《魅魔修仙传》 1出罐 奴隶商会“痴皇”的秘密储藏室，最隐秘的地下51层。 “研究层”。 既然是奴隶商会，那么储藏的货品当然都活着的奴隶。 而被冠以“研究层”名号的区域，也就不是简单的监禁几个奴隶而已。 这里有许多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充满科技感的巨大平台中摆放着上百只装满培养液的玻璃罐。 玻璃罐里面浸泡的，是种族各异，姿态万千的少女。 作为顶级奴隶商会，“痴皇”不光掠夺、买卖人口，还会自行培育些珍惜物种，乃至是改造出一些前所未有的生物。 这也是“研究层”存在的意义了，他们会根据某些客户的要求，“私人订制”些奴隶出来。 这种生意，十分造孽，每一件“货物”在调试过程中都要死掉成百上千的样本，或者造成大量诡异怪奇的失败品，处理品。 但是其中只要出现一件成品，那必定是价值连城的顶级精品。 眼下的上百只培养罐里，都是这个等级的成品。 而在这些顶级翘楚中，还有一件精品中的精品。 乃是一头魅魔。 她头上有稚嫩的小角，背后有淡粉柔软的蝙蝠翅膀，身后还有条细小的尾巴。 从这犄角、翅膀、跟尾巴的发育情况看，貌似是幼小得尚未成型的魅魔？ 可偏偏，这孩子在人类特征部分又非常的诱人，曲线应有尽有，皮肤光洁耀眼，更有一头可爱的樱花粉色长发。 还有她的脸蛋，也是圆润可爱，虽然是闭目沉睡着，可一旦苏醒了，那杀伤力简直萌翻全场。 更重要的是，既然她被浸泡在培养液里，身体当然是光溜溜的。 可惜你就算把鼻子摁扁了贴到罐子上看，也瞧不见什么。 因为这只装有魅魔的培养皿，且只有这特殊的培养皿，是不透明的。 自从一个月前魅魔的躯体初步成型，就有研究人员把持不住。 这可绝不是因为研究人员们定力不行！ 讲真的，作为专门搞“奴隶改及造育成”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的研究员，什么样的身体没见过? 有许多作品更是从一枚细胞开始一天天看着她们成长，变形，甚至每天还有把残次品们扔进绞肉机物理清除的日常...... 这帮人，如果还能称作是人的话......对研究层里司空见惯的骨肉内脏生生灭灭什么的，就冷漠麻木了。 但是唯有作为研究层最高结晶的那头魅魔，无法等闲视之。 当初几个见识过魅魔发育中状态的研究员，如今已经茶不思饭不想，终日沉浸在对魅魔完成体妄想中，丧失了作为实验层操作者基本的冷静。 现在这帮家伙都申请去了度假，一脸恍惚地离开痴皇商会。 不过据商会派出的“陪同”几位研究员的“女伴”讲，这些人整天脾气暴躁，已经对通常意义上的美女耐不下心来，满脑子只对魅魔念念不忘。 他们疯狂地找来纸和笔，一遍遍地把脑海中的肖像画出来，然后看着画像发呆。 往往在一天之后，却又把这张纸撕掉，又重新画出一张，因为每次痴想之后，他们会觉得脑子的魅魔更有魅力些，比画上的好一百倍！ 然后就再次画啊画啊，不断地循环。 所以了，自从这次小小的意外之后，魅魔的专用培养皿就被隔绝了视线. 就连视像设备也只维持在最基本的轮廓监控，不敢把清晰度调的太高......。 而至今为止，流传在研究层中，关于那魅魔小姐究竟长成什么样的传说，也就取材于这些画纸。 包括前面所说的，发色啊，翅膀犄角尾巴的细节啊，和最为主观的，对她相貌肌肤跟身材的描述啊，也都来自于几个半疯的度假者。 而其他的研究员在听说这个小插曲后，倒是更加狂热和好奇。 他们不是在好奇魅魔外形究竟有多美。 而是从专业的角度上，好奇那份诱惑之力有什么秘密。 毕竟，她是一头从真正的魅魔身上弄到体细胞，培养出来的，并非只是在身体外形上改造而成。 为了那些许体细胞，痴皇商会折了数十名好手，可以说花了血本。 而这件绝世之作，早就被痴皇商会少东家，卢瑟少爷内定为专属贴身女仆。 今天是魅魔“出罐”的日子，一众研究员早就观测好各项数据，认定她的身体状况已达最佳。 卢瑟少爷自然也早早赶到，跟自己期待已久的魅魔女仆举行认主仪式。 这场仪式可不是所谓的走走形式啊，是真正具备魔法效力的严肃程序。 只有缔结主仆契约后，卢瑟少爷才真正让魅魔女仆对他言听计从。 否则的话，这魅魔敞开了用餐，非得把在场所有人榨干不可。 “小魅魅，我来啦！” 卢瑟少爷一身锦绣华服，行为举止却丝毫没有大家族少主的底蕴。 他相貌猥琐，身形消瘦，面颊颧骨突出，大小眼皮耷拉着，脚步虚浮，一步三跳，总归是稳不下来。 只瞧了那扇由几百个屏幕组成，从各个角度监测培养皿内部的视像墙一眼，少爷就口水直流，恨不得爬上去用舌头把视像墙擦洗一遍。 哪怕这些图像都朦朦胧胧抓心挠肝，卢瑟少爷也是亢奋得嘴巴根本合不上，笑开花的脸怎么也收不住。 这是一副早就被酒色掏空掏空再掏空的身体。 一旁的研究员们不动声色，心中早已充满不屑。 奴隶商会有什么新鲜货色都是让这少爷先尝鲜，这身体能好了？ 当然，商会有各种补药，但那些都是拆东墙补西墙，透支了今后的生命潜能来让少爷一时爽。 难保他今后不会跟他老爸，也就是痴皇商会的老板卢盖一个德行，全身都进行各种改造跟器官替换，最后除了大脑没一样东西属于人。 而研究层中的工作人员们有时也会自嘲，自己大概没资格评论老板。 因为他们除了身体还算人形外，大脑整日目睹、以及亲自动手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精神层面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吧！ 哗啦啦啦。 水罐开始排出培养液。 魅魔的绝世躯体触手可及。 排出罐内液体后，视像中的轮廓更清晰了些。 可惜还是达不到令人满意的程度...... 真是抓心挠肝啊！ “快快，我等不及了！马上缔结契约！” 卢瑟少爷跳着脚，极为粗鲁地咬破自己手指，摁到地面上绘制好的符阵纹路上。 这是人工绘制的魔瘴回路，比一些天生魔物差了好远，区区一个主仆契约就劳烦研究员们花功夫改造地下实验室才完成。 不过只要是为了享乐进行的投入，少爷才不计较什么成本呢。 神秘的魔纹聚集，时而围绕魅魔环绕运行，时而在卢瑟少爷身边跳动一番。 随着仪式的进行，卢瑟少爷的口水倒是收敛了些？ 尽管依旧十分猥琐霪邪，但至少不像初来时那种痴傻丑态。 其实这才是卢瑟少爷平常的样子。 “呜哦，我刚才是失态了么，久经花海的我，居然看过几张模糊剪影就会把持不住......传说中的魅魔果然非同凡响！” “但今后我成为她的主人，就能够随意调节这份奇妙趣味，尽兴取乐！” 卢瑟少爷满眼的期待，已经激动得浑身发抖。 大约二十分钟后，大功告成！ 少爷只觉得精神一爽，再看向魅魔已经不会轻易心潮涌动，而是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培养皿的全封闭罩体开始缓缓降下。 闲杂人等纷纷退避。 不是他们多么自持清高，而是这群研究员生怕魅魔发威，把自家性命吸了去。 至于卢瑟少爷有契约在身，应该不会危及性命......大概吧。 此时封闭罩刚刚降到魅魔鼻尖的位置。 她从双眸紧闭，到眼皮后面微微的转动，再到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眸，简直每一帧都都是惊世骇俗的画作。 当魅魔瞳孔完全展开，果然魅惑满满，随意扫视就仿佛要把人吸进来。 卢瑟少爷哪里还会客套了，早就连滚带爬地往魅魔身上扑： “以后你的名字就是小魅魅！” 他没等封闭罩完全降下，就一边宽衣解带一边把一只脚搭到盖子上沿，如同爬墙的小偷。 只要再把脑袋抬高一点，就能真切地看到魅魔真姿！ 少爷嗓子都要冒烟了，嘶哑地叫嚣： “今天就给你上女仆的第一课......” 而他眼中看到的，是一发迅速变大，笼盖视野的拳头。 砰！ 少爷应该感谢自己扭曲猥琐的面孔，导致眼窝深陷，鼻梁凸出。 不然他就不仅仅是鼻子变歪，和加上两圈熊猫眼了，恐怕眼珠子都要不保。 魅魔缓缓收拳，轻掸上身，已经驱动魔瘴给自己穿上套衣服。 等封闭罩完全降下，魅魔身上已经穿戴好一件宽袍大袖，充满威仪的古风服装，把她最为唆使罪恶的身体完全掩盖住。 “你竟能反抗契约？”少爷感到不可思议。 “那那么不入流的剂俩，也想困住我......仙魔大战过去多久了？想不到我堂堂洞天级器灵，竟会在这副吸晶女妖身体上托生。” 她简略查看下自己身体的基本情况，脸色越发凝重： “这身体不光秉赋邪道，体质也并非正常的天魔长成，全是用尘世间水土杂料堆砌而成，简直太差......” “不过，域外天魔啊，你们把我的家乡，好好一颗灵气充沛的行星变成如今这种乌烟瘴气的模样，绝不可饶恕！” 2回想 灵栖是一位洞天级法宝，山海葫芦的器灵的名号。 然而灵栖的门派在很早以前就被遭到灭门。 那场仙魔大战打得虚空破碎，群星陨落。 芝山派作为一个战火边缘的小门派，根本逃不出无数大能对轰的波及范围，摇摇欲坠。 是灵栖牺牲自己的器身，山海葫芦，以其洞天级法宝的威能，装着整个芝山派的山门，遁入虚空，逃之夭夭。 然而灵栖自己，却没有跟随器身遁走。 因为它舍不得离开自己生长的故土。 从还是棵葫芦藤，初具神识开始，他熟悉出身的那座小山谷中一草一木。 每天看着一窝窝温顺善良的异兽，如白鹿，仙禽，灵泉，巧鼠等等在身边玩耍。 作为自生灵智的一株葫芦藤，就好似黑暗中的萤火虫，到哪里那么拉风，出众。 所以，它终究还是被游历至此的直到被游历至此的芝山派创始人发现，并赐名灵栖。 之前，他就是一株无忧无虑的葫芦藤，灵栖无比怀念那无忧无虑的时光...... 相比之下，被芝山派那个老头子发现后炼成法宝的记忆，简直不堪回首。 然而，在芝山派遭遇变故之际，灵栖还是决定舍掉那洞天级法宝的器身，自己重回大地怀抱。 毕竟他出身是葫芦藤，而不是葫芦。 而那颗洞天级法宝山海葫芦，就当是还了门派给予自己仙缘的恩情吧。 虽然不是完全情愿的前提下，但灵栖毕竟接受了炼制过程中门派给予的天材地宝跟修仙知识。 还有，连灵栖这个名字，也是芝山派掌门取的。 本来，回归大地后的不去想烦心的门派经历，灵栖再度梦回无忧无虑的葫芦藤时光...... 结果接下来的仙魔大战激烈程度远超想象，别说芝山派的山门了，就连整颗星球都如同风中残烛。 在那无数仙道大能纷纷各施手段飞遁逃难的时刻，灵栖这唯一一个逆行者，回到大地，居然得到星球的意志沟通...... “这颗星球的地脉已经就被几十座仙道宗门瓜分殆尽。” “诸宗门蓬勃发展时还对大地有所回馈，相互有来有往。但现在大难临头，宗门高手纷纷携资源遁去，我已难以为继。” “我苦苦哀求下，才有个大宗门，苍麓剑派，答应我寄托进他们的剑池，担任长老，今后为他们门派鞠躬尽瘁，换来带我遁走的机会。” 无边虚空的声音，如此说道： “我正担心，神识一去，整个星球就要分崩离析，那其他无力飞遁的生灵便半点生机也没有了。” “想不到在此等关头，竟然得见如此有情有义的一株葫芦藤......天命如此，就由你接管这颗星球吧!” “等一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灵栖急急忙道： “我实在也不是谦虚，我一个灵栖谷的原生神识，怎么就接管整个星球了？” “这是全部生灵研究好的，都已经决定了。”虚空声音愈发遥远。 灵栖无奈，只好念两句诗：“苟利家园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 随后不久，一股滔天魔焰擦过星球！ 也不知是哪位魔界大能，如此威猛，仅仅是魔功边缘燎到星球，就让整颗星球遭遇重击。 威力虽说不至于直接让星球解体，但也相当于陨石轰击的威力，对于大部分生灵来说，一场浩劫避免不了了。 而灵栖的神识，也受到极大震动，陷入昏迷...... 以上一幕幕走马灯似的梦境回忆，它不知已经循环过多少次。 直到这一次，灵栖感觉自己有了真实的身体，真实的呼吸，真实的眼皮。 她是在一个月前，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另一个身体上复活。 以灵栖的资历阅历，自然马上第一时间调查身体状况。 结果郁闷无比。 魅魔之躯，乃是典型的天外异魔族群，有多么不适合修道自不必说。 何况这头魅魔还是以凡尘秽土拼凑得来，哪怕去修魔功，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发展。 更打击的是，灵栖自己神识也受到重创，目前也就相当于“化气”级的修道入门水平。 否则以她堂堂洞天级法宝器灵的能力，真去整顿一颗星球，有把握五百年内让其重焕生机。 再接下来，就是初步地感知一下自己脚下母星的状况了。 虽然现在以筑基级的水平只能算是管中窥豹，但多少也能略知一二。 就当前可以探知的，周围百米内地脉而言，星球大地已被魔瘴污染。 当然，这魔瘴浓度比起毁天灭地的魔炎差了百万倍，至少已经有生灵可以繁衍起来。 比如那些在耳边不时走动，偶尔冒出一些专业词语的声音： “营养液循环正常” “一号样本状态正常” “检测到一号样本脑波曲线！” “什么？检测到脑波曲线了？快给我看看......” “马上报告老板！” 等等诸如此类的讨论声音。 也正是通过听闻这些时不时传来的讨论，灵栖大概了解了些自己的情况，以及目前母星的文明层次。 比如说，就从最基本的维持生命来讲......哪怕最简陋的魔物图鉴里都有描述，魅魔的食物，是雄体生命的阳气。 而且是特指的能繁衍出下一代的那种物质。 并且，这个信息似乎在人们印象里是件近乎常识的事情。 灵栖听了这些讨论简直吓一跳，照这么说这幅身体岂不是比吸人阳气的妖女鬼魅还要阴损？ 还有一些信息是，魅魔种族若是放任本能，去猎取食物，她们的成长形态也会明显地恶魔化。 比如说拥有巨大翅膀，粗壮兽蹄，钢鞭样的尾巴和高高的犄角，皮肤也会呈现暗紫的魔纹。 那副模样的话，别说诱惑人类了，远远的叫人看到就会吓得拔腿就跑。 所以成熟的魅魔想要捕猎，就得主动施展魔法来蛊惑雄体猎物。 可若是长时间没有得到“进食”而“营养不良”的魅魔，既然主动魔力不足，她们的身体便会依照本能，朝着被动诱惑的方向转变！ 比如翅膀犄角还有尾巴都粉软粉软，皮肤面孔都趋近幼嫩雌性人类的形象...... 但她们那些特定身体部位，比如上围下围什么滴，却被分配成营养富集地，挺翘浑圆！ 同时，腰腹、肩臂的营养都削减成人畜无害的细软样子，柔若无骨...... 总之就是那真是极尽诱饵形象之能事，不遗余力地捏造成教人看一眼就走不动路，成为所谓的童颜尤物。 而灵栖当前的情况恰恰就符合魅魔一族被动诱食的条件。 她是用魅魔部分细胞培养出来的个体，先天就不足，可以说打从有生命迹象开始，就恒定处于“饥饿”状态。 这种饥饿不是研究员们用配方营养液就能解决的，必须是真正充满生命活力的传继物质才行...... 她的饥饿程度已经丧心病狂到宁可不顾生命安全，也要获取食物。 眼神，声音，气味，体温，都在呼唤一切雄体生命的靠近，稍微跟魅魔有所接触就要变得神魂颠倒。 当然，以上身体状态都是从纯粹的生理层面，由研究员们分析魅魔的躯体数据来得出结论。 灵栖当然不会任由这身体凭着本能去胡作非为。 莫说她作为堂堂洞天级器灵的神识威能如何，哪怕是个普通人，都懂得管好自己的吃喝拉撒呢。 所以在一个月时间里，灵栖都在潜心内视这魅魔身躯的种种构成，铺设好东山再起之路。 别的不说，光是她感知到的，这颗星球地脉已经完全被污浊魔瘴所浸满，便足以怒发誓愿，要把母星重建为灵气浓郁的福地。 然而她当前的神识强度也只达到化气境，在仙道修行境界之刚算上入门不久。 何况身体修行方面更是要以负数算起，未来的路很长。 仙道修行的层次，有健体、强身、炼精、化气、练气、还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十个境界。 其中“健体”的等级最低，是指把千疮百孔，各种暗伤以及日常所吃喝的烟火尘杂淤积下的身体清理修养的过程。 而健体境达到顶端，便是说身体干干净净，如同新出生的胎儿，除了先天的缺陷外毫无杂质的程度，才称得上进入“强身”境。 可以说，健体级的过程中基本还是普通人。 越过健体境，从强身境开始，就是在身体没有内患的情形下对筋骨内脏进行进一步的锤炼强化，为接下来的“炼精”级做准备。 然而强身境其实是最尴尬，也最具有筛选功能的阶段。 哪怕强身级到达顶点，身体素质方面超过普通人程度也有限，他们但依旧是血肉之躯，单从外表上看也就比一般人健壮些。 若是以战斗做比较，健体级强度也就超过那些整天随意吃喝玩乐的普通人三成左右，大概百分之三十吧。 然而为了这百分之三十的强壮，修行者却要每天按时作息，吃着规定好的清淡食物，连思想都要恪守中正平和，潜心苦修至少三年。 从功利角度看，这个修行的性价比简直太低...... 所以光是一个强身健体两个最初境界，就能筛选掉无数碌碌无为的凡俗之人。 健体境的修行，从开始一直达到顶端，整个过程中身体素质的外在表现都是不高不低的“比普通人强壮三成”。 其真正的价值却是在疏通经络，为接下来的“炼精”境做准备。 疏通经络的目的，是引入外界游离能量。 那时就不再是吃吃喝喝的事情了，而是真正把身体朝着“超人”的方向锤炼。 从炼精境开始，才是真正让修行者变得有异于凡人的起步。 比如强壮得可以开碑裂石，做出拗断钢筋等等看似血肉之躯不可思议的举动。 除了最基本的强壮，有的人会放火，发电，驾驭寒气，或者飞天遁地，同样也是在引入不同属性的外界游离能量能做到的事。 以上这些，都是“炼精”境过程中的体现。 而炼精境修道顶点后，才是化气境。 对于灵栖那个时代的修者而言，化气境才是真正的入门。 现在灵栖的神识强度，也就是化气级。 但是她实际上记忆有洞天级器灵的知识，比照人类的修行境界来说，相当于“返虚”境。 也就是跨越了炼气、还神、炼神整整三个境界。 要知道，仙道修行的每一个境界跨越艰难程度，都是百倍，乃至更高的量级提升。 返虚境的层次比化气级至少强大百万倍。 可惜这些高深的知识，她就算知道，也用不了。 因为神识强度限制摆在哪里，非得一步一个脚印地修行上去才行，没有捷径。 3寻路 修仙之路灵栖门清，修魔的手段她作为曾经的顶级高手，也是有所理解的。 对应修仙十境，修魔也有十层，实力表现上大体类似，细分之下又有微妙差别。 修魔十层分为偏欲、执欲、炼欲、化魔、炼魔、还血、炼血、返情、炼情、至性。 修魔最终化魔进入魔界化魔之时不是受天劫而是受心劫。 如若失败则散失意识进入魔界成为魔神如若成功则保留意识成为大魔神。 修仙修炼主张修炼自身炼化天地灵气，而修魔主张借重外力吸收外力炼化天地戾气。 因此修魔往往需要杀戮，或者大肆做些其他伤天害理之事。 当然，他们又不能全是依靠杀戮与破坏随心所欲，否则又容易迷失心志失去意识。 灵栖接受过正统修仙道途，对魔道手段是有成见的。 然而她当前的魅魔身躯则是不折不扣的魔族一脉。 而且从种族出身上讲，她天生就是化魔级，也就是说身体外在的形态完全为了欲望服务。 “如果我想重归修仙正途，还得一步步把化魔级的修行遣退回至赤子至清至净的状态，再以此起步，重新踏上阳光大道。” “但这幅身体，本性毫无疑问是以霪邪为支柱，退行到执欲、偏欲、炼欲境时期必然要有以身合欲的过程。” “相比之下，化魔期反倒不必行过这些摸爬滚打的过程，我有返虚境界的知识，只需修行到魔道中实力相仿的返情境，有大把手段可以扭转道途！” 灵栖是葫芦藤出身，不像许多修仙人士那样钻牛角尖，恪守仙派正道九死无悔。 在她看来，先把实力握在手里，并提升上去，才能有资格进行下一步打算。 今后拯救母星也好，探寻记忆空白期发生的事件也好，乃至发展势力，强到足以找当初那摧残母星的无上魔帝算账也好，没有实力都是空话。 她在仙魔纷争的时代里，看过正派高人堕落成魔，也见过魔道大鳄幡然悔悟，所以自己所选择的并不算前无古人，乃是有成功借鉴的先例的。 别的不讲，魔道路线从化魔境继续深入到返情境，只有四个境界，而从魔道化魔境修回仙道的返虚境，却需要跨越十个境界！ 更别说魔道修行向来以突飞猛进易于速成著称。 好多穷山恶水之地，鱼龙混杂之所，都有一夜之间诞生出强大魔头的传说。 灵栖已经做好打算，所谓魔道境界，都是拿来修炼这魅魔身躯的，自己的目的是将神识强化到可以运用已知的仙道知识后，再一举逆转。 有了确定的路线图，她便不再纠结，开始安心感受起周围浓郁的魔瘴来。 魔瘴这东西，本来在仙道人士看来属于邪恶之物，厌恶至极。 它们是修魔者吸纳天地间游离能量后反馈出来的负面能量。 万物生灵稍微沾染一些魔瘴，就能蛊惑人心变得疯狂偏执，乃至促进万物构成都变得邪异狰狞。 相比之下，灵气就是正派人士吸纳天地游离能量后反馈出来的祥和之气！ 一座山头若是能被修仙高人选中闭关，那整个山川的草木河流鸟鱼走兽都能变得祥和安宁，无病无灾，繁荣长寿。 当年灵栖的母星也是这样，有许多仙道门派驻扎，万物，是片灵气充沛的宝福地。 有光复母星这样的大誓愿做目标，同时为灵栖提供进步的斗志跟不要走偏入魔的标杆，她有信心，有傲气，定能成功！ 灵栖有化气境的神识修为，又有化魔境的身体天赋，刚好契合当前实力等级。 所以只要排除了思想上的一些成见，她感知起魔瘴来不算生涩，运用魔道中的许多手段也是易如反掌。 整个深思当前状况，以及确定今后路线的过程，灵栖只花了一分钟。 在外面看来，这位魅魔妹子身穿素雅的道袍，闭目沉思片刻，就已脱离迷茫，显得胸有成竹起来： “那边的小友，你方才对本长者释放魔道手段，虽然粗陋，但刚好可以限制这身体自发散放，狂乱不堪的邪魅气息，也算对我有所帮助。” 她缓步上前，自然走近了被打成鼻青脸肿的卢瑟少爷： “你从小在魔瘴泛滥之所成长，又无人管教，乃至在做些邪恶之事时反而被身边人教唆、放纵，还不到20岁先天精气神都要挥霍完了！” “既然我跟你有些缘分，就不能坐视不理，刚才打你一拳算是当头棒喝，今后还要带你踏上正道前途。” 此时卢瑟少爷还是懵比的状态，就见那魅魔满口古旧的言辞，走上来来要和自己亲近？ 也许刚才的一拳，是魅魔挑动情绪的小游戏吧。 于是他又恬不知耻地邪笑相迎：“小魅魅，我们先从温柔些的玩法开始......” 卢瑟少爷两手前伸，正是经典套路袭汹龙爪。 灵栖面色如常，没有退避，也没有再用什么体术殴打这恶心至极的男人，而是顺势也伸出两手，跟这货对上了掌。 一缕魔瘴之气迅速探游卢瑟全身，乃是修行界常用的寻脉之法。 “你全身的先天器官都已经衰竭，仅剩一丝元气吊住魂魄，基本生机全靠药物维持了？” 灵栖探测之间，深感意外。 她本来就没对这纨绔色痞抱什么期望，没曾想现实情况比设想的还要糟烂百倍。 卢瑟小子放纵念欲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于魔修中的执欲境巅峰，离炼欲境只差临门一脚。 不过他目前的状况却又不像是有计划地修魔，而是纯粹自我放纵堕落至此，恰好暗合了魔修路数中的前两个境界。 修魔的第一步偏欲境，是正视自己的妄想，不再压抑，尽情去做想要做的事。 此境到了茶不思饭不想，每天只要做这件令自己欢喜的事项的程度，就超越偏欲境，开始进入执欲境。 从执欲境开始，修魔身体内部就开始悄然变化，把与满足欲念无关的营养能量全都分派到一点上。 每日吃喝睡眠也变得可有可无，身体骨血皮肉都萎缩，为行乐方便提供一切条件。 就连大脑思维也变得混沌，失去理性，整个人用某个特定器官思考，全凭本能行动，只为追寻快乐而活。 这个偏欲境若是没有真正修魔前辈指导，堕入者多半是会就此丧命，因为偏欲境的极致变是连同生命一起抛弃给欲念，盲目癫狂，享乐至死。 此时就看出修魔比修仙的凶险之处了。 同样是最具筛选力的前两步，修仙者哪怕在健体强身境止步不前，也至少收获了健康体魄。 而修魔是放纵生命走向死亡深渊，执欲偏欲的行为，动辄便是要人陷入万劫不复境地。 唯一不同的是，修仙要恪守清规身心合一许久，少则三年多则十数年才能迈过健体强身二境，而堕入魔道者纵身泄妄不到一年就要回天乏力。 当然，更多的人是在刻苦清修跟浪迹红尘之间反反复复，以至于数十年还庸碌无为，不上不下，始终为凡人一个。 真正********只知纵容欲妄，死不悔改的人还是很少见的。 很不幸，卢瑟少爷就是其中一位。 如果他真的没有刻意修行魔道，不是受魔门子徒教唆，单凭自己的行为就走上执欲境巅峰，那只能说这货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葩了。 卢瑟少爷早就已经有了行为不受理性控制，面容扭曲歪斜，口水制抑不住，脾气狂躁，听不懂交流等等迹象。 而他脸上布满的痘痘，表情稍大一点就会挤出污浊油脂来，其实是因为元气枯竭，已经固摄不住体内物质。 这家伙日常吃喝的奢侈美食营养都化为油脂，吃多少排多少，根本不能真正成为身体构成贡献。 不客气的说，这家伙到死的时候，恐怕也是全身都以污浊油脂的状态滩铺一地，就连骨髓都疏软稀烂，全尸都很难留下。 这也是步入执欲境巅峰，而又没有得到后续指点真正踏入炼欲境之人的标准之一，或者说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毕竟这种人在修魔的前两步，偏欲、执欲境中肯定干尽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边是所谓“德不配位”了，哪怕卢瑟小子降生在痴皇商会这等奢霪之窟，有最好的吃喝跟侍女伺候，也改变不了化作一滩烂肉的命运。 灵栖对这种事见过许多，深知堕入魔道而又未能迈过炼欲境门槛之人的下场。 毕竟她前身的时代里，各大仙道名门正派在训话新进弟子时都会苦口婆心反反复复强调误入魔道者的惨状。 “这小子，该说运气真的很不错么，竟然在挥霍光元气而亡前的一线生机时刻遇到了我......奇妙的机缘啊。” 灵栖眼里，卢瑟少爷就是只垂死的虫子。 所以尽管这货目前丑态百出，还在无脑痴呆般不知死活地往魅魔身上凑，灵栖也并不在意。 她在思考的是，让这小子回头是岸，按部就班地开始正派修行，还是干脆一脚把他踹进炼欲境，然后也来个大逆转，以自己修行知识直接把他扭转进修道的炼精境？ 4云淡 想想卢瑟小子那条七伤八瘘的残废身板，假如留在偏欲执欲境多功夫，怕是必死无疑。 而剑走偏锋，先让他入了魔道修行的门，然后逆转跃回修仙的入门阶段，倒是不妨试试。 毕竟灵栖自己也打算走那条逆水行舟的偏门，投块石头问问路未无不可。 那么就开始吧！ 执欲境达到巅峰之人，身体器官在物质的角度上已经千疮百孔，全靠一股邪念吊着不死。 而将执欲境推入炼欲境，就是要将这股邪念压缩回身体血脏，暂代体液血浆的功能。 一般修魔到这个境地，表面上看气色将有所好转，不再是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模样。 但这一切都是表象，想要维持生命体征，修魔者就需要不断地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满足欲念。 不然的话，邪念维持不起具备替代内脏功能的运行结构，导致体系崩溃。 那个时候，修魔者就浴火焚身，灰飞烟灭！ 所以说，修魔者进入这个阶段后非但恶行不会收敛，反倒是要更加理直气壮地做坏事，为害比先前更甚。 以上，是一般修魔者要经历的过程。 灵栖不是真的魔道人士，也就没打算塑造出个小害人精来。 她要做的只是引导邪念形成功能结构，取代内脏这一步。 这是一门技术活，单纯地工匠行为，无关善恶。 多数修魔者要进这一步也是得到魔门师长的认可后，由前辈来执行这项工作。 当然，如果是从小就系统地修魔道，能够自己参悟此路，按照魔门典籍将邪气融入脏器。 这样都是天赋过人之辈，根基可以比借他人之手进入炼欲期的人强很多。 当然灵栖没有这层顾虑，随随便便为卢瑟小子吊一吊命即可。 因为在灵栖没进入还血境前，魅魔体质自发的魅惑气场就不能完全收敛。 在此期间少爷的契约之力多少能省些功夫，姑且留着他吧。 灵栖手掐法决，引导四周无处不在的魔瘴，注入进卢瑟后腰。 这是给少爷补肾呢。 都说肾是主管繁衍生息的，尤其卢瑟少爷这种霪欲滚滚的鬼畜，强补下去岂不要火上浇油？ 那其实是想当然的肤浅认识。 肾主收藏，温煦生命体液，让一切归于平静，精满不思霪。 肾还是五脏先天之本，气息根源，生化骨髓，填充脑海，没有比这更重要的脏器！ 所以了，不要总觉得肾脏是主管水路下流的器官，它比你想象的更为重要和高端。 肾属水，下一步是水生木，该补肝了。 肝属木，主疏通。 肾水填满后，就要肝脏这个“水渠”来把活力泵到全身去。 如果是正派修仙，那每一步都力求引动最纯净宏伟的天地灵气，慢工细活塑造脏器跟脉路。 但是灵栖用魔瘴来进行，就是速速完工，说是豆腐渣工程也不为过。 肝开窍于目，当肝脏功能也用魔瘴修补好后，卢瑟两眼猛然怒睁，两道绿闪闪的邪光堪比探照灯，咄咄渗人。 “就这样吧，你生命暂时已无大碍，剩下的心脏、脾脏、肺脏不用我旁加引导，你身体也能自行维持。” 灵栖收回了手段，她本就没兴趣在卢瑟小子身上多费功夫，自己还得朝着修魔的高深层次进发呢。 然而卢瑟少爷显然还没搞懂形势，他只知道自己体力前所未有地充足，脑袋也前所未有地清醒，仿佛世上再没有能忤逆他的事物...... 再看到面前娇美异常的小魅魅，忍不住再次挺身而出...... 这刻扑上来的少爷，已经不再是那个左右脚都迈不稳，七扭八歪的残废人，而是有了些正常人的呼吸韵律。 然而也仅仅是正常人的水平而已了，真要论的话卢瑟少爷连的文职小青年体质标准都没达到。 所以灵栖根本就毫不在意，脚下一拦，少爷就摔个狗啃翔。 “来给我介绍一下星球当前的状况，顺便带我上地面去瞧瞧。” 灵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平静抓起卢瑟头发，发号施令。 “你该是我契约过的奴隶吧？怎么敢反过来指使主人！” 少爷恶狠狠地恐吓。 “笑话，我帮芝山派老头子调校弟子，也只有还神境以上的种子天才才有资格进我的灵栖谷，你一个炼气期都算不上的小屁孩，还敢狂吠？” 灵栖哭笑不得，转念间又想到个有趣点子： “我偏不出手教训你，还要赐你法名！你这小子浑浑噩噩地，简直是小混蛋，那就称你为云淡......” “所谓德不配位，像你根骨心性无一不是差到极点，烂泥一样的小子，得到本高手赐名，且看今后会牵引出怎样的天道反应？” 这些所谓天道规则，因果机缘的玄奥东西都是返虚境，乃至炼虚境的极高阶段，才会接触到的一些道理。 所谓道理的发现，都是要不停地做实验，再一一记录观测结果，以图窥视天道。 当初灵栖最巅峰的时候也就是返虚境，多少感悟到一些天道。 所以这次有机会，灵栖就做出当年规规矩矩修行时期全然不会做的事情，拿这位品行心性体质通通烂到不行的少爷做个实验。 否则让一位炼虚境的仙道门派大高手收徒弟，还是亲赐法名的那种真传，非得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罕见奇才方能有此待遇。 当然，灵栖没打算真的尽心尽力培养这坨烂泥，仅仅是行了个赐名的形式，就是这样的单一变量样本，才真的易于窥视天道运行规则。 不过既然已经知晓云淡是个蠢笨贱格到几乎无法交流的坑货，灵栖索性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扯皮。 她一不做二不休，连串法决牵动魔瘴打入云淡全身脉络，索性完成了全套五脏修整。 先前已经修缮肾脏满足能量积累，修缮肝脏铺设好能量通路。 接下来是木生火，火属心，开始修缮心脏。 心火为泵，把肾脏中积累的能量沿着肝脏疏通的道路流动起来，欣然运行。 心脏修缮完毕后，轮到火生土，脾属土。 脾脏是阀门，调节身体脉络中能量运行多寡，该急的地方急，该缓的地方缓，居中调节。 上面的各个步骤，说起来简单，是因为灵栖本来就是草草施工，达到最基本的效果就完活，敷衍到不行。 这是明目张胆的拔苗助长！一番急功近利的催化，就算给真正的魔门中人看到也要瞠目结舌，大呼丧心病狂。 若是真正的仙道门派去淬炼自身，那每一个步骤都是经过百年积累，选用最顶级的天材地宝，精益求精。 哪怕是魔门中人，炼欲境也都尽量掠夺高级货色，以极为繁琐的手法供牺祭化，喂养出最为浑厚的魔体， 总之，灵栖是在几分钟之内就把云淡五脏催化到达到最后一步土生金，肺属金。 肺主内外沟通，是体内能量系统跟体外天地能量循环的开口。 许多修行者到了这一步，就开始展现出异于常人的特质。 比如放出火焰啊，发出电光啊，喷出冰冷寒气啊，或者其他凌空漂浮，隐身穿墙之类的本事。 不过会做这些无聊的事情炫耀，或者以此获利，方便干些偷鸡摸狗危害一方事情的，都是邪道魔门。 而正道修仙者在完善修整五脏，打通肺脉，能够沟通天地灵气后，多半是在进行一项非常低调，非常文雅的事情：服气辟谷。 他们开始不再吃喝人间烟火，而是吸纳最清纯的天地灵气，涤净身躯。 否则的话，刚刚门户大开就将自身罕有的先天元气挥霍掉，拿来放个焰火，听个响动，狂欢娱乐，那真是蠢到极点。 而邪魔外道就没有这个顾虑，他们巴不得百无禁忌地疯狂展现些喧哗手段，以此坑蒙拐骗，强取豪夺，掠取更多的资源来修行。 比如现在的云淡小子。 他全身黑气萦绕，邪异无比，两眼更是绿油油地摄人心魄，完全一派反面大恶人的气势。 要知道，肺脉的部署器官不光光是口鼻而已，人体毛孔其实也是属于肺脉的系统。 灵栖输入给云淡的魔瘴，经过这个无恶不作的邪少全身，混合了他欲念之后，再从气孔排出体外，就形成此番黑云滚滚景象。 他砰地一拳砸在研究层厚厚的金属墙壁上，那缠裹在拳头上的黑气居然给银白金属侵渗得滋滋作响，诡异地化成近乎粘稠血浆的铁汁？ 没错，并非是高温融化了金属，也不是强酸腐蚀什么的，而是真正地把金属墙壁打出了粘稠血浆！ 如果有较真的人拿着这些液体去化验的话，还会检测出，它们不是金属单质类的形态变化而已，其中真的产生了近似生物体液的成分...... 当然，云淡少爷是没有那份心去关注这些细节的，他只知道自己一拳给金属墙壁开了个洞。 “哇哈哈哈，我居然有了超常能力！这可是别家子嗣都不曾具备的天赋，只有那些最讨厌的，整天把练功练功挂着嘴边地土包子才能做到？” “小魅魅，我现在相信你不是普通的魅魔啦，你一定是有着复杂背景的超级大魔王！我暂时会听你的，只要你辅佐本少爷变得更强！” “当然，等本少爷强到你满意的程度，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做我奴仆，好好享乐，木哈哈哈哈哈......” 饶是知道了小魅魅与众不同，云淡本性仍是目无尊长的纨绔恶少，口中更是污言秽语，无法无天。 然而灵栖还是毫不在意，在她眼里云淡就跟一只张牙舞爪的蚂蚁没什么区别，根本不屑于计较： “那么，你现在可以开始给我介绍星球现状了？” 5东宿 痴皇商会的地面建筑，百无聊赖的研究员们终于等到卢瑟少爷从地下电梯中迈步出来。 与之同行的，还有那只研究层的最高杰作，被少爷拍板命名为“小魅魅”的魅魔小姐。 他这一次居然玩乐了近一个小时？ 要知道卢瑟少爷虽然臭名远扬，但实际上每次作乐从没超过十分钟...... 因为痴皇商会给少主提供的玩具游乐室规格一开始就很高，就算今后想要降下来调子玩些清淡的，也完全提不起兴趣。 与之配合的，当然有各种提升潜能的药物，多少能叫少爷强力些。 不过药物这东西，当你追求单一功能的就必然是毒物，因为它一定是以强行调动身体其他部分能源来达成单一功能的强效。 而身体本该是自自然然中正平和才最健康，其他任何偏颇其实都是“病”。 常年的作乐，少爷的身体潜能早已挖成空壳，所以不管吃什么灵丹妙药都已于事无补。 这些分析，都是研究人员们早就看在眼里，藏在心里，不敢言明的。 谁会冒着得罪少爷的风险去讲什么大实话呢，何况这帮上层人士这么会玩，也早就对后果有所觉悟。 比如痴皇商会的老爷，卢瑟的老爹卢盖，就同样是毫无节制地透支身体，结果才人到中年，便枯朽如干尸。 但是卢盖老爷直接顺水推舟，利用痴皇商会多年积累下的生体改造技术，把身体九成九的组织器官都替换成人工造物，反倒前所未有地生猛！ 好吧，不管商会的老爷跟少爷多么会玩，至少现在卢瑟少爷跟小魅魅边讨论着什么边走上地面建筑的样子，是前所未有的中气十足...... 他们两个居然在认真地交谈？ 而且是那个平日里被人严重认为是沉湎享乐的白痴，卢瑟少爷在主讲： “这里是第三新东宿市......实际上整个星球也就这么一座城市，面积约两百万平方公里吧，其他地方都是魔素组成的海洋。” “整个世界遭过无数次大灾变，就连最终剩下的这座东宿市其实也早已不是原来的地名，而是座人工修建的浮游岛，在魔素海洋上随波逐流。” “即使是这样苟延残喘的小浮岛，东宿市也在短短百年时间里就损毁过两次，现在是第三次重建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名称。” 少爷在叙述的都是简单到三岁儿童启蒙读物中都会介绍的常识。 不过以卢瑟小子一贯在人们心中的印象，但论他居然条理清楚地讲出那些陈述句，能做到这个程度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第三新东宿市......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魅魔小姐与卢瑟少主并列而行，雪白凝玉的肌肤有精巧点朱的唇齿跟鲜明黛墨的眉睫装饰，低垂内敛的眼神挡不住魅色波澜流转。 那是在人们视网膜中哪怕存在万分之一秒都可以深深刻入脑髓的凄美容颜！ 然而魅魔小姐步态端正，气度沉稳，一身以浅灰为主色调，质朴宽大的长袍又令她变得很低调。 只不过这种低调恐怕会起到反效果，她的着装跟以往少爷的各种奴隶相比风格完全反转，但此时越是保守，就越是神秘诱人。 注意到周围人群的目光，魅魔小姐也半点不会娇羞什么的，而是抬起头来，光明正大地扫视一众痴皇商会的成员： “云淡小子，加强一下契约的效力，魅魔进食的本能又在投放饵料了。” “已经把魅惑力封锁到最低啦。”少主无奈道：“其实现在的情况，完全是小魅魅你外貌的正常杀伤力啊，跟魅惑魔法什么的没关系。” “那好吧。”灵栖摆摆手： “打从醒过来开始，一直在教导云淡小子如何控制魔瘴之力，倒是本长者自己的修行疏忽了”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得静心内视自身，你就按照我教过你的路线，潜心练习，补养生命本源吧。” 此言一出，卢瑟少爷如蒙大赦： “知道啦，小魅魅！吼吼，这辈子第一次连续讲那么多话，嗓子都冒烟了！” “不过挨了这么多累，我居然还精力充沛？感觉真奇妙，我必须好好狂欢一顿才行！” 少爷打个响指，立刻有笔挺黑西装的手下开来豪华轿车，恭敬打开车门。 少爷没正行地七扭八歪窜进车里，里面早有身着火辣皮装的女仆恭候。 豪车后座空间跟一座大房子相仿，里面还有吧台跟酒柜呢。 魅魔灵栖竟也不客气，毫不在意地也坐进了豪车沙发，只是目光对周围一切都不着焦距，心思已经潜入识海深处。 她显示实力，取得卢瑟小子信赖，甚至还赐名云淡，说是师徒差很远，更像是生意伙伴，以很随便的态度建立了相当严肃的合作关系。 云淡小子给灵栖介绍的星球状况，其中大多数关于星球的历史传说，地理情况都是废话。 灵栖自己知道的比云淡，甚至当前文明的成果都要深刻，全面得多。 比如目前覆盖整个星球的魔素之海，或者被读音做“玛那”之海的来历。 其实就是远古大能一掌拍来的魔瘴。 还有云淡小子跟他们这个苟延残喘的文明“第三新东宿市”仅存的历史资料，在灵栖看来更是可笑。 他们连古代时期怎么从遍地遗迹废墟到全部化作魔素海洋的过程都语焉不详，还不如灵栖自己推测来得准确。 要知道，咱们灵栖满打满算也算是远古大神，并且还担任过整颗星球的意志大约几百秒的时间呢。 她从晕蛋小子讲解中唯一能了解到，有点点作用的信息，是关于“第三新东宿市”如今的人文环境的概况。 简单地讲，这是一座罪恶之城。 混乱，暴力，犯罪，黑暗的交易，阴暗角落中蝇营狗苟的流浪汉，在几乎永无天日的黑云笼罩下，看不到希望。 天知道现在的人类文明已经经历过多少个世代，至少灵栖在意识尚存的门派时期，凡人世界还是一片红墙绿瓦，充满山水园林的古朴农业时代。 至于如今充满钢铁构造的文明风格，灵栖看来也仅仅是画风比较新奇，论起深层的技术含量，比起修仙门派差了好几个星系远。 何况，这些钢铁科技的最发达时期已经过去，现在的老旧建筑设施都是千年前“第一新东宿市”时期的遗产。 早在五百年前“第二新东宿市”时期开始，人类的文明对于钢铁科技遗留就已经是只能做修缮而无余力新建基础设施。 到了约二百年前的“第三新东宿市”时代，干脆连修缮维持的愿望都没有了，只能任由它们在魔瘴海风中腐蚀生锈。 比起实体产业的缺失，各种享乐，服务的行业倒是畸形发展。 比如痴皇商会这种培训奴隶跟养殖活体玩偶的怪胎，算是给较高地位人士服务的产业。 还有低端一些的，娱乐节目制作产业。 各种无下限的，为博眼球不顾一切的风气席卷各类夕阳产业。 如果说第一、第二新东宿市的产生原因是各种天灾，强大而不可抗拒，那么第三新东宿市其实单纯是因为人类文明已经腐朽堕落。 要知道，第二新东宿市时期遭遇的那次大浩劫，导致约三百万平方公里的，接近一座陆地岩盘大小的土地，变成如今第三东宿市这种无根浮萍样小岛的原因，根本不是什么强力变异魔瘴海兽，或者天气异变之类。 而是单纯地，因为海洋风暴吹拂，海底岩盘腐蚀，就那么有一天，冷不丁地造成岩礁脱离。 某种意义上讲，是时间，这个大灾难毁灭了人类文明，亦或是早在整颗星球发生异变的太古百万年前，就已经注定了整个星球的命运。 “没错啊......从我的那个时代，仙魔大战开始，从这颗母星遭受域外天魔强猛一击波及开始，毁灭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 “现在这百万年后苟延残喘到如今的程度，倒也不足为奇。” 灵栖想通了其中关节，依旧淡然，并没有更多悲伤。 挽救自己母星，乃至将它从新恢复成记忆中那颗灵气盎然，山清水秀的福地洞天，所能遇到的困难这些她都有准备。 就算已经千疮百孔到现在的模样，灵栖也有信心，只要具备了当初返虚级的实力，潜心为星球造福几百年，完全可以做到重建母星的目标！ 甚至如果能够更进一步，踏入炼虚境，那么让母星回到最巅峰灵气满溢的时代也不是难事。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有实力做基础。 “我现在是化魔境，要在魔道修行之路上极速赶超，达到跟修仙返虚境相对等的返情境，这样才能及早将掌握的法术运用出来。” “通常修行者要步步为营，踏实积累，才能让境界提升时基础扎实，我却要反其道而行之，用最激进的手段，只求境界到达，不求实力积累！” “尤其是修魔一途，本来就一坠千里，进境极快，而我更是要不择手段，近乎疯魔才行......” 灵栖暗暗盘算，在远古时代正统宗门为主流的时代，修行者提升境界有一个最为无奈的方法，就是吃丹药。 上上之资，感悟天地，自然进阶。 中等资质，也要苦修苦练，积累资源，等候机缘悟道。 唯有下等庸才，是直接吃丹药吃出个境界，那时空有境界在身，却法宝战力心性灵气统统短缺，多半只是给上等资质跟中等资质当个跟班。 饶是这样缺陷多多的方式，那丹药获得也决不容易，毕竟跨越了资质来晋升修为境界，吸引力还是很足够的。 而偏偏，灵栖作为母星曾经的意志支配者，还是洞天级法宝器灵，最知晓天材地宝的成长，和许多高级丹药炼制手法。 6猎手 在灵栖思考关系到修行境界，拯救母星的大事时候，身边晕蛋小子跟一车火辣的皮衣女仆们就要玩到兴头上了。 他虽然没能跟期待数月之久的小魅魅作乐一番，但是收获的好处却是远远超过。 这种命都只剩一口气吊着的情况下也要强行做出荒唐行径，享乐致死的纨绔极品，突然得了强劲的体力支援，能干出什么好事？ 所以了，此时的少爷跟女仆们已经万事俱备，随时开始肉搏大战...... 然而他们身边可是坐着一位如假包换的魅魔啊，一位诞生下来就为行乐的正统魔族！ 并且还是个出生起就严重营养不良，如饥似渴，如狼似虎，饿绿的眼的魅魔。 尽管有灵栖强悍的灵魂压制魅魔身躯的行为，又有魔素契约收束着魅魔本能诱惑力的释放，但至少在作乐方面，魅魔的地位就是高阶猎食者，其威压却如同自然界食物链那般不可逆转。 所以那几个女仆在临门一脚之时，突然纷纷调转方向，朝着灵栖投怀送抱而去。 “怎么回事！你们都想造反啊！” 云淡小子大怒，这种被浇一头冷水的经历，有过一次就够了，怎么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对不起，少爷......但我们身体不听使唤......” 女仆们带有恐惧的哭腔，她们先前迎合少爷其实都是违心的。 毕竟这位痴皇商会最疯狂的少主，若是忤逆了会被送进地下设施的哪一层，发生什么可怕的事，谁都不敢去想。 所以哪怕是装作逢迎，她们也会顺着少主喜好来表演。 可是现在的情形是，不管自己是不是真心想要为少爷取乐，她们身体表现都是牢牢背弃了少爷，转投那位看起来冷冰冰，仿佛置身事外，却又确实十分美丽的灰袍美少女身上。 嗯，这美少女身上还有些像翅膀，犄角似的小装饰，大概又是少爷要求下由商会的研究员们搞出的恶趣味活体玩偶吧？ 可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细节的时候啊，少爷一旦发怒，自己统统要被扔进绞肉机挤成罐头都有可能！ 七八个皮衣女仆牢牢贴到灵栖身上，瑟瑟发抖，几乎没法呼吸了。 “算了吧，云淡小子。” 灵栖开口了，也不在意此时有许多温热躯体敷在脸上，腮帮子都嗡嗡发闷： “我虽然对你平时的生活习惯没兴趣说三道四，不过你继续做这种事，哪怕是魔瘴填充过的器官，也消耗不起。” “当然，你的邪念若是强行压抑，结果多半也不会好，不是爆体而亡就是积攒成更强烈的欲力，迟早要做出饮鸩止渴的行为。” “正确的做法是去疏导它，把这些力气转去做别的事。” “疏导？怎么疏导！”云淡暴躁无比，他身上黑气又浓浓地笼罩出来，整个豪车的车厢里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那些豪华皮具包裹的纹路，好像活了过来，微微蠕动，如同进入了什么生物的肠胃般，叫众女仆大惊失色。 “凡人可以做精细的手工，做劳烦的苦力，包你累到倒头就睡，绝不会有什么心猿意马。” 灵栖很衷肯地出主意： “至于你这幅身子骨，平时做做家务也就差不多了。” “你小瞧我？我现在已经超出凡人的范畴啦！”云淡小子烦躁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灵栖打出黑气萦绕的拳头。 “放肆。”灵栖竖起两根手指，心念一动，就有复杂篆纹浮现在面前，把黑气隔开。 云淡身上这些许魔瘴，比地下囚层中自然弥漫的魔瘴浓度还弱，除了在与他精气神结合后变得生出些特异形状外，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灵栖既然可以适应地下囚层浓郁程度的魔瘴，也就对云淡身上的魔瘴不屑一顾。 “你一个才炼欲入门的小东西，根本比不上化魔级的我，何况我的手段运用起来实效还远超过当前的境界。” “但是这身魔瘴，在没经过任何淬炼和法术构造的情况下，就能引起事物异常变化，倒也有趣。” 灵栖摆弄了被困在虚影符箓中的那缕黑气片刻，瞧出些端倪： “充满母星的魔瘴啊，其实也是天地游离能量的形态之一，而且还特别容易跟生命体的精气神结合，呈现出各种特效。” “云淡小子的本心是那种沉湎于人山肉海不愿自拔的霪邪饿鬼，再加上商会地下囚笼里无数惨死怨魂的怨念，结合进魔瘴，居然形成了这种可以把死物转化成生体结构的异能？” “魔瘴中还是以奴隶商会中饱受折磨得怨魂力量为主，相比之下你那些许的意志力实在太弱。精神，怨念，灵体这一层次的修行，要到修仙中的还神境，或者修魔中的还血境才会涉及到，想要深入开发这个能力为时尚早。” 灵栖又是以长者的口气，高高在上地教训。她虽然懂得这方面的知识，但眼下她的实力也只到达化魔境，等于高级工程师面对钢铁机械能却连个螺丝刀都没有，空有想法无法实现。 云淡怒极，却是没有办法，谁叫小魅魅实力就是那么深不可测呢。 “切，本想去娱乐会馆好好放纵的，但有你跟着一定又是搅和完了，扫兴啊！” 少爷气闷地一砸车内吧台：“既然如此，我就按照你说的，找个能出出汗的地方玩......” “调头，我们去猎手协会。” “遵命，少爷。”司机也不多言，转动方向盘就驶向另一条公路。 这些蜿蜒盘旋的复杂公路，围绕着高达百米的摩天大楼，可算第三新东宿市的奇观。 可惜在乌云滚滚的环境，和摩天大楼玻璃外墙上播放的各种眼花缭乱滑稽荒唐的节目衬托下，只会让人嗅到堕落的魔性。 灵栖虽说是第一次观览到这混合了技术感与颓废风的城市面貌，却不会跟没见过世面似地有惊奇的表现，她透过浮躁的城市外表，看到的只是一颗腐朽的星球。 “你说的猎手协会，是什么地方？” 魅魔小姐总是这样若有若无地问话，讲话的时候又从不看人，给人高高在上的意味。 这副做派特别令曾经也是高高在上，从不鸟别人的卢瑟少主不爽！ 然而现在那些女仆们，都簇拥在小魅魅脚边，拿魅魔小姐当保护伞，不肯挪开半步，看起来确实是小魅魅更有主人的风范。 这些女仆在情绪稳定后，固然不会再毫无形象地紧贴着小魅魅，不过她们在穿好衣服后也担心受到少主责罚，此时只有围在魅魔小姐身边才有些安全感。 尽管这位魅魔小姐似乎并未明确表示出要罩着她们的意识，始终那么淡然，面无表情，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好在只要有魅魔小姐说话，卢瑟少主就会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她哪里，不再对女仆们露出毛骨悚然的表情： “猎手协会啊，怎么说呢，是个很无聊的组织，在第二新东宿市时代，还是保护城市的武力集团，而现在的猎手完全成为娱乐团体，就像......” 云淡小子讲话到一半，突然车厢猛烈震动，是那条蜿蜒在半空的公路发生了扭曲！ 一头全身长满海带样鳞片的怪人张牙舞爪，噼里啪啦地扭动身上海带，将公路抽打得石块迸溅： “我是祸锅人！是因为吃火锅总是抢不到肉，只能啃海带片的怨念化成的复仇鬼！” “猎手协会的垃圾们，你们一个个在电视里那么风光，还拍了我最喜爱的火锅店的广告，在电视里大口吃肉，我好恨！” “现在我也拥有超凡的力量了，我身上长出海带，强韧程度超过普通海带十万倍，狗屁猎手们，不服就来咬我啊，哇哈哈哈......” 这怪人疯疯癫癫地，在公路中间蹦蹦跳跳大放厥词。 而他身后的一座巨型建筑，很快得到响应，从里面飞出十几架直升飞机。 哪些直升飞机造型犀利，棱角分明，看似战力很猛。 但它们却并不是武装直升机，而是开启强力探照灯，在上面有专业的摄像人员在忙碌地拍摄各种角度。 随着直升机盘旋，周围各个大楼上的影像屏都转接到海带怪人叫嚣挑衅的画面。 在画面的右上角，和直升机的机身上，涂有红色斜杠覆盖蟑螂，貌似除虫公司的标志，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蟑螂翅膀上画个骷髅的样子。 这就是猎手协会的标志了，也正是立体公路所盘旋的最大一所摩天楼，在顶端竖立着同样的一座巨大标志。 “这么说，我们的目的大楼，也就是那所谓的猎手协会，它正在受到怪人的挑战？” 灵栖见怪不怪地冷眼观瞧这座末日黑城中各种乱象： “所谓怪人，大概也是受到母星魔瘴影响，同时自身各种怨念与魔瘴中的力量发生共鸣，结合而成的变异者吧。” 即使怪人这种存在灵栖都可以用修行理论来解释。 但那个猎手协会么难看的标志还大张旗鼓地摆出来，连灵栖都不忍直视，这个时代的审美观果然叫人绝望......它们真的还能建回原来安宁祥和的样子吗？ 与怪人进行破坏的场面格格不入的是，悬空公路上很快聚集了大量汽车，许多人拎着酒瓶，板凳，零食赶来，吆喝呼喊，热闹非凡！ “呜哇，有怪人直接挑战猎手协会本部？有好戏看啦！加油，我赌祸锅人小哥能打十个！” “希望今天能看见我最爱的泪痣眼镜出场！泪痣眼镜我爱你！” “算了吧，泪痣眼镜是A级3位的高级猎手，怎么可能出来收拾这种小脚色？” 他们根本不在乎悬空公路的安全，近距离围观怪人作死，简直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同时，在一阵阵喧哗的重低音摇滚乐中，有许多奇装异服花里胡哨的家伙一边跟观众们互动，一边大摇大摆走上了公路破坏现场。 7保团 猎手协会，据云淡小子介绍是第一新东宿市时期就存在的组织，那个时候就开始网罗非正常人类，用来守护城市，对抗天灾怪兽。 不过这个协会如今已经一代不如一代，渐渐衰落成依靠噱头打斗作秀换取电视直播的空壳公司。 此外，近年来人类文明孤岛面对的外来变异怪兽就越来越少，反倒是城市内部开始时不时地有各种扭曲怪人冒出来搞破坏。 “是因为你们这漂流孤岛所蕴含的能源越来越少，已经提不起强力生物的兴趣了吧。” 灵栖犀利点出关键所在：“而且你们说别人是怪人，不如说我见到如今的人类里就没一个正常的。” “没错哈哈哈，现在谁还讲正常人啊，正常人就是无能人！只要有本事搞出热闹的场面，不管是怪人还是猎手，都能给观众刺激......” 云淡小子嘴角邪笑，全身黑气蒸腾：“现在我也不是正常人啦，我要搞个热闹的派对，让大家嗨起来！” 话音未落，云淡自己跳出了豪车，朝着海带火锅男的方向嚣张而去。 这下豪车的司机，以及那几位皮衣女仆，都面面相觑，他们从没见过少爷这般胆大。 以前少爷都是窝里横，对待下属肆意妄为，可是一旦出了痴皇商会，就****怯懦。 不是针对某些势力强过自己的其他阶级子弟，而是说卢瑟少爷在面对任何人都是一副阴测测萎黏黏，要死不活的样子。 可是现在少爷只身犯险，他们不能坐视不管。 以司机为首，加上几位女仆，都紧忙跟了上去，这一跑动起来，就看出司机和女仆们都是非正常人。 百米速度都在十秒左右，而且他们并非以冲刺的姿态奔袭，只是略微匆忙地快跑过去而已。 看来痴皇商会就算不是最顶级的组织，也是几个巨头之一。 那些平时对少爷任意欺侮，低三下四赔笑的手下们，竟也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才得以就职的精英？ 当卢瑟少爷跟他的泛用型全职保姆保镖保健团围上海带男时候，先前伴随着重型摇滚乐出场的奇装异服人士，还在跟观众们互动。 “后面的朋友们，举起你们的双手！双下巴鲨鱼出场啦！握手的时候小心粉碎性骨折！” “谁最爱你们，你们又最爱谁？拍下薰衣草睫毛活跃姿态，就能得到本帅哥亲笔签名。” “今天的幸运观众，一起欢呼吧，分贝得分前五十名可以获得可爱瓢虫睡衣假面的同款面膜哦！” 这些都是C级左右的猎手，除了莫名其妙地对装扮有独特坚持，跟普通人差不多。 按照卢瑟少爷的理论，他们想要当“非正常人”只有凭借奇装异服和行为艺术来强行给自己增添噱头，是群可悲的家伙，猎手协会的最底层。 身体单项或复合强度超过普通人两倍以上，才可能被认定到B级猎手，此外一些超乎人类理解范围的特异能力，也能被评如这一等级。 而在此基础上，想要升入A级猎手，就需要实实在在的战绩积分来计算了，这样的水平已经是非常高端，平时难得一见。 据猎手协会公开宣传的资料讲，目前注册的C级猎手达到两千八百人，并持续增加中。 B级猎手就只有一百五十人，而且进近十年数字没有大的浮动。 A级猎手八十人，出乎意料地相当多，此外这八十个A级猎手每个月进行的排名战也是收视率焦点。 在此之上，猎手协会还神秘兮兮地声称拥有S级猎手七人，只不过多半类似都市传说那种虚无缥缈的坊间小传说，从未高调宣传。 顺便一提，整个第三新东宿市的人口为六千万！ 目前卢瑟少爷跟他的泛用型全职保姆保镖保健团，算起来相当于B级猎手的战力。 十个B级猎手围攻一个怪人，在猎手协会年度直播史上算是个比较出彩的事件了。 不过现在那些配置摄像机的飞机们并不知道精彩即将来临，还一个劲地给C级作秀猎手们打特写呢。 对挑衅的怪人进行放置，也是刺激收视率，制造悬念的小花招。 当然，总归是有一台摄像机关注怪人的。 这台摄像机一边拍下怪人的一举一动，一边请节目演播厅里的特约嘉宾做评论。 他们对怪人冷嘲热讽，无下限地戏谑怪人身上每一个细节，却对装扮夸张十倍的C级猎手们赞誉有加，顺便再给某些代言的小东西打个广告。 然后，在他们滔滔不绝地介绍每一位到场的C级猎手时候，怪人已经跟一群“主动上镜的围观群众”开打了。 “祸锅海带男第一招是猛击地面，炸起碎石一片！你确定这是海带，不是合金螺旋桨？” “八个身穿皮衣的火辣女郎迎面挡住乱石弹幕，她们是新出道的组合吗？” “看上去很痛，但表情又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啊，特写看来还是有泪水含着的。她很拼啊。” 评论嘉宾瞬间兴奋起来，这期收视率有保障了。 “后面那个身穿马戏图戏服的小矮子，是经纪人么？他在哭？被弹出的石块打中了？” “不，不对，那个可不是马戏团戏服，其实是上层社会才流行的复古贵族装啊。” “额，真的假的，应该是山寨的吧。” 少爷就是少爷，除了些许黑气魔瘴看上去很神秘，他其实身体完全没有锻炼过，而且历来也是被所有人宠溺娇惯，哪里吃过半点苦痛？ 所以现在他只是被小石头碰了下，就满地打滚：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女仆们无语，之前正是因为少爷命令要把怪人留给自己收拾，所以她们才硬顶着飞溅石块，仅仅对怪人呈包围之势，没有妄动。 现在少爷发火了，最粗壮的男司机也就当仁不让，轰地一拳锤上去。 祸锅男桀桀怪笑，护身海带又粗又韧，还挂着丰沛的海水，重拳打上去如击败革。 保姆团素质高强，但也都是普通人范畴。 平心而论就算用普通海带垫厚一层任由他们捶打都得被分散大半威力，何况那可以掀翻钢筋公路的强化海带？ “你们是猎手协会的哪一号人物，快报上来啊，直播给全体市民看看，我祸锅海带男就要出名啦！” 海带片片竖起，外缘锋利如刀，无差别地乱砍乱削，刮到碰到绝对要出人命。 “保护少主！”壮汉司机一把将西服扯烂，露出层特殊织物构成的背心，与海带飞刀硬撼。 女仆团冷哼，高跟鞋下面铁钉铮铮，相互抱团成类似拉拉队的集体操模样。 但她们一旦运动起来，组成的发力结构却相当有说道？ 通过推搡，起跳，拉胳膊甩风车，硬是将最外侧女仆蹬出的一脚集中了八人合力的冲量，咚地将祸锅男踢飞，一头撞进后方大厦。 撞碎的水泥渣噼里啪啦掉落，至少两层楼的砖石量倒塌倾泻，把怪人死死埋住，现场烟尘滚滚。 好吧，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有两成是因为女仆团合击战术扎实有效，八成原因则是因为楼厦年久失修，是样子货，豆腐渣。 有了这番响动，直播摄像纷纷关注过来，对这横空出世，飒爽养眼的女团给予纤毫毕现的特写。 可是此时女仆团跟壮汉司机却表现得比那些捕捉亮点的摄影师更专业，纷纷挺胸拔背站好，伸出手掌挡着摄像头： “不要拍，不要拍。没得到少爷的出镜许可，以及提前通告，有专业化妆师陪同下，不得拍摄少爷形象。” 天知道那些摄像机根本没人管什么少爷不少爷的，影像焦点乃是这群保镖本人啊！ 于是他们职业化遮挡镜头的动作，也被当成表演情景的一环，被从各个角度剖析，演播室嘉宾纷纷赞誉为最帅拍照姿势。 “都让开，我是主角！” 捂着头的卢瑟少爷起身了，再次跟保姆团唱反调。 过去他无论外貌形象还是动作行为都跟身份太不相称，自从十二岁第一次以公开身份出镜，就是那副死样子。 结果一段时间里第三新东宿市上层圈子里以卢瑟少爷为笑柄，各种段子流传过好一阵。 甚至不光是年轻一代的同龄人之间肆意取笑，就连父母辈的阶层人士也揶揄这货。 为此，是卢瑟少爷的老妈，一位特别好面子，至今也以交际花身份活跃在上层阶级的公众人物，亲自给保姆团定下规矩： 在保证卢瑟少主玩的开心的前提下，严格控制他外形肖像在公众场所出现的形式。 好在后来卢瑟少爷大多数时间里都窝在痴皇商会宅邸中，去跟无数的玩具作乐，极少有抛头露面的机会。 而且痴皇商会本身也是个非明面的组织，毕竟买卖奴隶，乃至订制活体玩偶这种事，主顾都是特别富有，又特别有权势的阶层。 总之，卢瑟少爷其实来头相当不小！ 论起噱头来，他是富奢程度远超许多明面上大家族大集团，神秘低调的黑暗世界少主，唯一公开身份是有一个交际花老妈。 顺便说一句，痴皇商会真正的主人卢盖老爷更加神秘，即使在第三新东宿市最顶级的高层中，也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他的存在。 其他次高级的阶层人士，想购买奴隶玩偶，都是通过代理人订货，许多人甚至只知道有那么个贩卖组织，连痴皇商会的名号都不曾听过。 所以了，跟那位卢盖老爷打交道最多，并且时不时没大没小地谈论起这位创始人的人群，反倒只有那些一心搞实验，从不关心交际人脉的商会内部研究员。 8旧识 乱哄哄的怪人讨伐现场中，突然有三道强力聚光灯陡然打下，围观群众陡然声浪高出一倍。 同时，好多围着卢瑟保姆团打转的摄影师们，似乎从耳机里接到什么指令，立刻调转镜头，指向聚光灯的方向。 只有更能刺激收视率的人物出现，才会让这帮靠势利眼吃饭的职业人行动如此迅速。 是A级猎手！想不到有A级猎手出动了，而且一下子就是三位！ 为首一人，是个身着着装笔挺制服，戴有黑框眼镜的冷傲高挑男。 他表情十分冷酷，却抵挡不了极为俊美的颜值，仿佛上天都嫉妒了吧，才眼角点缀一颗细小轻微的黑痣。 此人一亮相，就引来无数围观者尖叫： “天啊，是我最爱的泪痣眼镜，他就站在不到200米的地方......我这是在做梦吗？” 第二名，是伴随雷鸣般的发动机轰鸣，急速驶来的一辆骑着改装得异常浮夸的摩托车。 这摩托车样式复古，油箱跟排气管都大大咧咧地袒露在外侧，跟大路上常见偏向流线型跟椭圆形的科技感设计区别很大。 再加上，摩托车身还焊接了狰狞的铁刺跟长角，不知有几分是装饰用，几分实战功效。 而骑在摩托车上的男子，也是全身装备了跟时代格格不入的铠甲，铠甲的肩膀手肘都焊上浮夸的角刺铁钉，与座驾风格一致。 “是紫电龙骑士！真没想到，他跟泪痣眼镜可是A级猎手排行榜中第3跟第10的强力人物啊。” 鼎沸的议论声中，大家为各自的偶像争论不休。 “愚蠢的新人们啊......如果抛开猎手协会评比的实力榜单，仅以民间人气排名来计的话，泪痣平光镜跟紫电龙骑士应该是第一第二才对。” 人群里几个资深粉丝，则是一脸“你们太年轻了”的高深表情，捏紧准备好的签名笔跟海报，快速接近落在后面的第三个猎手。 这是一位哥特礼服女子，蕾丝蝴蝶结充斥裙摆每一个角落的......一马平川风平浪静平铺直叙平起平坐天下太平平心静气绝壁搓衣平板飞机场。 “是最近人气飙升的A级排名75位，漆黑凤尾蝶大人！” “自从一个月前跃入A级猎手名单以来，人气每天都在上升，不是协会排行榜那种更新缓慢的东西可以描述的！” “漆黑凤尾蝶大人，今天就是您专属粉丝团诞生的日子！” 三个大人气偶像，在无数炽热目光簇拥下，走近讨伐怪人的现场。 此时那个掩埋了祸锅海带男的坍塌楼层，也开始磕拉磕拉地响动，看样子是要开始第二回合。 从海带男先前轻易掀翻公路的表现也能猜得到，他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家伙。 那么，三位A级猎手，一定是从直播影像中注意到了这一点，判断C级跟B级的猎手并无解决此怪人的把握，特意赶来救场吧。 真是群可靠的人呢。 无数粉丝心头大定，对A级猎手的信赖在心中又得到升格。 然而三大焦点人物却轻描淡写地越过了正在挣扎脱出的海带男，坚定地朝着卢瑟少爷的方向走去？ “好久不见，鼻涕虫卢瑟......十年间不曾在公共场合出现的你，想不到一露面就突然跑来讨伐起怪人了？” 问话者是孤高冷傲的泪痣眼镜！ 满身拒人于千里之外即视感的人气之王，居然主动来跟外貌猥琐，衣着没品的纨绔少爷对话，众人表示看不懂。 卢瑟看到俊美冷酷的泪痣眼镜，也是肃然端详了好久，才出言答话：“你谁啊？” 众人绝倒。 “你忘记了？” 然而泪痣眼镜始终不动声色，轻呼口气，正色回答： “我们是贵胄启蒙班的同期生，那个只为培养将来可以领导第三新东宿市人才的上层子弟，天才精英开设的特殊班级。” “班级中的同学，无一不是天生奇才天以及世代掌管着第三新东宿市政经权力的大家族子女，唯有你，除了听说老妈是有名的交际花妮美女士外，既没有官政家族背景，也不是天赋异禀之人，甚至品行还是差劲的垃圾！” 泪痣眼镜一言不合，竟然破口大骂起来，这简直颠覆了所有人心目中的印象。 而且他一打开话头，就一发不可收拾，非但不再清冷文雅，连少言寡语的标签也给撕烂： “启蒙班的新生都是从小受到良好教育，6岁入班时就有生活自理能力的良好幼苗，而你是9岁进入启蒙班，还鼻涕口水乱流？” “非但如此，你一见到女孩子不管是同龄乃至偏低的幼年，还是担任教师的大姐姐，都会直勾勾地盯着她们身上看，简直恶心！” “还好，像这样你这种肮脏的存在，在天才启蒙班只呆了半个月就滚蛋了，我本以为会一切就这样结束，关于你的情景永远清除出我的记忆......但是，今天在直播中，竟然又看到你那令人作呕的嘴脸，并且记忆中关于你龌蹉恶心的场面就越来越多地涌现出来，我简直要疯掉了！“ 泪痣眼镜颤抖着扶住眼镜腿，手指不自觉地紧捂标志性的泪痣： “没错，我是就是重度洁癖，无论外表还是精神上！” “所以对于你这样的存在，必须抹消掉才行，不然的话哪怕记忆中的点点滴滴都会成为我的阴影！” 他情绪相当激动，大有直接动手杀人的趋势。 这令卢瑟保姆团十分紧张，因为泪痣眼镜作为知名度极高的A级猎手，实力强大深入人心，保姆团成员个个手心流汗，严阵戒备。 偏偏当事人的卢瑟少爷本身还是副不知所谓的样子，根本没有紧张感，和他旧日里半个白痴的形象相比没什么进步。 冲突一触即发之际，一辆重型摩托机车以跟它体型不相符的轻巧动作窜了出来，横栏在泪痣眼镜身前： “请学长冷静点，也听我说两句话好吗？” 是紫电龙骑士。 他一边说话，一边解下脑袋上厚重狰狞的头盔。 这个动作又引起围观群众惊呼，因为关于这位排在A级10位的强大猎手，同时也是大人气偶像之一的猎手真面目，也一直是个谜。 怎么他也一言不和就爆料，主动揭晓素来不肯透露半点风声的身份大秘密了？ 紫电龙骑士解下头盔，露出一张热血昂扬的年轻面孔，右眼处还有一道竖疤，给这个热血青年平添几分成熟男人的魄力。 “是城市保安队的队长，雷隼？” “额，你是说那个总是在什么事情都结束了才会露面，装模作样打扫战场的城市保安队么......” 只有寥寥几人有人认出了紫电龙骑士的面孔，根本没有什么预想中的大爆料。 这个第三新东宿市，很少有人关注娱乐综艺跟刺激战斗之外的事情，对了解市政厅各种部门机构的设置也完全没有兴趣。 而这位紫电龙骑士雷隼，在解除头盔后，也来向卢瑟问话： “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卢瑟挖着鼻孔回答：“不认识。” 雷隼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冷笑道： “我也是贵胄启蒙班的学生，不过应该是泪痣眼镜学长之后的第二届了，同样在大家都6岁时候，卢瑟你已经是10岁才入学的吧。” 原来卢瑟少爷不光是留级了，而且还死皮赖脸地非要再进一次先前被踢出来的贵族班级？ 这实在是有够不要脸，围观众人纷纷心有戚戚。 雷隼看出大家开始越来越对卢瑟少爷的光辉事迹感兴趣，接着说到： “贵胄启蒙班里的孩子都是养尊处优，其中不乏24小时带有保姆侍从贴身照料的娇贵之人，但是唯有卢瑟的贴身侍女质量最高，而且总是三两天就一换......其他身份家族声明显赫的子弟倒也罢了，可是卢瑟除了母亲是交际花妮美这一点外，背景关系无人知晓。” “更重要的是，别人的侍从在照顾各自的少主时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仅仅当成工作，至少还是仆人身份，总归算是正常人。” “而你的那些侍女，她们眼中都没有神采，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地在执行各种任务，我曾亲眼看到，一些足以令那时年幼的我精神崩溃的事情.....” 雷隼讲到这里，默然将头盔戴了回去。 “也正是幼年时的所见，在我心中埋下燃烧正义的种子，我曾无数次想过，如果能有力量的话，一定好好教训你！” 他还在继续陈述，而这时候雷隼的声音经过头盔的处理，已经变成冰冷的电子音： “不过你在我们的班级里同样只厮混了十几天便再次退学，以及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知道，要履行正义，不是光狠揍你一个垃圾人就足够的，那需要强大到足以挖掘出你身后背景的力量。” “总之，这么多年来，我担当正义猎手的动机一直是因你而起，可惜你自从那次退学后就没再露面过......没想到今天在直播上又一次看到了这张猥琐的脸，果然比那时候更丑了，我就替十年前的自己打出这一拳！” 言罢，雷隼摩托发动机轰鸣之下瞬间加速，带着全身，以及整部重型机车的冲量，伸出铁刺的拳头，直抵卢瑟面门！ 咚...... 雷隼的重拳，连同那粗犷的大摩托，被一只戴着黑纱手套的掌心拦住。 那是漆黑凤尾蝶，后发先至，接住了雷隼的攻击。 喀喀喀喀，重型摩托的轮胎磨擦路面，发出令人发狂的噪音，滚滚浓烟跟刺鼻的胶皮味。 而漆黑凤尾蝶，这个身材消瘦的哥特礼服女子，纹丝不动。 “我也有重要的东西，要向卢瑟讨回。” 这个女人表情呆滞，精神似乎是长时间持续的恍惚状态，脸色也煞白得不正常。 不过若是在不讲话，也不做出什么表情的时候，平心而论容貌算是比较清秀。 然而下一刻，她在面对面直视着卢瑟的脸孔之时，瞳孔中却猛然迸发出狂热神色，表情扭曲如同厉鬼： “你还我的胸部来！” 9公敌 三个A级猎手一起杀气腾腾压向卢瑟少爷，这等局面吓得保姆团腿都软了。 继续冒死保护少爷，一定会被顺锅端，筋断骨折是轻的，三个A级强者啊，又都是含怒出手，贸然挡了人家的路，搞不好会送命的。 可若是护主不力的话，回到商会要遭到什么惩罚又难以想象。 保姆团仿佛预见了自己作为恶少跟班的下场面如死灰之际，一股清风徐来，把三大强者进击的压迫感一扫而空。 是灵栖，悄然移步到战线锋缘，灰袍大袖一抖，面前就已空空如也。 泪痣眼镜，紫电龙骑士，漆黑凤尾蝶，通通不见了。 只有袖子拂过的清风，挟带的一股清凉气息。 那是保姆团的人从未呼吸过气息，一时间恍惚而又陶醉。 因为灵栖使用了自家修炼葫芦藤时代归纳出的法门，容纳万物之机。 这种启发于草木植物生息之理的清风，恐怕别说当今的第三新东宿市中任何人，哪怕往前推一万年，这颗星球都没有生物有福气呼吸到。 毕竟，灵栖母星从蕴含天地灵气的福地到遭遇浩劫变成遍布魔瘴的废墟已经上万年。 感怀的事情姑且不说，灵栖这一招大袖藏人的手段可是真正的神仙做派，等闲之人看了根本不可思议，无法理解！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是我的幻觉么，好像有三个非常有名的人物攻击过来了？但眨眼间又消失不见了......” “嗯，也许真是做梦吧，那个从不出门，一无是处的少爷怎么可能招惹到这么多知名猎手。” “是啊，你瞧周围的人群也静悄悄的，多么和平的一天......” 保姆团成员还在懵懂中，可是几人间悄悄话的话音未落，重重包围的群众就如同暴风雨般汹涌扑压过来： “把泪痣眼镜大人还回来！” “你们是什么邪恶组织，竟敢绑架我们家漆黑凤尾蝶？” “在猎手协会门前做出这种事，是来挑衅的吗，紫电龙骑士大人，一定会粉碎你们的阴谋！”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保姆团众人只是比普通人强些的练家子而已，都没有什么特殊能力。 他们见势不妙，连忙拉着少爷躲回豪车，强行发动起来，硬是冲出人群，落荒而逃。 而灵栖，在惊鸿一瞥地收了三个A级猎手后，并没有再回到云淡小子一行人的团伙，而是径直走向掩埋了祸锅海带男的倒塌楼层。 她一抖袖子变走三人的动作本来就电光石火，刹那间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位始作俑者，都认为是少爷保姆团用了什么诡计拐走自己的偶像。 毕竟，保姆团这些人穿衣打扮都太吸引眼球了嘛，想挪开视线都难。 而且，对于大群民众都是普通人水准，灵栖走动起来想要不引起他们的注意，简直有100种方法，其中任何一种实施起来的简易程度都比考虑“究竟该用100中方法中的哪一招”这个选择的过程来的快捷。 此时海带男刚刚拨开石块露出脑袋，就见灵栖走到他面前，同样的二话不说袖子一甩，这个怪人就不见了踪迹。 做完这些事，灵栖看看自己的袖子，把神识沉浸了进去： “3个炼欲级，都已经达到呼吸魔瘴，混自身的精、气、神，做到常人手脚难以企及事象的程度。” “还有1个化魔级，达到了自身身体结构都发生改变的地步......而且他们都是从普通人突变而来，并没有系统修习过什么魔功的痕迹。” “难道说，我母星所浸没的魔瘴，是这么容易导致凡人畸化入魔的性质么。” 在袖子的空间里，有灵栖运用法力变化出的人形，试探几位捉来的“凡人”。 这里的场景，是依灵栖记忆中芝山派初级练功房而建，刀枪剑戟有，石墩石锁也有。 这些玩意对于仙道门派来说是不是太土鳖了？ 千万不能这么说，一些好苗子从一无所知的赤子，打磨意志，身体到强身、健体的基础非常重要。 正是这最枯燥，劳累，苦闷的十年基础，才能让修仙弟子踏入炼精境，有了超过凡人能力后不骄不躁，底蕴浑厚踏实。 不然越是聪慧过人的天才，早早修得神通后就愈发助长急功近利的心性，那今后堕入魔道的可能性也会越大。 不过当前灵栖弄出这些布置可没想这么多，甚至对芝山派的怀旧心思也占不了三分，八成以上都是因为她最熟悉芝山派的点点滴滴一草一木，观想起来不用费什么力气，便顺手搭建了出来。 不然要灵栖专门为几个初次见面的小子量身定做练功房？谁有那个闲心。 而用来试探他们的人形，也是灵栖依照自己当前的魅魔身躯组建。 因为灵栖姑且也算是内视自己这个身体一个月有余，论熟悉程度还稍稍超过万年空白期的旧身体。 而且，从未来考虑，这个身体至少是得一直跟着她修炼到返情期，不是马马虎虎就可以摒弃的东西。 顺带一提，灵栖施展法术所达成的效果，都是按照仙道门派标准来调整，可她驱使法术的过程，则是魔道中化魔境的手段。 因为当前母星弥漫的魔瘴魔素量大管饱，但想要寻得一丝仙气却是强人所难。 也亏了灵栖真正的底蕴是炼虚境，见解见识都是宗师级，所以哪怕可运用的境界仅达化魔境，照样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就好像一位油画大师，没了专业的纸笔，只给他一根木棍和一片沙地，依旧能够勾画出令人心潮澎湃的佳作。 以及，灵栖抓过来的几个人虽然有魔道入门的特征，但并不晓得成体系的的法术，根本没法对抗大高手用出来的之术，所以才得如此干脆。 “那么就请进招吧，我也只用强身健体期圆满程度的力道和你们过手，不用任何神通法术。” 灵栖也不多解释，开门见山邀请四位被强行请进来的“客人”切磋，有什么话打完再聊。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好吧，看你的架势已经很明白，要打过才肯说明吗？那么就由我先上！” 四人之中最为热血直接的紫电龙骑士，发动摩托轰鸣，一头冲撞过来。 他的特长在于驾驶载具。 改装得浮夸繁杂的摩托车，一旦叫雷隼开出来，动作起来居然灵活无比，同时代普遍常见的新潮流线型机车见到了都会目瞪口呆。 那头犬牙交错的狰狞钢铁怪兽，发动机轰鸣如同真实的生猛巨龙咆哮，压碾挤靠，挺立回转，无不刁钻，把力量跟技巧完美融合。 雷隼人车一体，旋转、跳跃、闭着眼...... 他做出许多看似花哨的空中翻滚变向，都是具有实战意义，绝不仅仅是炫技。 此时，粗狂机车周身所焊接的铁刺钢筋都不再是哗众取宠的装饰，而是确实活起来般，伸张有力的利爪，挥舞捭阖气势无匹。 “有意思，是具有御物天赋的人才啊，比较当初玲珑器宗最受期待的弟子起来也不遑多让。” 灵栖欣然点头，看来自己母星虽然千疮百孔，但后辈之中尚有可造之才降生，有值得挽救的价值。 她当下也不敷衍，拿出诚意认真对攻，盯准了机车钢轮侧扫过来的间隙，竟然生生用手捕捉到其中的条辐？ 随后灵栖顺着轮子转动的同向，再加把力，紫电龙骑士跟他的坐骑就偏离了空中滑翔的轨道，一头撞翻旁边的数尊大缸。 雷隼脑袋戴着坚固头盔，所以姑且没受到多大撞击。 但这妨碍不了他思维的瞬间懵比。 那个女孩，一点都没被自己的来势汹汹吓到吗？ 别人光是面对自己改装机车上狰狞的长角利刺，就已经露怯了啊！ 可是那个女孩，她居然看破了自己车身最薄弱的一点...... 那就是摩托的前轮其实是没有动力，全凭惯性转动的。 所以从力气上来说，大概B级中游的猎手就可以做到徒手带飞大摩托这样火中取栗的动作。 可是有胆量来执行这个战术，并且有精准的动态视力和反应速度确保战术成功，那就是A级顶级猎手的水准了。 上一个做到这件事的，不是别人，正是泪痣眼镜。 此时这位冷酷俊美的高挑型男，正轻轻扶着眼镜腿，静观雷隼与神秘女孩的交手： “你放水了，紫电龙骑士......上次跟我打排名战时你的实力可不止是这些。” “你机车上安装的那些尖锐物，都是可以放出高压电流的吧，只有发动了那些机关时，才是号称紫电龙骑士的真正姿态......” “而且自从我上次破解过一次你的雷龙甩尾连击，你肯定会针对前轮的弱点进行修改，只要把某几根铁刺的位置调整下，就完全可以无懈可击！” 嗯，紫电龙骑士跟泪痣眼镜的确对战过，而且不止一次。 那就是每个月都会举行的所谓猎手协会的官方排名战了。 猎手排名战可是是第三新东宿市的一场盛事，也是让一亿民众暂时从绝望堕落的氛围中振奋些许活力的唯一大秀。 特别A级之间的排名战，每一场都精彩无比，奇招迭出，令人目不暇接！ 比起B级跟C级那种打架前至少要歌舞拉票半小时的玩意高得不知那里去了。 “废话！”雷隼听到泪痣眼镜的冷言冷语，怒然摔掉头盔，里面热血澎湃的面孔，早已热泪盈眶： “你面对那么绝美凄艳的容颜，可能下重手吗？而且她是跟那个卢瑟一起行动的啊，一定又是个被坑害的可怜人......把这么年轻漂亮的妹子训练成如此犀利的作战兵器，该是经历了多么残忍的过程？” 10展颜 雷隼永远都不会忘记，6岁那年他所目睹卢瑟跟几位仆从做出的荒唐行为。 那是在某一天启蒙班放学后，自诩小小男子汉的雷隼坚持要独自回家。 真实的原因是他刚刚过完生日，礼物是辆心仪已久的玩具摩托，早就想在没有家人看管的情形下彪它一路了。 路上，他无意间目睹了当时已经10岁却插班进来6岁启蒙班的卢瑟，正在跟自己的仆从们玩闹。 他们在玩和泥巴的游戏。 如果是两三岁的孩子，尚未建立明确的善恶美丑概念，可能会以天真无邪的笑脸，用尚带体温的脏水混合泥巴玩，用树枝挑起臭臭东西甩来甩去...... 可这种游戏，连雷隼这种当时已经6岁孩子看了都觉得毁三观，何况当时卢瑟是10岁！ 事情如果仅仅如此，雷隼可能只会扭头嘲笑一番某弱智白痴的欢乐多的日常罢了，但真正令他崩溃的是，卢瑟的仆从们玩得比少爷还癫狂。 前面说过，陪同在卢瑟身边照料衣食起居的，都是质量非常高的女仆，各方面条件比第三新东宿市很多所谓上层宅邸中的侍女还要优越。 而就是那些被打扮得容姿俏丽，衣着考究的女仆，竟然毫不犹豫地在少爷面前，为了少主的一句“想要玩泥巴”，就立刻准备起游戏道具了。 她们在陪同少爷嬉戏的时候，有的是兴高采烈地大笑着，有的是羞羞答答地尴尬表情。 然而不多时，只要少爷稍作指示，或者哪一句话，改变情绪翻脸如翻书，身边的女仆们又会急急忙忙改变态度迎合少爷心情。 原来笑的很开心的人又会露出羞涩神态，原来很安静的人也能够笑得满地打滚。 这一切都是那么虚假，仿佛一个个都是训练出来的假人，戴上随时重组变形的面具，面具的每一块肌肉都似无序乱爬的虫豸。 喜怒哀乐，哭笑翻转，不可捉摸，令人毛骨悚然！ 仅仅是无意间几分钟的目睹，年幼的雷隼就被这一幕活剧吓坏了。【ㄨ】 这颗最初的种子，扎根在雷隼心里，后来随着年龄增大，懂得越来越多，见得也越来越多，雷隼逐渐猜测到，卢瑟跟那帮女仆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我当然知道了，卢瑟那家伙，跟他背后家族的无边黑暗，几乎和笼罩在第三新东宿市上空的黑云一样，千百年不曾消散，甚至越来越厚......卢瑟是个白痴，所以在嚣张地展现这些黑暗时候，还是不懂得掩藏。” “可是其他道貌岸然的上层，包括我自己的家族，那个能把我送上城市保卫队队长职位的父母，他们也未必就干净了，哪怕就我本身成为保卫队长后，亲眼见过的，从上层权柄者到底层苟延残喘者无一不自甘堕落的黑暗景象也深深刻在心里。” 雷隼思绪回到眼前，他又戴回哪浮夸的头盔： “而我，就是不甘心，要以最耀眼的雷光，撕开万年不破的黑云！” 他双手紧握车把，拧开油门，发动机轰鸣的同时又激发起其他开关，耀眼的蓝紫闪电笼罩车身，并发出仿佛上千飞鸟高声鸣唱的哨音： “紫电龙吟，千鸟唱诗！” 耀眼的雷光电球再次奋起，电场的范围笼盖了灵栖全部去路，而中心的重型机车，就这么毫无死角地直冲上来。 被雷光照亮的尖角，再没有半点黑铁焊接的粗糙颓废，而是堂堂正正，辉煌无匹的雷龙之牙！ 在那耀眼雷光的迫近下，灵栖面孔依然没有任何动容，瞳孔清冷无波。 “果然，又是一个被黑暗势力训练成行尸走肉的可怜人吗，没关系，失去的感情，我一定会帮你还回来。” 雷隼在面罩覆盖下的眼神，如火燃烧，却又被一层热泪覆盖。 从他幼年的起就因为目睹卢瑟那家伙的恶行，而激励我努力到现在的正义使命，今天终于到了要实现的时候......也正是带着这样的正义使命，哪怕束手束脚，他也暗自发誓，要在不伤及这位女孩子的前提下，拯救她的未来! 那个女孩，眉目间无时无刻不在传递着诱人的秀色，一定也是卢瑟那个卑鄙的家伙，和他背后的势力摧残下，才让如此年轻可爱的女孩就训练出这样不符合身份的举动，乃至身体都习惯了煎熬，无意识间就把这些诱人的表现当成本能吧？ 可是对于雷隼来说，这样的诱惑根本打动不了自己，反而让他正义的使命感更加怒火燃烧，发誓要铲除做出这一切的邪恶黑手！ “雷电出力调整在麻痹昏迷的最小值，同时将最多能量都释放在光亮效果上......” “虽然是违背了我不动用可能伤害到这位女孩身体一切手段的初衷，但是她确实是一位训练得非常强大的工具，不是托大的时候，要怪就怪我实力不足......” “以及那邪恶组织的所作所为上吧！” 然而电光石火之间，灵栖还是轻描淡写，抬手扔了个什么东西，那势如破竹的雷球就一个栽歪，将将擦着她发丝斜飞出去。 嘭，哗啦哗啦，机车翻了，带着一股电烤胶皮的糊味，和汽油的芳香，冒起一颗不大不小的蘑菇云...... 而灵栖手上拿着的，仅仅是一枚方才雷隼撞破瓦缸飞溅出来的粗陶片。 这东西是绝缘的，灵栖用这枚粗陶片戳破了发电装置的一角，导致机车漏电，让雷隼触电失去意识，以及后来的平衡崩溃。 说白了，这个雷隼的车技虽然神乎其技，但毕竟还是在现实的范围内，弹性、重力、气动力学都没有超出可预计的动作。 他座驾上焊接的那些吓人利刺，也并没有真的活过来，之所以能给人面对真正生猛的恶龙一样的动作，也全拜雷隼车技所赐。 包括他在决定使用机车上装载的发电装置后，也是靠着调节出力来控制电光的生成效果，并没有真正具备操作雷电的异能。 而这些符合运动定律的东西，灵栖来说预测起来真是不要太简单。 当年飞剑斗法时代一边感知灵气变化一边预测飞剑路线比这种过家家的玩意高出不知哪里去了。 “可造之才啊，可造之才。” 灵栖悠悠赞许： “我虽没催动过着身体自带的魅惑之力，并且今后也绝不会用到这份能力，但她饿极了的本能被动发出饥求信息，威力也绝非等闲。” “你虽然有过一瞬间的迷茫，但马上又转为推动自己本心，于如今的世道下，没有长辈点醒，却做出这样举动，实在难能可贵。” 灵栖慢悠悠地走到雷隼身边，拉这个电得全身黑呼呼，头发好似烫过大卷的男子起来。 同时她袖子一甩，又是一股清凉之风拂过，雷隼醒了过来，坐在石凳上愣愣发呆。 “我苏醒的时间尚短，仓促间也只能临时提炼出这一缕清心之气，姑且服下吧。” “等得出空闲来，我必会练出一炉成品清心丹，赠与这位骨骼清奇的小友一壶。” 灵栖转身抬手示意： “那么下面，该谁上了？”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虽说一直保持着清冷无波的面孔，但脚步轻快许多，话也比来时多了些。 还是那句话，自从苏醒起来，她所见所闻，从外到内，没一件顺心的。 身体的修行前景是负数，碰到个跟自己绑定的晕蛋小子也是资质烂到鬼哭神嚎，再加上母星堕落成了灾祸遍地的烂摊子...... 任谁一下子摊上这么多倒霉事，也开心不了吧，灵栖总是冷个脸也情有可原，并不是她性格多么孤傲，实在是笑不出来呢。 讲道理，灵栖这颗葫芦藤的本性应该是潇洒自在，好静不假，但闲来无事之时也很乐于助人的。 她立下重建母星的大愿，若能一步一步实现，固然可以舒怀些，但这些预期内的成果比不上意外惊喜。 今天本来不报希望的一场外出搭车，居然遇到若干有前途，值得被看好的年轻人，便算是件惊喜。 雅兴正浓，灵栖不介意多跟后生们多切磋下，指点一二。 不过当她再次出言点名，几位观看过她与紫电龙骑士的两回合战斗的“客人”站位都是不自觉地后退许多。 尽管如此，泪痣眼镜小哥站位比漆黑凤尾蝶，以及祸锅海带男的位置还是略靠前。 不是他胆气有多壮，而是因为这位小哥乃是面对这灵栖方向朝后退步，而另外两个人直接扭头就跑，夺路狂奔。 “白痴啊，那家伙展现出来的实力，岂是说跑就跑的？还不如牢牢关切对方的一举一动......” 泪痣眼镜故作淡定，实际额头见汗，内心活动汹涌澎湃： “以及，我的特长就是这最强之眼，专门捕捉各种细节的强迫症洁癖最佳助手，若是不盯紧对手就全然一无是处了呢。” “瞧她战胜紫电龙骑士的手段，莫非是跟我一样，能够最快分析出目标动作破绽，施以制胜一击？” “可是就算类型相同，实力层次差的也太多了吧，因为我完全就没法从这女孩身上看出半点破绽啊......” 就在他纠结扭捏之际，万万没想到视野中不紧不慢踱着步的长袍女孩，陡然身形一晃，刹那间已经迫近眼前，居然主动出手了： “小子，你似乎眼神不错？我注意到你一直盯着我膝盖看，居然注意到我要施展的动作，关键点正是掩盖在衣袍长摆下的腿法。” “那就瞧仔细了，我送你一场当年芝山派训练外门弟子步法的机缘，虽说只是个便于外门杂役挑水爬山送信赶路的法子，但对于俗境凡夫来讲也不错啦。” “缩地，莲涌！” 11挖苗 泪痣眼镜的特长是强迫症，追求所能掌控一切的极致。 他能在A级猎手中排到前三，并不是靠什么直接粗暴的力量，也没有超出常人的异能。 所有的一切，就是把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统统都发挥到最佳。 以最佳的发力角度，最佳的呼吸节奏，释放普通人肌肉百分之百的力量。 然后这百分之百的力量，又在最佳的时机，集中到目标最薄弱的环节，爆发出比普通人十倍以上的效果。 这是他最自负的能力，他为能凭借普通人的体质赢过很多觉醒了奇特能力的猎手而骄傲。 可是在面对灵栖的时候，泪痣眼镜发现节奏被打乱了。 明明是背着手，好像四处张望风景般地闲庭逸步般地走近，怎么速度比同等肌肉强度下直线俯身冲刺应有的速度还快？ 算了，既然已经被近了身，就不要想人家是怎么拉进距离的，开始做好下一步互相攻防的准备吧...... 泪痣眼镜开始认真关注灵栖所穿那身保守的灰袍子。 这女孩脚尖跟膝盖藏在衣摆下面不知做了些什么小动作，隔着灰布连续激发出清凉的气流，戳点自己的大小腿。 那股力道介乎于挤蹭跟弹打之间，绝对没达到蹬踹的程度。 而且啊，以泪痣眼镜这些年来的战斗经验，这种短距离攻击都该是直接，快速地瞄准关节、韧带等薄弱环节，一般来讲直接对肌肉群施展打击应该收效甚微才对。 可就是那些不痛不痒的动作，却令泪痣眼镜对腿脚的感觉发麻，好像套上厚厚一层皮靴，然后皮下跟肌肉间隙的位置一阵阵发痒。 痒，却挠不到。 这种感觉令人发狂！ “等，等一下！” 泪痣眼镜叫停了比试： “请务必让我仔细挠挠，不然我非叫自己的强迫症折磨疯掉。” 他狼狈地揪起裤腿，连锤带挠，形象扫地： “我看错你了，之前看你跟紫电龙骑士打的时候，还以为是跟我一样追求极致潇洒的美学大师......” “可真正交流起来，却用了许多诡异手段，刚才一定是操纵什么小虫子钻进我的皮肉，好恶毒的家伙!” 泪痣眼镜这番谴责，可谓毫不客气。 而灵栖面对无端的怒火，不气不恼，倒是上前摸了摸泪痣眼镜打理得油光铮亮的发型，完全是前辈高人指点年轻后生的样子： “你对气劲的流动感知很敏锐啊，我刚刚真的没有动用任何内劲，完全是筋骨外力的按压，居然会令你产生小虫入体的错觉？” “不错不错，又是一颗好苗子，加以培训定能在内视技巧上有所造诣，对提升修行速度很有帮助。” “可惜你们似乎连最基本的经络穴道知识都不晓得，面对我打击时极力护持关节韧带，反倒将腿上大穴一一拱手相让。” 她用手在泪痣眼镜肩膀上一扣，顿时这位处于发狂边缘的帅哥停止了捶挠腿脚的毛躁举动，重新变回安静的美男子： “现在不要乱动，而是该静下心来，好好感知你所谓的小虫所运行路线。” “熬过了今天这顿罪，以后经常用意念按照我指引的路线运行，不出一个月就获益匪浅，坚持百天更能脱胎换骨！” 灵栖方才跟泪痣眼镜比试的时候按照承诺没有动用超出普通人以上的能力，而现在比试结束，她以前辈高人的身份指点后生修行，便无所限制了。 一丝丝魔瘴从肩窝探进颈椎，再深钻入脊柱，上通延髓、小脑，泪痣眼镜身体瞬间不再受他本人控制。 可偏偏，麻痒的感觉还在，泪痣眼镜只能硬生生承受这些从未有过的折磨。 “你筋骨锻炼得不错，可偏偏气脉完全没运行过，所以初次被外劲冲击会有些难过。” “可是这点小折腾都受不了的话，今后也就没什么进展，只能凭借从小被魔瘴浸泡而获得的速成能力，张牙舞爪几十年罢了。” 灵栖手搭泪痣眼镜肩膀不过片刻功夫，就松了下来，然后任由这个大帅哥放躺在地，转头又来找黑凤蝶跟海带男： “我不是针对谁，而是说你们所有人，都活不过五十岁。” 此言一出，背后躺倒的泪痣眼镜十分勉强地抽搐下，喉咙咯咯地干咳，似乎有话要讲。 灵栖饶有趣味地回头，眼中还是像发现好苗子的老师傅那种欣慰。 没想到这小子那么快就克服身体的不适，虽然灵栖本来也没用多强力的手段，不过泪痣眼镜不甘于受制于人的脾气还是很有看头。 “五十岁的平均年龄已经是第二新东宿市时期的数字了，最近的统计结果是是四十岁。” 泪痣眼镜每讲一个字，全身的汗水都扑簌扑簌地流淌，这还是只有喉咙在工作的情况下，也许他现在觉得宁可浑身剧痛也比特殊奇痒好吧。 可他还是在坚持说下去： “我在非猎手协会的场合下，是市政厅给养部的中层干事，负责分配整个城市居民的食水和做一些数据统计......” “当然了，现在部门里肯做这些工作的只有我一个，那些职位更高的老家伙完全没兴趣理会这些，反正整个系统都是第一新东宿时期留下来的自动化程序。” “而我之所以还在坚持做这些，也不是因为责任什么的，完全是强迫症所致，看到各种数据跟分配就忍不住想把它们摆放到恰当的位置啊。” 不知是在发泄什么，还是不吐不快，泪痣眼镜就这么在浑身难受的情况下，不停地讲起自己的事儿。 而他所说的这些市政厅内部信息，其实并没有吸引其他听众的注意力。 其实不光是凤尾蝶跟海带男这种非正常人类，貌似整个城市的人都早已浑浑噩噩，只顾自己享乐，居然对维持秩序的上层决策半点都不关心。 这份没心没肺的风气要是放到第一新东宿文明那种人人都恨不得参和公共事业的时代，简直不可思议。 只有灵栖听得还算认真，也多亏有她这位听众在，泪痣眼镜碎碎念的时候才显得不那么尴尬。 据这家伙讲，他出身也是极好的，不然不会从小就送进精英启蒙班。 之所以后来主动要求进入给食部这种冷清的衙门，是泪痣眼镜个人的一个心结...... 他幼年时曾经吃过一种特殊的食物。 那是用处理过的豆制品，加上辣油和其他调料，渍出的小吃。 在这所谓的处理过程，以及调料的配制中，并非采取了什么高大上的手段，相反，一切都是以“利于保存”为优先考虑的工序。 毕竟，那可是人类族群在生死未卜的情形下，旧东宿市时代应急赶制的食物，根本没工夫考虑更多的高端要求。 但偏偏泪痣眼镜这个奇葩强迫症患者就吃出了与众不同的滋味，然后他就牢牢记住了这个味道，之后的十几年里，再也没有品尝过同等鲜美的滋味。 他的家庭出身很好，有权有势，自身更是万事追求完美的强迫症，哪怕独自钻研厨艺也造诣非凡。 可是无论请来久负盛名的顶级厨师，还是亲自动手调配食材烹饪，都再也没重现当初那件其貌不扬的小食品的奇迹。 后来，钻牛角尖泪痣眼镜干脆拒绝了家族长辈给安排的体面职位，坚持要进入给养部这个偏门岗位。 因为在第三新东宿市一直以来的宣传里，这里是保留了从旧东宿市开始就打造完善的食品合成系统，能够培育出最顶级最光鲜亮丽的食材。 给养部专属的培育基地，提供足以喂养漂流城市中全部人口的食品。 可是无论是大量生产的普通食材，还是专供上层享用的高档食材，泪痣眼镜在尝试后都一无所获。 直到他再次发起强迫症的疯来，狂钻牛角尖狂查资料，才猜测出一些端倪...... 自己幼年所食用的菜肴食材，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秘密。 相反的，那其实是来自旧东宿市时期避难所的冷冻储藏柜，无意间被挖掘出来，然后里面一些尚可食用的材料流通出来。 这部分食材当初流通时候也没什么人在意，甚至卖相都不很好，储藏了那么久能吃都已经是奇迹了，还得感谢旧时代科技发展高明。 因此它们消耗掉了也就消耗了，若不是泪痣眼镜这的孩子天生就有病，有死钻牛角尖的强迫症，换成别人干脆都没尝出食材有什么特别。 这是何等的讽刺啊，旧时代放烂了的食材，居然比如今给养部里配发的，号称经过最佳搭配综合成型的合成食品，还能激发泪痣眼镜的味蕾？ “本来我的理想可能是当个厨师，但是在确信古代的食材再也不可能重现后，这份希望之火也破灭了。” “现在的我，和城市里其他醉生梦死的家伙一样，也没有什么追求了，参加猎手协会也是消磨时光。”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食物简陋包装上标识的名称......名为辣条的极致珍品.....” 泪痣眼镜声音渐渐平静下去，方才的叙述已经耗尽力气。 他在一边讲话时一边出的汗，恶臭得超出常理，简直比城市地下污水处理管道中最底层的凝固物还污浊！ 一贯以一丝不苟纤尘不染的，打理得全身落不下苍蝇形象示人的泪痣眼镜，会变成这个样子，真是很难想象。 而灵栖在发现这小伙子的变化后，竟然惊喜得大笑出声： “哈哈，早说今天捡到宝，没想到这宝贝还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俊才，接受芝山派的入门功夫才几分钟，就完成筑基了？” “放心，辣条会有的，你诉苦那么半天，其实是当局者迷，我旁观者清，一听就明白了，不就是因为时代变迁，已经找不回未受魔瘴侵染的食材了嘛！” “不光是，辣条，只要你跟我混下去，重现整颗星球天材地宝的灵气巅峰也是大有可能！” 灵栖心情大好，因为她发现，末世人群中看似颓废堕落的氛围中，其实埋藏了不少金子。 刚刚来这里的路上，她也观看这座仅存的凡人聚居点，发现无论出身高低，都从小被灌输，认同了享乐致死的观念，还以为他们全是云淡小子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魔瘴的浸透无所不在，这些人只要拥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不经过任何修行锻炼，就可以获得超常能力。 并且越是负面的情绪波动，越容易吸引魔瘴的融合，身上发生的异常变化也就越明显。 不知道是泪痣眼镜一个人特殊，还是这许多岁月来饱受魔瘴浸染的人群，都达成了某种变化？ “看来你们所有人都得本前辈亲自考校一番！” 灵栖转瞬之间就来到黑凤尾蝶跟海带男身后。 这两位正在惊慌失措地寻找逃出此间半虚半实院子的缺口，却被灵栖一手一个擒住后颈，又是两发气劲灌了进去，探索全身脉络： “你们都有什么绝活？” “说出你们的故事。” “现在，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12展望 末日危城中的人类，呼吸的是魔瘴，吃穿用水也都饱含魔瘴，导致大量变异个体，是机遇也是挑战。 古时正统门派从凡间红尘中挑选天赋异秉之人，再经过礼仪教化，打熬筋骨来培养门人，其实是授之以渔的正道。 而末世环境中天生觉悟各种神通，偏偏还依旧被许多鸡毛蒜皮的俗世困扰，并且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是授之以鱼的偏门。 但是，如果能对吃过“鱼”而食髓知味的人加以正确引导，告诉他们发展“渔业”的正确方法，比如对于不同鱼类喂养的窍门，以及不可“涸泽而渔”的总体思路，说不定对未来的发展可以化弊为利，帮助灵栖实现重振母星的愿望。 比如那个泪痣眼镜，灵栖一听他的描述就知道肯定是因为旧时代的植物被魔瘴污染程度不够深，所以他的味觉尝尝出与众不同的滋味。 只不过这位后生身在局中，看不透事物发展的前因后果，以为整个世界天生就该是终日享乐，任凭前人留下的生命维持装置喂养，然后活个四五十岁就死掉。 但能有人产生对阳光、正面情绪的向往总归是好事，付出些心血培养的话，独木终有成林时，磨刀不误砍柴工。 灵栖的时代也有些门派，把修行功夫全都寄托在话术上，发展起门徒异常迅速，势力扩展得很大，便是看中了门徒广泛的后期优势。 而专长剑修的门派，则大多人丁稀少，性格也孤僻，不喜跟人多话，一剑破万法，也算是勇猛精进，只不过对于弟子的天赋要求极高，门派发展全看天意。 至于灵栖所属的芝山派，算是个逍遥自在的普通宗门，讲究顺应天意而为，背靠大势，随遇而安。 对于门派发展的原则则是：“爱信信，不信滚，别妨碍道爷我飞升。” 其实无论仙道还是魔道，最终的目的都是超出天道轮回，不再受外界万物束缚。 这就和船只航行在漩涡里一样，你跟大海漩涡的力量硬撼，肯定远远不及。 反倒是要先顺着漩涡的方向，借助它的力量，提升自己动能，再临到漩涡边缘猛然发力，一举超脱。 仙道修行的方式也是如此，道法天地自然，顺应万物心之所向，借助众生愿力，在临门一脚时陡然爆发自身所积累的全力，跳出天道的大漩涡。 而这临门一脚所受到的阻力，便是所谓雷劫，简单直接，正大光明，是对毕生修为的强硬考验。 那么修魔者也想逃离天道的大漩涡，会采取什么办法呢？ 他们更像海中的黑鱼，放任自己的贪吃性格，随波逐流，在漩涡激发的波澜乱流中攫取一切好处，大小通吃。 有的修魔者天赋好，胃口大，阴沉隐忍，就能一直舒舒服服捞好处，直到自己狂吃海捞胖成大黑鲸，大到天道这场大漩涡本身都奈何不了了，自然扬长而去。 但修魔者把自身的全部家当都潜伏进漩涡本身，有一个坏处就是看不清这座漩涡究竟有多大。 他们不如仙道人士那样的海面船只，虽然身处暴风骤雨，遭遇风浪掀打，但能够很清楚地看到漩涡的流程，走向，预测天道运行的起起落落。 修魔者这种大黑鱼，贪婪狂吃，眼界狭小，以为整个天地就该是弱肉强食，有好处就要捞，有风险就要油滑溜走，渐渐的越来越鼠目寸光，脑袋也被欲妄占据，形似呆傻。 当然了，形似大黑鱼的修魔者自身威能会变得很强，他们所有的神通本领都是为了在天道漩涡里生活得更嚣张跋扈更有滋味而生成，注重外放的杀伐手段而极少潜修内心。 在这些投机取巧的过程中他们会愈发滋长骄横傲慢的心性，就算是有天生狡诈多疑的修魔者，随着体量增大，分走的神念变多，也会让心灵操守愈发不稳。 终究有一天，大黑鱼会按耐不住癫狂的欲妄，妄想一口吞掉天道漩涡！ 这个时候，如果修魔者真的已经成就绝世大鳄，足以吞噬天道，自然遂心如愿，成就大自在。 可是大多数的实际情况是，修魔者根本认不清自己跟天道力量差了多少，贸然出头挑事，只会被漩涡撕碎，一身肥肉化作渣滓，只增笑耳。 要知道，修魔者再怎么能吃，其身量法力的增长总归是有个限度的，不可能吞噬瞬间就扩大千百倍，一个单位的时光里能增长一成半成就不错了。 而修魔者贪婪心性的成长则是指数上升，妄念增长极快，特别是长期保持趋利避害的行为模式下，总是处于成功占便宜的爽快境遇下，膨胀起来更是没边。 在加上随着体量增大，大黑鱼所游弋的环境愈发阴沉黑暗，就导致明心见性的眼界愈发窄小短郁，就更看不清天道漩涡的真实走向...... 因此十万修魔者中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的人才刚刚修成鲨鱼体量，就觉得自己所向无敌了，想一口吞下天道。 殊不知天道漩涡之力哪怕修成蓝鲸都还差得远，至少要修成百倍蓝鲸大小的荒古绝世巨兽，才有可能撼动！ 种种因素集合到一起，就导致修魔者最终想要突破天道漩涡的话，也必须要跨过一场及其艰难的劫难......来自自身内在的心劫！ 这个心劫的难过程度，可比天道雷劫难过亿万倍，它无形无相，沉渊无底，而且持续时间都无法准确界定，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完全修魔者唯心而定。 所以了，并不是说修魔者就能舒舒服服随心所欲，放任自己随性痴狂便超出天道，而是最终要面对一场无止境的大悲苦。 除非是修魔者阴沉冷静的可怕，心念时时刻刻清晰地关照自身和周围情况，哪怕神躯再巨大也一直保持一只能够看清外界起落变化的眼界，才不会迷失自己。 但这样的情况下，心灵强悍得简直没法形容了，大多数真正心灵如此智慧，强猛之士，哪里还会甘心当头混迹污泥的大黑鱼啊，肯定转前景光明的投仙道了。 这时候再回过头来比较修仙之途，虽然历经千辛万苦，劳心劳命，却能坚定认清自己的航线跟天道变化规律。 尽管天道漩涡本身也是巨大无比，那修仙者的船只必须无比坚固，视野无比高远，动力无比强劲...... 许多心性不够的修仙人士，也有可能失去信心，自甘沉沦，落入漩涡成为魔道大黑鱼。 可是一旦待到时机成熟，自己力量也积攒足够，一举突破，才称得上是堂皇正道，伟岸光明！ 说句题外话，等修行者真的突破天道漩涡，又会怎么样呢？ 自古以来没有确切的文献描述过。 不过很多修行界的大能，包括魔道跟仙道的大高手，对于超脱之后的情形有过猜测。 天道漩涡之后，应该是无垠的位面海洋。 天道雷劫，就是打破次元界面时破壁撞击的一发巨震。 如果一座漩涡都伟大，深邃到足以开辟一方宇宙文明，那么产生这股漩涡的海洋，必然大到不可想象，孕育无数多元宇宙。 但那又如何？ 修仙者有能力超越一座漩涡，就有能力超越第二个漩涡，并且有着先前积累的经验跟能量，就算再超越无数的漩涡都不会很吃力。 而修魔者，虽然在吞吃自身所在天道漩涡前是心镜蒙尘的状态，可是一旦征服了一座天道漩涡，就瞬间来到风平浪静的无垠多元宇宙海！ 那个时候，大黑鱼的眼界限制也就解除了，智慧、视野、境界都不会比修仙者差。 更可怕的是，大黑鱼的体量实力都是牢牢掌控在自己身体上，是从此变得知足常乐，游弋于多远宇宙之海，还是贪心不改，继续吞噬其它文明的天道漩涡，全凭自己心情高兴。 那么，是不是说同为修行者，超脱后的修魔黑鱼就比修仙大船优越呢？ 倒也不尽然。 修仙大船是借助天道漩涡大势，虽然天道被形容成漩涡，可实际上那么伟岸的存在都是有着独力意志，完全可以沟通交流。 修仙大船跳出天道，只是为了自由而已，又没说要毁灭了它，今后大可以互通有无，互相扶持，那么无数天道漩涡皆是道友。 如果看黑鱼不顺眼，便联合其他天道一起围殴，殴到它服气为止。 当然了，如果有仙道船只跳出来后心性变坏，反过来要毁灭天道漩涡，那么就看它船只的装备如何。 很有可能船只在超脱之前是全力加在动力上，只为超脱，而超脱后转眼就改装成战舰，渔船，反过来要毁灭或者攫取天道漩涡的能量。 而黑鱼如果是那种本性豁达，采取了与仙道船只一样，只凭自身动力飞出天道漩涡，而不仰赖自身体量吞噬，压毁天道的话，那么他在多远宇宙之海中的行为又和其他正大光明的船只没什么两样。 也就是说，超脱了天道漩涡后，一切善恶正邪又该重新定义，万物皆在超脱者一念之间，仙跟魔的矛盾也不再拘泥于超脱时所选择的道路理念差异上，而纯粹在于你看我顺不顺眼，我看你对不对路的主观意志了。 其实这也合理，就灵栖所知道的修行界八卦里，也有不少“仙道才俊邂逅魔门圣女”啊，“魔界霸道王子对某冒失讨伐自己的小师妹处处忍让呵护”啊，“某千年正道仙派内部勾心斗角导致分崩离析啊”，“五大魔门帮派为争夺天材地宝当街火并，内鬼趁乱砍死自家大佬”什么什么的，很正常的事。 或者说，真的等各家各派都超脱了，不再有修行路线之争，在无垠的多元位面之海里不分船与鱼，不分修道修魔，跟看聊起来投机的友人品茗饮酒，对看不顺眼的家伙能动手尽量不吵吵，不也正是“超脱”、“自在”的写照么。 13试水 漆黑凤尾蝶是前来跟卢瑟少爷找茬的人里面唯一的女性。 在知晓了那卢瑟那货的德行后，又以女子身份主动冒头，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出来的。 特别是她还口口声声说要找卢瑟讨回胸部...... 说起来，这个女娃子的行为，跟同为猎手协会方面来人的泪痣眼镜以及紫电龙骑士都不太一样，反倒是与祸锅海带男很像。 前两者都是有自我判断力地分析形势，并且在灵栖表示出明确的交流意向后都可以顺利谈话。 而黑凤蝶跟海带男，行为就显得有些混乱，这二位一进入灵栖开创的空间里，就抓狂地翻打东西，试图找到出口。 而后灵栖在展示出强大实力后，两人更是哆哆嗦嗦地蜷缩在角落，像是关在笼子里的老鼠。 至于灵栖在没动手之前反复所讲的友情切磋啊，点到为止啊，不要紧张啊，技术交流之类的文明表达，他俩仿佛都没听进去。 所以了，灵栖在接近二人时候，遭到了猛烈的反抗。 首先是海带男的攻击范围，要长一些。 海带侧缘在高速抽甩的时候具有利刃的锋锐，而叶面方向则具备皮革般坚韧的缠卷能力，再加上黏糊糊湿漉漉的水产特性，简直逆天。 “干嘛这么紧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灵栖两手摊开，和蔼地悬在与肩平齐位置，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幼兽， 不过海带男跟毛茸茸的可爱幼兽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他只是个长了一脑袋海带头，搭配便宜背心沙滩裤衩加人字拖的猥琐落魄腿毛大叔而已。 这家伙的海带攻击也是毫无停顿，无差别地抽打，切削身边一切。 这个攻击不是针对灵栖一个人的，但很明显，是因为灵栖接近他，而导致他陷入这种狂乱的无差别攻击状态。 但是，这样的抽甩比瞄准灵栖来进攻更难预测，根本就是随机乱数。 然而不管他是有意瞄准特定目标，还是无意识地胡乱攻击，对于灵栖来说都没有区别。 只要身体速度跟得上，论思维敏锐精准没人能比曾经达到极高修仙境界的灵栖。 而且魅魔之躯，本来也是敏捷一路的，正统化魔境素质比海带男那种只有头发变成海藻的门外汉高许多。 所以了，灵栖看准一根海带叶片，双手合十，直接就空手接白刃样地把一根肥厚海带叶片拍在两掌心。 接下来，灵栖双脚离地，保持两手扣紧海带的姿势，好似滑悬空索道一般，顺着滑溜溜的海带，直达怪人头顶。 这双手合十一掌如果能敲中海带男头顶，绝对能够叫他晕上几分钟。 然而这时灵栖前进的轨道前面却蓦然钻出个黑影。 是漆黑凤尾蝶。 这个同样处于神智混乱的女生，眼中带有害怕的抓狂，行动上却是在歇斯底里地朝灵栖打来一拳。 更诡异的是，她是身处海带男无差别攻击的范围之内的，一身蕾丝花边礼服的姑娘怎么想都不适合战斗，更别说防御住削铁如泥的海带？ 事实上，灵栖已经发觉到了这些蹊跷，她在黑凤蝶的身影甫一出现时刻，就用腿脚踢出气劲来打击穴位。 那个小动作是她对付泪痣眼镜时候使用过的。 一连串腿脚弹动都在灰袍大摆掩盖下进行，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腿脚连踢很是复杂。 此招正如天鹅游水，水面上文雅幽静，水面下拼命狗刨。 没办法，入门级功法就这么坑，原本也是给新弟子打磨体魄用的，所以施展起来很累。 然而这招摆平过四人中实力最强的泪痣眼镜，打到黑凤蝶身上却渺无声息。 看来不光是海带男大开大阖的抽击都能被黑凤蝶无视掉，灵栖那手术刀般精密的气劲也无效了？ 灵栖却是从方才攻击的反馈中得到不少信息。 黑凤蝶的能力似乎就和她这身打扮有关。 她的礼服把所有的力量都平均分散到了每一个褶皱。 这么一来，礼服的花纹越繁复，也就是表面积越大，实际上就等于增强了对于强力冲击的化解能力。 不知道这种效果的实现，是出于黑凤蝶的特殊能力，还是她所穿的衣服有所特殊？ 一连串的思维，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完成，此时黑凤蝶的拳头已经到达灵栖鼻尖，而灵栖还是双手扣着海带，在按照惯性滑行。 灵栖有一百种法术类型的手段来破解这种纯粹在物理层面上的迎面打击。 只是堂堂修仙高手用这些能力来对付门外汉，秀他们一脸就很光彩吗？ 可是再犹豫下去的话，实实在在地被打脸似乎更丢修仙高手的面子。 其实，把这几个后生仔拉进大袖空间，本身就已经是神仙手段，再继续耍什么小杂耍实在说不过去咯。 而且这种开辟空间的法术，其实并不是所有修魔三段化魔级实力都能施展的。 实在是因为灵栖前身乃是此道专家，拥有修仙第七阶段返虚级的积淀，并且有过炼制出洞天法宝的成就，这才把修魔三段化魔级的魔瘴在空间系法术中运用出至少修魔五段还血级才做得到的效果。 此外，哪怕抛弃面子问题不谈，灵栖的法术都是基于仙道路线施展，使用魔瘴来强行催发其实是很费工夫的。 当然了，灵栖是高手，就算多费些功夫，强行在超短时间里用出法术也不是不可以。 但那么拼的结果可能会让她发型稍微乱一点，然后额头有可能会出来几星汗水。 嗯，有损高手形象。 “那不妨试用下魅魔一脉的招数吧。” 灵栖念头一转，放开了对体内魔瘴的约束。 这是让魔瘴自然流转，依循魅魔身体原生脉络流动。 先前灵栖处处约束它，强行规范魔瘴按照仙道法术的符箓规则运行，哪怕再高的高手，也要有所迟滞。 而现在是让魔瘴顺其自然地在魔族体内运行，两者相合简直如鱼得水，说不出的畅快舒爽。 瞬间，灵栖瞳孔里有粉色的闪光一晃而过，只是远远扫望海带男一眼，那些狂乱的海带就瘫软下来，变成浑无力道的普通海带。 支撑灵栖的海带自然也垂落下来，刚好让她身形下坠，黑凤蝶的拳头就蹭着灵栖头顶掠过，毫发未动。 而当她再一次调整拳头方向，要锤向灵栖的时候，却也跟动用了魅魔之力的灵栖目光对视，那狂乱的双眸立时就软弱下来： “咦，好可伶的目光，小家伙你是饿了吗？必须喂你吃东西......” 嘴上是这样讲的，可是黑凤蝶动作却是在解开衣带。 嗯，话说前面百米开外的海带男也在进行着同样动作。 “放肆......收！” 灵栖及时取消了对魅魔体质的魔瘴供应。 她在做出尝试施展魅魔之力的打算之前，就已经准备好随时收回。 所以大高手灵栖并不担心自己会走火迷失。 可是作为受体的两个客人似乎反应很过激，久久难以自拔的样子。 一方面是因为魅魔之力比预想的还要强，灵栖也是在初次试水后才有直观认识。 目光直视的威力还是太大，照这个强度看恐怕只要魅魔一丝体味飘过去就能让对手失去斗志。 另一方面，这个时代人类本身在意志力方面就是短板，那是他们从小浸染在魔瘴中所致。 不管怎么说，二人的反抗总算不那么激烈了，甚至还会主动凑近灵栖身前寻求接触。 “不愧是进入了化魔级的两个后辈，单论层次是跟我的魅魔之躯同级，确实不可以大意了。” 灵栖平复了一下在刚刚紧急制动后体内翻涌的魔瘴，再次以魔瘴施展仙法中平心静气的手段，安抚二人。 她已经确认，那位黑凤蝶姑娘看起来还是正常人，实际上也是进入类似化魔境的深度魔瘴侵染者。 因为灵栖在黑凤蝶礼服中感受到了魔瘴的流动。 这些魔瘴是来源于黑凤蝶姑娘体内，然后具备了把接触到东西当成救命稻草，牢牢抓住，借以分担伤害的性质。 从心性上看，她非常有可能是因为极度缺乏安全感，心灵受到过创伤才产生这般能力。 以及，祸锅海带男也是受到心灵创伤才导致身体变异，一举表现出化魔期身体变异的现象。 联系到这二位的相似点，以及同时在面对灵栖时失去理智的行为，似乎可以解释了他们为什么会发狂。 同样是从小浸染在魔瘴大气中，紫电龙骑士跟泪痣眼镜是生活没受到什么挫折，但是内心有个性的坚持，才成为保持理智的异能人士。 而是海带男跟黑凤蝶，则是被动地受到什么刺激，让心境出现裂痕，才被魔瘴趁虚而入，在得到异能的同时却也难以保持理智。 是云淡那个小晕蛋对可怜姑娘做过什么吗？ 那么灵栖作为赋予卢瑟小子新生的身份“云淡”的监护人，可得好好管管这事了： “姑娘，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我帮你跟那小子讨回公道。” 14初香 主动式获得异能的魔瘴侵染者，在倾诉出自己的心结后，会变得更坚定。 但是被动受创而得到异能的人，叫他们回想不堪的过去则等于撕裂伤口。 强行讯问的话，容易导致受创者心智崩坏，在魔道一途越陷越深。 可是灵栖想帮助所有保守魔瘴侵袭之苦的人。 哪怕从功利的角度讲，更多有能力的人扶持天道，对于整颗星球回归正轨也是极有好处。 黑凤蝶这丫头，在被灵栖抓进练习场空间之前，表现还挺正常的，并且敢于主动来找卢瑟少爷，至少在那一刻里她行动很积极。 所以灵栖觉得，解铃还需系铃人，带这姑娘去见见云淡小子说不定就有转机。 顺便，海带男也是同样的处理方式，在破坏力可以控制的前提下，让他去火锅店发泄一番，费用找云淡小子报销。 不管怎么说，此番出行让灵栖看到底层人类在浑浑噩噩的苟活中偶有的闪光点，还是比较欣然的。 泪痣眼镜跟紫电龙骑士，在身体的麻痹感消退后，也是浑身轻松，觉得感悟很多，需要静静回味一段时间。 他们给灵栖留下了联系方式，说是有困难随时讲，其实更多的是希望灵栖再来为他们讲解一些前所未闻的观点道理，开拓眼界。 这二位都是有为青年，在第三新东宿市的市政系统中担任骨干职位，灵栖也乐得从这二位好苗子身上了解下当前凡尘中的种种状况。 袖里乾坤之法解除，四个大活人从灵栖灰袍大袖里滴溜溜滚出来。 泪痣眼镜跟雷隼骑士这一次是清清醒醒滴见证了自己进行空间跨越而回到原来世界，惊呆得久久不能言语。 “这样也能算是特殊能力的一种么，就我所知的猎手协会各路强者资料来考量，也完全无法解释！” 雷隼平时担任城市治安官，对于战斗力汇总资料的接触算是比较多，但灵栖的表现完全超出他理解范畴。 “恐怕不止于此，听那个神秘女子的意思，她的一切造诣似乎都是可复制的，并且很有兴趣传授给我们？此外，对于猎手跟怪人中出现的各种难以用常理归纳的异能人士，她似乎也有一套归纳系统，总之就是深藏不露的样子。” 泪痣眼镜家学比雷隼更深，又从小就是病态级学霸，接触过的杂书也多，因此对灵栖的看法也比较深刻。 两人沉默片刻，决定还是先消化好今天的所得，以后再与灵栖多联系，多了解这位神秘出现的强者。 灵栖这边，却是直接拖着两个怪人，腾云驾雾返回痴皇商会。 不得不说，这个城市里所有人都醉生梦死，就连所谓的猎手协会这种掌握了特殊战力的组织也是搞娱乐比赛多过研究武力原理。 有猎手协会跟野生怪人的存在，偶尔飞过一两个不明物体也都司空见惯了。 加上这座城市里常年阴云笼罩，照明设施也多是低劣俗艳的老旧霓虹灯，灵栖一拖二飞行的身影，许多人看到了也只是当做眼花，呆滞地打个嗝，然后继续吃吃喝喝。 相比之下，痴皇商会在远离市区中心的地带，还有相当面积的树林环拱，可以称得上是低调奢华。 灵栖出来的时候是坐在卢瑟少爷专车里，回来时就独身一人，加上两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怪人。 这样的组合果然遭到了痴皇商会外围看守的拦截。 “这里是私人领地，禁止通行。” 七八个黑西装墨镜男冒了出来，在出言警告的同时却都端起了轻机枪。 反正在这种世道下，礼节性的出言警告九成九都是没用的，与其试图跟不长眼的家伙交流，不如直接掏枪来的方便。 要不是灵栖三人人类特征明显，他们直接就会被当成树林中出没的变异兽或者脑子秀逗误闯进来的怪人给突突了。 “这里真的是卢瑟混蛋的家？” 黑凤蝶在这种时候居然回复清醒了，言谈举止都冷静得很，再没有先前呆在灵栖空间里那么混乱。 “啰嗦，跟一群垃圾讲什么废话。” 海带男虽然也不再头脑混乱，但他本性就是冲动暴力，看到这帮持枪黑衣人态度恶劣，也懒得多费口舌，甩头海带走起。 刹那间，就是飞沙走石，七八名守卫至少五人被抽飞，其中两人身受重伤，倒在地上就哼哼唧唧再也起不来了，还有一人直接脑袋被削掉一半。 “敌袭！快呼叫支援！” “又是妄想来救回奴隶的白痴吗？天真的家伙，敢小瞧痴皇商会......” “你们会后悔的，入侵者被我们商抓住，会依照肢体受伤程度，改造成最低贱的畜奴，那时你们就是没有商品价值，比奴隶还凄惨，完全供商会内部人士玩虐的道具。” 后面的守卫显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比起突然受到攻击的惊动，更多的是感到兴奋。 因为按照惯例，新近处理好的畜奴会优先发给捕捉到他们的卫队分部，以玆奖励。 在这个世道里，吃穿住行什么的都已经没有追求，只有更刺激，更挑战观感的活动可以拨动人们麻痹的神经。 所以一个新鲜的活体玩具可能比金钱奖励还要令他们狂热。 特别是改造得怪模怪样的活物，是只有痴皇商会独一家的特产，别地儿根本没有。 食髓知味的守卫甚至会故意把捕捉到的入侵者折磨成残缺不全，仅剩一口气的程度，然后送进商会内部，看看改造工厂究竟还有多少创意。 “那个脑袋削剩一半的，还有几个胸骨粉碎，内脏拍扁的重伤患，也都留着送给商会改造部，他们也是上好材料。” 有领头的守卫，一边平端着机枪连射，压制住黑凤蝶跟海带男，一边淡定地指挥处理重伤同事。 其他守卫也没有表示出什么异样，仿佛理所当然。 能在痴皇商会担任职员的，也都不是为了衣食吃穿而找活干的普通人，他们自己就是追求感官刺激的重度成瘾者。 或者说，哪怕真有神智还算正常的人误上痴皇商会的贼船，呆在这里一段时间后如果没有疯掉基本是也都成为感官刺激重度成瘾者了吧。 所以随着最初的混乱过后，守卫方陆续赶来十几人的支援，便稳住了局面。 他们其实都没什么特殊能力，身体基础素质也在普通人范畴，就是单纯地以机枪压制。 只不过整个过程中冷漠，麻木，仿佛无情的机器，心理素质却令人不寒而栗。 黑凤蝶的哥特礼服能分散子弹冲击，海带男更是直接具备跟枪弹硬碰硬的实力，他们面对机枪压制都可以一战。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逐渐发现气氛的微妙变化，似乎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他们在猎手圈子跟怪人圈子里算得上相当有实力的人，而且平时也都知道城市里大多数人是何等的醉生梦死，冷漠无情。 可是这一切黑暗，消极的经验，跟痴皇商会的家伙比，简直如同温顺绵羊般和蔼。 跟那些阴沉冷血的守卫比，号称集合了全城各种强者的猎手协会也真真切切沦为是开玩笑的娱乐组织，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何况那些守卫如果只是单纯的阴沉冷漠倒也罢了，多少还有些强者的气场。 但他们眼神中游走的狂躁，贪婪，分明是打算将猎物玩弄成破烂，并毫无顾忌地以此为乐，真正的疯子！ 我们是不是误入了地狱？ 难怪会有这样的感觉。 要知道痴皇商会提供的“货品”，哪怕是提供给高层人士的“特殊商业用”奴隶，外观总归是符合正常审美。 可是供给内部消耗的这些畜奴，则一开始就属于畸形怪奇类残次品，扭曲起三观来简直不要太快。 应该说，这群护卫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比第三新东宿市堕落高层口味还要重的怪物。 黑凤蝶跟海带男呼吸开始不稳，想想可能失败的下场，发挥屡屡失常。 海带男身上多处挂彩，黑凤蝶也动作缓慢，受到子弹冲击过程中时不时会闷哼几声。 “不好，他们又要发作了？” 灵栖看出来，此二人的情况跟关在空间里的样子很像，也是理智开始迷失，越来越有混乱的倾向。 总的来说，就是受过创伤的人打不了逆风局，遭到点挫折就会崩盘呢。 灵栖看着两方一言不和就开片火拼，也是略有些无语。 真怀念自己的时代，大家有冲突就会先摆明车马，厘清观点，对阵前先求个名正言顺，讲究规矩。 那种习惯，其实也是在依附天道大势，先把道理湛清，接下来施展起手段就会带有磅礴势场，气象万千。 也就是内行之间斗法约定俗成的套路，就像下棋时双方最初的几步往往都是固定路线，乃是无数前辈万局对垒总结出来的最佳步数。 尽管这些步数硬背棋谱也可以给新棋手来下，但那只是“知其然”。 真正“知其所以然”的高手对于争夺大势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所以同样是棋谱开篇的几步，孩童下来就算啪啪地秒落子，白胡子老头却在思索半个钟头后，落下了位置相同的一手。 因为在那个层次的对决中，外界风云变幻，天时地利，对手心态的一点点波动，都要算计进去，同样的一处落子，点下的时机不同，却会影响到对手的思绪，导致中后期脱离棋谱的激烈对决中走势变得扑朔迷离。 这样的对局，才韵味非常，值得繁复推敲！ 哪里像现在哦，大家都虚浮狂躁，在混沌的魔瘴中胡乱搅合，乱打一气。 不过现在的时代大环境就是如此，魔瘴充斥天地的格局下，貌似也不能说过去规规矩矩的报阵就是唯一正解，胡乱宣泄情绪，浑水摸鱼就没有丝毫可取之处。 “算了，我既然决定先经魔道途径快速提升实力，就不要过多纠结于仙道矜持，弄得不伦不类。” “而且眼下众人都是炼欲境跟化魔境的水平，也非常适合我切身体会其中，虚心探索这魔道修行的深浅。” 灵栖之前尝试一次解放魅魔之力，稍显狼狈了些，不过也算摸到门道，接下来就要正视自己所选择的路径，坚定深入魔途修行。 毕竟，如果总是抱着修仙一脉的习惯，对于当前提升实力并无帮助。 灵栖的仙道见解虽然依旧作为提纲挈领，引领前进的大方向，不过她脚步落到实处，则要义无反顾地按照魅魔族群的成长方式，曲线爬坡。 她轻叹一声，把适当份量的魔瘴被引入躯体脉络，延着魅魔本身天赋引领，玲珑的轮廓周边浮现出粉红色氤氲的雾气。 15动真 灵栖这边一有动作，围攻黑凤蝶跟海带男的守卫们顿时就好像突然嗅到鱼腥味的馋猫，齐齐愣了有半秒。 准确地说，是她无意间轻叹的那一声，气息滑过喉咙而产生半喘半呻的声线，传达到他们耳膜上，瞬间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经回路。 这还是众人没有直视灵栖的前提下，开篇的小菜。 等这些守卫开始沿着响声看到那毫无躲闪地，直接正视他们的双眸，以及接下来，扩散到直扑他们口鼻的粉色气息，真就是全方位的沦陷， 听觉，视觉，嗅觉沾了其中一点就会被连锁全中，牢牢勾住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然后他们大脑就疯狂地催动人们身体，想要知道跟魅魔小姐肌肤相亲后，触觉，味觉方面又会带来什么样的观感...... 就这样，全部的守卫，包括黑凤蝶跟海带男在内，都不由自主地朝灵栖这边凑过来。 这便是开启了魅魔本能具有猎食程序后产生的结果了，仿佛无师自通一般自带熟练度极点的捕食手段。 就好像屋檐下的燕子，没什么人教它们，天生就懂得衔来树枝跟湿泥，搭建出像模像样的小窝。 但是灵栖毕竟还是没有彻底地释放魅魔捕食程序的全部功力。 如果是普通魅魔，这个时候用眼神跟言语挑逗一下，火上浇油，甚至在肢体动作跟身着衣物上动些手脚，猎物们绝对会彻底丧失理智。 不过处于这种状态下的魅魔，自身也会陶醉于捕食本能的驱使下，情不自禁地做出多余的举动。 灵栖则是能够超然这些蒙蔽神识的欲情外，冷静地调节整个狩猎过程。 他们的气血变得浮动起来了，而且被强制地将生命活性分配到繁衍机能上？ 生命之种，乃是于最细微的载体上，凝聚了最齐全且复杂的族群密码，能量密度在物质层面是已经达到极致，为血食的价值远远高于生命体任何其他部位。 难怪魔族妖族鬼族精怪中各种以吸人元阳之气为生的女妖种类层出不穷，这的确是攫取外物生命能效率最高的方式。 不过吃血食，仅仅是普通妖怪满足日常维持生命需求的方式，灵栖思虑了这么久才决定用的魅魔之力，怎么会满足于这种事儿？ 要从化魔级冲击炼魔级，从物质方面获得的养分，能量强度密度根本不足以支撑冲击境界的，怎么吃喝都无济于事。 要获得更高质量的养分，就得是杀人炼魂了。 修魔者本身都是些无法无天的家伙，那他们提升境界所需要的魂力，也得是狂暴躁动，激烈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因此许多邪魔外道做尽恶事，专门抓些无辜百姓，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为的就是打磨出最为痛苦，充满负面心念的灵魂，再提炼出来滋补自身。 对他们来说，如果直接吸收澄清淡雅的天地灵气，就等于朝火炉里浇水，相性不合，会导致消化不良。 哪怕是寻到了凶煞魔窟，吸取魔瘴之气，虽然对自身的炼魔火炉也能起到些滋补作用，但是味道不够浓烈，能量密度也差强人意，不如新鲜热辣，加满负面情感佐料的灵魂美味可口。 现在灵栖在尝试的，就是类似折磨人的行为。 她用魅魔气息笼络了一群对她神魂颠倒的狂热之人，却万狼群中过片爪不沾身，勾得他们嘶吼连连。 以灵栖的身法，穿梭在几个外强中干，身体气血完全不充盈的守卫之间跟喝水一样简单。 他们一开始还有些战术步调，也知道持枪戒备，但维持不过三秒，随着靠近灵栖身边吸入越来越多的魅魔气息，就变得神智丧失。 武器丢到地上，衣物鞋袜都当成妨碍走路的累赘脱卸掉，不顾一切追寻灵栖的身影来接近。 有的人脚步变形，自己绊倒自己，摔在地上，却根本来不及站起来，就直接用手爬，用牙床啃着地，来挪动身体冲向灵栖身影闪过的方向。 而等他们刚刚扭过一个方向，灵栖衣袍带起的风声又从耳后传来，一些逆反方向的人们甚至根本就没理智地把把脖子后仰180度，颈椎一边咯吱咯吱响一边手脚齐齐滑动，仿佛在地上进行仰泳似地再度蠕动滚向灵栖。 “你们资质实在太差了。” 面对如此拼搏的追逐者，灵栖一边以逸待劳地冷眼观看，一边失望地给出评语。 才折腾这么两下，身体就一个个七零八落地，简直骨质疏松。 想要酝酿高质量的灵魂，身体的坚韧程度也是有所要求的。 一方面这代表其所承载的灵魂天生就很健全，另一方面这种人折磨起来也更耐久，好像酿酒一样越陈越香。 不然刚开个前菜就连哭带嚎地咽气了，抽取这种软趴趴破烂的灵魂连弥补施展摄魂法术时所消耗的法力都不够。 也就是灵栖具有远超于当前身体境界的见境，才能够执行这样的速成法。 不然，照理说接触到心灵，魂力是修魔四阶炼魔境的标志，而想要施展摄魂法术更是须得炼魔巅峰，冲击修魔第六阶还血境的水准。 但偏偏，从修魔三阶化魔境冲击四阶炼魔境，服食灵魂才是最直接高效的办法。 这本身就是个矛盾的事情。 实际上，大多数按照魔道典籍去执行折磨百姓灵魂的修魔者，都是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单纯地折磨抓来的百姓，然后在所折磨得灵魂极端痛苦中渗露出来的些许魂，被低效地吸收些许。 这种野路子修魔者如果运气好，无意间吸取了刚刚折磨致死者的多数魂力，或者长时间缓慢吸收魂力却没被正派人士抓到，当场剿灭，也有晋级的可能。 能够顺利进阶炼魔境的魔道高手，要么是有魔门前辈手把手地扶持，要么是得到货真价实之魔门典籍的真传，掌握了秘传仪式方法。 比如现在的灵栖，就是跨境界采取了先上车后买票的方法。 她知道炼魂之术的许多关键诀窍！ 毕竟炼魂之术是修魔六阶就足以掌握的手段，而灵栖的见识水准乃是修仙返虚境，对应修魔的话是八阶返情境，足足两个境界的碾压，简直小菜一碟。 饶是如此，其实灵栖目前所能发挥的修为还是有些勉强，不过她仰仗这个时代里无所不在，浓度又相当可观的魔瘴之力，配合许多运使法术时经验实用的小技巧，还是可以支持提前施展炼魂之法的。 只不过这时候成本控制工作就变得不可忽视，灵栖跨境界施展炼魂法术需要消耗不少力气，没法接受费了半天力气只收到几只下等垃圾扔货的灵魂这种状况。 这时候反倒是黑凤蝶跟海带男，这两位躺着中枪，惨遭坑害的“队友”表现出两眼节奏。 他俩也是受到魅魔之力引动，拼了命地追寻灵栖身影。 而且使出浑身解数的过程中，这二位可不光是用手脚筋骨来挪动，毕竟拥有着超常能力。 海带男发飙起来堪称人形挖掘机，满头的叶片直升飞机螺旋桨捅进地面，疯狂扭动。 不过这时候他人也是和螺旋桨杵进地里的直升机一样，根本不是发动机带动螺旋桨，而是螺旋桨不动，飞机本身在疯狂暴转。 如此一来，海带男反倒是在追赶灵栖方面所作无用功最多的一位，明明身体是想要凑近灵栖的，却总是大头朝下左右颠倒地甩向相反地方。 然后，这位是第一个没等灵栖用法术加以引导，便自行崩溃哭嚎的牺牲者，凄惨无比的恸哭中，有一股腥咸的气味笼罩住周围，甚至某种程度上掩盖住灵栖魅魔身躯散发的粉红气息。 这腥咸的气味，就是海水的气味，最适合海带生长的环境。 当然这只是一个雏形，并没有真正说把海带男灵魂心相具现出来影响物质世界。 目前的些许腥咸，其实只是一个感觉，甚至如果有人仔细去闻嗅，就会发现根本没有这样的气味。 那是因为嗅探者“有心”了，令其自己的心相干涉了身边的感知场。 只有无意之间嗅到了腥咸，或者正在一心进行战斗或者其他的事情，然后不经意间呼吸一口，才能嗅到这点味道细枝末节地的变化。 更别说真正在身边造出海水环境之类。 然而这些小小蹊跷，在灵栖眼里却是看的真切，她可以为事件定性：腥咸海味不是错觉。 这是海带男进入化魔境中级，但还没进入巅峰，稍微触动一些魂力产生的现象。 并且这些许魂力动摇，也是在灵栖折磨灵魂被动地摇晃下才发生的共鸣，离他凭借自己的力量催发魂力差得远。 但那也比灵栖记忆中触发魂力应有的程度来得早多了，通常来讲触发这种现象怎么也该是化魔巅峰才能达到。 可海带男只有头发变形，根本没达到全身都变得非人类那种真正的化魔巅峰标志。 想来想去，也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于他们都是从小生长在魔瘴中，体质异于前古时代人种导致。 再加上这帮受过心灵创伤而导致异常能力的人，本来就各方面都不稳定，极易发生种种难以意料的变化。 同样道理，也可以解释黑凤蝶所引发的异状。 她也是在几次三番跟不上灵栖节奏后崩溃大哭，歇斯底里地撕自己衣服。 然而黑凤蝶的能力就体现于衣服褶皱分担外界冲击上，这一自断后路，只会导致恶性循环。 她的心灵创伤，就来自于没有安全感，要抱紧能接触到的一切救命稻草方面。 而现在，理智混沌，痴傻癫狂，无辜无助无依无靠的黑凤蝶，只能衣衫褴褛凄凄惨惨地抱紧大地...... 然后，整个地面有草木，石块，泥土，瓦砾，所有具备缝隙，具备表面积，具备褶皱的环境，通通起伏褶叠，浮现出层层叠叠的，组成人脸似的纹路。 方圆近百平方米米的范围内，都被这样凹凸不平的脸装褶皱覆盖。 这些面孔表情各异，喜怒苦笑不停变化，表达着意味不明的信息。 而原来黑凤蝶本体趴伏着的地方，却只剩一张人皮，软趴趴地摊铺在地上...... “这孩子，也进入化魔境了？而且还是能够影响外界物质的类型。” “不过这份力量不是初入魔道的菜鸟能掌控的，若叫溢出的魂力反噬根源识海，便是枉死了，所以还是顺道做我的滋养吧。” 灵栖看到两个发生异变的小朋友，只是稍感意外，并没有更多棘手之类的想法。 毕竟大高手的眼界，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 她反而庆幸这帮不成器的家伙里总算冒出来个能够入眼的韭菜，蓄势待发的炼魂法术随之发动！ 只见附近空间内魔瘴陡然活跃起来，以玄妙的规则汇成符文阵势，固摄住场内所有人。 他们全部呆死僵直，不再乱动，有若隐若现的气息从口鼻眼耳七窍抽出，经过一番盘旋，汇集到灵栖指尖，凝聚为一颗血色露珠。 16魂酿 “我说你们，要是哭够了就穿好衣服回家去。” ? 灵栖全身强烈的粉色气流昂然喷涌动，浓郁得有如实质。 ? 连她身体也被这升腾的气流托起，仿佛有尊高高耸立的王座，承载着威严的魔王。 ? 而灵栖却也一反常态地没有严肃地正襟危坐，而是随意地翘着二郎腿，一只胳膊肘轻松地搭在王座靠肩，手上轻轻摇晃浓郁的红酒。 ? 那红酒是以刚刚抽集的魂力凝炼成的。 ? 至于被抽取过魂力的守卫们，都一个个无力地斜跪在地上，充满委屈地抽泣。 ? 搞得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大魔王夺走了一样。 ?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被夺走了很重要的东西。 ? 灵魂...... ? 那可是比任何所谓象征物都要触及根本的，真正属于一个生命核心的核心。 ? 要知道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只是某一世的载体而已，但灵魂则有可能轮回无数次，是支撑起一方星界规则的重要组成部分。 ? 所以了，此时那些几秒钟前还凶神恶煞，丧心病狂的悍汉们，现在竟都不由自主地无助恸哭，凄惨而又无力。 ? 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想哭，只觉得内心无比的虚空！ ? 而就是这种仿佛某种形容词的“内心空虚”，在他们感知中却是实实在在地被从身体里挖了个洞。 ? 从这个无心之洞里，有无尽的悲伤涌溢出来，逆流成河。 ? 这股子宛如实质的悲伤，流淌过他们全身，似乎是某种不同于生命能的能量。 ? 如果用感知来形容的话，这股能量的颜色，重量，触感，都是跟生命能截然不同的东西。 ? 但偏偏，它却又具备维持身体活动的功能，完全可以代替流逝的生命能。 ? 唯一不同的是，这股能量流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晦暗，失落的感觉，想哭，想逃避，生无可恋，但却又连“死”这件事本身都觉得麻烦，懒得去做。 ? 灵栖收取了他们的天魂。 ? 天魂是天、地、人三魂中指掌未来，遵循天道轮回，不生不灭的先天主魂。 ? 其他两大主魂，地魂跟人魂，都是天魂在轮回投生后形成的后天魂体。 ? 其中地魂是记载了生命体的意识，记忆，思维的部分。 ? 许多传说的幽灵，怨灵，地缚灵，灵大多是地魂残留而产生的现象。 ? 而人魂指的就是实实在在的身体，它的具体表现就是各种生命本能，调节体温、血压、心跳、体液中各种成分含量等等固有指标。 ? 通常那些行尸走肉，丧尸骷髅，乃至痴傻呆植物人，都能够视为人魂残留的现象。 ? 那么天魂呢，虽说最为高端，飘渺，但它才是生命体最核心的部分。 ? 天魂指引了一个人的气运，命势，极少的时候还能给予灵光闪现的聪慧。 ? 不过在当前这魔瘴遍地的时代里，多数人类的天魂都被蒙蔽了，仅仅靠地魂和人魂支撑。 ? 这帮护卫之前表现得如鬼如畜，追求起享乐跟刺激，有如飞蛾扑火，理智尽失，其实就是天魂长期被蒙蔽，全凭地魂跟人魂的本能行事所导致。 ? 现在灵栖把他们天魂收走了，听起来貌似很严重，但对于这群原本就浑浑噩噩，自甘堕落的人来说，改变其实不大。 ? 或者说，这些人的天魂交给灵栖来使用，才是弃暗投明，好钢用到刀刃上，否则继续留在污浊恶世中蒙尘，才叫浪费。 ? 也就是天魂这种东西，全宇宙总量固定的硬通货，才让灵栖施展一次炼魂之法值回票价！ ? 不然就凭几个糟烂到千疮百孔的地魂跟命魂，灵栖都懒得收破烂。 ? “你们倒是运气好，这时代魔瘴实在是浓郁，天魂的位置刚空出来，就被魔瘴侵入来填满气魄，短时间内地魂跟命魂都能维持住？而且填满你们的魔瘴，也是在经过我的阵法过滤后的二次产物，不像荒野魔瘴那般混沌无序，否则就算维持了地魂跟命魂，也是疯傻痴呆，或者干脆由后天的魔瘴引导地魂跟命魂反常增殖，异化成怪兽。” ? “某种程度上，是我的专属魔力代替了天魂，成为指引你们意识跟身体的至高权柄，这种状态，好像有个特定名称，叫不死族？” ? “总之，现在你们可以名正言顺地称我为主人。” ? 灵栖轻抿一口鲜红的魂酿，嘴角眼角都有明艳的嫣红浮现，显得容光焕发，分外妖娆。 ? 这是魅魔之体得到极大满足后才体现的标志，表示这具从出生起就先天不良，饥渴暴饿了一个多月的小魅魅，终于得到富足滋养。 ? 要知道，哪怕是成熟体的魅魔，最高的享受也不过是“用餐”而已，并且还是物质层面的养分吸收。 ? 以灵栖划分境界的方式，魅魔作为一类处于化魔境跟炼魔境之间徘徊的中等妖物，“用餐”的水平也就是在吞食高质量养料过程中加些令人兴奋的趣味游戏当成佐料，勉勉强强在饱腹之间增加些灵魂欢愉的情味增益而已。 ? 但现在这份货真价实的天魂凝酿，论品级来说是还神境的高端灵药，制作过程更是由返虚级的大高手亲自操刀，抿上一口简直能上天，比常规的养料滋补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 何况，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是“饿”！ ? 饿了吃什么都好吃！ ? 饿了一个月的先天不足小魅魔，陡然尝到顶上极品魂酿，难怪极致舒爽之下连灵栖神识坐镇都没压下魅魔之躯的畅爽，露出醉态。 ? 恣意欢脱的小魅魅，慵懒地依靠在粉色气流升腾构造的王座上，不经意地把二郎腿换个姿势摆起。 ? 一股凉风穿过裙摆，引起灵栖真识警觉！ ? 说起来，她从地下闷罐里出来后，其实身上一直穿的是法力变化出的袍子。 ? 但是刚刚品味魂酿醉醺醺的时候，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幻成的是轻薄透明的淡粉纱织睡裙。 ? 如果不是上升气流的惊醒，灵栖之下还不知道会在耳热面燥的时候做出什么失态的事儿。 ? “厉害厉害，这天魂魂酿对此等小妖躯来说果然太过猛烈了，剩下的魂酿还是慢慢吸收吧。” 她把小半杯魂酿一口吞进肚子。 倒不是说灵栖言行不一，而是先前的轻舔细抿确实在吸纳天魂作为己用，而现在一口吞下其实是暂时存储，没有加以吸纳。 接下来，灵栖想要给身上的行头换回习惯的灰袍。 但是略一感知魔瘴，却发现有些地方不对。 这身粉纱睡裙并不是魅魔本性意乱情迷时候幻化的勾诱装扮。 而是堂堂正正地，在按照魅魔一族天生脉络运行魔瘴气息时候自然形成的专属外观。 灵栖发现，自己周身魔瘴在自然吞吐，经由这粉纱睡裙路线循环之后，化为精纯的元气，跟自身圆满融合。 整个过程并没有特别地激发魅惑特效，而是理直气壮地炼化魔瘴，乃遵循了是万物都要朝着高层次能量体进阶的天道大势。 “是了，这副身体之所以总是蠢蠢欲动，是因为诞生以来始终强忍饥饿，极度渴求进食所致。” “而我刚刚以天魂魂酿滋养，应该说已经完全解决了这低层次的维生需求，甚至激发了魅魔族脉更高的目标。” 灵栖冷静下来，神识收回体内，仔细探查。 她发现自己全身虽然窍穴是按照魔族躯体分部，呈现出有角有尾有翅膀的异族外观，但脉络间却一尘不染，没有丝毫外界五颜六色浓墨重彩的混沌魔瘴，全都是纯净的，契合魅魔躯体修行的浅淡粉红气息。 这说明灵栖已经抵达炼魔境的巅峰，并且开始踏入还血境。 还血境的特点就是重新淬炼命魂肉身，不再以尘世秽土当成组建肌体的原料，而是用更高能的天地元气凝聚成型，替换肉体凡胎。 等整个身体全都淬炼完毕了，就是接下来的修魔第七段，炼血境。 照这样的进度看，达到修魔第八阶返情境，再扭转乾坤重回修仙第八阶返虚境指日可待。 灵栖自己都对修行进展之迅速感到意外，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稳定心境，做好长期按部就班修行的打算。 毕竟层次越高，进入下一阶的困难就越大，绝不是岁月累加就能达成，而是要倍倍相乘，乃至指数级爆发那样的苦修。 “其实论起祸诱他人的烦恼，这魅魔气息本身就是一等一的毒药，相比之下区区衣着色相还算浅尝辄止。” “何况这魅魔天性自发运行所构成的气息循环确实省力得多，甚至略强过我时时规范魔瘴运行所得。” “既然已经决定了在修魔途径上勇猛精进，以抵达反情境为首要目标，就不必自寻烦恼，套上无谓的枷锁吧。” 灵栖抬起的手又放下，淡然处之。 她到底是葫芦藤出身，对于人身外貌的纠结仅仅出自过去一直待在门派里的起居习惯。 如果说魅魔外形在不造成更多麻烦的前提下有助于境界提升，那就不必非得遵循旧念。 而且这身粉纱睡裙也确实合身。 本来就轻薄的材质，偏偏还是漏背的，一对粉嫩幼翼得以放风。 下摆的裙纱短得很微妙，灵栖的小尾巴常时是呈“U”形，先垂弯后上翘，以前她没在意过，但现在则可以任起自然地从裙底探出来。 心形的尾巴尖轻摇，有种春草萌芽俏皮可爱，表达出喜悦活泼的心情。 这种心情写照跟灵栖是否刻意故作严肃无关，完全是属于生命层次到达新阶段的自然表达。 何况灵栖也从没钻牛角尖地多管这份身体上面边边角角的零件。 她在确认境界提升事宜后，可以更简单直接地处理黑凤蝶与海带男的身体状况了。 这二位有前途的年轻人，灵栖并没有抽了他们的天魂。 因为他们是可造之才，前途远大，这一点从他们比别人更早觉醒异能即可看出来。 而天魂，用飘渺的一点的形容来说，就是运势，命运，乃是极为高深的概念。 “都冷静点了吧，我来指引你们修行七魄。” 灵栖拎还有将海带男拔萝卜似地揪住他头皮上连接海带的一束海带根，一把将他甩到第上，跟黑凤蝶残留在地面的那张人皮并排铺到一起。 “你们所有人的特征，都是天魂蒙蔽，命魂粗放散养，只有地魂饱受各种思维冲突、矛盾纠结，念头蛊惑、才造成异状连连，不能掌控自身。” “而要扭转这种局面，就得脚踏实地，摒弃无谓的地魂妄想，勤勤恳恳从最底层的命魂七魄修行开始。” 所谓七魄，就是附着于命魂，也就是凡胎肉身之上，用于沟通高等能量的七个阀门。看似低端的命魂凡体，实际上却埋下了开启修行之途的钥匙，不得不说天道造化神妙无比。 灵栖抬起新形态下光洁的小脚，纤细白嫩的大腿上还装饰有一圈粉色蕾丝装饰带，扬起窈窕的残光纷影，稳稳地踩在两个略显诡异的人体上。 “呜啊......” 海带男还有地面上属于黑凤蝶的一张张面孔，同时发出舒爽的呻吟跟销魂的表情。 17攻毒 灵栖进入化血境后，已经不会再丧心病狂地释放“这里有最棒的配种对象”一类的信息素来勾引生物，诱骗他们把全身力气都挤进下三路。 进入新的层次后她有新的需求，那就是比单纯集成了高复杂度物质更具能量的，“高复杂度意识载体”。 准确地讲，是高速运转中的脑子，不要求有逻辑的思维，而是越混乱越好，过载到濒死发狂的脑子。 这在某种程度上讲已经涉及到地魂的范畴，因为地魂乃是掌控生命思维、记忆、念头等等介乎虚实之间的意识根源。 但以魅魔当前的层次，还没有完全纯粹吸收灵魂的阶段，目前是化血境的修行进行时，要吃的是思维跟血肉混合物。 那么结果就呼之欲出了，生吃大脑，活着的大脑，疯狂做着噩梦的，不停地在发射着电波，却又得不到回应的大脑。 而要料理出这样的美食，魅魔所进化出的能力也比先前的“诱骗”模式要蛮横的多。 那是直接刺激内分泌系统，让大脑腺体释放给与神经系统“愉悦”之感的激素。 这是最顶级的欺骗，或者说已经不是欺骗的范畴，而是强行，暴力，直接地注入神经毒素到感觉器官上，令它们过激失控。 比如现在被灵栖脚踩的两人，全身肌肉不地抽搐，仿佛有无形的把它们当成水泵抽压，同时从全身毛孔疯狂脱水，大泄欲亡。 “啊哈哈哈，要死了！” “哦额额额，快，快拿开！” 明明说着这样的话，但高亢的声音中并没有痛苦的意味，而是伴随着狂笑。 因为这份神经毒素在告诉反射神级：“我们在进行很快乐的事哦......” 快乐得要死，要死，极端快乐，仿佛把每一粒细胞都研磨得粉碎，扔进了浓度高到可以渗析出每一丁点水分的禁药容器里。 然后再将容器密封，摇晃，搅拌，压缩，把那些细分到连灵魂都挤压成箔片，介乎虚实间隙的东西，去包裹上禁药的每一颗分子。 身体老老实实地亢奋着，思维却能够很清楚地感知到濒死的危机。 他们瞳孔在疯狂地抖动，眼球无规则地高速旋转！ 并且由于瞳孔是处于收缩成小点的状态，导致它们在颤动时可以观测到活动的范围特别大，遍布整个眼白区域。【ㄨ】 这刻瞳孔乱动得简直晃成一团麻，一时间给人十数个小黑球球堆积在眼白中的错觉。 分明是生物做恶梦时才会有的生理现象。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如果能够无视他们身体的反应，真切地了解其思维的话，那他们的的确确是在恐惧，害怕，如同堕入深渊前拼命抓寻救命的稻草。 这些现象放在凡人知识领域，物质层面上临床生物观测阶段固然非常恐怖，令人浮想联翩自己吓唬自己。 可是于灵栖看来却只是仿佛用水滴逗弄蚂蚁一般小儿科。 一只蚂蚁被裹进水滴里，无法呼吸，无处挣扎，用尽全身力气却无济于事，哪怕它是蚁群中第一猛士。 但在人类看来，却只是杯子洒了一滴水那么可笑，无能，乃至无聊。 灵栖的层次，直接抓地魂把玩都不在话下，就算是魅魔躯体本身，要真正需求以到高纯度地魂来促进成长也得是炼血返情期。 现在普通魅魔在化血境所谓的“想吃做恶梦的活人脑”这种需求，比茹毛饮血没强到哪去，最多是从生吃血肉进化到吃烤了半成熟牛排的程度。 何况她还刚刚了痛享了顿天魂魂酿，相当于以百种名贵草药熬制6小时的牛骨高汤，根本没必要再来折磨两个可怜虫业已衰弱的神经中枢。 灵栖真正的目的等她抬脚了才显出端倪。 这二位在灵栖踩上去的时候叫得呼天喊地，一把脚拿开，顿时长出一口浊气，表情前所未有的......安详？ 并且他们先前由于地魂溢出而引发的各种异像也归于平静，两个人都是常人身姿，无拘无束地平趴，一片赤诚。 “怎么样，现在脑子里是不是特别澄明，看东西特别清晰？” 灵栖收回小脚，趾尖悬在二人鼻尖附近，淡然问道。 “啊，感觉有股暖流从刚刚踩过的地方流进来了，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温和，轻盈的气息，仿佛来自黑压压的云层以外...... “嗯，总觉得呼吸的已经不是第三新东宿市的空气了，轻灵而又悠远，明明打从出生起都没有过的感觉，却莫名地有种熟悉感？” “一定要说的话，就像是前世的什么东西，映照到心里了，很怀念，却不伤感，虽然是看不见的东西，却一直守护在身边。” 黑凤蝶跟海带男的对话，要是让他们自己听到了，恐怕都不会相信是自己说出来的。 并且这两位现在坦诚对话的样子，也该很尴尬才对啊，不过此时偏偏就没什么想法。 硬要比喻的话，就跟两个初生的婴儿，隔着床栏看到对面的小伙伴一样，友好，平静，和煦，恬淡。 “不错，你们的天魂蒙尘被擦掉了一些，能够映射一些天性光辉了。” 灵栖把悬着的脚放回到地面，这时黑凤蝶跟海带男才回想起半分钟前被神经毒素所支配的恐惧。 “你刚才对我们做了什么？” 二人惊魂未定，现在灵栖外表是比不苟言笑的灰袍少女亮眼许多，但是同时行事作风似乎也更像个恶魔了。 “以毒攻毒。” 灵栖和善地笑： “你们已经习惯在魔瘴环境中生存，由此产生的许多潜移默化的暗疾会被忽视，但魔瘴终究有毒，长期下去终究会堕入万劫不复境地。” “经年累月的侵染，就像污物覆盖的容器，清水如何也冲洗不干净，但使用性质更加猛烈的强腐蚀剧毒，却能够融化它们，得以返回容器真容。” “而我现在的生命能构成，恰恰就是一类猛烈到可以控制肌体强行脱水，并且发作过程非但没有痛苦，反而快乐过头的毒素。” 魔瘴之毒种类驳杂，但纯度不高。 灵栖在进阶化血境后，吸取魔瘴炼化为属于魅魔的元气，却等于提纯特定种类的高浓度毒素。 和当前灵栖血气中的特殊毒性比起来，魔瘴到显得清澈了呢。 难怪现在心情变愉快许多，甚至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和善微笑...... 归根结底，她还是喜欢光明的环境啊。 只不过目前暂时的相对光明，是以自己变得黑暗为对比。 但这样的笑容在黑凤蝶跟海带男脊背发凉： “你给我们下了禁药！” 黑凤蝶跟海带男面面相觑，作为这个时代的典型居民，他们知道有相当一部分人会为了寻求刺激而摄入禁药。 但是那种东西哪怕是在暗无天日的东宿市角落，也不能泛滥。 第一个原因，哪怕现在摇摇欲坠的东宿市政厅也在极力打击禁药扩散，因为研究发现，服用禁药会导致一个不可接受的结果：扼杀繁衍率。 第二个原因，却得益于目前几乎百无禁忌的影音传播渠道。 当前的黑暗时代，许多寻求刺激，吸引眼球的影音制品随意传播都是几乎无人监管。 所以就真的有那么一部分无聊得作死的人，来录制下传说中禁药的尝试效果。 他们自己在影像中兴奋发狂，歇斯底里，打砸破坏。 可是作为观众的人们却能够清晰地看到，这些人皮肤，肌肉，内脏组织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脱落，连骨头都噼里啪啦地滑落下来。 只有当事人自己浑然不觉，仿佛没有痛感，继续狂嗨。 摄入剂量少的人，可能会皮开肉绽，但尚未达到残废的地步，他们在清醒之后回看自己在毒发时的狂态，也会毛骨悚然。 并且发誓绝不会再碰禁药！ 然而所有这样讲的人，没有撑过三天的，一定会再次想办法弄到禁药，最终死的跟那些过量摄入者没有区别。 关于禁药中毒者在寻求救治中，所描述的毒发症状，无论民间的还是市政厅官方记录，都有大量实例可以调出。 最令人关注的，也是东宿市民一贯的劣根性，关于“愉悦感”究竟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 遗憾的是，那些幸存的摄药者一致声称，尝试禁药的过程中，一点都不快乐！ 那仅有的飘忽感，更像是被人的强行挠痒痒肉，根本没有想要尝试第二次的理由。 尽管他们众口一词地强调禁药根本不值得一试，但所有尝试过一次的人终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嗯，没有第四次了，三轮重滔覆辙后他们基本上身上就没有能完整地执行正常生理活动的器官了。 关于禁药的可怕之处，是唯一一项被市政厅强制要求在所有市民儿童期、少年期必须了解的事情，无论精英班级还是教授常识的社区学校。 这种被命名为“瘾”的特殊毒性，跟仿佛一切生物生来就具备的，导向进化的同时又导向死亡的“好奇心”，堪称绝配。 不管第三新东宿市的阴暗角落里，此时还有多少人在饱受禁药折磨，或者正在捧着从未尝试过的禁药，跟自己的好奇心天人交战，至少黑凤蝶跟海带男，主观意识里还是对禁药这东西避之唯恐不及的。 但是苍天啊，他们刚刚就是被灵栖给下药了！ 而且越是回想起半分钟前死去活来的经历，越跟从小被告知的，关于禁药毒性发作的可怕过程一一对号入座...... 好像禁药发作的痛苦不外乎就是那个样子了吧！ 他俩不由自主地拍打全身，看有没有脱落掉什么零件。 然后这时候才注意到，两人衣服都很不工整。 脸红，无语，拉开距离，悉悉索索整理仪容。 整个过程特别天真纯洁，看得灵栖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正如老人家看到阳台的花卉茁壮成长的样子。 “放心吧，你们不会有后遗症。我的毒素能够百分之百操纵，绝不会残留。” 其实任何毒性，不管是附骨入髓的残留，还是以药物攻克解毒，终究是以身体为战场，那么排解过程中就少不了造成破坏。 哪怕是其中最无害的方式，也就是生命机体自发排毒，也要消耗大量元气为代价。 而灵栖的毒性强度其实可比所谓的禁药猛烈很多，没有我细掌控其流经路径的话，方才的摄入量其实足以让二人死上百遍。 不过可是高浓度且可控的毒性，却是洗刷了魔瘴对于地魂和命魂的干扰，令他们天魂灵台重现光明。 核心关键就在于“可控”上，并且可控程度非常高。 就好像人人闻之色变的核聚变，不可控时候是大杀器，一旦可控，却能够一举成为改变文明进程的转折点。 18赭鞭 灵栖一番讲解，为两小只消除顾虑。 随后，她灵栖让刚刚收为奴隶一队守卫在前面开路，再深入痴皇商会领地就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那些被她抽了天魂的守卫，失去了天台灵光指引，就变得浑浑噩噩了无生机。 可是一旦得了灵栖命令，就等于有替代的无上旨意给了地魂跟命魂以主心骨，执行起来心悦诚服，毫无违逆。 这可比任何威逼利诱都高明得多，乃是发自灵魂本源地服从，甚至连所谓死士都比不过。 因为他们已经在概念是归为“不死族”。 就算真的在执行命令过程中受到毁伤，只要代替执行天魂的那一缕来自灵栖的法力不散，尽可以从外界游离灵气跟材料来修复。 理论上讲，他们就算在物理层面被碾碎成灰，也可以复原，只不过看花费的时间跟材料成本划算与否。 除非是同为法力层次上驱散了灵栖布下的魔能结构，才能叫这些魂奴解脱。 而在一些文献中，这些在不死系奴隶分类拥有特殊地位的存在，被称为“无”。 在普遍眼界尚底的术师看来，“无”的再生几乎没有限制。 并且成为“无”的个体本身仍具备成长性，保持记忆，保留交流对话能力，似乎跟变成“无之前”没有区别。 同时，在保证忠诚度的前提下，他们灵活性极高，战力超群，并不会像传统的骷髅傀儡，丧尸僵尸那样硬邦邦地迟钝刻板。 他们以保护主人的安全为第一天职，不仅仅是说说而已，甚至在主人受到危机时，“无”可以发挥出超乎想象的战力！ 从客观表现上看，就是完全无视痛苦，以牺牲身体，乃至献祭灵魂为代价，强行催发不可思议的力量。 但偏偏，“无”又拥有强悍到不讲道理的再生能力，所以他们在运用起这种力量时根本不在乎什么限制，简直破坏规则。 在漫长岁月的钻研中，神秘学术界花了很大代价，才略微窥见些“无”的秘密，他们身体正常，灵魂思维也正常，但就是总觉得少了什么。 可是异能学术界又偏偏找不到缺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没有办法，只好笼统地称为“无”。 至于说这种匪夷所思的存在，究竟从哪里得到了“无”之样本，那还得是追溯到旧东宿市时期，群魔乱舞的时代，才有关于“无”的记载。 而旧东宿市时期距离现在至少几万年了！ 在零星的记录中，“无”似乎是只有圣人才具备资格造出的东西。 并且哪怕以圣人之资，一名圣人也只可以拥有一只“无”。 在更加隐秘的，列为绝对禁断的典籍中，甚至可以披露出，制造“无”的，不知是真是假的仪式方法。 那种仪式，似乎要圣人牺牲灵魂的一部分，来容纳想要转化为“无”的目标对象。 能够拥有这样的研究成果，还是因为某一个时间节点里，圣人们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突然“消失”了。 这种消失很诡异，说不清是在空间概念上转移了还是以某种形式被封印了，总之就是突然间销声匿迹。 但是他们所支配的“无”们却被留了下来。 从这些被剩下来的“无”的状况看，他们的主人似乎没有受到生命威胁。 因为这“无”的力量都保持在平衡状态，并没有发生爆发，暴走之类的现象。 可也正是因为他们找不到爆发的理由，所以被窥觎“无”之秘密许多世代的势力钻了空子，一举捕捉了大量样本。 毕竟在没有主人命令的时候，大多数“无”缺乏主观能动性，简直可以用颓唐废物来形容，仅比“人畜无害”略强点点。 并且被捕捉到的“无”之样本们，依赖其不死的特性，遭到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折腾！ 有些学术水平落后的机构，长时间研究不出有意义的结果，后来甚至干脆纯粹为了折磨而折磨，拿“无”的身体花样秀脑洞，彻底自暴自弃。 但就算一些高端机构，以那个时代异能学术界水平，把灵魂系法术折腾出花来，说白了也都窠臼在地魂的层面上，连天魂的边都没沾上。 甚至由于点偏了发展路线，在折磨命魂跟地魂的邪路上越陷越深，弄出专门些诡异阴森吓死人不偿命的个亡灵学派。 可伶那个时代的异能学术研究者们，还以为所有灵魂研究都该是这个样子呢。 要是被他们知道现在有个灵栖小魅魔，分分钟就搞出一队“无”等级的不死之奴把风开路，真恨不得跳出棺材，然后再把自己掐死一次。 但天魂这层窗户纸，就是真传一句话的事儿。 谁能想到天命，运势这种宏大飘渺的东西，也可以抽来封藏呢？ 或者说他们就算知道了这层窗户纸，也无济于事。 因为真正把天魂的意义理解透彻，实际上是炼神境才能够开启足够的智慧去做到的，要不是灵栖这样异类中的异类，还真是没办法在区区炼气期就做到。 这样说来，古代圣人，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存在，估计也就是炼神境吧。 灵栖的返虚境比远古圣人还出整整一个大境界，因此才能跨越无数个境界，以区区炼魔境便制造出“无”之仆从。 当然，灵栖本人眼下丝毫没有在意自己“顺手收了几个手下”的行为。 在凤尾蝶，海带男都兴致勃勃地感受灵性之光带来的欣喜，以及一队护卫们在前方兢兢业业地摆仪仗的时候，灵栖却是落在人群后面，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她手心里浮现出一条细软的长鞭。 长鞭通体由一种比灵栖身上粉红色调略深一些的嫣红组成，末梢是一枚小小的圆滚滚的心形突起。 “这具鬼灵精怪的魅魔躯体啊，还真是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 灵栖冷言评价这处变化。 此鞭也是魅魔生命形态在进入新层次后自发具现出的武器。 它的能力就是高浓度的****，抽到任何生命体身上都会叫它们强制进入神经信息素紊乱，被一种不自然的愉悦感疯狂支配的状态...... 没错，就是灵栖刚刚用来教育黑凤蝶跟海带男的那种毒。 这也解释了灵栖为什么宁可用脚去踩二人，也没动手的原因。 因为动手的话，就变成用鞭子抽啦。 可是灵栖对拿鞭子抽人的动作很有成见，那是大多数魔族妖女常用的手段。 而她作为正道宿老，果然还是使用飞剑舒心些。 “这条鞭子，要是顺其自然按照魅魔成长的途径培养，真是相得益彰，完美搭配出一个魔道妖女的路数。” “不过我可不能接受这种武器的特性和用法，真要按照魅魔天性指引，摇曳生姿地去甩鞭施毒，污了别人之前非先污了自己道心不可。” 练法是一回事，打法是又一回事。 以尽快提升境界为目的，灵栖既然已经放任了魅魔睡衣的自发运使魔瘴，也同样要支持魅毒之鞭的成长。 毕竟两者都是魅魔种族自带的防身、捕食“器官”，强行压抑的话就等于跟进阶前确立的修行理念出尔反尔，那样只会荒废修行，让寿元白白浪费。 而灵栖这种老资格，其实对天命寿元看得很重，寿元这东西说起来百年千年地悠长，但与修行阶段比起来是只争朝夕，片刻都不得耽搁。 这乃是正统修仙界的常识，宇宙无垠，境界深远，动辄亿兆时光的流逝，区区百年还敢悠哉游哉？ 所以灵栖是绝不会因为看不顺眼就中止魅魔境界修行，转寻它路的。 练法途径不改了，那就从打法上加以调整吧。 按照魅魔天性的路数，这鞭子就是抽得人********，欲罢不能，在快乐中堕落，在堕落中献出元气跟灵魂，供魅魔享用。 使用鞭子的方式也是摇曳生姿，玉体甩动之间，肉浪滚滚，配以眼神跟声吟的勾兑，简直成何体统！ 灵栖想，如果真要花功夫培养这条鞭子武器，却坚持不肯使用的话，念头却也太不通达。 那么打法方面，有什么鞭法类的功夫可选？ 这么偏门的武器，在修仙界，特别是名门正统的大派中非常罕见。 然而灵栖就偏偏知道一套鞭法......神农策！ 传说神农氏乃是超远古时的人皇之一，早就超脱了天道轮回的大能。 此等无上至尊的存在，其传奇事迹流传于许多位面之海。 传说他牛首人身，天生就肌肤透明，可以直接看到内脏元气运行。 由于他的特殊外形和勤劳勇敢，长大后被人们推为部落首领，因为他的部落居住在炎热的南方，称炎族，大家就称他为炎帝。 有一次他见鸟儿衔种，由此发明了五谷农业，因为这些卓越的贡献，大家又称他为神农。 他看到人们得病，又到都广之野登建木上天帝花园取瑶草而遇天帝赠神鞭，神农拿着这根神鞭从都广之野走一路鞭一路回到了烈山。 神鞭呈现赭红色，神农以此鞭子逐一抽打百草，观察百草的动态，就能够详细地知道每一种草的药性是平和、或者毒性、或者性寒、或者性温。神农通过闻百草气味所呈示的特征，来决定用人类可以信用的植物作谷类播种。 而到了后来，神农本身的修为甚至超过了这条天帝赠与的神鞭，再加上他天生可见五脏内气流动的特异之处，干脆不再仰赖赭鞭，而是直接以身尝百草，详细了解各种植物的药性，编撰成策。 在这过程中，神农自己几乎无时无刻没有处于中毒状态，天知道远古时期环境有多么奇特，哪怕以神农大神的修为，要行着尝百草的大业都要常常命悬一线。 不过终究，神农大神还是完成这项伟业，并且修为增长到通天彻地的程度，一举超脱，成为万古流传的神话。 而神农毕生心血所著，就是神农策，不但包括了修行心得，无数草药机理，还记载了一路古朴的鞭法。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套鞭法合灵栖心意。 她出身葫芦藤，虽说不是正儿八经的草药一脉，而是偏向祭炼空间法宝的植匠园丁，可好歹也算植物根底。 再加上芝山派专长其实乃是炼药，山门里收藏的神农策貌似比其他门派流传的版本要详尽些，至少不是大路货。 至于谁敢说自己收藏的神农策是真正的上古神帝手撰真本，那就有些哗众取宠了，大多数只是吹牛。 19得瑟 灵栖要修习什么武技招数，并不需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那样很累很麻烦，仅仅是在识海中演练一遍即可。 大体掌握了神农策的特点跟意境后，一行人已经来到了痴皇商会本部宫邸。 此时再利用守卫队队长刷脸通关已经不奏效，因为外围守卫人员的权限其实是不允许深入核心层的。 不过这时候可以刷灵栖的脸。 灵栖在几小时前跟云淡少爷一起出行的时候，那份魅力可是惊艳四方啊，所有人只要看过她一眼就神魂颠倒，牢牢把这娇媚的容颜刻在心里。 此时灵栖归来，其毫无顾虑地身着粉纱睡裙形象照理说是变得更加大胆可爱。 当然她这次已经没有那种瞥上一眼就叫人心血来潮的主动魔力。 而是像个普通的小美女那般，首先给人眼前一亮的惊艳，随后才会被越来越多的细节吸引挪不开眼球，再逐渐进入魂不守舍的状态。 总之灵栖刷脸，无论是见过她的，还是没见过的，都不会受到阻拦。 “你们家小衙内又躲哪去了？” 灵栖很相熟地跟照面的一个内邸守卫打招呼，平静自然地完全像是跟自家人讲话。 这过于随意的态度弄得被选中的守卫都有些不适应，对面的小美女虽然很有魅力不假，但毕竟属于擅闯者，照理说至少也要盘问一番...... 而且她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痴皇商会本部啊，好多有权有钱有名望的客户其实都未曾亲身到过这里，都是通过掮客进行交易。 或者说，这处宫邸真正知名的范围其实是在亲友被抓走的苦主圈子里才对，只不过传播的是凶名...... 对那些怀着“把重要的人带回来”一类天真想法的人来说，痴皇商会就是地狱般的存在，擅闯者多半自己也要被变成奴隶，受到各种非人道的折磨！ “是，我带你们去见少主......” 守卫想法上虽然很违和，但身体跟嘴巴却不由自主地以非常客气的态度开始为灵栖一行人带路。 没办法，灵栖就算收起那身堪比烈性毒药的魅惑之息，偶尔流露的一点点支配力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言听计从不在话下。 “不错，前面带路吧。” 灵栖很有风度地抬手示意，在场所有守卫都觉得一股压力沛然充满身边的空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只有乖乖听话才是正道。 其实灵栖通过契约可以感知到云淡小子的方位，但这里地下结构很复杂，更重要的是还很脆弱，就像用纸折了个繁复的迷宫。 嗯，痴皇商会地下牢房是关押“货品”的重地，实际上有相当坚固的强化混凝土浇筑而成。 但是这些在灵栖眼里却成了薄芝片。 再加上各种电气化监视系统，门阀控制系统，乃至一些防御型的机关武器陷阱等。 但这些东西却被灵栖视为结构复杂，一触即溃，薄脆易碎的精密镶嵌物。 否则的话，她大可以一路直走到达云淡小子的所在，中途那些乱七八糟的机关回廊懒得多研究，踩过去就给捏瘪了。 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并非是要保护这些破烂设施。 这跟公德心没关系，一个罪大恶极的奴隶商会为了折磨人而建造的地方，有什么公德可言！ 实在因为那些复杂得如同细胞单间一样的设施里塞满了抓来的奴隶，乱碰触发什么机关的话，最先被波及撕碎的只会是无辜人。 灵栖授意了内邸守卫前面带路，才能最不节外生枝地找到云淡小子的所在。 说起来那小子如果现在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或者普通的娱乐用奴隶训导层，也是不必经过此番大费周折的。 但此刻卢瑟少主所在之处，是地下四十四层，比当初最隐秘的五十一层没好多少。 说起来，痴皇商会的地下设施主要有五大区域划分。 分别是喂养区，训导区，改造区，行刑区，研究区，每个区域大约十层。 喂养区收容的都是天生丽质的“原材料”，定向培养为知书达理气质高雅的女仆，中层管家。 此区的“产品”面向供给一些自认为格调高端的权贵人士，乃至是为他们的女眷服务，购买差遣人手。 如果“原材料”的性格很倔强，不服管教，那就移送训导层，教会她们明白自己的身份处境。 从训导层开始，就出现各种专为方便调制人体而开发的道具，车床了，看起来种类繁多，但都保持一定的尺度，至少不会致人伤残。 平时卢瑟少爷最常流连的地方也就是喂养区跟训导区，道路不算复杂，装饰也人性化一些，华丽一些，跟一般的富贵豪宅差不多。 从训导区的最末几层，到改造区，环境便没有那么友好了。 潮湿，阴冷，异味弥漫。 死不悔改的家伙，或者在区区训导区就被玩弄得精神不正常的残次品，将在改造区得到回收利用。 这里的设施说不清该算作医疗器械实验室还是屠宰场肉食加工处。 明明在肆意肢解着一个个大活人，同时却也不停地注入各种药物和电气刺激，保证他们意识清醒，组织器官营养充沛。 这里的人，如果还能称为人的话，活着绝对不如死掉。 顺便，有不开眼的入侵者，武力对抗商会的热血亲子，也都直接送进改造区任意加工。 眼下卢瑟少爷所在的地方，连这叫人闻之色变的三十几层改造区都越过了，直达四十四层的行刑区！ 行刑区，就彻底成为垃圾场，下水道，破罐子破摔的腐肉堆积场。 前面几层虽然随着层数深入，会越来越阴森恐怖，但那只是气氛上的阴霾。 改造区总体上还是本着医疗设施的要求，各种清洁消毒工作毫不马虎，尽管那些药水味道只会更加令人不安。 但行刑区就变得仿佛废弃之所在，各种设施破破烂烂，充满血污，积年得不到清理。 这里的味道甚至已经不会再有腐臭，刺鼻之类的描述，而是遍布铁锈，各种器材上都凝结了厚重得油脂，仿佛沥青。 但偏偏行刑区并未荒废，而是时刻工作着，并且从三十九层到地五十层其实都是属于行刑区，可以说占据空间乃是最大的！ 绞肉机，断头台，狼牙棒，尖刺牢房，碎骨齿轮，密闭铁盒，无时不刻不再吱吱呀呀地运行中，缓慢但坚定，仿佛跟随时间流动，不可抗拒。 这里不留活口。 送来的“材料”已经完全没有回收价值，只等着未知的，仿佛抽奖那样地，迎接死亡的样子。 这也太奇怪了，明明就是一死了之的事儿，干嘛要占用这么大的空间，耗费这么多的思虑手段，去折磨某些半死不活残躯呢？ 就好像，有什么怎么弄都弄不死的东西，非得用到那庞大的行刑区设施，大费周章不可。 带领灵栖一行人人下来的守卫，中途已经换了好几位，越往后就越是不正常，显得神经兮兮的家伙。 到了行刑区，更是迎来一个瘦削得仿佛干尸，浑身只有一个骷髅蒙层灰白腐烂的皮革的老头子，阴测测地行走，喉咙还不停翻滚些听不懂的喉音。 海带男跟黑凤蝶一路上所见所闻，真是仿佛游历了一趟地狱般，身上冷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要不是跟在灵栖身后稍微安心些，他们可能在二十几层的时候便崩溃了。 而灵栖一路走来，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这都是些什么啊，想搭建一件初级的冤魂发酵池，提炼鬼力么？ 前世最不入流的鬼修魔修手段都比这个强啊。 单纯通过所谓机械折磨，拉伸，碾碎身体制造痛苦怨魂？ 结果你半点法术基础都没有，哪怕是最粗浅的鬼道法门都没沾边的话！ 那么器材设施再多又有什么用？ 现在这样，根本只是徒劳堆积了一些异臭的垃圾。 不，它们甚至连散发异臭的功能都没有了，放置这么久，那些残滓骨渣仿佛化石一样，都成为泥膏，尘归尘土归土了。 “不愧是从第五十一层出来的小魅魔啊，我这些四十几层的家当似乎不入您的法眼......” “但如此明显地表示出不屑的神情，也太让我这个家主难堪了。” 不知什么时候，那位干枯老头子引路者已经退下，在四十三层到四十四层的楼梯间隔处，等候一行人的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 “嗯？我有表示出不屑吗？应该只是表情不变而已吧......况且所谓五十一层也没什么了不起，这时代年轻人的姿势水平都有待提高。” 灵栖饶有兴趣地观瞧这位摆出一副了不起样子的中年人，就像清晨遛弯的老大爷在看斜楞里蹦出来威风凛凛挥舞木棍的顽童。 听轮椅中年的口气跟意思，他莫非就是痴皇商会的老板，卢盖？ 不过凡世间再怎么拿腔作势的大人物，于修者看来也是无视掉的蝼蚁。 拿灵栖得道的时代来讲，只要做到正宗门派的内门弟子，就连凡间的皇上都不会放在眼里。 更别说一些宗门的大长老，掌教了。 “小朋友，你气色不太好，腿脚也不灵便，还是少待在这湿气重的地方。” 灵栖无视掉那个坐在轮椅上摆出深沉姿势的中年人，推开通往四十四层的铁门： “我有点事要找你儿子谈谈。” “放肆！区区一个三个月速成的细胞培植小魅魔，真以为自己是无法无天的魔族了？我的宝贝儿子，刚刚觉醒了了不起的能力，他将令我，以及我的痴皇商会获得新生！所以，任何人都不允许在此刻打扰他！” 卢盖家主一拍轮椅上的按键，这座轮椅就叽叽咔咔变形成一具装甲，把中年人包裹起来，俨然成为一位钢铁猛汉。 “你以为我痴皇商会执刑区是随随便便进来的？从外围战斗起，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们了。” “叫下人带你们到这里来，是因为对你们实力有所评估，你们很强，如果一层层地拦截，只会徒劳增加商会损失，而这里则是我的最佳主场。” 卢盖装甲中发出电子音，同时通道两旁的角落里有六七个身覆黑披风的人缓慢而厚重地踱步出来。 他们身形高矮胖瘦都不相同，但气势看来不是普通人，甚至几个披风轮廓看上去畸曲古怪，怀疑揭开后里面是不是人。 “就连提供了你本体细胞的成年魅魔，也在我痴皇商会最高战力下受伤败走，小小的培植体还敢猖狂？” “现在我的最强战士全部集结，并且这地下行刑区乃是古代避难所，机关和障壁的强度都远胜别处......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卢盖完全饰演出一个大恶人的经典表现，可惜这一切烘托气氛的布置都被灵栖当成脑后嗡嗡的苍蝇，她打开锈迹铁门的动作没有半点迟滞。 门后，四十四层，是一片跟行刑区氛围完全大相径庭的场面。 人体。 大量的人体。 海量的人体。 海量并且持续地从墙壁、角落，置物，刑具凹槽中钻出，冒出，挤出，推出的人体！ 而且貌似都是身材姣好肤白貌美的女体...... 这些人体都活的！ 不过似乎没有太多心智，仿佛初生的婴儿般，只会本能的摸爬，打滚，翻跟头之类。 并且她们数量太多了，哪怕整个四十四层其实占地面积不小，此时大量人体也仿佛堆满了蜂巢的幼虫一般。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有个别的个体具备独力意识，也都淹没在人山肉海中，白花花一片。 卢瑟少爷癫狂地大笑，仰面躺在房间中心，就在不停翻滚源流出来的人体海洋中嬉戏放浪： “哈哈哈，我的本领简直无敌了，一开始是在自己房间找几个下人伺候，结果电动用品被我一抓居然就变成活生生的肉虫！” “然后去到喂养区跟改造区，牢房里千奇百怪的手术道具都能在我反掌之间化为蠕动的肌体，把那些训导中的奴隶搞得魂不守舍......” “但这一切都太轻淡了，我从小就看得够多，早就腻了！真正刺激的是行刑区，那才是真正致人残死的地方，毫不留情！” 卢瑟邪虐地把几个无意间爬到身边的女体一脚蹬进身边嗡嗡作响的绞肉机，而这架绞肉机本身也是仿佛什么生物的样子，张开大嘴猛嚼。 但奇怪的是，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发生惨叫哭喊一类的过激效果？ 那具受害的人体肢解时血都没有乱飞，而是仿佛跟绞碎她的那台肌体相互契合那样，细分，再细分...... 生体绞肉机的肚子是透明的，介乎内脏跟玻璃罐子之间样子，从里面可以看到方才的受害者一直被齿轮旋刀之类剁碎，直到磨细成一团浆糊。 然后从绞肉机肚子里又连出好多不同皱皱巴巴的肠管，肉浆通过这里重新排列组合，再从整个房间的其他地方角落，持续爬出新的女体。 “我能让无生命的东西变拥有血肉，并且变化后的生体刑具再处理其他活的东西时，也变得不会致命。” “非但如此，被处理的活物全程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看着自己被四分五裂，这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胞甚至都能还有清晰的触感！” “我掌控了生与死的界限，我简直就是新世界的神！” 卢瑟彻底疯狂了，他自己把一只手也伸进了那台诡异机器，然后一脸陶醉地享受莫名的触感。 看样子，这家伙是自己有过体验，才讲出上面的话。 并且，卢瑟的断手也没有飙血或坏死的迹象，这小子随便捡起一把扳手，噗嗤捅进断臂，然后没几秒这只金属扳手就异化成血肉，变成新手。 瞧他手舞足蹈的样子，简直恨不得自己也跳进自己制作的机器，彻底疯狂地一把。 不过这小子到底胆怂，每每临门一脚时，就一边跳着难看且无规律的舞一边远离开来。 就连他的老爸卢瑟，见此情景也笑逐颜开： “干的好，儿子！这样的本领，老爸我以后就有无尽的替代肢体可以使用，并且契合感比任何新发材料都完美。” 一时间，仿佛所有人都疯了。 只有灵栖面色如常，只是略显无奈地扶额： “看来我的担心是对的，由于契约的关系，我的境界提升，这小子的异能强度也水涨船高了。” “魔途进境那么快，如此放任下去，要是晕蛋小子入魔再深些，往回掰便殊为不易。” “所以了，修魔之途有我一个人探索就足矣，你们这些小辈还是老老实实走正道吧！” 灵栖单手捏拳，猩红的鞭子浮现垂地。 她原本将这魅魔之鞭作为单纯的工具，只会拿来辅助行动，比如攀爬，卷起物体，分离药材什么的。 没有特殊情况，灵栖不打算对任何人或活物动用这件尴尬的武器。 但世界上就是有些人，别的招都不好使，非得找抽一顿才行。 瞧眼前晕蛋小子嘚瑟的样子，就属于此类。 20疗程 阳化气，阴成实。 阳的部分表示生命体一切“活动”。 比如血液流淌，心脉搏动，肺脏呼吸往复，以及一切体液，内分泌的流淌渗透，神经突触传递生物电信息，等等所有“活动”过程。 而阴的部分，就是血液这一滩液体，心脏这一坨肌肉团，肺脏这一坨膜囊，体液是试管里调合的药液，神经细胞那一绺精细的组织束等等。 没有“阴”的实体表证，所谓“阳”就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缥缈。 没有“阳”的规律运行，所谓“阴”就只是一坨晦暗发臭的死物。 所以生命体必须要在阴阳调和的情况下，才成为足以承载灵性的奇迹整体，也就是命魂。 至于阴阳不调和的情况，阳气过了轻则发热流鼻血，狂躁多动坐立不安，重则神智混乱爆体身亡。 阴实过剩，则表现为臃胖懒惰，血脉浮肿堵塞，全身酸痛无力，重则全身组织无规律疯涨，衍生出许多不属于正常生命体的实物。 比如说肿瘤，骨刺，各种增生息肉，直到癌变。 以上为命魂层次上的病症起源，各种疑难杂症大体上脱不开内分泌失调的主因。 在地魂层次上，阳面就是积极向上乐观开朗正能量满满的性格，阴面就是消极，悲观，哀怨，嫉妒，憎恨的表现。 地魂的表征同样需要阴阳调和。 阳面太过，就容易冲动，轻浮，不顾后果，简而言之便是易于作死。 同时，地魂呈现阳面状态时魂力消散很快，很多性格开朗之人容易热血沸腾，感觉“燃起来了”其实也是阳面魂力勃发而致。 而阴面在顾虑重重的部分可以让生命体沉稳一些，但沉稳过头了，总是在各种负面担忧的情绪间踌躇往复，又会变成一事无成的“废物”。 地魂“阴”面过重，还容易在死后甚至没死时产生诸如灵体，灵异，灵感，地缚灵，寄物灵等“阴物”的存在。 它们都是魂力淤积，变得过于厚重凝冷，没法回归天道而沉淤下来的杂质。 地魂这部分的阴阳失调，产生原因多是因为欺骗，欺凌，重大变故，强烈心理落差而产生瞬间的魂不附体，让钻入命魂与地魂结合的间隙。 也是就所谓“感情失落型”。 续命魂层面的内分泌失调型，地魂层次的感情失落型，还有一种没事找抽型。 这便是天魂层次的病征。 天魂执掌一头生命的大运大势，未来成就。 而天魂对于某个生命体而言，并不是属于它的私属之物，乃是天道意志在地魂命魂结合体上的投影。 那么天魂之阳，就不再是个体对自己好，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可以激发的。 而是要祝愿他人好，他物好，利万物而不争，舍身合道，乃至不惜自我牺牲。 是所谓“善生阳”。 反之，天魂之阴，是得理不饶人的铁面无情，万物生老病死，从不姑息。 再温顺可爱的生物，与世无争的植物，经天纬地人物，到了该死之时都要陨落，不容宽限。 再凶恶残忍的怪兽，疯长无度的毒草，狡诈阴险的恶人，只要阳寿未尽也会嚣张横行，百无禁忌。 是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魂层次的运转也需要阴阳调和。 阳气过剩，天魂载体总是做出毫无原则地自我牺牲，其实是短视行为。 比如一个天生圣人级的大机缘之人，为了救助快饿死的凶兽，割肉以饲。 结果这位大善人可能白死了，而凶兽并不领情，有力气了继续为害一方。 或许大善人在行使这些善事好事的时候也发出念想，希望凶兽改邪归正，收敛恶行。 但他能量境界不够，空有好心，办了坏事。 如果天魂阴阳调和，这拥有圣人资质的人物可以先行积蓄力量，等自己实力强大，轻易降服凶蛮，自己又不会损耗过大，两全其美。 或者如果时间不允许，圣人也可以通过智慧，沟通技巧跟凶蛮之辈交流，使其心悦诚服。 但这些天魂“阴势”部分仰赖过度的话，就有投机取巧之嫌，处处捡便宜走捷径，倒是令心智得不到磨练，难以成长。 久而久之，容易变成油滑世故，沽名钓誉之辈。 接下来，也就是泯然众人啦，白白浪费了圣人之资。 这还是天魂天运非常好的情况。 如果是天运本就是乱世枭雄之辈，偏偏还处处钻营取巧，从不直面磨难，诡计多端只求顺流而下呢？ 那便近乎魔道。 实际上太古时期修者划分的仙魔两道，也正是在探究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过程中，钻研到天魂层次后所分化出的两条路径。 因此太古魔道，非但不是偏门邪恶的，反倒勇猛精进，依托天道，宏伟非常。 只不过此路极易跑偏，非是有大智慧大毅力之人难以驾驭，才被列为“不推荐”的法门。 久而久之，矫枉必须过正，干脆被冠以魔道凶名，置于修仙正途的对立面。 因此，这路把天魂层次上的阴阳失调治疗法，被分类到“没事找抽型”，意为遇到这样的家伙，不必讲什么道理原理，直接抽他吖的就好。 现在云淡小子就是这情况。 他是灵栖亲自伐毛洗髓，调整身体到不留隐患的状态，命魂无恙。 又是从小养尊处优，心想事成，从未受过任何委屈的赤子之心，地魂饱满。 嗯，用赤子之心来形容云淡小子并不为过。 虽然接触了许多非常污的东西，但奇就奇在这货整个幼年过程中身边的人都没教育他那些“污”的东西是不对的。 反而陪着他一起做傻事，发傻笑，嘻嘻哈哈无忧狂欢。 因此他的地魂居然是罕见的没受过半点伤害，圆融通达？ 就像最早举的例子，孩童用屎尿和泥巴玩，心中并无脏与丑，只是单纯的游戏，何等天真无邪，但又何等细思恐极！ 当然，并不是说卢瑟少爷就是天之骄子。 前面说过，他命魂其实被伤得很深，生命元阳在年级轻轻时就损耗殆尽了，根本就是濒死之身，全靠遇到灵栖救助才逆天改命。 那么，姑且算他地魂跟命魂都状态极佳吧，就看天魂方面了。 胆小怕事，好吃懒做，贪图享乐，狂妄自大，乖张不羁，没大没小，自私自利...... 在天魂阴势表征中“放任下流”方面简直溜的飞起。 没什么好说的，抽吧。 灵栖的粉红长鞭，视觉上是半透明的，触觉上同样是介乎虚实之间，可以渗透肌肤骨肉，触及神经。 组成鞭子的毒素成分也可以调节，除了教导海带男跟黑凤蝶时使用的强力愉悦荷尔蒙，也能够产生纯粹的痛感信息。 饶是这些功能，只不过仅仅是魅魔自带的毒素鞭笞效果，而灵栖的境界那么高端，还成系统地引入了神农策鞭法，自然有更多妙处。 她来出鞭，可以触及到灵魂层次！ 悲伤，苦难，怜悯，同情......种种情绪情感的成份也被鞭辟到云淡灵魂深处。 而且这几种情绪并非地魂层次的被动消极负面情感。 它们乃是对外界，对他人，对天地万物的悲春伤秋，痛心疾首。 也就是能够感应到天魂层次的引导之鞭。 卢瑟少爷受了一鞭，顿时脸上大变，瞬间滚倒在地。 照他的性格，一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无赖地翻跟头，哭叫，杀猪一样假模假式地嗷嚎一番。 小时候这货要玩具或者要仆人做什么强人所难之事的时候，就会用这样的招数。 同时，他往往干嚎不到三秒，愿望就达成了，根本用不着真的掉眼泪。 如此这般娇惯任性的家伙，真到了吃痛的时候，还不得一嗓子把房顶吼塌掉？ 然而这次，小衙内虽然是扁着嘴，喉咙里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中尽是凄苦之色，仿佛真的心怀天下苍生那种大悲人士在叹民生之多艰。 云淡跪倒，磕头，口中不能发一言，后背上一条鞭痕清晰可见，赤红灼热得仿佛刚出钢炉的铁水。 但灵栖一共也只出了这一鞭，转手就收回了那件魅魔本体分化出来的长鞭。 实际上，周围的其他人干脆就没有看到灵栖从亮出鞭子到抽出去再到收回鞭子的过程。 他们只觉得那个睡裙女孩手腕一抖，卢瑟少爷就跪下痛哭了。 与此同时，那些满屋子的人体居然也齐刷刷地跪倒，摆出非常标准的跪师礼，纳头拜倒。 但她们并没有痛哭的迹象，只是自然而然，仿佛理所应当般地跪拜。 这一鞭子，剧痛毒素部分是魅魔鞭体本有的功能，悲天悯人部分是灵栖运用了灵魂层次的奥义附加来的。 此外，就是神农策鞭法中的手段，让这一鞭的劲力渗透进了卢瑟少爷的法术结构，形成娃娃们齐齐跪倒的现象。 卢瑟少爷本身是没学过任何法术的，但他所领悟的异能，或者说任何产生了特定效果的异能，理论上也是可以归纳进法术的范畴。 这路将无机物变成活体娃娃的诡异异能，叫卢瑟自己解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在资深大师灵栖的知识水平下，却是可以瞧出端倪的。 这座地下牢房里积攒了无数遭到迫害的奴隶怨魂，在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封闭空间里不得解脱。 而卢瑟少爷是个天生体虚，极易被阴物侵入的病秧子。 再得了灵栖以魔瘴为其梳理命魂五脏脉络的机缘后，这些冤魂得到了救命稻草。 它们纷纷融进那被灵栖处理后不再杂乱浓烈，而是对生命体器官有了一定维持效果的魔瘴，苟且偷生。 这些破碎的冤魂残片死掉前多是普通人，形不成相对完整的地魂碎片，所以行为模式杂乱无章，不成气候。 唯一大家都渴求的东西，就是一副的血肉之躯，脱离这噩梦般的钢筋水泥囚笼。 在这样的作用下，终于把卢瑟少爷潜在能力激发出来，形成了把冷冰冰的钢铁水泥囚笼，化为温暖有血有肉的肌肤之异能。 这一点跟痴皇商会研究层送来的调查报告也有些对应。 他们在发现了卢瑟少爷异能后，当然第一时间收集了那些产生变异的钢铁水泥。 得到的结果是，那些人体样本出了拥有看似正常的肌肤外，解刨内部全由结缔组织构成，并不包含任何血管，神经和生理器官之类。 并且斩切分离开的活体肢干，在短时间内又会在表面形成新的真皮、表皮结构。 这一点又与卢瑟少爷制造的绞肉机投入活体后，并未出现血肉横飞，而是被干净利落地分离，并且重新黏合成新的肢体之现象吻合。 最终结果就是，卢瑟少爷制造的活体肉块，乃是杜绝一切排异反应的最佳黏合剂，于开展私人订制奴隶业务有极高价值。 不过这些研究员们穷尽凡人的智慧所得出厚厚一沓实验数据，在灵栖眼里都是雕虫小技，贻笑大方。 她在以神农策鞭法的妙技接触一屋子的活体娃娃后，发现了更有趣的应用。 21地支 神农策中的法门，由浅入深涉猎极广。 比如最开篇的神农本草经，是简明地介绍各自草木性情，对非修行人士的凡夫也能看得懂，并且祛病强身，实用效佳。 而进阶到入门后，能够吞吐天地元气了，就可以修习神农策的鞭法。 这路鞭法不是用来抽杀对敌的，而是以一种瑶草为媒介，调和天地灵气，做到跟草木灵性沟通。 此法也是循序渐进，当年神农大神的修为就是刚刚接触天地元气，然后机缘巧合以一支瑶草结鞭，划分天下植类。 这是因为草木一系跟妖族动物不同，没有灵活的神经系统。 它们的生长信息都是靠调节溶液成分和浓度，改变生长性状，适应外界变化。 因此这一阶段的鞭法，更像是调动天地灵气调制药液，往一只只繁复精细的杯杯瓶瓶中添加成分，类似园丁。 等修为触及到灵魂阶段后，对于百草园地的照应就不能只是药液调节，必须真正教会它们产生灵智，懂得自我修行，提升境界。 也只有到这个程度，种植出的草木才称得上是灵药，否则哪怕再是生长在灵气丰沛地方的草木，最多也只是人间的妙药，入不得仙门法眼。 怎么草木令产生灵智？ 助它们开启窍穴。 所谓窍穴，就是生命体沟通天地意志的门阀。 体会到人的身上，就是七魄。 当然人类本身在众多妖魔走兽中也是特殊的存在，人身上的经脉窍穴是最适合修炼的，布局纹理都合乎天道，简直是无上恩赐。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妖族魔兽在修行到一定阶段都要化身人形，而不是继续修锻本身自带的窍穴。 因为人身的灵气运行路径，已经在亿万年的战乱更替中被证明，是提升境界最快的路数。 而其他种族群体，若是按照自身天然的窍穴修行，要么披毛戴角擅长打拼破坏，要么最终舍弃形体化为高度精神化的能量体，擅长迷乱心智。 但它们都是昙花一现，在某个层次上比斗无敌，长远来看却于境界晋升帮不上忙，最终难免归于尘土。 反观人类，单论体格攻防不如凶獠猛兽，单论狡诈敏锐不如幽鬼精怪，极脆弱又容易被邪魔外道迷失心智。 但偏偏只要得到名师真传，又肯刻苦意志修行的话，大多数在几十年，乃至十几年的时间里就能拔升到极高境界。 这可比老妖巨怪们动辄闭关百十年有效率多了。 而对于那些草木精怪来讲，修行更是缓慢，几百年都是弹指一挥间。 何况只要境界提升，驱使一些法宝，修习一些杀伐防身的法术也能事半功倍，实战角度上人类势力比妖魔族群也未必就差了。 想当年灵栖也是有着莫大机缘，生长在灵气特别浓郁的仙谷中，又千百年未遇什么横灾外祸，才逐渐产生灵智。 但以葫芦藤的机缘也仅仅止步于此。 平心而论，葫芦藤时代的灵栖没有天敌危害，又能自在吞吐天地灵气，有日月星辰滋养，条件也是没谁了。 可惜跟真正修行者比起来，进阶慢过蜗牛，一千年也达不到从化气到炼气的简单门槛。 或者说，就算真的给一只蜗牛同样的环境，那蜗牛说不定也成炼气还神，堪称蜗牛尊者了。 直到后来被芝山派老门主遇见，教授了修行正道，修出人身，才有后面的一跃千里，逐渐成长为整个芝山派也很有名望的大长老。 感怀前世到此为止，灵栖也不是扭捏之仙，葫芦藤时代的记忆过去就过去吧，现在的她是一只小魅魔。 这小魅魔的天生武器恰好也是鞭子，而且其浸毒的属性也是跟调节内分泌异曲同工。 并且魅魔毒鞭对于血肉之躯的效果拔群，比起瑶草鞭策植物的专业对口程度毫不逊色。 神农策初段的瑶草分灵法是针对草木灵植不假，但中后期的高端境界，也是法天象地无所不包。 而这部由超脱级大神留下的法门，神通修行到最后是可以对植物草木进行“补天封神”的！ 当别人还在为身合天道孜孜苦修时，神农已经开始挖天道墙角，制造“坑位”了。 修仙境界中有记载的最高等级，炼虚合道，指的就是把自身化作天道的一部分，跟天道平起平坐，共同制定规则。 但这种合道席位的获得，远远不是实力足够就能够得到，还必须恰好发现了天道规则漏洞，有位可占。 但神农策是以超脱者的眼光，钻膜出规则漏洞，直接定向培养，提拔上位。 这样会不会有种钦定的感觉？ 是又怎么样，超脱天道强者，就是这么霸气。 虽然这个法门还有重重限制，仅限于植物种属，但能做到“封神”已经跟宇宙形成，鸿蒙混沌时代的太初古神有得一讲。 神农策从草医治病到合道封神，跨度之广大也是令无数修行者叹为观止！ 此等境界，让返虚境的灵栖展望起来也是心驰神往，不知如何才能达到。 当然现在别说返虚境的风光了，好好做些炼魔还血境力所能及能的事情吧。 灵栖在云淡所制造出的人皮娃娃身上所发现的有趣特性，就是她们并非完全还原活人的血脉骨骼。 而是层层包裹的皮肤结缔，好像充满胶原蛋白的千层饼。 当然，面孔部分的五官还原度很高，特别是眼睛，眉目流转之间与真人无异。 但也仅仅如此了，更复杂的深层结构一概没有，都是浮于表面的装饰。 这些娃娃其实就是傀儡，而驱使她们活动的，是蜷缩进里面的冤魂碎片。 灵栖只需传达些灵魂层次的意念，就如同希望之光照耀这些细碎不堪的灵体，令她们顶礼膜拜。 甚至如果她再传达些更复杂的意念，冤魂碎片们反而不会回应灵栖，因为这些可怜虫本身就是不完整的残魂。 所以此时倒是越简单的手段越有效，就像引导一批草履虫，不必大讲什么至理名言，只要一束光亮引导，它们自会趋之若鹜。 这也是当前密室中的人皮娃娃们为什么齐刷刷跪拜在灵栖睡裙下的原因。 然后，对于娃娃们独特的千层饼结构，灵栖使用的方式是，画符。 这跟云淡小子那种重塑脉络区别还是很大的。 云淡那货根骨再差，也是人类的种属，脉络闭死也好，枯萎也好，总归是有命魂天生的结构在，只要略加引导，疏通窍穴并非难事。 可人皮娃娃们就完全是白纸，而且是千层书页的厚卷，凭空开凿灵渠，划分脉络，麻烦得不是一丁点。 但如果是用符篆来引导魔瘴运行，特别是那种结构简单，可以依数量叠加来交叉增幅的符篆，白纸娃娃的劣势就变成优势。 眼下适合她们的符篆灵栖也已经选好了，清心符。 这符儿功能倒是简单，空气净化，而且可以叠加。 运行起来不用很累很麻烦，只要赐予娃娃们每人一道种子，然后嘱咐寄托在娃娃体内的残魂们照葫芦画瓢即可。 当然，凭借这几十上百个无脑娃娃吐纳的净化量，比起笼盖全球的魔瘴是杯水车薪。 但万事总有第一步，至少先把这藏污纳垢的痴皇商会整理一番吧。 在外人看来，灵栖只是手中长鞭凌空一甩，就控制住整个局面。 翻滚的娃娃们纷纷有秩序地跪倒，而卢瑟少爷也万分痛苦地跪地发抖。 看起来就像是恸哭得要抽搐过去。 而且他背上的鞭痕，也确实眼见得越来越严重？ 一开始是鲜红的血印，后来颜色愈发鲜艳发亮，好似灼烧的铁水。 再接下来，有鲜红的蒸汽腾空，就好似血水蒸发般。 更吓人的是，鞭痕附近皮肤真的开始浮现出肿泡样的变化，咕咚咕咚真仿佛开水沸腾的既视感，看着都疼。 这翻变化，可叫后面的卢盖家主急火攻心：“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快拦住她！” 旁边奇装异服的内卫收到命令，一拥而上。 而灵栖此时居然罕见地没有淡定退敌，而是语速略快地发出指令： “别让他们捣乱，这次说什么也要把这小子扭转回正道上......不想再拖了。” 遵从灵栖指令的，是那队从商会外围收服的不死保安。 实际上，也就是他们这群天魂完全给灵栖专属元气取代，忠诚度无可辩驳的仆从才能悍不畏死地执行命令。 其他两个跟班，黑凤蝶跟海带男根本连脚都挪不动。 因为他们还属于完整生物，本能中能够感觉到，卢瑟家主埋伏的那队内卫非常强大！ 这种强大跟猎手协会划分的猎手等级，怪人等级什么的完全是两个级别，望都望不到头，面对他们就像青蛙碰到毒蛇，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内卫一队十二人，此时已经全都揭开披风，露出其非人的面目，半人半兽，仿佛把各种动物特征拼接成一样。 而这些动物特征，赫然是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 刚巧，跟随灵栖而来的不死仆从也是一队十二人，而且悍不畏死，挡在十二地支战队的前面。 啪啪啪......只一个照面，十二个仆从就给撕得粉碎，惨状不忍直视。 卢盖冷笑连连，胜券在握： 这小魅魔，一定是用魅惑手段，控制了外面的这十几个护卫。 但那些小喽啰怎么比得上商会最高战力的内卫？ 当初商会就是凭借这十二支战队，才将那头成熟体魅魔都击伤，获得血肉样本，从而培育出这不知死活的小魅魅！ 这支战队，乃是按照上古密卷记载，秘密特训而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密卷中要求模拟兔子老鼠之类的孱弱物种，而不是狮子豹子这些战斗力更强的猛兽，但是实战效果立杆见影，就让那小魅魔好好尝尝跟本体一样的待遇吧。 “哎，你们连十二地支的奥义都不晓得，从哪学到的半吊子阵法？而且还画蛇添足地用些外道邪巧，把好好的人身拼接上动物肢体......” 灵栖无奈地叹口气。 她自打苏醒以来，对这个时代人类搞出的种种似是而非画虎类犬的玩意简直已经无力吐槽，只能用“你们玩的开心就好”的态度放任自流。 “如此说来，这些人肯定也不识得我对云淡使用的刮痧之法吧。” 年之少，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卢盖家主不知道这个道理，还把儿子推进更深的****之坑，导致整个少年期生命元气大泄，命魂奄奄一息。 现在儿子因为跟灵栖的机缘，不但重焕活力，还有了强大异能，对商会发展，乃至卢盖自己续命都有所价值，倒想起百般维护了。 “也罢，反正你们迟早都要被我收编进重建母星的队伍，就给你们演示下正宗十二地支阵该如何运作。” 灵栖直面冲到近前的半人半兽内卫，眼皮都没眨。 就在当选两个速度最快的鼠跟蛇改造人爪牙即将触到灵栖时，背后那些原本已经被撕烂得支离破碎的守卫，居然瞬间弹跳起来，奋力抱住前方改造人的腰腿。 他们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而且周身陡然爆发出强大气息，竟不逊与商会最强的半兽内卫。 22刮痧 十二地支的起源，是地面上的计时单位。 这种计时单位不光用来衡量时间，而且还尽可能把大地之气升降变化的规律蕴含其中。 山川草木，雨露风霜，飞禽走兽，花鸟鱼虫。 这一切属于地面的事物，对古代生活在苍莽大地上的人们，掐指算算就知道什么节气该做什么，尽量让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风调雨顺。 也就是说，地支纪时法，其实不算什么高大上的东西，乃是一件实用性非常强的，凡间耕种的红尘凡夫也可以利用到，获得好处的经验之谈。 这就好比乘法口诀表，本身就是一整套数算规律，总结好后归纳成一篇几百字的东西，小孩子都能学会，十分浅显。 这类工具口诀，总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背下来，用的时候自然顺口而出，等有了闲工夫再一一深究钻研其间奥妙也不迟。 如果继续向上追究，十二地支的规律为何如此，那就得问十天干。 十天干就是天候变化规律了，源自本星域各种恒星行星运行的运行。 是天星运行牵引地面气脉，引起的种种现象，被境界高的修者总结成“实用手册”般的规律，再交给凡人运用。 这就是所谓“地法天”。 再往上，“天法道”，是说星域天体的运行规律，也是有迹可循，它们全都遵守一致的数理规律。 本来是单纯的一个万物相吸，相斥的规律，轰轰烈烈一番碰撞演化，就最终演变成五光十色的无限世界，令人感叹天道奇妙。 并且大道至简，如此纷纷扰扰，眼花缭乱的世界，深究起起道理来，就是阴阳两仪变化产生。 要么有，要么无，或零，或一，就这么简单粗暴。 更深奥的，“道法自然”便干脆一句“不解释”，实力甩锅： 本位面世界的基础规则，就是零，一两仪，不爽您就修行超脱，找别的天道位面玩儿去也好，干脆自己制定规则也好，本天道恕不奉陪了！ 达不到超脱层次的修行者，只要还身处天道漩涡内，就永远无法真正参透“自然”，只缘身在此“天道”中。 这些最顶级境界的奥秘，灵栖自己也是没资格妄言，非得是真正修为超脱，连修仙十阶的“合道境”都超越了才可以，否则根本没有发言权。 比起深之又深，玄之又玄的天道自然，地支中的十二生肖表达法仅仅是“人法地”的层次，比“地支起源”的地法天还粗陋。 十二生肖之所以用动物表示，是说人们在运行自体经脉时，要按照地支纪时，激活不同位置的孔窍。 前面说过，人类的经脉孔窍是最适合修行境界的，暗合天空的星辰布局，奥妙无比。 而其他的生灵，飞禽走兽，只要是活着的东西，有命魂在，便都有孔窍，只不过布局不如人类齐妙。 接下来就简单了，十二生肖的意义就是，指导人们修行，从入门的强身健体阶开始！ 这层窗户纸若是捅破了，其实十分是非常粗浅的法门。 窗户纸就是说： 你只要在“子时”，按照老鼠的经脉运行气息，“丑时”，按照老牛的经脉运行气息，以此类推等等，就可以保证身体强健，延年益寿。 至于说人要怎么修行老鼠兔子马羊猪狗的经脉？ 很简单，就连旧东宿市时期的研究，都发现人的基因与老鼠基因相似多少，与猪的基因相似多少，猴子基因，兔子基因诸如此类的云云。 这基因图谱什么的，对于新进时代研究来说可能已经很了不起，但毕竟是从命魂开始研究，逆向工程，舍本逐末，事倍功半。 在远古修者角度看，就非常简单，大道至简嘛：人类孔窍覆盖最全！ 至于为什么？天道如此安排，上天安排的最大，都说了道法自然，还问什么问，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然，所谓地支生肖修行法，是为了让广大红尘凡夫都能够理解，所以传布下来的口诀，其实并不够精辟。 按照这个规矩来，子时模拟老鼠经脉运行，丑时模仿老牛经脉运行，其实最多也就是强身健体，连修仙第三阶入门都进不去。 真正有名师指导的话，其实各自有窍穴运行路线的细节调整，根本不是照搬特定的某几种禽兽经脉运行那么简单。 这就好像使用圆周率，粗浅一些的按三点一四算，甚至不求甚解的话直接当成三也未尝不可。 可真正要成就大业，那么细节上细究上千百位都不足为过。 千万条经脉线路，孔窍节点，其运行的顺序跟天时地气对应，非常有讲究。 有宗门上师，发现天资卓越的苗子，会亲自把关，在最基础的阶段就亲身坐在弟子背后指引气脉运行，这等亲传弟子今后的好处不可言喻。 现在灵栖布控的一队不死护卫，情况大致就是如此。 甚至他们短时间内爆发的力量比所谓亲传弟子还要粗暴，是灵栖大高手直接代理了其气血流动。 反观那些商会内卫，经历无数痛苦折磨，把身体外形改造得人畜不分，却也只是模拟到三成气血流动。 毕竟，他们身体被改造成动物的部分，血肉经脉是不得不沿着动物的路线运行了，也算是没有白费一番苦心。 可惜这样三折再三折，能发挥十二地支战阵十分之一的威力都勉强。 而灵栖亲自主持、布控的战阵，威力比正统的地支战阵都可以强过一倍。 综合来看，灵栖侧的武力比商会侧高出二十倍！ 所以双方正式接触后，战况完全一边倒。 单对单，灵栖侧破不了商会侧任何一个内卫防。 而整体阵型运转起来，就瞬间摧枯拉朽，气机牵引之下，每一个人拳脚威力都增幅百倍，分分钟把商会侧内卫拆得七零八落。 而商会侧内卫，是没有灵栖死士那种无赖般复活特权的。 平心而论，就算灵栖不插手，打持久战，战果多半也是死士们无限复活耗干商会内卫。 但灵栖她赶时间啊，要速战速决镇压全场，随后集中精力扭转云淡小子的入魔体质。 毕竟云淡当前状况已经堪比修魔三阶巅峰，要给这么个小衙内转变成修仙对应的有为青年，堪称逆天改命，真不是件容易事。 相比之下，内卫跟死士两队凡人间的对打，就算再怎么血肉横飞，也不入灵栖法眼，简直和互扔豆腐块吵架一样幼稚。 她真正的境界里，不打得焚天煮海，地动山摇都不好意思说发生过冲突。 说了这么多，整场战斗从一言不和开打，到两次逆转的反杀，才过去十秒时间。 而这短短时间里，早在不死护卫瞬间再生的时候，卢盖就惊呆了！ 痴皇商会研究人体的底蕴说第二，这世代没谁敢说第一。 可是在眨眼功夫就让人从支离破碎，连脑浆都洒一地的碎肉，变回生龙活虎的悍勇死士，完全是颠覆常识。 这什么鬼？ 卢盖身处全覆盖机甲中，冷汗直冒，唯一能反应，做到的事是打开特殊频道通话装置： “老婆，你快回来......回来看圣帝！” 这才是什么鬼？ 那位传说中神秘莫测的卢盖家主，半点作用没起到不说，眼下的情况还傻站着懵比，唯一的行动是呼叫老婆...... 但不管怎么说，这层空间里暂时是安静下来了。 灵栖得以全神贯注在云淡小衙内身上。 先前说过，灵栖对云淡使用的方法是“刮痧”。 普通的刮痧，是通过外力打开皮肤气孔，也就是肺脉中主管内外物质交流的通道，让污秽毒血排出去，净化体内环境的手法。 而现在云淡的模样，岂止是排出毒血啊，简直全身都被煮沸的浓汤一样，咕嘟咕嘟剧烈沸腾，冒泡，让人怀疑他会不会在几分钟后飞灰烟灭。 那是因为灵栖刮他的那一下，用的不是瓷盘玉板之类的常规道具，而是魅魔毒鞭配合神农策。 这一下子催发的不光是命魂层次的血毒污秽，还有地魂层次在思维习惯，认知世界观上的偏歪邪念。 而天魂层次上，云淡的本性是顺势下流，这一点是灵栖比较无奈的地方。 天魂本性，理论上就算合道大高手来了也不可以逆转，只能后天引导，敦敦教诲。 并且这种敦敦教诲也不是说就强压弟子的天性，体罚之类，而是小心翼翼地呵护......非常麻烦非常累。 比如天魂直率的家伙，步入仙道就称为勇猛精进，步入魔道就是嗜血无情。 天魂缜密擅思的人，进入仙道可以称得上是智谋无双，进了魔道就是狡诈阴险。 而云淡这小子么，最好的结果也就是风流而不下流，轻浮而不轻佻的公子哥吧。 整整一个小时后，云淡污血沸腾的样子才和缓了些。 这也是灵栖第一次做什么事情耗费这么久时间，并且是全神贯注地做一件事。 然后，仿佛从红菜汤里出浴那样，站出一位光洁溜溜的少年。 脱胎换骨不过如此。 给云淡洗白白后，他就没有借口再去做些龌龊事。 至于其天魂中的负面因子，反而是助力修行的磨刀石。 因为与心魔斗争，最能磨练心性，自古以来躲在深山中的清修者进境都远不如红尘中打熬劫难的修行人士。 新生的云淡，是不是真的弃暗投明了呢？ 这小子在短暂的恍惚后，目光重新清明，看到的就是自己刚才制造出的，大群人皮娃娃。 下一秒，他就一脸惊叹地样子，伸手摩挲起娃娃们的上身： “额，女孩子们的身体，真是美妙啊。” “特别是我按照自己的审美创造出娃娃，简直太赞了。” 众人绝倒，难道卢瑟少爷天生就是禽兽的路上走到黑了吗！ 灵栖倒是没有急于下结论。 她让手下死士们脱下一件外套，扔给光溜溜的云淡小子： “能从纯粹美感的角度欣赏她们，你进步很大。” “其实接下来你确实还得跟这些娃娃多相处一段时间，因为她们被我布下清心符咒，可以净化魔瘴，营造清净气场。” “等你体内元气成些气候，足以抵御外界魔瘴，才能恢复正常生活，不然迟早还会重蹈覆辙。” 这边是一本正经地教训弟子，听着的云淡小子却开始绕到灵栖背后，还蹲下来揪起她的小尾巴： “小魅魅你干嘛这么严肃嘛，一夜未见，变得更漂亮可爱了......话说你这身衣服真不错，我想给娃娃们订制一人一套。” 他揪着灵栖尾巴向上拉，原本就又薄又短的裙摆似乎即将失去防线。 “什么嘛，我的好儿子，这不是依旧生龙活虎？卢盖老公，你急吼吼地叫我回来，就是看这个？” 不知何时，一位满是贵族华服的妖艳女子来到了地下空间。 由于四十四层附近的地面全都肉质化了，所以女子穿着夸张的高跟鞋，居然一直没有脚步声，也没被众人察觉。 来人正是第三新东宿市有名的交际花，也就是卢瑟少爷的老妈： “好孩子，你终于长大了，这里曾经是妈妈的游乐场，现在可以托付给你了。” “老婆，你还是长点心吧！” 后面的卢盖家主，身在铠甲，却非常人性化地用机械手轻拉下孩子******裙角： “对面有整整十二个人，都具备跟你一样的体质！” 听闻此言，上一秒还满眼傲慢的交际花老妈，全身气势陡然变得沉重： “你说什么！” “有新的无出现了？” “整整十二个！” 23讲礼 卢瑟的交际花老妈，来的时候趾高气扬，听老公卢盖只言片语后就突然神色大变，全身散发出如渊气息： “他们真的是无？我必须亲自确认......” 抬手间，这位一身贵族礼服的上层美妇，脚下的影子里面呼啦啦钻出大群蜈蚣。 每一只蜈蚣都和丛林里十年以上的蟒蛇那么大，长度超过十米，直径赛过钢管，而且全身长有锋利毒刺。 “妖兽，戮蛊！” 交际花一声断喝，近百头蜈蚣身体旋转，好似探井钻头，呼啦啦冲向死士小队。 这期间，蜈蚣跟蜈蚣间还偶然一边旋转一边互相碰到，结果是火花四溅，完全是钢铁交错的声音，骇人至极。 它们冲来的速度也远超常人反应的极限，目测看来就像冲出轨道的地铁一般。 “十二支布阵！” 众死士没有惊慌逃乱，而是保持着上一场战斗后的位置，略作微调，将气息调节一致，采取固守姿态。 啪擦擦...... 攻防双方相撞，最前端的死士全身被十几个旋转冲击钻头样的蜈蚣怪碾碎，惨不忍睹。 然而接下来并没有发生摧枯拉朽的大崩盘，那气势吓死人的几十头蜈蚣，居然在碾碎一个看来平淡无奇的人无后，就被卸光了旋力。 这就是阵法的威力，把敌对的力量化解殆尽，把自己的力量叠加强化。 而且就连那位首当其冲悲壮“牺牲”的死士，也在眨眼功夫间就复原了，还一把搂住一头蜈蚣的肢体，不顾全身被毒刺乱穿，悍勇搏命。 战场阵容的其他方向也大抵如此，十二个貌不惊人的，原本是商会外围护卫的低级杂兵，挡住了上百头恐怖蜈蚣突袭。 仅仅半小时前，他们还是按时打卡，每天毕恭毕敬迎接商会高层进出，却连正眼都不被瞧一下的小职员呢。 死士们做出这样的举动，情绪完全是波澜不惊，仿佛他们还是杂兵时日常巡逻的样子： “主人还没下达停战命令，我们不会叫任何东西打扰她。” 一众死士誓死守护的，是正在跟某风流少爷讨论揪尾巴问题的灵栖小魅魅。 “云淡，你果然是天生的风流浪子，居然刚一清醒过来就言行暧昧。” 灵栖居然半点没有生气的样子，仅仅平淡自然地转过身来面对这众人眼中不可救药的人渣青年： “但我又可以中肯地讲，你的所作所为又确实是直抒胸臆，坦率赤诚，占了一个真字。” 灵栖堂堂正正地对视新生云淡的双眼，而这位风评不佳的青年，也在直视灵栖，居然没有闪躲，甚至相当清澈？ 没错，至少在这一刻，云淡是真的认为，“女孩子很美呀”这样单纯的想法，并没有更多龌蹉心思。 这样的瞬间，恐怕在场所有人，包括他老爸老妈都不会相信，那个鬼见愁的痴酣儿子能以单纯欣赏的角度看待满地纤毫毕现的人皮娃娃。 可是唯有灵栖，以大高手的眼界，认可，鉴定云淡的闪光瞬间，并且深知这一璞玉的宝贵。 “你的风流本性是随着天魂宿命带来的，我没资格单凭个人喜好就强行镇压它。但记住，发乎情，止乎礼。” “以前的你滑入深渊，就是因为父母教养跟身边环境没有将礼这一关把好，现在趁着这份本性还没有受到阴暗负面影响，必须以礼规范。” 所谓礼，就是言行坐卧的规矩，很多看起来繁复啰嗦的仪式，特定的动作，言辞等，其实都是与天道沟通的符号。 如果万事都随性而为，那就是和畜生无异，也就得不到天道赐福，真正纯净宏正的能量吸收不到，堕入鬼畜的层次。 比如眼前十二地支小队能够以未经锤炼过的凡躯，硬撼恐怖凶兽就是因为他们遵从了阵法规则。 而这行军布阵，脚踏方位的动作，其实也是一种“礼”。 灵栖席地而坐，侃侃而谈，耐心讲解古代先贤各种修行心得。 她这一布道，整个场面上血脉偾张的气息悄然平淡下来。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放下面前的对手跟脑中思虑，只想先听听那魅魔小丫头在讲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云淡小子似乎开窍了，兴高采烈地打破静谧的讲堂： “我懂了，下回我该这样讲，可以给我看看你的小裤裤吗，女士？” “没毛病，但有瑕疵。”灵栖正面回应： “你这种的礼行，还拘泥在凡人境，只在形式上做出表象，那我也可以礼貌地回答，我拒绝。” “等到了地仙境，才算把礼字琢磨入门，就像许多放浪不羁的游神散仙，看似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却不会逾越规矩。” “真正到了天圣境，那就是言出法随，一举一动皆自成规则，圆融而不唐突。” 灵栖目光悠远，似乎回忆起上古风光，心驰神往： “有高人一怒，雷动九霄，天崩地裂，也有大魔肆虐，灾祸千里，流血漂橹，惨绝人寰......” “但饶是这般天灾人祸的大任性，也能合乎礼之奥意，那就不是你们现在的境界可以理解了。” 云淡似懂非懂，有了自己的理解： “也就是说，如果我变得很厉害的话，就不用请求美丽的姑娘们允许看小裤裤，而是让展示小裤裤成为大家公认的常识？” 灵栖不置可否：“别好高骛远，先把基础打牢，步入修仙正轨吧。” “我虽然把你三魂暗伤隐患修整好，但你在那段荒唐时光里结下的外因恶果，只能自己还。” 言罢，灵栖不再理会云淡，兀自沉浸在对往年岁月的追忆中，不时间轻微摇头晃脑，像个打瞌睡的老头。 云淡还想没完没了地多问些什么，却被一个关注他很久的人拦住： “大坏蛋，终于让我捉到你了，这次看你往哪跑？” 是哥特礼服女孩，黑凤蝶。 她双手捂着上身，是女孩子们很常见地自我保护的样子，可惜这动作在黑凤蝶用起来只能说是敝帚自珍，外人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好保护的。 黑凤蝶跟云淡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既不敢太靠近这痴汗狂少，又不甘心拉开距离，怕他再跑掉。 云淡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是谁啊，我认得你么？” “还有那副扭扭捏捏的样子，防备个什么劲啊，本少爷什么样的姿色没尝过，至于来碰你这柴火妞？” “我变成柴火妞还不是因为你！”黑凤蝶怒斥： “你忘记了，三年前在公立扫盲班，你就跟我坐同桌位......” “不，准确地说，是你的侍女跟我坐同桌，而你一直躺在她膝盖上！” 好吧，云淡小子又一段黑历史被挖出来了，这货终于没再挤进精英班厮混，而是去了普通教学机构。 但是公立扫盲班这种东西，怎么听都是为了给居民讲授最起码的生活常识而开设的慈善机构。 毕竟第三新东宿市时代全人类就剩六千万，尽量缩小文盲比率是必要的，可行的。 去这类识字算数常识班听课，黑凤蝶就是一平民，不再是卢瑟以前在精英里一锅炖的那些高层子弟。 可就是这么一位普普通通的下位小民，却近距离感受了荒唐的上层人士，令人发指的奢乱生活。 那是卢瑟少爷在扫盲班里吃午餐便当的方式...... 他直接从侍女身上摄取鲜奶! 而且少爷专供的侍女，每天都有换，甚至每节课都有换，整整三个月没重样。 更毁人三观的是，少爷的侍女们可是从痴皇商会中挑选出来的精品啊，天姿绝色不说，更是经历过身体改造的工序。 黑凤蝶就这样在极近距离下，见证了各种骇人听闻的尺寸，形状，乃是数量上的，似人的，非人的，人不像人的，自走营养液发生器。 实际上，卢瑟所在的那一届扫盲班里，包括所有师生的所有人都疯了。 就算情况好一些的，过一段时间得以回复的，至少也是精神恍惚，选择性地把那段目睹荒唐经历封存进记忆的黑暗角落。 当然，这种小扫盲班人数不会很多，区区十几人而已。 并且卢瑟少爷这一次最低限度的学习生活常识的尝试也以失败告终。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关心他是否能够以正常人的脑筋长大，反正作为痴皇商会少主，就算半点常识不懂，也能活的很快乐吧。 只是苦了精神上受到荼毒最深的黑凤蝶。 这些平民可没有大家族的仆仆从从来关心。 这个姑娘从扫盲班回来后就大病一场，而且精神受到的打击还影响到身体发育，她的“营养液发生器”再也没有崛起的迹象。 但也正是这种精神上的缺口作为引子，加上贫民窟大多处于魔瘴更加浓郁，更加不适合凡人居住的地带，几个月前黑凤蝶突然领悟了异能。 把身体接触的东西当成分担伤害的共生体，并且贴身穿戴、贴紧的物体表面越大，在收到伤害时分担的效果就越强。 领悟异能后，黑凤蝶的精神状态也正常了不少，并且能够理性看待扫盲班中的荒诞见闻。 而且在她相对正常后，认为女孩子应该具有的东西，自己没理由放弃，该有的必须要有！ 至于自己现在变成零发育的现状，毫无疑问都是卢瑟大混蛋的错！ 黑凤蝶的叙述如歌如泣，令人动容。 而云淡听后却只是挠挠头： “好像是有过这么一段往事。不过那个时期的我终日处于昏天黑地沉迷荒霪的混沌状态，记忆十分模糊。” “至于现在的我嘛，对于女孩子的观点是，她们身体任何一种曲线的弧度都是完美的，都有其存在的价值，包括零！” “所以同桌的你啊，要是觉得重要的东西是因我而失去，就由我来弥补这份空缺吧......” 云淡不动声色间就把黑凤蝶搂在了身前。 这家伙，糊涂时候是摧花饿鬼，清醒过来后居然也是撩妹狂人？ “够了！白痴儿子，还有那些不知所谓的草根贱种，居然趁着十三名高贵的无战斗间隙，去讨论那些无聊的胸衣的底裤问题？” “相比之下，你们是不是更应该解释下突然冒出这么多个不死者的来历，以及本夫人的怒火！” 交际花老妈再度发飙，她一只手臂仿佛被什么腐蚀毒液浇到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皮销骨。 不过同样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她的手臂也在再生！ 蠕动的肉芽不停萌生出来，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溶解溃烂。 就仿佛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吞噬了？ 别人看不见，灵栖却看得很清楚。 是虫卵。 无数以灵体状态存在的虫卵，附着在那位交际花体内。 外表风光无限，锦衣华服的贵妇人，居然豢养大量丑陋恐怖的虫卵？ 但这些灵体妖虫，也不是毫无顾虑地吸取交际花的生命能。 它们是可控的，而且是被这位交际花所控制。 以及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位交际花可以提供无限的生命能，来喂养虫卵。 也就是有着这样的底牌，所以两者才能达成默契，形成供养与驱使的关系吧...... “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制造出这么多近似于无的存在，但他们战斗方式也太低陋了，仅仅利用不死身来肉搏，根本就是浪费！” “就让你看看，真正属于无的作战方式......” “鬼兽，雷龙出海！” 咆哮间，交际花脚下的影子豪光大放，岂止是不能再称作影子啊，简直是有高功率探照灯从里面放射一样。 光芒最盛时刻，一条雷电巨龙轰然从交际花脚下冲出，全身萦绕电浆雷光，堂皇得简直要把整个商会地下设施淹没。 “怎么样，我们无之存在的不死身，可不是给主人端茶倒水的，至少战力要达到在圣级战场上足以助主人一臂之力的程度。” 交际花老妈气机锁定灵栖，气势堂皇盛大，完全是超出这个世界寻常人想象之外的存在。 而灵栖对此挑衅的反应，只是略带不满地揉揉眼睛，就仿佛早晨被人拉了窗帘，因强光刺眼而发起的牢骚那样： “太吵了，跟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就是个被收了天魂，成为护法的女娃子么。” “还有你使用的炼魂寄兽法，也没什么可讲解的，割肉喂养妖兽卵，简单的交易而已。” “只有这条营养不良的小鳗鱼，姑且有点看头，不过此乃炼魔级的天生妖兽，你还是少用为妙。” 灵栖三言两语，就说得交际花面色变化连连：“你究竟是谁！是清醒的古代圣人吗？三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的主人去了哪里？” “三百年......” 灵栖有些无语，这只护法小丫头连三百年前的状况都搞不清，她要是说自己至少是三万年的存在，会不会直接被当成骗子啊？ “算了，咱们还是慢慢谈吧，你先把这只鳗鱼收起来，它们可不是光喂些血肉就能驱使的，胡乱召唤的话连地魂都会被吞噬呢。” “以及，你的所谓主人居然传授炼魂寄兽法这种后遗症繁多的三流手段来提供战力，看来品格是真不怎么样，似乎没打算把天魂还给你了。” 再一次的讲话，终于让贵妇交际花彻底崩溃，她全身颤抖，身后的雷龙虚影也开始模糊变淡： “你究竟是什么人，不但可以拥有复数的无，而且听你所说，莫非就连已经成为无的存在，都可以变回正常人吗？” “嗯，可以的啊。”灵栖的回答，仿佛在说吃饭喝水那样理所当然： “瞧你的言行状态，都能瞧出来，你所谓的主人最多也就是还神境。” “这种程度放在我当年的门派里也就属于中游内门弟子吧，居然就被凡间称作圣人了？真是误人子弟。” “不过你若是能讲出些近百年来这颗星球上的往事秘辛，还是有些价值的，我们不妨坐下来谈。” 24有容 灵栖身份摆在那里，讲话一向坦诚没有诳语。 甚至哪怕她有意骗人，以化血境魅魔的功力，也会叫人产生“我不管你说什么，小魅魅说的一定对”之观感。 但这一切，对于身为某个不知名的“古代圣人”所属之“无”的交际花而言都是没意义的。 有天魂被主人意志替代这层结构性的关系在，她对于主人是绝对忠诚，绝对超过一切其他关系的。 而灵栖在言语间对交际花的那位“主人”有诸多不屑，这就导致双方没有多谈余地。 想要一方老老实实地听另一方讲话，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强者打压下弱者，叫你心服口服。 所以交际花身后的雷龙虚影，只是短暂地闪烁了一阵，下一刻就陡然变得无比凝实，雷霆万钧地压到灵栖头顶！ 甚至于，她的儿子卢瑟也被笼罩在攻击范围内，但交际花完全眼都没眨一下。 因为这一切，跟“无”对于“主人”的绝对服从、景仰、效忠相比，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比如说痴皇商会的起源，最早没有上面这些层建筑，只有地下四十层开始的活体实验室而已。 这座实验室存在几百年，建立的目的就是研究“无”。 交际花是在旧东宿市时期，“圣人”们一夜之间杳无音信的事件后，成为被当时凡间势力实施“无”抓捕计划的牺牲者之一。 “无”在没有主人下命令的时候，是非常消极，几乎没有主观能动性的懒散存在，所以几乎没有什么反抗，就任凭当时的人们作弄了。 然后，在接下来几十年的时间里，实验室的人们对交际花进行各种摧残。 结果却很黑色幽默，地下研究所在各种凡人界各种政权更替，天灾人祸的冲刷下逐渐衰败，只有交际花的不死之身未曾改变。 然后，不知是处于何等无聊的心态，交际花对这处曾经给以她无数折磨的实验室产生了些许感情。 各种令人闻之色变的刑具，在不老不死的“无”眼中倒成为一间特别的游乐室。 毕竟，没有了跟主人的联系，“无”的生活意义就非常空虚，百无聊赖。 而习惯了把抽筋碎骨那种极端行为当成日常后，再过回的普通人的生活实在实在是太无聊了！ 实际上，哪怕是如此丧心病狂地寻求感官刺激，她所获得的东西比起沟通不到主人的充实感，也不到千分之一。 这样的日子过去足足上百年，终于连地下实验室让交际花提不起兴趣，转而试图从另一个方向排解空虚。 那就是扮演以前从未想过的角色。 交际花是其一，企业家也是其一，包括母亲的身份也是其一。 借助不老不死的特长，不眠不休的精力，完成这些事算不上多难。 痴皇商会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不过她本人并不看重，玩玩而已。 交际花的名头也是斡旋在第三新东宿市上层社会几代人的结果，同样并不重要，玩玩而已。 商会现任家主卢盖，其实是个商会初创时期就跟随她的技术员，今年算来也有八十多岁，除了钻研生体技术之外并没什么管理才能。 也是因为这个男人胡搞瞎搞，居然用交际花的头发血液之类，装进瓶瓶罐罐来弄出来卢瑟这么个儿子，再加上交际花恰好在一段时间里对经营商会又感到无趣了，所以才直接放权。 早先卢瑟小子幼年时期，她也抱过几个月孩子，同样是尝试看，这些在普通人言论中能够给人快乐的东西，究竟能不能给“无”也提供慰藉？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完全感受不到期待中的充实感，万分之一都替代不了。 这是何等的悲哀！ 也许过段日子，交际花的身份也会百无聊赖，再换成别事情来尝试？ 不，不是也许，是一定。 没了天魂，就是这样悲伤的命运。 直到今天，突然冒出灵栖这么个异数！ 照理说，交际花对灵栖的存在也是知根知底的，从她还是一枚看不见的小细胞开始，交际花就知道这小魅魔的成长阶段。 但是这只配置体小魅魔长大后，居然莫名其妙地大谈起远古秘辛，还一副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的大能范儿，对自己的圣主说三道四？ 交际花理所当然地应该愤怒。 但还有一股比愤怒更强烈的情感，充满她的胸膛，就是兴奋！ 那是数百年未曾品味的，圣主还在世时的兴奋，满足，是记忆中埋藏最深的宝物，最久违最渴望的情感。 交际花这一击，前所未有地酣畅漓淋，她毫不犹豫地就将全身血肉都奉献出去，就连仅存的一张面皮，也留下欢快无邪的笑容后，簌地蒸发。 那瞬间的笑容，是她最真切，最本初的欢笑，一举融化数百年来所有装出来的表情，动作，虚情假意，自己设定的各种可笑的角色...... 那一瞬间，交际花整个身体的存在全部消失，天地间只剩下她所召唤出的雷龙妖兽。 而得到这位“无”之宿主前所未有地，毫无保留地投入后，这尊雷龙妖兽轰然壮大，全身呈现出质感真实的鳞角，简直要进化成真龙血脉。 这是脱胎换骨的大惊喜，从此之后它便跳出寄生兽卵的藩篱，敢与天地间遨游的真龙相媲美。 随着一声悠长的龙吟，雷龙得到莫大好处之余倒也不辱使命，大口傲然咬向灵栖，务必给宿主最涨脸的回应！ 雷龙巨口喉间，一团雷霆风暴有吞噬山河之威，而直面龙牙的灵栖只是一脸关爱正在发脾气小朋友的幼儿园阿姨一般的表情： “唉，明明谈得挺好，这孩子怎么反倒更亢奋起来了？” 电光石火的间隙里，灵栖半点没见紧张的面孔下，脑袋里其实闪过许多念头： 她曾经做到正宗大派压箱底的元老级大长老，地位比好几代掌门都高，仅次于开派祖师爷。 再加上镇派根基的洞天法宝，就是从自己的藤蔓上结出来的，有着这一层关系，后期炼制灵栖也是独出八成功力，毕竟她最熟悉葫芦性质嘛。 所以她在门派里地位相当超然，只是因为性格原因，平时在门派里不管事儿而已。 这种超级元老，地位相高过掌门的身份，去跟个内门弟子护法小童级别的娃娃较真，未免太别扭了！ 就算派同为不死身的几个护卫去，挡是挡得了，却会伤到他们根基。 何况互怼不死身，对拼命魂潜能这种事儿，那是愣头后生才干得出的蠢行，灵栖那么德高望重的大腕要是也这么玩，实在是落了下乘。 “诶，那边的小友，我看这场造化送给你正合适。” 灵栖一眼瞥到了围观的海带男。 似乎预感到什么不妙的东西，海带男猛然抽个冷子： “你，你在跟我说话？” 平心而论，从交际花发飙开始，战场上局势就转瞬万变，旁人根本插不进手来。 特别是从雷龙体态进化到一口咬向灵栖的时间，算起来只有十分之一秒，围观群众的动态视力都来不及看个真切。 所以他们大多数都是呆立当场，一脸懵比。 然而灵栖瞥到海带男，到以灵魂对话沟通上这位一路躺枪被扯进来路人怪客开始，海带男突然觉得时间流动变得不一样了。 他能看到雷龙闪着电光的利齿即将咬合，也看到灵栖满不在乎地扭头过来，找自己攀谈。 甚至还能听到她不紧不慢地说要送自己“一场造化”什么的言语。 而海带男满眼不敢相信地说出“你是在跟我说话？”的过程，也是清晰无比，节奏充足，好像时间都被停止的样子。 可是他又能清楚地看到，雷龙口涎那股电浆物质，其间电光闪烁的轨迹都清晰可辨，分明是时间还在流动，只不过特别特别慢。 “别大惊小怪，你也是有着化魔级资质的人了，足以接受灵魂层面的神识沟通，感官入微，达到这种速率很正常。” 仿佛是证明这神识入微的境界时间有多么充足一样，灵栖跟海带男的对话又塞进好多侃侃而谈的例子： 比如人经常会回忆过去，畅想未来，其实就是神识超越了时间，能够拨动过去未来的事象弦线。 还有的游子出门在外，常常设想自己一夜之间回到家乡，有雄心壮志之人身处寒舍，却设想云游天下，四海为家。就是神识超越了空间。 更有甚者，一念之间化为微尘，深入无量基础粒子的间隙，明察秋毫。 或者一念之间变得广大无边，包容宇宙，举手投足即可触摸星河尽头。 修行三宝，精气神，精是物质层面上的菁萃，气是能量流动的表征现象，神则是顺应天道的规则投影。 神识奥妙无方，无所不能！ 只不过想要让这些神通显现出来，需要法力支持，否则就仅仅是空想，落不到实处。 灵栖以神识跟人交流，可以在转瞬之间授予听众十库全书，只看对方资质够不够，能消化多少。 至少目前的海带男，只当听个热闹，不求甚解。 他********还在那条随时都会咬合的雷龙利齿上，生死攸关，心神不宁，没法理解灵栖更多的讲义： “你要找人背锅，可以让忠心的手下，或者职业猎手的黑凤蝶来啊，哪怕卢瑟少爷似乎都跟你熟识，为什么偏偏选我？” “因为你的海带异能也算是植物一脉，与我相性更和。” 灵栖在神识中不紧不慢地回答： “其实顺序如何并无大碍，我已下大愿，重振母星辉煌，发现你们所有人迟早都会得到我指点，开辟正道基石。” “现在就让我给你介绍下修行总纲吧，咱们葫芦一脉，讲究个有容乃大......” “有容......乃大？” 海带男对于古典语序中的行文规则并不了解，听见灵栖讲课，眼光就不由自主朝着人家胸口瞄去。 25雷迎 灵栖的老本行是植物灵脉布局，也就是针对灵植的脉络结构进行梳理调节。 其代表作，也是最高成就的作品，就是洞天级法宝山海葫芦。 那些产生了神识的草木精怪，其灵脉就相当于人类的经络。 草木灵脉的特点是坚固，稳定，不过一旦成型就难以改变。 而血肉生灵，包括人类的脉络可塑性较高，还有丹田气海，可以给灵气起到缓冲、积蓄，调节灵气气压的作用。 草木灵脉没有丹田之说，但是讲究“处处是丹田”。 因为它们灵脉本身就坚固，干脆以“动态平衡”的方式，让灵气高速流动，充斥全身，反倒拥有比同级血肉生灵类修者更强悍的战力。 灵气时刻运转，跟天地沟通，不分内外彼此，以无限为有限，也是“有容乃大”的一种体现。 而这种高速流动的灵气，被形象地归纳为“雷法”。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修行典籍将雷法归入木属性，以乙木神雷最常见，最有代表性。 而海带男的性格嘛，其实是相当直率单纯的。 他不像别人那样受过什么煎熬，纠结，深藏心底的伤害或者某些事件的刺激。 只是单纯地因为吃火锅老被抢，一股愤气不平，就让魔瘴入体，产生了异变？ 跟其他那些苦大仇深的异能者比起来，或许有些无厘头，甚至搞笑。 但在灵栖看来，这样单纯直接的家伙，其实很容易在修行一途有所成就，所谓一根筋嘛。 总的来讲，海带男的性格属于“愤青”。 然后，怒属肝，肝主疏通，这疏通一法，又跟他受到魔瘴侵入后变化出植物系的海带组织有所联系。 可以说，海带男变成现在的样子并非纯属偶然，这跟其本身的性格，生长环境，遭遇事件都环环相扣。 那么接下来就很简单了： 让天生具有木系基础，并且已经干脆异化出植物组织的人，调整经脉来迎接木属性的雷龙之力，对灵栖来说简直手到擒来。 虽说以魅魔姿态苏醒后多半都是在干着条理人类经脉的活计，但她之所以把这路手艺玩的这么溜，也是亏了葫芦藤时期的老本。 或许她在身为魅魔的时候不得不量体裁衣，顺应魔族成长的步骤来归纳修行进度，不过把万年浸淫的手艺用到别处，却是得心应手。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学会了哥的运营，剩下的只需怼过去。” 海带男的情况也是如此。 灵栖在跟他神识沟通后，因材施教，并没有更多地讲些婆婆妈妈地修行秘辛，而是直接了当地告诉他，一路简单直接的经脉运行轨迹。 接下来，就放任这个仅仅学了百分之一秒时间的愣头青，去正面缸雷龙！ 换成是别人，此时最难的并非是运行灵气技巧，而是有这个胆子，面对龙牙雷噬不能怂，勇猛而冷静地把狂暴的雷电之力迎接下来！ 因为灵栖的运营，首先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海带男对灵栖的信任，这无从说起，除非是真正的认识很长时间，让一个从未真正踏入修行界的凡人从内心里就完全信赖。 要知道，面对那么恐怖的雷龙，还能心里素质极高地一板一眼运行灵气，那真是托付生命级别的信赖呢。 因此，一切的一切，寄托在海带男的本性，确实是超单纯，超愤青上面。 结果是，灵栖押宝很准确，很正确，对路，靠谱！ “来啊，互相伤害啊？不要怂，就是干！” 海带男正面硬撼雷龙冲击，丝毫没有犹豫，并且豪气十足。 他简直发挥得比预想还好？ 这是因为灵栖传授给他的运行路子，其实也特别对他胃口...... 乃是身体正中一条线，直到不能再直的七魄脉轮中轴连线！ 早在海带男勉为其难，答应灵栖要试试运行灵气脉络之初，他内心还跟忐忑，因为那些脉络什么的一听就很麻烦。 但是等灵栖二十字以内就就把要点讲述完毕，并且形象地告诉他“你就当是串糖葫芦”后，海带男豁然开朗。 这不就是不用费脑子，说干就干的节奏么，这事儿咱擅长！ 实际上，这条运行路线倒不是灵栖照顾海带男是门外汉就选了最简单的来教。 而是此一路运行路线，恰好即为“龙脉”。 前面说过，人类在修行方面得天独厚，可以囊括世间所有生灵的窍穴节点。 而那条正中七星的运行路线，正是跟真龙窍穴相对应的路线。 十二支中包括各种飞禽走兽，唯有“龙”的属相，凡人未曾见过。 但是仙家眼界，是见过真龙的，并且已经研究透彻，龙的脉络就是七星一链。 这跟其他妖属的脉络截然不同，别的地支灵气模拟运行起来，都是小心翼翼，严格按照既定路线调整，生怕行差步错。 而龙脉想要模拟出真龙威势，却要江湖倒灌，迅猛激烈，把七星一链冲刷再冲刷，扩宽再扩宽。 换成别的修士，听闻龙型支脉要如此刚猛地运作，恐怕以为是在诳他害他，居心叵测。 但灵栖钻研此道多年，胆大心细，早就得出结论，龙脉修行就该如此。 这是大道至简，行他人不敢想之事。 当然，这么做还有一个前提，是对草木精怪修行契合，血肉生灵经脉细密多变，如果不是有深厚积累，确实要谨慎行这龙脉灌注之法。 因此海带男这种身体异化出植物系组织的家伙，同时遇见灵栖跟雷龙，简直天赐奇缘，巧合得如同上天钦定。 回到现实中来，雷龙以狂猛姿态压倒啃噬，海带男竟毫不退却，仰天长啸，气势不弱于龙吟！ 实际上早在雷龙头部那些似是鬃毛又似雷霆闪光的部分覆盖海带男时候，这个青年的双手就已经化为焦炭飞灰。 可是当真正最具威力的龙牙咬向海带男胸膛，却出现非常诡异之事，雷龙整个躯体钻进了这弱不禁风男子的胸口。 甚至，当雷龙之躯钻到一半的时候，光芒不似先前那般耀眼，人们仿佛看到这雷龙后两只脚有在蹬踏挣扎的动作。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是海带男身上出现灵气漩涡，反过来在将那头全身以雷光组成的长龙吸引进去。 自始至终，海带男都在不能自已地长啸，而雷龙身影却是昙花一现，除了开始的威势外，瞬间就无影无踪。 此时，海带男身上蔓延的那些海带叶片，从墨绿深邃的海产颜色，变得苍碧剔透，熠熠生辉。 这是高度激发态的雷木灵气，在灵脉中激荡冲刷的结果。 大道正宗，乙木青龙。 灵栖给海带男开辟的脉络结构，乃是真正上古青龙纯正血脉才会具备的灵气运行路线。 而那条看起来很吓人的雷龙，归根结底不过是占有一丝丝龙族血脉的寄兽卵。 还是多亏交际花超水平的灌输了生命能，才叫它暂时具备灿烂之姿。 结果就是，海带男被打通了正宗乙木龙脉的通路，需要木雷属性灵气灌溉。 而雷龙的攻击正是瞌睡送来枕头，那身雷电状态的灵气被照单全收。 别看雷龙一身霹雳带火花，晃眼得不得了，可是以灵栖的眼光看，那只是最初级的生物电流。 能量密度差强人意不说，还将大量的功率都徒劳消耗在外放光芒上。 所以说，灵栖一开始就称那条龙是小鳗鱼，顶破了天就是生物放电的程度。 别人听起来似乎是语言轻慢地挑衅，可人家那么大的身份，又怎么会对小小辈冷嘲热讽呢？ 明明是真正地看透其本质，公道客观地描述事实嘛。 在说海带男，这刻是真正意义上的“玉树临风”，他全身绿芒暴涨，光亮的叶片呈现半虚化的样子，青翠如玉的光晕映绿整个空间。 连绵不绝的长啸声中，无数细微电流雷蛇从他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钻出，萦绕全身，化作风雷之音，猎猎鼓荡。 再这样下去，海带男似乎真要变成一颗青龙巨木，扎根深海，上接天地，长出风雷叶片，彻底脱胎换骨。 然而这一切气场，让后面不耐烦走来的灵栖一巴掌拍没了： “我说，差不多就行了，杵在那儿干嚎什么。” 灵栖一掌拍在海带男脑后，就跟一切年级教务主任拍愣头小子一样。 海带男立即收声，周身一切幻景也都消失不见，仿佛一切都是梦境。 这小子还傻乎乎地捂着后脑勺，一脸茫然地回头看： “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被大龙咬了，还有我的手都被雷电吞噬......咦，我的手？” 海带男发现自己两条胳膊都是全然变成了海带。 只不过这海带颜色比以前要亮丽许多，翠莹莹地很讨喜，仔细看来叶茎内部的脉纹中还有星光流淌。 “你吞下了那条小电鳗，并达成共生。” “那小东西也是幸运，突破后也产生一丝灵识，所以不至于彻底被你吸收，仍旧保留一些自主意念。” 灵栖平静地说： “你们就做小伙伴吧，可以共同参悟我留下的乙木青龙法，什么时候龙木分割，瓜熟蒂落，才算有所小成。” “至于为什么打你，先前你把小电鳗困进乙木龙脉后，自发运行，居然妄图借助那么一点点的雷电之力激发青龙真姿，实在不自量力。” “青龙真姿？”海带男恍然道： “听起来很厉害！方才半梦半醒间，好像是有什么轰隆隆的声音在对我念叨什么。” “虽然听不清内容，可是身体会不由自主地按照它的指引行动，一步步走向座好高好高的阶梯。” “哦，那是血脉共振，我开发过你的神识，所以你也可以感知到血脉中远古青龙的呼唤。”灵栖说到这个问题，劲头比先前足了些： “远古圣兽能量越大者，数量越少，且越加不易繁衍。所以强大神兽都是把血脉播撒到下届的山河之间，融入万物生灵。” “如果有哪些生灵得到机缘，修行进境快速，就能听闻血脉感召，得到先祖赐予的机会，纯化血脉，最终修成下一位圣兽级的存在。” 讲到这里，海带男听得热血沸腾，惊喜之情像要溢满出来。 而灵栖却是不屑一顾，言辞狂傲： “可圣兽之流又算得了什么，撑死不过炼虚级，给真正的高手当坐骑而已，真正有志之士要苦心孤诣地修行，不可被细枝末节的东西吸引。” “当然了，我没资格干涉别人的修行途径，海带小子你要是真想化为青龙真姿，至少得吸收真正的乙木神雷才行，并要求大量，高纯的乙木神雷元气！你的资质，哪怕碰见了这样的宝藏，也是驾驭不了的，别说那只小电鳗了。” “但是有机缘的话可以找我压阵，毕竟乙木青龙元气算是堂皇正道，我帮你纯化真龙血脉，回头你再帮我梳理母星地脉还来人情，倒也不错。” “你真的那么厉害？”海带男犯晕：“我好像上了什么超级不得了的贼船......” 26池浅 海带男叼丝逆袭，全身像宝玉样的绿光闪耀，照亮整个地下空间。 而灵栖原本就美艳动人，在柔和而明亮的辉光的映衬下更显华贵超凡。 这两人谈笑风生，旁若无人地谈论什么青龙啊，神木啊，圣兽血脉之类的高端话题，把旁人听得一愣一愣地。 特别是卢盖跟卢瑟两父子，一时间不知该以什么表情面对灵栖。 这两个都是浑人，可以说在交际花眼里只被当成玩物。 但就是这两个浑人，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很浑，整个商会，乃至更深层势力的运作，都是交际花一手维持。 现在交际花在他们眼皮底下灰飞烟灭，并且是在非常超乎想象，威力绝猛的大招对抗后化成灰灰，作为名义上的老公跟儿子，是不是该找灵栖拼命？ 可惜实力不够。 光是雷龙咆哮的那一刻起，父子的腿就发软了。 现在海带男连雷龙都吃掉了，风雷加身，特效爆表的样子更叫人几乎想要跪倒膜拜。 再加上神秘莫测，不动声色的灵栖，真是进退两难。 其中卢瑟的心路历程更加崎岖坎坷，简直是从冰水倒进滚油，再洒满酸甜苦辣汁，情绪的扭动比扔进绞肉机还纠结百倍。 先前自己怎么对小魅魅不敬，那家伙都没生气，反而几次三番地给了他好处，导致卢瑟小子对她没什么戒心，对很多劝告也当成耳边风。 但现在，卢瑟真正对小魅魅产生了害怕的概念。 他那被清洗过的三魂七魄，现在已经可以明确地以生物本能来警告自己，面前那个小魅魅，真的是可以轻易捏死他，跟捏死个小虫子一样。 “你们两个，别一直拿那副丧家之犬的眼神瞪我。”灵栖注意到了两父子，毫不愧疚地甩锅： “我是从头到尾没任何动手，都是那丫头自己看不开，冲动把整个命魂都投喂掉。” “不过你们能有反抗的心思，不畏修凡之间如此巨大的差距，说明良心未泯，我还是很欣慰的。” 她单手一招，似乎在笼络着什么东西，手腕翻覆间，就有朦胧的血雾逐渐聚拢： “放心吧，那丫头也是护法之身，终归是死不掉的，只不过拼命到这个程度，恢复要慢一些。” 灵栖话音未落，那团血雾就聚集成液滴，又平摊成液面，然后液面上居然有五官轮廓浮现。 正是交际花。 她居然可以在碎无可碎的情况下，又复生了。 “果然还是死不掉，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彻底粉碎身体的方法了。” 再生的交际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着，她那液面组成的面庞，眼看着就覆上一层脸皮。 不过这样一来，落寞的表情也更加明显。 “你不是寻死，更多的原因还是希望能联系上那位主人吧。” 灵栖一语道破交际花心中所想： “作为护法，在主人没在身边，没发出命令的情况下，贸然进行献祭整个命魂的行为，导致的后果是至少十分钟的时间里都没法保护所谓主人，这实际上是失职！而你偏偏要采取过激的手段，折磨自己，跟那些哭闹惹祸以求父母关注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也许吧。”交际花无法否认：“你实力强大，说什么都对。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什么叫处置，你们都烂得不能再烂了，还能怎么处置？倒是要把你们这些烂泥扶上墙，可得费好大劲呢。” 灵栖摆摆手，开始点名： “首先，云淡小子，你开始闭关练功，就练我刻在那些娃娃身上的清风咒，每天运行一万零八千次，先练上个一百天！” “什么！”云淡哀嚎：“那我连睡觉都没时间了！” “清风咒涤荡身心，补脑安神，正所谓神满不思眠，你潜心此咒的时候就是对神思最优渥的补养，还睡什么觉。” 灵栖不给臭小子辩解的余地，屈指在他脑门前方尚有段距离的方位一弹，就有气墙展开，整个把他倒推出去，跌进娃娃海。 娃娃们是无时无刻没在运行清风咒，气机牵引之下就把云淡身上的元气也带动起来。 他原本就是被洗净得了新生的幸运儿，只不过思维惯性还带些纨绔的性子，习惯性地对任何“努力”、“勤奋”的要求发起抵制。 不过当全身真正完整运行过一次那来自仙道正宗的殊胜法门后，顿时豁然开朗，食髓知味，好似畅饮美酒，停不下来了。 这清心咒也是简单易行，几个呼吸间就可以运转一个来回，真要是孜孜不倦地持咒清修，一天行运上万遍并非难事。 百日诵咒，于真正的修行来说算不上艰苦，甚至可以说是放松。 但跟云淡这痴儿过往行径相比，能叫他老老实实地坐地三两天已经是很大进步，更遑论百日静修。 此外，云淡的清心咒，净化魔瘴的功能是体现在功法运行时产生的，与此同时，他自身所具备的，令无机物活体化的天赋依旧有效。 房间中那些狰狞可怖的机关刑具，都在逐渐软化，结出一头头软妹子...... 而且现在的转化过程已经不再是云淡狂乱时期的歇斯底里肢体狂喷，而是章法有序，静谧和睦地萌生着一具具艺术品。 “出淤泥而不染，化腐朽为神奇！简直有上古仙人引渡惘魂，再造莲花化身的神韵。” 灵栖看云淡小子终于进入状态，有了些浪子回头的样子，也是赞许地点点头： “此地多年来累积的冤魂，凄凄惨惨，都是未得善终，饱受折磨致死，导致灵魂碎片也七零八落，难入轮回，已经是如今居然有了去处！” “云淡小子年纪轻轻却经历一番坎坷，却得到化生之力，能够为无主的残魂提供寄托之所？此等异禀恰逢其时，天机造化果然玄妙。” “你们这座商会几百年来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儿，今天叫这少主巧遇机缘，渡人渡己，也是一桩功德。” “你这是在变着法儿夸自己呢！”交际花不冷不热地插上一句。 她在短短时间里已经完全复原。 这命魂复活是在已有基础上搭建积累，也就是说已经复原的细胞组织越多，可供后续血肉成长的平台就越广。 因此复原过程都是开始慢，后面就越来越快，简直是迎风一吹便完好如初了。 “听你言谈举止，和强大实力，确实是有圣人之资，甚至远超我所认知的一切古代先贤......你究竟是谁？” 交际花此时仿佛变了一个人，言行得体，目光清澈而沉稳，滴水不漏。 而这种“得体”，又不同于其作为交际花时的演技，所谓凡人间的礼节规矩一类，都是浮于表面。 现在交际花所表现出来的气氛，是长年累月熏陶下，正式宗门弟子才具有的积淀。 “你似乎迈过了一个心结，不再是迷惘的跟班护法，有些直传徒仆的韵味了。” 灵栖笑眯眯地颔首舒颜，这表情前所未见，充满一种没来由的自豪： “不愧是我母星诞生的子民，哪怕饱受苦难，依旧不改与生俱来的灵慧根骨，有这样的根基在，母星复兴指日可待！” “那么，我就来回答你的问题，我乃是这颗行星的星球意志！虽然是临危受命，但毕竟也是前任星球意志跑路后的正式继位者。” 灵栖这样介绍自己的时候，态度很严肃。 不过这些话听到别人耳朵里，就一下子变得非常不严肃。 什么星球意志啊，就当前整个世界醉生梦死的景象，连太阳都没几百年见了好不好？ 还说什么前任星球意志跑路了...... 你这是在逗我！ 她果然还是个毛头小魅魔吧，虽然确实拥有些超常手段，不过却有些分不清幻想与现实呢。 “算了，果然还是不该把希望寄托在折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小魅魔身上。”交际花低头轻咳，调整下情绪，其实是在掩盖憋笑的动作。 她虽然很难相信灵栖说的话，不过毕竟这只小魅魔实力强大，而且知晓不少古时的秘辛，能够打好关系话，一定可以帮助找到主人的踪迹。 “那么，你知道至尊无上法天铸地无垠无限冶荒大祖师吗，那是我主人的名号。” 交际花一脸庄重地讲出个大气的名字。 “......” 这次轮到灵栖表情僵硬了：“并不曾听过。” 灵栖的涵养深厚，哪怕这名字一听就是吹嘘居多，而且她从交际花的实力已经推断出那个所谓主人其实境界并不怎么样，但也还是面不改色。 这就导致她被交际花误解产生“看来这神秘小魅魔也不过如此”的想法。 然而灵栖还继续秉持谦逊儒雅的习性，补充到： “其实，如果是几百年前的能人，我确实没法听说，毕竟我可能存在的年代，至少要几......” 她想说几万年的，可是话还没出口，就被交际花一连串的追问给打断了： “那么天魔凶煞镇海霹雳狂刀旌武王呢？镇狱黑羽修罗神域吞山大法王呢？八薙伊邪仓佐照独乐斗那歧呢？” “还有赛驮毗摩睺罗迦楼鸠荼妙幢乾达婆娑王?死宣炽炼使徒耶诞鲁奥尼尔巴托斯？冥河黑日杰胡提休-拉？” “......”灵栖继续沉默。 人家毕竟涵养好，既然交际花女士很认真地介绍百年前的强者信息，那就静静听她慷慨激昂好了。 说真的，前面几个名字虽然充满垃圾信息，大有每个字都认识，连到一起就不知所云的意思，好歹可以猜测个所以然来。 而后面几个，音节跟构词法都云里雾里，完全摸不到头脑，灵栖只觉得这些人爹娘是跟孩子有仇么，取了这么拗口的名字。 但人家灵栖毕竟谦逊儒雅嘛，还是很认真地在记忆，并确确实实地开始从脑子搜索上古秘闻中，有没有类似音节的同修道友。 而这沉默深思的动作，看在交际花眼里，又认为这小魅魔是心虚了她叹口气： “以上就是三五百年前，旧东宿时期最知名的几尊圣人，你连这些都不知道，要怎么改变当前这摇摇欲坠的星球环境？” “好在我的主人与这些圣人相比也不遑多让，还跟其中几位强者发生过摩擦，连我也有幸辅助主人参与过斗法......不是自夸，我在哪个时期的无之仆从圈子里，也是很有知名度的呢，人称万蛊之寄兽使，血光魅影毒牙雷切姬！” “我想你还是跟我合作，尝试寻找我的主人，以及主人同一时期的古代圣人动向，是比较可行的办法。” 27含恨 “有时间帮你找那几个不知所谓的圣人，我可以把这里全部人员都训导成准仙道弟子了。” 灵栖打断交际花的自我陶醉，猝不及防： “虽然我的长远目标是拯救这颗星球，但采取的手段是要先让自己强大，然后再徐徐图之。” “否则的话，单纯是改善环境而没有强大力量守护，哪怕在当初母星最灵气盎然的时候，还不被凶残天魔一掌摧残？” “所以了，现在该是你们唯我马首是瞻，而不是拉锯扯皮谈条件。” 灵栖话音未落，已经一手搭在交际花天灵盖上，拧着她脸庞到一个校准位置，与自己目光对视。 她施展魅魔天赋之一的读心术，直接挖掘交际花的记忆。 毕竟光是用语言描述太苍白，而且这个交际花言语多有夸张，光是翻来覆去念叨几个又臭又长的名字就够浪费时间了！ 旧东宿市时代的所谓“圣人”究竟有什么水平，还是直接看画面来得方便。 交际花的不死身特性既然没有消失，就说明她的主人尚未陨落，只不过不知何种原因，连最忠心的跟班都无法联系到。 而那缕来其自主人的法力，填充了交际花天魂，是构成其不死身的核心原因。 灵栖以魅魔天赋进行读心，最深的程度也就是挖掘交际花本人的记忆，包括连她本人都可能忽略的细节。 而以这个能力为突破口，加上灵栖炼虚高手所具备的境界，感悟，甚至可以直接追寻那位所谓主人的法力，探究这饱受吹捧圣人的真本事。 废话不多说，灵栖在与交际花凝神对视的时候，意识已经身临其境地回到旧东宿市时期。 这是一座镶嵌在雪域之巅上的钢铁城市，或者称之为要塞更准确。 钢铁要塞的外表面全是光亮银白的镜面涂层，没有丝毫哑光和磨砂之类增加散射的工艺，纯粹是当成镜子来铺就。 可偏偏要塞所处之地，上空是高到天极，大气十分稀薄的平流层，太阳光纯白得几乎没有任何散射，周围的天空都呈现偏紫的蓝色。 同时，要塞脚下是雪山之巅，亘古不化的皑皑白雪，在如此环境下伫立起一座镜面城堡，简直要把人晃瞎眼。 光亮刺眼到这种程度，其实已经不会给人神圣高洁的感觉，反而处处渗透了一种狂躁不安。 至于这座旧东宿市为何弄得如此浮躁，向下看就知道了： 高耸的山峰已经穿过对流层，也就是说整个山峰都在云端之上。 可是这里的云端已经不是白花花的棉花糖，而是汹涌漆黑的滚滚乌云。 滚滚乌云间，或有血红的电光跟若有若无的狰狞鬼首、凶残爪牙浮现。 云中的雷声也不是清脆隆隆，而是各种如凄如怨，饿鬼争食般的哭声，哀嚎，怪笑，层层叠叠，魔音灌耳...... 而这样的诡异云层，距离白镜要塞高度已经不足百米！ 光是俯瞰一眼，整个人的灵魂似乎就要被鬼魅乌云给吸走，身躯永堕黑渊。 难怪旧东宿市会建成奇葩的镜面城，其实都是为了给人们壮胆啊。 “真是可怜，这时期的人们似乎并不懂得风水格局，白白弄些不知所谓的视觉景观，实际上却半点没起到采纳阳气疏避邪气的作用。” “而且这魔瘴云海弥漫得确实厉害，当初仙道宗门排行第二的苍麓剑派圣地，母星最高峰的穹顶之巅，也要被魔瘴吞噬了。” 作为来自数万年前的超远老古董，灵栖自然不了解百年前的文明建筑，但对于此地在整个星球的位置，她还是能够认得出来。 旧东宿市所在的位置，正是穹顶之巅，也就是灵栖母星上最高的山。 并且这座仙山当年是仙道综合排名第二强的剑修门派苍麓剑派所拥有。 苍麓剑派，综合排名第二，剑术杀伐法术排名第一。 但是没有用，当年连正牌星球意志都求着仙道长老们提携跑路了，几个大宗门更是要以保存道统跟后续弟子为第一要务，纷纷遁走虚空。 而那座曾经作为星球最高峰，风光无限的穹顶之巅，在没有了护山大阵，以及万年来的魔瘴侵袭后，终于也奄奄一息，沦为普通的高地。 应该说，这座山能坚持到现在，仅仅是凭着高度而已，已经没有任何仙道助力来加持起跟魔瘴对抗的资本。 这里仅存的人类难民，也都是历经千辛万苦，或者是在是运气太好，才得以栖身白镜要塞，暂时苟延残喘。 当然，灵栖知道，这座旧东宿市终究是难免堕入魔瘴云海，成为后来的新东宿市，直到第三新东宿市。 可是至少在旧东宿市时代，人们还是怀着对魔瘴云海的恐惧，想尽办法逃离它，由此催生不少急中生智的工程造物。 比如说各种自动化的食物给养培育工厂，水利交通设施，钢铁结构避难所等等。 可惜这些局限于凡人境见识的措施，别说治本，连治标都做不到，仅仅提供些逃避毁灭宿命的安慰。 在这充斥全星球难民的白镜要塞中，自然也就不可能所有人都是投身工程，绞尽脑汁开发机械产物的良心人士。 大多数的人还是绝望，失落，消极，惶惶不可终日的平凡百姓。 所以在旧东宿市这座以凡人科技为主的避难所中，逐渐有大大小小的玄学团体，神秘组织结成。 他们大多数都只是念口号，消极待物，坐等虚构的神仙大神搭救。 可是随着魔瘴云海的“水位”不断提高，渐渐就有真正具备超常能力的人出现。 而且这些人开始笼络自己的小团体，传授“生存秘诀”，形成大大小小的集会组织。 这倒是和几百年后第三新东宿市的情况很像。 但灵栖纵观全局，却发现两者根源并非一致。 因为旧东宿市时期魔瘴浓度毕竟还是太浅，根本达不到感染人们进入化魔境的程度。 那些超常能力者出现的真正原因是，有古书被挖掘出来了。 苍麓剑派库藏的古书。 它们记载都是修行方面的事项。 并且真正仙门宗派的藏书，可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纸张竹简而已，它们都是有精神波动，可以按照阅读者的资质层次，进行沟通的典籍。 尽管各大山门骨干在遁去虚空的时候绝对会把门派核心修行机密带走，不过一些启蒙经典跟初级法门就没有藏私的必要。 说不定他们还特意给那些浅显的藏书解开禁制，乃至加以注解，未尝就没存着为凡尘百姓留下一线生机的打算。 否则的话，跨度几万年的文字传承，没谁能看得懂。 就这样，有的人将信将疑地照书上所写试一试，居然真的可以做到好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按照这些书上都说修行是很困难的事，修成神通更是凤毛麟角。 可是旧东宿市的人却发现，拥有神通并不难。 他们只需吸几口从魔瘴云海飘来的，丝丝缕缕带有怪味的气息，就能按照书中方法，轻易发动许多神通。 这对当前文明来说是个好消息！ 因为对于这些幸存者来说，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是否相信这些修行方式，肯耐心钻研下去。 人类幸存者经历那么多苦难，实际上对于超自然现象都是亲眼见证，所以并非死守工程造物的木头。 但他们没有真正可以信赖，提供指导的典籍，只能凭空想象，所以衍生出好多不靠谱的团体。 再加上魔瘴之海的气息本来就邪门，盲目跟着感觉去练习玄功，极容易走火入魔堕入邪道。 现在有了苍麓剑派藏书的指引，修行之路被摆正许多。 至少里面的内容是有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因为一时的快意就盲目追求力量，被暂时获得的神通蒙蔽神识，沦为打打杀杀的野兽。 并且，有能力发掘这些深埋山体内部典籍的，都是旧东宿市人类组织中的权利人士。 至少在当时的末世极端，管理层人员还是以保留种族延续为首要任务，那怕不能保证他们一点私心没有，至少懂得轻重缓急。 所以了，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大约十年左右，幸存者人类是在有目的地筛选典籍，发布出去，鼓励大家都进行修行...... “咦，这和我猜想的情况不同？” 灵栖浏览交际花记忆到此，感到颇为意外。 按照她从几百年后新东宿市的见闻，哪怕旧东宿市有人类苟延残喘，也应该是在星球大环境的魔瘴侵袭下逐渐衰败，堕落。 可是眼前的白镜要塞，却勃发出一股盎然生机，旧时代人类这样的发展，别说还真有可能逃出一线生机的！ 作为曾经担当过星球意志一小段时间的高手，他对于宇宙生灵运行的气运大势已经有所窥见，冥冥中知晓一些规律。 所谓大破大立，以及天魂守恒的常律，这残存的一小撮人类其实所聚集的天魂运势其实并未减小，反而是集中凝聚，受到天道眷顾。 “这里面一定有所蹊跷？没时间满满浏览这时代人界的风土人情了，转折点一定出在那些名字古怪的所谓圣人身上......” 灵栖意识一动，周围所见的景象顿时加快流动起来，她开始寻找那些所谓圣人的蛛丝马迹！ 苍麓剑派留下的既然都是启蒙典籍跟初级功法，那就绝不是什么独门秘籍，而是灵栖那个时代普遍流传的经典。 幸存者们按照这些经典修行的话，最多是再造一个灵栖母星修行界从新发展的历史，绝不会出现交际花所描述的，各种名字稀奇古怪的旁门道统。 灵栖在滚滚的记忆长河中徜徉，神念扩散到白镜要塞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在快进般奔流的记忆信息中，果然有奇异的外来能量体一闪而过！ 没错，那就是所谓的圣人了，他们不是从人类幸存者中按部就班修行出来的，而是来自别处空间。 “停！回溯......慢放。” 灵栖稳稳地把意识专注进这些记忆节点，要好好琢磨所谓圣人的真貌。 “好厉害！这里是远古仙魔大战的古战场吗，我被强敌追杀到深渊尽头，赌命跳进次元裂缝，想不到竟然侥幸没死，还进到这么一片空间。” 最初的一个外来者，是从天而降，跌进旧东宿市的垃圾处理厂。 他身上包裹霓虹灯一样闪耀的光影盔甲，背后是金光璀璨的十二对大翅膀，浮夸的风格是本地文明中从未有过。 不过那身炫彩特异的行头，放在白镜要塞晃瞎眼的强光背景下，反倒不会很显眼，所以一时间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幸亏我有从暮云家族盗来的凰龙战铠，才能在虚空中维持生机......唉，这颗星球满地是毒物魔瘴，居然还存有有土著？” 这人从垃圾堆里钻出来后，还很小小翼翼，躲藏起来观察周围动静。 不过他很快发现，这世界土著整体实力很一般，至少不会给他带来威胁。 “哈哈，真是天不亡我，在这个虚空裂缝中，我要称王称霸，把凰龙铠提炼淬炼更上一层，再回去报仇！” “暮云桐歌那个臭女人，得到大家族的公子青睐就敢移情别恋，跟我退婚，这次大难不死，我定要逆天改命，杀光你们这些势利狗男女口牙！” 这人实力论境界，大约达到了化气，也就是四阶的水平。 老实讲马马虎虎。 但是他身上铠甲却很厉害，能够跨越虚空撕扯之力，至少该有还神级法宝的威能。 这家伙心性浮躁，资质也一般，运气好得到铠甲庇佑，落到了灵栖母星的这座人类幸存者之城。 看起来，似乎是巧合？ 不过灵栖却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头，还神级以上的存在，无论是是人是魔，妖鬼精怪魔，还是法宝，都开始感悟天道气运。 所以他们严格来讲其实是被白镜要塞中的人类气运所牵引来的。 毕竟这时候的白镜要塞，是把原本该分部在山川草木，亿万生灵的天魂，汇聚在区区几百万人类身上，难免引起天道偏厚。 果不其然，这个最初掉落的家伙，在旧东宿市搅风搅雨，作威作福，乐不思蜀。 可不到十年时间，就又有新人来了： “我们的探险队，误入黑洞引力区！这下死定了......咦，我还活着？前方发现生命能反应，准备好防御模式，开始试图进行沟通！” 这是一支全身呈现蓝光能量体的奇特种族，个体依托某种工程造物来进行生存和行动。 但它们的工程造物又不是依托机械传动来运行，而是能量的转移变换来实现。 可以说这也是个借助天地元气发展的文明，只不过文明前进方向有所不同。 而这个蓝光文明的探险队，在与旧东宿市奇遇后，发现本地土著文明很和善，友好，还发现了丰沛的魔瘴资源，很快恢复工程维修。 不过，这个文明似乎很喜欢多管闲事。 他们在听闻本地有一个恶霸，欺凌土著十余年，无恶不作令人发指，很快决定伸张正义，要推翻某恶霸的统治。 于是，这两位开始了后世传说中第一次“圣人大战”。 这是名为“深邃之蓝安顿夏鲁斯远航探索侦查小队”的圣人集团，跟名为“天下无敌极上风流龙凰狂帝绝杀大王”的邪恶圣人之间的恶斗。 而这两位打了没几年，又陆续有更多稀奇古怪的外人出现： “圣辛克莱魔武学院的毕业考试真鳊肽，居然要我们面对虚空裂缝比武？说好了只是试胆的，但是老子真的被吸进来了啊，谁负责？” 某身无长物，却拥有可以直接吸收天地游离元气的强悍血脉的异族青年如是说。 “狡猾的恶魔，居然布置了空间陷阱暗算我......咦，这个遍地邪恶气息的地方，居然有文明延续？” “神啊，这里的人们如此崇拜圣光，莫非是光明神的指引，要我们拯救不幸堕入虚空深渊的信徒吗?光明神在上，圣骑士尼尔巴托斯必不辱使命！” 某全身银白盔甲，发丝一尘不染，身上画满十字文章的中年大叔信誓旦旦。 “伪善的正义神道师协会，竟然把本荒神流放进深渊监狱？但是凭借麾下一亿头饱经折磨恶灵的怨念，我就连虚空都能够扭曲！” 某疯疯癫癫，一身草衣麻绳的狂傲男子仰天长啸： “唔，想不到这里居然有文明存在，还有取之不尽的魔瘴怨力之海？” “等着把，我八薙伊邪仓佐照独乐斗那歧大荒神一定把这里变成无尽的怨灵蛊池，向伪善者报仇！” 灵栖越是观看这些所谓圣人的行径，越是眉头紧蹙： 他们都是外来者，没有一个是本地土著按照先祖遗留的生机道统，打破命运，重回修行正路之人。 他们的修为其实都不怎么样，显然一身功夫都用在开发更具破坏力的法术上，并未潜心致志研究境界提升之道。 所谓圣人称号，也是不明真相，受到那些外来私利者的蛊惑，违心地称呼。 在灵栖看来，他们该称为“无耻牲人”才对。 无耻圣人们之间争执不断，九成九都是靠打斗搏杀来解决问题。 少有的言语交流，也都是暂时谁跟谁联手，去打击另一家谁跟谁。 这就造成了几个外来户达成一锅粥，可是遭遇的全是本地土著。 而关于无之护法的开发，也更简单粗暴，统统是为********打手而发展的下线。 因为这些“无耻圣人”争执的核心利益，正是那些母星幸存者们所携带的天运大势。 如果把人都杀光了，也就没法方便地运用这股浓缩了整个星球天魂的大宝藏。 他们对残存人们布下“知见障”，令人们看不透未来命运的迷雾，只能鼠目寸光地做眼前事，老老实实地当愚民。 而最终的战场，谁赢得了圣人之战的胜利，谁就能布下道统，把这些幸存者收为自己的教民。 结论就是，他们是来掠夺星球气运的。 可惜他们搞砸了。 这些误打误撞闯进上古魔神大战战场废墟，又被灵栖母星仅存的天道气运吸引，来到旧东宿市幸存者聚集区的外来者，都是些实力一般，性格暴戾之徒。 他们想的虽然是收取幸存土著的气运，可是下起手来却眼高手低，动不动就翻江倒海地施展狂猛大招，打架不顾后果。 也就是这样，令白镜要塞惨遭蹂躏，从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生机萌发，到人口锐减八成以上，再次重新面临生死存亡危机。 而那些打乱套的圣人，在发现这处幸存文明聚集点已经成为鸡肋，也就没了兴趣争夺下去，相约日后山水有轮回，再见面定要分出个子丑寅卯，就索然无味地各自遁去了。 在往后，就是旧东宿市的自然衰败，无可挽回地堕入魔瘴云海，仅仅百年时光，就从当初险些逆天改命的白镜要塞成为现在的蚊蝇废窟。 也许，后来的时光里也会不断有误闯误入的外来存在到来，不过他们已经不会再感知到东宿市文明的气运，只会单纯地把这里当成个遍布魔瘴的古战场废墟。 偶尔在极其巧合的情况下碰到随波逐流的第三新东宿市，也只会感叹一句，想不到这种地方还有人类生存。 不过这些人们知障蒙蔽，毫无希望可言，无利可图，也就没有再出现大肆的外来者围观。 比如灵栖的魅魔之躯，可能就是某个异族魔物巧遇残破浮岛，下来玩玩而已。 “虽然不知外面的世界究竟已经是何种模样，不过我在沉睡的这段时间里，母星居然被几个宵小之辈如此霸凌，是在欺人太甚！” “索性按照正统路数，恢复母星灵气的岁月遥不可及，非是万年之功不可得，我在目睹了这段历史后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了。” “不如快速提升实力，冲破虚空笼罩，去到外界，攫取灵气，大力滋养母星。” 灵栖一边看着这些事实，一边在心底由衷地产生恨意，含怒握拳。 如果不是身处他人记忆中，只能看着，无法动手干涉，灵栖真要拼着拖延境界提升也会大开杀戒，把这些狗屁外道统统灭杀。 她自苏醒以来，对于在第三新东宿市所见的种种荒唐事，都不会动真意气，因为都是母星子民，可以谆谆劝导，却不会下手行大杀之事。 可是对于外来者，掠夺资源，杀我生灵，虽远必诛！ 28点赞 灵栖从交际花的记忆中退出来了。 然后就上手糊噜起这个应该已经不年轻妇人的头发，好似老爷爷在疼爱小囡囡。 “干，干什么？”交际花恼怒拨开灵栖的手： “就算你实力强大，也不能这么没大没小，我可是整个商会的创建者，你这无法无天的小魅魔，只不过是我产业下培植出的一个小玩具......” “省省吧，你被抽取天魂，成为护法的时候才14岁，自那以后身体就是维持不老不死状态了，装什么老蒜。” 灵栖的手势变幻莫测，交际花再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被摸头的命运，只好气呼呼转移话题： “你居然连这种事都知道？那你有没有找到我主人的踪迹？”。 “嗯，找到了。”灵栖轻描淡写地回答。 比起她正在思虑的，母星幸存者历史这件大势，交际花梦寐以求的所谓主人消息只不过是细枝末节，顺便就可回答： “那个抽走你天魂，把你变成专属护法的家伙，是个巡航于宇宙边缘，探测矿藏的巡逻员。” 灵栖照本宣科地解读她刚刚从交际花主人残留的意志中所遗留的信息： “他应该是依靠一个大组织的下属，拥有穿梭宇宙的法宝，不然以他的实力不足以支持虚空航行。” “你在说什么啊，听你的口气，曾经叱咤风云，主宰了无数生灵命运的圣人们，好像都成了路过随便践踏花田的过客？” 交际花显然没法理解修行者动辄穿梭宇宙，把当星际旅行成串门遛弯的庞大跨度，眼睛转成了蚊香。 灵栖也不在意这些，她回答交际花问题其实仅仅是因为这个小土著发问了而已。 从交际花记忆中看到旧东宿市时期的种种，她对于母星土著们愈发，和善，有种“护犊子”的味道。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真正令灵栖感兴趣的是外界的情况，似乎发展成一个跟自己印象中师徒弟子道场山门完全不一样的格局了。 那么多实力平庸的家伙都能误打误撞闯进自己这颗处于荒废边缘的母星，并且来去相当自如，灵栖也必然可以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别再拘泥于你那个主人了，他只把你当成临时防身的工具。” “而我现在则是要把你主人的意志抽出来，调查些事情，也算反过来加以利用。” 灵栖手指在交际花额头一点，这位贵夫人就昏睡过去。 随后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法阵布置，灵栖把先前收取十二个护卫的天魂，灌输进交际花神识灵台，同时将她曾经的“主人”意志挤了出来。 天魂这东西，并不是一个人一份的，打包专属的东西。 而是不可数的，连续延绵，没有固定形态。 就如同它所表现出来的，“运势”那样，整体呈现动态，峰谷起伏不定。 交际花是出生于旧东宿市时代的人，其资质天赋相当好，本该是得享母星崛起希望大气运的。 而那十二个护卫，是母星已经再无余力奋发，奄奄一息时代里出生的人。 所以这十二个低谷时期人的天魂总量，哪怕全都输送给交际花，都发挥不了其百分之一的资质。 对于这些高深的东西，灵栖如果一一跟凡界的人们解释，要花费不少功夫。 而现在她需要去做的事情可以说非常多，真是没有闲情逸致去坐而论道。 所以了，干脆二话不说把人弄晕掉，然后按照自己的节奏把事情办完，最后留下一缕解释说明神识，随问随答方便。 交际花重得天魂后，三魂圆满，便不再是不死之身。 她身上原本寄生着妖兽，没有不死身的滋养，已经不适合再留存。 灵栖把寄生妖兽提炼出来，分发给仍具有不死之身的护卫们。 巧的是，交际花身上剩下的寄生兽也恰好有十二只。 卢盖家主曾经说过，他们家秘密训练出十二地支的阵法，想必其实是交际花传授给这些凡俗的。 片刻功夫，灵栖的作业完毕，轻抚交际花面颊，这位命运多舛的女子一个激灵醒来了！ 她目光清澈，灵动敏捷，简直像变了个人。 准确地说，这时的交际花才真正“变回”一个人。 虽然不再是不死之身，但她是灵台清明，神智清醒。 刹那间，交际花就好像明白了一切，二话不说就给灵栖跪下了！ “真正的长生之法，不是所谓不死身这种假托外物，浑浑噩噩的方式，而是要发挥天赋资质，走上正统修行路。” “大师，你是真正的绝世宗师，请给弟子赐名吧！” 这位交际花毕竟是看过几百年的世事炎凉，更是切身体会过无数次生死转折，论阅历比得上一些中等门派的核心弟子。 只不过她先前天魂缺失，少了锐意进取的积极性，也没有总结过往经验，推陈出新的动力，完全就是得过且过，甘心做个工具。 现在灵栖给了交际花再造之恩，等于是一颗沉睡几百年的莲子萌发嫩芽，未来不可限量。 可惜灵栖竟宛然拒绝： “免了吧，除非确立独一无二的道统，不然我是不会自己成立门派的，不然只是教你们那些别人嚼过的东西，你们不在意，我却受不了。” “但是修行途中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向我咨询指点。” “我明白了，你说过你曾是星球意志，所图果然不是门派那么简单，而是要重振母星辉煌！我们现在实力还太弱小，应当步步为营，守护好当前的成就。” 交际花拜师被拒后，并没有沮丧，而是坚定地站身起来： “商会的地下设施，已经成为净化魔瘴的第一个开始，今后一定可以逐渐发展壮大，守护这里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十二地支卫队，是我们最骨干的防御力量，有上古真传的灵脉运行路线，再融合带有对应族群血脉的寄生兽，假以时日，就可以结成真正的十二地支大阵，这也是你将他们天魂交由我保管的真意吧。” “差不多吧。”灵栖不置可否：“你们能帮我早些实现目标最好不过，但我也无意将那些重担都让你们承受。” “实话说，目前我捡到的外力，相对于我的眼界来说都是不值一提，但是送给你们却能够大幅度增长生存力，我也乐见其成。” “你也不用突然变得这么严肃，先前什么都不在乎的状态也很不错的，让我想起当年还没进入之路时候，居住脚边的那几窝兔子。” 灵栖再次和善地摸摸交际花的头： “所谓损有余而补不足，把自己崩得太紧未必就修行迅速，不妨试着找回没有天魂时候的那种空灵无为，顺其自然反而更易悟道。” “嗯，我知道的！”交际花还是一脸热血地回应： “大师的意思是，我天魂容量其实远不止现在的程度，十二只下等资质的凡人天魂，根本不算什么。” “什么时候补满天魂，具备先天资材，再锐意修行，才能事半功倍。” “可惜天魂的摄纳，都要顺其自然，心灵空畅时候，才能吸引悟性自然流入灵台，没法单凭努力刻苦就得以提升。” “悟性真是不错。”灵栖点头赞许：“十二个下等资量的天魂，就能自发猜测修行道理到如此程度，果然是个好苗子，再接再厉吧。” 无的灵台就像空荡荡的管道，偶尔会有天魂流通，却无法留存。 而普通人，灵台却被天赋的天魂给堵上了，外界的天魂，夹杂好多天外大能的意志信息，被举止门外。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普通人灵台若是没经过锻炼，随随便便被好多外界高能信息给侵入，就容易变成神级错乱。 也就是撞邪，臆病，鬼上身，等等现象。 至于被法力高强的人刻意地，有目的地放空灵台，注入意志，那其实就是初步的夺舍。 而正统的神识层面的修行，一是要把灵台修筑得稳固，二是对自己原生天魂做到更好操控。 比如想防守时候，可以牢牢将灵台通道堵住，想扩展天魂灵识之际又能够令灵台通路畅通无阻。 同时，还要做到对外界信息进行筛选，采纳精华，摈弃糟粕，每个细节都不得马虎。 交际花现在是已经有了天魂，但想要模拟出没天魂时期那种放空心灵，识海一片空白的状态，就殊为不易。 所以灵栖叫交际花不要急于求成，先稳固现有基础再说： “恢复母星生机，不是为我而做，也是你们未来长远的大道所在，至于执行的细节，就看自己掌握。” “如果一定要给你一个明确的，具体的工作的话，你还是跟云淡小子一起，处理好商会的后事吧。” 灵栖摆摆手： “毕竟你跟你一手建立的商会，几百年来做过的孽，包括你自己对自己身体不珍惜，不自爱所实施的荒唐行为，都必须得到赎罪。” “在这过程中，不可极端冒进，也不可轻描淡写轻视那些无端手迫害的冤魂，要兢兢业业地安抚它们。” “这个办法好！”交际花深以为然：“我的情况不适合闭关静修，而要回到那堕欲横流的浊世，体察人间百态，于污泥中发掘珠玉。” “同时，我多少掌握些过去跟我同时代，同样身为无之身份的旧识，他们都该是资质非凡的良种吧，我也要引导他们回归本源。” 过去交际花虽然也一直掌握有这些信息，但身为“无”的时候他们从没想过这些主动发挥资源，改变现状的作法。 想必其他的“无”也是一样，多半也都醉生梦死，利用不死体质终日浑浑噩噩，沉迷在无须节制的享受中，是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 但今天，交际花天魂回归，脑海灵智顿时豁然开朗，未来的前景宏图似乎逐渐铺开。 “我有信心，凭借过去无心插柳所打下的人脉关系，和如今重振人类幸存者气运的伟大目标，一定可以重新踏入康庄大道！” 交际花眼中如有烈焰燃烧，气势如虹。 灵栖又颔首点头，赞许有加，自打苏醒以来每一次发现那些醒悟回头的好苗子她都是这样，简直要成了点赞狂魔： “不错！等你所作的努力抵消了罪过，自然能够顿悟......须知浩然天道，正气长存。” 说话间，灵栖已走到地下空间出口，似乎随时都要消失。 但就在她将走未走的时候，突然又转过身来直面这些她一苏醒就面对的，第一批各有瑕疵，却有一线挽救希望的人们： “就算天道暂时蒙蔽，顾不了你们，我也会亲自罩应，必不会再让黑暗的时代重现。” 讲出这句话，灵栖浑身陡然迸发出强大的存在感，如山如岳。 明明还是那副魅魔娇俏婀娜的身影，张嘴说话时令人根本想先去听她讲什么，而是先去关注樱桃小口的一糯一动，但话音出来时竟开碑裂石，鎏钧刻鼎的庄重威严？ 这是灵栖动用了发愿之力。 顶级强者言出法随，故而不能乱讲话，声带振动跟识海意志是要有所隔离的。 而真正发愿真言，动用本身修为道法存在之力时，就会牵掣天道转动，引发无数因果。 灵栖这一刻，是真正奠定了自己的前路，把痴皇商会这座自己苏醒时所处的第一座是非之地彻底制压后，她要开始下一步的台阶了。 轻松的脚步逐渐远去，她在完成钧鼎大誓后，周身气质又是一变。 那一刻，没有远古宗师的超然绝尘，也不再显现初生魅魔的张扬诱惑，而是泯然众生，有股尘埃落定，厚土沉静的自然气息。 微风吹过，还是这片堕落大地上最常见的那种晦涩，浊障不舒服的闷风，一如往常。 但似乎又比往常多了一丝丝轻快？ 而这实际上是云淡跟他的娃娃众人，净化魔瘴有了初步效果的体现，不然凭什么地下四十四层的空间里还会有风呢。 在这依旧晦涩，却开始流动的浊风中，仿佛有闻诗号： “江湖夜雨十年灯，独钓孤舟冷，恶风浊浪世难行。白不白，一蓑烟雨任平生。” 29杯具 第三新东宿市的大街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嗜酒发疯，嗑药发癫，动情发嗲，奇装异服，当街开战，都司空见惯。 甚至有特殊癖好的人，身上挂了牌子，写雌豚，肉犬什么的，爬街过市。 并且大多数搞出这种行为艺术的家伙居然还不是牵着绳的人想出来的，而是那个跪在地上爬的人想找刺激。 但他们可能会失望，因为哪怕是做出这些惊世骇俗的举动，也吸引不了别人的目光，找不到那种被万众所指的怪异羞辱感。 所以了，这里甚至诞生出这样一门生意： 出钱请人围观，故意装出惊奇，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样子，乃至指着那位既出了钱，又出了洋相的金主，大骂羞辱，言辞污秽...... 骂得好了有赏！骂的越难听，金主越亢奋！ 总之，一切都是为了找刺激，堪称百鬼夜行。 这算哪门子的世间百态啊！ 如果是放在灵栖过去的时代里，在如此世道里行走，别说叫人踏入朝野红尘去悟道了，根本等于是把人往蚀魂魔窟里坑，腐烂其道心。 实际上，就算当年的魔门最阴险邪恶的老毒物，幻化出种种扰人神识，乱人修行的魔境，也都没达到如今这现实中的败坏程度。 因为他们那个时代的见识，一说起堕落魔境，也不过堆砌些凶神恶煞的鬼怪，极尽穷山恶水，阴森冷彻之能事而已。 谁能想到，让凡人把好多荒唐当成自然而然的日常，波澜不惊，好似无耻秀下限才是正常的，你觉得奇怪倒是不正常...... 这样也是一种非常折磨人，叫人怀疑自己生存意义的情境呢。 于是乎，在如此遍地荒唐的大街上，灵栖这样穿着睡裙，带着尾巴犄角装饰玩具漫步而行的小姑娘，并没引起什么特别注意。 她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其实是在追踪某个目标。 目标就是，这幅魅魔之躯的本体...... 灵栖可以确定魅魔这东西绝对不是母星的原生物种。 而且她根据痴皇商会的战斗记录，还可以确定提供了自己身体发育成型的源头魅魔本体，实力并不怎么样。 那么弱的家伙都可以穿梭过来兴风作浪，灵栖如果能寻得穿梭星际的方法一定可以大有作为。 特别是在见到越来越的人们开始适应越来越没底线的日常后，灵栖愈发觉得拯救母星的工作迫在眉睫。 想要全凭自身修为不依靠外力穿梭宇宙，至少得达到返虚境。 灵栖神识境界有过相关经验是一回事儿，实打实的法力积累是又一回事儿，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老老实实地积攒法力的硬性指标。 而这样埋头静修的话，哪怕是灵栖熟门熟路，时间要以百年计，根本不现实。 所以现在是容不得闷头修行缓慢地提升境界，灵栖不吝先借助外物，法宝，或者人、事、组织，至少先把母星恶化的势头稳住。 再说追踪魅魔本体这件事儿，普通人第一个念头肯定是让跟那头魅魔打过交道的痴皇商会帮忙，提供情报乃至派人搜查。 可是痴皇商会的势力再怎么吹也只是凡人间的水平，来来去去情报分析之类，不过是那么几招。 灵栖有更简单直接的办法。 催发血脉联系，寻找同族。 同族本能的嗅探，加上一些仙道时期的寻踪秘法，比起怎么找到目标，从上百种办法里挑一样出来才更头疼。 甚至灵栖这种干脆就是从另一个个体身上掉下来的肉，寻找线索就更是直道一本了。 所以了，她简直就像牵着绳子闷头走，不需要任何多余思考。 “怎么会来到这里？” 闷头走路到一幢巨型高楼前，灵栖一抬头，发现这里是猎手协会。 可能又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灯下黑”，“渗透进人类世界，搞个大阴谋”一类的设计吧？ 不过灵栖不在乎，依旧闷头走，抓到目标问话就好，其他爱怎么样都无所谓。 “请问，您是来参加报名猎手，还是发布任务，亦或是购买五天后举行的大惊爆！第二百八十二届人气猎手擂台现场握手签名亲吻券？” 两位前台礼仪美女笑容可掬，前半句是职业化地微笑介绍，后半句画风突变，一掀衣服亮出拉拉队服，边跳舞撒花边拉出巨大宣传单。 灵栖定了定，不是因为被那个什么握手亲吻券真猪，而是她正在进行的追踪秘法，正是把目标锁定在了两个前台接待身上。 “嗯，我要找的就是你们？” 灵栖自己也有些意外，不过她还是相信了秘法的指引，抬起根手指，漫不经心地左右一划： “你们是魅魔的伪装吗，为什么是两个人，而且都带有那位源头本体的气息......总之，给我验明正身吧。” 这一指尖掠过之处，两位接待的衣物化作漫天飞散的花瓣！ 但她们却又没有变成彻底光溜溜，而是像变魔术一样，从散落的花雨中呈现出两位身姿各异的娇躯。 其中一位体型比原来足足大了一码，从均等身高的美女接待，变成身长近两米的高妹，身材也是极为夸张，前胸后围都丰硕得要仿佛要爆出来。 另一位的体型则是缩水了一圈，从均等身高的美女接待，变成儿童体型，娇小白嫩的萝莉一名。 她们身上都穿着油亮的鲜红皮衣，尖锐的高跟鞋，以及身上具有犄角，尾巴，翅膀等标志性零件。 赫然是魅魔一族！ 而直到这时，两位假扮接待的魅魔才恍然明白什么的样子，围着灵栖两眼冒星星： “这个魔力气息，是妖妮大姐！妖妮大姐，不是说要去疗伤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妖妮大姐的样子变化很大啊，难怪我没认出来，但仔细看看，这不正是妖妮大姐幼年期的模样吗。” 两只魅魔根本没对灵栖产生半点戒心，还围着她一个劲“妖妮妖妮”地叫。 “为什么每个人见了我第一件事都会取些奇怪的名字......” 灵栖略有些无语，不过转瞬之间也就明白，大概那位魅魔本体的名字，就叫妖妮？ 但她也懒得追问这些细枝末节，还是本着直奔主题的原则，开门见山： “我不是什么妖妮大姐，只不过来找你们问些事情。” “要怎么离开这里，穿梭宇宙？外面还有别的文明聚集地点存在吧，至少这颗行星并不是魅魔种族原生之所。” 两个接待听了灵栖的话，面面相觑： “妖妮大姐你怎么了，出去一趟不但外表发生变化，连记忆都模糊了么？” 萝莉型的魅魔招待眼角含泪：“我是您用魔力制造出来的使魔，歌露啊！光是感知魔力气息都不会认错。” “我也是，我是您的使魔，珐纱！只要闻闻您的味道，就能真相大白了，我的主人！” 丰满型的魅魔招待很激动地对灵栖又搂又抱，口鼻都紧凑上去亲吻灵栖面颊，脖子，腋窝等地方： “咦，妖妮大姐不但外形变成幼年模样，魔力气息也完全隐藏起来了，不然我们怎么会嗅探不出来？ 这位肉肉的使魔珐纱，反应似乎有些慢，直愣愣地对灵栖又抱又亲好半天，也没探究出个所以然来，还打算找些气味更浓烈的方向探索。 相比之下，小不点萝莉使魔歌露就机灵许多： “太失礼了，珐纱，主人方才破解我们伪装的时候动用一丝魔力时候，我就已经辨认出来，她就是妖妮大姐，这点毋庸置疑。” “而且主人的人实力有了很大提升！她在隐藏气息的时候滴水不漏，动用魔力时却又精准凌厉，连魔力本质都比以往精粹了百倍，厚积薄发！” 歌露仅凭灵栖随意一指间的动作，分析起来居然头头是道，很有些本事。 “好吧，歌露，你对精神和魔力感知敏锐，不像我只在力量跟体质方面有特长，感知方面也是依托体质方面的视觉听觉嗅觉行事，我听你的。” 珐纱对歌露言听计从，停止了对灵栖的冒昧举动。 “原来你们是使魔。”灵栖了然，难怪她直接追踪血脉源头，会找到这二货头上。 使魔是主人魔力直接凝聚成的东西，某种程度上讲她们身上的魔瘴气味的确会比本体还要强烈。 她还是继续先前的问题：“不管你们是使魔还是别的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我只要打听穿梭宇宙的方法。” “您真的打算回去啦？” 二位使魔听闻灵栖此言，眼泪夺眶而出： “那我们可以称呼您为妖妮公主殿下了？女王大人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就和我们现在一样高兴！” “公主大人您离家出走三年了，还要求我们不许再叫您公主，要叫什么妖妮大姐，这种令我等不安的情况终于结束了......” “您能重新认可公主身份，女王大人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就和我们现在一样高兴！” “而且妖妮公主不但实力暴涨，还变回幼年的模样，那是女王大人最喜爱的样子啊，她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就和我们现在一样高兴！” 两位使魔叽叽喳喳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简直恨不得得要把某个从未见过的魅魔公主从出生到叛逆流浪的琐事全部讲过一遍。 灵栖眉头越皱越深，很不耐烦： “对不起，我实在对某人的家族背景没有半点兴趣，我只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来的，要怎么回去？” “回去......回去......”使魔二人组重复这个词数遍，竟相拥而泣，跪倒在地： “我们的虫洞穿梭蛹，就是因为遭遇时空乱流，才被卷入到这个虚空缝隙中的古战场的啊，能够巧遇个具有文明存在的浮岛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穿梭蛹的能量，为了在乱流中不被撕碎，全都用在了魔能防护罩上，已经无力重新启动......但我们已经竭尽所能在为穿梭蛹收集能量！” “可惜这座奄奄一息的星球上，很可能这座浮岛唯一有生命存活的地方了，并且他们的生命活力非常低，收集能量的过程很不顺利。” 她们扭扭捏捏地低头，掏出几枚杯子样，外表覆盖虫类甲壳装材质的圆筒，上面有显示刻度的光条，不过目测指数很是低微。 “这里人类的精、气、神都颓废无比，收集能量的话无论质与量都很难满足要求。” “照现在的进度计算，想给穿梭蛹补充足够能量，至少还要一百年......我甚至不敢保证这里残存的人类文明能不能撑过这么长时间。” 使魔二人组越来越沮丧，头都低得看见鼻子了。 “虫洞穿梭蛹？那就是你们破开虚空的法宝么，命名方式真奇怪。” “不过无妨，只要有法宝在，就有驱动的方法，何况据你们所说，它并未损坏，只不过是需要些能量而已。” 灵栖心头大定，拾起一枚虫甲杯筒：“这就是收集能量的部件？它要怎么用......” 圆筒两边是柔软的凹槽，并不像任何机关构造那样具备明显的簧扣装置，也没有灵力魔法纹路的痕迹。 灵栖自诩也是炼制法宝的行家，倒是未曾见过如此奇异的机枢构造。 “唉，妖妮公主，您怎么连这么常识的工具都忘记了，虽然您的确平时在王城里也是从不看书，从不练习武技魔法，也从不听女王的话......” “嗯，所以女王才强制从您身上抽取魔力，造出我们两位使魔，把魔法知识跟身体强度都分别习练到位，再平时保护你，照顾你起居生活。” 使魔二人无奈地收回能量收集杯，捧在手上摆弄当着灵栖面开始演示，只是不知不觉间又带歪了话题： “可惜您就是这么任性妄为，都流落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废星了，还整天外出惹是生非，甚至被普通人算计受伤！” “倒是在各种甩脱我们的追随保护方面，您为什么特有天赋啊，动不动就布下迷魂阵，哄开我们自己出去玩了。” “这一次一定要看仔细，好好记住哦，相信以公主的魅力，只要肯做的话，收集能量的效率一定比我们快百倍，那样说不定一年后就可以回去了。” 她们熟练地展示能量收集杯工作时的各种姿势，手势，体势，一边耐心讲解。 而灵栖聪明一世，居然直到最后阶段才恍然醒悟，原来那东西的用法......不可描述！ “还真不愧是魅魔文明弄出来的造物啊，我真是瞎了心眼，会找她们来寻求穿梭星际的捷径！” 她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再也不去看后面敬业演示能量杯工作原理的使魔二人组半眼： “不好意思打扰了，当我没来过......” “我还是闷头修行进炼虚境，再自己飞出去好了。” 30漏尽 灵栖推门而出，不料迎头就跟人撞了个满怀： “歌露，珐纱，操家伙跟我砍人去......哇靠你不长眼睛啊！” 来人身材比灵栖高出一头，但与大高手对碰，自然是后者一屁股坐地上。 “咦，两个妖妮大姐？” 使魔看到巧遇的二人，一下子傻了。 这个被撞倒的人，头上长着粗壮犄角，背生漆黑双翼，皮革一般油亮，身后还有条铁鞭般粗砺的长尾巴。 教科书般标准的魅魔形象！ 只是她身材虽然也是********到爆炸的级别，但骨架实在太高大了些，脸上也是一副蛮横找茬的表情，并不可爱。 从使魔说话可以猜到，这家伙就是真正的妖妮，灵栖躯体来源的本体。 不过现在一切都是浮云了，她在从两只使魔那边见识到所谓的能量收集杯后，已经彻底断了要跟这样的种族文明借力的打算。 “走开，别妨碍道爷飞升。” 灵栖目不斜视，径自走路，理都不再理会这支魅魔小团体。 母星人类再堕落，终归是有回转的可能性的，可是魅魔一族把下三路的研究当成理所当然的传承，那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只是她想走，那位真妖妮却不依不饶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冲撞了本大小姐还想走？” 真妖妮是个急躁的熊孩子，这点先前从两只使魔的只言片语中已经有所透露。 只见她二话不说就甩起手中的铁鞘长鞭，朝灵栖背后抽来。 不过先前也说过，这位真妖妮不学无术，武技魔法都是半吊子，实力水平相当的菜。 她这一鞭子，在灵栖眼中跟挥着柳条赶鸭子的幼童没什么区别。 真正有些看头的是，是先前的使魔二人组。 在真妖妮被撞个屁蹲的时候，肉肉使魔珐纱就动身跃起，落在门口，挡住灵栖去路。 同时萝莉使魔歌露催动魔法，平地吹起暴风障壁，封锁四人周围。 “你们究竟是谁才真正的妖妮公主？为什么我的感知里区分不出气息差异？” “从性格跟外形看，后来这位的确更像真正的妖妮大姐，不过小一号的妖妮公主，诱惑力跟魔力精纯度更胜，仿佛在号令我们臣服......” 歌露与珐纱的体能，魔力可圈可点，但智商略感人，这就是后天捏塑出来的造物与先天智慧生命间的区别。 不过这点战力于灵栖看来基本可以忽略，反正都是一招秒。 她也亮出了神农鞭，一圈一卷，三只菜鸟就给捆到一起，同时魔力产生虹吸作用，令被捆者全身虚弱，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她们的魔力构成，都是跟灵栖现在的躯体同源，灵栖不介意直接吸光了三个她们，当成资粮积蓄。 反正只是炼化三个妖女而已，灵栖除了对母星子民仁慈宽厚外，对外域来者的态度相当冷酷。 其中，歌露跟珐纱全身的结构都是以法力为基础，很快就萎靡不振，无力抵抗。 倒是那位真妖妮，从头到尾一直破口大骂，活力似乎源源不断：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家伙，居然也是魅魔一族？难道是女王老妈派来捉我的么......” “不过你看起来怎么很眼熟？可恶，居然装扮成我小时候的样子，果然是老妈的恶趣味！” 看来真妖妮并不晓得自己受伤血液被人类弄去培养复制体的事儿，或者说她的性格应该属于大而化之，对任何细节的事情都不在意的类型吧。 反而是灵栖这边，发现蹊跷的事，中止了对三人的魔力吸收。 按照她先前的判断，魅魔主仆三人实力微弱得很，分分钟就会油尽灯枯。 特别是真妖妮这个小娘皮，本领比使魔仆从弱了十倍，最大的可能性是一秒内就化作干尸。 怎么现在两个仆从都哑火了，可是她还叫骂不停？ 灵栖把神农鞭中的力量从吸收转为探知属性。 这条鞭子是从魅魔之躯自然诞生的，操纵起来比手臂还灵敏。 从鞭子半虚半实的外表猜测，甚至可说是直接从灵魂本源延伸出来，而就算其实体的部分，也出自脑髓脊柱延伸，完全是超出外物工具的存在。 相比之下，那位真妖妮的鞭子倒的确是用铁鞘跟韧皮糅制的身外之物，仅仅就是件武器而已。 灵栖这一探查，果然发现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你还是童贞之身？” 这句话对真妖妮说的。 “对啊，你们又失望了吧，老妈的走狗！装扮成人家童年模样的变肽，不要脸的变形怪！” 真妖妮继续倔强地叫骂： “当年在王宫的时候，我就对高贵的魅魔竟然要靠取悦恶心的雄性生物来获取食物的行为极度厌恶，从小就跟老妈唱反调！” “这次离家出走，老妈只是象征性地阻拦下，其实是放任我出逃，大概以为我流落在外面的花花世界，会臣服于魅魔本性？” “可我就是没对雄性动心过，就是讨厌卿卿我我的事情，连自己都没碰过自己，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灵栖更加意外了，神农鞭的探测结果告诉她，妖妮所讲都是真的。 如果仅仅是身体器官在改变形状后复原，那也骗不过神农鞭，因为气息脉络的运行痕迹无法作假。 “那你是怎么对抗魅魔本能的？不经常摄取阳气的话，别说想现在这样生龙活虎，就连维持生命都困难。” 灵栖好奇问道。 她对于魅魔饥饿本能的滋味可是深有感受，那绝对不是单凭说两句意志，毅力之类的话就能抵抗的。 以灵栖植物精怪出身，本性淡泊且修炼有成的境界，在最初觉醒时候都至少要分出一半的精神去压制那股魅魔本能。 可那位真妖妮公主，从她言行举止看，纨绔任性，活泼好动，意志毅力什么的完全无从谈起，修为底蕴更是妥妥的零。 更别说真妖妮出手在魅魔族群的皇宫里，对于亲热举动司空见惯，某种程度上讲，她成长的环境比卢瑟少爷还糟糕。 卢瑟少爷的家族只是对那些荒唐举动放任而已，而真妖妮，连她身边的长辈，平辈，亲友都是理所当然地鼓励她去做那些有助新陈代谢的事情吧。 这样的出身，怎么可能一直保持童贞，甚至还不惜跟亲属决裂，离家出走？ “阳气那种东西，又不是非得通过食物获取。”真妖妮回答得很坦然： “我只要去热闹的地方嗨上一阵子，就精神饱满啦！什么比武大会，歌舞大会，斗蟋蟀比赛，桌牌游戏，球类对抗甚至两条狗打架......” “只要是有热闹的地方围观，就能活力充沛！有次街上有人吵架，对骂整整四个小时都没动手，我全程都在看，第一次看到这么无聊的人。” “至于填充肚子，随便吃什么都好啦，水果，烧肉，青菜，豆谷，反正就是品尝味道而已，又不赖以维生......哪像魅魔皇宫里面，任何食物都掺有黏糊糊的成分，根本没法下口！” 真妖妮这会儿已经完全不紧张了，长这么大积累的怨言全都一股脑地倾诉出来，浑然忘记自己还被挟持着。 而灵栖在听了真妖妮的话后，却破天荒地面露惊讶表情：“貔貅之资，天赋漏尽通？”。 真妖妮说自己光看热闹就能收获阳气，这是可行的。 喜生阳，动生阳，乐生阳，这都是最简单易行疏通阳气的方法。 但那些微量的阳气，也可以吸取摄纳，并且能具有满足感，则是非常难得的本领。 某种意义上讲，真妖妮的阳气获得，是自己带来的，因为喜，乐，好动，易满足本来就是促发阳气的充分条件。 但这些只是璞玉一角，真正令灵栖惊奇的是真妖妮显示出貔貅之资的特征。 她居然不会受繁衍本能困惑？ 这是极其珍稀的漏尽天资。 所谓“漏”，就是指生命的菁华，会天然地有遗漏的部分，通常表现为雌雄相遇，****萌发。 如果不加以节制，只为快乐而行动，最宝贵的能量就无端流失。 卢瑟少爷便是最生动的反例。 引申起来，“漏”可以指一切欲念造成的能量流失，比如好勇斗狠，或者为了虚荣，运用法力翻江倒海，看似风光，其实也是在消耗巨大能量。 而“漏尽”就是指不再漏了，鄙俗自珍，好东西都留存起来，熔炼进自身修为。 “通”就是指神通，收放自如，不会为了“不漏”而强行忍耐，欺骗自己。 其实就算没做出漏的举动，心里惴惴不安，心潮澎湃，心猿意马，明面上道貌岸然，内心里却一泻千里......暗漏也是漏。 达到漏尽通的境界，很自然就身心圆满，不会有任何能量自发跌下，流失的现象。 漏尽通是非常高明，稀罕的神通，它是唯一一种有助于能量积累，达成能量层级向高位跃迁的被动能力。 相比之下，什么翻江倒海的大力神通，知晓万物的天眼天耳神通，随意穿梭空间的天足缩地神通，乃至能堪破因果，前世未来的宿命神通，施展起来都是要消耗自身积累法力，能量的主动能力。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拥有漏尽通天赋的人也被称为貔貅之资。 传说貔貅是上古神兽，可招财聚宝，以天材地宝为食，只肯摄纳最高级最优越的能量，同时只进不出，滴水不漏，神通特异。 这妖妮竟然貔貅之资，天赋漏尽通，可不是闹着玩的！ 连灵栖都没有真正具有貔貅之资，是要靠境界压制才行。 并且她是从真妖妮的身体碎片培植出来，尚且需要受到欲念侵扰，也确定了这份资质并非来自于身体血脉，而是真正的天魂特质。 不然真妖妮这种从没受过任何启发的纨绔魅魔公主，能自发地拒绝能量泄漏，实在不合道理。 除了天赋貔貅之资以外，其他的主动神通任何修行人士经过后天修行都迟早能用得出来。 只有漏尽通，想要凭借后天修得，非得真正合道境界的大高手才可以达到。 合道境，已经是修仙路途上最顶级的存在。 所谓真正合道，跟伪合道，准合道又是天差地别。 准合道境，是已经参透天地规则，并且可以改写世界结构，有资格融入天道。 但要想让这份修为达成，却需要舍弃自身存在，彻底化为某种规则的存在，从此之后，一切过去，未来都不再有这名修者存在的痕迹。 比如某圆环之理，是出身在绝望的世界里，但通过伟大牺牲，彻底改变了一方世界存在的基本结构，扭转了支撑世界存在的底层悖论，将世界完全重制。 可惜这位大神本身在完成伟业之后，也将自身存在化为基础概念，类似1+1=2这样世界的基本规则之一，她的真名，她的事迹，她的奋斗轨迹，等等信息，再也不会从任何过去，未来，记载中留有痕迹。 那这位圆环之理其实就是伪合道，在即将跨越天道涡流的最边缘的地方，成为天道的一部分，轮转于两界边缘的浪花，模棱两可。 只有在掌控世界规则同时，还能保有自我意识，对于无限位面来去自如，潇洒不羁，才是真合道，是超越天道束缚的真正大能。 后天修成漏尽通的条件如此苛刻，那么先天具备貔貅之资，漏尽天赋的存在，该有多么珍稀？ 饶是灵栖的底蕴，当确定了真妖妮乃是貔貅之资，近在眼前的时候，手都会止不住地发抖。 那是真正的稀世珍宝，放在仙道鼎盛时期也是各大宗门会抢破头的存在！ 不，岂止是抢破头啊，会引发修行界大混战都毫不为过。 非得论交易的话，别说灵栖一颗母星，把整个恒星系拱手让人也是值得的。 这还是能够衍生出高等级修者文明，具有上万行星，其中十数颗星球天生适合生灵存活，几千颗行星经过后天改造亦可容纳生灵繁衍的的顶级恒星系。 如果把产生这么高级生命体的，换算为单以行星数量计算的规模，那么真妖妮的价值恐怕值几座河系。 这太刺激了......对于这样的大宝贝，灵栖没理由放过。 哪怕是她何等的天性淡然，孤高冷傲，碰见这样的稀世奇珍，也容不得她清高下去。 或者用冠冕堂皇些的话来说，天赐而不取，必受其咎。 以前灵栖看泪痣眼镜，紫电龙骑士之流都会眼前一亮，那其实是在恶风浊浪末世环境的衬托下，才显得难能可贵。 若是放在太平盛世，泪痣眼镜，紫电龙骑士的资质，都是中等而已。 也就是能吃得了苦，埋头修行下去总会熬出头的水准，是撑起天才新星脚下，无数普通弟子中的一员。 至于黑凤蝶，海带男那样的，更是下等资质，除非遭遇奇遇，否则在宗门里大多是修行一个半个甲子，就再无寸进，下山回到凡间娶妻生子安度晚年了。 而卢瑟少爷，更是都看一眼都令人头疼的垃圾，扔货。 偏偏卢瑟小子这种玩意儿，是唯一一个被灵栖正式赐名为云淡的准弟子，其实有着天道捉弄的原因在。 而现在，就有一个资质远远超过什么上等，顶级，超新星，超绝新星，超帝新星，超绝霸世帝神巨星的存在，更别说什么中等，下等，垃圾了......你说收还是不收？ 这样的绝世瑰宝，竟然降生在魅魔族群里。 而且就因为天生对卿卿我我没兴趣，居然会被那个没好命的魅魔族给忽视，还因为看不惯魅魔一族的作风而离家出走，实在世事弄人。 其次也得说灵栖独具慧眼加运气爆棚。 如此隐藏在天魂深处的资质，若不是灵栖恰巧对魅魔本性之难熬感同身受，也是不会发现这么微弱的蛛丝马迹，挖到此等至宝的。 可以说，单从躯体血脉上，灵栖躯体虽然培植出自这位妖妮小姐，可却没得到任何好处，那份貔貅之资半点都没福泽到灵栖。 炼虚境的高手都险些看走眼，真妖妮此人四处惹祸生非到现在还没被抓包，也就不难理解了。 理论上讲，既然漏尽通是合道境才能后天修成的神通，那么想要一眼看出先天漏尽通的资质，至少也是真合道境。 可是真合道境都跳出天道世界了，谁还会回过头来管这些琐事？ 要知道那可是在亿万座河系里挑出一个人来啊，并且到了那种程度，时间空间的流逝比率都不一样了，凡人一辈子几十年，修者最高也不过数万年，滚滚天魂流动中挑出一缕冥灭不定的微光，用大海捞针都不足以形容，说是从恒星系里捞一枚高速运动的电子还凑合。 恍惚间，灵栖的思绪都飘出宇宙天外老远老远，险些回不来。 这可不是夸张的说法，修为到了她这境界，如果没控制好神念，那是真的会流失到无尽虚空，回天乏术的。 所以在她回过神来，发现某外表邋遢，举止粗砺，的蛮横魅魔公主仍在指着自己鼻子叫嚣，竟忍不住仰天大笑三声，然后噗地吐出一口污血。 “好险好险......看来我修为还是不过关，喜极过望，居然伤了心脉。” “不过无妨，有这番奇遇，就算心脉逆行我也认！” 灵栖努力克制自己，做出自以为很慈祥，很和善的笑容，一边搓着手一边凑近真妖妮： “小妹妹，要不要跟我走啊，老爷爷会很温柔地对你地，以后就叫你风轻，好不好？” “不，不要过来！”妖妮被灵栖诡异的笑容吓得毛骨悚然，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小太妹模样的她大声呼叫： “良辰哥哥，快救救我！” 31撩哥 “良辰哥哥”，是什么鬼？ 灵栖闻言一惊，妖妮小太妹说好的厌恶苟且之事呢？ 怎么会还在外面认哥哥？ 那她还是不是貔貅之资？ 或者说，那个所谓的良辰哥哥，也是个看出她天赋，而前来接近的竞争者？ 一连串的问号冲击灵栖脑海，叫她真想找个安静地方，仔仔细细，从内到外，彻头彻尾给妖妮小太妹做个全身检查...... 不过，若是就此掳走妖妮，躲躲藏藏地，反而显得自己理亏，不合灵栖身份作风。 既然她呼叫那个什么良辰哥哥，就不妨面对面好好谈谈，瞧瞧对方什么来历。 当然，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如果妖妮真的是貔貅之资，灵栖必然戮力争取，断然没有拱手让人的打算。 这样想着，灵栖平心静气，沉稳身形，以逸待劳，静候那个“良辰哥哥”现身。 几分钟过去了，周围并没有什么动静。 方才一场闹剧，其实也并没有引起路人注意，虽然四位魅魔打扮奇特，不过在别人眼里都是小儿科的程度。 就连出入猎手协会的各种人员，也都没多在意几个衣着暴露的妹子玩皮鞭捆绑的行为，他们见过更离奇的东西，不会那么容易大惊小怪。 这样的平静让妖妮略显尴尬：“该死的臭蚊香，居然这么久还不来救我！” “臭蚊香？这也是你所谓良辰哥哥的名号？”灵栖此时倒是淡定。 灵栖某些地方还是略显迂腐，先前不知道妖妮有在外面认了个哥哥，倒也罢了，可现在既然听说有这么号人物，那就必须见一见。 到时候是打也好，是和也好，自己打算带走妖妮，总归有个名分说法，不会不明不白地抓人，不然岂不是成了人贩子么？ 约莫十分钟后，妖妮太妹还在碎碎念，而灵栖却是感知到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果然，就在她锁定一个方向凝神注视之时，空气中出现一些涟漪。 这涟漪看起来就像点燃蜡烛时烛光上方扭曲的空气。 很快，这股涟漪就呈现出蓝色烛火的模样，成为真正的火光。 然后蓝光愈发璀璨，竟形成一个男子轮廓。 这男子全身都是蓝火组成，火光浓郁，凝聚如实体并不透明，头发也如火焰，飘荡燃烧。 奇怪的是，他身上还穿着猎手协会工作人员常见的黑西装，似乎并未受到身上蓝火的影响。 男子一露面，注意力就全放在了灵栖身上： “你居然预测准了我到来的时机与方向？你很强！而且......居然也是魅魔一族的？这一族群还能诞生出如此强者？” 然后他才问妖妮：“我的小姑奶奶啊，你怎么会惹到这么棘手的家伙？她到底是什么人？” “臭蚊香，你怎么来这么晚？”妖妮小太妹气呼呼地娇嗔：“她是老妈抓我来回家的，你快帮我打跑她！” “打跑她？我帮人家送你回去还差不多！我的小姑奶奶啊，可别再折磨我了......” 蓝火男一脸哭丧，似乎并没有跟妖妮小太妹多亲近，反而是饱受其苦。 灵栖察言观色，心头大定，想来这位良辰哥哥跟妖妮太妹也是萍水相逢，是被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太妹纠缠的苦主。 然后，她倒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良辰哥哥”身上。 这人的修行境界......是化气级，也就是黑凤蝶，海带男那种水平，稀松平常而已。 但他的种族很特殊！那蓝火形态的身躯，并非修炼什么道法导致，而是天生就是这样的体质。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许多肉身修行者在苦苦导入天地能量的时候，却偏偏有那样一种生灵，自然就从能量中诞生，身体都是又激发态的能量构成。 而如此奇特的高能量构造，出身自然也非同凡响......它们都是从恒星上诞生的！ 这种能量生命体在修行方面得天独厚，先天就不易受魔头杂念侵扰，意志简单纯粹，对天地能量的感知，驱使更是如鱼得水，轻松写意。 一定要给它们找些不足的话，那就是个体稀少，毕竟每一只的能量都熔金烁铁，如果数量也能够轻易繁衍的话，还真不得了。 此外，能量生命体在修行途径上往往一帆风顺，极少受到磨难阻碍。 这就导致它们整体停留在中等水平，论战斗力跟团结协作，无懈可击，但很难出现绝顶高手。 不过说到修行，灵栖还注意到，这位“良辰哥哥”气息呼吸法，一举一动似乎符合某种韵律，有修仙法门的影子？ 能量生命体其实颇为自负，平时待人接物倒也挑不出毛病，但骨子里的骄傲是与生俱来。 他们自己的文明就非常优越，注意这种优越不是以“先进，精细，复杂，玄奥”为基础，而恰恰是简单直接！ 他们天生掌握能量的流动，不需要很累很麻烦就能实现诸如“超远距离空间跨越”“大威力攻击武器”“高精度节点定位”的工作。 所以才说能量生命体的文明是“优越”，而没用“先进”来描述。 当然，以上描述难免包含了其它文明对能量生命体文明一贯臭屁风格的偏见之情。 在能量体文明自己眼里，他们毫无疑问仍旧是认为自己的文明最高端，最优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任何文明多少都有自豪感。 就好像灵栖眼里，不管见证了当今时代多少光怪陆离的现状，总还是认为自己所熟知的与天道争锋的修行理念最殊胜。 有了这一层背景在，那位“良辰哥哥”身上出现道法修行的现象就很罕见的。 灵栖所知晓的最近一次关于能量体生命的印象，是从交际花记忆中所见众多流浪来母星的闯入者之一得来。 记忆中的能量体生命都是一团蓝色火球的模样，只在有必要的时候才浮现出表情之类。 但这种表情对他们来说也是交流的一种工具而已。 就像学外语一样，既然呈现出表情可以更清晰地表达某句话的语境，意思，那就不妨呈现一下好了。 而对于能量生命体本族来说，根本用不着呈现表情之类。 他们的交流方式直接就是能量波动。 并且其社会构成，也极少有个性分明的个体，每个人心里想什么，都直接连接到能量生命体的母星，恒星大核心。 所以了，他们没有私密可言，也基本不会产生什么龌蹉，每一个个体都像是一座大神经元细胞伸出来的小突触，细节上倒也允许每个个体单独行动，但大体上绝对遵从整体思维。 就算是某些个体的单独行动，也往往是兴趣使然地“伸张正义”，多管些闲事，为一些文明成长处于落后阶段的族群送去“优越”。 比如灵栖在交际花记忆里看到的，那只探索小队，便多管闲事，跟最初一位流浪至此的斗气铠甲文明闯入者争斗过一段时间。 但他们也不会为了某些理念做出拼命的行为，得了好处就卖乖，留下虚名，若是遇到硬茬也会随时脱走，撂下句冠冕堂皇的言语。 可以说，能量体生命就是天道之下天生的贵族，高度自足自洽，在宇宙空间挥洒自如......只要他们不起违背天道的“造反”之心。 然而，修行就是造反，造天道的反。 眼前这位“良辰哥哥”，身为能量生命体，竟散发出修道气息，意义非凡。 但灵栖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存在。 能量生命体天生优越，得享大自由，几乎一辈子无忧无虑，有什么理由反抗天道呢？ 答案就在这个“一辈子”无忧无虑上。 能量生命体的寿命！ 而且不是像许多普通生命那样为了求长生而修行，它们是想要把无限的生命变为有限。 能量生命体的寿命，是按照“半衰期”来计算。 每一位能量生命体个体在诞生时都十分强大，不光指能量强大，由于有着集体思维核心，一出生所获得的智慧，知识也是庞然大物。 但它们的能量也会随着时间衰减，并且是呈指数形式急剧衰减。 尽管这种指数形式就算衰减到极致也不会完全泯灭，最多是微弱得仅剩一个基础粒子，但也会叫一些有个性的生命体无法接受。 理论上讲，由于能量生命体拥有一个集体共享的思维核心，他们已经永生不灭，大不了回到母星核心里回炉。 可惜这种“回炉”不是挪回恒星中心洗个澡睡个觉就能完成的，必须是等到相当分量的能量生命体，或者说天文数字级的恒星湮灭，星系湮灭，河系湮灭，宇宙湮灭...... 是整个宇宙的大回炉，大寂灭，再从死寂黑暗中重新压缩出新的奇点，发生新的宇宙大爆炸，才算完成一轮新的“回炉”。 而这些知识，从能量生命体诞生时就知道。 何等寂寞，何等无奈......何等无助！ 有时候，这些名为不朽，实则相当于在无垠的宇宙中关无期小黑屋的能量生命体，看着那些貌似低等，但傻傻地生老病死，忙忙碌碌的身影，未尝不曾羡慕过。 “能不能打破这种规律？”有最大胆，最狂傲的能量生命个体在心底呐喊。 优越的出身天赋？无敌的能量掌控？永恒的岁月？我统统都舍弃，只为将这方宇宙天道的规则，做出改变！ 然后，它们发现了“人”这种奇怪的存在。 明明一身污血赘肉，蠢笨之极，无论行动速度还是思维速度慢得要用光速亿万分之一来算，却拥有无尽潜力，是最容易超越天道的奇葩！ 甚至人类族群还不知从哪接受到信息，归纳总结出通过修行打破天道的一系列法门...... 这太匪夷所思了，出身淤泥的人类可以，凭什么天之骄子的能量生命不行？ 交换！我们伟大优越的能量生命体，跟你们人类做交易，签契约！ 你们渴求力量吗？你们渴求知识吗？你们想知道自己生存宇宙的来历吗？ 我们能量生命体，可以把这一切都传授你们，甚至亲身降临来帮你们做各种事情，只要把你们超脱天道的知识，姿势，旨史与我们分享...... 甚至是大派送般地提供付出远超过收益的不平等契约。 所以就出现了某些人类修行者使用的元素魔法系统，各种属性精灵召唤系统，强力魔神契约系统等等一系列的异能体系。 反正人类之间再怎么折腾，利用能量生命体的恩惠来满足私利也好，进行互相屠杀的愚蠢战争也罢，尔虞我诈的欺骗也罢，在不死不灭能量几乎无限的生命体看来都是蚂蚁打架。 除非是炼虚巅峰，准合道级高手，才有可能反客为主，稍微对能量生命体的存在造成威胁。 可是能量生命体一贯对人类是以道貌岸然，绝对中立，绝对公平的面目出现的，他们有什么理由发生冲突呢？ 只要这些浑浑噩噩的人类中出现一位真正合道级高手，并且打好关系，得享修行经验，对于整个能量生命体族群都是莫大助力。 以上关于能量生命体族群的信息，是灵栖万年前就掌握的资料。 这帮家伙的修行之路也够悲催，要么就是合道，要么就是是零，只有两个极端。 而一旦决定走上修行之途的能量生命体，就乖乖老老实实地按照祖辈以来从人类身上获取的知识，先化成人形，再一步步修行。 此过程中，你当然可以撂挑子不干，重新变回自由自在的能量体，仍旧优越条件爆棚，不死不灭。 但那要命的半衰期啊......你在能量最充足，冲劲最足的时期，约莫一千年的时光里达不到突破的话，今后的命运就只能乖乖去做基本粒子了。 思绪回到眼前，灵栖看见这位“良辰哥哥”人模人样地凝聚出身体，并且控制着能量不会外泄，可以身穿普通衣服，就猜到他的底细。 能量体生命操作能量很轻松，所以控制能量模拟出人类窍穴，模拟生命能运行，做到化成人身，不是难事。 但在此基础上，一步步爬升就很缓慢。 因为他们很难遭遇劫难，几乎全知全能，心性上得不到磨练。 基于此项弊端，早在万年前，能量生命体文明核心就已经做出决议： 除了保留必要的，根本的意识连接，以及尽量延续外围个体活跃半衰期延长的知识，关闭对于外围族群全知全能的思维共享。 而这一项细节，至少在灵栖还是葫芦藤时期还没有执行。 灵栖是从交际花记忆中观测到的几个能量生命体行为特征，和只言片语，来了解到这些变化。 若是往深了想，这件意义相当重大之事件发生的时期，跟灵栖母星发生变故的时期恰好重合，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好吧，就算是要调查这件事情，也得等灵栖实力充足了再说，当前还是以打破母星封闭，堕落的现状，并为自己提供更快速提升境界的条件为主。 灵栖脑子里想过这么多信息，都是转念之间。 而这数秒的时间里，她就是淡然地对视“良辰哥哥”，仿佛看透他的一切来历，一切内心所想...... 这位“良辰哥哥”，背后有很多东西可挖！ 光是以他的身份，就不太可能是流浪到此的杂鱼，似乎对于非凡界的现状，掌握很多灵栖目前所不知道的信息。 哪怕最不济的，抓住这位能量生命体，塞进炉子当燃料，都可以达到穿梭空间的目的。 灵栖这么想不是没根据，几万年来黑白两道里正式沟通契约也好，坑蒙拐骗诱捕能量精灵也好，没少做过类似事情，反正它们心态地位超然，灵栖听过好多不厚道的事，但从没出现过能量生命体族群报复的事儿。 就在她心怀不轨的时候，“良辰哥哥”已经先一步接近过来： “您，您好，我是烨良辰，很高兴见到你......你和妖妮那丫头好像啊，但是又和她很不一样，怎么说呢，你......你好美......” 良辰哥哥单手挠着后脑蓝火沸腾的头发，嗯，蓝火中似乎还多了些绯红的色调，似乎很害羞的样子。 “额？”灵栖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这是什么节奏...... 然而背后的妖妮小太妹已经发出刺耳的尖叫： “天啊，臭不要脸的变形怪，你这是在，你在撩汉子？” 那边四仰八叉坐在地上，全身没半点女子力的的妖妮小太妹，惊讶地捂住，却又没法完全捂住因为惊讶而张大得本来很小巧现在却张大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的的大嘴： “果然是老妈派来的一路货色，鄙视你！” “......”灵栖无言以对，自己明明什么都做啊。 而同样围观了整个过程的歌露珐纱两位使魔，却满眼都是对妖妮主人的失望，难过欲死： “瞧瞧人家的撩汉功力......同样的魅魔一族，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32观察 “我是星河发展集团驻北辰星区观察员，在这里做义工的......”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是来带妖妮回去的同族吗？真是明智的选择，赶快离开吧，这里可是大大的危险地带！” 烨良辰从见到灵栖就开始牛皮糖一样地献殷勤。 灵栖是从他口若悬河般地赞美一百句里挑出一句，才组成有用的信息，听到耳朵里。 其他什么“想不到魅魔中还有如此端庄智慧清冷高贵之人”啊，“为什么有着这样的气质，但您的妩媚身姿丝毫不受影响”啊，“您看起来好年轻啊，青春的活力像要溢出来”啊，诸如此类的垃圾话都被自动屏蔽掉。 然而烨良辰倒也机智聪敏，他察言观色发现灵栖不喜欢听废话，而且只对历史背景相关内容感兴趣，接下来的言语正常许多，充满干货: “早几千年前，就零星地有记载，远古战场的混沌星域里出现了唯一一处能够定位坐标的星系，这都是从许多误入空间缝隙的人传来的消息。” “后来有几个高端文明的巨头组织探索队，正式展开搜查，结果发现这里水太深了！此处星系，乃是被一个完全魔瘴化的恒星所笼罩！” “而且这里的魔瘴十分奇异，境界低下的人误入，受到影响不大，可越是实力强大者，越会受到魔日迷惑，疯狂投入进去，如飞蛾扑火欲罢不能。” 他摆出一副严肃郑重的样子告诫灵栖： “基于这种特点，所以后来此片星域逐渐被开发成流放最穷凶极恶之辈的黑狱，同时也是许多小辈增长见闻，磨砺心性的训练场......当然，以上业务都在星河发展集团监控之下，随时关注魔日中困锁凶恶囚徒的动向，和来此历练者的安全。” “不过历练者跟都有集团签发的证明，投放来的凶徒也都存下记录，但对于误闯来的人士......比如你和妖妮小姐，则需要遣返了!虽然和很可惜，但过段时间定期船巡航至此的时候，我必须履行职责，送你们离开。当然，我一定会留下您的联系方式。” 烨良辰说到这里，目光流连在灵栖手腕虎口间握着的长鞭处，颇有些不舍： “不过在此之前，您的鞭子好特别，对于能量物质敏感的我对它有别样的反应，能不能抽我一下加深感知......” 咚！烨良辰话没说完，就被一脚踹翻！ “大混蛋！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妖妮怒骂，出脚的人也是她： “本来我流落魔瘴大海，穿梭蛹也能量耗光，绝望之际，是你脚踏七色流光救我出来......” “你是那么特别，全身都燃烧火焰，不像其它生物血肉之躯，一看到我们魅魔族就分泌出讨厌的气味。” “我原本以为你是特别的，可以成为我除了使魔以外新的朋友，没想到你也是这种家伙，呜呜呜......” 好吧，其实如果没有妖妮这一腿，灵栖也险些忍不住抬腿踹人呢。 只不过她这一脚，应该能直接把烨良辰踢飞星球轨道，变成天上巡游的卫星。 “别担心，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我不是什么魅魔女王的手下，也不会送你回王宫，倒是带你见识更多更大热闹场面，小风轻。” 灵栖趁机摸摸妖妮妹子的头，安慰其受伤的心灵，把这颗瑰宝牢牢笼络。 二人身体方面系出同源，不过灵栖对魅魔体质的精炼已经比妖妮高出一个层次，随便输入一些元气就给她极大好处。 这些好处不必像卖药广告似地的一一列举，妖妮身体自发的反应就能说明一切。 无以伦比的舒适安全，无微不至的贴身宠爱，前所未有的包容清爽...... 实际上，妖妮的特殊资质，打从魅魔王宫里降生下来，就对周围的一切环境产生难以忍受的抵触。 只不过这种难受的感觉从婴儿时期就萦绕着她，避无可避，又说不出来，久而久之竟也习惯了。 也就是说，即使她在母亲魅魔女王身上，都未曾有过真正的舒适放松之感。 魅魔女王对这个女儿其实也算宠爱有加，照顾周到。 不过她跟王宫中的其他侍女以及臣民，既然身为正宗魅魔，那就没法要求日常生活有多么清淡。 所以了，对于妖妮公主从小就处处跟家里，王宫中的任何人相处不来，总是心情烦躁，脾气暴躁，性格急躁，大家都没办法。 但现在，第一次见面的灵栖，却在摸头之间，就给了她同源血脉的亲和保护。 而且灵栖身上的精，气，神都是按照正宗仙家标准提炼的纯净势场！ 这真是一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没有感受过的呵护啊，仿佛看不见的护翼，让她安全无侧漏，日夜都轻松......（咦？） 于是这孩子甜甜地睡着了。 前所未有的酣睡。 哪怕是最无知的婴幼儿的时期，妖妮睡觉都从未老实过，不是没完没了地哭闹就是表情痛苦扭曲，似乎无时无刻不再做恶梦。 所以她不但打小在魅魔王宫里是出名的鬼见愁，而且黑眼圈也是从小具有，身为魅魔公主却在面容上毫无亮点，半点诱惑力都没有。 而且从小就是夜间睡眠不足，白天又心神不宁，导致先天的精力缺乏，脾气烂，没耐心，学什么都不会，身体又贫弱。 可以说此刻的安睡，是妖妮一辈子都未曾享有过，真正的深度睡眠。 也就这个时候，妖妮在脸上不再附加任何无意间表示出的紧张感，不安感，没有了为掩饰内心无来由的不适而装出的逞强，蛮横，刻薄之神色。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人们才会注意到，妖妮果然长得跟灵栖是一模一样。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身为使魔的歌露珐纱，身上都起了巨大变化： 她们先前被神农鞭吸收大量魔力而萎靡的疲态被一举扭转，取而代之的是焕发出超新星爆炸一般的新生活力： “这是什么力量？气息上的确是妖妮公主的本源血脉没错，但是能量精纯度远远超过了从前认知的一切？” “比族里征伐疆土的大战士还强，比镇压族运的大祭司还强，比掌握魅魔一族最高权力的女王大人还强？” “难道说，这是传说中所记载的，能够比肩魔界一方领主的，魅魔真祖的力量？” 听两个小喽啰牛皮吹到天上，灵栖哭笑不得： “你们一族是有多弱啊，才提纯一次血脉到还血境，就被叫传说中的魔神......我们那时候敢以魔神自称的，至少也是返情境，差了整整三阶。” “不过你们并不是真的进入还血境，而是跟我的气息产生共振，沿着进化的方向蠢蠢欲动。” “特别你们两个，是以纯粹的魔力构造出的使魔，因此结构就不稳定，稍微震荡下就发生性状改变，离凭借自己的感悟修行来提升境界差的太远。” 此时两只使魔的外形都不再是鞣革翅膀黑铁尾巴大厚犄角的典型魅魔形状，而是变得像灵栖一样柔和很多，身上的零件像儿童玩具多过恶魔体征。 只是妖妮本尊外形没发生变化，依旧沉沉睡着，不过在尾巴犄角翅膀的极深极细的底层纹路间，似乎有冥灭幽暗的微光缓缓生灭，呼吸，流动。 “貔貅之资的绝品啊，我可不打算让你的天份继续在魅魔系的道路上深入，给我乖乖踏上修仙正途把。” “至于两只使魔，恰好可以成为导出魅魔系魔力的通路，为今后彻底净化血脉，提供方便。” 灵栖安顿好这边的事情，再来找烨良辰：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星河发展集团是什么组织？你们的定期船什么时候到？以及，你这身修为是怎来的？” 可这时的烨良辰已经不是先前那般翩翩的绅士风度了，他对能量品质感知灵敏，灵栖所泄露出来元气，足以令其震惊： “还血境？这是全星河都必须严密监控的级别啊，魔王级灾祸的候补......我先前还以为你只是炼魔级，居然整整误判了一个大阶段？” “你绝对不是什么魅魔王国派来寻人的特使，如此强大的存在，居然没有任何记录？” 烨良辰一边戒备满满地凝视灵栖，后脑的火焰触须一边以某种规律抖动，似乎在发出什么信号。 他的水平是化气级，但出于自身种族特性，实际战力可以与高一级的炼魔或炼气级巅峰交锋，或者一对数位炼魔中等水平的敌手。 所以烨良辰不光是同级里的佼佼者，简直是希望之星的存在，平日里自信爆棚，平易随和的表面下，是天生在骨子里的骄傲。 然而面对高出两级的还血境，饶是烨良辰也得心里打鼓。 因为在他接受过的培训里，还血境就是足以统治一方陆地的魔王了。 比如说脚下这座浮岛，论面积差不多够个小国，然而够格给魔王当领地的，是真正拥有稳固根基的地上地下，整座区域。 “芭芭拉，天草，锻真，锁狼，慕仰雪，马上到南翡区驿站来，有重大异常事件！” 烨良辰自顾自地紧张兮兮，仿佛故弄玄虚般念念有词。 灵栖却没工夫陪他烘托气氛了，身形微动之间薄纱睡裙裙摆轻扬飘落，似乎是穿着者刚刚走动过，但仔细回想，灵栖两腿似乎又从没挪动过。 但裙摆落定的同时，她又确确实实站在了烨良辰面对面，鼻尖几乎贴上： “你不肯说，我也懒得听，反正一定又是啰嗦个没完，不如直接把你所有记忆都交给我浏览下。” 灵栖愈发觉得魅魔读心术方便多多，熟练度已趋化境。 能量体生命的烨良辰，或许十分擅长战斗，单纯论攻防交火，灵栖甚至可能占不到便宜。 但大境界方面的差距明显，这种状况最怕的就是附加异常状态等级来进行碾压。 这一招果然奏效，意识连接上烨良辰的瞬间，海量信息蜂拥而至： “星河势力体系，长生宗，斗玄门，真知派，鬼神会，魔导院，混沌盟？” “真知派，以能量生命体为核心骨干建立起来的修行者派系，以海纳百川，最大限度整合全星河能量规则和修行经验为理念，是当今势力最强的修行者组织......” “星河发展集团，隶属真知派旗下，主攻未知星域探索与基础设施建设工程，是真知派最具执行力与影响力的部门......” 一些表层的信息很快得到灵栖解读，其他关于烨良辰个人的修行记录，出身记忆，私人个性，战斗习惯等杂项也是一股脑地接受掉，但都是细枝末节，灵栖就算要看也是排在后面。 而真正重要的，是能量生命体，连接集体意识，全知全能的部分，只要打开这个阀门，灵栖将瞬间获得巨量宇宙奥秘！ “果然有封印。” 灵栖的探索戛然而止，她预想到，若是触动这部分意识，一定会受到能量生命集体意志的巨力反击。 而目前以她还血境魅魔的实力，还不足以承受这样的反击。 此外，猎手协会的大厅里，已经有六个强者赶来帮忙。 “你们，加上烨良辰，就是传说中的七名S级猎手？” 灵栖退出读心状态，不慌不忙地转身，环视周围的一圈人等。 他已经从烨良辰记忆中看到了这些人的身份。 七人都是星河发展集团驻此“危险星域”的观察员，平时分别分部在星域的七个观测点，监视整个星域的动向。 而灵栖母星的这座人类幸存浮岛“第三新东宿市”也是观测点之一，七个观察员平日里按照一定周期轮班值岗，最近恰好是烨良辰的任值期。 至于那个什么S级猎手的名号，则单纯地是猎手协会本地凡人强加的名号，类似于愚夫百姓终于看见了神仙，跪地磕头连呼些自己都没听过的高大上的名号那样。 当然七位观察者也不会跟凡人计较，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谁会在意蚂蚁对自己的看法呢。 就算在灵栖的时代里，也时常会有仙道修行者来往凡间，内门核心弟子，乃至长老级的都有，那叫感悟红尘，参悟道心。 而普通内门弟子，略有些修为神通，却尚未登堂入室的，去往凡间叫尘缘未了，经历劫难。 哪怕是准内门弟子，实际上仍身处外门，但力气智慧大过凡人许多的，来到世俗间都会被些官员富绅奉为上宾，当成神仙人士。 不过那种就有点骗吃骗喝的意思了。 至于眼前的几个“观察员”，也是类似，偶尔露一次面，就被凡人冠以各种不知所谓的名号，稀里糊涂膜拜起来，捧成偶像。 然而以灵栖的眼界来看，这几人在自己时代里连准内门都当不上。 他们至少该待在外门挑水劈柴，打熬筋骨，奉读诗书，沉稳耐心，苦修个三五年才能有资格进行内门考核。 就算这样，也得考核通过了才算是准内门资格，允许下山一年半载，初步感悟尘缘。 “一群庸才，若论水平反而是烨良辰那种浮躁的小子最高，竟然得以乘坐穿梭宇宙的法宝，来虚空缝隙里历练？这时代真没法看了。” 灵栖看到七名严加戒备的观察员，兴致盎然： “然而你们背后的组织我却有兴趣了解一二......以及，终于有熟悉的味道，给我这老木头感怀过去了！” 包围灵栖的几人中，赫然有两三位，是身着古装，背着宝剑，长发挽髻的复古打扮！ 这给灵栖带来的惊喜无以言表，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把这几位后生的记忆一一探索一番。 唔，貌似这是灵栖拥有魅魔体质后新近觉醒的不良趣味呢。 与此同时，猎手协会的大厅里，涌进来大批扛着摄像机，话筒，灯光音响的工作人员来！ 大楼的窗外还有直升机，伴随着主持人的叫喊增加气氛。 这帮人啊，先前奇装异服地闹腾半天，人人都视而不见，全无兴趣。 然而眼下貌似有打架的趋势要发生了，就一个个精神抖擞起来，真是犀利的职业嗅觉。 “也好，老夫就好好看一看，如今的后生小辈有如何风采。” 33排除 灵栖从烨良辰的记忆中了解到，当今修行界大体分为六个类型。 长生宗，是最接近她所熟知的修仙路数，讲究感悟天地，吸纳灵气，与天合道。 斗玄门，是以武入道，斗战八荒，在最激烈的对抗中磨砺锋芒，破碎虚空。 真知派，是能量生命体集体意志主导的庞大组织，洞彻能量规则奥秘，造物神奇，最讲求实用。 而且真知派利用优势，大规模开发装备，道具，而这些新近产生的能量利用装置跟过去的法宝完全不同，简单易上手，对使用者境界要求很低。 当然，这种类似工业化造就的产品跟炼制法宝还是不同，炼宝是一种修行，炼制者是要从其中参悟境界的。 接下来，鬼神会。 这是一种以教派信徒模式，崇拜，信仰某一强者或古神道统的方式，以金字塔模式爬升修为跟战力。 这种模式简单直接，地位者往往一心歌颂教宗，遵从命令即可稳定爬升，高位者亦可轻易收获大量信仰之力，不可小觑。 魔导院，是最驳杂的修行体系，从魔法，巫术，炼金术，到契约，诅咒，观星术......鱼龙混杂，无所不包。 魔导院中的修者都属于各种特立独行的偏门鬼才，邋遢不羁，实力也参差不齐。 以上五类修行法门，并没有特别严密的组织结构，类似于职业行会的定位，主要是让同门类的修行者有个交流经验互通有无的地方。 这样的组织当然不能保证期间没有龌蹉存在，至少明面上是以正义自居，遵守一定秩序。 最后的混沌盟，则是完全唱黑脸的定位，包括所有不择手段提升实力的个体，组织，大体上就是过去的魔门换个名称。 顺便，混沌盟是把不属于五类守序阵营的一切存在都归纳进去的被动称呼。 所以前面五个可以划分修行道统的势力，其实在整个宇宙算来是九牛一毛，有那么点抱团取暖的意思。 其他任何不愿意接受秩序管辖，包括人类的散仙，混沌世界的魔族，乃至数万年前一掌毁了灵栖母星的绝世魔神，都被归进混沌盟。 比如灵栖，就绝对被当成邪魔外道，理应镇压的存在。 而她果然正在狂狷邪魅地盯着几位仙风道骨的正派弟子望眼欲穿： “好久没接触过熟悉的仙门法宝了，给我鉴赏一下吧。” 站在七人包围圈最远处的女子，一身宫装，手抚乌木古琴，最有神仙味道。 而灵栖就直接一鞭子伸出去，撩到古琴护枕上，探明了此法宝内层禁制。 但周围的菜鸟们想当然地以为她是要伤害抚琴妹子，一连串攻击噼里啪啦打来。 实际上，这抚琴妹子确实是团战核心，一曲乐音能调动全场氛围，给己方各种增益同时，又能对敌人产生各种掣肘。 而这样的核心位置，当然受到重重保护。 在几人看来，灵栖这一鞭子貌似攻其不得不救，但实际上也是撞到了重点布防的铁板上，乃是大不智之举动。 “妖女受死！” 冲在最先的是头精壮汉子，全身肌肉结实，却不鼓涨，如精铜弹簧般强韧，灵活，一拳发出简直石破天惊。 他在出拳时，前臂隐隐有斗气形成臂铠虚影浮现，臂铠雕刻银白的狼头，活灵活现，古意盎然，又铁骨铮铮，金血交融。 这是斗玄门一系的特征，熔炼天材地宝，全部化为自身元气，以战驭战，征战不息，进境不止。 但灵栖仿佛视若无物，直接把额头送到人家拳头上一顶： “体修专精的路数，连力从地起，腰马合一的基础都没打牢，还敢出来丢丑。” 这家伙直接被一头顶得原路直飞出去，保持着向前冲拳的姿势，却是用脚后跟倒飞出去，撞透了猎手协会外墙，一直贯通好几座钢筋混凝土楼房。 他那风驰电掣的一拳，是跳起来飞身捣向灵栖，看起来固然拉风，但是从他脚离地的时候起，就注定了失败。 反观灵栖一直静谧地两脚站定，放松无比，亭亭玉立，实际上落地生根般稳固，丝毫没落下基础。 一个微微的点头，就仿佛书香门第的文雅少女跟才情相仿的姐妹探讨诗词，略有所得，欣然颔首。 精壮男子被打飞的同时，另一个身背长剑的翩翩公子则像一直窥视战机的鹫鹰，食中二指一并，朝头顶一扬，长剑出鞘！ “鸠枭楼弟子，锻真前来请教！” 这剑剑柄跟剑鞘倒也古朴，似乎以某种非金非木的材料打造，然而剑身却是一柱能量光辉，闪耀夺目。 此剑悬在主人头顶，匀速旋转，约莫一秒，剑尖就瞄准灵栖，嗖地飞过去。 又飞回来了。 因为在光剑出发的时候，灵栖已经站到公子背后。 毕竟足足一秒的时长啊，足够灵栖拧断公子脖子上百次。 “臭小子，区区化气境，装什么剑仙？凭你那点微末道行，还是用手拔剑罢。” 灵栖倒是没扭断他脖子，而是一脚蹬在公子后腿膝关节，把他踹成跪姿： “看在你出手还知道报上名号，算是有礼节。我建议你该闭关至少半年，每天劈刺铜桩万次，对剑意的理解会有所提高。” 这番扁人很过瘾，不过灵栖对那把飞剑的态度就很重视了： 她是连续两次挪动脚步，进行明显的位移，才避开跟飞剑的直接接触。 首先是这把飞剑威力确实巨大，直接硬撼灵栖虽说估计不会受太大伤害，但也免不了产生剧烈震荡爆炸，首先这幢大楼肯定得塌，周围拥挤大批围观群众，会麻烦得很，而且这打架就没有仙气儿了，非要弄得灰头土脸不可。 然后，这剑不是以用法力驱动的。 如果是过去的斗剑套路，双方是互相寻找法力切入点，进行干扰与反干扰，连兵刃对撞的场面都少有，纯粹的高端玩法，才不会把寄托了修行意志的剑器当成好勇斗狠的铁疙瘩，叮叮当当撞得火花四溅。 可是练气境的小白脸底蕴自然不会那么足够，他的“飞剑”，从行动模式上看，是先丢出去锁定目标，然后凭自己携带的能量追迹攻杀。 “这就是新时代的小玩具么，给一帮半吊子用是不是太早了。” 灵栖分出精力正视面对这把“飞剑”，她把神农鞭舞成活灵活现的长蛇般，竟是跟这迅猛疾驰的飞剑追逐咬斗起来。 顺便，刚才对古琴的探测已经完毕，确实是是件宝贝，采用了踏踏实实的古法炼制，不过时间稍早，应该是二百年以内的新品。 这说明那古琴出自炼器流派的正统弟子手笔，灵栖打算镇压此地骚乱后，就顺藤摸瓜好好探究一下古琴来历。 再说面前的飞剑，对上神农鞭这种真正从大宗师手段施展出来，并且某种程度上还是灵栖身魂延伸，本命灵宝的存在，也就翻不起什么花来。 灵栖稍一接触，已经探知到，该飞剑内部能量回路直来直去，务求精简实用，却少了古风炼器士对法宝视若亲子，融入灵慧感悟的风骨。 当然，这种所谓风骨意境在当前情况下没什么用，就好像一颗精雕细琢镂金镶玉的华杖，威力还比不上打满铁刺锈迹斑斑的狼牙棒。 “这东西是自发运行的，并没有跟修士的神识连接，而是类似某种特别精密的机关？” “但它还是缺乏灵性......不，不是缺乏而是根本没有灵性可言。” 灵栖探测此飞剑的瞬间，就已经端摩出其中奥秘： “它作出一切判断，都是仰仗某种基于简单规则的计算，只不过计算力特别强，运算速度特别快，所以感觉上好似灵敏得有生命似地。” “可机关就是机关，表现得有智能，也是模拟出来，甚至称不上智能，就是超高速地在面临问题分支前做选择，判断......只要稍有微尘阻碍，越是精密的东西便越易瘫痪。” 她神农鞭一卷，有半能量半实质的成分渗入飞剑剑柄中能量回路，立刻就令它哑了火。 烨良辰看到这一幕，惊讶万分：“你这魔族，居然也懂得我们能量工业品的玄机，黑入了运算回路？” 那把飞剑是真知会开发的量产装备，设计时倒也考虑过被魔法，仙法，乃至念动力什么的强行控制。 可是遇到这种情况，飞剑要么自爆，要么强行挣脱。 这两种情况都是简单粗暴地建立在“量产飞剑”可以驾驭超乎想象的能量储备上。 至于精微水平的“防止系统被人黑掉”，真知会工业品的设计就没下多大功夫。 因为其他种族的思维方式跟他们完全不同，哪怕手把手的教给他们，都学不会...... 但那头魅魔为什么就可以！ “你们能量生命体啊，有一个好，就是再大额的能量，也能掌控，稳固形态。但是对于人心啊，念头啊始终领会不到意思，太直接，太刻板。” 灵栖好像没有注意烨良辰忽青忽白的脸色，惯例地倚老卖老，对每一种新鲜事物加以点评： “法宝这东西，初炼确实犹如死物，但不求跟主人同心同德，而是把它们当成趁手工具，永远也生不出灵智。” “你那把似是而非的飞剑，对本世界物质规则的利用已经登峰造极，可是永远也跳不出这方天地。真正的神魂，却能够不受束缚，超脱万物的。” 她把熄火的剑柄在手上把玩片刻，然后变魔术似地单手朝身后一晃，手掌再亮出来时已经空空如也，显然就收纳起来。 “这东西制造工艺乏善可陈，但里面蕴含的能量颇有用处，不才笑纳了。” “东西给你没问题，我们真知会的量产产能，要多少有多少！不过你刚才讲些吊人胃口的知识，却该和宇宙亿万生灵分享，这样才算正道。” 烨良辰也不怠慢，刚才静候两个伙伴牵制，已经在沉默的时间里酝酿好大招出手！ “离火震巽波！” 他双手掌心朝外，一上一下喷薄出蓝白火焰光柱。 灵栖对这货的动作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果然这一族还是没什么创意，来来去去不就是把光波用各种不同的模样打出去么......” “不过他这一次是计算了风水卦位，站定有利的奇门地形，选好发劲方向，才把能量洪流释放出来。” “能量体一族总算学会虚心，懂得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了？” 灵栖在巨大能量炮击已经当头临面的时候依然淡定，好像在近距离观察一座静止的瑰丽宝石，而不是狂暴到极点的能量波涛： “咳，这一招费尽心机，结果也是让能量波动在威力方面大幅度强化，奇门阵位的其他的玄奥并没有借用到......” “我当年就没少被人称叫为木头疙瘩，但现今的能量生命体，怎么思维比我还木讷？而且你这能量体族的小子，出手动静太大，吵得其他小辈的特长本领都施展不起来了。” 在这电光石火的关头，灵栖其实一直没放松对周围其他小辈的关注。 比如那个持有古琴的宫装女子，灵栖很期待她身上再有什么真正属于熟悉修道界的前古遗留。 还有楼外撞出大坑的锁狼斗士，似乎在被灵栖一言点醒后气势大变，以一种灵栖乐于见到的意志气势，正在一步一步地回到战场上...... 这一次他距离这么远，都没有跑跳，飞空，而是踏踏实实地步步为营。 另外几个打扮跟气息都是灵栖没见过的小晚辈，也很有兴趣端详下他们道统。 比如站在后面一个面白妖异，身穿红白巫服，手持御币的异族打扮修士，看起来整洁无暇，但灵栖能感觉到其身上气息污浊不堪。 别的不说，那人打扮得似乎是个异族巫女，可是身体应该是男的。 而他手持和风满满的御币，灵栖嗅到应该是以尸油浸泡，虽然在纯气味方面是不会被鼻子察觉，不过里面蕴含的哀怨气息冷彻心扉。 还有一个身穿银白盔甲，金发碧眼的少女，战斗开始就自顾自地念唱某种赞美诗，打扮虽说像个战士，行为却是虔诚而无任何锐气的信徒。 不过随着赞美诗的念唱接近尾声，金发女子身上的气势愈发惊人，别人倒是都没感觉，不过灵栖对她的评价是，足以跟自己一战！ 最后一个棕色布袍的眼镜男孩，手忙脚乱地在配置什么药品，但好像不太顺利，时不时就有怪味传出来。 有时他还得停下手中的瓶瓶罐罐，翻找书页，可是翻完了书回头又发现自己忘记了几个瓶瓶罐罐中分别装的是什么...... 因为那些器皿中的药水颜色总是在变，就连气味和固态、絮状，澄清，浑浊等性状都在不停变化。 灵栖怎么观察，都觉得这个笨手笨脚的男孩实力，境界，心性近乎普通人，跟自己这边的战斗如何也搭不上边。 可是一种顶级高手的直觉，又不停地提醒自己，那个平凡男孩会是很大的变数，是从运势上带来的不祥预感，可是具体内容又推算不出来。 至少在能量光炮贴到脸上的情景下，没更多精力去推算这一部分的玄机。 总之，灵栖是非常有兴趣跟这些来自外面的广阔世界，并且都是身怀不同修行模式的小辈们慢慢玩耍的。 不过烨良辰显然是这群人中的带头大哥，他出招又快又猛，大开大合的能量炮，能量团轰击，辉芒耀眼，震耳欲聋。 这货一有动作，别人都受到压制，往往蓄力到一半就不自觉地灰心丧气，安心做划水。 “这家伙果然最无聊，最无趣，除了拿能量炮扫地不会别的......而且这种狭窄地形下使用能量轰击类型的招数，是算计我八成不会躲开，否则要牵连大量无辜？” “如果是这种算计，可一点都不值得称赞。可如果他真是因为能量生命体的秉性，没想那么多就出手了......就更可恨，简直蠢得不想再交流。” “所以了，我还是先让你安静下吧。” 灵栖此时的面容不是冷淡，而是冷漠。 她已经决定了，用狠厉些的手段来教训这个烨良辰。 34神打 灵栖对能量生命体的习性其实相当熟悉。 古时一些冰精火精，云兽风灵，五金矿脉铜精铁母，都是这一体系的分支。 同时它们也是器修最常接触的伙伴，或者说“材料”。 天生带有灵性，又是天材地宝蕴生所出，让它们成为法宝的一部分最是妥帖。 当然以上几种能量生命体都是依托于“地”产生，论品质比烨良辰这种从恒星直接诞生，某意义上是依托于“天”的存在差了一大截。 不过它们能量体的本质相同。 恒星发出散射在宇宙空间里的，可见或不可见的光明能量，是要被各个星球的磁场所吸引，渗入进去，才才发生造化神奇，生出灵智。 这是天父地母，阴阳圆满。 冰火精灵，云兽铁母，没有了强横无匹的绝对能量，却具备了实实在在的物质承载。 它们跟人类一样，有性格，有喜怒哀乐，也有突破天道的可能性。 这一点上纯粹的恒星能量体就不具备。 比如那个烨良辰，在体内模拟出人族经脉运行节点，从而外表化成人类。 同时他那莫名其妙的情痴攀谈，黏黏腻腻，其实是矫枉过正地在模仿人类中多情浪子的行径，以求窥视人类性格，悲伤喜乐的奥秘。 这点修行中的小套路，灵栖从一开始就看得通透。 灵栖所在远古时代炼器宗门是一个大分支，对于这些优质材料的研究不可谓不深入。 他们早就摸透了冰火风电精灵这类次级能量生命体的习性，进而对高阶能量生命体也可以摆布。 最直观的做法就是掌控风水罗盘。 所谓风水罗盘，就是基于行星地脉上磁场变化的堪舆。 堪，就是看透，看破。 舆，就是调试，整顿。 资深的炼器高手要成就一件心仪的法宝，对于天时，地势，人心情绪的瞬间起伏都有要求。 可是一切都期待天地磁场的自发运转，就什么事都干不成啦。 所以就得依靠法力自行扭转磁场，人为创造条件。 并且天地磁场的调整其实在炼器修行的功课里都是算基础的，只要按照一定数理算计对号入座即可。 反倒是掌控自己的心性，才真正千难万难。 毕竟如果律己之类的事很简单的话，大家只需要按照先贤长辈留下的劝诲经典去进行，就十有八九可以成就高超境界。 可实际上人心会受心魔左右，真正做到如磐石，如明镜，如高山仰止，如大海无量，明照本心，绝非易事。 所以了，堪破所处空间环境的风水，扭转磁场，扭转原本直来直去的能量所运行的线路，乃是从事炼器行业者的基本功！ 灵栖在烨良辰光波笼罩身影间不容发的时候，单手掐个法决，蓦然一挑： “罗封波！” 忽地一下，所有人觉得周身一阵异样，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左右查看下又觉得什么都没变。 但是的的确确是有别扭的感觉，气氛？气场?氛围?总之就是些难以直观描述的东西。 真正可以直观看到的变化，是烨良辰的冲击波。 这气冲霄汉的蓝白光柱，生生扭曲成了螺旋状，从一条直线变成忽悠悠地打转的曲线。 这曲线按照某种函数的规则，有种于规规矩矩的重复之间，累积成变化万千的几何美感。 而且不光是烨良辰发出的冲击波，连他自己本体也被什么拉力吸引过去，拉扯变长，成为光柱曲线的一部分。 “呜嗷嗷嗷，怎么回事......” 烨良辰惊讶长啸，他发现自己模拟的人类脉络节点都被打散，恢复成精纯的能量集合体。 但这反而让他很舒服，因为这样才是能量生命体的本来模样，其他的形态都是为了修行而努力维持。 这是灵栖把神农鞭的一部分力量也投入进去，安抚烨良辰的意志，让他难以发力抵抗。 同时，灵栖身形如同天仙舞姿，悠然典雅，划动手指间就引领着光波曲线旋转，跳跃，闭着眼......仿佛艺术体操的彩带舞。 而烨良辰也迷醉在这令他无比舒适的旋舞轨迹中，旋转，跳跃，闭眼...... 然后被灵栖大拇指向下一戳，猛击地面！ 不，不是直接撞击地面，那样的话爆炸起来才真是麻烦。 能量柱撞到的是地面上，歌露珐纱丢掉的能量收集杯...... 扑。 硕大的能量洪流，竟如泥牛入海，没了声息。 倒是收集杯发出语音： “滴滴滴，能量充满，随时可以发车......” “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放我出来！” 烨良辰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被套牢了。 而且是下半身装进杯子，上半身露在外面。 这就很尴尬啦。 “臭小子，元气挺足嘛，能驱动星际穿梭的能量杯，只困住了你一半体量？” 灵栖对这个结果稍感意外，如果不是烨良辰真的底蕴非比寻常，就是魅魔穿梭蛹的能量利用率超乎想象。 “总之你就先安静地呆一会吧，事后有你劳心劳力的时候。” “顺便，建议你尝试在这种状态下凝聚人身......有助于感悟人类的情绪烦恼。” 处理掉烨良辰这个巨大光污染加噪声污染的碍事货，灵栖面向小辈，露出和善的笑容：“接下来还有谁？” “......” 周围一阵沉默。 最风光喧哗霹雳加闪电的烨良辰都被制服了，谁还敢面对这来历不明的未知怪物啊。 然而终究还是有人站出来了。 “神说，要无惧一切恶魔的挑衅！” 一名身披白银战甲的金发女骑士，将手中黄金大锤重重顿在地面： “你是个魔族吧，虽然伪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既然是魔族，还出言挑衅神使，那我履行镇压恶魔嚣张气焰的职责，必将得到神的祝福......” “圣约德尔教堂见习骑士，芭芭拉，前来净化你！” 女骑士持锤冲锋，坚毅果敢。 灵栖严阵以待，连连挥动长鞭，啪啪啪！ 鞭锤雷霆激荡，打出的效果竟如同熔铁锻钢，火花带闪电。 那女骑士每一锤扫来，全身都迸发金灿灿的光辉，映照出一尊绝世天神的轮廓，力量磅礴。 而灵栖也不甘示弱，抽甩出三道携带雷鸣巨响的红色闪电，双方冲势持平，居然棋逢对手？ 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硬钢战略的对手。 “该死的恶魔，竟然跟我圣约德尔麾下大战神正面抗衡？我们的正义之力专门克制你的邪恶气息！” 女骑士表现出来的性格，语气，越来越有种顽固，傲慢，自我陶醉的味道，总之就是不像一个见习历练生应有的样子。 起初她唱诗的时候，虽然只是瞥过几眼，灵栖对女骑士的观感还是谦逊，内向为第一印象，并且她念诵诗歌的语气也是很柔和的邻家小妹。 但现在的言行语气就很招人烦了！ “这个套路，就是鬼神会中的祈求祝福，让信仰中的所谓神力降临下来执行各种愿望吧。来，继续！让你所谓的神降下更多的力量给我看看？” 灵栖长鞭纵横，滚滚的气浪如同山岳挤压，欺身采取强攻手段。 “鬼神会？那是污蔑的称号！我圣约德尔信徒坚决不接受跟那些垃圾同流的分类，圣约德尔是天下唯一的神！” 女骑士的嗓子似乎要撕裂了，她疯狂举锤，周身的金光在锤子边缘组成凌厉的矛尖，和她的嗓音一样尖锐，破裂，要撕开灵栖压来的气场。 然而灵栖也半点没有灵动精巧的路数，鞭子周围缠裹上滚滚气浪，巨大的压力简直令人窒息。 恍然间，长鞭挥舞的诡计看上去更像合抱粗的柱子在肆虐！ 鞭与锤的每一轮撞击，从一开始叮叮当当金铁交击的刺耳脆响，变成沉闷隆隆的擂鼓之音。 那是灵栖鞭子抽动的手法发生变化，挟带的气浪形成粗钝的鼓槌，跟女骑士的铁锤撞击后会产生共振，传达到钢铁铠甲的空腔处。 这一轮敲打下来，女骑士筋酥脆骨软，不由自主后退，略有些咳血： “你这恶魔，如此发狂进攻，这一定是气急败坏的垂死挣扎，我不会有半点退缩......” 这一次她的声线倒是回复了软绵绵的妹子音，加上因为咳血带来的气声跟腿脚站不稳，手臂麻木而带来颤音，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不过她发出誓死愿力，再次引动不知从哪降临的神威，奋不顾身扑来，顶进灵栖鞭影。 第三次的决死冲锋，比前两次更加蛮横，速度之快让周围一众同为试炼生的后辈佼佼者视线全跟不上。 同时女骑士全身迸发出的气场也前所未有地猛烈，只是在那光明堂皇中夹杂了狂暴，狠厉的气息，与之前的感觉有了微妙变化。 灵栖却是能够看清楚，她四肢在不情愿地扭曲，根本跟不上铠甲的动作。 实际上，女骑士的铠甲摆出了真正高手级的冲锋动作，气势磅礴的同时细节也很完美，并蛰伏大量后手。 在灵栖眼里已经是老成多谋的资深战将风范，放在过去时代的战场里，也是该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的强敌。 唯一的瑕疵，就是铠甲里面包裹的女孩，根本适应不了这样的节奏，不光是骨骼出现损坏，眼神中也从开始盲目的坚定，变得犹豫不定。 “还是省省吧，你的身体不会骗人，整天跪地唱赞歌，根本没有足够的基础素质锻炼。” “就连你所谓的神，也不屑于再把力量加持在你那孱弱的小身板上，转为一次性注入铠甲。” “所以了，就算有所信仰的上位强者赋予力量，也是暂时的，承受不了多久!想想看，你这样跟凡人中对权贵阿谀奉承的无能小人有什么区别？” 又一次，灵栖在强力攻势直达面门的时候，反而放松下来，开始做些旁人无法理解的，看似找死的行为： 她完全收回了气势，刚刚红染天下，凶神恶煞的魔王，一下子消失不见，转而令此时投射在别人感官里的存在感变得似乎是颗粉红色的小糖果。 这一瞬间，是捕抓到女骑士身体受到超过极限的拉扯而产生迷茫，同时她请来的神力又转移到铠甲的瞬间，两者交接不畅的瞬间。 铠甲不长眼镜，它感应不到“强大恶魔的气息”，只能依照惯性继续前冲。 女骑士倒是可以看到灵栖的形体所在，但她却无力指示此时的铠甲转向。 于是在这“使用者”与“铠甲”交流生涩的瞬间，灵栖收鞭，伸手，准确摸到铠甲间连接的锁扣，三下五除二便将它拆解了！ 铠甲在无人穿戴的时候，就是一件道具，再怎么寄托了神力，寄托了意志，也不过是件道具。 而灵栖毕竟是老牌器修，面对这件甚至还称不上法宝，顶多是暂时御物的玩意，把玩起来不要太溜。 “你们这教派，气势倒也光正，留着给我用在真正能发挥效能的地方吧。” 她把拆分的铠甲部件扔到了不远处地上打滚的烨良辰身上。 那货听了灵栖“建议”，刚刚再次凝聚人形，就感觉跟能量收集杯接触的地方，酥麻异常，再想变回去竟然没了力气？ “这就是人类的无力吗，感觉身体被掏空，就连呼吸一口，走一步路都得动用全身气血运行？” 烨良辰以前虽然也模仿人类的行走坐卧，但只得其形不得其神，思维稍一放松，就会飘起来。 就算模拟了人类经脉，但他也是以人类修行达到炼气期的的阶段为起点，并没体会过红尘凡人的幸苦。 但现在他体会到物质化，特别是动物类身体，每时每刻要有新陈代谢，吃喝流汗的烦恼。 就在烨良辰处于矛盾中，不知是该继续维持现在七灾八病的动物体魄，还是想办法再挣扎一下，从那能量杯里脱身，灵栖就丢上来一套铠甲。 铠甲准确地披挂到烨良辰身上，其上包裹的“圣约德尔战神”神力便顺理成章转移去烨良辰这被认定为“素质非常高，并对恶魔持仇恨态度。”的好衣架。 然后这股神力就被坑了：它同样有一部分被能量收集杯固摄住，飞不起来。 同时烨良辰自身的能量体质，在受到能量杯禁锢后也不断地找寻外来能量补充。 铠甲上的神力再想通过思维愿力回到女骑士身上也做不到。 就好像掉进沼泽的两个人同时抓一根救命稻草，结果争夺之下谁都爬不出来。 “果然我变得不喜欢这些以光明，正气为标杆的能量了呢，一看到它们就想作弄？” 灵栖背手回味刚才的战斗： 刚刚她是催动当前还血境阶段的全部力气出手，对付几个小辈。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女骑士的战斗模式是请神上身的套路，所以那几轮对攻实际上等于灵栖在和某教派主管战斗的高层对打。 既然灵栖特意留给那位女骑士唱歌念咒的时间，等她准备完全才开打，那样不算以大欺小。 女骑士毕竟底子太薄，所以请神上身的模式维持不了多久。 而灵栖就特意针对她的缺陷，正面硬钢，等这孩子体力不支，后面即可把局面带进自己的节奏。 当然，灵栖自己是不会有体力不支的隐患的，她是踏踏实实晋级上来，不留半点破绽。 所以哪怕女骑士所属教派的真正高层真身降临，跟现在的灵栖对轰，也能拼个十天半个月不休息。 并且这还是以灵栖继续保持这种无脑的对拼法力跟体质的方式，而不是采取她真正擅长的其他手段为前提。 “果然，这个魅魔的体质并非正面强攻的类型，我已经敞开了打，甚至都没破坏一幢楼层。” 按照还血境的通常期望值，她该是跟烨良辰当初的评价类似，至少可以统率一片山脉，或者十座以上平原城池的魔王领主级。 如果是力量型，或者强力法术型魔王的话，一拳摧毁半个城池，一个法术炸平整座山头才是中规中矩的表现。 饶是如此，现在她一连教训了四个半正面强攻型的小年轻，在剩下的人眼里已经是法力强悍的魔王了。 剩余两个半，一个是身穿红白巫女服，但被灵栖辨认出来是男子的妖异术士，天草。 一个是身穿落魄棕布袍，容易发呆的眼镜男孩，魔导院见习炼金术师，威尔士。 还有半个，就是那位气质典雅，被灵栖第一眼就相中的古装少女，慕仰雪。 之所以把这位最看好的孩子当成半个对手，是因为灵栖在探查古琴的时候，鉴定出这古琴是件正在宝物。 所以她的神农鞭自然不会浅尝辄止，已经在琴里埋下禁制，暂时发挥不了功用。 等把这几个小娃娃所携带的关于外界的信息了解够，能搜刮的东西灵栖都不打算放过。 虽然对她自己来讲这些蚊子腿算不了什么，但留给云淡小子他们作为净化母星大业的第一桶金还是不错的。 35画皮 面对三个文绉绉的小孩子，灵栖也没兴趣再爆发出什么凶神恶煞的气势。 应该说除了芭芭拉女骑士的情况特殊，请来上层存在助力，才有资格叫灵栖动些筋骨。 对于其他小辈，若是还大张旗鼓地应对，就纯属大人欺负小孩，叫灵栖老脸都没地方搁。 而剩下的三个人，神态各异。 巫女装的男子天草，阴沉诡秘，眼睛死死盯着灵栖，实际上背后已经在准备逃遁的法术。 灵栖先前在烨良辰的记忆中已经了解几位小菜鸟的简单信息，天草的修行门路是属于鬼神会。 但天草的道统名号为“明神社”跟芭芭拉那种尊崇一位高大上的强力偶像不同，他们讲究“世间有八百万神灵，栖身一切事物。” 小到草鞋雨伞，大到日月云天，都有神灵在推动运作，甚至就连厕所马桶中都住着厕所之神。 同时，明神社认为神与人的关系是互相依存，正因为人们坚信着神的存在，那些“锅碗瓢盆神”就真的存在，并且会给信仰他们的人以帮助。 同样的，如果乱七八糟的神灵们不经常显示奇迹，久而久之人们不信了，它们就会真的消失陨落。 而这种“神迹”，不一定是要顺应人们的祈，做好事，有的神灵被信仰之力创生之后，却做出种种恶行，同样是刷存在感的方式。 试想一个神总是做恶，逼得管辖下的居民不得不经常祭拜，供奉牺牲，那可比温和软弱的善神近境快多了。 “人为万物之灵，所以人的愿力其实是很强大的资粮。人类修行的好处是速度极快，而坏处就是容易死，且在修行道路上必须饱经磨难。” 灵栖心平气和，当着这些小辈的面又忍不住诲人不倦起来： “你们鬼神会的道统，是把愿力委托给外物，乃至凭空创造出个偶像，去承担因果，这样自身规避了磨难与歧途，只需埋头提供念想，就能养出修行进境迅速的助力。” “同时，如果这个偶像得到很多人的信仰，那积沙成塔，修行速度更加一日千里，随后这个偶像到达大境界，提携起部下事半功倍。” “所以了，信仰唯一神的宗教派系是挖深坑筑高塔，信仰万物神的派系则是广撒种多积粮，根本原理是一样的......投机取巧！” 她笑盈盈地素手一伸，就把天草所持御币换到自己手里，而对方根本就没感觉，就好像是自己主动送出去的一样。 毕竟大高手一席话提纲挈领，寥寥数语就把整整一个大流派的修行路数解释得透透彻彻，难怪小辈听得懵懵懂懂，瞬间失神。 而灵栖先前一直展现出大魔王的威慑，现在一下子变成不经意间施展障眼法小偷，风格转换太快，也叫人无所适从。 “你这幡儿以尸油浸泡，等于是最高密度地保存大量人类精舍，最易吸引孤魂野鬼前来寄宿，却是走了偏门，不算虔诚发愿。” 灵栖分出一股神念探查，发现御币中果然封禁数百头魔兽精魂。 从气息来看，是来自母星魔瘴之海。 它们都是至少开过窍，有过自发修行意愿的兽魂。 这就比一般只知捕猎血食的狮虎之类高明一些，但还没达到灵智彻底通透的程度。 想必以那妖人天草的水平，更高级的兽魂他也收集不来。 在滔天魔焰下，就算底蕴丰厚，修行到相当境界的真正灵兽都难以幸免，这些仅比懵懂野兽强一线的存在更是遭遇大劫，成为游荡冤魂。 “此等邪门法器，害人不浅，你这人也是阴阳怪气，心术不正......老夫我就没收了。” 灵栖在御币中发现不少恸哭哀嚎的兽魂，在魔瘴中翻滚，有些意动。 上万年来，溺亡于魔瘴之海中的，有潜质的灵兽，不知凡几。 它们比人类灵魂单纯，所以更显得坚韧些。 比如最普通的兽类，哪怕是猪，唯一的念头就是吃吃睡睡，简单直接，反而不容易被魔焰炼化消散。 更别说开窍的兽类，念头是吐纳天地灵气，向往更高层次的爬升。 不像人类地魂最容易被各种诱惑和杂念左右，摇摆不定，分崩离析。 其实若是智慧更高的动植物精怪，也会和人类一样，念头纷杂。 反倒是这些出于初步开窍，懵懵懂懂的生灵野兽，心念灵魂最为坚韧。 它们们在这个时期遭到魔瘴浸没，甚至可以看做是一场机缘，肉身虽然被毁，可灵魂却以魔瘴充满，壮大，念头专一，进无止境。 这些兽魂向往境界爬升，但却不会真正满足，没有了阶段性的退转。 在魔瘴中熬炼，苦则苦矣，但又无路可退，只有挣扎这一条道，导致心念愈发纯一。 若是可以营造座聚灵法阵，超度这万年来积累的魂兽，让这些兽魂念头集中起来有方向性地催动母星净化事业，又能增添一处充满活力的源泉。 天草发现手中的法宝被偷，尖声怪叫：“八嘎！我的御币中封存了三年来魔瘴之海收集的凶恶怨灵，是要供奉给须佐大神的！” 这家伙不吱声的时候只是略显阴沉，还有那么点病弱内向苍白小女子的模样，可是一旦说出话来，尖厉的公鸭嗓就暴露出来： “天草你，是个男人？！”第一个惊讶出声的居然是慕仰雪。 这个古装女子素来沉静典雅，就算被灵栖第一个袭击，并且悄无声息地截断了她与法宝古琴的联系，大小姐也一直不惊不躁，清冷稳当。 “那你总来跟我和芭芭拉一起洗澡，还以氏族习惯为由，一直穿着名为浴衣的风俗物遮挡身体......原来你是个淫贼！” 慕仰雪嗔怒气极，抬手就要给天草一个耳光。 与此同时，另一个又气又怒的人也腾地蹦起，要跟天草拼命！ “哇啊啊，什么？这恶心的妖人，居然，居然......我必杀你！” 此人乃是锻真，与慕仰雪同为古装打扮，并且因为武器是长剑，而被灵栖主动照顾的小伙子。 他应该是对慕仰雪有感情，但同为古风的矜持，把悸动埋藏心底。 锻真早就注意慕仰雪，她那么的纯洁天真，平时看起来是在思考事情，清雅睿智，其实什么都没想，这是个可爱的让人心都化掉的女孩子啊。 结果雪儿女神居然会被那种恶心家伙轻薄到？ 而且雪儿女神就那么毫不设防地，把自己沐浴被天草那混蛋窥视到的事情给讲了出来...... 这种事情，锻真小子在怒极的情况下，都会猛然意识到要缄口，不能复述出来给雪儿女神伤口上撒盐。 但雪儿女神自己怎么就自己就粗心了，把那天草混蛋的恶行吐露！ 可是若不是慕仰雪直率天真，锻真恐怕也想不到天草混蛋那么恶心？ 总之一切的一切，让锻真脑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雪儿女神居然还要动手打那恶心的混蛋...... 那么简单可爱的慕仰雪，那么清雅端庄的姿容，那么直率不设防的雪儿女神啊！ 真是太可爱了...... 不对，现在不是胡思乱想心上人可爱的时候，雪儿女神还没意识到吗，这一掌绝对不能沾到天草这恶心混蛋啊，这是何等的玷污啊啊啊啊！ 刹那间，暴起发难的锻真以指为剑，陡然迸发出一道血气之刃，隔着十米开外就要捅死天草。 “嗯？好苗子！” 灵栖瞬间想嗅到了咸鱼的猫咪，瞳孔都竖立起来了，这是她进入还血境后越来越多地适应魔族躯体习性的小表现。 几个小辈的心路转换，固然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但灵栖是高手嘛，这转瞬之间的种种细节，她都映在心里，明镜儿似地。 慕仰雪一副世家大小姐饱读诗书仪态万千的样子，实际上天真烂漫，朴实无华。 锻真初看急功近利，浮躁冲动，但在儿女情长的上颇有细腻之处，发乎情止乎礼，也是一片赤诚。 血气之剑发自内心，从手法上看甚是生涩，应该是偶然从门派剑上扫过一眼，不过从未潜心练习。 但现在他发出的一剑，实际上气机圆满，由心而发，有浑然天成大巧不工的妙处。 “真不愧是我第一眼看中的孩子，也真不愧是受过跟我时代类似的古风道统，真是两颗璞玉啊，好想看到他们成长起来的样子......” “咦，我刚才有舔了一下嘴唇么，这魔族的躯体啊，愈发地调皮随性了，我这年岁的老古董了，怎么放任如此顽童习性。” “唔，连尾巴也翘起来了......罢了，这些都是身体自然反应，毕竟是满打满算才出世几个月的魔族，而我已经习惯日常严格按照正道法门吐纳气息，导致身体元气饱满，现在全身气血，细胞，乃至神识性情都活泼得要欢呼出来，果然难以压制。” 灵栖对自己的身体也有些没辙，但她并没有强行压制的意思。 只要不是嗜血发狂那种恶性的魔族本能，她还没迂腐到刻意装作弓腰驼背的老头子模样。 当然，于灵栖的本来习惯讲，心情好的时候也有小动作，比如捋捋雪白颀长的胡子...... 额，好吧，这只能算是个习惯动作，老爷爷的神仙胡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再说几个小孩子打架。 锻真血气长剑发自心头，充满至阳真念，犹如烈火灼炎。 天草怪叫一声，一把解开身上红白巫女服，甩向锻真视线。 这一动作可微妙了，天草能够装扮能女子那么久，身段瘦削可见一斑。 他甩的衣服也是货真价实巫女服，这类带有职业特征的制服，也会给人下意识地仍当成女人的错觉。 偏偏锻真也是个受到礼仪熏陶的长生宗修者，连番干扰下剑指就略偏了些。 叽叽嘎嘎！ 锻真连头带伸出的手臂，手指，囫囵个叫红白巫女服包裹上，而就在这衣物覆盖的空间里，传来好多小鬼吱吱乱叫的杂音。 “什么怪物？”锻真慌乱挣扎，手脚翻腾中，揭露出那件红白巫女服内衬里的奥秘...... 大量的眼珠，利齿，口器，狰狞鬼脸，触须，仿佛某种胶质，铺垫在巫女服内侧，疯狂撕扯锻真的血肉。 而甩掉了衣服的天草，身上只有一件名为兜裆布的野蛮服饰，全身干瘦猥琐，原本只在眼底略重的黑眼线弥漫到面皮也呈现死人般的青黑色。 他现在已经半点像女孩子的资底都没有了。 “天草，你的皮肤也是假的？那是跟巫女服一起甩掉的内衬？” 慕仰雪直到这时候也没有害怕的表情，只是掐个剑决，在面前浮起一把真知会派发的制式飞剑，跟锻真先前使用的一样。 先前扇巴掌，是对卑鄙下流的猥琐混蛋采取手段。 而现在祭出飞剑，就是把天草彻底当成敌人了。 “白痴，你们来到这混沌黑狱星区，只是当成玩耍历练，我明神社却是有着光复须佐大神的使命！” 天草也不跟慕仰雪纠缠，伸手一指被巫女服困住的锻真： “蚕食吧，触装，八稚女！这里所有人都是你的血食！” 一声令下，那具充满臼齿，触须的皮层彻底从红白巫女服上脱落，纠缠上锻真。 皮层蒙蔽了锻真口鼻，从皮下蠕动的扭曲痕迹，可以看到各种五官，手脚，肠脏的轮廓在滑动。 这是一具虽然还算细腻，但苍白得过分的活体人皮？ 锻真虽说不是什么肌肉壮汉，但也有着一米八，体魄均衡，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一枚。 但他被这层皮肤蒙上，硬生生被挤压成个瘦削女孩的体型，其间甚至可以听到骨骼受到压迫发出咯吱咯吱作响的恐怖声音。 而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又踉踉跄跄地，朝慕仰雪走过去。 一剑劈开？还是谨慎躲开？ 动武，怕伤到锻真。 拖时间，又觉得锻真在人皮里受到折磨更多。 这人皮怪物走动速度并不快，有充分时间来思考。 但正是这份充分的时间，让作出决定者难上加难，抉择受尽煎熬。 趁着慕仰雪跟锻真被那古怪人皮纠缠住的时候，天草本体找上来灵栖，要抢夺御币。 这件东西毫无疑问也是邪门的，并且似乎比那件人皮法器还重要，天草要不顾一切代价夺回来。 可灵栖并不想跟这货打交道，还一脚把他踹了回去： “邪魔外道，来我母星作乱，本座捏死你都嫌脏了手。不过你来做两位仙家弟子的对手，积累对战魔道的磨砺，却是很适合。” “总之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我再跟最后一位小友聊聊。” 灵栖走近了那位戴眼镜的小男生。 他配置药水的手因为场面混乱而暂时停下来，地上摆满半成品的各种原料，和加热炉具，坩埚等。 “这是驱散邪恶药水，清醒药剂，妖气固化粉末，魅魔，我已经准备万全，不会再怕你......” 威尔手忙脚乱丢出三四瓶药水，章法大乱。 不过灵栖一只手持着天草的魔器御币，另一只手单手一番眼花缭乱的接应，就把几个药瓶统统托在掌心，一个摞一个，脆弱而不规则的瓶子们似乎随时要倒塌，但硬是晃晃悠悠地保持了平衡，同时半滴药液都没洒下。 “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可是我的预感却直指你是最大变数？” 灵栖给这小子一打眼，其貌不扬，哆哆嗦嗦地也没展现出什么亮眼特质。 唯一的特质就是，他既然是个普通人，怎么就有本事来到脚下这颗被称为混沌炼狱的黑星上？ “算了，猜下去也没意义，干脆直接游历你的记忆，一探究竟。” 灵栖把威尔眼镜一摘，注目凝视。 “在下斗玄门百贰拾柒星域，芒谷星恒极大陆，烈永国，锁家第三十三代嫡孙，锁狼！受过前辈教诲，特来向前辈继续讨教！”。 冷不丁地传来闷雷般地名号，打断了灵栖悠闲查看一名普通人记忆的打算。 这是先前那位头一个被打飞的愣头青，以武入道斗玄门路数的世家子弟锁狼。 这小子遭到灵栖头顶击飞，外带一句嘲讽，竟然虚心接受了批评，现在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了回来。 而且一上来就自报名号，郑重无比，连同整个气场都发生改变。 “嗯？有蹊跷。” 灵栖默默回头，仔细打量这个雄壮好男儿。 别的倒是没什么，可是这家伙回来的时机真巧啊。 而且锁狼此行携带了从外面一步步踏进来的深厚气势，言行举止若是放在灵栖的一贯标准上，又是个会令她感兴趣的年轻潜力苗。 其实，就算无视掉灵栖在个人喜好层面上对这类可造之才分心，单说这家伙步步为营累积下来的气势，也正好足以震撼灵栖，令她没法仓促地在探看威尔记忆。 36村姑 拳怕少壮，锁狼这小子是名副其实的少壮派，横练功夫硬桥硬马，最为难缠。 而且锁狼跟芭芭拉那种基础薄弱意志涣散的家伙不同，真铆上劲不打得他爬不起来，绝不会善罢甘休...... 跟这种倔小子杠上目测至少能折腾一天一夜。 此前他被灵栖教育了，得到很深体会，现在心头沉稳，气势蛰伏，如渊如铸，仿佛跟大地气脉相通，浑然一体。 在锁狼眼中，已经认准灵栖是个高人，而斗玄门一脉的修行路数，就是不停挑战，不停争斗，万千武道归于一途。 他要卯足劲，跟灵栖酣畅淋漓战个痛快！ “真不错，是个可造之才......然后你可以走了。” 灵栖却没兴趣跟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比拳头硬。 面对这样有觉悟的锁狼，肯定没法再打马虎眼，一招吹飞。 灵栖估计，正面纠缠的话，至少要耽误几个小时，才能把这愣头小子打服。 所以她要用些巧妙手段。 “神农鞭策，天勾地火，潜龙暗涌，气脉奔流。” 半虚半实的粉色长鞭从灵栖手腕延展到地面，活跃灵动仿佛破壳的小蛇，钻潜反复，写写画画，一个微妙的法阵很快成形： “被动缩地，山移水转。” 等锁狼再次稳健地踏前一步时，周围景色忽悠一下子急速翻转，他回到了自己刚刚被撞飞的破损楼群中？ 方才锁狼改变态度后，稳重发力，几百米的路程居然要十几分钟才走来，实际上是在这过程中把元气连接地脉，要打造不动如山的战势。 这点小九九，灵栖当然看出来了，因为最开始给这小子启发的就是她本人。 所以灵栖干脆圈划锁狼已经涉足的那部分地脉，施展风水秘术，以真正的星球地脉为依托，隔离了锁狼踏足的地势区间。 毕竟，她是担任过行星意志的啊，岂止是地头蛇，简直是地头蛇之王，官方授权的！ 相比之下，锁狼的一点小进步，就跟小学生突然背对了乘法口诀表，忍不住四处炫耀。 灵栖第一时间排除干扰，实际上等于数秒之内就打发走了一个顽固难缠的愣头青。 这样的她才算是动了真格，先前跟几个小辈采取正面动武的打法，虽然看起来磅礴激烈，但归根结底还是玩。 魅魔体质原来就不属于正面战斗型，幻术魅惑，布置陷阱，狡诈多变才适合魅魔本性。 灵栖的风水迁移作战就是这样，不但法力运用没有吝惜，采取的方法也是唯效果至上，再没有玩戏的意味。 回头再看向威尔小四眼，神色已经不再柔和： “你小子果然邪门，我现在倒要看看，还会不会又有什么突发事件打断我。” 她几乎是强硬地扳过威尔脑袋瓜，四目相对，不容闪烁。 威尔少年哪里设想过这样的待遇啊，毕竟灵栖就算压制住魅魔之力，也改变不了她有一副迷人皮相的事实。 少年脸都红透了，手脚局促地没地方放，不经意间脚尖碰倒地上的瓶瓶罐罐。 扑，说不清什么药剂发生反应，猛烈腾起巨量烟雾，紫绿红黑浓郁异常，熏得威尔少年涕泪横流，咳嗽不停。 “我还就不信邪了？” 灵栖无名火起，神农鞭高高挥扬，伴随手势法决，硬生生招来好大一捧清新净澈之风团，轰然冲刷下来。 用这么高纯度的净化灵气，拿来吹散烟雾？ 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对于已经习惯魔瘴弥漫，五浊恶世的东宿地界而言，只怕有些清爽一点的微风，都会让人豁然开朗，如醉梦中。 而灵栖亲自出手一向按标准办事，她在怒头上不吝动用法力净化来的灵气风团，就绝对是符合返虚境眼中的“纯度合格”的灵气风团，绝不掺水。 就连身边鏖战的慕仰雪，锻真，天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环境变化诧异非常： “哪来的造化灵气？似乎是门派核心的濯心池才具备如此品质，是哪位上师救援到了么！” 慕仰雪正在以能量飞剑一点点剥离锻真身上的怪异人皮，但手法轻重必须时刻掌握，进展缓慢。 锻真被限制住行动，但也戮力抗争，动作迟缓，倒是尽量做到不给慕仰雪增添更多麻烦。 而天草，则躲在一定距离外念叨邪咒，一缕缕黑气萦绕在身边，还时不时补充进困扰锻真的诡异人皮中，牵制二人。 他的这些邪法，已经初露端倪，比如在大楼周边持着摄像机，灯光，收音设备的工作人员，他们手上的器具有的莫名其妙淌出血水，有的冒出浓密头发，有的钻出蛇蝎蜈蚣，引发种种异像，现场一片混乱。 还有大楼里地板翻转跳舞，水龙头流出血浆，电灯闪烁，角落里发出怪笑等等灵异事件。 这些现象跟云淡少爷那种把无机物变成血肉之躯又不一样，那些活动的物体外表上并没有长出额外的东西，但是却做出仿佛一些动物的举动。 比如一台乱飞的照相机，后背的壳子都打开了，扑愣扑愣像只蛾子，转着圈儿乱飞。 一台摄像机满地打滚，东嗅西探好像一条狗。 恶心的是大楼卫生间里的马桶，一蹦一跳舞动出来，恶作剧似地拍打隔间的木门，肚子里的污水哗啦啦翻着花儿，发出似是而非，好像在唱歌的演奏会。 “风扇之神，电线之神，折椅之神，笔筒之神，铆钉之神，厕桶之神......都舞动起来吧！八百万神明，百鬼夜行！” 以上这些现象，在几人发生战斗的大厅里还不明显，不过实际上整栋猎手协会本部的的各个楼层，过道，单元房间里已经一团乱麻。 那些莫名活动起来的桌椅，文具，公共摆设可不单单搞恶作剧而已，它们真的开始吃人！ 有被碎纸机吞噬的，用那细密的绞纸刀一寸寸吃进机体，再将血肉碎片溢满纸篓，滚淌出来...... 有十几台订书器咯吱咯吱围咬一个人类，全身订满图钉，压断骨骼，把皮肉一揪揪分散扯烂的...... 还有微波炉，吭哧吭哧咬断人类的脖子，将头颅关进肚子里，蹦蹦哒哒在桌子上旋转，跳舞，不一会就肉香扑鼻。 杀人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后，这些“赋仰神明”开始把死人的皮肤都剥下来。 仿佛进行什么仪式似地，它们高举人皮，载歌载舞游行狂欢，将一张张人皮抬往大厅，呼啦啦扔向慕仰雪和锻真二人。 慕仰雪好不容易拨开锻真口鼻附近怪皮，锻真急促呼吸没两口，就有更多更厚的人皮，被邪器“触装八稚女”伸出的触须攫取，融化进自身。 皮囊越来越拖沓，一直延展到地板上，要沿着慕仰雪的脚踝攀爬上去。 就在这时，灵栖催动的净化风团降下，慕仰雪急促的思维陡然清明。 就连几乎昏厥的锻真也暂得醒转，奋力撕开个缺口，把头面伸出来，大口呼吸。 倒是那些百鬼夜行的怪物，受到灵气压制，动作阻碍片刻，给两个长生宗小辈赢取时间。 “前辈，你是好人吧？快帮帮我们！” 这两个破孩子，有喘息之机第一件事竟是朝灵栖求救。 “小姑娘你不呆啊，都能看出我是好人了？” 灵栖赫然发现，自己跟那个威尔小朋友较劲的活动本身，就已经了改写了局面掌控。 不然天草这货丧心病狂地无差别杀人，灵栖不会坐视不管。 反倒是如果放任威尔少年不管，怎么都觉得那笨塌塌的小子掀不起什么花儿来。 她深深地看了威尔一眼，这小子背后绝对有东西存在，但似乎只想自保，跟自己井水不犯河水。 一连串的事件看似巧合，老实讲灵栖现在的修为也抓不到确切证据，但是能够感觉到绝对偷偷动过手脚...... “某种程度上的影响命运走向么，估计是达到炼神境的高手。” 灵栖冷哼一声，就算暂时没空纠缠这小子，山水有相逢，日后总有找回场子的机会。 她抽出尸油御币，重重顿到地上： “妖孽，你是在找这个么？” “没错！魅魔小姐，是要与我明神社合作？” 天草眼冒绿光： “这片星域是修炼魔功的好地方，等我禀报须佐大神，在来此建立分部，可以跟魅魔共享魔瘴资源，另外每年奉上一千名精壮男子。” “魔瘴资源？”灵栖冷笑： “你们还是先认清自己的斤两吧......怎么不如叫你们的大神直接跳进魔瘴恒星，那里的魔焰要多少有多少，可以直接炼化成无上魔头。” 她反手一招，身后属于威尔的一地瓶瓶罐罐就飞过来，单手擎起，耍杂技似地垒高，晃悠悠随时要翻到。 灵栖不再直接招惹这古怪炼金小子，却把他的药品统统没收，让他的邪门运气没地方发挥。 “你的这些材料，挥霍得可惜了，还是让我牛刀小试，给小辈们长长眼。” 她单手抛接各种奇形怪状的瓶子，纷纷扰扰眼花缭乱，就是一滴药水都不曾洒出，真的成为杂耍大师了。 魔导院的修行路数，和魔族，异兽，妖法类似，同样是吸收天地灵气，却能够做到许多匪夷所思的效果。 比如发射火球冰箭雷电风刃，作为魔法来讲都是理所当然，普通人也可以理解。 但是变羊变蛤蟆变猫头鹰，变大变小变隐身，还有各种心灵契约，真言法术呢？ 这些魔法的原理就令人想破头也琢磨不出来。 而灵栖却是知道，那些巧妙的法术，其实是远古异兽接受宇宙星辰投影，在身上自然生长魔纹后，呈现的本能特技。 看看魔导院学派里，教导巫师、炼金术师施法所需要的材料吧：蜘蛛眼睛，蝾螈尾巴，老鼠第三脊柱的骨灰，淹死蝙蝠后储存666天的尸水...... 这些东西被事先制备好，存储为药水，药粉之类，临到用再通过各种手段混合，施法，就可以发挥效果。 或者连施法程序也打包进来，直接制造魔法卷轴，任何人一撕就能生效。 同样道理，各种灵魂契约，是魔鬼，魅魔的种族天赋，也是生下来就具备的，没什么书面程序。 想要制作契约卷轴，材料也是从各种魔族身体的部件中提取，跟那些野兽魔物归为一谈。 这其中的秘密就是，每种妖物的诞生都是全宇宙的星辰之力投影下来，形成馈赠。 魔导院的法术，是收集那些妖物身体部件，研磨出具备种族本能，星辰之力的最小轮廓，再把它们当成法力运行的模板。 这样制造的药水药粉，扔出去后注入法力激发，就形成各种效果各异的魔法了。 总之魔力是发动机，药粉是设计图。 魔导院的魔法师们，修行起法力来并不需要给每一个魔法都死记硬背一个魔力驱动回路，仍旧只需储备纯粹的魔力即可。 这也是为什么观星术成为魔导院重要的分支之一，因为某种意义上讲观星术才是一切炼金魔法的指导，掌握宇宙各种星辰之力的特点。 如果是不晓得魔导院一脉各种流派的本源的初学者，一定会被浩如烟海的药剂匹配，蒸馏时间，施法细节搞得头壳爆炸。 这些繁复多变的炼金条例十座图书馆都装不完，什么去魔法学院学习魔法，只是听起来浪漫，不得要领的话苦不堪言。 这一流派的方向，跟灵栖所属的大道至简，提纲挈领的修行理念完全相反，细化细分不厌其烦。 整个文明就谈不到一起去，灵栖自然也从未深入了解过魔导院的路数。 可是她看过威尔小子手忙脚乱配药的过程，就已经揣摩到炼金术的核心端倪： “这些烧烧煮煮的程序，形式上很像炼丹，其实完全是两码事。炼丹是要把天材地宝的药性熔炼归一，可以被人体经脉吸收。而炼金制造的是一次性施法模板，只为让外部法力通过，从而激发星辰特效的道具。” “这些药水药粉，都是从各种异兽器官里研磨出来，实际上是在寻找各种星辰之力的纯化印记，解离出来，再重新组合，达到施法目的。” “我却可以发挥药品材料的另一种用法，让他们回归本物，顺其自然，找到各种材料未被解离前的最大契合点。” 灵栖一手杂耍似地抛接药瓶，另一只手甩动神农鞭，鞭梢噼里啪啦地飞舞在瓶子跟药粉之间，分析了各种材料源头特效。 忽忽忽，神农鞭精巧地把细分成一捻一捻的药剂，洒在扦插地面的御币上。 御币中潜藏的兽魂，嗅探到比尸油微粒更加适合寄宿，有着自己尚未溺毙前本体气息的材质颗粒。 “哞......”“咩.....”“咯咯哒......”“汪汪汪......” 一只只魔兽形体具现出来，是以飘散的药粉，药液微粒组成，聚而不散，乍一看去与真正动物没有两样。 嗯，它们怎么全都是猪狗家畜的精魂啊？ 这就是天草这货几个月来收集的魔物？果然是个菜鸟，根本对付不了什么凶猛的存在。 不过这些牲畜，倒也不能以体型是否强壮，门类是否凶猛来归纳。 能在魔瘴之海中保持精魂完整，重要的是得开窍，有了提升境界的愿望，但又不能太聪明，否则容受杂念侵袭。 而这些牛兔马羊鸡狗猪，想必曾经是一些宗派山脚下，外门接触世俗的村落里喂养的牲畜。 它们活的时候轻松悠闲，吃住不愁，还时常无意间听过修者论道，但又懵懵懂懂，圈在院子里未曾见过世面。 就算死的时候，它们体魄不大，没有山野异兽的戾气，精魄也不会像凶狂巨兽那般容易被魔瘴乱流冲散，而是随波逐流，得以保持完整。 它们的确是最容易在魔瘴灾变中保质期可期望最长的存在...... 灵栖捏着神农鞭，有些无语，自己还真成农家乐了。 “不过没关系，对付几个小辈原本也用不到什么精魂猛兽，那天草妖孽，放出来造成楼宇中异变的冤念，也就是小虫子程度的杂鱼而已！” “而且让你们显型的真正价值不只是啄些小虫而已，而是日后要协助我净化母星魔瘴的大业啊。” 灵栖空甩神农鞭，画风瞬间变成驱赶鸡狗牛羊的村姑，倒觉得越看这些这些小家伙们越顺眼起来。 37给养 依托炼金药粉复生的家畜们，活灵活现，敏捷好动。 它们行动可以无视重力，并且具备一定的穿墙能力，飘乎乎地上蹿下跳，准确捕捉到弥漫于大楼中的乱来“付丧神”，没有任何迟滞。 然后是困住锻真的人皮包裹。 灵栖一记神农鞭下去，就分析出这件邪物的来龙去脉。 收集八个生辰为阴日阴时的纯阴之体，且年龄在七岁以前，经过邪法戕害，让其怨魂附着在皮肤上，再进行剥离。 如此炮制的皮料，缝合成一张蓑衣，最喜啖食血肉，并融化成生魂气息，供炼制者吸收。 这件邪门法宝已经存在上千年，里面喂养的八稚女早已魔化成狠毒妖物，没法再感化回来。 “几只鬼修，已经食髓知味，戒不掉吃血食了？可惜你们这些年来害死的生灵，最精华的成分也是被法宝主人抽走，自己背负因果却没任何好处。” “那你们尝尝我这个血脉的味道，合不合口味？” 灵栖顺着神农鞭，传递过去一丝本命元气，哗啦一下，这张坚韧无比的人皮就撕开大口，脸色铁青的锻真从里面滚落出来。 随后，灵栖把更多还血境的元气输送进神农鞭，直到鞭子凝实成鲜红的具现化状态，三两下把整张人皮抽割成八份。 每一份皮革，都恰好容纳一个千年前被献祭女孩的完整魂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随后，鞭子里的灵栖元气被强行灌注进八块人皮，撑得那皮面上的脸孔止不住地呕吐。 她们吐出来的是刚刚吞噬下去，猎手协会众人的灵魂。 有灵栖堂堂还血级魔王的元气逼迫，容不得她们藏私。 “把刚刚在骚乱中死掉人员的尸体，都搬过来......尸体细碎的部分也尽量堆好，才几分钟的时间，不至于太难收集吧。” 灵栖理所当然地指使剩下的猎手协会人员干活，她刚刚在直播中打服了七个传说中的S级猎手，已经取得当之无愧的王者地位。 “然后，打这个电话，叫他们派人来处理。” 工作人员照做了，打通的是痴皇商会真正老板，交际花的电话。 不一会，交际花带领商会多名业务骨干，来到现场。 灵栖已经利用神农鞭把回收的灵魂细分别类，引导回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 “这种程度的残肢，你们还能抢救一下吧。”灵栖指示好多已然成为肉酱，但被强行固定灵魂后，已然发出呼吸状蠕动的肉沫。 “完全没问题。”交际花信誓旦旦：“有我儿子卢瑟的神力压轴，只要是灵魂未灭，他们就算剁成包子馅我也能复原给你看！” “嗯。整个第三新东宿市的人口，历经磨难却能苟延残喘到现今，看似已经在彻底堕落的边缘，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是有气运加持。” “特别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几人，恢复生命体征后要重点观察，未来一定可以成为优秀助力。” 灵栖做出指示，要新生的痴皇商会众人拿出过去胡乱改造人体的积极性，来开展真正的救治活动。 “顺便这八张皮囊，就赐给云淡小子吧，让他化解其间怨气，可以积攒极大功德。” 八个扭曲纠缠的狰狞头像，在完整地分割开后，已经不那么叫人头皮发麻，至少各自的头身手脚都清晰可辨，不再是一团乱麻。 再加上灵栖以血脉元气镇压，现在八张皮肤上面呈现的痕迹，就像是拓印出来的艺术画，分别表现出八个女孩屈膝而坐，出无助害怕的样子。 拓印的面容虽然忧愁凄苦，但比起她们做杀人披风时狰狞嗜血的模样和缓太多。 那是灵栖用自己强力的境界，让这些凶魂反思到自己千年来做恶，其实是为人做嫁衣，把怨毒，憎恨发泄到了错误的地方。 她们的纯阴之体，其实是很稀有的天赋，哪怕七魄尽散，但地魂的存在也具备优渥资质。 “现在重新开始踏上正道也不迟，天网恢恢，你们终将有机会重遇戕害你们的罪魁恶首，要抓住讨回公道的机会，就从现在开始洗心革面，戮力修行吧。” 灵栖送走八张人皮，再来看天草妖孽。 他早就被一众工作人员五花大绑，等候发落。 “你家的组织挺嚣张啊，依托了真知会设下的正宗愿力修行体系鬼神会，还敢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勾当。” 灵栖废话不多说，先来一波记忆探测，多了解些外界的帮派八卦。 明神社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是魔道手段。 可是这样的组织，居然堂而皇之地获得真知派主导的统一修行体系承认，纳入了鬼神会分支。 虽说先前已经在烨良辰的记忆中得知，真知派推广的体系更像是职业公会划分，只闻道统，不分善恶。 但这种搞得天怒人怨的邪恶集团，是怎么跟鬼神会的其他组织相处的？ 更别说，女骑士芭芭拉的教派也是鬼神会，而且明显是那种整天把光明正义挂在嘴边，喜欢多管闲事的派系...... 答案是实力。 明神社之所以嚣张，是因为他们有一件先天法宝，“业云剑”。 这明神社是个老牌门派了，据天草的记忆显示，存在至少1800年。 而且它还是“以信仰万物皆为付丧神”流派里最大的组织。 其实这一流派中也是有温和善良之人的。 他们供奉吃饭的碗，烛台，扫帚，成为付丧神能够载歌载舞，帮主人做家务同时又能陪主人玩，甚至会像主人撒娇，蛮可爱的。 但明神社供奉的至宝，“业云剑”却是件先天法宝，是某个星球岛国遭遇巨型海啸灾难，陆沉两亿生灵，无数怨念所化。 所谓先天法宝，是指没有经过人力炼化，纯粹在大自然的一系列机缘巧合下诞生的宝贝。 岛国陆沉，是一个逐渐绝望的过程，里面的居民，还有一些原生强力生物，本土修行教派等等，经过一段时间的恐惧发酵，很不幸地诞生了“业云剑”这样的负能量法宝。 此件先天法宝出世后，自然会吸引其他修行界人士抢夺，后来几经辗转，落到一个名号“须佐”的强者手中。 “业云剑”本来就是邪门东西，而须佐也不是什么正派人士，这种独来独往的散修，少有特别看重善恶的大多以力量为尊。 而业云剑就是个特别喜欢吞噬被淹死灵魂的邪器，吞噬越多灵魂威力越大。 久而久之，明神社就成了气候，灵栖也通过天草的记忆，看到了须佐的面容和业云剑的形象。 “那个须佐，大概也是还血境实力，就成为一个拥有赫赫凶名的魔道教主了？多半还是跟法宝有关系。” “业云剑嘛，好丑，似乎是各种贝类藤壶寄居在跟铁棍上的样子，根本不像剑啊。” “但它是个水属性法宝？目测品级是先天灵宝里最低的一类。” 了解到这些信息，灵栖略有所思：“这宝贝还是给我来用，比较恰当。” 自己的星球，也受到魔瘴之海肆虐，难怪被天草看中，当成收集冤魂养料的饵池。 如果有一件水系法宝，经过灵栖调整祭炼，可以为母星净化大计提供很大助力。 更重要的是，自己得到的关于“业云剑”的资料，显示它的现任拥有者实力不强，足够现阶段的她对付。 而业云剑虽说算不上顶级先天法宝，不过相比起获取难度，性价比就很高了。 相比之下，目前拉拢寥寥数人来进行整个星球的复生大计，才是杯水车薪。 特别是当她从烨良辰那里得知，目前整个星系都被魔焰污染，最近的恒星更是变成座魔星，就更不能指望一城苟延残喘的人类做出什么逆天壮举。 否则的话，灵栖原来打算继续一波纯净灵气，爆发轰开第三新东宿市上空的浓厚魔瘴云层，好得到星辰之力的照耀。 因为星辰之力是宇宙生机的源头，许多姿态各异的种族，其实都是无数恒星放射星辰之力，投影到各个行星星球上，勾动尘土元素演化出生灵。 只有打开星辰之力的窗口，灵栖才有信心仅凭第三新东宿市一城之人口，打造人人有修行资历的局面，光复母星。 但是现在她了解到，本星系的恒星主星都已经堕落，这条路子也就被堵上了。 说不定那厚厚的云层还是起到保护作用，没让幸存人类进一步魔化。 所以现在只剩下另一条艰难道路：从母星开始，打造一座净化魔瘴的强力节点，不光是自救，连整个星系都彻底净化！ 而这样的计划，就不是做好内功，打理好区区自己的星球就能完成的了。 灵栖必须闯荡广阔宇宙，收集天材地宝，增加星球底蕴，逆转反击。 明确了下一步目标，灵栖开始着手实施。 她朝围观人群中招招手，挑出来两个熟悉的面孔。 泪痣眼镜跟紫电龙骑士。 猎手协会本部发生这么大动静，自然是把所有实力者都吸引过来。 但他们发现面对的战斗场面根本就是匪夷所思的程度，更有协会高层告知，战斗的乃是S级猎手，就更加使得这帮A级选手只有围观的份了。 但现在尘埃落定，几个S级猎手都对灵栖言听计从，她自动获得全场指导权。 “两位小友三五天不见，近来可好？” 灵栖跟泪痣眼镜，和紫电龙骑士打招呼。 “并不好......”二位身兼公职的A级猎手有话直说： “两年一度的大涨潮就要到来了，预测一个月后就会发生，我们会迎来持续百日的海浪冲刷。” “大涨潮期间，不但约三分之一的浮岛都会受到巨浪冲击，还会有变异魔兽上岸肆虐，同时浓度大增的魔瘴还会给城市居民带来许多异变。” “实际上，按照我们估算，这样的大涨潮再有个七八次左右，城市的老旧设施就会撑不住了，也就是说十年之内，可能就得搭建第四新东宿市，或者干脆就再也没有人类生存的空间。” 两个有为青年一个属于食材给养部，一个属于公共安全科，对城市维持问题的敏感度比常人好很多。 “一个月后吗，恰好是真知派定期船交接的时刻，看来他们是定好了在非常时刻避难呢......一帮小鬼口口声声说是外出历练，简直是郊游。” 灵栖心中有了计较： “明白了，我会帮你们度过难关！不过你们可要通力配合我。” 灵栖讲话诚恳，靠谱，更有魅魔宗族天赋加成，真是会叫人言听计从。 泪痣眼镜跟紫电龙骑士立马表示世界上不会有比她更靠谱的人了。 于是，在灵栖的要求下，泪痣眼镜带领她来到食材给养部的地下培育基地。 这里到处是硬邦邦的机器，没有泥土，没有灯光，严格控制的光照，都被锁死在铁盒子里，每一丝光线强度都被调控得只为合成食物工作。 “比想象的还要破烂呢，作为第二个灵气源头，略有些勉强，但可以改善的空间却比奴隶商会多多了。” 灵栖四处扫视下，取出从天草那里缴获的御币。 摇一摇，鸡鸭牛羊又出来啦，憨厚地鸣叫，让整个空间多出不少活力。 “这，这是，活的家畜？我只在古代文献里看过......”泪痣眼镜口水滴落。 “是死后的。” 灵栖泼了桶温水：“不过它们已经被我点化为净化灵气的棋子，结六畜兴旺阵。” 灵栖指指点点，那些家畜精魂的散布轨迹开始以一种规律来运行。 不过这些精魂看上去还是很悠闲，并没有变得刻板。 有无形的清风，开始旋绕进食物工厂。 “保障民生是百年大计，好好干，你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灵栖拍拍泪痣眼镜肩膀，把一段神农策中关于灵植培育，灵兽豢养的知识传授给他。 当然，当前的家畜精魂并非什么灵兽，机械工厂里培育的也不是什么灵植，灵栖把她遗留下这些特殊存在的维护方法另开一篇，也赠与泪痣眼镜。 一份原始典藏版，一份实用工具版，对照演化，进展更快。 “给你一个电话号，有什么事可以跟她联系，祝你们合作愉快。” 灵栖临走时给泪痣眼镜留下了交际花的联系方式。 38赠剑 凡人间的安排告一段落，灵栖正式跟妖妮，歌露跟珐纱摊牌：“带我去看穿梭蛹。” “你能打，你说了算。”歌露珐纱切身体会过灵栖比魅魔女王还高端的生命形态，早就心服口服。 妖妮公主倒是从来只按喜好行事，不过灵栖答应了要带她游遍宇宙，而且身上有带有特别亲近安详的气息，所以她现在跟灵栖很黏腻。 最总要的是，被能量杯锁住的烨良辰，一举解决穿梭蛹的能源问题。 在一处废弃的港口仓库里，歌露珐纱带路打开穿梭蛹的舱门。 这果然是一只虫蛹的模样，大小也就是个仓库的尺寸，最多能容纳十个人左右。 歌露珐纱兴高采烈地把烨良辰推进了充能座： “大人，请带我们飞吧，您是比魅魔女王还强的超脱者，您的力量已经抹除女王的印记，令我们脱胎换骨，又得到妖妮公主的认可，我们什么都听你的！” “哦。” 灵栖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地垂下神农鞭，探进这穿梭蛹的内部。 “原来如此，以妖魔胚胎为基础，在其成长过程中通过外部干涉，吸引星辰之力刻下各种功能的魔纹回路？” “妖魔魔纹是能量转化利用率最高的方式，缺点就是只能静候某一妖魔族群自然成长，得到天赋魔纹。” “你们魅魔却有独特种族技巧，可以对各种生物的胚胎调节，促使其朝着想要的方向变化？” 灵栖陷入沉思，魔族在这个时代也发展出有趣的文明呢......但这个穿梭蛹原本就是半成品，除了在空间跳跃方面的基本功能外，还称不上是完整的交通工具。 这最多算是个空间传送舱组件吧，果然这妖妮公主是胡来的性子，偷偷从王宫乱闯一气，选中的落跑工具。 “喂喂，高手，您讲话怎么总是说你们魅魔，我们魅魔的，多见外啊，您也是魅魔一族，那我们的种族特技，你一样可以运用得得心应手哦。” 古灵精怪的歌露使魔羡慕地抚摸灵栖肚子： “我们魅魔最擅长的就是异种妊娠啊，只要抓到任何种族的雄性，就能完全俘获它们的种族天赋，加以调整，诞生出新品种的部下......” “战斗方向的巨兽也好，智谋方向的脑魔也好，只为采集器官的变异圈养兽，或者专门提供大量后代集中孵化的活体种床，都能够调配出来！” “当然，魅魔中的王族是不会亲自做这些辛苦活计的，她们的宝贵血脉只会为下一代的王族付出。” “高手您的生命活力如此充足，想必以一己之力开创出新的族群也不在话下！”。 歌露的思维方式还是改不掉魔族的劣根性，似乎觉得魅魔为了种族延续做出任何行为都是理所当然。 亏她长着一副萝莉的外表！ 灵栖听了大摇其头： “就算是妖魔种族，在我们的时代里，野兽精怪也懂得采纳天地灵气，倾听仙山里上人讲道，怎么你们这时代里完全把低级本能当成理所应当的？” “记住，以后再没有什么妖妮公主，只有风轻仙子......她是我认定的传功童子，不许你们再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讲什么下三滥的荒唐事。” 这番话灵栖是带着威严讲出，严肃的语气附着上不容抗拒的高手威压。 歌露一个小小使魔，听到命令立刻两腿发软，扑通跪倒，再也不敢造次。 就连反应慢一拍的珐纱使魔，虽然并没做什么忤逆到灵栖的事，只是在旁边听闻到灵栖法令，也不由自主地跪下连连磕头。 她性格倒是又呆又乖，不会主动冒头，但一身丰腴起伏，婉转有致的白肉摇晃起来，那叫一个浪花滚滚，推波助澜......存在感不容忽视。 两位使魔是疏导妖妮魔性的关键，受到灵栖魔力共鸣后已经不再是粗犷健壮的成熟魅魔体质，而是像灵栖一样翅膀犄角都变得粉嫩的模样。 如此的吉祥物，简直时时刻刻都在考验心性，又不得不带在身边，灵栖也是哭笑不得。 想想今后的母星复兴大业，灵栖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会令立山门。 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就必须按照古例规矩来，大弟子，大师兄只能由根骨奇差的云淡来当，风轻再怎么天赋异禀，也得屈居二师姐位置。 算了，这还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儿呢，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吧。 “你们这穿梭蛹，并不适合当成乘坐游历宇宙的飞船，我还是把它改造一下，成为固定的传送站。” “一个月后，会有真知派的定期飞船来，那才是我们的目标。” 灵栖开始以神农鞭为契机，输入魔力更改穿梭蛹的结构。 这神农鞭的运用方法虽说是按照神农策来的，不过本体毕竟还是魅魔一族的本命源力，所以连接起穿梭蛹倒也顺利。 “为什么要在这里设置传送站？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们还会回来吗？”歌露不解地问。 “为什么不设传送站？这里位置得天独厚，还有很多丰富资源可以利用，今后将成为我们的大本营。” “我会把传送站设置为私有通路，就算漂泊在宇宙尽头，也能虽说回来，算是有个安定落脚点，并且这里今后会越来越好。” 灵栖漫不经心地回答，心里却是有些澎湃的，自己光复母星的第一步契机，就要完成了。 相比之下，妖妮小太妹却毫不在意，没心没肺地围着灵栖蹦跶： “哇欧，我们要劫持真知派的飞船吗？好棒啊，好刺激！这才是我想要的冒险生活！” “呵呵，你高兴就好。”灵栖明显偏颇地拍拍妖妮肩膀： “不过你喜欢的冒险的话，也得有实力才行，实力强大了，就能享受更大的自由。” 这话说得相当中肯，然而妖妮一听这番论调，脑袋摇成拨浪鼓： “少拐弯抹角地劝我努力修习魔法或者锻炼武技啦，这些花言巧语的说辞，王宫里不知有多少人试图说服我。” “我最讨厌的就是努力，刻苦，拼命什么的啦，通过付出辛苦得到的回报，算什么好处？既然说是好处了，就该自己送上门来嘛。” 妖妮的话听起来像任性地强词夺理，不过灵栖听后却仿佛悟道了什么： “原来如此，说的好！都说天道酬勤，可是通过勤来向天道讨“酬”，归根结底还是在按照既定的规矩走，不算什么本事！” “既然修仙的最终结果是超脱天道，那么真正有本事的都是行窃天之道！你不学无术，却一语道破天机，果然见解非凡。” “嘎？”灵栖这番话简直是强行护犊子，不光是歌露珐纱觉得溺爱有些过分，就连妖妮自己都懵比了： 不会吧，自己信口胡谄，真的只是想推脱偷懒而已，怎么那位灵栖高手，反而顺着话题变本加厉地称赞起来，搞得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灵栖不光是说，而且还要做： “风轻童儿，我这就赐你一件大机缘，这门《元磁极光剑》，你且收好了。” 法力一转，整部修行法门被送进妖妮识海。 “你掌握后要知行合一，随性自在地应用。”灵栖又是一番怂恿，就好像给了小孩子大笔零花钱，还说，敞开花，随便花。 这可跟古代门派里严格要求弟子苦修心性的要求大相径庭！ 然而灵栖是有自己想法的。 妖妮是非常人材，得用非常手段来培养。 古代门派要求弟子严守戒心，是怕他们境界提升后力量强大，受到心魔怂恿，肆意妄为，堕入魔道。 可妖妮自小在魅魔王宫里长大，而且从未受过约束，照样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连魅魔本身的荒唐乱象都没有沾染...... 貔貅之资，漏尽神通，是无数修士，包括很多天才绝艳之辈历经种种磨难，无数机缘奇遇，生死徘徊，达到合道境界才可以后天修得的本领，岂能以常理揣度？ 古代门派在无数岁月里总结出来的培养弟子方式，可以说是把从麻雀，鹌鹑到信鸽，海燕都培养成枭鹰，鸿鹄的法门。 可遇到凤凰，鲲鹏资质的弟子，还用培养鸿鹰的规矩生搬硬套，那就是贻笑大方了。 而灵栖就是认定了这一点，所以非但不会给妖妮半点限制，还要处处推着她，让鲲鹏按照鲲鹏的成长路线野蛮生长。 反正就是一个任性！ 所以她在传授了妖妮顶级功法后，还不罢休，紧接着就亲自伐毛洗髓，归纳全身气脉。 元磁极光剑，本质上归于土属性功法，土属脾，是居中调节全身脉络的总调度。也就是妖妮五行圆满的资质，才可以土系功法入门。 其他大多数弟子肯定有不圆满的地方，常见的现象如体质不足，要以肾水系功法启蒙，扶元固本。 体质敦厚但对灵气感知木讷，难以对法术融会贯通的，通常以火系功法入道，活跃经络灵气浓郁，立竿见影。 天资聪颖，但好大喜功，浮夸于世的，以金系功法入道，磨砺锋刃，让过剩的精力有所宣泄。 脾气暴躁，嫉恶如仇，冲动易怒的，以木系功法入道，疏导元气，爽快直接，念头通达。 以上四系都有各自明显的优缺点，一旦泄了底，就容易被针对。 唯有土系，中正平和，调节四方，承载万物，是真正的王者属性。 此外，元磁极光剑其实是属于高级功法，也就是说它本来不适合初学者修习。 土系就已经是要求修习者资质最圆融，无明显偏颇的门类。 土系高级功法更是在五脏脉络全面圆满超越初级境界之人，才够资格开始修习。 这种“全面圆满”，指的并不是入门功法修的多厉害，恰恰相反，是要求弟子在修习入门功法时候完全锻炼自身，不去外耗半点法力。 此乃最艰难之门槛。 任何人得了超凡能力，再怎么低调，也会忍不住炫耀一下，就算没任何观众，单凭自己的好奇心就足以让他们欲罢不能。 而各大门派也会在教导外门弟子时或直接强调，或暗中隐示，不提倡他们随意动用法术。 到时候，真的能做到把初级功法修行圆融的，直接就会列入内门核心弟子！ 而一些虽然有意无意地破了禁，但资历尚佳，或者特别能吃苦特别有毅力，硬生生把初级功法修炼到极致，体内脉络强度也不比未破禁差太多之人，才通过通常试炼流程来进入内门。 那么妖妮，如果真是天赋异禀，不但在躯体上是先天完璧，之前又从未动用过任何法力，实际上她就连魅魔皇宫中的魔法大臣用书本追着她打，都不肯学习半点法术斗气之类...... 那么她说不定是无意间满足了核心弟子的条件？ 灵栖略一探查，果然是仿佛没有悬念般，可明明按照无论古时还是如今，都非常难得地，一路顺风，一马平川，圆融顺畅。 灵栖简直觉得，就算什么都不用做，光是把神识顺着妖妮体内脉络走一圈，都是一种享受，教科书一般地百脉通融，非常能够满足强迫症。 当然，这点优势还不足以让她过于激动，因为区区脉络圆融，灵栖自己也是早就达到过。 真正令她欣喜的是，妖妮粗犷的外表下具有如此蕙质兰心的内在，这种顽石藏美璧，赌石捡到宝的愉快体才叫人神清气爽。 “唉，我突然发现苏醒以后，其实手头很紧，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啊，唯一能给小辈的福利，就是亲自伐毛洗髓......” “可偏偏，风轻小姑娘的体魄已经浑然天成，无可挑剔，我再怎么调理，也不会比这幅纯粹无染的原生体质更好。” 灵栖突然觉得有些窘迫起来，作为一个老古董，说的好听的就是特别看重礼数，讲究规矩，说得直白点就是好面子！ 捡到个貔貅天资的弟子，放在古时门派里都够开仙灵盛筵庆祝的了，自己堂堂担任过太上长老，星球意志的前辈，怎么能空手敷衍！ “反正你这资质，是不鼓励像庸才一样苦闷修行的，干脆我去采集天外极光，直接凝聚出一口元磁极光剑的剑坯，赠与你吧。” 灵栖纵身就欲飞走。 然后脚腕被妖妮一把拉住：“等，等等啊！” 这一拽，居然就把灵栖给拉回来了...... 灵栖不可思议地盯着妖妮，这小家伙真是在接纳道统的瞬间就体会到法力运转的奥秘了？ 空手截断运行中的法力，虽说是灵栖毫不设防的前提下，可那也是非常高端的技巧，甚至苦练都难以达到，非得是天赋悟性才能妙手偶得。 而妖妮还完全没意识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像普通地拉回一个转身要走的人，然后地讲出自己的想法： “你刚才给我的那些知识，好像很有趣啊，而且不是要死气沉沉读书才能学习，一下子就理解通透了！” “那些知识里有好多好玩有趣的事情可以做啊，特别是凝练极光剑坯，变化特别复杂，我只一了解，脑子里就冒出好多想要尝试的组合。” “所以了，极光剑坯就让我自己凝练吧......才不是为了练习啊，修行之类，人家只是因为好玩而已，哼！” “在混沌无序魔瘴肆虐的天际罡风中收集极光，连我都做好要掉层皮的打算了，你居然说是玩玩？”灵栖瞪着妖妮，一时无语。 不过妖妮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她是自发地产生“许多想要尝试的组合”，某种程度上天资是比灵栖还要好的。 而灵栖的做法，也不过是运用一些已经成熟的手段，去凝练中规中矩的极光剑坯，说不定还不如妖妮灵光乍现的巧妙机缘。 既然如此，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放手让妖妮去尝试，自己在背后掠阵，待妖妮初步凝练出专属极光剑坯，再帮忙剔除毛刺，修改规整。 “好，那就依你，你来决定这一个月的行程，我会从旁辅助。” 灵栖干脆地交出主导权。 歌露珐纱简直惊呆了！ 灵栖在她们眼里是神秘莫测的超级高手，灭世大魔王的存在。 但现在这个大高手居然用近乎恭维的态度来服伺那位从小就让魔宫无数魅魔避之唯恐不及的鬼见愁太妹公主？ 而她们的太妹公主也是当仁不让，取得主导权后就是抬手指天，仿佛那亘古不散的滚滚魔云，都能被她小小的指尖戳破： “我们穿过云层上方，去魔瘴烈焰之阳跟这颗堕落星球交接的罡风层逛逛，看看这样环境下的魔瘴极光，跟古书里的太清极光有什么不同！” 一如既往地不知天高地厚，哪里麻烦就去哪里惹祸。 39采光 只凭自身修为催动元气冲破云层，灵栖可以做到。 不过带上三个人，就有可能分心了。 而且灵栖没有铺张浪费的习惯，宝贵的元气有无数运行妙法，傻子才当成飞行的喷气桶。 一行人有更方便的办法，就是乘坐七个观察者的小型运输器。 七人是被烨良辰临时召唤来猎手协会本部的，在此之前他们都是分散在星球的各个观察点。 作为外出历练的新人，几个小辈们自然不会轻易以身涉险，那些观测点的选址也是类似“野生动物公园”的地方，有惊无险。 具体地点包括：魔瘴之海第七环形浅礁，剑峰之巅漂流遗迹，末日坑道瞭望台外围，魔化森林初级驿站，白斑沙漠同步核心第一期，漆黑冰原间隙哨所A站，近地轨道浮游舱附属挂件丙。 其中的建峰之巅漂流遗迹，指的就是第三新东宿市了，并且是唯一一个自成观测点的区域，危险度最低。 不过这个最轻松的观测点，却有着最丰富的观摩价值，因为它是唯一一个具有遗留文明存货的区域。 但也仅此而已了，据真知派分析其他星域的历史数据，判断这个遗迹的文明也是苟延残喘，撑不过百年，没有更深一步的挖掘价值。 所以目前真知派下属执行单位，星河开发公司对一群区区一亿数量都不到的终日醉生梦死人群采取不干涉态度，目前权当自然保护区。 其他几个区域，则是层层递进地设立多级观察设施，随着观察设施深入，危险度逐级增加。 比如魔瘴之海七环，就是最外围的观光带，接待来此历练的小朋友们。 而内环则是逐渐潜入魔瘴之海深处，由自动化仪器跟偶尔视察的真知派中层高手监视。 其他几个位置也大抵如此。 末日坑道是一座几乎把整个星球十分之一的地壳都掀翻的超级火山坑，外围瞭望台是高高地远离硫磺瘴气观光用，下面还有层层深入的嵌入式坑道钻探单元。 魔化森林其实是一颗整体巨大化的巨木，但其外形已经完全不是直立的树木模样，而是纠缠扭曲，仿佛自己跟自己打架的巨蟒。 这森林的外围驿站也是老套路，观光。 而内部驿站......据调查显示该巨木的扭曲走势仿佛某种迷宫阵法，但又不是现今任何修行门派所记载过的样式，只能用自然形成来解释。 为探索这座巨木迷宫，星河发展集团曾经派出近千支机动探索队，以及超过百座固定式驻所，镶嵌在巨木边缘的枝干上。 但这些探索队多半几个小时内就杳无音信，就连固定式住所也往往在数天内忽然消失。 白斑沙漠其实是一团巨大的风暴，从外太空观看，整个星球上呈现黑紫色，但偏偏有一座白色风暴经久不息。 星河发展集团利用高端技术，在风暴的暴风眼处投放一枚同步移动的浮游舱，并以此为踏板展开更大规模的探索和构筑设施。 目前已知的信息是，大白斑会有规律地运动，但盘旋轨迹呈现螺旋状，不会跨过海洋，甚至连经纬度都相对固定，甚少僭越。 据当前探测水平描述，这片风暴中未检测到外力法宝或顶级高手残余法力的痕迹，暂时认定为自然形成。 经过近百年的探索，研究实施已经抵达而那片暴风眼相对平静的地面，呈现出沙漠区域，再往外，剧烈的暴风障壁已不适合强行突破。 而最初的同步核心第一期，仍处于相对最安全的位置，也被当成了“亿兆青壮年突击修行”先锋教育试点单位，“学知识，开眼界，我有阅历我自豪”示范基地，“读万卷经典，行万光年跃迁，修行路上悟道小能手”指定观摩营地。 再有漆黑冰原间隙哨所，是最诡异的死亡之地，位于星球南北两极，是这座整体呈现暗紫色色调星球中唯二最纯粹的黑色区域。 实际上，星河发展集团对这两极所呈现的黑色物质，判断为“光线被完全，无法逃逸”的地带.....也就是黑洞！ 纯黑冰原就是这种诡异的，以理论上绝不可能稳定地存在于一颗行星的的状态，出现在真知派的观测器上。 然而黑洞这东西，对于其他文明来说是神秘恐怖，偏偏对能量生命体来说是种族天赋般的并不畏惧。 因为对它们来说，那就是衰变到极致的基本粒子集合体嘛，宇宙中的黑洞就是公共墓地，至于黑洞造成的空间背景坍塌特性，不过是附属的效果。 所以了，星河发展集团在灵栖母星两极堂而皇之建造出漆黑冰原哨所。 哨所外形呈现类似灯塔的建筑，实际上是“间隙发生器”。 任何物质，乃至能量的形态，贸然进入黑洞区域都被挤压成基本粒子，但是真知会特有的“间隙发生器”，却能够制造不属于主空间的“虚数”狭间，观察者待在哨所安全地带就能探索到黑洞内部的情形。 同样地，哨所A站处于最外围，包括B、C、D站都是相对安全的区域，仅仅提供浅层可观测的视野狭间。 从往后的E级开始，就是高级哨所，观察者已经能够透过狭间施展自己的一部分实力，对黑洞区域造成一定影响。 以上各个地点，设立观测点多半是为了探索资源，调查星球地理历史，收集资料。 虽然许多地点听起来很神秘，但对于星河发展集团投入的造物水平及关注度来讲都最初级的设施。 唯有近地轨道空间站就比较特殊，它不是为了探索资料而建。 而是真正配置了大量武装的地点，为了战斗打造的堡垒。 它所监控的地方，就是该星系那颗魔化的恒星！ 同时，这颗恒星也是囚禁了无数强力大魔，个个都是能够搅乱一方星域秩序的绝世凶人。 前面说过，这片古战场残存的破碎星域很久以前就被发现了，然后除了各种奇特现象外，最有价值的发现就是那颗能够囚禁强者的魔瘴烈日。 许多修行达到一定境界的强者真是生命顽强，有各种手段保命。 特别是邪道中人，往往行事卑鄙，也就以己度人，默认其他人也跟自己一样残忍不择手段，所以他们往往处处留下分身烙印，几乎无限重生。 然而把他们控制后，丢到混沌星域的魔瘴烈日光辉所映照之处，却会导致它们着迷一样的飞奔而去，简直飞蛾扑火。 拥有这样的天然监牢，不用很累很麻烦就让各种捣蛋分子安静下去，真是意图缔造新秩序的真知派能量生命体们最大的福音。 当然，对于此等重地，真知派也非常谨慎，对魔瘴烈日布下层层监视，随时记录附近的星域运行，和魔头们活动情况。 而所谓近地轨道浮游舱挂件，实际上是最外围最外围的设施，已经是到行星重力圈了。 至于近日浮游舱，那真是左三圈右三圈，里三层外三层，而且不是“舱”而已，简直是沿着轨道铺成一圈机械城，再向外扩张...... 真是快要把恒星包裹成鸡蛋壳......哦不，鸵鸟蛋壳了。 说不定也正是有这么多层保护，魔瘴烈日的辐射，只透过来万万分之一，再加上厚厚一层黑云压顶，才保住灵栖母星那硕果仅存的人类文明。 不过那么深的内幕灵栖也兴趣现在就去探索，等以后有实力强大，再去哪里都是轻松写意。 现在灵栖一行四只小魅魔，所要去往的地方，就是近地轨道观测站，也就是通常记载极光发生的地方。 灵栖把魅魔穿梭蛹的改造程序设定好之后，就不再需要烨良辰提供那么多的能量，索性把这家伙所被禁锢的收集杯取下来，像个被封印的油灯怪一样担当导游。 她们之前对于星河发展集团在各个观测点的研究情况已经大致了解，也知道近地轨道是个重兵把守，相当于天牢禁地的所在。 可偏偏几人的行为只是收集些极光，近乎旅游光的存在，没必要惹什么麻烦。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请烨良辰大哥这位星河发展集团直属工作人员“斡旋”一下就方便许多。 “有没有感觉身体被掏空？这种物质化的，如坠污泥的无力感，才是真正凡人的生活。” 灵栖有跟烨良辰推心置腹攀谈： “但在这种情况下，你再修习仙道为凡人留下启蒙的经典，就能真在体会到每一次微小进步的喜悦。” “坚持下去，你还会得到更多！哪怕一点一点的体悟，可能都是以往高高在上作为能量支配者衰变无数个轮回都难以获得的经验。” 而烨良辰倒也不是什么刻板严肃之人，他甚至明确表示就算自己跟着参与挟持定期船都没问题： “高手！我在看过你放倒七个观察者的英姿那刻，就对你心服口服了！” “如果有什么人可以启发我们在境界提升方面的智慧，那非你莫属。” “反正我族其实根本不会真正消亡，或者说遭遇的种种波折越多，越能累积丰富试验数据，所以这一票我跟着你干！” 于是乎，这个令人不安的存在，就堂而皇之，并且自得其乐地担当起路上解说，导游，把这段时间来对此片星域的种种研究成果讲得天花乱坠。 这过程中，歌露珐纱表示漠不关心，她们只关系主人是不是有命令，其他不该管的事情不管。 妖妮则是像听故事的小女孩，兴奋不已，每每烨良辰卖关子，她就会拽着人家胳膊要求讲下去。 只有灵栖是嗤之以鼻： 什么七大无解神秘遗迹，不过是一堆二流门派垂死挣扎失败，所残存的痕迹而已。 是的，二流门派！ 因为排的上名号的一流门派，都已经预测到行星将有大灾降临，早早准备跑路事宜。 只有二流门派，只能勉强做到预测危机来临，却来不及施展跑路手段。 而那诸多的诡异遗迹，其实大多是尚未完成的洞天法宝，还在半成品的阶段就被摧毁，留下一片法力污染区。 这种废料，灵栖也没兴趣去回收，回收的好处还及不上精力，法力，时光的消耗。 就好像把一个碎掉的花瓶黏回原样，有时未必比重新烧制个新花瓶来的容易。 不过看着风轻小娘天真兴奋的样子，莫名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于是乎，一路并无波折，几个人就在烨良辰担保下，以“新来的历练生”身份，抵达了那个位于最浅层，跟观光区差不多的近地浮游舱。 星空中的视野，本该一望无际，浩瀚无垠。 然而灵栖来到这里后却悲哀地发现，这里的视野居然比第三新东宿市内还要压抑。 首先恒星“魔瘴烈阳”的方向，好似被钢铁刑具封锁的死囚，只有万万分之一的邪光辐射在有规律地搏动，好似绝望的喘息。 那是恒星仍在自转循环的证明，本来一般恒星因为亮度巨大，应该难以以肉眼察觉这种搏动。 但魔瘴烈阳因为光线被很大程度上封锁，所以才可以被察觉到。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附近的区域，在视野中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少有几颗稍近的行星也清一色地被灰雾笼罩，单调无趣，根本不会像别的星系行星那样各具特色。 那是混沌的象征，黑的白的混杂不清，压抑透顶。 “果然，我一定要走出这里，为母星，为母星系，为母河系带回澄明的朗朗乾坤。” 想到这里，灵栖朝风轻后背一拍：“到站了，别听烨良辰这小半瓶醋胡吹了，咱们现在就把奇迹抓到手里把玩。” 灵栖催发元气，把一行人都包裹起来，然后单手抚在浮游舱的透明幕墙上，念头略一翕动，“穿墙术”。 一小手段，归进仙术很勉强，简单得近乎戏法的手段，他们就来到了外空。 放在平时，哪怕是防御等级最低的外围轨道舱，毕竟也是管制区域，身份无限接近观光客的历练生是不允许随便走出指定区域的。 所以灵栖在这最后临门的一脚不再依赖烨良辰的说辞，直接带着小伙伴们穿过了浮游舱幕墙。 在这近地轨道，高度尚未达到“太空”的程度，而是极为稀薄的高层大气，也正是极光发生的地方。 在灵栖元气的包裹下，众人倒是没有窒息的感觉，只是对于这样周围没有任何防蔽之物便直接浮荡在超高空的体验惊讶异常。 “现在开始吧，运行元磁极光剑。”灵栖示意妖妮，照本宣科即可。 “知道了。”妖妮带着三分紧张三分好奇，加上三分兴奋和一分谨慎，按照灵栖传授过的方法运行起体内的法力根基。 这份根基全然是灵栖一手包办，免费赠送的，不像通常修者苦心耕耘，煞费苦心只为得到丝毫进展。 所以她运行起来就像是在摆弄一件新玩具，照着说明照本宣科。 元磁极光剑本质上是一门土系法门，要在脾土脉络中凝练出一颗厚德载物的元气星辰。 这元气星辰也和现实中的物质一样，带有磁极，会自发运转，投射出无数磁感线。 这磁感线就运行在全身脉络，最后由数十万毛孔发散出来，呼应外界。 而皮肤毛孔属于肺金脉络管辖，暗合“土生金”的规律。 实际上，极光就是星辰之力打在各种行星上，与磁场发生感应而形成的现象。 它们是星辰之力跟行星地脉之气融合，类似天魂结合地魂，生化出人魂体魄的过程。 但是极光又比那些已经深沉出实体物质的力量轻灵得多，重意不力。 此门道法捕获的极光，多为发挥奇幻瑰丽的特效，真正决定法术强度，发劲威力的，是蕴养与脾土脉络的法力核心。 这也是元磁极光剑为什么归属于土系而不是金系的原因。 道理妖妮都懂。 可是眼下运行法术环境实在跟灵栖传授的经典描述不同。 元磁极光剑在经过初级枯燥的核心凝聚后，捕获极光时应该是非常轻灵写意，举手投足间就百花缭乱，彩蝶缤纷，很适合妖妮这活泼跳脱的女孩子运用。 而且最枯燥的部分灵栖都已经代劳，按理说妖妮只需享受舞动极光带来的华丽畅快而即可。 然而当前这处混沌破碎，阴沉压抑的星域，可跟古籍记载中灵气盎然繁星锦簇的时代大不相同。 至少妖妮憋足法力运转半天，也没得见半点澄明极光出现。 小丫头渐渐从跃跃欲试，变得怏怏不乐。 灵栖这时倒也不动声色，她有护犊子的毛病，却不会胡乱宠溺小辈。 元磁极光剑毕竟根本上属于土系法术，累积渐进，举步维艰的意境看似朴拙，但这样才是修习土系法术时最有利境界增长的际遇。 何况妖妮本来就天性毛躁，缺乏耐心，有时遇到些阻力，稍微受到些磨砺未尝不是好事。 “在晦涩的混沌星域间，如土里刨食般兢兢恳恳，体味修行路途之厚重，真是一种享受。” 灵栖自己倒是享受起静修的趣味来，也就是她这种老牌的木头疙瘩，才会乐在其中。 只是他人未必能对灵栖的乐趣感同身受。 不一会，妖妮终于不耐烦地开起小差： “喂喂，我说高手，咱们要这样闷站着下去吗？要是始终感应不到极光，哪一个月都得待着？” “话说，高手你刚刚送我们出来时，运用的小技巧貌似也是土系法术吧，我在穿过浮游舱幕墙时，脾土脉络有了一丝悸动？” “然后我就一直在想，假如把那招穿墙术，结合到元磁核心的运行里来，如此这般......” 妖妮一边说着，一边毫无任何警戒，敬畏之心地把体内那原本老老实实按照古代典籍，千年权威总结出经验而中规中矩运行的法力，朝着穿墙小戏法的方向做出调整。 40进宝 穿墙术之所以是戏法级的小伎俩，就在于的原理并不是叫人直接穿过墙壁，而是通过法力在极短时间内改变墙壁性质，然后趁机钻过去。 所以这招就一障眼法，墙太厚了不行，甚至墙上长草，有些许生机掺和，都不好实施，至于很多门派里带有禁制的围墙，就更无从下手了。 几乎只有材料单纯地无机死物，厚度一般，近乎专门为了表演而砌出的墙才适合这个小伎俩。 赶巧了，低端浮游舱的幕墙就符合这些条件。 而且这也是灵栖技能熟练度顶级，才能不动声色地运用出来，换上个初学乍练的术士，面对高强度材料塑造出来的墙壁，也会头疼半天。 如果能把灵栖施展穿墙术的细节放慢百倍，就会观察到，她用手接触幕墙的那一点，出现涟漪状波纹，然后幕墙从这一点开始如水波样把一行人吸进来，再吐出去，就仿佛啜了颗樱桃。 并且这个过程非常迅速，轻微的涟漪过后，幕墙上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否则的话，要把大活人，特别是有法力的，有能量脉络的，人数很多的大活人们变化为可以穿透物质的状态任意挪移，那就不是小伎俩，而是撕裂虚空级的大能。 而就是这么一个催化无机物的土系小法术，居然被妖妮这个从未接触过仙术的小太妹给逮到了！ 正因为她是彻彻底底的门外女汉，根本不在乎法术运行时的种种约定俗成的规矩，注意事项。 堂堂元磁极光剑中枢，由灵栖大高手亲自锻造好的法力核心，被这熊孩子随意更改了运行路数，去模仿个仅有一面之缘，不求甚解的小小穿墙术。 刷！ 妖妮周身散发出无形的，处于搜索极光匹配痕迹的磁线，赫然被注入大量脾土元磁核心法力，搅动得高层大气空间一阵激荡。 灵栖自然第一时间发觉了妖妮的胡闹，可是比起小太妹可能造成的外界动荡，她首先要做的是稳住妖妮体内法力，避免孩子受伤。 至于外面，索性也是一片混沌，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怎么拨弄都无所谓。 而且就凭妖妮这么个超级新手，估计掀不起什么浪花。 “你这娃娃，难道想散功不成？远磁核心的妙处就在于以朴拙之心催动百变磁线，所谓外圆内方，中枢结构万万不能变！” 灵栖急急探测妖妮脾土核心，发现自己凝聚的法力已经放射大半？ 不过这孩子倒也没简单地把法力挥霍乱扔，而是依旧以磁线结构运行。 只不过按照典籍记载，法力核心是重要资产，只可让其豪光毕现，引动极光萦绕，却不会真正对某一丝极光倾力投注。 可是施展“穿墙术”，则要力求法力彻底渗透到目标物质里，以达到准确，迅速地改变性质，借道通行效果。 通常来讲这个小伎俩消耗不大，入门者调息半柱香功夫即可恢复，高手更是吸口气就解决。 而且使用的也都是未经深度提纯，在浅层脉络里游走个小圈，稍微沾染些法力痕迹就释放的气息。 但妖妮是动用核心法力啊，金贵得难以言表！ 某种意义上讲，她也是被混沌星域里压抑的环境憋坏了，所以回想起灵栖穿墙术，似乎有一股洒脱豪放的意境在里面，所以毫不犹豫宣泄法力。 这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妖妮不愧是整个魅魔宫殿都公认的败家子。 “你这是半个穿墙术啊，有放没有收，大好的法力都撒金币一样出去！” “好在它们仍然跟磁线轨迹有所感应，我试试帮你回收。” 灵栖无奈至极，只好出手相助。 这一回收，果然感觉到晦涩阻力。 果然那些上好的法力补品已经被混沌大气中的一些无形的物质们捕捉，不肯撒手。 这个现象，正是符合“穿墙术”几大注意事项中，“不要对生长动植物的山体使用”，“不要对布下禁制的墙型法宝”使用的状况。 因为法力这东西是大补之物，除了无极死物被侵染之后是受到法力所有者支配，其他情况下都会被活物自发地吸收截取。 普通的法力也就算了，最多浪费几炷香的调息，或者在人前丢个脸。 但元磁脾土核心乃是高级货，饶是灵栖也是见了妖妮千年难得一遇貔貅之资才肯下血本赠与，结下机缘，岂能说扔就扔？ 于是她卯足了劲拉扯！ 你们这些灰土尘埃，也想贪食这最顶级的法力？给我出来吧！ 嗤嗤嗤嗤嗤嗤...... 无数彩练样的光带从朦胧混沌中牵引出来，围绕妖妮跟灵栖，组成绚烂的光圈，扑朔迷离，似乎符合某种几何规律，美不胜收。 “这些是......后天法宝精魂？” 灵栖认出了彩练的本质。 妖妮胡乱投射的法力，实际上有三重特点： 首先，穿墙术的渗透特性。 第二，元磁核心法力的“高端”，“珍稀”特性。 第三，感应极光，搜索具有星辰之力跟行星地脉结合物质的“聚灵”特性。 前两个特性，导致灵栖见不得那些法力流逝，亲自出手回收。 而第三个特性，则致使妖妮所投射的法力，其实并不会被一些杂七杂八的灰土尘埃浪费，只有具备灵性的物质才感应得到。 至于该处空间中所含最多的混沌朦胧物质，它们最厌恶的就是规则，只要是有特性，有规矩的东西，都排斥，因此导致大批灵性物质被掩埋。 也正是这些混沌物质的大量存在，加上魔瘴恒星被遮蔽的双重作用下，令灵栖母星高层大气中几乎搜索不到的新生的轻灵极光。 同时，这样的环境下也诞生不了先天灵宝了，那些被混沌掩埋，有幸被妖妮误打误撞“钓”上来的精魂，都是后天法宝。 而且都是残破不全，乃至奄奄一息的后天法宝。 灵栖心头一动：千金买马骨？ 正版元磁极光剑是只给看不给摸，投射万丈光芒来忽悠那些初具灵性，却天真单纯的极光，好像用胡萝卜来勾引蠢驴拉磨。 然而把核心法力敝帚自珍，这颗胡萝卜永远是揣在自己怀里，积攒土坷垃让胡萝卜变得更大更甜，就是不给驴吃。 但妖妮误打误撞，把真金白银抛洒出去，钓上来的就不是天外初生，傻萌蠢呆欢乐多的极光。 它们是后天炼制，遭遇过劫难，器身跟神识俱毁，只残存一丝灵性，在混沌压制下苦苦挣扎却动弹不得的法宝精魂。 对它们来说，一股突如其来投注进来的高品质法力，无异于救命稻草，所以拼的把最后一丝灵气耗尽，也得力求脱身！ 现在，它们夙愿达成了。 五光十色的彩练飞舞，让妖妮惊喜异常，跟着一起手舞足蹈，兴奋至极。 可灵栖却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样子：“残花败柳排成行......” 这些家伙都是一群二三流的法宝不说，而且神识跟器身都被打灭了，他们只剩残存的精魂，能够进行的行动也只剩依照本能趋利避害。 唯一有点用处的地方，就是它们每缕精魂都包含了法宝完整时期的信息，假如可以持续提供精纯法力，还有还原回本来面目的可能性。 但比起真正的极光奥妙，这个过程吃力不讨好，九成以上的法力继续都消耗在无用的器身重组跟神识重建上，真正发挥效能的部分十不足一。 正牌元磁极光剑，既能驱使万千光彩冲锋陷阵，各显其能，又能朴实刚健地储存脾土元气，夯实凝练，厚德载物，最终内成泰岳不动之功，永不退转，外有九天云霞佑持，玄幻莫测，乃是修途通畅，甚少坎坷，极为殊胜的一门奇功妙法。 可假如妖妮坚持收留这些法宝精魂，那她以后的路线就跟真正的元磁极光剑彻底相反了： 元磁法力核心苦苦运转，结果家里珍稀的资粮却都给了混吃混喝的门客，胡萝卜永远也长不大长不甜...... 这完全是反客为主嘛。 灵栖硬着头皮，非常不合时宜地打断妖妮跟小伙伴们的共舞，把其中厉害关系讲述给她。 “不要！它们好可怜啊，就像没人要的小狗狗......” “人家最喜欢热闹啦，只要有热闹的地方，我就元气满满！” “所以只要它们愿意陪我玩，我就有充足力气养活它们！大家都一定要幸福！” 妖妮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懂了灵栖的劝说，还是一切凭自己的喜好行事。 这，这理由从妖妮嘴里讲出来，居然一副义正言辞的口气？ “好吧，你高兴就好......”灵栖发现自己哪怕身历匪夷所思的变故，依旧无法理解真正女娃娃的心思。 破败的法宝精魂们，其中每一支都驳杂到极点，更别说还有上百个！ 这样的状况可没法凝聚什么极光剑坯了。 本来元磁极光剑在捕获一束最适合修者根基的极光后，当以这束极光为主干，凝聚本源剑坯。 这本源剑坯才是真正应该付出法力核心的资源，着力培养的主干，否则终日指挥着七七八八的极光杂牌军，那岂不是三流法术了。 一流的修行法门，还是要以纯正浩瀚为主流。 不光是仙道，就算魔道中的魔门正宗，也都气势磅礴，魔焰滔天，许多阴邪诡异之辈，到头来终究只能成为依附。 灵栖很是认真地观摩了妖妮的情况，琢磨着怎样针对小太妹目前的状况进行下一步指导。 她这老木头疙瘩脑袋其实不是那种狡黠滑溜，转弯特别快的类型，只不过在阅历深厚的基础上，显得办法特别多。 但自从碰到妖妮，好像就总是发生前无古人的新鲜事，历史经验都变得无从借鉴。 “你这娃娃，还真是貔貅命，招财进宝啊。” 灵栖想了半天，只能认服： “这些二流法宝，每一件其实都不亚于那些观察者们钻研不休的奇异现象，只不过它们气运不佳，被摧毁得比较彻底......当然，那些遗留下诡异乱象的法宝们，也没好到哪去，苟延残喘而已。” “但换个角度看，法宝经历劫难，其实是通往更高级别的门槛，许多辗转流离的宝贝，飘荡在时空乱流，或者数易人手，或流落凡间蒙尘，可一旦出世，往往就要引领一个时代的风风雨雨。” “风轻小娘一口气发掘出这么多落难法宝，等于是给了身处死地的宝贝们一线生机，假如它们真能恢复荣光，气运笼罩下，说不定日后可以成为庞大的体量。” 总的来说，就是灵栖决定放任妖妮以自己的喜好自由玩耍了，之所以讲的拐弯抹角，还是掩盖自己无能为力的囧态吧。 “那么，索性时间宽裕的很，我带你们探探其他几处异常观测如何？” 灵栖提出来一个令大家振奋的建议。 本来如果妖妮不出什么幺蛾子，灵栖估计她光是寻找到本命极光就得十天半个月。 然后再细心凝练本源剑坯，在灵栖精益求精的要求下，估计又得十天半个月。 那一个月的时间就打发掉了。 这就是老木头的节奏，她认为凭借悠长的岁月里可以沉淀下真正有价值的感悟阅历，做什么都悠然自得不急不躁是一件很美的事。 可是妖妮的做事节奏完全就是两个概念，风风火火，喧哗上等。 灵栖喜欢享受时光流逝，却不是浪费时间的作风。 既然一个月的时间有空闲，那就找些事情来做好了。 41考察 灵栖说要带小伙伴们探险，其实已经不再是陪他们游玩那么单纯。 她对妖妮小娘的馈赠已经完成，而且这孩子今后的路线似乎完全不用自己操心，那省下来的时间跟精力就可以支付给光复母星的大计。 灵栖没再询问任何人感兴趣的地方是是哪里，而是雷厉风行地坐上飞行器，设定好自己想要去的方位：漆黑冰原。 “不会吧，第一个就去这么重口味的地方？” 负责操作飞船的烨良辰倒吸一口凉气： “我觉得魔化森林，魔瘴浅海相对容易些，白斑沙漠跟末日坑道的探索程度也很高，可唯独漆黑冰原，那绝对是生命禁区啊！” “少废话，让你去就去。” 灵栖对外来者向来态度恶劣。 她自己清楚，母星的南极北极，是远古时期两大水系顶级宗派“太渊玄门”跟“奈虚山”的地盘。 这两个顶级门派，也是跟当年的芝山派，苍麓剑派同一批遁走的宗门之一。 但两大水系门派遁走之后，其余诸多水系二三流门派，也在察觉魔灾危机之后，第一时间走出他们原本各自运营多年的江河湖海体系，纷纷前往极地。 因为他们也想要跑路，而水系道法中唯一可以支持大跨度空间穿梭的材宝，就是“虚渊玄水”。 这是只有两个顶级大派才能够凝练，储备的东西。 而对于小门派来说，只要有些“虚渊玄水”细微痕迹残余，结合各自门派原有的水系逃遁法宝，就能多些希望安全远遁。 在那人人惶惶不可终日的时期里，所以大家都希望能够捡漏，截取一线生机。 但最终，只是徒劳地在两极地带聚集扎堆，然后遭到天外魔帝摧枯拉朽的一掌余波牵连，瞬间陨灭。 只留下海量水系二三流法宝，水系二三流修者的法力储备，水系二三流门派屠灭的怨念，以及或许真的可能存在的“虚渊玄水”，一同受到瞬间降临的魔焰熔炼，化成如今的漆黑冰原。 没错，这是一座存在了几万年的禁区，在远古魔灾发生后，灵栖母星又经过数轮文明更替，始终都没有人堪破这漆黑冰原的奥秘。 直到灵栖苏醒，并对此地搭上了眼。 “虚渊玄水啊，炼化水系洞天级法宝的必备材料，的确是好东西，跟我当初炼制木系洞天法宝山海葫芦时所使用的雷池活水，珍稀程度半斤八两。” 灵栖一行人已经来到极地上空，他们没有急于下降到间隙发生器的观察者休息室，而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下面的漆黑一团。 但从视觉效果上来说，这简直是跟近距离直面黑洞没有两样，除了灵栖之外的众人都是一阵难受，冷汗直流，压力特别大。 只有灵栖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现在行星两极的这些物质，真正名称是暗灭黑雪，乃是虚渊玄水未经提炼前的粗矿，而且还是极低品质的...... 想必是当年聚集于此的，等级略低的水系修者、水系灵宝精华，和一些陨落于魔焰中的冤魂怨念，受到少量真正虚渊玄水残渣感召，凝练出类似物质。 但这种无意间胡乱造成的粗陋矿源，比起当年正正经经由资深水系高手精心照料，以本命法力丝丝入扣地精微催动每一滴虚渊玄水的诞生，相去甚远。 “提纯这玩意，还是等我达到炼血境再回来操作顺手些。而现在正是要那暗灭黑雪做文章，给母星留下些许福祉。” 灵栖也不管身边人的议论，以及烨良辰这货夸夸其谈地添油加醋，说这片仿佛黑洞般存在的冰原是如何神秘不可思议，脚底一踏飞船地板，又是个穿墙术直接坠了出去。 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尤其是烨良辰正讲到黑洞如何可怕之际，就见灵栖没入了漆黑冰原，尘埃都不见。 这次他们万万不敢跟下去，探险跟找死的区别可大了。 但他们也知道，灵栖这位认识时间并不长的神秘小魅魔，做事总是滴水不漏，令人放心......非要说略反常的时候也仅仅是跟妖妮打交道才有。 总之就是他们无论关系灵栖安危也好，放心灵栖安危也罢，能做的终究只有继续大眼瞪小眼，静观其变。 “神农鞭，分水！” 灵栖这边，心无旁骛，开工干活。 作为炼器宗师，熟悉各种材料乃是基本功。 再加上神农鞭的特性就是分析万物性质，归门纳类，简直如虎添翼。 所以了，灵栖一早就把元气在神农鞭内运行，模拟出跟暗灭黑雪接近的特性，抵挡住其吸引，碾碎碎万物的凶性。 然后，在第一瞬间，攫取一丝真正的暗灭黑雪本物，填充进神农鞭外层，鞭法施展起来，让灵栖周身都化为跟黑雪同样特性，滴水不漏。 这样就再无后顾之忧，能够安心进行接下来的工序......布阵！ 暗灭黑雪的性质虽然凶险，但毕竟眼下只是堆砌起来的驳杂矿物，根本不是什么杀阵。 非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这里的暗灭黑雪杂质，是以无上天魔的魔炎灼炼而成。 所以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散发邪气。 实际上，据烨良辰所讲，以能量生命体探索过无数真正黑洞的技术，布置下间隙发生器进行探查，除了一片黑暗，一无所获外，还有件恐怖的秘辛。 那就是一些探索过漆黑冰原深处的高级观察者们，无一例外都疯了！ 他们精神错乱般地进行破坏，胡言乱语，疯狂杀戮，无理智地肢解尸体...... 总之就是各种无法解释的现象，被列为绝密资料，严格封存。 所以才说漆黑冰原邪门，哪怕经常游走于无数黑洞的能量生命体老司机们都要惨死。 把小伙伴们吓得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在黑暗中莫名其妙地精神错乱。 可是一切恐怖的事物，根源都在于未知。 偏偏灵栖什么都知道：不就是远古修界高手的冤魂怨念，在魔焰中浴火重生，化作无尽魔头，专门摄人心魄嘛。 能量生命体们透过间隙探测，其实比神识探测还要鲁莽无保护，非常容易被魔头入脑，吞噬地魂，夺魄折磨。 灵栖这个宗师级达人，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一些诡异的现象一旦戳破了谜底的窗户纸，都是贻笑大方的障眼法。 所以了，只需照着古时炼器日常的要求，按部就班地做好例行基本的防护措施，灵栖就能做到三进三出毫无压力。 她所要做的工作，是以这些暗灭黑雪为材料，搭建一座非常简单的阵法：四通八达阵。 光是听名字就很简陋。 实际上这也的确是一切阵法的中，入门的入门，可以说拿来教习三岁小孩认知阵法概念的例子。 灵栖时间紧迫，暂时只要摆好四通八达阵即可，而且这么简单的阵法修改，星河开发集团的观测器相当长时间内都无法察觉。 至于这个阵法是要为今后的何等巨作打下基础？ 那便是星球之肾！ 肾主水，是先天之本，气血之源，凝聚菁华，生化骨髓，再以髓生海，也就是脑海，脑脊液。 这也是灵栖为什么选择漆黑冰原作为第一站的原因，因为打造好水属性的星球之肾，是接下来为光复母星进行一切布局的基础。 虚渊玄水的特性是通透万物，扭曲空间，通融一切的洞源黑水。 也正是它的此等特性，才被古代那些基于进行超远距离空间跨越的门派们趋之若鹜。 暗灭黑雪的特性虽然驳杂，但最有价值的功效也是无数分散成细不可查的微粒的虚渊玄水，透过各种杂质呈现出来。 灵栖以这暗灭黑雪布置好四通八达阵，就是给整个星球的无尽魔瘴打造一个初级净化装置，估计两极的冰原能够吸附掉五层左右的魔瘴。 举个破坏画风的例子，改造后的漆黑冰原就是一块活性炭。 当然，这个大工程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灵栖只是在极地内部留下一丝自动运行的法力，微不可察，在默默地塑造漆黑冰原的内层结构。 整个工程完成的话估计至少要百年。 但耗时漫长也有个小益处，就是不容易被星河集团发觉。 虽然灵栖也不会怕了星河发展集团，不过母星的这边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收拾，还是尽量不要节外生枝，牵扯精力为好。 也就是因为当前的一个月时间，闲着也是闲着，灵栖才过来布下这枚小小棋子。 等以后时机成熟，时间充裕，以及灵栖可运用的实力有所增长，她还会亲自过来引领工程实施，那样的话进度可以提升千百倍！ 而至少现在，灵栖是不打算在漆黑冰原这里花费更多时间了，她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依水生木的顺序，接下来应该去魔化森林。 于是，在飞行器上面的小伙伴们还在望眼欲穿地紧瞪着下方一片漆黑，灵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大家身后。 “都傻站着干什么呢，良辰小友，带我们去魔化森林。” 灵栖随意一拍烨良辰肩膀。 这货猛地一跳： “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是说，刚才是开了玩笑么，装作跳船的样子......” “不过这玩笑有点过分啊，居然足足藏了半个多钟头才冒出来，我们都担心死了，下次不可以这样哦！” 烨良辰说着，居然习惯性去刮灵栖鼻子。 这家伙虽然被封锁进能量杯，但上半身体型还是一副魁梧兄贵的模样，而灵栖的外表又是非常娇小，面容亦是同样青嫩...... 所以这仿佛大哥哥怜爱小妹妹的动作似乎没什么违和感？ 碰！ 灵栖一记托掌神出鬼没，先一步顶在胳膊长度明显超过她的烨良辰下巴上： “是不是开玩笑，你尝尝这个就知道了。” 那是一粒从神农鞭中萃取出来的暗灭黑雪！ 或者说，是已经非常接近虚渊玄水的一颗暗灭黑雪微粒。 并且它是从神农鞭中解析出来，经过灵栖处理，下过禁制。 烨良辰之觉得眼前一黑，全身瞬间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住，压扁，压得四分五裂，扭曲解离，又经过一番辗转反侧后，压缩凝固，不知天南地北。 好一阵恍惚过后，烨良辰意识渐渐清醒，慌张检查全身，竟发现自己已经从能量杯中被放了出来。 可是他全身凝实无比，再没有以往那种光焰漂流的样子。 可这身体却也不是血肉组成，依旧是能量体，仅仅是被收束得更紧致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烨良辰不解道。 “没什么，仅仅是看不顺眼那副半吊子的模样” 灵栖冷冷地瞥了眼歌露珐纱：“特别你所栖身的容器，碍眼得很。” “那玩意又不是我想要栖身的，是你给我封印进邪门的杯子好不好！” 烨良辰颇有微词： “不过你刚刚打入我身体的，确实是从漆黑冰原提取得来？这可是星河发展集团钻探这么久都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的诡异物质。” 他惊喜地撺掇灵栖：“你似乎知道很多秘密，稍微透露些，卖给星河发展集团，我们能得到很多好处！” “好处？”灵栖听到这话居然嗤笑出声：“你那个以能量生命体主导的什么真知会，给出的好处，能达到把全族送给我当奴隶的程度么？” “你大概还不了解，尔等天地元素精灵一脉的存在，在远古时期修者眼中，都是烧炉子的薪材吧。” “这......”烨良辰一时语塞，但并没有什么恼羞成怒的样子，而是很平淡地挠挠头： “古时候的事，我是知道的啊，但是我们一族从没认为这有什么可耻的，能量一族的存在意义，就是探求各种能量的使用方式，其他都是不在考虑之列。” “倒是你们有血有肉的各种种族，每每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同族之间大打出手，乃至生灵涂炭？” “比如上下级地位不同的人发生忤逆争吵啊，多年好友伴侣心情变化发生疏远冷漠啊，甚至路过不相干的人，也会因为双方体量不同，而产生嫉妒，攀比，挑衅等等可能性，引发一场纷争。” 他讲这番话，倒是真没有什么挑衅反驳的意思，纯粹是能量生命体的看待万物的各种方式，都与其它生命形式的族群不同，客观地描述出自己眼中的人类行径而已。 “你总结的不错，此等磨难，便是众多生命体的劫途，只有一一克服它们，才能明鉴本心，触摸超脱之道。” 不过灵栖倒也没顺着烨良辰的话纠缠下去，而是阐述自己的一套看法： “而你们能量生命体，掌握极大资粮，天道眷顾，从没发生过内部劫难，其实也是久久不能超脱的原因之一。” “不过现在好了，我给你植入的，便是保留些许魔性的水系珍稀材料，已经在你体内开始搭建肾水经脉，估计不久之后你也要体会到魔劫滋味。” “尔等真知会总说要观察万物，收集那些出现过超脱者的文明奥秘，没觉得这单方面的考察，不是很公平吗？现在我就设下这禁制，也来考察考察你，看看你这个被机缘选中，有机会遇到我的小子，能不能打破天道藩篱，造出个异数出来。” 42木门 灵栖跟烨良辰的一番对话，听得一旁的妖妮哈欠连天。 两位故弄玄虚的家伙玄天玄地忽悠，似乎涉及到什么种族啊，文明啊，宇宙天道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而各自的观点颇有出入，讨论不到一块去。 可是他们的讨论偏偏还都是平铺直叙地你讲你地，我讲我滴，别说吵架，打架，火拼起来了，连一些辩论会上最起码针锋相对的情形都没有出现。 这让妖妮很失望： “怎么半天都不见你们动手啊，或者哪怕嘴巴吵架，对骂半晌也行啊，这样不热闹的场面，白让我期待了。” “还有这处漆黑雪原，也端的没趣，我是不热闹会死星人！就算探索秘境没兴趣待在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咱们去下一个热闹地放好不好！” 她自作主张地摆弄起飞行目标，而听烨良辰之前的介绍，几个观测点中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乃是魔性森林。 这个举动得到了灵栖首肯：“可以，就去这吧，依照水生木的顺序，也正合我意。” 烨良辰也表示没意见：“不错，魔性森林是相对最不枯燥的地方，适合初级历练者观摩，也是人气最旺的观测点。” 妖妮噘嘴：“真是看不懂你们的节奏，一言不和就英雄所见略同？结果又是吵不起来！真无趣。” 一片安静而并不祥和的气氛中，一行人来到了魔性森林区域。 这里果然跟灵栖母星别的地方不同，入目可见形形色色的临时帐篷，板房，摊位，篝火，林林总总，不下千位数。 当然，此处是魔性森林外围的外围，也是对外开放历练点中最受推荐的地方，不过热闹的源头都是各路外来者。 真正属于灵栖母星的生物，只有那棵弯曲得好似立交桥的大树。 并且凡是稍微靠近大树的地方，都被星河发展集团围墙隔离，只有特殊许可的人员才准许放行。 在那个区域里，深沉的墨绿浓雾仿佛亘古不灭，浓雾间隐隐约约能看到巨木扭曲的青黑枝干。 它的树皮粗壮潮湿，很明显是充满生命力，如同蛰伏的黑龙。 但作为树木，却没有长出半片枝叶，使得浓雾空间内充满荒凉肃杀意境。 反倒是在此扭曲巨木的外围葱葱郁郁地长出数片密林，有鸟兽虫豸活动的迹象，生机盎然。 所以了，大多数历练者乐得在外围凑热闹，对于真正神秘危险的浓雾巨木区，他们也乐得不去触星河开发公司的霉头，敬而远之。 只有真知会官方考察队，或者一些有背景，有名声，有实力的资深探险团，才能获得进入资格。 “哇，这个地方我喜欢！” 妖妮一下来飞行器，就在外围冒险团的各种式样驻地间活蹦乱跳起来，一个劲打听各个团队的来历，还毛遂自荐地想要挤进他们的历练流程。 结果好多团队管事的以关爱制杖儿童的眼神，上下打量这活泼过头的土妹子，既没有发现她实力有什么过人之处，也没看出她举止有什么人格魅力，纷纷冷面送客。 不得不说，妖妮作为一头魅魔是相当失败啊。 碰了一鼻子，妖妮却仿佛并不在意的样子，用她的话说，这里非常热闹，人气旺盛，只要身处其中，便全身暖洋洋，非常满足。 转过头来，妖妮发现灵栖又是跟跳进冰原时一样的表情，冷漠地快步前趋，急忙跑过去拉住灵栖尾巴就往后拽： “喂，这次可不许你自顾自地做完爱做的事就走啦，堂堂一个星际未解之谜的奇观秘境，你闯进去10分钟就说玩完了，让我们情何以堪？” “没错没错，10分钟太短，至少20分钟才像样子，40分钟给你点赞。”歌露跟在后面为小主人添油加醋。 灵栖被揪得僵直片刻，回头上下打量妖妮，看得她心里发毛。 自从跟灵栖打交道开始，这位神秘高手似乎就一直迁就，溺爱她，导致妖妮颇有些没大没小。 但妖妮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因为她在魅魔皇宫里就是被各种宠爱，现在灵栖虽然谜点多多，但也是魅魔一族，仿佛对自己容忍是天经地义。 何况，不揪不知道，一揪之下，妖妮只觉得灵栖的尾巴就像小猫儿脚底的肉垫，软软润润地，弹性跟厚实感都恰到好处，一捏住就根本停不下来。 然而灵栖这一次的上下打量，时间过得略久。 就在妖妮被压抑得快要窒息时候，灵栖终于开口： “尾巴......被拉住时，竟然有心血来潮的冲动？原来如此，正常成熟体魅魔，尾巴上会生长出钢铁般的鳞甲，我却是疏忽了，说起来平时我根本不会给人接近的机会，但唯独对小妖妮没防备呢。” 下一刻，妖妮的尾巴就同样被灵栖抓了起来：“谢谢你对我的提醒，作为回报，我也得为你今后的安全负责，现在开始特训。” 她略一运用巧劲，一股刁钻的力道就透过妖妮那包裹了铁鳞的尾巴，注入其尾巴连接脊柱的神经内芯。 “唔啊啊啊！” 妖妮一下子如触电般抽搐打滚！ “我错了，饶，饶了我......” 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太妹，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求人。 她这貔貅之资，天生漏尽通，生来就最讨厌那种坏坏的事情，虽然在魅魔宫殿里比比皆没羞没臊的行为，但她始终敬而远之。 并且，妖妮魅魔公主的身份，也在其自己不同意的前提下，导致没人敢随便戏弄她。 所以了，妖妮的尾巴在幼年期居然从没被触碰过，再加上她本身对卿卿我我事情的疏远，所以其实体质非常非常敏感。 这种敏感不光是体质方面，心灵方面也是近乎洁癖地对那种事情陌生，而越是陌生的东西，在冷不丁地接触到后就会产生更大反应。 甚至可以进一步说，妖妮的灵魂层面上就注定是极端敏感，毕竟漏尽通，以漏为名，而漏指的就是繁衍之欲本身。 一旦触及到这一点，血气旺盛之人那最闪光的部分生命能，就浊化为，透过下三路脉孔流出，也就是把一份非常宝贵的能量漏失掉了。 所以才有“下流”这个词，不带褒贬意义地来讲，其实是个非常客观地揭示了事物本质的经典。 而一切导致躯体能量“下流”的行为，事物，词语，画面，都是貔貅天资刻入灵魂根底的过敏源头。 总之，妖妮现在的样子可谓惨乱之极，没人敢相信这一切都是出自哪个平时专宠溺爱她的灵栖之手。 此时的灵栖却是一副悲悯的样子，默默在手上又加了把劲： “我也不想这样的。可这份弱点是足以叫你失去一切抵抗能力，我不能坐视不管，必须教你克服它才行。” “当然，我也会引以为戒，这条尾巴不会再有任何机会叫别人抓到。” 灵栖这样说着，实际上倒也没有特意添加防护装备，也没有改变尾巴平时放置的姿态，依旧是略微翘起，时不时摇摇的自然模样。 只不过，专门有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尾巴上，感受一切可能对这里产生恶意的蛛丝马迹......这样就足矣。 话说，妖妮这样哭天喊地地表现，很是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而他人一看到这几只魅魔的组合，顿时视线就收不回去了。 灵栖的绝世容颜跟娇俏体态自不必说，歌露与珐纱的本钱其实也相当勾魂。 本来妖妮是几个魅魔中的一股泥石流，但现在她躺倒辗转，欲罢不能的姿态，仿佛将魅魔公主潜藏的那一部分魅力给激发出来...... 嗯，原来她是那种受到折磨才会焕发诱人芬芳的类型？ 所有注意到魅魔四人组的家伙，都不由自主地干咽口水，一股无名燥热燎燎升腾。 “你们也是来地狱星系历练的吗？不如跟我们组队，申请探索魔性森林深处的资格如何？”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发出邀请。 但他们攀谈的对象，居然是烨良辰。 好吧，烨良辰的确生的一副好品相，高大魁梧，鼻正口方，剑眉星目，还有一副能量生命体天生在骨子里的傲气。 所以在大多数人印象里，这似乎是一位高端武力公子哥，带领倾心于他的几个小女人出来游玩的。 “这个嘛......高手你怎么看？”烨良辰甩锅给灵栖。 众人也跟着把视线对准灵栖，那眼神似乎在说，原来这位是正宫，果然仪态非凡，羡慕羡慕。 至于那个正在被正宫教育的......大概是什么不肯屈服的倔强小野猫，要被训导成族符合主人喜好的新成员吧。 此等非但不会吃醋，还要帮主人扩大库藏的正宫，果然贴心贴体，羡慕羡慕。 “可以合队。你们既然都是想要探索魔性森林深处，那就听我分配，男的继续待在外围，狩猎出没于此处的飞禽走兽......女的跟我走。” 灵栖居然搭理了这些路人的提议，并且开出一个非常符合众人对她，以及一男四女小团队的猜想的条件？ “以及......你们在场的所有人，我都要了。” 此言一出，顿时令所有人脸色大变！ “简直欺人太甚？” 有冷眼旁观，本不打算参和这支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折磨同队女孩的荒唐小队，听了灵栖发表宣言，顿时义愤填膺： “你们是哪来的东西，太霸道了吧！一定是哪个独裁小国的年轻贵族，外出历练还以为天底下所有人都会娇惯他？” “呼呼，到了这里，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在场的每一个团队，无不是富可敌国的家族青年才俊，才能够动用私人财力，到往这个混沌星区历练。” “是啊，传说每一期只有七个观察者，是真知会官方遴选出青年一代的佼佼者，可以享受穿梭费全免的边缘星空历练，其它没达到遴选标准的人士，若想要有机会到达这座远古神魔战场遗迹，非得是家族底蕴极端的深厚，才有实力施展超远距离空间跨越呢。” 四周的小队们气势汹汹，打算给烨良辰这看起来很臭屁的家伙一个教训。 而好多女性历练者，也对灵栖投来鄙视不屑的目光，在她们眼里，这是一个依靠队长狐假虎威的无耻家伙！ 问题是你自己抱男人大腿倒也罢了，现在居然打算胁迫在场所有女子，来取悦男主？ 对于瞬间成为众矢之的境况，灵栖有些纳闷： “奇怪了，他们为什么对我敌意滔滔？先前是你们说要组队，组队就组队，现在我同意带你们攻略树海秘境，怎么一下子剑拔弩张？” 灵栖曾经看过七大观测点的报告，通过烨良辰的特权，得见魔性森林的详细照片。 只一打眼，灵栖就确定，这魔性森林的本体乃是一株非常接近“青龙木”的“青蛟木”。 这东西应该也是某二流木系门派赖以跑路的秘宝，不过同样错过了最佳逃遁时机，在临门一脚进化的时刻，遭到魔焰冲刷。 木主疏通，它那屈曲盘旋的姿态，其实是首尾相噬，封闭了全身对外交流的空隙，能量回流自称体系，保留本命元气。 “你若是真的脱胎换骨成就青龙根基，就会一飞冲天，远遁而去，不会再留恋这座已经被魔焰侵蚀得千疮百孔的母星了。” “所以抱歉，我不会让你成功蜕变，这份资材还是跟我携手共谋重建母星大业并吧。” 灵栖答应带人同行，自然有她的打算，要利用这群不明真相的路人，找到青蛟木首尾衔接的罩门之所在。 43青蛟 当初七位见习观察员，都是各个道统里出类拔萃的潜力股，值得重点培养的人物，享有“公费历练”的特权，尚且被灵栖判定是庸才水准。 现在这群自费出来探险的杂牌小队们，资质自然更加不堪，九成九都是持着装备来游玩的，自身实力还是凡人水平。 不过初生牛犊的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灵栖还是很欣赏的，她要的就是这种活力。 眼下，对方似乎误解了什么，以为她要独揽大权： “所有女子都要跟你一队，是深入那密林深处，反倒是男子们留在外围？” 许多团队的领导者终究还是男性为多，一听灵栖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不，不是全部。”灵栖加以补充： “烨良辰小友，你也要跟随我们进入内部区域，因为要通过门禁特权。” 聚集在魔性森林外围的历练者大约有二百多人，其中女子也就不到六十位，其他大半都是男人。 而烨良辰如果分到里队，他就真成了万花丛中一点绿。 “看来只有拳头才能跟你们说明白。” 几个脾气不佳的路人气势汹汹围上烨良辰。 可怜烨良辰却处于实力被封印状态，放不出什么能量炮光线波之类种族特技，只能跟他们拳来脚往，打得好不热闹。 他左支右绌，就连解释的话也空讲出来，或者就算讲出来也没人听。 而一旁的妖妮却来了精神，拍手叫好，卖力加油，就喜欢把气氛炒热。 这完全是菜鸟互啄啊。 灵栖没多讲话，默默抖开神农鞭：“索性你们也矛盾重重，那我就毫无压力地直接给你们洗脑好了。” 嗖嗖嗖，忽忽忽，呜呜呜...... 灵栖轻抖长鞭，身体随着手臂摇动的惯性，浑然天成地转过一个圈，仿佛是个舞蹈动作，又仿佛只是不经意地旋首顾盼，和煦无痕。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旋身，摇起一股同样不易察觉的微风，带着淡淡的粉色和若有若无的香气，拂过众人。 所有人都是一阵陶醉，好像忘记的时间，似乎只是一瞬的恍惚，又似乎刚刚闭幕沉醉了几分钟。 总之他们再回过神来时，眼中灵栖的感觉已经大有不同。 这一定是梦中出现的女神！ 先前看灵栖虽然也是难以挪开视线，但现在再接近灵栖，却从心底产生“她是我的真命天女”般的宿命感。 不光是男人如此，其他一开始对灵栖报有敌意的女子们，现在也对灵栖产生乐意唯命是从的依赖感。 “现在可以听我讲话了吧。”灵栖平静如常，又把刚才已经叙述过的战术重复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可重复的，男人自由活动，在外围狩猎，女的跟她走，一切听指挥。 虽然没说为什么，但也没人询问，只要“心上人”的智慧行动就行了。 “这还血境的魅惑功力，果然高明，达到润物无声的程度？” 灵栖观察这帮路人中招后的表现，略有所思： “他们对我言听计从，却又不会影响灵智跟判断力，绝不是洗脑诱骗之类，而是发自内心的信任。” “此等技巧，还有待发掘，似乎可以让这一族甩掉下滥妖女的帽子，达成心心相通的良善法门。” 总之，解决了话语权的归属，剩下的事情就水到渠成。 男子团队在外围狩猎，其实正是他们原本打算进行的活动。 那魔化森林外围的密林从中，出没着许多中小型禽兽。 它们有敏捷娇小的松鼠兔子类，还有体型中等的豺狼猎豹，乃至硕大的狮虎熊象。 但奇怪的是，这些动物只有轮廓符合通常森林动物应有形象，细节方面却一个个身披青绿鳞片，好似水生动物。 问题是整座森林地带根本没有水源存在。 但这里是远古魔神战场遗迹，支离破碎的混沌星区，所以似乎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值得奇怪。 历练者们只需明白，在此打猎能够收到好处，就足够了。 是的，就算没有灵栖安排任务，按照众人原本的计划，也是集体狩猎。 这里的野兽强度适中，既不会有生命危险，又不会显得太过简单。 每一只出现在森林外围的奇特兽类，受到攻击所流出的血液，都是一种墨绿的汁液。 这些汁液迸溅到地上或者树木枝叶上，大约几分钟后就会蒸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氤氲的雾气小球。 这些小球会自动钻进附近的人身体里。 但是绝对无害！ 反而主动吸收这些雾气的话，有恢复体力的效果，令人在森林里狩猎长时间都不会疲惫。 这些现象，当然是银河发展集团早就发现的东西。 并且经过长时间彻底的研究，也得出“他们确实无害”的官方结论。 此外，如果是击杀了这森林里的鳞片生物，他们更是整个尸体都化为凝聚得犹如实质的墨绿能量球，并且非常有指向性地飞入对其造成致命攻击的猎人体内，不会留下任何尸骨杂物。 此等现象，可比血雾绿球的就近融合复杂多了，光是“自动寻找仇恨最高目标”的原理，就值得发展集团的研究者们钻研好些年。 而且这第二种现象，同样被认为是“无害，甚至可能有益”的效果。 不过这一层官方并没有正式公布，毕竟太早下结论的话，万一今后真的出现什么后遗症就很尴尬了。 然而长时间以来各路历练者的亲身经历，已经把这个结论默认为公认的结论，又传说大量再此猎杀奇特生物，可以强壮体质，延年益寿。 如果不是穿梭混沌缝隙的飞行器成本太高，这里恐怕早就成为全民刷怪的狂欢圣地。 幸亏星河发展集团已经有意识地禁止太过大规模地在这片森林外围区域狩猎，只有少数特别有权势的家族，缴纳巨额资材，才允许在此狩猎。 所以这里说是历练地点，但已经逐渐朝着高端休闲娱乐会所，度假狩猎主题游乐园的方向靠拢。 总之外围男子汉们一旦开始狩猎，顿时玩的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之前被灵栖发号施令的不快。 而灵栖也对他们活力十足的状态十分满意： “不错，你们所狩猎的这些怪兽，其实是青蛟木排解出来的妖族血脉。青蛟木要进化为青龙木，就要对自身血脉提纯，清空妖族血脉，才能够进入先天神兽之属。” “不过当前的星球环境下，任由妖族血脉排出，很快就要遭到魔瘴侵袭，变成跗骨之蛆，回过头来寄居到本体上，反而拖累血脉纯化。” “所以这株青蛟木不惜耗费纯净的乙木之气包裹妖族血脉，在它们未收到魔瘴侵袭前，寄托进来此历练人体内，是舍小利而谋大势。” 点评完毕，灵栖对身后的众女团打个招呼： “而我们，是要趁着青蛟木运行这复杂的血脉吞吐之法时刻，找到它罩门，埋下颗小棋子......” “算了，更多的细节也是跟你们无关，尽管跟我来来便是。” 一行人即将出发，妖妮却提出异议： “等一下，你们在密林深处探索，应该又是那种神秘兮兮，人影都不见一个的环境吧，我想待在外面人多热闹的地方。” 外面火爆而无危险的狩猎活动完全是一场狂欢大派对，让妖妮看的好羡慕啊，非常想留下来一起玩。 歌露珐纱也一起申请：“公主要去的地方，我们也必须跟去的，这是使魔的职责所在！” “不行。”灵栖深深地看了三小只一眼，一口回绝。 歌露是个满脑袋荤段子张口就来的小污女。 珐纱虽然不爱讲话但身体完全就是一副招惹罪的活招牌。 而妖妮刚刚受到特训，面色还潮红着，谁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把这三个惹祸精放进一群精壮汉子堆里，实在叫人放心不下。 “我的安排自有用处，你们还是乖乖跟随吧。” 在灵栖不容置疑的口吻下，全女团队来到了封锁密林深处的关口前。 由烨良辰跟守卫员交涉，好一番讨价还价后，终究也只为众人得到跟见习观察者一样的权限，只允许在初级驿站参观。 “好的，可以了，你退下吧。”灵栖不以为意，打发烨良辰也去了门外待机。 然后，灵栖叫大家站稳扶好，各自找到能够支撑的把手。 “风水罗盘起，地脉挪移承，九阴癸水转，乙木坤土合！” 她默默催动法力，忽地一下，众人所在的小房间，整个消失了...... 这种现象，以往发生过许多次，所以魔性森林允许搭建驻地的范围被一次又一次地疏远到靠近外围的地方。 而这一次，恐怕又要刷新驻地被凭空转移危机的范围下限了。 不过在小黑屋众女子的视角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天与地的分界变得模糊，湛蓝空灵的苍幕，铺开磅礴而高洁的云海，而就在这清新的蓝白背景下，又有数十条苍翠遒劲的土柱穿梭其间。 慢着，那颗遍地魔瘴污染的星球上，会有这种蓝天白云的美景吗？ 而且那些不分上下左右，纵横于天宇间的土柱又是什么东西？ 女团们扑在透明小屋玻璃前惊叹连连，却又有些担心，摸不清现在的情况。 “这里便是那独自撑起魔性森林的巨木内部，其实已经开辟出半座洞天，只不过尚未祭炼完整。” “现在，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了，我去找此地器灵谈谈心。” 灵栖素手轻摆，装载众人的小屋也分崩离析，所有人都在半空中尖叫，慌乱摆动手脚。 不过她们很快被散布在天幕间的土柱捕捉到，安然落地。 而这种捕捉并非是土柱们活动起来直接接触，而是众人在靠近最近的土柱时候，就感受到了重力，被重力所吸引到土柱上面。 这些重力比起外面的地面重力轻了近10倍，所以砸上去后根本不会受伤，还有点轻飘飘软绵绵的。 离近了看土柱，则能够辨认出来，它们不是单纯的土石搭建出扭曲的柱子形状，而是一条条粗壮的根须，上面覆盖泥土，形成前所未见的“柱状”大地。 这种大地也是有重力的，只不过通常星球都是球体，而它是不规则柱体，或者直接说是触手。 “小青蛟，你这洞天世界凝练得差些火候，以乙木之气为根基，需要大量坤土资材与癸水灵气，所以我稍一亮出诱饵，你就迫不及待把我们吞进来了？” 木系灵宝，多少都拥有拨动地脉，搬移风水的本事，这也是魔性森林经常发生整片驻地莫名消失的原因。 同样，天为乾阳，地为坤阴，对应万物之灵的男人女人，阴阳之气的牵引，是青蛟木在尽量保存本源乙木元气的前提下，催动血脉纯化的重要能量源。 灵栖安排的男女两支队伍，气机感应之下正是告诉青蛟木，有上好的薪资到来，快来收取。 以及，灵栖在催动神农鞭给众人施加魅惑时候，把一丝暗灭黑雪的气息也加了进去，这是水系至宝的线索，对木系生灵也是大补之物。 可这家伙一旦打算催动地脉搬运的手法，掠夺生灵命运，露出的蛛丝马迹就要被灵栖抓住。 而灵栖灵魂记忆可以说里是木系生灵的老祖宗，凭自身修为祭炼出洞天法宝的大宗师！ 她甚至还获得过星球意志的授权，木系的地脉，风水格局对灵栖来说是绝对主场。 平日里，发生“班门弄斧”类似的事件，就已经会让弄斧者尴尬无比。 但现在，是鲁班主动来找弄斧者要来砸场子，这其中的霸道气息无以伦比。 原本众人会被传送进专门处理资粮的留存空间，但现在灵栖现在是抓住青蛟木的破绽，反客为主，完全掌控了这座处于青蛟木法力核心。 所以在灵栖操作下，众人现在是处于青蛟木最隐秘的半成品洞天中，任那青蛟木再狡诈，也绝不可能在自家倾注了毕生精力的半成品洞天中开战。 眼下，众美女们在土柱地面上已经开始观望风景，享受即使在和平的星球上也难得感受到的充沛灵气，清风拂面...... 看来这方洞天之主暂时没有大动干戈的打算。 “你究竟是谁？” 浓郁的灵气聚集，显化出一位青袍老者的形象，出现灵栖面前？ 这老者仙风道骨，有充盈饱满的灵气萦绕全身，很是超凡脱俗。 但偏偏，他的面孔竟然是头蟒蛇的样子，两眼如豆，分部耳侧，颌吻宽而突出，长舌如信，獠牙尖长，张口出言狰狞盛怒，十分可怖： “为什么会这样，拨动地脉也好，探测到虚渊玄水矿床也好，明明是我先的！可你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魔族异类的妖女，怎么轻易就破解了我经营万年的风水格局，甚至随随便便就挪移到我最核心的机密，半步洞天？为什么你会这么熟练啊！” 也难怪这青蛟暴怒，自从远古魔灾降临，诸多顶级门派和上仙强者纷纷遁逃，就连星球意志也委身大宗门，对母星弃如敝履。 这株青蛟木原本也是妖族蟒类，而且还是天赋异秉的含有一丝上古青龙血统的高贵蟒类。 是某个二流巅峰的准上阶门派，预测到魔灾将至，没办法了，才寻找到最具资质的青蛟蟒，催动秘法，硬生生给它净化血脉成青蛟木。 因为青龙血脉只有以植木系形态呈现时，才最擅长发挥空间遁行机能。 至于青龙的妖兽形态，那是擅长操纵风雷，吞吐闪电的战斗姿态，在当时的局面里用不着。 总之，青蟒被变成了青蛟木，但它走在下一步青龙木的过程中，就遭到魔劫，只能中断进程，暂时自保。 现在，万年时光过去，炼化青蛟木的门派没有了，母星的星球意志也没有。 蛰伏中的青蛟木以为得到无上机缘，可以趁此机会，随意调动地脉元气，将残存的一切资源都采纳，用作自身进阶资粮，继续提纯青龙血脉。 而这一回，它就不再是为服务门派而进化，所收获的力量都可以归为己有。 反正这颗星球已经没救了！ 剩下的许多天材地宝，地脉元气，与其放任着被魔焰焚烧，化作魔瘴，不如成全了我青蛟大仙，提纯青龙之资，也算一场造化。 可是灵栖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44示丹 “小青啊，你说你先参透了地脉奥秘？真是笑话，正牌的星球意志就在你眼前。” 灵栖面对狰狞的青蛟，内心没有丝毫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目前的你虽然法力比较深厚，但对于地脉之力的参悟远不如我......何况你所谓的地脉掌握，五成仰仗功力，五成是各家道统总结的风水规律。” “而我是真正执掌星球意志的权限，是这颗星球真正的主人！就算除去这条特权，单论修行与战斗的经验技巧，也是远胜于你......” “如果你实力是五分法力加五分技巧，合计为十分，那么我就是三分法力乘以七十分技巧，至少二百一十分，一个打你二十个都游刃有余。” 灵栖毫不留情地嘲讽，直把青蛟激得暴跳如雷： “岂有此理，士可杀不可辱！小妖女纳命来！” 青蛟老仙终于含怒出手，蟒口一张，浓郁得仿佛实质的毒雾好似黑铁大棒，轰然捣出。 这小妖女虽然不知用了什么邪门手段侵入自己领地，固然要忌惮，但怎么一只看都是初生幼崽的小妖女，敢瞧不起本青蛟老仙？ 何况那家伙大言不惭说自己是销声匿迹已久的星球意志，真是笑死人了，当年灵气最充沛，仙家圣地之一的星球意志怎么会是只魔族异类？ 一定又是哪里冒出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族，觊觎这座星球的财富已久，妄想来分一杯羹？ 以及，你叫谁是小青，没大没小的东西！ 毒雾发如雷霆，厚重如古旧的青铜巨柱，没有丝毫烟雾之类飘渺的特性。 那是青蛟老仙妖族法力极端凝聚的所在，也就是他既然打算走提纯青龙木血脉的路线，就完全放弃妖类的法力，把一身蟒蛇时期的精华全都分离出来，当成身外之物的武器。 换句话说，那是它的内丹！ “来得好！” 灵栖看清此招底细，竟然有些迷醉：“好久没享受过如此纯正古风的斗法了。” 她右手持鞭背于身后，左手则连连打出符篆，引出十几条青色小蛇，抵挡在此棒状毒物的去路，不惜粉身碎骨。 “你真的能操纵这里的灵气？明明身处我的洞天......”青蛟老仙顿时如吃了苍蝇般难受。 那些灵气小蛇不光是因为出自自己洞天，而且还是自己在万年时光中提炼出来的青龙血脉精微。 平时它们不会显露出蛇形，而是仿佛天地自然般地组成蓝天白云，把这座半步洞天装点得仿佛正统仙家开创出来世界般。 但灵栖就偏偏揭开了它的底细，把好好的一处洞天福地变回自我陶醉的蛇窝。 如果以上这些只是形式上的丢面子，那么这些源自本身的灵气小蛇，可以略微啃动毒雾内丹这一点，就是真正动摇青蛟老仙根本的杀招。 没错，毒雾巨棒有一小部分，被灵气小蛇撕扯得动摇了！ 因为这些灵气小蛇也是青蛟老仙自身的一份子，所以是可以撼动那妖魔内丹的。 而且，青蛟老仙最怕的就是内丹妖气溃散，隙逸出来。 因为稍有一丝蟒蛇妖气流露出来，就会对他好不容易提炼的“青龙木”血脉造成极大影响，每一丝乙木龙气的提纯，都是百年的寂寞苦修。 “你这可恶的妖女！想把我也拖下水？我已经看出来，你最善勾引出各种生灵野蛮兽性，是要魅惑本仙长，将这青龙木的道行毁于一旦吗？” 青蛟老仙抡圆了那柱状内丹，竟是彻底将它当成巨棒武器，囫囵猛砸，地动山摇。 灵栖也不示弱，单手继续只是并拢双指，树在眉间念咒，可这下子身边腾空起来的竟然是本空间中的那些条须状大陆！ 本来青蛟老仙的半步洞天中，蓝天白云的背景是青木灵气所化。 在这个背景中就算凝聚出地面，也和宇宙里差不多，应该是球型或者块状的陆地。 但青蛟老仙的修为还不足够，所以是把少量已经转化为青龙木质的体内组织，搬运到半步洞天中来，充当支撑实体的框架。 谁会想到，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魅魔，夺取木系物质的操作权来，竟然比青蛇灵气还要爽快！ 十八条青木根须，每一条都覆盖了厚达百米的土层，也就是相当于十八条直径两百米的“木筋混凝土”，轰然扫来，抽得青蛟老仙东倒西歪。 这些木筋陆地除了形状不是球型，每一条都具备自成体系的重力场，每一条陆地的细微特性也稍有不同。 而就在灵栖催动它们进行轰轰烈烈的打击同时，那些稀稀拉拉分散在几根条形陆地上的女团成员，则牢牢地被重力场吸引住，不会甩脱。 现在她们的视角里，就像站在稳重的地面上，任你天空的景象如何翻转颠覆，我自岿然不动，或者说根本没觉得自己在动。 这比常态宇宙的星球重力还要奇妙，毕竟那些星球虽然是在高速自转与公转，但旋转的方向速度亘古不变，严格遵守规律。 但灵栖这边把条形陆架当成鞭子甩，居然惯性还稳定如常，各成体系？ 可见青蛟老仙在祭炼这些根基时也是所图甚大，要在在最初的洞天陆地上布置某种阵法，成就万世稳固之基础。 但此时一切都成了笑话，自己进万年的努力，都成为一只小妖女掌中玩物...... 反倒是一直被青蛟老仙视作鸡肋，留着无用，丢弃又可惜的那枚蟒族时期留存下来的妖丹，成为手中苦苦抵抗的唯一仰仗。 这份与他心血相连的妖丹，可以说是不离不弃。 讽刺的是，青蛟老仙之前还一直想要割舍掉这份血脉联系。 因为正是有着这份连接，他才始终没法彻底纯化血脉，蜕变成真正的青龙木......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那颗万年来都没再用心祭炼过，仅凭着自发吞吐元气而苟喘的蟒族妖丹，在连番重击下，逐渐出现裂痕。 “我不服啊！如果你是想激发我的妖性，那你成功了！隐忍万年的经营，就在今天破罐破摔吧，爆丹，同归！” 蟒毒铜柱猛然暴涨十倍，还继续变粗变大，体量很快已经跟十八根陆地支架平分秋色。 同时，这铜柱妖丹的质地变软了。 一开始是坚硬如金铁，逐渐有了韧性如肱骨，最后软如香蕉...... 但这还没完，很快这东西就化成粘稠的流质，再继续稀薄如浑水，直至飘散成烟雾。 而到了这种时刻，那些细微扩散的每一粒烟雾微粒，才开始抽搐颤抖，并有光线透出，眼看着下一刻就会爆炸。 “居然是先散丹，再爆丹？你真是火气够大，宁可将万年基业全部毁掉，也不愿奉献出来图谋大事么。” 灵栖处于浓雾中心，可以说身边被密不透风地法力炸弹包围。 可她还是不慌不忙，长嘘口气：“既然如此，我也礼尚往来，催动内丹与你斗过一场吧。” 灵栖也唇齿微张，吐息平和，一颗米粒大小的嫣红露珠自喉间浮现。 没错，她也有内丹！ 这是魅魔之躯进化达到还血境后，可以凝练出丹气，然后运行成内丹雏形，再层层祭炼，直到丹成。 而当丹成之际，就是灵栖进入炼血境的开始。 现在她的内丹就是个雏形，还不可以真正称之为内丹。 也就是说，论起境界来，灵栖比青蛟老仙实实在在低了一个大阶段。 青蛟老仙的内丹是早已成型，甚至都熟得想要扔掉那种。 但他是修行仙道法术，所以不可以称为魔道炼血境，而是仙道的炼神境。 也正是在这个阶段，青蛟老仙才做到一心万用，把法力细致划分，计算每一寸天地方圆的风水术数，维持起洞天的运行。 可是对于修魔者来说，炼血境是不管什么规矩，老子就要随心所欲，让指掌间的万物，都老老实实听从调遣，如指臂使，言出法随。 现在灵栖是思维经验远超仙道炼神境，自然对青蛟老仙的一举一动推测得分毫不差，能够堪透他一切破绽。 同时，法力方面虽然还是化血境，但念头通达，一去无悔，不像青蛟老仙那么瞻前顾后，左右摇摆。 所以了，朱红内丹一出，整个蟒毒内丹扩散后变得昏黄暗绿的空间，霍然笼上一层粉色轻柔的薄纱色调。 每一颗激将爆发的毒丹微粒，都得到细致的安抚，稳定下来。 一时间，局势似乎稳定下来？ 不过灵栖内丹所维持住的区域，仅占全部丹毒蔓延范围的十之一二。 青蛟老仙若是发起狠来，把其余的八成丹气也爆掉，就算达不到中心最强杀伤力，也绝对会让双方都不好过。 然而此时，灵栖一直背在身后持有神农鞭的右手动了。 “一苇芦蓑分百草，琼浆毒鸩两重天。” 灵栖的鞭法施展出来，全然不会有魅魔那种妖娆诡黠的邪媚姿态，而是捧动分割天地的伟岸意志，福泽万物的王道正法。 鞭影朴实无华，却紧随着浩荡的意志，仿佛于苍凉荒古间，驱赶万物生灵草木，不再迷茫彷徨，走向通天坦途的先贤牧人。 恍然间，飘摇不稳定的青蛟丹气，四分五裂。 它们不是爆炸，而是极有规律地自发分离成神识法力，生命元气，经历感悟，甚至一丝飘渺的天运机缘。 这正是凝聚内丹的种种要素，居然抽丝剥茧地被分解开来！ 至于这所谓的毒丹之毒，仿佛从一开始就没对灵栖产生过任何影响。 毕竟任何使毒的道统，出手前都得问问，“神农”是干什么的。 其实青蛟蟒的毒性，是见血封喉，凝固一切生命特征的“石化”之毒。 而且到了成丹的阶段，此毒是连法力运行都可以凝固住，用在高端修者的战斗中具有奇效，比凡人眼界里看似凶狠的融骨化金肠穿肚烂之流强力得多。 然而这份毒性，也被神农鞭解析出来，安置于裂解开的丹阵周围，以一串玉石项链似的形象缓缓运行。 就这样，成丹所需的所有要素都非被拆开后就逸散掉，而是依旧以某种规矩纠缠运行，似乎在演示着一些蛟蟒化龙的千古奥秘。 特别是那条蟒毒星环，以灵栖所归纳的路径运行后，非但没有了妖族野性的粗鄙印象，反而隐隐暗示这它才是最终化蛟为龙的关键所在。 青蛟老仙整个都呆傻了。 自己豁出爆散内丹的决死杀招都被镇压固然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妖丹解析后，所展示的许多连他自己都闻所未闻的本族的奥秘，冲刷他脑海，令其不能自已。 眼下，自己成丹的奥秘似乎已经一览无余，但最终从蛟蟒纯化为青龙的步骤，就差一层窗户纸，但偏偏青蛟老仙无论怎么推算，死死盯着那丹阵运行的规矩去看，就是捉摸不到这层窗户纸。 在看一旁的灵栖，对这些丹法奥秘视若无睹，或者说早就熟悉之极，好像个饱学老宿回过头去温故启蒙读物样， 她固然是没有洞口，但那副淡然神情似乎在说：“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来求我啊。” 青蛟老仙憋得满脸通红，纠结得手都不知往哪放，居然挠着后脑勺，磕磕绊绊地开了口： “那个，你有没有......那种秘法......就是，关于乙木之气啊，青龙血脉什么的......” 而灵栖竟然回应了老青蛟： “小青啊，你一直渴求脱胎换骨，化身为青龙木，可惜早先遇到的二流门派，并不深刻理解祭炼真正法宝的手法奥妙，教给你提纯青龙血脉的路数也蠢笨耗时......” “现在一个上好的机缘就在你面前，要不要来辅佐我？” 她葱指轻弹，那枚朱红雏丹缓缓悬移到青蛟老仙眉心前不到半寸的地方，似乎要，寻求一个新的住所，只等原主人一句答话。 45传功 凝练内丹，首先要有丹气。 丹气是修者对自身的综合总结，从冥思苦想的神识法力，到汗血磨练的生命元气，再到生命中遇到种种人和事，喜怒哀乐经历感悟，不一而足。 而在这些种种要素都融汇归一的前提下，还需要一丝飘渺的天运机缘，最终达到丹成境界。 也就是说，能不能成丹要看机缘，但闷头苦修总会凝练出丹气。 有了丹气后，再去凝练内丹，又分六种途径。 最稳固的“静丹田”，是在身体脉络里找到一处气血汇集的所在，然后把全部时间，精力，资源都一心一意凝聚内丹。 这是个笨办法，但最简单直接，毫无花巧。但它有个隐患，就是凝练过程中全部资源都放在提升境界上，自保能力却是前所未有地低谷。 所以大多数修“静丹田”者在这个阶段会找个荒无人烟的山洞躲起来，闭关。 可这样闭门造车，丹气的积累能够很快达标，可是那一缕机缘感悟迟迟不能到来，也会令人焦灼。 偏偏你越焦灼，越是心思无法平静，可能反而抑制灵光乍现的可能性，在闭关的环境下与世隔绝，更加憋闷，恶性循环。 对此妥协的办法，是“动丹田。” 也就是把丹气凝聚为雏丹，可以在经脉中游走，“哪里有需要往哪搬”。 这个方法同样会牵扯一部分修行精力，战斗力肯定会受影响。 每每遇到强敌，是保留实力供养内丹，还是动用丹气，扛过一波劫难？ 实际上，“动丹田”正是一种模棱两可的折衷办法，虽说有人成功过，但是大多数修者只会在纠结中虚度光阴。 这时有人开创出激进，极端的“散丹田”修行法门。 也就是完全不管内丹的凝聚，把强横的丹气提炼出来后，反哺自身，以提升实际战力为第一要务！ 此等路数，近乎魔道，但仙道正派中一些性格火爆，雷厉风行的人士也走进“散丹田”的途径。 这个途径的优点是，十分容易遇到机缘！ 因为“散丹田”修行者喜欢到处惹事，性格也是烈火燎原，过关斩将，每每有奇遇，就一发不可收拾，很短的时光里就丹成进阶。 当然，“散丹田”也要坏处......那边是常常作死，就会死！ 保守质朴的“静丹田”跟油滑投机的“动丹田”，虽然近境缓慢，可好歹自保有余，不会轻易陨落。 但“散丹田”动辄以命相搏，挺身赴险，孤诣前行，一旦死去，那从前再多的风光事迹，林林总总，也都成为一场空。 其实，越是修为高深者，越是对阳寿时光的重要性看得明白。 凡人区区几十年的寿命，可能还有好多活了一半就腻味的，但对修行者来说，越到后期，每一分每一秒都金贵无比。 总之不管用什么办法，凝聚内丹的路途都充满艰难险阻，丹成境地也是无数修行者面对最艰辛的一道坎。 所以在以上三条“内丹田”修行途径外，又出现了三种“外丹田”的法门。 外丹田又分为“天丹田”，“地丹田”，“人丹田”。 天丹田是把雏丹炼成法宝，当成身外之物，让此丹自行接受劫难，收获机缘。 此法有些类似“散丹田”的路数。 不过当雏丹在“天丹田”法门侥幸丹成后，就有了自己的灵智，此时再想把它收回，修行者就得跟它展开一场硬碰硬的对决！ 非得将其镇压制服，才可以真正晋升境界。 青蛟老仙的毒丹，就有些类似“天丹田”。 不过这家伙没有非得收回蟒族内丹的意愿，能够有所利用固然好，实在打不过的话就任由这枚毒丹去罢。 外丹修行的第二门类，“地丹田”，也是把雏丹唤出体外。 接下来，要挥霍巨量资源，布置风水聚灵大阵，把雏丹放置在阵眼，让其运营灵阵，汲取天地资源，直至成熟。 此等方式，倒是不像天丹田那般要雏丹历经劫难成长，所以成丹后性质也比较温和，通常不需要决斗一场。 但这招的弊端就出在资源上了，消耗甚巨！ 只有具备一定规模的门派，有了自己的风水宝地，值得布阵来温养一颗内丹，而且还得是门主，或者资深长老，有资格通过这种方式成丹。 并且成丹的机缘也类似“静丹田”，一直安安稳稳地坐镇风水宝地经营，能有什么机缘？ 若是天长地久还不能成丹，期间每时每刻都在吞吐资源，那真是彻头彻尾的土豪做派...... 所以“地丹田”的最常见做法还不是彻底把一切资源都输送给雏丹，而是要求它有所经营，时不时还吐出些资源反哺主人。 同时，主人利用这些精炼后的法力，元气，乃至半成品的材宝，进行历练，以期撞到机缘。 总之“地丹田”也算是相对比较中庸的门路，硬要说的话顶多加上个不算弊端的弊端： 就是这样的成丹性质温和，若是以境界晋升为目标是足够了，但硬碰硬的战力就很一般。 而最后一个路数，“人丹田”。 也就是灵栖吐出的那枚雏丹，悬浮在青蛟老仙额前，申请进入的一幕。 “你这是传功？开什么玩笑......一个小娃娃，给本老仙传功！” 青蛟老仙险些吐出口老血！ “人丹田”，最初开创这个办法的，恰恰是一些寿元将至，看不到结丹希望的老古董，死马当成活马医，将一辈子的修为传功给杰出弟子。 此法的奇特之处在于主动创造机缘，因为雏丹非常宝贵，乃是把一身的修为先化为丹气，再苦苦经营灌溉，方能成型。 而光是丹气想要凝聚本身已经非常消耗心血，是修道以来各种资源际遇和参悟人生的集大成。 理论上讲，强大的修者固然可以在舍掉一枚雏丹后从头再来，凝练第二枚，第三枚。 可实际情况中，能凝练一枚雏丹都是要耗费大半生的资源修为，而且是以先天本命真气化生的第一枚雏丹，从情感上来讲也是极为特殊。 丹成之前，化神境修者寿元也就是三五百年。 丹成之后，可以延寿到千年左右。 也就是说，就算一切顺利，凝聚雏丹一辈子顶多三到五颗，实在不是广播种多撒粮就能收获那么简单。 甚至还有一些人是被敌手所害，强行抽取丹气，灌注给根骨奇差之人，让其他门派看看，与自己作对的人下场该会何等落魄......近乎羞辱。 但偏偏，采用这个办法的，居然有四成的机率，结丹成功！ 此等成功率已经非常非常令人眼红。 因为丹气被灌输到不相关的他人体内瞬间，命运就发生变数，此丹等于凭空获得神智，会自发运行...... 然后这持丹人的获得奇遇，通常都能够化险为夷！ 这等于是把最虚无缥缈的机缘，握在了手中，后面的资材积累之类，反而可以预见。 哪怕有知道底细者刻意针对，结果却总是因为各种意外，反倒成为持丹者有惊无险，每每跨过一道坎，就成为爬升的垫脚石。 其中的关窍，哪怕有绝顶高手特地去推算，也难以参透。 大家只需知道，获得丹气的幸运儿是肯定能够达到成丹的炼神境的。 只有再这个阶段后，他们的好运中止，一切都变得平常。 不过以此方法那么成型后的丹丸跟旧主的还有微妙的联系，旧主居然也可以得享丹成后炼神、炼血的际遇，延寿数百年。 有了这数百年的时光，再重新凝聚丹气，开始新一轮的尝试就不是梦想。 但因为此法简直找不出什么决定性的逻辑，就算有过很多记载成功的先例，仍旧罕有修者敢于赌上一辈子的前景，是偏门中的偏门。 然而灵栖不在乎！ 她只求最快速度回到返虚境，可以发挥自己当初真正实力. 其他所谓“修行应当厚积薄发”“切不可贪功冒进，投机取巧”之类的大忌，都不在考虑范围内。 反正那些消耗的丹气是出自魅魔之躯，而灵栖自己若是能回到返虚境，再造身体都不再话下，没必要拘束在这具魔族妖女的躯壳中。 同时，灵栖这次找来的可不是什么后生小子啊，而是位早已丹成万年，放在古时虽然不是顶级门派，但也是稍次一流门派中的佼佼者。 以青蛟老仙的修为，又担负了携带整个门派逃生的人物，放在那个门派里应该也是大长老的级别。 可以说，只要青蛟老仙答应了她的请求，那么灵栖几乎可以说是立即就升到下一阶炼血境......跳级跳得丧心病狂。 “怎么样，我可以放弃一切资源积累，只为快速升阶，而你在接受我的指点后，也保证你立刻就完成青龙血脉的提纯，这是双赢局面。” 灵栖开出一个令人难以拒绝的条件。 “哈，不愧是妖族魔修，办事真是邪门！我就答应你了，又该如何？”青蛟老仙也是思索很久过后，终于开口。 众所周知，丹气传续之法，是对接受者百利而无一害。 小妖女把雏丹放到自己这里，她的奇遇经历，也会被青蛟老仙得知。 如此上说来，小妖女那个从自己手中夺走风水指挥权的手段，也将一清二楚，不会再着了她的道。 同时，魅魔妖女付出雏丹后，法力积蓄也会大减，回头她要是敢耍什么花招，老仙我就强行镇压，让她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想到这里，青蛟老仙放开了神识守备，接纳灵栖内丹进入识海...... 轰隆隆！ 青蛟老仙只觉得识海仿佛被炸开！ 但这并不是说灵栖戕害于他，实际上，老青蛟也有防备手段，不是愣头青。 在他识海里炸开的，是各种法术知识，修行手段，修行道路中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与应对技巧。 它们都是正面的教诲经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不过一下子涌进来太多，老青蛟需要慢慢消化。 这一消化，他才发现，自己苦修万年都到修到了狗身上。 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好多参悟无数时光岁月都不得其解的问题，在灵栖传授的知识里都是窗户纸！ 并且是用烧红的铁铲去捅烂的窗户纸。 其中自然也包括提纯青龙血脉的一题多解，一解多题，扩展小测验，历代门派在凝聚青龙木遇到种种情况的真题，金题，模拟题和详细解答。 而就在老青蛟在消化这些知识的同时，他刚才放出来的，被灵栖分割运行的蟒族毒丹，也在循着气机感应而重新建立运行轨迹。 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三天...... 三天里，老青蛟大呆若木鸡，眼神忽明忽暗，全部思绪都在消化灵栖送来的知识。 三天里，那枚蟒毒妖丹也形态发生巨大变化，污浊毒雾都被炼化，成为青翠欲滴颜色，并朝着湛蓝深邃的青龙法丹转变。 三天里，灵栖一直淡定观摩青蛟老仙洞天中产生的种种异像，而她自己也由内到外在发生微妙的调整，朝着炼血境变化。 等青蛟老仙吸收了灵栖雏丹里最后一部分神识，他也完完全全了解的灵栖的来历...... 这娃娃真的是星球之主！尽管只担当了不到一天功夫，但星球之主的权限是如假包换，官方传承的。 而且她真实的修为，甚至是比过去那位星球之主还强大，乃是本着一份情怀，才屈尊下界，试图挽救母星于魔焰之中。 实际上，灵栖也确实做到了。 如果不是她在担任星球意志的短短一天时间里纵横捭阖，做过许多努力尝试，母星也不会在万年后留下文明遗迹。 很大的可能，是整个星球化作尘埃，也就轮不到青蛟老仙尝试回收资源的打算。 “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星球意志，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青蛟老仙唯您马首是瞻！” 46惹火 老青蛟终于不再是吓人的蟒蛇面容，变成慈善祥和的帅老头一名。 或者说，他现在可以被称为小青龙木。 敢情灵栖口口声声叫他“小青”，莫非早就预见到现在的情况了？ 小青在接受灵栖的雏丹意志后，眼界豁然开朗，明白自己之前的斤斤计较是多么无知。 身为结丹大成的炼神境强者，他已经计算出来，未来最好的选择就是辅佐灵栖，重建母星辉煌，大有可为。 这是阳谋大道，绝不是阴谋算计。 而灵栖也接受了小青投诚，平静地布置任务： “你接下来也不必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继续蛰伏在此，参悟修行奥秘，巩固乙木法力。” “我马上就去把母星的土、火、金窍门都打通，为大举复兴做准备。” “随后，我要暂时离开此处星域，到如今正兴旺发展的核心星域去夺取机缘。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也就三五年内，即可回归。” “晚辈一定刻骨参悟前辈的教诲！”老青蛟深以为然，相比万年光阴的过往，三五年转瞬即逝。 所以灵栖说让他不急着起事，而是巩固修为，其实三五年时间简直太短。 在小青看来，灵栖传渡给他的知识之深广，够他再研读几百年也说不定。 就在他抬起头来要说些恭维话时，灵栖的新形象竟令他恍然愣住。 在小青面前端立着的，是一位长裙罗袖，清丽出尘的典雅仙子。 但这位仙子的粉翼和嫩角又表明她确实是灵栖。 小青在看灵栖，灵栖也在看他。 “你的丹气浮动了？果然我进入炼血境后，自发的魅惑之力也达到一个新层次。” 以前的灵栖装扮可以说非常的诱人，但那种诱人是对于略有成就的妖族跟修者而言。 如果是境界高深些的人看来，那灵栖就是魔族妖女，令人不齿的存在...... 同样道理，当初灵栖刚刚苏醒时，那份魅惑是在普通人，跟刚入门的修者眼中的尤物，仿佛只有爆，露，透才是最吸引眼球的特点。 所以了，当灵栖再次晋级，达到炼血境后，外表上虽然衣着十分得地，一点都不会像从前那样有勾人犯罪的嫌疑，但实际上却产生了对同级跟略高级境界的人士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我的丹气在蠢蠢欲动，它们告诉我，面前有一座上好炉鼎......” 小青苦苦抑制着自己的真实想法，不敢讲出来，因为那是无法原谅的亵渎。 如果说对于凡俗妖物，判断一名异性是否有魅力的条件是她是否适合繁衍的话，那么在结丹后的层次眼中，有魅力的对象就是对自己修为提升的程度。 某种意义上讲，这样的吸引比过去更致命。 因为建立在野蛮本能的基础上而产生的非分之想，尚可以用理智强行压制或者转移注意力。 可是连丹气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想要与之密切缠修，却又无可厚非，占据了一心向上的大道理。 而且灵栖是舍掉一枚雏丹，换来境界的陡然提升，所以她体内有些类似刚苏醒的情况，正是饥饿的状态。 此时的灵栖，再要进食，便非得是丹气莫属，通常的元灵精气之类，都已经不入法眼。 这些情况，她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灵栖也不再难为小青，转身就匆匆告辞： “那么，我带来的几个小朋友，你就帮忙照看三五天好了，我去去就回。” 灵栖施展地脉挪移，一转眼看不见。 而青蛟老仙甚至还痴痴地看着灵栖消失的地方好久，才恍然地揉揉眼，惊觉自己的丹气还在滚滚沸腾中，连忙打坐平复。 “好可怕，好可怕！那是什么法术？居然专门搅动丹成境以上修者的道心，是传说中无上天魔的手段啊！” “可是这古怪魔女的来历又绝非作假，她连内丹都寄托在我这里，里面包含的意志浩瀚深远，绝对是真正的星球意志......” “唉，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我太井底之蛙了，以前不过是结丹巅峰，就以为可以睥睨天下，现在真正成就青龙木，才发现自己太渺小。” 小青不再胡思乱想，收摄精神，专心去参悟灵栖赠送的修行心得去了。 再说灵栖这边，终于也是不再拖着一堆麻烦的油瓶奔走，而且全然凭着自己的节奏来安排诸多事宜。 她现在，是马不停蹄来到了第三个神秘地点，七环浅海。 当然，所谓的七环浅海，不过是供历练者看风景的外围游览区。 有猫腻的地方至少是三环内海以里。 灵栖母星外观上，至少九成都是魔瘴之海覆盖。 但这不是她的本来样貌。 魔瘴之海不是海，而是魔焰。 腾腾而起的魔焰，高抵云端，把原本的陆地都覆盖了。 所以现在所见的一些地面，其实在古代都是高山高原。 比如第三新东宿市，几百年前居然是星球海拔最高的雪山之巅。 现在成为漂浮之岛，其实也不是漂浮在水面，而是隐没在云层里。 如果能够钻探到第三新东宿市最底层，就会发现这里其实是一座巨大的螺旋桨。 其他魔性森林啊，末日坑道啊，白斑沙漠啊，在过去也都是高原山巅的地带。 这包裹了星球山河大地的魔焰，对物质的毁坏能力倒是一般，但会灼烧心灵，令生物狂躁暴戾。 而现在所谓的魔瘴之海海眼，也就是魔焰最初击中行星，并导致大量魔焰涌现的地方。 此处是后天形成的，所以灵栖并不了解其中秘密。 但真知会对于能量探测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 他们在一望无际的魔瘴之海中划分出这片七环靶心的观测点！ 如果不是有这一层关系，灵栖也很难准确寻找到这个行星最初伤口之所在。 “木生火，火归心。我现在应该为五行连通找到个火属性的窍穴，为行星之心的构建打下根基。” 灵栖是直接地脉挪移，到了魔瘴深海内一环观测点。 这里没什么景象可看，浓郁的魔瘴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视线所及，只会是各种诡异噩梦。 比如试图把手掌放在眼前测定距离，就会看到五指变成血肉翻卷，犬牙交错的怪物，长出带有唇齿的肉须，一咬一咬地似乎来攻击。 这种景象，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五感都被蒙蔽了，完全由魔焰制造的幻象？ 在你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眼睛纠结是睁开的，还是闭上的？ 或者从一开始，你的神智就没清醒过，你原本就不是什么来探索的修行高手，原本就是该是个浑身乱七八糟，在魔焰中翻滚焚烧的怪物？ 其实两者都包括。 任何生灵，受到这魔焰蛊惑后，如果信以为真，放弃抵抗，被翻出了心中的阴暗角落，那么他所看见的噩梦，就会变成现实！ 所以大地就真的长出了一口烂牙，吭哧吭哧啃噬了真知会用最坚固的贵重合金打造的观测站。 所以前一刻还背靠背信赖的战友，眨眼间就真的从后脑勺冒出奇怪的脊骨链剑，把二人串成肉串。 所以号称永不灭亡的能量生命体，在魔焰中竟化为奇怪的尸骨： 他们圆溜溜地，好像鸡蛋壳，蛋壳上有三个规整圆形的黑洞，活像儿童画画出的骷髅图案，似乎不但不吓人，还很滑稽。 但当许多这玩意用空洞的黑圆孔窍盯着你，还全身不规则地抖啊抖，那场面就很瘆人了。 更别说，那些奇异亡骨不光是吓人而已，它们还有吸取法力的特技？ 法力就是修行者的胆，此等魔焰底层，也有不少高手敢于深入，而且不会被魔焰制造的幻想迷惑，凭借的就是对自身实力的无比自信。 但是当法力被釜底抽薪了，他们心一慌，就被魔焰钻了空子！ 于是越是高手，心中隐藏的“害怕之物”就越强大，一旦这怪物具现出来，又给魔焰深海的凶险程度加上几分。 总之，这地方是个极端的存在！ 浅海外七环到外五环，似乎很平静，无甚特别，而内海一二三环是货真价实地有恐怖怪物，杀人嗜血。 按照真知会的资料介绍，这里也是唯一一个除了神秘度外，也存在真刀真枪杀伐战场的地点。 而且星河发展集团跟一些或雇佣或流放来的“能打”的武装集团们，也都重兵把守在中层四环的防线上，生怕有内海的怪物冲出来。 实际上，就连四环防线在资料中也是个绝密的存在！ 哪怕最公开的信息中，也只会介绍这里的外三环观测点，是个“风景独特，但看久了很腻，不建议游览”的地方。 至于灵栖走地脉挪移捷径，直接降临的内核地带，比内一环还靠内的“行星之伤痕”...... 完全就是无尽杀场！ 甫一露面，灵栖就感受到深沉的杀意，浓厚的杀意，毫无遮挡的杀意。 然后不到半秒钟，铺天盖地的杀意就转化为实实在在各种诡异多变的杀招，奇特残忍的杀器，饥渴难耐杀阵。 甚至可能那半秒钟，都是因为灵栖出现的太突然，导致那些魔焰转化的怪物们一时间惊喜过头，亢奋嚎叫吧。 当然，实际上这些魔焰怪物是没有多余的神智来考虑情绪方面的变动的，杀戮，破坏，毁灭才是其诞生的意义。 灵栖笑了。 没想到万年前曾经推想过，而没实现的场景，在这里遭遇到。 她那时被从天而降的魔焰巨力轰地一下打失意识，一腔报效家园的热情根本没来得及施展。 这话讲出去，其实是会被同年代其他笑话的：“看，让你装英雄，独身逆行......陨落得那么憋屈，还不如保留后路。”。 但是现在的情形...... “早就腻歪了哄小孩子的游戏，心里又被光复母星的使命压迫着，忙着提升境界，其实很累啊。” “并且对于刚刚晋升炼血境的我，下一阶就是与仙道返虚境平齐的魔道返情境，因此也不必再急于求成，是时候停留一下，积累些底蕴。” “总之，现在的强度刚刚好，是一场可以尽情施展手段的杀场！” 敲定决心的一瞬间，灵栖身形催动，长啸干云，简直比周身层出不穷的怪妖怪们还要放纵，堪称魔性大发！ 47封炉 炼血境的魅魔之躯，本该内丹大成，但现在灵栖是舍丹而成的境界，所以饥饿得很，并且现在的饥饿比当初化魔境升还血境要高端得多。 同时很幸运的是，魅魔天赋也包含很大一部分幻惑能力，至少对魔焰的噩梦转化功能抵抗性相当强，灵栖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不会轻易中招。 “你们这些魔头异火，些许迷惑生灵的手段，敢跟我魅魔一族新晋魔王级幻祸之本能抗衡？” 灵栖两眼中呈现粉红的霹雳电流，不是什么形容词，而是真的喷溅出来浓郁的高压魔力能量流，噼里啪啦贯穿一切。 这时的灵栖如果让真知会来评价，绝对是有实力占据某星球百分之一势力的大魔王，要丢进魔瘴烈日中才可以安心的心腹大患。 但就算如此，当前灵栖释放出来宛如实质的魅惑魔光，也不可能是一下子把魔焰的噩梦化怪物们迷惑倒戈。 从这个角度看，那些魔焰果然相当厉害，已经肆虐了万年，并且背后没有主使人加力的情况下，还能凶威赫赫。 但也仅限于此了，灵栖既然在第一波对抗中不落下风，后劲就绝对比它们足！ 有计划，有信心，有底气。 首先，她是盯紧了一匹魔头，持续释放幻惑魔光。 同时灵栖挥洒神农鞭法，将目标之外的魔焰拒绝身外。 她现在动起手来，已经不再是凝聚出显眼的长鞭，而是摆动两袖的飘带。 但鞭法还是神农鞭的道统！虽形不似而意真。 现在的灵栖在整体风格上更加接近长生宗道统含蓄内敛的习惯，而不再迁就魅魔躯体所属那种蛮夷体系华丽热情奔放过头的风格了。 长袖善舞，亦可挥洒天地！ 灵栖仙子长袖捭阖的绝世舞姿，穿梭在妖异魔焰中，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逃出生天，令人血脉偾张。 终于在一个时间节点，那匹一直遭到灵栖盯死的魔头，发生了变化。 它狰狞可怖的躯体扭曲，溶化，冒泡，变成污浊的黑雾。 这是纯粹的凶恶本质，对灵栖的敌意并没有丝毫改变，只不过寄托于早先牺牲者的怨念形成的异型肢体被剔除。 “这个程度就够了，给我收！” 灵栖单手成爪，强行攫取这股黑气，催动全身脉络，发出强猛吸力。 黑雾被灵栖纳入了经脉运行体系。 在没有消除敌意的前提下横冲直撞？ 这等于服用剧毒，而且这剧毒的载体还是烧至沸点的滚油，各方面都不是应该随意放任它们进入体内的东西啊。 可灵栖要的就是这股冲劲，闹得越狂乱越好，这样才有爆发力...... “我体内法力本来所剩无几，刚刚催动幻惑魔光也把最后的积蓄用掉了，现在体内脉络是一白如洗。” “现在放任魔头进来肆虐，只要封闭经脉内壁不要让杂质渗透吸收，就可以利用他们的活跃过程来激发法术。” 灵栖幻惑魔光的作用，也仅仅是把他们渗透侵染的那部分特性打灭掉，否则也不敢随意放进来。 其实就算灵栖真想将某一个魔头彻底扭转成无害，乃至听命于自己，现在的她所剩的这些本源魔力也是不够的。 所以灵栖才仅仅将他们稍作处理，就吸收进来。 以这第一桶金为底子，灵栖才发出更凶猛的第二发攻势！ 粉色的魔光电流，变成得有些晦暗的紫霞，催动转化第二匹魔头。 然后等第二匹魔头也熬制成敌意不减，但已经失去了渗透侵袭的特性后，灵栖又把它也纳入经脉，利用它肆虐的动能，催发第三轮幻惑魔光。 以上过程，听起来有条不紊，循序渐进，但实际操作中步步惊心，命悬一线。 也就是灵栖艺高人胆大，敢跟魔焰如此周旋。 她是木系精怪出身，这等调控体内脉络的事，正是拿手好戏。 于是乎，第一匹魔头的炼化，整整缠斗了一个时辰。 第二匹魔头就坚持一个小时。 第三匹魔头对峙半小时就被灵栖吸走。 第四第五一起来，二十分钟后双双入瓮。 如此大战三百回合，不到一天时间，灵栖全身经脉都被狂躁乱跳的魔头充满。 这样的情形，是不可能封闭经脉强行压制的，否则下场就像塞满火药的竹筒，成为个大爆竹。 所以灵栖要让这些狂躁魔头的法力形成动态平衡。 她有仙道神农鞭法做指导，规划出一道放大版的掌心雷符箓。 只不过这符箓比通常画在手心的掌心雷大出几百倍，是劈山雷。 这个时候，灵栖所容纳的狂躁魔头们，就可以释放出来一些，把他们的躁动用作符法回路中的能量，引动雷霆。 毕竟雷法也木系修者最为擅长的功夫，灵栖对此法门游刃有余，不落窠臼，管你仙气魔气，清浊纯杂，皆可为雷...... “第一阶段结束，现在才刚刚开始！” 灵栖意气风发，稍作吐息，一掌劈下，雷霆震怒...... 咣当！ 暴烈的雷法罡气，还是粉色温馨的色调，却有着开天辟地的威能！ 轰鸣阵阵远去，灵栖脚下方圆十里的地面被罡雷暴风吹得洁净平整，强迫症一本满足。 虽然这份雷罡的成分其实一点都不纯净，乃是把千百个魔头的暴戾之气一股脑喷泄而出，但光论这冲刷的力度，也足以扫平一方天地。 就好比，用超高压水枪洗地，哪怕水罐里装的是污浊废水，只要水压够强，那强力的冲击下也能够铲除顽渍。 更别说灵栖还有独到的杂污处理手段...... 这第一道惊雷，劈碎了何止百万匹魔头？ 趁它们魔体破坏，邪恶本质外露，灵栖背后的雷法符阵故技重施，施展龙卷狂吸的路数，把一股股黑雾碎片吸入阵体。 开始第二轮雷法酝酿！ 咣！当！ 第二发怒雷，威力高出十倍，地面都被震出了圆整的深坑，雷法过后却天地间一片澄明，好似一切恶灵都被净化。 可是这样的景象只维持不到一分钟，正因为此地的陡然清明，四周魔压加倍挤迫，周围更浓郁的海量魔头再度疯狂汹涌到来，形成螺旋涡流。 “来的好，有多少收多少！” 灵栖雷法再催，位于暴风眼中心的开山雷阵甚至还不满足，主动狂吸涌进的魔头，炼化碾碎，酝酿雷霆第三发！ 刹...... 第三发惊雷甚至不再不出震荡巨响，因为在其所到之处已经没什么可以阻挡，贯穿恒宇，抹杀一切。 此时不光是四周的魔头向聚拢，就连地下壳心里混进岩浆的暗火也被抽吸出来，融入雷阵。 “总算到这一步了，你们这些污染了母星心火本源的魔焰，乖乖给我滚出来罢。” 灵栖不再催动雷阵放炸，而是一层层地开始给符咒加码，让吸纳之力更盛。 源源不断的污邪魔头被抽取出来，此时灵栖却已经断绝了自身跟雷符的联系。 这些没入地心的本源魔焰都是没侵染过其他生灵的第一手魔焰后劲尚足，魔性浓郁，已经超过了灵栖可以阻隔的极限，冒然接触恐遭不测。 此外，现在雷符大阵的体量也已经超过灵栖控制，再不脱离关系，灵栖自己也会被吸进法力运行回路，变成下一道雷霆的成分。 实际上，整个雷霆法阵在现在已经遭到无尽魔焰反扑，估计是发不出第四道雷罡了，等雷阵完全被魔焰占据，它也就失去意义。 可至少现在，能吸引更多的魔焰去填充雷罡法阵，就是它最大的效能。 灵栖眼见得从地心冒出的魔焰颜色越来越淡，朝着桔红澄明的方向转变，心里也是安定下来。 “侵袭地心的魔焰，被抽取得七七八八，我现在的本领跟时间，也就够做到这种程度了。” “等日后境界大成归来，我才可以亲身潜入地心深处，把每一丝一缕的魔焰都********。” “不过现在，母星肾水、肝木的布局已成，只要小青道友按部就班地协助我温养母星，这颗星球的地火熔心，不久就能和他们气脉相连。” 算算时机差不多了，灵栖催动行星之主的地脉特权，挪移与地火熔心相距不到百里的近处。 在这里，她可以亲眼看到炉心运作的情况。 果然地火的颜色已经有所回转，如顽强不屈的心脏，搏动出温暖澎湃的地脉气流，支持整个星球的抵抗。 但还是有些许魔焰如跗骨之蛆，难以根除。 可惜现在灵栖的水平，也无法再接近地火熔心，不然难免被烈焰吞噬。 好在此时残损的魔焰，跟这地心熔火间的博弈已经发生优势扭转，就算一时间难以被消灭，但也被地火压制，不会壮大蔓延。 假以时日，灵栖把母星的五行根节全部打通，地火熔心得到整体支撑，威能强大何止百倍，说不定自己就可以炼化掉那些残余魔焰。 “好，我就用最后的一份底力，把母星的创口封闭，避免外面的魔焰重新钻进来，打扰母星的熔火炉心修养生息，壮大自强。” 灵栖这时催动法力，是纯纯净净，提炼自身底蕴来激发的元气，而不再是假借外面魔焰狂暴之力，虚以委蛇。 这也是为了保证地火炉心创口的清洁，不要再节外生枝。 当然，这份法力还是要结合灵栖星球意志的特权使用，才可以达成目的，否则那些许法力可不足以缝合折磨星球万年的创口。 嘎吱嘎吱，灵栖以一具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魅魔之躯，居然在做着好似搬山大力神将才有的巨力拉伸动作。 她两臂平展，双手抠成爪型，运使法力，拉动头顶上的狰狞创口，一点点地聚拢。 几千公里深厚的地壳地幔，就那么缓缓蠕动，接近，期间引发的地震山崩，一如活人在缝合伤口时因为剧痛而发出的颤抖。 其实星球之创口，原本是狰狞可怖，犬牙交错，毫无规则的撕裂伤。 而且创口间隙还布满了因魔火灼烧而异化的怪奇地层，其间各种不合常理的规则胡乱干涉，根本不是拉拢填平就能够解决的问题。。 问我母星家园，惨遭戕难，所受的痛苦何止皮开肉绽那么简单？ 不过灵栖三道惊天雷法过后，等于清理了伤口，不但切面变得整齐，而且那些乌七八糟的异常癣块也一并冲刷。 “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别！” 终于，当创口的最后一线也严丝合缝，灵栖又施展法力加固内壁，才长呼口气，满身香汗淋漓，青筋逐渐退却。 而此时的行星创口也算是毫无破绽，不留隐患，算得上是山无棱，天地合。 也就是到了“与君别”的时候。 灵栖这番折腾，法力总算一穷二白，两袖清风。 尽管她有高手的各种小技巧支持，每时每刻都在恢复中，但也只是收支平衡，够日常所用。 不过灵栖依旧神采奕奕，斗志不减： “下一个目标，星之脾土，末日坑道。地脉挪移，神行万里。” 灵栖袖袂轻摇，忽地一眨眼已经看不见，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48荒尘 第四个神秘地点，末日坑道。 这个地方在真知会的记录里言之甚少。 至少在公开的信息中是这样。 相关资料就是说，这颗星球有个超大超深的坑，居然还没令整颗星球重心偏移，导致四分五裂。 同时又提到，真知会旗下星河发展集团已经派驻大量工作站来勘探这座地道。 不过据烨良辰提供的些许传言，这座大坑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地带。 首先，以星河发展集团对宇宙星辰的理解，任何一颗行星上有个大洞，别管是先天形成还是后天人工建造，想要探明它深度，或者其他什么地理信息，简直分分钟查个底朝天，没有任何悬念。 但实际情况是，这颗星球上的大坑，硬是探不到底！ 用最老土的实地勘探也好，高端的能量测量也好，乃至粗暴无脑的光炮轰击也好，都无法触及这个深坑的底部。 并且依照勘探队已有的探测装置数据，哪怕是比这颗星球大百万倍的巨型行星，也是在其量程内的，结果却还是无法得到这座深坑的结果。 也就是说，在一个球形物体的内部，出现一个比球体直径多出至少百万倍，乃至无限的通道？ 这不合逻辑！ 而后，星河发展集团的实地勘探组，也发回来一系列诡异的报告。 大体情况，从其中一份样本可以看出端倪： 是一个探测小队两个人延洞壁下行，遇到了一片沙地地形。 这片沙地地形看起来并无什么异常，但是当小队成员进入到这沙地之中后，越走，所有人越是感觉这沙子在变得粗糙？ 从一开始走入沙地时，感觉到这沙子的细腻，到走着走着，这沙子变成了粗砂。 那点小事情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地幔中古代沉积的石块就是该比浅层那些受过江河湖海水系冲刷的泥沙大只些嘛。 之后小队继续下行，按照数据记录的显示，他们所处的深度应该已经超过星球半径，照理说要进入地心了...... 但是这里既没有高温，也没有任何土层地质变化的迹象，还是那么冷清清地，没有任何变化的沙地。 哦，不是沙地，而是石子地。 一颗颗的小石子，仿佛经过挑选般地，很整齐划一地呈现类正方体的形状，而且大小都差不多。 探测队很兴奋，这种情况，似乎越来越有着人工雕琢的痕迹了，说不定事实的真相即将揭晓！ 于是他们继续下潜！ 先前的行动中，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从沙地形态的洞口，抵达充满正方体石子群的区域。 而在那之后的“再接再厉”，整整深入钻探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探险队只发现周围越来越多的石子，不，石块，不，巨石！ 所有巨石，都是边长近十米的正方体，再没有其他细小的沙土物质，完全由正方体填充物，堆砌成洞壁。 最后，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拖着一块正方体回基地研究。 然而他们往回走的话，就发现自己带回的不什么正方体，而是细如微尘的小小砂砾。 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勘探队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空间……人走入这坑道中之后，会随着走入深度而逐渐变小。 很有可能这座坑道的实际深度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夸张，但是一切测量道具进入里面，就随着深度变小。 这就像某些抽象概念中的无理意义，无限接近于底部，但永远也无法真正触及底部。 也正是因为此等奇妙现象，向来处理问题简单直接的星河发展集团，干脆无限制地在坑道里开发起来，有层层叠叠的驻地建立进来。 他们就不信邪了，把整个星系的矿物全都填进来，盖房子，你这坑道也能消化得起？ 而星河发展集团也完全有实力这么干，它们甚至将太阳都给包裹起来了，还坳不过一颗行星上小小的坑洞么！ “想不到上任行星意志留下的八荒微尘阵，竟无意间成了富集大半个星区矿藏的聚宝盆。” 这是灵栖在看到真知会所作所为后，发出的嗤笑。 她现在就站在真知会无数精英们梦寐以求的大坑底部。 也就是“八荒微尘阵”的阵眼。 此阵乃是上任行星意志亲自搭建的土遁大阵。 而且也是为了应对魔灾预言而着手规划，整整用了72年。 这所谓的72年，也正是第一波顶级门派预测到行星将有大劫的时刻。 并且当初第一次有人说预感到星球将有灭顶之灾时，很多人还不信。 以及少数门派里供养的老祖宗也发现这个凶兆，警告给众人听，还是有人将信将疑，持观望态度。 甚至其中还有不少人是利用这些情报换取资源势力，完全没有为自己未来仔细规划的打算。 在这样的大环境中，可以说上任星球意志没有任何私心，甫一听到可能有大灾难的时候，就积极开始搭建“八荒微尘阵。” 那位前任星球意志，是头修行到返虚境的穿山甲，还有个名字，叫陆栋阁。 然而即使这样拼，72年的时光对于顶级修者来说也是转眼即逝。 “八荒微尘阵”的格局太大，乃是以行使缔造洞天的手段，来整合整个星球，乃至连恒星星系的其他行星都囊括进来。 这是一种根本上的改变，毕竟自己缔造的自己的小洞天，跟把现实中的一处衍生了无数修行强者的星域，整合成全归一人执掌的空间，不可混为一谈。 更别说，当初的灵栖母星实际上就已经存在了不少实力境界高过星球意志的大能，凭什么这些人都听从一个只有寿命略长的家伙，作个成败尚不明朗的大实验？ 魔灾降临，那些强大门派可以遁走。 而上一任星球意志居然也选择投身了当时风头很劲的苍麓剑派，灵栖似乎有些理解了。 那位陆栋阁，大概还是舍不得放弃母星的八荒微尘阵，所以要保命，保留道统，以期东山再起之时吧。 而自己呢，居然鬼使神差地在那种时候独身逆行，回到了母星，真真戳中了老穿山甲的泪点。 所以陆栋阁在很短时间里就下了决定，把星球意志的权限统统交了出来。 灵栖略微回想了一阵过去，觉得那“八荒微尘阵”的构想如果真实现，恐怕需要合道境的实力。 而陆栋阁，她不得不承认，这老穿山甲的实力是比当初的自己还强的，已经达到返虚境巅峰，半步触及炼虚境。 而自己是返虚境的中坚阶段。 也就是这个层次上，才有谈论洞天法宝或法阵的资格。 而陆栋阁大概也是想要凭借那个前所未有的八荒微尘阵，进阶炼虚境。 可是那个时候毕竟魔灾将至，加上老穿山甲万年寿命也是返虚境的极限，有些急于求成。 其实当时排名前十的大门派的门主和一些太上长老里，达到炼虚境的人物也可以数出近百位！ 他们都没敢站出来，就说明那个大计划至少是合道境才可以参与。 至于那魔灾的始作俑者，现在冷静地看，也该是魔道的合道境高手所为。 并且对于寻找那始作俑者讨回公道一事，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遥不可及。 因为真正合道境高手，理论上也就是跟本界域的天道平起平坐。 他们想要搞出破坏的东西，其实很简单，稍微付出些神力，调整一个底层细微基础参数，比如一加一等于三之类，就能够引发强力震荡。 随后本世界天道再紧急修补，对抗的过程中，引发种种星域崩塌的震撼场面，实际上并不是合道高手亲力亲为。 真正有本事的合道境，该是自己缔造一番规则，创生出一个能够自洽，有时间，有空间，有进化法则，有万物生灭，自成体系的真正世界。 而灵栖从苏醒到现在不到百日时间里，就把一个先天残缺的魅魔培养体提升到炼神境，只差下一级就能回到罹难前的返虚境！ 罢了，前尘往事不要提，情怀这东西再怎么深沉，想要实现终究还是要看实力说话，要从脚下一步步走起。 灵栖现在身处八荒微尘阵的阵眼，自然不是像门外汉那样一步步从外界爬进来。 而是利用星球意志的特权，直接挪移地脉，进入阵法核心。 也多亏了这八荒微尘阵是个连半成品都算不上的构想雏形，才令真知会的探索队们大肆探索。 否则稍微布置些杀招，他们都要灰飞烟灭。 灵栖在阵眼中，可以看到大阵中的一切情况。 现在这座坑道里面居然已经建立起一座充满真知会建筑风格的城市。 而这座城市，是对外保密的。 它不是什么宜居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采矿资源地带，或者神秘现象研究所。 而是更为简单粗暴的空间利用手段......监狱！ 真知会利用末日坑道底部无限深入无限空间的特点，把这里建设成了无限黑牢！ 当然，此处的黑牢跟魔瘴恒星上有所不同，这里装的凶犯都还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 并且他们关押期满的话，是可以被释放出来的。 不像魔瘴恒星中，被流放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大魔头，无法彻底消灭的存在。 当然，现在的灵栖拥有八荒微尘阵的全部权限，可以把坑道里的情况一览无余，是这里真正的主人，远超真知会安排下来的典狱长。 她甚至看到了眼熟的人。 是前几天打闹过一场的天草，和押解其前来的锻真，慕仰雪，锁狼，芭芭拉等人。 “这是明神社的恶徒天草，犯下很多滥杀无辜的罪行，违反了真知会通行法诸多条款，以及还男扮女装，偷看我洗澡！” 慕仰雪又是毫无防备心地高声谴责，天草恶行，听得周围小伙伴好一阵尴尬。 然后负责接收犯人的一位能量生命体族群的老者，用什么仪器扫描了天草一阵，慢吞吞地回应： “犯罪事实符合......虽然照理说他应该先被遣返回鬼神会的综合裁判楼审议，再决定是否送来这无限黑牢监狱，但鉴于情况特殊，就暂时收押于此。” 老者审阅仪器完毕，又摁动桌子上的什么机关，召唤狱卒：“临时监管编号SB9527，把他押解在801层的集体牢房去。” 49置换 “这帮胡来的蚊香柴火棒薪捻蜡烛头，真把我这里当成垃圾场？” 灵栖有些无语，它们把母星系的恒星当成流放大魔头的焚烧炉还不算，连母星大地中的八荒微尘阵都当成劳改犯管教所。 不过比起当前母星魔瘴滔天的现状来，被别人如此对待也是无可厚非，现在腹诽这些蚊蝇小说也是徒增烦恼。 灵栖不会纠结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上，她来到八荒微尘阵阵眼，所要筹备的事情远比清理末日坑道的蝼蚁们来得高大上。 “陆栋阁老东西，想不到我会回来吧，就连我自己都没想过，居然会以此等姿态回到这里。” 她感怀地自言自语，同时催动法术，调动起识海深处的星球意志权限。 这份权限倒不是什么具体的法宝信物，而是一种精神印记。 以往灵栖也能动用一些权限，但出于境界限制，表现出来的力量也就是催动风水罗盘和施展土系法术时顺畅一些。 直到她进入还血境后，星球意志的权限就表现在与人对拼风水地脉法术时拥有绝对优先权！ 青蛟老仙就是这么被坑的。 而今天，灵栖达到炼血境，别管她是不是毫无底蕴，用了寄托雏丹这种比最激进的魔道还激进的邪道外法，总之境界是到了。 这时的她，就权限的功能范围又有提升，达到打开八荒微尘阵阵眼的程度。 不过她还不能真正开启此阵，那是实打实要到返虚境才能够。 更别说运行了，不光是境界要求达标，还得具备足够的法力积淀。 那么灵栖打开阵眼，能得到的是什么呢？ 陆栋阁的小窝。 这里是座修缮不算奢华但布置应有尽有宫殿。 作为堂堂行星意志的老窝，算是不过不失吧，毕竟老穿山甲也不是什么讲究排场的人类门派宿老。 当然，现在就连那中规中矩的小宫殿也不剩了，灵栖进入阵眼后，所见的是一片鬼蜮。 那场魔灾的始作俑者的确是强，一发魔焰余波彻底烧透了整个星球，当初堪称壮举的微尘八荒阵，如今也是瘫痪状态，被几个宵小之辈当成垃圾堆。 万年之后，阵眼核心的这座宫殿，还残留着魔火，以构成宫殿的洞天法力为燃料，经久不灭。 而灵栖在打开这阵眼后，魔火自然也不会闲着，呼啦啦膨胀起来，好多看似仅剩下微弱青烟的廊柱遗骸，也腾腾地窜出火苗，死灰复燃！ “一点萤烛之光，也敢造次？” 她在魔瘴深海大杀特杀的爽快还意犹未尽，这点残存火苗对灵栖来说塞牙缝都不够。 于是飘带轻描淡写地摇曳生姿，三下五除二就把它们打扫干净。 在那之后，飘带也没收回，而是继续扩大，如梦似幻的轻纱越来越薄，薄得好像云雾，探索宫殿中每一个角落。 她在找什么东西？ “找到了！” 一尊傲然屹立的，骷髅？ 而且是全身透明的紫水晶骷髅。 这尊紫晶骷髅，皮肉全无，有被魔焰长时间煅烧的痕迹，但丝毫不见烟熏火烤的瘴气，也没有魔烬残骸特具的妖冶气息。 这说明，此具紫晶骷髅的血肉，在燃烧是并不是被当成燃料，支持魔焰焚烧，而是时刻在抗争，拒绝与魔焰同流合污！ 也就是有此尊骷髅镇压，阵眼行宫中受到的破坏其实比想象的轻得多，至少还留有宫殿的框架。 而这具骷髅，正是灵栖当年的躯骸。 恍如隔世的相见，并没有更多感慨。 灵栖就像很自然地回家取了什么东西一样，挥一挥袖子，就把骸骨收纳。 然而收纳失败了。 “是法力不够？以及，境界上也差了不少？” 关键时刻掉链子，灵栖略一皱眉。 她没有办法，只好扛起来遗骸就走。 毕竟魅魔也算魔族，体质方面倒也颇强健。 只是紫晶骷髅的质量也远超过它看上去那么单薄，灵栖背负重物，奔跑起来还是有些狼狈。 幸亏这地方没有旁人看到，大高手面子得保。 可是当此尊紫晶骷髅挪走后，残余魔焰马上以百倍的速度壮大，眨眼间就要将阵眼核心全部淹没。 灵栖敏锐地察觉到，这一次的魔焰不再是能够随意处置的货色。 它们万年来一直试图祭炼自己遗骸，但始终没能成功。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魔焰后劲十足，类似于地火熔心中那些底气未尽的强力魔焰。 估计这初源魔焰也是相当于返虚境的强度。 灵栖要把遗骸骷髅带走，这些魔焰没有镇压之物，愈发嚣张。 如此一来，回程的道路就可以用“火烧屁股”来形容了，惊险程度无限接近地火炉心一役，潇洒程度却直降为零。 辗转腾挪用不了，飘然若仙是笑话，连就地十八滚也不适合在此地使用。 灵栖能做到的只有“老鼠拉龟”跟“老头推石头”。 还得幸亏那紫晶骷髅在某些场合下能暂时充当防火墙，抵挡片刻，不然回程无解。 总之，灵栖连滚带爬总算翻出阵眼核心。 饶是如此，那阵眼跟外界相连的符箓，已经扭曲颤动，岌岌可危。 “八荒微尘阵，我今后还有大用，决不能因为这点小细节就毁于一旦！” 灵栖在跳出核心后，马上催动当前不甚雄厚的法力，全力运行星球意志权限，镇压其中的魔火。 渐渐地，魔火得到镇压，可总是有一丝余烬不肯彻底湮灭。 灵栖此时发现，自己识海中的星球意志权限烙印，开始松动。 “怎么，难道非得进行大舍，才能彻底消除后顾之忧？也罢，我就将老陆栋阁的权限全部交还给大阵。” 她没有迟疑，反而愈发不顾一切催动法力，将当前所有积蓄统统投入八荒微尘阵。 这倒不是说她贸然丢掉大权，其实灵栖这趟进入八荒微尘阵，原本打算也是要将地脉权限交付给大阵的。 只有如此，母星的脾土之器才算是运作起来，为今后的大业打下基础。 何况灵栖即将暂离母星，去了其它星域这地脉权限也就没什么大用。 总之，八荒微尘阵在投入了大量资源以及核心秘钥后，终于发动起来，吱吱嘎嘎，如生锈好久的老磨坊。 魔焰就这样被消灭，好似磨盘下的豆子，再怎么顽抗，也抵不过哪怕最迟缓磨盘的碾压。 同时，八荒微尘阵也得到足够的权限跟勉强开启的第一份法力，不易察觉地发出一点细微的法力波动。 可惜也仅仅是开启而已，多余的法力都用在消灭魔焰上。 虽然此阵目前根本没有更多的法力主持运转，但冥冥之中也是开启了一些关窍。 按照默认的功能，八荒微尘阵在这种断源待机的状态下，也会缓缓地运行星球地脉。 虽然是及其细微，不易察觉的动作，但总归是对母星有所补益。 土的性质是对各种资粮积累分配，厚德载物，承载一切的大仓库。 现在的八荒微尘阵虽然被激发的威能不足万分之一，但作为行星之脾是足够了。 灵栖也算达成了最初目的。 漆黑冰原的暗灭黑雪盖层，在不断过滤魔瘴，是行星之肾水。 小青的青龙之资主管对行星气脉运作疏通，是行星之肝木， 地心熔炉给整个地脉的运行提供后劲，是行星之心火。 八荒微尘阵缓缓运行，让一些净化后细微的高能物质得以存储积累，是行星之脾土。 这些布局，在灵栖走之前已经埋下伏笔，接下来之剩下行星之肺金，也就是白斑沙漠之所在。 五行布局完成之际，灵栖即使远离星系外，也可以有所感应，输送资源，而母星将会自发地开始良性循环，至少要保持现状，不会恶化。 在此之前，灵栖要处理一下自己“遗骸”，补充失去的法力。 她把紫晶骷髅面对面摆好，分出一股神识去激发上面的法力。 灵栖做事向来有把握，既然打算回收这遗骸，早就归纳好每一步的流程。 可是遗骸并没有依她所计划好的，给予应有的回应。 “怎么会......” 灵栖震惊了。 然后是大喜！ 她在执行这一系列动作时，当然有考虑过自己的前世遗骸乃是返虚境，煅烧后遗留的法力结晶不可能全部听从指挥。 所以这阵沟通，原本也只是打算回收一小部分，补充底蕴。 但现在这远超预计的顽固度，灵栖经过推算，得出的结论是...... 自己的遗骸，怕是在抵抗魔焰灼烧中得到什么机缘？ 可能是老穿山甲那个返虚境巅峰的存在，在八荒微尘阵阵眼核心中留下什么？ 或者自己义无反顾地与灾祸中逆行，苟利家园生死已，岂因福祸避趋之的情怀什么的无意间碰撞了天运大势？ 总之，灵栖得出结论是，自己的前世骸骨达到了炼虚境！ 这货晋级了！ 同时这份晋级并非另起炉灶，灵栖本我意志从未消失，只是暂时昏睡，而紫金骷髅在这万年中也没有产生自己灵智，依旧等待真正灵魂回归。 但现在的尴尬是，灵栖有把握从比自己高一级的本体上，通过熟悉经验和秘法，收回法力积蓄。 但如果是比自己高两级，而且在那么高的层级下，每一阶都是脱胎换骨的变化呢？ 灵栖对自己返虚境骸骨的熟悉程度不足以使她能够驱使这具达到炼虚境的骸骨。 “难怪我开启八荒微尘阵，居然活活被逼得交出地脉权限，想来此阵是陆栋阁倾其所有炼成，估计也达到了炼虚境，我的遗骸同样机缘巧合进入炼虚境，还有那缕初源魔焰，莫非其实也是炼虚境的强度？” 回想起这系列的关窍，灵栖甚至有些冒冷汗。 她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这趟魅魔之躯进阶，就不知怎么地头脑一热，只身闯入八荒微尘阵，结果连连遇到远超自己境界的事物。 “这次真是被自己摆了一道，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不过她没有气馁，灵栖心思电转，换了个角度看问题： “前身骸骨什么的，只不过是情怀，我就是我，神识所在之处才是真正的自己......那么这具骸骨，也不过是具炼虚境的材料而已？” “我当初炼制山海葫芦，也是能够承载整个门派的顶级洞天法宝，所接触的材料中同样不乏超过返虚境的绝世珍宝，不也一样用了么！” “更别说这具前世骸骨，我门清！哪怕不能如指臂使地运用，但一些基本的动作，还不再话下！” 想到这里，灵栖再次催动，这一次是直接把意识不通过任何法力加持，投入进骸骨。 虽然高出两个极大境界的骸骨，很多法力构造都跟预想有所不同，但唯有神识接纳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灵魂这东西做不了假，每一个生灵都独一无二。 饶是如此，其实灵栖并不能完全把灵魂意识投入前世骷髅，只有大约千分之一的一丝丝掌控。 这种程度的控制，只相当于操纵个傀儡，离感同身受差远了，更比不过真正的夺舍。 可至少，在灵栖的意志命令下，以及不断地把当前已经用到见底，只凭着自然吐息恢复的些许法力，投入对骷髅的感应上，终于让紫金骷髅懂得跟随走动了...... “唔，千分之一神识么，只能控制它进行最基本的走动跟挥舞四肢，连最简单的法力都施展不出来，更别说放任它去执行什么任务。” “但也只能这样了，我还把九成九的注意力都放在提升当前修为上，这骸骨也只能等待今后的机缘，方能再做打算。” 50黑房 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灵栖哪怕在底蕴最弱的时候，也没象今天这这么狼狈过。 照理说她是刚刚跳跃式进阶到炼血境，又大礼包似地撞到炼虚境的前身骸骨...... 这可是炼虚境啊，比传说中超脱天道的合道境只差一个境界！ 尽管无数先贤典籍里都说过，这一个境界只差，可能需要的是万年苦修都难以逾越的鸿沟? 但那也毕竟是炼虚境，当年那些门派宗主，最顶层的修者，也不过如此...... 不过目前的情况是，灵栖为自己不经任何积累资粮就连番跳跃式升级，以及赶鸭子上架地回收前身遗骸付出了代价。 她自身法力持续要投入进前身遗骸，否则稍有间断，这个大宝贝就呆立不动。 当然，作为专属神识绑定的前世遗骸，灵栖是不必担忧它被夺走的。 可问题是如果不操作这遗骸自己跟随，她就只有扛着这骷髅走路。 但是阵眼中的负重逃脱经历，已经说明此路不通。 还是那句话，这可是比顶级天材地宝还天材地宝的，炼虚境骷髅啊！ 其自身分量也是十足，甚至那不是单纯的重量而已，而是某种规则，不动如山，镇压一方空间的规则...... 没办法，灵栖只能把徐徐恢复的丁点法力，都输送给骷髅，让它挪开。 在经过这番插曲后，灵栖拍拍脸蛋，强打精神，猛然发现四周景色发生了变化。 那是无数边长越十数米的正方体石块，堆砌的空间。 此等景象，正是八荒微尘阵的迷局，越是接近底层，探索者就变得越来越小，永远都走不到头。 “我被赶出了阵眼？” 灵栖简直无语。 想想也是，她先前已经把行星意志权限交还给大阵，那么在此之后，灵栖对于八荒微尘阵来说就是一个“外来者”。 再加上她不断透支法力维持紫金骷髅的行动，自然没什么多余的力量支撑自己一个“外来者”继续待在阵眼中。 实际上，要不是这座大阵本身已经没有更多法力维持，又哪里会仅仅是把她赶出去那么简单，绝对动用杀阵，实施冷酷无情地灭绝程序了。 “算了，我也只好顺水推舟，不要急急忙忙去找火之窍门，先在此修养调息数日，把这短短一日间就飙升的境界稳固下来。” 灵栖也是知道事不可强为，前面一番突飞猛进跃升境界的做法，已经埋下不少隐患。 尤其是最后达到炼血境的这一跃，更是透支了原本就不深厚的底蕴。 此时已经离仙道返虚境对应的魔道返情境只有一个境界，这最后一步是不该再冒进下去，得好好规划下了。 灵栖打坐吐纳，没过几分钟，不远处传来吵吵闹闹地聒噪声，由远及近。 “要不要这么倒霉，连静坐休息的机会都不给，莫非真是我冲击境界速度太逆天，竟令气运如此不顺？” 灵栖有些自嘲，只能暂停休息，静观来者是何许人士。 “他奶奶的真倒霉，老子堂堂黑水湾杀神，居然被送到黑狱星球做苦力！” 一个刀疤大汉骂骂咧咧地诅咒，手腕锁着上一个手铐似的东西，连接上条银白光镐，气呼呼地开凿那些石块。 光镐的造型一看就是真知会的手笔，通体银白，在镐刃的部分是亮白的光柱，破坏起石块来如仿佛切豆腐。 “嘿嘿嘿，黑水湾杀神？能以杀人的罪名被送到这黑狱的第1050层，据我所了解的通用法条款，对应的杀人数可不小。” 一旁有个矮小得只有大汉膝盖高度的侏儒，也是手持制式工具，桀桀怪笑： “你是杀了多少人啊，十万？一百万？不会是误入什么微小寄生虫文明的领地，不小心撒了泡尿，就淹死了一百万吧？” “找死！”大汉怒喝，转身就把手上光镐狠狠钉在侏儒脑壳上。 扑，侏儒脑壳就像漏了气的皮球，瘪成一滩破布。 可那些扭曲的五官还是嬉皮笑脸地嘲笑： “没用的，新人！发给我们的光能工具，威力都被限制在刚好可以开凿矿石的程度，而这样的威力，对化气级以上的人就很难造成伤害。” “不过有资格送进这这座黑牢星球的囚犯，至少都是化魔级，老兄你还是省省吧......” “滚，老子是斗玄门中注册的正规派系，出身黄泉鲵潭腿门下，拿光镐砸你是手下留情，这样的破石头，老子一脚就连你一起踢成肉泥！” 大汉看似粗鄙，但决定动用功夫时就有板有眼，脚尖运起元气，只觉得身下阴影变得犹如粘稠黑泥，恍然间仿佛还有恶臭的气味散发...... 可是他的风光也到此为止了，那些奇异武技的特效，只是稍纵即逝，转眼间就无影无踪。 反倒是大汉突然捂着带着手铐的腕部，就地打滚，嗷嗷直叫，痛得冷汗淋漓。 侏儒继续嗤笑： “说你是新人还不服？咱们手腕上的命能吸收器，专治各种不服！不管你是蛮力武斗派，还是诡秘魔法系，到这里就只剩下干苦力的能耐。” 说着话，他揉揉脑袋上的破洞，拧麻袋似地打个结，再鼓起腮帮子憋口气，居然就恢复了原状。 但紧接着，这个看似又滑又贱的侏儒老油条，张开大嘴，露出里面密密麻麻足有数十层的牙齿，并且上下颌张开角度超过200度！ “不过咱们1000层以下的罪犯，都是永久监禁的死囚，自相残杀也没人管！你先对我出手，我就有理由反击。” 噗嗤一口，大汉的整条胳膊，连同半个肩膀都给含进侏儒嘴里。 而且这家伙的动作不是撕咬，而是类似吸吮的样子，细密的牙齿如同磨盘，从牙床里分泌出腐蚀液体，瞬间就给大汉融化得只剩骨架。 不，就连他的骨头，也是转眼间就变得软绵绵如面条，如胶质，再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脱落，糜烂得像豆腐，白花花地。 奇怪的是，大汉的手臂还连着腕铐，而这腕铐在胳膊都腐蚀后，还是能够悬浮起来，就飘在大汉头顶，也就已然具备限制他发力的功能。 此时大汉已经血肉模糊，凄惨恐怖，但这千层以下的死囚，果然都是凶悍无比，在没有任何手段可用的情况下，干脆也亮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跟侏儒对咬。 侏儒见此情况，简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呱哈哈哈，你们这些人类真是太有趣了，什么宗门派系，吐纳天地灵气的法门，被限制以后根本就无计可施，居然还想跟我一样仰仗牙口？实话告诉你吧，我是炼金院一系的，曾经也是个人类，直到我盗窃并服用了禁药......” “这些能叫人从本质上化身妖兽的药水，生效后所产生的异状就不属于能量流动之属，所以真知会的限制没用！想必你已经切身体会到，我毒液的厉害？而我被送进黑牢的罪名，其实是服用了多种化身药水！” 说着，侏儒背后缓缓展开彩色绚丽的翅膀？ 并且这翅膀也不是实质，而是某种幻光轨迹，扑扇翕动之下，大汉被腐蚀成溶液的那部分身体，仿佛蒸发起来，成为各种颜色的气体，飘扬起来，融入主人的幻光翅膀中。 如果说先前他的恐怖牙齿跟腐蚀毒液，还可以用妖兽化身的角度来理解，那么现在这家伙就是完全超过妖兽的范畴，有了奇幻神兽的姿态？ 并且这个能力依旧无法被真知会的道具限制！ 侏儒的手臂上，那枚代表牢犯象征的手镯还死死扣着，可惜没见任何效果。 大汉绝望了，他没有任何手段碰得到侏儒，是憋屈无比地被吊打。 而侏儒仿佛也是非常陶醉在折磨人的乐趣中，笑得喘不过气来还在笑，发泄着某种疯狂的情绪。 可就在此时，有把光镐呼呼带响从附近飞过来，在次给侏儒脑袋放了气： “白痴，我们千层以下的罪犯本来就都是死囚，互相残杀有什么意义？应该积蓄力量，图谋脱狱！” 讲话的是一个英俊公子，身穿古风翩然的长袍，可能是长生宗的道统？ 不过他手腕上也是有锁禁制，看来人之善恶是不可以外表揣测的。 侏儒看到这个一点都不凶恶的人，竟然大惊失色： “花同眠！你又来坏我好事，来到这不见天日的黑狱牢笼，我只有吃人这么点爱好，还被你多管闲事？” 原来这公子名唤花同眠，真是名字文雅，人也秀气，不过他面对穷凶极恶的吃人侏儒，没有丝毫惧色： “废话，你们这些只会打杀耍横的丑男，关在黑牢里当然无所谓，花爷我可是要睡遍天下美人的，怎么能把大好时光浪费在这里？” 花同眠悠闲地踱步到侏儒跟大汉近前，也不在乎满地的污浊血肉，淡然地把地上的光镐捡起来： “这位兄弟，是不是同意我的观点，咱们组成攻守同盟，一块儿冲出这个黑牢？” 他这话是对大汉所说，由于花同眠的出现，侏儒对大汉的虐杀自然被中止，而这大汉生命力也是顽强，剩下半个身子，还有口气在。 这也难怪，能被投放到1000层以下的罪犯，都是有些本事，而斗玄门出身的人更是以能打能抗著称。 不过大汉还没回答，侏儒又叫骂开来： “呸，花同眠我早就看你不顺眼！满口的仁义道德，冒充长生宗的兄长小哥，勾引良家女子，其实你是鬼神会旗下，梦剑岛出身，旁门左道的骗子！” “哦，那你是不是要见识见识我这旁门左道的手段？” 花同眠面色阴冷：“其实我也早就看你不顺眼，丑陋猥琐的垃圾，令人作呕。” 51封口 花同眠一言不和，手里的光镐又朝侏儒钉去。 侏儒怪叫一声，身后的幻光翅膀再次扩展变大，整个身体上下翻飞，灵活似蝶。 而花同眠变招又是极快，手腕璇玑如流水，光镐遒劲如画笔，处处牵制着彩蝶飞行的气机，让他速度提不起来。 此人把光镐用得丝毫不逊与长剑，手法眼花缭乱，脚步却稳踏七星，章法有度，身杆也挺直凛然如中流砥柱。 再加上他衣袂翩翩，剑眉星目，完全是仙道杰出弟子的风范，绝对是要迷倒无数师姐师妹师娘师奶的偷心圣手。 而那猥琐侏儒，若是不去关注他身形细节，而是大致上看那翼展已经达到三四米，五彩斑斓的幻光蝶翼，也是神魂颠倒，光怪陆离。 这两人打起来居然意外地好看，根本不像凶恶罪犯的斗狠，简直颇具诗情画意的雅风。 花同眠果然还是压过侏儒一筹。 他身上锁着禁制，没动用任何法力，单单凭借剑术就逼得侏儒一筹莫展，也算是个人才。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同为千层以下的死囚，实力固然都可圈可点，性格也都桀骜不驯，无法无天。 但他们看到花同眠跟侏儒打得难分难解，竟然也不由自主地静默围观，时不时发出赞叹： “法力受限制都能打得这么精彩，要是能出去痛快打一场，一定非常好看！” “他们打了多久，有三百回合吗？真过瘾，我都手痒了！” “你们都愣着干嘛，押注押注，买定离手！” 这些人也是闲极无聊，好不容易有热闹看，都一个劲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 而场上两人见到捧场的人多，还越打越起劲来，真成了打把式卖艺。 直到又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本事都不怎么样，喧哗喊叫倒是力气十足？吵得我打坐都不安生，赶紧让开别挡道。” 是灵栖，终于看不下去有完没完了的菜鸡互啄，冷着脸走出石块阴影，好像吵翻天的教室后门处悄然出现的班主任。 她真的心情不佳，以炼血境的威压表达出不满情绪时，整个空间都如同挂上一层冰霜。 因此灵栖声音虽然不大，但传到众囚犯耳朵里却非常有存在感，一个个都后背发寒，毛发竖立。 不过他们发现了灵栖身影后，又觉得刚刚大概只是错觉，来的分明只是个小姑娘嘛。 毕竟灵栖在达到炼血境后，外形收敛太多。 她的魅力如今完全都达到高山仰止的层次，至少要拥有内丹的高手，才会察觉到灵栖的妩媚简直勾魂夺魄，看上一眼就心神不宁。 至于在此层次之下的修者，反而不会有什么感觉。 而且灵栖现在的外表也是长裙宫装，素雅得体，丝毫不会有从前轻薄暧昧的印象。 当然，她的颜值在普通人眼里还是天仙尤物之属。 何况地下千层的黑牢里，恐怕不乏囚禁超过百年都没见过女人的家伙。 “哪来的新人？看着很面生......唔，何止是面生啊，这么俊俏的丫头，我堂堂偷星海贼团掌舵，游遍八个河系也没见过！” 一个死囚死死盯着灵栖，视线再也挪不开。 另一个死囚抚动额头上六个镜片的眼镜，也是嘴角流涎： “嗯，打扮上似乎是长生宗的派系？听说那一流派的女修，别管本来样貌如何，在道统的熏陶下都会培养成超凡脱俗的仙子。” “不过以我偷窥过无数大派机密，捅漏上千个黑私交易，因而被投放黑牢的万花眼罗格的目力保证，这妹子绝对是天生尤物，未经雕饰！” 死囚群中的议论此起彼伏，嗡嗡不绝。 “不过她如果真是长生宗的弟子，要犯什么样的罪才会被发配到无限黑牢啊？” “听说长生宗派系道德感极强，寻常偷盗杀伐的事件极少有长生宗弟子沾染，反而从案例统计多半是为情所困......” “嘿嘿，告诉你个内幕吧，原本真知会制定的通用法里，情感纠葛的事件不被算进罪行里，反倒是长生宗自己的主事代表，强烈要求在通用法中加入相关条款！其实我手上就有当初那位长生宗主事勾搭上门下孙儿辈弟子的把柄哦，想不想听听详细过程？” 一众死囚猜想纷纭之时，终于有眼尖的人发现，灵栖身上并没有戴着禁制道具！ “难道她是管理员？呼呼，那就有意思啦，调戏管理员可是这黑牢中为数不多的趣事之一，今天真是走运。” 这个猜想被提出来，死囚群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放松下来。 管理员没有执行死刑的权利，或者说即使他们能够杀人，千层以下的死囚原本就已经对生死看不在乎。 反倒是能够看着那些不谙世事的管理员，目睹黑牢底层许多想都不敢想的扭曲规则，脸上露出崩坏的神情，乃是极大乐趣。 莫说近期的管理员大多数都是历练的年轻人，就算早些时候，一些资深老成的管理员，到这黑牢底部收集情报，也被死囚们捉弄得屁滚尿流。 更别说眼前的这位“管理员”，看衣着是属于心地最高洁，最天真的“长生宗”出身，看举止样貌更是是清雅高傲的大小姐一类...... 受于禁制道具的限制，众死囚们当然做不出什么真正出格的事实。 不过做出些不堪入目的东西让其直视，说出些颠覆观感的东西让她听到，却是拦不住的。 此等云端上品的妹子，如果能在其洁白无尘的心灵中抹上浓重污秽的一笔，狠狠弄脏她对万物认知，简直是完美享受！ 甚至有些死囚已经从这类行为中感受到比真正实枪实弹的犯罪活动中还要销魂的兴奋点，对任何这样的机会都乐此不彼，朝思夜想。 所以了，仅仅是短暂的沉默后，死囚众人群里爆发出新一轮的狼嚎，尖利的口哨此起彼伏，简直开了锅。 就连先前作为众人焦点的花同眠，也瞬间转移了兴奋点： “不打了不打了！谁要跟你这丑男没完没了地折腾......仙子请留步，在下梦剑阁花同眠，敢问仙子芳名？” 这满身斯文的公子，据对战的侏儒所讲，并不是真正的仙道剑派弟子，而是属于鬼神会的一个名为“梦剑岛”的门派。 但现在他口口声声说是来自梦剑阁，虽未明说出身派系，但言谈举止都引导别人往长生宗的方向靠。 却见灵栖并未理会死囚众的任何挑逗，只是踱着步，走到最开始那个被侏儒啃得极惨的大汉身边，蹲了下来。 背后又是一阵口哨声： “妹妹你这一蹲真风骚，长生宗手段，可见一斑！” “嘘哈哈哈，花花小哥把妹把到了床脚上，人家喜欢的是又粗又硬的汉子，你这小白脸妹子瞧不上！” “人家糙汉子，没了半个胳膊半扇肋骨，都能得到仙子垂青，我有秘法，把他四肢都砍掉，血液全部供给一支，包你飞上云巅！” 然后在群狼们的围观下，灵栖捡起了光镐。 她凝视光镐片刻，眼中有了神采： “此镐是以纯正的生命元气流，比我静坐吐息方便多了，更别说这阵法内部元气稀薄，硬着头皮打坐也事倍功半。” 她将光镐一刃，笃定地戳在肩窝一个穴位处。 脉冲不绝的光刃气流，与皮肉接触，发出滋滋嗡嗡的振动声。 “呜嗷嗷嗷嗷，妹子喜欢道具！长生宗真会玩，是不是门派里太寂寞了？按摩肩膀有什么好玩的，叔叔我来教你更棒的姿势！” “放开那个镐头，让我来！老子是炼金院出身，人称飓风冲击钻，力度硬度频率，完爆真知会的小玩具！” “别吹牛了，妹子明显是尚未尝过真滋味，才习惯假手外物，你那一身改造货跟玩具没区别，还是让我这先天纯阳一气流服务到位......” “滚蛋，什么先前纯阳一气，没开过荤的小处男一边玩蛋去！” 死囚人群这下子可不光是沸腾了，简直热油锅里倒水。 灵栖见过第三新东宿市的阴暗角落里众生的生存状态，其实比眼前这些死囚还不堪。 但她能包容母星幸存文明的子民，却没道理对这帮没来由的外界囚犯也任凭调侃。 有了第一枚光镐的元气注入，她底气充足许多，于是冷眼一瞥这帮聒噪之辈： “封嘴。” 刷，灵栖瞳孔深处仿佛有粉红电痕一闪而逝。 下一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把手上光镐带刃的部分，捅到嘴巴上，一划拉。 然后他们的嘴就变没了。 平平整整一张面皮那种“没了”，就好像人的脸部本来就该如此。 这是灵栖的幻惑魔光，在跟地心魔焰噩梦转化怪物的鏖战后，领悟新用法！ 她这一注视，最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改造众人手中的光镐上。 噩梦魔焰能把无机物都转化成活动的怪物，可惜他们赋予的特征也仅仅是会活动，跟吓人的外表。 但灵栖身为器修大师，从中发现了有价值的地方，那就是材料结构的内部铸造。 许多天材地宝，浑然一体，想要刻画符箓并不容易。 但是擅长幻术的妖族，境界特别高的情况下，连无神识的物体都可以通过灌输意念，让他们自动来改变其结构，这比外力雕琢精确省力太多。 特别是灵栖这样有指导思想，知道材料里每一个沟回符纹的用处，以幻梦影响现实，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真知会的制式光镐，本来就是件结构简单的小工具，而且是以禁锢者的生命元气为能量来源，灵栖对其做些手脚并不难。 她就是把原本单纯具备冲击力，用来凿石头的镐刃，变成催化皮层细胞生长的“愈合光波”。 所以用这样改造过的光镐，划过身体任何地方就会凭空敷盖上一层跟本体别无二致的皮肤。 至于让这帮囚犯自己动手封上嘴巴，更是不值一提。 哪怕灵栖刚苏醒，还是一只化魔境小魅魔的时候，她的魅惑之力就足以控制这帮连练气境都不到，并且在黑牢中已经被下过禁制的乌合之众。 不管怎么说，世界总算变得安静了。 然后灵栖又回过头来，蹲在最初的大汉身边： “别人的倒还好说，小友你这状态还被我借走能量，可是要命，我姑且给你续上一续吧。” 言罢，她一摆手，后面的一百多个死囚都行尸走肉般僵硬地蹒跚挪动脚步，聚拢过来，举起光镐。 这些被灵栖改造过的光镐，颜色不再是复青白的力能刃流，而是呈现一种黏糊糊的，橙色中带有血丝的诡异状态。 大汉惊恐万分，这是什么情况？黑牢里不光囚犯性格扭曲，连管理员都有虐杀的喜好么！ 下一刻，橙色光刃起飞，大汉被活活吓晕过去。 当然，其实他身体是被治疗属性的光刃修复回来，只不过精神上还误以为自己要被分尸呢。 解决这个小插曲，灵栖全身放松地站定，两臂上举，再对死囚们发号施令： “接下来，把多余的元气留给我吧，算是打扰我吐纳的补偿。” 扑扑扑，死囚们纷纷调转光刃，对准灵栖身上穴道位，准确地戳了进去。 52半路 一个时辰后。 地下黑牢的底层，躺倒一圈形容可怖的凶恶大汉。 他们肌肉虬结，纹身醒目，体型或壮硕巨大，或矮小萎缩，甚至还有身上植入了各种武器，工具，简直群魔乱舞。 但这些人现在一个个都四仰八叉地烂泥一般，呼呼大睡。 那是元气消耗到低点，身体不由自主地产生疲惫，沾着地面就睡着。 只有灵栖神采奕奕，清爽照人。 这帮囚人吵扰她打坐休息，现在却把过剩的活力都贡献出去，也算将功补过吧。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白斑沙漠的行星之肺......这一趟过去可有些费事了。” 灵栖虽然失去了任意挪移地脉的权限，但区区跑路的活计她还是有大把手段可用。 问题在于，现在灵栖必须得拖着个紫晶骷髅。 这东西是自己前世遗骸，并且达到阴差阳错的炼虚级，比万年前最巅峰的时期还高出一阶！ 所以灵栖当前的许多法术，都影响不了这具骷髅，什么须弥芥子收纳法，举重若轻搬山术，统统无效。 有一种最死笨的办法，找个什么运输器械来搬运，倒是可以。 不过这炼虚境的骷髅，已经暗合某种空间规则，展示出的重量远超看上去的沉重，至少要以吨计。 灵栖在没人的时候，还丢人地扛扛起来这骷髅走过几步，然后也就不了了之。 这样的勉强扛起完全仰仗炼血境魅魔妖族的身体素质，没法假借任何法术辅助。 所以了，当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只剩下用神识控制其行动。 这也算是灵栖的特权。 这具骷髅毫无疑问，就是灵栖的化身，不用加任何限定词。 只不过现在灵栖能够发挥出来的神识境界有限，隔了两个大阶段，仅仅能够要求骷髅做出物理动作，剩下的庞大法力部分还是没法动用。 但眼下形式比人强，灵栖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 灵栖一手搭在紫晶骷髅肩膀上，两脚漂浮离地，然后灌输意念：“我们走，冲出这座大坑。” 蹬蹬蹬，骷髅两脚极快地跑动起来。 速度其实相当快！ 哪怕是纯物理层面的蹬地，起脚，迈步，抓地，然后再蹬地......跑起来的速度已经堪比星河发展集团普通型号的制式飞行器。 很快，灵栖视线的高远之处出现了一座银白金属穹顶。 那末日坑道中被真知会作为监狱所修建的，隔绝监牢区与未开发区的关卡。 “嗯，这个建筑格局，居然还利用了八荒微尘阵的些许皮毛？” 灵栖看出来，此座关口表面上居高临下，是理所当然的防守结构。 但真正的内涵是，步入八荒微尘阵的人，越往深处走，整个的体型，力量，法力都会逐渐变小，而且是毫无察觉地变小。 等感觉到不对劲时，才会恍然发现，自己身边已经都是巨大的砂砾颗粒，实际上那不是砂砾变大了，而是自己变小了。 但这个渐变过程实际上还是符合某些规律的，精通术数法阵之人，占据好正确的方位，就能产生上风打下风，上坡打下坡的优势。 眼前的这座关卡，就是依照此规矩选址，把守在进出囚犯的要道。 如果遭到进攻，关卡所受到的攻击强度将会无形间减少十分之一。 相反的，从关卡城墙向外打击，威力则陡然提升十倍。 一来一回，就是百倍的差距，再穷凶极恶的囚犯也一筹莫展。 然后，灵栖看风景一般地走马观花而过： “选址选的不错，我们过去吧。” 紫晶骷髅根本就没有任何停顿，保持原来的跑步姿势，节奏，顺便像撕纸一样闯进穹顶。 想想看，炼虚境的大高手，在什么情况下会凭借本体神躯去冲撞？ 那只有是决死时刻，不择手段的时候。 所以了，灵栖这所谓的“只能控制骷髅做些物理层面的动作”并不是放水之类。 相反地，此乃凶残至极，壕无人性，丧心病狂，掀桌摔碗的暴行啊！ 也亏得这些监牢壁垒的构建，暗合了八荒微尘阵居高临下对比倍增的规则，灵栖骷髅冲击监牢城池的威力被大大缩小。 而就是这缩小百倍的破坏力，也呈现出了“障壁被像纸一样突破”的效果。 否则的话，一千层地下黑牢非要炸上个一千次，高调得不能再高调。 所以灵栖在看出这要塞选址颇得精妙，防护力大大超乎一般水准后，反倒认为是件好事。 因为这样子突破后之留下个一人大小的通洞，不会太张扬嘛。 说起来，其实这千层黑牢的每一层大小估计也就是跟当初痴皇商会的地下牢笼规模差不多。 先前灵栖指挥骷髅奔跑的地带，是未开发区，比千层黑牢最底部的穹顶距离差距相当远。 所以灵栖骷髅才在跑了十来分钟后得以窥见地下黑牢的最底部壁垒。 可是真正进入黑牢内部，那一千层摞起来的绝对距离比不上未开发区域的一半。 所以了，灵栖最后这顶破一千层穹顶的壮举，其实只发生在几分钟以内。 好多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根本没注意到是什么东西窜出来，顶上去，一骑绝尘，只留下贯通监牢两个对穿大洞。 而灵栖这边，在高速上行过程中虽说也没刻意避免撞到倒霉鬼，但能躲开的也都尽量躲开。 毕竟这种情况下，撞上什么人就绝对是开花散架，到时候挂着一身肠脏肚腹的零件下水跑路，也太邋遢了些。 实际上，以灵栖的反应速度跟操控神识的功底，这些小细节都不在话下。 但偏偏，已经突破了地下牢城900多层，只要一眨眼功夫就能跳出末日坑道区域，从此天高地广任意跑的时候...... 灵栖撞上了碰瓷的。 那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上去有些呆呆笨笨的男孩。 此人灵栖很面熟？ 他就是第三新东宿市中出现过的七个观察者之一，看似其貌不扬，实则令灵栖产生莫名其妙地威胁感的，来自炼金院的腼腆男孩威尔。 灵栖想起来了，这几人是来押送心术不正的天草进黑牢的。 罪名先是男扮女装偷看洗澡，然后才是为了修炼魔功肆意杀人之类。 谁叫当时的头号受害者，天真纯洁的慕仰雪仙子毫无遮拦地一口叫破那卑鄙恶心的天草所犯恶行呢。 居然会对那么率真无邪的女孩唐突，真是任谁都忍不住把这条罪行重点处理。 好吧，暂时先不谈别人的事了，灵栖撞上威尔少年的过程这小子真是巧得诡异。 威尔这种唯唯诺诺，一看就像欺负的生涩小男生，穿过监牢地带肯定被那些囚犯们吹哨撩骚，哪怕隔着栏杆也丝毫抵挡不了囚犯们的霪威。 他其实正是因为胆怯，所以没敢跟随众人一路进到末日坑道深处，想在表层等候的。 但没想到的是，哪怕前几层的牢房，关押的罪犯也非同一般。 实际上，这里层级的安排更多地是按照实力划分。 浅层牢房里的犯人，或许实力上讲不如中、底层牢房强悍，但他们罪行之恶劣，三观之黑暗，绝对不会比死囚们差。 甚至可以说，深层的罪犯实力强大，某种程度上还等级分明，有些规矩，都是心机深沉，暗怀图谋的枭雄。 可在表层监狱，就混沌不堪，乌烟瘴气，鱼龙混杂，谁都不服谁，污言秽语满天飞，恶行抬头不见低头见！ 好吧，稍微正常一点的人待在这里一分钟都会疯掉。 偏偏威尔这小子又很不经吓，被囚犯们腔慑几句就手忙脚乱，居然触动栅栏机关，把自己送进了跟凶恶囚犯同笼的境地...... 嗯，这里的监牢栏杆从外面打开相对方便。 毕竟作为名义上的“混沌裂隙区”，不少历练者喜欢特殊的玩法，花点资源交易，潜入黑牢，进行一场无遮拦无规则的搏杀也是很刺激的事。 当然，这些从灰色渠道进来找刺激的历练者，也等于默认了“生死勿论，后果自负”的条款。 层数靠上的牢房里，名义上关押的都不是死囚。 但既然送到了这座混沌区域的特殊牢房，那他们的待遇实际上也就很难保证。 没有希望，甘于堕落的情绪非常普遍。 因此无视各种牢规，生冷不忌，作死为乐的囚犯不再少数。 刹那间，几十条大汉和癫狂的笑声就包围了四眼小少年威尔。 就在黑牢的监控系统中即将出现许多不可描述的画面时，监控系统本身也被“不可描述”了。 那是灵栖兜风般地牵着骷髅向上跑，顺带把黑牢里建筑都撞毁导致。 顺便，她也在冲到整个黑牢的倒数第999层，正数第一层的壁垒瞬间，看到了威尔少年。 “是你小子？” “那个背后有东西，而我当初却推算不出来的小废物？” “不过现在我已经晋升炼血境，更有炼虚境的前身遗骸伴随，这一次应该能发现些端倪。” 于是乎，灵栖在彻底冲出末日坑道区域的瞬间，多甩了了一下袖子，分出一缕飘带绑在四眼少年威尔腰间。 忽！仿佛做梦一样，威尔少年前一刻眼前还是是一群满脸横肉，胡茬张狂的恶汉，下一刻就觉得天旋地转，全身失重，如坠云端...... “这是什么感觉？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莫非是受到太激烈的打击，大脑都混乱了么？” 威尔眼里只有不停翻转的天地，耳里只有呼啸起伏的风声，就连身体也轻飘飘的，跟刚刚身陷牢笼，面对群囚的场面完全衔接不上。 “难道说，是我已经遭到难以想象的不幸罹难，而身体感官自我保护而产生大量的幻觉？” “完了完了，我的人生结束了......” 可悲的少年，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而灵栖和她那所向披靡，一往无前的跑步骷髅，却毫无征兆地，被自己一缕轻纱带来的少年，给带了个跟头！ “什么！”灵栖陡然一惊，全身戒备！ 她自从来到地下坑道里，协调八荒微尘阵眼也好，探寻前世骷髅也好，撞破黑牢壁垒也好，都是一一种轻松平和的态度进行。 虽然这过程里却是发生许多麻烦的事，但灵栖都没真正打起精神来戒备。 某种程度上她反而有着一种放任一众宵小来，就看看你们能弄出什么幺蛾子的玩笑心态。 毕竟一个练血境魅魔，一个炼虚境的骷髅，理论上整个星球上她都能横冲直撞。 可就是那个四眼少年，在昏迷过后，周身猛然产生一股深沉如渊的阻力，把练血境的灵栖跟炼虚境的骷髅，都活活扯住了...... “是返虚境！” “在这少年神识中留下了印记，能分出法力来干涉？” 灵栖瞬间看透了一系列突如其来的意外之来龙去脉。 因为当年她在这个层次上，所见识的手段套路都是如此，轻车熟路。 “也好，这是个机会，就来看看你背后究竟是什么人，鬼鬼祟祟。” 灵栖半点也不慌乱，倒是有些兴奋跟跃跃欲试： 当年她也是返虚境啊，跟不少同级乃至高过自己的道友，谈笑风生，切磋道法。 往事历历在目，经典难忘。 今天遭遇此等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以炼血境挑战可能是返虚境的神秘高手，重温旧梦，倒是一桩趣事。 53星术 威尔周身产生的一顿阻力，其实是因为有大能意志穿透过来，产生的空间能量密度改变，有点类似紫晶骷髅周身产生的那种超乎目测的沉重质量。 而它的体量并不足以牢固地把灵栖跟紫晶骷髅拴住，只不过是让这份阻力变得大到不再能够轻易忽视而已。 所以了，灵栖只是稍微调整一下骷髅的发力模式，变急速狂奔为负重前行，那威尔小子就又被拖动起来。 “不知你是何方道友，但切磋也要找个雅地，这边乌七八糟的耳目众多，施展起来不够尽兴。” 灵栖有模有样地执了礼，过程中骷髅的脚步从未停止。 他们一路朝着白斑沙漠的方向前进，只不过碍于紫晶骷髅的局限性，没有飞行，而是沿着地面全程趟过去。 有水就直接潜下，踩着河底泥地，有山也直接蹬过去，无视任何障碍。 然而在灵栖发出交流意愿后，威尔少年却没了声息，又回到被拖着随波逐流的状态。 “还像故技重施，装死充愣？” 灵栖一笑，前段时间她境界不够，推算不出威尔背后大能之所在，也就算了，今天的灵栖可是今非昔比。 实际上，她已经估测到，就算用现在炼血境的实力，窥视威尔背后之所在也很费工夫。 但是身边还有个炼虚境的紫晶骷髅呢！ 返虚境比炼血境高一层，而炼虚比返虚又高一层。 灵栖一缕神识融合进紫晶骷髅，这具遗骸悚然回头一瞥！ 活脱脱是恐怖片的桥段呢。 不过灵栖的遗骸可不是什么怨毒邪恶的凶鬼，或者喜欢搞恶作剧吓唬人的幽灵。 那一瞥乃是灵栖自己通过骷髅的视线去观看威尔身边蹊跷。 她控制主动施展法力做不到，但被动的看，听，接触，感知能力则没有问题。 还是那句话，紫晶骷髅对于灵栖来说绝不是什么“傀儡”，“部下”，“好用的法宝”。 有些法宝器灵，一生出来，甚至对主人撒娇耍蛮，或者逗乐耍宝，不误正业，不肯苦修，忠诚度没的说，同步率叫人想挠墙。 还有些魔道法器，生出的神识就桀骜不驯，只认利益资源不认主人，忠诚度堪忧，这样的家伙修为越精进反倒越叫人忧心警惕。 而紫晶骷髅跟灵栖之间，不存在什么“同步率”，“忠诚度”，“好感度”一类的概念。 紫晶骷髅那就是她的本体一部分，不可分割。 对于她当前不能完全发挥骷髅威能的现状，类比之下就好似人有半身不遂的毛病，是大家都不想要的结果。 要解决这个现状，就得想象它是病，得治。 通过进补，休养，调理，治好了就皆大欢喜。 现在灵栖通过炼虚境骷髅的视线来观察威尔周身动静，果然发现了那团法力印记，历历在目，无处可藏。 “停下吧，我们好好处理这件遗留问题。” 灵栖携紫晶骷髅落到一座山峰的山洞里，把威尔也安顿下来。 以前灵栖想要对这小子做什么探查手段，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打断她 但如今有紫晶骷髅坐镇身边，那些异常巧合就没有出现，一切普通自然。 “灵魂之触。” 灵栖分出了一份神识，刺探进威尔身边的法力印记。 她这招原本是留着给自己拿返虚境遗骸的，只不过没想到这遗骸居然升级到了炼虚境，所以就望尘莫及。 但对付仍为返虚境的，那躲藏在威尔背后的神秘家伙，则是刚刚好。 虽然差了一个境界，但灵栖发出的神识玄奥比通常炼血境的神识探测手段高明许多，绝对足以突破返虚境的神识闭锁。 “魔导院三大创始人之一，巫药王阿尔丰斯？不过你遭遇大敌追杀，身躯被毁，是神魂意志，寄托在拥有一丝血脉的后人身上。” “不过饶是如此，那个谋害你的强者，依旧手段威胁，所以这个后人，得到你的好友，同为魔导院创始人的大占星师，爱德华法力庇护。” “至于魔导院的第三名创始人熵无筵，乃是一名能量生命体，只管搭建管理组织，统合几大修行派系的沟通，并不参与你们之间任何恩怨纠葛。” 灵栖神识交流这团印记，立即了解许多背后秘辛。 比如那魔导院体系尚未被真知会统合成学派，而是自成文明的时代里，巫药之术跟观星占卜都是辅助学科。 那个时代里真正属于中流砥柱的，其实是黑魔法一类，催动魔力塑能，才是高楼大厦的核心钢筋骨架。 其他占星炼药，咒纹语法之类，都是或巩固基础，或保温防火，装饰材料。 然而在黑魔法文明最强盛的时候，也就是其他被压迫的派系反击之时。 那个时代，引起一股潮流，所谓“猎杀魔女”。 其间的细节已不可考，至少灵栖能知道的是，阿尔丰斯跟爱德华的敌人，就是魔女一族幸存者。 而在这个炼金文明打得支离破碎时候，真知会使者出现了，搭建新的体系，平息各种纷争，组建炼金院。 恰好能量生命体的技术，最擅长大开大合的能量掌控，能够完美替代黑魔法学派的作用，因此一拍即合！ 炼金院的三大创始人，就代表了药术，观星，跟魔力能量掌控。 至于原本最强势的黑魔法派系，被归入了混沌盟一类，残存的魔女一族也从此销声匿迹，秘密隐藏起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与我何干？” 以上信息都是附赠背景，灵栖没兴趣深入了解，也不打算多管闲事： “那个什么魔道院的道统，是跟我修仙体系完全不同的文明，连里面人物名字都一个个那么拗口，懒得去搭理。” “不过道友你这观星占星一门的修行路数倒是有些趣味，拿来与我探讨一番罢。” 言罢，灵栖催动法力，咄咄逼人，竟是要挑起事端。 她当年也是返虚境，而且性格颇有些外冷内热的意思。 光从其做出只身一人返回母星对抗魔灾，放弃经营多年的洞天法宝，就能看出这位骨子里也是特立独行。 虽说现在灵栖的炼血境比返虚境底了一层，而且是舍弃内丹的“有境界无内涵”的样子货，但眼前的这团法力印记也不是什么真正高手。 如果能够把这团返虚境法力收为己有，那用来加强与紫晶骷髅的联系是最适合材料。 咔嚓咔嚓！ 灵栖神识与这团法力的比拼，引发了识海中的空间对撞，仿佛有什么隔绝两个不同世界的无形障壁，在寸寸龟裂。 本来这团护持威尔少年的法力，是以逃跑保命为第一要务，绝不会与危险硬拼。 可现在身边有境界高过它的紫晶骷髅坐镇，跑是跑不掉了。 而灵栖所输送过来的这团神识，虽然论品质要低一些，但运行方式十分老辣刁钻，明显是经常与人争斗博弈养成的厮杀习惯。 嗡...... 无形识海的交战处，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秃头白胡子老爷爷。 他是“大占星师”爱德华法力的化身。 这个化身不会沟通交流，没有自主意识，仅仅是机械地执行某些法术的一套禁制。 所以此化身感受到来自灵栖的威胁，二话不说就是一串星图秘法施展出来，无需任何客套。 星辰之力互相拉扯，灵栖只觉得一缕神识被扭曲旋转，似乎要湮灭在无尽星海中。 “神农策，寰宇篇，万星归宿，溯本追源！” 就在这股星辰之力汇聚涡流，要完成绞杀的时刻，灵栖催动神农鞭法，霎时打开新局面。 她的动作如虚空间的舞蹈，长袖与飘带层叠如莲，朵朵香莲的花瓣拨开。 但实际上，这些轻纱薄袖的每一根纤维，都是按照神农鞭的路数，在梳理那簌簌星力。 冥冥之中，仿佛有仙乐渺渺，随着灵栖身形起伏合奏，是那些组成衣袂的法力，按照神农策提供的路数，在拨动虚空的琴弦。 仅此一招，方才还威压滚滚的星辰漩涡之力，被梳理成分门别类的细腻彩线，绞合进组成灵栖古典宫装的丝丝缕缕中，平静祥和。 “原来如此，我已经对你们观星占星之法，有所了解。” 灵栖再度回复端庄优雅的站姿时，周围已经没有任何战斗痕迹。 这座孤零零的高崖上，浊风残云纷扰依旧，追逐那灰蒙蒙的落日轮廓，扬起灵栖衣摆和发梢。 母星还是那一番破落的末日景象，似乎永远不会转机。 但是灵栖的淡雅宫装上，出现了些许若隐若现的星路图案，微弱地变幻明暗，仿佛有生命在呼吸，如泣如诉地吟唱些神秘的故事。 那是灵栖攫取了“大占星师爱德华”用来保护威尔的星辰法力。 毕竟这份法力只是无根无底的一团“外送”，灵栖铁了心要收了它，结果不会有悬念。 而神农策先梳理再镇压吸纳，只不过是减少法力和时间消耗的窍门而已。 同时，有神农鞭的梳理，从学术角度上也能够对法力的来龙去脉，细节构成进行一定程度的解析。 “这炼金院文明的观星术，原理是收集宇宙星辰的动向信息，预测未来时空间可能的走向。” “因为星辰之力的传播速度，是远远大于其活动后，产生因果逻辑事件到达观测者所处地点的。” “而在知晓大势之后，想改变结果，就需要未雨绸缪，同样做出很多看似不相干的事，结果一待时机来临，就组合一起，发挥效能。” 灵栖略作思绪： “所以这门道统生效时的一切逻辑条件都仿佛巧合，很难逆推出背后操纵者之所在，把纷纷扰扰的模糊算计运转到极致。” “他们仅仅利用星辰自发运转时产生的因果大势，而不主动改变任何过程因子，仿佛置身事外。” “反观我所知晓的修行道统中，跟星力有关的法门无不是积极主动，要么是大多是接引星辰之力融合自身的降星术，要么是主动释放神识法力，与星辰沟通交易的祈星术，甚至为无数星宿编撰星宫神职，赋予它们祈愿之力。” 比如说二十八宿，北斗七星，紫微帝星，天煞孤星，等等大有来头的星宿名称，其实原本就是独自闪耀的外域恒星。 但被赋予了名号后，等于在虚空之间打造一条愿力之墙，墙壁朝外的一面接引星辰之力，墙壁朝内的一面接受无数修者或者凡人的祈愿功德。 而星辰之力在结合了各种祈愿，神力，法力之后，在墙上的投影，就是所谓诸天星君，星官，星宿。 降星术与祈星术，八成的功夫都用在了与“愿力之墙”打交道上，讨价还价，进行交易，收获各种属性的星辰法术。 而观星术，则是把星辰之力当做长江大河，你兀自滚滚东流，我在岸边取一瓢饮，或者浣洗衣裳，搭建水车磨坊，两向无事。 “观星术法力温和不留痕迹，没有察觉的话固然永远不会被针对，但是一旦被准确盯上，就很容易吸收转化，最适合我的情况不过。” 灵栖扫视一眼衣摆上的星路图案，心情大好。 有这份星辰之力做铺垫，她沟通紫晶骷髅时更加顺畅。 54漱玉 保护威尔的占星法力被抽走了，这孩子马上就出现一种四肢发冷，两眼翻白，似乎要魂飞魄散的迹象。 那是寄托在他身上的祖先“巫药王”灵魂碎片，在没有法力固锁的情况下，要顺应自然地堕入轮回了。 “都被打得只剩下这点残魂，连自保之力都没有，还坑害自己后代......混成这样还苟延残喘个什么劲啊。” 灵栖对这些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勾勾手指，就把这缕残魂收进自己识海。 稍微扫视一下残魂中携带的信息，里面全部都是干巴巴的炼药心得，方案，过程之类，拥挤得没有半点余地再去安置神智。 等于就是一本古书，并没有自己的意志。 也难怪被寄托的那个后裔小男孩整天迷迷糊糊地。 他想要按照学院里的课本步骤做什么东西，立刻就会被脑子里冒出来的奇怪想法给改变，莫名其妙地添加或减少些素材跟步骤。 结果弄得两头不对，既没有达成宗师祖先神奇的药剂特性，也没有完成学校指定的基本功效，是名副其实的废材。 可偏偏，这孩子背景神秘，有创始人暗中安排许多优遇，因此虽然干啥啥不行，但学级里安排各种福利活动却总是少不了他。 此等莫名其妙的特权，反而让他遭到同级生的鄙视跟排挤。 同时，那份占星法力，本意上是保护巫药王的，对于威尔小子来讲是双刃剑。 占星法力属于偏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偷鸡摸狗，暗转天运的的手段，它把“保护巫药王残魂不要灭亡”作为第一要务，付出的代价就是“寄托着诸事不顺也无所谓”，只要没遇到生死危机就可以。 如此一来，才能既满足最低要求，又不显露任何后台操作的痕迹，避免吸引到真正强大的宿敌，比如魔女一族的窥视。 不过，这位暗棋少年倒霉催的遇见灵栖，也是回天乏力...... 某种程度上讲就算炼金院的祖先阿尔丰斯跟爱德华两位本尊绑在一起碰见现在的灵栖跟紫晶骷髅，恐怕也讨不到好。 简略地扫视一趟巫药王残魂，灵栖退出神识。 这份残魂里的信息，她暂时用不到，也没什么兴趣。 炼金院中的魔药学理论，很多都叫人摸不到头脑。 比如，在月环食的那一天，找一枝同时孕有花苞、开着花朵并长着成熟果实的苹果树枝，从顶端数第六片叶片，可以当成配制隐身药水的容器。 种种诡异苛刻的限制条件，弄出奇奇怪怪的魔法药剂，几乎找不出规律。 当然，灵栖先前已经跟威尔见过一面，也稍微接触了些他所携带的各种半成品魔药原料，分析出炼金药剂的核心原理。 那些变羊变蛤蟆变猫头鹰，变大变小变隐身的药剂其实是远古异兽接受宇宙星辰投影，在身上自然生长魔纹后，呈现的本能特技。 把诸如蜘蛛眼睛，蝾螈尾巴，老鼠第三脊柱的骨灰，淹死蝙蝠后储存666天的尸水......一类东西被事先制备好，存储为药水，药粉之类，临到用再通过各种手段混合，施法，就可以发挥效果。 同样道理，各种灵魂契约，是魔鬼，魅魔的种族天赋，也是生下来就具备的，没什么书面程序。 或者连施法程序也打包进来，直接制造魔法卷轴，任何人一撕就能生效。 想要制作契约卷轴，材料也是从各种魔族身体的部件中提取，跟那些野兽魔物归为一谈。 炼药的材料，甚至包括人类，和一些号称生命形态更高级的，天使，神灵，精灵。 无论你是何等生灵，能够诞生下来都是全宇宙的星辰之力投影下来，形成馈赠。 魔导院的法术，是收集那些妖物身体部件，研磨出具备种族本能，星辰之力的最小轮廓，再把它们当成法力运行的模板。 这样制造的药水药粉，扔出去后注入法力激发，就形成各种效果各异的魔法了。 总之魔力是发动机，药粉是设计图。 魔导院的魔法师们，修行起法力来并不需要给每一个魔法都死记硬背一个魔力驱动回路，仍旧只需储备纯粹的魔力即可。 这也是为什么观星术成为魔导院重要的分支之一，因为某种意义上讲观星术才是一切炼金魔法的指导，掌握宇宙各种星辰之力的特点。 如果是不晓得魔导院一脉各种流派的本源的初学者，一定会被浩如烟海的药剂匹配，蒸馏时间，施法细节搞得头壳爆炸。 这些繁复多变的炼金条例十座图书馆都装不完，什么去魔法学院学习魔法，只是听起来浪漫，不得要领的话苦不堪言。 可是“巫药王”能够脱颖而出，是发现了另一个路数：“发掘自身所潜藏的星辰之力”。 每一个生灵的诞生，并不是单一的星辰之力馈赠。 它们都是全宇宙的一切存在，时间，空间，能量，物质，所谓广义的“地水火风”，每一种因素分出一点，糅合而成。 所以每一个人都是具备宇宙的雏形，都是无限潜能，就看你能不能激发出来。 这个潜力包络万象，通常意义里的“特别能打”，“特别聪明”，“特别敏捷”都是小菜。 如果能彻底激发出星辰之力，甚至连命运都能掌控。 而巫药王在发现了这一道统后，就给自己也激发了一个星辰天赋： “药王血脉”。 此血脉是让后代运用任何药剂，实现效果翻倍。 而且该血脉还是可以通过修行升级的。 一开始是简单的“吃有增益效果的药，对自己效果加倍。” 后来就逐渐变成“对别人使用也有加成”，“毒药药性反而增益”，“血液可以融合任何性质相冲突的药剂”，“血液可以提升炼药材料品质”等等一些系列不去当药师都对不起自己天赋的强力血统。 所以了，威尔小四眼别看他现在被祖先坑的够呛，不过一旦让他成长起来，能够自在地跟脑内祖先残魂相处，自由运用药剂知识，再加上药王血脉的觉醒，前途不可限量。 当然，那是在没遇到灵栖的前提下。 如今这个一无所有的小男孩只是刚睡醒似地惺忪揉眼，疑惑地看着正在打坐的灵栖。 “你是谁......啊对了，我记得刚刚是在监狱里？还有，还有......” 威尔男孩猛然惊醒，回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浑身发抖。 “没事了，我路过救了你，现在正犹豫是该继续带着你这小拖油瓶，还是放任在这里自生自灭。” 灵栖起身，拍打拍打灰尘，似乎一副准备出发的样子。 威尔也急忙爬起，跌跌撞撞地追上来： “别丢下我！这里那么荒凉，又危机重重，我一定会死掉的！咦，为什么我可以一下子想到这么多，以前我一定没法这么顺畅讲这么多话......”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少年。” 灵栖扶着紫晶骷髅，开始离地悬空。 刚刚捕获的星辰法力，终于发挥作用，紫晶骷髅竟能够行使些简单的轻身法术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做回真正的自己，你会发现从前受过所谓行拂乱其所为的磨难都是资粮，你的本领，超乎自己想象。” “比如，哪怕你尚无独自在荒野闯荡的自信，至少身上残留的药剂里，打信号召唤队友的手段总是有的吧？” “不过我毕竟从你这里得了好处，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就把脚下这座山峰赠与小友吧。” 言罢，灵栖两袖一展，雪白的飘带化作瑞气千条，盘旋包裹了整座山峰。 随后，这座山峰缓缓地缩小变矮，如冰雪消融。 仅仅一炷香的功夫，山峰已化为平地，而包裹它的纯白瑞气，也逐渐变回实在的袖子。 灵栖一拢手，从这团仿佛睡着的白莲花苞般包裹的袖纱中，取出一枚玉简。 “这是提炼了整座山峰内岩的玉料精华打磨成的玉简，里面有你家族先祖留下的药学道统。” “那位先祖原本是以一缕残魂形态存在，但你修为尚浅，根本无法容纳它共用识海。” “我现在把残魂中遗留的信息全部存入玉简中，同时还搭建了个防护法阵，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东西，就直接与它沟通吧。” 灵栖如白葱的两根手指，如夹棋子般钳着这枚玉简，朝威尔脑门一按，玉简簌地没入少年额头，毫无迟滞。 少年之觉得全身发暖，灵台清明，略一动念生疑，就有流畅柔和的信息呈现出来，如沐春风。 他尝试性地伸开五指做屏风状，掌心就出现个清澄光幕，灵巧而坚固。 灵栖出手，简约而不简单。 若是有同时代的修者，仔细观摩这枚看似稀松平常，只包含了信息载录跟防护功能的玉简，会被细节中流露许多宗师气度所折服。 实际上，灵栖在鼎盛时期真就是算是个知名人士。 能让他亲手炼制个小玩意，不必是多么贵重的法宝，只需占个名头，便是很有意义。 这就相当于民间的大书法家，给题个字什么的，讲出去也是一桩美谈呢。 可惜威尔小子自然识别不了太多的内涵，他只是发自内心地感觉：好厉害，好帅气！ 小男孩目光朦胧，禁不住想起这番出行所遇见的各大修行派系弟子，都是那么光鲜亮丽，气质超然。 而自己从小接触的魔导院，文献艰深晦涩，药剂材料诡异复杂，就连身边同学们对自己也总是欺负，鄙夷，冷漠...... “厉害的姐姐！我想跟你学仙术！” 少年终于忍不住，大声讲出心中所愿。 可惜灵栖早已御风远去，只在滚滚浊云间留下淡淡清芒。 55少天 紫晶骷髅的炼虚品质法力能够动用了，其意义可不光是乘个风跑个腿那么简单。 灵栖终于可以对它施展最初去寻找这具遗骸的目的了：补魔！ 嗯，准确地讲，是拿回自己的东西，填充法力空虚，乃至......用这炼虚境的法力来重新凝聚雏丹。 她先前把魅魔本族的妖丹舍去，送给青蛟老仙提纯青龙血脉。 现在就得到境界高出整整两个大阶段的炼虚法力，可谓峰回路转。 而且这份法力本质上讲乃是灵栖自留的压箱私房，只要神魂灵识对上号，不会有任何排斥反抗的忧患。 当然，法力境界太高，本身就是一件难以跟灵栖当前血统兼容的问题，不过细水长流，仅仅提炼一丝御风程度的法力，问题不大。 灵栖就这样一边朝着白斑沙漠方向飞行，一边提炼些许的炼虚法力，试图凝聚新一枚雏丹。 平心而论现在紫晶骷髅飞行速度其实跟脚踏实地地跑路速度差不多，仅仅是不再颠簸，也不会隔三差五地爬山涉水路况多变了而已。 接着这路上的三五天时间，灵栖就安安静静地汲取一丝御风余韵，纳入经脉。 这些法力，要以凝聚新的雏丹为主，等有所成就再反馈自身，争取一举在下一阶段逆转魔道路数，重归仙途。 当然，这些宏大目标短时间内不可能达到，如果按照修行界常规的时间计量来看，少则十数年，多则上百年都有可能...... 然而越是这样前路遥远，越是不可急躁，否则心神不宁之下，更加容易被纷乱的念头蒙蔽，错过晋升机缘。 三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灵栖在这短短的过程中也没发生什么特别明显的变化，只是一身气度更为稳重了些。 她与那紫晶骷髅站在一起变得自然很多，仿佛理所应当，没有违和感。 而这一女子一骷髅所面对的，就是白斑沙漠上咆哮不息的，仿佛接通了地府跟天庭的巨大龙卷沙暴。 此地气势最为恢弘，不过在真知会的资料里，这里可以说是安全度最高的地方。 除了一圈大风暴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妖魔怪兽威胁，或者离奇诡异的现象。 可灵栖在眺望这座超级风暴的时候，眼中的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丰富： “久违了......当年修行界排行第一位，仅仅百年内就硬生生将曾经执仙道牛耳万年之久的苍麓剑派挤下神坛的，凰少天下！” 没错，这座白斑沙漠，也不是个简单的地带！ 甚至可以说，在灵栖所知道的远古时期，乃是风云起伏的中心。 她喟然感慨，不由得又想起当年的修界轶事。 白斑沙漠在远古时代，乃是人类的皇城所在。 嗯，就是汇集天下百姓，三教九流，从王公贵族到贩夫走卒应有尽有，包容万象的人类皇城。 人间的帝王，跟仙道修者之间，总是有所隔阂。 一方面，修行中人看人间沧桑如同劳劳碌碌的蚂蚁。 他们被许多繁杂俗世蒙蔽双眼，一生在苦乐红尘中翻滚，末了都落到同一个下场，灵魂归地府轮回，身体化作尘土泥浆。 令一方面，人间各种阶层的百姓看修行中人，又是各有千秋。 普通百姓求救苦救难，中层商农求风调雨顺买卖兴隆，上层权势却认为都修行者是招摇撞骗，或者说“你们有这么大本事，怎么不来辅助朕？” 于公来讲，修者法力高超，做些利国利民的事情轻松写意。 比如开山挖河，普通民夫万人劳作也得三五七年，还不算吃喝拉撒后勤保障，而修仙高手拼得闭关修养三个月，未必不能一气呵成。 于私来讲，一个王朝征战四方，扩展疆土，能有仙道中人行使杀伐的话，弹指间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哪里还要行军粮草那么麻烦！ 但在长远看，修行者都是出身人间，繁盛的人口基数非常有意义，并且许多高深境界的晋升，不是闷头枯坐在山中就能领悟，必须游走红尘，见证酸甜苦辣，世事变迁，方能获得机缘，磨砺心境。 两个阶层互相依存，彼此间又难以彻底同心同德地融合，正如阴阳两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交替纠缠，生生不息。 就在这种仿佛亘古不变的纠缠似乎将要永远持续下去的时候，一个名为“凰少天”的男人出现了。 这家伙本来是苍麓剑派的一个弟子，为人桀骜不驯，一张臭嘴到处得罪人。 偏偏他在修行方面又是个天才，进境神速，特别是剑法方面简直超凡入圣，屡屡利用剑术挑战境界比他高的对手成功。 因此这家伙哪怕人缘不好，但在门派里还是有不少师长为他说话，帮他挡枪，护犊子。 可就是这样的娇惯，仿佛让凰少天此人愈发肆无忌惮，到了后来简直是专门挑选一些修仙道统中列为禁忌的事情对着干，堪称鬼见愁。 终于有一次，凰少天居然想到“去人间做皇帝”这样的玩法，并真的执行了。 而此时的苍麓剑派也终于忍无可忍，将其逐出师门，断绝关系。 接下来，就是凰少天风生水起传奇的开始，以修行中人的武力，心力，推算，眼界，统领凡间轻而易举。 不过在内政方面基本稳住局势之后，想要更进一步提升实力终究还是要走上传播道法的路数。 然而人间的特点是人多，但素质参差不齐，还受到纷纷扰扰的俗事叨扰，很难集中精力跟时间去做那些枯燥的修行。 凰少天就给他带领下的人们传授这样一门道法：蜃景还真剑。 此剑法专攻肺金脉络，而肺脉是专司人体与外界交流的系统。 这一系统不单只口鼻，还包括全身毛孔气孔。 更高深的境界，连神识孔窍，眼耳鼻，以及脑海深处神秘的松果体也归属于这个系统管辖。 一般修士，只要你还身居能够孕育生命的宜居星球，就绝对要按照“肾为先天之本”的原则，把根底巩固，万般修行皆以肾水脉络为起始。 这是无数先贤大能总结的定理，亿万年间任何打算挑战它，妄图开辟一番新局面的修道先锋无不碰到铁壁，自取其辱，被坚定的现实教训。 可是凰少天偏偏就是又一个挑战者，他开创的蜃景还真剑，干脆越过无数基础，直接就要把肺脉与外界“交流”的功效发挥到极致。 那怕是以肺脉为根基，那些基础的毛孔，口鼻，统统略过，直接走上激发松果体，感知遥远天外，乃至其他次元节点透露过来能量的路数。 也就是所谓“开脑洞”。 凡人不就是摆脱不了欲求，烦恼，羡慕嫉妒恨，攀比，优越感，懒惰享受么？ 修习“蜃景还真剑”，喷出一口真气，就能幻化出种种心中所想的愿望，看得见，摸得着，真实无比。 因为他们确实是用一口真元气息化形而成，不是通常幻术制造的虚无缥缈梦境，所以算不上“醉生梦死，自甘堕落”的魔功。 想要梦想变得更真实，更绚丽，更质感充足，也是需要刻苦修行的。 只不过这门道法的每一次进步，都能实实在在地让修行者看在眼里，触在手心，特别激发积极性。 某种意义上讲“金生水”，等于他们是把幻想变成现实，缔造出了真实的法宝，财富，实力，寿元。 不像大多数修行路数，闷头苦修，坚毅忍耐，十年八年不见成果，太考验毅力。 当然，假如仅仅如此，蜃景还真剑也不过是二流道法，激进速成，必然缺失敦厚基础。 不过凰少天此人专门为了推广这个道统，打通了一道通往外界次元节点的缝隙！ 自此，修习蜃景还真剑的无数子民用来沟通外界的肺金脉络有了专属的汲取灵气的井池，堪称无上特权。 这是凰少天个人实力的至高体现，别人再怎么眼红也无话可说。 作为当时的凡界皇城，凰少天的道统扩大起来堪称星火燎原，数十亿的子民纷纷拥戴，哪怕个人素质参差不齐，光凭数量也是一股宏大伟力。 道统成了气候，凰少天的特立独行还是不减当年，他给统治下的道统取名，也不叫什么门什么宗什么派，直接就称为“凰少天下”。 “凰少天下”最鼎盛的时期，几十亿的人口每个人都能自行喷吐蜃景，进行还真，缔造出堪比其他门派法宝级的专属器件，无拘无束。 而这样的人口多了，反过来更能增强次元缝隙对其他世界元气的吸纳，良性循环，蒸蒸日上。 区区百年时间，凰少天下的存在似乎就要挤压传统修行门派，让那些所谓的“隐忍苦修，磨练心境”很累很麻烦的传统都见鬼去吧。 但是也就是区区百年时间，突然有许多大能心血来潮，预测到将有魔灾降临。 所以无数修行宗门倒也没空去管“凰少天下”的野蛮生长了，把精力都放在逃遁的计划上。 凰少天当然也是预测到了魔灾降临的。 不过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架打的他，居然也老老实实地筹备起逃遁事宜...... 有一点倒是不得不服气，凰少天下确实实力超强，强到不可思议。 整整几十亿的人口啊，响应当时的皇帝凰少天的号召，齐心协力催发蜃景还真剑，忽地就把整个皇城，包括他们自己，都化作精纯的元力神光，穿过次元缝隙，迁移去了其它次元。 其时，经过上百年的蜃景还真道统建设，整个皇城都是宛如仙境，各种砖石泥瓦都不见，全由璀璨如宝石的次元灵气凝固而成。 甚至每一个小石子上都具备细微法阵和工艺美术痕迹，那些都是无数子民们内心美好愿望所化，鬼斧神工，精雕细琢。 而就是这些伟大辉煌的文明，来的神奇，去的也方便，统统在亿万子民一念之间化作流光，迁移走了。 曾经的辉煌王城，光影浮夸，连不少仙道中人飞行路过时都连连皱眉，斥责凰少天这小子为了出风头搞出严重“光污染”。 不过在此次大迁移后，连一丝一缕的光华都被搬走，只剩下大量粗糙苍白的余烬，瞬间铺盖下来，形成滚滚沙漠。 而那处次元缝隙，也在凰少天下的子民皆尽迁移后，蓦然消失，只留下莫名形成，盘旋不息的飓风障壁。 好吧，虽然大好人间就这么消失，遗留的苍凉景象颇为忧郁伤感，但总体来说算是件好事。 毕竟把数量最多的平民基础都拯救下来，没让更多百姓受到魔瘴戕害。 反倒是诸多古统仙道灰头土脸，简直跟那些居住在蛮荒海岛，未能融入皇城人类大文明的凡人差不多。 凰少天下虽然带走了几十亿人，但整个星球遗留下来的一些生活其他区域，未受蜃景还真剑“开化”的人类也差不多有十亿。 第三新东宿市的幸存者，其实也是来源于此。 那么，纠结谁算是真正的“原住民”还真不好说。 “都过去这么久了，追忆那些也无甚意义，我还是把离开母星前这最终的后手，行星之肺金的节点布置好。” 灵栖落到白斑沙漠的大风暴前，两臂伸展，那层层叠叠的衣袖与飘带纠缠聚合，又凝聚成长鞭模样。 随后，她闭目冥想，气息沉寂，半个时辰过后，神农鞭周围呈现出五彩绚烂的迷幻光影。 赫然正是“蜃景还真剑！” 此门剑术在当年的远古算不得什么秘密，毕竟是几十亿最凡俗的人口都被普及的道术，灵栖自然也是用得出。 不过蜃景还真剑的真正核心在于它能够沟通凰少天专属的次元缝隙，有了这些条件，才是缔造出凰少天下的正宗顶级功法。 现在次元缝隙没了，灵栖回忆出来的剑术只能称为“蜃景”，做不到还真。 但她还是把此剑凝聚到十成火候，璀璨无匹，随后一把将它投入进了大风暴。 如泥牛入海，不见声息。 是这样吗？ 至少灵栖在眺望片刻后，表现是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完成了。” 56风云 真的行星之肺，指的应该是大气层中翻滚不息的风云。 山陆盆地的温差引动轻清肃降，形成风云变幻，是为“土生金”。 而大气对流携带云雨，到了气机感应之所降下滋润甘霖，汇聚成湿地、湖泊，是为“金生水”。 但现在大气中都被魔瘴所囊括，乃至整个太阳都成为魔瘴之源。 本应生活在高空罡气层中的极光精灵纷纷堕落，是没法指望它承载行星肺金脉络的功效了。 而凰少天下遗留的白斑沙漠之暴风，其起源就是无数万民修行“蜃景还真剑”的产物。 这是一门金系道法，是要全力巩固肺脉，运行蜃景真气，再从口鼻，全身毛孔，乃至脑海神识的松果体，那无形间沟通无数次元节点的窍穴喷吐出来。 当年凰少天下的人全部遁走后，留下的最后一道还真剑意，愿望应该就是蒸发掉那座次元缝隙，避免有魔瘴渗透进来。 现在这股残留所化的暴风，如果能够让它消散掉，重新纳入大气层的风云循环，就能够给星球之肺金脉络注入新鲜活力。 灵栖投入暴风的那一柱蜃景剑气，就是要在潜移默化间引导里面的气流重新铺盖天地，跟已经布置好的其他四系后手呼应协作，为母星改天换地。 当然，眼下这五行布置都只是个雏形，灵栖在外域星系获得新的机缘，自然会回馈母星，促进计划逐步进展。 现在，灵栖心中一颗大石头放下了，可以轻松静坐几天，就等那星河发展集团的定期巡航船到来。 于是乎，她回到魔化森林处，跟妖妮等一帮小朋友汇合。 远远地，就听见森林里有好多女孩子的欢声笑语的声音。 而目光之触及，都是百无聊赖的男子汉们，无精打采地擦拭狩猎武器，或者静坐冥想，或演练武艺。 “发生什么变化了么。”灵栖找到妖妮一行人的帐篷，询问情况。 “你终于回来啦！”妖妮一把扑进灵栖怀里： “高手你跟这森林里的老大做了什么交易，为什么出来以后这个森林里的魔兽们，全都变成二货了？” 妖妮跟其他女性冒险队是跟随灵栖进入过青蛟老仙的半步洞天的，因此她们见过灵栖跟老青蛟的比斗。 虽然具体的情况这些打酱油的女娃们看不懂，但双方一定达成了什么交易，这点大家都明白。 现在女冒险队也放出了半步洞天，跟其他男队员们一起参加狩猎，就发现了许多变化。 妖妮拉着灵栖走近森林外围比较热闹的地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指给她看： “我们的狩猎园变成游乐场了！” 只见森林里的兔子老虎，刺猬大象，一个个都弯眉笑眼地一张滑稽脸，风骚斜视着前来狩猎的冒险者。 如果有人做出瞄准姿势，或者举起武器，它们就演技浮夸地捂着胸口，掐着脖子，原地转一圈，然后躺倒下去。 过一会，这些动物们还是会周身浮现出翠绿光芒，化成一颗颗飘散的光球。 不过光球们不再会进入狩猎者身体，而是飘向森林深处的迷雾地带。 所以了，这种闹着玩一般的“狩猎”，已经让男人们觉得自己被愚弄，再也不肯严肃认真地准备什么武器，磨砺刀箭，去玩这些滑稽的过家家。 而女孩子们，却被憨态可掬的小动物们逗得停不下来，纷纷去跟小动物嬉闹玩乐，无忧无虑。 灵栖见状，莞尔一笑： “是青蛟道友，已经完成了青龙血脉的提纯，自然不必再利用你们分散蟒蛇血脉。” “实际上，如果不是我临走前拜托它照顾你们，你们现在应该应该已经被送客了吧。” 话音刚落，果然周围一阵灵气涌动，是那青蛟老仙显形出来： “呵呵，前辈哪里话，多亏前辈提携，我才突破了万年瓶颈，也是见这些后生仔们活力热情，就陪他们玩耍了几天。” 他化身长袍飘逸，潇洒绝尘的帅气老者，一见面就向灵栖抱拳行礼： “恭喜前辈胜利归来！区区不才，在洞天里已经感受到整个星球的气脉畅通起来，底蕴后劲在源源不断地积累，就知道前辈已经安置好一切！” 不过礼数才施行到一半，青蛟老仙注意到灵栖身后的那具紫晶骷髅，神色凛然一肃，禁不住呆愣半晌，不可思议地颤声询问： “这是......炼虚境？离合道也仅有一步之遥的绝顶高手，远古时代最顶级的宗门掌教也不过如此？” “而且它跟前辈气息似乎丝丝入扣，不分彼此，已经完全炼化了，这是何等的大宝藏！” 灵栖离开不过短短几天，就有如此奇遇，青蛟老仙对她更加崇拜不已。 然而作为当事人，灵栖自己却谨慎起来： “我对这具遗骸的威能，万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平时待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还无所谓，但此行去到众目睽睽之处，就有怀璧其罪之嫌。” 外面的世界，似乎也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比如威尔小子身上就有返虚境高手留下的印记，现在青蛟老仙也是一眼就看出紫晶骷髅的不凡之处。 如果紫晶骷髅还是灵栖自己所熟悉的返虚境，她倒也不介意背着遗骸到处跑。 但炼虚境就比较夸张了，简直如黑夜中的萤火虫，无论躲在哪里都那么拉风，那么耀眼。 “还有几天闲暇时间，我就把这件事处理下。” 灵栖催动占星法力，给紫晶骷髅蒙蔽上一层屏障。 占星法力最擅长模拟自然，让一切法术的存在感够降到最低，不留痕迹。 一旁的青蛟老仙是何等眼力，马上猜测出灵栖的意图，急忙献宝： “前辈，我这里有些小小粗料，不妨笑纳。” 他取出几方乌漆漆的木板，外表好似陈年的生铁，但内里乙木之气浓郁。 “嗯，此物不错，我的前身虽然化作人形，但根源仍是植木之属，你这存留万年的乌玉铁木，对于沟通两个躯体的法力流动很有帮助。” 灵栖不客气地收纳几块乌木板。 她以法力挪动木板，覆盖紫晶骷髅周身，再继续催动炼制，将其打造成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要完全掩盖住炼虚境遗骸的气息，也不是短短几分钟能够做到，这番炼制又是过去几天。 等盒子完成了，也就是定期船即将来临的日子。 说起来，装遗骸的盒子，那不就是棺材么？ 咳咳，其实不过如果不刻意强调盒子里面装的乃是一具遗骸的话，灵栖这么清丽脱俗的仙子背上它，任何人的第一印象并不会往棺材的角度想。 它更像是剑匣一类的载具，只是上面没有任何雕饰，材料也如同黑铁，粗陋得很。 不过修行中人千奇百怪，灵栖这个样子已经算是相当平常。 妖妮早已等不及了，简直每分钟都仰头看着天空：“劫机劫机！高手快带我们去搞个大事情！” “好了，别急躁，我们这就出发。” 灵栖对青蛟老仙点点头，后者也笃定不言，只是略微点头回应，表示自己会处理好光复母星的后勤准备。 就这样，一行人重新登上由烨良辰的驾驶的飞行器。 还有那群以来自各个星区来此历练的后生们，也是要赶定期船的班次，回到真知会主枢纽，再各自返回家乡。 四只魅魔跟烨良辰的小队，看上去也是平平常常，跟其他返乡的年轻人没有两样。 一路无话，飞行器降落在魔瘴烈日的轨道空间站最外层。 这里就是定期船即将停靠的港口。 现在此地已经非常热闹，有海量历练者，还有先前跟灵栖见过一面的年轻观察者们。 锻真，慕仰雪看到灵栖的一身宫装，飘逸出尘的新形象，都是眼前一亮： “果然你是长生宗的前辈吗，来到这混沌裂星域执行特殊任务的吧。多谢你的指点，我们在修行领悟方面获益良多！” 灵栖微笑慈祥，客气还礼： “的确，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一个阶段，但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几位小友与我都是一见如故，得闲我定会去你们的山门拜访。”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急急忙忙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地喘喘而至： “等等我！呼，呼，总算赶上了......啊，高手姐姐也在！” 是威尔小子，他果然不负灵栖的看好，独自闯出了荒野，跟其他小伙伴汇合。 “高手姐姐，我上回说想要学习仙道法术，不知你是否听到了？” 威尔有些拘谨地问。 “不曾记得。”灵栖平静回答。 “嗯，我就知道。”威尔听到这样的答复，神情反而放松许多： “同样的问题，其实我跟同行的观察者也资讯过，果然我们出身不同，你们似乎不很认同高鼻梁蓝眼睛的我去修行你们的道法。” “其实我在独自走出荒野后，也发现自己变得跟过去不同了，发现许多事情只有靠自己想办法，不应该妄自菲薄，处处求人。” “我今后的目标，就是把魔导派系的法术，也耍得像仙门那么潇洒......总之，谢谢高手姐姐的指点！” 威尔脸蛋红扑扑的，正是这个年级男孩应有的活力满满。 灵栖也微笑回应：“有空的话，我也会拜访魔导院的道友，切磋交流。” 时间就在这些不温不火的寒暄中慢慢流过，突然灵栖身后传来妖妮那惊诧莫名的声音： “船来了！哇啊，好大！” 一艘圆盘形状的超级太空母舰，仿佛突然降临般，在一团模糊的光影晃动之后，显现出庞大身躯。 母舰形象类似空心圆环，只不过外围的“环”状结构非常宽厚。 这环状结构也不是连为一起，而是由六艘形似椭圆三角的飞行甲板，虚围成环状。 它简直跟一颗星球那么大！ 不，随着这母舰漂浮迫近，大家发现它其实比很多行星还要大得多。 比如近在眼皮底下的灵栖母星，就仅仅够塞入环状母舰中心空位的空间。 而现在，真正处于环状母舰中心位置的，是一团由邪恶光影组成，大小跟常见的行星星球一般规模的......胎儿？ 这胎儿蜷缩着四肢，周身被光晕环绕，一如在母体中蛰伏的小生命。 但它偶然会睁开一丝眼皮，瞳仁扫视之下，所有人后背都是陡然一寒： 好暴戾的眼神！ 这是一个胎儿应有的目光吗，简直是深渊中爬出的恶魔，仇恨，残忍，凶暴，嗜血...... 但它现在周身被六条硕大的能量光柱钳制，每一根都是星球半径粗细。 实际上，那超级魔胎周围所弥散出来的光晕，正是为了抗衡这些光柱所释放。 否则的话，众人毫不怀疑六根足有灭星威力的光柱，就是为了杀灭此魔胎而出来，乃是全力催动，根本没有仅仅钳制了它就满足的意思。 所以说，不是真知会恪守推行通用法，才抓捕这只魔头，而是它们根本没办法彻底杀灭它，才打算将其投进魔瘴烈日监狱。 “又一只棘手的魔头，要被流放到魔瘴烈日的死牢了。” 身边有人议论纷纷： “虽然在仙闻联播上经常见诸此类报道，不过果然亲临现场才最有震撼力！” “没错，能够直面这些魔头巨臂，对引动气血潮流，感悟斗战之道也大有启发！” 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因为超级太空母舰而感到震撼，而是因为母舰所钳制的大魔头前所未有而激动万分。 这些真正来自权贵家族的子弟，应该也都是乘坐定期船来过，见过世面，不会露出惊讶的态度。 相比之下，妖妮小太妹就有些瑟瑟发抖，悄悄拉动灵栖衣角： “额，没想到定期船居然有这么大！我们还是不要劫持它了，低调地扮成返乡客搭便车也不错......” 她是偷跑出家族的熊孩子，搭乘的还是架半成品穿梭蛹，某种程度上这位魅魔公主反倒成了正宗小土老帽。 “我也觉得，这一次定期船押运的魔头非同小可，连带得船上承载保卫力量也必然要超寻常。” 烨良辰也态度模糊起来： “不知高手你怎么看？” 灵栖负手而立，淡漠如常： “嗯，不错，是头炼血期的魔头，跟现在的我是一个等级。” “就是这样才有劫持的价值啊，不过抢艘船什么的也就玩玩而已，我是魔族之体，再想提升实力靠静坐吐纳得成百上千年......” “不过吞噬血食，黑吃黑，则能够快速积累力量！” 灵栖提了提身背负形似黑铁棺箱的木盒子，整装待发： “这只魔头，你们处理不得要领，还是交给我作为资粮吧。” 57潜行 真知会的定期船，肯定是要先把所钳制的妖魔送进魔瘴烈日，才会来接纳新乘客的。 所以灵栖想要对那只大魔头有所图谋，就不能等到跟路人们一起上船，又要单独行动了。 她默默走去空港建筑的阴暗角落，一转身不见了。 再度出现时，已是强行催动法力飞行于虚空间，落到那条超大的母舰外壳上。 灵栖是半跪着着陆，长吁口气，显得相当疲累。 超长距离的飞行，有九成法力都用来承载背着紫晶骷髅行动。 而从骷髅遗骸中提取的丝微法力，都用作凝聚新的雏丹，不会作为他用。 所以了，如果灵栖从现在起得一直寻找新的法力摄入源，吞魔食鬼，没法单凭静坐吐纳就自给自足。 其实这也是修行达到此境界的常态，无论仙道魔道，都该积极去寻找天材地宝，血食资源，才能在寿元将尽前累积足以冲击下一境界的底蕴。 灵栖在母舰外壳上观望片刻，发现有小型飞行器在不时往返巡逻。 如果能搭载这东西，就省得在比一般星球还巨大的母舰跑来跑去了，那就非得动用法力不可，很累很麻烦。 瞄准一个时机，灵栖纵身跃起，抓在了艘飞行器上。 此时她只需施展一个小小的遮光障眼法，就完全隐去身形。 同时，那具通常重量数吨的骷髅，在得到乌木棺椁装载后，只需在棺木上运转举重若轻法术，就可以将重量大幅减轻。 如果有必要的话，灵栖可以让自己跟棺木同时变得毫无总量。 不过越是接近这个“无”的极限，耗费的法力就直线上升，并且实际上也只能无限接近“无重力”，不可能真正到达。 再加上有紫晶骷髅这额外消耗法力的大户，所以灵栖要想较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就把重力调节到一个正常人的程度刚刚好。 飞行器一番巡航后，就回到母舰内部。 同时，大量其他飞行器也纷纷归航复位。 那是母舰即将进入魔瘴烈日的轨道，实施魔头流放工序。 覆盖了魔瘴烈日的重重轨道基地在逐环打开，迎接母舰进入。 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一个星期，毕竟那母舰是堪比星球的庞然大物。 灵栖从飞行器落下，继续保持潜行，一边观察母舰内部情况。 这母舰内部倒是并非如想象那样单调。 能量生命体特有的审美特征，一般把任何东西全都由银白金属跟纯白陶瓷组成，说好听点是整洁简约，说难听点就是冷冰冰的。 不过灵栖所见这艘母舰中，不乏大量贵重木材，宝石，雕塑成无数神像，美景，山水，史诗故事的雕塑。 这里面杂糅了六大修行体系中共有的文明气息。 比如许多山水写意，云雾飘渺，园林构图的走道风格，能给长生宗弟子心旷神怡的静思亭榭。 而斗玄门，宅第深远，喜以险峻山岭，汹涌海波，飞禽走兽为装饰，跟长生宗有所渊源，但侧重点不同。 鬼神会的喜好，是许多名人头像雕塑，有的神圣宏大，有的凶狠猛戾，有的嬉笑怒骂各有千秋。 以及，各种奇特生物比如人面鹰身，人身狼面，各种图腾偶像，威严归威严，但许多鬼神雕塑摆在一起位未免太过阴森了些。 代表魔导院的布景是各种几何星图，环环相扣的行星轨道模型，以古朴的金铜打造，缓缓运行，如同机械钟表的内部结构呈现出来，神秘而悠远。 以及，就连代表混沌盟的布置都不曾遗漏，在墙角的底部，雕塑了代表死亡，混乱，绝望，黑暗的骸骨，触须，毒虫，眼球等一系列形象。 这种形象固然让人不舒服，但不得不否认，它们比那些一眼就能瞧出雕塑者表达的东西更吸引人。 因为任何物质都是双生共济，表里相承，那些黑暗，堕落的东西或许更能直探心底的真实。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着这些暗面，才促使大家向往光明，朝高处攀登吧。 灵栖边走边看，不急不躁，竟是享受起游览博物馆的乐趣。 那充满各种文明特征的布局地段，乃是客房区。 也就是装载了搭乘母舰去往“混沌古战场”的自费历练者。 随着灵栖越过这一区域，母舰内的布置又逐渐朝着简单高效的银白风格转变。 她也不问询地图之类，就是根据感觉那股来自被禁锢魔头的邪恶能量波动最强烈的方向走去。 母舰虽大，但毕竟不是迷宫，不会刻意设置弯弯绕绕迷惑人的回廊。 何况灵栖对阵法之类也有涉猎，哪怕是真正弄出迷阵也难不倒她。 说起来，随着灵栖深入那魔头禁锢之所，的确可见守备愈发森严。 但其中全是以数量堆砌起来的中低端守卫，大多数是自动运行的自走炮台，人形武装等。 还有少数的能量生命体担任指挥官，运筹帷幄。 反正真知会在能源体量方面是财大气粗。 它们甚至可以直接吞下一颗无人星球，把矿物提炼出来，只要是无机造物跟能量回路，都能数以亿万计地批量生产。 但是具备独力智慧的天然生命体就非常宝贵，无法用数字表述。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魔瘴烈日的特性。 越是强悍战力，境界高端者，就越难以抗衡魔瘴烈日辐射，变得精神错乱，飞蛾扑火。 反倒是境界平平常常的人，即使在相当近的看到魔瘴烈日，也不会迷乱，最多是觉得害怕，惊恐，因自身渺小而深深无力。 所以了，这搜母舰里是海量海量海量的中低武力，配上不要钱般的能源储备，但并没有真正以一当千的高端修者。 灵栖觉得此等条件下不劫了这船，还真对不起自己远古以来就担当一个高端门派太上长老的身份。 何况背后还背着一具炼虚境的遗骸，这个家伙论起境界就足可以镇得住远古时期前三大顶级门派的场子。 所以了，灵栖是何等老辣角色，若是存心用起隐身法，根本不用担心母舰里那些探测装置的扫描。 此外，母舰堪比普通行星的巨大体型，也注定其内部交通不可能靠走路，或者常规交通工具。 这里遍布能量传送阵。 灵栖只试着通过几次传送阵，就发现不少好处。 省力自是不说，每次传送过程中还可以施展秘法，窃取到不多不少的纯粹能量。 这些能量性质温和，量虽大，却无攻击性，都是民用设施。 灵栖把它们纳入身体脉络，味道是淡如白水，不过胜在量大管饱。 这吞食能量的法门，并非仙道手段，乃是魔族的脾性。 而所谓“味道”指的也不是舌头品尝，而是一种能量流经脉络的触感。 灵栖把主观好恶放置一边，来评论这种行为的话，那对魔族躯体而言，果然是具有强烈情感的灵魂，特别是修士那携带强力神识法力的灵魂最为美味。 不过这种事情灵栖应该根本不会去考虑。 倒是黑吃黑的话，以同为魔族，特别是作恶多端，扭曲邪恶的法力为食，口味不会太好，跟补益比不上仙道神魂，但也不会差了。 两者相比较，仙道神魂就好似精雕细琢的糕点，用料考究，火候适宜，养分均衡，是雅致到极点的奢侈品。 而魔族恶魂，就是大油大腻，多放咸盐多放辣椒，烟熏火烤大吞大嚼的重口味路边摊，十分考验消化能力。 可你若是接受了这种吃法，过瘾之处未尝就比甜软柔糯的尊贵小点心差了。 就这样举重若轻地游历了小半艘母舰，灵栖终于在六口超级能量巨炮中之一的检修站探出头，再度进入宇宙空间。 现在，那头诡异魔胎近在眼前。 而魔瘴烈日其实也在视线上方不远了。 层层叠叠的恒星轨道建筑都已经敞开闸门，为迎接母舰进入留出通道。 “嗯，果然有些说道。” 灵栖这个距离上也感受到了来自魔瘴烈日的蛊惑巨力。 这感觉类似于她在母星夺回遗骸时，面对源古魔瘴烈焰的危机感。 不过那个时候只是些许残火，令人想要拔腿就跑。 现在则是巨大的整颗恒星，跑都跑不了，反而要被深深吸引，跟魔火融为一体，获得永生。 “幸亏我跟这魔焰是老对手了，许多性质都有所了解，不会着了道。” 灵栖冷静压下心头躁动，既不催发魅魔躯体的本能力量去抗衡魔焰蛊惑，也不会顺从它为所欲为。 而是把来自炼虚遗骸的法力运行起来。 这紫晶骷髅可是曾经在魔焰中淬炼万年，历尽磨难，而从未屈服，这才守的云开见日明，重归灵栖怀抱。 当然，用拟人化的比喻来形容它也不甚准确，首先它不再有神魂依附，是客观上没被蛊惑的条件。 其次，这骸骨没被炼化也跟灵栖前世属于木头疙瘩一枚，只知木讷地吐纳法力，从未参与门派恩怨纠缠有关系。 这紫晶骸骨的硬件积累非常扎实，才抗得过万年魔火侵袭，但如果再过一万年，结果如何便说不好了。 灵栖这番运转法力，其实也是相当凶险。 因为来自紫晶骸骨的法力，境界虽然高深，但总量十分细小。 没有足够的法力护身，那灵栖身处宇宙空间，内部物质压力，外部真空窒息，以及不断接近魔瘴烈日而导致的高温辐射，都会对她造成严重伤害。 并且就连魔瘴烈日的蛊惑之力，那紫晶骷髅的些许法力也仅仅能够抵挡外围，真要是接近烈日表层，灵栖连同她的遗骸都搭进去。 “我应该庆幸，二次凝聚雏丹的进展缓慢，所以当前实际境界不算太高么。” “不然到了成丹阶段，恐怕老早就会沦陷了。” 灵栖表情还是淡然，不过额头见汗。 她现在支撑身体不要崩溃，看起来仿佛没用多大力，实际上就跟初入山门的准弟子扔进油锅熬炼差不多，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 不过她是这种状态，那被钳制着的胎形魔头只会更加难过！ 并且，靠近到这种程度，真知会的母舰也已经受不了了。 现在是环绕烈日轨道建筑的最里侧，再往深处去的话，便无法逃出魔瘴烈日吸引。 而押送魔头的母舰也停止了继续前进，开始变形。 六部钳能巨炮扭转发射角度，好似收拢的伞骨，能量光柱就是辐条，把胎形魔头朝着魔瘴烈日方向推送。 那魔头就处于伞柄的位置，随着伞骨撑开，无可挽回地堕入了魔瘴烈日引力圈。 而这大魔头，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它一开始是怒目圆睁，发出直击灵魂的恸哭，凄厉幽远......但一点都不会给人可怜的感觉，而是充满诅咒，谩骂，恶毒侮辱的负面波动！ 而且它也无视了真正中不能传声的规律，直接刺入到心灵，脑海，挥之不去。 这轮灵魂音波震得整艘母舰里半数防卫设施发生暴走，噼里啪啦地胡乱射击。 灵栖站在炮口不远处，都险些受到波及。 但真知会在应对这种直接伤害的减损手段也是经验丰富，那些破损的甲板隔层迅速分泌出乳白色液体陶瓷状填充物，好似有智能般，灵巧准确地修补了破损地方。 而且魔胎的反抗也不甚持久，随着接近魔瘴烈日的距离深入，它的哭声竟然转变成笑声，笑得十分癫狂，十分野蛮！ 胎儿的面孔因笑容而舒展，舒展到了扭曲的地步，口鼻眉眼都随着面部肌肉都抽搐挪移了位置，乃至沿着头皮旋转游走，眼睛不再对称，嘴巴鼻子一左一右，眼睛眉毛一前一后，好似看不懂的抽象画。 但从这魔胎笑声中传来的诡异法力无疑是更加强烈了，乃至先前钳锁它的能量光炮都发生异变，似乎有无数蝌蚪状古怪文字，沿着能量光柱在回溯漫游，分分钟寄生到母舰本体上。 “情况有变，马上把光炮输出功率推到最大！必须立刻将它轰击到烈日监狱的引力圈内，然后全力撤回！” “不行啊，我们的主炮输出已经是极限，再超过预订输出的话，能量回路即将紊乱......” 母舰各处传来纷乱的通讯声，似乎事件发展超出了他们掌控。 而灵栖却在这时行动了。 “小魔头，本来就奄奄一息回光返照，又是在真知会巨幅能量钳锁下，同时受到魔焰蛊惑而本我神识错乱......” “这样的条件若是还拿不下你，同时代的道友们听闻一定笑掉大牙。” “你就不要挣扎了，乖乖做我的血食吧。” 灵栖脚踏能量光柱的边缘，款款而来，在这种烈焰与狂乱的背景下，踏浪前行而纤尘不染。 在这个距离下，已经能够清楚看到魔瘴烈日的表面，种种千奇百怪的狰狞魔头，在翻滚浮沉，为魔火所炼制，呼之欲出，却始终不得逃脱。 58取栗 那头被禁锢的胎形魔头，算是个标准的炼血境，也就是拥有了内丹的魔道高手。 然而这家伙虽然外貌凶恶，但其境界对比之下，最接近的比较对象就是青蛟老仙。 当初灵栖还在还血境，对付青蛟老仙就不虚，更别说现在炼血境加上遗骸。 尽管实战法力大部分难以动用，但是境界压制的作用还是十分明显。 而且胎儿魔头还是被真知会的大功率光柱镇压着，同时心智受到魔瘴烈日折磨，根本就是一只砧板上的肉。 不过要吃好这块肉，时机很有讲究，稍有不慎，自己也得被端上烤架。 灵栖把之前从母舰传送装置里提取的能量释放出来，在全身布下均匀气流障壁，然后直接把那锁定大魔胎的能量光柱当成高速通道，猛冲进去。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钻进了大魔胎脐间气海位置。 这里也是六柱光炮聚焦之所在，真知会毕竟还是对经脉节点有些研究，知道如何把禁锢能量用在关键位置。 此时那魔胎还处于癫狂状态，胡乱朝外界释放着摄魂魔音，其本身的魔丹也在剧烈颤抖，是丹气不稳固的表现。 它对魔焰的诱惑是半推半就，除了丹田位置，其他脉络连接的入口都被魔焰填满。 此时，那些来自真知会母舰的能量炮击持续冲刷，反倒成为一股清流，给这魔丹苟延残喘的机会。 对于这魔丹来讲，能量炮的养分同样是属于味如嚼蜡的白水。 而魔焰之力，却是味道过于刺激，相当于直接从化工厂排出的浓酸重碱。 魔丹在苦苦地从两者之间找寻平衡，负隅顽抗。 它的丹质本体都被一清一浊的能量乱流冲刷，有溃散迹象，不再是圆整运行的球体。 而就在这时，又有第三股法力通道敞开。 她温润甜香，触感绵软，没有任何诱惑陷阱所暗藏的危险预感，完全是游子归乡家乡一般无以伦比的安全舒适。 莫说这魔头神识是处于混沌不清的状态，就算它完全清醒的时候，也是无法抵挡灵栖完全施展魅魔本能的对手。 她现在可是高端美食家，专门摄取丹成境界的顶级元气！ “小家伙，你还不成气候啊，只成就了地缺级的下等魔丹，底蕴不够丰厚，难怪被傻大粗的能量生命体捕获。” 灵栖得手之后，还对那魔头内丹品评一番。 在仙道炼神境，也就是魔道炼血境，修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凝聚内丹。 内丹成色分为十品，除了最高级大道金丹，其他九品内丹分为上中下三等。 最低级的下等内丹，是开始感知到丹气，凝练雏丹后，匆匆把这雏丹揠苗助长，催生成完整内丹，可谓天残地缺，只是勉强有个境界的头衔。 下等内丹有三种情况：天残，地缺，人祸。 天残丹是拥有第一丝丹气后，并不进行额外积累，而是急急忙忙把这少量丹气调整结构，让它按照成品内丹的丹气运行方式，照猫画虎。 地缺丹是在感知丹气后，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收集天材地宝，炼化吞吃，各种驳杂不纯的法力强行灌输给雏丹。 这样一口把雏丹喂成个胖子，圆倒也是圆了，不过十分臃肿，法力运行不畅，还是空有境界头衔。 人祸丹就是灵栖这种情况，成丹需要注意哪些禁忌，哪些窍门，道理她都懂，唯独要运行的丹气不足，乃是以低品质的法力来模拟。 下三等的内丹名为天残地缺人祸，实际的意思却是“只有天赋，缺乏养料跟机缘，只有养分，缺乏天赋跟机缘，以及只有机缘，没有天赋跟养料”这三种情况。 下等内丹的三种类型，天残地缺都是不得名师的野路子，一旦成就了低等级的内丹，就没法改变。 除非是把这低级内丹舍掉，进入人祸丹的情况，勉强算是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还得看看自己寿元是不是足够支撑。 中等内丹也有三种情况，是为天庸丹，地平丹，人怠丹。 天庸丹是有材宝灵药的支持，也有机缘奇遇，但本身比较木讷迟钝，成丹不懂融会贯通。 这样的中等丹境防守有余进取不足，但假以时日默默积累，也能有一番天地。 地平丹，天赋有了，机缘有了，可惜没有丰厚的资粮底蕴，即便成丹也是坎坎坷坷，往往是战斗一生，性如烈火。 为了追求天材地宝，他们往往不是在与人争斗，就是在与人争斗的路上，久久而之容易忘记初心，整日奔走在血与火之间，境界却难以寸进。 人怠丹，有天赋，有积蓄，唯独难以预见机缘奇遇，这样的人顺风顺水，一路畅通，花见花开。 他们通常都身居高位，万人景仰，不过成丹之后再冲击下一境界却寻不到门路，某种程度上是比天庸丹跟地平丹都苦闷的存在。 毕竟那两位还有个努力的方向，而人怠丹成后则全看命运，无从下手。 所以了，中三等的丹成者，最大的苦恼是冲击下一阶段的方向不甚明朗，但同为内丹境界者，彼此之间的实力并没明显差距。 甚至许多上三等的内丹高手，单论争斗胜负，都不敢说稳胜中三等的内丹强者。 上三等内丹，就是天时丹，地利丹，人和丹。 天时丹就是天赋特别突出，同时养料积蓄跟机缘奇遇也不差。 这种特指一些天生神兽，先贤转世，星辰投影，异数降生的情况。 地利丹成者，顾名思义是资材养料特别突出。 但他们所仰仗的财宝资源就不是一般的天材地宝能够支持的了。 往往是一个门派倾尽所有，打造的顶级法宝，洞天归属权，或者先天灵宝的器灵转生。 许多中级门派的掌教，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达到丹成境界。 而人和丹，也是机缘好到无敌，比如顶级高手，至少是返虚，炼虚，合道那种，直接传功，赋予道统，嚣张到没边儿了...... 同时，人和丹成者的天赋，资粮也不会差了。 这两个条件其实是白说，若是他真的机缘好到逆天，那么顶级高手的老前辈必然会留下足够丰富的资源，和修行经验，感悟，诀窍。 毕竟对于顶级高手来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比如当年的灵栖，返虚境高手，说舍掉一个洞天法宝级的山海葫芦就舍掉了，眼都没眨一下。 同时，若是这个幸运儿不是天赋好到令人侧目，顶级老前辈又怎么会把毕生经营的道统传递给他呢。 总之，上三等的内丹都是光彩照人，极具传奇性。 而成就上三等内丹的修士，对于下一境界也是前途光明，有的放矢。 好吧，说了这么多，其实也都还是在内丹这一阶段人物想法上探讨。 然而此间正在搞事情的灵栖，见识手段已经是返虚境了啊！ 别看对于未成丹的修者来讲，讨论各种内丹修行套路能夸夸其谈十年八年，但对灵栖来说什么一品二品的修丹，都是玩玩而已。 她夺走了胎形魔头的内丹，轻描淡写，而且实际情况也确实是轻描淡写。 那魔头的地缺丹，也就是积累了大量驳杂法力，灵气，怨念，冤魂，等等稀奇古怪的能量，并且以负面法力居多。 然而此魔头的天赋就很一般，机缘恐怕也是平淡无奇。 灵栖想了想，这个丹气属性若是重新提炼，供给自己成丹，是得不偿失。 她上一世成就是天庸丹。 这是个中等资质，中规中矩。 也亏得她当年的性格就是那样，老木头疙瘩一块，闷头吐纳养息，不问身外事。 但后来不也达到了返虚境么！ 更别说现在情况特殊，前身遗骸居然混到半个炼虚境呢。 可以说母星魔灾一事，说起来是灾祸，但对灵栖自己来讲算是机缘。 她这一世有个追求，那就是成就最顶级的内丹......大道金丹！ 那是跟前面上中下三等九类内丹都完全不在一个路数的结丹途径。 大道金丹，是打从一开始就与天道博弈，时而顺从，时而逆流，于风雨飘摇的天道汪洋中，找准自己的锚靶。 这一成就只有传说中才有，那是达到合道境。 合道境与大道金丹，因果关系很难讲清。 是先达到合道境，窥破天命运行，再扭转命运，成就大道金丹？ 还是先领悟了大道金丹，一路顺流逆流，行事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终究玩弄天道于股掌间？ 或者说，丹成之后的返虚，炼虚，合道三境本身就已经无法用一步一个台阶的规则划分，而是一片混沌沉浮，各争风流的舞台。 总之，灵栖对于自己现在的情况并不担心。 那个胎形魔头的内丹，夺了就夺了，探囊取物，易如反掌的事儿，不至于太放在心上。 魔瘴烈日看起来危险，但对灵栖来说就是一条警戒线：我跳过来了，你打我啊？我又跳回去啦，你能把我怎么样啊？ 现在灵栖就是这样，一举夺得魔头内丹后，纵身返回，有炼虚境的遗骸傍身，魔瘴烈日外围焰火奈何不得她。 这个时间掌握得精准无比，刚好是巡航母舰接近魔瘴烈日距离的极限。 而且胎形魔头在陡然失去内丹后，再没有反抗余力，无可挽回地堕入了烈日。 此时倒是巡航母舰如蒙大赦，停了光炮后全力向外逃窜。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在胎形魔头逐渐抽离消散的形体中，有一个全身粉色光晕的小小人形正浅笑着望着全速撤离的母舰。 毕竟，对于体型堪比一颗行星的母舰来说，区区一个小女孩的存在完全可以忽视。 但她体内聚集的能量，却庞大不可思议！ 那就是灵栖了，在把玩了魔头内丹后，发现这东西并不适合参与进雏丹的养成，但若是当成消耗品释放掉，倒还蛮适合魅魔体质发挥的。 于是乎，她毫不犹豫将此内丹解离...... “散丹还魄法！” 这是通常丹境高手遭遇危险时，拼得内丹粉碎，发出决死一击，威力毁天灭地。 当然，灵栖这里用了就毫不心痛，毕竟是别人的东西嘛。 瞬间，灵栖的魅魔之躯气势轰然膨胀，璀璨耀眼的粉红烈芒，能刺破一切感光器官，直摄心灵！ 然后...... “裂丹夺心魔光大筵！” 灵栖眉心凝聚粉色雷光浆球，亮度骇人，一时之间连就在身后的魔瘴烈日仿佛都要失色。 当然，这种极限状态不可持久，紧接着下一瞬间，魔雷就轰然爆开！ 嗡...... 粉色魔光雷霆完全铺满母舰逃离的轨道，粗大的魔光足足有当初钳制胎形魔头的六倍大！ 刚好能够覆盖整座母舰。 灵栖早先就说过那魔头境界跟自己现在的魅魔体质相仿，绝无妄言。 而且当初那魔头就是被六柱光波压制，现在原样返回，合情合理。 “这是怎.....” 遥遥地透过光距缩望镜，刚刚从探测器上发现高能反应的星际母舰指挥官，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远处悬空俏立的女孩，口型轻轻翕动： “别走的那么快，真知会一船的亿万道友啊......” “请留步。” 59一炮 灵栖轰出的光柱，当然不是撕裂粉碎摧毁一类的没有技术含量的法力宣泄。 而是极有魅魔种族特色的超大心灵控制。 索性整艘船上都是境界偏低的路人，灵栖以炼血境实力，爆掉一颗魔族内丹的投入，做到这一点并非不可能。 实际上，灵栖这粉色光柱的辐射范围不仅仅是那艘巡航母舰，就连魔瘴烈日周围的上百层监测轨道站也被波及。 仅此一招，可以说灵栖就把这个星域被真知会管控的局面颠覆了。 她的心灵控制不是全权接管了所有人吃喝拉撒的麻烦行为，仅仅是在他们潜意识里注入了“灵栖说的话很有道理”这样的暗示。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我脑袋里好像收到什么远古声音的感召......” “真巧，我也是，我还以为是幻觉！” 星际母舰的高层管理阶级之间，发生诸如此类的对话。 “根据那个远古声音的提示，我们必须停止对这片混沌星域的开发，不然将会引发波及整个宇宙的大灾难！” “而且我们这艘船上所有能量生命体文明，有义务留守在此，按照远古声音的要求，守卫那颗硕果仅存的行星。” “让临时搭载母舰的乘客们，乘坐紧急救援艇离开吧，然后，我们要忍辱负重，独力承担整个宇宙的安危，哪怕葬身于此！” 决定已然做出，母舰立即分离出一艘紧急救援艇，驶离烈日引力圈，冲向空港等候区。 不得不说这艘母舰真的太大了，他们所谓的紧急救援艇，大概是整艘母舰的万分之一大小，但也足以装下数百万的人口。 当然，救援艇的满负荷容量虽然达到百万，不过当前那些前来历练，尚未登陆的人员，加上空港上正等待归乡的人员全算上，也就是一万多人。 于是乎，这艘特别有“飞船”应有样子的飞船，在地面众人眼中飞近，然后招呼他们上船。 “发生了什么事？” 空港的众人搞不清状况，他们只看到巨型母舰进入魔瘴烈日，然后上百层的障壁就合拢起来，里面发生的事情都无从猜测。 现在母舰还没出来，却有一艘小了万倍的救援艇冲了出来：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救生艇底部发射出宽大的传送光带，一扫而过，就把空港候机坪的众人席卷而去。 在救生艇的观测窗中，众人看到，包围魔瘴烈日的障壁再次打开，星际母舰缓缓驶出。 然后母舰调转光炮，猛烈轰击起众人曾经历练过的“地狱星球”！ “天哪，定期船疯了吗，为什么攻击那颗星球，上面应该有许多银河发展集团的产业？” “哼，从这救生艇来接我们，而不是母舰，就很说明问题了吧，一定是那个巨大的胎形魔头反戈一击，夺走了定期船控制权。” “不愧是混乱的古战场，好刺激啊！但我绝不可以害怕，要把这些经历当成见识，壮大自己的定力！” 一帮不明真相吃瓜群众各种猜测，其中也包括妖妮她们： “没想到那么巨大的母舰居然都会被翻盘，魔族高手好可怕！” “不过说起来，我们也是魔族啊，打劫不了那个巨大母舰，但眼下的小小救生艇要是能收入囊中，似乎也不错哦？” “说是救援艇，但也能容纳百万船员呢，再也不用憋屈地待在禁闭室一样的穿梭蛹里了，我可以在星辰大海自由航行！” 妖妮小太妹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不过使魔歌露却是冷静得多： “还不要了吧，现在一想起那个魔胎凶恶的眼神，我的小心脏都扑通扑通的跳呢！” “而且没有那位灵栖高手坐镇的话，凭我们的实力似乎有些冒险。” “说起来，那位高手不声不响就消失了，我们被突然接纳进救援艇，都来不及招呼她......” 歌露还在犹豫中，不想下一刻周围人群突然爆发出慌乱的惊叫声，无数惊恐的眼神和颤抖的手指指向背后的舷窗！ 是那艘发狂的母舰，竟然分出一条主炮，放出能量洪流追赶救援艇。 而那捧能力光柱之中，甚至浮现出一张狰狞狂笑的大脸，简直匪夷所思？ “果然是母舰已经被魔头占据了么？” “没错，那么丑陋，邪恶，凶残的笑脸，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就是刚刚那头胎形魔头所拥有的！” 全体乘员如临大敌，恰在此时，救援艇内部的通话设备也发出警告： “各位乘员马上停止灵气吐纳，救援艇即将开始空间折跃，全速脱离混沌裂隙！” 这警告根本就是在救援艇被光炮追尾前吼出的，实际上几乎完全没有给乘员们闭气敛神的时间。 实际上，正常的折跃程序启动前，全体乘员都要强制进入休眠，才符合操作流程。 否则的话，非常容易造成乘员法力错乱，乃至肢体被撕扯残缺。 不过现在是光能大炮都顶到屁股上，什么规章流程也顾不上了。 而偏偏是跟这两大危机几乎同时并发的，还有第三个捣乱分子： “嗨，大家都听好啦，我宣布要劫持这艘船......喂，你们都别胡乱喧哗啊，这是打劫，都听我讲......” 是妖妮在捅娄子。 可是这种时候有谁会注意一个搞不清状况的小妞刷存在感呢？ 甚至有人心生怜悯： 这是哪个家族的子女，尚未形成完整的世界观，就被送到这种地方历练，揠苗助长，遭遇突发情况，导致行为失控也是情有可原...... 于是所有人还是各顾各的，把鼓起勇气搞事情的妖妮晾到一边。 “瞧不起我是吧？元磁极光剑，发动！” “紧急折跃程序，启动！” 一片嘈杂的乱象中，救援艇忽地被拉长为一条扭曲光带，螺旋晃动片刻，蓦然消失。 而跟在它后面的光柱，也是在与这片旋转扭曲的光晕相撞后，陡然转化了形态，改为环形具有弹性的能量回流？ 它旋转覆盖住救援艇离开时产生的空间漩涡，然后归于平静。 在虚空中，默默出现一张婴儿肥似地大脸，正是刚刚救援艇乘员谈之色变的魔头面孔。 当然，这种模样同样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尽管有着婴儿肥，但其丑陋扭曲的骨骼结构还是令人不舒服。 不过此时的它似乎也不再张狂，而是闭目沉思着什么。 与此同时，后面跟随的“发疯”的真知会母舰，也悄然平静下来，停止了主炮能量供应。 母舰中，几位能量生命体指挥官沉重叹息： “原谅我们，孩子们。这也是为了第一时间引导混沌空间缝隙出现，并把它封锁住，才做出追赶举动，但愿紧急折跃过程中没有出现伤亡。” “是啊，我们得到远古神明的指示，这座混沌空间非常不稳定，不马上封锁它与外界的连接的话，魔瘴灾难将会波及整个宇宙！” “接下来，就由我们几个，虽然境界方面为了不被魔瘴干扰而相当低下，极不称职地担任了这座往返于混沌空间的母舰指挥官，来为延缓魔灾爆发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吧。” 重重思维波动沉寂下来，那艘母舰开始默默地调转主炮，以及舰身上的各种小型能量发生装置，投射光柱到灵栖母星上。 不过这样的能量投射并不是以破坏为目的，相反地，是将纯净能量流束准确地灌注进母星地脉。 真知会母舰乃是有着吞星之威能的庞然大物，其日常储备的能量也堪比一颗小型恒星。 这样精准的能量灌输，某种意义上是取代了那魔瘴烈日，给灵栖母星模拟出一颗新的纯净太阳。 同时，灵栖之前布置的五行相生大阵，在纯净能量的激发下，也开始缓缓运行起来...... 这一切都是灵栖在施展了魅惑光波后，所安排好的暗示！ 那些执行行动的真知会母舰指挥官，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按照主观意愿行事，忙得热血沸腾，荣誉感满满。 母舰的规模，足以把灵栖母星稳固地环拱在舰体中心，一如它们包围胎形魔头那样。 不过这次不是禁锢，而是呵护。 至于所谓的“牺牲了自己，拯救了宇宙，阻挡了魔灾，替亿亿万万宇宙生灵负重前行，深藏功与名......” “我骗你们的。” 灵栖就安安稳稳地待在救援船的总控制内，透过监控器笑看船上各路“险死还生”的历练者们议论纷纷。 能量生命体们一根筋的行事作风，还真是很好利用呢。 现在母星内部的后期管理，都在由真知会巨舰中的“指挥官”们调度。 就连母星上残存的一些星河发展集团员工，也将由巨舰指挥官们亲口描述这项“伟大而无名”的伟业，兢兢恳恳来帮忙。 这一点倒是不用劳烦灵栖再施展一次大魅惑术了，有时候通过别人半真半假地传播，可能比亲自忽悠还可信。 而且进出母星星域的混沌缝隙也已经被封锁，还配上一位门番，也就是那位胎形魔头。 这家伙的魔丹被夺，并且被灵栖毫不犹豫地爆掉，换取巨量法力，催发那忽悠了整艘真知会母舰的魅惑魔光。 但是在魔丹中残存的一缕魔头神识，却被保留下来。 他已经没有任何法力，单纯就是一缕意识，在见证灵栖的大手笔后，俯首称臣。 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好说的，魔族之中本来就是强者为尊，你拳头硬就是有道理！ 转过头来，如果灵栖落魄了，比这魔头衰败，那它再来讨回前耻也是理直气壮。 但灵栖是高手，不在乎这点小毛刺，那家伙有幸没死，就留作进出母星星域的把手好了。 灵栖已经从这缕神识中了解了此魔头的来龙去脉。 它乃是斗玄门派系所辖，某颗穷山恶水星球中，无数枉死的胎灵聚集而出的怨念。 斗玄门旗下绝大多数武修世家都是有着严格的家族门阀制度。 不光男人们从小在血与火中磨练，女子也是时时刻刻在争宠夺嫡的角斗中开辟战场。 因此在风光旖旎的庭院底下，层出不穷的阴险毒计互相倾轧。 而这样导致牺牲最多的乃是无数夭折的婴孩。 胎形魔头就是在如此环境下，通过各种机缘巧合，悄然诞生，并且一步步成长壮大。 “婴幼儿秉持先天大运而生，气血之强盛，其实比成人更澎湃。” “你曾经以这些纯粹而坚强的怨念为根基，屠杀了半个星球，也算对枉死的孩童们有所交代，但遭遇真知会镇压，就说明此间气数已尽。” 灵栖发出神念波动，对这缕魔道神识频频劝诱： “我赐你一炮之威，泯去恩仇，让这一炮承载你的精神印记，同时再赐你一篇残魂维持神识不灭，避免轮回感召的道法。” “这发炮击是以纯净的能量组成，你在里面潜心修行，重新开始。顺便就帮我看守混沌裂缝的门童，今后只有得到我允许的人才可以通过。” 以上就是灵栖偷天换日的过程，她骗了所有人，给母星星域留下休养生息的时间与空间。 今后，这里将会再也无法通过混沌缝隙自由穿越，也不会有什么误打误撞的流浪者闯进来。 至此，灵栖对于母星的一切布置总算告一段落，正式出了远门。 接下来，她要以一个普通“混沌逃难者”的身份，来这认识这个更广阔的宇宙...... 以及，在此之前，先来收拾下妖妮搞出的烂摊子吧。 60假戏 妖妮的元磁核心收纳了许许多多损坏的法宝灵识。 她在朝救援艇内众人示威的时候，把所有灵识一股脑地释放出来。 这样造成的结果是周身布满光环层层叠叠，各自有运行轨迹。 它们或刚正稳健，或神秘精巧，五颜六色，目不暇接。 以灯光师的角度来讲，特效可打满分。 但这些灵识们都既没有法力底蕴，也没有承载的实物宝器，真就是只能看看而已。 然而就是这个“只能看看”的功能，也被大家忽视了，毕竟是在生死关头，没人有闲心看杂耍。 于此同时，又是救援艇启动空间折跃的关键时刻，船舱里所有人陷入一片混乱...... 这种混乱倒不是说嘈杂，声音方面反而十分安静，只不过所有人都东倒西歪砸得遍地狼藉。 实际上，大家全都晕倒了。 毕竟出来历练的都是一帮化气境的菜鸟，陡然卷入空间折跃这么大幅度的颠簸，身体会自我保护式地昏迷，防止神智错乱。 这所谓昏迷的状态，就是全身自动把气血，神识都收敛起来，半点神念也不外放，成为一只把头埋进沙地的鸵鸟。 只有一个人是清醒的，那就是灵栖。 她从救援艇放出来开始，就一直待在主控室呢。 虽说她是整个大骗局的始作俑者，不过“母舰发疯”和“魔头追杀”的戏码都是那些不明真相的演员们根据一条暗示自己发挥出来的，并没有她亲临指导，关系被摘得远远的。 话说这艘能装载百万人的救援艇，也是相当庞大，整体折跃起来，有好多值得推敲的细节。 灵栖就是一直保持着清醒状态，细细感知着能量的运行。 真知会在个体修行方面总是不开窍，但制作出产品确实必属精品。 比如这艘救援艇，既然是以“救援”为名，那就绝不跟“武装”之类概念多做牵涉。 它把全部可以用到的资源，都放在了防御跟救援的刀刃上。 内部各种医疗设施特别齐全自不必说，它的折跃程序也特别温和，特别人性化。 虽然按照规章流程，在折跃前得向乘员们警告要收敛神识法力，乃至强制性地要求乘员进入深眠，但实际上就算你不遵守这一规则，救援艇也设置了安全措施，防止灵识跟法力撕扯迷失。 大家然而哪怕安全措施再完善，世事难料，各种注意事项还是会事先说明，不遵守规定的后果自负，这点大家都懂的。 灵栖就是在感知此艇能量运行方式过程中，习得不少妙处。 此外，她也发现了船舱里妖妮的小动作。 这孩子放出法宝残识后，也是昏倒过去。 不过那些灵识们却没有被自动收回去。 反而要被排斥出来。 毕竟它们不属于妖妮的本体意识，只是寄宿的门客。 不过这些灵识们却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自由，以及纯净能量。 要知道，当救援艇施展空间折跃的瞬间，那周围就已经不再是充满魔瘴的混沌区域了。 所有人，甚至包括灵栖在内，呼吸久了遍布低浓度魔瘴的空气，自以为已经适应了那污浊的空间。 但当他们真正返回到正常的世界后，才惊觉纯净的能量是何等的心旷神怡。 而法宝灵识对此感觉甚至比活人们还要敏锐。 它们都是等级较低的法宝灵识，不会自发净化外界灵气，也不能根据外界变化而重新调整内部灵力运行机理。 在母星沦落的万年时光里，它们完全是被动地接受混沌魔瘴，为了让这丝神识不灭，勉强吸允着污浊瘴气。 可今天终于得以脱离那个深渊苦海，法宝灵识们欢呼雀跃之情，简直无法抑制。 如果用智商类比的话，这些小家伙仿佛出生未满月的小狗崽，懵懵懂懂地，喜乐都表现在外。 如此，就是船舱中的情况了，活人全都昏迷着，一群法宝灵识在活蹦乱跳地狂欢。 灵栖就是来收拾这帮捣蛋鬼的。 “马上就要进入公共航道，即将与真知会交通枢纽直接接触，你们这帮小家伙不像被抓走研究就给我老实点。” 灵栖对法宝们知根知底，也就没有任何试探，她板着脸呵斥，尽展同道高手的威严，如同老虎进了猫窝。 吱吱......灵识们噤若寒蝉，微微颤抖着回到妖妮身边，老老实实待着。 “嗯？” 这一小小的动作，在老练的灵栖眼中却看出些端倪： “你们能够稳定地停留在外界了，而不是必须按照灵力运行轨迹来维持秉性？这可是必须在有恰当的实物承载才能做到......” 她仔细观察众法宝灵识的状况，果然发现其中诀窍： “原来如此，是救援艇的生命修复系统在发挥作用！你们这些小家伙只具备了懵懵懂懂的灵识，但也认定为活物，在进行修补？” 想来，能量生命体本来就是跟传统的物质结构有所不同，以他们技术开发出的系统，自然也会兼顾到本族受到伤害时的治疗手段。 而且救援艇既然以专业著称，那么对于各种不同灵识在修复时所需求的特性，也把握到最细微的角落，可以说是完美修复。 不过事情倒也没那么简单。 修复法宝，特别是救援艇这种一根筋地追求完美地修复，消耗的能量远比看起来要大。 说句不客气的话，单从法力运转的神奇程度上说，这里几百件法宝残魂的任意一件，都比这救援艇高端。 所以现在救援艇表示出能够对法宝修复有作用，也是仅此而已，它的剩余能量并不足以完成这项伟业。 任由这样消耗能量，一事无成不说，还会耽误运送乘员归航的正事。 “嗯，难怪妖妮这丫头突发奇想，在生死关头还要干出劫持飞船的幺蛾子？没想到此飞船的治疗系统有特别妙用，真是巧了。” “既然如此，我就帮你一把，将劫船的事做得天衣无缝。” 别人看妖妮是小姑娘胡闹惹祸，但实际上她是误打误撞选择了最有利的命运路线呢，貔貅天资就是与众不同。 灵栖心中了然，没再打算叫醒妖妮，而是走到另一个方向，用脚尖踢了踢同样昏迷中的烨良辰：“快醒醒，老司机，开工了。” “额......”烨良辰昏昏沉沉地醒转过来，看到灵栖，陡然精神起来：“高手你果然也在船上！这么说来，我们是逃离魔头的追杀了？” “嗯，那件事怎么样都好，甚至可以说成是你技术高超，关键时刻操控救援艇逃离混沌星域，挽救了一船人。” 灵栖转移话题： “然后你就争取获得取得这艘救援艇的拥有权，作为能量生命体本族的你，可以以正规的理由来做这件事，避免节外生枝。” 烨良辰挠头：“连高手你也要帮妖妮胡闹吗？不过既然是高手提议，那就一定有道理，我明白了。” 两人悉悉索索，一番窃窃私语，就决定好一系列计划。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开始陆续醒转。 当他们逐渐从迷糊到清醒，意识到自己逃过一场大难，险死还生，无不喜极而涕，拥抱狂欢。 就在这时，有好事者开始刨根问底，纠结在救援艇折跃的瞬间都发生了什么。 于是，烨良辰出场了。 他以一副很低调，很不想出风头的态度，承认是自己操纵了飞船。 以及，很不添油加醋，很不悬念迭起地讲述了自己是如何与那魔头缠斗三百回合，最终不但巧妙摆脱，还将那魔头锁死在混沌缝隙的事迹。 “当时救援艇出现时，是完全依靠自动航行程序来行动，我的其他同胞，恐怕都已经永封在混沌星域。” “他们一定是为了阻止魔头种子扩散出来，才选择全体镇守混沌缝隙中，他们是自我牺牲的英雄！” 烨良辰的话，感动得大家热泪盈眶，与他同为观察者的六个杰出年轻弟子，也证实了烨良辰的确是众人中最优秀的带头大哥。 而且众人的泪光还有另一个原因在...... 那就是烨良辰此时是以救援艇投放的虚拟影像的形式与大家交流的： “可惜，为了更完善地操作这艘本来不是作为战斗用舰艇，与那穷凶极恶的魔头周旋，我把整个身体都跟救援艇能量回路融合为一体了。” 烨良辰的头像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而且在逃出生天后，我才发现诸位乘员，都在紧急折跃中受到一定影响，恐怕会留下暗疾。” 此言一出，众人面露惶恐，纷纷暗自运息查看内视。 “放心吧，我已经帮诸位治疗完毕，不过这样一来，就同时透支了救援艇所剩无几的能量......以及我的生命本源。” 烨良辰幽幽地发出一声叹息，影像更加飘忽。 “良辰大哥！” 乘员几乎都跪下了，许多热血男儿虎目含泪，不少巾帼女子亦泣不成声，就连其他一些性格偏冷，年少老成之人也默默无语，侧过头去。 特别是妖妮小太妹，哭得鼻涕冒泡，不停用手去笼络那根本抓不住实体的虚幻投影：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胡乱惹祸的，良辰哥哥，你打我吧，骂我吧，妖妮以后一定乖乖地，不再捣乱了！” 烨良辰无语，只是轻轻地用手摸摸妖妮的头，可惜这只是影像，他的手穿过妖妮发丝，什么都没碰到。 而这位性情中人的小妹妹，在自我谴责中所说的“惹祸”，根本没人去在意。 因为打从一开始，大家都没把这熊孩子所说的打劫当真，以为是不懂事的孩子在随口胡言。 与此同时，主控室里的烨良辰本人都要笑岔气了，他第一次感觉整蛊别人是这么有趣！ 尤其是乘员中好多人他都是认识的，毕竟当初在以历练者身份去往混沌星域的时候，烨良辰就是种子选手兼带头学长，名气高的很。 以及，妖妮这傻丫头还蒙鼓里，哭得昏天黑地呢，殊不知一切都是为了她啊。 而同在主控室，全程观看了戏剧效果的总导演灵栖，也是淡然地点点头： “演得不错，待会进入空港枢纽，接受真知会官方调查时也照这个台词来就行了。” “以及，为了完善细节，不被调查组查出纰漏，你还是假戏真做，亲自到救援艇能量回路里待一段时间吧。” 说着，灵栖抬起手掌，掌中似乎有古老的符箓在运行？ 啪！ 她照着烨良辰头顶一拍，就将他整个拍成一滩电浆，顺着地板上的漏口淌进了能量池...... 61雾装 安排完图谋救援艇的小手段，再无旁事发生，灵栖可以舒心欣赏宇宙航路中的景色。 她也走出主控室，回到普通乘员间，跟妖妮见了面。 这丫头又悲又喜，喜的是大高手果然顺利汇合，悲的是良辰哥哥做出很大“牺牲”。 当然，灵栖明确地表态，说自己有办法救回烨良辰，这才让妖妮心中石头落了地。 此时已经进入真知会本部所据星域。 它们开发了一整个大型河系...... 全部由工程造物组成的星河系统！ 全部的行星，都被提炼矿物，成为建筑材料，全部的恒星，都被笼罩在能量提纯装置内部，成为动力源。 甚至连河系中所有行星系统本该自然形成的公转，自转规则也被改写，按照统一的步调运行。 所以这个真知会本部河系相对于周边的宇宙空间，仿佛凝固静止一般，稳稳地镶嵌在宇宙中心，仿佛一口衡量万物的大钟。 灵栖众人所在救援艇，乃是特殊事件中的幸存者，所以跟一般的往来飞船受到待遇都不同。 它们刚刚抵达真知会总部外围，能够看到河系轮廓的时候，就被一艘母舰级巨型飞船拦下。 众多全副武装的卫兵迅速占据救援艇各个关键位置，准确地讲是光速......因为它们的确都是在一道闪光间就瞬移到各自位置。 以保护为名，实则严阵以待，行监视之实。 卫兵中的每一个人，论起体内蕴藏的能量等级，都不下于烨良辰！ 而能够看守住百万人的救援艇，卫兵人数至少是十万之众。 当然，他们态度还是很和蔼，以“你们曾经经历过紧急空间折跃”为由，比平常的例行检查乘员健康状况，多加几道程序。 “确定没有魔瘴痕迹，准许出舱。” 以能量生命体专属的隐秘沟通方式对话后，众人总算可以自由活动。 而他们在获得自由后，要求的第一件事就是： “我一定要跟你们讲讲，烨良辰大英雄的事迹......” 好吧，这些第一手生还者资料都要详细记录的，哪怕这里上万人的讲述都千篇一律，真知会也要一一收纳。 其他人的下船程序姑且不说，检验流程到了灵栖一行人这里，却出了问题： “你们不是任何一期前往的混沌星域的人？之前的所有记录都没有痕迹......是偷渡客，还是流浪者？” 卫兵队长冷冷质问，周围武装人员纷纷作出戒备姿态。 “我们.....应该算是流浪吧，是无意间飘到那个可怕的星域的。” 妖妮挠着头，毫无警觉性地回答。 一旁的歌露抢过话头： “什么偷渡客，流浪者，这位是我们魅魔皇族的公主！你好好查询一下寻人启事，女王大人一定有过行动的！” “魅魔？那是混沌盟的成员种族吧。”卫兵队长态度并不友好： “你们的身份很有问题，不过公事公办，先前的检查中没有发现携带魔瘴的迹象，我们不会以这个原因限制你们自由。” “但是作为混沌盟的成员，你们在真知会领域的行为，将受到全程监视，希望你们明白......” 这种时候，如果老老实实认怂，那除了名义上的监视之外，倒也没什么。 但如果挑起争执，就恰恰落入“果然监视是有必要的，这帮家伙是不安定分子”的结论中，会引起很大事端。 不过瞧妖妮三人组一副少女发飙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似乎马上就要爆起火来...... “我们接受监视。”灵栖终于发话，给一行人定下基调。 既然高手都表态了，三只小跟班也没法说什么，悻悻地履行了一套问话，签名，留底录的程序，折腾了一整天，总算被放出中转站。 “我不服！我这就想办法联系女王大人，跟他们交涉！” 歌露气鼓鼓地叫嚣。 “我同意，尽快去做吧。”灵栖点头许可。 “高手你为什么就这么怂了，这帮家伙你可以轻松干掉的吧！” 妖妮感到奇怪：“而且为什么要同意歌露去找老妈啊，我可一点都不想跟魅魔皇族扯上关系了。” “如果是在我的地盘上，当然横行无忌，谁挡灭谁。不过现在是真知会的领域，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想横生枝节。” 灵栖兴致满满地走在空港贸易区的大道上，看着熙熙攘攘各色种族摊贩，叫卖星际特产，心情不错： “就算是在我的时代里，修行中人来的世俗间，也会融入最广大人群中，参悟滚滚红尘，揣摩人心起伏。” “更别说如今我才算是与世隔绝的边缘人，假如一切都随心所欲，恣情放纵，那就成了魔道祸乱，没有长远计划。” “所以了，把你哪位女王老妈找来，也是要给我们谋求一个正规身份，今后去哪里都方便。” 几人讲话间，不知不觉已经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灵栖内敛之中带着高雅自不必说，她的魅力得要炼神成丹级的高手才会沉醉不能自拔，对普通人倒是没那么凶残。 妖妮又是另一个极端，走到街上简直是一土柴火妞，女子力为零。 但是歌露跟珐纱可就不得了了，魅魔气魄尽显，又因为灵栖的关系外表偏向普通女子，叫人看一眼就面红心跳，挪不动脚。 特别是珐纱妹子，平时不说话，存在感却超级爆棚，身材能够镇压一切。 灵栖哑然，这一种族天赋可真是不适合历练红尘啊，走到哪里都太惹腥臊。 “美女，你这套雾装是在哪买的，太漂亮啦！我要弄几套给我家的炉鼎穿！” “哼，死性不改的臭男人，都踏入修行门槛了还这么低级趣味......还是那位背着铁箱的妹妹衣着有品味，我要给师门姐妹捎一份去。” “几位可否到我店里来留下靓影，只要允许把形象作为外观展示，我们天幻雾装连锁，必然给出满意的报酬。” 商贸街上路人的言论倒是出乎意料，他们没有因为魅魔四人组的形象指指点点，而是认为她们使用了什么掩盖外貌的，名为“雾装”的东西。 想来真知会本部星河，汇集宇宙各色人种，都想要以一个相对平衡的外表示人。 比如仙道正统，气血充盈，底子再怎么平凡，到了一定境界也会肌肤如玉，眼神清澈，这就导致太过亮眼。 而修炼魔功者，就难免面目可憎，五官不协调，走到哪里都讨厌。 因此购置“雾装”的生意就悄然兴起，大家都可以很方便地调整自己心仪的外貌，不必在穿衣搭配上耗费精力。 雾装的外观订制功能不光是服装搭配。 它从容貌发型到皮肤肌理，乃至身高体型统统可以改变的一体化服务，绝不仅仅是换装那么简单。 当然，这种风俗也就是在真知会地盘上这种相对和平，又很发达的地方才流行起来。 其他一些穷山恶水，或者以力量、境界为尊的地方是不在乎外表的，有什么问题都以法力讲话。 索性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就答应那位专业调配“雾装”的天幻连锁店玩一玩。 何况，这样还可以获得通用货币报酬，省的在这商贸街上只能看不能买的尴尬。 灵栖早就看中几家长生宗风格的店铺，想要进去品评一番了。 “天幻连锁”的店主是一位穿着整洁，纯色，考究套装的蓄须男子。 据说这种形象是在各族，各文明层次的人眼中平衡性最好，最兼顾亲和力与尊严感的形象。 当然，这位店主本来的状态是如何，就无从得知了。 雾装公司店面里，装修当然十分有品味，彬彬有礼的店员也完全可以打消妖妮一行人土包子进城一般的拘谨。 “那么，请随意参观我公司的艺术展品，在诸位行走的过程中，我就会进行形象采集。” 店主风范十足地邀请女生们登上二楼。 光是登楼梯的过程，就有键盘乐器的感觉，踏上去每一阶都发出七彩不同的光芒，以及轻柔的音符，饱满鲜艳而不会太过刺眼。 二楼是间宽阔的展览室，安静地陈列着艺术雕塑，概念画作，和雾装的虚影样本。 店主声音特别有磁性，娓娓道来公司的发展历程，雾装的种种好处，以及对几位女生不留痕迹的赞美。 “平时高雅尊贵的清丽仙子，我见得多了，几位的气质是我平时仅见......有一种体内气息都在悸动沸腾的感觉？” “我本人也是设计师，最重那难以捉摸灵感！而灵感这东西，可遇不可求，甚至比寻访修行机缘还要稀有。” “单凭这份前所未有的感觉，就能够开发出一个新系列的雾装风格，我们不妨谈谈更深入的合作。” 几杯用以客套的朱红酒液相互致敬后，双方愈发熟络，店主仿佛已经把一行人当成挚友，大谈许多设计作品的成因和自己的心路历程。 歌露珐纱都很快融入了这浪漫气氛中，与店主互动交谈，身姿愈发婀娜，不介意给店主提供更多灵感。 妖妮倒还是一副土包子的做派，努力去从画廊的作品中试图寻找“虽然不明白，但是很厉害”的亮点。 而灵栖一开始，并未引起店主的重点注意，因为她也是属于那些“很高贵，很出尘”的常见修者气质。 这种形象是大街上人数最多的类型，自然不入“设计师”的法眼。 直到她随手把玩一件雾装成品。 那雾装未激发状态时是一颗玻璃珠模样的物件。 只需输入及其细微的法力，就能激活它。 激活之后经过一番光影变化，灵栖外表就成为雾装所展示的形象。 “嗯，但从法术原理上讲，只是个简单的障眼法，含金量都包含在形象设计中，的确是适合专修书画文艺者致力的方向。” 灵栖对这东西评价还不算低，最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她在激发这颗雾装珠子后，连身后显眼的巨大铁箱子也能掩盖住。 而这套装本身的外观，只是一件修身长裤的职业套装，灵栖看它是很中规中矩，没什么夺人眼球的地方，才选择这套雾装一试的。 随意地品尝一口朱红果酒，灵栖恬淡抿嘴，风情别致： “此酒灵蕴纯度很不错，可惜只有酒液本身的酿造年份有所积淀，朱果却有量产的味道......而且如果是茶就更好了。” 灵栖小小的动作，马上就让店主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不得不说，他先前看灵栖以那位店长“设计师”的眼光看，灵栖那一身古气的宫装，又背个疑似武器的箱子，是典型的不解风情之女修。 但现在的职业装扮，就很飒爽时尚......好吧，这一切评价都是设计是在看自己作品时的自恋，在别人眼中就是各有各的解读。 但就在店长打算跟灵栖多谈谈，讲些什么“穿上我的设计，您的典雅气质得以完全升华”一类的废话时，一个细节令那店长呆若木鸡： 她背后的“武器箱”怎么也不见了？ 店长甚至很不绅士地跟在灵栖背后，伸手触摸了她后背。 没有！真的没有！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把外观雾装跟实际武装相结合的神技？ 天幻公司暗中一直致力于突破的课题，竟然在自己眼前呈现！ 要知道，许多女修，特别是斗玄门一派的女修说是只问实力的战斗狂，但其实对于外观还是很看重。 而斗玄门经常就有在战斗时必须召出硕大夸张的武器，或者狰狞沉重的铠甲之类。 私下里，天幻公司其实不止一次接到过匿名询问，能不能在穿着简单又时尚的雾装同时，又不影响各种武器装备使用的办法。 但这个课题确实是久久得不到解决。 尤其是一些高级的，具备奇异特效的装备，受到自发运行的法力波动影响，携带时就连普通地发动雾装效果都做不到。 更别说一边战斗一边维持外表形象的雾装...... 甚至这个看似只是为了满足外观协会者个人趣味的想法，其实在实战中也有意义。 比如说，原本使用门板巨剑的修者，雾装成为赤手空拳的样子，那突然袭击起来是有一把无形大剑呢，还是在普通拳脚中附加了巨剑的威力？ 更有甚者，装备了大铁锤，雾装成持有高射速远程武器的样子，能否做到每一次击发弹丸，就拥有铁锤轰击的强度？ 想到这里，店主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试探着找灵栖聊起话题： “姑娘，你背后的武器箱去哪了？” “还是在我背后啊。” 灵栖毫不意外地回答，仿佛早就知道店长要问什么。 “只不过是我想让你看不见，摸不着，你才看不见不着的，但对于我自己而言，终究是要时刻承载着它的总量，以及维持法力消耗。” 说着，灵栖解除了雾装珠的效果，果然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当然，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我的箱中装载的东西太过强大，远超你想象的强大......” “如果是普通一些的武具，是完全可以做到让它们融入雾装中，不留痕迹的。” 店长大惊：“你知道我想问的问题，而且主动来找我？难道你是其他雾装竞争者派来的么！” “什么竞争不竞争，与我何干？一开始不就说好了，这只是一笔交易么。” 灵栖有些奇怪回道： “刚刚是你完成了形象采集，那么接下来就该我做主动，问问你是否有兴趣探讨一些技术问题？” 62夺路 灵栖小露一手绝艺，后面的生意就不是一个店长能谈论的了，得引荐她去跟老总交流才行。 可灵栖表示没兴趣跟什么商家交谈，她只是捏了一枚小小玉简，按在桌子上： “我的一些工序，都存在这里了，你可以找内行的人鉴定下。” “不过我相信其中很多原理，你们能看懂，但做不到......” “这就需要长期的资源合作了。” 三言两语，灵栖把话题绕回来： 总之先把采集影像的报酬支付一下吧。 “这是自然。” 店主吩咐手下，拎来一箱符纸： “这是五万真元券，请查收。” “嗯，这就是此星域的流通货币么？”灵栖捡起一张“真元券”，捻一捻，就了解其中奥妙。 此符纸乃是特殊材料制成，能存储法力，也能释放出来。 作为流通货币，最重要的属性莫过于“通用性”。 而对于真知会来说，任何实际的矿物，都称不上“稀有”。 他们对于开采行星，乃至榨取恒星能量都轻而易举。 唯有“法力”这种东西，是必须由修道有成之人耗费心力与时光，静坐冥思才能提炼出来。 所以在大多数星域，这种能够存储法力，并且可以无门槛地释放出来的“真元券”才是硬通货。 其实在灵栖那个时代，修行界也有类似的东西，也就是灵石。 不过灵石的单位计量相对粗糙，不像如今的真知会把一切事项规划得那么细致。 一份单位的真元券，等于化气期，也就是修行刚刚入门，面前接触到法力的修者，闷头运行吐纳，提炼一整天的法力总量。 再往低设置的单位也没意义，因为化气之前的修者还动用不了法力，所以这化气一天的吐纳量就作为基本单位衡量了。 那真元券的发行，也不是一家独大，理论上来讲只要你按照真知会发布的制式流程，去灌输法力，凝聚成的真元券都有效的。 也就是说，法力高强的人可以轻松凝聚出海量真元券，比当做计量单位的“入门者”又快又好，想买什么买什么。 但别忘了，这一切都是要消耗法力的，哪怕你境界再高，牺牲精力与时间，去凝练跟自己本身并不一定完全契合的真元券，都是不值得的。 因为有这“通用性”一条硬性条件。 那就意味着“非专业印钞者”至少要花费高出成本三分之一的时间，精力，来按照真元券的制定格式运行法力。 所以了，除非是临时有急用，通常修者是不会自己凝聚真元券的。 就连灵栖，在探明了真元券的流通原理后，也不会做这种事。 哪怕她一动念就能搞出一沓真元券...... 相反地，直接抽取真元券用来充实自身法力都是不错的选择。 因为它的通用性与亲和力质量真是很高！ 能够直接在冥想静修时汲取，也可以在战斗中一口气捏破，换来瞬间的法力储备。 甚至在催动法宝时候，真元券都能够胜任备用法力箱的职责。 所以了，积极地大多数修者会积极地通过以物易物，洽谈贸易等方式，将各种有价值的东西跟真知会官方进行交易， 而在真知会的定价中，山海奇珍，灵石宝玉，各种矿物材料，都是价值很低的东西。 因此动用法力搬砖挖矿，做些没技术含量的工作，是得不偿失。 就连一些古董法宝，神兵圣剑之流，也只能得到中等报酬。 反倒是修行感悟，经典史籍，一旦被证明是行之有效的知识后，那才能获得高额报酬。 因为真知会的主要构成族群，能量生命体族群，堪称本位面宇宙的亲儿子，掌控能量，分析物质，只要是本宇宙的东西，统统精通给你看。 但是对于可能突破本位面障壁，达到超脱可能性的知识，真知会却是趋之若鹜，求贤若渴。 灵栖的小手艺就属于这种。 因此雾装店长根本不敢怠慢，那枚小小的玉简，一旦证明了方法可行，绝对会产生颠覆性的后果！ 灵栖倒是不在意店长的种种神色变换，既然通用货币到手了，那她就打算去往长生宗在此地的集会地带逛一逛。 “你们是跟我走，还是留在此处继续欣赏文艺作品？” 灵栖问道。 “我跟高手走！”妖妮毫不犹豫答应。 歌露珐纱则是另有打算：“我们还是先去通知女王，妖妮公主回来了。” “很好，那就分头行动，不过你们出门时最好换上低调些的雾装。” 灵栖提醒道。 “没问题，我保证给各位设计轻松得体的便服。”店长积极自荐，很有眼力劲。 不多时，四人都换上一种名为“旗袍”风格的雾装。 店长滔滔不绝地念叨此系列雾装的设计理念，沉浸在自恋的世界中： “旗袍的风格，介乎长生宗与斗玄门审美观念的折中区域，既包含了古典的婉约风，又兼顾明快利落的战斗需求。” “几位的领口，衣摆，都是保守风格，因为你们的魅力已经无需透过有目的地开放来展示，含蓄起来反而更有韵味。” “同时，我还搭配了宽松的长裤与复古布鞋，绝对不会有卖弄身姿之嫌，坚定，正派，顶天立地......” 四人几乎是逃着离开了雾装店。 其他人的外形倒也中规中矩，只有珐纱的装扮宽大得仿佛套了件大棉袄。 不过倒是很好地掩盖了她那副惹是生的身材。 好吧，至少店长准确捕捉到了客户最想要的雾装效果。 有了真元券，空港中的许多便捷设施得以顺利使用。 只要把单张的真元券在接收器窗口晃一晃，便可以自动支付相应的法力容量。 而真元券也会显示出剩余的额度，用尽后直接消失。 那倒没什么可惜的，这玩意的外形也是法力构造之一，只要通用性满足，理论上你就算继续使用灵识，玉简，乃至贝壳骨片都无所谓。 空港贸易区的规模就跟一颗小行星相仿，想去一些较远的场所，非得通过高速交通工具才行。 当然，还有速度更快的传送站，不过那个消耗真元券额度的档次就很不亲民了。 “我们又没什么急事，还是乘坐通用工具吧！” 妖妮拉着灵栖衣摆撒娇，那座规模堪比普通凡人世界里豪华游轮的，装载于光纹管道中的巨大梭形物体，就是所谓通用公交艇了。 里面的空间，座位，走廊布置倒也舒适，不会有丝毫拥挤的感觉。 而且乘员种族形形色色，还设置了喷泉，剧院，游乐设施，看起来很热闹。 坐这个的话，到达长生宗派系聚集的街区需要一个多小时，不算长但也不算短。 “你喜欢就好。” 灵栖也是很放松，这样吵杂而和平的世俗生活，她也好久没能心平气和地感受。 旧时代里的灵栖性格就清冷，少有的几次去人间都城历练，记忆寥寥可数。 特别是凰少天的凰少天下成了气候后，那人间中的烟火气息更加淡漠，简直跟又一个门派差不多，也就没什么历练意义。 没想到这一中断就是万年时光，今天又有机会进入纷纷扰扰的世界，感慨也是有的。 当然，这处遍地是通过法力开启便捷设备的贸易城，也称不上什么世俗文明。 但一切都是相对，法力作为流通货币的时代虽然新鲜，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为日常。 而所谓世俗历练，真正要感悟是沧海桑田，人心情愫。 灵栖静静地看着妖妮妹子兴趣十足地在视线里蹦蹦跳跳，好奇地摆弄车子里各种设施，对每一件小玩意都驻足流连。 妖妮对不认识的人也主动攀谈，问东问西，又在被人家爱答不理后，撇撇嘴，又去撩动其他被认为“看起来很有趣”的人。 虽说这性格有千分之一的成分，是魅魔的本质所在，不过放在妖妮这貔貅之资的孩子身上，是毫不设防的天真烂漫。 就是这些宁静到无聊的日常片段，看着看着，莫名有一种暖流，从脉络深处不知名的角落泌出，流淌进灵栖全身..... 非常舒服，想睡觉的感觉，好像世间一切纷纷扰扰，都无所谓了，管他天地沉浮，宇宙生灭，不过是大梦一场。 “嗯，这不是我魅魔种族特性在迷惑外敌时减弱对方警戒性的标准前兆么，没想到自己陡然遭遇到，也会被纠缠住？” 灵栖第一时间察觉体内的变化，绝不是单纯放松而导致的困倦！ 所谓神满不思睡，仙道还神境通往炼神境的标志门槛之一，就是达到“神满”的阶段。 而对应的修魔境界，便是灵栖当前的情况，还血境通往炼血境的阶段。 此阶段中，修魔是凝聚魔丹，只需大力按照本能欲念，畅快去满足心中所望，贪婪无厌地掠夺，极度压缩即可。 但是修仙道者在这一阶段，就必须十分理智，顺应天道，把自身的神识丝丝入扣地跟内丹结合起来，方能直指大道。 灵栖先入魔道，快速提升境界，以便让过去积累的各种经验，得以派出用场，能够对任何境况做出应对。 那是她先前在母星处处危机，不得不万事实用至上的折衷手段。 现在已经到达临近返虚境的节点，是要开始最关键的转投仙道计划。 不然的话一不小心晋升进入魔道返情境，便很难控制自身的种种私念，堕入深渊，回头太难。 现在灵栖地产生大欢喜，大自由，飘飘然的感觉，就是说明自身的魅魔本性开始蠢蠢欲动，要与理性心智争夺路线选择权。 “所谓饱暖思霪欲，莫非是这刻刚刚安顿下来，心境放松了，所以这身自然认为目前是安全期间，可以开始自发晋级？” 灵栖心中了然，魔族最讲究随心所欲，就好像动物野兽，到了适当季节就会做出顺应本性的生理变化。 蜕皮也好，冬眠也好，境界进阶跟那些看似平常的小小生物规律也没什么区别，是所谓大道至简。 不过若是顺应了这种自以为“外部都安全，内部积蓄又足够，凭什么不进阶”的感觉，那就上当了。 因为魅魔的就是欺骗，发起飙来连自己都骗。 灵栖非常清楚，自己这只有雏丹，没有结成真正内丹的状态，根本不应该急于到下一阶段的返情境。 何况她就算条件满足了也不会走向返情境，应该掉头一举跳到仙道返虚才对。 那就是遭遇了心魔蛊惑，所谓走火入魔。 “是我这幅身体终于继续能量到一定阶段，可以开始有规模地吸收背后的炼虚境遗骸的能量了？” “我始终有规章，有程序地控制遗骸法力的摄入，引起了身体不满，按照魔族本能，应该一口吞掉它，榨干所有价值才是。” “然而那样就反客为主，让魔性成为主导，遗骸的宝贵法力都成为她的资粮！” 灵栖警觉地开始有意识地跟本能对抗： “不能再任由雏丹在丹田中蕴养了，那等于培养出一个任性小魔头！” “小树不修不直溜，现在开始，你还是进入识海泥丸宫，接受时时刻刻的督管！” 嗖，灵栖把雏丹经由心脉，提上脑海。 脑壳是为泥丸宫，而脑就是泥丸。 泥丸是土，有两条脉下彻肾精，其精在肾，谓精，流入泥丸则为脑。脑色黄，故象于土也。 八冥之内，细微之中，玉精流液，下镇人身。泥丸绛宫，中理五气，混合百神，十转回灵。 玉精流液，下镇人身”是与强身健体阶段“脑为髓之海”相通，而这“玉精”与脊髓相通，对人的整个身体十分重要。 所以说“下镇人身”。“泥丸”就是脑中识海，“绛宫”就是心脏藏神之地。 二者圆融汇合，起到“混合百神，十转回灵”的作用。 至于下腹丹田，那是气血最初诞生之地，与“肾为先天之本”对应，等于让最直接诞生的精气不要出远门，直达丹田。 下丹田炼丹，最具血性，生猛顽强，在结丹初期可以保证其不会轻易陨灭，也就是雏丹阶段的凝练场所。 就好像幼儿需要喂得饱饱地，百般呵护，茁壮成长。 雏丹初具形整后，就是“少丹”阶段，这时候应该转移去上丹田凝练。 上丹田就是泥丸识海，接受理性监督，时时在接受灵智监管，防止少丹过于肆意自在，走火入魔，发展成为畸形怪胎。 就好像青春期的少年，如果继续泡在蜜罐里，任性乖张，娇惯傲慢，最终一定不成器，外表锐气四射而重心不稳定，是个惹祸精。 必须要立下规矩，令行禁止，好好管教才行！ 等少丹阶段过了，最后还要到中丹田，心脉绛宫，把少丹磨练为成丹。 绛，就是大红色，心血鲜艳之色。 这心脉绛宫，本义是漆成红色的宫殿，引申为传说中神仙所住的宫殿，心府神宫。 下丹田是赋予内丹充沛体魄，上丹田赋予内丹聪敏智慧，中丹田则是赋予内丹坚守如一的“德行”。 这个时期，倒是不需要硬性的法力灌溉，而是真正适合步履红尘，感悟世间百态。 只有最朴实的尘世磨练，才能为内丹抹去棱角，沉淀经验，把“小聪明”变为“大智慧”， 这样的大智慧，是洞彻天道大势，沉稳敦厚，看似木讷实不如少丹时期敏捷活跃，但一举一动皆风起云涌，有大智若愚之相。 等丹体外圆而内方，既可以出入复杂场合，又有内里始终不变的坚持，铮铮铁骨，处变不惊，方可成材，也就是上等内丹必由之路。 “我现在是要进入少丹阶段，那魅魔身躯的法力不能运用，遗骸的法力又杯水车薪，只能靠神识之火煅烧......” “然而这份来自久远仙道的记忆，偏偏又是一直被搁置，从未实实在在地按照仙道法课静修过，略显尴尬呢。” 灵栖这样想着，但实际行动毫不迟疑，马上把少丹挪移到泥丸识海。 同时，她半点也不吝惜地将手上万余单位的真元券提取进来，全部用来助燃神识之火，炙烤少丹。 然而这样的紧急行动，只怕持续不了几个时辰。 灵栖朝妖妮拜拜手：“清风小友，我先离开下，我们等会儿在终点见。” 言罢，她一转身就从化为一道赤影，窜出车厢。 “咦咦，你怎么一言不和就跳车啊，是怪我半天没跟你讲话吗？”妖妮完全没弄清状况。 但同车稍有常识的人都惊到了： 这交通工具正常运行都是亚光速状态，特别是车厢跟外界，乃是有一道相当强韧的保护层阻挡，哪里是说跳就跳的！ 不过从令一个角度说，保护层也是有着灵活机制，只要跳出者有实力抵抗亚光速差异空间断层撕扯，就能够放任其行动。 此等设计，也是为了避免一些突发情况下的特殊需要......但这种设计也至少是一派创始人级别的高手才可能做到吧？ 所以抛离一切节外生枝的猜测，光是有实力跳出车厢，就已经足够一车人讨论好几天。 而灵栖在跳出后，更是一口气捏爆了所有真元券，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直奔那长生宗据点的目的地...... “本来只是想去到最接近旧时代文明的地界，感受一下情怀的，逛一逛，喝喝茶就走，这下子却是难免要搞些大事情了！” “要获取丰富的额外法力去维持泥丸识海打磨少丹，光靠真元券的通用法力都难以维系，必须储备海量的，真正修心养性的静谧法力。” “但愿长生宗的道统真如我期待的那样正规，法力足够安详吧......说不得，我要闯一闯真元券在那里的发行枢纽，做一回金行大盗了！” 63采茶 长生宗的地界，说是一个街区，其实已经相当于一整座大城市。 并且这还是空港附属的商贸街的门派特色区，还没进入真知会枢纽地带的长生宗办事处。 枢纽区的长生宗办事处规模能够占据数个星系，都划归这一派系来建设。 而真正去到长生宗派系的所属地盘的话，?更是完全可以囊括整个河系。 那体量绝不会比真知会占据的河系小！ 只不过这种河系规模，仅仅是名义上拥有所属权，开发程度远不及真知会将一个河系的每一个角落都修缮整顿那么丧心病狂。 灵栖沿着通行车的轨道一路风驰电掣，渐渐已经感觉周围灵气变得浓郁，清甜。 这种感觉还称不上归乡，因为她真正的故乡是已经沦为魔灾肆虐的母星。 但是至少和理想中灵气渺渺，风和日丽的氛围有所接近。 “还不错，基本达到我的期望，但现在甜点可满足不了我，要去往此地段中灵气最浓郁之所在。” 灵栖退出了亚光速的高绝速度，转为一般的御气飞行。 虽然还是很快，但至少能够清楚地看到周围山河景色，不再是一片模糊残影。 此处既然也是在空港商贸区的地段中，那聚集的长生宗分子就是要做交易的。 不过眼下各个门市相距的间隙并不紧密，甚至可以说疏远。 灵栖是因为站在高处，可以看到上百座山头，连绵不绝，每一个山头都是一家门市所在。 但如果落到地面去，那么一家门面跟另一家门面的距离就至少几百米，不符合通常大集市的惯例。 “还挺像模像样的，每一家商铺都圈下了专门的山川地界，布下风水格局？” 这样的确可以保证出产的灵植，仙兽底蕴浓郁。 就连在里面做杂事的弟子也能时时享有仙境熏陶，无论是体质成长，呼吸吐纳，还是心性熏陶都大有好处。 可惜他们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没法解决。灵栖摇摇头： 此处乃是一架大型空间站，整个是座具备接纳往来航船功能的星际港湾。 所以它并没有真正行星上生机勃勃的地脉，水源，草木鸟兽，能量循环......总而言之就是没有“真灵”。 一切都是真知会港口枢纽铺设的能量输送管道，在地下做出循环。 因此下面的各个商贸门面，所布局的风水格调，全都徒有其表，也就达到观赏园林的程度，根本不是真正沿袭了地脉格局而搭建。 或者说，其实这整个河系都在真知会的高度开发下没有了真正凭借天道奥妙诞生真灵活物的空间，一切都在能量生命体监视，掌控下。 “算了，我还是不要管别人的闲事，先取得自己所需再说。” 灵栖沿着灵气最集中的方向去找，果然发现了一架巨型井口。 这乃是输送灵力的主干，也就是维持这片区域的总闸门。 然而灵栖一看它就倒胃口： 这总闸又是一片真知会的银白金属陶瓷风格，里面流淌的能量自然也是真元券那种量产的通用能量。 早知道我找你作甚，直接在港口外围区戳根灵力管道就能灌个饱。 她找的是真正具有高质量，符合传统仙门韵味的灵气资源...... 然而越是离枢纽近的，灵气量虽然充足，但灵气质地充满工业化气息，平淡无味。 远一些的倒是底蕴涵养勉强及格，但处于末梢的它们灵力的挥发量就很薄弱。 灵栖先前已经用光了真元券，自然便没时间一直盘旋下去，只能随便找个中间位置的店家，降落下去。 一位小童热情迎接：“客观您好！欢迎来到鑫沐阁温泉会所！请问你是单独享用，还是组团同乐？” “额？温泉？” 灵栖不能说自己是想来寻么几件有年头有底蕴的宝贝，炼化吞掉的，只能生硬地拽了一套古时客套的话，表示是为了见识正宗仙家宝贝。 “那您去外围的畔稼源梓啊，我们这儿不卖小物件儿，是专营疗养环境的仙家乐！” 仙家乐...... 灵栖无语，她在交通车上听旁人闲聊，也对这新鲜名词有所了解。 总之就是在极好的环境下，喝喝茶，钓钓鱼，摘花采果，泡温泉。 看来能理解长生宗对灵气提炼后好处的人也很多。 除去真元券那种万金油的通用灵气外，经过长生宗手段处理的灵力，是最适合对活物进行补养温润，启发灵智的。 那小童看灵栖不说话，还在揶揄： “瞧您这打扮，是斗玄门那边的？这一派就是喜欢附庸风雅，明明一个个都是暴力狂，还老是跟长生宗争夺远古正统。” “不过我瞧姐姐您面善，想必也是个和蔼温柔的大家闺秀，跟那些糙野路子不一样。” “姐姐如果肯赏脸到我们鑫沐阁畅享一番，绝对会爱上这里！以及，我们的收费，是每吐纳一丝灵气，折合通用真元券十五倍的额度收纳。” 小童恭维几句后，就开始报价了。 灵栖无动于衷：“十五倍的报价，有些虚高。按照我的评判，最多是六倍。” 小童浅笑：“看来姐姐是老主顾了，很懂得长生宗灵气疗养跟其他干巴巴的紧急修复舱之不同？” “其实我们还有炼精境以上的侍女提供特别服务哦，直接把最精炼的灵气注入客人的经脉按摩......这个服务价格就值会十五倍了吧！” “以及，如果是男修服务，我们也是有的哦，另外偷偷告诉姐姐，办理内部会员的话，更有炼气境长老级亲自施展灵气推拿......” 才炼气境就能挂长老称号！ 灵栖无语，野路子就是野路子，简直烂泥糊不上墙嘛。 “不用了，我只是看你们这边些许山水布局，还算有所作用，比直接海饮真知会的通用灵气强，才降落下来......根本没打算支付报酬！” 她也不在乎小童陡然变化的脸色，直接就往里走。 “啊？你吃霸王餐的？” 小童扯开嗓子就叫： “来人啊！又有斗玄门的野蛮人来砸场子了！” 灵栖巨汗，起初对长生宗道统的期待荡然无存。 她所见的，是占个山头，建个小庙就来兜售香火珠串的市侩凡人，这种现象早年在凰少天下尚未建立的时候，灵栖历练还看到过。 也许真正要见识，也必须得亲自去往长生宗的本部河系，至少在此地一个小小的空港外围商贸区绝无可能。 “那就公事公办吧，我也不用留手了。” 灵栖也不理会小童的干嚎，两袖齐展，忽地就延伸成贯通天际的长虹，刷刷刷，在这鑫沐阁仙家乐的山头上划出纵横交错的沟壑。 仿佛要把这块地界切割成一块块的糕饼！ “混账，斗玄门捣乱已经到派出如此高手大张旗鼓破坏山门的程度么？吃我一剑！” 温泉山庄的门楼中有十几道霞光冲霄而起，许多长袍飘逸的修者仗剑御风，站位布阵。 “误会误会，我可不是破坏山门啊。”灵栖两手一笼，长袖在头顶长空形成环圈，一股吸力凭空升腾而出： “是你们的聚灵阵太小家子气了，我来做些改进。” 轰隆隆，庞大的灵气陡然形成狂暴的龙卷，把所有持剑护山的修者都缠卷其中！ “哇啊啊啊！我命休矣......” 护山弟子们第一次见到如此阵仗，惊慌失措，胡乱舞着剑花，提泪横流。 这一招，怕不是要把整个山庄都吹上天了吧？ 然而并没有。 升龙风暴，看似威猛，吹到每个人身上却相当细腻，准确地寻找到他们毛孔窍穴，丝丝入扣，充盈全身经脉。 “通脉洗髓？” 有一位年长些的老者首先发现蹊跷，这股升龙飓风似乎不是什么破坏法术。 而是大有裨益的上仙福祉。 老者尝试着在飓风中弹抖几下手脚，居然开始宽衣解带...... “祁长老，你怎么了，为什么开始脱衣服？”其他弟子不明白。 “祁长老，您糊涂了，现在不是给客人推拿按摩的时候，那女人是来砸场子的！” 祁长老老脸一红，随机破口大骂： “胡说，你们才糊涂呢，快在飓风中找到风压安定的落脚点，静坐内视！” “没错，这是你们自己的温泉疗养灵气，但恐怕你们自己都没舒畅享用过吧，现在就入静冥思，调整身心，无物无我。” 灵栖出言引导，安抚这帮小菜鸟。 说来也怪，他们前一刻还视灵栖为来敌，但一听到声音，就完全产生不了疑虑的想法，完全是顺从下来。 而且，她所讲的无物无我，入静冥思，哪里是寻常弟子能达到的啊，非得是门派长老......咦？这种感觉是什么，好像能够清晰地看到体内脉络形象？我居然进入内视了，传说中 的入静冥思，是这么奇妙的事吗！ 霎时间，山头内一切都安静了，数秒前还轰轰烈烈的龙卷飓风，已然毫无踪迹。 取而代之的，是半空中开始飘洒蒙蒙细雨，带着淡淡的荧光，如雾似幻，宛如仙境。 山庄里饲养的灵鹿，玉兔，白鹤，青蝉，金猿都欢呼雀跃，乐而不乱，纷纷鸣唱，但声音绝不嘈杂，仿佛错落有致的和声。 本来这就是仙家乐疗养区设计阵法的最高追求，但是由于灵力源头是量产管道，而且有大量同类疗养山庄竞争，一直达不到如此要求。 可是现在整个山庄的灵力充沛，以及均匀程度，怕是不比真正长生宗宗门河系里一些顶级门派的清修福地。 而鑫沐阁这门派，乃是个三流垫底，混脸熟的小山门...... “都安静下来了？” 始作俑者的灵栖，收回长袖，负手悬立，满意地看着围坐一圈的菜鸟修者们。 她刚刚是把此山间的灵阵大刀阔斧地重塑，聚灵法阵的质与量都提升十倍，二者相乘就是百倍。 再算上灵力飓风形成后，丝毫不浪费地钻进他们毛孔窍穴，冲刷髓海，那整体好处便是这帮菜鸟们日常静修的千倍效率。 此等大手笔，当然不是灵栖平白无故发善心，给素不相识的道友送见面礼。 因为哪怕是这些经过二次提纯的灵气，也达不到灵栖在泥丸宫打磨少丹的需求。 她真正要收割的，是已经进入冥思状态的修者，在神识遨游过程中产生的那缕缕真正感悟触及天道至理的明镜灵光。 簌簌簌，几根细不可查的粉红丝线从灵栖指尖析出，落到这些鑫沐阁弟子百会穴上。 有晶莹闪烁如星辰粉末的明亮微粒，沿着丝线通路传进灵栖指尖。 这才是达标的神髓明悟，可以供给泥丸宫打磨少丹。 如果说真知会地下管道提供的通用能量是自来水，那疗养山庄简易布下的聚灵阵，初步提炼后的灵气只能算初步过滤。 但是经过达到入静状态的修者吸收一次，提纯杂质，承载了修行过程中发出的心念，法理，对天道的疑问与思考...... 总算就达到煮沸过一次的白开水水平了。 这也是灵栖一开始打算从成型的法宝中提炼精纯灵气的原因之一。 因为至少是这种“白开水”程度的灵气，才够资格催动泥丸宫神识。 为此，灵栖不惜强行提纯最大量的“初次过滤”灵力，给他们免费运行了最精炼有效的洗髓程序，再掺进一点点魅魔特长的洗脑催眠手段。 否则就凭开“仙家乐”弟子的微末道行，拿鞭子抽他们也进入不了真正的入静内视状态。 现在，开门一步算是告一段落。 虽然神髓明悟的提炼进行得很顺利，质地达到打磨少丹要求了，但总量还是太少。 十几个勉强入静的修者，许久才会激发一星一点的神髓明悟，杯水车薪。 灵栖也不是一口气透支了他们神识底蕴，而是仅仅挑走髓海智焰最灵动，最冒尖的那一丝神识触须。 神髓明悟形似小火苗，底部是沉疴的生命本能，吃喝拉撒睡一系列基础根系，上面才冒出细微的焰尖。 这些焰尖，具有好奇，探索，举一反三，灵活多变的趣性，就是探索天道的先锋神识。 也只有这一尖尖角的神识，能够满足灵栖打磨少丹的要求。 她现在挑选这些焰尖，就好似在采茶。 高端焰尖留给这帮根骨平庸的家伙也是浪费，往往在尚未察觉时候就悄然泯灭，回归毫无亮点的畜根髓海。 也就是说，焰尖的冒头不光是对髓海充盈的根基有要求，还对转瞬即逝的时间有要求。 但灵栖就是要精益求精，从沙子里面淘金子。 再说了，是灵栖先给他们提供最佳的入静灵气场，再亲自手把手梳理了脉络，这是何等巨大的福分啊！ 能够有这样一个机会，进入到高层次冥思中，对平庸修者来说绝对是难得的机缘。 下一次他们再想入静时，就有了经验，朝着今天的感觉努力，调息标准提高了数个档次。 无论怎么说，对双方都是互利共赢，只不过事先没打招呼。 同样没打招呼的，还有此地段的其他仙家乐经营户。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这里已经成功引起周边其他山庄的注意： “鑫沐阁发生了什么事，刚才还地动山摇，怎么这会反而有浓郁的灵气，在渐入佳境？” “不对，他们在抽取地下管道的灵力主干！这不公平，我们都是统一交税给真知会，凭什么被他们给截取！” “区区一个鑫沐阁，三流垫底的门派，也敢耍阴谋手段？必须要讨个说法！” 于是乎，整个仙家乐疗养度假区的全部山门代表，都杀上了鑫沐阁地盘，兴师问罪。 “来的好，多少都要，我全包圆了。” 灵栖正愁“茶树”的规模太小，这帮就送上数十棵新丁。 于是她全身灵力鼓动，再接再厉，把改良聚灵的范围又扩大了十倍。 64酬宾 吼吼吼！ 一条真正成了通天彻地的超大龙卷风，直接将阵眼设置雨渐歇30在的灵气阀门上。 灵栖第二次对长生宗仙家乐服务区的灵气聚合阵进行改良，已经轻车熟路，大刀阔斧之下简直有移山填海之威。 这长生宗疗养服务区，占整个太空港的面积达到千分之一，灵气需求量倒是真不多，万分之八左右。 可是经过灵栖这么一闹，超级改良聚灵阵硬生生抽取了整个空港百分之三的单位时间灵气输送总量。 这导致了周边地区严重“缺粮”。 哦，顺便，因为能量管道发生严重截流，导致轨道交通系统出现大面积瘫痪。 其中就有郁闷的妖妮，原本一小时能到的通行车，开了一半突然声称什么“能量回路出现故障，轨道交通通路中止检修。” 顺便，快捷传送站就更用不了，那东西所需的能量可非同一般。 所以说，灵栖这额外占用的不到千分之一能量，有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功效！ 如果不是备用能量维持空港的主业，接受起降的星际舰艇，目前整座堪比小行星的庞然大物简直可以说是瘫痪了。 此间的异常终于引起其他派系服务区，乃至真知会官方关注，大批高层人士开始朝着灵气阀门“出故障”的节点移动。 由于边间交通都用不上，赶来这里的妖魔是自身催动法力长途飞行的强人，拥有法宝的豪门。 不下万人的队伍，有官方调查员，有长生宗疗养驻地的真正管理层，有专门维持秩序的武装执行队，也有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围观群众。 然后，这些人远远地就看到仙家乐经济区的整个地貌都与原来不同了..... 原本这里地面下边约100米以下的地板，仍是空港的甲板，银白金属陶瓷的质地。 是硬生生铺上大量来自富灵星球的土壤，再种植稀有的草木花果，埋下玉坯矿石，布置聚灵法阵。 最后，灌溉进最为宝贵的，长生宗不远折跃河系运送来的门派供养活水，才搭建出灵力支付价超过通用真元券十几倍的高端疗养区。 而现在所有布置的土壤，植木，水池，乃至放养的动物都被挖了个底朝天，悬空运行着。 那些土壤水系之类的物质，铺成空心蛋壳的模样，连重力都是由内向外扩散。 而豢养的鸟兽生灵们就在蛋壳内壁跑跳生活，貌似灵动如常，并未受到什么戕害。 然后，在这一片静谧的小天堂外面，狂吼翻滚的灵气龙卷，上下翻飞，似乎要把天给捅个窟窿。 哦，这里的天幕自然也是后天形成，以法力禁锢气体环流，形成大气层。 在悬空蛋壳的中间部位，赫然有几百个原长生宗派来仙家乐经济区担当服务打杂按摩的弟子...... 实际上，这些就是发生异变之前的全部人，都叫灵栖给抓来采茶了，一个不剩。 他们静坐冥思，神态安详，面色圆润，似乎并不是什么打杂的废材弟子，而是山门里不出世的名宿高手一般。 这些人在蛋壳中心稳定地按照一定规律漂浮移动，符合某种星辰运行术数，就连蛋壳里氤氲的灵气，也在自成某种环流，循环壮大。 此等景象，令来人皆尽震惊： “这是......” “不认识的阵法。” “总之就是好厉害。” 他们都年纪不小了，在港口区修者圈子里也都叫得上号，相互表示无知之下，居然毫不尴尬。 此阵自然都是灵栖一手造成。 她最开始只是收拢了“鑫沐阁”一家的神识灵焰，后来周边的仙家乐业户来看热闹，就一并被拉了进来，不费吹灰之力。 就这么滚雪球下去，直到整个长生宗疗养产业地界的修者都给抓了。 等这番采集灵焰的作业达到一定阶段，灵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了次彻底返修，亲自按照自己的理解，把这一区域的空间布置整个翻新。 现在又有更多好事儿的人来看热闹，灵栖也不摆什么架子，主动出来迎客： “有朋自远方来，不妨进来坐坐。” 她就居于蛋壳中间，手指一挑，就有发丝般细致的灵气触须，以神农鞭法催动的意境，去缠卷外面围观者的腰身。 “你是何方妖孽！” 当即就有翻脸的，或祭出法宝，催动法力，竟然挣脱灵栖一招。 但这反而让灵栖眼前一亮： “不错不错，总算有真才实学的道友，跟值得一观的宝贝亮眼了，不然一直手把手地给菜鸟们导引冥思，老实讲，挺累！” 她爽朗大笑，变手指轻挑为整个手掌一抓，猛然霸道。 “吼嗷嗷嗷！” 那围绕蛋壳的龙卷风，陡然变竖直平移为横向狂扫，呼啦啦啦将外围上万的围观修者一把包圆。 这段时间灵栖所积攒的能量，远远超乎想象！ 整个灵气龙卷，每一丝风痕都是神农鞭意境的气流丝线，任何人被卷进去不由分说就是一轮全身经脉梳理的大保健套餐。 咕额额额...... 境界稍低的人，体内打从出生起就没被碰触过的隐秘窍穴第一次收到充沛灵气的灌涌，冲刷，立刻会因为本能的趋利避害性能而陷入深眠。 境界中等的人，抵挡不了这极致奢华的静修环境诱惑，马上盘坐起来，冥思内视，成为跟蛋壳内一般无二的“茶枝”。 只有真正高手，洞彻了灵栖手段，警觉地风固住自身神识： “哪来的高手！是为了要开宗立派而跑来示威吗？可惜现在已经不是上门踢馆打出名气的时代了，你要建立门派，只需去相应机构申请.....” 一位能量生命体的官员官话连篇。 另一位着道袍拂尘的老者则开门见山： “前辈莫不是来找仙家乐疗养主题经济部洽谈加盟的？您的聚灵手法简直是极致享受，我们好好谈，一定可以做大做强，做到双赢......” 还有穿了一身闪瞎人眼的闪耀铠甲的孔武中年人，两手成虎爪状，主动欺身上前，要去抓扣那龙卷灵气的轮廓： “妖女，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上官金虎！你这是让人成瘾的毒药，伪装成最顶级的仙灵之气！不然这个等级的灵气，怎么可能出现在区区一座港口据点？” “老虎兄，你自己从小靠服用丹药外力炼成虹级斗气，就不要看别人也都是嗑药当饭吃。” 旁处，有个同样浑身肌肉宽横，身高魁梧，但面孔相当年轻，还有溜溜铮亮大光头的男子阴测测道。 他不光头是光溜溜，上身也是袒露着肉墙般的肌理线条，在全身涂满古拙的符号文字。 “我已经跟先祖斗神沟通过，鉴明这里的灵气就算放在远古仙道鼎盛时期，也是最精纯的仙气，足够一些大门派专门建立阵池收藏。” “所以这些灵力当全归我乌家所有，正好祭祀斗神祖先！” 秃子一边叫嚣，一般手臂不由自主地做些滥俗得如同跳大神的动作，声嘶力竭。 “呵呵，又是鬼神会的把戏，口口声声传递些死人说的话，反正也无从对证，就给为所欲为扣上冠冕堂皇的理由。” 有个头戴礼帽，配上单片眼镜的小胡子中年人，文雅地打开手杖前端的宝石封盖： “我已经分析出，这些灵气是能够连接多种性质相克药剂的超级溶剂，交给我们魔导院，才能够实验更多细节，无限复制出来，造福全宇宙。” 礼帽中年开始用手杖吸收灵气龙卷，但那自信满满的态度只维持了三五秒，就变成一脸惨白： “怎么回事，我的无极试管失去了感应？它被这些灵气夺走了灵识！” “嗯，这支无极石打造的拐棍就叫无极试管？小家伙灵识得到教导，能够背下古往今来洋洋百万部炼药典籍，还会帮助做些分析材料成分的工作，等于是个微缩的药剂试验台。” 灵栖就站在礼帽中年面前不远处，右手食中二指夹着一缕淡紫色的闪亮光点： “无极石算是具备空间特性的材料里，最容易获得的一类，而你的这根拐杖还是后天以巨量能源强行锻造的人工无极石。” “能够在这么简陋的法宝中产生灵识，也是殊为不易，可惜今后的成长空间却有限。” “这样，你叫这灵识帮我劳作几天，我就抽出些闲暇，帮你为这拐杖重新设计改良。” 她在这里见到些漏洞百出的法宝，职业病手痒难耐，忍不住做些修补加工的小活动。 单从这法宝灵识来说，一般就等于三四岁刚刚懵懂认知的小孩子，单纯天真，心如明镜，教什么会什么。 这是聪慧方面的潜质，跟人类不同，人类身体在没有踏入修行界伐毛洗髓前就是被无数污浊掩盖的珠贝，学东西很笨。 所以这样的法宝灵识不需要更多雕琢，稍加指点就能够产生比人类修者纯粹，高扬很多的神髓明悟，心火焰尖。 至于灵栖还好心好意地给那法宝灵识所诞生，居宿，两位一体的实物承载加以改良，完全是出于心态平等，公平交易的态度施行。 只在手掌间挽个花儿，那黑漆漆的无极石拐就成为透明晶莹的琉璃手杖，内部有层层叠叠的空间栅格，反射五彩流虹，美不胜收。 “这是......多层洞天？” 胡子礼帽吓得发型都乱了： “神级手段啊，前辈您真的是前辈......难道鬼神会的道统说的都是真的，连远古神明都可以召唤显灵？” “我可不是死人，何来显灵之说。”灵栖笑道： “而且你这拐棍原料那么粗糙，怎么可能达到洞天的级别，不过你原来储物结构设置太过杂乱无章，是在看不过眼，随手规范下而已。” “随手规范下？我读书少，可也不下十万本，已经是魔导院藏书的六亿分之一，你别骗我！” 胡子礼帽胡子都急变了形： “魔导院是最早于真知会达成合作的派系，开放的关于整个宇宙修行界资料也是最全泛的，你这手段一切特征都是合乎洞天特征......” “随你怎么想吧，法宝不错，够格助我一根小手指之力了，不知道友本人是不是也有兴趣进来内景之地，冥思片刻？” 灵栖手中多了一把全由亮晶晶闪烁的星星点点组成长剑，谈笑间就撒手飞出，钉在胡子礼帽天灵盖： “你们这些触及到神识修炼的入门小友，对于神识灵悟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我硬要催眠入静就太疲累了些。” “不如直接注入精纯的灵悟焰尖，随着思潮大流熊熊燃烧吧。” 话音刚落，那礼帽胡子整个人都由内而外地透射出光芒，好像身体每一颗组成细胞的间隙，都在向外放射光线？ 这个场面，跟蛋壳里那些静谧安详的小辈杂役们完全不同。 周围同是炼气以上，还神未满的修者，眼睛直勾勾地瞪着礼帽胡子，喉咙尽是不可思议地咽口水的咕噜声： “神火洗练，琉璃玉身？这是炼精化气期，未能严守持戒要求破了处子之身者，脉络灵气流通始终不圆满最大的遗憾，居然有机会弥补！” 65晶焰 童子功这东西，守住了跟没守住，有两大区别。 首先是对跨过强身健体阶段后，踏入炼精化气阶段的进展有极大影响。 守住的更容易突破关口，进入修行门槛。 没守住的，可能要付出十倍以上努力，来弥补这一份缺憾。 而第二个区别，就是没法弥补的了，那是要等修行达到炼气境后，才会发现，失去童子功的人有几个隐秘微小的窍穴，被永久隔离了。 不过这几个窍穴的封闭也不是什么悔恨一生的大事，综合来看，有无童子功所能够达到的窍穴通达程度，其实只差了万分之一。 也就是说，就算忍不住尝到禁果，只要还是按照正统道法修行，最终达到的成就也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完美。 最后的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窍穴，都是一些十分隐秘的节点。 它们的具体功能，十分神秘。 就算真有坚守童子功进入炼气境的巅峰，全身百脉通达之后，能够把灵气在这些隐秘节点运行，也激发不出什么特殊的神通。 唯一的收获，似乎就只是个“我守住了童子功！”的成就称号，并且还是只有自己知道，没什么办法可以亮出来给别人证明。 说来也讽刺，在凡俗人世间里，到一定年龄依旧童身，居然会被当成笑话。 可是对修者来说就一点也不好笑，因为他们在踏入修者界后，哪怕外门杂役阶段，身体素质跟容貌气质就已经是超脱凡俗。 这样的时期很容易滋生骄傲，并且会受到心魔考验，因为只要稍有留恋荣华富贵之心，回到人间都能混到不错的阶层。 其实别说那些外门菜鸟了，古代门派里不少为了磨练雏丹、少丹的杰出才俊，去往红尘历练时，都难免被污了道心。 甚至有丹成高手，会遭遇生死劫，搅得整个门派，乃至修行界都风雨飘摇，起落浮沉。 这其中还是排除了有魔道妖人潜伏凡界，暗中动作的因素。 因为如果真是有魔道作祟，那一地一时的天地气运都会发生变化，难逃修仙界最善推算天道意图的法眼。 所以说凡间界的水，其实很深呐。 其实就连炼神静巅峰结成内丹，冲击返虚境的高手，也不能透彻揣摩这些脉络的深意。 灵栖也不能！ 当然，这里指的是仅仅犯了一次错，本质上仍是积极进修的正派人士。 如果是沉迷了欲妄，破罐破摔，自甘堕落，那就完全是另一种概念。 可就是这一丝丝丝丝的不完美，能够虐杀多少强迫症啊！ 但是如果能修到炼神境，也就是灵栖当前这样，开始结成丹气，凝练雏丹，磨练少丹，熬炼成丹的高手，就可以做到提炼神识灵火，重新煅烧体质，排除一切蒙蔽身体窍穴的杂质。 因为神识这东西，本来就是丹气的组成部分之一，要凝练丹气的步骤里有它一席之地。 但这一阶段，哪怕是不圆满之人，去给自己煅烧琉璃玉身，都嫌浪费时光与精力，因为这是个极为繁琐，细致，吹毛求疵的过程。 消耗那么多的时间，积蓄，只为了几个功能尚未明朗的窍穴？ 年轻的天才可以试试，但平庸些，乃至愚钝些的修者，光是达到炼神门槛就已经活得200多岁了，你叫他怎么舍得不去冲击结丹，反而回过头去提炼神识灵火煅烧身躯。 最功利的角度讲，结丹成功，又能增加千年寿元，时间的问题得到很大缓解。 反观琉璃玉身这玩意，就是一个好听的称号，没实际利益，不增加寿元也就罢了，消耗大量时间精力也可以忍，最难以接受的是...... 琉璃玉身完成后，等于重新给身体一次刷新重启的机会。 那样童子身固然回来了，但之前锤炼的身体脉络，法力符篆也统统要舍掉，一身旧法力得舍掉重新做起。 也就是砍掉重练！ 当然，这个状态的砍掉重练，过程会比以前快很多。 首先强身健体的阶段基本可以忽略，琉璃玉身本来就是净化到最纯粹的身体。 后面的炼精化气，练气还神，也会进步很迅速，毕竟这时心性，经验都有的，资材积蓄也会准备，轻车熟路。 可惜经过的寿元并不会返回。 这一条指标似乎只有天道能够把握，别的什么手段也不可影响。 明明琉璃玉身的精，气，神都熠熠抖擞，各方面状态极佳，但只要寿元一到，转眼间就油尽灯枯，垂垂老矣，天人五衰。 真是阎王叫你三更死，谁可留人到五更...... 灵栖自己就不止一次见到，有卡在结丹境界，到最后一刻都不能突破的老修，面对寿元大限时的无奈，不甘与悲愤。 他们前一刻可能还气血昂然，目光如电，或化作翩翩公子状，或作孔武战神状，或有女修永葆清丽仙子状，或作儒雅尊严的长者状...... 下一刻都会光环退散，泯为尘土，多一秒都不可为续，去得那么平静，无声无息，连长叹一声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了，帮人锻烧琉璃玉身这件事，未必完全就是做好事。 肯定有人会拒绝这好意，认为白端端地把紧迫的时间浪费了。 老子不要什么琉璃玉身，窍穴完美通达，只想随随便便地结个最下等的内丹，混个炼神境称号了事，行不行！ 可惜灵栖没空照顾所有人的心情。 她要采集灵悟之火，先前那些外门菜鸟就算了，一点点火星而已，用不着大动干戈。 但你们这些有所成就的中坚门人，就得多收割些成分，而且这帮中老年人对于灵悟感知都掺杂很多自己的理解，不够精纯，需要洗刷。 更别说这些中坚力量并未达到炼神境，仅仅是炼气巅峰到刚碰到还神门槛的层次，根本没资格自己决定要不要放弃琉璃玉身直接冲击雏丹。 哪怕真有还神境巅峰者，另有想法，灵栖稍微加一点意识引导劝说下，也就能够解决。 “知道么，其实拥有琉璃玉身后，结丹成功率比赶鸭子上架强行运作丹气者高出百倍！而且这样的基础下结丹，至少都是中级丹成，假如退而求其次，只满足于天残地缺人祸丹的话，成功率更是百分之百！” “这可是返虚境高手的修行心得，啊，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以及，实在担心的话，干脆再赠送一套琉璃通天塔心法，最适合后天琉璃玉身返修境界，只需三年就可重归炼气巅峰，十年内冲击还神境！” 这个声音，不是灵栖声线发出的，而是众位被选中进行琉璃玉身煅烧者脑海里自己发出。 仿佛就是自己在劝说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叫人蠢蠢欲动。 “干！” “干了！” “干就干！” 于是乎，又有几百号修为达到炼气级的高手加入了任由灵栖采摘的茶树军团。 他们身上腾起无色透明的火焰。 这是灵识感悟之火，没有一般火焰灼烧万物，解离物质结构的功能，反而是在赋予规则，教化驳杂的肌体杂质，梳理分岔的气脉通路。 是梳理教化，不是排除跟抹删。 包容万物，有教无类。 管你之前的修行是过犹未及，发生突兀地方，还是偷懒欠缺，出现短板，或者走了邪门邪路，道途出现弯路枝杈，统统给你圆融回来。 “水晶焰！” “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水晶焰！” “传说中的五大神焰，居然有幸见到其中之一......” 在人群的角落中，有真正位列高手的冷静观者，并未抛头露面，却已经被所见景象震惊。 五大神焰，并不是字面意义上某种火系宝贝带来的神通法力，而一种比喻，指能够改变一类物质，能量，时间，空间存在的现象。 这其中，水晶焰描述的就是眼前众人所见，从生命体内在识海发出某种规则之力，梳理全身，抹平一切不完美的细节。 神焰点燃的现象，可以出现在修者身上，也会出现在法宝，物体，乃至一颗星球，一块石头上，起因未明。 之所以叫做水晶焰，也仅仅是因为这个现象外形看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而受到水晶焰影响东西，周身都晶莹剔透，犹如水晶，才牵强地把它命名于此。 其他几类神焰，林徐焰是在宏观物质层面缓慢而坚定地成长壮大，微观去看却又如猛火肆虐，其徐如林。 比如放任在营养物质上繁衍的细菌，虫子，看似缓慢，其实时时刻刻都在蠕动变化，就仿佛异类的焰舌，稍不注意已经蔓延开来。 这样的“林徐焰”现象，有记载的包括魔界行星，活体黑洞“漆黑吞噬者”，集体意志生物群“泽格异虫”，乃至宇宙本身，都被视为“无尽延伸的活体空间” 它们都是不停地复制自身的微小单元，让量变累积成质变，一堆密集的小东西在蠕动，增涨...... 整体看去，就如同有火焰在燃烧，但也是跟“水晶焰”类似，除了外形像是特异的“火焰”外，并不一定就跟火有关系。 火侵焰，倒是符合字面意思，实际上这才是真正定义了最多数人认可概念中的“火”，指的是一切物质在相互作用时，释放出能量的现象。 最典型的是恒星燃烧。 然后其他一切放出法力，能量，具备破坏力，打破固有规则的形式，都算是火侵焰。 不过落在高手的词典里，自然不会把这种随处可见的现象也厚颜无耻地放进“神焰”概念中。 在这一层次的理解内，真正的火侵焰，要在燃烧后不留下任何东西！ 时间，空间，物质，能量，都不能存在。 那种常规意义上的火焰，在燃烧某种东西后，总归会留下灰烬，残渣。 甚至就算恒星爆发的那种高温，蒸发了一切，但最后是不是还留有宇宙空间，是不是还留有持续流淌的时间？ 而绝对意义上的火侵焰，是连时间与空间都湮灭掉，真正将万物存在归于“无”，重练地水火风...... 要理解这个概念，恐怕只有想象宇宙毁灭，重归奇点的情况下，才勉强描绘得出。 实际上，给火侵焰下了定义的正是真知会的能量生命体们。 它们对本宇宙的能量结构理解最透彻，再给跟火有关的一切现象做定义时也就是最权威的，无人反驳。 当然，五大神焰的概念并不是它们提出，也不是现今的哪一个门派提出，而是更加遥远的亘古天道，流传下来典籍残片提到。 至于那亘古文明，是单纯地久远文明还是超越合道期的超级神明，就不得而知了。 其他两者，不动焰指同类积累固化，融为一体的现象。 目前为止的不动焰，特指黑洞。 不停地吸收一切物质，能量，甚至某种程度上可以影响时间，空间。 把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不可捉摸的黑洞物质。 虽然在视觉光学上，看不到黑洞的真正轮廓，因为连光本身也是被黑洞吸收的对象之一。 但是真知会的研究声称，造成黑洞的现象本身，是一团形似火焰的东西，蔓延起来，就把周围的万物变成跟自己一样的“黑洞”。 只是这一说辞从未有具体的证实，哪怕真知会提供的成果，也仅仅是连篇累牍的报告，模拟图形，他们甚至拿不出可以让人理解的画面。 并且黑洞只是最客观，最容易被人观察到的现象，不动焰的概念，还被运用于有其他形态。 比如有“文明补完计划”，堪称神识层面的黑洞，要把一整个文明的思想，灵魂，都融合唯一，再无分歧。 还有真知会目前所进行的星河开发作业，将一整个河系都熔炼为整体，按照统一步调运行的超级宇宙航舰，也声称是受到了不动焰的启发。 也不知道要强到什么程度的强者，才能真正干涉到“不动焰”的真谛，破除那“黑洞”的表面现象，将其抓在手里？ 炼虚境能吗？合道境能吗？ 要满足如此好奇探索，别无他法，只能凭自己的漫漫苦修了。 最后的金疾焰，则是说时间的流逝。 时间如凶猛的火焰，能叫繁荣的都城化作滚滚黄砂，能叫鲜活跃动的生灵化作干瘪灰白的尸骸，无可抗拒，不能自拔。 时间又如温吞的暖炉，能把无尽冷漠的沧海催孵成生机勃勃的桑田，能给茹毛饮血的愚兽烘酿出冲达天际的智慧。 一生一灭，就如火焰绽放，炙烤万物，给生生不息的宇宙赋予流动性，一个旧的结束，一个新的开始。周而复始，永无尽头。 一寸光阴一寸金，疾疾掠过，从不为任何强大或弱小的挽留或催促而改变流动的节奏。 这是最神秘莫测的神焰，又有说法，金疾焰的名称是远古的时光中辗转误传的版本，它的真正名号，应该称为禁忌焰。 五大神焰的奥秘，从来都是令人如痴如醉的存在，哪怕不是修者一员，对于天地万物的好奇也勾动者一切智慧生命的心弦。 “我要问道！” “万物皆可共存，万物皆可包容，至少，这水晶焰的奥秘，我要向那位高手讨教！” 一位垂垂迟暮的佝偻老翁，蹒跚地朝灵栖方向移去。 他全身皱纹密布，就像披上了件蓑衣。 不过那耷拉得几乎看不见瞳孔的眼皮之下，却包含着一缕神光。 可惜这老者是多么希望连这缕神光永远不要透露啊，因为他乃是寿元将近之人。 眼是心神之窗，这老者是吝啬得连一丝眼神的活力都舍不得浪费掉。 他巴不得立刻就像个干尸似地躺下，只求珍稀储藏了几百年的法力，能够拖延寿元的大限。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一切旁人的例子，和老者自己的感知，都告诉他，寿元到来的那一瞬间，谁也阻止不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 老者觉得自己在大限降临前，能够巧遇高手踪迹，是一辈子的缘分。 因此他要拼着老命跟灵栖对上话，死了也要拼！ 不过，就在老者踏进灵栖身边时候，突然画风大变...... 腰也直了，皱纹也抹平了，存储百年的灵气不要命地释放出来，只为给自己周身布置些耀眼光环。 眨眼间，一位精壮挺拔的公子哥，不安地搓着手，向灵栖攀谈： “仙子你好，敢问有意与我结为道侣否？” 因为他已计入炼神境初期，虽然目前寿元所剩无几，结丹无望，但至少是具备了雏丹的高手。 而具备了丹气的这一级的人物，是属于灵栖的猎食范围之内的，根本抗拒不了她无以伦比的被动魅惑特效。 66闻道 武睚眦已经280岁了，他在90岁时就达到还神境巅峰，感悟到丹气，开始触摸炼神境门槛。 这样成就在斗玄门这整个河系大派中都是佼佼者。 连同武睚眦的家族都在自己所在的星区蒸蒸日上。 然后，他又经过数年的准备，安顿好家族事宜，就踏上了收集天下灵药材宝，寻找机缘的旅途。 一切只为凝练内丹积累资粮！ 这一出走，就是100多年。 等到了200岁这一节点，武睚眦经营的财富，积累的世面经验都已经到达瓶颈，可就是迟迟结不出成丹。 而这这个年纪，他已经感知到自己寿元将尽。 于是在最后的几十年时光里，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开始敛旗息鼓。 他把所有锋芒都收藏在丹田内里，仅仅放出最低限度维持生命的活力，所以日常看来就是个枯木般的老头子。 因为在那100多年的时光里，什么同族尔虞我诈，远古遗迹探险，宿命强敌击杀，家族产业经营，未知宇宙边缘探索...... 所有能经历的阴谋阳谋，情愫纠葛，战斗经验，积累财富，都够了，够了，真真的够了！ 如今已经别无所求，之差一个机缘...... 所以武睚眦才大舍大弃，把一切锋芒都敛藏，只用一副垂垂老矣的身躯，到各种地方行走，流浪。 因为他现在万事具备，只欠机缘。 只要撞到机缘，满足了成丹万事俱备之欠的唯一因素，那么丹成之后，就能瞬间补充千年寿元！ 这也是丹成者的标志之一。 既然年富力强的时期，都已经探遍了各种危难险境，那索性把人生最后的这点时光，留给最普通的凡俗市井吧。 所以武睚眦平时在各个交通枢纽，龙蛇混杂地方出现，毫不在意地以一个流浪乞讨人员的身份，感悟红尘。 直到今天，阴差阳错地遇到灵栖。 话说，也就是武睚眦这样游历广泛的高手，才有十足把握，一眼就认定，灵栖在调理那些炼气小辈时，搞出的现象乃是水晶焰。 所以这一股子冲劲，简直把武睚眦积攒了180年的底力全部释放，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只剩下“朝闻道，夕死可矣”一句话，猛冲上去。 但是天可怜见啊！ 武睚眦冲上去找灵栖，是真的为了聆听道法，探讨五大神焰奥秘的。 可不知怎么回事，当武睚眦见到灵栖容颜的那一刻，灵魂深处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另一种冲动...... “我要给她生猴子。” “我积累了这么多年的财富资粮，都应该是属于她的。” “与这位仙子诞生后代的话，一定会是完美继承一切优点，乃至延续下丹气道统......我要给她生猴子。” 啪啪啪，武睚眦全身骨骼爆响，身材瞬间鼓涨，光环迭起，化身成这辈子以来最闪耀帅气的一面，毫不掩饰地向灵栖表明诉求。 灵栖对此事的回应是： “道友何必自寻烦恼，还是割了吧。” 她还是手挥那银亮星芒长剑，一招上撩剑式，似乎要把武睚眦从下到上分成两片。 这星芒长剑，正是以先前那些境界不甚高明的杂役弟子中提炼明悟之火组成。 现在它已经不足以支撑灵栖的少丹打磨，灵栖有来源更丰富，纯度也更优质的炼气境修者提供明悟之火。 所以那些许星芒，改为当成引燃“水晶焰”的火种。 那武睚眦，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应对了。 他看过灵栖用星芒之剑点燃了炼气小辈的水晶焰，照理说也来承受一招，应该能获得好处。 但她说那句“割了吧”是怎么回事，要将自己兵解么？ 所谓兵解，就是斩杀了肉身，释放元神。 兵解只有在自己遇到极大危险，行将人神俱灭时，保存元神放弃肉体。 或者是在遇到极大危险，已经是生死关头，并且敌人仍然无法打败，利用兵解肉身爆炸的能量和敌人同归于尽，而元神逃逸，脱离危险。 兵解后，元神离窍，能暂时维持思维跟法力。 但元神离躯不能长存，若修为足够，福缘深厚，可以凭元神修炼，修为地仙。 若修为不足，元神有损或消耗过剧，只能重入轮回转世。 武睚眦的底蕴积累，要说走上兵解一途，修炼元神，倒也够用。 可那是在寿元将尽的最后一刻才会用到的手段，现在就是因为不甘心如此，才保留实力寻找机缘啊。 而且灵栖星芒长剑去刺别人，都是由天灵盖或者眉心穿过，为什么到了自己这边就是上撩了！ 他受到灵栖被动的魅惑之力影响，做出出格举动是不假，但这些举动的最首要原因是产生了“我必须给一身继续留下希望”这样的看似理直气壮的理由。 现在灵栖直接把兵刃撩向他下三路，武睚眦顿时清醒过来，顾不得什么翩翩风度，一个倒栽葱接懒驴打滚，就朝外翻滚出去。 作为斗玄门出身的强者，以武入道，战斗之事已经成为本能，这一连串动作倒也利落，居然躲开灵栖一剑。 “你经验见识磨练足够，法力材宝积蓄也足够，唯独欠缺机缘，这是典型的人怠丹体质。” 灵栖也不追杀，幽幽指点： “不过你现在的寿元实在所剩无几，结丹希望渺茫，越早兵解越好，元神尚能维持明智。” “若是等到油尽灯枯之刻，在做决定，那时你的神智可未必比凡人中的耄耋老人清楚多少，痴愚呆傻都有可能。” “所以了，道友要果断决定啊。” 武睚眦听闻此言，瞬间老泪纵横： “前辈你的意思，我真的没有半点希望了？” “现在我已经想明白，前辈攻我要害，是为了逼迫我产生生死攸关的急智，速速退离到安全距离之外！不然只要靠近前辈身边，似乎就会受到莫名的蛊惑......” “这样的情况，晚辈听闻一些魔门妖女会用此类邪法，但前辈法力之强横，甚至能够掌握水晶焰，为何还会受制于魔道邪法？” 灵栖听到老者临终前的询问，也是叹口气： “你也是炼神境的高手了，而且应该在此境界浸淫许久，果然可以交流些道统心得。” “你提到了水晶焰的名号，这也是触及丹道之人才能理解的概念，我就给你解惑一番。” 她随手凝聚出一枚玉简，远远飘到武睚眦面前。 武睚眦郑重将玉简捧在手心，轻轻分出一缕神念，仔细阅读。 “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这是最接近天道至理的特性......” “而水晶焰，就是从万物心灵中，提炼出这一丝天道本性，感染其他血气，肌骨，思维等元素，包容一切干戈，归于圆满。” “但这水晶焰，其实也有消极的地方，就是把谦逊柔软，甘居下位之道，发挥到了极致，简直是要对万物妥协！” 武睚眦眉头紧皱，细细品味灵栖玉简中传递的海量信息。 除了水晶焰的特性，其他五大神焰，在灵栖的解读中也有涉猎。 上善若水，甘居低位，是因为实力不足够，才选择的权宜之计。 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是在为自己的成长积累底蕴。 这一境界对应还神境，血气，法力，神识都当积累圆满，才开始寻求量变催生质变，酝酿丹气。 然后等底蕴充足了，按照水生木的顺序，才有资格讨论林徐焰。 林徐焰，就是积累了足够资粮，但要慢慢地经营发展，壮大自身。 可是这个过程又不能太高调，只能从微小细节做起，待到转过头去看时，已经成为庞然大物。 此境界对应炼神境，丹气有了，开始凝练内丹，于无声无息处默默发力，等到火候足够，蓦然回首，内丹已然成型。 到了这时，就不可能继续“韬光养晦，闷声发大财了。” 既然已经被旁人注意到，则需侵略如火，猛然展现实力，打得一拳开，免得万拳来！ 火侵焰正是如此，一股爆发之力，开天辟地，缔造自己的规则法界。 据说整个宇宙就是在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爆发中，豁然开朗，打出今日局面。 而这个概念深意，是要在达到返虚境之后才能略微窥见一二。 武睚眦读到此处，已经大汗淋漓，头痛欲裂。 返虚境！ 传说中可以开辟洞天，缔造自己的规则，近乎独自撑起一片微小模拟宇宙的境界...... 他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 原来五大神焰是层层递进，水晶焰仅仅是个开始，就得在还神境开始参悟。 而自己的早先修行进展迅速，根本就没打牢基础，才会在炼神境久久不能寸进。 如果说水晶焰的解释，武睚眦还能理解个半斤八两，林徐焰就完全瞎子摸象，只得一鳞半爪。 至于火侵焰，光是试图阅读灵栖的玉简，就头痛欲裂，气机紊乱，仿佛随时会法力暴走，神魂炸裂。 既然火侵焰就得在返虚境阶段才可以解读，至于后面的不动焰，金疾焰，难道是直指炼虚，合道两大顶级境界？！ 这么说的话，武睚眦真是想都不敢想，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探看到那些过于高深的法理，直接爆体而亡，或者神识泯灭，变成无意识的白痴。 想想也能了然，返虚境都能够制造洞天了，那炼虚境大概是化生星球万物，创生物质基础，营造专属资材。 也就是传说中的虚空造物！ 比如说，想要打造什么法宝，需要某某铜，某某铁，金银灵石，各种煅烧冶炼，才能满足各项参数标准。 但是自己虚空造物，心想物成，需要个什么东西，什么法宝，不必很累很麻烦地锤炼了，直接设想一番，所想即所得。 甚至在这个阶段，哪里还需要什么准备材料啊，想要什么法宝，直接一体成型算了。 而合道境，恐怕就是在空间，物质的基础上，引入了时间的流动，让这些万物化生不息，自成体系，营造出全新的生命，文明，小千世界！ 那么不动焰，就是催动煅烧炼虚境发展的法力活动现象？ 而金疾焰，又有说法，原称禁忌焰，便是可以扯起时间流动，因果逻辑，诞生文明的终极源力。 得闻这么多秘辛解惑，武睚眦觉得自己真是可以死而无憾了。 顺便，他连自己久久不能结丹成功的原因都已经查明，原来还是没参透水晶焰的原因。 果然真传一句话，假传万言书。 也不知那位灵栖前辈是何等高手，一枚玉简中居然可以解释五大神焰的奥秘，甚至还涉及合道境的一些鳞角。 殊不知，灵栖的知识都是超远古时期的修仙正统，根本不是现在的急躁时代所能比拟。 不然的话，光靠灵栖自己最多也就是解释到返虚境，还触摸不到炼虚，合道的境界。 但灵栖那个时代的顶级高手，确实是有那么几位达到炼虚境，而且她的遗骸骷髅也是触摸到炼虚门槛，今后前途算是有了指路明灯。 “好吧，事已至此，我这老家伙还能说什么呢，兵解就兵解吧，以我元神姿态，从参悟水晶焰的奥秘开始，但愿福泽够厚，能够补丹成功。” 武睚眦这时想想，说不定自己的机缘就是要在此兵解。 因为水晶焰的参悟，其实在舍去肉身的元神状态，神识无拘无束的情况下最容易达成。 他默默地把手笼进袖袋，探进即使对收集无数天材地宝的他来说最宝贵的空间储物设备，提出自己年轻时最宝贝，最顺手的专属佩剑： “今日得闻五大神焰真谛，福至心灵，正好兵解重修，以期内丹大成！” “真武凌天剑，你就来送老主人一程，随后便自行返回家族，去庇佑我武家气运蒸蒸日上，精进无双。” 老头子把剑横到脖子上，正要发力，突然背后撞来个毛毛躁躁的糙悍姑娘，上气不接下气： “高手高手，我总算追上你啦！交通车晚点我也忍了，居然还瘫痪，一动不动？” “幸亏元磁极光剑的小家伙们直到替我分忧，不但一路跟准你的方位，带着我飞来这里，速度也不比交通车慢！” “啊啊，小家伙们飞的太快，停不住了......” 噗通！ 来者正是妖妮小公举，风驰电掣般一头撞翻武睚眦老爷子。 “唔，我撞上了什么东西？” 妖妮晕乎乎地挠头，却没想到一颗白发老爷爷的脑袋正好落到面前。 没错，武睚眦老爷子被撞时宝剑还架在脖子上! 所以这下悲剧了...... 67碰瓷 妖妮怀里的武睚眦头颅，睚眦欲裂，似乎要吃人：“我的兵解大计！哪里来的小娃娃，毁了我一辈子的修为！” 这一举动，吓得妖妮赶紧把他脑袋扔了出去。 不过武睚眦的头颅，又岂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 那脑袋就像磁石一样，丢出去又飞回来，追得妖妮抱头鼠窜。 兵解一途，绝非脖子一抹便能了事那么简单，气机感应，精气神契合，都要妥妥当当。 像武睚眦刚才那么不明不白地自戕一刀，就是普普通通地死掉了，万事休矣。 但他毕竟是徘徊在结丹炼神多年的高手，一团包含愤怨的元神不会轻易消散，以至于脑袋搬家了，还恶狠狠地朝妖妮咆哮。 别看这货现在是个临终老者，但他年轻时候号称怒武杀神，在斗玄门乃是数得上号的凶恶人物，席卷过半个星球。 武睚眦整个脑袋都涨红，似乎都大了一圈，瞧着架势，不给老人家一个交代，他指不定要拼得元神自爆，拉着整个空港贸易区一起完蛋。 “道友稍安勿躁，这丫头是我记名的弟子。” 灵栖终于发话了。 武睚眦闻言也是脊背一冷...... 哦，他现在没有脊背，冷的是颈椎骨。 这破空港贸易区，武睚眦就服灵栖一个。 “前辈，我现在该怎么办！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进行兵解，竟被这么一个丫头给......” 武睚眦头颅干脆直接朝地上一滚，又不肯起来了： “既然这个丫头是前辈内定的弟子，我这个情况，还请前辈给一个说法。” “道友这是赖上我了？” 灵栖哑然一笑：“你以为我阻止你追杀风轻丫头，是要护犊子？” “我只是不想你愤怒之下失去理智，元神自爆，弄得大家都难以收场。” “现在我就声明，绝不插手，道友不妨试试，你可杀得了我内定的徒儿？” “前辈此言当真？”武睚眦脑袋瓜子脖子在地面一梗，随后又叹气道： “其实我就算杀掉一个丫头又能怎么样，兵解失败，我的元神没能完整地以自成一体的状态离体，不出十年，就将身死道消，堕入轮回。” “十年么......你信不信，我这内定的徒儿，十年内就能达到丹成一品，大道金丹。” 灵栖是第一次把话说得这么满，武睚眦直接吓了一跳！ “大道金丹？比上三品的天时、地利、人和丹都更圆满，前所未有的大道金丹！” “前辈你这么讲，晚辈就不服气了，求道之路坚信，老夫自认比任何人都有感触......“你说这个魔族小丫头，十年之内能成就达到金丹，我是一万个不相信。” 武睚眦这时讲话，已经对灵栖不甚客气，他开始觉得灵栖的修为不过如此，虽然对于五大神焰的解释令他服气，但现在说一个小丫头都可以成就大道金丹，讲话未免太狂傲。 大道金丹，这是一步巨大的台阶。 奠基一旦达成，几乎是等于是在说绝对能够到达修行顶端，合道境界！ 看到武睚眦脸色阴晴不定，一个哄不好似乎真有可能破罐破摔，元神自爆，让大家都灰头土脸，灵栖又来发话： “道友如若不信，我们不妨打个赌，十年之内我这准徒儿修成大道金丹，气运也分给你一份，叫你成个上三品的内丹，不成问题。” 这个前景很诱人，不过武睚眦并不上套： “前辈这是缓兵之计，十年后我这不完整的元神法力都要散尽了，你的小徒儿成不成金丹，我又能把你们怎么样！” “所以了，这十年里，你就待在小徒身边，见证她的金丹之路吧。” 灵栖长袖一卷，在武睚眦头颅上方一晃，这憋屈老者的元神就给提取出来，随后向妖妮发令： “风轻小娘，把你元磁极光剑运转起来，收了这位老先生。” 妖妮其实早就在紧张兮兮准备防御措施了，听得灵栖指挥，马上就把一身的小伙伴释放出来。 武睚眦其实可以说是被灵栖阴了一招，不动声色就给他从残存的头颅之中拘了出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爷子当时情绪不稳定，等于随时有个定时炸弹在。 但是当他以完全元神的状态遭遇元磁极光核心的法力一刷，顿时就再无爆发之力。 “你们在阴我！啊，那个小妖女竟懂得招魂引魄之法......” 武睚眦元神被海量残缺法宝灵识包围，立刻知晓其中厉害。 但他不服！ 堂堂炼神境高手，又怎么会是被一个后生丫头的些许禁锢神魂的法术拘拿？ “这样正好，小丫头的法力核心是固锁魂魄为主，我就夺取这份精舍，让元神有个安居之地，还能延寿百年。” 他这是打算元神夺舍。 此路子也是兵解之人会选择的支线之一，不修元神鬼道，而是找个新的躯体夺舍，重新开始修行。 武睚眦出身斗玄门，还是对于以武入道的程序最熟悉，没有实体的身子骨来承载气息的话，他浑身难受。 忽忽忽，妖妮周围的法宝灵识小伙伴纷纷来阻挡武睚眦那继续侵略性的元神冲击。 它们动作很直接幼稚，明显都是灵智懵懂的货色，类似小猫小狗。 其实元神灵体，最擅长的就是变幻形体，轨迹，光凭灵体变化衍生就能自成法阵，符篆，精妙无方。 但现在看这帮依附于妖妮元磁核心的灵识，动作呆萌莽撞，莫不是真的是些小猫小狗元灵吧？ 武睚眦元神如果还有脸可以做表情，一定要给气笑了，那个冒冒失失妖妮的丫头，如果说是魔族伪装，实际上杀人如麻，倒也合情合理。 可她若是真的不过是个菜鸟，连修炼法术拘束的元灵都只敢抓些猫猫狗狗来凑数，自己岂不是在陪小孩子过家家...... “都给我散！” 武睚眦元灵怒喝，已经用上了“狮子吼”的功力，有神鬼辟易之威。 斗玄门武者最讲究血气方刚，一力降十会。 他早年去往鬼神会游历，简直成天跟一些幽怨无形的鬼魅恶灵打交道，以血肉之躯，也未见得就怕了种种邪异手段。 但现在连自己都剩下一捧元神，满腔的怒火都在一喝之间爆发，自信能震塌整个山头。 要不是武睚眦还打算对妖妮夺舍，精确控制了力度，劲道入微，全部轰击在挡路的灵识身上。 这实际上变相等于增加了伤害强度，把狮子吼的威力都集中倾注在挡路灵识体内，毫无外泄，进行最彻底的破坏。 然而这一瞬间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 保护妖妮的灵识们还是呆萌耿直地冲过来，扑扑扑，将武睚眦元神拱到中间。 磕磕磕，灵识们在冲击武睚眦元神。 但是这动作更像一窝小兔子，在教训淘气的又一只小兔子，警告它不可以对主人龇牙咧嘴。 “这到底是怎......啊，你们居然都是千年以上的法宝灵识！” 武睚眦元神在跟这些灵识近距离接触后，总算能够感知到周围这帮小家伙的底蕴，没一个是他惹得起的。 这些来自“混沌星域，远古神魔战场，绝密未开发区域”的“二流法宝”......那是以灵栖的标志看待。 在她眼里，凡是没达到洞天级别的，都是二流法宝。 可实际上，这些能够在灵栖母星魔瘴大气层中漂流万年而没有完全陨落，仅仅是神智被蒙蔽的法宝元灵，至少都是两千年以上的顶级奇珍！ 反观武睚眦呢，就算从他开始踏出炼气巅峰，踏入还神境的时间开始，满打满算，也就二百年吧。 一群资历高得可怕的法宝灵识像小猪一样拱着武睚眦元神，这下子老爷子彻底没了脾气。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承认这小丫头的底蕴，我就算神躯完好也打不过！现在你们想把我老人家怎么样？” 武睚眦倒也光棍，冷静下来后倒显得十分洒脱。 “养猪。”灵栖发出一道神识，赫然是全套元磁极光剑的法门，传递给了武睚眦。 “我这小徒，向来不乐意做重复地，刻苦地工作，我虽然传授了她道法，可这孩子从来也不会特意去修行。” “那么就请道友你帮忙维持这元磁极光剑道统中的日常静修，好让她不要荒废了。当然，如果道友不乐意，随时可以离开，我决不强求。” “顺便，这项工作，也是关乎到小徒能否顺利达到金丹大成的关键。” 灵栖补充道。 “不用说了，你赶我也不会走的。”武睚眦刚一阅读了元磁极光剑总纲，就发现这门道法绝对是顶级奇珍，价值极高。 “就凭这门道法，我也必须研究透彻才肯离去......它简直超过了我一辈子所搜集的全部宝藏。” “是么......你高兴就好。”灵栖不置可否，她只是在带妖妮出去玩时候，觉得这路法门最适合，才选择的。 毕竟《元磁极光剑》也是真正的远古仙道遗留下来，收藏在典籍库存的法门，当然是经过挑选，有它的独到之处。 至于武睚眦老先生的收藏，乃至他本身的修为，在灵栖眼里其实根本无所谓。 举个例子说，青蛟老仙，那是正宗的已经结成内丹，炼神巅峰的人物，不也是轻描淡写就放任他去帮忙主持星球之肝了么。 灵栖结交道友，不在乎他境界高不高，反正都没自己高。 而武睚眦，现在也算是彻底冷静下来，他在得到元磁极光剑秘籍后，就不再多做声息，闷头研究去了，有着老派修者典型的沉稳性格。 倒是妖妮小公举，安静不了几分钟，又坐不住了： “高手姐姐，你怎么到哪里都是几秒钟就把场面控制得安安静静啊，人家想看热闹啦，大战八百回合的那种......” “现在这里几百号人，都千篇一律地闷闷打坐，飘在天上，全身冒白火，一点不好玩。” 灵栖现在也比较有闲了，整个仙家乐服务区的灵焰提取工作都在自发运行，她只需偶尔调整一下细节。 听见妖妮在撒娇，灵栖和蔼安慰：“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魅魔之躯居然要跟我抢夺晋升的道路选择权！” “为了压服这份冲动，我把这个区域的修者全部调动起来，作为助力，还颠覆了整个区域的环境，倒是让风轻小娘说好的游玩泡汤了。” “这些修士们还留下不少法宝，都被我重新炼制一番，可堪一用，等借用这些法宝灵识提炼灵悟之火的工作结束，我交易几件有趣的给你做玩具。” 作为长生宗的地界，灵栖从那帮准菜鸟身上找到最多的东西就是飞剑。 当然，以她的眼光来看，菜鸟们所使用的根本称不上飞剑，只能叫做“能飞的剑”。 它们甚至不如真知会制式的自动寻的武器。 但观察其内部原理，好歹也算按照古法炼成，有着灵识沟通。 只不过它们就真的只是些猫猫狗狗级的懵懂智慧，要主人连拍手带吆喝，才会歪歪扭扭，不情不愿地飞出来，飞过去。 灵栖帮它们开悟之后，猫猫狗狗的智慧就变成三岁娃娃的智慧，懂得交流，可以学习指令，能够灵动不少。 至于妖妮所属的，那些来自母星古代法宝残魂的灵识，灵栖是不会动的。 他们都各自留有先古法宝的本源图样，隐藏在灵识深处，是要借助救援舰修复能量，找回本源神通。 贸然以灵悟之火淬炼，等于脱胎换骨，只保留了当前懵懵懂懂的灵识，失去了寻回本源的潜力，是捡芝麻丢了西瓜。 不过以灵栖的眼光，淬炼几千年的法宝都是二流货色，这帮猫猫狗狗的“会飞的剑”，跟地上捡了一把沙子差不多。 “在这边靠提拔低端修士来供给灵悟之炎，始终效率太低，我现在收集的部分，已经足够打磨少丹十天半个月，就此收手吧。” 大约又过了两个时辰，灵栖收功敛息，几百名修士一个个都落回地面。 他们还沉浸在深度入静的状态中不愿醒来，那是修为进展极快的机会。 而地面上几百把飞剑，飞梭，折扇，金铃，玉佩，宝瓶则纷纷活跃地蹦蹦跳跳，载歌载舞。 它们灵智比先前聪慧许多，好似好奇的幼童，欢乐有活力。 “嘻嘻哈哈，淘气的羽毛扇，别挠我痒痒......” 妖妮对这样的场面没有抵抗力，钻进法宝堆里就打起滚。 而那些一直跟着她身边，但没有实体的上古法宝灵识，则仿佛有些嫉妒的样子，懒洋洋把靠近主人太亲密的宝贝们挤开。 但这时又有原本就是活物的灵兽，仙鹿，金花鼠，小白兔，跑来凑起热闹，用嘴巴爪子拨一拨，闻一闻，不受灵识挤压。 这又是活体生灵跟魂体意志的不同之处，一副血肉之躯，放在同为生物种群的世界中不起眼，其实每一只生灵都是伟大的造物，涉及因果极大。 看着场面上嬉戏嘈杂，灵栖笑而不语，柔和地将飞在空中的土地，水流，植被都降落下来，按照一个全新的格局，开始铺设这里的聚灵法阵。 “在下初来乍到，叨扰一番，给各位道友添了麻烦，十分惭愧......这里就做些微小的事情，当做补偿。” 灵栖手头上没有什么天材地宝，但具备炼制洞天法宝的经验！ 她就以那些勉强算是具备一些灵性的土壤矿石，隔空运载，循环使用了好久的蕴灵之水，打造出一座新的聚灵疗养宫殿！ 整个宫殿都是玉石搭建，是灵栖亲自动用秘法，从原本只能用作装饰的矿石中提炼出来。 反正法力的来源是地下管道，灵栖只需提供技术即可。 不过由于材料限制摆在面前，这座宫殿连同周围庭院，规模只剩原来仙家乐疗养区连绵山头的十分之一。 但是居住在这座行宫中修行的话，灵力充沛，神识清宁，效果是原来的一百倍。 灵栖招呼妖妮小公举参观：“趁着其他人还没醒来，你就进来第一个泡温泉吧。” “哦，那高手姐姐也来陪我吗？”妖妮随口一问。 “我倒是无所谓，想要聚集灵气调息的话，随时可以进行比这强效数倍的静修，并不需要拘泥什么特定的场合跟行动。” “甚至可以说，如果我进了这些勉强重复过滤了多年的蕴灵之水温泉，等于是我来净化这水，而不是泉水来濯清我。” 灵栖想了想：“不过跟风轻小娘同浴，倒也无妨，就当我帮你涤荡灵气，更上一层楼吧。” “嗯，没错，洗澡这种事，我们家妖妮最喜欢了，在皇宫里就是，觉得每一个角落都脏脏臭臭，整天跑出城外，待在河水里不出来。” 突如其来的高傲声音，打乱了仙家乐地区的宁静。 妖妮突然瑟瑟发抖：“老，老妈？” “没错，正是本女王。”远处，黑压压滚来山一样的怪兽军团，层层拱卫怪物之山坳位置，一只身材高大的华贵魅魔。 那高傲的声音，正是魅魔女王所发： “我可爱的女儿啊，你为什么会乐意来这穷酸的温泉泡澡，却死活不肯在家中宫廷水池里洗濯身体呢？” 妖妮气的面红耳赤： “你，你还敢说！家里的洗澡水，都是白花花的不明物质，而且到处都是混合性别，甚至还在浴池里玩乐......我怎么可能在那里洗澡啊！” “哦呵呵呵，女儿你还是那么可爱呢，家中的浴池，不都是咱们皇室自家人？” “虽然你是唯一一个由老妈我感悟祖先本源，自体诞生的正统皇族继承人，但也要放下嫡传的架子，跟你的八百九十个父亲，跟六千两百个兄弟姐妹好好相处，其乐融融嘛。” 女王发出非常女王的豪爽笑声： “而今天，我一得到你的消息，就带着一千六百六十个父亲，跟两万八千三百名新增兄弟姐妹，来迎接你了啊，我最爱的妖妮宝贝......” “人，人数又增多了......”妖妮跪倒在地，全身僵硬。 68王兵 魅魔女王其实一直都有关注妖妮的行踪。 只不过大半年前，妖妮误入了混沌区域，也就是灵栖母星的那片远古战场，才失去线索。 现在妖妮重返文明宇宙，魅魔女王在时隔大半年后突然再次感知到女儿气息，自然第一时间赶到，再也不会轻易放任她走失。 所以了，这刻魅魔女王降临，根本不是歌露与珐纱发出信号找来，而是她自己主动寻到这处太空港。 结果魅魔女王和她的面首军团一出现，就给空港所有文明生物刷新三观。 而跟老妈发生直接对话的妖妮，更是没讲几句就缩到角落抱头蹲防，一副“我不听我不看一切和我都无关”的鸵鸟模样。 她口中碎碎念叨，似乎精神都有些恍惚： “为什么老妈已经变得这么丧心病狂了？以前最多也不会超过百人，并且至少带来的都还是外形俊朗的魔界贵公子，帅气领主勋爵之类......” “但是今天不但数量以百倍规模暴涨，所跟随的都是狰狞可怕的恶心怪兽......我，我不能接受！” 妖妮如此崩溃，灵栖体内一股在当年时代所有当师长的人都具备的，越是掌门长老掌柜的就越严重的远古封建陋习开始抑制不住了。 那便是“护犊子之力”! 她不软不硬地站在了魅魔女王面前： “这位大娘，你很想令千金继承家业么？其实按照我们山门的惯例，碰到资质出众的好苗子，又割舍不了凡俗纠葛的，会允许他在家修行。” “不过满足这个条件的苗子，有三个因素，一是此位小辈的确天资卓越，即使在家修行，进度也不比山门中的弟子差......令千金的资质，我敢打包票，绝对没看走眼，远远超过了这一要求的标准。第二个条件是，弟子与家族缘分确实深厚，还有大量因果机缘尚未了却，我们也会放手让她去经历这些红尘必经的磨练，以防拖到最后反而成为心魔劫难。” “而第三个条件嘛......就是好苗子在尘世的孽缘，必须符合门派的门风阵营，比如如果是正道门派，看中了老实本分，行善积德家族的子弟，那在满足第一第二条件的情况下，是允许弟子在家修行，反之如果这个好苗子不幸出生在奸诈弄臣宅邸，贼窝霪窟之属，那么就绝不会放任这些下滥环境去搅乱弟子的道心。” 灵栖高谈阔论，已经缓缓踱步，来到魅魔女王面前五步之内，站定在一大群千奇百怪的邪门妖物中间： “很不幸的是，大娘你家的家风实在有点......不堪入目啊！所以这个弟子，我不让。” “顺便，我再多讲两句，对立于名门正派的做法，如果是魔道高人看中了弟子，而该名小辈又是成长在书香门第，与人善的环境的话，那么许多魔道妖人，甚至连多讲句话的闲心都没有，直接灭了这个家族满门，并且让这小孩子亲眼看到，种下仇恨，怨毒种子，再行坑蒙拐骗之法，扭曲幼稚心灵，好更死心塌地，仇深似海地接受魔门极端的道统。” “本座姑且还有一颗道心，占着名门正派的道统，不过这份身体因为造化作弄，倒成了妖魔之属，因此行事不太受教条约束，摇摇摆摆全看心情，大娘您可要多考虑考虑。” 她轻飘飘地在怪物堆群里一站，马上就有上百只外貌丑陋狰狞，肢体扭曲虬结，触须跟毒刺犬牙交错的怪物，软趴趴地跪倒在地。 至少魔尊级的威压！ 早在歌露珐纱见到还血期的灵栖，就惊叫她有魅魔祖先的气势，是足以称为大魔王的强者。 那现在炼神中坚，甚至参和了一部分炼虚气息的灵栖，又该是什么样的气场？ 魔尊？魔帝？魔皇？ 魔王级强者，能镇压一座城池，堪称国王。 这么来讲，魅魔女王也是有资格冠以魔王称号的。 不过她的魅魔皇族以及封地产业，属于世袭的遗产，而如果凭战斗实力算的话，应该达不到魔王级。 但灵栖是真正凭气势就有魔尊级的威压，那是真正可以统治一方大陆板块，跺一跺脚让行星都颤抖的存在...... 甚至她在魔尊级强者中实力也是最顶级阶段的存在，也是就可以一己之力镇压一颗星球的层次。 好吧，这么算来魔族的实力计量估测的还蛮准，因为灵栖的确就是具备足以胜任星球之主的实力。 再往上的魔帝，魔皇，魔帝差不多也就是炼虚境界，能够独力缔造魔域洞天，把部下产业都搬进去，自成一方豪强。 魔皇恐怕就是最顶级的合道高手，可以独自开辟一座魔域小世界，里面有时间流动，文明更替，诞生魔魂生灵，为界主提供无穷信仰之力。 总之，魔族一向是实力为尊，对于等级差距特别敏感，已经达到种族特征的现象，现在在灵栖面前跪下一点都不奇怪。 奇怪的是魅魔女王似乎并没有被灵栖征服，她只是看着灵栖发呆： “你是我的第几个孩子？真可爱，就像妖妮小宝贝幼年的样子，我至今都无法忘怀!” “不对啊，这股纯正的魅魔皇族血统，跟其他的孩子绝对不同，我是不可能记不住的，而且你既然出落得如此完美，难道说......” 魅魔女王突然热泪盈眶，掩口抽泣： “难道说你是妖妮的孩子？这个臭丫头，偷偷跑出皇宫，没想到居然是孕育了下一代皇族!小妖妮长大啦，妈妈好开心！” 这都是哪跟哪啊......灵栖无语，虽然这具身体最早是妖妮身上的一枚小肉皮培养出来的，不过女王大娘的误解还不是一般的离谱。 “算了，看来是我在停止抽取灵气的时间里，让这空港的传送阵恢复工作了，导致一下子挪移来这么多秽臭之物......” 灵栖单手一托：“都给我散了吧。” 嗡！一股磅礴巨力轰然喷出，海量的妖怪球就像捏到一团的肉馅，稀里哗啦给轰出了空港重力圈的引力范围，以空港第一宇宙速度遥遥飞向太空。 这一次可不是灵气龙卷喷人那种壕破天际的暴发户做派，而是真正把法力用出法术功效，轰炸出巨力吹人。 一个最简单直接的法术，排山倒海。 说白了就是隔空摄物的大大增幅版。 场面顿时一空。 然而魅魔女王却留了下来。 不是灵栖手下留情，而是她真的抵抗住了排山倒海的掌力。 “有些门道？” 灵栖跟女王同时开口。 灵栖是意外女王身上具备奇异的修为，明明顶多算是炼气巅峰的实力，竟然接下自己一击。 对应隔空摄物，要抵抗这份威力，应该是用的“千斤坠”的基础功夫。 只不过同样是“千斤坠”，威力也该有炼神期，魔尊同级的法力供应。 同样的，女王看灵栖好奇，也是因为这孩子随手就能发出足以吹飞自己全部面首军团的威力！ 那些面首，论实力也有很多是魔力贯通全身骨血魔纹，按照通用归纳标准，是炼气巅峰，也就是准魔王的阶段...... 这小丫头能具备如此实力，说明她真的是继承了魅魔皇族的血统，并且已经开发出来，能够独当一面。 “呵呵呵，有意思，看来是魅魔先祖的血脉，已经感知到我身上发出变化，不再是纯正的魅魔皇族，所以按照以往惯例，便从小妖妮身上自行诞生了下一代女王？” “不过我虽说是对小妖妮独钟溺爱，但是你这个外孙女，却等于是又一支魅魔族群的女王候补，与我甚至可以称为竞敌。” 这又是发生误会了。 魅魔一族结构类似蜂巢，女王负责诞下一族子民，并受到尊崇。 可是如果后代中有了新的具备女王资质的种子，却要被赶出族群，另立门户，再来开枝散叶。 日后如果两个蜂巢的工蜂，兵峰相遇，那也是一言不和就开战，不会留有情面。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眼前的魅魔女王已经今非昔比，不再能够以普通族群女王的标准看待。 她甚至已经不再被魅魔先祖规则所眷顾，庇护。 除了依然对女儿妖妮有所执着外，面对灵栖并没有什么特殊情愫在，真就认为她是又一代的女王候选，随手杀掉也无所谓。 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灵栖，根本不惧怕任何威压： “你说我们是搭乘传送阵而来？笑话，区区一个小空港，还用得着走什么外交程序么？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所带领魅魔皇族，刚刚进行一件大颠覆，如今在整个混沌盟也是属于超然的存在，直接占领，乃至摧毁这处空港，让整个真知会的高层过来瞧着，他们也连屁都不敢放！” “因为我啊，已经得到了这方宇宙的异数，泽格异虫的垂青，与它们进行了深度融合！说起来，这些粗暴的家伙还真是生猛呢，跟它们亲热起来，能得到前所未有的感觉，仿佛每一秒就要撕裂的残虐快感......啊，我真是想一下都要全身融化了。” 女王一边说着，一边陶醉地吸允自己手指，语调暧昧： “其实凭你那酷似我可爱的小妖妮幼年时期的模样，姥姥我绝对对你青睐有加，要好好疼爱。” “不过你身上的气息，刺激我生命本一直在发出非常危险的信号，叫做怎么放松警戒？” “所以了，好东西不能独吞，新生的小女王哦，我就让你也来尝尝这份欢愉到颠覆宇宙的滋味，如何？” 她将湿漉漉的指尖滑过唇齿，临空一招，整个空港上方呼啦啦下起怪物之雨！ 原来魅魔女王所携带的排场，绝不仅仅是跟随的那一团怪物山，背后还有数支泽格异虫的军团，跟班数以亿计！ 紧接着，这太空港各处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远近高低错落不停，似乎随时都要被摧毁。 魅魔女王陶醉地仰头观望天空中已然被各色触须爪牙遮盖的星空，状似癫狂： “可笑的真知会啊，搞的什么五大进化派系，固守区区数十个星系，便自称维护宇宙秩序的正统......殊不知在这个几十个星系之外的无垠宇宙，千百万亿的超级星系，都已经投入混沌盟的统治下，捏死你们就像捏死只蚂蚁。” “我们魔族，原本也是拥有诸如黑魔法，地狱契约，灵魂献祭一系列的文明传承，不过居然被踢出正统，划归混沌盟？那就别怪我们不择手段，汲取宇宙间最黑暗的力量，来打破这可笑的正统秩序！” 69人外 灵栖所知道的关于魅魔女王的消息，全是从歌露珐纱两个小使魔那里打听到。 这魅魔王朝，不过是一个不以战斗为专长，即使在魔族中也是偏安一隅，没什么野心的******。 而且魅魔一族，就连传说中的祖先，貌似也不过就是炼血境。 原以为跟魅魔女王交涉，就像与凡人家管事的讲话差不多，任你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多有威望，碰到神仙人物也得毕恭毕敬。 结果现实跟设想出入很大，魅魔女王居然成为了异数，抵挡下灵栖的一发动能牵引。 可是灵栖的感知中，这魅魔女王并没有在境界方面有所提升，还是中规中矩的化魔巅峰。 这一境界，说白了也就是天生魔族的体质，具备天赋的魔纹回路，仅此而已。 而魅魔女王连炼魔级那种开始凝聚魔力，魔血，魔心等功力，去冲击下一阶段的意思都没有。 也就是说她干脆就没有修炼道行，提升战力的打算，依旧是快快乐乐每天享受世袭的王者福利的逍遥女王。 嗯，这点个性倒是能从妖妮身上看出些影子。 这刻魅魔女王招出异虫军团，大肆对空港发起破坏，性质已然发生变化，貌似根本就没有谈判的诚意了。 她径直走向女儿妖妮的方向，要去拉起这位魅魔皇族嫡公主的手。 对于站位离自己最近的，被认为是“下下届魅魔女王候选人”灵栖，只是随手一巴掌，似乎是要赶跑只苍蝇。 这下可巧了，其实灵栖眼里也把这女王当成苍蝇的...... 要不是刚刚看在女王是风轻小娘生母的份儿上，避免伤到她，灵栖才不会用“搬山劲”这种近乎温柔的手段去弹飞女王跟她的面首军团。 但现在女王表现出异常的实力，灵栖自然也不会客气，袖摆轻摇，遮挡手腕动作，半步距离内已经施展出擒拿手法。 这一招可是大有深意，放在纯粹的体术层面来看，以袖子遮挡视线，手腕跟手指用出抓筋**的手段，在武学当中算是精彩实用的案例。 但作为仙道宿老，真正的妙招其实是在袖子中，灵栖的袖子乃是神农鞭所化，舞动之中也包含了“神农策”束缚妖魔鬼怪的法力。 这样虚实结合，刚柔并济的技巧，别说目测化魔级的魅魔女王，就算碰到同级的炼神强者，或者炼血级的，体型非人姿态的妖魔怪兽之类，也有把握一举制服。 而灵栖之所以对目测修为等级很低魅魔女王施展这么高明的技巧，一方面是她作为异数，真正实力并不能凭感觉判断，另一方面就是灵栖还是希望能够以最有把握，最不会节外生枝的手段，尽可能在不给魅魔女王造成伤害的前提下捉住她。 毕竟她还是不想让妖妮难办。 伤害亲生父母，乃是大不孝之过，极为折损福运，万万不可逾越。 哪怕下手的人是灵栖，但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把妖妮收为弟子，便已经沾染到这魅魔一族的因果。 这不仅仅是从情感上照顾，乃至更高的层次，因果机缘方面，也是必须注意的细节。 于是，灵栖抓向魅魔女王的一手，看似轻描淡写，实则乃是厚积薄发，准备万全的雷霆一击！ 正犹如狮子搏兔，亦尽全力...... 结果失败了！ 按照正常节奏，灵栖袖子一搭，手指隐秘无形地一拨对方穴位，敌手就要瘫软制服，轻描淡写，兵不血刃。 可实际情况是，女王只是身形被略微阻顿了一下，灵栖的袖子就砰地一下爆散？ 灵栖的手指也在异变发生瞬间迅速收回，置于面前，眼带意外地注视指尖上一丝小小的红痕： “嗯，光是肌体反射性弹动的力度，就足以开碑裂石？而且这手臂肌理中还夹带风雷之力，能以高压高频雷电激荡，熔铁铄金。” “可这一抖的威能，不是凭借法力运作天地元气，也不是武道斗气，激发生命能得来，更没有法宝兵器的外力相助......” “所以说，你这是从生命本源上就发生改变，成为了另一个物种，而那一系列效能，都是该物种本身携带的天资？” 灵栖做出这些分析的时候，那些飘散的袖子碎片还没落尽，一道道残破的法力符箓还时不时闪烁下，若隐若现。 但这些法篆符文其实也是在回光返照，它们是因为即将消散了，才呈现出光影。 凡胎肉掌，想要直接打击到仙家高人，几乎不可能，灵栖就算不刻意防御，她身上也会随时有着多层护身法阵。 而刚刚接触到魅魔女王瞬间，居然激发了灵栖护体法力的强烈反弹，层层叠叠的符文急剧运转，那是受到威胁的体现。 这种被动护身法阵，论防护力不强，照比好多需要可以催发的守护系法术差很多，如果是没有威胁的拍打，握手之类，这被动防护是不会有反应的，不然大街上一个小孩子碰到灵栖都得伤筋断骨，那还了得？ 但对于有主观恶意的攻击，光从感知恶意的角度功能上讲，敏感度却非常高，而且还带有一些分析对手攻击特效的功能。 灵栖去捉拿魅魔女王反而遭到回击，就属于此类，魅魔女王都没在意她，恶意不显，是自己主动攻击，反而让护身符文遭到击打震颤。 但与此同时，就有许多信息被灵栖分析出来： 在修行方面，那魅魔女王真真的就是连魅魔本族的血脉回路都未曾锻炼过，更别提正统的武修炼体，法术附魔，神器罩应。 可就是那些方仿佛天生固化在魅魔女王身体上的特效，偏偏威力实际上比各种法术，斗气，神器来附加的巨力，高温，电光来得强悍得多！ 作为曾经也探索过魅魔体质的灵栖，可以保证，这些特效绝对不属于魅魔种族应该具备的潜力。 甚至，灵栖从自己古时在门派中阅览典籍，所记载深邃丰富的知识中，发现一个功能类似，但绝对不可思议可能性： 魅魔女王那种种自发的特异体质，竟是有些太古荒兽的味道。 太古荒兽，就是在文明智慧尚未开化时，就有一些天生伟力的奇异巨兽。 它们有的天生力大无穷，能够驮起大陆板块，有的呼吸就能发出堪比恒星温度的火焰，将周围万物熔成岩浆，有的吐口气就是极寒绝冰，把大地化为的冻土，有的走路时四肢间就能产生闪电震爆，脚踏风雷。 可这些强悍古兽，偏偏是没什么智慧的，不懂得修行，也不会语言，交流，同时并不具备繁衍机能，甚至天地间就那么一头，找不出配对的可能。 这些都是宇宙开辟时期才在机缘巧合下诞生的物种。 可就算是太古荒兽，它们往往一匹也就具备一种强悍特征，大力的就是大力，吞吐火焰的就是吞吐火焰，呼吸寒气的就是呼吸寒气...... 绝不可能有什么生灵，天生就把那么多本领都具备，融合进自己的生命形态！ 哪怕灵栖，以及其他各路修仙，修魔的好手，能用出繁多手段，说白了也是凭借外物，天地灵气来做到。 比如仙道符篆法术，那么多种类的功能，大多数是引动自然界中的灵气发挥效果，施法者真正摄入自己身体的灵气只会选择单一的，最适合体质的属性来运转，否则贪多驳杂，轻则相互滞淤，发挥不了功效，重则相互攻杀，爆体而亡。 斗玄门一派的武修者更是如此，他们干脆舍弃了仙道法术种种方便多功能的符篆体系，转而一门心思淬炼自身，除了比武战斗外不考虑拿天地灵气做任何投机取巧之事，这才发展出斗气的修行法门，并且以一个人一辈子只精通一项能力而自豪。 可就算斗玄门的路数，终究也是借助了天地灵气这项“外物”来达成淬炼身体的手段，还称不上完全依赖自身。 唯有今天的魅魔女王，却真真是在呈现出多种强力手段同时，没发出半点依赖天地灵气的痕迹。 这让灵栖万年来固化的认知泛起涟漪。 “好好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不到我在这把年纪，见过了这么多死水一般止步不前的后世修者，已经快要对修行界的新气候不抱希望之际，遇到大娘这样的异数......这真是让我很振奋。” 灵栖居然豪爽快意地灵栖若无其事地卷起袖子？ 这可绝对是大大颠覆了她端正儒雅，讲求平心静气的作风。 然而实际上，灵栖说是卷袖子，但也不会真街头打架般地用拳头暴力解决问题。 她的玄机恰恰就是在袖子上，随着手臂摇动，拖出一串残影，呼啦啦延展成真正的宫装水袖，在背后组成孔雀开屏般的九道长幡： “神农策，御兽篇，天狐九尾。” 九道长幡根部还有些丝绸布料的质感，越是向远端延伸，就越是飘渺虚幻，成为透明的九色光晕，隐隐浮现出不同的远古符文：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临，是坚定意志，能承担一切不利变化。 兵，是攻击锋锐，让攻杀手段所向披靡。 斗，是勇猛果敢，当机立断，准确把握战机。 者，是对自身的理解，全部骨骼，筋腱，肌肉的操纵达到极致入微。 皆，是看透对手的一举一动，冷静分析每条细节。 阵，是掌控全局，依附大势，立于不败之地。 列，是统合一切可以利用的环境，增强有利条件的效能。 前，是料敌之先，计算至少三步之后的变化，预测十步之内形势，有备无患。 行，是机动灵活，不拘一格，随时沟通阴阳术数，踏足顺风大吉方位。 这已经不是通常修士切磋，比斗法术，那种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东西简直是玩闹。 天狐九尾，乃是一套战场攻杀的细则总纲，不是具体的法术，而是一门战术。 传说上古时代有天狐族，生九尾，与其他狐族同样的智慧超然，但不像寻常狐族那样满足于蛊惑人心，盗取元阳，而是钻研行军布阵，治国方策，外交内政，军事攻防。 上古的治国，军阵，不仅仅是凡人原始军队的血腥拼杀，乃是神仙鬼怪各显神通，天雷地火无所不用其极的三界混战。 所以九尾天狐在历史长河中归纳的一系列兵法，提纲挈领，寥寥数语，道尽了攻杀争斗的全部关键。 灵栖用出这一法门，表明了是把这魅魔女王视为值得重视的对手，要痛痛快快战上一场。 而相比灵栖摆出一大串古风盎然，具有文明内涵讲究规则礼仪的动作，魅魔女王则简单粗暴，抬手便是一巴掌。 “啰嗦，别妨碍我去见女儿。” 70回暖 女王一巴掌掀起飞沙走石，简直把地面都当成飓风吹起的海面，翻卷覆盖的沙土形如滔天巨浪，埋葬一切。 而灵栖就成了弄潮的冲浪健儿，随着铺天盖地的山石土木之巨浪抖动，落脚的地方都在地动山摇。 天地倒卷中，唯有一只白玉小手，稳定，精准，缓慢地前推，好像混沌漩涡中的坐标灯塔。 这是灵栖的手，于浊浪排空之间始终温润平稳，不卑不亢。 那巨量倾倒的山岩土木泥石流，来时浑浑噩噩，却在接触灵栖五指缝隙间，分化成白净流水，青灰岩石，紫砂黏土，黄金木坯。 紫白金青，水木砂石。 四色四材分门别类，从灵栖指尖流淌而过，齐齐整整堆垒到身后，成为四个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正方体，可以叫强迫症患者看了舒畅一整天。 而这些东西不过是抵消了魅魔女王一巴掌余波带起的尘土，避免弄得蓬头垢面而已。 真正硬碰硬的对抗，乃是灵栖的小手继续平稳推进，直到跟女王那一巴掌针锋相对地交接...... 啪！ 十指相扣，势均力敌。 女王的手背青筋暴起，肌肤的纹理缝隙间迸发出苍白电丝，暗红火苗，紫涩阴影，靛蓝寒气。 与此同时，她脚底所踩的地面已经没有土石之类的铺垫，直接便是特殊金属陶瓷铸就的空港甲板。 而这甲板此时根本没有作为空间材料金属陶瓷所应有的坚硬强韧，反倒像是浸过水的废纸，又似烈日下融化的冰激凌蛋筒，皱皱巴巴，黏腻脆软。 这是魅魔女王的强大肌体力量，加上周身恐怖的毒气腐蚀而成。 灵栖嗤笑： “真是奇乎怪哉，你这几下子，哪有半点样子像是魅魔的所作所为，就是一匹撒欢乱跳的史前巨兽。” 女王也豪爽地咧嘴笑骂，亮出白森森的牙齿： “有意思，那你接下了我这一掌用的也不是什么魅魔特性吧？倒是充满酸腐儒道啰嗦冗长的所谓法术伎俩。” 的确，灵栖在跟魅魔女王对掌之时，身后九字真言长幡猎猎飘荡，有无数符文，图线扩展开来，渗透进空气中，地面下，光华流转，变幻莫测。 这些符文光影所渗透之处，隐隐有远古杀场征战，千军万马呼啸之意产生？ 灵栖背后空气似乎浮现出城墙堡垒的虚影，脚下的金属陶瓷甲板亦发出起伏变化，拱立起微雕一样的行军辕门，拒马哨塔。 无数微不可察的小小将士，就在这些比盆景微雕还精巧的兵营据点内，擂鼓呼喝，发出一阵阵的军魂气魄，阻挡女王浑身远古荒兽的威能侵袭。 “可笑的人类，蝼蚁一般的垃圾，也想抗衡我恒古以来碾噬万物混沌至理，给我破！” 魅魔女王连踢带打，手上也抓挠戳抠有什么招用什么招，一身无匹怪力胡乱耸动下，搅得周围地面，建筑，气流，乃至重力场又是一阵翻腾。 她这些动作根本没有武技章法可言，甚至发力的诀窍都不存在，就是单纯地泼妇发泄，指甲巴掌有什么上什么。 不过荒兽体质强横霸道，要的就是这股不讲理的劲儿，一时间竟有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即视感。 “远古荒兽，毁天灭地，但终究并无智慧，在精诚团结的文明武力下，终究要沦为被猎杀的野味，乃至要抓捕驯服，豢养起来，成为家畜。” 灵栖吐气开声，并不硬接魅魔女王的踢打，而是始终保持着一只手紧扣对方手掌的程度，既不离开，也不会放弃这份阵地，寻求更多的深入欺近。 两人身姿周旋，一时间仿佛在跳舞。 而她们缠斗追逐的同时，周围环境里那些天灾地祸般的荒兽气息，以及渺小如玩具般的人文符号，也开始呼吸渗透。 一开始，固然是荒古灾厄之势占上风，席卷一切门市城楼。 但微小的法力人形，生生不息，打灭一次就重新凝聚，再建造出更符合灾厄来袭路线，对抗防范的工事，似乎懂得终结经验。 灵栖的阵地是放任那些荒兽灾厄气息进来，然后就钻研，消化它们，困住这些狂暴乱流，不让它们扩散。 甚至，有些灾厄乱流会被引导偏向，对抗其他乱流。 魅魔女王体力似乎无限，哪怕是毫无节制地宣泄着破坏力，也只会来越亢奋，大杀四方。 不过灵栖技巧胜过她何止万倍，无论是体术方面，还是法术方面，每每堵住气息回流，截断发力通道，噎得她喘不上气。 这就是四两拨千斤，有技术的总比没章法的强。 看起来，胜利终将属于灵栖。 有一个细节是，两人身形贴近的时候，天狐九尾的九道长幡闪烁得更加剧烈。 哪怕灵栖面色如常，但客观地讲，直面魅魔女王古怪的荒兽体质，压力巨大。 因为所谓四两拨千斤啊，首先是自己要有千斤之力，才能有资格谈论是“拨”还是“推搬扛举”。 灵栖的全部底蕴，固然应该比这异数寻常的魅魔女王强，但估计也就强出三五倍，还没达到随意碾压的地步。 当然，她的战斗习惯，也是讲求精密准确，不会像这泼妇女王胡乱倾泻，甚至连真知会的那种一言不和就放能量炮的方式，都要被灵栖嗤之以鼻。 所以了，以巧妙法术撬动洪荒巨兽级的敌手，看起来像是在玩火，随时游走在法阵结构崩溃的边缘，似乎拖得越久，对灵栖越是不利。 “碍事的东西，都给我败口牙！” 女王在体术纠缠方面，是几乎碰都碰不到灵栖一下，但那些遍布周身的法阵符文，却是可以胡乱捣毁的。 理论上讲，符文法阵的构成要比身法动作精妙百倍，化解各种冲击力更是轻车熟路。 可是女王就不在乎这些，她一身的破坏力，去打灵栖本体相当于击打一只乱飞的苍蝇，尽管体质相对脆弱，但闪避几乎百分之百。 而灵栖身后的九尾长幡，尽管就是为了扭转各种破坏之力而设，可以看做是坚固城墙，尽管坚固无匹，但却不能移动，打多少就要吃多少。 与其攻击灵栖本体碰不到，干生气，不如拿法阵们发泄，管它效果如何，老娘就是想要打中什么东西的回馈感！ 轰隆隆隆隆...... 各种混沌风暴席卷迸发，女王不顾灵栖的缠斗，劈头盖脸撕扯起四周的空气，建筑，甲板有什么破坏什么。 “还真被你蒙到了关键所在？不过，我等的也是这个是时候......” 灵栖趁着女王积攒力气，去大肆外放破坏力的时候，立刻敛息凝神，把外放维持天狐九尾的法力收回了大半。 然后，女王愕然发现，一股温润的暖流从手心传来。 这正是灵栖打从一开始就扣紧的那只手，始终未曾分开。 暖流所到之处，一切激昂躁动之力量都归于平静，它们中止了制造破坏的属性，转而，朝向柔软舒适地，想要孕育新生代个体的行为做准备...... “你是风轻小娘的生母，我不会伤你，但这身蹊跷的实力也确实难缠。好在魅魔体质有些长处可堪一用，最擅不战而屈人之兵。” “练血境魅魔欲图进阶的冲动，连我都是猛然惊觉，并且布局了好久才得以压制，现在把这份悸动传递给你，我不信你能压制得住。” 灵栖在讲这些话时，魅魔女王已经听不进去了，她腰瘫腿软，坐在地上，呼吸变得粗重。 “啊，我的小奴才们，别去做什么破坏空港的无聊事了，我要你们来讨好我，现在，立刻，马上！” 女王目光迷离地招手，铺天盖地的异虫大军纷纷折返回来，包括数以亿计悬停在外太空待命的异兽军团，纷纷压向地面。 灵栖当然不可能放任魅魔女王做出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她把天狐九尾一收，化回飘然长袖，朝女王头顶一扫： “画地为牢”。 一层法力组成的光栅，罩住女王周身，任凭瀑布潮水般汹涌扑来的异兽群怎么拍打都不会松动。 灵栖也光栅内部，冷静地观察那些离自己鼻尖只有几厘米，狂吼乱叫的怪虫异兽： “这些家伙并不具备太古荒兽血脉，而且长得奇形怪状，体表的好多器官突触都不符合世间生灵为了生存而此消彼长的外形肌理，甚至看起来纯粹是为了形成狰狞恶心的外形而生 成？” 怪物中为数不少的种类都是把肠脏，筋管，大脑沟回长在体外，还有些节肢特别多，腹部充满密密麻麻环节的多脚生物，放在弱肉强食的杀戮场中，没有半点生存价值。 唯一的价值，或许是给背后那头魅魔女王充当玩物？ 此时女王果然正吐着舌头，一脸崩坏表情，手脚并用爬上栅栏，目光迷离地想要找融进怪物群。 “你的这身荒兽之力，看来并不是单纯地与所谓异虫接触得来，想要溯本追源，要让你多和我们相处一段时间，慢慢研究。” 灵栖无奈地揪着着女王的尾巴，把她扯回地面，一边招呼妖妮公主：“风轻小娘，快来管管你母亲，场面控制不住了。” “额，我？可以么？” 71荒魂 妖妮有些踌躇： “老妈她从前就是享乐无度，今天这个样子，比我认识的更疯狂！根本没人可以劝得动。” “可以的。”灵栖解释道： “我导入她体内的并不是纯粹的魅魔炼血邪念，而是我在掌握了这份邪能的本质后，用纯净法力模拟出来。” 所谓饱暖思霪欲，所谓的霪，意指接连不断的雨水，下个没完，导致汤汤水水浸泡泛滥。 也就是“过犹未及”，不光指的是欢好享乐，也包括一切满足生存要求的行为。 比如贪吃，嗜睡，锦衣华服，一切好的东西，过了量，就是霪。 而魅魔的专属法力特长，就是欺骗受术者，以为现在环境是安全的，是不用顾忌任何危机，放纵享乐。 特别是灵栖改良模拟后的魅魔法力，已经不再是单纯地刺激享乐方面的欲求，完全可以转化为更高级的趣味： 比如疑惑得解，求知欲得到满足，清宁安乐的闲适追求得到满足，乐助他人的被需求感得到满足...... 这些都是喜悦感层次远远单纯感官刺激，能够得到大欢喜，大满愿的正派气场，就好像纯真的孩子，玩石子泥巴可以投入振奋上一整天，看到花花草草，蚂蚁搬家都能发出由衷笑声，久久不息。 是女王自己已经养成习惯，狭隘地认为世间最快乐的事无非就是放纵作乐什么的，所以稍有安逸的感觉，立即放浪成瘾。 当然，魅魔的一系列想要发挥作用，都是通过感官接触来达成，包括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 灵栖让魅魔女王这只异数中招，光凭视觉听觉影响需要很久，而通过味觉嗅觉的话，她就得紧密地去与这女王纠缠不清，扩大接触面积...... 理论上讲，要是能够直接接触到女王的黏膜器官，注入法力，恐怕瞬间就能够制服这个异数。 但这个条件，哪怕是最起码的，至少得让灵栖跟女王**吧...... 相比之下，还是触觉最为可行，饶是如此，灵栖也是选择了最低限度的接触，与女王十指相扣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成功，惊险无比。 现在，灵栖居然让妖妮这只从来没尝试过魅魔种族特性，去迷惑他人的小菜鸟，来制服那位已然成为心头阴影的老妈？ “你要用符合天地正道的真诚大爱，乌鸦反哺，羔羊跪乳之姿，来纠正女王错误的三观，所以这件事非你莫属。” 灵栖肃然鼓励： “我的法力再强效，终究也是动用了魅魔种族特性，归根结底还是欺骗的范畴，不可能永久生效。” “但作为亲生女儿的你，如果能用这种真正的亲情爱意打动她，也就不再是欺骗，而是孝亲功德，必有收获！” 曾经有戏子名伶，母亲沉迷赌博，败尽家产，陷全族于凄惨境地。 但名伶不怨天尤人，坚忍前行，日夜劳作，为母还债。 十年如一日的坚持，终于守得云开见日明，否极泰来，善缘频频，最终功成名就，阖家欢乐！ 结果证明，只要认准正确的道路，哪怕前路多艰，千金散尽还复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高手说行，就一定行！”妖妮鼓足勇气，冲上去就拦腰抱住母亲： “妈妈，求求你，至少放过异虫吧，它们都因为你的喜好而变得奇形怪状，失去在宇宙间争霸的本领，进化到错歪的路线上，仅剩下博人眼球的可悲形状了！”。 “小妖妮......我有多久没被你这样抱过了......”女王在腰身被女儿抱住时，似乎唤回一些理智的记忆。 单纯的依恋，没有任何杂念的亲情，这些情绪如果是放在别的物种身上，可能都是可以意会却难以言传，仅仅能够模糊地表达。 但偏偏魅魔法力有特殊性，能够将这些抽象的情感强烈地作用到对象身体感官中，转化为实际的感觉信号，反应到全身神级系统中。 两代魅魔皇室正统传人坦诚率真地交流心声，似乎引发某**鸣！ 女王身上的荒兽气息在如实质般蒸腾，幻化为一颗虫蛹模样的法力丝团，悬停在二人头顶，不断增大。 而妖妮头顶灵台也出现空灵虚幻的意志，直冲天际，似乎要脱离此方宇宙。 女王的荒兽气息，是幽魂灵体之类，硬要划分的话属于地魂的范畴。 妖妮的空灵意志，则是一股超然运势，冥冥之间选定了命运轨道，属于天魂的范畴。 “这是魅魔先祖留在后代血脉中的暗着，谋求在后世中重生，接引冥冥之中残留的意志......” 灵栖光论起体质血脉的话，勉强算是第三代魅魔皇室继承人？ 所以她略一感知，就看出了其中关窍，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因为这所谓魅魔先祖，据记载也不过就是个练血境的存在，留下的一些苟延残喘的道统，微不足道。 反倒是因为这些手段，而被激发出来的，属于魅魔女王跟妖妮公主自己的机缘，强大之处比那个魅魔先祖高出不知哪里去了。 妖妮的貔貅天魂就不说了，堪比保送合道的逆天资质。 那魅魔女王身上冒出来的虚影，让灵栖看到后也是眼前一亮： “原来是荒兽胎灵！魅魔女王的奇遇，是被荒兽胎灵附体，因为她这一族体质，特别容易珠胎暗结，所以被荒兽胎灵看中，附体寻求转世机会。” “荒兽胎灵威能浩瀚，是真正具备宇宙开辟之初绝对悍猛的体量，不过行事也是一根筋，根本不懂得审时度势......它这是看中了妖妮体内貔貅之资的天魂，就想要暴力截留，将天魂吸引过来，让天地二魂凑对，更有把握重生于世间？” 这么说来，魅魔女王并不是因为接触了泽格虫族而变得强力，而是相反，她先得到荒兽胎灵的机缘，变得强力，再来奴役了一支泽格虫族群落。 “可惜了，荒兽胎灵，你已经不属于这个时代，万年前仙魔两道宗门总结出收服各类灵体办法就已不下千种，你若是安心潜附于魅魔女王肌体之中，倒也难办，可如今贸然显露踪迹，就由不得本座放过这个强力资粮了。” 灵栖长啸一声，背后漆木棺椁赫然现形！ 咔嚓，棺椁四面铺开，呈现出里面的紫晶骷髅。 虽说这是一具骷髅，可是全身弥漫浩瀚正气，吉祥宁静，镇固一方，正所谓紫气东来，乃是尊远古圣人的遗蜕。 它透明的晶体骨骼中，隐隐可见无尽深邃的星河，似乎是宇宙星辰，都在留下投影。 这就是炼虚境的特征......经过五大神焰之不动焰的洗礼，自成世界，运转万物。 只是它没有达到合道级，没有金疾焰来催动时光流逝，诞出文明生灵，提供道统信仰。 而且这紫晶骷髅本身就是一具骸骨，没有真正的天魂指引前路，也没有地魂经营资粮，宝藏是宝藏，尚需等待发掘。 而这个宝藏，毫无疑问是最具诱惑力的魄体，也就是三魂之中的人魂。 天地人，三魂俱全！ 荒兽胎灵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诱惑，马上就分出两股力量，想要一口气把貔貅天魂与炼虚人魄统统占据。 “性急的家伙，贪婪鼠目，直憨无谋，这具遗蜕已经有主，岂能容你觑觎？还是乖乖就范，帮我运营这遗蜕中的天材地宝吧。” 灵栖嗤笑这头不自量力的傻大个，法力催动，悍然出手： “内景，八门遁甲，七魄洞开！” 一声令下，法阵之中陡然产生磅礴吸力。 荒兽胎灵本来是想要渗透占据紫晶骷髅遗蜕，没想到呼啦啦被吸进骷髅骨质中所呈现的无垠星河中，半点残魂都没留下。 所谓内景八门遁甲，是在人魄范围内，划分限制体魄能量的八道关口。 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惊门，死门。 这八道关口是人魄成型的根本结构，禁断的开关，照理说是无法凭自身意志控制的。 当然，那是对于凡人而言。 修行者掌握天地道理，可以强行开启八门遁甲。 不过若是资材积累不够，开启八门遁甲的后果是整个体魄都化为能量，四散爆开，飞灰湮灭，连个渣渣都不会留。 但如果施术者技术高强，可以精确控制八门开启程度，同时准备好补充的资粮，就能够通过八门遁甲达到吞吐天地万物，将焚天煮海之力用成入微的精巧，就连神躯存在也可在须弥芥子间任意变化，大小如意的效果。 而要做到这一点，修为至少也要达到返虚境。 以灵栖当前的修为，最多能开到五门。 可要彻底炼化荒兽胎灵，不留半点祸患，还是直接开了八门将它吞掉保险。 所以了，灵栖开启的不是魅魔身体的七魄八门，而是紫晶骷髅遗蜕的七魄八门。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完成，灵栖干干净净收了荒兽胎灵，并没有碰妖妮的貔貅天魂一根毫毛。 与此同时，真知会的救援部队业已赶来，无数强猛的能量炮火开始覆盖虫群。 那些虫群若是分散开来破坏空港，倒也麻烦得很，不过现在它们听从魅魔女王召唤，聚成一团，就成为能量炮击最惬意的靶子。 只是几个呼吸间，虫群大势已去，一场闹剧迎来尾声。 72援助 真知会援军赶到！ 上万名飞在空中的，行走在地面的武装士兵，各种小型机甲、中型载具、大型移动要塞，巨型运兵飞船将灵栖一行人团团围住。 瞬间不下千余道探知射线在几人全身上下扫描，确认她们全是魅魔族群。 “没错了，就是这些魔族，前来，试探我们的底线！” 几名包裹住蓝白光罩中的能量生命体，押解着歌露珐纱阔步走来，气场居然比背后成千上万全副武装的战争机器还强大。 歌露珐纱被能量锁链困得结结实实，一身****都被勒得鼓涨丰腴，呼之欲出。 “走快点，两个联络异虫的魔族，你们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监视下，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押送她们的士兵却不懂得怜香惜玉，毫不客气地推推攘攘，两只苦命的娃接连踉跄，被勒紧溢出的白肉摇晃抖动。 “这锅我们不背！” 歌露气得满脸通红，还在据理力争： “的确，我们是要联系女王陛下，但也是通过正规渠道，提交了通讯申请，以族群高层管理人会面的名义，发起的通信！” “而且，这通讯信息才刚刚发出，你们的空港就遭袭，哪有这么快的，一定有什么搞错了！” 珐纱则是默默鼓劲，试图挣脱锁链，不过她一次次的尝试，只会令勒痕更紧绷，加上她原本就膏腴丰满，被勒紧的地方似乎快要破绽出血了。 “哼，狡诈的魔族。”押送的士官冷笑： “这一定是你们的阴谋，一边走正规程序声称要发起会面谈判，一边却早已准备好偷袭，对我真知会物资进行破坏！” “现在你们的女王就在前面，这算是御驾亲征啊，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且空港遭到破坏的甲板铁证如山，小小的魅魔族群，在整个混沌盟也是边缘的存在，居然带头冒刺，主动攻击起真知会？” 另一个职阶更高的能量生命体冷冷道：“这样很好，我们的歼星炮早已饥渴难耐了。” 谈话间，就有士兵冲上前去，灵栖三人铐上能量锁。 足足三代魅魔皇族，齐聚一堂，束手待毙！ 妖妮跟她老妈紧紧相拥，根本没有半点战斗意志。 这才是她们的本性，好好地待在宫殿豪华大床上享受就好，如果没有外力影响，根本懒得管外界的任何争名夺利。 至于灵栖嘛，自然是专注于镇压紫晶骷髅内的荒兽胎灵，这两个都是极为宏大的存在，灵栖的神识在两者间斡旋捭阖，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所以她在锁链加身后，只是微睁一只眼，瞧了瞧正如临大敌，小心翼翼地操作能量锁链的几个士兵，又闭了回去： 反物质能量链，她在八荒微尘阵的黑牢中见过这玩意，对付还神境之前的修者有些作用，但只要达到还神境，略施小计即可破解。 “几个孱弱的小蚊香，扯着几条玩具，就来捉拿我们？简直可笑。” 灵栖不由得想起前世在凡间历练，有自以为是的凡间官老爷，派差役拿着木枷来捉拿“招摇撞骗的妖人”情景。 那个时候灵栖是炼气境，呆在凡间真是有陪蚂蚁玩过家家的感觉，轻松写意之中带有几分无聊。 现在的真知会固然比所谓的凡人要高出不少，但对于如今已经达到炼血境，并且身负炼虚级资材的灵栖来说，真是比凡人也强不到哪去。 所以她真是半点也没把这帮蚊香蜡烛头放在心上： “算了，现在没空搭理你们，等我处置完那荒兽胎灵再说吧。” 于是乎，仿佛开玩笑一样，五只魅魔美女被得捆结结实实，没有任何抵抗......弄得后面严阵以待的上万武装兵将都有些抹不开面子。 “嗯，这么容易就伏法认诛了？还有那些追随魅魔皇族而来的泽格异虫，也是弱的可怜，虽然的确是异虫之属没错，但它们进化方向却跟曾经令我们蒙受重创的异虫军团迥然不同。” 援军指挥官有些意外，胜利来的太简单！ 他们这一支远征军，是常年征战在宇宙最外缘，跟泽格异虫，以及其他很多混沌盟强者打过交道的铁血雄师，战斗力绝不是真知会枢纽区这些习惯了和平发展氛围的，整天内斗的家族，整天勾心斗角的门派，整天轻松浪漫的学园，整天开辩论会的小圈子同好会之类可以相比。 今天也是恰好轮到这一支部队归乡休整，听闻有异虫来袭，马上热血冲冲地跑来，结果演出一番欺负小姑娘的戏码...... “不可以马虎大意，的确，这支虫群军团的成员都是些黏糊糊地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垃圾，而且稍微打击一下就烂成一滩肉泥，不伤人却能恶心死人，但你看空港甲板损坏状况，完全是从基础结构层面被撕得稀巴烂，这种情况，哪怕在边界星系的凶恶虫群，也做不到。” 一位副官郑重地检查战场情况，谨慎提醒上级。 真知会是在约四千年前，开始布局全宇宙高阶生命体的文明统合，因此这段时间来早就超越了古代能量生命体闭门造车，单纯地开发材料锻造跟能量运行的发展路线。 他们如今的各种造物，融合了长生宗修真文明的符篆法阵体系，斗玄门的生命能量提炼体系，炼金院星辰投影奥秘，乃至鬼神会灵魂意志解析，幽能可塑性研究等种种文明成果，都得以有效应用。 所以了，空港建筑的金属陶瓷甲板并非单纯以结实的材料铸造，而是糅合真知会博采众家之长的技术结晶，任你从什么角度来攻击，都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针对性防御措施，绝不可能像眼前这样，把金属陶瓷像捏豆腐似地随意捣毁。 “从破坏痕迹分析，似乎是以超高能阶的大力，以力破巧，强行摧毁了一切用于固定甲板稳定性的结构，粗暴，但有效！” 指挥官也加入了分析甲板破损创口的工作，感慨连连： “真是讽刺啊，真知会在数千年前横空创建之际，曾经被许多文明贬低为简单粗暴只有匠气，没有文化内涵？如今我们吸收融合了几乎所有文明路线的精华，并反哺他们，帮这些文明归纳统合，好多奄奄一息的道统都被发掘出巨大价值，得以延续发展。” “我们对各家之长都进行过最细致的分析，利用光脑计算出最完美的机构模型，打造出的各种无暇造物，今天居然被别人以暴力摧毁！早知如此，还研究这些繁复不堪的道统做什么，我早就说过，早年间舰队镇压一切的时期，就凭歼星湮灭炮，黑洞粒子撕裂爪，一远攻一近战，两者足矣！” “咳咳，团长您冷静点......”副官连忙安抚老大： “您说的两种远古兵器，就是因为一旦用出来就毁天灭地，抹平一切，才被禁止了啊，须知我们能量生命体早就脱离了靠武力争夺主导权的范畴，因为这天地万物，时间空间物质能量，我们打一出生就了解透彻，根本就是无敌与宇宙！唯一的追求，只剩下超脱......” “而超脱这种事儿，却跟战斗体量没多大关系，靠的是文明感悟，所以现在对我们来说，一切财富，资源，战斗的胜利与否，与其他文明交流时是荣是辱，吃亏还是占便宜之类，都可以忽略......唯有文明，道统，修行感悟的信息，才最宝贵！要是还像以前那样，看到什么不顺眼就一炮轰杀，一爪碾碎，才真是绝了文明道统，把族群超脱之路给封死了啊。” “切切，你就知道讲道理，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翻来覆去，就会来这一套！” 指挥官不耐烦地把副官赶走，踱着方步，来到紫晶骷髅面前。 这是场所中唯一一件探测出高能量反应物质。 出于能量生命体的本能，指挥官对这些特殊材料十分感兴趣，甚至说不好是因为兴趣好奇前来，还是身体本身就在被这紫晶骷髅吸引着。 “来人啊，把这架骷髅搬到旗舰实验室，按照最高规格，连同常规，加强，绝密探测流程统统过一边，一项都不要落下。” 指挥官知道已经把鼻子快要贴近骷髅眼窿的时候，才猛然惊觉自己这样子很没有高层风度，轻咳一声，发号施令。 周围安静了几秒钟，有部下小声回话：“那个，长官，这架骷髅我们搬不动。” 实际上不光是紫晶骷髅，就连已经被锁上的五个魅魔也都无法再拖回去了！ 歌露珐纱是捆绑着推到女王跟公主的近前，委屈地摊倒在地上，而女王跟公主则是一开始就相互拥抱，任你外面如何处置也不分开。 这几人的动作都是弱女子姿态，捆上链子无所谓，但要拖动居然就怎么也挪不了窝。 更气人的是，几个女子还是一直哭哭啼啼地，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可周围身穿战斗机甲的兵士，哪一个出力都堪比小型飞船引擎了，怎么就是扯不动她们！ 至于灵栖，就有风骨多了，保持一手搭在紫晶骷髅肩上的姿势，亭亭玉立，同样任由锁链加身而不反抗，也同样任由好几名兵士拉扯而不为所动。 “我就不信了！”叫星际拖船来，上牵引光束！ 指挥官脾气火爆，当即下令。 而星际拖船，那是可以把一颗行星都拖动起来，改变轨道，丢进星矿碾压机，碾碎分离成各种材料的重型舰艇。 “这位小友还是省省吧。”灵栖终于开口讲话： “我镇压荒兽之灵，正在关键时刻，没工夫挪来挪去。” “至于你的什么星际拖船，能量属性太温和，加持在我等身上，效果不见得会明显到哪去。” “不过刚刚听你讲，有远古歼星炮跟黑洞撕裂爪？这两件东西倒是可以搬来，在镇压太古荒兽时提供些绵薄支援，助我一臂之力。” 73开火 灵栖轻描淡写揶揄几句，指挥官立即暴跳如雷： “好你个臭丫头，真是条汉子，我炬云龙就是吃激将法这一套！” “二队长，他奶奶地把老子的歼星炮架起来！” 那指挥官对着头盔内的通讯装置一阵咆哮，那本应通过绝密频道传来的颤音，带有万分惊恐，仿佛能够扩散影响到周围无关者的神魂： “老大，这里可是咱们老家的枢纽总部，不是宇宙边缘外域！若是在遥远战场上怎么都好，但在文明发酵区域动用歼星炮，可是违禁的啊......” “放屁，老子之所以能够在外域战场上所向披靡，靠的还不就是歼星炮？” 指挥官炬云龙青筋暴起： “违禁，违他娘的禁！都照星际通用法这么搞，混沌盟的王八蛋早就把文明发酵区给包圈了！” “现在我宣布，取消休假，全部按照作战模式执行命令，不光是歼星炮，黑洞撕裂爪也给老子预备好！” “......”对面的副官一阵沉默，不多时，空港外太空悬停的十几艘巨型武装远征舰开始调整飞行姿态，逐渐拉近距离。 嘎嘎吱吱，呼呼嗖嗖，嗡嗡锵锵，碰碰咚咚...... 巨型远征舰中所搭载的中小型飞行器纷纷脱离，铺天盖地的场面简直比虫群还虫群。 就连几百艘大型舰艇，也各自撤离到外围，隐隐形成犄角之势，拱卫防御圈中逐渐靠近的巨型远征舰们。 “歼星炮组装，一级程序，就绪。” “歼星炮组装，二级程序，启动。” “歼星炮组装，三级程序，预热......” 十几艘巨型远征舰，紧密贴合，改变结构，交互穿插，居然形成一架新的机体？ 原来远征军的违禁武器歼星炮，是拆散后分别安置到十几艘主舰上，避免受到枢纽院审查。 而且那两件违禁武器的存在本身，都是个秘密，指挥官炬云龙能够弄到这些真知会的远古兵器，也是各种机缘巧合，险中获得。 当然，这家伙性格绝对不是什么谨慎深邃之辈，不然也做不出把这种违禁品直接拉到枢纽星系亮出来的举动。 话说，巨型舰艇，每一艘就跟空港差不多大了，也就是行星级。 而现在，十几艘巨艇变形组合，最后得到的结果，居然还是跟行星差不多的体积？ 此外，这个变形组合体，外表形象居然类似人形。 照理说，真知会的造物，是不必理会什么情怀啊，文明传承之类的因素，万物以实用为第一。 所以这最终组合的兵器形态，理应也是圆滑流线型，或者至少是有棱有角，线条平直，一如变形前的十几艘巨舰风格。 然而结果偏偏不是这样。 歼星炮形态的舰队，形如人体，肌理当中还流淌着能量回路，乍一看去，正是与人体经脉路线相符，只不过其中流淌的能量要复杂得多，以传统修行的眼光来的话，少了些真正生灵顺应自然的味道，似是而非，并不顺畅。 闲话姑且放置一边，这十几艘巨舰组成歼星炮的过程，说起来大气磅礴，天地变色，但实际上所用过程十分迅捷！ 就照着“一级程序，二级程序......”的口号，噼里啪啦完成组合，再到锁定目标，发射倒数，所用时间不超过3分钟。 真不愧是铁血战场走出来的一线军团。 歼星炮的炮口，就是组成人形物体的口部。 只见此人形造物两颌张开，口腔中酝酿出刺眼白光，不可直视。 而直到这个节骨眼上，炬云龙指挥官跟他的部下们，居然丝毫没有挪动位置的意思，而是充满荣耀地对打击目标，灵栖一行五魅魔一骷髅的位置，进行围观。 “臭丫头，真够种你就老老实实别挪窝，敢动一下你是孙子！” 言罢，倒计时已经是最后三秒，炬云龙跟部下们，触动战斗服的按钮，他们面罩覆盖上一层黑色隔离膜。 同时，炬云龙单臂高举，手腕搅动出层层空间涟漪： “聚能透镜启动，空间波动干涉，炮击范围压缩目标，ws9527，ez0801，cv3762，tm2587......固定！” 呼！ 一座碗状半透明空间结构簌然正扣在空港上方，承接下歼星炮直接轰击，并且聚焦到灵栖一行人所处的方圆不到两米的位置。 半点多余的能量也没泄露！ 真知会王牌远征军不愧其名，远征军头号鬼见愁，违禁天王炬云龙果然有两把刷子。 号称有歼灭恒星之威的远古禁忌武器，一炮轰下来，不光空港毫发无损，就连距离灵栖他们仅仅数米之遥的押解队员们，都不会受到波及。 而那超高能炮击能量，被一丝都没浪费地投放到灵栖头顶。 “嗯，不错，一点能量都没浪费，我还怕你们折腾半天白忙活呢。” 灵栖的淡定等级超过炬云龙十倍，抬手一划圈，长袖带起的虚影似乎挟带一捧紫色星辰光晕，将歼星炮轰击能量就被进一步压缩，成为一道亮线，直灌紫晶骷髅头顶。 这是她动用了一些紫晶骷髅炼虚境法力的效果。 歼星炮的本质，乃是涉及到能量生命体一族诞生的奥秘，窥见宇宙爆发之初所呈现的一丝奥义，五大神焰之一的“火侵焰”。 那看似毁天灭地炮击光柱，其实都是幌子，只为了给一丝“火侵焰”奥义铺出通道，引导它燃向目标。 而达成歼星效果，能够叫一颗恒星都蒸发干净的，其实正是“火侵焰”的作用。 它不是把什么东西爆破摧毁，而是先一步燃烧干净了恒星的燃料。 毕竟火侵焰乃是宇宙爆发之初，诞生的一股可以燃尽虚空，将“空间”这一属性存在都给湮灭掉的异象。 所以真正被歼星炮毁灭的恒星，连通常星体寂灭前所经历的，红巨星膨胀，高能粒子放射，白矮星压缩，中子星凝聚，直至演化黑洞消亡都不会发生，是干干净净地抹杀，不留半点痕迹。 听起来很吓人？ 然而这个“火侵焰”的现象在修行界也就是返虚境可以掌握的程度。 返虚境就已经能够动用一些空间法则，炼制洞天级法宝，其玄妙之处都在创造上。 包括全部境界的神奇法力，都是要让修者开创出新的物质，新的秩序，才好称之为“境界掌握”。 不然单纯计算战力的话，把一切因素都化简为攻击，防御，那倒是简单了。 灵栖对返虚境的一切现象，技巧，力量变化形式都了如指掌。 旁人看来避之唯恐不及的火侵焰，在她手上当年是任意把玩的工具，基础中的基础。 别的不说，光论炼制洞天级法宝，那最基本的，将各种天材地宝炼化到足以融入洞天规则的形态，都得靠火侵焰来进行。 就好像如果你的职业是捏糖人儿，至少就得有烧到100度的炉火。 而对烧玻璃匠来说，需要600度的炉火，才能玩得转。 打铁炼钢的话，先烧它个1700度，再说后话。 而火侵焰对于炼制洞天法宝来说，也是这个道理，必备的基础条件之一。 在应用技巧手段避免一丝火侵焰灼烧到无关人等，并把它灌注到紫晶骷髅后，其他事情就毫无悬念。 因为紫晶骷髅是炼虚境，比火侵焰对应的返虚境高出一个大境界。 而这后期的这几个境界中，高出一级，便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倒是太古荒兽，作为同样是是宇宙诞生之初，遵合一些规则而生的异类，是与火侵焰差不多的层次。 所以让紫晶骷髅吸收火侵焰的威力，加以镇压那太古荒兽的地魂，正是得心应手，收放自如。 说了这么多，其实一切在外面的人看来简直轻松得如同玩笑。 声势浩大的歼星炮发射，经过两层空间透镜折叠，变得好似顽童在用放大镜照射蚂蚁。 轰轰烈烈的炮击，整整持续10分钟。 10分钟后，紫晶骷髅头顶一颗豆大的光斑，悄然隐没，没激其半点涟漪。 “才这么一点火力，完全不够看啊，至少得持续一个时辰吧。” 灵栖表示十分不满。 炬云龙目瞪口呆，后面的士兵马上打开身上全部武器，死死瞄准灵栖。 “准备黑洞撕裂爪！现在，立刻，马上！全体人员归位，进入最高守备状态，全部备用能量投放，这是关乎整个真知会存亡的大敌！” 炬云龙的咆哮不再是放肆地叫骂，而是真真切切在紧急应敌。 同时，他跟手下士兵们也不再是围观灵栖热闹，而是嗖嗖嗖地乘着转送光束回到太空战舰。 “投放备用能量来启动黑洞撕裂爪？” 通讯器背后的副官声嘶力竭地咆哮，凄厉程度甚至还要盖过指挥官： “老大你疯了，上次我们能量全满状态下，发动黑洞撕裂爪，结果是整个舰队瘫痪，在宇宙边缘漂流了数年才恢复......” “现在这个临时休整的阵容，再来一发黑洞撕裂爪的话，远征舰本体恐怕都会裂解湮灭，全部硬件彻底消失，再无恢复的可能！” “老子知道！”炬云龙直接敲碎了头部面罩大吼： “上次遭遇的宇宙怪兽，一发歼星炮只轰掉一条手臂，我们才不得已动用黑洞撕裂爪，这次他娘的是歼星炮都被人家直接当糖豆给吞了，再不使用黑洞撕裂爪，真知会文明进程全他奶奶的都得中断改写......快给老子执行命令！” “......是。” 无声的回应过后，刚刚击发过歼星炮的类人形组合体，两手虚握，似乎是要捏住什么球型物体的姿势，笼罩住灵栖头顶。 一团漆黑，绝黑，纯黑......不，就就连“黑”这个概念本身都要被吞噬的“绝对黑幕”现象，在人形组合体颤抖的双手掌心形成。 这刻远征舰队丝毫没有保护空港，或者空港上其他无辜民众的意思了，甚至连它们自己的舰队，以及正在催发这股纯黑现象的组合体本身，都在遭到吞噬。 “哎呦呦，五大神焰之四，对应炼虚境的不动焰......那个蜡烛头还真给弄出来了，耿直过份了吧，这下可有的忙了。” 灵栖仰头深吸口气，拍拍紫晶骷髅肩膀：“干完这一票，可真叫发达了。” 74喜宴 火侵焰，是净灭之焰，抹消一切，让万物存在重归白纸一张。 而不动焰，则是一支最简单直接的笔头黑点，书写基础规则。 先是一颗无穷小，但又确实存在的奇点，然后以点成线，线再成面，面而成体。 新生的物质，一切属性都将由创造者决定，心想事成，所念即所得。 唯一的遗憾是，这些新创的物质，空间，规则，各种交互作用之类，只能存在于不动焰所发生的“类空间”现象之中，并不能真正具现出来，与外面的既有规则发生交互影响。 当然，能做到以“不动焰”书写规则，创造物质，乃至形成全新的静态世界者，必须是真正达到炼虚境，参透此间奥秘者才可以。 如炬云龙舰队那种勉为其难，强行超负荷催动的“黑洞撕裂爪”其实是半吊子中的半吊子，并未达到真正“不动焰”的境界。 这支紊乱的原点之笔，不但书写不出什么规则，还会造成破坏，撕裂原有的存在，所到之处，尽是残破的虚空造物，与现有世界发生纠缠扭曲，催生无边混沌。 “毕竟还是太勉强啊，就到此为止吧，以为能这么简单就收到不动焰，果然是我想多了。” 灵栖纵身一跃，协同紫晶骷髅，直奔那混沌漆黑的乱流而去。 她在吸收先前的火侵焰后，紫晶骷髅对于体内荒兽之魂的压制已经占了上风，现在完全有余力去做各种动作。 而叫这紫晶骷髅去抗衡“黑洞撕裂爪”，灵栖也是信心满满。 还是那句话，达到某个境界，是指发挥出创造之力，做出成果才称得上达标。 而五大神焰，对于各自对应的境界来说，是等于基础配置，规则的把柄一样的存在。 紫晶骷髅是实实在在的炼虚境，理论上讲就算真正的不动焰到了它手里，能不能用得好是一回事，但至少绝对伤不到这一境界的存在。 更何况，炬云龙舰队弄出的东西，还没达到不动焰的层次，仅仅是半吊子的衍生品。 它就像是件低劣的山寨货，毛毛糙糙，带有好多不完美刺尖的粗坯。 这样的东西，首先拿来创造规则是绝不可能了，危险性也有一些，但还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所以了，灵栖指挥紫晶骷髅，再次故技重施： 八门遁甲，开！ 哗啦啦啦，无边的黑气又被紫晶骷髅周身那萦绕着星辰光芒的透明骨质吸走了。 这一次的过程跟吸收荒兽之魂类似，都是简单粗暴地封锁起来。 两者都是尚未驯服的存在，需要时间炼化镇压。 不过这股半成品不动焰跟荒兽地魂之间也是互不相和，也要发生争斗，倒是可以让灵栖轻松不少，坐看二者消耗。 半成品不动焰的能量境界稍高些，但体量太小，残缺不全。 荒兽之魂的能量境界比不动焰底，不过结构相对较为完整，还有些简单的灵智，两者相争势均力敌。 倒是之前的火侵焰则是灵栖有把握细致操控，所以是精密地收取，作为调控紫晶骷髅体内各种规则能量的操作杆。 用这根杠杆来拨动荒兽之魂与半成品不动焰的纠葛，调节平衡，打压彼此，可以让这些力量的融合更为平稳，早日让灵栖得以彻底运用紫晶骷髅的全部法力与玄奥。 说得这么久，其实在外在表现中，灵栖就是纵身一跃，紫晶骷髅合身一扑，那些漆黑紊乱的爪牙就给消灭干净了，比接下歼星炮还要轻松！ 并且在此动作完成后，紫晶骷髅内封锁的荒兽之魂，火侵焰杠杆，半成品不动焰达成了微妙平衡，灵栖已经不需要再分出过多精力去照看紫晶骷髅，负手而立，老神在在，惬意非常。 反观炬云龙舰队的类人组合体，在接连强行释放歼星炮与黑洞撕裂爪后，能量完全透支，甚至连最起码的灯光都打不起来，整个组合体一片黯淡，仿佛死气沉沉的陨石。 “你们对于力量，一无所知。” 灵栖叹口气，落回空港地面，用手拍拍还处于懵蔽状态的歌露，珐纱，魅魔女王，以及妖妮四位魅魔的脸蛋： “快醒醒吧，别陶醉个没完没了，这点世面都没见过？特别是风轻小娘，今后可是有望冲击合道境的人才，别给本座丢脸。” “咦？额？哦......”几人还是呆滞迟钝，看样子需要冷静几个时辰才能缓过劲来了。 不过炬云龙的舰队沉寂下来，周围更多的光斑闪烁却是噼里啪啦闪耀个不停。 这是无数舰艇，在折跃过来的现象。 灵栖眯着眼睛，有些疲劳地按压额头：“蜡烛头们就是这点烦，什么事都要搞个大场面，简直光污染啊。” 折跃的光斑连城一片，很快就连眯眼都做不到，必须低头遮目，防止晃瞎。 不过这些舰船倒是没有来找灵栖麻烦，而是全都包围起炬云龙的舰队： “老炬！你又擅自破坏纪律！跑到中枢总部来乱放炮，还是禁忌的太古歼星炮......简直无法无天了！” 一艘个头不大，但周身闪耀特殊的金色光谱，在无数蓝白光晕中都能清晰存在的飞船，直直顶在组合体面门，发出精神波动，能够清晰地传递到周围所有生命体的听觉系统内。 “唉嘿嘿嘿，老灼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何必这么大动干戈呢，你看，这不是什么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奇了怪了，一向无法无天，八辈子亲眷不离口的炬云龙指挥官，此时居然滑不溜鳅，满脸赔笑，使劲地绕圈。 “少给我嬉皮笑脸的！我告诉你老炬，这次得亏运气好，没出大乱子，不然我亲自送你上高阶法庭！” 金光小艇跟组合体的两位指挥官相互对话，简直像刻意放出来似地，被所有人听到，虽然吵得不可开交，但大家莫名地都有一种安定感，仿佛一切矛盾都能在这吵吵闹闹间解决。 “话术分支？有意思，真知会的涉猎范围果然广阔，不再是射程即正义，火力即真理，那种老路子了，刮目相看啊。” 灵栖默默看着远空中的蜡烛头一唱一和，作为迷惑系特长的魅魔一族，早就察觉到其中猫腻，不过和自己没什么关系，随他便吧。 这时，又有几道人影，却是降落到灵栖一行人附近。 几名身穿华贵紫色披风，面目俊美身形高挑的魔族帅哥，帅正太，帅大叔，彬彬有礼。 几名头戴特别高的高帽子的高阶能量生命体，气度超然，仿佛星系诞生之初俯瞰天下就的古老存在。 还有一艘看上去眼熟的救援艇，作为一艘具备相当规模体型的载具，跟几位大佬后面，时不时左右晃晃，生动得仿佛一只活物，正是烨良辰。 高帽蜡烛头抬手一指，魅魔小队身上的锁链全部解除。 然后那群打扮得跟牛郎一般的魔界贵族团连忙将魅魔女王与妖妮公主扶起： “贝优妮妲！我的小甜心，你终于清醒了......担心死我们了！”俊美魔族公子，对女王百般呵护。 “还有小妖妮，乱跑进虚空缝隙，失去了联系，害得贝优妮妲女王担心，她就是为了寻找你，搜遍宇宙边缘，结果误入泽格虫群领地！” 一个外形是可爱正太的魔族，恼怒地责怪起妖妮公主。 另一位品位十足，作一副管家打扮的白发魔族帅大叔，则来打圆场： “还好，贝优妮妲不知得到什么奇遇，实力变得异常强大，非但没有被虫群迫害，反而制服了它们......只是在那之后，女王就性情大变，不再宠幸高贵整洁的魔族王公血眷，反倒是开热衷于调制虫群的孵化池，创造出一批又一批丑陋狰狞的新品种异虫。” “不过你们母女两个，一言不和就到处乱跑，还不留半点音讯痕迹，还真是相似得很！” 一位身材魁梧，金发披肩，状如雄狮，威严满满的魔界大叔，半呵斥半宠溺地磁性发出男低音。 这时，女王终于醒转，发出银铃样的娇小： “嗯，你们都来了？我好像做了个可怕的噩梦，不过现在醒来了，而且一醒来就看到我最宠爱的男妃们，还有小妖妮也回到我的身边......这感觉真好。” 随后，方才那位很有威严的帅大叔，马上被女王推开，尴尬地被后面几个小鲜肉挤到一边： “我现在完全恢复啦，果然还是喜欢整洁温柔的高雅帅哥......小伙子们，你们的甜心女王贝优妮妲回来啦！” 女王招蜂引蝶，有更多的魔族帅哥靓男小鲜肉，把她们拱卫到一起，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好耶！真开心！幸亏我带了酒来！” “开宴会开宴会！别管是不是皇宫，咱们就在露天开宴会！” “厨师长，执事长，你们大展身手的时间到了！” 魔界贵族们也不知是习惯了怎样的生活节奏，没几句话题就带到吃喝玩乐的轨道上，开始跟女王之外的其他女眷套起近乎： “小妖妮外出这么久，见过大世面了，感觉更有气质了呢。” “歌露珐纱，你们应该是使魔吧，获得了奇遇么，外貌发生变化，似乎更强也更有魅力了，简直可以与正统皇族媲美。” “还有这位新来的孩子，好像小妖妮幼年的样子，太可爱了，并且身上笼罩一股神秘气息，完全看不透底细......” 几位不知是妖妮什么亲属的魔族帅哥，围着灵栖好一阵品评，最后惊喜地得出结论，跟女王第一眼见到灵栖时的猜测一模一样： “你莫非是妖妮的孩子吗？天哪，三代的女王候选齐聚一堂！” “嗯，妖妮这丫头，在王宫里说是讨厌亲热，结果出了王宫身体立即就老实啦，真叫人刮目相看。” “恭喜恭喜！恭喜小妖妮长大啦，还为魅魔皇族喜添千金，而且感觉她的气势，比以往历代嫡传女王都要强大......” “喝酒喝酒，宴会宴会！” 75会所 在一群欢乐多多的家伙中间，灵栖无语地挖挖耳朵，莲步轻移，便跟魔族划清界限，这帮吵闹家伙想找灵栖谈论什么，却仿佛有股无形的障壁，临到关头就什么话也讲不出来。 这无形障壁并不是实体存在的“透明罩子”，而是类似“气氛”的东西，属于神识层面上表达出“我不想和你讲话，并扔出一道障壁”的感觉。 同样有这种需求的，还有妖妮。 她虽然喜欢热闹，但却很了解自家皇宫这群魔族牛郎的做派，并且对这些熟悉的家伙早已有成见阴影。 别看现在欢声笑语，放任他们不管的话，用不了十分钟，场面就会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 “这帮家伙很吵，风轻小娘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么。”灵栖看出妖妮的心塞，主动攀谈。 妖妮表情从无奈，到冷漠，再到铁青：“是的，虽然与母亲相认了，不过一切还是回到从前的样子，我的噩梦，终究并没什么改变。” “有变化的。”灵栖开导： “其实你们喜欢不辞而别的个性，是魅魔族群女王候补的本能，类似蜂巢中如果诞生了新一代女王，就会主动离开原来的区域，开扩新的疆域。” “更重要的是，搜索未见过的生灵物种，深入沟通了解其生命形态，繁衍出新的族群。” “这一点，我有时也能感觉到，一股想要扩大眼界见识，和尝试跟全新生命体接触的冲动。” “高手也会有这种烦恼？”妖妮惊讶道。 “当然了，先前就是这股魅魔本性来争夺炼血还是炼神的道路分歧，发出蓄谋已久的争执一击，才有今天这么多麻烦。” 灵栖坦诚相告： “不过你就不同了，漏尽通天赋，非同小可！” “喜欢四处游历，只是出于好奇。你具有宝贵的天赋，只需按照纯真的第一感觉去行事，但行善举，莫问前程，一定可以获得极大成就。” 她一指远方的天空： “看到那艘救援艇了么，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想必烨良辰已经按照计划得到这艘舰艇的所有权，以后我们在星际航行就有根据地了。” “以及，你还没跟武睚眦先生问候过吧，他今后可以帮你运行元磁极光剑，你只需还按照过去那样，无拘无束去闯去逛，万事开心就好。” “真的！”妖妮的阴霾一扫而光，蹦蹦跳跳奔向救援艇。 看着远去的小辈，灵栖眼中呈现欣慰的温柔，表情上固然没到笑出来的程度，可也洋溢了慈祥，正是历尽风霜的长者才能领会的表情。 拥有同样表情的，还有那几位戴着高帽的能量生命体。 灵栖与他们目光接触的一瞬间，顿时心领神会，几人几乎同时开口： “幸会道友。”终究还是灵栖的发言要快一些。 “岂敢岂敢，” 诸位高帽蜡烛头连连谦让： “道友似乎是炼血境，却已经能够炉火纯青地掌握火侵焰？” “而那紫晶骷髅更是前所未见的宝贝，我等都看不透它的来历，道友居然能够如指臂使，佩服佩服。” “在下真知会外事长老熵未渠，特邀道友来枢纽会馆一聚，不知意下如何？” 领头的高帽老烛礼数周到，不过灵栖一听他开口，还是淡然一笑。 这位老蜡烛是已经成丹的高手，炼神境巅峰，而他似乎也没能看透灵栖的真正底蕴。 诚然，炼血境已经不低，丹气达到少丹的程度，在灵栖目测的年龄上来说是值得结交的高手了。 不过蜡烛头们更看重的应该还是紫晶骷髅，他们一定早就关注炬云龙的胡乱开炮，注意到灵栖的诸多手段都是仰仗紫晶骷髅施展。 灵栖也不戳破，现阶段能够有正当的理由，去到如今主世界的各个文明风景中去走马观花，挂上真知会官方的名头无疑是最方便的。 要不然走到哪里都得打个三五七场，灵栖就算实力足够，性格上也不喜这样没完没了的受累。 或许有的人天生战斗狂，不挑事儿就不舒服，恨不得每天有打不完的架才舒爽，不过灵栖绝不属此类。 她目前的近期计划，是到长生宗的真正属地星系，找一处山清水秀的灵脉之地，开辟个山门。 这样真正拥有一方行星地脉根基，孕育生灵走兽，人文朝野的地方，才是稳固气运之所在。 其他什么巨型，超巨型，超超巨型的飞行母舰，任你攫取了再多物质，能量当做储备，都无法取代真正的生命行星。 不过，即使是找到这样的灵脉山川，开辟了山门，灵栖也不会就此随遇而安，定居异乡。 所谓新的山门，她会用心维护，但也是要以临时据点的准备来用心维护。 她接下来就会以这座山门为根基，建立沟通自己母星的传送门，试图把母星残存的人类接引到临时据点。 但愿远离了母星魔瘴，又有灵栖照拂之下，这些人们可以重拾洁净的风气，成为重振母星的火种。 先前灵栖已经利用妖妮的半成品穿梭蛹，打造了母星之上的传送门入口节点，接下来只要选好地址，开通传送门出口节点轻而易举。 等这件事告一段落，灵栖还要去鬼神会星区一趟。 她先前在某个名为天草的鬼神会弟子记忆里，发现一件名为“出云剑”的水系先天灵宝，非常感兴趣。 此宝落在鬼神会某个号称“明神社”的三流邪门道统手上，是暴残天物。 宝贝要让有德者居之，培养灵性，日后前途无量。 “明神社”的教宗号称须佐大神，以出云剑大造杀业，吞噬冤魂怨灵壮大自身，是把好好的先天灵宝污染成了杀戮魔器。 灵栖要扭转这明珠暗投的荒唐事儿，横抢出云剑，来用作母星极地海眼的压镇之宝，巩固星球之肾！ 当然，这过程中如果再得到木系，火系，土系，金系的好宝贝，灵栖也会把它们定为后续目标。 母星万年前所遭遇的戕害，想要扭转绝非易事。 为行星五脏预备的镇压之物，先天灵宝级只是最起码的要求，日后灵栖还得淬炼它们，足足凑出无座洞天法宝，并相互呼应，才可告一段落。 而这也是远远没有结束。 要知道，当年灵栖母星上的十大门派，都是以拥有洞天法宝作为入选门槛提出。 而这些洞天法宝，整整十件的能力，也仅仅在母星遭遇魔灾之际，尽量携带门人跑路的功能。 灵栖料想，若想真正重振母星，恐怕得把宝贝炼化到创界级。 这是非要到炼虚境才可能想想的事情。 而真要上手的话，难度可比返虚境去祭炼洞天法宝难得多。 比如灵栖前身的十大门派，掌教跟一些太上长老，大约有七八个人达到了炼虚境。 但想要炼制创界法宝，连足够的材料都收集不起。 真要是有创界法宝，那当初估测达到合道境的滔天魔掌，估计也可以扛得下来。 就连灵栖，倾其一生，加上门派的全力支持，不也就是炼成一件洞天法宝嘛。 难的还是材料。 不过亲自炼制洞天法宝成功的经验，同样也是宝贵至极，这一点上灵栖还很有底气的。 最简单地以实力对比，想要复原母星，就是要有创界级法宝，来镇压魔瘴，重聚灵气根本。 灵栖默默思考着以后的道路，已经随着高帽蜡烛头踏入通往真知会核心枢纽的传送门。 这传送门倒也不是那种进去眼睛一花就到了另一头的傻瓜装置，而是类似交通轨道，在门内空间可以闪影一般地目睹整个真知会，囊括数百巨大星团的超级文明整合体的各个角落。 层层叠叠的文明聚集点，只需一个词描述，繁华，繁华，还是繁华。 方才一座太空港就已经喧闹得仿佛凡间市井，真知会星团内部这种规模的文明群落更是百亿，千亿，万万亿，层层叠叠，不可计数。 而最终，灵栖进入中枢议会，眼前耳畔才变得安宁些，宏大的纯粹以能量结构组成的建筑物，迎接她和几位蜡烛头长老的到来。 “你就是救援艇英雄烨良辰所说，协助他突破了混沌裂隙的小魅魅？” 有个热情的蜡烛头主动攀谈，瞧帽子高度，地位比那外事接待长老还高一些，不过行事作风却如仿佛顽童。 “额，是我，但当时我只是协助良辰小友进行几场斗法，整个救援行动里出主意跟指挥的人都是烨良辰，此子前途远大。” 灵栖敷衍地打弯弯绕，同时额头有些发汗，小魅魅”这称号她以为自从离开痴皇商会再也不会听到了，没想到烨良辰这臭小子居然在这儿给自己下了一绊。 那热情老头一听灵栖肯定了自己身份，马上手舞足蹈，更加孩子气： “哦哦，太棒了！来自混沌裂缝的神秘高手，成为救世英雄的战友，好一桩传奇的事迹。” “我是熵非凡，星河发展集团总经理。”热情老头居然有个很有分量的身份，他递过一张能量晶片，毕恭毕敬交到灵栖面前： “我们与很多您这样的高手打过交道，多是喜欢自由游历，闯荡宇宙无数角落的豪快英杰！” “所以了，关于你的各种要求，我们乐意提供最周到的满足......” “而我们的请求只有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儿，就是可否请高人与真知会诸位长老一叙，讨论修行心得？” 该来的终究要来，真知会喜欢拉人论道的习性人尽皆知。 这枢纽区许多繁华文明街区，都是有外来的论道者，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通嘴炮，忽悠得真知会连连称妙，于是资源，灵气，地盘统统大给特给，全力支持那些“修行高手”无需担心任何后顾之忧的情况下钻研道法，提供最新发明，再来赢得更多资源。 反正对能量生命体来说，什么能量矿产都是泥土一般，它们不需吃喝，也没有各种欲求，唯一对知识的渴望也完全是以更完善地了解宇宙为核心。 所以其实他们非常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依旧摆脱不了肉体凡胎烦恼的修者，整天打打杀杀，情情怨怨的，却能够莫名其妙地参悟各种道理，白日飞升...... 结果一问人家，纷纷空口白牙地要钱要粮？ 行啊，要就要呗，真知会动辄把一整颗无人星球都吞噬进炼矿船，吭哧吭哧碾碎分解成各种材料，以及能量储备，打包赠送给“修行高人”，是司空见惯的事儿。 久而久之，很多不学无术耍嘴皮子的三流道统竟得以白捡莫大财富，作威作福，引得大量修者怨声载道，还误以为真知会是幕后黑手，故意用财物资助祸乱分子，打破各大星系派系的平衡，然后趁机出兵占领。 此间乱象，造成足有数千年的纷争，真知会最后才找到一个平衡点，定下一系列通用法： 首先要获得资助的，必须把研究场所放在真知会辖区，不得转移资源到其他星区用以争霸或者囤积起来另谋发展。 然后，申请研究资金需要发表论文，各种题目报告，引用典籍，创新亮点都有要求...... 好吧，不得不说这些论文对于真知会发展到目前的水平功不可没，不过随着定居枢纽区的人数呈指数级增长，而且他们每个人都要用“论文”来维持已经习惯的高调奢华生活...... “论文”的水准已经直线下降，无限接近垃圾的层面。 然而真知会对这个模式的维持一如既往，永无止境，既然你们研究不出新的理论，那一定是给的还不够多！ 出于这种动力，星河发展集团在开辟宇宙资源的道路上愈发用力，某种程度上还促进了真知会自主科技的发展...... 然后，发达，富裕到病态的海量资源再次被倾泻到“论文高手”的身上，枢纽区也一步步发展，到了今天的规模。 至于这些资源是真的用在法宝炼制，道统研究，还是吃喝享乐了，真知会倒是没多管，因为有很多“高人”号称自己的道统就是在吃喝玩乐中悟道，并且滔滔不绝地讲出很多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说辞，竟也得到许可。 总之在真知会以无尽资源支持下的枢纽区，看似繁华无比，其间隐藏的暗流也是深不见底。(未完待续。) 76旁听 真知会辖区，甚至有在行了杀人夺宝之事，真知会也只是做了备案，并没有立即捉拿。 因为这些人也是声称“我的道统就是要杀人证道，强取豪夺！”总之只要他们能拿的出自洽的理论，真知会都不管，甚至连俸禄资粮也是一切照旧，支持他们的所谓“道统”。 当然了，这种人真真是极少数，因为首先他们既然依托了真知会，财物某种程度上就无限量供应，而且对应他们胡乱杀人抢宝的行为，被害者当然也不会忍气吞声，互相防备，乃 至先下手为强，都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灵栖在没表态的时间里，星河发展集团经理熵非凡已经口吐莲花般把跟真知会签署合约，提供论文的福利讲的明明白白，这是任何散人高手都无法拒接的条件...... 灵栖听得连连点头，并提出很多意见建议，双方坦诚交换了意见，然后在友好的气氛中拒绝了他。 只能在真知会的地界发展？仅此一条，就没什么可说的。 熵非凡无语，毕竟是能抗下歼星炮的高手啊，就是有任性的资本，他也是久经风雨了，一两次碰壁司空见惯。 买卖不成仁义在，真知会对于任何在道统方面有所创新的高手，都是保持良好沟通。 所以尽管一直是冷脸相对，灵栖还是得到一枚“名誉顾问”的标记，表明在任何星域遇到真知会官方势力，特别是星河发展集团的舰队，都将受到等同于总部顾问的待遇。 这也和灵栖预想的，“有个不被盘问叨扰的官方身份”的目标相符，基本上没什么可多谈的了。 “那么，就此告别吧，我是真的不习惯你们能量生命体一族的管理风格，。” 熵非凡苦笑： “的确，最近好多高手都这么说，所以枢纽区外迁的人士越来越多，好多舆论都说真知会的发展已经趋于饱和，甚至讲待在我们这里只会扼杀修行灵感，断绝机缘奇遇的机会，乃 是不思进取的腐烂之道。” “哦？你们这不是总结的很明白吗？自己把我想说的话都讲出来了。”灵栖意外，这个活泼的熵非凡能当上星河发展集团总经理果然有非凡之处。 她继续开导：“其实你刚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苦笑神情？那就是悟道的象征啊，人正因为会自寻烦恼，所以等于时时刻刻都可以经历磨难，一旦看开了，解脱了，只要得到资粮 补充，立即可以参悟神通......” “与之相对的，你先前表现出来的活跃，热情，其实是在模拟以往遭遇到的各种刁钻修者，归纳总结出来最具亲和力，最能打消对手警惕，甚至让对手轻敌的做派，并不是真实的 自己。” “高手！真的高手！”熵非凡经此启发，似乎真的摸索到什么东西，欣喜异常地跳起来，这次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跳跃，景仰之情由衷而发： “高手还有什么要求，一定提出来，我们必然尽数做到。” “无妨，我只是投桃报李，一个顾问身份足矣。”灵栖拜拜手： “你们真知会横空出世，老实讲实在是个异数，你们看我们是可以超脱天道的异类，我们瞧你们何尝不是如此？” “其实长生宗，斗玄门，炼金院之类的道统，在你们给命名之前就存在不下十万年，那个时候他们才是参悟天地至理的主宰者，你们才是未开化的能量精灵一类，明明作为天之骄 子，不死不灭，就偏安一隅好了，非要当这个出头鸟，搞出大阵仗，出尽风头......” “你们一族的气数，在整个天道运行中究竟起到什么作用，还要再做观摩推算，所以与你们因果，我不愿多沾，君子之交淡如水，言尽于此刚刚好，我们就点到为止吧。” 灵栖言罢，就自顾自观摩起真知会枢纽的种种结构风格，浑然不再理会外物。 熵非凡吃了闭门羹，也不沮丧，方才与灵栖谈论一席话，足够沉思体悟上十天半月。 不得不说真知会区域中探讨道法的风气很浓，灵栖在稍微显露出非凡谈吐后，更多的能量生命体长老，衣袍打扮跟帽子的规格林林总总，都来向灵栖讨教一二，结果灵栖不再多言 ，倒是跟其他长老印象里各种喜欢夸夸其谈的“修道高人”截然不同。 在短暂寒暄后，有地位超然的真正大统领，隆重出场，也没引起灵栖的更多回应。 这是一名全身金色法袍，帽子直达天际，一眼望不到边的老者。 顺便，这处议会大厅，全由光柱，光棱，光墙组成，并没有真正的屋顶。 所以那金袍老者，可能帽子真的就是一束光柱，直捅宇宙尽头。 老者就位后，也不讲话，就听座下各位长老一一汇报近期事项。 比如熵非凡，汇报了混沌监狱星区封闭的事件，拯救一船的英雄烨良辰事迹，还有混沌星区定期船船队押送斗玄门胎形魔头，结果遭到反噬，牺牲自己，留在了混沌监狱星区的事 迹，还有魅魔一族及其他大大小小十数个魔界家族，决定脱离混沌盟，加入真知会的事项凡总。 还有其他的支部长老，讲述了各自所属工作区间的总总情报，详尽庞杂，事无巨细，都一一阐明细节。 他们都丝毫没在乎灵栖这个“外人”的到场。 实际上，会议大厅中如灵栖那样，并不属于能量生命体一族却得到邀请进来旁听的“顾问”为数不少，约有上百位。 他们能够得享特权，自然都是有着各自的本钱，最显而易见的条件就是至少都是具备丹气。 大概都是真知会各部长老笼络来的高手吧。 而他们来到这里，多半也不是真的要参与讨论什么，只不过能够出席在枢纽会议厅，是特权，身份，实力的象征。 再说那个金袍总会长，一直端坐听取长老成员报告，没做指示。 “返虚境巅峰。”灵栖打量这总会长几眼，就已经有了评价。 这会长跟自己当年全盛期已经相差无几。 不过能量生命体的修为跟一般修行者稍有不同，他们表现出来的能量往往比实际修为大得多，也就是说同等修为下，与他们斗法，通常是斗不过的。 换个角度看，那会长表现出来的威势能跟当年的灵栖返虚境巅峰持平，就说明实际上总会长的修为底蕴尚未几及此。 “这是我们真知会第四代总会长，焰不动。”熵非凡偷偷告诉灵栖。 会长的名号，不再按照谱系来排，而是直接冠以五大神焰的称谓。 灵栖点点头，没做任何表态，她已经说过不想参和真知会的事情，不会出尔反尔。 至于这帮能量生命体的命名规则有什么讲究，也都是无所谓的事儿。 会议其实相当漫长，但每一个参会者所讲的事件，工程发掘进度，其实相当有趣，干货满满，所以灵栖在一旁听着倒是没有无聊。 而这些内容所指出的核心意思，倒是并不轻松： 混沌盟的势力也在挤压行星发展集团的扩张空间，前景不容忽视。 实际上，以真知会为核心的“枢纽区”已经是宇宙间唯一的净土，还算是各种规矩法则齐整的区域。 再往外被称为文明发酵区，即长生宗，斗玄门，鬼神会，炼金院的门阀星系，是为了延续各种古代道统的原生态星区。 而这一切算算上，也就是区区数千个星河系的范围而已。 再往外，亿亿万万的星系，全部属于混沌盟。 没有任何规则，没有任何法度，就连“邪恶”，“妖魔”，“黑暗”等等概念都不存在，就是混乱不堪，难以给予准确描述的领域。 其实，真知会的存在，就像是被强力喷溅的臭水水枪冲刷的水池。 短时间内因为冲击力的存在，导致池子里的干净水源补充到被冲刷后留下的真空区域内，但不消片刻，更多更浓的臭水就会全面占据整个池子。 并且这一次将是缓慢而坚定地侵袭，无可挽回，没有希望，一切都是绝望地深渊。 “所以了，我们这处宇宙，终究将迎来消亡......除非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金袍会长终于开口说话了！ “除非我们的宇宙并非封闭的一池死水，而是能够找到出口！” “就像好像那些传说中比合道境还强大的超脱者一样，既然能够超越这一方的天道规则，会不会能够开辟新的支流，能够让污染了这方宇宙的恶源疏导出去?” “甚至，这股莫名其妙降临的魔灾，也很有可能是来自外界的强者灌输进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管它是外界邪魔，还是修为高到不可思议的恶人，毒害我家园者，虽远必诛！” 以上，就是真知会为什么一直以来苦求道统心得，追寻合道至理的原因之一了。 他们是天之娇子，一出生就对这方宇宙的各种物质，能量如指臂使，可以说是天道的代言人。 而拯救被污染的天道，也是只有长老议会级的高层才知晓的秘密。 其他等级稍低些的人，应该还是以为待在真知会很和平，没有打打杀杀，没有争名夺利，是永不陨落的天堂。 金袍会长作为拥有相当于返虚境级实力的强者，果然与灵栖英雄所见略同。 他们都感觉自己的世界遭遇魔灾，是莫名其妙地受到波及，而始作俑者很有可能是天外邪魔？ 不过一切都还没有定论，能够稳定送人达到合道超脱的办法，简直虚无缥缈，亘古以来闻所未闻。 接下来，金袍会长催动神识意念把一道道细密的指令，安排分门别类灌输给不同的分部长老，等于精密而高效的单独布置任务。 这些事儿就跟灵栖没什么关系了。 哪怕听到了真知会高层的这些秘密，灵栖也不认为这群死脑筋的能量生命体能够做到。 鲤鱼跃龙门么？ 传说有天地之门，不管什么样的杂鱼走兽，越过此门，立即得知万物至理，成龙成神...... 这也太疯狂了！ 全民合道超脱这种话，哪怕比灵栖的时代还要久远的时代，神农策的创始人，神农氏还健在，各种荒兽奇珍满地乱跑的时代，众神如天上繁星般熠熠生辉的时代，也没人敢说能够 开辟一座随意送人超脱的龙门。 这也难怪，那个金袍总会长估计也就是依托种族优势战力强悍，实际境界怕是很稀松，所以才敢做出此等妄言。 用灵栖的见识来对比，可以说这帮家伙对于力量一无所知。 何况，灵栖的认知也告诉她，做到报仇这种事儿，没有想象那么难。 还是那句话，一个境界的强者去声称动辄可以毁灭世界，听起来狂霸酷拽，但在内行眼里真是虚张声势，因为毁灭世界太简单了，稍微改变一下基础规则就能做到。 真正的强者，是要做出什么创造性的举动，才可以有资格被称为“掌握了”什么力量。 那个所谓的一掌戕害了整个宇宙的邪魔，用不着等聚集了百八十个超脱高手再去找回场子...... 灵栖心里已经有所决绝，自己如果能够超脱合道，定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单枪匹马找到那个肆意妄为的混账东西，亲手暴揍一顿。 会议结束。 所有人或在整理文件，或在肃然沉思，也不知有多少是真的在思考问题，有多少是装作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至少灵栖是最先做出扭头就走动作的人。 先到令人有一种错觉，好像她是预料到那个金袍会长什么时候发出“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的信号，然后顺应这个时机转身，节奏、气氛掌握得恰到好处。 高手，真正的高手！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引得那金袍会长眼眸中陡然绽射一道精光，锁定到了灵栖身上！ “道友，请留步？” 金袍会长意外地亲自张口发声。 然而灵栖并没有半点迟滞，仿佛充耳不闻般，兀自在面前的光幕上动手一划，开辟出一道传送门。 这传送门的细节构造，若是有懂行的人士看上一眼，就会惊觉它居然跟真知会官方系统权限开辟的传送门气息十分相近。 而且，许多符法构造融合细节更加圆融，简直比官方还要官方。 嗯，说起来，在场的每一个人其实都是这种“懂行人士”呢。(未完待续。) 77铁牛 真知会的各种造物，一向都是随时在变革，进化，并没有所谓的“研究一代”“验证一代”“应有一代”的说法。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时刻不停地在汲取“发酵区”各种新呈交的论文，每一种设想，可能性，哪怕是在微弱的改变，甚至近乎是在敷衍欺骗地提出的题目报告，也都会一一造出实物，应用起来，宁可消耗万倍资源，造出方向错误的试验品，也不错过任何一种可能呈现优越性的创新。 就是这种机制，使得他们包括传送门在内，乃至日常的一颗钉子，一张纸，一个夹子的使用，都可能前一秒跟下一秒出现不同，并且时时刻刻采集着偌大的真知会枢纽区数以亿兆兆计的生灵，对各种物品细节的看法，提议，构思...... 可这是他们第一次，对于一个年轻魅魔随手开辟的传送门，产生没法再修改任何细节的“完美”印象。 当然，这些家伙再怎么波澜澎湃的心理活动，都跟灵栖没什么关系，她径直走出会议室，要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等一下，会长在招呼你，居然充耳不闻？小丫头很嚣张啊！” 有一只粗糙大手，在传送门消失的瞬间，神鬼莫测地抓住了灵栖尾巴。 会议大厅中如灵栖那样，并不属于能量生命体一族却得到邀请进来旁听的“顾问”为数不少，约有上百位。 他们能够得享特权，自然都是有着各自的本钱，最显而易见的条件就是至少都是具备丹气。 从个性来讲，也许很多人都是凑个数，未必真的把真知会的使命跟族群命运放在心上， 但并不能说就没有真的认同真知会理念，并且景仰效忠之人。 出手抓住灵栖的，就是其中之一！ 粗糙的大手，来自一只熔岩石人，别看他五大三粗，粗犷不堪，这一抓的时机却是掌握得堪称绝妙。 恰恰是灵栖身形即将隐没，传送门也就要顺理成章地消失瞬间，形如鬼魅地一抓，把好好的圆融顺畅的节奏硬生生横拦截断，叫人十分难受。 如果说灵栖的尾巴被妖妮抓，那是大意无防备，可是这个熔岩石人的出手，就真的是玄妙犀利。 “厉害了道友！你这等身份修为，发起切磋居然不知会一声？” 灵栖即将隐没的身形瞬间回到大厅，全身粉色电光缠绕，怒发冲冠，赫然已经是生死决斗的姿态！ 这其实都是老一辈修行界的规矩，你若是摆下道来言明来历，就算宿命大敌，也会礼数备至，正大光明地斗法。 可是一声不响就开启战端，那就是偷袭行为，按照默认的规则，双方是不必进行任何客套，也不用管身份，境界有什么差异，要直接打杀而后快。 “呸，你个魅魔妖女，要靠依伴男性强者乞求恩泽来维持修为的下九流血脉，也有资格谈论什么切磋知会的规则？” 孔武有力的熔岩石人，猛力拉扯灵栖尾巴朝自己身前拖拽，另一只拳头已经握紧，狂暴强横的爆裂法力充盈得即将溢出： “枢纽议事厅是何等庄严之地，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特别是你敢对会长哥哥的招呼不屑一顾，简直傲慢无礼，吃俺铁牛一拳！” 熔岩石人暴怒动武，其他与会的客座顾问，还有蜡烛头长老们，都是陡然一惊。 这个熔岩石人，来历非凡！ 此人名唤熔铁牛，乃是当年真知会还没扩大到现今程度的时期，距离枢纽区不远一颗行星的星球之主。 他在真知会扩张期曾经跟会长焰不动相当不对付，也是整个星河发展集团的大敌，打打骂骂持续了上千年。 后来，熔铁牛所在星球承受不了这位脾气火爆的星球之主无休止征战，处于爆炸灭亡的临界点。 结果焰不动不计前嫌，说服真知会全体长老，牺牲巨大资源储备，硬生生保住了熔铁牛母星。 那个时候，真知会跟星河发展集团还是个雏形，远没有现在这般的巨无霸体量。 而熔铁牛事件的解决，可以说为真知会今后发展打下基础，是它们的第一桶金。 并且从那时起，熔铁牛就成为焰不动的铁杆脑残跟班，整天会长哥哥会长哥哥地叫，令人好不尴尬...... 但抛开这些不知真假的黑历史，熔铁牛的实力是绝对不容小觑。 据说他境界跟焰不动会长相仿，但一身法力全都钻研在战斗上，乃是亘宇无敌的征战霸王，偏偏还是脾气爆炸不讲情理，动不动就毫不保留地把一身战斗法力爆发出来碾压看不顺眼之人，毫无高手城府......总之就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丹成中品，天庸丹，不偏不倚，刚猛方正，无懈可击。” 灵栖与这熔铁牛面对面，法力激荡之际双臂一振，袖子状态的神农鞭雄浑抽扫。 不过熔岩石人全身石肤仿佛笼罩着烈焰之盾，任何变化多端的法力都被以力破巧地震荡开来，收效甚微。 灵栖所见过跟这家伙修为最接近的对手，是青蛟老仙。 可青蛟老仙是沉睡万年未得补养的落难灾民，而且他连自己的道统都不够坚定，已经成丹了却纠结舍弃，实力不够圆融。 这个熔铁牛却是死心塌地跟随真知会高层，修行资源从来不缺，而且极度自负，横行无忌，高傲的行星之主身份也是其倔强的源头之一。 此外，始终牢牢抓紧灵栖尾巴，认准了她的弱点，只求战胜，不择手段。 百分之百硬茬，没有弱点破绽，战斗的意识跟执行力都坚如磐石......此乃灵栖出世以来遭遇最强大的敌手！ 熔铁牛出拳来打灵栖，动作上固然只是挥拳锤打而已，但其间的法力运行并不简单，是以烈火岩浆烧熔万物，把那些脆弱的血肉，弱不禁风的植物草木统统回炉重造，变成刚硬磐石，再也不怕风吹雨打，笑看宇宙变迁...... “万物生机，只争一线，适者生存，没有弱小怜悯的空间，唯有熔锻之后再经淬火的磐石，才有资格耸立于天地间！熔岩道，大衍霸磐拳！” 滔天热浪自熔铁牛巨拳涌出，磨盘大的拳头似乎要把灵栖娇小的身躯碾碎。 “血肉之躯，花草植木，未必如你想象那么不堪，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灵栖袖子不再攻击熔铁牛的满身烈焰盾，转而盘踞脚下，幻化芳草青青： “神农策，桃花雾。” 灵栖脚下的一席绿地，喷泉般汹涌上冲细密的花瓣之泉，遇到石人火拳瞬间蒸发，化作粉色雾气，香气扑鼻。 那些小桃花，自带微小根系，沾染到熔铁牛身上的岩甲缝隙中，就生根发芽，开枝散叶繁茂成长更多的桃花植被。 木克土，熔铁牛全身麻痒，却又不肯服输：“你用的手法，近乎长生宗？居然不是什么黏腻缠绵的妖魅邪术......” “但我境界积蓄都超过你，火亦可克木，大不了比拼法力消耗！” 熔铁牛催动磐石盾甲朝熔岩形态转变，周身尽是金红发亮的滚滚岩浆。 密密麻麻的桃花蒸腾，粉色雾气更加浓郁，伸手不见五指。 “你这样也敢说境界积蓄超过我？” 灵栖叹气： “我都不忍心动用炼虚境法力，仅仅以同为炼神境的徐林焰知识，催动返神境的少丹法力来镇压你，你都应付不来。” “连徐林焰都没领悟到，应该是成丹后困扰在这炼神巅峰很久，始终不得下一步返虚境的门路吧。” “我本不想用这招，奈何你抓哪里不好，非要抓我尾巴。” 灵栖屈指弹弹熔铁牛的手腕：“现在松开，你能输得体面些，不然可要出丑了。” “我就抓你尾巴又如何！” 熔铁牛死犟，他虽未接触过所谓魅魔，但战斗本能能够察觉到，灵栖周身法力运行，尾巴是一处薄弱穴位，掣肘此关键，可以扰乱她气血运行。 气血运行，哪怕是成丹之后的炼神境，也是不可以忽视的。 因为丹气凝聚，包含了气血，神识，天运三大要素，缺一不可，熔铁牛自己就是，成丹多年，最习惯的修行基础，还是以气血搬运作为起手。 可他并不知道，灵栖的境界，已经不再拘泥于气血层面的限制，一开始就是按照返虚境的经验见识来提纲挈领，早就把主要精力放在神识修为上。 当然了，灵栖本身的境界毕竟还未到那个程度，所以控制气血还是有用处的。 这个用处仅仅是让她的魅魔血脉易于溢出...... 灵栖的自从了解到占星术的一些机理后，便习惯了常时运行此法，能够掩盖法力运行痕迹，避免许多不必要麻烦。 不过面对成丹已久的老牌高手，便没有这么多闲工夫处处照顾细节。 本来即使熔铁牛无礼在先，可以不容分说打杀掉，但灵栖还是有些自持身份，既没有动用炼虚法力，也没有歇斯底里地胡乱倾泻魅魔血脉，而是尽量只动用纯净修仙法力，跟熔铁牛玩起五行相生相克的斡旋。 这就像下棋一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已经属于文斗，大大放水。 可熔铁牛实际上是把二分精力用在对抗桃花雾的法术对拆上，三分精力用在催动法力底蕴闷头提升熔岩温度上，以期强行压迫灵栖法术。 至于最多的五分力，则一门心思在摧残灵栖尾巴！ 因为熔铁牛的战斗经验告诉自己，伤人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先击破弱点，造成无可恢复的伤害，才能叫圆整的防御体系露出破绽。 他的策略是有道理的。 别看灵栖始终保持举重若轻的淡然姿态，但熔铁牛的实力客观地摆在那里，这货真要卯足了心思用暂时的下风跟灵栖换一条尾巴，还真没什么办法。 于是灵栖只能无奈地，中止了占星法力的掩饰工作，导致魅魔体质的生命能特性呈现出来...... 那就是已然进化到对具备丹气强者专宠专效的诱惑引力。 而会议厅当前在场的所有人，其实都是修为驻留在或雏丹，或少丹，或壮丹、成丹这一阶段，恰好是灵栖守备范围内的猎物！ “桃花，桃香，桃色......真是很符合魅魔品味的法术呢。” “是啊，真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就使用这么暧昧的招数。” “但是，看久了又觉得其实还不错，挺养眼的......” 周围各路强者，从冷眼围观，到评头论足，最后逐渐发现，视线似乎挪不开灵栖的身姿，面容，一举一动了： “我的体内，好像有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这是什么感觉，似乎是本能在告诉我，面前有尊极品炉鼎，是晋升境界的上佳机缘！” 有道貌岸然须发皆白的老爷爷面色潮红。 也有能量生命体的法力节点发生紊乱： “啊，我维持不了人形了，能量在不受控制地窜动，好像非得吸入桃花的香气才能平静？” 就连好多本质不属于血肉生灵的山石精怪，也不能自已： “奇怪，我本是得到日月光华温润的玉石化身，怎么也会躁动不安？额啊啊，我体内的玉液灵浆在固化成卵？我要怀蕴了！” “连你们都这样......那我......” 客卿顾问之中，还有近半数的族类乃是妖兽出身，猪马牛猿驴狗虎豹之属，已经绝望地放弃抵抗： “我们先走一步了！在待下去，显出原形不说，就连理智都会崩解，丹气已经有溃散迹象，似乎要一泄千里！” 呼啦啦啦，尚有理智存在的诸位急忙夺路而逃，但此时已经有少数人，开始变得呆滞，口水流涎，行尸走肉般挪向灵栖...... 旁人尚且如此，直接跟灵栖对面硬缸的熔铁牛，又该是什么状况？ 的确，这位熔铁牛底蕴境界都比别人高深，而且性格也是莽撞暴烈，一时之间似乎还没有失态迹象，仍旧是猛打猛冲的粗野汉子一枚。 但是效果没表现出来，并不说明魅魔信息素就没有侵入进去，甚至像他这种情况后果更严重！ 因为这样暴烈地脾气压制了身体发出的一些异常信号，使得症状在初期时被忽略了，等真正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时，那媚毒已经深入骨髓......(未完待续。) 78亮活 熔铁牛一边凶猛攻击，一边将周身的岩石铠甲都销熔成金灿灿的岩浆，火花乱溅之间就好像是在炼钢炉铁水中戏水。 这一时之间，的确让桃花种子没有了土壳依附，甫一出现就给蒸发得香消玉殒，化作一捧粉色蒸汽。 但熔铁牛在铠甲尽失后，呈现出健美精赤的身体线条，居然棱角分明，胖瘦适中，相当地有型。 随着体型变得轻便，他攻击频率却在节节攀升，猿臂颀长，肌肉结实，每一拳都力道十足！ 不知不觉间，熔铁牛呼吸变得粗重，身体倾轧，打法越来越有侵略性，简直恨不得全身都化作肉墙，朝灵栖压倒过去。 整个过程中，灵栖时候一直在苦苦支撑，舞袖不断消融，又不停织长，仿佛随时都会抵抗不住？ 但就是这随时都要断开的一线气息，偏偏维持许久。 许多人没有注意的是，蒸腾的桃花雾气久久不散，似乎活物般纠缠成细密触手，丝丝入扣，在熔铁牛矫健的脊背线条上，形成一副纹身...... “铁牛啊，到此为止吧，你中了人家圈套。” 低沉，悠远，又如洪钟一样余音缭绕的嗓音传来，是金袍会长再度开口了： “这样下去，你一身修为要被人剥走了......好一手桃花嫁衣，美轮美奂，真是叹为观止。” 金袍会长声音传进熔铁牛耳膜，这个狂猛汉子陡然一惊，背后冷汗哗啦啦地淌下，跟先前那滚滚熔岩中火光耀眼的状态判若两人： “啊！会长哥哥！铁牛对不住你！我受到妖女迷惑，道心泛起杂念！” “无妨，老弟暂且退下，我亲自会会这个女妖精。” 说着，金袍会长揭掉高帽，解开衣襟，扔掉腰带，半透明的身躯之上，可见一捧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盘踞下腹。 他伸出一掌，印在熔铁牛后背，金色火焰波纹一晃，桃花纹身纷纷消失。 灵栖接着机会平复了呼吸，把眼睛一眯，牢牢盯住会长腹部的金色焰团： “好纯正的火侵焰！好大，好长，好粗。” “不过道友你如果真打算动用此等程度的法力的话，我也说不得要拿出压箱底的手段，不会顾及什么斗法规矩了。” 灵栖刚刚对付熔铁牛，是巧用了徐林焰的意境，以较低质量的少丹丹气，压制了熔铁牛的成丹丹气。 而徐林焰，就是这么一门以弱胜强，甚至可以让被克制的属性反过来压制强势属性。 它不是一门特殊的技巧，而是天地间存在的一种规律现象。 当然，光是知道些知识，道理都懂，可是真到出手之时未必可以运用得炉火纯青。 必须是境界达到，真正所感悟，窥破万物生灭变化的本质。 类似的原理，也适用于水晶焰，火侵焰等现象。 那金袍会长动用的，就是一股纯正雄厚，如假包换的火侵焰。 灵栖瞧了一眼，心中已有计较。 这股火侵焰应该是真知会能量生命体的传承至宝，估计是那金袍会长担任了最高职位后，才得到使用权，让这捧底蕴深厚的火侵焰火种盘踞在了下腹丹田。 因为哪怕是灵栖前身，亲自主持过洞天法宝的祭炼，也跟许多同级高手探讨，交流过锻造洞天材料的火候，时机等等，就都没见过如此巨大且稳定的火侵焰火种。 别说是将这股火种安置在下腹丹田了，哪怕是灵栖当年要熔炼什么材料，也得专门为一丝火侵焰祭炼专用的灯炉法宝，存储调节。 想想看，真知会远征军禁忌的歼星炮，才不过是摸索到一丝火侵焰的意境，凝聚出个暂时的火侵焰火苗而已。 而金袍会长体内的这团篝火，灵栖目测至少比歼星炮一炮之威强过万倍！ 十之有九，那股火侵焰本身就是件先天灵宝级的神器。 也只有这个可能性，才会出现眼前这样把好大一捧金光灿烂的火侵焰，稳稳当当地吞入腹丹田的壮举。 “这宝贝真不错，好想要。”灵栖目光的炽烈程度，已经直逼火侵焰的金光，那死死盯住会长下腹的目光，令这个场上地位最高的能量生命体背后莫名一寒！ 他警惕看了灵栖一眼，目光转动，立刻发现了事情关键： “铁牛，你怎么还没松开人家的尾巴？速速停手！” “嗯？哦！” 熔铁牛乖乖听话，松开灵栖尾巴，转头向会长哥哥抱拳施礼： “哥哥勿怪，是在是那个妖女其实乃是前所未见的强敌！我的战斗本能告诉我，稍有疏忽，就会一败涂地。” “你的直觉没错，不过那股所谓战斗直觉真正想要告诉你的是，普通斗法，你会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输得坦然，而拉住人家尾巴，至少你还有还手空间，但也会惹怒对方，用出些后果大家不爽利的手段。” 金袍会长急忙把熔铁牛扯到身后，又朝灵栖作揖施礼： “高手请见谅，我这弟弟打出生起就是一颗星球的地核熔心，土包子一个，没见过世面，还请原谅则个。” 灵栖尾巴被松开后，顿时心境清凉冷静许多，不像先前一股邪火中烧，虽然不至于立刻发作，但脑中一些“杀人夺宝”，“喜欢什么就去抢”，“干脆一举踏平真知会”的妄念得以消融。 这是魔族本性中的百无禁忌心魔，若是顺应它去行事，进境极快，但从此修行道路将会走向极端，刚极易折，后果难以收拾。 灵栖又回到了温尔文雅的气度，也抱拳回礼： “道友客气了，是我修行不过关，稍微抓住尾巴就抑制不住魔性，险些做出过火的行为。” 金袍会长哈哈一笑： “高手谦虚！我早已看出，您指点铁牛时已经仁至义尽，动用了仅仅是稍微高出他层次一丝的法门，而且这徐林焰本来就是铁牛成丹之后应该参悟的道理，可他愚钝顽固，难遇机缘，不得要领。高手今日的提点，其实反而给他一个莫大机缘，切身体会到徐林焰的玄妙，留下刻骨铭心印象，日后每每参悟徐林焰的奥秘，今天实例都是最好资粮......并且，高手如果真打算发难的话，我这座枢纽大厅，怕是经不住你一拆。” “好说好说，你这会议厅，建筑于四通八达的传送通道中枢，有那么些洞天的意思，不过还差些火候，我也是根据这一点推断，你并没有真正掌握火侵焰的用法，不然手中已经有了金刚钻，却把这瓷器活儿做成了泥瓦罐。” 灵栖借着金袍会长的话头就上杆，并没有跟他客气： “拆了这并不稳固的亚空间厅堂，固然轻而易举，但我更手痒于给它嵌下个真正的洞天基础，好久没回味炼宝手法了，今天得见会长这么大一捧火侵炉焰，心头翻涌有很多感慨啊。” “高人果真懂得洞天奥秘？若是如此，这火侵焰灯尽管拿去用！能够一睹洞天法宝出世，顶的过真知会积累千年的全部知识！” “可惜此灯乃是我族世代流传镇压气运至宝，更是全体能量生命体永生不灭的关键之所在，我个人无法决定它的去处......不然宝物当归属能够发挥功用的人之手，就是送给高人又何妨！” 金袍会长慷慨陈词，听得灵栖哑然失笑： “道友何出此言，我见火侵焰炉雄伟辉煌，也是有感而发，祭炼一座厅堂大小的洞天，还用得着借助你族至宝么。” 她食中两指并拢，法力澎湃运转，恢弘磅礴之际，却没有溢出半点风压，一番眼花缭乱的光影变幻之后，灵栖指尖泌一丝纯金细线。 金袍会长一见此线，腹部炉火隐有躁动迹象，那正是如假包换的火侵焰！ 不过这丝金线稳固凝实，可比会长那团仅仅是用作保存神焰的一炉灯火高端得多。 灵栖手腕运转，金线融入袖摆的薄纱中，千回万转，绣出一座神圣浩荡的建筑设计图，赫然是与当下议会厅堂大同小异，但完善许多的高塔图样。 金线穿梭于薄纱布景中，半点都没有泄露法力，随着穿梭的面幅增大，越来越细，越来越精密，却根本不会燃着轻柔的纱织。 最后，设计图已经没有线条痕迹，完全就是金色光晕明暗错落，泼洒出一副圣洁高塔的写意图画。 就连整个薄纱长袖，也已经不知何时起，延展铺盖了整个空间，就在众人周身盘旋，那些金光闪耀出的图案，也呈现为立体的光影，叫人身临其境。 “起！” 灵栖大袖一挥，光影薄纱脱离开来，融入周围建筑。 原本这座会议厅就是纵横的光棱组成，并无实体。 但现在随着灵栖洒下金光，那些墙柱线条变得真实了很多。 刷刷刷！ 这座传送枢纽的核心，正在急剧吸收它所沟通的真知会各个星球，驿站，飞船，临时悬浮台的矿物储备，自动按照灵栖泼洒出的设计图凝固结构。 所有在场的真知会成员，包括金袍在内，都在死死以目光锁定每一个小砂砾，小水滴，小木屑，小光点的流动，这些物质的飞行轨迹，变化过程，对真知会来说都是宝贵的演示材料，试图从中捉摸出一些洞天境界形成的要诀。 很快，他们目不转睛到目不暇接，头晕目眩，目瞪口呆...... 会议厅抽取物质，解析重组的速度很快，几乎时时刻刻就有的排山倒海的材料被吸扯。 但整个构建过程又很慢，细细地修整完善的洞天界壁，如同缓缓积累的琥珀，目测要等个三五十年才会有明显变化。 “她构筑空间的功力，比打架功力强出百倍！”熔铁牛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给出切肤体会的中肯评价。 此时灵栖早已飘然离去。 “这种强者，凭我们现在的底蕴还是没法拉拢过来啊。” 金袍会长摇摇头： “不过算了，今天的所见所得已经超乎想象，足够消化三五百年。” “但那也只是描述下来而已，想要真的学高人重复建设，就必须得我亲身达到返虚境，真正能够动用火侵焰灯的宝藏！” “你们都退下吧，我现在就要开始闭关。” 真知会的头头脑脑们，要做什么打算，灵栖已经无兴趣理会。 她在枢纽区施展了一手洞天缔造的绝活，可不是义务劳动。 灵栖当然会再里面留下暗门。 以后手头紧了，抽来什么物质，或者直接借用法力，连个招呼都不用打，直接吃大户。 不过说起来，灵栖此行还是略有些失望。 因为这真知会的道统，规模大是大了，层次还是稍低，深度不够。 先天灵宝火侵焰灯，就是他们全族的至宝了？ 也就比灵栖早就知晓到的“天丛云剑”，强个几分而已。 想想也是，自己母星的几个“不可思议”地带，都被他们当做未解之谜，漫长研究呢，而在自己看来，那不过是几个二流门派跑路之后来不及处理的遗迹。 包括“天丛云剑”，“火侵焰灯”在内的宝物，灵栖打算搜刮来用作巩固母星根基，也仅仅是凑合地达标，可堪一用的程度。 这么说来，真知会的材料，灵栖就算无限提取，也价值有限，就好像满地都是的砂石泥土，本来就价值一般，多拿了许多也没用。 随着修行境界提高，普通材料越来越无所用处，这点小小的福利也就不算什么。 至于灵栖现身眼光见识，承认真正的先天至宝，不世出的神器，比它们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由此可见，其他几个道统，长生宗斗玄门鬼神会炼金院之类，未必就是附属于真知会唯其马首是瞻，应该也只是利用这帮人傻钱多的家伙，展开贸易合作，攫取修炼资源。 更别说体量超过它们总合千百倍，真正占据宇宙最大空间的混沌盟。 看来要一睹宇宙全貌，统合见闻，还真是得亲力亲为，踏遍星海。 这样想着，灵栖回到了妖妮一行人和魅魔女王大开宴会的地方。 这里正是当初那艘救援船，烨良辰担任舰灵。 准确来讲，她只是要找妖妮而已，没想跟其他魅魔一族多沟通什么。 这帮家伙刚刚吃喝玩庆祝女王回归的筵席，现在正在开始庆祝加入真知会成为其下属一支专门就“吃喝享乐快活无边”为题目的论文分组，做着兢兢业业的业务考察。(未完待续。) 79剑群 灵栖一露面，就有已然衣冠不整的魔族醉汉举杯欢迎： “小主子回来啦！这艘大船是陪送小妖妮的嫁妆吗，真带劲！” “我们都不想回混沌盟的老家了，整天打打杀杀，都没时间跟贝优妮妲宝贝亲热。” “索性加入真知会后，还没选定驻地，不如就在这船上吃喝三五百年，再做打算。” 狂欢的宴会嘈杂不已，感觉这帮家伙说得到做得到，真的会赖上船来不走。 灵栖搂过小妖妮的头：“这事儿你怎么看？船是你的，这里面的一切都由你决定。” “当然是把他们送回老家！”妖妮痛苦地捂头： “这些大叔们，都是魅魔王国周边强力魔族的王公贵族，母后就是与他们交好，才让我魅魔一族得以平安延续。” “混沌盟的周边环境很复杂，弱肉强食司空见惯，这么多高级魔族全都外出，家里空虚脆弱，长久下去，用不了几年就会被外族窥伺，灭国奴役。” “小妖妮真了不起，都知道为种族未来担心了。”贝优妮妲女王醉醺醺地摇晃过来： “放心吧，既然已经加入真知会，那这帮蜡烛头当然会派出武装来保护我们的家园。” “而且，我们的星系要作为真知会嵌入混沌盟的前哨基地，同时提供关于混沌盟各方势力的情报，是公平交易。” “所以了，国家种族的大事，小妖妮就不要操心啦，时光苦短，你离家大半年，才刚一见面，忍心就这么离开老妈？” “那，那好吧......”妖妮闷闷不乐：“不过你们不许在人家的船里做坏坏的事情！” “噗！”女王娇笑不已：“小妖妮都是有后代的人了，还是留着不坦率老毛病......” “放心吧，玩过虫族的小可爱后，我暂时对一般的欢愉没什么兴趣了，没看大家到现在都是在单纯地享受放松的酒会么，我们是真的在庆祝加入真知会的合约达成而已！等哪一天老妈燃情恢复了，自然找好地方玩儿去。” 乘着一连串银铃样的笑声，女王离去，重新加入欢天喜地的酒会。 妖妮摆弄着手指，低头不敢面对灵栖：“对不起高手，你送我的大船，要乱成一锅粥了。” “没关系，送你了就是你的，应该开心才对。” 灵栖摸摸妖妮的头： “你不是很喜欢热闹吗，为什么这刻却不能敞开心扉，去和家人们玩耍了？” “我，我怕和他们玩得忘乎所以了，失去警惕的时候，他们突然又变成老样子，不顾场合地就开始亲热了！” 妖妮脸色发白： “那种喝着清淡果汁，突然掺进一口酱油的滋味，你能理解么！”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妖妮摇摇头：“你没看出来么，那些家人们努力营造酒会氛围，并一直保持着理智，其实都为了欢迎你。” “你喜欢看热闹，但别人的热闹终究都是有所隔阂，唯有自己家中最了解的人，专门的聚会，才能在炒热气氛同时，又能毫不设防，畅纵心情。” “所以尽管放心去吧，这是你家人准备大半年的礼物，我想自从你那一次离家出走之后，加上母亲为了寻找你不惜涉入险境的事件后，他们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真的！”妖妮试探地放松紧绷的心情，有一股飘然轻灵的气场萦绕出来。 这股气场一般人发觉不了，灵栖则是能够察觉到，欣慰地点点头。 繁世尘缘，虽然错综复杂，但是每解开一个心结，在心境的修行途径中都是莫大的进展。 妖妮日后前途远大，最好是趁着懵懂时期连连闯关，这样可以摆脱匠气。 不然等她有了修者意识，再刻意去设想“尘缘都是空幻，忍忍就能抛离”，那其实就错过了熬炼心境最炽烈的汤火期，进境其实十分缓慢。 “那就这样，带着你的家人游荡一圈吧，反正此船可以容纳百万人的生活起居，现在才区区一百多人，根本是小菜一碟。” 灵栖目送妖妮融入狂欢酒会，知会了一声： “那我先去把烨良辰从这救援艇的禁锢中放出来，顺便去往真正的长生宗辖区，处理些小事，没问题吧。” “没问题！高手随意，我要尽情玩去啦。”妖妮挥挥手，身形已经融入舞池。 于是灵栖来到主控室，呼叫烨良辰：“怎么样小友，这几天睡得好么。” “嗯，感觉棒极了。”烨良辰虚影浮现： “机械体跟生命体最大不同，就是每一个细节的能量流动都清晰无比，最主要的核心发动机是如此，可是最末端的一枚小提示灯的能量也是那么真实清晰，搞得我的神识每时每刻都在被各种部件的响应呼叫，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神级衰弱。” “但是模拟人体的时候就不同，好多自我调节的东西都是自发运行的，如果真要动用神识去监视每一个小细节的变化，反而无法照顾周全，因为生命体细节变化每一个小肌腱血管中包含的体液平衡，液压渗透，微电流沟通都堪比整艘巨舰的复杂度了！” “不错，看来你果然没有虚度光阴，这场磨练还是有所收获，其实这种全身如同精密机械，能量充盈到每一个回路不遗巨细的情况，恰恰就是炼气境巅峰，百脉贯通的特征。” 灵栖点点头： “其实这样的经历是有好处的，你回到人形后，能够更细微地察觉到脉络的细微节点，有些窍穴虽然在法术运行中不常用，但实际上是能够沟通微小次元，攫取微小次元世界中的生灵所发出愿望，加以提炼增幅的话，能够释放出单凭目前身体所在世界理论不能解释的力量，是所谓心相。” “而心相这东西，体悟起来有跟你这精密真实地跟踪每一小流的能量回路截然相反，是宏观地大势推动，身不由己！甚至有很多感性的心情，毫无理性客观可言，纯粹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最难将息......此时才是还神境的开始，要多多感触。” “还神境！我可以进入那个阶段了吗，听说很难。”烨良辰虚影的脸色发青，实际上，灵栖刚才的一席感性啊，心相啊，情绪化的解释，就已经叫他晕头转向，无法通彻。 “嗯，其实你现在的情况，是顿悟的好机缘！这样，你记住我所讲的还神境描述，然后自己定下个目标，设想怎样才能脱离这艘舰艇的能量回路，重新让神识掌握属于自己全身的成分跟动力，自然就可以恢复本身。” 灵栖提示，这样可比空泛泛地描绘一些境界实在多了，只要烨良辰自行脱离舰艇掌控，他也就顺其自然地进入到还神境。 “所以，你就先慢慢参悟吧，现在，送我去长生宗星域，走马观花。” “嗯，知道了......”烨良辰一边沉思着所谓还神境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玄奥理念，一面轻车熟路地催动了舰艇开始准备跃迁。 灵栖通过秘法，朝妖妮传话，不妨跟她的娘家人做个恶作剧，突然开始跃迁！ 当然，妖妮自己是有准备的，并且这小丫头也已经恢复了活泼本性，坏笑地站到舞池中央： “大家注意了，我来表演个节目！” “大变星球！” 轰隆隆...... 飞船舷窗外，光影急速扭曲，化作带状隧洞，迷离颠倒，天旋地转。 等尘埃落定时候，狂欢的魔族们统统晕倒，就剩妖妮一个人清醒。 “叫你们没完没了地讲段子！活该。” 妖妮出了一口恶气，虽然酒会上那些熟悉的大叔们果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可是言谈之间老是讲些擦边球的话题，而且动不动就调侃自己，真是受够了。 那么，灵栖高手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来了，有热闹看么！ 舷窗之外，有无数细密银光扫过。 妖妮仰头一看，数以万计的飞剑，仿佛银色鱼群，遨游星海之间！ “我们到了长生宗星域。” 烨良辰向灵栖报告。 “嗯，不必客气，船长是妖妮，你非要以上下级的语气讲话，对她表演即可，我们还是以忘年同好相称。” 灵栖欣然地望着排列出迎接护送队形的飞剑鱼群，感慨万千： “听说长生宗是当今世间最和平的派系，讲究心平气和，修身养性，所以辖区门派都是培育灵植，温养风水的宝地。” “不过此派亦没有放弃斗战之道的修行，只是大体上以剑为尊，几乎所有的攻击法器都是飞剑形态。” “这些斗战法器，全都征调到星域外围，用以防御敌险，从而保证星域内部保持安宁祥和的环境，可以一心一意修道。” “没错，而且现在还不是真正的长生宗风情，外围防御还是与真知会合作，等真正进入星系中层，才是原汁原味的长生宗道统。” 烨良辰也加以补充，其实眼前所见的飞剑，都是“废剑”，是此星域全部修行门派中，给弟子练手的毛坯和残次品。 不过真知会与长生宗合作后，签署合约，高价回收废剑，并以高纯度的矿石材料兑换，甚至很多时候提供的金石材料无论质地还是分量，都比换来的剑坯多出数倍。 这样一来，长生宗的各种大小门派，就毫不吝惜，大量招收弟子，一股脑地传授祭炼飞剑方法，然后其中若是有成材的飞剑固然可以留下，那些粗制滥造或者天赋欠缺的残次品也有所价值，可以换来许多优良素材。 真知会在量产材料方面具备绝对优势，可是他们始终搞不懂“心相”“灵魂”“意志”这些抽象东西。 而长生宗流传的祭炼飞剑法门，最起码的也是要弟子以心血灌溉，滴血认主，随身温养，这样哪怕最粗陋的试制品，也都包含生灵的心灵意志。 双方做生意，各取所需，合作共赢，是良性循环。 包括在真知会枢纽所普及的通用能量，其实也是要有修行入门人士，动用心血光阴，付出修行时间来炮制。 所以那种通用能量，就连灵栖都觉得可以多储备些，而不会耗费自己的时力去凝聚。 否则，若是直接榨取的恒星光热，压缩物质爆发出的微粒聚裂能，对真知会来说根本就是无限量供应，犹如粪土。 灵栖的飞船已经得到真知会枢纽官方登记，是有身份的官船，而且来头还不小，乃是长老会的顾问座驾。 所以她们收到飞剑防御圈的反应，也是欢迎队列，否则的话就得直面飞剑的警戒。 这些飞剑虽说大多是残次品，可是经由真知会回收后，提供了无限能量，威力都不会小。 它们蕴含有微弱的生灵意志，催动起来轻巧活泼，十分敏锐。 当然，真知会提供给它们的都是简单直接的无机能量，只是满足活动所需，再多也无法产生质变。 比如，残次剑坯们若是能够一直呆在长生宗星域的真正文明人群中，甚至始终不离开主人身边，哪怕是最糟烂的学徒试手作品，都有可能让灵性提升，得到进化。 好吧，以上只是理论的可能。 实际上飞剑的品质若是太差，你再怎么温养，哪怕付出一辈子，最多也就是把一个苍蝇级灵性培养成一只麻雀的灵性。 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放在过去长生宗根本就没人会干！ 也就是今时不同往日，有了真知会这帮人傻钱多的蜡烛头，才催发出这么一门生意。 能够跟主人心灵相通，是法宝最起码的特性。 真知会量产出的东西再怎么强调手感工程学，舒适灵敏度，也始终是工业品，法宝的皮毛都沾不上。 所以对于眼前大量的“残次品”飞剑，再怎么残次也是具有法宝的特性，真知会其实极为看重，是一笔宝贵财富。 “平心而论，你们如果真的能参悟心灵之妙，那等于可以直接量产法宝，而且是海量地创造出等级优良的法宝，至少都是百脉贯通。” 灵栖意味深长地看了烨良辰一眼，什么东西被真知会掌握了，就要变成白菜价，理论上如果他们能够，参悟洞天级法宝奥秘，甚至可以呼啦啦地扯出上亿件山海葫芦，到那个时候说不定超越天道漩涡真不是说笑！ 只是到了那时候，这方世界还有存在的必要么，须知真知会全体是有个集体意志的，一旦收回了集体意志，那整个世界就是一个人，他所锻造的洞天世界，便是这方宇宙本身......那等于是世界意志自己超脱自己，直接超越合道。(未完待续。) 80地头 “好了，废话不多讲，速速递交通关文牒吧。” 灵栖催促烨良辰。 他已经看过够多的真知会跟其他文明融合的实例，基本上都是那一股子金属陶瓷味儿，早就审美疲劳了。 飞剑鱼群固然已经相当具有本地色彩，不过比起真知会本部的风格，也是三七分。 真知会本部各种文明痕迹，有三分是各自的专属特色，七分是真知会硬邦邦金属陶瓷风。 这里倒是有所扭转，七分古意盎然，但三分还是一板一眼的工业化集群巡逻。 所以了，赶快通过这布防地带，处理好那些乱七八糟的入境手续......才好深入星域其中，去体验原汁原味的长生宗风光。 各种杂事大约又磨蹭了半天，灵栖一行人以高冷的姿态，没理会这帮入境审查员对于其“枢纽区顾问”身份的艳羡逢迎，直接降临去了长生宗主体星域。 当然，这半天时间里也不是干等，大体上一些风土人情，知名景点，历史故事，都做了些了解。 此外，主体星域是“文明发酵区”，按照通用法生态保护条例，会被要求避免真知会的飞船直接现身。 实际上，这个条例主要还是限制那些以经商为主要目的私有飞船，灵栖挂着“长老会认可顾问”头衔，只会受到劝说，没有强制执行。 但灵栖本人其实对这个条例相当拥护，入乡随俗嘛，飞船选择在一处四周都没有生灵星球的星系远端悬停。 “这里是我们的目标，室磷星。”灵栖在长生宗旅游图上敲定了个坐标。 此行星不是灵气最充沛的，也不是修行水准最高的，同时也并非什么未被开发的边远资源星球。 但偏偏各方面十分平均，作为一方文明的典型，是研究文明形态的好去处。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妖妮烨良辰都对灵栖言听计从，跟着游山玩水凑凑热闹就是，管她什么计划不计划的。 而灵栖选择此处，则是打算给母星那些残余的居民找个落脚地，开辟座山门出来，临时安置于此，随后要对母星进行大刀阔斧的重整，等这一阶段有所成就后，再把母星凡人接回 去。 所以在敲定星球后，她再开始物色山门的所在，也没有选择灵气特别突出，或者地点特别隐秘的地方，而是又一处平平无奇，跟修行界名山大川不远不近，跟凡人聚集的国度不远 不近，跟一些未开发的蛮荒地带，藏污纳垢的魔窟暗堡，同样不远不近。 名为“鲭蛏山”的一串山岭。 这座平平无奇的山头，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占地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靠着一片沟通海洋的近海湖“鲭蛏湖”，周年四季时不时有海鱼出没，但数量不多，退潮季节又有淡 水鱼生长，可肉味又瘦又苦，少有渔民在此生活，仅仅能够自给自足，难以做大发财。 此地什么都有，却也什么都不突出，明明是近在眼前的山头，但很容易被忽视，高来高去的仙人魔徒也好，风餐露宿的凡人车马也罢，都都对此地无甚感觉，走过路过，也就错过 了。 灵栖领着妖妮落到鲭蛏山顶，环顾四周：“不错，就这儿吧，开工开工。” 妖妮撇嘴：“不好，一个人烟都没有，我要高手带我去城里玩！” “我带你去玩，别给高手捣乱。” 烨良辰通过耳环样的传感器连接妖妮通话，他本体还在远远地飞船上继续参悟还神境奥秘，顺便还得照顾妖妮一帮灯红酒绿欢乐多的亲眷。 “我已经制出星球地图，你想去哪里，我指给你。” “不用，我一个人玩，直接就会预感到人多热闹的地方。”妖妮摆摆手，骄傲得很。 如果能够步入还神境，烨良辰也就无需通过这些手段，直接可以把念头传递到识海。 但现在就只能“往前走100公里，左拐再走80公里”这样的担任导航仪，无趣得很。 这种语音导航，还不如武睚眦老爷子有趣，人家乃是正统还神境，能够放出神识扫描四周，直接把图像结果传达到妖妮识海的。 这老爷子代替妖妮主持元磁极光剑核心，有求必应。 只不过从本心来讲，武睚眦是不服气妖妮的，他是看着灵栖的面子才屈尊于此，妖妮在下达什么指令的时候，他也是抱着“糊弄小孩子玩玩”的心态，敷衍了事。 武睚眦功能强大但太无趣，良辰哥哥机能受限，不过情商好一些。 妖妮建议：“良辰哥哥，你就不用导航了，给我讲笑话好了。” “......”烨良辰沉默半晌，努力沟通真知会庞大的信息网络，开搜集笑话。 无忧无虑的小家伙外出找乐子，灵栖着手山门建设。 她挥洒法力，卷起飞沙走石，砖瓦土木迅速成型。 然而这样进度还是慢了，法力运转间总有干扰，难以快准稳定地搭建宫舍。 “有意思，此行星的地段果然不负保护区之名，土著人气旺盛，会干扰我这外人的法力催动。” 灵栖了然，此等现象才是正常行星该有的模样，此行星的意志尚存，就连脚下这块小山头的土地之位，都安安稳稳地驻扎着。 她自从苏醒起，连番在自己那残破不堪的母星，和已然改造得面目全非的真知会星区活动，都快忘了正常行星的拜访规矩。 “如此是我唐突了，应该主动拜见本地山门，讲明来龙去脉才对。” 灵栖并不觉得麻烦，反而十分欣然。 这里论灵气还比不上真知会空港贸易区的疗养产业园，但贵在各种仙气，人气，魔气彼此交流，氛围中庸，有种简单和谐的真实感。 这正是灵栖一直所魂牵梦绕的，踏足一座真正运转正常的行星的感觉。 她迫不及待展开灵识，来沟通本地土著。 “找到了！” 随着一丝线索，灵栖瞬移来到狭窄山谷底部的一座小山洞。 山洞寒酸得很，就是普通的岩石略作雕琢，上书“白府”充当门面。 石墙四周布置又一些青苔绿萝，权当装饰，倒也算是做过装点。 “散人灵栖，初来乍到贵宝地，特来拜见白府上仙。” 灵栖在门前作揖，不多时，门后有歌声唱道： “鲭蛏山下白树汁，洞中千年修此身。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 “化形十载难寸进，只因未了红尘缘。卜问佳人何处现，北江城里许老铺。” 山门吱吱呀呀开了，一个娇小的绿衣女娃用很笨拙的姿势，推着大石头挪开条缝： “道道道友好！我是白树汁的妹妹白豆汁，哥哥哥哥他不在家，出门找心心心上人了。” 灵栖一眼看出这“白豆汁”的本体，分明是只绿豆翠青蛇，却取了个白姓名号，还是个小结巴。 她走路一扭一扭地，似乎还没完全修成人形，不过憨态可掬，腼腆害羞。 白豆汁一双眼睛又黑又大，但并不会滴溜溜乱转，而是直愣愣有些发呆。 她傻乎乎地瞧了灵栖好久，最后凑上去吐舌头舔舔，倒是并没有触到灵栖肌肤，而是就着灵栖面前空气，感知些热气跟味道。 舔嗅几下空气，白豆汁突然受惊吓地往后窜，然后又像想起来什么似地，一蹭一蹭地跑回来拼命地想要关上石门。 当然，这么急促地推门，肯定是推不上的，灵栖神色古怪地从还留有很大空间的门缝走进来： “小友何必惊慌，我是初来乍到，之前与小友从未谋面。今日前来拜访，乃是有些请求，欲相商谈。” 她把一只手笼进袖子，微微一探，似有光芒透出来，再一取出，手上已然一颗金灿灿的丹药： “这是一点见面礼，匆忙之下预备不周，小友且收好。待本座与你兄长洽谈妥当，定然不会亏待二位。” “化形丹！”白豆汁小巧的舌头****空气，已然嗅探出上品仙丹的气息，又惊又喜。 她在灵栖伸手进袖子的时候，还戒备万分，金光闪烁之际，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不过现在灵丹近在眼前，一切惊吓化为无边喜悦。 “谢谢谢谢前辈！刚才我试探前辈修为，发现根本摸不到头绪，前辈境界太太太高，我以为是来打杀我们的......” 白豆汁拍拍小胸脯，让惊魂未定的小心脏平复下来： “哥哥外出寻寻寻找情缘，惹到了强大对手，猿猿猿钹法王！那猴子好好好生厉害，哥哥被打打打得鼻青脸肿。” “那大敌还放出话来，要找强力帮手来，夷平鲭蛏山，把我们兄妹烹烹烹了做蛇羹......我以以以为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 “小友还是先服下此丹吧。”灵栖笑道： “实不相瞒，本座拜访仓促，并未事先预备礼数，所以这化形丹乃是察言观色后为小友量身定做，不必客气，稍后见到兄长，定然补上拜谒礼数。” 转眼之间就能炼成上品丹药！ 白豆汁咋舌，这位不期而至的神仙姐姐，修为究竟有多高啊，她也没多想别人家的东西可不可以随便吃，反正光从香气上辨别，绝对是好东西。 其实灵栖炼出这但也不是看上去那么轻松，她是依托手上留着不少真知会一行搜刮的通用符币，这东西可塑性极强，灵力含量也相当有要求，能被真知会这当今宇宙最大势力指定 为一般等价物，绝非浪得虚名。 饶是如此，她也是下了一番功夫，才能够在短时间内炼制出一颗丹药，毕竟没有丹炉火种之类硬件，全部临时起意，消耗真是不小。 这样量身定制的好处就是，给白豆汁这小妖怪吃了，能够百分百发挥药效。 反正只是专一用作帮助妖族化形，对应炼气级的中等丹药，稍微费些功夫完全可以做到精益求精。 白豆汁吞下化形丹，果然有充盈的法力盎然勃发，气脉畅通，整个人腰板都直了，从胆小腼腆的弱气丫环变成亭亭玉立的青春少女。 不过这样意气风发的惊艳亮相的只是一瞬，她根骨确实达到化形无碍的基础，可是日常行为习惯都没有来得及练习。 但的的确确，她从本质上获得脱胎换骨的好处。 丹药是真的好东西，白豆汁欣喜异常，连忙也回敬礼数，手忙脚乱地从里侧洞室里忙活，叮叮当当，诚惶诚恐端来茶盏： “给给给，神仙姐姐请慢用，本地特特特产，白花蛇草水。” 她结巴的毛病还是没改变，走路也是东倒西歪，眼睛依然是个大近视，有事没事依旧无意识地吐下小舌头。 当然，那些都是习惯性的小动作，本质硬件上已经没有器质性地障碍，只要花上十天半个月练习人类日常行住坐卧的姿态，自然可以宛如常人。 灵栖也不客气，满怀尊敬，礼数周到，喝了那盏白花蛇草水：味道好极了。 有两个字可以恰如其分地描述这盏茶水的滋味：酸爽。 茶盏在鼻尖，扑面而来的是清新的席子味。喝上一口，哇，简直神一般的口感，有点咸又有点腥，像是被汗水发酵了三个夏天的烂席子熬了水，再佐以苦咸的海水，估计夏天开着 瓶盖，蛇虫蚊蚁都要绕着走的。 更绝妙的是，此水生于地下深泉，还裹含苏打水的碳酸溶解，入得喉间，如冰水滚沸般蒸腾，当然只是那股子气流在起舞，并不是真的有灼烫温度，可偏偏其间难以名状的酸苦涩 麻腥咸潮捂，被充分地烹进喉间，上头，入脑，下潜至心肝脾肺肾，然后一个激灵打起，整个脊柱骨髓都透着一股荡气回肠...... 灵栖将面前茶盏一饮而尽后，沉思良久，不动声色，面无表情，淡淡将杯子递还给白豆汁： “好茶，再来一瓶。” 她深以为是，这东西一定要让烨良辰尝尝，说不定瞬间就神魂出窍，悟道还神境了。 而且，如此精妙的配方，固然是天材地宝所赐，不过若是细细追究起“白花蛇草水”的构成，倒也不会太复杂。 毕竟它乃是本地山泉配以简单草药，混合而成，并非什么采集过程复杂繁冗凝酿穷浆。 所以了，这东西用神农策分析一下，完全可以做到法力量产。 灵栖收到白豆汁充满感激之情递来的第二杯神水，毫不掩饰地收进了袖子，神农策发动，已然开始旁若无人地解析起白花蛇草水精妙奥义。(未完待续。) 81仙肴 气机感应之际，灵栖跟白豆汁都不约而同地站定内视，各自消化起刚刚得到的好处。 白豆汁细细吸收化形丹的药力，引导它们充盈全身脉络，越是如此运行，越是发现灵栖赠与的这颗丹药简直极品到不行，包含的法力源源不断，岂止是简单的化形功效而已啊，连同气血，法力都补溢满满，神识清明，十全大补。 灵栖则是从白花蛇草水中汲取到这座不起眼的小山头，从沧海桑田到人走茶凉，盛衰更替历史，那一浮浮泉水，有海湾的苦涩，草莽的辛酸，雨雪的甘冽，乱世的血泪腥慌，治世的蒸腾躁动，贫苦有贫苦的清淡，富奢有富奢的腐臭，越是深品越能感知人间百味。 一瓢饮下，等于去凡尘历练十年！此水给凡夫俗子饮用当然会被摈弃，但对于特定阶段的修者品尝，却能悟出许多平日里做惯了静修功课，吐纳名山秀水灵气所体会不到的感悟。 两人各自入定许久，山洞的石门咚隆咚隆滚起，有急促的脚步踉踉跄跄奔进来。 灵栖先行警醒，感知外界响动气息的瞬间，就已经觉察出许多信息： “蛇类的气息，化形成功的炼神境修为，气息急促，但神识稳定，并无敌意......是此地的洞主，那位蛇妖哥哥，白树汁么？” 她理顺衣摆，掸掸并不存在的浮灰，以客身份礼迎主人。 结果跑进来个白衣书生，上气不接下气，头上长翅的帽子也歪斜，狼狈极了，根本没法接纳灵栖礼节。 这书生双手怀抱，捧着一屉......包子？ 热腾腾的包子，闻气味还是大肥肉馅的，熏烘烘地充满农家土猪大肉蒸熟后特有的圈养味道，实在跟修者清凉寂静的洞府搭不上调。 白衣书生，看到灵栖，眼睛一瞪，居然扭头就跑： “唉呀妈呀，追兵都守到家里来了，怎么没收到豆汁妹妹的预警！ “哎，来者修为高得看不见底，豆汁妹妹可能已经成了蛇羹，哥哥我命也不得长久矣！” 结果他忘记了石门已经关闭，一头撞倒在地，笼屉中包子滚了一地，书生急得来不及管顾头上的包子，赶紧去捡地上的包子： “我一条长虫名死就死了，有缘人亲手包的包子啊，寻访十年好不容易相见的......下辈子就靠这点机缘求待重逢......我的许馅儿！” “道友莫慌，是本座唐突，撞倒你的......包子？虽说此前从未着手过仙肴烹制，不过既然有过就要敢当，本座赔你便是。” 灵栖硬着头皮，再度花费通用法力，续先前试水了并不专业的炼丹工序后，又弄出一道仙肴。 如果说炼丹跟炼器多少还有一两成可以借鉴的经验，仙肴的烹制就完全是不相干的体系。 灵栖从袖子里拿捏出的包子，歪歪扭扭像个枕头，一边皮厚一边皮薄，油乎乎的馅料都从豁口洒露出来。 仙肴十之有九是以各种罕见材料烹制出来，灵植做菜，玉脂为油，汲取元素精灵的光华当做荤食，采集天外极光的灵识，化作游鱼。 仙肴对比丹药，主要有三点不同，一是丹药吞入腹内，需要长时间消化，绝没有一口气吸收全部药性的道理。 而仙肴则是把各种天材地宝的灵蕴激发出来，一道仙肴完成，应当在半个时辰内享用，才能保证得到最多补益。 二是丹药炼制的原料多是金玉矿石，如果用到仙植材料的话，都是整株投入丹炉，而如果灵兽的材料，则是牙角羽鳞之类的部件。 可仙肴就正好相反，原料是活生生具备灵识的物种为佳，仙植都是分解出花果枝叶，灵兽就要整只保持最大限度的活力烹调。 第三，丹药炼制不沾因果，往往是来客提供材料，炼丹者掌握火候即可。而仙肴的话，捕获食材，动用刀斧，怎么处置锅中原料，都是十分讲究，可以说这一方面才是仙肴厨道最难入门的地方，简直亦道亦魔，游走于生杀两极。 至于其他的，炼丹所需时间旷日持久，仙肴虽然烹调时间往往很短，但对于食材的养护，则有着别样角度的苛刻，比如露水的凝生时辰，灵兽的宰杀程序，时间地点乃至神识状态都很有讲究...... 以上种种，仙肴道统实际上是冷门中的冷门，灵栖也是因为古时门派中流传的典籍够多，才略知一二，这刻赶鸭子上架居然也弄出道菜来，不然也是抓瞎得很。 实际上，她在硬件条件不具备的情况下，连尊炉火都没有，就凝练出化形丹，无意间就是掺杂一两手仙肴的代替手法。 而现在搞出的速成包子，又是在鲜活原料欠缺的情况下，借鉴了点炼丹程序中的技巧。 总之两边都是业余，临时操刀，可以说是灵栖这么长时间来弄得最尴尬最凑合的一场拜访。 她看书生白树汁那么紧张的样子，以为那包子绝非凡品，才硬着头皮尝试了古书中仙肴记载的程序，所有材料都是临时消耗通用能量凝聚，质量自然很稀松，手法更是别扭，颇费了一番心血。 果然，白树汁瞄了眼灵栖手中包子，鄙夷得很：“这算什么，羞辱我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灵栖老脸一红，居然无言以对：“今天拜访，确实是急促，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过这正是我前来找道友协商的事情！” “我打算在这座山头开辟座门派，发展起来自然产出灵宝无数！别的不敢讲，这一套经营之道，我还是很有心得地。” “然而此山已是道友盘踞之地，先入为主！按照规矩，定然要征得道友同意，特来相商。” 灵栖言辞恳切，白树汁却充耳不闻，只是抱着包子发呆： “许馅儿，你我三生有缘，这一世终于又叫我遇见了你，此生千年的痴惑之苦，总算有了结果！只要我与你白头皆老，报了三世恩情，一身法力就当得以登堂入室，跨越龙门，甚至将你一起引入仙道，得证长生......” “可惜造化弄人，你我前世的恶业欠报，也是必须经由的磨练，如果不能闯过此关，到下一世，我前身所求的还愿果就会失效，到时候三魂七魄尽数分离，要归于无数凡夫俗子的轮回机制，你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各自的追忆都是碎分为万千碎片，破镜难圆，哪怕再轮回千百万世也见不得一面了。” 说道伤心处，白树汁掩面痛哭，怀抱的包子都给打湿了，好不可怜。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灵栖干巴巴地试图说服白树汁： “道友有什么难处，不妨说与本座听听，备不住就可以帮你解开关口，当做借用山头的礼数。” 但白树汁似乎充耳不闻，只是独自悲天悲地。 “哥哥哥哥，这位神仙姐姐大高手，拿出好东西，你怎么不收呢，神仙姐姐出手，绝对精品啊。” 终于，白豆汁也出关了，她一眼看到灵栖可怜巴巴地捏着别别扭扭的包子，眼前一亮！ 因为当期的白豆汁神识清明，眼光精准，不少，立刻感觉到灵栖手中物事绝非等闲，有大股精粹蕴含其中。 这包子当然精粹，灵栖凝练它花费的通用能量，比化形丹还多出一倍。 除了手法略有欠缺，纯以价值计，包子的成本远超化形丹。 白豆汁跟灵栖混熟了，也不客气，捧走她的包子，啄食一口露出的馅料： “哥哥哥哥，你看尝尝看，这包子具有五百年前你赠我天宴糕饼的神髓，真的好吃！谢谢神仙姐姐！” 白豆汁高兴得直蹦，马上把包子伸到白树汁鼻子下面献宝。 “豆汁妹妹你没事？修为还精进了！” 白树汁瞬间清醒过来：“这位真是客人拜访，不是追杀我们的？” 随后，他在心境平复的情况下，也立即被鼻子近前包子的香气吸引： “紫宸玉液，蜜蜡皇浆，朱果豆沙！面皮也是云榄米粉，糅合万静泉水蒸成......虽然总觉得少了股生鲜气息，但材料该有的都有了，确实是正统仙肴手法。” 白树汁看样子见识颇丰，远超过表现出来的痴笨模样： “我前五百年，有幸参加万仙大会，位列末观席，分到一小碟仙肴手法烹制的糕饼，就已经惊为天赐，不敢独昧，偷偷藏了半块，带回给妹妹吃，直接促进豆汁小妹步入化形门槛。” “其实我能有今天的修为，是曾经遇到机缘，得到一副攫萃湛青图的法门，不食荤腥，呼吸草木灵气，据说不但可以脱离蛇属，成就人形，甚至未来还能提纯青龙血脉，所以为表牢记，特才取名白树汁，白豆汁。” “但豆汁小妹天赋所限，并不长于修行，便一直不高不低地维持半截化形境界，搞得洞门都不得出，只能看家护院，我曾劝诫她学学人间史书饮食，能有益化形境界提升，可这孩子天性调皮，老是偷偷捉些老鼠蚯蚓当零食，当然也就练不好这攫萃湛青图，辜负我一番好心。” 白豆汁听到哥哥揭短，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脸蛋通红。 “可今天小妹突然化形达成，想必也是高手恩赐的机缘？这样也好，小妹可以正大光明地去人间村落行走，好好见见世面了！” 白树汁只是闻闻包子味道，并未品尝，推回妹妹的手，送到灵栖近前： “仙肴虽好，但我不习惯甜的馅料，我心中只认可许馅儿姑娘的酱油猪肉包。” “至于小妹，就请高人代为管教，我这洞府并不安稳，自有劫数要度，就请高人另寻宝地，等劫数度过，高人不妨携回小妹，安置新居，山头名正言顺是高人的，只盼望能善待我这妹妹，她虽为蛇属，可天性温顺腼腆，从未作恶，有劳高人护佑妹妹粗茶淡饭，平安一生。” “攫萃湛青图？那种三流道法，难怪修行千年才修道今天模样。” 一说到修行，灵栖顿时有了底气，噼里啪啦似乎要把先前的窘态统统找回场子： “还有你要是真打算吃酱油猪肉包，那岂不是完全否定了提纯青龙血脉的道统，真打算沉沦凡间，为情所困了?” “你，你知道什么！”白树汁脸憋得通红： “我与许馅儿的情缘，刻骨铭心，三生未绝，若得圆满，也不用说什么攫萃湛青图了，直接就能跨越龙门，位列仙班！” 他本来在讲话时从怀里取出半截卷轴，正是攫萃湛青图，打算赠与灵栖，教授白豆汁妹妹修习的，但听过灵栖称呼那图为三流道法，顿时又气呼呼地给塞了回去： “高人既然瞧不上我白家洞府的机缘，就算了，只要能照顾好妹妹，白某人日后若能有幸存活，定然涌泉相报......今天却是有敌忾叨扰，不是寒暄的时候，就此送客吧。” 白树汁下了逐客令，惊得豆汁妹妹急忙抱住哥哥的腰：“妹妹不走！妹妹要跟哥哥一起对抗来敌，同生共死！” 灵栖自然也不会就这么滚蛋，她捏捏下巴，就好像自己是个名派宿老，有雪白及膝的胡子似地： “位列仙班么，也就是修道境界中丹成中品的称呼吧，一般的确达到那个水平，就会自发地组成恳谈会，交流经验心得，不管是松散的门派，还是一些手腕强硬的星球，有那种集权机关的仙道派系，莫过于此，盖因成丹之后探索返虚境的奥秘，非得博采众家之长，方能寻得适合自己的道途。” “我恰好认识一位青蛟老仙，同样是蟒蛇一族，已经成功提炼青龙血脉，正好与我今日寻求山门场所的述求有所瓜葛，道友若是不嫌弃，就跟我达成协议，我开辟了山门，立即就送你们会面青蛟老仙，谈修论道。” 说着，灵栖取出当初跟青蛟老仙斗法时，收集来的一缕炼神巅峰蟒族毒丹丹气，凝聚成一颗青翠雏丹根骨： “这一次的礼物，应该那得出手了，树汁道友，你来感受下，可与本族气息契合？” “这，这......”白树汁终于摆不出那份酸腐书生的倔劲，他本来境界就一般，区区炼气境，哪里抵挡得了炼神巅峰的同族内丹丹气吸引？(未完待续。) 82回锅 青蛟老仙是何等人物！妖丹大成上万年的老怪物，排资论辈比全盛期的灵栖也就低一辈，如果不是约定了留在母星主持大局，拿到主流世绝对是称宗作祖的巨头。 而灵栖抽取了，是青蛟老仙本命丹气，拿出一丝来，若是赐予白树汁这样的蛇类同族，足够他作威作福一辈子！ 但说法力威能倒也罢了，关键是丹气中融合了青蛟老仙一路修来的道统，经验，统统可以自发运行，假以时日，就算白树汁不去刻意修炼这缕丹气，它也能自发吐纳天地灵气，结成妖丹。 这就是已经成丹过的丹气，与尚在探寻成丹途径中的丹气，雏丹，少丹等等阶段的最大区别！ 当然，如果白树汁当真一点都不去照拂这丹气，那么等青蛟老仙丹气复生圆融之际，就是此丹夺舍之时，八成是要鸠占鹊巢，将白树汁的躯壳取而代之的...... 不过这种可能性机率太小太小，要白树汁半点都不去参悟这缕丹气奥义，没心没肺地自顾自逍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白树汁虽然为情所困，但也没到破罐破摔的程度，只要此间危机解除，他也算是颇具天赋，且乐意潜心悟道的刻苦人才。 更大的可能性，是得到这缕丹气成为助力，感悟自己的道途，扶摇直上，进境一日千里地爬升。 所以收下这缕丹气，风险稍微有点，但好处绝对大到天上，完全值得一试。 “哎，这样恐怕就不是礼物，而是交易了吧，收下这份好处，白家洞府铁定是要拱手让人了。” 白树汁纠结半天，居然就地打起坐来，冷静自己躁动的内心。 想不到这货还真是有些风骨，不吃嗟来之食？ 灵栖表示很感动，然后一把将青蛟老仙的丹气拍进了白树汁后脑勺： “叫你收下你就收下，恁地不爽利！区区一份中品妖丹的丹气，我还送不出去了！” 的确，灵栖来得匆忙，没有时间积蓄天材地宝，我也知道临时凑出的礼物统统拿不出手，可这货扭扭捏捏，推三阻四地，真是大大拂了灵栖这等老牌名宿的面子。 这种时候，才是灵栖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落魄的感觉......她一己之力修补星球的时候都没觉得半点挫败感！ 但这次以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拜见个草头小妖的洞府，居然拿不出能让对方顶礼膜拜的挣面子手礼？ 掏漏了口袋，好不容易摸出件自我感觉还算过得去的丹气吧，又被这倔酸书生白花蛇说成交易...... 别看灵栖平时以冷静沉稳自居，真到了较真的时候，那个门派的老家伙不是又臭又硬？ 她给白树汁拍了一道仙气不说，袖子一甩，神农鞭法催动，万条丝绦将白树汁捆得严严实实，倒悬着吊了起来。 “啊呀呀，高手你要做什么，万万不可......” 粉红的丝绦游走弹抖，把白树汁的书生袍都剥落了，吓得豆汁小妹捂着眼睛，在指头缝间偷看。 他的衣服就是普通的布料制成，并非法力所化，所以灵栖就解除了这份俗物牵挂，好直接面寻这白树汁的身体脉络。 灵栖手上又凝聚出一条正牌的嫣红皮质长鞭，卷起从白树汁衣服里掉落的攫翠湛青图，摇晃三两下，此图便完全吸纳进了神农鞭中： “更高的法门你也吃不透，这张攫翠湛青图倒也跟你有缘，只是其中有些关窍讲的还是啰嗦，我就帮你参悟透彻吧。” 啪啪啪，吸纳道法图章的神农鞭，鞭体浮现出玄妙的纹路，灵栖抽打在白树汁身上，这个细皮嫩肉，并不壮硕的文弱书生被印出魔纹血迹。 白树汁难过至极，偏偏又被捆得无法动弹，而且强行灌注的丹气与灵栖后来鞭策入腠理的道法印记，交相辉映，内外穿插，终于令原有的气脉机构溃散，化形解除，变回白花花一条长蛇。 他首尾剧烈摆动，几度差点挣脱丝带捆缚，但灵栖又怎会被这样的小辈得逞，鞭子甩动更加频密，无边罡气滚滚沿着鞭身纹印注入白树汁体内，直叫他失心欲狂！ 嘎！ 白树汁双目通红，居然猛张大口，朝灵栖咬来。 “终于显露些许本性了，小白蛇，现在该把人世情缘忘在脑后了吧？” 灵栖自然是不会被咬到，反手一拍它上颚，就将这白树汁长达数十米的原形白蟒拍得直直嵌入地面： “你之前的修为杂七杂八，并不精纯。我现在给你伐毛洗髓，从妖兽本体重新修行，应当能够大幅度提升未来前途，也算是帮人帮到底，不然凭空送一个根骨稀松的小蛇给那青蛟道友当徒弟，他就算买我面子收下你们，背地里一定腹诽我乱丢垃圾撒手添乱，那我这张老脸可往哪搁？” 嘶...... 白树汁梗着脖子闷声低吼，似乎并不服气。 它望着滚落在地，沾染灰尘的包子，不甘地试图挪动身体。 但是挪不动，灵栖一番捶打，岂止是蛇骨寸寸脱离了关节，就连蛇肉都像烹饪过似地松散开了。 最核心的，是它周身脉络，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半点都干涉不了。 而这正是灵栖要达到的效果，白树汁虽然干涉不了自己的气脉，但那气脉又确实还在运行，不过是以青蛟老仙的丹气为动力，按照改良后的攫翠湛青图在重新塑造。 不然乱窜乱动，反而要影响气脉的正确构建程序。 “你说要了却一段情缘，不过现在却不是时候。区区炼气期，放在正统山门里正是刚刚接触核心道法，要苦心孤诣钻研的阶段，怎么敢私入红尘，为情所困？” 正统的修行门派，允许弟子去红尘历练的阶段有两次机会。 其一是强身健体期满，要在尘世中告别父母亲眷，给昔日的好友也罢，仇人也罢，做个了结，然后好斩断后顾之忧，潜心修行。 其二是修到炼神境中期，少丹已成，熬炼壮丹时期，去往红尘历练，感悟世间沧桑变幻，人心恩怨起伏。 可就是熬炼壮丹的阶段，历练者也是完全以出世再入世的修行身份感悟尘心，并不会再度寻访往昔的亲友故地，或者说就算机缘巧合下得见旧识后代，也是随风而去，不可在心中留下半点波澜。 因此，白树汁的情况，根本上就是不符合正统修仙的规矩，属于妖鬼精怪，半途散修的野路子。 “你已经错过了了结尘缘的最好时机，现在勉强去浪迹尘世，也只是徒耗未来的修行前景。” 灵栖冷眼抱臂，瞧着兀自在痴心发狠的白树汁： “不过遇到我，也算是末路逢生，得到洗新革鼎的机会！等气脉重塑完成，再去找你的心上人，尽量把道心的杂念消减到最小吧，不然既想证道长生，又想跟旧世的情缘双宿双飞，哪有这么好的事！” 灵栖一点都没有怜悯白树汁的意思，底层妖魔神鬼，包括人类修者，卿卿爱爱诸如此类的故事，不知流传了多少。 可惜修道一途千难万险，哪里是花前月下谈笑间恩爱就能达到的？ 灵栖甚至见过一派掌门级的强者，一辈子清心寡欲，返虚巅峰，法力纵横仙魔两道难遇敌手，可偏偏在巅峰之际遭遇了生死劫，道心扰乱，沾惹尘缘，卷入翻天覆地的阴谋当中，最终哪怕有通天彻地的修为，也难逃天道翻滚倾轧，悲然陨落。 这其实也是一种天劫，是为情劫。 经历情劫者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心甘情愿，发自本心选择的道路，实际上也是中了天道套路，一步步引入两难的深渊，什么时候觉得道心受到折磨了，发出“后悔”做出这样选择的心境，也就是说明法力不再圆整，再遇大敌定然会被试探出可乘之机，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所以灵栖做到这一步也算仁至义尽，阳关大道指给他了，道法基础也打好了，甚至还帮忙引荐师父。 可选不选选择，还要看白树汁自己。 像他这个层次的低端修者，离大道长生千差万远，现在就开始绝情苦修，未来也未必就坚守得住凡心。 或许真不如就傻傻地滚落红尘，还是去做那无尽轮回浊流中的一瓢吧。 如此，灵栖却也不再搭理地上纠结的白蛇。 这货经过一番折腾，没有十天半个月起不来，而一旦能够活动了，也必然是经脉重新运转，刷新全新妖途。 角落里的白豆汁早就吓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她真的好怕灵栖是坏人，对哥哥跟自己不利！ 而灵栖在近乎发泄地在白树汁身上露了一手当年调校门内弟子的套路后，觉得神清气爽。 旧时灵栖在芝山派里，虽然不是主管修行指导的长老，但暗地里大家都流传，他才是能百分之百将各种不成器的弟子扳回正道的长老。 因为灵栖这个葫芦藤出身的老木头，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哪管你心情性格如何，还是事出有因另有苦衷，也不管什么因材施教的屁话，统统当做歪裂了的材料毛坯，回炉重造！ 也就是先灌注海量法力，狠狠冲刷经脉，涮干干净净，再重新按照正确的脉络路线，刻录进去......硬生生把人当成了金铁木石，破而后立。 所以了，在灵栖这边，各种走了弯路的弟子，顽劣顶撞也好，天生愚笨也好，乃至遭遇重伤损坏了脉络的，或者修行误入歧途发展路线偏斜弟子，都一视同仁，抹平成其当前身体所能承受的最极限限度的，正常修行应有的境界，然后再继续修行，得以从头来过。 可以说，这帮弟子唯一跟堆积在灵栖炼宝室中的那些毛坯材料不同的地方，就是他们没真正给丢进火侵炉中，而是以法力维持了最低限度的身体完整。 而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粗暴，但作为当事人来讲，由于灵栖的“心冷手辣”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他们在回炉重塑的过程中所遭遇的苦痛，真是要记住一辈子！ 所以回过头来，就算明知道灵栖长老有比执教长老更有效的矫正修为本领，也没人敢来找他。 而灵栖嘛，也是上万年没执行过这手“业务”了，陡然用了这么一下子，反而有些怀念： “处理过一只还没过瘾，要不要给豆汁妹妹也打熬一番筋骨？” 和善的眼神瞥过角落里的白豆汁，小青蛇只稍微接触了灵栖目光，就吓得骨酥腿软，抖如筛糠，下身一捧温热的液体潺潺流淌...... “没关系的，第一次都这样，等回过头来，你就知道本座能给你多大好处。” 灵栖不以为意，朝涕泪横流的豆汁妹妹缓缓走去。 “咚！” 就在此时，山门外传来滚雷般沉闷的敲打声，同时还有尖锐的嗓门在叫嚣： “妖怪，你给俺老猿滚出来！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蛊惑民女，怎么没本事开门啊！” “嗯，是你们的大敌，打上门来了？我都处理这么多事，才得闻动静，脚程很慢啊。” 灵栖放过了豆汁小妹，转而去出门看看，把这白树汁弄得念念不忘的尘缘，究竟是如何错综复杂。 她来到白府家门前，就在这几步距离中，外面擂声阵阵，尖锐的叫骂声也是绵绵不绝，刺得灵栖这般涵养都额头冒火，隐有愠怒。 她伸出一指，念动开门咒。 尽管灵栖不是山洞的原始主人，但这般末流的石门，怎么可能拦得住专业级缔造洞天的灵栖大高手？ 结果石门纹丝未动。 这样很尴尬啊...... 灵栖莫名地冒起股火，不信邪地改变法力运行路数，探索开门咒语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哦，原来是外面的蛮力，破坏了咒法结构，这却是我钻入牛角尖了。” 灵栖尽力压平烦躁的心情，干脆重新给石门洗刷个新的门禁法术，那来自宗师级炼器大师的精妙法咒...... 好吧，这就是可悲的职业病了，整个过程中，灵栖偏偏脑子里一点都没有冒出“干脆用蛮力推开这块普通石头”的念头。 因为一般来说要做石门，特别是灵栖常见的正统大门派山门，怎么的都是加上层层禁制的法宝灵石，真要是一眼看上去就是普通石头，反而要担心里面会不会有陷阱。 甚至，门口大大方方敞开，走进去却是缔造空间级的迷阵，才是常见套路。 不过今天，就在灵栖重新布置门禁完成前的前一秒，外面一只毛茸茸的猴爪子，用蛮力把门搬开了，一如开门时豆汁小妹做的那样，简单粗鄙到了极点...... 这样很尴尬啊。(未完待续。) 83猿獾 当灵栖看到一张一眼大一眼小，眉毛一高一低的猴子脸，立马结合到刚才接连不断尖锐刺耳的叫骂声，心中暗暗称奇： “好一张嘲讽脸！” 这只猴子的各方面条件简直夺天地之造化，叫人一看就有股无名火起，先前灵栖还未察觉，现在回想起来，早在猴子叫骂时候，自己似乎就莫名地烦躁...... 当然了，现在猴子脸跟他一刻不停的尖锐嗓门加在一起，更加是弄得人心浮气躁，恨不得挺身就上。 事实上，以上感想，都是灵栖已经一拳打在猴子眼圈，才后知后觉。 能叫灵栖这身份，这涵养，无意识间地亲自出手打人，相当有问题。 现在感到蹊跷了，倒是平心静气，宗师气度尽显： “兀那猴头，是何来历，怎敢在此撒野！” 她在一拳击出后，马上变拳为指，在面前轻画一组符篆，顿时有无形迫力镇住猴子。 本来猴子被打得后仰，以它的敏捷度，就地可以倒跃翻身回复战姿态，但灵栖后手接连释放，让猴子的动作遭到截断，看上去就好似被一拳打断了脊梁，爬在地上起不来了： “狡猾的蛇精，洞里还藏了个妖女！果然是花言巧语蛊惑民女的霪怪，我等师徒四人就是要扫除你们这帮害人的妖怪！” 猴子振振有词，似乎他才是正道先锋。 “师徒四人？我怎么只看到两位？” 灵栖一手并指仍旧压着猴头，另一只手臂伸展，长袖重重抽砸在远处树林附近的地面。 碰啪哗啦，沉闷的一袖下去，方圆十米的土壤都被震波掀开，力道相当可怕。 有一个身穿白衣，体型微胖的男子混杂在土里，被刨地瓜一样震出来，就地十八滚，匆匆逃往密林深处： “猿哥别怕，俺老獾去叫师父救你！” “你这猪脑师弟！看我被压在地上，应该施展打洞的专长，施展地遁救下俺老猿才是，怎么自己跑了！” 猴子气得捶地，但是还是无济于事，翻不了身。 “无妨，你师弟跑不了。”灵栖伸出袖子的一臂，握起拳头，先前被长袖砸出的裂坑，龟裂的纹路似乎符合某种阵法。 不多时，那白衣师弟气喘吁吁，居然绕了一圈，从树林的另一方向冒头出来。 地脉挪移！ 灵栖先前接触猴子，就发现他身上有些独特气质，莫名其妙地会叫人心浮气躁，容易动怒。 而刚刚那逃跑的微胖男子，也有类似的气场，仿佛见了他就有懒虫上身，馋虫上脑，只想连吃带睡，留恋床笫，不愿起身的堕落感。 “哎呦妈呀，鬼打墙！” 微胖男子眼见得又碰到了那个将师兄压倒在地的女妖怪，慌慌张张扭头又跑。 但这次灵栖也没耐心再等他多受累跑个十趟八趟，纤臂轻抒，五指并拢成爪，一股收摄吸力把二师兄扯到爪心。 嗤......“猪油蒙心大砝！” 二师兄脖颈后面好大一滩肥油！ 不但如此，他全身似乎都油光水滑，而且是那种好似放在烤炉上烘得黄澄澄水汪汪的滴油。 灵栖在近处看到了这二师兄的相貌，居然是一张俊俏小生的面皮？ 只不过现在这奶油小生演化成猪油小生，白花花的油脂真的好似农家积攒的猪油，放在锅里熬上一夜，再浇浸在一张胶皮人脸上...... 腻得人心里发堵！ 这小胖子全身油脂黏腻溜滑，同时呈现出的体重远比看上去要沉，俨然达到吨位！ 同时，他顺势伏地，好似游泳扎猛子的动作，就施展了遁地之术。 两只胖乎乎的手掌形似猪蹄，甫一接触地面，所及之处便呈现乌黑的油沼迹象，发出强劲吸力来拖拽。 地遁吸力加上猪身重量，而灵栖纤纤系细手，只是捏住个肥猪脖子，还涂满了猪油...... “一个赛一个的滑头。” 灵栖算是服了，果然松开了葱玉手指，甩甩手腕，似乎不愿再跟这猪油妖怪再多周旋。 不过就当这头油猪以为逃脱生天，连最肥大的肚腹都钻进泥土的时候，灵栖以脚跺地，黑油油的沼液赫然化作银灰色的铅汞熔浆！ “啊啊，我的油，我的油！” 铅汞混合的池坑中，坚固铅块成分组成四四方方一口封棺，叫二师兄四处碰壁，无可逃脱。 与此同时，沉重的汞汁就沿着肥猪全身孔窍渗透流入，牢牢沉坠住他的形体，并挤压他全身体液，生生将按吨计量的的油脂挤压出来，白乎乎漂浮于沼坑表面。 “感觉如何啊，小肥猪？我这铅汞易胎术，原本是炼器法门中用来制造机关傀儡的初级工序，以搬运法力催动矿石材料，更换活体生灵的血肉，达成刻录脉络模板的功用。” “你要想保住性命，只有凝聚神识，护持在心尖脑髓等最关键的器官上，才可以抵抗材料的替换，当然，这是我无意杀伐于你的前提下，否则我稍微加强法力劲道，你也无可抵抗。” 这肥猪二师兄若是见面就认输，乖乖朝见灵栖上人，倒也罢了，可他既然动用惹人不快的手段来挣扎狼狈，就不怪灵栖动用些狠辣手段。 其实这铅汞易胎术，放在魔道妖人手里，是能够把活捉的修行境界较高之人折磨成金石傀儡，但若是仙道正派使用，就可以用高端的仙家材料，更替血肉，帮修行遇到瓶颈，或是经脉遭到重创的弟子重塑法身。 而此术最终的成果如何，关键就在替换的材料上。 最珍惜的天材地宝，可以在替换活体血肉的同时，不损潜能，不灭神识，未来依旧有晋升空间。 但那种术法，天材地宝的价值往往都要超过受术者本人境界好几层，对实施者法力境界要求也是高得吓人，等闲没人做得到。 稍高级的珍贵高级材料，也许能够保住受术者的修为，但修行前途也就不用想了，多是痴情人儿为了保住心上人的性命，才冒天下之大不韪实施此术，但同样风险多多，难度艰险，非常人可为。 再往下，一般高级的珍贵材料，就纯属为了实用，打造战斗傀儡，或守护山门的机关，甚至单纯觉得一些受了重伤乃至濒死的修行高手就这么陨落太过可惜，才来炼制傀儡。 但是这种傀儡同样价值连城，得要高手坐镇才能有把握成功，难度不小。 至于灵栖现在，手上根本没有什么天材地宝的材料，就是用最普通的铅汞凡物，施展易胎之术，多半是折磨人，或者吓唬人。 因为这样的凡俗矿物，对上修行达到一定境界人士，并不能轻易透过他们法力，侵袭到脉络本源，只要咬紧牙关不放松，终究可以逼出那些异物材料。 除非实施者刻意要折磨受术者，强力催动法力来拉锯扯锯......就像灵栖现在这样。 当然，这么折腾其实也挺累的，要杀人有更痛快更省力的办法，易胎之术纯属是教训这个不讲卫生的猪妖。 “大仙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俺老獾回去吧，俺保证劝俺师傅，再也不管这蛇精的闲事了，您二位在洞里尽管欢娱，再加上多多民女共享极乐，祝你们早生贵子，早抱孙子，早拥漫山遍野的美女娇娃环绕膝间......” 獾猪哥哥一边吐着铅汞泡泡一边求饶，真是把全身法力都用在喉咙上，可惜马屁没拍对地方，灵栖显然不愿意跟这货多讲，顺便再给铅坑加了个盖。 这番提取周围地脉中矿藏原料的手段，都是灵栖早年闷头炼器时轻车熟路的动作，用起来异常写意，好似整个山头都归她掌握。 不过此地毕竟还是凡俗地界，山脉里蕴藏的矿物也都是凡品，不像真正名山大川，有仙道门派吞吐经营，自然会感染本地的山川草木，使得灵植生长，灵兽勃发，渐渐会变成仙家福地，与寻常山水有云泥之别。 而灵栖想要在此地打下基础，单凭目前这些提炼凡品矿藏的手段就不足够了，需要将从真知会搜刮来的灵力灌注到此间地脉中，温养基础，圈下一方地界，为建立山门提供根基。 要做出这件事情，跟本地行星意志打招呼的礼节就不能少了，而灵栖也正是探索之下，发现那白树汁跟白豆汁兄妹，就是土生土长，在此处经营几百年的地头蛇，只要获得他们认可，也就将征地事宜完成了大半。 至于真正寻求此室磷星星主的许可，其实是有些大动干戈了，这么一块小小地头，没什么天材地宝灵气源泉，根本没必要特地拜访，倒显得太过做作，须知面见行星之主的事宜，礼数更加繁复，到时候灵栖还是得不得不拿出真知会的名头通报，把简单的事情搞的过于复杂。 “那么说，你们是听从师父的命令，一口咬定白树汁他是条强抢民女的妖怪了？” 灵栖不愿跟猪二哥多谈，倒是对猴子的压迫松开了些，与他问话。 比起不堪入目的獾猪哥哥，还是这位直率火爆的猴子可以交流一番。 “什么叫一口咬定？蛇妖之属凶残狠毒，混迹在市井人群之中，不是寻求血食，又是为何！我跟师傅十年，饱受佛法熏陶，还忍不住回想起在山野间生啖人肉的美味......俺老猿平日喜以瓜果为食，得了灵智晋升妖族后尚且忍不住血肉滋味吸引，更别说是条蛇精！” 猴子振振有词，似乎很有底气，相信自己所作所为并无错误。 “那这位师父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灵栖冷笑： “白树汁是已经修成人形的千年蛇精，尽管道法不够纯粹，但境界上是实打实地百脉偕通，炼气巅峰！他的人身并非法术变化的障眼法，而是真正修全了人类经脉窍穴的赤子之躯，这一点上白树汁的修为远远超过你这雷公脸的毛猴子，跟那一身猪油无处可藏，窝窝囊囊缩进肚里的肥猪。” “妖怪胡说八道！俺师父法力通天，不会有错！” 猴子暴躁起来： “俺师父乃是京城唐安得到的高僧，得到佛圣指引，代表佛宗道统，去往南天太阿山参加万宗仙缘法会的绝世高人，你去坤州地界万里山河打听打听，号称京僧的京三奘，碾平了多少妖山妖王，拯救何止十万的黎民百姓，他的名号不但在坤州早已如雷贯耳，就算整个室磷十八州，都有流传！” “嗯，听起来是很威风，其实我光是看到你跟你的二师弟，就瞧出来，你们的师父的确有些门道。” 灵栖和颜悦色，已然不会被猴子的气场影响到。 而猴子听了灵栖讲话，竟然也眉飞色舞起来：“你是说，俺老猿本事特别厉害，能为他人所不能，修行前景非常看好么！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受赞啦，不过二师弟那猪头，我就没看出哪里强来，打架没人影，逃跑的功夫一流，师父怎么会找上他......” “不是这样的。” 灵栖笑笑，轻摇手指： “你具有火猿天魂，对应心脏和肺脏的阳属天性，火爆跳脱，冲劲十足，但刚极易折，不知挽转。” “你那二师弟，乃是水豚天魂，对应肝脏肾脏的水属性，阴沉懒惰，但对于好处绝不放过，可惜沉糜过头，就会导致心性腐烂，固滞不前。” “一阴一阳，各有千秋，但却不可直接交火，否则会引发激烈冲突，反增起乱。” 灵栖笑盈盈说道： “如果我猜错，你所说的师徒四人，老三应该是土系天魂，恰好可以综合你们师兄弟水火不容的性情，把阴阳交泰的强大法力承载收摄。” “不对不对，三师弟老猹，整天就知道端茶倒水，望风送信，喊喊救命什么的，根本不能打！”猴子大摇其头。 “呵呵，那就是老三跟你们的师父关系密切咯，你似乎很尊敬师父，他很强么，我想，师父的功力，八成实际上是来自于你们二位，包括三师弟，都是深藏不露的强者。” 灵栖松开了猴子的压制：“这些秘密，大概你们自己也是蒙在鼓里，并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天下之大，杰出人才那么多，你们根本并不知道师父为何偏偏找了你们两个异类当徒弟，那就带我去瞧瞧，你们师父的真面目如何？”(未完待续。) 84馅儿 猴子终究还是没有答应带灵栖去找师傅。 这家伙脾气倒是倔硬，性如烈火。 灵栖便也不多磨蹭，把猴子丢进铅汞盒子镇压住了事。 猴子虽然没受到易胎之术的法力折磨，但以他的实力，还挣脱不出铅汞墓穴的禁锢。 反过来，那二师兄则是给提了出来。 这货现在已经被排干了油水，黑漆漆仿佛从铅粉里捞出的干尸，满身银灰的粉屑，稍一动弹就扑簌扑簌地掉渣。 就算这样，他还磕头不已，连称“谢神仙姐姐不杀之恩，必定鞍前马后，伺候周到。” 灵栖叫他带路去找师父，这货便屁颠屁颠地答应起来，低头谄媚地指引方向。 只是，他已经全身没有力气，站都站不起来，最多是四肢着地，低头垂尾，哼哼唧唧地赖在地上爬行。 灵栖也不在意，分出一条丝带缠在他脖子上，好像用项圈圈了一条豺狗。 “俺们师徒四人，从京城唐安出发，一路向南，去往太阿山参加仙缘法会，路过北江城地界，恰逢白蛇妖怪......啊不，白蛇大仙调戏......哦不，跟一个民女花前月下。” “我说不要管闲事吧，俺师父非要说什么这二人是三世孤星，要贬来红尘尝尽别离之苦的，但那蛇妖巧遇机缘，居然修道有成，恐怕会犯逆天条，引来灾厄讨伐......两个罪人自己寻死倒没什么，可是天灾无眼，北江城人口繁茂，必然会连累百姓生灵涂炭。” “所以师父就说他一路南行以来，路遇不平从不袖手旁观，便横插一杠子，非要拆散二人不可！你说这不是没事找事么，俺老獾早就说速速赶路好了，可是猴子他就死心眼，师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个猹师弟也是唯唯诺诺，不吭声就知道服伺师父起居，平时扛个包牵个马，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不，开罪了神仙姐姐......” 二师兄一路上滔滔不绝，该说不该说的都统统倒出来。 据他供诉，师徒四人，大师兄猿怀空，老二獾怀能，三弟渣怀净，原本都是在坤州地界占山为王据水为霸的妖怪头子。 是他们的师父京三奘，一路从京城南下，路过几位妖怪的地头，掌劈金刚山，脚踏流澜河，火烧铁骨庄，收下的三个妖怪徒弟。 “你们那师父很能打么？”灵栖突然问道。 “师父可厉害呐！”獾怀能一缩脖子： “传说他老人家，哦不，师父其实年级不大，才二十出头！他小太爷出生起就天降异象，三岁便饱览京城唐安三百座佛寺的典籍，倒背如流，八岁邀请各大宝刹千名住持、高僧联合论法，辩驳得的他们心服口服，一致推举他成了唐安地界十八座名山三十条河川唯一统德大僧！” “这还是他小太爷年纪尚幼的事迹，等到了十六岁，到了世俗承认的成年岁数，直接顺理成章整合三百名山寺庙，名正言顺当上了大住持。不过这也只是个名号而已，人家在八岁辩倒京城高僧之后，十六岁身长成年之前那八年时光里，名声地位早就天下皆知，根本用不着什么大住持的职位证明。” “所以了，挂名大住持之后不到半年，师父他小太爷，为唐安佛修界留下一部法典，又写了封南游表，呈告当今皇上，要远行太阿山，参加仙缘法会，让坤州地界的这些佛修道统，名扬真正的仙家谱系，拟定一大门派。” “哦，他还知道向皇上呈报，这套路可就深了。”灵栖微微点头： “你们那师父深谙天魂气运之道，晓得凡间的皇上其实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当上的，乃是紫微帝星的魂照拂，也就俗称的紫微星转世。包括你和你的师兄师弟，也是天罡地煞的星辰转世之人，天魂中携带了机缘气运，不然他踏破无数妖魔城寨，剿灭万千穷山恶水，干嘛唯独留下你们三个小哥们的性命，还收做徒弟，不远万里带在身边？” “嗯，上仙姐姐教训的是！师父小太爷满口佛法仁德，我们猿獾猹三兄弟，原本都吃人不眨眼的妖王，结果跟了师父，吃口斋饭喝口凉水都要苦哈哈地去化缘，真是岂有此理！” 獾怀能讪笑地给灵栖指路：“上仙，前面就是北江城了，师父他就在许记老铺客栈安置。” 北江城距离鲭蛏山有相当一段距离，至少跨越了十座大山，好多条河水溪流。 当初那白树汁能够在广袤陆地间寻找到传说中的心上人，也是耗费极大力气，请了名门仙长推算出来，这才在自己洞府的开门咒中加上北江城啊，许记老铺等等指向性如此清晰的语句。 不过，这几百里地的距离，对于能够飞行的修者来说倒也不算太离谱，稍微受些疲累也就到了。 “我就看看，那个让白树汁小友神魂颠倒的许馅儿姑娘，具备何等的风华吧。” 灵栖走进城中，依然牵着獾怀能在地上爬行。 虽然这家伙灰漆漆地，但好歹也能看出一点人形，走不了两步，就有围观百姓指指点点： “真不像话啊，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么贱的男人。” “一定是占山为王的强盗，被女侠打败了，拉出来游街，活该。” “嗯，那位姑娘如此端庄美貌，定然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教训宵小手到擒来。” 那么多的人围观议论，可是半点都没有人怀疑灵栖拉人游街有什么不妥，稍微看看两人的形象差距，就觉得美女一定是正确的。 “哇，有热闹看哎，快让一让，是什么新奇物事？” 有个大大咧咧的姑娘挤开了人群。 “啊，高手姐姐！怎么这么巧！”姑娘一抬斗笠，赫然是妖妮。 “嗯，风轻小娘，你也游荡到此了？”灵栖也有些意外。 北江城离鲭蛏山并不算近，周围还有好多城镇山水，怎么偏偏就让这个到处找热闹游玩的小妖妮在这里碰到了？ “哎，良辰哥哥给扫视的地图，都是城墙广阔，但城里秩序井然，没什么乐趣的古板地方，而武睚眦老爷爷给扫视的地图，领到的地方人倒是很多，可都是一些闷头做工，匠人集中的工厂作坊。” 妖妮噘嘴叹气： “人家要找的是载歌载舞，嘈杂热闹，大家的情绪都高涨抒发的地方，打架拌嘴，赌狗斗鸡，街坊对骂......什么都行！可他们似乎都不擅长探索此类信号啊。” “高手姐姐，这星球还不如你的老家好玩，到处都是醉酒的疯子，街头开战的傻子！等良辰哥哥跟睚眦爷爷去扫描，还不如凭着我自己的感觉去撞呢，结果一来二去就撞到这里咯。” 灵栖脸黑，老家的人文生存状况，还能被人看成是乐趣么！ 不过这北江城的确是座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商旅行人，江湖豪客络绎不绝，稀奇古怪的事情的确比别的地方多。 比如妖妮刚来到这里，就围观过不少杂耍卖艺的，现烹现炸叫卖南北小吃的，还有驯兽艺人，歌舞剧团，唱戏班子，统统都是靠嗓门吃饭的鼓噪营生。 虽说还没达到当街干架头破血流要求，可也让妖妮给出了比别的城市都有趣的评价。 “所以啊，还是高手你的节目给力，牵出一只人面犬，把大家都吸引来了，这边的所有节目都不如你精彩。” 妖妮夸奖灵栖，灵栖一点也不高兴： “嗯，我说这家伙是自己跪下的，让他起来都不肯起来，你信么？算了，废话不多说，那许家老铺又是在哪？” 灵栖蹬了獾怀能一脚，这货吭哧吭哧喘气，就给灵栖领到一座客栈门前。 “许家老铺”，是一家卖包子的门面。 不过生意做得火了，有了余钱，就把一座客栈盘下来。 门口一位进进出出，端盘子送包子的年轻女孩，就是许家老铺的女儿，许馅儿。 她头上挽着两个包子髻儿，脸蛋圆圆地，细皮嫩肉皮肤白，眉目如画神采足，倒也可爱。 说她是多么美若天仙的佳人，倒不至于，可作一家酒食客栈的看板娘，叫上一声包子西施，也名至实归。 关键是这种能够蝴蝶穿花一般在你身边飞舞，端来热腾腾的肉包美食，近距离询问客官想要什么酒菜，吐气如兰憨态可掬的小美女，距离感可比那些可望不可及的诗画美女真实得多。 瞧那粉嘟嘟的小鹅蛋脸儿，头上两枚包子揪揪的俏皮劲儿，还是像12，3岁的丫头般玲珑。 包裹在细棉布衣跟杂花围裙下鼓囊囊的上围跟圆圆的后身，绝对是凡间最多人数乡村男人梦寐以求的好媳妇儿，似乎伸手就能碰到，但又总是被这小娘皮儿娇笑地婉拒，真好似出锅的包子，香气袭人，好似吃到了嘴里，但只能嚼到空气...... 好一个乡土小美妞儿！ 这样潜力有待开发的小美人儿，别说广大市井俗夫，就连不少富商子弟都会怦然心动。 当然了，对于富家子弟来讲，娶这么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包子妹，家人绝不会答应，最多是纳个妾。 毕竟卖包子的营生，在某些附庸风雅的公子哥圈子里讲出来，还不如一些青楼女子！ 因为就算青楼女子，也得接受琴棋书画的学识，身姿舞艺还得考核上岗...... 更别提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地位还要超过富商暴发户，本意就是训练出来配得上官宦人家知书达理的夫人，是有福禄功名的人家才有谈论。 也正是有这层关系在，许馅儿对富家公子，就以不肯做妾为由，婉拒他们示好。 至于普通一些的庸碌小民，用不着多想，自然会有公子们威胁，看谁敢跟自己抢！ 就这样，许馅儿今年已经是17岁的大龄女孩了，放在13，14岁就已经嫁做人妇的普遍世情中，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 好吧，这些凡人间的琐事儿，跟灵栖一行人没啥关系。 她牵着獾怀能，丝毫不理会周围人的议论，径直步入许家老铺的大堂，往后楼的客房走去，寻找传说中的京三奘大师。 “客官，你这样有伤风化......” 有伙计跟掌柜的试图阻拦灵栖，却连近身都做不到，被一层无形障壁隔挡。 终于，看板娘许馅儿也看不过了，跟在后面斥责灵栖： “姑娘要显示豪侠壮举到别处游街，请不要在我家店里捣乱！” 她也跟许多常人一样，以为灵栖哪里闯荡的侠女，所作所为出格了些，我行我素。 因为实际上，这种当街拖拽手下败将，乃至一些敌人已经死亡的尸骸，头颅，残手残脚，在一些偏远蛮荒的地方还挺常见的。 尽管北江城不算是蛮荒之所，但作为交通要地，南来北往的奇人异客也多，偶尔出现些匪夷所思的行为倒也见怪不怪。 灵栖看到是许馅儿出面，还真停下了脚步： “择日不如撞日，我就顺便把你也带去，好叫那白树汁心甘情愿让出地盘。” 灵栖抬手一抓，凌空好几米远，就把这个令白树汁神魂颠倒的女娃子摄到近前。 她轻轻扣住许馅儿肩颈穴位，包子妹就像失了魂，恍恍惚惚地跟着灵栖亦步亦趋。 迈进后院没两步，突然斜上方有大汉怒吼： “妖精，放开那个女孩！”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秃头僧人，正捧着碗面条，边吃边下楼，他急吼吼地大叫一声，结果导致面条都吹飞起来，糊得满胡子都是。 “猹师弟，快去叫师父，你不是妖女的对手！” 就在这时，灵栖牵引的獾怀能竟然仗义得很，大声报警。 “啊？你是二师兄！怎么被折磨成这幅模样......” 猹师弟听出师兄声音，还是不敢相信，因为这位獾师兄平时总是保持变形后的样子，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只有师徒几人在荒郊野外时候，二师兄才显现原形，是头体型仿佛白象的肥胖獾猪。 但今天，二师兄被折磨得干巴得好似烧尽的炉柴，就连颜色都变作炭灰？ “猹师弟，你快别磨蹭啦，赶紧去找师父哇，俺老獾受尽了折磨，生不如死，但绝不会让师父蒙羞哇，你尽管去吧，俺这就为你争取时间，跟这妖女拼命......” 獾怀能居然暴起反扑，一口朝灵栖小腿咬去！ 与此同时，猹师弟面条一扔，蹬蹬蹬踏着楼梯狂奔：“师父，不好啦，二师兄被妖怪抓走啦！”(未完待续。) 85逗娃 “演的不错，就赐还你一部分油脂吧。” 灵栖在獾怀能牙口张开之际，抬脚做个甩袖子擦鞋的动作，好似戏曲舞艺中的象征符号。 就这么一抬一擦，她袖子忽然下坠，好似高山断崖轰流之下的瀑布，纯白如膏，准确冲灌进二师兄喉咙。 那是先前在使用铅汞易胎术时候被渗析出来的猪油，本来就是獾怀能自己的体内成分，物归原主。 “虽然不知道你意欲何为，不过我就当是你帮我早点叫你师父出来。这些猪油想要重新融入你身体，也得十天半个月，在这期间你法力跟体力全会强制性地进入以修复原本躯体为第一要务的状态，施展不出法力跟武功......所以可要多祈祷不要被包子店当成肉猪宰了啊。” 獾怀能肚胀如牛，口吐白沫，抽搐得动不了，连身体的变化也解除了，变回一头白毛獾猪，只是全身骨瘦如柴，唯独肚子像是被硬塞进个成年公牛似地，圆滚，蠕动。 这家伙确实是在十天半个月内失去一切行动能力了。 灵栖拉着许馅儿的手，不急不缓走上三师弟猹怀净走过的楼梯，倒是没有半点急躁的意思了，反而像是一对姐妹花，前一位高雅沉静腹有芳华，后一位淳朴温柔白嫩可爱。 先前乱糟糟的闹剧跟打斗，都如过眼云烟，恍然消散，不会留下半点搅乱气氛的痕迹。 在客栈三楼的雅间，有专门为大师准备的禅房，那是师徒四人入住之前就打点好，特意装点出来的预约房间。 京三奘的名头在凡间名气太响，哪怕他本人想要低调，但走到哪里都有富贵家族跟官宦老爷早早巴结，大老远地就预备好迎接排场。 实际上，这些排场九成以上都是白做，因为京三奘也确实在有意规避那些凡尘俗事，赶路要紧，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在荒郊野外露宿，或者直接在途中剿灭的魔窟，匪巢，乃至凶兽的窝洞中修休息，就着残垣断壁跟妖怪、恶人、猛兽的尸体血水，吃些斋饭，睡上一觉。 大体来说，就是这京三奘还真是做了不少好事，一路上都是主动去找各地作奸犯科之人鬼妖兽，作为行路节点，是以名声非常正面，欢迎者无数。 那么，今天京三奘会居住在这间客栈，也不是因为装修多么华丽，而是一如既往地，认定此地将有磨难发生。 推开房门，就见檀香缭绕，各种临时摆放的佛像，木雕林林总总，不过都是不是正宗佛家氛围，而是凡人们凭着想象刻意营造“高僧大德”应有的禅房光景。 一个年轻的和尚端坐念经，对身外事物似乎充耳不闻。 先前的三师弟就站在他近旁，稍微靠前的位置，但态度已经没有慌张模样，镇定自若，俨然也有了得道传人的气场。 “醒醒，小和尚。这姑娘我借来一用，跟你知会一声，晓得了？” 灵栖打从一开始就对这里的一切氛围视若无睹，直接找上正主开门见山。 那挡在前面的猹师弟，在有师父在情形下虽然淡定了，但似乎淡定过了头，站在那里不出声不动弹，跟周围的塑像没什么两样。 京三奘似乎早就预料灵栖的到来，不紧不慢微睁双眼，不急不缓讲话： “女施主是被那蛇妖请来助拳的吗，你不懂其中关窍，还是不要蹚这趟浑水的好。” “不懂其中关窍的是你。”灵栖也不客气，进门跟和尚打一照面，似乎什么都没做，回头便拉着许馅儿走出房间： “白树汁那小家伙请的动我？你们这方地头上所有的纷争，在我眼里都是蚂蚁摔跤。这两位小友的事儿不用你管了，还是好自为之，去忙自己的事儿吧。” 言罢，灵栖是直接带着许馅儿，转头离去。 “好嚣张的妖怪！”京三奘从坐姿陡然跃起，来抓扯灵栖牵着许馅儿的手： “你们妖怪自以为沾染了些情缘，就有十足理由强枪民女了？那白蛇虽说不是穷凶极恶的妖怪，但他跟这位许姑娘的情缘，实在是不能如愿，勉强待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甚至要连累周遭的人受到牵连。” “他们是三世孤星，不受祝福的存在，勉强在一起，少说也是无缘无故地摔跤碰壁，盆盘摔打，大的方面风不调雨不顺，旱涝连连，足以牵扯一城百姓，甚至再冥顽不灵的话，许多足以直接毁灭生灵天灾也会不期而至......” “我已意料到，那条白蛇千年修为，已经有所成就，绝对会力抗天灾，走向一条痛苦的道路！可正是因为如此，两强相争，周遭的百姓只会受到更多牵连，他本性固然不是那种嗜血成狂的妖魔，也不是什么善良慈悲之辈，若是为了一己之私罔顾万千无辜百姓的性命，我京三奘不能坐视不管！” 啪！和尚扣紧灵栖手腕，施展金刚指力，不但在武功体术方面会导致被抓者手指松开，其中灌注的佛门法力也会镇压一切妖族法术的运行。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和尚明明觉得自己已经触及灵栖手腕了，可是下一刻，反而是成为右手抓着自己手腕，并且是两臂背在身后，自我擒拿的姿态，跪倒在地，仿佛是在请罪。 这个姿势，微妙得很，筋骨跟肌腱恰恰被崩直到极限，稍一运用蛮力，则筋断骨折。 看似平平常常的凡间擒拿功夫，实际上必须得静下心来，重新梳理手臂经脉的流动，转化骨骼杠杆结构，谨小慎微地经过十几道复杂偏转，才能够解开。 “嗯，来的是高人！”和尚目光变得锐利，不敢怠慢，在气机锁定灵栖的同时，略作呼吸，约莫一秒多不到两秒的功夫，将手臂解开了。 他平复呼吸，单手做佛礼：“女施主看来也非同小可，我们去开阔地方切磋如何，不要在这里动手，恐怕伤及无辜。” 灵栖险些没笑出来，小和尚还认为自己是与他们同水平的妖怪呢，一本正经地建议去开阔地方切磋？ 早先只一打眼，她就已经瞧出，小和尚的修为也就比他三个徒弟强一些，百脉接通，但还没酝酿丹气，跟白树汁旗鼓相当。 而白树汁也已经今非昔比，在遇到自己之后，鞭打一番，淬炼了筋骨，又传递一缕青蛟老仙的万年蟒族丹气，过不了半个月，等他重新化形立即就是天差地远。 至于小和尚京三奘，也就是基础打的比较牢，基本可以把这份百脉贯通的修为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战力，甚至佛武够扎实，力抗境界超过他的丹气高手也能不落下风。 然而......灵栖可万万不是他们这些泥地里打滚的凡修能够仰望的存在啊，莫说京三奘跟白树汁用尽吃奶的力气也赶不上灵栖一根寒毛，就算把这室磷星传说中的仙缘法会全体叫来，让本星球的地脉之主，星球意志拜见，灵栖也有把握一锅烩了，甚至直接叫星球易主，跟真知会打声招呼，问题也不会太大。 灵栖随时以占星法力掩盖修为，莫说小和尚看不透，基本上同级的返虚境都不敢轻易下结论。 所以瞧京三奘严肃认真的模样，灵栖居然感觉有些趣味，要多戏耍他一下： “去开阔地方倒也不必，都说拳打卧牛之地，你要是控制不住力道拆了这间屋子，就收回什么别人都不是良善之辈，就你一个悲天悯人的傲慢言辞。” 灵栖背过手去，笑盈盈出言挑衅。 “你！哼，我是担心你这妖族，出尔反尔，肆意妄为，涂炭生灵，怎么能够怕你？来接我一掌！” 京三奘念动佛号，全身爆发重重光华，真如熔融的金汤浇灌一般，抬手就是万千掌影，如莲花绽放，有似睡莲入夜收阖，密不透风笼罩灵栖。 “基本功是蛮扎实。”灵栖仰望重重掌影，似乎只来得及转动下眼球，扫过周身一切角落，然后发现这一招须弥山神掌并没有破绽可以。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京三奘在注意到灵栖转动视线的动作同时，眼前一花的居然变成自己，然后那重重掌影笼罩的对象，就从可恶的妖女，变成无辜的许馅儿。 “妖怪卑鄙！”京三奘紧急中止招式，一口金色血滴由嘴角滴下，怒目圆睁： “妖女是见了贫僧武艺，自知不是对手，所以用了移形换影的手段，夺路而逃？你给那蛇妖白树汁帮忙不成，反而要害了他的心上人，是想跑路掉，还是想把杀孽都算到贫僧头上？妖怪果然都不可信赖，出尔反尔，自私狡诈。” “呵呵，小和尚牙尖嘴利，巧舌如簧，口吐莲花......我旧时跟一些佛宗宿老也曾谈笑风生，今日再见佛宗传人，强词夺理的能耐果然一如既往。” 灵栖一张俏脸从许馅儿肩膀后面探出来，显得特别俏皮，好似两个民间小姐妹在跟他闹着玩儿： “你且看看，我在一转眼的功夫，施展了什么手段！” 森然间，京三奘只觉得四周无比空旷，空旷得简直空虚，脚上踩的地面，似乎已经跟周围墙壁没有联系，而是无根无底地向下坠...... “这是幻术？无间地狱！”京三奘额头惊出一片冷汗，紧急闭目颂念佛号。 “幻术么......那的确是魅魔族群的擅长手段，不过我并没兴趣深究这一系的法术啊，洞天结构的缔造才是本座老本行！你所见到的空间的断层，就真的是空间断层，即使这座小房舍中没有任何的天材地宝供应，但本座法力也足以短瞬间维持此境的半步洞天！” 灵栖居然玩的相当过火，面对一个小和尚，用出了最擅长的高端法术......这要是叫同境界或者同时期的修士看来，也会无语半晌。 而灵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旧时的他跟某些佛宗同修有过过节。 在一场交流法会时候，灵栖不是多话的人，但手段相当精辟，拿出了自己参悟多年，祭炼洞天所在的心得，当年在十大门派里也算出名人物。 可是十大门派中有个茗莲寺，特别擅长话术，一番通天彻地的谈吐，硬生生将法会做参评的长老们说得点头称是，结果奖品的一件很适合协助祭炼洞天的法宝，“大衍香炉”被奖给了茗莲寺。 自此之后，不爱吭声的老木头灵栖心中就有了计较，别看他平时还是淡然自如，可是作为一株公认死倔的老木头疙瘩，对佛宗道统很是不介意找茬。 当然了，至于她自己讲的“跟佛宗名宿谈笑风生”，其实是往自己脸上贴金，道法辩论这件专业上，灵栖不行，别的门派也不行，就是佛宗特别擅长！ 这倒不是说他们沽名钓誉，毕竟能够成就十大宗门，拥有自己的洞天法宝，绝对不可小觑。 只是佛宗阐述法理，特别擅长讲故事，三言两语就能叫人有所感悟，特别擅长给初入修行道途，乃至门外汉来理解。 反观正统的修行道门，讲究“大道至简”，往往用一个字就概况了天大的理论，万般言语都化作寥寥数语，晦涩难懂，有缘人自会参悟，没缘的听了也不当回事，非要四处碰壁，体会了刻骨铭心的痛楚，才恍然醒悟。 这就导致佛宗乃是世俗界最容易接受的道统，信徒众多，动辄以亿万计。 然而易学难精，大多数人根本参悟不了无上神通，只能得空就念念南无阿弥陀佛，让心中有所慰藉。 京三奘固然不是这种门外汉，但他的修为实际上也就是仙道中游，在灵栖那个时代介乎外门弟子跟内门弟子之间，要经过考验，才能够收入内门。 而现在对他来说，考验就是这个星球的“仙缘法会”。 因此京三奘根本不能理解眨眼间就缔造“半步洞天”这等返虚高人的手段，还在把周围一切当成幻术，闭目念经。 灵栖好整以暇，就静静看着小和尚一本正经地念叨念叨，等着看他有什么办法破了这一着布局。 结果令人失望，过了好半晌，京三奘还在自顾自地念经。 “哎，是我期待过高了么，欺负这么一个小字辈也确实不应该，算我玩过火了。不过我这临时的半步洞天也能持续个十天半个月，等他醒悟过来，应该就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不会再来找麻烦。” 灵栖打个哈欠感觉意兴阑珊了，便决定不再逗留，拉着许馅儿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86佛佑 灵栖拉着许馅儿走出房间，一切安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要用这女娃跟白树汁探讨征地事宜呢。 至于两个小鸳鸯在一起会不会引发各种倒霉事儿？ 一是灵栖自己就不怕，那种小天灾撑死了也就是祸害几千一万个平民，而且是不做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才能做到，灵栖稍微斡旋一番，小灾小难也就过去了。 再说，灵栖是打算把他们送给青蛟老仙当徒弟的，自己母星本身存在就是个大魔灾，白树汁这种小厄运，放在里面连个水花都掀不起来。 房门一关，里面是另一个世界，外人打不开，还道是圣僧佛法奇妙。 尽管是缩水缩水再缩水的半步洞天，灵栖也有自信能维持至少十天，而这十天，实际上就是她所投入的微小法力自发消散所维持的时间。 毕竟专家出手，虽然此番牛刀小试投入的法力不多，但技巧细节方面无懈可击，非是同级，并且同样浸淫空间系法术诀窍已久的大能，不可能轻易破除灵栖的小手段。 然后，带着这样的自信，灵栖与许馅儿正要下楼梯的时候...... 嘣嚓！ 客栈三楼房顶整个被掀翻了。 金光爆盛，恍如花雨！ 京三奘单手握拳擎天，那动作像极了某个筋肉巨汉在震吼“吾之一生一片无悔”的箴言的姿势......并且他身上的肌肉也确实变得夸张至极，完全契合了做出那个姿势理应搭配的雄壮体格。 “佛尅佑！”灵栖瞳孔一缩，认出了这招佛宗门派里知名的强横招数。 “没错，正是佛尅佑......看来妖女来历非凡，居然了解我佛宗无上密法？” 京三奘震碎了三楼房顶，已然把事情闹大，再也掩藏不了斗法的痕迹。 不过他这一拳还是有所控制，大部分威力渗透进空间断层，打破半步洞天的结构，而且残余的光华直冲天际，因为威力虽强，却恰到好处地将房顶直接蒸发，并没有多余的砖瓦碎石砸落，是以居然没有伤及什么无辜。 而在京三奘雄壮劲爆的筋肉膝前，瘫坐着虚弱得仿佛风烛残年的，渣怀净？ 他全身苍白，好像随时都会飞灰烟灭：“师父......想不到弟子有生之年能够再次看到佛尅佑的雄风，这辈子值了！” “怀净！你是中和猿獾二怪水火魂力的关键，为师要想催动佛尅佑之威能，必须藉你的法力做引，你不能死！” 京三奘关心地抱起猹怀净，虎目含泪： “这妖女法力高强，仅仅是打破她的禁锢，就必须动用佛尅佑之力，令我爱徒重伤......今日贫僧与你不死不休！” 和尚的怒意凝成实质，却被一股佛光固锁到周身，同时具备金刚与菩提的特性，玄奥非常。 灵栖眯眼：“佛尅佑啊，就连我也只在旧时，目睹佛宗力抗魔灾时候施展过。” 这是一种祈祷万物佛力保佑佛法传人不受邪魔外道侵害的法门，以佛性克制魔性，护佑施法者的精、气、神。 这招的奥秘在于，能叫使用者瞬间汇集天文数字级的同门佛力，聚集一点，爆发无尽威能。 比如说，有一个和尚施展此神技，能够汇集大半个星系的万物佛力，极大超出理论应有的境界，发出不合常理的跨境法力。 但是像当年灵栖母星遭到魔灾戕害，茗莲寺一门上下数万名真传弟子，一起催动佛尅佑，但实际上威力不会比单人施展强出多少，反而是分散到数万弟子身上，有所削弱。 诚然，这样催动起来讲感召佛力的范围也扩大万倍，但万物佛力是以孕育了生灵的罕见星球才易于聚集，而单纯论空间广阔的话，许许多多星系空间虽然物质跟星球应有尽有，但能够诞生生灵的，恐怕亿亿兆兆分之一的行星都没有。 总之，京三奘此子能够使出佛尅佑的神技，只能说明他确实得到佛门真传。 哪怕其本身修为尚浅，根本不晓得返虚境的奥秘，甚至对佛尅佑的法术原理都不求甚解，但只要经过伤上师传授，懂得发动“佛尅佑”的关窍，其召唤来的万物佛力，就直接不讲道理地赋予他相当于星系范围内佛宗强者的修为境界......也就是说，“佛尅佑”神技本身就是把“护犊子”这个理念发挥到极致的招数。 “这大概是哪个佛宗宿老，安插到这颗星球上的棋子？听他们师徒的对话，就连三个徒弟也是为了帮助这个小子能够施展这招才安排下来的，不然通常正统佛宗里，能够或准使用佛尅佑之法的，至少是种子级内门弟子，感悟丹气才行。” 不管怎么说，惹到这种家伙是有些麻烦的。 但也仅仅是有些麻烦而已...... 在灵栖那个时代，“护犊子”是所有门派的通病，是以佛宗这门无形间把“护犊子”的行为变作一种公然编撰成法术的行为，虽然有人会揶揄，说他们明里各种遵守戒律，暗中小手段贼多，但也不会大做文章，毕竟自己门派护起犊子来也会怎么嚣张怎么来。 “小和尚，你能用出这招，那倒是有资格跟我讨论去开阔地方斗法的资格了，因为我现在面对的就不是你一个小和尚，而是佛宗在此间星系的布局......你们佛宗的宿老们，最擅长隐忍实力，背后藏了多少合道级的怪物都说不定！” “话虽如此，你一个区区炼气级的小辈，连内门真传弟子都算不上，我身份地位摆在这儿倒也不好直接发难。” “这样吧，我这边也有一个尚未正式拜入师门的弟子，但也得到过本座不少提携，与你的情况相差无几，就让她来做你的对手吧。” 灵栖现在是一手抓着许馅儿，一边在空中飞行一边传话。 而京三奘，也是驾着周身气势恢宏的灿金佛光，嫉恶如仇地追捕灵栖。 灵栖提议的言语，都清晰地传音到了京三奘耳中，同时她发出另一道传音，招呼妖妮： “风轻小娘，这儿有场大热闹，你要不要来凑上一桌？” “要来要来！无牙爷爷，带我飞！” 妖妮兴冲冲赶来灵栖发出坐标的位置，展开自己的首秀。 然后她看到了一身肌肉的壮硕和尚： “唔，好恶心的感觉。” 但是那位主管战斗的武睚眦老爷子，原本很是消极怠工，有一搭没一搭地迁就妖妮胡闹，瞧见了这京三奘，居然战意高涨： “很不错的后生，有强者的味道！此等将身体锻炼到极致的豪快男儿，在我出身的斗玄门星域也罕有见过。” 灵栖不以为然：“他的体魄又不是自己练出来的，只不过是佛宗的取巧之术。不过武睚眦道友既然有兴趣，不妨就与他切磋一二吧。” “是啊是啊，无牙爷爷既然喜欢，那打架的事就全都拜托你啦，我是不想跟这筋肉和尚有什么瓜葛。”妖妮也顺势甩锅。 “那可不行......”武睚眦展现出老牌高手强势的一面： “小娃娃你的法力核心虽然吸引了众多法宝灵识，但他们既无宝器载体，也无足量法力催动，刚好被这和尚血气充盈到爆炸的纯粹生命能压制，再加上佛宗法力本来就是刚猛无铸，威镇寰宇，老夫就算战斗经验再丰富，也难以催动孱弱的法宝灵识对抗这如山如岳的巨力。” “所以了，小娃娃的血气不可或缺，老夫定会保你周全便是。” 妖妮这边还在踌躇，京三奘早已没了耐心：“啰嗦什么，邪魔外道，统统由我佛光铁拳超渡！” 从天而降的巨掌，仿佛又一轮太阳，金光浓郁得远超正午旭日的辉耀，刺透万物的同时，又不会因为强度过盛而产生白光的错觉，实实在在的展现出那种介乎金黄与桔红之间，最最正宗的佛光色调。 就连妖妮跟灵栖的所在，似乎都被佛光照拂得一点暗影都不剩，已然消失在无尽光幕中？ 不对，还是有一道细小的阴影在固执顽抗，好像于佛光笼罩的光华瀑布中，探出一枚尖锐顽石，将水帘开辟一道缺口： “剑来！” 是武睚眦，调遣一枚法宝灵识，缠绕在妖妮手腕，同时从元磁极光核心调动妖妮的一缕本源生命能，注入这枚灵识器脉。 于是，这缕逐渐由虚影凝聚成实体的法宝灵识，从一枚划破光之瀑流的尖尖角，逐渐变得宽厚，延长，终究成长为足以拦截光幕的又一座山崖...... “钥门辉镜剑！” 妖妮手上的法宝成型，俨然是一扇厚重如门板的巨剑，不过它的造型其实并不粗犷，反而在边缘雕饰很多云纹，仿佛有天地万物的头头脚脚，在朦胧的云纹笼罩中，呈现起落浮沉之百态。 此剑边缘没有锋刃，但剑身却是明亮无匹，专门克制各种以光华形态放出的功法，宝物，照单全收，然后尽数返还。 认得此宝的人，可以把它的玄奥讲得很漂亮，但对初见此宝真面目的妖妮来讲，开口一句话就把武睚眦噎的差的吐血： “无牙爷爷，你怎么拆了个立柜的穿衣镜给我使唤？” “什么穿衣镜，丫头片子就知道臭美！” 武睚眦毫不客气地训斥妖妮，好像要把这段时间来的郁闷统统发泄：“不懂就少说话，乖乖看我的披山剑法。” 他催动镜剑上下翻飞，由于此剑体型巨大，挥动起来根本不像是妖妮的手腕发力，倒像是一把剑拖着个剑穗儿，在风中飘舞。 反正这样正好方便武睚眦对于灵识动作的掌控，免得从妖妮这边入手的话，每一根骨骼，筋腱，体态重心的调整都得一一关注。 再说那镜剑剑身，反射的佛光都恰好照射在京三奘身体上，一来一去两柱光线相互抵消，让和尚重现真身。 接下来，就是硬碰硬的打斗，妖妮未持剑的那只手，连连变幻拳、掌、爪、指各种形态，牢牢锁定和尚咽喉，遒劲老辣： “追命锁喉功！”此手法名字老土，似乎是凡境武功，其实却是武睚眦晚年自创的集大成招数，能够捕捉生灵气息流淌动向，一举截断。 他晚年时光一直在压抑境界，仅用最低限度能维持枯槁生命苟活的力气，流浪于星海之间。 所以专门开创出一手即使使用那般垂垂老矣，几乎一丝法力都没有的身体，也能抗衡修行得道之高手的招数。 此手法号称“追命”，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追魂索命，就算你是修为有成的高手，也难免被一举扣中气机节点，抑制法力流动。 于是乎，妖妮小妹用好像在坐过山车，惊叫连连却不含任何真正的恐惧，或惊吓，好似在玩耍的神情，做出了老奸巨猾，阴毒狠辣，浸淫武道格斗套路几百年的老怪物才会有的招数手法，封住京三奘一切动向。 “都是邪魔外道，贫僧岂会屈服与这般狠毒功夫？”和尚喉头移动，如吞服铜丸铁水，喀嚓一咽，恰逢妖妮，或者说武睚眦指爪赶到，深深嵌入他喉咙与锁骨交汇的深窝中...... 然后就拿不出来了。 “金钟罩，铁布袋！”京三奘全身金汤流转，在喉咙处汇成漩涡，好像打开了另一个空间的秘孔。 金钟罩固然是佛门经典防御大招，而铁布袋就是此系功法的一个分支，比较柔软，真就好像是一只大口袋，什么东西探进去了，再抽出来可难。 因为他们实际上都更习惯武斗系的招数对攻。 京三奘因为本身的眼界较低，见过最多的冲突是体术格斗，所以战斗风格衔接流畅。 而武睚眦虽然游历过广阔星海，对于一些绚烂的远程斗法，诡秘的符文布阵，玄虚的幽魂谜猜都有所涉猎，但因为出身都斗玄门，骨子里最拿手的还是体术较量。 这两招打得有来有往，京三奘跟武睚眦各自都觉得过瘾。 只有妖妮本体，全程看戏，搞不懂两个大男人肢体交锋有什么意思，还用的是自己的两个小胳膊小腿...... 她只是出于旁观者清的原因，注意到，武睚眦出招都是精简到极致，每一个微小的动作有各自意图，实用为王，刻板到没朋友。 而那个筋肉和尚，动作则夹杂海量的无意义手印，身姿，构型......嗯，话说这些动作真的无意义吗？ 反正无牙老爷爷控制的部分，都是尽量在用微小的动作出招，我自己的意志，完全有足够的余地去使唤其他空闲的部分，也学着摆摆好玩的动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未完待续。) 87归山 武睚眦操纵妖妮左手镜刃连舞，抗拒京三奘佛光，右手寻找破绽取其喉间要害。 没想到这轮突袭竟中了圈套，整个前臂没入和尚喉前凹坑，难以自拔。 和尚全身筋腱都仿佛铜丝绞成，强韧刚猛，死死缠锁妖妮手臂！ 武睚眦见状立刻扩大了对妖妮的操纵范围，脊柱好似大龙，浑然一抖，前臂此时就成为法力末梢，犹如钢杆大枪的枪头，以某种特定的高频频率在颤抖：“臻武玄功，铁碎劲！” 此招乃是激发出专克横练硬功的气脉振荡波，任你是钢筋铁骨，横炼铁布衫，也要震荡成微粒，溃散成一锅肉汤。 而京三奘的金钟罩来自佛门正宗的无上法统，并非单纯地加固肉身，而是激发元气，颂唱佛音，中和“金钟罩”照拂下一切振动现象，犹如一块无形的“吸音钢”庇佑法身周全。 除此之外，金钟罩承受振动的频率一旦得以吸纳，还将被分析出破绽，以百倍威力回馈： “轰腔共鸣，狮子吼！” 京三奘胸腔、腹腔、乃至脑腔，以喉咙声带催动，三方合力，誓要让这没入三腔置心的半截手臂有来无回。 “小子你敢！”武睚眦松开了妖妮左手的镜剑，全幅精神催动此剑威能，展现出折射佛光之后，形成的千万把镜剑幻象？ 它们排列成笔直的两排，每一扇镜面中映衬出来的和尚跟妖妮，都真实无比，不会有半点光线的损耗，恍惚间似乎把二人争斗存在的空间拉长为无尽的回廊。 这些影像似真似幻，把狮子吼的绞杀之力，分散万倍。 妖妮手臂保住了。 但是钥门辉镜剑在并非完全体的状态下，施展了本命大招“剑镜辉门钥”，也是支撑不了更久，一丝丝地变回了无形灵识。 京三奘冷笑：“小妖女，你输了一招。” “放屁！要不是老夫我只剩神识，对第一次运用的法宝不能如指臂使，还有这法宝底蕴不足......” 武睚眦大发雷霆，这老头子确实是落到下风。 当然，武睚眦的叫骂京三奘是听不到的，他还以为刚刚战斗的是妖妮自己的本领。 而真正的妖妮的想法，打从一开始就对这两个动不动就打得热火朝天，一身臭汗挥洒飞扬的的“男人之间的战斗”没当回事。 她两只手都得到释放后，刚好可以尝试一下先前旁观京三奘动作所作出的理解...... “似乎是这样？” 忽，一个手印呈现出来，京三奘顿时觉得有些异样：“感觉身体被掏空？” 实际上是，他的“佛尅佑”之威能被分走一半，转移到了妖妮身上。 只是这种可能性太过匪夷所思，京三奘根本不可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这点。 他还道妖妮是施展了什么邪魔手段：“邪门妖法，敢与我佛光争辉？给我灭！” 刷刷刷，又是接连数个手印，法相，佛姿施展出来。 这次没有武睚眦的强力武功斗技干扰，京三奘是全心全意用出佛尅佑法门中的沟通无上佛陀，降临佛法光明的祭祈之术发挥出来。 这样让他周身发出佛光景象愈发灿烂，已经不是单纯的绚烂光辉，而是包含了佛塔，佛寺，佛像，还有各种佛门典籍先贤事迹的图像演绎，唯妙唯俏，殊胜莫名。 然而妖妮只是饶有兴趣地做些似是而非的动作，连模仿都称不上，复杂度跟弯曲骨骼的难度都远逊与京三奘，但她的演绎似乎有看破表现直达本心的真实感，如同一尘不染的拳拳赤子，融入万千佛像故事中，成为幻境一员，非但没有半点伤害，还乐在其中。 “不可能！你一个邪魔妖女，居然能够在我佛门威光中如鱼得水？一定是哪里错了，一定是哪里错了......” 京三奘的心乱了。 心一乱，佛尅佑的无上秘法再也维持不下去。 这一招本来就不是京三奘自身苦练出来的硬本领，而是整个佛宗专门为看中的弟子能够拥有一招能够得到门派偏帮，而又不太过直接招摇的压箱底手段。 所以一旦本心生乱，佛性黯淡，施展这一招的最基础需求就等于没有达到，跟佛宗无上巨头的沟通遭到中断。 京三奘面如死灰，“佛尅佑”的中途截断，所代表的意义远超过一场胜负。 这说明他的修行本身出现问题，犯了过错。 然而更让京三奘崩溃的是，他已然解除了“佛尅佑”，可是周边那些无比祥和灿烂的光影，并没有消失。 “难道说......” 和尚目瞪口呆，他看到妖妮还在虚影中游玩，如同最纯真的孩子，发出来自心底的笑声，跟虚影中那些超古时代无上传说的佛陀亲密无间。 佛尅佑的主体转移到了妖妮身上。 “漏尽通”资质与佛宗渊源极深，传说中“天眼通”、“天耳通”“天足通”、“宿命通”等神通都是妖魔鬼怪皆可修得的能力，唯有“漏尽通”是真正得到的佛陀才能具备。 而在灵栖这边的划分里，漏尽通更是直指合道资格的神威表现。 “好了，妖妮，收了神通吧。” 灵栖在远处招招手，像招呼孩子回家吃饭的长辈。 “知道了，高手。”妖妮听话地飞了回去，半点都没有因为刚才吓傻京三奘的行为觉得有什么得意，惊喜，意外的表现，仿佛一切都稀松平常。 就连武睚眦老爷子，在元磁极光核心里，也是完全服气的态度：这孩子未来不可限量！她的前景远远不是我等井底之蛙所能预测。 其实武睚眦的一辈子阅历，在各大星域间也堪称叱咤风云了，尚且自称井底之蛙，已经是眼界高远的体现。 而真正眼界中庸的京三奘，则是根本无法理解刚刚经历的大反转，呆若木鸡，口中念念有词，对外界一切人事不再回省。 “这下他是真的要痴呆上一年半载了，想开的话，说不定就一举踏入还神境，开始凝练第一缕丹气，想不开的话，一辈子也就死守练气境了。” “而且，一旦他想通了，就会明白跟我们的差距，再也不会多管闲事。” 灵栖给出专业，中肯的评价，可能干扰白树汁与许馅儿情缘的外力已经排除，这次总算可以平心静气地找白树汁洽谈业务。 一路无话，回到鲭蛏山地界。 白树汁的山洞门口，有个漆黑棺材，砰砰作响，好像有死不瞑目的怨尸在作祟。 “矮油麻鸭，吓死人了。” 妖妮嗖地躲到灵栖背后。 “无妨，这是那嚣张和尚的一位弟子，已经被我封压在铅汞牢坑中。现在他已无用，还是不要吵人了。” 灵栖手指一勾，法术解除，灰头土脸的猿怀空腾地蹦出来，龇牙咧嘴要找灵栖拼命。 但他又怎么可能得逞，妖妮早就先一步拦在灵栖面前，蹬地一脚踹在猿怀空脸上，把已经精疲力尽的猴子蹬飞出去： “泥大叶地，老子现在看见和尚就生气！” 这自然不是妖妮的作风，而是武睚眦老爷子火气未消。 不过灵栖一句话，就让他冷静下来： “武家道友，如非特殊情况，还是请你不要再籍由风轻小娘的神躯行动，专心维持好元磁极光剑即可。” “......” 武睚眦无言以对，的确他过去以为妖妮就是个魔族小女孩，自己的身份修为，借用这小丫头身体施展一二是抬举了她。 但是刚刚对战京三奘一役，让他认识到自己的浅薄，随便驱使这女娃娃肢体，万一影响了人家今后的远大前途怎么办？ 想想自己在还神境就裹足不前，再看看人家灵栖稳定在炼神境步步为营，稳定地发挥返虚境的战力，稳定地安抚炼虚境底牌，稳定地安排合道境通途......实在没什么资格嚣张。 “前辈教训的是，晚辈知错了。”武睚眦卖了个乖，老老实实去巩固元磁极光剑。 灵栖平心静气朝猴子喊话： “如果你真的对你师父那么忠心，就去北江城郊外的望江高原开导他吧，不然迈不过输给我们的这道心关，就永远不得突破，困死在炼气境......于你自己来讲，也将一辈子当个人身都化不成的二流妖怪。” “你说谁是二流.......”猴子怒瞪灵栖，但稍过一瞬，仿佛听到了什么呼唤，才恨恨作罢： “俺师父的确正处于突破境界的关键阶段，俺去给师父护法！等俺老猿照顾好师父，再回来找你们算账！” “慢走不送。” 灵栖摆摆手，然后顺其自然地推开白树汁洞府的石门。 嗯，这次她也懒得对一扇破石门加持什么高标准开门咒了，直接蛮力推开了事！ 山洞里，白豆汁正在照顾白树汁喝水。 她看到灵栖回来，不知该以什么表情面对，又惊又怕。 此时白树汁哥哥还是蛇身原形姿态，而且从她那不甚精粹的修行感知来看，哥哥妖气紊乱，似乎受了重伤的样子。 “豆汁妹妹，干嘛这样看着我，你瞧我把谁带来了？” 灵栖微笑，解开许馅儿的掌控。 “额......”乡村小美女似乎着凉样打个寒战，然后清醒过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 然后她看到地上一条硕大的白花巨蟒！ “额。” 许馅儿又晕了过去。 砰砰砰！ 白树汁巨怒！ 它愤怒地以下颚拍打地面，怒视灵栖，好像在质问对方，为什么偏偏在自己无法变化人形的时候将许馅儿抓来。 “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假如你们真有情愫的话，应该不畏惧自己的真身被人家知道把？” 灵栖诛心地挖苦白树汁： “连这点小事情都要隐瞒，更别说今后可能面对的天灾袭扰，别告诉我你千年的道行，没算到自己跟那位许馅儿姑娘强行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 “我今天就是把你日思夜想却不敢有半点接触的意中人带来了，后面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决心了......” “现在告诉我，你对馅儿姑娘的情愫，是否真的那么情比金坚？若是认同了，就请和我按照说好的条件进行交易，不然的话，我就原封不动把馅儿姑娘送回去，顺便清理掉这一段发生的记忆，包你再无后顾之忧，快快乐乐地做个单相思的痴情汉。” “......”白树汁低头不语，连嘶嘶声都没再发出。 可是灵栖在静候片刻后，却莞尔大笑，她感觉到了此地气机与整个室磷星地脉之间的联系，出现一些微妙松动。 这些松动，其实就是白树汁的内心所出现的松动，他遭不住了！ “呵呵，嘴上硬的很，身体还是很老实的嘛，放心，我这就帮你跟馅儿姑娘布置好小窝！” 灵栖心情大悦，她感觉到了自己法术对于此地一草一木，山石水流的渗透开始通畅圆融，不像一开始那边生涩。 这样才能叫堂堂洞天法宝专修的返虚高手尽情发挥实力！ “且看本座手段！” 呼啦啦啦长袖翩舞，灵栖施展浑身解数，这固然不是对敌战斗时那种因怒而生的大举催动法力，不过心情舒畅起来狂喜的情绪，也一样能够发挥超过平时水准的功力。 简陋潮湿的白府洞穴，眨眼间变得金碧辉煌，但又不是那种堆砌金银的庸俗耀眼，而是一草一木皆含灵性，阳光雨露轻柔漫布的仙境风景。 整个山头的结构瞬间变化，那原本深挖于山腹之间的洞窟，莫名其妙就升腾到山巅向阳的金顶处，如沐暖阳。 接下来金顶之下的荒山凡石，也一一变化，构筑成精巧曼妙的亭台楼榭，灵烟升腾，恍如仙境。 实际上，这些布置正是灵栖按照她在旧时代所了解的十大顶级山门福地聚灵阵术，集大成精华而设计。 这些楼宇布局，都并非什么幻象障眼法，而是真正的把山中材料重新提炼，打造而成。 某种程度上，就连灵栖过去的本门芝山派都未成享用过此等待遇，因为芝山派山门成型已久，而灵栖并不负责搭建山门的职位。 不过以上殊胜之处仅仅是有个布局的意思，由于灵栖所用的材料毕竟还是从凡俗土木得来，所以并没有真正具备接引天地灵气缔造镇压一方大派的体量。 所以了，为了让这份外表华丽得有些过分，但实际上底蕴仍显不足的山门不要树大招风，灵栖还是在外面布置下迷阵，寻常凡人，乃至修为在炼神壮丹境以下的修者，再看着鲭蛏山，还是以前那副不起眼的样子。(未完待续。) 88关爱 鲭蛏山重造工程告一段落，灵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比刚刚告一段落的鲭蛏山重造工程更宏大的工程： 启动留在母星的传送门！ 这件事情有三大难点。 一是留在母星的传送门，乃是妖妮的半成品穿梭蛹改造而成，其所使用的生物体进化路线跟长生宗星域普遍运用的传送法阵差异很大。 二是母星星域被高度封锁，并且是灵栖亲自布下的封印，现在要打开一条能够让普通幸存者都得以通过的出口，程序非常非常复杂。 第三就是，途径如此遥远，境况如此复杂的传送节点，灵栖又希望尽可能隐秘，不要轻易被发现。 “这样还真是很有挑战性呢。”灵栖难得地深呼吸一口，做出三个应对措施： 一是把救援艇上魅魔女王跟她的贵族同好们请下来，详细了解穿梭蛹的细节起源，并和这群异类技巧开创者交流对传送方式的理解。 二是决定闭关，放空一切外界干扰，从精从细理顺两界传送节点的通路。 三是果断请出了紫晶骷髅镇压山头，同时随时提供强悍法力，为自己开辟这条前所未有之星域节点大计做后盾。 好吧，这样的几个决定作出后，最值得欢呼的是救援艇上那群魔界贵族中，不专管交通器材发展的所有人。 他们早就在救援艇上玩腻了！ 尽管真知会的救援艇很大，但是以功能区划分，说是能容纳百万人，但全部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板间，住过一间就知道其余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是什么样子。 能用作开宴会的厅堂也是勉勉强强，毕竟这里最主要的活动是医疗救援，而这样的功能划分也决定了救援艇中的布局大多数都是单人护理格子，极少允许大批量的人员混杂一起，以免增加意外受伤的风险。 同时，一颗真正的文明星球，拥有自己的地脉呼吸活动，还有难以名状的灵体洄流体系，这一点是任何后天工程造物所无法比拟的。 所以了，这帮家伙一听说能够拥有降落地面的机会，马上欢呼庆祝，免不了又开了好几场酒会...... 灵栖在看过妖妮的不靠谱家人后，决定分离出他们的权限，只能待在鲭蛏山内部，不得踏出山门。 此法一经实行，果然抱怨声一片。 不过灵栖哪里会管他们的抗议，继续按部就班执行计划！ 于是乎，比那群抱怨的家伙更苦弊的，是魅魔王国交通部器材科的一位风流倜傥发根清爽发尾柔顺的长发帅哥。 “哇哈哈哈，恭喜你，阿克塞勒，被第三代女王看中成为唯一禁銮了，可千万注意，不要伤了元气哦。” “嗯嗯，拥有魅魔女王资质的尤物们，哪一位不是轻易驾驭数百后宫？阿克塞勒你只有一个人，我看性命堪忧。” 他的同僚中，全都一边继续宴会，一边幸灾乐祸。 就连贝优妮妲女王也对长发帅哥冷嘲热讽： “没错，小赛赛，这位年轻的女王候补，精力体力甚至比我更强盛呢，你可千万不要命丧温柔乡啊。” “我，我......”阿克塞勒无语凝噎，发根清爽发尾柔顺的长发似乎已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打卷儿。 灵栖倒是没被这些聒噪的声音影响，一如既往地捏着下巴处并不存在的胡子，深邃地扫过这群人： “嗯，还有那位女王陛下，也请跟我一起闭关吧。” 此言一出，热闹的气氛陡然冰冷下来： “为什么是我！”女王老妈抓狂了。 “因为你曾经得到过虫群之心，虽然现在我已经移除了其中狂暴化，难以控制的因子，不过你的生命结构本身，其实已经得到不可逆转的改变，仍然具有引导虫群进化的关键。” 灵栖很正式，毫不敷衍地回答了女王问题，可实际上张口闭口全是些令人觉得很厉害，根本听不懂的专业词汇，女王问了等于白问。 阿克塞勒则是直接以头抢地： “我的天啊，我要一个人应付两位皇级魅魔！等我出来时一定会变成木乃伊。” 灵栖冷眼看着这两位妄想过剩的家伙，心说我不把你们的思维惯性带进绝对理性的地狱，我名字倒着写。 于是二话不说，她就卷着贝优妮妲跟这位倒霉官员去往任何人都不知道的闭关之所在。 当然，这处闭关地点还是在鲭蛏山之中，只不过极为隐秘，又有紫晶骷髅镇守，没有灵栖首肯的话外人绝对无法打扰。 接下来，傻眼的就变成剩下的魔界贵族了： “贝优妮妲小宝贝也给带走了，这宴会还怎么开？” “别看着我，要不是有贝优妮妲带领全场，我是没兴趣跟一帮男人喝酒的！” “哼，别自以为是了，你以为自己在酒会上很出风头么，没人注意的存在。” 几声冷冷清清的叫骂，就是继续的冷场，他们甚至连吵架都吵不起来。 “要不然，还是请小妖妮来带我们游览这个新的根据地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得承认，此地的建造风格还蛮高端的，初看是中规中矩的仙家园林，不过很多细节用意深刻，越是捉摸就越难以自拔。” “嗯，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魔族绅士们纷纷有了醒酒的样子，不过更多的是萎靡不振，提不起精神。 而妖妮也同样是提不起精神，她对于这帮叔叔级的“家人”们成见很深，根本做不到真心交流。 “那个，我其实对这座新建造的山门也不是很了解，因为我从来没向高手学习过任何这方面知识，她也从未教过我这些，只说我尽管按照感觉去走，就是最好的......” 妖妮手足无措，最后只好求助武睚眦老爷子： “无牙爷爷，你最见多识广，帮我应付一下这个场面！” 武睚眦被催得没办法，只好勉为其难： “那我也就是走过这座由灵栖高手亲自打造的山门，结合自己的见识，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权当增长自己的见识了。” 这老头如今是相当谦逊，特别是在跟妖妮交谈时，再也没有半点傲气，真成了一心一意帮她打理手下那群法宝灵识的忠耿管家。 只是这样一来，妖妮也是担当复读机，武老头在脑海里说什么，她也就复述一遍，很快跟着妖妮的叔叔伯伯们就哈欠连天： “是我的错觉么，感觉小妖妮讲话口气跟个老头子似地，比我们还闷呢。” “哎呀，好无聊，真的要学这方地头的修者那样，一坐好几年么！” 这帮酒精依赖症，耐心在魅魔皇宫长年的醉生梦死生活中，早就消磨殆尽，没有刺激好玩的东西就提不起劲。 直到他们逛来逛去，来到白树汁重塑气脉的闭关单间，跟已经睡过一天一夜，安置在别致雅间的许馅儿，并听了妖妮漫不经心地介绍了这二位的故事，突然有了些精神头儿： “哎呦喂，有么有很浪漫的感觉？” “哼哼，关于爱情，你的叔叔伯伯们懂得最多！小妖妮你且瞧好吧。” “各位老少爷们儿们注意啦，咱们有余兴节目啦！” 熙熙攘攘地一阵欢呼，惊动了昏迷中的许馅儿，她微弱地哼出一声鼻音，似乎要醒转过来。 “嘘，哥几个，开工啦，咱们要演一出唯美交响诗，奇迹的舞台剧，让小妖妮瞧瞧咱们魔界贵族的艺术涵养。” 随着一声轻咳作为信号，妖妮的这群各个都是几百年，上千年，一身华贵礼服的魔族老绅士，仿佛变了个人似地，纷纷展示出矜持考究的世家风范商量好了似地分散开来，端正地摆出或坐或卧，但绝不轻佻，饱含儒雅风范的气场。 “咦......我这是在哪里？” 许馅儿醒了。 入目之处，都是明亮整洁的家居布置，同时又错落有致，古香古色，充满清新简约的格调，绝不会有重复疲劳的感觉，叫人心旷神怡。 “这里是仙境，神仙居住的地方。”一位资深牛郎团员，呼口气都能迷倒万千少女的俊美魔族，温和地回答许馅儿。 “仙境？”许馅儿再次扫视四周，的确仙雾渺渺，如梦似幻，各种亭台阁榭错落有致，即使是在静雅小轩中的窗子朝外看，也能将大部分景致尽收眼底，完整圆融，美轮美奂。 而身边站着的俊美男子，衣着打扮也是考究繁复，充满高高在上的气质，真的很有传说中神仙的气息。 许馅儿不是江湖儿女，未曾洗练过武技，更加不是修行中人，真真就是个从小被教导只要好好包包子就能快活一辈子的平凡村姑。 但她第一眼所见仙境景色，就没有惊喜过度或者不敢相信，手足无措的表现，倒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好似某个时候见识过这样神仙遍地，云雾缭绕的仙境即视感，只不过肯定不这辈子...... 她揉揉眼睛，打消这些会被人笑话的小女孩臆想，又突然记起一件绝对是这辈子发生的，最近发生的，确切地说，就是自己晕倒前发生，绝对真实的事情： “蛇，我记得有条蛇！好大的蛇，白花花的蛇，它怎么样了？” “哦，你说那条蛇啊，其实姑娘你就是被那蛇妖吓晕了，才被我们带到仙境救醒。” 另一位相貌同样俊美，只是风格上接近于暖心小正太的魔族，趴在许馅儿床头： “其实那条白蛇，原本是海外小国的王子，受到了魔法诅咒，才变成那个样子。” “但是只要有心爱的人送它一个吻，就可以让王子复原。” 正太魔族目光清澈，讲起话来真诚恳切，不容置疑，怎么听怎么觉得对。 许馅儿听得很认真： “哇，我从未听过如此勾人心弦的奇妙故事，我们许家老铺每天午间会请说书艺人来讲好多故事，吸引客流，但平时艺人们说得都是石头变金砖，神仙腾云驾雾的故事，像这般王子变白蛇的传奇，我是第一次听到。” “那你可以试试，我们讲的是不是故事。”门口处，一位双手环抱胸前，皮肤呈小麦色，面目肃峻，似乎很冷傲的“神仙”依靠在门框上，话中带刺。 许馅儿没见过这么冰冷的“神仙”，也不知道“傲娇”这种奇怪的性格特征所代表的典型信号，而是以自己的理解，做出自认为最合适的反应： 她普通一下跪倒，连连磕头：“神仙大人饶命，民女唐突了神仙，请神仙大人开恩，放过民女......” 周围的“绅士”们一下子傻了。 怎么搞地，长生宗地界的凡人面对超自然力量的反应，跟魔族典籍中最常记载的凡人面对魔法现象的回应完全不一样嘛。 他们不经意地相互碰碰胳膊肘：“接下来该怎么演......” “不知道哇，这丫头不安套路出牌。” 倒是那位冷冰冰的傲娇男，面对许馅儿突如其来的下跪求饶，反而脸红了： “倒，倒也不必如此......哼，等一下，我才没有因为你下跪就饶了你！” “本来你醒了，我们应该送你离开仙境，但是你既然敢质疑神仙讲的话，这就是对我们的不敬！” “作为惩戒，我们要把你跟被诅咒的王子关在一起。” 无形之间，几个旁观的魔族在心里欢呼，暗翘大拇指：“图方瑟斯你不愧是傲娇界的教科书，贝优妮妲小宝宝的宫帷之中，我就服你。” 于是几个人装模作样地兴师问罪，用一股无形气流托起许馅儿，把她关进跟白树汁同间的密室中： “小丫头，我们已经用神力算出，你会包包子？” “那就罚你给我们包一百年包子！” “嗯嗯，还有你千万不要试图吻那只白蛇，你不会是他的有缘人，乖乖包一辈子包子吧！” 哦呵呵呵呵呵...... 一阵浮夸的笑声之后，许馅儿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密闭石室内中，虽然没有光线进入，但火把足够多，而且也不会阴冷潮湿。 在她的面前，正是那头曾经吓晕过自己的大白蛇！ 只是，白蛇真的是一位王子变成的吗？ 听过神仙的讲话，许馅儿已经对这白蛇没有过多恐惧，只是有难以抑制的好奇，顽强地在心间探出头来。 以及，是自己的错觉么，那条白蛇看到自己，为什么激动得浑身发抖？(未完待续。) 89愿意 许馅儿身边有好多神仙帅哥搔首弄姿，动不动就不经意地路过，把日常走动中最有型的一面“恰巧”展示在她面前，简直每一帧画面都可以单独截下来摆在中堂做门面。 但是，这些神仙们展示帅气的方式太狂野了，许馅儿不但不会被吸引，还觉得有些排斥。 她从小在家里的包子铺长大，听说书人讲起神仙众人，应该飘逸儒雅，并不是身边这帮男团展示的所谓“杏感”。 唯一能确定的是，有这么多神仙在身边看管，许馅儿也就不再害怕跟大白蛇关在一块儿了。 “哎，大白蛇你是受了妖法，被神仙哥哥们看管起来，避免害人么？” “而我是因为唐突了神仙，被关来这里给神仙们做包子......” 白树汁吭哧吭哧地摇头，表示一切都是胡说八道。 不过许馅儿觉得它是太寂寞，太可怜了，马上安慰道：大白不要乱动，我做包子给你吃。 许馅儿听话地揉面，和馅儿，材料都是豆汁妹妹送来的。 豆汁妹妹没有戳穿这些骗局，因为这帮魔族牛郎的撩妹功力......对她有效。 魔族们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可以导演一出浪漫的爱情剧。 然而白豆汁并不知道，她所参与的类型剧目有个更广为人知的名称，叫做肥皂剧。 而所谓的肥皂剧，恰恰最能勾动她这种少女的心。 于是白豆汁，傻乎乎的相信了，并且深深被“想知道哥哥嫂子究竟会发展到什么地步”的好奇心所牵引，心甘情愿担当起群众演员。 “千万不能让许馅儿在你哥哥能够变回人形之前吻了他，不然一切都穿帮了。” “要让他们在这三天时间里，潜移默化地发现彼此已经在心中有了位置，然后安排一个最完美的瞬间，接吻，剧情升华到膏潮，音乐起，舞蹈跳起来，完美谢幕！” 魔族男团中最有艺术细胞的策划人天马行空地忽悠白豆汁，把小丫讲得满眼小星星。 就连一开始躲着这帮怪蜀黍的妖妮，在几次看到他们排练“终场狂欢舞”后，也被充满节奏感的欢乐舞蹈所吸引，期待起策划人所描述的完美剧情。 然后...... 许馅儿每天的日常变得平淡而轻松，比她在店铺里跑前跑后还要应付那些求婚公子哥舒缓多了。 可是她始终是个凡人，是会想念担忧父母的，就算仙境美景如画，神仙哥哥们除了要求自己不许出山，老老实实蒸包子，也没别的要求，时间长了还是会担心： “都说天生方一日，地上已三年，等我回去的时候，会不会老父亲老母亲已经......” 有的时候，许馅儿会一个人哭。 不，不是一个人，有白树汁在身边作陪。 嘶...... 许馅儿悲伤抽泣的时候，白树汁心里也不好受。 但他毕竟是千年道行的老妖，不会为了人间生老病死的常事而流泪。 就算许馅儿的忧伤是那么真切实在，可白树汁也做不到一下子把好多凡人也变成神仙。 “这就是孽缘的诅咒么，即使什么都不做，单纯地待在一起，我们也不会快乐？毕竟人妖殊途，只是为了一己之私，却会委屈馅儿姑娘。” “馅儿姑娘当人，未必就不快乐，而我修道千年，也未必就能快乐。” 白树汁没精打采，安静地看着许馅儿哭累了睡着了，却无能为力，做不了更多，只能轻轻地把头靠近她身边，稍微提供依偎。 这一幕，把躲在别的房间里关注事态进展的白豆汁看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呜呜呜，哥哥跟馅儿姑娘真的会好吗，你们不要骗我！” “你们说好了会有皆大欢喜的结局的，又突然搞出这种东西，我退票，不帮你们演戏了！” 一起关注肥皂剧的妖妮更加不客气，招呼出大量法宝灵识威胁这群乱搞事情的叔叔伯伯： “都怪你们拖我入坑，害的我心里好堵！本来我是喜欢热闹的，现在这种情况小心肝难受得要炸了！我被你们排练的歌舞骗了，再不扭转局面我会好好教训你们！” 编导策划团们一脸苦弊： “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想地......感情的事，不可以强求呢。妖妮公主你冷静一下，饿不饿，我下面给你吃？” “没错！做人呐，最重要是开心，人生有几多个十年，最紧要是痛快！谁知道这个星域的人们都是苦大仇深，戚戚艾艾的，跟我们那边常见的过把瘾就死的享乐至上风格完全不同啊。” “就是啊，这怂货白蛇，不要暗恋，去强上！人生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演内心戏，爱她就去搞她喜欢就强上啊，表白有什么用还是会被拒绝？追不到就上，上不到就下药，翻脸就发****啊，大不了蹲天牢，你连天牢都不敢蹲还敢说爱她！”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妖妮震怒，提脚要踹。 不过无牙老爷爷发表了不同看法：“其实刚才那位老哥讲的不错，一味地花前月下打破不了局面，好男儿应该勇敢地踏出关键一步。” “当然，我不是说就一定让白蛇老弟做出禽兽之事，但也不能禽兽不如，而是直面困难......我也是历练过红尘的还神境，须知想要切实体味凡间苦楚，就得义无反顾投入进角色！” “所以了，我们要给他们举行婚礼！有了这一层礼仪在，从天道上来讲，二人的命运就纠缠到一起，以后那馅儿姑娘所遭遇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白老弟都要同甘共苦，哪怕千年道行也不得脱身，就看他有没有这个决心跟魄力？” 众魔族男团们头一次严肃地讨论一个问题，最后的决定是，就听小妖妮（武睚眦所讲）的了。 第二天，几人趁着许馅儿不与白树汁处于同一房间的机会，分别告诉两套说辞。 对白树汁，是毫无隐瞒，直接问他敢不敢跟许馅儿在没有拖沓地恋爱过程下直接结婚，用上了激将法。 对许馅儿，是说她如果能跟白树汁举办正式的婚礼，要见父母的那种婚礼，就可以拯救这条白蛇，否则非但白树汁一个人受苦，日后这白蛇还会发狂，危害一方百姓。 白树汁的反应，意外地很光棍，一口答应： “我跟许馅儿的缘分，原本就是三生注定，我就是以跟她喜结连理为目的寻找她的！那一天看到馅儿哭泣，我也是手足无措，不过你们的提议可以有，我愿意就这样跟她结为夫妇，然后名正言顺地使出全部法力，对抗可能发生的任何磨难！” 此言一出，负责询问他的魔族男团集体鼓掌，迫不及待回去再开宴会。 而许馅儿这边...... 许馅儿是普通人，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有神仙说要给她做媒，嫁给一个妖怪，而且还要举行十分正式的婚礼，还要见过父母？ 这简直就是自己从小在店里所听的，说书艺人口中的故事嘛，简直太......太棒了！ 温柔善良的女主角，貌不惊人，又没有显赫身世，却偏偏被一大帮子霸道俊美又法力高强的神仙拱卫？ 有的时候小小欺负她一下，更多时候却是不动声色地在关心自己，甚至她还看到几个“俊美神仙”言谈交锋间有争风吃醋的嫌疑...... 然而最后，自己还是要嫁给一个坏坏的邪恶妖怪，为了广大苍生的福泽，做出牺牲！ 但是这个妖怪其实是受到诅咒的王子，自己不但不会被妖怪吃掉，还能够感化他，最后皆大欢喜，完美团圆？ 最后，假如，只是假如......这个被诅咒的坏坏王子，还是个邪气帅哥的话，那就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自己都会被自己感动哭啊！ 能够以手无缚鸡之力的温柔，把强大又邪恶的坏男孩改变成回头浪子，这是所有女人梦想过的母性天性。 就算以上条件统统都是妄想，最起码的，还是那句话，许馅儿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凡间女子。 而室磷星也不是什么文明特别超前的地方，广大凡间都处于帝王将相大家族的封建社会，女孩子的地位虽然不低，可也高不到哪去，神仙大人做主的媒妁之言，足以让她死心塌地地任命。 所以啊，许馅儿也摆弄着手指，把头低得看不到脸红，扭扭捏捏地答应了。 任务完成！ 啪，负责询问她的一组魔族男团击掌相庆，乐颠颠回去喝酒开宴会。 当头傍晚，许馅儿回到那间与白树汁同处的房间，面红耳赤，呆坐着低头，不知说什么好。 大白蛇则是深邃地看着她，久久不做任何动作地发呆，似乎有话要讲...... 直到午夜。 这是第三天的结束，第四天的开始。 也是青蛟丹气完成对白树汁体质铺垫的预订时间。 喀喀喀喀...... 白树汁仰头盘旋上升，势如白虹，在有缘人面前毫无保留地施展化形之术。 而许馅儿，就好像预料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曾经和睦相处，诉尽衷肠的大白蛇，发生前所未见的变化。 她应该从未见过类似情景，但却毫不害怕，因为那位白蛇妖怪，全程都在注视着自己，用很温柔的，如泣如诉的目光注视，并没有妖魔凶兽之类的冰冷瞳孔。 直到那双眼睛终于变成人类的双眸，白蛇遗蜕也化作一袭素白长衫，落到那儒雅翩然的公子身上。 “好帅！是我喜欢的类型！一点都不像坏人嘛，感觉很乖的样子。” 许馅儿心里小鹿乱撞，心里有很多话，又不敢讲出来，只知道脸红低头。 而白树汁在重新化形后的第一句话，却一点都不像过去那个痴情呆书生： “他们都告诉你了？” 很低沉，很冷酷。 因为他知道，自己今后面对的不会全都是花前月下，人世间的种种苦难磨练都在等着他们。 “是，是的。” 许馅儿的回答低声细语，心中想的却是：“好霸气的感觉，我就要跟这个大妖怪成亲了吗？莫名地，并没有觉得讨厌，很平静呢。” 这个人，似乎比老家那些追求自己的富家子弟还顺眼些。 “那就走吧，我们去见你父母，谈谈办喜事的各种置办。” 白树汁还是一副霸道王爷的样子，拉起许馅儿的手就走。 因为在他眼里，此仪式可马虎不得，乃是将二人命运拧成一股的天运祭典。 实际上，这也是民间中规格最高的仪式，放在仙道里也是能够影响气运的，真真切切沟通过天道的仪式。 想想看，就连皇帝祭天一类的大阵仗，也八成是白白费劲，唤不来风也唤不来雨。 可是结婚这种事儿，就实打实影响了许多人的命运轨迹，是唯一一件可以以人力明显地拨弄天道命运的仪式。 所以了，在修道人眼里，婚礼的重要性，庄重性，严肃性无以伦比，无论仙魔凡人，其发出婚姻誓言的庞大愿力，那是不亚于大门派展开全门祭典的。 就连魔族的文化中，也不例外！ 他们赶在白树汁即将拉着许馅儿一飞冲天，离开鲭蛏山，要去许馅儿老家的时候，全体出动，齐齐拦住二人。 “嗯？霸道妖怪夫君，跟俊美神仙哥哥，发生了什么摩擦，要打起来了吗？”一连串的怪事让许馅儿很是发懵，脑筋似乎真的变回少女时代的懵懂状态。 “不，我们要给你们举行婚礼！” “这么重要的事，我不管在这个星域的程序是怎样，可是我以魔族万年传承的绅士礼节保证，必须亲自主持这场婚礼，一丝不苟地执行我族古老的婚礼必备程序。” 刷刷刷，平时嘻嘻哈哈的魔族男团，一下子正装笔挺，气度昂然地站定，虔诚唱和： “新郎白树汁，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这是什么婚礼程序？从没听说过呢，不过讲道理，他们的讲话词还挺帅气，挺有道理的？ 白树汁跟许馅儿同时愣愣地摸摸头，这个动作倒是暴露了白树汁的本性，一点都不刻板，其实挺呆挺逗乐的。 许馅儿也意外地一笑，也许这头大妖怪根本不像神仙帅哥们说得那么可怕，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合拍的男子？ 看着两个新人傻傻的样子，一本正经的魔族男团不由得有些小尴尬，这么简单仪式他们都没了解过吗？ 几个男团僵硬地努努嘴，提示新人：“你们这时候该说，Ido（我愿意）。”(未完待续。) 90红线 白树汁跟许馅儿，稀里糊涂地跟着魔族男团念了几句场面话，然后主持的魔族庄重宣布： “你们已经正式结为夫妻！” “嗯......” “嗯？” 两位新人保持着僵硬的微笑，过了几秒，才变成错愕： 结束了？ 完事了。 举行了仪式的魔族男团，全都统一地摆出很圆满，很欣慰的灿烂笑容，相互击掌庆祝，然后就要接着去喝酒。 “都给老子回来！” 这是武睚眦按捺不住发飙，直接通过妖妮身体大发雷霆。 她一个回转旋风脚，将十几个刚刚迈步要走的魔族牛郎团扫回“婚礼现场”，四脚朝天： “瞧你们装模作样大半天，就搞出这么个东西？” “这里的所有人，一个个都不许走！刚才那种穷酸布置，也能算婚礼？这事老子管定了，必须风风光光！” 武睚眦出身斗玄门，那个星域特别注重家族宗门的兴盛荣耀，他本人更是曾经一手建立起庞大家族，领导力跟好面子的习性都底蕴丰厚。 看过那个坑爹的魔族婚礼后，原本打算低调的武睚眦心头无名火起，大干一番的冲动一发不可收拾。 当下，有好几件归属于元磁极光剑操纵的法宝灵识，稀里哗啦列出长串单子，同时另外两件挑起白树汁跟许馅儿，再有一些零散的灵识缠裹搬运起灵栖在规划鲭蛏山洞府过程中挖掘、提纯的金银铜锭，雷厉风行就赶往距离相当远的北江县城。 “我来代替白树汁老弟的婆家，咱们去许馅儿小丫头娘家，会会亲家！” 武老头情绪高昂，就要闯出山门。 但是一时半会居然没找到出口之所在？ “这个灵栖老前辈，行事未免也太谨小慎微了些，不就是闭个关吗，至于将我们全都软禁？” 武睚眦一腔亢奋释放不出来，憋得难受。 “道友怎么在背后非议本座？”灵栖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吓得山中全员一激灵： 这个灵栖高手难道一直在随时监视山中动静？不过以她大气的惯常风格，又有些不像。 灵栖好像看出了众人的心思，摆手解释： “都是凑巧，我刚处理好传送点的事宜，回过头来就看到你们在闹腾了。” 毕竟现在从灵栖闭关开始已经是过去三天三夜，灵栖是连紫晶骷髅都动用起来，甚至还带走魅魔女王跟交通大臣辅助，全力施为下以三天三夜的时间去专注调整一件传送布置，已经算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 事实上，只有她是站着走出来，而贝优妮妲女王跟那位阿克塞勒大臣，都是扑街姿态浮现出来。 “是这样，我们要给白树汁老弟跟许馅儿丫头，举办一场婚礼......” 妖妮拿出了武睚眦笔拟的婚礼节目清单。 灵栖扫过一眼：“太寒酸了。” “嗯？”武睚眦对这个回答感到意外。 灵栖不以为意，继续解释： “你这思路是对的，白树汁跟许馅儿的姻缘当中有煞气，但可以通过大喜之仪，升腾的阳气来冲淡，大煞化小，小煞化了。” “不过你所拟定的婚礼，还局限在凡人家族的祭礼中，未免太小家子气了，我鲭蛏山今后还要打响名头，岂能失了面子。” 得，敢情灵栖这位老古董的封建陋习比武睚眦还严重，要面子不怕事儿大！ 白树汁是这鲭蛏山原本的主人，虽然现在是易主了，不过他如果能够修行顺利，对于整座山头的气运还是很有好处。 “凡人如果命中有凶煞，冲喜的礼节按照武睚眦道友的规格足够了，但白道友修行有成，想达到冲喜目的的话，须得请动本星域有分量的仙道名宿祝福。” 灵栖招招手，从后山小径中，陆续走出几位正好奇大量四周景色的年轻人。 他们是灵栖从母星带来，第一批次迁移来这鲭蛏山门的定居者。 赫然是海带男，黑凤蝶，泪痣眼镜，紫电龙骑士，以及......云淡少爷。 “喜事越多越好，我这就声明建派鲭蛏山，举办庆典，昭告这一方仙界，引八方道友来贺。” 灵栖淡然地说出了不得的计划。 武睚眦十分惊讶：“高手终于决定要立派了？那宗门名字是如何决定？” “择字不如撞字，我看这座鲭蛏山的名号就不错，一帮杂鱼凑成一锅粥，呵呵。” 灵栖意味深长地浅笑，似乎并不是戏谑：“从现在起，我就担任这鲭蛏山掌门。” “按照缘分赐名排列，风轻小娘就是正式的二师姐。” “至于大弟子嘛，虽然这位少年与我的相遇充满糟烂事儿，我也老实承认，一点都不看好他，不过机缘就是机缘，云淡小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鲭蛏山大师兄。” “谢谢小魅魅！”云淡抬手摇摇打招呼，动作不属于任何礼节，突出一个随便。 灵栖当没看见，继续安排其他人的归处： “白树汁与白豆汁兄妹，内定要跟随青蛟道友修行，而那位青蛟道友帮我主持母星复苏大计，我就许他一个长老身份，掌管青龙分舵，你们就是青龙分舵弟子。不过现在青蛟道友还不方便现身，你们二人又是这鲭蛏山的旧主，就先挂牌做副舵主吧。” 蛇精兄妹有些不适应：“额，那我们该称你为掌门？” “嗯，我也不谦虚，既然提出了建立鲭蛏山的宗门，那这个掌门身份自然是当仁不让。” 灵栖不多解释，悄然解除了占星法力的蒙蔽感知效果，转而将来自紫晶骷髅的炼虚意境毫不掩饰地施展出来。 这时候正是开创立威的时刻，无需遮遮掩掩。 实际上，以白树汁白豆汁的修为，包括武睚眦在内，也根本就接触不到哪怕返虚境的层次，更别说炼虚了，在他们的感知里，只知道灵栖法力通天彻地，境界高得没边儿没边儿的。 普通，蛇精兄妹二话不说就跪下了：“高手的法力之强横，是我平生仅见！” “我曾参加过五百年前的仙缘法会，那号称仙会之主的剑池上人，世间唯一的成丹高手，也万万不及您一根毫毛......” “我们愿意跟随掌门修行，励治精进！” 原来这个星球上最有名头的修者，也只是个修成内丹的炼神级？ 那恐怕光是一个白树汁，不发生意外的话，有个三五年也就能凝练出雏丹，足以对什么剑池上人发起挑战。 虽然不排除有隐藏的高手不抛头露面，不过这样的信息也是基本上能够概括出这颗星球的等级地位。 “其他人，你们没有机缘得我赐名，就不算正式弟子，在我鲭蛏山庄做门客吧。” 其他人，就是泪痣眼镜黑凤蝶，紫电龙骑海带男。 他们原本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从卢瑟老妈，交际花的调遣，努力试图改变第三新东宿市的人文，自然，乃至漂流海域环境。 这些人所做的大事，很努力。 更有莫名出现的，一支横跨天河的巨型舰队，将根据地压在整颗星球的赤道上。 他们也在积极地抽调能量，帮助星球重归文明。 说起来热火朝天，但实际情况是令人绝望的。 真知会舰队的能量输出，只能让灵栖母星系灭亡的宿命缓慢减少些许时间。 第三新东宿市幸存者的努力，更是杯水车薪。 当然，他们自己是不知道情况，还心气满满地努力着。 只有灵栖，在悄然降临后，判断出星球前景：自己的一系列计划，该加速执行了。 于是她来到第三新东宿市，直接发出信号，召集他们聚在一起，说要带大家去个好地方看看。 于是乎，晕头晕脑的几个异能人士，就通过一个古怪的虫类肉质腔肠，走着走着，来到另一个世界。 空气好新鲜！ 阳光好明媚！ 原来图画中描述的种种场景，在现实世界中是那么有质感，触手可及！ 除了云淡这个没头没脑的二世祖，其他几人都是养成了到哪里都检查周围环境，生怕被什么危险夺去性命的神经衰弱。 当然，他们越是检查细节，山川草木，呼吸到前所未有的天地灵气灵气，就越是如痴如醉，简直来到画中美梦。 “你们就先老实歇着，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吧，我来重新布置氛围。” 灵栖挥一挥衣袖，动作比武睚眦随意得多，可产生的变化就远远不是武睚眦能相比。 只见一股灵力风暴拔地而起，再度将已经布置完善的鲭蛏山庄装点得喜气洋洋，大红绸缎遍地开花。 精心装点的门面不能烂在家里，得要展示出来，迎接客人。 “那么，武睚眦你就按照原计划，继续去找许馅儿姑娘的家人商量嫁娶事宜，我去拜访广大道友，发发请帖。” 嗖，大家都去做该做的事，各自飞散。 灵栖直接来到了室磷星南部群岛“蓬州”地域。 这是她从京三奘一行人口中得知，“仙缘法会”举办的地方。 这里已经很少有凡人，到处是高来高去的神仙，乘着飞剑破空踏浪，寻找机缘。 大大小小数百支修行门派，有仙有魔，把这海外蓬州当做相互交流争斗的舞台。 好吧，所谓高来高去只是个说辞，大体上这帮家伙觉得只要会飞就算是“神仙”了。 其实就是好多好多化气级的入门人士，享有在真知会支持下几乎无限量供应的飞剑材料，然后几乎人手一把飞剑，学法术送飞剑，入门就送飞剑，就连强身健体期，寻访师门的凡境人士，也会送把飞剑玩玩，尽管他们拿在手里也只能当普通兵器来用。 然后，灵栖突如其来地出现在这群岛地界上，抬手就是千张请帖，翩翩然如喜蝶飞舞，落到附近一切会喘气的人手中： “鲭蛏派门下弟子白树汁，与凡间女子许馅儿喜结良缘，于某月某日，在坤州鲭蛏山举办婚宴，诚邀广大道友观礼。” 好多人看了就扔： “鲭蛏派是什么鬼？没听说过。” “弟子结婚有什么好宣传的，不怕坏了修行？” “听这门派名字，一股子咸腥的味道，以及宣传弟子成亲的古怪帖子，难道是专门传授双修功法的奇门宗派？” 如此一来，倒是有不少根源未净的人士，悄悄把请帖揣进怀里。 可实际上，不管他们是怀着某种不切实际的猜想收下帖子，还是不想留存这种哗众取宠的东西而打算丢掉，帖子的去留实际上由不得他们掌控。 喜帖的形态是一缕绢丝，轻柔顺滑，色泽嫣红，不用问，又是神农策编织出来的。 上面红底金字，喜庆华丽自不必说，越是境界高深的人，越能感觉到此绢丝来历非同小可，似乎能够理顺持有者的气脉，光是在掌心摩挲一下，就有把玩温润了百年以上通灵美玉的效果。 而这些绢丝，似乎有一些神智，会俏皮地在你的身边嬉戏，如同可爱的宠物。 但是当某个修士与其他修士见面，而对方身上并没有接到喜帖的话，这帖子就会喜人地凑到新的路过者身边，蹦蹦跳跳，喜气洋洋。 这样一来，千张喜帖飞舞报信，只一天功夫就把宣传铺满蓬州群岛。 此外，帖子的行动痕迹还有一条规矩，就是在周围人群已经全都阅读过喜讯之后，它们会留在法力最高的人身上。 于是乎，千张喜帖最后集中成七八条完整的红绫，落在几位本星球修为最高的人手上。 果不其然，剑池上人只是名号最响，知名度最高的修者之一，也是所谓仙缘法会公认的执牛耳者。 而除他之外，还有许多声明不显的隐修高手，或者来自其他星球路过于此的高人，乃至极少抛头露面，只有少数境界强悍之人才知道其存在的，这颗室磷星的星球之主...... “这东西，可了不得啦！” 许多获得了集中后的大块喜讯红绫者，手捧这些前所未见的材料织物，神色异样。 举个最典型的例子，剑池上人。 可能他在室磷星许多高手当中不是最顶级的，但能够坐到声明最显赫的位置，还是有其过人之处。 在接到手下呈交上来的多块红绫，红绫，并看到它们自动接续合一，剑池上人不动声色地命令手下： “退下，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然后等身边都干净了，再无旁人窥视之时，许多道貌岸然的高手，特别是炼丹或成丹者，不只是剑池上人，其它的所有得到大块红绫修者，都做出了类似的举动： 他们一反常态地再也绷不住仙风道骨的模样，狠狠地吸嗅那红绫...... “好香啊，简直销魂蚀骨？我的丹气居然有松动迹象！” “这个喜帖上所说的鲭蛏派，究竟是什么来历？” “无论是正是邪，都必须一探究竟啊。”(未完待续。) 91礼成 许馅儿的老家北江县城，迎亲的队伍排出十里地。 出于凡间避免太过招摇，得罪了皇帝和官老爷的忌讳，迎亲的彩礼倒是没有太多金银财宝。 不过大花轿跟吹拉弹唱的随行队伍，都用了最华丽的丝绸，最珍贵的木料，人员骏马也都健硕得叫人心驰神往。 而且，凡是能弄出响动的，搞热氛围的，通通摆上！戏班子，说书的，杂耍的，驯狗驯猴的，甚至还有叫卖玩具小吃首饰酒水的...... 总之就是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迎亲队伍里面乐得最欢快的就是妖妮了，她跑前跑后，撒了欢地呼吸嘈杂的气氛，精力简直无限充沛，一如初入游乐场的小孩子。 然而这些热闹夸张的队伍，其实有九成以上都是假的法术，折些纸片人儿炒热气氛的。 这番做戏，在北江县城区域，以及周边村镇路过时，的确吸引了好多不明真相的群众参与进来，收获非常多的附和者，吸纳大量喜气洋洋的祝福。 就连许馅儿的亲生爹娘，也以为女儿被远方城池的大老爷看中了，对这些排场十分满意，并没有多想。 白树汁见过岳父岳母，也是一表人才，赞不绝口，放心地把女儿交出去。 总之就是一句话，整个婚礼最大的目的，就是烘炒喜气，收集祝福。 这些对于凡人来说虚无缥缈的东西，到了修者层次上就成为重要资粮。 并且金银财宝都是真的，倒是没有利用树叶石子忽悠，因为真的这样做的话，过个三五天钱币变回树叶石子，反倒让前面收集的祝福变成了诅咒，要受到百姓们的质疑，担忧，害怕，乃至惊恐...... 这就是得不偿失了。 相反的，如果让百姓们久久回味，一想起这场婚礼就幸福羡慕，那福源就是细水长流，底蕴充沛。 至于妖妮占到的一些便宜，其实也是娶亲队伍在城镇区域，所影响到的寻常百姓们发出的洋洋喜气，等出了边缘村落，进入人迹罕见的地方，真实的阳气就非常稀薄，妖妮的亢奋状态也逐渐回落下去。 这种时候，纸片人们的吹拉弹唱，倒显得有些诡异了...... 维持它们活动的法力逐渐消散，步履变得轻飘飘地，脸上的肤色油光也逐渐苍白浅薄，五官愈发变得虚假，已经很明显能够看出是画上去的。 此时如果有人再去凑近瞧瞧这队接亲的，简直能给活活吓死。 而许馅儿是知道这一切的。 但是她只是个普通民女啊，先前的奇遇遇到那么多神仙帅哥，已经很超乎想象了，其实就算没有这么夸张的遭遇，哪怕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家，只要父母答应了，她还是会乖乖嫁人的。 何况，这群神仙哥哥，人其实蛮好，特别是白树汁夫君，从最初的陌生，到只相处几天，就绝得两人很合拍，仿佛认识很久的样子。 好吧，小两口在凡间的纠葛就算告一段落了，其实这些凡间城镇间的排场怎么都好，就是做个仪式而已，真正的大头在云端之上。 整整十万人的修行界大盛会！全都来祝贺鲭蛏派这一横空出世的新兴门派的弟子的婚礼。 这已然是整颗星球修者界的半壁江山。 甚至仙缘法会也不过如此。 能够作出此等阵仗，还是因为剑池上人亲自出席的消息流传出来，让很多不把区区小喜帖当回事的散漫游仙，大感意外，特地来看热闹。 灵栖在整个星球来讲是外客，但此时从白树汁婚礼的角度算，她就成为了东道主，无形间占据了一个先驱的势位。 这位东道主表现果然不含糊，灵栖现场就采集天地灵气，结合从真知会搜刮来的通用灵气底蕴，打造云顶行宫，迎接各路到贺者。 她是初来乍到，没什么底蕴，但是哪怕现场施展工程建造的绝活，就足以让这颗星球上土著的“高手”们目瞪口呆。 衣袖挥洒之间，数以百计的灵气柱，从远空灌注下来，集中到云端指定位置，然后自然就有行宫建材从周围的环境提取出来，凝聚出构想的城楼，简直就是无中生有。 比起灵栖的种种手段，这颗星球的所有人都是土老帽。 灵气柱中的建筑逐渐成型，赫然是一座座微小的宫殿。 它们就像可以捧在手里的盆景，里面则是亭台楼榭错落有致，山水池塘一应俱全。 “多谢各位捧场，光临爱徒婚礼。这些是本座炼制的玲珑宫，不成谢意，赠予的到场的诸位。” 灵栖此言一出，人群中又是暗暗回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十万修者，每人一套房子！ 材料虽然用的都是俯首可拾的微尘，但祭炼手法凭当前这群土著根本看不透。 将这些盆景捧在手里，心念一动，就真的可以步入其中，绝非幻觉。 这个现象有些类似八荒微尘阵的手法，但经过灵栖简化，远没有那么复杂。 并且此物也不是八荒微尘阵那种攻防一体的镇界杀阵，仅仅是个玩具，某种程度上讲就连她当初发出的喜帖，实用性都比这盆景强。 可是这番不动声色地大庇天下寒士，炫技的目的是达到了。 “此人绝不简单，虽然这番来拜山头周到客气，礼数十足，但修为深不可测，令人望而生畏！” 剑池上人一如既往地满面春风，儒雅近人。 但他可能是眼前这些人里最难受的一个。 因为来祝贺的高手太多了。 不光是那位突然冒出来的鲭蛏派掌门灵栖，就算室磷星本身就已经存在的，平时极少抛头露面，法力境界跟剑池上人不相上下，乃至超过者，目测就有十好几位。 这等在修行界占有一席之地的人，或多或少有些孤傲，要么就是不擅于跟人交流，习惯了闷头闭关。 但剑池上人的身份地位，就绝对不会如此，而是头一个站出来，邀约“灵栖仙子”去自家的门派，剑池仙盟，坐一坐。 “十分感谢道友诚邀，不过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长期坐镇于此，底下的徒子徒孙还望各位照拂。” 灵栖婉拒对方的邀请，还送出一颗定心丸： 自己只是借贵宝地落脚，没有争夺地盘的意思，让他们放心。 云顶行宫的道贺庆典络绎不绝，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十几天。 毕竟是十万修者啊，灵栖对每一位祝福的道友都一视同仁，显出非凡气度。 而这十几天里，地面上的迎亲队伍也已经顺利把人接回了鲭蛏山。 到了鲭蛏山中，尽管山中布景仍然喜气洋洋，倒是没什么凡人间的热闹活动了，只剩下贝优妮妲跟她的魔族面首们，一如既往地歌舞升平。 “那么，你们小两口是不是该为这一切画上个圆满的句号啦？” 贝优妮妲一家不停怂恿，可是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打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下去，顺便再传授几手妙招？ “失陪一下......” 灵栖在天上扫过下面情况，嗖地落回山寨，毫不犹豫地赶人： “闹洞房也得有个度，再耽搁下去就过了吉时，你们还是睡一会吧。” 一拂袖子，众捣乱分子就给吹到后山仓库，库门应声锁上，灵栖安排他们一整天都别想出来。 “修行界的道贺比我预想还要丰沛，你们现在就行夫妻之实，可以获得很大好处，错过这个时辰就再难有机会。” 灵栖居然也来撺掇小两口！ 这可是叫白树汁跟许馅儿都意想不到的，两人脸色通红，但距离坐得很开，根本没有做好情意绵长的心理准备。 白树汁甚至还在念诗：。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灵栖抬头瞧一眼天空的星辰，微微摇头：“树汁道友，你已经得到青蛟道友的丹气辅佐，仙气上清，确实很难催动凡性。” “不过你们二人的灾厄命途，若想得到化解，还真是必须争分夺秒，不然之前所作一起努力都会成为泡影。” “如此，我就不得不用些手段，既然你已经身负青蛟丹气，会抵抗其他外界气息的融合，那我只能从馅儿姑娘这里入手。” 她唇微张，幽然吐息，居然送出一缕粉红丹气，导入许馅儿鼻翼。 这是魅魔躯体的丹气。 灵栖会做出这种事儿，大概所有人都猜不到。 但如果是深刻了解灵栖的人，则不会太过惊讶。 因为灵栖最真实的性格里，应该是那种只要能达到目的，任何手段都可以运用的类型。 于是乎，许馅儿面红耳赤，开始爬向白树汁的床角。 嗤啦，灵栖合拢了床帘，转身回去云顶行宫。 后面发生什么事，没人知道。 只知道关在后山仓库里的魔族众人，一夜没睡安稳。 第二天的凌晨，启明星冒头，一股浩然清气纵贯连接了鲭蛏山与天空的分界点。 白树汁许馅儿既有夫妻之名又有之实，加上无数仙家祈福祝贺，在灵栖赐予的青蛟丹气帮助下，一举结成雏丹。 光是这个成就，白树汁的身份在室磷星就已经是跻身上流，足以成为排行前十位门派的长老。 而许馅儿，也获得天降资质，可以成为顶级门派重点培养的内门弟子。 一切是那么的顺利，传说中沾惹孽缘的二人相遇必然诸事不顺，乃至灾厄横行的现象并未出现。 “多谢各位的大力支持，才能叫我这位提供了鲭蛏山宝地的道友得偿所愿，我也可以安心地居营门派。日后若是得到积蓄，必然再送豪礼，表达感激！” 灵栖此时的客套，已经少有人听，他们都被眼皮底下硬生生改变他人资质的行为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 那些修为一般般的人士倒也罢了，顶多看看热闹，但是几位成丹已久的宿老，则陡然心跳加速： “就是这个！我们收到喜帖后，所感知到的一缕悸动，就是从这位灵栖仙子法力中传来的！” “就是为了这一丝悸动，才放下手上一切活动，决定参加这个莫名其妙的婚礼，果然没有来错。” 能够在可控的条件下激发丹气溃散，那是何等了不起的机会？ 这里留下的七八名所谓“高手”，都是成就内丹的人物。 可他们表面上风光孤傲，只有内心苦楚，勉为其难地丹成下品，今后前途暗淡无光，顶多延续六七百年寿命，却在更高一层的境界上近乎绝望。 就连少数一两位丹成中品的修士，其实也不甚满意，因为中品丹成也就是把寿命延长一千两百年，这几百年时光，说起来不短，可在修者圈子里在这些时间内获得机缘，也是大海捞针。 只有丹成上品，才可以在进境返虚的前景上增加百倍机会，让成功率达到五成左右！ 可是内丹凝聚几乎就是他们一辈子的精力，感悟，财宝积累的全部，想要破而后立，谈何容易？ 除非有什么力量，可以不要“破而后立”这么激进，能够舒缓地解开丹气凝聚的结构，让他们可以一丝一毫进行微调。 天可怜见，这种只在想象中存在的力量，如今居然真的出现了。 这位横空出世的“灵栖仙子”，不但具备神奇力量，而且居然可以把宝贵的法力，哦不，不是法力，那是货真价实的一缕丹气啊！ 一缕丹气，送给了个凡人小丫头！ 别人无法想象灵栖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么惊人，乃至恐怖的举动。 他们根本猜不到，灵栖仅仅是觉得“送给前房东老板娘的结婚礼物，要是太寒酸了面子上过不去”而已，就索性吐了口丹气造福了许馅儿一个凡人。 此时有好多成丹高手，都虎视眈眈地注视灵栖，酝酿着该如何开口，表达自己的诉求。 但他们都组织不好恰当的语言，让灵栖吐露那种会叫人魂不守舍，心神不宁，乱了气血的，椿药？ 冷场的尴尬持续了好几分钟，终于有一个人讲出条件：“要怎么样，才能叫你亲我？” 讲话的男子，一身暗红衣袍，面容暗沉，更诡异的是，他的牙齿统统都是黑色。 不是蛀虫那种黑色，而是仿佛涂了铁粉，有着金属光泽的黑牙。 “这是什么人，好面生啊。”哪怕是七八位成丹高手中，也对红衣男子感到陌生。 “嘘，别乱讲话，他乃是这颗行星的星球意志，铁齿郎君，纪红锈！”(未完待续。) 92站稳 室磷星之主纪红锈，乃是行星诞生之初，一截铁矿矿脉，感受了宇宙星辰之投影，演化出来独力意志。 这样的存在，用不着修炼，天生就是具备内丹的高手。 那缕星辰投影，就是他们的神识，行星上的岩层物质，就是他们的血肉，各种风水流动，热力升降，就是他们的气血。 这般凭空诞生的，就是先天星球意志。 听起来很厉害，不过其实先天意志非常简单，就是完全按照宇宙间物质规律去运行而已，因为运气好，才成为行星，乃至诞生文明。 而星辰投影，说白了就是各种恒星放射出来的光芒，取个“星辰投影”这么高大上的名字，但其实多到烂大街，根本不要钱一般地投放。 浩瀚宇宙中，不知道有多少星际尘埃的漩涡，感受到了“星辰投影”，也就是恒星光照，然后发生热量蒸腾，产生物质运动？ 但最终能够成为行星的尘埃只是沧海一粟。 再往后，这些具备了物质形态的行星中，能够诞生出生灵的，又是沧海一粟。 继续往后，生灵中能够演化出文明，再来沧海一粟。 文明中，能够诞生出下一位足以传承星球意志的，所谓“后天星球意志”，继续沧海一粟。 星球意志就是整个星球的管家婆，从行云布雨到文明演化，历史推进，都得小心翼翼地调整。 想要处理这么复杂的事情，最起码的条件，计算力，执行力都是丹成者才能做到。 而且这个管家职位不可以任性，必须苦苦思量自己行星的发展道路，否则稍有争锋斗气的冲动之举，将星球资源私用来谋求一着先手，结果很可能是装13一时爽，满盘输光光。 比如灵栖曾经交手过的熔铁牛，就是个先天星球意志，但他没经营好自己星球的例子，索性恭送给了真知会，然后自己去当了马仔。 再前一个例子，灵栖母星落跑的星球意志老穿山甲陆栋阁，乃是个后天星球意志，也是从前任继承下来。 陆栋阁在和平时期算是个比较成功的榜样了，可惜遭遇魔灾剧变，也做出明哲保身的选择。 可见即使以整颗星球的资源，天运来做筹码，都难以衡量一枚私心的权重。 就连灵栖，凭着一股艮劲儿担当了几天母星意志，就被敲晕，沉睡万年醒来后，面对前身炼虚境遗蜕的重大机缘，也暂时交出了掌控权...... 这位纪红锈，就是一个先天星球意志。 他现在也恰好是在“先天转后天”的关键期，也就是到了有资格转让星球意志所属权的阶段。 当然了，有资格转让不等于一定要转让，只是参悟了这层规则后，能够让身为先天星球之主的存在，一跃达到返虚境。 因为这转让的方法，原本就是将先天浑然一体的“星主之丹”重新分解为星辰投影之力，物质存在之力，能量流动之力。 同时这种分解又不能够是简单粗暴的破坏，而是完全可控地，遵从意志的微调，想动用几分力就动用几分力。 先天星球之主将这份感悟解析出来，就可以更加微妙地掌握自己所诞生这颗星球的规则与资源，不必死死拘泥于天地间的自然法则。 就好比灵栖这位返虚境，想要炼制洞天法宝，还得要门派支持，提供材料。 而陆栋阁这位返虚境同时具备星球意志权限的存在，直接就将母星当成“微尘八荒阵”的主体，在祭炼的同时又丝毫不会影响星球上本身的物质，文明，各种规则。 只不过陆栋阁运气实在不好，于执行大计之时遭遇魔灾，导致没法循序渐进地改良计划。 同时，他的摊子也铺得太大，完全体的八荒微尘阵并不是洞天级存在，而是世界级存在！ 也就是接近合道那个层次才能够掌控。 陆栋阁以返虚境的修为，再加上行星意志的特权，也就是炼虚境而已，真是有些托大了。 先不说这些高端的存在了，眼下灵栖所对话的室磷星星主纪红锈，就是看中了炼神境魅魔丹气的奇特功效，前来讨教。 灵栖是老江湖了，略一思忖，就看出纪红锈的目的： “你这是投机取巧啊......先天星主步入后天，本来就是在解析星主之丹的过程中反思星球星辰亿万的过程，获得参悟，一举突破。” “你作为行星意志，拥有星主之丹的绝佳参悟对象，已经是莫大机缘，现在连这一步参悟的过程都要省略，再三走捷径，直接动摇丹气，来采摘星主之丹解离三重丹气的结果，就算达到返虚境，也是根基最浅薄的那一类。” 一番好言相劝，句句在理，叫纪红锈十分诧异： “瞧你的修为也就是还神境，只到了凝聚丹气阶段连成丹都不具备，居然懂得星辰之主后天直达返虚的奥秘？看来仙子也是有故事的人。” “好说好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往事不堪回首。”灵栖客气到： “道友的星球正处于发展期，本土文明气运雄浑，蒸蒸日上，为何这么急于转入后天，损耗潜能？” “好一个同为天涯沦落人......”纪红锈似乎得觅知音： “仙子眼界非凡，恐怕也是在丹成上品的高人？如今却以一芥魅魔女妖之身，贬落返神境，也是唏嘘。” “区区不才，曾经达到返虚巅峰，半步炼虚，并且是从化魔级的魅魔女妖，用了半年时间修回返神境，现在正朝着大道金丹努力。” 灵栖耿直地回答，丝毫没觉得这么瞎讲大实话有什么异样。 “......仙子说笑了。” 纪红锈静默半晌，以一个“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讲出上面的客套。 原本还想跟这位神秘高手商磋一番的，但现在感觉这妖女也不太憨厚啊，不动声色就说些不着调的话? 索性还是以谈生意的态度，礼尚往来吧。 “实不相瞒，我以先天玄铁矿脉的出身，成就行星之主，已经被这长生宗星域的无上仙王，洪王业看中，要将我炼成一把别云巨剑，身为剑刃，神为剑灵，气为剑罡！” 纪红锈背手望天，神色苍凉： “那洪王业乃是长生宗星域霸主，与整个星域的管理者，真知会共同经营着长生宗基业，不但境界达到返虚境，手中资源更是掌握了大半个长生宗......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再造一座跟眼前长生宗一模一样的星域！” “洪王业要我做作为他炼制武器的核心，光是预备的其他辅料，就足以填满十个室磷星，我虽然舍不得自己的文明基业，但对于洪王业的威能也是反抗不得。” “怪只怪，我的出身乃是玄铁矿脉，炼剑无双，被强者窥视也实属无奈。但只要悟出后天星球意志的玄妙，也成为返虚境，哪怕是半吊子的残次品，亦可再多看护母星千年，再祈祷这千年时光里，能够在文明中诞生天赋异禀的子民，将星球意志传承给他。” “原来如此，没想到以修真养性为宗旨的长生宗星域，会是以这么霸道的洪王业为尊，听起来倒像是斗玄门的做派。” 灵栖感慨： “不过你的设想也只是一种可能性，动摇丹气的后果也就半成的可能性是有助于参悟星主之丹奥秘，另外九成半的风险，是要身死道消。” “无妨，我自有分寸，绝不会做出置星球子民于水深火热的事情。”纪红锈目光炽烈： “一旦参悟失败，我会立即兵解，这身修为也就去了长生宗枢纽长生圣界，进入那洪王业预备好的铸剑炉。” “别云巨剑所需要的只是我这先天玄铁精华跟修行感悟，反过来，还要保护室磷星子民。” “之所以选择在这临门一脚尝试走捷径强行参悟返虚境，只是稍微有些不甘心。” “唉，你的情况让我想起一位故人。”灵栖长叹口气： “当年我炼制洞天法宝山海葫芦，也是因为一些原因，要转移器灵归属，跟你的情况何其相似！” “不过我是以自身血脉炼制的葫芦法宝，亲自担任器灵，不会把风险转嫁别人。” “而在让出器灵归属之际，也是由炼虚境的同门接手，心甘情愿，受命于危难之时，没有好勇斗狠的戾气。” “......”纪红锈又沉默了。 仙子又在说笑？ 这世道返虚境就已经是一方大星域流派的执牛耳者，哪里来的炼虚境啊。 而且她说曾经亲手炼制洞天法宝，简直胡说八道，首先能够涉及洞天法宝的都是返虚境，当今世上一个手都数的过来不说，更重要的是所采用材料也得是涉及空间规则的天材地宝，这份奇遇甚至比修行达到返虚境本身还要稀罕...... 再讲下去也只是徒耗时间，纪红锈已经失去耐心： “仙子的来历的确叹为观止，不过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如今我只求仙子赐予一口丹气，掌握这份机缘，度过我命中的一道大坎，仙子有何吩咐尽管提出来吧。” 灵栖却还是一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感慨万千的状态： “哎，道友，说句不客气的话，你还是太年轻。其实这件事不急于一时，这样吧，我下一步有一件紧急的事情要去办，正好关系到祭炼洞天法宝的初步步骤。” “等此间事了了，我会亲自跟你见见这长生宗的宗族洪王业，试探下此人虚实？只要那件事情一成，所谓返虚境的铸剑炉，不妨为我所用，刚好我要摘取的一件先天灵宝，也是剑系法宝，需要回炉敲打一番，方可堪用。” “......”纪红锈三度无语，要不是这个妄想奇多的魅魔丫头身上具备的奇特丹气可能是旷世以来独一份，他才不像浪费时间！ 但眼下想要说服她赠与一口丹气，似乎也只能按照灵栖的思路理顺，于是他只好卖乖： “也好，那么仙子所创的鲭蛏山门，在下会多多照拂，保你门下弟子平安修行，绝不会受到老牌门派挤压！” “祝仙子顺利取得所想之物，能够......能够帮在下直面洪王业铸剑炉，跟他......跟他讨个说法？” 这说辞的后半句纪红锈自己都编不下去了，感觉就像在陪一个走火入魔脑袋痴傻的丫头发疯。 当然，灵栖这边的回应是没有半点客气，马上一副胸有成竹，要当助人为乐古道热肠好女孩的表情，笑容自信而阳光： “那就借道友吉言，等我也光复母星，并且完全炼化炼虚境遗蜕，就把暂时搁置的星球意志权限取回来，用心经营，再与道友详细探讨星球之主的心得。” “是是，那我静候仙子佳音。” 纪红锈转身飞远，已经连头都没有回： 这丫头果然脑子秀逗，三言两语有把自己吹成了什么星球之主？而且还炼虚境遗蜕？而且还能够把星域意志权限像丢石头似地，放下去又捡回来？ 咱还是另想办法，规划自己的晋级道路吧！ 纪红锈飞走了。 可这并没有影响其他人对灵栖的印象。 这可是跟星球意志谈笑风生的大牛啊！ 虽然似乎谈话不是很投机，但是纪红锈本身是因为“话不投机”而走，这本身就说明了，灵栖的实力足以让这位星球意志判断跟自己不相上下。 否则的话，想要什么直接抢就是了，还谈什么谈！ 于是乎，众多成丹境界的大人物，都开始满面堆笑，客套连连，用并不熟练的甜言蜜语，讨取灵栖欢心。 “多谢各位道友关照，在下还有要是在身！这件要事完成后，自然会有更多资材建设门派，到时候在下定然涌泉相报。” 灵栖看出他们已经将关心的要点从鲭蛏会不会扰乱本地门派的平衡，变成了反正这门派就是牛，连行星之主都得照拂着，还猜什么猜，光棍点讨好人家得了！ 这样也不错，灵栖不必在分心考虑水土不服的杂事了，落脚长生宗的步骤，也算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准备动身前往鬼神会，去采摘那灵宝“天之业云”剑，为母星镇压水系星脉。 以及，有一位鲭蛏派的大师兄，平时疏于管教，尽管比起当初刚认识时已经大有进步，但还是得多多提携，免得令面子蒙羞啊...... “云淡小儿何在？跟为师出门办事。”(未完待续。) 93师兄 “小魅魅大高手！想死我啦！” 云淡大师兄闻声从自己房间出来，在不下十个美女的簇拥下，根本不用自己走路。 他甚至直接是以瘫坐的姿态，依靠在由六名美女并拢拥抱组成的“人间王座”上。 脚下是三个趴在地上的女孩，跪卧爬行载着云淡移动。 靠背是三个彼此相拥的女孩，以极舒服的人体工程设计，将柔软温润的体势托垫在主人的着力点。 更别提人间王座的周围，还有几位神态各异，环肥燕瘦的女侍卫随行，或娇艳或冷傲，或严肃干练或古灵精怪，走动起来堪称风起云涌。 此等气魄，就连魅魔家的牛郎团们，也自愧不如：“这是哪家的小少爷，真会玩。” “我们可不能输给他！来，列队形，恭迎女王上座！” 逗葩牛郎团也照葫芦画瓢，往地上一跪，邀着贝优妮妲女王笑盈盈地踏上来。 看到这等将山门大厅当做争奇斗艳的会所之举，灵栖很欣慰： “云淡徒儿进步不小，居然知道给娃娃们穿衣服了。” “呦！魅魅高手。”云淡单手在额头一比，就算是回礼： “那当然了，我在家里这几个月，老妈跟变了个人似地，不但自己力争竞选上了市长，全然投入进了对第三新东宿市的整顿工作，还整天督促我按照您的教诲，做家务！那可真是有讲究的活啊，从大体的规划，到细节的用力分配，都得尽心尽力......“ “现在的我可是非常敬重女生哦，欣赏她们也纯粹是从美的角度来观看，不会有半点邪恶想法！这些娃娃们看起来似乎是在任劳任怨服伺我，但实际上她们都是我将能力赋予外物的体现，而且每一个动作都是由我直接操控，等于是手脚的延伸。” 虽然云淡这番话怎么听都像是强词夺理，但是细细观察，就会觉得他所言不虚。 就连几个跪地爬行姿态的侍女，其实也每一举手投足都有讲究，比起受到欺压，更像是她们天然的战斗姿态，黑丝包裹臀腿线条起伏，充满弹性的力量，那圆润的曲线犹如雪后地平线上的丘壑婉转......再看她们的目光，充满挑衅和敏锐，嘴角微翘着不羁，仿佛野性未驯的黑豹。 “真是神奇的教导，瞧你手下侍女的小眼神，紧绷丰满，充满爆发力而绝不僵硬的肌肉比那些驯服温良，任人摆弄的奴隶诱惑百倍！” 贝优妮妲像发现珍宝似地耸立到云淡身前，伸手抚摸纨绔少主的下巴： “小子你考虑来我魅魔皇宫当驯练师吧！真是连我都醉......” “......了？” 女王话音未落，转瞬间十名侍女如毒蛇出洞，钉咬在贝优妮妲全身关节要害，悬而未发，但此时贝优妮妲是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只要女王稍有动作，十几个，哦不，零点三秒前是几十个开放性伤口，跟关节错位，零点六秒就会变成近百个致命伤口，同时贯穿式、爆裂式，粉碎式刑具就将撕裂被锁拿目标的每一寸骨肉，然后零点九秒这些刑具开始发力，一秒整目标就会变成几百块分割精准的标本！ 然后在两秒整的时候，这些标本碎片将被铺到地上，成为规整方正一块人皮地毯。 当然，这些手段对付普通人，乃至强身健体圆满，炼精化气巅峰，炼气境界之前的“准修者”还很有作用，但是放到魅魔女王身上...... “咦，你还有这么一招，真是惊喜，按摩得我好舒服......” 女王理所当然地动了，她在全身关节被锁拿的时候，就表现出异常的兴奋，居然主动来扭动挣扎。 然后，周边的致命侍女们也果断用出杀招，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铁链，钢钉，钩爪，钻头，以及一串串稀奇古怪的奇特金属工具，猛力就往女王全身薄弱环节穿刺。 可惜结果正如女王所讲，只是按摩。 她慵懒地看着周身的侍女们，面露失望。 这些侍女一个个都只有摆姿势的时候像模像样，真到发力的时刻连刺破女王皮肤都难。 用力过猛之下，先前还目光狂野，姿势风骚的侍女们，一个个重心不稳，七扭八歪，好不尴尬。 “哦，原来是准备了些小玩具要陪我玩玩，用不用我刻意放松全身，好让你们得逞啊？不过那样我也就不尽兴了，毕竟你们的生命本质还是凡人，力量跟体质也就是豆腐一样软绵绵地......当初人家陪泽格虫群的小朋友们玩各种把戏时候，可是完全不必放水，每一寸细胞都能感觉到强劲的力道冲刷！” 贝优妮妲笑眯眯伸个懒腰，周身的精密金属道具居然统统被挤成箔片，簌簌落下，犹如秋后的残叶。 背后那些嬉皮笑脸的魔族男团，也幸灾乐祸地揶揄： “小贝贝真调皮，不要欺负一个凡人啦，就连我们在陪小贝贝玩耍的时候，都不得不动用本源魔力，血脉之力，乃至显出原形来奋战呢，不然可是会分分钟惨死在小贝贝床榻之上啊！” “额，不愧是魅魅高手身边的人。”云淡也不懊恼，悻悻地召回侍女们，依旧是我行我素地瘫坐到“人间王座”之上似乎并不在意方才的失利： “我貌似来到了不得了的世界呢，且不说这位女士的强悍体质，光论您的美貌与气度，就非比寻常......我这人别无所长，只有认识女人的眼光自信绝不会错。” 云淡这番表现，让贝优妮妲一下子来了兴趣： “小伙子，别太自谦哦，我也以辨识男人的眼光来评价，你若是能来到我的后宫，也会有一席之地，以一介凡人的实力，能够比肩魔界的贵族。” “哦呵呵呵。” “啊哈哈哈。” 两人兴味相投，很快攀谈起来，十分融洽： “我是第三新东宿市最恶二世祖，痴皇商会首席鉴奴师，卢瑟！不过在这山门里，就莫名其妙地戴上了云淡大师兄的称呼......” 云淡首先自我介绍，居然也是一副很有教养的世家风范，比先前浑浑噩噩样子好了千万倍：“不知这位女士又是如何来历？” “呵呵，我是魅魔皇族第七千九百二十二代女王，也是现任最古的魅魔之王，贝优妮妲，也就是你那位二师妹的母后哦。” 贝优妮妲并不做如何高贵的皇族姿态，一举一动间自有满满的风韵。 “二师妹的......老妈？” 云淡闻言，脸色有些怪异。 “没错，小妖妮就是我们魅魔一族的公主哦，也是下一任的女王。” 贝优妮妲看到云淡的样子，好奇到： “怎么，你这段时间里跟我的好女儿有过接触吧，相处的好么？” “实不相瞒，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云淡摊手：“我跟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老妈都被魅魅高手给征服了。” 他口若悬河，但又夹杂不少哀怨地讲述一番自己那个交际花老妈的事迹： “老妈她啊，原本也是一个把寻欢作乐，乃至亲自钻进刑具里畅游玩耍当成吃饭喝水的绝上妖姬呢，不过被魅魅高手制服感化，现在变成一本正经的大整治家啦，每天堆在文山会海里，满天飞着视察工作，还总抽空监督我做家务，修心养性！” “可没想到天涯遍布沦落人，先是我老妈被魅魅高手接收，然后是那只脱线小魅魔的老妈......魅魅高手，你很喜欢对别人的老妈下手吗？不知道第三位师弟师妹的母亲，有改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可得提醒她要小心了......” 云淡旁若无人地感慨，猛然间噌！地一抖，背后寒意凛然。 “咳，你们两个如果玩够了的话，就乖乖把这些有伤风化的玩意藏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不要叫人产生我鲭蛏派是什么见不得人场所的错觉。” 灵栖轻咳一声，两个胡闹的家伙莫名觉得入坠幽寒地狱。 尽管刚刚这声劝说，语气并不严厉，甚至比平时的灵栖还要温柔，但是那股不容抗拒的威严，压得人喘不上气。 云淡这个只比凡人稍强一些的异能者是这样，贝优妮妲这个体质已然比得上深渊巨兽的魅魔女王，也是这样，此等微妙的窒息感，来自生命层次彻底不同的食物链碾压。 再一看，灵栖，手上赫然已经握着神农鞭，而且是这是完全体的神农鞭本尊，粉红油亮，闪烁着皮革混合金属的铿锵光泽。 “啊哈，那边风景真不错！走，小妖精们，我们去爬山。” “嗯嗯，这边的夕阳也是极好的，走，小宝贝们，我们去戏水。” 两拨人分头要走。 灵栖淡然轻语：“小子站好。” 云淡不动了。 比起毒蛇对青蛙的锁定，现在云淡感觉到的是吞噬大象的巨蟒，锁定一只刚长出尾巴的小蝌蚪。 “哎，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奇葩......” 灵栖的语气并不严厉，而是罕见地感慨命运的奇妙，因为这云淡少爷，还真是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是何等的见多识广，碰到云淡小子也深深地端详片刻，似乎想看透这个从来都剑走偏锋的少爷脑子究竟是什么构造： “你居然给凭空制造的娃娃安置了不同个性！似乎都是无法拼好的灵魂碎片，被极为细致地分析出性格标签，然后分门别类，装进了娃娃？” “能做到这些，倒是说明你真心是有了为她们着想，认真去做了安抚这些残魂的工作，这些事情对专修神识的修者都很繁琐，对于你这初入门槛的菜鸟来讲，更加难能可贵。” “我就说了，我是以欣赏的角度看待女生的！”云淡洋洋自得： “其实我就是一直想着，这种性格的女孩很可爱，那种性格的女孩也不错，她们就一个个自己分离出种种特征，沉积在我塑造出来的娃娃体内了，不算太累，就是时间久了些，我一做完家务，就是在想她们。” “嗯，这些东西你自己明白就好，我这边也算不如正轨，今后将时常监管你，防止堕入歧途。” 灵栖冰冷的态度缓和了些： “还是那句话，太过招摇的话，被他人，尤其是凡人看见，必然会勾起霪思邪火，间接等于教唆作恶，会极大损坏你的福缘。” “还有，我既然已经开辟出了门派，以后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师父，再叫些稀奇古怪的名号，当心受到责罚。” “知道了，魅魅师父！”云淡爽朗答应。 “滑头。”灵栖也是保持着爽朗平和，不愠不怒的态度，抬手就是一鞭子，根本没有征兆。 “嗷！”云淡抱头打滚，三分是装的，七分是真怕。 说他是装的，因为这货真的已经养成了遇到什么事儿就耍赖，耍宝，耍榴芒，就算没有必要或者没有用的时候，也会习惯性地出洋相。 七分真怕，是因为灵栖曾经真的在痴皇商会地下室给他一顿好抽，易筋洗髓，澄澈神魂，彻底地用直指灵魂的纯粹剧痛予以洗礼，永世难忘。 他还以为又要遭到重创了...... 然而这次并没有。 一段古朴的文字总纲，和气脉运行路线，流淌进云淡神识。 “我传你一套五内滋旨的温养心法，专司平和敦厚的五脏蕴养，身处激流而不动，直面百邪不侵，能够叫你跳脱的习性稍微收敛些。” “另外再教你一门浮茧逸波的行使法门，专精防守与逃命，作为先期的保命手段。” 灵栖平稳柔和的嗓音娓娓道来： “你这小子命数奇特，连我都拿捏不准。不过可以带你多在生死险境间游走，应该能激发命理特征，有助于我多看出些端倪。” “等到了些凶险地方，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欢脱！所以了，就给你传授几个遁逃之法，并且只在千钧一发时刻用的出来，叫好好体会，收敛忍让是什么滋味。” 云淡欲哭无泪：“师父，我觉得你是故意在针对我，玩我噶？” 灵栖若无其事：“合理的折腾叫锻炼，不合理的折腾叫磨练。” 这不就算是承认她就是对云淡有偏见了么！ 云淡无力瘫倒:“我的命运我觉得已经看透了，是多舛命。”(未完待续。) 94上岛 灵栖承包下鲭蛏山这块地皮的本意，一直都不是发展什么门派，而是给母星幸存者找个落脚地。 她真正认可的弟子只有一个半，也就是魅魔公主妖妮：风轻小娘，跟无奈之下捏着鼻子认了的半个卢瑟少爷：云淡小子。 所以了，前段时间开辟空间门，顺手带来的黑凤蝶海带男泪痣眼镜和紫电龙骑士，都是过来踩点，为以后安置更多的人做准备。 特别是泪痣眼镜，原本就是第三新东宿市市政厅的实干派官员，处理起这些繁杂的事情乃是本职工作。 此外，先前花费大力气连接的传送站，其实还是不够完美。 首先是单次传送的人数略少，只能在十个以内。 其次就连稳定性也差强人意，有必要由紫晶骷髅持续坐镇。 这是个微妙的地方，那个传送站，不让自己骷髅坐镇吧，维持不住，可是让紫晶骷髅坐镇呢，又有些超过，牛刀宰鸡的感觉。 好在溢出的那部分性能灵栖也尽可能物尽其用，不光是连接无尽遥远的母星，还在救援艇，和云淡风轻两人身上都设定了保命符，关键时刻随时可以瞬间逃回安全地带，哪怕是在宇宙边缘！ 至于灵栖自己，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设定与不设定关系不大，多设定一个这种坐标点，占用的心神稍显冗余，而且这种保命至上的东西，给两个菜鸟徒弟也就罢了，她这么大的高手，背上个瞬间回家的玩意，很影响修行心境。 何况，就算真的遇到危险，灵栖临时给自己扣上个归乡符都不会比催动一枚备好的符篆那慢上多少。 “那么，风轻云淡两位徒儿，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灵栖把二人叫到庭院里，开门见山。 云淡对什么都无所谓，风轻倒是有些诧异：“咦，我也要去么？前两天看师父你一直都在跟云淡师兄进行各种嘱咐，我还以为只会带他一人去呢。” “嗯，那还不是因为你师兄叫人不省心！不过风轻爱徒就不一样了，你运道极佳，多出去走走，可以收获各种机缘。” 灵栖简直毫不掩饰自己的双重标准： “不像风轻师兄，到外面去绝对各种七灾八难，我也是有意让他遭遇磨练，打磨性格。” 好吧，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两个徒儿乖乖站好，灵栖仰头一声叫号：“那就有劳良辰小友送我么一程了。” 嗖，一道传输光柱降下，将师徒三人引导进入救援艇。 灵栖先前在鬼神会弟子天草脑中探知到了那明神社和天之业云剑的位置，不过想要进入鬼神会区域，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不简单。 首先就是必须要有引路人。 这个引路人放在过去，极难觅得，是要有无上机缘，而且是专修幽冥鬼道的资深修者，或者一心沟通神属图腾的无上信徒，得到其所信奉神明的引荐，方可步入此门道统。 可以说，实际上鬼神会这个派系是所有修行道统中最为神秘的一个。 灵栖机缘巧合地遇见一名此道弟子，还窥视到一口先天灵宝的好剑，表面上看轻描淡写，实际上这份机缘不是那么容易到手。 不过现在有真知会收编了这鬼神会一脉，而且列为五大修行分支中的干流，只要通过这个途径就可以轻易进入鬼神会区域。 烨良辰就是开辟此路的捷径，甚至比以往的引路人还要全面到位，是直接引荐到鬼神会星域的枢纽。 这一路的旅途就不细说，先是回到真知会的交通枢纽，然后递交一系列手续，办理好多印记证明，纷纷以法力符阵形式加持到救援艇，然后沿着一个跃迁频率，开始时空振动...... 是的，鬼神会所处的世界，不是某个固定星区，而是时刻在运动中的一个物质振动频率。 也可以说，它实际上是位于某个半位面内，而这个半位面又是时刻不停地运转挪移，等闲手段根本捕捉不到。 也就是与真知会达成协议后，此方世界才得以相对稳定下来，真知会具备随时联络到鬼神会的手段。 以上种种复杂的过程，待在飞船里的人自是感觉不到，他们只需知道，眼前光影变幻，嗖地一黑，目的地就到了。 呈现在众人视野中的，是一座层层叠叠的高塔？ 此塔层数倒也不多，一打眼就可以计算出来，整整五十一层。 但每一层的圆面都十分宽广，乃是犹如一座星河系那样伟岸的盘状空间。 实际上，这等极端浩瀚的奇诡景象，寻常人是看不到的，只有身处鬼神会枢纽，准确地讲是与真知会联合后，新近打造的沟通枢纽之处，才得以一举窥见鬼神会的全貌。 而现在几人所处的位置，就是一座建筑在星河盘塔外围，充满真知会风格的停靠点，也就是原本没有，后来才硬生生建成的交通疏导区。 这疏导区停靠点倒也光棍，赫然也是一座体量足足有五十一座盘状星河大小的金属陶瓷盘，摞在一起，用一枚巨型星际物质柱子串起来，伴随着真正的鬼神会区域旋转。 估计也就是真知会这样的土豪，能够展示出匪夷所思的基建技术实力，硬生生要以看得见摸得着的框架，跟眼前神秘莫测的鬼神会道统一较高下。 “武道友，此前也曾到过鬼神会的地界游历吗？”灵栖是在跟风轻识海内的武睚眦交谈。 “在下不才，的确数次往返此间界域，不过都是浅尝辄止，而且走的同样是这真知会规划好的捷径，恍恍惚惚就到达目的地了，只要踏上里面的土地，感觉上跟去往其他星球的地盘上并无太多不同。” 武睚眦略有所思地回答： “此地进入方式如此神秘，空间结构也是叹为观止，必然有它的独到之处，只是我这境界，终究是参悟不得。灵栖高手既然发问如此，莫非是在飞行过程中发现了什么端倪？” “嗯，此地乃是一座世界级的后天造物！也就是比洞天级缔造之物更高一层次的法宝。”灵栖眯眼观察： “此塔分为三十三层天与十八重地狱，造作痕迹明显，很有可能是太古炼虚境乃至合道境大能的遗留之物！吾等若是得以证道突破，把这整个世界都收入囊中也未尝不可。” “当然，真的达到此等地位，自己炼制一件宝贝可比拾取他人牙慧明智得多，此后天世界据我观察，晦暗不明，已经是残花败柳，容纳这许多世界的生灵也都是以后来迁入的为多，就好像一座曾经恢弘殿堂，破落之后被蛇虫鼠蚁占据，虽然是比潮湿泥洞好得多，可是始终也是个破落废墟。” “额，那就预祝高人早日得偿所愿，超脱合道。”武睚眦不温不火地回答灵栖。 这位高手哪里都好，就是口气总是莫名地忒大了些！ 什么炼虚啊合道啊，传说中的境界总是讲得唾手可得一样，就连这鬼神会，堂堂一个莫大的修行分支主体，也是最为神秘的存在，而且那是足足五十一座星河星系，满满的高级文明统合体啊，说它是目前五大修行派系中最庞大的体系都不为过，而灵栖高人居然讲这鬼神会是座收容蛇虫鼠蚁的破落废墟？ 但没办法，谁叫人家实力就是强呢，爱怎么吹怎么吹吧，真要是看不过眼，也得等自己修为超过灵栖再顶嘴。 废话不多说，在烨良辰的协调下，枢纽区签证已经办好，众人虽说可以去往指定地点了。 所谓历练签证，跟旅游签证的意思差不多，只是准许进入，其他一概不管。 而且灵栖所窥见的天草记忆中，那个名神社所处的星盘区域，也不是什么管制地方。 在这鬼神会的五十一层星盘中，上下数第二十五层的居中“人界”，三十三层天的顶上三层，跟十八重地狱的底下三重，这七座星盘是管制区域，只有得到鬼神会两名官方管理者，真知会特派员，一共三位枢纽区最高长官的亲自带领，才可以进入。 其他的地方倒是随意了，只不过进入前要签个协议，生死由命，身死道消，概不负责。 “走吧，我们是地狱区第二层的腐海地狱。” 灵栖一行人跟着人工金属服务员，走到该层星盘的专属传送门处。 这枢纽区的行动同样不允许擅自走动，只能按照真知会打造好的通道，事先说好想要去往的地方，再听从安排，其他行为，想要探索鬼神会五十一座星盘区间的各种路径，都被封锁。 又是一阵令人不快的“蒙眼转圈拉走”，简称“蒙圈”的感觉后，一股腥咸的海风扑鼻，视线重新清晰之时，三人已经来到一片群岛状地貌区间。 只是这座海岛并不清净，也没有什么鬼鬼神神，而是仿佛世俗闹市一样，传来嘈杂的叫卖声。 一打眼，全是人头涌动，好似放假去往海岛度假的人群，本想领略别样风光，结果到头来还是跟掉进饺子锅的饺子一员，一起滚饺子。 这便是官方指定到达地点的弊端了，所有来人都给送到一处，结果大家全是卖土特产的，全做生意呢。 当然，灵栖对这些不以为意，直接拉起云淡风轻的手：“接下来跟我走吧，直接捣毁明神社老巢，杀人夺宝。” “好耶！”“刺激！”两小只就是欣赏灵栖师父是不是露出的爽快一面，别看她讲起修行注意事项婆婆妈妈絮叨繁琐，真到了动武打杀时候还是很痛快淋漓的。 跟随灵栖飞行，很快离开了群岛聚聚的区间，苍茫无尽的大海看得人打瞌睡，仿佛永远都是一幅画面在重复。 不过渐渐地，海水颜色变得深沉，四周狂风恶浪开始翻涌，就连海水中时不时漂浮翻涌上来的也不再是单纯的浪花，而是各种奇奇怪怪生物的骨骼残骸，巨大而狰狞。 “前方有打斗的迹象。”武睚眦出言提醒。 他只在妖妮识海里提醒，稍微刷下存在感，料想灵栖应该也是早就知道的，也就不必班门弄斧，不过照拂一下后辈还是很能满足自己不甘寂寞的心灵。 “不是打斗，是屠杀。”灵栖淡然道：“那个什么明神社，仗着有先天宝剑护持，已经快要杀光这座腐海地狱的其他道统，成为唯一一尊门阀。” “真是可笑，一帮最高不过炼神境的疯子，在这里过家家，还打得风生水起？罢了，我就收服那天之业云，让法宝发挥应有的作用。” 灵栖陡然加速，天地间卷起空间乱流，突如其来犹如闪电撕裂空间，又像是大型星舰放射出出了故障的牵引光线，极为粗暴地把三人带走，又狠狠劈下来，正砸到某个仰头长啸的章鱼样怪物头顶。 “须佐大神，法力通玄，一通腐海，谁与争锋......” 一大群桌子椅子凳子烂筐破伞废笸箩正在呱呱叫嚣，它们正是在明神社道统的照拂下，成为“付丧神”的各种杂物。 只是这种东西多起来的话，就好像垃圾堆，或者垃圾山，林林总总，好生腌臜。 而它们所吹捧的那个须佐大神，赫然又是个超巨型的垃圾堆，而且是厨余垃圾那种，臭水污血鱼骨头，腐肉藤壶海蛎虫所组成的粘稠液体集合物？ 没错，那章鱼触须怪模样的家伙，全然都是被液态污水，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水，而是黏糊糊的“粥”样的粘稠物所组成。 而这肮脏章鱼，正伸出十几条触手，卷着好多个身穿红白巫女装的少女，奋力挣扎，满脸泪痕。 不过就在那脏臭章鱼张开腥臭大口，要吞吃触手上的女孩时，从天而降的霹雳闪电，轰然将它爆头，污浊恶臭的粥状物四散迸溅，好像下了一场脏器的暴雨...... “哪里来的援手？拯救了丽神社的姐妹们！” 唯一一位始终没被触手抓住，脚踏海浪跟粘粥章鱼对峙的红白巫女，惊喜叫到。 “援什么手，我们是抢先一步替你们帮这怪物洗胃啦！” 咕噜噜冒泡的脏水残余中，云淡一边干呕一边抱怨： “不过你们的服装风格真是好看，回头我也给我的娃娃们订制一套。”(未完待续。) 95知火 那脏水巨蛸，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雷霆震散后，劈开的海水当中站立一个蓬头垢面，披肩散发，身负麻绳的男子。 男子手持一柄棒状物，仿佛无数只螺壳藤壶攒聚而成，上有无数崎岖沟壑跟小孔，小孔当中钻探出细小触须，剧烈蠕动。 “是谁胆大包天，敢反抗我须佐大神？！” 男子仰头咆哮，手中怪棒一举：“天业云剑，吞噬我的敌人！” 棒子伸出触须，连接到周围海水之上，那些液体瞬间变得粘稠，一开始似果冻，似浓粥，后来竟变得坚韧强劲如深海巨兽的筋肉。 而且这些肌肉本体仍是透明的，似乎是纯净的水源组成。 啪嚓！水之巨兽腾空跃起，抓向雷霆劈来的方向，正是灵栖所在之处。 “小心！这是伊邪纳岐，力量奇大，一拳就能轰沉一座小岛！” 远处浪花中的红白巫女出声提醒，避免刚刚到达的援手搞不清情况而吃亏。 “哦，多大的岛算小岛？”灵栖伸手在袖中一拢，两根手指捻出一粒漆黑的颗粒微尘，正是“暗灭黑雪”，也就是未经提存而呈现固态化的“虚渊玄水”。 随手将这一粒微尘大的黑雪一丢，正好压在水之巨人上升的拳头上。 然后，这威猛的巨人，就像被无边庞大的重物压迫住，上升趋势陡然被遏制，乃至全身的透明肌肉也猛地膨胀，爆鼓起冥暗生灭的青筋。 “嘎吼吼吼......” 水之巨人的体态透明度越来越高，就好似加了明矾的水体，透光度比理论上真正清澈的水还要强，简直已经达到视觉隐形的程度。 相对的，这坨水之巨人周身的海水则是分外污浊，各种腥臭黏腻的不明物质从它脚下翻腾出来，涌溢到四周。 除了这个较为明显的细节外，还有一个细节，就是底下举着怪棒的须佐邋遢男，手中怪棒的螺壳出现裂痕。 “撑住啊，天业云剑！你还要帮我夺取整个腐海地狱！” 须佐邋遢男怪叫连连，张口喷出一股黄绿之气，吐在怪棒之上，让螺壳的裂痕平复了一些。 而云端之上的灵栖，则是好整以暇，单手托着下巴，平静地观察下面水之巨人龇牙咧嘴地托举那微小的一粒黑雪尘埃： “是啊，先天灵宝的小云剑，你可得展现出足够的本领！我来收你就是用来调谐母星的虚渊玄水的，你要是连一粒掺了杂质的暗灭黑雪都对付不了，可就太令人失望了......以及你居然肯甘心屈居于那个区区炼神境修为的须佐杂鱼，连他的下品内丹，也是融合了你的先天元力而成就的？看来所谓先天灵宝，具备的那点点智慧也是拙计的可怜，还是放弃那团不成器的烂泥，从了本座吧。” 一时间，战局僵持下来，不过这种僵持根本不是因为两方实力的对抵，而是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女孩”，有着绝对碾压的实力，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她甚至根本就没动手，就像一个孩子往一只蚂蚁头上压叶子，看压上几片叶子才能累死蚂蚁一样...... 这样的情景让远处伤痕累累，勉力支持着站姿的红白巫女呆若木鸡：“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观光客而已啦，听到这边有热闹就跑来看看。” 风轻=妖妮也落到了红白巫女身边，恰好一脚踩在正趴在地上揣摩红白巫女服裙底布料的云淡=卢瑟后脑，将这个不正经的大师兄脸面跺进粥状污水中。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救了我们姐妹的命......”红白巫女自我介绍： “我是露雨月夜，这座腐海狱界最大的供奉神社，丽神社的首席巫女......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自从明神社的须佐大神发狂，血洗了腐海狱界一百零八个神社，如今只剩下我们几个幸存的抵抗者，在苟延残喘。” “哼，小腋你看起来很放松么。” 就在红白巫女向妖妮介绍的时候，她脚下阴影中突然钻出一个长发女子，冷冷地嘲弄： “刚刚你们丽神社最后的一批巫女，也被那须佐的污秽触须玷染了哦，现在你只是一个光杆司令了，哪里还有姐妹？趁着那个恶心男人无暇顾及周围，应该趁机马上结果了他！” 说着，这个长发女子从腋巫女脚下影子窜出，赫然是个身材火辣爆炸的御姐，而且全身穿着紧勒身材的火红色网状紧身衣，令人血脉贲张。 这女子现身之后，连续在水面跳跃狂奔，动作似乎利用到周身每一寸肌肉，遒劲地弹抖，洁白的肌肤与鲜红的网衣形成鲜明对比，动态的美景目不暇接。 与这矫健体术对应的，就是她的速度，简直是人类能做到的极限，眨眼间就来到须佐邋遢男背后，手腕弹出一把苦无短剑，就要施展割喉绝技。 “等等啊不知火！你这样不行......”腋巫女见状急忙高声制止，可惜自从那个紧身网女子跳出影子后，她似乎就没法继续在水面上稳住身形，两脚噗嗤踩进粥样水面中，不断下陷。 “快救救不知火，她也是隐神社最后的幸存者了，这样下去即使打败了须佐，整个腐海狱界也名存实亡！” 露雨月夜急忙挥动手中御币，打出一串菱形符篆，保护在那紧身网衣美女身边，自己身体却是已经污水及腰。 那粥样污水中似乎有什么玄机，仔细观看水面与漂浮物接触的地方，有人手模样的小触须，在用力抓扒，好像要把一切接触到的东西拉进深渊。 “姑娘小心！”妖妮赶紧拉住腋巫女的手臂，用力提起。 她所作一切都是正常人下意识的采取行动，至于其他法术方面的细节，比如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些污水的玄机，布下元磁极光剑法宝灵识隔离这些鬼手，同时令妖妮自身踩在这水面上如履平地，发力自如，都是武睚眦的功劳，而妖妮自己根本不必考虑任何细节，全凭第一感觉行事就好。 至于另一方面，隐神社的火爆御姐不知火冲出去的同时，早就有个奇葩界的贵公子，卢瑟=云淡疯狗似地在半个身子浸泡在诡异污水中的情况下，刨水追了过去：“姐姐你的衣服真有个性，来让我研究下......” 云淡师兄一行动，身边马上出现十几个姿态各异，妖艳夺目的侍女或推或拉，连抬带举地牵引少爷赶往目标方向。 这是灵栖临走之前传授给他“浮茧逸波”法术的效果！ 云淡运行此门法术，一缕本命元气被搬运到身体体表，时时刻刻布下无形的保护膜，运营各种技巧时也是先行以这股元气抵御，除非是耗尽了才会碰触到真正的肌肤皮肉。 而云淡的内脏经脉，却是在运行着“五内滋旨”的内功心法，此法最擅长制造大量的生命元气，以量取胜，相对的质密属性就略显单薄。 须佐污神周围的诡异水域，哪怕有万般埋伏，也是先接触到云淡的体表气膜，而在五内滋旨的持续充能下，是消耗多少就补充多少。 同时，云淡的特殊异能“宠气娃娃”也可以以元气流涌的方式存在于无形气膜中，不必随时显现。 她们本质上讲也是一种法力凝聚的造物，而且运作起来也相当于云淡少爷的手脚延长，除了表现形式因为云淡少爷的异能体质特殊而呈现出各种美女的样子，精简到极致的话就和以元气凝聚出来的手脚，钩爪是一回事。 这样一大群人凭空冒出来，就冲上去抓不知火的大腿。 而不知火当然是无暇顾及身后来人的，她全心全意都在执行暗杀须佐脏男的绝技上： “隐法，魂焰殉爆！” 她不光是用利刃割喉那么简单，而且也似乎知道须佐脏男不是可以当成普通人类暗杀的对象，所以一开始就是用了同归于尽的打法： 两腿盘在须佐的脖子上，上身跟胸脯也紧扣须佐脑袋，两手的苦无交叉抵在须佐脖子的同时，其实那尖端对准的是自己腹部。 不知火口中念动晦涩的咒语，眼中充满决绝之色：“等着吧，父亲母亲，还有我隐神社的兄弟姐妹们，你们的小不点自押送这恶鬼来黄泉重聚！” 实际上，早在不知火苦无逼近须佐脏男身边几公分距离的时候，那全身长满癞疮的男人，就从身上的溃疡破孔出伸出黄黄绿绿的剧毒触须，钻揉网衣御姐全身，料想对方立时会变得筋软无力，任人宰割。 不过他也没料到，不知火打从一开始计划的就是引爆自身气脉。 她们隐神社一族休息的“隐法”一脉道统，分支很多，唯以火系法术杀伤力最强。 须佐脏男得到天业云剑是在十年前，而那个时候他最早屠灭的几个门派里，就有隐神社之一。 所以不知火很小就目睹家人遭到虐杀，成为粥样腐尸的残状，深深埋下仇恨的种子。 她在这十年里忍辱负重，团结一切跟明神社有仇的势力不说，所进行的修炼也是全都为了今天这一刻！ 火系隐法中的魂焰殉爆之术，要求极为苛刻，作为杀伤力最强的火系禁术，却要求修习者从一开始就禁止任何释放杀伤力的法术运用，将所有的仇恨怒火，都凝聚在元气核心的下腹丹田内。 而埋下这颗复仇之种后，平时进行的各种磨练，痛苦都会加倍，因为九成九的成长，都要被复仇之种吸收，酝酿，纯化，然后埋藏进更深的复仇之种核心。 而带着这种决心，和付出常人百倍的努力，将隐神社的法术修行到炼气巅峰，刚刚接触到还神境门槛，也就是触及到灵魂层次的法门后，这炎魂殉爆术才称得上可堪一用。 到了这一层层，就可以施展灵魂献祭，让先前修行的所有苦楚，决心，在灵魂殉爆的催化下，增强万倍，一击之下，足以杀神！ 而且这蓄谋了十年的终极一击，真正释放起来就很简单，只要念出引爆的咒语，并且一任何方式死掉，释放灵魂，即让毕生仇恨痛苦得到大解脱。 可惜，十年后的今天，当不知火终于触及还神境门槛，却发现那肮脏龌龊的须佐脏男，居然已经成就内丹！ 所谓杀神一击，其实也不过就是给凝聚丹气，但尚未真正成丹的人造成重创，因为成丹者在很多概念上就可以称作是神。 比如说，大多数星球的先天星球意志，就是这样，将整个星球的命运集合一体，有了丹成者的特征。 可不知火追求的是彻底杀灭须佐脏男，连灵魂都焚尽！ 这样的话，随随便便地施展炎魂殉爆就做不到了，强大的法宝天业云剑总是凝聚出强悍怪物，守在须佐脏男身边。 这些怪物也都是冤魂聚集体，同时包裹了很厚很厚的天地灵气保护层，这些天地灵气也是天业云剑的特效，可以很方便地聚集周边各种元气，灵气，怨气，鬼气，为其所用。 而须佐脏男的明神社，所推崇的理念是：“万物皆可成为付丧神，神是由人赋予的恩赐”。 这种“恩赐”的赋予方法，就是让人死掉，然后灵魂也被分割，再依附到各种器物上。 一个人只有一个灵魂，可是被肢解，分割，剁成肉酱，便化为成千上万的“付丧神”。 这些灵魂碎片会有着重新凝聚出完整灵魂的愿望，然后就会吸引更多怨气，幽魂，天地之间乃至宇宙之外的游荡灵魂碎片，壮大自己。 所以了，须佐脏男的明神社，是能够举手投足间让“神”的势力体量提升千倍万倍的最强道统！ 所以了，我明神社疯狂杀人，肢解，再以残虐折磨的方式撕裂他们灵魂，越是痛苦地死亡，灵魂的撕碎程度就越高，也就造成越多的付丧神诞生......最好是在人的家人，亲人面前肢解，残虐，一举两得，同时撕碎好几个人的灵魂，多么事半功倍的效果啊。 由此，也造就了不知火这个幸存者，无以伦比的复仇者。 她的最后一刻，终于找到避开须佐脏男一切防护手段的隔离，直接摧毁他的体魄，以及那把罪恶魔剑也在身边，刚好一举两得的机会！ 就在一切夙愿都将达成，不知火露出临终前一笑的时候，她两腿突然一凉，是卢瑟少爷赶了过来，正好扑在她大腿上，顺势将她已经钳在须佐脏男脖子上的两腿扯开，甚至用力过猛之下，连红色网状紧身衣股间的部分衣料都嗤拉一下裂开...... “美女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咦，开了？”(未完待续。) 96应试 云淡鲁莽地一扯不知火大腿，眼前恍然间一片空白，似乎有一道洁白的圣光横空出世，照亮全世界。 哦，这并不是他脑海中的抽象想象，而真的有一块纯白的菱形幡片从不知火体内飞出来，啪啪啪照着云淡的大脸就是一顿猛扇！ 这是露雨月夜刚刚拼着深陷污沼也要打出的一串净皎护符！ 此串护符的最大作用，就是保护不知火的安全，既包括身体上的避免受伤，也包括尊严上的绝不受辱，甚至就连想要自杀的心思，也会受到阻止。 实际上，真正妨碍了不知火施展炎魂殉爆的，并不是云淡的拉大腿，而是月夜的护符。 不知火念动的咒文被截止在与灵魂发生共鸣的中途，她刺向自己腹部的苦无也是被护符阻挡。 月夜的丽神社是此间腐海狱界硕果仅存的最大道统，认识不知火，以及跟明神社争斗也有十几年了，怎么会不知道不知火一直以来的计划，和她的决心？ 那位隐神社唯一的幸存者不知火，虽然长了一副爆炸的身材，可她的心境，阅历，其实都还是个冲动，且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少女。 因此露雨月夜早就打算好，无论如何要阻止这个命苦的小丫头草草摔破惨烈的一生。 而那拼着自己安危不顾也要投射出去的护符，当然也不是一般的手段，堪称丽神社最后的底蕴，乃是集合了曾经引领腐海狱界数百年第一神社的尊严，集合这么长时间里数以万计信徒，信民，哪怕是将信将疑的祈愿者所积累的一切愿力，足够保护不知火一世的安危。 不然的话，这丫头拼尽一生幸福，忍辱负重所修习的炎魂殉爆术，又岂是一般的手段可以阻止的？ 别说云淡的冒失拉腿了，就算立刻将不知火大卸八块地分尸掉，她残存的一丝心愿，恐怕也会立时引爆禁咒，拼个鱼死网破。 而不知火自己，在禁咒发动到一半的时候，发觉禁咒居然受到阻碍，也立时明白，这一切只会月夜搞的鬼。 “月夜......你！”不知火愤慨地狠瞪远处的巫女，嘴角都咬出了血。 她但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茫然面对身边全部飞起，纷纷扰扰保护她的菱符，没有感激，只有绝望： “完了，唯一的机会破灭了，我所瞄准的，天业云剑露出千载难逢的破绽，就这么错过了......” “没错，哈哈哈哈，所以说你们这帮蠢女人，早就该干脆地投入我明神社的道统，乖乖去当八百万付丧神的饵料，免得碍手碍脚！” 须佐脏男狂笑，居然有空分心，狠狠一脚蹬飞不知火，以及依旧吊在她腿上的云淡： “我的宝贝，天业云剑果然厉害，方才天上的奇怪镇压，已经被收服！” “所以说女人都是蠢货，那颗古怪结晶，居然是水系的至高材料，虽然刚一拿出来的时候，压得我动弹不得，不过有水之神器天业云剑渗透解析，终究还不是成为了我的资粮！” “现在的我前所未有地强大，杀光你们不费吹灰之力！” 须佐脏男疯狂摇动古怪棒子，那水之巨人闷哼连连，身上的水体又发生变化，片片剥离，形成锋利，且色泽乌黑的雪花飞刀。 呜呜呜呜呜...... 雪花飞刀高速旋转，形成龙卷飓风，无情地割裂海水，接触到飓风的每一小块空间，都会受到名副其实的千刀万剐，堪称攻防一体，所向披靡。 “师父你坑惨我啦！”云淡涕泪横流地施展狗刨式，一边抱着不知火的大腿一边使尽吃奶力气逃窜！ 那些黑雪飞刀每每从他要害之处不及半毫米的位置擦过，吓得他全身鸡皮疙瘩，寒彻透骨。 幸亏不知火身边一直环绕着月白菱符保护，两人才暂时没有被绞成肉馅。 不过那所谓集中了丽神社全部积蓄的菱符，在面对狂猛至极的黑雪风暴时，似乎也有些力不从心，飞舞姿态越来越笨拙，并且有的菱符逐渐开始分崩离析，碎片纷飞。 “多管闲事的白痴露腋巫女，还有一事无成的废物小子，都滚开！” 不知火到了这种时候，还意志坚定，尽管身处黑雪风暴最狂猛的外缘，而且脚上还叼着个恼人的云淡拖油瓶，可她凭借多年来地狱式苦修的隐者体术，硬生生潜入水底，游向须佐脏男脚下： “我还没有输，还有机会......趁着月白护符被暴风钳制无暇分心，这一次一定要成功施展炎魂殉爆！” 她的一切动作，都是在凡人极限的基础上，凭借隐者道统地狱般的体术磨练，来强行做到。 可以说，就连许多借助法术的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硬生生让不知火靠毅力达成！ 当她头部再次钻出水面的一刹那，入眼处正是须佐脏男丑陋狰狞的大腿......或者说曾经是大腿，估计应该是大腿，可能应该是大腿，除了大腿照理说没有理由还是其他肢体有那么粗壮的.....管他呢，说是大腿就姑且算是大腿吧！的类似大腿的东西...... 比起这货上半身还勉强看出人样，须佐脏男的腰部以下简直完全就是怪物，长满癞疮和类似藤壶贝类的古怪疖痂，里面还不时探出些未知的肉须蠕动，天知道是些什么玩意。 面对普通人看一眼就避之唯恐不及的恶心怪物，不知火也是不管不顾了，伸手去抓一切可以借力的东西，然后发动禁咒...... 可她什么都没抓到。 就在不知火咬牙拼命一搏的同时，须佐脏男和他卷起的黑雪风暴，囫囵个被提上了天空，仿佛被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牢牢掌握着，任你如何歇斯底里地挣扎也冲不出去。 除了灵栖出手，还有谁！ 实际上，她当空摄起的目标乃是天业云剑，那须佐脏男是因为自己死皮赖脸拼命抓住剑柄，才被吊起来的。 “用了三分五十七秒，融合了一枚暗灭黑雪，小云在在白痴的干扰下还能做出这种成绩，差强人意吧......勉强算你应试合格，有资格入住我的母星，担当水系阵眼。” 灵栖从一开始，对话的对象就只是那柄宝剑，至于须佐什么什么男，从来就没被当成有资格讲话的存在！ 而须佐脏男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忽视的事实，还在自说自话，持剑向灵栖捅来：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敢打我宝剑的主意，就把你分尸！” 他接着灵栖袖子的吸力，加劲向上拱动。 而灵栖在近处看清天业云剑的模样，也颇有微词：“瞧这垃圾把你祭炼成了什么样子，赶紧洗洗吧。” 袖口朝天一抖，赫然有什么乌黑蔽日的庞然大物笼罩在整片海域之上，刹那间所有人都觉得空间，重力，立足之处都发生了倾斜？ 嗯，就好像刚刚还是站立在平地上，突然就倾斜成陡峭山坡的感觉，身体重心朝着思维不能理解的反向，仰倒。 再看天空中，果然太阳被遮挡住，有巨大的冰盖，铺天倾轧下来！ 这是......来自灵栖母星，极地之所，漆黑冰原的一块冰盖！ 先前说过，灵栖让紫晶骷髅坐镇传送点，其实有些牛刀杀鸡，性能过剩的嫌疑。 所以这些过剩的性能，是要多开发利用些功能，才算不亏。 因此，灵栖实际上是在母星布置了非常多的运输节点，搬运回路，统统交给紫晶骷髅来运行。 作为炼器大师，看似简单的材料堆砌与取用，其实也是一门学问，有时甚至不需要什么法力运行，单纯地把集中材料按照一定方位摆放起来，就能发挥各种功用。 这刻她搬来一座母星黑冰冰盖过来，也是如她自己所讲“给天业云剑洗洗身子。” 嗯，炼器高手嘛，对材料跟法器的清洗工作当然也是学问啦，用的洗涤剂跟洗涤手法也都不同凡响。 喀喀喀喀......先前一枚黑雪就给须佐脏男跟天业云剑折腾的够呛，现在灵栖是搬来一座冰盖！ 那冰盖在袖子形态的神农鞭策舞下，滴溜溜旋转，降下无数漆黑冰雹，也是形成个飓风风暴，相比之下，须佐脏男的黑雪风暴好似孩童玩耍的拨浪鼓。 大威力滚筒清洗！ 黑雹飓风范围猛然一缩，风速则是陡然暴涨，呜呜呜的高频巨响堪称恐怖，从外面甚至看不出来冰雹旋转的轨迹，只有一根大黑柱，擎天立地，日月无光。 “她是......何方神圣？” 月夜巫女这次是真的目瞪口呆了，丝毫没有多余心思来顾忌形象。 “这就是灵栖仙子，我们的掌门师父。”妖妮=风轻安慰月夜巫女，让她不必惊慌： “我们就是来收取那把惹祸无数的天业云剑的，不会更多干涉你们的纠纷。” “干涉？别开玩笑了，你们的什么掌门，完全有实力摧毁整个腐海狱界吧！”月夜巫女苦笑： “实际上，须佐污男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已经极大地破坏了腐海狱界的力量平衡，现在此方狱界已经摇摇欲坠。” “不过腐海狱界所损失的一切道统，法力，魂量，其实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始终都是徘徊于此间狱界。甚至真叫须佐脏男统治的话，对于大局上看，反而令腐海狱界的力量得到集中。” 月夜巫女低头沉颌，若有所思： “我们丽神社是此前在腐海狱界延续最古老的道统，所以对于鬼神会的核心机密也了解更多......鬼神会的五十一座星盘划分为天界跟狱界，其实是按照信仰神祗是否唯一来区分的！” “所谓的天界，并不一定就是美好无忧无虑，而是这些星盘中的文明都是唯一神来掌管。只不过往往这类唯一神系能够成就的先决条件就是具备严整的规矩法度，因此呈现出比较规整方正的文明形态，这才被称为天界。” “而各个狱界，则是相对自由分散，信仰之力被许多不同道统，自认为神明的团体分割，呈现出混乱不一的表象，才称为狱界。如果让那须佐脏男得逞的话，虽然开始的一段时间里会血雨腥风，生灵涂炭，但是等他真的成为这座星盘的唯一教宗，那时反而会呈现出某种规矩，而我们的星盘，也将跃升到天界的范围内。” “你是什么意思！”妖妮打断月夜巫女的喃喃自语，大声问到：“难道说，对于那个须佐怪人的所作所为，你其实是认可的吗？” “唉，认可不认可，到今天的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一切都是以实力说话啊。”月夜巫女脸上尽是落魄之色： “先前我们丽神社执此界牛耳的时候，其实也是以将我们的神社道统推广为星盘中的唯一教宗而努力的，只不过没有那么暴力，而是多以劝说，辩论为主。现在明神社是有了奇遇，得到杀伤无敌的宝剑，所以采取了杀伐屠戮的手段一统星盘教宗，目的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手段不同。” “你看看须佐脚下那些破壶烂罐子的付丧神，能说能跳的，也是承载灵魂的一种形式，假如我们真的全都被分尸了，都变成那种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无忧无虑蹦蹦跳跳就好的付丧神，而将过去作为人类形态的痛苦记忆统统忘记的话，也未尝就不比现在好吧？” “当然，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你们的掌门实力超乎想象，夺走天业云剑轻而易举！而她一旦成功了，就只会留下我们这帮烂摊子，天业云剑没有了，腐海狱界原本的各个道统也没有了，再也没有力量维持这座星盘，而我们的下场只会是招惹来其他星盘的道统前来来吞并......运气好的话，我们会成为良善道统的信徒，跟着颂唱教义就能过活，运气不好，也有可能被邪恶残忍的教派奴役，当成牲畜宰杀祭祀给他们的神明。” “所以说，这就是你总是拖泥带水摇摆不定的理由？”一个沉郁，怨恨声音缓缓迫近，赫然是不知火：“老巫女是就是活的太久了，知道的太多了，看过的事情也太多了，所以反倒成为朽木一般的存在了呢。” “可我不能释怀啊，我在成长中所经历的一切，感受过的爱，遭受过的苦，承受过的泪，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成为回忆！” 不知火恨恨掐住腋巫女的脖子：“我这辈子已经全部当成筹码交出去了，注定只能学会一招炎魂殉爆，再也无法修习其他任何道统！老太婆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一发炎魂殉爆做掉你啊？”(未完待续。) 97拉人 不知火掐着月夜的脖子当真用力，这孩子火爆性格不是装的，似乎真的有些冲动极端。 这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她的身世太特殊，经历也太苦难...... 可是当月夜发觉不知火就连叫嚣的“一辈子就只会个殉爆术，就对你用吧”也同样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开始催动禁术，顿时忍无可忍！ 啪！ 响亮清脆的耳光，把不知火扇倒在地。 这个身材高肩长腿，身材火爆的女孩完全懵了，成熟的身体半卧在地，清丽的脸上终于出现她十几岁年纪应该具有的稚嫩迷茫。 “你打我？第一次打我？月夜老太婆......” 不知火莫名其妙地流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旁人不知道，或者哪怕稍微知道些这孩子的身世，都会以为她一路走来那么坚强，那么坚忍，那么火爆，似乎无意间就觉得不知火天生就该这样了，有什么艰难困苦的差事也都交给她去做吧，反正这孩子就是天赋异禀，就是什么都做得到，就是能为常人所不能为...... 可是没人能理解，正是因为不知火内心深处的脆弱敏感，才导致她身心受到的一切伤害，都结为血痂，姑且有一个粗砺坚固的外壳！ 那外壳越是狂野粗糙，就说明这孩子灵魂深处越是柔软脆弱。 而这十年来，不知火跟月夜，虽然两人都没有明讲，但其实都默认自己是监护人和养子的关系了。 可是！怎么会，月夜会打自己？以前再怎么开玩笑，再怎么任性胡闹，月夜她都不会打骂的，总是微笑着，温柔着，包容一切...... “白痴白痴大白痴！” 不知火哭着跑远了。 “呼......”看到这孩子如此反应，月夜反而松了口气，至少不会再说什么要死要活的胡话了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只脏兮兮干巴瘦，跑来偷吃神社供奉馒头的小老鼠，已经成长为身材超过所有巫女的火爆大妞？ 还有这个臭丫头，跟神社一起见证了须佐脏男的突袭，屠杀，一起坚刃反抗，表现出超乎她年龄应有的意志？ 还有在被问到怕不怕时，故作轻松地说“灭门什么的，人家都是经历过的哦，人家早就习惯啦，你们行不行啊，不光身材，连意志都比不上人家一个小姑娘吗”之类气人的话，还有然后自己一个人哭着一夜挖了几十个坑，忍着腐臭的味道，去拼凑所有残缺不全的肢体，一边抽泣着一边为成长过程中，遇到的每一个对她好的人下葬...... “今天的风儿真是喧嚣啊。”月夜在灵栖跟须佐鏖战之际，黑雪风暴相撞的时候都面不改色，却在柔和的晚风之下，蹭了蹭眼睛。 在两个女孩一个在夕阳下的奔跑，一个欲言又止地站定在水面上，这幅美丽的剪影简直可以定格成为永恒。 不过一个玩世不恭的男声打破了这个气氛： “喂，大姐，我问一句，您是那孩子的老妈吗？” 是云淡，终于在不知火被扇倒的时候，松开了抱着网衣大腿的手，坐在地上，颇具玩味地看着两个女生的感情戏。 “什，什么老妈？我说过，我是丽神社首席巫女，同样也是弟子级！” 月夜怒道： “虽然神社遭遇大难，我勉为其难继承了神社侍奉的道统，所以才了解那许多内情，但是绝对不是什么老太婆！说起来，也是那孩子太过分了，居然把我叫那么老，明明人家还不到三......咳咳，二十出头啦，臭小子，你套我话？” “并没有啦，我是说，如果你是那位小姐姐的老妈，就好了......我对自己看女人的目光拥有绝对自信，你们一定会得到师父青睐的。” 云淡一副十分遗憾的样子： “我师父她啊，最喜欢征服风韵犹存，身为刃母的成熟女性咯，然后爱屋及乌，会帮可怜母亲的孩子也安置个好去处，是多情又肯负责的好......额人哦，刚刚看你们感情那么充沛，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还以为可以帮师父物色到好门徒了呢。” “你们的师父？还在收门徒？”月夜听到云淡蛊惑，居然着了道儿： “能够追随强者，是我鬼神会文明的荣耀！刚刚我说过，天业云剑如果被外人带走，那么这座星盘将会分崩离析，被其他星盘的神祗所瓜分！但是如果你师父入主维持，就没有这个顾虑。” “来吧，现在就让你师父带我们走！我跟不知火，恐怕是腐海狱界仅存的两支神社道统继承人了，你师父一旦消灭了须佐脏男，等于灭掉明神社，那我们追随谁，腐海狱界的道统就等于维系在谁的身上！” “......” 云淡自诩脸皮厚阔，一时间竟也结舌，没想到，刚刚随便调侃而已，大姐就顺着杆儿爬上来了，还自荐要来入伙！ 他头疼地按着太阳穴：“这位姐姐你怎么这么......这么没节操啊？” “只要能让那孩子忘记不堪回首的过去，真正能够从阴霾中走出来，区区一个星盘又什么可惜的？” 月夜一把抓住云淡的手腕，整个把大师兄给提了起来，一股决绝的气势拔地而起，引导着他乖乖站好。 “我也是从叛逆少女的时期走过来，对于这腐海狱界的命运，也曾反抗过，但是终究还是随波逐流。” 月夜严肃地与云淡四目相对，无法逃避： “但这孩子不一样，她的热情前所未有，而且她的运气也是绝不局限于此，你们的到来不正是说明了这点么，否则的话，凭我们的实力，九成九根本无法杀得了须佐脏男，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就是被撕碎灵魂，成为付丧神，忘记上一纪的所有，此间星盘也将颠覆重生，化为新的天界。” “知，知道啦，我这就帮你喊师父！” 云淡无奈认怂，心中暗暗腹诽：“女人之中，也有这么可怕的存在啊，那份坚决的意志，是我前所未见......嗯，给人偶娃娃的性格描述又多了一类参考物，顽固不化型。” 在月夜眼神的紧盯下，云淡无奈，朝天上大喊师父。 “......急吼吼地叫唤什么，我有好好控制力量，并没有波及到你们这边，现在安全度不是很周全么？” 灵栖悠闲地挖着耳朵，就落到地面，显然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她甚至有点觉得无聊。 “嘿嘿，我还以为师父不会搭理我呢。”云淡挠挠头，连忙召唤出娃娃，端正地摆出人间椅子的模样，垫在灵栖身后： “请师父落座。” “免了，这附近既然没有什么礁石木桩之类，就不必拘礼。我坐在你凝聚出的傀儡身上，等于坐你胳膊腿是一样的，们没有规矩。” 灵栖一拂袖子：“有话快讲，为师还要给那天业云剑濯洗血污。” 云淡还没等组织好语言，腋巫女倒是先行高呼道： “高人在上，晚辈雨露月夜，恳请高人带我们脱离苦海，潜心求道！” “哦，有点稀奇，有人鼓动你来投奔我们下？”灵栖略扫了月夜一眼，没动什么声色： “道心太老成，安于现状，没有冲劲，前途不大。” “老，老成......”月夜身子一栽歪：“难道我真的很老么！” 这回可不是不知火赌气的说法，而是毫不相关的另外一人，猜不出境界的高手讲的啊！ “呵呵，小丫头，灵栖高手不是说你长得老，而是心态老啊。”一直旁观的妖妮，讲出武睚眦想说的话： “你没有逆天改命，斗破穹顶的决心，空有青春年华也是白费！像我老人家，八百年光阴绝不虚度，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你，你们这些外面的人根本不懂鬼神会的宿命！外面讲究的我命由我不由天，这里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啊，如果每个人都在争斗，只会浪费资源而已，只有收集信仰，或者强行把信仰唯一化，最终五十一座星盘归一一统，才能够打破宿命，成就大道......” 月夜据理力争：“算了，你们瞧不上我，说什么也是白费，不过至少，请一定要把不知火带出这个世界，结束命运的捉弄。” “以及，我就是不甘心，为什么就连个资质，心性，毅力都不入流的云淡可以成为高人的首徒，我却不行！” “......”灵栖也无语，收这个臭小子当为徒，还是大师兄，自己也是人生阴影啊。 “其实你这一番话，到有些不甘认命的意味了，不是比随波逐流于鬼神会的宿命强很多么？好好回忆一下，刚刚跟云淡小子比较时的不甘与愠怒，有助于你突破境界，打开道途。” 灵栖方才根本没有正眼瞧那月夜巫女，但是等巫女发出怨言的时候，却仿佛看到了原石裂隙时，流露出的一丝璞玉莹光： “这样，如果你一定要另投门路的话，就去当云淡小子的分支学徒，跟我没关系。” 灵栖居然想得出这种办法！果然她其实对于传统宗门里的层层规矩并不拘泥，想当年自己稀里糊涂被纳入芝山派，还闷头修行炼器，其实都是自己兴趣使然，尽管后来有所成就，当上了太上长老，不过与她本身来讲，这些虚名都算不了什么。 只不过灵栖这个法子一讲出来，就轮到云淡叫苦连天了：“师父你这是坑徒儿啊！我不喜欢这巫女的类型！又老又多事，还喜欢说教，简直就跟觉醒后老妈一样！” “哎，果然不是真的母女师父就看不上眼么，其实师父啊，其实那边还有一位好苗子，徒儿也是想要推荐给师父的。” 云淡急吼吼地指向不知火。 灵栖远远望去，作出评价：“嗯，此女意志之坚韧，确实是难得出众。可惜性格偏走极端，近乎魔道。” “嗨，性格极端，能极端得我？近乎魔道，能近乎得过我？我都能浪子回头呢，师父你不如就再扭回头一个。” 云淡表现得有些殷勤过头了，惹得灵栖也多瞪了他一眼： “哼，你小子早年间不知坑害过多少女子，怎么这会儿倒是纯情起来，惦挂起尘缘了？” “我没有！没......好吧，我心里确实有些从未有过的异样的感觉。” 云淡一屁股坐下： “过往的记忆中，女孩子都是服服帖帖，言听计从，毫无主见，甚至连尊严都不知何物。” “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个性的女子，如此爆裂，像长了刺儿似地，明知道跟她走近了没好处，可就是忍不住嗅探刺儿之下的芬芳。” “咳，真是一物降一物。”灵栖象发现好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嘴角翘起： “想不到鬼见愁的云淡小子，也遇见克制你的人了？这样也好，有个婆娘来管教管教你，省的为师我费心。” 灵栖袖摆轻摇，那个一路朝着远方跑，做好打算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扎小人咒骂“月夜老太婆”打她耳光，发誓“再也不跟月夜老太婆好了”的任性丫头，莫名其妙地走了一圈儿又兜了回来。 “地脉挪移？”月夜惊叹：“高人果然具备执掌行星的大能，您担任过星球意志么！不如干脆常驻此间星盘，带领我们吧！” “嗯，你们这方地界的道统的确分崩离析了，我镇压那须佐小儿后，许多手段运用起来丝毫不受掣肘，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你们这星系是假的，我要来做什么？别说是一个星盘，五十一个打包我都不要，整个鬼神会就是一落魄没人要的世界级法宝残骸，我都看不上眼。” 灵栖轻描淡写地回答。 的确，一件世界级法宝，对于斗法，囤积财富来说，有点用处，可是要提升境界，反而是累赘。 这破落的法宝有太多地方需要修补，还得赶走寄居者，处理法宝历任认主的安置问题。 就好像破房子，住满了蛇虫鼠蚁，怎么驱赶都是麻烦，若是一把火烧掉吧，那还纠结这破房子干嘛？ 特别是对于灵栖这样有理想，有实力的人来说，还不如另起炉灶自己盖座新房。 别说月夜了，武睚眦这样的高手都理解不来灵栖这境界的人的想法。 众人无语，灵栖注意力继续放在不知火丫头的身上。 “你干什么，放，放开我！”不知火红网紧身的身躯泥鳅似地挣扎，一身健美而不健硕的胶原蛋白皮肉乱弹。 灵栖越是细看越是皱眉：“你练得是什么半吊子胡闹道法，全身法力都给憋成了个大爆竹，还拿灵魂做了火线？” “这身废脉修习什么都是白费，扔炼丹炉里炸了算了。”(未完待续。) 98有教 灵栖的评论实在太过无情，听起来就像宣判什么死刑，还是要丢进炉子炼掉之类的酷刑？ 所有人都被这骇人听闻的评价吓到了，震惊地望着二人。 只有不知火本人似乎无所谓的样子：“喂喂，你究竟是谁啊？讲话那么嚣张？” “不过有一点说的倒是不错，本小姐就是一无是处烂到骨头里了，一辈子都没希望的垃圾，你又能怎么样？咬我啊？” 她一边叫嚣一边蹬腿，紧身网衣包裹的足部也没什么特别的鞋跟之类，就是脚丫的轮廓，分分钟要在印在灵栖脸上。 云淡连忙挡到灵栖身前，让不知火的脚掌都踩在自己脑袋上： “师父，肯定有办法的吧？我那么烂的过往都可以挽救回来，没道理这孩子不能重新做人啊？” “废话，你那种资质，能到百脉俱通的炼气巅峰，就算是造化了，我才懒得管你。不过这个女娃娃的心性坚韧百折不挠，原本是有着成丹潜质的，可惜修习的二流道统，走向偏门，盲目把未来潜力白白耗费在同归于尽的废招上！” 灵栖毫不掩饰对云淡的偏见： “云淡你的先天禀赋很一般，好似泥胎瓦罐，所以修补起来就容易些，可这位姑娘算是美玉薄瓷，一旦有了瑕疵，在修补回不到先天的完美，只能回炉重造。” “额？师父不用那么麻烦！”云淡松了口气：“您不用非得把不知火姑娘调理得十全十美，只要跟我一样，到了泥胎瓦罐的程度的就行啦，刚好两个陶罐摆成一对儿......” “不，高人在上，请你一定要救救不知火！她还是个孩子，有着无限的可能！”月夜普通一声跪在地上，请求灵栖相助。 “你求我有什么用，不是说了你要另入门派，算是云淡小子的手下吗，还是问那个小子想办法吧。” 灵栖摆摆手，表示不想多管闲事。 她如果真是要出手，就肯定会拿出精品，如云淡说的那样，凑合事儿地拖泥带水敷衍一番，不合她习惯，自己都会抓心挠肝受不了，正是所谓我完美主义强迫症的悲哀。 “这样吧，师父？您也把不知火姑娘交给我，还有想要栽培她需要用到什么手段，您也告诉我，我来处理这件事儿，总不会辱没了您老人家的声誉吧。” 云淡死皮赖脸地提议，居然给灵栖提了个醒： “臭小子说的有点道理啊，你就是我转生重修以来最大的污点，反正都已经虱子多了不痒，索性一切不把握的事儿，见不得光的事儿都交给你吧，成功了算赚，失败的你背黑锅。” “嘿嘿，师父果然英明！徒弟我别的不会，从小到大就输背锅这门手艺最熟练，人称第三新东宿市最恶二世祖是也！” 云淡打蛇顺杆上，完全不知脸皮为何物。 “罢了，人各有志，你既然真的要选择一条充满艰难险阻的暗流之路，为师也不啰嗦了，接法旨吧。” 灵栖屈指一弹，有道金色玉简没入云淡脑海。 “即日起，任命鲭蛏山大师兄云淡为门派下属朱雀堂堂主。” “传授火系上品道术朱雀印一部，炼器中品道术铅汞易胎术三篇。” “朱雀堂主管鲭蛏派对外交流，兼门内日常劳作用傀儡炼制，每日赐周转灵气，折合通用符币三百真元卷。” 感知到这些信息，云淡瞬间呆住。 紧随其后的，是三百真元券分量的灵气，直接压得他几乎窒息而死。 那按照真知会度量的一单位真元，就是一名炼气成手修士闷头冥想一整天的灵气提纯量。 别看云淡一直表现非常嚣张，所拥有的异能特效也十分耀眼，但是他基础修为薄弱的缺点也是无可辩驳。 真正给他足够分量的灵气镇压，这货也是承担不起。 “师父......这担子太重了，徒儿接不下来！”云淡连跪都免了，直接五体投地，扑成个“大”字。 “少废话，你自己提出的活计，就自己做好！连陪心动的女孩面对命运都撑不下来，还敢讲什么逆天改命？是你自己说，第一次遇见那么独力自主有个性的姑娘，跟从前那些管教好了言听计从的奴隶不一样，那就多体会体会这份个性是怎么来的！” 灵栖拂袖而去，真的再也不去多管云淡的哀嚎，继续查看天业云剑的祭洗情况。 云淡无奈：“哎呦喂，那个谁，露腋大妈，我这有好大一股灵气承受不来，你先帮我接着，还有几本秘籍我看不懂，你来帮我看看......” 他转头就把灵栖的玉简一股脑丢给了月夜。 “你说谁是大妈！”月夜愤慨骂回去，不过玉简内容在识海中一展开，顿时令她惊喜万分！ “这朱雀印......好精妙的法术！我从未读过如此美妙的行文，深入浅出的道理！文章颇具古风，却又字字珠玑，条理脉络清晰，辞藻居然华丽唯美？这一定是位女中豪杰，巾帼英雄书写，而且必然是兰质蕙心，母仪天下的才女......该不会是你师父写的吧？” “更奇妙的是，这门修行道法，蕴含涅槃重生之理，似乎冥冥之中很适合不知火的情况，她的身魂血脉，全都火爆的如同炸药桶，似乎没有丝毫转折余地，但是如果参悟朱雀印有成，说不定就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以及这股巨量而精纯的灵气，似乎来自天外至理的真知神族所恩赐，传说在鬼神会，只有天界星盘的诸神，才有资格得到这种能量的周转，不但对修行大有好处，还可以以这种灵气跟真知神族交涉，换取法宝跟修行法门。” 月夜一番土姥姥进大观园的感慨，听得人简直有些尴尬。 什么真知神族啊，不过是被灵栖评价为的蚊香蜡烛头的包工队。 还有凤凰印，的确是远古道统舞法天门的著作，不过那个门派辞藻华丽的文风，非但不是什么值得赞扬的东西，反而被许多修士评价为“尴尬之源”的存在。 此舞法天门讲究敢爱敢恨，轰轰烈烈，少女之心，永不言败！ 是以一群看不出年纪的女修，保持十几岁青春女孩一般火辣纯真的心，门派宗旨乃是用爱感化世界，用爱颠覆那传说中冰冷无情“以万物为刍狗”的天道，守护你心中的纯真领域...... 偏偏这舞法天门，在十大宗门中名列前茅，不但拥有洞天级法宝“舞法天宫”，传说中还真的出现过合道级的祖宗，所以“用爱感化天道”什么的，真的被其门下弟子认为是可以做到的奇迹，孜孜不倦地坚信着。 同时啊，那凤凰印的辞藻，真的是看看就可以了，如果要传授他人，尤其是需要念出来的时候，羞耻度真真不是一般的高！ 偏偏其中的许多法门，就是要你高声呼号，高调到众所周知！因为其中的许多心法，就是要心无旁骛地呼喊出来，才能引动心中真意，神魂协调，创造奇迹。 并且这还是只是入门级的法术。 舞法天门既然以“舞”为名，到了中后期，配合法术的舞蹈动作必不可少。 所谓舞，也是太古时期巫道萨满之流沟通先祖神魂，天道至理的祭祀礼法之一，各种奇奇怪怪的动作难以理解，但却必须做到分毫不差，才能够发挥出舞法天门道统作为十大山门中流砥柱的真正实力。 所以了，灵栖不肯接下扭转不知火命运的这个烂摊子，很大部分原因就是这门朱雀印的特殊修行纲领。 而偏偏，不知火的情况又非常适合通过这一脉的道统逆天改命！ 因为她真的是太个性张扬，太敢爱敢恨，太“错的不是我而是世界”了。 同时，此“朱雀印”的道统，之所以存留在芝山派的藏书库里，也是唯一一部并非由各门派司书收集，而是舞法天门强行地以“爱的力量，不屈不挠”的精神，强硬要求人人都得收藏一本而得之。 所以丢锅这种差事，还是交给云淡小子去背吧，反正他挑头自愿的。 “爱，能改变世界！爱，能驱除一切阴霾！因为有爱，宇宙尽头亦可抵达，时间始末阻挡不了我们的步伐！” 月夜在粗读凤凰印总纲后，就迷得不要不要地，感觉这一辈子就是为了等待这样一门道法而生！ 莫非自己其实还保留着一颗少女心么？ 尽管遭遇丽神社剧变，正处“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承担下道统的唯一继承人，更有许多自己并不感兴趣，但被强加进认知的什么鬼神会的奥秘啊，真知会的计划啊，腐海界的过往啊诸如此类...... 但是果然，自己的青春热情，正如一切十四岁中等教育二阶，稚气与志气共存，美貌并活力一色的女孩子一样！ “这下看谁还敢说我老，今天开始，我就是舞法天女道统的继承人！”月夜毫无阻滞地踏起一段节奏感强烈的舞姿，伸手牵起不知火手腕： “来吧，不知火，和我签订凤凰印，成为舞法天女吧！” “不要......好丢人的样子。”看到月夜似乎尽释前嫌，主动来示好，其实是有些感动，犹豫要不要原谅她的。 可是看过一直以“姐姐”，乃至“阿姨”形象照顾她的月夜巫女跳出十来岁少女一般欢快的舞姿，不知火尴尬得无以复加。 不知火这“隐神社”的道统，出于意外的原因，让她很小就继承了总纲，乃是一路以“效忠”为唯一至高纲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它所培养的“隐者”也是一个永远潜行在黑暗中，见不得光的身份。 就拿女隐者来说，讲求“女性的身体是天赋的兵器”，各种开发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放在外人的眼里简直颠覆三观，可是不知火由于从小耳濡目染，并且自身都已经成为道统的唯一继承人的情况下，完全都接受这些观点。 唯一不同的是，隐神社道统尚未被灭门前，他们所效忠的对象是特点的人员，信条，比如某些势力的领主，或者单纯的金钱契约而签订的雇主，哪怕契约并不对等，也绝对忠于雇主，忠于命令的牛角尖纲领。 而在隐神社灭门后，不知火所忠于的“主人”其实就是她自己本心...... 但这一切，并不妨碍她始终认为自己的身体也是一件工具，包括宗门流传下来的那身怎么看怎么不像话的红色超紧身网衣，包括她毫不犹豫地将全身修为炼制成炸弹。 甚至包括她那幅火爆夸张的身材，其实也是在修行隐神社法门过程中，自动有着会对女隐者身体产生朝着“叫人看一眼就神魂颠倒”的方向发展的塑形功能。 所以了，不知火的爆炸身材，并非她天生如此，而是刻苦按照隐神社道统修行的结果。 当然，即使同为隐神社的女弟子，别人的身材也不如不知火的夸张，因为她是带着恨意，付出了百倍努力！ 毕竟连“炎魂殉爆”的手段都修成了，其他的细枝末节都是顺带，完全不在话下。 总之，“只是未遇到必要的时机”，否则不知火这幅令人喷血的身体，拿来做任何满足目的的交易，都不会有半点犹豫。 这样一个现实到自己都怕的女孩，也敢说是有资格谈什么爱，谈什么拯救吗？ 可以说，她对自己这身体的爱惜程度，其实简直到了自卑，自弃，自认为垃圾的程度。 这样一个极为现实，看透了世间黑暗的隐神社继承者，猛然间看到腋巫女满嘴“爱，与希望与正义！”还歌配舞的表现，抵触程度简直如光影对比般浓烈！ 其实她心中更接受，易于相处的，还是那个似乎看透了一切，觉得一切黑暗，绝望，碎尸之后的魂魄轮回，只不过是一场无止境的闹剧，心态相对晦暗的“老太婆”月夜吧。 可谁知道，这个老太婆腋巫女，转眼间就成了超级幻想乐天派！ 原来之前的一切随波逐流，暮色无光的眼神，如同一只无法翻身咸鱼的态度，都是她伪装的面具？ 不知火不由自主地后退，莫名地，她注意到那位同样满身污点，没脸没皮，臭毛病一堆的云淡...... 这小子总是做出不靠谱的表现，但至少，相当地真实。(未完待续。) 99灭火 如果一个男人对女孩说：“我喜欢的是你的内在，并不是看中外表”，那八成以上是在扯谎。 可偏偏，这种条件放在云淡身上，就能够成立。 因为这小子如果想要跟外形靓丽的女孩亲热的话，根本用不着费事儿，自给自足要多少有多少。 更别说从小的经历，完全是在酒池肉林中长大，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跟一切寂寞难耐的雄性生物讲“何不食肉糜”。 不知火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实际上，她在这些年里笼络反须佐同盟的努力中，没少利用姿色的优势来拉拢同盟，探去情报之类......只不过因为她这身体实在太有魅力，根本用不着过多卖弄，稍微摆几个站姿，弯弯腰伸伸腿就足以让所有男人神魂颠倒。 腐海界刚刚经历巨大动荡，男人们都在明神社疯狂屠戮中搏杀战死，倒是女人们更有回旋余地，导致目前似乎存活下来的都是女子，不过在须佐脏男杀光所有人，统统化为付丧神的疯狂举动下，终究还是会死光。 而在那之前，腐海界也跟大多数半开化半封建的文明体系一样，终究是由男人们把持权力。 而且隐神社的道统是从小就深深地让她知道，一个女人把身体看做武器，看做资本，看做交易的筹码， 那些年里，不知多少男人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喜欢她，要付出所有，可是眼睛无一不是死死盯着不知火身子看！ 唯有这个嬉皮笑脸的云淡，居然真的是痴痴地看着自己眼睛？ 似乎真的有什么心灵的光彩，通过眼睛这扇窗口，在牢牢吸引着他这只扑火的小蝴蝶。 “咦，我刚刚居然跟那个混蛋对视了超过一秒？可恶的家伙......”不知火恍然间发觉自己的失态，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不过云淡是谁啊，得了空子就钻，根本就是明目张胆来凑近。 于是不知火更加烦乱，有意避开他。 任务是一回事，感情是又一回事。 不知火为了复仇大业，利用姿色当杠杆可以，但涉及到真正感情，则绝不可能轻易信过别人，是她心灵中唯一的净土。 于是这两小只，追着追着，居然双双跑了起来，眼看着就跑没了边，变成了狼追羊的运动会，一点不浪漫了也。 “哎，堂主果然对不知火有意思啊，可这样子是追不到女孩子的。” 月夜烦恼地摇摇头。她虽然算是有自己的个性，可她生长在这腐海界，潜意识里也是认为女人就该附属于男人的，堂主“风流倜傥”，又对不知火丫头情有独钟，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一副老妈子的性格，撮合还来不及，根本不会有什么妨碍的心理。 “堂主请留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请你先把这个拿回去。” 月夜叫停云淡，并把“铅汞易胎术”还给了云淡。 她刚刚接受云淡传来的资粮中，这部“铅汞易胎术”，风格跟“朱雀印”完全大相径庭，完全看不下去！ 此门道术枯燥繁杂，记载了上万条肌肉束，血管神经的名称，都要死记硬背，还尽取写影射诸天星辰，阴阳术数的窍穴名字，简直头大。 云淡被月夜叫住一开始还很不耐烦：“开什么玩笑，你都看不下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看懂，我最讨厌看书了！” 不过他在略微扫过铅汞易胎术中的篇幅大纲后，就改变了想法： “......咦，这铅汞易胎的傀儡炼制之法，好生有趣！恰好适合我对量产娃娃的理解加深......以及，此法参悟到深处，似乎还可以对不知火的体质进行调理？” 云淡先是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能够读进去，后来却越看越振奋，高兴得连拍大腿：“好好好！好一部铅汞易胎术，这炼制血肉傀儡的道统，要从我这里发扬光大了！” 几乎是即学即用，云淡闭目运行一些法术中的秘术，片刻之后，就放出一群穿着跟不知火一样红色紧身网衣的娃娃： “不知火姑娘你看，我有钻研过你的体质哦，现在要模拟的情况，再进行进一步的调和，一定能找到挽救你的办法。” “无聊！无耻，无赖！”不知火看到云淡的“异能”，简直丧心病狂，这臭小子在她心里彻底划分为病态一流。 现在她恨不得马上把身上这传承自隐神社的紧网战斗服撕掉！ 反正那须佐脏男貌似真的被制服了，自己再也没有理由战斗下去。 云淡则是边追边诉苦：“哎，我都说了我全是为了帮你，你怎么不信？还是给你看看效果......” 说着，他命令跟随自己的一枚娃娃侍女停下，俯卧到海边一颗礁石之上： “你的殉爆术，是不是这样子的？” 话音刚落，娃娃侍女全身血红，再变得明亮，耀眼，直至化为冲天火柱！ “你！你！你！”不知火“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她深深地感知到，云淡放出的自爆娃娃，威力十足，绝不只是做个样子，那是真正牺牲了一些东西，作为祭品才可能发挥出此等效果。 虽说不知火用不出很多法术，但“炎魂殉爆”的先决条件就是达成还神境，她见识眼光都有，绝不会看错。 “没看过铅汞易胎术之前，我的娃娃的确都是徒有其表，皮囊之内都是灵气填充。” “不过刚刚的那具人形，我是真的有模拟出真人的须肉器官，乃至填充了灵魂，才可以做出十足威力的殉爆。” 云淡做出过激之举后，元气也是大伤，脸色苍白。 可他还是面带微笑：“这样你也许能明白吧，自己十年的坚持，换来的不过是上品道法几分钟参悟的一招之威。” “何况，我还有这个......” 云淡又一指刚刚爆破后的余烬。 殉爆进行得干干脆脆，当然不会留下什么参与的血肉碎片的污秽之物。 反倒是一颗灼热燃烧的红石，悬浮在半空。 “凤凰印，涅槃之焰？”腋巫女震惊失声。 她刚才也被云淡陡然做出的惊人之举吓到了，一是没想到云淡会这么冲动，二是没想到云淡冲动起来会造出这么大阵仗。 看来这位堂主，果然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揣摩。 光是铅汞易胎术倒也罢了，那短短几分钟里，既融合了铅汞易胎术，又具备凤凰印，完全模拟出不知火体质如果认真修习凤凰印，所能够达成的效果之侍女娃娃，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疑问搅得月夜满脑子浆糊。 但不管怎么说，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 那枚自爆后的娃娃，所留下红石火种，燃烧片刻后火焰扩大，火光逐渐浮现出人形，赫然又是不知火的形象。 这下轮到真的不知火颜面抽泣，自己如果停止无所谓的任性，傲娇，真的放下防备去跟着这几个外来者修习，或许真的可以像云淡演示的那样，让这炎魂殉爆不再是同归于尽的悲伤终结，而是兼具威力与转机的强力手段。 “那，那，我就......”不知火支支吾吾。 “我们加入！鲭蛏派的朱雀堂，云淡堂主！收了我们姐妹吧!”月夜气的一把将熊孩子脑袋摁到地上，替她表态。 “嗯，嘿嘿，也好，我师父专收母子，我就专收姐妹也不错哈......”云淡调侃半句，忽地晕倒过去。 “啊，堂主你怎么了堂主，别吓唬我啊！”月夜的表现可真是尽忠尽责，明明才认识几分钟，就好像跟他了多久似地： “大师父，大高手，你的高徒晕倒了！快来看看啊！” “放心吧。”灵栖无所谓地挖耳朵：“这小子当年落魄的时候半条命都没了，神识都不全，还哆哆嗦嗦活了十几年呢，这会儿一下子接受铅汞易胎术跟凤凰印的实战结合，脑力冲击过大，精神疲惫过度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额，那，大师父，云淡.....堂主放出的人形殉爆，真的是他的本领么，不会是你背后在发力吧？”不知火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么一句。 “那当然是本......本座这不成器的徒弟自己的本领啦！” 灵栖高冷地背过头去：“虽然他资质算是最差的，但也多少也有些可取之处，不然怎么会成为本座的大弟子呢，本座收徒可是很挑剔的，才不会见到什么破烂都捡。” “以及，这里有件真正的垃圾，我用不上，给你们这些徒孙小辈拿去玩吧。” 灵栖随手丢下一枚阴森森的灵石。 她又在给晚辈送礼了，这份封建师门老规矩也就是灵栖这样的老古董念念不忘，见到个小辈就出手，偏偏她又并不阔绰，总是将手头的材料捏把捏把就当成礼数送出来，是真正的“伴手礼”。 这灵石落到月夜跟不知火脚边，以她们的境界，没有感知到任何危险度，但就是有一股十分幽怨，深沉，稍一靠近就令人头晕目眩的凝重魂力浓缩其中。 “这是......须佐妖人的神魂！” 月夜觉得自己在这几个小时内已经把一辈子的震惊都用光了：“杀人炼魂啊，杀人炼魂！这可是传说中的神技，鬼神会只有三十三天最顶级的几位神尊，还有十八重狱界最深的绝世魔神能做到......前辈果然是绝对高手，佩服佩服！” “灵栖老仙，法力无边！脚踏星河，一捅破天！” 月夜可真不愧是适应了腐海界的生存法则，这番振臂高呼，转换口风，快且熟练，就好似她跟灵栖混过好多年了似地。 不知火更是激动得全身发抖：“好，很好！须佐狗贼与我不共戴天，这枚恶魂，我一定要用尽隐神社秘法，将他带给世人的折磨千百倍地讨回！” “嗯，那不知火可要好好效忠堂主，和姐姐修习凤凰印，才能释放你应有的潜能，学习更多法术。” 月夜添油加醋：“而且，这枚魂石乃是由灵栖大人塑造，手法十分精致圆融，可比一般魔头，以及道貌岸然的所谓神祗，施展的杀人炼魂手段高明得多！我丽神社也有一些秘法，似乎恰好可以通过这枚魂石尝试？” 她双手捧起须佐魂石，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只见魂石周边浮现出森森鬼气，一副须佐的虚影浮现出来。 这虚影依旧狰狞可怖，张牙舞爪，只是能够看出来，此虚影所表现出来的已经不是嚣张凶威，而是受到折磨，无处可逃，幽暗阴魂受到阳光炙烤的痛苦跟可悲。 须佐的这幅样子，已经连不知火都不会觉得憎恨，反而觉得解恨，似乎就不做什么处理，就让他永永远远千秋万世地惨呼嘶吼下去，也不错。 而月夜要施展的手段显然不止于此，等她口中咒语念毕，手中御币一挥，须佐虚影随着月夜动作，也振臂一指，远处就有呼呼啦啦地付丧神大军，蜂拥而至！ 月夜再一挥洒御币，付丧神们纷纷按照门类排列站好，整齐划一，什么长了手脚的锅碗瓢盆，长了眼睛的伞柄扫把，长了口舌牙齿的钟表钢琴，统统跪地匍匐：“须佐大神在上！为须佐大神效忠！” 越来通过这枚魂石，还可以控制那些已经被变成付丧神的灵魂。 这不就等于将这腐海狱界的管理权，仍旧掌握在手中么！ 而这一一切，都是“灵栖上仙”弃之如敝履的东西，似乎她说连整个鬼神会都不放在眼里的口气，是真的...... 月夜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更多感想，突然一股真正的心悸感，犹如深渊巨兽张开吞食的强烈危机感，陡然降临？ “徒孙小辈，速速规避，本座的天业云剑要出世了。”灵栖出言提醒，同时一股安详的气息包裹住海面上的几人，让他们心神稍微安定了些。 与此同时，只见那座暗灭黑雪凝固出的承天接海之柱，逐渐变得细瘦，半透明，有一柄细长锋锐，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兵器逐渐现形？ 新生的天业云剑，比起先前的螺壳怪棒变得纤细，精美了何止万倍？ 但它的凶威，杀气，却更加浓烈，宛如实质，刺得人骨髓里一阵阵地酸痛，恨不得离开拔腿逃得远远地。 “来来来，舞上一段，让本座看看你的火候。” 灵栖一招手，天业云剑破柱而出，随后以鬼魅的轨迹上下翻飞，而在月夜、不知火的眼中，已经根本追不上此剑痕迹，只能傻傻地干瞪眼。 唯一能够看到的是，天空中黑云压顶，憋闷窒息，而脚下的海面，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海平面在降低？(未完待续。) 100围堵 海平面下降这种事儿，对于一个星球的水体来说都是惊天动地的灾难，对于一座星盘来讲，更是难以想象。 要知道鬼神会中一座星盘的体量，那可是有一座星河系那么巨大！ 不过内里的结构倒不是亿万颗的星球，而是一整片天圆地方的大陆与日月星辰。 此间地域结构的形成，用通常的概念完全不能理解，只能草草丢句“存在即合理”了事。 总之，那腐海界的海面，蕴藏的水量可是通常星球亿亿兆兆倍啊！ 更何况，腐海界还是个地理形态几乎全是大片海洋与零散群岛的结构，这水量真是庞大到不可想象。 而就是这样的一方星盘界域，在新生天业云剑的搅合下，居然出现肉眼可见的海平面下降？ 当初此剑在须佐妖人的手上，就已经给人无可匹敌之威，但就是这样，灵栖看过之后还讥笑，堂堂先天灵宝被个废人掌握，使明珠蒙尘。 现在灵栖大高手亲自祭炼，完善此剑，并且使将出来，挥斥方遒，果然气势不同凡响，分分钟是要逆天口牙！ 但灵栖只是略微演练了几下，便泼了冷水：“小云刚刚重获新生，果然底蕴还有些薄弱，这方星界区区几滩凡俗水体，就玩乐得忘乎所以了？” “不过等到了本座母星，遇见那深不见底的魔瘴之海，整整覆盖南北两极的暗灭黑雪冰盖，以及沉没了无数天材地宝的海沟深渊，足叫你知道厉害！以后有你受累的时候，今天就安静睡下吧。” 她单手平伸，略一压迫，天业云剑便安定下来，乖巧屈服，整个天际的窒息黑云也逐渐消散，又是一片平静海岛的和煦风光。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上仙好手段，不愧是我的师爷爷......哦不，师姥姥？额，师奶奶......” 月夜似乎已经被这半天以来连串的超乎理智之外的事情搞得神经错乱了，理智值狂降，磕头如捣蒜，直到晕倒。 不知火也是脸色煞白，很是后悔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踏入了没法的世界，瘫坐在晕倒的月夜身边，身体微微颤抖。 她刚刚有些许信赖的两个人，月夜跟云淡都是晕倒状态，跟妖妮也不是很熟。 眼看着天上那个威严到无可匹敌的娇小女孩降落下来，而另一位似乎是同族的魅魔妖女很熟络地迎上去，轻松攀谈，不知火觉得自己太孤独，太弱小，就像一只蚂蚁仰望狮子跟大象的对话。 “哦？抱歉，新生天业云剑的煞气太重，你看把两个徒孙给吓得。” 灵栖随手将此行的目标，已然得手的天业云剑收进袖子，周围气氛总算舒缓了些。 不知火大口大口喘气，刚刚她真是差点就窒息昏死。 一只活泼的手掌拍抚在她背上，帮忙顺气：“你好，还没自我介绍吧，我是妖妮，师门内的称呼是风轻，是云淡师兄的二师妹。” “你，你好。我该称你师叔？”不知火拘谨地回话。 “不用，还是直接叫我妖妮或者风轻吧！” 妖妮热情地套近乎，消除隔阂： “你看起来是那种热情似火，众人焦点的类型呢，遇到人多的地方很会炒热气氛吧？我啊，最喜欢热热闹闹的场合啦，师兄他是个整天闷在居室里沉迷自己世界的怪人，想必他的朱雀堂今后也会是个怪人聚集地，你不妨多和我说说，咱们可是要在现实世界里获得充实的正常人！” “嗯，好，好的。” 不知火也搞不懂妖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才师兄师妹两个人的门派里，就搞起小圈子拉人的宅斗啦？ 她原本就想闷头修习道法，以图扭转走偏的命运线，现在看来果然人生处处是坎坷，断然没有平坦顺畅的道路呢。 “你们两个女娃子，嘀嘀咕咕什么呢？” 灵栖落到近前，随手把昏迷的月夜跟云淡也一起卷进了袖子，转身就是做出腾身欲飞去的架势： “此间事了，我们速速归去山门吧，为师还要回母星布置诸多事情。” 灵栖大高手第一次如此明显地表达出迫不及待的态度，两小只也不敢怠慢，乖乖跟随。 这归去的路途，也要按照来时的途径，走真知会设定好的转移站才行。 否则要直接突破鬼神会区域的星盘界限，等闲没有成就内丹之人想都不用想。 就连灵栖，花费些手段固然是可以破解这些限制，不过也会事倍功半，很累很麻烦。 然后几人在原路返回转移站的途中，发现了异样。 这里似乎被清场了，原本热热闹闹的旅居历练者，叫卖法器法宝的摊贩商店，都冷冷清清，闭门歇业。 而在转移站原本的位置，更是出现数艘风格迥异的舰艇，停靠在极远的天空中。 “前面的道友请留步，配合我们做些例行检查。” 有广域传音的设备，向灵栖一行人发出警告。 “叫谁，留步？你们的水准也配叫本座道友？”灵栖内心毫不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继续前进，播放警告的舰艇中开始有武装人员活动。 嗖嗖嗖，近百的修者御兽出行，一个个都乘驾各种各样的坐骑，不但骑兽种类繁多，骑手的面貌种族发色身姿也稀奇古怪。 单他们唯有服饰都是统一的，类似真知会的简洁长袍。 并且，尽管他们的脑袋并不像真知会能量生命体那样是蚊香蜡烛头，但也都戴上同款帽子，高高耸起，把原本还算威武整齐的队列搞得平添一份滑稽。 “你们居然不配合警告，是打算抗拒执法么！” 领头的队长铁面沉声，威严满满。 不过他却是对着妖妮全神贯注，严阵以待，而后面的灵栖等人，似乎都被当成跟班的同党。 妖妮有些愣了：“干嘛针对我？我一向都是打酱油的......” “就是你！侦查船已经探测到，你的法力核心中捕捉大量未知法宝灵识，其中许多的品质都是上等......你就是真知会通缉千年的法宝大盗！” “没错，鬼神会腐海星盘近期遭遇大劫，本来是个新生至宝出世的机缘，但是就在刚刚，至宝的气息消失了，而你是最有可疑的人物，这里的修为，也是以你最高。” 执法队的后面，又飞过来一大群长着翅膀，一个个金发碧眼，白衣耀目的鸟人战队，为首的大胡子金色长发披肩，手持硕大的十字权杖，也把矛头对准妖妮。 “我的法力最高？我是法宝大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妖妮无辜地指着自己鼻子，又古怪地回头看看灵栖师父，这帮人说话太莫名其妙了。 “风轻徒儿莫怕，是为师平时惯于以占星法力遮蔽境界气息，才被这群半瓶水的小朋友们误认为你才是境界最强者，而他们探测到的多半也不是你的实力，而是武睚眦道友吧。” 灵栖跟妖妮传音入密，也是没有戳破这其中的奥秘，倒是觉得这帮家伙蛮好笑的： “果然我带着你来是没错，貔貅之资就是有着招财进宝的富贵命啊。这些人不光有真知会的雇员，还有许多鬼神会其他文明星盘的大佬，想必是感知到了腐海狱界星盘会有变故发生，所以赶来碰撞机缘。” “他们身上都带着不少好东西，既然污蔑我们是什么法宝大盗，那就不妨叫他们出些血，把带来的宝贝一并上缴好了。” 灵栖是决计不会把刚刚到手的天业云剑交还回去的，这可是她计划已久的目标！ 天业云剑的价值摆在哪里，任谁巧舌如簧也不可能靠一张嘴就说动了鬼神会众人放弃。 索性干脆不要废话，用实力带走它！ 同时，先前没有开辟门派，以及正式展开对母星的重建工作前，灵栖对于资源的紧缺还没有多大概念，现在一切都要轰轰烈烈地开始，手头捉襟见肘，再也不是跟送宝上门的蠢货们客气的时候了！ 别的不说，连给小辈门徒的随礼都拿不出手，这就不能忍。 “闲话少说，风轻徒儿，既然人家都认准了你是本事最大的，就不妨好好表现表现，给鬼神会的诸位高人上上眼。” 说着，灵栖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就从袖子里抽出了刚刚收获的那柄天业云剑，直接丢到妖妮手上。 “师父你干什么！” 这天业云剑的等级，以妖妮的水准驾驭还是太单薄，凶威赫赫，叫她根本把持不住。 “风轻你注定顺风顺水，有时候也需要在强大压迫下感受些天翻地覆的威能，可以刺激境界见识，让这些经验感悟成为晋升的资粮。” 灵栖传音给徒儿： “而且这番拼杀，也不用你亲自动手，一切自有武睚眦道友帮忙，你只需感受这近距离血雨腥风的斗法险恶即可......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术，此宝在我手上只会是法器，镇压母星阵眼，到了专修武道的朋友手上才是兵器，是不是啊，武睚眦道友？” “呵呵，前辈说的没错”武睚眦戳破灵栖设计：“此剑新生出世，凶威锋芒毕露，恐怕真是要杀人见血，吞噬个万八千的灵魂，才能得以平静，助前辈去进行那镇压无底孽海的万年苦闷深沉之事......前辈也是狡猾，居然自己都不肯沾惹这凶煞因果，倒叫我这老鬼替你背锅。” 他倒也不是心存不满，反正他这一缕残魂未来能否重获新生还得托妖妮的鸿运，能够帮这帮人分担些因果，算是物尽其用。 “那么，老夫也是几百年没舒活筋骨，今天得助宝剑饮血，也是一桩快事！” 武睚眦半步成丹的修为，倒是跟天业云剑刚刚出世的先天灵宝境界相仿，略一沟通，便得意境契合。 “刷！” 武睚眦一式沉渊源卧龙的剑势摆出，外表上是魔女妖妮双手拄剑，风雨欲来，气势陡然一振，随后就是无边无际的沉重压迫感，蔓延开来。 “好宝贝！比以前那些年里窥视到的一些信息，还要强悍！” “果然你们就是法宝大盗，敢在我鬼神会头上动土？”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束手就擒！” 风云激荡之间，有更多的其他星盘天神，魔魁现身，感知到天业云剑的威势后，都贪婪得直咽口水。 在腐海界大乱后，他们趁机分割星盘，攫取信仰自不必说，这在鬼神会千万年来的历史历程中都是常态。 可是那柄前所未见的先天灵宝天业云剑，甚至还要远远超过一座星盘的价值。 既然此剑一己之威能够镇压一座星盘，那么夺取此宝后，岂不是就可以镇压第二座，第三座星盘，直至称霸整个鬼神会？ 实际上，前来围堵灵栖一行人的各种路魔神们，自己都已经按捺不住，厌倦了讲什么说辞，完全是一触即发，箭在弦上，举拳就上的临界点！ “的确没什么好说的，受死吧。” 武睚眦动了。 真武发难，一往无回，杀气滔天！ 养身切磋，感悟天道的武是武，沙场驰骋，血光滔天的兵荒马乱，也是武！ 而武睚眦的武道，显然是后者。 天业云剑剑身修长纤细，约达两米，而妖妮持剑姿态却似乎双手紧握斩马刀，除了长度接近，厚度跟重量是跟视觉效果对不上号的。 但是一旦挥动起来，就有浩瀚无匹的深海巨力，反转天海之位置，呼啸喷涌，如深海巨兽张开血盆巨口，择人而噬。 “妖女胆敢造次！” 为首的金毛鸟人一挥手中权杖，背后鸟人战队齐齐咏唱赞歌，十字型纯白烈焰从天而降，要把那颠覆海天位置的巨兽凶威扭转归位。 “你说谁是妖女！” 武睚眦怒发冲冠，他这个特殊的老爷爷平时在灵栖队伍里似乎没人在意，仿佛习以为常的样子，可是来到外面被人言讲，顿时就不适应了。 长剑猛挑，渊海绝冰的气息冲刷在十字烈焰上，水火相激，雾气蒸腾。 “吾乃星盘第八天界净灭之焰，白帝怀特麾下至高神使，判你这妖女有罪！” 整队的鸟人高声颂唱，声嘶力竭，白焰十字刚一被浇灭些身影，又陡然明亮起来，跟天业云剑相持不下。 眼见那“法宝大盗”无暇分身，其余观望的各方势力，不下二十余面不同旗帜的代表，纷纷纵身跃起，加入战团！ “乱了乱了，全都乱了！真知会驻腐海区枢纽执法队，马上准备炮击！” 就连最为标榜中立的管理机构，也打着平事儿的旗号，将舰炮瞄准了妖妮一行人。(未完待续。) 101少狂 铺天盖地的能量炮火，与光怪陆离的法力、法宝弹道光痕，瞬间将港口区上空轰得百花缭乱。 天如帷幕海如镜，绚烂的花火与虚幻的倒影，装点出目不暇接的狂欢盛宴。 武睚眦尽情挥洒天业云剑的水相巨力，周旋在无穷无尽的法力震爆之间，意气风发，第一次觉得借助妖妮小丫头提供无穷无尽的青春热血，来寻回当年纵横四海的豪情快意，倒也不赖。 “揍龙十八棍，海天大葬！” 武睚眦把天业云剑舞得虎虎生风，竟然用的是棍法心意，取得雄浑霸道的意境，扫起浪潮之墙，轰然扑杀对面八成以上的远程法力轰炸。 随后再接再厉，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无穷无尽，简直要逆推淹没鬼神会阵营的落脚之地。 “妖女休得嚣张，看我毗湿大环刀！刀刀！刀刀刀！” 此时，有一三头六臂，手持六把异族弯刀的棕肤女刀手，劈开波浪，近身来战。 她皮肤棕色油腻，颧骨高耸，尖耳朵尖下巴，岂止是丑，简直吓人。 唯一能说明这家伙是女子的，也就是其上身只披了一条长巾，遮挡半个胸脯，可以得见却是是长有两大团垂肉。 下身倒是有一块绣满宗教塑像的宽大布条，显得此异族还算有些文明，没彻底成为蛮荒的野人。 “你才是妖女，丑死了，滚开！”武睚眦一见这六臂女刀，就是一万个不顺眼，横剑就斩。 不想此女刀六臂齐出，竟将业云长剑锁拿。 “无牙爷爷，你杀气太重，被预测了剑路！”真正的妖妮出言提醒。 她可以说是在极近的距离下感受过好几轮法力爆炸擦着鼻尖掠过的惊险，然而却一直以一个冷静的旁观者，记录下周边的一举一动。 这既是绝对相信灵栖师父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的信心，也是相信武睚眦老爷爷战斗经验的信心。 以及，还有对自己的自信...... “在场的诸位，似乎都是标榜着正义的代言人呢，你们不用说我也感知得到，各自都承载着众多信徒的美好祝福。” “而这种金灿灿闪闪发光的能量，我也是曾经跟它们有过很愉快的玩耍的经历哦。” 妖妮以非持剑的手、足做出手印，立姿，冥冥间似乎有微妙的金光粒子，从不可名状的空间节点流露，聚拢在她身上。 “万佛朝宗！”印族女刀感知到妖妮身上的一丝金光，惊愕莫名：“你怎么可能会用佛宗道统的至高神通？” “嗯？这个名字倒是好听易懂，我学到此招的那个人，还管这招叫佛尅佑呢。” 妖妮饶有兴致地继续吸敛金光佛力，根本没有紧张感，就像鱼大家一起放烟花做游戏： “此道统跟你们所有人的信仰之力都有所关联，是异曲同工，但似乎我这边的精义讲究自渡成觉，不像你们单一神祗那么狭隘。” 妖妮获得佛尅佑的金光加持后，周围天界星盘来人给她和武睚眦造成的压力大减，打个比方说，原来是不死不休的拼杀，现在就好像同门的演武切磋。 有了这一层加持，武睚眦顿时来了底气，被印族女刀封锁的长剑，手腕一抖，巧妙挽个剑花，就有股刁钻的螺旋之力震开六把弯刀，随后剑如游龙，眨眼间把六臂弯刀全部挑落，并用剑身卷起，滴溜溜像拨浪鼓似地转起来，完全当成玩具： “你正手无力，反手不精，步法松散，反应迟钝，没一个地方像样！要是没有尔等宗主神力支持，拿什么和我斗！” 武睚眦自信，在同等条件下，论比武，他不会输给任何人。 “你这妖女贱货，一定是偷盗了佛宗宝贝，才能用出万佛朝宗之力，各位正义的朋友们，一起发力审判她！” 印族女刀战力全失，叫嚣起来却嗓门不减，只是边喊边拔腿回跑的样子特别滑稽。 “嗯，天界星盘的诸位，都是有着正义契约的约束，所以同为光明属性的力量，会极大削弱伤害。这种时候就要看我们守备执法队的炮击啦，我们的信仰虽不是特定的神祗，但却最为真实可靠，那便是炮塔！” 远方的星河发展集团驻鬼神会星域部队已然调整完毕，数以千万计的炮口，璀璨呈现出密密麻麻的充能光辉： “大即是好，多即是美！我们真知会驻扎此地，也入乡随俗，发展起自己的图腾......那就是炮塔的信仰！” 舰队一声令下，几乎没有空隙的能量洪流横空冲刷，几乎要蒸干海水！ 但是普通海水或许会被真知会的全功率主炮蒸干，特殊材料的水相法力就未必怕了它。 “席卷天地，水漫金山！” 武睚眦的剑招，跟妖妮的佛尅佑紧密配合，卷起的金色波浪既有巨潮的汹涌，也有佛光的沉厚笃定，看似是浪花乱拍，实际上每一滴小小的水珠都在固定轨迹上顺应自然地运行，没有任何外力可以干涉。 但相应的，触及到它们的外力则会被干涉到，那无属性，纯能量的毁灭炮击，撞到金色浪潮上，铿铿锵锵竟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并且在一个大浪之下全都淹没。 这是武睚眦跟妖妮自从解决了白树汁事件后，在那小两口恩爱蜜月的几天里，无所事事，便演练了当初对战京三奘的战斗，逐渐配合默契，保留下来的压箱底功夫。 赢了吗？ 没有！ 执法队是以舰炮为信仰，不像天界其他神使那样动不动就祈祷上神，对他们来说开火就是祈祷，上弹就是赞美！ 不管哪个法宝大盗的金光是盗窃宝贝放出来，还是她自己的本领，真知会舰队坚信，无差别的炮火可以洗刷一切。 “以钢为名，全弹发射，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彼岸金山，不透风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 一时间，舰炮跟妖妮的对轰都很上头，炸光惨烈，简直没有一寸地方不是闪瞎眼睛的光爆。 然而，有光的地方就必然有影，蛰伏于阴暗角落蠢蠢欲动，不是所有的窥伺者都那么光棍，上去就开打。 “嘿嘿嘿，天界的卫道士还是这么喜欢搞合唱，那我们血池狱界难蹬大雅之堂的小虾米就讲些笑话助兴吧。” 在港口转移区的众多观望阵营中，有只面容扭曲，更做了小丑妆容，显得更加诡异恐怖的鬼神会修者，娴熟地把玩手中飞刀和苹果，并且把嘴也当做杂耍的手脚之一，一会儿用手接着，一会儿用牙口来表演。 他啃中苹果就顺便咬一口，若是啃到了飞刀......也同样是一口咬下，崩得血水跟碎牙飞溅，却不以为意，还当成是一种喜剧效果，继续乐颠颠地表演，哪怕这种表演其实一点都不好笑，简直血腥恐怖加恶心。 “血池狱界霸主巴恩，居然亲自动身前来？”另有一位疤面煞星，威武雄壮，全身肌肉犹如巨岩的铁甲猛男，戒备地跟小丑保持距离。 “哟，斩首狱界的行刑之王撒厄尼斯，好像没资格议论人家吧。”小丑揶揄，都是狱界星盘的血雨腥风中拼杀出来的宗主级存在，谁不知道谁啊。 他们才不会傻乎乎冲进弹幕里挨炸，而是要寻找破绽，一击致命。 除了这帮家伙本性狡诈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天界星盘的伪善者们，装模作样地结成同盟，释放攻击时都缔造了敌我识别的契约，哪怕不能真正做到不伤及盟友分毫，至少也是极大抵抗伤害。 而这些契约对于狱界星盘的“邪恶反派”们当然是不成立的，假如它们敢轻掠其锋，就要一起轰杀掉。 天界星盘的神属文明都是唯一神制，无论发生什么事，其星盘的主神都要坐镇老巢，绝不会轻易离开，但可以给派出的干将赋予“钦临”权力，分享其星盘众生祈祷发愿的愿力，获得不亚于星盘主神的威能。 可是这些神使，比起真正的神主，有一个决定性的不同，就是他们都没成丹。 借来的力量，始终不属于自己，而且因为不是自己的力量，运用必然不熟练，每做个什么动作都要在心里赞美主神一万遍。 若是碾压下等妖魔，借助神主的炼神境内丹法力无差别轰炸倒也罢了，稍微遇上个会玩的，就会造成僵持不下的局面，十发九空，场面尴尬。 但是狱界的霸主就不同，他们才不会把成就内丹的力量借出给他人，哪怕是手下的信徒。 只有在天界星盘，祈祷的众生才是信徒，狱界只有恶鬼，奴隶，血食。 所以狱界霸主出手的话，快准狠，一击毙命。 今日来到此地，感知到腐海狱界的动荡，有意识，有能力，有信心从中分一杯羹，乃至一举夺取整座星盘的家伙，无一不是修成内丹，或者能够使用内丹同级法力的家伙！ 别看武睚眦在天界联盟的狂轰滥炸中纵横捭阖，打得有来有往，可是一旦被真正参悟内丹的高手暗中锁定，那种属于高手的危机预感就变得异常浓烈，显得束手束脚。 毕竟武睚眦最高的成就，也就刚刚是半步内丹而已......别管狱界的霸主们是下品内丹还是通过什么手段促成的速成内丹，等级压制就是等级压制！ “一群宵小，终究还是要先对付他们！” 武睚眦不愧是久经战场的老手，当年他凭借一腔年轻热血也曾缔造过不少以弱胜强，越级反杀的壮举，马上就拟定策略，要先揪出几个暗中窥伺的恶贼。 他身子一沉，就朝着锁定的恶意方向冲来，而仅仅在一瞬间前，武睚眦还在跟真知会炮击对抗，简直是将一艘百万吨级的巨舰游走出了片叶快艇的灵动，堪称神乎其技。 如果是先前没有发动佛尅佑的武睚眦跟妖妮，万万不敢跟成丹的高手捉对厮杀，而且还是可以预料的多位高手！ 但眼下正被海量光明法力跟无属性的能量炮击逼迫，按照阴阳相生的方位，正是要找个宣泄压力的出口，在二者的纠缠风暴中寻觅到最为安定宁静的暴风眼。 果然，即使狱界星盘打杀出来的邪恶霸主，也没料到妖妮会这么勇猛！ 他们稍微用威胁的气息刺激一下她，本以为这丫头就碍手碍脚，顾前不顾后，增多失误的机率。 没想到那魅魔女孩咣地一下就持剑冲杀过来，凶横霸道比先前力抗主炮轰击还甚，某种程度上这种行为可以称之为：“迁怒？” 所谓迁怒就是不与矛盾发生的源头对抗，找个发泄点，胡乱喷一顿了事。 而狱界霸主的气息，不管怎么是怎么血海中拼杀的悍将，多少都有点阴邪的属性，恰恰是此方战场中的阵眼。 “来了！” 一马当先的血海霸主，漆黑骑士，挥舞长矛迎上妖妮。 而鬼魅猥琐的小丑，则发出咧到耳朵根的露齿狂笑，留下一排白花花的牙齿，身影消失不见。 “破军王戟！”武睚眦又以长剑为兵，用出其他兵器的招法。 他锁定隐藏的巴恩领主，已经判断出这家伙的武力根源是从沙场血战中参悟得来，就要使用军势对垒中粗犷攻杀的意境对抗。 “冤鬼索命枪。”撒厄尼斯领主迎合武睚眦，也提枪上挑，不过他这一出招才显现出，自己并不是驰骋战场的威猛将军，而是收获了因战乱之苦而家破人亡，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兵荒马乱中枉死百姓的怨念。 暗影枪风诡秘无形，并不与武睚眦的军魂战意对抗，而是分散盘旋，如跗骨之蛆，随时伺探武睚眦破绽。 于此同时，先前隐藏起来的小丑巴恩却逃离几人的战场，朝着远处一帮“老弱病残”潜行而去： “呜呦呦，吓死本丑丑啦，几个人都打得那么威风八面，何必呢？咱们狱界出身，坑蒙拐骗，傻子才去和人硬碰硬。” 小丑锁定了观战的灵栖一行，其中有云淡这个昏倒的“残”，全身脉络紊乱，没有半点法力回响的不知火“病”，虽然有点灵气透露但是冥暗不明，似乎也就是炼气入门的灵栖“弱”，以及一位红白巫女大姐头，虽说年级貌似二三十岁，但眼中有股被世道屈服，黯淡无光的大龄女人“老”......(未完待续。) 102套路 小丑锁定了观战的灵栖一行，其中有云淡这个昏倒的“残”，全身脉络紊乱，没有半点法力回响的不知火“病”，虽然有点灵气透露但是冥暗不明，似乎也就是炼气入门的灵栖“弱”，以及一位红白巫女大姐头，虽说年级貌似二三十岁，但眼中有股被世道屈服，黯淡无光的大龄女人“老”...... 他正要以飞刀施法，做些诅咒仪式，突然有一张月白菱符凭空冒出，啪地将他扇飞：“你说谁老了！” 天可怜见，小丑巴恩并没有说出声啊！ 而且，他只是只是在心里判断几个脆弱“后方人员”的特点，用这些特点取了代号，并没有嘲笑某红白腋巫女的意思......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索性开杀！ 小丑原本打算劫持“老弱病残”胁迫妖妮交出天业云剑的，但对方居然敢打自己这个血海狱界一方霸主的脸，以狱界星盘魔头凶残狠毒的个性，必然要以百倍残忍的鲜血洗刷耻辱！ 他身上穿着以扑克卡牌拼接出来的衣服，邪法催动之下，四散纷飞，连同其本人也变成无数锐利的方块碎片，犹如上千把刀片，乱蝶噬娇花，蜂拥绞杀腋巫女。 “休想得逞！”月夜一甩御币，恰好也是无数菱形皎白的纸片飞出，与那小丑的碎片相互纠缠，竟发出金属刀刃相互切砍铿锵声，令人牙酸。 她固然是得到灵栖的提醒，才及时作出反应。 同时，这位腋巫女在明神社一家独大之前，也算是腐海界最顶尖的丽神社继承人，某种程度讲跟小丑算是一个档次的强手。 不过，小丑能够跨越出星盘来谋求浑水摸鱼，有一个最起码的条件，就是它已是丹成之境。 哪怕是最投机取巧，最下品的丹成之境...... “论底蕴，你是拼不过我的！” 丹成之境，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可以把以往作为压箱底的绝技，源源不断地使用出来，法力特别雄厚，元气恢复近乎无限！ 果然，那飞刀碎片与御币的拼杀中，虽然前几秒还是势均力敌，但很快，月夜的御币就后续乏力，而小丑的刀片还是一如既往地威猛。 “退！” 月夜捕捉到一个喘息之机，倒跃暂避锋芒，同时急急回复元气。 小丑当然不依不饶，化身刀片继续风卷残云般袭来。 可他马上被身上没有半点法力回响的“病女”不知火拦截： “有什么冲我来！” 鲜红的紧身网衣，勒紧呼之欲出的雪白肌肤，肉痕丰腴，竟敢只身迎上乱刃风雨？ 只见不知火足尖、脚踵、指关节每每千钧一发之际磕击在刀刃碎片的旋转中心上而规避起锋利的边缘，动态视力、反应速度、平衡掌握都惊为天人，简直比杂耍还杂耍，似乎是要抢了本该是“专业人士”打扮的小丑的饭碗。 她修行的炎魂殉爆虽然是个不完整的坑爹货，导致没法动用许多主动释放形态的法术，但还神境的修为做不了假，不知火多年来的基础修行也都是最为扎实，最为刻苦的磨练。 所以了，论起纯体术来，不知火就真的是等于一个还神境高手在以拼命姿态，激发全部身体筋骨，肌肉维束，感知器官的敏锐度来进行超水平发挥！ 而且，不知火当初修习此法，就特别设想了对方是境界高出自己许多，防护手段层出不穷的情况下，也要坚持接近到殉爆威力足以摧毁目标的极近距离，极长时间持久战的可能性。 因此她在不显现法力波动的表象下面，其实身体已经捶打得韧性超强，抗压能力叹为观止，决不可因为释放不出常见的法力法术就小瞧了她。 就这样，暴风雨一样的刀刃破片整整跟不知火纠缠了数分钟，硬是没能取得建树...... 似乎自己僵持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小丑收回刀刃破片，重新聚回形体： “小妮子浪费我时间！看来不该进行纯物理方面的力量、速度、坚韧比拼，你似乎是体修一路的高手？那就接我无形无质的诅咒绝杀！” 小丑掏出苹果，浮夸地表演一段滑稽舞蹈，讨打耍贱地做出一幕舞台剧中的亮相姿势，吭哧一咬苹果，结果粘下一口假牙？ 不，不对，不是假牙，而是真牙！ 留在苹果上的两排整齐牙齿，都是血淋淋地直接从牙床上拔下来一般，并没有似假牙那样连同牙床也一起剥离开来，而是每一颗都带着牙龈、牙根和血迹，留在苹果上，组成两排令人作呕的带血牙印。 “变成可爱的小苹果吧？诅咒盛宴！” 小丑极为猥贱的下腰，脑袋从胯下倒立瞧着正在冲杀过来的不知火，在对面攻击即将打过来同时，小丑却一拍屁股： “开席！” “嘎嘎嘎”，牙齿开始疯狂啃噬苹果。 于此同时，不知火却闷哼一声，抱肩蹲在地上：“什么东西，在咬我！而且是从内脏，血管内壁、黏膜内壁的层面发出啃咬的痛苦......” 如果是直来直去的法力弹道，不知火也有信心凭身体的速度，弹性，柔韧性躲开，但是对于来无影去无踪的巫毒诅咒之术，她就没了法子。 “换手，我来，凤凰印，心相武装！” 月夜在短暂的喘息后，重回战场。 她外表似乎有所变化，大体上仍是红白巫女装的腐海界土著打扮，但是细节之处多了些蝴蝶结，飘带，亮彩宝石纽扣一类的装饰？ 并且面孔也明艳动人，眼角出现彩眼影的妆容，似乎经过精心打扮......可实际上，她当然是没时间做什么化妆之类的鬼事儿，这一切都是凤凰印法术的效果。 “爱，与正义的神力，让我在保护同伴时增加无穷勇气！” “公平，与公正的神力，让我在同伴受到伤害时感同身受，燃起无边怒火！” “不该属于这方界域的丑恶存在啊，让我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月夜的台词已经非常令人尴尬，但她的舞姿动作简直更多了十倍的尴尬。 特别是当她一边舞动一边念动配合的台词时......根本不想有人愿意接受那么尴尬动作，竟然可以配合口号进行下去！ 当然，付出这么多，代价就是月夜居然真的在一番舞动后，成功伸手吸摄小丑标记到不知火身上的毒咒，一缕黑气飘然而逝，瓦解了后顾之忧。 “什......” 小丑舌头都蔫结了：“居然有东西能操纵我的秘咒！” “那当然啦，我师爷传授的凤凰印，专门克制你们这些邪魔外道，是把，师爷？” 月夜自豪地向灵栖方向作个揖。 凤凰印的功力源头，舞法天门毕竟是正道大派，道法的精深优渥始终是事实。 就连说书艺人，也经常讲述名门正派的有为的弟子，去山野草莽诛杀隐藏在穷山恶水中的魔道门派魁首的故事。 这些都是真实的，具有人物原形的故事！ 那些魔门长老大多数是以邪门手段，投机取巧，杀人，折磨，速成，副作用大的成丹手段。 所以论境界，往往都是高过正道弟子。 可是正道中人的杰出弟子，往往就能依靠师门道法的优越性，越级斩杀魔头，给百姓带来一段段佳话和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小丑的下品成丹境界，说不得就是恰恰契合了“魔道捷径速成高手”的帽子。 当然，这种道法优越来越级诛杀邪魔高层的故事，并非绝对可行，而是在存在风险的前提下，提供了一定的可能性。 真实的修仙历史中，成功越级斩妖除魔的，往往是十几个弟子中至少死掉一半以上，只有极少数的弟子，或因天赋异禀，确是天才之数，或是因为有师弟师妹做出牺牲，逼老魔露出破绽，乃是悲壮之胜，或是纯属运气，碰巧发现魔头软肋，乃是机缘致胜。 总之，成功率也就是十分之一的样子。 月夜施展心相武装状态，攻击形式仍是自己熟悉的丢御币，不过已经她的攻击可以给小丑造成伤害，约莫是打中一千下就可以导致其受伤，从而退走的可能性。 相对的，她在抵抗小丑攻击的时候，约莫可以有三次保命机会，已然是当前修为的极致。 这就好像飞行射击游戏的节奏了，领主很强，弹幕铺天盖地，但总有机会。 只要在躲避那些暴风雨般的攻击，至少守住三次被击的底线，同时在这过程中命中领主千次，就可击退领主....... 并且这还只是击退而已，断然没有余力去追杀，斩草除根的。 不过跟民间故事里斩妖除魔的大侠不同的地方是，月夜不知火勇斗丹境老魔，看似凶险，其实背后是有个灵栖师爷坐镇的。 一如她早在小丑偷偷潜行过来时就已经发觉这货的心思，并且还把他心中所想的“老弱病残”评价透露给月夜，激起月夜愤怒拔得先手，接下来小丑的每一个小细节，小阴谋，先出什么招，留着什么后手，各种套路，都尽在灵栖掌握。 然后，将这些情报透露给月夜，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作弊。 夜月这家伙倒也来者不拒，一开始遵照灵栖提示还毕恭毕敬，在神识中连连称谢，暗自窃喜，觉得以这种方式来挑战级别高出自己的小丑，特别此人乃是血海狱界知名的霸主，一旦战果达成，她月夜的名号也会名扬整个鬼神会。 后来，干脆都懒得按照提示构想应对办法，直接在神识中沟通灵栖： “师爷爷你能不能只告诉我下一步该做什么就好啊？最好连先迈哪只腿都一并代劳，这样赢得才会漂亮嘛，不然我总是慢半拍，稍不留神会有受伤风险。” 灵栖无语：“你这徒孙，果然无节操！” “你知不知道，同样是跟我沟通的不知火，却是一再地要求我不要透露太多攻略，只在出现生死危机的时刻加以提点，目的就是借助对抗强敌的过程，提升自己战斗感悟？” “不过索性我也已经陪你们几个后辈玩腻了，时候了结这一切......” 灵栖突然仰声长啸，解除占星法力的遮蔽！ 魅魔气息一旦释放，所有丹成高手都陡然一惊：自己的丹气变得浮躁不稳了？ “咳，我说武睚眦道友，刚刚说好的借你使用天业云剑，来斩获几条性命，血祭此剑锋芒，怎么这么半天都没有进展？” “再这样下去，说不得本座要亲手开杀戒了。” 武睚眦还在跟那大块头黑骑士拼杀，同时一边跟天界星盘的远程火力周旋： “这话你得问你的宝贝徒弟！她所降下的佛尅佑法力，是在极大地提升防御面同时，也减少了杀伐武技的效果，弄得我好几次必杀一击都未能彻底抵达意境，好好一场决斗弄得像过家家！” “道友狡猾，不肯染手因果就直说，怎么能怪在我宝贝徒儿头上！”灵栖冷笑： “不过你这所处位置也确是不好办，的确直接斩杀会刺激风轻爱徒的心灵，还是等她修为再精进些，在处理这些迟早要渡的直面生死之考验。” 灵栖言尽于此，慨然一招手：“剑来。” 那天业云剑前一刻还乖乖听从武睚眦操纵，下一刻就瞬间反转，第一时间飞到灵栖手上。 武睚眦大惊：“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没收法宝！” 他跟黑骑士撒厄尼斯正斗在生死关头，对方的斩首巨斧已经高高抬起，悍然劈下！ 可是就在武睚眦跟风轻同时感到脖子发凉，似乎怀疑自己脑袋还在不在的时候，黑骑士呆若木鸡，僵硬得一动不动。 与他同时僵硬的，还有周边所有，所有，丹成之境的强人，都时间静止般，僵硬呆立。 只有灵栖，款款走来，随意摇晃着手中天业云剑，那姿势并不像是舞剑，倒像是随意掂弄着一根******，擀面杖，花折扇，哗啦棒之类的玩意。 “一共四十五位成丹强者，三十一名天神气息，一十四名狱界霸主，可惜全都是丹成下品，不值一提。” 灵栖一根手指挨个指点，仿佛在挑西瓜： “我以占星法力掩饰运功痕迹，已经在刚刚你们乱斗的时间里对每一个人探入了神农鞭细丝法力，全然掌握了你们一举一动，和在气脉的关键节点设置阀门......不然你们真以为我安静地站在那里，是看热闹的？” 灵栖的行为准则，一向很注重时间，的确很少有为了放松休闲而放松休闲的时刻，一切行为都必有意义。 现在，她气机牵引，已经锁死了全部人员的动作，早在他们感受到魅魔气息，丹气浮动之前的之前，就已经深深埋伏后手。 看着满天僵硬，呆呆如砧板上鱼肉的诸位魔狱霸王、天界神使，天业云剑仿佛点菜的毒蛇： “该用谁的血魂，来祭洗宝剑锋芒呢？”(未完待续。) 103小姬 灵栖一露出真面目，就把整个鬼神会近半数中坚战力全员魅惑！ 这样的战绩，放在整个魅魔一族祸乱历史的总纲中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壮举。 看着在鼻尖上游走的天业云刀刃，诸位狱界霸主十分光棍： “女王且慢！我们愿意用百倍，万倍的血魂来换，只要，今天放过我，回到狱界必然奉上数以十万计的奴隶，认杀认剐......” 这倒是个好主意！ 灵栖摸摸下巴，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么一层关系呢？ 不过眼下有十几个狱界霸主都表示同意交易，她又犯了选择忧虑症了。 那就先不急，听听天界的神使们怎么说？ 她把剑尖架在神使的脖子上，结果这帮家伙同样光棍： “要杀就杀，啰嗦什么！我们是为神主的无上荣光而牺牲......” 灵栖乐了：“就你们几个替人挨刀的货，还无上荣光呢？只是赞诗唱的好，被主子降下了神恩而已，真正的修为连强身健体的标准都不够格。” “你们没资格跟我讲话，叫后面的家长来。” 她揣摩着这几十个神使的丹气，都不是自己的修为，而是来自三十三天界大佬赋予。 当然，就连这些赋予的丹气也不是天界主神亲自修炼所得，而是将各自星盘的子民们祈愿之力转化，就好像给乡下小作坊生产的罐头贴个赫赫有名的牌子，身价陡然倍增。 这些天界神主的修为，比狱界霸主略强，大约是中品丹成的水准，还在灵栖可控制的范围内。 她顺藤摸瓜，就沟通到了几十位天界大佬的神识： “各位道友安好，本座乃遨游天地一散人，道号灵栖，最近在长生宗室磷星安置了一片产业，正缺了件管理水脉的阀门把柄。” “此天业云剑与我有缘，乃是本座尚在母星时就得到情报，物色到可堪一用的灵宝，今日特来取之。” “诸位道友若有微词，不妨划下道来，且看本座有没有资格来收了这份机缘？” 她开启了留在室磷星坐镇的自己骷髅气息，只需一丝丝意境，就震撼了这帮平日里装模作样，高高在上的“主神”。 开什么玩笑，他们才只是初入炼神境的成丹阶段，未来能不能达到返虚还是要看千年造化。 甚至很大程度上，到丹成之境就已经丧失了继续冲击境界的动力，安于现状，所以才各自开始经营，只注重积累法宝资材，而不再进行心态研磨。 现在一下子接触到一股顶级返虚气息......嗯，这帮人的水平还理解不了炼虚的程度，连返虚境也只是传说中的一鳞半角，能推测灵虚是返虚境已经是想象的极限，根本不晓得其真正底牌甚至达到炼虚。 是以不多时，天上降下重重霞光，庄严灿烂，有不知名的花朵飘落，赫然是神迹降临： “阁下客气了，既然是阁下的机缘，我们自不会阻碍，只是那腐海狱界分崩离析，我们不忍生灵涂炭，才派辖神使维持秩序。” “既然阁下有平复此间乱流之心，这腐海狱界就归高人管理！” “同时，为了表示地主之谊，我们也应该支持对阁下不辞辛苦拯救苍生的壮举提供帮助。这漫天花雨，均是吾等星盘众生祈愿之力所化，饱含仁义礼仪，良善道德之精要，可以安抚阁下法宝，令他更好地平定四海，风调雨顺。” 诸天神主的话讲得漂亮，手段也足，他们所降下的神光花雨，确实就相当于神魂献祭，等于把信仰之力提供给天业云剑。 只不过在口头上，不能直接说叫信徒去为天业云剑祈祷，因为这是一神星盘的存在模式所导致，一旦说破了嘴，让整个星盘的生灵晓得他们日夜祈祷的愿力，其实都交易给了其他神祗，那天界星盘也就变化了概念，降格为狱界星盘。 “狡猾的伪善者！” 眼见天界神主们把话儿说的圆满，其他几个狱界霸主不服气了： “我们提供不了良善的信仰！能拿出来的只有饱经折磨，哀苦怨恨的魂奴！你给宝剑喂了这种东西，只会让它更加乖戾暴躁。” “所以要么直接放我们走日后再相见也算承了份情。要么就干脆杀了我们，免得啰嗦不断，搞得跟天界的伪善脓包一样......我们狱界以实力为尊，你拳头硬，法力强，直接打杀我们也是甘心服气。” 狡猾狡猾，狱界霸主这样豪气干云地讲话，表面上听是有理有据，实际上若真是放他们走了，就等于空手套白狼，不付出任何代价便捡条命。 灵栖又怎么会放过这群肥狼？ 天界的神使只有背后的神主是丹成之境，有些利用价值，所以放走了就放走了，达成交易不算亏本。 而诸位狱界则是自己修成了内丹，哪怕大多数都是下品，也是极为难得。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还是留在这腐海界，也品尝下自己最为不屑的天界众生祈祷膜拜的滋味，只不过你们要膜拜的对象，是天业云剑。” 灵栖手指比比划划，已经在腐海界洋面上搭建起一座庭院。 这里的本地文明，固有的祭祀平台是神社，鸟居。 灵栖看不惯那东西，索性自己按照对祭祀之道的理解，立起座祠堂。 祠堂里供奉的，乃是一口天业云剑的虚像。 这样一来，此剑就算有了道统，不再是一人撒泼全家无赖的草头野神，而是从光脚的变成穿鞋的，有祠堂有地位的大佬。 今后再想随意杀人屠城，搅乱风雨，就会影响修行前景，受到天道制约。 祠堂造好后，那帮狱界霸主面面相觑，已经明白了灵栖意欲何为。 从自由自在的杀伐魔王，变成比他们最看不起的天界神主还下等，终日下跪祈祷的信徒？ 士可杀不可辱，此事断然不能忍！ “狱霸永不为奴！” 当下便有冒刺的狠人搞事情，前来拼命。 “好一只出头的菜鸡，我给过你们活下去机会的。” 灵栖笑看这只长了粗大獠牙，全身绿皮的狂莽巨汉，高举板斧劈将下来，不闪不避反而背手挺胸，迎接上来。 “嚓”！ 巨斧贴着灵栖鼻子自然掉落，因为在这之前那持着斧头的莽汉手已经瘫软。 头都没了，能不瘫软么！ 干脆利落斩断巨汉头颅的，正是天业云剑。 而此剑刚刚一直都没有留在灵栖手上，而是在空中飞行着，去接纳那些花雨跟霞光。 但它感知到下方有忤逆者发难，瞬间就以绝电掣影的速度，强势削掉作乱者脑袋。 终究还是有人死了。 那獠牙巨汉的头颅被斩落，作为拥有内丹的强者，一时之间倒也不会死，而是有巨量的丹气喷薄而出，仿佛活物。 丹气第一时间沟通到滴溜溜乱滚的脑袋，就要接上。 这丹气本来就是以生命元气、天地灵气、神识意气结合交糅而成的进化形态生命能，特别是丹成之后，整个生命体的核心就归纳到内丹之上，只要内丹不爆，哪怕砍成肉酱也有机会复活。 可惜，灵栖说他死了，便是死了。 这些狱霸在未明所以的时间之前，就被灵栖渗透了魅魔法力，只不过一占星法象掩盖下没有发现。 区区下品内丹，在身躯完好之际尚可以被禁锢得服服帖帖，现在头颅被斩，丹尽涣散，灵栖的一丝法力想要再接再厉，进一步取代其内丹就十分容易。 “咔嚓”！此獠接住头颅，但已经不是自己的意识，而是全然按照灵栖命令行事。 它没有把脑袋按回去，而是就地叩在天业云剑祠堂正殿前面，“邦邦邦邦”开始磕头。 这可真是磕头如捣蒜啊，因为它正是用手抓着脑袋，直接往地上捣。 “我都说了，饶过你们性命，只要求来供奉天业云剑。” “所以了，是自发地来祈祷，还是按照这位仁兄的方式，由我来教你们动作要领，自己选吧。” 灵栖好整以暇，从开始就是负手而立，没有更多的表示。 “......” 众狱霸面面相觑，“以强者为尊”是他们自己说的，现在这位强者表现出来半步不让的霸气，他们似乎也没什么办法。 “扑通。” “扑通。” “扑通。” 十几个狱界霸主全部跪下，老老实实拜祭起天业云剑祠堂。 不多时，那天业云剑同时获得天界神主的祈祷赐福，和狱界霸主的顶礼膜拜，两方资粮都是炼神成丹级别，互通互补，缔造阴阳，而天业云剑又是器身齐全，神识完整的先天法宝，很快发生了某种变化...... 喀啦喀啦，细长剑身扭曲融化，在零点一秒内就变成一股水液，又在接下来的零点一秒内散布成云雾，接下来在第三个零点一秒内云雾凝聚，成为人形。 器灵现身！ “吾乃业云妖姬，攫取天开地辟之初一缕水相元气所化，懵懂百万世代，终于得证真灵......” 一个小矮子女娃娃，约莫三岁光景，却一副小大人似地口吻，唱谒而道。 她身穿暗紫色的宫装，繁冗拖沓，眼角跟嘴唇也都是紫色涂妆，如果不是面貌确实幼小，真的有一副心狠手辣之妖姬的形象。 “小云你这么快就出世了？矮油，这事儿弄得，手头又没像样的礼物，还得现场制作！” 灵栖略微尴尬，伸手在袖子里摸索摸索，好几分钟才掏出个杯子。 杯子是万洁冰晶炼成，万洁冰晶是灵栖动用真知会通用能量，凝聚成不过不失的产物。 而杯子里面装的，是来自母星的暗灭黑雪，挑选相对纯粹，品相良好的冰盖中枢部分，研磨出的......刨冰？ “给，小东西别客气，这是叔叔送你的礼物，吃了它有助于身体发育。” 灵栖跟器灵出身的小妖姬说话，自称赫然变成了“叔叔！” “......” 业云妖姬以非常可疑的目光瞄了灵栖好几眼，但那故作冷傲的表情似乎真的抵挡不了刨冰的诱惑，还是忍不住接过杯子...... 然后连同杯子一起嚼了起来！ 咔吧咔吧！ 小妖姬嚼了几口，就越来越起劲，似乎这种暗灭黑雪真的很符合她身体发育需要，所以在口感上就带来特别满足的回馈！ “嘿嘿，不错吧，我当年在炼制洞天法宝的时候，就差点忍不住把作为材料的苍龙乙木给当成甘蔗啃了！果然这等级数的天材地宝，已经对同属性的器灵大有裨益，诱力满满。” 灵栖似乎找到了可以对话的人，整个语气都放松不少。 “嗯，嗯嗯。”小妖姬把一杯黑雪加杯子吃干抹净后，似乎意犹未尽，但冷傲的性格又让她不好意思说出还想要的话语，只是红着脸支支吾吾。 灵栖趁热打铁，蹲下来抚摸小妖姬头发： “你跟叔叔走，叔叔家里还有更多好吃的刨冰哦，以及比暗灭黑雪精湛万倍的虚渊玄水！” “哦对了，那个虚渊玄水的制取似乎不太容易，还要经过你先行提炼暗灭黑雪，再处理上百到工序，方能得到真正的高纯度虚渊玄水，不过只要你肯帮忙，原材料就应有尽有。” 灵栖温柔地抚摸业云妖姬，手掌从头发挪移到脖颈，又从脖颈游走到小腹，若有若无地划过她大腿内侧： “说起来，你刚刚几口吃了那么大一杯暗灭黑雪，现在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嗯，我有点小问题，想要解决......”妖姬扭捏地并拢两腿，似乎有奇怪的感觉在腹部蔓延。 “好好，那赶快去叔叔家里！千万不要漏到外面，这可是将暗灭黑雪转化为虚渊玄水最精妙的一步，叔叔必须详尽观察，并且收集每一滴材料！” 灵栖激动地搓着手，她钻研洞天材料的万年学术成果，都在此一举，也就是以先天灵宝的成体器灵，融合天道变化，轮转生灭而衍生的，“人炉”炼制天材地宝之尝试。 如果成功，那返虚级的天材地宝提纯问题就得到解决，唯一一点小问题，就是可能要让业云妖姬那小小的身子骨，一口口吃掉两极冰盖所有的暗灭黑雪，再一步步制取虚渊玄水。 这还不得耗上上千年？ 不过没关系，等以后小妖姬的身体发育更成熟些，制取虚渊玄水的效率应该会快些吧。(未完待续。) 104推人 拐走了业云妖姬，灵栖此行最大目的已然达成。 她在头前若无其事地跟小妖姬说说笑笑，谈些只有器灵之间才成会心理解的话题，就像出门溜了个弯，现在要回家了，老神在在。 倒是背后几个徒子徒孙，还深怀戒备，边摆出防御架势边后退，直到一行人一同登上烨良辰飞船。 “呼呼，一切都很顺利，真是太好了，大家也别紧张，先进疗养仓休息一下吧。” 烨良辰虚影文质彬彬地一副执事模样，招呼新来的伙伴入位。 “你是真知会的大人！真正的能量生命体！” 月夜对烨良辰似乎很感兴趣，她所处的地位对于上层统治族群只是略有了解，闻名不如见面，今天得见本尊，显得相当兴奋。 她左捏捏，右捏捏，然而倒是让烨良辰很愧疚： “能够得到姑娘青睐我真是很荣幸，不过我现在的身体只是虚像，本体已经跟整艘飞船融为一体，除非感悟还神境，才能够脱困。” “还神境吗，那你可有得受苦了。”这时，一直冷静观摩着新见事物一切的不知火插上话头。 她便是一位还神境，深深知道打磨意志，煎熬心性的过程有多么痛苦。 其实某种程度上，正是因为炎魂殉爆的法术有那么多限制，所以实际上，决心修习之人，在能够恪守种种限定条件的前提下，修为进境其实相当快。 所以了，以不知火16岁的年纪，达到现在的水准，那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天才。 大多数修行人士，就算一切顺利，按部就班地修行，怎么也得到70多岁才能够触及还神境，至于其表现的外貌如何，那就不再讨论范围内。 就连月夜，真实修为也就是炼气巅峰百脉俱通，她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也都是因为继承了腐海界曾经最大最强明神社道统才得以发挥。 这两位被安排到云淡大师兄麾下的徒孙，虽然刚刚经过连番战斗，可都是韧性极强的困苦之地出身，比这艰险得多的境况也遭遇过。 而在接连看到灵栖大神轻描淡写镇压腐海界，炼魂须佐，打服一众神使跟狱霸，戏收法宝器灵，再来到做恢宏壮阔前所未见的救援艇...... 这么多新鲜刺激的信息，换谁谁也睡不着啊！ 姐妹两个手拉手，四处乱逛，根本停不下来。 倒是妖妮跟云淡，乖乖去了疗养室躺倒。 云淡自不必说，身子骨太虚薄，一直都是晕倒中。 他说服不知火时展现的一连串超水平壮举，的确都是灵栖指使。 不过灵栖并没有输送多余的法力给云淡，一切都是直接催动这小子原本积累的元气做到。 将他一身驳杂的元气排挤干净，等回到室磷星，就要委以重任，从基础打起，不可以再如过去那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而且云淡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组织部门，“朱雀堂”堂主啊，把一些责任义务压到这小子身上，也能够制约他散漫的性格。 不光这是未来修行之路，就说近前，让云淡好好休养，其实也有助于他无意间将此行一番战斗知识消化吸收，化为资粮，真正成为宝贵经验。 再说妖妮，就纯粹因为无聊而去睡觉。 她做啥都三不管，修行战斗交给武睚眦安排，愿意去哪里玩耍也都随便，反正灵栖大神认定了风轻师妹是天生福将，有惊无险，万事顺风。 本来烨良辰看妖妮无聊的样子，跟月夜、不知火的兴奋劲儿，打算在路过真知会枢纽时多停留两天，让几个小家伙游玩一番的。 不过灵栖的态度前所未有地坚决：“玩什么玩，赶快回家！我要小妖姬带去看宝贝。” 于是一路无话，快马加鞭，哦不，快船加热火，救援艇连续跃迁，回到了长生宗星域。 室磷星，坤州地界，中部大陆，鲭蛏山。 表面上看依旧是一大片没什么特点的山脉地形。 但是得到通行法令，打开周边迷阵之后，就可以发现另一番天地。 现在鲭蛏派主峰的山脚下，已经开辟出一座小城镇。 这几日，在泪痣眼镜、紫电龙骑士的协调下，已经有几百个原第三新东宿市居民经过考察，被带出传送站，安置于此。 这些被选中的人，都是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交际花女士竞选市长成功后，重新振兴教育产业发掘出来的“有前途”的人。 他们比起第三新东宿市许多堕落无望的人来说，至少有一个最起码的特征......没有攻击性。 男的是躲在家里不出门的草食男，懦弱软蛋，女的是逆来顺受，傻白甜经常被骗而且又贪吃不在乎体型，懒得打扮的米虫。 原谅泪痣眼镜一行人吧，这些已经是他们能从第三新东宿市挖掘出来相对最不恶劣的人群了，其他候补还得继续教育深造。 甚至就连被选中的几百人之间，互相都看不顺眼，精神面貌，体型，气色，乃至身上的味道无不促使他们即使到了新环境也相互隔离，倾向于依旧自己待在小格子里。 不过来到这新建小镇后，而接下来，真正要对这些被选中的人形成考验的是，他们想要吃饭喝水，得自己种地跟挑水。 当然，刚起步的阶段还没做到这么绝，提供了需要进行自己加工的半成品食物。 而这些半成品的“半成”程度，也要循序渐进，一开始加热即可，后来要进行切割，以及摘洗。 等什么时候真正要从种子开始刨坑除草施肥浇水，这帮人才算脱胎换骨。 索性新的鲭蛏小村里没有娱乐设施，他们无聊久了总会找些事儿做。 只要第一步走起来，后面循序渐进，总会有所起色。 那股因为劳动，因为创造了什么而产生的积极向上的阳气，动力，喜悦感，会逐渐冲淡他们已经习惯的，懒惰贪吃之堕落虚无感。 目前的阶段，至少这些人一天中能抽出至少一小时的时间出门吹风晒太阳了，这就算是良好的开始。 以后，随着他们心态越来越阳光，肤色健康，体型挺拔，男女之间自然互相就看得顺眼起来，将要形成家庭。 大约过个二、三十年，甚至更短，村镇居民当可以普遍达到“强身健体”满足的境界，不妨传播一些改良过的修行心法，看看其中有没有有缘之人，得到气运。 毕竟，此方天地的水土灵气，也是经过灵栖挑选汇聚的，目前虽然还看不出什么，不过日后必然是不会比上古正统门派差了。 大致检阅过山脚村落的发展情况后，灵栖步入山门，白树汁，白豆汁兄妹两个立即行礼迎接： “恭迎掌门归山！” 这两位土著讲究起礼仪来倒是熟络，很对灵栖胃口。 不像海带男黑凤蝶几个人，傻傻地闷头做报表，见了灵栖也只是抬头招呼声：“社长好。” “都好，都好。” 灵栖当然不会多挑什么，他有正经事要办呢：“白豆汁跟白树汁，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青龙堂主。” “是，掌门。” 两人也不多问，老大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封建门派的随大流风，没什么可奇怪的。 带着蛇妖兄妹，业云妖姬，灵栖一行四人进入鲭蛏山门的中枢核心。 只见灵栖催动法力，紫晶骷髅镇守的传送站开启，便将他们拉进了灵栖亲手打造，由炼虚级法力维持的专属时空隧道。 蛇妖兄妹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震，全身须发皆立，鳞片凸显，似乎进入了万魔巢窟，四面八方有千千万万的恶意，凶险，不祥之气息，冷冷凝视。 他们瞬间就给激出了原形，一青一白两条长蛇背靠背戒备着，赖以保命的法力时刻悬吊在身体周围，蓄势待发。 然而就连他们自己也没信心，储备的些许法力面对如渊的恶意仿佛万米海沟中的烛火，放出去就是死，不放出去端着吧，也在随时随地剧烈消耗，就算什么都不做，自己也要把自己耗干。 “那么紧张干嘛，当初来这里历练的真知会小辈都没你们这样一惊一乍地。” 灵栖敲敲两只蛇脑袋，示意他们不要戒备过度，导致灵气流失。 不过平心而论，母星这边的环境确实比过往显得更加幽暗凶险，因为过去这片星域还有亚空间裂缝跟外界相连，以及不停地有真知会定期船来往穿梭，带来一定人气。 现在这里就真正是个与外界隔绝的魔窟，阴森可怖。 虽然灵栖已经安排了诸多布置来改良母星环境，不过那些都是小小种子，尚未萌芽，而关闭了外界通道则等于是堵住源流，星域空间内本有的魔瘴，原本一部分是试图侵染内部行星，一部分蠢蠢欲动地向外扩散。 而现在所有压力全都开始朝内部压缩，变得更有攻击性。 饶是如此，这一步也是必须走过不可。 因为把魔瘴全都集中在窄小空间内，才有机会一举清除！ 不然让他们扩散得遍地皆是，再想斩草除根可就麻烦了。 “你们待会要见师父，可不能失了礼数啊，要不然稍微被这些魔瘴一激就炸毛，青蛟道友岂不是笑话本座，给他送来两个不成器的孬种？” 灵栖说着刻薄的话，手上却传导两股魅魔温润安抚的气息，平复他们受惊吓的小心肝。 “去吧，我在上一次缔造传送点时候，已经跟青蛟道友打过招呼，你们直接拜师行礼即可。” 有灵栖安抚，蛇精兄妹胆子壮起来一些，勉力维持住人形，朝着面前一座巨大的藤蔓宫殿步去。 这里就是曾经的魔性森林，不过现在那些古怪藤蔓已经不再是崎岖地躺地纠缠，而是整齐编成麻花状，向高空挺起，一直连接到大气层之外。 在那星球轨道上，正是某支被灵栖坑骗后，自以为是在拯救宇宙的真知会母舰舰队，六部一组，牢牢拱卫在行星大气层最外圈。 而青蛟老仙的乙木通天塔，就是跟这支舰队防线连接，大气层以内的事物都由他掌握，外太空的侦查探测则有真知会舰队接管。 如今青蛟老仙被这支舰队认为是星球上硕果仅存的远古高人，地位尊崇得不得了，大有星球意志代言人的意思。 实际上，如果是外面的其他星球，青蛟老仙绝对足以淡然一个星团的意志集合体，不过在灵栖母星，真正的星球意志被安置到了八荒微尘阵的阵眼运行，而灵栖自己更是替换到了比星球意志更加强大的炼虚遗蜕，青蛟老仙半点想要取代她的意思都没有。 莫说如今的灵栖有绝强紫晶骷髅镇守命运，就算当初刚刚遇到这位老前辈时，青蛟老仙也为她驱使仅仅还神境的功力便战胜自己，同时直接促使自己达成青龙血脉提纯的夙愿，而感激涕零，心服口服。 这刻，灵栖正带领蛇妖兄妹，以及顺道跟随的业云妖姬沿着乙木通天塔内部阶梯上行，一边观光一边讲解蛇、蟒、蛟、龙族脉某些秘辛。 兄妹二人自然是叹为观止，一边感受着乙木通天塔内别具一格的文明形态，一边牢牢谨记灵栖讲述的各种典故，获益匪浅。 他们觉得，至少要在这塔里不吃不睡地参悟上几年，才能将短短数个时辰里接受的信息，所见所闻，归纳提炼，成为资粮，然后成为修行的重大基础。 就在这时，乙木通天塔整体结构突然发生改变，繁杂而不纷乱，有条有理地纠缠转化，从上方降下来一座观景平台。 有数位衣着肃穆的真知会能量体，还有一名身着朴素青袍，但浑身仙气盎然的矍铄老人，似乎经过排演，整齐站在观景台门口，大老远就招呼： “恭迎灵栖前辈光临寒舍！您上一次是百忙之中给我传个信，不宜打扰，怎么这一次又是不打声招呼便莅临陋室？晚辈都没时间布置迎接，让前辈见笑了！” 乖乖咧，这么大排场！ 白树汁白豆汁吓得躲在灵栖背后，腿肚子都抖嗦。 感觉就算长生宗总主的气派，都大大不如那位青袍老者，怎么对灵栖掌门如此客气？ 还有周围的能量生命体，气力精纯前所未有，纯粹是天火之精华修炼成人形，某种程度上就是恒星灼炎的一部分，简直想都不敢想。 “不客气，青蛟道友这段时间来助我管理母星大小事务，辛苦辛苦！我今天来，就是送你两个有缘的徒弟，顺便邀请你去我新开辟的山门游览一番。” 灵栖把身后的蛇妖兄妹向前推推。 然而兄妹二人早已昏迷不省人事：居然是要把我们推荐给这么强悍的大人物做徒弟！小心肝受不了了......(未完待续。) 105合花 带白树汁跟白豆汁认师父，初次见面只是走个过场。 他们真正的拜师仪式是要等青蛟老仙跟灵栖回到鲭蛏山，就任青龙堂堂主，然后再履行一连串的叩拜宣誓。 古人就是对这些礼祭仪式特别看重，尤其灵栖跟青蛟，在谈论起这些事儿的时候简直眉飞色舞，这个可以有，那个也得加上，香烛祭品一应俱全...... 即使是白树汁这个已经经历过一次婚礼大折腾的人，也不由得瑟瑟发抖，当初一个灵栖的安排布置就够繁琐的了，现在是两个老人家，规矩简直翻倍！ 不过这一切，等青蛟取出两件馈赠礼之后，蛇妖兄妹顿时哽咽无语。 “白树汁小友，你居然接受了我曾经的青蟒毒丹丹气，真是世事感慨。其实我当年要不是为了洞天大计，临时改投青龙血脉提纯的修行路线，在原本的基础上继续深造苍莽吞天决，还是有望在攻杀斗法方面有所建树的！” “今天既然是灵栖前辈介绍了小友的机缘，我就把前身遗留下的脊骨，炼制的一根龙骨剑赠予小友，以待小友继承苍蟒衣钵，验证我壮年时曾经花大工夫推算的这门苍莽吞天决，是否可堪一用。” 说着，青蛟老仙平伸单手，掌心向下，那乙木通天大殿正中结构又发生变化，吱吱呀呀拱立起一座木质长匣。 匣顶上升，刚好接触到青蛟老仙的手掌。 随着老仙默念法决，长匣如复杂的机关，开解咬合，喀喀脆响，终于化为一座祭台，台上供奉一口青黄之色的骨质长剑。 长剑萦绕霸绝天地的碾压之气，苍莽蛮荒，跟整个大殿，以及青蛟老仙本人的气质都不尽相同。 反倒是白树汁，忍不住紧捂胸口，似乎有强烈震撼的脉搏呼之欲出，整个身子都如重锤擂鼓，大幅度颤动。 “上仙，这......” 白树汁的书生气想要推辞，一是这剑真的太强横贵重，现在还没收徒呢，就给出如此大礼实在受之有愧！ 二是此剑霸道绝伦，似乎怎么都跟白树汁一直以来的儒雅情志沾不上边？ 三是他现在的修为，连接近此剑都难，要怎么接手哇！ 可是他在此剑近前，体内青蟒丹气又鼓动沸腾，根本身不由己。 而青蛟老仙也不知是真的没注意白树汁的表情，还是故意无视了，依旧乐呵呵地讲客套话： “小友不必拘谨，此剑就只是见面礼，等真的行过拜师仪式，老仙我自然会有更呈称心的改口礼。” 说着，青蛟老仙掐动法决，一指龙骨剑，就叫这霸绝天地的凶兵化作一捧青黄浊气，轰然打入白树汁胸口膻中大穴，并紧密锁住气息，不会再霸气外露。 扑通！白树汁当即就跪下了，不是行礼，而是体内突然闯进如此狂放的巨力，虽说在上仙的调和下没有进行什么破坏举动，但猛烈冲刷经脉的感觉还是令人无法淡然处之。 更过分的是，灵栖也乐呵呵地添油加醋： “树汁小友还不快谢恩？你青蛟前辈这段日子算是独掌整个星球资源大权，手头可比本座阔绰多了啊，那龙骨剑虽然难得，但也不过是他将已经舍去的前身废物利用，并且炼制的手法也相当粗糙。” “等你正式拜师了，本座再帮你梳理一番经脉，精炼龙骨剑，算是随礼。” “谢......谢谢诸位前辈......”白树汁两眼翻白，残存的意志中此时只有一个想法：两个老前辈莫非是来玩我的吧！ 看到哥哥被两个老怪物折腾得这么惨，白豆汁妹妹又吓尿了： “对对对不起！老爷爷我什么礼物都不要！啊，我化成人形还不熟练，弄脏了老爷爷的地板，我，我擦！” 白豆汁吓得在地上爬蹭，腰肢扭动又回到蛇类的习惯动作，把好好的一身衣裙又用在抹布功能上。 灵栖哑然：“这两个小东西，果然还是给我丢脸了，真没办法，自作自受啊。” “前辈哪里的话！”青蛟老仙赶忙赔笑，给灵栖台阶下： “这小绿豆翠花蛇，天性温顺，纯真可爱，我见犹怜！一点纯清汤汁，刚好做了乙木根植物的肥水。” 青蛟老仙不打这个圆场还好，一说起来，白豆汁脸刷地红了： “老爷爷爷爷别误会！人人家才没有内内内内个......” 她解开裙摆，掏出又粗又长的竹筒： “这是我带来的鲭蛏山土特产，白花蛇草水，想孝敬未来的师父，结果不慎跌倒，洒洒洒洒了......” “......” “......” 这妹子从语言到动作乃至携带物事的方式，可以吐槽的地方，一时间两个老怪物居然也无言相对。 “咳咳，总之，本座对可造之材一视同仁，豆汁小娘自然也是有馈赠之礼。” 青蛟老仙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直接当刚才所有事情没发生。 他伸臂上擎，从乙木通天塔穹顶接纳下一捧青光，又催动法力连番凝塑捭阖，最后双掌一合，将青光压缩成一件偏平事物： 赫然是件丝绸扇面圆形扇骨的淑媛仕女扇，上面描绘了清雅闲适的风光景色，乃是灵栖母星当年最鼎盛时期，仙道百家争鸣，民间安居乐业，尘世鸟语花香的幻梦盛景！ 全扇以纯粹的乙木青龙仙气凝聚，正是青蛟老仙当今境界的真实写照，以及他致力心于恢复母星昔日辉煌的美好愿望。 “这个宝贝好！乙木之气清濯浊染，最适合给豆汁小娘掸去灵台明镜蒙尘，让这位翠花小蛇天心永现，烂漫无忧。” 就连灵栖得见此物，也赞不绝口： “青蛟道友这段时日看来感悟颇多，已经福至心灵，胸襟广阔，有了我当年风范，想必道友成就返虚境指日可待。” “前辈谬赞！” 老青袍连忙摆手： “此物我也是仓促之间制成，虽然灵感是有一些，但积蓄不足，纯以本身修行的乙木之气塑造，手法粗浅，不值一提！” “嗯，此物意境颇佳，不过对于豆汁小娘，恐怕难以理解期间深意，何况她乃是异乡出生，没必要沾染我们母星的劫难因果。” 灵栖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青蛟老仙的恭维，丝毫没觉得异样，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样，等你们正式拜师了，这淑媛仕女扇，我也会重新加工，采用室磷星本地的天材地宝，构建骨架，融入意境，当可称为清心雅志，促进心性修行的绝佳助力法宝。” “如此甚好！”青蛟老仙笑容满面：“能得到当年炼器第一的灵栖上人工笔，我这做师父的算是沾了徒儿光！从前辈手法窥见一二，就够我百年参悟的资粮了！”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两个上了年纪的老怪物想谈甚欢，活像夕阳红老年公园偶遇的旧街坊，相互吹捧起来没完没了，越吹越起劲。 如此旁若无人地谈古论今半个钟头，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恶心的大叔，说好的黑雪刨冰呢？” 业云妖姬不耐烦地笼手坐在地上。 她可是此行最重要的关键！灵栖忙活这么久，就是为了把业云妖姬丢到极地冰盖，去做苦工。 “额，我本来还怕你适应不了母星的恶劣环境，想等你适应一段时间......” 灵栖只有对妖姬讲话时，显得特别不稳： “要知道，一旦决定了要开工管理暗灭黑雪，乃至整个星球被魔瘴污染的水系龙脉，那你就成为星球之肾，忙得永无出头之日。” “没感觉！我只是长得小而已，怎么会和那帮连心欲烦恼都斩不断的修者相提并论？你也是器灵，应该能理解，我们心无旁骛，只有提升境界是正途，其他事物，哪怕偶有的心念纠结，也都是为了磨练心性，突破烦恼的踏脚石。” 小妖姬一边讲着很有道理的话，一边却沿着地上的水迹，嗅探到白豆汁裙底： “咦，你那是什么水，给本公主尝尝。” 她伸手朝白豆汁身下去扯那根又粗又长的竹筒。 白豆汁急了：“这这是给未来师父准备的土特产，你你不能拿！” “笑话，本公主掌管宇宙诞生以来一切水体，现在虽然在漫漫时光消磨下只剩下一缕最精纯气息，才化为先天灵宝的剑形存在，有什么水是我管不了的！” 两人你来我往，抓紧根竹筒拉拉扯扯，场面不可描述。 哗啦！竹筒分崩离析， 一筒白花蛇草水终于全部泄地，覆水难收。 “哇......” 白豆汁委屈无比，坐地上就开哭。 业云小姬却根本没有同情心似地，视旁人如无物，低头****起地上的水滩。 她匍匐跪地，低头提臀，仿佛小猫或者小鹿什么的在喝水，一切都理所当然，好像没觉得什么不妥。 “好奇怪的味道......虽然跟各种天材地宝的水系材质都不一样，但是却充满了人生百态的复杂多变？” “单论气味实在甘美之类的描述跟沾不上边，不过能把醇厚悠长跟刺激多变结合起来，却是滋味独到。” 业云小姬别的方面不可理喻，但品味起水系材质的层次来，则是得天独厚，无出其右。 品完了地上的水，小姬似乎意犹未尽，无聊地四处张望，时不时还抽动小鼻子，寻找一切水系资源。 嗅嗅探探，她居然攀上了仍在坐地大哭的白豆汁身体，伸出小舌头，沿着豆汁妹妹脸上泪痕游走。 “你你你干什么，好，好痒！”白豆汁给舔得无所适从，又麻痒难耐，忍不住违心发笑。 小姬倒是觉得白豆汁的反应奇怪：“又哭又笑的，真拿你没办法，那我以后再喝你的水，你就继续哭吧，哭完了我再来舔你的脸。” 喝水就是喝水嘛，再正常不过。 虽然这番无视常理的动作，弄得两人都是全身湿漉漉，裙摆跟发梢都在滴水，不过她讲话的态度和表情神色，依旧是一如既往地傲娇神气。 而小蛇妖白豆汁论力量根本不是先天灵宝的天业云剑对手，被摁倒在地怎么挣扎也起不来，只是手脚徒劳地蹬动，激起片片水花。 那业云小姬也是没什么常识，一根筋，白豆汁流多少泪，不管是笑出来的还是哭出来的，她就吸允****，照单全收，把豆汁妹妹的小脸蛋都要舔成水盆了。 “灵栖前辈！场面似乎没法控制，这该如何是好？”青蛟老仙有些愧疚：“是我招待不周，让两位小友平添了烦恼。” “哎，青蛟道友别在意，反正你不久就要去山门，那白花蛇草水是鲭蛏山内的一眼暗泉所产，要多少有多少。” 灵栖摆手：“至于这天业云剑，正是要代替你执掌母星复兴大业的下一任管理人，我会好好培育，多教她些人情世故。” 说着，她拦腰抱起仍旧意犹未尽的小妖姬，好似抓了只小羊羔一般扛了起来，大步流星往外走。 “干嘛啊，坏叔叔？” 小妖姬被搅了兴致，有些不爽。 “履行诺言，带你去吃刨冰。” 灵栖将小妖姬带出乙木通天塔，架起一道弧光，沿着弯弯的天际线，抵达星球极地。 漆黑雪原，依旧是这颗星球最神秘的地方，犹如固态的黑洞，两端相接，北极钻进去可以直接到南极露头，反之也是同样，从南极钻进去可以出现在北极。 “真的有好多暗灭黑雪！” 业云妖姬眼前一亮： “这可是跟宇宙爆发诞生之初的真纯材质，是无限鸿蒙混沌中乱云飞渡，碰撞，偶然才对撞聚拢凝聚出一丝纯单质，跟原始天地灵气相差无几的东西，同为先天灵宝，我的感知不会错。” “当然，真正至真至纯的先天材质，于水系中来说的话就是虚渊玄水了，这暗灭黑雪虽说是虚渊玄水的结晶形态，但也是极易受到外物混合，不管是灵气还是魔气，沾染些许便算不得真正虚渊玄水。” “说的没错。”灵栖点头：“真正的虚渊玄水，与先天灵宝体质默契无间，几乎是一经接触立刻融合为宝贝器身的一部分。” “而找你来担当行星之肾，就是要提纯净化行星水体中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整个行星水体都是你的。” 她温柔地抚摸业云妖姬小脑瓜： “虚渊玄水，你可以拿走七成，凝练自身。剩下的解析物质，我只要清的那部分上善弱水，其他浊的部分，你姑且留存，或者沿着青蛟道友经营好的木之地脉通道送往地心熔炉，日后我找到火系的行星之心，可以提炼燃料。”(未完待续。) 106海阵 要让业云妖姬干活，可不像青蛟老仙那样讲几句情怀，展示一下资历就能忽悠得了。 必须拿出实打实的利益，收拢住小妖姬的心！ “业云小姬，你瞧那青蛟老仙的乙木通天塔，格局如何？”灵栖发问。 “一般般吧，能在这么破烂的星球中收集乙木灵气，真是难为他了。而且那些外表上面做的功夫，对修者来说并无大用吧？木材的本质依旧是比凡品，经过灵气浸润后才显出一些活性，跟真正在灵气浓郁的名山中自然成长的木料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业云妖姬现在还没本事直接一头扎进漆黑雪原，只是极地冰盖上空有一搭没一搭地吞吐暗灭黑雪的气息，一边回话： “与其说那个通天塔是青蛟老仙的手笔，更像真知会的风格，七分实用加上三分讨好本地居民的外形设计。” “你说的没错。”灵栖点头道：“其实青蛟老仙的一系列经营，说白了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甚至可以预见，随着星域封闭，魔瘴反扑的压力越来越大，青蛟老仙想做的守护成都很难。” “但是小姬你是可以给这颗星球带来颠覆性的改变，虽然不如青蛟道友那样老成持重，但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复杂经营，运筹帷幄的事情，处理这些繁琐，重复，枯燥的活计，就交给那些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真知会蜡烛头即可。” “然后，你作为行星之肾，是我有求于你，自然不敢有半点亏待，现在，就请接收我为你打造的玄水神殿吧。” 灵栖说话间，很是郑重其事地打坐聚气，表现出和平时那种轻而易举挥洒法力的状态截然不同地态度。 这一次的催动法力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能够配得上如此大手笔的，自然是紫晶骷髅的炼虚法力...... 灵栖将这缕法力聚拢指尖，然后手腕自然下垂，一滴浓缩得仿佛粘稠液体的紫色浆液以自由落体的轨迹滴入下方深不见底的漆黑冰原。 沉静...... 有压迫感传来...... 有无边巨力升腾！ 看似毫无波动的动作，在短暂的令人不安的静寂，和一顿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无形压迫预感后，猛然爆发出天崩地裂的轰鸣！ 极地冰盖被一股漆黑喷泉顶起，其上原本覆盖的暗灭黑雪形成毁天灭地样的雪崩，其上一座座漆黑冰山以火山喷发的姿态喷涌着喷出极寒冻气，乃至连山体本身都在分崩离析！ 黑雪，黑雹，黑色海啸所交织的极地风暴之间，一座整体呈现双四棱锥型，既上下两座四棱锥底面相接结构的建筑震撼浮现。 远在极地上空的业云小姬，在感知到这座宫殿气势的瞬间就震惊了： “玄冥沧海阵！先天上古疏导宇宙水系元气的至理图样，但凭一个阵法构图，就足以镇压星系的存在！” “若是有了足够配得上此阵法的材料，和质地、体量都足够的灵气充盈，完全可以缔造洞天......不，甚至是自成世界级的法宝！” “没错，此阵的奥秘即使在我前身门派之中也是至高机密，要不是整个星域都遭遇剧变，我除非是做到掌门之位，否则到死都接触不到那样的秘密。” 灵栖似乎有些虚弱，讲话气息略带飘渺： “而且，就算那时候的我了解到这些奥秘，没有炼虚级的法力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一切都是机缘巧合，万事俱备！我这也是重复了前任星球意志，老穿山甲陆栋阁的做法，以炼虚境的法力，试行开展缔造世界法宝的尝试。” “那条老穿山甲，都敢以行星前途做赌注，摆出八荒微尘阵，我既然可以动用炼虚境法力，又岂会做不到？不过同样是缺乏天材地宝和足够强大元气催动，老穿山甲是一筹莫展，而我还有你！” 灵栖一指业云小姬，让这略带任性小妹气质的先天灵宝不由得身子肃然一颤： “你该不会真的要我坐镇这玄冥沧海阵吧？虽然，虽然......这大阵确实非常契合我的属性和身份，但是现在的我来讲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不早。索性都已经做到这一步，就让你看看我真的宝贝。” 灵栖又是一股劲儿，腮帮子都鼓起，面色潮红，单手成抓，向着远方地面一抓一摄，猛地一提，又是一股炼虚法力强行催动！ 噗...... 灵栖吐血了。 而她不顾嘴角的血迹，再伸另一只手，双掌合龙，如狂兽巨口，撕扯拉拽，硬生生从远方大地抽取一股无形无知的，气运之力？ 是行星意志权限。 前不久安置到八荒微尘阵的行星意志权限，竟然又叫灵栖给抢回来了！ 此行星意志，在陆栋阁交给灵栖的时候是一个愿给，一个愿接，合情合理，最重要的是“合法”，所以顺理成章。 后来灵栖用这权限交换紫晶骷髅，是因为八荒微尘阵本来就是陆栋阁留下的心血结晶，跟行星意志权限契合度相当的高，安放进去也没受到真没阻力。 但在放置完毕后，灵栖就被八荒微尘阵给弹了出去，这已经是视她为异常分子，翻脸不认人的表现。 不过那时候灵栖修为还没有回复到现今的程度，也没有办法动用紫晶骷髅的伟力，所以跟今日不可同语。 但现在，灵栖等于以巨力强行剥离了一颗修道底蕴深不见底之远古行星的星球意志，这期间的阻力丝毫不比悍然夺取当今几大修行道统中任何一系星河之主的困难小，显示出无比的决绝跟强横。 做到这样的事情，别说灵栖只是吐了口血，就算她立刻全身爆炸，剩下一缕神魂去重新寻求夺舍的生机，业云小姬都不会感到奇怪。 然后，豪气十足的灵栖，单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另一只手直接将那股星球意志权限递给业云小姬，就真的是不服不行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我会好好经营这座大阵，只是毕竟资历尚浅，出了什么差错也不可以怪我哦。” 业云小姬不再多说什么，坦率地将这股权限融入了身体。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步入玄冥沧海阵的框架中。 灵栖也跟随在后，坦然注视业云小姬，一寸寸剥下身上的繁复宫装。 这其实就是天业云剑的器身了，假如不是以人形姿态来做这些，那她看到的将是一柄细长宝剑，一寸寸剥离本身的材质箔片，化作缕缕星光粉末，散布到玄冥沧海阵的各种结构枢纽去。 前面说过，此阵当前只是个图样，连最基本的骨架材料都不具备。 而天业云剑这件先天灵宝的器身，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用来担任基础结构还是合格的。 况且，用这种方式搭建了此宝，就等于说她承担玄冥沧海阵之主，日后真的成就世界级法宝的话，那是比传说中洞天法宝还要高级，而且是高出一级威能要高出千万万倍，完全不可相比较的根本层次的领先。 至于说把器身跟阵法相合后，剩下的那只光溜溜小萝莉，便是天业云剑的灵识本身啦，看似毫无防备，但只要想的话，随时可以催动玄冥沧海阵威能，行星意志权限威能，跟原本就具有的天业云剑剑刃一切本领。 “呼啊，收下这么大一笔产业，今后我可得保持这种状态好久了，除非调和水脉的工作有所成就，不然还真分不出多余的器身材料来遮挡灵识。” 完成了这件事，业云妖姬也轻松了不少，一如所有灵体形态的存在那样，俏皮地飞来飞去，围着灵栖戏耍。 “好说好说，肾为先天之本，我讲整个行星意志交付于你，就是要将这水体净化的根本工作做到尽善尽美。” 灵栖自信满满地向业云小姬许下承诺： “日后母星能够重振辉煌，你将是一界之母，甚至是为了如果突破合道，我也会把母星也更进一步祭炼，奉你为新的一方宇宙之本源天尊。” “真能吹牛。”小姬做个鬼脸：“处理一个行星的事物都能累得吐血，还敢扬言缔造宇宙呢。” “方才的举动，确实有些托大。”灵栖又恢复淡然的语气： “不过在这临门关头，强行参悟玄冥沧海阵的奥秘，我这枚寄宿灵台识海，接受真道法理打磨的少丹，也已经淬炼得棱角分明，镜映天地至理，通顺一切法道规则，可以从少丹阶级毕业，离开灵台上丹田了。” “接下来，就是将其纳入中丹田的膻中绛宫，感悟人心百态，情绪世故，将那些冷峻刚正的棱角打磨圆融，适应天道之大浪淘沙，珠光内敛，宝气谦和。” “......” 业云小姬无语。 要不是灵栖自己讲出来，她都已经忘记了，这货连内丹都没达到呢，顶多算是还神境的中等偏后阶段，光以境界论其实也就是跟不知火同一等级...... 偏偏灵栖这家伙平时一副儒雅谦和的样子，但架不住她总是冷不丁就不显山不露水地吹个大牛，自我膨胀起来，这个习性还真是令人火大。 但是凭着这点稀松平常境界，就撬动起常识中返虚高手都难以做到的功业，这就非常匪夷所思了，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如果说下丹田气海凝聚的雏丹是一颗粗砺顽石，容纳万物，来者不拒，那么经过上丹田灵台切削的少丹就是取其精华弃其糟粕，耀眼刺目而棱角笔直的钻石。 那么少丹经过中丹田绛心宫的打磨，就会不再咄咄逼人，外圆而内方，能与万物为邻，而保持金玉本色，潜移默化间把周边万物的品位都提得很高。 这时的内丹就如圆润内敛的珍珠，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圆融通达而芳华自知，也就成为壮丹。 当然了，一般修者经历这几个阶段，都会有十分明显的性情变化，正如一位从天真烂漫的幼年，到咄咄逼人的少年，再到游刃有余的壮年之过程。 但是对灵栖来讲，这一切都早就轻车熟路的程序，她一开始就在以返虚境巅峰，乃至直指炼虚境的要求在省悟言行，是以一直以来顺风顺水，并没有太明显的性情反复。 甚至，在“绛宫壮丹”这一步，她也是心平气和，没有丹成只差临门一脚的欢喜心跟急迫感。 因为在“壮丹”阶段完成后，修者的法力强度，胸襟气度，神识清明敏锐程度已经跟真正丹成，步入炼神境界的修者相差无几。 于灵栖来讲，大概就是再催动炼虚法力也用不着吐血的程度吧。 而这一步灵栖却是打算维持很久的，因为她的目标大道金丹，在窥破其中玄奥，得遇大机缘之前，他会一直吊着这一层窗户纸。 那座玄水神殿，在接受业云小姬衣钵后，变得真实了些，有了实体存在。 随后，它便开始慢慢潜入回了极地冰海深处，不会抛头露面。 这一切都只是开始，想要达到遥想中的缔造世界级法宝，恐怕得要千把万把的年份。 所以现在也不是好高骛远的时候，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吧。 业云小姬缓缓运行祭炼起玄水神殿，这其中的材料除了她自己的器身成分，更好的材料，便是虚渊玄水。 不过这种顶级天材地宝，百日祭炼恐怕也只得一滴，还要分给灵栖三分之一的租子，同样是慢工出细活，循序渐进。 以后的其他阵眼，自然不可能都跟业云小姬一个待遇，不过小姬做行星之肾，将最基础的材料打造成顶级，今后滋润万物皆可欣欣向荣。 如此约莫又过三日左右，灵栖的气色好转了些，业云小姬也已经对阵法运行熟悉，很多事情不必再时刻关照，放任法身自己运行即可。 她那光溜溜的神识灵体百无聊赖，开始缠着灵栖撒娇： “喂，高手叔叔，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外面玩玩啊？老实讲你这颗星球能够发掘的宝贝确实很多，但唯独有趣的东西不多，到处死气沉沉。” 灵栖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跟妖妮一样？不过现在的样子抛头露面也不太好，我得给你寻件衣物。” 业云小姬撇嘴：“一般的器身代替品可配不上我的身子！人是你拐来的，祭炼神殿也是你安排的，现在本公主没衣服穿，自己看着办吧。” 灵栖无奈：“其实你这幅样子，在我母星幸存者聚居的第三新东宿市，还真算不得什么异样，正好我也开始走往红尘磨练壮丹了，就带你去回人类聚居点，游逛一番吧。”(未完待续。) 107填膺 灵栖带业云小姬逛逛逛第三新东宿市。 可巧了，一落地就发现这里在举行光身子游行大会。 好多行尸走肉般的市民，包围市政厅，诉说新政的不满： “凭什么大街上就不能做暧做的事？这是我们少有的能够感到刺激的玩戏了，闷在见不得光的密室里，快乐和谁分享？” 有一对男女正在大声叫嚣，不但表达了诉求，还直接现场表演起来，从表情就能看到，特别的嗨。 哦，两人互相拉开拉锁，不是衣服的拉锁，而是肚皮上的拉锁，大力且刻意表现出夸张地动作，一顿翻掏，掏出两坨电子器官。 然后，一边高呼着“欧耶！康忙！”一边拿出锤子凿子，叮叮咣咣往电子器官的插管接口上捅，火星四溅。 后面跟着起哄的人也不是善茬，有的直接从喉咙里掏出血管，拧开下腹开关样的把柄，就消防水栓一样地喷出大量血浆，营造气氛。 还有的下蹲撅起后鞧，拿打火机靠近，便燃起大片连绵不断的火浪，打造舞台效果。 “此间的表演确实精彩，不服不行！” 业云小姬大开眼界，果然这片居民点的生活作风糜烂到地狱星球的居民都没法想象，区区不穿衣服什么的，都是小意思了。 “嗯，怎么会暴露出这么多问题，还是要详细了解下吧。”灵栖微蹙眉头，心念一动，联系起交际花市长。 轰隆隆隆...... 不多时，交际花便乘坐重型直升机出现在市政厅正门。 而在那之前，已经有市容管理队驱赶了闹事者，现场留下大量血浆内脏。 不过那并不是双方发生冲突，而是闹事者自己嗨翻天，互相撕扯派对留下的。 “我上一次来，只浏览了几本文字材料，可么见过这么精彩的表演。” 灵栖轻松地询问交际花关于游行的事儿，不过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完全出于好奇。 “实际上，他们正是这座城市最后的毒瘤，因为其他问题已经趋近解决，这才将隐藏最深的问题暴露出来。” 交际花镇定应答，丝毫没有慌张： “托灵栖大神的福，我们得到许多远超凡间力量可以理解的高端存在直接帮助，包括青蛟大人，和星河发展特别舰队，都在支持市政厅的自救工作。” “因此，不但超过九成的市民都被收拢安置进二次教育专区，重新灌输礼义廉耻的概念，就连曾经在最恶劣风气下也属于最恶劣的丧心病狂的死囚犯，我们也做出决定，一个不杀，统统用最大的努力来挽救他们心灵，为这颗星球仅存的人类文明保留火种。” 交际花拨弄手表样的控制器，现场就播放出高度仿真立体幻灯片，做出详实报告。 照片显示，就算最穷凶极恶的罪犯，心智已经完全坏死，存活的意义就是从杀戮，破坏，施虐中来寻找快感......甚至可以说是存在感的人们，也被救援设施牢牢捆束住，更替上人工内脏器官，保留生命最起码的有机物质。 这些技术恰好就是曾经的痴皇商会会长兼资深技术员的卢盖老爷开发出来，并在自己身上率先运用过的替代人工器官技术。 有些极端的疯狂死囚不光喜欢残害别人，连自己都不放过，会亲手一寸寸将皮肤，血管，肌肉束都撕扯下来，只为那一阵阵的痛楚，给他们业已麻痹大大脑带来新的刺激...... 而对于这种囚犯的改造，是连脑壳都替换成钢锅，怎么碰撞也伤不到里面的脑仁。 同时，这些全身几乎九成九都被人工改造的死囚，其身体的发力程度也得到测量控制，哪怕他们大脑发出再强烈的指示，但身体传导到人工肌肉的部分也都有所控制，最多就是捏死个蚊子那么小的力道。 所以了，先前集会的那群人似乎完全没有类文明概念的怪胎们，其实就是这种死囚，而哪怕他们的活动再激烈，也依旧是会被市容管理队带走，而没有产生更多伤害。 至于对这种人也依旧放任出来，而不是直接处死或者终生禁闭，也是出于第三新东宿市刚刚出台的新世纪填膺教育法，绝对要用让哪怕最丧心病狂的疯子都心服口服，以德服人的方式，扭转任何一位本星球土著。 “好一个新世纪填膺法！”灵栖听了，默默赞许： “所谓填膺，就是填塞于胸膛，这里是心绛神宫所属位置，也就是打磨壮丹之所在，恰好跟我这一阶段的修行目的相同。” “大神，你最好再看看这个。”交际花继续播放幻灯片： “那些疯狂死囚的定义，并非第三新东宿市的遗留囚犯，实际上，我们已经几百年没有关于犯罪，监狱的概念，毕竟那时候所有人都没做好事。” “他们在半年前，是被称为怪人的定义，只不过抓来改造前，都是具备特殊能力的强者，改造之后，倒是被解剖出活体大脑，然后安置到发力程度可控的全人工躯体中。” 交际花扶扶眼镜，白领精英的风范十足： “半年前，我就任市长，重组前猎手协会成员，组成市容管理队，加上青蛟大人跟真知会集团的协助，展开一场大清底。” “那场战役中，我们逮捕了明面上的所有怪人，同时发现了一个怪人协会的团体基地，并且在基地中发现了能够量产怪人的特殊装置。” 她展示多幅图片，显示的是一间幽暗密室中，孤零零摆放的一座电椅。 怪人的概念，在第三新东宿市以往的资料中不算罕见。 只要是具备特殊能力，而没有申请加入猎手协会，或者即使没有特殊能力，但是造成了“为出名而进行的破坏活动”者，都被归入怪人行列。 当然，猎手协会中也有许多并没有特殊能力只是“为了出名而进行喧哗活动”者，也被纳入猎手行列，只不过排行等级很低。 过去灵栖觉得，无论猎手协会中的特殊能力者，还是怪人协会的特殊能力者，都是因为母星受到魔瘴侵袭而产生。 但是今天交际花的发现给这个推断提供了特例： “怪人协会的总据点，是在旧城区一座地下百层的废弃遗迹中。我们彻底搜查这座遗迹后，发现了那座电椅形怪人制造装置。” “而从这座装置中被施加似乎是电刑的行为后所出现的，全部都是拥有至少能跟A级猎手抗衡的特殊能力，并且其思维的坏死，顽固程度也统统是被定义为死囚级的，必须把大脑剥离出来装进人工义躯的凶恶疯子。” 幻灯片的最后，交际花展示出一名中年男子的照片： “这就是怪人协会首脑，电椅形怪人制造装置的操作者，疡涌衅。” 中年男子看上去平平无奇，还带着摆拍似的笑容，只是在那刻意做出的虚假笑容中，掩盖不了眼中的一缕疯狂神色。 灵栖端详一会儿照片，感慨到： “我以为那样疯狂的组织，你们痴皇商会就已经是平生仅见，没想到又挖出来一个？我这母星的幸存者中还是真是卧虎藏龙啊......这人现在怎么样了？” “正常生活中。”交际花解释： “疡涌衅被捕后表现非常好，认罪态度非常积极，而一问道关于怪人制造装置的问题，回答都是说自己是在神智恍惚的情况下做了一些事情，根本想不起来细节。” “按照新世纪填膺法，他被安排进再教育进修区......实际上如果不是身份特殊，由我亲自决定延长观察期，他可能会是第一批被认定有资格前往新区小镇的人员之一。” “此外，那座装置的事情，我并没有报告给青蛟大人跟真知会集团，具体的细节二者也没有过问。实际上，他们所提供的帮助，就仅仅是一件能够阻碍异能发生的桃木剑法宝，跟几百套能大幅度增加防御力跟行动力的防护服，九成以上的计划，执行，和后续扫尾都是我们市政厅跟新市容管理队独力完成。” 交际花一口气把报告叙述完毕，神情放松了些，似乎这段时间一直在等待灵栖到来，好汇报此事。 然后，她的目光就总是停留在业云小姬身上了。 “你瞅啥？”小姬表示不满。 “对不起，最近一看到这些奇装异服......准确来讲是根本不穿衣服的家伙，就想到怪人协会残党。” 交际花揉揉太阳穴：“不过你是灵栖大神带来的，应该可以相信。” “哼，身材好了不起？我可是信任的星球意志，今后汲取足够水系资源，有很大成长空间，总有一天你们所有人看着我的塑像流口水！” 业云小姬挑衅地去锤交际花胸脯，不过她现在只是一层神识分身，单纯是怕无聊才分离出来，到处游逛探看神殿外面世界的视角。 “你做的很好。”灵栖中止了二人毫无来由地争风吃醋：“要不，也顺便带你出去度个假吧？” “嗯？您是对我说的？”交际花愕然，她心目中的灵栖绝对高高在上，比作为“无”时期存在的主人还要强横，听到灵栖那么亲和地跟自己交谈，简直受宠若惊。 第三新东宿市的重新规整秩序，交际花率领的市政厅是绝对主力。 以人治人，土著最有发言权。 特别是交际花这位实际上见证了整个人类残存从文明尚存到开始衰败直到苟延残喘，她自己也是历经磨难之人。 “只要是灵栖大神的提议，下属一定照办！不过我可不敢以度假名义离开，而是视察工作。” 交际花干练的白领女强人装扮，为她言行大幅加分： “新村的建设，是关系到第三新东宿市全体市民的未来之路，我有义务亲自考察一番......一定要说私事的话，就看看我儿子吧。” “嗯，这个回答不错，我能感受到人情的涌动。”灵栖笑容和煦。 过去交际花对那个卢瑟儿子完全是当成不存在的，这几天不见，居然产生了些许亲情？ 灵栖这一次在询问第三新东宿市的相关事宜时，没再像过去那样总是一针见血，狠抓落实，反而有些心不在焉，旁敲侧击，总是游走在边缘的感觉。 这是她处于打磨壮丹的时期，正是要亲身融入暧昧多变的人情世故中，不再担任裁决条理的铁腕执行角色，而是老成圆滑，城府深邃，处处叫人摸不到实处。 当然，对于一些关键工作，她还是要提点几句，不能让手下人总是一头雾水： “怪人制造装置的关键在疡涌衅身上，和那座电椅没关系。”灵栖一开口就给事情定了性： “我们两任行星意志在此，加上青蛟道友也曾梳理整个星球地脉，算是做了半个星球意志的工作，如果有什么特异地点，隐藏法阵，不可能瞒得过我们。” “听你描述死囚狂徒的特征，最关键的地方还是在于心智坏死的洗脑，而后来的特异功能获得，实际上还是因为当前星球魔瘴充斥，心智不健全者更容易被趁虚而入导致。” “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去打点行装了，我去见见那位疡涌衅先生。” 灵栖打发走交际花，便闲庭散步，来到普通生活区。 这里说是普通生活区，然而各种颓废堕落以酒精麻醉大脑的行为依旧层出不穷，暴力行为也随处可见，甚至比外围区域还要乱。 没办法，真正的外围区是死囚狂徒活动的地方，但死囚狂徒们又已经被关进了人工器官义躯，等于是强制性地阻止了破坏力。 但是按照新世纪填膺法，总不能把所有人都强制剥离大脑，替换身体，所以那些一般的暴戾分子，倒是获得普通人待遇，依旧我行我素。 而那位疡涌衅，则是行为比这些人都正常得多，如果不是交际花的“特殊保留察看”签字，他甚至比已经送到了新村小镇的宅男宅女还要表现得积极明智，阳光活力，快赶上泪痣眼镜，紫电龙骑士这帮先行觉醒的官方人士了。 按照交际花留下的地址，灵栖敲开了一栋整洁公寓的房门，开门者正是疡涌衅。 “哦，美丽的女士！还有......这位小姑娘怎么不穿衣服啊？” 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表现毫无遐思。 “呵呵，普通人？让我看看你的内心。” 灵栖没有表现出任何“前辈高人，修仙名宿”的态度，而是一直带着捉摸不透的笑容，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笑眯眯施展了读心术。(未完待续。) 108心宫 灵栖曾经把探查别人记忆当成吃饭喝水般地频繁使用，不过最近很少这样做了。 一是她那时候对新时代很陌生，需要快速了解周围环境信息，而深度读心术无疑是最为简单直接的方式。 二是她使用读心术的对象基本都是修行门外汉或者初学者，抱着逗小辈玩玩的心态，倒也无妨。 而去往真知会定义的各大派系后，就都是修行入道的同行，探测记忆这种事儿，一是不合礼仪，二是对内行来说绝对会发现。 何况这种行为有偷鸡摸狗的嫌疑，不算正途，哪怕灵栖实力高强，若是行这些下乘只事，被实力不如她的人抓住把柄，批判一番，滋味也不好受。 所以了，这刻招呼都不打，就对个普通人使用深层读心术，灵栖非但一点都不愧疚，反而理所当然。 嗡......眼前景色一阵扭曲，被读心者的记忆，意志，随时随地在变化的感知，想法，猜测等林林总总的海量信息铺天盖地涌现出来。 灵栖熟练地引导信息洋流结成有次序，有规矩，有可读性的场景......这是她驾轻就熟的本事，之前的好几次读心也都是有过这样的程序。 然后......过了好几分钟，面前仍然是一团散乱无章，似是而非的记忆残片，各种稀奇古怪的场景，事物杂糅在一起，令人无法理解。 比如，街道，房屋，建筑这些应该方方正正钢筋水泥结构的东西，变成了充满补丁的肉块织成，房间里六面墙都用铁丝网样的荆棘条穿刺连接。 对话中的行人却一个个都是木雕，铁皮，或者沙土捏成的土人儿，叽叽喳喳讲着根本没有规则的噪声。 而这种变化的事物材质，也并没有任何规矩，不是所有的无机物都变成血肉内脏，也不是所有活物都变成土木砖石，而是各种交错混合，土木金属中参和内脏器官，血肉筋骨中又莫名其妙嵌上一颗树，一只怀表，发光的电灯泡，噗噗作响的蒸汽机之类...... 总之就是毫无逻辑的空间，仿佛最可怕的噩梦出现在眼前，看得到，也摸得着。 “哇，这可真是绝罕稀妙的景象。” 业云小姬睁大眼睛，也长大着下巴，惊讶感慨。 她作为一段神识思念体，是可以跟随灵栖一同进入他人的思念空间的。 而且，小姬所惊讶感叹的，也并非什么稀奇古怪的混乱场景，而是近在眼前，同样光溜溜的灵栖...... 这下子两人是半斤八两了，都是坦诚相见，没有任何遮拦。 “大神你别这样子好么，我把持不住啊，真奇怪，你不自称大叔么，为什么在号称绝对真实姿态的思念体状态下，还是有这么完美的魅魔少女的样子啊！” 业云小姬罕见地，双手笼住了上围。 她当然不是怕被看，而是觉得自卑。 毕竟是平板身材嘛。 如果是别人，听灵栖讲自己原来并非魅魔女子，而是什么远古大神，至少八成是不相信的，更不会接受她是老爷爷的说法。 可是业云小姬不同，先天灵宝的她听什么就是什么，灵栖第一次跟她讲自己是大叔，这孩子就真的认定了灵栖是大叔，顺理成章地相信着。 所以这刻灵栖光溜溜地出现在面前，而且拥有着无法再调整半分的完美身材，反倒令小姬难以置信。 灵栖本人则还是若无其事，双手自然搭在体侧，目光仰头依旧在注意着四周纷乱交错的环境： “我是从魅魔天赋的根基提炼的深层读心术，思念体的模样当然也是魅魔的样子。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修行者不就是该有一颗坦然面对一切的心么......我若是连这点心结都无法解开，还谈什么炼虚合道的无上大愿？” “好啦好啦，别吹牛了，你那么厉害，怎么就在最擅长得读心术上掉链子了呢，快点把这里乱七八糟的信息理顺啊，辣眼睛。” 业云小姬撇嘴揶揄。 “没问题，已经理顺了，这里就是那疡涌衅的内心世界。” 灵栖信心满满地给出结论：“这货是个疯子......而且不是普通疯子，乃是有理智的狂人。” 此言一出，周遭世界立刻发生扭曲，一道道的血肉墙壁竖起，铺天盖地，形成四周环绕的迷宫！ 迷宫的上下左右都有通道，而且从每一个岔口望去，所见的景色都是相同，让人分不出方向。 业云小姬被这样的变化吓了一跳，赶忙紧紧抱住灵栖： “我失去了对外界的联系！这人能有意识地封锁思念！大神你可要破解这迷宫啊，咱们要是迷失在这里可就死的太冤了，阴沟里翻船啊！” 两只光溜溜的绝美女孩，一个青春靓丽发育态势喜人，一个幼嫩娇小，依偎在一起活像天真的小姐妹，虽然“姐姐”的表情还算镇定，似乎要保护妹妹，可是妹妹瑟瑟发抖的样子，很让人怀疑姐姐是故作镇定。 就这么全身没有半点保护的小羊羔，光溜溜置身于充斥了怪异肉质器官的无尽迷宫中，怎么想下场都很不妙？ 然而真实情况是，灵栖的镇定就真的是镇定，有十足的把握破局： “哎呦，确实有两下子，我们的这段神识触须被截断了，现在本体那边应该已经发觉蹊跷，开始想别的办法了吧。” “你还说！”业云小姬几乎哭了：“你只是部分神识，就算消失在这心境迷宫中，对于本体来说也就是冥想百来日的功夫，我却是了好大一份产业，极地神殿啊，虚渊玄水啊，行星意志啊！” “咳，你那些产业，还不都是我给的。”灵栖揭穿道： “外面的本体，放任那普通人类为所欲为也动不了分毫，而且她应该不会做些多余的事情，因为此行的目的就是要修心啊，采用力量碾压的行为，岂不是浪费了这次绝好的机会？” “所以她会放任我们两个探索，破解，然后这份并非依靠蛮力，而是凭借心性来破局的经验，会成为壮丹晋升的绝佳资粮。” “呜呜呜，我不管，我就是被你坑的！” 妖姬用力把头埋在灵栖怀里，尽情痛哭： “见识你的手段后我以为天下没有能难倒你的事情，所以才放心地把全部神识跟出来游历！否则的话哪怕有一点根源与本体连接，那运行玄冥沧海阵的巨大疲劳都会反馈进来，玩的不尽兴！可现在到好，居然让我深处险境......” “不过那位人类，我也确定真的是普通人啊，所以才敢跟你闯进来的，但是这番手段似乎就连真正专修心魔的邪道高人也做不到吧！” “是的，所谓巨大挑战也是巨大机遇，我们其实是进入宝藏才对。” 灵栖放任业云小姬的撒娇，敞开手脚去摸，去踩这迷宫肉乎乎的黏膜质地墙壁： “我们是被某种防御姿态的手段所囚禁，但是并没有受到有针对性的攻击手段？这就说明始作俑者没受过真正的修行断念授课，是门外汉无误。这样就算他具备自己都不了解的神识方面的异能，但根本不会用，不足为惧！” 修行者当中的断念手段，讲究“念起即断，念起不随，念起即绝，觉之既无”，时刻内照自己的识海每一个角落。 这一段描述听起来简单，实际上要做到很是需要下一番功夫。 否则对于凡人来讲，哪怕他脑海中有了什么令人不安的幻觉，错觉，痛苦的回忆之类，但若是不得要领，越是想要它消失，这些想法反而会越来越清晰，记忆场景也越来越深刻，是起了反效果。 那么，灵栖的一缕神识跟业云小姬的意识没有当场被灭杀，也就是说这位疡涌衅确实是门外汉，只不过凑巧有些奇怪的本领。 这种幺蛾子事儿灵栖在母星这帮幸存者身上见得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 但业云小姬当然是给吓得够呛。 其实还有一点，灵栖没有挑明，就是以她做事滴水不漏的习惯，当然注意到了业云小姬因为贪懒怕累，把全部神识都释放出来的小动作，所以早就做好应对手段，即使她们探究他人识海的举动真的遭到意外，也有后手补救。 但是这些事情她没有告诉业云小姬，也是为了给这孩子一个教训，老老实实做好本职工作。 当然，现在的情况，灵栖的这缕神识倒真的是断绝了跟本体的联系，不过基本性格还是存在，那就是绝不放弃，探索到底！ 以这份微弱的神识，若是能够破局成功，那回到本体后将会带给壮丹修行极大好处。 然后，灵栖就拖着业云小姬，开始了一寸寸仔细摸索迷宫的举动。 “呜啊，黏糊糊地，好恶心。高手你能不能注意点，尽量别让我碰到这些黏膜啊？” 爬在灵栖身上的小姬都快蹭遍她身上每一个角落了，还是寻不到安定点，时不时发牢骚。 “嗯，你胡乱改变自己所觉察的方位，当然总要碰壁。”灵栖提示到： “你说，你现在是站着的还是倒立的？” “当然是站着的！你是想说因为四面墙壁跟通道的模样都相同，我就会迷失方向么？怎么会！最起码，头发还好好披在肩上，就说明是正面......” 小姬正讲得念念有辞，灵栖抬腿一个站姿一字马，修长的大腿跟光洁的脚丫，笔直顶到压抑的天花板上： “那现在呢？” 下一个动作，灵栖顺利无比地将另一只腿也跨了过去，当两脚都踩在“天花板”上，小姬发现自己的头发还是顺滑披肩，什么都没发生！ 思念体的空间里，哪来的重力哟，一切都是惯性思维的误导！ “呜啊！怎么会！我完全失去方向了！刚才是面对的哪里来着？我去，完全找不到了！” 小姬是真的吓坏了，而且绝望，本能地要找到最深沉，最柔暖的安全之所在钻进去，抖抖抖抖，震动个没完。 “你在再这样就别想爬在我身上！” 灵栖毫不客气地把小姬从自己两腿内侧拨开： “我们现在是思念体，思念体用不着以脚走路，也可以移动位置。现在，放开你在外面世界的惯性思维，想想纯粹的情绪状态，用单一变量法，来测试思念体在这处空间中的移动规律。” 人有七情六欲。 七情指“喜、怒、忧、思、悲、恐、惊”，六欲就是人的六种欲望、六种需求。 人要生存，生怕死亡，要活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于是嘴要吃，舌要尝，眼要观，耳要听，鼻要闻，这些欲望与生俱来，不用人教就会。 所以六欲，就是生、死、耳、目、口、鼻 其中“六欲”乃是要借助实体器官，才能感受得到种种反馈。 而七情，则是纯粹意识方面的情志活动，不需要肉身器官即可感知。 修行法门中，能够随心所欲控制七情，让自己神识做出纯粹的情志活动，是还神境的基本功。 “那么来了，忘记自己的手脚，单以情志为牵引，实现意识体在心灵迷宫中的行动吧......首先是喜！” 唰！ 一个念头升起，灵栖瞬间向前穿梭近百米的距离！ 这时是真正的“向前”的感觉，和先前那种触摸到任何方向墙壁，重力的方向就被改变的情况不同，灵栖真实的“向前方挪动”了。 还有一个参照物，就是业云小姬。 这孩子一眨眼功夫，就见赖以当成精神支柱的灵栖，瞬间远离自己，到了视线尽头，可给吓尿了： “不要丢下我！哇哇哇......” 连哭带爬地，小姬奔向灵栖，可是每当脚踩在“地面”上，产生了思维习惯中借助地面“摩擦力”而形成物体挪动的现象，在这思维空间里所出现的情况却是，整个迷宫墙壁都朝某个方向挪了一点，但小姬跟灵栖的绝对距离，并没有改变。 于是小姬拿出看家本领，继续嚎啕大哭！ “喂喂，别哭啦，这样纯粹的恐之心念，可是会反而将你我的距离.......越拉......越......远......” 灵栖的提醒，真的变得越来越远，远的听不见回声了。 所以说，在这心境迷宫的世界里，意识体的绝对位移方式，全然根据情绪决定。 可是既然已经窥破这一层奥秘，那么离破解迷宫的一刻也就不远了。 灵栖轻松地呼口气，然后心念一动，瞬间掠过小姬身边，将满脸眼泪鼻涕的小丫头拦腰抱起： “来，给爷笑一个！” “不笑？” “爷给你笑一个！” 噗嗤...... 小姬终于给逗得扭转了情绪，破涕为笑！ 两人瞬间达成同步驰骋，方向笔直，一往无前。(未完待续。) 109破壁 有了确实可行的挪位手段，那一切迷宫都有一个万能的走法，沿着一个?33??壁，闷头走到黑。 “真的要去摸这些恶心的墙吗？” 小姬怯生生地望着某块杂糅了无数令人精神污染的象征性标志物的墙面。 那上面的节肢触角，眼珠口齿之类的玩意，离远了看是无规律地蠕动，但有什么靠近的话，就以加快超过十倍的速度，吭哧吭哧地抖动，同时还会从各种类似管道出口的装置里淌出黄的白的绿的紫的粘稠固液混合物。 “别担心，这正是思维主体不懂得真正断念要领的象征，它只是表达出自以为能够赶走我们的动作，却不知道这些动作其实根本对我们无效。” 灵栖用脚结结实实踏足在迷宫地面上，各种乱七八糟的软的硬的带尖带刺的带钩带刃的小突触开始猛力侵袭她足跟，脚底，趾丫缝隙。 然而灵栖根本毫不在乎，反而心思一沉，将整个小腿也都探进了迷宫“地面”。 小姬则是惊呼一声，整个身体都笼在灵栖上身，用大腿夹住她脖子，一点都不想沾染半点墙壁物质。 “这样就可以做下记号了，我们继续前进。” 灵栖发出“喜”的思维波动，果然就拉扯着业云小姬，嗖地冲出不可计算的距离，而她脚下滑过的地板，就被犁出深深的沟壑。 这动作看起来爽快简单，但实际上是要求在行动过程中保持心态是绝对，纯粹的“喜”，掺杂半点其他感情就会造成路线歪斜。 而这迷宫之路又偏偏是无视重力，偏了就正不回来！ 所以非得是真正返神境修为，不掺水的高人，才做的到。 而这层窗户纸一旦捅破，其他问题便迎刃而解。 在灵栖坚定的心态控制下，足见划过的迷宫伤痕，始终没有愈合的迹象。 然后，终于在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之后，面前出现了伤痕的切入点。 这表明二人又回到了原处？ 假如这个现象是在现实世界，可能是说明走法出现错误，或者迷宫有被改动的痕迹，此路不通。 但是眼下是在心境迷宫啊，怕的不是走回头路，而是一成不变地无所进展。 灵栖跟之前的痕迹对上了，恰恰说明她的坚持是卓有成效的： “呼呼，我还做好朝一个方向飞个三年五载的打算呢，没想到几个时辰就到了？这样看来，破解迷宫指日可待。” 小姬则是一头黑线： “三，三年五载？要不是你总是莫名自信地，精力充沛地一直行进，我在十分钟内看不到变化就已经要绝望，放弃努力了！” 灵栖冷笑： “我没告诉你我的前身是株老葫芦藤吗？有必要的话，连续几百年做一件事都稀松平常。” “那么接下来，还有六种情志，我们一一给它尝尝，把这迷宫切割个稀巴烂。” 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情绪催发起来，各自产生不同的挪移效果。 喜是向前，极度乐观，认为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 忧是向后，不肯直面难题，一味地担心带来一味地退缩。 怒是左侧平移，悲是右侧平移，两者都是“横行”姿态，看似一直在做些动作，实际上都是无用功，对于具体事态的发展起不到丝毫作用。 思是竖直向上升起，恐是垂直向下坠落，这两种思绪都会导致身体埋入心境迷宫的墙壁中。 只是“恐”的话，被墙壁里各种不可名状的物质侵袭时，就没有反抗的意志，任凭它们渗透，最终堕入深渊。 而思，则是试图用自己的想法来解构这些迷宫墙壁的成分，可是如果一直无限制地深入，另一种可能性是自身也成为迷宫墙壁的一部分，也就是入迷了，最终的结果比恐之心境打到极致，并未好到哪去。 而惊是瞬时发生，立即终止当前动作，保持不动。 这样又是一番折腾，将各种情绪对于意识体在这心境迷宫的的作用都执行许久后，灵栖停止了动作。 此时的迷宫形态已经千疮百孔，各种被钻探的孔洞，被撕开的豁口，被撞击的凹痕比比皆是。 然而......终究没法让它消失，或者寻找到什么关键的破解之核心？ 同时，由于灵栖这一停止，业云小姬的情绪又要崩溃了： “所以，所以我们还是出去吗？” 她在灵栖以喜的姿态一往无前，劈山开路的时候，还充满希望，可是随着后来的各种尝试，已经确实度过了上百个时辰，也就是十几天的感知时间，这些希望就越来越渺茫，逐渐变得绝望。 “不，恰恰相反，想出去太简单了。”灵栖依旧微笑，笑眯眯地盯着业云小姬，微笑。 这笑容看得小姬毛骨悚然：“你，你别吓唬我！” “吓唬你干嘛，想出去很简单，但是就这么出去的话，这一趟就白来了，得要收获好处才行。” 灵栖揉揉小姬脑袋，这孩子目前还是紧紧钳在自己脖子上，好似胆小的树懒，一刻都不敢离开高手的庇佑。 然而很快这种依赖就靠不住了...... 因为灵栖的身体，在逐渐的缩小！ 整个由少女的标准形体，缩小到摆设塑雕的规格，再到可以抱到臂弯里的娃娃的规格，再到仿佛一只桌角小摆件的规格，再到盆景小石子的规格...... 还在缩小！ 业云小姬拼命去抓灵栖，可是她却再也无法捕捉到那个可以给她安全感的臂弯，因为就在这几句话的功夫里，灵栖已经缩小到仿佛微尘，甚至肉眼都看不到的程度，再无踪迹...... “难道说，因为你的这份意识体只是神识部分的原因，所以力量耗尽，即将消失了吗？可你就算消失了，对于外面的本体来说，也就是损失了三五个月时间就可以弥补回来的神识法力，但是我可是全部神识都投放进来了啊！你说话啊！救命啊！” 小姬这下子可是绝望大爆发，真的要崩溃了！ “咳咳，冷静点，我是那样的人嘛......”结果灵栖声音再次清晰地响起，实在是看不下去小姬自暴自弃的模样了： “你说的只对了三分之一，我脱出迷宫的办法的确跟当前这不完整的神识片段状态有关系，可我绝不是无力到消失，而是一切尽在掌握哦。” “算一算，你跟我在迷宫里混迹了七八天，七种情绪对意识体位移的影响也该掌握了吧，毕竟是先天灵宝，就算不去刻意学习，但这种程度的模仿总不是问题。” “那么，你想没想过，除了各种情绪的单独发挥，还有可以复合运用的情况？” “复合运用？”业云小姬再次听到灵栖讲话，情绪稳定下来，开始冷静思考灵栖的提示。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灵栖的话是个陷阱： “正常人不都是复合情绪的嘛，遭遇不平时一边悲伤，一边愤怒，或者遇到好处，一边欣喜着，又一边担忧会节外生枝......普通人都无法管控这种情绪的纷纷扰扰啦，所以我们刚刚试验的各种单一纯粹的情绪，反而是非常人所能做到，要达到还神境才行呢。” “说的没错，如果是寻常人的本事，落入这迷宫，各种情绪此起彼伏，难以长时间维续，只会各种兜圈圈，无法脱离。” 灵栖再度回话： “可是就算非常人，能做到的除了维持单一情绪贯注集中以外，还有两种特殊状态，也是可以做到的哦......那就是七情俱灭，和七情俱嵘！” “七情俱灭......和七情俱嵘？！”业云小姬豁然开朗，仿佛从中捕获到了些什么！ “没错，七情俱灭，就是把所有情绪都平复，寂静，无物无我。” 灵栖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但要表达意思，却非常清晰地传达到业云小姬的神识中： “这样的话，意志体的规模就会无穷缩小，直到微小到这心境迷宫的任何墙壁都阻拦不了，因为我已经是比基础微粒还微小的存在，墙壁的结构只要还存在能够成为结构的东西，就必然有间隙，而我就能够直接透过这些间隙，视墙壁为无物。” “然后，因为前辈是神识碎片进入这心境迷宫中，所以选择用七情俱灭的方式脱离，是最恰当的方式，因为你本身就是法力积蓄不多，索性让体量无限缩小，小到心境之壁的任何孔隙都是坦途大道。” 小姬延续来灵栖的提示，已经自己推断出后半句话，而不再迷茫无助： “然后，七情俱嵘的话，则是无限地同时扩大七种情绪的奔放抒发，撑爆，镇压，掌握这心境迷宫么！” 她在领悟到这点的同时，意识体的体量开始不断膨胀，就算接触到迷宫墙壁，又能怎样？ 以为我会被那些稀奇古怪的小抓小挠给扰乱心智，退缩萎缩吗？ 不，我会继续膨胀，无限膨胀，直到体量大到相对于整个迷宫的墙壁加起来也不过是掌中玩具，镇压一切！ 业云小姬彻底明悟，自己是全部神识钻探进来，其实恰恰是个机会，能够做到灵栖那丝神识残片所做不到的举动，也就是扩展自己的底蕴潜能，撑爆这座心境迷宫！ 开玩笑，区区一个人类异能的想法，经历，胡思乱想，怎么可能比得了堂堂先天灵宝，取自宇宙诞生之初一缕水系真意的天业云剑大人！ 什么七情辗转，统统用宇宙奥义，万物生灭的大变化，大规则，炼化之！ 业云小姬的体量不停膨胀，先前疑虑谨慎的诡异墙壁，都被视作小丑戏耍的障眼法，一律镇压...... 轰隆隆，仿佛天地劈开，宇宙爆发，世界开始喷薄而出的原初之际，业云小姬眼界豁然开朗，随后一片苍茫中尘埃落尽，归于平静。 等思维跟视野再度清晰，赫然已经是不知多少日后的黄昏，地点依旧是某个凡人普通的公寓，而灵栖正在打着哈欠看着她： “你用了整整三天才出来哦？太慢了吧，再过一个时辰没进展，我就要动用本体法力，强行把你揪出来了呢......还好最后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灵栖指了指业云小姬。 这个强大的压迫感，确实是灵栖本体无误，就是那个一己之力抽取行星意志，塑造玄冥沧海阵，虚渊水神殿，法力通天彻地的灵栖大神！ 这个真实的压迫感，果然跟在意识体形态的理解不同，真真切切的压迫感...... 压迫感...... 压迫感？！ 业云小姬突然觉得这压迫感有些真实过头了，再联系面前这个灵栖本尊一直指着自己的身体方向，低头一看： “这是什么东西！” 业云小姬的身上，赫然套着一件贴身的，类似皮质，很薄，但肉感十足，似乎有并且有着细小触须的痕迹，在内里蠕动的活体胶皮泳装？ 嗯，这件衣服的样式，的确有些类似凡间某种名为“死库水”的泳装模样，不过它的材质可是大有问题！ 要知道，当前业云小姬的依旧是意识体状态啊，也就是那个死皮赖脸跟着灵栖出来游玩，然后呈现光溜溜状态的法宝灵识。 可是这身蠕动的活体触须死库水，是怎么附着在灵体状态的自己身上的！ 答案只有一个，便是这活体触须死库水，也是某种意识体...... “它便是之前困住我们的心境迷宫哦，被你撑薄，镇压住，并且带出来了。” 灵栖似乎看出了业云小姬的疑问，出言解答：“顺便，你在这趟磨砺中也成长不小哦，撑得这小家伙都薄得要爆开了。” 没错，业云小姬的身材，成长了！ 她的体型已经跟灵栖不相上下，但是上围更为超标，难怪打从刚刚起，就一直受到莫名的压迫感。 “废话少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以及，那个混账人类怎么样啦，该死，穿着这东西岂不是比原来光溜溜还要过分么，以及，这个晃个不停的****......喂喂，臭皮衣，别再自顾自地蠕动啦，如果站着不动****就抖动个不停，不是很奇怪么！” 业云小姬恶狠狠地从领口位置用力拉扯泳衣，可是这家伙韧性十足，就是不肯就范，反而更加用力施展各种手段粘着业云小姬的肌肤不放。 她真是无奈了，只能可怜巴巴地求助灵栖： “大神救救我啊，我知道错了，保证这就回去乖乖工作。”(未完待续。) 110诫网 身上被怪物纠缠着，业云小姬无心再游玩，主动提出要回老窝。 33灵栖应允，恰好有许多事情在玄水神殿处理更方便。 一进自己的神殿，业云小姬迫不及待将全套装备穿起。 整个神殿的底蕴，包括连接了星球极地水源，行星意志权限，以及她自己原本剑身的实力，统统加诸于身，安全感瞬间爆棚。 她悬浮于神殿正中的祭坛上，有无数能量漩涡盘旋萦绕，层层附着到小姬身上，看起来就像在组装什么强力的机甲战神，或者魔法少女换装之类。 只不过同时到来的还有运行玄冥沧海阵的巨量信息，无数水体经营细节，整个星球的天文地理，时刻交互变化的数据...... 扑通，业云小姬瞬间倒地，感觉身体被掏空...... “哎呦呦，不行，两边都受不了！这活可真不是人干的。” 小姬连滚带爬又钻出了神力躯壳，身上依旧缠裹着那只奇怪的肉质死库水。 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来抱灵栖大腿： “高手你不想我就这么累死吧，虽说要帮你运行星球，可也得循序渐进啊！这件下作的拘束服，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东西。” 灵栖见她认错态度诚恳，也不再放置不管，伸手在小姬领口里摸索几下，用根手指一挑，那肉质死库水就缩小成一团，聚拢到她掌上...... 赫然是一只小章鱼？ 这小章鱼全身呈现宇宙星空中的深邃景色，似乎点缀奇幻图案的皮革布料，但那些图案显然并非只是画上去，而是不断变化中的投影。 此外，小章鱼既然能够附着在业云小姬的意识体上，成为难以剥离的贴身衣物，就说明它自身的性质也是某种神识灵体，并且档次不下于业云小姬，也是先天灵宝级！ 业云小姬很快也就认识到这些信息，但她有一点想不明白： “为什么区区一个人类的发疯识海，可以滋生出这种东西！” “不是那个疡涌衅先培育出这识海章鱼，而是此物先行诞生于魔瘴之海的深处，然后选中了疡涌衅当成宿主。” 灵栖解释到： “那个疡涌衅人类，早就已经脑死亡了，或者称为植物人，他表现出来的似乎是正常人的行为，其实也是神经中枢受到这识海章鱼的操纵，表演出的一层虚假记忆。” “否则的话，当初一开始进入他记忆，我们应该看到的是疡涌衅作为一个人类所必须经历的出生，成长，大小事件，而绝不会是混乱交杂的心境迷宫。” “你也感觉到了吧，这小章鱼也是一只先天诞生的灵识，只不过不是从宇宙之间，而是来自我这母星的魔瘴深海！它是第三新东宿市不断出现怪人的根源，能够借助生物电流，传递混乱信号，捣毁其他生命的脑海意识，从而造就了那些被称为狂徒死囚的怪人。” 灵栖在手上逗弄这只小章鱼，它慵懒地爱答不理，没精打采地，完全看不出曾经是头搅乱人脑的先天心魔。 可是有一个细节是，当灵栖把这小章鱼靠近业云小姬，那东西似乎就来了精神，很积极地朝小姬已然发育起来的身体上凑...... “把它拿走！” 业云小姬吓得后跳。 “那可不行，我说过此行出来是为你寻件衣服吧，这么绝妙的机缘，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怎么可以放弃。” 灵栖屈指一弹，心魔章鱼欢快地扑到业云小姬身上，再次牢牢包裹住她。 “我想死！”小姬卧地甩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别着急，这东西在被你撑起来后，就已经为你的表现所折服，认你做主了。” 灵栖拉住小姬拔腿欲去的小脚丫： “它实际上是母星魔瘴中造成生命感知能力发生错觉，狂乱疯痴，各种不可理解之行径的根源。也亏这东西其实刚刚具备先天神识不久，可塑性强，还是个孩子，所以被我们发现后，很简单就收服掉。” “不然若是成长为具有自主意识的邪恶噬心魔，就只能比拼法力，大战一场，还最后费力不讨好。但现在你得以制服它，就能够帮人类幸存者中顽固不化，脑神经已经被无尽的混沌信息蛀坏的死囚狂徒们扭转认知，变得安定下来，乃至恢复正常，绝对是大公德一件。” “也就是说，你又给我加班了？”业云小姬撇嘴：“不但行星的天文地理，水体经营需要我管理，就连那帮脑袋秀逗的人类也都叫我操心！你真个黑心老板！” “不，我这是帮你，送你一位人事部经理。” 灵栖招招手，玄水神殿角落里伸出几根带有吸嘴的管子，啵啵啵，扣罩在小姬身上几处因为圆滚鼓涨，而撑得章鱼死库水变得细薄延展，几乎透明的位置上。 嗡嗡嗡...... 吸管一番蠕动，刺激得小姬娇笑打滚：“好痒！” “忍一忍，我在给噬心章鱼分配任务。”灵栖按住小姬的四肢，令她只能仰面倒在地上抽动，任凭身上的软管吸允...... 当然，被吸允掉的都是死库水上面多余的蠕动肉须，片刻之后，软管归于平静，死库水也变得看上去普通了些，似乎成为普通布料。 当然，普通布料是不可能附着在意识体身上的，所以噬心章鱼还是噬心章鱼，只不过它多余的那部分喜欢乱抓乱动扭捏不停的活力，被分配去做别的工作。 “这心魔章鱼既然也是先天灵体，就可以传授知识，播撒理念，成为你的助手，帮你运行水体！此外，它本身也是魔瘴之海深处诞生，所以对于处理精神污染这一步分的问题，特别容易找到切入点！” “有这心魔章鱼帮你做工作，应该没那么辛苦了吧？你们可要好好相处，精诚协作哦。” 灵栖一摆手，各种修整工具退下，业云小姬总算得以脱身。 她揪了揪身上的死库水，确实变的正常许多，没那么怪异了。 “那我可以继续跟你游历世界，开阔眼界咯？”小姬略带哀怨地看着灵栖“老板。” “只要不影响母星复兴大计。”灵栖许下前景： “以后我还会给这里添加行星之肝，心，脾，肺的权限大阵，但它们不会再有跟你一样的待遇，而是全部以你为重心，言听计从。” “好！那我也助你早日成就合道，让我们鸡犬升天！” 业云小姬没出息地抱回灵栖大腿，蹭呀蹭，似乎还是没有未来修行的远大志向，就这么以意识体的模样四处看热闹，挺好！ 而且灵栖方才的一番手段，已经把噬心章鱼的大部分活力也拴到了玄冥沧海阵中，成为苦哈哈的劳力，业云小姬不但省心许多，现在还可以通过身上的章鱼死库水连接老窝大阵，再遇到什么状况也不必像前段时间那样只身犯险，而是能够催动自己这些被灵栖赠送而得的丰厚身家，砸他丫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灵栖跟小姬回到第三新东宿市，看管了死囚狂徒的特殊街区中，尝试与噬心章鱼沟通： “这些因为你的回来而变得疯狂无理智的人类，让他们恢复过来，能做到吗？” “吱吱嘤嘤......”识海中传来神秘的频率，不属于任何语言，却把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做不到。” “你！”业云小姬气得又要撕那可怜的，薄薄的，延展性极佳的死库水。 “这些人本质上已经死亡，想要恢复正常当然不可能！不过我可以做到其他更厉害的事情。” 噬心章鱼意识传达，让业云主人和主人之上的灵栖大神稍安勿躁。 不多时，有一股悠远而轻盈的意识信号，层层铺盖而来。 这是一股生物电流信号，一如疡涌衅人形状态时通过电椅传递给受害的怪人。 不过那个时候，疡涌衅手头条件有限，区区一个破电椅，堪称寒酸。 但现在，噬心章鱼得到了玄冥沧海阵的支持，能够驱使玄水神殿的海量灵气资源，那么所谓能够影响大脑意识的生物电信号，也变得作用范围更加广阔，传播媒介更加多元...... “脑电信号全球覆盖！” 以整个大气层为反射面，以云端滚滚的雷电为中继能源补充，广阔的信息流铺天盖地而来。 不过这种信息，一般人还是看不见摸不着，只有修为达到至少炼气境，对周边环境变化十分敏锐之人才会察觉。 原本大而化之地表达“风向”、“气温”、“阴晴”、“雨雪”的气候信号，变得复杂而规则性极强，成为表达各种思潮，言论，图像，声音，讨论思路的密集信息！ 并且这些信息可以直接被生命体的识海接受，或者说，即使你不愿意接收，它们也会钻进脑子里，达到潜意识！ 不光是天上覆盖的生物电信号，就连地下水脉，海底的洋流涌动，乃至最深沉的魔瘴之渊里，也充满了噬心章鱼发出的意识信息。 或者说，其实那些意识信息最根本的起源正是来自深沉魔瘴的振动，而雷云天空中的信息传达只不过是较为方便的途径之一。 “人文道德启蒙大典？不错，这是我留在玄水神殿给业云小姬解闷的教育书籍之一，你挑选的传播内容正合我意。” 灵栖自然很快就解析到噬心章鱼所传播的信息成分，发现了这小家伙的巨大作用。 它能够组建心网，及时采集大众心声，同时也可以指引舆论导向，播放倡议风声。 有这东西潜移默化地影响所有生命体之人心，扭转当前人人空虚堕落的状况指日可待。 不多时，那些号称最顽固，最不可理喻的囚徒，也纷纷安静下来，闭目沉思，目光深沉忏悔，有的甚至还热泪盈眶？ “我们都做了些什么啊，居然如此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今天被抽走脑髓，连头盖骨都是人工打造，成为缸中之脑，实在罪有应得！” “但这样忏悔又有什么用？我们要做义工！要为第三新东宿市的蓬勃发展而努力奋斗！” 一群群死囚街区的狂徒，眨眼间变成热心肠的老好人，呼叫着开始做好人好事...... 这样的转变实在骇人听闻。 就连灵栖也惊喜无比：“这下可真是捡到宝了！” 大范围洗脑的手段，一直被各名门正派所冷眼相看，因为这种做法会蒙蔽人们识海中随天魂而至的灵性，导致就算收到了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徒弟，也没法指望他们日后能够修到高深境界，光耀门庭。 但是有佛宗道统，就不这么认为，采用广撒网多播种的方式，大片大片地传播信仰，哪怕十万人里有一个开悟，不再拘泥于书本教条，而是窥破道统真谛，就是赚了。 在无数门派长老还在游历四海，寻找有缘的弟子跟可造之才，这样很累很麻烦的时候，佛宗就异军突起，以无以伦比的大规模底层信徒基数，让很多历史悠久的大门派跌破眼镜。 当然，灵栖也不是说就想要学习佛宗的手段，大范围传播道统，而是目前母星的情况跟一般星球那种大多数都是凡人的状态不同，他们大多数都是好习惯没养成，臭毛病一大堆的问题人类！ 凭借交际花那样开办教育讲堂，哪怕强制拉进课桌前听讲，多半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落不到实处。 而噬心章鱼的这一手脑波信号灌输，就简单很多。 并且，今后这一体系还有更多可开发的地方。 比如广域信息传递，交互机能的开放，发展的极致说不定可以达到众生同心的伟大成就，类似真知会的集体意志？ 当然，字面上的集体意志，弄不好是双刃剑，等于抹消了所有人的个体个性，这里面的细节还要详尽推敲。 真正让灵栖痴迷的是，这些人文道德的信号，乃是通过母星底壳深处，魔瘴之海的活动来传递的。 噬心章鱼作为从此海诞生的先天灵智，尚且可以被收服感化，那么以它为把手，莫非能够一举将母星最大的问题，魔瘴之海，化邪为正，转变成为自己最大的财富么！(未完待续。) 111会费 有噬心章鱼这件意外收获，这趟回母星绝对超额完成任务，灵栖心情大好。 接下来，就要带交际花，业云小姬，跟青蛟老仙去室磷星的新门派驻址，以及又一批新遴选出来获准进入鲭蛏山新村的居民，一同进入传送站。 等这趟人都到齐了，又风风火火地开始鲭蛏门派青龙堂，朱雀堂分部的建设，以及白树汁白豆汁拜青蛟老仙为师的仪式。 这一顿折腾，足足忙活了十天十夜，搞得所有人头都晕乎乎地。 然而他们排场是真的大，对室磷星本土的所有修行界人士都发布通知。 而镇压住全场的人物，这刻就成了青蛟老仙。 青蛟老哥实在是稳，一身外形打扮跟气度都特别符合普遍印象中宿老高人的形象。 他本人也在万年没踏足过室磷星这样新兴的，具有清晰蓝天白云，繁华市井，和修行同道的“普通”行星上，显得非常亢奋。 在酒席上各种引据论典，把自己过去修行的“二流门派”里接触过的古籍都慷慨陈词，滔滔不绝，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形象，让与会的同修们都纷纷结交，眨眼间成为修行界名流。 倒不是灵栖刻意回避了这些热闹的场面，实际上，她作为门主的身份是不允许置身事外的。 哪怕本性上不喜欢处理这些应酬，但在礼节方面，灵栖却会认死理，坐镇这座山头不会含糊。 真正的情况是，跟青蛟老仙结交的都是成丹以下的晚辈，而丹成的高手，都跟灵栖在高档静室内洽谈。 “灵栖仙子既然是外来的散修，又创下这么大的产业，居然请来丹成中品，又具备青龙血脉的高手担任长老，那按照规矩，得给我们室磷星修行联盟缴纳会费，促进同修共同发展。” 剑池上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表达自己的意见。 “嗯，修行联盟，是谁创办的组织？真知会总部，还是长生宗总部，还是室磷星的意志所属，纪红锈？” 灵栖淡然喝茶。 “区区不才在下我。” 剑池上人强作镇定，回答灵栖。 他是纠结了好久，发现“灵栖仙子”这位横空出世的高人，似乎很有古风，讲究规矩，不像许多暴发户或者外来强人，仗着实力强大就横行跋扈，把一些修行星域原有的势力平衡打破。 尤其是在他看到鲭蛏山山脚下建立起村镇，豢养平民百姓，更是推断出灵栖应该是想要拥有一片安定的落脚地，自食其力地发展，不会如许多新兴门派，人数虽少，但都是很能打的精锐，锋芒毕露，难以驾驭。 但是一码归一码，这鲭蛏山的门下弟子其实实力都非常强劲，来历也统统无迹可寻，倒是不能够仰仗自己资格老就随意拿捏，须得掂量掂量他们的底牌。 所以了，剑池上人打算以门派和平为筹码，提供是仙道联盟正式席位的命名权，换取鲭蛏派一份细水长流的利益。 毕竟灵栖仙子曾经就在白树汁婚礼上露过一手，展现出令人叹为观止的炼器技术！ 那些由仙子亲手炼制的小玩意，可以看出这位初来乍到的鲭蛏山门确实没什么底蕴，但是手法就精妙无方。 剑池上人早就把上次收获的礼物贡献给了长生宗总部，乃至跟真知会也有较劲联系的熟知人脉。 毕竟当前的形势是，一切具体的财货灵石，都大为贬值，反倒是知识，经验，新奇发明，发现价位水涨船高。 剑池上人做过那笔交易后，收获的底蕴，已经让他的仙缘法会有了长足进展，几乎要把众多修士聚居的蓬州群岛给承包下来！ 在加上室磷星原主纪红锈好多年来一直心不在焉，没什么明面上的大笔产业，剑池上人短时间的经营就使得自己在修者界根基愈发稳固，名头也越叫越响亮。 他甚至有时候梦想过，成为室磷星的下一任行星意志，飞黄腾达，成为整个长生宗也叫得响的一方巨头。 不过这些设想，在今天得见“出差办事，刚刚回来”的灵栖仙子后，都变成泡影。 以前看到灵栖，剑池上人知道她是高人，而且严肃刻板，行事雷厉风行。 但今天的灵栖，言行坐卧更加轻松自在，游刃有余，目光中的神色也难以捉摸，看得人步步惊心，生怕有一步闪失，就落入圈套。 总之就是慢慢的危机感，不确定感！ 但这种不确定感又不同于斗法或者深处险境的情况，更像是...... 在跟情场花魁交流感情，时时刻刻都被拿捏，生怕有一句话讲错，一个动作做错，惹得对手冷嘲热讽，或者作出什么不屑的动作？ 这种反应虽然不像比斗中那样伤筋动骨，却能够击中对手内心的软处，令你酸的苦的涩的咸的滋味齐出，各种揪心，难以自拔...... 放到一般人看来，可能会失落伤感，郁闷颓废好几天，这是恋爱的滋味。 可是当修行人士遭遇了这种本应理智看开，早早就摒弃在识海之外的情愫，正说明自己遭遇了真正的心魔考验，一个不小心，是会产生道心漏洞，毕生得不到进步的。 所以剑池上人此时满头大汗，原本设想好的台词，套路，一个都发挥不了功用。 可偏偏，他是箭在弦上，没法回头。 他决不能产生“后悔”的心理。 “我要是没来就好了？” 诸如此类的想法绝对不可以出现！ 一旦出现，恰恰就是说明他道心受到挫折，否定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那是要断送修行前景。 所以了，修仙一途真是艰难险阻，对于剑池上人来说也是误入魔窟般凶险！ 别看静室内表面上和煦安详，实际上正在发生的“文斗”，是足以让人以命相争。 莫名地，剑池上人脑中浮现起自己踏入修行之路以来的种种回忆。 从他尚是一个仙门小童，闷头修行，到偶然得到一些机缘，在一些小比试，小争斗中超过同期年轻人的欣然喜悦，再到开阔新境界后，猛然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各种匪夷所思的天才，怪才，鬼才层出不穷，自己根本就是泯然众人...... 然后，在无数强人争奇斗艳的环境下，自己从平平无奇，到隐忍苦修，各种虚以委蛇，在夹缝中生存。 直到有一天，当那些锋芒毕露的天才纷纷陨落，剑池上人却无意间成为同辈中硕果仅存的高人！ 在他经营自己的小圈子，小会所的过程中，有无数人投来鄙夷，不解，冷笑的态度，但是最终证明了，活到最后，才是胜利。 “是的，没错，我一直走来的道路，没有错！从一点一滴的小利益开始，步步为营，这就是我的道途......今天既然来找这个神秘的灵栖仙子，我就一往无前，非得捞到好处不可！” 恍然间，剑池上人的神态似乎有所变化，不再畏首畏尾，先前想好的说辞，客套也都摒弃，不再走一步就看看计划，而是坦然面对灵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就是那么一个谨小慎微，罕有许多修者洒脱不羁，自由散漫的特点，而是时刻算计着，去适应新变化，去了解新出现的各种人物，去随波逐流...... “你那仙缘法会，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底蕴，列张单子给我看看。”灵栖开口回应了。 “嘎？”剑池上人愕然。 实际上，打从静室以来，剑池上人一直都在旁敲侧击地唠叨各种天南海北的话题，而灵栖实际上并没搭理他，就是那么随意几个眼神，便将他撩得汗流浃背。 然后，剑池上人在回忆自己道心后，讲话顺畅许多，滔滔不绝之间，已经气息越来越顺，想必哪怕自己最后没有说动灵栖仙子缴纳会费，但也绝不会影响自己的道心，能够体面离开，半点也没有“丢面子啦”，“以后没法混啦”，“我这辈子的道途果然错啦”这样扰乱道心阻滞！ 然而，万万没想到啊，自己讲了这么多，结果却是灵栖仙子张口问了一句，自己的压箱底有什么宝贝？ 这岂不是主客倒置了，难道这灵栖仙子还打算反过来敲讹自己一笔么......真要是这样，倒是不介意在先前的文斗之后，来场武斗！ 哪怕对方修为确是高过自己，但是剑池上人此时却是刚刚经历过一场道心大悟，如果真的有一局可以舒发灵气通达的斗法，反而能够促使自己突破境界？ 总之他现在也是信心满满，找回了年轻时代的冲劲闯劲： “写就写，怕你？笔来。” 剑池上人举止潇洒，似乎瞬间打破了既往维持几百年的阴沉世故形象，凌空摄拿出一支仙杆凤毫，和云箔素盏，刷刷就写下洋洋洒洒的法宝库存。 他边写，灵栖边看，两人的气势不相上下，毫无法力境界的对比尊卑。 然而这又恰恰说明了，剑池上人实际上是得到超凡发挥，因为理论上讲，他的那些修为，是根本不入灵栖法眼的。 “就是这些，写完了。”剑池上人荡气回肠，笔纸一扣，须发无风自动。 “嗯，我也看完了。”灵栖淡淡点头：“没什么好玩意，都是大路货。” “......”剑池上人翻白眼：“仙子在戏弄老夫？” “得了吧，还老夫？你的辈分给青蛟道友当徒孙都嫌不够。” 灵栖浅笑：“不过我们之间确实不能这么论，星海之大，哪有闲工夫去考究每一个人的资历？所以还是一律称为道友方便。” 这两人简单的几句对话，实际上打破了很多桎梏。 比如剑池上人的那个翻白眼，就很有说道，在灵栖面前能够作出这样闲适放松的动作，说明他已经可以应付灵栖的气势压迫，突破自己的心结。 而灵栖的轻松谈笑，也说明他已经对剑池上人高看一眼，不再表面上礼数做足，内心里不屑一顾。 “道友的勇气值得夸奖，亲身来到我鲭蛏山门，阐述想要获得利益的想法，其实乃是知行合一，率性不羁的表现，有这样的经历，突破境界有望。” 灵栖亲自倒了杯茶，递给剑池上人： “我原以为敢于来找我的，会是纪红锈。但现在看来，那小子终究根基尚浅，饶是他乃是行星诞生之际就获得机缘的先天星铁源矿，法力资源方面得天独厚，但心境修为还是比不过人类的天姿独宠。” “其实我寻找能够承担母星木系脉络的核心，行星之肝的先天灵宝，这样级数的宝贝，靠机缘去碰希望渺茫，所以就得采取笨办法，发动人脉来找。可惜你的仙缘法会底蕴还是没有这种宝物，不然的话我会一分钱一分货地交易，不会叫你吃亏。” “仙子谬赞......晚辈资质平庸，怎么能够跟星球意志的纪红锈大人相比？” 剑池上人连连谦逊： “仙子如果有想要的宝物情报，晚辈竭力去寻找便是，这么点小事......” “不是小事，而是我纵览如今宇宙形势，发现偏安一隅的经营自己小天地，并不现实。” 灵栖严肃到：“凭我一个人的修为，再高也不能扭转乾坤，哪怕合道！” “因为我们的大敌，应该是超过合道，能够将一方天道玩弄于鼓掌间的大异数。” 这些蛛丝马迹，都是灵栖捕获了噬心章鱼后发觉的。 她原本以为，母星的遭遇已经是万载难逢，说不得要倾其一生的经营，才可以重振。 但初探噬心章鱼的功用后，她却发现，其实事情可以非常简单，从魔瘴中来，到魔瘴中去，轻易就能够扭转母星幸存人类的混沌心态。 那么，正因为这些进展来的太轻松，是不是也证实了当初异数天魔造成了无数星域魔灾的一击，只是随意施为？ 否则的话，那异数真打算折磨这片宇宙天道的众生，有太多机会能够再接再厉，而不是轻易就放任他们休养生息一万年。 至于说，以后就再也不会遭到同样的魔灾，那是等于把自己的安全建立在异数的仁慈上，看那异数的心情祈祷...... 这样绝对不行。 灵栖娓娓道来： “那么，剑池道友，我觉得你的心境有顿悟，可以明白我的用意，比纪红锈那非人的铁矿精要好得多，不妨这个室磷星的行星意志，就由你来担任吧。” 剑池上人诚惶诚恐：“什么？我一个仙缘法会的小组织会长，怎么就能担任行星意志呢！” “我已经决定了，就由你来当。”灵栖斩钉截铁。 “你......你决定的！？”剑池上人不知该以什么表情来面对突然变得霸气起来的灵栖。(未完待续。) 112霸图 剑池上人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 “灵栖仙子”初来乍到时，他认为这是一头外来闯荡的过江龙，霸气外露，便有意无意地针对使绊，生怕其打乱了室磷星原有的势力结构。 后来灵栖仙子表态，说只想偏安一隅，剑池上人又认为这是个潜心修道，只求寻个安稳洞府的闲适派。 所以他才认为灵栖可以成为仙缘法会的拉拢对象。 不得不说，以上两种典型，正代表了绝大多数修行人士的状态。 剑池上人浸淫仙界多年，见过多少修行人物，如过江之鲫，早就形成了一系列应对套路。 比如今天在静室里，其实还有十几位成就内丹的高手，表面上是各抒己见的高端会谈，实际上他们都已经被剑池上人收买，涉及到核心利益的时候，都要明里暗里帮剑池上人说话，促使灵栖稀里糊涂加入到仙缘法会，然后缴纳些利益上来。 要知道，当初他们是一同参加白树汁婚礼，得到灵栖馈赠的，别人得了就是得了，要么继续闷头苦修，要么仍然游山玩水，悠闲自在。 唯有剑池上人，能够短时间内把灵栖前些日子分发的伴手礼化为实在利益，并且最大化地用到实处，拉拢住诸多丹成高手。 单凭这一事实，其他高手做得到么！ 可在剑池上人看来，他只是做了一直以来都如此进行的经营日常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开心，也没有特别的其他情绪波动。 平静得可怕。 万万没想到啊，剑池上人一贯奉为最高宗旨的“稳字当头”，在灵栖真正袒露胸怀，轻描淡写就说要承包天道之后，瞬间动摇了。 这样的野心，居然是大到剑池上人想都没敢想！ 区区一个室磷星，人家从一开始就没放在眼里。 灵栖即使在说合道大业的事情时，也是云淡风轻，好像在谈论微不足道的事情，似乎把握十足： “剑池道友，你是个人才，同时具备了处理纷杂组织内务的，和不甘于固守一城，想要扩张的闯劲。比起你这样阴柔而坚韧的怪才，那些知名宿老大多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甚至我可以说，包括青蛟道友在内的许多远古大能，也没有你的这份潜能。” “以及，哪怕有些性情火爆之辈具有锐意进取的灼热道心，勇攀高峰，但也是独来独往，自成一路，少了份细腻琢磨的耐性，不会经营势力，能打天下，却不会守天下，有时候战利品越多越反而成为累赘，更别提经营壮大......这一种类的人甚至我自己在内。” “所以了，我看你倒是可以跟我合作，成为主管内务幕僚？不妨就以这室磷星为开始，我支持你成为行星意志，然后各自错综复杂的内务外交，就交由你经营，你在前台风风光光挡下各种麻烦，我依旧做我的自由散人，打下什么战利，也都给你处置，我只取合用的。” “这......” 剑池上人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灵栖仙子若是真叫我坐上室磷星主之位，后面自然好说。” 他的意思，显然对灵栖口气这么大，能实现几分颇有一缕。 “哈哈哈，果然果然。” 灵栖哑然失笑：“果然，实话实说，你这种人我是不愿意交往的，身为仙道中人，如此斤斤计较，想必你的朋友很少。” “岂止很少，根本没有。”剑池上人喟然感慨： “仙子也尽情鄙视我吧，这样的冷眼我已见得太多，包括当今的同修，表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暗地里无不腹诽我这等精于钻营的俗人，是怎么修成内丹法力的。” “有什么好鄙视的？”灵栖中肯道： “你凭借一己之力，成就中品内丹，过程中没有借助任何人心机缘，反倒是将人心算计也归纳入了天时地利的体系中，正是典型的人缺丹，实际上无论硬碰硬的意志坚韧，还是技巧灵活，反应迅敏的方面，都比许多轻松写意游山玩水，得遇机缘者要强。” “天啊，知我者非仙子莫属！”剑池上人听到这番评论，居然热泪盈眶： “人人都说我是善于钻营，笼络人心才达到今天地位，没想到仙子一语道破天机，其实最没接受过人心馈赠的就是我，我行至今日，时时刻刻如履薄冰，谨小慎微，承受了不能承受之重，各种酸楚，本以为无人可明了，没想到仙子道法高绝，寥寥数语令晚辈豁然开朗！” 剑池上人纳头便拜：“晚辈今后一切行动悉听仙子安排，唯仙子马首是瞻！” 这下子，他也不探讨利益交易的事情了，分分钟变成灵栖小弟。 “如此甚好，我们把外面的庆祝典礼规模做足，接下来就去找纪红锈道友聊一聊。” 灵栖做了个“请”的手势，剑池上人欣然遵从，以及跟班的一众内丹高手，有说有笑地走出静室，宾主尽欢一派商务酒会喜笑颜开的和谐场面。 话说，他们讨论的事情，可是关于造反的计划啊！ 不过想想看，那个纪红锈也没什么当老大的样子，很多时候还相当天真，我行我素，毕竟是非人类的精怪，而且是本体是行星诞生之初的一条铁矿，某种程度上那纪红锈的情商比很多草木精怪，牛羊蛇鼠成精的妖怪还不如。 而灵栖，在近距离和她相处一室后，大家就莫名地觉得气血沸腾，丹气涌动，正是当初在白树汁婚礼上欲求而不得的那种有什么发自内心的活力萌动之感...... 没错，这帮老丹劲全都被灵栖的魅力所折服啦！ 在成就壮丹，纳入绛宫阶段，灵栖的魅力仿佛春风化雨，不必刻意催动，也不必摆出什么暧昧诱人的姿势，眼神就有股润物细无声的亲和特质，令人想要亲近，却又在距离近到一定程度内变成崇拜，不敢再过于接近，唯恐亵渎了心目中的偶像，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都有神秘的奥妙，叫人言听计从。 所以了，在一片欢声笑语的歌舞升平中，室磷星的意志之主，纪红锈打了个冷颤。 阿嚏！ 纪红锈正在自己的洞府中闭关，谋求以自己的实力，窥探散丹返虚的秘诀。 他也是接到了灵栖关于门派大建，成立新堂社，顺便欢迎青蛟长老就职的宴会邀请的。 不过纪红锈刚刚打算闭关，加上嫌邀请的人太多，而且前不久刚刚领略了灵栖这吹牛不靠谱的习性。 既然灵栖已经回绝过帮助自己遣散丹气的请求，以纪红锈这老铁块的傲娇脾气，当然没面子再露一次脸。 毕竟他地位超然，又偶像包袱嘛。 而剑池上人的经营利益，能打动得了其他傲娇的内丹高手，却打动不了本身就坐拥行星全部财产的纪红锈。 但谁又能想到，剑池上人普普通通的一番劝人入会，收些会费的小贪心，生生被灵栖一笑一颦，就扭转成了要颠覆行星意志的造反大联盟？ 此时就算有人原原本本把灵栖的所作所为告诉纪红锈，恐怕他也不会相信。 但他会相信自己。 比如刚刚莫名其妙的一个喷嚏，对于铁矿成精的行星之主来说，就很不寻常。 “有什么人在打我主意？” 纪红锈中止冥想，放出神识探查四周。 按照他的推测，最有可能对自己不利的人，就是长生宗宗主，洪王业。 虽然两人已经约好日期，在某个时间点如果考虑好了，就直接找洪王业铸剑，将自己的先天铁魄祭炼，成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杀器，但纪红锈也知道，那洪王业并不是什么能沉得住气的涵养之辈，而是位带有称霸四方，侵略如火气概的绝世雄主。 不然，以长生宗仙道九成以上修行人士都是习惯自由散逸的现状来说，真要是选出个符合别人固有印象，庄严肃穆，有条不紊的主儿，反倒不太可能统合整个长生宗，坐上话事人的席位。 正是因为这洪王业性格乃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大流氓性格，反倒能够震慑住那帮之乎者也，不问身外事的散逸群仙。 当然，这样也导致了洪王业此人行事很少按照规矩来，定下的时间也虽时可能因为心情原因改变，被这种人看中了真是时时刻刻都要防备洪王业主子的一声传唤，真真的累心。 纪红锈被一个喷嚏打醒后，越想越是心神不宁，完全静不下心来冥想，索性主动找洪王业问问情况。 他分出一缕神识，有行星意志专属的进谏通道，再加上自己乃是被洪王业一早就看中，关乎锻造一把绝世神兵的核心关键，当然有应必回！ “锈弟弟？你来了！考虑得怎么样，有你辅佐，锻造别云巨剑，我定能大杀四方。” 遥远的长生宗枢纽，云仙星，问天阁之上，洪王业正端坐于书房中阅览故史。 他一头朱红长发披肩，龙眉虎目，面容棱角分明，是好一条英雄魁梧的汉子！ 虽然眼下的洪王业是在静坐读书，但任何人看到他的形象，都会浮现出此人身先士卒，冲杀于万仙战场斗法第一线的铁血雄风。 而这位以战神之姿，坐上向来给人闲逸潇洒印象的无数长生宗修者总话事人的座位，很是叫人浮现，这位汉子一定有什么故事。 不管别人怎么想，此刻洪王业的脑子一定还在惦记自己的绝世神兵，这不，纪红锈刚有一丝试探他会不会提前找自己炼剑的念头，就被霸道总裁察觉了。 “什么都没有，我只是看看......” 纪红锈心里那个后悔啊，自己只是想稍稍微微，探得一丁点蛛丝马迹就退走的，为此还专门加持诸多掩饰踪迹的法门，结果还是被这个耳目灵通到吓人的洪王业给发现了！ 听说要掩藏行迹，炼金院一脉的观星法力是最顶级的门路，单从消弭踪迹方面的造诣来说，是堪比天道运行那样无声无息，仿佛一切都是巧合那样，捕捉不到半点破绽。 不过那观星法力那是炼金院核心道统，并且极端深邃复杂，哪怕现任炼金院一脉宗主也做不到真正参悟，仅仅能用出十之二三的威力，别说作为机密严防死守，就算真的把这一脉道统的典籍放在纪红锈面前，他别说掌握，光是读懂个大纲就可以跟炼金院道统的巨头谈笑风生了。 纪红锈硬着头皮，自欺欺人，掩耳盗铃，鸵鸟埋头般地转身欲去：“那什么，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 “哎，锈弟弟既然来了干嘛着急要走，正好观膜一下本尊者为你准备的铸剑炉。” 洪王业伸手一抓，粗砺宽厚，一看就是战场武将的强壮手指，竟做出巧妙绝伦，变幻莫测的深邃指法，如机似乎巧地拈住虚空中一缕不着痕迹的玄奥坐标，手腕一抖，竟将纪红锈整个从不知多远之外的室磷星，给揪了过来！ 不是神识片段，不是法力投影，也不是思念意识影像，就是完完整整的纪红锈本体。 这位堂堂室磷星星球意志之主，先天陨铁的精魂化身，此时一脸的震惊！ 他的室磷星整体修仙文明在整个长生宗星域也算中游水准，孕育了十几位成就丹高手啊，作为室磷星星主，被人家随手一抓就来去反复，任凭摆布，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就是返虚境的实力吗，我根本察觉不到他用了何等手法，竟然还妄想通过一些投机取巧的办法，跨越式抵达这神乎其神的境界？” 纪红锈的一点点骄傲自尊，就这样被长生宗宗主洪王业，两根手指，轻轻碾碎。 他突然万念俱灰，感觉自己再怎么努力，也逃不出洪王业的惦记。 “宗主你居然已经将返虚境的法力运用到如此纯熟境界，莫非已经可以开辟洞天了？”纪红锈弱弱地讲话，气息都不是很足。 “我也不知道新近参悟出的手段，是不是真的已经达到传说中远古高人所称，步入返虚境就可以涉足洞天之奥秘。” 洪王业满意地拍拍纪红锈肩膀： “不过对于新近调整的铸剑炉，我绝对已经倾入迄今为止的全部底蕴，万无一失，绝不会让锈弟弟受苦......你可是助我达成宏图霸业的关键啊，”(未完待续。) 113晒网 蓬州群岛，仙缘法会总坛。 灵栖应邀做客，与剑池上人谈笑风生。 但实际上，两个人是在尝试沟通纪红锈。 剑池上人是老牌炼神境，又是蓬州群岛众多仙家中最有组织力号召力的一位，在沟通纪红锈方面有特权。 他在自家法会总坛的一面石镜前，呼唤“红锈大人”已经三天三夜。 两人正是打算以“答应纪红锈提供散丹之力”为理由，勾搭这位行星意志露面，然后剩下的手段再见机行事。 或者好言相劝，或者实施软禁，总之是要按照先前计划，把室磷星的行星意志钦定给剑池上人。 可惜这三天三夜，没收到半点消息。 纪红锈仿佛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室磷星消失了？ 他平时都是在自己的洞府里盘踞，而这个洞府的位置自然是秘密，只知道是在室磷星的某处，尚且还是现实地理环境中存在的，并非什么建筑在亚空间之类玄虚之所在。 可惜室磷星不比灵栖母星，乃是一座豢养百亿生灵，欣欣向荣，气运当头的壮年行星。 这样庞大的因果集合体，又是行星意志权限尚在他人之手，而没有掌握下来，就算灵栖也没法搜寻到纪红锈蛛丝马迹。 想当年她占据鲭蛏山，还得经过好一番折腾，才得到一方土地的管辖权，现在直接僭越，来以外人身份，追问本地行星之主的行踪，更加不可想象。 “说不定是他感觉到了什么异样，闭关起来了。”灵栖也只能给出这样的推测。 连街头算命的三流散人，都能翻翻黄历，觉察未来几日的吉凶宜忌，纪红锈作为行星之主某天觉得眼皮跳而避世不出，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无妨，你就以现在的仙缘法会会长身份，给我提供笼罩，让我这鲭蛏山的小门派当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低调加盟成员，也足够了。” 灵栖叫停了剑池上人那累得白发白眉白胡子都缠成一团的召唤法门，退而求其次。 没有纪红锈亲身面见，就没有真正行星意志权限，他们就算现在就扯旗造反，宣称室磷星易主，也是徒有嘴上功夫，毫无实际效能。 不过灵栖答应过的事，是一定会实现的。 她递给剑池上人一枚玉简： “这是担任行星意志所必会遭遇的一些问题跟处置经验，你现在修为虽然还差一些，但不妨碍先行了解一下，未雨绸缪。” “又是经验知识类的馈赠！”剑池上人眉毛一跳，这可是含金量最高的财富了！ 只需从中摘取只言片语，加以修饰，凑数成一篇完整论证的文章，上交给真知会，马上能够换来巨量的物资。 他当下赶紧得了便宜卖乖： “哪里哪里，这么大的事，若是太过顺利，我还心神不宁呢！此事从长计议刚刚好，所谓欲速则不达......” “嗯，那这边的琐事就交由你处理吧，欲速则不达是一回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又是一回事。我在这一场事端的步骤中断了，那就继续寻找其他机缘。” 言罢，灵栖与剑池上人告辞别过。 长生宗的风格，特别符合木系法宝成长，她要寻找能够担任行星之肝的镇压之物，必然要从长生宗入手。 回到鲭蛏山，灵栖被贝优妮妲女王堵在门口。 “我女儿跟你出门走了一圈，貌似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凭什么那个吊儿郎当的大师兄就能收下两个美女侍从，还当上了朱雀堂堂主啊！” “更气人的是，还把自己老娘给接过来，到处视察周游，很是光宗耀祖么！” 灵栖无奈：“你反应这么大，一定是跟交际花见过面了？” 这两位师奶级的大妈，见面就如同凡人的劣根性一样，互相攀比，特别是各自的子女。 本来贝优妮妲女王是没什么野心，整天狂欢享乐就好的甩手掌控。 而交际花却是个控制欲极强，凡事亲力亲为，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这两人性格截然相反，却偏偏处在了同一赛点，也就是关于中年女性攀比谁过得比较好的无解怪圈中。 灵栖在洽谈门派今后发展路线的这几天时间里，交际花跟魅魔女王简直棋逢对手，见面就掐，笼罩在一片狼藉战场中。 当然，她们的对决不是手撕脚踩之类，那太掉价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怕谁啊，高端对决，从不见血。 交际花是职场老手，社交大师，贝优妮妲也不差，几百年来一刻不停地开酒会，物色男子，玩弄人心...... 某种程度上，这两位可是玩弄权术领域的大高手。 宴会之上，有无数前来蹭酒喝的散人捧场，两位女士争斗起来暗流汹涌，你来我往，见招拆招，好不痛快！ 然而等宴会结束，她们纵使有一肚子的套路，也无从施展，只能见面就干瞪眼。 唯一能对比的谈资似乎只剩子女了。 云淡小子出门一趟，带回两个面容如花似玉，身材亮点频频，衣着火辣大胆，修为也颇高深的侍女，并且还当上了朱雀堂堂主！ 那不是跟某个法力强横吓死人，境界高深通古今的青蛟老仙一个级别了么！ 可青蛟老头实力太经典，太标准，担当战力计量单位情有可原，云淡小愣头青凭什么啊...... 也是贝优妮妲终于在连日来的高端对局中输了一回合，就气冲冲找灵栖讨回公道来了。 “哎，那就让风轻徒儿当个白虎堂堂主？这个分支按说该算是掌管门派法宝收支的，但是咱么鲭蛏派根本没那么多进项跟支出的条目呢。” 灵栖挠头，这酒席刚刚开完，诸多事项都一起办了，再额外开一个礼席酒会，太拖沓太麻烦。 “这样，我这就带风轻徒儿外出游历，正好我也指望她招财进宝的命途，助我寻找法宝缘分。” 灵栖惹不起但躲得起，这就许下期愿，给风轻机会，如果能抱回来好多好多财宝，就顺势记下大功一件，作为开辟白虎堂的由头，顺理成章。 “嗯，还有还有，你得帮我女儿物色男仆！” 灵栖刚要敷衍地躲开贝优妮妲，又被死缠烂打的女王陛下揪住尾巴： “一定要是好男人哦，不可以比交际花那个废物儿子带来的侍女差了！否则我家小妖妮当个光杆司令，算什么样子！” “好男人啊......”灵栖不置可否：“我会留意，不过您女儿似乎对男女之事一向不感兴趣。” “无所谓，我要的是男仆，摆出来特有面子，特有气势，特有派的那种！” 贝优妮妲袒露心声： “只要能叫那个交际花哑口无言就行！” “那个不要脸的老太婆，居然说要帮儿子打理朱雀堂事物，绝不能让他名下的产业毁了，所以无限期推迟返回混沌裂隙的时间，还开始对两个鬼神会的侍女开展女仆守则教育......” “老太婆这么得寸进尺，搞得我心烦意乱，连开酒会的心情都没了，你口口声声说最青睐我家妖妮，可得拿出实际行动！” “嗯，我会考虑的。”灵栖连哄带蒙，总算摆脱了贝优妮妲的唠叨，召唤风轻爱徒，再陪她外出走上一圈。 “呼哈哈，师父你终于来了！” 风轻似乎早就期盼这灵栖来找她： “这几天老妈总是在耳边唠叨，别人家的孩子如何如何会讨异性欢心，把师父你这个大美女侍奉得言听计从，又传道法又封堂主......” “就是因为这件事，老妈好几次扬言要动用从泽格虫族那里搞来的接触式生体改造椅，说要给我改造成同时具有两种体态特征的绝世尤物，来讨好师父您，好像叫什么扶，扶......” “扶什么扶，别想那些没用的！”灵栖打断风轻的小报告： “你这老妈太邪性，赖在门派山头不走也就算了，还把魅魔荒诞落后的歪风往山门里吹......说不得我哪天也要亲自走一趟所谓混沌盟的地界，瞧一瞧这魅魔诞生的星球该是什么德行。” “现在，你还是跟我拜访几家有风度，有底蕴的长生宗门派，助我招财进宝吧。” 师徒二人再度坐上救援艇。 此艇名义上的舰长，乃是妖妮风轻。 不过掌舵始终归烨良辰来执行。 “哎，我看不如就把这船当成白虎堂的据点，也顺便取名，就叫白虎号，当成周游星海，运输资源的专门工具。” 灵栖拍板定了个基调。 不过当前只是个构想，要等白虎堂真正建立起来，说不得又是得摆上几天几夜的宴席。 “我们这一趟去哪里？” 烨良辰直接询问灵栖。 他既然已经算是鲭蛏派的财产了，那倒也不必刻意经过妖妮转达直接联系门主灵栖也没错。 灵栖想了想，问道：“你在我老家纠集的几个有前途的历练年轻人，有叫锻真和慕仰雪的人，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他们出身都是长生宗枢纽星区附近的星球上，虽然不是一个门派，但却是同一星球，算是很罕见的巧合。” 一般来说外出历练的人员分配，都是尽可能安排不同文明形态的年轻人到一组，毕竟有已经决定离家出远门了，索性更多地尝试未知事物，接触复杂多变的安排，增长见闻。 就是如此，即使出生在同一星球上，已经算是十分难得的巧合，更多的情况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不同大宗门分类。 比如其他几个观察者，锁狼与威尔分属斗玄门、炼金院的体系，就连天草跟芭芭拉，虽然都是鬼神会出身，但性情经历相差甚远，一个是天神界，一个是地狱界。 而锻真跟慕仰雪，共同点如此相近的二位，居然会被分配到一组，而且瞧锻真每次看着慕仰雪就魂不守舍的样子，应该也不是新近迷恋上，恐怕是战战兢兢单恋好多年了。 很大的可能，是他们的父辈实在等不下去了，恨不得一脚踹在锻真尻鼓上，把他蹬过去好好对慕仰雪把心里话说明白。 而慕仰雪，明显有些脱线发呆，好不容易锻真可能鼓起勇气，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慕仰雪给分散注意力，没能正面回应。 “我只让你报坐标，啰啰嗦嗦查人家八辈子，有意思？”灵栖教训烨良辰： “我在跟他们见面只有，曾经留下过一句话，日后定然要去山门拜访！” “此言一出，冥冥之中就触及气运，须得说到做到，才能收获天赋机缘。” “比如天草提供的天业云剑资源，就很不错！我既然有缘跟你们几人见过一面，就从你们入手，助我寻找合适的先天灵宝吧。” “在下懂了。”烨良辰点头称是，当下不再多问，沿着靠近长生宗枢纽的航线，启动引擎...... 滴！滴！ 操作台发来警报，表示有外物撞击飞艇。 “云淡小子，还有月夜跟不知火？”灵栖从监视设施看到了被撞得脑袋都嵌进舰艇外骨骼铁皮而形成的云淡。 “还有我哦！”业云小姬，以意识体的体质穿越舰艇船体没有受到丝毫阻碍。 灵栖冒汗：“你们怎么都来了！” 不知火回答：“是云淡堂主的老妈，不知从哪听到消息，说门主要单独带风轻师叔外出，于是立刻要求堂主和我们，一起追上去，务必表现走起，不能让风轻师叔得到门主独宠。” “由于门主飞行之术用的还不熟练，就由我跟月夜，一起拖着他追上这巨舰......好险啊，差的就回不来了。” “你们都是当宇宙尘埃的命，能上的了巨舰，就感谢上天给予的造化吧。”业云小姬永远趾高气扬地看着舰艇外壁不知哪个角落，仍旧依赖传感器才能撑下去的云淡三人： “作为跟本公主同一星盘诞生的孩子，也想来争宠？我不用别人教唆，也明白，只要跟着灵栖大人走，就是一辈子的福气。” 业云小姬一番言论，惹得灵栖很是生疑，她扯着小姬的死库水泳装，大力拉扯，把领口撑得极大，探头进去看看： “那条噬心章鱼，给你灌输什么奇怪的念头了？”(未完待续。) 114串门 “这帮熊孩子的作业太少了。”灵栖如是想。 她把门派内部环境尽可能安置得平静祥和，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营造一番可以静心悟道，无忧无虑的小天地。 然而这帮徒弟一个个都是活力十足，活蹦乱跳，********的青春美少女，完全适应不了“木头仙子”安详养老的节奏嘛。 而且灵栖这个掌门虽然很多时候板着个脸，却从未真正发过脾气，倒是能够解决一切难题，徒儿们跟在她屁股后面安全感十足，危机感没有，久而久之便产生依赖心理，处处有惊无险，有大把时光可以放浪。 把船体外面的云淡三人也接纳进来，灵栖叹口气： “今次的路途较近，又是拜会这个长生宗枢纽区，我姑且就当带你们拜个山门，游览下修仙正统的其他门派，应该是个什么风范。” “等这趟回山后，我要拟定门内法度，不可以再这样没规没矩了！” “没错，除了我，你们这些做徒儿的都得规规矩矩！”业云小姬狐假虎威，攀在灵栖脖子上不放，对下面的众人颐指气使。 “咳咳，你虽然不是徒弟，但你是部下！我会给母星重建的进程立下时间表，完不成进度唯你是问！”灵栖不客气地把业云小姬掀翻在地，饶是她意识体的状态也挡不住灵栖巧劲。 “啊啊啊，这样才有主人的样子，小姬要是完不成任务，还请主人责罚！”她跪卧在地，干脆也不起来了，似乎很期待接下来的体罚。 灵栖摇头：“母星的魔瘴污染毕竟太深重，或多或少还是对天业云剑的意志产生影响，造成偏斜。” “果然寻找行星之肝来辅助镇压的日程必须提紧，肝气乃是刚正不阿，动如雷霆之正气，恰好可以匡扶常年浸染于污浊深处的行星之肾。” 其他两位，朱雀堂主云淡跟准白虎堂主风轻，表现就老实很多： “师父你做主，再回来的时候把我们老妈弄走吧，场面都快控制不住了。” 这几天，云淡老妈整天教育儿子变成行端坐直，城府深邃气度磅礴的大人物风范，要牢固大师兄的威严。 而贝优妮妲整天给女儿灌输女人的武器就是身体，必须开发一切能开发的地方，讨好掌门欢心这些左道邪术。 两个徒儿都要受不了了，深深感觉还是师父靠谱。 特别是月夜跟不知火，两人都曾经是一方豪强，突然就被个满脸“强势老婆婆”形象的堂主老妈颐指气使，要不是看在灵栖的面子上，才带不下去呢。 “门派还是要有竞争跟同仇敌忾的对手，不然安逸旧了就自然发生宅斗，你们这些人类可真是难伺候。” 灵栖真想直接开个林场，让大家都当树木好了，或者学白树汁白豆汁，参悟个乙木灵气的法门，虽然是妖族出身，但老老实实当自己是棵树，从不惹事多安心！ 一番老阿姨带幼儿园小朋友郊游的即视感后，烨良辰发出提示：“前方就是长生宗枢纽，云仙星。” 飞船从跃迁状态中跳脱出来，周围景色赫然变成无数群星环绕，五光十色瑰丽异常的眼花缭乱之境。 那云仙星倒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整体呈现绿色与蓝色，生机盎然的“普通”星球。 但它与周围近百颗行星放在一起，就是一座九转星图大阵，层层叠叠的光晕相互结合，错落有致，并不会给人乱花迷眼的焦躁感，而是经过精心调配的柔和彩绘。 “这些行星......都是具备文明体系，而且全身自然诞生生灵的眷属之星？” 灵栖略扫一眼，很快发现其中不凡之处。 自然产生生灵的行星，某种意义上也是先天之眷顾才得以成型，亿万万的星系体量中，可能才有一颗。 打个比方，如果她寻找到天业云剑是个先天灵宝，而且只是具备了完整意识，尚未达到先天洞天级，已经非常难能可贵，那么一颗先天产生生灵，乃至修行文明的星球，就是先天世界，比业云小姬足足高出了两个大层次，如果能够以单纯的计数来衡量的话，珍稀程度要以亿兆兆倍来对比，绝对超乎想象。 灵栖之前抵达过的两处修行大系道统，真知会是完全凭借强悍的底蕴跟基建产力，疯狂吞噬无人的行星物质，抽取恒星能量，再经过人工后天塑造而得，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他们全然生活在一个超大母舰上。 鬼神会就更加不堪了，五十一座星盘，其实都属于一架残破的世界级法宝，甚至该法宝的品级可能已经降落到洞天级，收容了一群苟延残喘的文明残渣而已。 其余的斗玄门、炼金院灵栖还没亲眼看过，但对于眼前的长生宗，她是绝对相信，这里一定是远古时期最鼎盛最强大的仙道遗泽，绝不是近期某些新生代修者能够做到。 数一数长生宗枢纽区的文明行星数量，恰好九九八十一颗，又按照某种太古阵法的方位，有条不紊运行中，肯定是有无上大能，刻意安排为之。 这趟来的太值了，果然长生宗乃是继承了最多太古时期修仙文明的大成，尽管现在长生宗人物给人的感觉都是潇洒闲适，自由散漫，不过灵栖猜测，这一道统有可能是上古时期，修仙一脉真正的核心。 要知道，当年灵栖母星也不过就是个宇宙边缘，灵气相对比较充沛的幸运之星，比起真正执掌仙道之牛耳的万界大盟，相去甚远。 就连那绝世魔灾，也八成是冲着仙道之核心而去，顺便擦过了灵栖母星，才造成后来的一系列磨难。 眼下长生宗的执掌者，也是三人分管，一个是从纪红锈哪里听到过名号的洪王业，号称斗法第一，王霸之尊，具有领袖魅力！ 长生宗能够大力发展第三产业，却始终没受到豪强割肉，据说便是此人武力威慑三界，令人不敢轻掠其锋的功劳。 然后是福钧仙翁，乃是一位文官，擅长处理内务，协调各方矛盾。 就是此福钧仙翁，将如今的长生宗治理得人人安度福祉，煮茶论道，蹲在温泉疗养会所里饮酒赋诗，让长生宗成为世人眼中的养老圣地。 第三人，便没什么存在感了，熵祛病，来自真知会的观察员，负责各种沟通交流，贸易往来，传达通信之类的闲职，五大道统都有这么一位真知会的人物坐镇。 这些资料算不得什么秘密，稍微了解就可以获知。 五大道统掌权人的水平也都差不多，均是达到返虚境的高手。 这个境界在现今的修者眼中可望不可及，几乎都是天名所归之人才能够达到，但是在灵栖眼里只能算是一般，比“圈圈满地走，叉叉多如狗”的程度强不了许多。 “如果我能达到炼虚境，并且观察当今的长生宗道统没有其他隐藏强者存在的话，说不得就要当仁不让争夺一番此星域大阵的所属权了。” 灵栖越看眼前的长生宗星域大阵，越有种考古专家瞧见一尊价值连城的宝贝，被愣头青小娃娃把玩的痛心疾首之感！ 要知道她的时代，炼虚境也就够资格当个排名靠前门派的掌门，返虚境最多是师叔师伯中修为中规中矩的存在。 而能够执掌万界仙盟总舵的存在，说是炼虚巅峰恐怕都太勉强，怎么想也该是合道级，才能在一方宇宙中缔造如此匪夷所思的阵仗。 “我们的目的地就在前面，乌阖星。” 烨良辰的声音，打断灵栖思绪。 只见他们穿过好几颗光彩夺目的高度发达行星，最后落在一颗相对十分黯淡，普普通通的星球上。 “......” 船上众人都觉得想要说些什么，不过似乎又没什么可说的。 烨良辰似乎猜出了大家的想法，解释娓娓道来： “那些炫目的星球，都是开发得非常彻底，专供修行强者疗养服务的星级会所！而灯光什么的，也是后天以法力搭建，吸引往来过客驻足的手段。” “倒是夹杂在期间的不起眼的行星，才是许多潜心修行，特别是专注斗法手段的实战门派所在地。” “可千万别小看这些低调星球，他们才是长生宗武力的中流砥柱，这样的星球一共有九颗，号称九门暗部......非是如此，也不会出现锻真跟慕仰雪同时出身这个行星，并且加入危险度最高的混沌裂缝历练。” “有意思。”灵栖点头：“良辰小友跟锻真和慕仰雪熟悉些，就由你发出信号，通知他们有客人来访。” 烨良辰得令：“好，那我们先去锻真老弟所在的鸠枭楼，还是慕仰雪妹妹的门派，阅琅阁？” “鸠枭楼听起来豪气些，不像阅琅阁感觉软趴趴地。” 灵栖若有若无地瞄了云淡一眼：“我身边阴柔的女娃子太多了，简直头疼，不如就先去鸠枭楼那边拜访吧。” 此时云淡不但身边有两个正牌女仆，月夜跟不知火跟随，还有随时待命的十几只人偶娃娃，整个船上最大看点全集中在这位大师兄身上，。 他是躺着也中枪啊：“师父，我没有贪图享乐，一直在钻研您传下的铅汞易胎术，以及，尝试融合那朱雀印的法术......” 云淡这几天看来被自己老妈折磨得不轻，都知道卖乖了。 月夜不知火则撇清关系： “我们可不是阴柔的女娃子，在鬼神会能担当一个门派道统传承，去了别的系统也不会比别人差了！要怪只怪灵栖大人实力太犯规。” 风轻倒是没说话，不过她的表情，似乎某武睚眦老爷子也在腹诽些什么。 唯一称得上阴柔缠人的，就是正在缠在灵栖脖子上的业云小姬。 好吧...... 灵栖服软，徒弟都是好徒弟，是自己收的个小蜜太不检点，母星的新任意志，有事业云干，没事......没事业云小姬也会找机会来腻歪。 关于目的地的小讨论结束，烨良辰锁定了鸠枭楼的位置，一束传送光梯送大家来到此派门前。 “什么人！”守门的弟子英武挺拔，倒背长剑，跟长生宗其他星球的风格确实有所不同。 实际上，乌阖星是长生宗“九门暗部”中培养战力人才最多的星球，而鸠枭楼恰恰又是乌阖星第一的剑术学府。 当然，守门弟子的威风，只能说明该派教导严厉，至于具体实力方面，就很稀松了。 以虚像状态跟随的烨良辰，也丝毫没有被守门弟子断喝影响到什么，轻松随意地报上名字： “小哥你好，在下烨良辰，是来看望老朋友的，他叫锻真，是你们鸠枭楼第四百三十三批历练生，刚刚从混沌裂隙归来，劳烦通传一声。” “你找锻真师兄？你是烨良辰？那位据说阻止了邪魔力量渗透，拯救了一船数万弟子，人称鬼门拔牙的大英雄，烨良辰？” 守门小哥一听烨良辰自报名号，态度豁然大变，居然满眼崇敬之色： “锻真师兄曾经多次提起你！虽然他在回来后已经是堪称乌阖星年轻一辈弟子中剑术第一人，在剑法练习中居然赢过许多长老，连师父都大战三百回合，动用了底蕴灵力才占得上风.......嘘，刚才当我没说，总之锻真师兄是我们的偶像，但他却总是说什么人外有人，一被问起混沌裂隙的经历，就连连讲述有一位烨良辰师兄，才是真正的青年一辈翘楚，智勇双全，生猛果敢，一人独斗某毁灭了真知会整个舰队，并吞噬了混沌星域的绝世魔头，救下数万历练生，并封印混沌裂隙.........” 守门小哥眼冒星星，肃穆形象一洗而空，居然添油加醋地歌颂起烨良辰的壮举。 “好说好说，正是区区不才在下我......不过那个鬼门拔牙的外号是怎么来的？文采有点粗犷啊。” 烨良辰额头冒汗，时不时哀怨地瞄瞄灵栖，这添油加醋的英雄故事，底本就是她编出来的。 “哎？你不知道么，原本混沌星域裂隙的入口处，凭空出现一座形如胎儿面孔的鬼脸，长着个小孩子的脸蛋，表情却苦大仇深，阴森森地瞪着所有视线内的探访者，据说就是良辰英雄封印裂隙后，大魔头心有不甘，钻出来观察宇宙，寻找封印他的烨良辰，发誓要报仇的举动。” 守门小哥八卦魂燃烧： “现在，好多势力都派出钻研学者，在调查这处奇异鬼脸的奥秘呢，但始终一无所获。” “哦，魔头果然狡猾，居然做出这等嚣张举动！等我那天再去会一会他！”烨良辰胡说八道地敷衍，赶紧把话题拉回正轨：“说起来，你们锻真师兄在门派里吗？” “当然在！”守门小哥自豪道：“锻真师兄正在与魔门高手摆下剑擂，要一举了断魔门跟正道千百年来的恩怨！”(未完待续。) 115魔门 里面居然在摆擂台？ 妖妮一听这场热闹，小眼神就淡定不住了，仿佛闻到鱼腥的猫咪。 灵栖则是对“魔门”的词眼有所触动。 来到长生宗后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碍于一直都在为母星百废待兴的事儿纠心，没有细想。 今天母星的重建工作进展顺利，前期准备工作都告一段落了，才有空闲关注下这长生宗的生态环境......原来是少了魔门这么个对手。 甚至室磷星这个边远行星，都是修仙门派为主，虽然有些占山为王的妖族精怪，却没有一家底蕴深厚，执掌魔道正宗法门的巨臂。 要知道，远古时期魔道虽然总是被说成邪恶之存在，但其力量绝对强大不可忽视，并且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就是实力进境非常迅速，自古以来就是给各打正道门派很大压力。 那自古以来就与仙道宗门处处作对，纠缠不清的正邪交战啊，在如今的长生宗星域似乎难觅踪迹，以至于长生宗都闲到到处开按摩馆，修仙门派变成休闲门派了！ 除了“九门暗部”的少数星球外，其他行星的道统都是把大量钻研课题放在修心养性上，一些比剑斗法的知识虽然也有教授，但也注重练法而不注重打法。 然而仙道与魔道，其实是相辅相成的，二者互相督促，竞争，就连两种修途的境界对比，都一一对应，仿佛阴阳两极，螺旋运行。 这是这种互相争斗中，才有动力不断汲取天地日月的精华，达成整个修行体系的不断发展。 当然，目前的整个宇宙形势都不甚明朗，灵栖也没有立场批评长生宗如何如何，毕竟目前看来，所谓长生宗很有可能是远古仙道联盟的遗泽，充其量跟其他几个修行体系的家底差不多，也就是几十座星系的地界。 而真知会未开发的区域，混沌盟，可能是目前已开发区域的千万倍，说不好那里才是魔门道统兴盛的领地。 “锻真老弟是在出风头吗，那我可要捧捧场。”烨良辰看到伙伴们跃跃欲试的神情，尤其是妖妮，简直就已经把期待写在了脸上，立刻会意，对把守门小哥拉回正题。 “好的，我先去禀报主管对外接待的师兄师伯......” 守门小哥回到正题，也得公事公办。 灵栖则顺手扔给小哥一枚玉简：“把这个也给你们管事的看看吧，不然来回禀报通传，也嫌麻烦。” “哦。” 小哥接下玉简，不以为意，估计是名帖赋表之类，阐明来者的门派，来意，表达友好说辞，省却了相互等待寒暄的繁琐。 不过守门小哥前脚刚一走，灵栖就招呼众人：“来吧，进里面看。” “嗯？可是人家门派的领路人还没出来......” 月夜不解，感觉灵栖大师平时应该很守规矩的啊，何况守门的小哥可是不止一位啊，尽管方才送信的弟子跟烨良辰相谈甚是投机，不过其它的弟子还在兢兢业业地守门呢。 “他们看了我递的东西，得要震惊好久了，而且就算我们现在闯进去，回头他们也不会找麻烦，还要客气个没完没了呢。” 灵栖带头走近鸠枭楼的大门，门边至少七八位站排场的弟子，都没什么反应，只是用看到梦中情人的表情，呆呆地凝望灵栖，眼中尽是美好的温柔...... 而除了月夜这个稍微有点古板的小跟班，其他的云淡、风轻、小姬、不知火，都是随心所欲之人，自然而然，理所当然，顺其自然地跟上了灵栖脚步，没有半点拘谨。 蹬蹬蹬，妖妮跑在最前面。 鸠枭楼算是乌阖星的知名大派，里面的山峰也有十几座，而其中最平阔的山头，正发出嗖嗖不绝的剑气，应该就是擂台现场。 擂台山头的四周，围绕整齐而厚实的云层，隐隐约约有光华透出，想必是观看席。 “师父我想去近些的地方看。”妖妮说话间已经越过云端，直接飞近剑光缭乱的范围。 “无所谓，无论我们做什么，待会儿这鸠枭楼管事儿的来了都不会在意，反而要毕恭毕敬。”灵栖很有信心，还亲自一挥长袖，变化出座莲台，让自己跟徒儿们都有舒适的地方坐。 这擂台就是整个山顶，似乎经过修整，呈现广阔平坦的模样，面积足有百公里方圆。 锻真老弟就在这场地上，猿臂轻舒，并指成剑，如处无人之境样演示一台剑舞。 随着他挥洒肢体动作，空中，地上，四面八方有雷光，爆炎，冽风，凝霜，土石的剑气，往来纵横，恍如末日。 而与他战做一团的，居然不止一人，而是足足三个披头散发，衣冠怪异，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的家伙，在实施围攻。 “好一套天御神罚剑，看来枭啸天这老东西是把鸠枭楼压箱底的宝都压到你小子身上了！” 一位明明年纪约莫能有四五十岁，皱纹沧桑的半老头，却顶着一脑袋红发爆炸头，涂着黑眼圈，挂着鼻环，身穿镶满亮晶晶铁钉的皮衣背心，正压在距离锻真不足百米距离内，施展魔门掌法，舞出团团鬼影： “千蛛碎影掌！” 红发老头掌法怪异，出招的第一式就是倒立拿大顶，然后以手为足，蹭蹭蹭地在地面连“跺”，行出诡异路径，仿佛怪虫爬行。 而随着他的动作，无数拳头大小的蜘蛛、蚰蜒、蜈蚣，和各种多节多足的恐怖爬虫，纷乱地蔓延在地面，也用不可预测规律的折线轨迹，疾速爬动，但最终目标隐隐指向锻真。 仅此一招，就吸引了锻真大量精力，他万分小心地催动天御剑影，每一发剑光都准确无误正中虫形掌影的正中心，才能令其消弭，否则就会导致切开的虫豸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场面更加混乱。 饶是场面凶险，看台上有貌似德高望重的长者，须发花白，却目光凌厉，神色傲然，轻轻捋须： “千蛛碎影掌，若是应对不甚，只要中了一丝掌力，魔掌法力就如跗骨之蛆，吸食中掌者本源真气，魔狄红，你口口声声要抓我的徒儿去做女婿，怎么能用出这么阴毒的手段，伤他固本？” “少废话，老杂毛，锻真小贼闯入我魔道内部比武招亲大会，胜过女儿一招，就得做我们魔家女婿！” 中年人魔狄红一边回敬鸠枭楼的坐镇师尊，一边目光跟注意力都死死盯着锻真，丝毫没有松懈： “小子，你大婚的过程，第一步就是让女儿榨干新郎本源，全然没有什么狗屁仪式，直接剥光了办事！然后架起大锅，烹煮了丈夫，连骨髓膏油都熬干，连汤带水一并服了，才能催动秘法，诞下魔门新一任的少帮主！哈哈哈哈，整个过程，我们魔门弟兄全场关注，锻真小子，你就认命吧！” 锻真则是咬牙不语，最疲劳而重复的精力用来对付脚下爬虫，但却仅用眼角余光来关注地面，真正凝神远视的目光却锁定在擂台边缘。 那里有一台白骨搭建的战车，轰隆隆喷着毒烟。 机车上面，坐着老一少两个魔门女子，年纪大的一人坐在车头，执行驾驭之职，身材纤细，长腿细腰，却有着跟体型成为鲜明对比的硕大上围，并且从那两坨滚圆沉坠的角度看，似乎半点都不揉软，而是呈现某种类似石头的质感。 此外，这个车头老女人身材是细削干瘦，穿着尽可能遮挡全身肌肤的皮衣皮裤皮手套，跟硕大的风镜，但从下半张脸的蛛丝马迹来看，她年级很大，嘴角、颈部，和在手套跟袖口间稍微露出一点点的手腕，可以看出皮肤已经干枯垂挂，青筋毕露，年纪也是不小。 “红毛老头子，瞎说什么大实话，咱家女婿活着的时候固然要接受熬骨蒸油之苦，可他又不会死！” 骑车的老女人叫骂，张嘴就是一口残缺不全的黄牙，简直暴露年龄： “你应该告诉他，虽然骨头是给媳妇熬汤喝，但是皮肉还留着啊，大脑内脏也留着，回头找点什么金铁支架一撑起了，照样是个好人！你老红毛当年不就这么全套婚礼程序都经历了过来，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那边的小子，瞧见我这魔战无双机车没，就是老红毛的骨头，加上魔家往上数历任女婿的根骨汤渣，淬炼而成，运行起来绝影追电，你的剑法表演那么热闹，可是根本打不着我们娘俩，还是也把骨头献出来，当成聘礼吧。” “嘎哈哈哈，老爸老妈，你们把婚礼的程序都告诉新郎官儿了，等会捆起来动手，他就有准备了，实现知道将会遭到什么样的处置，临到剔骨熬汤时候就哭不出来，多不够刺激啊。” 白骨机车的后座上，一个跟魔狄红同样全身环佩摇曳，头发四仰八叉如海星的非主流丫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手上弓箭： “锻真小亲亲，我劝你还是屈服吧，虽然抽筋剔骨的过程不好受，但是之前的榨取元阳手段也是我魔家一绝，保证你筋酥骨软，一点都感觉不到痛苦，恍恍惚惚就把事儿办完了......” “不过前提条件是，要接受我一发杀意决弓箭，能够让你的心神超脱肉身束缚，把一切痛苦都转化为欢悦之情，到时候说不定你会求着我来折磨你，把替代的金铁骨架塞进去，再抽出来，来来回回，欲罢不能......人家总是看老爸老妈这样嬉戏，很羡慕哦。” “呱哈哈哈哈！” 台上一家三口接连戏言挑衅之时，台下连番哄笑，看来也是魔道一方看热闹的席位。 年长的女人是魔家老板娘，“蛰魔氏”，年轻的是他们女儿，也是下一任家主，魔梨杀。 锻真在魔家三口子不停挑衅中，也无暇回嘴，就是保持着七八分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下虫子，而始终留有一分注意力牢牢锁定白骨机车。 嗡，机车开动了，果然无声无息，如同幽灵鬼舞，时不时地在雷霆任何角落都可能嗖地浮现出个运动中的残影，但定睛观瞧影子出现的方位，又寻不到半点痕迹。 同时令人心跳加速的是，每一次战场影子出现，魔梨杀持着弓箭的姿势，就愈发完全，呈现严阵以待地搭弓射箭，箭在弦上随时爆发的威慑感。 魔梨杀拉弓的残影已经接近圆满，同时那白骨机车残影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越来越接近锻真身边。 台下观众的情况，靠近魔门方向一波接一波地呼号叫唤，吹口哨打响鼻，仿佛围观热闹的路人，实际上却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最好有飞溅的法力洪流，“误伤”了身边的贱货，炸得肠子脑子满天飞，那场面才叫热闹，才叫刺激，拨动起麻木的魔心。 靠近鸠枭楼一边，则全都是如临大敌，安静莫名。 他们死死瞪着眼睛，有的是试图找到白骨战车的蛛丝马迹，有的是牢牢关注锻真的一举一动，看这希望之星有什么手段脱困。 虽然局面很凶险，但至少枭掌门表情淡然，胸有成竹，应该没事吧...... “接招，幽魂魅影！” 霎时间，令人意外的是，所有曾经出现过白骨战车的地点，同时冒出了残影，密密麻麻几乎有上千的数量，而它们之上魔梨杀的弓箭也适时出手， 一如她们出现时那样，意外得叫人脑子转不过弯，等转过弯了，则是人家已经玩过了。 千百支箭矢又化回一支，准确刺中锻真胸膛。 不，不对？ 箭矢在锻真胸口紧贴皮肤处，那以幽魂魅影之功法催动的杀意决之箭，硬生生被一小块金色半透明结晶样阻挡住，不能存进。 “深海熔岩！” 锻真一声爆吼，那一小块结晶赫然壮大，同时四散飞腾，再贴回运使用主体的锻真身上，组成严丝合缝的黄金斗衣！ “连深海熔岩都......”离锻真最近的红毛大叔魔狄红震惊僵住，眼睛狠蹬鸠枭楼主： “你这是要捧杀爱徒？那深海熔岩战甲，是只有掌门才可以穿戴，只要没有经过正式的续位仪式，擅动深海熔岩战甲者，死！” “闭嘴吧，老杂毛，这鸠枭楼究竟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你这鸠枭楼的叛徒。” 鸠枭楼主毫不在意地翘起二郎腿，直接叫骂魔狄红：“好好看看，锻真徒儿已经跟慕家女儿慕仰雪订婚，这铠甲就是师门送出的聘礼！你说是不是啊，慕龙声亲家？” 在鸠枭楼主身边坐席，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笑而不语。(未完待续。) 116卫族 鸠枭楼主当面羞辱魔门一家，笑他们妄图钓金龟婿，气得魔狄红怒发冲冠， 他一使眼色，蛰魔氏的白骨战车鬼魅而准确地出现在老公身后，顺带就捎起魔狄红。 魔公魔婆骑着魔滴，要跟看台上鸠枭楼高层和其他仙道宗门的看客比一比。 比就比，背后魔道一席的助拳门派也纷纷活跃起来，趁乱搞破坏。 “对嘛，这才像是大乱斗应有的气势。”妖妮小太妹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添油加醋地叫好。 她不知道这乌阖星各门派之间的矛盾关系，也不打算知道，无论是魔门那些普遍穿着奇装异服，戴着奇怪发型配饰的家伙，还是仙门道貌岸然，拿腔作调的货色，都揪住就打。 妖妮是没有使出什么强力攻击法宝跟法术，而是很多戏谑地下黑手，使绊子，祸水东引，扔石头挑衅，做个鬼脸就逃跑的猥琐行径，主要目的是把场面搞得更乱。 二师姐这么胡来，其他跟班的人坐不住了，纷纷看向灵栖：“师父，我们该怎么办？” “无妨，静观其变。”灵栖倒是淡定，她塑造的这座莲台，采用了一些占星法力的奥妙，虽然没有隐形之类的功效，却会让人不自觉地忽视它的存在，几个人坐在里面看了好久热闹，外面两大看台几千人都没注意这座大大咧咧漂浮在擂台附近的莲花。 只见妖妮在乱糟糟的擂台上左右逢源，连撕带掐，呈现出以往都没展现过的特殊战斗风格。 这里面没有任何来自武睚眦那明显经过雕琢的武技套路，而是充满奇思妙想的俏皮嬉戏，这才是属于妖妮自己的一贯风格。 也是在没遇到灵栖之前，这丫头浪迹于第三新东宿市，混乱的街头，屡屡参与纷争斗殴时的惯用节奏。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具有天生的化魔境体质，尽管从未经过习练，但基础的力量、敏捷、韧性都远超常人，以这种素质戏耍第三新东宿市那帮病怏怏元气不足的市井凡俗，当然游刃有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而眼下，虽然乌阖星上进行大乱斗的是一群号称“九门暗部”最顶级剑术学府的鸠枭楼弟子，和助拳助势的各门仙道高手，以及号称跟他们势不两立的，实际上也真的打得有来有往的魔道强人，但他们的水平跟现在的妖妮相比......几乎和当初灵栖母星上的凡人与那时还属于野路子的妖妮对比不相上下！ 别看妖妮平时没做过什么苦哈哈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粗苯举动，但武修大内行的武睚眦却是一刻不停地在按照毕生游历星海总结的最精辟的经验，催动元磁极光核心梳理她气脉运行，和在识海中演练武技。 而且这孩子本身资质就是连灵栖都叹为观止的超级天才，不动声色间就把这些外门功夫理解到返璞归真的程度，举手投足间看似随意，实际上都符合武技对抗的义理，堪称化腐朽为神奇。 当然，那帮仙道中人跟魔门杂修也或多或少有些法宝法术之类，然而都是些不入流的飞蝗石啦，冤死鬼的肋骨天灵盖啦，大街上批发零售的量产飞剑啦......诸如此类的东西，在元磁极光剑麾下的法宝灵识看来，好比三岁小孩的玩具，还是纸折的那种。 所以所谓法宝方面，连出手的空间都没有，就牢牢被看不间的上位法宝气魄压制住，一旦打算对妖妮出手，就莫名其妙地歪斜到旁边，徒给本来就混乱的局面添加不确定因素，而在一片混乱中唯一可以确定的地方，就是大家都伤不到妖妮。 “这就是传说中的九门暗部，长生宗保留的硕果仅存的，近乎十里挑一的具备武装保卫势力的行星之一？” 灵栖大摇其头： “姑且不说妖妮的进步确实一日千里，但换个稳定些的参照物，锻真小友来说吧，他实际上跟我在母星见面时期，没什么太惊艳的进步......唯一值得肯定的是，这小子在剑法上的苦功夫变得踏实了些，不像与我第一次出手时那样轻浮傲慢。可是这种苦功夫也是中规中矩，任何人沉下心来练上三五个月，进步程度也能达到如此幅度。” “然后就是，这小子的实力都体现在他身上的装备上，一套三流水准的攻击飞剑，绵密有余而锋锐不足，剑路驳杂，百花缭乱而缺乏独秀一枝。这样攻防兼具而有偏重于防守的飞剑法器，偏偏又配上个什么深海熔岩，倒是个二流上品的纯防御法宝，保命绰绰有余，进攻就疲软乏力，简直怂得不忍直视。” “相比之下，魔门那三人的功法算是差强人意，达到二流中品中规中矩的水准，可惜似乎没得到魔道正宗道统真传，偏凶邪狠戾有余而缺乏霸道横拦的根基，典型的外门速成弟子风格，并且他们祭炼的法宝品质更是不忍直视，完全是不入流的野路子，应该是一家人自己采集材料炼制，并非有底蕴的门派流传下来。” 综合评价，仙道一方是利用豪华的正统法宝压制魔门，论弟子修行水平，其实是略逊魔门。 等灵栖点评完毕，场上的纷争已经平息，并不是他们发觉此番争斗的荒唐无意义，而是所有人的体力动力都被妖妮吸走了。 “莫名觉得好累，好想睡觉......” “哎，打得真没意思，提不起劲啊。” “兄弟别说了，大腿借我枕一下。” 魔门中人跟仙道弟子统统东倒西歪，相拥而眠，场面不可描述。 只有妖妮站在擂台中心，小脸蛋红扑扑地，眼神烁烁放光： “好久没吃得这么尽兴了！果然这种仇恨混乱，头脑发热的程度高过冷酷杀意的斗殴最符合我胃口，以前打得几场对决都充满对胜负的执著心，一招一式都在揣摩算计，或者冷酷阴森的必杀意志，恁地不爽利。” 这就是妖妮小太妹一直念念不忘，朝思暮想的“大餐”，灵栖也是第一次看到。 以前就听这孩子老是抱怨没有合适的机会吸取那种“基于气氛”的阳气，没精打采地。 今天亲眼得见，灵栖心中了然：“真是奇妙的能力，源于魅魔本性，却又朝着更平和的方向有所调整，是跟这孩子禀赋和性格有关吧。” “把争斗心和不理智而溢出的部分阳气吸纳平复，暗合了武为止戈的奥义，如果能够开发出更多精妙奥秘，对她们魅魔一族的未来会有很大影响，在一些局势错综复杂的仙凡纷争中，也能够起到打开局面，豁然开朗的作用。” “你是什么人！”这个时候，妖妮的存在感已经没什么可遮挡了，鸠枭楼主枭鸮，白发老者慕龙声，和一些其他的冷眼观瞧擂台闹剧，并未出手的看台人士，把矛头指向了妖妮。 这些人中，属于仙道方面的约有七八位，魔道方向看台之中也三四位。 “她......她是与我一同在混沌裂隙中逃脱出来的战友？你在的话，莫非良辰兄也在！” 锻真也是少数几个没有脱力的人物之一，他穿戴的师门压箱底的法宝装备，的确非同凡响。 “嗯，我们按照临行时的约定，来看看共同战斗过的伙伴。” 此时，灵栖一行人也都显露的痕迹。 由于她们所乘坐的莲台并非什么真正的隐形法宝，而是遮蔽存在感的东西，所以这刻下得台来，给人的感觉也并非什么突兀地冒出来，而是“原本就在这里，只不过先前都忽视了？”的感觉。 所有人都觉得，先前没注意到灵栖都是自己的疏忽，人家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来看比赛的。 于是乎，在场几人，包括有名望的老牌强者在内，都对“以烨良辰为首”的灵栖众人客气有加，这小子的英雄事迹传播得很广。 “诸位年少英雄前来拜访，真是令我鸠枭楼蓬荜生辉！锻真，还不好好招呼你们这些年轻才俊！” “可惜恰好让诸位遇见魔门宵小胡闹，锻真小徒虽然在光明正大的比擂中胜出，但还是被魔门的下作手段搅局，自己输相难看，就要拖赢家后腿，狗血喷人搞得我们也很被动狼狈，让诸位见笑了。” 鸠枭楼主笑容热情爽朗，侃侃而谈，却也一个劲儿地暗中给锻真做小动作捅鼓： “对了，你那个心仪的小师妹，慕仰雪，不也同为经历了混沌鬼门封闭事件，同生共死，逃出生天的战友么，这番相遇，一定有很多话要讲，可得好好叙上一叙，这份感情乃是生死相依，真挚弥足珍贵，足够回想一辈子啊！” “师父，我......”锻真腼腆地低下头：“这样多不好意思。” “哈哈哈，你这臭小子，痴情的傻帽，全乌阖星都知道了，还扭捏个什么劲！师门赐予你两大镇派至宝，是你一个人用过来的么，还不找你的小师妹分享，哈哈哈，这傻小子就这么一点出息.......” 鸠枭楼主依旧一副豪爽老大伯的样子，很自来熟地拿胳膊肘捅了近旁那个始终保持着笑而不语表情的白发老者： “你说是不是啊，龙声亲家！” “呵呵。” 这是白发老者的回应。 他悄无声息地向外挪了一步，跟枭鸮拉开距离： “我们家慕仰雪是个天才，但你们那所谓的杰出弟子锻真可不是，资质平庸得很呢。” “慕仰雪是经过层层选拔，获得游历混沌星域的资格，而你们的锻真小子，选拔的成绩似乎并不明朗？” “他一回到门派，就被赐予了压箱底的宝贝，可怜你们鸠枭楼，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如此程度诚意了，居然还想追求慕仰雪。” 慕龙声终于半点装模作样的道貌岸然也不屑于维持了，直接把话挑明： “你们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看那个苦苦追来找某个赢了比武招亲却不肯认命的魔门丫头魔梨杀，倒是跟你家的废物徒弟挺配，哈哈哈哈。” 这白发老头讲起话来真是刺激得人简直要炸毛，如此不留情面的嘲讽，简直当众撕鸠枭楼主面子！ 那一直笑脸和稀泥的中年大伯，果然勃然大怒： “慕龙声，你欺人太甚！我鸠枭楼是传承长生宗数千年道统的老牌剑卫一族，传说上古时期与无上魔头鏖战，元气大伤，才落魄至此，但在九门暗部中谁人不会给我鸠枭楼个面子？” “你们阅琅阁就是个投机取巧，趋炎附势的墙头草，跟着福钧仙翁亦步亦趋，有了丰厚产业，就要忘本，不再守护剑卫一族的荣光？想我鸠枭楼跟阅琅阁，远古时期世代联姻，同仇敌忾，锻真小徒跟慕仰雪贤侄女八字相合，心地更是痴情一片，十年前两家已有约定，要结为连理，如今怎么能轻易毁约？” 鸠枭楼主激动之下，居然伸手来拽慕龙声衣襟，可是白发之人冷哼一声，手指轻弹，一股无形气流打中他穴位，就令这个照理说地位很高的鸠枭楼主筋软手麻，不住地后退。 “你个破落户，还有脸提远古剑卫一族荣光？你自己的本领，在把宗门法宝传给弟子后，也所剩无几了吧，而且你的这个弟子，其实也不是门派里修为最高明的一位，单纯是因为他跟慕仰雪走得近些，就把未来运势全都赌在这小白脸身上，还敢指责我！” 慕龙声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话挑明： “实话告诉你，我们剑卫一族，就别想再崛起了，远古护卫仙道道统一役，先祖已经把全部底蕴，功法，财富，包括宗族气运，乃至血脉潜能，统统牺牲奉献！可曾经的万仙总盟，变成如今的长生宗，人人安闲舒适，再没有争斗杀伐，不也正是先祖梦寐以求的么？” “至于我族的天才慕仰雪，的确是个超乎了预言的存在，按照已知文献记载，本家血脉潜能已经被先祖耗尽，再也不可能出现人才，而门派机缘气运方面，也收不到成器弟子......你那门中的锻真乃是捡来的孤儿，而枭鸮你自己的子嗣，也都是平庸之辈。但慕仰雪却从小展现出卓越天资，详细加以琢磨，说不定能找到先祖诅咒的破绽？” “所以了，如此重要的后辈，绝不能随随便便就为了无所谓的联姻传统，就庸碌一生......实际上，指名要慕仰雪入住万福仙宫的，正是是福钧仙翁大人亲口谕令！你说我是投其所好，还是阿谀谄媚都无所谓，最终的目的，还是借助仙翁学识，打破先祖咒怨！”(未完待续。) 117三翁 “你们竟要将雪儿送走！” 锻真听闻此言，犹如五雷轰顶，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就要遁走。 他跟慕仰雪算是半个青梅竹马，约莫七八岁的时候见过面，也是鸠枭楼主师父上杆子引荐过去的。 那个时候年龄较小，也不知道什么大人之间的利益纠葛，只是觉得雪儿妹妹冰雪聪明，又有些天真跳脱，很好相处，一看到她的身影，心里就甜丝丝的。 后来，随着步入少年时光，十几岁的他也知道自己的资质有限，哪怕再怎么努力，也就是中庸之辈。 可是楼主师父一直在极力撮合，后来更是幸运地得以跟慕仰雪一同经历了混沌星域的历练，让他总归有些侥幸心理。 实际上，当初他成功得到与慕仰雪同行，同船，去往同一个“未开发的混沌星球”的那段时间，在锻真心里是最幸运，最幸福的时光，哪怕即使在那段时间里，他也把心中的热火埋藏，不敢轻易展露出来。 一方面是慕仰雪她真的对这方面不是很开窍，对不上电波，另一方面也是锻真认为自己修为还不够，鼓不起勇气戳破挑明。 直到那混沌行星发生剧变，真知会的定期通航船发生了魔头脱困事件，锻真算是跟慕仰雪经过一场生死考验，才让这小子下定决心，回到乌阖星后说什么也要出人头地，风风光光地去和慕仰雪表白！ 尽管具体来说，他们在定期船事件中都是在紧急跃迁中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的路人，但毕竟也是经历过之前胎型鬼首追杀的惊险，心跳的经历还是有的。 以及，最为打动他的还是大家都平安抵达真知会港口区后，烨良辰大哥居然被迫跟那救援艇合而为一，并且流传出来他几次三番化险为夷，有惊无险，虎口拔牙，力挽狂澜的英勇事迹......不由得令这位青年心潮澎湃，已然将烨良辰当成心目中偶像。 至于同样展示过超乎想象战力跟修为境界的灵栖嘛，那跟他们不是一路的，乃是不可理解的怪物，不在考虑范围。 只有烨良辰，脾气性格都符合那个年龄段弟子的常态，实力高强而不夸张，气度又包容万千，不会太冷漠，也不会太性格突出，是个当成榜样的好目标。 自己如果能够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奋发图强，有所做为，当可以突破内心桎梏，有勇气堂堂正正地向慕仰雪表达，不，不是表白，是提亲！ 也正是他的一番决绝誓言与坚定目光，让鸠枭楼主惊为天人，彻底决定将所有的宝都压在锻真身上，而有了门派至宝加身，锻真也是信心空前高涨，这番跟魔门摆起擂台，就是要一鸣惊人，乘着这股势头，去赢取慕仰雪...... 然后，阅琅阁之主慕龙声，本来近几年不是很搭理鸠枭楼的，也被软磨硬泡地硬拉来看什么仙魔大比武，目的就是让锻真在他面前展露风采。 结果人家一句话，直接将鸠枭楼十几年的梦想全部打破。 锻真一副所有青春偶像片中被伤害的备胎男那样，疯狂地冲出门去。 这样灵栖一行人就有点尴尬了，无意间撞破这帮人的破事，本来跟他们一毛钱关系没有，还听了许多八卦。 瞧鸠枭楼主跟慕龙声，一个失魂落魄，一个痛苦决绝的样子，就别打扰人家内心戏了，师徒几个去追追锻真，再问问慕仰雪的想法才是正道。 可就在灵栖她们也打算草草告别时候，鸠枭楼后山方向飞来数十道御使飞剑的彩光，盘旋片刻，直直落到擂台近前。 枭鸮看到来人，大吃一惊：“禄大人！你怎么跑出来了！” “少废话，小枭子，刚才递上玉简的访客呢？”这群刚刚落下的人，为首的是一个邋遢不堪的老头，戴着厚平底般的眼镜片，衣带参差不齐，仿佛刚睡醒没洗脸的老大爷。 可就是这个老大爷，就连仪表最端正的慕龙声，在听得枭鸮叫他“禄大人”后，也眼皮一跳，仔细端详下来，也是震惊莫名： “真的是禄斛仙翁，禄大人！原来你竟一直在鸠枭楼！” 禄斛仙翁，乃是当今长生宗三大执牛耳者之一，福钧仙翁的同门师弟，在整个长生宗名头响亮，不亚于其师兄福钧仙翁。 他与福钧仙翁同属一个远古道统，无疆玄门的传承，不过早在几百年前，福寿仙翁正式担任长生宗规矩的制定者之一，并且大力推行“斗法不如养生，修行不如养生，活的爽快，活得长久不如活得滋润”的理念，跟师兄弟三人产生矛盾，后来三大传人彻底闹崩，数百年没在聚首。 他们还有个师弟，叫寿橦仙翁。 这师兄弟三人的道统，无疆玄门，乃是专门培养辅佐帝王至尊的人才，道法给单一的人修行没什么亮点，但当传递给形形色色，鱼龙混杂的一群人，特别是千人以上的镇子，万人之城，十万之国......此等规模的人口集群，就可以发挥出鼎盛之威，因此专门辅佐大气象，大权柄之人，以百姓之气运，烘托一位“权者”。 这个权者，在千人之镇中即为霸，万人之城即为主，百万之国即为王，千万之领土即为“帝”。 再往上的，一个星球，一个星域，十亿百亿千亿的文明？ 恐怕可以称神！ 当然，那是无疆玄门的至高成就，只在理论中描述，貌似没有谁达到过。 就好像许多门派都声称修道的至高境界是炼虚合道，但是能真正触及到这个层次的人，凤毛麟角。 眼下福钧仙翁的地位，似乎有朝着这个目标看起的希望？ 但实际上也仅仅是运气好，得到长生宗霸主的赏识，推崇了他的理念。 真正要达到神级修为，不光是管辖的规模到位，还得管得好，管得众生服气，心甘情愿地认可你的理念，才能凝聚亿万生灵文明的气运，突破境界。 所以说就算福钧仙翁，现在也只是有了个成功的基础，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比如现在最闹心的事儿，就算他们三个师兄弟的闹掰了。 福钧仙翁主张活着舒服愉快，轻松享福最好，能够最大限度赢得最广泛文明生灵的认同。 而禄斛仙翁认为活着要有足够的资财，力量，包括种种可以利用解决问题的手段，工具。 一生逍遥自在，想去哪去哪儿，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既不会因为所到之处尽是迎合享乐的休闲之地太无聊，也不会遇到难度过于棘手，一筹莫展的愁苦障碍，总是在“碰到个小麻烦，稍一努力，解决了”这样的节奏中生活，有助于文明的发展提升。 还有一个寿橦仙翁，理念则是想尽一切办法活的长久，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所有人都学龟息之功，安静修养在山洞里，保留最大限度的生命元气，慢慢消耗，一切苦与乐都是虚无，活着见证岁月变迁，星辰周转，那才是大美景，大智慧，比一切身边的小打小闹都精彩。 三人的理念不同，但所提出的规划的最终目的，都是赢得最多人的认可，真心归化他们的道途，然后就心甘情愿地输送出气运，愿力，成就无疆玄门传人所认可的“权者”同时，也成就了辅佐之臣的毕生功德。 不过，无疆玄门固然是个十分古老的道统，但现在的福禄寿三人倒并非是真正的老古董，而是门派的传承弟子，三人都是一千多岁，拥有内丹的炼神境界，名字里的仙翁称谓，也是对比眼下普遍都是年轻修士，能达成内丹，活过千年的高人极少极少，才当仁不让地冠以仙翁之称。 话说福钧仙翁得势后，大力推广自己的享福理论，利用依托真知会后，武力、基建全部外包的结构，恰好契合自己的“养生第一”理论，也就导致其他两个师弟分道扬镳。 眼前的禄斛仙翁，其理念乃是“生命在于运动”，具体表现则是长于开发各种好用的装备，借助外物，弥补自身。 换句话说，这是个和炼器法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老头。 他是个性格古怪的老头，跟师兄闹掰后，特找了个混得很不如意的门派，而且又是坚持古风，没有随波逐流地开展疗养业务，以及，还是对斗法剑术有所传承的鸠枭楼。 上面的话，如果被鸠枭楼主听到，恐怕又要受到打击了。 当初遇到禄斛仙翁从天而降，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说：“小子，你姓枭？行了，以后就叫你小枭，老头我要在你这儿住上一段时间，你自己看着办。” 那时的鸠枭楼主正郁郁不得志呢，就得到这么段机缘，当然乐开了花，把仅剩的资源，还有权柄，都交到禄斛仙翁手上，让他当上可以左右门派所有资源分配的大长老，就等着这位虽说古怪但绝对有实力有地位的老前辈光复门派呢！ 同时，鸠枭楼主也按照老头的吩咐，将这件事儿守口如瓶。 谁知道近百年过去了，禄斛仙翁也没给他带来什么起色，偏偏大长老权柄也不肯放开，还总是隔三差五地调动门派资源，毫不客气地挪作己用。 鸠枭楼主也曾委婉地问过这些事儿，但得到的回答是： “本座当然是要谋求大事，能跟福钧老匹夫分庭抗礼的大计划，怎么能是这么短短几百年能看到成果的？而且你这弱小门派，每年聚敛的资源少的可怜，本座肯屈尊蛰伏在此，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休要得寸进尺。” 如此，鸠枭楼主也没什么办法了，论权势威望，他对禄斛仙翁高山仰止，论武力境界，自己也跟人家相差甚远，只能当大爷伺候着。 没想到今天，禄斛大爷居然主动出山，来找什么“访客”？ 鸠枭楼主知道的，最有来头的访客，也就是烨良辰了，人家不但英雄事迹如雷贯耳，本身也是真知会的能量生命种族，地位超然。 于是这位可怜的楼主，明明名誉上地位很高，却只能给家里的诸位大人物端茶落座，好好服伺......索性他刚刚已经被慕龙声一番言论把颜面全部打落，现在死猪不怕开水烫，什么面子全都置之度外了。 话说，在禄斛仙翁身后跟随的，就是主管外事接待的长老，灵栖当时送上的玉简，最先是由外事长老接触到。 而这长老在阅读玉简后，惊然发现里面的内容相当新奇，且具有可行性，兼有一定深度，于是赶忙去找专业人士的禄斛仙翁品评。 禄斛仙翁就是在阅读玉简后，拍案而起，立刻就要见到这递出玉简的访客。 那么玉简中写的是什么呢？ 其实乃是灵栖最早到真知会，逛了某雾装连锁品牌店，而产生的一些想法，也就是实用性武器装备与装扮类外形改变设置的结合，将兵器，乃至法宝的特效无视外形发挥，能产生许多具有想象力妙用。 而那个时候，她的境界才只有还神境，构想的雏形还有许多不完善之处，如今壮丹已经纳入绛宫，对于当初的小火星已经有了进一步参悟，成为烛光程度的启发，就刚好拿来当成震动同道的敲门砖。 禄斛仙翁在接触到这玉简后，也是最开始被她的奇思妙想所勾住了好奇心，大呼“我怎么没想到？” 随后细思下来，却觉得其中还有很多技术难点有待攻克？ 结果玉简的下一段，就有大量关键难点的解决思路，叫禄斛仙翁简直不敢看下去，因为这等于是给你一道难题，而答案就直接写在题目后面，对于各种技术达人，喜欢钻研的人来讲，堪称酷刑。 而禄斛仙翁也就是在这种纠结无比的心情中，不断地发现新问题，苦苦思索半晌没有头绪，然后又赫然发现解决的办法已经直接给出，简直崩溃！ 直到最后的最后，禄斛仙翁赫然发现，这枚玉简所提出的构想，只要按照它的步骤来实施，完全可以实现真正的运用！ 此为玉简宝贵之处其一，其二就是，作为钻研技术的高手，禄斛仙翁隐约觉得，那玉简中一系列问题的解决办法，提纲挈领，似乎不是简单地分析问题，解决问题，而是有更高层次的理解，所谓大道至简，一条基础概念可以看破破万法变幻，写出这枚玉简的人，境界绝对超过目前主流中高阶的内丹凝聚，炼神境！ 要知道，当前整个宇宙已知的返虚境，一个手就数的过来，而且都已经是五大道统中管理者的层次，赋予要职。 再往下，炼神境的高手成就内丹，就已经是一方强者，而这样的在五大体系中上千座星河的范围中，也就不足一万之数，可以说是最高层次中的主流力量。 而且，理论体系这种东西，往往是要超越当前层次至少两个大阶，才能够形成成熟的基础规则，这时候凭空冒出个超越炼神境的见解，如果不是绝世高人，也至少是远古流传下来最顶级的秘籍宝典！(未完待续。) 118树袋 禄斛仙翁在观察场面上几个陌生人的修为，来寻找哪一位才是呈交玉简的高人。 而他在扫视众人的时候，赫然发现一个以同样目光注视自己的人。 那是一个身材娇小，衣着得体，但婀娜有料的曲线却无法被遮掩，有股摄人心魄的魅力呼之欲出的......域外魔族女孩？ 等一下，为什么老头子我这把年纪，这般修为，会在一个小丫头身上产生挪不动视线的感觉？ 禄斛仙翁心头一跳，其中必有蹊跷！ 他加倍凝神观望灵栖神色，却仍然看不透对方底蕴...... 难道这丫头修为比我强？ 不，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那就是身上有未知的宝贝！ 嗯，所以这丫头她一定就是我要找的机缘。 禄斛仙翁本质上是个不在乎规矩的桀骜老头，同时也是自视甚高的傲慢宿老，当下二话不说伸出一掌，就抓向灵栖衣襟，探查她身上是不是携带了什么奇遇宝贝。 可巧了，当禄斛仙翁离灵栖更近的时候，陡然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神情，何其的相似啊，而且比自己更加炽烈，堪称狂热，狂喜！ 比起禄斛仙翁感官上，认为自己八成可以一招擒拿这小妖女，并且小妖女身上八成可能带有好宝贝的确信程度，对面的目光则似乎是十成十可以镇压自己，并且自己身上......不，自己就是她想要的东西！ 危险！ 直到灵栖指尖已经碰到禄斛仙翁鼻尖的时候，一股陡然爆发出的真实危机感才猛烈冲击禄斛仙翁神识...... 不是什么法宝遮掩了妖女气息，而是这妖女真真的具有碾压的实力！而且她之前是用什么秘方遮蔽着境界痕迹，现在则是不需要了！ “上当了！” 禄斛仙翁大吼一声，纵身欲起，但此时周围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有无数灵气纤维，按照神农鞭的鞭法摆动，刷地遮蔽禄斛仙翁周身一切退路，一织一盖，就形成个大口袋，生生把老头子给囫囵个装起来，封口处还编出绳子，打了好几个结。 “放我出去！你们是福钧老贼派来的奸细吗，告诉他，相见我这个师弟，就自己来请，派晚辈设计陷害老夫，算什么东西......” 禄斛仙翁在袋子里拳打脚踢地挣扎，却无济于事，再过了半晌功夫，里面突然安静下来。 “不对，你不是福鈞老小子派来的，他没本事弄出可以困住本仙翁的口袋，更别说老夫向来以擅长祭炼外物法器为长，化腐朽为神奇，居然攻杀不破这张口袋的玄机？你是混沌盟的绝世高手！” 这番兔起鹘落的变化，把场上所有人都弄懵了，一个跟在“英雄叶良辰”身边，似乎是倾慕英雄而形影相随的异族少女，怎么就暴起发难，擒捉了禄斛仙翁这位隐忍多年，偶然露面的绝世高手呢？ 动机猜不透，胜负更是看不懂。 乌阖星的土著们有心帮忙，但一考虑实力对比，连那个有名的老仙翁都被一招制服了，自己上又有什么用？ “良辰小友，这是什么意思？”还是鸠枭楼主有立场，作为此处山门的头头，第一个问话。 “什么意思......灵栖大高手办事，从来不问别人什么意思。” 烨良辰无奈苦笑：“放心吧，灵栖高手不会乱来的，大概，吧......” 他讲话底气很不足，过去灵栖的确是做事滴水不漏，稳扎稳打，但最近这位高手似乎有些愈发随心所欲的变化了。 灵栖也不在乎身边人的疑惑，直接摁住口袋中的禄斛仙翁，欣喜神色溢于言表：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上古许愿树的道统传人，居然在这里给我碰上了，简直天赐良机，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她单手隔着口袋，就锁拿住禄斛仙翁的气脉要穴，魅魔法力倾注下，纵然有炼神级丹气也发挥不圆满，总是虚不着力地溃散。 “什，什么许愿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口袋里的禄斛仙翁语气明显慌张，居然带有一丝颤音。 “别装了，你的本质，也是树木精怪一系的根源吧，虽然已经完全化形为人，可是瞒不过曾经也是植木之灵的我。以及，这口袋乃是以神农策鞭法驱动五行癸水法力编织而成，最善封锁天下草木，你这许愿树的道统，我志在必得，不会有半点疏忽。” 似乎真的是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作用，口袋里面安静了下来，禄斛仙翁弱弱地求饶： “敢问阁下是哪位上仙，居然知道许愿树的名讳？ “此术语在我无疆玄门中，也是修为达到大成之后，才涉及到的境界，我们师门三人是在万仙联盟大变，遣散了闲杂弟子，硕果仅存的继承人，即使这样，也只在单传三部道术中，隐藏的最后一篇目录上，有许愿树一个题目名，真正的内容则要修得之前的全部境界，然后三部合成才能显现，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内容。” “没关系，道统内容本来就无关紧要，不告诉你们三兄弟应该也是防止被他人掠夺，不过还是被我捡到了。” 灵栖和蔼地打开布袋的开口，曾经嚣张傲慢的禄斛仙翁，如今就这样露出个脑袋，战战兢兢地对话。 “许愿树最早是道家看佛宗广受信徒，寺庙覆盖大面积的凡界苍生版图，觉得可以借鉴，才缔造的一门法术，此法术的核心是建立一套运算规则，可以完美地听取，并实现所有人的诉求，而缔造的最终计算分配法则。而人们诉求得到满足后，所发出的祈愿之力和获得愿望后的祈祷者本身，也成为许愿树及其缔造者的资粮。” “你们福禄寿三家的道统，最终目的都是要供奉出神级权威，达到麾下领导之文明众生同心，毫无芥蒂。而在达到此境界后，福禄寿三种最广泛的愿望就能够重新结为一体，达成许愿树！” “此树威能极大，在远古时代多次仙道与魔道的交锋中，除了佛宗对度化魔头特别有奇效外，就是这许愿树的特质对魔道妖人最有针对性，所以这两个道统一直是魔道各派重点攻击的对象。” 灵栖顿了顿，周围的人都傻呆呆地听入了迷，别管是真是假，这种修行秘辛总归是很吸引人的。 这刻灵栖停顿，听故事的人顿时恍然意识到什么赶紧邀请一行人入大殿，端茶倒水，好桌子好椅子伺候着，吩咐厨房准备仙肴大宴！ 一番卖关子后，灵栖继续讲： “佛宗根基深厚，是以魔道妖人短时间内也没法吞噬他们，但是许愿树则是仙道近期才仿制出的法门，所以遇到有关许愿树的蛛丝马迹，魔道都会竭尽全力灭杀，这才导致此系统传承凋敝，难寻踪迹。” “所以为了延续道统，当初最先设想出许愿树的宗门，化整为零，不再广收弟子，而是单线对接，把许愿树的奥秘融合进最难被发现痕迹的天魂循环中去。” “你们福禄寿三兄弟，表面上看是恰好聚在一起，接受了万年来早已改换门庭的无疆玄门，实际上所谓恰好，就是天运，你们是天魂中携带了许愿树道统，注定要结合为完整的许愿树，而所谓辅佐权威，收集民心的修行，只不过是个钥匙，用来开启隐藏在天魂中的秘密。” 灵栖讲完了，当事人的禄斛仙翁还是在震惊中回不过味儿来：“我们无疆玄门居然有此等大秘密，而我竟毫不知情？可我又该如何相信你！” “你用不着相信我，我也不需要你相信。” 灵栖拍拍禄斛老头的脑袋，将布口袋收紧：“我木星重建大计，恰好需要一尊木系至宝镇压场面，可又不能是先天至宝，这样会宾主相争，起不到肝为臣辅的完美配合，你们三个小家伙，资历跟潜景都刚刚好，乖乖跟我走吧。” “什么！你要囚禁我？还要把我跟福鈞老小子，还有寿橦老王八羔子，关在一起，打死我也不从！” 禄斛老头青筋暴胀，叫骂连连。 这样业云小姬可不乐意了：“糟老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以后可是要跟本公主混的，唯本公主命令是从！” “真是的，没给本公主找几个俊男美女当手下就算了，居然还是脾气稀烂的糟老头，本公主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嚣张起来。” 她狠狠地瞪禄斛仙翁一眼，老头子倒也识货，一对视就认出此衣着不成体统的丫头，乃是先天灵宝，并且秉承了大气运，拥有一座远古行星的意志权限。 “禄斛道友大可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跟了我修行，帮我做事，你们梦寐以求的师门最高境界，就是举手之劳。” 灵栖安抚禄斛老头，小小的动作就已经说明很多事实：她举手之劳能否地送自己老哥仨达到最高境界尚未可知，但举手之间镇压是没问题。 而听到这么多似乎不该听到的东西，乌阖星这群土著端茶的手明显开始发抖了： “大神，大仙，大姑奶奶！我们什么都没听见，你刚才所讲我们不会泄露半点，可千万不要杀我们灭口，我剑卫一族十代单传，如今仅剩这么苟延残喘的一支，可怜可怜我们，饶小的一命......” 不光是鸠枭楼主在求饶，就连慕龙声也在腿抖如筛糠。 灵栖正眼端详这阅琅阁之主一眼，悠悠叹气： “二位做长辈的气度，确实远不如慕仰雪丫头，甚至锻真小友。我当初跟那女娃娃见面时，也确实有被惊艳过，的确是个罕见人才。而那锻真小友，其实也有潜力可挖，所谓龙蛇尽出风云涌，个人机缘难言尽。” “你们不必惊慌，本座所行无愧于天，直面本心，向来不怕事！莫说从未加害过无辜，乃至一些罪大恶极卑鄙猖狂的魔道邪首，我都是直接镇压，不会多管喽啰，何况接下来还有求与诸位？” “仙子有何吩咐，尽管提来！” 场上诸人全都不敢抬头，任听灵栖差遣。 “嗯，我听说你家慕仰雪，要给送去福鈞仙翁那边？”灵栖示意慕龙声起来说话。 “是，是......不，如果仙子要做这个媒，慕仰雪跟锻真的婚事我马上敲定。”慕龙声纠结改口。 “不是这种小事。”灵栖摇摇手指：“我是说，送往福鈞仙翁的人选，多加些人手可好？我和我的小伙伴，想去瞻仰一下长生宗执牛耳者的光彩。” 扑通！慕龙声一屁股坐地上了： “仙子你莫非，莫非真的想绑架福鈞仙翁么！这可就是造大反啊，虽然长生宗被那福鈞老儿搞得安于享受，不过另一位执掌者洪王业，听说已经达到返虚境，斗战无敌，不可挑衅！” “返虚境也不算什么，我就是想找旗鼓相当的对手磨练一番，不然身手都退化了。” 灵栖一把将慕龙声拉起来：“按照此番出行流程，我也该拜访阅琅阁，见见慕仰雪小友的。在此巧遇龙声阁主，刚好省却许多繁琐的客套，不如我们这就去阅琅阁逛逛？” “仙子莅临，寒舍蓬荜生辉。”慕龙声没有办法，只能作揖恭迎。 “那个，仙子路上如果遇到小徒锻真，能否帮忙成全，两个小辈情真意切，是段好姻缘啊！” 鸠枭楼主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腆着脸提一句。 “儿孙自有儿孙福，感情的事需要两个人合拍，那小子再怎么执着，也得看看仰雪丫头心意如何。” 灵栖没跳这个坑：“枭楼主如果想出人头地，不妨帮我查查，无疆玄门的第三位传人，寿橦仙翁身在何处。我想，禄斛仙翁应该是知道些线索的。” 说着，她把面前的布袋随手一抛，整个禄斛老头就抛给了先前一直都在服软装孙子的鸠枭楼主！ “这，这怎么使得？”楼主手上口袋里装的何止是烫手的山芋啊，简直是烧红的铁锭。 “对了，我再传你一句紧绳咒，禄斛道友若是不配合，你一念咒，这口袋就会绷紧，其中滋味他自会明白。” 灵栖背后摆摆手，扬长而去：“这口袋和禄斛道友身上，我都已经设下禁制，就算丢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或者灰飞烟灭，毁尸灭迹，我要追寻的也只是那缕承载了远古许愿树道统的天魂，所以还是那句话，许愿树我志在必得，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把握。”(未完待续。) 119棒喝 在慕龙声的带领下，灵栖一行人来到阅琅阁地界。 果然，她们看到了正在冲击护山大阵的锻真。 这小子身负鸠枭楼的两大神器，一时间还真有那么点气象万千的意思，连连催动攻击，轰得阅琅阁护山大阵耀光连连，不时闪现出全力运行的震颤感。 慕龙声面子立刻就挂不住了： “混账，你若是柔情痴苦地来求人，我或许还能网开一面，让雪儿出面，询问她的意见，可是这番攻打门庭，是要抢人么！” 也怪锻真年轻冲动，被感情冲昏头脑，为爱不顾一切！ 否则稍有年纪阅历的人就会权衡，做事的方法很重要，方法用的好了，你卖了别人他还帮你数钱道谢，用错了方法就好心办坏事，欲速则不达。 而现在锻真无脑硬冲的行为，无疑是最糟糕的选择......他这是打老丈人的脸那。 此时慕龙声在自家阅琅阁的门口出现，在徒子徒孙面前他这个族长更是不能丢面子，顾不得身边还有个神秘的灵栖仙子，说什么也要一举拿下锻真这愣头青！ 只见他双手一合，虎口相对，形成一个罩子形状，振臂一推，就有无数符文聚拢，凝聚成座青铜古钟，轰然镇压下来。 “是家主回来了！马上催动护山大阵，配合家主震死这条疯狗！不自量力的家伙，居然还口口声声说要见咱们雪儿师妹......以前还扭扭捏捏，装成斯文公子的样子叫门通报，弄得好像跟雪儿师妹很熟的样子，师妹那都是碍于情面，才开门接待的！可今天不知发什么疯，失魂落魄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就跑来砸门？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就是啊，以前听说这小子幼年时就跟师妹有婚约，早就不爽他了，咱们雪儿师妹冰雪聪明，天真烂漫，怎么是这种资质平庸之辈配得上？而且他明明辈分很低，修为也勉强混个中游，却无端端得到他师门强力宝物赠予，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多亏家主圣明，要送师妹去仙云宫深造，以师妹的聪明才智，再加上长生宗最顶级修行殿堂的培养，定然可以进境神速，拉开那不自量力的小子好远，到时候让他明白明白自己的差距，羞愧难当，知难而退。” 阅琅阁的弟子们很是得意。 客观地讲，他们的资质比锻真其实强不了多少，这一点的深层原因他们自己并不明白，那是所谓“剑卫一族”先祖时期的一场鏖战，不得已透支了整个族人后世的气运导致。 所以他们对于明明资质同样不佳，却早早就跟慕仰雪缔结缘分的锻真，一直很有敌意。 特别是慕仰雪随着年龄步入芳华，性格愈发地活泼可爱，身姿却不知不觉间已经亭亭玉立，却保持着单纯善良的童真，以及跟他人截然不同的，在修行方面玲珑通透的悟性。 这已经完全是从邻家小妹的形象，朝着高贵女神的方向发展。 如此一来，阅琅阁的同门无论男女都愈发地宠爱慕仰雪，同时对锻真的敌意加倍再加倍。 这刻锻真自己发疯，跑来犯浑，实在是天大的好机会！ 首先，小白脸前面多年的乖宝宝形象大破灭，这个把柄可以成为抹黑他一生的污点。 然后，锻真无礼破坏了仙道规矩，怎么处置他都不过分，所以慕龙声家主亲自出手也变得有理有据，不会被人说是以大欺小。 否则就算锻真是有错在先，而且身负神器，但阅琅阁的弟子作为跟他同一辈的年轻弟子，依托护山大阵还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传出去无论对他们自己还是整个山门，影响都是不好，特别是哪个最好面子的慕龙声家主，绝对会好几年顺过不气来，那他们这些弟子必然成为出气筒，日子就难过了。 总之今天锻真必然要吃瘪，而且是足以毁了他一辈子的大错误！ 慕龙声催动本门法宝“警世钟”，一出手就是用了全力，所谓狮子搏兔。 一是他知道锻真身上颇有几件宝贝，若是有所疏忽，说不定真就要被他钻了空子逃过一招。 以慕龙声身份地位，加上好面子的性格，如果不是一招决胜，并且是看起来游刃有余地镇压嚣小，那面子都会难看大半年，更别说招数被躲掉或者接下，哪怕造成半点“两人在对峙”的印象，都是不可容忍的。 二是身后有灵栖和一群摸不清底细的外人，自己也要展示出些手段，不能叫他人看轻了。 轰隆隆！ 警世钟当头落下，奏响黄钟大吕之音，有直击道心深处之威能，匡正偏执念头之功效，浩然宏伟，顶天立地。 而地面的护山大阵也发出共鸣，将警世钟之洪音增幅扩散，传播到广阔大地，渗透进人间百态。 慕龙声有机会，有理由对一个绝对十拿九稳不会出现纰漏的小辈施展绝活，当然要做的漂亮，打足声势，打足气势，打足身为家主的威严！ 而锻真果然也不负众望，毫无还手之力地遭到镇压。 首先光论两者的法力体量，小辈就绝对抵不过一个家主级前辈加上整个山门大阵的联合挤压。 何况那警世钟的特殊效果，还会动摇人的意志，同时具备当头棒喝跟反复灌输修心条理，劝解战意的作用。 锻真本来就是自知理亏，有一丝丝后悔，不该冲动地砸人家山门，可是意识到这点之时已经骑虎难下，不得不把这个混犯到底。 现在心智受到警世钟一震，更加悔不当初，已经全然没有了反抗的动力。 至于他的两件神器，其实起到的作用也就抵过护山大阵的程度而已，除开这一要素，刚刚的攻击就等于锻真在赤手空拳接下慕龙声家主级的实力，加上同为镇牌之宝警世钟的威能，以及那位慕龙声前辈莫名地特别认真的态度，再有跟护山大阵相互共鸣而产生的加成...... 应该讲，锻真在这一系列叠加攻击下没有当场暴毙，才是值得吹嘘一辈子的事情。 也是慕龙声还算手上有分寸，尽管发力是雷霆万钧不假，到了关键时刻却也控制得住，只要让这小子吃足苦头即可，真出了人命，那反而变成自己没理了。 但也仅仅是没要命而已...... 慕龙声暗中给锻真下的小绊子，加上底下主持护山大阵的弟子添油加醋，弄得锻真现在是口鼻流血，涕泪横流，鼻青脸肿，身上的衣物也条条洞洞地，凄惨无比，简直像刚刚被毒打一顿的叫花子。 “哼，身为晚辈，对仅仅在年幼时有过一句话婚约的女同道做出擅闯门庭，恣意妄为的举动，简直不懂礼数，不成体统！今日只是略施惩戒，如果不懂反省，婚约坚决解除，还要通知你家师门长辈，重重责罚！” 慕龙声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道理充分。 实际上，他心里非常想直接借着这个机会干脆地把婚约废掉。 不过身后跟着的灵栖仙子态度不明朗，所以仅仅是提出个警告。 “是......是弟子唐突了。” 令人意外的是，下面被揍得惨兮兮的锻真，既没有灰溜溜地败走，也没有狗急跳墙再反抗之类，而是毕恭毕敬地认错。 他毫不在意身上难堪到极点的外形，就是那么端正有礼地跪下，磕头，认错。 “不过有一点，请前辈明鉴，弟子从未有过仰仗儿时那所谓婚姻而沾沾自喜，就对雪儿有半点非分之想。” 锻真突然梗起脖子，举头仰望： “甚至有相当长时间，我宁可没有这婚姻束缚，可以真正平平常常，像个知心好友般，与雪儿交流修行心得，闯荡无尽星海，体验美食美景，波澜奇幻，或者面对强敌险境，通力合作，共渡过难关。” “而这些东西，实际上慕仰雪她一直都做到了，能够心平气和地对待身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反倒是我，因为婚约的存在一直患得患失或者心里的小别扭，唯恐被人说成是走运，甚至有时刻意疏远她，哪怕心中其实真的是无比想要时时刻看到她的身影，看到她的容颜，一笑一颦，注视那总是充满活力，好奇，单纯而聪慧的眼眸......” “婚约的去留，悉听长辈决定，但是我的个人的决心是，从今日起，无论任何艰难险阻，都会守护慕仰雪，哪怕她亲口说讨厌我，我也要躲在不会被她看到，不会惹她烦恼的地方，默默保护。” 锻真讲这些话的时候，气势陡然壮大起来，眼神也变得清澈坚定，没有半点迷茫，赫然是心神得到顿悟，境界突破了瓶颈！ 他以前再怎么得到长辈栽培，或者自己发狠苦修，终究也就是练气境中坚，尽力去接近百脉俱通的层次，但还是有些差距，即使在得到天御神罚剑与深海熔岩铠的协助后，也最多是通畅了九成脉络，一些跟情志舒展，念头通达有关的脉络始终不能顺畅开辟。 在以前，他以为这是自己的心结所在，必然要真正突破慕仰雪的这个心结，达成某种成果，才能跨过这个阶段。 所以才一听到慕仰雪要远离自己的消息，近乎失心疯，或者说走火入魔。 但他经过一番折腾，特别是受到警世钟的当头棒喝后，竟突然参破了某些桎梏，意识到并非一定在事实上得到慕仰雪青睐，或者作出什么仪式，行使什么具体动作，才算得到承认。 自己的道是否正确，只要自己承认就好，根本用不着其他外物来决定！ 所以了，他作出不在乎慕仰雪或者其他任何人的看法如何，只要自己坚持保护雪儿就可以的决定，便等于疏通了心头这番困扰已久的大石头，赫然突破瓶颈，达到练气巅峰，百脉俱通！ 此时的锻真，虽然衣着没有变化，还是破破烂烂，脸上的血迹跟涕泪痕迹也没擦过，但整体气质变得截然不同，有种存在感特别充实，好似天地间一颗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顽石气概。 这座顽石若是再能够圆融一些，接纳天地灵气的精华，开出孔窍，运转星辰雨露，容忍草木，生灵的扎根居营，生气盎然，那就不再是死硬的顽石，而是朝着精、气、神循环酝酿，升华为丹气的程度，也就是跨入还神境的门槛。 当然，这一点还欠些火候，他现在是炼气境巅峰的百脉俱通，但要真正突破这个巅峰，进入下一层的开始，还要很多积蓄，和机缘的碰触。 可不管怎么说，锻真此时的顿悟，其实也已经打破了所谓剑卫一族先祖留下的气运诅咒之障碍，在年轻一辈中达到百脉俱通，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事儿，他在整个长生宗道统中，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佼佼者！ 就连锻真身上的剑铠神器，也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欢快呼啸起来，飞扬雀跃，似乎有了神智灵性。 要知道，先前锻真虽然得到两大神器伴身，可是驱使起来完全是按照鸠枭楼主教授的运用口诀，灌输大量灵气，并且经过长时间刻苦练习，汗牛充栋才做到勉强驱使。 哪像如今，两大法宝似乎活了过来，形影相随，如指臂使。 “这种感觉，不用很累很麻烦，就能做到普通人努力许久也做不到的天赋，这就是天才的感觉？” 锻真恍然间似乎触摸到什么东西，但以他的阅历知识又难以把握，只是隐隐约约有所预感。 实际上，就连慕仰雪所谓的天才称谓，也仅仅是她年纪轻轻达到百脉俱通程度而已。 并且慕仰雪的百脉俱通，乃是早先好多年，尚属女童时期就具备，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混沌星域历练时，就得赐门派中的正统法宝，连灵栖见了都要颔首点头的天籁宝琴傍身。 不过慕仰雪的性格，不会因为这件事就特别喜上眉梢，或者傲慢自负，依旧是没心没肺，该怎么玩还怎么玩，天真活泼无忧无虑地游历星海。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即使百脉俱通，练气巅峰也是这么久的时间里没有再进一步突破达到凝聚丹气的还神界，因为她没有遇到能够打破当前的平衡，进一步升华的机缘。 如果一辈子都是平平淡淡，那慕仰雪也就一辈子天真活泼，一直享有着这年纪很小就练气颠覆，百脉俱通，然后直到年纪很大还是这个程度，最后泯然众人的命运。 所以慕龙声才决定让慕仰雪去往长生宗的枢纽星区，仙云星宫，去接触广泛的济济人才，深造更高境界的理论知识，寻找机缘。(未完待续。) 120雾枝 说起来，锻真发誓今后不再纠结慕仰雪是如何心意，不在乎慕仰雪或者其他任何人的看法如何，只要自己无愧本愿，坚持保护慕仰雪，哪怕她亲口说讨厌自己，也要躲在不会被她看到，不会惹她烦恼的地方，默默保护...... 这分明就成了憨态跟踪狂吧！ 可这家伙似乎并没有如此觉得，倒是为自己突破心结而深深庆幸，理直气壮站在了阅琅阁门前，不走了。 “我欣赏这位老哥！男人憨态有什么错！” 背后看戏的云淡突然叫好，似乎感同身受，颇有共鸣。 周围的人都用嫌弃的目光看了看他： 这等资深憨态还真是没救了啊...... “你，你！”慕龙声气得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万万没想到那个狗一样的锻真小白脸，居然会被暴揍一吨后突破境界！ 他的底线是不能杀锻真，可是如今锻真功力大涨，想要再毫无风险地教训一顿，而又保证自己不会受到任何反击，面子风光好看的话，似乎已经做不到。 再加上，灵栖仙子的态度目前尚未明朗，一时间竟不能轻举妄动。 慕龙声不轻举妄动，锻真可就妄动了起来，他毫无芥蒂地凑上灵栖一行人跟慕龙声身边，行礼作揖： “伯父大人好，良辰大哥好，还有灵栖前辈好！” “锻真小友福至心灵，临场进阶，可喜可贺。本座出来匆忙，没有准备礼，一点小玩意，权当抛砖引玉。” 灵栖从袖子里掏出一枚蜡丸：“这是我临时炼制出来的雾装珠，小友来不及更衣洗漱，可以先试用一下。” “多谢前辈馈赠，我正需要这个！” 锻真爽快接纳，他对于灵栖的一贯作风还不是很了解，按照对方的话语生义，真就以为那只是一枚雾装胶囊而已，捏开了就能让自己外形变得体面一些，也认为是什么贵重玩意。 嘭，一股雾气腾起，然后慢慢消散，原本惨兮兮的臭叫花子变回儒雅素净的白衣少年。 本来这样就很好了，一切都符合大家的预期。 但是锻真本人，在着装了这身雾装后，却是张大了嘴巴，惊讶神色溢于言表： “我鸠枭楼的两件神器，居然被融合进了雾装中？天哪，回去该怎么跟师父交代！” 他焦急地挥动袍袖跟衣摆，举手投足间就有天御神罚剑跟深海熔岩铠的威能，特效如影随形，携带风雷之声，将脚下两座小山头劈出深深沟壑。 但这不是锻真想要的结果！ 那两件是门派里仅剩的古董法宝啊，居然眨眼间被分解成无数符文法力，融进了雾装外形，虽说是跟随自己心意而动，如指臂使了，可是在未得到师父同意的情况下收纳了宝贝，这算不算偷？算不算背叛了师门？ 似乎看出锻真的疑虑，灵栖出言安慰： “小友稍安勿躁，你只需解除雾装，法宝自然归位。这是我临时打造，所以用力有些过猛，毕竟是本座的法力，所以一般的法宝稍微催动下，就化了......” 一般的法宝？催动下就化了？ 这可是鸠枭楼少有的几件传承自先祖时期，以逾千年的镇派之宝！ 锻真无语，好在他心念一动，解除雾装之余，两件宝贝果然就变回原样。 “小友不妨再试试，给雾装设置个称手的兵器形状，看看有什么变化。” 灵栖提示，借着锻真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调查新发明的各种反馈。 “我没什么称手的兵器，就属这两件法宝锻炼得最上心，每日苦修，不得半刻休息，加起来比以往练剑下的功夫总和还多。” 锻真想了想，还是按照灵栖的建议，凝聚出一把树枝样的木剑。 或者说，叫它木剑都不妥当，还是成为树枝更贴切。 因为所谓木剑，总归是要有剑身，剑柄，而且由于质量较轻，剑身阔面在舞动时受到风力影响，最要飘飘忽忽地。 但是锻真按照心中所想，设置出的树枝，乃是一株通体呈圆柱形，带有自然的弯度，普普通通的糖槭树枝。 树枝整体呈现朱紫之色，表皮光滑，没有多余的丫杈，正是晚秋季萧索时光里，落叶繁花皆肃尽，唯留风骨迎寒霜的孤傲之姿。 “我就是在年幼时，随手折根树枝，跟邻家小孩子打闹，却被路过的师父看到，说我有用剑的天赋，把我收入了鸠枭楼。” “可是在接受了系统的剑法理论教导，从凡家剑谱，到仙门飞剑的各种经典范式后，我却觉得失去了儿时羡慕剑侠，羡慕剑仙的潇洒，觉得练剑就是个苦差事，斗剑也是各种桎梏，对方出什么招，我也必须用克制的招数应对，半点差错不能有，也不容的半点临场发挥，整个过程中更是必须全神贯注，稍有疏忽就会受伤受苦。” “还是无忧无虑地挥舞一根树枝，来得惬意。” 说着，他将手上雾装幻化出的树枝轻轻一划...... 啵！ 地面上阅琅阁的护山大阵，就像被捅破的肥皂泡一样，轻然幻灭。 “什！” “什！” “什么！” 慕龙声阁主，守阵的阅琅阁弟子，包括锻真自己，都给吓呆了。 “我什么都没做！”锻真喊冤。 “胡说八道！”慕龙声怒不可遏。 他抬手要打，却见锻真小子又似乎要处于防卫本能地，要把手上树枝抬起来...... “咳咳，小子先把你那树枝放下，咱们有话慢慢说。” 慕龙声在那一瞬间是真的产生了如芒刺在背，针尖彻骨的危机感，急忙收回动作。 “小伙子运气不错，刚才的一剑直达本心，巧妙融合了一直以来的练习跟心境感悟，是顿悟入神的征兆。” 灵栖大高手出言点评： “这样的状态，如果能多感悟几次，直到随心所欲，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便是踏入还神境，凝聚出第一丝丹气的门槛。” “不过，能有今天的表现，其实也是你一直以来真的有下工夫苦修，不光是身体上的流血流汗，也包括心智，神识上的苦情折磨，这一切的一切，蓄因成果，才有今日的灵光乍现。切不可沾沾自喜，今后还要继续脚踏实地，刻苦求道。” “此外，你偶然接触到还神境的边缘是一回事，但能发挥出这样的威力，实际上是这根树枝中同时蕴含了天御神罚剑跟深海熔岩铠的两大至宝底蕴，在雾装没刻意设置出武器的外观时，这些力量都分散在衣着外观各处，还不甚强劲，但有了指定的武器外形后，你身上的一切攻击法宝威力都累积到武形之上，配合福至心灵的一式，加成数十倍，才击发匪夷所思的一剑。” “前辈这么说，是指我刚才的一剑，大半功劳都拜前辈的妙技所赐？” 锻真又尝试着挥舞几下树枝，果然依旧只打出了之前弄得几座小山丘尘土飞扬的效果，而跟破解了阅琅阁护山大阵的一击相去甚远。 哪一击可不只是威力强大那么简单，而是蕴含了返璞归真，发力入微的玄妙境界，把两件法宝威能提升十倍以上不说，还统统细致巧妙地攻入护山大阵的薄弱之处，多一丝力量都没有浪费，点到为止，恰到好处地造成堂堂护山大阵如气泡般湮灭虚无之表现。 有了曾经打出过这样的玄妙一击为标杆，锻真今后再练剑、冥想、悟道的功课中就有了参照物，按图索骥，追着这一晃即逝的感觉，引领修行的目标，这一点经验的价值比什么天材地宝都来得弥足珍贵。 就在他还沉思在自己的新发现时，地上阅琅阁的山门中传来一声娇喝！ “何方歹人，毁我阅琅护山大阵？” 只见一妙龄女修，身着一袭素纱长裙，手按天籁宝琴，柳眉怒颦，毫无所惧，冲上天上的一群不速之客...... 来人正是慕仰雪。 她一直不知道锻真来找她。 因为这件事全山门的人都在隐瞒，认为锻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偏偏雪儿师妹天真烂漫，每次都真的会让锻真这个厚脸皮进来。 然后锻真每次进入阅琅阁门庭之中，就傻呆呆地看着慕仰雪继续进行每日日常，该练功练功，该吃饭吃饭，闷呼呼跟个木头似地，也不知跟门派里其他人打招呼，也不会找些理由话题聊天，久而久之就连一些对锻真没有恶感的人，也觉得这货太漏陛了，不配跟慕仰雪做朋友。 因此但凡锻真来阅琅阁串门，所有人都是能拖则拖，能瞒则瞒，实在挡不住了，才装作没事人儿似地，继续让锻真上演痴呆男的蠢剧。 不过今天是阅琅阁山门大阵被破了啊！ 早在锻真犯浑，轰击山门大阵的时候，门派内里的师兄弟师姐妹还苦苦地寻找各种理由，拉慕仰雪去里屋内廷深处的地方，转移注意力。 现在大阵被破，预警的禁制发出紧急危机信号，可就再也蒙蔽不下去了。 于是慕仰雪对身后的师兄弟姐妹们娇喝一声：“你们都藏好，我来保护你们！”就飞了出来。 只是她这威风的一飞刚到发力半途，就发现天上的一群人，一大半都是认识的，还有自己的师父也在里面...... 可惜此时已然刹不住车了。 咚！ 慕仰雪一头顶在锻真肺上。 锻真痛并快乐着，又恢复从前那副傻样。 而慕仰雪已经习惯了这家伙总是莫名其妙地跑来跟在自己身边，然后就木头一样的总是在神游天外，并且有时候愣愣地站在她身边，被同样有些小马虎的慕仰雪一转身，一回头，就撞上，也是日常常有的事。 这是两个人之间奇特的习以为常的小默契......额，似乎又称不上默契，总之外人看来略显奇怪，但当事者两小只视若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小细节。 于是，慕仰雪一如既往地把锻真当成个不会说话的影子，直接向师父请示：“师父！山门的防护大阵消失了！” “哦，无妨，那是为师在实验一门新的法术，看来很成功，呵呵，呵。” 慕龙声撒起谎来居然脸不红心不跳。 他可不能讲出来，护山大阵是锻真臭小子打破的，那以后阅琅阁的面子还往哪搁！ “哦，师父威武！”慕仰雪目光炯炯地道贺，没有半点怀疑。然后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师父身后： “啊，是良辰哥哥？还有厉害的高手姐姐！” 她欢快地打招呼，就像天真儿童见到小伙伴，简单的快乐，没有半点做作。 “小友好久不见，这是一点小礼物。” 灵栖故技重施，又是送上一颗蜡丸。 “嘻嘻，谢谢高手姐姐！”慕仰雪欣然接纳，毫不扭捏地就捏开了蜡丸。 嘭，雾气散尽，她换上一套得体的宫装，这是灵栖按照她万年前时代的仙道门庭中，顶级名门淑媛风格置办的雾装。 以及一个小细节是，灵栖自己的平时外观，也是这个风格。 “哇，好漂亮！有种全身灵气都被梳理盘整好的感觉？” 慕仰雪到底是女孩子，穿上心仪的装扮，欣喜洋溢，无可抑制。 “嗯，有这仙道正统的霓裳羽衣陪衬，你的气质更加与众不同，相信到了仙云宫，那福鈞仙翁一定一眼就会注意到，把你列入重点关注。” “哦，高手姐姐也知道这件事啦，是师父他老人家知道我要远去深造，特意寻访来你们这些我曾经留下最深刻回忆的好朋友，来为我道别吗？” 慕仰雪恍然间，居然眼眶湿润，动情地抱住了慕龙声的老腰： “师父你对我真好！虽然平时总是板着个脸，我们背后都偷偷叫你木老根，没想到您心思这么细腻，我舍不得您！” “额，额，雪儿不哭，虽然你是我捡来的孤儿，无父无母，才叫你跟我姓氏，不过我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孙女儿！” 慕龙声借坡下驴，既然乖孙女儿说自己心思细腻，那就应了她吧，上演一场爷俩分别的感情戏，在门派弟子中的形象也大有改观。 “好了，好了，现在哭还太早！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过我们来此可不是给你们送别的啊。” 灵栖打断对面的节奏，开门见山地提议：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带我这帮徒弟，包括本座一起，去探探那仙云道宫！”(未完待续。) 121扬声 去掉路途上可能花费的最长时间，离去仙云星报道的日子还有三五天。 尽管灵栖是打算直接出发去目的地的，但慕龙声极力挽留，还是让她们在阅琅阁住了两日： “高手你看看，我这山门大阵被破，元气大伤，如果被魔道妖人趁虚而入，损失会很大。” 敢情老头是想讨个说法，他见识到灵栖出手不凡，只要有合适的理由，一定能获得好处。 “哎，长生宗那么多地方都变成疗养圣地了，怎么唯独你这号称保留斗法传承的星球，反而具备魔门繁衍的土壤？” 灵栖回想起前天擂台上闹市的魔门非主流一家，还有点想念。 世界上就是有他们这些从外貌到行为都令人发指，打杀起来丝毫不会有心理负担的家伙存在，才叫修行道统不至于那么无聊。 “我们九门暗部的几个星球，是真知会特许的文明保护区，一些落后的，不符合新时代修行节奏的事物，都保留在这里，留下样本，不然放在外面风风火火地建设大潮中去，很快会被淘汰。” 慕龙声摇头苦笑： “不过真正的魔宗大圣，都早早去往外域混沌盟安营扎寨了，我们这里残存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虾米。当然，被这些小虾米折腾的我们也强不到哪儿去......” “其实，这里保留魔宗道统，还有一些小设计，那就是我们剑卫一族先祖曾经打过一场恶战，不得不透支族群未来的气运来镇压强敌。而在那一战过后，曾经威风八面的剑卫一族便江河日下。” “但根据，气运这东西，是可以弥补的，也就是顺天而行，惩戒邪魔外道！这也是许多修行门派提倡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实际作用，都是为了给门派嫁接气运。” “想的美。”灵栖冷冷地一哼，打断慕龙声讲解。 “你们对魔门道统的可怕一无所知！别说是可控性地豢养魔道妖人，就连当初仙道最鼎盛时期，几次三番觉得时机成熟，是可以以雷霆手段横扫魔宗的时候，都在血流成河之后刹羽而归，最终仙魔两道依旧分庭抗礼，不分上下。” “魔道极其狡猾与邪恶，与之对抗，心神稍有放松，就会被魔性潜伏，表面上看起来是大势在握，实力碾压，实际上随时就被转化为天地倒悬，一念之间前一刻还是正派高人，下一刻就成了魔道巨孽。” 灵栖一番话，说得慕龙声心惊胆战，他虽然此前没见过灵栖，但这段时间的接触，觉得此仙子应该是比较平和淡然的世外高人，怎么忽然间就如此嫉恶如仇了！ “高手息怒，是我妄言了......不过恕在下直言，仙子您似乎也是魔族血统？而且前日有魔门中人闹事，您似乎也是冷眼旁观，并没有以雷霆手段灭杀。”慕龙声试探问道。 “正因为我身负魔族血脉，才知晓魔心灭杀不易，乃是必须时时刻刻惊醒，不容有失。而且所谓斩妖除魔，并不是血洗屠戮可以做到......” 灵栖微微叹气：“试问，诛人九族，然后造下一场因果，使得一家道统彻底被仇恨蒙蔽，发誓讨还血债，任何仙道中人在做出这等杀伐之事的同时，难道其所作所为不就是在行使魔道手段么！” “所以真正的斩妖除魔，是要以水磨的功夫，鞭策其魔心，转向正道，顺应天理，洗心革面，才能彻底了结因果螺旋。” 灵栖摆摆手：“也罢，既然是通过你们知晓了许愿树三翁的消息，那这场机缘便也躲不过去。我来帮你重塑护山大阵就是。” 一行人在初入阅琅阁后，已经先行在慕龙声的引领下游览过一圈此门派的景色。 这里是一门以音律为主体，拨动气息旋律的道法传承，山门中的各种景致也是古香古色，或风雅或华丽，错落有致，不一而足。 而阅琅阁的护山大阵，就是以山石空隙，流水潺潺，林木萧萧作为乐器，以充沛灵力波动吹拉弹奏。 它自身的守护力度就很可观，更特别的地方在于与门下弟子的各种乐器形成共鸣，威力会有百倍提升，而不像一般的守护法阵，依托灵力，能量的运行，哪怕威力再大，总归略显单一。 可以说，阅琅阁的护山大阵，应该归类于性价比很高，偏向于跟催动的弟子配合，灵活变幻，把每一丝灵力都发挥到极致，事半功倍的类型。 慕龙声一边带领灵栖行走在阵法的各处枢纽节点，一边禁不住自豪起来： “怎么样，我这阅琅阁早在先祖尚未中落之时，也是以构架精巧著称，这些年来虽然人才凋敝，经营也总是诸事不顺，但恪守祖产好处就在于，把本门最精华的优势继承下来。” “嗯，还可以。”灵栖逛了一圈后，不咸不淡地评价。 此山门中景色最为繁多，高山流水，悬崖瀑布，林海雪原，岛屿湖泊什么都要来一点，却都是人工雕琢，并非依托天然的地形搭建。 因为阅琅阁就是要囊括灵气在各种不同材质，环境中的运行，来演奏出繁多音色，搭配出适用一切情况的共鸣方案。 “你们这个阵啊，不该叫防护阵，应该叫增幅阵。”灵栖断言到： “落到你们这气运遭到贬损的道统里，实在可惜。” “这，仙子何出此言！”慕龙声面子又遭到打击，一阵红一阵白。 “我没有看低的意思，只是客观如此。”灵栖娓娓道来： “你这大阵，乃是以人为主，如果有修为上佳的弟子，依托大阵，能发挥几十倍的法力增幅，而且没有上限！如果有几百人，就盘旋在宗门附近，击杀来敌，威力绝对超乎想象，堪称无敌。” “但如果模仿通常门派做法，死守门内大阵，只是一味地输入灵力，支撑护阵运转，那基础加成都只有法阵的些许底蕴，是本末倒置！何况这共鸣机制，乃是通过各种极其细微精密的景致搭配达成，这就导致大阵本体并不是坚固粗犷的类型，根本不堪直接迎敌。” “以及，你门下弟子，因为道统是以音律为核心，就附庸风雅，多精于细腻的法力流转，浸淫于某种乐器法宝的运作技巧，却疏忽了远望大道归途提纲挈领，培养一颗包容万物，浩瀚伟岸的道心，这也是不对的，一如你们运作护山大阵时，总是以外物为依托，实际上若是自己的实力提升，再结合此共鸣大阵，才真不枉费此阅琅阁的至高传承。” 扑通！ 慕龙声给灵栖跪下了！ “仙子大义，小的今日如得醍醐灌顶！您直接指出我门下的弟子在教导方面也有疏忽，这是大恩啊！其实......既然我这门派有气运的缺陷，想必仙子也看得出来，就连我这个掌门本身，也不是什么才华拔尖之辈，只是年轻时候喜欢附庸风雅，摆弄丝竹弦乐，就被师父领进这阅琅阁。” “可惜我直到恩师仙逝之际，依旧只是在把玩器乐，于修道一途始终愚钝！但我是真的很心仪这阅琅阁门派，即使没有师父临终前苦苦托付，我也不希望阅琅阁沉沦没落......仙子是得道高人，几番言语就令我对修行前途，和仙魔纠缠的大势豁然开朗，请您一定要帮我振兴门派出谋划策！” “哦，起来吧。”灵栖坦然接下慕龙声一跪下，然后活动几下手指： “你们这门派的传承还真是有些底蕴，真正发挥威力的话，即使我来说也有很多可以借鉴的地方......剩余这两天，怕是没法轻松度过了。” 刷！ 灵栖两袖齐出，分化出数以十万计的灵气丝线，盘旋入阅琅阁法阵的每一处枢纽节点，细细测量其中的结构。 她没有猜错，这里果然应该是上古万仙联盟的遗留，法阵的真正细节妙处，设计思路，已经比当年母星的巅峰文明成就比，也是各有千秋，甚至稍胜三分。 所以她探索这个法阵，也能得到不少启发。 这样足足过去两天半，一行将于次日一早出发。 这下就连慕龙声自己都有些急了，试探地敲打灵栖闭关的石门： “仙子，要不然我们这护山大阵不要也罢，反正您的计划如果能成功，估计我们阅琅阁全家都得搬走，绑架福鈞仙翁的大事件，谁能担待得起？” “哦，听你的语气，似乎站在我这一边还多过站在长生宗宗主一边？” 灵栖总算从闭关状态出来。 慕龙声欣然：“那是自然，长生宗别人家再怎么发达，也是他们家的事儿，但福鈞仙翁搞得这个风气，把我们这些原本曾经为了保护长生宗道统抛洒热血的剑卫一族，可坑惨了，他们怎么比得过仙子真心为我阅琅阁着想，亲力亲为！” “嗯，道友客气了，其实如果仅仅是修复好你家的护山大阵，我几个时辰就能弄好。之所以耽搁了这么久，还是我受到启发，试验着做出几个小玩意。” 灵栖心情似乎很好，微笑着取出几个巴掌大的小盒。 小盒非金非木，很是轻便，正中挖个圆洞，以特殊法力编织成绵密细网，又似什么乐器的丝弦。 慕龙声连忙毕恭毕敬双手接过，郑重询问：“敢问仙子，这是何物？” “此物暂名扬声器，乃是参照你阅琅阁大阵的机构，加以精简，可以随身携带，在运用音律类的法术，法宝时，能够倍增威力，不亚于依托你家山门大阵时的效果。” “果真如此？”慕龙声心头一动，当即祭出警世钟的法宝，按照灵栖说明，只是随手将那扬声器在腰间一挂，随后就和平常一样催动起警世钟。 吽...... 玄奥的声音，不似世间任何拟声词语可以表达，仿佛来自次元深处，宇宙诞生之际的一股波动，贯穿亘古。 此音传达阅琅阁方圆千里的地盘之内，山川草木皆尽回应，莎莎莎地摇动，似乎都成为跃跃欲动的生命，听到孕生万物之天父地母的呼唤。 而人类听到此音，会觉得灵魂都受到震动，颤抖不绝，可又不是那种会震动得灵魂离体的靡靡邪唱，而是梳理七魄，涤荡三魂，雨落珠盘，全身舒坦。 这是警世钟在祭炼时的开篇综义，也就是温养之法，用来给警世钟现身开道的。 仅仅是一个开门音，就产生如此威能！ “呔！” 慕龙声又是一声大喝，正式试用警世钟法宝在新法宝扬声器的辅助下，施展攻击手段，该是如何威力...... 一股气浪腾空拔起，眼见得上空的云层被顶破一个大空洞，遥远太空中的星辰光辉锋锐毕现，一时间明明是大白天，却硬生生被轰出一座暗紫的大洞，那是大气层被轰开，使得星河万丈景象直接投映下来，产生的奇观。 “师父！发生了什么事？”不明真相的围观弟子，纷纷赶来。 “没事没事，忙你们的去。” 慕龙声满头是汗，赶忙把徒儿们打发走。 随后，他汗津津地请示灵栖：“仙子，这东西威力，是不是大了些？” 灵栖点点头：“嗯，毕竟是我亲手炼制，又是得见有启发的上古道统，见猎心喜，未免用力过猛了。” 慕龙声擦汗，这话说的，明明是自己发声，震破了云霄，结果那灵栖仙子脸不红心不跳就说她用力过猛，是说那东西威力太强全都是她的功劳么？ 不过貌似也的确如此...... “扬声器在你们自家门派的核心法阵中，威力当然倍增，反复叠加，累积得不像话。”灵栖解释道： “其实只要使用这扬声器的弟子离阅琅阁本阵远一些，就能回到三五倍的标准增幅幅度上，而这整个星球来讲，哪怕是最远端，至少也是两到三倍的威能吧。” “至于，即将出行的慕仰雪她们，带上这个，去往遥远的外星域，威力就只有半数的增幅，会很不理想。” “已经很理想了好么！”慕龙声内心在咆哮： “半数增幅，也是八成到一倍左右的附加威力了，那是多少至宝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强悍比例啊！” “仙子你是想直接一炮把仙云宫给轰飞么，那我阅琅阁可就彻底成了谋逆反贼了！”(未完待续。) 122上路 扬声器的威力太大，交给一般弟子用确实难以控制。 所以灵栖又对这东西进行简化，最后做成玉佩大小的“扬声宝鉴”，挂在腰带上，才算是趁手了些。 然后，终于到了慕仰雪必须要出发去往仙云宫的时间，原本宽裕有余的安排在缔造扬声宝鉴的这个小插曲上，居然变得急促了些。 “还是让我来用用这新开发的小玩意吧。” 灵栖给慕仰雪，锻真，还有自己这边的，风轻烨良辰，云淡娃娃团，月夜不知火全都设置了跟自己类似款式的外观，看起来就像同一门派出身的师兄弟姐妹。 一共是“七加十”个人。 所谓七加十，指的就是灵栖一行七个人，加上云淡大师兄自己独占的十个肉娃娃。 她们身上也都挂载了扬声宝鉴，由灵栖主导催动，瞬间全部形体转化为无形的振动波纹，沿乌阖星的地脉经络传播，瞬间抵达前往仙云星的港口。 威力巨大是一种强，极致的精密构造也是一种强。 灵栖就是以扬声宝鉴可以对各种类型法术都发生共鸣的特性，瞬间带一群人施展大遁地术，分毫不差。 而在港口区接应的，正是仙云宫为这一期天才年轻人特训班派来的通勤船，拉开了大横幅，迎接新生。 乌阖星中入选的，能够称为天才的年轻一辈，约莫也能排出两百多人。 这个比率在人口数达到百亿，修道入门者人数也有七八十万的乌阖星来说，已经算是金字塔尖的存在。 毕竟乌阖星也算是座中等规模的星球了，而且作为“九门暗部”行星之一，知名度也是不低的。 实际上，鸠枭楼跟阅琅阁在乌阖星也是众所周知的资深门派，修行界的老字号。 但是它们确实因为气运受到折损的特殊原因，导致从没出现真正天才绝艳之辈，仅仅是守着“比长生宗诞生时间还早”的名头苟延残喘。 所以在热闹的接送弟子场面上，灵栖这“七加十”人小队倒也称不上显眼。 送行队伍中最嚣张的，还是一群魔门中人。 是的，修魔的人群，也是允许报名参加仙云星道法研究班的，此班不看出身道统，只看天资禀赋。 魔门喧哗的队伍足有上万人，个个身穿带尖的带刺的带铁链的带牛骨羊骨骷髅头的非主流饰品，还把眉毛眼线头皮嘴唇画得五颜六色，极为摇滚。 而他们所簇拥的“天才”，就只有一个，乃是前些日子在鸠枭楼出现过的非主流少女魔梨杀。 “呦，看那些臭不要脸的正道仙门，有机会去仙云宫深造，什么歪瓜裂枣都冒出来报名了，居然选出二百多个厚脸皮？而我们魔门就是要受到区别待遇，名额受限只许一个。” “但正因为如此，仙道这边只要是三十岁之前达到百脉俱通的，就被看做天才，有资格上船，而我们魔道，就先行在十万名年轻子弟中，不论修为，只论实战，不择手段，挑选出唯一的胜者，魔梨杀小姐！” “上啊，魔梨杀小姐，到了仙云宫，可就生死勿论，不用遵守什么狗屁规则，好好施展你以化魔境就杀遍乌阖星无敌手的本事，让这帮仙道花瓶里养大的菜鸟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魔门中人行事，根本不讲究什么规矩，实际上就连他们所谓的几层几层境界，也是仙道方面根据其魔功的各种表现形式，划分出来对应修仙境界的称谓。 对于魔门自己来讲，所谓境界，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遇到比他更随心所欲的强人，谁打赢了，谁的境界高！ 而按照这个逻辑来看，此魔梨杀可能在纯境界修为方面未必强过魔道中的许多青年才俊，但杀伐、争胜，为达目的施展种种手段的专长，恐怕非比寻常。 上万个魔道捧场的牛鬼蛇神，不但人数上纯以最简单直接的“人越多越有气势”为由，形成古惑仔上街之势，而且单从每一个人吵闹喧哗口无遮拦的程度来说，也是一个魔门中人顶上一百个仙道的谦谦君子。 不像仙道门派，大多做孤傲冷清之形象示人，最好一蓑一剑走江湖，才有逼格。 若是真的呼三喝六，众星捧月，反倒落了下成。 所以仙道这二百多名预备生，除了一些家族系的门派，会有亲朋好友相送，营造些热烈气氛外，大多数都是跟他人保持距离，维持冷清的逼格，跟吵闹的魔门想比毫不起眼。 特别是当通勤船打开舱门进人的时候，再怎么热闹的送行队伍，允许上前进入的也只有那被选送的弟子，所以气氛营造者们都变得尴尬，尤其是魔梨杀踏上舱门踏板。上万魔门中只站出来她一个。 魔梨杀，一身打扮杀马特非主流，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不说，还搞得蓬松爆炸的五彩车轮头，脸上画的看不出五官的巨黑眼影与唇膏，手指甲乌黑超长，身上打的摁钉，绘制的纹身，也叫人难以直视。 可偏偏，她半点不会因为这些装扮感到羞怯，反倒是自豪满满，傲娇十足！ 她径直走到灵栖一行队伍面前，抬手指向锻真鼻尖：“臭小子，打着清除魔门的旗号，打杀哪些垃圾不行，非得找上了姑奶奶的比武招亲大会？前些日子算你走运，有师门前辈跟压箱底的法宝庇佑，今天等上了船，远离你的门派底蕴，我必用天魔秘典里全套招数，夺你童贞！” “胡，胡说些什么！” 锻真尴尬得满脸通红，这该死的小魔头，偏偏要在慕仰雪面前讲自己误入人家比武招亲，还被魔家“老丈母娘”一家三口火气上涌，打上鸠枭楼的糗事，丢人丢大了！ “魔门小辈果然猖狂，不过你似乎忘了，你们一家三口，包括后来都爬上擂台，胡乱破坏的魔门妖人，都是被我风清徒儿一个人制服，不服气的话不妨叫后面那些帮手一起上，看看这几天有没有长进。” 灵栖早就对奇装异服的魔门看不顺眼，竟然不顾身份，率先来给魔梨杀泼冷水。 魔梨杀前一刻还没认出除了锻真之外的任何人，因为这一队人都穿着统一款式宫装，偏古风儒雅的那种，正和阅琅阁那传承古老，以音律为核心的门派风格相符，她还以为是陪同送行的队伍。 此时灵栖站出来斥责，而妖妮=风清也配合地扬起面庞，挑衅地扬扬眉毛，才叫魔梨杀看清楚了，这正是前些天轻易打败近千魔门驳杂弟子的陌生强者。 “这个架势，难道你们全队都是要参加仙云宫入学报名的？” 魔梨杀愕然，同一个门派出这么多天才徒弟，根本不可能。 何况阅琅阁气运损耗这件事，在乌阖星是个众所皆知的秘密，只差没有当着面讲出来，在“好面子”习性同样人尽皆知的慕龙声面前讨打。 这种落魄的门派，怎么就敢说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天才来？ “如此藐视仙云宫，还有没有人管啦，随行的大老爷，快出来制裁他们！” 魔梨杀抢先带起一波节奏。 然后，果然有通勤船的坐镇长老，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嗯，你们是阅琅阁一派的来人？来时的资料说，你派来参加研修班的，应该只有慕仰雪一个人？” 有个微胖长老核查名单，确实发现蹊跷。 “嗯，我们的确是慕龙声老前辈走访亲友，借来的青年才俊，谁叫那老伯出了名的好面子，这一趟他就是想要让阅琅阁露脸。” 灵栖不慌不忙，顺着大家思路侃侃而谈：“不过我们都是履行过阅琅阁入派仪式的，所以虽然是半路入伙，但也确实是阅琅阁门人。” “只要满足天才资质，并且有乌阖星门派的背景，都能够登上这艘负责迎接来自乌阖星天才的船，不是么？我想福鈞仙翁前辈，也是希望接纳更多优秀学员，来为这研修班发扬光大做贡献。” 灵栖说得好有道理！ 胖长老无言反驳。 或者说，即使灵栖胡说八道瞎扯些什么话，只要她正眼对视，以那魅魔之姿的威力，任何人也都会言听计从。 “嗯，名单只是个对照，福鈞仙翁大人真正的意思的确是统合全长生宗的可造之才，授予来自我大长生宗古代门派传承的高深道法，而其他资质平庸之人，才继续经营养生的会所产业，为真正的英才积累资粮，乃是仙翁大公无私，为长生宗造福的一场功德！” 胖长老很干脆就在名单上做出修改，顺利让一行人统统上了船。 陆续地，其他仙道弟子也一位一位登船，只有魔梨杀落在最后一位：“你们等着，等上了船，就是我一身恶作剧开场之时！” 然后所有人在仙云宫手笔下，轻易可以给一整艘能同时容纳万人旅客，并且能够给每一名旅客提供豪华冥想静室的大型通勤船内，舒舒服服地静养三天三夜，一点麻烦都没有。 笑话，有灵栖坐镇，谁能在她眼皮底下偷奸耍滑，干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通勤船很快到站，所有人都精神抖擞地下船，唯有魔梨杀一眼黑圈圈。 她莫名其妙地，耳边总是传来黄钟大吕的嗡鸣声，还有各种清脆童音念诵道德歌篇的朗读声。 如果是嘈杂噪音，凄厉惨叫之类，魔梨杀倒是能休息好，因为她长大的环境就是在那群不知安静为何物的魔门群落中。 可偏偏，那些古朴平稳，韵味十足，涤荡心灵的乐音，钻进耳朵就出不来，像着魔了似地总是想在脑内循环，根本停不下来。 “肯定是阅琅阁的混蛋搞得鬼！” “她娘娘地，那么多人包围一个鸠枭楼的不成器的锻真小白脸，肯定是故意气我，我非要强行推到那小子，方解我心头之恨！” 魔梨杀迷迷糊糊下船了，映入眼帘的是其他八十座通勤船，工整地安置在其他停机坪之上，每一座都是圆整的浮空平台。 那些大船中熙熙攘攘涌下来的，也是其他星球的青年才俊。 八十颗行星，运送来近两万名天才年轻人，都是处于最为心高气傲的年龄，一路上呼朋引伴，好不热闹。 但见仙云道宫广场上，仙雾缭绕，彩光冲天，气运骇人，都是整个长生宗最有福缘气运之人集合。 可就在这些光彩照人的熙熙攘攘中，魔梨杀在寻找其它八位与当前环境格格不入的人。 他们也都是魔门选拔出来的送选生。 而具备魔门生长土壤的，就是那“九门暗部”。 “九门暗部齐聚之时，日月颠倒开天之际！” 默念临上船前，老爸老妈突然交过自己，嘱咐背诵的两句话，难道是就是为了在仙云道宫组成联合行动团，****一票大的？ 魔梨杀兜兜转转逛了好久，也没发现其它奇装异服，格格不入的魔门修者，反倒是自己外形打扮太过显眼，原来同时乌阖星的修者见惯了本行星的魔门穿戴品味，倒也罢了，其它行星的年轻人见到魔梨杀，通通避而远之。 “躲什么躲，总有一天老娘把你们全处全收，男的榨成肉干，女的炖了熬汤补养气血。” 她在喊这些话时候也没有遮拦，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展开挑衅！ “乌阖星的大姐果然霸气，日后必将成就无上天魔。” 有打扮得和一般正道修士同样衣着的人上前攀谈。 这人只一张口，腐臭的味道就弥漫开来。 魔梨杀很熟徐这个味道，而一般人绝对无法容忍。 那是人肉的味道，还有肉丝塞进牙缝，多年未曾剔除的发酵产物。 来者是同行！ 魔梨杀技痒了，魔门各族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就要互相坑蒙拐骗偷，祸害到一方没脾气了，那他以后就成为你的小弟，唯其马首是瞻。 他们字典里没有合作一词，就算有也只是暂时的，为了最终目的而临时妥协。 就在魔梨杀不动声色地跟讲话的人擦肩而过，顺手取出一颗肾之际，整个广场一顿骚动，福鈞仙翁出场了！ “我长生宗的希望，各大门派的天才子弟，很高兴在此欢聚一堂......” 就在福鈞仙翁按照惯例，要发表一些讲话时候，有一张俏脸悄无声息出现在他面前： “是啊，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紧接着是一张大口袋，当头套下。(未完待续。) 123无双 “居然有人比我先下手！” 人群中的灵栖，此时跟周围那些被突如其来的绑架袭击事件震惊到的程度并无不同。 只是其他人都是为福鈞仙翁这等德高望重，整个长生宗执牛耳者居然会遭到绑架而震惊，灵栖则是为有人做出她所设想的行动而意外。 灵栖固然要打福鈞仙翁主意，可她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就把这么个大人物绑走那样嚣张。 真那么做的话，岂不是坑害了锻真慕仰雪，还有整个阅琅阁的人？ 灵栖虽然行事特立独行，但总会权衡各方利弊，并非真正随心所欲。 那样无视世间规则，彻底随心所欲的行为，实际上已经是魔道。 “魔道？是了，此乃魔道行径！” 此时在仙云宫大殿前悄然出现如鬼魅，却又悍然出手如雷霆的绑架者，正是一名梳着红蓝双马尾，身上绑着好几层皮带似地拘束服，却又在一身皮带之内，没有再穿着任何布料的奇装异服女子。 “来自歌昙星的惊喜！” 套袋子的双马尾妹子身后还背着一根镶满铁钉的木棍，当头就朝口袋里福鈞仙翁脑袋砸去。 嘭！ 一声玩具气球碰撞的声音。 那困住福鈞仙翁的口袋，瞬间鼓胀成四五倍大小圆鼓鼓的气球，接下了那一棒。 “年轻人好调皮。” 鼓胀的口袋应声破裂四散，里面的福鈞仙翁语气轻松。 他随手接住那根在刚刚砸过充气口袋后已经没什么冲量的木棍，运力一晃，那双马尾妹子就像手指被电震一样，呀地一声脱手。 “钝器，下克上？歌昙星笑丑魔门的镇派至宝，可以转移位高权重者的贵气，越是给出身卑微之人使用，一旦攻击到上位掌权者，即可从气运层面进行冥冥之中的命数扭转，是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乃是极为罕见的因果律法宝。” “嘿嘿，福伯伯好久不见，您最爱的小侄女笑丑囡囡，给大伯请安！那哭丧棒子，是家父赠给大伯的礼物，可要好好地，贴身收藏哦。” 红蓝双马尾娇笑着，一只手食中两只倒着分开，伸出舌头夹在指头丫缝间噗噜噗噜地伸缩，也不知是哪个文明的打招呼方式。 “伯伯？如果我被那棒子打实了，就该轮到我改口叫令尊太爷爷，你个小妖女都能做我姑奶奶了！” 福鈞仙翁冷笑： “不过早年间我确实跟令尊做过一场，侥幸在令尊手下赢了半招，奠定后来飞黄腾达的基础，令尊不服，约定今后随时可以以任何手段，来施展袭击，我答应了这个约定，有今天的插曲倒也只能认了......你是小辈，我不会对你出手，就连自保反击也绝不可以造成损伤，否则违背约定，依照你笑丑魔门的秘法，定能咒得我诸事不顺，今天就饶你一次，不过那钝器下克上，就留给大伯参悟几天，叫令尊亲自来讨要罢。” “那好吧，如果福伯伯寂寞了，想囡囡了，无论白天黑夜，风雨炎凉，囡囡的房门永远为伯伯敞开，来的话请千万不要忘记把我们刚刚共同拉扯把玩过的棒棒带来，跟小囡囡一起玩哦。” 红蓝双马尾撅着嘴，撒娇地摇动挺翘的小痞股，暧昧地做鬼脸。 广场上鸦雀无声。 德高望重的福鈞仙翁，整个长生宗和平安详上百年生活方式的直接推行者，居然跟一个魔道妖女打情骂俏，暧昧谈笑！ 这实在太颠覆三观了...... “福鈞前辈，难道我们要跟这帮魔道妖人一同进修？” 有人发出了质疑声音。 毕竟长生宗这些年来可以说是最和平的地方，特别是枢纽区的风气，简直已经是歌舞升平，人们往来的谈资就只有修心养性，谈理论道，仅在“九门暗部”的保护区才留有魔门道统。 “这并不矛盾，因为我们仙云宫为诸位未来之星准备的，都是上古时期仙魔混战时代遗留的道统，其中有很多杀伐法门！” 福鈞仙翁娓娓道来： “而斗法之术就是要跟真正的魔门妖孽比拼，才能领会其中三味，否则单纯地演练，轻了起不到修行效果，闷头苦练却寻不到对手的话，又会导致修行者只能在自己心里假想魔头形象，这些雷霆手段，修行稍有不当，极易偏差，导致自身入魔，所以只能选择你们这些前途远大，气运磅礴的年轻人，予以传授，同时必要的竞争也必不可少。” 噌！ 福鈞仙翁讲话的当时，就有几道邪火从广场上腾起，赫然是魔门子弟的怒炎： “老家伙，你居然明目张胆地教唆这帮豆芽菜，把我们魔门当成排挤霸凌的对象么？” “正和我意，也时候教教这帮在静室喝茶，跟长辈背书就能境界证书的可笑弱鸡，什么叫排挤，什么叫霸凌。” 有浑身涂满血迹纹路的孔武悍男，笑哈哈去捉过两个长裙翩翩的正道女修，顿时吓得她们花容失*******门果然无耻，体型如此粗陋，居然还先手叨扰女眷，不可饶恕！” 七八个腰佩长剑的正道男生看不下去了，拔剑出鞘，光彩华丽，飞斩魔道悍男头颅。 但他们刚一腾空跃起，突然头重脚轻，反过来倒栽葱一般地一头扎进地面，以极为难看的姿势，两脚朝天，似乎被枷锁栲栳禁锢起来。 “一点杀气都没有，一看就不是九门暗部出身，还以为比剑是你们自己门派的兄弟切磋吶？” 在他们身后，一个手臂奇长，垂可过膝的女子婀娜走来： “小哥哥这话可就不在理了，人家大个子喜欢姑娘，就去叨扰了，有什么错？就像在下喜欢小哥哥，也来叨扰你，不行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摆弄起几位被埋在地里小哥的衣带。 “无耻妖女，想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做什么！” 又是数名矫健的身影，挽着老辣的剑花，封锁住长手妖女的去路，赫然是英姿飒爽的正派女修： “修行不分男女，要保护自己唯有靠实力，大家都团结起来，铲除这帮害人精！” “没错，斩妖除魔只能靠自己，我们可不用他人庇护。” “哈，妹妹有些急躁，勇猛精进固然可取，也要把背后交给放心的人啊。” 这几名女子倒是剑路沉稳，手腕老道，乃是九门暗部之中选出的佼佼者。 尽管其门派，手法有些差异，但第一次配合，就莫名地有种相识已久，心有灵犀的感觉？ 一共是六个女子，视线相对片刻，居然会心一笑，剑招再一转圜，变成互相将后背托付给伙伴的阵型，六把长剑以不同的起手式发出锋芒气机，锁定各个方位，组成个虽无章法，但可见互补雏形的小剑阵。 长手女见此阵势，笑了： “明明是你们人多，干嘛还摆出这种应对千人围剿的防守反击策略？这里整个大场面，来自八十一个星球的仙道弟子，每个星球都举出两百人以上，总数已经逼近两万大关......而我们魔道传承，仅在九门暗部具有，并且没颗行星只运行以生死无眼的死斗形式，挑选出一名进修者，以九人对两万，我们才是遭到千人围剿的局面啊。” “这说明他们害怕了。”又一个阴沉沉的嗓音，如来自九幽深渊，带着刺骨寒意，钻进众人耳膜。 此人全身蒙在兜帽里，只是下巴的皮肤露出惨白颜色的，不过从嘴角的光滑和下巴微胖的情况看，似乎还是个十岁冒头不久的魔门少年弟子。 他手中持着一根扭曲古怪的黑色短杖，摇晃之间，有不详的气息逸散出来。 刷刷刷！ 以这兜帽少年为中心的百米范围内，所有正道弟子都迅速拔剑。 不过他们这种迅速，跟所谓一声号令之下，整齐划一地亮出兵刃的气势差远了，而是类似于在危机关头，露出犬齿，聊以自保的野兽那样，貌似凶狠，实则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鼓。 果然，那些拔剑出鞘的弟子们，多半都是颤颤巍巍，对手中兵器很不自信的样子，完全丧失了刚下船时各自都是门派里众星捧月的小天才，高傲优越的态度。 “哈哈哈，弱者的气息，这么多的一群，品尝起来比仙道培养出的，整天静研工笔，花前月下的小丫头还美味。” 最先头挑事的那个魔门壮男，仿佛嗅到什么更美味的宴席，居然放弃了开始那两位仙道小妹，转头挥舞起两个蒲扇似地大手，狂笑着冲进刚刚被兜帽少年下过邪法的人群，犹如虎入羊群，呼啦啦卷起人型飓风： “恃强凌弱！” 此壮男先前去挑妹子下手，并非完全出于欺凌女生，而是他的魔功就是要通过打压失去战意，甚至不战自逃的弱小对手，来积累“凌弱之气”。 这恃强凌弱原本是一种狐假虎威，令人不齿的阴暗猥琐行为，但是通过特殊魔功转化，就能令原本猥琐小人行径，变得真的具备实实在在的的威力！ 实际上，这壮男看起来魁梧骇人，但对于魔道无数法门来讲，把外形变成肌肉男或者小白脸，都轻松随意，真正对打起来体型力量能起到的作用也有限，归根结底还得比拼法力。 而恃强凌弱的魔功，恰恰就是把欺压弱者时产生的征服感，化为实实在在的法力，再这样下去，那壮男就真的要和他外形一样，无休止地增强法力雄浑的程度，被他一个人开无双似地抡飞万人，不在话下。 “喂，小子，你是哪家魔门的道统？跟我配合太恰当了，我们两个多多合作，定能无敌于天下！” 壮男在眨眼间就扇趴下数百名正派弟子，不分男女高低，一视同仁，个个筋断骨折，惨叫连连。 而他在欺压了这帮被疏忽之下失去胆气，变成“弱者”的数百人后，全身皮肉像着了火似地腾腾冒气，似乎要进入新的阶段，已然就连其他魔门的弟子，在他眼里也成为蝼蚁，一样是可以欺压的存在。 “你说跟我合作，但心地所想并不真诚。” 兜帽少年冷笑戳穿悍男心思：“你打算夺取我的法宝，今后再也不必从装模作样，狐假虎威开始积累气势，而是直接突破敌手心防，找到心灵漏洞，一举令其失去反抗战意？” “我这绍祸棍的确有撩拨生灵心神弱点的作用，可那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功能，其真正的妙处，乃是依照主人的命令，改变受术者感知世间万物回馈在生灵意识中的印象，修改记忆中对某些事物的惯性思维......比如，你所习惯的手臂长度，伸出一拳能够打中的距离，现在却要多挪一步才够得到？” 兜帽少年讲话的时候，正是悍男猛然发力，来抢夺绍祸棍动作进行时，而他果然就如兜帽少年所讲，差了一步，手掌抓空。 “以九人对一万七千多人，本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叫那帮正道白痴们产生怀疑会输的心理，但是经我思维惯性的误导，就令他们信心松动！” “以及，你说要跟我合作，其实是个不错的想法，我正缺一个可以将优势转化为胜势，将心念的芥蒂转化为无可抵挡的现实巨力之媒介，而你的魔功，简直为我量身打造，所以就别提什么合作了，干脆奉我为尊，做我奴隶吧。” 少年又用短棒对悍男一举，这个肌肉滚烫的家伙突然如发狂的大猩猩般捶胸顿足，长啸连连，不但肌肉膨胀，而且其体肤的红色越来越明显，犹如烧红的炭火，热浪逼人简直是真的有滚烫铁水在贴着人脸倾倒： “我，终于习惯了持强临弱中级阶段，永不退转！” “这是师父留在我脑中的一缕印象，告诉我魔功下一阶段的状态，生死关头用来保命的手段。” “可我觉得可以适应这个印象，当成通常状态来运用啦。” 他轰地一跺脚，拔地而起，瞬间就跳出千米高空，而地面上陡然留下熔岩烧灼的琉璃化深坑！ 此动作威力来得太猛，以至于一直一切尽在掌握的兜帽少年，被热浪熏蒸得倒退一步，惨叫连连，正面的肌肤完全烧成焦炭！(未完待续。) 124魔解 仙云宫大广场的地面，不是普通石材，广场上聚集的来自枢纽区内八十一座传承都很古老的仙门弟子，也不是纸糊的。 而那彪悍魔门弟子，一招之间踏破广场石盘，更是将周围上百人，不管仙门魔道，统统无差别重创！ 这已经是超过了眼下众人的预计水平。 “好了，到此为止吧。” 福鈞仙翁在整个闹剧中一直稳坐钓鱼台，直到发生大型骚乱，他才轻轻一挥手。 嗖嗖嗖，一直站在广场四周，形同摆设的执剑礼仪官，应声而动。 数道剑光划破长空，紫白金青的飞剑柔韧如灵动蛟龙，瞬间锁拿住彪悍魔男。 “原来他们是活的？” 有人惊呼，这些执剑礼仪官，在未发出动静之前，半点气息都没流露出来，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石像。 “怎么说话呢，我们不但是活的，还是你们学长！乃是上一届的研修生。” 一名执剑官不满地呛声起来，看样子他们还都蛮有个性，并非被研习课程学呆了的命令人偶。 “每年扮成这样吓唬新生都觉得好好笑，虽说我们当年也是这样经历过。” 又一名执剑礼官摘掉了帽子，长发飘飘，居然还是位学姐。 “别玩了，救护组的，快给受伤的人治疗。这一届新生，魔门的弟子挺强，倒是仙道弟子，没看到几个亮眼的。” 讲话的男子火红披肩长发，面容阴鹫，鹰钩鼻尖耳朵，身上充满魔功气息，不过却跟其他几位气质偏正道的执剑礼仪沟通良好，甚至还颇有威望。 “谁是救护组，你才是救护组，你全家都是救护组！姐姐我是正统的雷法大家，倒是你个修习帝血弑天咒的，懂得一些血气返还的续命之术吧，还不赶紧干活。” 长发学姐一点都不怕那个外表霸气侧漏的红发男，还出言顶撞。 “他们的修为太浅薄，我的血海潮升咒给他们用，怕是承受不住，要爆体而亡！你对精微控制就比较擅长，而且他们受伤时间尚短，只因心脉受到震荡而昏迷，你用电刺激励他们心脉本源，激发其本身活力，就没有大碍。” 红发魔男挨个给昏死的新生检查身体，依次讲出受伤情况跟治疗方案，俨然医术大家。 可是实际上，此人对于人身伤害机理的了解，都是针对杀人之术而展开的，用来验伤可以，要说治疗，就好比给了外科医生一把大砍刀，怎么用都不顺手。 总之，在学长学姐的带领节奏下，一场闹剧很快平息，就连许多跟发飙魔男很近，受伤严重的弟子，在随后从大殿中走出，真正擅长治疗的哥哥姐姐们照顾下，不出半个时辰，也都恢复得精神抖擞。 “看不出那福鈞仙翁治理小辈还有些手段，那群上届学员，都已养成丹气，是还神境的入门阶段。” 灵栖一行人全场一直低调，就静静地看着别人装大蒜。 他们是有着大图谋的，现在乱表现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引起注意，影响计划呢。 “也罢，就看看他这仙云宫中还有那些有价值的道统古籍，以及适才的闹剧中，许多仙魔两道的弟子，修为不怎么样，持有的法宝却都可圈可点？” “看来这长生宗虽然比武斗法的风气弱了，但攀比斗气的潮流却是甚嚣尘上，个个都不甘心矮过别人一头，要用家底传承来找场找面！那我们也不妨在这研修班多待几日，让为师物色几件上眼的法宝，捡回去充当门派底蕴。” 灵栖说是好宝贝，那就真是好宝贝。 当年她对于自己母星在魔灾肆虐后残存的几样法宝残破灵识都看不上眼，没想到今天在长生宗枢纽区一群小朋友的打闹中展露出的许多小玩意，却颇为认可。 总之，在一系列很帅气很强大的学长学姐照应下，这一批新生终于找到了组织，满怀憧憬地排好队伍，要真正进入道法的殿堂。 特别是其中好多人跟学长出身同一门派，老乡见老乡格外亲切，瞬间没了隔阂感。 不过九名出自魔门的子弟可没有那么乖巧，看到这场面上其乐融融的景象，简直令他们恶心。 而且来自九门暗部的魔门，每一届参加研修班的名额都是经过杀戮竞赛打出来的，每颗星球就派来一名，选出的弟子是哪一家魔门所属，随机性就大了很多，不会像仙道弟子那般能够认亲。 这时来接应他们的学长，如果是仙道出身，倒也罢了，反抗谁不是反抗呢，就连福鈞仙翁本身，这帮脑后长了反骨的叛逆青年也不会放在眼里。 可偏偏，接应他们的同样是魔道中人，这就炸了锅了，魔门学长一露面就被学弟学妹们叫骂为叛徒，走狗，败类，渣滓！ “哈哈，你们可真有精神！看到你们就看到了我刚来的时候。” 一位全身惨白，仿佛僵尸的魔道学长，宠溺地攉弄学弟中叫嚣最起劲的一位的头皮，起来像是搅动他头发，但随着这名学弟一声惨叫，掀开来的却是他头盖骨。 “老哥稳！我刚来就跟一位妹子寒暄，结果被摘了肾，结果跟老哥打招呼，老哥又摘我头盖骨！” 学弟双手抱头，捂住暴露在空气中的脑浆，连连诉苦。 好在魔门中人身体都是异乎寻常的存在，各种折腾不死，只要通过秘咒仪式，去坑害无辜之人，汲取冤魂怨力，都能维持住魔性不灭，恣情放纵。 并且这小子的特长，就是骂人，猥琐无赖，天南海北地咒骂，什么难听骂什么，不服你来打我啊？把我打成肉泥，我也有秘法令无边无际的咒骂萦绕在你识海里，偏偏本身还没有其他别的攻击法术，也就是不咬人，膈应人，死缠烂打的存在。 你若是被骂得气上心头，心神错乱，发疯发狂，对不起，这份怨恨和狂躁，恰好就成为骂人学弟的资粮，让你的神识魂力分崩离析，然后全都依附到骂人学弟的七魄上，重新凝聚形体，最后就化为他的东西。 不过惨白学长的道行毕竟比学弟要高，稍一触动，就明白了其中关窍，呵呵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探进他脑浆连连搅动： “你骂人功力很强，其实是通过神识搅动，动摇他人灵魂结构。但是这种手段，面对结成雏丹的学长，可就没用了，因为丹气一旦成型，就不再是通常气血、神识、法力所能区分，而是糅合一种全新的能量流质。” “啊！学长你已经拥有雏丹了！” 此言一出，魔门后辈们顿时惊讶道：“你们比仙道那些吃干饭的先届生境界要高？那为什么还要跟他们谈笑往来？应该狠狠地镇压，欺凌，把他们当成肉猪折磨！” “魔门道统进境速度本来就远胜仙道，你们境界太低，少见多怪，才保留了那种低级趣味。” 血发魔男冷然道：“修成魔丹即为还血境，对应仙道的返神境，是要形成属于自己的魔体，该用心呵护才是，怎么能还像炼欲化魔时那样，对血肉之躯任意糟蹋，破罐破摔？” “并且所谓魔丹，其实跟仙道内丹有不同点。仙道内丹是形成了一种介乎不同于血气、法力、神识之间的新状态，一般人都误以为那是一种新物质，其实并不准确，那其实是一种新状态，时刻都在运行的动态漩涡，模拟星辰起伏变化，类比之下就如同宇宙间的一座星系。” “而魔丹则是让这股丹气不必时刻运作，而是按照心情，想要以血肉精气的状态存在，就是血肉精气，想要以法力符阵的形式存在，就变成一捧法力洪流，甚至想要化为无形无迹的神识，也能随时变成天地间的一股意志，玄妙无方！” 说着，血发魔男甚至还亲身演示，一边讲到血肉精气，他就变成全身筋肉膨胀数倍，具备蛮荒凶兽气质的怪兽，一边讲到法力符阵，又化成血光滔天，染红云层的法力光团。 “这是，天魔解体！” 魔门后辈中有人惊呼出来。 “没错，这正是所谓天魔解体的奥义。魔丹没有固定的形态，而达到这一境界后，我等每一滴血肉，一束法力，一缕神识，就具备丹气特性，魔心不灭！” 血发魔男低沉的声音响起，迫力十足： “只要达到雏丹阶段，就可以把全身转为纯血肉之强横抵抗刀劈斧砍，或者滴血重生。” “而我现在已经达到少丹境界，所以可以化为纯法力之态，笑傲法力层面的水火冲刷以及星球高空的罡气洪流。” “至于如果能达到壮丹阶段，便敢于化成无边神识，能够抵挡星宇太空中的星辰之力照射，各种亘古陨落大能的意志投影。” 魔男讲解完毕，变回人形，依旧是冷峻厚重的深沉男子一枚，只是身边的魔门后辈心悦诚服地认可了他实力。 唯有一个人，表示不屑： “哼，啰嗦那么久，不还是为了修行，暂时委屈地跟仙道的酸臭腐儒虚与委蛇？” 此人正是魔梨杀，她满不在乎地走到那个被坑掉一个肾的魔门弟子身后，抬手又是一颗肾： “你既然不怕摘肾，那就再送我一个！我要把它按给那个搅了我比武招亲的仙道小子，这辈子我就玩他一个，玩到他全部神识全都坏掉，本能里只剩下服侍我！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还得多摘九千九百九十九个肾，让他身体活性能够支撑到神识坏死的边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魔梨杀站出来认下梁子，自信的气场让人几乎忽视了她非主流的装扮。 比起红蓝双马尾虽然一身狂气皮带装和重金属妆容，但身材特别有料，发出致命诱惑，魔梨杀就真的是乡村非主流的风格，完全将雷人进行到骨子里，却在身体本钱跟外形上找不到半点可以加分的地方，水桶身材，黝黑皮肤，小眼厚唇塌鼻子，偏偏有着莫名的自信，能够支撑起最爆炸的非主流造型，吼得住一条街的气场。 “这个小妹我欣赏！认准一个仙道臭小子，就死心塌地折磨他，你看看别的魔门小妹，见了血哥哥霸气魔丹后，都成花痴，就你一个死心眼就记得仙道臭小子！这样吧，你以后就跟我混，学姐罩着你。” 喊话的魔门学姐，全身都是缝合线，膝盖跟手肘关节呈现木偶样的球型关节，眼睑、下巴上也是木偶一样的机关抽拉缝隙。 但她全身又确确实实是血肉之躯，好像通过什么工艺浸泡、固化成坚硬的实体，并非直接用石材木料之类替换而成。 特别是那双僵硬翻动的眼珠子，怎么看都是塑料球镶嵌进了眼眶，但实际上也是把肉眼通过特殊手段加工，再重新装回身体。 “我对女人没兴趣，只要男人的肾，然后送给我那命中纠缠的人。” 魔梨杀这时候还坚持个性，可就有点不识好歹的嫌疑了，不过话说回来，魔门中人基本上都是随心所欲，自说自话，桀骜倔强，谁要是能被几句客套话劝得动才有鬼，无论是正经八百的规则，还是一些人情世故，默认的“潜规则”，只要是规则，就统统用来打破的！ 唯一能跟魔门中人谈论的道理，就只有实力...... 于是魔梨杀在身为晚辈，而且明显学长学姐的实力强过她们的情况下，主动出手袭击！ 她在一贯倨傲地地扫了学姐一眼，也觉得她的身体很奇妙，想一探究竟。 身负家传的魔弓“杀意决”，魔梨杀的特技一是所见即所得，视野距离内目标必中的功效，这也是她在摘人肾脏手到擒来，无声无息的本钱。 就那样随手一探，魔梨杀掌心中已经捉着一颗硬邦邦冷冰冰，但触感非金非木的内脏。 送到眼前一看，乃是学姐的心。 “哎呦，有意思，你这魔弓能穿透空间，越过各种禁制？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似乎没有配套的箭矢啊，只能用来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学姐僵硬地抽动面部肌肉块，发出很难受地咯咯笑声： “不过学姐的心啊，就算你不来取，也是打算赠予小妹的哦，喜欢你就收下嘛。” 说着，那颗硬塑般的心脏，开始浮现出拼巧板玩具一样的折线裂痕，只不过目前还特别紧密，没有分开的迹象，线痕的阴影就像画上去的笔迹而已。 但马上，这些阴影痕迹蔓延出来，沿着与之紧密贴近的魔梨杀手掌肌肤，扩散到她全身。(未完待续。) 125男哥 学姐的痕迹线遍布魔梨杀全身，随后一阵风吹过，她的身体就像被推倒的积木拼图一样，哗啦啦变成许多块带有凹槽跟凸起，相互可以拼接，但并没有什么榫卯结构的均等碎块。 即使变成这样子，但魔梨杀的意志并没有沉默，而是惊讶地发现，自己仍能够感知身体，亲眼看着自己被分裂成多块？ 学姐在碎块里挑挑拣拣，取出一部分放在一边，又把另一部分重新拼凑，果然像搭积木一样又搭出一个新的魔梨杀。 “你对我做了什么！” 重新回复对身体的控制权，魔梨杀上下摸索，却没发现什么缺少的地方，但被取出的那部分，又确实已经堆在一旁。 “将心比心哟，你那一片敢爱敢恨，至死不渝的心，姐姐我十分感动，就借姐姐玩几天！” “相对的，姐姐也把我的心给你换上了，对你修行会很有帮助，大家都有好处。” “好你个大头鬼！”魔梨杀又要一如既往地，闹起臭脾气，不过这股脾气刚刚升腾到一半，却又有一股意兴阑珊的感觉，爆发不出来了。 就好像她的心境，已经完全变化，不再是那个总是被人嗤笑，打击，却一如任何一位任性少女般，倔强不羁的魔门女孩，而是有股子秋后算账的深邃城府？ 倒是对面的学姐，原本死寂无神的瞳孔中闪泛起好奇，冲动，跃跃欲试，总之是很有活力的神彩，瞬间令她那看似完美，实则虚假空洞，仿佛雕塑的身形，变得灵动起来，整个人活灵活现。 虽然她身上的那些缝合线跟拼接线都还在，不过现在看起来就真的好想是绘制的笔迹，容易令人忽略，而不会具备那么明显的令人像抠一抠，拆解下来的强迫感。 “恭喜簧姑，你看来找到了一个适当的绛宫宿主，这丫头心地任性妄为，但可贵的是她保持了天然粗野的习性，似乎从小就没受到过扳正，是完全任凭枝杈野蛮生长的小歪脖子树！可就是这种心性，最适合担当打磨壮丹的绛宫之所，助力炼血返情的最后一步！” 血发魔男十分羡慕，同期的魔修簧姑境界跟他一样，都是把丹气凝聚到壮丹地步，只是因为血发魔男乃是个闷头修行的低调汉子，已经开始闷头打磨壮丹，而簧姑则是到处寻找捷径炉鼎的心思机巧之人，一直拖着没有进入这一步，等待最佳机缘。 先前他凭着闷头修行是这一期魔修研习生中法力最高强的，不过如今簧姑得到适合打磨壮丹的炉鼎，应该很快就可以超过他了。 “呵呵，昊男哥，您这样讲，可是折煞小妹了！” 簧姑娇笑施礼，原来那血发魔男名唤昊男哥： “小妹我是投机取巧，只为达到境界，满足一点小小的虚荣心罢了，而昊男哥你从出道起，就力抗重担，处处与天作对，十恶不赦，杀人如麻，乃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魔头！然而在为了突破瓶颈的研习班里，却能够瞬间压抑住全部狂性，眨眼间成为忍辱负重，平稳厚重的好男人，这份意志力，您才是真男人啊！” “等昊男哥一旦突破境界，重新释放魔心大欲，定然是威震寰宇，执掌天地的魔道巨臂，小妹到时候可全要仰仗昊男哥关照了哦。” 簧姑一番吹捧，顿时令周围小辈们心中讶然，想不到那个貌似跟仙道和平相处，已经磨没了棱角，简直堪称窝囊走狗的血发魔男，居然是令簧姑高手都自愧不如的狠角色！ 而昊男哥在听到这些话后，似乎并没什么反应，只是沉默不语，低声呢喃：“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修行之途千难万险，无论仙道魔道，都崎岖蹒跚，怕只怕，行路到最后一场空。” 他讲话这么怂，放在平时早就引来魔道弟子的不屑跟鄙夷，不过人家实力摆在哪里，倒也没人多话。 簧姑也看出这个闷葫芦昊男哥是讲不出什么有趣的段子了，转头继续忽悠新收的小妹： “梨杀小妹，你现在的修为，继续任性下去索性也是自讨苦吃，已经进入从炼欲化魔到炼魔还血这两个大阶段的瓶颈期，是时候接纳姐姐的修炼心得，跨过这一瓶颈。” 簧姑宠溺地抚摸魔梨杀胖，且粗糙，且皮肤晦暗的脸盘，带给她之前从未有人施舍过的温柔： “等你，还有你们这些小弟弟小妹妹，度过这一阶段，依旧可以回复到过去随心所欲的行为习性当中去，不过到那个时候你们魔心也会圆融，随心所欲而不逾矩，不会担心做过了头而遭到天诛天谴，是左右逢源，大小通吃之势！” “那个时候，姐姐也已经超脱炼血境，进入返情期，再把你的本心还给你，对大家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魔梨杀沉默良久。 似乎是她的身体神经、头脑记忆等旧的习惯思维，在跟新来的心神绛宫进行交融平衡？ 足足过了有十数分钟，这位从小被冠以丑陋，任性，一无是处，偏偏又绝不服输，谁敢骂我、鄙视我、嘲笑我我就跟他没完，且要以百倍痛苦折磨偿还的混世小魔女，低头敬礼：“妹妹全凭姐姐吩咐。”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簧姑引吭长笑： “我们就携手踏入返情境，等到那个时候，别说一个福鈞仙翁，就连那传说中已经达到返虚境的洪王业，姐姐也会治得服服帖帖，把这长生宗收入石榴裙下！” “学姐大计，果然不会屈服于仙道！原来我们是卧薪尝胆，在利用他们啊......不过这样讲出来，真的好么？” 有胆怯的新生忐忑问道。 “无妨，这样讲的人多了，谁要是较真地揪住只言片语不放，谁才是傻瓜。” 一位看起来玩世不恭，有着俊俏面容，却一脸的吊儿郎当，颓废风流的学长说道： “我们魔门本来就是随心所欲嘛，想什么说什么，前些年作为新生参加这个研习班的时候，也是福鈞仙翁老东西亲自在广场上套近乎，说我们随便把野心，和咒骂他的话任意地讲，大声的讲！因为古籍中有记载，修魔就是该这个样子，他只要求我们境界提升，用什么手段都不在意。” “......”新生们再度沉默了，看来这研习班中的处事规律，有一套独特的思路，他们初来乍到，还是多看多听，少说少做。 毕竟，有魔门前辈那实打实的境界看在眼里，暂时受些委屈也是值得！ 要知道，在包括真知会在内的五大修行门派里，普遍常识是，拥有内丹的炼神境，就已经足够担当一个星球的掌权人，而返虚境什么的，更是能够作为一个修行大派系的宗主之存在...... 但现在，活生生就站着好几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年，却已经妥妥地具备雏丹、少丹丹气，离真正的成就熟丹也只有一步之遥，他们更是信心满满，大言不惭地把返情境也讲得唾手可得一般，这实在是太震撼了！ 说句没出息的话，现在如果能有人向他们保证，可以突破化魔境，突入连魔返情阶段，拥有丹气，可以动用天魔解体之法的法门，都够这群出自穷山恶水的魔门凶徒打个脑浆开花了。 “那么，我们就不要在这里空谈了，赶快进入学堂，开始挑选适合自己的远古流传的修行典籍吧！” 血发魔男带起节奏，昂首阔步走向大殿。 其他小弟也纷纷响应，跟在昊男哥身后，步伐姿态各异，昂首低腰，侧目斜视，不一而足。 这么一大帮子人走起街来，一时间龙行虎步，脚下带风，拉风地吹起衣摆，猎猎作响，引来无数正道弟子注目。 他们之中甚至不乏对居中为首的昊男哥气场折服，面露崇拜神色。 其中甚至有很多还是上一届的仙道学长跟学姐。 因为他们对昊男哥的接触时间更长，知道这位魔门大师兄，平时最守规矩，沉稳有礼，走到哪里都镇得住场子，甚至好多矛盾，研习班的导师解决不了，但昊男哥出面一定可以搞定！ 尤其是一些正道师姐，对于这种所谓坏坏的邪气男人，有种特殊的，同时包含了圣母像心，好奇心，征服心，掌控心，和少女心的复杂情感。 想想看，这样一位大魔王，如果是因为自己的爱所感化，变成浪子回头的好男人，然后一辈子只对自己一个人专情，再经历一场师门矛盾，正邪相争，轰轰烈烈的恋爱，最后毁天灭地，宇宙洪荒，仅剩下两个真心人的至死不渝......欧天啦，简直是所有修行女子梦中所思的史诗剧目！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说什么昊男哥乃是另有图谋，之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必然导致血雨腥风的天灾剧变之类，那算什么！只不过是些庸碌无能之辈的诋毁中伤罢了，越是说昊男哥多么霸气邪恶，就越有魅力好不好？ 总之，人家相信昊男哥是有苦衷的，是可以排除万难，修成正果的，一定一定是的！ 结果，以昊男哥的气场，明明魔门弟子在所有研习班人数中百分之一都不到，而且先前磨蹭了很久，才动身前往大殿，但现在的架势却变成了这群人才是拉风的猪脚，周围那些穿的白衣胜雪，花前月下，儒雅乖巧的正派小白脸，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唯唯诺诺担当布景的渣渣。 正殿之中，迎接新生的是一水儿身穿远古服饰的地魂。 没错，他们是一群灵魂状态的家伙，衣着相貌都是有种非常古老的沧桑感，绝非近几百年的老前辈，至少是几千年，乃至上万年的意识遗留。 他们是古籍的守护灵......或者不客气一些，乃是被禁锢在古籍之上的地缚灵。 他们没有多余的情感，不会多说什么语气词，不会接受新的事物，词语，讲出创造性的话题，唯一的功用就是引导阅读者，发掘出适合他们的内容，或者继续之前读过的部分，记录阅读者偶然领悟到的心得，然后可以分享给其他读者。 因为高深一些的古籍，特别是某些上古道统的核心秘籍，都是要么浩如烟海，要么深邃晦涩，一般的阅读方式完全无法理解，得需要神识探入。 可是，要给境界没有达到自如运用神识的人，也能深入浅出，阅读一些先人毕生感悟的道法，就需要灵体的帮助。 有新生尝试着跟守书灵体交流，结果这些灵体一下子举一反三，神识“扫描”过后，准确精辟地道出了阅读者身体状况，修为程度，道法中的缺陷，心灵中的桎梏，以及天赋的类型，建议，并哗啦啦导出最适合他现阶段修行的法门，章节，一气呵成，服务到位！ “简直神了！有这样的宝典辅佐，何愁不平步青云？” 弟子们纷纷感叹。 唯有一人轻轻地嗤之以鼻。 那自然就是灵栖了。 她没有被外面的灵体拦住，直接走进了大殿最深处。 实际上，正是因为外面的小辈都是菜鸟，才会被古籍灵体拦住，随便忽悠几句就以为发现了最适合的道统，然后驻足不前，留在外围参详一些诸如“芝茵”啊“清念闻斋”啊“渡辙”啊“孤释荟”啊，的远古时期大众读物...... 不是说它们就不好，而是其中的道法实际上都是很浅显的入门货，用来打根基很好，恰当地解决当前年轻修者们底蕴不足的短板，不过对于灵栖这样的专业大家来讲就没什么营养了。 而且，那些看似高大上的辅读灵体，实际上也是不入流的玩意。 那东西的正确名称，该称为“书奴”。 这是古时许多门派之间相互倾轧争斗的情况多，一些败北的门派，其中修为高深的人士不好轻易打杀，否则非但沾染因果，无法彻底将其每一丝灵魂印记都抹消的话，必然会在许多年代后遭到高手卷土重来的报复。 而把他们禁锢在自己的典籍上，就有一念之慈的观感，那些被夺走了地魂的高手，也会本着本门传承，寻求有缘人复兴的希望，痴痴而忠诚地引导读者，忍辱负重。 可是这其实也是炼化仪式的一种！ 经过这一阶段，再加上岁月洗礼，以及咒法熏陶，这些灵体就会真的忘记初衷，只记得要引导读书人，最终化为书奴。 其实可以这样想，让一些门派的核心机密，交给境界甚至不足以催动神识，来阅读精义的人看，还叫这些书籍的真正门内高手低声下气给一些小毛孩翻书，记录好多幼稚而胡闹的“感悟”，这何尝不也是一种羞辱！(未完待续。) 126书奴 灵栖在仙云宫大殿一层逛了片刻，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若论修行典籍，她自己就牢记着当初门派里的海量藏书，并且都是上流道法，远比眼前这些大路货要强。 唯一的区别是，万年前的门派藏书还没流行起禁锢书奴的风气，这似乎是近几千年才发展起来的模式。 没有书奴辅助的话，境界不够之人是无法直接窥探典籍中艰深部分的信息，这一点跟普通的翻书可不一样。 所以万年前的时代人人都得脚踏实地地修行，在天地难关，生死斗战中参悟。 现在的书奴系统更像是将有用的东西掰开了揉碎了直接灌输进学生识海，遇到适用的情况便自动使出法术，少了施术者自己对道法每一个细节的反复品味，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这样做，是需要大量的通用能量支持。 所以福鈞仙翁才集合全长生宗的力量发展服务业，只为了少数天才，少数最有可能突破境界的人才提供后勤？ “太天真了，想用养猪的方法把人喂到返虚境？可惜这些古籍的水平，到顶了也就是壮丹地步，连熟丹的水平都绝不可能触及！” 灵栖用自己这么多年的倚老卖老资格打保票，想要光凭仙云宫的藏书，看一看就无限提升境界，乃是镜花水月。 但眼下的读书郎们，受到书奴在提供服务时透露的许诺，却是非常相信自己一定前途远大，不可限量。 这些弟子，识海受到书奴的反复意念洗涤，迟早会失去自我思考的灵性，只需按照书奴提供的方式方法，闷头做下去，就误以为实力在不停增长，实际上恐怕就受到蛊惑，成为福鈞仙翁，或者洪王业的忠诚打手。 假以时日，若是能有个成千上万的，达到壮丹巅峰，却因为结构性基础的关系，永远都不可能突破晋级，而且思维方式也完全没有了怀疑、灵活的想法，那是何等强大的军团，又是何等可怕的计划！ 举个例子，所谓壮丹巅峰，却差一丝始终达不到圆融成丹的阶段，也就是武睚眦全胜时期的水平。 那个时候的武睚眦单独一人都有实力遨游星海了，如果能缔造出几万个此等水平的军团，并且今后形成量产效应，培训兵员的效率越来越高的话，那将造就横扫宇宙的可怕势力。 当然，此计划是百年大计，现在仅仅有个雏形，灵栖倒也不急着戳穿，连福鈞仙翁自己都是她内定的战利品了，捣毁这个小野心是顺手而为的凉拌菜。 她绕了一圈，走回藏书殿外围人群熙熙攘攘的部分。 此时大多数人，无论是桀骜不驯的魔门弟子，还是道貌岸然的正派弟子，都找到了“契合自己根骨”的书籍，痴痴呆呆地站立当场，接受书奴的意志灌输。 所以人虽然很多，但场面相当安静，安静得有些瘆人。 灵栖找到熟识的几个徒儿，一人弹个板栗，把他们惊醒： “别看了，这几本破书，照我帮你们挑选的道法差远了，和这帮呆子一起沉迷学习能有什么出息？咱们出去透透气。” “师父，您是在教我们逃课么？”云淡欠扁地挑刺道。 “我是在叫你们远离洗脑组织。”灵栖扯着云淡耳朵拧了一圈：“你说说，按照那司书灵体的指示，他推荐你什么法术了？” “人皮客栈，玩偶之家......”云淡把自己刚刚阅读的一部分梗概在脑海中过一遍，让灵栖探测到： “这是一个以活剥的人皮为材料，蒙到一座木盒子打造的玩具盆景上，可以把活人灵魂吸收到盆景中的微小玩偶中，让他们完全意识不到外界变化，过着安排好的生活，且以为那就是自己的真实人生......” “此道法可以令失去七魄后，地魂的存在也得到缓慢修补，逐渐恢复到完整的人格，不再是仅存记忆碎片，没有逻辑思维的残魂，我觉得很适合我来修炼啊。” 云淡挠挠头，自己在老家欠下超度数千遭到迫害女子的血债，虽然如今是诚心诚意打算弥补，并且也确实做出努力，可是老实讲，这笔债务是很大，换成一般人足够忏悔一辈子，也就是可能直到八十岁之前，修为都无法寸进，只能原地踏步。 云淡也是遇到了灵栖大高手点拨，才能身负巨债而缓慢修行，不然光是无数冤魂的日夜托梦，就足够他精神崩溃......事实上，在没遇到灵栖之前，卢瑟少爷痴痴傻傻的状态，也不排除是怨灵缠身导致。 现在他正式接触修行之道，对于幽灵鬼魂之类存在的概念，行为模式，利弊权衡，也都有了客观理论的角度看待，所以能够淡然谈论此事。 不管怎么说，他一进入这大殿，就和其他新生一样，有司书幽灵扫描全身，然后量身打造，挑选了几部书籍，供他参阅。 而这些书籍的司书灵体，也是不带感情色彩地，很谦逊温和地讲自己所承载道法的功能，原理，前景一一介绍，便得到云淡发自内心的认同：自己要找的就是这样的法门，简直是老天安排好的要等着自己，不修行就是翻了莫大的过失，错过了必然追悔莫及！ “荒唐。” 灵栖评价到：“三魂七魄，乃是先天大道的反映，断然没有后天补完的道理，或者说即使看起来是修补完成，但也是徒有其形，本质上还是欠缺。你接触这门法术，真实的意思还是想要取巧轻松地完成赎罪，被那司书灵体窥见了内心愿望，才加以诱惑，让你误以为是自己甘心选择此邪门玩意。” “如果为师没看错，那书中道统七分真话中倒有三分是歪理，修行到后面，用来补充残魂的材料乃是祭炼者本人的神识！只不过若是协调得当，能够炼制出异身同心的身外化身，如若有所偏差，就是为他人做嫁妆，把自己给搭进去......须知这里的司书灵体，都是古时门派倾轧失败的产物，他们本质上就是冤魂，只不过被高端手法利用了本心，是只注重门派利益，绝不会为了外门读者长远前途着想的。” “你若深入学习下去，将会全身心都融入那什么人皮客栈，玩偶之家的道统中去，最后就变成行走的布道人，是将一生都献出去，宣传别人的成就，而不是像常人那样，博采百家之长，融会贯通，纳为己用。读书终究还是要为自己前景服务的，如果傻呆呆地人云亦云，书上怎么讲就无脑地跟着做，没有自己思考，便成了行尸走肉！” 云淡听了这些，直冒冷汗，想不到这其中猫腻居然如此凶险？他再看周遭如痴如醉的各路俊杰，果然跟来时那般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气势有了微妙扭曲，连整间大殿都显得阴森起来。 “高人说得没错，这帮子书奴，修为也就和老夫相仿，但已经失去了自我思维，也敢祸害天下英才？我看不如一把火烧了。” 这是武睚眦，在风轻的识海中发出意念。 他本质上跟司书灵体有相似之处，但没有经过什么抹消意志的折磨，才能给安心地在妖妮识海内留存，对于这帮灵体的状况认识最深刻。 “不急不急。这些道统的继承人，也是受到迫害，不得已才成为现在样子，而且是受到幕后他人的操纵，最终的结果是连传承道统的遗愿也达不到，只能成为半吊子的打手，为人所用。他们是糖衣毒药，我就可以把糖留下，毒送走。不然做出焚书坑儒这种粗暴的事儿，不但于我们没好处，还会打草惊蛇。” 灵栖继续向外踱步：“这些青年才俊，说是被选上了保证成丹的研修班，结果紧赶慢赶地就送来仙云宫，还是从各自星球直接一步到位，连个港口都没经过，并且到了这里，并且立刻就送到书奴面前，加以蛊惑，半点放松游览的行程都没安排，不觉得急躁了点么！” “我们偏偏就要好好瞰览一番仙云星的情况，瞧瞧这长生宗的掌管者，到底在隐瞒如何的猫腻。” “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老妈整天让我出去走走，不要宅在家里，结果这个号称当今最发达道统的枢纽区，却巴不得把上好的苗子都关起来，确实不对劲！”云淡点头称是，身先士卒，放出大波美女，站成两排，夹道恭礼： “弟子为师父开路！” 灵栖直接一抖衣摆，有股无形气流切过云淡后膝，将他踹成跪倒状态： “你还嫌不够张扬？现在我们是初来乍到，先装作泯然众人的样子，低调行事。” 说着，她幻化出几人痴痴站立的假象，留在当场，再运用个强化障眼法，隐身携带一行人遁出仙云宫。 仙云宫果然是搭建在云层之中，云山雾罩，隐隐约约可见一座又一座连绵的宫殿，面积其实非常广大。 放眼望去，那云层的范围也忒大了些，一点空隙都没有？ 当然，它们跟灵栖母星那种黑云浓厚的状况还是有所不同，至少这边的云朵都是洁白的，甚至饱含天地灵气，对修行极有裨益。 目测洁白云雾覆盖整个星球，并且全都被当成了“地基”建造出洞府宫殿，豪华奢侈。 可是这里人气不旺。 就算仙云星的所有人都是修为有成的高人，多少也该有些品茶论道，观望星辰气相的活动出来，但眼下那广阔苍茫的云中万殿，竟透着一股寒意，没有丝毫生命活动迹象。 “莫不是这里的修者都是达到壮丹境界，去红尘下凡，磨练壮丹了？” 灵栖冒出个自己都不太确信的猜测。 不过她方才也做出过结论，仙云宫藏书殿中的道统，能够叫人不必很累很麻烦就达到那凝练壮丹的阶段，不过继续拘泥于书奴指挥，却永无突破瓶颈的希望。 因此大量的修者都是壮丹阶段，下界寻觅机缘，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在整个行星大势被某些幕后人士安排策划的情况下。 “我们继续下行，看看地面的情况。” 灵栖取下随身携带的“扬声宝鉴”，略一催动，脚下要么凝固如磐石，要么缭绕隔绝视听触识等一切感知手段的厚云，被震荡开通透的大洞。 而她的手法自然精妙，除了荡开碍事的云朵，其他亭台楼榭没有受到半点余波牵涉，无声无息。 看起来很顺利？ 徒儿们轻松无比，只要跟着师父的脚步，到哪都是个玩。 然后继续震荡云层，继续下行，继续在好多华丽高大，但没有半点人气儿的宫塔楼阁间走马观花...... 一层，两层，十层，一百层！ 他们下行了不下十万米深...... 云淡终于嘴唇哆嗦，颤颤悠悠地问灵栖：“师父，我们是不是着了道儿了？” “没有。继续下行。”灵栖坚定，冷淡，好像刚开始似地，沉稳催动法宝，荡开云幕。 可越是这样冷静如常的回答，反倒越令云淡心头发毛：莫非只有我自己觉得是云层多的有些过分了？以及，虽然没有刻意去记忆我们所穿过的宫楼庭院形貌如何，但这样下去很难叫人不怀疑，我们是在兜圈子啊！ 他忍不住又悄悄拉扯风清师妹的袖子：“师妹啊，我知道你是一员福将，跟你混绝对什么事儿都能化险为夷，你给师兄说说，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少啰嗦，高手都说没事，你瞎操什么心！老子在星际探险时候，至少遇到困顿十年以上的局面，才敢说是迷阵，这才哪儿到哪？” 风清老气横秋地教训云淡。 这下师兄可不乐意了：“你滚，我没跟你这老不死又臭不要脸待在妹子识海里混吃混喝的老鬼说话，我要听风清师妹的分析！” “嗯，我的感觉吗，就是请师兄放心。” 云淡的语气终于变得正常些，脸上有隐隐的兴奋神色浮现出来： “这里并不是迷阵，而是上古时期就遗留下来的仙墟，包括最上面的藏书殿在内，都不是真知会或者新近命名的长生宗之力搭建，而是真正的古老修仙高手遗留下来，居住，修行的洞府。” “而在下方，真正的星球地面上，将有一笔大宝藏等着我们！”(未完待续。) 127云深 仙云星无穷无尽的云层宫殿，不是什么迷阵，而是此星原本的文明面貌。 想必此星当年果真是修行体系极为发达的胜地，把云中宫厥这样高大上的东西，普及得如同居家小院一样平常。 所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至少是百脉俱通的化气巅峰？ 若非如此，单单行路坐卧都成了问题，在这全部建设在云端的星球上简直寸步难行。 灵栖甚至有个猜测，可能当初仙云星的居民，一出生就是百脉俱通，等闲吸纳天地灵气，催动法力罡风散步遛弯，谈笑风生之类的事情根本用不着修炼，乃是吃饭喝水上茅厕一样 的本能。 瞧那无尽云层的厚度，广度，以及层层叠叠的宫殿的密度，也是个能承载百亿以上文明的超级修仙星球。 甚至还要更多！ 要知道，一般的中等星球，也就十分之一略多的面积是适合生物群落繁衍居住，尚可以孕育出几十亿具备高等智慧的种族群体。 而仙云星，目测基本上已经完全开发，没有留下什么野蛮生长的非智慧种族保护带，算上云层建筑特殊的多层重叠搭建体系，实际能够容纳的生命数量只会更多。 哪怕这个文明极尽奢华，一座宫殿只住一户人家，甚至真的全民修仙的话，一座宫殿只为一个人当成闭关修行的洞府，那数目也是几十亿计！ 几十亿个百脉俱通，修仙进入稳固期的修仙群体？ 那绝对是颠覆三观的数量，通常来讲也就是宇宙虫群什么的，才敢以这个单位来计数吧！ 一行人也是下潜云层下得无聊透了，开始猜测仙云星的历史面目，毕竟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下行也足有几百万米深...... 一个值得庆幸的情况是，深入到仙云星深处后，周围尽管还是布满洁白无瑕，亮莹莹的的云彩，但总算没再有宫厥建筑出现，并且一路上宫殿建筑的密度也在明显地稀疏起来。 若非如此，景色一直持续不变的话，那此等情况还真是令人崩溃，怀疑是不是堕入迷阵了。 饶是这样，云淡跟风清都已经支撑不下去，风清是主意识进入休眠，让武睚眦代为运行法力，而云淡更是直接干脆昏死，由月夜跟不知火驾着胳膊拖行。 这对儿从鬼神会收来的姐妹，修行境界很高了，已经掌握凝聚丹气的奥妙，所以不会单纯地出现肌体疲惫、神识疲倦、法力干涸三种情况的任何一项单独短板，而是相互转化、结 合为全新的能量形态，丹气。 这个境界只要不是遭到爆发性的战斗，抵挡攻击，或者自残式地倾泻法力，强行三项全耗干，三种形态能力都会互相支撑转化，生生不息，犹如永动机。 “从我们刚进入长生宗枢纽区，那八十一座行星环绕组成的大阵的印象，估计也推测出这仙云主星的体量，其半径差不多也就是三五百万米深，现在就该到底儿了！难道说它真的 是颗气态行星？” 月夜懂得杂学知识最多，开始求助灵栖，现在就连她们两个也感到储备底蕴捉襟见肘，再消耗下去丹气都要不支。 “可以了，行星的核心就在这附近。”灵栖总算停止钻探，开始四面环顾，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有始祖级的星辰本源法力，遮蔽了某些东西的存在？它跟观星法力的性质很相似，但比那个高级，乃是先天具备的星辰万物运转规则，不像我从炼金院小朋友那边窥得的粗浅应 用，完全就是后天模仿出来的隐匿特效。” “但接触过那份观星法力，再由本座汲取精要，归纳总结后的道法，就足以发现此源头之力的一些端倪。” 她把风轻云淡，还有月夜不知火身上所携带的扬声宝鉴，加上自己腰间的一共五块牌子都要过来，拆了又装，组合成当初在阅琅阁的缔造的原型大喇叭，放到腮帮子前，吐气开声 ： “嗷......” 龙鸣！ 虽然身边小伙伴此前都从来没听过这亘古悠远的长鸣，但他们脑海中就莫名浮现出这样一个概念，这就是龙鸣！ 周围的云雾，肃然一清。 照理说，此等气势的啸音就算直接把云淡风轻等几个小家伙撕成粉末都不奇怪，可实际上在几人的感官里，那声音非但不会刺耳，震慑，反倒莫名地有些动听，好像有股宏大而温 和的力量，撬开了他们脑壳，灌入识海，充盈，饱满的智慧力量，胀胀地，却绝不会痛苦，全然地满足感。 听起来很......过瘾？ 也不知这龙啸之音持续了多久，总之当它若有若无地消散之际，小伙伴们脑海中还萦绕着回音缭绕，似梦似醒间忍不住说一句：“再来一首。” “来什么来，刚才是有远古隔阂的禁制抵抗，才中和了龙啸威力，现在若是凭空再吼一声，你们必然灰飞烟灭。” 灵栖没好气儿地清清嗓子，似乎有些干哑： “不过也亏刚才的长啸，你们几个都睡醒了？算你们好运气，没错过眼前的盛景。” 果然，此时云淡风轻二人都是小憩之后的自然醒一般，伸个懒腰，精神抖擞。 而月夜跟不知火，也在识海受到龙声涤荡后充盈明晰，倦意全无。 唯一没那么悠闲的，倒只剩下灵栖自己。 她捏捏嗓子，取出瓶白花蛇草水，灌了一口，停顿一下，梗着脖子瞪那瓶子一眼，然后一仰头，干掉满瓶...... “阿嚏！” 打了个前所未有的豪爽喷嚏后，灵栖又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地，恢复了淡然儒雅的风范。 这段难得一见的小插曲，没被徒儿们注意到。 因为他们目光全都给眼前的奇迹吸引。 一颗龙头！ 巨大的龙头！ 超级巨大的龙头！ 咳咳，不是水龙头...... 而是有着锋利得仿佛剑尖一样的牙齿，在头颅上还有两根呈树枝状，似乎鹿角的形状，只是中间就已经折断，看不到全貌的颅骨。 这是一个巨大得夸张的头颅，光是目测都至少在万米以上，至于多少万米根本无法窥见全貌。 在头颅的下方，还可以看到脊椎的延伸，和肋骨扇面，犹如骨制的笼子，遮掩着里面本应是内脏的器官。 肋骨笼屉里面，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暗照脉搏类似的频率，一抽一抽地蠕动着？ 小伙伴们冷汗直冒，这家伙如果是还活着的真龙，那该有多么强悍啊，随时自己这边绝对是没要半点要冒犯这尊大神的意思，可是谁能猜透真龙的脾气？万一一言不合喷出股星辰 气流，那他们跑都没得跑！ 外面是几百万米的云层，看着都累，众人已然忘记自己是怎么下来的，要说爬回去，更加没辙。 直到灵栖给她们一人后脑勺一巴掌，这帮小朋友才从震撼中惊醒！ “都愣着干嘛，离近点看。” 灵栖首先就下行过去，几个人胆子才大了些，天塌下来有高手顶着嘛。 到了近处，龙骨的外形轮廓自然就看不出来了，但肋扇中东西则历历在目： 这器官不是血肉组织，而是数颗错落有致，相互牵引，悬浮平衡的......黑洞？ 不，不知道这东西该叫什么，暗紫神秘的视觉光谱的确很像在宇宙远处看到黑洞周围景象的图案，但这里可不是远远地看图片啊，而是真的有几团暗紫的光球，翕动脉搏，一伸手 就够得到...... 当然，没人敢真的伸手去摸。 此时几枚黑球的大小可不是视觉远近而造成的错觉，乃是货真价实只有几百米直径，大的也不过几千米直径的数颗神秘球状物，按照目前已知的关于宇宙星辰的知识，外形越小的 黑洞，其吸引，碾碎万物威力就会越大！ 当然，这常识肯定在此龙骨区域里都是不适用的了，否则现在几个人离好几枚黑洞伴星团也就几百一千米的距离，还看什么热闹，发什么感慨，统统碾碎成基础粒子了好吧！ “内个啥，我们就在这儿拍张自拍，做个手势，回去给人炫耀就好了，就没必要更多深入了吧......” 云淡自说自话，掏出某款民间多功用全媒体智能辅助通讯器材，拉起长长的支架杆，露出僵硬的笑容和颤抖的剪刀手。 结果他从器材镜头里看到了灵栖大师，正蹲在粗大的肋骨之间，悉悉索索摆弄着什么？ 云淡大惊：“哇靠，师父你不是真的在刻字，什么什么到此一游之类的吧？万一惊醒了什么不得了的存在，我们就全完了！” “额？并没有啊。”灵栖满不在乎地扭头：“你们看这些骨头，不觉得哪里熟悉么。” 众人摇头：“没觉得。” “算了，量你们也没那个眼力。”灵栖寂寞地继续捣鼓：“它和我的炼虚境遗骸海很像啊，但似乎还要圆融些......不是后天锤炼出来，而是先天具备炼虚境体魄！” “......” 这么高端的话题，徒儿们只好沉默了。 他们连内丹的一些情况还摸不到头脑，灵栖一竿子就捅到炼虚什么的，便完全不打算继续听下去了。 说起来，那龙骨的材质确实非同一般，远处看去确实就是一堆白骨，但凑近来看，乃是如珍珠般圆润透明，似乎是无数密度极高的星辰光明璀璨聚集，浓缩到灯管里。 对比之下，灵栖的炼虚遗骸紫晶骷髅看似神秘而美观些，但那骨质里面所含星光的密度稀稀落落，和平常的夜空相仿，远不及此龙骨的光明辉耀。 更别说此炼虚龙骨的肋骨扇儿中还困锁着奇异的星辰器官，很有可能就是炼虚境的血肉、从中可以窥见顶级修为的生命体器官、组织的结构奥秘，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大宝藏！ “这东西太大，太完整了，我目前的法力，剐蹭些碎屑都做不到？不然真想给它搬回去，满满研究。”灵栖望洋兴叹，第一次产生无力感。 而徒儿们当然是摆手连连，称师父您已经够强啦，千万不要再多横生枝节。 “难道我们就这么回去？”灵栖还是有点不甘心：“不如就在此留下个传送坐标，等日后有了根基，可以慢慢参悟。” 她要做什么事，徒弟们也阻挡不了，只能默默地看师父表演。 灵栖环顾四周，嗖地飞起来，摘下好几捧云朵。 这些都是通透法力，搭建符阵的上好材料，品质还要胜过仙云星表层的那些云端宫殿。 灵栖就地取材，无论是压榨了提取法力，还是固定下来当成篆刻符阵的载体，都非常方便。 而她要塑造的传送阵，当然也不是一般的小站点能够比拟，乃是完全按照母星上那功能强大，兼具牢固性与隐蔽性，能够隐瞒在混沌裂隙暗幕下，让真知会都无法察觉的顶级标准 来塑造。 当初灵栖为了那传送阵，足足忙活十多天才完工。 不过那时她是从设计开始动工，而且母星的资源储备并不充足，才消耗许多功夫。 现在她有了经验，轻车熟路，再加上周围无以伦比的仙云材料，效率提升好几倍......虽然还是需要三五天的时间。 在这三五天里，灵栖旁若无人，闷头干自己的事业，可怜她的徒弟们却战战兢兢，不敢睡觉休息，也不敢入静下来冥想修行，生怕脚下的龙王爷爷陡然苏醒，打个喷嚏，挠个痒痒 ，那能量溢出估计就足以顺便将几人碾成渣渣。 “好！终于完成了！” 灵栖一句话，让小伙伴们精神振奋：“那我们可以撤了？” “嗯，稍等片刻，为师找个稳妥的节点将传送标识安置下来，免得发生什么意外，动摇了我这些天的心血。” 灵栖手持炼制好的阵法载体，看起来就像一朵普通的白云，放在那里都不会被注意。 不过她的想法，徒儿们还是认同的，安全第一嘛，难得师父这次没那么激进，遇到所谓炼虚的强大存在，总算晓得留些退路。 然后，灵栖东瞧西看，上下飞舞，连掐带算，甚至还在袖子上画图，推演好久。 徒儿们一点都没嫌她拖沓，反倒觉得师父如此郑重其事，那安全性一点妥妥滴。 最后，灵栖终于选好一个方位，将云朵推进去...... 结果她刚一触碰到那个节点，突然四周风起云涌，景色大变！ “有人捷足先登，早就设置了机关？” 灵栖面色一凛。(未完待续。) 128门前 灵栖所触动的云层当中某一节点，正是个稳定核心，无论从结构分析，还是从气运推算的角度，都是个绝佳的机关设置之处。 为了找到这个安定点，灵栖不说使出毕生所学，也是颇为花了精力才确定其方位。 然而在气机牵动此位置的瞬间，她就明白：有人捷足先登，早就在这地方安置的机关。 灵栖反应何等迅速，在周围风云突变的一刹那，立刻发动观星法力，包裹起徒儿们，隐藏了行迹。 包括她之前在云层中打出的通洞，其实也都是在通过后旋即弥合，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徒儿们还惊魂未定，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儿，灵犀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很。 这是第一次，大高手灵栖的行动居然落在人后了？ 再看那风云涌动的背后，开启了一座通往未知地点的门扉，孤零零伫立在万里白云当中。 这门的风格，不是仙云古迹那种飘渺孤寒的路数，而是偏向近古武修门阀，红砖琉璃瓦，石狮铜钉门的款式......跟此地格格不入。 “果然有人先行在此缔造了据点？”灵栖紧紧盯着此门，像是要看透它一切端倪。 “此通路打造完成不超过百年，必定还在使用中......如此隐秘的位置，必然在进行什么大动作，我们静观其变，看看谁人会来查看。” 灵栖再次左右环视，以法力挟裹着徒儿们寻到另一个藏身之处，相对于气机变化的安定点，此方位则是以避人耳目为原则寻觅。 眼见师父如此坚决，徒儿们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她后面躲猫猫，把嘴里想要催促她快回去吧，别蹚这滩浑水的话咽下去。 一串人活像老鹰捉小鸡游戏里面，老母鸡保护的小雏崽，除了前面的老母鸡，后面的小家伙们哆哆嗦嗦四处张望着，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过了没多久，果然有人来了。 是福鈞仙翁...... 更可恨的是，他身边陪同二十多个黑衣黑甲，面覆遮布的随从，气喘吁吁地从上方某个密道降临。 这些人路过炼虚龙骨时并没什么大反应，似乎习以为常，果然早就知道此地秘密。 “居然是他？”灵栖在隐匿处看到这福鈞仙翁出现，面色更寒冷了。 如果在这仙云秘境中出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人，或者事儿，她都不会如此不爽，因为那代表未知，也代表了可以抓回去研究分析的蛛丝马迹。 但是福鈞仙翁......这货在自己眼里乃是个任凭拿捏的小菜啊，怎么突然出现在此陈列了一系列神秘事物的地方？ 此等感觉，就好比一位老学究，在晚年归纳了毕生所学，推算，观测，终于有了新的宝贵发现，结果身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秃顶猥琐小研究员，挠着脑袋插话：“哎呦真巧啊，我也发现了，还比你早了几年......” 福鈞仙翁看到显形的大门，大吃一惊，连忙号令手下黑衣人包围起来，然后自己四处查看。 只是他观摩此门半天，似乎并没有什么新鲜动作，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嗯？”灵栖在隐匿处观看福鈞仙翁的动作，面色好转了些。 “此门不是福鈞仙翁所建......他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呼，那你们这帮外行人倒是快滚啊，给本座多查看那怪门几秒，定然就能够窥破其秘密了，你们这帮垃圾......” 平时儒雅淡然的灵栖师父遇到可研究的对象居然如此狂躁，把背后的小徒弟们都吓到了，不知不觉地拉开距离。 “别离我那么远，当心被他们发现！” 灵栖发觉了弟子们的小动作，出言提醒： “我是在打磨绛宫壮丹的阶段，所以抒发胸臆，有话直说，乃是必由之路，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额，知道了。”云淡小声嘟囔：“我怎么觉得这作风更像女人每个月都要经历的那几天呢......” 灵栖没说话，后面月夜跟不知火一人狠狠踩了云淡一脚。 “嗷......哇！” 云淡疼得大叫，但灵栖的手段岂会那么不堪，他在法力范围内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 “都跟紧点，下面的人有动作了。”灵栖再次命令，一行人贴得更紧了， 只见福鈞仙翁在视察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后，竟就地打坐，念念有词起来，只是语焉不详，听不清在讲些什么。 “传音入密？他在和谁沟通？” 灵栖自然识得，福鈞仙翁驱使的法门。 传音入密这小技巧听起来是个粗浅法术，实际上得分通话双方的级别。 若是两个普通人，对耳朵说悄悄话就算传音入密。 若是两个修为极为高深，想要交流什么意见，神识沟通，也算传音入密。 以及，如果是相隔极远，要传递的信息极隐秘的时候，也得动用更高档次的传音入密。 瞧福鈞仙翁那郑重其事，运作半天法力，还刻意布下蒙雾遮天阵，再施展沟通手段看，应该是在交流什么特殊的信息？ 总不可能是念念咒语，能把这扇大门念开吧。 然后那大门果然就开了。 “混账！” 灵栖狠狠地握拳一掐！ “哎呦！”云淡又是一声惨叫：“师父这次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干嘛掐我？” “是你自己把腿放我手上的。”灵栖没好气地瞥了云淡一眼：“现在开始都安静，我要伺机进入那通道，一探究竟。” 云淡慌了：“师父请务必三思.......” “没有三思！几个庸碌之人，竟然在本座之前对此绝世宝藏进行了发掘，本座看不下去。” 说着，灵栖的隐匿法力开始大量涌动，足以支持在行走的同时，也不留痕迹。 徒儿们无奈，只能继续以老鹰捉小鸡的姿势跟在灵栖裙摆后面，亦步亦趋。 朱漆大门打开了，福鈞仙翁几人却没有进入，而是恭坐在门前，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多时，坚定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魁梧威猛，浑身散发王霸气场的壮硕男人身影缓缓自门内走出： “福鈞老兄，我不是说过，闭关期间不可打扰么！” 壮硕男人来的门口，外形瞧得清楚了，乃是长生三大宗主只首，洪王业！ 这家伙出名得很，行事也向来高调，长生宗随处可见他的头像跟传记，不难认出。 只是他怎么会从那大门中走出，而且......衣冠不整？ 洪王业只在腰间裹着一块长布，看起来也是取自仙云星深层的高品质材料，洁白耀眼，自带圣光的感觉，虽然只是随意搭在腰间，却有种古武王者放浪形骸的神髓，尽显健美身形。 只是，这个风格更像某炼金院名唤“古希腊”文明的系统，似乎跟长生宗的画风不太一致。 而且，这洪王业身边还跟着一个略单薄的男子......嗯，其实他的体型蛮匀称，只是跟身边的壮硕霸道洪王业想必，才显得单薄了些。 单薄男子面部有些秘之红晕，脚步略带虚浮，似乎刚刚消耗大量元气，虚弱的很，同样也是衣不遮体，仅有屡屡薄雾萦绕腰间。 而这个单薄男人灵栖却是见过的...... 室磷星星主，纪红锈？ 这两个家伙怎么搞到一起地...... 灵栖想起来了，那纪红锈还曾经有事相求自己，讲的就是他乃是先天陨铁矿，被长生宗宗主洪王业看中了要拿来炼剑。 不过后来一系列事物忙下来，灵栖就忽视了这一茬，以及最近的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乃是剑池上人试图联系纪红锈，找机会取而代之，但也未能如愿，这纪红锈失去音信已经很久了。 没想到今天在此看到纪红锈跟洪王业，貌似是已经从了这位大王？ “切，他们的交易关我什么事儿，我只是不能容忍有人比我先行探索了太古遗迹！” 灵栖没有多想，既然门都开了，那就进去瞧瞧！ 她这会儿也是战意上头，以观星法力催动的藏匿法术，尽情施展起来，就是要从洪王业，纪红锈，福鈞仙翁等一堆人的中间挤过去！ “师父喂，不，祖宗唉，您可长点心吧......” 云淡都要哭出来了，可是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跟着行动，不然被师父的法力范围落下，谁知道这群黑衣人会不会又特别的嗜好啊，毕竟连他们的主子都，都能跟一位堂堂行星意志不明不白了！ 一行人走到洪王业和福鈞仙翁附近，倒是能够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洪王业大人，铸剑炉入口突然显形，这可是件蹊跷事儿，我们按照古籍方位记载，足足计算，探索了一个甲子的年月，才依托天时地利，人心祈愿，寻找到能够安稳地汲取这铸星龙墓中，龙骸磷火之力的节点，照理说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入口被偶然触动，导致行迹显现的意外才对？” 福鈞仙翁满面疑虑，请示洪王业。 而洪王业则是大大咧咧，似乎不以为意： “什么绝对安稳的节点，只不过是找个顺眼的地方，搭建个传送门吧？当初我们偶然获得古籍秘卷，发现这座宝藏，我就说及早利用，汲取能够提炼的法力，谋得利益。结果你非得按照秘卷中描述的什么安定点，足足推算寻找了六十年，才开始搭建铸剑炉，害的我无聊了这么久......” “现在好不容易万事俱备，我们的红锈小哥也答应了合作，真是天赐良机，马上就要正式开始铸剑大业，你却因为区区一个门扉显形的小意外，就来打断我？幸亏你的呼叫传来时，铸剑仪式还没有正式开始，不然在关键时刻叨扰，出了差错不但我们全得完蛋，仙云星炸了是必然，长生宗道统也不一定保得住，更可怕的是，万一叫这镇压了太古荒兽，铸星龙王的龙墓出现破绽，整个宇宙都得遭遇大灾变！” “我看呐，这门扉显形的小意外，八成还是福鈞老兄你选的位置有偏差，并非什么真正的绝对安定点，再有两成的可能呢，就是本王法力太强，力道太猛，仪式刚一开始，就搅得整个铸剑炉摇晃起来，牵动了门扉颤动，所以才显形了。” 洪王业一边煞有介事地分析“原因”，一边拍拍身旁纪红锈的肩膀：“你说是不是啊，红锈小哥？” 嗯，嗯......的确如此。 纪红锈面色潮红，虚弱叹息到： “王业宗主的强悍生猛，的确是在下生平仅见，饶是以我先天陨铁矿脉化身，见证了无数星辰诞生陨落的时光里，也从未有过！” “哈哈哈哈。那这事儿就这么结了！福鈞老兄你这么胆小，疑神疑鬼地，怎么成就大事？应该学我，纵意天下，一往无前！哈哈哈哈......” 洪王业豪爽大笑，搭着纪红锈肩背，转身又走回门内： “那我们继续仪式，然后正式开始铸剑！这回谁打扰也不能中断啦，务必一举成功！” 砰！ 大门再次关严，然后稍过片刻，形迹隐没，消失在无尽云雾中。 福鈞仙翁看着大门消失，有些欲言又止，但反复掐算之下又确实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得作罢，带着手下又回去了。 “原来这个安定点是他们得到古籍提示，还推算了足足六十年才建成，并且搭建完成后都不求甚解，不确定自己的选位是否精确......呼呼，本座只用了半天时间，就从零开始，推算出来，还不算刚刚塑造全新的传送门！果然菜鸟就是菜鸟。” 灵栖一脸轻松地谈笑，先前的紧张冰冷全都散去。 徒儿们则是充满鄙夷：“敢情您老人家一直是因为这事儿板着脸啊？好了好了你最强最厉害，您天下无敌行啦吧？现在我们都进入这门内了，现在该怎么办！” 没错，灵栖一行人在听着洪王业跟福鈞仙翁的对话同时，就已经来到这大门通道之内，而后洪王业更是直接取笑了福鈞仙翁一番，就关上大门又去做什么听起来很厉害的事了。 “铸星龙王墓？的确是个大宝藏，传说荒兽之流的存在，乃是先天诞生于宇宙起源之初，具备炼虚本质，随时遨游于合道边缘，超脱天道的圣物！此铸星龙王，即使在仙道最发达的事情，也是不可想象的存在，我的修为姑且也是不可轻掠其锋。” “不过那什么龙骸磷火，则是炼虚龙体析离出来，能够为我所用得火系绝宝，即使弄不到真知会首领的火侵炎灯，有那龙骸磷火，也是不差的......” “再加上势在必得的福禄寿三翁，许愿树道统，此行同时夺取木系跟火系的根基灵宝，真是大赚特赚。”(未完待续。) 129炉房 灵栖等人来到神秘门内，依旧是隐藏起来，暗中观察里面的环境。 按照洪王业所称，这是一座锅炉房? 而且是按照某种上古典籍的设计图，塑造而成。 灵栖以专业人士的眼光，好好打量了这里面的布局： “有瑕疵，没毛病。” 这洞天级的锅炉房，确实是返虚境法力塑造，那洪王业无疑已经是货真价实的返虚高手。 不过他应该不是炼器专业的，而是按照设计图或者遵照某些原则、心法指导，只管输送法力搭建结构，大体上功能具备了，细节方面就粗糙得很。 如此一来，灵栖可就有乘虚而入的空子可钻。 “你们几个就守在门口，安静等着。为师去会会那洪王业。” 灵栖做出指示，徒儿们欣然领命，他们巴不得赶紧找个安全地方歇着呢，可不想再跟着灵栖担惊受怕了。 这处洞天空间的范围很小，也就是一座宫殿的规模。 它的主要功能便是吸收所谓的“龙骨磷火”，并加以利用。 而龙骨磷火，其实就是外面那头铸星龙王，肉体内脏凋零逸散，化成激发态的“准返虚”级法力。 此法力介乎返虚境与炼虚境之间，可以被返虚境的高手影响，但威力还是具备炼虚级的强悍。 说白了，跟灵栖的那具遗骸有些类似，但无论规模还是质量，都要强过灵栖遗骸。 而且，灵栖现在的修为才是还神境，除非她全盛期的返虚境，才够资本打那龙骨磷火的主意。 但是眼下有另一个返虚境，倒是已经开始着手采集龙骨磷火，也就是洪王业跟他的锅炉房。 此洞天行宫的正中核心处，正是洪王业在与纪红锈商量铸剑大计的熔炉核心。 两人已经完成了前期各种准备仪式，纪红锈正式踏入了熔炉核心。 洪王业则是全力催动起铸剑炉的功能，丝丝扣扣的蓝紫色磷火，沿着整座行宫中布好的法力纹路，接驳到纪红锈周身脉络。 此外，在炉房宫殿的各个犄角方位，还有数十个祭台，都供奉了各种天材地宝，它们有的是辅佐洪王业调控火力的法宝，有的是为铸剑添加的稀有材料，有的是镇压稳固行宫，疏导磷火威能的防护措施，不一而足，面面俱到。 但灵栖可以看出，整个结构中最重要的还是纪红锈这块先天陨铁。 锅炉房开始运作，数十种材料全部在返虚境法力的催化下开始运作，激发态的能量极为危险，稍有乱动就会被焚灭。 即便是灵栖，呆在这里也是很凶险非常，更别说动什么手脚了，她当前的还神境法力品质拿到这个全力运转的熔炉区域，就好像豆大的火柴之光，去比较炼钢厂的巨型坩埚。 此时能做的，唯有取巧，半点都依赖不了力量的抗衡。 她默默退离熔炉核心区域，找个相对隐蔽的角落，闷闷催动起手段...... “天魔解体达法，第三重，神识魔心！” 灵栖发动了魔道手段，天魔解体！ 而这一番动作，如果被先前那个魔门弟子昊男哥看到，一定会惊呆掉。 这正是丹气运营达到壮丹阶段，绛宫心炼进入稳固期，才可以运作的神通。 乃是将全身气血，法力，神识，都转化为神识形态，无形无迹，纯粹的一段信息。 这种状态看似飘渺无形，但实际上乃是最凶险最脆弱的模样，稍微被针对，同级高手一声断喝就可能被震得形神俱灭。 而且，以神识状态出游，平时看不见摸不着的宇宙星辰投影，亘古大能的残存意志，也都变得清晰具体，随时随地出没在周围。 纯粹的神识姿态，没有任何防御措施，游走到哪里，就必须跟撞上的那些残存意志直接交锋，若是意志不坚定，道心有纰漏，就会被这些意志干扰，蛊惑了自己本心，到时候再回复原型也会令气血、法力、乃至本我意志不再纯粹，是俗称的“中邪”。 所以了，一般来说，进行神识出游的话，总不会半点退路不留，多少要剩下一丝的法力，或者一丁点气血，哪怕一根头发，一弯指甲...... 有了这份遗留做保障，神识状态就算遇到危险，也可以马上回到其他状态，这时候守备力跟意志才有所寄托，安全度瞬间提高万倍。 此手段也有个说法，即为“滴血重生”，指的就是达到丹气阶段的妖魔，极端顽强，怎么也无法彻底杀死，狡兔三窟，哪怕留下一点血没有消灭干净，都会卷土重来。 可惜这些描述都是针对返虚境之前的对象来说的。 如果被返虚境高手发现，或者其他什么返虚级的杀阵、法宝感应到，那在相隔两个大境界的杀伐手段面前，什么天魔解体，滴血重生，都是笑话，雕虫小技的存在！ 只需一缕返虚境杀意，就会追溯目标的丹气特征，抹杀其一切存在，斩草除根。 所以了，灵栖既然要火中取栗，那施展天魔解体之法来，就绝不能心存惧意，留下什么法力或者气血踪迹，定然要全然化为神识信息。 也亏得她曾经是正牌返虚境，对于这些修行细节了如指掌，才做出看似危险，实则乃是上古无数高人总结归纳出来最经典的套路，绝对稳妥。 相比之下，洪王业应该只是个新近达到返虚境的幸运儿，对于这个段位需要注意的很多事情都不甚知晓。 毕竟，当今世上的返虚境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他上哪找人切磋去？ 灵栖估计，洪王业的境界，八成也是得到奇遇达成，跟那部指导他搭建出铸剑炉的古籍有关。 因为从先前几句话的察言观色中，灵栖就瞧出，洪王业性格并不沉稳，应该不是什么经过漫长岁月洗礼的宿老，最多不超过千年...... 说句不好听的，他可能比白树汁的资历还浅！ 甚至此人天赋资质也不是顶级，对已经完成了铸剑炉细节都不求甚解，纯粹是个输出返虚境法力的莽汉。 “那么，行动开始了。” 灵栖全部神识拉长成一条细不可感的细线，精妙地避开铸剑炉中纷纷扰扰的法力洪流。 说来也亏得这里是个后天缔造的洞天空间，那些星辰投影跟亘古残魂的影响少了很多。 否则灵栖就不能吧全部精力都放在神识的灵活度上，还要分出好多力气来维持神识意志的牢固度，避免道心被其他意志沾染。 此外，她借助魅魔天赋，施展这神识模式的天魔解体，也是事半功倍，少花了很多力气，算是借花献佛了。 这缕神识东绕西绕，瞅准了个空子，嗖地连接到了纪红锈识海！ “想知道生命的意义吗，想要真正的......活着吗？” 一股悠远虚无的意志，惊醒了纪红锈。 “是谁！”纪红锈惊问。 “小友稍安勿躁，不要惊动了那催动炉火之人，我是为了小友好。”灵栖神秘兮兮地忽悠到： “吾乃铸星龙王的磷火意志！见小友骨骼清奇，特来帮小友度过大劫。” “磷火意志？能脱离铸星龙王的意愿，单独思考？”纪红锈疑问道。 “呵呵呵，若是那铸星龙王意志尚存，又岂能轮得到你们这些小娃娃搞东搞西？一股念头即可抹杀干净！”灵栖拿腔作势到： “不过你若能按我说的做，不但可以夺取这座铸剑炉，包括本磷火意志的全部力量，而且等于是为铸星龙王复活历下大功，傍上这样的主人，前景不可限量，不比你屈从于一介无脑武夫好过千万倍？” 灵栖的神识状态，完全依托魅魔天赋施展，蛊惑的话术自然也得到淋漓尽致发挥，那纪红锈迷迷糊糊，就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放松了警惕： “如此甚好......敢问前辈有何妙计，能助我扭转局面？那洪王业可是修得了返虚境法力，而且这间铸剑炉，安置有无数天材地宝，远古法器，皆是其亲手布置，在他掌握之下！” “此獠虽然对我态度热情，百般笼络，但实际上真正目的是要我心甘情愿地化为剑灵，这样炼制的飞剑才是具备了先天品质的绝品神兵！” 纪红锈恨恨到： “但他警惕心也非常强，如果我有轻举妄动，定然已经准备好雷霆手段，拼着镇压我的意志，令成品神剑退化为后天品质，但饶是那样，也该具有当世无敌的威能，足够此獠嚣张。” “无妨，本座既然肯出面警醒，自然是有办法。你先不要做声，本座传授你一套功法，你慢慢参详。”灵栖不急不缓，娓娓传递一套玄奥莫名的法门。 此法门视野高远，提纲挈领，乃是正统的在返虚级高端视角总结归纳万物机理，点拨通透，令人豁然开朗！ 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纪红锈只是略微诵读一边，就惊喜异常，此道法可谓字字珠玑，令他更加确信，那声音的来历绝对是无上高手的意志，自己跟着此声音行动，确实比屈服于洪王业的蛮力殊胜百倍。 至于灵栖讲述的那些法门，实际上乃是当初她祭炼洞天法宝，山海葫芦后，又要转赠他人，而归纳总结的一系列洞天宿主要略...... 她现在虽然还没修回返虚境，好多东西，只有书面言语，动不了手，但是纪红锈可以！ 此先天陨铁的身子，此时就浸淫在铸剑炉中，已经有小半身躯跟龙骨磷火同化，再加上洪王业在外面小心翼翼地调控火力，确保纪红锈神识清明，以及融入各种其他天材地宝，大大滴滋养，淬炼其本质，已经令纪红锈也逐步踏向返虚境身躯的大机缘。 按照洪王业跟纪红锈原来的期望，只要剑身塑造成功，那纪红锈的灵识再去感悟返虚境各种奥秘，也会事半功倍，可比通常修行者在达到此境界前苦苦空想，演练要轻松得多。 而实际上，灵栖已经帮纪红锈更进一步，一边获得返虚境剑身的同时，一边就传达给他精妙的修行窍门，令他实际的修行进度比想象的快得多。 而按照洪王业的计划，整个铸剑过程至少也是要三年五载的，其中一个原因是铸剑工程确实属于宏图大业，另一个原因是他自己的修为也支撑不了长时间的灌输返虚法力，必须隔段时间就进行缓息。 眼下，正是第一个大阶段完成的间隙，洪王业虽然消耗甚大，脸色苍白，但他表现出来的模样却是兴高采烈，豪爽亢奋： “哈哈哈，想不到铸剑大业进行得如此顺利！都说万事开头难，我们如今却开了个好头！红锈老兄，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携手杀敌，并肩作战，扫平星海，强无敌！” “嗯......是啊。” 熔炉中的纪红锈，全身金芒烁烁，器宇轩昂，比之先前初遇洪王业时的唯唯诺诺已经大有不同，其厚重气势，已经有可以跟洪王业分庭抗礼的架势。 “第一阶段的进展的确顺利，顺利到我已经不需要你再指手画脚，就能够自行掌控这座铸剑炉中的火候，为我所用！” 纪红锈冷冷一笑，不知做了什么手脚，令整座铸剑炉中各种法宝，机窍，符文回路，跟洪王业的感知都脱离了联系。 “你！你做了什么？”洪王业脸色大变，他怎么也想不到，纪红锈如何能够夺取铸剑炉的控制权？ 哪怕他也达到返虚实力，但没有古籍的心法指导，对于返虚境造物的最顶级标志，洞天奥秘的了解应该也是一无所知......就连洪王业自己，也是在有现成典籍的参照下，经过好一番刻苦钻研，才对洞天空间的掌控略为熟练，凭什么一介被当成煅烧坯子的陨铁元灵，短短数日就超过了自己？ 洪王业攥紧双拳，又惊又怒又可惜。 说不得，要跟这纪红锈打杀一场，那自己的绝世神兵可能就要泡汤。 这还算是乐观的估计，如若阴沟里翻船，自己在最虚弱的时候对上那刚刚抵达返虚境，并且莫名地连返虚境心法都知晓，甚至还疑似已经夺取了铸剑炉掌控权的纪红锈，谁输谁赢还真不敢说！ 就在他心乱如麻，摇摆不定之际，耳边传来一个悠远飘忽的的声音： “啊呀呀，这下可糟了，此陨铁元灵，暗藏祸心，原来一直都在坑骗主人，伺机夺取铸剑炉掌控大权？不过我乃是主人一手塑造，自然是效忠主人，定然帮主人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锈铁块！” “你......是谁？”洪王业已经被一连串变故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惊惧问道。 “吾乃铸星龙王的磷火意志！见小友骨骼清奇，特来帮小友度过大劫。”灵栖连谎话都懒得再编，原样奉送给洪王业。(未完待续。) 130掰直 灵栖左右忽悠，教导两位返虚境“菜鸟”对掐。 哦，洪王业跟纪红锈当然都不是菜鸟，但他们都是新晋返虚境不久，所以对于好多古老的技巧、套路，并没有经验。 而灵栖就可以倚老卖老，拿出自己曾经的见识，坑瞒两个小哥，打得火热： “红锈道友，我教你一招老树盘根，定然能叫那个蛮力猩猩吃亏！来，按照我的指引，如此运行法力......” “王业老兄，对面好生狡猾，居然懂得些古老的返虚境战术？不过无妨，请跟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以这招老汉推车来克制！” “红锈道友别慌，那洪王业果然有些手段，但只需施展*****即可消弭于无形！” 她同时对两边讲悄悄话，以“磷火意志”的身份左右逢源，如同操纵着两只木偶排大戏。 可偏偏，这些返虚境招数都是货真价实的演武套路，运行起来行云流水，法力越打越流畅，好多玄妙神通也一一呈现，乃是上古道统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用书面典籍记载根本表达不出其神髓，非得是真正的返虚境，在实战对弈中才能体会到种种玄机。 “好畅快的战法，如此恢弘，深沉的法力，运行起来居然如此惬意满足？这真是一场奇遇造化，我居然得到上古真仙传授的返虚境功法！只要此件事了，不但能回收别云神剑，还能让返虚境的功力得到淬炼，再加上未来可能复活的铸星龙王伟力，定然会开启属于我的时代！” 洪王业如是想着，焉知纪红锈也心中戚戚： “那磷火意志指导的法门太殊胜了，我是刚刚得以运用一些许铸剑炉的法力，居然就仿佛老朋友一样，如指臂使！我的好运终于到来，只要击杀了洪王业，再加上前所未有的境界跟纯熟运行的返虚功法，我就是新一任的长生宗宗主，有无数资源跟宝藏唾手可得！不过比起那通天彻地的铸星龙王法力，这一切似乎又是小儿科......” 总之，此刻纪红锈跟洪王业两人根本就没有半点怀疑，那“龙骨磷火”的神秘声音是别有用心，真的认为自己有所仰仗，定然得到奇遇，更上一层楼！ 而灵栖还在继续编排二人对打的套路，招式层层升级，已经由一些基础的运用，变得愈来愈复杂，高端，纪红锈与洪王业要对峙下去，所必须抽取铸剑炉的法力积蓄也越来越庞大。 可他们不在乎！ 在灵栖三分真七分假地撺掇下，两人都是打出了真火，催动的返虚伟力浩浩荡荡，遮天蔽日，似乎随时随地都在开辟新的空间，又抹灭无数旧有规则，你来我往，难分难解，堪称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同时，这些战斗过程又不止是血性拼杀而已，他们在相互印证道法，试验自己的新思路，融合各自过往的历史，经验，对天道、修行、过去，未来的理解参悟，一一碰撞，生生灭灭，无止无休。 而他们都没注意的是，那个所谓的“磷火意志”已经好久没出言指示了。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灵栖悄然间已经变回原形，解除了天魔解体的神识状态。 她甚至连遮掩痕迹的观星法术都没再持续施展。 因为面前的两大高手，已经鏖战到全身心投入，完全没有半点多余的念头注意周围的程度。 能把他们忽悠到这种地步，灵栖也算是使出浑身解数，并不是轻松地瞒骗几句就可以做到。 毕竟，这两位也是返虚境了，跟灵栖全盛期，从法力本质上已经没有代差。 当然，灵栖是老牌返虚境，而两个年轻人是新晋返虚境，这才有了她浑水摸鱼的条件。 但是能把这两位的对战形势处理得丝毫不差，恰恰当当地对拼到脱不开身，没有半点多余精力，去感知身外发生的一切，那也是危如累卵，绝对高难度中的高难度。 “好险好险，神识运算速度差点就跟不上了，到后面好多推演都是凭着经验去引导，并没有亲自推算出一招一式的对应结果，成功的几率甚至低到了九成九......这可是死线，再低的话，哪怕进入九成八的界限，便称不上是推算，而是听天由命了！何况这个层次的战斗，每一个刹那都爆发着几千上万的对攻节点？” 灵栖愈发觉得，自己寻回境界的进度应该加快了。近期遇到的强者，已经不再是谈笑风生就可以解决的菜鸟，哪怕是个返虚境的愣头青，也足以令她斗得很累很麻烦，更别说她逐渐意识到，当前的宇宙各势力形势之间微妙的牵引，水比想象的还要深。 “如此这般，任何能提升实力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了！纪红锈，洪王业......让你们内斗致死，太浪费了，不如为我所用，成为我麾下棋子。” 她在冥想片刻后，脸色已经恢复很多，再次抖擞精神，却不再是钻营取巧地诱骗两个猛男对攻，而是要以奇胜，以正合，将优势转化为胜势，一举夺得此铸剑炉的掌控权！ “风清徒儿，出来吧，照为师的指令行事。” “哎，唉？师父您叫我？”妖妮颤颤巍巍从角落里钻出来，这种情况下，周围是凶恶得难以想象的法力乱流，她的怂像比云淡大师兄没差到哪去，根本没了半点貔貅天魂的超然感。 “嗯，你放开元磁极光剑的核心，武睚眦道友也暂且放权，为师要亲自开发你貔貅天魂的潜力，一举收服这两大当世强者！” “哈？这怎么可能！”妖妮一万个不相信：“他们是传说中的返虚境啊，之前我对这些境界什么的不甚了解，倒也罢了，可是在蜻蛏山的一段时间里，我阅读了师父您布置的一些道法典籍，已经了解到他们的可怕之处......以及师父您不是总说，您的巅峰时期也就是那个境界么！” “此话倒是不假。”灵栖点头道：“那你在读书的一段时间里，又是否了解到，貔貅天资，漏尽神通所代表的意义？这可是直指合道成就的绝高天赋，也就是有你作为底牌，为师才敢说出要收服活生生的返虚境高手之言......不然的话，哪怕是返虚境的我，也没有半点头绪，去进行这前所未有的举动。” “额，既然师父您都这么讲了，那就听你的吧。”妖妮迷迷糊糊地，就任凭灵栖摆弄了 其实妖妮还是没透彻地理解这些境界之间的差距有多么巨大，傻呆呆地信了灵栖蛊惑。 否则哪怕是一个跟灵栖同时代，同实力的人，听闻她的打算，也会大呼不可能，称灵栖绝对是疯了。 貔貅资质直指合道，只是一个传说，还是推演出来的一种可能性，因为其所具备的一些性质，只有合道高手才能在不经过刻意压抑的情形下，来做到“漏尽通”。 现在灵栖是要通过自己的经验，知识，借助妖妮的天魂所潜藏的资质，进行那仅在理论上存在的术式： 还神境，炼神境，返虚境，炼虚境，合道境...... 返虚境恰好在还神与合道的中间，那么在极特殊情况下，不排除可以钻得空子？ 此时纪红锈跟洪王业正打得不省身外事，并且已经完全从火力的对拼，上升到了比斗气运，纹枰论道的层次。 而灵栖就催发出妖妮天魂资质中的一缕痕迹，引导他们的论道方向走入抛开身外物，看透武力胜负，纯以性情互相说服的争夺上...... 这一轮的计划过程全程，灵栖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只是单纯地催发妖妮散发出貔貅天魂独有的波动，让纪红锈跟洪王业自己去一步步倾向了那个痕迹，依照自己追求更高境界的本能，去窥探那传说中具有合道境高人一丝风采。 此等飘渺玄奥的过程，可不是三五天能够完成，实际上，灵栖一行人在这铸剑炉中不知不觉就度过了九九八十一天。 这是个奇妙的节点，似乎天时地利人和，都恰逢因缘际会，精确自然地搭配在一起。 遍布铸剑炉空间的法力乱流，突地戛然而止，两个俊朗雄健的男人，簌簌现身，仿佛一直都在那里，却一直没被人意识到。 而他们出现的位置，正是妖妮的左右两边： “好神奇的小姑娘，好独特的命理天赋，简直越看越要深陷其中，值得我欣赏一辈子。” 纪红锈沉静冷冽，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轻轻伸出一只手，浅浅捏到妖妮下巴。 可他的动作马上被妖妮身边另一侧，一名性如烈火，狂傲不羁的大块头男人打断： “滚开，我宣布，这位清奇女子今后的命运已经被我承包！她的各种天资细节，可以窥探出绝高道法的奥秘。” 这男人赫然是洪王业，两人气质都稍有变化，但大体的形象还能看出原来端倪。 只不过，先前还言行暧昧的两人，赫然成为了两个直男，为妖妮小太妹争风吃醋，苏得不要不要的。 在妖妮身后，则是灵栖，一人给他们一个爆栗，呵斥道： “好了，你们两个法力皆俱燃尽，只剩下个投影躯壳的废物，还有什么资本嚣张？给我风清徒儿做奴仆吧。” 所谓投影躯壳，并非就是虚无的幻影，而是确确实实存在，具备物质构成的人形，但是运转不了任何法力，能做到的事物就和普通凡人一般，只不过在遭到通常意义上的致命伤害时，不会真的受伤，可能暂时无法活跃，但过些时候又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他们回头看了一眼灵栖，露出一些玩味的目光： “哦，这不是那个使用小手段，摆了我们一道的小妖女吗？也罢也罢，虽然之前那件事儿确实很恼火，不过相比我们窥视到的一丝合道天机，这些小细节都不在话下。” 此二人居然露出了一副看破因果，潇然物外，不在乎俗世的态度来： “我们的法力，都在更高层次纠缠，但已经影响不到此世间的一切，只有彻底参悟合道境，才能分出胜负，到那个时候，就是真正的有一人得到超脱，另一人继续沉沦。” “至于你这小妖女，想拿什么好处，就去拿吧，跟我们没关系啦，一切都是浮云......” 这两人的态度太令人火大了！ 感觉上，似乎他们成为绝世高人，而灵栖则落入凡俗，成为蝼蚁。 “你们......是真的从貔貅天资中悟得什么道理，还是在刚刚的鏖战中伤到三魂七魄，疯癫痴傻掉了？” 灵栖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搞得她都有些冲动，要跟妖妮天魂亲密接触下，试试看能获得什么感悟。 不过那也得等灵栖具备返虚实力后才能做到，现在的水准最高激发态也就是天魔解体中的神识化身阶段，达不到返虚境法力催动到白热化，能够返还到万物基础结构的天魂姿态去。 索性这两枚投影只会斗斗嘴，跑跑腿，对于灵栖和她的徒弟来讲，造不成任何威胁，并且他们的意思，是对妖妮的天魂具有无可替代的兴趣，铁了心要追随蜻蛏山二师姐。 “我记得好像某魅魔女王要我帮她女儿物色两个好男人做跟班来的，没想到居然因缘际会，叫洪王业跟纪红锈蹬上这个位置？” 灵栖简直无语，好像自己此行出来，忙活这么久，就是为了搞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算了，这两个家伙的情况，我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倒是现在的铸剑炉空空如也，一切都从头开始，依旧有新生的龙骨磷火在从头开始聚集，我要收纳此小洞天为己用，现在正是机会！” 灵栖开始大张旗鼓地催动紫晶骷髅的法力，来重新洗刷铸剑炉中的烙印，将它收为己有。 现在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正面夺取控制权声势浩大，万万不能在洪王业还掌握着控制权的情况下行动，那等于是自投罗网。 而现在，洪王业跟纪红锈完全像变了个人，对先前的种种因果事物都视为浮云，好像一切都事不关己。 “小妖女慢点，别累着，没人跟你抢。” “区区一个临时搭建的洞天，至于那么激动么，等我到了合道，不会忘记你这只无意之间助我飞升的小福星。” 两位直男倨傲的态度，简直令人火冒三丈！ 灵栖则是多次在被人家言语打击后，产生一种即视感：“貌似我平时也是这么对境界不如我的人群的？” “别说，这种语气，这种强调，还真是能气死个人啊！” “要不我也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省，好好注意下吧。”(未完待续。) 131据福 福鈞仙翁正在仙云宫中打坐，突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大吉大利！ 很快，一股庞大浩瀚的气运降临之感当头罩下，激得他霍然站起，喜上眉梢。 “是洪王业得到了突破？他的铸剑计划终于成功，而且从这股势头来看，似乎不仅仅是得到一件神兵那么简单，连同其本身道法修行也更上一层楼，恐怕已经是当下世间第一人！” 福鈞仙翁还什么都没看到，光凭一股气息感知，都猜测到许多关窍。 他的道统就是辅佐“权者”上位，征服天下的同时，也将大气运，大好处反馈给辅臣。 这门道统的优渥之处，就在于不沾因果，好处我享用，背黑锅你来，始终居于幕后，做那闷声发大财的生意。 而刚刚的突破感，正是其“无疆玄门”道统中，触摸到“神”级权者的大成之势。 无疆玄门，乃是专门培养辅佐帝王至尊的人才，道法给单一的人修行没什么亮点，但当传递给形形色色，鱼龙混杂的一群人，特别是千人以上的镇子，万人之城，十万之国......此等规模的人口集群，就可以发挥出鼎盛之威，因此专门辅佐大气象，大权柄之人，以百姓之气运，烘托一位“权者”。 这个权者，在千人之镇中即为霸，万人之城即为主，百万之国即为王，千万之领土即为“帝”。 再往上的，一个星球，一个星域，十亿百亿千亿的文明？ 恐怕可以称神！ 当然，那是无疆玄门的至高成就，只在理论中描述，貌似没有谁达到过。 就好像许多门派都声称修道的至高境界是炼虚合道，但是能真正触及到这个层次的人，凤毛麟角。 偏偏这个凤毛麟角，让这一任的洪王业给踩上了。 他跟纪红锈，在不停争斗之际，就等于在把返虚境法力磨合，淬炼，已经逐渐地讲境界从返虚初期，进入到中坚阶段。 而后，灵栖诱发妖妮的貔貅天魂气息，无意间又透露出合道境可能具备的一丝风采，成为牵动二人的镜花水月，让他们道心得到升华，进入一种玄妙莫名的境界。 两人白热化斗争的法力，已经早早突破入了另一层次空间，这是冥冥之中二人同时引导的结果，他们都不希望战斗余波损坏了铸剑炉。 而趁着这个空隙，灵栖的横插一杠又令他们心灵找到个比相互斗法更高端的趣味，研究貔貅天魂...... 结果就是，尽管目前洪王业跟纪红锈之留下个没什么威力的投影，但他们的本体存在，已经无限接近于返虚境的巅峰！ 而这些东西，福鈞仙翁自然是如何也猜不到，他所继承的无疆玄门道统，说白了也是长期岁月流落下，已然退缩到三流法门的入门功夫，比其最根本最核心的，万仙联盟仿照佛宗体系开发的许愿树道统，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管这些内幕的背景，至少对于当前的福鈞仙翁来说，选中洪王业这个“权者”，倾注了全部身家修为，毫无疑问是中了大奖，押中了头马！ “哈哈哈哈，左右护法，快快随我去往铸星龙墓，恭迎这一纪元的时空霸主出关！” 福鈞仙翁罕见地放纵狂笑，一反平时城府深沉的模样，兴冲冲地出宫了。 不过他所谓的护法手下，都是一身黑袍黑铠黑面罩，似乎也没什么感情的样子，并没有因为福鈞仙翁的失态狂喜做出任何多余反应，也没有恭贺道喜的恭维动作，就是刻板冷漠，平平如常地跟随主人出行，仅此而已。 然后，等福鈞仙翁一行人再次来到暂别八十多日的铸星龙墓中，静候洪王业出关。 福鈞仙翁毕恭毕敬焚香沐浴，脚踏星斗，在铸剑炉的门前又唱又跳，按照无疆玄门的古老道统，唱诵“神帝”级权者大成后的气运引导之术，既然是一门亘古的欢迎仪式，也是加深自己修为的无上法门。 当然，福鈞仙翁自己也根本不清楚成就一位神级权者的伟业后，再进行祭立应该收获到何等异象。 所以了，虽然他在按部就班，遵照本门道统施展一系列动作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但也没有气馁，还觉得那么大的一笔机缘，肯定不会轻易活动，少不得要考验自己的诚意，测试道心之坚忍？ 于是他继续又唱又跳，是做足了即使跳上几年，跳到吐血，也要一直跳下去的觉悟，谁知道这一切会不会都是气运降临的考验呢！ 然而福鈞仙翁终究还是没有跳上几年，他只将仪式进行了约莫十几天，铸剑炉的大门就发出响动。 在万分期待中，大门打开，里面出来的是个有些眼熟，但总体还是陌生，之前并不相识的女孩。 这十几天，正是从洪王业跟纪红锈化身投影，到灵栖放下心来，全力催动紫晶骷髅法力炼化铸剑炉小洞天的时间。 现在，炼化已经完成，推开门的自然是灵栖。 以及后面的一串，有些眼熟，但总体还是陌生，之前并不相识的一个男生跟数名少女。 这时福鈞仙翁才有些印象，他们似乎是前些天新的接受的研习生？ 不过福鈞仙翁只在开班仪式上讲过几句话，就去继续自己的修炼了，而且这段时间又有铸剑炉发生异动的事件，他的心思都放在洪王业那边，又怎么会去关心几个化气期的小学生。 万万没想到啊，这其中居然有外来的奸细，直接就窥探了他长生宗最隐秘的宝藏！ 福鈞仙翁正大惊失色，要命令手下抓捕这帮来历不明的小子，一行人中最后露面的二位风度不凡的男人，就彻底令他傻眼了。 洪王业，纪红锈......的投影。 在福鈞仙翁眼中看来，这是两个没有任何法力，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可是那副容貌，气度，桀骜自信的表情，又的的确确是记忆中的洪王业。 至于纪红锈，福鈞仙翁倒是跟他不熟，可是至少也知道，那个陨铁坯子的本性优柔寡断，略显弱气。 但现在这个面貌疑似纪红锈的人，跟洪王业居然分庭抗礼，有着另一种特性的强悍，凌冽冷峻，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 这倒是跟印象里，要成为别云巨剑的计划相符，如此猜测有着七八分可能。 但最保险的方式还是亲口问一问：“你们这是......晋升了新的境界么？感知不到任何法力气场，是刻意隐藏了起来？” 福鈞仙翁专门细细感知了下，却还是没有察觉什么高能反应。 而看二人的表情，不像是遭到什么变故，反而意气风发，似乎比从前的气色还好，那就绝对不会是境界降低了而导致气息全无，一定是有了新的感悟，特意隐藏的！ 说起来，洪王业原本就有返虚境实力，性格又狂放，从来不做隐藏气息的事情，这刻却可以把预计超过返虚境的气息，隐藏得如此不留半点痕迹，简直可怕。 “没错，我们的确是晋升了新境界，不过这个晋升又和你所想象的不太一样......比起认为我们变强了，你还是干脆觉得我变成个普通人，更合乎现在的情况。” 洪王业乐呵呵地答话，没有半点恼悔的意思。 “不，不管怎么说，晋升就好！”福鈞仙翁不安地搓着手，他心里其实真正焦急的是，洪王业既然声称境界提升了，那说好的权者气运分流呢？ 自己的无疆玄门道统，在中低端的修行途径中，辅佐乡镇、城池、王国级、乃至瓜分星球的皇级权者都立竿见影，有过无数实例。 唯有在辅佐可以掌控整个行星命运，将诸般修行者作为子民的神之帝王，前所未有，他可算是第一个尝螃蟹的人。 “喂，你眼睛滴溜溜乱转，在想些什么呢？莫非是等着许愿树的气运洪流降临过来么？我劝你还是省省吧，那洪王业跟纪红锈的磅礴法力，都打破虚空，去了其他空间纠缠不休，连他们自己都被逼得只能苦苦维持，脱不开身，更不可能降临下来分流给你......暂时的，这二位的气数命运都已经脱离这方宇宙，成为论外的存在，估计除非等我也回到返虚，才能想办法插手，一般人还真无计可施。” 灵栖在此时说话，恰恰戳中福鈞仙翁心尖关窍，惊得他一哆嗦：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还有......刚刚你说什么许愿树，这是我无疆玄门秘中之秘，哪怕得到掌门真传也接触不到，非得是修为到达特定层次，才可以在秘典目录中略微意识到这个名词，你如何能得知？” “我怎么知道？这个问题略好笑啊。”灵栖扶额：“当年许愿树在缔造的时候，是模仿佛宗体系，大力发展信仰之力，所以万仙联盟可是大肆宣传，生怕覆盖面不广，连身处偏远星域的我辈都逃不出飞剑传单的覆盖，想不知道都难呢。” “......？”福鈞仙翁一脸蒙圈，不明所以。 灵栖露出个关爱土包子的表情，缓缓趋近：“这些都是万年前的事情，沧海桑田，期间又发生诸多变故，你不晓得也是正常。” “不过你们继承了许愿树道统的福禄寿三兄弟，确是有着上古真传的种子埋藏在天魂里，只有按照我的办法运作，才能够令其萌发出来，重新焕发活力。” 眼见得灵栖手掌就要碰到福鈞仙翁，这老头儿猛地后撤，周身法力烈烈激荡： “我凭什么相信你！左右护法，给我将这胡言乱语的妖女拿下！” 噌蹭蹭，两队黑衣人纷纷亮出十八般兵器，以及各种异彩雄浑的法力，赫然都是丹气巅峰，少丹已成，但尚未纳入心相绛宫打磨的阶段。 这一阶段，论战斗力已经达到一个峰值，有雏丹的丰厚底蕴积累，和少丹的铭刻万物运行机理，获得最坚挺的技巧加持，法力雄浑凶猛，攻杀手段无情。 反倒是进入心相绛宫后，会参杂人情感悟，把这份精进无情的丹气打磨圆融，但呈现出的表象却是不再狠厉残忍，而是处处透着留情一线，乃至游戏人间，把玩万物的态度。 此为通常修行者步入下一境界的必由之路，可是对于执行命令，当成工具的人形仆从来讲，就没什么价值。 总之，当前情况就是，灵栖瞬间面临福鈞仙翁护法队最为冷酷的法术轰炸，周边空间瞬间被锁定，凭空就炸出千百道雷霆、火焰、冰霜、和纯粹的拉扯力量澜流，直要碾压万物。 在一片扭曲的空间景象中，之听得灵栖呵呵一笑：“习惯了对付跨境界的法力轰击，突然遇到这同境界的攻击，还真是......放松得想睡觉啊。” 她袍袖一立，连挥舞的动作都没做，就是挡在面前任凭法力轰炸过来，然后将手一垂，身后已然出现十八根晶莹剔透的宝石华柱，赫然是方才福鈞仙翁卫队发出的各种功效、运转频率都不同的法力洪流，都被她分门别类排放好，仿佛刚刚做了件小手工。 “妖女休得猖狂，接我德睐厄逝之棒！”福鈞仙翁祭出先前从笑丑囡囡这个魔门之女手上缴来的奇门兵器，配合自己独特的福祸倚寄秘法，催动神出鬼没，难以捉摸的法力漩涡。 这可就比护卫们直来直去的轰炸法力高明得多，他乃是内丹已成的炼神境，掌握了自己的一套规则，不需粗暴地打杀，而是调整福运厄运，无形之间令对手处处受制，憋闷屈服。 “好宝贝，我先前就看中它了，只是出于大局考虑，没有出手，你居然主动贡了上来？” 灵栖不慌不忙，嘴上讲着漂亮话，却是后撤一步，把云淡和风清两个小徒儿拉到面前： “我这两个徒儿，一个福运爆表，一个厄运缠身，正好请道友调理调理。” 啪啪啪，风轻云淡都是一脸蒙圈呢，就被师父卖了，无端端挨了好几棒子。 但是他们并没受伤，也没觉得疼，就是感觉身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破碎开来，又重新聚合？ 然而福鈞仙翁这边，则是在祭出了神器后，手段空空，浑不受力，似乎那棒子本身也失去了联系。 他心头大叫不好，撤身就要远遁。 灵栖又哪里肯放过他？遥遥一袭长袖，就随着她声音追赶到仙翁脑后，恍如梦魇： “福鈞道友请放心，这德睐厄逝棒，最适合你的本命法门，我不会夺走，今后福禄寿三翁齐聚，融合许愿树还有用处，依旧是属于你的神器。” “不过现在，还是请道友留步，跟我走一遭吧。”(未完待续。) 132缺一 福鈞仙翁被绑走的全程，洪王业都在一旁老神在在地看着，甚至连他呼叫一声“洪大人救我！”的时候， 洪王业也只是无所谓地摇摇头： “老哥你这样子太丢脸了，就好像被好心人抓到却惊慌失措的流浪狗......莫说我现在动用不了任何法力 ，就算能用，我也不会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其实跟这位高人交好，可是个莫大的机缘啊，老哥你还是 从人家吧。” 福鈞仙翁大惊：“你被这妖女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是我选中的权者，将来要君临星海的神皇！为什么才几 天不见，就被在女人蛊惑了？” “是你境界太低，看不清情况。”洪王业摆摆手：“罢了，现在多说什么都是无意义，日后你自然会明白 。” 他懒得跟福鈞仙翁扯嘴皮子，继续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妖妮身上。 她受到德睐厄逝棒敲打后，貔貅天魂的命理波动再次显现，立刻就引起洪王业跟纪红锈的重视，如同两只 嗅到大骨头的狗狗，碰地扑上去，以霸道总裁的姿态，毫不客气地揽妖妮入怀，鼻翼目标明确就朝她脖颈 附近凑，简直过火。 更要命的是，两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是同时锁定了妖妮，而且他们互相还不对付，简直是无视对方的存在， 就只一心一意眼中只有妖妮。 结果就是，妖妮尽管被这吓人的气势惊全身僵硬，一动没动，可是两个男人却都没抱住她，而是先就自己 互相碰撞到一起。 “滚开，合道姑娘是我的。” “垃圾，是我先注意她的！” 两个人互相推攘着，全然是无魔都市普通人在吵架，而且是那种未经任何锻炼，连健身器材都没碰过，单 纯地两个养尊处优的大龄青年在争风吃醋，感受起来大概是这样的节奏： “你想怎样！” “你要怎样！” “你究竟想怎样？” “怎样是怎样！” “你还要怎样？” “那你又想怎样！” 整个过程配合不断翻倍的咆哮体，夹杂互相扯衣领，喷对方一脸吐沫星...... 可就是没动手！ 这还是曾经的绝世高手么？就连云淡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我说你们这是要什么才能吵完啊，能动手尽量别吵吵好么！” 此言一出，洪纪两人同时白了云淡一眼：“少废话，你懂什么！要打架我们粉碎虚空的法力早就在另一个 空间缠斗得打破无数星星球了，还用得着在乎这边两个空壳投影的胜负？” “我们现在境界是前所未有地高深，岂是你们这些低等生物能够理解......” 言罢，又继续开始“怎样”大战，似乎能一直对骂到宇宙终结。 “师父你来管管他们啊！”云淡搬救兵。 “我能管什么？他们现在的情况......眼界确实已经比我高！至少我还做不到瞬间就放下了世间一切因果 ，全心全意只为求道。” 灵栖神态严肃，不像是在调侃：“比如现在如果突然叫我放弃复兴母星，转为一心观摩风清徒儿的天魂运 转，我就做不到。这两个家伙的情况，还真是稀奇啊，从大执着到大超脱，仅在一念之间？说不定等我回 到返虚境，才能进一步体悟他们的情况。” “别！师父您千万别跟两个疯子参和到一起！”云淡赶忙收回前言： “我宁可跟着现在的师父您，至少有事业心，有发展蓝图，有产业规划，能理解您的行事逻辑。” “好了，别说没用的。我们先看看你的命运，在那德睐厄逝棒的敲打下，产生何等响应。” 灵栖再把两个徒儿拉到身前，挨个摸摸脑门。 他们适才被福鈞仙翁的拼死大招打中，却没有产生任何异状。 这个情况发生在妖妮身上，灵栖不会奇怪，毕竟那是世间最顶级的天魂命途，不是一句“命硬”就能概括 的，简直可以当成金刚钻，直接把宇宙天道钻个窟窿，蹦出来逍遥自在一番！ 而区区德睐厄逝棒，虽然有着特殊的功用，但本质上属于二流法宝，绝对撼动不了貔貅天资。 至于云淡，则是天生倒霉，倒霉到了井盖底下，下水道深坑，地心的地心！ 被那棒子敲打一下，不管往哪个方向扭转，也绝对只会相对往好的方向扭转，断然没有更底层的下限可去 了。 饶是如此，灵栖借助此棒的一击回馈，还是能读取一些有用信息。 那个原理就像回声定位的雷达一样，先得令它发出响动，才好判断究竟所属何物。 不然灵栖从最早接触云淡开始，就被这臭小子的狗运所折服，始终没有看破此人的天魂真质，连她本人都 是被微妙的联系牵引着，身在此山中，一叶障目不见全貌。 现在有德睐厄逝棒这个专业的气运法宝敲打，等于换个视角观察他，能得到全新观点。 “吓！生死劫？” 这一转换第三方视角观摩，果然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灵栖颇为玩味地看看这坑货徒弟，眼神异常深邃。 “生死劫，是什么东西？听起来不太妙啊。” 云淡被瞪得有些发毛，脖子里嗖嗖冒冷风。 “没什么，就是替人死一次，方能成就圆满的意思......若是凡俗人等，当然是天大的考验，但是基本上 对于踏入还神境的人来说，多少都可以有些锻炼神识，凝聚魂魄的法术，问题不大。” 灵栖轻描淡写地说： “你当初与我初见，完全是行尸走肉的样子，乃是被我捡回一条命，而我在这个魅魔血肉碎片培养体的身 躯中觉醒，也算是跟你有因果相关，想必这生死劫已经生效过，只留下一个痕迹，不必担心。” “哦，那就好......不过师父，您为什么要侧过头去？”云淡大为放心，不经意地问。 “为师一向做事干脆，此间事了，当然着手进行下一步的布置。” 灵栖顺势就回到福鈞仙翁面前，好像刚才真的是扭头看向他，并且将那德睐厄逝棒也交还到老头手上： “走，去跟你的师兄弟见面吧，有你们两个人的道统在，寻找第三人也就不难。” 福鈞仙翁接过棒子，还有点迷糊：“真的把此宝还给我了？以及你是什么人？” “龙骨磷火的意志。” 灵栖大拇指向后翘，指指背后的超神秘骨龙。 如果是前日，她这么说还是忽悠，但今时夺得铸剑炉掌控权后，灵栖再这么讲就是货真价实的了。 此时灵栖没必要遮掩法力波动，加上刚刚还催动紫晶骷髅法力进行铸剑炉的炼化，稍微露出一点气息，很 干脆就叫福鈞仙翁信服了： “果然是返虚境，和洪王业身上发生异变前一样！” “既然如此，那我就奉您为权者，再起炉灶也不迟......” 福鈞仙翁说着，开始宽衣解带。 “嗯？你奉洪王业为权者的时候，也进行过这些仪式么？”灵栖并未阻止，眼睁睁看着这老头儿将大袍一 落到底。 福鈞仙翁义正严辞：“那当然了，我们无疆玄门，辅佐帝王，最讲礼仪，焚香沐浴，乃是必须。” “那你能不能找个私密的地方去沐浴啊！”月夜高声吐槽，这帮人里终于有个正常的家伙了。 “不与选中的权者坦诚相待，接受权者的灵魂气息，算什么焚香沐浴！”老头儿据理力争。 “......”月夜惊呆了：“那你跟洪王业建立辅佐关系的时候，也是进行这样的仪式了？” “那是自然。”福鈞仙翁心安理得：“同房间还有十几名护法......男人在一个房间洗澡，有什么奇怪的 。” 好像是没什么奇怪的。 月夜无言以对，随后反应过来：“但师父是女的！” “修行之人还在乎男女么，天道之下，皆然蝼蚁。”福鈞仙翁居然真的没有停手的意思。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找你的意思并不是要担任什么权者，接受你们的辅佐。” 还是灵栖老江湖手段高明，不动声色就转移了话题： “你们所流传的道统，乃是许愿树雏形中最简单的意境，连启蒙玩具都算不上！辅佐权者，还是一个人， 还是选定的，本身就具备大气运，大实力的一个人，这还用你辅佐？放着不管任由人家撒欢都能成就伟业 ！” “真正的辅佐，为众生服务，为天下公仆，为无数宇宙同心同德做出桥梁，这才是许愿树真谛......道友 还是穿戴齐整，随我去寻那寿橦仙翁，再做打算吧。” 一番话，说得福鈞仙翁羞愧莫名，如得天启：“高人所言极是，简直醍醐灌顶，令愚人豁然开朗！想我一 辈子死守无疆玄门道统，如今却只得一个许愿树的名词，而高人三言两语便道破天机，令愚人毕生疑惑得 解，愚人今后必唯高手马首是瞻！” 福鈞仙翁彻底沦陷了，手忙脚乱穿好衣服，毕恭毕敬在灵栖身后站好，低头垂目，不再多言。 “这个场景，总觉得在哪见过？”云淡撇撇嘴：“总觉得跟师父走到哪里都像在拍时代剧啊。” “你对古风言行有什么不满吗？”一旁的风清凶巴巴地出言打断，听口气乃是武睚眦前辈在发言。 就连月夜跟不知火也悄悄地拉云淡衣角： “堂主，你还是对师父恭敬些的好，师父确实是绝世高手啊，你难道一点都没意识到她的可怕之处么？” “......”云淡无语，他当然知道师父很厉害，超级厉害，至少到现在为止各种表现中，师父几乎是无敌 的。 可他就是很难对一切有着可爱外表的年轻女孩子产生敬畏的心理啊......除了自己的老妈。 此间事了，众人也没兴趣继续呆在周围白茫茫冷清清的仙云星内层，开始向外飞行。 至少那边还有些人气。 一路无话，等大家逐渐回到仙云星外层，开始陆陆续续有御剑路过的，或者居住在附近宫殿的修者，注意 到他们。 “晚辈拜见福鈞仙翁！” “啊，还有洪王业大人！” “两位大人同时出行，实属罕见！” 渐渐地，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路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的比较热情熟络，上前拜见打招呼，有的远远议 论，但也都是在讨论两位尊者的威能如何，以及治理长生宗做过哪些功绩，决计没有什么诽谤之言。 特别是众人回到仙云宫港口，也就是离他们出发时大殿不远之处，一众被书奴勾引着阅读典籍的弟子，看 到了福鈞仙翁跟传说中斗法无敌捉星拿月的洪王业同时莅临，这群小年轻的热情可比一些好几百年的叔叔 伯伯青春活力多了，欢呼连连，彻底冲散了藏书殿阴霾的气氛。 说起来，这座藏书殿还是某人的小阴谋来的。 不过相比仙云星中心的铸星龙墓，藏书殿的小阴谋就像玩笑般。 何况现在福鈞仙翁都已经归顺，只需稍作打理，藏书殿的典籍完全可以发挥正面作用，确实地提高年轻弟 子的修为，而不再暗藏玄机，限制他们的未来前景。 “云淡啊，这些书奴也灵体，一并归你管理了吧，你在这方面也算熟门熟路。”灵栖轻描淡写一句话，又 给大徒弟安排个活计。 “我只接受美女的灵魂与躯体，才不要跟这些糟老头子打交道！”云淡表示抗议，但并没什么人搭理他， 灵栖反正是把命令发出来了，弟子执不执行，后果如何，都要等出现什么后果了再算。 云淡讨了个没趣，只能碎碎念：“等我道法有所精进，就把这些糟老头子形象都变成美女，看着顺眼些。 ” 转换心情间，云淡突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师父，我们这次做的似乎有些过火啊！人家是长生宗两大首脑，被你一锅端了！” 想想就连室磷星，这种长生宗边缘的小星球，哪天爆掉了都不一定有人知道，灵栖也只是扶持了一个傀儡 代言人，并没有明目张胆地颠覆，而如今却一下子收了两个大道统的至尊作为小弟......今后还能不能低 调地装13了？ “无妨，我本来在仙云星就不管什么事情，只负责没事儿露个面。” 洪王业倒是想的比云淡还开明： “而且本质上讲，我的境界是提升了才对，若论治理修行发展，比过去还要明晰！索性这长生宗已经确立 下了就是一后勤仓库兼藏书博物馆的大后方，真到了需要我征战的时候，反而不妙。所以这位小兄弟，就 不要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云淡大惊：“谁是太监，谁是太监！谁太监也轮不到本少爷太监啊，本少爷自带后宫佳丽无数数，可比好 多帝王都优越！” “好了，这点小事，为师当然不会出现纰漏。”灵栖示意小家伙们安静： “你们忘了，我说过许愿树乃是当初万仙联盟开发出来推广全宇宙的道统么？” “虽然现在重新培养，短时间内达不到预期的威能，不过治理几百几千个星系，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首先还是要把寿橦仙翁找出来。”(未完待续。) 133定位 灵栖一行人带着福鈞仙翁，和洪王业回到了乌阖星，直奔鸠枭楼，去和禄斛仙翁汇合。 这般豪华的阵容，可把鸠枭楼主给吓坏了，简直磕头如捣蒜，语无伦次手足无措。 灵栖摆摆手：“繁冗礼节就免了，给我们准备间密室。” 这架势，他的地位比两大话事人还高？毕竟福鈞仙翁跟洪王业跟在后面，可都没作声呢。 鸠枭楼主不知想到了什么，直接跪下：“大神请恕罪，这段时间禄斛仙翁老匹夫嘴硬得很，什么都没说，更无从询问那寿橦仙翁的下落......晚辈法力低微，也奈他不何，请大神责罚。” 他这一番请罪，是指自己没问出寿橦仙翁的情报，可是一顿吹捧三个神秘老人的法力高强，倒也不得罪福鈞仙翁，狡猾的很。 灵栖如何不了解他的想法，估计这老滑头根本就没敢对灵魂仙翁动手，好吃好喝伺候着还差不多。 “无妨，前面带路，谅你也问不出什么。” 于是鸠枭楼主毕恭毕敬，领着一行人来到个后山隐秘之地。 “灵栖大人回来了！” “灵栖高手终于回来了。” 一踏入后山地界，最先迎接来的却是烨良辰跟业云小姬。 业云小姬这位思念体存在并没有跟灵栖去往仙云星，因为她的身体情况不符合伪装成学生的条件。 而烨良辰，名声太响亮，且一看就不是长生宗本地人，也是不太方便去仙云宫报道。 这两位呆在乌阖星，所能作的唯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帮忙从禄斛仙翁嘴里问问寿橦仙翁之所在，可惜情报没多少，倒是把这老头儿最难缠倔强不通情理的一面感受个通透。 简单来说，禄斛仙翁符合一切愤世嫉俗技术官员......注意是官员而不是宅......而且是那种类似军官的特征，动不动就傲慢地拿身份跟年纪压人，废话官话套话贼多，有用的言辞没多少，动辄大喝“这是命令！”“这是机密！”“这不关你事！”一类的转移话题手段，又臭又硬，油盐不进，放在战俘营里也是恨不得直接毙掉的货。 可偏偏他身份特殊，就算问不出来，也不可以伤害此人，一切都得等灵栖回来处置。 原来鸠枭楼主还真不算说谎，他就提供了个静室，负责拷问的人是灵栖自己带来的马仔，怎么说都是模棱两可，鸠枭楼总有理由撇清关系，真是狡猾狡猾。 灵栖也没戳穿，反而是心中感慨了一番小人物的行为桎梏。 没有实力，或则说尽管有实力，却被天意所弄，行至落魄低谷，处事还真是艰难啊。 她打磨绛宫心性，这些平时嗤笑而过的小细节，如今却都变成了值得玩味的小插曲，细细品味，感慨颇多。 当然这些都是小点心，不会感慨起来没完没了，灵栖还是以正事为主。 话说两个老头儿一见面，就跟刚离婚的小夫妻似地，各自扭过头去，冷哼一声： “庸俗世故的老滑头！把世人都当猪养，还敢妄称福气的代言人？这样只会加速文明的腐化堕落，变成一潭死水，整个宇宙的文明终将毁在你手上！” 禄斛仙翁冷言冷语。 “嗯？你厉害，把世人当狗养，鼓动暴力因子，声称在猎杀活动中达到满足？以战功换取杀戮工具，你知道同样的资源，以这种方式会浪费多少生命的存在？” 福鈞仙翁据理力争。 “投机取巧老猪倌！” “疯狂暴力老鬣狗！” 灵栖还没说话，业云小姬先表达了不满：“高手大人，你不是想让这两个顽固丑陋又老又倔的家伙担任我的下线，去承载星球的木相体系吧？这我可不干哦，就算你勉强安置下来，我也会心情不佳，工作出现疏漏的。” 好不容易盼着灵栖回来了吧，结果又带回来个文职系官腔老头儿：福鈞仙翁插科打诨绕弯弯的路子也是一绝，绝对能忽悠人自己把自己卖了再帮你数钱，送货上门还报销路费那种。 这一切奇葩的存在，别人还无所谓，业云小姬的危机感可就腾腾地膨胀起来了： 办公室噩梦啊这是！ 自己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法宝灵识，要怎么管辖这两位老油条呢，分分钟搞事情，工作没法开展了。 业云小姬一央求，灵栖以事业为重，立刻就出手了：她捏着他们两个的天灵盖，扭成面对面，一摁...... 这是夫妻对拜啊？ 当然不是。 她只是让两个老头子神识频率同调一下，然后灌输了其关于远古许愿树的一些奥秘，给他们两个跟所谓的无疆玄门道统相对照，发掘自家隐藏的秘密。 这俩闹别扭的师兄弟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犹如堕入无底深渊，两个意识体被整个抽了出来！ 灵栖两掌虚张，掌心中有两缕荧光烟雾状的神识灵体无目的的盘旋，似乎有些惊慌。 一旁围观的业云小姬看出些门道，惊讶莫名：“大神你不需要寻找另一个人的识海梦境，直接就可以创造意识体空间了？” 她回想起自己跟灵栖收复识海章鱼的过程，区区一个普通市民的脑子里都能衍生出无数复杂情景，想一想就不可思议。 但那个时候，灵栖也是探索了好久才想到脱离的方式，哪像现在，反手间就制造出不亚于当初识海章鱼缔造的梦境空间，并且困住两个内丹已成的老修行。 “嗯，我此行也算得到些机遇，顺便掌控了一座火系熔炉的小洞天......这刻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此炉火力强盛，我也就不必拘谨，挥霍了一点法力，给两个未来的木系根基传输道统！等此间工序完成过后，这火系熔炉也将成为你的下属，巩固行星根基，所以现在给你先熟悉一下也无妨。” 灵栖随手弹出一缕龙骨磷火，送到业云小姬面前，供她把玩。 “咦？这火来历不俗，但并非堂皇正道，而是邪能之属，但其本源相当强劲，足可以顶替烈阳天火，并且跟我的本质也不会冲突，用作辅佐工具刚刚好。” 业云小姬发现这朵青绿火焰跟她的水系根源没要产生抵抗反应，不由得萌生期待之意，构想以后工作不会太过乏味，有好多有趣玩具可以驱使。 “此乃铸星龙王骸骨中分离出来的磷火，本质足以跟我那紫晶骸骨分庭抗礼，你多熟悉下，还能对自己的修行进境有所帮助。” 灵栖向业云小姬介绍： “至于那铸星龙王本体，更是宇宙太初时代诞生的先天荒兽，天生就是合道边缘，可以说是突破天道的看门人，哪怕远古修仙道统全盛期也是极为稀罕之物，我想我把星球的五大根基都处置好后，再研究此龙王遗体也将是巨大工程，可以说算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听了这样一番话，令业云小姬觉得自己真是抱上了大腿，跟着灵栖老板干前途无限啊，分分钟要把宇宙位面当球踢，跨越天道当串门那么简单。 于是她终于不再腹诽日后有可能跟福禄仙翁的相处问题，兴致勃勃把玩起龙骨磷火。 再说两个老头这边，两缕神识被灵栖掌控者，双掌成笼，朝中间聚拢，环抱成一个大球，逐渐由细微变幻的影像呈现。 那是一根粗壮的骨干，和满树繁花密叶的树冠。 树干输送周遭能量，不是通常易见的法力，游离能量之类，而是一缕缕的残魂，意识，投影。 树冠上则结出了瑰丽多彩的花叶，和饱满圆润的果实，果实皆为透明而璀璨的容器，里面可以看到各种法宝，生灵，乃至宇宙星系的雏形，在孕育成长。 但这一切映像，忽明忽暗，有着想要继续凝练运行的趋势，却失踪少了些什么，汲取不到强劲有效的能量。 树干中的一些神识意志的流动，也是繁杂而虚弱，缺少能够携带它们补充中气的某种载体？ 其实这许愿树的示意图，缺了什么一目了然： 没有根系。 待这幅如同全息科普演示动画的画面运行了一段周期后，灵栖双手一分，图景消失，两缕神识又回到了原来的身体里。 他们精神恍惚，张口结舌，似乎还沉浸在某种梦境中不愿醒来。 灵栖在二位老头面前晃晃手指：“怎么样，参悟明白了没？” “没太明白，还想再感觉一下......”俩老头是真心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毕竟曾经梦寐以求，以为非得辅佐出来宇宙帝王才会开启的宗门秘术，现在呼地全面铺开，给他们掰开了揉碎了展示得透透彻彻，此间满足与震撼，不足为外人道。 “再感觉也没用，这道统里面缺东西。”灵栖给二位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二老点头称是：“缺根。” 想必福鈞仙翁所继承的一脉，代表了许愿树的枝干，主导运气通顺，能流畅爽。 而禄斛仙翁所继承的一脉，代表了许愿树的树冠，主导诞生万物，满足心愿。 那么寿橦仙翁所继承的一脉，应该就是代表树根，忍辱负重，承担一切因果，却是福禄道统的根基。 了解了自家宗门的伟大意境，福鈞仙翁跟禄斛仙翁之间的隔阂略有些缓解了些，毕竟那个展望中的许愿树，确实太强大，太震撼了！ “那么，我们就联手，呼唤本门道统，感应寿橦师弟之所在吧......” 福禄二人叹口气，仍是背对背，运转起法术，为灵栖指引方向。 两人运转法力，约莫过了几个时辰，齐齐收工：“找到了！想不到他居然在那儿！” “哪儿？”灵栖问。 “长生宗对外港口区。”福禄二人回答： “这小老弟，居然攀上了真知会的手腕！我还以为他一定是找个不见人烟的地方，把自己埋到土里，然后沉睡个万把年。” “听起来的确像是他所秉持的理念，能做到的事儿。”灵栖点点头：“正好我们在这星球的事情也办完了，就直接去往港口区，顺便把离境手续处理下。” 这是以任务为目标决定的行程，说走就走，雷厉风行。 鸠枭楼主有心留几位大人物喝杯茶，存个纪念，日后也有面子货可以招摇。 可惜众人没给他机会，叫烨良辰呼哨一声，便召唤来救援船“白虎堂”，一道牵引管束递下，接众人上船。 “说起来，洪王业跟纪红锈，以后就是风清二师姐的部下，也就是白虎堂分部成员，没意见吧？” 灵栖在飞船航行之际，对两个投影说到。 “没问题，只要跟在妖妮小姐身边，其他一切都不重要，职位名利皆是虚无。”纪红锈酷酷地说。 “哼，这点觉悟怎么能够跟随妖妮小姐，要当部员，就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做好这个白虎堂成员的本职，讲什么名利虚无，都是废话。” 洪王业居然比纪红锈还要上道，亏他还是真正的曾经担任过位高权重的存在。 云淡以旁观者的身份，一声叹息“先是福禄两个老头斗嘴，现在平息了，但貌似这边还有两个问题青年，不知道师父要怎么解决？” “此二人的情况确实特殊，连我都不能准确描述他们的状态，就连入门送的礼物都难选。” 灵栖是真的有些绞尽脑汁的感觉，不过她所关注的点居然是送进门礼！ 没错，既然是确定了要进入蜻蛏山门，还是白虎堂的两位新成员，灵栖按照礼节又该送礼。 可是按照她自定的规矩，对方是两个纯纯的返虚境，而且很有可能在触摸炼虚境的过程中，这样要赠送的礼物想要恰当工整，可就是个难题了。 “返虚境向炼虚境冲击，能用得上的东西是什么？”灵栖认真思考良久，目光瞥向了业云小姬： “也就虚渊玄水这样的稀少材料，可以在缔造洞天的工程中起些作用，而且缔造洞天正是一切返虚境打磨法力的最好锻炼方式。” “那么业云小姬，你有想要方便一下的想法吗？” “嗯？大神你想要一个楚楚可怜的若少女，在两个威武汉子面前做什么羞羞的事儿？” 业云小姬扭扭捏捏，两腿呈叉形并拢：“其实，大神执意要我玩些绝对服从的游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大神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哦......” “未来归属我木系的三个部下，可不可以把他们外形变得萌萌滴？”(未完待续。) 134祛病 “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承诺。”灵栖用一个十分正规，充分的理由，回避了这个话题，然后自己亲自团起袖子，一拧。 好像普通的家政妇拧干衣服的样子，挤出两滴水。 这是真正的虚渊玄水，不掺杂质的，且为灵栖亲自动手提炼，童叟无欺，必属精品。 毕竟洪王业跟纪红锈这两个新入伙的下级家伙虽然只是下级部员，但真实身份与实力都非同一般，灵栖倒不是忌惮这些，而是她作为门主，面子礼数是绝对不能落下的！ 不然的话，她早就用白花蛇草水打发了。 这两位目前只有普通人实力的投影，平时言谈却还是拽得二五八万，接过虚渊玄水，居然就认出了此物不凡： “宝贝啊！我在接任长生宗宗主这长时间里，也没见过如此稀有的水系材料，仅仅是在文献中略有提及。” “此物跟那龙骨磷火规格相仿，都是亘古未闻的奇物，道友此礼是在深重。” 听到两个没有实力，只会装模作样的家伙这么说，云淡首先表示出惊讶： “吓，这两滴水点点这么值钱么！那师父您还是别破费了，咱选个其他的东西当伴手礼好不好？” “那成何体统？为师送礼，怎么可能收回！”灵栖的态度可没有半点惋惜，反倒是，欣喜异常： “跟境界高的人交流就是省心，瞧瞧人家二位，多懂礼数，多会给人面子！为师送礼，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啊哈哈。” 眨眼间，灵栖就跟两位投影人形熟络了起来，三个特能装13的人一起拽份子，那场面真是醉了。 “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回去好好经营地盘，虚渊玄水要多少有多少，以及大神答应过的木系火系，都配置到位了，我能坐拥无数宝藏，到时候喝一碗倒一碗。” 业云小姬被无视了，气鼓鼓地憋劲。 “那我倒是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灵栖丝毫不为其所动，简直巴不得这任性小法宝变成闷头干活的好劳力呢。 一船人吵吵闹闹地，不知不觉已经抵达目的地，长生宗通往外面其他星域的空港。 数以百万计，仿佛深海银鱼样的飞剑纷至沓来，以一种有规律的韵律铺陈在白虎号四周，旋转示意。 当然，那不是威胁，而是护航。 福鈞仙翁作为长生宗最知名的“管家大人”，其气息根本遮掩不住。 而等一船的人都下来，港口接待人员才发现，洪王业也赫然在此。 这下子规格就更难以描述了，早就有嘴快的人将此信息报告给长生宗第三位管事儿的，能量生命族人“熵祛病”。 灵栖倒是不会理会除了任务目标之外的任何事情，她从上了飞船开始，就一直在做两件事：问福翁禄翁寿翁在哪里，和向着寿翁方向走去。 于是乎，这一行人直接仰仗洪王业跟福鈞仙翁的官威，走到空港的内部能量核心阀，并且在打开最后一道门之前，终于跟急急赶到的长生宗第三位话事人，“熵祛病”见面。 “二位这是要做什么？以及......这些生疏面孔是谁？” 熵祛病是典型能量生命体，蓝盈盈的蜡烛头一枚，就好像中国人普遍分不清去外国人的人脸一样，大家看能量生命体的第一印象也都是一团蓝呼呼的火光。 “找人啊。”福鈞仙翁跟禄斛仙翁一起平静回答，仿佛并没有看出熵祛病的严肃态度，以及他身边全副星河发展集团制式武装的氛围，只当是跟街坊邻居回答一句“吃了么，吃了”那样平常。 他们二位如今对寻回道统真髓“许愿树”的使命感，已经跟灵栖不相上下，毕竟这可是此宗门的最高追求......甚至还远远超过，乃是隐藏在远古深处的绝密宝藏。 “你应该知道，我们师门是有三兄弟的。寿橦仙翁应该在这里？我们最近有了新发现，要找他商量些修行方面的心得。” 福鈞仙翁说出了最易于令能量生命体心动的理由，他们一向对于各种修行感悟，心得秘法趋之若鹜，如果有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 “哦，你们的心得，跟洪王业先生的变化有关么，我记得推举你们担任管理人的时候，就了解过，无疆玄门的道统最适合辅佐上位者，这也是当初考察程序中，最终认可你们来担任管理人的重要理由。” 熵祛病颇有公事公办的刻板行事风格，感觉如果拿不出格式工整的工作报告出来，他是不会放行的。 “我的变化，是另一回事情。”洪王业一如既往表现出眼高于顶的霸气与傲慢，哪怕区区一个人形投影对上真知会驻长生宗的联络官也不落下风： “这个小星系集团已经容不下我了，我想我要超脱天道，感悟更广阔世界，正打算跟你辞职......当然，我也不必等你许可，只是顺便看到了，就通知你一下。” “这，这又算怎么回事？”熵祛病懵了：“刚才还只是对你们无故出现在这里的缘由正常问询，怎么一下子就把卸任长生宗宗主这么大的事件报告出来？我要怎么向上级写报告啊！” “跟杂事无关，纯粹是因为境界提升，然后人往高处走的自然规律。”福鈞仙翁接着说：“我们发现了比依附真知会更有利于大幅度提升境界的路数，所以就跳槽了，就这么简单。” “真知会待我们不薄，我们心里有数。可修行毕竟不是养猪，有时为了向上爬而结束安逸的现状，也是必须要进行取舍的。” 禄斛仙翁也附和道：“熵祛病大人可以另行物色合适的人选，继续管理长生宗，目前的长生宗可以说一件事一片阳关道，而我们，就要踏上通往合道的独木桥。” “是这样么，的确我们在整合五大道统的时候，也承诺过，如果诸位可以寻找到迅速修行的法门，真知会绝对不会阻碍，反而要大力支持，甚至建立道统的目的本来就是要促使诸位文明生灵各抒己长，探索飞升之道。” 熵祛病正色道：“但是这些法门必须与真知会同享！只要你们能拿出有分量，有可行性的论文，想去哪里都可以！” “这个么......”福鈞仙翁跟禄斛仙翁对视一眼，面露难色。 他们对于传承数千年，且目前仅剩三兄弟鄙帚自珍的无疆玄门道统，有着特殊的感情，倒不是利益什么的，就是单纯的情怀问题。 而如果真要扯到利益的话，那么二人不久之前体悟到的许愿树道统，不知是否能够贸然拿出来？ 这可是在修仙文明最鼎盛时期都能够号召半壁天下的伟大事物，真知会若是知道了这么强悍的秘密，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实际上，就连仙云宫最深处隐藏着一头铸星龙王骸骨，以及洪王业达到返虚境，并按照神秘古籍建造铸剑炉的事情，也是对真知会保密的。 不然洪王业之前一直打算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的计划，明显在真知会协调各方相安无事的理念会有矛盾。 实际上，要不是如今的洪王业性情大变，他们二人是妥妥地不安定分子啊。 可现在遇上灵栖，这个完全叫人摸不到头脑的异常女妖，简直把一切高大上都变成路边大白菜，人家甚至都没问过洪王业达到返虚级“天大的机缘”的古籍具体是什么。 据她所讲，光是看看那铸剑炉的工艺，就已经猜到大半，算是二流顶级的道统，而且依托了龙骨磷火的方便之处，才磕磕绊绊达成洞天级。 总之，毕竟那铸剑炉已经摸到洞天的等级，如果是放在边缘行星上，能排进十大宗门的七八位左右，但仙云星乃是远古万仙联盟总部，如此典籍就只能位列中游，算不过不失吧。 那么，究竟要不要把许愿树的事情告诉熵祛病，这个难题，莫不如交给灵栖决定？ 俩老头对视一眼，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了相同意思。 “可以的。”灵栖还没等俩老头开头，从二人眼角余光中就看出了他们想说的话。 她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要跟熵祛病亲自谈谈。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当福禄二翁看到她又故技重施，从两个手掌间幻化奇彩瑰丽的树形光影时，心中皆是一抽。 她还真的把这些秘密都告诉人家了？ 在二翁看来，光是铸星龙墓的事儿都已经是天大的秘密，而许愿树的道统是比龙墓还要震撼百倍的东西，并且与二人息息相关。 灵栖既然捅了这么大的窟窿，嗯，是窟窿，不是篓子，人家是有担当有计划地捅出来，并且自捅自接！ 那么以后事物的处理，可就不有他们掌控，全看人家高手怎么周旋了。 “原来是摇钱树啊，这三位老先生，居然能联合出这么奇怪的法术。” 熵祛病在后面恍然大悟地言语，差点没把福禄二翁个震晕！ 灵栖到底是怎么忽悠人家的，居然把堂堂划分半壁天下的许愿树，说成了摇钱树，还被熵祛病给接受了？ 要知道，能担任管理员的，尽管真知会来人的脑筋回路都异于常人，但人家所具备的实力、能量等级也都是返虚规模，绝对没那么容易哄骗。 “不必在意那些细节，我只不过是把远古道统中有关模仿佛宗的部分都剔除，然后全部以逻辑环环相扣的问答模式重新梳理许愿树的结构理念。” “全程没说一句谎话，反而都用他们能量生命体最能直观理解的因为所以语句，表述，童叟无欺。” “至于这些内容到他脑子被理解成什么样子，我就不负责了。” 不管怎么说熵祛病似乎对灵栖的解释非常满意，还急着要去拟一份论文上报真知会总部： “你们这些古老门派，语言太模棱两可，一个字都要好几种意思，多容易叫人误会！还是我来帮你们写论文吧，保证入选权威期刊。” 灵栖耸耸肩：“那就有劳长老费心了，请一定要用最简单平白的语言行文哦。” “那是自然。”熵祛病点点头：“其实我就是不明白，你们要找人干嘛非得来到空港核心能量区，我完全无法理解有人待在这里。” “原来你不是因为跟寿橦仙翁有什么交易，作为幕后人士阻碍我们？”福禄二翁再次瞪眼。 “不是啊，纯粹为了安全第一......”熵祛病摊手：“我就是搞不懂你们的花花肠子，瞧我们能量生命体肠子多直，根本不用肠子，或者整个身体就是肠子，直接吸收宇宙能量过活的。” “但是既然你们用什么同门感知法术，非得说那什么师弟藏在能量炉里，我也只好配合咯，反正有那个摇钱树的论文保底，它的价值能换十个大型空港了。” 说着，熵祛病用手在核心炉外壁上按压一阵，有奇异的蓝色光线回路流转，这墙壁就打开一个门口。 灵栖的小伙伴不动声色地擦擦汗，众人暗道，幸亏没有直接闯进去，这要是没有本地人开锁，弄不好还真会把空港给搞炸了，倒时候不但寻找什么寿橦仙翁难上加难，自己也得弄得灰头土脸，还有大量后续事件得处理。 核心炉里，没有所谓的工程机械，甚至连实体的材料堆砌都没有，统统都是一股股的能量洪流，在交错运行。 这样近乎是法力符文的模式了，但实际上比那要粗犷得多，每一丝能量回路都是蕴藏了堪比恒星核心的巨大能量。 也幸亏众人有福禄二翁一本道地直指目标，要不然还真得懵圈儿......光是这核心炉内部的体量，已经跟把五六颗星球摞在一起，拉长成圆柱体体积相仿了，更别说纷纷扰扰的能量回路，晃花人烟，寸步难行。 别说有没有人相信这里可以藏个人了，单说从这里找人，就堪比凡人大海捞针的难度。 而现在，不但有福禄二人信心十足地引路，还有熵祛病热心肠，毫无猜疑地牵动那些能量回路，为众人打开道路。 饶是如此，也须得连续飞行数天......毕竟这核心炉内部可从未想过要接待旅游团，也没有设置什么专用交通设备。 “那么，就我和福禄二老，以及祛病道友深入好了，其他人暂且在外面等候。” 灵栖交代完成，几人纵身跃向核心炉深处。(未完待续。) 135寿橦 灵栖，福禄二翁，熵祛病，在能量炉核心的旅途中这可以称得上是最简最精四人组，各司其职。 只见福禄二人催动着神秘仪式，指引方向，熵祛病一马当先，控制着前方一切能量回路避让，但又不影响整个空港的运行。而灵栖居中靠后，俨然最后才会动手，掌握最核心机密的技术大能。 熵祛病对这一路行进似乎有些亢奋的神情：“好久没进行这样舒畅直接的工作了！自打接手长生宗的沟通事物，整天之乎者也，跟一群文绉绉的书信典籍打交道，我脑袋都要绕成蚊香了。” “还是像这样指路开路，闷头赶路的工作，最有成就感，每时每刻都在朝着目标前进的成就心情，你们外面的人都不懂！” “我懂。”灵栖在后面接话： “曾经我也是脚踏实地的实干派，梦想每一天都能过得简单充实......祛病道友若是对现状有微词，何不调任其他道统的沟通员？” “咳，其他道统比这里还难混！此长生宗在福鈞仙翁的管理下，和平第一，已经是难得的悠闲差，其他几个道统，整天打打杀杀地，文件通讯更没条理。” 熵祛病摇摇头：“其实我刚刚就是那么一说，你们可千万别乱讲，把我调离此处啊！” “一定一定。”灵栖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笑而不语。 他们变闲聊，实际上已经催动了当前法力之下最快速度，也就是全身法力化，成为跟路心回路同样的能量流状态。 在几人的注目下，灵栖施展天魔解体反倒是一行人中相对最低端的法术，搭乘能量洪流的轨道，越可以达到三分之一光速。 福禄二翁早就内丹已成，可以一定程度上掌握自身周围的空间泡，以神识可以感知到的极限，也就是光速规模位移。 至于熵祛病，则是本身就擅长能量操作的返虚境，最快能做到以曲率航行的方式瞬移。 而核心炉内部的空间，虽不至于达到光年级的大小，但也是光速都要传递三五天才可以周游一圈。 大家迁就灵栖的速度，约莫位移了两天，终于在接近一处看似平常的区域时，得到福禄二翁的提醒： “师弟就在这里。” “......” “......” 灵栖跟熵祛病同时沉默。 因为他们两个并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东西？ 可是以福禄二翁这俩老头子的性格，又从来不会做什么搞怪的荒诞举动，不会平白无故卖关子。 灵栖是默认法力高过在场所有人，而熵祛病是自认法力高过在场所有人，这两位大能虽然都比较平易近人吧，但内心里是没想过福禄二人能跟自己平起平坐的。 至于传说中的寿橦仙翁......作为三师弟，没可能俩老头都信誓旦旦指着的地方，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啊！ “嗯，在哪儿？” 熵祛病纠结了好久，终于还是开口问询了一句。 “就在这儿。” 福禄二人面带古怪的神色，就跟在摆出什么文艺舞蹈姿势似地，一左一右分别伸出手指，指向数支能量回路交结处的一个小光点。 “他是寿橦仙翁？” 灵栖仔细一看，还真是要瞄准俩老头手指指向的一个空间点，才发现那里面确实有个小东西。 不是说异空间裂缝或者传送符文一类的媒介，而且确确实实存在地，用肉眼可以看到的，只不过需要非常仔细，仔细得达到显微镜程度的视线才能看到...... 一枚细胞。 一枚坯胎细胞。 直白点讲，一枚受精卵。 这是一个团有机物分子群可称为新生命的最初起点，甚至还没有开始形成“一分为二”之程序，介乎于单细胞与开始分裂的状态之间，并且就保持这个状态，然后进行无限期休眠的......“人”？ 的确，那是此枚细胞能够称为“一个人”的最低限度。 “太初一气之姿！传说中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化万物......所谓无极就是天地一片混沌，而太极就是那最初的一缕规则形成瞬间！” 灵栖亲眼见证此枚被包裹在细密温和，不多不少，恰好足够其维持这种瞬间永恒的休眠状态中一枚初始细胞，就明白了寿橦仙翁当前状态意味着什么： “于人生的范围内，无极生太极的瞬间，就是指的此细胞当前这种状态，对一切生命来说皆只有一瞬，乃是多少练气士梦寐以求，想要寻回这天地恩赐的混元之姿。” “然而时光一去复难求，等他们感悟到这些知识，却早已没法消弭体魄成长所带来的一切岁月痕迹，地魂中的各种烦恼欲求，天魂神识中的无数亘古星辰投影。” “你们这寿橦师弟的手段的确有些门道，居然是能够还原体魄的成长趋势，返老还童不说，甚至还能够还原到这种地步，以太初状态修行道法，亏他想得出来。” 听到灵栖如此评价，福禄二人相视苦笑：“高人此言谬赞，其实按照我们一贯对师弟的理解，他恐怕是没想这么多，单纯地按照最舒适的休眠姿势，不问世事地睡眠而已。” 按照寿橦仙翁所据得那部分道法理念，活得久比什么都重要，其他要做任何事都需要牵扯因果，各种事物层出不穷，一旦牵扯进去就闲不下来，不管是有所作为，还是碌碌无为，总之消耗能量这件事儿永不可逆，乃是暗中遵从了大宇宙熵增加规律。 但是如果能够真正摈弃生灵的原始本能，按照无疆玄门中“延寿篇”记载的法门修行，则是真的可以进入永眠永生，超然物外，与世隔绝的真正长生。 当然，有人，或者说绝大绝大多数人会认为，你这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不就是说世界上发生任何事都跟自己无关，自己就甘愿做个无人关注的细菌......不，哪怕说细菌，也有自己的自然活动，会微小地改变周围环境，但寿橦仙翁所追求的境界，是真正的“当我不存在，可我又确实存在”的玄奥境界。 听起来很高大上？似乎这寿橦仙翁是师兄弟三人中最超脱的一个？ “废物！” 此为灵栖给出的评价。 “为未来的因果机缘为代价，换取人魂体魄追溯返还过去，去得到太初一气之姿，乃是投机取巧地行为！真正的太初一气之姿，并不是用这种作弊的方式捡回来，而是要在抵达返虚巅峰，进入炼虚的时候，在元婴阶段再造无极生太极的一瞬，抓住那个时机，才能问鼎今后的超脱合道。” “所谓大道至简，大巧若拙......返虚境能够制造洞天，和自行策划规则，创造出具备独特基础常数的物质，而返虚巅峰，通往炼虚境的门槛，便是凝聚出自我洞天内的生命体。” “换句话说，这所谓的太初一气之姿，乃是通往合道所必然经历的一道关卡，而且算是基础关。再往上，炼虚突破合道境，更是要求不但能在自我洞天中创造生命，还是能够衍生出文明，可以发展，乃至由内宇宙突破到现实，影响现世基础规则的绝高修为！” 她一语道破天机，听得身边福禄二人，还有熵祛病，都目光烁烁，仿佛得悟无上修行经验。 本来返虚境这道坎，在当前世界人看来已经再没有进步余地，特别是能量生命体这等先天就受到本世界规则无限照顾的群体，达到此境界后根本就没了方向，不知接下来该朝着何种目标进修。 但灵栖一席话，便使得福禄二人坐立不安，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找个洞府闭关十年八年，好好参悟灵栖的几句话，对自己一直以来的修行路数重新梳理，返照验证。 特别是熵祛病，当场就呆若木鸡，体内的能量回路都有些紊乱，恨不得马上爆发解体为无数蓝焰星火，再重新凝聚，好好打理一直以来的修行途径，俗称砍掉重练。 灵栖倒是淡然如常，继续对着一枚小细胞说教： “寿橦道友做出这看似一般修者难以施展的还童神功，实际上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居然沾沾自喜起来，老神在在地以这所谓的太初之姿休眠呢？其实你还不如你两位师兄，踏踏实实地做事，身陷无穷因果劫难，最终披荆斩棘，踏实攀登得来的高度。” “你唯一付出的辛苦，其实就是找到这么一处能量回路精妙，恰好满足你无尽长眠而又不能够持续提供给养的好床铺，仅此而已！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所感悟的无疆玄门道统尚不完整，所以依葫芦画瓢，休眠成了现在的样子，倒也无可厚非。” “不过无妨，本座今日就带来了远古许愿树的真正道统，灌输于你，你完全可以直接在此基础上，履行作为许愿树根系的功能职责。” 说着，她两手再度浮现瑰丽图影，变幻莫测，一笼那枚小细胞所安居的能量场，缓缓推送进去。 “嘭咚。” 有什么东西跳动了一下。 虽然很明显应该不是心跳，但那一瞬间的感觉，发自神识，法力，或者说当前这处小小的稳定能量场的本身，发生了某种变化，产生一种新的平衡，从静态到动态的改变，让周围几个修为皆是不浅的人物，感觉到了一丝悸动。 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枚小细胞快速分裂，成长，变成坯胎，幼胎，幼儿，婴儿，幼童...... 尽管整个过程堪称猎奇，不过在场的几位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丝毫没有惊讶的神色。 甚至福禄二翁还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漫不经心说一句：“师弟你睡醒啦？” “哇......”那所谓寿橦仙翁从体型变成婴儿模样时候就大声嚎哭起来，一直持续到他体型变为五六岁的儿童，还是保持着哭腔。 不过那个哭声早已不再是婴儿那种令人心烦意乱的嚎叫，而是真的用来表达情感，表达愧疚，表达一种悔不当初的痛哭流涕： “多谢上仙开导！晚辈知错了，居然在想到这一法子的时候还沾沾自喜，结果落入永无出头之日的窠臼！” 寿橦仙翁终于现身了，虽然有些奇怪，但他身体确实在成长到五六岁模样的形象后，就不再继续成长。 “嗯，这位道友，平时也是以这种姿态见人么？”灵栖虽然没明确表达，但眼神中多少也有些别扭。 “师弟他平时跟我们一样，是保持着接受道统时，七八十岁的状态，只在运功休眠时候，会出现返老还童的变化，但他平时最多就是会返童成你所看到的这样，五六岁模样，今天我们也是第一次看到师弟居然可以一路返还成太初一气之姿。” 福禄二人解释道：“我们师兄弟三人分别后，就各自钻研所承载的道统，没有再共同探讨交流，果然出现了偏差，还请上仙把把关，看看有没有走火入魔的情况出现？” “没毛病，有瑕疵。”灵栖回答：“福禄二人，都找到了权者，是根据当前流传下来的道统按部就班地修行，进境四平八稳。” “不过寿橦道友，这门理念似乎不太容易找到同道之人，所以只好自己寻了个安眠之地，进退全由自己掌控，一不小心潜入得深了些。” “他这长眠延寿的法门，甚至比好多梦中构架场景，自成方圆的幻境法术还要纯粹，乃是真正的无梦之面，切断因果，只要一个活的概念，其它半点事物都不做，就连我听闻此门修行理念，也觉得匪夷所思，太不现实。” “可不是嘛！谁会相信睡觉就能提升修为的道统！”寿橦仙翁苦哈哈地念叨：“我物色了好几个权者候补，都把我当成骗子，连先期最轻松的一段睡梦练气期都不肯接受，说什么男儿志在四方，无法接受天天睡觉的行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灵栖摊手：“有理想有抱负的人，肯定行动力特强，当然受不了天天闷头睡觉......而且这还是前期，到了后期，不但亘古长眠，还要断绝跟外界的因果联系，比死人还死，简直奇葩。” “不过我给你带来了许愿树的完整道统，就没有这个担忧，你担任许愿树之根的职责，乃是承载万物生灵愿望中，清浊分离的一部分。”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的愿望都是美好的，向上的，光明清白的。其中必然有阴暗，自私，尔虞我诈的部分，这就要求根系承担最不为人知的暗面。” “你能做到置身事外，我自长眠的话，恰好可以避免受到浊气入侵，很好地完成根系的使命。” 灵栖拍拍寿橦仙翁肩膀： “如今万事俱备，就差你一个点头了。”(未完待续。) 136三全 三个老爷爷都聚齐了，这下轮到熵祛病纠结了：“听说你们都要辞职跳槽？” 灵栖解释：“只是暂时闭关，我要的只是他们天魂深处承载的摇钱树道统，没说要全身心奉为奴仆。” “我是真辞职，不打算继续留在仙云宫当看板牌了。”洪王业大大方方提出建议。 “这样好了，等我把道统提炼完成，只要留着寿橦道友辅佐即可，福鈞禄斛二翁不但仍是自由之身，还可以从三位一体的系统中额外得到资粮......这一切需要大约三到五个月的布置，等此间事了，让福禄二人继续担任长生宗的管事如何？” 灵栖提出意见，熵祛病脸色有些怪异：“这样是不是有点钦点钦定的感觉？” 他就差直接说出来，大姐你谁啊！ 不过福禄寿三人似乎都没什么意见，他们心中所想都是要赶快把祖上的道统真意解读出来。 “总之，过后我们会呈交一份非常有价值的修行法门，用来交差，熵大人尽管放心！” 福鈞仙翁信誓旦旦地承诺，总算把蜡烛头蒙混过去。 “好，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回去清净之地闭关悟道。” 灵栖也是担心夜长梦多，连推带拉地就把三人往返程道路上扯，留下熵祛病慢慢回味：“果然长生宗的底蕴卧虎藏龙，而且修行热情更高些，别的体系都内斗得不可开交呢。” 一行人钻出核心炉，业云小姬一眼看到了寿橦仙翁：“好可爱的娃娃！他就是我的新部下么，这个样子我倒是可以接受。” “嗯？你喜欢就好，刚好我也打算让这位老三常驻，直接听你指挥。” “这丫头是谁？我可不是什么娃娃，虽然是三兄弟中的老幺，今年也有两百零八岁了。”寿橦仙翁倚老卖老斥责业云小姬。 “哦？我从具备灵识开始算，约莫两千多年，如果追溯本源，最初成型的时间，更是要三万年以上......你个人类能跟先天灵宝的我相提并论么？” 业云小姬故意呛声老头儿。 “先天灵宝？”寿橦讶然，仔细端详业云小姬，完全没有看出来！ “当然，如果以化身为人的时间来算，我还没满周岁那，所以这里就不跟你计较咯。”业云小姬露出古灵精怪的一面，拍拍孩童模样的寿橦小脸蛋： “不过你日后终究还是要听我差遣，这是灵栖大神早就钦点好的。” “说起来，我还不明白，您究竟是何方神圣......”小寿橦终于正式询问其灵栖身份。 “身体年龄三个月，精神年龄一万年，追溯本源，六万年。”灵栖无感情地述说几个数字。 小寿橦跟两位师兄一起沉默，他们知道灵栖定非常人，但没想到还是超乎他们想象......只是不知道这一串串数字是真是假。 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总之人家修为高，见识广，说话就是有分量！ 当下不再啰嗦，随着烨良辰发出信号，白虎堂号飞船降临下来迎接。 一帮古古怪怪的组合上船，走人，不留下更多寒暄。 熵祛病远远关注着飞船，发现他们是向着长生宗星域内部飞行，并且往室磷星这座平平无奇的小航道为目标，并没有要远遁的意思，便也心中稍定，转头回去草拟报告书了。 等白虎堂号飞船回到蜻蛏山，灵栖二话不说，拉着两个老大爷跟一个小男孩，就往自己的隐秘洞府走，一路上熟人见面也没打招呼，看得旁人一愣一愣地。 特别是客座嘉宾贝尤妮妲女王，眼神那叫一个暧昧：“魅魔家的第三代小女王，终于也开始直面自己的本能了哦，可是这两老一小滴，是觉醒是什么不得了的爱好？” “妈你别瞎说，师父是要干正事！”妖妮气鼓鼓教训老妈。 然而魅魔女王却第一时间盯着女儿身后的两位魁梧跟冷峻的两头汉子，眼放精光：“哦哦，好男人！” 且不说这些后勤闲货的蛋疼日常，灵栖拉着三翁，业云小姬，还有从仙云星带回来的一块云朵状传送标记，迫不及待地开启通往母星传送站。 现在是一鼓作气，把水系根基，木系根基，火系根基全部搞定，怎能叫她不亢奋！ 也就是这件事，能令灵栖把这一连串马不停蹄的高强度劳作，持续下来，而丝毫不觉得疲惫。 且不说一路上，从开启秘密传送站，到进入混沌虚空区，以及见识灵栖那魔焰汹涌的母星，还有一支神秘的真知会舰队，三翁眼镜都要跌碎一打，等一行人抵达极地黑雪冰盖，业云小姬的专属神殿，三人居然开始瑟瑟发抖： “这里是混沌盟的大本营么，那位号称掌握许愿树秘密的奇怪女子，该不会实际上是潜伏的深渊大魔王吧？” 然而事已至此，再担心也没什么用。 灵栖一进入极地神殿，就让业云小姬归位，瞬间整个空间都在她掌控，三翁有种从存在感知到命运气数都与外界隔离的违和不安之感。 然后，她放出仙云宫的云朵，此乃又一座传送标记，连接了仙云宫深处的秘密铸剑炉，也是一座洞天级空间，还储备了龙骨磷火这种超稀罕火种类型。 “水生木，木生火。水火相克之际，要请三位道友所承载的木系许愿树来沟通，三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灵栖把一切准备万全，催动起自己的最强底牌，炼虚法力激发三翁神识中的许愿树种子，瞬间就令他们产生魂飞天际的恍惚感。 那是远古仙道最鼎盛时期，星辰璀璨，天花乱坠，万法昌荣。 却有着比无尽宇宙更难揣摩的人心，任你把整个星河填进去，都抑制不了追求更高境界，吞噬万物的无尽贪婪。 不管仙道还是魔道，都有气吞山河的命数，谁能修行到顶级，谁就是世界的唯一，其他皆尽蝼蚁砂砾，不值一提。 而许愿树，就是在这种看似繁荣，内里疯狂的世道下，后天塑造出的连接万众心声之管道。 他参考了佛宗开导人心，获取信仰的路数，缔造出一门把接入者一言一行皆简化为善恶点数的系统，用以兑换各种天材地宝，法力技能。 所不同的就是，佛宗信仰无论是以某个大能为崇拜对象，还是以自己本心为修行主体，都是顿悟，要经过漫长累积，才能在修为达到临界的一瞬间获得神通。 而许愿树是把人们一言一行都记录下来，时刻规范言行，能够直观看到期望，和琳琅满目的可选择奖励。 不过，这些链接到许愿树的修者，是要交管理费的。 只是这管理费，并不会被某个大能中饱私囊，而是完全运作在许愿树体制内，用以凝结法宝，运转系统。 简单的功能，就是这些，实际上许愿树内涵深奥广泛，扩大了讲甚至可以囊括宇宙万物，代替天道掌管世间法则...... 也正是此道统诞生时机略早，在尚未成熟的条件下就展现出绝大潜力，后来被诸多大能经过探讨，决定封存，才没有做大。 可是当前的混沌末世，已经没有更多远古大能来制约此系统，灵栖觉得让它发展起来利大于弊，或有扭转回天之力。 总之，经过数十天的法力催化，一副宛如神经分叉的幻彩图腾，悄然蔓延开来，弥散到灵栖母星的天际背景。 这些绚彩只是稍纵即逝，随后就融入世间万物的表象中，成为不可察觉的暗线。 “好了，许愿树已经在我母星扎根，日后如果能够发展壮大，我这母星将会得到许多优渥的条件。我现在还不敢想象它如果能够发展成为与天道意志相仿的规模时会是何等光景，但哪怕只是一个萌芽，在最初阶段也能够沟通万物灵识，哪怕一草一木，死水顽石都被注入了灵性，乃是比许多先天灵宝级木系材宝都殊胜的存在。” 灵栖对着大梦初醒般的三翁道谢：“你们作为许愿树在世间的代言人，能够得到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但是目前许愿树尚处于萌芽期，你们留在我这母星，进境才是最快，去了远方的话，力量输送会有些迟滞，但也只是迟滞而已，最终应得的部分一丝都不会少。” “嗯，我觉得还是按照事先说好的，留着寿橦师弟在此地扎根，反正他平时的活动就是睡觉。” 福鈞仙翁率先表态：“我跟禄斛师弟回去仙云星经营，实际上也等于扩展了许愿树道统，等于是开枝散叶，乃至我们作为枝干代表和树冠代表，应尽的义务。” “嗯，师兄擅长经营，我擅长开发成品，正符合了枝叶与花果的意思，而寿橦师弟......作为根系，是要转化善恶，将前辈这片土地上的邪能魔瘴，跟人心中的污染部分，转化为养料，还真得是他这种不问世事，长眠深暗转化虚实的本领发挥之所。” 禄斛仙翁也在感悟了许愿树道统后，性情通透许多，不再因为琐事暴躁，而是有了明确的前景目标。 至于寿橦仙翁嘛，就什么什么说的了，往土里一钻，当个人参娃娃，只管睡觉即可。 业云小姬还在嘟囔呢，给这娃娃打造个水晶棺，睡得安稳又好看，能够平时排解下寂寞。 “你哪天寂寞了？”灵栖扫了业云小姬一眼，这次来也是要多给你找点事儿做，是星球意志是白当的？ 灵栖安置好许愿树的系统，跟神水宫殿接驳上。 所谓水体，是渗透进星球的一切所在，润物细无声。 而将许愿树的根须，通过水体传播，就感知到万物灵性，纤毫毕现。 接下来，是火之根基。 灵栖安顿了玄水宫殿的几人后，只身转移进行星内核的熔火炉心处，将龙骨磷火铸剑炉跟这处星球先天火种接驳起来，壮大声势。 本来星球太初荒火，是最为纯粹，来自恒星喷发出物质，聚合摩擦的能量，是纯粹的动能挤压出来热量，最为干净，比许多恒星那种发生了基础粒子级的聚变裂变浅显得多。 这种先天内火，以万物活动为起源，是生命之火。 而来自龙骨磷火的碧绿玄炎，能熔炼先天玄铁，分解万物，是炼虚荒兽躯骸分解，空间规则破碎产生的余烬，带来苍茫绝望之火，其火种在另一层次，只要有负面心绪存在，就永远存在。 它是可以在深寒冰心，或者海底深渊，乃至另一妥火焰重合的地方，也持续燃烧，亘古不灭。 此火纯粹就是在分解意识层面的负面思绪，却跟热量无关，它能够炼化先天玄铁，乃是从另一层面影响了玄铁的灵智本身，进而影响其物质构成，导致它结构发生变化。 把此龙骨磷火，接驳到许愿树的根脉上，就沟通了遍布行星的魔瘴阴霾，为磷火提供了绝佳燃料，倒是有垃圾焚烧炉的效果。 更奇妙的是，用龙骨磷火的火种，焚烧负面魔瘴，产生的衍生物恰恰就是纯粹热能，这跟用磷火炼制材料又不一样了。 这些纯粹热能，又成为行星先天核心内火的最好滋养，热气蒸腾之下，带动整个行星地壳体系、气候的循环运转，赋予星球勃勃生机。 此等运作规律，开始的时候看不出什么，要等它运行个几十上百年，方可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盛景。 不过灵栖不打算慢慢等待，她要谋划下一个目标，也就是地系的基础： “母星的土壤都被魔瘴祸害完了......所谓厚德载物，大地土壤乃是要在朴实无华的外表下，具备勃勃生机，有无数生命种子蠢蠢欲动的状态，才能算得上活力十足。” “现在满地的灰岩，在前一万年的魔瘴燃烧下，把生命之种都焚烧殆尽，简直是留下一捧骨灰，甚至连骨灰都称不上，而是没有任何有机质的死殆渣滓。” 灵栖身处正在逐渐升温的地心熔炉，负手而立，仰望头顶的厚重岩盘，思绪万千： “从这样的情况看，陆栋阁留下的八荒微尘阵其实不大对口，我要找到新的土系灵宝，应该是豢养灵兽专长的土系灵宝，把母星岩盘重新焕发生机......” ”据我查询的资料显示，驯兽的道统，似乎在斗玄门体系中留有较多遗留？”(未完待续。) 137心阅 母星这边诸多安顿完毕，灵栖再度回到蜻蛏山，气色格外地好。 “云淡徒儿，去把令堂叫来，近期准备大举搬迁，直接将第三新东宿市的居民都接过来吧。” 母星的火系根基开始活跃，星球的动态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对于脆弱的凡人文明来讲，则会是焚天煮海的大动静，让他们继续留在那座摇摇欲坠的浮岛上，无法保证安全。 云淡哦了一声，去找老妈。 结果跟来的还有风清师妹，和师妹的老妈。 以及白虎堂新收的两个好男人，还有他朱雀堂被交际花老妈缠住不放的月夜不知火两位女职员。 贝尤妮妲跟交际花真是迷之掐友，打从一见面起就不对付，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揭短，没完没了。 饶是灵栖法力通天，面对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办法，天可怜见，她当初是真的以为给风清找到两个好男人带回去，就能让贝尤妮妲安静下来的！ 结果这两位大妈似乎斗得更来劲儿了。 “我说，关于市民迁移的事......”灵栖刚起个头，对面的交际花就嘎嘣脆地来一句： “一切有我，您老人家尽管放心！这方面的事情，我绝对滴水不漏！您老人家还是继续遨游星辰大海，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必操心。” 得，还没等展露母星最古者，蜻蛏门主的威严，就被人家以一个十足不容拒绝的理由给憋回去了！ 平心而论，交际花确实在自己本职工作上无懈可击，倒是跟贝尤妮妲斗嘴，可能是她唯一能找到算是发泄放松的方式吧...... 再说贝尤妮妲，灵栖这个护犊子的老古董本来就对妖妮=风清偏袒有加，这一点她甚至从未掩饰过，也就一直把贝尤妮妲女王这个山门里唯一一个半点不在乎清修，并且整天惹是生非，还带着一帮子面首添油加醋的自来熟跟谁都不客气的性情没往心里去。 “你们开心就好......” 灵栖无奈颓败： “我刚刚察言观色，听到只言片语，然后尝试稍微运算一下你们拌嘴时的思维逻辑过程，居然发现对绛宫壮丹磨砺效果促进很多！真是大道至简，法理至近。” “哦，大神您也好这一口？等一下，我把前些年创作的一些小东西给您过目。”交际花似乎是找到个机会，要在贝尤妮妲面前出风头，从胳膊上挎着的小包里摸出一枚电子小助手，乃是凡间用来通讯和记录一些文件的小东西。 只见她戳戳点点，拉出一大排目录，赫然都是第二新东宿时期，流行过一段的文艺作品。 “《宫心策》，《美人心策》，《金枝欲业》，《震嬛传》......” 灵栖略扫一眼，就把海量文字解读完毕，随后只觉得心头绛宫一阵摇晃悸动：“这都是啥玄门道统？” “这些都是我写的。”交际花一副文艺女青年的样子，略微侧头：“老神仙您也知道，我作为不死之无，早些年间尽在给自己找各种事做，权当解闷，恰好第二新东宿时期流行过这个，我也就参和了进去。” “写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 灵栖的阅读方式，当然不会像凡人一般，一点点地逐行逐句扫过，而是以一种近乎全景提炼的形式，直接摄取典籍内核，分解字符重组，能够返照出著作者最直接的内心表达。 这实际上也是任何一位还神境以上的修者，阅读典籍的正确姿势，不然好多玄奥的道法以玉简承载，用文字简直需要几百万上亿的字符，来描述修行中涉及的信息。” 而达到还神境以上后，阅读典籍多了，久而久之，就已经摒弃了过去凡俗的读书方式，看什么信息载体都是神识一探，深度重组。 这刻灵栖扫过几本“低端文明”的信息载体，只觉得绛宫一系脉络产生错综复杂的气息乱流，久久不能平息！ “现实清修，厚重踏实，但是要收获成果，往往需要积年累月之功。而书中世界，则讲究无巧不成书，会把各种奇遇巧合勾连容纳，在最短小的篇幅内荡气回肠。” 灵栖做出评价：“看后确实肠胃得到很明显的挤压揉搓之感......但凡我有一点营养不是通过吐纳天地灵气摄取，而是以凡间烟火进食，都决计留不下来。” 听到灵栖不温不火的点评，一旁的贝尤妮妲也不甘示弱：“哼，我就知道那个整天一副未亡人打扮的闷嫂脑子里憋不出什么好东西，还是看看本王的收藏吧。” 贝尤妮妲打个呼哨，就有面首大臣搬来一整座木质藏书架，里面大部头的著作摆满上百条隔间： “想看揪心的爱情故事早说啊，姐姐这里有的是！” “你也来？”灵栖无奈放出神识，盘旋两周，整个书架的藏品尽入眼帘。 “《傲娇与偏执》，《呼吸山庄》，《苏娜卡特琳娜》，《罗疏欧与朱丽花》。” 又是一番阅读完毕，灵栖摇摇头：“凶残暴力，伦理无常......是另一种风格的掏心弄肺之旅。” 贝尤妮妲关心地问：“那对你老心脏的锻炼有什么帮助么？” 灵栖纠正：“我们文化有差异，我要锻炼得不是心脏，而是心神......好吧，其实也没差，你这魅魔皇宫里藏的东西，同时对器官方面的心脏跟思维方面的心神，都起到很强劲的按摩作用啊。” 她闭目沉寂片刻，心胸微微起伏，唇齿轻启，呼出一捧雾气。 此雾气呈灰白之色，乍一看似乎跟冬天里呼出的白雾类似，但细细看来，能发现其中蕴含的杂质要多出许多，赤橙黄绿青蓝紫无所不包。 但通常来讲，这样七色俱全的光线，结合起来该是白光。 而非光谱系的色盘的话，七色颜料混合又该是一滩黑色。 灵栖吐纳的这一团各色特混雾团，乃是灰蒙蒙的一片，并不通透，犹如实质...... 贝尤妮妲看着这团雾气，突然想到了这是什么东西： “混沌星云？” 这里的诸位人群中，只有贝尤妮妲是来自混沌盟的魅魔一族首脑，而且她还曾经在寻找女儿踪迹的时候真正进入过宇宙深空的混沌世界，是唯一一个亲眼见到过混沌世界的人。 也就只有贝尤妮妲才能打包票地说，灵栖吐纳的雾气，跟混沌星云的性状别无二致。 “嗯，这正是我从你们推荐的几十部勾心斗角秘籍中，逆向推算作者，乃至沉迷于此类读物的受众之人，心中种种所想，提炼出的人心之秘。” “所谓人心叵测，说的就是每个人心中所想，情绪波动，时时刻刻都在变化，不能以单一的概念定性。” 人心分为很多种情绪，如愤怒，恼怒，仇恨，敬仰，虔诚，信任......人心的情绪，和混沌有些类似。 混沌元力之中可以提炼出来万物万气万灵，人心之中也可以提炼出无穷无尽的情绪。 人越多，人心也不可能如一，就导致心意不能合一，众生不能同心，混杂出来的心愿之力就是一团混沌，灰白交杂。 灵栖施展神农策鞭法，袖子化作万条丝绦，纷纷扰扰地搅动在这团混沌雾气中，不多时就分解出来了许多颜色、材质不尽相同的光团。 有的光团灰暗，有的则是色彩绚丽，有的纯白，有的是纯金，有的是艳丽的绛紫，还有的呈现鲜艳血红......除此之外，还有各种颜色，不一而足。 黑暗的贪婪，吸收一切，血色的狂暴，染红一切，还有污浊棕黄的欲望，粘稠墨绿的嫉妒，油腻滑溜的懒惰，此等负面心绪占了大多数，纠结成铅汞似的重球，沉沉坠下。 但也有淡金色的祝福、美好，纯白的天真好奇，亮紫的贵气厚重，火红的积极向上，蔚蓝的理智踏实，都是清透的光芒，漂浮在混沌雾气外围，形成华彩光晕。 灵栖把这清高的部分吸入鼻翼，污浊的部分用袖子一拢，压缩成看不出原样的苍灰顽石，沿着亭台楼榭的栏杆丢弃，化为普通山石。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灵栖收工呼气，神清气爽：“感谢你们给我提示，开创了新的心脉绛宫打磨方法，可比直接下界人间奔走快多了！如果不是我情况特殊，凝丹目的直指大道金丹，光凭方才的资粮，足可以让一个中品内丹修者如愿以偿。” “您老大神可别吓我们，这样就能当成资粮？”交际花跟贝尤妮妲偷偷地吐下舌头，也不知道灵栖大神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当然可以，这也是磨砺绛宫壮丹的特别之处，不是像吃山珍海味那样必须摄入什么天材地宝，而是寻找复杂的菜谱工艺，全看烹饪手段，至于原材料，自产自销都行。” 灵栖混在不在意，也取出两团清透纯亮的光球，投入二人脑海： “这就是你们刚才进献的虚构传记大部头，被我提炼的精华部分，你们自己感受一下，跟平时阅读的所得有什么不同。” 两个见面就斗个不停的大妈，接受了这些清光，顿时呆立恍惚，如魂游九霄。 所谓勾心斗角深似海，人间自有真情在。 大约半个时辰后，二人同时一个激灵，似乎大梦初醒。 两位大妈相顾无言，居然抱紧对方，惺惺相惜。 “世间如此奥妙，我们却在鸡毛蒜皮上计较，这样不好不好。我认同你作为对手，今后还要竞争下去，但不是在一些口头便宜上，而要看能不能把孩子教育成出人头地的大人物。”交际花友好地挽住贝尤妮妲腰间，笑容和煦。 贝尤妮妲也面带爽朗的微笑，拍拍贝尤妮妲肩膀：“呵呵，彼此彼此，不过我却跟你不同，孩子自有孩子的命途，我会走自己的道路，让你们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叫做女王！” “嗯，内政处理就到这里吧。蜻蛏山门的外部环境我已经调节到最佳，只要你们内部协调一致，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灵栖满意地环视四周：“接下来我还要继续外出寻访，这一趟打算去斗玄门逛逛。” 言罢，她就招呼烨良辰，又要准备星际航行事宜。 “斗玄门啊，可否让我们魅魔皇族幕僚陪你同行？”出言建议议的，居然是贝尤妮妲。 “哦，你跟此道统有什么渊源？”灵栖颇感意外，魅魔女王跟斗玄门的画风可是差得够远，她怎么也想不出二者会有什么关联。 而且这次她一开口就说要让面首们一起走，那岂不是说困扰蜻蛏山好久的，那帮魔族宴会狂打算走人了？ “斗玄门的确是个特殊的道统，在真知会的勾连下，几乎所有从前的修行体系都分门别类，各自休养生息，自成天地。唯有斗玄门，是非常积极地向外扩张，并且得到真知会维系下其他道统的大力支持。” 烨良辰正好走了过来，娓娓讲述斗玄门的情况： “其他道统就算开发星域，也是要寻找无人之地，绘制星图，开采矿物之类。唯有斗玄门，是专门挑选混沌盟已经占领的地盘，发起战争宣言，摆明了就是要真刀真枪地发起战争，并且理由就是其本门道统，乃是以战争求存求发展，是修行界的一朵奇葩。” “哦，这样倒是有趣得很，我见过的斗玄门弟子，就是一个名为锁狼的愣头小子，想必良辰道友也还记得，他们的文明表现形式颇有古风，彪悍血性，第一印象似乎还不如长生宗高端，想不到却有着相当前卫的发展理念，跟混沌盟摆明车马地硬撼？” 灵栖目光灼灼，饶是她本性好静，但长时间以来尽是跟实力远不如自己的后生晚辈玩闹，也是有些腻味，不由得怀念起母星魔灾临头，风云激荡，战意盎然的时期。 “正是如此。实际上，现在斗玄门所攻打的星域，正是我魅魔皇族老家之所在。”贝尤妮妲轻松地说： “当然，魅魔皇族本身不算什么大族群，也就占据了三分之一个星球的国土，跟好多庞然大物都无法相比，而且魅魔王宫的旧址我也基本上打算放弃了，前面已经说过，我们一族是打算投靠真知会。索性正好灵栖大人要去斗玄门逛逛，我也就搭个顺风车，毕竟有些老朋友想要叙叙旧，还有些许思乡之情，聊为排解。”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灵栖点点头，答应邀女王同行。(未完待续。) 138斗门 要去斗玄门，最好通过真知会传送。 不是“只能”而是“最好”，这一点跟去往鬼神会的途径还是有区别的。 因为斗玄门乃是常年盘踞在五大道统安全区的边缘，时刻在跟混沌盟抢地盘的战火当中，通过真知会传送比较稳妥。 否则的话，飞行着去斗玄门，一是路途遥远，二是道上非常不安全，三是斗玄门本身也在不停地转移位置，没有定点。 实际上，真知会还是鼓励有本事的人多多壮大斗玄门实力的，因为这是唯一一个跟混沌盟正面对抗的排头兵。 相对地，鬼神会就遮遮掩掩，审批手续繁多，很是不爽利。 灵栖一行人先行抵达真知会转运港口区，进入斗玄门传送序列，发现在这里排队的人居然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一打听才知道，自从混沌裂隙关闭，好多门阀家族各路宗派的历练路子就选在了参与斗玄门讨伐混沌盟的战场，同样可以起到磨练修为，建功立业的作用。 而且他们不是单人传送的，都各自有交通载具，大中小型的飞船飞梭飞行堡垒之类，通过传送平台去往斗玄门。 目前多数还在传送区走动的行人，都是从飞船下来办理一些手续，购买各种物品，搬运飞行载具的部件之类，行色匆匆。 还有少数人，却是淡定地站在了传送平台之上，与身前身后各种大中小巨型的宇航造物，并列平齐，神色倨傲，就好像他们自己就可以匹敌别人家一整艘星舰的样子。 他们衣着打扮倒也并不新潮，反而有些老土，身穿或粗布或绸缎的大褂、朝服之类，颇有古风，但跟长生宗那种儒雅飘逸，仙气渺渺的风格又有不同，感觉更像是封建古风时代中的凡俗平民，风尘仆仆，市井气息浓厚。 灵栖在舰桥中自然也注意到这群格格不入的人士，多看了一眼： “实力大概在练气境左右，最多也就是百脉皆通的练气颠覆，都不怎么样嘛，只能算是刚够资格外出历练的主流人群，居然敢于独身穿行于星际传送平台之间？” “他们是斗玄门中人，有独特的宗门传承，往来于各大道统之间都是这样百无禁忌。” 烨良辰解答到： “统一传送时间马上就到了，高手您很快可以亲眼见到斗玄门宗派的风貌。” 果然，传送平台四周的扩音设备开始发出转移前的广播，提醒各位做好准备，传送即将开始...... 纷纷扰扰的下船办事人员，急匆匆地回到各自舰艇上，准备就绪。 这下真的只剩约莫几百位的少数单独人士还单独站在传送平台上，老神在在，并不紧张。 “传送平台充能完毕，准备进行大规模转移......” 随着语音提示，各中空舰载具都开启引擎，进入预热状态，只是没有大规模地提高出力，而是维持在热身阶段。 烨良辰主持的白虎堂号，还有跟随在附近的贝尤妮妲魅魔皇家欢乐宴会号，也是轻车熟路地控制好航行引擎的出力档次，显然都是老司机。 而那些单体散人们，总算开始凝神屏息，似乎开始酝酿什么动作。 三，二，一，启动！ 倒计时归零，所有舰艇选准一个微妙的时间点，提高引擎出力，恰好在平台升腾起光晕的一瞬间，轻轻离开地面。 而那些单体散人们，似乎也在把这个过程当成一种游戏，各自从口鼻之间传出“哼哼哈兮！”之类的擤气呼声，周身浮现出幻彩斑斓的战甲！ 战甲发出流光的一瞬间，恰好跟传送平台浮现的光晕交相辉映，也是一道盛景。 而当平台光晕暗淡下来，飞船们已经置身于另一片星域中，船体之下再没有地面，四周都是浩瀚星空。 嗖嗖嗖嗖，单体旅人的灵活度可比飞船们高出太多，当星际引擎们还在从新计算出力程序的时候，他们都驾着各自的战甲，飞行出去。 “好浮夸的装扮......” 此时的单身旅人们，外表可是一点都不低调了！ 他们的甲胄五颜六色，流光溢彩，包围着各种光环，符文，鸟兽图案，按照一定规则环绕的光球，层出不穷。 以及各自背后点缀了多彩翅膀，同样是花样百出：羽形的，膜形的，星形的，爪形的，披风形的，围巾形的，不一而足。 “我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风格的服饰？”灵栖想起，自己探索交际花记忆，探求母星第一新东宿时期的穿越者，就有类似的人物，身上穿着乱七八糟的铠甲，似乎完全无视了正常衣物应该有的材料质地，全凭自己喜好，随意搭配光影，用来在战斗姿态下晃瞎别人双眼。 而且他们这战甲，别的不说，能够在星空之间自由飞行，就足以令人惊叹，不是单纯的样子货。 “那是斗气战甲，斗玄门的特色之一，所有斗玄门的子弟要外出征战，都可以领取一份这样的战甲，为他们提供在星域战场上的生存需求。” 烨良辰适时解释到：“这也是在真知会的促成下，大力发展的特色产业，过去斗玄门只有最顶级的高手，超出门派桎梏，才有资格自己能聚战甲，后来在真知会推行大一统理念的影响下，令资源材料得到极大满足，逐渐让斗气战甲的存在大为普及，类似于长生宗的飞剑产业。” “当然，水平一般的人只能得到制式的斗气战甲，而一些底蕴深厚的人，要么是门派支持，要么是自己有所奇遇，会拥有专属战甲。此外，战甲的外形跟实际强度无关......” “据我所知，在斗玄门本土上，是不流行过于华丽炫目的战甲外形的，可你架不住真知会商贸区一些头脑灵活的家伙，扩展出一些无伤大雅，推崇美化外观的业务。” “嗯，我知道了。”灵栖对这个话题的后半段没有太大兴趣，只是稍微了解此宗门的特色表征，就不再深问。 想来这斗气战甲，比长生宗的飞剑高不到哪儿去，斗玄门真正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他们拥有实战场地，并且非常乐于跳出来拼杀，不像长生宗的飞剑都留守在本星域，整天就做个巡逻，伴飞，礼仪表演什么的。 “前面的大陆，就是斗玄门本部？”飞船视野中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浮空陆地。 此座大陆，天圆地方，乃是一整块浩瀚无比的倒立山岳，穹顶罩着锅盖样的云雾光膜，平移在宇宙星际之间。 它的体量相比其他道统就小了很多，约莫就是一座恒星系大小，比起其他道统动辄掌握了好几座星系，简直无可比拟。 但那些坐拥海量星系的道统，实际上也是在星图上开疆画土，麾下好多恒星系跟陨石带之类都是宇宙间漂浮的石头，拥有生态生灵的星球少之又少，具备文明传承的体系更加凤毛麟角。 斗玄门却是个只管战斗，征服，在自己文明的史书中留下战役记录的道统，至于后续的开发，奴役，建造生活设施之类，从来不管。 同时，斗玄门还专门找具备文明传承的，有智慧生命的族群开战，对于无垠宇宙中的各种神秘地带，未解之谜，天材地宝，都不感兴趣。 是的，就连天材地宝，拱手待其采摘的宇宙矿石，星辰辉光，他们也同样不感兴趣，唯一的理念就只有战斗，战争，战役，武力征服！ 也就是跟真知会合作后，他们这样的行为才变得有意义了些，武斗过后的战利品有人去接收经营了，甚至还精准扶贫，搞出个斗气战甲普及化的产业出来，不然任由斗玄门总是那样狗熊掰苞米地打下去，自己的作死天性是得道满足，可是道统传承怕是没什么后勤保障的。 “让我看看......这个斗玄门，现在也是正在进行征战中？” 灵栖端坐在舰桥，显示器上的光影表示，那座天圆地方的大棋盘模样星体，周围时不时会爆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些光芒不是什么美观好看的射灯，而是有强者战斗是碰撞出的火花。 说是星星点点，那是针对斗玄门派系的整个外形来讲，毕竟是一个恒星系规模的东西，能够爆发出明显可见的火光，表明至少都是小行星撞击程度的对撼。 而当前跟这棋盘大陆针锋相对的，正是一颗规模中等，但周围笼罩了海量武装力量，包括各种机械造物，魔法能量，还有特异生物体的砖红行星。 “那就是波蔚荷星，也就是我们魅魔皇族宫殿之所在。” 贝尤妮妲的声音从另一艘船连接过来：“小妖妮就是在这里离家出走的。” “嗯，那我们该帮那一边？还是跟双方交涉下，争取停火？”灵栖问的是风清徒儿。 “无所谓吧......我对那星球可没什么好印象，魅魔皇宫里的乱象只是有些不堪入目，还算好的，其他国度的魔族，则是常年处于厮杀征战，血流成河，而且他们所推崇的理念只是为了决定出谁才是其中想出最残忍暴力虐杀对手的天才。” 妖妮蹲在角落里，根本不愿意多看母星一眼。 这一趟倒是只有妖妮跟随，毕竟乃是她的女王老妈主动提出同行的。 至于云淡大师兄，则是要跟随他的交际花老妈处理第三新东宿市大移民的事宜，要好好学习办正经事的经验。 灵栖转接通讯：“那贝尤妮妲大娘，你的看法如何？” “大娘......我知道你喜欢我那妖妮丫头，但爱徒的母后也是爱美的女人啊，这样称呼也太伤人了。” 贝尤妮妲扶额，她其实也不知道对于灵栖这样的奇葩，该用怎样的称呼合适，抛开那副身体里的古怪灵魂不说，她还一直认为灵栖该是第三代魅魔女王候补，自己的孙女儿呢。 “我魅魔皇族已经投奔真知会，这趟回来是打算接受一些细软，魅魔皇宫的库存，还有......我家地下格纳库豢养的变异体泽格虫群孵化巢。” 女王提到这里，嗓音似乎有些难以抑止的激动： “虫群孵化巢，还有养在巢穴里，精挑细选的各族雌体受胎苗床，她们可是我的好宝贝啊，虽然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不太适应，但是时间长了就有些离不开了呢！并且经过我的融合后，小家伙们不但变得人畜无害了，还是我族进行生物个体改造工程的好工具，缔造许许多多有用的器官载体，不用很麻烦很累，甚至还相当舒服......” “嗯，你说你的藏宝库里又混沌星域的虫群巢穴？”灵栖自动忽略了贝尤妮妲描述的许多添油加醋的细节，捕捉到终点词句： “它们是不是很擅长催化生命衍生，丰富物种多样性？而且我记得第一次遇到你时候，还在你身上感知到远古荒兽的气息，发挥的威力可以轻易碾压主流阶段的修行者。” “本来我是在寻觅豢养仙禽异兽类的法宝，但仔细考虑过，记忆中旧有的御兽之物，又要求是土属性的物件，性质都偏温和，似乎没有太合适在我母星发挥作用的法宝。” “只有具备生猛活力，顽强韧性的物件，才可以在虚渊玄水，龙骨磷火这般水深火热的环境下生生不息，彼此溶融。在此等大变革的时代，要做到此等壮举，也就是当初赋予你荒兽气息水准的物件，方能做到，换个其他的泽格虫群群落，恐怕都难以达成。所以了，我有必要亲眼看看那些给予过你荒兽气息的虫群样本。” 灵栖做出指示：“我们直接靠近到交火的圈子附近探查下。” “哦？小女王也忍不住要试试我的宝贝吗？事先声明哦，哪怕是我这种久经考验的老手，跟那帮孩子玩闹起来也几度要昏迷过去呢，你这么年轻，一下子接受如此重度的玩法，会不会太过激？不如循序渐进，慢慢来吧。” 贝尤妮妲如此建议着，口吻跟眼神中却全是期待的意思。 灵栖自动忽略了贝尤妮妲的误导，只是就事论事： “无妨，若是那虫群孵化巢符合我的需求，大不了整个星球都搬走做了我母星的资粮......那斗玄门如果有什么异议，我也不惮于用拳头讲话，讨教下战利品的归属问题。”(未完待续。) 139魂兵 灵栖豪情万丈就打算要突入到战况最激烈的空域，跟随着的贝尤妮妲飞船可不敢那么作死。 他们还没有登陆斗玄门报备呢，敌我识别信息不明，贸然冲进战火纷飞的中间区域来，简直是嫌命长了。 实际上，哪怕是他们进行过报备了，安装上专门的单向光幕，飞进这一区域也不会安全多少。 不光是对面的混沌盟联军要毫不客气地开火，就连“盟友”方的斗玄门人士，也不乏杀红了眼宣泄暴力的分子。 如果先行进了斗玄门报备，那么安装的光幕不但外形会明显具备特殊光晕，能够叫友军识别，而且其能量流动形式跟斗玄门的战甲属于同源，哪怕受到流弹误伤，也能抵抗大量破坏力。 但如果是既不再斗玄门报备，也没有对面混沌盟的识别标志，最大的可能性是被当成碍事的陨石垃圾，一炮炸散。 贝尤妮妲自认没有灵栖那种艺高人胆大的素质，所以先行驶入斗玄门大陆，没敢跟随深入战区，。 “哎？贝大娘跟咱们分道了啊。”灵栖不以为意：“那风清徒儿你来带路吧，你们魅魔老家在什么位置？” “额，这里，这里。”妖妮绷着十万个想要吐槽的表情，木然用手指出路线图。 然后她惊然意识到：“现在连斗玄门的精锐冲锋队都还在跟混沌盟联军的外围守备圈僵持呢，咱们怎么可能直接进入腹地？” “为师能进去，就足够了。”灵栖示意妖妮把心放下：“你们这些做徒儿的若是能跟上，自然是绝佳历练，但是跟不上的话也无可厚非。反正我认准了对光复母星有益处的行为，就一定优先去做，末了再去考虑其他事宜。” “额，那不如我跟妖妮先降落斗玄门，处理些简单的程序，随后再来接应大神！”烨良辰适时搭好台阶。 “可以的。”灵栖摆摆手，已经有半个身子融进舰桥地板，她自己不用开舱门就能随意在飞船里进进出出，一切都是穿墙术的变种应用。 “等一下，我也要去！”妖妮举手发言。 “哦。”“嗯。”“呵呵。” 这个貌似冲动的行为，引发了身旁三声轻微的回应。 哦的一声是灵栖，淡然无所谓，依旧在进行着把身体探出飞船的步骤，似乎风清徒儿的下一步行动走那条分支都无所谓。 嗯的一声赞许，则是纪红锈：“不错嘛，你看出你的高手师父实力已经达到又一个新阶段，对于星际间的复杂乱战，也能游刃有余了？实际上已她的行事风格，如果没把握保护你们，一开始就不会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而是会命令你们躲在安全区，不可轻易涉险。” 发出呵呵笑声的，自然就是洪王业了：“红锈小哥，我笑你想的还是太复杂，我看貔貅天资的小姑娘恐怕没想那么多，完全就是根据自己第一感觉，认为跳出去是有惊无险，而且还会有机缘送上门来，此乃最高品质的天魂福气所决定。” “哼，用不着你们两个外人故作高深，有老夫在，风清丫头的安全就有保障！这些许场面，老夫早在五百年前就司空见惯啦。” 这是武睚眦老头儿在发威：“话说你们两个，就凭普通人的躯壳，还要跟随么？” “那是自然，吾等虽然躯壳没有法力，但自保功能却是极强，只要跟随貔貅天女，就有无穷乐趣，怎么都不会腻。” 洪纪两位高人，都是拽得二五八万的德行，天知道他们只能当摆设，没有半点战力呢。 “那么，良辰哥哥还是打开舱门吧，我准备跟随师父的脚步。” 妖妮请求出舱，烨良辰无奈只好摁下飞船控制台的对应指令。 而灵栖，早在几分钟前就自行遁出飞船，并不需要特别打开舱门。 此时烨良辰驾驶着飞船，还没正式突入战场区域，但已经十分接近。 在一大一小两只奇葩魅魔都任性离船后，他踌躇了好久，终于还是决定先降落斗玄门，再回头接应。 然后，灵栖跟妖妮这边，刚一出舱，进入太空空间，自身的修为底蕴就急速紧张运作起来，维持太空中生存的结构改变。 不得不说，魅魔也算是魔族之属，具有一些在宇宙中生存的技能，马上就激发出了潜力，除了一开始的稍有不适，妖妮很快调整好姿态，能够稳定地在星空飘动。 然后是纪红锈跟洪王业，两人呵呵一笑：“吾等已达返虚境，有不下一万种方案，能在太空中生存。” “但是我们现在的投影身躯是普通人，所以......”说着，两人齐齐翻白眼，飘尸太空。 “你果然还是跟来了。”灵栖在意念中跟风清徒儿交流： “放心吧，他们不会真正死亡，等放回到环境舒适得地方，自然就会醒转过来......不过若是一直这样在极端环境下待着，恐怕就算回魂了，外表也缩胀抽搐，好端端两具俊朗强健的男儿皮囊，变得丑陋畸形。” “不如这样，你跟在我身边，把这两位也拉上。” 说着，灵栖身边出现了淡淡的灵气光环，乃她是催动法力，在身边制造出个小型灵气场，把压力，呼吸，辐射乃至重力习惯各方面都调整得十分舒适。 灵栖没有动用魅魔本体的宇宙生存器官来维持生存，而是用自己的路子，缔造灵气场。 说是让风清随便选择路线，但是当徒儿近在眼前，灵栖果然还是没让她受了什么苦，仍是照看得舒舒服服地，这封建遗老们在万年门派流传下来的护犊子通病是没个好了！ 此时，烨良辰跟贝尤妮妲的飞船终于已经远离，驶向与二人相反的方向，就剩下灵栖跟风清，卷入了波澜壮阔的太空战场...... “喝！猛虎掏心！” 她们就近的，就看到一个斗玄门子弟，身穿全身幻光战甲，凌空出拳，朴实刚猛。 此人拳击的对手，却是一头体型足有二层楼房大小，头大如斗，体型有八成都是头部占据，身下垂延着十几根触须，周身布满屈曲的纹路的怪异生命体。 此等体型差距，从视觉上看来，很难想象那么庄家把式的一拳能起到什么作用。 而且那出拳的汉子，也没打出什么光影波动，乃是真真切切地用那短到可怜的攻击距离，合身扑向大头怪。 实际上，这大头怪似乎也没把出拳的汉子当回事，慢悠悠地摇动触须中两根最强壮，尖端带着角质化硬壳的触须要撕裂这个愚蠢的凡人。 结果拳头加身之际，这大头生命体似乎陡然感受到什么危险的预感，大头正中张开一只竖眼，其他几根原本低垂的触须末梢闪烁微弱的光芒跟空间涟漪，紧急招架下那一拳！ 咚...... 如击败革的触感，带着大头怪连同一小部分空间涟漪，同时扭曲一个角度，大头怪的大头就像扁掉的皮球，瞬受到挤压，好多暗紫色的体液都从眼眶溅射出来，看来受伤不轻。 可是大头怪倒也顽强，就在身体极度变形，大幅度后仰的同时，先前闪现微光的触手始终死死锁定出拳男子，极端迅捷地放出一道凄厉光线，嗡地一晃，先前的猛男从右边肩膀到左边大腿的半边身子就化作一缕青烟...... 这样的战斗好生惨烈，近在咫尺的妖妮目睹全程，饶是经过了相当的风雨历练，脸色也有些发白： “他们，都是这样没有理智地直接肉搏么，对手很明显不是普通攻击能够抗衡的吧，哪怕稍微做些迂回......” “迂回的话，死地更惨！”还没等妖妮说完，脑内武睚眦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那头浮游怪的死光射线早就锁定了勇士的灵魂，躲出一万米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勇猛接近，激发武魂斗志，用热血和毅力打破空间桎梏，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武睚眦乃是斗玄门出身，对于老家的战斗风格最为了解： “可惜刚才的后生，实力其实很弱，修行才刚刚到达练气开端，基本功也一塌糊涂，怎么就敢于奔赴太空战场了？” “不过以那样羸弱的修为想必分配的战甲也属于一般货色，穿上后竟然也足以击伤混沌盟的诡异怪物，跟真知会合作后的武力装备提升还真是可圈可点。” 灵栖不以为然，随手凌空推了那个昏死过去的汉子一把，就有淡淡的灵气圈子裹住他，似缓实急地飞回斗玄门本土方向。 那人半边身子急剧汽化，伤口倒是封锁得严实，没有更多的流血之类。 灵栖出手绝对不做没意义的事情，有她放出的灵气圈护体，想必此后生性命当是无忧。 她做了这些事儿，似乎只是随手掸个灰尘那么简单，依旧在闲聊： “我倒是想起母星中遇见的斗玄门弟子，锁狼那愣头小子......总算知道他们为什么运用拳脚功夫都是动不动就临空飞来一拳，那么不讲求基础根基了，原来都是一些火气有余，耐性不足的愣头青，刚一有些小成就领取了战甲，跑到星际间火拼，急于建功立业，却耐不住性子打牢基础。” “嗨，谁人没有年轻过？我当年也是恨透了基础练习，恨不得就闯荡四方，十里八乡打出名号！尤其是跟真知会合作后，不但鼓励年轻人外出闯荡，还提供各种便利装备，用不着耐受许多寂寞苦修，就可以驰骋天际，畅快淋漓。不过那都是没有家族背景的无名子弟，被鼓动得通过建功立业出人头地，以求另辟蹊径超过具备家族根底的豪门子弟。” 武睚眦心生感慨： “其实斗玄门中内斗是最激烈，而且这种内斗乃是约定俗成的派系特色，家族之间争斗，家族内部争斗，有家族的跟草莽阶层争斗，就连比武招亲都是普遍风俗......我也是在游历星海后才发现，自己出身的斗玄门，居然比还多所谓的混沌盟部属还要激进，是真正的战斗民族呢。” “嗯，你们打的是很热闹，不过对于修行理论上的归纳总结似乎不甚高明，要是能跟长生宗中和下就好了。” 灵栖看着自己手掌，刚刚推过那名重伤的斗玄门子弟，她已经探索了斗气战甲，还有土生土长在斗玄门地界中人群的诸多信息： “原来如此，你们的斗玄门，已经将星球核心的灵魂返流源泉给发掘出来，不仅仅能够收拢本地诞生的生灵魂魄，令人死后天魂之力在回归灵魂轮回之所，还可以吸笼络星际游魂，亘古星辰的投影，一切神魂层面的意志之力。” “君不见，那斗玄门的大陆本体已经不再是星球模样，而是天圆地方的改造体么，这就是文明魂魄轮回之所被提炼出来的标志......你们简直可以从宇宙中无穷无尽的灵魂碎片汲取资粮，而激发起这种能力的诀窍，就是让自己陷入生死关头，或者疯癫狂热的战斗中去。” “什么？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武睚眦大吃一惊，急忙问到：“这样是好是坏？难道我们斗玄门的全族，都受到了诅咒吗！” “我倒觉得这是一份远古的馈赠，是宝贵的遗产。”灵栖反问： “你的族人，还有你自己，在进行这种无休止的争斗，无论对外还是对内的战斗过程中，可曾有过厌倦，悲伤，感怀伤痛的情绪吗？” “并没有！”武睚眦肯定道： “我们都是越打越精神！三天两头不打架反而会浑身难受。就连最好的兄弟，亲人，如果是病死或者寿终正寝，那绝对是一种耻辱，最好是在战斗中死去，甚至就算一时找不到对手，也要在估算自己寿命将尽的时候，找亲朋好友打上一场，打死勿论！并且如果是放水或者不还手而死，那绝对是毕生耻辱，阴沟里翻船，一辈子英明扫地......最好是战斗到最后一刻，燃烧到最后一刻！” 妖妮听武睚眦越说越来劲，忍不住插嘴：“那要是帮忙打死快要死的人，反而被快要死的人给打死了呢？” “那被打死的人全家都会抱着欣喜的情绪，祝贺的福气，来找那个快要死的人，帮助自己家被打死的人来打死快要死的人，乃至连同快要死的人全家都打死，其乐融融地死在一起！” 武睚眦简直快要乐翻天了：“这可是造福九族的喜事！” 妖妮突然觉得头好痛。 灵栖则是点点头： “那就对了，你们先祖给留下的遗产，就是这份斗魂，谁都拿不走，并且不再需要思考各种复杂的道法规律，只凭一腔热血就可以无限提升战力......你们在进行这些旁人看来无法理解，认为是悲痛哀伤难以理解的打杀，实际上却是一种普天同庆的仪式，一种开启绝世神兵的仪式。”(未完待续。) 140掠影 根据灵栖的专家级解读，武睚眦暂时沉默，开始细细思考自己族群的种种特征，分析其中渊源。 斗玄门中的武力排名，好像的确没有太复杂的境界划分跟各个阶段的修行要旨，只是按照实力表达出的现象分为九个等级： 斗者，斗士，斗师，大斗师，斗尊，斗帝，斗圣，斗魂。 而且这些过程想要升级十分简单粗暴，就是战战战！ 出身斗玄门的人，只要遇见什么人和事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闷头打下去，总会迎来那么一个突破的临界点，陡然觉悟新的招数神通，想复杂也复杂不起来。 而且这一道统的传承还有一个小特点，就是天材地宝的从旁辅佐能够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无论你是从小拿金汁玉液当饭吃，还是狂吃西红柿啃地瓜，最终决定实力的都还是在战斗中增强幅度最明显，而且往往是后者，环境越艰险苦难的，日后成就越大。 如果一定要把斗玄门的等级阶段对应上主流的修行层次，那斗者就相当于凡人高手，强身健体，把筋骨磨练到巅峰。 斗士开始触及到斗气的应用，相当于练气期，也是可以掌握斗气战甲的最低要求。 斗师阶段，该觉醒一些专属的斗气特效了，对应还神期，这时候能够自己打造专属的斗气战甲，虽然强度方面未必比得过新时代里派发的制式战甲，但是其一点一滴都是量体裁衣，根据使用者的个性积累出来，最为契合他的行为习惯。 不过所谓的制式斗气战甲，乃是斗玄门在新时代里跟真知会妥协后的产物，放于斗玄门历史中相当突兀，并不具备普遍意义，只能临时当个参照物。 接下来大斗师，就要求自己凝练的战甲，战术，战技达到一个没有短板的圆融状态，对应炼神期，也相当于凝聚丹气，淬炼内丹的过程。此时斗气战甲表现出的威力要完全凌驾于制式战甲，不但基础的攻防效能要达到足以维持外太空战场的需求，而且附加的特效也必须实用可控，断然不会出现时灵时不灵的掉链子现象。 可以说，大斗师阶段的战士就完全可以独当一面，是通常人群一刻不停地战斗，在正常寿命范围内不断努力，可以达到的最主流境界。 武睚眦就是大斗师的巅峰，只差一点点就要突破这个仙凡界限，进入斗尊等级。 那么，斗尊自然便是对应主流修行中的炼神境，具备完整内丹的强者，这已经不是单凭努力可以做到，必须有机缘巧合，牵涉大因果，经历大磨难，感悟大生死才可以迈过的门槛。 这时候就看出斗玄门道统的局限性了：因为他们几乎没法单纯凭借资料积累就获得晋级，就算所谓的机缘，也得通过战斗来生效，否则就算有天上掉下来的十全大补丹也没法在实质上提升他们实力，所有汲取力量的方式都是战斗！ 所以了，但凡达到斗尊层次的存在，无一不是从血海深渊中杀出来，或者有过足以挑战宇宙尽头神秘存在的史诗级战绩，乃是实打实的传奇武力大师，可以说在同境界排名中，斗玄门就是含金量最高的代言人。 斗尊级的战甲，那就是人形母舰的存在，徒手拆巨舰，一招改变星球局部地形，轰平陆地岩盘，在可以理解的力量层次中表现力达到极限。 再往后，斗帝相当于返虚境，掌握空间规则，焚天煮海，抓起个行星扔进太阳什么的，超出想象的力量，但至少还可以借助自然伟力描述。 正如现今几大道统的扛把子都是返虚境，作为能够活着见证的传说高手的顶点，斗玄门的最高战力也就是斗帝级，分别是南斗圣拳殉恩，北斗神拳罗奇，还有惯例的一位真知会联络官，熵未央。 斗帝之后的排名，尚有个斗圣跟斗魂的名号，想必应该对应了修仙境界中的炼虚跟合道。 这两大境界便是只有些传说中的史料神话了。 传说斗圣能够起死回生，斩断因果，无中生有，心想事成......这样的描述似乎已经超脱武技的范围，达到了万能的神通，不过想想同级的炼虚境乃是可以在自我空间中诞生智慧生命的，那么有了这一根基，便一切都有可能，神话中被添油加醋地传说成什么样子也不足为奇。 而最顶级的斗魂级，就根本没有参照物可以依据，只说了它是开天辟地，一切的开始，一切的终结......这样语焉不详，充满了哲♂学意思的玄虚文字。但对比合道境的表现，八成描述的也是跳出世界桎梏，成就不朽的超脱者的意思吧。 再联系灵栖对于斗玄门道统的解读，指出这一看似简单粗暴，没有文化内涵的武斗派体系，实际上先祖乃是灵魂工程的大师，正因为有这样的先祖遗产，才让他的后代不必再愁眉苦脸地钻研各种玄虚道法，而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只要打打打打下去，就能无限变强的快活修行生涯。 这个梦幻般的境界，恰恰就暗合了“斗魂”这一称号可能的来历，若非如此，谁能想到简单暴力，傻大黑粗的斗玄门，实际上居然是在神魂方面的成就高过任何人的道统呢？ 以及，那位留下斗魂系统的先祖前辈，想必肯定是达到合道超脱的绝世强者，才可以将这直指大道的粗暴系统遗泽后世，扭转乾坤了。 “那么，我虽然只是一缕残魂，但是这样战斗下去，也会有机会晋升，若是能够达到斗圣级，我甚至可以重铸肉身，起死回生了！” 武睚眦出神地想着，冷不丁听到耳边传来嗤鼻的气声：“想的美，本王都千难万险才在返虚境中前进一步，便落得全身法力桎梏在异空间的结果，你一介武夫，哪那么容易抵达相当于炼虚境的斗圣阶段？” 是洪王业醒了。 他虽然是凡人的投影，但讲起话来可是从不留情面，依旧高傲刻薄得很。 同时醒转的还有纪红锈，这个冷峻的美男投影讲话同样毫不客气： “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垃圾怎么会如此好运，居然可以担当貔貅之女的法力运作顾问，能够深入到她的法力核心时刻辅佐......但别以为仰赖了貔貅天魂的荫庇，就能一路顺风顺水，你这残魂若是没有依托，游魂状态分分钟会被无尽星辰投影，也就是宇宙辐射照射得灰飞烟灭。” “嗯？你们知道我是斗玄门出身，并且有迫切的升级需要，也敢挑衅么！”武睚眦怒回： “不服你们也分出神识进来跟我打一场，我正是需要不断跟强敌对决，才可以增进修为！” “呵呵，我们当前只是个凡人投影，分出神识什么的至少要还神境，等我们先分出胜负，就让你瞧瞧返虚境的威能。” 洪王业纪红锈也都不甘示弱，嘴炮回应。 “好了，我若是撤掉这层灵气罩，你们两个肯定支离破碎得比睚眦道友快，就算死不掉，在宇宙间分解漂浮几万年的滋味也绝对不好受。” 灵栖不耐烦地教训道： “你们三人现在都是白虎堂成员，要好好团结在风清堂主身边，同心协力，帮助我的爱徒发掘出貔貅天资的潜力！等我成就大道金丹，就帮你们把纠缠在异空间的法力寻回，到时候划下道子，真刀真枪地打过！” “目测当我将母星的五行根基集齐，心中一块大愿落定，金丹大道水到渠成！现在已经是土系根基近在眼前，料想五行齐全的日子不会太久。” 灵栖止住了风清三跟班的鼓噪，开始对方才跟斗玄门的愣头后生发生血战的宇宙怪物产生兴趣： “我怎么没见过这个形态的怪兽，长着生人勿近的样子，实际上却同时具备了蛮力肌体触手，微观灵活触手，辐射塑能触手，空间护盾与挪移触手的多功能器官，这该是什么样的环境下才会进化出如此奇特的生灵？”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实际上她却是在凌空摆弄着拉扯着那个身受重伤的大头怪，只见有无形的力场在对此物搓扁揉圆，好一顿蹂躏。 那大头怪物身上的破洞中不断喷溅出暗紫的液体，眼球里布满血丝，恼怒异常： “低等的猴子！吾乃虚空脑魔，遵从于大宇宙混沌本源意志而诞生的高等生命，是将万物化为混沌的最广大工程执行者，谁敢妨碍混沌意志的施工，吃我解离射线！” 一段神识对话传递进灵栖脑海，同时那怪物再次伸出微光触手，噌地放射致命死光。 但这道理论上和光速平齐，锁定了就绝不会打偏的光束，在距离灵栖仅有几百米的情况下，硬生生弯曲成一点都不合理，似面条，又似花绳，总之就是别别扭扭，歪歪扭扭，甚至带有滑稽的样子，偏离了灵栖位置。 虚空脑魔的大眼珠子简直要掉出来了。 然后还发生了更让它崩溃的事情： 那光束打着旋儿，闲逛一圈后，居然回到自己身边，七上八下地缠成了一个蝴蝶结，把这虚空脑魔本体捆了个结结实实，至于最后的那个蝴蝶结，更像是包装礼品之余即兴发挥的小兴趣。 整个过程中，甚至光束的速度都没变，理应是瞬间完成的，可偏偏就是在那脑魔视网膜中留下可见的轨迹，俏皮地旋转跳跃，仿佛卡通效果一样灵活地扭动出绳子打结的全过程，简直是戏谑，侮辱，挑衅！ 可人家就是有这样的实力，大混沌意志在上，脑魔觉得自己诞生以来被灌输，铭刻在体内的常识都被颠覆了。 “如何？我已经分析出，你的力量来自于星辰投影，也就是宇宙辐射，亘古意志的碎片，或许真的如你所说，是宇宙混沌的一部分意志所化......但我恰巧知晓一些占星法力的奥秘，乃是让宇宙运行遵循一些规律，演化出符合逻辑的天体空间，是在对同一种材料进行两类截然不同的做法。” 灵栖单手伸出一指，凌虚拨弄面前的空间，对面被捆起来的脑魔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摆弄，旋转弹跳，头昏脑涨。 “我所用来禁锢你的物质，是同属于星辰辐射的投影之光，你的种种手段都被压制住，无法施展。现在就请你配合一下，带我们登陆那波蔚荷星星，办些小事。” 脑魔固然不从，但也没什么办法，它被灵栖压制得死死地，任凭把玩。 灵栖一行四人接近到脑魔躯体，相比一幢三层小楼大小的脑魔，她们随便找个皱褶坐进去都不会被察觉。 于是这头受伤的脑魔颤颤悠悠向着背后的波蔚荷星飘去，一路上，灵栖几人就老神在在地欣赏了一场星际间画风有些离奇的战斗场面。 一边是各种宇宙怪兽：有巨大的多眼多足生物体飞船，周身闪烁着诡异的星辰光辉，是虚空脑魔的同族。 有张牙舞爪的虫类强化甲壳，大小不一，但规模都是超大，要么是几十上百万的小型虫群，要么是单体堪比浮空大陆的巨型虫巢，那是泽格虫群的战斗群落。 还有一些萦绕着邪能浊炎而漂浮在太空中的战斗单元，但外形上呈现复古的马车，帆船，魔神巨像，浮游城堡的文明风格，那是魔族领主的势力。 以及很多看上去是某些凡间人类机械文明，有着大量冗余的生命维持设施，和半吊子的，只在大气层内有意义的流线外形，但内里毫无生命迹象，而是被各种扭曲蠕动的寄生体所占据，它们都是被混沌意志腐化后，甘愿把身、心、灵魂都献给混沌的人类文明。 不过这邪群魔乱舞的混沌势力，在当前的战斗中，很大程度上都是斗玄门的陪衬。 “闪光回天脚！” “天刃震电牙！” “裂残钟箭膝！” “金蛇毒崩咬！” “狼牙风风拳！” 发自灵魂的嘶吼和羞耻度满满的招数名，直接穿破真空的桎梏，似乎直接在识海中回荡，一个个身披炫彩霓虹灯，背后拖着，四十米，五十米，六十米的长大翅膀，仿佛网游中充了百万会员金币的壕奢大手，不遗余力地宣泄着满腔斗志。 这边斗玄门的武技审美观偏离去了什么方向姑且不说，能够突入到战场核心区域的，已经很少有菜鸟，至少都是还神境，拥有特性技能，专属战甲的精英，为敌人展示什么叫徒手拆空舰，徒手拆异形，徒手拆魔像，徒手拆城堡，徒手拆虫巢......(未完待续。) 141花船 斗玄门的奇葩文化姑且放在一边，灵栖要冲破混沌盟的防线，这个行为比斗玄门那帮战斗民族还要疯狂。 表面上看，潜入似乎比正面突破来得谨慎，理智，低调些。 但实际上，这是两军交战啊，远地太空圈打乱套了可以浑水摸鱼，近地轨道圈的混沌军势可都还严阵以待呢。 严整的防御圈上，一队队循环巡逻的各族武装集群按照准确的顺序游走探查，发现了一头行踪诡异的脑魔，顿时围了上来： “你们是什么情况？” 有头上长犄角，膝生反关节的恶魔种族，座乘蹄踏幽冥绿火的梦魇骸骨战马，拦住了脑魔去向。 “我被绑架了！” 脑魔大吼：“有来历不明的人类想要潜入进来！” “人类潜入？” 恶魔哨兵挠挠头：“人类都是正面硬刚来夺取地盘，甚至好多地盘就算战胜了守军，也并不会占据建设，一直都是单纯为了打架而打架，从没听说过潜入有什么用？” 天可怜见，斗玄门这些年来跟混沌盟都留下的什么印象啊，听起来好像他们成了没理智的战斗狂，反倒是混沌盟的人军阵严整，成为守土有责的忠诚卫兵。 事实上，斗玄门最近的风头确实有些如火如荼，好多行星边界的地盘守备力量被他们打散，然后还没等真知会的后续开发集团站稳脚跟，斗玄门的那座天圆地方大星盘又转战去了其他区域，结果就是混沌盟反扑过来，令打下来的星区重新沦陷。 也有不少理智人士谏言斗玄门这样的作风刚极易折，而且混沌盟的地界到底是比真知会和五大道统大很多，如此没头没脑地战斗，是在徒耗精力。 可是斗玄门依旧我行我素，四处寻战，根本不在乎后续的战略意图。 并且事实也证明，斗玄门的道统真的有些奇妙的地方，常年征战下去，换做是任何文明都早就该耗干底蕴了，可是斗玄门偏偏就越战越勇，年轻一辈的少年英雄此起彼伏，颇有大江后浪推前浪的架势，生生不息，波涛滚滚。 久而久之，其他联合道统也就没什么立场再去说这说那，只好任由这帮疯子出面找茬打架。 再说波蔚荷星的巡逻守备，也都是防备有些斗玄门的顶级高手，单兵突破了外围防线，直接乱兵中取上将首级......并且他们似乎很乐意这样干，之前好多战报都提到过这种现象！ 饶是如此，那些孤胆英雄也都是正面强攻，生怕声势造的不够大，围堵的力量不够多，显示不出自己威猛绝伦的霸气样子，从未听说过有秘密潜入的。 而且就算秘密潜入，绑架了个脑魔就大摇大摆地闯进来，还任凭这脑魔大喊大叫，也完全没有潜入的职业操守吧！ 卫兵还想多问些什么，结果那头脑魔身下的触须好像门帘似地被掀起来，里面果然钻出几个人来： “误会，误会。我们只是担心被外面的战火波及，才想出这个办法。” 是灵栖，妖妮，还有洪王业纪红锈。 “你们就是绑匪？”恶魔卫兵看到了两只魅魔，和两个人类男子。 嗯......男子确实是人类，不过感觉完全没有威胁的感觉，连最低级的战士水平都达不到，根本就是普通人。 比起他们毫无存在感的力量气息，倒是身材样貌都算得上一流，再联想他们是跟随两只魅魔而来，那其身份就很值得玩味了。 好像在顺应恶魔卫兵的想法，灵栖一开口，就是一套充分的理由： “我们是流落到其他星域的魅魔皇族后裔，听说先代贝尤妮妲女王失踪了？蒙血脉中本能蕴藏的先祖之召唤，就回到这颗星球接收魅魔皇族的遗产！” “魅魔皇族？”恶魔卫兵点点头：“这颗星球上的确盘踞了一座具备相当规模的魅魔族群，而且你说的贝尤妮妲女王，据可靠消息，已经叛变去了真知会！她所留下的遗产被其他魔界领主瓜分......到现在还有一些皇宫里曾经的雇员四处游荡。” 仿佛在配合卫兵的话语，防线后面果然有扩音器在由远至近地播放悦耳的吆喝声： “波蔚荷星，波蔚荷星，最大保健按摩会所，魅魔皇宫倒闭了！魅魔女王贝尤妮妲，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魔晶币，带着他的三千面首组团跑了。我们没有办法，拿着保健套餐抵吃喝。原价都是三百多、二百多、一百多的大保健套餐，通通二十块，通通二十块！贝尤妮妲你不是人，我们辛辛苦苦给你干了三百年，你不发工资，你还我血汗钱，还我血汗钱！” 发出声音的是一座大花车，或说是大花飞行船更吻合，闪烁着暧昧的粉色灯光，搭配入耳就令人心血来潮的靡靡之音，以及虽然台词粗狂，但声线十分娇柔，蕴含某种魔力的嗓音，一路鬼畜洗脑循环，毫不掩饰。 “看来终于有管事儿的来了，这帮磨人的小妖精，整天叫嚷个不停，兄弟们都烦死了！就算有心照顾她们生意，可偏偏遇上人类的敢死队来攻打，放松一下都不敢，真是郁闷......你们既然说是要接受这群流浪魅魔，就赶紧把这事儿解决！” 听恶魔守卫这么一说，灵栖跟妖妮都有点发愣，万万没想到中途会遇见这种事儿。 “不对，母亲前来投诚的舰队中，已经将家中常驻宫殿的姐姐阿姨全都带出来了，断然不会留下同胞待在已然被放弃的皇宫里，被其他魔族俘役的......我亲眼确认过，熟识的族人都还在。” 妖妮斩钉截铁地肯定。 “也许是流落到其他角落的魅魔种族，假借你母亲的名义，低价揽客。”灵栖提出一个可能。 “魅魔皇宫的待遇可比打野食的环境好多了，而且母亲一直乐于接纳同族来宫殿入伙，令宴会变得热闹。”妖妮摇摇头： “可能是其他星域的族群抢地盘吧......话说师父，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虚与委蛇，用计策来周旋。” 灵栖板脸撇嘴：“在你们印象里我就是简单粗暴的实力碾压么？怎么说我也算是一代宗师，岂会如此肤浅。” “不不，在我们印象里您一直是一边说着高深低调有内涵的话，一边简单粗暴强力碾压。” 妖妮讪讪陪笑：“不如我们先到那花车里看看，这些流浪魅魔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起花车飞船大喇叭热闹的宣传循环比，坐在悬浮引擎盖上的三五个魅魔女郎显得没精打采，翘着二郎腿超短小皮裙，百无聊赖地聊天，发呆。 直到两枚帅哥跟两个特殊魅魔同胞靠近了，她们才反应过来：“莫非是有生意来了？” “我们已经巡游了好久，那么多魁梧有力的深渊恶魔，堕落人族，还有长相千奇百怪的异虫群落，虚空触手，居然都不肯来快活，姐妹们都要饿死了！” “啊，那两个男人，看起来更像是正常人类？嗯，还有两位魅魔的同族......不对啊，她们似乎不是客人，倒像是入伙的！” 花车外围的魅魔女郎，在看清楚灵栖一行人的行貌后，稍微燃起的热情又瞬间浇灭，继续没精打采地摆摆手： “你们也是来混饭的吗，快另寻星星系吧，这一行没前途啦，我们自己都没饭吃，照顾不了别人......嗯，还有两个男人，是扩展业务来的？可惜我们就算了吃了你们，也没钱付资，你们应该也不会答应这种赔本的交易吧。” 听了这些外围女郎的话，纪红锈跟洪王业眉头一皱：“什么乱七八糟地！扩展什么业务？我们是钻研合道天魂的绝世高人！” 结果外围女郎噗嗤笑了：“哈，原来是两个普通人，老娘喘口气就能让你们化为枯骨了，想来会所娱乐，至少学会吐纳宇宙游离能量再说吧。” 然后她们就一眼都不再看两个男子。 结果跟两枚美男同行的另外两个魅魔立即就把场子找回来：“你们不是真正的魅魔，从哪蹦出来的？” 妖妮是通过魅魔血脉的气息感知，发现对方并没有本族的接近感应。 而灵栖是一个眼神下去就发动了探知仙术，都把外围女郎的生命本质查了个底儿透： “生命结构调整过的虫群？你们是从魅魔皇宫地下虫巢中孵化出来的次级产品？” “什，什么虫巢？我什么都不知道......” 为首的外围女郎听到这几个关键词，脸色变得急促不安，一边连连否定，一边蹬蹬蹬地钻回花车里面，很快这艘飞船开始加速，不再是缓慢游曳，而是朝着某个方向狂奔。 然而这样的小加速自然是甩不掉灵栖的，她就像被客气地邀请进来，稳稳地跟在那个落跑的女郎身后，气定神闲，却比那位吓得气都喘不匀的女郎更早一步站在花花飞船内部的长厅中。 这里明显经过改造，营造出一片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氛围，只不过似乎从来没开张过，许多准备好的酒品，桌椅都整齐罗列，以及更多的，约莫上百位魅魔女郎似乎都在蓄势待发，紧张地握着手中彩带筒...... 她们见到灵栖进来，略愣了片刻，然后急忙跟上拍子，嘭嘭嘭地打开彩带筒：“恭喜第一位客人莅临！免费赠送尊享保健套餐......此外的一切添加服务及酒水半价哦！” 一片纷纷扬扬的欢迎声，和彩带纸屑中，只有先前第一个滚进来的外围女郎气急败坏地叫停： “都停下！她不是什么客人，是来砸场子的！” 叫喊了好久，其他那些排练欢迎仪式的魅魔姑娘们才失望地反应过来： “唉？还没开业就要被砸啊？我们最后的力气都拿来拧彩带筒了，再不开张就直接饿死了，还有什么砸不砸的。” 一片垂头丧气的哀鸣中，姑娘们再次东倒西歪摊成好几团。 这时候妖妮也进来了，看到大厅内部布置，有些眼熟： “这里是按照老家魅魔皇宫的宴会大厅的模样复制啊，你们究竟是谁，怎么会把宫廷宴会搬到这里开起娱乐会所的？” 没人理会妖妮，在场的姑娘们都七扭八歪按肚子喊饿： “不管我们是谁，还是你们是谁，都不重要，不给我们吃的，就给我们来点痛快的死法，这样下去真活不下去了。” 妖妮无语，虽然她们从气息上并不是魅魔同族，但至少外形上的确是和常见的魅魔特征相同，而且不管怎么说，这些看起来似乎人畜无害的姑娘们饿得要死要活地，似乎还真蛮可怜...... “师父，您怎么看？”风清求助万能的师父。 “先找控制台。”灵栖无视周围一切，径直朝着花花船的深处行走： “你还是先带路，领我去你老家皇宫吧。这群家伙，据我探查，乃是泽格虫类经过外形调整后诞生的新一代种群，倒是和你老妈所讲的，孵化改造工程有所吻合。” 贝尤妮妲是在寻找离家出走的妖妮过程中，遭遇一群泽格虫族，结果非但没遭到罹难，反而降服了这群可怜虫作为玩物。 早在女王第一次出现在真知会港口，就携带过来一批看起来凶恶，但实际上已经被催化成专供刺激感官玩乐，而缺少真正战场杀伐本领的宠物，一如从狼类被驯服的狗狗，全身本领就只会打滚卖萌讨要欢心。 而以虫群几乎几分钟就能够更改下一代特征的进化速度，没想到在女王离开皇宫后，遗留下来的虫巢自我朝着已然被点歪的进化方向，现在居然已经演化成了完全看不出先祖形貌的魅魔女郎！ “师父，她们真的是虫类变成的？那我们要怎样处置？”妖妮惴惴不安地问。 “我的探查不会有错。处置也无需必要。” 灵栖淡然回答： “这群家伙新陈代谢速度飞快，没有吃的很快就会饿死，就算有了吃的，也会急速地产生下一代，依旧是飞快地新陈代谢，然后饿死。” “真......真的是这样吗？”妖妮犹豫纠结： “可她们似乎并没有无理智地吞噬所见的东西啊，一直想着通过交易什么的来获得资粮，这样的情况，完全没法跟无感情的虫子联系上！” “要怪也只能怪她们倒霉，遇到你老妈那种惹祸精，误导了一批虫子走向扭曲的进化路线，诞生这样一群奇葩吧。” 灵栖丝毫不为其所动： “不过这群错误的进化分支很快就会被自然规律淘汰死光，不也符合虫群的进化法则么。” “嗯，师父说的，是指实力方面的弱肉强食，那些耐得住险恶环境的，或者攻杀手段特别强悍的，都能够延续下去......” 妖妮还是不太甘心： “但师父似乎也说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而运气就是天魂气运，也是事实存在的，可以掌控的客观事象？” “假如有这么一类族群，别的都不行，就是运气特别好，是不是也算实力的一种？” “假如她们的是因为运气遇到我，而我又恰好有本事改变她们的命运，我记得师父你管这个叫做......机缘？”(未完待续。) 142魅虫 贝尤妮妲女王能影响虫群进化方向，是因为荒兽胎灵的威压震慑，而妖妮公主想要做到同样的事情，倒也不是不可能。 她的貔貅天魂理应比荒兽台魂更加强劲。 前者相当于凶神恶煞的霸王，后者则是贤明仁君的恩泽。 只是妖妮自己肯定是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的，实施方案还得求助于师父。 “师父......” 妖妮有模有样地作揖。 护犊子狂魔灵栖深深看了徒弟，还有徒弟身后的纪红锈，洪王业一眼。 那两位跟班就是通过催发妖妮的貔貅天资，才做到越级干涉了二位准返虚境高手，坑出两位凡人投影的。 而这么浩大的工程，妖妮居然央求灵栖用来拯救一批仅仅是外表看来可怜的小虫儿。 “等会儿去到了魅魔皇宫遗址，我相信还会有更多进化到一半的虫子，现在你看到的这些还算是成长得好的，有楚楚可怜的本钱，如果你看到的是一群快饿死的蟑螂，也能大发慈悲吗？” 灵栖冷静地帮妖妮构想出一幕不那么美好的画面。 “......”妖妮沉默片刻，坚定抬头： “如果她们也是具备灵智，而且有所坚持，不会因自己的私欲，哪怕这种私欲是关乎自身生死，便攫取他人的生命做养料，那我便会就救助她们......因为如果她们有这样的品格，不正是师父您介绍我阅读的那些典籍中所描述的，君子么！” “哦？看来你不是单纯因为她们外表而生出肤浅的恻隐之心，而是看到了这些走歪了进化路线的的虫子们真正宝贵的特质。” 灵栖满意地笑：“不错不错，徒儿进步很快！而且这份善行乃是你发自本心的祈求，跟我利用你的天魂特质来进行某些动作又不相同，此间的善因善果，积德道行都是属于你的，我只是从旁调剂，避免了直接干涉，乃是插柳成荫的大好事。”| “诶？有那么深奥？”妖妮一脸蒙圈：“我敢保证我从没想过那么多。” “无妨，这个忙我会帮的。”灵栖给徒弟打下定心丸： “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们先去皇宫遗址，总览全貌，把要解决的问题一网打尽。” 于是那辆唱着大喇叭的花车继续颤颤悠悠，开往曾经的魅魔皇宫之所在。 这里已经被其他类型的混沌部落，划地瓜分。 虚空眷属中的脑魔们发射裂解射线，把无机物的砖石照射成一片片灰蒙蒙的马赛克，然后用触须缠裹起来，运往悬停在大气圈内，幽幽地闪烁暗紫光晕的的虚空舰。 一些浑身绿火的恶魔种族则在发掘宫殿藏宝库中的魔法物品，他们手持神秘的魔能法器，东挖挖西照照，显然收效甚微，因为女王叛离混沌盟已经是过去好几个月的事儿了，而且必然是把有价值的宝贝都带走，跟那种仓皇跑路的土财主不一样。 在这群看上去就很强大的个体之间，还有很多堕落人类在忙忙碌碌，他们全身溃烂，或者长出一些不属于人类应有的异化器官，行尸走肉一样徘徊，但如果有邻近的高阶魔物招呼，就会虔诚地挪动过去，任凭对方指挥做些劳力苦工，只求他们能够赏赐一些魔血，或者带有魔力的言灵，无论是对其工作满意的赞许，或者无端的斥责辱骂，只要是带有能量的交流，都能赐予他们继续维持那副人不人鬼不鬼身躯的力量。 但是这些混沌种群之间，偏偏就没有虫类。 两种可能，要么是贝尤妮妲留下的孵化巢已经被转移，这里没有能够吸引泽格虫族的价值目标。 或许是泽格虫群间特殊的气味信息，认为此地已经有过一批虫群繁衍，没必要再跟新的虫群混合？ 后者的可能性并不低，因为虫群的各种行为恰恰就是这种处于微妙的智慧与本能交互作用之间，单体来看都是头脑简单的，只会吃喝拉撒的低等生命，但整个群体的行动规律又十分狡诈，懂得各种军团战术，甚至呈现出某种程度上的大局策略和哲学判断。 否则以泽格虫群超快的新陈代谢，进化周期，恐怕随便两个星球，甚至同一星球不同地质环境下繁衍起来的虫群，其各方面外形、结构可能都不一样，假如因为这种原因就导致两群虫子互相倾轧内斗，那大多数虫群都死于内耗了。 至于通常认为的虫群互相吞噬产生“蛊”的效应，那是只在面临绝境，无法正常扩大种群数量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非常手段，是所谓穷则思变，在极端环境下寻求进化出适应个体，然后吞噬掉能够吞吃的所有物质、能量，为禁区族群谋求一线生机。 所以了，这也是虫群在整体规模下展现出的智慧举动之一，万万不可小觑。 这不，叮当作响的花车大大咧咧开了过来，结果皇宫遗址上忙碌的各类混沌种群们都习以为常，并没有上前阻拦或者盘查什么的，而是纷纷冷嘲热讽： “这片儿的搞笑虫群，又出去觅食了！看样子还是没什么进展嘛。” “其他地方的虫群都冷酷得很，没法交流，结果这座被魅魔皇宫压住的虫巢产品，却是很能说会道，不过完全没什么战斗力。” “没有战斗力，就是垃圾！等他们饿死了，自然有新的虫群来划地盘，他们就是这样我行我素。” 听起来此地确实只有最开始女王带来的虫巢群落，而且目前还是被其他虫群判断为同类，并没有收到进攻。 花车降落到皇宫附近，里面的魅魔形状人群没精打采地走回巢穴，其中夹杂了两个真魅魔和两个人类，不过没有其他混沌盟的人过问。 他们都是各自闲聊打趣：“终于给抓到两个人类啊？怕是不够地下巢穴里数十万，并且每时每刻还在增加的幼虫吃的。” 不过这些冷言终究是没什么现实影响，他们已经把皇宫地面上的七八层高建筑搜刮得所剩无几，地下三层左右的藏宝库，排水设施，临时工事什么的也都挖掘过了，再往下就是虫巢部分。 严格来讲那里已经不属于皇宫建筑，是那座虫巢被贝尤妮妲搞来后自行发展出的，千疮百孔的地下坑道网。 灵栖跟妖妮跟随那帮饿得迷迷糊糊的“魅虫”们进入巢**部，还真是给震惊到了： 正如先前几个混沌盟中人讥讽所说，目测巢穴里活着的魅虫，应该有数十万，在加上孵化中的半成品幼虫，总数可以达到百万。 这群魅虫的外形倒是还没有发生下一步的改变，似乎还遵循着女王的命令，只允许朝着更能取悦主人，温柔驯良的方向调整，如果这一批活不下去，那是因为你们还不够温柔，不够驯良，取悦他人的手段还不够精妙！ 可见荒兽胎魂的余威尚在，虫群本该弱肉强食的进化路线，被歪曲到了诡异的方向。 至于更早一批的，还没有完全呈现出魅魔外形的试制品，恐怕还没等出世，就先行被母巢回炉重塑，绝不容许做出对皇城原主人及其面首们有威胁的举动。 “没想到还真被你老妈调训出一帮乖宝宝，她们天性里完全没有攻击性，只知道服从跟逆来顺受。” 灵栖在蜂巢状的孵化区以神识扫过，没发现什么暴躁的因素： “这处巢穴的价值比你想象得要大，那位魅魔女王无意间缔造了扭转乾坤的种子。” “以这群特异的虫类为踏板，说不定全部泽格虫族都找到了扭转嗜血、破坏性情的关键！” “诶，那师父你就快行动起来啊”妖妮赶忙催促：“单论战略意义也有拯救她们的必要呢。” “嗯，我就是莫名地想起你那个大师兄来了，这幅光景倒是挺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灵栖揉揉太阳穴：“不过眼前都是活生生的个体，可当初的孤魂野鬼不一样，而且数量规模也远远超过。” “虽说我的实力也不是当初刚出罐能比，而且还有风清你的天魂引导，但总归是没想到此行要费这么大力。” 说着，灵栖把手拍到妖妮背上，这也是在铸剑炉拐骗洪纪二人时候的手段： “来吧徒儿，既然是你的要求，那就咬紧牙关，承载下这一批因果！” 轰轰烈烈的法力铺散开来，以貔貅天魂为滤镜，成就一阵有力但无形，煌煌天道的氛围，包裹住整个虫巢所在之区域。 “你们就别想着通过交易获取食物了，那种吃食，撑的了一时，也撑不了一世！不如直接从服气辟谷开始，断了凡俗念想罢。” 灵栖居然想直接把百万计的虫群，全体转化为走向修仙道途的生力军！ “师父果然大手笔......” 妖妮也是惊呆了，她原以为师父也就是放出法力，变出一大堆面包牛奶什么的，喂饱这帮娃娃就是了，没想到她老人家办事从来都直奔根本，竟然是要直接渡化这群魅虫，踏入仙道。 “在敌阵内部做出这么大动静，真的好吗，我们甚至没有护法？” 妖妮担心到：“外面的恶魔感知到仙道气息，一定会下来探查的！” “那你就帮为师护法啊。”灵栖轻描淡写地说。 “哎哎？我能行吗！”妖妮缩脖子：“这里的精锐恶魔看起来比外面跟斗玄门火拼的先锋队还要生猛啊......” “生猛还不好，问问武睚眦老爷子，这样保质保量的资粮若是能够全部战胜，够不够他凝聚内丹的！” 灵栖信心十足鼓励徒儿：“为师相信你一定行滴，等动手了就知道。” “那，那无牙老爷爷，您怎么看？”妖妮战战兢兢扪心自问。 “哈哈哈哈，只要小丫头你舍得这幅身子不怕疼，武爷爷定然给你一个交代！” 武睚眦豪爽笑道： “其实若是我自己的身体，自然天不怕地不怕，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我就是担心把灵栖高手的爱徒给伤到，耽误了今后修行，才处处留力。” “可如今连大高手都首肯了，我自然是甩开膀子大闹一场，给外面的斗玄门小辈演示一下什么叫做老当益壮！” “嗯，既然有师父坐镇，我还是能够放心吧。”妖妮望向灵栖，祈求能够得到肯定的回应。 然而她得到的是灵栖侧过脸去的旁光： “别看着我，收拾这边的虫巢已经是我全力而为，这次护法真的全程都得交给你。” 灵栖不说还好，这样一表态，妖妮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三分信心加七分侥幸，全都轰然崩塌： “谁来救救......” 就在她有那么点后悔想法之时，好死不死地，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我感觉到了仙道法力的波动，有人混进来了？是谁那么见色不要命，跑进魅魔宫殿遗址作死，还放出气息？” “是我的错觉么，为什么我感觉整个气息是从虫巢本身放出来的？” “我也感觉到了，见鬼，这里的虫巢果然有问题，不管了，摧毁她们！” 进来探索的足有上百人，很快随着脚步声，出现了刀斧出鞘的声音，抡起挥砍的风声，还有裂解光线聚能的那种独特的，频率逐渐变高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 “不可以！”妖妮瞬间想到，这座巢穴里挤满了毫无反抗能力，无辜无助的魅虫，而外面那边恶魔，个个都是穷凶极恶，掌握大范围杀伤的武器，哪怕有一次攻击没有挡下，作用在这母巢区域间就不知道会伤害多少孩子...... 这个念头轰然升起，妖妮甚至都没感觉运力过程，就觉得眼前一片金光，照耀得整个地下昏暗的虫巢间一片堂皇，那无数蠕动在巢穴中的白花花的幼体，似乎也从皮肤深处透出金灿灿的光芒，与她遥相呼应？ 佛尅佑！ 这是妖妮无意间习得的一招佛门战技，能够集中一定范围内所有善缘人士的力量，加诸己身。 本来她完全没有指望这招的作用，毕竟在混沌盟的地盘上，去哪里找足够的善缘人士？ 可是当周边的巢穴隔间中闪烁起层出不穷的辉光，她终于意识到，师父的仰仗是什么。 “呜啊啊啊，眼睛，我的眼睛！这里果然有问题，是魅魔叛徒的阴谋么，将这处虫巢彻底铲除！” 有大恶魔在金色的光幕下怒不可遏，这种光辉是恶魔的天敌，几乎稍有接触就会激发起对方满腔怒火，不死不休。 而在这狂暴咆哮声中，却有另一个敦厚沉稳的声音，让妖妮心头稍安：“小姑娘做的很好，剩下的就交给你武爷爷吧。”(未完待续。) 143金身 武睚眦从一开始在星球外面看到斗玄门同僚热火朝天的战斗，早就饥渴难耐了，别管胜算多少，是死是活，恣情战斗的过程，才是斗玄门人士的浪漫！ 而此时妖妮也完全放手不管了，只是专心催动佛尅佑的持续，这整个就是一套简单干脆，直接提升基础的攻击防御属性的中庸万能霸福效果。 所谓霸福，就是霸道的祝福，不需任何行使策略，无脑堆上去即可，充满斗玄门只要吃饭，不服就干的行为哲学。 锵锵！放开缰绳的武睚眦，立马在双手变出一对南瓜大小的纯金大战锤！ 然后她就如平地卷起了黄金大旋风般，轰轰烈烈旋转前进。 呜嗷嗷啊...... 适才还宝相庄严的妖妮本体一下子就被转得眼冒金星，发出仿佛坐了过山车一样的惊叫。 当先探路的堕落人族瞬间就被黄金旋风卷了进去，上下翻滚，然后如同炮弹般四散撞出。 嘭咚啪嚓，这里的炮弹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具备仿佛古老舰炮般，把大铁球轰出去的威力！ 两个人形炮弹直接撞飞正在从地面通道向下的队伍，保龄球一样砸倒一片，还有一个人形炮弹弹射在地下通道棚顶，把十几平米的地面都震下来，掩埋了入口。 当然，这种只算是扬起一些灰尘的开胃菜是不会对混沌眷属造成有效伤害的，它们只是暂时蒙蔽了视线。 可是有一个现象，令妖妮跟武睚眦都振奋非常： 那就是其他三五个人形炮弹，以略微偏斜、翻滚的角度擦碰到附近的魅虫姑娘，都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她们也同样身上闪过金光，然后在被人形炮弹们砸倒后才反应过来什么，慌乱地逃开了。 这表明佛尅佑的众生同心特性对她们同样有效，虽然压根没指望这些进化树歪到姥姥家的魅虫妹子能帮上什么忙，但只要她们不会被误伤到，那就足够让武睚眦放开手脚，发挥一百二十分的气量！ “哇哈哈哈哈，现在才是主菜开席！” 武睚眦两手重锤一碰，周身法宝灵识的虚影纷纷飞舞出来，化作半虚半实的金色轮廓，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也有宝塔璎珞古琴罗伞，在她周身环绕，随时备命，抓到一样算一样，再加上脚勾，肘顶，屁股拱，动作犹如杂耍，但在眼花缭乱的技巧过程中，牵动的每一件器械都带有千钧重力，擦一擦筋断，碰一碰骨折。 在缭乱烟雾中，只听得呼嚎不断，惨叫连连。 但很快，堕落人类炮灰就给揍得七七八八，叫疼的声音，被金铁撞击的颤音与火花代替。 身上覆盖古老铠甲和魔能浊炎的恶魔，顶到了最前面！ 他们身材魁梧，面容凶恶，具有野兽般的力量同时，对魔法也是生来就可以掌握，凶威赫赫，一马当先。 “来的好，这样才配做我对手！” 武睚眦在敞开了战斗下只有更亢奋，没有最亢奋，敌人越强越起劲，他心中所想是老当益壮的宗师武者，但现实中却是妖妮这个虽说算是魅魔之耻，但身材倒也有前有后的粗野丫头纵身欺上，当下就扯过杆长矛捅恶魔一脸。 “嘎！” 恶魔一声厉吼，面前出现幽绿魔焰幻化的护盾，稍微一阻长矛势头，紧接着两只赤红大爪去抓妖妮双肩，完全是择人而噬的凶恶嘴脸，要把面前狂妄的野丫头大卸八块。 “你不是对手！” 武睚眦长矛一抖，犹如蛟龙闹海，长矛自尾向头颤动一个雄壮的频率，猛然将护盾震碎。 她这斗玄门的传承，可不讲究什么魔法属性相克，符文运算抵消，要的就是一个莽，大力出奇迹，没什么是一发强行关注必胜信念的热血战吼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加倍地毅力，热血，根性！ “我果然还是理解不了无牙老爷爷的斗气原理......”妖妮无奈地叹气，虽然方才一连串霸气豪放的攻杀都是她身体所为，可是这位魅魔公主的本我意识一直都在看热闹，并且时刻注意一些莫名其妙的细节。 就比如几个姐妹兴致勃勃地去看电影，放的铁血战争片也好，黑帮兄弟情也好，烧脑科幻悬疑也好，她们关注点总是局中人的服饰搭配，和若有若无的，一个眼神，一个皱眉传达的情愫态度...... 现在的情况是，武睚眦确实一个凶悍无比的抖枪震碎了恶魔护盾，但她自己也悬空僵直了零点几秒，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恶魔双爪扣中了妖妮肩窝。 下一刻，恶魔就要残忍无情地撕烂垃圾时候，妖妮却给某枚夜明珠法宝灵识发布指令，暂时凝出实体，从晶莹的明珠内胆中映射出恶魔护盾的符文结构，半碎未碎的火焰盾纷纷糊进恶魔眼睛，灼得它嗷呜一叫，本能地收回双手去揉眼睛。 “哼，我有一百种扭转关节的秘法，可以破解它这一抓。” 武睚眦似乎有些微词，觉得妖妮破坏了武技的观赏性跟纯粹性，他就等着来个漂亮的反关节回旋踢亮瞎旁人狗眼呢。 “知道知道啦，大叔你最厉害。”妖妮不以为意，继续对恶魔神身上环绕的上古符文产生兴趣： “老妈皇宫里也有不少魔界贵族呢，平时捉弄我玩的可开心了，但面前这只只是个空有蛮力的小队长啊，魔法物理三七分。” “那我可以魅惑他！” 妖妮目光直直盯着狂怒恶魔，果然就令他呆愣住了。 可也就仅此而已，那恶魔并没有如妖妮所说，受她魅惑！ 能够叫这个体型硕大占据整个视野的家伙僵直一秒钟，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进步，但武睚眦的武技要施展，可不允许身体直勾勾地发呆。 恶魔士兵身后的七八只虚空脑魔已经举起灵活的触手，微光粼粼，又要发射裂解射线了。 这些是小一些的工程脑魔，身高也就一米多些，主要功能是用光线解离废旧古建筑的无机材料，化为混沌物质，搬走壮大幕后老板。 “封住它们的光路！” 武睚眦不知道佛尅佑的威力能不能抗衡裂解射线，立即转为操纵元磁极光剑核心，命令几个曾经是镜系法宝组成部分的灵识，马上去拦截光路可能折射的位置。 他毕竟是老江湖了，除了武技知识丰富的方面外，细微洞察力和精细掌控力也登峰造极，是以第一时间计算出裂解光线将要发出的位置，抽调可用的材料，适时布置完成，都是老司机坐镇才得以高效运作。 但武睚眦做出靠谱精妙应对的时候，妖妮却又熊孩子犯浑般，大大咧咧直接伸手去抓某只能量积蓄已经充足，正准备放射光线的虚空脑魔腕足，往边上一扭...... 卧槽！ 武睚眦给吓一跳，调整到一半的镜系法宝位置陡然歪斜一大堆，而那只触手被掰弯的虚空脑魔，毫无悬念地把光线贯穿了另一头脑魔的独眼。 接下来就热闹了：被插眼的脑魔胡乱放射光束，戳中了某牛头魔王的尻鼓，牛头大怪又奋起一蹄子蹬飞了两只手持钢叉浑水摸鱼的小恶魔，然后稀里哗啦连锁反应，将刚刚把身子探入地下空间的混沌小队又拖延了十几秒。 “你的弹道计算能力也不差啊！”武睚眦赞许小姑娘。 “什，什么弹道计算？我只是看到有人要开枪，赶紧去扭了人家一把......”妖妮一脸蒙圈，浑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 “算了，我就当是你那诡异的貔貅天魂有降来好运吧......”武睚眦无奈，但很快又精神起来： “话说我刚刚还真的看到幸运的一幕呢。” 他目光朝背后一挑，妖妮看到了某个角落里正在抱头蹲防的灵栖！ 这个动作可不好找，特别是灵栖大高手做出这么威严的姿势时候。 “师父，待着别动，我来给你上个霸福......” 妖妮投射意念过去，想让佛尅佑的威光多罩住一个好人。 “别碍事，我可不想跟佛宗分享虫巢的所属权，没看我为了摘除那金光深入虫巢本体的部分，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没有余力营造护盾，连道区区裂解光束都得刻意躲开么。” 灵栖还是淡然地讲话，那个躲避动作对她来说就是选择了一个最小动作躲过最多光束的姿势，没有其他意义。 的确，能跟妖妮周身闪闪金光呼应的，都是魅虫妹子们，可是实际上，如果那个佛尅佑霸福的特性成立的话，连同调整出这帮魅虫妹子的虫巢本身，也都该是被金光覆盖的，毕竟它也是特殊形态的活体。 但现在明显是灵栖将其跟外界连接隔绝了，打算发展成自己的私财。 “诶，那师父，你是说有霸福护体的小虫儿们，应该是足以抵抗裂解射线的咯？那我们就放心啦，更可以放开手脚去干......” 妖妮又充满干劲，直接扭起一头小型脑魔的身子，两手抓住两根隐藏在大头下部，具备裂解射线功能的略短触须，揪揪揪对准周围的敌人猛烈开火。 “咳咳......”武睚眦在她脑内不由得轻轻咳一声：“你不觉得这动作很像挤牛奶么！” “诶？脑魔这东西也分公母么！”妖妮也觉得有些别扭，捏着头脑魔发愣。 “要是公的就更不堪设想！”武睚眦气急败坏呵斥：“快别搞些稀奇古怪的战斗方式啦，乖乖按照古武术的套路，练中有打，打中带炼，你能够沾到斗玄门道统的光，只需战斗，就开启灵魂成长通道，为斗魂进阶汲取养料。” “哦。”妖妮哦了一声，回到旁观者状态，再次安静地欣赏武睚眦用传统武技套路大战。 他们已经跟发掘魅魔皇宫的的几类混沌眷属交战过，对他们常用招数有所了解，再对付起来驾轻就熟。 战局稳定后，这时的武睚眦完全进入演武状态，不管对面是什么人，用什么招，都坚持以某一套斗玄门传来的武技，不掺杂任何其他招数的应用，更不会想出什么古灵精怪的鬼花招，一板一眼硬桥硬马地斩落敌首，显得特别有气节。 “再坚持五分钟，我这边快完事了。”灵栖把进度告知给徒儿。 “再坚持五年最好，我还有几百套演武套路打算温习下呢。”武睚眦这是打上瘾了，能够跟真刀真枪的混沌盟对打，并且于危机间演练怀旧武技，他乐在其中。 就在师徒愈发轻松，插科打诨的时候，有股森寒的危机感激得二人如芒刺在背！ “小心，有新的敌人类型......” 武睚眦刚刚出言提醒，就见天花板上，也就是理应作为魅魔皇宫地面，现在成为虫族母巢头顶天花岩层，刷地闪过一道暗紫平齐的裂痕，把目光所及的岩层天花给砍出一条线！ 这一层地面说是天花板，其实厚度跟大地板块完全一致，该是有着几十米岩层厚度的硬疙瘩，很难想象用多大，多快的刀能够看出如此效果。 并且在这一层地面塌陷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威风八面的魔族大剑师之类，而是静谧无声，只有一丝丝瘆冷寒气在四周萦绕...... “这货会隐身！”武睚眦高呼同时，就见一缕暗紫平齐光线，仿佛妖刀，擦着妖妮头皮飞过。 “真视宝石归位！”妖妮马上做出响应，号令法宝灵识中适合探测隐秘单位的小伙伴们马上发挥作用。 一枚小小的圆形单片眼镜挂到了鼻头上，她果然发现一条全身暗紫虚空甲壳，形似螳螂的虚空猎杀者。 不，不是一条，从上方的空洞里，有越来越多的虚空螳螂钻了进来，他们体态轻盈，走路无声，但上臂暗藏的虚空切割器官带来死亡的寒意。 此外，还有比这种无声暗杀者更嚣张的东西，伴随沉重震撼的脚步，由地面传来： “机油味？” “重型机械传动的声音？” 灵栖妖妮打起十二分警戒，已经猜到这一次的来者是是谁：堕落人族！ 他们没有超凡入圣的天赋体质，却把发明出的钢板、蒸汽、铆钉和多多的钢板，蒸汽，铆钉组装成粗犷霸气的盒子，再由恶魔眷属们“开光”，便成为异象横行，难以捉摸的恶魔机械，并有异化的堕落人族打理。 “天花板要塌了。”灵栖这时候再抱头蹲防似乎也没有违和感，她甚至还恰好挤进床头柜： “接下来看来该轮到我出手了，抓好身边的固定物。” 灵栖渐渐松开双手，没再抱头，而是缓缓摁在地面。(未完待续。) 144玉巢 那些螳螂模样的虚空猎杀者，虚空眷属的精锐战斗部队，横向对比起来战力跟少丹境界高手相仿！ 他们将战力锁定在少丹阶段，乃是从杀戮工具的角度考虑，性价比最高的状态。 此阶段不必参悟什么心境大道理，天生就是为了毁灭破坏一切秩序规则的存在，所以一出生就被赋予了少丹级别那绝对理智，分析周身一切现象的起因，然后一刀斩断，归于虚无！ 除此之外，什么视觉听觉味觉嗅觉，喜怒哀乐，都是没必要的东西，他们就算要捕捉敌人，也没必要通过光线，气味，热能什么的东西，而是直接就以少丹阶段解析万物构成，只问目的，不择手段，完全是没有感情，冷酷至极的杀戮工具。 适才猎杀者一发暗紫光刃就切开了深厚的地面岩层，威力可见一斑！ 实际上，它们在虚空眷属中也是属于禁卫军层面的顶级部队，比星球外圈那帮跟斗玄门纠缠的，纯以数量规模来占领宇宙地盘的常规杂兵不可同日而语。 否则的话，如此多的少丹级兵力，相当于人类修者还神境中坚期，而是摈弃了一切跟战斗无关，不考虑任何吐纳，炼器，符法，丹药学科的纯粹毁灭兵器，恐怕可以直接割据真知会领地了，根本轮不到现在的扯锯局面。 灵栖也是瞬间觉察到这批新来的对手绝不是妖妮跟武睚眦当前的实力可以匹敌，马上转换到临战状态，双手按压在虫巢地面，陡然有翠绿光芒扩散开来。 此光芒闪耀而不刺眼，温润而不拖沓，直接把这层相当大范围的虫巢组织扭转为平滑玉石质地，跟先前妖妮庇护的众多全身金灿灿的魅虫小妹，交相辉映，好像来到一个金镶玉的育儿殿堂。 “对方来得太急，我只能先启动这虫巢上层，转化程度较高的部分来协助应敌，等打退了它们，再继续施工罢。” 灵栖似乎没有预习的那样急迫。 实际上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面对眼下局面，都要手脚发凉，腿肚子转筋，因为灵栖当前以纯修为看，是壮丹绛宫炼心期，这阶段理论上修为台阶比少丹高，实际上纯战斗方面可能还是不如少丹犀利，而妖妮跟武睚眦两人，只算还神境过了个门槛，有一些丹气的积蓄，可是尚未凝聚雏丹。 她们面对的是上百只少丹虚空猎杀者！ 猎杀者常时隐身，行动起来无声无息，而且还会千米范围内的虚空跳跃，挥动前臂上的虚空暗刃之时，带起的三两道紫色残影每一道都是可以在微观层面斩断基础粒子的连接键，理论上能够切断一切物质......如此众多令人没法抗拒的技能，却全都是它们天生具备，施展起来连令人绝望的机会都不给。 于是...... 刀起！ 纷纷扰扰的暗紫切割线一闪而过。 灵栖，妖妮，还有许许多多傻乎乎呆愣愣的魅虫小妹，瞬间保持着紧张蓄势，警戒伺敌的架势，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呢，只见暗紫细线透体而过。 在虚空猎杀者们眼里，下一刻就是她们身首异处，化为一块块分割标本的节奏......猎杀者们见过太多同类的猎物，但无论多么警觉，敏捷的，或是强悍凶猛的，或是神秘诡异的存在，在虚空暗刃挥动后的下场都别无二致。 理应是这样的...... 然后它们发现暗刃刀锋留下的细线并没有继续按照残光应有的轨迹回到手臂上，而是真的仿佛一缕缕曼妙凄美的丝线，交织成为绸缎，顺顺溜溜归拢在了灵栖臂弯之间。 “嘎？” 猎杀者们没有发声器官，也没有痛觉，所以它们手臂上生长的刃线被抽走了，也没有感觉，那声惊讶的叫声，也不是发自声带，而是来自精神上的巨大不可思议，传递到周围一切具备神识的活物上。 “嘎什么嘎，没见过内丹以上的高手么。” 灵栖掸掸袖口，上面赫然出现一圈新绣花边，带有华贵的紫色，深邃悠远，却已经不再是恐惧杀戮的代言，而是裁剪万物的铁律。 这正是用虚空猎杀者的刃线编织成的！ 猎杀者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强敌，一时间居然无计可施...... 都说壮丹绛宫心性磨练圆融期是比少丹灵台法则法理篆刻期高端，那么它究竟高端到哪？ 就高端在自我补足，动态进化，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主动居于下位，把谦逊的品格抬举起来，居于不败之地！ 少丹时期的法理当道，其实刚极易折，直来直去，很容易被针对，但经过心性绛宫打磨的壮丹，就深渊似海，看似平静，暗藏玄机，如同无边无际的大漩涡，占上边就出不来。 那些虚空猎杀者就是一力破万法，有了天生的刀刃便一切行为都简单化，万事皆以一刀了账，殊不知碰上了境界高出它们的存在，就分分钟逆向解析了虚空暗刃的结构，反而空手夺白刃。 而它们把构成自身的全部信息，都放在如何造成破坏上，根本没有余力去搞什么再生，迂回，风紧扯呼的策略，这也是杀戮兵器跟真正一步一步苦修过来，经历过各种艰难险阻之修行人士不同之处。 所以了，当猎杀者们最具威胁的暗刃被取出，其他的手段也都成为送菜。 “你们的高度隐匿介质外壳，生体化虚空跳跃引擎，即时加密神识连接协议，也都是好东西，都留下来罢。” 灵栖浅笑着一躬身，地面上就自动升起一台玉石的王座，恰好将大高手承托而起，供她歇憩： 别忘了这里可是某座虫巢内部，先前被贝尤妮妲忽悠得人畜无害，怂出一片天，可现在已经得到灵栖的从新教化，整个虫巢化作通灵宝玉，脱胎换骨！ 能做到这么巨大的变化，全拜灵栖方才全力催动底蕴导致，不然又怎么会连最开始区区一发裂解光束都要劳烦她老人家抱头蹲防？ 那所谓的全部底蕴，可是包括了灵栖母星已经连接成体系的玄水神殿，许愿树通络，磷火铸星炉，三位一体的系统化输出，再加上紫晶骷髅作为法则传输枢纽，虽说还没达到炼虚神通，但等效作业方面已经是妥妥的返虚境老司机，处理起区区百十来只伪还神境的虚空猎杀者来易如反掌。 相较之下，灵栖甚至对于玉化虫巢的工程上花费的心力更多些： 玉乃土之神髓，堪称大地的舍利，把一坨活动中的虫巢整体升华，引渡成玉，灌注了多少玄水神殿的虚渊流量，许愿树的祈愿之力，铸星龙火的锻炼功率，还有紫晶骷髅的炼虚法力！ 毕竟此玉化虫巢乃将要作为母星土系根基的候选基座，规格上不能照业云小姬，寿橦仙翁，铸星龙骨差了，只不过现在是设备雏形搭建完毕，还没有连进完整体系。 可以说，灵栖亲自主持玉化虫巢的这一片小小战场上，五行根基已满足了四行，依托主场优势，几乎达到当年灵栖全胜威能的八成功力！ 所以了，区区百十来个精锐猎杀者，真就是送菜。 如果她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把整颗波蔚荷星闹个天翻地覆！ 不过灵栖又不是失去理智的战斗狂，当前最要紧的事儿还是把玉化虫巢里面乱七八糟的后续扫尾工作做好。 眼下，那座看起来美丽华贵，毫无凶恶迹象的虫巢，正在吞噬虚空猎杀者。 它们完全隐身的躯体，却被玉石虫巢无所不在的生体感知触觉所捕获，无论是具体存在的血肉巨兽也好，天魔解体状态的法力集团也好，或者一缕神识信息，乃至幽灵魂魄意识体，只要是活的，有逻辑信息组成的物质，都逃不过玉石虫巢的感知！ 这新功能也是灵栖给添加来的，毕竟她自己就做过这些事情，知道期间的猫腻儿。 而虚空猎杀者的所谓隐身，其实还没达到这个程度，很快就在晶莹玉质的地面上，出现错落纷杂的百十来座坑洞。 “吱吱嘎嘎！”杂乱的神识信号再度甚嚣尘上，那是虚空螳螂们在惊慌呼叫。 不过地面的坑洞很快回填完整，再也看不出半点痕迹，依旧是圆润美丽的玉璧平面，叫人喜爱得想要摸一摸。 但目睹了全部过程的妖妮可不这么想，她咽了咽口水，在师父背后轻声呼唤：“都解决了？” “嗯，大概半个时辰后，这些精锐虚空眷属的生命形态就会被解析完毕，我的玉璧虫巢可以开发出新形态的幼虫了。” “总觉得师父你的强力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究竟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妖妮摊倒在地：“本以为我们抵挡混沌兵团的战斗就够发挥出色了，结果那个奇怪的杀戮气息一出现，甚至还没等看到它们形体，我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可师父你又是不动声色，还没等我们看清楚任何来龙去脉，就说这些强悍生物已经被制服？而且不是打倒，打杀之类，是直接吞掉了，还要消化成营养，把它们身上的家伙儿变成自己的！” “师父你总说我是未来之星，前途分分钟要上天的节奏，我可是差点就信了啊，我觉得我一百辈子也达不到师父的程度。” 这二师妹满肚子的感慨喋喋不休，要是不阻止她，怕是能念叨个三天三夜？ 灵栖无奈安稳风清： “你现在境界还早，眼界也不宽阔，万万不可因为这点事儿就失去信心啊！这不，眼前的玉化虫巢也是为师费了好大力气炼成，所下的功夫堪比之前三大根基总和，是以虽然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壮举！” “你姑且就跟着为师多开开眼界，看得多了，也就不会惊讶，其实真到了返虚，炼虚之境，分分钟重塑万物规则因果，缔造文明始末，那时候更难为境界未到达之人所理解。” “所以你就是想说，自己强到没朋友嘛。”妖妮撅嘴：“境界达不到的话，交流都做不到，可不就是没朋友了......其实师父你口口声声要在绛宫壮丹修心，但一听到有跟母星重建有用的宝贝，立刻就变回了冷酷无情的施法机器，然后轰隆隆一堆法力就扔过去压人，这样可不太像培养情商的样子哦。” “哦，培养情商？能把绛宫修心的阶段形容成这样，也就是你这机灵的小家伙能做到。” 灵栖笑了：“搁法力压人又怎么了，为师念头通达，还就是觉得用法力压人的过程非常畅爽！” “不过徒儿说的也有道理，趁着现在竖敌还不多，也得多练习下不以法力倾泻为主体的解决问题方式，不然天外有天，总有一个时候，为师会面临返虚不如狗，炼虚遍地走，合道方能抖一抖的高端战局......并且这还真不算妄想，实际上为师遭遇大魔灾前的时代，大体就已经有了些返虚不如狗雏形！真到那个时候为师可不想被人叫做愣头青，被徒儿看轻呢。” 灵栖做出这些言辞举止的时候，特别和煦轻柔，妖妮居然有些痴了，狠狠拍拍脸蛋，摇摇头： “咳咳师父，我错了，您绛宫修心的成果一点都没落下，情商魅力也是满满！可别再对我平易温柔滴讲话啦，小心肝受不了哦。” 她不得不蹲在地上，认真地拍了小胸脯好久，才平复心脏的乱跳！ 看到徒儿受惊吓的样子，灵栖也是叹口气，闭目屏息片刻，再度恢复清冷淡然的气氛： “我方才只是凝练了三成虫巢的玉化工作，不过以当前的这一步分已完成的区域做依托，后面的工序大约也就半个时辰。” “那么，接下来就把剩余的魅虫小妹们集合起来，另归一队吧，我要让虫巢先进入休眠，然后再进行最后一步的完全玉化整合，再就是搬运回母星安置下来。” “至于地面上，还有些嚣小，吵吵闹闹地，为师已经探知到，它们根本没法跟虚空猎杀者相比，都是乌合之众，就请风清小徒你出面清理下吧。”(未完待续。) 145心拳 妖妮领着新收的“金甲虫”小妹，浩浩荡荡准备为灵栖护法。 这帮长成幼年魅魔的外表，实际上却是虫族的新物种，数量规模当然也是以虫群的数目计算...... 足足有十万只！ 妖妮最早遇见的的那辆花花飞船，里面总共才装了两百多只魅虫小妹，但她们都是虫群里仅存的最健康个体，才打算出门觅食。 现在师徒一行人进入异化虫巢老窝，一番量大管饱质量高的法力浇灌下，所有奄奄一息的，营养不良的，发育迟缓的，乃至刚刚破卵的魅虫小妹全都进入可活动状态。 她们经过灵栖的先期处理，成为能够吐纳游离能量的自由身，而不是最早因魅魔女王任性闹着玩儿催化的那种需要啖食生命元气的恶趣味。 然而这些魅虫小妹仍处于饥饿状态的现实并没有改变。 只不过食物由千辛万苦寻不到的生命元气，变成了随处可见的游离能量。 并且，当初贝尤妮妲女王给虫妹子们留下的最有价值特性，乃是遵守规矩这一条。 花车里的二百多头魅虫，饿得头昏眼花，还坚持要公平交易，才算进食。 这本是为了令这群一旦出生就数量庞大的种族易于管理，有把柄在手。 而灵栖在这一基础上略作调整，就让虫儿们将规矩改写为：“必须按照正统修行的方式吸纳游离能量，才算进食。” 所以这刻十万魅虫儿齐聚虫巢最上层，呼啦啦整齐地打坐成一片，样子别提多虔诚了。 看到这一景象的妖妮连连揉搓太阳穴：“我的密集恐惧症......” “别分心，继续维持佛尅佑，现在只有这一法门能够保护好弱不禁风的小虫们。”灵栖提醒一句，然后自己便慢慢地潜入了翡翠巢穴的地板： “我要从内部加快巢穴的形态改变了，外面一切都交给你，毕竟要救这些虫子是你提出的，就好好接受这个考验吧。” 灵栖缓缓沉浸入碧绿的浆池，最后剩下一个鼓励的大拇指，跟某未来机器人的留言似地：“我会回来的。” 妖妮拍拍脸蛋，也给自己鼓劲：“师父你对我真是爱的深沉。” “别担心，你已经收获了最坚实的后盾。”武睚眦也鼓励妖妮：“保护这些虫宝宝的责任，跟她们对你的信赖，便是你力量的源泉！” 妖妮有些不明白：“此话怎讲？” “非常简单啊，就气势！热血，勇气，决心，爱！” 武睚眦在短暂的深思后，颇有点“话风突变”的感觉： “这也是灵栖上人告诉我斗玄门乃是拥有灵魂传承的奥秘后，我根据自身体会得来的结论，那就是有时候一腔热血真的能大力出奇迹！但是这种事儿一直没有理论依据，我也不敢确信那种感觉是不是真的，特别是游历星海，见过真知会主导的各种高端成就，总是潜移默化就认为人的行为必须遵循客观规律......” “但是灵栖上人说了斗玄门中人本身是具备合道级的灵魂馈赠，那就是说这种合道级的遗产可以不必刻板遵循常见的道理，我曾经体会过，而又不敢确认的感觉，现在已经有八成把握是可以确定，那就是意志，气势，可以成为实力！” “你看这些虔诚祈祷的虫儿妹子，是不是有种责任感，想要保护她们？而与此同时，她们对你的感激之情，信赖之情，也都能够化为真实实力！现在这些唯心层次的力量，并不仅仅是通过佛尅佑这门古老技法来发挥作用，还可以从斗玄门心法的途径施展出来。” 妖妮听得似懂非懂：“那具体要怎么做？” “非常简单，只需......”武睚眦正要说到关键之处，地面上突然传来的天崩地裂轰鸣！ 妖妮只觉得头顶有惨白无匹的强光压迫下来，然后转瞬就化为漆黑沉重的窒息，整个人都有种无处借力的下坠感。 是重型云爆弹！ 先头的虚空猎杀者在进入魅魔皇宫遗迹的地下虫巢后许久都没有动静，而后更是直接跟虚空舰队的首脑失联，这导致其他混沌盟的军队也不再等待，纷纷发起攻势。 首当其冲的就是堕落人族，他们掌握着的设备大体上是机械、蒸汽、火药的造物，但内里解构全都经过魔能强化改造，所以形成了那种“铁皮铆钉加锅炉”拼凑出的，毫无流线型，仿佛抽象画一样的房子结构，居然能上天，甚至飞进宇宙的诡异违和感。 而现在，就有七八座头大腰细小短腿的诡异战争魔像，包围了魅魔皇宫遗址，并且向着皇宫所在处发起地毯式轰炸！ 这些战争魔像单一的个头就跟皇宫的地面部分相差无几，七八头聚在一起就好像一堆熊孩子在围观个待拆的小狗窝，不怀好意。 更夸张的是，秉持堕落人族一贯的大头小身子画风，它们背后背着的炸弹也是粗得像大铁桶，大水缸，根本不考虑丝毫空气动力学，流体力学什么的设计思路，一声发射令下，七八个造型夸张的云爆弹，屁股后面燃起黑烟火星，跟个幼儿园手工大爆竹似地，颤颤悠悠飘起来，落下去...... 然后在目标的魅魔皇宫中心处爆发出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泯灭震爆！ 那明亮到不可直视的火球，包裹了皇宫全部区域，近处来看或许是白光，但离远了观看可以发现火球的边缘呈现一种污浊的绿色，说明此炸弹内里乃是被邪能法术改造过的魔火，不只是高温，震爆那么简单，还包含了腐蚀，溶解，诅咒，猛毒，瘟疫，厄运等等神秘侧的负面影响。 当那极端不自然的火球逐渐暗淡，残留的光谱也很明显地呈现肮脏污浊的墨绿，再逐渐连这惨绿也退去，万物重回原本的色调后，原本的魅魔宫殿已经彻底蒸发，一砖一瓦都没剩下。 然而这不科学，不魔法，不邪能，也不合乎虚空法则！ 堕落人族丧心病狂的邪能脏弹，什么时候会这么好说话啦，照理说这种炸掉爆发后，留下的弹坑里至少十年内都会被层出不穷的毒素，诅咒，异变放射源所肆虐，只有高端的恶魔，虚空生物，和虫群中的领主级存在才有资格踏足...... 但现在它们居然在火光散尽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恢复清洁了？ 不管怎么说，硝烟散尽。 留在弹坑里的，是头发被炸成非洲大卷，而且一脸黢黑的妖妮。 还有齐齐聚拢在地上打坐，十万虫妹子，毫发无损，甚至她们身上微微放出的金光，还令周围的光线更明艳，清晰，一切仿佛刚刚清洗过的玻璃画而，特别舒爽。 以及，在弹坑的更下层，是碧绿的翡翠色，将那些灿烂的金光衬托得柔和许多，不再咄咄逼人。 “所以......你刚刚想说什么？”妖妮显然还没搞清状况，方才的一炸就仿佛把一段时间抽空，但过了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切都像玩笑。 妖妮稀里糊涂，但武睚眦的意识可是清醒得很，他很完整地体会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想说，的就是，佛尅佑的功法防守有余，进攻不足，但是同样的心念资源，斗玄门就能发挥爆发式的攻击！方才的突然爆炸，短短时间里就被佛尅佑的心念之力化解，这些心念资源都是来自于魅虫儿们的信赖！现在，你不妨再试试，我斗玄门利用这些心念之力能够做到什么！” “那，那我该怎么做？”妖妮在自己跟自己脑中意识的对话时候，天坑上面的混沌盟军队已经很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情况，并且非常愤怒！ 一头体型约五六米高，头生双角，背生双翼，足部呈反关节兽蹄状的大恶魔，已经不耐烦地两脚踹翻围在坑边的丑陋人工魔像，高举音绕这邪能绿火的黑曜石弯刀，亲自下来裁决这群猥琐挤在地板下面，密集得令人恶心出密集恐惧症的臭老鼠了！ “你要做的就是，在内心的深处高呼爱和正义，和热血，和勇气！你要感到右手在熊熊燃烧，它在呼唤你抓紧胜利！” 武睚眦在灵魂嘶吼，他简直已经代替妖妮把应做的事情都做了。 而妖妮此时内心是崩溃的：“这，这样真的可以么，不用什么运功路线，动作姿势，马步运气什么的......” “废话，武技发展到徒手拆星舰的层次，那些拆解来拆解去的招数还有什么用？一切都是一拳解决，这也是斗玄门真意乃是灵魂层次馈赠的最好证明......要的就是气势，意志，热血，莽起来！” 武睚眦的声音哪怕是在识海里面也似乎扯破了喉咙一样尖叫： “快，按照我的气势，找到我的感觉，把这一拳打出去......毕竟那些魅虫儿信赖的对象是你，所以我在这里叫得再卖力也没用，我所帮忙辅助的元磁极光剑核心，归根结底还是基于客观法理规则的范畴，所以不可能达到跨境界现象，只有你，能够牵引到这些超乎本界域规格的奇迹，这是合道之后，灵魂层面的现象......” “好啦好啦，越说越迷糊，干脆不要思考，姑且还能找到你说的那种热血气势感觉......总之那死就死吧！震天裂空斩光旋风灭碎神罚割杀......击！” 当大恶魔那巨大好似一座塔楼样的弯刀即将砸到妖妮脑门上，她终于放弃了思考，学着武睚眦稀里糊涂在心底把能想到的中二词语统统咆哮一便，抬手一拳！ 嗡...... 时间，空间，仿佛都静止了。 妖妮娇小的拳头，向上一戳，仿佛根钝针，刺破了无形的空间泡囊，某种不可名状的介质，就比如大海中的介质是水，大气圈中的介质是空气，而即使宇宙真空，其实也不是真正真空，那里面也有介质，也就是空间本身...... 以妖妮和武睚眦的层次，可能还没法悟透所谓魂力，幽能，祈愿之力是什么，但这不妨碍一个文盲捅破两个宇宙体系之间隔膜的作死举动！ 一种不可名状的，仅仅能在心念层次感知的物质，哗啦啦从妖妮小拳头划过的轨迹线中涌漏倾泻出来，跟本宇宙的空间介质发生滚水遇沸油般的反应，轰然形成纷乱混杂的大漩涡！ 那头巨型恶魔，还有周围的倒霉拼凑魔像，瞬间就像在水面上漂浮的油画，再被滴入洗洁精之类的表面活性剂，化作扭曲挤压的线条，撕扯成一堆乱麻！ 然而滚水跟沸油的混合，看似火爆喧闹，实际上油和水始终是两种物质，待到一切平静之时，油还是油，水还是水，相安无事。 放在两个宇宙界域之间来说，就是总有大宇宙意志，基础规则，自洽原理之类，把各种不和谐的乱流给平复。 体现在具体现实中，就是那两只介质的巨大漩涡中心突然爆发出一亮光，就如同夜空中晨星乍现，下一秒，亮光便骤然爆发成一个巨大的光球，漩涡在这光球的照耀下剧烈撕扯起来，以极度扭曲的状态开始向着中心塌陷进去。 这一幕仿佛黑洞吞噬万物，又仿佛银河皱缩，整个漩涡在短短的几秒钟内便收缩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圆球，最后砰然破碎。 等一切仿佛幻象的震撼尘埃落定，大恶魔还是大恶魔，破烂魔像还是破烂魔像，但他们都已经是一屁股坐在地面的尴尬模样，大恶魔脸上全懵比的写照，那些魔像虽然没有脸啊头啊之类的器官，但人们仿佛也能看到里面操纵的，本应没有情感，没有神智的堕落人族，一定也是一脸呆滞的神情，仿佛在说：吓死宝宝了...... 是的，他们也是“油和水”的一环，所以在一番乱七八糟头昏脑涨的分解又组合后，最终还是回到了原样。 只不过，其中肯定有什么东西被震撼住了，心灵，神魂，胆气......这种种不可名状的东西，都导致他们再面对妖妮时候，再提不起半点斗志，打灵魂深处发出无可抑制的臣服...... “我说，刚刚发生了什么？”妖妮保持着高举拳头，仿佛英勇就义，刚刚喊过“我的一声一片无悔”的姿势，稀里糊涂。 “我也解释不清楚，哈哈哈，这是神相武功的味道！”(未完待续。) 146神功 “我说，刚刚发生了什么？”妖妮保持着高举拳头，仿佛英勇就义，刚刚喊过“我的一声一片无悔”的姿势，稀里糊涂。 “我也解释不清楚，哈哈哈，这是神相武功的味道！” 武睚眦没心没肺地大笑：“小丫头你果然犀利，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你居然就领悟了神相武功！哈哈哈......” 妖妮不明所以地郁闷：“无牙爷爷你疯了？那个神相武功究竟是什么啊！” “就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所以才笑啊，哈哈。”武睚眦想了一会，进了做出描述： “我只知道，斗玄门内一些德高望重之人，会一拳打出，就让对手心服口服，被打的人看起来没有受伤，却都是懵懵懂懂，只说看见了真理之类......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斗志，日常生活还好，但一提到战斗，武术之类，就变得神神叨叨地，只会说什么一切都是浮云，一切都是虚无，纷争都是没有意义的，种种仿佛看破红尘的话语。” “而且不光是被打的人，据我所知，斗玄门几个知名的，号称领悟了神相武功的顶级高手名宿，如今都是深居在各种大家族或者大帮会的高层，虽然很少动手，但他们并不是隐居起来......实际上遇到有知名人士婚丧嫁娶，财团产业开业庆典，乃至跟其他星域宗门外交洽谈什么的，这些人都会出来，讲两句场面话，一片和睦地给主事人当成增光彩添面子的人物，还有如果某些家族，集团有矛盾了，找人说理，这些名宿也是裁策的最佳人选。” “可他们就是不打架！但凡有人问起战斗，武技方面的事儿，这些人也都是一副高深模样，说什么一切都是浮云，一切都是虚无，纷争都是没有意义的话语，唯一跟前者不同的是，那帮人是被打服的，而后者在百般推脱，实在推辞不下去的时候，还是会迫不得已出个一招半式，然后将好奇者也给打服。” “......”妖妮还是听得一头雾水，想来想去，她指了指废墟某个角落里无所事事闲坐着的纪红锈跟武睚眦：“就跟他们一样？” “......”武睚眦深思片刻：“不太一样。这两位是某种投影，实力方面根本就是零，只会装模作样做出个态度而已，但斗玄门的真正高手，虽然行为举止很像沽名钓誉搅稀泥的和事佬，但他们若是真动起手来，实力确是真正的强悍！” “喂喂，我们也是有真正强悍实力的好么！”后面两个跟班举手抗议，他们耳朵倒是蛮好使。 “你们要是真有实力，就过来帮忙啊，刚打飞一个恶魔，又来了一大群！” 妖妮不满地瞪了后面一眼，然后很紧张地看着天空中已经铺满视野的恶魔大军： 他们没有巨型舰队或者其他什么看起来有科技风的阵容，但是一个个都跨着梦魇战马，邪能绿火滚滚燃烧，组成仿佛古代骑兵排列的复古的军阵。 只不过这些军阵可以在天空漂浮，像是将地面上的排兵布阵一层层地挪到空中，一层就是几百人的方队，足足叠加了百层之多，目测能有数万头恶魔，形成绿炎滚滚的立方体，威势更加骇人。 “那，那个，如果你说的神相武功真的那么强悍，天上的军队我也能抗住？”妖妮询问武睚眦，很不自信，腿肚子有些转筋。 “嗯，可以的，大概......总之就是气势啦，回想起刚刚的气势！”武睚眦的鼓励貌似也不怎么坚定。 “气势好说，总之就是那种绝得马上就要死的感觉......我担心的是另一个方面！” 妖妮弱弱道： “我总不能每打一拳，都得这么要死要活地嚎一嗓子吧？别的不说，刚刚自己乱叫的台词，我也记不住啊？” “没关系，找准你刚刚打出一拳的感觉，至于喊的什么，没有必要纠结！”武睚眦拿出长辈的经验阅历，传授她一些窍门： “不如这样吧，以后你要出拳的时候，就把招数名简化为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欧，欧拉？”妖妮不是很确定地摆动小拳头。 天空中大军压境的恶魔军团发出一阵骚动，有排在前头的梦魇战马不安地扬了扬蹄子。 “有效果耶？”妖妮惊喜地向武睚眦邀功：“虽然我没觉得引发什么异象。” “嗯，你确实没引发神相一拳，它们刚才只是被吓唬了一下。”武睚眦的回话中好像带有一些哭腔： “他们现在被激怒了！” 果然，凶威赫赫的恶魔军团，似乎被妖妮挑衅似地挥舞小拳头给惹毛了，更丢人的是，魅魔小公主的第一拳还令几个紧张过度的恶魔骑兵险些没把持住，而后又发现对面的小妖妮只是戏耍似地晃晃胳膊.......这让他们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恶魔军团指挥官扬起门板般巨大，燃烧着汹汹绿炎的斩马刀，用恶魔语大吼：“进攻！” “嘎吼吼吼......” 急冲而下的恶魔军团轰然如倾倒的炼钢炉水，闪耀着浓绿的邪能魔焰，瞬间将整个皇宫遗迹的大坑填埋！ “啊啊啊啊这下死啦死啦死啦死啦死啦死啦死啦！”妖妮惨呼叫人不忍去听！ 就连武睚眦在她脑中的急叫也被纷杂乱战掩盖得含糊不清：“我说的是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不是死啦死啦死啦死啦，太不吉利！” “我知道，死啦死啦死啦死啦死啦死啦死啦死啦！”妖妮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理智，反正就是又找到了第一拳时候那种生死一线的味道...... 恶魔骑兵明显也是这一族的精英战士，虽说绝对意义上是比不过虚空猎杀者的，但他们表现出来的战斗意识毫无疑问是最顶级的战场毁灭者： 每一头大恶魔，都高举兼具强重物理跟邪能魔法混合伤害的绿炎巨剑，猛然下砸的威力惊天动地。 而他们胯下所骑着的梦魔战马，却偏偏灵活得仿佛没有重量，非但如此，就连惯性也可以无视的样子，任意飞舞，根本无法从轨迹判断，真的仿佛幽灵鬼魅之类。 就是这样生猛沉重的攻击跟清零飘忽的走位组合下，几万头恶魔骑兵严丝合缝地进攻魅魔宫殿遗迹坑洞那区区几百平米的范围，居然丝毫没有拥挤跟混乱，确保每一个战士都能把毁灭性的攻击轰击到位，而随后的走位轨迹又半点都没有影响其他恶魔骑兵的俯冲攻击...... 一向以个体实力强悍，性情狂暴残忍的恶魔种族，居然显现出严丝合缝的战阵纪律，单从这一点上就给人细思极恐的感受！天知道这群桀骜狂怒代言人的种族是怎么样训练出来的，而这样的训练一旦成型，发挥出的又该是何等威力？ 短时间内，只见恶魔骑兵阵列犹如墨绿的炎之瀑布，猛烈冲刷大坑，并且从中迸溅出来的“绿炎水花”也不会散乱流失，而是马上又重整阵型，毫不停顿，也毫无死角地再度冲刷...... 当这股军势仿佛要把整个坑底重新犁一遍，甚至让人怀疑会不会直接把这颗星球地面贯钻个窟窿的时候，先前一招打散某只倒霉的前锋恶魔的威势，再度爆发出来。 “死啦死啦死啦死啦死啦拳！” 又是那种仿佛破碎了世界之壁的大漩涡，大风暴，席卷整个战场！ 这一次，缠斗得双方真的可以确信，那些破碎风暴，不是幻觉！ 是的，由于那位第一个吃大招的恶魔先锋，在经过一番光怪陆离的折腾后，居然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并且俨然没事人儿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呆，这种诡异到堪称滑稽的画风导致后面的恶魔大军恍惚间觉得适才看到的天崩地裂之景大概是个幻象，唯一受到伤害的只是平时向来横行无忌的恶魔军团出现那么一位发傻坐在地上的先锋，导致尊严受到一万点真实伤害。 可现在，当一百个方队的恶魔骑兵全部落进小妖妮拳头的挥舞范围内，天地大破碎的末日之景终于无可辩驳地再度呈现！ 视野中的万物都被混乱地搅缠到一起，从光谱层面上发生偏移，似乎有什么规则结构的混乱重组，在强行以视觉可以窥探的形式发生着，并且强行灌注到在场所有人的脑仁，识海，信息处理之所！ 恶魔统领感受到巨大威胁，来不及分辨现实还是幻觉，只是在自己也被纷乱成乱麻光影覆盖前，嘶吼出全力抹杀的指令！ 于是，后方待机的恶魔巫师，也纷纷催动起古老的魔法，祭出具备恶魔特色的大规模杀伤魔法...... 魔能陨石雨！ 地壳大撕裂！ 岩浆暴怒火！ 腥暗的红色，污浊的绿色，混沌的天空，歪斜坠落的星光，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景象立刻跟妖妮打出的诡异破碎风暴冲撞到一起，仿佛两个脑筋清奇的熊孩子比比谁的涂鸦更抽象似地！ 更有堕落人族的外围远程火力，又蔫又唬，也吃错药似地跟着吓掺和，将千千万万只储水罐一样的大炸比投了进来，一时间连爆炸声都没法用轰隆隆来表示了，感受一下就是“DuangDuangDuang”的效果...... 巨大的蘑菇云一个套一个地重叠，无数可怕的诅咒阴影从四面八方涌来撕碎活人，动物，草木，苔藓，细菌，鬼魂层面的攻击肆虐地折磨每一种形式的有机物，能量层面的攻击分解每一种形式的无机物，在这混乱的战场覆盖范围中，响起一阵阵不可被理解的嚎叫声，这嚎叫声与周围的景象仿佛要联手将世界上最恐怖的印象打入万物识海......如果有活物就打入精神印记逼疯，如果是死物，哪怕是石头草木之类也深深嵌进物质构成印记，日后如果这些草木山石能够有机缘成精，那也是永远陷入恐惧悲伤失落消极等一切负面心绪的疯了的精怪！ 不知何时，风暴再度平息，可是这一次的后果已然不再是你好我也好一切都当没发生过的和睦景象...... 脚下是一片浸透了鲜血的赤红大地，地面在剧烈的震颤中处处开裂，剧毒的蒸汽如同暴涌般从每一道地裂中喷发出来。无止尽的血红红粘稠的狂风骤雨从天空泼向大地，中间夹杂着巨大的暗红色闪电和橘棕色硫磺火雨。 大地开裂之后岩浆逐渐漫上了地表。而当岩浆逐渐喷涌成巨浪，无数拖着长长火尾的陨石还在继续从天而降砸在已然沸腾的大地上，就像往熬到沸腾的一锅滚油里面噼里啪啦扔固态易挥发的球状爆炸物。 各式各样的灾难景象在区区一个小坑中上演着，随时变幻，毫无规律，几乎是直接抽取生灵物种想象中的所有末日景观一股脑地呈现出来。每一个场面都真实而可怕，中间还夹杂着各种光怪陆离的扭曲景色：比如倒悬的大地以及熊熊燃烧的巨大尸骸。猛然张嘴吞吃过来的腐肉骷髅头，穷尽恶心极致的虫形，肉囊形，节肢形，密集触手吸盘形怪物，在血雨和火焰中起舞。 而在这混乱得仿佛扭曲一切现实存在，把万物都扭曲成抽象简笔画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喘着粗气的，身材稍微有些魁梧，一点都不魅惑的魅魔大丫头，再次摆着“吾之生涯一片无悔”姿势，傲立于大地之上！ “我说，我教你的窍门是欧拉欧拉，这样发音起来比死啦死啦要流畅些，而且我的意思是是一边喊欧拉欧拉一边连续出拳，没说是硬扛着喊一百遍死啦死啦死啦然后就出一拳啊......” 武睚眦的声音，略带哀怨，盘旋在妖妮脑海： “不过算了，结果总算没差？” 在一片混乱废墟中，十万魅虫宝宝还是整齐地打坐冥想，看起来都很完好，没出现伤亡！ 只是那些魔族骑兵们，到真的不知给怎么样了，这一次他们真的没再回来，只留下情况很不妙的杂乱幻象，跟无脑堆砌特效，用海量血浆骨肉黏糊糊密集虫肢拼凑出恐怖惊悚画面的三流恐怖片一样的烂摊子。 “喂喂，这是怎么了？我才让你们帮忙护法半个时辰，就搞出了......疯惶唤魔拳？” 灵栖居然在这时候出关了！ 而后是武睚眦的惊讶回应：“诶诶这乱打出来的拳头居然还有名号？高手你不是即兴随口编的吧？” “当然不是。”灵栖肯定到：“我甚至从这个场面，猜出你们斗玄门的老祖宗是哪位老相识了。”(未完待续。) 147岁玺 妖妮打出一地乱七八糟如同心理黑暗的自闭问题儿童画地抽象涂鸦，自己也看得胆战心惊，这时候灵栖的出现，并言之凿凿地说眼前的情况不算什么，她心里有数......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安心啦！真不愧是灵栖，好像一切问题都能解决似地。 妖妮狠狠地抱住灵栖大腿：“师父！大高手！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会不会变得怪怪的啊！” “不是说了么，这叫疯惶唤魔拳......简单地说，就是把精神上的思念体跟现实中的有机承载体翻转过来，各自替换在精神与现实空间的表达。” “你击中的都是混沌魔族，他们脑子里想的就是那些毁灭破坏杀戮的东西，所以转移到物质世界来后，就被表达成现在的样子......当然更深层次的原理要复杂得多，我现在跟你讲也说不明白，你就当成是一帮怨鬼骚灵在鼓噪吧，也就是那种吵吵闹闹摔盘子摔碗不得安生但实际上对现实影响相当有限的灵异现象......虽然本质上是不同的东西，但至少表现形式很接近。” 妖妮很努力地在听，不过看她无辜的眼神，应该是没弄懂！ 不过马上有更切身的东西需要了解：“那个，您说这可疑拳法的来历，您也是知道的？” “嗯，这手段不会错，是舞法天门留下的，虽然画风经过这么多年沧桑，变化不少，但是你跟武睚眦道友琢磨之下用出了神髓，倒是让我想起来，在舞法天门这个奇葩门派中也算是一朵奇葩的首席大长老，舞葬爱。” 灵栖这样一讲，妖妮听到几个有印象的词： “舞法天门？是您传授给云淡师兄的两个跟班的那个凤凰印道统所属的，舞法天门？” “额，就是他们。”灵栖自己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也是不住地扶额，可见此门派当初荼毒了多少正统修仙人士。 “难怪无牙老爷子跟我讲什么正义，勇气，热血，爱之类的时候，我觉得那个调调有些即视感，原来是月夜小姐变身换装之前都会来上一段儿的贯口！还有，她那个什么战斗姿态的霓裳虹羽战衣，现在想起来和斗玄门的斗气战甲浮夸风格也挺像地......” 妖妮了然：“不过你说这斗玄门的开山鼻祖，舞葬爱是一万年前的舞法天门长老，又是怎么回事？” “哦，这是我们那时候挺有名的一段趣事，也是个我们圈子里流传好久的八卦谈资，我也只是偶尔听年轻弟子们闲聊，才知道些消息，并且往往我是担任了打断他们，督促他们不要分心努力练功的角色，所以详细的东西也不太知晓。” 灵栖有些不以为然地在记忆里搜刮这段她当时并不感兴趣的八卦： “舞法天门原本是一个只收女弟子的门派，因为她们的理念特别感性，说是只有女人的细腻情感才能领透其中的神髓......但是有那么一个男子修士，偏偏是此门派的脑残粉，疯狂地崇拜她们，各种捧场，走到哪里跟到哪里，而且居然无师自通地根据他所观看到的舞法天门弟子的各种活跃场景，自己参悟了一套跟她们风格非常相近的道法，而这名男修士，名字就是舞葬爱。当然，此名字是他的自称，八成是因为疯狂地迷恋舞法天门，才临时取的名字吧。” “听起来是个憨态。”妖妮给出评价。 “哦，这些东西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作为芝山派资深长老，对于道法本身，还是值得关注的。”灵栖继续阐述： “原本舞法天门只是几个女修自娱自乐组成的小团体，小打小闹可以，但没有返虚境造物跟炼虚境的掌门坐镇，实力远远称不上十大门派。可偏偏那个舞葬爱因为锲而不舍地追随，并且近乎疯狂地完善并填补舞法天门开创时期的理念，结果到后来他自己实力达到了返虚境，生生超过了舞法天门的开创者！” “到了这种时候，就连最初的开创者也只好接纳他，甚至还想直接让位，把这个原本就是胡闹建立起来的小女生团体让贤.....但是那个舞葬爱就是不肯接受，自己冠名当个长老，然后还依旧整天像个脑残粉似地，各种宣传呼喊，生生把一个自娱自乐的小团体扩展成比肩十大门派的知名宗门，在仙凡魔道之间都相当出名。” 妖妮脑门见汗：“师父你说你不关心这事儿，但我看你了解得挺多啊。” “额，这还不都是舞葬爱一手造成的！” 灵栖愤愤按压额头上青筋： “他把天舞玄门那些个八卦琐事，到处宣扬，还动不动就开个握手会歌舞会周年祭什么的，整个世界都看他上蹿下跳，还自己发明个词，不叫长老，叫经纪人，组建舞法天团在各个区域的分部，按照本部的结构，没个分部收纳四十八位年轻女修，年年月月搞大海选，门内竞争，当时仙魔大战都停手了，就看他一个门派折腾......把整个修行界清净的气氛全带乱了，老夫一想起这个就看不惯！” “额，师父，刚刚你说你不关心八卦的事儿，之谈论道法的。”妖妮弱弱提醒。 “哦，道法？就是把精神上的思念体跟现实中的有机承载体翻转过来，各自替换在精神与现实空间的表达。”灵栖一本正经地讲述。 妖妮无语：“这和您刚才告诉过我的的一样啊？并没有更详细......” “废话，我不是说了么，舞法天门的深邃是极端感性，大谈所谓的正义，热血，爱......这些跟我，以及大多数人都修行理念都完全不同，所以几乎没法用传统道法经验精确的描述！” 灵栖罕见饱含怨念地发牢骚： “而且，那个舞葬爱在担任经纪人后，就很少有出手的例子了，无论是同道的切磋请求，还是魔道的辱骂挑衅，他总是各种推脱，绕圈子，搅稀泥，只有极少极少数出手的例子，都把当时名望甚大，或者凶威甚恶的仙魔名宿，战胜得心服口服，才说明此人确实不是沽名钓誉之辈，而是真的有所成就。” 妖妮眼皮一跳：“无牙老爷爷说它们斗玄门的高手也是这样的。” “嗯，所以我说我能看出来，你那招的道统化成灰我都认得。”灵栖施施然道： “实际上，能够总结出他们法门的原理是把精神上的思念体跟现实中的有机承载体翻转过来，各自替换在精神与现实空间的表达这样一句话，就已经是我们诸多传统老家伙能够总结出最精辟的经验了。” “哦，原来是这样。”妖妮点点头：“那师父你知道得这么多，莫非也跟那舞葬爱交过手？” “没有，我才不是那种喜欢没事儿凑热闹的人，没闲工夫听他扯皮讲一些辞令！能逼舞葬爱出手的都是缠着他烦扰百年以上的家伙。” 灵栖把手抱在胸前，似乎很不以为然：“而且就算我真的跟他交手，结果八成也是我赢，因为他那疯惶唤魔拳对付魔道妖人有特效，但对于心神坚定，神识圆融的仙道正统，精神体跟现实体谁在正面谁在反面，都可以镇定自如，并没有太大区别......何况我已经是成名已久的资深返虚境，而那小子不过是个走偏运的暴发户！” 好吧，看来老木头灵栖对于跳脱的家伙都没什么好印象，妖妮也顺着杆儿爬上来： “嗯，师父当然天下无敌，岂是一个偏门后辈能比的？不过师父啊，听你那么一说，我以后不会也变成个神神叨叨耍嘴皮子的老油条吧，那可不是我想要的样子，我最崇拜师父您这样的，二话不说用工艺成品糊脸！” “嘿，小风清什么时候也知道这样说话哄师父了？”灵栖似乎还蛮受用： “放心吧，你打出的疯惶唤魔拳，其实是在武睚眦的教唆下用出来的，并且魂力的提供者是来自那群金身虫宝宝，就算有什么影响，也是武睚眦道友会变得有油滑倾向......至于你自己这边，就是貔貅天魂在中间起到了交流引导，和放大的作用，说起来，你的貔貅天魂比这些偏门功夫高到不知哪里！” “以及，你刚刚提到为师的工艺水平，算你说对了，来看看新炼成的太岁玺吧！”灵栖也是心情非常之好，单手平伸，掌心悬浮一枚四四方方，翡绿晶莹的玉玺。 “这是.....刚刚在地下的虫巢？能孵化十万魅虫小妹的那种？”妖妮看着玉玺的眼神，就像一切见到名贵珠宝的女孩子一样。 不过那并不是贪婪什么的，单纯就是看到美妙不可方物之财宝时的赞叹。 灵栖对风清徒儿的反应很满意： “不错，但是也稍有不同，本座出手炼成的东西可不仅仅是把一大坨生物衍生结构缩小那么简单，我可是调动了母星上安置好的水木火三项核心，精雕细琢才打造出这件今后要担任土系根基的玉玺的。” “土相的最核心属性就是厚德载物，承载一切，有了它，我再调动三项，乃至今后母星的各种造物都是易如反掌，此外此座虫巢最特殊的地方还在于它孕育了扭转虫族贪婪吞噬本性的异化魅虫，使得这种先天跟修行氛围不相容的族群有了零的突破，此乃天运德行层次上的创举，可遇而不可求，也是我能够决心就把它当成土系根基的决定因素。” “总之，此物神妙之处还有很多，但都是要放在在母星担任起复兴大业的过程中才能体现......至于现在，稍微透露一点小小应用也无妨。” 灵栖托着太岁玺，往地上一扫，十万魅虫小妹就化为一片光雨，收了进去。 妖妮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反正师父做出什么举动都是理所当然，她只是似懂非懂地问了一句：“这就是洞天法宝么？” “没有那么简单。”灵栖回答： “当年我全盛时期要弄出一件洞天法宝还是举全派之力，并且向外卖了不少面子才凑齐材料。但此太岁玺能够有此等表现，也是它本身的不凡之处。” “然后，更多的妙用还请拭目以待吧。” 说着，灵栖拉着妖妮，还有吊在妖妮脚上的纪红锈洪王业两个迷之酱油男，无视天上的各路混沌联军，竟是要强行闯过封锁的节奏？ 她们方才的对话，都是呆在那团纷乱的抽象灾影里进行，所以外面的团团军势还不敢轻易踏足进去。 可现在一行人从乱七八糟的灾影中现身了，漫天的魂军势顿时蠢蠢欲动，不管是抓活的研究，还是直接为两批高阶精锐部队复仇泄愤，都将以最无情的火力锁定到四人身上。 要知道方才妖妮闹出的动静，已然惊动了这一片行星附近的全部守军，黑压压的各种舰艇完全将天空给遮蔽住，不是一层天幕，而是厚厚的一座山样的各种军械集团，冰冷肃杀！ 妖妮赶紧蜷缩进灵栖背后，尽管她那粗壮的体型，而且还是那种上围下围都很突出，可就是腰腿同样粗壮，根本没法以婀娜来评价，只能称为大妞的体型，要躲在娇小可人的灵栖身后是在太勉强： “师父，快带我钻进你那个玉玺宝贝里，你一定是想在宝贝里操纵，带我们离开吧？这么小的目标，他们一定打不到......” “不，我说的妙用并不是那样。” 灵栖不以为意，依旧高举着玉玺： “敢情你放才是战得热血沸腾，过足瘾了是把，为师可是一到这里来就一直闷头炼宝，放任那帮嚣小张牙舞爪了好久，都没还过手呢！为师祭炼法宝了这么久，可不是来怂的，正是要跟这帮压在我们头上的邪魔外道好好战过一场啊！” 说着，那玉玺周围发出翠绿光芒，形成球型光膜，把妖妮等人包裹起来，随后光膜位面开始浮现出更多虚影构造，一座座或方或圆，或流线顺滑，或有棱有角的结构凭空出现，再变得凝实，最后紧凑拼合。 妖妮观看了半晌，赫然发现：“师父，你这是在组装飞船？” 我们自己的飞船？！(未完待续。) 148星怼 绿色薄膜的流线外形小巧精致，犹如平放的新生嫩芽。 瞧它灵动的样子，如果要一振冲出包围圈，应该非常靠谱。 但灵栖的选择是，直接横向冲进包围她们的混沌军团！ “放肆......”魔族浮空战车首领大怒，马上发动精锐围堵这绿芽。 每一架战车上都座着烟囱粗的弩炮，加上底座上木圈结构的车轮，就仿佛古老时代罗马战车似地。 当然，这些战车的车轮都缠绕着绿火，而且它们的确是能在天空腾挪，并不真的只是看上去那样脆弱不堪的老古董。 而且他们这次学乖了，害怕里面再冒出什么会把人打成一团马赛克的诡异拳头，而是马上跟绿芽飞梭拉开距离，用沉重的弩炮轰击。 呼呼呼呼......粗大的圆木准确撞在娇小的绿色嫩芽上，瞄得太准了！哪怕绿芽飞梭确实在以很快的速度辗转腾挪，但给人的感觉确实它在主动往木头上撞？ 也不知道该感叹是魔族的战车炮手瞄得神准，还是灵栖驾驶技术莽得一比...... 绿芽光膜发出一阵阵抖动，但里面的驾驶位似乎具备非常好的稳定系统，平静如常。 饶是如此，妖妮看着外面噼里啪啦照单全收的弹药，还是急得直蹦： “师父我知道你心情比较莽，我也相信您的造物一定坚固可靠，可你要撞也该撞他们的座驾啊，奔着弹药冲是怎么个节奏？” “那些巨木不是当弩箭用的，而是封印柱，他们想觑觎本座的法宝，这些柱子发射的角度也不是瞄准我们，而是想要拦截在周边组成神龛，我若是刻意躲避，反倒中了邪魔奸计。” 灵栖侃侃而谈，果然那些被撞碎的木屑并没有四处散落，而是以灵栖周边的绿芽光膜为固定点，无形地跟随着她，相对位置始终没变。 可以想象，若是每一根木柱都放任不理，他们也不会因为错过了绿芽飞梭就兀自沿着弹道飞出去，而是其本来目标就是搭建在飞梭周边，位置相对不动，然后一根两根，每一根都有各自的位置，遮挡住绿芽飞梭的全部周边...... 这些东西的图谋一旦完成，可以想象他们绝不会还跟一开始闹着玩儿似的，随着飞梭同步飞行，等于让给灵栖的法宝套个箱子，这种没意义的事情，必然是要组成一个结合后威力倍增的阵法，至于那会是几倍的强化，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怎么说，灵栖是一眼看透了魔族的诡计，噼里啪啦撞碎所有来袭木柱。 那些碎屑也是在跟随飞梭诡计不久后，周边的污浊墨绿能量消失，化作普通的木炭消散了。 “在邪魔外道的地盘上能收集到上好规整的通灵木料可不容易，木系的生灵若是呆在负能量满满的土地上，成长的枝干也都是歪歪扭扭，又细又畸曲，这烟囱粗的木料，目测至少得培植千年。” 灵栖看到木系的玩意，职业病就犯了，不由得评头论足起来。 果然，类似的木柱攻击没有延续，倒是周围四面八方的魔族战阵中，仿佛有种愤怒到极点的杀意铺卷碾压过来！ 根本没有预兆的情况下，浓郁得仿佛把太阳都染绿，又拧出水，泼洒过来的邪能火炮，覆盖绿芽飞梭全部的腾挪范围，魔族军势终于决定不要活捉，只求毁灭。 “呵呵，来的好，我也跟你们好好斗斗法。” 灵栖在飞梭里还是笔直地站立姿势，两袖微微分展着，抬到腰间位置，也就是如同托着什么轻巧的小把件般，并不用坐姿，也没有什么操纵杆，什么时候都有高人的风骨。 那绿色薄膜翩然翻转一周，身上赫然出现如土石岩层样的结构，坦然迎接魔火炮弹，砰砰咚咚被震动剥离下来好多土石，但显然内层结构没受到什么重伤。 只是岩层虽然快速增长，但飞行速度明显变慢了。 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毕竟当前的炮火乃是全范围覆盖，飞的快也也是得挨轰，待着不动也是那么多的承弹面积。 这些岩层样的外围结构中被砸出的坑洞，就好像被陨石砸出的环形山，整个船体居然有了跟行星表面一样的硬度！ 你要说恶魔的炮火大概没法跟陨石想必？ 不好意思，召唤陨石正是恶魔军团的拿手好戏，而他们打出真火来放出的大炮，本质上恰恰就是以空间门固定在炮台上，然后发动陨石轰击平射的创意，来实施灭世级轰炸的。 陨石炮火的弹丸看似缩小了，但其中的冲击当量丝毫不会减轻，务必以最完整的规模释放在目标身上，奔着就是要它粉身碎骨的势头去的。 然后，这种攻击下，砸出的环形山，说明灵栖飞梭的防护力真的具备一颗行星级，童叟无欺。 只是被动防守还是太憋屈了，很快，灵栖的反击也开始呈现： 砸出的环形山中，有什么黑暗物质满满地渗漏出来。 那似乎是水流？ 在满溢而污浊的绿火之下，又有一种纯粹的黑水，一点都没有污浊之意，而是无比平整，没有杂色，仿佛比所谓白色透明还要纯粹，整洁的纯黑色调，清洗了汹涌绿火。 “虚渊黑粒回响。” 一个名词从飞梭核心中播放出来，不光是“驾驶舱”中的妖妮武睚眦纪红锈洪王业等人听到了，就连外面围攻的军团战斗员也听到这句貌似在念必杀技名字的声音。 “师父，刚才是你在说话？”妖妮弱弱地试探地问。 “是我。怎么？”灵栖居然坦然地回答了！ “没，没什么。”妖妮悻悻缩脖子。 灵栖念出的必杀技名字固然不是什么热血嘶吼，而是仿佛舌尖在皓齿间弹奏的轻巧琴音，清晰，有力，而又简短轻灵。 但总归是有些中二吧？ 反正妖妮是这么想的，就是没敢说出来。 但很快，她就发现，绿芽飞梭看似不动声色的反击，真是值得好好为它取个名字，不然太浪费表现力了！ 那些从环形山坑中渗出的，仿佛挨打之后流出黑血的液体水潭，就如同音波扩散一样向着外部传播。 传播轨迹是平直的线形，但是中间并不连续，而是如同跳跃的音符，扩展出个黑盘子样的波纹，然后凭空消失，再在直线的下一阶段距离上出现新的涟漪波纹，以此类推，持续延展。 叮叮叮，这些波纹发出风铃一样愉快的声音，就好像排列了许多水晶杯，里面装着高度不同的清水，再轻轻敲击时打出的乐音。 然而这些波纹扩散的过程中，不但铺天盖地的绿火被凭空挖出纯黑的真空区，就连远处的战舰接触到黑色盘子也内陷坍缩。 眼见得，仿佛天空城一样的巨大战舰舰，就被压缩成弹珠大小，纷纷落地，然后地面一旦承接了这些黑球，立刻呈现出完全不像岩层地壳，而是软布水床一样的质地，被压得整个地形都深深内凹，仿佛连空间都不再平铺，变成了柔软的皮膜。 “这是，黑洞物质吗？但是又不像，貌似高度可控的样子，师父你从哪挖来的！” 妖妮看着四周就像装进了万花筒凸凹镜，扭曲不已的景象，努力从平日不学无术的脑子里挖出些似是而非的可能性。 灵栖轻松地讲： “提炼虚渊玄水过程中衍生的废渣而已，母星上没地方搁置，就连投放在星域里都会污染星空，我就直接用来喂这些垃圾了。” “晕，话说这里曾经还是我的母星来的！好吧，现在就算老妈要带魅魔族群回来，其他恶魔大君也不会同意了。” 妖妮揉揉眼睛：“不过师父，你的虚渊玄水不是都是在母星提炼，并且貌似是很不得了的东西，怎么随随便便就搬到这里来了？” “嗯，问的好，其实这太岁玺本来就是被我炼制成了母星的投影啊。” 灵栖还是平静地说，但妖妮莫名地就从她语气中听出洋洋自得的味道： “我刚才忙活那么久，当然是要把一切事情都做到完整，才肯甘心解除闭关！那太岁玺已经作为土系根基，安置到母星上了，我手上的这块东西，包括整个飞梭，只是它的一个外延终端。” “这太岁玺能够直接连接母星上一切资源，我随时随地就等于依托着母星，掌握大后方，再也不必经过重重中转来亲自踏足母星了，这也是目前水木火土根基齐备，才开发出的新神通。” 妖妮听得一脸懵逼： “我了个......师父你刚刚那半个时辰就算闭关了？而且当初很累很麻烦设置的传送通道，如今易如反掌就可以做到等效的事情？” “是啊，所以你开始的感觉没有错，我们的飞梭坚固程度真的就是行星级，想要发射弹药，或者制造其他什么东西，也等于手里就握着整颗行星，乃至我母星所在的整个星域的资源，都是所见即所得。” “当然，我当初设置的封闭空间门也是有价值的，他可以防止外人从开放角度进入母星星域，而我凭借太岁玺，却能够自由支配里面的资源储备。” 灵栖老神在在地为自己的法宝而陶醉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寂静，覆盖近十分之一个波蔚荷星的恶魔军团，早就被四面八方散射的黑粒子波纹给碾压，变成无数体积如同弹珠，但质量却实打实地凝聚好几艘巨型飞船的纯黑物质，落到行星地壳上。 此时如果从外太空观看，整个波蔚荷星就好像不再是颗岩层结构的球型固态星体，而是一枚烂掉的糠萝卜，软趴趴地被捏成不规则的猪腰子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甚至星球大气都已经被扩散的黑粒子驱散，远空中有些五颜六色的星光，实际上是还傻乎乎跟外围军团乱战的斗玄门子弟，惊讶地看着波蔚荷星上发生的，不可思议的，整个星球层面上的大变形。 妖妮相信如果有外人看到这番景象，脸上的表情一定不会比自己这位跟在始作俑者身边，知根知底的二师妹精彩多少： “师父，这样子，咱们做的是不有点过火啊？趁着没人来索赔，赶紧跑路吧......” “嗯，你说的挺对，还真是有索赔的来了。”灵栖这样讲着，却完全没有要挪窝的意思。 而在视野下方的地面，真的出现了难以名状的诡异： 那颗被异常重力物质挤压得像扭曲的脸盘的波蔚荷星大地，居然真的逐渐呈现出愤怒而扭曲的皱纹，大地崩裂，岩浆迸溅，但是从地底喷发出来的除了真正的橘红岩浆，还有绿**焰？ 没等妖妮更多猜想下面发生了什么，突然画面变得无比清晰，十分之一大小的波蔚荷星表面，轰然咧开超级大裂谷，如同一张大嘴般，猛然来撕咬灵栖这对比之下小的如同糖豆的飞梭！ “嗯，是这颗行星的星球意志，终于被惹怒了......不过它果然是个魔族担任星主啊，可能是后天被占领的吧。” 灵栖轻松写意地端详张来大口的内腔构造，好像个牙医在嗤笑的吃糖过量的孩子。 妖妮简直给吓傻了：“哇靠，师父快想办法，这样我们死的多冤啊！” “慌什么，人家拼得用一颗行星的体量来砸人，我手上就没有行星了？怼就怼呗，谁怕谁？” 她又掂了掂太岁玺，飞梭外壳的岩层，跟黑水都彻底干涸，而那些岩层裂缝也同样开始龟裂，场面不比波蔚荷星的愤怒差！ 而太岁玺飞梭岩层裂开的缝隙里，投射出的万丈豪光，却比波蔚荷星的岩浆火光耀眼多了！ “本座的家底，岂是你们这些头脑简单，凭行欲念本能行事的歪门邪道可以相比？就算再丰富的星球，无端掠夺挥霍下，也比不过我苦心呵护，随时填补的的宝库啊......” 恶魔的脑子里混乱，疯狂，所以哪怕在催动了整个行星的力量，使出的招数也都是歇斯底里，拼命三郎的架势，就好像守着一屋子金砖，然后拿金砖去砸人！ 所以恶魔星主看似气势汹汹，吓人胆破，实际上在掌握同样资源下，灵栖是有条有理，精确分配，保证不浪费任何多余的能量，甚至是以无损耗为要求，就好像一个武林高手碰到见人就打，就拼命的疯子，就算在体质相同的情况下，有招数，有套路，并且一眼就能看出拼命疯子出手是瞄着哪儿，脚步往那边儿迈，对怼之下，会输才怪了。 那么，灵栖应对的招数是...... “铸星龙火。” 随着又一声轻巧如风铃的必杀技名词传递出来，绿芽飞梭的岩层外壳彻底剥开，里面露出的万丈豪光光源，貌似是一枚雏形的新生恒星？(未完待续。) 149装跑 灵栖的确说过自己已经可以在遥远的星海任意之处使用母星的全部力量。 但是当那枚绿芽飞梭层层剥开，从岩石的果壳，翠绿的果皮中亮出仿佛新生恒星的果仁之刻，妖妮还是震惊了： “这不是行星级的东西了吧，这是恒星啊！” “少见多怪，当年我母星上随便请出一尊炼虚境的大神，全力攻出一发绝招的话，威能就可以抵得过一颗恒星，假如豁出本来自爆的话，更是足以抹消一个星系！而这样的强者，就我知道的数量，也有七八十位。” 灵栖轻松地掐着手指，好像真的在认真计算什么的样子： “而且我为母星复兴收集这么久的压箱底财宝，可不是什么东西都有资格获选的啊，这枚恒星星核，就是动用母星中铸星龙火奥义凝练出来的，说起来，它的主要能量来源还是方才恶魔军团攻击我们的邪能火焰呢，我现在不过是礼尚往来。” 说着，绿芽飞梭将这枚恒星雏形轻轻托送出去，温柔地好像吹蒲公英的小姑娘。 然后，整个飞梭就忽然画风一变，好像放鞭炮的淘气熊孩子一样加速飞离上方大气层！ 妖妮挺意外：“咦？师父怎么这次跑这么快！” “废话，星核之种传播是一回事，破壳开花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啦！咱们这里的立足之处只是太岁玺的一份小小分支，哪里抗得住新生恒星爆发......” 正说着，眼皮底下轰然爆发无尽的白光，把半个星球的云层都吹散一空！ 而绿芽飞梭实际上是一直加速远离着波蔚荷星，所以算得上有惊无险。 在妖妮的视角中，那枚起初只有足球大小的恒星星核，此时已经赫然爆发成足以覆盖三分之一行星的大火球！ 当然了，宇宙之中真正的恒星往往体积是其麾下行星的百万倍，灵栖这临时试水的星核断然不可能达到那种程度......但眼下这枚星核所具备的超高温，和超致密引力潮，也是如假包换的！ 此时灵栖一行已经离开波蔚荷星大气圈，到达外空轨道，并且促狭地飞绕过行星背面，好像淘气的熊孩子，将一枚炮仗装进玻璃瓶，然后躲在墙后面看热闹...... 然后妖妮就看到，随着这颗星球进行缓慢的旋转，终于旋转到了迎接“新朝阳”的位置，一道刺目的滔天火墙遥遥出现在飞船前方。 新生爆发的恒星之种，气势恢宏的光芒已然掩盖了波蔚荷星原本的太阳， 如同耀武扬威的纨绔金装大少，大摇大摆出现在地平线上。 高温炙烤下的地平线燃起熊熊“大火”，那并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岩石蒸汽喷向天空的过程中折射阳光所产生的光幕，然而它的温度却要比寻常火焰更加可怕。这道火墙以坚定不移的态势开始横扫推移，一路上摧枯拉朽般地烧蚀着整个世界！ 而与火墙共同推进过来的，还有更加致命的恒星引力。远方的地平线就如同被卷起一样怪异地向上隆起，无数细碎的黑色物质仿佛升腾一般漂浮起来飞向太阳，巨大的震动就像有雏鸟在从内部啄碎脆弱的蛋壳，大地正在塌陷，巨大的天坑一个接一个地出现...... 此时跟妖妮一起目瞪口呆看着这盛景的，还有一大群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包括斗玄门的战士还有，外围支援波蔚荷星的混沌盟军。 他们原本注意到行星的怒吼，和恶魔大君亲自统筹整个波蔚荷星的力量，把星球大地化作一张怒吼的大脸，以为这颗混沌盟所属，归恶魔一族管理的星球终于要好好教训下斗玄门蚊子了呢。 没想到下一刻，波蔚荷星就被虚渊黑水波啪啪啪的打脸，硬生生抽成了猪腰子脸，而后更是点亮个超级大炸比，轰轰轰地炸脸，顺便再用超级高能辐射晒脸，最后的最后，以恒星星核的引力潮汐，把又烂又扁的猪腰子脸又给撕扯地鼓起来啦...... 然而那枚星核种子终究是规模太小，并且混沌盟在此地积蓄充足，昙花一现之后终究还是熄灭了。 毕竟，此地乃是是能够跟斗玄门打了好久拉锯战的据点，而斗玄门的硬件空间虽然体量是五大派系里最小的，但以实力论，应该是跟其他派系一样，拥有足以掌握数个星河的本领。 所以了，灵栖的小礼物除了给他们带来惊喜的问候，还真不一定就能做到一招歼星的威能。 但至少，这一巴掌同时抽蒙了正在鏖战的混沌盟军跟斗玄门两伙人，因为灵栖蔫不做声的行为，等于是在展示了足以歼星实力的同时，又只是用这威力大招晃点人而已。 妖妮还等着灵栖大神继续发威，同时在斗玄门和混沌盟眼皮底下再祭出什么大招闪瞎他们狗眼，并且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副亮晶晶闪着星星的狗眼期待地注视灵栖的时候，大神师父却用袖子把太岁玺一收：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该去斗玄门报道了，别让你老妈和良辰小友担心。” “......”妖妮只能哀怨地接受事实：“好吧，装了比就跑，也挺刺激。” 一路上，这枚绿芽飞梭可谓相当低调，特别是在斗玄门众人仿佛不是来打仗，而是来炫耀皮肤的这帮家伙中间，什么时候飘过去个透明绿膜，根本没人会注意到。 飞梭接近斗玄门的洁白云穹时候，就拦截到来自烨良辰跟贝尤妮妲的接头信号，询问灵栖妖妮是否安然。 他们是一边朝着波蔚荷星急奔，一边扩散信号播放源，目的就是尽最大努力率先捕捉到灵栖痕迹。 烨良辰特意亲自占据白虎堂号救援舰中的一艘急救冲锋舟，是最小规模只能装下并治疗百人左右，但速度和灵活度最快，也是白虎堂号能够派出的最灵活单位。 贝尤妮妲也带着高速生化突击船出来帮忙，规格同样取得够用就好，救援为主。 当然，他们的主舰队也跟随在后面，并且做好武装准备，以非斗玄门的身份，做好跟混沌军团开片儿的觉悟。 同时，跟随这支接应小队的还有百十来位斗玄门中人，他们打扮不像自由战斗员那么随心所欲，而是以近乎简朴的形象，身穿蓝白制服，操控一层同样只有最底限度简单透明波纹的斗气战甲，严肃护航。 这些是斗玄门与真知会联合的部门，不是门派，而是算作官方人员，名为体术研究与发展协会，简称体研会的特殊组织。 因为斗玄门内部的原有结构中，几乎都是以家族封地式的形态分部的小团体，完全没有类似国家，市区，郡县的政权组织。 这样的结构在他们自己玩儿的时候倒是有声有色，不过要跟真知会联合，乃至跟其他五大宗门进行各种开发交流的时候，就不甚方便。 而体研会，这个组织就是以真知会，星河发展集团为主导，处理这一系列鸡毛蒜皮，跟打架无关，繁冗琐碎的外交啊，商贸，物业管理，资源开发，植树造林，基础工程建设等等业务的组织。 顺便，当事的斗玄门名义上的三权首领，南斗圣拳荀恩，北斗神拳罗奇，还有能量生命体代言人熵未央，也是在体研会挂牌享有职称，至于他们这个所谓“首领”名号在斗玄门传统的大家族眼中值不值价，就不太好说了。 总之，烨良辰跟贝尤妮妲这样找些“热心肠”又很可靠的战力，帮忙进入危险地带，寻找两个魅魔女孩，还要解释她们虽然是魔族眷属，但是已经归顺真知会，身份略复杂的种种细节，还真得求助于具备“官方”背景的体研会，不然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什么处处都问族谱，家门，上溯到祖宗十八代姓甚名谁的地头儿，还真是件崩溃的事。 当然了，斗玄门中也有供“江湖豪侠”喝酒吹牛，顺便接些活计的酒馆，全地界最大连锁悦来客栈，但是能够找到的侠客们水平就不太好拿捏了，并且这样的土著组织同样是有熟悉的人引荐才靠谱，对于烨良辰跟贝尤妮妲这样的外来户同样不怎么顺畅。 好在这趟官方护送寻人的人物，几乎是刚刚出门，就顺利完成了： 他们放出的寻的信号，很快得到回应：“我们很安全，收获很丰富，顺便玩的也很开心。” 灵栖倒是没提玩的很开心是有多开心！ 实际上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早就有海量情报线索被双方隐藏在无脑战斗背后的情报组织往来发送： 包括波蔚荷星上的莫名军力调动，诡异的精锐部队损失，还有恶魔大君发出未知原因的震怒响应，并且亲自融入星球做似乎要拼个星球本体直接跟斗玄门硬碰硬的架势！ 随后又遭到神秘微型超新星爆发，给半个星球来了个大整容，一举打灭其嚣张气焰，重新归于萎靡不振，甚至吸引了混沌盟中最强种族，地位堪比真知会之于文明联合圈的虚空眷属关注，正有大批高能阶舰队朝着波蔚荷星跃迁而来....... 诸如此类的大新闻，谁有能想到一切都是灵栖的“玩的很开心”呢，他们脑中所谓的玩儿，大概最多就是“近距离看了斗玄门豪侠跟混沌盟军火拼，感觉好过瘾”那个程度的小孩子过家家吧！ 毕竟，贝尤妮妲跟烨良辰登记备案的时候，描述要寻找的两个魅魔少女，一个18岁一个14岁，怎么想就是普通的，好奇心旺盛的青春期熊孩子嘛。 于是当任务顺利完成，陪护的体研会成员也没多问什么，就是看着烨良辰跟贝尤妮妲连连拍着胸脯，感谢各路神仙放下心来的样子，觉得小题大做，不就是刚刚出个大气层么，宠溺孩子太过了可是会影响成长呢。 “总之，为母星准备的土之根基也到手啦！我猜想师父不会在斗玄门呆太久的，一定又要跑回母星折腾半晌，然后紧赶慢赶再去找什么金系法宝吧。” 妖妮跟灵栖一同回到救援艇，一边无奈地被老妈强行摁进医疗仓体检，一边略带哀怨地向师父建言：“好不容易来个新地界，能不能多旅游几天？” 而且武睚眦也委婉地表示想要回家看看。 “无妨，我有太岁玺，治理母星已经完全不必亲自回去......我是说在这里随时随地能做到的事情，跟亲身回去其实毫无二致，这样也是太岁玺的妙用。” “好了我知道了，知道你恨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你得了好宝贝。”妖妮无奈地看着医疗仓门盖严。 “呵呵，我倒觉得是你这个小招财童子帮我把一切进行得这么顺利呢简直坐着不动就有法宝消息送上门来。” 妖妮拍拍医疗仓盖子：“为师这次也跟你们一起多逛逛此地风情。” 总之，在体研会办理各种小手续没多久，一行人就离开了这个以真知会式的高效办公楼破坏斗玄门原汁原味风土人情的高塔区域，换上当地常见衣物，行走进了奇妙的江湖风情主题公园。 灵栖的素雅宫装没有换，其风格跟本地常见服饰比并不违和是一点，或者说就算有人让她换她也会以此事没什么意义为由，搁置这个建议。 其他几人，都换上了绸缎的长衫古服，特别是纪红锈跟洪王业，扮装后彻底成了典型的斗玄门子弟，器宇轩昂，一表人才。 妖妮就不太上镜了，怎么打扮都是烧火丫头。 特别是在跟灵栖站在一起，后者真是美如天仙，一看就是隐世高端门派里地位超然的圣女，爹妈必须是掌门的明珠小师妹，走到哪里都有师兄哥哥护花的天之骄女。 “师父你真的愿意带我们玩啊！真开心！”妖妮倒是无所谓这些外表的东西，反正师父本来该是最耀眼的一颗星，走到哪里都掩藏不了的牛臂，出风头是理所当然滴事情。 “摁，我来此地也是要履行诺言，虽然跟某个名唤锁狼的愣小子没什么交集，但当初跟其他几位小友一并讲过要拜访山门的，要言而有信啊。” “然后，我们就按照风清徒儿提议的，先去悦来客栈，打听下那个锁家有什么趣事吧。” 灵栖流连在遍地古装，市井气息浓厚的斗玄门底层人间众生里，出乎意料地很安心平稳。 她觉得这里的氛围很像当初在母星上第一次历练红尘的景象。 而那时候，也是灵栖前世在凝练绛宫壮丹阶段，所进行的历练科目。(未完待续。) 150下馆 斗玄门的大街上熙熙攘攘，来往商贩叫卖不绝，很是热闹。 灵栖一行人是直接从体研会空港塔楼下来，这里自然便是真知会跟斗玄门的港口交接点，也是各个宗派文化交流混杂的地方。 实际上，此地被命名为京城。 而且这个京城的名号，还是真知会正式跟斗玄门缔结合作后认定的。 南斗荀恩，北斗罗奇，观察者熵未央，名义上是京城里的皇帝！ 只不过，他们这个行政机构在市井间的谈论中没有多大威权，在以家族，门派，山寨为主的斗玄门文化里，这帮一板一眼的家伙被称为朝廷，衙门，属于一有空就黑两句，有什么锅都往人家身上扣的存在。 唯有自诩大侠，行走江湖，快意恩仇的感觉，才是斗玄门中人心目中的浪漫，其他吃喝拉撒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都见鬼去吧！ 所以了，哪怕此地号称皇城脚下，斗玄门中人豪放不羁的性格也没什么改变。 走进京城的悦来客栈，一眼就能看到复古的木式柜台脚上，横七竖八地蹲了一整排的乞丐，有老有小，半死不过地把身子往过道上一拦，一身的酒气跟红鼻头，还发出哼哼唧唧的梦呓：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酒啊酒啊，谁请我喝酒，我赐他机缘。” 这出洋相景儿，足够十五个人看半个月的，而且您要是一个老头子扮高人也就算了，一溜子十好几个，还年轻年老各不相同，灵栖甚至看出了其中有女扮男装的，理应是花季少女，竟然也扮成乞丐，赤足挽裤腿，脸上抹泥巴地说胡话。 而且，堂堂京城脚下最大餐饮连锁，居然放任一帮严重妨碍生意的乞丐拦路？ 灵栖不知所谓的时候，武睚眦却笑了： “老家的风俗，还是这样啊......他们都是一些家族和门派出来寻觅弟子的资深人士，只要你对他们表现出恻隐之心，对方也看你顺眼，就会传授你入门的功夫，然后介绍门派福利之类的东西，已经是老套路了。” 灵栖无语地伸手一指拥挤成一团的乞丐队伍：“就这样子该怎么挑啊，竞争也太激烈了吧！” “是啊，一个摊位月租金两百真元券呢，干这行也不容易......” 瘫痪在侧的乞丐们居然有人搭话。 “没想到你们这斗玄门奇葩东西这么多，我也是醉了。” 灵栖迈步要朝里走，结果地上的乞丐们立刻耍起赖，有的装作说胡话，有的装作在做梦，有的装作过量饮酒踉踉跄跄，但一个相同点是，他们“无意之间”挪腿，打滚，说梦话的动作，都恰恰在阻拦灵栖脚步。 “你们真会玩，看来想进里面打探消息还得通过考验。。”灵栖略一施展步伐，就轻松迈了过去。 “啊呦，练家子？没劲。”一声醉醺醺的胡话传来，就没了后文。 这帮乞丐招生办要寻找的是年轻有前途的门外汉，而能够趟过这些绊腿阵的，肯定都是经受过系统训练的宗门弟子，也就不再过问了。 “如此路过，岂不可惜？高人也该看看我家的风土人情啊。”武睚眦笑笑，在柜台前买了一壶酒：“拿去。” 说着他把这壶瓷瓶朝地上一丢。 啵，有一个乞丐用掏出两根筷子，稳稳接住瓷瓶：“这酒是我的了！” 这乞丐实际上瘫痪的位置离柜台很远，他把手臂伸展到极致，加上筷子尖端，生生越过两个人的身位，并且瞧那四仰八叉躺倒的样子，似乎根本无处借力。 但此人就是把瓷瓶稳稳接住了，而且不是用筷子夹，乃是用筷子尖远远稳稳地托住。 “雕虫小技！”立刻，就有其他乞丐上来捣乱，一开始也是以筷子抢夺，噼噼啪啪竹棍儿声音乱响，好不热闹，后来就变得不客气起来，指法掌法，凌厉劲风嗤嗤不休，好一番功夫大戏里常见的花活儿...... 然而他们始终还是有所规矩，比拼的都是手上技巧，腰部以下的部分至少都个脚尖占据在原有地盘上。 看来，比起给未来徒弟演示本门功夫的高低，那份用来维持“招生办”的摊位更加不可拱手让人。 这似乎已经成了默认规矩，有一系列的规则在，乃是本地特色。 在纷纷扰扰的拳掌指尖，和以筷子模拟出刀法剑法，长兵暗器之间，那瓷瓶酒水始终没洒出半滴，看得灵栖也是微笑颔首。 灵栖能够看出来，他们没有动用外力法术之类，全是实打实地展现身体的控制力，平衡性，精准，敏捷等务必通过实打实的苦修才能收获的东西，显示出扎实的基本功。 不过这样的演武并没持续多久，武睚眦辅导妖妮参与进去，三下五除二把酒壶抢了回来，下面的乞丐又不做声了： “切，又是来捣乱的......去吧去吧，别妨碍俺们物色弟子。” 这抢回酒壶的过程，其实并不需要一定得手，只要参与进来，外人一出手，乞丐们也会评判他们的天赋如何，如果双方都看对眼了，便结下师徒缘分。 但武睚眦也是斗玄门的老人，轻描淡写就展示出非常熟练的基本功，这帮家伙也立刻知道来者是有家学渊源的，不会再打把势卖艺吸引他们眼球，放过他们进去酒菜区高谈阔论。 对于这些貌似很累很麻烦的事，店小二也是习以为常，这些收徒乞丐背后都有宗门势力，跟悦来客栈交情良好，与其说是影响生意，不如说这些人才是悦来客栈的门面，门口“碰机缘”的乞丐越多，越难缠越能打，才说明这家店面里面水越深，能够探听到有含金量的消息。 当然，悦来客栈本身也是个门派的说，里面的算账伙计掌柜传菜厨师面案洗盘子都是有功夫的人......并且他们最专长的其实是情报侦探！ 如果你在客栈里面吃饭喝酒没打听到想知道的消息，不妨直接发布请求，找全星域连锁的餐饮咨询部购买。 越过了嘈嘈杂杂的一楼平座，到二楼雅间开始，气氛陡然变成了高档场所的雅致。 当然，大白天的悦来客栈还不至于变成奢华会所，而是三五成群的同桌食客都儒雅安静许多，偶有豪爽畅谈之人，也都主动布下隔音气场，虽见他们谈论畅快，但声音绝不会鼓噪。 而且这些畅谈的声音，又不会太小，聚精会神去听的话，总能很清晰地传达出来，可谓丰俭由人，雅俗皆宜。 闲适地听下来，人们谈论最多的，还是对混沌盟的作战： “体研会配发的斗气战甲真带劲，以前需要达到斗士水平，才有机会穿戴战甲外出征战，现在听说迈过斗者一关，强身健体达标，就能租借战甲了！如果能够缴获战利品，回来可以换来很多好东西，甚至直接购买一套制式斗气战甲!” “摁，虽说那是外物，但日后也是可以通过战功点数购买配件升级的，更绝妙的是，战甲升级到真元级，就可以融入自身的脉络，等于直接提升修为！” “呵呵，外观配件的话随便历练几趟总能换得起，但你说提升战甲品级的部件，可是非得用真本事击杀了混沌魔物，缴获魔魂碎片才可以换取，而真正有实力的人，又不必通过制式配发战甲的外力，自己凝练战甲更加得心应手，所以这点只能想想而已了。” 离灵栖不远的一桌平民打扮的年轻人，两男一女，正在热烈讨论建功立业的打算，灵栖安静听着，比直接问武睚眦各种风俗还有趣些。 只听得他们高谈阔论半晌后，却无意间透露一些细节： 这帮家伙只是普通的年轻人，从小练过一些防止体弱多病的健身操，就投奔了杂散门派，也就是客栈底下收徒弟的那些人。 然而他们资质貌似不高，根本不是收徒人经过检验后，确信是可造之材才签的培养合同，而是这些小伙子们主动去找“看起来顺眼”的收徒乞丐，然后抱着人家大腿，死乞白赖，主动用金银塞进乞丐衣服里，才勉强答应收为弟子。 这些四五线门派也就是什么大刀门，黑风寨，聚闲帮，海淘派一类的存在。 可他们学艺一年半载，连个穿乞丐装收徒的水平都达不到，甚至迈不过去柜台乞丐的伸懒腰拦截的那一关！ 也就是说软话，言明自己已经有门派了，或者不打算再进别的门派，请高手隐士放自己一马。 至于这过关凭证，也好说，多交几个银子，换一本“久吟真经”“窥花宝典”“镶笼十巴掌”的小册子，当着挡路的乞丐面前亮亮，就才可以进来传说中的悦来客栈喝酒，当做人生的一段荣誉。 顺便，有资格出来当收徒人的，都至少是斗士级，也就是可以使用斗气，并且基础能力上，体质力量敏捷意志都达到一个很高标准。 所以了，他们互相切磋演武，虽说默认是只用基础动作，不可以动用斗气，但真要打起来，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贪玩的门派长老混在里面作弄人。 “哎，我就是受不了在门派里整天闷头练基本功，才想早早穿上战甲，去外面征战！还是自由发挥的打架带劲啊，别管输赢，只要摸一下怪物，甚至哪怕呆在战场里坚持一段时间，战甲都能有少量能量可以传递给本体，提升各方面的特长，好像有人管它叫经验值什么的......” 一个约有十八九岁，耷拉个八点二十眉毛的年轻男子向往地说。 “是啊，过去咱们斗玄门都是几个大家族武力至上，权威也是至上，最近几百年跟真知会合作，才有了好多民间杂牌门派......” 附和他的，是个身材矮小，眼睛却透着一些狡黠的同龄人： “本来这些门派没什么竞争力，照理说玩不过各大家族的，但制式战甲的大量普及，又给了杂散门派弟子提升实力的机会！” “其实衙门在做的事儿挺不错的，虽然我们随大流一直在黑它，但想要吃饭，发展，还真得参与他们的计划。” 第三个女孩相貌平平，但蛮有主见的样子，居然在替“朝廷”说好话，这可是跟平常舆论不同轨的话。 几个人还在讨论，一伙从三楼独间下来的华衣年轻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居然大摇大摆地主动找上谈话的一桌子，极不友善地围成一圈： “几个没宗族的废物，在商量着抱朝廷大腿呢？听你们这点出息，也就是站后面当观众了，基础修行都做不好，还妄想跟我们高贵的家族比肩？” 有一个气焰最嚣张，长得五大三粗，却穿着一身特别丝滑闪亮华服的男子，傲慢无礼地往桌子上一坐。 此人乃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大少彭飞凡，他的彭家论武力说不上多强悍，但却是所谓的京城地标“体研会”地皮的拥有者...... 据说当年真知会跟斗玄门的协议谈判特别艰难，因为这地方宗族势力根深蒂固，好多高效的程序一遇到各种搞事情的家族传统，自古以来的风俗习惯，就各种搞事情！ 而真知会的主使者又是一帮脑子直来直去，性格也有些迷之脱线的能量生命体，他们硬是傻乎乎地坚持你好我也好，大家都要好的妥协精神，对各种牵强附会的条例都很干脆地让步，只要能达成协议，怎么弄都好...... 所以最后，哪怕以真知会的物质储备，最终也没能干脆地买下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而是经过千挑万选，最后只是租下这彭家的一块地皮。 饶是如此，彭家也完全没有长远发展的诚意，处处刁难，倒是成为代表斗玄门其他家族跟真知会交涉的中间人，收获不少好处。 当初彭家勉勉强强算是一流传承吧，但也是一流中最末尾的位置，而如今存在感倒是越来越足，在斗玄门几个老牌宗门里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存在。 而彭飞凡就是这么一个带有暴发户加纨绔富二代性质，在京城这座老牌家族不屑于参与，朝廷衙门又权威不足的地方，成为当地一大祸害。 然而在方才谈论战甲的一桌杂门弟子中，两个性格略怂的男子知道彭飞凡来历，没多顶撞，但那个口无遮拦的女孩子，可不怕他： “有宗族就了不起？滕家少爷，你这体型不用看也是个斗士级都不达标的货，竟有脸说我们。”(未完待续。) 151风变 平民代表跟宗族代表话不投机，立刻就大打出手。 彭飞凡眼睛一瞪，自己做个架势就要发飙，一脸横肉能吓哭小朋友。 但还没等他抬起的拳头砸下来，背后有恶奴，和跟随的酒肉朋友，已经抢到前面对桌子旁的平民三人拳脚相加。 可以看出，彭飞凡的跟班们功夫底子更扎实些，拳路腿影刁钻有力，死死压住呈现坐姿，一时起身不能的平民三人。 倒是彭飞凡本人，举拳欲砸得动作看不出是什么武功套路，貌似只是单纯的恶少打人，浑身破绽百出。 但就是这稀松的庄家把式一拳砸下来时候，跟班们就恰如其分地用比平民精湛好几层的技艺，把他的脸凑过来： 咚！ 平民被打个正着，一头埋进桌子里，酒菜洒了一地，桌子自然也四分五裂。 “飞少威武！” “飞少功夫真了得！” “飞少定能光耀门楣！” 跟班们嘻嘻哈哈大笑，演得相当敬业。 后面那个比较狡黠的平民，早就装作被打得不省人事的样子，闷头趴在地上不起来。 而被打的那个略怂的平民，倒是不服气，因为他的感觉里，自己是同时和三个跟班恶奴过招，然后被彭飞凡一个半点没有招数的拳头打中，虽然扑倒桌子里略显狼狈，但他没有受到伤筋动骨的打击，自然不服气的： 一切都是凑巧！我是不小心才被彭飞凡打中的，不然你看先前几个恶奴，出手都有板有眼，不也在我的左支右绌下坚持了十几招么？果然我是属于在临战时刻才能发挥本事的人啊，等我有机会去领了斗气战甲，去外空闯荡一番，定能够取得比窝在小门派里打沙袋踢木桩更显著的成就...... 然后他翻滚着就要起身，谁知道那帮恶奴卑鄙非常，就居高临下地用脚尖脚背鞋底鞋跟连连踹踏，看似侮辱人的乱踩而已，实际上又都恰好打击在他发力的节点上，踢得此人如同落水狗，挣扎半天也起不来。 再说第三个平民女子，倒是表现出刚烈性子，第一个开口痛骂彭飞凡后，也被几个身穿华服的狐朋狗友，酒肉跟班缠上： “呦，小妞身手不错，看我开窗龙抓手！” “也看我的，毒蛇吐信拳！” “呵呵，你们手不干净，别把妹子吓坏了，来来，咱们讨教下文艺的身法。” 狐朋狗友们手影虚浮，尽往姑娘脸蛋和上身飘，那个讨教身法的人，居然探出一条腿，脚步抢进姑娘脚下根基，看似使出踩脚趾的打法。 平民女子气急败坏地挥拳反击，然而她真实本领其实照两个男同桌也强不了多少，照样是一顿操作猛如虎，但完全打不到实处，每每跟来袭的掌影纠缠，却是对方想退就退，想进就进，自己却总有力尽之时，攻防节奏都看对手来喂。 在加上，后来那个声称要比试身法的家伙，提起脚尖就来踩自己的脚面，来势汹汹，不得不防，而姑娘一旦挪动站位，对面的脚步就毫不客气地踏进她两脚落点的中间，也就是一只脚探进了腿部正下方...... 这个姿势，人家膝盖左右一晃，自己就等于在这么多男人面前双腿劈叉，如何使得？唯一的办法只能后退。 但退着退着，姑娘背面就考上了墙壁，并且她发现，自己力所能及地格挡其他人拳掌手臂方向的袭击，但实际上也是任人摆布：那些彭飞凡的狐朋狗友，故意引导着她上身动作巨大，以至于喘息连连，一会儿挺身一会儿伏俯，胸口起伏跳动特别明显。 然后这姑娘又羞又愤，当场就不再进行任何防守，全然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冲上来就连抓带咬人地拼命....... 然而在这所有人都是武艺强过三人的，冷静情况下对付他们都游刃有余，这时候姑娘来拼命，更是出什么招儿都尽在掌握。 干脆点说，现在姑娘就是真的想自尽，也是没有办法的。 “真不像话，我得治治这帮小子。”武睚眦看不下去了。 “好啊好啊，有好戏看啦！”妖妮乐的捧场，撺掇老爷子出面。 “你们也真是闲啊，刚刚跟屠城灭星的混沌眷属死斗过，这时候来教训几个没入练气期的恶少，可别用力过猛拆了这港口。” 灵栖也不阻止，还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闹剧。 只是，她那种眼中含着莫名着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放在其他看热闹的围观人表现出来倒是没什么，可是作为常常自诩“差不多是”天下第一高手的一贯作风，就有些玩味了。 不过妖妮武睚眦这对欢脱组合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正沉浸在担当闹剧主角的兴奋中：“呔，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还有没有王法啦，放开那个姑娘，冲我来！” 一群纨绔遇到这个桥段，倒是不惊讶，反而兴致更浓： “呦呵，终于有不怕事儿的来啦，我们在京城横行这么久，也就是前两年会经常遇到刺头儿，最近连一些往来于外地星域的旅人，落地后都被劝告彭家大少的名号，不会出来惹事了，正愁无聊呢。” 然后他们一看妖妮的形象，一下子又委顿下来： “这个质量一般呐......老实讲还不如刚才的姑娘耐看，虽说那位也是个平平无奇没有亮点。” “但是跟她同桌的另一位女眷就绝对是上品！其实我注意这桌子好久了，就等着那个又嫩又美，而且貌似身段儿也充足有料的妹子站出来呢！” “摁，也就是那个妹子才有资格讲放下别人，冲她去了，至于眼前这个，您也配！” 一行人说着挑逗的话语，听起来是自己圈子里讨论，但机锋明显指着灵栖去的。 但灵栖当然是不会响应这帮家伙的挑衅，站出来大战三百回合之类，依旧恬静地坐着喝茶，如星如雾的美眸天真无邪，简直就像新生的儿童，不带有任何嫌恶，却又并不好奇，就是仿佛三四岁的儿童，看着熟悉的玩具，直接简单，无喜无嫌，不急不燥，毫不掩饰地直视着各位趣味低级的恶少奴才。 恶少们一开始还在想好美的妹子，但后来就觉得有些发毛： 他们平时看到愤恨的眼神，谄媚的眼神，乃至怨毒的眼神，都习以为常了，今天是第一次有这种毫无情感波动，虽说是很美，但清澈纯粹得有些不似生人的目光，看的他们从灵魂深处产生一种莫名的警觉。 而就在这时，一直被无视的妖妮武睚眦，可就真的有些生气了！ 当年武睚眦的名头在斗玄门里也是能够吓哭一帮黄毛小儿的，今天居然连几个恶少纨绔都镇不下了？非得好好教他们做人！ “喝，黑虎掏心！” 武睚眦以宗师级的经验气势，重新演绎一招基础拳法的极致威力。 这招没用一丝血气，只把最精细经典的身姿动展示出来，于筋骨层面上达到最完美，可以说是最强的......舞技。 是的，这种状况的动作就是货真价实的舞技，因为气血之力，不光指的是斗气层面的法术能量，还包括了血液奔流的筋肉强度，两者以武睚眦这个层次的人用出来，哪怕再怎么放水，也难免一招下去打出个血肉横飞脑浆炸裂的惨状。 而眼下几乎就是凡人领域的世界中，舞技层面的动作已经足以撩拨他们的心弦。 笼罩在武睚眦攻击范围内的两个恶少，瞬间觉察到眼前这个豪放大妞出手居然精妙异常，纷纷用出了真本领： 只见他们猛然收缩手脚，摆出防御姿势，同时身上爆发微光。 这光芒刚出现时候确实有点点出人意料的惊艳，但实际上底蕴不算充足，就好像除了故障的灯泡，光芒闪闪烁烁，明暗不均，光膜的外表也凸凹不平，拙劣得很。 不过只要是斗气层面的实力发挥出来，防护光膜再怎么晦暗，也是强过普通拳脚筋骨皮的坚固程度的，毕竟能量本质高出一筹嘛...... 可以说，那恶少做的选择相当冷静，他第一时间放弃了招数上跟那凭空冒出来的大妞比较，直接用简单迅捷的闷头防守应对对面的任何一种普通武技招数，就等于你有再多的眼花缭乱手法，我固然是躲不过，但索性就任凭你来打，面对的是一座岩石城墙，我自岿然不动，又能把我怎么样？ 然后...... 噗的一声诡异的炸响，整个酒楼二层一般的空间被血肉染红得通通透透！ 这个恶少两手尽断，同时崩碎的血肉还继续爆发冲击，直接把格挡后面的胸膛也炸碎！ 恶少眼眶圆睁，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孤零零的脑袋和眼球只在旋转翻滚的视野中看到逐渐倾倒的腰胯和两腿，而上半身已然炸成血肉碎末，无影无踪。 “杀人啦！大凶杀！人都炸啦！” 酒楼二层一下子开了锅，有其他桌子上的人，都是谈笑风生地看热闹，想必都是身怀绝技，有相当实力的看客，未尝不抱着扮猪看猴戏的心态，但此时都是懵了，万万没想到一出小清新的轻松闹剧变成血腥惊悚的恐怖禁片，画风突变的令人心脏狂突？ 一时间，大半的人纷纷逃遁，跳窗户跳楼梯，乱成一团。 还有少量的人，则是警惕地关注着事件发生场所，有冷峻地观察的，有低头窃窃秘语，似乎在联系什么人的，还有凭空从不起眼的角落冒出来，蹬蹬蹬往纨绔少爷团这边赶，护送自家少主逃离险境的...... 平民三人组早就给吓尿了，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某些绝顶强者游戏人间的棋子，方才蹦出来的妖妮大妞，其实或多或少也是三个平民梦想有一天功夫练到家了也可以找个什么酒家客栈惩恶扬善一下的桥段，但没想到跳出来的不光是有雅兴的大侠，还可能是喜欢制造出乎意料惊吓的大魔头...... 现在妖妮已经完全没有憨态可掬义愤填膺的少侠风采，在众人眼里就是个嗜血成狂的大魔头！ 而此时，就连这个所谓的大魔头妖妮也瞬间给惊吓到了：“无牙老爷你怎么搞得！不是说好了玩玩的吗，这是比用斗气还夸张了吧，人都碎了！” 她第一时间叫出元磁极光剑容纳的法宝灵识中，具备守护修复功能的小家伙们，保护住那倒霉的恶少跟班一口气，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惹祸的老头子更是呆若木鸡，他在妖妮脑子里的声音都有些结巴： “这，这，怎么可能！丫头你是知道我的，老夫纵横星海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在家门口弄出这种岔子？而且我如果要动用法力的话，你也应该清楚的，我们都能作证，方才我是真的没有使用半点真气，甚至属于魅魔体质的筋骨力量都没有发力，完全就是徒有其形地摆出姿势动作啊......” “摁，老爷子说的没错，刚才确实一切都轻轻松松地，没有任何法力动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师父，师父啊，快来管管我们，没你不行啊......” 这时候她也只能呼叫师父处理这番烂摊子了。 “哎，这场面是要收拾下，不然都没法待人了，你们弄碎的家伙，不光血肉碎一地，肠子里的杂货也愤发涂墙呀。” 灵栖袖子一甩，神农策的鞭丝织就的绸缎分化出数以百万计的光丝，绵绵密密，朝地上血肉一刷，就将一地沸沸扬扬的血肉碎块，红黄白绿的液体，以分子级的精度全部攫取，再朝那个只剩下下半身跟脑袋瓜，被勉强支撑一口气的倒霉蛋身上一扣，略微添进去一缕治疗法术，就见这小子总算把气儿喘匀了。 而地面上的血迹什么的，当然也清洁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现场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哦，倒是有其他几个恶奴主仆，酒肉跟班们吓尿了裤子，但这些脏污灵栖可就概不负责了。 “师父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妖妮嘭地真心实意给师父跪下，她自己也吓得够呛。 “起来吧，把心放松，这不是你们的事儿，跟斗玄门此地的风水有关。” 灵栖安慰道。 “啥？风水？我怎么不知道老家有这些诡异的东西？看这帮小子们穿上战甲飞到外空大战混沌妖魔，还生龙活虎地，怎么回到老家里被一招普通黑虎掏心打一下就要爆体身亡？” 武睚眦是一百个想不通，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乡受到的惊吓恐怕不比妖妮少。(未完待续。) 152林言 对于酒楼里的风波，灵栖正要教诲妖妮什么，就听见下面人声越来越嘈杂，想必是有人传播开去，有衙门的人上来调查了。 “这里乱哄哄地不方便讲话，我们去找个清静地方吧。” 言罢，灵栖带着几个人一阵风从窗口飞走。 反正现场上一切痕迹都清理干净了，剩下几个当事人，包括三个摊上事儿的平民，还有那个亲历黑虎掏心的倒霉蛋，都救治回来，只是一时间还精神恍惚，捉摸不透适才发生的具体情况。 既然大家都没事，各种说辞也没有明确证据，只要没出现伤亡，一桩悬案也就不了了之。 况且，在这神仙遍地的世界，斗玄门又是其中最不安分的地头，个把暴力过头的斗殴事件真算不得什么大事，没什么好深究的。 灵栖领着妖妮，一晃就来到了这个“京城”的郊外地区。 这里自然环境十分简单，都是普通的小树林之类，还有被往来行商的人士踩踏出来的黄土小路，全然一副封建畜力车马时代的风景，没有光怪陆离的仙术禁制，也没有金属陶瓷的高大城墙，任谁也想不到用于如此复古而淳朴风光的斗玄门，其实乃是冲到宇宙边缘跟混沌军势冲突最激进的一派。 “师父，这里没人啦，我们停下吧？” 妖妮终于忍不住出言提醒，而灵栖也恰好放慢速度，找地方降落下来。 妖妮那饱含了双人份急切的目光终于刺得灵栖不得不好好跟她解释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个倒霉的家伙，是被武睚眦道友的神炸碎的。” “我的神？什么意思......” 武睚眦赶忙辩解： “我可从没想过要那个后生的命，完全就是很放松的玩玩啊，心中所想，也就是抱着兴趣的尝试，用一个老家伙的经验，演绎了一下凡境武功。” “黑虎掏心，是吧。” 灵栖也伸出一只手，婉转地摆个动作。 赫然也是黑虎掏心！ 不，又不太一样，那原本是凡人武功，甚至在凡人武功中也算不上能入得台面的招数，顶多比莽汉打架时施展的大耳刮子王八拳懒驴打滚稍微靠谱一点，经过些许的实战锤炼而总结出来的一个打拳姿势，要动用好多腰腿肩肘的辗转发力，才将力气汇集十指，一掌抓过去。 哪像灵栖几乎连伸胳膊都懒得伸，就只是转了下手掌，做个似是而非的一推一摄动作？说是打招呼卖萌还差不多。 然而这一手落在妖妮，特别是武睚眦以心神所观看到的世界里，就是黑虎掏心！ 甚至，他真的感觉到有浑身漆黑的下山猛虎，体型如山岳大小，一掌拍下来，能把铜牛铁象也洞穿挖心的凶狠。 这种意境传达的不是普通的狮虎猛兽，而是仙禽神兽，不世出的志异怪物才能达到的威势！ “我能打出这样的黑虎掏心，你打出来的，大概也能达到山野猛兽的级别，掏心掏心，真给打实到人身上，必然会是撕心裂肺的效果。” 灵栖在做个轻描淡写，却能够把人震慑得如同坠入幻境，神情恍惚的一招后，才补充到：“我刚才也没动用任何法力。” 武睚眦一万个不信：“怎么会？那样摄人心魄的效果，连我也险些堕入进去，难道真的只凭借一个动作就能催动出来？” “这也就是此地的蹊跷之处了。”灵栖娓娓道来： “你们都知道，修行之中讲究精气神，精就是物质上的血肉筋骨存在，气就是一切形式的能量循环，神就是思考上的思维波动。一般来说，精气神的修行都是循序渐进，首先要把体力锻炼到极致，然后才能够承载高层次能量的流动，再以能量流动的规律，参透万物运行真理，逐渐触及到神的层次，一句箴言，一个念头，都会发生现实影响，这也是强身健体，炼精化气，练气还神几个阶段的由来。” 武睚眦认真点头，这些基础知识全宇宙通用，就算是逆天而行的魔头，也不得不按部就班地寸进，乃是远古大神总结出来的至理。 “然而神这东西，其实在没有经过系统修行的凡人之中，也是可以有蛛丝马迹可循的。” 灵栖继续讲解： “ “比如将三杯水放到冰天雪地的环境下冰冻，其中一杯周围是由充满喜悦，幸福，开心的活泼孩子唱唱跳跳，嬉戏打闹的环境下放置，另一杯放到充满愤怒，绝望，难过的囚徒身边，最后一杯则是没有任何干涉的自然环境。” “当这种冰冻水杯的观察数量基数足够大时，我们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自然环境下的冰冻结果是自然冰冻裂痕，充满喜悦的孩童冰冻的结果是各种有趣的，好看的，让人看得充满乐趣的花纹，剩余的由囚犯冰冻的结果，则是歪曲的裂痕，破碎的冰渣，完全不成形的花纹。” “类似例子还有很多，比如就算没经过神术加持，不动用法力干涉，单纯用语言欺骗，将人催眠，说他正置身于大火中，哪怕这个人实际上只是蒙着眼睛躺在床上，身上也会无端端出现烧伤痕迹，甚至内脏都会化为焦炭，但一床棉被毫无烟火气息。” “停停停！”妖妮跟武睚眦同时毫无冲突地命令当前这幅同时控制的身体瑟瑟发抖，抱怀取暖： “我真是中了你的邪了，这些小儿科，不都是没有进入真正修行层次，却喜欢自己作死的凡人爱干的事儿吗，神神叨叨地......” 武睚眦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我斗玄门向来豪爽粗暴，直来直去，才不像很多旁门左道的教派，故弄玄虚，搞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鬼事物。” “但实际上，你们斗玄门在这些玄虚事物上恐怕比谁走的都远。” 灵栖也不争辩，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 “我说过，你们这个斗玄门，是魂体核心经过改造的吧，天圆地方，整个造型都已经不类似任何星体那种球状，或者环装的结构。现在看来，那种魂体改造的工程已经深入到整个斗玄门地界中，一啄一饮，一草一木，哪怕是大气所覆盖的地方，都自成一个神念循环的体系。” “这样的环境下，居民在神思方面的溢出现象已经司空见惯，这些刻意营造的仿封建时代不发达环境，和封闭的家族体系，都是在掩盖你们在灵魂，精神，唯心力量方向上的非凡造诣。” “你说说的豪爽，热血，爱与正义，直来直去，极大地抒发自己的豪情，一腔热血地奋斗，未尝不是唯心力量的表现形式，而且，不光是正面的，如果有极端冤屈，压抑，被欺凌，被误解，被所有人污蔑为，从而迸发出恐怖实力的例子，我相信一定不在少数。” 武睚眦听了，沉默不语，貌似说到了他心坎里： “的确，我年轻时候行走江湖，就遇见不少杀人如麻大魔头，临了遭到武林公审时候，无一不是痛诉说陈词，扯出好长的苦难史来，什么天生废材从小受排挤，惨遭退婚大吼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么说斗玄门一直都提倡敢爱敢恨，性格鲜明地发挥出来，越到了高手阶段，反而在武技上没什么可讲究的，就是纯粹地看谁情绪最炽烈，越能发挥出超神的作为？” “今天也是高手点醒了这一点，我才沿着这条脉络细细回味，但想想，还是不敢确信，我居然是成长在这样的世界下......我年轻时候也是十分坚信梅花香自苦寒来，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的呢！莫非闭门苦练的坚毅弟子，真的不如情绪激昂，惹是生非的淘气包？” “话可不能这么说，意志力也是情绪的一种。” 灵栖指出武睚眦的偏颇之处： “情绪波动大的人，在你们这个体系下确实容易获得额外的实力，乃至各种超出日常苦修的特种技能，但这些力量也十分容易超出掌控，反过来害了自己。” “反之，意志坚强之人，所有的努力最终都会回报到自己身上，对自己力量的绝对掌控，不容他人染指！” “可以说，意志坚定者，才有长远的前途，未来能够成大业，而年轻时就锋芒毕露，为冲动情绪所摆布，哪怕暂时的风光锦簇，也是昙花一现，刚极易折。” “哎，高手这么说，我心里就好受点了，果然老夫一世英名没有白活，现在想想我畅游星海的经历，还是十分唏嘘，一般人真做不到！” 武睚眦放松下来，自我安慰。 “不，你资质也就是一般人水准，不然不会到现在还成不了内丹，甚至连性命都丢了，只剩光秃秃一套神魂！” 灵栖仿佛无心地点评： “想必武睚眦道友年轻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仗势欺人，纨绔霸道之姿，怕是不比之前的彭飞凡差。” “你就不能给老夫留点尊严！” 武睚眦一翻白眼：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不算是同辈里最耐得住寂寞的，当年刚刚达到练气稳定期，能够自行凝聚斗气战甲的时候，就忍不住外出探险，后来运气好，取得一些成就，也回到家族，担任一段时间的长老，乃至代理族长......后来处理家族事务烦腻了，就又传位给其他叔侄辈，自己还是逍遥自在！” “其实这样还算好的，尽管从小就不服管教，但是在严厉师长的看管下，还是实力达到一定层次后才走出家门！其实跟我一起习武的兄弟，还有尚未达到练气期，只是刚刚把强身健体的阶段修到顶，但当时已经表现十分亮眼，居然可以凭强身健体期的基础功夫，把能发出罡气的教头逼得退步防守！但那小子不久就跑出去闯荡江湖，最后的结果也就是个凡间侠客......当然这些都是两百多年前的事儿，不值一提。” 武睚眦咂吧咂吧嘴儿，发现灵栖的理论还真有点儿道理，心浮气躁的人很早就有锋芒毕露的现象，但最后能够一直风光到壮年时光的并不多。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在当腻了家主后传位给的一个人，是我同辈的兄弟，他资历可深了，几乎一直都是闷头留在宗门里练功，很少外出闯荡，但也一直老实巴交，没什么出彩的建树。你说那小子要是按你说的，是个后期可以有大出息的人物，既然连我都差一步能达到内丹境地，莫非我那个兄弟，其实是有希望达到真正内丹的？” 武睚眦当笑话似地讲述自己家族的一些趣事，虽然刻意表现得仿佛别人家的事儿，还总是三两句话就刻意强调自己已经外出闯荡这么久了，早就不在乎武家的鸡毛蒜皮小事儿，但讲起来的兴奋劲头，却是以前从没有过的高昂： “我当年打算让位的时候，您可不知道啊，族内宅斗得那叫花样百出，寻死寻活，幺蛾子满天飞......结果最后那些经营势力蹦跶的，我都看不顺眼，只有那位武裂盳兄弟，一直闷头练功，不问身外事，但偏偏他的武功其实不甚犀利，真正动起手来并不如很多招数花样繁多的兄弟。” “其实家族那点事儿，各位辅佐的管事完全可以处理好，所谓家主，就是个镇场子地，所以我最终决定就让那武裂盳兄弟担当家主了，而他在试任家主的前几十年里，也一如平常表现的那样，不温不火，对参与家族经营的各种细节不甚很在意，依旧把闷头练功当做最要紧的功课，只在必要的场合出面念念稿子，想想看还真是叫那些勾心斗角的其他兄弟情何以堪呐......” “无牙老爷爷，你要是想家了，咱们就去你武家看看也不碍事的。” 终于，妖妮有些听不下去了，轻轻地插嘴道。 “才，才不去呢！那么个不入流的落后家门，哪比得过咱们满星空转悠，挥一挥手就带走一颗星球的潇洒？一帮鸡毛蒜皮的小辈儿，我出门百十年，都不认识了，有什么好看的......” 武睚眦连连推辞，这就是所谓近乡情怯吧。 然而灵栖却表示出很大兴趣：“你真的有一个那么刚健朴实的兄弟？照你所说如果属实，还真有可能资质非凡。” 看高手师父的样子，下一步似乎就打算动身了。 而武睚眦倒也没推辞，也不吭声，那意思去就去呗，反正是你提的，不是我自己想去啊...... 就在这时，树林边窜出一条大汉：“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未完待续。) 153三项 几个能焚天煮海，捏爆星球的大能正在讨论修行秘辛呢，居然遇上个劫道儿的！ 妖妮扯扯灵栖袖子：“师父我们再换个地方飞吧，或者直接去无牙老爷子的家宅看看，这劫匪还真能拦住我们不成？” “不，你最好是制服他，顺便尝试克制身处斗玄门地界就自动一出手附加神识附加伤害的特性，不然你就等于是没得到此地承认被斗玄门地界当做外物。” 灵栖轻抚妖妮头顶，然后顺便把徒儿的脸扭到前面的劫匪那边： “其实你的神念发散出来，这一部分力量就被纳入了本地能量体系，这也是他们为什么积极对外面的混沌盟挑起交战的原因，任何纠缠起来的战斗，所包裹的战意，铁与火的交锋，都把一部分神魂力量吸纳进了斗玄门体系。” “对于内部的争斗交战，是将魂力淬炼凝实，对外部的讨伐，则是给这个体系引入新的活水。你能够守住心神，不让神念发散出去，就等于反过来吧斗玄门积累的神魂真意吸收到自己的精气神系统内，乃是极快提升境界的大补机会。” “不动心念？这可怎么打！” 妖妮呆呆地寻思师父的教导，武睚眦则早已迫不及待地抗议出声： “在跟那个酒楼里的小子对招时，我已经刻意在心里想着点到为止，万万不要伤人的念头，但是照样把他打个稀巴烂，现在面前这个劫匪面黄肌瘦，根底比方才略微练过一点功夫的的纨绔小子还浅薄，更没法保证他安全了！” “无妨，你打烂人家多少次，我就救活多少次，反正这林子里没人。” 灵栖声音不大，态度却很坚决，徒儿要是参不透这道坎儿，师父就不打算往下走了。 这么一讲，武睚眦都替那劫匪脑袋疼：他这是遭了什么孽啊！ 还是妖妮脑子活，跟灵栖也更熟络些，赶紧提出条件： “那么，能给点提示不？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地就闷头上吧！” “行。” 灵栖一点头，向前走一步，照路匪肩头拍一下，然后后退归位。 当时劫匪正握着鬼头大刀耀武扬威呢，也没料到对面的人那么大胆，竟敢路轻捋虎须？ 然后嚯地挥刀一砍，把地面劈开个半尺深的沟痕，力气还不小。 可惜他动作就像是被拍了之后才运气，鼓劲，抡圆了膀子，再双手握紧刀把，吐气开声，奋力一砍......灵栖做三个动作时候他才能做半个动作，而且明显是脑袋根本没反应过来，后面六个动作，也就是足够灵栖再做十八个动作的时间里，都是毫无变招的意思，愣愣地把一个普通砍下一刀的程序做了个全套，才陡然意识到： 人呢？ 然后这劫匪汉子愣了片刻，哈哈大笑： “小妞还懂些身法？不过大爷也是练过的，不然怎么有本钱干这行？你那小手真软和，倒是勾得大爷心痒痒了，不想吃苦头，还是乖乖听大爷的话，交钱之后再多服侍大爷一夜吧哈哈哈哈哈......哎呦！” 大汉挑衅到一半，耍着刀的胳膊突然一酸，大刀脱手，咣当掉到地上，然后才发现被打的肩窝出现鲜红的掌痕，不过也只是酸痛而已，还没达到脱臼的程度。 “就是这样，做到我这个程度就行了。”灵栖从一开始就没理会大汉的叫嚣，而是对妖妮讲解： “可不许真的只是摸他一下啊，要做到伤而不残，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制服此人才行，当然，更别说打得血肉横飞了，” “伤而不残，真是苛刻的要求。”妖妮咽了口水。 她还真的想过真的只摸劫匪一下，投机取巧呢。 “不管了，还是照原计划，抱着只摸他一下的心态，出手吧......反正稍微多用半点力气就是血肉横飞的效果，不如直接就最小出力，然后祈祷这倒霉蛋受伤别达到残疾程度！” 妖妮动了，也是拍了那劫匪一掌，轻柔得像是小孩子打招呼。 然后这凡人劫匪果然就没有血肉横飞，他沿着肩膀一圈掌痕的地方，化成血水，好像被细腻地融化了一样！ 嘎，汉子二话没说，直接抽过去了。 比起普通武功强猛炸裂，那软绵绵的一掌所造成的恐怖效果，简直是渗入人心的惊悚，劫匪一定以为自己中了邪毒武功，化骨绵掌...... “怎么会这样啊！”妖妮眼泪都吓出来了，用力把手掌离得远远地，但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看自己手心出了什么猫腻： “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打招呼了！” 灵栖没事人儿似地平叙总结： “摁，你姑且也算是炼魔还血期的妖魔了，而且异心同体的武睚眦道友也阅历丰厚，神的层面是不会骗人的，在这个地界里你所拥有的神念底蕴都会一览无余地展露出来，哪怕再怎么克制，对付凡人都是毫无削减地受到完全伤害。” 说着，她轻描淡写地递过去一捧水球，贴在那倒霉人肩窝上一滚，凡人的血肉就完好如初！ 灵栖还顺便瞥了他眼睛一眼，这汉子顿时精神抖擞起来，又跃跃欲试地挥舞大砍刀，忽扇忽扇地吓唬其几个小姑娘，仿佛忘记了自己刚刚遭到过一掌可怕的蚀肌腐骨之灾。 这是魅魔侧的能力，灵栖用冷漠的面孔对妖妮表示，她并不喜欢使用这个能力，如果徒儿实在太笨，一而再再而三地领悟不了精髓的话，逼得师父一次又一次动用魅魔特技，她的心情会很不好，然后妖妮恐怕也得过几天苦日子。 妖妮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却一点都不敢主动出手。 好在在她眼里，凡人劫匪的动作是在是慢，招数套路也好猜的很，躲个十刀八刀都不用喘气。 但是当这汉子连劈十八刀都砍不中这个离自己一米都不到，恰恰落在刀锋长度砍起来最舒服位置的大妞，不由得心中也发毛了： 这丫头是个硬茬！八成是大家族的真传，跟一般的过路商客不是一个等级。 此念头一出，大汉手底下筋骨越来越软，似乎是萌生退意。 “别让他跑了哦，再遇到这么好的一个练功桩子可不容易。” 灵栖适时一句提醒，再一次打破了妖妮偷工减料的侥幸心理。 没办法，她只能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动，硬等着倒霉劫匪往自己身上招呼。 锵！ 大刀脱手，妖妮哪怕是站着不动，其生命本质是魔族，体魄强度也足以抗得下凡人的钢刀，再加上自发运行的魔力能量，在自动运行是也有脉络路线，基本上大方向跟法力、斗气原理差不多，也有一定的自我防护力，毫无悬念地弹飞了壮汉手中的刀。 “风紧，扯呼！”劫匪似乎扭伤了手腕，单手不自然地垂下，丢掉的大刀也不去捡了，扭头就跑。 “哎？这样算合格吗？”妖妮表情像捡了钱似地，期待地看着灵栖放下。 “你这是作弊啊，不算。” 灵栖摇摇头，一抬手就隔空把那劫匪摄拿回来，顺便把地上的大刀也一个虚握收回手上，交到这愣愣的汉子怀里，然后再一个魅惑法术，洗掉了几秒前的记忆，接下来这家伙又生龙活虎地念了一套贯口： “此山是我开......” “我去，还来！” 妖妮简直要崩溃了，她知道师父对于魅魔法术的态度，今天居然为了一股气连续施展，虽说本质上确实是非常简单的小事情，但看师父的脸色越来越有些不悦，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之还是毛毛地。 “冷静，冷静......至少刚才确实有些摸到了什么门道的样子......那个劫匪毕竟真的被弹飞了，而不是爆体大放血！一定有什么关键的地方，差一点点就抓住了......” 妖妮重复着之前躲避劫匪砍刀的动作，然而这时间并不充裕，最多那个劫匪坚持个十几刀，三两分钟的功夫，就会发现情况不对劲，怂回去逃跑！ 并且，按照师父的做法，我站着等那人碰壁是不行的，师父是主动出手，确确实实动用招数，打在他身上，但是又完美地控制力度，把捏碎星球的力量，打到个普通人身上，却只造成皮外伤？ 等，等等！ 捏碎星球？ 控制完美？ 师父并不是放水，或者压抑了精气神的某一种，正相反，是将三者融合，同时催动，紧密联合，互相制约...... 灭世歼星用得是那份力量，捏死一只蚊子也是那份力量，摘下一朵小花也是那份力量，乃至给一个凡人治好了粉碎的血肉筋骨，连破损的脉络也修补好，连神识上的惊吓创伤也给抚平，用得都是同一份力量！ 师父刚才的每一个举动，救人也好，动用精神魅惑修改记忆也好，一掌给劫匪打出个皮外伤也好，都是对我的提醒啊！ 此时，在外界看来只有一瞬的时间里，妖妮脑海中似乎反复重复着师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过程消耗着大量神念，毕竟这等于是在以一个区区练气期的修为，去参悟堂堂无限接近炼神级大高手的各种深意举动，并且这个高手实际上展示得奥义，甚至是从返虚境巅峰的经验精简而来！ “是了，我不该被对手是凡人这个事实所束缚，欺骗别人就是欺骗自己，大道至简，万法归真，知行合一，如今方知是我？” 妖妮跟武睚眦的意志，一个自下而上，好奇地汲取未知领域的新鲜知识，一个自上而下，回溯起毕生所经历的种种波澜壮阔，最后归于平静，两者在一个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折中节点上把握住一段平衡平等，包容万物的核心，陡然充实盈满，心，技，体都圆融紧致起来： “否则的话，就算没有神，我的身体本质也足以比拟钢铁坚石，足以撞得那凡人头破血流，法力之类的能量流动更是凡人不可比拟，稍微泄露一点就足以取其性命，至于神念什么的，放在平时可能不易察觉，但在斗玄门这奇怪地界上，它其实是和体质，法力居于同一地位，具体显现的力量形式之一......” “神念啊，初次接触可能很麻烦，但实际上正是先让它明确显现出来后，再加以捉摸，掌控，才更能得心应手？” “所以了，难怪师父要坚持让我在这里跟一个凡人对练，就是趁着这个机会一句捅破这层窗户纸嘛。” 妖妮越来越有信心，神识，气血，筋骨都鼓动起来，充满清明而澎湃的力量，大步流星冲到那个凡人劫匪面前，圆滚滚的肉拳头仿佛握着一团光芒，闪亮饱满，实实在在地一拳槌在他面颊上： “送上我饱含敬意的打招呼之拳！” 乒！ 劫匪被打得仰面倒飞出去，半空中可见明显的一道血虹，画着弧线，迸溅一地的血迹...... 妖妮满腔热忱变成尴尬：又失败了？ 她忐忑地看着师父，这下恐怕是个大工程，该不会人家的脑子都打爆了吧，这下师父得花多少功力修复啊！ 而且要是这人真的瞬间死亡了，那就不是修复能够处理得了，死而复生这种事，跟重伤抢救差一丁点，却差了生死天渊之别！ 也难怪妖妮心慌慌，毕竟她刚才整个人的状态，可是莫名亢奋，心技体全力释放，撒欢一样地宣泄体内一切力量，感觉是带着能够轰平一座山的信心，又莫名地坚信自己这一拳下去，并不会给一个凡人带来致命伤害...... 摁，没错，就是这两种截然矛盾的信心，却又毫无冲突地同时浮现，以至于理智部分完全被掩盖，深信自己想要什么结果就一定能够达到的，不合道理不合逻辑，把一切都交给老天安排地一拳！ 直到打完这一拳，从那份莫名唯心的状况中回过神来，妖妮才忐忑地想到，挨打的那个人类应该没有理由会活下来吧？甚至死相估计都是惨绝人寰的那种...... 结果她发现灵栖师父就抱着膀子看着，丝毫没有要做出什么行动的样子？ 额，果然连师父都打算撇清关系跑路，不理这份烂摊子了？ 结果下一刻，那个劫匪又站起来了！ 他捂着鼻子，不停蹭着那止不住的血流，以浓重的鼻音叫骂：“你等着，等老子找兄弟来！敢跑你是我孙子！” 看样子这家伙还生龙活虎的呢。(未完待续。) 154夸剑 劫匪骂骂咧咧地跑了。 妖妮还懵懵懂懂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回味刚才一拳的感觉。 异心同体的武睚眦则是恨不得一把将手拍在自己脑门上： “嗨呀，我怎么忘了这茬了，其实这个感觉，不就是我当初在教训家族子弟时，碰到那种偷懒耍滑的臭小子，就一脚踹过去吗，当时我那么干的时候，就是心里想着，臭小子敢在老子面前偷懒？看我踢烂你的屁股，或是打你个满脸桃花开！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每次都是真正的全力揍过去，但是心里又有绝对信心，那帮混小子肯定死不了......然后他们就真的除了被揍得哇哇叫，但不会真正伤筋动骨。” 他越琢磨越不是个滋味，怎么自己老了老了，还倒把以前不经意就能做到的事，给忘到脑后了呢？ “因为你现在的神识体，只是借宿在风清徒儿的体内，并不是真正的精气神圆融状态。” 灵栖好像来拍拍妖妮肩膀：“恭喜徒儿，进入了还神境。” 妖妮一愣：“嘎？还神境？难道说......” “没错，你刚刚触摸到的那股力量，就是丹气。” 灵栖和煦地微笑：“气血，法力，神念融合而成的进阶生命本质，这就是丹气！不是通过外物的馈赠，而是全部由你自己参悟的至宝，谁也夺不走。” “以及，或许我马上就可以直接恭喜你凝练雏丹了。” 她还是保持着直视妖妮的目光，但气度又略微变了一下，不再是对亲昵爱徒的宠溺，转化为路遇同道的友好客套： “是把，武睚眦道友，现在你的那份经验阅历，有了用武之地，因为风清徒儿的丹气之中，神念的部分也有相当一部分来源于你。” 以前妖妮的身体筋骨气血，法力魔力的部分，哪怕开放了权限给武睚眦运作，也是董事长跟经理的关系，而现在武睚眦的这部分也算是入股了一个全新的整合体。 至此，灵栖当初的承诺总算是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如果妖妮真的达成内丹，哪怕是中品内丹，武睚眦的后半生寿元也算是妥妥地得到了延续，而现在距离他初次见到灵栖，并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我还是那句话，斗玄门这整个一个道统，都是先祖赐予你们的馈赠，好好利用它，能够事半功倍！当然，越是如此，越要在这个环境中脚踏实地，兢兢业业地修行，万不可因为些许优势就飘飘然，不然就是泯然众人，重走碌碌一生的老路。” 灵栖这番话虽然有点倚老卖老的嫌疑，不过武睚眦还是谨慎道谢：“高人赐教得是，晚辈大恩不言谢，必定为令徒保驾护航，死而后已！” 毕竟是再造新生的恩德，他这么讲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武睚眦原本就是有着凝练雏丹的经验。 并且这个经验是在他全盛的壮年时期就具备，约莫六七十岁的人生巅峰。 只不过后来他就进入瓶颈，在雏丹阶段足足卡了两百年，直到将此生寿元即将耗尽的时刻，依然不得进境。 但也正是如此，令他自己的潜意识里，几乎已经把雏丹状态下的身体运行模式习惯得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当成常识！ 只不过武睚眦在妖妮识海中只有一股神念，失去了本体的血肉跟斗气能量配合，让他那一身雏丹阶段的本领不能完全发挥，只得用经验来指导妖妮，把她魅魔的一些天生体质跟魔力能量尽量用出最高效率。 但现在，当精气神三项基本属性再度契合圆融，升华为丹气，武睚眦保留许久的雏丹运行经验离开就发挥作用，非常顺滑无碍便结成雏丹核心。 与此同时，进化的还有元磁极光剑。 三项一体的状态，雏丹核心就是元磁极光剑核心。 此门道法所依附的那群法宝灵识倒还是各自为政，没有容纳进去，因为他们原本就是外来跟随的门客，并不会融入元磁极光剑核心本质。 但元磁极光剑的框架则是货真价实的属于妖妮法力的总纲领，这个道法形式是必然要有新的突破。 在妖妮的内视中，那枚无形无相，只是一颗法力光团，放出千百条磁线，纠缠着一堆各自游走的法宝灵识的元磁极光剑核心，逐渐摆脱了无形光团的虚影，开始浮现出一把真正的神剑之姿！ 它就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大体上呈现剑的形态，但浑身布满花纹，如同一首如泣如诉的史诗，在表达着什么意境。 这些花纹倒也不是肤浅地浮刻于宝剑外表，而是一层层地错落有致，似乎舞台上的幕布，通过一扇扇地揭开，落下，分段组合，能够演化出不同的场景。 并且，实际上这些背景装饰，是跟眼下那些依附于元磁极光剑的法宝灵识们一一对应的。 每一颗灵识，都能在剑形核心的花纹中，找到一处归宿，是最适合自己的性质，最能让自己灵识安心休憩的港湾，万花多样，不一而足。 法宝灵识们终于不再是围着元磁极光剑绕圈圈的流浪猫狗，而是有了自己的小屋，小窝，小天地的宝贝爱宠！ 它们发出欢快的轻鸣，载歌载舞，自发地跳出妖妮周身窍穴，以无限接近于实体的清晰、浓郁的光影效果，叠成上百层按照各自先天记录的运行法阵，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被造出时的意义，材料，法力强度，特殊本领...... 但这些表达式又不像前些时候那般各自独单独走秀，而是相互搭配完美，错落有致，丝毫没有杂乱的感觉，整个是一台豪华辉煌的歌舞剧。 在这万籁齐鸣，百花怒放的狂欢仪式中，雍容华贵的元磁极光剑本体，居然就从中施施然地出场，轻轻落到妖妮手上。 是真的有把剑落到她手上！ 真实的触感，真实的重量，真实的厚重感......绝不虚假。 但同时，这把花纹繁复的神剑周边，又总是萦绕着翩翩起舞的精灵，奇幻莫测的场景，甚至还有悠扬的歌声，介乎生命的嗓音与奢华乐器之间的歌音，跟周边所有具备灵智的生命体脑海相连，直接把优美的信息形式奏响在他们脑海意识中。 “这剑，好浮夸，拿着它压力好大......” 妖妮捧着手中如假包换的元磁极光剑真剑，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脚也不知该先迈左右，很难想象自己将要把这么一件仿佛最细微的，如同在上百层薄如蝉翼的精美玉石之上雕刻微雕花边蕾丝，然后布置上最能够衬托出浮雕们唯美艺术意境的灯光，背景，最后，再用这件艺术品去砸人家的头！ 是的！这把剑繁复成这样个样子，已经很难分辨它锋刃在那边，最多是薄面比宽面略扁一些，整体上都是是发钝的感觉，真要运作起来还真是干什么都是砸的节奏。 “那个，师父......你看我这元磁极光剑，搞成这样子正常吗？” 妖妮捧着雕花过头的，仿佛在每一根刺上刻下整部千万字浮雕史诗的狼牙棒但又偏偏命名为剑的，曾经可以解释为法力具现化，但现在完全融合了精气神三项基础，说不清该不该叫它法力，或者改称为丹气具现化，或者直接究其本质，管他叫雏丹更适合？ 灵栖没多说什么，而是在掌心亮出太岁玺，摇一摇迎风见长，却呈现出光怪陆离，密密麻麻的仿佛蜂窝，却在每一个蜂窝窗口中浮现出她的母星，各个角度，上天入海，无所不包无所不在，无所不知，甚至其母星所在星系的，星球之外的各个角落也遍布视野，一切尽在掌握的石头，反问道： “我现在叫它是枚大印章，搞成这样正常吗？” 然后她自问自答： “元磁极光剑原本是土系法宝，土系的法宝讲究厚德载物，有容乃大，都这样，很正常。” “哦，那我就放心啦。”妖妮的念头刚一落下，武睚眦的意志就挤了进来： “哇哈哈，管他正常不正常，这东西，非得拿给我家的老兄看看，我这曾经的火爆杀人王，睚眦必报大杀神，如今居然重新焕发青春，颜值爆表，还自己凝练雏神器。” “什么焕发青春，颜值爆表，你也好意思说？从剑，到身体，到魔力供能，不都是妖妮小姐的么。” 这似乎她身边两个帅哥跟班，纪红锈洪王业倒是开始冷嘲热讽，刷其存在感。 “哎，无牙老爷爷毕竟还是很想光宗耀祖，老人家都是这个心思......无牙老爷爷我懂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赶紧回老家看看嘛，其实你若是思乡心切，跟你在外面是否风光，完全没有关系！就算没什么成就，也该是回家看看的，何况我们先前的确说过原计划就该先去无牙爷爷家串门嘛。” “......” 武睚眦不出声了，就是这个理儿，一点没差。 他只是稍微掩饰下即将阔别已久的家人的现状，其他的事情，哪怕因为身体变成很弱的小东西被人发现，然后一脚踢得变回一团灵体，或者变回前世那样孔武有力的老一辈武技达人，也是阻止不了思乡之情的。 灵栖也就不啰嗦，袖子一晃，就已经有两朵轻盈的云团托起众人： “你们武家的地界范围在哪儿，咱们现在就去看看，顺便给你的家人一个惊喜。” “呵呵，谢谢，谢谢......” 武睚眦的声音居然有颤抖木讷，跟平时完全大相径庭，近乡情怯的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这么皆大欢喜的好事儿，妖妮却绝对哪里不对劲： “师父你最近怎么这么积极地去做跟主线无关的事儿啊，按照平常的做风，不是应该立刻飞奔回母星，去布置什么地系基础，然后又风风火火地找金系给力宝贝的线索吗？” 灵栖正色道：“我不是说过了，如今我处置母星事宜只需通过太岁玺遥控即可，不必再亲身回去了。” “而且，一路直奔目的而去，我会错过很多意料之外的机缘，修行之路只会越来越狭隘......其实我早就打算放慢脚步，积累底蕴，现在母星复兴之路曙光一道道地展现，我已经不必做那闷头旋转的陀螺，可以扩展视野，厚积薄发。” 好吧，师父说的一定是正确，哪怕很多地方明显是在牵强地给自己找理由，但总归能放松片刻总是好的嘛。 索性妖妮等人又没什么复兴母星的压力，师父能够给她们自由活动，甚至主动陪她们疯玩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总之，在武睚眦的引路下，一行人半晌就飞过许多高山大河，来到远离京城空港的，斗玄门内陆地区的一片多彩高原上。 这片高原地质元素丰富，山川河流应有尽有，附带有平民居住区和数座悬浮在半空的巨岩小岛，还能够明显发现几个区域豢养着不多见的珍惜灵兽，有身穿斗气战甲，高来高去的真传子弟，驱赶驯养着灵兽群。 从云端高空中，可以见到好大的一片产业，井井有条，明显应该是属于一个大势力所管辖。 而她们也不必下落去寻找什么地标的界限，此等宏大产业，定然也是有着领空概念，很远地就收到提示信号： “前方是武家私属领地，路过的道友请示明身份......” “示个鬼身份？老子是你们前家主！” 武睚眦乐呵呵地，带有七八分恶作剧老顽童的心态，在识海里跟妖妮商量：“来来来，丫头你把那哗啦棒再亮出来，照着这里的禁制围场砸两下，我看看那帮臭小鬼是什么反应？看家护院功夫还剩几层啦，一定很有意思！” “额，真是没办法，无牙老爷爷你这身份地位，又是武家宿老，举着这么浮夸的家伙砸自家场子，真的好么？那新生的元磁极光剑，可是刺眼到连我都看不下去啊！” 尽管这样讲着，妖妮还是一脸纠结地把那元磁极光剑又亮了出来。 光影，配乐，虚幻背景，瞬间就飘扬出来，好似唱大戏之前敲锣吆喝的领班一样，吸引着这方土地上一切耳目。(未完待续。) 155御兽 元磁极光剑变成了元磁极光殿，绚烂的光彩完全掩盖住了地面上武家庄园的壮观田产。 而对此天地异象最先响应的，竟然是广袤田园中豢养的众多珍禽异兽！ 只见得第一时间，就有晶莹剔透的珐琅蓝鹊，成群结队，不下千只，欢快轻鸣，纷纷扰扰地加入了元磁极光殿周围法宝曳光轨迹的追逐。 这些小鸟儿浑身发出金属的光泽，身上羽毛是灿烂的蓝色，肚腹跟翅膀根部又呈现出璀璨金辉，真的仿佛贵重金属精细打造的掐丝珐琅工艺品。 然而这些小家伙又确确实实是生动的活物，叽叽喳喳吵闹着，眼神灵动，俏皮可爱。 不光是这种珐琅蓝鹊，还有其他体型大一些的蔽日苍鹰，银翼朱鹤，也远远地悬停在半空，遥遥注视元磁极光殿的热闹表演。 它们虽然也是飞禽类的灵兽，但此时悬停的状态并不是通过羽翼扇动气流，而是仿佛法术那样，乘坐在一团光圈托住，看上去拥有很高灵智跟傲慢性格，机警地观察外来光影的变幻。 当然，还有些天生不属于飞行种族，但也具备一定神通的灵兽，如九虹白鹿，琥珀荒猿，青瞳铁豹，剑脊血虎，龙图猛犸，诸如此类，虽然活动的地界不属于天空，但也同样驾驭起法术般的光环，尽力靠近了上空的元磁极光剧场。 斗玄门的人类文明推崇争斗比试如家常便饭，名誉，地位，财富一切都可以跟实力挂钩，因此并不十分注重财物上的穿戴环佩，各种金银珠宝真气玉石，那是在长生宗认定为可以打造极品法器的天材地宝，他们也不甚看中。 因为这些身外之物的挂件，只要实力足够，都可以在自身斗气凝练的战甲中体现，挂在身上的装饰品总归有些虚浮，还是那种随时随地能够收放自如，跟自己血源一脉相承，浑然一体的所属物更能叫人安心。 而能够跟本源气血合而为一的，除了实打实的练功积累之外，便是那些豢养培育，具备天生异能的灵兽。 当然，这些是斗玄门早已有之的传统，本地土著又大多是不服就干，习惯了闷头打架即可提升实力的方便体系，罕有真正跳出圈外，观测到这些能量融合的本质，早已深入到灵魂层面的事实，更遑论意识到斗玄门的一切根基，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以武入道，而是通过战斗这种形式，宣泄心绪情感的唯心法门。 甚至就连在当前的时间中，也只有灵栖这种老油条发现这个根源，看待那些豢养得毛皮光泽，灵智充满的灵兽们，有了些玩味： “好奢华的御兽手段，比起正统修仙时代的许多御兽为主的门派还要激进的核心思路......你们这里草场，林木，远远称不上天材地宝，但缺可以豢养出如此高质量，且数量繁多的灵兽？这是在以魂力饲养它们啊。” “摁？这话是怎么说的。”武睚眦听到灵栖评论，过来介绍： “我们豢养灵兽，都是尽心尽力，从小同吃同住，把通灵的灵兽视作亲人，如果这样也算魂力饲养，我只能说咱们时代的沟壑太深。” “其实我年轻时也有一头心爱的伙伴，乃是一匹狂风追电驹，跟我是斗气融合的好搭档......哦，按照你的新研究成果，我应该是跟它灵魂都缔结羁绊了！” “可惜在星际探险的过程中，遭遇极其凶险的灵魂凶地，只有在根本层面上自戕灵魂，才有机会逃脱......我那挚友，就是为了帮助我，才从灵魂里分割开来，陷入机关重重的险境，至今没有消息！” “这也是我坚持到风烛残年，依旧不放弃成丹的执念之一啊，追电宝驹的下落，我一定要找到......” 武睚眦似乎回想起很多沉重的事，气息又变得深沉内敛起来。 “摁，就是这个感觉，抓心挠肝的难受，这样还不算是魂力饲养？”灵栖用一点都起不到安慰效果的安慰行动表示，自己说的可能性肯定是存在的： “当然，如果是字面意义上的剥除灵魂，喂养灵兽，强行催化力量，我相信也会有的，大概都是不能露出台面的邪门家族吧......以及，你们的这些灵兽，除了以魂力喂养，一般的草场林地，还真就满足不了它们！” 说着，灵栖随手撇出一套卷轴，乃是出自芝山派藏书的卷轴，百兽图志，呼啦啦一展开，赫然是天地奇珍异兽的图鉴。 此图鉴算是杂书散志，灵栖先前并没有给妖妮算进必修读物之一，所以此前妖妮武睚眦都没阅读过此卷宗。 此外，这种大百科式的读物，若是给人一字一图地翻阅，也足够看上十天半个月。 不过灵栖催动的高级阅览法术，近乎直接从神识中将灵兽的研究成果投射到观者识海中，马上就让武睚眦明白了她想表达意思： 整部图签的前八成记载中，按照珍惜程度，和具备的玄妙神通排序，都没达到眼下那些珐琅蓝鹊，九虹白鹿，琥珀荒猿，青瞳铁豹，剑脊血虎，龙图猛犸，等奇珍异兽的阶层，直到接近末尾部分，才有些武睚眦记忆中常见的其他几个大型家族拥有的灵兽种类，也包括武家目前豢养的几种山野奇珍。 “我们平时饲养的灵兽，居然都是这么罕见的活着的珍宝么！”武睚眦觉得有些颠覆世界观： “就我所见所闻，斗玄门的整体文明表现形式都是中古封建，冷兵器搏杀的套路，对于修行体悟也都是简单直接的搏斗缠斗战斗角斗死斗......跟长生宗鬼神会炼金院那种总结出像模像样的修行总结，字字珠玑地描述天地至理，格调简直不知差到哪里去了！” “我还以为就我们天生就是土包子的命，结果你现在说其实我们才是得到好处最多的幸运儿？苍天啊，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我这近两百年的周游星海，都周游到了狗身上了么！” 武睚眦锤头顿足，表示难以接受。 灵栖则是继续肯定自己的猜想： “是啊，不但馈赠了造福子孙后代，再也不用苦苦参悟法力意境，看来还保存了大量仙界时期最为难得的珍惜灵兽......这些东西比长生宗保留的道统还要精粹，可是整个斗玄门的对外形象却不显山不露水，很少说什么高深话语，给人的印象都是只知道武力强怼的暴发户！反倒长生宗，讲起大道理来口若悬河，实际上真正流传下来的道法所剩无几，还被忽悠得全力发展起温泉按摩药膳养生的行当。” 她越是说着，越是做出经典的那个空无一物的捋胡子动作：“看来斗玄门里面还隐藏很多秘密，藏货不会比长生宗少，甚至高端精华可能都在这里延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探讨，一边就从天空落下，开始接近地面的灵兽豢养区，引来更多灵兽围观。 可在武家真正做主的族人看来，这是吃果果的挑衅啊！ 庄园四周的岗哨，和中部偏后的练武场、讲武堂，供奉殿中接连发出呼号，数百家丁，数十中坚弟子，十几个嫡亲子女，三位供奉长老，齐刷刷飞跃出来，围在妖妮身边。 “这是什么手段，不像是任何一个家族的武技路数？感受不到斗气激昂，没有战魂意志，是借助外物施展的法力效能？异象虽有乱花迷人眼之嫌，但并非妖邪之物，而是欢欣活泼，灵气充沛，好像跟长生宗的手段接近。” 当先一个白发长老首先注意到漫天飞舞的法宝灵识，观察片刻后，却怎么也生不出对抗的心思，而是好奇地沉吟。 “不对，周遭的天地灵气运行没有变化，这些异象都是她们自己的实力所化，可是又感受不到跟这光影绚烂相匹配的灼热战意，我看有鬼神会的味道......” 跟在白发长老后面的，是个阴郁中年人，面瘫地端详着围绕妖妮飞舞的彩光，眼神中阴晴不定。 “还有什么好猜测的，人都打到家门口了，是她们失礼在先，管他是什么来路，先教训一顿，也是我们在理！” 第三人的头发跟胡子都连成一圈，须发都是火红的颜色，张扬开来好似正午的太阳，脾气也和长相一样火爆。 他二话不说，就是一拳打来：“真武烈阳拳！” 空气中仿佛瞬间填满了硫磺焦灼的气息，一道透镜样扭曲的涟漪波纹随着红发长老拳头击打空气的振动扩散开来，同时在扭曲的镜面中折射出灼灼烈日的酷炎，视野中一片焦枯。 橘红的天幕顿时取代了五颜六色的元磁极光殿剧场，仿佛在争夺舞台的主导权。 “是武嗔烈，一手真武烈阳拳，已经有熔铁铄金的威力，想必是在南蛮火山亲身探视了火山口，才有这样的感悟，一股子硫磺味。” 武睚眦暗中点头，已经猜想出对手是哪一位小辈。 但他也不点破，只要一叫出后辈名字，那架也就基本上打不下去了，甚至他都不想太早就攻击对手的破绽，那样也会说明自己对武家的招数套路一清二楚。 还不如装着打得有来有回，大战三百回合！ 于是武睚眦也是玩兴大起，索性手上的新生元磁极光剑也是之前从未演练过的新家伙，不如趁此机会就琢磨出几个新招数，用小辈儿打磨完善。 “真武烈阳拳，最高明的层次乃是与太阳比肩，只把眼界放在地火烈焰上，格局小了。” 武睚眦一抖手上方不方圆不圆的不明物体，也就是那座元磁极光殿，仿佛随意地朝身后一扔，但这元磁极光殿就稳稳地漂浮在她身后，同时提供背景灯光跟搭配的乐音回响，营造出主场氛围： 那是一轮煌煌大日，金光刺破苍穹，武睚眦在这个背景下挥动手掌，指缝间就有无数金芒照射，就跟日常透过手掌指根去直视恒星相同。 照耀万物的恒星之光，跟熔岩喷涌的大地怒火，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比起狂躁涌动的岩浆，它并不炽烈，而是温暖，但又覆盖全身每一个角落，不留死角，驱散一切阴霾。 橘红火焰好像快要熄灭的煤球儿，热度，亮度，都不是一个层次，在辉煌阳光照射下仿佛成为暗影。 这样的对比之下，熔岩级的灼烈之拳似乎成了笑话，剪刀石头布一般，伸出来的拳头被张开的手掌捕获，向下一抖，那个红发的武家长老就给压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输的，之知道敌人具备碾压的强大！ “进攻，我们一起上！来敌不简单！”红毛长老急忙招呼其他两个老头子： “我们几个长老都压不住的话，放任此獠冲进家族，武家当遭受灭顶之灾！” 此言一出，后面的两人也肃然戒备。 他们其实在妖妮跟红发长老“切磋”时候，也不停地发出问询信号，表达有话好好说，有事坐下来商量的意思，不过武睚眦是故意拖着想多交手游戏，因此也不回应，故作神秘，惹人发毛。 既然此人三番五次地“失礼”，那就不能继续放任了，否则但从武家面子上也不好看。 于是三个长老一起发出悠远的长啸，如荒野的兽鸣，如亘古的号角！ 嗖！ 嗡！ 唰！ 地面附近瞧着热闹的众多灵兽们，有三只地位超然的群落之王接到了直接命令，立刻从围观的放松形态转变成战斗心态，跳跃过程中就化作光影图腾，附着在三个长老背后。 尽管它们实际上已灵兽的特殊感知手段，全程都没有发觉任何杀气波动，毁灭的意念，危险的预感之类，但既然平日里关系不错的三个“牧场”中最熟悉的老家伙召唤了，三灵兽还是争先恐后地加入战团。 红发长老背后是琥珀荒猿，狂躁的烈焰平添一股不畏强权的张狂野性，哪怕身处金色光幕中，也要以橘红的暗流捅破天光。 白发长老背后是银翼朱鹤，翱翔九天，头顶的红宝石似乎洞穿一切，看透神秘妖女百花缭乱法术的真谛。 而黑发中年，背后赫然有庞然大物的龙图猛犸为依托，如山如岳，不惧任何杂乱跳跃的邪门诡术，我自以岿然不动的气势，镇压平实！ 武睚眦看到如此阵势，倒是更加亢奋，笑逐颜开：“这样当可尽兴！” 灵栖也饶有兴致地抱其手臂：“我也来评判评判，你们在灵兽驯养方面到了什么程度。”(未完待续。) 156共鸣 三个长老发动灵兽御体，威压陡然倍增，旁边围观的后辈子弟全都不由自主大步后退，空出千米方圆的战场。 隆隆隆！龙图猛犸的践踏脚步是族最令人心神震慑的鼓点，带动起整场战斗的节奏，每一步躲下来，地面上就凭空冒出一座铅灰偏黑的岩台，抬脚或者改变位移的方式时候，又会令岩台的高矮发生改变，或者直接隐没消失。 猛犸连续跳跃，岩台就配合它的脚步高高低低地起落，阻挡他人脚步的同同时，又令这个看起来沉重庞大的猛兽拥有诸多变化莫测的位移方式。 不光如此，这些岩台表面萦绕着湛蓝的电光，相互传导，组合成卓有成效的阵法，能给自己方增加力量，敏捷，格挡恶意攻击，提升感知敏锐等等各种增益的光环，同时又把种种妨碍行动，令人心烦意乱的负面影响施加给敌人。 跟那超灵活，超多功能的大猛犸象相比，黑发长老跟龙图猛犸合体，腰部以下没入猛犸的脊背，上半身则乘坐在猛犸象背上，高举四十米长的巨大砍刀，用那看起来并没什么夸张肌肉的身躯将大刀舞动得如同七档电风扇。 摁，这是妖妮按照从第三新东宿市的半年生活经验来进行的比喻。 她是以一个看热闹的心态，从第一视角的贵宾席位瞧着武睚眦表演一出魔幻特效动作大片。 黑发猛犸骑士的战斗方式就很拉风了，其他两个长老的动作也各具特色。 先前的红发长老跟个猿猴模样灵兽合体，但两人只是身影重合后，催动了什么秘法，就再度分离开来，成为两个一模一样的火猿猴身影： 他们都具有将近三米的身材，但是并不显得粗壮和臃肿，甚至体型还削瘦很多，倒是手臂跟腿脚的长度明显超过人类的规格，增长的那部分体格全部分配到手脚上。 两个火猿之影举手投足间就勾画出热浪轨迹，火舌舔舐着空气，凭空烧灼出一道道暗红的伤痕，犹如在书写神秘文字。 这是在打拳的同时，又在释放某种法术，但不管是武技还是法术，俱是狂猛暴烈的攻击路数，十分激进。 至于白发的御鹤长老，倒是气质沉静很多，他的形象却是以人类姿态为主，那头银翼朱鹤的形象反而变成一袭蓑衣，白羽黑边，似大氅，似道袍，披在长老身上。 鹤衣长老额头出现一枚晶莹的红宝石，静谧地映射战场上全部动向，也不见他下来战斗，就是那么安静地跟三人保持距离，但就是这种引而不发的姿态，更令人心头发毛，不敢轻易亮出压箱底的杀手锏。 “怎么，人类形态都是怼上去就是莽，一个个狂热好战，反倒是御兽之姿，增添了很多花里胡哨的多彩战技？这还真是颠覆往常印象。” 妖妮颇感意外地注视三人各自的动作，跟武睚眦对话之间，黑发猛犸重战骑兵跟红发火猿敏捷杀手已经欺压到身前。 “呵呵，的确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斗玄门的子弟战斗起来就是一个莽字，把激情燃烧起来，一往无前，才能爆发出最超乎想象的斗气啊！” 武睚眦面对三个已然催发出压箱底本来的自家后辈，依旧很轻松地跟妖妮对话： “实际上，我们平时的战斗也是从不会计算敌我实力的差距，因为越是冷静地分析计算，反倒越是压制自己能够发挥出来的潜力，而当我们抛诸一切，埋身搏杀的时候，反倒每每做到超凡之举，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些不可一世，目测体量超过我们许多的强敌，竟然就败亡于自己脚下了。” “你们就没觉得这样一点都不武技么......”妖妮无语： “果然师父说的对，你们是一帮披着战士皮的神棍啊。” “但我们只信仰自己的热血！求神不如求己，我命由我不由天，神就是我，我就是神！” 武睚眦忘情嚎叫起来：“来啊，不就是三只灵兽御体的小家伙么，我先来三十只！” 随着一声叫嚣，元磁极光殿周遭绚烂迸发出几十道斑斓的虹光，噼里啪啦组装到武睚眦身上，化作满身的环佩摇曳。 它们有头盔，护肩，胸甲，腰带，绑腿，战靴，护臂，手套，戒指手镯项链耳环，应有尽有，而且左右还不是一套的，就连戒指，十个手指头戴了十个规格款式都不一样的戒指...... 简直就是为了凑齐喊的那一嗓子三十只的数量，才刻意武装起来，并且实际上其身上挂满的各种零碎儿早就超过三十件了...... 此外，那些凑数的法宝灵识，很多其实原本不是战斗用品，比如避水的，望远的，占卜的，容纳空间的，都统统挂上，就为了气势上表现出不弱于小辈的气势！ 围观的灵栖对此表示城里人真会玩： “你们这是彻底为灵兽服务了啊？燃耗灵魂本质，供奉给灵兽吸食，在极大地增强它们自身天赋特长跟灵智思维的同时，顺便还包揽了防御与攻击的巨量能量消耗......” 她忍不住叹息，要不是独特的灵魂本质恩惠，别的派系传人哪怕是炼神境都不敢这么玩！也就是返虚境能够尝试一下，但也绝对做不到那种把燃烧灵魂的作死行为当做吃饭喝水一般习以为常的牛性。 至于灵兽的配合，则完全是出自护食的本性！那种莫名来源的激昂灵魂燃料，某种程度上是比上古天材地宝还要纯粹的营养精华，或许醇厚方面比不上真正的生长了千万年的仙草灵芝，但吸食时产生的愉悦，爽快，满足之感，可比他们祖先几百年都不一定能尝到真正的天材地宝实惠多了，并且在口感刺激方面更胜一筹！ 作为灵兽，他们发挥出绝大的想象力，比斗玄门众人的鲁莽可跳脱多了，比如那龙图猛犸的动作，就不是后天驯养出来的，而是根据先祖血脉中记录的远星投影，自行领悟出可以掌握战场节奏的琴键之舞，粗状笨重的体型跟浓厚蓑衣样的猛犸皮毛掩盖之下的小眼睛发出狡黠嘲讽的光芒。 反倒是猛犸背上的黑发长袍男子，四十米大刀舞动呼呼生风，口中哇呀呀呀乱叫，失心疯一般乱劈乱砍，所到之处掀起一道道深邃沟壑，草皮跟泥石乱飞。 而武睚眦所掌控的妖妮身体，就在这猛犸骑士的刀锋之间辗转腾挪，却不见她做出较大距离的位移，身影始终就是卧牛之地晃动，但那四十米长刀就是砍不中她！ 实际上，若是真要拉开距离，反而会中了猛犸骑士的道儿，他脚程奇快，无论是地面奔袭，还是朝着高处利用铅灰岩台跳跃，同时制造铅灰岩台卡住对手走位......此等在高机动身法加大范围武器覆盖再加上神出鬼没的路障妨碍配合下，贸然展开长距离追逐游走策略，绝对是自寻死路。 相反地，近距离辗转腾挪，便限制了猛犸骑士全部特长，他那大刀在近端施展起来，饶是看着的人都替他累挺！ 可是猛犸骑士并没有想要改变现状的意思。 因为他没有发现危险。 穷则思变，不穷就不必思变。 倒是这样能够荡气回肠地挥舞大刀，管它砍没砍中人，心情舒畅才是最高！ 只要心情舒畅了，燃烧的魂力也顺畅地运行，浇灌在龙图猛犸的识海中也宏伟荡漾，主人御兽都欢欣，何必改变现状？ 何况，自己已经成功地起到将来犯的怪人黏在原地的作用，其他的活计，不是还有红发长老跟白发长老负责嘛。 再说红发长老这边，贴身缠斗和窄小空间辗转腾挪，正是他最擅长的环境。 两个火猿体型硕大，并且肢体还长得不像话，但偏偏极端敏捷，招数刁钻阴毒。 猿猴的足部跟手部结构差不多，都能够做出拳、掌、指、爪，骨节突袭、手刀劈斩，空手夺白刃等复杂手势，招招奔着妖妮窍穴要害来戳打。 一只火猿有四只手脚，两只就是八个手脚，确切地说乃是八只手。 这些手除了施展拳掌功夫外，还懂得掐出法决，施展法术！ 它们一前一后夹击妖妮，手肘、腕部抡挥旋转，留下的火焰痕迹是施展大开大合的攻击性法术，而空闲的手部，则不停地掐出小巧实用的法术，什么锁妖金镯，风咒束缚，幻影移形，花岗岩障壁，俱是带着火焰燃烧特效的限制性小把戏，就像捅了马蜂窝，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层出不穷。 武睚眦的闪躲身法，都是在避开大开大合的猛犸骑士长刀，以亚米级的精度，辗转在几平米内的卧牛之地。 而填塞在这小小空间中的两头火猿，以及他发疯般高频度挥洒出来的拳脚，法术，火花火球火转头，火舌火鞭火夹子火绳火镣铐火蝴蝶火蝎子火蜈蚣，就是无孔不钻，恨不得浸透困锁之敌每一个毛孔的连绵输出！ 这些攻击的精度，微缩达到毫米级，并且将攻击威力也极度凝练，在细小的攻击范围内集中最强大力量，誓要钻透所有防御措施。 对付这种攻击模式，躲是躲不开，硬挺的防御也拼不过消耗，只能以技巧对技巧，充分发挥手腕功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指一掌一拳一爪都精确对应上来袭两只火猿的招数，这要求施展功夫的速度至少要达到火猿的八倍！ 同时，还要分出一心百用的精力，来抵消层出不穷的碍事法术，不要妨碍两个无影妙手的拆招对决。 御兽战法的使用者，所发出的类法术攻击，跟专职修习法术的人士还不一样，他们是借助灵兽之本能，直接施展出来铭刻在灵兽血脉中的天赋技能，看起来是光怪陆离的法术效果，实际上每一招都是瞬发，都是不假思索地凭借灵兽本能来应对来敌，那么法术的灵活多变跟出手迅捷，自然也不是普通联系法术的修行人士可比。 综合而言，每一个长老在御兽姿态下发挥的战斗力，恐怕是单一的人，和灵兽战力总和的十倍以上！ 这要是叫个其他强者来，哪怕同为凝聚到雏丹的还神境，对上三个练气巅峰的家族长老，都要抓瞎了，决计讨不到好来。 然而武睚眦也是斗玄门出身，也是武家人，对于御兽战法的关键诀窍，和破解窍门，他了解得很清楚。 拆解御兽人跟灵兽之间的连接关系，这才取胜是的关键之所在！ 武睚眦招呼了满身的法宝灵识，化成器械壳子，挂得风雨不透，看似逗葩放浪的搞怪行为，实际上已经深深预留好后手套路。 他曾经也是拥有灵兽，绝影追电驹，而且是并肩作战，心意相通的生死挚友，行走过星海旅途，比眼下几个看家护院，临时抽调牧场中几个品阶最高，体力最强的灵兽来御使战斗的长老知识阅历不知高出哪里去了。 可就是这样的生死拍档，也在某个险境中不得不别离，至今无法追查下落。 此等经历，成为支持武睚眦在久久未能突破的情况下，坚持寻找一丝希望的强大动力之一，也令他在这么多年的流浪过程中，千百万次地思索斗玄门御兽法门中的各种空子与反空子，令这个已经没有灵兽可供驱使的老人家成为从未得到验证的御兽专家与反御兽专家。 “心灵回响，法器共鸣！” 武睚眦全身半虚半实的法器，嗡嗡鸣鸣地发出尖啸，组合成一种难言的频率，刺激着围攻长老的感官！ 这位武家老祖宗，挑选的数十件灵识并非信手拈来，而是经过考量，每一个法宝灵识的独特属性，对应一种灵力振动的模式，综合起来，才达成他曾经遭遇过，并且牢牢记在心底，萦绕了他百年梦境的一套乐谱。 而这些魂牵梦绕的战术，尽管武睚眦是演练了无数遍，但时至今日他重回还神境，凝聚了丹气，找回雏丹阶段的底蕴，才具备将那套乐谱演奏出来的程度。 毕竟，那是控制几十件法宝灵识，精确到其中的最细的波纹微响动，去对牛弹琴的精力啊，还神境初期之前再努力，未达成新核心结构的丹气也没有足够处理能力，脑子不够用！非得是进入雏丹阶段的门槛，才有资格弹奏出来这样以一人之力协调数个交响乐团的华章。(未完待续。) 157磨合 表面上，妖妮满身叮叮铛铛的饰品发出响动，在更深层的战场上，乃是法宝灵识们在互相纠缠，摩擦，发出能够被灵魂感知的波动。 总之，乐音回响，黑红二位长老的身影猛然一颤，身体轮廓的周围似乎冒出一阵残影，他们跟灵兽亲密无间，迅捷同步的识海连接，出现了松动。 然后是一片混乱的思维信号中，御兽二人跟灵兽的连接，彻底抓瞎。 扑通扑通，两人两兽的组合，从半空坠地，演绎了那啥啃那啥的真谛。 特别是那头龙图猛犸，咣当坠下来，整个地面都颤悠了两下。 武睚眦长出一口气，他这个构想许久的技巧，今天也是第一次在实战中用出来，亲身施展后发现负担比想象得重。 “果然我还是适合武技肉搏的方向，这个分心精细操纵的活计，好生辛苦！” 武睚眦在捏脑门，妖妮同样不好受：“无牙爷爷，你用这个招必须要用现实中的铃声做媒介吗？刚才我又扭腰又晃脖子地，感觉好羞耻！” 老爷子讪讪笑到：“额，抱歉孩子，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这种精神层面上的招儿，生疏得紧，又要保证御兽通灵的干涉效果可以万无一失地抵达目标，所以多设置了些增加传播途径的动作，见谅见谅！” “呵呵，是啊，铃声的传播还是其次，我倒觉得刚才跳的扭脖子舞在视觉上的精神污染更严重。”妖妮不依不饶： “老爷子罚你每天早晚做收腰瘦腿功！那样我就不用把毅力消耗到这些枯燥的动作上，又能起到改善体型的效果！同时不许再在大清早就去打沙袋木桩的活动，把本姑娘练得虎背熊腰地......你说你练得再勤奋，有灵栖高手强吗？打架比不了人家，现在连身材都比不过高手了，有何脸面再本姑娘识海里待着！” 武睚眦哑口无言，原来妖妮丫头一直对武者的生活习惯有微词呢，可是他这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天早早三更四更天就精神抖擞的生物钟，乃是在家族练武百年养成的习惯，几乎就等于武者的信仰，相当于宗教人士的每日功课，已经刻进骨子里了啊。 更何况，妖妮所说的收腰瘦腿有氧操，让他一个老爷子做起了，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呢。 妖妮的两个意志交锋时候，从外面看就是呆站着。 可是除了这两位能够相互无声地交流，还有灵栖大师可以读出两个意志的思绪： “喂，别忘了人家有三个人还有一个没解决呢。” 有了这句提醒，武睚眦才从新把注意力锁定在那第三个长老身上。 相比红发黑发两人的狂野攻势，白发长老他一直没发出什么敌意信号，武睚眦自动以为他是认怂了呢。 而第三个白发长老，也确实一直悬在远离战场的高空上，没出手，但也没有什么做和事佬的打算，只是冷冷地分析场面上一切变化。 他的视野里，已经不再是几个打成一团的狂战士，狡黠灵兽，跟神秘的多宝童子。 从每一丝一毫的天地灵气流向变化，推测出，还有下一步的招数预测，一抬手一投足的动向都了如指掌。 “不知是从哪来的异族妖女，竟然会使用邪法，干扰御兽灵体的连接？” “但她这手段施展起来似乎也限制极大，短时间内应该没法再用第二次......” 白发长老额头的红宝石中有少许光线游走过去，沉静无声地降低高度，落到地上。 然后稳稳地面向仿佛正在发呆犯蠢的魅魔大妞，摆出一副正面比武的架势： “姑娘，请赐教！” 妖妮一愣：“这样还打？” 武睚眦则立刻接管回身体控制权，马上还以礼数：“请了。” 同时他在识海里也跟妖妮讲解：“这就是我们斗玄门的文化差异啊，像刚才那样二话不说就来踢馆砸场子，放在别的地方可能狂妄至极，必然结仇，不过在我们这地界儿太稀松平常了，不用管什么身份，地位，年龄，长幼尊卑之类，实力就是第一位的，而彰显实力的方式，就是战斗！” 前提是堂堂正正的战斗。 哪怕儿子打老爹，只要是正面发起挑战，也没人说什么。 但如果是背后偷袭，要挟下毒之类的，就是违规。 这种违规倒也不必等其他管闲事的大侠或者家族内部乃至斗玄门低头上什么伸张正义的组织来惩罚，而是本地特殊的灵魂淬炼体系自然就会对其进行排斥，令他尝到苦头。 并且，所谓的亲友一言不合就打架，倒也真不是说他们就无理智地打生打死，期间自然有个微妙的平衡关系，乃是斗玄门体系运转千百年来形成的平衡，总之就是存在即合理...... 姑且不论这些人文社科的细节，白发长老跟武睚眦行过礼节后，马上掀起两股斗气飓风！ 白鹤长老看似文弱谨慎，但一出手就见身上大氅招摇，如同翼展开百米长的大鸟，呼扇一下子变卷起恐怖狂风。 那狂风居然不是普通的空气流动，武睚眦以妖妮的肌肤，一接触到狂风的触感，就产生一种奇妙的熟悉感？ 在哪里见过？ 在几分钟前见过。 这些狂风的流动路径，正是先前红发长老跟黑发长老使用过的套路！ 由此可见，狂风的本质是天地灵气，不仅仅是气流而已，先前红黑二老运使过的法力，斗气，雷电，岩石，火焰，还有物理层上的跺脚，重压，拳脚相加，都完全再现了！ 而且他们并没有在外形上刻意重现那些铅灰岩台，乱窜的电弧，火星火焰火暗器之类，而是以不可见的灵气流动，营造一座隐形的战阵。 白发长老以一人之力，就维持出先前两人的疯狂攻势，此时须发根根飞舞，肌肉鼓胀得要撑破长袍，额头青筋暴起！ 斗玄门，从来没有什么小心谨慎之说，那些胆怯无能的，都早早败亡，只有性情最爆裂，情绪爆发起来最冲动的汉子，才能接二连三地得到斗玄门先祖眷顾，一次又一次地创造奇迹，越级战胜强敌，乃至活得最久最长！ 所以了，那白发长老貌似也是如此，他出场时外表的冷静儒雅根本不是本性，斗玄门没有鲁莽狂战士以外的职业。 此时白发长老就原形毕露，发出猖狂的叫嚣： “野丫头，你似乎是异族，颇有些本事，还懂得我斗玄门的一些默认规矩跟挑战礼数？不过想必你是战胜过许多孱弱门派才习得这些传统，但今天闯荡我武家，可要撞破头了......我武家是斗玄门正统传承的大宗派，永不服输，跟那些杂鱼门派可不一样！” “你是用了取巧手段，限制了我两位兄弟？不过这正说明，你对我们力量的压制有所畏惧，无法硬拼！可惜啊，我的能力偏偏就是记录战场局势，然后模拟重现！不光是两位兄弟的招数，就连你刚才的手段，我见过一次之后也有了应对之法，绝不会再出现破绽！” 诚然，这样对法力消耗很大，但如果了解斗玄门的人就会知道，越是面对艰难挑战，他们越能发挥超乎想象的潜能...... 如今，白鹤长老就有就灵魂燃烧的迹象！ 他越吼气势越盛，狂乱的灵气风暴中，居然先前两位被震晕的红黑长老也醒转过来，摇头苦笑： “哎呦，好大的风......白老头又犯病了？咳咳，一时大意，居然被老白出风头了！那丫头确实是个强手，能遇到这么有分量的踢馆人，真是上好的机缘呐。” “哼，便宜了老白头，我祝他就这么烧光灵识，变成白痴！哎，也是我们不小心中了怪丫头的招儿，倒是没什么可说的，看戏吧。” 红黑长老居然没有帮忙的意思，但也没有撤出战圈，而是真就席地而坐，坐在白鹤长老跟武睚眦两人战斗的灵气狂澜中，发力抵御这些魄力澜流的撕扯，也当成一种磨练。 再说白鹤长老，果然如他所说，要维持这样的攻势消耗巨大，眼角口鼻都渗出血水，但瞧了了两个老伙伴的言行，硬生生咬牙切齿把风暴威力又增强三分： “呸！老红老黑，算你们狠！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趁机蹭我的法力，磨练意志？好好好，我就合着以一敌三，要是能闯过这一关挑战，功力定然大大增长！” 好吧，妖妮真是被这个斗玄门的文化氛围给弄醉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碰到打不过的强人反而成了难得的机缘，越蹦越来劲儿了？ 结果疯的不止是面前的三位武家长老啊，这边的武家老前辈武睚眦也是被激起了疯性： “哈哈，你们都是后生小辈，也敢在老夫面前缸道理？以弱斗强，的确是我斗玄门子弟在中青年阶段成长中的最习惯的磨练方式，但是如何在修为有所成后，稳住成果，恃强凌弱，也有自有一套手段，今天就让老夫给你们开开眼......真武无双！” 武睚眦身边对抗白鹤长老的反向风暴规模越来越小，乃至趋于平静。 但它的形态却愈发玄奥，从狂乱的斗气气流凝聚为一层稳固晶莹的光膜，覆盖到周身不到几公分的外层，轻松自如。 他在一开始抵抗白鹤长老那近乎自残式的风暴时候确实给吓了一跳，胡乱地就爆发出气势抗衡。 然而双方达成动态平衡，他也看出来，对手终究还是勉强了些，一切都有惊无险。 毕竟武睚眦是重回雏丹实力，又不是那种刚刚踏入一个新的阶段的新手，哪怕一开始难免有些许的适应期，这个适应期也是非常短暂，几乎活动两下手脚就完全找回了感觉。 而现在，就是热身运动结束的时刻。 “你们三个小子，很不错，没有丢了我武家名号。所以了，尽管我现在只用通常手段稳扎稳打，也可以稳稳地压住你们，但那样也是无趣了些，作为长者，我该传授你们一些人生经验，提高你们姿势水平。” 正如武睚眦宣称的那样，他要传授所谓“恃强凌弱”，也就是在实力已经确定很强的情况下，如何避免巨大优势被翻盘，被同为斗玄门出身，有着莫名其妙的底力，根性，意志，热血等等令人看不懂的光环加持之下，每每做出惊人之举的后辈创造奇迹的手段。 真武无双！ 武睚眦大吼一声，然后整个战场气氛陡然一窒，有股仿佛来自深寒绝渊，冷酷到极点的寒风从他身上扩展开来，瞬间冻结一切热情，希望，侥幸...... 强就是强，弱就是弱，没有妥协，这是世间恒定的冷酷法则。 然后在这样的气势下，武睚眦在妖妮识海中的活动意识陡然清空，这是妖妮所感知到的，有什么东西发生改变了，那个顽固倔强又有时候爱亢奋过度的老爷爷，他的意识似乎暂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绝对力量，冷酷无情，甚至具现化为一层苍青色的甲胄，覆盖全身。 这东西说是甲胄，但更像是平时释放斗气时缠到周身的效果，并没有她所见其他斗玄门战甲那种分明地做出肩甲护手什么具体的部件，而是比起平时的斗气缠绕，让那斗气呈现出固态的，仿佛冰凌的状态。 摁，大概就是大冷天里把人扔进水箱，泡实在了，再捞出来，冻出一身饱满的冰壳子，然后用青蓝色灯光打上去的效果。 只不过真活动起来，那层看似硬邦邦的斗气壳并不会阻碍动作，而是巧妙地配合变化，灵活自如。 然后，这层特殊的斗气战甲所发挥的战斗力，可就不是做个炫酷外形那么简单了。 战斗的人是妖妮。 她在一切发生的时候，还在愣神，等待无牙老爷子又出表演出什么新招，看动作戏呢。 结果老爷子的意识就那么空无一物，前所未有地安静，搞得她都不适应了。 但是对面的白鹤老头的攻势可是没有削减啊，一直疯魔般地连刨带咬呢。 是的，这家伙好像真的烧到脑子冒烟了，不知道在跟谁较劲，总之就是一副打得非常惨烈的样子，连刨带咬。 于是妖妮出于被吓到的缘故，下意识地挥出完全没有武技底蕴，而是顺应了自己日常动作习惯的一拳...... 少女萌萌拳？ 哪怕不从武技方向揣摩，单从肌肉发力的杠杆结构上分析，这也是毫无力道基础的一拳。 结果战局被轰然打破！ 疯狂的白鹤长老，包括另外两个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憋在暴风圈里挑战极限的黑红两位长老，一起被打飞，炮弹一样打飞，化作三条拖着扭曲轨迹的音障线，轰轰轰洞穿了远处的武家大宅门。(未完待续。) 158兽话 妖妮几乎已经习惯了自己作为“超级无敌幸运星”总是创造奇迹的旅程。 但她很少深究自己这些奇迹的原理。 她明白，再怎么深究，这些产生奇迹的本体都是依附在她身上的别人的故事，而自己，这些所谓天运命数的事儿，就连灵栖大高手也不可能透彻解析，只会说一些“你真是我的大宝贝啊，捡到宝啦，宝贝你随意，干啥都都是天运，总是肯定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但被打飞的人可不会这么想！ 几乎是远处门墙坍塌的烟尘飘来的同时，三个老头子又呼呼呼地从尘土中冲出来，气势豪迈地站定到妖妮面前：“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再来！” 只不过现在三人都满脸是血，左胳膊或右胳膊也低垂着，还有的人站姿很怪异，明显有一条腿使不上力，另一条腿也是以脚尖掂地面前支撑。 不得不说，斗玄门这狗皮膏药死缠烂打的作风还真是烦死个人！ 难怪灵栖早在母星第一次遇见那个外门弟子级都勉强的锁狼，都不肯正面击破，而是打发走了了事。 现在这三位长老还真是拿出了跟你杠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死了也不休的劲头来...... “你们不要自欺欺人了，斗魂本质已经出现裂痕，只是凭借鲁莽的惯性，还面前做出不服输的行为，有什么意义？那个丫头至少放水一百倍，还把你们打成这样，哪怕稍微产生半点愠怒......甚至不必是杀心，只要稍微有些不耐烦的厌恶心思，你们可能会伤及斗魂根本，到时候就真的回天乏术，一世修为毁于一旦。” 一段浑厚的告诫，准确地扣中三个老头子的心扉，让他们赫然冷静下来。 按照这个声音，三位长老不由自主地检查了自己的本源斗魂，发现它的确发生了前所未有的伤痕，虽然很细微，但确实是伤及本质，若是马上闭关疗伤，或许还有挽回的希望，但假如依旧遵照以前那种鲁莽强硬地拼命作风的话，下场绝对凄惨无比！ 他们冷汗直冒，然后立刻去寻找这声音的来源...... 有一双狡黠的豆豆眼，在戏谑地瞪着三人。 是龙图猛犸。 这头体型巨硕大，全身披着长毛，看似敦厚沉稳的大块头，掩藏在厚重刘海下面的小眼睛，居然如此促狭。 “你......是你在讲话？” 黑发长老惊讶地瞪着这头跟自己配合过多年的老伙计，他们平时也有交流，但是是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地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几声呼号，几下拍打......总之就跟一般的牧场老人跟自己家的牛马交流的形式高明不了多少。 这倒是跟普通人类牧民无法与自家牛羊交流差不多，只不过地位正好倒过来，是凡人的交流水平及不上灵兽，而导致的！ 哪怕是在斗玄门这个当前在饲养灵兽方面做到规模最大的派系，这些家族田园饲养的都是灵兽，位阶上比人类要高级，所以尽管是斗玄门中人以灵魂燃素喂养他们，但他们很少完全平等地和饲养它们的人对话。 也就是说，他们甚至是看不起人类修者的！ 至于饲养者觉得“自家的灵兽明明很听话啊，说让用什么技能就用什么技能，还知道听招呼就下来跟主人汇合......” 这些都是错觉！ 以灵兽的视角来看，就是这些人类“给点阳光就灿烂”，“稍微对你们好点就不知道姓什么了”的即视感。 但是今天那龙图猛犸居然就主动交流，说人话了。 这“人话”本身也是个稀罕的信号。 因为即使在灵兽群体看来，说人话是件掉价的事儿。 就跟在人类的群体中，汪汪学狗叫，跟狗交流一样！ 它们本来自己可以有神识方面的沟通手段，比语言，文字这些东西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就算要跟人类交流，也是要和至少达到炼神境的人也就是具备完整内丹者，可以顺畅谈天，讨论事情。 否则的话，哪怕对于结丹途中的还神境，最多也就是让对方大致上明白下一步的动作，表达“好，知道了”“不，不同意”“今天心情不错”“现在别惹我”之类的有实际指向的意思，根本做不到聊闲嗑，天南海北谈些有的没的这种事情。 总之，龙图猛犸开口说话，意义非凡。 它瓮声瓮气地训斥三个长老斗魂方面的疏忽，听得三人目瞪口呆，同时也在视察自身状况的过程中意识到，此兽所言非虚！ 接下来，那龙图猛犸又开始拿妖妮说事儿： “知道你们对面的那个女人为什么可以轻易打破不屈斗魂的意志吗？因为他用得也是御兽灵体！而此人不但本身修为远远超过你们，甚至在御兽通灵的完成度上也接近圆满......他已经完全舍弃了自己形体，甘愿以死成全跟灵魂连接的灵兽！” “什么！”三长老听到这个消息，六只眼睛死死瞪到妖妮身上！ “你......你们干嘛？” 妖妮是第一次三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如此目不转睛地盯住看，感觉麻酥酥地。 好吧，如果是她老妈那种资深魅魔，一定非常享受这发自本性的亢奋，但妖妮乃是自幼在魔宫里就被周围同族们的放荡行为刺激到恶心的怪咖，虽说因为她本身外形比较粗放，所以只要不刻意放出魅魔气息，在外面几乎不会受到特别关注，而且最近的确好久没遇到骚扰了，但偶然遇到一次围观，就绝得浑身难受！ “你是说，这只丫头本身是个灵兽？她先前施展跟斗玄门体系类似的招数，是因为有个本派系之人御兽施展出来的？”白鹤长老最先发出质疑。 “非常有可能！看她的外形，是个异族，哪怕外表九成都是人类，但那犄角翅膀跟尾巴，也足以将她跟真正的人类划分出来。”红猿长老若有所思。 “而那个使用了御兽之法的人类，居然做到完全舍弃自身，把灵魂当成燃料奉献给了这个妖类丫头，所以才发挥出远超我想象的巨大威能！”黑发长老震撼总结。 “没错，那真武无双的招数，其实捅破了窗户纸，就非常简单。” 龙图猛犸悠悠道： “你们以往是在外部压力下燃耗灵魂潜能，获得超常发挥，但对面的人则是在顺风顺水的优势下，也要燃烧灵魂潜能，不给你们半点机会，是所谓无双无情，真武至尊，绝不留手！” “要做到这种程度，非得是切身经历过死亡，牢牢铭记住生死一线的危机，把这份危机当做资粮，永悬识海灵台之上！所以了，对面的家伙，是透彻领悟了牺牲精神，完全信赖了自己所依附的灵兽啊.......相比之下，你们几个口口声声说是我等灵兽的挚友，但其实还做不到这点。” 红白黑发三长老都是一愣：“难道说，我们也做出那种觉悟的话，就能够获得跟这个异族妖女同样的强大么？” 龙图猛犸不置可否：“你们觉得她最后一拳直接伤害你们斗魂本质的动作，像是经过锤炼的武技么？” 三长老沉默了。 的确，那关键的，致命的最后一拳，画风实在是太清奇了，三长老都是根正苗红的斗玄门中人，从小就浸淫在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打拳生活中，对于武技姿势方面的一点点细微调节，都极端敏感。 这种情况下，突然见识到妖妮那个少女萌萌拳，给他们三观带来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简直终身难忘！ 更何况这滑稽到无比的一拳居然还把他们打飞，并伤及根本......那份违和感跟威力，怕是已经铭刻到他们灵魂深处，要记住好几辈子了。 而打出那样一拳的妖女，先前明明还得耍功夫耍得有模有样，一拳一脚都硬桥硬马有板有眼，分明是纯熟的斗玄门路数。 倒是后来的少女萌萌拳，虽然别扭到了极点，但是却意外地蛮适合异族妖女原本的种族特征滴...... 三长老简直可以想象出来，有一位斗玄门中人，一板一眼打拳的姿势，然后化作一缕火光，全权交给妖女，而那妖女就用本性中搞怪的动作，挥洒出斗玄门供奉者的斗魂之力，就像小女孩挥舞神器一般，把三个一本正经的老头子拍飞的局面。 也就是说，完全舍弃自己积累一辈子的经验和对武道的感悟思考，单纯把斗魂当成了燃料，全然信赖给御体的灵兽？那时候所呈现出来的局面，大概就是一头空前强大的龙图猛犸，一头空前强大的暴烈火猿，一头空前强大的银翼朱鹤，每一击都能打出撼动天地的威能！ 然而这些威能就再也没有三个长老什么事儿了...... 此计真的可行吗？ 诚如龙图猛犸所言，关键就在一个信赖上。 如果三长老信不过自家灵兽，也就达不到灵魂完全供奉的高度，自然就不可能是那个神秘妖女的对手。 可如果真的按照龙图猛犸指示，置之死地而后生，自绝生机，然后把斗魂全部交给灵兽管理，那之后出现的东西究竟还算不算是自己？ 总之，这帮人貌似误会了什么，他们把武睚眦这个特殊情况，当成了必须经历的程序，天知道武睚眦灵魂附着在妖妮身上，完全是个天大的误会啊，这老头儿是没有办法，又在一系列机缘巧合情况下，才黏到妖妮身上的！ 并且，他也是第一次在妖妮身上施展自己的真武无双绝技，并且这一招乃是因为妖妮达到凝聚雏丹的阶段，才可以使用。 否则的话，武睚眦就算用了这一招，也是在自己身上，用自己的雏丹来施展。 按照武睚眦的经验记忆，他在自己身上使用真武无双，就算把斗魂燃烧，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归根结底身体都是自己的，并不会出现意识消失，变成没有理智的疯魔那种后遗症。 但是人家现在情况特殊啊，斗魂燃烧后，意识居然都消失了，转而让妖妮全权用回了自己身体，出现前面那些莫名其妙的误会。 现在三人三兽一小妖，都在大眼瞪小眼，跟等候着什么重大抉择似地，发出很厉害的气势。 经过好一番思考后，众人的问题迎来一个关键点： 这个完全奉献斗魂的方法，是否可逆？ “姑娘，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力量不是来自自己的吧？” 白鹤长老首先发问，但明明是自己处于劣势，态度却还是倨傲，乃是斗玄门一贯的不肯低头作风。 不过妖妮从来不在乎这些，很干脆地回答：“摁，不算是我的，其实我还有很多打架的方式，但也都不算是我的，我的本性是喜欢凑热闹，但亲自动手的话，还是算了吧。” 她倒也不是愣丫头，说一半留一半，并且讲的都算真话，可是具体的细节，比如那份力量来自谁，是什么原理，倒是没有多嘴。 这也无可厚非，因为自己是优势啊，肯回答白鹤长老问话就算给足面子了，还指望招供似地和盘托出不成？ 而这边三个长老脸皮倒是厚，见到妖妮似乎比较没城府，竟然不依不饶： “那你这份力量的原主，现在何方？” 妖妮没有因为对方态度恶劣就表示不满，而是什么都没在意似地，手指点着下巴，想了想： “埋了。” 摁，武睚眦老爷子的身体，确实是给埋了，只不过是埋在特质的冰砂冻穴中，专门在寸土寸金的真知会空港选了个好风水呢。 不过妖妮同样没多做解释，就是两个字，埋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饶是三长老脸皮奇厚，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让对方耐心耗尽，不会再指望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果然是小恶魔！ 从妖妮身上的情况看，至少那个所谓“斗玄门高人”的身体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可能真是如字面意思所述，彻底摄取了。 至于本我意识方面，从这妖女刚来时候的言行表现，和武技功底，应该是可以保留下来的？ 只是这种保留，能留下多少，又要舍弃多少，就很不好说了。 “要不，就这么算了？”三长老几乎同时产生放弃的念头，但就在他们连这份念头都只是刚刚生出一半，还没有吐出嘴边时候，一声大吼就中止他们思绪： “不行！” 身边的龙图猛犸，仿佛洞悉了他们思维，厉然大吼。(未完待续。) 519血引 归根结底，妖妮凭空冒出来在武家地盘上踢馆，并没有什么仇恨，就只是斗玄门地界上的文化传统而已，这一点在她单挑白鹤长老时候做出礼节动作，就已经说明一切。 三个长老也是出于这个前提，才觉得如果对面真是在切磋中技胜一筹，那么认下自己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此时龙图猛犸居然比他们还关注胜负的样子，大吼阻止： “你们刚刚承受了直撼斗魂本质的冲击，到了万万不可把这一场交手当做和平切磋！永不服输，是你们斗魂意志的根本核心，在未经过殊死搏斗情况下对人产生妥协念头，将会动摇你们根基！” “若是寻常人等，本猛犸才不会多费如此口舌，但你们乃是天赋绝高之人，又喂养吾等有功，万万不可错过这次机缘......现在我先表态，代表这里三千灵兽直言，我们信赖你们！” “至于你们是否信赖吾等......只有一句话，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错过这个机会，你们就别想再御兽通灵方面再有进步，我和这里的三千灵兽同僚，也不会在留在你们武家这高不成低不就的小小田园，要去另寻风水宝地了。” 此猛犸居然出言威胁！ 并且它身后的一群群各种灵兽，也都漫不经心地踱着步，看似无所谓，但眼神中分明含着些冷然。 这下可把三人夹在墙里两头不是人了，瞧对面妖妮的样子，也没有苦大仇深的样子啊，非要弄到不死不休的局面的话，哪怕在斗玄门历来的规矩里，也是罕见，甚至荒唐的。 “我跟这妖女没法交流，让你这个斗魂的原本意志出来！”红发长老情急之下，向妖妮提出要求，只要一开始那个懂规矩的意志重新露面，不但交流方面会很顺利，而且至少也说明了完全燃烧斗魂后自己的意志不会破灭，一切都有回旋余地。 “哦，知道了。”妖妮愣愣地席地一坐，开始呼唤：“无牙老爷爷，无牙老爷爷？你快回来啊......” 过了半晌，身上还是呈现着圆整而坚硬的斗魂战甲，而那位以前总是在脑子里大声吆喝的武睚眦，始终没再出声。 “无牙老爷爷没有了！”妖妮惊疑喊出声，让正在瞪着她的三个长老也陡然警戒。 他们一起看向龙图猛犸，还有周边几个曾经并肩作战，亲密无间，以为是最忠诚朋友的灵兽......刚才如果不假思索，就听他们的话，将斗魂完全燃烧了，会不会也变成没有意志的斗魂铠甲？ 一股诡异的气氛萦绕全场。 习惯了豪爽热血畅快淋漓不服就干的斗玄门人士，最头疼的就是这种不知道该相信谁，扑朔迷离的局面了。 好在妖妮这边，遇事不决时候至少可以去抱灵栖的大腿： “师父你快想想办法啊，无牙老爷爷怎么回不来了？” 三长老这时候才发现，原以为那个虽然同为魅魔异族，但娇小玲珑，恬静可爱不做声的小小丫头，是前面粗放野蛮又很能打的魅魔大妞的跟班，结果后者居然叫她师父？ 不过就算是师父，肯定也是那种传授了卑鄙手段，教出个小恶魔戕害斗玄门好汉，欺骗了一个大好男儿燃烧斗魂，成为魅魔玩物的邪恶魅魔，毕竟斗玄门一直以来都是对外跟混沌盟直接交战的，他们知道魅魔算是魔族的一支，也归属于混沌盟。 果然，三长老看到那位魅惑外形超过大妞千万倍的小妖女，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弹弹徒弟战魂外壳的质地，传来叮叮脆响，就自信地把眼神又投向了三人： “没什么，是武睚眦道友亢奋过头了，斗魂本质完全燃烧后甚至忘记留下一个暗门，导致失去了寻回理智的路标......如果是过去的他，用上这招其实无伤大雅，完全可以控制住理智的，但是他忘记自己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原本作为武睚眦的身体跟法力特征，所以神识方面的斗魂全部转化后，就没有了归途牵引。” “要让他回来其实也简单，只需一些同源血脉......对面不就是有三个武家的人么，用他们的血做引子就好。” “啊，原来这么简单！”妖妮听懂了，欢欣活泼地蹦跶回来：“都听明白了吧，用你们的血就可以叫回无牙老爷爷！” 然而对面明显并没听懂！ 什么武家的血脉，果然这个邪魔妖女是要正式宣战么！ 以及，听她们只言片语，似乎她们所戕害的好汉，乃是出身武家的子弟？ 如此说来，可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挚友啊，使我们太愚蠢，居然在你们真诚的邀请下，还摇摆于妖女的蛊惑？魔族果然狡猾，特别是这魅魔一支，以色相迷人心智，简直卑鄙！我等现在就献祭自身斗魂，全都拜托给你们了，挚友！” 好吧，这时候他们想起魅魔的种族特性了，可是开始妖妮在他们面前连蹦带跳大半天，都没见他们说什么，这会儿灵栖出言指导两句，就说是色相迷人如何卑鄙了，可真够昧着良心的。 不过，这边三长老总算心思松动，起了配合灵兽建议的念头，这边龙图猛犸立即接过台阶： “好好好！你们放空心思，吾等会把此法门的一切运作方式都告诉你们，你们只要不做任何抵抗，遵从我们的引导观想念头，自然会领悟到此间奥秘，大业可成！” 龙图猛犸，暴烈火猿，银翼朱鹤，都再次激昂起全身法力，风起云涌！ 只不过这次，是以它们灵兽为主体，将三个武家人类长老斗魂彻底当成了燃料，据为己用。 轰轰轰！ 黑白红三色光柱冲天而起，把斗玄门穹顶上的后天大气都捅出三个窟窿，露出远方妖异的混沌盟群星，和五颜六色闪烁不已的光斑......那是远方混沌盟军势正在跟斗玄门子弟鏖战的痕迹。 而在眼前的，则是气势焕然一新的黑光猛犸，红光火猿，白光朱鹤。 妖妮大吃一惊：“师父！怎么......” 还没等她一句话完整地出口，三只灵兽便包围了她，黑光猛犸势不可挡地正面碾压，红光火猿专门绕到侧后攻击窍穴要害，银翼朱鹤从头顶猛攻防御死角。 这会倒是没有演练好的策略了，完全是野兽本能的动作，在发起捕食猎物的高效本能动作。 然后，妖妮的本能动作，依旧是少女萌萌拳...... 锵锵锵锵！ 武睚眦的斗魂战甲为湛蓝色，跟其他黑白红三兽光甲强硬碰撞，以一敌三，势均力敌。 尽管那三个长老做到这一地步，理论上大阶梯的差距是平齐了，但武睚眦跟妖妮磨合了多久？两人不但从一开始就在灵栖的引导下，没有什么芥蒂，而且还一起迎接过大大小小诸多战斗，哪怕有时候因为代沟的关系会吵嘴，但那属于越吵越不见外的爷孙儿斗嘴，反而会令相互间增进了解。 同时，武睚眦心胸也算开阔，毕竟壮年时期游荡星海，眼界宽广，谁说他壮丽山河，异星盛景，就不会对自己的武道本心产生影响，增添无数色彩？ 而红白黑三长老，算是好手，眼界就属于憋在斗玄门地界中闷头苦练，只按照先祖馈赠，不停积累战斗经验罢了。 从深度和广度上，武睚眦都远胜他们。 这是斗魂战甲层面的比拼。 比起这个，战甲里面的操纵者，其实是用少女萌萌拳，还是猛犸铁山靠，还是烈火夺命爪，还是铁嘴钻头刺，都不重要，反正它们身体上的动作根本互相打不到，冲来冲去都是外面的一层光球在玩碰碰车。 “好强的力量......居然能够不分胜负？那就不要怪我采取特别手段。” 偏重技巧的银翼朱鹤，头顶红光闪烁，复制出来一段和方才武睚眦催动的精神波动同样的音色。 难以形容的音波灌注妖妮脑海，顿时令她产生一股不真实感，仿佛天旋地转，脚下踩了厚厚一层棉花。 “不错，有了人类的斗气燃烧，我们再催动自己的特殊天赋，也能得到极大强化！” 龙图猛犸背上的厚重长毛仿佛刚刚冲洗过，原本灰扑扑覆满尘土，极具历史感的毛皮，变得黑油亮滑，上面的图案赫然有一条龙形盘旋？ “龙象剥挪功！” 毛发根根抖动起伏，就好像那条龙形斑纹活了起来，同时四周的大地隆隆作响，有大块大块的地壳，巨石似乎发生重力紊乱，无故掀起，漂浮，然后旋转，拼合，自发组成围墙，并有电光萦绕，乃是结成个封锁一切退路的阵法。 “红莲暴走！” 暴烈火猿也不甘示弱，急速地辗转腾挪之下，每一个动作都留下大串的火红残影，而这些火红残影久久不曾消失，居然都是实体的火焰，在龙象剥挪黑岩阵的封闭空间内，形成不断加码的高温高压，简直如同炼钢熔炉！ “我，我也有特殊本领！元磁极光殿......” 妖妮是第一次体会到迫在眉睫的紧张感，以往她都是轻松看戏，任何具体的操作都有别人代劳！ 然后果然，这第二回合，是她落到下风，妖妮自己的那点点本领，也就是能让元磁极光殿中的法宝灵识一股脑儿飞出来，远不如武睚眦还能分辨局势，挑选出最适合趁手的家伙，随机应变。 转瞬间，龙图猛犸造就的那口大锅里就叮叮铛铛乱成一团， 眼见得局面就要不可控制，演变成丹气大爆炸后果，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差不多就行了。” “停手，别打了！” 然后两股能量，一道是清爽轻盈的长袖法力，一道是雄浑深厚的生命元气，同时作用到四人鏖战的那口大黑锅中。 然后看似雄浑的生命元气，只是把大黑锅推得挪了一小步，大概两三米的样子。 而清爽仿佛柔丝纱织的袖子，倒是很给力地卷起整口大锅，轻轻松松把那口覆盖方圆一里多地，厚度也达十几米，全由大块大块的乌黑铁岩撞击拼接成的龙象巨锅掀起，再稳稳地落到一旁。 这个水袖拨千斤的法力，自然是灵栖所谓。 而先前的浑厚元气，则是来自一位刚刚从远处狂奔而来的耄耋老人。 老人呼哧呼哧喘着气，先是惊讶于那口大锅居然终究还是给掀开了，然后马上意识到真正起到作用的那个小小女子实力该有多么恐怖，立马红着脸低头行礼： “多谢前辈援手，晚辈武裂盳，没有领导好自家长老跟豢养的牲畜，向前辈赔礼了。” 武裂盳？ 武家现任家主？ 灵栖多看了几眼这位刚刚冲过来的老者，颇感意外。 这老头，怎么说呢，跟当初第一次看到武睚眦，那个节省了一切生命消耗，之保留一张干枯皮囊的模样，好像啊。 只不过这个武裂盳，眼中并没有武睚眦那样隐藏的精芒，似乎真的只是个庸碌无为的老头。 但他刚才发出的那一掌生命元气，其实有很多特别的意义在里面，灵栖敢用自己的眼界打包票。 不过还没等她多说什么，那个掀开了大锅后，留下的坑里里面，有人率先呼喝出声： “武裂盳？你怎么敢出来！废物家主，你也配说对我等长老说什么领导！” 这出口毫不客气的人，居然是刚才的红发长老？ 而他也是在叫骂出来后，才猛然惊觉，自己居然回复了形体，并没有什么后遗症。 同时还有白发黑发的长老，以及猿鹤猛犸三兽。 以及武睚眦。 当然，无牙老爷子依旧是没有形体，他只是在外部表现上，妖妮跟三兽都再维持斗魂战甲形态了。 看来灵栖的支招很正确，武睚眦只要感知一些武家血脉做路标，就能恢复过来，方才他们几人在大黑锅里打得天昏地暗，早就超过头破血流的程度，所以这位迷失在人生方向的老爷子总算顺利归位了。 “哎呦，妖妮丫头，刚才我是怎么了，好像做了个梦，梦里面痛痛快快打了一场，可惜还没过瘾呢，就醒了！” 武睚眦的声音终于又回到妖妮识海。 然后他又从妖妮视角中，看到了正在佝偻着腰身，向灵栖作揖的老侄子： “哎呦，六盳子，你还没死呢？呵呵，三百年家主做的爽么！” “睚眦伯伯，你可坑惨小侄了......咦，我是不是幻听了，刚才好像听错了什么......” 武裂盳疑惑地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长辈身影。(未完待续。) 160怂丹 武家当代家主，武裂盳，据说是前任家主武睚眦亲自指定的继承人，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个被全族所不待见的窝囊老头？ 先前那三位长老见到他前来，非但没有执上下之礼，反而毫不掩饰地出言讥讽，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后者仿佛已经习惯了被如此对待，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略有些迟愣地看着妖妮方向，准确地讲，是目光越过妖妮，眺望远方云朵： “我刚才好像听到睚眦伯父的声音？不，不对，虽然口气很像，但那音色分明是个女娃......抱歉了，一定是我年老力衰，耳朵都不灵光了，听错幻觉，唐突了这位女访客。” 可是武睚眦眼里却不容沙子： “你没听错，我就是你大爷！” 她运使着妖妮身躯，龙行虎步地压迫到三个长老面前，几乎看不到如何动手地，左一巴掌，右一拳，外加蹬出一脚，就把三人揍趴在地： “三个狗东西，枉我还跟你们施展绝活，有意提点你们，原来竟然是三个不知长幼尊卑的蠢货！说，你们是那一辈的杂种，太爷爷我废了你们！” 她这三招打得是无形无迹，完全看不到如何出手，但也完全无法预料和防守！ 可是除了挨打的三个武家当值长老，其他五人，准确地讲是两人三兽，也就是灵栖，武裂盳，跟鹤猿猛犸，看到武睚眦动作，陡然眼前一亮： “好漂亮的丹劲！” 然后下一句则是灵栖跟三兽，意外地看着武裂盳：“你也看得懂？” 武裂盳还是那副呆板酸儒的模样，摇头晃脑： “知行合一，返璞归真！这位姑娘虽是妖类，看不出年岁几何，但方才出手，是精确地把丹劲掌握在细处，说要打趴他们，就刚刚好打趴他们，不多一分，不少分毫，光看这一手，可比先前战魂燃烧时无差别压制、碾碎的境界高多了。” “什么不知年岁几何，我说了我说你大爷！接我一掌好好尝尝。” 武睚眦简直给气乐了，当年武裂盳就是个闷头练拳的呆货，自己在决心让出管理家族的琐事，退位外出逍遥的时候，实在是被各种勾心斗角的平辈跟晚辈们弄烦了，索性找个了个最没心机，不求发展，只望守成的继承人，才定下武裂盳这位子侄续位。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武裂盳还是呆呆愣愣地，且不说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单说在总总心机斗争的环境中还保持着一份本心，就不得不感叹这老小子还真是个人才啊。 “这手真武归心丹劲，是我半日前才感悟，虽然尚有生疏，但本质高明，确实是集了我毕生武道大成，莫说这三个不肖货，就算你带上来个凡夫俗子，或者雏丹以下任何强手，我也能做到指哪儿打哪儿，从不伤分毫地缴械镇压，到无可挽回地碎魂毙命，俱在掌握。” “而方才的真武无双功，看似暴烈无匹，凶残碎魂，但那乃是我外出游荡星海，经历生死大劫，方得以领悟的技法，已经是五十年前的旧事，自然是比不得丹武高明，你能看出这一点，就说明你当前的修为，当可比拟颠覆时期的我，却为何落得被族人轻视的地步？” 武睚眦叹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在武裂盳身上槌了一记。 这一拳却是一百年前，他还担任武家家主，尚未立下继承人时候，最有标志性辨识度的武功，真武血笞拳，效用是对武家血脉产生共鸣，让中拳者血气冲刷经脉，造成各种反应。 此拳法分为十级，由第一级的如沐春风到第十级的痛彻心扉，各有不同的效果。 前三式中拳后不会难过，反而觉得提振精神，清理抚平经脉中的暗伤，算是奖励跟鼓励的意思。 从第四式“如鲠在喉”开始，感觉上就有些不舒坦了。 接下来直到第七式肝胆欲裂，到第十式痛彻心扉，都是惩戒的手段，把苦痛铭刻到记忆里，但又不会伤害到子弟的筋骨根本，防止他今后武道断绝。 说白了这套功夫就是武家家法，专门给族长教训族内弟子的，对外面征战或许作用不大，但在门内来讲，有着无上权威跟优先度。 武睚眦现在用这招，打到武裂盳身上的是第三式“不痛不痒”，算是一种警告，后辈有地方做的不漂亮，但无过无失，直接说人家无能的话太伤面子，打出这一拳则是大家心知肚明，各自领会。 此拳一出，也等于把自己身份坐实了：你大爷乃是货真价实的武家前家主，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学懂这门秘法！ 果然，武裂盳在被面前的“魔族大妞”槌了一拳，脸上的神色可以用精彩来形容： “你真的是睚眦大伯！近百年来未曾露面，音信全无，族人都以为你遭遇了不测......” 他激动地伸手想要拥抱大伯，却在半途中僵硬下来，嗓音尴尬：“额，貌似你现在的样子也够不测了，大伯你怎么了，为什么变成个魔族女子？” “说来话长，往事如烟......”武睚眦也不知该怎么讲： “总之我现在的样子，并不算受害，甚至某种程度上还算遇到一桩奇缘，否则的话，我可能跟你一样是个糟老头子，并且比你还糟，因为我是真的寿元将尽。” “可大伯你现在却拥踏入了丹道！” 武裂盳收回尴尬的双手，转为他做的最习惯的，冲人认怂作揖的动作： “居然随手一击就有圆融完整的内丹意境，说明您的寿元已经凭空延长到了千年！” “不，现在他还只是雏丹，离凝聚圆融内丹还差的远。” 灵栖也不在乎武家亲人前面的感动局面，上来就泼冷水： “不过你倒是有着比武睚眦更奇妙的机缘呢，知行合一，返璞归真，用在你自己身上也没差啊，有这么厚的底蕴还不凝聚丹气，更待何时？” 灵栖一说话，又把武睚眦给震到了：“你说啥，我这笨侄子也能凝聚丹气？” 其他人不知道灵栖来历，所以听不懂这个看起来很水嫩，很好看，很......妖娆的魔族少女在说什么，或者说就算他们听到了灵栖说的每一个字，脑子里的思维回路也是先按照： “她好美啊......看看就好满足！” 然后“她好嫩啊，要是能摸摸就更好了......” 再到“怎么越看就越心神不宁.......理智都崩塌了！” 直到更直白地：“老妹，我想......” 此等顺序来处理来自大魔王级魅魔的各种信息信号。 这个过程甚至不能说是他们的脑袋来处理外来信号，说是被来自灵栖的信息信号给强行带走节奏更恰当些？ 至于人家具体说什么话了？ 全忘记了！总之她说的一定是对的！ 武裂盳本人也未能幸免，哪怕这老人天生迟钝些，呆愣些，可是在听闻灵栖直接开启心智的问话后，也立刻有什么新的大门被开启了...... “我从小苦练真武长拳，这是家族最基础，也最简单的武功，但进境依然比同期兄弟姐妹差很多。” “真武长拳是取自凡间战场，为了最短时间内训练出可以杀敌自保的兵士，而总结出的武技，因此简单直接，朴实无华。” “但此武技流入武家后，更是再度精简，连原本的杀敌招数也都抛弃，完完全全改成了锻炼筋骨，疏通经脉的站桩打沙袋的功夫......” 武裂盳似乎在自言自语，但又仿佛跟什么人述说着自己修行路程，口吻不复平时那样老实木讷，但也并没有多出什么王霸之气，腹黑之气什么的，只是从一个唯唯诺诺的老者，向一个憨厚平和的年轻汉子转变。 而他的确外貌也开始变化了，身体开始挺直，皱纹逐渐退去，同时一板一眼地开始打拳。 给人感觉不像是因为领悟什么神功，或者打出什么拳法而变年轻强壮，而是他为了要打拳，才让身体变回最适合这套拳法的壮男姿态。 打的依旧是真武长拳，那门专为强身健体而编排的基础功夫。 一板一眼，招招遒劲有力，犹如清晨初生的太阳，温暖和煦，具备最饱满的生命力，但不露半点锋芒。 “我比同辈的兄弟迟缓了整整十年，才被家父，以及当时族长，和主管教导小辈习武的长老，认可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修行。” “十年啊，跟我住基础练习场中的子弟都已经换过二十茬，好多子弟只有六七岁，有天赋异秉的甚至四五岁就可以打着基础拳法，并且只打了几个月，就被告知可以挑选下一级的武技......” 武裂盳的声音继续回响，但眼前这个已然成为个憨厚中年，一板一眼打拳的当代家主，嘴唇是紧紧抿着的，一如他的眼神，坚定不移，不为外物所动。 周围所有人，包括那三个长老，跟曾经蛊惑他们的灵兽，都是心头一动：还神境！ 只有还神境，才能够把思维意志清晰地传达到别人灵台识海中，比任何言语的表达都清晰，这也是灵兽集群里把“愚蠢的人类”跟“尚可期待的人类”进行区分的一个标杆。 武裂盳没在乎身边人的眼光，继续打自己的拳，而他的心声也一如既往坚定平缓地陈述： “我获许挑选进阶武技，从家族书库所罗列的，可以供炼精化气阶段修习的上百种典籍中挑选，却发现没有一个合我心意！它们全都有了用来比武，杀敌，好勇斗狠，伤人性命的招数......实际上，就连跟真武长拳同属基础武功的其他几十种入门拳法，也都是或多或少包含了杀伐手段的功法，我在彻底翻阅了藏书库所有典籍后才发现，唯一单纯淬炼筋骨的练法精髓，而不添加任何关于打法，杀法的路数，似乎只有唯一的真武长拳。” “这时我才想起，那些五六岁就打着基础拳法的，多半也没选择练习真武长拳，或者就算偶然打了两下，就觉得真武长拳太刻板无趣，转而挑选了其他更有进攻性，或者华丽的基础拳法。可我就只有在打着那醇厚朴实，没有锋芒的真武长拳时，能够听到内心的平静，其他任何锋芒武技，都得动用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气血精力，并且让这些温润晶莹的宝贝，去沾染血腥，仇恨，嗔怒，生死？” “难道就不能所有人都只怀着强身健体的愿望，习武为修身？自己活着欣欣向荣，比任何好勇斗狠自陷囹圄的行为都要殊胜，明明可以很简单就解决万世万族困苦万辈万代的万古难题，世人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武裂盳那传导在众人识海中的意念越来越强烈，终于变得不再只是某种声音，而是成为强大的意志，直欲扭转诸人本我的判断意识，强行把自身理念灌输给一切接触到他意志的人！ 轰！伴随着识海意念的陡然升华，现实中的武裂盳也形象大变，那个朴实敦厚的中年人，全身肌肉再度暴涨，亮泽健硕得仿佛抹了油，体型足足庞大一倍！ 同时，他的衣服也被震爆，只剩下几根布条，但那却不是偶然残留的布条，而是几根恰当地紧贴在胸肌、背肌、马甲线，人鱼线等骚气十足位置，凸显筋肉线条的条带。 看来此内衬也是武裂盳特制的练功服，应该是他根据自己的日常练法搭配的辅佐之物，只是他们究竟起到增强实力，或者增加负担，强化锻炼效果的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他不仅仅是体型剧变，目光神情也发生了不少变化，从单纯地平实内敛，变得有些耿直，最主要是体现在时时都在注视面对人的双眼，好像有什么掏心窝的话要讲述出来...... 这已然不再是那个老好人的窝囊家主一贯作风，似乎是他困顿许久之后，终于一鸣惊人，刹那扭转全部人的思维。 “家主说的，好有道理？这就是哲学吗......” 首先受到感染的，便是那三位长老，这等意志不坚定之人，刚刚还对家主冷嘲热讽，这会儿就倒戈投诚了。 而其他人倒是都具备雏丹以上的修为，倒是没那么容易受到影响，包括三头灵兽，其实也是天生具备内丹的高级种族，故而不会随意被他人意志所干扰，只是对武裂盳一言不合就晋升还神境感到不可思议！ “这些都是你那句此时不成丹，更待何时造成的？” 武睚眦哀怨地瞅着灵栖：“早知道你一句话就能把内丹说成了，我还这么辛苦练个什么劲？”(未完待续。) 161说兽 武裂盳化身魔鬼筋肉人，眼神却是充满了......关爱？ 即使是对于三个出言不逊的长老，也是友情地分别拍了他们的尻鼓，就像熟悉多年的损友那样，表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没什么放不下的。 摁，为什么是尻鼓...... 好吧，姑且当成这表达他们彼此之间再无隔阂，揭过了以往的不快吧。 “你小子，似乎变得开朗些了啊？” 武睚眦等武裂盳身上的气势变得平稳些后，上下打量着这位大侄子： “我第一次看到你这种奇葩，真的一辈子就只练基本的健体拳法？瞧着一身腱子肉......啧啧，看上去真好吃，一块块跟刷了油，架火上烤了半个时辰似地！” “不过当大爷的也得劝劝你，这身肉块一看就知道不能打，关键的发力点都被僵硬的死肉堆满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你就是个活靶子！” 武睚眦自己当然就是那个“懂行”的人，所以尽管他出于面子也要要维护武裂盳这个自己亲自提拔上来的家主。 但是对于这位大侄子剑走偏锋的修行路线，他作为一个传统的实战派高手，也是很看不惯。 说真的，要不是碍于不能打自己的脸，他的反对，乃至反感，恐怕比三位武家长老还要强烈。 “所以，要不要你们叔侄两人也做过一场？” 灵栖悠悠地说。 “摁？”武睚眦意外地指指武裂盳，又指指自己： “他？我？” 就连妖妮也忍不住多讲一句：“师父你最近雅兴很足啊，各种搞事情。” “哦，为师最近的确总是心血来潮，因为母星的复兴工作，第一个大阶段已然接近尾声，水木火土的根基一气呵成，进展之顺利就连我自己都恍如梦幻！所以最后的这个金系根基，我是不会操之过急的，我有预感，五行根基齐备之时，母星这颗镇压在我心头的一大负荷就要尘埃落定，那时候我绝对再也压抑不住成丹的境界！” “可是那样随意地放任境界突破，就绝对达不到大道金丹的要求，我也就错失了这个万载难逢的机会......区区上品丹成，绝对满足不了为师，为师旷古烁今地遇到死而复生这种奇缘，若是还浑浑噩噩，只重复了一遍前生就做到过的成就，岂不是明珠暗投？” “所以了，除非那种时不时心血来潮，亢然欲跃的状况得到平复，为师这段时间都要积累资源，并不断寻觅机缘，增强门派库藏的底蕴......以为师前世的经验，加上这一世的经营，誓必达成大道金丹，绝不妥协。” 灵栖激昂澎湃地宣誓，妖妮只好悻悻陪笑，高手讲这些高大上的境界计划，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我等庸碌小人还是姑且听之吧。 视线再回到武睚眦这边，他听到灵栖建议二人动手，只是因为这不合灵栖一贯一心只扑到寻找五行法宝的事业中，很少掺和各种支线事件的作风上，所以略感意外。 但如今这位高手给出了令人信服的解释，并且单纯从比武本身来讲，武睚眦完全没理由拒绝！ 他可是纯纯正在的斗玄门子弟啊，比武切磋这种事情简直是一出生就当成本能的顺理成章，别说有原因有解释，就算毫无理由地打上一场，他也会乐呵呵地欣然同意。 更别说武裂盳这小子，又是刚刚展示了一番什么狗屁的真武长拳，只求健体，不掺加丝毫对敌手段......真是笑话，这种走歪了路的小孩，必须用拳头掰回来！ 而且两人居然又恰恰都是雏丹阶段？ 某种意义上他们讲也都是在灵栖几句话的而引导下而踏入这个境界的...... 那好吧，互相不认可的两条道路，偏偏又获得差不多的成就，还真是很能激发起比试一番的斗志呢，正好应棋逢对手，应该可以打出很热烈的火花！ 武睚眦眼神中已经燃起汹汹火焰，一把拍在如今已经体型超过妖妮一大圈的壮硕侄子肩上：“来吧，六盳子，只有真交上手了，才能更好地明白彼此的拳意，用拳头说话，对咱们斗玄门众人来说，可是比所谓神识通信更加直白！” 然而武裂盳却身子一缩，扭开了武睚眦的手掌： “不是说了我只和人进行友好的健身演示交流，不会好勇斗狠么？而且伯父.....摁，姑且还是伯父吧，你这女儿家家的身子，这样不好......” “放屁！” 武睚眦眼睛一瞪： “你刚才这扭肩膀避开我手掌的动作，娘娘唧唧的，算哪门子武技了，还敢说我？臭小子，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打回正途......真武断罪掌！” 武睚眦，或者说妖妮这个魅魔姑娘的身子，单掌竖起成刀，高举过头，仿佛有把绝世霸刀捅破天穹，哗啦一刷，掌峰碾压之处，直欲抹尽天地间一切邪崇！ 掌峰挟裹的一片光芒，映入围观的三长老眼里，似乎惊醒了什么，让三人打个冷颤，随后恢复自我的思维： “那个女子，好生飒爽。” “顶天立地，不让须眉。” “惭愧惭愧，吾等也该修省看齐，姑娘你真是条汉子。” 这显然是武睚眦也动用了还神境雏丹的实力，对周遭目睹了她身姿音容的人，都会产生影响，真武意志感同身受。 但在掌峰笼罩下的武裂盳，眼见冲突亦不可避免，也只好叹息一声，默默摆出真武长拳的起手式。 他只会这一套功夫。 骑马蹲裆式...... 既不出拳抵挡，也没有身法躲避，那个双腿分开，两臂横在腰间的姿势，摆明了是把脑袋送到武睚眦掌前，任你宰割。 “好光棍！以为我不敢下死手？” 武睚眦掌峰丝毫没有减缓，带着要碾碎山脉的气势，结结实实轰在武裂盳天灵盖上！ 他也是对自己的丹劲功夫有信心，既然是心里想着要把这个愣头愣脑的侄子打得开窍，就绝对能一掌震到他心服口服，一如先前打的某个凡人路匪一样，收发自如，气势上越是全力以赴，畅快无碍，招数击出的结果就越是精妙细微，尺度把握不差分毫。 然而这一次武睚眦的对手可是同为领悟了雏丹的还神境高手啊，结果会如他从前的战绩那么顺利么？ 咚！ 一股浑厚的生命源力挡在武睚眦掌沿。 “武能止戈，合而不同，伯父何必同室操戈。” 武裂盳就保持着那个蹲裆认揍的姿势没动，只是双眼已经睁开，还是那副温和的，充满暖暧的目光，平和地注视从前对他或怒目相视，或冷眼相待，或白眼鄙夷的一切人群。 嗡...... 最先中招的又是远处三个长老，纷纷当场半跪半坐，单手托腮，思考起哲学跟人性...... “咳咳，你们几个真碍事，还神境以下的菜都站远点待着。” 灵栖不动声色地手指一勾，三人莫名其妙就挪移到了八百米开外，但四周的草地，风向，乃至磁场结构仿佛都没动，三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待在这极远处，没有任何违和感。 “地脉挪移！”三头灵兽俱是瞳孔一缩。 它们是天生具备内丹的高阶灵兽，所以不会被叔侄二人的丹劲影响，反而可以更真切地看明白武睚眦跟武裂盳，两个掌握了雏丹丹劲的对手，在一个普通掌劈，一个普通梗脖子硬顶的这种没有丝毫精妙招数对拆，也没有半点光影效果轰轰烈烈爆炸的难看又无聊的比试下，各自武道理念针锋相对的博弈。 可是这一切的热闹，都被灵栖不经意的一勾手指给打乱了，三兽只是余光剐蹭到灵栖动手的一幕，就冷汗直冒，目光死死盯上灵栖这边，再也没余力去瞧那武家叔侄的摔♂跤。 对灵兽来说，某些天生烙印在血脉里的远古知识，不必教授也会理解，这些都是过往诞生于混沌初开，宇宙洪荒之间的万千生灵，所必需具备的趋利避害的本能，否则那些先天灵兽没几个能活过混沌尚未明朗，处处杀机的纪元。 当然，龙图猛犸，银翼朱鹤，暴烈火猿这仨货还远远达不到祖先远古灵兽的程度，充其量算是它们的久远后代，血脉中带有一丝天赋已经不错了，没指望跟那个大混沌时代的怪物相比。 它们看了灵栖的动作，也只是没来由地传来些危险的警戒信号，等灵栖动作做完，那种感觉便又消失不见，所以还没做出什么有损灵兽威严的轻举妄动。 毕竟在它们看来，整个武家乃至斗玄门的产业，地盘都不算什么，要不是这里的人类后裔懂得一种蒸发灵魂物质，可以提供它们摄取天材地宝的晋步需要的话，整个灵兽生命圈都可以直接以一个高档文明的身份跟真知会交涉，去单独成立一个修行派系文明呢。 如此高傲的种群，怎么会被人类吓到，做些伤及威严的举动嘛。 它们只是故作轻松地套近乎： “人类真是愚蠢的家伙，是把，呵呵。姑娘你是魔族么，虽然和吾等灵兽的天资还差了少许，但也比人类强了不少！他们还以为豢养灵兽就自认主人，其实在我等眼里不过是铲屎校尉尔。” “姑娘刚才那手地脉挪移相当漂亮啊，听说是在少丹阶段，通明了世间万物运行的一切规律，诸般变化后，才能够偷梁换柱，以丹气暂时干扰，扭曲天地灵气运行轨迹，形成难以置信的神通迹象。” “哎，吾等灵兽虽然天生内丹，可是在运用方面就缺少类人种族的变化精巧，只能运使天生的一些血脉异能！话说您能有这般修为，恐怕吾等还不能称您为姑娘啦，敢问是哪位魔族宿老？” 三头灵兽拿腔拿调，一边尽量抬高自己身价，一边试探着询问灵栖底细，真是颠覆人们三观，敢情这帮兽类一点都不憨厚啊，口口声声说人类是为自己服务的铲屎官，但是这些勾心斗角的话术，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灵栖对于它们的回答是一句不屑的冷哼：“你们这些元祖记忆都是谁忽悠的？区区三四流的灵兽，上古时期都是圈养在门派里的坐骑，最多剥下凤毛麟角炼丹熬骨头汤的畜生而已。” “什么！” 三兽脸色一变，喉咙里纷纷传来本能低吼威胁： “果然是混沌盟出身的魔族啊，讲话粗野刻薄，难怪处处竖敌，人人喊打？可惜斗玄门的子弟有特殊的灵魂天赋，征伐你们的这些外域魔物的同时，就会把气运和魂力攫取，回馈到这斗玄门地界当中！” “而他们若是自相打斗，或者闷头练功的话，这些魂力始终守恒，都在斗玄门的这座体系中循环淬炼，似乎有所图谋？可唯独在进行以魂力喂养我们的活动时，会消耗魂力，确确实实地补充到我们体内，不会再回到斗玄门的循环脉络中。” “由此可见，吾等灵兽群体，才是这重重能量链的最高点，注定要执掌此间派系！我族的群落中，觉醒灵智的个体越来越多，已经厌倦了在人类面前装什么人畜无害的天然挚友，早年先祖在争夺先天灵气的采集权时候，也是纵横宇宙洪荒间的一股大势力！” 看到三兽鼓噪的样子，灵栖只觉得想笑： “所以我说你们所谓的先祖记忆是不知从哪来的忽悠产物啊，什么太古荒兽，洪荒祖兽，确实存在过，但跟你们没关系！人家都是直接吞噬日月，还有宇宙间的混沌源质，没听说过靠天地灵气和后天催发的魂力生活的。” “我门派记载最早的灵兽，乃是普通家畜喂食了天材地宝，才产生吐纳天地灵气的功能，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学习人类修行，改变生命本质，那也是要到炼虚境，能在自身空间中虚空缔造物质的层次上，才能够改变形体，也就是所谓龙凤麒麟等等没有原型的仙兽、神兽的由来。” “甚至仙兽，神兽的体质，其实也不圆满，它们甚至还摆脱不了繁衍生育的本能行为，但是每次繁衍后代，都会导致自身的血脉跟法力被生生挖掉一块，然后这股能量转移到后代身上，造就一批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子嗣。” 灵栖揶揄到：“但实际上，它们只是一群杂种而已，耗费了父辈晋升的资粮，只能一代代地重复修为到了神兽、仙兽，然后又再度损耗，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永世固守在神兽、仙兽圈子，并因为实力相当稳定，恒定，还充当了炼虚境实力计量单位和境界门番的可悲命运。”(未完待续。) 162血气 灵栖几句话，把三兽说灭了火。 按照一般人的心态，它们可以选择不信，但是它们毕竟不是“他们”。 人类的主观心念能够在很高的程度上彻底支配身体的行动，做出十分“不理智”的作死行为，包括飞蛾扑火这种完全不像是高等智慧生命所应该做出的事情。 而灵兽对于一些等级压制，实力对比方面的要素则天生敏感，它们在更相信本能，相信直觉！ 这份直觉眼下就已经屈服于灵栖的高端气场，告诉它们，魅魔姑娘说得都是真的！ “所以说，我们关于先祖来历的记忆真的被篡改了？”龙图猛犸惊异地跟灵栖四目相对。 “我不知道你们知道的版本是如何，但是我可是亲眼目睹过几种牲畜被驯化为灵兽的真实过程的，也十分清楚真正的太古先天荒兽血脉跟你们的不同之处，所说的都亲眼所见，并没理由骗你们以及，你挡住我的视线了，对决正到关键时候呢。” 灵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拨开龙图猛犸那张大脸： “顺便，那个给你们添加了虚假记忆的东西，境界应该还不如我，否则的话你们不会那么容易就接受了我的说法，毕竟我可完全没动用任何灵识层面的干涉法术，老实讲，你们这么容易就认可了我的话，连我自己都有点意外。” “唔......那就等这两个人类的比试结束，再与仙子详谈！” 龙图猛犸客气地说，实际上，它再不挪开也不行了，自己那么大的体型，被灵栖一根手指拨起，居然是四脚着地的状态下，平移着让开了空间！ 换成一般的理解，哪怕一根手指力气再打，这样戳着也应该是给脸上捅个窟窿，或者在皮肉上摁出个凹坑，叫一头十米高的大猛犸因为脸疼而避让，或者重心不稳而主动挪步吧...... 可偏偏现实就是龙图猛犸在脸上感觉就是普通地有根手指接触着的情况下，四脚没感觉到任何发力受力的干涉，稳稳地平移开了，就好像全身各个表面平均受力，甚至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均匀地受到微弱不可查的推力，浑然不觉，一气呵成。 兽类的直觉，在一次发挥了作用，控制它全身冷汗簌簌地冒： “这个奇怪的魅魔女孩，真的很危险！她想屠杀我们的话，易如反掌！” 三兽都心有戚戚焉，自动乖乖缩在一角，不再吭声。 而武家叔侄的切磋，也进入一个相持的阶段。 武睚眦动如雷霆，手段越来越暴烈，接连换了好几种秘传武技，俱是大开大合的征战冲杀之技，轰轰然带有风雷涌动之音。 而武裂盳始终自顾自地演练自己的真武长拳，动作沉闷，循环反复，无甚变化。 但是他每打出一招，都有一股浑厚的生命元气爆散开来，以自身为震源，扩展到四周环境中，无差别大范围地震颤，抵挡住武睚眦从各个角度刁钻打穴攻来的劲道。 这股生命元气，正是最开始跟灵栖一起揭开龙图猛犸的黑锅盖子时打出的同种性质力量，灵栖在一开始就是被这股与众不同的力量产生兴趣，现在更是源源不断地打出来，可以观察个透彻了。 “男子汗的气息啊......” 灵栖拇指跟食指捏着下巴，缓缓捋动，就好像哪里有什么白胡子似地。 武裂盳打出的气场，用直接些的类比来描述的话，就是汗味！ 一如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有扛着石头爬大山的凡夫俗子，并且是最苦最累的卖力劳工，汗流浃背，却又不可以停下半刻，脊背上的汗渍晒成了白花花的盐碱，再被新的汗水浸溶，周而复始...... 这种气息，也是武裂盳一直以来只坚持反复练习初级拳法，那种没有高深的脉络灵气流动，连基本的吐纳天地灵气都不讲的庄家把式，在锻炼过程中全然是用气血反复冲刷来打熬筋骨，流淌的也都是凡俗血汗，新陈代谢，自然又酸又咸，充满红尘污浊，泥里打滚的腥荤。 可偏偏，武裂盳就是用这种功夫，坚持近百年，以至于将神念都融合进了这门老汉犁地样粗糙的功夫，以血气代替天地灵气，演变成一种完全不介意外界灵气性质的我流丹劲！ 是了，他的丹劲，体质方面自不必多说，已经淬炼到极致，神念方面也相当强悍，能把这百年的启蒙拳法坚持下来，意志力堪称惊人。 唯独精气神中的“气”，是干干净净半点都没进行过天地灵气的吐纳！ 换做是别人，在练气期早就兴致勃勃地放弃凡间泥土里打滚的五谷杂粮，草木血肉的饮食了，因为那才是所谓超越凡人，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行为。 且不说每天高高在上，打坐在云端山崖，格调多么高冷，单说那天地灵气一旦吸收，只要稍加在身体脉络里运行，就可以立竿见影地施展出各种花样繁多，光影绚丽的法术神通，这是多少修行者梦寐以求，想想就亢奋莫名的场景啊！ 但只要是吐纳了天地灵气，实际上就是跟这方天地发生了因果，在练气期乃至还神境，享受了这方天地被无数能人异客，神鬼仙兽吐纳循环亿万年的灵气福利， 得以一路顺风使帆地稳步提升实力，确实会叫人意气风发，仿佛前途光明，一切尽在掌握。 但是等到了炼虚，乃至冲击合道的时候，就是所谓“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时候了。 你的一身本领都是吐纳这方天地灵气得来，怎么到了临头，打算反而用这份力量打破天地规则？ 那就自偿因果罢！ 通常修士准备渡劫时，轻则发现自己的一身本领全无用处，要么就是莫名发现一身修为都被天地收回，重新变得一无所有，严重的还会发生反噬，一道劫雷劈下来，实际上爆炸的全是修行路途中积累的灵气法力。 甚至气机勾连之下，所有渡劫之人遭遇的天雷强度，都至少是把一辈子修为中所有吐纳天地灵气的总和，乘上百倍，再一口气劈下来...... 这即是所谓“天劫”。 一个残酷而讽刺的事实是，正是有无数渡劫失败的人，他们积累一生的灵气，被一道劫雷劈得爆散飞逸，重新归入天地灵气的循环，才有后代享用越来越活泼而易于吸收，易于运使的天地灵气...... 然后他们在顺风顺水地修行到炼虚巅峰后，赫然发现雷劫也变得更猛烈，因为他们所吐纳的灵气活性，本来就比前辈时代更加活泼不稳定。 否则的话，每个人都轻松地达到合道，那就等于把这方宇宙天地的灵气带走了，不会归还，那宇宙的总能量就越来越少，直至消亡破灭...... 这也是灵栖发现新时代的人，在修心悟道方面远不如古人深沉，总透着那么一股浮躁的劲儿，但他们的境界提升似乎都很快，丝毫不逊色于远古修仙门派大盛的时期，这一现象的深层次原因。 当然，你要说这天劫渡得艰难，几乎无解，可是历代高人，无数先贤，都是走了这条路，最后用大机缘，大智慧，大毅力，硬生生扛过去了劫雷，跟生养哺育自己的这方天地清算了因果，才得以超脱合道，乃是个必须经历的过程。 区别只是，如果把这份儿后期才要承担的苦难，挪到前期，大前期，乃至开始修道前的超前期呢？ 一般来讲，修行人要开始吐纳天地灵气，才算的上是踩到入门门槛，之前的强身健体根本就是凡夫俗子的范畴，没有比这更超前的前期了。 在这个超前期，进行为合道渡劫的一刻做准备，其实难度没有减少。 他固然避免了跟超级巨量的灵气雷劫硬碰硬的决战，但从心智，和机缘巧合上讲，凡夫俗子又怎么可能有那么超然的智慧，看透自己要踏上修行之路，可以先苦哈哈地打熬筋骨整整一百年？ 这样做成功的几率恐怕比正常渡劫的修仙人士还要低，而且还牺牲了在练气期直到返虚那么长的一段可以运用天地灵气，施展各种神通，逍遥自在，挥斥方遒的快意，等于一辈子要么苦修，要么就是渡劫成功，要么就是身死道消，完全憋屈，没有半点开心的时光。 可是偏偏，灵栖就遇到了这么一个难得的，死心眼的武裂盳，愣是在地在没入门时候就积累了足够的神念跟气血的底蕴，并且在天地灵气方面，无意间寻觅到一个完全用自己的气血能量，代替了外界天地游离灵气的方式，简直是亘古未见的稀罕奇葩。 恐怕也正是他所凝练，运使的乃是自身血气，在能量本质上还有活泼性、多样性，威力上都远不如天地灵气，所以这位家主才一直被当成窝囊废，根本打不过同辈的子弟。 毕竟，那种吃了凡间烟火，消化效率得让人心寒的气血之力，哪里比得过源自宇宙星辰，和无数历代高人神兽淬炼亿万年，再被雷劫洗刷亿万年，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的天地灵气啊， 两者之间的比较，就好像土坷垃里的杂草种子，对比精耕细作，并在最顶级稻子里挑选出来高精米粒，再精加工上一万遍啊一万遍的胚芽纳米微研麦乳精华露。 要不是武睚眦就偏偏选中了这位武裂盳担任家族，以至于他虽然各种不受待见，但作为家主的日常供奉，福利总归是不会少，所以得以享用各种天材地宝，来支持他这种完全靠吃烟火食物，消化出的气血精华来支撑堪比正宗仙门内门弟子的修行消耗，没有练到一半就把自己活活累死。 总之，实战方面的千般不是，可是唯有自成体系，高度自洽，隔绝了天地灵气因果这一点，武裂盳就实属难能可贵的绝妙种子，也是灵栖对他报以兴趣的缘由。 当然，如果强钻牛角尖的话，您也可以说那武裂盳吃凡间酒肉，也算沾染了天地因果。 可是毕竟比起天地灵气的高纯度高密度能量信息，这些凡间酒肉真是弱到可以忽视。 也就说，武裂盳如果有幸抵达炼虚颠覆，想要冲击合道的话，那也是会遭遇雷劫，只不过别人的劫雷可能有一座山那么粗，但他的劫雷就会被电弧电得麻酥酥一下，最多再烫个波浪大卷头，那么简单。 以及，武裂盳虽然有那么多的特异之处，可是没有遇到灵栖的话，他也突破不了练气期，抵达雏丹这一崭露头角的阶段。 灵栖接下来的打算，就是尽量让他保持初心，还是闷头经营自己的血气，不要因为实力够强了，就尝试走上主流道理，和其他的多数修者一样沾染天地灵气，那样就迟早要泯然众人。 眼下，这武裂盳当然浑然不知远处观战的某魅魔女孩心思所想，还在苦苦支撑着自己的止戈之武，承受这来自武睚眦大伯的接连轰击。 如果说武裂盳是汗滴禾下土的苦工，那么武睚眦就是大日阳光，煌煌烈日，威严灿烂，火气磅礴。 这位依托了幸运小妖妮的老武技宗师，浑身有使不完的天地灵气，法宝灵识，都是托了灵栖亲手打造核心的元磁极光剑，还有妖妮大妞各种幸运爆棚，随便见个石头都是失落的宝贝那种，积累的灵气又多又杂，质量也均属上等，打将起来可以不要钱地挥洒。 然而这种暴晒攻势，就是一直击不垮老实巴交的武裂盳，甚至还让他那土了吧唧的气场犹如跳动的心脏，一寸寸地脉动，压缩得扁了，再涨回来，再压，再涨...... 这也是导致武睚眦不得不采取更暴烈的手段，变持续输出的烈日照射，为有着蓄力、爆发，蓄力、爆发的雷霆式攻击。 看起来，武裂盳终于在这种有针对性的打压下，越来越体力不支了。 但只有灵栖，看出另外的味道： “武睚眦道友，不得不收缩气力，配合武裂盳那种仿佛心脏跳动的节奏，一段一段地劈雷，这在大局上不就是说被人家牵着节奏走了么！” “而且，这所谓的雷霆手段啊，倒像是在帮武裂盳演练如果日后他遭遇雷劫时候，会以什么样的情况模拟？这份经验，堪称天降大礼。”(未完待续。) 163双锅 按照灵栖的局势分析，武睚眦是逐渐在随着武裂盳的节奏，来调整自己的手段，这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示弱。 放在一般的对决中，暂时的示弱不算什么，比如诱敌深入，麻痹大意，都是战略的一种。 可是在斗玄门的默认规则，尤其是同门切磋的情况下，什么诱敌的套路，都是无意义的，因为这个地界出身的人从小就灌输一种信念，胜负，乃至生死，都不值得用旁门左道的手段来争取，只有实力本身才代表真正的荣耀。 所以了，武睚眦不得不调整自己的战略，跟随上侄子的节奏，也正说明武裂盳的实力可圈可点。 然而胜负犹未可知。 现在只能确定，武睚眦没法轻松胜过武裂盳。 但要他费些功夫的话，倒也未必就真不是这个走了非主流的侄子对手。 眼下的情况就是这样，当武睚眦开始认真对待，一拳比一拳重，一招比一招狠，武裂盳明显开始招架不住了。 他闷头打拳所激荡出的生命元气，已经扩散不到太远，被压缩得仅仅维持在体表一米内的范围，忽起忽落，随时都会崩塌，然后这位实愣愣的大侄子就将以身体来承担他大爷的丹劲招法。 虽然武睚眦大爷有把握让他的这丹劲武技，即使直接打在凡胎肉身上也不死甚至不伤，可以恰到好处地让侄子战斗不能，但这也意味着一旦这种情况发生，就算武裂盳失败了。 “有点可惜呢，止步于此的话，会有一个万载难逢的人才泯然众人啦......也难怪，虽然是个人才，但他遇到的可是风清小徒，我最看好的貔貅资质啊，换成是别人，哪怕是没有寄宿在风清小徒的身上，而是本体的武睚眦的话，武裂盳此战必胜，并且当可成为他命运的转折点！” 灵栖不易察觉地叹口气，轻轻念叨： “虽然有些对不起武睚眦道友，不过道友从认识我开始，就一直在背锅，也不在乎多背一口，就请道友继续背锅吧......” 她悄悄地分出一股神识，连接上了苦苦支撑的武裂盳： “小友，你渴望胜利吗？” “胜利？”武裂盳神识一愣，甚至都没想过为什么会莫名其妙传来一个声音，但他本就是单纯老实之人，有人问，他就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怎么敢奢求胜利......对面是我亲大爷啊，我武家成就最高的前任家主，而且还是他亲自把家主位置传给我，让我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笨蛋享受这么多年不匹配的待遇......尽管这些年里烦恼也很多，可我毕竟还是得对武睚眦大爷感恩，绝计不敢僭越的。” “哎，武人当面对任何情况都不卑不亢，你这心里自卑，身体又亢奋过头的情况，哪点都不搭啊。” 识海中的声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显然对武裂盳的回答并不满意： “嘴上说不想求胜，但身体怎么那么老实，一次次抱着硬抗丹劲轰击的危险，也要把看起来起不到任何攻击，也不符合防守规则的，跟健身体操差不多的真武长拳演练出来？你那个睚眦大爷都快给逼疯了，他使出浑身解数，都迟迟无法打破你的最后一道防线，已经快要打算动用我风清徒儿的生命本源，来打破僵局了！” “而我是不希望他这么做的，可惜武睚眦道友性如烈火，拦是拦不住的，而且就算拦住了，也会在他心里留下疙瘩......他自己死活是无所谓，可不能耽搁我好徒儿的前程啊，我要帮你反制他，一举得胜，从此以后你的道心将会更加稳固，施展起我流血气行丹的练习方法，也能够得心应手，成为真正开创一派的原创宗师。” “你不要害我大爷！”武裂盳闻言大惊： “你究竟是是谁，不要再蛊惑我了，我是不会听你的！” 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打拳的武裂盳节奏大乱，本来他坚定地打拳，虽然发出的抵抗气息越来越受到压迫而逼近本体，但这本体的动作姿态还是颇具宗师气度，感觉丝毫没受外界影响，令人敬佩。 可惜这并不是武裂盳真正的素养，他哪里是宗师气度，泰山崩与眼前而面不改色啊，根本就反应太慢，神级太愣，导致反应比别人慢好几拍儿，反而会被高手误认为是胸有成竹，笃定地掌握一切呢。 这样虽然看上去处于劣势，但有惊无险，武睚眦也一直在踌躇，再耗下去他自己也维持不住了，因为从心性上讲，武睚眦自己也做不到侄子这种百年只练一种基础功夫的奇葩啊！ 所以拖延持久战是最糟糕的选择。 但是拼爆发的话......妖妮的法力核心元磁极光殿是大高手灵栖亲自赠与的，贸然动用核心威能，会不会被惹大高手生气，给自己穿小鞋啊？ 虽然这对魅魔师徒实际上都相当随和，心相当大，对自己挺客气地，言明了妖妮的一切底蕴都放任自己支配，但武睚眦的脸皮还没那么厚，他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而且随着妖妮跟师傅走南闯北，眼界越来越开阔，道法也愈发成熟，武睚眦自己这些曾经引以为傲的经验知识已经越来越落伍...... 所以他不想输啊！ 都已经是这样的人生了，至少在老家斗玄门，又是在自己的后辈面前，让自己好好装一次大蒜瓣吧...... 所以，拼了！我会用全部解数，漂漂亮亮地运用好这元磁极光殿的奥义，干脆利落压倒侄儿，而且不留下任何把柄，绝不会让嚣张过头的侄子有半点反击空间！ 武睚眦下定决心，在下一个呼吸间隙，气势陡然一变，那些煌煌如阳光，震震如雷霆的拳法奥义，赫然变了！ 不再是豪侠武林的风云烈日，不再是风起云涌的怒海雷霆，这些发源于斗玄门这座充满热血战斗，巍巍大山，滚滚大洋的古风地界所引以为傲的所谓壮观风景，而是霍然间，那阳光跟雷霆都从或晴朗或阴云密布的背景撕裂开！ 以上景象，都是在行星大气圈内才被瞻仰的自然现象，可是撕裂了大气圈，你会看到更广阔，无垠，无法描述，无法理解的宇宙！ 这也是武睚眦此人游荡星海，真正跟其他斗玄门宿老区别很大的地方，他足迹踏遍无数文明行星，虽说都是浅尝辄止，旅居过一段，跟那种真正深入到各个文明，乃至改变了历程的真正史诗级强者不同，但毕竟也是有了属于自己的明悟。 而在这些宇宙奇观中，即使在武睚眦看来，也极为特殊，堪称宇宙间的一处生命禁区之所在，乃是一颗饱受魔瘴摧残的行星...... 这颗行星，包括其所依附的恒星系，都是一片扭曲，堕落，看不到希望，但是偏偏在这种环境下，有一群法宝灵识在挣扎，他们或许有着光辉的历史，强悍的威能，法力，各种天材地宝，奢华纹理的器身，但如今都只剩下一缕残魂，懵懵懂懂，如同婴儿般，嬉戏打闹，却从根骨里具备顶级法宝的潜能！ 没错了，这就是发掘自依附在元磁极光殿中的，几百个法宝灵识的记忆！ 武睚眦平时的修行，就是跟着元磁极光剑磨合，在此过程中便接触到那些收集自灵栖母星的法宝灵识，深刻地目睹到有一个遭到无边魔瘴戕害的行星，变成何等混乱，扭曲，不可理解的炼狱。 当然，他所目睹的也都是法宝灵识们近八百到千年的记忆，更早的时候法宝灵识的残缺记忆已经无法恢复，至少是记事的部分无法恢复，而法宝的实力强度，还是会保留在构成法宝的每一个细微基本粒子中。 可这些已经足够震撼武睚眦这自诩已经闯过“大半个宇宙”，要不是寿元将尽还将“继续闯荡”的，自我感觉良好的冒险家。 他根据这些法宝的意志，记忆，和某个神秘的炼狱星球的情况，开发出属于自己的新招数： “断剑重铸之日，战士归来之时！吃我这招，破败王者之剑！” 一声断喝之下，武睚眦周身丹劲光明大爆发，猛地举起元磁极光殿，这把原本是飘渺幻异的长剑，眼下却变成跟根粗壮得有些像钝器大棒的法宝，发出悦耳而玄妙的声音，招呼几百只远古的法宝器灵归位，同时化作一条百米长的，有着完整剑锷，剑柄，剑穗的光之大宝剑，毫不留情朝侄儿身上劈去！ 这个机会，可谓千载难逢，因为武睚眦此前一直都是构想此剑的运作方法，但没有实战洗礼，进展缓慢。 他即使在刚刚将此剑凝练出来的瞬间，也没下定决心是不该直接劈到侄子头上。 不是因为他心慈手软，而是因为侄子的动作毫无破绽，找不到切入点。 但偏偏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武裂盳突然周身气息紊乱不堪，神念涣散，似乎发生什么畸变，就连那副令人头疼的，用丹劲边角料布下的结界，也抖动雪花，滚条之类，眼看着要时效效！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所以武睚眦的剑，终究还是笔直嵌进武裂盳脑壳...... 好吧没有什么血腥事件发生，因为武睚眦的剑乃是心中所想的思念体，它砍谁都是直接嵌入身体，没有感官的触觉，也就没有血迹飞溅骨肉残留之类的现象。 而此剑的奥秘，就是将它所承载的法宝灵识们，所认知的消亡之行星的绝望，冲突，信息化成为半虚半实的剑刃，感同身受。 “对不起了，大侄子......吃我这一剑，你可能在半年里都得比现在还愣......但是等你醒悟过来，会感谢我跟你分享这么多宇宙间的深邃奥秘！” 以上这些话，被灵栖以第一时间，对着风清徒儿义正言辞的小脸接受到，然后忍不住一笑： “哈？这不是我母星么，而且怎么那么穷酸？明明我前天刚通过太岁玺将母星好好打理一番，被谁给歪曲成了这种模样？” 她甚至还有时间，查了一眼太岁玺中的母星现状，才确认老窝并没遭到袭击，一切都是那个武睚眦嚷嚷得“破败王者之剑”，也就是原词激光殿造成的误会。 然后嘿然一笑，用武裂盳的胳膊朝半空一架，刚刚好封锁住元磁极光剑剑意的前行。 没用神兵利器，就是一根胳膊！挡住了神器刃面！ 因为他对武睚眦道友憋出的“神秘妖异行星面面观”，简直太熟悉了，熟悉一草一木，比武睚眦自己都清楚千万倍！ 毕竟那就是自己母星的概念，并且时时刻刻都在改变，变得越来越好。 所以说，万万没想到啊，灵栖穿小鞋穿的远比武睚眦预想的要快，实际上还没等他打算用上妖妮的底蕴，灵栖就已经在布局，给这个灵魂锅王又备好一口大锅...... 她是趁着武裂盳心神动摇之际，掌握了这个呆侄子的心头弱点，一举夺舍成功！ 以灵栖宗师级的法力操作，绝对是恶魔世界最可怕的术士。 然后，从武裂盳的视角，看到了武睚眦居然对自己用上自以为巧夺天工，但实际上略懂皮毛的一剑。 “好吧，我来测试一下这个武裂盳身体，此前从未见过的纯血气炼丹成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说着，这位武裂盳的皮，里面装个灵栖灵魂的家伙，跟披着妖妮的皮，里面装着个孔武老爷爷的战斗，一开始就进入相互抵命的白热战斗！ “打了百年的真武长拳，身体练到什么程度了？今天我这个路人就来来现现丑，亲手帮你编一套可以应付的体操！” 说着，武裂盳停止了骑马蹲裆式的练功循环，换上个干脆利落的现代功夫，还教授了新的体操姿势，一板一眼地做起来...... “啊，我的眼睛好辣！”武睚眦发出惨叫，后仰吐血。 因为侄子不但轻描淡写就消弭了破败王者之剑的第二次的动作，明显更加招摇了，那不是熟悉而木讷的真武长拳，而是......一种为了抒发这位筋肉兄贵汗津津的特殊气血功力，而开发出的特别暧昧，健美，充满了张臂露腋，拧腰旋身，上撅下拱的奇怪体♂操？ 天可怜见，这绝不是灵栖故意要戏耍武裂盳侄子，更不打算糟蹋自己，而是她推算了最有效率挥发特殊气血丹劲的节奏跟动作，完全实用向，没考虑招数外形跟美感的情况下，就是那样的画面......以无私的善意，做出了糟糕的事儿。(未完待续。) 164回马 灵栖给武裂盳开发一套新的元气释放动作，频率比最初的真武长拳快了十倍，而且爆发节奏也变得没有规律，忽快忽慢，再加上迷之辣眼睛的精神攻击，打得武睚眦丢盔弃甲。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胜负已分，灵栖退出了对武裂盳的精神联系，转而去扶起武睚眦。 后者正憋着一口气不服不忿呢，但看到适时冒出来的，灵栖那似笑非笑的脸，陡然明白了什么： “你......” “嗯，是我，稍微提点了你侄子几句。”灵栖直接承认了，这点没什么好掩盖的。 “嗨，我就知道，这小子不可能突然变得那么鬼！”武睚眦一拍大腿： “如此我就宽心啦，输给那小子我绝对不服气，但是输给高手，可就没什么好纠结的。” “不愧是武睚眦道友，想的可真开，不像你那个侄子，本座区区跟他说几句话而已，还弄得多费不少口舌，才令这木头愣子心灵出现一些破绽。” 灵栖捏捏额头，看着叔侄二人似乎都没事了，便将武裂盳也拉了起来： “你刚刚已经战胜了心中最崇拜的，给你带来今天一切的武睚眦先家主，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武裂盳变回呆呆的性子： “方才那真的是我做到的么，我记得好像有什么声音一直在脑子里盘旋，还教了我一套新的动作，而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就演练起来，结果后面的事情就完全超乎控制。” “百分之百是你自己的实力，我仅仅是把动作套路印在你脑子而已，具体的姿态调整，还有内部气血的运行，都是你自己完成的，不信你再演练一遍？” 灵栖肯定地告诉武裂盳，他现在实力绝对已经超过巅峰时期武睚眦，也就是哪个在雏丹阶段困顿已久，不得已遁出家门，外出闯荡的前家主。 结果面对一个态度高高在上，言辞斩钉截铁的魅魔女孩，武裂盳只是古怪地问一句： “话说你是谁？” 灵栖沉默。 果然是奇葩人才能练出奇葩功夫啊，武家出来这么个万年难得一见的呆货，也真是难为了武睚眦这曾经为了选出家族继承人而大伤脑筋的老司机。 “总之，今天遇见你，也令我受益匪浅，我在深刻了解你这身功夫形成的来龙去脉间隙，也思考了不少修行的奥妙秘辛，但你这功夫不适合接触天地元气的造物，我也就不用凡俗的礼品做为感谢，还是为你谋划一条巩固当前实力的路线图吧。” 说着，灵栖伸手一握，再以一张开，凝练出枚玉简。 “修行路线图！”武睚眦听到灵栖高手居然要给侄子这么大的恩惠，差点蹦起来： “那臭小子值得高手这么栽培么！他又不是你徒弟！” “额，要不是他功夫已经成型，并且自成一派了，我还真考虑过收你这侄子当徒弟呢。” 灵栖摊手： “其实所谓路线图，也没什么神秘的，我给他定下的主要任务，是先成为斗玄门第一的男人。” “斗玄门第一的，男人？”武睚眦挠头：“听起来不适合那小子作风啊。” “是啊，你也这么觉得吧。但他现在的缺点就是信心不足，被压抑得太狠了，所以要先将自己的实力有个清楚的认知，然后才可以认清自己这条开创性的道路，是有前景的！” 灵栖把那枚玉简交到武裂盳手上：“行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回家好好考虑自己今后的道路吧。” 然而武裂盳只是呆呆地盯着武睚眦：“不知大伯还有什么吩咐？” 武睚眦一瞪眼睛：“咳，你就听她的就行了，这位可是不世出的高手！你大爷我也是跟人家混的。” “哦......”武裂盳一捏玉简，就有清晰的指令浮现在脑海里： “她叫我挨个挑战斗玄门的百大世家！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灵栖笑道：“你刚刚不就是战胜了武家的先代家主么，你自己问问他，以武睚眦的实力，够不够资格挑战百大世家？” “以斗玄门的精神，我敢说自己无人能敌！”武睚眦提高嗓门吼道： “不过这是出于斗玄门独特的文化氛围，哪怕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你这么问他，也会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见了皇帝不低头的。” 然后他悻笑：“不过以我老人家跳出窠臼，目游寰宇的眼光，已经可以做出理智判断......我大概在整个斗玄门能排上前五十吧。” “但我断言，你这侄子可以单挑斗玄门全部。”灵栖打断了武睚眦的绥晋： “只要你按照我新归纳的动作去做，信心建立之时，就是你内丹达成，跨过炼神境，直达返虚之时。” 这话说的好满，对于武裂盳这等从前没见过灵栖的人来说，真是天方夜谭，决计是不信的。 然而灵栖可不在乎别人的态度是如何，把话撂到这里，就有了去意。 她把话锋转到武睚眦这边：“你跟你老家的乡亲们还有什么叙旧的吗，如果有，就继续留在这儿，我便要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嗨，跟这帮俗人有什么好叙旧的，我早就烦了家族事务啦！” “咳咳，那个大侄子啊，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要好好按照高手的指示刻苦，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你大爷我之前可能还对你们有所牵挂，但是今天有高手发话，我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啦，等着你们登顶斗玄门的好消息吧，哈哈哈。” 武睚眦半点都没留恋，就站到灵栖身后，一副忠心耿耿的保镖样。 灵栖也是点点头，然后高来高去地飞向远方。 这一走不要紧，地面上还有一群灵兽，也是傻眼了：“高手等等啊，说好的帮我们调查远古记忆的篡改事件呢？” “你们还是先老老实实跟着武家混吧，有高手亲自赐福过的路线图，前途有保障。” 武睚眦自然在后面跟随着，撂下一句建议，紧追上灵栖身影。 然后等四下已经没有人烟了，才悄悄地攀谈： “那臭小子真的那么有潜力？那么同为武家子弟的我，有没有可能同样发达起来？” “潜力是没有的，但他所开创的道路前无古人。”灵栖平静地说： “至于他的那种奇特修行路线，莫说是你了，就连我都不可复制......割断与现世因果的最关键时期，就是懵懵懂懂的凡人阶段，而一旦心中有所明悟，知道了天地灵气的修行奥秘，食髓知味，就再也不可能斩断因果，强行施为的话，反而要堕入魔道。” “不过我却从这份例子中想到了又一种开创道途的方式......” 她言及于此，眼中赫然出现一股狂热的神态？ “既然有人能做到断绝与天道的因果，不会避免因摄取了天地灵气而遭到清算，那么往另一个方向想，我可不可以让天道欠了我的情？” “吓？让天道欠你的情？”武睚眦吓了一跳：“这该如何去做？” 他能想到的，无非是做好事，做善事？这不就是天道正途么......可是不对啊，历代豪侠圣人，做出大利天下的人不在少数，可也没见到他们渡劫时候顺风顺水十足把握得例子，反倒是声势浩大，有好多护法的亲友或者弟子，把祖师渡劫的恢弘场面大加描述呢。 至于反过来做尽恶事，似乎也更不靠谱了，魔道度心劫，那其中的凶险可是比直截了当的雷劫还要难以描述的！ 到底如何做，才能让天道欠了你？ 想想武裂盳，是从不吸取天地灵气，全然以自身气血，支撑起了足以凝聚内丹的功力，才做到跟天道赠予平齐，不偏不倚。 所以这其中的条件，还是跟境界有关，境界不够的话，不足以跟天道平等对话。 而想要让天道欠你的，就是在提升境界的过程中，不但不要汲取半点天地灵气，反过来还要把什么东西奉献给天道？ “打工吧。” 灵栖出言，打断了武睚眦的思考。 她不知何时，已经掏出了太岁玺。 当初灵栖妖妮，师徒两人去波蔚荷星历险，所得最大收获就是这座炼化了异虫母巢而得到的土之根基。 饶是如此，武睚眦，或者说妖妮，也是第一次近距离仔细观看此宝。 此玉玺是跟灵栖母星连接，目前已经相当于一座完全模拟母星地壳的大沙盘。 所以了，这东西实际上并不怎么晶莹剔透，玉璧的纹路里萦绕着大量污浊狰狞的杂质。 “我敢肯定，这些魔瘴，不是属于本宇宙的物质，不然此等规模的天地异变，在哪个修仙文明鼎盛的年代，一定早就有明显征兆，不会临到十几年内才发现端倪，搞得我们连制造逃跑的载具都那么狼狈不堪。” “所以了，它定然是外部合道级高手所为，打破了此方天地平衡！那么，我如果能够不借助任何天地灵气的威能，全凭自己的本领，来净化了这些魔瘴，是不是就可以说天道欠了我？” “这，这样吗？”武睚眦似乎听得一知半解： “总之，还是要从武裂盳那小子的特例来得到启发吧，至少，从现在开始，高手你再想要进行母星净化的行为，就要避免从外界汲取灵气，而是从内心血气挤出能量？” “恩，这是一个思路。”灵栖点头： 不过我也说过，武裂盳的特性不具备重复性，我已经错过了懵懂期那种自我探寻路途的机会，现在所进行的一切行为，哪怕不动用天地灵气，但一切知识，经验，智慧都是这么多年岁月，承蒙了天地恩惠积累的结果，所以真是稍一动了念头就变成我欠天道的啊。” “哇，好复杂！”这次是妖妮抢先在武睚眦之前，捏起脑门： “师父要是成丹了，一个念头都带有因果，真是很麻烦哦，难怪传说中的高手，都是闭门不出，只留下传说......” “所以了，为师恐怕要改变原来的计划，先不能悠闲地游览下去，得暂时回到母星，尝试一个新的想法。” 说着，她握紧太岁玺，整个人微微发光，似乎化成透明的虚影，逐渐透过了这方玉璧。 妖妮原本正要问师父是不是打算跟烨良辰和女王老妈汇合，打道回府，但看到灵栖的动作，就已经明白：不用那么累那么麻烦了，她掌握的这件太岁玺，就等于掌握了母星全部情况，不但可以随身遥控操作一切细节，也能够轻易地直接把本体传送回去，堪称一念之间即可穿越万千星系。 然后，等灵栖的身形彻底消失了，半空中就只剩下一块玉玺。 玉玺没有什么拖着的东西，就要进行自由落体。 这个变化吓得妖妮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它： “这么贵重的宝贝！说扔就扔啊？师父要怎么回来啊？” “无妨，此玉玺只是个投影，它的本体早已被我转移，并同化到母星的大地之上，你就是摔碎了也没关系，只要有半点痕迹在，我随时可以传递归来。” 灵栖的声音回响在妖妮脑海中，特别清晰。 想必借助这方玉玺，确实可以做到很方便的事情。 饶是如此，妖妮还是小心翼翼，把太岁玺揣进怀里，然后默默地找到个荒无人烟的高峰，动用法力从磐岩上挖出个大洞，坐了进去，封闭洞口，怀抱玉玺，静默护法。 这过程中，武睚眦只是悠悠地说了一句：“自从知道了武裂盳臭小子的古怪创造后，突然觉得每动用什么天地灵气的招数，心里面就怪怪的，好像欠了别人的钱，这感觉太不爽，还是真是逼死强迫症啊。” “哎，无牙老爷爷也不必太钻牛角尖，古往今来那么多高手名人都一路欠过来，不过只要合道之后，不也照样还清了嘛。” “而且我相信师父，一定是有了万全把握，才会进行行动的。” 然后，久违的母星之中，灵栖的身影在在一片金玉交辉的光芒中浮现。 这里正是许愿树，成长在一座碧玉陆地之上，而它的树干前半部分是玉化木的材质，随着通往高空，就化为虚幻的光影，没有实体，而是无数复杂光之枝叶，探入漆黑污浊的大气层。 再往下，许愿树的根部探入碧玉陆地，却是愈发地柔软缠绵，好像水一样......不，拿树根真的就成为翠绿的涓涓细流，延伸渗透过碧玉陆地底部，那乌黑的深寒水体，直至流入虚渊玄水宫殿的数条沟通管道。 而在这宫殿里面，业云小姬本体正一边烤着一团绿油油的龙骨磷火，一边在透过分身视角闲逛在各种文明圈的商业城市中逛街。 暮然地，她心头一动，有股明悟警觉：“灵栖老板回来了？”(未完待续。) 165血赚 灵栖把母星复兴的基础设施到位了五分之四，最乐享其成的就是业云小姬。 她顶着实习星主的头衔，并没有过几天苦哈哈的日子，就接通了以太岁玺为核心的极速传送网络，通过一个思念体分身就可以自行去五大宗门地界闲逛。 然后，这位仿佛偷偷在老板外出时躲在办公室上网的小白领，就被灵栖抓了个正着。 “报报，报告老板，这里一切正常！虚渊玄水的制备工作正着有序进行，此前已经累积了十六滴高纯度原液，并且最近随着木、火、土系基础设施的完成，正着计划进行工艺改良，制备玄水的效率可以提高一倍！” 业云小姬蹦地站得笔直，诚惶诚恐开始棒读： “还有，许愿树的心灵网络内核已经构建完毕，由于第三新东宿市的人员已经全部撤离，当前样本分析采用了低等生命体的本能意志作为调试对象，开始在藻类植物种群中连接载核调试，进展正常，下一步预计对跟随太岁玺同来的金甲魅虫建立心灵连接......” 业云小姬一顿好像背了好几遍的报告复读下来，总结起来就四个字：一切顺利。 末了她还补充一句：“这都是老板您法力高强，搭建的基础设施皮实高效，万无一失！” “哦。”灵栖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随意点点头，应该并没有注意业云小姬的神情。 业云小姬松了口气，就听见老板自言自语在说些什么：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羊毛出在羊身上，用天道自己的力量来净化魔瘴的话，做得在多也没意义，赚的因果都还给天道了，自己能得到的只有所谓工作经验。” “那么，就连这里的五大基础建设，其实也没有意义了？不，姑且做个缓冲吧，就像不动产，可以用做走投无路时的低保。” 业云小姬马上又瑟瑟发抖起来：“老板你是要炒了我么？” “嗯？跟你没关系。”灵栖搭了业云小姬一眼，然后继续思索： “天道是个大股东，我个人能力再强，也是给股东服务，而想要自己成为跟天道平起平坐的位阶......姑且不论体量，至少意义上来说，真正决定点在于能有自己的生产资料。” 说着，她走向玄水神殿深处的一座阀门前。 业云小姬跟随在灵栖身后，但距离那座阀门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就不敢继续前进了： “老板你要干什么？那里是污水处理单元......” 所谓污水处理单元，其实就是高浓度的魔瘴之海浓缩液，非但未经过任何处理，甚至在集中之后比真正的魔瘴之海还要凶猛。 眼前的这座通道，哪怕是在灵栖这位缔造者，和业云小姬这位执掌者全部到位，而且四大根基俱全的情况下，尚且呈现出扭曲旋转，视线迷离的情况，耳边似乎有什么凄怨的呢喃声，教人如坠深渊。 这可是在自家里！ 虽说四大基础还差一个金系，不过按照灵栖的规划，水木火土已经足以构筑最稳固的内层结构，最后的一个金系乃是外放型功能，于目前来讲，并非必须。 以业云小姬执掌整个玄水神殿的权限，都不敢轻易靠近这座阀门，因为她的实力体量还差得远，哪怕有了玄水神殿的加成，也不足以令其轻松地直面极限浓度的魔瘴。 甚至照理说，就连现在的灵栖，也不该具备能够直接接触污水处理单元的本领的。 不过下一刻，业云小姬服了。 因为灵栖直接招呼出了紫晶骷髅，紧紧贴在身后。 甚至这幕画面，有点暧昧的意思，因为一骷髅一妹子贴的太紧了，几乎把皮肉都勒得变形。 然而知根知底的人才会知道，灵栖跟紫晶骷髅根本就是一体同心，没什么可说是暧昧的，最恰当的比喻，还不如说是一个人偶师，操作着自己的人偶，当做什么多功能的玩具，自己慰藉自己呢。 咳咳，好吧，这种比喻也不恰当，也就是业云小姬这种满脑子泥石流的家伙才能联想到，尽管眼前的景象确实挺带感地： 污浊阴暗的秘密通道，神秘扭曲的邪恶之门，有一个娇柔的妹子与一具冷硬的骷髅忘情紧拥...... “好了，我要开门了，你最好离这里远一些吧。” 灵栖提醒业云小姬，后者猛地意识到，现在似乎不是瞎想些不靠谱东西的时候，老板要动真格的？ “我马上调整全部魔瘴净化系统的程序优先级，保证老板安全！” 她双臂一展，周身如旋风般卷起上百层光幕界面，俱是以法篆符文构成的指令集合，然后业云小姬周身冒出无数细微电弧，精准而迅捷地在百层光幕的字符上敲敲打打，调整全球魔瘴净化设施的工作流程，好一派热火朝天的样子。 “哎，随便吧，我这次尝试真要是有危险，你再加十倍的防护也没用！而我既然都打算动用了紫晶骷髅的底蕴，那就是配上了最保险的底牌。” 灵栖朝身后的业云小姬，摆摆手，然后把手放在阀门密封的旋盘上。 她腰姿一扭，微弱不可查地一个旋转动作，是给阀门施加了一个“打开了”的概念，实际上并没有真的让此阀门露出哪怕一丁点缝隙，仅仅是让阀门本身感知到“来者不是外人”，而且她“一定是有办法来的”。 然后，既然是“一定有办法进来”，那么“门是锁着的”这一现象的本身也就没有意义，得出一个“门前的魅魔女孩可以进来”的概念性结果。 下一刻，灵栖就消失在业云小姬视野中。 然后，在玄水神殿的全方位监控中，业云小姬在专属污水处理单元的绝密影像记录画面中，看到了灵栖。 这绝密影像记录，看上去没什么大不了，似乎跟普通监控装置没什么区别。 但其中蕴含的道理至少比常规监看体系，无论是科技侧的光学、波纹图像采集，还是法力，魔导侧的千里眼，预言术，透视术......诸如此类的监看手段的亿万倍技术含量。 因为那些高浓缩的魔瘴，已经具备了某种信息扰动性，也就是任何能够描述其存在的信息形式，都可以把它的内核本质，也就是负面的变化，影响，感染传播出来。 但是专门为这种东西准备的绝密影像传递系统，却是对这些信息进行跨越次元，炼虚层次的反复加密，再解密，各种翻转偏移编码后，再转化回可以被普通人接受的视觉信号。 可以说，单纯这一个仅仅起到监看作用的模块，就货真价实地动用了当初还不甚灵活的炼虚境紫晶骷髅的底蕴，算是个相当超前的黑科技。 业云小姬是知道这套系统具有多大价值的，可眼下她也只能把这信息当成普通的监控渠道来看，让心里有个底。 只看了一眼，堂堂天业云剑的本命灵识就差点晕了过去： 老板的紫晶骷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了！ 甚至可以说是腐化...... 原本晶莹剔透的骨质，还有水晶层内的点点星芒，都仿佛劣质有机材料一样，扭曲，变形，成为黏糊糊的，带有一种令人作呕的油腻彩光，黏糊到灵栖身上。 “老板我马上救你出来！” 业云小姬立刻就打算强行开启阀门，尽管代价可能是玄水神殿全毁，乃至之前的四大根基全部瘫痪...... “不要慌，一切尽在本座掌握。” 一个镇定的声音安抚下业云小姬的情绪。 毫无疑问，正是灵栖的。 她在高浓度魔瘴中的低语，也能通过绝密监控传来： “原来如此，我这紫晶骷髅的遗蜕，其成型原因似乎也是和某种无意间做出的牺牲奉献的行为有关，是以在并没有资粮积累，甚至还四面强敌环伺的情况下，被魔火炙烤万年，却反而升级了！” “那我就不客气滴把这里面蕴藏的经验也读取，顺便，借助高浓度魔焰，开始着手以前一直无法进行的，对我这紫晶遗蜕祭炼的工作。” 业云小姬惊讶地从绝密监控中看到，那紫晶骷髅近乎迎合地把自己跟周围的扭曲，浓厚的魔瘴纠缠到一起，变成一种介乎实体结晶跟虚幻飘渺之雾瘴之间的材质...... 一堆类似皮革，有着弹性跟延展性的，跟原版的骷髅造型类似，于肋骨跟盆腔处留出大量孔隙，单带，透露结构的......舞娘服装？ 这件舞娘服装的外侧，姑且还是类似皮革，黑色油光水滑的模样，但内衬业云小姬也看到了，分明就是布满大量活性触须，肉瘤，乃至类似骨质跟牙釉质的生物器官。 这令业云小姬不由得想起自己被触手服支配的恐怖...... 难道老板也终于耐不住寂寞，要给自己玩点刺激的了？ 不过她那个是最深沉的魔瘴恶意所化，可比自己这身已经经过驯服的脑怪强悍得多！ 还有一个细节是，整个过程灵栖都是在动用自己，还有紫晶骷髅的底蕴，身体本质，丹气核心的能量来当做消耗。 这种行为无论是在古老修行鼎盛期，还是现在的百家争鸣期，都是不可思议的，颠覆了整个传统。 那些高来高去的神仙，无不以吝啬节俭为荣，哪怕发生斗法的时候，只要不是生死大仇，基本上都是比试各自谁能用最少的法力消耗，最精妙的天地灵气分组与重构，达成最强力的法术效果。 曾经的灵栖也是这样，看上去各自大招风光乱丢，实际上都是借花献佛，引导天地灵气，解构，组装，微调，把自己当个通路而已，不会擅自动用核心底蕴。 但这一刻，却偏偏在最凶险的地方，完全解除防备，敞开了最柔软的地方，任凭邪恶丑陋冲刷...... 业云小姬甚至捂住了双眼，不忍再看下去。 她心里瑟瑟发抖，老板莫不是中了什么邪术，才自暴自弃？那自己这份产业应该也要完蛋，要不要趁着机会跑路？ 她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周边的无数信息刷屏中，突然传来一股联系信号： 是烨良辰发来的。 “高手？妖妮？你们去哪了，我联系不上你们！锁家出现了些异常，甚至包括整个斗玄门，都卷入了异常！” 烨良辰跟贝尤妮妲，一直都留在斗玄门港口区，也就是所谓“王都”待机，他们跟真知会关系匪浅，也就和所谓“朝廷机构”体研会联系密切。 按照灵栖原来的计划，是打算去看看那个名为锁狼的，与她仅有一拳之缘的后辈小子而已。 如果不是灵栖坚持称什么说过的承诺就要做到，一切都是气运的选择什么的，烨良辰完全不觉得那个锁狼家族，高不成低不就的一个中等偏上宅邸有什么好看的。 但既然灵栖先行跑去跟武睚眦探亲了，烨良辰闲着也是闲着，就查找了一下锁狼家族位置跟基本信息。 结果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 锁家全员灭门。 屠杀他们的不是什么外地仇家，正是他们自己。 原本锁狼归来时是以少年英雄身份走出空港，受到全家人热烈欢迎。 可是半个月前，锁狼家变得毫无理智攻击一切可以见到的人，一开始因为斗玄门的传统风俗就是如此，许多与锁狼家有来玩的其他世家还没注意，结果等终于有几家被锁狼族人骚扰得冒火，亲自上门讨要说法，却发现锁狼家内部早已一片狼藉，杀得尸横遍地，流血飘橹...... 目前，有真知会支持的港口城市收治了这一家子，把尚有可能复活的尸体都接驳到专用医疗仓中，静待他们复原。 而这件事，烨良辰正想要跟灵栖交代，却突然发现他同时跟灵栖还有妖妮，都联系不上了！ 这才病急乱投医，连接了所能沟通到的任何信号。 而在虚水玄宫秘密实验室里，也恰恰是一个关键的信息转接点。 “额，那个那个，老板她，她......” 业云小姬正在搜刮脑筋组织言辞，背后有一个温柔的小手搭上： “没事了，我已经了解这里的情况，你让他们稍安勿躁，本座这就回去。” 是灵栖。 “嘎？完事了？” 业云小姬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精彩过程，手上已经不由自主地翻转起倒映的绝密摄影资粮。 灵栖只能无奈道：“惊讶什么，本座改变了外形而已。” “你这形象也太绝了！”业云小姬张口结舌：“送你个八字，三年血赚，死刑不亏！”(未完待续。) 166小秘 灵栖从污水处理单元归来，一如她进去时那样，悄无声息，就已经把一切处理妥当。 此时身后那扭曲的通道已经恢复正常，甚至有些静谧祥和的气氛在氤氲。 但灵栖本身，却发生叫业云小姬几乎认不出来的变化！ 她从乙女变成御姐了！ 身材提高了大概四分之一吧，倒也没有太夸张，只不过从一米四的娇小型变成一米七的丰腴高挑型。 然而身材却有了爆炸式的成长，上下围已经毫不矜持地暴涨，且挺翘，时时刻刻都像是在对身边的一切发起挑衅的样子...... 然后，就是她的衣服，简直是破罐子破摔一样，不再是什么长生宗风格的长袍了，而是紧身皮衣！ 这身皮衣的形成过程，业云小姬倒也看到过个开头，不过后面就被突如其来的烨良辰呼叫给打断了。 而现在的结果，就是那身皮衣的大小似乎跟刚形成的时候没多大进展，原本就是很薄，很透，露肉漏得丧心病狂，但现在灵栖体型大突破，不但上下围几乎可以把人视野撑爆，整体体型也是变为丰腴的类型，跟那个娇小可爱的风格大相径庭。 可偏偏，那身皮衣的大小就没有成长过，导致她一身白肉被勒得呼之欲出，行走之间，举手投足，都晃得人眼睛白花花地生疼？ 当然，她的腰肢和小腹都依旧苗条平坦，哪怕勒得再紧，也没有赘肉出现，只是上下围跟全身的对比明显。 “老板，你这转型的幅度有点大的！，还有，你真的放弃了对自己本心的进行遮掩么，这身触装的感觉咋样？” 业云小姬看到灵栖似乎没有受伤的样子，神色淡漠如常，居然放心下来，很轻松地闲聊。 “你说这个？”灵栖无所谓地揭了两下皮装，似乎很紧贴的样子。 然而这个动作，就让业云小姬喉头发干： 皮装内衬很明显地出现肉质的触须，跟灵栖的白嫩肌肤依依不舍地仅仅吸附，随着揭扯的力度拉起明显的弹性形变，然后在松手后兀自意犹未尽，自然进行幅度渐弱的往复振动，却也只弹抖三个起伏，勾起无尽的遐想间戛然而止，叫人涌起极大的冲动，再去用手撕扯一把...... “这些是我那紫晶骷髅自行溶解后的残余，并不是邪恶的东西，甚至可以说它才是我全身最圣洁的地方......而那些其余的浓缩魔瘴，已经流淌在我全身。浓缩魔瘴的品质，是炼虚级，这一点在最初发掘到紫晶骷髅时就有迹象，现在更是得到有力证明。” 说着，灵栖瞳孔中浮现一丝污浊的气息，仅仅是一丝的黑色，一瞬的浮现，就让业云小姬全身一颤，冷彻脊背，不由自主地后跳百米！ “老老老老板你别吓我！刚才的气息......无比的邪恶，混乱，深寒......居然是你发出的？” 业云小姬无法把心头的违和感，跟眼前开放到爆炸的大老板重合起来。 “如假包换。”灵栖点点头：“你还活着，就说明我尚可控制住这些力量，没好担心的。” 好吧，至少现在灵栖的皮肤还是属于白嫩剔透，带有一些粉红底蕴的人类审美观，既没有夸张到令人不舒服的苍白，也没有变成魔族那种发红发紫的肤色。 “这并不好笑！”业云小姬急到：“我还以为跟着你混要走上正统修仙的康庄大道呢，怎么老板你带头黑化了？” “这不是黑化，是放贷。”灵栖摇摇手指： “我把库存的那部分魔瘴一口都吞了，然后动用全身解数，包括紫晶骷髅的，还有我当前的全部血气底蕴，都用来遏制魔瘴，没有动用任何法力的积蓄，也就是不借助天地灵气来炼化这些魔瘴，无形中就让天道欠了我人情。” “为此，我还放开了对魅魔血脉的压制，你看到的这样，就是，还血境巅峰的魔王体质了，当然，更多的是利用了魅魔血肉比较能够容纳更多污染物，也是没有动用任何魔力方面的辅佐。” “而目前这些就是我的极限了，再多一些，身体的动态平衡就被打破，而且剩余的紫晶骷髅残余也不够遮挡身体......你没看我连鞋子都没有多余的材料放置么，我这老木头对这些方面虽然没什么敏感度，但总不能特立独行到无法回到文明群落中的程度，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老板我愿意做你的鞋子！一定设计出最搭配你这身冲到时尚最前沿的造型！” 业云小姬终于钻到空子，分出一股思念体分身，成为一双线条极为诱惑的高跟鞋，不得不说这孩子逛了几天商业街，眼光颇有独到之处，让灵栖整体形象又拔高了不少。 而灵栖这位自称“老木头”的对修行以外的事情一概不关心的培殖体魅魔，也根本没觉得所谓高跟鞋有什么别扭，既然业云小姬这孩子把母星事物处理得不错，愿意撒娇就撒娇吧，不必管的太严。 业云小姬的分身所化的高跟鞋就在灵栖脚下，跟老板足底肌肤缠绵相贴，乐不思蜀。 而本体的业云小姬，虽然是站在灵栖面前，却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脸蛋潮红，时不时发出吸溜舔吮着什么的声音： “总之你是老板，而且你胸大，你说了算！不过老板把力量都放在炼化魔瘴方面了，战斗力有保障吗？” “别担心，我时时刻刻都在战斗！” 灵栖点点头：“实际上我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动根手指头都非常吃力！然而吃力归吃力，想要做的动作至少在外人看来则是不可能有什么破绽......其实这样才是修行应有的状态啊，过去的种种历练，哪怕是在收集五行根基的时候，其实都是在一个轻松自如的状态进行，根本没有紧张感。” “但是现在，我的九成九精力都在压制着魔瘴，每时每刻都是磨炼，类似于负重前行吧......不过这样反而更有斗志，也就算是一身修为每时每刻都在鼓动，做功，不枉浪费一身本领了。” “听起来好像一颗大炸弹......”业云小姬后退了一步：“您真的确定不会突然失去理智，变成大魔王？” “哦，我的心智依然全部保留在绛宫壮丹，这也是在全身魔化后唯一保持着清醒的核心，始终不会偏离正道的方向，我知道自己的路。” 灵栖指指膻中位置，这个修行中高贵的紫府窍穴。 很遗憾，要隔着两个大白兔，领这个动作一点都不纯洁。 “好吧，老板你开心就好......”业云小姬叹口气：“不过您既然把九成九的实力都压制住了，那现在出去还能打么？该不会就像个气球似地，一戳就破吧？” “正是因为凶险，所以我今后面对任何阻碍，都会全力以赴，应该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灵栖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或许对于愣头青来讲“只要全力以赴就一定能成功”是句空话，但对于真正的老油条，能够讲出这种话首先就是建立在绝对自信，并且不是没毛主席，而是有理由的那种自信。 何况，还有那所谓的“天道欠我”的无形力量，究竟是以什么形式展现出来呢？ 应该跟妖妮的不一样，她的貔貅资质是“天道宠我”，运气爆棚，时时化险为夷。 也跟云淡大师兄的不一样，他的特点是“天道玩我”，大起大落，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玩的就是刺激。 相信只要关注灵栖今后的行动，很快就会揭晓了。 “对了，还有件事！” 眼看灵栖又掏出太岁玺，打算回去斗玄门，跟妖妮等人汇合调查锁狼家族的事儿，业云小姬急忙叫道： “那么，我们还有必要进行母星净化吗？要不要把剩下的魔瘴都留给老板处理？” “我哪里容得下这么多。”灵栖摆摆手：“你们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至少是我这种有了炼虚境家底的高手，才有资格跟天道讨价还价，你们还是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等母星五行俱全了融合成比洞天级更高阶的，世界级法宝，再考虑学我吧。” 言罢，灵栖一捏太岁玺，整个人就原地消失，只留下个作为定位标记的，平时完全看不出特别，仿佛一块普通玉石的太岁玺投影。 业云小姬一愣：“不是说好了不能用法力么，这一手传送是怎么做到的，貌似比以前还要悄无声息？” 她动用玄水神殿中的权限，呼啦啦招出一大堆的光屏，呈现出潮水般的符文公式，和方才跟灵栖对话的各个角度，每一瞬间连续时间点的各种灵力，法力，神识精神信号的波动，在眼前刷屏演算： “原来如此......” 灵栖周身居然形成了一股无限发生震荡的天地灵气场！ 只要灵栖老板保持着用身体禁锢住魔瘴的状态，这些气场就一直处于激发状态，换句话说说可以认为是法力无限！ 然而这份无限法力，却不够自己使用，不能够加进任何灵栖这位承载者的主观意愿，也无法给周围亲友提供什么福利，唯独对于法宝，而且是没有形成自主人格的，归类仍属于物件的法宝，才可以发挥远超其设计强度的机能。 这还真是简单直接的效果，没有什么天道无形，通过莫名其妙的运气，宿命来呈现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影响，而是如此干脆，实在，干货干得嚼不动那种...... 果然灵栖开创出来的道路是与众不同的。 再说妖妮这边，原本做好了要给闭关的师父护法几百年的觉悟，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呢，乃至刚刚似模似样地用手把酸痛的大腿盘起来，灵栖就回来了！ 还带着一副天怒人怨的魔帝级魅魔身姿，和比正常魅魔无节操的标准装扮更加有伤风化的缩料紧缚型皮衣出场? 以及，当他们看到师父脚下一双精巧细致，纤薄而不失贵气的高跟鞋，更加绝倒：“你究竟是谁！绝不是师父......我的师父不可能这么没节操！” “原来我的形象在你心里这么高大啊，真不白疼你。” 灵栖对妖妮点头示意，然后磕了两下高跟鞋：“业云小秘书，从备用的储物空间里找颗雾装珠出来。” “小，小秘书？是在叫我么？” 业云小姬一愣神，但转念一想，自己管灵栖叫老板，老板又叫自己这个全盘组织她母星内务的主管为小秘书，貌似没什么不对的。 “哎，空间物品，都交给我保管了啊......” 业云小姬意识到灵栖老板现在是无法主动释放任何法术，但使用起法宝来倒是能发挥强大的超额功能，所以她不能主动展开储物空间，但是由秘书代劳便是无妨。 顺便，灵栖的神农策鞭法貌似也是法术的一种吧，应该也用来束缚体内的魔瘴了，那么老板的战斗方式究竟会是如何呢...... 业云小姬思绪良多，却在一愣神的功夫，发现老板捏破雾装，结果给自己变出一款长摆风衣，走在大街上生怕不被人当成怪人的那种...... “咳咳，老板您的形象还是交给我全权代理吧，这方面我有心得！” 说着，又是一颗雾装珠子呈上，打开来是一套雍容华贵的晚装。 没办法，灵栖现在的身材堪称逆天，非是这种规格的配置，无法驾驭不住她的本钱啊。 妖妮绝倒：“我老妈要是看到你这样子一定会产生争斗心，魅魔皇族又要崛起了。” “别闹，为师做的都是正经事，我这样子乃是跟天道在下一盘大旗呢。” 灵栖安抚下弟子跟小秘，再叫业云小姬递过来一张穿墙术的符箓，顺手将封闭洞窟的石门解除。 她抬头望望云海中的群山： “我们现在还真是要跟贝尤妮妲和烨良辰汇合，去调查下锁狼家族的异变。” “嗯，车来。”业云小姬马上轻车熟路地找好做小秘的感觉，也不知丢了个什么法术载体，直接借着灵栖周身气场，拉起一座贵气庄重，装气派格调浓厚的私家飞梭，形似龙椅，靠吞吐云雾驱动，虽说技术层面相当落后拖沓，但自由一种古老考究的历史感。(未完待续。) 167双星 灵栖跟妖妮与烨良辰汇合，地点仍是斗玄门港口区的“京城”。 而她一露面也果然收到了贝尤妮妲的一对膝盖...... “不要就是要魅魔皇族的传承么，我给你，都给你！我自己都甘愿做你的宠脔！和我女儿一起，母女便丼，行不行？总之你真是太特么有范儿了，这一跪我心甘情愿！” “老妈你别这样......”妖妮赶紧扶起自己的女王老母，感慨整个波蔚荷星球都差点叫师傅给炸了，并且曾经的魅魔皇宫都连地基都给端了起来，扔进了师父母星，这魅魔女王的位置也不用您去让，师父她老人家自己动动手指头就能创造一个种族了。 “废话不多说。锁狼家人怎么样了？” 灵栖示意众人冷静，她自己拖着一身黑色调的女王盛装，能够独自装点起十乘十平米大落地窗的那种，跟烨良辰问话。 呼呼呼，她身边似乎萦绕一股气场，压迫得烨良辰不由自主后退，乃至想要下跪...... 这可不是什么心理作用，而是真的在灵栖身边，天地灵气的运行规则都发生改变，凭空造出一片异常反应区。 “我，额，唔......”烨良辰捂着胸口，单膝跪地，仿佛要窒息的样子。 他的反应是如此剧烈，令妖妮等人大为不解：“有这么夸张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哦，毕竟我现在对于天道来讲可是一颗极度危险的大炸弹啊，特别是曾经切实遭遇过魔灾侵袭的彻骨之痛以后......但我这身魔瘴却是引而不发，那么威慑度就更强了，估计天道自己也判断不出我对它的态度是如何，所以用最谨慎的态度，对我实施严加注视，但又不敢真的进行什么封锁，害怕激起我的反弹，将一身的浓缩魔瘴爆发开来吧。” 灵栖比烨良辰还先一步，解释起自己的状态，毕竟都是自家班底，让他们胡乱猜疑也是徒增烦恼，不如直接亲口给予官方解释。 “你们能量生命体，果然是这一纪元的天道眷属，对这份异常灵气场反应过敏也是一份明证。但这一切都是因为天道对我的疑虑导致，等我更多地处理魔瘴伤痕，逐渐获得信任，相信这份疑虑会被打消，简介灵气场的性质可以变得有规律许多。” “好吧，总之就是高手你变得更深不可测了......” 烨良辰离得远远地来做自己该做的事儿：“高手这边请，锁狼家的幸存者都在医疗仓。” 他引领灵栖一行人去往医疗设施区的通道，说起来这座空港总控台兼真知会驻地，星河发展集团驻地，体研会驻地，该算是斗玄门“京城”中的“皇宫”了，不过内里的结构愈发向着真知会的风格接近，充满实用性跟金属陶瓷，倒是少了深宅大院的古风。 至于医疗设施区域，更是完全的简洁科技流，一台台多功能医疗仓安静地排列成整齐的方阵，没有一丝响动，看着跟棺材似地...... 呸呸，这么描述还让不让人好好治疗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尽管此地乃是公共医疗区，并且从四周滚动的字幕来看，貌似还是免费的，但却已然门可罗雀，几千座医疗仓安静，整洁地闲置着。 因为斗玄门的文化始终还是不认可外来的，“没有历史味道”的，真知会风格。 其实在斗玄门地界上，各种医馆，药铺，坐堂医生，赤脚郎中多得是，采用望闻问切的诊疗方式，煎熬药草汤汁，遍寻偏方，乐于且惯于通过这种方式看病，因为这样才有味道，有种他们在心境上引以为傲的传统。 这里面在深层上的意义，如灵栖这般看透了斗玄门乃是个灵魂馈赠群体，就能分析出来，那些所谓格调，习惯，古香古色等等唯心的观感，其实对这些只要有“信心”就能跨过一切难关的家伙极为受用，反倒是真知会那种客观唯物，分析一切数据，把治疗当成一种刻板的“数据还原程序”的理念，被当地人所嗤笑，很不受待见。 不过不管怎么说，锁狼家族灭门案，情形似乎相当诡异，是关系到宇宙安危的线索......因为据烨良辰介绍，这件大案，和之前斗玄门曾经发生过的又一起大事件有些关联，也就是哪头被六艘真知会母舰联合押运的胎灵魔神。 好吧，这货灵栖也熟。 一炮泯恩仇嘛，还收它做了门番呢。 灵栖几乎忘了，这货也是斗玄门出身，乃是无数家宅斗争中，被后院女眷勾心斗角，戕害的后辈子嗣怨气所化。 要知道，斗玄门的很多大家族后院充实程度，宅院里的奢华程度，已经不比所谓皇宫差了，而且他们极为看中门阀，传统，礼仪，长幼尊卑等等具有封建古风的东西，在一派文绉绉的礼仪下面不知有多少血腥暗流涌动。 灵栖曾经窥视过那头胎灵魔神的意识，很多都是悲伤，无助，极度绝望而翻转成凶恶杀机的怨气。要知道这些所谓的胎灵，不仅仅是具备了形体的婴幼儿，还有大量珠胎暗结，结果因为种种原因，化作一滩东流水的血泪，那涉及的凄怨可就多了。 要不是这样的缘由，真知会也不会强行把此案列为重点督办，责令各方必须把幸存的人员与实体，掌控在“朝廷”的体制下。 否则的话，那锁狼家族其实在本地也是相当有名望的家族，其子弟可是夺得了斗玄门本届唯一一个前往“炼狱星域”历练的名额啊，这个名额在其他派系可能还不算什么，但是在斗玄门这种一旦跟排名、称号、声望挂钩的事情，就有无数人打了鸡血热血上头地蜂拥乱斗的地方，锁狼的名额就很有地位了。 因此，这个锁家的各种上下游分支，亲友关系网，其实相当庞大，按照斗玄门极为看重的江湖豪情，发生灭门惨案，必然有无数势力，或是正面地想要履行道义，或是暗藏心思地想要捞到什么好处，明目张胆地调查也罢，装模作样地打着正义旗号，暗中进行龌蹉行动也罢，搜寻锁家第一手信息的势力不在少数。 最起码，有一批至交好友，就强烈要求锁家的死者必须按照传统规矩进行礼仪规模超大的葬礼，幸存者也要去往传统而可靠的“医仙”，“药圣”，“阎王恨”，“鬼见愁”的隐居山谷中去静养。 所以了，这一路上还碰到不少紧张兮兮的岗哨，不厌其烦地盘问。 好在烨良辰的能量生命体身份，在这种地方果然有着无可比拟的优越性，遇到门禁，护卫什么的，刷脸就能蒙混过关，最不济的，有盘查详尽的倔强卫兵，他还可以亮出“拯救炼狱星区十万难民，跟胎灵鬼面周旋缠斗八百回合的英雄”这么一层身份。 而那位家族出事的锁狼，同样也是一起在灵栖母星历练，一起逃出生天的战友，这一层关系，从能量生命体观点来看是具有直接联系的线索，从斗玄门观点来看又是生死过命，义薄云天的豪情，可以说烨良辰要过问这件事的理由实在是再充分不过了。 于是一路绿灯，一行人顺利通过了公共医疗区，通过了特殊样本观察区，一路进入地下隔离医疗区。 然后他们看到了大人物。 南斗圣拳，殉星！ 北斗神拳，罗奇！ 这两个名号上斗玄门的扛把子，获得真知会官方支持而名正言顺地冠以“首脑”称谓的男人，其本身实力是有着硬性标准，丹成上品，货真价实的返虚境。 当然越是这种有着“证书”的官方代表，越是会受到斗玄门这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彼可取而代之。”风气的影响，有大量挑战者，越级惹事儿。 毕竟斗玄门一向看不起别地所谓系统化给出官方修行路线图和循序渐进的方式，而是相信大力出奇迹，毅力跟决心决定一切，挑战强者非但不必顾虑会不会被反杀，而是如果你被打败，说明你的心不够坚定，不够虔诚，不是虔诚地信仰某一方的神灵，而是虔诚地相信自己，相信有一股客观存在的强大力量，随时护佑在你身旁...... 现在，这两位大人物就亲自坐镇在隔离医疗区透明而经过加固加厚的的墙壁两侧，一位面对着隔离区外围吵吵嚷嚷的锁家亲友，另一位面对隔离区内部，几个锁家幸存者，刚刚清醒过来，就嗷嗷喊叫着要清理门户，活捉锁狼这欺师灭祖的叛徒的家伙。 殉星是个金发大美男，气度卓越，一身白色礼服工整修平，一尘不染，好似高贵的王子。 他面对墙外的一众锁家亲友团，只是浅笑着看着他们，就没人敢上前冲闯，想必已经见识过此人的实力，知道自己的一切手段都没有用。 而墙的另一侧，北斗罗奇，则是有些不修边幅的样子，黑发不算长，也不算短，略带自来卷，虽然没经过打理，但姑且还算平整，很有些在追寻武道的路途上流浪四方的夕阳汉子风范。 然而罗奇的目光可一点都不粗糙，有种悲天悯人，能独自抗下一切的深沉男人的气度在里面，他在面对几个刚一恢复神智，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有明显暴力倾向的锁家幸存者，每一次冲击都是一拳阻止，看上去势大力沉，没有留手，但实际上挨打的人都是被一股肉劲包裹，飞出很远，但绝不会暴力地撞到墙上，而是把那股拳劲缓冲掉的同时，就可以稳稳地站在地上。 这过程中，有理智的人会思考，罗奇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而且这里也不像某些添油加醋者传说的那样，是个地下黑牢，有进无出，要么把内脏留下，要么自己留下。 但对于更多无理智的家伙，罗奇也还是会虔诚地、不厌其烦地打出每一记全情投入的重拳，而这些重拳，又携带非常巧妙的力道，非但不疼，还很舒服，挨打者都挨得心情舒畅。 这样打下去，疯狂的人越来越少，理智的人越来越多，似乎也算是一种治疗了？ 听说这两人，是真知会方面进行斗玄门空间内样本能量信息反馈大起底，挑选出来的适格者，传授了大量武技秘籍，可以说是开挂的一位。 至于在没选中之前，荀恩倒真是某个家族的杰出弟子，仿佛一切都顺风顺水，顺理成章，走到哪里都可以造成一堆尖叫。 而罗奇，则是个三无流浪汉，但不是放浪形骸的那种，而是行万里路的苦行者，不苟言笑的拳法把别人打得跟丫一样一脸面瘫。 然而灵栖对这些视而不见，保持着刚闯进来的速递，一路直奔正门...... “这两人可以与我们一战！”一直保持沉默的纪红锈跟洪王业，终于找到了存在感，主动请缨。 是的，这俩货其实一直跟着妖妮身边，就是存在感太低，早些时候还因为新鲜，天南海北聊上一聊，后来因为纪红锈总是板着个脸，这俩货自己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当成影子一样的随身配件。 然而灵栖充耳不闻，似乎不打算把采集样本情报的工作交给任何人，眨眼间已经跟荀恩站的极近，本来鼻尖针锋相对的时候是最有气势的状态，但因为上围的关系，两人对视的距离还是超过了一百公分。 “你是魅魔？混沌的眷属......怎么也来管这里的闲事？” 荀恩风度翩翩地打量灵栖一眼，可是没有离开半步的意思。 “大人，这位是我的师父，地狱星区事件的直接参与者。”烨良辰故技重施，在斗玄门扛把子面前也用了同样招数。 可是这些客套的路子，灵栖全都充耳不闻，就真的不再管其他人说什么话，兀自抬起一脚向前落步。 荀恩的俊美面容瞬间扭曲：“竟敢对本王无礼！” 他自己受过斗玄门高级门阀的教育，是相当有傲气的家伙，这一点跟平民风的罗奇不同，也是他能够泰然面对对面的锁家亲友叫骂连连的局面，因为跟荀恩比，其他的人都是蝼蚁。 于是乎，在灵栖这距离他只有一步远，并且有半步脚已经在落地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打出一招动作极大，腿脚开阖，猛然蹬出一脚的大招： “南斗骨屠拳！” 就是这么短的距离，就是这么大的动作，就是施展出来了！ 而在抬脚的时候，上一个瞬间还是脚面大的空间里，下一个瞬间做出足以叫以为身材魁梧，两米往上的长腿哥哥腿脚大开，几乎是平躺在半空，并且做出高速滑翔的姿态？(未完待续。) 168骨屠 返虚境间的斗法，灵栖见得多了，不过纯粹以武入道，生生打到返虚境的强者，在她记忆中的中也凤毛麟角。 不过...... “道友的运气真不好，你平时遇到我，可能对你指点两招，点到为止？但是现在这个状态的我，是控制不好力道的。” 灵栖说着话的时候，荀恩的脚面几乎都达到她鼻子上了。 就像对手能在几公分不到的距离里施展完整的武技招数，灵栖在老神在在地念台词，也能莫名地拉长了时间，在电光石火的时间里硬生生把一大段话叙述完毕...... 实际上荀恩在灵栖接近时就已经感觉到对手很强，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会真的因为所谓“无礼”而一言不合就开打，不然的话，早先那些挑事要来索要锁家遗体的人，早就给打发掉了。 可惜他觉得“强”的东西，实际上是另一种存在...... 如果有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危险玩意，在你面前晃悠，并且是避无可避的那种， 既然拉不开距离，就得想办法将其封锁住，越坚固约好。 哪怕上面写着“人畜无害”，可是如果是曾经亲身经历过此物的伤害的话，那壳子上所写“我是安全的”几个字反而更令人不安。 而萦绕在灵栖周围的那层源源不断的狂躁灵气，就是来自天道的“不安”，所具现出来的现象，是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氛围。 就是这层氛围，让荀恩蠢蠢欲动。 他误以为这是一尊高手的气场，高到有资格让他挑战！ 甚至本质上，荀恩并不确定这股气场的真实实力是什么，只是根据一种感觉，判断有八成的可能性，这股气势所表现出来的强度，是比不过自己的。 前提是全力出手。 这令他兴奋！ 实际上这样的对手对于斗玄门的任何人来讲都是十分亢奋的高兴事！ 别说是这种略有挑战性，而有有很大把握可以赢得对手了，就算这股气场是某种诱敌之计，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斗玄门中人也绝不会退缩，他的好奇心，或者说“作死”的秉性，乃是深深印在血脉里...... 因此荀恩陡然踢出的一脚，看似因为浮躁和傲慢而起，但实际上乃是一上来就拿出了看家本领，全力施展！ “南斗骨屠拳”这招返虚级的武技，能够斩破空间，或者引申为更易于理解的“斩断万物”...... 但此武技也就是这个最简单直接的一个特效了，因为毕竟他是以武入道的返虚境，只求杀伤力，非胜即败，不像正统修仙门派那样进入返虚境后还要开辟洞天，并在洞天里营造一份“主题”，才能彰显个性。 深究这一脚的具体原理，可能得从荀恩打娘胎里出来，三岁做了什么什么，六岁做了什么什么，到现在五六百年一辈子的练功心得，遭遇机缘都捋个遍，才能道出个所以然，所以在此按住不表。 总是大家眼睛能看到的就是，荀恩一脚踢出，整个人周边的画风似乎都变了，不再是富有层次感跟质量感的现实物体，而是仿佛某种渲染之后，变得光彩跟线条都换了种风格，如同堕入画片世界中的不实感。 但是外围的观看者如果走几步，换个角度去看的话，就会发现该是呈现如何的透视画面照样会跟随视角来变动，只有一种感觉告诉自己，是在看着一张平面画，头脑已经处理不来这种诡异的，“在几公分距离里伸展出全力飞腿”的现实，只能将一切归于错觉。 正常来讲，这样的错觉只会是一瞬，然后下一瞬胜负就要分出，而围观者也会因为头脑处理了视线所承担得，超过神经中枢运算能力的画面而过载，轻则头痛眩晕数秒，重则直接休克，乃至抢救不及时的话，会变成植物人。 可偏偏，这一次的对招显得如此漫长...... 漫长到已经经过这么多描述了，还没结束的漫长...... 漫长到灵栖讲完“我现在都空积不住我几几，所以道友倒霉了”的狠话后，非但没做出什么跟自己所讲嚣张话相匹配的妙招攻防，反而挺胸送腰，破罐子破摔，并且明明应该是高手过招，电光石火的过程，偏偏变得无比清晰，细节无比生动，简直就像铭刻进了观众脑子里，但观众又确实觉得时间流动并没有改变，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百万分之一秒，而且强行被自己脑子接受了的漫长...... 首先，荀恩的判断是对的。 他的招数的确足以击破那层模棱两可的，摇摆不定的，虽然狂躁坚韧，储量惊人，但却并没有什么武道或者法则的意志，单纯是感觉上去很庞大的灵气障壁。 可是真正的恐怖，却在他那一脚破开破开表层的灵气屏障的瞬间，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灵气障壁？笑话，区区一层墙壁，就叫荀恩自以为是遇见可以一战的高手，可是真正被遮挡在墙后面的无尽恶意，真就是能够将人活活吞噬，堕落亿万年都到不了底儿的绝望...... 那份直面如渊如峙的深邃混沌，瞬间吸入无底炼狱的本能恐惧，瞬间令荀恩真真切切变成一张苍白的纸片！ 他的斗魂，斗气，全身血气力量，统统陷了进去，只剩下因为返虚武境给外人带来的那份好像没有重量似地，破开空间的维度，纸片，没有重量，没有质量，一个踢腿的概念，平直地横在半空，不接受任何物理规则影响的......姑且称为投影吧。 是的，真的陷进去了，灵栖适时地一挺身，仿佛开始伸个懒腰的功夫，刚好就令荀恩的脚被两座白峰中间的沟壑吸引，犹如踏入了异次元的裂缝。 然后是伸懒腰动作的后半段，灵栖腰身再回到直立姿态，白峰沟壑收拢，荀恩然后这位南斗圣拳大宗师，就保持着苍白纸片的状态，被牢牢夹住了...... 夹住了...... 住了...... 虽然灵栖的衣物是业云小姬改良后的高贵女王礼服，但是那最为桀傲的上围，还是采取半包式结构，仅由两片镂花布料托起，姑且挡下了绝密位置，但最霸占视线的洁白雪峰跟山谷线条倒是以流体工程学，被呈现得更加耀眼！ 此时，纸片荀恩就被夹在线条山谷中，随着灵栖平静的呼吸节奏，微微起伏，仿佛变成了夹在白峰翕动间的指向标，生怕别人没注意那份充满生命灵动的自然美景似地。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师父你做了什么！要不要清场？这么多人看着呢！” 妖妮吓得赶紧冲上来，张开双臂遮挡人群：“不许看，不可以！不要看......” “咳，又不是你被人看光，激动什么。”贝尤妮妲对女儿的不解风情嗤之以鼻：“说不定人家正乐在其中呢。” 女王捏着下巴，目光迷离地盯着灵栖放下，似乎还在回味刚刚的精彩战斗。 那真是一种享受啊，自带三百六十度无限回放，任意放大一切细节，把每一帧的精髓都刻录进了识海......真是搞不懂这一现象究竟是何种原理，非但没有叫围观群众因为信息处理过载而休克过去，反而十分贴心地完成了兼容处理，无论是眼界深沉的高手，还是看个热闹的路人，都被照顾得如沐春风？ 当然，也就是贝尤妮妲，在脑中不断回放着灵栖伸懒腰动作时白峰起伏摇晃的完美波纹轨迹，力求学习到这幕画面中的每一分力道，收放，张弛，把这一套发力技巧当做压箱底的技艺。 其他人却是更加关注荀恩从重心挪动，到跃身出腿，每一根手指上的小动作，乃至眼神上的每一丝变化，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蛊惑：“看仔细点，你们也能学会”似地，尽管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那一瞬间，硬是叫所有人都相信，很认真地相信，凭借这一段被灌输进识海中的印象片段，就能够掌握一门新的绝招...... 是的，哪怕这些人境界远远没到返虚境，但是既然每个人接受到的信息都是莫名处理成为足以令他们识海能够承受的水平，再映射进去，那么他们兀自按照所接受的印象去学习，固然达不到真正的返虚境武功，却可以在自己已有的基础上，获得一招足以发挥当前境界威力的杀手锏。 总之，此时医疗隔离区外的景象就是，所有人都介乎呆若木鸡跟若有所思之间，直挺挺地站着没动。 而灵栖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刚才的一切动作就只是向前走，伸个懒腰，然后站定在大门前，这么简单。 至于中间发生的“某功夫皇帝，武林至尊级高手愤怒踹脸”的事件，有发生过吗？ 哦，有的，他唯一留下的痕迹就是夹在白峰沟壑中间一张苍白纸片人。 但这些痕迹似乎也说明不了什么， 灵栖随手就把纸片荀恩拔出来，扔到地上。 而当他落地之后，画风也变了回来，再没有什么纸片人，分明是活生生的一米九零俊美长腿男子一名，只是浑身虚汗，目光呆滞，如受伤的小动物一般瘫卧在地上，好像身体被掏空。 “这究竟是......”荀恩勉强地伸出一只手，挣扎地试图抓住什么。 刚刚好，他抓握住了灵栖脚踝。 很嫩，很滑，大小适中，筋腱与皮肤，骨肉的搭配完美无瑕，手感自不必说，同时让人产生口感或许也很梦幻的臆想。 正当荀恩神魂颠倒，几乎本能地要凑到这近在眼前的羊脂膏腴上面去舔的时候，一声娇滴滴的愠嗔，拉回他的理智： “谁的手，拿开！” 这么充满少女气息的发声当然不会是灵栖的言辞，而是业云小姬化身的高跟鞋在斥责唐突之辈。 “我只是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荀恩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确实不妥，急忙端正了姿态，沉声问道。 不过他是以“不该对实力强过自己的人那么毛手毛脚地，丢了气度”为缘由，中止拉人家脚踝的，并没意料到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层关系。 结果业云小姬适时补刀： “最看不起这样的，占便宜还装失忆。” “......” 天可怜见，荀恩是真的想搞清楚方才对招被拆的因由啊，以斗玄门官方认证扛把子，一拳一脚打到返虚境武学宗师的名义发誓！ 似乎是听到了他识海中的拳拳赤子之心，灵栖扭身向后转了。 哎，为什么一定要强调这个扭身呢，因为那一瞬间的风光，旖旎多姿。 但荀恩的视线比较低，看到的是那双白嫩的玉足，优雅地旋转，站定，线条简约的高跟鞋丝毫没有影响足面上的晶莹肌肤。 然后他本能地一哆嗦，看这双脚的动作，还以为下一步就是要来踢自己呢。 但是他猜错了，灵栖的下一个动作，居然是蹲了下来！ 蹲了下来...... 蹲......下来...... 那一蹲的过程中，不到半秒的时刻里，女王礼服裙底有华丽的吊带袜和精巧细致的内衬昙花一现，惊艳得荀恩心脏都漏跳半拍。 不过这些设计灵栖自己都看不到，全然是业云小姬一手打理的，倒是浪费不少感情。 “道友求知之心恳切，本座便说于你听，谈资论道，互通有无，不亦乐乎。” 额，灵栖这一回头一下蹲一开口，方才积累的款款风范，又变味了： “如果我没看错，你那此拳意中的骨，指的就是万物根本，支撑起物理结构的根本属性，骨屠”之意，便是剔掉决定根本结构的属性，只剩下一堆象征意义的符号，平铺开来，任意摆弄，所以此技一出，万物色变，只剩下概念中的符号，任你把玩。” “可惜你修为不够稳固，那份返虚境实力，应该是通过真知会的某些外来手段促成，想要接触到万物之骨，进而达到屠之目的，须得连同自己的结构属性也摘离出来，若是对付境界不如你的人，倒是无妨，特别是斗玄门，只需闷头对战，即可提升战力，但哪怕将战力提升到足以跟返虚阶对话，可实际上的修心境界还是低，所以你那南斗骨屠拳炼成后应该从未遇过敌手，是以其中的弱点始终没有发现。” “但是，这个武技如果遇到了同为返虚境，乃至更高的境界，施展起来就凶险万分，刚极易折，特别是我现在这种出手就是全力，半点容不得收敛的状态......总之就是一句话，我比你强。”(未完待续。) 169罗奇 灵栖本来就很强，一直都很强。 只不过平时对手都太菜，提不起什么认真动手的劲头。 而且这位老神仙可是充满谦虚儒雅的气度，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但是，直接吸入大当量的魔瘴之后，她可以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处理这份重任，连紫晶骷髅这独一无二的压箱底宝贝都毫不犹豫化了进去，简直破釜沉舟，不留后路。 所以了，现在灵栖的状态就是猛虎斗恶龙，而且这头恶龙说实在的胜率还不是很把握，五五开都勉强，绝对是要拿出你死我活的觉悟来对待。 那么这种情况下，一头随时在做困兽之斗的猛虎，要是有什么其他不开眼的豺狼蛇鼠凑上来惹事，必然会受到无法留手的驱赶，一不小心就用力过猛，分分钟造成过量伤害...... 至于你说灵栖表面上看不出来是在进行着如此疯狂，凶险的行为，并且还是无止境地持续，甚至就算她把当前体量的这份魔瘴消化完了，还打算再去母星挖一份魔瘴出来继续处理，甚至母星净化完毕后也不介意将那颗魔瘴太阳也一并列为工程对象...... 那是人家涵养深，实力强，道心坚固导致的，莫说泰山崩于眼前不变色，你就是让灵栖直面恒星烈焰，魔瘴深渊，她也是这幅不紧不慢的样子。 所以了，荀恩还算是幸运的，整个比试中他就是自己出招，自己把自己送到深渊恐惧的威慑前，然后因为自己的实力不济，导致那“骨屠”特效的拳法，要讲自己跟目标同时带进属性扁平化的状态，再通过丰富的经验获取优势。 只可惜荀恩面对的对手，乃是极有可能为合道境域外天魔留下的攻击痕迹，并且这魔焰的水平就介乎返虚与炼虚之间，算是踢到了铁板上，自己被自己的功力反震，所以才萎靡下来。 不然的话，哪怕是魔瘴本身的反震力，如果不是有灵栖时时刻刻在进行压制，而令其中真正的负面恶意牵扯到荀恩，在自身骨屠特效与外来邪恶力量的共同作用下，这位南斗圣拳传人八成就要一命呜呼。 “果然，只要单纯地强，单纯地境界碾压，什么繁复花巧的特殊能力，都是笑话......” 荀恩低头不语，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那倒也不尽然。”灵栖遇到讨论道法的场合，又忍不住侃侃而谈，天知道她体内无时无刻不再进行着剧烈地交战呢，但至少表面上，总是那么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 “就好像你使用一件精密复杂的工具去撬动石头，总归是可以省力的，但如果石头非常沉重，就要担心省下的力够不够支持你完成所要达到的目的，甚至还得考虑这件工具本身会不会也遭到损坏。” “不过还要注意的一点是，复杂精密的能力，用在创造上总是比用在破坏上更适合，你很有天赋，不妨跳出斗玄门之问胜负的环境，扩展兴趣，开辟坦途。” 灵栖把想说的话说完，就不多啰嗦，转头继续先前的脚步。 再回首，隔离医疗仓的安全门已经打开。 迎面对立的，是一个铁塔般的男子，北斗神拳罗奇！ 他跟南斗荀恩高贵健美的风格不同，有一张深沉厚重，风霜雕刻的严肃面孔，和伤疤虬结，布满日晒水浸痕迹的粗糙肌肉，如同矿山里刚刚挖出一大块生铁的气息。 罗奇也不说话，就是那么安静地站着，两手握拳，垂在裤线处，似乎是空握虚拳，并没有很紧张的样子，张弛有度。但由于那对拳头是在是太强壮有力，哪怕是虚握，也充满这澎湃的力量感，犹如刚从炼钢模具中淬火出来，骨节棱角处还带着根根钢铁毛刺的铁钳。 “你也想练练？”灵栖漫不经心地兀自朝前走着，仿佛没看到这位大黑柱。 然而这家伙明明是铁塔一般挡在门前啊，这样走下去无论如何都要碰到的，特别是灵栖根本没有做出什么应对的姿势，直接走来的话，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对从来不晓得收敛为何物，总是无情霸占别人视野的上围...... 围观群众不由得心有戚戚焉：“又要夹死一个？” 当然，这位看上去一本正经，沉默寡言的经典武者，似乎很有职业素养，面对任何会干扰他判断力的情境，都能做到过滤无波，只是沉声道： “请了。” “哦。” 灵栖随手一掸，罗奇斜着就飞了出去，一头嵌进了屋顶墙角，从他双脚下垂的角度来看，显然是已经失去意识。 众人：“......”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纯粹的武者决斗呢？不掺杂任何非分念头的武技切磋呢？ 那位北斗罗奇，看上去可比南斗荀恩沉稳厚重多了，开局也是礼数俱到，绝没有嚣张狂放地放狠话立旗的行为...... 结果居然是秒杀？ 就连妖妮也投来不解的目光，而灵栖也只能不无辜地掸掸硕大礼服拖裙上的浮灰： “是他自己说请我先出招的啊，我看这位道友心意虔诚，气度圆满，也就却之不恭，肯依他所言先行动手，就算是对其实力最明确的肯定了。” 嗯，这一次确实是灵栖给出极大优惠，不等人家破开灵气障壁，也不用等对面用出招式奥妙，打到自己身上再受惊吓，而是直接用自己这副随时处于正邪交锋中的剧烈战场一样的身体，去接触到不知道厉害的无关者。 如此的一拳，两者接触之间就产生仿佛两个世界碰撞的效能，其间各种规则、法力、因果、心念的碰撞难以言明！ 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位按照当前主流标准被归入返虚境的强者，官方指定的大宗派话事人，被干脆利落地打飞。 然后，灵栖走进隔离区，开始跟幸存者对话。 这些锁家幸存者，严格意义上讲并不是因为在灭门惨案发生时侥幸逃脱而存活下来，而是他们在当时的事件中已经确实死掉了，但尸体被真知会“朝廷”搜罗回来，然后通过这隔离“医疗”区的特种设备“复活”，用来查找命案线索。 不过......真知会的技术真的有这么牛？ 生死有命，死者复活这种事，在神秘度极高的修仙世界，也是属于难以掌控的高深科目，往深了追究涉及到极大因果，强行干涉的话只会拆了东墙补西墙，最后挖出的洞越来越大，搞成一堆烂摊子，最终一炸了之。 就灵栖所知，她的那个年代，就有不少情圣种子，为了至死不渝的爱，大闯灵魂轮转之所，做那颠覆两界之事。 结果，实力不够的，往往枉自送了性命，实力足够的，倒是都被写成传奇故事，广为流传，可谁知道，这样的神迹佳话是在十万百万的案例中才会出现一个，并且他们在短暂的几年风光后，无不付出极大的代价，或者遭遇极惨的命运，却是神话故事中不会详系描述的事情了。 那么，真知会起死回生的唬人医疗仓，也就是类似于死灵法术，巫毒赶尸等门道差不多的原理，只不过给包裹上一层看上去很正规，很整洁的设备做幌子而已。 难怪这群隔离医疗区里的“幸存者”们行为都有些怪异，似乎相当偏激，情绪不太稳定。 他们中能活动的，其实也是刚刚从棺材里出来......这不是比喻说医疗区中的治疗仓长得像棺材，而是说他们确确实实就是从棺材里出来！ 因为棺材是装死人的，而这帮家伙先前被送进“长得像棺材的医疗仓”时候，概念上讲确实都是死人。 别看现在有几百号人活蹦乱跳地抗议呢，但他们实际上也是刚刚从棺材里出来，几秒钟前，他们的概念就是死人。 而且现在还有好几百个棺材，里面装的是“正在处理”，还没能变得跟他们一样活蹦乱跳的“治疗素材。” 实际上，他们仅仅是表现出“偏激”，言辞清楚地表达出“凭什么关我们”，“放我出去”“家族出事了怎么能呆的下去”“你知道老子是谁么，敢关我”......诸如这种还保持了相当程度的逻辑思维的效果，已经可以说是十分值得称赞的医疗手段。 而对他们严加隔离，不许放出任何一只，哪怕他们的愿望只是见见老朋友，悼念一下已经成为废墟的旧寨，都是不允许的。 因为他们这些活尸状态，随时都要重归死亡。 可怜的家伙们，随时都要被抛弃，还兀自不自知，做出令旁观者当成笑料的动作。 “是通过机械手段，刺激了血肉细胞层面上的脑神经组织，把他们恢复到可以行走谈话的地步么，能做到这一步，也可称得上是神乎其技，值得敬佩。” 灵栖习惯性地想读取某个“幸存者”的思维，却发现自己根本感受不到对方有灵魂，或者精神波动存在的机械，哪怕这货正在言辞激烈，喉咙冒烟得似乎要喷火的嚣张气焰，但事实证明，他的一切行为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也没有那玄之又玄的所谓灵魂波动。 当然，灵栖现在分不出多余的力气施展哪怕一个普通的读心术也是原因之一，但至少这一点点精力牵制不至于让她连灵魂气息是否有无的判断都做错。 “他们的确都是死了，天魂轮回已经转投到了本地各处新生儿身上。但这细胞层面上催化起记忆动作，可以说是这朝廷区整个医疗系统最高杰作，确实有可圈可点之处。” 灵栖点点头：“那么可以不可以找一位清楚这些设备使用原理的兄台，帮我解惑，看你们用自己的方式了解了些什么。” 此时已经有更多的真知会工作人员赶来现场，毕竟是荀恩跟罗奇被人家打飞的大事件，都各怀着加官进爵，或者遇上真正高手，过瘾地发挥“独孤旋风斩”全部威力的，满怀侥幸心理的各路散人。 灵栖就这么招呼过来一位工作人员，和蔼地问话：“你们在这些样本中，问出了什么消息么，我是没有办法读心了，只能从你们的研究成果入手，分析一波形势。” 这群可怜的工作人员隔着老远就察觉了灵栖周身强大无匹的灵气涡流，不敢轻举妄动，就连被灵栖揪住脖子问话，也战战兢兢地，默默指指墙洞口里的罗奇： “尊敬的魅魔大人，这医疗仓的负责人，刚刚被您打飞......” 接下来，工作人员解释，罗奇乃是一手促成此间大型综合高深度超广度医疗区的主管领导，这里的医疗理念，设备设计，员工行为准则，都是他来制定。 “就凭他？”灵栖意外地看了一眼孔武有力又黑又壮一头撞进天花板的罗奇： 原来这家伙居然不是什么看大门的，而是正牌医疗人员？ 就在场面再度陷入冷漠时候，天花板上的罗奇突然抖动几下，然后狼狈地用手托住天花板上大坑，瓮声瓮气来了一句： “不要当着我的面说什么医疗成就和设施的设计啊，我都不好意思了......这种事情还是间接地流传过来好接受些。” 汗，原来这家伙也不是外表上的那么冷酷深沉嘛，至少聊到医学方面，似乎还挺能打开话匣子的。 等罗奇整个把头从天花板大洞拔出来，稀里哗啦砸一地，掸了掸灰尘，又是回到了先前的悲天悯人，又不动如山的气度： “再次做下自我介绍，北斗神拳当代继承人，罗奇！区区不才，早些年在斗玄门称号是不灭医仙，医疗双绝，余命不久矣三百年，未尝一败。” 他介绍完自己，然后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灵栖，然后以十分悲痛的口吻，摇头感慨： “你已病入膏肓，我学识浅薄，没办法救你了。” 此言一出，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是意外和震惊：“这位绝美女子，究竟是罹患什么样的绝症，连罗奇大人都治不好的？” 而灵栖本人也是颇感意外：“什么？你要给我治病？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哪里有问题。” 罗奇依旧痛心疾首： “你与荀恩的战斗，我全程关注，你身上有股深不见底的恶意，虽然不知道女士您是用何等毅力来压制它，我非常佩服！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的无能，没办法帮你解决这个重患......。”(未完待续。) 170金院 罗奇从天花板的碎瓦片里钻出来，本来还惨兮兮的，但是他再一次站定到灵栖面前的时候，居然虎目含泪，从这幅极具男子气概的黑脸上，爆发出万分同情，感动的情感： “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罹患了这种恶毒的疾病？我知道的，你一定非常痛苦吧，身体被邪恶的猛毒所挟持，不能接近任何人，越是懂你，爱你的人，越会受到伤害！” “如我这样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碰一下就会打飞，恐怕已经是你最仁慈的做法，然而一旦遇到那种想要倾诉，想要接近的，可以倾诉什么的对象，你反而不敢接近，因为这种恶毒病源的性质我是懂的，不仅仅是物质接触，哪怕是精神上，想要将其描述给人听，对方一旦理解了，感同身受了，就反而成为切实的被感染者，终究会成为下一个病原体......” 罗奇越是如此的描述着，情绪就愈发激动起来，说虎目含泪都是轻了，如今连鼻涕垂落成两道，挂在嘴边，显得他是如此一个性情中人，最受不了感人桥段的那种热血男儿般。 灵栖对此的回应是：“道友你想多了，我不是什么恶疫感染者，非要类比的话应该算是疫苗培养体才对。” 她伸出食跟拇指，一并一张，就有一枚铅灰色的柱状体呈现出来。 这乃是灵栖平时凝聚玉符时候常用的手法，现在用来提炼一支魔瘴样本，也是手到擒来： “我想控制体内这些脏东西的话，随时收放自如。不过现在我正是要用自身底蕴俩将此邪恶之物炼化，而不借助任何天地灵气！这是我的修行方式，道友不必大惊小怪。不过我听道友所言，似乎对那魔瘴脾性也有所了解？你提到了即使是描述这魔瘴的特性，概念，被无关者听闻到，也会导致魔瘴侵染，这就是它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 罗奇看到灵栖手上的黑色铅柱时候，瞳孔猛地一缩，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做出防御架势。 但随后听到灵栖侃侃而谈，并且很是轻描淡写地就把手上的一支凝聚物摇晃把玩，惊惧之中又增添许多恭敬： “原来是世外高人？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前辈既然对此魔瘴已经有了诸多钻研，还请指导我们，这些被屠杀的无辜人士，该怎么办？” 汗，本来是灵栖来找本地人了解情况的，现在怎么变成了罗奇反过来询问灵栖意见？ “我还是先听你们的信息吧，不然以我所知道的，关于魔瘴的海量研究成果与大胆猜测，也不知道那些该说，那些不该说，或者从哪个角度去切入，才能在能够令你们能明白的前提下，不要触发概念传播的机制。” 灵栖这样一讲，罗奇也是立刻就身上冒汗： “高手提醒得非常及时！高手对于这邪恶物质的研究，一定是超过我们很多，也全面很多！若是贸然将深层次的秘密告知我等，我们意识跟智慧承载的极限就可能被超过，等于是听到了描述清晰度超我们能够接受的部分，导致邪恶意志爆发，将我们化作饵食！” 罗奇深以为然地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组装语言，过了半晌，缓缓叙述到： “关于那邪恶之物的影响，最近的一次大事件，便是胎灵魔头战役了，那妖孽蛰伏近百年，悍然发难，竟令斗玄门当年近十分之一的民间幼童失去意识，痴傻疯癫，只有一些门阀森严的大家族才得以保护好幼年子嗣，而后来这个魔头跳上台面，竟然直接开始冲击许多家族山门，这才引起众怒，促成一场全宗门合作的大战役，终究将其镇压下来。” “在下不才，也是参与过那场战斗的主要将领，不过最终虽然能够镇压，却无法消灭，只得协同真知会召来押运船，将那魔头送往炼狱星域永久关押......但没想到，此魔头凶悍无比，居然在炼狱星域也搅风搅雨，不但反劫持了六艘真知会母舰，还促使炼狱星域封闭！” “须知那锁狼，跟年轻一代的英雄烨良辰，便是因为成功逃脱星域而声名大噪的啊，然而万万没想到，即使逃出那胎灵魔头身边那么久，还是有股力量如附骨之蛆，控制了锁狼行为！这一切，一定都是那胎灵魔头在报复当日围剿之仇！” 原来罗奇正是当年抓捕胎灵魔头的主力之一？ 不过灵栖料想那时候的战斗强烈程度应该有限，毕竟所谓的“胎灵魔头独自摧毁六艘母舰并占据了一座星系”这种事情，乃是她亲自导演的一出障眼法。 现在反倒是成为大家的谈资，搞得那胎灵魔头强得天翻地覆，不但烨良辰等人借此机会出了名，曾经参与过那场战斗的斗玄门强者似乎也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已经强到可以跟能够征服一个星域加六艘母舰的大魔王捉对厮杀，无形中对自己身价评定高出一大截。 然而灵栖却是知道，自己家的那个便宜门童，究竟是几斤几两。 别的不说，光是它最风光的，撕毁六艘母舰的壮举，是灵栖安排地一场忽悠大戏。 甚至如今就算一行人回到灵栖母星，面见那个悬浮在虚空中的一张婴儿脸，也是谈笑风生，熟得不能再熟，打招呼可以，打架根本打不起来。 就算非要说那胎灵魔头，有过差点反抗六艘母舰挣脱束缚的时刻，也是在它被送进魔瘴太阳监狱，可能受到了里面的大群邪恶意志的影响，变得暂时暴走了一段。 所以罗奇是从他的观点和经历，认为锁狼灭门一案，是那位从炼狱星域归来的小伙子，受到胎灵魔头复仇的蛊惑，做出此等惨烈事情。 而罗奇所担心的，也一直是那个胎灵魔头而已。 他看灵栖展露出能把邪恶力量把玩于股掌之间的实力，并没有意识到这乃是炼虚级的绝对战力，还以为最多也就是当初那胎灵魔头同等级的实力......而这份实力，当初这帮返虚境的强者已经认为足以对其造成有效伤害，只不过对方是蛰伏多年的大魔头，才导致积累的体量超过自己。 那么想必，自己已经战胜过它一次，尽过一段时间的总结经验，休养生息，如今就算再跟那胎灵魔头战过一场也不在话下，说不定莫名地还有了“我能单挑它”的信心呢。 至于后来发生的，六艘真知会母舰反被劫持，一炮轰塌了炼狱星域的场面对比，这些斗玄门中人一直对其他派系力量的表现形式不太关心，反正它们知道自己的实力够强，并且不用想太多，只需一往无前地打下去，大力终究会出奇迹，不知不觉间就比那些繁复的，吹嘘出来的所谓境界统统放倒...... 所以他们还以为：“看那，别的宗派实力果然都不能打，真正到了战场上，还得是咱们斗玄门给力！” 想到这里，罗奇仔细端详了灵栖样子，突然发现了什么：“是了，我认得你！你也是跟随英雄烨良辰一起逃出生天的船员之一吧，那场事件中的所有人我都调查过，毕竟出了锁狼这档子事儿......” “话说你的特殊体质，也是从炼狱星域逃出后，才发生的异常？” 其实并不是这样...... 灵栖有心想说自己是因为实力强大，才能够驾驭这样的情形，但料想罗奇也不会相信，还是作罢吧。 可是灵栖作为真正清楚地了解各方实力对比的权威人士，有必要告诉他们一些真相： “你说的胎灵魔头，指的可是这货么。” 她磕了磕高跟鞋，下面的业云小秘书心领神会，发动法力造出一幕立体投影，显示的正是封锁在曾经通往炼狱裂隙，如今成为一张莫名其妙地悬浮在宇宙真空剑的一张婴儿肥大脸。 “没错就是它！已经困扰各大宗派很久，都想除掉这碍眼的家伙，重新夺回炼狱星域。” “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这小子跟我已经凝聚到的邪恶力量比，根本不值一提。” 灵栖随手把铅灰柱体丢到罗奇面前，后者吓得腿肚子直转筋，恨不得当场扯下裤子，用身上唯一一件细软之物承接下来。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灵栖丢出来的新线索远比那个胎灵魔头厉害，毕竟罗奇在谈及那场魔头时候还信心满满，可是面对铅黑柱体就直接吓尿了！ 偏偏罗奇又不敢松手，生怕小试管一样的柱子掉到地上就化为一片瘟疫...... “这就是刚才荀恩接触到的东西吗，邪恶，危险，好像有无数喃喃细语在脑海中萦绕，不分昼夜，哪怕是返虚境，也会在没完没了的念叨中发疯！” “嗯，你要是有本事吞了它，就能变得跟我一样强。”灵栖幽幽地蛊惑道： “我给你的东西，危险的气息跟正品魔瘴一样，但实际上它是一份已经被我净化过的东西，那层危险气息只是唬人的，就好像动物中的保护色。” 然而罗奇捧着铅黑柱体犹豫再三，始终未敢冒险。 “真是窝囊，看来不叫你亲眼看到的话，是不会相信的。” 灵栖随后又是一个虚握，再次凝聚出一根铅黑柱体，只不过比罗奇手中的缩水许多： “给你瞧瞧，那一直当做大敌的胎灵魔头，如果真是你说的，造成了锁狼灭门一案的元凶，它该是什么反应。” 说着，她把铅柱扔进了立体投影中的胎面悬空门。 这孩子一口就把铅柱叼住，然后咀嚼两下，咽肚了事儿。 罗奇一愣：“这是演示画面？” “嗯，演示画面。” 灵栖不动声色，实际上一切都是真的。 业云小姬现在已经接管了灵栖母星一切资源而那胎灵鬼面也是交通枢纽的一环，留着灵栖定好的标记呢，也可以交给业云小姬来管。 所以了，这一幕好像变魔术一样，丢颗药片给虚空中的某个存在，罗奇看来没发现什么门道，还以为对面是只动口不动手呢。 然后下一刻，胎灵鬼面犹如被惊醒的狮子，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喉咙间一片陌生又熟悉的星图景象...... “炼狱星域开启了？就凭这堆东西？” 罗奇震惊道。 “嗯，这才是炼狱星域中真正可怕的东西，也是导致胎灵鬼面，乃至包括我们在内，所有曾经从哪里逃出来的人发生不可预知变化的真正原因。” 灵栖摆摆手，业云小姬把胎灵鬼面发飙的画面隐去。 可实际上，这些根本不是虚像画面，是真正的打开一段空洞，让灵栖投喂。 只有罗奇傻乎乎地，还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普通影像。 就连一丝危机预感，也因为灵栖当时正拿着一根铅柱把玩，而影像了他的感知力。 “总之，我要讲的就是，比起那个外来的胎灵鬼面，其实不用担心，毕竟它是接触不到黑暗混沌之本质的。” “真正需要注意的是，锁狼本人，现在到了哪里？有没有他的线索。” 灵栖把圈子绕回来，改成让罗奇帮忙找人。 “那我还是先试试品尝下这个铅罐子？能够熟悉它的味道的话，更容易寻找锁狼下落。” 罗奇犹豫再三，捏着鼻子把铅柱一吞：总之先找到锁狼！ 这样子找人的话，即使在斗玄门一个派系里找，也是大海捞针。 不过罗奇在吞噬了所谓净化后的暗影标识，也仅仅是了解了锁狼身上可能存在的额气氛。 接下来，就是单纯的跟踪，需要有一个人专门处理这些事情。 罗奇喝口水，咳嗽两声：“好像确实感觉好多了，这股恐惧深邃的情绪，从体内发出，就和体外的抵消了。” “而我现在也有了锁狼身上必然存在的那不祥的气味，跟我走吧，要凭借这些条件找人，还得有个真正的专家帮忙。” 罗奇扭头在医疗设施上噼里啪啦一阵摁动，虚影屏幕上出现一个女性，或者说看起来应该是女性的，真知会能量生命体投影。 “什么事，罗奇首领，非要刻意打扰熵未央才舒服吗？” “仙子不敢，是我们需要申请，跟炼金院进行联合，来寻找一个人。” “联合炼金院？” 灵栖有些意外：“我们要怎么进去？”(未完待续。) 171剑生 灵栖开发出的“抗体”，服用后的效果一是获得跟混沌恶念同样的气息，便于追踪采样，二是再面对这些恶意时具有很大的精神抗性，没那么容易被邪恶低语念叨得精神恍惚。 而第二点特性中的衍生好处，就是能够一定程度上区分出混沌低语中的噪音与有用信息，从一大堆无意义的混沌乱码中读出一定有规则的表达。 不过，这种抗体是有时效性的，依照灵栖现在的炼化速度，大概一个月左右可以把先前从玄水神殿中压缩了一个处理单元池的魔瘴体量完全消化，而采用常规手段，调动天地灵气来净化的话，那样一池水其实是玄水神殿两天左右的工作量。 另外，假如目标是以灵栖母星的全部魔瘴都得到净化为准，预计凭借玄水神殿的净化效率需要近百年，那么如果灵栖是打算全部由自己的本源之力来代劳的话，恐怕就要至少几千年了！ 当然，现在只是个初步估计，这个转化效率一定会随着她熟练度的提升，跟境界的跃迁，大大提高，特别是境界跃迁，要知道后期的几大境界实力乃是成千上万倍的提升，而灵栖目前甚至还连完整内丹都没结成，也就是说顶多算是还神巅峰！ 后面还有炼神，返虚，炼虚，合道这么多境界呢，而她目前的实际战力已经达到返虚中的中坚层次，如果灵栖真的把硬件上的境境界提升上去，想必也会一直把持同境界中佼佼者的地位。 然后，关于通过炼金院体系找人这件事，灵栖听到罗奇提到这个建议，也是有些好奇： “怎么他们很擅长找人么？我倒是略有耳闻，这一派系的修行体系来自一个迥异的方向，跟我东方万物唯心，道法自然的核心有很多不同，不过除了预言术跟观星术有些门道外，其他的元素魔法类跟魔药炼金类......恕我直言，跟远古仙门的炼丹炼器手法，以及玄门道术相比，实在粗浅得很。” “这个问题我也解释不清楚，所以不敢乱讲。”罗奇谨慎地没有对其他体系道统妄加评论： “我只知道但凡遇到什么没有头绪的东西，便找他们帮忙，往往能够得到极好的效果......你也知道，我们斗玄门基本上都是大老粗，除了打打杀杀就不会别的，甚至有些幼年时精彩绝艳之辈，在此环境影响下，也都把聪明才智放到战斗方面，倒是忽略了对于天地万物的观察和了解。” “比如那位南斗圣拳的继承人，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居然能够开发出南斗骨屠拳那么奇妙的武技，要是能够深入发掘此拳法在揭露万物本质方向上的应用，该有多方便啊！” “哼！你少阴阳怪气地拿我说事！”荀恩听到罗奇谈论到自己，冷哼一声，还以大大的白眼： “罗奇老兄才是吾等斗玄门的瑰宝啊，明明具备了天生完美杀戮兵器的馈赠之体，却偏偏对武道之外的任何东西都感兴趣，唯独厌恶习武......你那北斗化生剑与北斗往生剑两大绝技，杀伐绝命，无人能敌，但偏偏要去反其道而行之地研究救人之法，以及一有闲时就闷在真知会大信息库里去钻研些闲书，那是整个宇宙亿万年来的知识，你学得过来么！” 得，这两位话事人看来还有些纠葛渊源在里面，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罗奇听了荀恩的冷言回敬，也不反驳，只是无奈地叹口气，继续找灵栖攀谈： “不过我看高人你倒是能够跟我有共同语言，对于修行秘辛所知甚多，且很有兴趣了解新鲜事物？那关于炼金院的修行体系，我也是一知半解，他们对于万物描述的视角跟我等东方思维完全不同，晦涩繁复，很难理解！远不如我们大道至简，举一反三，融会贯通的习惯方便，但是依托真知会从中协助，反而令他们的体系有了长足进步......” “因此，如果想要多了解炼金院的体系，您不妨问问熵未央居士。” 说着，罗奇把灵栖请到刚才那座操作屏前，里面正是一张罕见的女性化能量生命体面孔，只是她似乎正在紧张而有序地忙着些什么操作程序，并没有处于随时跟屏幕对面罗奇等人对话的状态。 “她就是斗玄门的第三位首脑，在此地与真知会之间起着沟通作用的管理员，熵未央？” 灵栖点点头：“不过她看起来正在忙着处理我们的申请，不如过一会儿在去叨扰吧，以及，那炼金院体系有什么特殊的，我也不妨留个念想，等会儿自己亲身感受一下全新体系的新鲜......这可是在此等艰难时代中难得的值得期待的乐事。” “而现在，我对于罗奇道友你的特殊本领更感兴趣？什么化生剑，往生剑，听来颇有深意，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说着，灵栖拱手抱拳，却是入乡随俗，摆起了斗玄门标准的切磋手势......嗯，这还是她看武睚眦多次摆出，而学会的。 现在罗奇已经摄入过邪念抗体，不会在被灵栖身上发出的异常气息所影响，相对之下等于排除了外物干扰，可以在同一起点上进行切磋，而且这个同水平，也都是相当于返虚境的战力平台...... 灵栖本身修为还没到真正的返虚境，仅仅是战斗力达到标准罢了，而且她认为这个年代的其他所谓返虚境，包括这之下的其他炼神，还神，乃至练气期的人群，比起自己那个真正的修仙纪元，等级名号还是略水，含金量并不充足。 所以了，现在的两人，还真是算得上半斤八两。 总之，灵栖是做足了姿态，战意盎然。 反倒是罗奇，再次一如既往地露出跟他那一副铁血硬汉面貌完全不相符的踌躇：“这样不好吧，我们刚刚不是谈得好好地，怎么又要打？” “嗯？我记得最先开始杵在门面要跟我切磋的，是道友你才对。” 灵栖回话不急不躁，但自由一股不容抗拒的坚决在里面。 “可，可我那时的挑战是个误会啊！” 罗奇急忙摆手： “我的本意是在您与荀恩先生的战斗时，看出一些疑似受到邪恶气息的侵染，所以申请与您交手的目的，是想要更清楚地确认你身体的状况......结果现在了解到你其实乃是不世出的高手，根本就已经把那些邪魔外道都镇压驾驭了，怎么还敢班门弄斧！” “老罗，你怎么又拿我说事！” 后面翻白眼的荀恩简直气得把眼珠子按照原来的方向又翻回来： “你要是不敢上，就给我我也吃那个什么抗体，再打一场！这样才算是公平比试，毕竟我可是被灵气屏障背后冷不丁冒出来的深邃恶意出其不意阴到了，才发挥失常......” “算了，你那直来直去的战斗方式，简直辜负了潜力巨大的骨屠特效，只要这一点不改的话，硬碰硬地与我比斗绝对体量，你永远不是对手。” 灵栖一句话给荀恩定了性，果然这句评论出来，荀恩又是一阵沉默，想想灵栖的所言，的确就是准准戳到自己痛处，于是再度沉默下来，继续墙角画圈了。 “至于罗奇道友，如果你不愿意以平等地位来切磋的话，我也准许你用后辈向前辈讨教的方式，请本座来替你整理修行路线，如何？” “这......”罗奇万万没想到，灵栖还有这么一招，借坡下驴，把自己的恭敬当成了辈分压制，强力卖面子！ 如此一来，可就却之不恭了，再僵持下去就变成自己目无尊长，狂妄自大， “那么，就请前辈指教！” 罗奇也抱拳回礼，然后气息一凝，两手虚握，再崩地伸开，从手掌向外激荡出两股尺余长的拳剑！ 此拳剑刚冒出的一瞬间，还是气流光柱模样，但眨眼间就具现成为明晃晃的金铁利刃，寒气逼人。 说起来，寒气逼人这样的感觉，在修行者世界里真是相当少有了，因为通常这样的描述在凡人世界里用来形容刀刃锋利，但是凡间刀剑，再怎么锋利也不如修者法眼。 而修者世界中，但凡各种法器法宝，无不融合多种天材地宝，和祭炼者，持有者的心念意志参入，导致它们菁华多彩，光怪陆离，哪怕是一些魔道凶刃，在杀戮破坏之余，也都是沾染了一些凶恶，怨念，污秽血腥之气，但却很少有那种纯粹的冷冽寒光，特别是能让同为修者侧目的逼人剑锋......灵栖敢断言，就算是在那些号称一剑破万法，一生只修一口剑的极端复古流剑宗里，也找不出多少能够凝练出罗奇当前两把拳剑的寒芒之辈。 并且远古剑修的剑，当是最为根正苗红，有剑锷剑柄剑穗剑匣的正品法宝飞剑，还不像罗奇这种延展自手背骨节间，略带奇门味道的拳剑。 “不错不错，本座眼光果然不曾失误过！罗奇道友，确实深藏不露啊？请进招吧。” 灵栖手掌扇扇，看似很看低对手的样子，但实际上乃是非常符合身份对比的行为，而对面的罗奇也不再啰嗦，礼节既已行施，接下来就是全然本着客观分析实力的教学行为，毫不保留地施展开来！ 左手化生剑，右手往生剑。 双掌齐出，径直抓向眼前最明显的目标...... 这出手简直毫不掩饰，连个虚招，假招，套招，亮相的前奏都没有，导致灵栖一时间也有些迟疑： “他还真的直接就来抓前胸啊？跟这家伙一本正经的形象完全不符？会不会是留有后手？可是有后手的话，以本座的斗法经验，不应该看不出来，更别说是这样原始形态的体术格斗了，正统的斗法可是融合有海量计算，包括掐算阴阳术数，统合五行生克，精确记录周边每一寸天地灵气的属性与活跃状态......” 再想下去，却是不能再想了，因为罗奇的手已经几乎可以确定下一个刹那就真实接触到，甚至在很多人的视角中，这货已经得手。 所以只好躲了。 灵栖略一晃动，就间不容发地躲开了罗奇一抓，准确地讲，是拳剑所波及的范围，只不过莫名地，以拳剑作为延长范围，也投着那么一股别扭劲儿...... 好吧，料想下一步，罗奇就会借着着这一略显匆忙，出现破绽的躲避动作，用出真正的攻击了？也罢，姑且就看看这位北斗继承人的招数是如何。 结果罗奇的下一招，还是直愣愣地扑过来，根本没有武技的深邃在里面。 天可怜见，灵栖为了躲开这第二手，居然出汗了！ 出了一滴冷汗。 因为她实在没想到，对手连续两次都是这样乱来的啊！ 等她疑虑对面是不是这会总算要用虚里藏实的技巧了，结果罗奇那第二抓根本不是虚招，还是一往无前地抓过来了！ 无奈之下，灵栖总算不得不重心后倾，脚下为不可查地后退半步......这要是在传统规矩中，以她跟罗奇的身份地位差，已经算是灵栖自认输了一招。 而第三招，罗奇已经处于居高临下之势，合身扑上来，再无回转余地地压上灵栖那想避开都难更别说一门心思奔向的上围...... 够了！ 灵栖终于忍无可忍，再也不去猜想对面后续变招的可能，在身体还后倾横躺着的姿势下，一脚稳稳钉牢地面，另一脚猛地冲天高踢，把罗奇直直蹬上天......又是一块天花板。 “所以我就说了，我根本不会比武！”罗奇脑袋嵌在天花板里，瓮声瓮气地喊冤： “我这两招剑意，是开发来当成手术医疗的技巧啊，只在治病救人的时候施展，可是对于病人来说，求着我去帮忙还来不及，哪里会躲啊......而且就算少有的必须动手的时候，面对的也都是境界不如我之人，我简单直接地斩过去，对面也躲不开，但高手你跟我同等级，乃至肯定会有超过，武技这样再施展武技，我连碰都碰不着您！” “弄了半天，还怪我咯？”灵栖哭笑不得，环视四周，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材料给罗奇演示他的剑法......因为那些看似最方便的锁家幸存者，其实都是三魂七魄不完整的行尸走肉，嗯，精装版高仿正常人的行尸走肉。 但是就这么放弃的话，灵栖的好奇心又剧痒难耐！ “嗨，那就让道友受累了。”噗的一声，灵栖随手抓过一个实力跟罗奇差不多，又是活人的家伙，往前一推，就刚好被罗奇无意识间急忙出手来挡，结果拳剑剑刃朝前，给捅了对穿： “我勒个......” 这倒霉宝宝吭哧一口老血吐出来，是荀恩。(未完待续。) 172虚间 荀恩被罗奇的拳剑捅了个透心凉，还没等叫骂出什么推陈出新的表达自己对命运不满的悲天悯人的话，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分为二！ 是字面意义上的一分为二啊，活活切片成了两半，好似屠宰场中的生猪，挂在肉钩子上等待下一步分刀的那种...... 堂堂斗玄门两大话事人之一，南斗圣拳荀恩，居然被按理说属于同等地位的北斗神拳罗奇一刀就分尸了？ 不对...... “我真是哔了哔了！” “我了个圈圈叉叉！” 被分成两片的荀恩，居然分别叫骂起来，似乎精神的很？ 而且那刀口部分也没有什么鲜血流溅，而是线路分明地可以看到内脏和血管在有规律地蠕动，真真如同切片后观察的实验动物，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只不过，作为一直风光高贵，气度超然的荀恩，如今这幅内脏都被人看光的样子可一点都不体面......这是比所谓剥光了游街还耻辱啊，皮都没了，肌肉层都没了，直接看见内脏跟骨头茬子了！ 不过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几乎是在荀恩两片身体错开的一瞬间，这两半儿躯体就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立刻找准一个平衡点，互相拼合上，发动斗气自我愈合： “罗奇老儿，万万没想到，我居然会中了你这一招......今天也是倒霉透了，遇到那古怪的妖女搅局，不然就凭你平时根本不上心的武技，根本休想刺中我！” 两片身体尽量并合之后，一脚将还在发愣的罗奇蹬出去，两支拳剑自然也就离体了，然后荀恩还不依不饶，冲动地向前冲过去追击，但刚走一步，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半蹲下来，四下拍打自己身体...... “化生剑，往生剑，都招呼到我一个人身上了？好哇，这下你们满意了吧，老子我成了给人展示剑招的肉靶子了！” 在众人依旧惊讶的目光中，可以明显的看出，荀恩右半边身子，也就是罗奇左手拳剑刺中的地方，倒是并没有出现被斩断的迹象，而是一个正常的，剑尖大小的伤口。 那道伤口中，流淌出来的是一捧橘黄色粘稠汁液，非是血水，也不是任何能够想象得到，可以从人身上找到的液体，但又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此汁液正是将人体各种血肉，骨髓，体液，均匀研磨到一块儿，不分彼此，所应该具备的样子...... 顺便，这股子橘红色液体还发出一阵阵的特殊气味，既不香也不臭，平平无奇的味道，不注意的话很容易被忽略，但又确实是存在的，一种气息。 额对了，大概就是去澡堂子里闻到那股“清蒸活人”的气息。 嗯，此等气息，配合那一滩子橘黄液体，莫名地让人有想呕吐的感觉。 但是很奇怪啊，一般人去到澡堂子里也不会想吐，看到橙汁的话也不会像吐，可偏偏这两样结合到一起，就会发生这种奇妙的变化。 “这是何物？”还是灵栖定力足，伸出高跟鞋上去踩踩：“小秘书，帮我分析一下。” “呜啊！为什么是我......”业云小姬十分不情愿，但又不好违抗老板的意思，万般委屈地浸入了那滩很不妙的液体。 “因为我并不能动用任何技巧性的法力，现在就只有凭借这幅随时充满正邪对抗战场的爆发力的身体，来弹飞一切的功能而已，所以这些多功能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灵栖的理由很充分，同时她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荀恩。 这位刚刚受了罗奇两发拳剑的倒霉蛋，身上的异象还没结束。 他半张脸肤色如常，只是有些愤怒。 另半张脸，则是成了小鲜肉，眉眼间充满青涩气息，好似年轻了十几岁！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 荀恩没好气地嗔怒，但这几句话此时讲出来居然一点都没错，他变年轻的半张脸确实蛮帅的，还很年轻，只是这分明不该是他的正常样子？ “咳咳，荀恩兄对不起，一切都是意外......还是我来向几位解释吧。” 罗奇这时候才尴尬地从一墙破洞中钻出来，因为他方才被荀恩猛踹一脚，再一次被砸进墙洞了。 “我这往生剑，是可以将人体摄入过的一切外来物质剥离的技艺。这种外来物质，包括新陈代谢中曾经产生过的一切，也就是说连续使用的话，能够叫人返老还童，直至成为胚胎......” 罗奇一脸憨厚地说出十分惊悚的事实，他的剑招特效之诡异，简直闻所未闻！ 再看荀恩的样子，就知道罗奇所言非虚，被刺中一剑就年轻了好多，要知道荀恩的正常外貌虽然也就是个三十多岁帅气青年的样子，但实际上那是因为他们都已经达到返虚境的高人，身体活性自然可以固定到体能最巅峰的时刻，但是实际年龄上，正常修为到返虚境，顺利的话也得三四百年！ 那么荀恩被往生剑刺中的那半边身体，一下子年轻得仿佛十几岁青葱少年，这返老还童的效果就有些夸张了。 此外，他是先被罗奇右手拳剑斩为两片，再发生其中一片被左手往生剑戳中，而发生返老还童现象的，否则的话，若是只被往生剑攻击到，应该是全身均匀地返老还童，而且年轻化的程度也不会如现在这么明显。 如此说来，罗奇右手的化生剑，就是造成荀恩一分为二，而又各自神智清醒，不流血也不漏气，活蹦乱跳的特效剑技了？ 那他这两手剑招还真是诡异得不相上下，众人想到这里都是浑身一阵恶寒，不自觉地离开罗奇好远的距离。 这其中反应最大的就是业云小姬了： “你说什么！新陈代谢？天啊，那岂不是说这堆红红黄黄液体是排出的废物？真是受够了，为什么我到哪里都得跟臭水沟处理有关系的工作啊，人家明明是秉持天一真水而生的先天灵宝小公举......” “不，并不能这么讲，排泄物什么的，早在人家成长得过程中就已经不属于身体的一部分了，按照解剖学术划分，肠道跟胃腔，里面的部分，都是属于体外的部分，而我析离出的新陈代谢产物，还算是身体正常组成，只不过是按照时间逆推，把后天摄入的部分退回......” 罗奇急急忙忙地解释，试图挽救自己的怪人形象，然而结果貌似越抹越黑： “听听这人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啊，整天内脏下水的......我不听我不听！我受不了了！老板容我缓缓先......” 业云小姬嘭地一阵烟雾，变回一身职业办公套装的小秘书，躲到墙角一阵干呕。 而灵栖一身华贵黑色调礼服，只有脚丫是光洁素裸的，搭配起来有种奇异的美感。 当然，灵栖也没有就这么让自己的脚掌踩到橘红液体中，她悄无声息地后退一步，似乎什么也没发生，静静地站到了液滩外面。 罗奇解释完了往生剑返老还童的秘密，还没解释化生剑将人切片后还能活蹦乱跳的问题。 而且，现在荀恩被捅成了半边青年半边少年的模样，总得想办法解决吧？不然这两位肯定当场就要火并，整个斗玄门就热闹了。 罗奇显然也是知道这点的，他看周围的人都抱着看怪物的眼神远离自己，只有灵栖面色如常，还在等待自己的解说，以及荀恩一脸愤怒，等着自己的交待，只能叹口气，继续说道： “其实我这化生剑，也是想给人在没有痛苦的情况下，进行精细的治疗，才新近开发出来的手法，它是从往生剑助人恢复活力青春，让人开心快乐为目的才琢磨出来的啊，我真的不愿意看到斗玄门大家都整天打打杀杀地。” “痴人说梦！”荀恩冷冷地斥道：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往生剑戳人确实有返老还童现象，但他们今后的状态，却也被定格在“年轻”的姿态了。这听起来是好事？但没那么便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由于生命潜能总量是一定的，被强行安排到维持年轻状态后外表活力满满，总体寿命却也加剧消耗！” “即使是练气还神的强者，未达到内丹大成，延寿千年的地步，对于先天生命潜能还是得不到补充，这就导致一些油料不多的风中残烛，还要像小孩子那样活力十足，新陈代谢奇快，消耗生命潜能更甚，看似风光无比，但只怕活不了几年便出现所谓的寿终正寝？” “而且这种伪寿终正寝是无药可治的，在外人看来就是全身无病无灾，突然就生命潜能耗尽，没了呼吸。可以说，也就是我这样与你同为返虚境的高手，才能够接受你那往生剑，否则用到别人身上，和直接削人寿命没有区别！甚至更加凶险......” 荀恩冷笑：“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术，不管你是怎样地掩盖它，这始终是事实......我劝你还是放弃那些天真的梦想，好好正视自己的能力，乖乖做好斗玄门分子应有的，钻研斗胜武技的道路上吧！”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都知道的啊。” 罗奇喟然长叹：“可我要斗战的对手，便是在斗玄门的命运！那新近参悟的化生剑，就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而钻研！此招数还是跟联络人熵未央接触后，几次进入炼金院帮忙处理问题，以及阅读了大量杂书后才尝试出的实验性技法，根部做不到收放自如，其中的具体原理，连我也说不明白，远不如往生剑易于理解。” 罗奇总算硬气了一回，但也帅不过三秒，敢情他支支吾吾解释了半天，结果并没有给出理想的答案，还得是靠外人出谋划策。 他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先跟老伙计打好关系： “要不，我先给你另半边也戳上一剑，两边都变年轻了，至少看起来不那么别扭？” “用不着！”荀恩抬脚又要踹人： “老子从不受人施舍，我会自己想办法克制了你的剑意，收放自如，谁要你这垃圾帮忙！” 好吧，这两位暂时是解不开梁子了， 并且此事的最终步骤还是要落到等等炼金院方面的回应...... 说起来，那个熵未央处理事情好慢啊，一大帮子人都扯皮这么半天了，她怎么还没搞定？ 就在多数人都产生如此想法的时候，屏幕对面的女性能量生命体抬起了头，一脸写满“我大真知会科技宇宙第一”地自豪感，极力掩盖在装作面瘫的，没有感情的声音下面： “与炼金院虚数空间的同调连接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进入影之城。” 同时，屏幕对面的影像中又出现了第二位能量生命体的形象，似乎是个很活泼的家伙： “yoooooo~罗奇老兄，好久不见你申请进入影之城了？前段时间不是一等系统冷却完成就迫不及待地进来虚数空间么，甚至好几次宁可自己耗费修为，帮助系统充能，也要钻进来......那个时候好像就是为了完善你那新领悟的化生剑什么的吧？” “哎哎，这一次还带了朋友来吗，真罕见啊，我记得你以前只有一个可以讨论返虚境心得的同事，就是荀恩了，不过人家貌似从来都不理你的那些奇思妙想，每次都在要求跟你直接打一场呢，但是你们两个就是太扭捏了，到嘴边的话都不肯讲出来，跟闹别扭的小两口似地......捱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荀恩也在你身后啊？哎小心，他拿脚踹你了哎！” 然后就是一番鸡飞狗跳，因为罗奇正好是被荀恩又一脚蹬了出去，啪嚓将面前的屏幕撞得稀碎！ 不过很快就有备用的屏幕替换过来，里面依旧是哪个啰嗦的能量生命体，张嘴看了看对面又被嵌入墙里的罗奇，才开始自我介绍： “诶你这同事果然脾气火爆，跟你讲的一样诶......还有这位没见过的大美女，你是谁？罗奇那种笨蛋情商智商都低下，形象也没个打理，流浪汉一般的家伙，怎么会认识你这样风情万种身材惊艳气质高冷颜值爆表的大美女的？总之先做个自我介绍哈，我是炼金院联络员，也是三大主事者之一的，熵无筵，不知美女怎么称呼？” 这块罗里吧嗦的屏幕，一边喋喋不休，一边朝灵栖凑了过来。(未完待续。) 173辅助 坐镇炼金院的真知会观察员，熵无筵，算是灵栖最早听说的真知会高层。 她是在读取了小巫师威尔的记忆，才了解了炼金院的所谓高层事件，还攫取了一招非常好用的观星法力，隐匿行踪十分方便。 不过那个时候灵栖有很多杂事缠身，对于西方这一套完全不对味的学术体系简直格格不入，抽不出足够精力来深入钻研，只知道此体系跟东方玄学大概的区别在于： 东方修仙讲究大道至简，以一生万物，所以只要掌握了这个个“一”，后面的无穷变化就皆可推算，万物在我，道理在心，诸人与天地平齐，超越天道犹可期。 而西方的学派也是认为万物归一，但他们对于这个“一”的理解不甘于满足在某个抽象不可描述的概念，而要从万物的细枝末节入手，反推到那个“一”的具体细节，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无比要用具体的信息表达出来。 这样就导致西方炼金院的一切学科，都透着那么股钻牛角尖的繁琐，琐碎...... 比如说一锅汤加一克盐是如何如何，加两克盐是如何，再细分到加二点零一三七五六八......直到它们建立了一个公式，可以描述此类模型的所有变量才肯罢休。 然后接下来，就是研究这装汤的锅是如何如何，含有的各种物质成分如何......诸如此类地东西，又是一个公式。 那么，世间的所有东西，都要用公式表达，就是他们的目标。 而就连组成公式的基本数值，如果是一般概念中的计算单位满足不了了，它们就不妨在创造个新的表达体系，原有的运符号不够用了，再创造个新的运算规则！ 就连一些物质的指代名词，也是在不停地添加前缀后缀解释说明中度过，这导致他们炼金院的藏书体系，是浩如烟海地以几何指数增加，连年不停，并且读起来也是对大脑心智的一种摧残，几乎解决任何问题，都要凭空创造出一份标准出来，并且时不时就更新，打补丁，今天刚删除下去什么描述，明天又添加了0新词条，再后天又把某曾经删除的部分找回来，缝缝补补...... 哪像东方藏书啊，字字珠玑，犹如让想象力畅游在古人的智慧之中，阅读起来如沐春风，废寝忘食。 也就是这个原因，灵栖在稍微了解到炼金院的学术结构后，就放弃了继续钻研的念头，因为这实在是一种不适合单人深入，只适合多人补充完善的体系。 “说起来，这个炼金院的结构，还真是很适合跟你们真知会合作啊，都是把重复机械的东西，无休止地进行下去......而东方就是早早就把一的概念告诉你了，能够领悟到什么程度，全看各人造化。” 这个时候，熵无筵还在屏幕后面耍宝调戏灵栖呢，没想到对面的大美女上来就把话题引导了技术流干货上面，噎得熵无筵一时间没转过弯儿来，准备到嘴边的花言巧语全都卡住，造成整整三秒的冷场，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还是熵无筵这位女性能量生命体思路比较端正，一直抱有真知会科技宇宙第一的自豪感，一听灵栖把话题引到技术问题上，立刻调动起情绪来： “那是自然，炼金院的学术理念，其实在整个文明圈中的主流中算是走上了偏门，事倍功半，费力不讨好，这导致了中古时代大批西方起源的人群走上了鬼神会专注信仰的路子，至少对于那些头脑简单的人，也有立足之地。” “不过鬼神会的路数，实际上比炼金院还要走偏，甚至可以说是倒退，乃是自甘堕落的模板，如果不是我们需要团结尽可能多的力量对抗混沌盟，才不会对于鬼神会派系投入那么多耐心。” “但现在，真知会跟炼金院联合开发的虚数空间体系，已经多次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利益功用，而罗奇先生，便是位十分活跃地运用该系统的好客户，给我们提供不少宝贵意见，我们也欢迎更多有见识有实力的人，来群策群力，共同完善这虚数空间，影之城！” 正片终于到了，这帮家伙多次提及的虚数空间，影之城，究竟是何种情况，灵栖也从无可无不可变得吊起一些胃口，不介意开开眼界。 “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熵无筵见诸位都做好准备，在屏幕后面打了个响指。 没有什么特殊的震颤情况发生，就是随着一股波纹扩散开来，四周的景象变得虚幻起来，有一层层的光晕轮廓摇晃。 然后就见屏幕背后，那原本应该只是影像的熵无筵跟熵未央，成为了近在眼前的人形，罗奇对这种状态要更熟悉些，所以一举一动还算流畅，只是显得有些放慢。 而荀恩，是第一次进入虚数空间，刚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就立刻全身扭曲，好像滴到水面中的彩色颜料，胡乱散成一团，跟周围那些建筑，摆设都纠缠到了一起！ 这倒霉孩子，在现实世界给劈得七零八落，进入虚数空间又糅成乱麻，也不知是招谁惹谁了...... 不过罗奇对这种现象并没有惊讶，他沉稳地说道：“荀兄稳住，别叫思维发散，观想自己本心就好，这个空间里一切物质都是思维所化，我们的思维也会影响这里的事物，所以会出现各种难以理解的东西......不过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并不会干扰现实中的任何实际物质，只不过是将唯心的思维过程具现化了，可以捕捉到一切细节。” 有了这样一番提醒，荀恩的结构也逐渐变得有序起来，虽然还是略带些抽象画的感觉，鼻子眼睛嘴巴，乃至手脚四肢都扭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方，但好歹发散的范围收拢了些。 “哼，老罗你就是一直在这个地方不务正业的么，真是可笑......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什么啊！” 荀恩虽然表现形式上是一团乱麻，但对于外界信息的摄取似乎不会受到影响，四处一张望，就发现这处本应该是体研会地下设施的结构，已经变得光怪陆离，各种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景象，比如外面的花草树木，宇宙星空，别人家的宅院卧室，都抽象出各种象征性的细节，并且随时变化，融合成一片难以理解的空间。 而在这视野所见的空间里，居然还有十几位体态凝实，没有出现半点抽象化迹象的人物存在，他们或身穿粗陋麻布，或衣着华丽繁复的法袍，看打扮都是炼金院体系中人。 “这里就是虚数空间么，果然有些门道，但也能够看出来，此物事并非圆融的造物，乃是后天搭建的雏形，还有很大完善的余地。” 有一个声音，以指点江山的口吻评价道。 “额，你哪位？”熵未央跟熵无筵同时好奇地看向声音来源，却没有发现任何生命体应有的，与周围环境画风不同的那种线条类图形。 有的，只是一颗真真切切，连周边虚影描边都不曾晃动的葫芦。 “不说你们你们刚刚邀请本座做客么，这么快就忘了？” 葫芦淡然应答，一动不动，但莫名地就给人一种看见，它也在四处环顾着虚数空间的结构。 “原来如此，这里就是一个信息扰动结合的大仓库，不过找东西时候并不需要以腿走路，也不需要用手拿，用眼睛看，全凭思维调动即可。所谓虚数空间，就是在真实存在的事物之外，搭建的方便推理运算的辅助模型，在这里可以找到一切问题的解决方案，然后记录下来，拿到真实世界后就可以照本宣科地去执行了。” “只不过，这种信息本身也是一种能量，想要把虚数空间中很简单就搭配好的方案实现出来，在现实世界中就要花费相应的精力，去再现各种理想化的环境，那个难度真是堪比登天！我看那，只有返虚境实力可以达到在虚数空间中活动，以及查找方案的行动，想要在现实世界中完美再现，就非得是炼虚层次才能做到了。” 这葫芦侃侃而谈地分析着所谓虚数空间的真意，就连熵无筵跟熵未央也都听得一愣一愣地，因为他们也是返虚境而已，还没能真正参悟此大工程的奥妙，但灵栖的全部信息，可是包含了那紫晶骷髅的存在，也就是说，她有资格在虚数空间中扰动真实信息。 而此时，还有两个人呱唧呱唧地鼓起掌来，一副吊到二五八万地样子随声附和：“我同意灵栖先生的观点。” “英雄所见略同。” 这两人居然是纪红锈跟洪王业...... 他们二位担当妖妮的跟班，一直就没什么出镜率，但现在虚数空间之内，只有返虚境以上的存在，有资格把可活动的痕迹投射到这地方，其他境界较低之人，思维根本不够格具现化，都是以不可见的宇宙射线，微小粒子的状态发散了，连呈现投影的资格都没有。 也包括妖妮等人，还有一帮闲杂人等，都不见了踪影。 而这两位居然可以有模有样地谈笑风生，也是醉了。 当然，他们的谈论事物依旧跟灵栖等人无关，还是没什么存在感。 这样的念头一出现，各自人等的视角里，不被关注的东西就自动消失了，各人只能看到自己想要关注的，了解的东西，自动过滤了不相干的冗余信息。 这才是“影之城”的核心，也就是一个信息检索过滤的系统。 不然的话，但凡有个人是在处于思维状态，就可以说自己是进入“虚数空间”了。 但是这种被海量信息冲刷的状态，顶多只能算是发呆，而在这过程中如果迷失了自己，那就是真的痴傻掉。 只有自动化地筛选出有用信息，并且组合成有条理，有逻辑，可以读取的信息链条，才能够说自己是营造了一座“城”的概念。 非要用现实存在的，可以观察到的东西来解释“虚数空间”的话，那就是凸透镜所成放大正立的虚像。 这是非常常见，没有半点悬疑的放大镜原理而已。 然而细思恐极的事实是，这个“正立放大”的，乃是虚像，是没有真正的光线透射过来，甚至就连人眼，实际上它的视网膜中也并没有什么属于那个被放大的字本身的光线照射进来，集中到一点......根本没成像。 然而就是因为有眼睛在“观察”了，才叫人脑接受的信息中出现了一个放大的字，看得清清楚楚地。 虚数空间也是这样，它就是一个帮助解决问题的辅助方式，而“方式”本身就是个抽象概念，并非“一张桌子”“一把菜刀”这样的具体存在事物。 在虚数空间里，敌对的仇人也能够相互见面，但互相眼红之余，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分析一波各自可能要出招的顺序，以及各种应对的手段，推演一番后，再回到现实见真章。 可是真要回到现实的话，所要面对的信息干扰量就远远不是虚数空间的模拟推演所能囊括的了，计算好的进攻路线，很有可能因为一粒灰尘，一下眨眼而前功尽弃。 并且往往这样的干扰因素多到数不胜数，一般来说一件在虚数空间完美验证，毫无瑕疵的解决方案，拿到现实世界中具体执行的时候，就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成功。 能够影响这个成功率的，除非是炼虚境，虚空造物，把只有在虚数空间内可行的极端条件，硬生生造出来，再把要处理的人和事拉近炼虚强者的领域中区，然后就可以各种把玩了....... 当然，真要是炼虚境强者，想要秒杀境界比自己低的人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而同为炼虚境强者直接争斗的话，互相之间的思维克制，又导致思想方面的博弈全然没有意义，到头了还是比拼谁的底蕴后，力气足，一拳怼死你！ 所以了，虚数空间的意义，就是给人以希望，告诉他，你的愿望可以实现，只需要尽可能回到现实世界中，走向那个达成愿望的极端条件即可。 比如罗奇的往生剑，就是遵照方案，一步步接近得来。 虽然现在还有很多缺陷，但只要不停进步，终究会越来越完善。 而直到罗奇步入炼虚境，他的一切技法，才可以真正变得圆融。(未完待续。) 174黄泉 虚数空间的几大功能里面，询问既成信息是最简单无后顾之忧的功能，比如询问某个人的位置。 找人，属于现成的信息，知道个位置，跑腿去找就行。 所以灵栖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直接问出锁狼之所在。 然后她第一个淡出了与这充满虚幻线条空间的融合，开始观看这里的环境，和其他人的状态。 比直接问既成信息稍微难一些的，是调查某种事件来龙去脉，因果联系。 这样的任务比单一信息复杂很多，而且往往是漫长的一段历史回溯。 但毕竟它是客观事实，了解之后并不会对现实发生什么影响，所以难度有限。 真正有难度的问题，是对某些现状想要进行改变，寻求解决方案。 在虚数空间中可以提供步骤程序，但想要在现实世界中达成完全无干扰的条件，才是最费力的东西。 比如罗奇的往生剑，就像是个已经拿到设计图纸的作坊老板，并且图纸是按照他的现有条件尽量给出了合适的方案，但是拿到现实环境中，总不可能百分之百地实现心想事成的效果。 但这一点，所为难的也是问问题的人本身，对于虚数空间本身来说跟前面的几种问题区别不大。 最后，则是查询、查找某种未知事物，无中生有地要求虚数空间给予一个发明方案。 比如一个天下无敌的招数，最强到矛，最强的盾，完美的世界结构......等等假大空的要求。 这些都是自相矛盾的东西，放在虚数空间中却可以通过臆想的假设表达出来，然而在这些条件中非要添加一个“我想要在现实中也实现，虚数小间间，帮帮我吧”的条件，就会造成整个虚数结构的自我损耗。 这种行为会消耗虚数空间的基础构成成分，一种被称为“虚元”的后天定义概念单位。 要理解“虚元”的概念，就是触及虚数空间的构成原理的。 首先，它是一座由全宇宙的生命体，只要是任何具备了“自我意志”的东西，比如对于人类来说，有各种个性，情绪，开心了，不开心了，喜怒哀乐等等；对于动物来说，有各种本能，乃至到了最简单的单细胞生物，对外界环境仅有一个“这里好冷”“这里好热”“这里很咸”“这里很酸”的趋利避害行为，也统统算进去。 这一切的想法，都剥离出来，统称为“见闻”。 然后从“见闻”这个大集合中，剖离出事实存在的，描述了不会因为生命体思维影响而改变基本信息组成的部分，成为“理智”。 用“见闻”减去“理智”，所剩下的部分，就是虚元。 它来自一切不存在的东西，无法实现的部分，但又自成逻辑，有着在特定条件下的自洽性。 也就是凭借这一点，令虚元跟真正的混沌有了区别，因为混沌这种东西是连最基本的逻辑都否定掉，拒绝任何两个尘埃微粒具有可建立模型的规则、规律的东西。 而虚元虽然所遵从的信息属性规律跟现实世界格格不入，但他们自己执行起来却有一套自成规章的体系，接受了规章之后一切也都可以合理解释了。 以上概念，也是虚数空间中保存的既成信息，所以不需要什么难度，就被灵栖获知了。 然后她就了然，所谓虚数空间听起来神秘兮兮，了解了原理其实也没那么不可捉摸，就是一件辅助工具。 全部文明在发出思维的时候，见闻，感知，全都被真知会收集了去，缔造成这么一座虚数空间。 只不过，实力未能达到返虚境的生命体，就算自己已经进入了虚数空间，也感知不到。 因为虚数空间里就连时间都没有意义，任何人不知什么时候进去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哪怕已经在虚数空间中打包了一大堆问题的解决方案，但等意识恢复后，却觉得一切都是一刹那发生的，然后醒来的下一秒，又因为什么事重返虚数空间，搅风搅雨。 “你们能量生命体，自己玩大集体意志不过瘾，还要把全宇宙生灵都绕进去？” 灵栖看透了这虚数空间的本质： “在未经过允许的情况下，把生灵们溢出的思念波收集，归纳，变成了这所谓的虚数空间，目前应该只是将此场域包裹在真知会及其五大同盟中的范围吧。” “真要是让这个体系覆盖了全宇宙，那无形中就等于一个完整宇宙的描述信息集合体，算得上是合道？只不过这份合道不是单一的某个人，而是全部生灵的整体超脱。” “但是你们这个计划啊，最大的敌人恐怕就是现在风头正劲的混沌虚空眷属，两种力量是截然相反，完全相克啊。” 灵栖点点头：“看来我母星的金系根基，就该去炼金院找找了，它应该就是令这个虚数空间从无到有，扭转概念的关键道具。” 得，灵栖这位捡破烂狂魔又瞧见相好的目标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跟某位问题少年锁狼先接触下，以绝邪念溢出的后患。 脱离虚数空间的方法很简单，只要在心中想想“我要回来”就直接生效。 而她一回到现实，准确地来讲，所有人都未曾去过什么“外地”，在虚数空间中的任何动作，想法，行为都是没有时间概念的，灵栖记得自己从虚数空间中要离开的时候，其他能看得到的人影都正在苦苦思索各自的问题，可是出来后，又发现所有人都是与她同时醒来，神采奕奕，好像刚刚获得了问题的答案。 不过仅限于那些返虚境的，能够在虚数空间保持完整意志的人。 其他人，就连业云小姬，妖妮这样的存在，其实也进入了虚数空间，但他们没有任何作为，就连自身的而存在也都搭进去成为虚数空间的群演，随意对立面发生的事情都没有任何感觉。 “锁狼的锅的确应该我背，他是被从我母星沾染的魔瘴所侵染，才导致今天的悲剧。” “同样道理，还有你们嘴里那个胎灵魔头，它原本被牵引光束镇压得奄奄一息了，但是是接触了我母星的魔瘴后，几个呼吸间就恢复实力。” “这个两人的共同点，就是都是出生于斗玄门，相比之下，其他同样从救援船逃出来的小家伙们，就没有发生这些幺蛾子。” 灵栖分析了一波，已经决定了下一步计划： “说到母星魔瘴，我才是最大携带者啊，有什么尽管冲我来。”她对烨良辰打个响指：“这里没我们的事儿了，开车。” “遵命。”烨良辰领着一行人一路小跑，从地下空间生生溜达到飞船停靠港口，接灵栖上船后，询问目的地。 “锁家的后山祖坟，锁狼那小子把自己埋起来了。” 灵栖在舰桥大沙盘上指出一个点，比任何情报系统都快速准确，这些是灵栖在虚数空间问道时的得到的答案。 然后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烨良辰直接将一行人投放到这座已经被“衙门”的人牢牢看守，周围还有锁家“力挺团”在外围拉横幅抗议的废墟，找到个锁狼自己给自己挖的坟坑。 揭开坑口覆盖的伪装物，露出的是深不见底的地道。 业云小姬踢了颗小石子下去，足足三分钟没听到任何响动。 “斗玄门是一座天圆地方的后天结构，这个洞会通到哪里？”灵栖问问武睚眦。 武睚眦想了想：“总归不会是掉进宇宙里，八成还是要去往黄泉吧。” 黄泉就是在学术意义上，对一方星域中所有生灵的灵魂轮回之所。 斗玄门是一座经过特殊改造的，专门在灵魂结构上赐予诞生于这片天圆地方之所在所有生灵独特的“斗魂”天赋的神奇地方，它的“黄泉”也不再是一般星球那种自然形成的灵魂回流体系，而是有着人为优化痕迹的渠道。 这一点，早在灵栖告诉武睚眦，她对于斗玄门派系的猜测后，就已经由这位眼界开阔的老油条举一反三，提出了此方地界所应有的可能性。 “那么说，灵栖高手终于要对我这老家起惦记，要刨根问底了？” 武睚眦有些别扭地说：“我倒不是信不过你，起了害怕你对我这老家有所图的什么迂腐想法，只是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跟你沾边的东西多少都要炸上一炸，掉层皮......” “并且这个现象是在逐渐加强的，最近的例子就是魅魔皇族的老巢，波蔚荷星--您也真够能下得去手的，整个星球三分之一的面皮被您给掀翻了啊！” “而最近您又是出于一种非常狂暴的身体状态，我很担心再做出什么动作，会不会叫斗玄门发生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件。” “道友的担心不无道理，我现在的状态的确算不上万无一失。”灵栖点点头： “不过相信我，那份来自我母星的魔瘴种子更加危险狠辣，越是在体内跟它们斗争着，我就越是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别看我在你们面前总是轻描淡写，不把它们当回事，仿佛一切都能很轻松地解决，但是战略上越轻蔑的藐视，就越需要战术方面同等付出的重视。” “斗玄门的独特馈赠体系，很有可能是合道级高手留下来的伟大宝藏，而我分析，造成魔瘴肆虐的本因，也非常可能是来自其他世界，已经超过合道甚远的强者所为，那么他对于合道级遗留之物的力量了解，以及如何发挥更大作用的方式，一定更为清楚，也就更有动机和动力去攫取这份宝藏。” “并且，如果是以前的我，还真没法保证跟这只被魔瘴直接蛊惑的代言人，在异星核心的黄泉系统中动起手来，会不会误碰到什么关键设施......但是现在，其实我乃是亲身炼化魔瘴的专家啊，对于它们的性质也越来越熟悉，相信我，一定可以以最小的代价解决这个问题。” 这么信誓旦旦的计划，也由不得武睚眦再阻拦什么了，他只好找个台阶下： “啊，都说了我不是信不过高手，只是想把心中的担心倾倒一些，没想到高手居然肯这么详尽地替我解惑，以及那个锁家小辈都跳进去了，我一个老爷子还有什么啰嗦的？走，干他一票！” 言罢，武睚眦先于灵栖跳进了大坑。 “喂，道友......你等会我啊，我现在不能灵活地飞行，还想让你帮忙拧个弯！”灵栖有些无奈，这货怎么那么喜欢做出自己以为帅气，然后把大家丢到身后的做派？ 这样只好又委屈业云小姬，摇动着高跟鞋，为灵栖的自由落体提供缓冲。 很快，地洞那被人粗暴轰开的地方，胡乱散落的地壳岩层开始离开视野，取而代之的是大片水晶簇所构成的矿脉。 这些矿脉还不像是纯自然形成地，而是布满可触提示光的，操作面板？ 结晶体里面，不停地有光晕旋转奔走......该怎么说呢，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投胎机？ 整片结晶体，广大得一眼望不到边，目测地下空洞的范围至少不会比上面世界一个城池国家小了！ 实际上斗玄门这天圆地方的结构，你要说它地下部分是跟地面一样大小，都是可信的，因为这种平铺结构可不像球型星体，越往内部越狭窄，还要承受地壳重量，地心热量，高温高压等等极端环境。 可是比单纯地视觉上令人惊讶的水晶都市，或者大小如都市的水晶结构设施更叫灵栖跟武睚眦恍惚了半晌，才被二人认清的事实是，这处深藏在斗玄门底层的真正奥秘...... 水晶焰！ 大片大片的水晶焰！ 铺满了整个天圆地方浮游空陆的地下层的水晶焰！ 是了，灵栖跟武睚眦结识，就是从解释那水晶焰的概念开始的，所这两位至少在这个概念上的认知处于同等的深入，知道真正的水晶焰之性状、特质、概念意义。 这片看似固化成为水晶都市的地层，乃是一捧水晶焰的外围，已经跟它所烘托着的实物岩层不分彼此，所以才显现出普通水晶的状态，可以站立。 但是透过这些晶体，看到的流光飞舞，就是深处的真正活跃着的水晶焰，所迸发的光芒。(未完待续。) 175开药 水晶焰，乃是反映天地至理的透净之火，它的特性就是梳理规则，净化斑驳杂质，是梳理教化，包容万物，有教无类，不是暴力地排除跟抹删。 管你之前的修行是过犹未及，发生突兀地方，还是偷懒欠缺，出现短板，或者走了邪门邪路，道途出现弯路枝杈，统统给你圆融回来。 之所以叫做水晶焰，也仅仅是因为这个现象外形看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而受到水晶焰影响东西，周身都晶莹剔透，犹如水晶，才将这个现象命名于此。 在远古的修仙门派盛行时代，水晶焰在一些正统大派算是身份的象征，适合练气巅峰后，冲击还神境阶段的修者取用，能够脱胎换骨，给躯体、法力、神识做一次彻底涤净，乃是很多大门派对寄予厚望之种子弟子的标配程序。 想要涤净身心，清理杂质的方式有很多，但水晶焰始终是名门大派的通用标准，所以它就是那个阶段修者公认最好的待遇。 你想修行，到了还神境，依旧闷头修行，固然可以。 或者找些其他的梳理手段，比如练些能够清新体魄的功夫，吃些排毒肃降的天材地宝，使用一些具有清心理气的法宝之类。 但其中最顶级，彻底，令人趋之若鹜的方式，仍旧当属得水晶焰的一番祭炼。 打个比喻的话，水晶焰就是高端品牌中的经济适用款，或者说是一家有口皆碑，最顶级豪华有面子的幼儿园，小学之类...... 你想升学，闷在家里苦读自学，若是的确天才，比别人聪敏十倍百倍，或者毅力惊人，能够比他人刻苦十倍，百倍，那么最终结果固然可圈可点。 但是更多竞争者还是为了保险，选择上个好幼儿园，好小学。 一般的人，尽量找个好的幼儿园小学，也就相当于挂载了清心功夫，吃了天材地宝，佩戴精心法宝。 但是最顶级的幼儿园小学，别管有用没用，至少人家牌号打出来最有权威的，便是这水晶焰了。 而现在，灵栖跟武睚眦看到了一整座囊括了斗玄门灵魂轮回之所的地方，统统经过水晶焰洗礼！ 有种在喂猫的时候拿仙丹当饭吃的感觉...... “这斗玄门的开山祖师，真是对自己的子民爱的深沉。” 灵栖如此评价。 但武睚眦可没法这么淡定地评价此事： “喂喂，我老家地下有这么夸张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刚才只不过是普普通通地挖开了一个锁家祖坟的地下暗道啊，我年轻时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要是斗玄门脚底下有这种超级工程，没理由从未听过半点蛛丝马迹......而且就算我马虎大意漏了空子，那真知会见缝就钻的习性，连钦定的话事人都指定了，居然会不知道斗玄门地层深处的幺蛾子？” 武睚眦越想越觉得蹊跷，连连敲打自己脑子：“我该不会是在什么幻境中吧？” “喂，道友你注意点，你在敲打的是我宝贝徒儿的脑袋，漏尽神通，貔貅之姿......敲坏了你赔得起么？” 灵栖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吓得武睚眦赶紧停手：这位灵栖高手平时还算好说话，可一旦不小心触动她老人家护犊子的神经，那真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特别是当前灵栖这种随时处于天人相斗紧要关头，随时都发出针尖一样寒冷刺骨之锋锐的状态，跟平时那种淡然地开玩笑威力可是截然不同啊，或许境界低下的人眼里，灵栖依旧是那么淡然无所谓，但越是有一定实力的人，感受到灵栖气场就越会胆战心惊！ “师父你别吓唬无牙老爷爷啦，他都缩进元磁极光殿不敢出来了。” 妖妮在稍微感知一下武睚眦的状态，就发现他是真的感受到什么威胁。 因为这种灵体存在，对于外界超规格的气息感知，更加敏感。 “他不是斗玄门出身么，越打越精神，怎么会怂掉，我若是给了他强大危机感，那老滑头应该更加亢奋才是。” 灵栖摸摸妖妮脑袋：“走吧，我的小聚宝盆，今天的随便挖个坑就能碰到这么大宝贝，真是不服不行啊。” “吓？真的是因为我？”妖妮惊讶地用食指点着自己下吧：“有没有这么神啊......” 她倒是知道师父总是讲自己是福气通天不服不行的幸运女孩，但以前似乎还是当成是个忽悠姑且听之，绝没有明目张胆到直接把馅饼砸脑袋上的程度。 灵栖似乎看出了妖妮所想，故作高深地解释： “气运本身就是天道的小碎片，而这些小碎片跟所谓天道从位阶上没什么不同，仅仅是体量大小不一而已。你要是能修行到合道，就能够清楚地看出来，这些追随你的天资而跟来的气运碎片，其实本身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事。” “打个比方，就好像一只流浪猫看到了贵气的人家，用垃圾箱里掏来的鱼骨头来讨好你一样......虽然对你来说是垃圾，但对它们来说就是最好的诚意，倾其所有。你现在总能捡到小便宜，其实也不过如此，对于真正高手来说，地上有个大金条都懒得捡，因为这些小横财在修行高手眼中，几乎没有意义。” “额，您把一颗星球那么大的水晶焰说成鱼骨头，这比喻有点伤人啊？”妖妮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似乎很难理解灵栖所描述的意境。 “好吧，那我不从那么高深的角度讲，就从眼前的情况，用你能够理解的层次，来告诉你这片水晶焰地壳为什么会在我们面前出现。” 灵栖话锋一转，短促有力地边讲边向一个方向大步迈去： “我说过的吧，我认得你们这整个斗玄门的传承之源，乃是个跟我一个时代，但论年岁还不如我的上古强者，舞葬爱。那么，可以肯定他也是经历了魔瘴之灾，然后留下了什么用来保存门派传承，或者干脆只是个临终大反扑之类的手段，才一步步变成今天的斗玄门。” “所以了，如果说有什么能够刺激到这整个斗玄门体系，激发出此前没有显现出来的奥秘，那一定是跟魔瘴气息有关......恰巧先前的那个锁狼，和现在的我，都具备这种气息。” “所以呢？”妖妮亦步亦趋，她看灵栖明明是很平常地走过去，但速度却总比想象的快些，有种必须用力追赶，稍微不小心就会跟丢的感觉。 “所以这些大量崭露的水晶焰，其实是来净化我的防御措施啊。” 灵栖说着，突然停下脚步，害的跟在后面几乎跑的要飞起来的妖妮一头撞到她背上： “师父你怎么突然停下？” “我们找到要找的人了。” 面前，一个全身破破烂烂，散发黑烟的男子，手脚扭曲，真正在跟几个全身都由苍白的火焰组成的幻影战斗。 这黑烟男子，赫然就是锁狼了！ 不过他打架姿势实在怪异： 手脚背向着拳打脚踢，从武技套路上来看，倒是有八分跟一般的拳理套路相符，但是唯独他这倒过来运用，就显得很诡异了。 比如正常的，最普通的打拳架势，是左手防护在心脏位置，右手发力出拳，配合脚步腾挪。 但锁狼是背对着对方的白焰人影，右手弯到身后，克服着反关节的别扭角度，也不知他到底疼不疼，摆出毫无意义的防护心脏姿势，左手也弯到身后，呼呼哈哈地出拳，但全然是按照正常右手才会运用的套路去进行。 包括他的两脚步伐，也如此，离远了看还一板一眼地，像是可以看出些门道的武技套招，但仔细看来，就处处透着诡异...... 就好像一个粗心的木偶师，把控制木偶手脚前后的绳子弄反了，自己还全然未发觉，兀自按部就班地演绎着既定的节目一样。 而随着战斗继续进行，锁狼的动作还有新的花样： 比如忽而做出好像野兽撕咬的动作，但是却是拿左手当成疑似“野兽”的右前脚，左脚当成疑似左前脚，右手当成疑似右后脚，右脚当成疑似右后脚，就那么斜着身子扑咬过去。 当然这种歪着的“疑似兽行”也没有头部的余地，但正是因为他把这样用错了四肢的动作，用得跟真正野兽扑咬一般流畅熟练，才显得更加诡异。 而这两种动作还算是轻的，当锁狼在变化了多种组合模式后，终于沦落到拿脑袋当成拳头用，或者拿脑袋当成脚来一跛一拐地接触地面，反倒让一只胳膊或一只脚取代了“脑袋”的位置，直勾勾地竖在上方不动，并且还把这些动作做得同样很流畅，很熟练，就仿佛真的有一位“大腿跟脖子一样短”的身残志坚人士，用毕生武学开创出一套只用一只十几厘米长的腿就能发挥威力的武功一样，打得有模有样，灵栖跟妖妮终于确定一件事： 锁狼这些动作完全是随机的，逮到哪种顺序就用哪种，还是拿操作木偶来解释，就好像操作木偶的几根绳子不停变化，指不定那根弦就搭错到不知所谓的木柄上了，而操作者还在按照正确的顺序摇摆得很起劲，真是灵异，诡异，怪异。 再看锁狼的对手，就很伟光正了，这群浑身笼罩着圣净洁白的“水晶焰”战士，看轮廓都是雄健魁梧的壮年男子，或者灵活飒爽的青年姑娘，以练武的规格来说都是处于“最能打”时期的好壮丁，招式刚柔并济，动作到位，同时也不乏杀伐果断的狠辣，可谓最完美的战士。 他们不停地从水晶大地中浮现出来，对锁狼进行围攻，并且卓有成效。 每次有白焰之影一招从正常武技看来属于绝杀的大招准确轰到锁狼身上，就会把这个动作别扭的小子打得人仰马翻。 然后锁狼又会很快站起来，然后换一种扭曲的方式，继续跟白焰之影们开打。 看上去虽然是白焰一方占据优势，锁狼始终处于挨打的局面，但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有多少底力，就是一次次地站起来，又打回去...... 并且，锁狼在一系列反击的过程中，也会偶有两招重击到白焰之影。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那位人影的身上就变得不再纯净，有了一丝黑气在游走，而中招的人影也会马上变回一团白焰，重新归于巨大水晶焰之中，让底层的浓烈火焰之力将自己净化。 只是......它们真的可以净化干净吗？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水晶焰的体量太大，稍微有一丝被污染的部分，也要稀释得看不出来，但要是说起真正净化的话，至少以灵栖的观点，水晶焰充其量只是相当于还神境境界的能量层次，而那魔瘴业火，至少自己所接触到的部分，就可以跟炼虚境的紫晶骷髅平起平坐了。 就在师徒二人还在远处观望的时候，锁狼突然把脑袋转到灵栖方向，嘶嘶地叫了两声。 说来也奇怪，这家伙一向是保持着身体四肢歪歪扭扭任性动作的风格，所以明明背后是用正脸面对着灵栖方向了，但非得要狠狠扭过头去，用散乱着头发的后脑勺对着灵栖，再拿声带嘶吼两声，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 “哦，你要我帮忙？还说我们同为魔瘴眷属，要帮混沌盟攻占这处前锋要塞？” 灵栖玩味地捋捋下巴附近并不存在的仙人胡子。 “吓？师父你听得懂？”妖妮意外道。 “我体内的魔瘴之力正在疯狂咆哮。”灵栖用优雅得如同在轻吟小诗的口吻，描述着某种听起来很不到了的事情。 “假如我动手的话，这斗玄门里面结构的还真说不定会炸掉......因为我觉得这一大捧水晶焰的布局，还不足以支撑斗玄门那令无数修行者羡艳的灵魂馈赠，只不过当前仅仅是锁狼这样的小虾米出现，才导致水晶焰级别的防御措施显形。” “要是本座也掺和进来，我们恐怕就无法安静地以潜入的姿态调查这里面的奥秘了，至少真知会的那帮家伙一定会受到触动，以那群疯狂天道代理人的做派，完全就成了大开发节奏。” “那，我们要怎么办？”妖妮眨巴着眼睛看着师傅。 “要对付过敏反应，当然还得靠我的抗体了。” 灵栖抬手一招，然后掌心出现一撮灰尘似的绒絮...... 看来是新的处理产物还没生成，灵栖先前连续送出去两份抗体，已经花光积蓄。 这就很尴尬了。(未完待续。) 176古音 灵栖随身携带的魔瘴，浓度太高，毒性太猛，提炼抗体不容易，甚至轻易放出来的话，斗玄门这一整个派系的“小”身板都承受不住。 不过对面的锁狼小子，所携带的魔瘴就小很多了，拿他捏扁揉圆，做成疫苗正合适。 而既然那小子刚刚还朝灵栖打招呼，那么就不妨礼尚往来一下...... 然后灵栖远远朝着锁狼示意了。 恩，按照她的一贯作风，也就是慈祥颔首地一笑的样子。 然而经过满身的高烈度魔瘴气氛一烘托，这嘴角微弧的一笑，赫然变得狂狷邪魅！ 轰！ 无形的气浪凭空炸起，包括锁狼，和周遭的白焰人形们，统统被吹得匍匐掩面，好像在躲避什么狂烈的爆风。 然而站在灵栖身边的妖妮就没有什么感觉，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家伙们大飙演技。 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爆风，妖妮自然没被吹到。 但是锁狼是瞬间被一股强大无匹的魔瘴凶威所压制，是真正的小巫见了大巫，小小的邪恶碎片遇见了深不见底的极恶深渊，不低头不行。 而那些白焰人影，是因为灵栖显露气息后，周围自然激起天道反馈，一切天地灵气都被紧急抽调，警戒灵栖这座大毒阀的动作。 这群水晶焰幻化的人形，也是依托天地灵气所形成，然而后天的阵法布置再高明，也比不过天道自然的强制挤压，顿时就稀里哗啦地拜倒，反而成为于灵栖的气焰。 看起来很威风？ 至少妖妮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哇，师父你无敌了，以后只要虎躯一震，甭管黑白两道的至尊还是狂魔，都要给你跪下！” “瞎说什么，哪有这种好事.....我只是试着泄露了一丁点魔瘴气息，没想到这里的水晶焰衍生体反应这么大？已然开始过敏反应了。” 灵栖很冷静地看出此间异象： “这就是我刚才所担心的，我体内保存的魔瘴浓度还是过大，吓到这片天地的布置了......事不宜迟，马上进行抗体制作！” 灵栖三步并两步就冲向锁狼，但是此时整个水晶地层居然就已经开始崩塌，大块大块的裂缝吱吱嘎嘎分离，好似融化的冰川。 灵栖的动作，却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没法再使出半点借助法力的动作，甚至连某些凡人等级的轻功步法都没有呈现出来，就是用纯粹的跑动来跨越，翻滚，躲避越来越多的水晶裂缝，亦步亦趋接近锁狼。 然而这时的锁狼，一切行为也仿佛一头智慧有限的野兽，尽管先前是受到灵栖凶威影响，匍匐拜倒，但是此时这个大恶源朝自己奔跑而来，竟也叫锁狼产生一股本能的恐惧，急忙朝着远离灵栖的地方逃窜。 于是在这样一追一逃得过程中，两人终于脚下无根，双双跌落进固化岩层下面的水晶焰白火之海。 妖妮当然是想要拉住师父的，哪怕她本能觉得师父肯定不会受到任何危险，但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自由落体吧？ 然而在她纵身跳下大裂层，运用飞行手段去接近灵栖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想多了。 师父身边的灵气障壁根本不允许她接近，这层无形却最具存在感的墙壁不光是，阻碍外物接近，还还紊乱了妖妮对身边灵气的操作，连最基本、最常用的浮空飞行手段都用不出来。 所以妖妮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是手指碰到灵栖衣角，然后再也无法寸进，失落地看着师父堕落着消失在自己视线深处...... 而等师父跟自己的距离拉开一定程度后，浮空的技巧又生效了，导致两人距离进一步加大。 老实讲，妖妮这时候很有种想要大声拉长音喊一声“师————父————”的冲动，可是长期以来跟灵栖的接触，又让她理所当然地觉得，师父肯定没什么事。 可不管怎么说，放着不管总归是有点不像话，妖妮内心还是接受不了的......反正师父肯定是不会有摔死之类的可能性，别一头把斗玄门大陆砸漏了就算这个道统的祖先烧高香了，那么我就漂浮着追随下去，在师父稍后的地方汇合吧。 然后妖妮就保持着匀速下落的节奏，融入了这片深不见底，望不到边的水晶焰中。 先前的大块固体水晶，乃是水晶焰跟上层地壳交界处，长时间作用下形成的衍生物。 而这时，才是真正的水晶焰本体。 “好舒服......”妖妮感受着这仿佛没有实体，轻易就流淌进全身每一寸肌肤，乃至细胞的间隙，涤荡所有杂质的畅爽感，乃至连同神识灵魂都得到冲刷的美妙接触，一时间叫她简直忘了自己跟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这种至极享受，跟随在妖妮识海里的武睚眦却没什么感觉。 他回避着妖妮大妞近乎呻吟的放松哼哼声，思索着自己出身的来龙去脉： “难怪我到了雏丹阶段就再难寸进，原来这关键的一步水晶焰洗礼，在我老家的灵魂体系中，自动就给当成福利发放了！” “果然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还是孤身游历宇宙，叫心灵蒙受仆仆凡尘，这才体会到自己缺失的部分，懂得当初一片毫无杂念的赤子之心有多么宝贵。” 武睚眦细细感知着水晶焰冲刷灵魂的每一处细节，同时也包括妖妮那边传来的，一水晶焰冲刷身体窍穴脉络带来的种种不同效果，统统采纳成为资粮。 这顿心无旁骛的享受，不知不觉整整过去了一个时辰！ 等妖妮猛然警觉，自己还有要事当做，该去继续找师父的时候，她全身三万六千个大小窍穴，全部笼络了一团水晶焰在熊熊燃烧，并且仔细内视这每一个窍穴，就会发现那些似火非火，似水非水的奇异灵焰，都在窍穴里自发运行，形成无数个小漩涡。 应该说，要不是完成了窍穴采集水晶焰圆融，妖妮她还真醒不起来，依旧要在生物钟的调和下，安静睡眠，静待水晶焰把身体调理成最完美的状态。 然后，等这些水晶焰充满全身，几乎每一个窍穴中的水晶焰火种，都分出一小缕火丝，开始相互勾连，一开始还是沿着身体具备的天生脉络来当做路径，后来干脆彻底地蔓延，不再遵循任何既有的路线，直接浸透，铺平了妖妮全身...... 我既是焰，焰既是我。 就连思维意识，这些虚无缥缈的存在，也全都以水晶焰的姿态重组。 这样一来，这方水晶焰所承载的一切记忆，意志，包括斗玄门整个派系数千年的传承，也全部跟妖妮融为一体，归化同一。 说起来似乎很牛的样子？ 可正是妖妮感同身受地知晓了这方水晶焰的意志，才意外地知道它在做什么...... 它在害怕！ 这捧水晶焰在害怕！ 一个虚无缥缈，但丝毫不神秘严肃，反而透着一股战战兢兢的声音，萦绕在妖妮脑海： “有缘人啊，听我说，我本是万年前一位强者大能，名唤舞葬爱之身躯的一部分！主人在遭遇魔灾侵袭时候，险死还生，用后背硬顶了一瞬，才强行推动他挚爱的门人，逃出生天......不过在逃脱魔瘴追赶的范围后，主人才发现，自己的身躯却已经受到魔瘴侵染，必须舍弃一部分，才能保全性命！就是这个原因，我被中途剥离，流落在宇宙间。” “在这数千年的时光里，我一直苦苦压制着主人当初因为承受了一瞬间魔瘴侵袭而遗留的那一份业火，但也正是因为长久争斗，并且已经脱离了主人，反而机缘巧合跟这份业火相持不下，还凭空衍生出一套相互克制的独特法门......甚至后来，我还流落到一座具有原始文明群落生存的星球上，得以具备了实体依托，如今说不定我的境界已经比主人更高了？” “然而直到片刻之前，我才再一次感受到当初万年前原始魔瘴的恐惧，那股无上凶威又回来了！它是如此的深不可测，我这几千年跟一缕小火苗周旋的些许心得，简直幼稚得可笑！现在那股原始魔瘴已经在探寻我的核心，这里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所以有缘人啊，快跑！带着我一起跑！坚持一刻是一刻吧，我把我千年积蓄的经验，和力量，都传授给你，说不定有一天，你能够在魔瘴的笼罩中，寻觅到一线希望，逃出生天。” 这个声音有着一股上古高人的腔调，但是所说的话却是怂的很，分分钟在催促妖妮跑路的节奏。 而妖妮在听了这声音大倒苦水地哭诉后，表情古怪地回话： “内个，你说的原始魔瘴支配下的恐怖，该不会指的是我师父吧？” “嘎？” 上古之音明显一愣：“你在逗我？” “我没逗你，师父已经已经能够完美压制那个什么魔瘴了，比你所谓的主人不知高到哪去了。” 妖妮毫不留情地打击着那声音的世界观： “不信你自己去看啊，别总想着逃避嘛，不是已经跟某个丝缕业火相爱相杀几千年了么，为什么不敢去面对那曾经的噩梦，而是听到点风吹草动就落跑......你这样子连在这方土地上后天成长起来的人类都不如啊。” “后天成长起来的......人类？”上古之音疑惑地问道：“我一直以来都把全幅精力放在镇压那缕魔瘴业火的火苗上，完全抽不出多余的关注去窥视外界。不过自从落到了那个具有文明存在的星球后，我的确有利用文明星球的灵魂回流体系，来帮忙分担魔瘴业火的压力，只是这种行为对于那个原生文明本身会产生什么具体影响，我一直不得而知。” 上古之音说到这些事情时候，完全没有愧疚或者善恶道义之念头，完全就事论事的口吻，看来它在脱离了主人本体之后，，更像是一段执行特定指令的刻板程序，没有真正独立人格那种复杂多变的情感纠葛， 一定要说它从主人那边沾染了什么人格化特征的话，应该说是......怂？ 可偏偏斗玄门上下子弟，什么三教九流都有，但唯独个个都打鸡血了似地，把作死当做人生一大快事，天生不知道怂字怎么写！ 好吧，说不定就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把“害怕”当成安身立命之根本的奇葩古老意志，在接触了原始斗玄门文明的灵魂回流枢纽之后，过滤掉了此地人们本性中的恐惧感，经过数千年的演化，才造就出这么一批已然看不出原始痕迹的战斗种族。 说起来，这个上古意志的存在模式，感觉上跟当初灵栖母星上那些法宝灵识很类似？ 这样的话，能不能请他到元磁极光殿中叙叙？ 妖妮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仿佛呼吸一样自然地，跟元磁极光剑核心产生了联系，顺畅程度远超以往。 同时，她还注意到，这一次元磁极光剑的回应位置不在是发自丹田气海，而是从灵台识海直接作出响应。 这是不是说自己已经进入还神境中的少丹阶段？ 而她领悟丹气，凝聚雏丹还仅仅是三天前的事儿！ 别的不说，光论武睚眦从感悟雏丹到寿元将近，整整二百八十年都没迈过这道坎儿，还是遭遇了灵栖跟妖妮一行人后，遭遇一次生死大劫，才有了今天的机缘，就连灵栖大高手，在雏丹步入少丹的过程中，也是遭遇许多强劲对手，以及巧妙机缘才得以进步，就能够看出成丹路途是多么艰难。 也亏了水晶焰的特性，环境都是最适合雏丹催熟，进入铭刻天地真理的少丹阶段，而平时哪怕上古正宗仙门的种子弟子，所谓的水晶焰大礼也就是前辈师长搓出巴掌大的一块水晶焰，给他们捂捂热乎而已，那能够像妖妮这次奇遇，直接进入恒星系那么大的水晶焰浴场，游了个痛快？ 好吧，尽管这是一件细思恐极的事儿，不过妖妮一如既往地对修行艰难没概念，走一步看一步。 于是怀着很单纯的想法，她沟通到了元磁极光殿，同时邀请那个上古之音进来坐一坐...... “不，不了！我还没弄清你到底跟那个可怕的原始魔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叫它师父，才不要跟你扯上关系，我再找别的有缘人......” 上古怂音慌张不已地推脱，却不料元磁极光殿一亮相，它连惊叫一声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收摄进来。(未完待续。) 177惊吓 上古之音的承载者，那片水晶焰意志的化身，也是一位白衣胜雪，风度翩翩的书生。 不过他在被束缚进元磁极光殿之后的神情，可一点都不风流倜傥，而是如同被女妖怪捉住的文弱秀才。 “完了完了，枉我与那魔瘴火苗争斗一世，到头来却因为自己的所托非人，断送了全身修为......罢了，妖女你想把我怎么样，尽管来吧！” 这书生还把领口的袍子一拉，露出白花花的锁骨。 “我要是我妈，你这锁骨能玩一年。” 妖妮一头黑线地瞪着这不知所谓的白焰书生： “反正你都已经认命了，干脆直接带我去找师父吧，情况不会更糟了，不是么。” “你是说，那个发出了原始魔瘴之凶威的存在么......”书生脖子一缩：“你说情况不会更糟，确实是事实，但是那份刻印到我骨子里的恐惧，还是无法消除！妖女你既然暂时不打算处置我，不如还是让我呆在这里静养吧，平和的日子多一刻就是一刻的幸福啊。” 言罢，白焰书生一副无可恋的样子，不在理会妖妮的连哄带骗，开始自我欺骗地地跟元磁极光殿中的其他法宝灵识攀谈起来： “哎，你们也是被妖女抓来的储备粮么，养的都白白胖胖的呢......可惜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就要被妖女当成补品啦，她会从哪里开始吃我呢，我的左脸比右脸帅一点点，但也有可能她会把美味的部分留到最后吃......” 妖妮终于确认，这家伙思维回路绝对不正常！ 指望白焰书生带路看来是不靠谱了，还是自己亲自寻找师父吧...... 妖妮现在跟大量水晶焰融为一体，要寻找那所谓“原始魔瘴”的恶意照理说应该像从白纸上查找墨迹一样直观。 只是这片水晶焰的体量实在是大得有些离谱，妖妮全身都被充满，加上窍穴也凝聚旋涡，储存了大量浓缩的水晶焰精华后，估计对于整个斗玄门根基中的水晶焰摄取了不到千分之一。 然而比这份摄取量更关键的是，那原本算是水晶焰意志的白焰书生，也被她束缚了，虽然这货一点都不配合，但至少当前水晶焰群落已经没有了自主意志，变为自由运行的一片火海......嗯，温柔无害的水晶焰火海。 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 所以了，尽管妖妮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尝试中，无头苍蝇似地乱窜而一无所获，但过了不久，她便感知到水晶焰的强弱分布有了一个明显的指向性，似乎形成一股类似涡流的结构，指向某个底层核心。 “我去探个究竟！” 妖妮跟随涡流方向加速冲到涡流深处去，渐渐地，那股水晶焰特有的清净祥和氛围变得有些衰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安，到逐渐毛骨悚然的，堕落，恐惧，漆黑深渊之变化。 “还要继续下行么......”妖妮警觉地暂停下来。 她沿着既定的路线，深潜下去的话，毫无疑问将会加剧这股不安恐惧的感觉，但理智又告诉她，那个方向是最有可能见到师父的途径。 而其他方向...... 妖妮尝试着打探一圈，发现各个方位的那股令人心跳加速的感觉如出一辙，并没有什么会叫人不安感减轻的方向。 也就是说，要么就深入深渊，要么就维持现状，只有“很糟”与“更糟”两种选择，并没有能够叫情况缓和的选择。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我选择跟随变化！” 妖妮此时心头反而略微安定了些，宁可选择有变化的深潭，也不愿意一成不变地朦胧。 于是继续深入之下，终于连周围水晶焰的颜色也发生变化，从洁白透明的观感，变得有些淡红的血色出现...... 而在某个既定方向，那血色已然不再是淡红，而是朝着猩红发黑的方向转变，任谁看到了都会觉得不妙吧。 而妖妮反倒是放下心来自嘲道： “我还真是娇气啊，才被水晶焰洗礼了这么一会儿，就对所谓的不安，恶意之类变得那么敏感干嘛？这里之所以显得不祥，其实是因为其他地方的水晶焰太过洁净而造成的啊！” “若论复杂无序，其实外面的世界比这里要混沌得多了，还不是一样有大量文明种子生根发芽？说起来，那个白焰书生如此胆小敏感，其实也都是因为在水晶焰的世界中温养了太久的缘故吧。” 妖妮越是朝着猩红加深的地方潜入，就发现更多的变化发生，那些红色已经不单单是颜色的变化，渐渐的有灰尘状物、絮状物、乃至大块大块的颗粒飘荡，迎面糊她一脸...... 然而这种变化越多，越是坚定了妖妮找对方向的信心！ 就在她持之以恒，但也内心空泛，什么都没多想的时候，另一个一直在注意周遭情况的意志，武睚眦却开始跟妖妮扯起话头： “有意思......这里已经不再是水晶焰的区域了，据我跟你师父曾经探讨过的知识了解，这似乎已经是徐林焰了啊。” “徐林焰？那是什么情况？”妖妮饶有兴趣地追问，她平时并不喜欢多记忆那些书面的概念意义，到是随时碰到什么东西，由武睚眦提出的话，可以用自己的理解加以记忆。 而武睚眦也是很乐于讲解这些有远古密辛味道的知识： “林徐焰是在宏观物质层面缓慢而坚定地成长壮大，微观去看却又如猛火肆虐，其徐如林。比如放任在营养物质上繁衍的细菌，虫子，看似缓慢，其实时时刻刻都在蠕动变化，就仿佛异类的焰舌，稍不注意已经蔓延开来，它们都是不停地复制自身的微小单元，让量变累积成质变，一堆密集的小东西在蠕动，增涨......整体看去，就如同有火焰在燃烧，但也是跟“水晶焰”类似，除了外形像是特异的“火焰”外，并不一定就跟火有关系。” “不过，据我观察这里的徐林焰跟水晶焰的关系，更像是它们在发生逆向转化，也就是把品质更高的徐林焰，朝着品质略低，但体量广大的水晶焰转变，我们越是朝着徐林焰密集的方向前进，越能够接触到此地的真实。” “额，总之，徐林焰就是类似生物体的不断繁衍咯？说起来的确这里的性质越来越浑浊粘稠了，好像真的进入血浆世界，跟方才的水晶焰感观大不相同！” 妖妮也意识到周围环境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根本就和水晶焰的环境变成两个世界。 “你且等等，我去问问那个小白脸。”武睚眦跟妖妮分析了一番现状后，想到一个好的情报来源。 妖妮的性格那那个装傻充愣的白焰书生没办法，但武睚眦可不一样，他是老江湖，见过软磨硬泡敬酒罚酒套话的场合多了去了，而且自己本身就有管理元磁极光剑的很高权限，撬开白焰书生的嘴不在话下： “喂，小白脸，这里怎么讲也是你曾经一手缔造的住所吧，有什么线索提供么？” “当然有。”白焰书生出人意料地很配合，但这种配合是一脸死灰，生无可恋地破罐破摔： “都变成这样了，全完了......” “少卖关子，说人话。”武睚眦眼睛一瞪，他也是以灵识状态出现在了元磁极光殿之中，伴随着周围一群恶仆似的其他法宝灵识，围着白焰书生示威。 “咳，我就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你们好了。” 白焰书生清清嗓子，开始陈述： “我说过，我是主人身上的一部分舍弃下来的吧，主人所舍弃的部分，也就是我的本体，乃是他心脏！主人那个时候已经触及返虚境，也就是刚刚能够催动洞天法宝，送门人远离魔瘴的门槛，还是临阵突破的。” “而主人在突破前的一瞬间，已经被魔瘴侵染了身体，所以强行把魔瘴在一瞬间的打入了部分恶念，压缩成一朵火苗，全部挤压到心脏部分，再催动法力，封锁了自己心脏，最后一把挖出，丢入太空。” 白焰书生目光迷离，唏嘘长叹： “那颗心脏，也就是我了。我作为被主人舍弃的部分，实力稍逊，只达到炼神境，也就是主人在突破返虚之前的那个程度......好吧，不谦虚地讲，我是一诞生就有了相当于主人未突破前的全部实力！而这份炼神境实力，便是你口中所谓徐林焰的来历，能够滴血重生！” “不过在刚刚脱离主人的那段时间里，跟我这颗心脏争夺主动权的，还有主人封锁在心脏实体肉壁中的魔瘴火苗！所以我一直在跟它争夺控制权......犹记得在斗争开始的几百年里，我全力催动手头所能够动用的最高力量，就是徐林焰了，此法门的性质，令作为心脏器官的我，从残存的动脉血管里大量衍生血液，冲淡魔瘴火苗的浓度。”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百年，然后我发现这样效率还是太低，所以在无数斗争中，又琢磨出了更高效的稀释之法，将徐林焰的性质转变为水晶焰的性质，此一创新一举将冲散魔瘴火苗占据浓度的效率，提高十万倍！也就是这项创举，让我在跟魔瘴火苗的斗争中取得先机，有了后来几千年的壮大优势，将它镇压住之余，又造福了一批依托在我根基上的文明群落。” 听了白焰书生描述，妖妮道：“所以，现在这些重新回到徐林焰状态的血色粘液，是当初那些魔瘴火苗的卷土重来咯？” “恩，实际上我的心脏本体，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当成囚禁魔瘴火苗的牢笼，是我用海量水晶焰镇压，才令它难以脱困。但它一直在用特殊的信号，在呼唤着远方同类，以及无时无刻不在蛊惑地面上的文明群落，去朝着堕落混沌的方向发展。” 白焰书生沉重地说： “斗玄门的文明那么好斗，这其中就有着魔瘴蛊惑作祟的影子，而我也做不到完全屏蔽它，只能想办法加以引导，让斗玄门人所谓的主动接触混沌，变为对混沌开战，而我的海量水晶焰可以帮助他们清洗神魂中被污染的部分，尽量支撑长久......但现在发生了诸多难以想象的变化！” “先是有个后生小辈居然在不知多远以外的宇宙侵染了新的魔瘴火苗，光是这份火苗就已经不亚于当初我所苦苦对抗的魔火，我只好引诱他也来到心脏囚笼，试图一起关押住，避免产生腹背受敌的态势.....可是后来居然又来了一捧强度跟当初原始魔瘴同等烈度的大灾难！这下我可完全没办法应付了，只好寻求跑路。” 那个后来的火苗，指的应该就是锁狼了。 白焰书生又是一番添油加醋，直把眼前的困难说的仿佛天都塌下来，完事休矣的程度，直听得妖妮无话可说：是我们的灵栖高手太强了么，白焰书生所说的种种绝望情况，其实都是误会啊，那个所谓的原始魔瘴，早早地就被师父当成腌黄瓜吞肚子里了，除了口味略重，难以消化外，师父甚至还通过这种方式跟天道都达成了某种交易，而她甚至连内丹都没成，硬要说修为的话也就是区区还神境，虽说实际战力如今已经可以达到高级返虚境的水平，但如今灵栖师父挑选的对手却已经非炼虚境不如法眼，甚至都达到敢跟合道级的存在博弈的程度，真是难以想象！ “好吧，该问的都问完了，你接着回元磁极光殿里面歇着吧。” 武睚眦摆摆手，不在理会白焰书生。 “什么？我已经开诚布公地把当前情况告诉你们，你们还坚持固执，要去接近原始魔瘴么，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只有一个可能，你们也是混沌魔瘴的眷属......可我根据感觉来判断，你们又不像？混沌眷属是不会心平静气地听我讲述这么多密辛的。” “嗯，你的猜测只对了一半，对的一半是，我们的确跟那个所谓的原始魔瘴有些关系，但错的一半是，你所说的原始魔瘴其实已经无害化了，跟当初凶残猛烈的家伙可以判断是两类。” 妖妮也帮腔到： “此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你最头痛的魔瘴火苗，跟前来勾搭的另一个魔界火苗，应该已经被我师父按在地面上摩擦呢。”(未完待续。) 178黑白 妖妮那轻松愉快的态度，某种程度上比武睚眦的所谓威逼利诱还要容易叫人打消疑虑。 不管怎么说，白焰书生最终还是答应了要带妖妮去往最初的本体心脏位置，也就是这怂货一直不敢面对的心中阴影，魔瘴火苗之所在。 而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妖妮还是根本没有半点目的达成的狡黠，或者暗中窃喜之类，这更叫白焰书生好奇：难道真的如她所说，这妖女的师父乃是绝世高人？ 毕竟事实如此嘛，妖妮去找魔瘴根源，根本就没什么特定的目的，非要说的话，一是光待在一片白茫茫的水晶焰中太无聊了，二是师父在不能动用法力的情况下揍人观看起来特别带感，打击反馈特别强，拳拳到肉那种，是难得能让妖妮找回以往看街头打架热血贲张感觉的乐子。 至于白焰书生所担心的危险可能性？ 别开玩笑了，那位曾经把混沌盟据点的星球地壳掀翻三分之一，直接生吞了母星原始魔瘴，并且还是嫌口味不够重，压缩之后才吞的，妖妮觉得应该让师父直接去当混沌盟抗把子，才对得起他老人家的一系列狠人猛事。 于是妖妮跟白焰书生在各怀心思的逸想中，深入到了伸手不见五指，完全是深邃的浓稠血浆的地方。 在这样的环境下，妖妮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一团筋肉里面钻探，四周的环境已经不是什么空泛的焰心，也不是流动的液体，根本就是仿佛卡在肉墙里挣扎。 而就是在这种四周根本分不出方向的情况下，白焰书生还是在煞有介事地说着东南西北的方向，一会儿就叫妖妮拐一下。 也亏得有这么个家伙带路，不然真叫妖妮独自进入此等环境，她还真要抓瞎。 “原来如此，这就是身处徐林焰中的感觉啊。” 武睚眦则是趁这个机会牢牢记忆住此番阅历的细节： “这里的物质密度已经相当巨大，但又不得不把把它们想象成空气般无所不在的环境，毕竟这徐林焰也是以焰为名......” “那么，我就把自身组成也化为自由扩散的细胞结构，是不是就可以算是跟这徐林焰的性质相符，不再受到阻拦了？” 武睚眦在识海中撺掇妖妮：“丫头，你还记得一招天魔解体的法术么，灵栖高手曾经用过，还有长生宗的一位魔道传人也演示过的那种？以你现在的水平，应该可以做到了。” “啊，是用天魔解体，化作半液半固的脓血，好跟这片徐林焰的性质相似，加以渗透么？”妖妮领会了武睚眦的意思： “这样做的过程，就和方才我们感觉与水晶焰融为一体，还莫名其妙地吸收了好大一部分存储进窍穴类似的办法吧。” “你们乱折腾，出了事情我可不负责！”白焰书生撇嘴道：“这里的自发意志已经被魔瘴火苗接手了，可不会像水晶焰辐射区那样温和良善，倒更像是把一起物体都碾碎腐蚀的消化道！你胡乱跟那邪恶难缠的东西扯上关系，发生生么事可没法预料。” “切，来的时候还是说自己是上古仙人的心脏所化，孤傲得很，怎么这一会儿就成了消化道？” 妖妮面无惧色，对任何新鲜事物都有尝试的好奇心：“在这些**里面干刨太难受了，就试试天魔解体，再跟这些肉疙瘩争夺掌控权！” 于是她首肯，武睚眦便着手运行这第一次的天魔解体功尝试。 此等技巧活跟脏累活，都是交给武睚眦摆弄，妖妮只要闲暇看戏，第一视角亲临其境。 虽说武睚眦也是此前从未尝试过这天魔解体的招数，但是灵栖师父留给妖妮很多上古修真典籍，不乏诸多实用法门。 这些典籍中很多书看起来粗浅入门，但实际上都是经过岁月沉淀含金量颇高的读物，在当初芝山派的藏书库里也是非常宝贝的东西。 所以了，这一次的尝试很顺利，妖妮很快再次感受到飘飘然，全身都分离成无数分子原子，自由自在地穿梭在无限增生的类生命器官体内。 而这还只是开始，如果就此沉迷的话，那结果将是妖妮被徐林焰的肉海吞噬，反而断送性命。 但妖妮心中有谱，大自在飘飘然的姿态达到一定程度，她开始收敛精神，用少丹级的理智清明的识海，规范自己行为。 在此状态下，一如先前水晶焰疯狂钻进妖妮每一颗体细胞之中，改造全身，这边徐林焰燃烧所造成的意向，也如一道道旋风，朝着她窍穴灌输进去，这一次的触感可比水晶焰沉重、结实多了，看上去就跟遒劲有力的肉质触须，在钻探她全身敏感带似地...... 可惜这一次的感觉一点都不舒服。 有什么怀着恶意的细微细胞，肆意攻入了妖妮这不设防的，敞开了让不明生体结构融合到体内的傻妞身上，随后发出一股无形的欣喜若狂的声音： “我终于有了新的身体，可以穿越水晶焰障壁......” 那被囚禁的火苗，本是一股邪念意识体，所以最受水晶焰克制，暴露其中的话分分钟化作爆燃飞灰。 但是外来生命的实体血肉，待在水晶焰中却非常好客温柔，祛除杂质，福气满满。 所以这刻有了真实血肉，第一件事就是冲击水晶焰障壁。 然后...... “哪来的鼠辈，敢跟我徒儿抢夺机缘？” 清脆熟悉的嗓音惊醒了妖妮，正是寻觅了数个时辰的灵栖师父！ 妖妮刚刚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类似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就是怎么弄都起不来的感觉，俗称鬼压床。 当然这次其实严格里来讲不是鬼压妖妮的床，而是妖妮把鬼家的床铺压了。 跟吸摄水晶焰那种撑死了也就灌走千分之一的体量不同，徐林焰这边压缩的都是浓郁得仿佛粥样固块的精华，妖妮一番吸摄，差不多将魔瘴火苗的老窝跟端个底儿透！ 如此一来，寄居在此的魔瘴火苗发起反击，要把妖妮的躯体全都化作血泡，在重新凝聚道自己身上...... 但这些只是某种恶毒的埋伏，自从灵栖的一口护犊子之力喷发出来，魔瘴火苗吓得亡魂大冒，簌然化为一袭黑衣的干瘦书生，只不过看样子营养很是跟不上，骨瘦如柴加上明显的黑眼圈。 某种程度上，这位跟白焰书生相爱相杀数千年的一缕魔火，还真是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都很怂...... 清醒过来的妖妮，猛地擦擦眼，发现自己身处一座舌头样的平台上，脚下俱是肉质的鳞片，面前是一个瑟瑟发抖的黑瘦书生，而自己刚刚明明听到了师父的喊声？ “我在这儿。” 声音来自脚下。 还没等妖妮发问，不一会儿，地面传来一阵蠕动，然后是一个血淋漓的拳头轰然打出大洞，喷泉一样的黑血哗啦啦猛烈射流，眨眼间就形成局部的黑雨，同时那一拳打出的洞口，并没有收敛，还在继续撕裂，有更多的黑血喷泉自下而上溅射，也有更多的黑雨是上行的黑血降落而来，一时间天地被红黑交错，油淤尽染。 而在黑血迸溅最猛烈的撕裂伤口处，灵栖略显狼狈地钻出来了。 其实说是狼狈也不尽然，她只是全都用普通人的手段，连手抓带脚蹬，从那撕裂的伤口，外翻的皮肉间攀爬出来，若论动作之简洁，发力之精准，哪怕强身健体巅峰的凡人也不会做的比她更潇洒。 但是相比平时见到各种神仙飞天遁地，周身仙气渺渺，一尘不染的儒雅仙子，现在的灵栖跟妖妮以往印象中那个谈笑间掀开一颗星球脑壳的师父相去甚远。 她甚至没有余力多用一个清洁周身的法术，就这样浑身黑血滴滴答答地从拳头打出的洞口爬出来，还朝妖妮打个招呼： “干的不错啊，风清小娘，居然跟随到了这里，不过方才尝试吸收此地徐林焰的做法我可不推荐，出了水晶焰之外，再往后的神焰特性都是发自各个修行者的自我心道，只可借鉴，不能全然照搬！” “君不见，水晶焰对应少丹灵台，铭刻天地规则至理，尚属百搭客观的唯一规律，但是从壮丹开始，就要加入修行者自己的感悟，体会各自的我相，不再平白通用。而徐林焰，已经对应成丹的炼神境，看似原始粗糙的血肉衍生，实际上是无中生有，自我增殖的复杂过程，万万不可心存侥幸，轻掠其锋。” 灵栖讲的是要妖妮谨慎行事，但她自己的行为可一点都不谨慎！ 只见师父一拳打开了肉壁，导致血柱通天的手上，赫然捏着颗坚硬发黑，看质感仿佛一块石头的......心脏？ 而另一只手，垂在身后，倒也不是受伤之类，而是拖着一个人：锁狼。 天知道这孩子发生什么事儿了，全身骨头似乎都粉碎的样子，软塌塌垂在灵栖手上，如同一张处理的皮革。 “师父你真的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了？”妖妮心有戚戚地弱弱道，该不会是自己随口一说，就成真了吧。 “哪算什么招数？不好发力的吧。” 灵栖居然真的马上就试着把手上那“滩”锁狼按在地上，蹭了两下，您别说还真的很象破抹布。 只是地上本来就积满了黑血，锁狼被这么一摁，更加狼狈，脸上的五官都被粘稠的血水糊平，乍一看还真的很象是脸上的凹凸都被磨平。 妖妮觉得一切解释都是多余的，师父您嘴上说这个动作发力不合跌打骨位规律，但实际上拿这招儿搞起人来还是很享受的嘛，我都看见您老人家嘴角的弧度了！ 只是这样一表态，反应最激烈的反而是那个黑衣书生： “嗷嗷，不愧是来自原始魔瘴的大佬！小弟我等待今天已经好久了！那个狡猾的修仙者心脏残魂，一直在封印我的行动，不过我也一直在联系同源的魔瘴集群，来围堵那颗破心，可惜一直以来都是些后辈的小虫子响应我，没帮上忙就算了，还被那头猪心放出言乱，主动攻击混沌盟可以提升武魂......害得其他混沌盟兄弟也遭殃了！” “不过万万没想到啊，我曾经在堕入发出最久远的信号，居然把原始魔瘴老爷给招来了，一把就掌握了我二人纠缠已久的魔心！现在魔心上有有您的气息，给我吸一口，我也能重归原始魔焰的威能！快，大佬您赶紧大发神威，灭了这座白火之狱！但是请您不要吃我，毕竟我为巩固根据地流过血，我为魔主立过功......” 这家伙很明显是根据气味识人，还以为灵栖是上面特派的大员呢。 灵栖不以为然地掂了掂手上的黑石心脏：“都已经污染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还要？放在你们手里，可能就是摆放在墙壁上的战利品，但是我这边的话，有很多东西可以读到呢，是不是啊，当初有名的仙家第一曝光率，舞葬爱？” 灵栖对着枯黑的石头说话，短短瞬间，周围围观群众都有一种感觉，好像这枚黑石心脏下一秒就要侃侃而谈，跟灵栖叙叙旧。 就算此时那石头真说话了，而且还是通过扩音器震颤整个街头，大家也觉不会奇怪......就是这么奇怪！ 看来舞葬爱遗留下的小东西，还不能随便丢掉，说不定就变成什么纠缠的诅咒，坑你一辈子了。 不过下一瞬间，众人心里理智的部分又开始发挥作用，告诉自己这种情况并不会发生，毕竟灵栖根本就用不了什么法力，方才跟黑石心脏叙旧也就是为了根本就是自嗨，没有特殊意思。 大概吧...... 黑衣书生眼见“师祖先辈”迟迟不动手，也是急了： “用不着你劳心费力，我自己也可以毁了整个白海封锁，只要把黑心还给我......” “什么黑心，那颗主人的心脏，应该归我封藏！” 就在这时，某白焰书生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一巴掌扇得黑脸书生连转十八圈，晃了三百六十度，又一头撞在灵栖身上。 黑心书生看清来人，居然正是死对头白焰，顿时战斗力暴涨，呜嗷一声就冲过去狂咬，辜负了一身书生打扮。 然而白焰书生还是出身更好些，一身衣裤鞋袜尽显贵气，怜悯地瞄着黑血书生：“妖妮小姐姐说的果然没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只有灵栖表情冷漠：“这俩小不点在掐啥呢，你们都是我徒儿晋升的资粮啊。”(未完待续。) 179追迹 黑白书生自己都没意识到，它们两个之间的掐架在别人看来根本就是一对熊孩子在打闹。 严格地讲，他们从具备自我意识开始，就一直在争斗，可是似乎并没有更多地学到什么真正的互相杀死对方的办法，当初还是一团精魂跟一缕火苗的时候，打起来是互相紧贴着，用各自的法则构成来互相扭转对方的物质结构。 现在两个家伙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变成活灵活现的两个书生人形，但打起架来还是那么一套： 尽量让身体的接触面积达到最大，然后各自所属的相反能量性质就自动开始发生作用，成为毫无技术含量的加减法。 所以了，对于这两个打小具备独自意识开始身边就只有对方，但偏偏本能地就看对方不顺眼的冤家来讲，什么武技的一收一放，拳打脚踢，都是没有意义的，互相贴近，就是最火爆的打拼！ 只见两个书生十指相扣，然后两只前臂也尽量紧贴着，就连大腿都互相缠绵到一起，并一个劲地向对面挺动腰身...... 直到他们就连脸跟嘴都要互相贴近的时候，灵栖终于忍无可忍，雪白的小拳头如有青筋爆出，那是她体内魔瘴反应迅速进行的迹象： “正邪湮灭拳！” 白嫩的小拳影，带出的是一捧深邃黑暗的裂隙，从中可以看到些许宇宙星辰的影子，但那点点星辰并没有正常观察宇宙时所见的星河灿烂景象，而是十分寂寥孤单，偶尔的一星半点光斑，俱是暗红跟土褐的垂死恒星，或者偶有苍白的点缀，也仅仅是更加绝望的白矮星。 但就在这捧寂灭之影的外围，照理说不该有所谓边界的分离区，却硬生生包裹了一层乳白的浓缩天地灵气，此乃当前天道对于灵栖这个诡异存在的关注所致，生怕那位大神控制不住这股浓缩魔瘴提炼出来的毁灭意志，硬生生给她额外补上一层至纯至善的元气外壳，堪称用心良苦，被逼无奈。 正所谓借钱的是孙子，欠钱的是大爷，灵栖这模棱两可地展示出叫此方天道也无法捉摸的，对于魔瘴恶念的深邃理解，恐怕有相当数量的合道高手都未曾把天道这样捉弄。 不管怎么说，如此非同凡响的一拳，果然就把黑白书生崩飞老远。 等他们再跑回近前，就发现自身身边环绕一股灰色边框，不痛不痒，但就是有种跟外界隔离的违和感。 “你不是魔瘴一方的混沌眷属，但也不像真知会或斗玄门的手段，你究竟是谁？” 黑衣书生如临大敌，陈声质问。 这家伙严肃起来还有那么点枭雄的意思，而白焰书生就只剩下脱线耍宝： “天啦，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使用这么霸道的法术，肯定要把我这小身子骨给炼化了，要么直接生吞，要么搓扁揉圆成法器，永世不得超生......” “行了，你们两个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搅风搅雨，还不如赶紧随我徒儿参悟大道，日后保不齐还能混个左右护法当当。” 灵栖一手拎着一个书生，随意一丢，就给他们连滚带轱辘地堆到妖妮面前。 妖妮吓得抬起一脚，仿佛在躲避蟑螂： “为什么一定要我收了他们两个？这俩玩意好烦的样子......” “因为他们两个合在一起，就是金疾焰！” 灵栖语出惊人，更令妖妮识海中的武睚眦大为震动！ “禁忌之神焰，金疾焰？”他还牢牢记得跟灵栖讨论过的五大神焰奥秘，今天听到金疾焰的大名，简直颠覆了想象： “灵栖仙子，我记得您说过，水晶焰对应还神境的修为，徐林焰对应炼神境，火侵焰对应反虚境，不动焰对应炼虚境，而金疾焰，那就是合道了啊！这两个货色......展示出来水晶焰跟徐林焰倒是已经眼见为实，但再怎么拔高都跟合道扯不上关系吧！” “因为他们产生了独力人格。”灵栖轻描淡写，就把武睚眦的疑问压了下去： “你们早先碰到这二位的时候，听他们讲了一些被魔瘴追杀，然后争斗万年的故事吧......这些都只有一部分是真实的，那黑白二人把最关键的部分隐去没讲！或者说，最关键的部分，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灵栖脱下两只高跟鞋，两手捧着，一只鞋里装着漆黑的魔瘴，一鞋里装着洁白的灵气。 这是灵栖不好施展法术，让业云小姬代劳呢。 这种事先说好的法术演示，业云小姬跟灵栖配合还算默契，不过实战的时候却没法指望，因为灵栖这个级数，真到动手的时候那是瞬息万变，根本没时间什么战术，也就无从让业云小姬施法配合了。 题外话放在一边，且说灵栖当前的演示： “若论提炼魔瘴，我已经可以任意控制浓度，留在体内炼化也好，丢出去当成脏弹也好，尽管我绝不不会这么做，但至少说明，我对此物的掌控已经远超以往，就算全盛时期的自己也未必能做到现在的地步，估计我达到炼虚境也就是这个水平。” “而对于灵气方面的钻研，更是不在话下，浸淫此道万年之久，应该讲同时代的高手我不会服气任何人......但即使是最强盛时期的我，最高作品也就是一座洞天级法宝而已，算是返虚境的毕业成果，可那满打满算也就是对应火侵焰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而已。” “至于不动焰，我虽然没亲身掌握过，但至少旧时结识的炼虚高手也不在少数，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灵栖接下来侃侃而谈，把这些高深境界的表现一一描绘，听得几人从莫名其妙到肃然起敬： 既然返虚境都能够制造洞天了，那炼虚境自然是化生星球万物，创生物质基础，营造专属资材，也就是传说中的虚空造物！ 比如说，想要打造什么法宝，需要某某铜，某某铁，金银灵石，各种煅烧冶炼，才能满足各项参数标准。但是自己虚空造物，心想物成，需要个什么东西，什么法宝，不必很累很麻烦地锤炼了，直接设想一番，所想即所得。 甚至在这个阶段，哪里还需要什么准备材料啊，想要什么法宝，直接一体成型算了。 “可这些依旧不能做到赋予无根之物以独力人格！就连我在得到属于自己的炼虚机缘，紫晶骷髅，也加以分析过，不动焰乃是粘合设计想法与现实存在的催化剂，只在材料方面达成锻造公用，却不可能以想法设计出新的具备自己思维的灵魂。” 灵栖少有地表现出情绪激昂的样子，也就只有在探讨学术观点的时候才会这样： “唯有合道境，才是空间，物质的基础上，引入了时间的流动，让这些万物化生不息，自成体系，营造出全新的生命，文明，小千世界！金疾焰之所以又被称为禁忌焰，便是可以扯起时间流动，因果逻辑，诞生文明的终极源力，在宇宙天道之内又诞生新的天道，而且无论进阶路线，还是质能体量，都跟创建者所处之外面的宇宙不相上下，这是超出天道平衡的境界。” 灵栖伸手一指黑白二人： “综上所述，他们两个其实是舞葬爱化身出来的元婴啊......那是他在合道境界中，向着超越天道过程里凝聚出来的文明载体，这也跟我最初的推断能够符合，我早就说过，斗玄门子弟所享有的馈赠之礼，至少是合道级的手笔！不然就连炼虚级高手都处理不来的斗魂系统，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成就，规模上虽然不比完成体的许愿树，但核心思路却得到了精髓，可以说是小型化的许愿树功能实现。” “啥？这两个二货，傻了吧唧的，是元婴？” 妖妮与武睚眦同步目瞪口呆：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以元婴为名的话，至少应该长得可爱一些？圆滚滚地，粉嫩嫩地，才不是这两个相貌猥琐，却附庸风雅，搞了一身不伦不类的书生打扮的二货！” “以及，那个什么舞葬爱，挺师父的口吻似乎挺不待见他的，但这种人居然会是合道境，比师父您全盛时期还高哦？太不可思议了吧？我记得白焰书生自己说他主人在献祭出心脏之前还是炼神境呢，连返虚都没到的样子......”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灵栖悠悠地念了两句诗： “这两个小东西刚具备神志时候恐怕才是还神境，又怎能理解更高深的密辛？他们所知到的舞葬爱逃脱史，也仅仅是在他们能够理解的范畴内灌输到......此人的突破合道的契机，应该也是从魔瘴爆发的事件中得来，但是说起因果的话，他一定是在未来达成了合道，再反过来影响过去的活动轨迹中所遗留下来的这枚心脏，等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令这两个从他心脏里诞生的小家伙得到福利。” “你是说，黑白元婴，跟那位舞葬爱的晋升合道，因果混淆了？不是按照时间顺序，而是从逻辑关系上，因为此人进入合道，所以他留下的心脏也具备诞生元婴生灵的本领？” 这种时候，武睚眦的几百年底蕴总算让他比旁人多了些明悟，至少妖妮的话是根本跟不上师父节奏的。 “没错，他在落跑的时候，境界自然不可能高得过同时期的我......但落跑到什么地方，这问题就有讲究了！要知道，合道境界所参悟的金疾焰，本身就是能够对时间、因果这个层面的存在进行修改的，那个舞葬爱有幸在属于自己的时空节点达成合道的话，也会影响到其所经历过一切轨迹的印象，这恐怕就是两位元婴横空出世的真正原因。” 灵栖捋捋不存在的胡子：“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两个家伙的相貌，就是舞葬爱的德行！甚至，他们还比原版舞葬爱还好了一些，至少纯黑纯白的书生袍子还看得顺眼些，原版舞葬爱最喜欢的打扮，可是七彩虹颜色的书生长袍呢。” “哎，总之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那师父你说，我该怎么处置这两头......元婴呢？” 妖妮舔舔嘴唇，不论长相的话，光听名字似乎还是很补的样子，感觉吃掉就能升级哦？ 当然她其实是开玩笑的，真叫她吃也不会做那么重口味的事情。 “你就让他们先待在元磁极光殿中吧，金疾焰的能量，至少等你炼虚才用的到吧......不过至少现在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发自那份不完整记忆所带来的能力，水晶焰跟徐林焰，对于当前你的境界都有很大促进作用。” 说起来，白焰书生虽说是被邀请进元磁极光殿做客一番，但他想要出来的话还是能够自己蹦出来，这一点也是很特殊。 灵栖交叉双臂抱于胸前，一边眯着眼眼睛打量黑白二货，一边对徒儿讲道： “等你们实力再高些，就会明白，这两个家伙轻易就弄出大量的水晶焰跟徐林焰，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至少我所认识的炼虚级强者，也没见他们可以做到如此奢侈的行为，等于是手持金砖，不去购买现成的宅院，倒非要搭建个全金砖铺就的房屋。” “而且这两个家伙的情况，还让我想起了曾经在真知会见到他们会长时候，所见的那一柱擎天般的火侵焰......此乃对应了返虚境的神焰啊，拥有无限供应的此神焰，便能够提拔选中之人，直接获得返虚境实力？你再想想，真知会是怎么挑选出来五大派系的管理人的？齐刷刷的反虚境，而且都对真知会效忠？反正就我目前见过的这么多返虚境人士中，没有一个是叫我心服口服，真正具备高手气度的！” 灵栖讲出诛心之言，细思极恐！ 阿嚏，阿嚏！ 一直跟在妖妮身边的洪王业纪红锈二人投影，齐齐打个喷嚏。 灵栖也不再多问妖妮徒儿的机缘，转过头来认真揣摩起那颗枯黑得如同化石的心脏起来： “这东西，现阶段是没什么使用价值，但是如果能够追踪到其因果联系的话，或许可以找到当初其他修仙门派遁走的路线？并且，对于他们达成合道的方式，也能窥探一二......” “而论起追踪因果踪迹的业务，炼金院的虚数空间，似乎专业对口。”(未完待续。) 180地洞 灵栖力挺黑白书生，把它们两个说得天上有地上无，分分钟就成了寻找合道法门的关键，说得黑白二人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内个啥，你说的都是真滴？不是忽悠我们入坑的做戏吧？” 二人从具备灵智开始，所面对的就是彼此，然后本能地就是开打。 其中黑衣总是处于主动攻击方，而白焰则是各种怂被动，想办法或者抵抗，或者躲避黑衣冤家的找茬，接下来是黑衣开始琢磨更加猛烈，刁钻，追迹的办法，来应对白焰的避战跟消极防守。 甚至于灵栖所说的，一半炼虚境都不可能做到的大量制造水晶焰跟徐林焰的现象，其实也是黑白二人争斗过程中的衍生物。 所以了，现在突然冒出个灵栖，还说想收了他们，也是不可能光凭嘴说就能解决的，二人虽然思维单纯，从跟对方以外的人搞过勾心斗角的博弈，但自身灵智并不差！ 他们也在斗玄门的黄泉魂流中窥视过人类之间的尔虞我诈，只不过那个时候二人的态度是当做看蚂蚁打架，不以为然的心态。 就连十分不靠谱的白焰书生，也是处于鄙视链的上层，对人世间那些为了修行之外的事物争风吃醋，争男人争女人争金钱的目的而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导致各自都落不到好，然后顺便再坑害一众无辜之人诸如此类的做法，视为最愚蠢的举动。 但那主要是因为人类实在太弱了...... 当身边站着一个能力明显可以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大块头时候，黑白二货悲哀地发现发现自己心里也产生了那种不安，彷徨，会作出很多不理智的 这个时候，自己跟那些曾经被嗤笑的所谓凡人没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被强者盯住的感觉吗？我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那家伙，又在骚动不安了！” 黑衣书生一手紧扣胸口，另一只手却在握住扣在胸前手臂的腕部，表情严肃，紧张中又带着一丝兴奋，明明额头见汗，嘴角却微微勾起一丝弧度，总之就是......中二。 白焰书生则是悲观地背过身，仰望无人的四十五度天空，留下一副忧伤文人的背影，怅然若失：“此情此景，我想念两句诗......” “你们两个还是乖乖给我进碗里去罢。” 灵栖两手分开，虚笼住二人，然后啪地在面前合十，明明应该是蛮力动作，却拍出一股玄奥法术的味道，竟令这对冤家陡然交融，成为一团阴阳鱼状的太极球？ 这太极球从任何角度去看，都是标准的太极圆图案，有着分明的界限，却在大头当中出现一点对面的颜色。 这才是两团精纯的意念本体，没有自发地变成人形。 而且在这种状态下，黑白二人突发发现，自己居然分离不开了？ 这种情况，在他们平时互相争斗的时候，也偶然会出现，那是战斗得太紧密，全身有超过三分之一以上表面积交互接触的时候就会这样陷入紧密胶着，难解难分。 一般出现这样的现象，都是任凭各自的能量，意志，相互湮灭，爆发能量之后，索性将这两具缠斗的躯体炸碎，舍弃，然后残余的意志碎片再重新从四周的游离能量中汲取养分，重新凝聚回各自躯体，接下来再战第二回合...... 可是今天被灵栖一拍而成的状态，黑白粒子相互接触、泯灭的能量没有爆发，而是均匀而稳定地游走在每一颗微粒之间，强大而平和。 须知这种湮灭形成的能量是无属性的，不会偏颇与黑白任何一方，只要能够加以引导，完全可以当做后天构筑的框架，束缚住中心缠斗的黑白冤家。 所以灵栖在合十拍掌后，把妖妮叫过来：“现在他们两个不会吵了，你可以放心地用元磁极光剑吸收它......就把这次的收获，安置到元磁极光殿的动力核心吧，随时可以调动无数水晶焰跟徐林焰的洗礼啊，为师都忍不住眼馋呢！” “呼呼，太好了！我还真怕师父你又给我识海里安上十个八个蓝颜知己，整天叽叽喳喳聊个不停呢，非得精神分裂不可！” 妖妮嬉皮笑脸地打趣儿，武睚眦纪红锈洪王业三人沉默不语。 除了武睚眦确实经历特殊以外，纪红锈洪王业的地位非常尴尬，但他们就是能够后者脸皮死乞白赖地跟着妖妮东跑西跑，哪怕别人都无视他们，自己照样怡然自得，用他们的话来讲，一切都是命运的选择...... “好了，这个小插曲就告一段落吧，此黑白元婴就是促成斗玄门成为如今的灵魂馈赠之关键，现在我把它们打包禁锢起来，交给妖妮，也就等于是听从武睚眦倒道友的差遣，你可要好好利用，在修行道路上突飞猛进啊。” 灵栖摆摆手，转过头去研究起锁狼的情况。 不过在此之前，武睚眦还是追问了一句：“大师，那我收走了黑白二货，斗玄门的传承还能继续吗？” “无妨，这份馈赠已然形成，灵魂回流的体系程序得到固化，其实黑白二人的举动也是无心插柳，给了你们这里居民一个良性影响，可以说是运气爆棚。现在黑白二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甚至还会增加不确定性，完全可以放心移除。” 灵栖耐心解答： “何况，若是长久地依赖二人争斗过程中所逸散的水晶焰跟徐林焰当成战力提升的捷径，对于你们斗玄门本身也没什么好处，境界全都固定了，而且很少有人会深入思索知其所以然的问题，君不见你们虽然在战斗意志上天赋异常，但头脑都偏简单了，简直脑袋都是肌肉组成......” “恕我直言，要不是真知会空降来两个莫名其妙达到返虚境的话事人，斗玄门原生态的居民，从境界上讲甚至根本没一个够格当还神境！而他们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把这种只有战力飙升，心性境界裹足不前的现状，当成是越级挑战强者，嗤笑其他派系的人是书呆子？” “总之，从现在开始斗玄门可以考虑换个角度看待问题，开始真正打破那道透明的修行天花板了，而且之前的武道优势，也算是很好的开头，比很多从零开始摸索的派系优越很多......至于是升米恩，斗米仇，就不是我能够多管的了。” 武睚眦不吭声了，灵栖说的有道理，作为一个游历过星海，眼界宽广的人来说，自己老家同胞在别人眼中只是野蛮人，雇佣兵，这滋味并不好受。 更不好受的是，家乡人自己还美滋滋，认为这样没什么不对，甚至还对志在四方的自己冷嘲热讽，实在是叫人窝心！ 现在灵栖把这件事儿从根源上解决了，并且还是潜移默化地，没有可以进行大刀阔斧，可能引发大规模冲突的方式，已经算是非常仁至义尽，足以让这位本地土著感恩戴德。 当然，作为一个熟悉灵栖的人，他知道高手大人不吃这套，自己也用不着弄些什么虚头巴脑的感激表态，能叫身边的人一起顺利提升修为，恐怕才是这位古道热肠的老神仙最乐意见到之事。 总之，斗玄门起源的大迷揭开，又收获两个潜力巨大，研究意义也很重大的远古合道高人遗留的线索，此间已经没什么叫人挂念的事情可做。 而灵栖还说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研究着锁狼的身体。 “这个小家伙，身上有什么猫腻么？应该只是简单的被魔瘴迷失了心神吧，值得师父这么长久地关照他？” 妖妮好奇地围观灵栖作业，他也是跟锁狼有一面之缘，跟师父当初在母星上与锁狼短暂的一次交手，妖妮记忆犹新。 “这孩子沾染了一丝从我母星带来的原始魔瘴，潜伏在识海中，来到这斗玄门里搅风搅雨，也算是跟我有关系。” 灵栖很是专注似乎在运转着什么工序，解释的语速偏缓慢： “他受到魔瘴扰乱，亲手屠戮自己满门，却仅仅是无意义的杀戮，算的上十分悲惨。但好处是，出于斗玄门的灵魂特殊性，锁狼所杀戮的同门亲友，都把灵魂采集了起来，供那原始魔瘴驱使，汲取养分。” “其实这也是斗玄门众人灵魂的特质已经得到良性异化，有白焰书生的水晶焰精炼同时，还沾染了黑衣书生暗藏的招引魔瘴混沌眷属的暗门，所以特别容易受到魔瘴蛊惑，因此也算因为我母星的游历，遭此大灾祸。” “不过，斗玄门的真知会附属机构衙门，把锁狼家族受害者的尸首保留得很完好，这无形间又是个极大机缘！因为有这个难得条件的话，锁狼识海中关押的同族亡魂，恰好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复活！” “真的吗，师父，这样就太牛了！”妖妮振奋地摇动灵栖肩膀：“只是，师父你在进行这么有逼格的壮举时候，手上别托着一对儿高跟鞋就好了......” 没错，灵栖依旧是没有余力施法的，出力的已然是业云小姬！ 反正只要不是在那种节奏超快的战斗中，任何法术只有给了引导时间，都交给业云小姬来处理，功效不会低于灵栖，毕竟人家可是钦定的灵栖母星管理员呢。 “咳咳，锁狼小子战斗时的古怪表现，其实就是他识海中关押的灵魂还在剧烈反抗导致的，他在那种情况下身体根本就无视了骨骼关节的结构，导致要让识海中所有亡魂都发泄出怒火，非要弄得全身粉碎性骨折才做到。” 灵栖继续托着高跟鞋，在锁狼额头前画符： “当然，这些外伤交给真知会处理，有的是专业对口设备，现在我就是把灵魂层次上的问题解决，然后我们就可以结束这段旅程了。” 不一会儿，业云小姬的鞋跟跟锁狼额头之间间不容发的半毫米距离间，出现微不可查的小小缝隙，一只只规整的黑色小蜡烛从中漂浮出来，让业云小姬操纵无形罡气，引导小蜡烛一一封锁进准备好的小瓶。 等这件事做妥当了，灵栖勾勾手指，示意大家可以撤退了。 “哎，终于走了？我都忘记自己是怎么掉到这个奇怪空间里来的了。” 妖妮平静地吐槽，仰头九十度望着上方一望无际的白云和近处映射一片通红的景象，累感不爱。 “有问题你问本地土著啊？黑白书生一定很乐于回答你的问题。” 灵栖似乎心情不错，跟妖妮打趣道。 “诶好吧，我试着跟它们沟通......” 妖妮祭出元磁极光殿，在那金碧辉煌，复杂多变的玩偶剧场一般的舞台上，无数法宝灵识在别别扭扭地摆动腰肢，载歌载舞。 而舞台正中的凹陷处下，有枚黑白相间的太极球，正在灵活地旋转。 “嗯，让我来当核心的节奏么？” 妖妮有些紧张：“我来试着跟它们沟通一下，要是我疯了，师父你一定照顾好我老妈......” “哦，我觉得你老妈最大的愿望应该是让我以新任女王的身份游走真知会全程，去给你老妈的经营还有她自己的外表优势散播个七大姑八大姨，做个名人。” 灵栖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地摊开双手，作出一副要合十的样子......有如此给力的强援做后盾，妖妮心放踏实很多。 然后她就沟通上了黑白球： “喂，你们刚才还精神十足，现在变成罐头啦，还牛么？” “妖女，不要打扰我做正事！只要吞噬了那白焰懦夫，我分分钟突破这里，把你这洞府炸成稀烂！” 黑球的声音凶巴巴，简直有被迫害妄想症。 “信不信我分分钟抽干你们能量？也不看看我的大宝剑规模多么巨大，光是中心空间就能装下你跟白焰两个人，还能多招来几个顾客，睡床铺！” 妖妮气呼呼地在意识中用手摆弄太极球，搓扁揉圆： “你们身上有我师父亲手设下的禁制，这辈子别想分离啦，乖乖取悦我这个二师姐，好让我提拔提拔你？” “哼，野蛮的丫头，你想做什么？”黑衣书生的声音瓮声瓮气，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我们是怎么进到这个空间里来的？我记得最开始是跟随锁狼打地洞，结果莫名其妙就来到了充满水晶焰的空间，甚至深处还有徐林焰......有没有不用很累，很麻烦的办法，送我们回去？” 181上行 黑白书生所把持的，黄泉中转站这个东西，是所谓灵魂轮回之所，同时具备评判一生善恶，因果循环的节点。 不过这个判断的依据并非真的有什么阎王判官的职位，而是一切都遵循某种自然规律，一如天地运行，星河形成，道法自然。 当然，也有的星球，其灵魂轮回受到了本地星球之主，或者其他大能的把持，这种人为的参与，类似于在江河之间修建大坝，有出于水利目的，令灵魂回流朝向更好的方向发展，造福生灵的，也有的相当于汲取灵魂回流的力量，作为自己私自领域或者锻炼魔功，把原本自然流动的灵魂循环规律更改。 但无论如何，有人把持的话是那样，暂时的干涉能够达到暂时的目的或阴谋，但水流，或者说灵魂回流的固有规则就摆在那里，即使没人把持的话灵魂回流也是自成规矩，足以承担一方生灵文明的繁衍，并不是没了谁就不转。 总之一句话，水能载舟，亦可......亦可干什么都可以，客观地认识到黄泉之路，灵魂回流的本质后，也就稀松平常了，把它当成普通地面上流淌的一条大河就好。 你是如何用水，浪费水，污染水，是一个大招把河道炸成七八片，还是凝练什么法宝元气把河道给封死了，但水就是水，不从河道走还可以分流疏散，或者渗入地下暗河，或者蒸发成云雾飘走，最不济的，哪怕封堵了河道千八百年，河水越蓄势能越大，终有一天也会把障碍冲垮，然后继续按照河水奔流的客观规律，该怎么流淌还怎么流淌。 而当前黑白书生对于斗玄门灵魂回流的影响，就属于无心插柳，并没有刻意为了什么目的去改造此地生灵如何，只不过恰巧在白焰书生给予了免费水晶焰纯化的福利同时，又掺合进了一丝黑衣书生的好勇斗狠，终于成就了如今斗玄门利弊参半，褒贬不一的局面。 当然，只要不是极端的情况，这种百家争鸣善恶纠缠的状态，才是一个文明正常的模样，真要是被什么大能完全掌控得纯粹如一，毫无纷争，反倒要么就要陨落，要么就要跃迁至上一级的文明层次，总之是横竖不可能继续留存在这个世界上...... 同样，灵魂回流也是没有固定载体的，那些诞生在硅基行星，或者其他什么魔法生命，能量体生命，虚空生命，信息流生命，诞生的环境千奇百怪，可只要是里面的各自物质在种种内外因素影响下，矿物元素，温度湿度，宇宙辐射等等等等机缘巧合中诞生了生灵文明，那他们的灵魂回流就一定能够建立起来，并没有特定的什么途径。 这句话的意思是，一切都不是途径，也一切都是途径。 那么途径之间，就有所区别。 虽然灵魂在任何环境下都可以存在，并且流动，但总归是有的东西适合灵魂流淌，有的东西对灵魂流动的阻碍较大。 这里面可以划分的门类很多，比如某些矿物石材，或者生铁黑铜，传说中就对灵魂扩散不利，常有人用石棺铁棺来装载仇家尸首之类。 但它们也只是跟灵魂性质不融洽，理论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完全阻碍灵魂流动，就算是炼虚境的高手消耗本源来制造物体，也只会是无限接近于零，毕竟这是一个悖论，它这样制造出来的东西，本来也是炼虚高手自己的灵魂混合法力精力达成的物质。 那么一些传说中通灵的材料，就跟灵魂相处特别融洽，比如美玉，秘银，各自灵木，仙兽毛发，麟角等等。 但在任何有闲心研究灵魂的各自性质，捎带着探讨究竟什么材料最适合灵魂保持活性，乃至亢奋得达到最高活跃度的材料的成果中，都有一个统一的答案： 五大神焰。 五大神焰，对于灵魂活跃，亢奋，乃至赋予超乎想象的潜能方面，有着远远超过其他材料的优越性质。 从最基础的水晶焰开始，就是能够让灵魂保持最舒适，稳定，活泼而欣然的饱满姿态，涤荡灵子本质，净化负面影响，颗颗晶莹剔透，让灵魂能量饱和。 然后徐林焰，仅仅是比水晶焰高一级，就足以叫灵魂能量大大溢出，甚至达到了令灵魂有余力直接干涉外界物质，凝聚实在形体，无中生有，变化万千的本领。 到了火侵焰，能量简直强横到了失控的地步，可以干涉文明所生存的环境，熔融既有的物质结构自我毁灭也不在话下，是能级处于临界点，外物已经阻止不了自己的程度。 不动焰，赋予灵魂的能量甚至可以撼动空间本身，打破规则，有破天翱翔之志，灵魂跨越虚空，轻易往返宇宙尽头，皆在一念之间，触及到了神的领域。 金疾焰，理论上是颠覆因果，有灵魂能够在这种通道中存在的话，那它自己就是内宇宙，想要设定什么样的宇宙常数就设定什么样的宇宙常数，天道都管不了它，天就是我，我就是天，从单纯的能量强大，变成一种“权势”的概念，走上此金疾焰通道的灵魂，直接也就跃迁到了外层空间，不屑于再跟低级的爬虫为伍。 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黑白书生两者自己争斗万年所留下的烂摊子，就是这捧大量水晶焰跟少量徐林焰的结合体，而且由于材料特殊，斗玄门的灵魂们已经自然而然地吧这片核心当成灵魂洄循的必经通路。 这滚滚在斗玄门地下的水晶焰池，和池底的少量徐林焰，是客观存在的，只不过一般人单纯地挖坑的话，黑白书生自有法门阻止无关人士触及自己的领域，用了障眼法，误导他们，才接触不到真实的地下空间，就连那些受到水晶焰影响而变成结晶体的岩层都看不到。 只是那时候锁狼是被黑衣书生看中的，携带“原始魔瘴”的援军，才对他打开临时窗口，允许进入真实地下。 而灵栖跟妖妮，就是借着锁狼的光，一起钻进来。 当然，也不排除灵栖那个时候乃是比锁狼更加凶恶的魔瘴大头目，才导致黑白书生封锁坑洞的指令发生卡顿，放进来两个搅局的。 而现在，斗玄门真实地下与误导地下的封锁法门关闭了，妖妮再想游出去也是没头苍蝇，找不到方向。 就连业云小姬，试图寻找灵栖布下过的空间锚点，比如白虎堂号，灵栖母星，蜻蛏山门等等传送节点的痕迹时候，也无功而返。 或许让灵栖暴力打出一拳，扭曲这片空间，也是一个办法？ 但现在黑白书生已经被拿下，跟这两位始作俑者交涉的话，明显会有更方便简易的方法，就不必劳烦灵栖老人家暴力拆墙了，这样对大家，乃至对斗玄门的文明成就都不好。 “哦，你们想出去啊，想出去说清楚就行了嘛，你们想出去的话我会帮你们出去的，你想出去我当然不会不放你，不可能你说出去我不放你，你说不出去要我却偏要赶你们走......” 这是白焰书生的声音，也不知他是不是在万年时光里斗坏了脑子，一有空张嘴就啰嗦个没完： “大家讲道理嘛，现在我数三下，你要说清楚你要出去还是要留在这里，一......” “一你个头你一！” 好不容易等白焰书生的讲话即将步入正题，结果黑衣书生已经忍不住了！咆哮着就跟他滚在一起，搅得半天也成不了事。 反正这俩货现在就是一团相互纠缠的黑白鱼太极球，谁在上谁在下，谁压着谁也说不清楚。 此情此景，灵栖只好冷漠地轻启珠唇：“还是我来处理吧......” “不不，师父，您动手的话，我怕斗玄门就给拆了！” 妖妮跟武睚眦的心思难免有一次这么同步，只不过妖妮是带着一半的调侃，武睚眦是真心觉得自己方才拯救了故乡。 “你们急什么，我说过要暴力解决么？我只是提供一个方案，交给业云小姬实施而已......这孩子心眼太直，说要出去就只想着找坐标，直接传送？” 灵栖摇着脑袋说教道： “那黑白书生能够无限制地制造水晶焰跟徐林焰，你们该不会以为人家就是两个逗比书生吧？我记得我已经给他们定性了，是合道高人留下的心脏，元婴，至少有相当于炼虚境的水准，凭业云小姬的本领，当然解不开此间封印，就连我，直接对着封印钻牛角尖的话，没有十天半个月也是难以有所进展......” “难怪这里的如此浩瀚财富，真知会居然一无所知，就凭他们派遣的几个速成返虚境话事人，除了打架没有别的本事，解开了才有鬼。” 言罢，灵栖不再做声，而是静静席地坐下，手捧高跟鞋，嘴巴嘀嘀咕咕地念叨些什么，然后把高跟鞋放地上： “懂了！” 业云小姬清脆地发乎声音，听得周围围观的小伙伴差点没跪下：这高跟鞋都是成精的。 只见高跟鞋形态的业云小姬，凭空在地上跃动似乎跳起一支舞蹈。 她轻盈，缠绵，仅仅看着高跟鞋，就好像有一位曼妙的舞女在翩翩起舞。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幻想着舞步有灵栖跳起来的样子。 就连业云小姬本人，自然也是希望灵栖老板能够跳上来，毕竟自己变成个高跟鞋，就是想要灵栖老板随时展示风采魅力，随便再舔舔灵栖老板那晶莹剔透的小脚丫，小脚板，叫脚趾肚，还有脚趾之间的地方...... 想着想着，业云小姬变成的高跟鞋都有些变色了，从黑色高冷变成鲜红热情。 “喂，你别分神啊，该罚！”灵栖不可客气地一脚踩到业云小姬头上：当然，在外人看来这一脚是准确踏进高跟鞋鞋面的动作，无可厚非，穿鞋就该这么穿嘛。 但是业云小姬的反应可就夸张了：她声音瞬间高出八度，声线连续不断地起伏！ 灵栖老板的玉足陡然踏进自己所化高跟鞋内侧，这里可是大量变身前处于好人家女孩子娇嫩难得一见之体触的位置，就是等待这一刻啊，好舒服！ 结果现实情况是，灵栖这位装了一肚子超吨位邪恶浓缩烈性猛毒魔瘴，加上超吨位，正常一丝泄露都坏事儿，现在浓缩得相当于一片湖泊，放在自己眼里都不算事儿了的邪恶化身立刻激发了天地灵气自救反应...... 只见业云小姬的化身刷地褪成了晶莹透明的一对儿水晶鞋，同时高跟下灵巧的舞步，瞬间变成火箭点火的样式，呼呼呼就喷发出炽烈的水晶焰，仿佛坐着升降梯一样，被一股白色光柱推着冲向远方灰蒙蒙的水晶焰跟徐林焰混合层。 而这种看似平稳的平台发射，其实是惊险异常，因为众人都没有保护的情况下，被灵栖强行以物理手段推上晕霄，离远了看是平稳升降，速度似乎也中规中矩，但实际上，这捧爆发焰柱的突袭速度完全达到了运载火箭标准，分分钟能够推出天际，成为卫星。 “师父，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那小小高跟鞋发生这么大作用？”妖妮抱着头蹲在白焰之柱尽量靠里的地方，迎着耳边剧烈喷涌的强风，咆哮着追问灵栖。 “很简单，我让业云小姬跳舞，其实就是行使一个封印空间形成符阵，围成一个烟囱......然后我在踏入她身上的一瞬间，放出一些魔瘴气息，里的水晶焰都是来自天道的灵气凝聚，所以又犯病啦，推着我爆发！ “而由于通路事先已经准备好，只要水晶焰的能量宣泄口别无二处，我们最终会被推着通往水晶上层。” 归根结底，这思路还是暴力，只不过由灵栖的直接破坏变成水晶焰的同介质对流，而既然黑白书生设置好了复杂的符文密码，那就让天道来评判，看看是不是我这个超吨位邪恶浓缩烈性猛毒魔瘴，急需处理远离修行文明繁荣之地？那你这个天道，就自动帮我处理好路上的一切桎梏，快快送我离开吧...... 就这样，一个十分顺溜，光滑，回味悠长的长鲸喷水，喷的水晶焰，包裹着一行......其实只有两人，回到了斗玄门地面。 182背书 真没想到破解禁制还可以用这样的方法，对此表示不理解的首先就是业云小姬，她可以算得上灵栖队伍里当前唯一一个技术路线的成员： “老板你这是大力出奇迹啊？刚刚突破水晶焰层与地壳岩层分界线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有法术结构被解离的豁然感，但又绝不是摧毁式的碾拆，而是真的依照某种程序，一步步地解锁......这也太逆天了吧，老板你明明说好了不会进行技术活动，怎么还搞出来比技术开锁更匪夷所思的，玄学开锁？” “我这本来就是逆天啊，但又不是低层次的以蛮力直接跟天叫板，也不是暗地设计阴谋算计瞒天过海，而是把一切摆在台面上的阳谋，与天博弈！这是战略层次上的较量，相比之下，所有技巧法术都是战术层次上的游戏罢了。” 灵栖不以为然地掸掸灰尘，她连平时自发固化在周身的清洁法术都不再动用，而是用手亲力亲为地整理仪表，这个细节似乎在强调自己并没有隐瞒什么。 “......”业云小姬显然并没有理解灵栖的高深话题，只能摆出一副“好吧，你胸大你说的对”的表情，称职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施展洁净法术帮灵栖祛除灰尘，然后高跟鞋就位，灵栖一身又回到高贵华丽，冷彻孤高的黑妆晚礼服形象。 当然，这一切都是业云小姬自认为得意的设计，礼服上的气质特效也是她添加的，只有真正跟灵栖亲近的人才知道，高手大人远没有看上去那么难以接近。 这不，伙伴们沉默的没多久，灵栖自己就憋不住开始发言了： “其实吧，关于天道直接助力破解阻挡我离开封印的具体原理，并没有丝毫投机取巧，你们看上去我是大力冲出去，实际上中间隔了个天道博弈，一切都有按照基本法进行，只不过天道本身就相当于合道，而且是那种老牌的，大乘已久的合道，跟它达成协议的话，解决起一些问题来当然都是瞬间一蹴而就，但纠结细节的话，其实其中的过程并没有缩水，类似于面向对象的封包处理......” 讲着讲着，她就有些用力过猛，仿佛生怕被后辈们误会什么似地，开始细细演算在那看似一头撞破禁制的莽出一片天的行为下，先发生了什么，后发生了什么，每一步都是根据什么原理，从技术角度跟逻辑因果上一一铺开嚼碎，眼见得就有讲它三天三夜的趋势。 “额，那个，师父？我从一开始就怀疑过你的学术修养啊，如果有什么是我们不懂的，那就一定是境界还没到，到了自然就理解了，对吧！所以了，您大可不必如此操劳......” 妖妮也算开了窍，对准灵栖就开始忽悠，要赶紧终止她的掉书袋。 “嗯，这事儿是个教训，但你们也别想蒙混过关，我刚刚讲解的过程原理，统统给我牢记下来，加以理解！过几天我就出考题，根据类似的原理加以变换......所以别以为死记硬背就能过关，非要透彻理解才行！” 灵栖总算停了下来，但也留下杀手锏，搞得妖妮顿时苦下了脸，暗暗瞪了业云小姬变成的高跟鞋一眼：“都怪你多嘴！” 业云小姬装没看见：“所以说你还是太嫩啊，早学我，牢记老板胸大，老板说什么都对的原则，不就混过去啦。” 而灵栖在讲了大半个课时后，也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说起来，这种追求最细最全的末端反应，记录无数变量规则的学术特征，也正是我们要拜访的炼金院之核心思想，正好顺路安置锁狼的家族事件，我们再进一次虚数空间，这样我再讲课时候还有现成的教具演示，爱徒一定会印象深刻！” “不，不要啊！” 妖妮哀嚎着，被灵栖扛在肩上，还有半死不活的锁狼，被拎着脚脖子加速破空远遁，一骑绝尘。 一路上，大家都再次沉默，因为灵栖又施展出她那种风格大变的，明明看起来就是大力莽过去，但却非得辩称是有着百八十道技术过程，大巧不工的行为理论，轰地一道灵气龙卷冲进了斗玄门“京城”空港上空。 “看吧，我这一轮行动原理，你们该能看懂一点了吧？曲率引擎，即使在真知会体系里也是较为常见的技术，依靠空间本身的拉扯，来实现位移行为，跨越光速限制，却不会涉及由此造成的因果律平衡紊乱，我这里则是出于魔瘴对天道的威胁度微妙控制，令周身灵气层自发扰动空间节点，造成压感差异，达到空间翘曲传递的效果......” 尽管灵栖又在极力以自以为“深入浅出”的课程来教导跟班们，但大家的懵逼表情很明显还是在说： “你明明就是一脚蹬地，蛮力跳过来的！” 就连业云小姬也可以作证，她作为直接承担灵栖脚力的高跟鞋，到现在还头晕着呢......好吧，灵栖发力的那一瞬间，整个脚底连同脚趾丫的肉感都重重压在鞋底面的触感，还是令她很陶醉地，姑且保持沉默，期待着灵栖再一次大力蹬踏自己，哦不，是自己为平台演示曲率抛物弹道学。 当然这些话都憋在心里，可不敢说出来忤逆灵栖那严谨的学术理论，不然就要遭受唠叨罗里吧嗦......哦不，是精神系信息干扰与噪点规则干涉固化理论实验了。 总之，一行人直接二次进入到京城地下医疗隔离区，把锁狼丢在地上。 他先前因为独自填满了整个家族的被抽取的灵魂，然后作战时便完全不按照原本的身体结构行动，被各种混乱的灵魂冲击，胡乱动作，导致全身骨折，一动不能动。 但现在家族的灵魂都被业云小姬提取出来，分类整理好。 同时，锁狼家族的其他成员，都被医疗隔离区列为重点看护对象，别说那些单纯被抽走灵魂的完整身体，就连那锁狼在发狂暴躁中无意间打碎的，斩断的，撞得四分五裂的族人，也都被治疗得完好如初。 实际上，要不是灵魂被切实抽走了，以真知会的技术，这帮人统统都可以活蹦乱跳，毫无破绽！ 并且哪怕是现在的情况，仅仅在躯体上留下点点灵魂痕迹的人们，也被强行治疗得几乎和好人一样，知道站立，走路，甚至可以进行简单交流。 然而此种强行用技术手段维持的生命，终究不会长久，他们保持现在的样子用不了一个星期，残存的一些神识就会耗尽，到时候他们就算面前能说两句话，也将完全没有逻辑，彻底变为植物人。 这一切，在灵栖带回了锁狼家族全员灵魂后，迎刃而解。 “总之，先让他们按照各自的身份，取回灵魂吧。” 灵栖脱下高跟鞋，摇一摇，示意业云小姬开工。 业云小姬变成的高跟鞋，很大程度上类似凉鞋，除了见见的鞋尖，高高的细跟，薄薄的鞋底外，鞋身轮廓就是几根细如发丝，但又非要镶嵌了细小的宝石的纤巧丝篾组成。 晶莹剔透的高跟鞋挂在灵栖手指上，微微摇晃，犹如顶级的珠宝，搭配神仙亦可勾引给你看的魔帝级魅魔，简直倾国倾城，整个真知会驻斗玄门根据地“京城”都要垮塌。 “好，都排队一个个来。” 灵栖拎着业云小姬的“鞋腰”部分，对着一个走上来的锁狼族人就是一个鞋底拍脸，看样子用力很重，一下子就能把人拍飞那种！ 不过凡是挨了这一耳光的人，迷迷糊糊摇摇脑袋后，马上就清醒起来：“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啪啪啪啪，一连抽了上百人，灵栖边抽边讲解： “看明白了吗，我这样拍击，也是加入了精神同步的技法，当然，不是通过法力施展，而是调整魔瘴之力渗透的意识波，间接影响天道判断，协调这些灵魂被抽取之人这一段时间的时差，让躯体与灵魂的重新融合找好切入点......” 众人就静静看着灵栖拍脸，表情木然。 倒是荀恩跟罗奇两位高人，边看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让灵栖老教授很是满意： “二位旁听生，可是看出什么玄奥来了？” “我们觉得您抽人的发力动作特别有门道，每一根肌肉纤束的传动都恰到好处，值得参详！” 荀恩罗奇异口同声道。 “哎，本末倒置，简直焚琴煮鹤！这等粗浅动作，有什么好学？我当年轮值给外门弟子上筑基课，详解的入门动作都比这个强！还是听我好好解释，这涉及到灵魂同步的总纲，不长，先从一百页目录开始讲......” 灵栖一副不上课就难受的精神来劲了，妖妮等人只能恶狠狠地盯着： “让你没事儿瞎起哄，好好聆听长者的教诲，牢记人生的经验吧！” 终于，等锁狼家族的人全部救活后，荀恩跟罗奇却已经摊到在地： “我觉得我的灵魂已经离开远去，现在真是体会到那些被复活的行尸是什么感觉。” 可是另有两个人，却噼里啪啦鼓起掌来。 他们是熵无筵跟熵未央： “高手您这是在口述论文吗？据我初步听取就觉得证据充足可信，实验过程严谨规范，不介意我们代为整理成书面稿件，发行到全星河发展集团空域，到时候一定会引领新时代的潮流！” “哦，你们两个来的正好。”灵栖恰时完成对锁狼家族的安置，就见两位真知会高层，颔首示意： “我正要劳烦你们帮我安排一趟炼金院行程。” “炼金院吗，高手好眼光！” 熵未央跟熵无筵马上打开了什么开关的样子，两眼放光地推销： “炼金院正是真知会论文体系借鉴的原型，许多格式规范都是由炼金院的学院派名宿制定，高效严谨，详实可靠！同时，还有深度和广度都最大的专利论文库，虽然里面的信息在真知会枢纽也能查到，但炼金院保存的都是原始孤本，很多魔法书都是自带禁制和亚空间连通机能，甚至出现自身灵智.......实在是学院派修士必须朝圣之地！” “高手如果想去的话，我这就安排飞行船航班，预计三年内到达......” “三年？！” 除了灵栖是眉毛略微皱了一下，其他人都是一副咆哮样子，高呼你特么滴在逗我？ “咳咳，您也知道，斗玄门常年处于征战状态，所在位置随时都在变动，来往的船只交通殊为不易，殊为不易啊。” 熵未央熵无筵二人就地赔笑，只要被真知会认为是有价值，有创新的知识，它们一向趋之若鹜，这种迹象表现在能量生命体中间特别明显。 “坐定期船这种事儿，未免有些寒酸吧，我可是要参加新技术演示推广的大事件，这样耽搁下去，可是会错过很多灵感的传递啊......我想你们也知道，新鲜事物的一个宝贵属性，就是除了给予发现者名誉跟资材外，对于整个文明来讲，是能够扩宽他们思路，导致更多有创意，有创新，有实用价值的东西被开发出来，堪称一个文明体系进阶的最佳催化剂！。” 灵栖这么一讲，顿时让未央无筵二人觉得自己是在做什么有关世界和平的壮举，哪怕拼了命来支持一下，将来也会收获也值回票价的奖励，由不得他们不动心。 “那么，我们会向总部申请特别召集令，有必要的话不介意发动当初围猎胎灵魔头的规模战舰群，这是我能够给予的极限......” 两头能量生命体儒雅，严肃，给人很诚恳的感觉。 不过灵栖的目的可不是这种程度而已： “我说，你们应该是有更简单直接的办法吧？比如，那虚数空间进入权限？” “嗯？哦，虚数空间啊。” 两个蜡烛头探讨这个问题： “高手您不是在我们的带领下见过虚数空间么，那只是个增加计算余地，提供解决问题方案的半成品，在现实中按照任何提示去做，都要额外付出代价，远不如调动军队方便。” “正因我见过，所以你们不必蒙混过去。” 灵栖寸步不让： “我没猜错的话，其实整个炼金院都搬进了虚数空间吧？” “那，那怎么可能？”两个能量生命体连连摇头，有疑似汗水的东西，掉到蜡烛头脸上，流淌出一条条狼狈痕迹。 183禅定 所谓虚数空间，如果用连凡人都能理解的词语来表述的话，就是无所不能，心想事成的空想世界。 在这里只有你敢想，没有它做不到的，武力一拳打碎百八十层宇宙，一脚踢飞千百万个圣帝神兽，智力分分钟玩弄多元宇宙意志于股掌之上，情感方面瞪谁谁有喜，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皆在你一念之间。 并且参与这个体系，贡献想象力的人越多，虚数空间能够模拟出来的景象就越真实，哪怕各种匪夷所思，不合常理的东西，也要硬生生给你找出个存在的理由，支持那种种异象的合理化解释。 而这种合理化解释，就是熵无筵熵未央罗奇荀恩还有炼金院许多高层老不死们之所以缔造那虚数空间，还有一头闯进去钻研的主要目的了，合理化的解释程度越高，就说明它们可以越接近理想状态地在现实世界中实现！ 所以......灵栖在第一次潜入进去时就有所察觉，从那虚数空间处理问题时的运作功率来推测，至少是要把一个星系的生灵囊括进去，才可以达到至少当前的这种程度实用程度，那么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莫过于直接让炼金院的门下弟子担任此事了。 先前进入时已经证明，这虚数空间，想要以身外视角，进行独力于虚数空间体系外的职位，获得提问与回答的资格，至少也是要达到返虚境，不然直接就被欺骗了神识，以为自己仍然在自己的世界，无形中就被抓取担任了运算单元，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这种抒发想象力的感觉十分奇妙，想想吧，一个人的思维，若是肯敞开了遐想，完全能够一瞬间就从宇宙的这边旅游到宇宙的对面，比什么光速，曲率航行，空间跃迁都牛的多！ 所以尽管被不知不觉抓去帮忙运算好多宇宙难题，但都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一瞬间，当事人连时间的流逝都没感觉。 那时候的妖妮等人，随着灵栖一起来到地下医疗区，就是如此，它们自己看灵栖和罗奇等人的交谈，是打个响指就结束了，但整个过程中，其实他们自己也参与过其中，还担任了相当重要的运算单元，可惜自己毫无所知，还以为师父跟其他几个高手是去了多么高大上的神秘空间，毕竟那所谓虚数空间，听名字就会令人遐想连篇嘛。 “你们那个虚数空间啊，我跟你讲，是很精彩的！不过其实我已经看出来，这个法门在我古典修心学说中，也有类似原型，号称四禅八定。” 灵栖一说起修行诀窍的东西，几位真知会高层马上就被吸引过来，眼巴巴地望着她：“高手请讲！” “好说好说。”灵栖眼神一扫，罗奇立即识相地上茶上座，又调试了操作台上的什么按钮，顿时整个医疗区背景变成了高山流水，闲云野鹤的空灵景致，令人心旷神怡......这是疗养院模式的应用，给病人放松心情用的。 “四禅嘛，分为初禅离生喜乐，二禅定生喜乐，三禅离喜得乐，四禅舍念清净。而八定，指的是包括四禅在内，其之后的又有四层境界，能够参悟了，也离合道境不远。” 灵栖只说了个总纲，就把众人又镇住了：怎么这位大能张嘴闭嘴就是合道境的，她真的有这样的经历么？ 妖妮跟武睚眦则想的更多，师父以前病的还没这么重，最多讲讲返虚境而已，最近倒是口气越来越大，都跟天道吆五喝六了。 而两位真知会高层，却在仔细聆听，这个神秘冒出来的高手，有什么干货，可以跟当前被真知会判定为最有价值发明的虚数空间有所联系，无论真假都可以得到很大启发。 “那么我慢慢说，进入初禅者，第一次发现自己已经入定，超离了欲望，无欲无求，内心很欢喜，那就是离生喜乐。我想你们很多第一次进入虚数空间的人，也会体会到那种曾经苦苦追求而不得，转过头来却发现其实只要放弃那些欲望，观望内心，就发现真正的清净快乐远不是所谓权利，财富，异性亲热所能比拟的吧。” 只是一个初禅，灵栖讲出来，顿时就得到熵未央跟熵无筵的注目礼，缓慢而坚定地点头，显然是说到了他们心坎上： “是了，别的不说，单纯是在那个意识空间中，一个念头就从宇宙的这边旅游到宇宙的对面，而且在回到现实后，根据脑海中的记忆，跟我真知会当时所有已知的资料核对，发现完全可以解释许多当初真知会遇到的多种宇宙未解之谜，就令我等有种恍然的感觉，没想到那许多绞尽脑汁得不到解答的问题，其实就埋藏在我们脑海里，灵魂深处，是造物主之神奇，一早就把宝贵的东西留给我们。” “嗯，你们是这一纪元的天道代言人，感受当然会比其他种类的生命文明更深刻。” 灵栖点点头，继续阐述： “然后是二禅，当一个人进入初禅后，继续修下去，就会发现你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各种变化，比如灵气流动，脉络结构，乃至神识在想什么，发生种种思想，却不再是自己的，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看识海中泛起朵朵浪花。” “这个二禅，就是很多练气巅峰时的人，所必须要经历的，很有实用性，但恰恰是走反了，因为你刚刚觉察到身体中的气息运行变化，就马上想要去钻研它走这条脉络能激发什么神通，走哪条脉路能增加攻击力，走哪条脉路是增加防御力......这般功利的想法，其实又是走了回头路，把初禅那种清净无求的境界给忘记了。” “但是如果你能够清晰地看到这种种变化，却又不去在意它，而是追求内心的真正清净，那便是超脱练气期，直达还神境的最快捷径，也就是定生喜乐，把那种不稳定的，时有时无的欢乐体悟变为常驻状态，在这个状态，精气神三宝可以自动凝练丹气，不用很累很麻烦就要结丹了。” 灵栖讲到这里，妖妮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就是这样做的，做人嘛最重要是开心，吃着火锅唱着歌，就把雏丹到少丹结成了。 但真知会的几人听到这里反倒开始迷惑了，因为这一步倒是跟他们的经历不一样： “无视内视的脉络气流，放任不管，反而能快速凝结丹气？那我们早些年收集大量远古文献，阐述灵气运行路线的典籍，都是干什么的？” “所以那是因果倒置，舍本逐末了啊。” 灵栖笑到： “远古典籍都是先到达了境界，然后看着自己体内灵气运行路线，再描述出来，结果一个门派一种说法，反而无所适从，再加上那个时候斗法相争的事件层出不穷，修行人士总归还是要习得几手防身本领的，哪怕不去招惹仇家，这修行境界，采纳天地灵气然后寻求超脱的行为，归根结底是被天道不提倡，所以一定会遇到劫难，阻碍，不得不分心修习些杀伐手段。” “当然，你们真知会这一纪元之子，提升境界，积累实力的最终目的是要帮助天道维持现状的，所以当前在这些中层境界进展特别快，在实战斗法方面的体悟也远超古人，这是因为天道要豢养你们担任免疫战力的作用啊！” “如果是比较心境修为，你们比古人境界差得远了！不过比起战斗风格的凶狠，古人可是没法与你们相提并论的。” “......” 罗奇荀恩体会最深，他们是斗玄门土生土长代言人，同时眼界也比较开阔，看着当前自己星球子弟的做派，确实越来越有当枪使的嫌疑。 “怎么，才讲到二禅，你们就难以接上话了？这么说来，后面的三禅四禅我也只是做个概括好了，更别提八定中的后四定，更不是你们现在的识海复杂度和容量所能够接受的了。” 于是灵栖加快进度，把三禅四禅的特性简要说起： 三禅离喜得乐，内心远离喜悦的躁动，就会进入更深的定，此时就是虚数空间的实用层面开始体现，不再满足于自我愉悦的感受，而是想要把这份快乐传递给更多的人，那么就产生了把所有人都拉入虚数空间，成为运算单元的行为。 并且这种行为会发生连锁反应，拉人越多，扩散越快，知道虚数空间的整体框架成型，也就具备了“你来提供问题，我来提供解决方案”的功能。 然而这样的行为再次等同于走上歪路：只不过是把单人的快乐扩散为众人的快乐而已，把它当成解决问题的工具，而是不是深入提升修为，体悟境界。 “你是说，才三禅境界，就已经囊括了当前我们虚数空间的核心框架？根本就是走歪了啊......那么想要升级虚数空间的架构，就得四禅阶段的模式咯？” 真知会来人打断了灵栖的话，提出自己担忧。 灵栖也不愠怒，淡然解惑：“嗯，想必列位也已经看出来，三禅就是炼神境，跟虚数空间结为一体，是主要框架。但想要清晰地提出问题，解决问题，并且把方案带出现实，那就是得返虚境中人才可以做到，须得进入四禅境。” “实际上，我们返虚境进入虚数空间后，除了跟问题有关的部分，看到的其他景物往往都是模糊不清，基础规则混乱？这就说明我们其实是三禅半，是三禅通往四禅的路途中间，所以才看到那种景象......那么真正的四禅达成，也就是虚数空间的完全体，应该是没有那种模糊不清，模棱两可的边缘物态存在，而是一切都清晰自洽，可以被人理解地观测、触摸到。” “哦哦哦，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虚数空间完全体！” 两个蜡烛头亢奋地围着灵栖攀谈起来： “我们也就承认吧，当前的虚数空间只是个半成品，勉强可以提供一些解决方案，也就先拉出来用了，可是他所提供的解决方案都是无法百分之百起到预定效果的，或多或少都要有些打折......” “但如果虚数空间达成完全体，这些问题一定便迎刃而解，请高手一定不吝赐教！” “嗯，那我接下来就讲讲四禅定，也就是对应古典硬派的真正返虚境，永不退转的那种。” 灵栖呷口茶，很是享受众多求知眼光环绕之感，娓娓道来： “进入三禅后，修行者继续修下去，就会发现三禅所感受到的快乐还是一种苦患，他要心无牵挂，连快乐都要舍离。如此，他的意念清净到极点，呼吸完全停顿，心完全不动，便是舍念清净，因此四禅也称为“不动定”。初禅至三禅的心念一直处在动中，进入四禅后，心如明镜不动，清净明朗。” “我们返虚境可以在虚数空间中不被融入那些扭曲的，被百亿千亿的用作运算单元的念头卷进去，而是清淡单纯地去问问题，然后拿到答案方案就走人，不正是四禅舍念清净的最佳体现么？” “但是这种特权还仅限于进入虚数空间的个体，想要如你们所讲，把虚数空间整体从基础架构上升级，做到真正的心想事成，方案可以在现实世界中高度可行，那就很接近炼虚境虚空造物，缔造出符合一切设计要求的完美材料了。” 灵栖在讲到这个阶段，很难得地出现卡顿，似乎后面的话语要绞尽脑汁，颇费心力才可以描述出来： “炼虚的境界，我现在还没能完全参悟，所以无法给你们深入浅出地讲解，只能把上古典籍中的描述直接转述，你们能理解多少，就看各自机缘......同时，这也是四禅八定中后八定的内容了，前面从练气到炼虚，就占了四禅，但最后从炼虚通往合道，一个大境界就要四层描述，并且其中的每一层，都比前面的四禅合起来还要高深！” “即便如此，你们还要听吗？” 灵栖这一卖关子，憋得旁听众人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要听！当然要听！这可是合道密辛......” “那样的话，就请大家一起进入虚数空间详谈吧。” 灵栖神秘一笑： “这些密辛，在现实世界中甚至就连描述也会变成一堆混沌打乱的信息，只有在虚数空间的运算加持下，才可以变成你们可以理解的概念，加以传递。” 184影射 灵栖说要进入虚数空间，才能讲出后四定的奥秘，熵无筵深以为然。 实际上，光是前四禅他们已经听得一头雾水，恨不得马上就闭关起来，按照灵栖所讲实修验证。 但是他们又舍不得立刻就要听到后四定的讲解，想必是比前四禅更加玄妙的密辛，哪怕现在完全不能理解，死记硬背下去，日后再去参悟也是一笔巨大资粮，足够闭关上百八十年都不止！ “高手稍候，我们马上准备接入虚数空间。” 这一次，两个蜡烛头没在背后搞动作，而是当着灵栖的面，开始演示虚数空间开启的全部程序。 首先，二人舒展手臂，临空框出一片光幕，展示出宇宙的一角，某个星系的一部分。 目测光幕中映射的正是真知会联合的五大派系势力范围。 然后两位能量生命体同时解开了能量生命体特色的大氅样衣服...... 额，好吧，关押能量生命体的身体形态，灵栖等人虽然是看过烨良辰的，但那也只是能量催动模拟人体脉络而形成的凝聚形态，真正的能量生命体本身结构该是什么样，倒是未曾见过。 而且，面前的两个真知会高层，恰好是一男一女......如果哪位熵未央不是单纯因为喜好而变成女子模样，至少头部是标准的女子面庞，而是真的在能量生命体中也区分男女两种不同形态的话。 若是真的如此，那反而等于额外了解了一些能量生命体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呢。 总之，这两位原本逼格颇高的蜡烛头，作出“猝不及防掀开大衣”的动作，灵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妖妮却想到了某些糟糕的东西...... 她的母后在皇宫里就经常因为觉得无聊，而设计各种桥段，然后让那些半手下半奴仆的皇宫客卿们表演给她看。 这里面的节目分类标签，什么纯爱啊，轨畜啊，部伦啊，其中有一项野外陋出，还分为被动斜迫跟主动惊吓，隐秘路过跟公然曝癖等等分类...... 反正贝尤尼妲女王是资深老司机，尽管以上菜色在妖妮眼里区分不出什么差别，只有叫人不舒服这一点是相同的行为，老妈却仿佛品鉴名酒年份，咖啡工艺一样地考究，细细地分门别类.......总之只有她们那个圈子里的大憨态才懂得。 总之，两个特殊种族的代表人物拉开大氅样的制式服装，总归是充满违和感，就在所有人脑海中已经先于现实描绘出下一刻可能会出现想象之中的，或者想象之外的轮廓，甚至有的人惊讶于两位真知会高层的意料之外举动而反应过来立刻转头或者捂眼时候，大氅掀开的部分投射出万丈光芒...... 嗯，很应景的圣光。 光芒的亮度非常强！ 实际上，那的确就是壮年期健康恒星，平时所达到的正常亮度。 可是拿到这小房间来，就很不正常了！ 亮度洗刷一切，但却没有高温和宇宙射线辐射之类的额外杂物，就是单纯的光线。 而且奇妙的是，此光确实非常之高亮，但围观的众人眼睛完全可以适应，就只是在视线所及的地方，反馈给大脑一个“很亮”的概念回来，并没觉得刺眼？ 就算有人做出眨眼动作，也只是下意识的习惯而已，实际上他们就算直接用眼球直视光源之所在，也就是熵未央跟熵无筵掀开大氅的那部分，他们眼睛，或者任何生物的感光器官，都不会受到伤害，就仅仅是向主神经枢纽发出“很亮，很亮”这么一个概念。 而这两个超级光源的交相辉映下，投射的中心点正是先前那座星图，它被这等强到离谱的交叉光源照射到，几乎是同时，就投放巨大的影子，合乎“影子是物体遮挡了光线而形成的”这样的物理描述。 但由于光源是相对的两个，又是按照某个特定的角度来投射，所以这个影子仅仅是在形成的瞬间昙花一现，等别人回过神来，再去看星图，已经没有了明显的痕迹，而是被强光拉伸的影子，均匀地扩散到光幕全景处，再也不复先前光芒遮蔽视野的景象。 然后，众人就发现，周围的景物又回来了。 而且色调既不会太过饱满鲜艳，也没有发亮发白之感，赫然跟平时之所见是一样的。 这就好像，原本的宇宙背景，是黑暗虚空，有光源照射下，万物发挥出色彩，但终究背景幕布是漆黑一片。 但现在，两位能量生命体却渲染出一片白幕画布，然后在用高超技法，调色用色，重新画出栩栩如生的无暇工笔，逼真，精细，与真实所见别无二致。 当然，话虽如此，但这一道工序仔细推敲起来，却有脱了裤子放屁之嫌： 那些原本就存在的东西，还安稳地呆在原处，一摸就能摸到，而两位蜡烛头忙活半天所做的事情，就好像给好大一片空间，确切地说是整个真知会五大同盟派系的势力范围，都加上一层包装，包装是纯白而足以覆盖万物，包括最细微基础粒子。 然后，这些纯白画布上面画的是逼真到跟原物完全相同的纹理，只不过那些包装是白色底子的纸张，而实物的话却是黑色背景中的存在。 这些过程，都是要紧盯着熵未央跟熵无筵的动作，才会注意到，而对于没有看到全部细节的人来说，就仅仅是眼前一花，有白光一闪，甚至大多数人连这一闪的瞬间都没注意到，他们所处的世界就已经被做了手脚，覆盖上一层白幕的画布。 “这是草纸，做演算的时候进行涂鸦，记载思路的东西。” 熵未央解释道： “虚数空间要演算万物，甚至更多时候是设计出一些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然而却还要满足提出问题者所有的要求，带个草纸也是无可厚非。” “然后，这就是真正的试卷了。” 啪，一声熟悉的响指，熵无筵边说边完成了最后一步，健壮背影在炫彩逆光下耸立，逼格满满。 周围景象再次变得亦真亦幻，扭曲不定，正是有过一次经历者所熟悉的虚数空间景象。 灵栖点点头，这次看得明白了：“原来进入虚数空间的钥匙就是你们的生命本源，那来自天道的恒星之种......真不愧是纪元之子，有天道本源撑腰，所以你们的行事风格就跟现在的我一样，简单直接？因为所有技术层面上的事儿，包括运气方面的概率事项，都是受到天道影响，总会朝着偏袒的方向进行，正如我现在的行事风格，也是只管莽过去，天道会帮我解决挡在面前的一切问题。” “然后，有了钥匙，还得有地图才行，你们最早展示的星图，就是真正由炼金院开发的吧，挺有两下子的嘛，那可不是静止的模型啊，而是在投射之后与原事物保持同步运行，表面的光影变化也完全看出不出是死物，都会随着光线变动。” “呵呵，高手见笑了！”熵无筵身形再度浮现，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前辈信守诺言，在这虚数空间中诠释后四定的奥秘。” “那是自然，你们猴急的样子，莫非还怕我跑了不成。” 灵栖席地而坐，不得不说这虚数空间简直是个垃圾场，就连地面的线条也都是各种抽象的色块跟线条杂乱混合而成，也不知又是那个运算单元在扩展脑洞。 “在这里讲解，可以边说边演示，表达效果更明显些......那我就接着上一讲的节奏，继续说了。” 灵栖伸出单手，轻轻一捻，先前在真知会两人联手出的星图，原本在投射光芒后就消失不见的星图，又再次浮现，也不知是真的被灵栖找了回来，还是自己干脆又模仿出一件。 要知道，以灵栖的功力，弄出这东西就跟所谓“过目不忘”的小伎俩差不多，不值一提的基本功而已，再加上虚数空间里心想事成，就算她在现实世界中法力受限，也不影响虚数空间中放飞思想。 熵无筵跟熵未央表示淡定，那星图如果只是形似的话，也没什么意义，问题是是她是否做到了神似，能够通过真知会高级成员投射生命本能之光，激发出虚数空间？ 但灵栖显然没有领会两人的目光，仅仅是自顾自地讲解，变出那立体星图，也只是纯粹当做教具： “上半节我们讲到，四禅定的舍念清净，已经接触到了炼虚，也就是虚空造物，能够根据心中所想缔造想要的材料。” “那么你这活性星图，可以覆盖现实万物的可修改草纸，其实就是一种能够让修为没达到炼虚境者体验到类似炼虚境更改万物基础属性，随意涂写的万能草纸，虽然原理难以捉摸，但是只要冠以炼虚境出品，那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 “在现实世界中，我虽然已经窥透了那修改草纸的本意，但是短时间内凭空再炼制一枚，无论时间消耗还是本源能量消耗，都是承担不起的，所以才要到虚数空间中造出个实物演示。” 灵栖说着，另一只手左右晃晃，就有两颗壮年恒星，分别排布在星图两个方位，光芒恰好相互对冲，忽地给虚数空间里加上一层光明，正是模仿了两人在现实世界中的所作所为。 然后，短时间的光芒璀璨过后，虚数空间一切如常，看不出什么变化。 只是灵栖用脚踩踩地面那些线条，居然被踩歪了，并没有复原。 但这些东西，原本在虚数空间的话，是不会受到外物干涉的，因为他们本身代表某些运算单元对各自所处环境的理解，是表征符号，乃至运算符号，才不是为了看起来有逼格而高出的画风清奇装饰品！ 熵无筵熵未央看到这里也服了：那魅魔高手确实缔造出一件跟自己所持一模一样的特殊星图，传说中的炼虚境手笔...... 然而现在还不到给灵栖下跪的时候，眼前灵栖大高手还在继续讲课，慢条斯理地拿出多种多样的实验器材： “来，我们从舍念清净的下一步，空无边处定开始。这第一定，就是要断开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五感，转而用一种无情无描述，把自己当做宇宙虚空的大容纳，以心力包裹住对象，彻底解析，完全归化，成为自家资粮。” 灵栖边说边在虚数空间中踱步，并故技重施，取出星图，自己造出两颗恒星，逸射光明。 这一切跟上一分钟灵栖的演示没有什么不同？ 但下一秒，两个真知会高层愣了： 虚数空间内的扭曲线条，抽象色块，变得可读了！ 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构重组，变成了一般人完全能够看得懂，每一秒都在复古战斗，热火朝天的景象。 “这是......” 两个蜡烛头面面相觑：“虚数空间都整体变形，把别人的想法也都具现化了，从前各自想自己的问题，不管其他邻居的思路，现在把大家都拉进了同等脑洞开发平台？” 原本混乱的线条变得错落有致，精细典雅，各自不和逻辑的画风突变也成为统一的中世纪哥特风格，一座宏伟的古堡浮现在众人视野。 “是炼金院！你怎么把这些挪移进来的？”熵未央惊呼： “哪怕这里是心想事成的虚数世界，但将整个古堡全部细节清晰地表达出来，也是前所未有的壮举。” “嗯，我接下来就要说第二定的识无边定。” 灵栖在虚数空间里，悠悠达达，清闲得很： “现空无边处定的空想也是一种想，表示他还有心念。要减少这种想，需要思维现前的心念，观察现前的心识作用，保持心识的知觉，念念不离知觉的心，而一心缘识。这个心识也会产生作用，使自己发现无量无边过去和未来的心识，这就是所谓的识无边处定了。进入此定者抛弃了“空”想，只保持现前一念知觉的心识，实际上，识无边处定还是有想，只是这种想很细微，与空无边处定的空想不同；它们之差别是：空无边处定中的想是故意作“空”想；而识无边处定中的想是抛弃“空”想，进入另一种定，识无边处定。” “到了这个境界，神识所达到的观想，可以为虚数空间的设计提供无穷心力，运转虚空。” “比如现在，如果我们去往那座真知会校舍，当踏入大门的一瞬间，我们就能来的真正的炼金院教学楼。” 说着灵栖率先轻灵远遁，轻描淡写的几步，就跑出超过专门锻炼体修和膝盖的专业信使速度，站在了那座炼金院正门的门前。 185箴语 “那么，你们还要不要听我继续讲三定跟四定啦？不听得话，我就直接从这里去往现实中的炼金院了。” 灵栖站在那座虚数空间中栩栩如生，整洁如工笔画的建筑前，回眸一望百媚生。 而跟在后面的荀恩罗奇，熵未央熵无筵，再加上妖妮，都是十分不得要领地向前奔走，却始终达不到目的地的样子...... 他们的形象就好似朦胧梦幻的象征式舞台剧，在那夕阳下的海滩奔跑： “你来追我啊哈哈哈哈” “宝贝儿我来啦哈哈哈” 两个人你情我愿，并不拒绝的追逐，却因为某种需要，某种象征的意义，始终追不上，维持在一段很短，却无法触及的“距离”的概念本身，不可逾越。 而这几个人都是至少结构上符合返虚境的强者，很显然不会傻乎乎地闷头追下去，在察觉此间发生某些蹊跷现象后，也就不再徒劳地浪费力气，而是干脆席地而坐，眼巴巴看着灵栖： “看来高手你的确跟我们有绝对性的差距，这种心念境界层面上差距，在虚数空间中有着最为直观的体现......它认为我们不配追随你的脚步，那便真是无可通融地天堑，不如就此打住吧。” 那熵未央有着符合其崇高地位的权贵女性的矜持，第一个站定好。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仿佛因为某种女子之间若有若无的攀比，这熵未央看到了灵栖的回眸风姿，再加上那份强大实力，深邃知识，卓越气度，便不由自主地也拿出自己最具风采的一面，端庄地站好，然后讲出一些谦虚得体的话，把场面圆得滴水不漏。 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光棍啦，一个个尽力追赶，短短半分钟内就见他们狼狈得像丢到全功率跑步机的狗狗一样，伸舌头冒汗，哈哧哈哧喘气，可就是弥补不了这份距离。 灵栖当然完全没在意熵未央的小情绪，或者说即使不经意地读到了某些痕迹，也不会当成考虑的因素放到那装满修行道理的木头脑袋中，她只是自说自话地点点头： “果然，即使在虚数空间里，心境上的差距也不能轻易填平。我这解码了虚数空间中无数现实生灵参与进来后混杂的思维念头，变成清晰而有逻辑的可视化界面，是达到空无边处定的体现，而这个境界即使在现实中的我，最全状态的我，都没有达到，应该是炼虚级的境界才具备。” “只不过虚数空间中的特殊性质，让我这个接触过上古时期真正的炼虚高手，了解他们的言行，道法理解，和很多炼虚级法门典籍的真本，才可以通过臆想达成十分接近炼虚境的效果。” “简直难以置信。”熵未央追问： “那么说，您真的能通过虚数空间的通道，直接把真身传输到现实的炼金院中区，而不是从虚数空间了解途径，再接触虚数模拟状态，从现实世界飞过去？” 事实上，此时也就只有熵未央能够平静地跟灵栖讲话，其他几个人在累成狗以后，坐在地上大喘气儿，过了好久都没缓过来，这才意识到，虚数空间中也不可以用力过猛，消耗精神，否则这份疲累感可不是现实身体中喝口水歇一歇就能缓解的，乃是从识海根源中向外舀脑汁一般地大耗元气，非得是闭关静养三五七天才能够复原。 当然，那里面还混着一个熵无筵，这老东西水准按理说应该还要超过熵未央的，只不过他可能是天性逗比，耍宝成性，看着罗奇荀恩吐舌头淌汗好玩儿，才跟着搞事情。 此外，便是妖妮了，这位小小辈气喘吁吁地倒是跟他人没有两样，所以容易被忽略，但追究细节的话，就会意识到，这小丫头没道理跟周围几个返虚级的强者同一级别吧？哪怕他们都是后天催化的“罐头返虚境”...... 要知道，其他同时被投射进来的围观群众，早在灵栖毫不避讳地大讲什么四禅八定的时候，就已经意识游走，不知不觉间也化为抽象线条，融合进虚数空间的背景中了，现在能够跟着灵栖脚步跑一阵儿的，就算第一方阵，而灵栖本人，该算是论外的第零方阵。 而第零方阵提出的要单人从虚数空间跳到现实世界中的另一面，炼金院地盘，没接触过虚数空间的人听了倒没觉得什么，但真正了解虚数空间，稍有常识的熵未央熵无筵罗奇顿时惊呆了： “让虚数空间直接干涉现实世界，这根本做不到！”三人异口同声喊道。 “有什么做不到？”灵栖淡淡一笑：“这正是第二定，识无边处定的功效啊，虽然还没能直接在现实中投放虚数空间物质的程度，但把一份现实世界中原本就有的，不超乎宇宙常数规则的既有物质，转移个地方，还是很轻松.....只要有定位标记的话，从整个宇宙的边缘到本宇宙另一边缘，我去去就回。” “哎，好吧......” 熵未央几人，第一次体会到面对灵栖时那种无力感，这是灵栖身边小伙伴，包括蜻蛏山的那些班底们，早早就体会过的无力感： “我们不会再打扰上仙了，上仙的境界对我们来说已经匪夷所思，无法再忘却，上仙接下来想说什么，我们听着便是，再也不敢妄论......” “嗯，好吧。”灵栖思忖片刻，说到： “其实通过虚数空间实现位置转移，恐怕也是我现在的极限，再深一些的无所有处定跟非想非非想处定，我也只能把曾经阅读过的古籍原文转述下，不敢妄加标注了。” “上仙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两个能量生命体一听说是对于灵栖来讲都不好理解之古代圣言，顿时诚惶诚恐，肃穆以待。 “哎，不用这样啊......后面的境界，可不是光听两句口诀就能理解的，非得是实力，跟心境，阅历抵达条件，能量满足的时候，才能顿悟，这其实跟现实中的修行一样，总归是没有捷径可走的。” 灵栖便抱着这样的态度，棒读般毫无情绪语调起伏地念诵了起来： “第三定的无所有处定，是抛离了身心的存在，甚至连意识本身也不存在，不要刻意地去想，放空心思，入定入静，如果有一个地方完全没有心识作用，这种定才是最安稳，最殊胜的......懂了吗？” “......”几位高人都没干吭声。 只有荀恩性子暴躁，高喊一声：“懂个鬼啊！上仙你是逗我们呢？您这说的不等于什么都没讲么！” “我早就说过，连我自己也没参悟到这一层。”灵栖一摊手：“但我所接触的原文就如此。” 什么具体的道理也没讲，就讲说一切都放空，空无所空，精气神都没有了，连意识本身也不复存在...... 这不就是死了么！ 不，比死了还不如！ 那是让世间完全没有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了，名字，做过的事，留下的足迹，字迹，音容笑貌，统统抹消......细细想来，已经不是可不可以理解的事儿了，简直竟还莫名，细思恐极。 这么没头没脑的描述，还只是第三定？炼虚境的范畴内？ 熵未央等人突然有一种警醒，自己似乎不应该再听下去了...... 再听下去，怕是要威胁道心，对自己的前途产生怀疑，迷惑，再不敢谈什么锐意进取，炼虚合道的大话。 灵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话锋一转： “哎，关于那个无所有处定，其实就我所知，就有人做过哦，说起来虽然吓人，抹消一切痕迹什么的，但那是身在此山中的一叶障目，其实只要是做过了什么，总归是能够留下线索的。” “哦？请上仙明示！” 熵未央敏锐地察觉到，这是灵栖在给他们开小灶呢，不然毁人道心，泯灭前途什么的，说不得就算是绝杀之仇，不死不休的局面。 当然，打过打不过另算，但按照斗玄门常见的套路，就是报上名号，叫别人不要插手，两家结为世仇的节奏。 熵未央虽然跟斗玄门算不上同根同脉的子民，但担当联络官也有相当长的时间，这些嗅觉还是很敏锐。 “上仙......可一定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呵呵，那是自然。” 两人四目相对，许多意义尽在不言中。 “你说，斗玄门的这个天圆地方的结构，是如何形成的？” 灵栖没在讲故事，而是抛出一个问题。 “这......晚辈不得而知。”熵未央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灵栖和煦地微笑，一点都没有调侃揶揄的意思，倒是令人心安放松警惕。 “但是它确实存在......此类与众不同的，在现行宇宙框架中的各类奇异事项，其实就是炼虚境前辈们所留下的痕迹啊。” 灵栖解开了扣子，熵未央豁然开朗： “我懂了！上仙曾说过，炼虚境能够缔造出自洽地具备各种奇异性质的材料，但又能够跟现行宇宙规则很好地兼容，那么其实它们在诞生之初，原本是本宇宙不存在的性质，但是被炼虚境缔造出来后，存在即合理，逐渐地反倒影响了宇宙的原始常数，让新生缔造物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么，这些合理解释本身，便是那无数进入了无所有处定的炼虚前辈，存在过的证明！所谓大舍即大得，他们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但所做的一切都已经铭刻在宇宙常数的每一次微小改动中！” 熵未央越想越是兴奋，后来干脆不再跟灵栖对答，自言自语起来： “是了，炼虚境，就已经跟本宇宙的天道平起平坐了啊？所谓规矩之类，天道都要和他商量着来？你缔造个规则，天道不但没法强行否定，还只能各种妥协，把新的规则容纳合理化？” “说句忤逆的话，这天道略怂啊......不过话说回来，也该称颂天道有容乃大，包容万物，接受新鲜事物！若不是天道提供广泛资源，还给那些生灵文明以成长灵智，开启智慧到跟天道自己平起平坐的机会，又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小东西评头论足呢？” “呵呵，恭喜道友开悟，能够有此心得，想必道友前途无量。”灵栖满意地点点头，而熵未央更是瞬间融化的冰川，满脸阳光的笑容，如同晨起的孩子一般，有种欢呼雀跃的光彩闪烁周身，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悟道了新境界。 “哎，这一趟真是走对了，虽然还是稀里糊涂，但至少再没有什么悲观的不确定感，反而振奋信心，上仙果然是高人，竟能把那般虚无缥缈的描述，讲解得深入浅出！” 后面荀恩罗奇熵无筵等人，也是一副顶礼膜拜的样子，要把灵栖捧到天上去。 “不敢当不敢当。”灵栖惭愧摆手，但并未跟人做作之感，反倒更加叫人心悦诚服： “其实在古书原文中，另有例子讲述，但我手头有个更恰当易懂的斗玄门例子，所以就用了出来，但那个原文意义深刻，诸位道友，不妨听上一听，也是一段机缘。” “上仙所言极是！字字珠玑，怎能错过！” 几人现在都是亢奋状态，对灵栖简直是推崇备至，几乎要顶礼膜拜了，趁着灵栖似乎也心情不错，怎么不多挖些资粮出来？ “咳，那我便讲一讲吧，此故事说来话长。” 灵栖清清嗓子，娓娓道来： “话说是有个炼虚高手，几欲达到合道超脱，乃是可以一念改变世界的大能。但在他的那个时代，其实宇宙规则相当绝望，修行之人在节节高攀之际，必生心魔！凡人修行的境界有多高，魔界就必然有个影子，凶威有多残暴！” “后来，是此大能本身力谏天道，不惜以身相投，彻底扭转了天地秩序，让一个无限恶性循环，陷宇宙生灵于无间地狱的世界，朝向天道酬勤，付出总有回报的大方向爬升。” “故事说完了。”灵栖就这么两句，完事。 听众诸人目瞪口呆：“完了？这么大的事件，扭转天道方向啊，上仙您几句话就完事了？” “是啊，因为那场伟大史诗的缔造者已经无所有处定，所制造的改变，再伟大，也已经化为基础规则，无从命名了。” 灵栖卖个关子： “不过若是有合道......不，至少是超脱级的高手，以置身事外之角度观视，却可以留下只言片语，描述下那无人知晓的伟大斗争。” “此只言片语，就只有圆环之理，这么个词。” 186环理 灵栖在复述前古时期自己所涉猎的关于炼虚境四禅八定的文献时候，不带有任何主观情感实际上就连她自己在想到用斗玄门的状态来举例子之前，对于前古文献中的很多列举故事也是没什么共鸣，因此讲出来的时候完全棒读，刻板平淡。 但是听众之中，那位来自魔导炼金院的管理者熵无筵，没事总爱耍宝的能量体怪老头，听到灵栖说的话，明显变得在意起什么东西： “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圆环之理？” “嗯，圆环之理。怎么，道友知道些东西？” 灵栖也对熵无筵的反应感到意外，实际上，就连她自己，转述这个词语的时候也是不明就理，只当是某个特定词语，就好像对一个人说“苹果”，你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可能某个文明管它叫“直升机”，天知道是经过怎样的翻译，音译还是意译，还是象形什么的，在没有参照体系的前提下就完全不明白此物到底指的是个什么东西。 就比如这个圆环之理，前古典籍中之说了句想想圆环之理吧，你就明白无所有处定，干涉天道的境界是个什么玄机。 但对于压根不知道圆环之理是个什么概念的人来讲，这句话完全就等于没说嘛。 就好像现在的灵栖，跟眼前这帮后辈们说一句：“想想斗玄门的情况，你就明白无所有处定，干涉天道的境界是个什么玄机”，结果这帮家伙一个个就豁然开朗，法喜充满，欢呼雀跃，明白个通透！ 可如果灵栖是回到万年前，跟当时的一些迟迟找不到门槛的冲击炼虚境的返虚高手，同样说：“想想斗玄门的情况，你就明白无所有处定，干涉天道的境界是个什么玄机”，他们只会仍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斗玄门是个什么东西，什么概念，有哪些特异特点。 然后灵栖如果不加以解释，可能还会引起几个返虚境之间的争斗，无他，扰乱别人道心，误导人家修行，不找你拼命找谁？ 而现在，一个原本被视作路人的家伙，居然对那个“圆环之理”的概念表示有所耳闻！ 这就不得不让灵栖也侧耳倾听了......毕竟某种程度上讲，那个古书的迷之概念，可以算的上是困扰了灵栖上万年的问题之一呢。 想想看，如果当年灵栖在返虚境巅峰，阅读那些炼虚级高手留下的只言片语，并且知道“圆环之理”这仅有一个名词的概念的具体细节，说不定灵栖就在万年前达到炼虚境了呢！ 而如果发生那样的事，恐怕未来一切都要改写！ 当然，万年前不知道“圆环之理”是什么的人多了，真要是听闻一些消息就能晋升境界，那也就成了“满地走，不如狗”的贬值货。 不管怎么说，灵栖“上仙大高手”意料之外的关注目光，搞得熵无筵自己都有些紧张： “圆环之理嘛......不知上仙您听没听说过魔女狩猎这一事件？”熵无筵想了想，决定先从某个普遍寻常些的事物开始讲解。 “魔女狩猎？我只是略有耳闻，曾经在一个来自魔导炼金院的后生孩子的记忆中听过这么个词语，而且也仅仅是个词语罢了，并不知晓具体情况。” 灵栖回想起她在母星跟眼镜小子威尔打交道时候，偷学了人家的占星法力，并且顺道听闻一些此派系高层之间的纠葛。 貌似是魔导炼金院三大创始人之一，名为巫药王阿尔丰斯的人，遭遇大敌追杀，身躯被毁，是神魂意志，寄托在拥有一丝血脉的后人身上。 不过饶是如此，那个谋害巫药王阿尔丰斯的强者，依旧留下手段，世世代代惦记着要威胁这个后人，也就是眼镜小子威尔。 好在那巫药王阿尔丰斯的好友，另外一个同为魔导院创始人的大占星师，爱德华法力庇护，暗中关照这威尔小子。 至于魔导院的第三名创始人熵无筵，就是眼前的这名能量生命体眷属，只管搭建管理组织，统合几大修行派系的沟通，并不参与他们之间任何恩怨纠葛。 灵栖神识当初获取这团印记，也就是浅浅地知道这些简略的纠葛。 其他比如那魔导院体系尚未被真知会统合成学派，而是自成文明的时代里，巫药之术跟观星占卜都是辅助学科。 那个时代里真正属于中流砥柱的，其实是黑魔法一类，催动魔力塑能，才是高楼大厦的核心钢筋骨架。 其他占星炼药，咒纹语法之类，都是或巩固基础，或保温防火，装饰材料。 然而在黑魔法文明最强盛的时候，也就是其他被压迫的派系反击之时。 那个时代，引起一股潮流，所谓“猎杀魔女”。 其间的细节已不可考，至少灵栖能知道的是，阿尔丰斯跟爱德华的敌人，就是魔女一族幸存者。 而在这个炼金文明打得支离破碎时候，真知会使者出现了，搭建新的体系，平息各种纷争，组建炼金院。 恰好能量生命体的技术，最擅长大开大合的能量掌控，能够完美替代黑魔法学派的作用，因此一拍即合！ 炼金院的三大创始人，就代表了药术，观星，跟魔力能量掌控。 至于原本最强势的黑魔法派系，被归入了混沌盟一类，残存的魔女一族也从此销声匿迹，秘密隐藏起来。 只可惜当时的灵栖想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与我何干？” 那个什么魔道院的道统，是跟她修仙体系完全不同的文明，连里面人物名字都一个个那么拗口，简直懒得去搭理。 灵栖没兴趣深入了解，也不打算多管闲事。 但万万没想到，今天巧遇了魔导炼金院三大管理者之一的熵无筵本尊，还经过一番谈笑风生后，居然就谈论到，那困惑了灵栖万年之久的“圆环之理”概念，居然是跟魔导炼金院的文明体系有关，还和他们的“猎杀魔女”历史事件渊源深厚。 “猎杀魔女嘛，在魔导炼金院体系中......不光是具备超凡力量的人群，乃是凡人世界里，也广为人知的黑暗历史，大概就是以防止恶魔降临为名，四处寻找名为魔女的人类，她们或许是一些具备超常能力的女子，但被认为是与魔鬼勾结，然后遭到王权，或者神权的统治者，根据一些莫须有的神谕，王令，发起全民参与的迫害。” 熵无筵一改嘻哈耍宝的风格，异常严肃地讲述起来： “在那黑暗的时代中，无数良家妇女被诬为“女巫”，或被斩首示众，或惨遭火刑。各种来自所谓高层权贵，或者民间传言的对“女巫”具体的审讯方式和保证审讯成功的有效方法。这种审判既没有起诉程序，也没有辩护人，除了严刑拷打作为逼供手段外，还有所谓的魔女测试法......” “这所谓的测试法，其实就是各种异想天开的残酷折磨！折磨的过程中，某些人坚强地忍耐下来，结果被称为是因为受到魔鬼的庇护，所以才能忍受如此的痛苦？下场是死。有人痛哭流涕，发疯发狂，结果，已然被称为：看，果然作出不合逻辑的事儿了吧，还是魔鬼附身！下场仍然是死......总之，只要想要弄死某个人，就说她是魔女吧，总会有办法结束她的生命。” 熵无筵说的都是一些非常黑暗恐怖的事情，然而听众的诸位似乎没有丝毫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因为这些都是凡人之间做出的事情，而在诸位境界高深的人眼里，凡人尽管是可以酝酿出修行高手的池子，但除了少许天赋异禀的人类，剩下人群里真是什么都有，任何愚昧的，残忍的，邪恶的，匪夷所思的东西都会存在。 别忘了，魔道中那些最凶残的天魔大帝，也有很多是从人类中诞生的！ 而熵无筵也知道凡间的事情，对于眼前这帮个个算是宇宙间一方巨头的返虚境，激不起什么涟漪，所以也就没有多在这些事情上纠葛，转而说些干货： “实际上，魔女狩猎，在超凡层次中也是存在的，并且情形跟凡人中截然相反，是名为魔女的强力种群，轻易碾压着当时魔导炼金院文明，包括巫师，术士，占星家，战士，骑士，法师，精灵，兽人魔兽亡灵等等等等种族的强者，把一个具备百万年基业的强大文明圈打击得摇摇欲坠！” “而那些发生在凡人中的魔女狩猎黑暗历史，正是超凡世界中的一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强者，实在被真正的魔女吊打而毫无还手之力，根据一些子虚乌有的情报，和自己的调查，包括想象，得出魔女似乎是从凡人中诞生的这一结论，然后就发布下谕令，在凡人群体中展开猎杀魔女的风潮。” “后来，这件事情被认为是魔导炼金院修行体系中最大的丑闻，自己打不过人家，就拿凡人发泄怒火，并且导致后来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恐怖堕落绝望蔓延，区区几百年的疯狂行为，居然足足拖累了整个魔导炼金文明近万年的发展历程，至今仍然被反复拿出来，列为魔导炼金院必修课，牢牢铭刻在灵魂里。” 熵无筵感叹了片刻，面容却又变得轻松起来： “以上都是我们真知会在未组建魔导炼金院以前，刚刚发现那一魔女危机文明圈的时候，他们所遭遇的现状，但是在我们伟大光明正义的真知会了解了之后，以外来先进文明的身份，帮他们梳理历史，才了解到一些更深刻，且有价值的真实......以下我要说的，可全是干货了哦。” 他清清嗓子，以浑厚磁性的声音念诵道： “首先，那个文明虽然残存的文明相对较弱，比真知会文明等级差一些，但他们口中那个魔女却是很强，虽说体量上还不足以称之为文明，但先进程度目测确实要超过当前的真知会的！然而在真知会接手那个文明圈之前，魔女群体却因为某些事件离开了，在现今的魔导炼金院体系中，已经不再有魔女这个分支的群落。” “然后，就是关于魔女这一概念的记录，虽然凡人中的版本就是那荒谬的黑历史，但在超凡层次的魔导材料载体中，还是有所涉猎......一些关于上个世代的真相，令人震惊！” 熵无筵开始描述： “宇宙有无数种族，要发展，要繁衍，带来巨量难以想象的能量消耗，持续下去，整个宇宙终将陷入热寂的状态。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有超高级文明开发出了将情感，也就是神识波动转化为能量的技术......当然了，这种所谓技术对于我们而言算不得太高深，但请注意，这里说的是情感，也就是在相对开化程度较低的凡人中才经常发生波动的，不可抑止地要受到摆布的情感！并且，其实对于我们修为到一定程度的人来讲，极少情感波动，避免感情用事，也正是常态，不是么？也就是说，或许真的凡人才是这种技术最好的能量来源，我们这这些修行者，包括那个发明出技术的高级文明，都不合格。” 讲到这里，熵无筵不动声色地瞄了熵未央，和灵栖一眼。 两个面瘫不动声色，却恰恰合了熵无筵举例子的目的，看得后面荀恩罗奇还有妖妮，一时间表情都很微妙。 然后熵无筵继续说道：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那个高级文明发现凡人类的感情转化而来的能量非常巨大，竟能凌驾于熵，于是决定牺牲人类个体的一小部分来为全宇宙提供能量，而其中情感波动最容易，也最纯粹的人群，便是十几岁的少女......就这样，与拥有资质的少女签订契约，实现少女的愿望并令其成为魔法少女。” “嗯，魔女能够为整个宇宙的运行提供能量？听起来的确难以置信！这和我所知道的本宇宙发展历程不一样啊！” 仿佛是为了反驳熵无筵指认自己面瘫的属性，灵栖罕见地用非常强烈的语气质疑道。 “嗯，的确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分析，我们也怀疑，魔导炼金院的那个文明圈，是跟我们这个宇宙的发展历程不一样！别的不说，那个所谓能把情感波动转化为维持宇宙秩序的能量，并且转化效率如此巨量，我们根本无法理解！” 熵无筵附合道：“另外，我的话还没讲完，魔法少女并不是魔女，魔女的概念另有所指......” 187悲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若有情天亦老，就说感情波动这种事情，能量及其巨大，产生的沧桑痕迹难以磨灭......也就是因为天道无情，所以天道才能亘古如一地维持秩序，若是天都有了情绪波，那天也会变得衰老，消退，直至化作枯骨...... 这种情况下，有遥远的高层文明，发明出提拔魔法少女，成为，用，哪怕每一份努力，能为天道延续一秒，都是有价值的。 据熵无筵所讲，那个所谓魔法少女，某种程度上就是“宇宙秩序能量发生器”的主体，把情感波动转化为能量，这种事情听起来很令人振奋，乍一看就仿佛天上掉馅饼一般？ 毕竟情感波动这种东西，怎么听都是简单得不得了，平时看看小说戏剧，抹几把眼泪，是不是就可以了？ 然而你得看看这份能量要用提供给的消耗者是什么体量......扭转宇宙中的热寂啊，这么大得吓人的课题，岂能是感伤几本小说人物命运能支撑的？ 于是，那些所谓被选中的魔法少女，其实被赋予了些相当苦逼的差事......主动寻找人群中的负面能量，加以具现化，然后战斗，消灭之。 当然，那些被选中的魔法少女也不是普通人，被高层文明赋予了很多特殊能力，或者用灵栖习惯的话来讲，就是神通。 神通不是后天休息的法术，道法，而是如同天赋异能，不讲道理，总之就是能够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儿，从简单直接的力量强化，速度强化，生命恢复，远程精准之类，到飞行，操纵火焰，寒冰，乃至一些特定条件下对时间空间、物质能量的影响，多姿多彩。 一开始，魔法少女的日常的确是轻松有趣的，比如路上看到有不公平的事件发生，魔法少女们只需通过一些简单仪式，就可以缔造“结界”。 在结界中事物的表现形态会发生改变，许多恶人，或者心中因为某种原因而发生扭曲的“不洁之物”，会以各自奇趣滑稽的小怪兽形象出现，然后它们也会具有一些出于自身所代表的负面情绪特点，而呈现出的古怪能力，给魔法少女们的战斗增添一些小障碍。 但一切都是在可接受范围内的，几乎也就相当于小游戏一般的障碍，魔法少女们在结界中往往具备心想事成的本领，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毕竟身后有高层文明的支援，日常生活之余打打小怪兽，轻松愉快。 “等一下。”灵栖打断了熵无筵的讲述：“那个结界什么的，是不是很像现在的虚数空间？” “正是。”熵无筵给出肯定的答复：“我们从魔导炼金院文明结构而开发出的虚数空间系统，正是借鉴了很多他们原有传承的东西，改良得来。” “好，我知道了，你请继续。”灵栖示意熵无筵继续他的表述。 “嗯，我们讲到，魔法少女的战斗，更接近一种轻松的游戏，在不去深究自己所见闻的物象来源的前提下，打败一些面目可憎而并不可怕，长相丑陋而并不恶心，性格狂暴而并不残忍的小小怪兽，是一件毫无心理压力，也不必纠结的事情。” “但战胜这些负面情绪的过程本身，却是要魔法少女用自己的情绪去接纳它们、抚平它们，久而久之，就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趋势......具体表现为，魔法少女对负面能量的敏感度越来越低，好多小恶不再被当成值得一战的敌人，非要是罪大恶极的凶徒才能满足她们胃口！” “后来，魔法少女开始纵容这些负面能量，变成强悍些的，值得一战的怪物，再来消灭之，这样令她们的兴趣也会激发起来，生活有了动力。” “总而言之就是口味变重了？”一直听故事的妖妮插了一句。 “很确切的形容！”熵无筵同意地点点头： “实际上是，魔法少女的年龄增长了。” “......”妖妮被噎得够呛，但仔细想想似乎又没什么不对： “原来她们的职业是终身制的啊。” 熵无筵点头：“毕竟适格者难寻，她们必须是情感细腻，多愁善感容易情绪起伏，但又必须温柔有包容力，能够忍受长时间处于各种情绪波动下的稳定性......” “听起来好难！”妖妮吐吐舌头：“而且这是不是有些矛盾啊，短期内情绪波动大，长期内又要稳定耐久。” “所以真正满足条件的适合者很少，大多数都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瑕疵。”熵无筵叹气道： “但是当初的高层文明似乎无可选择，一味地寻找最稳固的魔法少女适合者太难了，只好给次一级的候选人也赋予资格。但那种资格，可以赋予，却难以回收！可是对于不合格的魔法少女来说，长久地接触负面情绪，迟早会出问题.....” “而且她们那份资格所带来的强大实力，就我所接触的部分描述来看，似乎是超规格的，也就是她们对付一些具现化的小魔怪可以如同休闲游戏般轻松镇压，但是就算画风变成现实中的一些强大存在，也还是可以轻描淡写，仿佛开玩笑一般地压制......这样就导致，那些不适合成为魔法少女，发生堕落的人，将会成为难以捉摸，喜怒无常，不受掌控的不安定要素。” “这样确实有些难搞。”灵栖附合道： “她们魔法少女那个所谓结界，如果跟现在的虚数空间类似的话，那么既然做到了能够使用结界的力量对现实中的强者发生作用，那岂不是说她们都是炼虚境？对了，我还没跟你讲过，四定中的最后一定，非想非非想的描述吧？” “啊，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那。”熵无筵又是额头冒汗：“我连前面几个境界都听得一头雾水，这会儿对于第四定是想都不敢想呢！” “道友不必过谦。”灵栖摆摆手：“我也只不过是多枉看了几本道书，自己对于此类炼虚境的修行心得也是不求甚解，跟道友交流同参而已。那既然都谈到这儿了，我也就弥补上这几句话的事儿吧，作为你告诉我这么多密辛的交换。” “我才是不敢当啊！”熵无筵跟灵栖对着摆手，好像两台电风扇面对面开工： “其实我也是在进入虚数空间后，按照仙子所提示的，初定状态的描述，去感知识海中的知识梳理，才豁然开朗，把以往真知会接纳魔导炼金院体系时采集的各种传说信息归纳起来，才总结出这些结论......” “也就是说，我刚刚所说的，除了这里的几个人，怕是没有别人知晓了，包括当前魔导炼金院人士自己，以及真知会高层的其他人，就连我自己，若是出了虚数空间，还能不能回想起这些密辛，也是难讲。” “道友不必客套！”灵栖继续推脱： “所谓境界，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说不定日后人人如龙，都能超脱天道，这也是我们上古修者一直秉持的至高理念，不必拘泥于几句听闻就感恩戴德，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仙子高义！这人人如龙的思想，胸怀当真恢弘！我原以为真知会已经是宇宙间至高的文明，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高人的境界是我等望其项背......” 这两个家伙不知怎么搞的就陷入了无限吹捧的境地，听得后面的妖妮尴尬无比： “你们俩能不能别再拉扯了？人家还等着听故事呢！魔法少女的命运究竟如何了？第四禅定不如无筵老爷爷跟灵栖大高手一起讲，大不了我两耳朵一起听！” “呦呵，你还来劲了！”灵栖哑然失笑：“我这徒儿聪敏吧，两大宇宙根源的密辛，当成故事听！这份机缘，和格局气度，也是旷古绝今。 妖妮大汗：“师父你这吹捧的话风是怎么搞的，见谁就是一顿恭维话砸上去，连自己徒弟都捧？我都听不下去了，简直要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熵无筵也是有些尴尬：“仙子甘居万物之下，阅尽善缘，或许按照那魔导炼金文明中的魔法少女选拔标准，是第一适合者呢！” “可惜当初的高层文明啊，选择了太过直接强硬的手段......他们对于那些并非完全适合当做魔法少女的被赋予资质者，动了一个投机取巧的手法，就是取消了年龄固化的功能。” 没错，被选中的魔法少女，所享用的诸多特权当中，有一项是年龄固化。 这种年龄固化不光是外表维持青春靓丽的时光，以及不老不死而已，同时连同其那份赤子的心境，纯洁天真的好奇心，也一并保留着！ 也就是说尽管她们该经历的事情还会经历，在活过千万年的时光里懂得一些人性的多样性，但却不会过多深究这些现象的存在根源，而是始终以一颗纯洁善良的心灵，去帮助打理负面心绪。 毕竟真正适合的魔法少女太难得，好不容易选中一个就要尽可能延续她发生作用的时间，为维持宇宙秩序提供能量。 然而那些不适合的“临时工”性质的魔法少女，也很简单，撤销其永葆青春的功能。 没有高层文明的支持，所谓魔法少女也只是普通人，活不过百年而已，对于宇宙演化的时间来说犹如微尘。 “所以.....那些变老了的，曾经的魔法少女，就是魔女了？”妖妮迫不及待地抢问。 “我可没这么说。”熵无筵深色古怪地说：“魔法少女只是被赋予了些神通，但并没有像我们这里常见的修行者那样，是经过系统地修行提升生命层次的，所以要是没有上层文明赋予的特权，都是活不过百年，跟人类无异。” “而这种非长生种，数量又很稀少，在魔导炼金院文明那个存在精灵，龙族这些千年级强大物种的世界里，顶多是有些麻烦的小捣蛋鬼而已......甚至不如某些成群结队讨伐龙巢跟魔王城的佣兵大队，王国远征军头痛。” “真正的魔女是......非适合者死后形成的。她们正是因魔法少女时代有了美妙的记忆，同时具备可以战胜世界上绝大多数所谓强者存在的力量，就愈发对于生命本身不舍，不舍得离开这份优越感十足的命运。而这些特殊的人群，在临死之刻，会把所有的不甘，结合自己暂时仍具备的特殊能力，凝聚成一种名为悲叹之种的东西。” “悲叹之种？”灵栖又听到个新名词：“那又是什么东西？” “悲叹之种就是孵化出魔女的种子。”熵无筵回答： “尽管不合格的魔法少女竭尽全力地想要避免死亡跟衰老，但是这终究是宇宙间最基础的规则之一，不是区区几分强烈情感就能够撼动的，所以她们遗留下的悲叹之种最终孵化出来的并不是继承死前不合格魔法少女记忆的生命，而是一种混乱，狂躁，无序，破坏力极强的怪物！更可怕的是，她们同样具备结界的能力，在其无意识间制造的结界空间内，大肆破坏宇宙既有秩序，无人能敌......” “听起来像是把魔法少女时期搭建的秩序又破坏回来了？”灵栖做过了给类比。 “比那个更糟！”熵无筵惊魂未定道：“魔女可不懂得清算账单，只会无休止地破坏！后来，缔造这些麻烦的高层文明发现，能够制止魔女的只有魔法少女......” “哈？魔女是魔法少女变成的，而提拔魔法少女的目的又是为了打倒魔女......那如果不能阻止悲叹之种诞生魔女的话，不就只有去死了吗！”妖妮总结出一个绝望的结论。 “正是如此！”熵无筵痛心到：“而且是要带着充满希望的，喜悦的，慈爱地包容一切，爱着一切，温柔地呵护一切的心情，微笑着去死......哪怕这其中包含一丁点负面情绪，就会导致这份牺牲起到反效果，化为悲叹之种！” “这样的条件，哪怕所谓当时最完美的魔法少女，也没法做到！同时反倒令无数本已经相当完美，无可挑剔地魔法少女愿意牺牲自己，去尝试解救魔女，但最终结果，失去了一位优秀的魔法少女还是好事儿，更绝望的是代表混沌的魔女反而增加了！” “这一切的一切，恐怕令当时的高层文明缔造者也感到绝望了吧......直到哪一位的出现！那一位，创造出圆环之理的存在出现！” 188金院 圆环之理，据说是在当时上层文明都已经绝望，认为通过魔法少女来扭转宇宙热寂的办法彻底走入死胡同之际，突然有一位新近的，被认为资质相当合适的魔法少女出现，也是当时那个时代时隔数十年后，唯一出现的一位新生适格魔法少女。 这位魔法少女作为完美适格者，虽然十分罕见，但当时也并没有得到特别关注，因为所谓完美适格者，虽然稀少，但古往今来在魔导炼金院所属的星系文明圈里也是能够找出几万名的。 而且自从魔女异变事件发生后，也有无数名完美魔法少女作出过牺牲自己，试图挽救魔女的行为。 然而她们起到的作用都很有限，没能从根本上改变魔女危机的席卷之势。 可是万万没想到，就是那个新手魔法少女，在获得结界之力，拥有心想事成特权的同时，恰巧跟仅存的最后一位完美适格魔法少女有过几天的接触，知晓了这一人群所承受的痛苦，然后毅然决然接受了魔法少女传承，瞬间获得千万年来前所未有的最高结界权限，并直接许下一个愿望，从根源上否定了魔法少女，魔女的概念存在，而作为代价，她自己也是要遵从这一规则，作为魔法少女这一被抹消的概念，化为宇宙间的一条规则...... 而这条规则的内容就是，从来没有什么魔法少女，也没有什么魔女。 这是一条矛盾的规则......它是定义了一种否定句式。 但正是由于这条规则的级别太高了，对本宇宙绝对生效，所以它又强行存在，而且产生了诸多矛盾的结果，比如现在熵无筵还在有模有样地讲述什么魔女啊，圆环之理的概念，而这一切按照他的说法，本应该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情况，是因为那个最后一位魔法少女......她没上过学。 嗯，这里的没上过学，指的倒不是文化文明之类，而是没经过魔法少女的上岗培训。 这种所谓培训倒也不是念个五年上岗三年模拟之类的学习班，而是理应在成为魔法少女的仪式当中就由上层文明直接灌输进灵魂的。 毕竟那个心想事成的结界，有着许多运用的规矩，许愿什么的也要符合基本语法，程序相当严谨，不然会产生好多矛盾的结果，也就是所谓的混沌，这是与上层文明维护秩序宇宙初衷是矛盾的。 这些规矩，是铭刻在魔法少女灵魂中，自动规范下来，所以并不是“时刻警醒”那种规则，而是干脆就不会犯，想都不会像的那种，这样也可以让魔法少女们在宣泄情绪时可以尽情发挥，避免为了时刻背诵“员工守则”而导致性格变得理智刻板，这又与上层文明初衷不符。 但是那最后的魔法少女，诞生于一个特殊的时间点，本来是上层文明已经放弃了魔法少女计划，完全不去关注她们了，没想到是最后一位曾经的完美魔法少女，领着一批尚未完整的菜鸟魔法少女，自行坚持着对魔女的讨伐战役...... 结果最后，最好的完美魔法少女陨落了，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虽然有各种瑕疵，但也同样非常善良，可爱，只不过毕竟达不到完全完美的半吊子魔法少女伙伴，也一个个地或堕落，或死去，变为魔女......唯一见证这一切的，被几位可亲可爱的姐姐们保护，呵护，爱护的，那个不起眼的，却具备了完美魔法少女资质的孩子！ 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激发了最强烈的情感，继承了最强的结界，然后爆发出最不受限制，发自内心的愿望：否定魔法少女，和魔女，否定这一切。 要知道，那些被上层文明梳理，避免发生矛盾的语法，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限制措施，避免了情感转化能量程序的暴走......它就类似于可控核聚变之类的装置那般，牢牢固锁着这份足以扭转宇宙的力量，可持续输出，而不会炸开个逻辑大漏洞。 但偏偏，千算万算的结局，最后魔法少女还是炸了。 一句充满语法漏洞的，或者说干脆全部都是漏洞，整个存在就是个大矛盾的结界心愿，把整个宇宙颠覆了！ 就这样，魔女危机解除，魔导炼金院的文明，在宇宙自洽的功能下，自行愈合，成为现在可被真知会体系接纳的一个派系。 但是正如前面所说，最后的魔法少女所爆发的结界规则，是条有漏洞的规则，所以它会留下一些痕迹。 比如圆环之理的名词，概念，还有曾经的上层文明，所遗留下的魔法少女系统残片，偶尔还会有多愁善感的女孩，无意间接受了这种传承，但是这种不完整传承带给她们的结界之力破绽百出，不再是高度神秘的许愿能力，而是时常会出现偏差，打折，甚至可以被真知会的研究者们发现端倪，然后各种测试，观察，总结公式，直至归纳采集，制作出仿制品...... “所以你们的仿制品，就是这个虚数空间？”灵栖四处看看，总算明白了这座来自炼金院的伟大发明，真正的来龙去脉。 “嗯，差不多吧，来自上层文明的遗泽，给我们提供巨大启发。” 熵无筵点点头：“此外还有一些别的难以捉摸之事，同样是来自魔导炼金院远古文明的碎片，比如前面说过的，再次出现的魔女踪迹，和激发起新一轮猎杀魔女风潮的蛊惑谣言......虽然这些事件经过真知会调查已经证明不是真正的远古魔女，而是威力仅有百万分之一的碎片影响，但也值得警惕！ “还有在魔导炼金院区域出现一种混沌兽，也是没有来由地凭空出现！据真知会调查认为，是圆环之理修正世界后，魔女不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来源于人类内心黑暗的魔兽。悲叹之种亦不再存在，取而代之的就是混沌兽，它们也是绝望，悲伤等负面情愫转化而成，密度比悲叹之种要稀薄，混沌兽的能力也比旧时代的魔女要弱上很多，取而代之的是诅咒的范围扩大，当然威胁毕竟还是小了，反而成为魔导炼金院年轻子弟外出历练战斗的猎物。” “听起来这样的转变还算不错？”灵栖捏捏下巴分析道。 “但总叫人放心不下......”熵无筵苦笑道： “毕竟魔导炼金院当初遭遇的那个大危机，现在看来应该是还没解决利索，今天出现越来越多的混沌兽，和类似魔女的存在，谁知道过上几年，会不会有真正强度达到远古魔女的家伙出现！” “所以我们也在尽力研究这虚数空间，如果能够先一步让虚数空间的威能达到传说中旧时代魔女结界的程度，对于保护当前文明也算有了主心骨。今天得遇上仙，实在是莫大的荣幸，我从来不敢想象，一位外来者居然能够第一次进入虚数空间就把我们这么多年来的研究阶段推上一个新的高度，这让我想起一个人。” “嗯？还有跟本座一样叼的？”灵栖这话没说出来，但是表情似乎是明显表达了这个意思...... 她说出来的话是： “其实我对这虚数空间也有些兴趣，特别是哪个圆环之理......根据上古个年代关于这一概念的某种表述，和无数炼虚强者的分析，这东西的性质类属于金系，而金系的意义，就是泛指一切智慧行为，为了某种应用，而采集其他四行的因素集大成者的行为。” “其他四行，水，木，火，土，都是自然属性，按照单一的道路走到极致，是面对过程来归纳属性，唯有金系，是千变万化，分支无数，不是面对过程，而是面对对象来呈现出锐利，专精的特性。” “你们这个虚数空间，缔造出来之时总有个起源基础吧？就是那个圆环之理，想必是个金系的稀罕玩意，让我来运用，祭炼，成为母星的一部分，不算掉价。” “如果是仙子，能够发挥出此远古遗泽的全部价值，我真知会愿意鼎力合作！”熵无筵答应得十分爽快，这也是此文明的一大特点，他们认为知识，变化，和进步本身才是最有价值的，其他某个既有的固定成品，不管你是天材地宝，还是法宝神器反而不那么看上眼。 因为很多不用很累很麻烦就可以实现轻松灭杀敌人，或者解决问题的宝贝，在他们看来是在扼杀使用者开动脑筋，解决问题的潜力。 而就算有一些法宝落入真知会手里，他们也从不把法宝锁在保险柜里当成保值品，这种虚荣的人类情感，对能量生命体没有半点意义。 只有研究，收集数据，总结经验，才是值得去钻研的好项目。 “至于那个缔造了虚数空间的最核心结构，圆环之理，恐怕并不在我们手上。” 熵无筵顿了顿，又说到： “其实虚数空间的许多资料，是来自我家的另两位主事人，爱德华跟阿尔丰斯，他们所提供给我们的，也只是一串公式，然后通过真知会的物质、能量底蕴，虚达成数空间雏形。” “但据他们二人所讲，这些思维概念的获取，还真是因为被什么东西砸到灵魂上，而烙进来的......而那个砸了他们的人，想必您也听说过，就是一位自称魔女的打大敌。你不知道的是，那个疑似魔女的大敌，名字叫温莉，据说是他们的青梅竹马，两男一女的街坊之间，可能是发生过什么故事吧。” “哇，这个故事有意思！光是三人的关系就能让人联想至少四十集的电视剧！”妖妮又来插一杠子。 “去去去，修行的话题怎么没见你这么亢奋。”灵栖扣着妖妮后脑勺，把她拨到一边，继续跟熵无筵谈论正事： “爱德华跟阿尔丰斯？我曾经跟那个大占星师爱德华的影子切磋过，实力不错，作为返虚境的水准来讲，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中坚，可以肯定是自己的努力修为达到，跟大多数速成或者灌输外力而达成的返虚境不可同日而语。” 灵栖这么讲，罗奇跟荀恩就有些尴尬了。 不过灵栖当然是不会在乎这些，继续分析： “能够轻易打伤返虚境中坚的实力，按照之前历史故事的猜测，恐怕得要摸到炼虚之门槛了！但炼虚境轻易不会出手攻击比自己等级低的人，除非是那种所谓魔女，被赋予了能量，却修心不足够，本质上还相当幼稚之人......那我就了解了，感谢你提供情报，我就去跟爱德华和阿尔丰斯谈一谈，看能不能找到那位据说已经投奔混沌盟的温莉吧。” 说到这儿，灵栖已经半只脚踏进虚数空间中那座具现出的魔导炼金院大门，预示着这段讨论道法的交流终于告一段落，她要转移去现实中的魔导炼金院开始一段新的探索。 而熵无筵也对身边的其他人笑笑：“如此一来，我也该脱离虚数空间了，不过我的本体就是在现实中的魔导炼金院，这番复原，应该可以直接跟灵栖上仙见面，讨论道法。” “嗯我们脱硫虚数空间后，恐怕就要回到斗玄门，那时候再去往魔导炼金院可是一段漫长的距离......我看妖妮小妹还是别着急找师父了，等她自己处理完事情，通过虚数空间回来吧，应该很快！不然的话光是星际航行，从斗玄门到真知会枢纽转港，在去往魔导炼金院，现实中至少要三天三夜。” “嗯我不着急，师父还让我给你们带话呢，是用传音入密告诉我关于第四定，非想非非想处定的一些说法。” 妖妮语出惊人！ 熵无筵跟熵未央都惊呆了：“为什么你师父要特意安排你在这里讲？她刚才慢走一步，应该就可以亲口告诉我们了啊？” “我哪知道师父在想什么？反正就是几句话，她自己不是说也研究不透么，如果仅仅是转述一段文字的话那谁说都是一样的。”妖妮耸耸肩： “而且这些东西貌似只在这个虚数空间中才可以组成完整的具备意义的文字，一旦出去，就成为乱码，在脑子再也组不成有意义的词句......那么我就开始念了哦？苟......” 189追车 “苟......”什么？ 熵无筵，熵未央，荀恩罗奇，眼巴巴地瞪着妖妮，以待听闻那传说中的，炼虚境最高奥义，甚至可以说是衔接到合道的阶梯的一句话。 “苟......”但是哪怕妖妮第二个字的一个音节还没有吐出，仅仅是似乎要表达什么的趋势出来，整个虚数空间就风起云涌，大片大片的线条风暴席卷天地，从原本就已经变得逻辑可辨的画风，变得更加生动具体。 硬要描述的话就好像从简洁华丽的平面简约插画，变成变成充满岁月痕迹的真实物质，例如素描，说起来是画师的基本功，可在一般人看来可真是没法欣赏：硬要把每一寸肌肤纹理都描绘出来的话，哪怕天仙的脸也没法看。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妖妮确实是说出了灵栖传授给她的几句话，而这些话一旦出口，直接就给虚数空间带来巨大变化，确实是有成效的。 “哎，看来这最后一句话跟灵栖仙长通过虚数空间转移现实位置一样，境界达不到的话根本无法接近，无法理解！至少先从那个苟字开始参悟吧，循序渐进...... ” 熵未央心灰意冷，黯然间身形就已消失，离开了虚数空间。 “呼，我们连初定的虚数空间逻辑化都差得远，谈何四定的非想非非想处定？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罗奇荀恩也感慨一番，就回去了现实。 “可惜即使在虚数空间中，也难以明确表达的奥义，在现实中就更要受到无数信息杂波的干扰，没法交流了......不然我回答的现实是在魔导炼金院，可以亲口询问灵栖上仙。” 熵无筵决绝地一转身，也就消失不见。 一时间，这个虚数空间中还在留存，并且搅动着空间中一切信息的表达形态之人，居然只有妖妮在？ 她留在这里，是因为还在一门心思地念诵师父传达给她的口信而已。 殊不知，在虚数空间里其他人的眼中所见，确实妖妮一直在变化口型，在说着什么复杂的音节，可他们根本组织不成有逻辑的语言，并且那段讲话似乎非常漫长，一边讲述着，一边影响着周边环境变化，熵未央几人都是发现即使想要硬背下来妖妮所发出的音节，似乎都做不到，从生命本质上就跟其所说词句隔离起来，于是纷纷作罢，选择回到现实。 而在妖妮的视角中，这口信刚刚念了几个字，一片飞沙走石，或者说是纷乱的时空之弦，就扭曲缠卷，让她看不清周围环境。 这个时候妖妮已经有了些害怕的感觉，想要问几位带她进来的高手这里发生了什么，可不可以先让她回到安全的地方？ 不过这一点点担忧也不至于急到两句话都讲不出来，于是她是在那两句话念完之后，才开始胡乱扑打周围的杂乱线条，避免这些未知的东西缠到身上。 而就在她胡乱扑打的时候，拍到什么硬硬的东西，吃痛惊醒，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斗玄门中枢塔的隔离区中。 身边是几个仍有些恍惚的围观群众，还有刚刚稳住身形，作出某种刚从别的地方跳回来的动作余波的罗奇荀恩熵未央。 “啊，我们回来了啊？” 妖妮抱歉地捧着一截被打断的桌子角，向本地管事人表达歉意。 “别在意这些细节。”罗奇搓着手来到妖妮面前，一脸赔笑： “姑娘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在虚数空间中，上仙留下的口信了么？” “记得啊，是......是什么来着？”妖妮惊讶地发现，有什么东西就在嘴边，可就是想不起来。 她只好求助现场观众：“有什么提示么？” “有啊。”罗奇一张嘴，随口就来：“至少我们还记得一个字......一个什么字来的？见鬼，我明明知道的，它就在脑袋里盘旋，随时都要冲出来，可是就是说不出来？” “还是算了吧，我们在虚数空间中都不求甚解，来到外面，就更不要妄想获得超出当前本领的机缘了。” 还是熵未央这位一脸严肃的能量生命体女人讲话有威严，给事件定了项后，他人便都没有理由反驳了。 “诶，那么说，我师父已经去了魔导炼金院了？”妖妮环视周围，没有看到灵栖的身影。 “应该是这样的。”熵未央动动手指，打开一片光幕：“我来跟熵无筵沟通沟通，确认一下。” 嘟嘟嘟，光幕的另一侧，显示出一片充满了，瓶瓶罐罐，坩埚炉灯，金属支架，透镜，天象仪的凌乱办公室。 “喂喂？是谁开启了紧急呼叫？”接应的是一个白胡子秃老头，并不是熵无筵。 这是魔导炼金院的管理人之一，大占星师爱德华。 也是魔导炼金院当前最有话语权的大贤者，因为熵无筵是主管跟真知会沟通的，而另一位名义上的管理人巫药王阿尔丰斯，也处于特殊情况，本人并没有坐镇在魔导炼金院。 然而当前的众人都不承认阿尔丰斯为死亡，也不打算再寻找其他管事人，所以魔导炼金院的唯一当权者就是大占星师爱德华了。 不过这老头儿看起来并不像个有官威的类型，没有体面的外形和刻板笔挺的制服，仍旧是以一个钻研技术的老学究身份，通过自己的实力，和渊博知识，让魔导炼金院的人群主动信服。 相比之下，熵未央有可能是所有大派系里面最具上位者派头的管理员： “我是斗玄门分部的管理员熵未央，刚刚和同事熵无筵进入虚数空间调查一些事情。现在虚数空间中有什么特殊改变正在发生，而熵无筵跟另一位访客正是此事件的主要当事人......他们现在回来了么，熵无筵在哪儿？” 熵未央一连串中气十足的问询，把爱德华老头噎得半天没对上话， 他在挠头整理脏兮兮的法袍，又紧张局促地梳理一会思路后，才毕恭毕敬地向本应是同级的熵未央做报告： “见过未央大人！无筵大人他，平时并不经常出现在魔导炼金院的院校内，所以我对他的行踪不太清楚......但我平时是经常进入虚数空间研究课题的，所以对于方才虚数空间中发生的异常还是有所感知的。” “以前虚数空间都是在接受进入其中的问询者提出问题后，被动地收集有用资料，再反馈给问询者，等待下一步指示，但方才，它似乎在主动扫描我的识海，而且疯狂地搜刮起我所知晓的一切......虽然有一种感觉告诉我这些行为没有恶意，而且反而会加强被搜刮者的识海强度，帮助擦亮一些蒙尘依旧的记忆角落，是整个系统大升级，为了提供更友好的交互界面......可这种情形可把我吓到了，马上断绝链接这才逃脱出来。” 爱德华惊魂未定地向从位阶上同级，而且管辖区域八竿子打不上的熵未央报告，可见他也在找不到熵无筵商量的时候失去了主心骨，属于研究课题不问天下事的技术宅。 “知道了，你退下吧......虚数空间的事情没问题，只会越来越好，你可以放心使用。” 熵未央简单打发走了爱德华，砰地一拍桌子： “哼，熵无筵那老东西。仗着自己是资历最老的联络员，就屡次违反规章制度！这份沟通专线是只对能量生命体联络专员之间开放的保密线路，他居然没有提交任何报道，就授权给非能量生命体成员使用了？” 熵未央发起脾气来，貌似跟很多气场威严的女上司没什么区别。 实际上，妖妮好像还是第一次在修行界见到这种具有女强人性质的高层人士，其他最接近的，也就是云淡师兄的老妈？ 可是就算那位交际花，也是属于擅长人心手段，运用权术的类型，不像眼前这个熵未央，属于把脾气建立在实力上，而且行事雷厉风行，不留情面，类似女将军的感觉。 灵栖好奇地问：“你们都达到返虚境了，没有单独沟通的渠道么？” “你以为斗玄门跟炼金院距离有多远？” 熵未央冷冷道： “本来斗玄门就是属于常年游走在混沌盟边缘区域的远征军性质，就连跟真知会想要进行沟通都不容易！而炼金院更是属于一个特殊研究机构，他们的能量体系跟现有其他五大派系都有微妙差异，所以被安置到一个专门隔离的宇宙星域，熵无筵也是我们中最特立独行的一位，平时向真知会报告次数非常少，要不是他是最早发现魔导炼金院派系的主事人之一，造就撤下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了！” “再偏远还能比我师父的母星星域古怪么......”妖妮嘟囔道。 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跟这里的人客套一番，说声再见，就离开了这处场所。 回到空港驿站，妖妮召唤烨良辰：“良辰哥哥，我想去魔导炼金院玩玩。” “嗯？去追灵栖大人么？”烨良辰并不知晓一行人在虚数空间中进行的对话和所见所闻，还以为灵栖是另有途径，单独去了那五大派系中最有一战的魔导炼金院。 当然，就算现在直接说灵栖有办法直接瞬移到魔导炼金院，他也不会觉得奇怪，反正什么事情发生在灵栖身上都是有可能的。 唯一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一次灵栖高手没有带着宝贝徒弟走，而是单独行动： “该不会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所以才把你留下了？” “就是去魔导炼金院看看风景，能有什么危险？师父的性格你还不知道么，只要是跟母星振兴有关的事情，就啪嗒啪嗒跑去办事儿啦，这次人家又是打听到什么金系宝贝，就在魔导炼金院，所以飞也似地跑去咯，想必作为最后一件补全五行根基的事物，师父也是十分激动吧......” 妖妮连猜带忽悠地跟良辰哥哥请愿，弄得他也手足无措：“那么，要不要跟你老妈打声招呼？” “老妈她要当带路党，带领斗玄门武力去讨伐自己的母星呢，虽然魅魔皇宫都被推平了，但是师父也掀翻了三分之一星球表面......老妈貌似在争取在波蔚荷星打下来后，分配给她做领主吧，反正斗玄门一贯是管杀不管埋......哦不，只管打江山不管后续经营的，老妈她现在跟真知会加盟了，作为魅魔一族现任首领，也能混个附属领主的职称当当的说。” “额，听起来她老人家还真是挺忙的......那好吧，我就给她们留个信息，然后带你去那个魔导炼金院的地头上参观。” 烨良辰答应下妖妮的请求，便去开始处理一些程序手续。 然后他简单地计算一下行程所需的时间，发现至少要航行十天左右才能到，这还是考虑了在最好情况下，斗玄门跟真知会的超空间通道开启的状态才能做到，而这种情况通常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斗玄门刚刚取得胜利，保证周围环境安全，可以允许开启大规模双向通道。 二是斗玄门发生大危机，急需输送伤员，不得不在有危险的情形下也开启通道。 至于他们来的时候，走的是奔赴战场的历练之路，相当于后勤补给的路线，所以单向地从真知会前往斗玄门，倒是没有那么多特殊情况，只不过从斗玄门往回运送的路径并不常时开启。 而如果是闷头飞回真知会的话，预计时间就要达到一个月咯。 “内个啥，妖妮妹子，咱们要这样回去的话，恐怕我得先加个油......” 烨良辰为难地诉苦： “当然了，如果抵达真知会，加油的问题就很好说，可是斗玄门地区，要补充足以跨境回到真知会的航线，一是依照斗玄门地界的传统文化，这属于逃兵行为，虽然我们作为外来历练者，不受他们舆论限制，但是官方的各种手续办理却相当麻烦，总归是要推迟到最后的队列去办理......” “而且斗玄门本身就是处于常年征战状态，想要争取到一笔巨额的能量补给，而且还是要用来远途跑路的作用，这简直难上加难！” “咳，算了，什么事儿找到朝廷衙门头上都这么费劲！” 妖妮打断了烨良辰的诉苦，哦，或许应该说是武睚眦？因为这个口气明显不是妖妮平时的风格。 果然，下一个动作，就是妖妮豪爽地一拍烨良辰肩膀：“想找黑活的话，还是跟我这个斗玄门地头蛇来商量吧。” 190念旧 星系级超远距离航行的飞船燃料，压缩等级可不是个体强者能够提供的。 或许他们有的人具备个体专用的奇遇，法宝，秘诀之类，但妖妮手头只有烨良辰这么一座大船，而且乃是百万人级的豪华邮轮......用来进行聊聊数人的远途旅行确实有些尴尬。 可是在这个不上不下的技术层面，曲率引擎又没法做到小型化，必须得是白虎堂号救援船那个等级的体量才可以承载。 如果拿出白虎堂号的设计图，就会发现其实它的核心就是一座小行星那么大的引擎机体，而那容纳百万人的外围设施，就是围绕引擎壳体搭建的外围建筑。 也就是说，那个什么百万人容量，其实是加上这堆建筑设施也不多，不加这堆建筑设施也照样还得负载引擎壳体的质量。 出于性价比考虑，这部分空间不用也是闲置，索性加上一些生活设施，还能落个“可容纳百万人级生存居住”的诱人广告语，何乐而不为呢。 但也正是白虎堂号如此体量，导致它的起步价就很高昂，平时有灵栖算进蜻蛏山门的后勤支出预算，随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就给填满了，但现在灵栖不在身边，才发现当家柴米油盐贵啊...... “直接充能的话，倒也不是多难的技术，就是这斗玄门的传统文化和战争时期的资源配给太麻烦，毕竟这地方大多数机构都是人治，被许多家族掌控，而且这种家族掌控偏偏不是为了牟利层面的，而是各自要求意识形态方式表达的战斗理念......远不像真知会本部那样有了通用能量币就万事方便。” 烨良辰很为难：“我是不是擅长对付这种情况，扯皮下去耽搁个把月都有肯能，我怀疑到时候灵栖高手都回来啦。” “所以说，人治的话，就得看无牙老爷子的了，他可是本地地头蛇呢。” 妖妮正一边和烨良辰坐在斗玄门风格马车里，一边指引着车夫行进路线，一边跟烨良辰以同为旁观者的视角评论这番行动，简直精神分裂。 而真正引路的，自然就是武睚眦了。 他现在正把众人引到一个曾经是斗玄门的荒山野岭之所在，但由于经过了百年时光，有些地标都被磨灭了，甚至曾经的荒山野岭也被好多新兴家族或者来扩展地盘的大家族画下地界，搜寻起来不甚方便，飞空观看的话瞧不真切，而且有好多多管闲事的家族会来盘问，麻烦得很。 跟这些家族人士发生冲突虽然武睚眦也不会怕了，但毕竟属于节外生枝，浪费时间。 甚至就连徒步探索，动静大了也会引起好多无事生非者的跟随盘问，简直烦不胜烦！ 各种权衡后，他们发现居然是土里土气地坐马车行动，最是安稳。 而妖妮反正也不是真的赶时间，没有什么硬性的时间限制，所以倒也淡然，只是好奇武睚眦老爷子这么神秘兮兮地折腾是为了什么。 偏偏老头儿这时候老小孩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吊着胃口就是不肯说，硬是要等着憋着给这帮小伙伴儿一个惊喜...... “一共六处封印，我们已经打开五处，再有最后一站，答案即将揭晓！” 武睚眦故弄玄虚地回答。 妖妮撇撇嘴：“什么六处封印啊，我就看你神秘兮兮地左算右看，这个角落找个树干扒拉一下，那个角落从旧城墙上抽出两块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土狗占地盘呢。” “我要是土狗占地盘，还不得用你这丫头片子的身子四处留记号啊？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武睚眦在识海里吹胡子瞪眼。 “你为老不尊！”妖妮怒到： “师父不在身边，你就拿我身体开玩笑！臭老头好几次用本小姐娇贵的身子去行那打打杀杀之事，害得我肩也宽了，腰身也粗壮了，骨头都又重又硬的，还怎么找男朋友！” “咳咳！”武睚眦一个魂体在识海中都给呛到了： “你还惦记着找男朋友呢？就你这条件......身边那么多风情万种的女郎，还有一个雄性杀死的老妈，都没能学到半点撩人本身，当魅魔都当到这份儿上了，更别说修行资质，越来越朝着孤冷清静，高不胜寒的方向飞速进展，等你修为有成，魅魔那仅有的可能性也发挥不了作用啦。” “那又怎么样？找男朋友又不是纯粹为了卿卿我我的事儿。” 妖妮据理力争： “我就是是觉得跟清爽阳光的男孩子在一起讲话一起行动，轻松愉快嘛，只要还是女孩子，找男朋友就是纯洁高尚的正常行为，跟我厌恶老妈那种纯粹为了体感而四处撩人的行为是两码事儿！” “......”武睚眦罕见地沉默了。 过了几秒钟，他才换了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再度发声： “妖妮丫头啊，你的话还真是表明了，你是一位罕见的，赤子之心，直爽纯洁的孩子呢......虽然这些资质灵栖高手早就一次次地传递给我们了，但始终从哪个高端的层次去描述，令我们仰望，不甚真切。” “但是今天你的话，也真是令老夫感慨，如今像你这样的直面本心，却又有所坚持的姑娘太少了，你这样让我有了很重的责任感，作为长辈，必须严格把关，丫头你既然有了女大当嫁的心思，那整个女婿就要，绝不容得半点瑕疵，须得是人上完人......等着吧，老头子我阅人无数，任何心怀鬼胎的奸诈小子都休想逃得过老夫法眼！” 得，这老头儿还燃起斗志了？ 结构妖妮连连摆手：“别，您可千万别拿斗玄门家族延续那些老一套规矩管束我，谁说我想嫁人啦？找男朋友就是找男朋友，纯字面意义上的，一个普通朋友，男的，就这么简单！性格直爽阳光，待在一起无拘无束，你玩你的，我玩我的，有点共同语言，但不会特别黏腻，这样就行！” “......您那叫蓝颜知己，男闺蜜。” 旁听半天的烨良辰忍不住插了话。 “才不要咧。”妖妮继续否认： “我不要找娘娘腔，特懂女人的那种知心小暖男......这类型的男人老妈宫殿里见得多啦，无感！我预想的是那种真正的男人，不卑不亢，有时敢打敢冲，有时也会脆弱，既不伟大，也不卑微......” “得嘞，那您还是继续扯灯笼照着吧。”武睚眦中止了话题，他发现妖妮丫头其实还是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明确目标，姑且还是个小孩子的梦想。 只是......妖妮果然还是要有属于她的归宿啊，其实这样的感慨何尝不应该问问自己呢，自己一个老头子憋在一个魅魔姑娘的心识里，总归不是个办法，也亏得妖妮天生思路清奇，非是庸俗凡人，不然要是待在什么大家闺秀的脑袋里，整天阳春白雪地想什么公子相公风流书生，那武睚眦非得疯了不可。 “咳，跟你废话了半天，倒是消磨了不少时光，我们最后一站到了，大家擎好吧！” 在一座小山头的荒废凉亭里，武睚眦站定了方位，演练几招动作，梳理脉络气流，在掌心结下个印记，然后单掌拍在破旧棋盘上。 嘎拉拉，凉亭棋盘下落，出现一座地洞。 妖妮和烨良辰，都惊呆了： “好...” “好原始的布置。” “对不起，让我先笑一会......” 对于见惯了天地大阵，远古遗迹，还有真知会的各种高大上高科技高能光影设施，的妖妮来说，今天看到武睚眦各种卖关子，装神秘，结果最后打开这么个充满原始气息，以岩石齿轮砖木榫卯吭哧吭哧地磨合，打开这么一条古旧但并没多大神秘感的地道，一点都没有过去曾经闯过的各种秘境险境的未知感，反而有种看到了蚂蚁打洞，水獭筑坝那种天真蠢朴，傻到可爱的既视感。 “笑什么笑，斗玄门中人的思维都集中在个人武力上，这些机关榫卯方面的研究当然拿不出手......可是这里的布置也是当年我还年轻时，跟一帮老朋友绞尽脑汁才设置完成的！” 武睚眦气急败坏地跳脚： “这些布置工艺，在有眼光的收藏名家眼里也是极富收藏价值的文化古迹，明白不明白啊？而且它更是承载了我最年富力强时期的记忆......好吧，你们这帮小年轻固然理解不了这些，可是老夫敢拿曾经游历宇宙的见闻打包票，地下的东西让你们看了，保证吓你们一跳！” 他气哼哼地在头前引路，开启一座过时的铁链机关传动的升降梯，晃晃悠悠下行。 “老实讲，这里的气氛不错。” 烨良辰终于从憋笑中恢复过来，开始客观评价此处布景。 武睚眦并不领情： “哼，用不着你假惺惺，找什么圆场话，待会儿定然叫你从心底赞叹。” 于是升降梯中尴尬地冷场了，只剩下令人牙酸的机械传动声音在嘎吱嘎吱作响。 又下降约有百米，武睚眦再去开启什么机关，地下空腔里点燃了灯火。 嗯，居然是油灯！ 而那个机关，也只不过是墙上开凿的孔洞，流淌下油料，再点燃。 实在是太过原始了吧！ 这斗玄门除了武力方面不可思议地都达到斗气战甲，能够硬缸魔域眷属，其他方面真是太落后稽古。 然后，等灯火全部亮起，地下空洞中赫然停着一架木质帆船。 “诸位，这就是我年轻时闯荡星海的座驾，斗破天穹号！” 好吧，这里的诸位，除了武睚眦的身体房主妖妮外，就只有烨良辰了，实在寒酸的很。 但是烨良辰在看到武睚眦展示的宝贝后，倒是如假包换地惊呆了： “你的座驾？还曾经闯荡宇宙？就凭这个？” 没错，烨良辰的眼光，如何看不出来，这架木质帆船，真的就只是以木料拼凑成的大船而已。 如果它造型再抽象点，倒是可以给人“反常必有妖”的印象，比如曾经在波蔚荷星交手过的堕落人族，用铁皮铆钉蒸汽机拼凑出的战舰，虽然怎么看都是要散架的货，但就是有黑科技，就是有神秘力量加持，一边着火冒烟晃晃悠悠，一边能够发挥足够的战斗力...... 可是武睚眦展示的这台木船，做工其实很考究，看得出来是花了一番心血，努力将某些适合太空航行理念的构想加入进去，还有部分地方露出不符合斗玄门本土风格，明显是从其他星域淘换过来各种挂件设备，仔细改装的痕迹。 但就是因为有了这些努力的改进，和尽量把外形打磨得具备先进理念的设计，反而充满山寨感，还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 “飞船制造者只是个普通人，他已经尽力了，换成别人也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但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可惜，他只是个凡人......” 烨良辰仔细端详了这艘木船上上下下，注意到其内部倒是有着几部其他文明痕迹的能量发生装置，但还是那句话，从整个飞船来讲，技术水平不上不下，相当尴尬： “您真是用它完成星际航行的？确实令人敬佩......这里面的各种设备，勉勉强强达标吧，但可惜，并没有给人意外的感觉，所以我只是敬佩，但谈不上震惊。” “哼，我有说过给你们的惊喜是这艘船么？”武睚眦没有生气，而是仿佛预见到烨良辰会这么说，很平静地一弯嘴角： “小子，结论下的别太早。的确，我当年是当上武家家主后，才产生探索广阔宇宙的愿望，然后动用家族底蕴，沟通很多远方文明的黑商，才勉勉强强拼凑出一艘刚刚达到能够驶出星系的飞船。” “但是，这艘飞船的核心啊，乃是一件机缘巧合，神奇到无以复加的东西，我也是后来见多识广了，才发现此物的价值，远远超过当初拼凑此船时候预想的作用，以至于后来我的见闻阅历已经相当丰富，并且拥有的飞船座驾也代代先进，进行过多次升级改装，但这斗破天穹号的核心，至今仍是其中无可替代的至宝！” 191萝卜 武睚眦在始终高昂，充满令人不忍心打消的积极性下，兴致勃勃地引领唯一的客人，烨良辰，以及始终心不在焉却又拥有最直观第一视角的妖妮，进入他的宝贝飞船，叨叨不绝地介绍飞船里的各种配置。 望着这些充满“凡人的智慧”，并不高端，拼拼凑凑，但又不得不承认是费了好大的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类似一个现代人看到古代人用土木砖石按照图纸堆砌出摩天大楼，但其中又没有用上简单有效的钢筋混凝土，而是绞尽脑汁用可以动用的最好资源，砸锅卖铁堆砌最上等木料来勉强达到强度要求的成果，烨良辰也只能尴尬陪笑。 不过武睚眦还是自顾自地烘托气氛，然后终于在最终的核心能量炉区域，调门儿抬高了八度：“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支使妖妮的手臂，吱吱嘎嘎拧动一架年久生锈的阀门轮盘，听声音就叫人牙酸，而出动劳力的妖妮更是强烈表达不满： “又让本公主做这种事儿！胳膊的肌肉又涨壮了！” “平时在你老妈面前怎么没提你是魅魔公主这事儿？怕她逼婚啊？”武睚眦随口抬了句杠，火力明显不再冲辣，把更多注意力放在宝贝飞船中。 古老而厚重的舱门打开，让烨良辰进来，再关上，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回荡在金属空腔中的齿轮传动声音，叫人怀疑那么厚的舱门究竟有多少成分是起到防护作用，该不会那层铁皮其实很薄，里面全都装满了精密部件吧？ 等烨良辰进来，妖妮又一脸不爽地吭哧吭哧把舱门锁上，随着“咔嗒”一声闭锁声响，表明能量炉内部已经完全封闭。 这是一座约有足球场大小的空间，但视线朝上方望去，可以看到许多悬浮的齿轮，不密不疏，分布也不均匀，错落有致地排列成类似星空结构的穹顶。 从齿轮的间隙，可以看到后面的小一些的齿轮，小一些齿轮的后面，又是更小的结构。 略微注视片刻后，就会分不清哪些小齿轮是本来就规格不大，哪些又是因为远距离透视而在视野中变“小”。 但总体给人感知上带来的效果是，天空无垠，远超过那艘“凡人的智慧”所能够达到的铁钉木料工艺水平。 而地面的所在，则是一张黄金圆盘，上面有一些简单的花纹痕迹，但用手去触摸的话，又不会有凹凸感，触感上是光滑如镜，但视觉上并没有刺眼的镜面反射，全部是柔和暗哑的漫反射。 更奇妙的是，虽然触摸上去非常光滑，但是做紧贴表面的摩擦运动的话，却又有着柔和的阻力，并且这种阻力一旦发生，就包裹着全身外表面的肌肤，形成一层看不见，摸不着，只有在进行相对运动时候才会给人以“阻碍感”的膜形态力场。 这一切情况终于让烨良辰也思考起来：“这个文明造物倒是有些看头，不过也就是中规中矩吧，触及到空间延展的门槛，只是做工略显粗糙。然而地面上这层阻力场发生装置，可就不简单了......结构模式属于神秘侧的炼金，炼器一类，但能量传递规则却属于自然科技造物路线。” 以真知会的划分规则，神秘侧炼金炼器物品，特点为具备不确定性和可交流性，硬指标为能够容纳具备意识的所谓灵体，神识，灵魂一类。 而自然科技造物的特点能量精密度与能量包容度高，具备可回收性与可预测性，硬指标为能够批量生产和多样本条件下功能、结构上的高度一致性。 不过，这两项种类划分并不矛盾，在为万物定性的标准中，也考虑了可以同时具备神秘侧与科技侧兼备的定义规则，真知会按照自己的认知水平，把目前可以观测到的一切物质划分为十二级神秘度与十二级科技度。 其中，所谓的十二级神秘度、科技度，包括两个特殊级别：最低的零神秘度、科技度和最高的超神秘度、科技度，一共是四个类别，定义都简单：无法描述。 零神秘度就是完全没有生命迹象，可以绝对预测其各种性质的东西，通常认为是没有灵魂的物体，比如一根钉子，一块石头，一滴水之类......而超神秘度，就是真知会所有非可观测物质，或者只有一个现象，触摸不到本体的一切存在。 反过来，零科技度呢，无功能，无能量储存，无信息存储的三无物体，但严格按照这个定义来寻找的话，同样“搜索结果为零”，因为在认知程度高了以后，哪怕一块石头，一颗砂砾，也是能够承载信息、能量的。超科技度的话，过程不可分析，甚至达到连试图去理解都做不到，要么被屏蔽，要么是主观能动趋势的主使人直接被某超科技造物的防护设施抹消。 但达到超科技造物的定义的物质，必须是结果可见，有种种迹象表明其客观存在。 然后，对于中间的各种可观测物质，再进行划分： 一级神秘度代表就是单细胞草履虫之类，拥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但几乎没法交流。 一级科技度代表则是发挥作用的石块，树枝之类，需要注意的是他们在无意义放置的时候，不被当做科技物品，但是当石块被当做投掷物，树枝被当做杠杆的时刻，则被赋予了一级科技度的标签。 二级神秘度代表多细胞生物，爬虫之类，在一级神秘度层次上多了些主动改变外界环境的趋势。 而二级科技度物品，是一切经过后天调整的物体，比如被磨尖的石头，劈砍平整的木材。 三级神秘度就达到昆虫级别，有明确的功能器官，具备有目的的行为模式，一定程度上可以交流。 三级科技物，在具备实用功能的前提下，被赋予了感官舒适部件，比如把石斧绑在木棍上，使用更方便，把单根绳梯改进为双股带横梁的长梯，诸如此类的改进造物......顺便，再往后，在盘子上雕花，在编织物上绘制赏心悦目的图案或者象征意义的图腾，此类行为也被概括进三级科技造物的范畴，因为视觉、心情上的愉悦也被归纳进感官适宜范畴。 四级神秘度哺乳动物级，出现一定的情感表达，拥有了具备完整结构的灵魂，神识之类的思维、记忆载体。 四级科技造物，对能量具含度有了要求，但有上限无下限，并且上限相当高......没下限的例子是，小到微生物电流，达到无限接近于恒星聚变能的本质，中间的各种电力、生物畜力，化学燃烧能，乃至魔法，道术，斗气生命能，天地游离元素的运用，都包括在内......但是神秘度为零的东西。 也就是说，哪怕你做到核聚变的本领，但造出的炸弹或者电站，没有自主意识，和生命特征，也都是四级科技造物。 五级神秘度灵长类，包括但不限于人类，有了明确的情感表达，具备创造性和主动思考哲学问题的活动模式。 五级科技度造物嘛，以恒星为标准，具备了至少能够稳定存在的能量体，无论它是以放射形式存在的大火球，还是以信息含量状态存在的玉简，都属于第五级科技造物，这里面能量活跃度跟信息压缩度的概念之间还有一个换算关系，该换算关系属于七级科技度存在。 同时，五级科技度造物还是没有自主意识和生命特征。 六级神秘度，在人类的基础上有了更高的智慧行为，能够自行分解出神识物质，赋予外物神秘度，这是硬性标准。 六级科技度，拥有自了自我意识！ 但是必须是凭空制造出的自我意识，其起源，来历，思维过程可以高度精准地被观测到，每一个细节的围观粒子活动模式都将是可视的，而不能是作为能够被神秘侧灵魂物质寄托的物品......如果这个例子被破的话，那么就连鬼神会那些被寄宿的破雨伞，烂陶罐，长了脚的扫帚岂不是也成为高科技？ 而且这里对能量等级的要求其实跟五级科技造物的概念之间并不矛盾，因为五级科技造物还定义了一个信息压缩量与能量活跃值之间的换算关系，而具备自主意志，本身就是一段高压缩信息量物体的硬性标准。 七级神秘度，能够干涉科技侧规则，不是以科技杠杆，而是直接通过思维本身干涉客观规矩运行，也就是涉及到基础常数的层面，必须重新定义一系列物质的特征，再也没法借鉴参照通用常识的习惯。 七级科技度，信息密度跟能量活跃的阈值交汇点，自主意识呈现出不可预测的趋势，但仍可观测，最标准的例子是真知会的创始人，那些能量生命体本身......关于能量生命体的种种生理特征，心理变化规则，和可以描述物质界的各种公式定理，都囊括其中。 所以七级神秘度跟七级科技度的造物介乎模棱两可之间，通常直接被称呼为“奇迹”。 八级神秘度，已经接近客观规则能够理解的极限，模棱两可，介乎唯心与唯物之间，但基本上是可以掌握其功能的造物，大多数修行门派所缔造的法宝都被算了进去。 八级科技造物，就是“黑科技”了，能够观测到部分作用过程，但无法准确描述核心机能的运作方式，但仿制的过程中尚有百分之十以下，百分之一以上的几率可以成功， 九级神秘度，用修仙门派的话说就是先天灵宝，自然形成的具备独力意识，和大幅度改变基础规则的能力，其原理已经是真知会可以探索的极限。 九级科技造物，核心区域作用原理无法观测，但与主物质界面接触部分能够被观测和重现，仿制的过程中有百分之一以下，百分之零以上的几率可以成功。 十级神秘度，用修仙门派的话来说就是洞天级，返虚境的造物，自身的存在已经和宇宙规律不分彼此，但却无法测量，真知会对此完全没有办法理解。 十级科技度，似乎可以用修仙门派中炼虚的造物描述了，彻底不再遵从本宇宙物质的概念定义，从运作原理到运作过程，都无法理解，但物质本身仍旧可以被观测到，而且如果重新定义各种数学描述的话，又高度契合运算结果，行为可以预测。 然后超级神秘度，就是以真知会的底蕴也无法见到实物，仅仅是各种传说，现象，概念定义，超级科技度，也是没有实物参照了，完全以数字，符号来表达的概念跟推算，甚至这些运算本身并不包含结果，仅仅是运算的概念本身...... “啪啪啪”，烨良辰诚恳地拍拍手： “你这处齿轮空间，神秘度五级，科技度六级，已经比较接近奇迹的而存在，我在这里礼貌性地鼓下掌。” “那你该看看它运转起来的样子。” 武睚眦走到一座控制台模样的设施前面，在上面复杂的符号上划动几下，然后整个空间中渗透进几股危险的气息...... 约有七八只六脚甲虫样的，身披厚重岩石背壳，体型磨盘大小的虚空甲虫，凭空钻了出来。 “这是虚空生命体？你的船被他们袭击了？还是一早潜伏下的虫卵？该死，马上打开舱门，我们离开这里！这东西非常危险，弄不好我们都要完蛋！” 烨良辰大惊失色，疾速跑向舱门。 “别担心，他们一早就在我飞船上而是关在笼子里看管的，一切尽在掌握。” 武睚眦老神在在地抱着胳膊，面无惧色，一步步走近那些发出警戒低吼的甲虫，它们幽暗的双眼中流露出冷彻的紫光。 “你不是想找远程飞行的能源嘛？”武睚眦背对着虚空甲虫，向后一翘大拇指： “平时真知会的能量系统中，最高密度的能量也就是压缩恒星制备的能量砖，那可是天价，而且有通用能量也买不到，特别是当前斗玄门的对外征战阶段......即使买到了，一个标准能量砖的含量也就够从斗玄门飞到真知会航程的五分之三吧。” “唯有虚空生命，具备直接从虚空位面无限制地汲取能量，并且非常乐于把这种虚空能量挥霍出来斩杀物质世界生命体的习性。唯一的代价就是，我们要陪它们玩玩儿，帮这小家伙把过剩的精力宣泄出来。” “这就是我的虚空畜力能量源了，原理类似斗玄门乡下磨盘上拴着的驴子，在脑门前吊着根胡萝卜，它们就会无休止地拉磨......只不过现在虚空甲虫是驴子，我们是萝卜。” 192激活 什么虚空畜力源啊，比畜力三轮车也高明不到哪儿去，不就是健身房里骑自行车发电看电视的原理么！ 设备技术含量不低，能够囚禁虚空生物，那些错落的齿轮就是某种简单的空间禁锢装置，还能够进行泛游离能量的收集跟转换，那地面上的黄金盘就这种作用。 然而整个设施的构想来源，却是乡村拉磨...... “不，这东西神秘度很高了，毕竟生命本身就是高神秘度存在，而且虚空生命更是罕见的一类，其凭空汲取无所不在，却又无迹可寻的虚空能量，那本质的能量阶层就比常规物质高级，同时释放出来的虚空波动也是能量密度极高的存在......” 烨良辰这会儿居然开始有模有样地帮武睚眦背书了： “这套设施真正的价值体现着囚禁虚空生物上，妥妥的神秘科技双七级奇迹产物，没毛病！” “呵呵，真正的奇迹是老夫我！”武睚眦洋洋得意，昂首阔步地走近几只作出威胁姿态的虚空甲虫前面，步步紧逼。 当他身形接近虚空甲虫到了一定距离内，那甲虫终于经不起引而不发的压力，爆跳着扑向武睚眦，张口露出两排暗紫半透明，似雾似影的獠牙。 而武睚眦造就意料到这甲虫的动作一般，灵活一闪，甲虫铺了个空。 但它在半空中留下的虚影却久久未曾消散，而是以肉眼可见的轨迹，扩散为一层淡紫的薄暮，平铺进了地面的黄金圆盘中。 “吭哧吭哧”，隔着厚重的齿轮之壁，可以听到飞船的一些部件开始运作的声音。 “机关一切正常！我的斗破天穹号还能再战三百年！” 武睚眦满意地笑了：“当年我就是用它横跨宇宙，顺便还在这能量源仓里活动筋骨，锻炼武技，一举两得。” “难怪你脑子里都是肌肉！现在还钻我脑子里坑人，肌肉怪老头！” 妖妮怒嗔：“我就知道跟无牙老爷爷沾边的事儿，总和锻炼锻炼脱不了干系，连我灵栖高手师父都没有要求过我做这些闷头苦练的事儿，说明她认可我不用很累很麻烦就能达到高深境界！” “可她也没阻止过我教导你打熬筋骨，说明她对我的锻炼规划还是认可的。” 武睚眦远远地跟舱内终端喊话：“开启三倍阻力！” 嗡，一声微不可察轻颤稍纵即逝，那些发自地面圆盘，均匀分布在周身的力场薄膜变得凝实了些，妖妮发觉自己的行动更加费力了，尽管口头上是说是三倍阻力，但从身体感受上来讲，那股浑身不自在的劲儿就仿佛在强力胶里游泳，感官上说是十倍，二十倍的阻力都不夸张！ “好，现在开始正式的热身运动......先来十分钟的吧，老夫我强盛期可是能够在十倍阻力下坚持一小时呢，然后挑战百倍阻力也能够维持一分钟！” 武睚眦自顾自的得意，听众却完全无法理解这份自嗨来自何方，但至少根据现在的体验来看，那个所谓十倍阻力放在真是感受上恐怕就已经如果埋在土里，寸步难行了，要是百倍恐怕相当于被熔炼进了固定金属，动根手指头都不可能吧！ 但偏偏，对面的依旧暴躁的甲虫仿佛没受到什么影响，扑跃撕咬行云流水，似乎没有更加生猛了。 同时，烨良辰貌似也没有难受的样子，一切如常。 “这里的力场薄膜，都是可以单独调节的，针对每一名个体，达到最高千倍的阻力增强或者阻力削减，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有危险，也可以立刻把强力禁锢加注到虚空甲虫身上，达到镇压他们的目的，同时我们也能够尝试一些在阻力削减环境下，适应身体出力过度的状态，避免有时候处于友军增益情况下，反而掌控不好力度。” 武睚眦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唏嘘：“想当年我也是有着一群志同道合的队友，一起闯荡星海的......如今就连我都已经是在寿将正寝时候才巧遇机缘，得以一缕残魂为续，他们更是有的养老为终，有的消失在无尽的探险之路，有的在追逐战斗中绽放，一如扑火飞蛾。” 对于武睚眦的一番岁月感慨，妖妮可是一点都不敢恭维： “老爷子你把我放置到装着危险虚空生物的笼子里，自己倒是发起文艺老年病了？” 她现在正苦哈哈地跟虚空甲虫搏斗呢......顶着名为三倍阻力，实际感受不下十倍胶水的大劣势！ 好在此时烨良辰也没有袖手旁观，开始帮忙出手阻挡虚空甲虫了： “武先生，这些虚空小怪物......能够打死么？你在以往修炼的过程中有没有失手杀灭过一两头？” 老实讲，这几只虚空甲虫实在是属于很弱的东西，也难怪武睚眦打得不过瘾，还要自行给自己增加阻力来达到锻炼的目的。 而其实这种行为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在高阻力的情况下，克服力场薄膜所进行的动作，能量本身也会回收反馈进能源引擎。 但......如果没有备用能源支持的话，有可能意味着想要飞船持续航行，就得有人一直在密闭舱室里挥汗如雨地打怪？ 而且这种虚空生物本身会不会配合，也是一个问题。 “没问题！我虽然不是什么研究学者，但是跟这些小家伙相处的年头却是有的，而且我当年的小伙伴中也是有过喜欢研究的搞文化人儿滴，或多或少也观察出它们的一些习性......” 武睚眦信誓旦旦： “这帮东西永远都是那么凶恶，生猛，火力十足！而且似乎可以从所谓虚空中汲取无限的能量，无论是平时的攻击行为也好，受到损伤时的自愈本领也好，甚至有时失手把它们打碎，都可以从虚空中汲取能量复活......但它们似乎又不会因为满足了生存条件而厌烦对生命物体的猎杀，只要有活人出现在面前，就会不死不休地杀戮！” “嗯，我们真知会对于虚空生物的研究也不算少了，毕竟它们是我们探索混沌盟区域宇宙的最常见阻碍。” 烨良辰点点头表示了然： “不过我们都是从分析它们的生活习性，身体结构，行为规律入手，倒是从没想过利用它们当畜力呢......真是宇宙之大，无奇不有。至于备用能源的问题，我看这样吧，这座能源舱构想倒是出人意料，不过技术含量本身并不太高深复杂，我可以把它改装安置到白虎堂号，救援船的备品存储舱里有大量可以用来改装的配件。” 白虎堂号作为曾经的专业救援船，不光是治疗生命体，维修破损星舰也是主要业务之一，不吹牛地说，当初那座六联装真知会母舰，若不是把救援船放出去，而是留在周边进行紧急维护的话，甚至足足可以多撑下十几个小时呢，而用这专业救援船维修中等和不是特别夸张的大型舰艇的话，甚至分分钟搞定。 而且从大小上看，武睚眦的斗破天穹号，顶多也就是个人类海洋中交通的大型帆船而已，能装个一千人顶天了，如果和白虎堂比，哪怕将整艘斗破天穹号囫囵个儿地搬到白虎堂号上，也就是在一幢三层小别墅上按个木头把手的样子。 当然，出于这斗破天穹号的能源炉要与白虎堂号曲率引擎对接的目标考虑，自然不可能直接驮上去，多少还是要让其镶嵌到船体内侧，对白虎堂号外壳作出些许改装的...... 然而这些不大不小的工程，有烨良辰作为白虎堂号直接管辖全部结构的独力生命体终端来协调，倒也算不上什么麻烦事儿，估计用不了一天半天就能搞定。 于是武睚眦跟烨良辰，一位在回忆往昔，激昂文字，一位在规划工程，分析数据，莫名其妙地居然你一言我一语交流得不亦乐乎？ 此情此景，令汗流浃背地跟虚空甲虫耍杂技的妖妮心头无数***奔腾而过，恨不得能具现化，把同样蜗居在识海的武睚眦给踏平： “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在探讨伟大事业的时候，能不能关注一下在十倍阻力下与虚空生物拼命的小公主？” “哈，抱歉抱歉......那么诸位对我的宝藏是认可了呗？出去就开始着手改装计划吧。” 武睚眦接管来妖妮的身体，熟悉虚空甲虫一扑二咬三冲撞的动作习性的他，几个转身就甩脱了这帮暴躁而无脑的小东西，回到控制台下令： “虚空畜力引擎进入关闭程序。” 嗡嗡嗡...... 又是一阵不可察觉的轻微颤动，齿轮舱内有细小的电弧游走，首先是地面金盘的力场薄膜从妖妮身上解除，转而覆盖到虚空甲虫身上，然后光膜从不可察觉变得具备质感，直到厚实可见，如同金属液滴一样，把虚空甲虫包裹成了琥珀，它们的动作越来越艰难，直至完全挣扎不得。 然后背景的齿轮旋转，恍惚间有空间深浅发生变化，感知错乱的眩晕感，等意识再度清醒，那几只虚空甲虫已经被封锁到不知何处的奇异存在中，而穹顶上曾经神秘莫测，流光璀璨的齿轮集群，也变得陈旧晦暗，锈迹斑斑，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高大上的样子。 “文明这东西，真是不可思议，哪怕是一件造物，可能是在按部就班地履行着设计好的运作规则，看起来也那么美丽，令人陶醉。”烨良辰临走前，又要拧开那扇古老粗苯的密闭舱门，回想起那些画风上的突变过程，很是唏嘘。 “哎，师父让你多多参悟人类情感，我看是忽视了小偏差。” 妖妮打趣道： “我帮你下载那么多爱情小说，家庭肥皂剧，没见你有什么变化，还不如看了工业产品有感而发呢。” “你们都已经顺利踏入还神境，我怎么能落下？”烨良辰斗志满满：“你们还别不信，这趟短短的挖古董之旅，我还真是有所参悟，回头干工程的过程中，说不定也就突破了！” 一行人还算轻松地走出舱门，锁好密封圈，要为后续流程做准备了。 但在无人观测的密闭舱内，却却发生了某种超乎想象的变化...... 隔离舱在没有能源接通，齿轮科技并未启动的情况下，实在与寻常杂物堆无异。 妖妮等人那吭哧吭哧地拧动齿轮门的行为，其实也是就为接通能源后齿轮科技启动时确保不对外界产生闭锁区间溢出而进行的程序，现在这种切断能源后再吱嘎吱嘎地关门，其实只有心理安慰的效果。 现在，那曾经有过虚空甲虫张牙舞爪地活跃，如今已经空旷无人的广场里，却又细微的空间涟漪浮动？ 片刻后，一线暗紫色尖刃无端端出现在半空中，轻轻一划，空间就发生了错痕，看边缘仿佛是脆性的玻璃破碎的模样，但随后有一只淡青如玉手掌，缓缓拨开这裂缝，这裂缝却又呈现出犹如布料般绵软柔和的质地，撑开来，从里面钻出一条......美人鱼？ 是的，人身鱼尾，长发，大波，浪。 人鱼整体呈现淡青色，手肘处伸出一根深紫幽光的骨刺，整体格调叫人一眼就会留下深刻印象：虚空生物！ 但是这条虚空人鱼线条又实在跟常见的类似昆虫，身披甲壳，平时具备流线外形，战斗和杀戮时又会露出狰狞的利齿和紫盆大口画风很不一样。 她身段柔和温婉，周身色调虽然也偏蓝紫，但都很浅淡，如果搭配适当的光线，给人的感觉并不会有异类的违和感，倒是蛮亲切的。 不过，这一切的美好印象，都要被其手肘伸出的骨刺所打破。 那条骨刺的色泽，凝实程度，和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要是被识货的人见了，只怕立刻就会魂飞魄散：精英猎杀者！ 没错，就是灵栖大高手曾经在波蔚荷星遇见的，连灵栖老人家都不得暂避锋芒，设计坑之的精英虚空猎杀者！ 就是这个身负致命武器，却又拥有一副妖艳美人鱼身体的突兀来者，从虚空通道中跳下来，疑惑地环视四周： “我等虚空眷属，曾经派出数千虚空斥候，试图渗透进这到处搅合的斗玄门内部，但都被奇异的力量所阻断，未能成功，但方才确实接收到了虚空虫鸣的信号，得以开辟这条侵入节点......不过方才放出信号的斥候，又去了哪里？” “算了，至少这里确实进入了斗玄门腹地，就算真的是愚蠢的真知会试图设下埋伏，我作为统治这片星域的混沌眷属之王，虚空领主艾璐缇，也会叫他们看到，什么叫绝望。” 虚空人鱼一招手，背后的空间裂隙呼啦啦被撕裂开，犹如潮水的真正精英猎杀者，还有虚空遁地兽，虚空首领蜂......滚滚而来。 193过载 在宇宙的起源年代，万物一片混沌，蒙昧不明，无分彼此，所谓全就是一，一就是全。 没人知道是从哪一个时间点开始，从哪一块区域中出现第一缕意识波动，它就是万物的主宰，它从最初的能量潮汐中诞生，盲目而痴愚，虽无理智，但却凭借原始本能影响着整个宇宙的运行，在它的影响下，整个宇宙呈现出极端混乱危险的状态，那时候世界的险恶远非任何文明存在所能想象。 恒星无规律地坍塌重生，各种天体系统随时可能崩溃，万事万物都没有绝对的安宁，在最初混沌的注视中，一切都处于随时会被毁灭的状态，只有那些完全熄灭死亡的恒星和贫瘠冰冷的星区才有相对的安全，但同样笼罩在随时随机灭亡的阴影下。 可偏偏即使在这种最为无序，混沌的环境中，也能有生命层出不穷地诞生......好多生命形态刚刚有个雏形，又被毁灭，很快又冒头，然后又被混沌波动碾碎......无数放在秩序宇宙中堪称一曲悲歌，一幕史诗，一副惊天地泣鬼神的绘卷的文明之初始、终末过程，在混沌宇宙中却多如过江之鲫，辗转反复得令人麻木。 在那个疯狂黑暗的宇宙，甚至没法界定时间轴，因为就连时间的流淌，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类“秩序”的概念，但这种概念，在混沌环境，本身就是悖论，不可能出现。 总之，在这样的混沌环境下，普通的生物根本没办法生存，在宇宙边缘偶有几颗星球上会出现原始生命的萌芽，但往往来不及展便会莫名其妙地毁灭掉，那是个无序的时代，所有物理规律和数学定义都模糊不清，生是随机，死也是随机。 渐渐地，所谓绝望也不再打动人心，不过是日常的落叶飘零，暂时的生命起源也没什么可值得希望、期待的，不过是一现昙花。 然而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总有一线异数，否极泰来，在无尽混沌遭遇到无序乱数冲撞的一锅星海糊涂粥中，居然就诞生了混沌眷属？ 而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居然也有能够存活相当久的文明形态出现并生存下来的——虚空眷属，熵魔，星骸，负能量行者，影兽，一大堆在秩序宇宙中看来匪夷所思的生命，在秩序正常的宇宙中几乎不可能诞生的生命，就这样出现在混沌风暴的能量余波里，并挣扎着生存了下来。 他们本质上讲其实也是是混沌的延伸，身体中的每一颗基础粒子，都在无序乱窜，位置，形态，时序规律，全都为不可描述之喧嚣噪点，但偏偏居然又呈现出了跟秩序宇宙生灵一般无二的形态......而且不光是外形有了能够被视觉描述的轮廓，甚至都懂得说话，懂得交流，还有“感情个性”的存在！ 以上，就是真知会对于现阶段所捕获的混沌眷属，进行研究总结的基本资料了，由于无法以精确的秩序公式、数学符号描述，所以只能采取抽象的，大而化之的笔触概括，这种情况还是随着真知会联合了更多修行文明，这些修行文明里有着不少“大道至简，高度概括”的文明记载手段，才找到可以笼统地归纳混沌眷属之存在的语句。 而根据这一部分难以精确定义的研究，他们大体上总结出几点规律： 任何生命都不可能像初始混沌一样混乱，它是宇宙混沌的极致表现，甚至近似于宇宙早期的一个自然现象而非一个生物，尽管那个存在确实具备意志......但既然已经有混沌眷属这种海量的泾渭分明的生命种群出现了，那么所谓混沌本身具备意志，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东西？ 反正一切都有可能，一切都不可能，这就是宇宙了，即便以真知会的举全文明圈之力研究，也不可能勘透宇宙的全部奥秘。 而那些在它混沌力量余波中诞生的生命从一出现便注定与它泾渭分明。那是痛苦的岁月，混沌眷属有了自我意识和平稳生活的想法，却无法摆脱原初混沌的威压，它们因着与原初混沌微弱的联系而能较为长久地生存，却又每天都有族人被莫名其妙地摧毁，有时候甚至整个种族都会被摧毁一次，但又因为原初混沌的某次梦呓而全体复活过来……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可是，原初混沌偏偏又不是宇宙的全部，在那恐怖威压的范围之外，又存在着秩序的宇宙。 这种秩序场的存在让混沌眷属既震惊又茫然，因为此前从未见过，所以很多族群显得很惊恐，但很快，他们便意识到那才是生命生存真正应有的环境，是混沌眷属们无数次幻想却从未真正勾勒出的“宜居”风景。 本能，一切活着的生命本能，驱使着混沌眷属去接近秩序宇宙的一切。 但由于物质最底层结构，微粒，乃至构成方式上都根本的不同，导致二者的接近只会是双双湮灭，过后甚至连所谓爆炸，坍缩，各种跟时间、空间、能量、物质相关的概念产物都不会发生，就那么凭空归于无，不属于混沌，也不属于秩序，无空无色的彻底抹平。 这样的事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宇宙无穷大，生命圈虽说应该是非常罕见的，但无穷大乘以二分之一，还是无穷大，混沌为无穷大，秩序也为无穷大。 同理，在那二分之一无穷大的混沌里，诞生眷属的几率哪怕只有亿亿亿亿兆兆兆兆万万万万分之一，那也是无穷大！ 奇妙的是，另外二分之一无穷大的秩序里，诞生生灵的几率也是亿亿亿亿兆兆兆兆万万万万分之一，但也是无穷大！ 而更令真知会研究者细思极恐的是，其实真正完全秩序的宇宙，每一个微粒，每一层物质运作规律都死死地按照丝毫不差的规律运行的宇宙，在估测中同样是不可能诞生生灵的...... 因为那所谓的秩序生灵，可是有着动作随机性、行为看心情，朝三暮四，会随着环境改变自己形态，乃至基础结构的“混沌特征”存在啊！ 而且对于秩序生灵来讲，那所谓的混沌难道没有吸引力么？正因为它们有了身处秩序的行为惯性，看到什么东西都去要研究里面各种基础微粒的运行关系，物理常数，数学规则，所以越是不求甚解，越是忍不住飞蛾扑火地扑进混沌，非得要从混沌的领域中套出个能够运算的公式来...... 他们不疯狂么？某种意义上讲，恐怕比之混沌眷属对于秩序空间的渴求，接近，然后再泯灭的而行为，聪明不到哪儿去吧？ 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混沌中诞生的眷属，具备秩序性，秩序中诞生的生灵，具备混沌性？ 这些事实，令真知会哪怕最权威的宿老，都有了自我否定，掀桌子暴走的冲动！ 事实上，最早研究出这些密辛的宿老当中，也的确是疯掉了不少，所以这些没什么实际意义，又偏偏会把人三观搅乱的资料，都被当成了最高机密，封存起来，不见天日。 这就导致了，两个概念上的宇宙鱼，一条通体混沌，但又带有一点细微的“秩序”眷属，另一条通体秩序，但一旦有所接触，便是全方位的无间无穷大糅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的交融。 当今的宇宙，很可能是混沌与秩序已经相互湮灭了几次，又各自沉淀了几次，甚至现在还在湮灭反应进行中的状态，总之只要是还身处这个宇宙里面，就永远不知真面目，除非是那所谓的超脱合道，跳出圈外。 当然，这些足以叫聪明的脑袋发疯的事物，目前还影响不了某些“不够聪明”的脑袋，比如对于斗玄门的愣头青来说，就只知道混沌眷属都是坏蛋，打杀它们不用有半点心理负担，就行了。 同样，对于混沌眷属来说，秩序宇宙中的生灵，底盘都是肉猪，天生就该是被奴役，被切碎了汲取灵魂，占据地盘，扩展混沌边境的蠢货，仅此而已。 眼下，某只位阶达到“虚空领主”，统领着这片星域中的虚空生物，并拥有一块虚空属地的人鱼形态猛兽，艾璐缇，正是听闻前段时间有斗玄门高手直接剥了混沌前哨据点“波蔚荷星”三恩之一地壳的面皮，才见猎心喜，想要出来找人约架的。 否则的话，光凭更早之前，斗玄门那帮小蚊子的骚扰，是激不起她兴致的......跟混沌领域里其他更加狂猛的对手打得肝脑涂地，可比捏死那帮胆小懦弱，欺软怕硬的秩序阵营蚊子有趣多了，哪怕这个斗玄门已经算是秩序阵营里相对最混乱的一群。 而某种程度上，这群虚空猛兽跟斗玄门中人还真有些相似之处：都是具备了堪比还神，炼神级超规格的战斗力，但在心性修为上，恐怕还不比好勇斗狠的凡俗古惑仔高明到哪儿去。 对于斗玄门的“蚊子咬”，艾璐缇其实也动过干脆一巴掌拍死，省得膈应人的想法，但这斗玄门门人不怎样，底蕴却似乎有什么远古馈赠，难以用虚空传送门定位，派出几位斥候也杳无音信。 果然秩序阵营的家伙就是喜欢玩些猥琐龟缩的把戏，勾心斗角甚是烦闷！所以索性艾璐缇也不去管这些烦得很的家伙了，什么时候你愿意正面受死，什么时候我虚空领主再率领大军成全你们。 但没想到不久之前，虚空地穴中的领主艾璐缇，却收到了一批很早以前派出去，很弱，很渺小，生怕因为太强而吓到人类从而令他们逃跑而派出去的斥候甲虫活跃信号...... 嗯，这帮小斥候当年一直没有进入秩序宇宙核心区域，只是在秩序与混沌的边缘区域活动，没想到阴差阳错被那个时代正在到处浪荡的武睚眦捡到了，还异想天开地当成“畜力发动机”......不过那时候偶尔几次使用这个虚空畜力引擎也都是在遥远的其他星域，并没有定位到属于秩序文明腹地的斗玄门内部，远不如此次直捣心窝。 也正因为这一次，虚空斥候发来的传导信标确实是定位进了斗玄门腹地无防备的地方，接受到信标的艾璐缇，才觉得这趟行动不会亏：虚空生物并不一定非得是战斗狂，不一定像斗玄门中人追求酣畅淋漓的对决，对它们来说杀戮与破坏，收割生命才是最为愉快的体验，因此屠杀弱鸡，一刀砍一片，才是坠吼的，可比跟所谓的斗玄门强者大战三百回合爽快多了！ 就这样，虚空领主艾璐缇率领麾下虚空军团，磨刀霍霍，期待着一场杀戮盛宴！ 只不过，这其中发生一点小插曲...... 最开始的艾璐缇降临，无声无息。 然后虚空裂隙扩大，随着更多的虚空军团涌入，那斗破天穹号的能量舱，觉察到了异常能量波动！ 要知道，此物的建造目的，就是为了关押虚空生命，对于这种危险狂躁的家伙，自然有所戒备。 因此即使在无人监守，主能源停机的情况下，也有应急程序，随时监控着能量舱内的虚空波动...... 不得不说这个保险装置差强人意吧，直到舱内已经聚集了近百头虚空精英怪，才激活了紧急启动程序！ 嗡嗡嗡......黯淡的齿轮活动开来，针对虚空生命体的专用封闭措施运作开始！ 首先是虚空裂隙变得极度不稳定，然后被扭曲、抑止，消失...... 然后是地面黄金盘发出超负荷的强光，障碍力场层层叠叠地堆加，厚重犹如凝固的纯金浇筑。 而艾璐缇和她手下的小野兽们当然不是什么温顺小宠物，在发觉周围有异动的瞬间，各种虚空利刃，虚空冲击锤，虚空震荡波，虚空裁断剪，朝四面八方横扫！ 吱吱嗡嗡昂昂...... 齿轮阵列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得亏武睚眦他们走前按照规矩流程把密封门关严了，不然这一下，定然叫虚空军团肆无忌惮扩散开来！ 然而即使现在，密闭舱完全封锁的情况下，它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应急程序近乎紊乱地将超负荷虚空波动排遣出去，只能紧急夺取斗破天穹号的最高权限，主炮充能开始...... 194开火 斗破天穹号为了避免核心能量炉过载破坏，紧急将全部可以利用的载荷统统启动开来，其中最能达到立竿见影的设备，某过于飞船主炮了。 当年武睚眦还热血洋溢，出于一切富有探险精神的年轻人......额，尽管他具备条件发发少年狂的时候也已经八十多岁了，但那份热血梦想不变啊，特意把承载了遨游宇宙梦想的第一艘座驾斗破天穹号设计得拥有好猛的火力，把大半预算都投入到主炮上！ 出于对这个设计的热爱，当初武睚眦出发的时候不但给斗破天穹号举行了出航典礼，还专门为主炮办了命名酒席，郑重请了十里八乡有学识的宿老，连吃带喝带研究，还举行了赛命大会，最后经过一番探讨，一直决定，此主炮名为： “大吉大利”。 多么喜庆，洋溢，响亮！ 反正武睚眦当时对这个名号挺喜欢的，颇为洋洋自得。 不过后来，他有了懂行的小伙伴，嗯，严格来讲算是老伙伴吧......，在几次附近的探险，经历一番生死后，彼此熟络了，有过劈头盖脸一顿争吵后，才把那最早的斗破天穹号上面近百门大大小小的武器剔除，安装了很多适合真正的宇宙远航的设施后，才变成现在这样姑且算得上顺眼，凝聚了“凡人智慧”最高的成品。 这也是日后为武睚眦真正有了远航宇宙边缘的壮举，奠定真正基础。 但是唯有那门主炮，由于跟能量核心接驳得实在太紧密，改无可改，只得作罢，留下这么一大坨无用的设备。 而在后来真正的远航宇宙后，这样的改动也得到证明，实在是太明智了！ 岂止是那主炮没用啊，就算旅途中遇到任何麻烦战事儿，武睚眦几乎全都是近身肉搏地冲上去怼了，所以哪怕斗破天穹号上还留着什么辅炮，副炮，近防炮，多半也没有发挥作用的机会。 所以了，尽管在那个峥嵘火爆的岁月里，武睚眦的一句口头禅就是“把老子的大吉大利炮搬出来！”，可是惋惜的是，此炮真正发威的机会，一次都没有。 用当年那懂行的老伙伴的话说，那门炮其实设计理念很落后。 此炮放在重力圈里比较的话，其实算是非常先进了。 然后武睚眦自作主张地给这炮添加各种火力增强部件，其实是添乱，画蛇添足地让它原本平稳均衡的性能变得唯火力论，稳定性极差，精准度和后期维护可行性，持久工作性能更是不堪入目。 而在他们眼界逐渐开放，接触了更广阔宇宙后，又尴尬地发现，真正的用于星际间交火的舰炮，设计理念完全不是引力圈内武器能够比拟的了，差了几个石器时代那么远的距离。 反倒是所谓武力，修行，法术，心境这些貌似原始的东西，莫名其妙地能够契合大多数环境，甚至有所优越感。 当然了，那个时候武睚眦还没领悟到自己出身的斗玄门其实是个多么幸运的文明，不用很累很麻烦，大力怼下去，就能出奇迹。 而且在那个时期，武睚眦其实也逐渐磨灭了冲动的热血，变成一个真正的，历经沧桑的老船长，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桀骜背后，也是要真正感悟过生死离别，痛过，爱过才做得到。 因此他的斗破天穹号，其实已经遗忘了当初的梦想，经过各种适合宇宙航行的改装，一如所有屈服了自然规律，不得不妥协的工业制品。 他曾经心爱的大吉大利炮，也就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实用性，加上杂事儿纷纷扰扰，就如同武睚眦随着年龄增大越来越多的烦心事儿一样，被遗忘到角落，凄凄蒙尘。 这一蒙尘，就是百多年，直到武睚眦垂垂老矣，磨灭了年轻的热血，变成个困锁在雏丹阶段，曾经意气风发的天才，最终结果也不比很多庸材高明到哪儿去的干枯老头，那艘斗破天穹号，和饱含青春不切实际的梦想的大吉大利炮，也告老还乡，成为一段尘封古董。 可是今天，大炮得到了充能。就犹如它真的有了灵魂，为这一世的苦闷，不得志，从满怀希望，到郁郁沉沦，无数次马上就要能够痛痛快快地畅吼开火，又因为各种理智的安排，后顾之忧所累，最终闷闷熄火，沉寂百年后，终于有这么一次，被个毫无理智，仅仅是想要开炮，就开炮了的，近乎无厘头的理由，充能！ 充能！ 再充能！ 满了！ 超负荷了！ 要爆发了！ 可是目标还没有设定，瞄准还没有核定，能量反馈系统还没有稳定...... 但是不管了，能量核心发来指令，没有复核反馈，尽管开火！ 砰！ 震颤耳膜的巨响，因年久未曾清理而从炮筒喷薄的黑烟，因设计理念原始而粗陋散乱的火光，无不表示着......这炮质量太烂了。 能量浪费严重，什么声音，火光，烟尘，都是浪费能量的东西，跟当前时代各种光线，引力，悄无声息就能歼灭行星的主流舰炮，毫无可比性。 但是无所谓！！ “大吉大利”炮不但开火了，而且咚咚咚咚，一开火就咆哮个不停！ 仿佛是在发泄些什么......实际上也的确是在发泄着什么！ 因为此时在齿轮能量核心里面，一帮子虚空怪兽正在玩命儿折腾呢！ 它们从来不是什么讲求技术分析的种族，既然那些齿轮结构一刀下去砍不动，那就砍两刀！ 在虚空领主艾璐缇的带领下，无数暗紫的光刃噼里啪啦斩击在一切可以接触的物体上。 可怜这些老胳膊老腿的齿轮结构啊，尽管是在尽职尽责，而且卓有成效地在转化这些虚空能量，但架不住里面的爆发实在太猛，已经达到崩溃的边缘...... 那么“大吉大利”炮开火的成果呢？ 斗破天穹号是搁置在地下岩层空洞里，那第一炮轰开，就是地动山摇，把空洞斜上方贯穿个百米直径的大洞！ 随后，由于地层结构被打破，更多山体由于自身重量变成泥石流，稀里哗啦倒坍下去，轰轰烈烈，竟造成了蔓延百公里的大地震。 这样的响动，自然震惊周围的各种家族，强者，真知会官方，斗玄门朝廷，隐居客，探险者，潜伏分子...... 一时间，飞空的遁地的游水的，化身灵体的，能量形态的，水火风雷，纷纷扰扰无数光影流星朝着震荡发生处之所在聚集。 但是引发地壳震荡的道破天穹号本身，倒是伤害不大，毕竟它可是设计来穿梭宇宙的家伙啊，后续也经过不少适应性改造，不客气地说，这艘看上去相当原始的飞船，乃是能够正面撞击小行星的！ 而且，同样出于宣泄核心炉内暴走的虚空能量需要，斗破天穹号的防护罩也被开到了最大出力......嗯，现在可以不吹牛地说，斗破天穹号扔进恒星中，也可以坚持个十天半个月，只不过那时候真的破坏了，也不是因为被恒星高温高压所熔化，而是因为核心炉过载失衡。 总之，现在的斗破天穹号其实看上去十分风光： 闪耀得无法直视的防护罩中，有轰然不停的压缩能量炮在蹦豆子似地开火，而由于第一手信息资料的不明，大多数人会误以为这是什么高大上的武器！ 只有再过个把小时，有真知会朝廷衙门的专业测量队到场，再经过深层扫描分析，才会发现这团暴走的光蛋，其实是某民间探险家自筹资金自行设计建造的山寨飞船。 而这样大的轰动效果，自然也被妖妮等人捕捉到了...... 他们刚刚在京城空港的“衙门”递交了书面申请，要以回收废品的名义，动用悬停在斗玄门外圈星域的白虎堂号，发送远程引力波，吊走一台小型木质复合飞艇模型。 这里面的程序手段经过各种藏着掖着，走了最简流程，加上烨良辰的白虎堂号姑且有着“大英雄”的知名度，所以一切都很顺利，从几人着手出发到证件顺利办理，也就刚刚过了个把小时。 并且在妖妮的建议下，其实引力圈外的白虎堂号，已经动身开始降临来斗玄门了。 反正这些都是擦边球，打马虎眼，只要手续办下来，而白虎堂号又刚好落下来，借走斗破天穹号，没人在乎白虎堂号引擎发动的瞬间是那手续文件的最后一笔签字落下前一秒还是后一秒。 然而就在他们开始往回赶的路上，就已经有远远传来的一声雷霆轰鸣掠过。 其他人还没有多大反应，武睚眦却是突然惊醒过一样，神识中回响起糯糯的轻念： “大吉大利？” “什么大吉大利？”妖妮不解地问。 “我那斗破天穹号的主炮......大吉大利！” 这个时候，已经有后续的隆隆声传来，因为那门主炮泄起火来是连珠不停的： “不会有错，就是大吉大利！我当年只在飞船启航的时候庆祝第放过一炮，以后就一直没机会使用......但是没错的，这个声音，还是那么熟悉！我都没想到，在经过那么多次改装后，我这大吉大利炮还是这个动静！没变！” 武睚眦此时不自觉地居然有泪水划过眼角，当然这一切只是感觉，他现在只是寄托在妖妮识海里的一缕神念而已。 但是武睚眦的话又确实不是幻觉，因为这时候包括妖妮，烨良辰，还有周边素不相识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接连不断的隆隆声。 真的是是斗破天穹号出事儿了？ “我们加速赶上！” 烨良辰跟妖妮马上停止了悠闲地漫步过去，转为全力飞行去斗破天穹号的所在地...... 而这种行为其实并不过于显眼，因为跟他们几乎同时，已经有各个角落的好事者，朝着震动发生的方向，催动或光焰，或雷霆，或旋风，或力场澜流的各种各样特效，DuangDuangDuang地飞啦过去。 但他们的特效，注定不会比正主显眼。 因为烨良辰已经加速了白虎堂号的降临速度，开始大势压下...... 别忘了现在跟随在妖妮身边的烨良辰只是个全息投影，真正的烨良辰本体其实是跟白虎堂号合而为一的，所以这刻决定一旦做下，白虎堂号也就毫不拖泥带水地降临下来。 总之，在妖妮等人抵达斗破天穹号所在的山头时，地形已经完全改变，山丘变成了深谷，有一艘造型土不土洋不洋，说不上古老也说不上先进的飞船，正支撑着明灭不定的光膜，毫无目标地胡乱开炮。 “这是生命情况？”妖妮惊奇道。 “不知道......也许我们走时忘了关电源？”武睚眦也懵逼地摸摸后脑勺。 “别再用我身体做这个动作，脑袋都秃了！”妖妮嗔怒。 “那个轮廓，我有印象......”周围有看上去年纪很大，似乎是隐士高人的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听说我们这儿出了个大祸害，各种扰乱乡里，搞得民不聊生，后来脑袋有毛病，说要造艘飞船上天，丢人丢到天上去......那祸害走的时候，乡亲们是奔走相告，大宴三天三夜啊......” “我敢肯定你的说法是有问题的！” 武睚眦撸起胳膊就要揍那个满嘴胡话的所谓老高手。 但是人群中又爆发出另一阵欢呼，声音似乎都是年轻人： “哦哦，那不是大英雄烨良辰的虚空救援艇嘛？前段时间到处都有宣传的！” 是白虎堂号，已经在大气圈视界呈现出轮廓。 “听说十大杰出青年的烨良辰，为了拯救当初炼狱星门中被困的万名历练者，操纵一艘救援艇，跟摧毁了六艘真知会母舰，占据了一整个星域的胎灵魔头，大战三百回合，最终在那悲壮的真知会战士牺牲下，成功封印了炼狱星系，而且带着万名新时代经过最险恶磨炼的年轻人，回到安全地带......” 有中年人捋着胡须娓娓道来。 “这些年轻人，如今都是有着远超同期同辈的见识和潜质，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而其中最为的，无疑就是大英雄烨良辰！” 有血气方刚的青年人，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他还是根正苗红的真知会能量生命体呢，多么高贵的血统啊......如果不是生命本质相差太多，人家，人家想给他生猴子！” 有一头猿类物种的少女，头戴粉红的一朵大土豆花，娇羞地捂脸。 195炫耀 几乎与白虎堂号同时进入围观群众视线的，还有真知会各种跟本地画风格格不入的武装探测船，无人侦测仪，大中型突击舰等等......这帮东西平时也不知是藏在哪里，尽可能没有破坏斗玄门本土的人文环境，但现在发生异变，立马就统统派了出来。 毕竟，前有胎形魔头的兴风作浪，直接拖拽了六艘母舰，封锁了星空监狱，再加上斗玄门本来就是个游走在虚空跟秩序边境的特殊战斗部，按照真知会的评估，这里至少应该常驻十艘以上母舰级力量才够安稳。 无奈斗玄门的本地土著家族性特别强，保守戒备的心理也特别执拗，偏偏又莫名其妙地有着先祖馈赠，傻打傻冲就有极大战斗力，所以真知会方面也只能闷声做些偷偷摸摸的布置，埋藏下用来压箱底的武装力量。 实际上，这刻出现的各种武装飞船，都是毛毛雨，自从上一次六艘母舰被拖走的大事件发生，仅仅过去几个月，根本也没有新的母舰补充进来，所以眼前的飞船集群看似威武，实际上在知道内幕的人心中，寒酸得没法看。 饶是如此，这几艘来帮忙戒备的真知会所属飞船，还是激起本地土著的反弹： “又是那帮跟朝廷衙门勾勾搭搭的友邦，瞧不起我们么？我斗玄门勇士，常年主动出击，攻杀混沌盟的据点，用得着那什么真知会假惺惺地驻守本土，美其名曰联合防线？” “就是，前段时间那个什么胎灵魔头，跟我大战三天三夜，老夫我祖传的九天十地奔雷断空掌，还没用出来，那帮多管闲事的真知会母舰就出来把魔头牵走啦，结果怎么样，六艘母舰全灭，还搭上一座星河监狱......早叫老夫出手，哪里会有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 好几个牛皮哄哄的斗玄门宿老，仿佛怄气似地，看到有外来种族的友军武装来“抢功劳”，更加发足狂奔，周身笼罩斗气铠甲，硬是飞跃得比星际战舰还快，抢先一步使出各种大招，轰隆隆砸到斗破天穹号的防护罩上。 不得不说，这几个吹牛的家伙还有些手段，在神完气足的情况下，出手的第一击爆发力都相当强横，那些由肉掌激荡出的斗气光团，威力足以比得上正规战舰的副炮一发了。 可惜斗破天穹号是当年武睚眦寄托毕生梦想的座驾，又经过后天的各种改装，坚韧程度远比看上去高明，再加上出身斗玄门的武睚眦最初对各种能量运行方式的理解也是来自本土武力、斗气运作的形式做参照，所以对于那些来自斗玄门风格的拳罡，脚劲，刀风，剑气，抗性相当的高。 只不过，斗破天穹号本身是出于无人驾驶，全部设施程序都处于不处理任何其他指令，全部效能都发泄核心炉中洪水泛滥般的能量暴走上，这时被外力一打击，顿时陀螺般地乱转乱撞，那条不经瞄准无差别开火的大吉大利炮，也不可避免地牵涉了地面上扎堆看热闹的人群，和半空中随时戒备的武装舰艇。 这下可好，犹如对峙中走火的炮声，引发无理智的乱战，一场能量火雨的冲刷顿时一触即发，场上所有势力都乱了套，各种武功光晕，能量炮弹，破片嘶吼，直打得天昏地暗...... “矮油我的祖宗诶，可别打坏了我的宝贝飞船！” 在这无数纷乱的炮火中，只有武睚眦目的跟别人有根本性的不同：他是知道那座发狂开炮的古董老爷船性能与来历的，绝不像别人那么误解，以为是什么捣乱的外来武力。 于此同时，还有跟班的烨良辰，也是相对比较冷静，看到了下方的混乱局面，马上通过专有频道链接上真知会官方： “呼叫驻斗玄门武装总长，我是烨良辰！我有关于下方飞船的情报，请求通话！” 到底是帮亲不帮理，哪怕是以理智刻板著称的真知会，在受到同族的烨良辰联络信号，也马上调整了优先级，先听听这位有名的“青年英雄”怎么说。 “这艘船本来就是打算要接驳到我白虎堂上上大修的问题飞船，不过现在他的核心能量炉似乎发生什么问题，导致飞船失控......不必紧张，只要将它捕获，并闭锁在我白虎堂号上即可。” 烨良辰用最简单易懂的叙述，避免深入透露此斗破天穹号的来龙去脉，和一些他也不甚清楚的问题，直接引导真知会友军帮忙将这条暴走的大木船回收进白虎堂号，大而化之地解决问题。 “哦，白虎堂号？就是那艘有名的，从炼狱裂缝拯救了上万年轻历练者的英雄烨良辰的救援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给救援船取了这个名字，不过听说烨良辰英雄本身都是为了拯救幸存者，不惜把本身都跟船只融为一体，与那凶悍莫名的魔头大战三百回合，逃出生天......” “嗯，从我们先期投放大量侦测船包围暴走目标，又投放出扫描仪，分析到的情况看，的确是它的核心能量炉发生了问题，不过细节的数据还有很多蹊跷，需要更详细的观测......可惜现在胡乱参与进来的斗玄门愣头青，能量杂波太嘈杂，采样数据受到很大干扰！” 有技术人员，前来报告目前的状况，请总长定夺。 “算了，时间就是生命，我相信烨良辰英雄......就按照白虎堂号的计划，听他指挥！” 斗玄门守备军当前的总长，也是个较为年轻的能量生命体，实际上他是在胎灵魔头事件后紧急暂代总长指挥职位的下级官员，否则的话，这里的高级负责人本应是那六艘母舰的指挥官，如今已经殉职的某位老辈能量生命体。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其实那六艘母舰的船老大都活的好好地，被灵栖忽悠去了自己母星周边义务劳动呢。 有了总长的命令，加上稍晚些时候，斗玄门“衙门”这边也传来消息，荀恩，罗奇，熵未央三位管理者悉数到场，并亲口承认了那位烨良辰提出的方案的确是值得信赖，望守备队全力配合，这些真知会所属飞船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去干了。 严格来讲，这些飞船类的交通工具，都是属于星河发展集团的资产。 而对他们来说，捕获不稳定能量体的作业，是轻车熟路的日常业务。 想想看，就连即将坍缩的恒星，或者临近爆发的超新星星体，他们都能够禁锢，蚕食，将狂躁的恒星反应稳定化，用作建设和谐宇宙文明的贡献，更别说区区一艘核心炉暴走的山寨飞船了。 但有一个问题是，星河发展集团的基建设施，处理无主能量场容易，但其一切体量达到某个阈值的设备都不可以对生命体发挥作用。 生命体，特别是具备高级智慧的文明终端生命体，其所信息纠缠量，可比单纯的能量爆发复杂得多，按照七级奇迹科技神秘度交汇点的理论公式，智慧生命体的所承载的信息纠缠换算成能量，几乎都是星座级，也就是超过恒星系，仅次于星河系那个层次那么大......至少以当前真知会布置在斗玄门的这几艘寒酸作业船，他们束手无策。 这就是说，有眼前斗破天穹号附近乱成一锅粥的斗玄门肌肉白痴们捣乱，这工程进行不下去！ 而目前所谓的斗玄门衙门三大管理人，还有守备军总长，他们的命令，对于真知会所属的半军队半工程队的舰队来说执行无碍，可是对于斗玄门土著一大群个性桀骜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英雄好汉来说，这些所谓朝廷，衙门的话，都是放屁！ 同时，这些英雄好汉们的武力，恐怕每一个都不比那艘暴走的山寨飞船低......要处理这帮小生义气问题老年，必须用江湖办法解决！ “我说了这船是我的，给给老子滚蛋！” 一声豪放的怒吼，瞬间如同施了定身法，震慑得场面上近千名功力都不弱的斗玄门高手僵直呆立。 而在那镇压全场的怒吼之后，又传来同样声线，气势却反差万倍的气鼓鼓念叨： “无牙老爷子你喊什么啊，我嗓子都哑啦，破了音更找不到男朋友了也......” 嗯，发出震吼的，是妖妮。 而她之所以能够固摄住周边那么多高手，可不仅仅是凭借一吼之威。 在妖妮周身，赫然浮现着红，蓝，黑，白四名气度超然之男子。 蓝色调男子，神色桀骜，头顶青天，慨然贵气，君临天下......乃是前长生宗杠把子，洪王业！ 红色调男子，阴沉冷漠，神秘孤绝，冷彻如剑，锋锐逼人......乃是先天陨铁化身，铭剑别云，纪红锈。 白色调男子，潇洒超脱，风流倜傥，神色轻松和蔼之中，又带着一股悲天悯人的，无奈哀愁，文艺青年，白焰书生。 黑色调男子，除了狂狷邪魅四个字，没有更多言语可以描述，纯粹的恶，反而叫人生不起厌烦疏远之感，反倒犹如深渊源暗，以不可阻挡的诱惑吸引生灵陷落。 除了这个四个扎眼的，存在感爆炸的，帅气魅力惊动天宇的男子，妖妮周身还萦绕着无数法宝灵识，生动活泼，以及仿佛特效背景墙一般，矗立在妖妮身后的超豪华元磁极光殿。 如果不是在四大帅哥的光芒下被遮蔽，其实那些法宝灵识每一个单独出现都会叫人惊掉下巴，打破了头，至少从认知上，都不比那艘暴走的古董山寨飞船差。 这便是当前妖妮具备的奢壕身家了，相比她刚到斗玄门，闯入波蔚荷星的生涩，这两趟际遇其实给了她相当大的好处！ 别的不说，白焰书生跟黑衣书生的本质，乃是这斗玄门起源的奥义啊，尽管没有将地壳内全部的水晶焰跟徐林焰收摄，但那一走一过之间已经令妖妮的生命本质发生脱胎换骨的淬炼，达到一过圆满的极值。 而白焰与黑衣二人是来自远古的意志，这刻不再流连斗玄门地壳争斗，反而一同被收编进了元磁极光殿，跟随妖妮，更主要是跟随灵栖，等着那位曾经把它们二人摁在地上摩擦的大高手寻找来时起源，那个有可能抵达合道境的“舞葬爱”。 单是这两位的气息释放出来，就足以镇压住当前所有斗玄门众人的举动了，尽管这些后辈们不认得黑白书生，但是他们灵魂中对于真正祖先的敬畏，却无法隔断，光是感受这些气息，就打从心底发出一股警告：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这还是因为当今斗玄门对比诞生时已经年代漫长导致的，若是年代再浅些，其实他们感知到黑白二人的气势，就该当场下跪才是！ 额外的，收编黑白二人之后，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收获，那就是纪红锈跟洪王业......这俩货平时都是本体飞入亚空间层次，只留下两个投影，跟随妖妮，同样是等待借助妖妮的貔貅天资，和她师父灵栖的通天修为，把自己拽回来。 但随着黑白二人的进驻，让妖妮得到跟水晶焰跟徐林焰的饱足洗礼，生命本质又上一层，已经可以承载更多的投影力量，让纪红锈跟洪王业反馈更多的信息下来。 再加上，有过虚数空间一行，更被灵栖师父亲口传述非想非非想之境的高深奥义，懵懵懂懂地亲口念出，这个过程中就牵涉了无数因果，打破某些次元层级的障壁，居然给纪红锈和洪王业跟现实世界的障壁的松了松土。 毕竟他们二人还是喜欢下来物质界多过上层空间的，毕竟这里更熟悉，而且感知上更清晰，远比他们以擦边球的状态，半升没升留在上层亚空间，模棱两可，浑浑噩噩的状态舒服。 实际上，红蓝黑白四人能够发挥的力量并不多，归根结底还是妖妮身上所承载的这些潜力，只论潜力发挥了多少，并不会额外地带来其他战力。 但他们逼格高啊！ 跟文明打交道，很多时候不再是象野兽搏斗那样，非得比比谁的牙齿硬，爪子长，体重沉，打出个生死决断，往往是一抚眼镜，一提腰带，念两句诗，就足以让对面知难而退，从灵魂本质上俯首认栽。 总之，武睚眦借着妖妮嗓门一声吼，居然就真的震慑住乱糟糟的近千高手，然后趁着这个机会，烨良辰马上提醒真知会舰队：“开工！” 196嫉妒 对于熟练工种来说，一个命令代表的是按部就班地肌肉记忆样地连续操作，有的时候操作员在面板上噼里啪啦按按钮都能呈现出杂技演员一般的精彩表演。 就好像现在的一群飞船，相互穿插纵横之间，做出了比操作手控制台上的翻飞手影还要眼花缭乱的列队表演，并且这种列队还是有实际意义的，他们在随时监控斗破天穹号周围的能量起伏波动，每一艘船首的约束力场不断地调整着强度和相对距离，犹如平滑飘逸的舞蹈。 其实，如果能够有幸在宇宙间观看真正的星河发展集团作业，就会发现他们的本行是巨星母舰，在捕获恒星时候，也是采取了这样的约束之舞，只不过眼前是用小飞船来对付一艘更小的山寨飞船，把规模缩小亿万倍。 “好了，能量偏差值稳固到八成左右即可，这东西跟恒星不一样，随时可能停机或者爆炸......保持现在的状态，接驳到白虎堂号的外挂能量接口。” 烨良辰一边跟守军船交流着，一边把白虎堂号的部分舱体打开，投放牵引光束，将那斗破天穹号缓缓引入隔离舱。 “青年英雄烨良辰，又要独自解决一个问题吗？” “真了不起，看他指挥的风度，是个将才！” “一定是他在宇宙各处历练，培养出的气度......好浪漫，我想追随他，给他生猴子！” 这会儿烨良辰再做什么，倒是没有谁认为是临阵脱逃了，而是独自守护什么不稳定要素，去往无人星域处理所谓机密任务。 就这样，白虎堂号携带斗破天穹号，飞也似地远离斗玄门，不但没人过问，还远远地举目眺望，发出感慨，默默远送。 “好吧，现在是我们的地盘了......烨良辰动用白虎堂号自带的探测装置，确认斗破天穹号暴走模式来源确实是发自核心炉，而且很大的可能是虚空生命体暴动。” 烨良辰把探测结构传达给妖妮，武睚眦，和她身边一堆帅哥军团。 “嗯？难道说那群虚空甲虫在这些年里其实是繁殖了一大群宝宝？先前惊动他们，导致全都苏醒了？” 武睚眦脑洞大开，提出个很有画面感的设想。 不过他所构思的画面感，只会在妖妮脑袋里呈现出最栩栩如生的景象，这就导致妖妮又心态爆炸了： “额，老爷子你怎么说的跟船里生了一大群蟑螂似地？好恶心！” “不，恐怕没那么简单，我所分析的能量波动情况，可远远不是先前见过的那种虚空甲虫，只凭数量就能做到的......我怀疑是有虚空眷属跟活动的甲虫取得联系，传送过来！” 烨良辰两手一举，身边出现半透明光幕，列举出一条条的真知会关于虚空眷属的研究，其中就包括它们可以制造翘曲裂缝，通过虚空信息纠缠进行跨亚空间联络等一些特殊习性。 “召唤了虚空眷属军团？就是我们曾经在波蔚荷星交战过的那种？它们可算是最棘手的敌人之一了。” 武睚眦犹豫不决： “你说要打开核心炉舱门，放它们出来？这样可就真的捅了蟑螂窝了......它们它们比蟑螂还难捉，我就姑且假设武力方面我们占优势吧......实际上如果它们的本领还是在波蔚荷星上讲过的那个水准，我分析妖妮现在的实力是可以碾压它们的！但问题是哪怕蟑螂，钻进犄角孔缝里都没法找出来，更别说虚空眷属凭空就能劈出空间裂缝，要是没有核心炉的特殊装置固锁，它们随时开洞，随时冒出来骚扰，主动权就统统在对面那边了！” “但是现在核心炉的情况，撑不了几个小时就必然报废！到时候虚空眷属们还是要冲杀出来。” 烨良辰调整控制台，演示出一层又一层的画面解说： “还有你的那个能够暂时封锁虚空眷属的炉壁，我特意查找了类似作用的产品，发现我们虽然没有直接转化能量的设备，但是可以禁锢虚空眷属的密闭箱还是有的，我们用密闭箱把斗破天穹号封死，就算它们出来了，也扩散不开。” “嗯，你那个密闭箱可靠么？”武睚眦追问到。 武睚眦扫了一眼光幕，上面就有大串大串的算式奔涌而过。 “虽然没有额外的能量负载转移装置，但是基础材料水平是超过那个齿轮单元的，我估计硬挺的话也能坚持一天时间。” “足够了。炉心要炸的话，也不差那一天，现在就开始设置你那小箱子的地点吧。” 十分钟无话，烨良辰操作辅助机械手，把放置斗破天穹号的舱室完全密封。 这样即使打开舱门，他们也只会一头撞到透明墙壁上。 然后，就是打开舱门的工序了。 武睚眦当仁不让：“打开舱门，然后顺便就要火拼了吧？这活儿非我莫属。” “嗯......老爷子你小心点儿用我的身体啊，还有黑白红蓝四大护法，全靠你们了！我，我躲在识海深处看戏......” 妖妮这个怂啊，堂堂貔貅天资，虎躯一震，就能引得四方豪杰纳头便拜，然后她把这神秘而强劲的体制，就放心地交给了一帮寄宿在元磁极光殿的房客？ 好吧，这时候让贤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术业有专攻，妖妮本人只需坐镇元磁极光殿核心看戏即可。 “那就开始吧。” 武睚眦说着，单手把住齿轮舱门的轮盘，晃了晃...... 这就足够了，没必要采取暴力破门的行动，只要那密封圈有一定的疏漏，真正暴力破门的就是虚空眷属的锅。 果然，就在他严阵以待，眼神直勾勾地盯住核心炉的动向时候，背后突然浮现出不易擦觉的暗紫色线状光束。 “嘎！” 一头虚空猎杀者刀刃朝着妖妮脖子斩来！ 这预示着封闭仓的功能终于中止，虚空眷属们自由了！ 然后它们要以杀戮来庆祝。 果不其然，那头第一只精英猎杀者刚刚对妖妮脖子抽出刀的时候，四周已经噼里啪啦呈现出各种花样切木头的花色轮廓，眼见得斗破天穹号就要给大卸八块。 武睚眦嘴角一抽，好在舱门松动的瞬间，那齿轮结界就已经完全失去了能量运行，变回普通齿轮，而这些齿轮到了需要的时候，又可以自动找好位置，一如它们断开能源时候，就被外面的虚空眷属趁机而入的那般。 他暗暗安慰自己：我这斗破天穹号拥有纳米自我修复机能的，乃是我听了老伙计的话，拆了六门副炮卖掉换来的一套二手微观机群，但愿还在有效期吧...... 带着悲愤与侥幸的双重矛盾心理，武睚眦准确搭上背后袭来的猎杀者关节，避免触碰他的刀刃，一个巧劲讲它掀翻过去。 砰，沙卡拉卡。 虚空怪砸到某个摆设物上，然后斗破天穹号从房顶开始，坍塌了。 在不通能量的时候，核心舱也就是一层普通铁皮围出来的工程区，各种空间、能源类的异象都消失了。 然后真的有好几百只虚空兽，不光是猎杀者，还有重甲坦克型，远程射击型，范围震慑型，灵活游走型，攻守平衡型...... 他们甫一出现，就伴随着斗破天穹号的彻底解体。 不过很快，这帮家伙又发现，在先前的齿轮怪异困锁之后，现在还有个更大的罩子来禁锢了它们，只不过范围比起最先的齿轮盘子广阔多了。 另一个稍微进步的条件是，这座透明封闭箱中还放进来一只人类，是供它们边吃边玩的么？ 可惜了，如果斗破天穹号还在，跟这小老鼠在山寨飞船里钻来钻去，倒是蛮好玩，不过现在连飞船都给拆了，这小家伙也无处可躲了！ “不如一口吃了吧。” 一头大肚子长鼻子，仿佛巨象的虚空生物嗡嗡吼叫，一张嘴，上颌跟下巴足足张开180度。 “你还会说话？”武睚眦直接高抬腿一字马，撑住了虚空巨像的血盆大口，稳稳当当，不徐不疾。 这幅身体素质，比起刚来斗玄门，闯荡波蔚荷星，强了何止十倍？ 妖妮接受水晶焰徐林焰洗礼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实打实地战斗，顿时发现底气十足，战斗力不停涌现。 现在她只凭基础力量，居然就阻止了虚空巨象的大口，要知道单论力量的话，虚空巨像比猎杀者还要强大！ “噶呜呜......” 就在妖妮拿虚空巨像测试身体力量时候，四周的远程虚空狙击蚊，迸射出几十道无形弹道，瞬间撕裂了这头巨像！ 而还在它嘴里做着一字马力量展示的妖妮，也被强劲余波吹得飞了起来，然后落地时有四个帅哥并排抱住妖妮： “喂，老东西，你不珍惜妖妮小妹貔貅之资的身体的话，这场战斗就让我们来！” 红蓝黑白帅哥齐声低沉警告。 “咳，我倒成了碍事儿的？你行你们上，我看你们除了加油助威还剩什么！” 武睚眦赌气交回控制权。 “具体的动作是做不到的，但是您也别忽视了加油助威的意义。” 四帅哥异口同声落下狠话，然后真的占据各个方位，各种摆造型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虚空军团们的动作好像有点发愣： “哦哦，好男人？” 一个梦幻般的女声传了过来，正好是刚刚把附近唯一的一块斗破天穹号大于一砖的物质切开，但也发现再往外面又是一层遮蔽，转过头来找现在唯一一个还站在视野里的人，就发现一个人变成了五个人，还有四个大帅哥？ 而在妖妮这边的视线里，就看到一只画风跟虚空生物格格不入的，长发，大波，浪人鱼，悬浮着轻摆动尾巴，尾鳍如同硕大的蕾丝花边，在没有水的空气中轻摇，如梦似幻。 而且，在那人鱼感叹好男人的时候，四周的虚空怪兽也对横抱着妖妮的四个帅哥，投以发现宝贝的目光，有一种违和感，似乎能够生动地把那句台词按到所有动物头上，跟以往印象中冷酷无情，杀戮无止境的虚空怪物有很大不同。 “共同思维载体？想不到真的存在！” 隔离框外面的烨良辰惊讶地翻动资料，身边两台光幕也在瀑布似地下拉着一串串资料对比。 “嗯，没错，我就是这个星域的虚空领主，艾璐缇！以思维共同体的方式引领麾下四千万头精英级虚空兽和六亿备选虚空眷属......先不说这个，你似乎是魅魔？同属混沌盟的友军啊，能把几位帅哥介绍给我么。” 这个人鱼形的虚空领主，思维方式简直出人意料，怎么就对四个美男产生兴趣了？ 她见妖妮露出疑惑表情，也不卖关子，直接和盘托出： “我曾经去魅魔女王的宫殿做客，她的生活方式给我很大触动，居然能有那么多俊美男子......混沌盟很同胞说我也是女郎，但太没有女人味，都不邀请我商量核心议题，只会告诉我去哪杀，杀多少......我曾经请教过魅魔女王，女人味要如何养成。” “她说女人味要有男人衬托......可惜即使魅魔王宫的男人们，我都没法接触，他们就像纸糊的一样，碰一碰就会坏掉了？但是今天你身边的四位男人，我能感觉到实力非常强，大概陪我三五年也不会坏掉吧。” 某虚空领主莫名其妙地自说自话，妖妮听得大跌眼镜：“你，你为什么如此纠结于要女人味啊？受了什么刺激？” “我要参与混沌盟的核心议题，曾经用武力过跟他们讲过，可是他们就算打不过我，也还是自己笼络成一个小圈子，宁可躲避我，被我教训了多次也不肯改变态度，无非是继续疏远......” 艾璐缇很认真地，丝毫不像开玩笑地向妖妮讲述： “跟我同级的其他混沌盟区落领主，包括我都具备不灭特性，在混沌星域中永生不死，所以跟他们战斗也没意义。” “只要善于女人味这种武器，达到目的的方式比战斗有效的多......我问过混沌同盟之中最有智慧的魅魔女王，她是这么告诉我的。” “......” 妖妮心中无数神兽奔腾而过： “想，想不到我在这里都会被老妈坑啊？” 197直播 没想到混沌眷属里最凶恶最无情的虚空生物，其一方领主居然以谈笑风生的方式出现，而且还兴致勃勃地跟讨论起找男朋友的话题......这让已经准备好展开一场浴血恶战的武睚眦十分不适应。 要不是有烨良辰在背后通过传音专线苦苦相劝，“千万不要跟那虚空领主发生冲突，我们绝对打不过，能够坐下来谈，是绝无仅有的巨大机会”，武睚眦还真是会话不投机，暴起发难。 可他们都没意识到，此刻的主导权不再他们这边。 “我打算跟有分量的男人尝试相处，但目前接触的都是些碰一碰就会死掉的废物......你身边这四位看起来不错，都送给我吧。” 艾璐缇讲话直接，说了自己的行为目的，伸手就来拉帅哥团伙。 “等一下，他们只是投影，没一个是真实存在的人，都寄宿在我的元磁极光殿中......” 妖妮急忙阻拦，她在面对艾璐缇时，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如同青蛙遇见了毒蛇！ 但这种危机感还没达到恐惧得令人无法动弹的地步，只能说，或许生命本质的感觉在告诉自己，自己已经不是普通青蛙，而是有分量的大佬蛤，当前的底蕴真的已经可以跟这个虚空领主相提并论了？ 而且，四个帅哥也用自己行为表达出意见： “我们可不是谁都能陪笑的牛郎，人鱼小姐请回吧。” “嗯，又是人类那些复杂头痛的玄功，法术之类，就不能像我们一样，直接呈现出力量本质，简单直接决出胜负么。” 艾璐缇随手一抓，果然没有碰到几个帅哥的真身，仅仅是干扰到了部分虚幻影像而已，顿时神色变得不耐烦起来： “我的本能可以感知到，你们全是具备强大实力的古老存在，为什么甘于龟缩进一个小魅魔的识海深处？来和体量相称的女人交往吧。” 这个艾璐缇，思维方式似乎完全跟正常人不在一个频率上，果然是混沌眷属！ 武睚眦见到此局面的发展倒是放下心来：“果然还是要打过一场，那就别废话，出招吧！” 不想艾璐缇却是神色古怪地瞄了妖妮一眼：“怎么你一会儿人畜无害地虚与委蛇，一会儿又这么激进火爆？精神分裂么？” “这话你最没资格说！我是看在你是个女郎，才礼让你先攻的，其实作为混沌族类，本不该讲什么江湖规矩，你不出手那就我先来！” 武睚眦也是给这思路清奇的虚空人鱼弄蒙了，决定再也不跟她讲什么人话，完全交流不了啊。 “真武净流破！” 水晶焰淬炼过的肌体，随着手臂长驱直入，打出水银长河的气势，笔直轰在艾璐缇胸膛锁骨交界处，也就是膻中穴。 这虚空领主全身淡紫色的肌肤，其实是一层亚空间甲胄，视觉上轻薄透明，但其实可以说隔绝了整整两个世界的规则，堪称无敌。 非得是五大神焰这种贯彻了原初宇宙真理的存在，才能够打出真实伤害，触碰到甲胄后面的本体。 其它的虚空怪兽都只在核心命门处生长一层亚空间护甲，唯有这虚空领主，不但全身覆盖，而且还均匀细致，远不像手下那么突兀地长出一块深邃如同映射了宇宙星空的透镜样甲壳。 而艾璐缇只是随手一掸，拨掉灰尘似地动作，妖妮贯注武道意念的银白色长驱直拳就给生生打散，什么水晶焰，秩序之力，武道意志，统统化作银闪闪的漫天飞雪，簌簌飘零。 只剩下一条耷拉在体侧的胳膊，没有骨头似地低垂着，从那淤青深紫的色调看，皮肤内里一定已经严重组织出血。 这般骇人的景象，可以说妖妮是第一次受到别人毫不怜香惜玉地伤害，尽管她自己外形并不算什么楚楚可怜的娇媚类型，但出于运气使然，总归是没遇到什么太过严重的打击，没想到今天碰到这虚空领主，就遭遇重创？ 然而瞧那人鱼艾璐缇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像赶走只苍蝇似地，还饶有兴趣地望着半空中飘洒的银白雪花，很纯真地露出惊喜神色，没来由地就是恨不起来？ 好吧，也许真的是实力相差太多的缘故，以至于人家真的只是随意驱赶，就令自己筋断骨折...... 妖妮是很认命的，遇见强者立马认怂从不犹豫，可是武睚眦的人格就绝不服输，对手越强，越是激发出无穷斗志： “还没完呢，我要认真起来了！” “哎哎，无牙老爷子，你慢，慢点......” 妖妮带着不忍卒视线的眼神，看着自己完好的那只手，把断碎的哪条胳膊抬起来，送到嘴边，然后吭哧一口，咬破个伤口，有一大股乌黑的淤血溅射出来！ 这场面可够狂暴的，但妖妮只当是看B级片......因为她一早就把痛感屏蔽了，躲在识海里看戏。 而武睚眦也不是单纯为了好勇斗狠才这么做，体内窍穴已经有徐林焰的成分在活跃，瞬间就让这条胳膊恢复了功能，摇晃两下，从外形和动作上看，已无大碍。 而在武睚眦驱使着妖妮身体打生打死的时候，四大围观帅哥倒是事不关己一般讨论起来： “这虚空人鱼，倒是天真烂漫，似乎动作并没有什么武技套路？但是她生命本质强悍，平常的一举一动，就带有莫大的速度跟力量，完全是天生的怪物。” 白焰书生博爱圣母，开口第一句话居然在给艾璐缇洗白。 “她的体量，可算得上是先天荒兽级了吧，让现在的妖妮跟她硬拼，的确是绝无胜算，须得是我们四人准返虚境，完全发挥潜力，才可以与之抗衡。” 纪红锈冷静无波，刻板分析敌我实力。 “是啊，这虚空领主的直觉没错，的确我们有跟她相提并论的资格，所才一门心思来找麻烦，可是现在我们的力量也仅仅是发出气势，并不能真正降临下来。” 洪王业倒是有些不服气，句句不忘真身降临。 “而且这家伙的思维方式非常单线条，认定的事就没有转圜余地，完全不可以以人类的思维惯性揣测......恐怕今日一役，看似玩笑胡闹，但实际上凶险异常！如有可能的话，我倒是很想和她交手。” 黑衣书生看出潜藏的危机，舔舔嘴唇，拳头松了又攥，蠢蠢欲动。 没办法，他们是真的爱莫能助啊，某种程度上他们看到妖妮身边发生的事，就像隔了一层体感效果满分的摄影机，身临其境，但无法参与修改。 “其实我们只要稍微做一些牺牲，能够和那虚空领主达成交易的话，倒是可以化解这一场危机，可惜那虚空领主力量虽强，但完全不通晓什么技巧法术，想要做出把我等从丹力核心，乃至上层存在中拉临现实，连那灵栖高手都做不到，更别提这个头脑简单的虚空领主。” 白焰书生摇摇头犯愁。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交易！你一个人上也经不住那头先天蛮兽的拉拉手抱一抱，少于四个人根本没法站在同一杆秤上。” 黑衣书生冷冷抬杠。 “算了，我们还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既然是只有气势可以发挥作用，那就用我等准返虚级的修为，结出一座鼓舞法阵......等一下，我从长生宗积蓄中挑选一门适合的阵法，马上传阅给诸位。” 洪王业到底是有上位者的经验，马上想到当前能够做到最有效的事情，不过他在无意间扫过纪红锈方向，顿时吓得呆了： “红锈弟弟，你在干什么！” 只见那纪红锈，缓缓解开衣带，并且暗红的长袍已经松松垮垮，上身半边已经脱落下来，露出一侧的肩膀和锁骨，配合阴郁忧伤的容貌，叫人好一阵揪心： “你们不是说要做力所能及的实际行动么，我是个没什么底蕴的陨铁成精，不晓得太深奥的道法和玄术，所以能够想到立刻起到效果，唯有这一个办法。” “嗯，有门！” 白焰书生一指对面的人鱼艾璐缇：“你看她流口水了也。” “是了，这家伙在语言方面半通不通，没法用人类思维揣测，但是作为先天蛮兽，是十分忠于本能直觉的......说不定越是简单直白的方法，越是有效！” 说着，黑衣书生居然也二话不说，直接脱下裤子...... “额，我觉得直白到这种程度也太过了些，还是我红锈弟弟的节奏更有馥韵，回味绵长。” 洪王业表达着自己的观点，也用了折中的方式来响应自己的理解，他扯开战袍模样的衣着，呈现为一个大角度深V结构，露出宽阔的胸膛，既不会显得太过阴柔，又没有直白到兽性无耻的地步，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尺度把握得很微妙： “诸位姑且支撑一下，我们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查找合适的速成阵法，到时候双管齐下，定能遏制那虚空领主的嚣张气焰！” “嗯，事到如今，也唯有这样了......我，我也来加一把劲！” 白焰书生下了很大决心似地，宽衣解带。 他虽然平时最啰嗦话多，针砭时弊，可事到了临头上，又往往犹豫不决，踌躇纠结，典型的文青废材。 但是就算白焰书生真的下定决心，作出牺牲，解开书上袍到了只剩下内衬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骨瘦如柴，完全没有身材可言...... 相比之下，洪王业是最有阳刚之气的，胸大肌方方正正，雄壮凸起，八块腹肌跟马甲线应有尽有！ 纪红锈是最匀称的，兼具忧郁凄美的颜值，骨感冷漠，我见犹怜。 甚至就连黑衣书生，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狂狷邪魅，惊艳内敛。 如果非要给白焰书生找个什么特点的话，那只能说他的戏全在脸上，把一副娇羞纠结，彷徨无奈，悲天悯人而又抑制不住内心骚动的德行，全都呈现出来，真是个好演员，老戏骨，看得过瘾！ 另一边，武睚眦的第二回合已经打出了全部解数，水晶焰跟徐林焰的交汇，变化莫测，一边在想尽刁钻角度用水晶焰的特性来消磨虚空铠甲，同时也在不断地修复因为跟艾璐缇相碰撞而造成的内伤......可以说，他这是彻底融入这血与火的磨炼，尽管炽烈而疯狂，但又莫名地有种......过瘾的感觉？ 反观艾璐缇，还是一只手漫不经心地逗猫玩儿，抽空还把手指放在嘴边，吱~地吹个口哨？ 她是真的在看男团表演！ 可怜武睚眦还在全身心地投入对这个不可能战胜之强敌的招式揣摩，用粉身碎骨的觉悟来试探彼此浩如烟海的差距，要是被他分出神来发现身边这几位“境界高绝”的花样男神已经沦为舞夜牛郎团，非得气的火侵焰大成。 “对对对，就是这个风格，我在魅魔女王宫殿受邀参观时，她的宫廷内务们就是如此表演的......不过那帮男人的质量可远远比不上你小丫头这几位面首的高端档次......说起来你怎么好像并不欣赏表演似地，还一个劲儿地来捣乱？” 艾璐缇一只手摁在妖妮脑门上，胳膊一伸，后者那一连串的拳打脚踢就完全触不到虚空人鱼领主，竟然呈现出仿佛大人戏弄小少儿的对比，可怜武睚眦才不是什么幼儿园的熊孩子啊，但一身的武道修为，在那穷凶极恶的先天荒兽面前，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我不服......我那继承自斗玄门先祖，天生武魂中所感知到的对比差距不是这样的......难道说，是我这一辈所学的武技，都不足以发挥水晶焰跟徐林焰的真正威力？” 就在武睚眦彷徨迷惑的时候，洪王业却抖擞其精神，招呼小伙伴们： “我找到了，返虚级的阵法！可以帮助妖妮小娘发挥出当前的身体潜力，马上传达给诸位。” 然后，四位衣着寸缕的型男，神色一凛，开始各自按照某种规律，展示起貌似韵律操的动作...... “呀吼，刺激！” 这边的艾璐缇，则干脆一把将妖妮甩飞，两手笼在嘴边，尖叫捧起场来。 198八亿 洪王业“下载”来的返虚境术法，名为“八亿健身操”，乃是从上百部返虚级典籍中挑选出的，一门相对最为适合当前境况的阵术。 因为当前的四大舞男，都无法用自己的实力出战，满腹的修行心法跟斗战经验也没有用武之地，唯有动作跟气势，想要撬动一头先天荒兽，谈何容易！ 这先天荒兽，论层级也是中坚级的返虚境高手才能对付，即使放在五大派系中直接硬刚，估计要三个管理者一起围攻，才有胜算，而现在居然是让妖妮一个还神境刚刚达到少丹阶段，连炼神期成丹阶段都没进入的小菜鸟碰上了......虽说这个小菜鸟福缘深厚，底蕴远超想象，但遇到艾璐缇这种纯以身躯本质层面上碾压的生猛暴力先天荒兽，简直被克制得死死地。 “归根结底，是妖妮姑娘身上没有真正能发挥水晶焰跟徐林焰的，提纲挈领的高级玄功，她懂得很多杂乱多彩的奇特技巧，但用来戏弄同级，乃至高出一两个境界的对手还好，遇见磐石一般坚挺的天生蛮兽，就不是对手......” 纪红锈冷冷地分析，尽管身体上在舞动着看似单调，反复，却莫名地有种魔性，吸引眼球的动作，但深邃的目光跟磁性的嗓音，还是那么有型。 “当世流传的种种修行法门，即便再怎么以武斗，杀伐为名号，总归是要有循序渐进的提升要素，并非纯粹的杀灭破坏之法......有意就有形，精气神的交流总归需要个融合的过程，这就导致能量流动出现破绽，运行方向可以预测，打出的劲道易于截断。” 白焰书生一边扭动着腰肢，一边文绉绉地讲道，抑扬顿挫，颇有韵律。 “我这八亿健身操，则是开辟修行者身上多达八亿的隐秘窍穴，把每一份能量都极致研磨，纵横捭阖，事半功倍！强身健体期通常只传授一百零八窍穴，强壮筋骨而已，炼精化气就进展到一千零八十窍穴，聊以自保，练气还神便进展到三千六百窍穴，有了各种神通，到了内丹达成，则要开辟出三万六千窍穴，把神通也当做吃饭喝水般的寻常事，躯体本质步入超自然的层次......但是返虚境的话，就陡然打通八亿窍穴，对应宇宙星辰，化身世界！” 洪王业一边抖动着全身腱子肉，一边传递着“八亿健身操”的精妙奥义，传递给其他三位舞男的同时，也叫妖妮听到，尽可能领会精神，跟他们默契配合。 黑衣书生则是舞动得最起劲，最癫狂的，他也是衣着脱离得最彻底，还忘情地甩动那衣袍，前前后后挥洒助兴，想比其他三人是尽人事听天命的努力，黑衣书生显然信心十足，认为这番阵仗完全可以取得胜利： “我与水晶焰、徐林焰之争纠缠数千年，最清楚它们运行，此等基础规则级的能量形态已经超脱时空界限，乃是在各种方位、时刻间以几率出现，也就是说，非连续，无过程，超越时间的规律，在某种概念上的在同一时间，八亿节点同时爆发的可能，而这一步骤一旦出现，任你是先天荒兽，也要灰飞烟灭！” 四人起劲地挥汗如雨，艾璐缇不以为然： “你们在说些什么呢，也是表演的一部分么？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危机迹象......喂，那边的魅魔姑娘，这几个舞男似乎不是普通的现世存在，貌似只有在你身边才能具现？算了，抢也抢不走，但只要抓住你，应该就可以让他们对我唯命是从吧。” 妖妮被艾璐缇打飞过好几次，每一次跟这虚空领主的直接碰触，都会导致身体结构大范围地崩溃，然后又在徐林焰的修补下再生，饶是妖妮自我意志躲在识海中蜷缩，也不由得心惊胆战，如果有血条之类的只管表现的话，就会看到一身的生命值刷刷见底，然后又顽强地涨回来...... 而武睚眦这边，也是在数次冲击中险些失了道心：自己一辈子的战斗常识仿佛都成了笑话，当一只练功几百年的蚂蚁，遇到悠闲玩水的大象，绝望不过如此。 而这刻，艾璐缇意识到想要俘虏四位看上眼的舞男，还得从妖妮入手，而且并非直接打杀可以做到，便讲注意力投放过去。 这是艾璐缇第一次正眼盯向妖妮。 蹭！ 绝大的压迫感，如万仞绝壁，镇压到妖妮心头。 动不了...... 妖妮以“鸭子坐”的姿势瘫倒在地上，筛糠似地发抖。 不，如果真是妖妮作出这动作，也就无可厚非了，但现在始终掌握身体主导权的，还是武睚眦...... 可怜老人家背了硕大一口锅，这种鸭子坐加心虚胆颤肾发凉，两条大腿股间酸痛的经历，对于一位曾经意气风发纵横四海的老男人来说，是何等摧残道心的灾难啊！ “不好......无牙老爷爷，交换！” 躲在识海深处的妖妮本体，觉察到某些绝不可以被武睚眦承受的趋势，一旦发生，对自己，对老爷子都将造成摧毁前途的打击，马上强行转回表象灵魂。 “咕呜......” 这一回来，她马上就亲身体会到面对先天荒兽直接注视的绝望恐惧，眼泪止不住地滴落，鸭子坐几乎成了一字马，还有，无可奈何的失禁...... 而艾璐缇，倒也没兴趣亲自动手来拎动这个丢脸的小魅魔，早就有属下的虚空猎手围过去架过来。 “别，别过来！” 当面前有虚空兽，挡住艾璐缇视线的瞬间，妖妮仿佛解除了定身法，胡乱挣扎，结果一把扫过虚空兽的脖子，就令它脑袋搬家，暗紫的血水从颈部喷溅，还没等落到地上，就以虚空暗影的形式消散。 “？” 四周的虚空兽群明显一愣，武睚眦离开得突然，他留在妖妮身上运转的水晶焰跟徐林焰都还没有消散，这刻胡乱挥舞，就能把精英虚空兽轻易斩杀，看来武睚眦也算尽力了，这份表现力比起当初第一次在波蔚荷星对战虚空兽，强悍何止百倍？ 然而如此努力的武睚眦，和一身奇遇获得的水晶焰、徐林焰淬炼饱满的身体，在虚空领主面前还是无济于事。 “废物。”艾璐缇摇摇头，还是亲自走过来。 这么两步的迫近，就让妖妮刚刚因为打灭两只虚空兽而拾起的些许希望荡然无存： 天可怜见，她刚刚对虚空兽的反应那么强烈，是因为自己知道下面漏了，如果被架起来，就会丢大脸，出于女孩子的害羞想法，而拼命反抗的，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困兽之斗，死得轰轰烈烈一类的打算...... 可现在艾璐缇大魔王亲自走过来，一丁点自信也荡然无存。 “八亿健身操，发动！” 就在此时，四大舞男同时震吼，引得艾璐缇一回头： “哇塞，刺激！” 只见四男人的动作恰好达到一个韵律节点，同时处于“大”字型伸展的姿势，全然忘我的架势，一览无余...... 实际上，就连方才黑衣书生，挥舞长袍甩来甩去，也始终没有突破最后的底线，更别说其他那些裸身秀节操的，有身份，有地位，有涵养的男神了，但现在这个姿势，无论如何也是无法遮掩！ 这等给力的节点，饶是艾璐缇也刻意停顿了半秒，以虚空荒兽的目力，死死盯着看了又看...... 圣光。 该死的圣光，从四位舞男全身浮现，若有若无地闪烁，始终看不真切。 “切，果然还是要制住当家的，回头想让你们怎么表演就怎么表演。” 艾璐缇扫兴地淬了一口，扭过头来继续捉妖妮。 然而回过来，看到的仍然是圣光。 所谓“八亿健身操”，健的不是肉身，而是法身。 四舞男以气势和动作，带动的是他们所围成的四方结界中，一切物质态的能量层级。 不过，这个结界里的虚空物质，和其他一些锅碗瓢盆，飞船设备中所包含的能量，跟信息纠缠度，其实都可以忽略，虚空怪兽们更是因为有它们老大，真正返虚境的先天荒兽坐镇，完全不是四个准返虚境并且本体力量无法发挥的投影能够撼动。 真正的能量激发大头是，妖妮这边储存的，以还神期拙劣武技根本发挥不出威力的水晶焰跟徐林焰！ 而现在，妖妮就是在四大跟班的阵法催动下，完全爆发了底蕴！ 她头脑一片空白。 包括武睚眦，也是头脑一片空白。 妖妮所承载的各种意志都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因为能量激发这种东西，本来就已经失去理智，仅仅是一团能量而已。 “故弄玄虚。” 只有艾璐缇这绝世荒兽，艺高人胆大，看到什么不顺眼的东西都是一尾巴抽过去，保证连恒星都要破碎。 先前跟妖妮玩耍，是抱着逗弄蚂蚁的心态，所以仅仅是用挥挥手指，赶苍蝇。 但现在面前的一幕光墙，就让她稍微正眼看定了些，判断算的上有些意思，所以动用了尾巴。 料想这丫头压箱底的绝招，也强不过一颗恒星的威能吧？所以就用三成劲力，留她一条小命，免得连同四个好男人也魂飞魄散了。 然而这一尾巴上去，艾璐缇吃了暗亏。 正如黑衣书生所说，水晶焰跟徐林焰这等基础规则级的能量形态已经超脱时空界限，乃是在各种方位、时刻间以几率出现，八亿健身操的奥义一旦达到，便存在八亿个节点同时爆发的可能，乃是把妖妮的全力爆发威力，整整提升八亿倍！ 所以当艾璐缇尾巴触碰到光幕的一瞬间，便触动了某种机制，并非光墙扫过来，或者艾璐缇埋进去，而是瞬间就让两者在空间上的位置，变为了八亿光源同时浸透虚空领主**外外，毫无死角地湮灭！ “可以。” 饶是如此，那虚空领主也半点没有惊惧的意思，似乎是在被耀斑埋没的瞬间，还轻松地点头称赞，一副碰到了饶有兴趣的玩具的口吻。 “有那么点我刚出生时，游荡在混沌世界，跟各种凶神恶煞，不可名状的存在打生打死，争夺生存希望的意思......真是怀念呢，自从终于在混沌星域中形成了理智人格，跟周围其他同样打出一片天的混沌眷属相处，反而大家都各自有所顾忌，不肯再痛痛快快打杀了，没想到今天一个小魅魔能够我这么多惊喜，送来叫我感兴趣的好男人不说，又陪我回忆了往昔时光。” “不过你这点本事，还不够看啊！” 艾璐缇手腕，手肘，肩膀一共六个关节，突出六枚暗紫色骨剑，非虚非实，似乎是某种宇宙先天规则的存在，刺破混沌与秩序的边界，不属于任何已知尚存的材料，物质，现象，理念，唯真，唯我，唯一！ 如果是灵栖在这里，就会发现，此乃返虚修往炼虚之途的意境，毕竟那虚空领主艾璐缇出生时候就是先天荒兽，能够跟人类修行中返虚境相当，这么多年的历练过去了，哪怕没达到炼虚，至少本身的存在意义也是在通往炼虚的道路上，有所积累。 而这六根超凡骨剑，便是她生存至此的积蓄体现： “归墟六王枪！” 说是六道暗影，实际上在从艾璐缇肩肘腕处激荡出来，跟周围那些能量洪流相撞时刻，已经同时进入基础微粒显现几率云的状态，顿时在死舞男结界范围内，呈现黑色折线型穿梭的网格，于白色的耀斑背景中横冲直撞，看得远远站在圈外的烨良辰胆战心惊：这里面但凡有半点能量泄露，他连同整个白虎堂号就要就此湮灭！ 而随着艾璐缇代表的黑色折线力量越来越多，白色耀斑背景愈发势微，形势似乎越来越不乐观...... “不......不对？” 在此关键时刻，四大舞男都在挥汗如雨地卖力维持阵法，可是白焰书生却首先停下了舞动，疑惑地看向战场： “妖妮姑娘从我斗玄门汲取的水晶焰跟徐林焰，不过是百分一二，就算方才发挥出了八亿倍的威力，但基础境界太低，跟那先天荒兽的比拼也难以达到现在这样的相持境况。” “一定是还有别的，比两大神焰更加强悍的底蕴被激发了......” “其他的......底蕴？” 四舞男失声惊呼： “貔貅天资？” 199火种 组成“八亿健身操”阵法的四人，如今已经穿戴好衣着，各个具备一副绝世高手的模样，严肃，庄重，气度逼人，派头十足地在关注着妖妮与艾璐缇的战场。 说是战场，其实就是一团光暗交错的球型领域，里面有光之耀斑和暗之折线在对撞冲突。 如此抽象的战斗谁也看不懂，只能静候结果。 而现在能够预见的，就是光团范围越来越缩小，里面的冲突也趋于平静，只是耀斑强度也随之减弱，变得不再刺眼。 而那黑色折线，也从眼花缭乱地几乎要割碎整个光幕，变得行为极有规律，已经可以分辨得清线条轮廓，用仿佛尺子度量好的标准直角，嗖嗖地运行。 虽然折线速度依然很快，但由于规律性极强，所以已经可以预判得出来，有种极富韵律的整齐感，几乎可以治愈强迫症。 在场上另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那些跟随艾璐缇侵入的虚空怪兽，在接连不断地主动涌入光球作战区，每进入一个，光球的整体亮度就黯淡一些。 烨良辰对此十分担心，不断地向四大高手询问，生怕这里出现什么变数。 “无妨......”洪王业示意烨良辰稍安勿躁：“光幕整体趋于平静的大势没有改变，只要稳住了局面，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其他三人的态度也大抵如此，其实从他们三人还能够清晰地站在这里，就能够看出，妖妮这边应该是比较稳健的。 相比之下，虚空怪兽们龇牙咧嘴地嘶吼示威，冲进光影战场的样子，倒是有些慌乱，应该是它们的领主情况不妙，招呼小弟献祭呢。 不一会儿，在几人的严切关注下，他们一时间都没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场上安静了许多......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光影争斗的球状光芒中，光芒一直在变化，但总体上还是那种趋于黯淡平静，以及其中的黑色管束越来越清晰，折线运行得仿佛六根线段组成个固定立方体，稳定地悬停在光球正中。 不知过了多久，烨良辰才猛然惊醒过来： “咦？虚空怪兽们全部冲进光球战场了？一只都没有......” 他之所以这么严阵以待，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虚空怪兽具备撕裂空间的天赋，一旦放跑了一只，那将造成非常麻烦的局面，难以处理。 可是现在，虚空小怪们全都跟它们主子报道去了，场面上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这团稳定到光看着就觉得腻味无聊的光芒跟立方体......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股力量很温和，虽然强大，但是有种亲和力？几位高人，你们认为呢？” 烨良辰认真看着发灰发暗的光球，和其中的六柱正方体，莫名地从先前生怕两大不可名状强者战斗余波会破坏飞船，逐渐变得平静，居然斗胆率先询问起四大高手： “或许这个东西可以当成飞船的能源？” “哦？是你作为能量生命体的直觉，感觉到什么了么？” 四大美男扭过头来看定烨良辰，若有所思： “老实讲，我们对于这东西没有丝毫感觉，就仿佛不存在......这种现象可不正常，以我等境界，要说什么东西看不到而能感觉到，可以理解，但眼前这些物质明明清晰可见，但却激发不了任何真实视域，我们反而要持谨慎态度。” “那么我可要擅自做主了......现在不是能够拖延时间的状态，得赶紧去找灵栖高手，也只有她可能处理妖妮姑娘现在的状态了！” 烨良辰听四大高手的话，没什么有营养的信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能量生命体的起源，也算是宇宙中的一大谜团，曾经听灵栖高手说，他们是这方宇宙的直系代言人，天选之子，火侵焰的化身，高贵得不可思议。 但这一族的种群自己却天生就没有什么太喜欢摆出傲慢姿态的性情，尽管有时候做事比较直接，会给人一种很高冷，不屑于处理人情世故的印象，但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们是真心把全部兴趣都放在开发宇宙的好奇心上的。 同时，对于宇宙能量的感知，亲和，有一种近乎玄妙的直觉，这一点就连他们自己也无法用惯常的公式数值描述，总之就是跟着感觉走。 此种特性，是真正的天赋，其他种族就算修行境界达到顶级，也不会具备能量生命体那么准确的能量感知力。 就好像，一个是泛用百搭的多功能客户，做得再多也是跟天道一分钱一分货地做买卖，另一个是专一更专业，与宇宙一体同心，被泄露了内部参数的亲儿子，老子的就是儿子的，帮亲不帮理，友爱不分家。 这可是跟通常认为“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平等冷漠地归纳一切的秩序天道印象截然不同，或者直接说截然相反，大跌眼镜也无不可。 总之，在咨询了四大高人的看法，并没有得到明确的反对意见后，烨良辰决定自作主张，招呼来了白虎堂号各种工程器具，里三层外三层地封闭住光球正方体，随时监控能量波纹，并尝试汲取能量，驱动飞船。 顺便，他还分出一部分维修作业组，来复原斗破天穹号。 区区一艘山寨飞船，各个模块也都是拼凑组装得来，维修起来不算费事儿，特别是对于专业救援船来讲，轻车熟路。 当初在第一次看到的斗破天穹号的虚空畜力发动机，烨良辰就判断出来，此物完全足够支撑一趟从斗玄门直飞炼金院的长途飞行。 而那个时候畜力引擎中仅仅是装了几只小甲虫...... 至于现在这座光团立方体，能量输出更澎湃，而且更稳定，根本不需要额外地加力汲取，抽压，单凭它平时逸散的能量，就足以供飞船运行！ 同时性质更是温和到丝毫没有感觉，近乎生命能那种蕴含了信息纠缠特征，而不仅仅是线性的能量发散，所以不会产生过热，过烈，发光、噪音、震颤......一切的一切，都不存在！ 而体现出这只要这光团似乎是具有智能的一个特征是，立方体周围有任何关于能量的需求，都将得到最充分的满足： 机械体的供能，生命体的破损细胞修复，飞船动力炉，终端充电宝......管你有没有专用接口，统统兼容！ 甚至包括四大美男，虽说口口声声没有任何异常感知，但一个个都说有点犯困，想要打个盹，然后它们就席地而坐，盘起腿来，赫然是在打坐，冥想之类......这分明就是在闭关了吧？ 以上这些现象，都是烨良辰从白虎堂号伸出来的探测器中观测曲线图所得，一个最直观的现象就是，飞船储备能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满！ 然而按照正常工作参数，实际上要给白虎堂号这艘具备跃迁引擎，并能够承载百万人活蹦乱跳地平稳跃迁的高端救援船，充满储备能量的话至少要提纯高精度的恒星燃料，而且光是充值工序，就至少一个月的工程！ 现在居然是一眨眼功夫，就能量全满？ 并且按照正常的工作参数，储备能量全满的状态应该是不存在的，别说有个百分之八十五的安全阈值，就算真是违规作业地全满，那飞船时时刻刻都在消耗，最多是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九后面一大串儿九，断然不可能出现百分之百满能量的状态。 可是现在，不但是百分之百状态到了，而且还一直持续着，久久不曾降落...... 这说明充能的接驳口处，一直在动态着，灵活着，智能得近乎人性化地持续地充能，否则就算目前真知会的最高技术，也不能保证储备能量设施一直处于临界状态，还始终用多少投多少，丝毫没有波动地温和输出！ 更何况现在得到充能的不仅仅是白虎堂号啊，还有四大美男跟烨良辰本身，乃至正在修复斗破天穹号的维护模组...... 哦，对了，烨良辰早在第二眼环视四周的时候，就发现那斗破天穹号维护已经完毕。 更别说，所谓白虎堂号的主能量炉接驳管道，其实从一开始就没伸出来过，那光团立方体是在凭空维持着白虎堂号飞行！ “事已至此，我看这些东西也都没必要了。” 烨良辰扫视一眼平静得完全测不出任何曲线的各种探测器，挥挥手，让这些机械手终端全都收了回去。 然后他愣愣地盯着光团立方体发呆： “现在也只能等汇合灵栖上仙，请她来分析来龙去脉了......我是完全没思路呢。” 于是乎，在这火力十足，且供给平滑充分的引擎带动下，白虎堂号运转得前所未有地顺利！ 舷窗外面已经是不可被寻常生命看透的亚空间风景，里面可以用光学原理来分辨的概念已经寥寥无几，强行观看的话只会加重思维系统的符负荷，导致休克。 所以现在窗外的景象，嗖嗖嗖的繁星拉成直线，仿佛在穿越时空隧道的视觉效果，其实都是模拟图形，用来给人一种心理安慰感而已。 这一切，如果是真的有什么乘客来看，当然只会不明觉厉，一切都不过是优化感官体验的障眼法而已。 但是当前这艘白虎堂号，其实是没有乘客的。 烨良辰的本体，就是飞船本身！ 他如果也单凭看着显示屏上的各种平静参数曲线，固然瞧不出什么所以然，哪怕用了最先进的光脑也别想从一开始就是平静无变化的曲线数值中分析出任何东西。 但现在，烨良辰作为白虎堂号的直接同位灵体，所感知到的东西，可就不单单是数值图像了。 实际上，就算那些探测仪的数值图像，也是在飞船船体接受了光团立方体能量辐射后，再反馈出来，被探测仪记录下来。 而烨良辰，是直接承受辐射，再直接从识海，感官中体会到，这股能量辐射究竟是何何等殊胜...... 区区储备能量百分之百，简直是小儿科！ 要知道，如果是以烨良辰的角度来作为整体的话，那整艘白虎堂号的需求可就不是“飞行去往炼金院”那么简单了，烨良辰也是修行者，目标乃是向着合道！ 当然，目标远大是好事，不过能不能够实现，就不是动动念想可以达到的了，但至少，这也算是一份需求吧？ 而根据那光团立方体“有求必应”的习性，烨良辰的这份需求也被尽可能地满足了...... 烨良辰卡在还神境的阶段也迟迟没能寸进，这跟他能量生命体的出身和当前跟飞船融为一体的状态有关，反正就是缺乏通常生命那种柔软易于被触动的感官终端和纠结人心的一根回路。 同时，那光团立方体的供能效果，不光是体量上的巨大，充分，还在广泛兼顾性上有着殊胜的特性，尽管烨良辰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想要更近一步需要汲取什么样的资粮，但这些问题都被光团立方体简单粗暴地解决了： 文明生命的信息纠缠态......海量平治的能量洪流，被改制，压缩成玄奥而短小精悍的的信息碎片，流淌进烨良辰的意识体，在飞船躯体的线性能量循环和烨良辰意识体的非线性意识信息传递中交互辉映！ 一如它可以平滑地随着储备能量消耗而随时改变输送频率，幅度那样，这刻不断地在线性能量与非线性信息两大根本上就不同的表征形式间灵动转换，也丝毫不见任何迟滞，游刃有余。 于是乎，在没有任何其他观测者的亚空间隧道中，整个白虎堂号笼罩在光怪陆离，分不清是能量笼罩，还是法力符文，心灵异能，或是生命本源，天地灵气，宇宙星辰投影，或者其他什么千奇百怪的能量形式笼罩下，发生奇异的变化...... 那硕大的，以金属陶瓷，各种有机无机矿物质，生活家居备品，维修工程材料，高大上的科技造物，神秘的法宝炼器，还有储物仓中无数有用没用堆在角落里蒙尘的材料，组成的白虎堂号，居然在那神异能量的笼罩中，寸寸压缩！ 僵硬的部分化成柔软的皮肉，看似完全不符合质能守恒规律，却可以在能量物质信息纠缠角度得出精确等式的层面上，得出等式...... 等白虎堂号脱离超空间跃迁之时，已经是一个重新化成人形的烨良辰，孤零零悬停在宇宙空间，目光悠远地望着不远处的炼金院星域。 在他身侧，一团黯淡光芒包裹着的黑柱立方体，依旧平静，仿佛亘古未变。 200境线 烨良辰视野中的所谓“炼金院”所处星域，并没有什么大规模亮瞎眼的超级宇宙工程，放眼望去，就是一个普通的星河系，星盘缓缓旋转，跟周围其他天体没什么不同。 如果不是确切地知道它在宇宙中的相对位置，光凭横冲直撞地搜索是绝对无法确定哪一座星河是炼金院的。 当然，一般混沌掠夺者也不会凭借光学，眼睛之类的低级感官系统去探索，而是直接感知生命体量。 想想看，修行者乃是一帮以超脱天道为目的的刺头儿，有大机缘聚集在一起的都是承载无数因果的修行种子，理论上来讲每一个修行者都具有成长为一个足以缔造全新宇宙的大能的可能性，那是何等巨量的信息纠缠体？ 所以了，诸如五大派系那种秩序宇宙的中坚力量，正如黑暗中的萤火虫，怎么收敛都会十分耀眼，躲是躲藏不了的。 可惜，即便是使用了因果探索设施，或者道术，魔法中的掐算，语言，乃至于通过混沌生命本能感知直觉，去搜索这片浩如烟海的星域，也是无法确切地得知炼金院所在地，那些高大上的手段，在宇宙范围内跟用肉眼去分辨一颗小行星没什么区别。 非得是烨良辰这样，有者真知会根正苗红的血统，又申请了正规航行程序，手续一应俱全的合法穿梭客，才可以接收到真知会枢纽塔台提供的动态位置码。 然后，烨良辰就这样若有所思地，充满神秘感地扫视过星域景色，默默地选定一个方向，蓦然不见了。 曲率航行！ 不是通过什么能量推动，而是直接拖曳空间本身，拉扯着自己，达到超光速搬运的效果，这是比空间跃迁略低一级，但同样可以达到超光速水准的“投机取巧”航行方式。 而现在的烨良辰，并没有变回白虎堂号的大舰身，维持着人形，便做到了这一点...... “恭喜小哥，进入还神境了哈？对你们能量生命体来说，这是最难感悟的关口，而一旦突破这个瓶颈，以后的修行前景将是一片坦途！” 白焰书生乐呵呵地浮现在烨良辰脑袋边上，尽管是风流倜傥地站着摇动扇子的姿势，可是他身处一段被撕裂的宇宙空间，全无上下左右之分，所以其实是歪歪扭扭倒立着摇扇子，感觉有些滑稽。 “哎，这位小友运气真是不错，仅仅在这能量源边上观想一番，就突破了境界，可惜我等就算躺在里面睡一百年，也是无济于事。” 洪王业自嘲地笑笑：“毕竟练气还神，算是比较基础的层次了，被这机缘神光一照，就捅破了窗户纸，吾等准返虚境，想要突破，可就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全看勇猛精进。” “哼，我们自己就是这机缘神光的一部分，怎么还敢妄想自己关照自己，就无端端晋升了？那岂不是白日做梦。” 纪红锈冷冷陈述，不是针对谁，而是他天生就是块生锈的铁疙瘩，冷漠刻薄。 不过比起他的冷漠，还有个真正邪性，狂狷邪魅的黑衣书生： “兀那小子，得到这么多好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一部分乃是来自我们的力量？要把一个练气期送入还神期，心境的大起大落必不可少，折磨人的手段可是我最擅长。” “嘿嘿，放纵起来玩得最开的也是你，别忘了遇见凶悍婆娘，谁是第一个动作就解腰带的！” 白焰书生揶揄到。 “你！扭扭捏捏，还不是认命了？要不是我们现在都是投影，争斗没有意义，黑爷爷我非叫你好看！” 两个冤家争斗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看起来精神得很，作为寄存了他们本体的妖妮，想必应该也无大碍。 烨良辰不再去听四个黑历史男无营养的争吵，认准一个方向，朝着目标星系前进。 等进入这个星系，还是老办法，用通常的搜索方式根本寻不到目标，只有事先知晓定位方式，才在星系中寻觅到一颗具有低级文明的星球。 像这样的星球，此星系中还有十七八颗，不算多也不算少，中等水平，不过不失。 而这些行星文明的发展水平，也都参差不齐，高端些的已经触摸到曲率航行的门槛，但还没能普及化，行动的范围也在附近的千座恒星系以内，连星河范围的航行都做不到。 低级一些的，有了可以制造石头木头工具的水准，将于千年内形成明确的可以传承的文明符号。 至于中间的那部分，总体文明差距不超过两千年，虽说风俗跟形态各异，但也就是本星球内履行，再加上两三个恒星系级航行的文明而已。 总之，这是一座原始的星河系统，并没有诞生出具备超自然的修行文明，也就激发不起强烈的因果存在感应，极易被忽略，如同路边的石子。 至少表现出来的情况是这样...... 烨良辰所寻找的这个目标，便是在这不起眼的星系其中的一个不上不下的文明星球，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泯然众人，沧海一粟。 这个星球刚刚到达触摸到大气圈航行的门槛，目前最高的成就也就是探索过离自己最近的卫星，并且仅仅是发射了个一次性的，有去无回的探测器到卫星上。 其文明水平就是这样，差强人意。 然后在这个星球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国家里，中等规模的城市间，烨良辰悄然着陆了。 他伸开手掌，对着光球立方体，心中默念，小小小，这神奇的能量源就如他所想，变成小小的如同砂砾般一颗，然后烨良辰把手握紧，指头上就出现来自曾经是白虎堂号的一小块高强度金属，弯曲成戒指模样，形成低调奢华的透明凹坑，恰好让光球立方体镶嵌进来。 这一番动作，倒不是烨良辰对法术领悟有了什么超凡进展，而是这光球立方体真就听话，随他所想，与人方便。 至于那戒指，就更简单了，烨良辰本身就是白虎堂号，白虎堂号也是烨良辰，只是形体可以自如变化，本质上并无改变，那么以烨良辰最高权限的掌舵身份，调用些小小的物资，毫无问题。 顺便，这白虎堂号的名义船长还是妖妮，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光球立方体对烨良辰的请求回应都是很配合。 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徜徉在嘈杂的人群中，静观来来往往的世间百态，便是一场好历练。 可惜烨良辰有要事在身，容不得他优哉游哉，只得和来来往往的凡人一样，慌慌张张，匆匆忙忙，为何每个人都是这样。 “这里就是我的目标了，在任意大型交通枢纽都兼容的......九又四分之三车站？” 烨良辰随意搭乘了一架凡间文明的公共交通设施，不用更多复杂的询问，即使闷头坐着也可以抵达，稍大的交通枢纽设施。 到了这里，人群更加嘈杂纷乱，而站台数也很容易就超过十个。 如此数到第九站台跟第十站台中间，当然不会存在什么九又四分之三的概念，不过硬要按照字面意思寻找什么的话，却可以看到两根立柱，跟墙面交织的阴影，恍惚间仿佛形成一种视觉误差，叫人有种身处两个世界夹缝之所在的感觉。 “就是这里了。” 线，是一种概念，没有所谓宽度，厚度，无穷狭窄，却又真实存在，作为分割某几种存在差异之物，事，象，类的直观印象，甚至其本身就是存在于直观与抽象的分界处，感知起来无比清晰，描述起来又相当模糊。 现在，烨良辰所面对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便是在申请到来自真知会的授权后，再持有这份授权协议，方可做到准确对齐那条分割了“表象”跟“内里”的境线。 否则的话，哪怕明明白白指给你了“九又四分之三”这个答案，真到执行的时候，偏差一步进不去，偏差一公分进不去，偏差一毫米进不去，偏差一微米也进不去，偏差一个基础粒子也进不去...... 甚至就连从基础粒子的角度，也做不到完全对准，因为这条线说是存在，但又没有所谓宽度，范围，等等寻常角度上的直观印象，因为线有了宽度，就成了条，概念一旦变了，整个存在便被颠覆。 以现实之躯来说，哪怕压扁通过一条门缝，都得依靠些技术，法术，魔术，仙术，道术诸如此类的非常规手段，更别说那门缝还是多少有个几毫米现实存在，而眼下的境线，就真是现在不会存在，仅仅在抽象印象中帮助意识体理解事物存在的辅助概念...... 那么究竟要如何通过它？ 若不是有过进入虚数空间的经历，烨良辰一行恐怕一辈子都要傻站在这里思考哲学了。 而一旦这层窗户纸捅破，一切又变得轻门熟路，吃饭喝水般简单。 通行协议激活，向前一边走。 一步落地，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站台上依旧是人头攒动，不过他们的衣着已经不再是千篇一律的西装体恤，长裤短裤，皮鞋布鞋之类，而是张扬浮夸系数陡然上升千倍的华丽法袍，哥特蓬蓬裙，后背、头顶萦绕各种光圈特效，身边跟着小精灵小妖精小狮鹫小火龙小人鱼小地精小奇美拉，稀奇古怪的宠物跟班......并且此时已经很少有在地面上步行的人了，一个个凌空漂浮，你来我往，习以为常地喧哗问好。 站台的摆设也不再是以平直刻板实用为主，倒是光怪陆离，创意百出，什么稀奇魔兽动物，光影魔法特效，真人现场表演......一切能够起到招牌作用的手段统统拿出来，而且仿佛较劲比赛一般地扯开嗓门，魔法光影也是底力全开，同时轰炸人们的眼球跟耳膜，还自带法术穿透效果，寻常的防护手段居然无法彻底屏蔽...... 更鬼畜的是，来来往往的列车也都在车头的铁皮上浮现出人形化的嘴脸，扯着嗓子喊： “炼金院直通专列还有四百二十八个座位啦！要搭车的赶紧上！” “本次校外历练死掉二百零五个菜鸟，还有一百八十八个没找到尸体，失踪，下落不明的，以及三十五个申请终止返校，继续探索的二愣子，算你们这帮游客走运，能够直接搭乘直达专列，不然走公共线路起码要颠簸一个礼拜......” 于是乎各种骑着飞空扫帚，扯着飞毯的奇人异事纷纷打破了头地往里挤，加上站台上原本就喧嚣爆表的气氛，真是能直接吵到人脑袋爆炸。 这样的场面很奇妙？ 不，对于烨良辰等人来说，这样神神怪怪满天飞的景象，才是他们所熟悉的。 所以了，烨良辰很快就融入状态，大喝一声： “我上我上！留个位置！我有真知会特派任务！” “切，我还是要拯救世界呢，恶魔大君棺材板压不住了，给老子闪开！” 离烨良辰最近的一个谢顶巫师，揪着一条长着翅膀的猫尾巴，扯着嗓门叫嚣，顺便一屁股把烨良辰拱飞。 然后这秃头巫师就一头撞在堵住火车车窗前，两颗硕大的胸脯上： 一位身材火辣的魔法熟女抬抬大沿巫师帽：“不好意思呦，还剩最后一个位置，不过我不喜欢同座旁是个脏兮兮的谢顶男，倒是前面那个帅小伙蛮不错。” 然后这魔法熟女手指一勾，有个纯白猫头鹰扑棱棱飞出去，叼着烨良辰衣领把他扯上了车...... “喂，等等！我真是要拯救世界......” 可悲的谢顶老男人声音渐行渐远，那台长了人脸的列车，高呼一声：“矮油，人满了，开车！” 便以超乎想象的加速过程，瞬间拉扯成一条长长的光线，消失在轨道上......那赫然是曲率驱动，而且是在一个星球的范围内？ 没错，虽然进入口是个普通星球的小站，但魔导炼金院作为五大派系之一，其真正的体量也是能够达到星河系级的，交通起来没有曲率引擎的起步，根本不好意思说是辆车。 而那位魔法熟女，在拉来烨良辰后，也获得了意外惊喜： 原本是一个帅哥，落到座位上赫然变成了五个帅哥，熙熙攘攘地把她包围在狭小的扶手间： “向您致敬，美丽的女士。” 201上座 去往炼金院本部的通勤列车中充满奇装异服的奇人怪客，而且他们大多手脚不停，嘴巴啰嗦，活泼好动加上话痨，很难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超过哪怕一分钟，喧嚣吵闹的气氛不会比站台差。 这样的情况下，有六个人挤到一面双人小座位上的景象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大惊喜！” 被五个帅哥包围的熟女魔法师眼睛目不暇接地上下左右扫视风格各异的型男，然后一把将拥挤得一只脚爪蹬在脸上的宠物猫头鹰顺窗户丢掉： “我这是在做梦吗？传说中只有魅魔女王才拥有的午夜乐园，一下子降临到我的头上......” 烨良辰大汗：“我们身上魅魔的气味这么浓么？虽然某种程度上讲你的话无论是比喻的角度还是现实的角度都没错，但一下子命中问题的核心要点还真是神奇啊。” “呵呵呵，果然是外来人。”熟女魔法师摇摇手指......她身材爆炸，要在五个男人拥挤的双人座位上游刃有余地作出什么动作可真是够难的，不过她硬是做到了，而且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 “想在炼金院地盘混下去，首要的天赋就是抓重点！不然在这充满信息爆炸的世界里，就连观光客都要担心自己脑子会不会疯掉。而对于已经成为正式生徒的人来说，过滤无用信息，直达问题本质，已经成为近乎本能的存在......我凭直觉随便说什么话，往往就能一语成箴，恰好就说到点子上。” “嗯，我早就注意到了，你们这边的文明风格甚是怪诞，嘈杂得不得了，如果没有扎实的入定入静基本功，还真是很容易让识海陷入困惑，乃至遭到污染。” 纪红锈冷漠地环视四周，目光从未有片刻停留在女魔法师身上。 洪王业则若有所思： “如果仅仅是通过入定来隔绝此处的信息洪流，那只能算是逃避，于修行没有任何收获。人家说的可是接纳这些嘈杂信息，并且剔除噪音，留下有价值的东西......把这种特质锻炼成本能，并形成量产的人才库，这份底蕴可就非同一般了。” “不愧是开发出虚数空间的派系，果然是有着文明形态做基础的。我一进来就发现了，此地各种人文景观风格都是纷乱错综，一定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就是荒诞，怪诞......可是能够在这些繁琐乱序中找出规律，建立起学派，真是叹为观止。” 白焰书生讲话是好听，相对的黑衣书生就没那么客气了： “什么乱序训练，我看倒像是这个星域结构就不稳定，修补得千疮百孔，无主的死灵碎片到处逸散，发出灵魂杂波，导致生长在此域的生灵脑波都受到干扰，才经常会做出怪异举动，哗众取宠......多半是曾经被我混沌大势毁灭过，残存的死剩种苟延残喘，才拼凑了无数补丁，缝补出这片星域的吧。” “实际上，高手大人猜得有道理。”烨良辰点点头： “根据我真知会这些年来的一些调研显示，魔导炼金院的文明的确是类似于外界嵌入进来的其他宇宙规则碎片，它的许多文明习性，和古老历史传说，都跟本宇宙存在出入。” “不过那至少是上万年的事情，这么多年时间过去了，外来宇宙碎片规则早已跟本宇宙融合，无分彼此，相互兼容起来......以及另一个最新研究成果是，同属五大派系中的鬼神会，应该也有一部分是跟炼金院有关的，具体来说就是，炼金院是一大块宇宙，但被混乱毁坏得比较严重，而鬼神会保留了外来宇宙中相对更有秩序的一部分，但规模却小很多。” “比如鬼神会所谓光明教派的各种圣名衍生，都是有着明确信仰跟教义的守序善良，其传承文献中的一些名号，典故同样与本宇宙的起源说法不同，但却和炼金院的文明能对的上！此外，即使是非光明教派，一些以恶魔之名冠字的数个星盘地狱，也都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干些坑蒙拐骗坏事时候还要签订契约，堪称守序邪恶......如果能够把炼金院跟鬼神会的部分特点结合起来，倒是像个常见的宇宙文明了。” 烨良辰不动声色地甩出好多内幕，把四大型男也唬得一愣一愣地： “好小子，你这是仗着真知会根正苗红，显示能量啊？我们都是以自己的境界，阅历，来推测一方现象的来龙去脉，你可倒好，直接甩调查结果？” “如果是那么讲，我还可以告诉你，长生宗跟斗玄门也是系出同源！”烨良辰自从达到还神境，整个人特立独行了许多，不像之前一副老实巴交马车夫的样子： “长生宗主修行境界，斗玄门主斗法技巧，两大门类一文一武，一动一静，但对于修行路数的很多看法，和一些境界现象的历史典故，命名起源，都能够对应上，证据甚至比炼金院跟鬼神会还多。” 四型男面面相觑：“小烨子你吃错药了？是到达还神境，成了性情中人？见到美女居然要开始耍帅，生怕风头被我四人抢走么，好家伙，我们一人说一句，你一个人说四句！” “不不，我觉得你们讨论严肃话题的时候很直男，一点都不帅也。” 那女魔法师面色古怪地斜视烨良辰：“想不到你生的一副好皮囊，居然是这样的人......是怕我抢了四位帅哥关注，特意说些男人的话题，疏远我么？” 得，这下成了烨良辰里外不是人了，而且四高手更是坐实了专业午男的职业定位！ “实际上......是我境界太尴尬了。”烨良辰还是一副欠着谁八百万通用能量币似得阴沉表情： “魔法师小姐，您刚才所讲，炼金院星域充满发散信息流，我已经充分感受到此话的意义，它们开始影响我了！如果我是还神境以前，大概只会觉得这地方嘈杂怪异，尚可通过封闭思想来屏蔽，如果我是还神境之后，大概还能把这里的嘈杂灵波当做资粮？但偏偏我是刚刚进入还神境的尴尬节点，识海恰好是第一次开放，能发不能收，有些掌控不住思维逻辑，这才拼命讲述已知的真知会成果，帮助矫正思维路线！” 这次烨良辰只说一句话，但是连成串串，不比四句少。 “哦，原来是水土不服哇，没关系的，这座星域里只有外部才会这样，等真正进入炼金院校园属地，环境会净化很多。” 女魔法师轻松说到，看向烨良辰小帅哥的眼神又恢复原来的挑逗： “其实到校外的信息开放环境历练，对本校人员来说也是个高难度的考试呢，不过难点在于按照试题要求于嘈乱杂波中寻找有用信息，对于平常游览的人来说，仅仅是觉得我们聒噪，怪诞罢了，并不会扰乱精神啊？您的体质可真敏感，不知道跟我交流时候，是不是心烦意乱了？不如只看着我吧，让其他杂波都见鬼去！” 她有意戏弄一般朝烨良辰挤过去，伸手去勾对面的下巴。 不过这作为实在太挤，女魔法师刚一挪动，突然受惊吓似地身子一颤，在那么狭小的座位里居然也跳了起来，脑袋理所当然地撞在车顶！ 但她接下来的动作并不是捂着脑袋，而是去按仅由超短法师裙遮盖的屁股，羞红着脸大叫： “老皮特！你怎么从这里冒出来！” 只见座位上赫然出现一只人脸，高耸着鹰钩鼻，显然是唐突了那位女魔法师。 这张脸就是老皮特了。 顺便，他也是这趟列车的乘务员加列车长，加驾驶员，乃至他就是这列车本身。 没错，列车驶来时高喊报站的那张人脸，也是他。 老皮特的脸时不时会凸显在墙壁上或者桌子铁皮上，以列车第一人称的口吻，呼喝乘客们安静一点，别堵住过道，顺便叫卖瓜子饮料花生米......你说这张人脸长得要是卡通一些，线条简洁些倒也罢了，偏偏非常地写实，每一条肌肉都生动地扭曲着，形成时刻都在抽动的大脸，看起来怪渗人的。 “抱歉，小安妮。”老皮特猥琐地笑笑：“我听说乘客中有人灵波过敏，来送特效药的......这可是身为学院特勤列车长的重要职责。” “但你为什么要从我屁股底下钻出来！很危险的你知道么！青春少女的初血，是多宝贵的魔药素材？能换来一座全砖附魔城堡！” 名为安妮的女魔法师怒拍老皮特浮现在座位上的一张脸。 “但据我所知，如果是老处女的血，可不值那个价，她们甚至需要花钱去请人净化这份诅咒。” “直男都滚！老娘插死你！”安妮暴怒地把穿着高跟鞋的长腿抬成一字马，猛力跺下来，仿佛要捅穿老皮特的鼻孔。 “算了，还是请客人先吃药吧。” 老皮特的人脸转移了，只剩下安妮的高跟鞋死死钉在椅子上，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拔不出来。 然后，老皮特出现在烨良辰面前，不过这一次，倒不是光有一只脸，而是整个矍铄老头的身体，风度十足贵族管家的风范： “尊敬的贵客，我感觉到您的修为十分高明，不敢打扰了您休息，所以只好惊扰身边的女人......贵客请放心，安妮我们都很熟，留级三十年的大龄剩女，希望没有给贵客添麻烦。” “贵......贵客？修为很强？” 安妮两只脚都站在了椅子上，瞪着烨良辰： “就因为他是能量生命体么？而且修为能强强能到什么程度？老娘我可不是因为学业留级的，而是吃掉了学院密藏的烈焰亚龙魔核，步入大魔法师级，也就是通用等级中的炼神期了哦，所以管理层才给我下达必须采集足够分量的魔兽魔核抵账......不然的话，就连爱德华校长也仅仅是圣魔导师，对应通用等级中的返虚境而已。” “不，恐怕老先生感知到的是我们四人。” 洪王业王霸之气不经意间流露： “区区不才在下我，曾经担任过长生宗的管理员......正职！不过现在进入了比返虚境还要高出半段的层次，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突破炼虚......其他几位朋友虽然比我略逊一筹，但也相差不远，惭愧惭愧。” “哼，略逊一筹？”纪红锈冷冷地笑了：“你还妄想突破炼虚？现在连回现世都没有门路，有也得等我们彻底战过一场，才知道谁是略逊一筹。”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白焰书生出来打圆场：“二位都是自行修行到返虚之上，冲击炼虚，佩服佩服！不像我等都是先天一缕宇宙真焰，还是托了合道境超脱之主的恩赐，才有了炼虚级造物的名头，如今困锁在自己的心结里不得自由，才是惭愧惭愧。” “哼，若论出身，吾乃是毁伤天道，熔万物于混沌的远古魔焰，来历就是天道之外，实在搞不懂你们这些拘泥于破破烂烂一处遗迹中的名头，还互相吹捧得这么肉麻，真是笑掉大牙。” 黑衣书生狂狷邪魅，大放厥词：“总有一天，你们都得在我脚下臣服！” “黑衣兄此言差矣，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好汉不提当年勇。管你来历如何，争斗起来你还未必压得过我，怎么就叫嚣着要四宇臣服？” 白焰书生也就在这跟黑衣书生抬杠时候才硬气一些，而偏偏总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黑衣书生，总是一被白焰书生刺激就暴跳如雷： “不服，咱俩练练？” “练练就练练！” “那我们观战，学习二位高招。” “我要好好看护你们，别把妖妮姑娘的法宝核心伤到。” 四型男说着，居然都消失不见。 “咳咳，那么，客人还是先吃药吧。鼻涕水。” 老皮特擦擦汗，递上来一个小药瓶。 烨良辰拿过来一看，药瓶上写着鼻涕水。 “这是什么鬼？”烨良辰大惊失色。 “味道不浓烈，怎么能让你清空大脑，心无杂念？这是最简单直接有效的配方，经过万年实践验证的。” 老皮特一脸自豪地说。 202带头 烨良辰捏着那瓶名称很不对劲的药水，犹豫良久： “放空大脑？心无杂念？喝了这个就能让识海一片空白么。” “嗯，你不是很直男么，怎么这会儿就怂了？” 魔法师安妮报复似地笑着： “三岁小孩都知道有病要吃药，不爽不要进炼金院！” “不，我只是有种直觉，这瓶药水喝下去，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烨良辰点点额头： “你刚才见过的几位超然高手说过，还神境对能量生命体来说是一个瓶颈，突破这个阶段后，很多原本作为能量生命体的种族优越，积蓄福利都会爆发出来......比如我刚才所讲的那些宇宙密辛，只是些许皮毛罢了，还有你们说的从纷乱信息中找到有价值的部分，一语成箴，虽然自己也将不出具体过程，但就仿佛是本能直觉那样，总会做到正确的事。” “我现在就感觉，能量生命体集体意志的积累，正在逐渐对我开放，它告诉我，这瓶药喝下去，非但无害，还会有利，并且是超过我，也超过你们想象的大机缘。” “甭扯那些没用的，敢不敢喝？我就要看你出丑！” 安妮不讲理地上前捏烨良辰鼻子，就要给他灌药，她刚刚就被这外表很帅，但内里出乎意料是个直男癌的家伙给冷落，少女心分外受伤，还大出洋相地出糗，洪荒之力造就遏制不住了。 鼻涕药水当然是无害的，但也正如皮特所提醒，它的味道相当之给力，给力到能让人大脑一片空白，清空炼金院环境中充斥的杂波干扰！ 而安妮的真正实力，正如她自己所说，乃是内丹结成的炼神级！ 尽管是吞吃了神兽晶核，依靠外力所达成，根基算不得牢固，但也堪称一方高手了。 这样的本事，发起小女生脾气来不管不顾地，可是谁都拦不住，去捏烨良辰鼻子也好，给他灌药也罢，所投入的认真劲跟坚决程度与真正的炼神高手格杀有仇之人毫无二致！ 所以了，烨良辰尽管气势上逼格满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但真到了动手临头，还是只能任人宰割，一瓶药水咕咚一声就被塞了嗓子眼。 “连瓶子都没留下！” 老皮特瞪大眼睛： “看来我以后得小心点，不能再惹安妮了，她这剩女脾气越来越没法掌控了也。” 至于烨良辰？ 他只来得及留下一个字的遗言： “呕......” 这言简意赅的一个音节，简直诉说了足以写满一部砖头那么厚著作的怨念，而整个车厢里的人，仿佛都弹冠相庆，幸灾乐祸地感同身受起来： 毕竟，作为车厢里常备的药剂，品尝过它的应该不在少数，甚至一些经常在炼金院外域历练的学生，佣兵，冒险者之类，可能还把它当成常备药品。 不过鼻涕水毕竟是作为有明确功效的药品来制备，倒不是真正的为了恶作剧存在，因此这种惊恐的恶心声音，并不会真的叫人肠胃来个翻江倒海，哪怕干呕的再厉害也不会有存货出来，相反的，在这个过程中被排出的都是残魂杂波而已，那种恶心难受的感觉更类似在识海中翻江倒海，导致头晕目眩，一如把人装进滚筒洗衣机晃悠几分钟那样。 但是这一次烨良辰吃药后的反应，剧烈的也太过了些？ 一般人吃了鼻涕水，也就难受半分钟，随后反而会头脑清晰，觉得天地间一片静谧，美妙，所以这药水其实在商人包装下有个易于接受些的名字，清醒药水。 但是实际上，真正最正宗的药水，还是炼金院专列配备的非卖品，其气味也最有穿透力，而其他仿制品都不如正品那么重口味，甚至还有用花香果香来调和的“改良品”，但实际上在最核心驱赶杂波念头作用上都无法跟正品匹敌。 总之，或许真的是能量生命体体质敏感吧，反正这一车人都是第一次看能量生命体喝清醒药水。 而直到三分钟过去，烨良辰的吼叫已经从突然间的惊吓那种干呕声音，变成野兽般的嘶吼，老皮特终于发觉了什么： “不，不对？清醒药水的作用原理，只是驱赶残魂杂波，而他刚刚进入炼金院星域，这里又是公共交通往来多年的通勤线路，根本不是什么险恶秘境，他初来乍到不到一小时，哪来这么多杂波入脑？” “而且这个声音也不对啊，不像是排解杂波，倒想是在阻止杂波外逃......他在对抗药性！而且是采用封锁识海的方式，强行与药性，包括杂波在内，进行困兽之斗！” 老皮特说的一些分析，旁人不了解的还当他跟这个星域大多数人一样，是讲些荒诞疯话，但只有安妮明白，老皮特的分析最有权威。 因为这节老车皮根本就是炼金院的一位魔药学大师，出于兴趣，把自己装进车厢，到处溜达的！ 而安妮作为留级三十多年，资历甚至比好多年轻教授都深，其实也是顶着学生的名头，真正在炼金院里担任的活计完全够格当教导主任。 “一般人所谓中毒，解毒过程，其实最简便直接的都是把毒素排出去，但只有专业魔药师，较真地规范命名的话，解毒是要彻底把毒素结构破坏，分解，不留下任何有效成分，方才作数。” “而且是药三分毒，不管是功能性的药物，滋补性的药物，还是用来破解某种特定毒素的药物，追究其概念的话，就是连同药物的有效成分也都分解，成为与受体体液里面常见成分别无二致的状况，才算是如假包换的解毒。” “这个小子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明明可以用实力把令他难受的有效成分逼出去，甚至实力强悍的话，用不着逼迫，药物的有效成分自己就会被排斥开，怎么他现在却是在反其道而行，反而在封锁体内的东西外逃？” 老皮特现在已经彻底把全部关注投放在烨良辰身上了，毕竟一切跟药剂有关的东西，都是他毕生所研究的课题。 “那小子，在消化资粮。” 安妮倒是看着烨良辰的状况，一反平时不着调的常态，有模有样地表达观点： “虽然不知道能量生命体的构造比一般生灵不一样到哪里，但既然我们可以消化食物，那它们这种存在得以消化信息，也不无可能性？” “只不过方才他初次进入炼金院星域，瞬间被灌涌了大量杂波，消化不良，现在你的鼻涕水唤醒了他的一部分跟能量转换方面器官的正常运转，然后索性把一切信息，包括清醒药水的配方跟作用原理，一并归纳消化了吧？” “咦？说的有道理啊！” 老皮特豁然开朗： “小安妮你真是天才，这都能想到？你是怎么.....” “咳咳，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安妮竖起一只手掌挡住皮特视线。 她当初吞掉了一颗亚龙晶核，消化不良了大半年，更要命的是肚子也圆滚滚地鼓胀了大半年，搞得那段时间她根本不敢回学校被熟识的人撞见，索性逃到了外面的凡人世界，装作被渣男不负责任踹掉的孕腹少女，混住混同情待在福利院里消化了大半年，才在肚子稍微平复些后，溜回炼金院。 当然，这些事迹后来也没逃过风纪委员的调查，给留级查看的时间又增加两年内案底。 “那么，按照真知会宣扬的五大派系通用规矩，咱们应该......给他护法？” 老皮特说出一些新近传播的词语，显得有些别扭，这发音太僵硬了。 如果按照炼金院的传统历史文明传承，这种行为应该叫看护才对。 而且这个车厢的环境啊，周边乱糟糟的乘客，只要是跟他们没关系的，就兀自叽叽呱呱大声讨论着自己的脑洞跟想法，实在没有什么修为晋升的氛围。 但是如果从真知会极力促成的五大派系联合理念来看，有人晋升是件大好事，其经验，阅历，和日后对整个真知会联盟的战力提升，都很有意义，提倡所有人都爱护晋升过程中的同胞。 更何况，这烨良辰本来就是能量生命体，守护好他对于今后的拉赞助套预算大有好处。 “要不，我把列车临时停靠下吧，反正这趟线路早就不在乎什么准确时刻了。” 老皮特这样讲着，通勤列车已经脱离了曲率航行状态。 “啊，不必，我已经好了。” 恰好，列车刚刚进入正常星域，烨良辰居然自己醒转过来： “多谢你的馈赠，帮我完成了灵台少丹的磨炼。” “灵台少丹？”老皮特愣了半晌，才回过味来，这是真知会那边推广的叫法。 而在炼金院传统中，灵台少丹的称呼是脑核。 “是了，你刚刚说自己是新晋进入还神境，也就是具备了丹气，开始凝练内丹......” 老皮特舌头打僵，念出一些别扭音节的发音。 丹气流转，在腹部丹田形成气团，是为雏丹，炼金院文明称之为魔核。 当雏丹不在雾气氤氲，成为表面圆整的丹形后，就引入识海灵台，称为少丹，要铭刻世间真理。 炼金院称这个阶段为脑核，也是高阶魔兽和法师的象征，能够作出瞬发魔法等方便的举动。 那么，烨良辰的能量生命体形态，就是借着清醒药水的功效，见微知著，刻录了炼金院星域的大量既有规则，当成步入少丹脑核的阶梯？ 要知道，在炼金院实力体系中，具备脑核已经算是大魔导师，何其艰难，他烨良辰据说是刚刚进入还神境，就算能量生命体骨骼清奇，前面的第一缕丹气生成，到旋转聚缩成雏丹，乃是其他文明只能仰望的天赋，那么从雏丹到少丹的过程可就容不得半点捷径，必须一步一个脚印地磨炼。 但是烨良辰居然十几分钟就做到了？ “没办法，我所见过的凝练丹气的过程太多了，很多感悟都是前人所没有的，更别提日常在耳朵边上讲道论法的几位都是号称跨越返虚，直指炼虚合道的大牛。” 烨良辰用自以为很谦和淡定的语气说： “实际上，我要开始凝练壮丹了，请几位帮我护法。” “护你妹啊！” 安妮二话不说，把走光一字马高抬腿的高跟鞋跟钉在烨良辰额头上： “壮丹凝聚出来，那不就是说返神境巅峰，冲击炼神境了么......你个蚊香蜡烛头，臭屁什么！” “呵呵，蚊香蜡烛头......好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居然有些怀念呢！那我更不能耽搁时间，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说着，烨良辰从身上摸摸索索，又掏出一个瓶子。 “果然还有库存，呵呵，当年灵栖上仙在白虎堂号存储的两吨多的......白花蛇草水。” 是了，此水包含人间百态，酸甜苦辣咸的复杂味道，品上一口，回味绵长，涕泪俱下...... 打磨壮丹是要把棱角冷漠的少丹，移入心府绛宫，以人间百态，世事炎凉来磨圆它，外圆而内方，滑头而有脊梁。 那么，在没有那么多年闲工夫去凡间历练的情况下，就可以饮上一瓶白花蛇草水，保你心头五味杂陈，世间百态，万物长河，瞬间浮现，在你心田流淌...... 既然老皮特的鼻涕水都能叫烨良辰头脑放空，铭刻真理规则，顺利缔造少丹了，那修为法力通天彻底的灵栖上仙，推崇备至的白花蛇草水，能把这少丹进化成壮丹，又有何难？ 咚咚咚咚...... 烨良辰毫不犹豫，一口闷了大半瓶白花蛇草水。 老皮特全程盯着烨良辰看，突然想起来什么：“你这怪水是从哪取出来的？什么货仓？看你的动作细节，莫非你也是把身体融入交通工具了？跟我一样......不过你的情况可好太多了，居然是能够让交通工具来妥协你的身体，以生灵形态为主要展现模式？” “嗯，是啊，跟皮特先生差不多，不过我境界没有你那么高，却也凭借元素生命体的优势做到这个水平。” “顺便，我所融合的乃是一艘星际救援舰，不但可以容纳百万人，曲率引擎也是最新的产品。” “待会儿我晋升完毕，不妨作为头车，领着你们加速去那炼金院吧。” 203代言 大概是那白花蛇草水原本就一直储存在白虎堂号的货仓中，烨良辰这会儿真正饮用一瓶后，反应并不像清醒药水那么强烈。 但那份眉头忽而紧锁忽而舒展，脸上表情瞬息万变的情况，倒是精彩许多。 “啊，原来以生命体的感官来品尝味道，是这种感觉，可比物质探知设备反馈来的成分列表和酸碱等级图形深邃多了！果然视听触嗅味，每一类感官都能带来无尽遐想，怪不得凡俗生灵那么脆弱，却可以对于天地沧桑悟道通神，果然万物存在都有各自的缺点跟长处。” 烨良辰这番感慨，别人是没瞧出什么特别，但只要是熟悉他的人，或者熟悉能量生命体的人，就会发现，他的表情变化之生动，其实是以往大多数能量生命体所不会具备的。 “顺便，你们要不要也常常我这些携带的土特产？” 烨良辰又排出好几瓶白花蛇草水：“这东西我有的是，储量至少两吨。” 号称能给人引入壮丹阶段的东西！ 现在可以亲口品尝？ 虽然皮特跟安妮对于烨良辰是否真的能靠如此简单的东西突破境界抱有很大怀疑，不过，就连鼻涕水那东西都有其一定的作用，并且这货是真的靠喝清醒药水达到少丹阶段，这一点大家都亲眼所见，想必喝下对方谢礼的饮料，那多少也会有些收获吧？ “等一下，你刚才喝了那个什么草水，还回味绵长地感慨了那么久，现在是达到壮丹了么？” 安妮想要再确定一下。 “怎么，你怕了？无所谓的，这东西对于我的感悟来说只是个引导，并不会直接的催生境界，正如我刚才喝了清醒药水达到少丹，其实根本原因是我的底蕴积蓄足够，一直蓄势而未发，你们喝过那么多清醒药水，不也没有什么变化么。” 烨良辰微微一笑，居然看得安妮有些荡漾： “虽然是直男癌，但是确实很帅......等等！我被他撩了？如此生动的微笑，柔和的目光，会是那个臭蚊香蜡烛头作出的？” 安妮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能量生命体，深深知道平时这帮家伙都是什么形象，除了熵无筵这位顶头管理者之外，其他能量生命体大多是面瘫！ 他们都是安妮在星河发展集团所见，日常生活较少，或许情有可原，不过炼金院的学生里也有一些做交流生的能量生命体同学，平时见得更多。 他们虽然会努力地跟周围人交往，也大多平易近人，都是啃书本的呆子，不过表情方面，都像是按照某种特定程序来调整面部肌肉，乍看一张张固定的面孔表情没什么大问题，但连起来看动态变化，就会发现总是怪怪地，跟其他同学截然不同。 而刚刚的烨良辰，言谈举止之间非但没有那种僵硬感，甚至还差点叫安妮把持不住...... 他真的在饮用完白花蛇草水之后，有了很大变化！ 想到这里，安妮默默地顺了一瓶桌子上摆放的水瓶，随手朝胸口里塞，就算笑纳了： “咳咳，既然你说这怪水并不能直接带人升级，而是提供一个契机，那我当然不会直接饮用，要等积累足够资粮再来尝试！何况我现在已经是拥有内丹的强者，也用不着再喝此水，还是留着日后研究吧。” “呵呵，姑娘说的有道理，再来一瓶吧。” 烨良辰温和地又送来瓶水，得体有礼，丝毫没有因为方才安妮是豪迈地把水瓶塞进胸衣而感到尴尬。 “姑......姑娘？好久没人这么温柔地叫我了......” 安妮莫名地小脸一红，目光有些迷离。 “啊不，老娘又被撩了！” 她不知为什么生气，总之是恶狠狠地冷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不去看那位温和送水的良辰哥哥了。 “哈哈，女人的脾气就是搞不懂，安妮丫头不要，这水还是给我吧。” 老皮特这边倒是来者不拒： “小兄弟，我刚才是直接把水喝了，味道确实非同凡响......不过并没有什么特殊感悟？看来还是我太急躁了，应该像安妮所讲，多积累些底蕴再去品味。所以这多余的几瓶，我都包圆咯！” 老皮特话讲得客气，实际上是嬉皮笑脸地把桌面上所有水瓶都纳入了列车储藏，半点没脸红。 “无妨，我还有个小忙需要前辈帮衬。” 烨良辰还是温和有礼地笑笑，这样节操满满的礼仪，在炼金院遍地怪诞的人事中，堪称一股清流。 所以老皮特一时间居然也愣了半秒，然后仿佛被感染般也客客气气地回话： “那是自然，小友请讲，有什么老皮特可以帮得上忙的？” “暂时停靠下即可。” 烨良辰一指窗外，此时恰好是旅行途中，但又并非曲率航行，而是暂时地漂浮在外空，所以能够看到宇宙中的星辰点缀： “我刚刚打磨壮丹已经有所心得，先来实践下，运气好了这就可以直接完成内丹缔结的步骤！” 说着，烨良辰打开车窗，纵身跃出。 老皮特大惊：“喂，等等！你要干什么？那些星体，看起来很近，但实际上都是仍有上百光年的距离，你这么跳出去是无法......” 他话还没说完，就住嘴了。 因为老皮特看到，烨良辰一路身形暴涨，发生连绵不断的变化，短短数秒钟，就从一个人类大小，除了略显魁梧并无特异的人形，变化成足够装下几万辆自己这列车的大型救援船！ “啊，是了，他说过自己也是个绑定到载具上的人，我还不信，以为在说胡话呢！毕竟他人身状态一点破绽都没有......但是现在竟然直接变化成这个巨大型号的飞船......等一下，这飞船的轮廓我见过？是前些日子宣传得沸沸扬扬的，影响烨良辰？” 老皮特无话可说了，这有气运的年轻人就是伤不起啊，一瓶水升少丹，两瓶水升壮丹，凶残得没脾气！ 而现在，他就只能看着华丽而宏伟的救援船，周身浮现出奇异的光芒，化作丝缕暗线，直冲向附近的一颗恒星去。 那是曲率航行的痕迹，老皮特倒是认得，不过他去恒星那么近干什么？ “我......又得到了来自真知会集体意志的新授权解锁。” “现在开始缔造始祖级母舰，首先选择一颗壮年的健康恒星......” 烨良辰周围没有任何人，却也自言自语中，不像是跟自己说话，倒像是与真知会集体意志交流。 “每一艘始祖级母舰，就是一个星空之眷属。” 烨良辰的声音和缓悠长，带着仿佛音乐般的韵律感，在本应真空无声的星域间响彻，但又并不会巨大震撼，而是恰到好处地拨动灵识，温柔得叫人想睡觉，却又动听得叫人不忍熟睡，只希望多享受片刻那磁性的嗓音。 “始祖母舰没有图纸，也没有工厂，所有的知识都直接存储在星空眷属自身的能量节点中，铭刻在灵魂深处。当需要建造东西的时候，我们会靠近一颗恒星并从灵魂中出震颤，通过特定的放大装置，也就是我所处的这块始祖核心！” 烨良辰那以白虎堂号救援船形态呈现的躯体，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晶莹透明，仿佛一块雕琢的水晶......不，不是水晶，而是干脆就一团液体，它表面的棱角变得圆融，并且继续圆融着，蠕动成一团.....发出柔和蓝色荧光的水球吗？ 也不是水球！ 那是一团火焰！ 类似于等离子体的电浆之类，但又不是那种剧烈的能量活动，确切地说，明明能量活跃水准比电浆还要高出亿万倍的强度，却又很完美地收摄住了，不会溢出半点高温，爆炸，或者影响，破坏任何外物的效应。 正如少丹到壮丹的过程，少丹阶段的那些海量宇宙常数，公式真理，作为信息纠缠的表现形式，一旦转化为纯能量，将是毁灭一切的存在，但偏偏，又有另一种东西，可以收摄住它，化百炼钢为绕指柔......那就是心灵，情感的力量，心府绛宫的打磨，形成一道丹壳，外圆内方，刚柔并济。 而这，就是能量生命体的内丹，被他们自己的文明传承称为始祖核心的内丹了！ 这丹成境界，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比如长生宗的人士里，成就内丹的炼神期就为数不少，接近返虚境的大能也以数十计。 但这是人类，妖族，精怪的种族优势，而能量生命体这边，显然成丹不易，可是一旦内丹结成了，效果也是非同凡响！ 眼下，烨良辰的积蓄已经足够，果然就接受到来自集体意志的引导，开始打造自己的根底。 烨良辰全身化为那高能丹圆，也包括从白虎堂号取出的一小节金属，弯出的戒指。 现在这一小块金属也充公了，那妖妮跟艾璐缇变化成的光球立方体也就重新出现，不过还是平平静静，呆在恢弘壮阔的烨良辰身边，仿佛两个世界。 这个过程里光球立方体倒是没有再给烨良辰提供什么能量，显然她的品级最高也就够帮他进入还神境的，再高的等级却也够不到了。 而烨良辰这边，化为丹形后，发出某种频率的灵魂震颤，这些灵魂震颤会蔓延成精神力骨架，这精神力骨架就是始祖母舰的工业蓝图和施工框架，随后，蓝图开始从恒星中汲取物质和能量，并将它们凝聚在精神力骨架上，最终就形成了...... 一座由六大板块组成的星际母舰群！ 它的外形很像当初押送胎灵魔头的六部母舰，但全部材料都是那种水晶般透明的，有着亿倍电浆的能量，却平实无害，稳固无比的丹壳组成。 实际上，这才是始祖母舰的真正模样，而当初那六部母舰，明显是按照真知会流传的图纸，依靠星河发展集团的“凡俗”技术力，仿造出来。 是的，那些美轮美奂的金属陶瓷，奇思妙想的能量转化回路，统统都是凡俗技术，至少跟烨良辰眼下收获的这些真正神迹比，太不入眼了...... 总之，烨良辰淬炼了整整一颗壮年期的恒星，来缔造出一艘超级母舰！ 而这，并不算是所谓的炼虚造物，因为它是本宇宙原有的物质，只不过非常高端。 更丧心病狂的是，那么大的一群始祖母舰，在缔造完成后，又开始缩小，再度以能量水晶的形态，压缩回圆溜溜一颗丹圆，再从丹圆开始，变软变精细，最后浮现出的，仍旧是烨良辰，一个普通类人种族大小的帅小伙儿。 烨良辰伸展一下四肢，活动活动手指，然后回头朝老皮特的方向眺望。 嘴角一个自信的微笑，下一刻，他就回到了列车内拥挤的过道。 “我靠！” 老皮特吓得蹲了个屁蹲。 想想看，一头霸王龙忽地糊到一只蚊子脸上，蚊子的情何以堪，就能明白老皮特此时的心理阴影。 可偏偏，霸王龙就安稳地握住了蚊子腿，友好地打了声招呼，这期间的违和感，足以透支大脑处理单元。 同样带着见鬼的神情看向烨良辰的，还有四大型男...... 烨良辰变回人形后，当然也没有忘记妖妮变成的那团球球，顺手带了回来，不过这个过程中，马上四大型男就冒了出来，眼神充满不可思议： “你小子是要逆天啊？结个丹用搞出这么大阵仗么！我们都步入返虚了也没如此浮夸啊？” “咳咳，我也不想这么张扬，可是那一瞬间好大一股集体意志压迫下来，不赶紧依照它的指引宣泄力量的话，我怕我会直接爆掉。” 烨良辰抚了抚额头，沉思片刻，把一只手搭在列车内壁的某个桌子上： “顺便，我还从集体意志中获得其他大量的知识，有一件事必须马上去办！” “我现在已经可以轻松带你们去往炼金院了，所以事不宜迟，即刻出发......千万不能让灵栖得到圆环之理！” “嗯......那就出发......等下，你刚才说什么？” 四型男恍然间好像听到什么不对劲的话，还没等追问，就觉得周围时空规则一阵模糊，等眼前景物再度清晰，已经是炼金院本部之所在。 204上校 走下列车，整整两千多位平时呜嗷喊叫怪诞不经小疯怡情大疯狂欢的炼金院土著，罕见地略显沉默跟委顿。 烨良辰大显神通的过程，他们都看得真切，哪怕平时再没心没肺，这等堪称宇宙工程的盛况也足以震撼到他们的神经。 对大多数人来说，见识个禁咒，最多也就是个移山填海，一招灭一城的规模，已经足以失神三五天，而星际规模的大动作，可能一场陨石雨，两个小行星相撞的场面就堪称史诗大作。 现在烨良辰是对一颗恒星下手...... 而且还不是灭星，爆星什么的，而是全方位工程改造！ 一般来讲，毁灭的爆发力震撼人心，而那是以剧烈变化发生在短短几分钟而产生的震惊。 实际上，稍有常识的人都会明白，创造比毁灭要伟大得多，只不过创造的过程必然艰难，漫长，稍有看头的工程不都得三五年，动用几千人工？ 至于设想一下整个恒星那么巨大的材料，被熔炼，重构，成巨型太空堡垒......那非得是一整个文明，甚至数个文明，数代文明，几百亿的生灵，耗时千年才可以做到吧？ 要知道，即使完工后的太空堡垒比起原来的恒星已经缩小万倍，但想想当初押送胎灵魔头的六部母舰，其体量就是至少十八倍通常宜居恒星的大小了，现在的烨良辰造物大小跟那个相仿，但本质上的材料更要高出不知哪里去了，说是凝聚整颗恒星精华毫不夸张。 所以了，如果是把缔造工程的巨大壮举，同样压缩到仿佛毁灭爆炸那般，仅仅数分钟的时间内完成的话，那其所带来的震撼冲击力，毫无疑问是远远超过“恒星寂灭”这样的表现力等级的！ 而这一切，正是烨良辰刚刚向众人展示过的，亲眼所见，毫不掺假的真人奇观...... 以至于，烨良辰回到列车上后，再略施小计，瞬间把整车人连人带车一起送到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了，能者多劳么。 这一切的后果就是，现在“有真知会的大人物微服私访”这样的说法甚嚣尘上，并且在这帮本来就思维跳脱，喜欢添油加醋的家伙嘴里以讹传讹，愈发地夸张起来。 等烨良辰本人从车厢里迈出来，场面上已经自发地组成人山人海围观团，把校前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就连安妮跟老皮特，此时跟烨良辰也产生了距离。 原本还带着三分戏弄，七分友好，想要逗逗某初来乍到的观光客，结果那份骇人的表现力一亮出来，任谁也不可能心大到毫无感觉地跟某主角光环闪瞎狗眼的帅气杰出青年玩耍了。 “......罢了，反正我也不是真来旅游观光的，既然已经造成了钦差的误解，那索性就直接拿出派头来，直捣黄龙吧。” 于是乎烨良辰龙行，气度慨然，把存在感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一股逼风席卷全场，那句话怎么说地，一副大案命案要案在身的派头。 他清清嗓子，官腔十足：“咳咳，其实我来这里，的确是有明确任务......要来跟本地联络官熵无筵阁下见面，有要事相商，还请诸位引见。” 围观的人群中，倒也不是全部都是列车中的而乘客，那巨大的动静造就被炼金院的中高层人士观测到，毕竟通勤线路又不是什么荒郊野岭，沿途的一草一木对于老资格的炼金院土著来说都是相对固定的，在这种情况下少了一颗恒星......您说得是心大到什么程度才会忽略啊。 实际上，炼金院当前的最直接管辖各种大小事务，事无巨细都直接掌控的顶头上司，大占星师爱德华，亲自到场了！ 人家是大占星师耶，在眼皮底下，被人把整整一颗恒星变没了，你不是占星么？你不是预言么？那你事先预见过这种事情没？传出去同行圈里要怎么混？ 别说他大占星师爱德华可能是听了列车到站后传来的风言风语才急急忙忙跑下楼的了，你一个以预测占卜为名头的大师，没早早赶在烨良辰闯进九又四分之三车站前就穿戴好一身沾满血与火的法袍，一手持法杖一手持巨剑伸开成大字型拦在烨良辰面前高喊：“油瞎挠怕！”就算是自砸招牌了。 好吧，碍于他老人家在炼金院的身份地位，当前场面上的人还没想那么深，至少双方见面时还是相当官方而隆重的，甚至有有种就是要这么突然有戏剧性，才够传为一段佳话，给无数吟游诗人增添了延续事业的新鲜口粮，否则按照“一通官方通报，事先演排，组织礼仪队伍热烈欢迎”的剧本来进行，那这事儿没准很快就被淡忘了呢。 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倒是变得简单了，短暂地接触后，烨良辰开门见山：“我们在斗玄门的通话中见过面，这次到来是有要事求见熵无筵阁下，那个时候爱德华大人说他不在炼金院，而且熵无筵大人的确也是个不拘泥与琐事之人，我等也没有强求通话。” “不过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我也亲自登门拜访了，不知可有熵无筵大人的消息？” “哦，原来是那件事啊，不忙不忙，好说好说。” 秃老头爱德华摸摸铮亮的头顶，和善近人： “良辰小友果然英雄少年，气度不凡，实力更是叹为观止，今天大驾光临，乃是无上荣光，还未给贵客接风洗尘，不妨先游览一下我这炼金院的景致，夜里再好生招待，我也先处理一下手头的琐事，明日一早再详谈，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爱德华这一套官话下来，连烨良辰都听得一愣：“好熟悉的感觉，但又有什么地方不对？” 是了，长生宗斗玄门包括真知会那边，都是流行这样的文风，不过炼金院的生灵从穿衣款式到金发碧眼鹰钩鼻的外貌都跟其他几个地方不同，一下子拽起这样的说话方式听起来还有些不适应呢。 不过既然他们顶头老大都说要准备准备，而且听说这爱德华老头确实蛮辛苦，炼金院的创始人中，阿尔丰斯下落不明，熵无筵又整天不管事儿，就他一位老人家操劳整个一大派系的大小事情，很受子民爱戴拥护，他老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太过急躁的确不妥。 就算这趟长途奔袭的最早提议人，妖妮丫头，在当前情况下也不会太着急，反正真正目的是要找灵栖高手，这么长时间都等过来了，也在乎一天两天。 而这丫头意外与某虚空领主发生冲突，成了颗光球，暂时似乎也比较稳定，能多耗上三五天。 然而这些都是烨良辰在得到真知会集体意志灌顶之前的逻辑。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灵栖高手来此的目的，就是直指那所谓虚数空间的缔造核心，被称为“圆环之理”的不知名存在，而且以那位高手的一贯作风，想要什么东西似乎都是三两下搞定，绝无拖泥带水，也几乎没什么东西能阻止。 但偏偏，烨良辰刚刚晋升后，接受的真知会集体意志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让圆环之理的秘密曝光，更别提落入他人之手......否则这方宇宙就有陨落之危险！ 不过瞧爱德华的样子，态度很是敷衍。 他在拖时间。 这样的举动，结合烨良辰对灵栖高手的了解，百分百这老头是跟灵栖已经接触过了，而且还尽心尽力地在帮助灵栖，瞧他越是在拖延时间，倒越是能说明灵栖高手一定已经把破解圆环之理的步骤进行到尾声，即将成功了...... 总之烨良辰觉得，自己是跳了个大坑。 尽管自家祖先灌输了貌似好大一笔预算来让自己处理这件事情，不过想想灵栖高手一直以来在脑海中的无敌印象，他就心头一阵发虚。 眼下，烨良辰就是在这样心中一片思绪错综复杂的情况下，跟随爱德华校长留下的几位“导游”，在热情好客地引领他游览炼金院的各项别致景色。 “首先是校庭外围的迷路森林，占地一千三百亿平方公里，全部由魔幻树种组成，堪称魔法植物的博物馆。” 一只揣着怀表的兔子，头戴长翎羽毛帽，身穿中世纪风格蓬蓬裙一样的男式裤装礼服，小豁嘴儿卖力地介绍： “我们去往森林的各个区域，都是通过穿行树洞，每一区的风格都各不相同，哪怕全部只是扫过一眼，也是足足三百万个推荐景点！” “嗯，你这一会儿已经带我穿梭两百多个树洞，不过每一次的景色，似乎都阴惨惨的？还有不少所谓景点，直接就是各种奇异魔兽的巢穴，路过一下还必须蹑手蹑脚地潜行过去，避免吵醒他们睡觉......” 烨良辰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 “其实我看炼金院的本体城楼，也是笼罩在一片乌云当中，还总是时不时处于阴雨天气，作为一间整体呈现学园都市风格的地方，这种环境真的适合学习么？” “但是学生们很喜欢这个调调！这才是魔法学校应该有的氛围！” 兔子导游亢奋地描述： “想想看，幽暗的壁炉下，永夜的窗口前，听阴森的老师巫师讲述魔法笔记，鼻子里弥漫魔法坩埚的药水味道......何等的浪漫哦。而在课余时间，最有趣的游戏莫过于探索学院了，那些只是因为哥特建筑风格而显得陈旧，阴森，但却充满黑暗华丽的生活区还好，更有喜欢刺激的学生跟导师，专门弄出惊吓通道，里面有真正的鬼魂，怪兽，活动的尸体，巫蛊道具和诡异的谜题等着他们，以实战的方式检验他们联想各种干扰线索的能力，是最棒的课余体验！” “那你们这儿的学生想毕业可真难。”烨良辰试图根据兔子的描述还原一下可能的场景，发现那简直是异常噩梦。 “宇宙不爆炸，我们不放假，天道不重启，我们不休息，逻辑不毁灭，我们不毕业！” 兔子理直气壮地说到： “在宇宙混乱熵不断增加的环境下，生灵应该让自己适应各种信息噪音交错的复杂环境，其他派系都是宣扬所谓内心安祥和，求静入定，”好像真的只要自欺欺人，自己石头一样地坐着，不去理会外面任何风云变幻，就能够改变这一切......或许有人能够，不过那是远古大能，除非真正凭借闭关冥想就进入炼虚境，才稍微有一点点改变宇宙的本钱，不过也仅仅是制造平行空泡的亚空间而已，于真正大千世界想必就好似在大洋中加入一粒盐，效果微乎其微。” “只有我们炼金院，让生灵直面喧嚣混乱的现实，从无规律无逻辑的世界中寻找平衡，那样才可以缔造出不仰赖任何个体强者的大腿，直接在哪怕混乱熵环境已经遍布充盈的情况下，直接在熵混乱环境中建立文明存在的本领......这份伟愿被许多其他门派认为是天方夜谭，可这有什么所谓呢？我们炼金院的世界，本来就是建立在天方夜谭的逻辑中。” “深有同感。” 烨良辰瞧瞧一路走来，魔幻森林里各种不可思议景象，比如遍布各处的树洞，地洞，水坑，盆景，好多小小的，蘑菇一般的菌类群落之间，其实趴下去看，就能发现那一个蘑菇褶皱里就藏了几个部落小人，正在打打杀杀，觉得自己仿佛畅游在某个疯子的识海世界。 “说起来，听你的言谈，起来你也不是一般的导游啊，在学院里管什么的？” 他把话题又转回到身边唯一一个貌似还有点逻辑思维的兔子身上。 “没有职位，就一图书管理员。”兔子萧瑟地回答： “我也是书看的多了，又没导师资历，才喜欢到处跟人闲聊，这不，被上头安排来跟你唠嗑，唠十个小时能增加半个月薪水......你别看这片森林就够我带你逛上十天半个月，其实校园里面比迷路森林还要迷路，每一扇门，楼梯，镜子，画像，乃至平时看起来像装饰图案的方格，花纹，烛台之类，推动起来都是不同的房间。” “而且啊，按照不同的顺序，时间，力道，和开门时默念的口诀不同，它们所通往的房间都是不一样的，细究起来，校庭内部所有楼梯，通道，房门所接触的空间，绝对不比一整个星河文明的上千个文明行星开发面积小！若是达不到炼金院新手训练课程中从浩如烟海的细节提示中捕捉到关键信息的本领，绝对会迷失在校园中一辈子！” 205寻人 与兔子一番交谈，烨良辰大体了解了炼金院的发展理念，这是一个曾经经历过毁灭，残存的文明，他们对于混沌世界的理解比大多数文明都深刻，因此开发出一套适应性的训练指南。 炼金院与其说是一所教育知识的学院都市文明，不如说是一间生存训练营，他们未雨绸缪地传授给生灵子弟们在混乱，荒诞，逻辑错位的异常宇宙环境下该怎样生存......相比之下，那些所谓的魔导，炼金，占星的知识更像是一种附庸，课外兴趣班。 这里真正的课程是，开发出每个人适应混乱怪诞环境的潜力，在心神半疯癫半理智的状态下保持一种自我的坚持，然后期待着有那么一刻，当心灵外壳有了足以抵挡混沌宇宙的荼毒而生存下去，内心的那一缕原初意志仍可以生根发芽，寻回这方宇宙根源的文明形态。 这种理念可比烨良辰在波蔚荷星见过的，堕落人族积极伟大的多，也比很多自我封闭，仗着一时间修为比较强横，就开辟亚空间洞府避祸不出的所谓强者有担当得多，他们是在希望很渺茫的情况下，传授给尽量多的子民以生存技能！ 并且这些努力，如今看来得到了很振奋人心的成果，被真知会发掘，并展开合作是一点，开辟出虚数空间网络又是一点。 烨良辰了解的真知会一些非保密日志中，也有不少这样得到救援，并展开互助协作的案例，那是真知会尚未成为如今的巨大体量，还是一支横空出世，天生带有本宇宙的赐福照顾，有些生涩，但青春勃发的时代。 比如有的文明生于资源贫乏的星域，他们在经过发展期，发达期，直到熟透熟烂期，始终未能呈现星际航行，就如同宇宙跟整整一族开了个玩笑般，把一个高度智慧种族丢进垃圾桶，逼迫他们开发出近乎极端的资源回收科技，在原初环境中可以汲取的养分一遍一遍，百遍千遍万遍地回收，人们完全放弃了任何娱乐，享受，只期望在索然无味的合成胃肠安慰剂中延长种族存在时间，把所有科技点都点在回收废物上...... 这种文明若是真就那么灭亡了，倒也罢了，不过幸运地是，他们巧遇到那时候到处游荡的真知会，说不好是纯粹的运气还是命运使然，反正真知会既然被灵栖定义为纪元之子，宇宙代言，那又可能在量子层面就有总是能“巧遇”濒临灭亡的种族，然后不用很累很麻烦就搭救了他们，之后得到这一族最大的忠诚和最深厚的财富。 往往这些财富在那些末世种族自己看来已经是废铜烂铁，但是对于以汲取知识跟可能性为第一要务真知会来说，越是那种在苦苦挣扎中，为了生存开发出了最大潜力，发展出近乎极端的技术的末世文明，越能够保留下最高效，最纯粹，最接近真实真理的精华。 方才提到的废品回收文明是一例，还有各种为了生存绵延而涌现出的事例不胜枚举，各种奇葩的，基于物质基础的技术就不提了，什么全员装进信息存储设备的，“一个硬盘装亿万记忆体”的科技，当然，他们那种并不是接近了信息能量转化的奇迹文明，仅仅是记录了某个一生的片段，诸如此类。 就连一些科技已经落魄到回归原始，他们的生灵居然也另辟蹊径，开辟出闷头忍耐，冬眠春眠夏眠秋眠睡一辈子，仅仅在繁殖期会醒来，可就是依然能够延续文明，并且适应下艰难的居住环境...... 然而这些还仅仅是凡俗种族，被环境逼迫而不得不抽离出的求生技术，如今他们的最高科技已经成为真知会典籍中最基础的启蒙知识，子民也大多数都已经成为真知会普通民众，曾经诞生过史诗级文明历程的主角，现在也不过花样百出的宇宙生灵中的一粒微尘，每天柴米油盐，吃喝拉撒睡，享受这如今看来平平淡淡，却是当初困顿末世最大的奢求，没什么特别的。 直到遭遇修仙文明，才把真知会狠狠地震撼了！ 那是一群能够极大地以自己主观意愿，来更改宇宙规则的强人，打从一开始，就认为天道并非无懈可击，彼可取而代之的狂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疯人！ 也正是这些家伙的存在，才让真知会开始探寻，自己是不是也能摆脱天道桎梏的可能性...... 总之，这一切都应了真知会的座右铭：于此见证自身的渺小，于此见证生命的伟大。 烨良辰把自己所知道的，真知会的许多故事，挑拣出似乎应该对应兔子喜好观点的事例，讲述得生动有趣，荡气回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仰天长叹，一会儿低头吟诗...... 不管怎么说，在陪兔子导游很是有说有笑，不骄不躁地边走边聊，顺便观赏了炼金院的种种风情后，烨良辰似乎的到了对方的很高好感度，已经口若悬河地停不下来，堪称人生知己。 “那么，咱们可不可以日后再继续畅游这外围的迷路森林风光啊，硬要按着既定路线游览也颇腻味了些，不如欣赏一下炼金院本部内里的建筑风格？我对小哥所描述的，奇趣百变的门扉走廊很有兴趣，还要听你多讲讲奇闻轶事。” 烨良辰跟兔子已经打成一片，称兄道弟。 “嗨，没问题！实不相瞒，我跟老弟也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只听说您是真知会的大人物，实力也是超凡入圣，但没想到也是位豪爽痛快之人！” 兔子也早就没了初见时的拘谨客套，实际上，他们在路过一些生活在森林区域的小村落时候，造就顺来各种酒水树汁，奇奇怪怪的土产酿造品，只不过其中大多数都是一看上去非常诡异的材料处理成的，就连各种水果，多半也是长鼻子长眼，一捏它们还会尖叫，骂人，真是很不妙，不然的话，早就推杯换盏，喝个痛快了。 于是乎，在达成默契后，兔子就领烨良辰穿过了跟原计划不同的穿梭路线，不一会就来到了炼金院本部门前。 这是一座远看形同一座通天高塔，近看则是巨大城堡的不规则建筑。 它总体上是保持着向高远方向延伸的结构，不过并不像一般的高塔那样要按照建筑力学来堆砌，而是时而头大身子小，时而朝着外侧延伸出一条完全不符合重心要求的走廊。 时而歪歪扭扭转了好几个螺旋，如同藤蔓树芽，但偏偏整体结构还都是古老的黑砖，只能用魔法来解释这样的建筑力学是如何保持住。 要知道，即使以真知会海纳百川的基建实力，也得按照宇宙基本法则来施工，什么流线型，压力结构，生体工程学，都是有凭有据地，才不会莫名其妙弄出些奇形怪状，仿佛从精神病梦呓里冒出来的造物。 而这一切，还都是炼金院本部从极远处所见的轮廓，离近了看，就会发现此城堡大得不可思议，无论你怎么朝着它飞行，接近，所见的都是透视效果般，那种从高空看到地面上的行人是蚂蚁，但下落了好几分钟，所见的仍旧是稍微大一些的蚂蚁，始终瞧不见同尺寸真实可触摸物体的样子。 “啊，抱歉，我忘了打开结界......不过我领你出来的森林出口应该是日常开放的啊，只有那些比较偏僻的，跟很多难以沟通的迷幻森林物种聚居地靠近的树洞出口，才会布置下结界......一定是守夜人又偷摸喝多了私酿果酒，脑子不清醒作出的糊涂事儿。” 兔子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从一串钥匙里抽出其中的一根，晃了晃，这种无限距离的结界才被打开，那种入坠梦中的不真实感缓缓退去。 “汗，敢情这炼金院的高层果真在防备着我，是怕我在森林里用暴力解决了这兔子，然后硬闯出来吗？” 烨良辰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现在距离早前的迎接仪式已经过去一段时间，没有围观的师生再校门口驻留，大家都说说笑笑，按部就班地遵循着自己的时间表来来往往，可以看到炼金院子弟真正的日常。 正如兔子所介绍过的，这炼金院本部的门，廊，通道实在是太多的，大的小的宽的扁的明面的暗藏的比比皆是。 本来炼金院的建筑就七扭八歪，导致表面积相对较大，还有更多的弯曲回路是隐藏在互相遮蔽的阴影里，即使刚刚从迷路森林里出来，看到这种充满怪诞想象的构造，还是觉得脑子要煮沸了一般地烦乱，千言万语汇成一个词：迷宫！迷宫！迷宫！ 不过好在烨良辰有兔子可以利用： “咳，兔子先生，可否请您先带我去看校长室？或者其他大人物，比如熵无筵啊，熵无筵啊，熵无筵......毕竟我们是同族，而且他是主管对外接待的，无论出于礼数还是公共程序，我都应该先跟他会面。” “熵无筵大人？那可难办了，校园高层的办公区兼冥想室跟神秘藏宝室，可不是我这个底层勤杂人员可以进入的。” 兔子为难到：“没有授权钥匙的话，莫说迷路了，就连直接把通道摆在你面前，也是无法到达目的地，只会无限循环地走在过道里。” “啊，就像我刚才进入校庭时的那种？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只要拿出十万分之一恒星辐射的能量，等同于母舰副炮的最小功率吧，发一个波，估计什么魔法结界的构造都过载烧毁了。” 烨良辰伸个懒腰，好似开玩笑一般地轻松说到。 “吓？你是认真的？”兔子额头见汗：“我当你是兄弟，你可别害我！” “哎，怎么可能，你胆子太小啦。”烨良辰就是普通伸个懒腰，随后面色如常： “当官的门槛高，见不到就算了，我倒是想起一位故人......他是跟我在炼狱星区一同历练的实习观察员，一同面对过与胎灵魔头那场恶战哦，还在炼狱黑牢中处理过许多棘手事件，这番回来，想必也会因为曾经的经历，有了些名号吧？他叫威尔。” “我们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相信兔子老哥你也懂得，那是过命的交情啊，背靠背的那种！就像我跟你讲的那些故事.......” “我能跟你并肩作战吗？一直到死！” 兔子忍不住念出刚刚跟烨良辰胡吹唬唠时候，听过的各种荡气回肠，催人泪下，热血奔涌的英雄事迹： “你说的那些故事啊，总是在最美好希望降临的时候，就非要发生一些不可预测的事情，总是令人扼腕叹息，长使英雄泪满襟！命运为什么如此作弄生灵？” “像什么这场战争结束后我就要回老家结婚了明天是我女儿的生日待在这等我回来千万别离开敌人只有一个大家一起上我不会让任何人死的这段时间我过的很开心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这艘船非常坚固绝不可能沉没在我们之中可能存在犯人怎么能一起睡我要回我自己房间去你们先走我马上就会赶上来我已经是天下无敌了这次工作的报酬是以前无法比较的别担心这条命还要留着参加你们的婚礼呢我去插只眼......” “在这样的命运下，良辰老弟还有你的并肩作战的伙伴能够千钧一发有惊无险地返回，并且获得荣耀后还能继续再接再厉，得以会面，这样充满希望的现实是多么振奋人心啊！” 兔子两眼通红，虎目含泪（咦？）： “所以说，这个忙我帮定了！虽然一些紧要部门跟区域，我是去不了，不过作为图书管理员，我认识的几个类似工作性质的朋友，却是可以帮助到你......比如学生档案管理员！” 说着，兔子已经带领烨良辰穿过好几层看上去奇奇怪怪，巧妙互相遮掩的密门，来到一间古香古色，虽然依旧是阴沉诡秘的氛围，但堆积满书卷文本，相对静谧很多的场所。 “这是我的朋友，闪电！他是这里最聪敏的档案管理员，任何蛛丝马迹，就能查到你想要的东西，对吧，闪电？” 兔子向烨良辰介绍一位同样是毛皮动物属，梳着大背头，看上去蛮憨厚的档案管理员： “嗨，你，好，啊，很，高，兴，见，到，你，邦，尼。还，有，这，位，新，来，的，朋，友？你，好，啊，我，是，闪，电......嗯？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让，我，想，一，想，啊，对，了，前，段，时，间，好，多，女，孩，子，都，在，收，集，的，海，报？年，轻，的，英，雄，烨，烨，烨......什，么，来，的？” 206提示 烨良辰耐着性子跟闪电老哥你一句我一句地交流咨询，办理寻人程序，等顺利获得如何找到威尔小子的时候，已经夕阳西沉，暮色浓情。 恰逢此时，门口飞进来一只猫头鹰，灰头土脸地，显得很疲惫，但还是尽职地把脚上一只蜡封得很精致的信笺交到烨良辰手上：邀请他赴接风宴。 好吧，看来这炼金院是打算把拖延时间的行动进行到底了。 直到闪电这边的业务全都办妥，烨良辰才彬彬有礼地跟这位平均五秒崩出一个字，并且身体动作也跟他讲话节奏相符的毛皮动物告别，表达出十分的尊重，没有半点不耐烦。 因为闪电的高效办事口碑，可不光是听兔子介绍，还有吧台后面挂了一墙的荣誉锦旗，名人合影，以及高含金量的，确实有纪念价值跟实用价值的魔道器奖牌。 整个过程中，闪电就是有说有笑地，漫不经心地按照烨良辰跟兔子两位友好的咨询者要求，查找学生名录，锁定那位威尔少年，并没有夸耀自己曾经的辉煌。 不过兔子却是趁着闪电慢吞吞查找索引的过程中，跟烨良辰讲，据说这位闪电先生因为知晓很多炼金院密辛，而且业务精湛，过目不忘，曾经被邪恶组织俘虏，拷问一些秘密，但他宁死也没有透露半点秘密...... 据说他经历过严刑拷打，还被种下了恶毒的诅咒，而现在这头憨态可掬的毛皮动物表现出的缓慢行径，其实是被救回到炼金院后，采取的一种保守疗法，他意识中的时间跟身体动作的时间其实是有所出入的，处于一种随时接受疗养的身体状态。 而这种状态，并不是通常的套上个魔法效果，乃是通过药物达成......很奇特，所以使用驱散法术，净化符咒，乃至简单粗暴地直接施展时间加速魔法之类的手段对他都无效，闪电的治疗流程中，所服用的药物，似乎是逐渐把他本身的物质组成都替换了，类似天生就具备缓慢的性质。 比如说，把整个宇宙的时间流逝比喻成河流，那么大多数物质，从基础结构上讲，密度属性都是跟时间长河中的河水相同，不急不缓地流动着。 而闪电，则是从物质基础上就变成了浮木，做什么都会缓慢，从根源上缓慢，不可扭转。 “也就是说，从惯性这一基础性质上，就与其他的东西不同了？这种缔造不遵从原宇宙规则的现象，很像炼虚高手的痕迹啊。”烨良辰点点头，如果不是经历过跟灵栖高手的耳濡目染，他是不会联想到这些东西的。 同时，过去他就是一个跟班，万事有无敌的灵栖大人安排主持，烨良辰只是负责开车的司机而已。 可现在，灵栖神秘兮兮下落不明，他一开始也是抱着跟班司机心态，送妖妮妹子来找师傅罢了，可没想到几番事件下来，与灵栖有关的徒弟，踪迹，包括相谈甚欢的熵无筵等人，都不见踪影，反倒是自己奇遇连连，并且得到真知会集体意志的嘱托，要作出跟以往截然不同的，阻止灵栖完成收集“金系根基”的目的？ “如果我真的被什么大能安排好，要经历什么过程，起到关键作用的话，那就是说我对于当前所经历的一些猜测，很有可能都要重视起来？” 烨良辰福至心灵，突然把这一趟旅途中的所有经历都串联起来： 首先在列车上，安妮告诉自己，炼金院区域中，存在感高的能力强大者，具有一语成箴的特性，让他不要忽略任何直觉上的疑问，和所经历过的因由。 那么，这位闪电先生，身体的情况，让烨良辰想到了炼虚级高手的手段。 而炼金院中可能存在炼虚境高手么？ 就已知的最强者中，爱德华跟熵无筵两位院长，都是标准返虚境。 还有一位管理员，号称巫药王阿尔丰斯，却从未出现过，想必也不过返虚境而已。 但阿尔丰斯有一位后人，就是烨良辰要寻求突破的威尔小子。 这一层关系，都是烨良辰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灵栖探险中了解，平时根本不在意，现在却不听控制地从脑袋里冒出来，好像要指挥他的身体，去进行一步一步的步骤，不按照这些想法去进行的话，就浑身难受...... 这种主观能动性，绝对不是**纵，洗脑的感觉，而是打从内心里就绝对是自己的选择，烨良辰如今已经是内丹达成的炼神境，不会分辨不出自己的状态。 “以及......跟阿尔丰斯，爱德华有关系，还有闪电知道了什么秘密，会被个炼虚级高手捉去拷问？然后被救回来的过程也有很多疑点。” 烨良辰脑袋里冒出一个从未见过，此时却异常清晰的人影： “魔女温莉......传说中跟两位院长关系匪浅的魔女狩猎时代唯一幸存者，同时还是传授了他们关于圆环之理，乃至后来扩展为虚数空间的真理之钥？如果真是这个魔女温莉，那倒是的确符合跟炼金院密切相关，同时也具备炼虚境实力的条件。” “而且，我现在这种一切都被命运牵引，自己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的感觉，也在哪里感受到过这种熟悉的味道......是占星法力！灵栖高手曾经跟大占星师爱德华的影子交过手，而且反过来学习改良的占星法力！” 烨良辰想到这里，眼睛死死盯着闪电，同时脑袋中想的却是灵栖高手那副清冷玲珑的身姿： “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么，灵栖上仙？身处虚数空间，却通过占星法力无痕无极地引导我们去寻找真相？结合我先前得到的各种提示，难道说，问题的关键还在闪电身上？是要我代为拷问出，闪电当初受到拷问却没有讲出的秘密！” 轰！ 瞬间，烨良辰识海中好像有什么被打破了，一如他喝下白花蛇草水，积蓄出足够的壮丹资粮后，被真知会先祖意志找上门来，奉送大量修行经验和始祖母舰，来拉拢这位有为青年的时候，类似的感觉，有另一个极高上层次的存在，接入他元神意志： “圆环之理的真谛，被分为几个部分，但是只有按照特定的顺序，询问几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才能得到谜底......闪电并不是什么经受了严刑拷打而意志坚定的铁血汉子，实际上，他是被魔女温莉擒获，问出了那些问题，只不过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被拷问的那些问题有什么特殊，按照一般人判断，都是寻常小事而已，所以他其实全都招了！但是，关于这些问题的本身，却是不可以被阿尔丰斯或爱德华，乃至熵无筵知晓的，因为他们同样可以根据问题的内容跟顺序，了解到圆环之理真谛，这几部分的关键，乃是分布一体的。所以说，闪电身上的炼虚境缓慢物质替换，实际上也是魔女温莉留下的后手，这不是回到炼金院后附加的药物治疗效果，而是一种封印，非是炼虚级无法解开的封印，所谓的救治措施，其实是炼金院人士想办法解开封印而始终不得要领，才对外声称如此。” “......” 一番阐论之后，烨良辰晃晃脑袋： “好熟悉的解说风格，如果是我自己的思路，绝对不会讲出这些东西，所以了，是你的神通么，灵栖大仙？” 声音没有回复。 好吧，看来灵栖大仙确实遇到了什么问题，不能直接露面，只能隐秘行动。 这次是同时施展了虚数空间跟占星法力，两种非常玄奥无形的潜伏手段，可见事情相当棘手。 不过......灵栖大仙告诉自己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那来自真知会先祖的敦敦教诲，自己还有可能是要阻止她获得圆环之理的啊，为了宇宙的存亡！ 烨良辰想了想，那位灵栖大仙想要复兴母星，寻找的五行根基，其实未必全都使用什么稀罕到绝无仅有之物，而且她已经收集四行了，只差一个金系宝贝，这圆环之理干系到一整个破碎宇宙的关键，权衡之下不如劝说她换个物件...... 想想看，自己对灵栖能做的事也只有劝说了，至于她老人家听不听的进去，甚至一怒之下，哦不，八成不会发怒，很有可能是淡然地顺手把挡路的东西清理掉那样，把自己给拍死了，那也无可奈何，我烨良辰作为能量生命体一员，能做的也都做了。 想到这里，烨良辰倒也不再忙乱，先前是一直有种使命感，现在他觉得灵栖不会那么容易夺走圆环之理，而且这桩事件复杂程度远超自己所想，不如稳住跟脚，步步为营，把当前可以收集的资料集齐再说。 闪电是一位，威尔也是一位，但爱德华，何尝也不是个关键人物？ 只要自己引而不发，那么主动权适中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上。 想到这里，烨良辰觉得念头通达起来，也没有那种一团迷雾中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力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走一步看一步即可。 于是他收下可以找到威尔的路条，跟赴宴的请柬放在一起，冲闪电跟兔子笑笑：“既然如此，我们去吃晚饭吧，相信学院风格的欢迎会，跟通常庸俗的宴席绝对不同。” “那当然啦！我们这儿的人最期待的就是各种宴会，每个人都私下里准备宴会绝活！待会儿老哥我也露两手给良辰老弟瞧瞧。” 兔子也隐约觉得，烨良辰不像开始时那样总是有什么心事，似乎开始决定尽情享受一场校园主题的奇妙游玩了，心情也开朗起来，跃跃欲试的样子暴露出兔子活蹦乱跳的本性。 就这样，烨良辰心情放松，开始更多关注校园中的各种细节风景。 当然，这里的风格没有什么田园明媚，倒是充满了气氛阴沉诡异的古典老宅阴影，但在这些哥特黑暗的布景中，时不时会窜出几个，或者一串儿嘻嘻哈哈的学生，倒是把阴沉诡秘的气氛冲淡不少，烨良辰甚至有闲心听这帮学生在闲聊： “刚才的几幅画，规则应该是按照年代辈分排序？虽然画中人年纪相仿，但我们在西侧房间找到的日记中，描述的古宅历代家主喜好，都体现在画中......” “地下停尸房的人体模型，应该怎么摆？他们的脸上不同部位都有数量不等的窟窿，我觉得跟婴儿房里那一排涂鸦玩偶有关系。” “草花钥匙，桃心钥匙，方片钥匙......只剩下黑桃钥匙了，独角兽硬币应该放在那里？” 这帮孩子似乎对于学校里恐怖惊悚的气氛习以为常了，相互之间讨论各种开门谜题津津乐道，时不时讨论，就连真的遇到一些惊吓道具，也不过是惊叫地一窝蜂跑出来，气喘吁吁之间还满脸的兴奋，根本没有被吓坏的样子。 “如果不是有切实的危机窥伺，这间大鬼屋当可以玩几百年。” 烨良辰摇摇头，继续按照猫头鹰的字条引领，一路走上校园高层。 随着婉转盘旋的阶梯跟走廊，烨良辰尽情游荡在这怪异而奇妙的空间结构中，炼金院校庭里肯定用上了很多复杂的空间拓展设置，以至于它的每一部分都有着与外部目测不同的内部尺寸与结构。宏伟的大厅一个连着一个，各种看不出用途的房间和走廊就好像迷宫一样彼此相接，倒悬倾斜的悬桥、长梯与坡道有时甚至直接凭空漂浮在空中，而一些孤零零的门扉就突兀地立在这些走道的尽头，推开那些凭空伫立的大门，却会看到它们背后是一间又一间巨大的实验室，或者广阔的奇异空间，简直就好像这座塔楼里面有着无止尽的“疆域”，整个世界都可以塞进去一般。 “嗯......我们是在向上爬，还是在向下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烨良辰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对方向的掌控力，只能随着光怪陆离的楼梯和门廊机械地前行。 “放心吧，有我呢，我是不会带错路的，您可是学院的贵客。” 兔子语气轻松地安抚烨良辰： “你瞧，这不就到了么。” 他指着一间金属陶瓷风格的大门。 这洁白的，闪光的，流线型的，流转着规则光路的大门，蓦然镶嵌在古老阴沉繁复的巴洛克风格走廊中，显得那么突兀。 而烨良辰有种感觉：这八成是为了照顾能量生命体审美，专门设计的。 在炼金院里，除了管理员熵无筵，还有谁能享受这样的权利？ 207渗透 “要在熵无筵的住所招待我？校领导想的还挺周到，怕我适应不了当地怪诞的风俗么......不过不过外出旅行这种事儿，本来就应该是入乡随俗才有趣味啊，硬要模仿出什么一板一眼的宴会程序，既失了本地特色，又学不像外地的精髓，岂不是两边不讨好。” 烨良辰稍微有点点奇怪，不过客随主便，反正他已经认定了炼金院设置的任何节目都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管你怎么闹，我自岿然不动就是。 于是他推门而入，在那瞬间，有种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感觉，熟悉又陌生的，似曾相识。 那是他从九又四分之三车站进入炼金院时的既视感，似乎是穿越空间，但实际上两个世界都是现实空间，只不过中间被一层双向的虚数夹缝，类似“膜”的存在，给分隔开。 这样的分隔膜，是最好的密封门，没有授权的话连门都找不到，更别说闯进来，同时又不必费力地开辟独例洞天，亚空间之类，那种技术说起来方便，实际上要维持下去是非常费力的，还是在现实世界进行各种作业来的方便些。 只不过，请客吃个饭，就特意弄出一层隔离膜出来，有必要么......或许这也是炼金院的传统，表示对贵客的看重？ 不过因为有这层虚数空间膜的存在，兔子先生是没法跟进来了，这倒是有点不爽，烨良辰感觉到一种类似封建门阀势利眼只看身份地位不问人情世故的酸臭味。 但这也没什么所谓，烨良辰笑笑不语，继续按照原计划，保持阳光和煦，应邀赴宴的商业化笑容，向宴会厅中众人问好： “累得婶按滴砖头们，很高兴见到你.....窝草？” 带看清了“宴会厅”中的欢迎人群，烨良辰笑容瞬间凝固！ 洁白的科技风大门后面，赫然是一番比外面的哥特黑暗风更加不堪的......屠宰场？ 这里倒是正在举行宴会不假，但是呈上的菜品，统统是疑似内脏的，未经过处理，或者说即便处理了，也是把它们弄得比原来更加不堪，添加许多带有褶皱的囊状膜器官，或者密密麻麻的颗粒肉痘，甚至还有活着的寄生虫在从痘肉中破茧而出，于菜品上攀爬...... 与这些菜肴们相匹配的，是上百名张牙舞爪，从身体的各种位置，长出布满一圈圈啮齿，却唯独哪一张嘴的位置都不像是头或者脸的古怪生物，一张一合地龇牙咧嘴，给人一种确实是在“笑”的感觉。 “这是幻觉？还是恶作剧？还是真的遇到了袭击？” 烨良辰即使眼前出现这等离奇的景象，也没有惊慌失措，或者直接摆出战斗姿态，无论哪一种，都在“恶作剧”的可能下，失去淡定。 不过如果不是恶作剧呢？ 那也不怕！ 烨良辰如今的底蕴可谓今非昔比，他有十足的信息，自己就算站着不动，任由这些虽然看上去恶心，但终究摆脱不了血肉有机物质形体的东西侵入，也翻不出花儿来。 说句不好听的，烨良辰体内能量节点犹如恒星熔炉，那正是此类变异蛋白质的终极克星，统统碳化解离！ 以上种种心理活动，对于如今炼神期的高手烨良辰，哪怕他是刚刚新晋的，也是瞬间分析完成，所以他表面上甚至连半点迟疑都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仿佛理所应当的样子，风度翩翩拉过一把脏兮兮，布满血迹的椅子，直面餐盘上硕大的一坨...... “瞧你们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开餐前的客套话？那我也就不拘谨了，感谢炼金院的盛情款待。” 在这个过程中，烨良辰暗中关注的其实还是那些活动的，外形扭曲的迎接者。 毕竟餐桌上的内脏再恶心，也已经是死物，而这些活动的生命，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才是左右接下来行动的关键。 假如真是恶作剧，那自己没表现出被吓到的样子还算好，直接三拳两脚招呼过去出了人命，那就麻烦了......毕竟烨良辰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轻易出手，会造成什么后果，类比那恒星为主体炼制的始祖母舰，随便打出一拳就算十万分之一副炮的出力吧，也足以把一颗行星炸得渣渣都不剩了！ 至于真的怀有敌意的可能性，那也应该跟他们问问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而不是简单就一招全灭，完后还得自己苦哈哈地去调查......貌似炼金院的人还特别喜欢弄些谜题机关，这可是崇尚一炮泯恩仇且有实力打出这样的炮击打的始祖母舰程序所不擅长的。 果然，那些丑陋诡异的怪物，只是围着烨良辰把那些抽象的嘴巴张张合合，仿佛说话的样子，没有如他狰狞的外表所形容那样，作出什么攻击举动。 但烨良辰耳朵里只接受到嘈杂的嘶吼，并没有什么有意义的词句传来。 “莫非是扭曲感官的那种恶作剧？其实他们都在正常地说说笑笑，不过传到我意识中却变成这般模样？” 烨良辰略感蹊跷：这么做意义姑且不说，有谁能在自己当前的体量下，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扭曲感官？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烨良辰还是维持着如同从进门开始到现在一贯的风度翩翩，文雅地把血迹斑斑粗硬凝固的餐巾别到领口，执起沾满食物残渣的刀叉，卷起一坨黏糊糊切不断但又筋膜皮脂层次分明的不知名料理，豪爽地丢进嘴里。 “味道不错！” 他喀嚓一口咬下，实际上莫名的食物接近烨良辰嘴边时候就已经完全灼烧碳化，只不过烨良辰在具备超强能量的同时又能够细致入微地掌控能量，收放自如，就这一个吃饭动作做的滴水不漏，完全看不出来作弊的痕迹。 眼看周围的怪物们似乎还是兀自交谈，烨良辰索性做戏做全套： “我再尝尝这个......” 他用叉子去叉另一个餐盘中的疑似密集眼球蒸煮出来的羹锅时候，不想身边一个怪物却一把将叉子打飞！ 这帮家伙到底想干嘛？ 烨良辰疑惑了，究竟给吃还是不给吃啊，真要是个恶作剧，到现在的程度也该揭晓吧...... 他也跟随那怪物的节奏，略微手重地把餐刀往桌子上一顿，既然是对方先表示出没有礼貌的动作，那自己再表示对此不满意思，便不会突兀，也算符合社交礼仪的小规矩。 不过，接下来，那些怪物却是各自捧着桌子上其他角落中的菜品，毕恭毕敬朝烨良辰靠近过来，很客气的样子？ “嗯？这是什么意思，要我直接埋头去啃么，原来如此，我用刀叉的习惯也有错咯？既然食物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那么不准守规则就要全盘不遵守全套，吃法也要用符合其规格的野蛮囫囵式？” 烨良辰已经挺起脸，张开嘴，准备等盘子中的一坨坨烂翔糊一脸了...... 结构那些托着盘子的扭曲怪却一个个错过了烨良辰，走向他身后。 自己又猜错了？ 接二连三地被戏弄，哪怕烨良辰再怎么告诫自己要冷静，也忍不住冒出一股邪火，这炼金院喜欢搞谜题作弄人，也太不看场合了吧，我就是不擅长诡异解谜，怎么了？大不了老子用真知会传统解谜法，一炮轰平了宴会...... 他用仅剩最后的耐心，扭头去看，这帮怪物到底想干嘛，结果眼前事情的发展又让他呆住了。 那些怪物们托举餐盘，毕恭毕敬跪下，把食物献给了......光球立方体。 尽管都是一群怪物，但从一些动作的细节上，还是能感受出它们的虔诚，并没有什么恶作剧的样子。 “原来这些食物不是给我的？从一开始就不是？” 烨良辰豁然开朗： “包括迎接宴会，虚数隔膜，一路上的提点暗示，都是为了迎接这光球，而我，充其量就是带它过来的工具？” “很熟悉的感觉啊......我又成了交通工具？慢着，还真是跟以往一样，我作为交通工具，而运送的要员，还是妖妮！” “所以了，能够作出这么有传统既视感的安排，只有一个人......”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明朗了，烨良辰对着这诡异宴会空间里四下张望，拢着双手在嘴边作出喇叭样：“是你吗，灵栖上仙？这些都是你安排的？” 宴会厅中没有回应。 但只是没有具体的声音回应。 而眼前发生的另一件实实在在的事情，却又仿佛带来了最真切的回应： 那光球立方体，真的活跃起来，蹦蹦跳跳地弹到面前的几个餐盘上，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坨坨看上去绝对不妙的东西给吃了。 光球那生动地蹭一蹭的动作，烨良辰看上去还真有点像有个俏皮的小舌头，在享受什么美味的样子，但天可怜见啊，那些明明是腐臭恶心的糜烂内脏啊！ 烨良辰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一切......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用吃了这个词，总之就是盘子被光球立方体一扫而过的瞬间，变得干干净净，不但是烂坨坨的食物没了，就连盘子本身，也画风大变，原本油腻黏黑，似乎几百年没洗刷过的盘子，统统光洁如新，发出耀眼的闪光，跟整个宴会空间中的氛围大相径庭。 一个盘子，两个盘子，十个盘子，一百个盘子......不一会儿，整整一大桌子的“脏席”都被进献给妖妮。 然后，仿佛意犹未尽的样子，光球立方体继续活跃地蹦蹦跳跳，不仅限于盘子中的恶心物了，还跳上桌子，把稀稀拉拉拖曳在桌布上的残存内脏碎片也一一消灭干净。 到底该不该用“舔”这个词？ 烨良辰自己也很纠结。 他想阻止光球继续做这种事儿的，毕竟那可是妖妮啊，这个魅魔小公主原本大大咧咧地，自从跟随灵栖了以后，倒是没有刚认识她时候那么粗糙了，尽管性情还是直爽烂漫，但从一些生活的小细节上却不自觉地就很干净细致，再也不会像以往那样一副拖着鼻涕的熊孩子样，真的有了天真烂漫小公主的气质。 但是正是因为妖妮已经今非昔比，烨良辰就愈发难以把那位妖妮小姐姐的形象，跟面前这个从腐烂内脏中“舔”出一条亮晶晶桌面的行径。 “等一下！这似乎是妖妮第一次主动摄取外物？” 烨良辰想要去阻挡光球的时候，突然想到这层关系。 以往都是那光球提供能量给外物，包括送整艘飞船穿梭超远距离宇宙来到炼金院，包括把四分五裂的斗破天穹号修缮完整，乃至自己这踏入还神境的契机......都是妖妮给予的，她能够细致入微地把最契合，从柔和到剧烈，分毫不差地输送过来，但却从未表现出需要充别处补充能量？ 就连自己后来得到真知会先祖灌输，缔造恒星母舰的时候，光球立方体也只是安静地在身边悬浮，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另一个空间的旁观者。 但是这会儿，她怎么就活跃起来，津津有味地把那些重口味的东西吞干抹净啦？ 烨良辰愣神的功夫，妖妮已经把桌子抹得一干二净，没有半点杂秽残余，洁白得任何强迫症都挑不出，毛病，甚至还会感觉得到了治愈。 然后，妖妮又开始再接再厉，连同整个宴会厅那到处破破烂烂，迸溅着奇怪体液痕迹，凝固的血浆污秽的角落，也都游荡一轮...... 不出所料，这些地方被擦除一遍后，也都恢复了本来颜色，亮晶晶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微光，看上去简直无法形容地舒服，治愈，一本满足。 “是了，我来这里的一个重要目的，不就是让灵栖上仙给看看妖妮的状况么，如果她真的一切尽在掌握，一切都是她的安排，那么一定也是知道我的诉求的，所以这的种种布置，其实都是在帮助妖妮脱困？” 烨良辰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自我安慰，不过至少目前看光球立方体，似乎满活跃地，有种欢欣的感觉呈现出来，叫人生不起担忧的念头。 很快，整个宴会厅再无半点脏东西，纤尘不染。 只剩下那几位活体的扭曲怪？ 光球立方体依旧蹦蹦跳跳地，朝扭曲怪们近前蹭了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些怪物，似乎略有些发抖...... 208虾皮 终究，几只活着的扭曲怪也没能逃过光球立方体的魔舌，战战兢兢地却又没法反抗，好似被毒蛇盯住的青蛙，被那光球滚一滚，也就被吃干抹净掉。 至此，整个宴会厅已经再没有半点污浊碍眼的东西，清洁溜溜，甚至闪亮亮有让人发毛，感觉这片空间里最脏的东西就是自己，生怕走一步都会留下脚印，好像全身都遍布细菌，生生要把人逼成洁癖的样子。 嗯，烨良辰现在就是这样感觉的：这光球立方体似乎意犹未尽的样子，左探探右滚滚，再也找不到什么脏东西了，那么接下来这片空间里唯一的碍眼物，似乎就是区区不才在下我咯？ 他严阵以待，移步到门前，尝试踏出半步，似乎没问题，可以允许出去......其实他早在进入宴会厅，发现这里莫名其妙设了一道虚数隔膜后，就多了个心眼，看看这到障碍是否允许自己外出，答案是可以的，否则早在一开始烨良辰就要，摆架子，干脆不要赴宴......炼金院或者说爱德华真要是做到这步的话，哪怕是拖延时间，这吃相也太难看了，钩直饵咸啊。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没想过宴会厅内部居然变得如此诡异。 但现在一切都告一段落，烨良辰究竟还是认为此间安排乃是灵栖上仙布置的，那光球立方体又是妖妮所化，应该不至于把自己当成脏东西消灭掉。 好吧，如果一定要给烨良辰的谜之自信找个理由，那就是他当前的实力了......这是一种强者的预感，他的战斗本能觉得，光球或许有些特殊的性质，但绝对对自己产生不了威胁。 不过他还是想更多地观测一会儿，看看光球立方体在吞噬了如此诸多的“美食”后，会发生什么变化？ 因此烨良辰只是守在出口的门廊处，安静地看着它的各种动作，静候其变。 喀嚓喀嚓！ 光球立方体果然发生了与之前不同的动向，那些首尾相接而规则构成边框的黑色条杠，周围有了龟裂的痕迹，就好似玻璃破裂的样子，尽管那光球明明是一团雾蒙蒙的形态，并没有确切的物面。 而光球在裂痕出现的同时，也并没有屈服，一直灰暗平静的轮廓，随着黑杠裂痕的起伏，重新开始发光，同时放射出无数光芒，投射到四周的墙壁，桌椅上...... 这种光芒四射，一般来讲是四面八方无差别的散射，但烨良辰此时，眼里却是明确地看到了“光线”的泾渭分明，每一道光线照射到四周的墙壁上，就把原本光洁空白的墙壁，投射出一些金灿灿，玲珑别致的花纹，类似壁画，又类似雕刻，具有很醇厚的艺术感跟历史感...... “元磁极光殿？” 烨良辰认出来了，那些富有历史文化的图案，其实都是元磁极光殿，在接纳了诸多法宝灵识后，为它们双向影响，缔造出的宝苑，描述了寄宿其中每一件法宝灵识的起源，经历，文化底蕴。 也就是如今的烨良辰境界提升，头脑灵动，举一反三，才能够管中窥豹，从一些细枝末节的痕迹就辨认出这光芒的本质，不然凭他偶尔几次在远距离投影中看到的妖妮少数几次战斗，还没法这么肯定此物来自元磁极光殿。 “那么说，果然是在灵栖上仙的安排下，妖妮即将重新归来了？而这些光明部分明显是在和黑影部分对抗，这黑影部分，应该就是那位大敌，虚空领主？” “没错，是妖妮小姑娘要回来了！” 这时，四大型男再度现身，表示烨良辰猜得没错。 烨良辰翻白眼：“刚才气氛那么诡异，你们怎么不出现？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你们倒是蹦出来了。” “非不为也，是不能也。”洪王业辩解道： “刚刚这一片空间被从基础层面扭曲了，正在输送某种信息流......而我们也是上层空间的投影，与本界面的通读全被信息流堵塞了，打个比喻的话，就是堵车。” “那个信息流，有很熟悉的感觉，是始祖混沌邪念？我认得这股气息，的确是那位灵栖高手身上所携带。” 黑衣书生信息十足地下结论：“不过现在那些混沌信息都被虚空领主吸收了。” “原本妖妮丫头是跟那虚空领主斗个不分上下，不过她有能力封锁住虚空领主，只不过必须保持那种八亿健身操的全部能能量节点激发状态，因此不得不以光球状态存在，但现在虚空领主实力得到补充，已经困不住她了。” 纪红锈如临大敌：“现在开始才是第二回合。” 只有白焰书生，依旧不知紧张为何物： “哎，我相信你们那位灵栖师父不会这么坑徒弟的，她作出这些安排，一定是有自己的算计，还是乐观点吧。” 说着，光芒部分已经把房间内部全都映射出玲珑宝殿样的富丽堂皇神笼，发出万丈壕光，五彩斑斓，珠光宝气，奢华炫耀。 而这些光华所针对的黑影，正是那座不安分的立方体，犹如手术室的无影灯那样，当光芒从四面八方360度无死角地照射，应该就能将阴影从某种程度上完全消灭？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那黑柱立方体的外沿毛边的确被遏制了，但通向立方体中心的黑色裂缝却无从接触，所有刺向它的光芒都被外侧的黑柱所遮挡......既然你要制造无影区，那我便制造遮挡物，只要有了遮挡物，你外面的光线越强烈，照出的影子就越清晰！ “呵呵呵，小丫头你玩了这么久，也该洗洗睡了吧。” 从那黑影的裂缝中，传来虚空领主得意的笑声，艾璐缇先一步归来！ 锵！ 仿佛敲碎什么的样子，黑柱立方体内部开辟的裂缝陡然扩大，里面钻出了一枚......钳子？ 嗯，正是某种海产品的钳子，而那暗紫的标志性神秘色调，依旧昭示了它来自虚空眷属的身份。 而当这叫嚣的虚空领主跳出来时候，已经是另一番模样！ 钳子是手套，身披全封闭的甲胄，就连尾巴上也覆盖了甲壳，只有脑袋，是被一口锅一样的甲壳扣上，但艾璐缇只要用钳子一拨，里面还是那个长发，大波，浪的皎好面容......敢情她这新形象，其实就相当于穿了一层玩偶服啊，一看就是可拆卸的，并非身体结构发生变化。 这么一看，那圆滚滚的拳头，和明显大了一圈，扣在头上的甲壳，以及硬生生遮住尾巴的护甲，还挺萌的。 “这是......皮皮虾？” 烨良辰跟四型男，见到艾璐缇归来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什么是皮皮虾？这可是我当初纵横混沌宇宙，神挡杀神的究极铠甲，乃是我在尚未产生独力个性前，最凶残得姿态！不过在灵智生成后，就化作行动更便捷的人鱼模样，其实也是因为那时的我已经所向无敌，再没有必要着重型装备。” “其实，这个姿态我有时候也想要回味的，不过居然一直都没做到？一定是现在的环境太和平，身边的家伙太脆弱，怎么也找不回当初生猛的感觉了......” “不过方才我摄取了大量品质十分纯粹，甚至比我诞生之初的混沌之海还要纯粹的混沌魔瘴，突然就回忆起了诞生时的意境，如今不但找回了最强姿态，而且能够理智掌控！那么，绝望吧，你们这些爬虫！” 艾璐缇得意地把头盔盖回去，摇摇胳膊，或者说钳子，一个冲拳打来！ “混沌魔瘴......果然是灵栖上仙的手笔。” 烨良辰却恍若未觉，漫不经心地思考着什么，同时随意地一举拳头，跟艾璐缇的飞钳正面怼起！ 咚。 两强对撞，甚至没有激起什么过于夸张的火花，就和普通的两个凡人武者对拳没什么两样。 烨良辰跟艾璐缇，势均力敌！ 甚至，他还有可能强一些？ 因为这一拳过后，烨良辰是蹬蹬蹬后退三步，而艾璐缇，是一路滑行到撞墙...... 好吧，主要是因为艾璐缇没有脚，铠甲尾巴又十分滑溜，并没有多大摩擦力。 但这也足可以令她一脸震惊： “我记得你是那帮男宠里最弱的一个，怎么可能是我最强姿态的对手！” 烨良辰一头黑线：“谁是男宠啊，你这直女癌......嗯，话说这个类比按照那位魔法师安妮的概念用在你身上还真是合适。你是先天返虚级实力，但没有任何法术的归纳总结，全凭生存本能战斗，我是后天炼神，但有幸得到很多理论知识和能量灌输，算是炼神级冲击返虚中底蕴比较深厚吧，两项对比，能打个势均力敌，并不奇怪。” “胡说八道！” 艾璐缇怒极反扑，可真如烨良辰所说，她的动作来来回回也就是普通的用钳子冲撞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招数可言。 实际上，这甲壳冲撞放在寻常等级的冲突中已经非同凡响，因为当初她那最强的攻击的“六王枪”产生的黑色骨刺，也不过就是跟这甲壳强度相仿而已，乃是残存的几根具备远古初生时凶悍本领的具现化。 而现在，艾璐缇已经把这些先天骨刺扩散到全身的甲壳护身，居然还是奈何不了烨良辰，可以说的确已经是尽全力。 某种意义上，烨良辰的战斗力也跟艾璐缇类似，不再拘泥于什么道法，乃是得到真知会先祖馈赠，掌握了恒星母舰的战力，遇到什么不开眼的家伙硬碰硬即可，再不必纠结什么原理技巧。 这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正因为双方都是实打实的硬撼风格，不似通常仙人斗法那般一个个都能讲出堆天花乱坠的道理来，所以反倒显得逼格直降，这样势均力敌相互牵制之下，简直就是街头小混混在顶牛。 此时的战斗，比拼的关键就成了心态。 烨良辰曾经是认为虚空领主不可战胜，结果现在是毫无花巧，一拳一脚就能打得对方捉襟见肘，自然情绪稳定，游刃有余，信手拈来，行云流水。 而艾璐缇则是骄横跋扈了一世，原本对世间任何强者都不放在眼里，特别是先前曾经见过烨良辰等一帮无用男人软弱退缩的样子，结果一觉醒来，正自以为是前所未有的强悍时期，打算就是回到混沌世界，也能够大杀四方，创出新的巅峰时刻，结果转头就被那废物男宠给打脸......这里面的心理落差可就太大了，心态不崩才怪！ 至于她还有一些召唤小弟，搬动虚空军团的权利？ 还是那句话，双方只是因为实力确实相仿，才显得你一拳我一脚平平无奇的表现，但真要是招呼小弟来，那差距可就立杆见影了：两头大象打架，你叫来的蚂蚁再多有什么用？根本就构不成数量级的对比，徒劳地消耗回合而已。 是的，眼下双方的战斗已经必须全力关注对方的一招一式，容不得半点分心，发现这一点的艾璐缇感到绝望，屈辱，不可思议，而烨良辰则是信心倍增，防守毫无瑕疵之余，发现艾璐缇动作之间越来越多的破绽！ 只是，尽管烨良辰连续打得艾璐缇没有还手之力，但那一身铠甲确实是被动省心，优势始终转化不成胜势。 理论上讲艾璐缇就算当沙包让他打，也不会伤到根本，顶多是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憋气憋得难受而已。 烨良辰也发现了这一点，开始边进行舞台上武戏表演似地跟那艾璐缇拳拳脚脚打套路，一边开动脑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拖多久哦，理论上我有恒星能量底蕴，足以支撑亿万年，不过对面的虚空生物，能量来源貌似更加无穷，亿万年后我还是要落败的......况且，现在的情况也不是跟她没完没了地做游戏的时候啊。” 是的，他现在已经不必全神贯注地对付艾璐缇了，因为经过这几轮欧拉欧拉木大木大之后，艾璐缇终于把全部的几招动作都施展过了，而烨良辰拥有始祖母舰级算法处理单元，早就把各种可能性的动作都分析一遍，能量底蕴足够的话，就这么一直重复下去也不会有问题。 只有艾璐缇，没玩了地用着重复的招数，却还是乐此不疲，越来越沉醉在这种不用多动脑袋，只需要闷头猛锤的套路中，不知疲倦，甚至乐在其中。 烨良辰就用分出的这一部分念头，观察四周：“怎么妖妮她还没醒来？究竟要如何打破这一僵局？” 209掌握 虚空领主艾璐缇，应该是虚空眷属里最顶尖的一批了吧 烨良辰竟然能和她打个平手，这实在是个异数。 毕竟，不是所有能量生命体结丹，都可以得到一整颗壮年恒星当做养料，同时赠送全套能量使用方法，以及最顶级的始祖母舰构建原理，使用诀窍一条龙服务地。 这一切都是因为，真知会集体意志要利用烨良辰来对抗灵栖上仙啊！ 天知道那位神奇的师父在虚数空间又作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惹得从未露面过的真知会集体意志亲自出马培植代理人。 这恒星母舰算是真知会最强战力底牌，藏着掖着当做最高机密的那种，相比之下当初被灭掉的六部母舰只不过是仿制品，而且是缺乏核心科技，仅仅用“寻常材料”模仿图纸打造的，尽管哪怕这种寻常材料，在一般的文明中看来也已经是绝世珍宝，主流炼器、炼金，锻铸工艺中可以达到的极致...... 可是那通过灵魂波纹，就直接改变了恒星的能量性质，获得理想造物的手段，已经无限接近于返虚境虚空造物的手段，可以说，和真正的返虚境中间只差了一个“原材料就地取材，并非全然空想得来”这一点，乃是介乎梦幻跟现实之间，无限接近而永远不可能达到的极致产物。 而就是这样的馈赠，其实真要拿来对付灵栖上仙，恐怕还有些不够用的说...... 至于艾璐缇的本领，直接丢进五大派系任何一个阵营，大概是能够摧毁三分之一道统，还是没达到单人灭一整个星河系的程度。 而真知会大本营的底蕴差不多是其他分支派系的三倍左右？ 也就是说烨良辰得到了整个真知会十分之一的底蕴，很了不起咯。 而且他跟艾璐缇比，是能纠缠个亿万年，最后还是打不过的。 一定要用数值来测量的话，烨良辰实力是十分之一真知会，艾璐缇实力是九分之一真知会，他俩战力差了九十分之一个真知会的差距。 但是，烨良辰跟艾璐缇比最大的不同就是，人家有文化！ 真知会对于知识的统筹，不光是宇宙规则的理性探索，也包括无数文明的兴衰历史，其中各种文人墨客对于人情冷暖，日月星辰起落循环的感悟，抒怀。这样每一招一式中就蕴含了哲理，思考，愈发地大气磅礴，有宗师风范。 反过来艾璐缇，说是完全的一头野兽也不为过，再打上亿万年她脑袋也转不过那根筋，来来回回一扑一掀一剪，重复无数遍也不觉得腻味，反正这货幼年期在混沌星海中闯荡出来用的就是这么一套天生的动作，也从来不考虑改变一些，胜了就胜了，失败了也不过就是被其他混沌眷属吞噬，反正她成长环境就是那样，没什么对错。 于是烨良辰在预测到自己这样打下去徒耗时间不说，最终的结果八成还是艾璐缇获胜的事实后，穷则思变，观察四周，试图找出那妖妮投射出来的各种美轮美奂的，包含了她所收集到法宝灵识中各种典故，因缘，荡气回肠的历史故事...... 然而这个过程貌似也是难以短时间内生效。 最后，烨良辰瞄到了依旧一副品用精彩戏剧，频频点头，但又一直没提成什么真正有用意见，四大围观型男。 有了！ 烨良辰识海明灯豁然点亮： “喂，几位高手，晚辈有事相求！” 这一问，倒是让四大型男也意外： “嗯？原来你还有余力讲话啊？这战斗紧张的，我们都不敢出气......” “额，几位居然看得这么投入啊，没觉得她动作一致重复，感到腻歪么。” 烨良辰的声音略显尴尬： “其实也不算是有余力，我跟这虚空领主战斗，确实是要全力以赴的，但这家伙体力方面我承认要逼出我的极限了，不过脑力方面......不好评论啊，毕竟分母不能为零。” 的确，烨良辰此时所谓的说话，其实根本就没有空闲通过吐气开声，震动声带来达到，因为身体忙不过来，纯粹是思念意志方面的神识连接。 “呵呵，你小子可真够损的，骂人不带脏字儿啊，这么一说还真是，你都开小差了，对面那条美人似乎一点都没察觉，还奋战得起劲呢。” 四大型男笑笑：“没事儿，俺们不觉得累，虽然那虚空领主的动作不见新意，但小友你的招数却是不断在推陈出新，我们看得也是津津有味，感同身受，模仿如果是自己处在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下，要如何变招续招......不得不说，小老弟很有天赋，许多创新都能叫人眼前一亮。” 烨良辰大汗：“我可不是带着玩耍的态度来战斗得啊，我是真心想要速战速决！奈何这家伙战斗本能太无解，始终打不开局面......” “所以我想要请求四位的是，再施展一次那个八亿健身操，只是这一次传授的对象是我。” 烨良辰把自己的提议一说，四人眼前一亮：“对啊，你现在已经结丹成功，不再是当初那个连还神境都没到的小司机，完全够格接受八亿健身操的奥义！” 于是他们二话不说，立即再次开始宽衣解带。 烨良辰简直没眼看了：“咳咳，不用做到这地步吧？意念传授我口诀就好。” “小辈懂什么，这样的正宗返虚级绝招，怎么能够用区区言语来描述？必须从根本上达成精气神面面俱到，少一丝都不行，你乖乖学着便是。” 然后阔别不久，叫人难以忘怀，莫名带感，一天不复习浑身难受的八亿健身操，再度上演...... 这一次有了经验，四人似乎默契更佳，眼神动作，寄情互动，无比销魂。 可惜那曾经对此最为痴迷的艾璐缇，如今一贯秉持着野兽的专注力，目标既然是烨良辰，那就真的心无旁骛，任你天塌下来也要先把眼前的对手消灭掉，居然连个余光都没放在四人身上。 真正摈弃了一切尊严，接受那八亿健身操的，是烨良辰。 比起始祖母舰那不要任何利息，大方的馈赠，这八亿健身操道统的学习，可是叫烨良辰自觉作出很大牺牲...... 但是效果也赫然拔群！ 他在识海中接受了此绝技的奥义后，瞬间消化，融入一身本领，只见身姿妖娆一扭，风格骤变，一下子把周围气氛带动起来！ 那是陡然打通全身能量节点，八亿窍穴，对应宇宙星辰，化身世界！此等基础规则级的能量形态已经脱时空界限，乃是在各种方位、时刻间以几率出现，也就是说，非连续，无过程，越时间的规律，在某种概念上的在同一时间，八亿节点同时爆发！ “嘶！” 就连那全然战斗忘我的艾璐缇，也不自觉地发错嘶吼： “又是这种怪招？不过你以为同样的手段，能对我生效两次么！” 她说的没错，尽管这虚空领主自己的动作都是翻来覆去的三重爪击，但其中蕴含了亿万年混沌之海中血腥争斗的精髓，万能，强，无敌！ 同时这也是烨良辰不得不一直改变战斗风格的原因之一，因为这虚空领主确实强，他仅凭着母舰光脑的计算，或者某种程度上的武者直觉就推测出自己只要用一次同样招数，就必死无疑！ 而那个所谓“亿万年后落败”，其实也计算的结果，是烨良辰目测自己可以采用的变化，哪怕以每秒千百次的变招，不停施展下去，也就够不重复地施展亿万年，然后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但是这一次的八亿健身操，烨良辰明知道有可能对于已经施展过一次的艾璐缇会无效，他也要用！ 因为这招不是拿来怼艾璐缇的。 而是拿来唤醒妖妮！ 他需要自己也亲手体验一把八亿健身操的奥义，才能窥视到妖妮为什么迟迟不能变回来，还有她投射的那些背景墙有什么意义...... 所以了，当一阵强光爆发，而艾璐缇非但没有戒备，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再度用老一套的动作扑来，只是此时身上的甲壳已经全方面超越原来的“归墟六王枪”，带来无可逃避的黑暗，撕裂这些光芒时候，她扑了个空。 “嗯？” 场面上，只剩下四个依旧卖力舞动的型男，还有布满古老艺术的背景墙。 “那家伙躲到哪里去了......” 艾璐缇掀开甲壳的锅盖样头盔，四处张望。 她依旧对四个舞男没兴趣，果然一根筋，认准的对手就要不死不休。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她知道四个舞男都是投影而已，镜花水月，打不打散他们也没有意义。 “逃跑了么......你可摊上大事了，作为天生的狩猎者，吾等在追杀猎物的执念方面，可是比生存意志还要极端。” 艾璐缇咬牙切齿，虚空飞钳，直接对着宴会厅的墙壁凿去。 这一下就体现出她的实力了：没有烨良辰的牵制，这家伙轰出的一击，陡然撼动了这里的法术结构。 那可是有一层虚数隔离膜加固的贵宾房间啊，虽然视觉效果上没什么铜墙铁壁的气氛，但有着一层隔膜，非是返虚期中坚的强者，连发力的支点都寻不到，摸也摸不着。 而艾璐缇的一钳子，就真是叫宴会厅的空间障壁发生动摇......准确地讲，它已经开始崩溃了，即使不需要第二拳，这个房间也将在几分钟内消失。 当然，艾璐缇也根本不介意多来几拳，发泄怒火，就像在打一个纸糊的房子，如果目的仅仅是为了推到它，那只需一根手指头就足够，但如果目的是要发泄，那多补上几百拳，外加撕扯粉碎，都不在话下。 可就在她继续冲过去要把这个空间闹个天翻地覆的时候，变化发生了。 那些美轮美奂，精密细致的壁画，似乎活动起来。 无论宏观还是微观上，都活动起来。 微观上，就是指里面所描绘的云层，动物，一草一木，山川河流，都潺潺流动，簌簌摇摆。 宏观上，则是艾璐缇一拳飞出去，看上去近在咫尺的墙壁，猛然拉远了距离，让飞拳打了个空。 不，不是打空，而是在拳头飞出去的同时，视野里那些画出来的山河空间，就成了真正的无垠山河，拳头打到空处，当然没有反馈。 而且，艾璐缇这飞拳也不光是臂力，还要加上脚步啊，助跑，加速，跳远，起飞！ 可是不管用了什么方式，四周的空间都在无限扩展，等她神识一恍惚的功夫，天上地下的空间都已经是无穷无尽，再也找不到原理的房间，墙壁，想要破坏也没有了着力点...... 以及...... “那四个舞男呢？” 艾璐缇想要找唯一的参照物，四大舞男，却也不见了踪影，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远遁的。 “卑鄙的人类！” 无边的怒吼，震破天际。 她解除了皮皮虾甲壳，重新以人鱼姿态现形，口中随着怒吼，喷发出黯紫魔焰的冲击波......但还是无法触及到四周的天，海，山，川，还是随着“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的规律，任你神通广大，就是摸不到边际。 实际上，艾璐缇的人鱼姿态战斗力当然是比皮皮虾弱，但是她这是判断已经不需要强悍的战斗力，而是要大范围的伤害广度，来探索这个世界，奇怪的空间，究竟哪里才是个头，所以才用这个样子发飙起来。 “呜额，这家伙果然强悍，我有点受不了了，好想吐......” 真知会的一条平平无奇的走廊上，有个身材算是中规中矩，虽说有上有下有中间，但整体骨架略显粗放，并不十分可人，脸蛋也是中等姿色，说不上眼前一亮，倒也天真率直比较有眼缘的妹子，毫不在意形象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用手帕擦拭下嘴角的酸水儿。 这样的动作，加上她不算纤细的腰腹，真是很难让人不去多想！ 而这位妹子，正是妖妮！ 在她身边的，则是忙着拍其后背的烨良辰：“不管怎么说，回来就好！想不到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果然还是尽在灵栖她老人家的掌握啊。” 在二人身后，则是个一脸懵逼的兔子：“我刚刚是错过了什么么？这位......这位嫂夫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什么嫂夫人，你可别乱讲啊！” 烨良辰连连辩解： “她明明是我老板，上司，白虎堂号真正的船长！而我只是个开车的。” 210讲座 在完全第三方视角的兔子看来，烨良辰就是进了个门，然后一推门原路又走了出来，不过那个样子到不是退出来，而是径直往前走，顺理成章地朝前面开门走出个新门廊。 这种现象放在别处或许很诡异，不过在炼金院的迷宫学园中，真是太正常不过了，兔子还为此重新看了纸条确认，确认自己没带错路，否则可是很丢他这个老本地人的脸。 “一定是有熊孩子搞恶作剧！布了个走回头路的小把戏在门上，好在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玩笑，耽搁不了几秒钟。” 是的，就连时间的流向里，在兔子看来也不过就是几秒钟，一开门一关门再一开门的时间而已，真真就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麻烦罢了。 “恶作剧么......这手笔可不小了。” 烨良辰笑笑，没跟兔子解释太多。 相比之下，兔子对于烨良辰眨眼间就变出个妹子，更为好奇。 “她也是我在星河监狱事件中结识的战友，背靠背的兄弟，之前有些事情在忙，所以没跟随过来，现在事情解决了，就传送过来的。” 烨良辰如此解释，兔子也不多想，点头接受，同时再次虎目含泪：“真想也有去秘境探险历练的机会啊，这样的过命交情，背靠背的兄弟情谊，真是浪漫呐！” 妖妮却没有配合烨良辰打马虎眼，而是明确地表示不满：“什么背靠背的兄弟啊！我就那么没有女人味么？人家也是要找男朋友的！” “嗯，那你收了我整艘恒星打造的母舰集合体，算是多大的一颗钻戒啊。” 烨良辰随口那么一说，妖妮顿时没话了：“这又不是我朝你要的......是师父的手段啊。” 原来，早在妖妮第一次施展八亿健身操的时候，她的本意就是想把那头虚空领主困住，一如黑白书生那样，关进元磁极光殿里。 不过她的底蕴毕竟薄弱，想要做到这点实在勉强，最终也只落个全身全力以赴激发能量，才相互持平，艾璐缇出不来，自己也离不开。 至于这两位相互对峙时处于无差别响应一切外界能量需求的状态，其实也是为了更好地把激发态稳定下来，不然的话就得一直保持没有人形的样子，类似能量生命体。 那其实也是一种混沌，没有逻辑，却在追求逻辑，无数乱窜的能量微粒，迫切地寻找有需求的外界受体，把自己的亢奋激发态平抑下去。 这时候就体现出混沌与秩序两个环境下诞生生命体的不同之处了：秩序宇宙中的文明，一说起能量输出，往往都是撒手不管的破坏力输出，反过来那艾璐缇的最强能量输出形式，倒是变成了漆黑规整的条条黑框。 后来，烨良辰带着妖妮来到炼金院，遭遇灵栖留给他们的布置，也就是那群肮脏丑陋的食物......其实是混沌魔瘴，经过多层净化，变得软烂易吸收，类似鲜榨果汁的东西。 没错，即使那样的姿态，还是经过净化的！ 如果是没净化的纯粹魔瘴，一是起不到预定作用，反倒一瞬间就把包括烨良辰在内的所有人都污染黑化了，二是那股气息一出现，就要引起真知会的大惊吓，大动荡。 至于这些处理过的半成品，可以算是灵栖开发出来的一个新应用吧，靶向性魔煞提炼。 这是将魔瘴中的各种负面能量，分门别类，泾渭分明的做法。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指向性地培养魔道中人，让他们从“混乱邪恶”朝着“守序邪恶”方向趋转，后者至少比前者易于管控，有助于封印活动。 所以了，作为“饵食”的魔瘴提炼物被送到妖妮艾璐缇结合体面前后，很快就引起艾璐缇的注意，并且毫无警戒性地吞吃下去，增强的混沌方的能量。 这样她就有本事脱困而出。 看起来是通敌害己啊！ 然而须知“封印”这种事是相互的，正面看是艾璐缇脱困了，反过来看，妖妮何尝不也是摆脱了这虚空领主的牵制，得以脱身了呢。 烨良辰严重怀疑，这些安排，并不是灵栖大师造就设计好的，而是她其实随时都在看着自己等人的行动，临时安排好的！ 正是因为她看到了，烨良辰得到真知会先祖馈赠，并且这份强力大礼是用来对付自己的，所以临时设计了一堆看上去不算妥当，有些牵强附会的场面...... 虽然艾璐缇是给放出来了，但是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烨良辰就很不幸充当了这个高个儿......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烨良辰想要帮妖妮脱困，于是也接受了八亿健身操的法门，这一发动，就跟妖妮本身的力量波动发生共鸣，契合进来，不但一举帮助妖妮恢复原身，还把虚空领主结结实实封闭进了元磁极光殿！ 然而，这一套交易下来，烨良辰好不容易得到的恒星母舰馈赠，也要不回来了，全都归了妖妮小金库。 敢情这么一来，虚空领主这个意外之敌解决了，恒星战舰这个来自真知会的巨大威胁也解除了，灵栖她老人家再度安然悠哉地运筹帷幄，并且好处都归了那个宠爱得不要不要的好徒弟妖妮小公主...... 这是何等熟悉的节奏啊，灵栖她老人家，的确一直以来都如此行事的。 “算了，不是小生不努力，奈何上仙太狡猾啊。” 烨良辰摇摇头自嘲。 虽然交出去了一颗恒星的能量，不过缔造母舰的知识却不会消失，假以时日，他有空的话甚至可以重新演练一番，这样得到的亲身体验，感悟恐怕比真知会先祖的馈赠还要稳固。 而且他刚才施展八亿健身操，跟妖妮的状态频率发生共鸣后，也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那就是困锁住艾璐缇的元磁极光殿，不仅仅是因为体量剧增而能够承受住这条野蛮皮皮虾的冲撞，而是发生了一些质变...... 有可能是缔造出了洞天结构！ 也只有这样的，才解释得通，有什么东西可以困得住虚空领主这种天生就能够切裂空间，把空间跳跃当成出门遛弯儿这么寻常的种族。 据灵虚上仙的只言片语了解，哪怕达到返虚境，要做到缔造洞天这种事儿也绝不容易，此乃返虚境强者是否称职的究极大考！ 好比年龄达到一定程度，就要参加选拔，理论上考试知识谁人都能学会，但你学不学，肯不肯学，用不用心学，答出的成绩就不可同日而语。 那个虚空领主艾璐缇，就是个反面教材：空有天生堪比返虚级高手体量的身世，却一辈子没上过学，也没学习什么的那根筋，就知道打架打架，所以被困进去就抓瞎了。 相反的，烨良辰这么见多识广，有机灵劲儿的小伙子，就很留心了，尽管返虚级缔造洞天的玄奥理论他还难以理解，不过好歹现在算是见过猪跑了，保不齐哪天就能吃上猪肉...... 就好像一个技工学校修电脑的学徒，暂时是搞不清高等数学，复杂算法，底层语言编程之类的玩意，但不代表他不能死记硬背操作手册，熟能生巧，把电脑玩儿的贼溜，这样某一天他真的开悟了，掌握那些复杂理论知识，就是创造力爆发的时刻。 反正无论如何，烨良辰只能用这些无形的财富来安慰自己，此行并不算血本无归，就当学费了......至于那所谓的灭世危机？ 烨良辰相信以灵栖上仙的一贯作风，她有可能是要夺取的圆环之理会撼动当前宇宙的稳定，但反过来她也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替换个更好的产物镇压起来。 这么一想的话，推人及己，灵栖上仙把属于俺烨良辰的恒星母舰划给妖妮徒儿了，那一定会准备相应的答谢礼物，补偿给自己的......但愿吧。 总之，这场风波便是如此连哄带骗地混过去了，当兔子再一次确认纸条上的路径没有错误，然后再一次推开那扇亮堂堂的大门，果然就有跟预想相符的热烈气氛铺张开来： “欢迎英雄烨良辰莅临指导，为学生们做《勇往直前，开拓进取，做新世纪的三好文明历练生》主题报告！” 彩旗飞扬，彩屑纷飞，身穿礼仪制服的青春靓丽礼仪姑娘夹道欢迎，而为首的致辞者，正是大占星师爱德华。 好一派具有青春学院气氛的欢迎仪式哦...... 烨良辰，环顾会场，之看到一双双渴求知识与励志鸡汤的，一看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乖乖仔，模范生，坐满大礼堂，想必真正体现炼金院风格那帮喜欢怪诞胡闹，在诡异走廊中玩惊吓游戏的熊孩子，都散放了自生自灭吧。 这倒是很符合通常学校迎接上级领导视察及特邀嘉宾演讲的习性，不过烨良辰对此则表示十分有腹诽，他悄声用胳膊肘捅捅爱德华校长： “老哥，说好的接风宴席呢？我从来您这儿就开始被拉着四处闲逛，看过的景观建筑名胜景点都快能填满一颗标准行星了，可您这招待是不是忘了什么......咱们这不管饭么？” “饭？” 爱德华老头神秘地笑笑：“您刚才在宴会厅吃的还不够尽兴么？” 蹭！ 烨良辰一惊： “你知道我们来之前发生的事？你和她师父是串通好的！你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只是那位贵客女士向我讨了一间走廊，扭曲去宴会厅，然后她说里面的食宴她自然安排，自己的徒儿只吃得惯她特定的饭菜，并且负责打扫善后......” 爱德华灯泡似的脑袋反光一亮： “刚刚我校的校工来报道了，说宴会厅的扭曲通路恢复了，并且里面被打扫的非常干净，干净得都不忍心去在地板上摩擦了！想必诸位已经品尝到那位大师的手艺了？有这么贴心的师父，真是好啊。” “贴心个鬼啊，她连打扫饭厅的活计都算计出去，让徒弟代为做做酬劳？” 烨良辰满头黑线，无话可说。 而爱德华则不以为意，还一副“我对你们礼数很周到吧，你们师父的要求都满足了”的态度，跟烨良辰攀谈： “其实啊，我们让人带你去闲逛，就是趁机布置会堂，还有召集这些问题学生，特意请你来做报告的。这几个学生，都是闷头闷脑就知道读死书的窝囊货，根本和那些喜欢探险，寻求未知，把常人畏惧的黑暗，神秘，恐怖当成有趣的谜题，也就是我们炼金院真正希望培养的真正有价值的学生，格格不入的孩子。” “但是，我们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差生！这些孩子只是太腼腆，加上成长过程中受到一些刺激，封闭了内心而已......如果今后真的进入黑暗混沌的时代，没有掌握在乱世中生存的孩子，会很悲惨，所以我们不会放弃他们，还请少年英雄的榜样，烨良辰小友讲述一番您的英勇事迹，激发他们的上进心。” 烨良辰听得那叫一个满头大汗啊，原来这帮乖乖仔，在炼金院师长眼里居然算是差生！ 不过自己那些光辉事迹，不都在各大星域传遍了么，甚至衍生出了无数精彩无比，荡气回肠的版本！ 天可怜见，真正的原版故事里可是平淡得要拧出水来，一点都不跌宕起伏，甚至只是灵栖上仙当初信口胡编的几句说辞而已！ 他正要想办法推脱，却一眼看到兔子先生又在虎目含泪了： “太感动了！原来我能得到烨良辰老弟亲口讲述那些历险故事，是如此幸运的馈赠！校长大人，我作证，听烨良辰英雄讲述这些，绝对不是过场，是真的能够温暖心灵，提振士气的！” 好吧，听兔子先生这么一打岔，烨良辰突然想到，自己不妨就把先前糊弄这兔子的说辞，再重复一遍罢了，反正两边都是这么互相敷衍，也无所谓良心过不过得去了。 他长出一口气，挺胸抬头，还真就作出一副有备而来，干货满满来做主题报告的样子来，到了主席台前一站，清清嗓子，努力回忆当初他跟兔子胡吹八道时候编出的各种桥段，免得两次讲述细节有出入，漏了馅儿。 不过正当他眼睛滴溜溜乱转的时候，余光扫过观众席，却发现一个熟悉的人。 那副笨笨的眼睛，呆呆的窝囊劲儿，果然也被当做没有闯劲的书呆子派来听课了，正是威尔少年。 211同步 “威尔！原来你在这里！威尔！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烨良辰的演讲，开局就是一句声情并茂的大喊，感情之充沛，情节之走心，堪称一句台词就够人脑补四十多集的连续剧。 当然，大多数听众第一反应还是懵逼的，只有兔子先生，很了解烨良辰“与昔日战友们的过命交情与久别重逢的意外惊喜”，紧闭双眼，紧抿三瓣嘴，一副热血硬汉，外刚内柔，性情铁骨的铮铮男儿的样子： “我懂的啊，我都懂的恶！这是属于战士们的传奇，我不该抢戏，只要这样安静地看着就好......可恶，忍不住了，老铁我最受不了这样的场面！” 不得不说这两位内心戏十足的搭档，还真是勾起了全场的议论猜测，只有当事人威尔还是一脸懵逼： “烨......烨良辰大哥......怎么了，干嘛这么激动？” “咳，你还愣着干甚么，快快上台相认啊，英雄烨良辰找你好久了！” 抢戏帝兔子老哥就见不得这种拖拖拉拉的扭捏劲儿，半扯着半架着就把威尔小子拉上台。 烨良辰抓住舞台情绪的节点，一把握住威尔双手，激动得浑身发抖，随后流着泪把他拥抱住：“太好了，你没事儿！那个时候，你奋不顾身，帮我挡下那恐怖魔头被封印前不甘落败的恶毒诅咒一击，虽然当时没什么事，不过我一直在担心你啊！” “可惜那个时候我也精疲力尽昏迷过去，等再苏醒过来，已经在集中医疗舱封闭治疗了半个月，经过多方打听，得知你被接回去了炼金院，但是详细的踪迹却杳无音信，大哥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你！” 烨良辰感情充沛，吐字清晰，妥妥的舞台剧大拿范儿。 寥寥几句台词，就把台下观众心弦紧紧扣住： “原来威尔他经历过这么多？我们还以为他当初莫名其妙被选上去了最凶险的历练区域，虽然最后能活着回来很出乎意料，但想必他在那历练途中也还是那副窝囊样，肯定是只会给人家添麻烦，被人保护着活到最后的怂蛋呢。” “额啊，怎么办，其实这小子回来以后，也还是从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所以我也会冷不丁欺负他一下，没想到他居然是被英雄烨良辰这么看重的同伴啊？” “咦，杰克你自己就是个胆小鬼，没想到还会欺负人啊，真是猥琐阴暗的家伙，别说我认识你！” “可是！别人都欺负威尔，如果我反过来帮他说话的话，那我就成了威尔一样的被人欺负的对象啊......我只是想改变这种状况......” “算了，废物就是废物，我们虽然不喜欢胡乱招摇生事，但对于学习知识，探索奥秘的兴趣不比其他人差，只是表现形式不同，和你这种墙头草两边倒，结果两边都靠不牢的家伙才不是一类。” 且不说台下的议论内容如何，台上的烨良辰是很会把握节奏，趁着威尔懵逼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间，自己却用第二人称的口吻，把剧本都现场编撰得圆满完整，几句话代替观众完成脑补： “原来如此，威尔你原来是失忆了么，也难怪，那么痛苦的经历，那么残忍的灵魂侵袭，的确只有失忆忘掉，才能免除身心遭到摧残，免除那卑鄙邪恶的魔头，借着你的灵魂降临！” “天啊！” 台下听众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威尔小子居然差点就成了魔头寄宿的宿主么，如果在炼金院爆发了的话，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不过威尔对此等展开的反应，始终慢了一拍： “咦？真的么？良辰大哥，我的确记得你，是我们历练团的带队人，还有我们在监狱星区也的确遇到过很恐怖的魔头，不过你说的其他事情，我可真没有印象。” “太棒了！” 烨良辰表情悲痛，心中却暗暗叫好： “这小子傻乎乎的表现，恰好符合了情景的设定，利用这幅呆样，接下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以轻松过关！” 于是他再度痛心疾首地拥抱痛哭：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会帮你把这一切想起来！痛苦与负面的部分就让它过去吧，可你在那场漫长而反复，凶险而紧张的战斗中一步接一步的带领我们取得最后胜利，确实不可磨灭的！我一定要在这里昭告你的同学们，威尔你，不是窝囊废！” “鼓掌！啪啪啪啪......” 兔子适时起哄，眼含热泪拍动毛茸茸的肉垫双手，天可怜见，他真不是故意请来的托儿！但这货插入的时机太精髓了，就这读取气氛的功力，扔演艺圈里就饿不死。 随后，烨良辰就开始了他的正式“演讲”。 不过这个演讲倒也不是干巴巴地空谈，他把威尔叫上来，实际上也相当于一件课件工具。 比如说，烨良辰是从几个小伙伴第一次真知会的空港集合，出发前往监狱星区的碰面会上谈起的： “那个时候，锻真，锁狼，慕仰雪，芭芭拉，你，我甚至还有天草，我们都还互不相识，夹杂在上千名去往沿途各个星域的历练生当中。” “直到定期船依次停靠在诸多站点，仅剩下最后一站的时候，偌大的贵宾舱中只剩下我们几人，大家都会心一笑，那份期待和亢奋，犹在眼前。” 说着，烨良辰对台下听众一亮相，正脸呈现出青春阳光意气风发的偶像式微笑，顿时赢得女孩子们或羞红着脸低头，或花痴着脸高声欢呼的回应，就连男生们，似乎也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体内冒险精神因子的躁动，暗暗握握拳头，目光充满遐想。 “真是经典的会面，每每到了这种桥段，都是吟游诗人暂停要赏钱的好段落。” 就连兔子也酷酷滴轻微点头，为台下学生们被掀起的涟漪感到高兴。 “不过，我们的目的地实在是距离繁华星区太远，即使是停靠过最荒凉的边境补给站后，还是要有相当漫长的路途要走......然后，那时我们为了相互熟悉实力跟特长，同时排解旅途末期的寂寥，就稍微切磋了下。” 烨良辰讲着讲着，就开始戏肉部分： “威尔老弟，你还记得当时的细节吗？” “额，有点印象？但记不太清了......我一直没什么自信，旅途开始人多时候还好，后来只有我们几个，躲都躲不掉，一定出了不少丑。” 威尔战战兢兢往后退，他犹记得，自己相比那些各个派系挑选出来的精英子弟，各报显赫家门，各显远超同跻的神通时，自己拿不出任何露脸本领的尴尬样子，天知道他一个恨不得在门缝里生存的小不点，怎么就被当时的校长钦点为代表炼金院派系的优秀学生，去了最难历练的名额？ 当然，现在他是知道自己的某些特殊地方，居然是那位从未露过面的，巫药王阿尔丰斯的后人！ 不过当年懵懂的威尔，的确是没什么光彩的事情可供回忆，有的大多数都是扭扭捏捏，踌躇犹豫，丢人现眼。 这会儿烨良辰把自己拉到众人面前，回忆那么久远的事，该不会其实是腹黑想要羞辱自己吧？ 反正......反正这种事情自己也见过许多了，多少风风光光的前辈，学长，学生会长，都喜欢人前展示光彩照人，然后拿自己来当反面教材衬托。 不过这一次，威尔的确是想多了。 烨良辰把气氛做足，就将主动权递交给威尔： “来吧，战友！你忘记了自己的真正本领，我就帮你回忆起来！我会代替你所经历的各种难题，无论是战斗上的，还是悬疑谜题，还是险恶境况，阻挡在你面前！你要根据自己的判断，重新思考自己那个时候是怎么应对的，以及......如今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不会作出更好的选择，发挥更大的潜力！” 于是乎，从几人最开始的试探性接触，到开玩笑性质的比试手腕，遇到谜题，一一破解，都经过烨良辰的展演，纷至沓来地呈现。 他就像个称职的主持人，将问题回溯得精悍具体，而威尔此时也进入了状态，一一作答，整体节奏非常明快，台下的观众也听得如痴如醉，仿佛亲身经历过。 要知道，当初的监狱星区，灵栖母星，即使不算上后来发生的一系列突变，也的确是符合真知会中对于“高度危险”地区的定义的，光说那个第三新东宿市，一群凡人生存的孤岛，就渗透了各种乱象，竟还是相对来说最安全的驻地，其他七大不可思议区域，和魔瘴之海，魔瘴烈日的种种异象，真是想想就叫人头皮发麻。 而烨良辰所复述的各种事件，经历，都非常有代表性，放在现在任何一个学生听众去模拟一下，都会胆战心惊。 而就是这样连番的难题轰炸下，威尔都慢条斯理，波澜不惊地答题通过了！ “我记得在魔瘴森林遇到的那个怪物，当时的情况是......而我的应对是......其实如果改由......药粉来代替......药水，根据......原理，就可以对结果造成很大影响......” 是了，那个时候的威尔，尚未明晰脑袋里巫药王阿尔丰斯的残留知识，对自己作为一个普通学生的影响，经常糊里糊涂地，把二者搞混。 比如一个很简单的药剂，或则问题，按照普通学生手册交代的办法，就可以做到的，偏偏一巫药王的经验手段，会采取截然不同的应对措施，结果到了威尔这边儿，是普通稳健型的应对也半途变味，高端精妙的手段也发挥没到位，弄得到处一团糟。 但现在，威尔有了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并且是在如今已经梳理好了巫药王知识体系的情况下，在念头已经通达，环境也并不紧张的讲台上“做游戏”，应对得愈发得心应手，渐入佳境起来。 渐渐地，就连台下观众的目光也愈发亢奋，兴奋，振奋！ 因为他们发现，烨良辰所描述的种种情景，确实非常有代表性，自己如果遇到当时的情况，多半也得苦苦思索应对办法，何况还不算上即时的时间紧迫感，和周边的陌生环境...... 而威尔提出的种种应对，如今全都是建立在巫药王经验老道的风格手段上，或胆大惊险，或奇妙绝伦，或大巧若拙，或千钧一发，精彩得不要不要地。 光是听取这些经验，对学生们来说就是最值得珍藏，反复翻阅的典籍！ “难道说，威尔是天才？” “真是惭愧啊，我还总是欺负他，其实人家的底蕴，比我们高出不知哪里去了！” “纸上得来终觉浅，我也迫不及待想要在学院迷宫中闯荡一番，试探自己的器量了。” 台下的气氛愈发活跃，看得爱德华校长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这个效果！少年英雄果然名不虚传。” 同时，台上的烨良辰似乎也不再抱着随便玩玩，打发糊弄的心态演戏，而是逐渐发现，威尔提出的种种应对真的很有建树，哪怕以自己当前已经算是结丹炼神境，回忆起当初那些青涩的历练，也体味出新的感悟。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别瞧台下的听众们对于炼药炼金的体系更清楚，但当前他们为威尔跟烨良辰欢呼惊叹的层次，也仅仅是在看热闹的程度而已。 但烨良辰用接受过先祖馈赠，体验过恒星母舰的知识底蕴，却能够看得更远，解读出威尔提出的解题案例中，那蕴含的无数深邃智慧，绝非区区少年能够感悟到，绝对是有着深厚道统的大师在做答。 “是我的错觉么，感觉威尔小子讲话的语气，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了。” 鬼使神差地，烨良辰眼角余光瞟到了同样在旁听的爱德华校长，然后他从老校长略带诧异的眼神中读到了类似的意思......似乎，到这里就可以了？ 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深入下去，否则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咳咳，今天时间有限，我们就先讲到这里，大家......大家还没吃饭呢吧？” 烨良辰话锋一转，把整个讨论氛围都带歪了，就连爱德华校长都险些绝倒： “晕，你怎么又转回到吃饭上面来了......” 而在烨良辰这波节奏的带领下，一提吃饭，恰巧的是台下上千学生受到提示，居然齐刷刷地肚子咕噜噜叫起来，随后是同步率极高地满堂大笑。 212前身 会场的气氛恰当好处，这个时候烨良辰只要优雅地讲上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然后一句“开饭了”必然赢得满堂鼓掌，宾主尽欢，你好我也好，人气爆满棚。 可偏偏，只有一个人不识好歹地样子，不顾会场的状态，御酒陷入什么魔怔似地，碎碎念念各种药理公式，配方程序...... 这自然就是那被打开了奇怪开关的威尔小子了。 烨良辰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成也威尔，败也威尔，原来还担心演讲会搞砸，结果现在倒是脱不了身了！ “没办法，只好使出那个杀手锏。” 烨良辰装作沉思片刻，给威尔出了道难题：“对了，战友，你来帮我分析下，如果遇见这个人，你要怎么对付？” 烨良辰接下来开始描述，某个打从出现在他视线中起，就一直在行那逆天之事的......灵栖上仙。 是了，两人在台上梳理自从去了那监狱星区以来遇到的各种历练，其实相当漫长，把前面的种种主流难题都复习一遍后，终于进入了尾声，也是整个演讲的重头戏，关于监狱星区被封印的情景......而这个时候，某位异数中的异数，灵栖上仙，才算露出端倪。 实际上，烨良辰原本不打算给灵栖多大戏份的，毕竟这个神秘的存在想要准确地描述都很困难，而且这位老人家应该不会喜欢抛头露面，作为整个胎灵魔头封印事件第一口述作者，她一直是隐蔽低调不起眼的位置。 但现在威尔小子似乎渐入佳境，着魔般地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好像任何困难都难不倒他，不给他出个真正的难题，貌似没法遏制住这小子的风头。 于是，在抛出了灵栖这个大杀器之后，威尔的连续抢答势头终于出现了卡壳。 然而他的沉默不代表认输，乃是在进行剧烈的思考，但思考的过程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叙述，其实威尔的嘴还在高速念叨着，勉强能听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词句，但由于频率过高过快，声音又很低，反而听不真切。 烨良辰趁机打圆场：“要不，让同学们先去休息用餐吧，威尔还沉迷在思考中，就不打扰他了。” “好！那诸位师生就休息两小时，我们夜里回来继续听讲。”校长大人也表了态，这样诸位学生才有序地站起身来，依次向大门走去。 这也是此间会堂中聚集的都是乖乖仔，换成其他数目最多的富有探险精神的炼金院学生，早就喧哗喊叫地涌出去了。 然后，他们发现自己出不去了。 早先冲出正门的人，很快又从偏门，侧门，或者干脆从舞台幕布的后面，总之是一切能够起到暂时遮挡视线的地方，又钻了回来。 别忘了，炼金院的内部建筑向来以门多，暗道多，机关多著称的，是以这可作为出口的所谓门扉根本就无从遮挡，任你如何封闭，总能出现些匪夷所思的通路，冒出个人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烨良辰看向爱德华，这个情形跟他先前去宴会厅的状态太相似，也只有这位校长最有权利解释。 然而爱德华校长也是一脸不知所措：“我并没有做什么手脚？这回可不管我事儿。” “那您老要不要自己走一趟，方便的话在外面帮忙关门？” 妖妮古怪地搭腔：“这可是你的学校诶，您是校长！” “嗯，能够越过我的感知，来扭曲了这会堂的通路规则，只有那个可能了。” 爱德华走向了威尔，扶正了这个一直在低头念叨的男孩的头，这一抬不要紧，烨良辰跟妖妮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间威尔的瞳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鬼畜无规则的轨迹，在眼白中高速乱窜，咋一看去很是惊悚。 “是阿尔丰斯，他回来了！不过现在的信号还不稳定，我来建立更好的接受源！” 爱德华这么说着，开始念动艰深的咒语，这样一来，是不能讲话了，不过他分出一股精神，以神识沟通的方式跟烨良辰和妖妮保持沟通： “二位客人，你刚才描述的那个名为灵栖的高人，可否再提供些详细的资料？我怀疑正是她的存在，才激发了阿尔丰斯的回响。” “额？跟那个有关系么？话说你没讲过灵栖上仙？刚刚是你自己说跟她做过交易，把宴会厅借出，坑了我一把的。” 烨良辰有些意外，搞不懂爱德华到底在这一系列关系网中处于什么位置。 “你说那个交易啊，其实是有个神秘存在，通过熵无筵先生传达给我的，但其他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据爱德华所讲，他第一次跟烨良辰等人见面，就是在通讯器中，对方要求跟熵无筵他通话的时候。 不过那时候爱德华是真的不知道熵无筵的去向，所以耿直回答。 后来，熵无筵倒是从他专属的，适合真知会审美风格的房间出来了，不过急匆匆地说有要事去做，便遁去了虚数空间。 然后，熵无筵就时不时地跟爱德华联络，大多数时候是探讨一些学院的日常管理问题，看上去也不甚紧张，更像是在虚数空间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在研究，抽空来处理些学院事宜，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 直到不久以前，熵无筵才以一反常态的语气，要求爱德华注意一个名为烨良辰的入境者，并尽量拖时间，安排他去准备好的宴会厅，并对烨良辰提出的其他任何要求都一律不正面回答。 也就是在那次通话中，爱德华感受到了灵栖的存在，虽然是通过熵无筵在给自己传话，但他也有些隐隐约约的直觉，自己跟那位神秘幕后高手有过接触。 而这所谓接触，其实就是灵栖习得占星法力的那次，跟爱德华的投影过了几招的事件。 “那么说，熵无筵，跟灵栖师父，都是在虚数空间中了？一直都在？这些又跟那个从未露面的巫药王阿尔丰斯有什么关系？” 妖妮的直觉敏锐地捕捉到事情的一些关键节点。 “阿尔丰斯他，就是虚数空间的管理员！” 爱德华严肃道：“我负责管理学院现实中的日常杂物，熵无筵负责跟真知会的沟通，而阿尔丰斯，就一直负责维持虚数空间的稳定性。” “不过这样的安排也是无奈之举，他这样做并不是单纯的职能分工，而是一种特殊的牺牲，如果不是有他牺牲自己，主持着虚数空间，那现在的一切作业都无从谈起。” 爱德华顿了顿，开始慢慢讲解此间密辛： “所谓虚数空间，最早的雏形其实是一种奇妙的精神聚合体，一种纯粹的精神体，但是并没有任何的意识，也没有任何的回应和逻辑，就只是一种单纯的精神体存在，庞大，无序，混乱，遵照着某种难以形容的规律在运行着……逻辑量子态聚合存在体。” “那是由无数，大量的杂乱精神进行聚合反应，从而产生的质变存在！你们似乎已经知道，炼金院的道统是来自一块已经破碎，残存的宇宙碎片，而那方宇宙在毁灭前，所做的苟延残喘的一件事情之一，就是把其中全部生灵的精神意识，或者用现在的一个专有词语，灵魂，全部合拢唯一，然后就出现了这么一个东西来！” “但是这种逻辑量子态聚合存在体有着极大的缺陷，那就是当无数的精神凝聚为一后，会导致其逻辑缺失，虽然也有虚空造物，逆转时间，扭转物质，乃至沟通无穷多元宇宙以及平行世界的能力，但是其本质上已经不再是一种生命态，而是一种类似自然灾害一样的自然现象，会被有精神意识的生命所吸引，并且会根据这些生命所展露出来的意识，所思所想而改变，就会出现大量不同的自然现象......你可以说它是心想事成，但因为心里所想的一切事物，都会在这种逻辑两只态聚合存在体的改变下，变成毫无逻辑，毫无规律的事件，而一旦毫无逻辑可言，任何事件对于生命来说都是灾难。” “也就是所谓的心灵风暴吧？”烨良辰接话： “虽然是无数灵魂碎片，但缺乏逻辑结构，所以呈现出混乱的姿态，想要有所作为，需要一个足够理智，且足够强大的灵魂，来进行主持，理顺这些杂乱思维碎片的运转，那么说，现在进行这件事的，就是阿尔丰斯前辈了？” “没错！若非有我这位挚友的牺牲，如今的虚数空间开发根本就无从谈起。” 爱德华点点头： “其实说句不动听的话，阿尔丰斯的实力还是不太够，所以现在的虚数空间还是有很多瑕疵，里面的逻辑形态依旧相当杂乱，仅够勉勉强强供返虚境的人士进入使用，境界差一些的人贸然进入的话，轻则迷失疯掉，重则魂飞魄散，自己也化为心灵风暴中的尘埃。” “啊，我深有体会！” 妖妮举手发言：“其实我就进去过一次哦，一下子就化作各种抽象的符号了，那过程还真是很奇妙......不过我从未想过会永远那样，变不会来......现在回想一下，真要是变不会来了，就等于被扔进绞肉机，绞成汤汁馅料，然后又被混在其他人的肉汤血水里，当成颜料，画成各种画作，再被挂出去任人品评么，真是可怕！” “呵呵，小姑娘的比喻倒是贴切，那样听起来的确很惊悚！” 爱德华干笑一声：“不过现在的虚数空间既然是已经允许对境界稍低的人开放，就是我们跟真知会合作的成果，有一定成效。” “但若论归根结底，能够有如今成果的最底层原因，还是阿尔丰斯亲身陷入虚数空间来主持这一切啊。不过他有今天的契机，并不是我们几个炼金院的创始人，闲着没事猜拳来决定的，他去往当时还是不是虚数空间，而是凶险千万倍的逻辑量子态聚合存在体，是为了一个人。” “魔女温莉？”烨良辰鬼使神差地讲出一个人名。 “呵呵，看来几位了解的秘密还不少。”爱德华没有多说什么，但那态度也算是默认了。 “温莉是我们的青梅竹马，我们三人最早都是一起成长的青涩魔法学徒。那个时候炼金院派系还没被真知会发现，我们作为一个流浪的外来宇宙碎片，也已经在本宇宙漂流相当长的时间，已经不算是完全的外来客，有很多文明特征都是具备了新时代的特点。” 爱德华的叙述变得低沉： “那个时候巫师学校的存在还不是可以摆明说出来的词语，我们处于文明边缘的夹缝中，虽然已经是正处于后魔女猎杀时代的余波期，最黑暗的部分已经过去，但依旧亲眼见到过很多残忍，绝望，无序的乱象。我和阿尔丰斯都认为作为边缘存在，只需偏安一隅就好，唯有温莉那傻丫头......作为一名巫师学徒，居然那么天真，那么傻白甜，积极地去找人类做朋友，还一边跟人类做朋友，一边结交边缘世界的各种异类。” “温莉她，一直在为双方的和平相处做努力，愿望很伟大，可她的想法实在天真，并且也缺乏实施这些愿望的计划跟实力，就只是闷头努力，对任何人都温柔，对任何事情都承担，哪怕伤痕累累，身心疲惫，也微笑着鼓励所有人......” “但最终，她的愿望也没实现，勉勉强强搭建的异类庇护所跟人类文明圈，仅仅在第一次尝试接触，就因为一些生活习惯上的冲突，从一开始的争吵摩擦，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的谩骂诅咒，反过来成为巨大悲剧，原本只是躲藏到黑暗里，虽然生活艰难但尚有容身之地的异类，因为温莉的这次孜孜不倦的努力，倒是暴露在人类文明圈视野下！而最后的结果，是两者都经历了悲惨的屠戮，好像两颗撞到一起，粉身碎骨的鸡蛋。” 爱德华讲述的很平静，不带有情感，也不带有顿挫，犹如复读机。 但他的嗓音似乎就在这些叙述中，无形间苍老了许多： “即使这样，温莉那个傻丫头，居然还是没有放弃......她从巫师学校收藏的古代文献中，了解到关于曾经在魔女猎杀最黑暗时代，比现在所处的环境还要绝望，残酷的时期，有真正的魔女，创生圆环之理，终结了真正的猎杀时代，仅仅余下当前的些许暗流，就打算去寻找圆环之理，看看那所谓终结了黑暗时代魔女用是什么办法，怎么......怎么一点都没用？因为现在异类的生存环境，依旧凄惨啊！” “她就是这样，抱着批判，与不服气的态度，误打误撞，还真就解封了圆环之理......也就是虚数空间的前身，逻辑量子态聚合存在体！” 213收钉 原来阿尔丰斯是个情圣，追他老相好去了那虚数空间的混乱前身，而爱德华就是一老成有责任心的老大哥，甘心留在现实中充当他们的锚点。 这座炼金院的学院系统，据说就是当初温莉创办的庇护所，虽然几经摧毁与重建，如今还是发展起来成为如今的规模。 一开始，老哥俩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把那个死心眼的温莉拉回来，所以用来定位现实的锚点准备得万无一失，实际上阿尔丰斯也多次回归补给。 前几次尝试，他都没有找到明确的温莉的痕迹，但发现了不少量子逻辑体的奥秘，每次回归现实，都带来不少有用的东西，这也是炼金院能发展成后来样子的基础。 但是直到有一次探索，阿尔丰斯终于找到了温莉的蛛丝马迹，便不再按时回归，几十年不见音讯是经常的事儿，只会通过些许探测数据来表明他的存在。 但大约一千年前，却有了个新的进展......阿尔丰斯的踪迹，开始在炼金院所属的凡人文明圈中出现！ 不是通过那专用的，有明确记录的魔导炼金探索装置，而是在一些凡俗民间传说中，开始出现类似描述他的存在的，古老传说故事，民间典故，妇孺哄小孩睡觉时才会讲的经典童话那样，明明是突然冒出啦，却很有历史感...... 这就导致了消息的流传渠道不算太明确，爱德华是过了将近一百年才发现这个迹象，并且整理归纳。 而这些故事的走向也大概一致，都是在说，有个四处惹祸的糊涂小魔女，身边跟着个逗比巫师随从，策划各种意图毁灭人类的阴谋诡计！ 但是这些诡计，目的虽说是要毁灭人类这种可怕的事情，但想出的办法，手段，都相当幼稚可笑，并且这女魔王跟笨随从两位反派的行动，总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和各种运气不佳的外界原因，功败垂成，徒增笑耳......听起来的确是作为哄小孩童话的好题材。 但爱德华却可以肯定，自己所了解的炼金院星区历史中从来都没出现过这些民间故事！但偏偏，这些故事的过程又煞有介事，牵扯到这方宇宙历史中各种知名人物，知名事件，似乎是一直在努力扭转历史，但终究未能挡住历史的车轮。 然后在这些民间传说中，终于到了近代时期，笨蛋女魔王和白痴巫师随从，如果再做类似的逗比计划的话，应该是可以找得到明确的物证线索。 但在这一时期，故事的风格却发生了巨大转变： 它不再是以轻松好笑的儿童童话模样出现，而是变成了城府深沉的阴谋论，女魔王跟巫师随从的角色也从简单脸谱化的形象变得颠覆复杂。 在新时代的传说中，女魔王不再是屡败屡战却无一成功的反派，而是每次灭世计划虽然没有彻底成功，但都至少拉了上万甚至数万的人类陪葬，而且在她童话般天真的歌谣里，暗示了许多种残酷至极的折磨人类的死法。 至于巫师随从，却变成潜伏在女魔王身边的卧底，看似白痴弄砸了魔王的计划，其实都是为了拯救人类。 这样的故事传说，又持续了接近一百年，知道最近，已经步入新时代，特别是以炼金院道统得到真知会的认定，两大文明圈正式交接的时间节点之后，民间传说中的魔王跟随从的故事，彻底变成了两大势力的对抗。 在这个最新版本的民间传说中，魔女终于彻底认定是加入了混沌盟，摆明了要跟秩序文明作对，而巫师随从则以“阴影中的守护者”，“光与暗夹缝中的英雄”这样的身份，被人们所传颂。 “看来是这两人在虚数世界中斗法斗得不亦乐乎，达到扭转现实历史的程度了呢。” 妖妮听得很认真： “话说爱德华校长，阿尔丰斯跟温莉不离不弃，相爱相杀，你对此有什么看法？青梅竹马三角恋诶，多么经典的人物关系！我才不相信你是彻底的旁观者呢。” 爱德华秃头见汗：“你这丫头，听我炼金院最核心的历史机密，居然关心的是这个么！” 他没有正面回答，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阐述事实： “这么多年，他们就在量子逻辑体中纠缠，我们也无力帮忙。而炼金院在跟真知会签订合作协议后，本文明的一些历史特征也就得到能量生命体的关注，其中最关键的问题，当然就是虚数空间的构想。” “也就是有了这个契机，十二年前阿尔丰斯终于久违地真身回到了炼金院！就在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举行了接任炼金院道统正式成为管理员身份的仪式，还有配合真知会设计虚数空间的底层结构，最后亲自担当虚数空间主体意识......同时，他还带来了他与温莉为何反目成仇的原因，那是因为温莉释放了圆环之理后，得知了宇宙灭亡的真相！” 爱德华语气突变，变得没有感情，似乎在棒读什么缘故文献，但自己也不理解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地按照某些顺序发音： “对于宇宙的本质来说，死亡才是常态，生命才是奇迹，当生命出现的那一刻，除非是彻底超脱彼岸，否则这个宇宙其实已经算是终结。信息的不间断性，代表着一个生命体出现之后，无论任何情况都不会让其失去信息本身，而生命体的本质在于累积与传承，这就让宇宙中的生命信息不停的累积，聚集，变质，直到整个宇宙都无法承载，从一个宇宙崩塌到整个多元宇宙的崩塌，光是为了承载这海量的信息纠缠，宇宙的本质都会被压得崩塌……曾经有无数大能，尝试重启宇宙，但是无论重复多少次，宇宙的进程总是从无生命跨向有生命，然后就是生命信息的无穷量累积，反复轮回，总是绝望悲剧。” 讲完这一大串话，爱德华才恢复常态： “以上，就是温莉从远古信息纠缠体中获得的事象了，而且她显然已经对此深信不疑，也认为自己就是这无尽循环中，这一世的宇宙重启者！而这无尽重启，让宇宙的存在不停刷新，避免到了真正承载不起之时，宇宙无可挽回的寂灭......而这，就是所谓的圆环之理了。” “而阿尔丰斯，自然是不会认可这种悲惨的轮回，所以他要阻止温莉，跟温莉一起堕入了量子逻辑体的深处，试图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之后，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阿尔丰斯成为一个介乎现实与传说中的人物，神秘得只剩下一个名字......在你们印象里，整个炼金院道统成了个与其他几个道统没什么太大区别，保持自己的风格几千年，平平无奇的文明体系，对吧？” 爱德华口吻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都不是，都不是！其实仅仅在十二年前，炼金院还是个扭曲，不确定，连历史参数都在不停改变的怪胎！十二年......在宇宙尺度的时间标准中，这是何等渺小的刻度啊，但就是十二年年前的那件事情发生后，整个炼金院的历史都从因果上，从逻辑关系上便发生了改变，变成了个有几千年历史，不高不低，不过不失，平淡寻常的文明。” “现在，恐怕只有我，能够清晰地记载这些事情，没有被这遭到扭曲的现实所抹平记忆，剩下其他我所收集的其他物证，包括录音卷轴，刻字石板，民间报刊，故事书，关于远古魔女跟巫师随从的故事，全都消失不见了......现在除了我脑海中的记忆，唯一算是物证的证据，就是威尔小子。” 老校长神情复杂地摸摸威尔的头： “他是十二年前，阿尔丰斯，从量子逻辑空间归来时，唯一带来的身外之物。” “哇靠，接盘侠啊？好一场时空幻境般的曲折历史，归根结底，还是脱不出汝妻子吾养之的桥段，真是经典！” 妖妮一下子捕捉到了亢奋点： “这孩子难道是阿尔丰斯跟温莉的孩子？啧啧，这出身，绝了！废材少年其实身怀巨大秘密，一路奇遇不断，遭遇各种碉堡仙师，父母更是幕后超级大黑手......绝对能拍成700多集的威尔疾风传什么的！” “......” 爱德华无语，他干脆不去理妖妮的歪楼言论，而是一本正经地只对烨良辰露出恳谈态度： “所以了，威尔的身份其实很特别，他跟虚数空间的关系非常密切。这一次的意外波动，搞不好和阿尔丰斯有很大关系，甚至和温莉也有关系......” “所以我要拉你们进入虚数空间！不是常规的那种用来做模拟实验，课堂教学的讲课空间，而是真正未开发完成的部分，仍处于混沌的量子逻辑体！” “校长你终于按耐不住，去见老相好了？传说中的魔女温莉......如果你刚才讲述的故事都是真的，那你实际上已经几千年没见过她的真身吧？就连历史遭到抹消跟扭曲，但您心神中的记忆还牢牢刻录着她的音容笑貌......别欺骗自己了，其实你也是对青梅竹马有感情的，老傲娇！” 妖妮一副感情大师的样子，少女心爆棚。 “你师父平时是不是很少给你留作业啊，这么闲？你应该到我炼金院来进修百八十年，好好尝尝什么叫填鸭式教育。” 爱德华定定地看着她：“我要带你们去未完成的空间，所以需要按最古老的程序，设立现实锚点。按理说威尔的存在是最合适的，不过现在他要同时担任现实锚点和定位阿尔丰斯意志存在的锚点，这样负担就有些重了......丫头你这么有精神，我看以你作为锚点是可行的。” “额，我倒是无所谓了，不过看您的神情跟语气，这现实锚点怕是不好当啊？我刚刚有得罪你，您生气了？”妖妮毕竟是女孩子，有察言观色的本能和读取气氛的直觉。 爱德华扭过头去：“并没有。” “还是让我来吧。”烨良辰主动请缨： “我有种预感，这趟去虚数空间，恐怕不光是阿尔丰斯发来的信号，也有我们师父的一部分。而这位妖妮小妹，跟她师父羁绊颇深，并且曾经去过那虚数空间，这番再去，不是单纯参观，而是有特定任务，所以比我更合适。” “既然英雄烨良辰的意见......也好。你是能量生命体，跟当前的现实世界联系更紧密，确实是更合适些，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了。” 爱德华讲话间，周围的环境，视野开始扭曲，换成别人，多少要昏迷，混乱，彷徨一阵，但妖妮果然已经轻车熟路，表现得很冷静。 爱德华见到如此，也是点点头，施法的进程加快...... “挚友阿尔丰斯啊，引导我，去往到你的信息纠缠范围！” 爱德华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甚至不是声音，而是另一种介乎具象与抽象之间的存在，能看得到摸得到，哪怕只是讲话中一些介词连词，无实体象征的意志，也都纷纷以不可言状，但确实存在的状态浮现出来，在虚数空间里，一切都是幻象，一切又都是真实。 而就在这玄奥无比的事象，在爱德华的念咒间缓缓凝聚的过程中，遥远之外的遥远，一种从概念上笼罩了爱德华跟妖妮所缔结的信息纠缠体范围的更大律令概念，突然包裹住他们： “风清爱徒？你总算来了，还按照计划带来烨良辰小子的积蓄......很好，一切都在我计划之内。现在，不用让爱德华先生那么累去寻找定位了，我直接拉你们过来。” 轻灵动听的声音，在这万物混沌的世界里那么独特，清晰，与众不同！ 妖妮又惊又喜：“是师父？你果然在这里？” “嗯，自然是我。” 等这声音第二次响起，周围的景象已经重新变得清晰，再不复虚数空间中种云山雾罩抽象混沌的感觉，而是干净通透，天地间犹如水洗过。 灵栖那玲珑动人，线条优美的身姿，以及平和淡漠却精致唯美的面庞，久违地呈现在妖妮面前。 “师父，你听我说！这里面的水可深啦！什么宇宙重启，无限循环之类的......圆环之理是很危险的东西！师父要不我们还是去找别的法宝做金系根基吧！” 妖妮一见面，就急吼吼地把刚刚听到的密辛上交。 “哦？一个破落宇宙土著以讹传讹的梦呓，你也信？” 灵栖表情毫无波动： “烂船也有三斤钉，正是因为这一坨魂魄杂合体你们处理不了，本座才勉为其难决定费费力回收了它啊。” 214胶水 “这里不是虚数空间......而是现实中的某处？这里是什么地方？” 在灵栖跟妖妮久别寒暄的时候，爱德华校长已经在大量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魔女的城堡，也就是温莉的新据点......我们现在正处于混沌盟的地盘上。” 回答爱德华的是熵无筵：“有段时间不见了，同事。” “哦，我们不是经常不见面么。”爱德华点点头，他跟真知会的派遣员之间没有太多感情，反正平时也就是交接一些任务，何况熵无筵本来就是个经常自己忙自己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异族。 爱德华平静的态度下，其实稍微掩藏了一点点失望，他本以为这趟能够直接见到老伙伴，阿尔丰斯跟温莉......这种年少时的回忆，对于青春不再的老年人来说，通常在心中都是很有分量的。 实际上，若是按照爱德华原本的计划，追随那以威尔小子为信号源传来的波动，八成是能够跟阿尔丰斯见面的，不过某个看似五大三粗大大咧咧的丫头，居然潜藏了比威尔更神秘深厚的信息纠缠量，直接被又一个大能当做气息天线，整个人给挪移过来了！ 毫无疑问，不光妖妮这个充当天线的丫头深不可测，这个挪移他过来的人，某个看起来比妖妮还要娇小妩媚，同时魅惑指数爆表的魅魔女孩，实力也是远远超过自己！ 别的不说，爱德华光是要进入一趟虚数空间中的未开发区域，就得耗费全身三成以上功力，而且还是有着事先准备好的各种布置，至于那透过虚数空间，来进行干涉到现实世界的位置挪移之事，他就完全做不到！ 这一点在几天前熵无筵亲眼见证灵栖真的从斗玄门凭空挪移到了炼金院门前的时候，表情也是同样震惊。细论起来，熵无筵跟爱德华的本事相差无几，老地中海头做不到的事儿，老蜡烛头同样也做不到。 而现在，灵栖的功力似乎又见长了，不但自己能够透过虚数空间任意挪移，甚至还可以通过对话实现拉人！ 这一小小的变化，中间的原理可要复杂千百倍，想想灵栖烨良辰一行人仅仅是为了通过正常的航行途径，从斗玄门来一趟炼金院，中间经过多少波折，此超远距离的挪移意义可见一斑。 实际上，爱德华最开始要进入虚数空间，也只是在这团量子逻辑团中找到属于阿尔丰斯的信息痕迹，然后实现对话交流，这个过程中几个人都是处于虚数空间的环境中，在技术含量上不算多艰深。 结果他还在小心翼翼地探索虚数空间未开发区域呢，这边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超级高手，直接一句话就把他这位堂堂炼金院主事人，返虚境的大高手，扯出了虚数空间，并完成了空间挪移，而且挪移到的地点还是常数结构相当不稳定，缺乏锚点定位，并且此前从未探知过的混沌领域！ “那么说，您就是那位通过熵无筵阁下，跟我交易来借用宴会厅的客户咯？也就是这位妖妮丫头的师父，和那位烨良辰背后的强者......没想到您是具备如此法力的绝世高手！” 爱德华跟灵栖还是比较生疏，同时他对于灵栖未经过自己同意就擅自将自己也拉出虚数空间的行为，也是颇有微词，但碍于对面的实力确实超强，也没法表达太强硬的不满，只是略拘礼数，恭维得很勉强。 “不敢当不敢当，我这边的事情进展其实也不顺利，因此安排徒儿进场支援，还是相当紧急的！德华道友帮我的那个忙，乃是雪中送炭！再加上，我们过去其实曾经打过交道，贵派的占星法力别具一格，另辟蹊径，本座参详后，也利用此法得到不少方便，于情于理，该跟道友致谢。” 灵栖这边一客气，就连妖妮也听出什么端倪：“师父你又要送礼啊？” “那是自然，单说德华道友这几日照顾你们的辛苦，也该表示感谢。” 说着，灵栖撩开厚重黑色哥特礼裙，解下精致高跟凉鞋，在里面搓搓弄弄，又是现炒现卖地炼制法宝呢。 妖妮大汗，看来师父在现实中还是得依赖业云小姬来施展法力哦，只为了维持那跟天道交易，担当债主的条件，真是够刻苦的。 而这样的动作，看在爱德华眼里，顿时就让起初的敬畏打了折扣： “怎么这位高手行为如此古怪？看种族跟妖妮丫头一样也是魅魔种，虽说最近的消息，魅魔全族也投靠真知会，属于秩序阵营了，但许多习性果然还是看不惯......单说这德华道友的称呼，听起来就怪怪的。” 爱德华万般不快，无奈对面本地人说话就这个习惯，听说最早是长生宗的风格，后来让真知会推广到全宇宙，现在就连新加入的魅魔都能说得贼溜了？ 可惜自己炼金院的体系实际上只是个破落死剩种，既然都寄人篱下了，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于是爱德华也入乡随俗地客套起来： “高手的礼物，我一乡野村夫可担当不起！高手的风采，我从烨良辰小友那边也略有耳闻，是您协助他们封印了胎灵魔头？而且您也帮助过威尔小侄度过生死难关，是在下不才，留下保护威尔小侄的禁制没有发挥作用，到了高手手上才物尽其用，乃是应该的事情，怎好再收高手谢礼？” 不过爱德华这般推辞的话音刚落，还没等灵栖做什么表示，一旁的熵无筵却打起圆场来： “诶，爱德华同僚，你就收下吧，有那微缩虚轴仪，直接用神识探进去就可以发挥当前我们已开发部分虚数空间的全部功用，更是包含了高手新整合的现实挪移模块，很方便的，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也有重要作用，你还是收下吧。” “什么？微缩虚轴仪？”爱德华闻言，满脸震惊！ 这时候，他才定睛观看，那灵栖从高跟鞋里搓出的泥球儿似的东西： 此物说是像泥球儿，的确看起来有点污浊，但捏在手里，却发现乃是以浓缩魔瘴禁锢而成！ 这些浓缩魔瘴包含的杂乱负面精神波动，某种波段上跟量子逻辑体中，那些遭到宇宙毁灭而粉碎驳杂的魂魄结构类似，但没有主心骨。 但使用者将神识探入进去的话，就等于给这些杂乱灵波以定向指针，通过一定的程序运算，反过来即可影响大范围的虚数空间，等于是一个中继站台，连接了使用者跟虚数空间的逻辑映射，而不必再亲身进入里面，忍受驳杂混乱了交互过程。 以爱德华的修为，看透这一层原理不算难，但要他反过来推断这一切工程是怎么做到的，那就细思恐极了： 首先是那股纯粹，高密度的魔瘴，是从哪来的？ 要将那股魔瘴束缚在一个小球里，不会散发负面感染，怎么做到的？ 然后，泥球儿的一部分重要组成部分，还有一段虚数空间的雏形，乃是撕扯出一部分量子逻辑体做到，这一点又要如何达成？ 最后的最后，把这么两个危险至极的不稳定物质融合，需要某种超级稳固，极端秩序来制约，可是爱德华除非深刻地将神识探索进去，也就是确实地向这枚泥球儿问问题，否则拿在手里就真的只是泥球而已，这股精确动态的天地正道秩序，又是从何而来？ 一连串的问题冲刷爱德华脑海，叫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钻研功夫都白浪费了...... “德华道友，你切不可尝试去思虑此宝的成型原理。” 灵栖似乎看出爱德华脸色不舒服，出言提醒： “不是怕你逆向推测出炼制方式，而是此物对灵魂波动方面的反应相当霸道，你当前修为去试图解析它，要遭到反噬，恐会造成不可扭转的伤势。” “呵呵，还有比这更伤人的劝慰么......”爱德华万念俱灰：“高人手段实在过于先进，无法描述！莫非，这已经是炼虚级的造物？” “嗯，能量层级上到了，但是复杂度上还不至于。” 灵栖算是承认了一半： “这里的主人，那位号称魔女温莉的道友，倒是已经触摸炼虚境门槛，她以量子逻辑体这种极不稳定的原料，搭建出来虚数空间，也算是准炼虚境的造物吧，但从本质上来讲，也就是返虚级达标的洞天级造物，而我恰恰对此层面的炼器颇有心得，于是借花献佛，顺手牵羊，搞出这些小玩意。” 爱德华表情没变：“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连起来却搞不明白。” “那同僚你就配合我们，等此间事了，再慢慢参详也不迟。” 熵无筵在一边打岔。 “哎，你们不要跟爱德华老爷爷吵架啦，其实他只是思念青梅竹马的弟弟妹妹呢，师父您刚才说到这里是魔女温莉的地盘，爱德华爷爷的脸色明显变化呢。” 妖妮帮忙缓和气氛：“师父你的意思，您已经跟温莉小姐见过面了吗？” “我们天天见。” 灵栖回答： “当初通过虚数空间挪移到了炼金院本体，直接就跟熵无筵碰头，然后了解到这一方天地的情况。这炼金院的虚数空间雏形，最早其实是温莉制造的，她拥有圆环之理，才可以掌控那量子逻辑态的存在，然后阿尔丰斯跟温莉接触，窃取了一部分权柄，交授给炼金院及真知会，才有了你们用作初级实验的部分虚数空间。” “但这小部分虚数空间，跟温莉缔造的那部分相比，乃是九牛一毛！或者说是掺杂了秩序规则的杂糅体而已，已经不是圆环之理原本意愿所要缔造的东西......当然，这并不是说炼金院就干了坏事，实际上，这圆环之理的本意，乃是抹消一切生命的存在，把灵魂，意识一类的现象全都揉碎，变成量子逻辑态的一部分，是十分危险而不切实际的打算。” “而我的行动嘛，则是作为第三方争夺者，既不是要把这坨量子逻辑态变成炼金院的运算单元，也不是依照温莉的意愿，变成堆砌灵魂碎片的垃圾场，而是开辟成同时束缚天道秩序与混沌魔瘴的粘合剂，就像你们手上拿着的这个。” 灵栖浅笑，指指爱德华手上的泥球儿。 “好吧......我现在可以确认，您确实是顶级高手，视角跟我们都不一样。” 爱德华摇摇头，表示前面的话他都没听进去： “你说这个小东西同样有现实挪移的功能？而这里已经是温莉的地盘了......我想去见温莉。” “可以啊，用灵识携带纯粹的意愿，跟它沟通就行了。” 灵栖表示随便。 “真的可以么......”在那一瞬间，爱德华有些犹豫。 但他目光很快变得坚定，然后尝试着去进行这些动作。 下一刻，老头就消失了。 “诶，你怎么真放他走了？”熵无筵见状大急： “少了这份助力，你要怎么跟温莉争夺量子逻辑团的开发权啊？不是说好了您已经掌握核心技术，只需要能量来提供砝码，我才跟你一起忽悠爱德华过来的......” “没关系，我徒弟带来的底蕴可比他们多多了。” 灵栖拉过妖妮的手： “你新收的那位小朋友，可还安好？” “谁？皮皮虾么？她太暴躁啦，我的元磁极光殿核心到现在还一跳一跳的，随时都要不听指挥地具现出来！天啊，这种感觉可不好受，它一具现的话可就是是在丹田气海的血肉中撑开，哪怕是现在肚子还时不时就像被小脚丫踢一下，想吐酸水儿......” “无妨，你让她出来吧，为师自有安排。” 灵栖把两只脚的高跟鞋都取了下来： “这虚空领主是混沌中诞生的先天生灵，同时又被烨良辰那能量生命体的始祖馈赠所制约，但这始祖之力则是秩序中诞生的先天生灵......二者阴阳相济，正合了这量子逻辑体吞噬生机的路数，对我来说是绝佳的混合成分！” “我说过的吧，要把这量子逻辑体当做粘合剂，不过现在的问题就是胶水太多，用不掉，所以才会被那温莉道友搅风搅雨，而我这边只要有了材料，抽取胶水的力度可不是那所谓圆环之理能够比拟的。” 215二秘 既然是灵栖说可以放艾璐缇出来，妖妮也就不再担心什么，她大大咧咧地揉揉肚子，半蹲下来，然后左顾右盼： “嗯，周围没有什么人看着吧？师父你说过这里是现实世界，我在大街上做这样的事儿，可以吗？” 这片所谓的混沌盟所属星球，周围是一片的废墟，准确地讲，是被什么东西碾压成齑粉的废墟，因为视线所及之处，九成的景象都是粉末状如同面粉的灰白沙土。 还有极少部分，是在土粉丘陵中露出一些边角的，类似石碑，殿柱，建筑残骸的物体，多少可以证明此地的确曾经出现过智慧文明，而不是荒凉的行星地面。 “小姐姐放心，这里是本秘书亲手碾碎的一座混沌军团据点。” 业云小姬的形象声音从高跟鞋中飘出来，就好像某阿拉伯神话里蹭一蹭就钻出来的灯神似地，只不过这位小秘书的栖身之所是高跟鞋。 “在老板的授意下布置了结界禁制，我们不主动出击的话，外人，哪怕是那位触摸到炼虚境地的温莉魔女，也是无法进入的。” “额，真是能干的秘书。”妖妮想起来先前在波蔚荷星上的苦战，想必这同样是混沌盟领地的地盘上，开辟出这么一块根据地也是有过一场恶斗......瞧瞧附近那寸草不生的战争废墟，她不由得轻轻吐吐舌头。 “那么......出来吧，皮皮虾！” 妖妮捂着肚子，用很别扭的姿势来具现元磁极光殿。 原本她想要用处这一招的话，只需放任体内气息流动，然后自然就会在背后呈现出金碧辉煌的殿堂景象。 但现在里面囚禁了个很不老实的艾璐缇，别说她了，就连武睚眦，洪王业，纪红锈，黑白书生等人都没有余力蹦出来说什么废话，因为这里面的家伙正在争夺丹力核心的所属权，时不时就不听指挥地想要破体而出，并且是不讲道理地直接呈现实物具现，妖妮想要压制她可是颇为辛苦。 所以这刻能够有师父坐镇，妖妮也就不再瞻前顾后，直接一口气放开了对元磁极光殿的压制。 咣咣咣咣！ 仿佛数层焰火的全息投影之光幕以妖妮为中心扩散开来，仿佛投影仪那样，投射出宫殿，神笼，然后是座金碧辉煌的城市，河流，山川，海洋，甚至包括一副简陋的星空图案，自成一番天地。 “这是真知会的万界进化图，记载了这一秩序宇宙中无数生灵从无到有，进化出来的标准流程，也是为师算计了烨良辰，转接给你的一份机缘。” 灵栖点点头：“等此番事了，本座会给良辰小友适当的交代。” 然后，那些放映了一个世界的光幕，在扩散得越来远后，也就越来越淡，淡到完全没有在半点痕迹存在，可是在光幕发散的中心，却留下一团黑影，浓郁纯粹，虽说也是跟秩序世界格格不入，但却不像魔瘴那样污浊蠕动，有腐蚀性，而是平静的纯黑，没有其他杂色。 “这应该就是艾璐缇了......剩下的就交给师父了......” 妖妮做完这些事情，就觉得身体一阵虚脱。 她刚刚等于是散了一次功，把全身法力都抽空。 而这种散功，通常跟妖妮同等级的雏丹修者只会在两种情况下使用，一是自爆雏丹，跟对手同归于尽，二是传承灌顶，乃是是自己寿元不足，拼着要夺舍重生，博取一丝希望的情况下才会用。 当然，妖妮所做的没有那么绝，她实际上是把刚刚融入自身的烨良辰真知会馈赠，跟非暴力不合作的艾璐缇体量，给排斥出来了，只不过这两份巨力的总能量，相当于原本妖妮自己本领的万倍以上，这样一排除，可以看做妖妮是刚刚大出血，大舍了全身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生命能，这已经比很多真正自爆的人还彻底了。 当然，其中也有不同，妖妮毕竟对这外力融合程度不高，大泄一次也没有伤及根本，元磁极光殿的框架没有遭到破坏。 感觉上，就像一个村落储蓄所，平时流水就是几百上千元，总资产不过三五万，然后遇到上级单位要处理个什么事情，猛然被投入百亿资金，成了个金融巨鳄，在金库跟账面上存了两天后，一下子又把这百亿资金给转移走了...... 光瞧这后步的话，是金融巨鳄元气大伤，眼见不活了，可实际上，一切都是云淡风轻，走个过场。 就这样，妖妮本人在经过这番折腾后，只是觉得疲惫，倒头就睡过去，而灵栖这位真正的始作俑者，则开始处理这位经过几番布局才送到眼前的艾璐缇。 她用手敲了敲黑团子：“醒醒吧，到站了。” 说来也怪，那团纯黑雾团，看上去是模糊氤氲无边界的一团，但灵栖这一敲，却仿佛打开个蛋壳子似地，出现了脆生生的裂缝。 黑色的蛋壳，紫色的裂缝，而流淌出来的，也是紫色荧光的液体。 这形象，如果是见证过烨良辰凝聚行星母舰的场面之人，就会认出来，和那电浆融化出的不规则形体异曲同工！ 只不过烨良辰那时候是蓝白，透明的辉煌闪光液团，而现在的这团液体，却是暗紫色神秘深邃的胶质。 那团深紫胶质，一从黑壳中见得亮光，就发出宏大的精神波动： “我......成功了吗，终于突破这该死的结界了？发散的力量触摸不到它的边缘，我便反其道而行之，把全身能量聚集一点，压缩成堪比宇宙混沌爆发之前的奇点，果然就开发出到此前从未出现过的姿态，并且一举突破牢笼！” “哦，不好意思，你还差了点。” 灵栖这边，马上有同等体量的神识波动呛了她一句，乃是是业云小姬： “那壳子从里面是怎么也打不开的，毕竟是老板她授意给妖妮小姐姐，准洞天级的结界哦，你这个没文化的白痴，不是先天能量足够就可以称为返虚境的，想要真正通过达标测验，你还有得学呢！” “你......是谁！” 艾璐缇感受到对话中的藐视之意，顿时怒不可遏，深紫胶团瞬间凝固成了她原本的模样......但又有所不同，既非全身光滑的人鱼，也不是铠甲密不透风的皮皮虾，而是一位美人鱼骑士！ 她一身瑰丽的紫色甲胄，呈现宇宙星辰之景，犹如窥视见星河深处的透镜，甲胄的切割角度也匀称恰当，精致小巧，完全不会粗陋笨重，把美人鱼的婀娜身段衬托起来的同时，又透露一股飒爽英气。 然后这位怒气冲冲的美人鱼骑士，发现跟自己呛声的居然是一双高跟鞋时，瞬间傻眼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精美的高跟鞋？” 业云小姬趾高气扬：“小二秘，你真是幸运啊，老板已经钦定，你就是即将担当金系根基的副手了，以后我主内，你主外，不过归根结底，你还是应该听我的，因为你所动用的一切资源，都要经过我来调配，而且目前属于你的那份量子逻辑运算资源还没有到位，以及这份资源究竟能有多少成分归你掌控，还要看你一会儿的表现。” 然而业云小姬讲了这么多，艾璐缇似乎全都没听进去，她那单线条的脑袋就只认准眼前的事儿： “鞋子啊......我最看不顺眼的就是鞋这种东西。” 人鱼跟高跟鞋，这真是不兼容的一对。 说着，艾璐缇平静地甩过一尾巴，按照当量来算是足以拍平一座山峰的劲道。 呼！ 这一尾巴上来，业云小姬可能会散架！她本体倒是没事儿，不过高跟鞋的载体恐怕要完蛋，而业云小姬在当前的状态下是施法为主，动作方面无从发挥，跟艾璐缇这种本能就是靠身体摧毁一切的怪物，动作量上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此时，灵栖却不动声色地出手了。 她随意探出两根手指，恰巧就捏住那尚处于高速拍击过程中的尾鳍，明明艾璐缇是凶猛无比的野兽拍击，而灵栖这边的动作是采摘花瓣一样的轻松写意，但两者相遇的结果却是，艾璐缇尾鳍碰到灵栖手指，就跟局部空间都凝固了似地，成为整个天地的坐标极点，相对静止，永恒不动！ 反过来，艾璐缇其他的部位就天旋地转，猛地拧了个螺旋花儿，拧得人鱼的肚子都抽个劲儿，爬在地上连连咳嗽，干呕不止。 “你......你？”艾璐缇梗着脖子狠瞪灵栖，眼中充满惊恐跟疑惑： “你是什么怪物？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没错，艾璐缇是感觉到，那娇柔的魅魔女孩，全身力量大得不可思议，她方才被放到，完全是经由一股巨力所致...... “哦，你也察觉了？本座现在的状态，确实完全没有行使法力的余地，但体质运作一股原始魔瘴的牵引下，却跟天地灵气有着杠杆关系，正所谓大巧不工，这全然随心所欲的动作，何尝不又跟修行中最高深的法门有了异曲同工之妙？” 灵栖一串点化，用词古拙艰深，想必艾璐缇多半是没有听懂，但她的战斗本能同样是一种繁复之中提炼出精髓的产物，一如跟烨良辰战斗时，以不变应万变的体现： 哪怕是跟烨良辰对打时候，看似粗暴地铁拳对轰，但实际上艾璐缇还是能够察觉到烨良辰每一轮相互接招，其实都运用了大量法术运转，复杂运营，精微运作，才做到跟自己对招持平......这种难受恶心的感觉艾璐缇不会搞错，她最厌恶的也就是秩序宇宙中的家伙们，各种千变万化法术所带来的繁复感。 只不过烨良辰在施展这个运算过程太迅速而巧妙，若是给旁人看来反倒仿佛只是欧拉欧拉拳头对擂而已。 还有不得不提的业云小姬，艾璐缇跟她第一次见面就冤家一般，不是因为业云小姬的那张趾高气扬的嘴，也不是的高跟鞋形象，真正叫她看不顺眼的，正是业云小姬作为施法者，全身萦绕的，不停运算中的流动灵气，这简直是一切混沌眷属最讨厌的东西。 而这一次跟灵栖的接触，却决然没有那个厌恶感，虽然这个绝美的魅魔女孩，看表情态似乎是个秩序阵营的严肃施法者，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艾璐缇被痛痛快快地掀翻个跟头，这种舒爽感，没错的，乃是纯粹干净的力量体现，叫人热血沸腾...... 准确地讲，是混沌之血在躁动，那是艾璐缇幼年在充满弱肉强食，打生打死环境中的熟悉味道！ 可能听起来，觉得那样的艾璐缇，童年一定算的上悲惨，可怜？ 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 艾璐缇本人倒是蛮怀念小时候一言不合就开打，没有诸多弯弯绕绕的日子。 正所谓子非鱼，安之鱼之乐？ 那个时候，艾璐缇几乎混沌无敌，打起架来当然爽。 而且以她的先天天赋，就算偶尔遇到打不过的对手，也决计不会挂掉，而是在无限补给的虚空能量填补下，无限续航，越打越起劲，把这当成是种玩具，游戏，在无聊而单调的混沌世界中，算是唯一能够有点乐趣的活动了，毕竟越难以击破的敌人才好玩儿，总是跟那些三拳两脚就能揍趴下的虾兵蟹将打闹多没意思啊！ 所以了，这趟被灵栖摔了一记，艾璐缇非但没有半点生气的感觉，反而在把脑袋从厚厚的沙土丘中拔萝卜似地拔出来，扑棱扑棱地猛烈甩头，甩掉脖子跟头发里的砂土，然后两眼放光地盯着灵栖，也没有什么仇恨的意思，倒是有种亢奋地寻求“再来一次”的期待感。 业云小姬看到这动作却是冷哼一声：“她好像条狗哦。” “嗷！” 尊严受到辱骂的野兽艾璐缇，二话不说就扑上去，张嘴要撕业云小姬的宝贝寄宿体，那可以零距离贴到灵栖老板柔嫩脚心的王座...... 当然，她的尾巴还捏在灵栖手里，所以这边灵栖又是一拈，艾璐缇再度爽快地甩飞，倒栽葱样一头捅进了沙丘。 “哎，你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待会儿正式开工，可别让我失望哦。” “业云小姬，打开这方据点的禁制吧，我们来跟那魔女温莉比一比。” 216贪欲 老板发话，业云小姬照办。 她将维持结界的法力一收，天地间顿时被一股令人厌恶的窒息感所笼罩。 “呕！”地上放挺的妖妮被硬生生憋醒了，这可怜孩子一路上就没过几次肠胃安稳的时候，好不容易把艾璐缇赶出来了，又受到混沌星区的气氛干扰。 “小姐姐你现在气息不稳，快把我穿上，我来保你气定安神” 业云小姬尽职地把鞋子送到妖妮面前，更换上去。 然后等妖妮换上曾经灵栖师父穿戴的鞋子，感觉飘飘地。 “啊，这个高跟鞋好有女神范儿，仅由几根纤细的材质，交错成优雅的花纹，就能恰到好处地把脚掌包裹起来，受力点轻柔舒适，美得我都舍不得用力走路了。” 妖妮原本的鞋子其实也是高跟款式，那是她作为魅魔公主，继承了本族的默认装扮。 但是实际上，那身打扮跟妖妮性格并不相符，真要反映其内心的话，一款帆布运动鞋更合适。 而业云小姬却是不易擦觉地“唔”了一声：“果然还是老板的小脚更柔嫩啊......妖妮小姐姐的脚底太僵硬了。”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业云小姬亲自调整下，妖妮觉得窒息感缓解很多，气息运转变得流畅了。 “这是混沌盟的势力中，堕落人族的气息？一群怪异的卑微者。” 艾璐缇也仰头嗅探了这股混沌军团的情报，表示嗤之以鼻： “堕落人族，在混沌世界中是最底层的存在，说是垃圾也不为过，跟我们混沌贵族，虚空眷属的层级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我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太丢份儿了。” 然后，她又回到那副期盼做游戏接飞盘撒欢儿的狗狗一般的期待眼神，转过来蹭灵栖：“还是你来跟我玩吧，就玩刚才的摔跤游戏！” 这家伙从来也没答应要臣服于灵栖，但又不像是仇恨的那种敌对，勉强可算中立态度吧。 “野性难驯。不过你在尝到过量子逻辑体的滋味后，就会食髓知味，不会满足于打打闹闹带来的愉悦感了。” 灵栖摸出一颗先前那种跟送给爱德华的微缩虚数终端一般无二的泥丸子，顺手拍进艾璐缇那张天真烂漫扑过来求抱抱的嘴里。 “咕唔，什么东西......”艾璐缇瞬间安静下来，好像身体内无数感知器官在试探这件第一次入口的新奇物质。 此动作看得业云小姬好生羡慕：“哎，我也希望老板能给我喂食啊......不过那微缩虚数终端本来就是在老板指导下，由我运使法力凝聚出来的，已经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了。就便宜了你这二秘吧！” “这是......欲望？无穷无尽的欲望！不，不光是欲望而已，还有随之而来的满足感！每一个异想天开的玩法，想要尝试的念头发生的同时，就立刻得到实现，品尝到了心愿达成的成就感，但同时，又有新的需求产生，已经不满足于雷同的欲望，想要开发出新的欲念，不过新的欲念产生的同时，又得到了满足......无止境的轮回啊，唯一不变的，就是贪欲的的感觉，不停运作中激发出的特定观感本身！” 艾璐缇从第一次全身震颤开始，就筛糠一般抖动不停，随后，组成身体的每一个分子层面都开始抖动，终于溃散得融化了，成为一滩粥样史莱姆？ 这还没完，分子层面之后的颗粒颤动，就是原子，乃至更细微的基础粒子...... 总之，她再一次地，解离成等离子体的一片能量云，类似刚从黑壳里流出来的深渊电浆那样，甚至比电浆更加彻底，完全化作紫色光焰，而且扩散得更加稀薄，目的似乎是要更全面地与量子逻辑体进行接触而为之。 砰砰砰砰砰！ 不知何时，天上掉下来五个男人。 正是武睚眦，纪红锈，洪王业，黑白书生...... 他们先前在妖妮大散法力的时候，都被艾璐缇这一大头给连带得拖拽出来，然后又因为艾璐缇是融合了虚空混沌能量跟真知会先祖的原初秩序能量巨大的引力，给禁锢在艾璐缇的铠甲中，所以一直没动静。 但是现在，艾璐缇融合了虚数空间雏形后，开启了某种心想事成的因缘开关，竟令这几个具备独自意识的上位存在，得以享用“愿望满足”的特权，一个个纷纷获得真实躯体，重归现实！ 几个人都是有些迷糊，然后不可思议地拍打全身，迷茫了好一阵之后，终于回过神来：“我们有躯体了？” “嗯，这幅躯体，没错的，就是我们自己的原装之躯，跟先天原品一模一样！” “不过，我们的法力没有回来？身体还原得也太彻底了吧，甚至连强身健体期都没达到，全部需要重新练起！” “呵呵，那又何妨？我们经验见识都在，反而可以按照曾经的经验，详细规划，避免曾经走过的弯路，进境必然一日千里，前途潜力也是可以得到彻底开发，一定能够比当年全盛期走的更远！” 话虽如此，不过五人的归来只是附赠福利，真正的大手笔还在艾璐缇这儿： 她正在疯狂地吸收这片混沌星区中弥漫的量子逻辑体，也就是搭建所谓虚数空间雏形的材料，这东西虽然无形无质，没法直观地看到，但是通过一些现象，却是能够描绘出艾璐缇吸收虚数材质势力范围： 头顶一片七彩璀璨的飓风螺旋云层中，正噼里啪啦下着瓢泼大雨......那是无数法宝组成的，货真价实的财宝雨！ 叮叮当当噼里啪啦...... 飞剑，扇子，丹鼎，香炉，宝镜，瓷瓶，玉简，骨笛，琴瑟，权杖，金刀...... 这些都是曾经收纳在妖妮元磁极光殿中，那些法宝灵识的器身！ 可想而知，就连法宝灵识这种东西，只要是有着独自意识的愿望，或者露骨些，也把它们归于“欲望”的范畴，也都得以实现，具现出来。 当然，一如五男团队的情况那样，这些法宝器身也只是材料足金足两，当中并没有真正的灵识存在。 可即使这样，若是单纯以材料成分来刨析这些法宝器身，也绝对挑不出半点毛病，绝对是原装真品的法宝器身。 只不过，那漫天的财宝之雨，数量恐怕有大几千万之多，而妖妮当初收纳来的法宝灵识，充其量也就几百...... 所以了，这些法宝器身，绝大多数都是重复的，而就是这些比量产还量产，单件出货量都好几百万台的法宝器身，真要鉴定起来却也同样件件真品，童叟无欺。 这一点也看出后天法宝跟先天的人类之区别了，毕竟武睚眦那几个大活人在归来时候可都是独一家，每个灵魂神识都找到了独一无二的，五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确实得到跟自己契合无比的原装身体。 这些财宝，叮叮当当，无穷无尽地洒落在地面，又不像真正的雨水那样，会渗透铺散开来，反倒是没完没了地堆积起来，不一会就形成光芒璀璨晃瞎人眼的金山银山宝石山字画山绢纸山灵木山...... 是了，这些法宝器身并不是全无规律地混杂在一起，而是在落下过程中微妙地都偏离一些角度，凡是同类的，外形一致的器身，都凑过去堆成泾渭分明的几百座大山，想必，它们降落趋势的指引，就是那些法宝各自的器灵？ 总之，光是这一层场面，就有几百座货真价实的宝贝古董，最不济也是高纯度的稀有材料，品色无可挑剔的极品宝石，堆砌起来，仿佛成为天地间一家独大的势力。 然而此地终究是别人家主场。 艾璐缇形成的声势固然浩大，但极目远眺，财宝之云的作用范围，终究没有覆盖整个天空。 在财宝之云的边缘，有股很明显，发出黄黄绿绿的不详之颜色的阴云，正在包围分割财宝云。 而在这些不祥之云层下面，有滚滚的尘土飞扬，似乎有什么大股势力来凑热闹了。 堕落人族。 这大股势力，是四面八方涌来的，数量足可以以亿计算的人类军团！ 说起堕落人族这类看起来很诡异的混沌眷属，灵栖曾经在波蔚荷星上也见到过，他们操作着完全不符合秩序世界里基础工程数理的古怪机械，或者兵器，充当虚空生命，恶魔族，或者其他一些阶层较高的最廉价炮灰，几乎任何一个其他种族的混沌盟成员，都可以任意驱使这些貌似仅仅在数量上特别有优势的堕落人族。 他们所操作的各种机械，不符合秩序世界常理到了什么程度？就连交给灵栖查看，也决计找不到有道理的符文回路，机械传动，或者其他任何高端，隐秘，种族的潜伏分子搞事情之迹象。 他们好像真的只要疯狂地喊喊无意义的口号，或者连口号也不用喊，就是迷迷糊糊浑浑噩噩地灌上两口劣质混合勾兑酒，就可以让一堆木材铁钉麻绳破布缠卷起来的战争工具发动起来，并且威力不俗！ 而在通常对于堕落人族的生存状态描述里，他们只需要浑浑噩噩地听从上级混沌魔族指令，得到这些上位者不耐烦地一句夸奖，便能够施展出那些匪夷所思的战斗力，简直难以置信。 不过眼下，这群臣服于魔女温莉裙下的堕落人族，他们和灵栖见过的种类还不一样。 他们没有驾驶什么七扭八歪的战争机器，而是吵吵闹闹地徒步挪动，毛毛虫一般缓慢而势不可挡地压上财宝风暴的占线前沿。 等这群家伙离得更近些，就会发现他们甚至连军队的基本特征也没有，而是痴呆疯傻，手舞足蹈，癫狂无序地挤压上来。 他们互相说着，笑着，然后一把掀开旁边某个同为堕落人族之属倒霉蛋的脑壳，朝里面吐口水，又啪地给脑壳盖上......顺便，那位吐口水的家伙也不是单纯地咳出体液而已，人家是一口把整副大肠都吐得翻过劲儿来，拧动着一股脑儿倒进了对面的倒霉蛋脑壳！ 但他们显然根本不会因为这种事儿就死去，而是更加手舞足蹈地快活，把这种匪夷所思地拿身体当成任意拆解的行动当成日常娱乐，比如那位脑子里被塞进全副大肠的人，就一把伸手把对面家伙的眼珠挖了出来，甩到地上发出“啪”地一声响，当炮仗玩儿了！ 这就是魔女温莉纠集的军势了，不像常见的领主那样给炮灰们以吝啬的夸奖或者微不足道的增幅机械，而是直接把最核心的虚数雏形喂给了混沌之住民，造就了一帮沉迷于愿望不停被提出，而又不停被满足的极端环境。 而那份不死特性，八成也是大多数人会许下的愿望，只不过在无尽膨胀的欲望之海冲刷下，倒成为理所当然，不以为意的习性。 某种程度上讲，这群家伙的所作所为，跟艾璐缇类似，都是在不停滴摧残身体的过过程中，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扩大跟虚数雏形的接触面积，好像这样就能够更浓郁，紧密地接触那令人心想事成的神秘之物......但等待他们只会是无尽空虚，永无终结的欲望需求。 何况，这帮家伙的最高程度，也就是被同伴扔进绞肉机，绞成肉酱，即使这样也远不及艾璐缇震荡全身细胞来化作稀薄液体，要知道那种越是接近清水的稀薄度，越是说明分子间距拉开得足够大，跟虚数雏形背景接触面也就越大，其他那些粥样的，粘胶样的，酱样的，程度都差得远。 至于艾璐缇还更进一步，超过分子层级，超过原子层级，直到连原子核微粒都裂散开的等离子云态，就更是这帮低端炮灰们望尘莫及的举动了......毕竟光是从位阶等级上，其他星域的堕落人族，那是见到稍高一些的底层恶魔，虚空甲虫都要点头哈腰的底层存在，而艾璐缇，作为虚空领主，应该算是混沌眷属中首屈一指的高阶存在，可以想象，当一个帝王去和乞丐抢夺同样的东西，而且不光是虚名上的称呼，而是真的在实力方面就比乞丐强出无数数量级，比如把虚数雏形当做糙米，那气度上是有多大的碾压啊。 所以了，这刻前来搞事情的堕落人族根本不是艾璐缇对手，接近财宝之云的军势力瞬间就瓦解掉，那些送上门来的虚数雏形体，艾璐缇也来者不拒，统统吸纳进了大漩涡，堪称一座贪欲引擎。 217金鳞 量子逻辑体无形无质，但在艾璐缇的疯狂汲取下，众人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某种气氛的此消彼长。 具体来说，就是那种混沌恶心的压抑感在减弱，置换而来的是一种清新开朗的活跃气息。 可你要说这股活跃气息就比原来的压抑感舒服，倒也不尽然，因为这种活跃气氛之中还是透露了一种喧哗，火热，不知节制，无尽扩张的暴戾在里面。 非要比较的话，堕落人族一方盘旋的压抑气氛就是一帮混吃等死不求上进的废物，开着低级下流屎尿屁的下三路玩笑，在虚数雏形的无限满足欲望和无限催生更强烈的欲望机制下哪怕发展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帮粪海狂蛆，互相嬉笑着把身边同为堕落人族的同胞揉碎成汤汤水水，混合污泥粪土，滚滚浊流。 而艾璐缇这边升腾的活跃气氛，则是一种追求霸权，无尽爬升中却又不会顾及他人感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直至书同文，车同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的权利欲望，而这种权欲被虚数雏形的无限满足以及无限推高机制作用下，膨胀的空间几乎没有上限！ 然而在旁观者看来，两者一个是彻底的低级趣味，一个是虽然表面上貌似是略高级的趣味，但本质上来讲并没有实质性的不同......都是做梦而已。 只不过那帮堕落人族身份卑微，所以打破脑袋能够想到愿望的类型无非是肉海缠绵的无节制堕落，腐烂的快感，而艾璐缇作为先天的高等虚空生物，其身躯某种意义上是虚空能量组成，可以承受的负载也就更多，是以直接将欲望推高到吞噬星河，掌控天地，霸临寰宇的权欲。 这两者本质上没有区别，但能够容纳虚数材质的量上则不可同日而语。 短短几分钟内，二者的势力范围已经不是用“此消彼长”可以形容，艾璐缇这边已经是碾压级的全面超越，甚至有吞噬掉这一星区的趋势。 如果能够从极远的外太空观察，就会发现，在混沌宇宙中的一颗不起眼的行星上，迸发出某种浩瀚紫气，迅速扩张，笼罩此行星所属的恒星系，还在继续蔓延，要把周围的数颗恒星也吞并下去，并且处于茁壮成长期，每次观察的下一秒，紫气的范围就扩大一圈，并且它的扩大是按照表面积接触范围来几何级数壮大，照这样下去，或许扩散到整个星河的范围都只需数年时光。 总之，只要第一个恒星系沦陷，那这紫气扩散的规模将马上进入一个全新的数量级，到时候就再也难以遏制，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这时，终于有人出手，虚空之间浮现出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隐约间笼罩住恒星系范围，把蓬勃紫气困锁在里面。 “你终于现身了，温莉仙子。” 灵栖双手抱拳，礼数周全地向半空中一拜，对面是货真价实的炼虚境，按照规矩，无论如何是应该施礼的。 只是这“温莉仙子”的称谓，又是土不土洋不洋，放在一起念出来格外别扭。 而在灵栖行礼的方向，果然有一颗金灿灿的星光镶嵌在混沌星区那永远充满灰白噪点的背景中，犹如钻石般璀璨。 它不知何时出现，又仿佛一直悬挂在那里，叫人看到以后生不出什么违和感，仿佛在默认常识中，就该自然而然地有这么一颗闪亮的星辰存在。 可仔细想想的话，按理说这么明显跟周围环境不搭调的点缀又没有理由一开始没被人看到？ 实际上，如果分别从这篇星域的其他角度，选取参照物，比如从距离不等，运行速率跟轨道也各有千秋的行星，卫星，陨石带，恒星，乃至凭空设立一个空间坐标，分别进行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颗金色恒星的位置根本没法测定，它的存在，它的光芒，无论从哪个角度，投射都任意观测点，光芒亮度和所呈现的印象都是统一不变，就仿佛它不该存在于现实宇宙，而是投射在人们的......识海中。 但这颗金色恒星，所作出的各种影响，却又能够现实地反映在真实世界，绝非虚幻！ 比如，那恒星范围内出现的金色光点，就开始聚拢，压缩，把滚滚紫气压回了起初的行星上，再压，再压，一直逼迫回灵栖身边的，一个美人鱼模样的躯壳里。 “哈......欠！” 复原的艾璐缇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我好像做了个特别长的梦？” “不长，不长，才十五分钟，刚好够煮熟一碗黄粱米粥。” 灵栖眼疾手快，眼见到金色的星光推动紫气凝聚回艾璐缇身形，立刻合身扑上，这是她难得一次如此迅疾地作出大张旗鼓动作，却是手脚并用地笼络住那团星芒！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明显地看到，这团星芒作出仿佛很人性化地，惊慌失措地呆愣动作，随后试图四散逃窜？ 但没有用，灵栖难得地在手脚并用同时，甚至有一瞬间是咬牙切齿，额头暴露青筋地猛力双手一握：“给我收！” 喀嚓...... 金色星光一粒都没落下，全都被揉成一团。 “真是应景啊，这东西还真蛮像是黄米饭团的。来来来，吃下这碗圆环之理，成为我座下金鳞童子吧。” 说着，灵栖将这团金光一把塞进艾璐缇嘴里，提着她腮帮子摇一摇，咕咚进肚了。 当事人艾璐缇一直处于迷糊状态，可是天空中那颗金色星辰瞬间爆炸！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驯养一头虚空领主来抢夺我的量子逻辑物质？还能够捕获圆环之理，并当成面饼喂鱼......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那颗分不清距离的，仿佛某种宇宙常量象征的金色星辰，光芒暴涨，然后收束成一袭白金长裙，白金长发，恍若午后朦胧阳光的，梦中走出的女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魔女温莉了。 她是这一片混沌星域的统治者！ 从位阶上来说，是比艾璐缇这种虚空领主高出整整一个大职阶的神权人物，用便于理解的话来说，堪称一个文明圈的创世女神。 不过眼下，这位女神大人形象可一点都不矜持，她几乎是踉跄着扑到灵栖面前，伸手就去捉拿艾璐缇。 但是灵栖适时拦在温莉面前，假模假式地拱手作揖，看上去是在行礼，实际上不可逾越地拖住了温莉步伐： “本座道号灵栖，见过温莉仙子。” 灵栖已经恢复了淡然模样，安静祥和，以逸待劳来妨碍这位温莉女神。 “少来这套！我一个乡野边村的自封女神，不懂得什么虚伪客套！” 温莉毫不犹豫就是一记虚握的拳头挥来。 她这一拳举起来的时候还是空手，但在挥动过程中就有璀璨金光，凝聚成两米多长的权杖。 权杖上面布满繁复精美的符文，顶端还雕刻着象征宇宙星辰运行的环状图腾，只是这么一柄精美尊贵意义非凡的权杖，却被她用作粗暴的棍棒，怒打灵栖。 “呵呵，果然是半吊子的炼虚，路子很野啊，本座当年跟各大门派的掌门尊者，货真价实根基牢靠的真正炼虚境也谈笑风生，确实没见过你这种把元神法力当成枪棒来砸人的野路子。” 灵栖双手一合，清芒暴涨，在权杖即将加诸在头顶瞬间，长袖翩舞，交织成山河锦绣，恍如再造天地！ 那锦绣中的事物，分不清是缕缕法力丝线，还是生动的真实存在，一寸寸地将那权杖光芒绞缠过去，于是织锦中的山川草木，鱼虫走兽都活了起来！ 但它们都需要光照作为源动力，就连风云涌动，河水奔流，其实也是要有个光源辐射出能量，才能提供这许多繁复变化，而就是这些万物生长所依靠的能量，便源源不断地汲取温莉的权杖光芒，让这柄金灿灿的棒子始终砸不到灵栖头上，而是被那一层薄薄的纱织水袖，格挡在距离其绝美面容区区一指之外。 “老板？你将法力解禁了？”业云小姬惊喜叫到。 她看灵栖，就仿佛戏台上温婉柔情的当家花旦，一抬袖子，去遮挡不解风情的粗鄙丫头，挥来的烧火棍而，可笑的是丫头虽然孔武，却也蠢笨的很，甩根烧火棍都用不对力，空空捣鼓在那纱织水袖上，虚不受力，自己倒重心不稳，险些一个踉跄左脚绊右脚，摔个那啥啃那啥。 反观灵栖，真是大家闺秀，书香门第，一笑一颦都有章法，虽然是在举袖遮挡恶丫环，却半点不见惊慌失措，仅仅是防止对面的粗鄙行动脏了自己的眼而已，一切尽在掌握。 “业云小姬，不可无礼。对面毕竟也是炼虚高手，我当然不能够托大，拿出全部本领来切磋，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可惜了这一捧才炼化到一半的虚渊玄水。” 说着，灵栖好像病弱的千金小姐那般，袖子遮住樱桃小口，轻轻咳嗽两声，真如遭了风寒的名门淑女，弱不禁风，我见犹怜。 而且，在灵栖轻咳的动作之后，真的有一滴深暗污浊的不祥血色沿着嘴角滑落，看得人心头一紧，恨不得立即就去扶住这柔若无骨，弱不禁风的美人儿，生怕她受到半点委屈。 不过当那液滴彻底落地，所有人都会为自己方才那一瞬间产生的怜香惜玉念头感到荒唐。 因为这液滴坠落的一瞬间，就凭空产生黑洞样的深沉重力，哦不，不是黑洞样，而是货真价实的黑洞！ 别说是一颗小小的行星了，黑洞这东西可是动辄吞星，能够带动一座星河漩涡的啊！ “我勒个......擦？” 此情此景，一下子把这方星域的掌管者，温莉女神吓的一个激灵，双手高举权杖，猛力镇压，总算是在通天的金光下，困锁住这滴黑水...... 虽然在众人视野可见的范围内，那滴黑水除了滴落的瞬间发出一股恐怖吸力外，待到温莉出手后就被封印得只如同普通液滴般，落在地上只有一小滴扁平的潮湿痕迹，但谁也不敢否定自己方才的感知是错觉， “师父你，平时都是在体内压制着这么可怕的东西？还整天说说笑笑谈笑风生地......你究竟是有多强悍啊？” 妖妮原以为自己这段时间历练的眼界，可以独当一面了，但没想到拿到师父面前来，依旧是连颗灰尘都不配。 “嘿嘿，老板她这还是留了分寸的，那可是整整一个净化的舱的压缩始祖魔瘴，经由老板亲手淬炼的虚渊玄水啊，跟老板母星的半吊子极地黑雪不可同日而语，平时这一滴高纯度虚渊玄水，若是没有母星魔瘴的特殊环境约束，足可以吞下半个真知会了。” 业云小姬在后面紧忙着吹捧，灵栖却本着严谨的学术态度，加以更正： “小姬不要乱讲，你那是只算虚渊玄重力压缩的空间范围，的确会吞噬体积相当于半个真知会星区的程度，不过真知会高手众多，底蕴深厚，随便一个近卫小队的武力就足以摧毁这种程度的黑洞，切不可偷换概念......准确地说法是，在没有强力修行文明，纯物质的标准宇宙范围内，可以吞下二点七个标准星河单位的质量。” “咳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老板！”业云小姬讪笑着溜须：“我不就是吓唬吓唬这个土包子，给您涨涨威风嘛！”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谈论吞噬星空之事？” 温莉两手杵着权杖，似乎很累的样子，腿脚都有些酸软发抖，但又不敢轻举妄动，额头汗滴接连不断地浮现出来。 “路过的行星维修工罢了。”灵栖收敛气息，又是一副淡漠平静的样子： “你那圆环之理，其实是一门不完善道法，而你凭借此法达到炼虚境地，终究根基太浅，走了歪路，得亏你福缘深厚，本性良善，才没有走火入魔！这样吧，我来帮你梳理完善一下，作为回报，与我共同参详那圆环之理的精义原理，不知仙子意下如何？” 218乡神 “你真的只有炼神境？连内丹都没结成呢！” 温莉在灵栖在展示了足以令她信服的武力，并表示愿意坐下来谈话后，仔细确认过对方的实力层次，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嗯，本座现今的境界，的确尚未结丹，不过从底蕴来说，我对于返虚境的法术精通已趋化境，更有至少四象炼虚境根基底蕴，只待五行俱全，即可全然炼化归一......所以哪怕是现在这般仅有炼神期的境界，面对寻常的炼虚高手也不会露怯。”。 灵栖呵呵一笑，单手一指仍在被温莉权杖压制的那枚虚渊玄水，这滴绝顶凶物就乖巧地弹跳起来，好似吃了粒崩豆儿似地，被灵栖张嘴接住了，轻描淡写咽下肚里，真跟吃了颗花生米没有两样。 不过将此至凶黑水吞服后，灵栖身上气息再度变得晦暗莫测，再也观察不出何等修为。 “老板好棒！把一颗黑洞当豆儿吃了，堪称举重若轻，太精彩了！” 业云小姬在一旁起哄： “喂，那边的野路子女神，别以为炼虚境就有什么了不起，我老板从不打诳语，老板的家底，真的低于炼虚境同等当量的宝贝，看都不看一眼呐，也就是我例外，是老板第一个收来管理内务的，但是咱家老板讲义气啊，说内务全权交给我打理，就真的全扔给我了！” “现在除了本秘书是水系当家，其余木系许愿树，火系锻造星炉，土系太岁玺，都是堪称炼虚品级，拿出去足以镇压一方宇宙的致宝！当然，这些宝贝单独拿出去，未必有这么神奇，但是在老板的安排下，相互相辅相成，已然威能倍增......本秘书原本只是件先天灵宝，承蒙老板委以重任，如今已经跟其他三宝共同进退，共享法力，已然也成为堪比炼虚的神器，野路子女神不妨来感受一下。” 业云小姬牛刀小试，摇摇手指，果然就有无形的屏障，将这一方天地笼罩，以温莉的修为，细细感知之下，也没有觉察出这股法力波动是从何而来，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我只在半月前最初的一阵心悸后，发觉有人强闯量子逻辑库，后来探查你们动向，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原来是你进行的屏蔽。” 温莉所知的，就是灵栖跟熵无筵第一次探寻圆环之理产生的踪迹了，不过那个时候灵栖只是略一观瞄此方混沌星域的情况，便判断出此事不可蛮力运作，而是进行一系列布置，这才等到如今妖妮进场，给她带来一系列方便。 “业云小姬，不可欺负人家没上过学，温莉仙子安抚一方混沌的功德，不在本座之下，若论法力深厚，更是远超与你。但她不如你得到本座的藏书教导，哪怕你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得了空儿就分出投影下界游玩，不然为师甚至不必解放法力，表演了个吞豆儿的杂艺。” 灵栖在后面丢甜枣儿，不动声色地夸了温莉一句，但那句“没上过学”却颇为刺耳，温莉有些不服气的问： “你的意思是说，有比那将我提升到如今境界的，圆环之理更高明的道法？那你为何还要向我求取这不入流的法门？而且你说我是安抚了这片混沌，可真不敢当啊，按照圆环之理的精意，我的目标是重启整个宇宙！什么混沌，秩序，都与我无关，一切生命迹象都是错误的存在，都将被圆环之理加以回收！” 得，温莉女神又钻牛角尖了，灵栖只得哑然笑笑，捋捋并不存在的白胡子： “你看，这就是我说圆环之理算不得顶级道法的原因了，它只是一座破落宇宙的，总结毁灭教训的经验遗产，真正的价值在于开启你们炼金院原初宇宙的构成密码，但于修道释疑而言，是比不过我们宇宙以人为本，一心求真的理念的......莫说如此了，你们炼金院的宇宙至理甚至认为生命文明是宇宙毒瘤？还想除而后快？难怪落到今日下场，只剩下个残骸，嵌入本宇宙规则，苟延残喘。” “......算了，你胸大，你说什么都对。” 温莉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来？ 大概她想表达的意思是灵栖实力比较强吧，但是作为掌管一方的正牌女神，确切地说，自从她得到圆环之理的传承后，就可算是整个炼金院残存宇宙的正统主神，哪怕这方宇宙陨落或者破落了，但位阶上来讲，跟其他宇宙主宰仍旧算是同级。 不过眼下这种同级除了名号之外，也没什么实际作用。 而且，就算抛弃一切附加条件，仅论身材，温莉还真比不上灵栖......对面这个气死人的魅魔种族，身材虽然玲珑，但单拿出各项指标的数值来，居然都是有料的很，无论相对大小，还是绝对大小，都完爆了那位城乡结合部的女神。 “咳咳，仙子莫要歪楼。” 灵栖把拐到奇怪地方的对话圆回来： “本座已经是在壮丹末期，离那金丹大成只差一层窗户纸，压制境界颇为辛苦！温莉仙子如能卖本座一个方便，将那圆环之理和盘托出，助本座结成大道金丹，必有重谢！本座从不做无把握的承诺，今日倒也可以答应温莉仙子，如若能助本座达成大道金丹，那你重启炼金院宇宙的宏愿，本座可以帮你完成！并且不需要牺牲众多生灵那种事儿，而是一个真正健康，茁壮，蒸蒸日上的完整宇宙！” “什么乱七八糟的......大道金丹是什么？和普通内丹有什么区别么，我没文化，我听不懂。”温莉女神似乎有些软硬不吃： “你真要交易的话，就拿货真价实的宝贝来换！我看那条吃了我本源法力的虚空领主就不错，天生的品相就比你那头驯养了不知多少年的水系剑灵要好，阁下如果同意，就继续谈，不然的话，你法力虽然高深，境界却还差的远了，纵然能够压制我，我也不信你能将我打杀陨落！” 温莉一指不远处看热闹的艾璐缇，这条人鱼如今又有了些许变化，身上的鳞片呈现出金色光点，虽然没有璀璨瑰丽的高调光芒，却是点亮了体内那些虚空星辰的踪迹，变得一闪一闪地眨眼睛，平添了许多真实夜空的美景，不似原来那样，暗紫一片，神秘深邃。 但是她围观众人样子却已经不像一开始那般谁都无所谓，路过的野狗一样谁都要招惹，谁都不服气的样子，自打从黄粱一梦中回归，这头蛮荒野兽，眼中多了许多思考城府，毕竟她在身陷量子逻辑体的那十几分钟里，愿望无限膨胀，同时又无限满足，造就品尝到君临天下，独霸宇宙的威权，这刻恍然回到现实，并没有失落，反而是有着一股超然之感。 毕竟，她不是那种被量子逻辑体所迷惑，所蛊惑，所操纵的存在，而是吞噬了它们，融入己身！ 如果说这样的情况还有可能以量子逻辑体“毒性猛烈，难以驾驭”为由，令她状态不稳定的话，那么后来灵栖锁住温莉的圆环之理法力，送进艾璐缇嘴里吞服，则等于注入一记“健胃消食片”，助她彻底征服，转化了这股量子逻辑体的养分，成为一股凝聚无数魂魄心神，万般念头思想的唯心遗产。 毕竟，这是当初炼金院几乎整个宇宙生灵粉碎后，留下的各种精神信息，浓缩到如今不足一个恒星系大小的体量中，蕴含的信息量简直难以设想。 而温莉虽然没接受过系统的炼虚境常识教育，但实力直觉还是有的，她一眼就能看出，当前除了灵栖这个古怪家伙是完全看不透实力外，那虚空领主艾璐缇却是实力跟潜力都最为强大的存在，如果能够收服此鱼，不亚于再得到能给真知会一个大派系相仿的势力。 至于温莉跟现在的艾璐缇实力差多少？ 艾璐缇再强悍，也不过是个虚空领主，算得上数个星河系的顶级战力，哪怕如今再有进化，百座星河系也就顶天了。 实际上，当前艾璐缇的本领，放在一般意义上已经可以媲美一般的炼虚境，当然仅仅看在能量总量上，心境修为还是差一些，姑且算是八成炼虚境吧。 但温莉却是有着一座正统宇宙真神的职阶，就算同为炼虚境，她也能够比得过两三个常规炼虚境，要不是因为她所代言的宇宙只剩下一座残骸，而且道法底蕴也不甚正规，导致实际战力大概相当于一点二个常规炼虚境，对付艾璐缇还能更有把握些。 也就是说，温莉战力约为艾璐缇的一倍半！高出了五成！ 基本上，斗法双方高出三成就高得没边了，基本不可能靠运气跟意外来赢。 也就是说，只要不是遇到灵栖这种连内丹都没结成，却拥有大约三个炼虚境联手之功力的大异数，温莉还是相当无敌的...... 然而灵栖这边显然没有袖手旁观的打算： “什么？你敢打我家二秘的主意？她可是老板钦点的金系执掌者，跟本内务总管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虽然本总管是打算等这个新来的入伙后，给她点小鞋穿穿，立立下马威，但那也是我们家族内部的事物，你个不识好歹的野路子女神，算老几啊你，我抽你，我抽你！” 业云小姬立马身先士卒，替老板发飙起来，蹦起来就要动手！ 这种要拉下面子的场合，大老板不方便出头，就是首先中层干部，首席小弟的表现时机了，业云小姬这家伙平时最爱看一些江湖争斗，勾心斗角的闲书，学得一脑子杂七杂八的怪招，可会搞事情咯。 不过她忘了自己是穿在妖妮脚上，这一蹦跶就跟跳抬腿舞似地，把妖妮小姐姐送得春光大泄......不过妖妮的大腿本来也没什么好看的，基本跟她的腰身一样，缺乏起伏的曲线，平直粗筒样的铁皮烟囱，姑且还算是比较直，比较光滑，但性感方面就看和谁比了，至少在场的几位貌似都比她强一些。 “怎么的，从一开始就你这个小婢女在咋咋呼呼，狗仗人势？我野路子女神怎么了，我也就不在乎身份地位了，我砸死你我！” 温莉也是暴脾气，执起权杖就去扫业云小姬。 不过她笼罩的范围，必然会把妖妮囊括进去...... 嗯，方才业云小姬拍了老板那么半天马屁，似乎就是没把老板特别护犊子，尤其护着风清那位宝贝徒儿的特点讲述给城乡结合部女神。 果然，眼看温莉的棍子要伤到妖妮，灵栖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拳，正好跟温莉的权杖撞在一处！ 她没有使用法术，就是带着一身魔瘴负重，和天地灵气的因果纠缠，直接一拳硬挡...... 前面说过，灵栖这种状态可不是什么放水，乃是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无法留手” 状态，相当于在生死危机关头，时时体味命悬一线，刀头舔血的状态，这时候哪怕有只蚊子叨扰了她，也会迎来雷霆霹雳的全力轰杀，更别说对面是一个真正炼虚境，含怒出手？ 咣！ 权杖化作漫天光点，而一股天地灵气自发形成的涡流......尽管没有道理会形成这么巧合的天地灵气涡流，但它就是发生了，真的仿佛天地之间万般秩序巧合，说是巧合，但哪怕无数个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相乘成为亿亿亿万万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一旦发生，就是百分之百！ 此等威力完全超出了温莉所知道的关于力量的一切，根本来不及后悔，她就被这股洪流巨力一拳怼回了自己所前来的那颗金色星宫，那仿佛不存在于现实世界，而是概念中存在的星宫，也被灵栖这受到天道灵气欠债而变得无视任何法理规则怼谁谁惹上天道因果的一拳给震撼得显出本体......那依旧是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都距离，清晰度不变的存在，只不过原来是只能感知到，不能触及到的神迹现象，但现在变得可以触及，可以登陆，可以上去刻字留下“某某到此一游”的现实存在了。 并且，那星宫上面，似乎还刚刚发生什么狂暴的撞击，叮叮当当地乱响，远远地有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219接近 灵栖一拳把温莉打回了老家，然后静静凝望了那座犹如镶嵌在奇异空间内的金色晶体星宫，犹如感慨风光美景，抒发诗情样地说了句：“哎，冲动了。” 可不是冲动了么，原本她策划那么多布置安排，就是为了跟这位因为机缘巧合而担任了高级职位的，城乡结合部正牌主神平心静气地交谈，结交道友，她先前讲的那句“不可付诸蛮力”也是指的这层意思。 否则的话，哪里还用得着设置那许多弯弯绕绕啊，早先就一拳打出去，也是如今的这般结果。 那座金晶星宫，依旧具备万般神秘气息，在任何人眼里，任何角度看上去都是同样距离，同样光景，就好像是个活物，时时刻刻关注着所有看向它的人，你看着它，它也看着你，不过眼下这座神秘星宫却与之神秘度相配的庄严宝相，而是撞歪了几座高塔，捅漏了好几面城墙，加上几座坍塌的楼台......缕缕青烟之下，显得颇为狼狈。 “内个啥，要不我来充当说客，替你赔个不是？”熵无筵在长达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发觉气氛很尴尬，就来向灵栖请示，他的身份在眼下算是比较中立，一直没掺和灵栖大神跟她的小伙伴们之间的事情，充其量只算是个导游，而且还是只指路不开车的那种，同时又是炼金院跟真知会之间负责沟通的高层，讲话该有几分薄面。 他原以为，所谓魔女温莉，可能是个不讲理的混沌存在，说不得要打一场，所以前面并没出头，但后来听灵栖的言辞，此温莉魔女貌似非但不邪恶，还在维持两个宇宙平衡方面有着重要作用，所以这刻站出来发挥三寸不烂之舌，乃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不必如此。既然已经到这个局面，怎能授人以柄？本座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本座的失误把事情的分支引到了冲突之路上，就让本座带领你们把篓捅到底吧。” 说着，灵栖兀自抬脚，向前迈步。 “老板说的对！老板霸气无敌！”业云小姬心领神会，同步地就跟到灵栖脚下，让主人的第一步踩下来刚好印在鞋子里，柔软的脚底紧凑踏实地契合进鞋子里侧，舒适贴服。 灵栖还没说什么，业云小姬倒是现行长叹一声：“好爽哦。” 此时妖妮已经醒来，而且业云小姬做事一向让老板放心，肯定是先确认了妖妮小姐姐已经无碍，才跑过来迎接主人的玉足，所以她就安安心心享受灵栖老板把脚底压在自己身上的快感就是。 然后，灵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地依然平和优雅地走路，不过她行走的痕迹，却是犹如踏在一座无形的阶梯上，步步高升，不急不缓，赫然是在接近那座金晶星宫！ “你是怎么做到的？”熵无筵眼中充满跳动的火光，那是能量生命体在思考，冥想的特征，光是灵栖的几步走路，就已经引发了他思考能量节点的高速运转......因为只有灵栖是确实地在走路中接近那金晶星宫了，其他的人，再去看那星宫，依旧是只可仰望，无法接近！ 别说是一个修者消耗法力的全力飞行了，哪怕真的有一艘专业进行星际航行的飞船，去速度全开地投奔，任你用出曲率引擎，还是空间折跃，时空之门之类的手段，也始终是抵达不了那金晶星宫的所在，无论怎么飞行，它就投射在你视线的前方，不远不近，看得见摸不着。 “不服不行啊，实力不够的话，别说跟师父去砸场子了，哪怕想看看热闹，都连门也进不去，咱还是老老实实坐地上养神吧。” 妖妮倒是光棍，直接就四仰八叉躺地上补眠。 可她刚躺下，后脑却没有接触到预想中的沙丘，而是一弯暖洋洋的长条形肉枕...... “那倒未必，我带你去。” 肉枕还在发光，虽然是很温和，并不刺眼的光，但显然不太适合睡觉。 妖妮扭头一瞧，竟然是艾璐缇！ 她讲话声音镇定温和，跟打架时候的阴冷嚣张大相径庭，以至于妖妮一开始都没听出来是她在讲话。 而且，这一身暖洋洋的光芒是什么啊，热乎乎地，说好虚空生物冰冷无情的呢？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妖妮跟艾璐缇可是硬碰硬打过几场的，虽说只算是单方面挨揍吧，但也深知这位人鱼的厉害。 “我觉得她们谈话跟你我有关系，所以要去看看。” 艾璐缇也不等妖妮多问什么，自作主张就夹着她的腰，朝灵栖方向游去。 而且也是向着金晶星宫游去......那座绝对距离从不改变的星宫，居然在被接近了！ 嗯，就冲艾璐缇这一手，妖妮知道现在只要保持沉默就好，这家伙的实力也是到达了一个恐怖的地步了呢，至少下面那位真知会的返虚境熵无筵就做不到。 她们飞在半路上，就已经听见业云小姬在尽职地骂阵了： “兀那土包子女神，你真是没文化啊？我老板说要帮你补全圆环之理的欠缺部分，变相得不就是传授了你一门顶级道法么？这是高手切磋论道，取长补短，是文明时代同跻道友交流往来的常见活动啊，很稀松平常的事儿......怎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真是蛮夷，蛮夷......” “而且你那圆环之理，以为我家老板看得上眼？他从开始就是打算把圆环之理交给金鳞童子艾璐缇使用，帮本内务主管处理外部事宜的，你还恬不知耻要挖我们家金鳞童子？也不撒泡圣水看看你自己这破星宫，不用老板动手，我就能分分钟拆了它。” 业云小姬的声音，就浮现在灵栖背后，一边叫阵，一边给灵栖捏脖子锤肩膀，啥都不耽误。 实际上，在她们顺利接近星宫的瞬间，视野中的金晶星宫似乎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些金色光芒不再是单纯的照明之物，而是仿佛开启了另一个世界的门扉，进入了一个跟外界似是而非的空间。 天地万物都笼罩着金色光点，此时回头望去，沙丘废墟还是沙丘废墟，但没有了丝毫破落绝望的气氛，倒像是特意弄出来具有艺术气息的布景，破碎的石碑也都蒙上一层史诗的味道。 可是变化最大的，还属先前那些相互打出肠肠脑脑，血浆内脏的堕落人族，他们在金色光点的映衬下，在各自躯体附近投射出如同海洋浮游生物样的漂浮灵体，虽说也是在互相吞噬，撕扯，但是看起来更像是正常的生物圈中，各自生灵在互相弱肉强食，读不出什么荒诞堕落的感觉了。 不过仔细辨认的话，背景中那些躯体烂肉之类，还是在进行着如先前一般无二的恶趣味嘻闹，不过他们就犹如暗化处理的背景，叫人不自觉地会忽略掉，或者哪怕看得真切，也起不到影响观众去细细思量的效果。 反倒是那些漂浮灵体，在金光映衬下呈现出异彩纷呈的亮色，类似浅海生物霓虹斑斓的感觉，明艳的色彩叫人不得不把目光投放到它们身上，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好漂亮......”妖妮看了一眼就停不住了，好像有种趋势在拉着她下落，回到地面上，要将这些五彩斑斓浮游灵体的活动看个真切。 她觉得这种想法没什么特别，就跟小孩子看到河里的彩色石头，心生好奇一个性质，单纯地觉得很炫，倒是没有更多地“被迷惑了，不下去就浑身难受”之类的异常感。 不过这自上而下的距离感，也和当初她们仰望星宫时候一样，看得见而摸不到，就算现在落回去了，也永远回不到来时的地面。 实际上，妖妮产生这种念头的时候，艾璐缇也就放她下来了，可是这一放下，并没有产生下坠的感觉，而是悬在空中。 说是悬在空中吧，又没有失重的感觉，而是在一片自成规则的空间内，踩在一席金色半透明，无来由就觉得很薄，薄到没有厚度，但又绝对坚固，坚固到定义为绝对稳定的一种概念的地面上。 至此，这层地面就是支撑的坐标面，上下左右重新定义，定义的过程则是无缝契合进大家感知，好像本来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空间里，没有任何违和感。 就在妖妮丢脸地四下摸索，好像一只出生不久，就从地面被抱到毯子上，因为尚不熟悉新的材质而倍感好奇，四下抓抓挠挠的的小猫儿，萌萌哒出洋相时候，有两个男人出门迎客了： “上仙息怒！完事好商量......咱们有话慢慢谈......” 二男其中有一个秃头长胡子老爷爷，她们还认得，正是几分钟前还待在一起的大占星师爱德华。 另一男人，却是身穿围裙戴着眼镜头上顶朵厨师帽，手上拿着锅铲子的陌生人。 “德华道友，居然比本座先一步来到这里，看来是顺利跟旧识相认，得到了进入许可。” 灵栖点点头：“那么这边这位，想必就是阿尔丰斯了？” “哇！” 还没等那边的围裙男说什么，后面跟进的妖妮倒是发现了什么，出言抢戏： “原来阿尔丰斯是这么个窝囊样子，还有前面那个呆呆的温莉魔女，妥了，威尔那小子绝对是这俩货亲生的，亲儿子！” “我哪里呆了！自从接纳女神职位，我早已经脱胎换骨，一雪前耻了好么！” 蹬蹬蹬，某个正牌女神一路风驰电掣地跑了过了，看样子是刚刚从废墟里钻出来，就要挽袖子杀回去呢。 但是她直到即将跟灵栖撞个满怀前，才急刹车似地在地面摩出一道尘迹，好像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们怎么会进入我的主神空间......阿尔！是不是你......噗！” 不好意思，温莉还是脚刹没刹住，话说一半时候就一头埋进了灵栖胸口。 “啊，你敢吃我老板豆腐！” 业云小姬简直气炸了，灵栖在容纳魔瘴入体的时候，就会呈现出加厚哥特礼服都掩藏不住的火爆身材，展现出身体上绝对优渥，碾压一切的王者之风，她心中掩藏想要亲近的冲动好久了，却不敢在主人面前提出来，就连这高跟鞋，也是藏了私心，战战兢兢才留给自己的员工福利，怎么那城乡结合部女神就轻易夺去了自己的梦想？ “这温莉呆，我家老板不呆，这样撞人家胸口，平时最看重礼数的老板一定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业云小姬腹黑地想，现在灵栖就在身边，准确地讲就踩在自己身上，她可不会轻易发飙，惹灵栖老板不快，也得装作端庄厚重的样子，稳住灵栖身形，一步都未曾倒退。 这样没有缓冲的步伐，温莉就在灵栖胸口上埋得更深了，而且她在撞到灵栖前是回头吼阿尔丰斯看门不力呢，等于侧着脸撞来的，现在本能地想要拧会脖子，就在灵栖胸口蹭了蹭： “好香啊，人间在蒸奶油面包供奉我么，像云朵一样又甜又软的，我主神空间终于迎来了第一波祈愿贡品！” 温莉也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索性还赖在灵栖身上不走了，听那幸福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她脸上表情一定非常陶醉。 “仙子请醒醒，就凭你掌管下的堕落文明形态，哪怕真有贡品呈上，也多半是卤大肠烤腰子，决计不会是奶油面包。” 灵栖吐息如兰，低头在胸前峰谷间吹了口气，空气动力学就在圆滑曲线间产生一股劲风，恰到好处地把温莉和自己推隔离开一道距离。 “啊，是你！” 近距离贴近到刚刚把自己拍飞的灵栖，温莉竟然本能地也有些颤栗，那是脆皮法师被狂战士贴身的恐怖，宇宙规则级的危机感。 不过她视线又情不自禁地定格在刚刚亲密接触的柔软上，仿佛有股香甜气息还在鼻翼间萦绕，竟令她生出某种不舍。 “你果然不是全然按照圆环之理的窠臼，想要彻底毁灭生灵，还是渴望着他们能够健康成长，孕育祈愿供奉。” 灵栖声音变得温和： “所以，现在你可服气了？我身上的气息，就是来自母星经营的部分气运所得，其实我母星的破落程度，比你这方宇宙残片更甚，方才你也见到了，那浓缩魔瘴的虚渊玄水，只是我母星灾祸的九牛一毛！而你这方宇宙，残存魔瘴还不如我的母星，分摊到整个宇宙残片上，浓度更加稀薄，只要你肯打开心扉，跟我坦诚合作，想要扭转局面易如反掌。” “打开心扉？坦诚合作？” 温莉呆呆地看了看灵栖，又低头看看自己，不由得害羞地双手交叉在胸前： “我，我营养没你好，所以才想要借你家那条鱼，炖汤补补啊。” 220入瓮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你炼金院的宇宙残片，于破碎边缘之际萌生出一根救命稻草，就是那圆环之理了，然而它毕竟来的仓猝，是以在天理与人欲的平衡间，只能择其一而取舍，造就今日苟延残喘的境地。” 灵栖在看到温莉没有胡搅蛮缠的打算，便直接开口讲道。 至于炖不炖鱼之类的其他条件，索性不去接话，马马虎虎糊弄过去罢了： “所以你的两个选择，要么重启宇宙，灭绝一切文明崛起的可能性，重造一片只有基础的无机物，只顺应简单力学，无数互相旋转纠缠的石头球儿在亘古不变地运行，要么继续堕落，造就只为私欲，满足任性愿望，最终全然湮灭形体，只剩下一团信息迷雾的虚数量子逻辑体，走向两个割裂的极端。” 她指指黄金光幕下面，五彩斑斓的心念具现体，和晦暗沉寂的行尸走肉，犹如死灰尘埃的遗迹，表示那就是圆环之理造成最直观的体现： “眼下这二者还勉强共存着，不过只要圆环之理持续运行，这二者分化就持续进行，终有一日，你必须做出选择，只能保留其中的一项，另一项则要舍弃......然而那舍弃的一部分，并不会凭空消失，只不过你所选择的部分会得到你作为主神的照拂庇佑，发展茁壮起来，另一部分则相当于受到诅咒，被丢弃到当前宇宙中，成为无序毒瘤，受到天地意志的排斥，处处欺凌.....而这些被抛弃者，也会反过来诅咒于你，哪怕他们自己并不知道一切的起源因果，但大宇宙意志也会报应不爽，冤有头债有主，最终作用到你身上。” “而我们有底蕴有智慧的宇宙，讲究的是天人合一！合一之途，就要不偏不倚，中庸制衡。平等互利，和谐共赢......须知生灵乃是天地大道中的异数，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唯独这个一，便是生灵这个异数，乃是是不可缺失的。否则天地虽广，但也就是区区几块石头乱飘而已，达不到大道......那所谓合道超脱之类，可不光是生灵修者的追求啊，天地宇宙，也是有所追求，想要成长为道的！” “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恒名......道如果可以用言语来表述，那它就是寻常之道，名如果可以用文辞去命名，那它就是寻常之名，你这圆环之理，就是浮于表面的寻常之道，冠以寻常之名，治标不治本，能让你这宇宙残片苟延残喘，却无法枯木生芽，死灰复燃。” “哦......”温莉长长地感叹一声： “没听懂。” “所以说我天朝上族，跟你这种金发碧眼的蛮夷，真是没法交流。” 黑长直业云小姬在一旁捋捋头发，傲慢地鄙视温莉。 “可你们的灵栖上仙，也是异域风情啊，那么犯规的身材，凭什么还能讲出玄奥缥缈的道理来？” 温莉表示不服。 “咳咳，仙子莫要急躁，你体态欠佳，其实也是因为承载的道统阴阳失衡，要维持这天人平衡太过疲惫导致，只要依了我这法子，顺应天时地利，再保物丰人和，田仓盈满，自然供奉多多，法体滋润。” 灵栖这样一讲，温莉顿时就懂了： “嗨，你早说有办法让我身材变好啊，早这么讲我一定直接邀请你来主神空间做客，鼎力配合，哪里还有这么多麻烦事。” “额，好吧，那我们继续。” 灵栖难得地在额头泌出几滴汗珠，心想跟异族蛮夷果然没法依照过往经验，遵照些古例客套，引导参悟，可以意会而难以言传非得直来直去掰开了揉碎了讲才行。 可问题是，这些玄奥之理，如果真要是用语言能够描述的话，就又回到了“常道，常理”的窠臼中，来来回回又落进“圆环之理”这个层次的应急之法中，达不到天地深意直指大道的超脱大乘中。 灵栖思来想去，总算明白，不是圆环之理不给力，而是炼金院这一宇宙文明的遗族，脑瓜子就不开窍，不说得明明白白，他们根本理解消化不了！ 那就是说，要从人的角度来改造，帮温莉女神脑袋开洞了。 “哎，那我就老实讲吧，要跨过常道跟常理的桎梏，触及真道跟真理，需要理解有跟无的概念，无可以用来表述天地浑沌未开之际的状况，而有，则是宇宙万物产生之本原的命名。因此，要从无中去观察领悟道的奥妙，要从有中去观察体会道的端倪。无与有这两者，来源相同而名称相异，都可以称之为玄妙、深远。它不是一般的玄妙、深奥，而是玄妙又玄妙、深远又深远，是宇宙天地万物之奥妙的总门，是洞悉一切奥妙变化的门径。” “你所承载的宇宙，先天不足，缺了一份五行俱全，阴阳调和种子，确实需要先补一补。而这补品嘛，当符合无中生有之道，混沌中的秩序，无常中的异数，看来真要请得本座麾下金鳞童子劳烦一趟不可了。” “嗯？搞了半天还是要吃我？” 艾璐缇在异常进化后，脑袋灵光了不少，很快就听懂灵栖意图。 “哎，都说吃鱼能变聪明，这乡下女神是缺了多少脑子，非得要咱家二秘牺牲啊！师父请三思！” 业云小姬这时候也求情起来，毕竟艾璐缇很可能是自己未来的跟班，而且她也是有相当眼界的，看得出来艾璐缇福泽深厚，出身超凡，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灵栖这次却没有心软： “无妨，温莉仙子如能助本座达成大道金丹，那回馈好处简直难以想象，因果牵连之下，不付出任何代价是不可能的。炼金院中人虽然在主动感悟天道之事上难以梳条理，但却有着一语成箴的直觉，这也是那破败宇宙留给后人的一些福泽吧。” “哦，是啊，我一开始说想要那条鱼，也没多想，就是根据直觉张口就开了个价，不过现在听你一讲，好像真的吃了她就能升级的样子！再说，你瞧啊，那鱼儿能够进阶如此，我不是也下了作料么，要不是圆环之理的法力，喂给了那条鱼，她怎么会变灵光的！” 温莉女神两眼放光，似乎冲上去就要来啃艾璐缇。 “嗯，我有答应过你，去接受什么金鳞童子的命名么，还有对面的柴火女神，不瞒你说，我的战斗直觉告诉我，你现在还未必是我对手......只不过本领主饱尝了你虚数愿望体的喂食，又补充圆环之理法力的查缺补漏，心境变得圆融稳固，不太像以前那般肝火旺盛，急躁好斗了，可不要以为本领主就成了刀俎上的鱼肉......我这一尾巴下去，你可能会死。” 艾璐缇开头一句话是对灵栖所讲，但她的野蛮直觉在面对灵栖时明显有种心绪不稳的不确定感，所以后面的针锋相对，全都投在温莉头上了......嗯，面对温莉的时候，她的战斗本能倒是没有报警，心态很平稳，说明这是个可以捏捏的软柿子。 “谁，谁是柴火女神啊！我虽然略显单薄，可怎么也没落魄到柴火的地步吧！” 温莉的关注点从来就会在一触即发的时候转移，而现在就连一直跟她过不去的业云小姬也心生怜悯： “就是，人家顶多算甘蔗，还是有点甜水儿的，再怎么说，用干瘪柴火妞来形容，也太过分了。” 她是觉得，艾璐缇这个未来跟班态度是有些嚣张，锋芒毕露，自己作为今后的内务总管，有必要敲打敲打。 只有温莉欲哭无泪：“甘蔗也太惨了点，至少，至少给我个葡萄吧？” “你若听话，椰子也没问题。能叫我老板满意的话，我就说说好话，让她赏你对西瓜！” 业云小姬鼓动温莉，现在就把圆环之理交出来。 但艾璐缇这边已经先行有所动作： “你这座星宫，就是那圆环法力的来源吧，本领主适才品尝些许滋味，口感不错，都供奉来就是......待到饱食饕餮，或许有力气会会这位灵栖上仙。” 她抬手一抓，就有莫大吸力纠缠在掌心，将整座星宫的闪光颗粒都聚拢过来，形成道急剧旋转的金色飓风。 艾璐缇单掌虚握，金色旋风就像个钻头也似，吸入了人鱼，令她全身虚空节点发出脉搏样的光芒翕动，好似有无数蠢蠢欲动的远古凶兽要萌生出来......这是艾璐缇的每一颗细胞，都具备了先天荒兽的潜质，几欲破空而出！ 当然，金色光点的本身是秩序侧的力量，倒是不会出现细胞们各自暴涨成独自个体，把艾璐缇本体冲突得不成样子，而是在力量气势爆发的前提下，保持着每一粒细胞担当本体组成部分的责任，为艾璐缇本体服务，绝不生出异动。 而就在艾璐缇进行着这惊天动地的进食同时，眼睛则一直瞪视灵栖，充满挑衅意味，表面当前的种种积蓄都是要等待会儿跟灵栖上仙打上一架，看看这位牛皮哄哄的家伙是不是真有资格命令自己当什么座下童子。 灵栖自然看出了这位桀骜不驯人鱼的意思，不介意地浅笑： “御兽之道，就是要等你状态圆满，再公平镇压，叫你输的心服口服，这样才能保证神兽品质跟潜能，并且稳固忠诚之心。金鳞童子不必急于表达个性，先看看加入我门下的员工福利吧。” 灵栖心念一动，脚下业云小姬顿时心领神会，解开高跟鞋状态，就地一滚，化作一汪水色长剑......这是业云小姬的先天本相！ “这一粒虚渊玄水，果然还是留不下，业云小姬接着。”与此同时，灵栖张开小口，一滴黑漆漆的珠子飘出来，融入业云小姬的剑锷，正是先前险些撼动一方星域稳定的黑洞缔造者，虚渊玄水。 而业云小姬在接纳这滴玄后，只是略微晃动几下，剑身变得融入些黑色符文，但气度更加精湛锋利，显然一切尽在掌握。 温莉见状不由得感叹：“她说她也有炼虚水平，居然是真的？仅仅看着镇压住虚渊玄水的手段，就将我比下去了。” 而后，还有更多奇迹，一一展示： 之间灵栖接连抛出几个事物，分别是一段树枝，一盏灯火，一方玉玺，围绕业云小姬团团旋转，相互勾连，冥冥之中有种莫名的联系，相辅相成，凝实为一股朦胧火热的气息，势头竟压过了艾璐缇那边的金色旋风。 “许愿树，锻星炉，太岁玺！老板你把压箱底的家伙都亮出来了！” 业云小姬又惊又喜：“老板是要让我大干一场么？” 业云小姬的本相，天业云剑，跟那三件至宝放在一起，正是灵栖母星五行根基中的四行，现在就差金系的根基，这番架势针对的对象是谁，一目了然。 “不需要，你就照着平时调和母星魔瘴的工序，发动三成功力即可。” 灵栖态度并没有因为至宝尽出而多出半点激动： “咱们这是给金鳞童子洗洗澡，发发汗，又不是真的要炖了她。” “嗯......嘎？给艾璐缇洗澡？”业云小姬先是一愣，随后才转过弯来： 谁说炖鱼就一定要炖死的？ 请艾璐缇进水中滚一滚，放些洗澡水，不也是鱼汤嘛。 不过既然称为洗澡了，那水温太低也是不行的，就连用的水体，点的炉火，围成的澡盆。也不是一般凡物可以胜任。 要知道艾璐缇是先天荒兽，虚空领主啊，从恒星中心溜达一圈都不一定喘口气，更别说现在进化成看不懂的样子，本事不知道又高到哪里去了。 想要她洗的舒坦，洗的尽兴，洗的通透，业云小姬还真得花些功夫来烧水呢。 “嗯，我平时维持老板母星净化，要花三成功力，这边给新员工洗澡，再加三成功力，应付得起！” “来吧，二秘小鱼儿，首先让本总管帮你更衣。” 业云小姬的剑形本相中，伸出两只黑抓子，并排伸向艾璐缇。 221归位 业云小姬整合全部班底的阵势，算是打造了一座能够让艾璐缇洗澡的浴室。 而在浴室里真正让艾璐缇感到难缠的，是水。 灵栖上仙亲自在体内凝练过的虚渊玄水，原材料是远古魔瘴，工艺来自灵栖本人，生产出来的成品跟一般的量产货大不相同。 此水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其中的魔瘴成分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负面毁灭意志，而是分离出来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愉悦物质，能够安心放松地把这个在物质层面具备毁灭力量的近似黑洞物质的成分，融入躯体。 是的，这所谓黑洞物质，对于通常意义上的概念，从时间，空间，物质，能量各个都会带来毁灭，可唯独对于具备了炼虚级体量，吸收了大量神念，祈愿，乃至曾经作为一个宇宙救赎之法的圆环之理的法力，这样一位进化的虚空领主艾璐缇来讲，却是个绝佳的保健按摩工具。 就好比给大象犀牛洗澡，估计要用钢刷铁铲才行，至少得能撬动得了那身厚皮吧？ 还比如有的宇宙生物，异型之类的，其血液就是高强度腐蚀酸，那么这帮家伙平时舔舔爪子，梳理体表的褶皱，这类清洁行为，放在一些寻常生物眼中可能是一滴体液就足以融化一颗行星的可怕物质。 类比之下，人类用来洗澡的沐浴露，对于很多微生物来讲，哪怕并非有害微生物，只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寄人篱下，乃至有益的微生物，可能还是断子绝孙的剧毒呢！ 刮痧，拔火罐，剜鸡眼，这些手法，对受体的人来说，都有点血淋漓的，看上去似乎很过分，但只有接受的人才知道，那是非常享受的一件事啊，可是这些理疗手段，都是首先会对身体造成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伤。 所以了，这边对艾璐缇来说也是同样，虚渊玄水的直接侵入，确实给她在某种程度上带来了损伤，但是这玄水中蕴含的灵栖亲自加料的愉悦物质，又在安抚艾璐缇的自发性保护机制，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有益的，不必忙着抵抗。 因此了，艾璐缇对于业云小姬的来袭仅仅是一瞬间的反抗，随后这效果超凡的玄水透体而过，马上就转为悠长的呻吟...... 虽然嘴上还是在说这里不要，那里不要的，但对于业云小姬的上下其手，艾璐缇并没作出实际上的躲避或者格挡，甚至还有些迎合？ 这就是传说中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吧。 “咳咳，那边的两位男士，要不要回避下？” 妖妮尴尬地向阿尔丰斯跟爱德华表示委婉的问候。 “嗯？没关系吧，我是过来人。” 穿着女仆装，面相很年轻的阿尔丰斯表示淡定：“我跟温莉儿子都很大了。” 反倒是年纪相当大的秃头爱德华满脸通红：“那个，其实，我也......好吧，我只在一些藏书好库的影像资料里见到过。” “废话，我还整天看老妈在宫殿里大战三千面首呢！见过的场面不比你们多了去了！” 妖妮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居然给台阶都不下，只好动手推搡。 “哎，再看一眼，只看一眼......” 两个家伙居然还死皮赖脸地扭头去看？ 好吧，实际上，他们还真不是因为想要什么香艳福利而如此恬不知耻，那光影缭乱的“浴室风景”，实际上全部都是各种能量回流，符文乱飞的重重光幕，看不到什么具体影像的。 但是作为炼金院的两位颇有建树的高手，而且并非后天由真知会提拔认命的空降高层，而是炼金院本宇宙硕果仅存的两名宿老，他们从那光影交错中可以看出很多端倪，对于感悟修行，积淀资粮很有好处。 也就是说，二位老者分明是沉迷学习，不能自拔啊，可千万不能冤枉了两个老人，说人家是是绅士呢。 且不说浴室外面的小插曲，浴室内部，在艾璐缇已经真正的沉浸在服务中半推半就无力抵抗之时，灵栖朝温莉招招手：“仙子请接好，汤来了。” 说着，她一股法力催动进了那无数法力属**织成的浴室，顿时让这些自己花费大量精力收集的母星重振基础，进入一个新的出力档次！ 本宇宙的阴阳五行理论，大道至简，一以贯之，是为积分。 炼金院宇宙的繁复分解思想，事无巨细，皆分门别类，是为微分。 艾璐缇出身虚空，其小无内，空无一象，是为负无穷。 我授予五行班底的道统保罗万象，其大无外，是为正无穷。 微积分为梳理万物规则的工具，两个方向，选取中间无数刻度，皆由心意。 正负无穷则包容万物素材，如何加工，任取所需，应有尽有。 而这一切的规则，都是有理范围，一丝不苟，称为天上。 反过来，还有所谓的无理范围，任性挥洒，凭心而动，变化无方，是为虚数。 人心就是无理，人心就是虚数，人这种异数，作为万物的观察者，才让天上无形的规则落到地下，有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形体，是为天下。 也就是说，那些神魔鬼怪，天堂地狱，高来高去的神仙也好，庸碌无为彷徨绕圈的凡人也好，杀戮饮血，沉沦堕落的魔鬼也好，凡是具备生灵，有意识的世界范围，皆为天下。 “天上天下，皆在一碗，是为独尊，请仙子品尝。” 灵栖挥手在“光影浴室”中撇下一抹虹霞，似乎是一汪汤汁，但却隐隐有光焰透出，御水如火，灼烧人心，似乎把时间，空间，物质，能量，包括最捉摸不定的心神念头，都融入一炉，万象归一，一蕴万象。 这是......不动焰！ 五大神焰中仅次于禁忌之金疾焰的不动焰，对应炼虚境的本命神火！ 灵栖倒是没给温莉讲解什么专业词汇，想必她也听不懂，只不过告诉她： “在俺们宇宙，正规的炼虚境都得有这个，你脑子不开窍，得拿窑里烧一烧。” 然后二话不说，就把一捧汤药灌进温莉嘴里。 诶呦，这个劲冲！ 温莉紧闭双眼，咬紧牙关，狠狠地梗了半天脖子。 那个样子，就和生吃一管辣根儿，再嚼一头老蒜相仿，一股气劲直冲天灵盖，仿佛把全身上下都顶了个通透。 “怎么样，开窍了没？” 灵栖笑呵呵问道。 “开窍了，开窍了！” 温莉抚掌而笑，倒是并没有什么夸张的光影特效，真的和一般邻居大姐，嚼过一头蒜没什么两样。 由此也可看出，温莉炼虚底蕴确实是实打实地加诸在身的，生吞那么高大上的不动焰，却除了闭眼梗脖子外，没什么异动。 要知道，此不动焰，放在方才那个牛皮哄哄的艾璐缇身上，她也是吃不消的，大概就相当于与洗澡水给烧烫了那种感觉把，不但会嗷一声喊痛，彻底从享受保健服务中惊醒过来，而且确实会对身体带来难以愈合的伤害。 哪像温莉这种货真价实的家伙，真的只是觉得味道刺激了些呢？ 所以说，就算没有灵栖从中帮忙，艾璐缇落进温莉手里，最终还是会落败，只不过过程可能会很漫长，战场也会相当狼藉，并且鱼汤的有效成分也绝不会如灵栖料理的这般醇厚。 然后，温莉在品用了不动焰开窍之后，那抚掌而笑的反应，像极了跟灵栖相识已久，晓得来龙去脉的旧友一样？ 是了，这才是炼虚境应有的风度，她在接受不动焰的瞬间，也就把炼金院宇宙中遗留的所谓虚数逻辑体，全宇宙生灵的意志心念全都吸收梳理，瞬间即是万年，智慧灵光何等跃升千百层次，彼此知心明性，再看灵栖，一眼就能够看出对方的经历，因果，气运，计划，乃至机缘命运。 “哎，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个人，我那曾经的芝山派掌门，还有其他几个大门派的炼虚境高手，也都是这样，整天高深莫测，一副什么都能看透的样子，然后把各种事关门派生死存亡，乃至宇宙扭转更替的大摊子，都交给我们这些管事长老，乃至境界更低一些的真传弟子去干。” 灵栖这时候再面对温莉，倒是反而没有了先前看她处处都有优越感的样子，至少已经是平起平坐，甚至气势还略低一些。 “灵栖大师别这么说，额，按照你的习惯，应该叫你道友？不过我一时间改不过来，还是叫大师好了。” 温莉气度虽有变化，但跟灵栖交谈还是不敢倨傲： “大师压制境界在炼神境，就有了至少炼虚中坚可以运使的不动焰，这份成就，只怕前无先行者后无继任者......并且你一旦完成了五行交融，首尾循环的壮举，一举达到天地内丹，还不是要直接超脱？所以这会儿可别对我拘礼，咱受不起啊。” “嗯，那句话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还有这个状态在我仙门记载中的称谓是大道金丹。” 灵栖也跟温莉客气到： “仙子你也不必谦虚的，获得一方宇宙执掌的神印，比通常的炼虚境更尊贵，只要补完这座宇宙，你就是独力于本宇宙秩序的又一个天道代言人，哪怕不至于超脱，但也是准合道了，当世之下无人能敌。” “那有什么用？我就算把炼金院跟鬼神会合而为一，替那圆环之理完成了该道统创始之初的目的，也就是个世外孤岛的守夜人，当前宇宙的大部分区域被混沌魔瘴所占据，并且还在步步紧逼，把真知会这边唯一的一方净土吞噬，自身难保啊。” 温莉苦笑到： “何况我只是一个因为运气好，被那圆环之理选中而成为暴发户的冒失丫头，我这一切都是圆环之理借着个躯壳，来完成使命而已，单凭自己的智慧，意志，天赋，终究摆脱不了命运轨迹，只是从肢体残缺的苟延残喘变成有个全尸的苟延残喘罢了。” “所以了，灵栖大师，我必会助你达成超脱宏愿，也就是你这样的大根器，大机缘之人，才有可能跳出圈外，把控命运的来龙去脉，从根源上解决这方宇宙，甚至包括那炼金院宇宙的悲惨现状。” 说着，温莉双手一笼，拉扯出一篇无数符文组成的光带，光带旋转纠缠，似球似环，结合成一枚光茧，乃是完善后的圆环之理！ 这是一篇道法，但难以用普通的语言文字来描述，因为它已经不再是“常理”，“常道”，而是一段记载了整个宇宙沧桑变化，无数文明行者探索经验，智慧结晶，最终淬炼精华，摒弃糟粕而成的文明之理。 温莉将这枚光茧，也投入到尚在光影交错中运行的“浴室”里，算是彻底履行诺言，把这道宇宙遗产......嗯，可能用遗产来说已经不再恰当，应该说是宇宙的新生希望，交付给了艾璐缇。 至此，金系根基到位，灵栖总算集全了全部五行结构！ “好好好，金鳞童子，你这就随我归去母星，完成最后的整合大业吧。” 灵栖的高效行事，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有些不近人情，不过都已经是这么大能的上仙了，又岂会在意此等凡俗纠结之事？ 温莉对此也是完全可以理会得，她很迫切地想要看到，一个真正大道金丹，在眼前晋升的过程，那可是无比宝贵的机缘！ “大师......嗯，道友，就让本主神为你护法。” 温莉配合着灵栖，挪移整个金晶星宫，刹那间已经挪移到灵栖母星，那座阔别已久，至少是有些时日没有亲身降临，而是通过太岁玺遥控指挥的，灵栖关切深沉的那片土地。 “业云小姬，你带领许愿树，锻星炉，太岁玺，各自回到根基阵眼之所在，本座要开始整合五行构架了。” 灵栖一声令下，业云小姬马上按照老板所说，瞬间归位。 只不过，她还稍微对艾璐缇有些念念不舍： “这二秘，洗得正开心呢，放下矜持，展现本性后还蛮可爱的，本内务总管都有些舍不得她了。” “你以后会经常跟她共事。” 灵栖回应道：“现在金鳞童子正好刚刚得到金系圆环之理的传承，可塑性正强，来说随我去那白斑沙漠之所在，五行归位吧！” 222金梭 金在对应五脏中的肺，是对外交流，内外沟通之所，表达出一个整体被外界所识别时的第一印象之功能，可以说是把最好的表象展示出来，最为讲究趾高气扬，锋芒毕露。 圆环之理即使对于温莉这位被炼金院宇宙选中的继承者来说，也只是一门后天学习的道法体系。 可是对于艾璐缇来讲，却成了要跟自身生命本源进行深层融合，易胎洗髓的本命规则。 而这一道法的本质内核，就是“天心即我心”，最初是炼金院那个宇宙中的先祖大能，开发出来的能够把生灵的情绪波动转化为秩序能量的引擎，后来经过多次改进和完善，才形成了如今的圆环之理。 相比最初的体系雏形，需要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并且往往是负面情绪才可以迸发出足够能量，并且在产生能量后，剩余的那些遭到被选中者就成为暂时无法处理的“炉渣”，消极搁置。 这种种弊端，在温莉时期的圆环之理得到了改善，形成基于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的欲念得不到满足，以及满足后反而会激发更多欲望的机制，变得温和了不少。 但这种温和，还是没有本质的变化，类似于从原始的反应堆，变成新一代的改良反应堆，基本原理还是仰仗于裂变，只不过尽可能把负面影响缩小。 但得到灵栖的共同研讨后，引入了天人合一，中庸之道的思想，完善后的圆环之理就相当于一跃成为可控核聚变那样的进化，跟原初的核裂变有些许联系，但先进程度脱胎换骨。 特别是，它的承载者还是个具有特殊身份的虚空领主，这就是前所未有的创举了，可能当初炼金院的起源宇宙中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号存在，或者即使有，也不为人所知，更别提还是收服下来，调驯得言听计从。 融合圆环之理过程中的艾璐缇，甫一被带到白斑沙漠，这座星球之肺，金系节点，就发出长啸，她在这里的气机感应下，以及此时已经各自归位，水木火土四系根基的感召下，体会着无与伦比的晋级风暴！ 那些种种道理规则，人心叵测，法力洪流，修行要诀，纷纷融为一炉，不知过了多久，长啸变得不再突兀喧嚣，而是仿佛自然流淌那样，成为一种圣歌，旋律，随着某个新生强者一举手一投足而回荡起来，毫不突兀，就如正常薄风拂过，仿佛自然中的风声就该是那样带有乐理的雅韵。 这是星球的呼吸，肺就是一种乐器，广义上的气流，只要是流淌运动的东西，不管有形的还是无形的，都是可以看做是流体，气流通过乐器，发出共鸣，便是一个文明的表达式。 这也是艾璐缇担当形象大使，对外交流官，金系根基，所呈现出来的风采！ 她的人鱼之姿，仿佛就是为了此刻而存在，毕竟传说中也有人鱼会唱歌，表达某些玄奥至理的典故，凡夫俗子听了要么迷惑无感，要么接纳了超过处理能力的信息而精神错乱，但对于修为到达某些境界的人接受到，就好像有一段凝聚了两个宇宙起承转合全部过程，全部生灵文明的兴衰起落之记载，把那么海量的信息超高压缩成一段不长不短的韵律，循环播放的状态。 一如有些物质科技发展速度赶不上人们思维想法的文明，会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也就是把自己的存在信号，以光也好，声音也好的载体远远投放，期待有什么其他文明接受到，彼此建立联系，达成交流，以期可以交互技术，共同进步，迈向更远阔的未来。 而艾璐缇这种层面的信息源，所投放的信息流，可绝对是非同凡响！ 她这个辐射强度说是照耀了当前整个宇宙都不为过，可偏偏并非什么上古名门道统的大能出世，而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边陲星球诞生。 灵栖母星论起来，也就算是个在边境星区发展得不错的世外桃源，真正的正统，其实现今的长生宗地界，算是个底蕴丰厚的“旧都”，它是万年前仙道宗盟之所在。 然后，真知会的地盘也意义非凡，乃是真正的宇宙亲儿子发源地。 打个比方就相当于，长生宗是世界第一大国都城，真知会是世界所有国家联合理事总部之所在。 而现在则突然在边陲小孤岛上，金光万丈地冒出个“我是世界之王”的单体人物，并且异常高调地把这些声势投放出来...... 瞧瞧艾璐缇现在的形象吧： 一身金光灿烂的金鳞，身上披着件像是风衣，又像是披风的开襟长袍，从后背到长长的衣摆上，浮现几个铭文。 此铭文，若是什么看不懂的神秘文字，倒也无所谓，挺有逼格的。 可偏偏，那是用最流行的通用文字，简单白话文，写出的八个大字：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这是当初灵栖帮温莉完善圆环之理，顺便融入了自己对于宇宙规则的理解而诞生的全新道法，说是圆环之理为根基，其实也就各占三分之一，三分之一是炼金院文明的圆环之理，三分之一是当前宇宙的修行体系总结，还有三分之一是灵栖自己的感悟，再加上百分之零点零一的不确定性异数。 这一切的一切，才总结出来“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精意。 总之就是太嚣张，太招摇了！ 而且这几个字还是具有神性的，哪怕是并不识得真知会推广的通用文字，异类的文明形态，甚至敌对的混沌眷属文明，只要看到那铭文一眼，也会直接把这八个字表达的意义，按照观看者的文明形式，自动“翻译”成那几个极为臭屁的宣言，投射进他们识海心念中！ 这也正说明，艾璐缇这家伙并非某个文明的古老传承，而是全新时代，新近诞生的生力军，时代的开创者，年轻的开拓者！ “真是大手笔啊......” 这样的一个艾璐缇，终于稳定下来后，伸掌看看自己的身体状态，又闭目冥思片刻，了解了自身从内到外的状态后，对灵栖说出这样的话： “尊主，你这是要搞事情哦？我这一晋升，投射出去的信息量，简直是暗夜中的灯塔，不光是本宇宙内，恐怕天外豪强，也会被我这这么个嚣张举动，产生要教训一下的念头，到时候我是无所谓，不过你这宇宙壳子，恐怕得遭受几下震荡。” 艾璐缇深邃地仰望白斑沙漠空中那狂烈的暴风眼，倒是并没有什么嚣张跋扈的态度，那一切都是被动的信息投放，于她本身来讲，既然都是相当于炼虚境的高手了，最起码的城府还是有的，总不至于仍跟个愣头青似地四处叫嚣。 是了，艾璐缇是称灵栖为“尊主”，表示她已经认可自己的身份，也认可跟灵栖的主从地位。 她的力量是五行俱全后才呈现出来的，并且作为金系那种“就是为了表现出来给人开开眼”的特殊性质，某种程度上说，艾璐缇就有着对外可以尽情发挥全部力量，对内则处处要小心伺候，大家都是我的祖宗那样的觉悟。 因为五行合一，一心同体，不分彼此。 就好像一个人再怎么力大无穷，嚣张跋扈，老子天下第一，他会觉得自己的心不顺眼，肝不顺眼，脾肾不顺眼么？ 如果心肝脾肾闹别扭不合意了，就噗嗤一拳挖出去，那是蠢货白痴的行为，正确的做法是要好生伺候，善加保养，对体内的五脏六腑之属性言听计从，竭尽全力安抚顺应才对。 所以艾璐缇这一声尊主，叫的是心服口服，文艺点说就是知晓前后因果，白话地说就是懂得分辨好歹。 “嗯，金鳞童子不必担心，本座自然不会叫母星五行根基刚刚完善，就炫耀于天上天下，你们这份锋芒，还要由本座兜住，来供养大道金丹呢。” 灵栖微笑着朝艾璐缇额间一触，艾璐缇也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纵身化作一片金光，融合进白斑风暴。 须知白斑沙漠，星球之肺，有着一处曾经在灵栖母星最鼎盛时期也是法力最高的势力之存在，凰少天下！ 这么一座曾经是人类的皇城，却硬生生被某个名为凰少天的，被修仙界所无法理解，特立独行到极点，名为仙道的鬼见愁家伙，经营成了个虽为数十亿凡人聚集，鱼龙混杂的大国土，但无论法宝底蕴，中坚武力，还是高端战力，都超过修行界任何一大宗门的独特势力。 而凰少天说是游戏人间，但生生把人间给“游戏”成了个强猛势力，靠的就是一门独创道法：蜃景还真剑。 此剑法专攻肺金脉络，而肺脉是专司人体与外界交流的系统。 这一系统不单只口鼻，还包括全身毛孔气孔。 更高深的境界，连神识孔窍，眼耳鼻，以及脑海深处神秘的松果体也归属于这个系统管辖。 激发松果体，感知遥远天外，乃至其他次元节点透露过来能量的路数。 也就是所谓“开脑洞”。 凡人不就是摆脱不了欲求，烦恼，羡慕嫉妒恨，攀比，优越感，懒惰享受么？ 修习“蜃景还真剑”，喷出一口真气，就能幻化出种种心中所想的愿望，看得见，摸得着，真实无比。 因为他们确实是用一口真元气息化形而成，不是通常幻术制造的虚无缥缈梦境，所以算不上“醉生梦死，自甘堕落”的魔功。 某种程度上，这跟艾璐缇那来自外客宇宙的圆环之理，欲念引擎，有些相似之处。 所以这边艾璐缇融入白斑风暴的暴风眼中，立时就感应到了当初凰少天下，带领亿万凡人遁走的而那处次元缝隙。 “好强的力量，玄奥，深邃......哪怕是正主已经遁走，留下的一丝痕迹，都如此玄妙！” 艾璐缇跟白斑沙漠融为一体，探寻到凰少天下的秘密，又是一番法力重组，算是正式将自身本源融入进灵栖母星的金系节点中，神相归位。 归墟六王枪，圆环之理，蜃景还真剑，合而为一！ 六道纯金线条，首尾相接，组成六边立方体，圈住了暴风眼中一道时空裂缝的痕迹，此痕迹实际上是一道存在于时空障壁上的“疤痕”，应该是当年凰少天下以绝顶法力封闭而成。 六边立方体形态极其规范，而那道时空疤痕则像是一道雷电的痕迹，狭长蜿蜒，透露些许狰狞，显然即使当年如日中天的凰少天下，也是极为勉强才开辟出这样一条裂缝，根本来不及给这怆惶之下撕开的口子“美容”一番。 而现在，那立方体强硬不羁的特性在融合圆环之理的灵活多变特性后，也稍微有了周转活泛之意，尽可能按照裂缝的狭长形状，紧贴着裂缝的轮廓，拉长成为长菱形的，类似梭镖的形状。 梭镖已成，便不再是固定于天宇之间的痕迹，而是可以自由旋转，移动的法宝。 长菱形的梭镖，周转自如，在一番灵巧的乱飞乱窜后，逐渐收回玩性，开始以探索着什么规则的样子，左摇摇右点点，最后稳固在一个既不竖直也不水平，而是斜斜地指着某个方向的标识，不再转动了。 这样子像什么？ 指路的小磁针。 顺着星球磁场的方向，任你如何旋转，幻惑，挪动，敲打，我自按照磁线方向，指引前路。 不过艾璐缇这么大阵仗，指路可不是按照星球磁场这么低端的东西，它是“指引人生道路”之针。 也就是涉及到机缘，气运方面的玄机！ “只要按照你所指的方向去走，就有大机缘是吧？” 灵栖端详几眼，就看出了这宝的用法。 “你居然没有指着我，是说我现在还没到凝聚大道金丹的时机么？” 再多看几眼，明明双方都没有更多的交流，但彼此之间已经心领神会，了解了打算，堪称比神念沟通还要精准及时。 “那就如你所说，我们回蜻蛏山。” 灵栖说着，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现在各种瞬移手段，加上虚数空间管理的挪移办法，她简直可以在真知会所辖的星区域间无限瞬移。 而这趟出来，艾璐缇手掌一亮，就变出太岁玺，顶端一颗小小的金梭微微颤抖，指着某个方向。 灵栖的太岁玺，就是个缩微的母星遥控器，有它在手，跟亲身降临母星没什么两样，而在灵栖掌握了虚数挪移法后，去不去实地考察就更区别不明显。 根据这指针所指的起运所在，灵栖也是接连瞬移，一步步地逼近那个“机缘”。 然后她在施展了一串断断续续的一个瞬移残影之后，最终落入到一间玉体横陈，中间有个青年男子却在一会儿笑一会儿大笑地用喷枪跟刻刀将一头头人偶精雕细琢...... “是云淡徒儿？” 223阎罗 云淡这个逍遥小子，在灵栖好久没回过蜻蛏山的这段时间里，整整躲在房间里制作了近千只手办。 她们人物造型花样繁多，从宫廷仕女到高科技机娘，中间的哥特巴洛克，蒸汽朋克，东方婉约贵气，西方华丽繁复，北地豪奢皮毛，南方火辣狂野，各种各样的妹子不胜枚举。 而他制作这些工艺，可不全是自己的爱好，乃是一门赎罪的作业。 按照灵栖指点，这小子要把痴皇商会多年来做下的罪孽，哪怕不全是他的责任，都一并承担下来，才能扭转根骨上的缺陷，得以踏入修行之道。 不然哪怕如今已经被开启了灵智，并且拥有很多正统修者都觉得奇诡特异的能力，可终究只能算是“异人”，入不了修行的正统路径。 同样道理的，还有第三新东宿市数亿人口，都或多或少有了异常能力跟癖好，他们是被魔瘴污染世代太久，隔绝了跟母星的联系，让母星灵魂回流之所“黄泉”得不到灵魂流淌的滋润，变得干涸。 灵栖的重振母星计划，从硬件上看，已趋圆满，所缺的正是这帮软件，也就是文明群落。 所以她一看到大弟子云淡，就明白了母星为何指引自己回到蜻蛏山来，原来是寻求充沛黄泉的魂力。 “你小子，这几天一直跟阴魂怨鬼打交道，可有什么感悟？” 灵栖对这个阴差阳错收下的开门大弟子，始终生不起关爱之心，从来就是不冷不热。 而云淡对于灵栖，也一直是没大没小，从来不会行礼，但也从不拘谨：“嗨，小魅魅回来啦，这一趟走的可够久的，快有一个月了吧？” “嗯，为师即将抵达大道金丹，如今只剩一层窗户纸。” 灵栖瞄了一眼便宜大弟子，也对这样的怪才啧啧称奇，如今她的气度，走到哪里都已经有着掩藏不住的威严，就连平日总是随随便便的魅魔女王贝尤尼妲，见了她都有点战战兢兢的，其他如青蛟老仙，白树汁白豆汁这样的行内人士，见了她更是险些纳头便拜，诚惶诚恐。 就连最为溺爱的妖妮，在灵栖面前也不像以前那么放得开了，用她的话说，就是有种无形的压力，隔开两个世界。 可只有云淡小子，斗胆叫灵栖一声“小魅魅”，丝毫没有做作，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脑子缺根弦，还是因为境界太低，无法感受到灵栖这等法力通天的人物跟他这等凡人已经差了多少个次元。 “算了，我找你来，不是为了教礼仪的，这本是你老妈应尽的义务，不过看样子她也尽力了，你也实在不是这块料。” 灵栖拍拍云淡肩膀： “我来找你，是给你这位朱雀堂主，安排个硬差事......担当整颗星球的黄泉之主，十殿阎罗。” 云淡不知所然：“哇塞，那是什么？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黄泉之主嘛，顾名思义，就是管理阴间事物，疏通灵魂回流。” 灵栖诚恳地像个公司老板：“具体来说，其实生老病死因果报应之事，都有他们自己的规则，以我母星当前的硬件设施，并不需要专人来称量审判，其自动分流的渠道就可以保证公平公正，这一点让业云小姬分出百万分之一的功力就能做到。” “但是我要交给你的任务，则是修补破损灵魂的差事，母星幸存者中，受到魔瘴污染世代太久，灵魂都变得不纯粹了，而且虚弱松散。比如在你这痴皇商会受苦而变得残破的灵魂，实际上魂魄之存在，不该是这么弱不禁风的，可她们硬是经受了一些折磨，仅仅是物质层面上的残酷对待，根本没有法力，邪物的干涉就落得魂飞魄散，这其实并不正常。” “吓，难怪我这赎罪作业进展这么困难！” 云淡深有同感：“给那帮冤魂塑造身体，但她们大多都是意志散乱，灵识颠三倒四，拼凑不出完整的魂魄，所以只能以性质接近灵体的空白法力填补，这还多亏了腋巫女跟不知火两位朱雀堂的得力部下，擅长灵魂系法术，提供了法力灌输，不然我这段时间都是白费工夫。” “嗯，你有这样的经验，最好不过。等你进驻了黄泉阎罗殿，业云小姬会有更好的材料提供给你，让你在进行这项工作时不会捉襟见肘。还有许愿树跟圆环之理的道统，也都擅长修补人心，你只要好好干，既可以对母星重建发挥重大作用，对于你本身的功德赎罪，也是远远超过给这帮受害女子打造归宿的效率，可谓一举两得。” 灵栖跟云淡交接好工作，突然觉得心血来潮：“嗯？果然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的熟丹，开始震荡了！” 她最开始以为母星五行俱全后，并没有出现心中的执念完全得到释放，是因为差了一大块工序，至少是要把这边移民到蜻蛏山的第三新东宿市先行者全部迁移回去，并且再经过个几十年，让文明雏形真正稳固后，才会达到真正的心无挂念，无拘无束地丹成，没想到前面是急着催它它没反应，这时候晋升起来却又不等人了！ 虚空中，有无形的震荡在规律颤动，刹那间，业云小姬，寿橦仙翁，金鳞童子三个代表齐齐现身于灵栖身边： “老板！”“上仙！”“尊主！” 三人各有各的称谓，但眼中的震惊感都是一样的： 他们感觉心神不宁！ “哦，你们没见识过渡劫，对吧？” 灵栖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以镇定的表现，多少安抚下三个部下： “我虽然是见过上仙渡劫的，不过往往也都是合道之人，底蕴充足，提前几百年就有预兆，布下守护山阵，请来好友护法......嗯，至少得有三名以上炼虚境的高手坐镇，才有把握抵挡合道天劫。” “不过我只是达成金丹，居然也有天劫预兆？看来古籍传说中，大道金丹是直至合道的说法，有些依据。” “矮油老板，你这种时候还如此镇定，小秘我真是佩服啊，不过我觉得我们就要被前所未有的大劫难给教训了！” 业云小姬哭丧着脸，扯起一身哥特长裙的裙摆给灵栖看：“都是您老人家收来的极品二秘，气度太嚣张了，连我们这些低调的内务部门，都给卖出去了！” 只见她的蕾丝裙摆上，居然也密密麻麻重复着几个铭文：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这么臭屁嚣张的理念展示，的确有种走到哪里都会被围殴的装逼过份之感。 可是没办法，灵栖母星的五行根基，没凑全之前还好，现在凑全了就是一心同体，艾璐缇装13惹来的篓子，全员都要共同承担！ 就连寿橦仙翁的简单长袍，衣襟上也都遒劲有力地写着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呢，他找谁惹谁了？ “好了，事已至此，躲是躲不掉的。此劫来的突然，我又是以区区炼神境，准备金丹的等级招来天劫，想必来者不可能真如合道天劫那么猛烈，诸位小心应付即可......走吧，我们回去应劫！” 灵栖心念一动，几个人回到了母星之所在。 那片被封锁的混沌星区中，莫名地涌现出大片的劫云！ 此劫云乃是一股来自外界空间，透过无形缝隙钻进来的能量，其构成规则，运行状态都跟当前宇宙中任何一种能量形态不同，绝对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而现在，这种异度能量团，说是组成云的形状，但这里是宇宙空间啊，哪有大气层哦，就这么凭空出现一座螺旋圆盘状的劫云，笼罩在一颗普通的星球上，仿佛下一刻就要跟碾碎个葡萄似地碾碎它。 “内个，老板啊，您所认识的劫云，也像今天这么大么？” 业云小姬心有戚戚地询问。 其实她作为先天法宝的水系长剑，也有过远古时期关于一些合道高手渡劫的印象，至少在那些模糊的印象中，劫云的大小应该不至于有这么夸张......说好的金丹渡劫不会像合道天劫那么强猛呢？这尼玛已经比正常的合道天劫巨大千万倍了吧！ “还可以，在我的意料之内。” 灵栖仰望天空，眸子中充满深邃思考： “合道之劫，是法力能量高到容不下的强者，把本世界的天道捅个窟窿，遭受天道考验，相当于单独的蚂蚁，想要出去看看咬破窗户纸，经受窗外的劲风，在一个小孔内集中喷发，所以规模不大，但冲击力强猛。” “而我这区区炼神法力，根本不足以蛮横地捅破天道窗户纸，确实另辟蹊径，投放出稀罕的光辉，比如那句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可不光是叫嚣出来的虚张声势，非得是真的合乎了万界至理，才能够以真言的状态，闪烁标识，熠熠生辉......这应该和圆环之理这一来自外界道统的融合不无关系，毕竟这般得遇其他宇宙碎片的机缘，的确是连我古老先祖都没经历过的头一遭！” “所以了，我这可不是什么蛮力的蚂蚁，而是发出金玉之鸣的金蝉，把光华，跟乐音传递去了窗外，这些能量云，是引动了天道之外，一些强大存在的觑觎，所以投射一缕关切，就引动了这些能量云涌。” 灵栖抬头看着看着，表情倒是变得轻松起来： “如此即是说，本宇宙的天道之力，非但不会降下雷霆阻碍我，反而还会帮我抵御这些外来力量的窥视，助我顺利晋升！” “吓？外面的强力大能？那就是说，全部都是超脱合道的存在了？我们真的顶得住这种力量吗，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业云小姬心有戚戚。 “那你听没听过，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灵栖胸有成竹：“我刚才说过，所谓合道超脱者，也不过是咬破了窗户纸的强壮蚂蚁，这样的蚂蚁在窗户内部，吃饱喝足，承蒙了天道给养，才变得强壮，但超脱之后，是找到了更富足的养分，还是在弱肉强食的外域蝇营狗苟，还不得而知呢。” 众人想想也是，合道超脱者虽然凤毛麟角，但一个宇宙亿兆万年的时光里，怎么地也得出来个百八十位吧，而且宇宙的数量是多少还不得而知，至少从炼金院的例子，跟魔瘴袭击的例子来看，不同的宇宙肯定存在，而按照这帮修者的眼界来推测，任何事情只要有了二，就有无数！ 那么多的宇宙之外，想必超脱合道也是熙熙攘攘，满地走不如狗之类......怎么没听说有谁闯进宇宙来耀武扬威的？ 当然，从灵栖当前宇宙受到魔瘴之灾和炼金院宇宙支离破碎，并且像个弹片似地撞破进本宇宙两个事例来说，意外总会发生，但似乎眼下的状态就已经是非常罕见的特例......所以了，超脱宇宙难，侵入一个宇宙一定更难！ 灵栖这“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大道金丹，应该对超脱者来讲，也是几位宝贵的资粮，所以才引得他们蠢蠢欲动，但反过来想，此金丹对于本宇宙天道来说必然也是难得稀罕之物，大宇宙意志绝不会把灵栖的成果拱手让人！ 听灵栖这么一分析，业云小姬的心情顿时也放松下来：“嗨，搞了半天，咱们有天道罩着！那我们就坐等老板你晋升，普天同庆好了？” “嗯，你就等着掉一层皮吧。”灵栖不冷不热地回答。 “好，那我就掉......咦，什么意思？那貌似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啊！” 业云小姬紧张地看着灵栖。 “天劫虽是一重磨难，但也是淬炼法力的必经程序，就好比蚂蚁想要在窗户外面生存，必须被那罡风吹得在体外结出硬壳，才足以在未知的危险中，至少有个爬下去的资格。想我结成大道金丹后，如今日这般觑觎的存在一定不胜其烦，我若不趁着机会提炼些手段，岂不陷入被动？” 说着，灵栖仰天长啸，双臂伸展到极致，大开大合之间，两条巨龙样宏伟的白练，自她衣袖伸展出来，直欲贯通整片星系，好似一座星河的旋臂，又似银白大剪，一往无前，主动剪向那异彩纷呈的劫云： “神农策鞭法，君别！” 224咸鱼 雷劫的酝酿也是有过程的，此等天地异象，又岂能跟春夏季节忽而晴天忽而阵雨似地玩笑一般？ 比如那合道雷劫，预警征兆多半是持续九九八十一天，或者一百零八天，诸如此类的又内涵的时间，而应劫之人更是早在百年前就开始有了感应，进行各种准备。 谁能想到，如今灵栖高手瞄了一眼劫云，竟然是甩开膀子就主动怼过去！ “雷劫的威力，我有所耳闻，不过那是天道阻挡超脱者时发出的巨力，现在你这天道里面，有宝贵财物受到外来势力叨扰了，天道之雷劫，是不是该助我一臂之力，抵御外敌？” 灵栖双臂一合，长袖如剪，绞向那团呈现五色异彩的滚滚劫云，果然在两者接触的瞬间，并没有惹怒此云，招来雷劈灾厄，反倒有另外的天地灵气，凭空冒出来，附加到白练双袖上，如同猛烈的飓风，为长袖助力。 “这是......老板平时总是在身边若有若无的天道注视？可是那时的老板因为吞服了浓缩魔瘴，才引得天道关注，形成这股半保护半监视的天地灵气障壁，但如今老板既然施展出神农策鞭法，就说明她是放开了法力禁锢，全力出击呢！” 业云小姬紧张地注视灵栖一举一动，她也想冲上去帮忙，可是这一次却发现，灵栖老板的动作相当激进，根本没有给自己这些后方班底跟进的机会，单说她孤身冲上去的速度，就再场众人就每一个跟得上。 果然老板还是很有干货的，并不如她平时猜测的那样，把这么长时间东奔西走寻找的机缘，宝物，都投入母星的重建，却对于自己实力全然不在乎。 但看前者，会怀疑灵栖无私得有些迂腐，单看后者，又有灵栖故作姿态藏私之嫌，可全程接手灵栖母星重建工作的内务总管业云小姬却知道，灵栖老板有如今的表现，正是她内外兼修，毫无偏颇的体现。 “原来如此，那时刻监视着尊主的灵气感应，其实就是劫云！早在尊主尝试着跟天道利益谈判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囊括整个天道，当成得力助手的阳谋。” 艾璐缇是后进入灵栖班底的新人，可是她后发先至，所开启的境界是众人之首，如今甚至比业云小姬还敢于发表意见： “尊主好厉害，已经达到天心即我心的程度了？这团跟随她已久，明明本源并非发自其修为，却一直若即若离，而又相安无事的灵气场，便是劫云的雏形啊，此劫云代表天道意志，随时监看尊主，若是作出不利之事，怕是就要加以限制，而如今同仇敌忾，抵御外界入侵，自然便被拿来加以利用了。” 艾璐缇说话间，回头向业云小姬抱拳一点头：“后续的法力支撑，就请大总管劳心了，本秘书当身先士卒，为尊主敬效绵薄之力！” 说着，艾璐缇化作一颗金色彗星，风驰电掣地追赶去了灵栖踪迹。 她虽然速度还是比不过灵栖那种仿佛瞬间就跨越了大把天文距离的霸气一剪，可是至少在近地轨道地面上观战众人的视觉感知力，勉强算是能够看出来是在朝灵栖所在之处接近，显示出这位先锋大将实力称职。 而越是接近灵栖所在的区域，就连艾璐缇也暗暗心惊，她仿佛堕入了一片物质，能量，时间，空间，各种规则存在都打破搅乱的地方，但又不是熟悉的混沌世界味道，而是一种朝着秩序方向重组过程中，临时的乱象，别看四大属性现在还是支离破碎，但很快，就会有一轮真正的强横攻击爆发出来。 说起来，宇宙中应该是不存在什么飓风之类的。 但是灵栖尊者两袖萦绕的高速螺旋物质，又是什么？ 在它们静止之时，倒是平平常常的天地灵气，并不算罕见，随便找个修行文明圈都可以随时感知到，用来淬炼经脉，或者锻造法器，皆是手到擒来，吃饭喝水般容易。 可是如今的两大团剧烈运动中的天地灵气，却展示出从未有过的浩瀚伟力，至少艾璐缇在接受过灵栖跟温莉两大文明知识集中灌顶的记忆中，从未有个体强者能够营造出如此阵仗。 那是撕裂的天道规则，万物事象，裂解到了极致后，又在猛烈重组，重组的目标，则是一种能够催发出最强猛攻击的形态。 此形态的具体表现应该是什么？无人得知。 因为万事没有“最”，只有“更”！ 或许这一刹那已经达到一个力量的极致，而这个标准一旦定格，也就有了超越的标杆，然后下一刹那，还有更完美，更极端，更强猛的力量输出形态，等待现身。 从这一层面上讲，光是此劫云的存在本身，就等于无数个炼虚境在催动毕生法力，引导近乎自爆的杀伐手段了，而炼虚境的特点就是，能够虚空造物，开发原本不存在的全新物质，全新属性指标。 难怪所谓雷劫，是只有合道级才有资格感应迎接，因为如果一个区区炼虚境就妄想“老子要渡劫”，那根本就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因为其本身的存在，使出浑身解数，也就仅仅相当于巴掌大的一捧劫云威力吧。 也难怪灵栖所认识的，修行门派时期那么多身处掌门之位，达到炼虚境的高手，却一个个都消极悠闲，极少有继续冲击合道之后的大魄力之人，甚至连门派管理的诸多事物，都交由返虚境的长老，师兄弟，客卿去操心忙活......正是因为到了炼虚级后，处于一个不高不低的尴尬之处： 一方面，他们对于比自己等级低的存在已经完全是天上地下两个极端，近乎心想事成，就连什么基础材料都是动动念头便弄出来的大能，回想起修行途中那些杀人夺宝，勾心斗角的猴戏，简直尴尬的想笑。 另一方面，合道渡劫门槛之高超乎他们想象，莫说身处他们这个阶层已经无从借力，连想要继续提升的道路都寻不到，就算能寻到了，远望那高不可攀的通天阶梯，还得苦苦攀登多少年月？ 所以了，雷劫这东西，境界低于炼虚的，说起来是天花乱坠，两眼放光，好似多么威风，豪情万丈之下，纵然粉身碎骨，也打算尝试对抗一番，毕竟被雷劫劈死，也是件荣光幸事！ 可是真正达到炼虚境，实力足够，眼界也足够了，倒是更能看懂所谓雷劫的超凡之处，感叹自己过去太年轻，太简单，有时很天真，才生出渡天劫很酷很炫很威风的幼稚想法。 而亿万年宇宙中，能够超脱合道的而存在凤毛麟角，而且是都是行为乖张怪异，不疯魔不成活的怪胎，才能够做到。 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有所巧合，灵栖上一世，于众人逃遁之际留下背影，返身奔赴炼狱修罗场，这一世，又命运玩笑般以修行宿老之意念，投入魔族妖女之胎身，说到怪胎种子，她可算是合格。 那么，在场的其他炼虚境可就比较标准了，她们先前信誓旦旦说要帮灵栖护法助拳，可是一旦近距离发现劫云的玄奥莫测，顿时心生无力之感，委顿下来。 嗯，说的就是温莉跟艾璐缇两位。 前面说过，温莉一早就答应会在灵栖渡劫的时候护法，而且她也确实第一时间跟进了，可是这样也导致她是很早很早，早在灵栖伸出两袖，还没明确表示出要诸主动攻击那朵异界劫云的时候，便切身体会到劫云的真相，和面对劫云时，那恐怖绝望的无力感。 “咳咳，大师啊，反正我是按照诺言，站在你身边护法了，至于这护法的成效......哎，我觉得就算我现在舍命自爆，来给你的大招增加些光效，还是就这么看着，看你威风八面主动扛劫，区别不是很大的样子......” 此时的温莉，居然悬空而坐，还在面前用法力凝聚出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条咸鱼： “我觉得我的脑子在看过劫云后，又变得不太灵光了，或许是受到惊吓过度的原因？所以我还是乖乖吃我的咸鱼，继续补脑吧。” 而随后赶来的，同样出发时豪情万丈，却离得越近越能够详实感受到劫云绝不是看看焰火，听个响声那么浪漫舒爽的事儿，若是仅仅是什么威力巨大的考验倒也罢了，可光是感知一些那劫云中蕴含的信息量，艾璐缇就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接受了灵栖的邀请，以前做个无知的打架吃饭睡大觉的野兽，听惬意的，现在接受了海量知识跟人心渊源，作为准炼虚境本能地会对未知事物产生一定深度的解析跟探测，而这一探测，就让她的脑壳体会到一种艰深的恶意，只想大呼城里套路深，我要回农村的冲动。 所以这刻，艾璐缇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一边从尾巴上扣下鱼鳞，嚼薯片一般地丢进嘴里解闷，一边一副瘫痪卧姿，凭空悬在虚处，尾鳍的开叉出恰好架住脖子，死乞白赖地德行让人难以相信这是曾经天性桀骜的虚空领主，即使归入灵栖门下后也处处顺利，好处不断，直上云宵的锋芒毕露之辈，结果现在刚一上任还没过试用期就有副辞职不干啃老等死的金鳞二秘书： “咳咳，徒手捏劫云耶......尊主你这样搞是不是太嚣张了些？感觉我现在如果说出什么要来跟你并肩作战的话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些，倒不如趴在后面喊尊主66666卧槽尊主8个9的喊话咸鱼罢了。” 两位班底，或者说至少算是一个半跟灵栖本应是同心同德的境界实力顶级的班底，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并没有让灵栖不以为然。 是的，这里的双重否定意思是，灵栖“在意”了，她“以为然”了！ 灵栖这会儿没有像平时那样淡然独力解决一切，而是难得地以震惊，意外的表情，看向身旁的两个炼虚高手：“喂！你们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放挺了！快祝我一臂之力啊，你们可是炼虚境，即使在我那仙道鼎盛的时期也是执一方牛耳者，怎能到了这种关键时刻袖手旁观？” 然后灵栖的这种意外地表达出意外神情的意外表现，又让温莉跟艾璐缇都大感意外： “嗯？我没听错吧，你在向我们求助？可是，可是......姑且不说这个举动完全不像你的风格，就算实事求是地讲，你现在掌控的劫云，万分之一的力量就远超我们的全力爆发了，我们帮不帮忙根本无足轻重啊......还是说，你没看出来现在我们跟眼前这个异象的力量差距？” 温莉跟艾璐缇都是被灵栖一句话给震得一个激灵，顿时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又吓没了，转回认真思考的严肃模式： “难道说，难道说，她真的没看出来？是了，灵栖尊主虽说一直在以还神境就得以运用炼虚境的威能法力，可她毕竟根本境界上还是还神境！哪怕以其最鼎盛的知识储备，心灵境界来讲，顶破了天，也就是返虚境......根本没真正进入过炼虚境！” “所以了，她是真的没看出来这劫云的强横本质......而这就是她敢于挺身而上，作出正面硬怼劫云的疯狂之举的真正原因？” 温莉跟艾璐缇面面相觑，敢情灵栖这番大道金丹的机缘，提前感受雷劫的异象，还歪打正着了！ 如果是正规的，一步步修行到炼虚，再妄图以按部就班的模式，攀登去合道的目标，说不定灵栖的表现不会比二人更好，极大的可能也如亘古长河中出现过的，那些“惊才绝艳”的炼虚境高手，走上人生巅峰，但也就此止步，失去对合道境的向往。 但灵栖有过这番际遇，在结丹之前就面见劫云，并且挟带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豪情，直面雷劫而不动摇，那么她几乎可以肯定，在达到炼虚境后，有过之前的预防针，就不会再产生“高不可攀”的动摇感，必然有信心，有决心冲击真正的合道境！ 而这，估计就是传闻中，能够修得大道金丹者，必然直指合道的奥秘之所在？ “额，要不，我们还是勉为其难，搭把手，能出一份力是一份力？虽然总感觉没什么干劲的样子......这就跟两大象打架，让蚂蚁帮忙，没什么区别啊！” “哎，怎么样都好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总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淡漠清冷的灵栖，露出现在这么充满干劲的年轻态样子，哪怕离近点把这张傻脸记录下来，回去分享给小伙伴们开心一下，也是好的。” 于是乎，这两个废材咸鱼，也消极怠工，有气无力地出手了。 225函授 灵栖的“君别一剪”，算是她当前能够掌握的极强招式，攻杀威力首屈一指。 但那并不是最强，最强的招式应该是自爆元神一类的...... 而且这一招归根结底还是个还神境法术，别看灵栖随时伴身的底蕴都是炼虚级，并且夸夸其谈起来，也能讲出许多返虚境的密辛，可这些要落在实打实的招式出力上，境界达不到就绝对用不出来，比如一个练气期的剑气指，威力是1，然后在具备还神境实力的暴发户，用出来，威力能达到10，但剑气指还是剑气指，可能一个还神境用出类似的剑神指，威力就是20，但如灵栖这样拥有炼虚级的底蕴支撑，可以把还神境的剑神指用出2000的威力！ 非要类比的话，还神境的大招“君别一剪”，基础威力就是2000，以灵栖的各种底蕴加成出去，竟可突破50万！ 这是二百倍以上的加成！已经十分震撼人心！独力灭星不在话下！ 但是真正的炼虚境攻杀大招，可能基础威力就是5万起，算上能达到此等境界的人，怎么说也得有一两件神器伴身，或者机缘感悟加成，没有个20万30万的数据根本就是咸鱼下水道。 尽管灵栖这一招给吃瓜群众看来已经是气势如虹，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可实际上搅动的威力，并没有达到一个突破性的数量级。 此时，温莉跟艾璐缇出工不出力的帮忙，也赶来汇合一处，她俩的输出，还真就达到了十几万二十万的档次，跟灵栖比起来不会差得太多，嘴上说是咸鱼，但也算是毫无保留地倾泻法力了，考虑到她们都是初入炼虚境的新人，底蕴不甚丰厚，万万不可太刻薄要求。 那么，要跟劫云这一等级的冲突威力相比，应该有多少当量呢？ 保守估计8个9。 也就是说，伤害没破亿，根本不用玩。 这是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打不出过亿伤害的，都是浮云，上山无路。 所以灵栖三人，那“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亮一亮的君别一剪，吓吓一个星球，乃至一个星系的力量体系还可以，放到宇宙层级上看，不值一提。 但那附加到灵栖两袖的本宇宙意志劫云，出力就不同了。 劫云中的各种法则变幻，分离重组，搁到通常炼虚境眼里是连理解起来都困难，温莉跟艾璐缇远远地被那劫云中的光影一晃，就觉得识海中一阵阵剧痛，可是与宇宙生灭的层级上比较，乃是日常吃饭喝水一般的随意。 劈里咔嚓！ 随着灵栖两袖终于触到那朵外来异样劫云，本宇宙的天道之劫雷终于迸发出来，脆脆生将其贯通之！ 白雷磊落，倒不像一般星球的大气圈内放电似地，搞出老大的响动，结果真正电光就是只是一条蜿蜒细线，顶多是投射的光耀刺眼些，虽然瞬时亮度能与恒星比肩，但终究只有一瞬。 天道劫雷，乃是以灵栖两袖尖端为支撑，于中间位置膨胀出的近乎椭圆之光球，光球两头尖尖，中间却滚滚壮大，犹如吞噬一切的白洞，哦不，不是吞噬，而是喷射出无限能量洪流，淹没范围内的一切！ 但偏偏，这种壮观至极的景象，声音并不大，或者说本应该没有声音，就是在众人识海中轻微地发出一种频率由低逐渐转高的，某种基础粒子震动越来越高亢的信息表达，回荡在感知中。 这种类似乐音的表达，高亢而并不刺耳，震荡频率达到一定程度后就稳固下来，不再是单纯的变尖变高，而是转而多出来各种繁复变化，总之非但不会叫人难受，反而有种振奋心灵，提升士气，欢欣鼓舞的感觉。 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猜测，温莉跟艾璐缇都不敢确信，也拿不出证据，就是凭空觉得，那基础颗粒的震动并没有高到一定程度就停下了，它还在持续攀升着，只不过这种攀升到达一定高度后，以她们区区炼虚境的修为就不足以在理解下去......同时，这种能级攀升还是有选择地，可以分辨出敌友，并非那种无差别轰杀的能量宣泄，而是对于友方，就把辐射出来的能量以增益状态附加到单位身上，一如二人所感知到的识海乐音，至于对于敌人嘛......天知道这球型劫雷若是以毁灭之姿轰杀到目标身上会是什么感觉？她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除了声音方面的玄妙之感外，此球型雷光的视觉表现也堪称壮观，体格足以囊括一颗恒星系的巨大光球，照理说以灵栖三人所处的位置，应该什么都看不到，就是一片白光，亮瞎双眼。 可是实际上，光球的整个轮廓，边缘都尽收眼底，就连光球外缘，都出现一层似乎扭曲的视界区域，可以看到其背后的宇宙星光，好似有一个广角镜头，将后面的景象折射过来，而这些原本都该是被光球遮蔽住才对！ 或者说，是光球凭空开辟了一片空间，一片只对空间内部实施毁灭性的碾压，却对空间之外一切物质秋毫无犯？ 并且这层毁灭空间跟外面的宁静宇宙几乎是无缝衔接，轻而易举实现两个世界的隔绝！ 总之，这份动静两极泾渭分明的能量的细微把控力，也是叫人叹服，能量丝毫没有泄露，光芒也不刺眼，近在咫尺的三人，直视这光球浮现，膨胀，爆发，又在几乎淹没三人，把三人一锅炖了的千钧一发之际刹住了车，在几乎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内化为有惊无险的焰火表演。 “这就是整个宇宙的冰山一角，劫雷之威？过去是谁说炼虚境就可以虚空造物，跟现实宇宙比肩，谈笑风生了的？全是自欺欺人吧！” 两位道心受到严重打击的跟班向兴师问罪，这家伙平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讲天讲地，夸夸其谈，好像什么事儿到她嘴里都不值一提的样子，结果今日终于有两个炼虚境高手前来拆穿！ “嗯？啊？很厉害吗？我觉得还行吧......” 灵栖这会儿倒是依旧在起劲地催动两根长袖，憋红着脸，就好像面前的大光球真是她一己之力维持着一样，可实际上这一切根本就没她什么事儿！劫雷是劫云放出的，灵栖那两根袖子完全就是可有可无。 “算了，她现在还是还神境，完全认识不到劫雷的无上威能......恐怕就和我们一样，不也是仅仅感知到它所传来的高频信号，就夏然中止了么，其实我们也认识不到此劫雷的真实极限啊，后面还有多大的底蕴，我们甚至连个边儿都望不到！” 温莉倒是开导艾璐缇起来：“其实这番信息展示，也有天道对内部超脱的人士立下马威的意思在，就是教导那些超脱者，不要忘本，不要以为区区超脱宇宙，就得意忘形，莫说外面的天地，就连你们自己老家，有多少底蕴还搞不清楚呢！” 温莉跟艾璐缇，经过这番大开眼界，好像一下子成熟了不少，回头再看事件万物，山川河流，也有了新的见解，就连以往不甚在意的红尘俗世，碌碌凡人，这时候观望起来也多了无限感叹......感叹她们这些炼虚大神，号称与天平齐的绝顶高手，其实在宇宙眼里，跟凡人蝼蚁区别不大，要么超脱合道，要么归于尘土，合道之下皆是蝼蚁！ 这时候两人身上气度陡然深邃沉厚下来，有了种一方基石，擎天砥柱的味道，悬空站在那里，就仿佛支撑起一片空间，化作规则的支点，有色泽晦暗，但包容万物的无形气场自她们周身弥漫开来，其虚幻不定，模糊抖动的形态，很类似于某种火焰...... 是不动焰！ 艾璐缇跟温莉，能够自发地使用出不动焰的神通，说明她们也算是进入炼虚境的中坚阶段。 难怪古代典籍中，说有合道境超脱渡劫，要找炼虚级的亲友护法，原来是真的要成熟的炼虚中坚实力，至少能够担当得了基石作用啊。 而艾璐缇跟温莉，其实刚刚急匆匆就来帮灵栖护法，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嫌疑，她们属于刚刚踏入炼虚门槛，严格来讲并不达标。 但是话又说回来，要不是灵栖情况也属特殊，那是还神结丹期就引动天劫，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机缘，怕是亿万年也难得碰上一回。 这就相当于打了一次雷劫疫苗，经历了一次信息度满满，但唯独威力为零，危险度为零，伤害度为零的雷劫体验，等今后再遇到真正的雷劫，不说完全轻松通过吧，至少身心都有所准备，能够减轻三成以上的负担。 再者说，温莉跟艾璐缇，来的时候都是炼虚入门，怎么转眼间就成了可以自行发出不动焰的炼虚中坚了呢，还不是因为感知到那劫雷中传递的信息引动？ 而能够以区区一段回响，就引燃不动焰的，莫非那劫雷的真相，乃是金疾焰？ 正是因为受到了禁忌之金疾焰的照拂，她们二人才得以领悟不动焰！ 而不动焰的力量，才真正算是一个炼虚境可以虚空造物，凝练各种设想之中存在的，原创物质，材料。 温莉艾璐缇二人甫一感知到彼此身上这股气氛的真相，便立即开动了属于炼虚境高手的强大推算能力，凭空补充出炼虚境高手所应该具备的，各种神通，法力，法术的作用原理，实力提升可谓一日千里......不，说是一瞬万里也不为过，几乎直接就是仙道鼎盛时期，开创一个门派的宗师修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们乃是近距离直接面对劫雷，得到金疾焰照拂，从而得到的馈赠，否则换做一般炼虚境，寻不到晋升出路，单是那无数年止步不前，就足以令他们混吃混睡，做个不老不死，但也激情不再，空有一身修为但干什么都提不起劲的“废材”炼虚境。 而这种现象，其实按照灵栖对于仙道鼎盛时期时代的记忆，貌似还是炼虚境的普遍德行，以前她还想不通这是什么道理，但这会儿应该可以稍微推测出来些端倪了。 “原来如此，劫云就是不动焰，劫雷就是金疾焰！我们按照先前感悟到的，信息，照葫芦画瓢，也来构想一门全力提供杀伐之力的法术，模拟那劫云先前展示的那般，说不定有资格助那劫雷一臂之力！” 艾璐缇眼中风云变幻，如有电弧迸射出来，那是无数神思剧烈运算的表现。 “好主意，借着这番大机缘，趁热打铁，立刻开发出个全新的炼虚境道法出来，我们说不定可以摆脱炼虚境必然消极隐世的怪圈，成为古往今来的开先河者！” 温莉跟艾璐缇一拍即合，趁着那深奥玄妙的感觉还没有退去，立刻行动起来，否则此等高层次的知识信息，怕是无法在低境界识海中存储太久，错过这个机会就永远回忆不起来，跟一步登天的机会失之交臂。 于是，两股稚嫩的不动焰之火种，顽强燃烧起来，虽然体量很小，但活力十足！ 在不动焰的作用范围内，物质，能量，时间，空间，各种规则存在都打破搅乱，但又不是所谓混沌堕乱，而是一种朝着秩序方向重组过程中，临时的乱象。 温莉跟艾璐缇，就是在主持着这种重组程序，观想着一门前所未有之凌厉攻击的形成条件，或许这一刹那已经达到一个力量的极致，而这个标准一旦定格，也就有了越的标杆，然后下一刹那，还有更完美，更极端，更强猛的力量输出形态，等待现身。 这一切，都在模拟先前她们二人初见劫云时候的感悟，哪怕竭尽全力，也只相当于巴掌大的一片劫云，但就算只有指甲盖儿大小，毕竟也算是在感悟上触及了天道的高阶规则，若是能够有幸模拟出劫雷的结构，哪怕只有一根细小的无可察觉的劫雷电丝，那是不是可以说，温莉跟艾璐缇，触及到金疾焰的门槛？ 就在这二人亢奋莫名地凝聚不动焰，丫丫地正在起劲，前面那个罕见地表现出愣头青做派的莽魅妹灵栖，突然一阵风似地朝着反方向狂奔： “不好了，快走！” 她在落跑的时候，其实没忘记二位跟班，要拉扯二人回去的。 可是如今二人是炼虚，而她是还神，跟本带不动啊！ 反倒是灵栖本人充当了两朵小型的，不动焰模拟出来的山寨劫云中间的那根导线...... 226外神 灵栖在天道劫雷中间狐假虎威，掌控雷电，正到风生水起的时候，怎突然就拔腿开溜了呢？ 说来也简单，前边把几个炼虚小宝宝震惊得一愣一愣的高大上天道雷劫，去轰炸那朵来自外界的奇异劫云，没，怼，过！ 只见一片通白的天道雷劫光球正中，那本应被淹没在无限能量震荡的异彩云朵，受到刺激后，反而变得更加妖冶，油腻腻的五彩纹路扭曲蠕动，仿佛某种黏滑的染料膏体。 膏体不动的时候，倒是安分无波，可是被天道劫雷一冲，就好比浇进一壶水，瞬间扩散开来，把整个光球都染上异彩颜色。 那颜色在扩散后依旧是黏糊糊，油腻腻，完全不会给人绚烂积极的感觉，倒是更加烦闷压抑，怎么看都是不祥之物。 而且在这些挤压浓缩的色块得以扩展后，其中表现出来的图案也变得清晰： 那是无数眼球，触手，吸盘，褶皱，和各种抽象的，令人作呕的不洁之物，起初因为都凝缩到一起，所以看不真切，好似一坨多彩的云块，但现在显出形态，立刻就让人明白：被它盯上了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那是什么东西......混沌恶魔吗？” 温莉跟艾璐缇同时惊讶地叫出声来，可是她们在互相对视一眼后，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是多么愚蠢。 艾璐缇前身是混沌眷属中位阶相当高的虚空领主，所见过的混沌魔物绝对不少，可无论是横向的四方眼界还是纵向的古代混沌，都未曾有过今日所见的邪恶之姿！ 而温莉，也曾经是在接受了一座破落宇宙的衣钵后，目睹过众多丑恶之事，亲眼见证过在愚昧，中堕落的凡境人类可以扭曲到什么程度，并且还力排众议地给他们找了一处容身之所，也就是凭借圆环之理的传承，硬生生在混沌星域开辟了一方主神空间，然后忍受无数人的误解，被认为是一块混沌区域的魔帝，实际上则是经营着一块介乎炼金院跟混沌区间夹缝的中立缓冲地带。 这么说来，温莉也是跟混沌世界打过不少交道的，可她同样没有见到过如此纯粹的邪恶，只是看到一眼就会头晕目眩的恶意！ 实际上，混沌世界中的魔头，多少都是能在秩序世界中找到对应形象的负面变形体，有两句话可以很深刻地形容它们的关系：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光的地方也必然有影。 但在看到那来自外域的邪恶之影后，她们打从心底就认识到：这东西是绝没有任何妥协的，彻底的邪恶，毫无其他瑕疵，纯粹的负面存在......这东西甚至比混沌还多了些理智，毕竟混沌无差别地搅动一切，可怕，但也并无明确的恶意，比较起来更像是某种自然灾害。 但那邪恶之影，是有理智，有意识地破坏，以折磨一切非己的东西为乐趣，明确在台面上摆出来：我就是要让你不爽！憎恨，痛苦，哀伤，绝望，统统奉上来，来者不拒！ 跟这种东西没法讲道理，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去死战！ 但偏偏，它还很强大......强大到一发威力远超众人想象的天道劫雷，非但没有遏制住它，反而令其摸透了本宇宙的底牌，然后在确信“这宇宙的反抗威力不过如此”之后，嚣张地耀武扬威？ “什么都别说了，快跑！跑的越远越好！” 两人前面这种种思绪，其实都是在一瞬间意识到，毕竟炼虚境的高手，思维速度是何等量级啊...... 也因为动作够快，她们直到一人一只手扯着灵栖，使出全部底蕴，瞬间破开重重空间，轰轰烈烈地一路猛冲，冲过了炼金院星区，冲过了真知会星区，冲过了长生宗星区！ 是的，这一路基本上就是把秩序宇宙给贯通了个遍！ 可是二人都没停下。 放在一般人印象中，真知会枢纽区，可能就是秩序宇宙中最安全之所在，如果那里都不安全，那么再跑多远都没用，该死总得死，难不成还要闯进混沌盟不成？ 然而对于艾璐缇跟温莉来讲，还真是认为混沌盟深处能叫人安心些...... 首先，当前宇宙中，混沌势力才是占据范围最广的强势方，真知会跟它苦苦维持的五大派系，大约只是混沌势力的千分之一。 当然，整个宇宙无穷广大，除了这九百九十九份的混沌，跟一份儿的秩序，还有其他更广阔的区域，但是论起高密度高文明群落聚集的范围，二者对比就是如此的比例，而且他们也都在探索着尚未划分的空间，只不过对于这个体量的存在来说，占据空间多少并说明不了什么，囊括更多的文明群落，才是真正有意义的对比。 所以了，他们当前体量是千对一，搜寻文明群落的速度也是千对一，因此姑且算是二者以这样一种比例划分整个宇宙，也没什么毛病。 总之，比起秩序宇宙中的人们，温莉跟艾璐缇都对于混沌世界的了解相对更客观，不会如五大派系那帮人那般盲目恐惧，一味敌对，诚然，那里并不算什么好地方，可是在看到在劫雷中依旧嚣张肆虐的邪恶之物后，二人可以十分确定，哪怕是混沌核心，也未必就会比那个东西更险恶？ 嗯，如果静下来思考，对比她们对那个邪恶之物的惊鸿一瞥之印象，大概混沌核心的危险程度，跟破坏力等级，与那个邪恶之物威能差不多吧！ 只不过，混沌核心说到底也就是一种无意识的宇宙灾难，但那个邪恶存在，则是有思想，有意志，有自主行动力的强横个体！ 眼下，温莉与艾璐缇已经停下了落跑的脚步，她们现在是处于混沌宇宙中层略深一些的位置，这个位置甚至在她们以往混迹在混沌世界中时期都不敢想象，但如今有了炼虚境实力，倒是艺高人胆大，能够抵达这一层次。 周边，是寂静无光的绝暗深渊，看不到一点点星光。 但是，此地却并非绝对虚无，正好相反，这个层次的混沌怪兽，多得很。 它们全都是几乎跟混沌宇宙同时期诞生的先天荒兽！ 并且这种先天荒兽比外层混搭的荒兽们还要更古老，更原始些，它们每一头的体积，都是以星河系的体量来计算...... 艾璐缇跟温莉，现在之所以在视线中看不到任何星光，只不过她们相比那些混沌蛮兽来说，体积实在太小，说是相当于大象表皮的一粒细胞都嫌大了，说是巨鲸皮肤缝隙里寄生的一颗细菌的一粒原子，还差不多。 当然，尽管体型上来讲二人与原始混沌荒兽差了无数个天文单位倍的数量级倍，但是威能法力上来讲，她们是跟原始混沌兽平齐的，如果现在她们不是在跑路中，心神不宁而是过来旅游找乐子的话，完全有实力徒手撕上一两只荒兽玩玩！ 反正在混沌世界里，她们不去撕荒兽玩儿，这些荒兽自己也是不停滴弱肉强食，互相伤害，只不过由于体格巨大，两只荒兽决一胜负的过程可能要绵延百万年，然后在这过程中可能又惹到周边的其他脾气不好的家伙，类似“你瞅啥”“瞅你咋地”“你碰到我了”“碰你，我还削你呢”诸如此类的交流乃是这一世界的常态。 此外，就算没有这些超级混沌荒兽遮挡，如此深层的混沌世界，也是看不到什么星光的，现在身处混沌荒兽体表的某个位置，多少还能看到，或者感知到有些什么东西在运行，翕动，那多半也是荒兽的微观作息，或者同样是某些寄生在荒兽身体上的其他生命痕迹，在活动。 总之，这里就是温莉跟艾璐缇目前能够达到的最隐秘的地方，再深入一些，就是纯粹的混沌粉碎机，无视法力，规则，搅碎一切的混沌旋涡，按照温莉艾璐缇的眼界判断，就算是她们曾经见过的那天道劫云，扔到混沌深处也是湮灭了账，躲在哪里已经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至少，到了这个地界，二人可以稍感安心些，但也仅仅是安心些罢了。 然后...... “哎呀光顾着跑了，快看看你的小主子，是不是挂了？” 温莉这时才想起，其实她们刚刚等于又被灵栖救了一命，如果不是灵栖突然跑回来预警，还一下子扯住二人的手往回奔，她们还在沉浸在模拟天道劫云的期待中根本没想过那团外来异云居然会逆袭，想必既然正牌的劫雷都拿那东西没办法，她们二人过家家一般的模拟劫云，也只能是送菜。 不过灵栖在拉扯二人手腕的时候恰好是她们模拟劫云的能量累积到临界点，即将迸发的而瞬间，等于毫无征兆地将第一发模拟劫雷赐给了灵栖......这么一个大乌龙后果如何，真是非常难以意料！ 可偏偏随后就出现了外来异云大肆扩张的恐怖景象，惊得她们也没来得及查看灵栖状况，一溜烟儿就跑来了混沌深处，直到这时候才想起查看灵栖状况。 “尊主没死！” “没死就好。” “喝啊！” 对于炼虚境高手来说，查看一个人生死，自然不必如言情肥皂剧那般麻烦，摇头晃肩哭啼咆哮，只要确定灵栖没有魂飞魄散，甚至眼下身体完整就好，以她们炼虚境的法力，拉个人起来真是太简单直接，嗖嗖两股炼虚级真气送进去，莫说唤醒个昏迷的人，就算死透了，挫骨扬灰，也要硬生生给造出个躯体复活。 “奥！咳！” 果然，这一股子法力贯注下，灵栖干脆地挺身，胸腹猛然一胀，大力一口气息吐出...... 嗯，不是吐血，而是吐出来...... 金光灿烂一口飞剑！ 此剑的光晕，气息，感觉有点眼熟...... 赫然是如同她们方才见过的雷劫光球一般无二！ 只不过飞剑到底是飞剑，就好像雷劫可以约束住全部天地灵气，形成的稳固不外泄的球型能量场，灵栖一口吐出来的飞剑，也是这样，由劫雷级的高频振动能量组成，却轮廓明显，泾渭分明，如假包换的一柄飞剑模样。 这飞剑甚至还有着典雅的造型，既不会太古朴，也没有太前卫，就是一柄仙道鼎盛时期常见的八棱长剑模样，剑身上还刻有铭文：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实际上，飞剑呈现出劫雷光华，也仅仅是刚由灵栖口中吐出那惊鸿一瞥的瞬间，被温莉艾璐缇二人目睹到，仅仅在下一个瞬间，它就化成了眼前这柄看上去平平无奇，犹如凡间造物的普通长剑。 嗡...... 温莉艾璐缇二人正在啧啧称奇，想要更加仔细观看飞剑奥秘之时，灵栖已经伸出两只长袖，把此剑包裹起来，化为一层洁白木质的剑鞘，随后牢牢抱进怀里： “夭寿呀夭寿，你们阴差阳错地开辟道法，模拟劫雷，居然直接把本座的大道金丹给炸成了本命飞剑！” “我也是命运多舛，本来大道金丹虽然罕见，可说到底也只是丹成炼神境而已，面对劫雷也是有惊无险，只会感受到威能，只要不心生惊惧，起了惧怕前路的懦弱之心，自然就会通过，金丹大成，步入炼神境，可偏偏好巧不巧地，一头撞进了你二人的模拟劫云，到底还是叫本座吃了一发劫雷！” “幸亏本座底蕴深厚，大难不死，还叫金丹被劫雷催化，直接炼成了飞剑......只不过原本金丹的可塑性很强，本座有无数秘法等待今后开发它的玄妙之处，但现在被你们一心构想的绝对攻击法术所铭印，甚至勾起一丝金疾焰的意味，硬生生锻造出一把纯粹攻击的杀伐凶器！” 灵栖抱着飞剑，唉声叹气地发牢骚，这一瞬间，可真有了点啰嗦老头子的味道，不复以往那种仙风淡然的冷静。 “总之，尊主现在是没事了？大道金丹可成功了么？” 艾璐缇关心地问。 “嗯，我状态很好，大道金丹也圆满得很。” 灵栖端详着白木剑鞘包裹着的法宝，神色复杂： “至少以我的经验底蕴，哪怕同样是追求绝对攻击的话，想要把金丹祭炼成眼前这个飞剑的程度，也是做不到的，此剑威力应该超过我自己的极限攻击万倍以上......尽管我自己原本是没打算把金丹弄成这个纯攻击模样的。” 227持剑 灵栖大道金丹的目标已然实现了，却因为意外实现过了头，变得超出她的掌控。 同时，身边的跟班也赫然出现两个实打实的炼虚境，但大家似乎都高兴不起来，因为有那个诡异而强大的外敌存在...... 灵栖落寞地抚摸着金丹飞剑，喟然长叹： “哎，以后日子不好过了啊，你们两个都是炼虚境，而我才开始炼神，故作高深的道法解读忽悠不下去了，你二人随便去思考一番，讲出的道理就比旧时代仙道鼎盛时期典籍的只言片语透彻许多，毕竟我哪怕是最鼎盛时期也不过是炼虚境嘛。” “是啊，以后再想忽悠我们可就......喂，等等，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这种事儿吧！比起你那悠哉闲适的修行规划，应该注意的难道不是那头外域恶魔吗！” 温莉艾璐缇险些被灵栖给带歪了： “那家伙连劫雷都能污染！简直难以想象，一切能量的存在，表达模式的存在，都会被强行扭转为那种不可描述的存在，就连我们两个炼虚境，扫过其印象后，都受到了神识攻击，不得不立刻屏蔽一部分识海，这还是实力足够，反应迅速的结果，要是换成寻常人，只怕瞬间就沦陷了......被这样的家伙盯上了，修行还有什么用啊，貌似只有等待其他属于超脱者的强大存在，最好还是跟那东西有敌对的大能才能拯救我们了，可是那种把命运交于外人的感觉，真的太糟糕。” “嗯，我们这个宇宙不是也有过超脱的记载么，但愿他们在外面混的不错，并且还记得自己的老家吧，真的只能等待命运的眷顾......” “你们担心那个干嘛，我金丹大成，你们不该首先恭喜我么。” 听到两人这番悲观言论，灵栖以疑惑不解道地问。 “金丹大成有什么用，能打的过那个把劫雷当床单滚进来的妖怪么？”温莉艾璐缇齐齐怒视。 “能啊。”灵栖怀抱宝剑，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们刚才是被那东西吓到了吧，只不过匆匆扫了一眼，怎么就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可是直接冲在最近处，和它直接过招了呢！它只不过是个外神投影，外域真身才没那么容易入侵一个具有独自意识的宇宙，之所以被劫雷劈中后扩散膨胀，只不过是那股投影回光返照的不甘自爆而已。” “真的假的？你跟那东西交手过了？”温莉艾璐缇将信将疑到： “那你为什么要逃？” “废话，面前一个自爆的疯子，你不逃？” 灵栖挖苦到： “我还是炼神境呢，就有意识要拉着你们遁走，躲远点也就没事了，可没想到你们胆那么怂，把我劈晕了就一溜烟逃到了混沌深处，炼虚境爆发起来，跑路功夫也是一流。” 面对知根知底的炼虚境，她语言风格又有所改变，这其实是灵栖过去跟门派里那帮炼虚境们讲话的态度。 这又展示了她作为老树根的又一面，干嚼不烂的倔强做派，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反正就是看不惯那帮整天故作神秘，讲话拐弯抹角，有脏活累活却全都一股脑交给门内长老去做，特别是返虚境骨干们的老家伙。 温莉艾璐缇这会儿算是躺枪，她们可是很有朝气，有活力，临了还试图突破桎梏，开发出模拟劫云的新时代炼虚境啊。 “好吧，那头外域邪魔跟你说什么了？”二人还有些不服气。 “他要纳本座为妾。”灵栖顺口答到。 “哎哎哎？” 二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半是确实很惊讶，一般是这话题太八卦。 “本座的大道金丹，即使在外域合道多如狗，超脱满地走的世界，似乎也是极为稀罕之物，那头外道邪魔，想要攫取本座的大道金丹，当做延续其力量传承，孕育新生代的关键载体。” 灵栖平铺直叙地复述着，似乎那邪魔的下流意志根本没对她造成恶劣影响。 “这，这恶心的家伙，说要纳妾，怎么还自爆来炸你？” 温莉奇到：“他们不怕金丹损坏么？” “一个投影自爆而已，本体再怎么强悍，投影就是投影，终究还是要依附一方宇宙天道的规则才能存在，而我们在天道照拂下，肯定不会有大碍。” 灵栖摆摆手： “实际上，那投影自爆的真正意义，其实是向外界本体传递信息，把它所见到的，关于我的情报传递出去！因此我才拉你们赶快离开啊，只要立即消除位置踪迹，那邪魔的本体就无法精准定位......” “毕竟突入一片宇宙绝非易事，除非绝对精准地锁定我的位置，然后爆发一击打破宇宙障壁，掳走我，否则想要强行降临来征服一个独力的宇宙，乃是痴心妄想。” “所以刚才我带你们脱离外道邪魔爆发的位置，只需不被它的能量波动标记到即可，根本用不着一口气逃到混沌深处这么夸张啊。” 听灵栖如此一说，二人放心下来： “那就是说，我们就是安全的咯，真是的，随随便便就蹦出来那么恐怖的家伙，吓死个人啦。” “咳，不管怎么说，那么又丑又邪恶的家伙，想要对你不利，说是用金丹来繁衍下一代......其实根本就是鬼畜凌褥啊，这种行为怎么能叫纳妾呢？” “哦，反正凡人里找女子生育什么的，不也是这么个过程么” 灵栖一脸平静地回答： “我仙道中倒是没有那么多古怪词语描述，所以就用了个人间中差不多的词代替。” “差远了。”温莉艾璐缇一头黑线：“尊主的金丹居然会吸引外域强者的窥探，那恐怕除了那头丑恶脏云之外，还会有能够帮助我们的强者存在吧，能不能跟这类存在交流，达成同盟？” “怎么同盟？不当妾，当妻？你道是凡人中帝王跟边境蛮夷和亲？” 灵栖笑笑： “如果只是偏安一隅，特别是躲在混沌深渊一辈子这种想法，的确算是安全。不过对于整个宇宙来说，我修成大道金丹的消息，早已经透过丹成瞬间，那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信息，投射到外域，肯定有不少其他的外之存在会打本宇宙的主意，其中不乏性情凶暴，根本不在乎定位，而是直接攻击宇宙晶壁的家伙，那咱们整个宇宙可就统统不得安宁了。” “至于寄托希望于尚有良知之人，我觉得外域的凶险程度恐怕远超想象，想要在生存竞争中胜出，不能全仰仗良知约束，恐怕有愿意进行利益交换的寸都算是得上良善大好人，更别说别说是把弱肉强食多半才是那边的唯一准则。” “所以了，唯一的正途应是是由我把这大道金丹修为达到极致，超脱成为宇宙守护者，打杀一切心怀不轨之辈！” 灵栖豪情万丈： “都说匹夫无罪，怀玉其罪，不过可惜啊，本座可不是什么庸碌匹夫，乃是注定要纵横宇外，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一方豪强！既然大道金丹之宝贵，已经从侧面见到端倪，那我作为此金丹的拥有者，成长起来当然就强过那些觊觎鼠辈！” “老板说的好！” 啪啪啪一串掌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仔细探寻下，居然是灵栖怀中的太岁玺发出响动。 原来是业云小姬，通过这个全方模拟母星的的土系法宝，探索到灵栖动向。 果然，先前那吓坏了二人的嚣张异魔，只是徒有其表，灵栖母星跟爆炸距离那么近，都没受到伤害。 “二秘，你太给我们灵栖家族丢脸了，跑的那么快，我都把你逃跑时候划出的虚空波动给录下来了！乖乖耶，宇宙空间被整个犁出来一道沟！” 在业云小姬展现的影像回放中，星域之间果然多出来一条空间挫裂的痕迹，绵延无极限，明显地把星光传播的轨迹都扭曲了，并且有成为永久裂痕的趋势，那条错位痕迹附近的宇宙空间都安静地放任这一块异常区域存在，丝毫没有要修复的样子。 业云小姬看来很轻松，还在嘲笑艾璐缇出的洋相。 “尊，尊主！这些痕迹，会不会给那恶魔发现啊？”艾璐缇头冒冷汗。 “不会啊，犁的好，犁的妙！”灵栖抚掌而笑： “本来我还担心，即使离开了金丹结成的方位，也就是我那母星之所在地，那外魔如果寻不到我的具体所在，多半还会刻舟求剑，从最初发出金丹波动的地方开始寻觅，那说不得就会对我母星不利......但你们两位实在是给力，一轮逃遁，居然留下这明显的痕迹！如此一来，外魔若是追迹下去，只会跑来混沌深渊，跟这一方无序之空间来个狗咬狗？” “正所谓最高明的骗局，乃是连自己人都骗过，你们两个逃跑的实在是太仓惶，把这假戏做的十足十，可谓是歪打正着，祸水东引，摆了那外魔一道。” 灵栖几句话，又把一帮小伙伴说得弹冠相庆，幸灾乐祸。 不过，这些问题还是不能治本，有强力且邪恶的东西窥视，始终不能永远指望东躲西藏，设障眼法一类的手段苟且偷生。 真正的解决之道，还是如灵栖所说，继续增强实力，正面干翻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那么，尊主，你现在的战力如何了？” 艾璐缇思索片刻，终于还是决定把问题直白地抛出来。 漂亮的话谁都会说，但是艾璐缇作为当前实力最巅峰的炼虚境，在亲眼见过外域妖魔的凶威后，不认为灵栖几句漂亮话就可以把那种超乎想象的大敌忽略过去，很有可能是灵栖的炼神境眼界有所限制，所以错误乐观地判断那头外域妖魔的强横呢? 所以了，坐在这里猜测什么的，始终是落不到实处，不真刀真枪拼上一记，恐怕双方都没法准确理解对面的想法。 “怎么，你要和我练练？”灵栖从艾璐缇眼中看出一些决绝神色，也似笑非笑地应对，感觉胸有成竹。 “嗯......虽然我也是不希望跟尊主动手的，可是不用身体来切实感受的话，，心里总归没有个底。” 艾璐缇悄然挺直了身躯，腰部以下的鱼尾若紧若松地按照某种规律摇曳： “尊主那那本命金丹飞剑我已经见识过了，具备劫雷之威！哪怕只有个雏形，也不足以伤到我。但是，还望尊主不要手下留情，全力施展！而我也会用出当前的炼虚境的全部实力，向尊主报告！” “非是如此的话，想想尊主一旦轻忽大意，没有很好地应对不知何时可能出现的邪恶又强大的外域凶魔收为禁脔，日夜折磨蹂凌，还不如我们就此身死道消，何必为了这方宇宙天道，让我们神魂受到那般羞辱！” “嗯？你们五行根基合一之后，怎么毛病也互相沾染了，我怎么听你的语气里有点期待的样子，这话不像你说的，倒有业云小姬的风格。” 灵栖把怀中长剑往肩上一扛：“冲你对本座口出不敬之言，该打。” 说着，灵栖就扛着剑，迎门一脚蹬过去，那样子不像什么高德宿望的前辈身姿，倒由八分泼皮无赖踹人房门的嚣张。 “你不出剑？没有劫雷的威能助力，连炼虚境的防也......” 喀嚓。 艾璐缇话说到一半，就见四周凭空出现类似玻璃裂痕的金色纹路，紧接着一股危机预感当头笼罩。 炼虚境本身的存在就是自成规则的一方支柱，哪怕不动用什么法力，光是其存在就有股不动如山的威严，等闲别说是灵栖开玩笑般的一脚了，就算是有恒星在身边自爆，或者眼前的例子，混沌深处的原始荒兽扑过来咬杀，也休想让一名堂堂炼虚境乱了方寸。 可是蹬出的这一脚，就仿佛先天不是为了踹人，而是专门为了破坏这层威严的感觉似地，一针见血触及了无形威严的罩门之处，打破了这层似乎不可接触的气势。 这个时候回想，灵栖出脚时那嚣张无赖的态度，似乎也不光是为了耍帅而摆出来，而是此脚的玄妙意境就蕴含于此，非是没有那一姿势的前摇，蹬不出后来一脚的效果。 果然，这一步踏出后，灵栖下一个动作又全然没了半点轻浮之意，很稳，很深沉地底身俯冲，却是两手都牢牢地握紧剑鞘，收在腰间，以肩头顶撞过来......还是没有出剑。 228托大 灵栖尊主这是什么路数？新晋升的金丹炼神法力，她没用，被意外的劫雷之火锻造出的金丹飞剑，她也没用，反倒是生猛地冲过来，施展体术？ 艾璐缇虽然对尊主的动作新生疑虑，不过千钧一发之际倒也无暇多问，灵栖已经炮弹一样一头撞过来了。 “没那么容易！”艾璐缇后仰翻身，就如同体操运动员的倒跃翻滚那样，不过随后踢上来的不是美形一脚，而是壮硕的鱼尾。 她从没想过升级炼虚境后还有场合会用到当年还是幼体时候混迹混沌中的本能动作！ 早在艾璐缇第一次接纳圆环之理，跟温莉争执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是斗法层面的比拼，两人的比试科目就是各种法术符文的相互湮灭，对心性，神念，，天地运行规则理解的方式的辩论，重重魔图案阵的破解与反破解......就好像两个出考题的命题人，在互相拆台一般。 尽管那种斗法模式接近于文斗，但实际凶险却丝毫不下于武斗，稍有一个失误就是全盘湮灭的结果，十分恐怖。 但尽管是那样伤脑筋的斗法，艾璐缇也是在刚刚触及圆环之理后就顺畅地接纳，并且运用自如，跟温莉拼了个半斤八两，特别是现在两人已经齐齐进入炼虚境，感觉那样才是正统的斗法方式，若是再叫她回忆起人鱼荒兽时期的野蛮战斗方式，她反而还要掩面惊呼黑历史呢。 结果现在跟灵栖切磋，一招半下来就被打回原形，疯狂施展起体术。 饶是如此，灵栖在面对艾璐缇足以抽碎始祖荒兽的一尾巴上挑之下，前冲姿势没变，但微妙地把肩膀顶撞改为屈肘同向上滑，恰好跟艾璐缇鱼尾的弧度贴合成相切的两个圆形！ 但艾璐缇的圆弧只有半圈，乃是鱼形流线的弯月形状，终究是有缺口的，可灵栖抱膝盖成团，却是个完整的圆球。 球样灵栖滚进了弧样艾璐缇的月心里，恰好骑在她背上，单手五指齐分成掌，不过不是那种伸开大拇指并拢四手指的发劲之掌，而是五指全部张开的吸附之掌，就紧紧贴住艾璐缇后心，另一只手却是握着长剑剑鞘的中间部分，但也没有做出什么攻击举动，就是单纯地倒提着剑，摆个姿势。 实际上，灵栖拿剑的时候握点从来就没有往剑柄方向挪动过，显然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剑出鞘。 非但如此，有的人这样持剑可能是为了装蒜，多少还是要把剑当成棍棒，作出格挡，戳打，拦截一类的动作。 可是灵栖，全程只是把剑置身事外，从未让它参与过肢体冲突，感觉上非但没有起到手边兵器应有的助力，反而碍手碍脚，徒劳占用了一只手臂的挪动空间。 然而比试的结果是...... “好重！” 艾璐缇被灵栖手掌一贴到后背，就大呼一声，然后直挺挺扑街，任由尊主骑跨在背上，一边还把持剑的另一只手摆到帅气的位置，看样子就好像骑在游乐场人鱼雕像上的游客，伸手摆拍。 “哎，我还没出力，你就倒下了。”灵栖缓缓把按在艾璐缇背后的单掌挪开，意犹未尽地放松回到平时柔若无骨的自然样子： “你若是没有叫停，我这五指收拢，当给你这炼虚境的荒兽之躯体上挖个洞出来。” “多谢尊主留情！”艾璐缇诚挚道谢。 “喂喂喂，演员啊？你们两个跟跳舞似地转一圈，摸一下，怎么就打完了？当是排练舞台剧呢？” 一旁观看的温莉不开心了：“退票！” “你不服你上啊。”艾璐缇捶着后背爬起来，阴险地朝温莉一笑。 “上就上，谁怕谁。”温莉一个炼金院出身的蛮夷，显然思路比较实诚，立刻就在周身布下层层法阵，标准的法师起手。 她这法阵不是气势那种你说有就有，说没有也找不到痕迹的缥缈之物，而是实实在在的战斗模板，攻守兼备外加瞄准增幅各种为了远程一击筹备最佳增益的高级套路。 这样一来，灵栖那杀威一脚就没有我用武之地，但她还有别的姿势可用，乃是双手同时倒背着持剑，然后足尖一点，跳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从头顶砸向温莉。 “这有什么用，魔法锁定是全方位的，莫说你是从头顶，就算瞬移到背后，或者脚下，还不是一样要中招？别忘了这里本来就是悬浮在混沌虚空，根本没有上下左右之分。” 温莉维持原来的动作不动，你飞你的，我念我的，无数星光先一步在她身边浮现出来，然后纷纷扰扰朝着灵栖方向投射，犹如有生命的四线，想要包裹她成为个茧。 不过温莉这家伙办事可是相当憨直的，那些划过无数光丝的星光，可没有点到为止的概念，每一粒小星光，就真的具有一颗恒星燃烧的能量，被轰实了，不亚于扔进一颗正在发生剧烈爆炸，抛射出体内所有物质，能量，成为新的星河系的超级天体中，承受足以嘣爆米花一样嘣出一座星河系的爆炸现场中。 然后，当这些星光飞弹锁定了灵栖，并且准确无误地击中她，一切都如顺理成章的那样......炸了！ 是的，没出现什么狗血地，灵栖一顿风骚走位意识银荡，把那么多错综复杂的弹道躲避，也没有更夸张的肉躯挡炼虚法术，噼里啪啦把那么多星光统统格挡反弹，而是直接炸了！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结果。 一个下手没轻重的炼虚境，用出近乎七成的实力，去轰杀一个刚刚进入炼神境的萌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正常么？ 不，不正常！ 温莉跟艾璐缇同时傻眼了，说好的灵栖尊主天下无敌呢？瞧她满不在乎信心十足的样子，肯定是会在关键时刻用出什么亮瞎狗眼的绝招，化险为夷，大出风头吧？ 结果她居然就这么炸了？ 此时，剧烈的能量爆流甚至令温莉跟艾璐缇想要抵近去观察都做不到，那些大规模杀伤性法术肆意地释放了它们所蕴含的破坏力，轰隆隆的光爆闪耀不停，似乎有几百个星河系同时自爆，并且喷发的能量流朝向指向四面八方，匀称地覆盖每一个方位...... “噗噗噗噗.......嗷！” 四散乱飞的星光余波，轰炸在周围遮挡一切，导致看不到半点星光的始祖荒兽身上，居然炸起无数个血洞，以及不甘、无辜的惨叫声。 这头倒霉催的始祖荒兽，只因为离灵栖等人切磋的场所太近，就无辜躺枪。 可它有什么办法啊？它也很绝望啊，它体型那么大，混沌深处中荒兽都那么大，莫说是身上一粒细菌那么小的三人突然大爆发，就算是同体型的荒兽突然咬一口，再挣扎，从它感受到疼痛到紧急扭动身体远离这片是非之地，需要的时间就得三五千年...... 而温莉那发没轻没重的法力大炸比，甚至爆发起来都不会给荒兽逃跑的时间，仅仅过了三五分钟时间，这片区域的空间就澄明起来，某只无辜躺枪的荒兽，应该是身体的十分之一以上的部位彻底湮灭。 并且这还没完，此荒兽是死定了的，余下的身体部分也会在法力爆破的余波下，与三五天内彻底消失......从三五千年，到三五天，到三五分钟，这个层次的能量爆发恐怖，简直无法想象。 而这一切温莉跟艾璐缇全都无暇顾及了，她们只是疯了一样地朝爆炸中心地方冲入，身上甚至连防护法术都没来得及布置，硬生生顶着威力比全盛爆发时弱不了几分的余波，搜寻灵栖踪迹......好吧，这两人也确实是炼虚境中属于生猛的存在，此等威力的余波，已经足以给她们带来中等伤害，但终究不会致命，毕竟七成实力，不高不低，也就相当于她们二位打出真火，互相伤害的水准吧，可是现在灵栖的安危，却是足以闹出人命的重大问题，这时候也真是拼得身受重伤也要寻她出来了。 “完了完了，那么大的爆炸，你家尊主肯定都给炸成灰灰了，挥洒到整个混沌......她的故事到此终结了，这是个装13不成反送命的寓言，小朋友们要牢记这个教训......” 温莉吓得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了，用她们炼金院文明给小朋友讲睡前故事的口吻，有一句没一句地碎碎念叨。 而同样在寻找灵栖的艾璐缇就冷静很多：“别担心，我现在没有产生要杀你的冲动，所以一定是尊主她性命无忧。” 嗯，至少艾璐缇讲这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跟表情都很冷，很静。 不过二人此时身处的地方，都还在一片能量激荡当中，确切地说，是远比恒星内核还要恐怖的状态，这已经不是如同火炉，或者说如同恒星爆炸现场那种单纯的光，热能够描述的，而是实打实地，炼虚级法力毁伤范围，近乎从本质上重炼时间空间物质能量的状态，里面的基本元素结构还在飘忽不定，尚没有被大宇宙惯性的自我纠正特性给给修正回来。 所以了，现在她们进来找人，实在是有些冲动，那么高能且混乱的能量震荡场中，凭温莉艾璐缇两个新生炼虚境都要时刻受到伤及身体本质的灼烧，何况要找人呢？ 实在要找的话，至少也要等这一方能量震荡稳定了在说......不过那可能就是百年之后了，偏偏二人又不敢额外施加什么冷却手段，让此地快些恢复正常，因为这样的外力干扰，而不是让宇宙自身的调节规律来令其冷却的话，很有可能就直接改变这方空间存在规则，把灵栖的残片推进别的空间，或者时间去！ 所以了，炼虚境这个体量太大了的情况也确实很难搞，举手投足都能够撼动一方时空规则，做什么事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否则造成的烂摊子要用几百倍的付出去弥补，这也难怪旧时的炼虚境都光说不做，甚至连说话也惜字如金，都是因为他们言出法随，眨一眨眼都不知道会对宇宙规则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然后，就在她们心急如焚，实际上身心也确实被残火焚烧，犹如闯荡什么同级敌方高手布下的卑鄙凶阵之时，一个清凉的小手冷不丁拍了温莉后肩： “怎么这么慢。” “哇！” “呀！” 温莉艾璐缇同时吓得大叫。 这凉凉的，很舒服的小手，自然是灵栖。 不过实际上她的手并不凉，而是正常温度，只不过现场的周边环境太热了而已。 非常的热！ 尽管现在已经是冷却到一般恒星的核心温度了，至少已经是常理度量可以测量的高温，而不是那种高到会改变基础规则结构的高温，但毕竟还是热。 这种环境下，有一只温和细嫩的小手拍一拍，那绝对是心旷神怡的享受！ “尊主......” “大师......” “你怎么在这！”温莉艾璐缇两人又惊又喜。 “我一直都在这啊，不是你们来找我的么，脑子烧糊涂了？”灵栖摆摆手：“你们赶紧把这处战场处理下吧，光是余波就活活炸死一头荒兽，放到秩序世界够把真知会整个灭门了。” 这话还真不夸张，真知会五大派系的最顶级管理员也就才半吊子的返虚境，真要是被卷进两个炼虚境的火拼中，哪怕是七成功力的半切磋半动真格的呛火，也是够喝一壶滴，而这样的场面，放在混沌世界只是误伤了一头倒霉荒兽。 “先别管这些......高手你是怎么接下我那一轮攻击的？” 温莉不可思议地发问。 “就是正常接下啊，接不过就挡。不过我方才确实托大了，以炼神境直面炼虚境，还是在没有阻止你施法过程的前提下，直接冲上去，等于让你先出手呢，结果你的攻击一旦放出来，我还真就没有还手的机会，必须全力被动防守啦，所以这一局算是打平吧。” “防守个鬼......别想把关键细节省略！”温莉不依不饶：“你一个炼神级，究竟是怎么在这样能够灼伤炼虚境的极端的环境下，防守下来的？” 229风云 温莉像条癞皮狗似地，转着圈儿缠着灵栖求问谜底，这种蛮夷做派可是叫灵栖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相视一笑默默品茶”的传统含蓄老神仙一个头两个大： “死脑筋就是死脑筋，哪怕习得了完善的修行知识，还是不能举一反三。” 灵栖伸出手指，在温莉额头上弹了一记：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提示，而这样的提示已经是第三次！要是再想不明白的话，就独自闭关把我给你传达的圆环之理奥义抄录一遍！” 这一弹指，清清凉凉，心旷神怡，还是灵栖冒出来时候拍在温莉背上的感觉。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 可怜的温莉都快急哭了： “你那修行奥义，通过神识传递倒是一蹴而就，可要化为文字描述，非要千亿之言方可成文，我光抄书就得抄上十多年，还得把文稿装满一层楼！” 还是艾璐缇心领神会一些，回想起灵栖跟自己过招时候，单掌摁到后背时的感觉......豁然开朗：“我明白了！是风身云体！” “孺子可教也。”灵栖微微颔首。 “风身云体......”温莉总算听到个具体的词，开始在脑海中寻找她所蝴蝶的知识典故。 风身云体中的风，是指不停变化中的法术流动，就比如一般的施法者，要施展神通，需要把法力按照某个规定顺序流经身体脉络，然后才呈现出各种效果。 但这么一讲，其实谁人的法力气息不是流动中呢？ 但要达到风身云体的标准的话，这里面的“流动之风”体现在不停变换的关键点上，也就是“易”。 你想要简单地让走修仙全身法力，或者以武入道者的元气，总之就是那份体内循环的能量，按照规定路线游走一圈，乃是基本功，是想要施展出各种超乎常人能力的最起码的门槛，算不上什么高端技巧。 可是要把全身得内能量，分成无数个不同路径，同时运行在体内脉络中，相互不干扰，甚至还要有所加成，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了。 最起码的，也要一心千用，也就是心神可以同时把一千种不同路径的法力运行做到井井有条，不可紊乱。 这样看起来，体内的能量循环就如同乱糟糟的交通网，错综复杂，交错纵横，但又无时无刻没有在运转，不能出一点差错，好似有无数流风在体内盘旋来往，并且每一丝单一的路线都是完整的，具备施法功能的多线程路径运行，这样才能达到“风身”的标准。 风身的标准是软性的，有些天赋异禀的人，能够一心二用，一心十用，一心百用的天才，某种程度上都可以纳入这个范围。 不过要达到“云体”的标准，就对硬件有要求了。 首先就是要成就内丹。 然后就是同时运转的法术线程至少要达到千位。 因为云体所要求的，是对应风身的那种“一心多用”表现的规范化约束，所谓的“多心一用”。 风身的“一心多用”说到底也不过是神念处理能力强悍的表现形式之一，但云体则是要在同时施展千门法术线程，每一个线程都不允许出错，并且是“轻松地”做到。 如何做到“轻松”呢？ 这就要求，真的有一千个元神在分工合作，每一份元神都独力处理一个线程...... 注意这里要求的是元神，而不是单纯的神念。 想要做到这点，必须有具体的神念分割。 正常人的元神，寄宿在心脉绛宫，但不是说只有心脉一系就可以了，乃是包括心肝脾肺肾全体系统整体俱全，缺一不可，才能让元神安稳地运行。 而神念分割，并且为每一份分割出的神念，都配置到五脏脉络俱全的“绛宫”中，此事只有结成内丹之人才做得到。 因为只有丹气，才是不因功能分离，由精、气、神三类体系圆融混合，再加以升华得到的万能之力，它的每一份均摊开来，都具备独力而完整的全套生命体系，能够容纳分解后的神念，而且保证他们所寄存的体系各种机能一应俱全。 不过还神境的丹气总量有限，并且还要为了后面更重要的雏丹，少丹，壮丹几个阶段打磨养精蓄锐，拿来分解成风身云体，实在不划算。 而一旦内丹达成，丹气这种东西就有了自我补充的特性，哪怕是最下品的内丹，也可以自行补充，此功能之殊胜，就在于它似乎真的是无中生有来萌发出丹气，甚至不需要吐纳天地灵气，或者汲取虚空能量之类，哪怕扔到绝对真空中，也能够自我增生。 有了这样的本钱，就可以把丹气分流成很多份，每一份都寄托部分神念，然后这些神念在各自相对完整，相对独力的精气神搭配下，都具有了元神样的掌控力。 这就是真正的云体，它的代表性体现就是“云计算”。 以一人之力，做到千人法力齐发。 尽管听起来是个伪命题，仅仅是法术复杂度提升千倍，但总输出理论上是不会变的。 可是在修行界，复杂度也是衡量能量高低的重要指标，一份精妙配合的阵法输出，总归是比一条直线喷射法力来的高端。 不过这种自我增生，是有上限的，按照内丹达成的品级不同，上限的容量也不同。 其中下品内丹，丹气总量上限跟养丹过程中的体量差不多，仅仅是多了一个可以自行补充的机能而已，一旦遇到什么大敌暴力碾压，直接以超过本体能够承受的强力手段轰杀过来，照样可以令下品内丹者一命呜呼。 中品内丹，则能够在丹成刹那，获得数十倍的总量！ 这个数量级碾压下品内丹足够，但还没到拉开绝对差距的程度，仍有可能被人以数量填平差距。 上品内丹，就开始有决定性的不同了，光是总量上说，至少应该是中品内丹的千倍，而且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的丹气补充速度，几乎是一息之间就会填满，理论上丹成上品者可以连续不断地使出相当于内丹自爆层次的大威力杀伐法术，而不必担心力竭而亡...... 某种程度上，丹成上品的炼神境已经接近无敌，不是自己作死的话根本不会死，甚至有时候自己想死都难，稍有一个不小心，漏了哪个角落的一缕本源丹气，都会呼地一下子复活回来！ 这还只是炼神境，下一级才是返虚境......但据说下品内丹根本不用考虑返虚境的可能性，中品内丹能有百分之一的机会达到返虚境，上品内丹的几率才会可观些，但也不足五分之一。 那么，灵栖的大道金丹呢？ 文献中没有记载。 不过以灵栖自我的摸索来体会的话，首先丹气总容量至少是自己还神境能够运使丹气，而且壮丹阶段能够运使丹气的......百万倍！ 然后，更过分的是，丹气的恢复速度......是无限！ 那是真正的无限啊，不像所谓上品内丹，总还有个一息间隔，哪怕他可以蹦豆子似地投放内丹自爆级的威力，但也要一颗一颗地崩，多少算是有个计量单位。 可是灵栖的丹气释放起来，是真正的无穷无尽，连喘息的时间都不需要！ 也就是说，如果她愿意，就能够持续地释放相当于百万倍通常内丹高手自爆的威能，没有限制，发泄到宇宙终结...... 光是这一点威力，灵栖自己就知道，哪怕他当年以上品内丹成就返虚境的时候，也做不到。 大道金丹，果然非同凡响！ 不过灵栖可不是那种以攻击威力作为衡量法力水平的愣头青啊，人家是有名望的宿老，大宗师，岂能以区区杀伐本领来评判？ 前世修行界，特别是返虚境的那个圈子里就已经公认的准则，毁灭不算本事，创造才是。 灵栖是绝对不甘心手持强大力量，却只会跟个炮筒子似地喷射法力，喷喷喷，太掉价！ 论口径，她是百万倍寻常内丹自爆，快比得上无限持续的超新星爆发级输出了！但人家不在意，人家要找更有技术含量的法力使用方式。 于是乎，灵栖所做的尝试之一，就是极限风身云体。 一般来说，下品丹成者，也能使出千倍元神的风身云体，不过他们是要使出浑身解数，拼了老命做到。 中品丹成者，应该可以轻易使出千倍风身云体，努一努力的话，达到万倍也无不可。 上品丹成，万倍风身云体如若等闲，若是真到了生死关头，使出浑身解数，百万倍风身云体亦不在话下！ 而灵栖的大道金丹嘛......基本丹气容量就已经是寻常炼神境的百万倍，稍微尝试着按照风身云体的法门一分解神念，立刻就又是百万倍元神线程核心浮现！ 光是这么一个寻常状态，就已经是一千......亿！ 一千亿个灵栖元神，足以平均遍布在全身每一粒细胞，乃至细胞的每一个组成基本粒子上。 实际上，灵栖说过，她在应对温莉的攻击时，乃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完全抽不出空来考虑什么反击之类，说明她是以远超一千亿倍的风身云体技巧来应对，估测峰值期已经达到兆万亿倍...... 数字倍数在这个层次的能量体量来度衡，简直无比苍白。 但即使这样，其实灵栖的战力，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过是和炼虚境相当。 温莉那炼虚境的裂解星光，被灵栖化解成兆万亿分之一，分而治之，却也不在话下。 而且灵栖所表现出来的，仿佛是用肉身强度就抵挡了炼虚级法术轰击的样子，也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实际上，是灵栖的全身上下每一粒细胞，乃至每一颗基础微粒中，都有一份元神坐镇，在进行着无量微观斗法，确确实实是使用了正规的破解法术结构的程序，来应对那些法力澜流的。 至于说灵栖在没达到大道金丹前，就有相当于数个炼虚境法力的底蕴，现在却竭尽全力只跟一个半吊子的温莉打成平手，是不是退步了？ 提出这个观点的人，会被温莉跟艾璐缇联手捏死。 首先，灵栖过去的底蕴是底蕴，相当于说她有多少家产，但都是身外之物，可以拿来运用，却始终不是长在身上的。 但现在，那份堪比炼虚境实力的表现，却是她以区区一个炼神境，漫不经心就能够施展出来。 漫不经心吗？ 是的，漫不经心。 温莉跟艾璐缇，原先不晓得灵栖的秘密时，还没觉得什么，但现在谜底戳穿，原来灵栖不过是用了风身云体，一心多用，把来袭的攻击都分散开来，却是细思极恐。 因为风身云体，实际上只是个辅助的小技巧而已，在各种仙门秘法中，根本排不上号。 所以说，灵栖刚才跟温莉打，包括跟艾璐缇切磋的时候，根本就没进入战斗状态，单纯的风身云体甚至可以说是日常吃饭睡觉那种放松状态，灵栖使用风身云体全力阻挡了温莉攻击不假，但另一个事实是，她“只用”了风身云体！ 其他各种防御手段，乃至大规模阵法，灵栖都没用出来，而一旦真的用出来，这些平时数十人就可以摆出的阵术，真要是以兆万亿倍的体量去施展，威力倍乘，可能会直接返死上千头原始混沌荒兽。 更别说，其实灵栖现在的擅长手段，其实是攻击手法吧？ 人家的大道金丹都直接是飞剑形态了！ 现在看来，人家之所以抱着金丹飞剑，却一直分出好大一部分精力去捧着它，供着它，不让它作出任何有威胁的举动，更像是礼器，吉祥物，乃至战斗力限制器的感觉，恐怕真不是为了装13，而是那一剑亮出来，很有可能直接就把温莉艾璐缇两人给怼死...... “哎，尊主大人，我现在相信你是很强，很叼，叼炸天了！那个什么狗屁天外异魔，胆敢对你心怀不轨，绝对一刀下去，让他六根清净！” 艾璐缇单手比划个手刀的姿势，来回晃晃，似乎在切什么脆生生的棒状蔬菜，喀嚓嚓，嘎嘣脆。 “不敢当不敢当。”灵栖谦虚地摆摆手：“炼神境还是太低了，我要继续勇猛精进，至少要在短时间内，回到切实的返虚境。” “而这个目标，在我已经有了最为扎实的返虚境经验，并且大道金丹夙愿已成，念头无比通达的条件下，应该很快就可以实现......既然现在已经来到混沌盟的地界，不妨就边走边看，了解一下这个宇宙的另一面？估计等这趟长途旅行告一段落，我也就回到返虚境了。” 230试炼 灵栖说要好好逛逛混沌盟，在场的两位跟班都兴奋莫名。 艾璐缇跟温莉，一个是土生土长的虚空领主，算的上知根知底的地头蛇，另一个是常年混迹在混沌盟跟真知会边缘的油条子，堪称两界“门番”，对于文化差异的注意事项某些程度上比艾璐缇还要门清。 而灵栖的下一句话，更是让她们几乎嗨上了天： “你们说混沌盟里，谁最能打？” “怎么尊主你要展开一场踢馆之旅么？”艾璐缇惊讶道：“这和你过去的行事风格不一样啊。” “没什么不一样的，我向来直奔主题。”灵栖把长剑往肩上一扛： “炼神返虚，这个过程阶段跟前面几个境界都不同，没有了必要的程序，全看对神念的打磨......或者说，此一阶段的关键步骤都已经在前面几个层次布置圆满，到了炼神境，就只剩下一门心思苦修。” “而要锻炼神念，最迅速有效的方式，是任何道法，典籍都给不了的，必须要真刀实枪地斗法！想当年，我在炼神返虚境时候，是到处找魔门长老厮杀，乃至撞到魔门宗主也要斗上一斗，简直要把一辈子的耐性都磨没了，才顿悟返虚。” 灵栖讲到这里的时候，一副唏嘘的神色，似乎很不愿意回忆，可是艾璐缇却心生向往：“这有什么啊？不是很开心么？想我的童年时光也是这么过来的。” “你们不懂，这种无意义的战斗无穷无尽，你根本不知道对神念的磨炼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足以让它蜕变到返虚的境界，跟以前那种有着明确的步骤，按部就班地执行，完全是两回事。” 灵栖的表情愈发痛苦，她好像真的很讨厌打打杀杀。 可艾璐缇还是不明白：“那就一直打下呗，反正是很快乐的事儿。” 灵栖不言语了，夏虫不可语冰。 她当年是日夜不停地杀伐，战斗了整整三百年，没有一刻停止，几乎都要失去自我的时候，才猛然醒悟。 这样的岁月说起来简单，可实际上，必须是生死磨炼的难关那个等级的战斗，才能够切实地令炼神进度有所提升，平时的杀戮宵小，只是徒耗时间。 更有一个无形的压力，平时不会在意，到了极端条件下却非常要人命的因素，就是未知。 你永远也不知道这样的杀戮要进行到什么时候，永远也不知道当前的这个大敌在击杀后是不是能让进度有所提升......这就叫人很崩溃了。 而这还只是平常的炼神返虚，需要经过的磨炼，大道金丹级的炼神返虚呢？ 那便是彻底的未知。 有可能是杀戮的无限量级累积，杀他个亿亿万万，也有可能一切都是另一条道路，有着完全不同的方式。 但是灵栖毕竟是有过返虚经验的老前辈，再怎么说她老古董，老顽固，也会有些自己的想法，不会真就一条道走到黑，认死理地傻乎乎再杀他几百上千年......何况，现在的局势，也容不得她漫无目的地打斗。 所以了，灵栖所总结的几种可能性较大的，有助于促进炼神返虚过程的因素就包括以下几点： 首先就是以极限风身云体的状态，去跟混沌盟各大高手挑战！把神念分解成无数份，去迎接各种强者的绝招，如此得到的炼神经验，也会亿万倍地反馈回来。 然后，在给自己限定苛刻条件下，却又尽力地竭尽所能，并不放水，也就是实力上有所保留，但态度绝对认真，这体现在她绝不使用那把本命飞剑上。 此剑的威力，已有劫雷雏形，堪称半步金疾焰的强度，足以击伤炼虚境，同时对炼虚境以下的存在达到秒杀。 也就是说，此剑一出，也就谈不上什么历练了，说是拿来装13扮猪吃虎可以，但对于灵栖真正想要的，对神念的磨炼，半点好处也没。 所以了她在跟温莉艾璐缇切磋时候所展现出来的战术，也将是她的今后一段时间内的常态： 剑藏于鞘，不在于杀伤，而在于威慑！因此，剑术的最高境界应该是： 左手持剑，右手出直拳； 右手握剑，左手挥勾拳； 双手护剑，鞭腿顶膝； 百般手段，就不出剑； 无形装13，最为致命！ 剑术是什么？杀人吗？你用刀好了，或者在这个时代里，用多炮塔，大口径，高出力，怎么都比剑强。 剑术若是变得偏激，更注重力量，速度，准确度，以及杀伤力，诚然，这也是一种剑术的进步，但却少了一种剑术特有的雍容大气，就是那种剑为百兵之君的气势。 而现在的灵栖，她的剑术就是要养这种气度，所谓“炼意不炼力”，若真的要讲力量，速度，准确度，以及杀伤力的话，那反倒不如去练刀法，和远程轰炸法术的好…… “你们两个都是炼虚境，不妨回忆一下，自己的炼神返虚过程是怎么样的？” 灵栖一边跟两个跟班交谈，一边缓缓摆弄着那把本命飞剑。 她虽然只是轻轻的把长剑当做拐棍，树枝什么的寻常伴手家伙，悠悠地转转手腕，敲敲手指，可这一系列的动作看起来似乎并不流畅，就仿佛是将每一个动作分割为了片段一样，比如放下平抬的手，放下这个动作与手掌手指合拢的动作是分开来的，并不是流畅的直接完成，奇怪之处还不只如此，灵栖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是如此轻缓，但正因为如此，却给予旁人一种举轻若重的感觉，就仿佛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有万钧之力，比如他放下平举的双手，就仿佛手掌上托着一座山峰一样。 嗯，这里所谓的旁人可不是普通的吃瓜群众啊，乃是两个正牌炼虚境！自然看出灵栖这两下动作不是寻常的举重若轻，搬山之力......在宇宙的体量下，这是足以牵引星球轨道，改变一颗行星运行路线的动作！ 而这一切，就是说明灵栖正在自我较劲，于无人处也在催动风身云体的最极限运算量，把神念分解成亿兆兆份，每一份都在运营着一丝法力，可偏偏又丝毫没有外溢，导致她那看似平静的娇小身躯之内，时刻运转着磅礴法力波澜。 “我不懂什么返虚境！不过你说的内丹什么的，倒是和我还是一颗鱼蛋的时候差不多。” 艾璐缇先开口了： “我拥有自我意识的时候，就是一颗鱼蛋！有人想吃我，无论是物理层面的尖牙利爪啃咬，还是法力层面的虚空魔火焚烧，或者其他特性的腐蚀，冰冻，雷电之类，我统统给反震回去！反正即使是鱼蛋状态的我，也天生能够汲取虚空能量，类似于你说的，丹气的自我补充......谁来惹我，我就直接把体内蕴含的虚空能量投射出去，喷他一脸！” “当然，好多弱小的家伙直接就被我的虚空能量反震给震得灰飞烟灭了，还有一些稍微顽强些的家伙，吃了苦头，也就不敢惹我了。” 艾璐缇得意洋洋地讲起自己的光辉童年：“后来震着震着，就觉得有些无聊，想要玩出更多花样，我的鱼蛋形态就长出了尾巴，手脚，和脑袋，眼睛鼻子嘴巴，不但要把那些不开眼的家伙变着花儿吊打，还要用嘴巴羞辱他们，用眼睛看他们出糗，哈哈哈，一想起那个时候就开心，真过瘾。” 熊孩子艾璐缇美滋滋地沉醉在回忆中。 温莉则是无奈地摇摇头：“我的经验就更没法参考了吧，我是无意间被旧炼金院宇宙的意志，圆环之理选中，一口气得到了炼虚级法力，中间过程全都省略了......你忘了你们刚遇到我时候还笑话我是城乡结合部野丫头么？非要让我说的话，也不过是你灵栖大师灌输给我的那些典籍的原字原话，貌似叫什么肉躯成圣？” “没错，就是肉躯成圣。” 灵栖点头道：“诸多生灵，他们的神念可以做到天马行空，一个念头过去几乎能够穿越时间空间，无论时间上的回溯历史，畅想未来，还是空间上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都只需要轻微地动动念头。” “也就是这个原因，修行者的法力，是靠神念来采集天地灵气，引导进肉躯，再经过炼化，调整得适合他的神念频率，才能够施展各种神通。就包括玉简，传功之类，很多用刻录的文字难以表达的道法心得，通过神念就可以瞬间开朗，可谓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碍。” “想比之下，生灵的肉躯，就很是不堪，它们的本质就和地上的泥土，砂石一样，什么矿物质，有机物，无机物，分解到基础粒子层面，还不都是那么几种元素搭配而成？因此说人是泥捏的，不无道理。人身本质，是那么的不堪，以至于想要容纳法力，神念难上加难，不但各种脆弱易受伤，对于能量的承受力跟复杂信息的载录力，以及对于信息长久保存的耐久力，对于那些想要证得大道，超脱长生的伟愿来讲都不够格。” 灵栖若无其事地把飞剑顶在脑袋上，还轻微摇晃脖子，让这根长棍似的东西保持着平衡，犹如顽童在戏耍，可是嘴上却是在讲着深刻严肃的道理： “不过，在成就内丹的过程中，却有个绝佳的契机，那就是精气神的三相合一......其中神自不必说，原本就是最高端，最自由，无可束缚的绝妙灵物，气则是讲求规则，沟通万物，可以牵引世间万物万法的媒介。而精，便是从生灵躯体的血肉精粹而来，说是实体的代表也不过，把这个泥捏的壳子淬炼得跟气，与神达到同一品阶，并且可以融合为内丹，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机缘，是花了大力气打造的基础。” “有了这个基础，精气神的下一步修炼其实已经走在同一起跑线上，那么选择哪一条道路最为殊胜，最有利于超脱合道的最终目标呢？我们不妨想想，一个木桶所能容纳水量的多少，是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板子，如今可以得出结论，成丹之后，继续加强躯体本质的修行，乃是最佳之法。” “不过这躯体本质，也是最难修炼的！成丹以后若是继续修神，乃是最简单的道路，找个荒山野岭枯坐冥想即可，到时候你的神念任意飞升天地，飞到宇宙尽头也没人管，甚至一恍惚的功夫，人间已是千百年过去，躯体都腐烂了，也无所谓，神念就是一缕信息流，自由自在，捉摸不定。” 灵栖略微一停，头上竖顶的长剑啪叽倒下来，磕在脑门上，她也不在意，只是顺手夹在腋下： “成丹以后若是走炼气的路线，也算是一门捷径，我的前世就是如此......不断地钻研天地至理，乃至亲手炼器，作出实践，那你的每一份成果都会成为丹气的寄托，亘古长存。我现在是主元神尚在，所以还不出什么，其实我若是立即陨落了，那么我过去曾经打造过的一切作品，其中所蕴含的丹气，就会自动发出引路信号，引导我的神念归去附着其上！这一路数的例子，可以参考风清徒儿收集来的那些残存法宝灵识，你们可以想象，我若是陨落了，也会有一部分神念，分别落回古旧的法宝上去，只不过那个神念流窜的过程，还是有点坎坷，毕竟宇宙中的神念碎片错综复杂，非是修为有成的高手，更大的可能性是在各自残魂碎片，和宇宙大能神念的投影中迷失。” “最后，就是我要说的肉躯成圣，只有这条道路，才是通往返虚的正途，因为这条路，精气神三相仍是归于本我，有着独力性完整性，也正是这条路，才会让丹气无尽压缩，达成升华，进入新的层次。而它的修行过程，其实就是把丹气无尽膨胀，又一直压缩在躯体范围内，强行把神念跟气量这两大能量体系挤压进肉躯的物质组成，催动其发生蜕变。” 终于，灵栖把玩手上长剑的花样，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她在表演口吞宝剑！ 那么一根又粗又长的，白色木质剑鞘的东西，被她塞进了嘴里，还一副要往下咽的样子...... 231王哥 “尊主使不得！” “老大悠着点！” 灵栖欲表演口吞大宝剑，吓得艾璐缇跟温莉慌忙冲上去，手忙脚乱掰胳膊的掰胳膊，抱腿的抱腿，阻止她作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 “别紧张，我就是演示一下以肉身压缩丹力的具体动作，加深教学印象。” 灵栖半根宝剑已经下到深喉，还若无其事地发出声音，丝毫没在意此时的模样有多么违和......敢情她平时的优雅形象只是附带，一旦出现跟学问说教相关的情况，就总是以课堂气氛为第一位，浑然忘我！ “我们又不是幼儿园娃娃，再深的道理用讲的也能明白了，用不着手把手演示！” 两个跟班哪怕跟灵栖近在咫尺，也只敢握着她的手腕来试图拔出大宝剑，根本不敢直接去接触那元丹化形的宝剑本身，除了事先就知道此剑具有劫雷之威，不可妄动外，靠的越近，就越会感受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危机感，也是原因之一。 可饶是如此，毕竟灵栖已经确确实实将好大一截剑身送进嘴里，应该是紧密地跟内部粘膜什么的接触到了，但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因此到了这一步，两跟班也是在最初看到灵栖举动的时候因为惯性思维表达了下惊讶，随后倒也接受了这货确实能够口吞劫雷的的设定。 “此剑原本就是我本命元丹，所以无论用它怎么摆弄，终究也是伤不到同源一体的。只不过修行的下一步，正是要把这丹力消化归于本体，才达到肉身成圣的目的。” 灵栖终究还是将大宝剑探到了胃袋最底层，但仍有好长一截留在口外，片刻之后，才无奈地又将长剑吐回来。 这一番动作可是野蛮到了极点，如同荒野丛林里最冷血，不知礼节为何物的虫蛇，吞了什么不好消化的硬壳巨兽蛋，怎么也消化不了，才在犹豫好久后不甘心又无奈地吐出来。 而按照灵栖一贯的谋定而后动，从不做无用功的作风，哪怕真有吞服丹力压缩回肉身的需求，也会有更优雅些的做法吧？即使不是灵栖这种老字号得道高人，换个一般的练气士，在吞服什么药性猛烈的丹药时候，也多半是以法力慢慢化解药性，催动丝丝缕缕的云雾，从鼻孔或者毛发窍穴缓缓吸入，这样才有仙风道骨的韵味嘛，哪可能囫囵吞下个大粗棒，搞得这么狼狈？ 可见灵栖也真是有些急迫了，面对不知何时就可能突破天道障壁，来捉花姑娘的外域邪魔，居然尝试着暴力生吞大道金丹来紧急晋升。 “早在练气期，就有修者把内脏修成吞金化石的境界，对万物材料可以不经萃取炼丹，直接吞服。而如今我这大道金丹境界，继续修行所需做的功课居然跟那初始课程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仅仅是材料品质提升无数个境界而已。” 灵栖甩甩长剑末端沾粘的少量体液，面色如常： “天地为炉兮万物为铜，阴阳为炭兮造化为工，从这一句古谚，也可推出，等我把内脏也炼成犹如宇宙天地般玄奥莫测，方可以消化大道金丹的丹力，那就非得是炼神境的积累达到顶峰，离通向返虚只差最后一层窗户纸时候方可一蹴而就！” “这些经验，我在前身抵达到返虚境的时候，倒是规划好了，其实本来按照计划，金丹一成，直接强行吞服炼化，几乎相当于直接跳过炼神，直达返虚！怪只怪，这大道金丹的威能果然超过以往经验，根本不可能强行压缩，而且还阴差阳错地变成这么个麻烦的长剑形状......其实哪怕它是普通的圆球内丹，我也可以直接将它收藏在肚子里，随时尝试炼化，一刻功夫也不耽搁，能早一分是一分！而现在果然现在还是没法越级跳境界，只能当成身外之物携带。” 说着，灵栖又恢复了把这元丹飞剑一会儿扛在肩上，一会儿顶在头上，爱答不理，仿佛很嫌弃似地任由它按照柱体平衡的基本物理规则，重心落到支点上晃晃悠悠地跟随，连用手扶一下都懒得扶的状态，来处理这把万古未必能出世一颗，并且跟自身亲切得不会有比它更亲切的本命元丹所化，足以吸引外域豪强来疯狂企求的大道金丹化形飞剑...... 好吧，这样的对待虽然看上去很跌破眼镜，但理智地想想，灵栖的态度也不无道理：反正金疾剑已经是本命中的本命了，你是当成宝贝样捂着抱着，还是当成破烧火棍一样乱丢乱扔，这个根本的属性都不会有变化，还不如顺其自然，爱怎么摆就怎么摆，根本没差别。 “哎，你不说我都忘啦，你的真实境界还是炼神呢，甚至都没到返虚！” 艾璐缇不由得唏嘘到： “一般人有这样的本事，境界低而战力高，比如我吧，早就狂笑着去混沌盟最火爆的斗技场星系装一波13了！啧啧，以炼神境界去怼炼虚的大高手，并且胜率能有七三之数......至少能浪上三五千年，再去考虑下一步的晋升功课了！而尊主你却迫于外域威胁，不得不马不停蹄地寻找极速晋升的路子，真是命苦啊。” “命苦不苦，该做的事儿还是一样的，我现在的目标，也是要找人打架。” 灵栖歪着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让金疾剑顶着额角位置转圈圈： “只不过我的目标并不是找什么人多热闹的地方来耀武扬威，而是要找真正狠角色来对拼，试图给这大道金丹的致密能量结构松松土，不然实在不好消化。” “真正的狠角色么......” 温莉艾璐缇不经意地对视一个眼神，似乎很默契地想到一个候选： “那个家伙的话，不知道老大能不能打得过。” “嗯，你是说那个家伙啊，我看有戏。” “至少名头上，他是最响亮的狠角色代表吧。” 二位跟班的动作，引起灵栖注意：“怎么，想到好主意了？” 艾璐缇点头：“是的，至少字面意义上，符合尊主要求的目标，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位......” “人狠话不多，渊盟我王哥！”温莉紧跟着附和到： “混沌深渊强者无数，但名头最响亮，也最好找的，无须经过筛选甄别，确实是既名头响亮，又公认为货真价实的实力派者，一定是那一位了......吞天大日王！” “吞天大日王？”灵栖琢磨一下这个名头：“似乎并未听过。” 事实上，混沌盟的领地范围比真知会主导的五大派系星域大出至少万倍，而其中隐藏的各种神秘存在，更是浩如烟海，无从头绪。加上混沌盟中各种族群或个体强者的存在意义，几乎都是近乎本能地战斗，并且是那种不择手段，只为毁灭身边能感知到的一切存在，再吞噬壮大自身，所以所谓战力排名，天榜地榜十大高手九大魔王七武骸四天王三皇一帝这些乌七八糟的名头根本不值一哂，也就是一些半吊子的混沌文明会排比这些东西，而真正强大的，不可名状的，勾一勾手指就毁天灭地碾碎数十个星系的的东西，完全无法被这些局限于一二三排名的文明层次理解，所以单凭名号来寻找强者，并不算什么靠谱的策略。 依灵栖的要求，打算开始一场无限刷怪的疲劳战的话，与其去挨个挑战什么知名强者，还不如就地取材，就在当前这处已经相当接近深渊核心的深层，去随便挥洒法力，宰杀无处不在的远古荒兽......就好像温莉刚刚做过的那样，一个大招的余波便殃及池鱼，报销掉一头星球体量的始源荒兽。 但从她目前的一脸无聊相来看，显然灵栖对于这个选择毫无兴趣：远古混沌荒兽体量虽大，但能量结构偏低级原始，杀了保留材料有一些用处，可对于磨砺道法，实验战术没半点帮助。 温莉跟艾璐缇都是境界极高之人，只从灵栖的些许态度，就很清楚地明白老大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而她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定然是最大程度满足条件的候选。 “吞天大日王，名号很响亮，我们这种真正接触过强者圈子的混沌眷属都知晓，并且也很清楚，他绝不仅仅是名气大而已，实力也真的恐怖！同时，跟那些隐藏在深渊深处隐匿节点的强者不同，吞天大日王的名气大，也就十分好找，沿着混沌信息网痕迹，马上就可以锁定他的位置，老大想要第一时间找到对手，他无疑是最佳选择。” 温莉这么一说，灵栖也欣然产生兴趣：“竟有这等巧事？那你们便带路吧。” 深渊世界的强者举手投足就有扭曲空间的能力，所以锁定位置这种最基本的事情都很难反倒是最难的，若是没有明确线索，即使在深渊深处横冲直撞拉网式排查，该碰不到的还是碰不到，因为这里的空间秩序本身就不固定，相对处于独力离散态，就好像用哪怕最细的渔网去捞米粒，哪怕每一粒米粒都是个具备相当实力的深渊强者，最终也一个都包裹不住，因为这里的每一颗米粒，其实都是深渊强者以自身实力，固化了一部分混沌空间来形成空间泡，不是针锋相对地怼上去，根本进入不了他们的地盘。 但那位吞天大日王似乎有所不同，他的名号十分响亮，响亮到混沌世界众生颂唱的程度，而这种层面的颂唱可就不仅仅是凡人那种空喊口号地凭空赞美，而是确实地牵扯到高级别能量结构，能够干扰现实宇宙规则的因素，使得锁定“吞天大日王”之所在变得明确而具体，也就是温莉所说的“混沌信息网”描绘出来的痕迹，成为专线直达的指向通路。 所以了，得到灵栖首肯后，温莉艾璐缇相视一点头，两人分别一只手拉起灵栖腕部，另一只手并其两指点在额头，仿佛某超级野菜星人感知气息那样，捕捉通往“吞天大日王”坐标。 “走你！” 下一个瞬间，四周的星空景色骤变。 此地已经不再是混沌深处，而是相对中层的空间，虽然跟外面的澄清宇宙相比还是有些晦暗压抑的氛围，但至少视野内的星体，呈现出了符合物理规律的种种景象，无数天体系统缓缓围绕着各自的主恒星，进行轨道运转，只有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强者才会发觉到，这些乍看之下还算正常的星系背景下，隐藏着重重后天修补的空间补丁。 “我没见过的位移方式？”灵栖没急着对眼前的景象作出评价，而是先一步对跟班的小花招作出反应： “你们两个还跟我藏私呢？这么希望从我脸上看到惊讶的波动么？不说一声就瞬间带到一处完全陌生的星域来......嗯，以我对混沌区域跟整个宇宙规格的了解，这段范围的瞬间移动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实际上如果是强行用法力渡航的话，从深渊深处直接挪移到广大中层，消耗能量比得上横跨数个秩序星区的宽度了，之比刚刚我们逃窜进深渊深处时候少了约三分之一法力，而你们这一次又没有劫雷爆发助力，并且瞧你俩的气色还游刃有余，不像是大耗元气的模样？” 灵栖在形体脱出瞬移状态的瞬间，两手就作出反过来扣两个跟班手腕的姿势，看着像号脉，实际上则把艾璐缇温莉的身体状态一览无遗。这是一个炼神境在趾高气扬地对两个炼虚境品头论足啊，换成别人，造就颠覆脑中的等级鸿沟了，不过艾璐缇温莉跟灵栖的关系不一般，被灵栖这样主动来探查底细，反而是某种荣幸呢。 “嘿嘿，能叫高手您有了意外感，我们这个小玩笑就算值得了！这次的直达路径的确是个相当特殊的存在，在整个混沌盟里也可以说是奇葩吧，我们也就指望这点小惊喜能给您带来些面部表情波动呢......途径是的事过一会再解释，您看，前面就是吞天大日王！” 在视线不远不近的地方，可以看到，半颗恒星。 不是被什么遮挡住的半颗恒星，而是诡异地，齐刷刷呈现出刀切般整齐的半圆形的，巨大发光发热球体！ 232信路 半颗恒星，在宇宙之中可能存在吗？答案是不可能。 就算存在只剩下一半的恒星，它也会在自身的引力作用之下，迅速塌缩成一个球体。而且，这个过程是灾难性的，在塌缩成球体的过程之中，会有巨量的物质因为撞击被抛射出来，这将是不下于新星爆发的河系级灾难。 再不济地说，就算真有大能的存在按照自己的喜好，强行把恒星内核的聚变物质挤压成个整齐的半球形状，那也仅仅是物质层面上的塑型罢了，可是恒星的结构，直观上来说可以看做是个气态大球，或者更严格些说，是比气态更加剧烈活动着的，时时刻刻充斥肆意高能运动的稀薄粒子，应该叫等离子态的才对！ 这种等离子态跟固态存在是截然相反的性质，并且能量层级不知高到哪里去了，断然不可能出现那种如同乖乖被切成整齐半圆的奶酪样性质。 就算退一万步说，只要是物质就可以被切成某种形状，那恒星发出的光芒，凭什么也规规矩矩地被切成了半个啊？凭什么堂堂一颗恒星，被这么欺负，还不炽烈爆发，来个超新星爆炸，然后变成白矮星，黑洞之类的，以示抗争，或者按照宇宙万物的规则，这种星际物质也该自发运动回近球体的模样，而不是乖乖地“你要我变成半个，我就变成半个好了”？这也太......任性了吧！ “矮油，这个好玩了。” 眼前对奇异现象，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想要亲手摸摸看，那黑掉的半边恒星到底是真的没有了，还是一个障眼法，甚至就连正常发光的那半边恒星，都有一种好像真的成了半个可以摸得到的奶酪饼，叫人忍不住去揪一揪的冲动。 而艺高人胆大的灵栖，自然也就随心所欲，毫无顾虑地移动了过去，伸手去摸摸看。 就在她身形移动到跟视域中的奇观达到一个微妙的距离，明明是在立体空间中，却又有一种如同在某个二维角度中，形成平面视觉错位，足以用现实中的肢体触碰到虚像中的某部分单位时候，一股阴冷气息横空出世，朝灵栖袭来： “何人如此无礼，敢打扰我王哥用膳？” 是一位混沌盟强者，带着无上霸气，悍然出手拦截！ 这位强者不再是那些远古荒兽，而是具备主观意识，凝缩精炼的躯体，和自成一派的能量体系的一方豪强。 他约莫五米多高，膀大腰圆，宽度也有五米，头上长角，背生双翼，全身肌肉虬结，岩石般的肌肤纹理间隙冒出绿油油的污浊邪能火焰，长了一副标准的大恶魔形象。 灵栖在短短半个瞬间里，产生了一丝意外，因为这么强大的一个存在，居然是毫无征兆就出现，在此前她别说看到什么蛛丝马迹了，连一缕气息都没感觉到，以灵栖此时的功力等级，这不正常。 何况，此地可是空旷的宇宙空间啊，根本没有什么遮挡视线的东西，最近的小行星带或者行星引力圈，距离都是以光年计的，怎么就凭空蹦出来个愣头青？ 而在后半个瞬间，灵栖则是以释然的态度来应对这个孔武有力的家伙： “他的出现方式，应该是跟温莉艾璐缇两个小淘气，用的同种途径，而且......这家伙的实力好弱啊，顶多是跟我当前同级的炼神境吧，完全不能跟温莉艾璐缇的炼虚级相比呢，可见那个被两个小淘气故作神秘卖关子不肯讲出的位移通道，并不是以实力为门槛，而是某种投机取巧的机关，只要掌握的诀窍，连这种弱鸡三脚猫都可以展示出神出鬼没的隐蔽和位移动作呢。” 两个念头加在一起，也就是一瞬，灵栖已经仿佛从未思考，而是事先就预料到会有愣头青冒出来碍事一般，头颈微侧，身体重心不经意地摆动，就躲开了大块头抓来的巨手，以及随后恼怒挥击的连续巨拳，顺带在侧头的动作下，那把晃晃悠悠打转儿的金疾剑略一倾斜一个角度，擦到了大恶魔衣角，然后这个庞然大物就带着“呜嗷嗷嗷嗷哦...”吼叫，飞去宇宙深处。 在这过程中，那气急败坏的大块头打出不下上千次攻击，连带附着在肌体上的邪能业火，范围覆盖灵栖周围上万公里的空间，可以说在不以光年为计算的尺度内，绝对称得上是大规模杀伤攻击，足以撕烂一颗以上的行星。 而以一个野兽般狂怒，并且诞生于混沌，天生就有战斗本能的韵律融入在一举一动的大恶魔来说一秒千拳并不稀奇。 偏偏灵栖只是一个动作，悠闲，又散漫，甚至像故意卖萌似地一歪头，完全是一个普通小生命就能在一秒中可以做到的范畴，毫无特别之处，就化解了大恶魔的猛力压制。 并且那自然随意的剑鞘一摆，也鬼使神差般避无可避，仿佛大恶魔自己撞上去一样，完全没有躲避的意识在里面，就打飞圈外。 这是因为实力的碾压而带来的顺风浪，秀操作？ 并不完全是...... 因为即使在温莉跟艾璐缇的层面看来，她们两个仔细研读了灵栖的每一个动作细节，气机韵味，得出的结论是，刚刚灵栖的动作，换成她们两个上，也得飞！ 灵栖从来就没有任何一刻，有过看轻什么对手，而使用了浪着玩儿，秀优越的习惯，她的所有动作，全是认真的，明明是带着狮子搏兔，亦赴全力的信念，偏偏动作做出来，又有那种超过见山为山，见水为水，超过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又回到见山仍是山，见水仍是水的至极归真境界，明明很认真的出手，却叫人觉得是在戏耍...... “刚刚老大是不是不经意地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 “嗯，有么？没有吧......” “她该不会是对我们卖关子不告诉她混沌信息通路的事儿产生芥蒂了吧，要不我们还是老实交代？” 温莉艾璐缇嘀嘀咕咕的时候，却见灵栖把两手朝脑后一背，自言自语起来： “这种感觉真怪异，明明是看到了奇特的，值得深思研究的现象，却在动手探索前，冒出几个实力孱弱，智慧也蠢笨庸常的村夫来打断，而且从他们的言行举止来看，似乎还把眼前的奇特现象当成理所当然，把专家眼中的稀罕古董当成烧火棍跟狗食盆......实在让人有点想敲打些什么亮亮法力底蕴的冲动啊。” 她果然是生气了！ 温莉艾璐缇纳头便拜：“尊主息怒，且听我细细道来，其实这个直达通路......确实难以启齿，这乃是一座崇拜吞天大日王威能的粉丝们自发搭建的非官方信息流协议，原本只是个类似虚拟论坛的东西，只不过随着粉丝们掌握的实力逐渐提高，越来越多的强者掌握了全身信息化的技巧，就得以通过这条专属通道第一时间觐见其所崇拜的偶像......” 仿佛是在印证二人的表述，那位第一个出头的恶魔被打飞的同时，在原本空无一物的广大空间，突然密密麻麻地涌现出数以亿计的不同频率能量波动，熙熙攘攘的无数存在，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甚至连能量存在模式都至少能挑出不下百万种的强大意识，统统在灵栖面前显形： “什么人，在公共频道喧哗！啧，是女人？还是魅魔种族......真罕见。” “啊，魅魔这样的低等族群还能诞生出足以感知到实体传送通路的强者，确实罕见，但也够麻烦了......一般的女人被王哥的魅力感染，都难以自拔，更别说魅魔了。” “未必吧，我看她的气息很陌生，实力也只是勉强触及实体信息化的底线，恰巧接通我们王哥拥趸专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八成是那边两位魔神女高手带来的跟班。” 说话的是几名气度超然，神情倨傲的混沌盟强者，这几人的实力都是个中翘楚，有的魁梧悍猛，有的阴沉诡秘，有的清孤冷傲，有的玩世不恭，还有一个小细节，他们都是男的。 这几个人一旦发言，刚刚还是群星璀璨，拥挤得如同爆满演唱会的这方空间内，顿时都自动降为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任何人听都能听到，但脑子会自动地把其他声音忽略，是某种权柄级的存在，高端得很，也表明这寥寥数人的实力比其他众多混沌盟强者都更高出几个大档。 可比起这几个男性大佬的气度有序，更靠近半颗恒星方向的一大坨嘈杂尖锐喊叫，就全然没了实力，等级，诸如此类的层次，而是乱七八糟的一番魔音入耳： “呵呵，是新来的小迷妹？连专属信道都开辟不出来，居然在公共频道撒野呢！” “哎，谁叫咱们日王小哥魅力无穷啦，初生牛犊不怕虎，该有大姐姐教教她规矩。” “咦，居然是个魅魔族的丫头？第一次看到有魅魔族人能晋升到这个层次......听说这一族才是女人中的女人啊，同级之下，魅惑功力全宇宙第一！若是境界有数个阶段的压制还好，但同级的话......我好怕怕哦，日王小哥不会被这个小骚货给迷倒，那我们姐妹们可都没有机会啦！” 这第二阵容，可就厉害了，全部都是女的！ 而且她们似乎不在乎什么战力等级差，不分境界强弱全都堆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对灵栖的种族表达出极大戒心。 “这帮家伙是怎么回事......” 灵栖被突如其来的画风转变给搅合眉头微皱：上一秒还是神秘无垠，静谧深邃，眼前只有一座宇宙奇观，是她个人最青睐的研究环境，下一刻就变成龙蛇混杂，充斥垃圾信息，恰恰是她最不耐烦的大菜市场环境。 “真碍事，我只是想多看一眼半颗恒星现象，研究一下原理，干嘛就一波接一波地冒出了无聊的家伙捣乱。” 灵栖一边无奈地发着牢骚，一边继续向着接近那半颗恒星的现象方向挪动，实际上她从一开始就没被任何东西阻挡过脚步，只不过视线被干扰，颇为恼火。 而到了这个时候，温莉跟艾璐缇也醒悟到自己的职责：“啊，关于通信线路的事情解释完了，咱们赶紧帮老大开路！” “是，是啊！刚才一直不敢老实讲出来，是因为咱们两位在混沌盟也算有些地位的一方领主，居然关注了这座明星粉丝团一样的通信线路，讲出去实在太丢脸......” “呵呵，要不是你我在老大问及值得挑战之人时候，一个眼神交流过来，我也不相信对方是吞天大日王的粉丝呢，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跟咱们地位，面子都不符。” “嗯，还好尊主没在意，她似乎对这些年轻人的玩意不是很感冒。而且现在我们有了跟尊主的接触后，实力已经到达新的层次，感觉那吞天大日王带来的震慑力少了很多，几乎没有那种上位者的压制感了。” “总之混过去就好......喂，你们这帮不开眼的东西都滚远点，我们老大是来砸场子的！” 温莉艾璐缇气势一放，瞬间把周边全部混沌盟强者震撼到，简直噤若寒蝉！ 能在一方绝对强者，吞天大日王的地盘上，讲出这种挑衅的话，可不是壮壮胆子装模作样就能做到的，实际上，达到那种层次的强者，但是一个名字，一段描述的片段传递出去，就能够让人生出敬畏心，产生膜拜的冲动，不由自主。 眼下这数以亿计的吞天大日王膜拜者，其实就是如此，只不过他们自己还不自知，甚至男的称大日王为“王哥”，女的称呼其为“日王小哥”，这般平易亲昵的呼号，自以为是拉进的距离，发自内心崇拜，敬爱这位混沌强者，可实际上乃是更为深层次的臣服，并且对于他们各自来讲，又觉得这种感受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半点胁迫。 而在这一片顶礼膜拜的氛围中，突然有粗暴无礼的挑战者大放厥词，难免会叫人陷入一时间的混乱中。 实际上，这种混乱的产生，还不仅仅是那么简单。 233闷声 温莉艾璐缇，早在没遇到灵栖之前，在混沌盟体系内就是颇具实力的一方豪强，强到什么程度呢，至少达到了“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也关注了吞天大日王粉丝论坛，不然会很没面子”这样的程度。 也就是说，她俩最初的实力就比一般粉丝还要高出至少数个等级了。 而在遇到灵栖之后，共同历经了那么多直指本宇宙核心奥秘的高端事件，她们无论从眼见卓识，境界层次，还是战力水平上，都有了很大提高，至少，已经不会再被那个“吞天大日王”的气场所折服，生出莫名其妙的臣服想法。 甚至，这二人的实力已经足以影响到身边相当一部分其他人，也产生了“奇怪，老子为什么会那么心甘情愿地膜拜某个嚣张的家伙啊”诸如此类的想法。 要知道，混沌盟中诞生的各种存在，可以说百分百都是天生桀骜不驯，宁死不丢份儿的家伙，特别是不同种族间，叫他们死，可以，用实力把我打成灰灰即可，但哪怕你把我打得再惨，也休想让我在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对别人服软！ 也就是说，这里的各个一看就属于不同种族的混沌盟成员，正常的节奏应该是见面就开撕，打个天翻地覆才是常态，如现在这般产生了共同话题，并且能够你一句我一句地对话讨论，反倒不正常。 可偏偏，这位吞天大日王做到了，身边有如此众多的粉丝簇拥，还开发出什么专门为了追随其踪迹而壮大起来的专用通信链路，实在是个异变。 而在温莉跟艾璐缇的气场交织下，似乎有某种东西被驱散了，令先前如同被什么迷雾遮蔽住的这一个异常现象，逐渐被各大混沌种族的意识所发现： “咦，我什么会在这里跟一帮白痴讨论另一个白痴的威风，？这种感觉好蠢啊。” 当这种“正常”却不“安定”的思绪越来越多地弥漫起来，混沌盟中诸多原本就不是吃素的种族，平时发个起床气都会随手捏爆一两颗行星的暴躁家伙，如今居然安安稳稳跟一大帮子非同族的混沌眷属讨论几万年偶像的家伙，终于有些恢复本能，作出了真正属于他们的正常行为： “麻蛋憋死老子了，老子为什么在这里傻乎乎站着？看我捏碎几颗星球活动活动筋骨。” “白痴，你实力太差，只扬起一些灰尘......弄脏老子鞋了！” “你瞅啥？”“瞅你咋地！” 砰咚叮咣噼里啪啦...... 粉丝团的后方，仅仅因为三个新来者的出现，就方寸大乱，气氛一时间变得扑朔迷离。 “吵什么吵，安静点！别打扰尊主办事。” 然而艾璐缇跟温莉，只是一个眼神瞪过去，骚动的人群便再次噤若寒蝉。 这两位得到机缘的混沌盟跟班，现今的境界压制力，已经达到一个新的高度，能够跟那位很有名的吞天大日王争锋。 而此时，这位名声在外，全混沌盟都知名的大日王，又该如何反应呢？ 灵栖已经接近到半颗恒星的极近处，其他的女粉丝说什么垃圾话，也传不到她耳畔。 这半颗诡异的星体，其赤道线正好和灵栖平行，它就以赤道为界限，一边是正常恒星的样子，另一边是一团漆黑，也不知道那里，是被东西遮盖了，还是……那里根本就没有东西。 如果是被东西遮盖的话，它们的分界线不可能是直线。因为能遮盖住它的东西，体积必须要很大，而且不允许它的一点光透出来，这意味着它还必须有一定的密度。综合起来，就是极大的质量。这样的质量之下，它必然会是一个球体。可球体……怎么会有呈现出直线的边境线？ 眼前似乎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那颗恒星，本身就是半个，而且，它因为某种尚未得知的原因，诡异的维持着自己的稳定。 对未知的现象展开研究，本身就推动境界发展的最好办法。面对这个现象。灵栖心中的好奇心被不可抑制的勾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 “吞天大日王吗？看来有些手段。灵栖不才，请道友切磋几招！” 唰，灵栖身姿前倾，做过拱手作揖的动作，但这一动作同时也是一个起手式，两掌相合的瞬间，就有一股空间震颤勃然激荡起来，犹如凭空出现一枚心脏，以周边虚空为肌体，一缩一张，泵动了无形的丹力脉流。 此动作说起来一板一眼，而且那枚玄虚的心脏搏动，也稳定坚定，不急不缓似乎节奏缓慢，但实际上，在灵栖发起动作的那一颗，时间的流逝规则似乎有些错位，一波波的空间震荡传播速率按照某种特定规则叠加，复杂而晦涩，总之并非单纯的释放震荡波动那么简单。 “问虚三式，叩门！” 此招乃是灵栖前世，返虚阶段跟其他门派的同级长老，乃至更高一级的外派掌门，炼虚境高手切磋时的礼仪动作，是要把自家家学渊源，门派起源，历史浮沉都融于这样一拜，相当于递上个门贴。 此一式递门贴的动作说起来属于基础，可其中的内涵底蕴绝不简单！ 首先，这是货真价实的返虚境技巧，并且算是最见真本领的基本功，对方如果接不下来，别说切磋了，直接连对话资格都没有，丢足了面子。 若是相互切磋的乃是世代交好的门派，这个递门贴的动作，相互心知肚明，走走过场，不会难堪，可若是两个门派因为某些争夺资源，争论道理的事情落到发起“切磋”的程度，你一个门贴递过去，其中刻意加大了力度，让对方下不来台，要么是直接宣布论战获胜，要么对面撕破脸掀桌子，直接宣布两门派成为仇敌，管你实力是不是比我强，拼着满门陨落也演变成不死不休，都是有可能的事儿。 甚至有正道门派，行使“斩妖除魔”的举动时候，对面有魔门的大长老或者相当于返虚，炼虚的返情，炼情级魔门尊者级，出于对对方境界的尊重，也会做这么一揖，只不过那时的意义便是“请帖即战帖”，摆明车马要硬怼一番。 眼下灵栖的这一抱拳，便有一半的意思是“得罪了......今天我不讲理了，就是要找你茬打架”的意思在里面，一如当初她第一次为了求晋升返虚境界屠戮魔门时的举动一样，并不用刻意想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豁出去做个不讲理的疯子，单纯为战而战，如出一辙。 另一半的意思，就仅仅是因为：“你搞出的这个离奇现象，确实叫我叹为观止，跟你说个服......然而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亮亮本身，和你比一比”这么简单了，完全无关主要矛盾，只是顺便捎带的挑衅。 然后，这一番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门贴递出去后，对面的奇异天象，给出了何等回音？ 嗡...... 仿佛是穿堂风刮起一扇门帘，那覆盖了半颗恒星的无形屏障掀开一角。 但从这掀开的一角里，出现的并不是什么舞台魔术那般，在黑幕背后要么是已经完成障眼法全部程序的正常背景，比如恒星的圆球光晕又回来了，或者重新亮出正常的星空，要么是被揭穿的，不过如此的魔术把戏，比如什么暗钩啊，绳索啊，明显的魔法符文，法力波动啊之类。 出现的，是比先前半个恒星更加不可思议的东西：一块半圆形固体球。 这半圆的固体球，完美地取代了恒星光晕，和不断进行着聚变反应的恒星物质等等视界内应该出现的东西，以一座坚实厚重的固态轮廓，拼接在令半颗恒星身旁。 这个景象，同样诡异且十分值得玩味，给灵栖看来，又激发出各种猜测想象......但毕竟跟原来的纯粹虚无之半颗恒星有所不同了，尽管还是一个不合常理的现象，但就如同做一道推理判断题，不怕你给的条件有多么隐秘晦涩，就怕你不给条件。 现在，就有两个条件来描述星空中的奇异景象，哪怕它们再怎么叫人摸不到头脑，也多少算是提供了新的线索。 不过，关于制造这个现象的主人，似乎并没有打算用这道考题来为难某个打扰自己领地的小魅魔的意思，甚至他自己从来就没认为自己寻常地活动，引发的异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是了，那位传说中的吞天大日王，现身了！ 此人的现身，说来也平常，就是方才那片遮掩了恒星半面光辉，但又不是什么具体的幕布，而是诡异地跟一方宇宙规则融为一体，制造了半星现象的神秘阴影，在受到灵栖发出的法力波动扰动后，呼啦啦地缠卷，飘扬，后来真的形成一片类似黑色绸缎的物态，然后披卷为一条像是披风，又像围巾的长长掠影，维系到一个体型匀称男子的肩颈处。 “噢噢噢！日王小哥现身啦！” “我的偶像！太帅啦！太拉风啦！” “日王小哥，我要给你生猴子......” 背后传来的尖叫声浪，瞬间再次把方才严谨凝重的氛围给打乱，显然是粉丝团中的女生部分，重新被吞天大日王的气场所折服，神魂颠倒，如痴如狂。 而身处焦点中心的，那位日王小哥，平心而论，确实是帅......但也仅此而已了，他的形象倒是并没有太像名字那么霸道，比如什么气概吞天的绝世王者，与恒星争辉的极权霸主之类。 这位小哥身形匀称，面容俊秀，甚至有些偏单薄，眼神冷漠，还带有一丝慵懒，对于面前的挑战者灵栖也好，后面疯狂的尖叫粉丝团也好，都有点与我无关的意思。 硬要说的话，他的气质就像佣兵营地偶尔路过的，长相帅气，容貌俊美，但心思只放在磨砺武技或者钻研某个遗迹的机关奥秘，明明有股内敛的强者气息，可既不会太嚣张地炫耀武力，也对跟女粉丝们风流花花地玩耍缺乏兴致的游侠儿。 人狠话不多......还是混沌盟后人对吞天大日王的评语，跟这幅形象的契合度稍高一些，但也就是百分之五十罢了，至于他的正式名号，吞天大日王，则很难跟他形象对上号。 不管怎么说，挑战的正主总算是露面了，而瞧他嘴唇紧抿，一脸僵硬的样子，估计也是跟后人描述的那样，话不多，八竿子打不出个屁的闷罐子。 “很好，你算是接下了我的拜门贴？果然值得一战。”灵栖点点头： “听说你话不多，这会儿我也见识到了，至于人狠不狠，还请赐教。” 她单手摆出个请的架势，那是因为自己方才是先出招了，因为毕竟自己当前是处于炼神境，明显低于返虚境，所以先出手是合情合理，但实际上灵栖真实战力又是绝对够格返虚境的，所以这第一回合下来，甚至有些理亏。 灵栖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变得啰嗦，有点杂鱼反派的鼓噪劲儿，反观日王小哥，依旧沉默，倒是显得气度有所胜出。 她甚至感到了一点点尴尬。 总之......对方既然是悄无声息地接下来了灵栖的战帖，并没有什么一言不合气急败坏大打出手的事情......这按照古时的程序，就是文斗的开始，灵栖理应也保持风度，静候对方出招，然后实打实地接下来，退一步，躲闪一步，都算输！ 须知进入此等节奏，灵栖甚至还有些欣慰呢，因为她实际上是很看重规则，最讨厌毫无来由单纯地打打杀杀，眼前的局面，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吾，这个第一次见面的混沌盟道友，还颇有好感，日后交个朋友，品茶论道，似乎也无妨......咦，这股好感来的有些蹊跷？好像......后面的那帮混沌盟拥趸，也是因为这种原因对那吞天大日王排除芥蒂，无来由地心归一方的吗？” 一丝小小的警醒，弥漫在灵栖心头。 就在她心生警觉，开始思量自己方才的那丝松懈，究竟是真的发自内心觉得道友难求，有意结交，还是被其他的什么因素所干扰，出现了懈怠之隙时候，吞天大日王，动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前方一点。 234话多 “人狠话不多”的王哥，长了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不惹事的“普通高中生”模样，灵栖那般挑衅，他只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不远处敲了敲。 但这一敲之下，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被唤醒了...... 白洞！ 一颗伴随着日王小哥敲动手指而在身前出现的异种放射源，毫无征兆地迸发出来。 实际上，这枚放射源，并不是因为放出什么白色物质而得到“白洞”的称呼，而是因为此种存在的各种特征，都恰巧是黑洞的反面。 要理解这个白洞的概念，最方便的方式还是从黑洞入手。 黑洞虽说也是个很极端，很诡异的天体，不过至少在这宇宙中还算常见，再加上真知会众人的疯狂研究，所以人们对它的了解已经相当充分。 黑洞是大质量恒星死亡之后，所可能到达的终点之一。 按照质量大小，恒星死亡之后，会有几个不同类型的结局。像太阳这般大小的恒星，在生命末期，会以一种较平缓的方式死亡，在死亡之后，会形成一颗白矮星。 质量更大的恒星，在生命末期的时候。就会发生超新星爆炸，在一瞬间释放出几十亿倍或者更高于太阳的能量。超新星爆发之后，它的核心，会形成一颗中子星。 中子星之上，就是黑洞了。黑洞是比中子星更加极端的天体，中子星的表面逃逸速度，一般为十五万公里每秒左右，可是黑洞的逃逸速度，是超过了光速的。这就意味着任何物体在进入黑洞的视界边境以后，都无法再次逃出来。 可是这样一来，就会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信息的丢失。物质本身会携带着许多信息，比如一块陨石，一张桌子，它们上面都携带着许多信息。比如能级，温度等等。 物质，时间，空间，能量，都被黑洞无限压缩，压缩到极致，就进入了那种介乎实体于虚无之间的存在：信息。 而信息层面的扰动与解构，实际上不需要太过顶级的实力，只需达到高阶中段的位阶，即可加以干涉。 比如真知会与炼金院协作构建的虚数空间，灵栖曾经在长生宗探索遗迹就施展过的天魔解体达法，还有如今已经被许多混沌盟稍有本领就拿来运用的通讯途径......只不过混沌盟的这帮家伙不像其他文明那样喜欢把一些深奥的道理描述得故作神秘，而是本着拿来就用的原则，居然将如此高大上的东西当成了追星直达通道，真是焚琴煮鹤。 基本上，炼神境以上，凝聚内丹成功的高手，都可以接触到信息层面的法则了。 话题绕回来，那些被黑洞捕获，吞噬的物质，如果它们进入黑洞之后，无法再出来的话，那就等于它们所携带的信息丢失了。 但是信息丢失，不符合宇宙基本规则，或者说，不符合天道。 就好像许多凡间文明都有认识到，质能守恒的原理，把一个物质完全转化成能量，是有一个公式的，时间，空间，物质，能量，四种形态之间的转化，也都一个既定的规则。 而第五种形态，信息，也是如此。 按照灵栖的五行理论，物质对应土象，坚固有质，任你千变万化，我自岿然不动，乃是万物流转运动中那一枚支撑起基本架构的锚点，巩筑万物存在之基础。 能量对应火象，燃烧不尽，将死寂无望的静止世界变为生生不息拥有无限可能，乃是推动万物运转的核心，宇宙规则得以具体运作，并呈现在现实世界的根源。 空间对应水象，不偏不倚，不卑不亢，平时几乎不会注意到，但却是填补一切存在的缺陷、短板，让它们满足存在于宇宙规则之下最基本的“存在”要求，乃是不可或缺的万能填充剂。 时间对应金象，它牵引万物生灭，决定了规则流转的方向，界定宇宙规则运行的轨道，是超脱了万物，连接规则跟对象的纽带。 至于当前这个新冒出来的信息属性，对应的便是木象，它是除了时间属性之外，连接物质，能量，空间属性的桥梁，让万物呈现个性，描述其存在模式的一种属性。 时间空间物质能量信息，五大属性都具备守恒性，可以相互转化，却不会无端端生灭。 如果信息也是守恒的，那就意味着。一定会有一个办法，或者过程，会允许黑洞将其吞噬掉的信息，再一次吐出来。 而白洞，就是这个将黑洞吞噬，挤压，碾碎了时间，空间，物质，能量后，全部转化为信息态，再喷吐出来的出口。 在黑洞生命末期，到达一定极限之后，黑洞会发生一次超级猛烈的爆炸，从此归于虚无。届时，在它漫长的生命周期之内，所吞噬的一切信息，都会瞬间涌现出来，通过空间方式，横扫数个河系。 每一束被黑洞所吞噬的光线，每一颗被它所吞噬的原子之中，都蕴含着极大量的信息，就好比一个椅子全部转化为能量，能够炸掉一颗星球，而黑洞所吞噬的，何止一把椅子啊，那是动辄将一座星系都能吃干抹净的大胃王......它的信息总量，会到达多么恐怖的程度？ 从这个特征上讲，吞天大日王哪里是什么沉默寡言闷葫芦啊，分明是史上最唠叨的话痨！ 就好比有个老人家，可能没事儿就喜欢拉住过路的人，讲什么“我当年如何如何，我这件拐杖大有来头，我这串手串儿的故事，说起来可就长了巴拉巴拉......” 而吞天大日王这边，则是强行强行给白洞范围内的人灌输： “瞧见我手上这块砖没？它的来头可大啦！咱们慢慢聊，就从它还是一颗岩质行星开始，六万多年前，一颗陨石打南天门东路飞来，路过左数第三十八颗恒星......嗯，顺便，那第三八颗恒星，跟附近的三九，四十，九五二七恒星以及恒星系的故事，我也一并给你讲了吧！别着急，咱们详细地说，就从其中某颗恒星的行星的卫星的一颗砂子的一颗原子的一粒电子说起，说起这颗电子啊，它的运行痕迹是这样的，我来画个图啊，喂喂，别走啊，你走也没用，这段描述我直接给你印到基础结构上......”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巨量的信息风暴会瞬间冲散其所肆虐过一切存在，把海量信息痕迹烙印到一切可以担当载体的存在上，刻印，痕迹，排列样式，周期运动的频率......各种你能想到想不到的，只要符合载体的条件，都不分青红皂白，被信息堆积得满满地，乃至于爆满之后又被新的信息流冲刷，清洗，覆盖，再爆满...... 这种信息风暴，因为它无形无质的信息属性，所以它是无法防御的！至于其杀伤力是怎样体现杀伤力的呢？ 那要从黑洞的形态来类比推导。 实际上，白洞，是真知会通过数学运算才能推导出来的一种过程，也就是说，它是在现实中并不存在，乃是真知会在获得了炼金院的虚数空间系统后，才得以模拟出来的“辅助模型”。 这一过程，通过正常的逻辑推想很难理解，但换个角度看，就能够很简洁地描述白洞的存在：那就是时间逆流的黑洞。 把时间这一唯一带有指向性的属性摘出来，赋予单一变量描述，就能够推导出信息风暴大爆发所带来的影响： 被逆向的时间规则所推动的“信息流弹”，只在虚数空间中可以被描述的存在，堪称一种虚数物质，它们会呈现出现实物质中难以理解的各种属性。 首先，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超光速”的。 现实宇宙中的各种基础微粒，它们的运动速度只可能达到光速以下，可以无限接近光速而不能到达。 赋予它们能量，可以令这些粒子加速，赋予它们的能量越大，它们的速度就越快。但是它们有速度上限，那就是光速。它们的运动速度，不可能超过光速。 除了光子之外，这些粒子的质量都在零以上，也就是说，它们的质量是正的。其实，不论正物质还是反物质，它们的质量都是正的。区别正反物质的标准只是电荷的不同而已。 那么，正物质就是地象的物质态，反物质就是火象的能量态，因为反物质一旦置于正物质的背景下，其存在在几乎没有时间间隔的概念上就会立刻湮灭为能量，所谓反物质。 除此之外，还有一类暗物质，它们神秘莫测，却又平平无奇，依据质量测算，宇宙之中的大部分质量都是由暗物质所贡献的，但是似乎除了引力之外，这些暗物质没有贡献出任何其余别的东西，无法观测，无法研究。 这暗物质其实就是水象的存在，就在你身边，与你融为一体，但又不干涉你的任何动作，只不过，你休想剥离它，也没必要刻意去剥离它，它就是你存在的背景......水象以黑色为代表，也说明如此。 所以了，在土象正物质、火象反物质，水象暗物质之后，光子，便是衡量现实空间与虚数空间的标杆，金象的“时间尺度”。 以上四类，质量都为正。 唯一能够脱离这个窠臼的，只有信息，这个木象的描述属性。 信息能够跨越时间空间物质能量，就好比哪怕最低级的凡人，放飞起想象力，也能够“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来跨越空间的距离，“回望历史，畅想未来”来跨越时间的隔阂，更是被现在一帮混沌盟的个中高手运用起来开辟粉丝专线。 这样结合了逆向时间因素的信息流，也可以看做是一种微观粒子，与正质量粒子最大的不同，是它的质量是负的。所以它的速度，永恒固定在光速之上。赋予信息能量，则信息的速度就减慢。赋予的能量越多，信息的速度越慢。 相对的，信息也有速度下限，其下限就是光速，也就是说，信息的运动速度，永远比光速快。它只可能无限接近光速，而不能降低到光速以下。 也就是这个原因，日王粉丝团开辟的信息通道，居然貌似很轻易地就跨越了光速的限制，轻易进行了数个星河系，动辄亿万光年距离的通达，实现难以想象的交通奇迹。 可是一旦这个窗户纸揭穿了，就会发现，实际上，信息流本来就是超光速的嘛，甚至你想让它慢一点，人家还不高兴，得要付出额外的能量，法力之类......这样讲还不如直接顺水推舟，让信息流推着自己逛公交线路算了。 因为信息的这个特性，所以信息不可能被任何观测仪器所直接观测到。因为所有智慧生物都生活在正物质的世界之中。但就像是黑洞一样，不能直接观测到，却可以通过它所带来的某种效应，来间接推断它的存在。 比如现在被笼罩在吞天大日王所制造的白洞喷发范围内的所有存在，包括灵栖三人，包括无数混沌盟粉丝拥趸，包括整个背景暗物质，附近无辜，自然运转的恒星，行星，陨星，彗星...... 他们被信息风暴喷刷后，都等同于阻碍，也就是提供了信息以能量。 而当信息汲取了这些能量，逐渐变得接近光速，也就实现了这个“虚数”属性存在，对现实存在的影响。 除了他们的能量瞬间衰减，变得虚弱无力这一直观的现象外，各种难以理解的信息干扰，也呈现出来。 “啊，我的身体，好像发生了奇怪的变化？这种感觉，是日王小哥信息特征，跟我的生命本源结合到一起......难道说，我怀孕了？” 距离日王最近的，无数混沌盟女性拥趸发出尖叫，纷纷交流着身上的异象。 但她们的嘈杂声很快被后方的男性惊叫盖过： “闭嘴，你们这帮花痴的德行，被日王干怀孕了才是正中下怀吧？可我们......我们它奈奈滴是男人啊！居然也怀孕了！” “怀孕算什么！我的脸上长了个奇怪的器官！脸上长了个肉○啊啊啊！” “我才惨呢，肉○上长个脸！” “咳咳，肉○毕竟也是生物器官吧，我才奇怪，肩膀上长出一颗树枝？” “吵什么，动物植物都是生物，可我的脖子都变成石头啦！” “都闭嘴吧，你们有我惨？好歹都是实体物质吧，我的头顶长出个日！我日啊，真的是个日，还在进行聚变反应，发光发热的那种......日啊！” 235有酒 吞天大日王一招递出来，周边数百光年内的一切统统笼罩在肆虐的信息风暴中，各种无机物，岩质的行星，陨石，尘埃碎片都呈现出难以名状的变化！ 比如星际物质形态变得完全不符合宇宙自然演化规律，血肉，植物，乃至带有人工雕琢痕迹的建筑形态，都莫名突兀地从各种岩质星体上冒了出来。 不光是这些具体实体，可以切实感知到的物体发生变化，就连周围的空间波动，光线传播轨迹，乃至宇宙间万物自发运转常数等等都变得扭曲，比如先前那颗诡异的半颗恒星，就仅仅是冰山一角，原来吞天大日王，施展真正实力的话，周边上百光年的星域，都能被他搅得稀烂！ 现在，这一片星域中，就是这样一坨驳杂无逻辑稀粥，别说大中小形的星体了，就连空间中的微粒本身，都充斥着不知是生物血肉，植物纤维，还是一团无机物砂石，有机物体液，乃至打着旋儿不再沿直线传播的乱窜的光粒子，不但不发出能量反倒优哉游哉规律跳舞的等离子......诸如此类，全无逻辑。 相比之下，那些智慧生物身上发生的异变，倒是显得小儿科了！ 平心而论，智慧生物本身虽然脆弱，物质质量低下，蕴含能量低下，对时间、空间的干涉更是微乎其微，完全跟周边那些天体星体不具备可比性。但相比死物，生命体，特别是智慧生命体的独力思维，自洽生命结构，其实同样是一种被非生命体，乃至于陨星，行星，恒星都无法望其项背的属性。 实际上，哪怕现在漂浮在宇宙中的，不是那帮混沌盟豪强，而是某个凡俗种族的普通智慧生命，他们也不会毙命，至少不是在信息风暴中直接毙命，顶多是因为宇宙间的极端环境，宇宙射线什么的干扰而死亡。 甚至于，在信息风暴的干涉下，原本会死掉的生命体，如今也不会死了，因为他们跟周围的空间环境一样，变成了信息载体，被扭曲，改变，失去了原本信息符号的载体。 可这种生命体，同样失去了自我，他们的思维，记忆，也都不再是原本的那个生命体，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这些人是死是活，还真不好界定。 但还是有条件让生命体承受下信息风暴的。 那便是至少具备内丹的炼神期高手。 凝聚内丹者，自身五行圆满，自成体系，能够极大地抵抗外界信息侵袭。 而眼下的前来追星的混沌盟诸多豪强，毫无疑问都是具备这个条件，不然他们也没资格转化自身形态为信息，搭乘直达专线凑到日王门前。 甚至于，还有不少拥趸们有多余的力气惊叫： “赚大了赚大了！我回去给日王小哥生猴子咯，来自日王小哥亲身的信息流啊......拜拜了姐妹们，这一趟回去如果没死的话，哪天再聚哦，比比谁的孩子出息！” 少数实力强大的女人们嘻嘻哈哈地开玩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远离遁逃这方空间，更多的女人实际上根本没力气说什么话，只是依照本能尽量逃走，毕竟成就内丹者所能够承受的信息风暴也是有限度的，他们可以保证不会被秒杀，但谁也说不准持续受到白洞喷发这种程度的信息风暴，能支撑多久。 现在还有理智，说明内丹没破，可是内丹一旦被攻破，那她们也就没什么说笑话的本钱，化作跟周围诡异的环境一样没规则，没逻辑的杂乱信息载体。 “我要回去闭关修炼，王哥的信息流，包含了亘古一来混沌区域开辟的奥秘，我身上的异变，如果能够驱除，乃至化为自己的修为，定能叫我实力大增！” 男人们的发言倒是正经许多，只不过实际上他们的所作所为跟女人没两样，有实力的倒能够放两句大话，没实力的一声不吭都在竭力遁逃，避免内丹被渗透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总之，虽然战场的状态异常诡异，但其实跟宇宙间许许多多正在或者已经发生过的战斗没什么两样，都是两个强者火拼时候，闲杂人等退避三舍，不要被战斗余波给误伤到......至于当前这种余波范围特别大，发生速度特别快的情况，只能自认倒霉啦。 而现在，正在跟那一鸣惊人的吞天大日王对峙的强者，就是灵栖了！ 温莉跟艾璐缇，两个炼虚境大高手，则躲在灵栖背后瑟瑟发抖。 她在发现吞天大日王出手狠辣，石破天惊的时候，原本又打算故技重施，拉着灵栖尊主逃跑的，结果这一次，灵栖居然没动作，反而定定地固守一方空间，仿佛于虚空间敲下锚点，岿然不动。 结果导致温莉跟艾璐缇也没跑了，极近距离吃下了白洞喷发，被喷了一脸...... “老，老大......你怎么没动啊，真的打算跟日王硬怼？他是如此强大，我们过去虽然就听说过他的传说，没想到见面才发现，他比想象的还要强大，真的名不虚传！” 两位跟班惊恐地发现，自己堂堂炼虚境的修为，居然也无法抵御白洞信息风暴，身体的各种组成结构都在变得“怪怪”的，要竭力压制才行，其消耗心神之迅速，猛烈，简直让她们心头突突跳，预警本能犹如在脑海里百十个人，百十口青铜警钟在疯狂敲打。 实际上，以她们二人的修为，第一时间逃走的话，就和先前四散的拥趸一样，找个安静地方梳理修复，未尝不能去除身上异变，甚至可以说是百分之百能够完全恢复。 但是如果选择站在这里硬扛，直面白洞信息风暴喷发，结果就完全不同。 毕竟信息风暴的冲刷，无从防御，只要挨上了就必定受到影响，现在对二人来说，就是浑身堆满了减溢异常状态，什么混乱中毒石化致盲麻痹睡眠灼烧感电冰冻诅咒虚弱发晴流血束缚缠绕减攻减防减速眩晕疾病猛毒恐惧一堆堆地涌上来，而且还是那种不停刷新，不等一个状态时限到位下一个状态又挤上来的没完没了折磨得欲仙欲死。 也就是依赖着炼虚境的强大本质体量，她们才勉强分出一点注意力，关注那位境界比所有人都弱的灵栖老大，是怎么应对白洞风暴的？ 二人艰难地绕到灵栖面前，然后发现，尊主又在吞剑呢。 “你干嘛啊啊啊！” 她们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样不是很好么。” 灵栖满不在乎地瞥了二位一眼： “信息风暴可以穿透一切坚固的物质，就连我这大道金丹也有松动的迹象，我当然要趁此机会把它融合到躯体内，加快肉身成圣的进度啊。” “而且你们给我找的这个对手确实很好，他喷发的信息风暴中包含了宇宙演化历史中大量的线索，比如，在这位吞天大日王眼中，值得一战的强者......混沌盟中的势力分布杂乱，许多强悍的存在居所不定，甚至隐匿在自我开辟的亚空间中，极难找寻。而大量的看上去很威猛，实际战力水到不行的家伙，广袤无垠的混沌世界里挨个挑战下去又徒耗时间。有了这些资料，我在干掉这家伙后，再去寻找其他人的霉头，会事半功倍。” 灵栖也不知是用什么手段，至少现在看来，她在直面信息风暴的时候，镇定自若，不像是是很棘手的样子。 “那......老大你慢慢打，我们离远点等你的好消息？”温莉搓搓手问到，这边的环境实在太崩溃了，就连以铁血强硬著称的艾璐缇，也默默地点头。 “不行，你们得在身后陪着我。” 灵栖意外地回绝了：“这位日王道友的手段十分有趣，我跟他斗法，其乐无穷！但偏偏，他半句话也不肯讲，本座的满腹学识无处宣泄，实在是憋闷！你们两个，充当旁听生，至少让我边见招拆招，边阐述原理，让这精妙的对局有个见证，否则全身提不起劲儿。” “我去，老大你把这一役整理成经典，回头我们一定拜读，还帮你宣传到整个虚空！现在还是放我们下课吧！” 温莉艾璐缇大急， “这信息风暴太猛烈了，我俩再呆一会儿真怀孕了！” “真没出息，都已经炼虚境了还这么怂？算了，本座就采取折中的办法，炼化了这场机缘吧。” 灵栖叹口气，将口中金疾剑拔出，坚定地插到地上。 当然，这时的空间中是没有地面的，但也不是那种纯粹的空间，而是一锅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的，被信息风暴扭曲后的异常物质。 可是在金疾剑随着灵栖手腕动作插到某个节点的瞬间，确实是有一方规则呈现了，金疾剑就如虚空中的规则锚点，重塑了这一方天地！ 是的，不但地面有了，就连天圆地方，空间开拓，时间流动，规则建立等等正常宇宙应有的条件，一应俱全。 温莉跟艾璐缇的感觉是最深刻的，她们立即察觉，以金疾剑矗立的方位，周边出现安定点，信息风暴变得平静下来，她们可以趁机休养生息了！ 而就在二人松了口气，赶忙运转法力修复自身的时候，却见灵栖尊主两手紧握，摆出一副类似某种武技架势的姿势，笔直朝着对面的吞天大日王冲去？ “这又是干什么？” “就算尊主您要借助信息风暴来疏松大道金丹的结构，固守一方就好啦，干嘛还要冲上去？” 跟班二人组觉得只要跟灵栖老大同行，脸上的愕然表情就休想再回复平静了，甚至下巴关节都有必要强化加固一下。 “切，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把大道金丹金疾剑的力量分出一份来镇压安全区域，这样一来我的吸收效率其实是降低了啊，但既然你们那么怕死，我就只好缓解一下你们的压力，所以不要辜负我的这口粮食，乖乖做个好学生吧。” 灵栖只抛下这么一句话，身体已经风驰电掣地朝吞天大日王奔去： “你有故事，我有酒！日王道友，没想到你的手段是信息风暴，这样也好，恰恰是跟我当年与同修论道时候类似，都是不单单比拼法力，而是引经据典，探讨辩驳，演化理论？你的信息中，也包括了自己的起源来历，跟成长到如今底部的经验，这倒是跟我递名帖的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妙，真是巧极了，我就是喜欢跟你这样讲礼仪有套路的对手切磋！” “唔，不过你的这个信息风暴形态还是太过原始，除了体量巨大，都是单纯地把亘古星河中发生过的事件，物质的描述属性，堆积为巨量海量的信息，平推过来......恕我直言，道友这么做可就煞风景了，所谓大道至简，从海量信息中提炼出，才算是道，至大至美！” “大道箴言，该简洁到了一个极限，所以它也美丽到了极限，把那些繁杂的逻辑符号，因素描述，长长的论述过程，统统化作是铺垫，统统都是花的根茎和枝干。在这些铺垫全部完成之后。那个简洁又美丽的道箴，才是论道的终极......算了，道友既然已经提供了这么多原始信息，就由本座亲自来把它们归纳化简，整齐排列，让道友品鉴一下，我那个时代论道撰箓的标准的论文，该是什么格式。” 灵栖这些话其实是说给背后的两个跟班听得。 没办法，对面的那个闷罐子冷漠无情，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灵栖要是硬着头皮跟他说教，完全得不到回应，那是多么尴尬啊。 但是有知根知底的人看着的话，越说越来劲，越来劲越体现在身体动作上，简直有了些手舞足蹈，放浪形骸的潇洒样子，一如古代传说离人骚客寄情山水间的狂放恣意。 此时，灵栖已经跟吞天大日王接近到肉搏的距离上，那个类似武技的姿势，不同以往那种包含道韵，仙气盎然的古朴武术，而是风格硬朗，毫无花巧，纯以精简到极致的力量，速度，强调击打和更快地进行下一发击打的纯粹动作......这种动作在稍微有点修为的人眼里都算不上武技，毕竟稍微有些底蕴的门派，所谓武技是为了要以武入道，不包含道韵跟天地自然哲理的武技，都是无稽之谈。 可眼下灵栖这位资深修行大家，所施展出来的动作，就偏偏是摈弃一切道韵，纯粹是在出拳，收拳，机械地重复运动着肌肉骨骼的动作......硬要描述的话，说她是一台捣蒜机还差不多！ 236冷淡 说好要跟人家缸道理的呢？你冲上去抡拳头就锤，算是怎么回事啊？ 跟班二人组对灵栖言行不一的举动很是不解。 不过这样也不错，好歹对她们来说，拳拳到肉的对抗是能看得懂的！ 要是灵栖真的往日王面前一站，滔滔不绝地说教几天几夜，那才真叫人受不了。 而且，吞天大日王的实力，一直只在传说中被描述得如何如何强，无敌，到底是怎么个具体路数，却无人得知......好不容易今天得见日王小哥动了次手，偏偏还是大范围远程的一招无差别信息喷射，现在有灵栖凶悍莫名地近战缠斗，怕是能够看到日王小哥亿万年都动用过的其他动作，可以说完全值回票价。 于是乎，温莉艾璐缇再度对视一眼，点点头，明白了自己当前应该做的事： “老大666！” “尊主8个9！” 她们就这样心安理得地盘腿在金疾剑底下一坐，边恢复自身的扭曲迹象，边呐喊助威起来。 咚啪！ 灵栖跟日王身体碰撞的瞬间，传来十足的打击感，以及大量液体迸溅的效果。 是血么？ 是酒。 以跟班二人在混沌盟中也算是第一梯队强者的视角，能够看出来，灵栖跟日王碰撞出来的光影效果，实际上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液体存在，它们的单一颗粒，其实是无色透明的液滴，可是在视线中，却莫名地折射出七色华彩，犹如置身霓虹幻彩的背景中。 可是当前的背景，并没有这么清晰明确的光源啊，明明是一片混沌才对...... 且不说这些击打效果的蹊跷，就连灵栖跟日王二人的动作本身，也够叫人摸不到头脑的了： 灵栖兀自旁若无人地挥拳猛锤，而吞天大日王对于对手的举动就很困惑，他似乎习惯于对任何来碍事的敌手都是随手一敲，无尽的信息风暴便会淹没对方，无须第二招，也无须把这同一招施展第二次。 可是今天，竟然有一个看似渺小的存在，无视了他的信息风暴？ 但他又没有别的手段可用，面对灵栖气势汹汹捣来的拳头，日王也只好动用肢体抗衡...... 作为混沌盟顶级存在之一，吞天大日王基本素质自然足够，能够轻易跟得上灵栖的速度，甚至还能略胜出。 略胜出？ 甚至？ 混沌盟顶级存在之一，面对灵栖只是略胜出？ 这个甚至反过来送给灵栖用还差不多。 实际上，这固然已经是非常夸张的对比，从侧面说明灵栖动真格的莽起来也是疯狂的存在，但此时吞天大日王所面对的情况简直比想象的还糟： 与灵栖肢体接触，就会出现那种身上迸射出奇异液体的现象。 仰仗速度上的优势，吞天大日王动作诡谪，能够轻易做出避开灵栖拳头，攻击她软肋，截打她关节，乃至于认真躲避的话，让灵栖全部攻击落空也不是难事。 然而不管是动作上的主动截击，还是充满自信地以手臂、肌肉强硬格挡，被攻击后溅射的水花总是不变。 而全力躲避这种事儿，实际上以吞天大日王的身份地位，倒是不会选择，因为那样太怂......或者说，一两招之内躲避了，还算精彩，全程躲避的话，就很没面子！并且造成吞天大日王无法全程躲避的策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灵栖很强，至少强到了日王小哥哪怕想要全程躲避，也必须动用脚步，而没轻松到下盘不动，仅靠摆动身体就可以戏谑灵栖的地步。 至于日王一个远程范围轰击极强的人物，完全没必要跟这头蛮妹子拼体术，大可以离远了放波轰炸？ 你以为日王小哥不想啊？实际上，他的一切动作，都在搅动着虚空波动，形成一浪高过一浪的信息风暴！ 一如他最开始轻敲手指，就吹飞整整一圈儿的粉丝团，吞天大日王向来最拿手的招数只有一个，便是这招信息风暴，他如今硬桥硬马地跟灵栖对拳，随着身体动作，激发出的信息风暴也是远强于最开始那傲慢十足的敲手指。 实际上，此时这片战场上蔓延出去的风暴圈，已经覆盖了上千光年的范围里，形成一处近乎于宇宙灾难的危险地带，若是以自然灾难对比，也就是超新星爆发的威力可以比肩，并且信息风暴范围内的诡异程度，可比超新星爆发那种单纯的能量扩散复杂无数倍！ 但是没有用。 敲手指引发的信息风暴，奈何不了灵栖，抡胳膊扇出的风暴也是一样，二者完全没有本质区别。 除此之外，吞天大日王还发现，自己跟灵栖的搏斗貌似也没什么意义。 主动攻击，碰到灵栖，是自己身上嘣出水花。 被动挨打，叫灵栖小拳拳锤到胸口，也是身上蹦水花。 日王仔细感知下，发现自己身体本质方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而作为一名资深炼虚境混沌盟高手，这种对于自身伤势的判断毫无疑问是拥有自信的。 那么，与其跟着灵栖的节奏，一会儿躲避，一会儿似模似样地对拳对脚，还不如干脆放任？ 吞天大日王表情一成不变，似乎想通了什么事儿，干脆收回拳脚，稳稳站定，两手自然背好。 嗯，这个选择是正确的，日王的逼格又回来了！ 至少从旁观角度看来，现在情势变成了灵栖在使出浑身解数锤打日王胸口，而被打的冷峻男子毫不在意，似乎在放任小孩子撒娇，境界立马不同了。 “尊主加油，尊主加......油？” 就连后面的啦啦队，呐喊的气势也逐渐提不起劲儿，因为现在的情势看上去很尴尬自己给一个胡闹的小女孩加油，仿佛档次被降低到同样未成年的水平去也。 灵栖也读到场面气氛这令人无力的转变，她额头似乎有冷汗划过，但还是硬着头皮带起节奏： “喂......道友，你为什么这么早就放弃了？难道你不好奇吗，我是怎么克制你信息风暴的？还有，你对我的攻击手段，也不想刨根问底？对于我这破天荒地出现来挑战你混沌盟顶级强者地位之人，来历也没有半点怀疑？” “......” 吞天大日王不出意料地，仍然以沉默对万变，还真是没表达出半点兴趣，而是收手任由灵栖高兴就好，扭过头去又继续找到先前那颗变异了一半的恒星，一甩肩膀上半披风半围巾的黑幕，依旧去做自己先前的事儿了。 “......” 无趣，尴尬，冷。 这下轮到灵栖沉默了，最怕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她是硬着头皮继续怼人呢，还是就此悻悻离开？ 那连续的拳头捶打在黑色幕布上，仍旧接连不断地溅射出水花样物质，但没有人对着打斗，只让灵栖一个人呼哧呼哧地捶打的话，看上去也太傻了点。 “哎......” 又过了约莫数分钟，灵栖终于停止了捶打，然后面色阴晴不定地回到温莉艾璐缇身边，把金疾剑从空间锚点上拔出来。 此时，信息风暴早就飞出很远，或许它的威力还会蔓延个数百年，并且扩散殃及数千光年的环形宇宙空间外，但至少当前这个白洞爆发点附近，已经没有新生的信息风暴残留，再加上金疾剑本身的镇压效果，此地无疑是安全的，至少温莉跟艾璐缇不必再担心身体恶化，而以二人的修为，现在哪怕不再刻意去修复身体，她们的生命本质也会很快恢复。 但二位跟班此时还是面色凝重，因为她们看到，眼前的灵栖尊主，正表露出前所未有的阴沉面色，手中拿着金疾剑，也一改以往那种漫不经心甚至带有一丝嫌弃的情绪，而是紧紧握着剑柄，姿势，气度都俨然成为老资格的剑修，要一剑破万法，撕裂九重天的范儿。 “你信不信，我这一剑下去，你可能会死？” 她把剑尖遥指那半颗恒星，准确地讲，是黑幕披风的那一侧，一反常态地放狠话。 “尊主，算了算啦，” “大佬，咱们见好就收吧，就当什么事都没法生过。” 跟班二人，一个用法杖在灵栖背后卖力地捶背揉肩，一个不停甩大尾巴给灵栖扇风送凉。 “罢了罢了，这局就算平手......我也是乱了方寸，居然如此失态。” 灵栖重重叹口气，终于还是松开了金疾剑，重新把这枚兵刃形态的大道金丹放置在身边，静静搁置。 “老大，虽然那个日王老贼不识抬举，但是我们作为你忠实的部下，很乐意听从教诲！您究竟是怎么克制他的信息风暴的？还有那叹为观止的攻击手段，都是何种原理......若是不能给属下解惑，我简直寝食难安！” 温莉真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准确挠到灵栖的痒处，显然侍奉得她十分舒坦。 而艾璐缇虽然讲话没那么圆滑，但性子直接天然一些，虽然嘴皮子没温莉迅敏，但眼神中充满的好奇和询问，也令灵栖找到了为人师表的荣誉，价值，存在感一本满足！ 于是，她很快从方才的郁闷中走了出来，和颜悦色地娓娓道来： “哎，那就先说说这混蛋的来历......他是远古混沌中诞生的一条长虫，嗯，用长虫这说法太恰当了，因为这家伙本体就是那么一条长形的混沌生命体，只认得吃，只长了一张嘴跟一个身体，结构原始，简单，甚至都称不上是蛇，只能说是个长虫。这一切信息，都是他那胡乱放射的信息中被我提炼到的，本座能在这般海量的信息中找到有价值的东西，真是强大！这一点就算过去返虚巅峰的我都做不到，如今有了大道金丹居然在炼神境就轻易达成，本座自己都怕到了。” “然后，那长虫，有了亿万万年的积累，是光凭着吃，就自然达到炼虚境的，虽不算是前无古人，也算是难得一见，应该说是运气太好，还是说正是因为这家伙脑子一根筋，只顾自己吃，挨打也不在乎，吃回来，不去学别的强者各种好勇斗狠，打生打死，无形当中规避了万千灾祸，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总之，那家伙就是一个中规中矩的炼虚境，一个有权柄的炼虚境。” 说到这里，灵栖淡淡地瞄了二位跟班一眼：“他和你们两个境界一样！所以我，你们在面对那个什么吞天大日王的时候，根本就不应该怂！你们是同等地位的！” “哎？真的假的？我们有这么强？”温莉艾璐缇对此表示怀疑：“可我们才刚刚抵达炼虚境，并且是通过大佬您的诸多机缘......还有你说权柄，是怎么回事？” “嗯，所以还是那句话，你们不该这么怂啊。”灵栖意味深长地说： “权柄什么的，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它是炼虚境理所应当具备的实力。我很早之前就讲过，炼虚境已经是可以跟宇宙天道平起平坐的存在，炼虚境跟宇宙的关系，就好比宇宙天道是一个管辖范围有上千亿人口，上万亿国土的大国，而炼虚境，是一个管理小国，小岛的王......哪怕就几十万人口，几百里地，但位阶方面，二者平级。” “此外，要拥有这种权柄，炼虚境也是必不可少的条件，可不是单纯地称霸，比如说，如果一片星域中大多数都是凡人，或者哪怕有个别强者，也不过是炼气期，那么可能一个炼神境，乃至还神境都可以称霸一方，自封个皇王圣帝之类的名号，可是他始终不是真正的拥有权柄之人。而炼虚境才真正有了与宇宙天道规则讨价还价的资格......那么这番讨价还价后所得到的利益，便是权柄了。我那个时代，排名顶级的门派，掌门都是炼虚境，这也是名正言顺执天下运势之牛耳的条件之一。” “所以说，你们两个，也是有权柄的！比如你们两个，一个是算是镇守一方边境的虚空领主，一个是某外域宇宙碎片的正统掌控者吧，所以我说了，你们在面对那个什么吞天大日王的时候，根本就不应该怂！你们是同等地位的。” 237书药 “窝草，那么猛？老大，天在哪儿？我们要跟天干一架，捞几个权柄玩玩！” 听了灵栖的话，跟班组打了鸡血一样，跃跃欲试。 灵栖翻白眼：“我又没达到过炼虚境，我哪儿知道.....不过按照我前世的见闻，新晋的炼虚境都会云游四方，去找老牌炼虚境交流切磋，然后不久之后他们大多都有所感悟，自立山头，开宗立派，安定下来。所以我估计你们两个去找同为炼虚境，且已获得权柄的吞天大日王交流一下，应该会有收获。” “这样啊......” 跟班组委顿下来：“就算要找炼虚境干架，也是找别人吧，日王那家伙手段太诡异，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嗯，那信息风暴，就是他同天道博弈中所获得的权柄了。获得权柄的途径有很多，所谓切磋交流只是其中最直接简洁，乃至投机取巧的方式。其他哪怕游山玩水，观察万物，也终究会有所感悟，这属于天道的安抚福利。或者更激烈一些，直接逆天而行，挑战上苍，在大危机中谋求大机缘，这是依个人性情使然。而吞天大日王，就属于专注于闷头发展，结果领悟了信息风暴的部分权柄......” “哎？照老大说，吞天大日王是思维很简单的人咯？但他居然却莫名其妙地掌握了那种诡秘莫测的力量，真是搞不懂。” 二人目光投向远处的半颗恒星，神色复杂。 “天机难测，确实难以揣度。”灵栖敲敲不存在的黑板：“好了，背景知识就介绍到这儿，咱们继续分析方才一战的细节，帮你们答疑解惑。” “首先是他那信息风暴攻击，算是合格的炼虚境级的权柄，但除此之外，其他的方面就一无是处了，他好像从未在这个本应成为最大战力突破口上精研过，像个把最大底牌当做装饰品的白痴。然后，比起这份天道怜悯般赋予的一线权柄，我的大道金丹，可是以超脱天道为目标，某种意义上天道都管不得的至高象征！所以，我只需把大道金丹亮出来，单凭气势就可以能够压制它，是理所当然。” 灵栖抚了抚金疾剑： “内丹对于一个修者未来的道法体系，就好像核心发动机，而我的大道金丹乃是最顶级的存在，虽然当前的条件没有任何额外部件，光凭发动机的性能，板砖也能给你喷上天。但是若是低级内丹，基础没打牢，后续就算其他配件再怎么完备，可能也就是个玩具车的水平，何况缺少了顶级内丹做支持，后续的修行过程中能否有资本攫取，就算有上好机缘砸下来，能不能接得住都很值得怀疑。” “所以了，我先前说的，出剑的话，他会死，可不是什么无依据的狠话啊，凭借这一把大道金丹所化的金疾剑，我可以说，完全能够在当前宇宙无敌，任谁来了，我只要一剑捅过去，必然是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然而，我要是动了金疾剑的杀伐之力，那就完全违背了初衷......这个初衷，乃是炼化大道金丹的法力，成为能够自由驱使的底蕴。” “不炼化大道金丹法力，鞣身成圣，我就是凭借金疾剑，杀光了世间一切，都没有意义......因为它面对外来邪神，是没有一击必杀的特权的，顶多是能够对其造成一定伤害。所以了，现在我就不能单纯为一时爽快而大杀特杀，而要选择把这过剩的杀伐之力，转化为晋升超脱的助力。” 啪啪啪啪。 跟班二人组热烈鼓掌： “老大就是老大，原来你这么猛啊，那我们只要依偎在你大道金丹的照耀下，就天下无敌了嘛。至于那个外来邪神的威胁，想必老大你要是没辙，我们也只能等死。” “就是的，外来邪神只想抢老大当压寨夫人，犯不着把嫁妆都给毁了吧？我们精神上支撑老大，行动上能多享受一天耀武扬威的福利就多享受一天。” 二人故意玩闹似地作出没节操的打算，而灵栖却只是摇摇头： “耍贫嘴......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缓解紧张气氛么？还是快到碗里来，干了这碗酒吧。” 她食指向下点了点，温莉艾璐缇才注意到，尽管空间混乱和金疾剑镇压住的一方地面已经随着战斗结束而消失，但先前被灵栖打出来的谜之液体却都保留着，它们现在已经聚集成一滩湖泊大小的水泊，安静地悬浮在空间中。 这些液体聚集成大规模的水体后，更加显得璀璨华丽，但又不会过分刺眼，总体呈现晶莹剔透的感觉，仔细去看的话，就是平整而透明的澄清液体，但如果不去关注它，以余光扫过，却又有明艳动人的幻彩折射出来。 三人就站在秘之液体结成的湖面上，可以感觉到它有大的浮力，放松了去站在上面，只会踏出很浅的波纹，波纹扩散时，又是别有一番美感。 水面波纹扩散的干脆，流畅，表示十分液体纯粹清澈。但这块湖泊整体上又带有一些水晶玻璃般稳固坚硬的性质，并不会如一般的液体，或者胶体果冻那样弹抖摇晃，仅仅在被外物接触时最表层浮现浅浅的波纹，总之就是把一切美好的，洁净的，舒坦的东西融为一体，才能够描述的东西。 “虽然看起来很好喝，叫人胃口大开，不过我还是想先问问，这是啥？” 跟班二人组试探着蹲下身子，用手掌挽了一捧液体，觉得就和一半在山涧中捧水一样，清凉通透，心旷神怡。 可这些东西分明是从那个能力很诡异的日王身上，被灵栖以仿佛狂莽汉子一般豪放的大力怒怼姿势刨出来的啊，只要回想起先前的战斗，她们就感觉这液体的来历很可疑。 “开战之前不就说过了么，他有故事，我有酒......这便是上古流传的一类炼丹手法，通灵圣心丹。” 灵栖盘膝坐在水面上，不过就和二人组一样，任何动作都仅仅在水体最表层点出一些涟漪，根本没有落进去。她也用手挽起些许液体，摇一摇，让这些液体又重新落回水泊： “一般的丹药，要么是能量态提升修为，要么是物质态巩固血气。其实还有一类丹药，是可以直接开启灵智，传递修道心得，也就是通灵圣心丹的手法。此丹的炼制思路，就是把信息，感悟，心得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融入实体的丹药中。因为技术上的细节跟酿酒很像，服用后的效果又和潜心阅读经典书籍相仿，所以它又有个别名，书效酒心丹。” “这种丹药，通常是大门派为了调校门下一些明明很有潜力，却一腔热血只放在纷争斗法上，与人拼斗时候，奇招叠出，鬼点子一大堆，根骨实力也得天独厚，资质上佳，但偏偏就是静不下心读书，耐不住寂寞的问题儿童准备的......这样的好苗子若是放弃了实在可惜，但偏偏不爱读书的短板限制了长远发展，所以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有异想天开的前辈就开发出了这个用直接吃药来补充文化学习的法子。” 若是说强化法力，强化体力，乃至强化灵智，叫人变得智慧通达的药，修行界有很多，很常见。不过这种纯粹补充原本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可以说是非常奇葩的丹药。 因为书本典籍这种东西，只要把智力开发到一定程度，那一目十行，甚至一心千用，随手一翻就能倒背如流，应该是很轻易的事儿，最不济，还有师傅直接灌顶，拿一枚玉简装下四库全书等等方式来补充这些文本知识。 可惜，师傅高一尺，徒弟笨一丈！历史中，就是有对读书死倔到八头驴拧不动的家伙，打架斗殴一个顶百，念书悟道就装要生要死，脑袋不开窍到师傅灌顶都灌不进去那种...... 后来，也不知那那位无聊的天才，发明了书效酒心丹这类鸡肋的丹药，总算是拯救了无数斗法疯子。 而此丹药经过多年的改良跟完善，也逐渐从试验性质，半赌气半玩闹而开发出的衍生品，进展到如今具有相当实用性的地步。今日的改良书效酒心丹，不但能够灌输死记硬背的知识，还具备了一定的辅助悟道，感同身受的功能。 须知每个人对自身经历，外界感知，都有独特视角，内心感想这种主观的东西，是很难给他人共享，古代酒逢知己千杯少，英雄所见略同的事迹，都是需要很大机缘才能得遇，并且就算是那种相逢志同道合之人，最多也就是有那么几点感悟类似，完全做不到一体同心，百分之百感同身受的地步。 而改良后的书效酒心丹，歪打正着地居然解决了这个老大难问题，甚至在修行界有相当多的人，会在还神境，磨砺雏丹，绛宫壮丹等需要红尘历练的阶段，贪图省事直接服用书效酒心丹来顶替...... 因为红尘历练这种事儿，一是特别耗费时光，二是能够收获多少感悟全看机缘，十分的不靠谱，三就是老生常谈了，好多斗法成瘾的愣头青，一听红尘历练，跟一帮为七情六欲所苦，功名利禄所累的凡人浑浑噩噩生活上少则一百年，多则几百年的事儿，都摇头怕怕，宁可吃颗丹药，睡几天了事。 所以了一些并非名门大派的，高不成低不就的中阶弟子，很流行服用书效酒心丹蒙混过关，只有少量大派的核心弟子，才坚持脚踏实地历练，打磨坚固道心。 饶是如此，一些凝聚了感悟红尘经验，特别是知名的青年才俊，后期有所成就的高手，以自身感悟，经历凝聚成书效酒心丹，拿到仙集去上架，总会叫人抢破头，你是拿来速成历练道心也好，窥视他人修行经验也罢，总归是份非物质文化财富。 “咳咳，总之，这书效酒心丹，特别是为师亲自炼制的书效酒心丹，放在当年可是炙手可热，有价无市的！而除了工艺方面的品质保证外，这些丹药中包含的信息，都是取自吞天大日王释放的远古密辛，宇宙诞生之亘古奥秘，为师取其精华，去芜存菁，浓缩的都是干货！” “你们瞧这成色，这清澈度，这灵智光华......啧啧，放在本座当年的时代，也是少有的上品啊，不枉我下这么大功夫，以大道金丹之体炼制书效酒心丹，比当初返虚巅峰时候还要通透！” 灵栖正在自卖自夸，跟班二人组对此则持保留意见： “别转移重点啊，我们想问的是，古代人炼制书效酒心丹，也是靠人跟人肌肉互相摩擦，碰撞出的汗液堆积成的吗？” “什么汗液，没文化！” 灵栖脸红脖子粗：“修行人的事儿，能叫汗么？其实书效酒心丹的正常炼制过程，跟普通丹药区别不大，都是一般的炼丹炉，云端水即可，也就多了少数几个步骤，更像酿酒而已......但是本座参悟的全新炼制工艺可是非同一般啊，这是以我自身为根基，完成五行丹成的各个步骤！” “须知身体其实是最高效的工艺匠铺，宇宙万物的演化途径，都能在身体内以极高效率转化而成，那些需要太阳真火，黑洞中心，或者各种超高压超低压超高温超低温极端环境下产生的造物，在许多人体，或者珍兽异虫体内，通过特殊的成分加工，居然都可以在常温常压下缔造出来，虽说是极微少的分量，或者，仅仅达成一瞬间就消解转化掉......但那毕竟也是存在过！而且相对身体全局来说，其所存在的量，和时间，正是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所以了，身体奥秘无穷，无论是宏观上的吞噬星空，还是微观上的缔造成分，身体潜力都是无穷的。本座以曾经孕育出大道金丹之体，这么大的潜力，闲置下来岂不是可惜？何况要做到重新吞服金疾剑，鞣身成圣，更要挖掘身体潜力，为更高效地吸纳金丹之力而绸缪。” 238出剑 “这就是你把肉身当炉鼎的理由？” 温莉艾璐缇好像懂了一半，吞天大日王碰撞，一举一动之间，就会引发信息风暴，而灵栖的肢体碰撞，其实都是采集那些逸散的信息，融入书效酒心丹，用这种方法来消耗信息风暴的总量。 这样总算是有了消耗对方的手段，不过她毕竟是以炼神境挑战炼虚境，而且吞天大日王还是那种底蕴极端厚重，拥有亿万年积累的大魔王，灵栖此举如同用小勺去挖一座冰山。 偏偏这货还根本没有战意，不想搭理灵栖的话，随时可以脱身，实在无奈。 “没文化就多读书，炉鼎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灵栖手指敲了二人脑门一记：“所以我说，这些书效酒心丹给你们服用，刚好对症。” “等一下......”二人捂着头，陷入深深思考： “按照尊主所讲，岂不是说只有笨蛋才会吃这个这什么酒心丹么！要是我们吃下这个，整个人生就失败了啊！” “你以为你们聪明啊？一个文盲跟一个土包子，眼前这些药都怕疗效不够......” 灵栖把手一背： “你们不是想要权柄么，有什么比亲历亘古密辛更方便的途径？这书效酒心丹中所溶解的信息，便是那个吞天大日王获得权柄的经验历练，给你们服用，堪称量身定做，你们还怀疑本座一番苦心？” “权柄啊......力量......” 对于混沌盟出身的家伙，还是简单直白的表达更有效，跟班二人组终于舔舔嘴唇，尝试捧了一些澄澈液体，凑近嘴边。 “好香，这完全就是酒啊。” “嗯，入口之前无色无味，入口之后就瞬间通达四肢百骸......” “我在哪儿？为什么天旋地转？” “身体好热，好像飘起来了......” 从外界看来，两人几乎瞬间就成为醉鬼，踉踉跄跄旋转几步，一头栽进了酒泊，烂醉如泥。 而这时，原本毕竟不会沉入任何外物，只在浅层浮现涟漪的酒液水体，却逐渐让二人沉浸到了内部，有丝丝光华围绕着她们流转，渗透进身体。 灵栖全程看着她们沉到水体央心，不以为意： “顶级品质的书效酒心丹，还有个别名叫醉生梦死，是克服了普通书效酒心丹模拟红尘历练的弊端，能够真正把神识的感知反馈到身体反应的完全经历，你们在迷醉沉睡的时间里，应该能切切实实感知到远古宇宙的空旷，体味大道真髓......等你们酒醒了，即可具备跟那吞天大日王堂堂正正一战的心境。” 灵栖背手遥望那在视界中并不甚远，但实际上距离以光年计的半颗恒星，冷哼道：“兀那畜生，要不是本座现在的刚刚起步，体量太小，没法一举吞下足够大量的信息，现在已经收服你成为坐骑！别以为我看不懂你这进食的程序，你在吸收恒星能量，将能量赋予信息，只要令其存在的速度降低到光速，其实就等于把理想中假设存在的物质，呈现到现实中来......也是就是虚空造物！” 灵栖对于炼虚境的理解，其实也非常粗浅，甚至可以说只知道只言片语。 除了境界从未真正到达炼虚境之外，就算前世上万年跟老牌炼虚境所打的交道，也一直被老家伙们的城府绕弯弯。 平心而论那些老家伙都非常平易近人，很少故作神秘兮兮的隐世姿态，甚至相当喜欢抛头露面，动不动就云游四方，然后在某个偏远门派大放华光异彩，扮猪吃虎地突然把自己身份亮出来，引得一众土著修者顶礼膜拜......但他们留下的各自言行记录虽多，可大多喜欢聊些天南海北兴趣休闲的东西，于道法真意上甚少给出干货。 包括这一世，亲眼见证了温莉跟艾璐缇这两个奇葩达到炼虚修为，可是渐渐也觉得两个家伙出现了不符合身份，或者说不在意修为身份，处处显得随心所欲游戏人间的做派。 甚至于，灵栖不停地启发她们，用一些返虚境，乃至炼神境都应该当做常识的东西抛砖引玉，意图引发她们讲出一些自己在炼虚境的阶段，看待一些基础问题会有什么感悟，结果都是被两个家伙装傻充愣，打哈哈糊弄过去...... 偏偏感觉上，跟班二人组又不像是假装的转移注意力，而是真的对于一些修行经验讲不清，道不明，一涉及此类问题就脑子转向，犹如被什么不可察觉的存在给扭歪了...... 不过，在这一趟对吞天大日王玩笑般的骚扰中，却意外地收获到比以往上万的阅历加起来都全面的，对于炼虚境的理解！ 在那海量信息中，似乎因为吞天大日王本身在喷发这些信息时候原本就是没经过大脑，直接甩出原始粗坯，所以其中就没有什么故意被扭曲，隐瞒的东西，大量垃圾信息中，略微夹杂了少量具备含金量的线索。 首先，虚空造物，并不如古书中所讲，是炼虚境能够轻易达成的神通，而是要付出相当努力，乃至代价，孕育出的道法精华。 一般炼虚境，要得到一个权柄，还算是天道赋予的安抚性质的福利，意思是我给你些好处，你不要闹事。 所以这权柄大多华而不实，听起来高端，实际上鸡肋。 可是如果炼虚境走上逆天之路，打造自己理想的权柄，那么过程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甚至有违背气运，处处不顺，受到天道妨碍之虞。 总之，炼虚境想要获得一个权柄，一个符合自己地位的，应得的俸禄，就殊为不易。 但是虚空造物......那等于是跟天道要了一个权柄还不够，蹬鼻子上脸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过分要求！ 虚空造物的每一件东西，想要具现出来，都得让炼虚境再跟天道讨价还价一次。 至于炼虚境这个名头本身，似乎只是初步具备了跟天道讨价还价的资格，想要后续的好处，仍旧需要自己劳心费力地去争取。 当然，到了这个份儿上，炼虚境想要通过虚空造物缔造的东西，都不会是简单事物，断然不可能闲的没事儿造块板砖玩玩儿。 这帮修为以达到巅峰之人的构想，它们往往都是前所未见的，涉及到宇宙常数，改变，乃至颠覆万物运行规则的逆天法宝！ 当然，如此行为的阻力也是巨大，所以虚空造物就是一个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过程，在发现一个构想的实施中不可行，就开始妥协，妥协当中又不断提条件，最终达成交易...... 而这些由炼虚境缔造出的法宝，有一个总体的归类......先天灵宝！ 是了，修行界名声显赫的诸多先天法宝，其实都是炼虚境缔造出来的。 否则的话，单凭名号上分析，先天二字可能指的是天道自然形成的东西，可是那些先天灵宝明明一个个长得都特别有文明气息，很明显是按照特定的审美概念缔造出来的，你能相信老天爷会那么巧，用风霜雨雪雷劈火烧，将一块天外陨石塑造成棱角分明，上色精细，栩栩如生的七彩玲珑塔，琉璃玉净瓶，风火芭蕉扇一类的玩意儿？ 它们的真实来历，其实都是炼虚境高手缔造出来的。 而这些法宝归类中的“先天”二字，指的是它们并非通过寻常材料，经过炉火煅烧，添加各种天材地宝，铜精铁母，打入重重符篆等等诸如此类的寻常炼器手法得来，而是炼虚境动用神通，与天道斡旋，一次成型的缔造品。 因此，先天灵宝无可复制，因为他们的材料本身就是独一无二的专属特权组成，甚至连分析它们的功能原理都做不到，因为它们法力运行路线也根本没什么符文结构规律，纯属胡闹般“老子说有某某功能了，就有某某功能！不需要原因，不需要过程，没什么原理，老子就这么任性！” 所以当初的业云小姬才有那么大的潜力，某种程度上讲，她就算天道之子，是天意的一部分，有任性的本钱。 而这些先天法宝，在最初只是某些炼虚境构想中的概念时候，往往是无所不能，要把天都捅个窟窿的，而经过跟天的讨价还价，让它们终于现世只时，威能当然没有那么夸张，一个较为平均的标准是，大概等于返虚境认真出手的威力。 这个标准不算弱了。 因为先天法宝这威能，是没有使用限制的！ 堂堂返虚境的认真出手，多半也是要酝酿一番，然后等闲数个呼吸不可能再发出第二招。 可是先天法宝如果落在某些人手里，别说精英返神境，入门练气期了，甚至凡人都可以运用先天法宝的功能！ 可以说，炼虚境就堪称万法之王，真铆足了劲儿发力下去，但凡返虚境已下，可能人家以毕生修为，琢磨出的一手道术，一个压箱底的绝招儿，用一个法宝就顶替了。而仅仅高出一个境界的炼虚境，以虚空造物之神通，缔造出来的一件家伙什儿，都具备了同等效果，并且还是不需要使用门槛的那种...... 所以说，混沌生命中那群仅仅是境界层面达到的炼虚境，都太年轻，获得权柄等于是刚刚通过了入学考试，而虚空造物则是毕业大考。 “这些原始的炼虚境成长阅历，价值超乎想象！可是我从吞天大日王的阅历信息中，读到了一丝不妙趋势？它虽然天生愚笨，但毕竟也逐渐朝着有灵智的方向发展。” “那副俊美冷藏小鲜肉皮囊的外形，就是万年岁月中，不经意受到了某些秩序侧生命的影响，可能是来讨伐他，被随手灭掉的卫道士，也能是无意间瞥一眼文明群落的发展，而兴致使然变化外貌。” “但更深层的影响就是，日王小哥开始有目的地磨砺自己的法力运转形式了，他开始思考复杂的法术运用形式？是了，就连周边的小虫子，都开发出那么多千奇百怪的法术，跑来围观他，就算再怎么头脑愚钝，只知道吃，这长虫也产生了探索更多可能性的兴趣吧。” 灵栖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又朝着进食中的半颗恒星方向移动了位置： “但是，你一旦开始这些理性的思考，思路就会有规则，有逻辑，而逻辑一旦产生，就必须有所选择地重组记忆中的信息，筛选有用与无用的资料......没有人能够做到全知全能，哪怕资深炼虚境，也只能选择一条特定的专长道路走下去，而其他没用的信息，将会被遗忘，乃至彻底消失。” “这本来是无可厚非事情，但是据我结合前世跟现世的经历来推测，有什么幕后的存在，会干扰这个进程，令一切炼虚境在选择道路的阶段中，施加无形干扰，最终导致他们非但要遗忘繁多的经验和知识底蕴，就连已经选好的那条专长之路，也要被带歪，最后落得整天无所事事，夸夸其谈，打马虎卖关子的沽名钓誉之辈！” “艾璐缇，温莉，已经是走上这条道，基本上是废了，就连我前世那些炼虚前辈，掌门，也八成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失去锐意进取的道心，走上混吃等死的养老之路！但是你不同，你这家伙，因为头脑愚钝，居然闷声发财，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在当前这个已经安静下来，再没有其他嘈杂的闲人来打扰兀自进食中的吞天大日王，和思绪万千的灵栖的环境下，仅有的两个人，距离再次拉进。 而这一次，灵栖终于坚定握紧了金疾剑，杀气腾腾地摆出剑招姿势，不再是模棱两可地把对吞天大日王的战意当做锻炼体魄的训练，而是有了明确的目标，务必一蹴而成： “我不会允许你也诞生灵智，成为沿袭以往炼虚境旧路，走上看似中规中矩钻研道法，稳步上升，实则是一个陷阱，越是思考，就越会被某个不知名的存在扰乱思维，走向歧途，最终泯然众人。” “我要让你的灵智成长，就此中断，从此就做个浑浑噩噩的吞星长虫，不用去思考，不用去选择路线，这样才能把亘古以来最全面的记忆信息都保留住，为我所用！所以了，你就乖乖就范，从此之后再也不要想着开启灵智，安心当我的坐骑吧......大道金丹，金疾神焰，出剑！” 一股难以言明的杀机，笼罩全场！ 239喂药 灵栖的认真出手，跟先前的小打小闹完全是两个概念的动作。 前者不过是炼神境的热身，后者则是令炼虚境也会冷汗直冒的杀招！ 实际上，她之所以能够在与吞天大日王最初只是试探性地交手时，超常发挥地归纳出那么多远古密辛，甚至还推导出以往司空见惯，却习以为常的“炼虚境的普遍怪癖”乃是受到幕后的外力干扰，这一切的灵光乍现，恐怕都和大道金丹有关。 不然的话，当初返虚境的灵栖，自认为也是浸淫道法钻研许久，跟好多返虚同道，炼虚名人谈笑风生，怎么从来都没想过这其中的蹊跷？ 而现在的灵栖，跟过去的灵栖想比最大的突破就是她获得了真正的大道金丹。 并且，在发觉了这些蹊跷后，她所作出的决定，也是极端地大胆，居然毫不迟疑地就打算继续揭开这神秘厚重的黑幕，把躲在背后的强大存在给揪出来？ 此举一旦起了头，可以说，灵栖肯定是要彻底告别那种一切都事先计划安排好，修行如同蹬楼梯一样按部就班，波澜不起的“好日子”。 各种意外干扰，节外生枝，半路杀出的某某某，斜楞横出的突发事件，将会层出不穷，无止境地阻碍她的揭幕之旅。 但是她内心毫无波动。 这种毫无波动，并非那种愣头青一般地，觉得“只要有气势，热血，就能打飞一切困难”的毫无根据的自信。 实际上，以灵栖的阅历经验，和一贯性格，也绝不会是那种大力出奇迹的愣头青。 她依据是身为一名老修行，冥冥之中的气运，危机，心血来潮什么的，才是她习惯的行事参照，就好像有人出门喜欢看天气预报，有人喜欢看黄历，有人喜欢卜卦问简，有人喜欢掐指一算，有人喜欢夜观星象，有人喜欢揣摩云彩之类。 至少在灵栖这边，她出剑前已经感知了一下气运，结果是，云淡风轻，镇定自若！ 这似乎也是拥有大道金丹后的充足底气做保证，因为大道金丹乃是实实在在直通超脱的绝顶保障，理论上连天道都要被力压一头，大道金丹仿佛在霸气四溢地保证：“交给爷，爷给你扫平一切！” 至于那所谓的背后黑幕，它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就不必畏首畏尾，做些龌龊手段，阴谋终究不敌阳谋。 排除这一切纷杂顾虑，灵栖金疾剑既出，再无回头路，眨眼间已经直指半颗恒星的正中，剑身狭长的部分，恰好切入半球形状的交界缝隙。 嚓！ 这一剑下去，犹如剖开个装满腐烂肉瓤的西瓜，剖面处汹涌的信息潮流仿佛洪水，喷涌四溅。 至少那恒星黑暗的半边是这样，而外貌完好的半边，却如同普通星体那样，光芒暴涨，仿佛压抑了万万年的怒火，瞬间爆发。 但它这个爆发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爆发的强度太过激烈，已经逾越超新星爆炸的临界点，这颗恒星，保不住了。 好吧，以上那足以在宇宙天文观测中留下一抹亮点的动作，放在二人的战场中，其实只相当于，掀翻了一只餐盘，把一盘子西瓜汤扣了吞天大日王一脸......就这么简单。 而进食被打断的日王小哥，可没有了前面的好涵养，毕竟灵栖已经评价过他，本质上就是一条护食的野兽，携带怒意，瞬间就夹裹着荒古巨兽巨大的体量，和炼虚境庞大的法力，以及不知何时何处获得的信息流天道权柄，猛然拍击到掀翻食盆的金疾剑上。 终于露出本性了......可是这个举动太不明智，撞击金疾剑的下一刻，就有横贯天地的劫雷闪光，猛然劈开一方天宇，粗大以光年计的光耀之痕，狠狠抽打在日王周身滚滚冲撞的那些体量，法力，信息，和因为超大质量而导致的空间引力节点，时间因果结构上，呼啦啦蒸腾出一股黑白相间，仿佛原始混沌物质的碎屑物质。 如果说灵栖最初见到日王，作揖行礼递出的名帖，只相当于恶作剧一般地拉动了日王的盘子，令他不快片刻，现在则是直接抽出四十米大砍刀，猛然连桌子带盘子劈个粉碎，并且这大砍刀还是绝对有致命意图地作出斩杀动作！ 从极远处看，这捧灰蒙蒙的混沌碎屑，就好似剑刃刺出血花，虽然实实在在给吞天大日王造成了伤害，不过日王小哥虽然体量巨大，这个伤口跟混沌血花与其本体体量来比似乎只是个小创口？ 不过随后日王剧烈地翻滚，发出凄厉巨大的嚎叫，却表示这一伤痕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在日王挣扎的过程中，疯狂的信息风暴，烈度远比最初的敲手指，和后来跟灵栖的肉搏强大万倍，但它疯狂的宣泄，似乎都没有落到实处，手持金疾剑的灵栖，就好像持了根针尖的蚊子，在接连不断地给日王制造伤口。 每一个伤口，都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每一个小小的创点，都带起一滴灰色混沌之血，如同直刺了日王的灵魂，令他咆哮狂吼不已。 终于，吞天大日王没在保持冷峻人形的外貌，恢复了混沌长蛇的体型，他的体型如此巨大，不以光年计也相差不远，只是直径的粗细，依旧不过数米，这就导致它体型从远处看完全就是一根长线，若是盘旋起来，体积也不是太夸张。 此时，他就是盘起来的，是剧烈地盘成螺旋状，扭曲，抽打，从远处看就行一团纷乱蠕动的毛线团，只是这毛线团内部空间一直都在受到日王身体的胡乱搅动，整个毛线团所占有的体积，已经比得上稍大一些的恒星群落，约莫十分之一光年半径的球体空间。 在这球体空间中，时间，空间，物质，能量，信息，都被搅成稀粥，是比单纯的信息风暴还要混乱的情景，堪比宇宙诞生时灰蒙蒙的混沌状态！ 哪怕是灵栖，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守在金疾剑的附近静观，倒不是她的能力仅限于此，实际上金疾剑要是继续发威，完全可以活活把日王给折磨死！ 但是她的目标不是杀掉日王，而是要打服它，收做坐骑。 另一个原因就是，以灵栖当前的炼神境法力，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有些吃力了，反正局面已经朝着不可扭转的方向滚去，她多刺两剑也那样，就任由日王没头没脑地去瞎折腾吧。 以半光年为径的空间范围里，虽然宏观上还是闹得天翻地覆，不过从灵栖的视角范围来看，所见的空间局面已经相对平静了很多。 而在这相对的平静下，周围的物质，空间，现象，呈现出纷乱的演化趋势。 比如一颗星球，凭空出现在灵栖视野内，它外形三分之一是耸立着万米高山的刺球儿，好似受惊的海胆，但其他部位又是圆形，或者方形，或者三角形，总之就是不呈现宇宙规则应有的球型，犹如恶作剧的孩童以橡皮泥捏出个怪物。 不光是外形诡异，星球之上的各种物理规则也混乱无比，一些很明显是低温固态气体元素的东西正在和一大片高温岩浆混合在一起。可是在这两者之间似乎并没有发生热传导，高温的岩浆和低温的固体气态元素就这样和谐的混合在一起。 还有一大块类似岩石的东西忽然之间脱离了这个不规则的星体，而且是以极高的速度在脱离。可是这颗星体没有任何激烈的爆发？ 须知要让这样巨大的一块岩石离开星球本体。为了挣脱星球本身的引力就需要很大的推动力，而这样巨大的推动力必须要足够猛烈地爆炸才可以做到。 这块巨大的岩石就这样没有任何理由的脱离了星球本体。在它离开星球本体之后，紧接着忽然之间，这块巨大的岩石凭空消失了。在这块岩石消失之后，那颗巨大的不规则的星球也消失了，就像它出现时候那样，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解释。 这颗不规则星球的消失只是众多不可思议的古怪现象之一，在这片半光年尺寸的宇宙中，比如光速，在这个小宇宙之中，光速不是一个常量，它是变量，它在不断的变化。光速这个宇宙之中最重要的常量，每两次测试结果都不会是一样的。而且，这些测试数据之间也没有任何分布的规律。它会在忽然之间降低到比蜗牛还要慢的速度，也可能在忽然之间提升到比正常的光速快出千倍万倍的程度。 在这个小空间之中。忽然会有一阵丝毫没有征兆的强烈的能量爆发出来，然后再忽然之间消失。整个空间可能忽然间被强烈的光线充斥，在下一刻又可能会忽然变得黑暗无比，有可能忽然冒出各种各样古怪的东西然后又消失……一切一切，光怪陆离，任何一件事情都不能用现有的任何理论来解释。 似乎只有一个词语能够描述眼前的场景：无逻辑的噩梦。 这里是吞天大日王的噩梦。 因为它的信息权柄，加上各种其他形式的能量混合，缔造出的半成品虚空造物，也就是具现化的噩梦。 在这噩梦里，唯一清醒的存在，恐怕只有灵栖。 “好了，这只大怪兽已经彻底吓坏了。” 灵栖端坐在金疾剑的势力照拂下，对周边光怪陆离的异象视若无睹，只是目不转睛地锁定混乱虚空中的某个方向。 那个方向，正是吞天大日王头颅所活动的方位。 “你拥有信息风暴的权柄，有足以干涉宇宙常数的的体量跟法力，却没有理智地整理归纳过它们，如今被我抽打几下，扎刺几下，就在胡乱动作下产生这般诸多异象，而这些异象又反过来把它自己弄得更加困惑？以上动作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若不是我拥有金疾剑这样超乎天道规则的撬棒，也牵动不起你这大家伙的过激反应。现在火候已到，我该正式开始收服你了。” 灵栖把金疾剑朝虚空中一插，这个熟悉的动作，又是钉下空间锚点。 然后，就见她握紧双拳，哼哼哈兮地在金疾剑锚钉的空地上打起拳来，似乎凡人世界烂大街的，卖艺的武者在操练武功。 而且，这一次的操练武功，也不再是先前那种实用至上的直拳连锤，而是真真地如同打把势卖艺，一拳一脚粗苯得很，什么扎马步，气运丹田，双臂平举，旱地拔葱，白鹤亮翅，金鸡独立，懒驴打滚......都是彻底的庄稼把势！ 是了，这一次灵栖的行为，还是炼丹，以自身为匠铺，炼制书效酒心丹。 不过，此轮的书效酒心丹，不再是攫取吞天大日王放射的信息流来融合丹药，而是灵栖把自己的心得阅历，掺进丹中。 随着她挥汗如雨，又有一滴滴的液珠溅射出来，相互吸引，融合，化作一个水球，再壮大成一汪水桶量的液滩，再融汇成水缸大的液泊，直至成了依托金疾剑周边环绕的小湖...... 小湖中的书效酒心丹药业开始蒸腾，潜移默化地，在半光年空间那无尽纷乱的奇异的变化之中，有一个趋势逐渐形成： 这里的各种现象仍旧不遵循任何物理定律，可是它们却在向着大宇宙之中的规律靠拢。比如光速，大宇宙之中的光速是近似每秒钟三十万公里，这里的光速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可能极快也可能极慢，不过在运用一些统计学的方法进行分析之后，比如按照每五分钟一个时间区间来划分，在上一个区间之中所观测到的五万个数据里面，数据和三维大宇宙之中光速最靠近的数据是二十二万公里每秒，差了八万公里，差距最大的数据一千三百万公里每秒，差距了一千二百七十万公里。而在这个区间之中，同样观测五万个数据，而在这一次所观测到的五万个数据之中，和光速最接近的数据就变成了三十七万公里每秒，差距从八万公里缩短到了七万公里，最快速度的差距也出现了一定的缩小。 不仅是光速是这样，引力常数，四大基本力在这里和三维大宇宙之中也完全不同，可是在不同时间区间对这些数据进行分析之后，这些常量也在向大宇宙中的数据靠拢。 是的，是灵栖，把那些正常宇宙中的启蒙常识，放在秩序世界的文明中哪怕三岁小孩也习以为常，所以才不得不作出那么粗苯原始的动作，来仔细详尽地，把这些常识信息挤压进药液，然后悄然蒸腾，融入这一方混沌诡异的半光年宇宙中，喂吞天大日王吃了药。 240骑乘 吞天大日王所搅碎的这一方宇宙，已经逐渐平静。 它内里的各种规则常数，不断靠拢正常宇宙，直到彻底归为同一，再不见任何异变。 而主导这些平复过程的，并不是那个体量巨大的原始荒兽，仅仅是位轻舞跃动的少女。 少女的舞台，是以片银波粼粼的水泊，和竖立在水体中间的一根金棒棒，配合四周宇宙星光的曼妙光影，同时具备简约与奢华。 灵栖打完最后一套五禽戏收工，扫视了四周，发现了静谧空间中一个面色微红，呼吸平稳，鼾声中发出丝丝酒气，时不时梦呓的俊美少男。 这是吞天大日王，消化了书效酒心丹后，总算结束了噩梦，安稳地入眠了。 同样沉醉在美酒中，入梦难返的，还有温莉跟艾璐缇，这两个跟班全程都睡着，一如所有酒后倒在桌子底下的醉鬼一样，四仰八叉，全无矜持。 灵栖觉得自己像开了个幼儿园，照看一群长不大的孩子午睡。 经过这番折腾她罕见地也有些乏了，背靠在金疾剑上，看着遥远星空出神： “仅仅是把基础常识的宇宙规则写入书效酒心丹，安抚下来那头长虫，就这么疲惫了，看来境界的差异不是凭经验能够弥补的......真是可惜了这次机会，要是我的实力再强些，就能借助吞天大日王的炼虚体质，模拟一次虚空造物的壮举！” 她早就注意到，先前被吞天大日王搅浑的这个小宇宙之中是没有规则的。正是因为没有规则，没有物理定律，所以在这里，无论怎么样奇怪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而这个短暂的无规则阶段，其实灵栖颇为熟悉......那是返虚境的洞天！就是在哪里，可以无限制地演练法术，推算步骤，模拟各种行为在现实中带来的结果。 不过这些推算始终不能带去现实，并且推算的精准度，也和个人的实力相关，同时，哪怕你计算力再强，也不可能囊括所有细节，其中哪怕有一个小小的误差，放到现实中操作时候，就有千里之谬。 此外，这个洞天形态的存在只是最初的一瞬，那半光年的宇宙紧接着就开始自我演化其规则来，根本没法以外力阻挡，别说灵栖了，估计就算吞天大日王在那时清醒过来，甚至灵栖推断，放在前世全程清醒，准备完全的炼虚境来操作，想要在那已经开动运转的炼虚空间中进行干涉，都是极大考验。 在那自我演化的炼虚空间之中，它的异常的剧烈变化正在逐渐平息之中，它似乎有形成一套自己独立的，如果灵栖能够跟得上这些演化的进程，并加以精准的协调，甚至能够缔造出一片全新的宇宙规则，那就不是单纯的虚空造物了，那是开天辟地！ 但是灵栖不能，她只能机械地把外面的正常宇宙常数填充进去，让天道大宇宙的伟力去平息这片混乱宇宙的异象，个人力量显得特别渺小。 “想必，那些完成了虚空造物的高人也是如此，点燃了炼虚宇宙之火后，后面的演化就脱离了控制，必须马上引入大宇宙的伟力，帮忙灭火，然后自己就像老鼠般，行那火中取栗之事，而个别得以成型的先天灵宝，其实就是他们取出的栗子。” “我这一趟，算是投机取巧，没偷到栗子，但是给点火的人下了些迷魂汤，让他从心眼里认定我为主人。” 灵栖注意到，那吞天大日王居然已经开始醒转。 “不错，你是他们当中素质最好的。” 须知，吞天大日王服下书效酒心丹的时间比温莉艾璐缇晚一些，而且他闹出的动静最大，可是现在却又是最早醒来，同为炼虚境，其底蕴之强大，的确是远超过其他两位咸鱼。 而且，这吞天大日王的收服作业显然也十分成功，他目光略带懵懂，对周围一切都是爱答不理，丝毫没有探索的兴趣，并没有一般灵智的原罪......好奇心。 可偏偏，日王小哥在看向灵栖时明显闪闪发亮，好像初生的幼犬，只认唯一的主人。 这认主可不像某些自作聪明的凡俗种族，和半吊子的修行者，搞些什么魔法契约，御兽法令之类，而是印进了日王长虫潜意识本能中，心甘情愿地将灵栖的话视为至高指令。 看着日王那漠视一切，只在面对自己时才会呈现出唯一的情感诚挚的眼神，灵栖投以认可的颔首： “不错，目前来看虽说是我截断了你继续发展灵智的进程，不过是福是祸仍不好说，假如本座日后真的超脱，揭开炼虚境废材化的幕后秘密，你说不定将得到比按部就班提升灵智更加瞩目的成就，但如果本座失败了，现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就是你的全部......不管怎么说，你的命运已经跟我相连了。” 这些略有些难懂的话，日王应该根本没听进去，他就只是站在灵栖面前，乖乖蹲下，吐吐舌头。 “嗯，其实本座说要收你当坐骑，只是顺手而为，真正的目标是你那些没经过变动的原始记忆啊。不过算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本座就允许你实现坐骑应有的职责吧。” 于是乎，当温莉跟艾璐缇迷迷糊糊从宿醉中苏醒的时候，她们看到一副心跳不已的画面： 孤高俊美的日王小哥，正玉树临风地站着她们面前，眼神中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跟高傲，而在他的肩膀上，赫然依坐着一位玲珑妩媚的魅魔少女？ “尊......尊主？” “老，老大！” 跟班二人组狠狠擦擦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灵栖的身材，无疑是非常有料，不过那是全身对比来讲，该凸的凸，该翘的翘，显得特别抓人眼球，若是单论身高体重的话，她身高也就一米六，腰肢也纤细柔软整体来看还是属于小巧玲珑的妹子。 日王小哥嘛，从他迷倒万千混沌盟痴女的表现来看，也是姿色绝顶，说是身材匀称，可也达到了一米八的标准，只在对比那些五大三粗的恶魔怪兽时，才显得文质彬彬。 所以这时候，这两人的搭配，意外地合拍，画面审美恰到好处，每一帧，每一个角度，都有唯美名画的范儿！ 灵栖要是再丰满半分，他们放在一起就有放浪的粗俗感，灵栖要是再瘦弱半分，画面又会变得普通的大哥哥陪小妹妹玩，少了几分暧昧。 总之唯有现在的微妙尺度，多一分少一分会破坏这份完美！灵栖轻松惬意地坐在日王小哥肩上，手肘若有若无地搭在小哥脖颈出，两脚随意摇晃，一会儿翘起二郎腿，一会儿平伸舒缓下，日王看似冷漠僵硬的面容，则准确地衬托出灵栖那混不在意间流露的妩媚，毫无违和感。 “难道我们还在梦里没醒？”艾璐缇狠狠拧自己的尾巴：“好痛！” “这是什么情况？你们怎么搞到一起的！”温莉像炸了毛的单身狗，抓狂质问。 “不是说了要抓他当坐骑么，我看你们一时半会也醒不来，就没再等，自己动手把日王小哥给收了。” 灵栖随意摆弄着金疾剑，腰部重心顺其自然地靠在小哥锁骨处，微妙地维持一个和谐的平衡，在理应极不符合人体工程学的坐骑身上，偏偏找到一个看上去一点都不勉强，相当舒适的位置。 “你怎么会这么熟练啊，当坐骑的话，不会让他变个原型，或者其他什么更适合骑乘的兽类么，为什么非得是人形？” 跟班组觉得要吐槽的地方实在太多，一时间不知先把重点放到哪里才对。 灵栖倒是全程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特别： “本座又不是第一次乘坐骑，早年间什么凡间牛马羊驴，仙界珍禽异兽，或者奇门法宝飞剑我没坐过？到哪里都能维持仙贤风骨，就算我历练的时候，倒骑毛驴，也被路人，效仿，说气质不一般呢，你们还是读书少，腹有诗书气自华，书读的多了，言行坐卧也能像本座一样有仙风道韵。” “我们问的根本不是这个方面好不好！不管怎么说，骑人跟骑别的什么兽类，完全是两种画风啊！虽然不得不承认，您老人家骑在小哥身上的姿势是极美的，气度确实比一般人坐在龙鹰飞马上还要超凡脱俗，但骑着人到处跑，就是不对劲......” 虽然三观受到严重冲刷，但是跟班组的异议声音确实是越来越弱。 因为她们无奈地发现，灵栖日王美女帅哥的如画搭配，居然有些越看越合拍，美的不忍心破坏的程度，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灵栖似乎真的如她自己所言，在搭乘坐骑的经验，有着独到见解，同时日王那副淡漠如常的表情，也令二人潜意识中产生一股“这件事确实稀松平常，似乎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的感觉。 “算了，你高兴就好。” 二人垂头丧气，默认了灵栖日王的组合。 “吞天日王兽的本体，太过巨大，而且是的细长的奇特形状，平时以那种形态现身，很不方便。而且这日王兽灵智有些障碍，要么就是平静下来时以现在这张人形皮囊呈现，要么就是狂暴失心时的原型状态搅动四方，并不懂得其他复杂的变化，所以这一点还是体谅它吧。” 灵栖心平气和地解释，却在不经意间已经把吞天大日王的称谓变做了吞天日王兽，等于彻底否认了它曾经作为一方魔神，初窥炼虚奥秘的强者，彻底定性成了驮尊主代步的畜生。 温莉艾璐缇听出这段平和话语间蕴含的一些细思极恐的意味，不由得“咕噜”吞咽口水：“乖乖，尊主到底还是深不可测啊，如此轻描淡写地，就把堂堂吞天大日王置于永无翻身之地了。” “我们在醉生梦死中刚刚领悟一些权柄的奥秘，正要同尊主显摆，结果就吃了个下马威......今后还是继续夹着尾巴做人吧。” 二人思绪万千之时，灵栖倒是主动来问话： “既然你们都醒了，那咱们就继续历练。这一次我倒是不必咨询你们混沌盟中的各路豪强了，因为从日王兽的记忆中，我已经筛选出适合的挑战路线，不必没头苍蝇样地乱撞下去......大约有这么四位，咱们依次战而胜之，应该可以让我以最短的时间内抵达返虚境。” “啊，那么给力？只要四位么？老大你是不是要在一个星期之内超脱合道啦？” 跟班组摩拳擦掌：“说吧，都是谁，我们带你去。” “嗯，现在我有日王兽当坐骑，可以不用你们牵引了。而且这几位选定的对象，乃是我用来锤炼身体，助力消化金丹之力的基石，不会再借助外力......实际上，就连这次动用金疾剑来收服日王兽，都是意外破例，我想要不打折扣地实现目标，万万不能再任性使用金疾剑，须要严格遵守原则啊。” 灵栖摆摆手，跟班组顿时觉得心底有冷风吹过： “啥？那我们岂不是真的只剩下喊6668999的咸鱼命了？刚刚获得的权柄呢，你都不问一下么，亏我在梦境中那么努力......我们的权柄，可是经过认真考虑，不光是为自己而选择威力大或者适用范围广的方向，而是专门为了尊主你今后的宏图大业而挑选的，于个人实力来讲非常鸡肋甚至无用，但有可能会帮助到您的权柄啊！” “额，其实我还真不在乎你们的权柄，毕竟那对于炼虚境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总归是要有的，不同的只在于各自口味是什么。我就是知道了，也干涉不了你们什么，炼虚境以后的道路，我也给不出什么意见，全看你们自己摸索......可既然你们都那么讲了，我也没想到你们会把为我考虑当做选择权柄的第一要素？” 灵栖懒洋洋依靠在日王兽肩胛骨上，胳膊肘推动金疾剑剑尖挠挠头，感觉实在是不忍心打击二人的积极性，才故作姿态，勉为其难地问问： “真是的，我最讨厌欠别人.......那就给我看看吧，你们的权柄都是什么啊？真的有用的话，我会隆重报答你们的好意，不过如果效果一般，我还得劳心费力，帮你们重新找好定位。” 241壳学 “我的权柄名为，腠近壳学！”艾璐缇率先来到灵栖面前，递给她一枚鳞片。 “嗯？这是什么来历？”灵栖接过这枚鳞片，凝神一探查，就发现了一件平时很容易忽略，但细究起来足以颠覆常识的细节。 这枚鳞片，和艾璐缇身上平时的鳞片类似，呈现正五边形。 不过，一般的鳞片，大概上属于正五边形，差不多就行了，没人去研究其中的细节意义。 艾璐缇交出来的的这枚，奥妙就在于这个正五边形的“正”上。 它是数学上完全没有瑕疵的正五边形！ 五条长度相等的线段，首尾相连构成的一个封闭形状且内角相等的平面图形叫，图形内每个角均为108°，每条边长度相等。 平面上是这样的几何图形，立体方向，这枚鳞片也是有着自己的厚度：1毫米。 五条棱的高度都是一毫米。 听起来是很平常的描述？ 一毫米而已。 但关键不是一毫米的大小体量，而是这一毫米的精确度...... 别说五条棱了，就是一条棱，或者说让你随便在全宇宙找任何一个长度为一毫米的东西，或者说，就算寻找个自然形成的东西，或者以工业装备打造一个一毫米的任意材质都勉为 其难的话，叫你直接画也行！ 画出个一毫米的线段，严格地没有半点误差的一毫米线段，谁能做到？ 答案是不可能。 就说那枚鳞片吧，就是一个普通的几何体，平面上是正五边形，纵面上有一毫米的棱，看上去是个长方形，在文明世界中似乎是很寻常的东西。 但实际上，无论是凡人世界中的五边形造物，还是真知会科技实验室中的精密仪器，乃至于炼金院研究所中的魔导器，长生宗炼器门中的藏宝库，鬼神会百鬼夜行干涉出的付丧神 器物，斗玄门豢养奇兽所生长的角骨材料，他们所打造出的几何体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严格几何体，充其量只算是它们是模糊意义上的几何体， 因为它们只是看起来像是长方体，正方体，三角体......而已，别说立体的东西了，就算二维的几何形状，乃至一维的单纯线段，想要拿出一个数学意义上准确无误的特定长度物 质，都是不可能的事儿！ 就算在实验科学方向造诣最深的真知会，采用精细一些的探测手段，就可以发现它们只是一些不规则形状的物体。可能某一个面有稍微的倾斜，或者某一根棱要比其余的棱长或者 短了一点。因为机械制造会有误差存在，你可以减小误差，却无法将误差彻底消灭，哪怕真知会的微观探测手段达到了原子，电子，夸克，其小无内，总归要有那么一枚最基本的 微粒，恶作剧般就是不肯恰到好处地给你衔接成一个数学上刚刚好是整数的现实造物，逼死强迫症不偿命。 总之，将误差削减到零，这在现实世界不可能的！ 非要纠结的话，得要从虚数空间下手，也就是纯理论层面上去研究。 可那种理论上抽象的数量模型，如果真的能够在现实世界表现出一个投影，哪怕仅仅是一段线段，意义就无比重大！ 那便可以说是虚空造物的起点，模糊抽象与具象的境界线。 至少，以灵栖当前的实力和底蕴，在发觉了这枚鳞片的奥秘后，有些“不信邪”地稍微尝试了一下深入探索这枚鳞片的数据规格，就有一种危机警兆，令她背生凉意： “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的话，我会死。” 在物理上，用手指感触，或者以法力催动某些基础粒子，去跟这枚鳞片的边缘数据做比对，都不可行，非要测量的话，只能用神识。 可是灵栖稍微分出一股神识，去测量这枚鳞片边缘的具体长度，就出现了，前面0.99999毫米都没问题，但后面的9，无穷无尽。 以灵栖神识的运算力，和神识储量，刚一产生那种“我就豁出去了，不测出个结果绝不甘心”的念头出来，她的神识意志，就如同被大口径的抽水机猛然吸了一管般天旋地转，感 觉身体被掏空..... 而灵栖的理智，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走错了路子，万万不可再一棵树上吊死，直接测量这种事儿，哪怕仅仅是一毫米的度量，再有十倍的神识，也填不满这个坑。 “有意思啊，差点被你带到坑里去......假入一根筋非要较真的话，说不得我要栽到你这小淘气手上了？不过这道题不是这么解的，我换种方式看看。” 灵栖像看到往日顽劣的淘气包突然开窍的老校长一样，脸上浮现出虽然很浅，但绝对发自内心，光彩焕发的笑容，拍了拍屁股底下日王小哥肩膀：“这道题，你来解。” “嘶。” 日王小哥乖巧地以微弱点头回应，伸出两根手指，捻起这枚鳞片，片刻之后，放了回去。 然后，小哥以澄澈的眼神跟灵栖对视一眼，有那么点心有灵犀的意思。 “做的很好。”灵栖点点头，却是对着艾璐缇答话： “果然不是完全没误差的五边形形状，差距大概是把我全部神识一千倍的涵量，都用到研磨微观体量的细度，一共十五条棱，分别误差了6，7，-10，-11，15，-17，20，37，-55， 45，67，-126......个单位的超长和短缺，以及在那个微观度量下分别度的倾斜了1，-5，-45，45，-256，455，-2，-41，55，24，6......个单位的三十个夹角的误差。” “啊！败了败了！” 艾璐缇听了灵栖的答案，顿时像虚脱了似地一头躺倒在半空中，像被大人拒绝了无理要求的孩子一样打滚。 发泄了半晌，艾璐缇终于停了下来，恶狠狠地盯着日王小哥： “想不到尊主居然通过信息对比的方式来测量......那个日王臭小子，刚一加入就给我们这些老人下马威啊？” 绝对准确的数据，在现实中只能无限接近，不可抵达，但在信息描述的属性中，却反而是最稀松平常的表现方式，你叫一段信息来记录现实中那种时刻都在变化，细节上狼牙狗啃 ，充满枝杈和余数的东西，才叫棘手。 于是乎，灵栖是借助了日王小哥那份信息层面数据化万物权限，直接用个真正的绝对完整的“1毫米”跟艾璐缇呈上来的鳞片对比，很简单就测量出了差距。 不过对于艾璐缇这生猛咸鱼能够给出一件让自己都需要改变些思路才能破局的脑筋急转弯，她还是很欣慰的： “你也不差了，想不到居然寻求到这么有趣味的权柄。我还以为你们八成会追求一些什么无限火力啊，超级力量啊，直死视线一类傻大黑粗的权柄呢。” 灵栖和蔼地微笑，如春天般温暖：“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要获取这样的权柄的?”。 “嗯，其实我这本领只是半吊子啦。”艾璐缇挠挠头道： “在梦境中参悟虚空造物的过程时，我发觉，其实那些已有的先天灵宝，其结构都是这种毫无瑕疵，仿佛不该存在于现实中的造物......而我根本缔造不出来这种东西。” “所以干脆，我没打算直接弄出个先天灵宝，而是将这份绝对数值的权限，用在了自己身上！我的细胞物质，新陈代谢，才是真正的先天灵宝，它们的各项数值，都是绝对数据化 ，毫无瑕疵的！比如尊主你瞧我的皮肤，是不是比以前光洁溜溜了？” 艾璐缇俏皮地用手指按在自己面颊上，眼中充满期待。 “嗯，并没有特别的感觉。”灵栖仿佛很认真地看了艾璐缇的面部肌肤，表示没看出什么不同。 “哎，这就是啦，我全身的细胞，在细节的无限小的尺度上，已经精确到无数个九，就如同刚才那颗鳞片！而尊主你目前的观测度量，在不去取巧，从硬指标上看，哪怕再加强一 千倍的神识，也分辨不出这种细节的完整！” 艾璐缇骄傲地说： “可实际上，我真正达成完整数据化的部分，就只有一枚原始基因段而已，这枚原始基因段去按部就班地进行物质汲取，复制，分化成各种组织，才可以令它们的精细度达到惊人 的精准度。至于想到这个权柄的契机嘛，源自于我第一次进入这个秩序世界，就吃了个瘪......那是尊主你的部下里，一个名为武睚眦的小家伙的旧飞船。” “明明是个老古董的齿轮房间，却曾经困住我们虚空掠夺者军团好久，我那个时候还是个脾气暴躁的破坏狂，想尽办法冲击着那齿轮房间中的一切，最后虽然还是蛮力破解了，可 是这一现象却存留在潜意识中......当然，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会去想这种复杂的东西，不过经过后来的一系列遭遇，达到炼虚境，又在刚刚的醉生梦死中沉下心来思考，却回想 起来这个细节。” 她目光变得迷离，仿佛又回到了醉生梦死的记忆中： “那古怪齿轮房，其实没什么神秘，就是单纯地减少误差！当时的齿轮房，其组成零件的工艺还达不到我这炼虚境法力催生的细致程度，就已经体现出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它们 通过齿轮的咬合达成逻辑运算，通过齿轮的咬合达成坚固密闭，通过齿轮的咬合达成足以抵抗虚空掠夺者刀刃的防御强度！” “看上去那么粗苯的机械组合体，在极端削减误差后，机械效率的无限累积下，居然可以做到无数倍的实战提升，那么我也效仿这个原理，岂不是也以小博大，让真实战力提升亿 万万倍？何况，我以炼虚境的权柄，拿到的乃是真正的无误差原始基因，比当初那个仅仅是误差消减到准基础粒子层次的齿轮造物，有根本上的超越！” “甚至于，我可以直接操控体内这枚原始基因，以生物工程的方式，生长出看起来像是生物器官，实际上是最精密成品的次级虚空造物，尊主你今后再有什么奇思妙想，可以直接 把它们在信息层面上的描述属性，直接输送给我，然后我来给你长出来！” 说着，艾璐缇抬起胳膊，在手臂上，她的细胞缓缓蠕动，逐渐生长出一把金疾剑外形的物体。 这复制品金疾剑，棱角分明，寒光凛冽，怎么看都不像是活物身上长出来的，完全就该是金铁熔炉中打造出来的宝物！ 甚至于，它内里的符文回路结构，也都有了最高程度的模拟，拿来输送法力的话，威力怕是比得过寻常中等内丹高手，也就是正牌炼神境的全力出手。 这就是次级虚空造物的威能了，既然正牌的的虚空造物具备返虚境高手的强悍，那么次级造物有个炼神级威力，也中规中矩。 甚至于，艾璐缇在这把仿制金疾剑长出来后，还在继续发力，那胳膊上血肉继续蠕动，逐渐呈现出一个跟灵栖等大的人形塑像出来！ 如果说艾璐缇以身体长出个金疾剑那般的同时带有工业制品外观跟法宝、法器功能的次级虚空造物来是叹为观止的奇迹，那么从生物体上，长出又一个血肉生物体，似乎就是理所 当然，轻车熟路了...... 所以了，这后来出现的灵栖等身人像，简直更加栩栩如生，叫人无法直视！ 而把先天的金疾剑，再塞到这等身人像手里之后，顿时一副拉风到灵栖自己都没脸看的伟岸造型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 辛亏，艾璐缇的造物顶破了天，也只是次级造物，那灵栖人像还原度堪称百分之百，但终究还是个没有生命的堆砌物。 “搞什么啊这是，无聊不？” 灵栖扶额：“没想到，你居然开发出这么奇怪的能力，倒是歪打正着，跟日王长虫的权柄相得益彰？以后他提供各种信息化的属性描述，然后跟你交流，即可直接把高仿成品长出 来了呢。”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温莉见艾璐缇出尽了风头，也跳着脚挤进来： “我的权柄，名为佰枷讲潭！” 242讲潭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跟班二人组不过是宿醉了几日，醒来后精神状态就很不同了，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趁着你们的智慧还没有变成狡黠跟世故，还带着兴致勃勃跟新鲜劲儿，尽可能享受这段快乐的时光吧，不然随着对于炼虚权柄的熟悉，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们也变得失去创造性跟好奇心了。” 灵栖直视温莉那跃跃欲试，好像有星星在一闪一闪的双眼，鼓励中带有意味深长： “请开始你的表演。” “佰枷讲潭，谈古论今，今天我们不谈具体的典故，先从讲潭这一权柄的理念说起。” 温莉的气质莫名地变得有些优越，甚至在灵栖跟艾璐缇这两位绝品尤物面前，挺了挺并不特别出众的胸脯： “虽然之前因为阅历的不对等，我独自一人支撑在破落的炼金院边境，被灵栖老大和几位秩序宇宙文明核心出身的大佬视为土包子，不过诸位别忘了，人家年轻时也是炼金院学院派出身啊，至少在学力水平上，也是能够被残缺宇宙认命为继承人的学霸！” “如今我的眼界扩宽了，接触到更多宇宙奥秘与修行理念，自然一日千里，跟诸位主流大手齐头并进......甚至于，我的目标是在道法的理解上，追赶灵栖大佬。” “西方蛮夷，就是这么直白，不懂含蓄表达，不过温莉道友的精神可嘉，本座深感欣慰。”听到温莉宣言，灵栖也不气恼，心情甚至还非常舒坦，就好像捡到的顽石开窍了。 只不过这略一颔首，倒是把灵栖胸口坠得更低了些，险些压倒身下那呆呆的日王小哥的头。 当然，险些就是还没碰到，以日王小哥那被封锁的灵智也感知不到什么暧昧的气氛。 只不过，灵栖白花花的半球跟深沟线条取代了她投递过来的欣慰眼神跟友善伸来的握手，占据了温莉视线中的景色。 “切，就算学识跟修道方面有希望追赶，可是其他方面就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温莉不经意地矮下了身子，没在继续挺胸倨傲。 她却把矛头指向了身边看戏的艾璐缇： “艾璐缇小姐是运气十足，被灵栖大佬任命为五行金系的发言人，背后有业云剑、许愿树，铸星炉，太岁玺支持，执掌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大旗，推到炼虚境的地位后，自然大有作为，一手腠进壳学的神通，几乎包揽次级炼虚造物的全部后勤，这样的身家我自然比不了，所以只能投机取巧，为投灵栖大佬之所好，尽些绵薄之力。” 艾璐缇一脸懵逼：“关我什么事？” “就冲你明明是个纯粹的混沌盟野兽出身，却也在参悟炼虚境权柄时，绽放了灵智光芒啊，甚至，你这原本是文盲的家伙，也不止一次符合着灵栖大佬，笑我土包子吧？现在我已经参悟了炼虚境应有的道学储备，可以有理由跟你来比一比，谁对灵栖大佬的帮助更大......你尽管使出你那些被灵栖大佬赋予的五行底蕴吧，我不会弱于你。” 温莉在面对艾璐缇那同样是火爆劲辣的身材时候，倒是没那么怂了，毕竟艾璐缇外形有三分是非人形象，就算剩下的七分本钱十足，也可归于是异类的特长，不像灵栖，九分人形，身材完美，还有那一分翅膀尾巴角也仿佛情趣饰品，叫人自惭形秽。 “总之就是要我配合你切磋了？” 艾璐缇性子直，一边问着话，手肘后面已经延展出一把四十米长骨刃，脸上却还是轻描淡写，很寻常地问话： “你的能力似乎是要在战斗中才能展现出来？” 在这问话还没结束之前，手肘巨刃就已经招呼过来，直指温莉面门。 “差不多吧，但其实你不是最佳演练对象。” 在巨刃袭脸的瞬间，温莉也没惊慌，态度之镇定倒是跟艾璐缇一般无二，就好像很正常地两个街坊见面，互相问好，就仿佛见面就使出能够切开一颗行星的猛烈攻击动作，乃是正常打招呼礼仪。 好吧，虽说艾璐缇一击肘刀确实是具备切开行星的威力，但她这一斩仍然只算是试探性打招呼的范畴内，这边是炼虚境高手举手投足间的威力了。 而温莉同为炼虚境，哪怕并非近战专长的类型，要抵挡艾璐缇试探性的一斩也毫无悬念，她把法杖一横，金色光芒障壁一闪而逝，轻易中和了艾璐缇肘刀的冲量。 只是这一攻一防，当事人双方还没什么反应，但那一刀的余波，却凭空斩开条空间裂缝，暗紫色的一条弧线朝温莉背后延展而去，把好几颗无辜地运行中的行星，恒星，劈出整齐的刀口。 砰砰砰，这些天体悲剧而冤屈地爆炸了，巨大的能量辐射仿佛在诉说无辜跟不甘。 可始作俑者的二人，甚至连回头看看爆炸的兴趣都没有。 “嗯，我这领悟了腠进壳学后的身体，威力提升比想象的还大？不过温莉你看样子也进步不小啊，似乎咱们在从醉生梦死中醒来后，确实应该先互相探一下深浅，我方才是急于向尊主报告权柄的细节，搁置了这件事呢......来来，咱们继续！” 艾璐缇本性就是混沌盟中土生土长的一条斗鱼，虽说之前各种教化之下，安稳了许多，不过骨子里的好斗基因永远不会改变。 而温莉，在接到艾璐缇扩大战斗规模的提议后，则是浅浅一笑：“你高兴就好，我乐意奉陪。” 不知为什么她浅浅一笑中似乎隐含着什么深意。 但这些属于文化人的内涵，委婉，都被艾璐缇兴奋的呼喊淹没了： “呀吼！六王枪！” 她肩膀，手肘，手腕，同时延展出百米长的光剑！ 是的，光剑，不是骨刃，而是呈现激发态虚空幽能，色调为低沉的暗紫色，但亮度却莫名耀眼的幽能光剑！ 这说明艾璐缇很兴奋，很亢奋，亢奋得有些忘我。 野兽出身就是野兽出身，才稍微放开限制，就忍不住撒起欢了。 温莉还是微笑，不过态度却明显认真许多，首先就是动用魔法侧的位移技巧，避开艾璐缇锋芒，然后那柄巨大的法杖，以轻微的幅度，极快的频率，不断抖动，释放出一串串的魔法。 嗡嗡嘤嘤，神秘的法术震颤波动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万万，不断地浮现在这片星域中，或精准防御，或择机进攻，金色的，五彩的，透明的，幽暗的魔法符文，阵式冥灭变化，密集地应对艾璐缇狂风骤雨样的进攻。 这是温莉在跟艾璐缇对招儿，两人招数威力大，范围广，频率快，加上连续不断的位移，周旋，那种可以在天文尺度上瞬移的机动性，使得各种是施展中，已释放，或者蓄力延时爆发的法力技能，蔓延得遍处都是，虽然仅仅是两个人的切磋，硬生生打出来星际文明战争的气势来，堪称灯光师的对决！ 就灵栖的旁观视角来看，这两人的战场已经不下于方才吞天大日王发狂做噩梦时候搅动的乱象了，唯一的区别，就是她们并没有触及宇宙规则层面的争端，但视觉效果上也是各种歼星，炸星，灭星，脚踩黑洞手撕恒星什么的，司空见惯。 这场所谓的切磋，一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足足打了三天三夜。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过程里，温莉始终面带微笑，似乎耐心地等待什么......尽管她实际上打得并不轻松，好几次都出现明显的体力不支，甚至硬扛着吃下艾璐缇一击，弃卒保车的动作。 而艾璐缇，却在三天两夜的热血亢奋后，攻势越来越慎重： “你这家伙，到底在隐藏什么？我已经进行了不下十万种幽能形态和武技理念的试探，就连你所能够施展的各种魔法，我都已经试探过一遍，并且有针对性地加以克制，也确定了你的硬性实力已经接近完全呈现，可是你为什么还在坚持？说好的特殊权柄呢？你所施展的动作跟技巧，都是那时在炼金院边境就用过的吧？你到底在隐藏着什么？” “呼呼，都三天两夜了，你才稍微反应过来？所以我说，你不是最佳演练对象呢，不过我那句话，恐怕你从一开始就没注意到吧。” 温莉在对话的时候，其实已经累得喘不上气了，这边终于等到艾璐缇减缓了攻势来问话，这才得空休息，一直维持在脸上的神秘微笑，也僵硬地逐渐缓和： “其实我的能力，一开始就在用了啊......如果是过去的你，会去主动琢磨自己的招数，改变自己的招数，琢磨对手的招数，克制对手的招数......吗？” “咦？” 艾璐缇闻言一愣。 温莉一语道破窗户纸，才让艾璐缇意识到那个明明就在眼前，却被忽略的细节。 貌似她从前的确是奉行一力降十会，一招走天下，大力出奇迹......最近的一次，乃是在炼金院里跟烨良辰的打斗，全程就一招，各种重复一招，却逼得那个烨良辰用出千千万万的花样手段应对，那才是自己的战斗风格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闲的无聊去琢磨各种招数原理，微调变体，推演双方技能特征了？ 硬要说的话，还不就是跟温莉切磋，而且就是刚才那个两人都领悟权柄后的切磋么。 艾璐缇还想要多问温莉些细节，却没想温莉已经不再面对她，转而向灵栖施以一礼：“我的表演完成了。大佬可还满意？” “不得了，不得了。” 却见一向镇定淡然的灵栖，居然在轻轻拍掌，口吐赞叹之词，眼中甚至包含了少许震惊的意味！ 她单手轻捏自己的下巴，仿佛在捋顺一捧并不存在的胡须，艾璐缇知道，这是尊主在思考重要问题的时候，才会做出的动作。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原本认定，最适合配合你演示权柄的对象，其实是吞天大日王？” 灵栖轻拍日王小哥的头顶，不过她屁股下的日王长虫注意力只是若无其事地放在远处发呆，好像对周身的一切浑不在乎。 “是的，大佬您的爱宠，才是展示我权柄的最佳对象，不过你似乎有特别的安排，我的那个权柄，不知道会不会打乱您的大棋。” 温莉恭恭敬敬作揖，动作已经非常有古风，好似跟灵栖前世同时代的人，这样的执礼细节让灵栖很是受用： “什么爱宠啊，不过是代步脚力。你说吧，要怎么配合？” 她优雅地从日王小哥肩上走下来，就好像有无形的台阶，整个过程轻柔飘逸，期间找不到一点重心挪动跟腿脚动作过大的姿势，典雅曼妙到了极致，光这一个下马，就够某出身糙莽的咸鱼学上三五百年的。 当然，让温莉来学的话，也得学上一两百年。 温莉略微愣神了几秒，低声嘟囔一句：“还真是有差距啊，不光是是身材，就连气度要追赶也片刻不能放松呢。” 然后她擎起法杖，再次确认：“我真的可以对日王动用权柄？” “赶紧的，别卖关子了！”艾璐缇给急得尿都要出来了：“快点说，你的权柄究竟是什么！” “温莉道友请随意。” 灵栖伸开单掌，作出个“请”的礼节： 我已经把日王长虫的掌握的远古信息都分好类，保留了精华，你们服用的书效酒心丹就足以说明一切。” “那好，我来了。” 温莉此时，显然已经在先前跟艾璐缇的切磋中透支体力，拄着法杖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蹭，好像腰酸腿疼的老婆婆。 “等一下？你这样子，还想跟吞天大日王打？哪怕是切磋，也不可能再看出什么东西了吧？不如先休息几天......” 艾璐缇意识到什么东西，赶忙出言劝阻。 “无妨，跟他演示可不用像跟你纠缠那么费劲。” 温莉头也不回，拄着法杖已经走到日王面前。 啪！ 她甩了日王小哥一个嘴巴子！ 一个嘴巴子！ 嘴巴子！ 嘴.....巴子！ 243上菜 温莉印到日王脸上的这一枚五指山，毫无疑问是普普通通，没有任何法力，后手，暗招的嘴巴子。 如此出乎意料的举动一出，旁观的艾璐缇愣了，挨打的日王小哥也愣了。 艾璐缇愣，是因为说好的切磋，结果温莉这个法师，上去扇了个凡人水准的耳光，她看不懂。 日王小哥愣，是因为他从来就是这个样子，别说扇耳光了，你冷不丁给他射上一发幽能歼星炮，这货八成也是愣个三五秒，才会开始进行动作。 可在这耳光扇完的不到一秒后，艾璐缇还在愣愣地等着后续，日王小哥却捂着脸，若有所思，嘴里念叨着什么东西： “嗯，是炼虚境的攻击？不过身体素质只是刚刚达标，但从实力成分上看，应该是偏向法术类型？但这一巴掌中，没带有任何法术加成，也没有情绪的信息成分，即使凡人出手，实际效果也相差无几......那么，她为什么打我？” 这货说话了！ 还tm的说一堆...... 然后，就是什么“我是谁，我在那，我从哪来，我要到哪去，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诸如此类听起来高大上其实根本没有确切的答案而且也没什么意义的哲♂学问题。 直到日王小哥开始伸出手掌，放在自己眼前，犹如一个婴儿好奇地摇晃自己的掌心，不时地伸远，拉进，若有所思时候，灵栖终于一挤身，拦在温莉和日王面前： “好了，就到这里吧，温莉道友，你的权柄确实高端，亏得你能做到这一步......” 顺手，灵栖又出人意料地，十分难得地在这么和平轻松的氛围下，擎出金疾剑，而且是先前那种认真握住剑柄，发出雷霆一击的气势，狠狠地在日王小哥后脑一砸。 好吧，唯有这一砸，终究是用了剑柄，否则看她前面的气势，还以为是无来由地要把日王小白脸给捅个窟窿呢。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这个时候，背后发呆的艾璐缇也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 “温莉你的能力，是智慧的禁果啊！佰枷讲潭的能力，是给生命赋予智慧？” “呵呵，你总算反应过来啦，不过你到现在才明白，并不能说明你笨，正好相反，是因为你太聪明了，甚至现在已经凭借自己的领悟获得腠进壳学的权柄，所以才到现在才发现我这权柄的真谛......不得不说，我的权柄比你的要稍微高端那么一点点哦。” 温莉略有些疲惫，但心情明显格外舒畅地说：“没错，我的佰枷讲潭权柄，确实跟开启灵智的现象有关，但赋予智慧还不敢说，现在只是取巧地，专注启发生命体的思考意愿，开发生命体的起好奇心这一点。” “而这种好奇心，如果是给原本就富有探索精神的人去用，影响当然微乎其微，可是作用到白痴笨蛋上，那效果可就明显了......吞天大日王是亿万年难遇的大呆瓜，所以这会儿一下子就开窍了，而你现在已经这么聪明，聪明到抵达炼虚境，还参悟权柄的程度，所以我用来好大力气，才令你直到这么久才发现我权柄的奥秘。” “切，虽然知道你是在夸我，可是我怎么高兴不起来？”艾璐缇撇撇嘴： “智慧的禁果啊，表面上看，是给懵懂无知的野兽，野人，低等生物一个崛起，壮大，发展的机会，可是在时机未成熟的情况下揠苗助长，对他们来说真的好么？特别是......那个存在的可能性之下？” “嗯，你也发觉到那个的存在了？我们自然很难与之抗衡，不过这不是还有灵栖大佬么，我相信，如果有谁能够跟那个存在抗衡，就一定是灵栖啦，所以我才义无反顾地选择这个权柄，这个对实力几乎毫无帮助，甚至某种程度上会帮助敌人变得更聪明，更狡猾，更难对付的权柄......是因为，我决定将自己的前途，命运，跟灵栖大佬绑在一起，共同进退！” 温莉整理一下略微凌乱的衣物和发型，正色道： “艾璐缇小姐你是灵栖大佬一手培养起来的，毫无疑问已经是牢固班底，不过我现在的身份还只是个跟班啊，这份权柄的选择，就当是投名状吧......不过你们也别太严肃啦，我也是在认为单凭自己的修行很难有所突破，但灵栖大佬是前所未有的异数，最有可能打破僵局，才决定入伙的哦。” “好了，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的确，在我的面前不必顾忌那个存在，用什么代称，直接明说，就是那种会限制炼虚境的奋进道心，把他们变得颓废堕落的东西吧。” 灵栖也开门见山地说： “而且你的这权柄，可不是什么废物啊，它的底蕴深不可测！你们在返虚晋升炼虚的过程中，已经发现了吧，宇宙的意志，其实是排斥智慧生命，特别是强大而高级的智慧存在......他们，或者直白点说，我们，所拥有的力量，对宇宙规则干涉的程度，范围，太大了，哪怕没有好恶之立场，单纯从自保角度，宇宙的意志，对于我们的立场，其实是排斥的。” “可是这所谓的宇宙意志，毕竟不是什么具体的好恶情绪的个体，它只是大量理性规则的集合体，即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唯一的异数，便是智慧生命。而你的佰枷讲潭权柄，恰恰是能够干涉到异数这个一的后门......尽管只是通过好奇心这么一个小小种子，来撬动智慧萌芽，属于投机取巧，但也已经算是前无古人另辟蹊径，开辟一条崭新的道路。” “谢谢大佬鼓励！”温莉乖乖行礼，朗声道： “佰枷讲潭，佰即是复数的生命群落，枷即是无形的枷锁，在没有智慧前，无知是他们前途被封闭的枷锁，拥有智慧后，又在可能抵达炼虚境，获得跟宇宙天道讨论规则资格后被制约限制的枷锁......讲潭嘛，是指被你接触到的个体，将会陷入好奇心萌发，开始不住地探索世界，探索自身，探索能够接触到一切。” “我这个特殊的权柄，搭载在本人微末的道行上，于宇宙之广大浩瀚，掀不起什么浪花，不过至少，大佬你再跟什么人打架的话，应该不会感到无聊了。因为只要有我在后面呐喊助威，间接地参与了进来，您的对手就一定变得多思多疑，会施展各种巧妙手段，也会对你的种种高超道法心生探索之心，这样的话，灵栖大佬可以尽情地跟他们展开交流探讨，正合大佬的喜好。” 温莉说到这里，半挑衅半玩笑地瞥了艾璐缇一眼：“到时候，艾璐缇小姐姐有可能在灵栖大佬锻炼自身的要求下，没法参对混沌盟强者的挑战之旅，不过我却是全程都有必要出场的最佳啦啦队呢。” “切，说的那么骄傲，实际上还不是跟我一起在场外喊666，只不过是我的666真的只是666，你的666稍微有那么点增加对手行为多变性，给大佬增添乐趣而已。” 艾璐缇扭头撇撇嘴，却也找不出什么能够有效反驳的办法。 “哈哈，你们两个滑头，是受不了我的啰嗦，给我拉听众来挡枪么？” 灵栖哈哈一笑，也不恼怒，因为她还真是觉得这个用处蛮不错，毕竟就连吞天大日王这个笨蛋都被证明是可以受到影响了，那么未来她要展开的，以高强度战斗来磨砺身体，肉参成圣的计划，的确可以变得没那么无趣些。 至于吞天大日王这个特例嘛，他毕竟是灵栖自己亲自中断了灵智发展，留作后续关于探测那个神秘的，影响炼虚境修者心性的存在的各自痕迹，在这个目的中他的信息风暴权柄特别好用，而且有这么一个趁手的探针就够了，倒是不必再豢养更多的呆子。 也正是因为吞天大日王的权柄还有后续，灵栖才两次认真插手，一次是中断他的灵智发展，一次是阻止温莉给日王的灵智重新点燃......在确认了温莉的确具有启发懵懂生命体的灵智手段后，灵栖才果断决定这么做。 毕竟，就算温莉跟艾璐缇两人现在在新近得到权柄，而且是相当与众不同的权柄后，表现出欣欣向荣的亢奋，但实际上随着时光推移，她们还是会逐渐受到那种冥冥之中把炼虚境变成废宅的影响，这根她们本身权柄是否特殊没关系，乃是所有现今，乃至亘古以来炼虚境废宅化怪圈都不能避免的规则。 而灵栖能否打破这个规则，就看她那前所未有的大道金丹成就，真的直指超脱，颠覆某些顽强坚固的东西了，真到那个时候，想必灵栖身怀通天彻地威能，再通过吞天大日王这个撬棍，轻轻点拨，顺手而为，就能够轻易解除自己班底的炼虚限制，而炼虚的下一级就是合道超脱，或许能够凭借这一布置，瞬间达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下子把手底下这帮子从客卿长老副帮主四堂主香客门徒到外围经理合作伙伴生意好友乃至打杂烧水扫地门童都揪到超脱境的彻底颠覆行为？ 这样倒是解决了灵栖一个人升级坐火箭地下一帮亲友团跟不上最后泯然众人再没交集老死不相往来存在感归零的尴尬......额，好吧，想的有点多，但哪怕只有一点可行性，这个布置就已经是比大道金丹修行超脱还要疯狂的大手笔了。 “好了，闲聊时间结束，大家也休息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出发去找下一个倒霉蛋的茬。” 过了一会儿，灵栖再次提议。 实际上，是日王小哥这位悲催坐骑，苏醒了，这家伙再次回到懵懵懂懂的状态，目无焦距地对着远方发呆，只在看到灵栖时候目光从冷漠变成乖巧。 而有这家伙担当坐骑的话，灵栖已经不必再叫温莉跟艾璐缇拉着她的手进行超远距离移送，也不必再跟二位探讨下一个目标在哪里，因为一切一切的信息日王都能提供，而选择权也直接交灵栖手里。 实际上，最初的快速移动也是因为日王小哥身边就有一个奇葩粉丝团搭建信息通路的原因，才能够超常迅速地找到目标，是温莉艾璐缇用了投机取巧手段。 而现在，从浩如烟海的混沌盟星域中，去找寻特定的，有价值的挑战对象，再让二人带路，也是会累的够呛，最多也是就是正常炼虚境的全力法力催动速度，并且还不一定所追踪到的所谓“高能反应”就是合适的对手，那有可能是某个正在爆发的自然现象，有可能是确实有高手，但能力单纯，磨炼的效果不佳...... 而叫日王小哥亲身担任坐骑就不同了，他不但掌握着所有混沌盟强者的具体信息，实时动态的位置坐标，甚至自己的移动方式就是干脆地开辟一条信息通路，达成全混沌区域瞬移！ 也就是说，现在非但不用温莉跟艾璐缇来拉车带路，就连这两位都要成为搭顺风车的乘客，用手拉着日王的尾巴蹭高速专线呢。 可以说，日王小哥实在是太奇葩了，掌握了比混沌盟所有存在都高端的，有技巧性，有花式扩展性的权柄，偏偏本身是一个混吃等死的憨货，从来不会考虑去开发，运用这门可塑性最大的权柄......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换做一个脑子活络狡诈滑头的家伙，磕破脑袋去求也求不到这种天赋。 就这样，在不下于横跨上万星河系，横穿数个秩序宇宙，却实际上并不漫长的旅程后，师徒加坐骑四人，哦不，是老板跟班加豪车四人，出现在第二位挑战对象面前。 这是一头狰狞的肉丸子。 体型蛮大，约莫一颗行星大小的混沌眷属，目测是一头血肉组成的生命体，全身的褶皱层层叠叠，无规律地蠕动，看上去非常恶心。 可是这样的身体，还不是最令人发麻的视觉效果起源，真正令人惊惧的，是它周围的小虫，说是小虫，实际上大小也都是两米左右，密密麻麻厚厚实实地组成数不清的肉质障膜，数量要以亿亿亿亿兆兆兆兆计......总之就是根本数不过来，乃是纯用无数种类和数量堆积的虫群，硬生生积满了足有一个恒星系大小的空间范围！ “这就是我所挑选的，适合我高效修行，预测只需挑战四位就很有希望跃升返虚境的的对手之一了，在混沌盟的共识里，好像叫什么万虫之母？” 一贯骨子里透出文雅的灵栖，作出用袖子蹭蹭嘴角的暧昧动作： “我的挑战项目就是......吃了它！” 244女帝 既然说是修炼了，那按照灵栖先前所说，肯定是不会动用金疾剑。 可就算不用金疾剑，这种一看就是类似虫群很恶心重口味，而且数量也多得不像话以数量为长的宇宙怪兽群，第一想法肯定是大范围猛烈轰炸过去，你却说要用吃的，算怎么回事啊！ 不过事已至此，大怪兽就在眼前，它既然已经长成这幅样子，也就不必有什么寒暄了，只管放任灵栖去按照自己的计划折腾吧。 于是乎，在跟班组握拳鼓励的目光下，灵栖身上衣带飘飘，拖曳着一缕洁白荧光，深入地丑陋细密的怪物巢穴。 噗嗤，灵栖与那绵厚的巢壁接触瞬间，全部兽海中的动向，都统一地朝那个接触点倾斜一下，密集蠕动的景象叫人头皮发麻。 “呀！是谁在轻薄本，姑！娘！” 一个娇嗲嗲的声音传到众人脑海中。 “本？姑？娘？” 温莉艾璐缇一愣，这是谁在说话？难道是那肉丸子怪物？ 仿佛是在响应跟班二人组的疑问，只见视线中的亿亿万万种类怪兽之海，每种种类都有亿亿万万个个体，所组成的亿亿亿亿万万万万头怪物之壁，都不约而同地从体内伸出类似眼球的感光器官，转动瞳孔，瞄向灵栖的撞入点。 如果说先前的那虫兽之海，还多少有点层次不同的的群落区分的话，现在大家一起瞪出眼珠，而且瞄向一个角度，这景象绝对是噩梦中的噩梦，看到一眼就再难忘记，十年八年里是休想入眠了。 而在那些视线所集中的位置，正是灵栖，正在捧着一头最近的倒霉家伙，头部前倾，看不真切，不过从背面看，仿佛是在抱着它拥吻似地...... “哇靠，老大您还真是在吃它啊？用嘴唇，牙齿，跟舌头，直接接触的那种？” 跟班组目瞪口呆。 须知那枚怪物，乃是一头体型约两米高，直径约一米，外表像个岩石材质的矮塔，不过在岩质外壳上分布越有不到一百个空隙，这些空隙中探出近百个触须，正在不规则地乱舞，看上去颇为猥琐。 而且这怪物此时也是跟其他同类的群落成员一起，在岩塔顶端的外壳打开一个裂口，里面探出一颗眼珠样的器官，正死死盯着灵栖。 嗯......不过比起周围同伴的震惊样死死盯着灵栖，这个当事人的瞳孔中明显透露很多惊慌的意味，血丝是同伴的几倍，眼仁也在小幅度地无规则晃动。 它的一身触须，抖动频率也明显跟周围的同类有区别，时快时慢，仿佛不受控制，虽说是依着本能包裹住了灵栖，但从它触手腕足轻微颤动的样子看，似乎并没有多牢固的力量。 而它周围的同类，触手都是伸得又硬又直，正要去靠近灵栖，把这个不速之客撬出去。 “嗯？原来你有灵智的啊，不好意思......如此这般，的确是我唐突了。” 灵栖显然也听到了这怪物集群传递到脑内的呼声，大概有那么零点几秒的尴尬吧，随后，松开了手臂，也松开了牙口，仿佛有那么几滴紫中带蓝的液体，在这岩质怪物跟灵栖唇齿相碰的地方跳出来，但转瞬即消散在宇宙空间中，再无痕迹。 然后就是灵栖彬彬有礼地作个揖，正色端庄站在原地，好像刚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 “好厚的脸皮......” 灵栖这么淡定地站立作揖，单方面把几秒钟前发生的事情一笔勾销的做派，看得温莉艾璐缇叹为观止，喃喃自语道，只是他们也不知是在说灵栖的脸皮厚，还是那刚刚被啃了一口的岩质怪物脸皮厚，亦或是放在两者身上都没毛病。 “那正式介绍下，本座乃万年前芝山派首席长老，如今的蜻蛏山掌门，灵栖上人，为寻求返虚之道，特来切磋，请道友不吝赐教。” 只是这片刻的礼貌毫无诚意，乃是故技重施的报名贴，一揖做下去，砰地把面前这颗岩质石塔敲个粉碎，露出里面呈现若实若虚的蓝紫色荧光，形似软体动物的肉质，然后袖子一拢，极快速地，用精妙手法揭起这些软肉，精巧雅致地吃了。 是的，很快速，但也很精巧雅致！ 从旁观视角来看的话，就仿佛真正的大家闺秀，在按照特别有历史厚重传承礼数的用餐礼仪，吃了块足有一桶水缸大小的肉质，只不过把这个动作快进一下......但饶是如此，用餐过程也没有违和感，你就是重新把这段画面逐帧分析，也绝对找不到灵栖有任何一刻是露出狰狞之相。 她的袖子运用得非常炉火纯青，看起来是袖子一扫而过，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丝绸纱料碰触到那多汁的软肉，全程都是手指在接触，用力，精巧地剥开嫩肉跟硬壳，大快朵颐。 “咕噜......” 不知为什么，艾璐缇在后面缩了缩脖子：“咱尊主还有一手本事呢？好像在剥生蚝......这手法堪称绝艺啊，我要谢谢她，当初在收服我的时候，没把我当皮皮虾给去壳吃了？” 还没等温莉对艾璐缇的假设发表什么看法，四周极端尖锐，震颤，仿佛能把人脑仁给共鸣爆掉的尖细咆哮如钢针般穿透她们的识海： “你吃了我？你真的吃了我？刚刚看你轻灵优雅地气质，还以为是被本，姑，娘，魅力所折服，情不自禁来亲我......毕竟，瞧你的种族是个小魅魔吧，只要为了快乐，跟谁都可以亲热的魅魔？本，姑，娘还想留着你玩玩，没想到你真的敢吃我！我万虫之母，从来只有我吃别人，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来挑衅？” 呼啦啦啦啦！ 无可计数的虫兽翻江倒海样滚涌，旋转，压缩几人的站立空间。 特别是正中的那颗大肉丸，瞪出的眼珠子仿佛又实质的杀气射线放射出来，贯穿正在轻松抹嘴的灵栖： “很好，混沌盟虽说是以乱战和弱肉强食为准则，不过自从我达到如今的体量，就再也没人敢来挑战过......就算是我主动环游在混沌盟星域中，也再也找不到合格的对手，但今天居然一下子冒出来三位，都是值得吞噬生命本质，拿来充实我的物质样本库的高端存在？嗯，不过你这小家伙，实力可就太一般了，是后面那位大佬派来送菜的炮灰么，居然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头一个挑衅我，真是可悲的家伙。” 那头长得无比猥琐恶心又壮硕凶狠的大肉丸，口口声声自称本姑娘，而且传递在众人脑中的声音其实相当清脆动听，真如芳华绝代的女孩儿一般，但她......姑且算是她吧，动作起来的雷霆手段，可是毫不留情： 在以海量虫兽堆积成的某一层肉质外壁，数以亿计的某一个种类群体同时抖动，这是一种长得像蜗牛的怪物，它们背后的蜗壳中亮起一圈圈光纹，就仿佛某种科技文明中粒子加速设备似地，个体微小，但发出的粒子射束蕴含极高能量，再加上数量上的累积，和地利层面的全方面覆盖，瞬间形成一道如同实质的光束球，其所集中射击的对象，就成为光球的中心！ 须知这种犹如高能物理粒子撞击实验器材的粒子流束，运动速度无限接近于光速，当真是避无可避，而那个被集中射击的对象，自然就是“炮灰”灵栖了。 “这位小魅魔，是后面那位大佬的宠妃么，亦或是，三人共用的玩物？真是可惜啊，长得蛮可爱的，以魅魔种族修成现在的实力，魅功一定了得，简直我见犹怜，刚才我都差点犹豫要不要杀她呢......不过胆敢冒犯我万虫之母的威严，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万虫之母，动作上是瞄准灵栖打，话却是对着艾璐缇等人说的，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小魅魔不过是个不知死活的炮灰，后面三个蕴含了极高能量级数，而且气质上也是充满混沌盟资深者气息的家伙，才是正主。 尤其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唯一一个男子，气息更是沉渊似海，捉摸不透，感觉上，似乎那三个女子都是他的禁脔？ 嗯，其中的两个女子，潜力足以在混沌盟中也堪称魔帝的威能，照理说是绝不会聚在一起的，但她们偏偏就一起行动了，而且她们的那股浮浅气质跟体量之厚重相当不协调，有着速成的感觉？ 是了，一定是这个男子喜好收集美女，然后用灌输力量的方式来讨好相好的，这边两个女子都颇有姿色，也已经得到了相当的力量，唯独那个不知死活的小魅魔，实力差了很远，但偏偏天资诱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魅惑气息就比两个魔帝强者还要勾人......所以了，这个小魅魔是那渣男的新欢，而他们之所以毫无征兆地跑到我这里来，是想要打杀我，然后把我的力量送给那个小表子，讨好她么！ 天知道那万虫之母在短短的一瞬间里胡思乱想些什么，一股子怒气愈发地狂暴无比，前面那些蜗牛怪兽集火发出的高能粒子球余辉还没结束，眨眼间又有好几层的不同种类兽群暴起发难，光怪陆离的各种颜色，各种性质，各种形态的攻击，笼罩三人。 “哇，那家伙发火了额，她为甚这么生气？我们又没招惹她。” “大概是觉得尊严受到侮辱吧，灵栖老大这么厚着脸皮上去打人家脸，换做是我们在不之情的前提下，也会想要给个看上去实力很弱的家伙以雷霆一击，杀鸡儆猴吧。” “呼呼，那可真是不幸啊，灵栖尊主的本事，比我们可要玄妙多了......不过既然这是老大实现说好的试炼目标，咱们还是不要插手，找个清静地方去喊666吧。” “嗯，这个扮猪吃虎的出风头机会当然是要留个灵栖老大的，我们就走......咦？” 温莉跟艾璐缇二人，还老神在在地闲聊，毕竟那万虫之母的实力，以她们的眼界看，也就是同级罢了，充其量是年代久远一些，估计也就是跟吞天大日王相仿，自己单挑哪怕不敢说百分之百能胜利，但脱战逃走总不是问题。 何况现在是有三人在场，何况前面还有灵栖大佬罩着...... 可是当她们发觉眼前的那个肉丸子莫名其妙地火气很大，而且发出了一波强度足以重伤她们的攻击后，还是要施展手段避其锋芒的。 然而就是在她们各自施展规避手段的瞬间，两人猛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己跟外界能量，物质，乃至各自属性的交互，的变得格外晦涩？ “不好！” 就是这短暂到一刹那的瞬间，二人没能躲开这一轮集火，转而改变策略，强行防守，但这一份法力调动同样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仅仅把防守动作进行到一半的样子，万虫之母的攻击就狠狠轰在了二人身上！ “轰！”“嘎！”“啊！” 仅此一招，温莉艾璐缇被吹飞到肉壁上，狠狠嵌入进去，她们身体也受到了相当的破坏，放在凡人眼中，完全可以说是重度残疾了，至少都有胳膊腿，乃至半个，四分之一的身体，内脏散落出去。 不过这些惨状还没等看个真切，那些数以亿计的虫兽就已经把她们埋葬，呼呼啦啦地一层层包裹，状况难料。 “白痴......如果你们早个三五千年来挑战我，说不定还有些机会胁迫我，毕竟有三个魔帝级，虽说两个是速成，只有一个勉强能看。” “但是现在的我，是不久以前刚刚突破一个新的实力瓶颈啊，我的从前是类似虫群，无限繁殖的生命状态，对属下的子虫，只能大概地了解其状态，发号施令而已，但如今，我有了新的突破，能够对它们所有的感官，思考，触觉，感同身受......我的子虫所达到的地方，能够细微地调控空间中每一粒基础微粒，并且那些海量的子民数量，其所拥有的神经系统，计算力也都归我掌控，完全可以通过微调各种微粒，小到一个原子，一个电子的状态，达成类似于蝴蝶效应，推算，掌控，调和空间中所有存在，达到我所需求的效果！” “在我势力的笼罩空间内，我是全知，我是全能，我是无敌的！所以新生的我，才正打算抛弃万虫之母的老土称号，今后的我就是，无，敌，全，能，少，女！” “嗯，所以才选择现在的阶段来吃你啊，你若是没得到权柄，还没资格让我把你设为目标之一呢。” 纷乱的光影落幕，灵栖巧兮俏兮的玲珑身姿缓缓浮现。 245交火 灵栖于尘埃中现身，施施然拾起附近一个倒霉的怪物，手法精巧地解除此怪外壳，淡然将软肉送进嘴里，下颌轻轻翕动，就得以品尝美味。 而这个过程中，一点都不影响她的交流对话，难以想象是有多深厚的家学渊源，可以培养出如此淑女风范的大家闺秀。 不过，那倒霉虫怪在被强力破解了本应是身体上最坚硬，跟生命核心相互依存最稳固的硬壳时，那凄厉的惨叫，可完全没法跟始作俑者那温婉娇柔的女孩形象相提并论。 就好像，把一个看似很威猛强壮的人，直接掰着他最坚硬的腿骨，沿着反关节方向喀嚓一下脆生生地撅折两断......那此人先前越是把身子骨锻炼得顽强，在这折断的一刻所发出的惨叫，无论是实体剧痛的反应还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绝望，恐惧，疯狂，都是无与伦比的高频。 而这本应该残忍得无法直视的手法，偏偏被灵栖在袖子一甩之间遮掩住，仅仅凭借她上臂轻微的动作猜测，那隐藏在迷雾中的手部动作是多么无情，而这一切在无边想象力下，必然会变得比现实更加惊心动魄。 总之，就是这么一个剥生蚝的动作，就生生将周边亿万虫兽群落给震慑住了！ “你最多是一个魔将级别的杂鱼，而且还是非战斗种群的魅魔族......怎么可能在我足以湮灭魔王级强者的光束攒射下生存？不，别说是魔王级了，刚刚我已经证明，就算魔帝级，在我新生后的攻击下也要受到重创！那是我获得新生以来第一次跟有分量的对手认真战斗，这份力量我很满意......但你把我刚刚收获的惊喜给否定了！” 兽群中心的大肉丸瞪着大眼珠直视灵栖，眼白中的血丝明显地展示出不停充血蠕动的舒张过程，仿佛那不仅仅是一个感光器官，还起到思维作用，正在从各种角度分析着灵栖这头诡异小魅魔的各种资料。 “你说刚才的日炎透甲剑阵？还算中规中矩吧，放在前世的守山大阵排行榜能进前十了，足以对返虚境造成麻烦，不过我大道金丹的成色也不是等闲手段能够击破，虽然它的威能都集中在攻杀方面，而我又不打算动用这份攻伐之力，但就其品质而言，哪怕放在那里让你来随意发挥，也是蚍蜉撼树......” “或者说，如果你真能把令金疾剑的结构出哪怕一丝松动，我还要感谢你，请你再接再厉呢！要知道，不久前的吞天大日王，全力施为，并且是纯度最高的直接发动权柄攻击，也才令金疾剑结构发生了些许松动，我想你还不至于强悍到用一个稀松平常的招数，就可以匹敌吞天大日王的全力信息风暴。” 灵栖的金疾剑，一如既往地被随意搭在肩膀，或头顶，或倚靠在翘臀跟后腰之间画出的曲线上，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甚至有一些些被嫌弃的旧玩具的既视感。 可任何对灵栖动手的敌人，都想象不到，那柄很容易被忽略的长剑，恐怕可以称为这宇宙的第一至宝......可惜是灵栖绑定的。 “原来尊主你可以动用金疾剑的啊，而且那剑的被动防御也那么猛，这样是不是有点卑鄙？” “嗯，老大那剑真变太，放着不动都有金刚不坏神通，有人一不小心碰到剑刃，是不是像被劫雷劈过啊？” 这时候，温莉艾璐缇也灰头土脸地从兽群里钻出来，语气仿佛跟自己没关似地感叹。 但她们身上确实都带着很重的伤，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不过如果真正的混沌盟资深老油条，就会知道，其实这样的场面在混沌盟内部是家常便饭，谁出门打架不拆掉个吧肢体，炸飞个漫天内脏血肉，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唯一的蹊跷之处就是，实力达到温莉艾璐缇那个等级的话，想要炸掉个吧肢体不会那么容易，而且就算炸掉了，混沌盟中人十个有九个半都具备相当强悍的再生能力，等级达到温莉艾璐缇这种一方帝王的阶段，其再生速度更应该是快到比切得还生猛，你要是不紧赶慢赶着去持续破坏，搞不好一眨眼功夫人家跑过油了，生出三头六臂都有可能。 而这种现象，应该跟万虫之母方才所说，自己所谓的全知全能有关？ 但即便如此，刚刚受伤的温莉艾璐缇，仿佛并没有什么一探究竟，找万虫之母算账的打算，除了探出个脑袋观战，就没有后续作为。 以及，同样被万虫之母攻击笼罩到的，吞天大日王，此时倒是非常拉风： 他只听灵栖命令，所以被攻击笼罩下也岿立不动，可是所有涉及到他的攻击，都在其被动权柄之下，一发生接触就被转化为信息状态的存在，浑身是光怪陆离的线条，色斑，流转运作之下仿佛是某种抽象艺术，在表达什么玄之又玄的意境...... 至于万虫之母嘛，这枚大肉球目前的状态十分可怜： 她在一瞬间接受了太多不可理喻的东西，脑子几乎转不过弯： “那魅魔小表砸说什么什么日炎透甲剑阵？我怎么没听过？” “还有两个魔帝大婊砸，在管魅魔小婊砸叫主人？” “以及......卧槽那个泡马子的小哥好帅啊！” 万虫之母思维无所适从的时候，灵栖却酝酿好了反击：“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以日炎透甲阵回馈道友，献丑了。” 只见灵栖双手笼络为一个圆形，抬升至额顶处，眉头一挑，仿佛凌晨爬到高山险峰之上，眺望日出：“开！” 刷地一轮辉煌而并不刺眼的光球陡然浮现，在那密密麻麻亿亿万万虫兽所笼罩的密闭空间内，似乎有一轮新日喷薄而出，金光刺破云海，毫无死角地播洒到那些狰狞虫兽的每一个角落。 与方才那攻击灵栖时，四面八方的无数光线组合成一枚光球截然相反，现在是灵栖额顶放射恒星之光，一个人投射全方位的亿亿亿亿亿万万万万万光线，精准反射回那些蜗壳状的虫兽所居肉壁层理之中。 哗啦啦啦...... 半空中犹如下了一场蜗牛雨，而且是大暴雨，烤熟的蜗牛雨点般砸下，整个空间中弥漫这一股焦香...... “要是能有点蒜就好了。”温莉如是说着，一边摇动法杖，生成金色的墙壁，好像两只手，轻轻地推开阻碍自己视线的虫兽们。 这是一群一看就是属于近战专长的群落，鼓胀的肌肉甚至把包裹着它的，一看就坚硬无比的漆黑甲壳都出肌肉的形状，狰狞的巨大钳子，有着以顶级科技文明机械工程师的眼光看下去都会赞叹的最大效率传递杀伤力的结构，还有形状如同噩梦中最恐怖的绞肉机刀头样的口器，数以千计的锐利獠牙层层叠叠铺盖在环形肉床中...... 然而此时，就是这群光凭外形就足以吓哭各种非单体高端战力文明的，哪怕最精锐士兵的虫兽，却无一例外地呈现出一种违和的睿智，沉静之观感？仿佛恨不得在他们畸形的脑袋上套上一圈金丝眼镜，才符合它们当前的氛围！ 是的，在温莉周围的光墙处，众多虫兽安静地蛰伏，如同在思考什么宇宙起源，生命意义之类听起来高大上，实则完全属于主观观点，没有具体表现的问题，那些光膜推动它们离开，就好像在图书室里推开一把椅子，所有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考中，呆呆地让出位置。 能叫这群凶狠的怪物变成死宅书呆子，自然就是温莉的“佰枷讲潭”权柄生效了，也亏得虫兽们乃是受到中心肉丸子虫母掌控，所以才只是现在这样极靠近温莉的范围内变成这样，不然的话，很可能就让温莉的权柄感染下去，把这里全员都书呆子化。 比如，离着温莉很近的艾璐缇附近的虫兽们，它们就没有受到“佰枷讲潭”权柄影响，就是呈现另一番景象，依旧一番虫兽地狱里应有的景象： “尊主你烤到我了。”艾璐缇委屈地把发出香气的尾巴埋进正在努力啃咬，撕扯着自己，并且实际上它们从最初艾璐缇被打飞进虫壁时候就在撕咬，只不过一直没有建功，只是因为很烦，很痒，所以艾璐缇把尾巴拿出来没想到却无辜躺枪，被灵栖的阳光照烧到，无奈发现居然还是继续埋在虫兽群中受伤少一些，于是重新放任他们玩得开心就好的这群虫兽中。 围攻艾璐缇的虫兽，跟温莉方向的种群相差不大，甚至更加凶残可怕些，因为温莉周边的近战兽，都是处于蛰伏了爪牙的状态，尽管它们在那种状态下就飞船狰狞了，而艾璐缇周边的，全都是展示出战斗姿态，进食姿态，乃至同归于尽姿态的虫兽！ 它们的撕咬，是用生命在撕咬，不但自身的利齿，巨钳，甲壳上的锐刺统统膨胀到生人勿进的程度，还有不少虫兽的口器外缘，也就是嘴皮部分，完全脱落，露出跟体内骨骼连在一起的，喉管骨刺，居然一反生物体常态的，呈现圆锯的结构，以自身高度腐蚀性的体液当做润滑剂，冷却液，疯狂地旋转，试图锯下目标的血肉....... 而这一切的一切，统统打包加在一起之后的结果，就是那艾璐缇眼里都被算在“很烦，很痒”的范畴内了。 这就是“腠进壳学”的威力，艾璐缇全身的细胞，从一枚鳞片的角质层，到肌肤，睫毛，乃至头发丝，甚至露出在外的眼睛的眼角膜的结构，都是以一种接近数学中绝对整数，没有任何误差，小数点后亿亿亿亿万万万万位个零点一斗没有的精准度的致密严丝合缝地组合在一起！ 这躯体的材料构成，乃是堪比宇宙间的极限星体，比如中子星，白矮星那样的，连原子核都被压碎，电子都被挤压得没有容身之处，达到物理极限，毫无凸凹不平的，几乎不可能存在在现实，只在空想，或者理论数据中才存在的材料结构...... 这等动用了权柄特效的体质强化，的确已经对于单纯的“变强，变大，变硬”的简单粗暴体质强化高出不知哪里去了，跟艾璐缇轻描淡写间就处于无敌之姿相比，那些外貌狰狞，动作野蛮的虫兽，就好像被小孩画在又潮又软的厕纸上的怪物一样，不值一提。 只是......这么强悍的艾璐缇，居然都被灵栖方才一记“日炎透甲阵”给烤的娇嗔一声，埋怨尾巴冒出香气了，其他直接被攻击到的虫兽们，该是什么状态？ “咳，尊主大人很坏啊，嘴上说不动用金疾剑，口口声声说这是试炼，实力左限制右限制，仿佛吃了多大亏似地，实际上她的常规战力都已经看不懂了好么！这法术强度可不是闹着玩的！” 艾璐缇彷若无兽，把那些胡乱啃咬的虫兽当做空气，一边小心翼翼地剥下尾巴上变色的鳞片，一边吁吁地吹着受伤的鱼肉。 “是啊，心里好痒痒，真想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万虫之母好好打一场，如果我们是主动进攻的话，她的掌控环境特效应该可以被压制，只有被动防守的份儿，没机会阴到我们的......可惜这个猎物是老大钦定，不然我不在压抑实力的话，分分钟让这方圆三分一光年内所有的怪物乖乖跪下写作业！” 温莉愤愤不平，走近艾璐缇，让金色光幕的佰枷讲潭范围笼罩住她。 “哎，你干什么，没看我正享受这帮小家伙按摩么，正好帮我去去死皮......抠尾巴上的老鳞片感觉真舒服啊，你们类人生命，平时抠脚时候是不是也这个感觉？” 艾璐缇对于温莉的好心帮忙，没多少感激，甚至还有些嫌她多管闲事： “就那个什么虫母，也算是个野路子混到权柄的存在吧，不知天高地厚，我要不是让人头给尊主，直接找她单挑，保准也分分钟打到她生活不能自理，根本没机会阴人！” 这两人先前都是缺胳膊断腿，远不像现在吹牛时候那么精神抖擞，是因为二人不但最初被虫母的“环境调整”权柄阴了一招，而且后续还持续被这种“环境调整”压制着，就连自身的再生机制都各种受到掣肘，怎么滴都不给力。 而在灵栖远远地放出光球，给虫母造成重创后，似乎有相当一部分权柄被收回，转移去集中对付灵栖了？这才叫跟班二人获得喘息之机。 246断水 此时，以万虫之母为中心，约莫5光年半径的那一方星域中，此刻正如同打蛋器般，把一颗颗过路的陨石，气态固态液态行星，乃至恒星，都搅成汤汤水水。 而这种打蛋器的搅动端，乃是无形的引力浪潮。 是的，引力。 那万虫之母的本体，乃是一颗不下于一座完整的恒星系的庞然大物，照理说这么巨大的物质存在必然会携带引力场，而且是大到足以影响与其质量相适应的，至少5光年范围内宇宙物质运转规律的超级引力体。 但实际上，平时这位万虫之母的动作并没有受到什么桎梏......别说桎梏了，若是没有今次某“外来的人狠话不多携带三个美女禁脔的帅哥”闯进来搞事情，那万虫之母该大肉球是仿佛寻常生物那样，时而挠挠头，时而伸伸懒腰，或者翘个二郎腿一类的任性的活动......当然，这只是个比喻，大肉球有没有手脚之类，只是用类比的形式来说明，她周身的那些附属器官，其运动姿态其实是相当任性且随意的。 但今次既然有了外物干扰，万虫之母的那种优哉游哉的漂浮姿态就发生了变化，而且是前所未有地，可说十分失态地，就连平时那维持“可以抵消掉引力场”的通常姿势力气都无法做到，真正是使出浑身解数在跟体内的一行闯入者拼命了！ 甚至，那些虫母体外的引力乱流，仅仅是其内部正在进行的强猛攻击的余波，类似后坐力一样的东西而已...... 那么，在真正肉球战场中，正在发生的战况又是如何？ 肉香扑鼻。 灵栖所谓的“日炎透甲剑阵”，既然是生效的，那么便无需动用别的招数，坚持施展下去即可，只见她时不时地掐个法诀，就是一股剧烈光球爆发开来，将肉球内部的物质进行一轮照烧。 而万虫之母当然也不会任由对方胡来，在她的控制下，数以亿万万计的虫兽们，形态纷纷变成一种类似规则几何体，或方或圆，有金字塔形的正四面体，有规规矩矩的六棱柱，都是表面呈现铅灰色的人工雕琢形状，不复原本粗糙狰狞的甲壳模样。 这些新诞生的小虫兽，彼此按照特定规则相互旋转，而且不是被动地依照某种现有的力学规则，依附惯性之类的运动，而是有着主动行为，在克服着自然界既有的规则，强行逆转，光是看着它们的运动轨迹，就有种难以名状的不协调，恶心感......当然，虫母大肉球使出浑身解数催动的这种运动，不会是简简单单地违和感，它们那充满怪异感的“机械运动”动作之间，挤压出一股奇异的能量！ 那是一种黑色闪电，犹如撕裂空间的裂缝，以极快的速度，笼罩，在整个肉球内部，拼命追赶着灵栖。 伴随着黑色闪电的追命，还有万虫之母那气急败坏的嘶吼： “死吧，小婊砸！这是我生命形态升华后，掌握全知全能之力以来，一直构思的绝杀技，从前只是有个构思，总是缺乏个关键的核心，但是今天你们到来惹怒我，居然让我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这其中的关窍，豁然开朗，而且一下子就用在了实战中？你就荣幸地成为我这绝技的第一个祭品吧。” 那黑色闪电，准确来讲，并不应该描述为“撕裂空间的缝隙”。 实际上，上面的描述恰恰相反了，应该说是“撕裂空间的缝隙”，仿佛黑色闪电。 空间裂缝，才是它的本质，而黑色闪电，是其表现出来的外观。 最充分的理由的就是，这黑色闪电的传递速度，是超过光速的！ 须知大肉球的内部空间，也是有着不亚于一颗中型恒星的规模，光速沿着其直径横贯一趟也得花几分钟，但此时那视觉上的黑色闪电追着灵栖满场乱窜，目测是进行着二十倍以上的光速运动，也就是仅仅十几秒的时间就够她们在肉球内部空腔里跑个来回了。 是的，灵栖的跑路也是超光速，事实上，到来这个尺度上，大家平时一次最普通的位移也统统采用的是曲率航行的方式，也就是催动法力，来拉扯周身的空间本身来移动，只有这样的运动方式，才能够规避“空间中物质运动速度上限为光速”的定律。 所谓“空间”，本身就是一种水象的物质，具有流动性，而且也是一种介质。那么这种介质中的“物质传递速度上限为光速”与“该介质可以以超光速”进行流动，之间并不矛盾，就好像在一个水池里，鱼儿的游动最快速度为299792458m/s，是所谓的“真空光速”，但如果非真空，比如水池里装满了小石子，塑料瓶，某弹性乳胶造物等物，那这所谓最快的鱼儿速度还要打些折扣。 但如果是“水”本身在“水”中激流，比如用个高压水枪在水里喷流，那么水池里的这一股劲流就并非某种“物质”的传递，而是一股力量在介质中的传递，就可以摆脱光速的桎梏。 顺便，如果这股高压水枪喷出的水流，恰好携带了一条小鱼儿，那这条幸运的小鱼儿便达到了客观意义上的“超光速”，而这与它“最快就只能游299792458m/s”并不矛盾。 曲率航行时所消耗的法力，就是水池中的高压水枪。 而宇宙空间这一超级大水池，是如此的巨大，可以想象成是在汪洋大海中，用了一支儿童玩具的小水枪在喷射激流，其所造成的影响完全能够忽略不计。 这也体现了空间“水象”的自愈性上，任你在大海里搅得天翻地覆，尽情撒欢儿，比如大海中的水池中的水流也不过是满不在乎地把物质移动后所产生的空间填满，完全不会伤及到“空间”这个整体本身。 就好像，大海中同时有无数数条鱼儿，潜水艇，沉船，没沉的船，超大的没沉的船，超快的没沉的船，或者超大的沉了的船，诸如此类，在海洋中，海面上任意驰骋着，但这与大海何干？它们根本没法给大海这一“大型水体”带来什么实质上的损害。 如果把“水”跟“空间”这两个词，单纯地以书写外貌的方式替换下，再把这大海的“大”的概念，扩张无数倍，想象为“超级超级超超级大”来进行类比，也就是“用空间来组成的超级大空间池”，名为宇宙，这就是宇宙空间的真实模样了。 而那所谓的“目测”，其观测者当然就是艾璐缇，温莉还有日王小哥这三位炼虚级的观众眼界，不然谁又能够把超过光速几十倍的东西，当成躲避球来看呢。 至于正在被黑色闪电追杀的灵栖，除了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空掐出一发“日炎透甲剑”，来烧得万虫之母体内肉香更加浓郁几分，剩下的力气就是在躲避黑色闪电了。 实际上，灵栖的移动速度是比不过黑色闪电的，须知超光速的曲率移动是要消耗法力来催动，而这种催动只能是间断性的，爆发式地推动，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来位移，做不到“曲率”转向。 如果是单纯以一个方向去曲率奔袭，灵栖的速度比不过黑色闪电，必然会被追上。 但是她的躲避过程，实际上更像是预先知道了黑色闪电攻击来的路径，侧闪位移，来达到躲避效果。 只不过因为每次的转向间隔都紧密衔接，万虫之母这边也在全神贯注地追杀灵栖，所以看上去无数次短线段转向，竟然组成了圆滑的曲线，同时因为超光速的曲率位移哪怕是万分之一秒，都足以滑出天文数字的距离，所以视觉感觉上，灵栖还是在不停歇地满场游走。 可是在灵栖一边释放法术，一边躲避黑色闪电之余的又一个动作，活活能把人气死：她在不停滴收集被“日炎透甲剑阵”烧熟的小虫兽，然后熟练，文雅，而又迅速地剥壳，入口，嚼...... 这家伙还真打算活活把万虫之母吃光么，这得吃个亿万万年啊？ 而比这种面无表情地吃牡蛎行为更气人的是，她还有空讲话： “道友悟性不错，已经察觉到抽刀断水的奥义么，恩，你这空间裂缝能够将水象的空间本身切开，的确已经摸到了事象生克的门槛。不过它存在时间太短，仅仅如闪电般起到暂时的割裂，瞬间就被空间本身的自愈性给填回去，如此是追不上我的，除非你真的把空间本身切裂后，让其无法愈合，才能够限制住本座的躲避路线，困住本座。” 万虫之母大怒：“闭嘴！乖乖受死！” 可惜其所发动的攻势，似乎并没有因为怒吼而变得更加凌厉些，黑色闪电的密度一如既往，看似迅捷绵密，无所不在，但总能有些许空隙，被灵栖有预感般地逃过。 至于灵栖嘛，一边用很文雅，但又实际上超级迅速地吃零食速度剥蚬子大快朵颐，一边时不时放一发日炎透甲剑，还抽空答话： “道友莫怒，我也是看你不得其法，心痒难耐。忍不住要指点一番......你这抽刀断水的功夫，只是摸到个大概，没有理论基础的话，始终没法登堂入室。咱们还是循序渐进，首先，我来讲讲这门最基础的日炎剑阵......” 万虫之母暴躁打断：“闭嘴！什么日炎剑阵，明明是我的百万绝烧焚尸光线！哪一点跟剑有关系了？别拿修道文明那种谁都看不起的臭屁语气跟我说话！以及我这绝杀断空撕裂分尸波，乃是刚刚领悟的绝招，凭什么你张口就说是抽刀断水文绉绉的狗屁称呼，搞得就好像你早就能做到似得的？” 灵栖并不气恼，也不管万虫之母在叫骂着什么内容，只是兀自地按照自己的既定计划讲解，娓娓道来： “你最初是用无数个附属虫兽，来一起发出灼热光线，聚焦于我，其实仅仅是堆砌数量，从法门原理来讲，乃是最为粗浅简单的方式，把法力以热能形式放出而已。” “这种法术，跟无数山派中外门杂役，生火做饭的手法没有区别，不值一提，而日炎透甲阵这一名号的由来，其实也是花俏的诨名，因为大家都能学，所以下九流的门派也都知晓，无非是弟子们配合默不默契，数量够不够多，能够整齐划一地把法力以热能形态释放出来，在准头上下些功夫而已。” “这一点上，道友你能够把亿万子嗣完全掌握，调动精准到极致，爆发出来足以伤到本座两位炼虚境的随从威力，的确叹为观止！可惜其基础原理终究只是低级的运作方式，仅仅是在技巧上，达到一个极端，极端精准的时间跟位置......但是本座所采用的日炎透甲阵，则是在基本原理上就超越了生火造饭的窠臼！” 灵栖一边说着，一边恰好掐着又一发即将爆开的日炎光球准备丢出去。 而这一番说辞，万虫之母还没等说些什么，反倒是温莉艾璐缇率先表达了强烈的吐槽： “胡说，你明明根本就没跳出烹饪窠臼吧，只不过把柴火煮饭变成碳烤蚬子而已！” 只不过两人虽然是在吐槽着，但眼见灵栖掐起法诀，却是在以比万虫之母还要惊吓的样子，第一时间要么运作起寒冰法力，要么在尾巴上缔造隔热装甲，先一步准备好防护措施...... 因为先前艾璐缇焦香微糊的尾巴已经表明，灵栖的攻击是无差别伤害！ 万虫之母本身体量巨大，堪称肉山，所以硬拼着受伤也执意催动黑色闪电追杀灵栖，目的就是想趁着她掐法诀这一唯一可能需要分神的动作下，试图增大黑色闪电击中灵栖的几率，而艾璐缇跟温莉可不愿无辜躺枪，早早就做好防措施御。 “说起来，老大的招数的确跟想象中的作用原理不一样啊？” 温莉疑虑道： “非但没有集中攻击，反而特别的发散，从她掐手决的一点，爆发出全方位的攻击？但是这么大范围的覆盖之下，居然还有这么强的威力？以我二人的修为，都不得不专门进行防守？” “唉，多想这些干什么，反正尊主大人会忍不住解释的......” 艾璐缇若有所思： “其实我更在意的是，那个万虫之母的黑色闪电啊，听她说是刚刚才顿悟到核心技巧，而我看那些缔造出黑色闪电的发生装置，其结构形态怎么那么像我的鳞片呢？” 247透甲 面对虫母，包括二人跟班的不求甚解，灵栖不但不会气恼，反而颇有些来了尽头的意思，摇头晃脑仿佛再世的孔乙己： “心者君火，亦称神火也，其名曰上昧；肾者臣火，亦称精火也，其名曰中昧；膀胱，即脐下气海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此为三昧真火，乃是从眼、鼻、口中喷将出来，由精、气、神炼成三昧，养就离精，岂是纯以温度测量，物质乱数程度来定义的凡火可比，就算你将一身法力，尽数爆发，制造太阳核心，等离子体的超绝温度，凡火就是凡火。” 万虫之母脑仁生疼，歇斯底里地咆哮：“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就知道，我的撕裂绝杀断空撕裂分尸波，你是不得不躲避的，所以它一定能确实伤害到你......既然如此，我就拼着当前的这份体量都不要了，也要拉着你湮灭！我所领悟的全知全能权柄，哪怕只剩一个细胞也能重生，你们几个家伙能做到吗！” 说着，虫母大肉丸内部的无数小虫兽开始新形态的变化，外形从规模约莫小行星、矮行星的几何体，变得聚集成大型行星，乃至巨行星的规格趋势。 这段时间里，黑色闪电倒是暂时停止了，不过很明显，它在酝酿着无可躲避的决死一击！ 温莉艾璐缇都脸色一变，不顾先前看热闹的心态，各自摆出蓄力姿势，不淡定了：“老大不得了了，她要自爆啊？虽说只是个半吊子的炼虚门槛，但自爆起来的威力和她有没有文化可没关系，我们就算不死也会受到重创......而且必须是在事先做好防御的前提下......或者现在就趁她还没成气候，强攻打断！” 可是灵栖淡定得就跟一旁的日王小哥一般，只是沉寂在自己的说教节奏中，仿佛天塌下来也不如痛痛快快讲完一节课重要： “所以了，下昧火，即为凡火，就是单纯的温度提示，其本质为基础粒子的热运动，以热传递为流通渠道，要靠实际物质来呈现，是为土中火。中昧火，则是修者万物，草木精怪也好，人兽妖鬼也好，一切生灵体质所呈现的阴阳失调，也就是医道中所谓的上火，目赤舌红、口角糜烂、咽喉肿痛等表征......虽然表现力比物质界的熔金烁石差了许多，可是你要想想，如果是能够让修行有成之人，也呈现出阴阳不调的状态，比如你我，还有在座的诸位，炼虚境的道友都呈现出原本是炼气期就早该规避的头疼脑热现象，那这份功力怕是不比爆掉一座星系的威力差了！而中昧火的传递，就必须依托法力，符阵，精妙调试方可实现，是为木中火，已经算是高深道术，非是还神境万万用不出来。” “至于上昧火，已经有了天地道心的雏形，是与天道感应，神魂交融，火象作为推动万物运转的源动力，燃起无需原因，生灭亦为常，万物皆有火，万物皆是火，除非那宇宙尚未诞生，冰渊原点的绝对的死寂状态，哪怕有一星点的微粒运动，都携带火象，其传递也就无需因果过程，意念所到，其火自现，是为火中之火......而这时就需要至少拥有金丹修为，方能跟天道感应，点燃这上昧离神火。本座当前的修为，也正是勉力及此，还亏有曾经返虚的经验，方可使用出来，否则单纯一颗金丹，尚不及此！至于那传说中三昧真火熔炼唯一，炼虚归真的境界，才是你们这些得了天赐机缘，幸运抵达炼虚体量的小家伙，应该虚心学习，奋发企翼的成果啊。” 回应灵栖的，是沉默。 万虫之母根本没听进去，她只是兀自地将空间裂缝发生器官继续增长规模，已经变为如同星宇间人工建筑的几百颗恒星规模的庞然大物几何体，按照某种规则排成阵列，但这种所谓的规则没有半点秩序的美感，而是处处透着不协调，运转起来叫人说不出的难受恶心，酝酿终极一击。 温莉艾璐缇则是急忙给灵栖发信号打手势：“下昧火中昧火，勉强对上号了，上昧火就有点玄了也，能不能等得了空再讲啊，眼前的局势已经火烧眉毛了也！” 灵栖向二人投来不悦的目光：“你们两个听课状态太差，若是那虫母听不懂，还情有可原，你们本身就是正统炼虚境，跟我混了这么久，分明不是听不懂，而是没动脑！其实这上昧火不过是返虚境的技巧，你们只需实践下，立时就明白了！现在我就给你们出道题，若是你们来攻击那万虫之母，该怎么做？” 这也算是问题？ 跟班二人组撇嘴：“老大你想甩锅就直说嘛，是看场面压不住了，寻求我们出手吧？但是又怕丢面子，所以拐弯抹角来搞迂回？其实虽然现在的情况，已经给那万虫之母放任到近乎宠溺的地步，任由她把自爆的大招都凝聚到最后一步了，但毕竟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体量超过她的，只要认真去做，截断这家伙也不难！” 说着，温莉已经举起法杖，艾璐缇则是手指骨捏得喀喀作响...... 然后灵栖却在这时候拍了拍手：“好，停，可以了。” “咦咦咦咦？” 二人组差点闪到腰。 灵栖却是拇指一挑，对着日王小哥使个眼色：“麻烦坐骑助教，把我指定的一段信息传过去。” 日王小哥点头，虽然他平时一副随时在走神，仿佛世间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的样子，但唯有灵栖的命令，具备绝对的权威。 通过神念，一组抽象的信息传递进二人组的意识： 那万虫之母凝聚空间撕裂现象的器材附近，出现了温度的上升，也就是熵增加现象。 而这现象发生的时间点，是0.1秒前，也就是温莉艾璐缇二人刚刚听到灵栖指令，脑中浮现出想要发起攻击的意识的那一刻。 灵栖远远地做出仿佛敲黑板的动作：“明白了吧，你们都是炼虚境，相信剩下的话也不用我多解释了，否则岂不是看不起你们？” 二人组的动作僵直在当场：“额......好像是有点摸到尊主的意思了。” 那一瞬间的信息灌输，包含了大量的细节，摊开来讲的话，说上几年都不一定能描述完毕。 可是有日王小哥的信息处理权柄，居然一瞬间就达成了交流，哪怕当前处于万虫之母的绝杀大招下，也毫不担心时间是否足够，从这一点上讲，日王小哥还真是位称职的助教。 此时，跟班二人组就是完全明白了方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一系列变故，以及灵栖想要教授给她们的技巧： “我们在动了想要攻击万虫之母的念头瞬间，就在万虫之母的关键核心点发生了熵增加现象，这是因为我们都是炼虚境，一思一念都具备了大威能，足以影响万物运行，干涉到因果！哪怕这两者在空间之间，具有以光年计的距离阻隔，以及那万虫之母本身具备的准炼虚境的防御措施，依然无法阻止彼此感应的发生......这在真知会那边的说法是什么来着，量子纠缠？而在灵栖老大的词典里，这就是天心感应？” “可是这种现象维持的时间太短，短的极端细致，微妙，大约就是在那个想要攻击的念头略微升起，而没正式成为一个完整的语句，印象，意图之前的，无法用时间长度来描述的微微片段间才出现，但随后当我们真正打算实施那个动作，开始摆姿势，念法诀，催动武装的时候，意识念头就转为控制身体跟法力的动作去了，反倒失去了那种量子纠缠的效果......这是因为观察者效应，一旦有了具体念头，觉察之，便会打断量子纠缠的现象，另其了无痕迹。” “对于普通修着，应该极难察觉这一瞬间，因为这是打从最低级的凡人，甚至连思维回路都没有的低级细菌阶段的生灵来说，都已经形成本能的意识指导身体动作的程序，可是如今灵栖老大专门把这一时刻片段抽出来，教给我们感知，恐怕她也是因为有日王小哥的权柄帮忙，才能准确地捕捉到这一节点吧......但是既然有着一次感悟，那么作为炼虚境的我们，怎么可能体会不到呢？尊主的日炎透甲阵，原理原来是这个！只要找准那一瞬间的微妙感觉......” 温莉艾璐缇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背过手去，不在摆出什么攻击动作，而是若有若无地朝万虫之母所动作的方向，抛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百味杂陈，妩媚中透着银荡，嘲讽中透着内涵的滑稽斜眼： 万虫之母远处正在进行扭曲违和的运作的大型几何体机组系统，陡然一窒: “啊啊啊啊啊！好热！哪来的一股邪火，灼烧我的肢体，扰乱我的能量流动，甚至让我心神烦乱，只恨不得破罐破摔，胡乱炸掉了事？这不可能......我意识对体内的万物，都是全知全能！哪怕那几个外来混蛋确实令人看一眼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我再怎么愤怒，也都是局限于理智范围内，万万不可能失去分寸的！我是何等修为，经过那么多的险恶战斗，和巧妙机缘，刚刚进化到一个新的阶段，不可能阴沟里翻船！” 万虫之母哀嚎着，但很显然，她的大招被生生阻断了。 这就是三昧真火，此时不再是灵栖以自己那身炼神境的修为用出，而是通过把这三昧真火的奥义传授给跟班二人组，由她们以实打实的炼虚修为用出来，果然效果拔群，比起灵栖那只能灼烧到周边一些零散的虫兽个体，她们是准确地在万虫之母的空间裂缝发生器官，越过了重重保护，时机位置都精妙无比地作用在关键节点处，一举令这发决死攻击功亏一篑！ 而完事之后，跟班二人组还不以为意，仿佛只是刚刚做了个课堂小作业，还在互相探讨心得呢： “原来如此，日炎透甲阵，透甲二字指的就是直接越过了甲壳的存在事实，引燃最脆弱的核心，这可比字面意义上的透甲高端多了，如果是下昧火的透甲，其实说白了还是机械地以高温烧穿护甲，根本体现不出透字，该消耗多少能量还是多少能量，名不副实。”| “中昧火的话，大概就是干扰到甲壳作动的肌体，虽有四两拨千斤的意思，事半功倍，但毕竟还是消耗一部分热力干扰非核心的作动部分了，差强人意......唯有上昧火，以量子纠缠的玄妙，直接视一切阻碍为无物，百分百的能量都集中在关键位置，狠辣无情，丧心病狂！甚至我见犹怜呢。” “可叹老大以区区炼神境就用出此等绝技，真是叹为观止，这要是她也重回返虚，登抵炼虚，吾辈只能五体投地了也！” 二人旁若无人地恭维，换来的是灵栖给她们一人拍一后脑勺：“行了，少贫嘴吧。我这边算是把日炎透甲阵的课讲完了，接下来该说说她那边的抽刀断水原理咯。” 温莉艾璐缇双双崩溃：“晕，还有啊？以及，你还在吃......” 是的，灵栖始终也没停止往嘴里剥蚬子。 而到了这一地步，万虫之母那边终于是发出一阵凄惨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罢了罢了，弱肉强食，本就是深渊世界的常态，能被你们这些顶级强者看中，如此细致认真地一口口吃肉，用这么基本，野性，原始的方式吃掉，我也算是服气了!” “须知我当初也只是一只略强些的虫兽，有过茹毛饮血的时期，但哪怕稍有规模后，吞噬起败亡者也是一整颗星球一整颗星球地囫囵咽肚，甚至实力更强些，哪怕恒星也如吸吮热汤样地啜掉了，而巅峰后，更是一发能量波就将其完全湮灭，然后直接徜徉在能量回流中，转化为体魄......但万万没想到啊，今天遇到你们这些言谈举止仿佛甚有学识渊源的家伙，居然打算红口白牙地把我干嚼了！我还就不信了，索性本姑娘就不抵抗了，倒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你用这樱桃小口，要怎么一块一块地吃我这亿万年来的积蓄？” 248庙祝 万虫之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光棍样子，梗着脖子挑衅： “有本事你就这么一口口吃了我，我看着你吃！大不了再耗上千把万年，我看是你先吃了我还是我先老死咯！” 灵栖闻言，颔首一笑：“道友此言可当真了？如此本座便不客气了……坐骑何在，来按照本座教你的办法，料理了这食材。” 日王小哥职业风范十足地一点头，这小哥放着不动的话帅是帅，但平时那副神游四海心不在焉的样子总有那么点愚钝的感觉。唯有在灵栖下命令后，才瞬间回过神来，风度翩翩地行礼动作仿佛拥有侍奉顶级皇室千年经验的诚挚管家，气度，身材跟样貌一结合，瞬间变回那个能够让大半个混沌盟女子痴狂仰慕生猴子，男子甘心俯首称臣下的顶级偶像。 仅仅是行了个礼，日王小哥的身姿就让包括温莉艾璐提，加上万虫之母，统统陡然呆住，迷醉，失神半晌。 然后，日王小哥旁若无人地，两手平伸，仿佛揪住什么黑幕样的织物存在，摇臂一抖……眼前的景象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 但仔细看去，又仿佛没有变化。 不对！是有变化的，而且变化太大了！ 以上一番头脑风暴，皆是温莉艾璐缇意识中的震惊，她们看到了什么？ 一幅画。 一幅十分灵动，色调，层次感几可乱真，如梦似幻的宇宙图景。 这幅宇宙图景中，描绘的正是那万虫之母，和她所笼罩的一方星域。 不，这不仅仅是一幅画，还是动态的影像，包括画中的每一颗星星放出的光芒，和万虫之母不安地摇动全身触手，附属虫兽，和全身因为受到惊吓而应激出来的能量波动，呼吸光晕，都是那么栩栩如生，仿佛触手可及的立体事物…… 哎，不对，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立体事物吧，就在一刹那之前？ 但现在，哪怕以上景物再怎么灵动，生动，悸动，它们又确确实实仅仅投放到一个平面上，形成一幅画！ “这是……降维打击？这一片宇宙变成二次元的贴图了？” 温莉艾璐缇寒毛倒数，吓得猛然后退半光年！ 然后耳边传来灵栖诧异的声音，以及眼见得这位尊主大人侧卧在日王小哥肩膀上，老神在在地以及等候在跟班二组现身的地方： “怎么了，有什么好惊讶的，这就是日王坐骑吃饭的样子啊，你们先前不是已经见过么。因为虫母道友抱怨我吃的太慢，所以只好请日王小哥料理一番，换个快些的吃法。” “额，这么说来，确实是见过……”温莉艾璐提回想起来，初次见到日王小哥时发生在他身边那些不可思议的现象，以及，这幕布样的二次元化星空确实有些眼熟，正是日王小哥平时拖在身后的长围巾，还以为只是个拉风的视觉特效，没想到真的是超拉风的高端神器啊！ 仿佛印证她们的猜测，日王小哥正在两手一掀一抖，把那二次元的宇宙图景如幕布般铺到灵栖面前，随着幕布的抖动，上面的褶皱波纹也在一浪一浪地传递，连带着上面所描述的，动态的万虫之母也哈哈镜一般扭曲，奇妙无比。 不过这种扭曲并没有让画面中的物质发生什么断裂和缠绕，就好像真的只是卷动一张柔韧的画布，并不会让画里的山川河流变得扭曲断裂。 可是下一刻，煞风景的事情就来了：灵栖正在理所当然地，把这么一幅壮丽绝美，旷世名作的画卷，给塞进嘴里…… 这是何等的焚琴煮鹤，大煞风景啊？跟班二人组觉得她们的玻璃心都给揉碎了，磨成二氧化硅，回炉炼成水泥了！ 甚至日王小哥还在一旁兢兢业业地，把画卷卷的均匀折叠，好让灵栖可以一口吃下更多的信息，敢情二位大爷这是摊煎饼呢？ 直到这时，灵栖在享用美食至于，才有空说话：“这样效率就快多了，道友可还满意？” 虽然看起来画卷状的万虫之母应该更好入口了，但不知为什么，灵栖的吞咽速度却提不上来，比起先前那不动声色一口吃下斗大一颗烤蚬子肉，现在区区一叶大小的画卷，却需要品味很久，虽然动作还是那么文雅，倒是更显得灵栖有大家闺秀之风，品评一片香叶都要很久的样子。 而在画卷中的万虫之母，虽然隔着一层次元壁，但似乎也能够知晓外界发生的事情，她这一次是真正表示出惊恐的情绪： “你们究竟是谁！可怕……太可怕了！虽然我早就承认你们实力远超与我，也做好了败亡的觉悟，但没想到你们真的可以像碾平一只蚂蚁干一样吃掉我……事到如今，我也看出来了，你才是她们当中的首领，最强大，最可怕的魔王！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如你这般强大的存在，还会拘泥于吞噬这种原始野蛮的征服方式吗？” “我不明白，混沌盟中所推崇的弱肉强食的说法，只是一种比喻罢了，哪有人真的会按照字面意义上去吃掉彼此啊？稍有正常头脑的强者，彼此打杀之间，目的要么是显示权威，要么是增长力量，而这样的话，像我这样已经成长为一方豪强，而且拥有特殊权柄的存在，收服之后臣服于你，不是更能发挥本领吗？咳咳，我这么说倒不是怕死，只是真的想不明白…….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你是纯粹的疯子，就好像有的疯癫家伙到处找茬打架，却不是有什么征服领地的目的，仅仅是兴趣，癖好，那么你难道就是那种因为有个喜欢吃东西，品尝新奇味道的癖好，才来打杀我的？” “好吧，虽然怎么看你都不像，但排除一切别的可能性，剩下唯一的选项哪怕再离奇，也只能是唯一的正确答案……那么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了，只是在我彻底湮灭前，好奇地问一句……我……是什么味儿的？真的有那么好吃？” 此言一出，灵栖居然罕见地楞了一瞬，甚至不自然地咳嗽起来： “咳咳，道友没没想到你多想了这么深，不过你完全想歪了，啊，我并不是什么六亲不认的吃货，兴趣爱好也绝不是看什么就嚼一嚼的癫子！非要说兴趣的话，传道受业解惑，倒是颇有趣味……顺便，你的肉啊，味道一般，太柴了……总之既然问到这里，我顺便讲讲这节课，聊以解惑助兴吧。” 灵栖抹抹嘴巴，正色出声：“我方才一只在做的，其实是在祭五脏庙。” “祭五脏庙？”温莉艾璐提绝倒：“那不还是吃嘛！” 灵栖摇摇头：“不，不是吃，是字面意义上的，祭五脏庙。” “通俗地讲，我在进行魔门中常见的，杀人炼魂！” “杀人炼魂？”听讲的小盆友们还是一脸懵逼，这个词跟灵栖的做派可是格格不入。 但接下来，灵栖可就不在迁就她们的思路，开始一股坐气把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万虫之母的所谓全知全能特长，原理在于她能够把每一颗分裂的虫兽，细胞都赋予完整的意识，这根通常修着所谓三心二意，裂心分神不一样，那种一心多用的本事，归根结底还是只有一个核心，只不过同时处理很多事项，唯有这位虫母道友的机缘，是真正的把每一个分裂细胞体，都能赋予独力意识，也就是说，假以时日，这位虫母道友的整体运算力，可以达到无限……那所谓的全知全能，也正是她运算力无限增长的体现……能够计算出每一颗微粒，受到何种影响，引发何种后续因果，在一定程度上计算出星域的各种未来，甚至已经能够让，接近伪天道的程度！” “伪天道！”温莉艾璐提听得背生冷汗：仔细想想，她们二人在跟虫母进行第一次交手时候，确实感觉到自身的某些技能，法力运行受到了阻滞的感觉，先前还没在意，认为那不过是对手的一个伎俩，毕竟都是切磋，还不许对面出招是怎么的？发扬风格，让小妹妹先手，无可厚非。 但是实际上，那种炼虚境本能都被压制的效果，仿佛做什么都不顺利，被各种倒霉的“巧合”所阻碍，不正是与天道博弈才会出现的现象么？ 按照灵栖的说法，炼虚境都是能够与天道讨价还价的存在，而眼前这个万虫之母，以以一个刚刚接触权柄，就压制了约等于四位成熟期炼虚境的存在，还真是可怕的潜力！ 当然，这也是有一部分原因在于有灵栖坐镇，温莉艾璐提日王三人都只是看看不出手，而且先入为主，就没把万虫之母看在眼里的前提在先，否则单对单遇上的话，定然会有炼虚大能拼着动用底蕴，也得将这万虫之母扼杀在幼年体，万万不能让她成长起来！ 而到了灵栖这边，图谋就更是深远，她可不是单纯路过消灭一个大后期的潜力魔神那么简单，而是一早就通过日王小哥的信息收集，了解到有这位奇葩的万虫之母存在，专门跑来要据这项能力为己有的！ “魔门的杀人炼魂之法，从手段上，大抵不过是折磨其肉躯，挤压出灵魂，然后把灵魂的存在用作各种功用……最低端的做法就是研磨成法力当成消耗品，略先进一些的功用是抹去神识，当成一份难得的材料。而真正高明的，是献祭给神明！” 灵栖所说的，关于魔门技巧的资料，不算什么秘幸，乃是科普类的大路货，但这些手段对于平日里标榜名门正派的弟子来说，只是作为了解，是所谓“知己知彼”，已备面对魔门妖孽时候，有所预防而用，真正行使起来，操作各种手段来行那杀人炼魂的举动，可是大大违规的，要被视为背叛师门的逆行！ 跟班二人组纷纷唏嘘：“看来老大真是给逼急了，已经不择手段了？不过现在早就没有什么正道魔道之分，老大过去的修行体系早就土崩瓦解，管他什么手段，好用就行呗？接下来的话我替老大说，那万虫之母的每一颗细胞都拥有完整的灵魂，敏锐的思维，和成长的潜力，乃是大补之物啊，不拿来炼魂还留着过年么！” “你们说的不对。”灵栖秒打脸：“你们没听出我说话的重点么，重点不是炼魂来当成底蕴，而是祭神！过去的魔门猖獗，是因为有邪祭淫祀，将宝贵的灵魂献祭给所谓的神明，可能不是什么正经神哪怕随便雕一段木头，画个鬼脸，都可以用以祭祀，将抽来的灵魂献祭后，能够施展各种神通，是为邪神。” “但世间还是有正神的，这样的正神，是依靠责问人心，或者频频善诱地感化，令其心甘情愿地奉上灵魂，而后，灵魂不会被当成消耗品折磨，而是要受到神明的庇护，形成神国，颂唱赞歌，永不退转！可惜无论是供奉正神，还是邪神，都有个最为根本的弊端，那就是他们永远达不到超脱，甚至连次一级的合道都够不上，炼虚境就是到顶了。” “因为收纳灵魂而形成的神国，灵魂不可能纯一无暇，总有龌龊，尾大不掉，那个维持神国本事的神明，也就成了保姆，整日维系管理神国还来不及，更无暇参悟大道。至于邪神，就更加不堪，以血腥残忍的手段炼魂，随后又把抽取的灵魂化作法力挥霍，行那伤天害理之事，人人得而诛之！” “恩，这些常识性的东西，我也略有所闻。” 温莉接话道： “灵魂献祭之法，最大好处就是进境极快，不光是那些接受灵魂的正神，邪神之类，能够不需要感悟天道，不需要历经磨练，仅仅是累计麾下灵魂的数量，就可以拥有绝高的神通法力，战力方面轻易碾压同级修者甚至越级强杀，就连他们的信徒灵魂，也是整天只需要祈祷，诵念尊主名号，不需要自己的修为，历练，甚至连脑子都不用动，也能够打着神使，教宗的名号，运用出比苦修千百年的修者还要强的神通！” “正是如此。”灵栖颔首：“不过眼下是非常时期，我正是要这种爆发力强的手段，也一举推动修为，突破返虚境！而且，我是不会把自己的本源变成这种饮鸩止渴，拔苗助长的神明的，倒是这具魅魔之躯，还有很多潜力可用，搭建五脏庙祭，倒也无妨。“ 249窗纸 灵魂是宇宙中最神奇的存在，它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中唯一的那个“异数”，也就是具有灵魂的东西，才被称为生灵，导致宇宙运行中的无限可能，无限变数。 所以了那种献祭灵魂的手段，甚至称不上修行，只是单纯地奉献，交易，把最宝贵的东西拿来换取暂时性的利益，用今后的无限变数，换来眼前的一分结果，就带了了走“祭祀”路线的存在，其力量十分粗暴不讲理。 最极端的例子就是那些淫祭，区区几个信徒祭祀一根木头，跟这样的家伙斗法都能够让正统修者十分头痛。 此外，哪怕所谓的正神，比邪神也强不出多少，他们往往是一些原本按照正道途径修行，但眼见寿元将至却突破无望的存在，本着为门人做些什么，或者更圣母地“造福苍生”为愿，也成为接受祭祀的神明，只不过这一部分正神，收纳灵魂却不是为了私利使用，反而是要多分出很多精力，去照拂那些灵魂，维持神国，是类似“公仆”的存在…… 反正他们都是已经晋升无望了，又舍不得把毕生修来的法力跟经验见闻就那么散去，所以只当发挥夕阳余热吧，以及，在当初魔道两派争斗十分激烈的时候，大量邪神涌现，战力奇高，且入门很容易，随意蛊惑百姓，或者干脆也不蛊惑，直接杀了无辜者来折磨，就能够大批量制造邪神爪牙，也就需要一部分正道人士站出来，用同样可以快速形成战力的神国系统来与之对抗。 然而说一千道一万，真正的修者，等闲不会去走那条祭祀成神的道路，因为它逼格太低，什么蛇虫鼠蚁都可以去输送信仰来促成一个所谓神，甚至极端些以及在凡间，也有类似特别忠勇，仁厚，等为人敬仰的凡人，死后受到香火祭祀，也能够带有一些灵验，只不过这种些许信仰，跟真正通识灵魂祭炼法门，动辄要收纳千千万万完整灵魂的神明，体量差得很远，但原理却是相同， 到了灵栖这边，就是发现万虫之母这么一个奇葩，能够给每一个细胞都赋予灵智，特别是体现在计算力方面，比很多浑浑噩噩的正常生灵都强横，比如她突然临阵领悟到的黑色闪电，出招时形体变化呈现出艾璐缇的“腠近壳学”特性，而洞察撕裂空间原理，也有温莉的“佰枷讲坛”启迪智慧的功效，这也是她的机缘了，只不过是看了两位“敌手”的略施小计，就被那些虫兽单元给学习了，并且不知不觉形成集体意识中的知识，并加以运用，处处体现出这家伙的潜质非凡。 不过，如今说这些都没有，万虫之母的潜质越是非凡，到了灵栖这边就越是美味的滋补，于是大快朵颐，猛力为“五脏庙”储备火药。 只见灵栖嚼着那汇集了万虫之母连同一大块宇宙信息的大煎饼，期初吞咽还有些迟滞，后来却进度越来越快，想必已经对“五脏庙”的强化完成一个阶段，体量有了相当进步。 直到整张煎饼被吃得只剩下巴掌大的小片，内里的万虫之母也只剩下一枚核桃样的肉丸，在瑟瑟发抖，仅剩下一口，就要宣告了事的时候，灵栖却停了下来： “虫母道友，能够有此等异能实数罕见，但如果我将你全部吞服，世间怕是就再难诞生第二位伪天道的种子，如此，我便留你一线生机，只不过还是困锁在这方二次元天地中，祝你能够早日脱困……当然，这个早日，往少了说也得千百万年，至少等你重新成长到全盛期，才有可能破解，若是多了说，就更加遥遥无期，可好歹有个念想。” 小肉丸得蒙赦令，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只见肉丸的外壳撕开一道口子，不一会，从里面又钻出一个形象跟灵栖一模一样，只是眼神中少了些淡然，多了些戾气的纸片人。 没错，就是纸片人，因为那万虫之母的活动空间始终就是在一片巴掌大的二次元平面中。 这纸片人恶狠狠地朝灵栖叫嚣： “混沌盟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我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你会为你的决定付出代价！我承认你很强，所以我打算全盘按照你的模式重新发展！总有一天我会打破这二次元牢笼，到时候我们再一较高下！以及，不要再叫我万虫之母，自从我生命本质升华，领悟了那全知全能本领，就已经跟过去完全决裂，迎来新的生涯！你记住，本，姑，娘是全新的生命，才不是什么虫啊，母啊的，听起来就又老又丑……我已给自己想好名字，就叫谢廖沙。” “呵呵，如此倒也有趣，你自诩新生，那就是后生晚辈了，我便唤你谢小友，你不妨就呆住我身边，好好汲取我讲课时候的传递的各种知识，我就静候佳音，期待道友早日脱困。” 虫母怒：“什么谢小友，是谢廖沙！不要分开念！这名字和你们修仙派的语法不一样！” 灵栖认真看了谢廖沙半晌，郑重点头：“哦，知道了，那便按照修为算，你的一身本领，也够格让我称你一声廖沙道友。” 谢廖沙表情僵硬：“不是这么念……算了，你高兴就好。” 灵栖当下不再陪新收的小尾巴纠缠，开始忙正事，召集来温莉艾璐提，定好下一位挑战的目标，继续开始征程。 而在这路途中，她当然不会闲着，按照预定好的课程，滔滔不绝传道授业： “以祭祀之法收集灵魂，在斗法战斗方面，有特别的优势，可以越级使出强力法术，特别是在我事先已经知晓很多返虚，甚至炼虚级的杀招情况下，只是自身等级还没够，更加适合通过这种方式来做战备。比如，方才虫母道友苦思冥想而惊鸿一瞥的撕裂空间之法，我这边就可以演示一个正版的断水神刀，供各位参详。” 这很明显是有所特指！ 谢廖沙傲娇地扭过头去：“我不听我不听……” 然而作为一个纸片人，再怎么扭也不过两面，于三维空间的全方位信息投影下，她避无可避。 灵栖讲解，一字一句，都声声入耳： “前面我们已经说到，空间的存在，本身是水象的特征。按照五行生克原理，可知土克水。那么能够对空间的性质产生最大影响的，便是物质，特别是质量巨大的物质……这一点，在宇宙中有无数实例，比如大质量物体周边都会产生重力场，其实就是空间被压得发生弯曲而形成。须知空间其实是非常柔软，非常容易受到外物干涉而发生变化的东西，这与通常想象的性质不同，它非但不是高大上，反而十分平和，易于发生改变。正和了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的性质。” “然而，上善若水，至柔则无敌，正因为它无欲无争，包容万物，反而叫人无从下手，难以发力。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再锋利的刀刃，在犀利凶狠的剑法，对于流水的劈砍都无济于事。但是我们把问题简单化，水其实很容易被任何东西影响，所以这个刀刃其实并不需要太锋利，砍水的招数也无需多么狠辣，任何物质，都可以影响水。” 说着，灵栖食中两指并为剑诀，在身前凌空划个折线，而随着这一动作，有一道黑色轨迹，横平竖直，斩出一道方形区域的空间！ 这短短一瞬，让跟班二人有些熟悉，但最熟悉的乃是谢廖沙： 那黑线刚一出现时，乃是一个质量奇大的点，不正是她千辛万苦凝聚出的黑色闪电同种物质么！ 不同的是，当时谢廖沙跟灵栖战斗时，的黑色闪电是被当成炮弹丢出去，目的虽然是奔着灵栖直接投放出去，可是途中就会变成那不规则的闪电叉，而且可以被灵栖预测到，始终无法加诸其身。 但此刻的灵栖，举手间随意就缔造出同等的极重粒子，可是其运行轨迹则平直规矩，有很明显的后天调整痕迹。 “后天调整……后天调整！”谢廖沙在纸片里猛地一拍脑瓜：自己怎么这么笨啊！ 好不容易制造出能够干涉空间的极重粒子，怎么就那么直愣愣地丢出去妄图砸到对手呢？赢过修正弹道啊？ 想想也是，自然界中的闪电之所以是歪歪扭扭的枝杈形状，就是因为他们是高能带电粒子在冲撞的过程中会受到各种其他粒子阻挡，所以碰撞扭曲之下成为那副样子，可是正常的道法中，大多数攻击路径都该是平直一线的啊？ 诚然，在常见战局中，那些法宝光线是因为本身蕴含能量强大，所以阻碍的一些物体都被直接贯穿，焚毁了事。但空间撕裂物质是炼虚级战斗的单位，直接面对空间发生作用，就别想着蛮力贯穿，而是用繁复细微的随时调整，确保它在空间中能够走直线！ 至于那么细微且多次的计算，难不难？其实到了炼虚境级别，甚至只要是成就内丹的炼神级以上，单次大功率输出与多次微调精密操作之间就没有决定性的区别，反正都是考验本领，侧重点不同而已，通过对法力运行路线的调节，你是走强力推进流还是细微操作流，区别都不大。 何况，谢廖沙原本就应该是以计算一切的细微风格取胜的，但在方才的高强度高压迫力战斗下，居然疏忽了后续的调整，却也怨不得其他，纯属技不如人罢了。 “不，不对？”谢廖沙在沮丧中，又惊醒到什么：“我当时的想法，是为了第一时间把黑粒子轰击到那魅魔婊砸身上，所以一门心思直线推动的动机并没有错，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如果多费些功夫，不，实际上是多费大量的功夫，甚至比制造出黑粒子还要麻烦的功夫，去维持它们的直线运动，有什么意义？” “这样做的意义非常重大。”灵栖似乎听到了纸片人的心声，开始讲解： “首先，任由黑粒子在空间中冲撞，必然激其涟漪，耗费更多动能，实际上也就让它们的轨迹变得可以预测……须知自然界中的雷电，虽然是闪光先行，随后才有雷声，但在空间中的本相传递，实际情况却正好相反……那黑粒子带来的视觉光影，会被限制在光速内，可是空间震荡却是超光速的！就好像你在汪洋中开动巨舰来撞我，但水波早就汹涌过来，并且水波这东西，是那种移动痕迹明显，却对于容纳其中的物质并没什么伤害的性质……” “所以，你明白了吗，先前我们的战斗，我躲避你的黑粒子，甚至根本不用预测和躲避，只是牢牢固守住身边空间，你那黑粒子袭来时，带来的空间波浪自然就把我推到了别处，正是所谓随波逐流，就好像汪洋中的大船再怎么强悍，却无法撞破水面上的一枚落叶。” “而调整超重质量奇点走直线，其实在空间围观尺度中走得乃是一条十分曲折的道路，它所规避的，正是其中任何能量子，也就是空间中的微粒，避开了这些微观尺度中的障碍，才是在空间这水象介质找到了纯粹之路，而微妙的是，这时候它所呈现出的路径反而是直线……以及，这时候才可以调整他们，首尾相接！” 灵栖继续划动剑指，那黑粒子的直线轨迹，首尾相连，随后，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那封闭的黑色轨迹，切割下来整块的空间！ 同时，这块空间簌然消失。 “发生了什么？”跟班众齐齐震惊！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量变到质变，原来灵栖所说，大质量物质能够影响空间，她们都听明白了，但一言不合，就把一方宇宙给变没了，又是怎么回事？ 在场各位，都是炼虚高手，确确实实地感觉到，这一大块宇宙的凭空消失，绝不是什么障眼法，而是真的有一块东西不存在了！ 只有灵栖，好像理所当然的样子，根本就没因为跟班们的震惊而卖关子，还没等她们表达更多的戏剧化情绪，就满不在乎地把谜底揭开： “抽刀断水无济于事，但是把水装进盒子，装进个封闭的物质隔离区，不是很容易理解么？这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额额额……” “这这这……” 小伙伴们纷纷捶胸顿足，她们是第一次觉得希望灵栖能多卖会儿关子： “你倒是让我们多参悟下啊，直接说谜底也太扫兴了！剧透拉仇恨啊！” 250天衣 跟班几人，很清楚灵栖方才所作所为，是真实地切掉了一大块宇宙空间，那是以炼虚级的感知力，可确认的东西。而如果是普通人，排除其能够在宇宙间生存的种种障碍的话，单凭以肉眼凡胎去注目眼前的事物，就会发现这样的景象： 首先是一片平平无奇的星空。然后向前走一步，他们会看见自己眼前的星空突然“抖动”了一下。 所有的星星都在一瞬间变更了位置。 不是微调的那种抖动，比如星星眨眼睛，日升月落的旋转之类……星空原本是近乎静止的，在没有大气干扰的情况下，宇宙中的群星几乎不会闪烁，而且相对位置也绝对不会呈现出肉眼可见的变化，然而在一步之间，所有的星星都瞬间移动了位置，其中一些位置变化不大的星星上也能看到亮度的细微变化，更多的地方是突兀地冒出来毫无征兆的新星体，新星系，新的各种宇宙事物，以及好多原有的宇宙星体瞬间消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 这一幕就从家门到远房亲戚家，原本出家门，下楼，倒汽车，坐火车，咣当一天一夜，再上土路，爬山路，吭哧一上午，才能看到的小村柴门，现在一开门就发现自己以及跟远亲家那条大土狗脸贴脸！ 然后你退后一步，又会发现自己又回到家门口，眼前还是熟悉房门，跟楼房里灰突突的走廊。多进出几次，便可以肯定了，一切确实是瞬间发生：在观察者越过某个“边界”的时候，群星变换了位置。 艾璐提好奇地悬停在那个微妙的位置前，它是一个概念上的边界，没有实体，也不具备阻挠效果，没有任何攻击防御方面的倾向性，但在这个边界内外，是两片不一样的宇宙。 她把手伸出去，收回来，反复几次，全无大碍，甚至亲身跳进去，跳出来，用眼睛观看，用身体感受，确认在该边界上，空间确确实实是不连续的。 终于，艾璐缇找准个微妙的位置，形成了一半身子在这边，一半身子在那头的姿态，两只眼睛同时看到不一样的星空：“哇，好奇妙的感觉，这个边界会不会突然错位一下，把我整个切成两半啊？” “你知道有这种危险，还拿身体去尝试！”谨慎的温莉嗤之以鼻，在面前把玩着淡金色的小型魔法探针，只有小瓢虫般大小，犹如一群金箔打造的小饰品，数以万计，反复穿梭在边界处，传回各种探测信息： “通过将边界两侧所观察到的星光进行对比分析，确认在这道边界两侧之间本应该存在一片极为广阔的空间，然而这片空间消失了，空间缺失所导致的错位问题留下了‘观察视界’现象，在视界内外观察同一个天体，即便两个观察点之间的距离只有数百米，所观察到的其实也是在相距数百万光年甚至更远的距离时所看到的景象。通过让两个观测探针互相观察，观测群已经确认该现象的存在：留在边界外部的观察点观察穿过边界的观察终端，会瞬间丢失后者的信号——当信号重新建立的时候，它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达到半光年之遥。但由于某种空间畸变导致的测量失准，目前无法确定边界上消失的空间具体有多大规模。” “你们都让开，本姑娘来探探深浅。”新加入的纸片人表现莫名积极。 这个外形犹如一个缩小版的灵栖立绘，哦不，照片的家伙，跟灵栖唯一的不同就是脸上总是一副气急败坏，肝火旺盛的表情，倒是跟正主灵栖有明显区分，毕竟正主灵栖那永远淡然，最多只在提问学生问题得到启发性回答时候才略微露出老头子死前瞑目的那种欣慰的颔首微笑的扑克面瘫脸，差距实在太大了，大到任何人看到她们都绝对不会认错，哪怕实际上二人的外形一模一样。 这位谢廖沙姑娘急于尽快增长见闻，提升实力，好突破二次元封印，找正主灵栖报仇呢，所以颇有一股一往无前，破釜沉舟的尽头，扭着纸片身子，就冲进了缺失的空间边界。 谢廖沙先是如前面两个跟班一样，在边界处进进出出，然后略微思索一下，选择侧过身去，平铺着靠近那边界…… 温莉眼前一亮： “恩……妙啊，这就相当于一张白纸，白纸上原本画着连续的画面，然后咱们把白纸中间切掉一段，再把白纸强行拼起来——于是原本连续的画面就错位了。咱们在三维空间能一眼就看出错位的原因，也能准确测量出裁减之后的纸张尺寸，但假如有一个生活在二维空间上的虫子趴在白纸上，那么它就只能发现自己往前爬着爬着的时候突然就进入了一个新世界，空间中的所有结构都不再连续——这个情况从二维空间放到三维空间就是咱们眼前看到的情况。不同的是，虫子无法观察到二维以上的空间结构，但咱们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控制更高的维度。” “可是，这种优越感在我们要探究边界中究竟是何种结构，何种原理的时候，就反而成了桎梏，我们永远也无法真正，至少是比真正二维生物还要切身处地地了解到边界的各项参数，这个时候，那谢廖沙的独特存在形式却有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 “吵死了！你说谁是爬虫？”温莉的解说，被一声气呼呼的叫喊打断，这声线听起来很像灵栖的，但从强烈的语气跟毫不文雅的用词来判断，又绝对不是灵栖所能发出的。 果然，正主灵栖还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学生们研究一件新奇事物的研讨过程呢，那模样像极了老手艺铺子里刚刚给后生晚辈们露过一手的老师傅，不经意间还用手捋一捋下巴附近根本不存在的白胡子，恨不得搁手边再沏一壶茶，摆个棋盘才好。 而那出言不逊的家伙，自然是谢廖沙了： “我进化前确实有虫族血统，不过现在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生命升华，就连生命形态都变成二次元……我说过我的名字是谢廖沙！哼哼，你们该后悔留我一命，现在我发现我的思维创新，跟实践手段都有巨大提升，近乎再一次的升华！这份馈赠，都是你们先前招惹我时候展示过的能力……那个佰枷讲坛，腠近壳学，甚至包括日王帅哥的信息化技能，我都从中汲取了养分！” “而就在刚刚，我已经亲身探索了那处边界，了解到你们都体会不到的奥妙！这两片宇宙间有一层膜，抽象的膜。它很稳定，又很浑然天成，完善地弥补了缺失的一大块空间中各种物理常数的平衡，虽然我很想说这是鬼斧神工的手笔，但事实是，我确信得我使出一辈子的学识，创造力，法力强行灌注也好，极端精密技巧也罢，都休想人工复制出这样的膜……虽然这层膜是那魅魔婊砸制造出来的，但她的实际境界比你们所有人，包括我都低很多，绝对只是投机取巧，顺水推舟才形成现在的现象！” “所以了，这层膜的真正缔造者，是天道！是宇宙自然形成的玄妙奇迹……这样一份具体的奇迹本身，就是大机缘，并且是专门为我准备，只有我的特殊状态能够了解，参悟，你们全都只能干瞪眼而无法触及的机缘！我已经想好了，等我参悟这层膜的奥秘，我会把困住我的这层二次元片段也祭炼成自身一部分，到时候我就不再是被动的被封印进二次元空间，而是会身为唯一一个掌控了二次元，无敌的存在！我将是次元之主！” 说着，谢廖沙又一头钻回那所谓的边界之膜中，不过这一次，她不再只是观察一番，而是在跟那膜重合后，陡然增大，瞬间与膜的存重合…… 于是在艾璐提温莉眼中所见的不再是平平无奇的宇宙星光视界，而是忽然在面前出现一座巨大的肉色马赛克！ 这是……扩展后的谢廖沙，她形体还是灵栖的模样，只不过陡然拉伸成面积以平方光年计的超大张海报，所以就出现大腿内侧的风光，在视线里扩大的盛景。 好吧，尽管这是一张以光年尺度计算的超大海报，贴近了除了满眼肉色别无它物，不过对在场的诸位来说，后退一光年跟后退一米的距离差不到哪去，法力催动之下，很快又调整到可以看到谢廖沙全貌的距离。 这一下看的就很清楚了：灵栖先前切割掉的，正是边长一光年大的一方空间，而后形成的膜则是圆形的一块补丁，上面画着一个Q版本的灵栖大头娃娃，看上去非常可爱。 这是因为谢廖沙到底还是没达到彻底掌握次元奥秘的极致，所以在占据过程中，不可避免地需要把身体拉伸，铺满二次元画面。 但随后发生的剧变，可就一点都不轻松，不可爱了： 原本那层宇宙空间自发弥补出来的补丁膜，是十分玄奥，可以天衣无缝地补偿了两片缺失宇宙之间，各种原本应该存在的星体，重力场，各种有实体，无实体的微粒传播路径，无数错综复杂的物理常数，因果关系的神奇之物，但现在它被谢廖沙影响了，原本的功能就发生紊乱，一瞬间，种种高能冲击，包括物质质量的撞击，能量爆发的冲刷，信息风暴的怒流，空间本身的扭曲波澜，时间因果的逻辑乱流……纷纷爆发开来！ “哇靠，前方发现高能反应！快撤，快撤！” 温莉艾璐提猛然察觉到情况的剧变，高阶境界的预警本能发狂地冲击神识，简直是顾头不顾腚地，就拔腿要跑，有多远滚多远…… 然后，一个冰冷的声音瞬间把她们打入深渊： “日王助教，把她们拦住。” 噗嗤，一股信息墙拦住了落跑二人组的去路，正是吞天大日王的独门特技，信息化隔离。 而那个发出命令的人，确实是灵栖不假…… 温莉艾璐提有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是那个反骨仔谢廖沙在作妖，但是现在经过反复确认，的确实是灵栖： “你们跑啥，这点风波都搞不定么，先前本座是怎么平静地切割空间的，你们再切割一次，不就能把星河风暴隔离开了么。”| “额，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在老大你计算内的？” 二人组满头大汗，只能硬着头皮直面汹涌的暴走浪潮：“好，好吧……尊主你方才演示过，的确那是看起来蛮简单的过程，您老人家以炼神境的法力，就能够施展出来，我们虽然笨了些，但多多尝试下，应该也不会太难看！” 然后，两人开始哼哼哈兮地，按照不久前的回忆，制造超重质量奇点，操纵奇点走直线，拐弯走折线，再尝试扭头形成封闭线条……失败，再重复，拐弯，回头，失败，再制造奇点，啊呀混乱风暴追上来了，后撤十光年！再尝试，失败…… 两人头上的汗从冷汗变成热汗，从热汗变成冷汗……努力制造奇点流热汗，拐弯角度差点倾斜流冷汗，努力维持奇点直线运动流热汗，混乱风暴追上来了吓得又流冷汗……. 实际尝试过才发现，这个被灵栖比喻为窗户纸，搬砖一样简单的工序，实际操作起来太特么难了！ “为什么你就能做的那么熟练啊！”二人组朝灵栖发出绝望的呐喊。 “不然呢？你们以为当初我祭炼洞天法宝，第一步工序是什么？”灵栖抱臂上观：“洞天洞天，需要掌握相当的空间调整技术是最基本的吧。以及，我做那些工序的时候是返虚境，这倒是没法逾越，已经是最起码的要求了，而我现在以炼神境的体量，也是因为吞噬万虫之母的底蕴祭祀了五脏庙，才可以在尚未达到返虚境时候就用出一些神通……所以了，你们也稍微认真点的好，现在我指导你们做的练习，已经是和你们只差一个大境界的精密技术，凭你们炼虚级文盲的水准，去做返虚境学霸的作业，还是需要下些功夫的。” “以及，就算你们完成了达标的空间切割，我所说的，那些动作只是相当于最基础的搬砖练习，并没有夸大其词……当年缔造洞天法宝，真正有用的材料，正是你们发现的，那层由天道自发愈合出来的膜！这可是关键材料，只能取巧地由天道缔造，寻常修者蛮力去弄，绝对无法成功……正所谓天衣无缝，天衣无缝。这绝顶材料，就是天衣啊。” 251飙车 尽管灵栖的突击测验搞得两位考生确实很狼狈，然而正如她所说，切割空间只是一门基础技艺，先前她已经把整个过程演练一遍，原理跟所使用的工具法术也都讲解到位了，再加上二人的底蕴足够，经过三天左右的尝试后，她们终于成功地切割出达标的空间片段。 而这种达标的重要指标之一，就是切口能够激发宇宙天道的自我愈合机制，圆融地形成一道膜状“天衣”。 重要指标之二，膜状天衣的柔韧性，稳定性足以承受先前因为谢廖沙铤而走险，强行去融合那层出自灵栖之手的天衣膜，所解放出来的混沌风暴。 这就好像在已经结痂止血的伤口上，将痂皮给再度撕扯下来，若是工艺精细，那便是手术，伤痕依旧可以控制，若是手法野蛮粗暴，记过无疑将是一场灾难，这可是给宇宙本身生生扯下伤疤的动作啊！ 而温莉艾璐提所做的，就是两个见习修补匠，百般尝试后终于堵上了这道口子。 于是，混乱风暴被新生的天衣膜所阻挡，宇宙间又恢复平静。 “好奇妙的感觉……话说我们分割出去的空间片段去了哪里？” 二人气喘吁吁，但一股兴奋劲儿明显是压过疲惫的，这是掌握了一门新鲜本领的愉悦感。 “你们问了一个很好的问题，不过现在我还不能很确定地回答。”灵栖心不在焉地擦拭金疾剑，罕见地对于一项似乎很有讨论价值的问题表示出爱答不理的态度： “就连天衣膜本身的形成原理，我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能说那是天道的奇迹，恐怕非得是合道级人物能够窥视，而与我同时代的修者，但凡达到炼虚级，都已经变得对天道真理顾左右而言其他，所以那个时候我也没法找人探究探讨。” “但就我个人的猜测，切割出去的部分空间，就在天衣膜里！但又不是具体的被包容进去，或者以其他形式被压缩进膜中那种具体的状态，而是上升到更高维度…….它们在高维度中振动，徘徊，但迟早会归来，而那天衣膜，其实就是用来锚定其归来方位的坐标。” “出于宇宙天道的奇妙伟力，空间归来之时，不会出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震撼，而是悄然无息，润物无声地重归平静，因为空间乃是水象存在，其本源的自愈力，和协调万物的性质之强大，远超想象！但是这些过程，都只是猜测，我没有真正完整地在实践中观测到过与猜测相符的现实过程，一是没有时间，也不知道那种空间在高维度运动的周期是多少，甚至有没有周期，就连高纬度有没有能够被我们所理解的时间概念都不清楚，或者说时间这一概念本身也是高维度的某种更玄妙的因素所投影到我们世界的现象?” 灵栖有些落寞地低头沉思：“钻研天道到了这种程度的时候，我就不可以在凭借经验猜测，毕竟境界差的远了，非是到达合道境，擅自禁锢自己的主观印象，无异于故步自封，刻舟求剑，要闹大笑话的。所以，你们的问题到了这种程度，也终于到了我无法轻易回答的阶段了。” “老大不要这样讲！您是因为治学严谨，才不肯妄加宣布学说的，我们永远尊敬您！” 二人组赶紧借坡下驴： “既然这问题都那么深奥了，我们也就不问了，现在是不是该去找下一位踢馆对象咯？” 灵栖眉毛一挑：“怎么，你们不关心廖沙道友的安危了么？” “嗨，那个反骨仔，想她作甚？”艾璐提义愤填膺：“像她那种不讲义气，背叛帮派的家伙，要是在我们过去的堂口里，绝对人见人揍！” “不光是在虚空眷属的堂口，我过去学校校规也容不下她啊。”温莉也附和道：“学院派也是要讲义气的！” “你们呐……看来出身混沌盟是没法摆脱社会习气了。”灵栖哭笑不得： “其实廖沙道友去融合天衣膜，乃是在我的计划之内……因为自然形成的天衣膜，我们是无法驾驭的，至少当年我在参悟洞天法宝的时候，也是用了各种手段，才截取一份天衣膜，把它用作了法宝的核心架构。今次廖沙道友如果能够助我将天衣膜跟原有天道空间产生松动，倒是件大好事，能够为后续的计划节省许多麻烦。” “哇，原来一切尽在老大掌握！果然有扛把子的风范！” “这份老奸巨猾，哦不，运筹帷幄，果然才是枭雄人物，小弟服气了！” 二人恭维起来简直到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程度，灵栖也是无奈，硬着头皮回到混乱风暴开始的地方。 实际上，她们在处理混乱风暴的过程中后撤了很远的距离，并且路径相当复杂，东拐西歪，加上宇宙间方位难以探寻，任何参照物都处于大尺度的运动中，况且温莉艾璐提在不停尝试切割空间的过程中也是制造了大量不规则的空间断层，想要寻回谢廖沙最开始的融合地点，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有日王小哥在，一切似乎又变得轻描淡写，这位称职的坐骑一路沿着“信息”的味道行进，不一会就发现了谢廖沙身影。 谢廖沙这幅光年尺寸的大海报很醒目，一眼就能望到。 而且，她全身的马赛克已经变成了清晰无比，纤毫毕现的高清矢量图，所谓矢量图就是，不管你离远了看，还是离近了看，分辨率都自动带入到观测者最佳的视觉体验上，放大缩小全然无忧。 “她果然做到了……二次元的形态，确实可以跟天衣膜产生共鸣，而且廖沙道友还是一位有着自我意识，跟炼虚境实力，以及罕见特长的大机缘之人，我果然没有看错。” 灵栖招招手，那副外形跟自己一样的超级大海报，就乖乖滴卷成个卷轴，收进了她袖子中。 如此轻描淡写的过程倒是让跟过来摩拳擦掌的温莉艾璐提十分意外： “恩？这么简单就完事了？我还以为说不得要跟反骨仔打过一场呢。” 灵栖摇摇头： “凭她的本事，勉强剥离了天衣膜跟宇宙空间的联系，就已经是极限，怎么可能还有余力造次？想当年，我是借了门派很多法宝，特别是图卷书画类的宝贝，统统抹了原主的印记，再认主为自己的归属，然后统统融了，仅剩下平面特性精髓，投进洞天法宝的炉胚中，也就是一张天衣膜，才通过外部协调诸多法宝的力量，将其剥离出来！” “这也幸亏当时有天地异变的征兆，我门派为了寻那一线生机，不得不紧急缔造洞天法宝，才迁就与我，含泪舍得下血本，不然光凭我提议要融掉无数高级的书画类法宝，来跟天衣膜争夺操作权限的建议，并且是在尚不知能否成功的前提下就毁掉众多极具文艺底蕴的法宝，不知道有多少同修要找我拼命！” “以及，我们的下一个挑战目标，恐怕直接追起来有点麻烦，有必要准备个座驾呢。” 说着，灵栖当场闭目端坐，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动作。 温莉艾璐提好奇又惊讶：已经有日王小哥这么给力的坐骑了，还要准备什么座驾？ 以及，那下一位的挑战目标，居然会让灵栖评价为“麻烦？” 要不要这么叼哦…… 在二人的猜测中，灵栖就那么原地端坐，好久都没用动静，而日王小哥也一如既往，开始站在半空中发呆，她们没办法，也只好装模作样地开始“护法”，实际上就是跟灵栖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至少是三五天光景，艾璐提发现灵栖身上有些变化。 她的衣服上，浮现出流动的画面。 画面光怪陆离，好一阵翻转，但也就是几分钟吧，还是稳定下来： 那是一幅灵栖自己的画像。 这是要臭屁臭美臭自恋到什么程度，才会把自己的画像贴到衣服上哦！ 二人脑子里转过这个念头，随后又意识到，这张画像貌似应该是谢廖沙。 从那个一脸逊桀骜不驯，恨不得顺便再伸出个中指伸出画面的形象，她们就不会认错。 灵栖这是把天衣膜里的谢廖沙，真个转移到衣服上了？敢情一切平面都能当二次元生物的载体，没毛病。 随后，灵栖将那身铺满了谢廖沙大头照的外衣，整个褪了下来。 “老大你干什么呢！” 跟班二人连忙舍身扑上去，担当起内衣职责。 这一旁还有个日王小哥呢，虽说这家伙的眼神未必就会恰好聚焦到这个方向，可是尊主的玉体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臭男人瞄到啊！ 但是这两人的动作有些急了，忘记自己乃是炼虚之体，而灵栖才刚刚炼神境，又是刚刚甩掉外衣，没有意料到跟班二人会这么大反应，结果被一前一后撞个奥利奥！ 只见灵栖面容僵硬，喉头微动，似乎是咽了一口血吧，死要面子，差的吐血都硬是给咽回去…… “噗，咳咳……为师的错，不该高看你们的野兽秉性……哎，别挤，为师有分寸的！” 感受到一股仿佛被抱紧的小猫伸爪蹬腿挣扎的力道，跟班二人才意识到自己是高估了灵栖的直接抵抗力，毕竟两个大境界的差距不是闹着玩，这么毫无预选准备的直接碰撞，真是可能一下子把灵栖挤死，一世英名险些翻船啊。 她们稍微让开点距离，看到灵栖身上果然有一件肚兜，只是颜色非常淡，甚至有些透明。 “这是什么装扮，很潮哦？”她们八卦之心燃起，心痒痒想给自己也弄这么一套时尚火。 “潮什么潮，我那个时代的普通衣物罢了，不过我这也是手头上恰好就这套衣服凝聚的法力最深厚，用来附加到天衣膜的核心结构上，省得还要慢慢积攒炼器材料……所以只留下最基本的法力护身，毕竟现在时间有限，材料也有限，就先这么凑合，待挑战成功下一位目标，自然可以好好休养一番。” “额，是这样么？”温莉手点下巴，似懂非懂：“那你这布料也嫌多了，同样的目的用更少布料可以达到啊，老大你听说过比基尼么？” 说着，温莉就在身上演示了一套来自她们那个炼金院宇宙的内衣款式。 不得不说，比基尼这东西虽然看起来布料很少，但是穿在身上却显得飒爽利落，更偏向运动风，而不会过多地勾动非分之想，哪像肚兜，布料虽然用的很多，但关键的地方其实都若隐若现，从旁侧可见，后背更是只有一根横细布带，整个后方的风光一览无余。 两者对比之下，就连灵栖也不由得思忖片刻：“好像确实是这个款式更方便些，不过我那肚兜的样式是有渊源的，乃是元婴现形自带的被覆之物，凡间文明的幼童也穿戴多此物，是天运庇佑的具现象征，护住神厥要穴，我还是不打算轻易改变。” 温莉表示不解：“真正护住的不应该是比基尼的三大要点么，我看你这肚兜凉飕飕的，整个大后背跟屁股，乃至下面都是光溜溜的啊，更引人犯罪了才是……但如果老大你坚持这样，我们也没意见啦，只是后背我们会坚决守护，可不能让外人看了去！” 艾璐提也点头表示同意，坚决地站在灵栖背后，警惕地防备一切可能瞄到尊主娇躯的目光。 “无妨，你们觉得怎样妥当就怎样做吧，我可要继续处理这座驾了。” 灵栖不去理会跟班的时尚讨论，两手连划，那融合了天衣膜的衣服，在众人周边的空间里扩展，卷曲，缝合，固定，逐渐地形成了一座……太空梭？ 太空梭整体呈现流线型，颇有科技感，但于细节处又突兀地多出几处东方古风的雕梁画栋，飞檐瑞兽的边边角角，用灵栖的解释就是，流线型是因为材料有限，要节省开销，但她本身又很不甘心造出的飞梭充满一股子真知会的味道，所以强行加入不少复古风，看起来更像一台老式兜风跑车了。 252调频 这辆由灵栖的贴身衣物“折”出来的跑车，最令人绝倒的地方是，跑车车身上，还绘制着一幅灵栖全身靓照！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痛车么？ 而且这张靓照还是动态的，时刻向外界表达出愤怒，叛逆，发飙，暴走的气势！ 哦，好吧，痛车上画的是谢廖沙。 跑车的内部，灵栖老司机载着跟班二人组，开动了金丹引擎：“走吧，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可是位时间为天赋的难缠对手……接下来，请日王小哥带路。” 没错，即使在这种配置下，日王小哥还是在领航方面独树一帜，而且他作为小队中唯一的男子，貌似也被拒绝进入跑车中相对狭小的内部空间……里面可是只穿了肚兜的灵栖老大哦，并且跑车的内部空间还真的就像个传说中凡间的单纯为了比赛而设计的赛车，实际上坐一个人算正常，两个人就拥挤，三个人便超出了设计额！ 但偏偏，温莉艾璐提硬是挤进去了，所以断然不会有再容纳一个臭男人的空间。 于是，日王小哥就站在车顶，挺拔地抱肩立正，长长的披风被超光速驱动的战车拉长为横贯星宇的光带，怎一个拉风了得！ 跑车开动了，以光速行进。 恩，不是亚光速，也不是超光速，而是稳定无比的，宇宙间标准光速。 跟班二人组也不知道这一次灵栖又要搞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发明，只是不说话，默默看着。 说真的，这一次的行进模式太奇怪了，以她们几人的功力，应该用不着特意搞出个奇奇怪怪的痛车，而且这痛车还是灵栖特意筹划，夺取到一件名为“天衣膜”的神秘材料，更是舍得把身上平时穿戴的衣服都用了出去，搞出这么一件古怪的设备。 而且，那痛车若是一起步就飙车个几千倍光速啥的，倒也罢了，因为她们炼虚境实力，平时以几十倍的光速行进相当于散步，发起狠来消耗法力的话，可以达到几百倍光速，而若是全力冲刺，不惜动用根本，便能达到数千倍光速，所以如果灵栖的痛车真的可以做到常态长时间的千倍光速行进，倒也有些意义，可以节省不少法力，说不定那下一位挑战目标，真就是距离这里超级远的存在呢？ 可是这里还是有逻辑说不清，宇宙间的距离，跨度甚大，炼虚境那所谓的千倍光速极限，指的是无脑消耗法力，来进行没有技术含量的纯跑步，真正有什么目标是超远距离的话，那随随便便几个星系间的跨度都是百万光年，亿万光年来计算，那个时候也就不会用常规位移方式，就连曲率航行都会显得粗鄙，非得是星门，跃迁，信息化传送，量子纠缠传送这些略带技术含量的才可以做到。 可现在，灵栖费了老鼻子劲，卖了半天关子所造出来的痛车，一直是在以常规的单倍光速，不紧不慢地行进…… 同时，领航的日王小哥动作也跟之前不同，之前他驮着灵栖时候，是采用信息化锚点传送，直接点对点地瞬移到目标所在空间附近，现在则是见他不停地调整方位，七扭八歪地让痛车以单倍光速，在星际间绕圈子，仿佛无头苍蝇。 “我说……我们这是在干嘛？已经绕了三个钟头了，根本就连一颗恒星的引力区都没出去吧，换做平常，早就嗖一下跨过几百个星系了！” “是啊，就算以直线距离计，我们这么半天也不过航行了三个光时的距离，跟以前动辄大几百光年地航行，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何况现在我们还是在绕圈子，实际位移可能连一个行星的直径都不如。” 温莉跟艾璐提不舒服地扭扭身子，痛车内部的空间实在太小了，憋屈三小时真是已经到了极限，就连夹在二人中间的灵栖，也已经给挤压得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四肢很纠结地找空凑着放置。 这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堂堂号称缔造了洞天级法宝的老牌工程师，居然会在一座呕心沥血打造的痛车方面，弄得内部空间狭小到了极限？这随便换个修习空间系法术的炼气期学徒都不会搞成现在的样子吧！ 经过了不知多少次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再三忍耐，终于忍无可忍，温莉艾璐提分别在灵栖左右耳同时发问：“我们究竟要绕圈到什么时候？” “快了……我们正在完成对某芥子空间的微调。”灵栖也是被挤得腮帮子都扭到耳根了，依旧淡定地回话： “所谓芥子空间，就是以一个特定基础粒子大小的缝隙，进入平行宇宙的通道……这种平行宇宙，是数量无限，且无意义的，它们大多数本身的自然常数就相互存在悖论，以至于根本不可能存在于现实！但正因为这种平行宇宙的数量是无穷的，无论再小的几率，也终究会有个别宇宙自洽程度很高，足以自行存在很久，甚至跟主宇宙高度契合，乃至只有一个砂砾的不同……可是这这种数量极少的高度自洽宇宙，其存在数量，也是无限！就好比无限的百分之一是无限，千分之一是无限，一百亿分之一也是无限。” “通常来讲，这种有理的，自洽的平行宇宙，总归会跟主宇宙的运行趋势相同，从只有一颗砂砾的区别，到只有两颗砂砾的区别，一直到哪怕有整整无限砂砾全都区别，但只有一颗砂砾相同的程度，其主要走向都只会是一条线路，既然是所谓的收束线……实际上，所谓的主宇宙本身指的就不是某一个特定的宇宙单线，而是一整套收束线中的无数平行宇宙，毕竟它们都是近似的，而且因果过程指向同一结果，所以理论上就把这一整根收束线中的全部无限平行宇宙都视为一个主宇宙进程，而这种收束线个体的数量也是无限的，但想要将一条收束线中的某一点，完全转移到另一条收束线上，则是不可能的，因为一旦有哪怕一点转移了，那两条收束线就干涉成为了又一条收束线，同时原本的两条收束线就消失，这便成为一个悖论。” “可是呢，如果是有一条收束线中的无数个组成部分里，出现一条无意义的分支，不与任何其他进程可能性产生因果，这种分支的平行宇宙却是可能存在的！因为其本身的意义是零，相当于跳出了平行宇宙收束线的一个旁观者，但是绝不干涉该系统中的任何过程，因果，那么对于该收束线中的任何个体，它就是不存在，就是视为零，无意义的东西。” “……” 温莉跟艾璐提，是第一次真正觉得灵栖口中说出了百分百颠覆常识的话，怎么解读都没有意义的事儿，她们突然觉得跟灵栖待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是一件可怕的事儿，似乎下一刻，她们就会如灵栖所说，变成那种无意义的东西……不是死了，不是流放，是比那个更可怕的，无意义？ “放……放我出去！我不要再跟你冒险了，这样下去我会疯的！”温莉终于不争气地流出眼泪。 而艾璐提也瑟瑟发抖，她跟温莉不同，温莉属于中途加入的入伙小弟，而艾璐提是全部身家由灵栖一手缔造，自从她成为灵栖母星的代言人，金系根基的具现体，就已经和灵栖命运牢牢绑在一起，没有退路。 可是她又是有独力思维的，总感觉灵栖尊主在进行一件疯狂的事情，前景变得扑朔迷离？ “我说你们两个别抖了，本来这里空间就小，还一左一右地夹着我发瘟，还嫌我不够难受么！”灵栖感受到跟班的害怕，无奈道：“我说的那种可能性，是超脱者才会触及的，凭你们几个炼虚级，也想参悟无意义境界？” “但是炼虚级却是可以尝试自己开辟平行宇宙，而不去跟收束线宇宙产生交点。这一手法倒是一点不难，只需找到一个空闲的频率……而这就是我跟日王小哥，带路的目标了，我们在寻找某个时间相关的存在，开辟自家平行宇宙的入口。” “方才你们就觉得我们是在以单倍光速绕圈子是吧？其实那是对的，也不对。实际上我们是在光速左右的速度进行微调，不断地在光速后面的小数点范围内增加精度，寻找那个平行宇宙的入口……现在已经是常规光速后面增加十的负几百亿次幂精度微调了，毕竟这个信息来自日王小哥，而他当初接受到这个时间相关炼虚境的信息，已经经过很长时间，并且是在大量杂乱垃圾信息中由本座筛选出来，所以具体的数值必须进行微调尝试……不过我相信已经很快就要出现结果。” 通过灵栖一番镇定的解释，二人情绪才稍微有些缓和： “你是说，有个一切都跟主宇宙进程很像，只不过光速跟主宇宙差了十的复几百亿分之一次幂的平行宇宙，被某个时间系大能给剥离出了收束线，而因为这条平行宇宙说好了绝不会干涉任何因果，所以那收束线本身，或者说天道规则本身，也就不去找他麻烦，任由它去做自由王国咯？” 温莉到底是有着其他道统传承的学霸，理解新事物相当迅速。 而艾璐提则从另一个角度考虑：“可是这个大能既然有本身跟天道讨价还价，要去一整个平行宇宙，那他会不会很强？凭咱们几个能找他麻烦吗？” “放心吧。”灵栖淡然道：“天道不去找他麻烦，不是因为他强，而是因为他太弱了，不屑于管他！须知平行宇宙的而数量乃是无限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值钱玩意！比如说我，现在是向左拐，还是向右右拐，这一个念头之间，就凭空造出来两个平行宇宙！甚至我是向左拐15度，16度，还是向右拐20.778895415度，向右拐20.647574457度，这几个念头，无数个念头发出去，就出现了无数个平行宇宙！乃至根本不用我去想，随便一个星球上的一只爬虫，爬出洞穴的时候是先迈左脚还是先买右脚，这种事情落地前的一瞬间，尚且能创造两个平行宇宙……. “创造平行宇宙都这么简单了，你说剥离一个平行宇宙，还值钱么？跟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东西嘛。那种真正有理想有抱负的，从来不是躲在平行宇宙中混吃等死，他们的所图，应该整个一个收束线！比如咱这样的，意图扭转乾坤，改变命运，这样的体量才会引起天道注意……从这个角度来讲，随便一个修者，过了强身健体，进入炼精化气的阶段，晓得了顺而为人逆为仙的诀窍，就都是有理想有抱负之人，都比那种剥离了一个平行宇宙偏安一隅的懦夫强！” “额……敢情您老人家这是拐着弯儿夸自己呢？这最近百万年里也就您老人家最有可能超脱天道了好吧！” 二人组一阵无语，决定不再跟灵栖讨论这个问题，总之就是有个倒霉蛋，想要不招灾不惹事儿地躲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中享清福，但偏偏在动用特殊能力，为自己某得一个足有一个宇宙那么大的自留地过程中走漏了风声，被日王小哥观测到，而后又恰好被灵栖盯上，认为这个倒霉蛋的本领可以为自己所用，因此就大费周章来找麻烦。 于是乎，又是一段枯燥的等待后，事情终于出现了变化。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率先察觉到异常的，是野兽本能驱使的艾璐提。 “嗯？我们刚刚是以每秒十万帧的速度调整运行速率，进行小数点后八千亿位精度的微调……那我再减慢速率回溯下……”灵栖很重视艾璐提的发现，因为她毕竟是炼虚级，而且实际上是目前四人中底蕴最充实的炼虚级，对于本能的感知实际上是比灵栖这位当前只有炼神境的“师傅”强很多的。 在众人如图围在广播前旋转调频旋钮的精神灌注下，终于再一次有一刻，她们看到了痛车外宇宙，那一番跟平时的宇宙空间截然不同的景象……堪称匪夷所思！ 253捣蛋 在那灵栖一行人所坐痛车，不停地调整细微的速度，有那么一瞬间，速度契合点微妙地精确到十的负百亿次幂的某一瞬间，周围的景色轰然发生变化，成为跟先前一切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种转瞬即逝地找到平行宇宙入口，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 简单的地方是，只要任何物质在光速附近运动，总会有那么一个瞬间，达到了此特定的细微值，得以与这个平行宇宙打个照面。 难的是，这个从无数可能性中一晃而过的入口，很容易就会被忽视掉，以正常人的反射速度完全察觉不到。 就连灵栖一行人，三个炼虚级跟班跟一个虽然没到达炼虚级但拥有丰富且靠谱的理论指导的灵栖都险些错过了！ 其中灵栖是实力境界确实没到，温莉是本身属于刚刚进入炼虚级还没熟悉，日王小哥是一贯地对什么事儿都慢半拍，若是平时找个具体位置也就罢了，今次却不是单纯的找寻空间位置，而是在微调节点上进行对准，也不是他所长，所以都没能准确把握这个入口。 唯有艾璐缇，属于灵栖重点培养，砸钱氪金堆砌了几乎全部家产底蕴的道统代言人，虽然当事人自己并没表现得多么锋芒毕露，但其基础素质摆在那里，是唯一一个明确感知到异样的存在。 饶是如此，也仅仅是有个模糊大概的印象，众人还是在一个缩小后的范围里尝试了数个小时，终于精确地锁定了那个特定的光速节点…… 然后，她们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包括灵栖，都震惊了： 这是一个遍地小丑标识的世界。 “小丑的世界”，正如其字面意义上所描述，到处充斥着一种有着黄黄的牙齿，涂有红红厚厚夸张油彩的大嘴嘴角一直咧到耳根处，颧骨跟鼻翼间的肌肉都被挤压得鼓胀出来，形成一种夸张得只有在讽刺漫画中才会出现的恣意大笑小丑头像，可实际上，这幅夸张得大头形象，又能够看出来，是普通人的人头以某种极端残酷的撕扯，逼迫，强行固定到如此模样…… 并且这种小丑头像，是充斥了整个世界，如字面意义上的整个世界： 该平行宇宙中的恒星，是个小丑大头，行星，是个小丑大头，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放眼望去，视野中的所有星球结构，宇宙天体，统统都是这种小丑大头的构造！ 它们当中，或许在配色，表情细节，旋转运动的模式方面有少许不同，但第一眼的印象就是那么疯狂的小丑主题世界，滑稽……而又恐怖！ 饶是如此，灵栖一行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豪强人物，更别说混沌盟地界里各种脑瓜秀逗三观扭曲行为无逻辑打牌不按套路出的疯子变太狂不要太多，光凭眼前那如同疯狂非主流主题公园的表现还不至于让他们震撼到失态的地步，真正能够给她们不可思议之感的，是该平行宇宙的整个基础结构：全是那种小丑头像！ 星球的形象是那小丑模样，星球上的每一座山峰也是小丑头像，河流也是小丑模样，树木的枝干长成了小丑头像，枝干上的瘤子，纹路，树叶，以及树林里面飞的，游的，跑的，爬的，动物，全都长个小丑脑袋，就连土壤中的每一颗砂砾，都是缩小的小丑头！ 同时，灵栖作为一行人其中最专业，最理性客观的带头人，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没有被眼前的第一印象所迷惑，开始着手了解该平行宇宙间各种基本原理，基础常数，逻辑因果关系等情报，结果既是情理之外，又在意料之中：没错，上面的用词没有颠倒，就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土壤跟水体中的水分子，也是小丑轮廓，组成各种有机物无机物的原子，是小丑头，不用说，那些有机物无机物的细微形态，也是小丑头，甚至原子核里面的其他基础粒子微粒，也是小丑头！ 简直丧心病狂！ 艾璐提楞了半晌，喃喃地对这个诡异的平行宇宙做出评价：“该是有多自恋的人，会把整座宇宙弄成这样？” 没错，既然调查基础常数都是那种奇奇怪怪的小丑头像了，那就说明整个宇宙，确实统统都那副死样子，没悬念。 灵栖倒是没有更进一步地表示震惊之类，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种现实： “自营平行宇宙嘛，只要那个始作俑者没有作死地打算把这种小丑宇宙的模式侵染到其他收束线，那天道是懒得管它的。不过能够做到这种地步，此人无论是能力方面，还是异想天开的程度，都非同一般，因为一般人哪怕有了征服宇宙的想法，也是在维持当前主要规则，然后品尝掌管一切的权欲，所以难免还是要干涉到收束线，受到天道制约，乃至制裁，但现在这家伙从根子上就没打算和任何宇宙线中的其他思维方式交流，你不管我，我也不管你，能够断绝一切外界诱惑，这才是进入无意义状态的钥匙啊，单凭这一本领，他就算是独一份的奇葩……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好像有个先天痴呆的人，吃喝拉撒都没法自理，完全的废人一个，但偏偏就是有着远远超过任何音乐家的超级音乐天赋，这种极端天才的很类似该事件的缔造者。” “道理我都懂。”温莉问道：“可我们是来找这个世界缔造者麻烦的吧，整个世界这么大，要如何找到这家伙呢？感觉他不像是一个会主动出来找事的人……而且说实话，看了这片世界被改造的样子，我是真的不想要和能做出这种事儿的家伙打交道啊。” “逼他出来很容易……毁了这世界就行。”灵栖说着，不动声色地左手胳膊肘一顶，右脚朝外一蹬，同时那痛车的左右车门适时打开，不动声色地就把温莉跟艾璐提，给赶出车外！ “咦？啊？喂老大你干什么！” 两人吓得花容失色，出于先前对于这个诡异的小丑世界的了解，她们已经知道整个世界中的一切物质都是那种恶心诡异避无可避的小丑粒子，而且她们是打从心眼里厌恶，反胃，嫌弃这种东西的，但灵栖毫无征兆地把她俩这么一推，无异于把她们推进了……不是粪坑胜似粪坑，某种意义是比粪坑还要无法接受，更类似于本质上的“绝对无法接受，不共戴天，不可共存”的概念方面的抽象集合体，这怎能叫她们不抓狂？ 于是，在跟班二人离开痛车的瞬间，她们就不可抑止地进入暴走状态，全身的底蕴，能量，法力，筋骨，乃至更深层次上的，水象所承载的空间，木象所承载的信息，火象所承载的能量波动，土象所承载的物质结构，金象所承载的因果逻辑流向……纷纷混乱暴走，以二人为中心，疯狂地跟当地的小丑模样的结构，那虽然很诡异，很无法理解，但终究已经自成一片自洽规则的平行宇宙，发生激烈的冲突！ 这种冲突，是打从底层逻辑层面，天道至理方面，因果存在方面都最为尖锐，猛烈，毫无妥协余地的矛盾，其根源性和猛烈性都，远远超过了当初那道因谢廖沙占据天衣膜而产生的混乱风暴！ 然后，这么强烈的混乱风暴，此时是发生了两坨！ 并且这两坨是直接从温莉跟艾璐提身上爆发，准确地讲，就是直接从她们体表外侧，与该小丑宇宙直接接触的地方爆发的…… 同时，还有个灵栖，是被夹在两坨爆发点中间，来不及进行任何防护，并且本身境界比温莉艾璐提还要差很远，直接防护力恐怕不及二人千分之一的炼神境！ 无论怎么想，方才灵栖的举动，都是在自取灭亡，而且是不负责任的，自己不要命还把整个班底一同葬送掉，最惨无人道的自取灭亡。 然而一切并没有发生。 逻辑风暴烈度很大，威力很猛，但它剧烈程度过了头。 所谓剧烈，指的是极大威力，在极短时间内爆发。 而至于这种爆发，最终能造成多大的伤害，其研究的对象就不再拘泥于爆发本身，还要考虑承受方的情况。 而作为当事人的承受方，也就是温莉艾璐提，她们的情况就是：受到伤害的时间间隔实在太短了。 短到什么程度？ 全身表面积，除以光速后所得时间，再乘以十的百亿次幂分之一那么短时间。 没错，这个微妙的数字，正是该世界的光速，对比主收束线宇宙所相差的那一部分！ 它是如此之短，以至于温莉跟艾璐提在刚要脱口而出的惊叫都没来得及从大脑意识反应到身体里，再实际作出回馈之前，一切便已经结束…… 实际上，她们两个所受到的伤害，仅仅是体表给炸出一层黑灰，同时头发烫了个爆炸头那种程度，并且这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战果，须知那可是炼虚境啊，在威力被削弱了三百多亿分零八分之一后，还能给她俩改变下造型，已经是很难想象的威力了，大得……大得令人忍不住想笑。 当然，能造成这种结果，还有一个重要的条件是，没有发生后续的连续爆炸。 真正发生的，那种两个格格不入世界的物质，规则接触，而产生的爆炸，就仅仅只是温莉艾璐提最表层肌肤接触那有限的部分而已。 至于为什么没有后续的爆炸？因为主宇宙天道规则的引人。 灵栖一行人，是携带了主宇宙规则，闯进小丑平行宇宙的外客，然而这股主宇宙规则，有着远远远远超过区区一枚单一隔离平行宇宙规则的厚实底蕴压阵，两者发生矛盾时，小丑的宇宙规则就像镜花水月一样浅薄而虚假，瞬间就被压制。 至于这一切为什么没有在最开始就发生？因为灵栖的痛车，是用天衣膜为主体架构打造成，而这份神秘的，奇迹的天道造物，就是有着最顶级的，堪称概念级的融洽，包容效能，直接将这份短暂的冲突爆炸给消弭于无形。 否则的话，灵栖直接进入来，虽然也是不至于伤及性命，但想想看，能把温莉艾璐提炸到灰头土脸的威力，若是放大一千倍，按到灵栖身上，还是很麻烦的，估计要以生活不能自理外加形象凄惨无比的状态躺上三五天吧…… 至于还有一位一直站在车顶摆酷的日王小哥？ 拜托，人家是信息处理天赋的大能，其实早在一开始进入时候，那逻辑爆炸就已经在日王小哥身上发生一次了，只不过那些爆炸黑灰什么的，直接以信息表征状态给处理掉，别说车里的几人全程都没关注日王小哥状态，哪怕真的有仔细盯着小哥看，那多半也会直接误以为小哥身上的短暂变化是穿过宇宙隔层中附带的光影效果，而被忽视了。 关于这个过程，其实温莉艾璐提也在还没想到这一层关系之前就被动地感受一次，她们身为炼虚级的身体本质，恢复能力自然惊人，在那搞笑的黑灰外形持续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就自我恢复完毕了，相互对着大眼瞪小眼： “刚才发生了什么么，我们是不是中了什么恶作剧……” “恩，是啊，感觉就像炼金院毕业生的狂欢晚会上，那种有些恶搞却无伤大雅的劣质烟雾弹。” “那还真是蛮附和这里搞怪的小丑风格的欢迎礼。” 两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情况，痛车里的灵栖已经开始进行下一步布置： “你俩性格也太温柔了吧，是不是最近跟着我太久了，被本座的儒雅风范给熏陶得忘记自己出身？现在赶紧加紧大肆破坏这里的环境啊，将更多的主收束线世界规则给牵引进来，当干扰量达到一定程度，就会让这个平行宇宙的自洽性遭到破坏，那它自然就会崩溃……当然，在那种事情达到临界点前，它的缔造者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自然就会现身了。” 254丑角 “尊主的意思，莫非是叫我们甩开了膀子搞破坏么？”艾璐缇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这可是咱虚空眷属的老本行啊。想当年有个魔王城麾下的屠宰场管事儿打我的主意，说想炖了我给魔王城主的姨太煲下奶汤？被我一把夺下刮鳞刀，然后从罗生门砍到炼狱东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第一次大开杀戒的爽快！” “恩，这么描述也太粗鄙了些，姑且就按照炼金院给那些饱受压抑的疯狂教授们设置的充满水晶盘子随便打砸的发泄小屋同等待遇进行好了……”温莉嘴上说着冷静客观的话，实际上已经暗暗把法袍脱得只剩下内衬，围在腰间，手上持法杖的动作也分明成为握着金属球棒的姿势。 接下来，疯狂的宣泄开始了！ 二人开始挥汗如雨地在宇宙范围内打砸视野内，或者视野外的一切东西，仿佛要把这段时间来跟着灵栖东奔西跑，各种沉迷学习，烧脑，思索哲学的苦闷情绪统统发泄出来，重寻混沌眷属的兽性。 艾璐提挥汗如雨，全身覆盖腠近壳学的鳞甲，形成一个披甲黑鱼的样子，冲撞一切体积超过两个原子以上聚合体的存在，看着一个个四散爆开的碎片，破坏欲得到极大满足。 而这些受到重击的小丑微粒，在堂堂炼虚境的合身冲撞下，都被直接撞破本源，转化为根正苗红的主宇宙收束线粒子。 她这是完全凭着本能，蛮力，发泄式地搞着破坏，某种意义上也算卖力地执行灵栖的指示，属于中规中矩的答卷。 而温莉这边，就有些头脑了，她法杖狂舞，放出无数金色光源，但凡光线扫射过的地方，那些原本细节呈现小丑头像的微粒纷纷被侵染，自我复制，都变成了新的光源，然后发出更广阔的辐射，辐射到更大的范围。 只是，这些光的最初来源，都是温莉这位携带了主宇宙收束线信息的不速之客，因此那些被光线照拂过的物质，纷纷变得不再纯粹，从小丑宇宙的基础微粒朝主宇宙特征转化起来。 就这样，跟班二人组各显其能，一个是艾璐缇的深度冲击，面对选定的目标直接一头撞碎，一步到位，另一个是温莉的广撒网占地盘，先给被沾染的小丑空间留下主宇宙收束线转化的种子，放任它们自行侵染，等进程达到一定程度，那就是爆发式地一举夺下巨大的逻辑空间范围。 二人的努力不可谓不卖力气，又解放了天性，可以说无论客观上的竭尽所能，还是主观上的乐此不疲，两位炼虚达人的全部本领都已经展现出来，达到了可以搞事的上限。 然而这个上限显然还是没能超过该小丑宇宙的承载能力，毕竟那是一个完整的宇宙啊，体量之大难以想象，温莉艾璐提的使出浑身解数，也就相当于给汪洋大海中滴入两滴墨水，难以撼动其根本。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一座平行宇宙的体量，以及它的自洽性跟自愈力……”灵栖沉默地看着二人的表演，陷入深思： “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引起该宇宙应激反应，而制造出大片的规则混合地带，后来尽管温莉艾璐提越来越卖力气搞破坏，规则抗争的混乱地带反而变小了？这说明该宇宙的自洽规则也在进行反击，并且力度越来越强，现在如果放松了搞破坏的力度，反而抵消不了宇宙愈合的效率，反而要被追上来？” “那么这种情况如果不加以解决，会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我们被同化，也变成了小丑宇宙的一部分，要么就是被排挤出去，重新回去主收束线宇宙，而有了一次教训后，再想钻回来就是刻舟求剑，绝无可能了。” 灵栖可以感觉到，那位小丑宇宙的缔造者，并不是沉睡过去，或者高度自闭，仅仅凭借该宇宙自动的愈合力在跟温莉艾璐提抗争，他绝对已经接管并参与进来，暗中指挥着这场势力争夺战，否则绝不会出现小丑宇宙逐渐收复失地的逆转局面。 这恐怕算是最糟糕的消息：对面理性尚存，而且明智地选择依托当前已有优势，来进行有针对性地抗争，这种经营了不知多久，已经把“小丑规则”深入植根到整个宇宙基础的超级地头蛇，还真不是她们几个初来乍到的入侵者能够撼动的。 “说不得，只好采用不那么光明磊落的手段来处理了……”灵栖暗暗叹口气，招呼日王小哥过来： “我得力的助教哦，施展你的超空间全方位广播技术，帮我朝未见面的朋友传递几句话。” 日王小哥老老实实，以一副久经大家族管家礼仪熏陶，毫无瑕疵的礼节程序，接受命令，行礼点头，然后按照灵栖要求，发表几句信息： “药药，切克闹，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一个丑上了天的丑上天哦也，疯狂涂鸦宇宙？真是个小可怜，小可怜，没人告诉他这些形象丑爆了么，爆了爆了丑爆了！只有我的小莎莎才是全宇宙最美的图腾！这片丑陋宇宙的主人一定是自惭形秽，怕了我的小莎莎，怕了怕了只会像个丧家犬，逃避别人的嘲笑！” 一段相当尖锐的嘲讽，伴随火爆朋克的鼓点，以即兴说唱的形式，蔓延整片平行宇宙…… “这是……freestyle？”最先被震惊的，还是温莉艾璐提： “那个声线，确实是灵栖老大无疑吧，她老人家越来越潮了哦，还有这种玩法？” “额，她究竟是有多着急啊，被逼到这份儿上，老实讲，完全不押韵好么！” 温莉艾璐提尴尬得想要找个空间缝隙钻进去，生怕待会儿有个什么人问：“你们跟那个三流饶舌女孩是一伙的么？” “你们，跟那个三流饶舌女孩是一伙的么？” 说什么来什么，结果真就有一个充满疯狂，神经质，语调起伏不定的公鸭嗓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 终于见到正主了！ 天边一排大黄牙突兀地浮现在整个宇宙天幕上，夸张的大嘴裂到耳根，组成的弧形仿佛球形视野的边界，但在这边界之外，扭曲的五官跟变形的身体，却又完全可以注视到全貌，同时那疯狂的，仿佛写满世间一切极端情绪的眼神，又死死地盯住所有人。 “故弄玄虚。”温莉艾璐提第一反应却不是回答那小丑世界之主的问话，而是立马就把各自的强力打击扔了过去！ 她们又一种感觉，若是跟这疯子讨论任何话题，就绝对是疯了，会被对方把节奏带到疯狂无逻辑的世界观下，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 “所以这是来自主世界混沌盟风格的问候！能动手绝不哔哔！” 一道金色炮轰，一道暗紫色肘击，间不容发地飞向那扭曲小丑身上。 尽管他们之间的实际距离可能是数光年之远，但同为炼虚境，这点程度的而距离倒是跟一般人捉对厮杀的范围差不多，刚好能打的有来有往。 “嘎哈哈哈，我好怕怕哦！” 小丑发出一阵狂笑，手忙脚乱地从非常不合身的，一边肥大拖曳一边瘦小得只能套进半个胳膊和露出肚皮，锁骨的形似西装，但画有乱七八糟扭曲失真马戏团图案的蹩脚演出服中，掏出个魔术盒。 魔术盒打开，盒盖是个镜子，准确反射了温莉金光。 而反射的金光，却也不是单纯的光柱，而是一边传递着，就一边变成个弹簧大拳头，生生怼到艾璐缇面门上，打得她跳芭蕾舞似地旋转着撞进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台老式座钟里，噼里啪啦一顿机械乱响后，艾璐提被缠到粗制滥造的木架子上，随着钟声响起，担任起布谷鸟的角色，一脸懵逼地随着机械手臂从大钟表盘里吐出来，收回去，吐出来，收回去。 而艾璐提就任由她被这滑稽的机械钟摆弄着，脑子里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什么： “恩？刚刚的过程中，我进行了不下数百次变招，都被一一克制了？” “首先是预判出温莉的光柱会被镜子反射，所以我也在周身缔造出镜面装甲，用以把光波反射回去，但马上这些光波就改变为粒子象性，预计将会以钝击模式砸碎我的装甲，所以我又改变装甲柔韧性，起到缓冲钝击的功能，但那光粒很快排成锐角队形，会呈现高压强的尖刺模样，我便对装甲斜面进行调整，来偏转锐器的指向性戳戮……” “可万万没想到，那光柱最后的形态居然是拳击手套，然后绵软的手套外皮，将光柱的爆发力全部转化为推动的形式，让我位移进了那座大钟，钟里的机械结构，能够紧密地贴合到我的铠甲缝隙上，即使是我那以标准数化几何体为傲的腠近壳学权柄，如果没有空间来进行形变伸展的话，也无从发力……见鬼，这座机械钟居然以玩笑般的动态干扰，遏制了我这绝对数控机床级体表变化的空间！” 最后的结果就是，艾璐缇像表演舞台剧似地担当座钟布谷鸟的表演效果，却无能为力，一点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有两下子哈？吃我全元素融合星爆弃疗斩！”温莉在先手被坑后，马上展示出非主流魔法师的风采，法杖平伸的蓄力下，无数符文带动起全系魔法的无穷性质，以至于它们呈现出的光影不再是单一的红橙黄绿青蓝紫色调，而是时刻变化，绚丽无比，幻色流转的瑰丽盛宴，同时那些光影结构带来的质感也在繁复变化中，时而澄清透亮，时而晦涩阴沉，不断地呈现出从单色光，杂色光，雷霆闪光，到雾化光，水色光，水粉质感，乃至泥土质感，木纹质感，岩石质感，血肉质感，骨角质感，金属固体，高能熔岩等等性质的无缝切换，想必这样的难以捉摸的属性，绝对无法做出针对性的防御！ 随着温莉额头的青筋暴起，她怒吼着一挥法杖，仿佛整个天宇都压盖下来： “全弹发射！” “干嘛这么严肃呢。”小丑一副仿佛被吓尿了的样子，眼泪明显地泵出两道水线，疯狂朝两侧喷发，同时双手也很不雅地捂住那肥瘦不匀的裤裆下面，撇开八字腿跟翘着到膝盖处的恶搞皮鞋，趴趴趴地扭头就跑，但实际上，他的位移方向，是迎着“全弹发射”的洪流冲过来的？ 而且，那句“干嘛这么严肃呢”，分明是深沉，阴狠地在温莉耳边响起，全然跟那小丑手忙脚乱的急态对不上号。 温莉察觉到如影随形的危机感，瞬间采取了措施：稍有常识的法师，断然不会跟对手站撸的，什么闪现啊，瞬移啊，疾风步啊，飞镰脚啊各种顺发的持续的主动激发的被动生效的，保命手段一股脑地爆开，眨眼间就是漫天的金色光影，所有的身影全都是温莉，而真正的真身偏偏并非其中任何一个，而是同时具备了隐形化，微型化，高速运动中，且随时处于进入亚空间相位转移的临界点的极端……好吧，极端怂的状态。 当然，对于专业的法师来讲，这不叫怂，这叫战术素养。 “呼呼，我方才布置了那么大范围的金色光芒领域，可不是白给的，跟艾璐缇那愣头青不同，我很乐于跟你这传说中的地头蛇打一场阵地消耗战！” 温莉本体热血沸腾地开始启动先前设置好的一切布局，严肃紧张，而又有些激动亢奋地观瞄着那小丑的后续动作…… 只见那家伙确实是背对着最开始倾泄过来的无数属性魔法弹幕，然后走着一种怪怪的，看上去是往前走，实际上是后退的“太空步”，一边发出浮夸的惊叫声，一边从衣兜里笨手笨脚地拿出一把造型夸张，五颜六色，但很明显是把卡通玩具枪的武器，以一幅放弃希望的胆小鬼的样子，蹲在地上朝身后放枪： “BANG！全弹发射？” 枪口喷出打出一捧骷髅样的烟雾跟一堆彩色纸屑……果然是玩具枪？ 255尬舞 小丑的枪是玩具枪不假，虽然没有攻击力，但它却可以让别人的攻击也无效化！ 从玩具枪中喷出的彩纸屑，与袭来的无数的魔法弹幕，光柱，固态质量体纷纷跟碎纸片相撞，然后碎纸片变成了充气膨胀起来，变成无数的小丑头气球，气球表面上跟它们发射时所呈现的质感跟能力属性相同，但此时一起发出空洞的哈哈哈笑声，同持枪的小丑神经质笑声起伏有致地形成和声，仿佛一出排演好的歌剧桥段，将为原本一场并不好笑的恶作剧贡搭配的罐头笑声，演绎地莫名有那么点带感了？ 而与此同时，在严阵以待的温莉本体背后，在她布置了无数迷惑对手的魔法光影中，却唯独没法遮挡的，在越来越绚烂的光影下，显得更加扑朔迷离的自己的影子中，缓缓冒出一个全身黑白灰滤镜的小丑，一脸严肃肃穆，缓缓掏出一把复古，带有铜锈，质感沉甸甸的真正左轮手枪，用仿佛古典话剧老戏骨的低沉嗓音，富有磁性地念着台词： “你好啊女士，你似乎有着奇特的本领……一接近你，我脑子里就会思考很多哲学问题，这让我想起来当初与天道做交易，付出的代价，是否值得？那可是困扰了我好久好久的问题，久到我觉得自己几辈子的时间去思考……这正是一段不愿意想起的记忆，我疯狂地给自己找事情做，直到把整个宇宙都修缮成了我的世界，才逐渐忘记了那场纠结的对比……可现在，你居然令它再次蠢蠢欲动？所以了，你的脑子相当危险啊，请让我，邀请你，跟她说，拜拜了？” 随着一番磁性，低沉到令人迷醉的美妙剧场舞台回音，厚重感十足的左轮手枪抵近温莉后脑： “BANG……全弹发射。” 这一次的左轮手枪，打出的是货真价实的铅弹。 伴随着枪口的一缕青烟，温莉眉心出现一颗血洞，双眼无神地倒伏下去。 然后，随着她身形的倒伏，那整个背景天幕中的无数金色光源，也逐渐黯淡，消失，如图配合好的舞台落幕，非常有质感，戏剧性十足，令人一时间难以自拔地沉浸其中，分不出这是演戏还是现实。 可是等一下，仔细思考的话，堂堂炼虚境大能会被一发铅弹爆头而死么？ 正因为这一出戏剧的落幕太过真实，气氛氛围都那么的应景恰当，反而让人忽视了实际上的逻辑性，只觉得这时候温莉所扮演的角色就该老老实实这样躺下去，任凭画面变暗，幕布落下，才是一个完美的收场，若是此时她真的又跳起来，说什么：“等一下，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我再补充两句……最后做个总结……真的真的是最后一句话……别忘了照顾我的七舅姥爷……我觉得还能抢救一下？”诸如此类的情况，反而会大煞风景，绝对糟蹋的先前的气氛吧！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现如今二人战场周围的背景，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充满了小丑头像的形象，而且它们也都活动起来，表情栩栩如生……哦对了，这些栩栩如生的人形原本是温莉的镜像分身来的？但电光石火之间，她们就纷纷摇身一变，成为刚刚表演什么魔术的小丑？ 而这些小丑形象们，也一个个戏份十足，如同刚刚看过一场波澜壮阔的歌剧，纷纷一边用很难看但很动情的哭相挤压出干巴巴的眼泪，一边激动地起立鼓掌！ 而在这样的气氛下，不知为什么，舞台中央那个扑街姿态的温莉，仿佛有种后脑冒出青筋的既视感，似乎努力想要爬起来，但就是用不出力，周边背景的小丑观众们悲怆地围观，敬礼，从胸口西服口袋里掏出洁白的小花，扔在温莉身上，演绎出一幅凄美的葬礼。 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艾璐缇那边，这可怜人鱼还是被绑在大座钟里扮演者报时的布谷鸟，而此时她身边也围上来上千名小丑形象，嘻嘻哈哈地配合座钟“布谷布谷”的节奏载歌载舞，更有的从衣服里掏出规格完全不像是能揣进衣服里的大型乐器，什么长号，萨克斯，黑管，架子鼓，乃至大小足有一座教堂墙壁那么夸张的华丽管风琴……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合逻辑，仿佛开玩笑一般，但实际情况是，温莉跟艾璐缇都被困住，没法脱身了。 而在这吵吵嚷嚷的闹剧跟悲怆唯美的歌剧之余，小丑又以一幅快节奏都市剧场风格，一只肩膀搭在灵栖痛车的车窗上，活灵活现地演绎一个轻佻搭讪的登徒子： “听说就是你对我的美学提出挑战？怎么样，你携带的护卫已经被我搞定了，在我的世界力，武力是没有意义的……我曾经遇见过无数误闯者，有的是恰巧进入我的空间，有的是巧合跟别人对拼，然后被能量乱流卷进来，但这些都无所谓，我对外面世界是什么样子毫无兴趣，对于他们无意间发现我的世界后，是无法理解，想要离开，还是起了贪念，想要夺取，亦或是发起妥协，想要暂时落脚……这些都与我无关，我所制定的规则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全都要从基本粒子层面，转化为我的小丑世界一份子！” 说着，小丑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轴，看起来很普通，但一展开，却是哗啦啦延长得无穷无尽，根本没有尽头，而上面所画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头像，他们有些看上去还姑且有个人形的轮廓，有的干脆就没法描述，除了长相奇形怪状外，更有一些家伙从基础结构上就没法用有机物，无机物等概念来定义，或者有些存在干脆就是一整个文明的集合体，而且这样的存在还为数不少！ “你和你带来的护卫，她们俩可以说是我见过在武力方面最强大的闯入者，可是这没用，一切都得按我的规矩来！并且在那无数个闯进我的世界的家伙中，你是唯一一个直接扬言来挑战我的审美的人！难道说，你不是误闯进来的，而是一开始就有目的地冲着我来的？” 小丑隔着窗户对灵栖龇牙咧嘴，演绎着各种肢体动作，而灵栖只是淡然回应： “恩，我一开始的广播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就是你看到的没错。让我来评论的话，你的表演很有张力，很走心，但唯独对于外形一定要维持小丑形象的执着，是最大的败笔！所以了……正如我先前广播的那样，我就是不认同你的美学，你的所有表演，演员应该向我莎莎小友的形象改变才对。” “什么！”小丑听到这么干脆利落的承认，简直瞬间爆炸！整个头都爆成了爆炸头，两眼通红，仿佛能放射出灼热射线：“赶紧从这破壳子里滚出来，我们公平地比一比！” “正有此意。” 灵栖毫无惧色地摆摆手，整辆痛车的结构开始发生改变，一点点舒展，变回成布料的样子，而灵栖本人也就大大方方地，穿着肚兜儿站立在小丑宇宙的虚空当中： “我一早就看出来，武力方面和能量底蕴，是没法跟这片宇宙的缔造者抗衡的，因为这里所有的基础规则都可以被你随意调整，改变，乃至随时颠覆，推倒重建！所以战斗的确是没有意义，只有从根本上说服你，否认了原有的世界存在意义，才能够打破这个僵局。” “所以如你所见，我的实力境界其实远不如二位护卫，但要跟你比试的也不是我，而是我的这位莎莎小友，我充其量只是个经纪人。” 说话间，原本组成痛车的二次元画绢已经铺展开来，里面描绘的正是哪位永远处于怒不可遏状态的谢廖沙：“谁是你你的小莎莎啊，什么经纪人不经纪人的！我早晚要跟你算账！” 面对这位不靠谱的反骨仔，灵栖永远置若罔闻，无视之，而小丑倒是莫名地产生了兴趣，用手托着下巴，不住端详：“很有趣的小家伙，有个性！她的这幅形象，就是你拿来挑战我小丑标志的图腾么？” “差不多吧……”灵栖商业做派十足：“这位小家伙是我设计出来的一个标志，图腾而已，我对她倾注了大量心血，完全按照我的外形打造，后来因为我投入的信念实在太多，如你所见，她活了，虽然个性有些出乎意料，但她的确是我认为可以媲美世界的作品，我认为让她充满整个世界，是理所当然的。” 面对灵栖十句话有九句都是假的说辞，小丑居然毫无怀疑，甚至还主动进行了脑补： “呵呵，她的形象完全是你的翻版，这样也叫创作？我看只是单纯的自恋狂而已……我说，你是如此的冷淡，面瘫，结果这个形象代言图腾倒是性情火爆叛逆，该不会就是你所说的，倾注太多心血，把灵魂性格都给了她，结果自己变成了闷油瓶吧？这么一想还真有道理，我信了！” 灵栖表示无所谓：“彼此彼此，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她随手捏其一股宇宙中漂流的尘埃，那些尘埃的细微之处，全都是小丑的形象，用手指碾一碾，然后随手洒掉：“怎么样，你到底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怕你不成！” 小丑火气上涌：“说吧，比什么？我让你随便发挥！” 灵栖点头：“不用搞那些虚的，你只管动用手段，把我这件图腾形象扭转成你所认为的，那个丑到天上的小丑模样，成功了自然不必说，你是大赢家，我这边毫无反抗空间。但是失败的话，相信也不用我做什么了，你的整个空间都会形成悖论，那这些小丑形象也都算完蛋啦，全都要变成我的小莎莎的空间。” “恩？”小丑闻言倒是冷静下来：“你的意思，你什么都不打算做，就看着我进攻这个媚俗的妖艳贱货？能把她形象扭转过来就算我赢……这不是瞧不起我么，等于你不出手，放着我出招，都赢不了你？” “就是这个意思，怎么，你不敢？如果不动手的话，可就等同于直接认输了，你作为这片宇宙的缔造者，是不可以产生这样的念头的，那样的话根本用不着约定什么输赢条款了，整个平行宇宙的悖论规则直接就会导致逻辑紊乱，让它们自我毁灭……那时候你运气好也就是直接被驱逐回主宇宙收束线，运气不好，直接跟这个平行宇宙一起化作虚无了。” 灵栖出言相激，直接将了小丑一军！ 他扭曲的脸上微微见了汗：“道理的确如此……看来你是和我一样，为了信念可以抛弃一切之人，我以为除了当初因为贯彻这个信念而开辟出独自平行宇宙的我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想到后面还真的有了你这样的来者？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会如你所愿，用全力来击溃你！” 说着，小丑打个响指，合身扑上谢廖沙！ 以及，视线内的，包括视线外的，或许是这个平行宇宙所有的存在，那种出基础粒子层面就全部刻画为小丑的一切存在，都在无休止地灌输进谢廖沙所处的平面次元！ “咕嗷嗷啊，王八蛋老板灵栖你不是人！让我替你背锅？你等着，等我解决这个垃圾，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谢廖沙的最后一句怒吼，就是如此，随后，那张二次元平面变得一片混乱，模糊，再也看不到明显的谢廖沙图样，也没有明显的小丑图样，是完全的混乱斑点。 “加油吧，我看好你。” 灵栖不动声色，就在画卷的旁边，打坐闭目养神起来。 其时，这画卷的周围可并不是什么睡觉的好地方，因为那平行宇宙中的小丑元素，正在疾风骤雨，每一刻都比前一刻更加疯狂地涌入，看架势大有以整个平行宇宙之力碾压谢廖沙所处二次元的架势！ 但灵栖还是安稳地入定了，她只是在临彻底封闭意识前，把金疾剑扔给日王小哥：“这一趟灌注整个平行宇宙的战役，说不得要以亿万年计，我当前的境界没法在意识清醒的而状态下等这么久。所以了，裁决的事情就交给你，你就盯着这幅画的结果，无论最终是谁的形象呈现出来，你就用金疾剑捅了便是……放心，这里的亿万年只对该平行宇宙有意义，等结果分出来，我们回到主宇宙，仍旧只是过了一瞬。” 256翻车 “大梦谁先觉，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当灵栖按照自己设定的“苏醒条件”恢复意识，果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主宇宙。而那场发生在平行宇宙中的持久战，对于现实中来说就只是一瞬，或者说连一瞬间都没有。 “那么，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咦？” 就在灵栖要按照通常的讲话节奏，缓缓张开眼睛时，突然觉得视线中的光芒有些刺眼，一个巨大的黄金锤子正在由远及近，在视野中变大！ “您！醒！啦！” 没错，确实有一个金色大锤，硕大如山岳，正当头砸下！ 而举着大锤的，乃是一个穿着紧身小丑服，容貌身材则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怪人。 “谢廖沙么？不对，这份力量，熟悉又陌生，但绝不是她……额，躲不开，而且，这一锤下去，我会死！” 灵栖根本来不及反应，无论是身体方面被绝大力量的镇压，还是神识方面冷静的判断，都在告诉她，这一锤，她躲不开，也承受不住，绝对死定了！ 可是就在灵栖看真切了这惊人的一幕的下一瞬间，那砸锤子的小丑女，却先一步干坏事被发现的样子，嗖地一背手，以完全不符合物体运动的惯性轨迹，和那么巨大的威力锤击所应该携带能量的后续动作，把锤子藏在身后，马上若无其事地扭头吹起口哨来。 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拙劣的玩笑。 可灵栖却瞬间明白了一切：“你……是金疾剑？” “噗嗤。”小丑女表示出一幅滑稽戏演砸了后特有的尴尬讪笑，也不知道那并不好笑的玩笑是真的发生放送事故，还是为了节目效果假装的砸锅表演，然后无奈地耸肩： “哎，搭档，跟你讲话真是无趣啊，就不能改改你的面瘫习性么。” 说着，这个小丑女仿佛理所当然地，习以为常地，顺其自然地骑到了灵栖头上，一会儿拿大顶，一会儿走平衡木，浑然把灵栖当成了表演杂耍的道具台： “没错！我就是金疾剑，你的好搭档！话说可真有你的，布了那么多局，总算把我给解放到能说话的程度了！但是还差一些些哦，继续你的混沌探索之旅吧，收集齐全部的因素，才能让我的力量彻底得到释放，与你融合回一体……开辟新的境界！” 恩，小丑女这个动作确实非常熟练，正是平时灵栖摆弄那金疾剑在头顶，肩背做平衡玩具的样子。现在虽然已经不是一根简单的小棍棍，但即使变成了人形，那金疾剑赖在灵栖头上所作出的一举一动，还是自然有先前的神髓，只要是见过灵栖先前动作的，都立时能够联想到金疾剑的来历。 但灵栖本人却是叹口气：“惭愧惭愧，我还真没有料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猜到是你，也完全是没有把握的随口乱讲，唯一让我怀疑你是金疾剑的，反倒是另一个很粗放的细节……那就是你这毁天灭地的威力，纯粹为杀伐而生的意志！刚刚那份力量，若是锤实了，我必然要灰飞烟灭！但这也说明，果然我的计划还是尚未成功，需要继续努力，因为当初决定走这混沌盟一趟，目的就是把你这难以掌控的，纯粹杀伐的力量变得更有可塑性些……现在虽然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但本质上还是没变，看来果然只有真正集齐全部要素，才能彻底重塑你的结构，变得可以融合进来，达到返虚境。” “没错！搭档！我也很期待的哦，我们合体的那一天！你不知道哦，那时候你所布局的棋子，谢廖沙跟某个脑子有病的小丑实力融合，达到顶峰，正要突破二次元束缚跟平行宇宙制约的双重封印瞬间，我被你手下的小坐骑一把插进去那个瞬间，真是太爽了~！我相信，等我们合体的时候到来，绝对比那时候还要舒服一百万倍！” 金疾剑亲昵地抱在灵栖头上螺旋蹭蹭，搞得后者十分无语：“我还是不敢相信，你的本性是这样么？该不会是融合那两个不正常的家伙，也受到影响吧，总觉得你的状态很不妙。” “切，那两个小虫子，能影响得了我？只不过他们二人的对决实在有趣，各自发挥了十成十的演技，那个范儿，那个气场拿捏的……哎，不是我说，搭档，你没看到他们在平行宇宙所属权争夺战中的比试真是太可惜了，完全不同于一般的打打杀杀的审美疲劳，而是另一个课题的对决啊，看完以后我觉得他们是真的有个性，所以闲来无事就模仿一下，权当是个消遣吧……毕竟搭档你的性格实在太无趣了，就连身边的小伙伴，原本有个性的人也被你影响得越来越中庸理性客观，很无聊的好不好？” “说起来，那两个奇葩也亏你找的出来，谢廖沙是对于未来尽在掌握，可以推算演化出一切可能性，百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而小丑虽然平心而论成就不如谢廖沙，但他是剥离了一个平行宇宙，在时间节点上掌握了现在这个概念的开创者，这两位的成就都被我捡漏获得，就差一个掌握过去的历史因由了……我看搭档你就很有潜质，对于过往的事物看得透，能够提取到重点，只是目前底蕴还不够深厚，等全要素集齐，过去，现在，未来尽在掌握，怕是合道境界也触手可及……还是那句话，咱们什么时候能合体啊！” 金疾剑一边说着，一边变本加厉地在灵栖身上蹭蹭蹭，把一向好静的灵栖搅得不厌其烦： “我看你不但是受到影响了，还影响的不轻！等时机成熟，我定然要压服你，万万不可让这顽劣的性子野蛮生长。” “吓，搭档你是说你要在上面咯？够霸气，我喜欢！” 金疾剑亢奋地抱着灵栖的脸乱亲： “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看你收集的后两样因素蕴含的底蕴够不够了，如果又是那种恣意疯狂的货，可是很难保证我在最后融合时候要出多大力……万一你惹到了自己实力不足以镇压的要素，到了关键时刻需要动用我的杀伐之力，那最后主导权可就在我手上呢……其实我也是不希望看到那一幕的，搭档。其实我很喜欢现在这样平时一本正经，偶尔做做意外举动，然后又装作道貌岸然的的你，要是你变得彻底沉默，随波逐流了，我就算最终得到返虚后的主导权，也不会开心呢。” “恩，这件事以后再说……”灵栖沉声发问： “你讲到平行宇宙争夺战是你渔翁得利了，最终结果倒还是按照我的计划进行呢，不过温莉，艾璐提和日王坐骑怎么没在附近，他们在哪儿？” 她现在的炼神境，凭硬实力去感知周围而没处借用一些取巧办法的话，其实是不能够感知到炼虚级的跟班二人加坐骑的。但这三人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又不会刻意屏蔽灵栖，甚至平时在一些微妙的照顾，或者不恰当地说，对灵栖的“宠溺”态度下，总是若有若无地特意加强自己的存在感，给灵栖来感知，虽然嘴上总是说“尊主了不起”“老大666”一类的恭维话，但从炼神，返虚到炼虚，整整两个大境界的跨度，放在一般修者眼中根本就是天渊之隔，已经是非常夸张的距离，并不是一句“老大天纵奇才”就可以弥补的。 所以他们三人的销声匿迹，绝对有很大问题！ 灵栖静静地看着金疾剑，显然是在等着这位唯一知情者说出线索。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金疾剑有些心慌，至少在她那张完全不可信的，时刻充满颜艺的小丑女打扮外形下，是做出个心慌慌的表情： “虽然我在杀伐方面是有着连天都能捅个窟窿的本事，但其他方面，那些技巧性的法术应用，一窍不通！而且我哪怕是大道金丹化身，可是按照硬性指标来讲，我跟你一样，是炼神境，对于炼虚级的存在，如果对方打定主意不肯露面的话，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哎，搭档，你也别灰心，说不定是和平散伙了呢，现在咱们两个都那么强，已经无敌于天下啦，她们一定是觉得，没有她们的帮忙我们也足以搞定后面的事情，所以就羞愧地各走各的咯，也可能是她们觉得自己这一路的表现差强人意，一直都是躺地上喊666的咸鱼，所以找个地方修炼，抱着不出人头地就没脸回头见你的心态，秘密特训去了呢？” 灵栖没有接话，依旧沉静地与金疾剑四目相对，丝毫不在意对方乃是集中了灵栖真正实力九成九的大道金丹本体，并且还是最为危险的杀伐意志，表达出某种不囿于什么实力对比，什么天道境界，什么先贤经验，而是真正对于灵栖本性而言，一以贯之的，那副属于老木头疙瘩的倔强顽固！ “唉，我，我就是对你这种气质没辙，每次你这样的时候，我都无可自拔地陷入一片神识混乱……” 金疾剑一直在顾左右而言它，配合她那副怎么也信不过的外形，跟一直阴晴不定的情绪，很难让人相信她的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但唯有这一次，金疾剑慌张的表情一直持续，在灵栖持续施压的目光下，居然一路朝着崩溃的道路延续下去，最后，咧嘴大哭： “呜呜呜，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在命令日王坐骑把我插进谢廖沙跟小丑决胜的瞬间，我犹豫了，没有第一时间爆发杀伐之力，导致他们有了挣扎余力，扭曲整个平行宇宙，导致我们一行人是被四散炸开的，而不是待平行宇宙自然消失而排挤回主世界……因为我知道，我的杀伐之力，是不可以随便使用的，先前的布局，让谢廖沙跟小丑两败俱伤，最终收服他们的如果是搭档你，就一切好说，可是如果是我来动手，那么这一份机缘就会分到我头上，最终我们合体时，将有一部分权限为我所掌握！” “也正是如此，才出现了这一部分到最后阶段可能出现搭档您的主导权被我占据的可能性，但这一切不是我所希望的啊，我是搭档您与天博弈，胜得半子，才得以酝酿成功的大道金丹，我的全部身心，过去，现在，未来，都是你的……其实现象想想，是我自作聪明了，搭档你安排我去穿刺激斗正酣的谢廖沙二人，一定是有后续的手段，结果因为我的迟疑，不但最终结果仍旧导致是我接纳了一部分机缘，还让你的两位重要同伴失散了……他们一个是信息权柄的拥有者，一个是您母星道统代言人，一个是外域宇宙继承者，其实都不是普通的炼虚级跟班啊，所以你一定是有安排的，一定是这样吧，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金疾剑哭得稀里哗啦，我见犹怜，灵栖静静地等候她好久，最终还是伸出一只手，摸摸她的头： “好了，别哭了，我也有失算的地方。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果然生灵才是那个唯一的异数，不可揣测。我是万万没想到，你这枚金丹，居然真的有个体意志的？不，这并不是后来你融合谢廖沙跟平行宇宙小丑而得，而是打从那一瞬间的迟疑释放杀伐之力，就已经模模糊糊有了一丝个体思维……仅仅是这一瞬，就让结果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哼，天道果然神奇，也许从大道金丹成功那时起，就已经暗藏好了吧，看来我与天道的这场博弈，并没有什么胜了半子之说，依然在胶着呢，老天早就埋伏好这个扣子啊。” “哎？你是说，你确实有后手？”金疾剑的眼泪刷地止住了，瞪大眼睛看着灵栖：“就算我那时候毫不迟疑地捅了那俩货，你也有办法弥补这个破绽？” “后手的确是有的。不过也确实是我的作为有所托大。”灵栖点头道： “没想到那个谢廖沙潜力如此巨大，发展的势头不可限量，差一点就翻了船！至于那个后手，也确实需要几位同道戮力齐心，方可以补全整个计划……其实原本的打算里，我该是全程只凭自身本领，半点不假他人之手！可没想到后来事情发展得太过顺利，各种机缘挤上门来，颇有咄咄逼人之势，我也是任由这份利益跟风险共同升高，而没有及时收手，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但是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回头路了，后面的两个因素，再想亡羊补牢，去寻那相对稳妥的挑战目标已经没有机会，唯有直接去挑战最难的道路，方可破釜沉舟，夺回一线生机！” 257走险 当金疾剑听到灵栖毫不掩饰地承认，她的确有后续的计划，而且丝毫没有顾忌金疾剑刚刚痛心疾首的哭啼，就那么毫无表情地承认时，她真是差点抓狂，气得挥动小拳头就要锤灵栖胸口！ 不过在灵栖冷漠地一幅“不要胡闹”的严肃目光注视下，金疾剑还是悻悻地背过手去：“那接下来你的计划是什么？说好了啊，我虽然有一身的本领，但只会以杀伐意志释放出来，全无半点他用！但是接下来你的挑战如果再动用我的力量来进行解决，那么最终合体的时候就百分百是由我主导了……额，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所以归根结底，并没法帮你做任何事情……555结果我还是只能在你身边喊666的咸鱼吗，这和前面几位跟班没区别啊！我这种垃圾，刚刚居然还说着相当不要脸的话，居然还理所当然！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刚出场的时候就不要拽得那么高调啊！我对不起你，搭档！这样恬不知耻的我，跟你生活在同一个宇宙里，简直是罪过啊！” 金疾剑随着讲述这些令人无语的消息，她自己都演出从趾高气扬到声音逐渐低落，到最后堪称有些精神分裂的迹象，戏码很足。 灵栖全程冷漠脸，心中似乎半点波澜都没有： 反正这种状况又不是第一次发生，先前的过程从本质上讲也没差。 另外，这个说话没逻辑，但偏偏又特别爱说话的金疾剑，果然是受到什么非常规东西的影响，绝对不是如她自己所描述的那么轻巧。 实际上，就连金疾剑的存在本身，灵栖也意识到，乃是天道在无法阻挡自己获得大道金丹时，留下了一丝暗扣，弄不好会成为很大的不安定因子。 但同时，灵栖也能肯定，这所谓的一丝不安定因子，并不是绝对的内鬼，卧底之类，这金疾剑作为她一身修为所升华的大道金丹，根本上的所属权并不会有问题，其忠诚度跟安全性是毋庸置疑的，顶多就是……变得有点逗比。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平时太严肃了，所以安排我身边遇到的人都是逗比？”灵栖无奈地想。 “不不不，逗比跟严肃，其实并没有什么绝对的界限，你平时很严肃，并且把这种严肃当成是正常状态，所以别人哪怕稍有一些放松和娱乐，就被你视为逗比了哦，这一点上讲，错的不是您，是世界！这就是个逗比的世界！” 金疾剑突然插嘴，可是把灵栖吓一跳，她这才反应过来，作为异体同心的大道金丹，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包括神识的所思所想，一切念头！ 而且这种同心还不是所谓分为浅层意识和深层意识等等故弄玄虚的概念，乃是实实在在的同思同想，全然没有遮掩做假的意义。 由此说来，也更加证明了她对金疾剑完全没有防备的必要，因为单凭同心共想这一层来说，任何防备都是没有意义的，金疾剑如果真打算对她不利，随时随地动个手指头就能做到。 所以了，完全没必要有任何心思放在这家伙身上，自己依旧自顾自管好自己就行。 “只是……她真的好烦啊。”灵栖叹口气，面无表情地看向远方，任由金疾剑在自己头顶上尬舞。 “你能看透我的心思，而我却完全没法理解你的所作所为，这是因为我太封闭了，还是你太纯净了？或者两者都有？” 灵栖像往常一样，把头顶上乱晃的金疾剑拨弄下来，不关注之余还带有几分嫌弃的态度，而这小家伙也不在意，你弄你的，我玩我的，天真无邪，正是如同心底透明的一面明镜，面对的是什么，就呈现出什么。 “这一份性质，倒是比我这样的冷面孔更契合天道呢，天道果然是按照自身的性质，来给我这大道金丹摁下个印章，真要是最后的一步，我没有夺得主导权，而让她占据了，那么也不过是多出来一个天道的代言人，并且跟元始天道兴趣相投，倒是没有逆天之忧。” 灵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对着金疾剑思想这些图谋逆天的构思，但金疾剑的反应还是没事人儿般，仿佛一切都是阳谋，摆在台面上让你明明白白，全凭实力说话，当面定胜负！ “所以了，如果我仰赖金疾剑，那她给我最大的影响也就是好心办坏事，原本是为了帮我而动作，但偏偏中途就会出现各种纰漏，导致事情搞糟，对吧？那么她现在就把这一切呈现出来，而不是在局面无可挽回的时候突然给出致命一击，也是天道的性质，必死局面中总有一线生机?如此说来……就更坚定我接下来的计划了。” 灵栖点点头，坚定自己的决定，开始催动法力，牵引附近的星体，构建某种阵图。 “你干嘛呢，搭档？”金疾剑百无聊赖地在灵栖眼前晃呀晃，就好像喜欢在别人工作时候故意在桌子上路过，再路过，再再路过的猫咪。 不过这些举动丝毫影响不了灵栖的工作，只是淡淡地回话：“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问呢。” 金疾剑理直气壮：“因为这样才能牵引出有感情色彩的对话啊，不然大家都知道彼此，就什么话也不讲了，我这好不容易得到的说话能力还有什么用？那不就是跟我还是一根棍子的时候没区别了嘛。” 灵栖面无表情：“哦，你高兴就好。” “恩，让我猜猜！”金疾剑装作很认真地端详的样子，然后很夸张地张嘴大叫： “哇塞，是星门啊！能够直接跨越亿兆兆光年的星门！这才是宇宙间长途旅行的真正办法，其他那些充其量只能实现百万光年级数的跨越，都弱爆了……让我看看，你的跨越目标是……混沌盟的核心？元始黑洞？刚进入混沌星域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只去找特定的几个有价值的挑战对象，对于混沌盟核心这种涉及到宇宙最终实力阶层的东西，是避而远之的吗？” “你一个人担任温莉跟艾璐提两个人的讲话任务，还真是辛苦了，特别是在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要装作发问。” 灵栖半点都没有被金疾剑的语气勾引起什么情绪，依旧爱答不理地回答。 “哎哎？你吐槽了？你刚刚绝对是吐槽了！哈哈哈，我就知道，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绣花针！你这样的老木头也学会吐槽了，洒家这辈子值了！” “你高兴就好。”灵栖一只手摁着金疾剑的头，把她身子往下压，避免遮挡视线，一边用单手催动着法力，指引星空中的宇宙尘埃，分崩离析为纯粹的原料，再以附近的恒星为锻炉，宇宙中星辰光辉为接引，竟然逐渐构筑出一幅不亚于真知会造物的巨大环形空间站。 当然，这个东西只是外形有点科技感，若是看到细微处，还是布满了云纹翘檐，先贤人物品茶下棋，祥禽瑞兽起舞翩翩的景致，而且说是巨大，乃是针对个人而言，实际上也就是一座城墙大小，大概是灵栖打算只给自己一人用，否则若是拿真知会的标准评论巨大，那非得是能够通过一颗星球级太空战舰才算勉强敢跟人说话。 “我正是要去那混沌中心的元始黑洞。你之前也讲过，你获得了掌控现在之力，跟洞悉未来之力。而我，就是要把熟知过去之力，发挥出来。先前收服了吞天大日王，领悟了万物信息化的奥妙，其实也看出一些端倪，那就是纯净的信息，对于了解宇宙秘幸，指导行为规划，具有一本万利的功效。但即使是日王小哥的底蕴，也只是够个端倪，起步而已。” “而我下一个目标，原本就是要征服一枚宇宙水象的空间表现形态下，更极端的结晶表达式：黑洞！当然，我的目标黑洞，不是普通的黑洞那样经由恒星爆炸，然后不断地吞噬物质或者黑洞合并而形成，而是有着和普通黑洞完全不同的诞生机制……在宇宙诞生的初期，物质的分布极端不均匀，在那极端的环境之中，密度极高的大量物质可能会直接塌缩成一颗黑洞。这就是元始黑洞。它们甚至于在宇宙之中出现第一颗原子，第一颗恒星或者第一个宏观物质之前，就已经形成了。它们是毫无疑问的宇宙之中第一颗出现的星体……而这样的黑洞里，就储藏着宇宙诞生初期的许多纯净的信息，秘幸，而不是吞天大日王那种囫囵吞枣，驳杂混乱的信息风暴，也就是这样的黑洞，才能够助我掌握过去之力。” “但即使是那样，类似诞生时期非常早的元始黑洞其实有很多，你完全没必要专门去找那颗最大的，最无法想象的，混沌核心黑洞吧？”金疾剑紧忙插嘴： “据我所知，你最初的计划，也是从日王小哥那边获取的一个信息之一，就是一颗体量，年代，稳定性都非常适宜的中型黑洞，以艾璐提跟温莉状态满满的时候，可以有惊无险地炼化那颗黑洞，领悟水象空间奥秘的同时又收获纯净的历史信息，一举多得，乃是最为高效的计划，但现在，为什么又要改变计划，铤而走险去招惹那个极端危险的混沌黑心黑洞？” “当然是因为你了。”灵栖微笑着说：“你这小家伙，可是大道金丹啊，本来就是有着捅破天之障壁的本事，如果我按照稳妥的计划一步步来，而不冒着半点风险，怎么能保证最后的而成就绝对超过你，取得主导权？所以，我必须要以不成功则成仁的觉悟，去饮最烈酒，驾驭最狂暴的力量！” “你！你……”金疾剑一时无语，半晌才默默道：“好吧，我演不下去了，确实你想什么其实我都是知道的，但为什么肯这么详细的讲给我听了？为什么肯配合我演戏……你不是说我都知道的，多说也是厌烦吗？” 灵栖捋捋下巴附近并不存在的胡须，微笑一直没变：“这是个态度问题，所谓有教无类，你虽然沾染了习性，但本质不坏，我正是要以身作则，用自身的气度，言谈来教导你，指引你，把你的那些任性习惯调整回更有内涵的样子啊。” 金疾剑愣住了。 她注视灵栖的笑容，逐渐把自己脸上那个总是玩世不恭，浮夸而得意忘形的扭曲笑脸，变得冷漠： 我才注意到，搭档是笑了？不，谁说搭档的笑容罕见啊，她平时其实也很喜欢笑啊，但仅限于被她认为是学生，有了进步的时候，孺子可教的那种笑…… “额，搭档你，似乎逐渐掌握了主动权啊。”金疾剑双手抱胸，做出一个感觉很冷的姿势： “不错，那我就追随你，且看你能够走到哪一步吧……说实话，如果说我的本领只是给天捅个窟窿的话，你的计划简直就是胆大包天……而且是字面意义上，真是要把天都整个视为渺小的小弹珠，小到只能在你胆管儿里转悠了呢。” “恩，本座未来的成就如何，你且见证吧。” 说着，灵栖的临时星门搭建已经完成，这是小规模，而且一次性的东西，所以虽然工程相当复杂，但相比真正的大型星际穿梭设施，以灵栖的手法去搭建，也就是数天的功夫。 至于此行的目标，混沌核心大黑洞，却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或者说其本身固然神秘莫测，但关于它的信息却并不罕见，毕竟那是太过显眼的存在，且不说光是之前来自日王小哥留下的，海量信息风暴中就有九成九是跟核心大黑洞有关，就连过去真知会储备的情报中，也有大量描述这个超级存在，其中更是有三分之一左右的资料被当成了解宇宙的重要切入点，被按照难度划分进真知会联盟普及教育课目中呢。 而星门科技，是类似于量子纠缠传送的原理，只要找到纠缠量子对象，跟根本无视其距离，直接就能跨越亿兆兆的光年跨度，直达目的地。 若是真知会那种商用星门，两个目标点是需要有建立两座星门彼此照应，并且还要进行成本超高的日常维护，以及它们穿梭的也都是承载无数人口，复杂机械，乃至一整个文明的大型飞船，顾虑当然重重，但灵栖眼前这个一次性的，只打算传送一个人的简易星门，倒是没有多少麻烦。 因此，途径有了，目标的描述也有的情况下，想到要到达那混沌核心大黑洞，并不是难事。 难的是，到了那个传奇的所在以后，能不能保住性命。 258死地 以混乱无序著称的混沌盟星域，其中心大黑洞周边却有着一片足有千万光年范围的空旷地带，是由纯粹的“空间”这种水象物质组成，别说星际尘埃，游离粒子之类，就连宇宙射线，星辰引力，基础微粒什么的，都找不到！ 用一个比较简单的类比来说，这就是一大缸纯净水，绝对纯净的纯净水。 而这片纯净空旷地带之所以会呈现出这种特殊的性质，还真不是因为什么奇特的原因导致，反而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原理：它太大了。 太大太大了！ 大到哪怕把半个混沌盟的全部星际物质都扔进去，也不过相当于在一大缸纯水里撒了一碗沙子，彼此之间的稀疏对比根本就不足以把这缸水象物质称为“悬浊液”。 但这片空旷区域的核心地方，却又悬停着一颗超级巨大的黑洞。 这颗黑洞庞大的确实有点过分.如果以类比的方式来描述的话，它大概会有两千亿亿倍太阳质量.换句话说.就是这一颗黑洞的质量，就相当于数千万个银河系加起来的质量……恩，把真知会的全部家底儿搬过来，大概可以一战。 但真知会的领地之中可是有着数亿兆兆颗恒星，而这颗黑洞，仅仅只是一颗单一的星体而已. 这意味着.这颗黑洞的直径超过千万光年，就算它不是一颗黑洞而是一片普通的空间，它也足以放下整个真知会的掌权空间！这样巨大的黑洞，实在是大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 按照已知的天体演化理论来看，这样巨大的黑洞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尤其是出现在这样一个极端空旷的地方。或许有一个理论可以解释这颗黑洞的出现问题，那就是，正是因为有了这颗硕大无比的黑洞存在，所以这个地方才这么空旷。换句话说就是，这颗黑洞吞噬了它周围数千万光年之内的所有星体，所以它才这么大，所以这个地方才这么空旷。 这个理论固然可以解释这里的情况，可是这个理论有一个致命的矛盾，那就是时间尺度。吞噬周围数千万光年之内的所有星体，这需要的时间太长了。就算从规则诞生以来，这颗黑洞就一直在满负荷的吃东西，它也不可能吃到这么巨大的程度。 那么，这颗黑洞出现的原因就只剩下了一个。它并不是在宇宙规则诞生之后，有了万有引力，有了恒定光速，有了宇宙间各种天体形成的机制，再逐渐演化出来，它是在规则诞生同时，就已经呆在这里，天生就长成这幅样子的元始黑洞。 这样庞大质量的黑洞，已经足以影响到整个宇宙。 “这就是混沌宇宙的中心，一座与天地初开同一时刻诞生，见证过宇宙从诞生到演化为现在模样的全部过程，堪称一部记载了其中每一颗基础粒子的运动轨迹，每一件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而且没经过任何信息压缩手段，绝对保真，高清无码，纤毫毕现的终极纪录片……核心元始黑洞！” 金疾剑像一个专业的主持人那样，给自己加戏，在旷宇间手舞足蹈，炒热气氛。 而作为唯一的观众，灵栖只是静静地关注这颗大黑洞本身： “黑洞也具备水象的特征，它在宇宙空间中的位置，相当于液体中的其他液体，就是让宇宙呈现乳浊液的状态……类似油脂？类比之下，物质是土象的存在，以不溶于空间的固态颗粒状态呈现，让宇宙呈现类似悬浊液状态……但它却溶于黑洞这个类似油脂的水象存在，物质遇到黑洞就会被撕扯，融合进黑洞，然后再也找不到其原本作为物质，土象的结构。” “而木象的信息，则是溶于水而不溶于脂，黑洞在吞噬碾碎物质时候会释放信息风暴，但信息一旦脱离了黑洞范围，在宇宙空间中就溶于水，变得离散而不可见……但它们是不溶于脂的，所以当信息滞留于黑洞中则会各自结成信息团，变成可以接触，解读的实体。” “那么，有什么东西是如同肥皂那样的表面活性剂，可以打破油脂表面那拒绝跟水体相容的结构，连接脂融端跟水溶端，就如那可以把盘子上的油污拖进水那般，让顽固而可怕的黑洞分崩离析？答案就是金系的时间……客观地描述一切物质变化的过程，无论是展望结果，回溯过去，还是锁定现在，如果能够在高维度层次，完整地观摩时间，那么它其实最不神秘，最没有什么变化的东西，它其实就是客观地描述一件事物，或者说一整个系统的演化过程，如同一本书，每一页表示一个状态，从开头到结尾完全都是固定好的，只不过这本书的页码特别多，多到无限，没两页之间的变化也特别微小，微小到仅有一个无穷小的微粒子，位移了无穷小的一段距离那么小……但你从这本书中任意翻开一页，截取一段过程，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并且这本书是可以正着翻，倒着翻，或者翻开一页就放在那里，任你看到天荒地老，悉听君便的！” “至于我们为什么能够清楚地看到时间的意义，却无法真正着手操控时间，问题就在于那火象的存在……能量了！能量就好比水杯中所呈现出来的温度，表现为一切微粒的活动状态。能量的流动，是催发一切变化的动力，除非我能够掌控足以囊括整个宇宙一切微粒运动所携带的能量，否则我是无法催动时间按照自己的意志进行前进或者回溯，那所有的一切也都只是理论的畅想，没法变成既成的事实。” 五大属性，每一种存在单独来看，都是非常简单的东西，都是窗户纸，捅破了就毫无玄虚。 但偏偏当他们交相辉映，就成了万花筒，光怪陆离，衍生万物，变化无穷无尽。 在这片孤寂无垠的空间中，灵栖看着眼前的，硕大无朋的黑洞……不，准确地讲应该不是看到，而是感知到，因为这周边别说是空空荡荡半个光源恒星都没有，就算有，也要被中心大黑洞给捕获，须知黑洞视界内可是连光子都逃不出来的！这是可见光波段内无法用视觉感知的世界。 但唯有大道金丹层次的炼神级，可以感知到那份威力的存在，不是以什么触觉，视觉，听觉之类的低端器官，而是神觉，存在感，阿赖耶识之类的，“我就是知道你在这里！”的方式来“看到”！ 其实，这片空间中并不是绝对纯净，还有信息这种溶质，它是可以溶于空间的，只不过没法读取。 想要读取信息，要让它们挤进黑洞，到时候就会自发地凝聚成有意义的信息，结成信息块。 所以了，现象问题来了：灵栖到达此处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彻底掌握黑洞这种比通常的水象空间更加特殊的水象物质，填补要融合金疾剑所必须的水象元素。 二是发掘黑洞中所蕴含的，宇宙初开时期的元始信息，这需要把空旷地带中的信息溶质挤压回黑洞。 这两个目的，说起来复杂高大上，但剥开错综复杂的表象，它们所需求的只有一个：能量。 或者说，力量！ 先前的解析中，金象时间，木象信息，水象空间，土象物质都涉及到了，但唯有火象的能量，成为牵动它们相互转化的关键。 火象的能量，最为直白易懂，但也最为无法通过投机取巧的方式来借力。 因为它就是力量本身！有力量就是有力量，没力量，弱鸡就是弱鸡！ 或许这时候还真是要打一切以智者自称的人脸的时候：过去他们最鄙视的，那种肌肉大猩猩，唯力量唯一论，大力出奇迹，一把蛮力解决一切问题的单细胞白痴，被证明了或许他们的理念才是正确的：有力气，就是可以一拳下去，重炼地水火风，专治各种不服。 “不，不是这样的……若是真有这种力量，集中了整个宇宙一切活动微粒的动能，那自然是任意拨弄宇宙的进程，但这是一个悖论，真到了那种程度，其他四种属象，也就没什么存在意义了，或者说那种万物本身就是融合的，非要硬生生抽离一个大属象，还妄言用力量解决一切，根本就是逃避，而不是在解决问题。” “所谓智的存在，不就是在力量不足够的时候，四两拨千斤，去完成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举动？不然真的给你绝对力量，还要脑子干什么，你自己就担任天道，用这股力量去推行宇宙万物运行好了，什么思维，想法都不要有，因为整个宇宙的能量，就是那么多，分配到哪里，多一份少一分就会打破原有平衡，哪里还有你发挥空间？” “还是那句话，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唯一的异数，才造就宇宙无数可能性，所以我现在要做的，不是纠结怎么才能收集全宇宙的能量，而是……就看我这一身斤两的能量，能拨动多大的秤砣！” 想到这里，灵栖不再迷惑，合身就朝着那核心黑洞扑去！ “哎哎哎？这就是你决定硬怼中心黑洞的理由？”金疾剑一脸懵逼，说来半天，还不是要走二愣子大力出奇迹的路线，硬怼么！那先前分析那么多东西，都是逗我？ “并不是无脑硬怼哦，而是把交给生灵这个异数，也就是所谓的求生欲啊，生灵在必死情况下，所作出的种种挣扎，改变，努力，就是那异数的来源！你看我现在的举动是无脑硬怼，那当年凡间里第一个饿急了而无脑钻木，产生火焰，第一个舍身跳入滚滚江河而挣扎着领悟了游泳，第一个尝试胡乱吃些草叶而治愈了疾病，第一个把猎物的幼崽养大而让族学会畜牧，不都是开创生灵文明新发展的无脑冒险么。” 此时的灵栖已经进入到黑洞视界范围内，她的形体都因为引力的牵引而拉长，变成一条螺旋线，向着黑洞中心堕落而去……虽然这种视觉上的触目惊心景象，只是在旁观角度因为光线的曲率不均匀能够观察到，对于真正的当事人来说未必有那么惊悚，其自身的空间结构还是按照正常规矩来，但这样的维持离真正的崩溃恐怕不会太久。 在灵栖一身法力的自动保护下，倒是比凡俗的陨石，行星乃至恒星都撑了更长时间，但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她绝对会死的比什么恒星，河系，超级天体还要惨！ 可是她传递给身后的金疾剑的信息，却是胸有成竹的微笑…… “见鬼！搭档你下命令吧，让我捅爆这黑洞！如果其他东西，落入黑洞引力的捕获，或许绝无生路，但是你不一样，你还有我！你是有生还的机会的，只要你下命令！” 金疾剑含泪咆哮，但是如果没有命令的话，她是绝不可以主动出手。 如果金疾剑爆发杀伐之力的话，绝对能牵制到黑洞，将灵栖解救回来，甚至直接摧毁这座超级黑洞都不是难事……因为这样极端的星体，高度自洽，而又高度精密，被大道金丹这种规则外的东西哪怕敲掉稍微一个缺口，就有可能在自身的超级体量，超级引力下，连锁毁灭。 但是，但是，这样一来，不就和先前的那次擅自动手一样了么，而这一次，如果金疾剑再次动手的话，可就没有补救余地，未来两人合体后主导权绝对要归金疾剑的意志。 “千万别告诉我，这次你有是有后手的啊，你不下命令的我，我是绝对不会出手的，我相信你，相信你……” 金疾剑尽管身怀毁灭一切的巨力，但她甚至连黑洞的引力圈都不敢踏进！ 因为它除了杀伐之力别无他用，只要被引力捕获，就只能一同堕入核心黑洞，而那个时候，出于自保的随意挣扎，也必然会激发杀伐之力，终究难免让灵栖的计划功亏一篑。 “置之死地而后生……死地就在眼前，而我已别无退路，那么，后生在哪里？”灵栖在自己的意识处于仍能保持清醒，和即将变得模糊，无法再组织处有逻辑的思维信号的的临界点上默默思考。 259临界 黑洞探险，说起来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可行性，在到达黑洞之前，任何有形或者无形的存在都会被黑洞恐怖的引力撕碎，在越过黑洞的视界边境之后，它就永远从这个宇宙之中消失了踪迹。永远不可能再回来。因为这个宇宙的速度上限是光速，而黑洞视界边境内部的逃逸速度，已经超过了光速。 灵栖使出浑身解数，行使着收服吞天大日王时了解到的将自身信息化的法门，把自身的物质基础，法力能量，所思所想，性格习惯，精力经验，都表达为信息的状态，衔接着那全身已经被拉长成无数基本粒子所串联成的一大串珠子。 这是一件耗费法力叹为观止的恐怖行为，为此灵栖直接耗干了先前收服谢廖沙所凝聚的五脏庙魂力。 当然，消耗品就是消耗品，魂力的储备虽然耗尽，但它的技术原理依旧被灵栖掌握，如果日后能够侥幸生还，还是千金散尽还复来，否则的话，若是舍不得眼前的些许积蓄，直接死翘翘了，那才是最大的浪费。 再说回灵栖全身物质化做的，类似珠子的微粒，它们被向心力扯成了长度以光年计的线，但彼此之间却还是连接的，并没有四散解离，而这种连接了珠子的线，便是所谓信息了，它是无形的，但又确实存在，而这种临界点，也就是在黑洞视界的边缘处可以存在，放在外面的正常空间，或者进入了黑洞的内部后，都将无法实现。 因为在外面空间，信息会溶解，现在的高纯度空间倒还好，或许可以找到些痕迹，若是放在信息错综复杂的正常宇宙中，那就被无数杂乱无章的信息混合到一起，完全没有章法了。 而在黑洞内部的话，基础微粒子则是无法存在，它们会挤压破碎，连微粒子的状态都没法保持，失去其作为物质的性质，而变成粘稠，流动的，水象物质，或者说，先前所做的比喻，那油汪汪的黑洞物质。 “也就是说，黑洞呈现为水象，但其构成物质原本是土象的物质，这是一个处于边缘过渡状态的物态形式？那么，还有没有别的，类似其他五行物象相互转化过程中所类似的，过渡状态？” 灵栖思维急速地转动，她现在的神识思考效率，在融合了谢廖沙的分布式计算力思维方式后，虽说还没达到百亿细胞每一颗细胞都能够独力思考，形成神智的程度，但也能够做到一心千万用，差不多是一颗高度发达文明群落的智力集合体，要知道这其中的每一个思维单位，都是跟灵栖先前的神识相同，并且相互之间不会发生计算力浪费，更不会尔虞我诈，把宝贵的计算力用成负数的凡俗文明，而这种协调调度，别说凡俗文明了，哪怕很多高端的修行门派，甚至成熟期的神国子民，都无法做到……那亿万级的思考效率可以说快到了疯狂的地步，但情绪方面却十分的冷静。 即使她现在已经是一串微粒链了，但她由于是先行自己顺应身体状态的改变，来顺水推舟，并非被动地被撕扯，所以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也能够理智思考！ 现在的她，微妙地处于环绕黑洞视界的外缘界线中，并且因为未雨绸缪的主动信息化躯体，赢得了约有数个小时的思考时间。 而这个时间，恰巧是她所被拉伸成的，那条数光年长的信息物质链，环绕这颗超级规模黑洞一周的时间……考虑到那是大到能够装下千万个星河系，堪比一个完整真知会的大球，灵栖这个光年长度链条用一小时环绕其完毕，并不是很长的时间，须得是争分夺秒，于死地当中寻求活路。 但是因为先前的一番思考，在战略上已经把黑洞视为稀松平常的十个临界现象之一，灵栖真真做到视死如归，字面意义上的，把这地方当成个新奇的旅游景点，用几个小时间悠闲逛街，走马观花。 这所谓的死地，其实也是个超级藏宝地！别说黑洞内部，就算黑洞边缘，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宝库，在这里面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财富。有无数惊人的原理和现象是别处看不到的，而他们又确实存在，乃是揭示了宇宙真理的钥匙。 更难得的是，灵栖乃是在神智清晰的状态下走入满是宝藏，也满是危机的宝库……正是抓紧了这宝贵的特殊状态，既能够切身体验黑洞大宝库的极端条件，又能够理智地观测这种条件下各种事象呈现出的在正常宇宙空间中做不到的现象，意图找出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我们继续先前的思考：黑洞呈现为水象，但其构成物质原本是土象的物质，这是一个处于边缘过渡状态的物态形式？那么，还有没有别的，类似其他五行物象相互转化过程中所类似的，过渡状态？” 灵栖在没有学生听讲的情况下，也自言自语，讲课给自己听，居然逐渐忘记紧迫的生死危机，逐渐意气风发： “土象物质与水象空间的过渡态，黑洞。土象物质与木象信息的过渡态，既为文明……恩，文明本身也是个奇迹的存在啊，想想宇宙间能有多少地方存在自成体系的文明？它不比黑洞来得容易，算作稀罕的临界点之一，没毛病。” “然后，土象物质与火象能量的过渡形态，等离子态。土象物质与金象时间的过渡形态，即为万物转化这一现象本身。金象时间与水象空间的过渡形态，乃是次元……这是描述当前时空的概念。金象时间与木象信息的过渡状态，乃是弦……这是把世间各种现象都分门别类，规划统一的格式。” 灵栖在找到一个具体的事情去做的时候，愈发地不着急了，甚至有些生死置之度外，完全忘记了当前所处情况的狂热兴奋感： “继续继续！接下来是金象时间与火象能量，过渡状态就是熵，此乃描述了整个宇宙前景的概念。水象空间与木象信息？过渡态为维度……它从更基础而更直观的视角描述出空间的结构，比如一维线上观看二维平面投放在线维度世界的投影，感觉无法理解，同样二维空间的人去看三维空间投来的影子，也认为匪夷所思……但三维世界在发现各种不合逻辑规律的几何体时候，也万万想不到，这些奇特现象在四维空间中，可能只是儿童常识一般的稀松现象……唯有将空间的结构以信息描述了，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感叹大道至简，一生万物！” “以及，水象空间与火象能量的过渡？虚空幽能嘛，把空间本身当成一种客观存在，令其解体，或者重构，这个过程中就发生了湮灭的能量爆发或者莫名的能量寂灭，艾璐提那帮虚空眷属一出生就会的事情，她们一定没想过还有那么多复杂道理吧。以及，最后的，木象信息跟火象能量之间过渡？其实就是法力神通啊！通过了解万物的规则逻辑，本身便生出了奇妙影响，以看似微弱的能量消耗，做到移山填海的现实改变，有什么好稀奇的，我不是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做这样的事儿，吃饭喝水一样的日常么。” “所以了，五行物象中一共就是这么十种变化，有什么大不了！你黑洞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十大临界变化其一，我这边有九种门路吊打你！而这些十大边缘过渡，居然还是没法解释生灵这种异数的存在，那么我有什么理由认为身为异数的我，有志超脱合道的我，会陨落在一座小小的黑洞中？就算你是混沌盟核心黑洞，体量超级大的黑洞，但也不过是个头大一些而已，本质上跟别的黑洞没什么不同，一口生猪个头再大，还不是要被人吃了的命？” 莫名地，灵栖这边气势高涨，在没有先前的迷茫与悲壮，反倒愈发闲庭信步，开始有更多轻松的心态，来观览这黑洞边缘的风景，仔细琢磨着眼前呈现的一切： “首先我发现，黑洞中只有一个方向，是个一维空间。”灵栖默默思考着自己所观测到的各种客观现象： 在三维大宇宙之中，宽松一点来说是存在着无数的方向的，比如前方，比如前方偏左零点一度，零点二度之类。每一个指向就是一个方向。正是因为有这无数的方向，包括智慧生物在内的所有物质才可以在这里自由自在的运动。那么想象这样一种情况，某一天，除了“前方”之外的所有方向全都消失了。我们不必纠结于这个过程是如何实现的，我们只要知道，我们目前只剩下了前方一个方向。没有后面，没有左面，没有右面，更没有前方偏左或者偏右之类的方向，只有前方。 黑洞内部就是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朝向黑洞奇点的方向。任何物质，包括光线在内，只要运动，便必然是朝向奇点的运动。 黑洞，毫无疑问已经触及到了这个宇宙的本源，只要将黑洞研究透彻了，就可以全面而详尽的了解这个宇宙。空间是所有物质以及能量发生种种变化的载体，也是宇宙之中所奉行的规则的载体。而黑洞内部的奇特空间。已经将规则和空间分离了开来，这里的空间是纯净的，规则凌驾在空间之上，只有限度的掌握物质以及能量的运行方式，观察空间和规则是如何结合，又是如何相互作用的。 奇点是无限小的，在物质的自身引力压过中子间的不相容斥力之后。将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物质本身塌陷下去。无限小是多小？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先要明确一个概念，那就是，无限小并不是指一个具体的范围，而是指一个过程，也就是说，无限小是指这个物质的体积在不断的缩小之中，是一个动态的过程，这某种意义符合了上善若水，无限谦虚，把自己永远放在最低最小，没有最低只有更低，没有最小，只有更小的哲学状态下。 与此同时，结合黑洞内部只有一个方向的已知条件，这就决定了所有的物质都会向奇点运动。那么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就出现了，那些被黑洞捕获的物质。辐射，光线，在向着奇点运动的时候，最终会是以一种怎么样的形态和一个不断缩小过程之中的奇点相接触？ 奇点的缩小速度是超过光速的，但无限小和零并不相同。这似乎是一件互相矛盾的事情，就像是你手中所拿的一根粉笔，它的长度是五厘米，在黑板上写啊写，每秒用掉十分之一……似乎它应该在极短的时间之中就完全消失，但真实情况并不是这样。虽然黑洞的奇点极小极小，哪怕它在以超过光速的速度不断缩小，但是它永远不会缩小到让自己凭空消失掉。 而这又导致了另外一个现象，那就是，虽然这些光线，物质，辐射时刻在以极高的速度向奇点靠拢，但是它们永远也无法真正的接触到奇点。就像蜗牛面前的树叶，树叶和蜗牛只有几米的距离，蜗牛一直在向这枚叶子爬过去，但是它永远也无法啃到这枚叶子。蜗牛的前进速度是一毫米每秒，而这枚叶子的缩小速度是两毫米每秒，所以蜗牛永远也无法接触到它。” 所以在一颗黑洞刚刚形成，刚刚形成奇点之后，奇点的质量和能量就已经被注定了，不会减小也不会增大。黑洞的质量当然会增加，但是那些被它吞噬到了体内的物质和能量，永远都处在向奇点运动的过程之中，永远都无法接触到奇点。 或许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所有的物质都在不顾一切的奔向奇点，它们和奇点之间的距离明明很接近，成功看似触手可及，它们前进的速度也很快，可是它们却永远无法到达终点。这是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 那么，或许奇点的本质，就是一维的下一个底层状态，零维？ “或许，借助奇点的这种不可接触性，我可以模拟这种状态，让我自身进入这种不可接触的模式，黑洞中的那些物质，都无法接触到我那它们还有什么威胁？而且，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区区零维奇点的启发，仅仅只是我在黑洞内部所汲取到的学识养分的微不足道的一个细节而已。黑洞内部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宝库，在这里面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财富。有更多更加惊人的原理和现象正在分析之中，而通过这些原理和现象，我可以领悟出以前根本就无法想象的法术。” 灵栖简直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了。 260盲区 过去，灵栖是很不屑于对应用法术的开发的。 修行的目的，是感悟天地至理追求本源归真，别的技能都是奇技淫巧，就比如吃饭，有馒头有水喝，可以了，甚至修行者连做饭都懒的做，辟谷，餐风饮露，哪像凡人吃个饭诸多讲究，煎炒烹炸荤素搭配？ 但就连修行者自己，可能也往往是五十步笑百步，吃饭的问题固然不去想，却去研究飞行法术有几种达成方式，一式剑法有多少变招，诸如此类......那完全是舍本逐末嘛。 理论上，若是能够探究天道真理，你就算一辈子做饭，也有可能“以厨入道”，感悟天机，但若是悟性不够，可能研究出千万万中烹饪的花样，也只是个厨子。 总之，灵栖就是那种喜欢深挖事物本源，而不喜欢钻研繁琐细节的性格。 不过形势比人强，今次，她也是真的给形势逼急了，在这黑洞临界点的极端态势中，她必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火急火燎地把所有肯能的法术都施展出来，制造各种五行物态的临界点，试图同样作为临界物态的黑洞结构，找出脱出其引力的破绽。 这是一个非常繁琐，复杂，而且紧张到神经衰弱的过程，哪怕以灵栖这一心千万用的效率，也感觉到疲惫的积累。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件事其实并不合她喜好。 “无休止地进行法术的组合应用么.....这跟当初第一次返虚，找魔门巢窟大战千年时候的感觉差不多啊，都是疲劳又厌烦。” 灵栖在恍惚中，不由得回忆起她葫芦藤年代的求道之旅，那时的灵栖，便是作为一个孤僻又安静的老头儿，卡在了炼神通往返虚境的关卡不得寸进，然后按照往年先辈的经验，开始去用麻木的战斗试图寻找突破瓶颈的机缘。 天知道，一个从前最烦打打杀杀，对于那些斗法疯子持着鄙视加藐视加斜视的老顽固，自己却不得不经历一场不知道何时结束的，主动挑事儿的，浴血杀场的生涯，是何等的折磨！ 过去的灵栖没考虑过，自己要去钻研战斗技巧，斗法细节，打击时机，包括揣摩对面那些嗜血疯子的心理的种种尔虞我诈......天知道那时的灵栖是经历了什么！ 也许，换位思考的话，让一位出身魔门，从小桀骜不驯，任性胡为，杀人如麻的魔头，到了实力的瓶颈期，被迫去回过头去饱读诗书，咬文嚼字，更要参加各种学堂殿试，然后还不可以一爪拧掉面目可憎的考官脑袋，只能老老实实写字念诗，痛苦程度是一样的吧。 好在灵栖那时候底蕴基础夯实，又或者说是机缘运气深厚，最终的结果硬是在千年左右突破的瓶颈，达成返虚，但在那之前，他已经血洗魔窟，落下个战神的名号...... 这段黑历史是如此之黑，以至于后来灵栖终于可以不再逼自己血战后，任性地躲在自家门派藏书阁里无聊地把所有典籍抄了一遍，而且是全手动，不用法力地抄......天可怜见，这种别人看来是惩罚的行为，这家伙自己居然觉得非常爽......而就是这一举动，客观造成了灵栖隐姓埋名上千年，这才将他战神的事迹被逐渐淡忘，或者这段时间里被别的喜欢杀戮的家伙夺走名号......管它呢，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称呼，虚名而已。 总之，现在灵栖就是在哀怨地一遍机械地进行各种法术实验，一遍回忆自己的苦难史，她自己都怀疑这是一种回光返照的走马灯现象，或许这现象正说明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 “管它呢，至少那时候我挣扎在不想战斗却又不得不主动找魔门打杀的矛盾行为中，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那才是最痛苦的折磨，反观现在，至少我知道，眼下的这种折磨也就是持续几个小时，不管几个小时后结果如何，最坏也不过就是身死道消，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这命本来就是离奇地捡来的，在这一世中见闻了那么多奇闻秘辛，也当可瞑目。” 怀着这样的心态，灵栖近乎抛弃了一切杂念，机械一般地运行各种法术。 不过由于当前的场合特殊，几乎是没有任何对象的绝对真空，所以大多数法术都只是凭空运作下，观测不到什么后续的结果。 灵栖唯一知道的就是，她距离被彻底拖入黑洞引力，不得解脱的那一刻，越来越来近。 “还有十秒，九秒，八秒......依旧没什么进展，也罢，剩下的时间也不够做什么了，我还是陨落得体面些吧。” 灵栖停止了思考。 然后，三，二，一，零。 零之后又数个一二三，灵栖发现自己状况还是如常，并没有如先前计算的那样，按时“翘辫子。” “这是怎么回事！” 灵栖此时的心情是：愤怒！ 是的，不是哀伤，不是惊讶，不是奇怪，更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早就说了比起当年那次无休止的征战，这一次唯一能让人欣慰的地方就是至少我知道这场折磨会在什么时候终止，但是居然连这一点点安慰都被剥夺了吗！” 灵栖不知该以什么表情面对自己的境况了：继续闭眼等死？又不知道真正的陨落时刻什么时候到来，万一又是那种几百几千年呢？闭眼睛等死真是好傻。 可是如果继续做各种法术实验？又不知道哪一个步骤进行中，随时随地，就有可能一下子发生变故，该来的陨落突然降临，这种悬而未决的惊吓感觉，也真是巨大的折磨。 “可恶，那我就观测，到底是哪一步算错了，导致我原来计算的陨落时间发生失误？” 灵栖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自己在某些环节算错了。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失误，灵栖也只能自嘲，一辈子不动声色地笑话别人庸庸碌碌，临了到了自己头上，该死的时候还是时态连连。 好在分析异常事件的原因这件事儿，灵栖还算是比较乐于去做的，至少比反复重复机械的法术实验要有兴趣些。 只不过，目前的可感知范围内，到处是一片虚空，想要观测什么都没有参照物，这也是个难题。 唯一能观测的，也只有自己了？ 灵栖这么一想，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咦？观测自己？为什么我方才那么久都没想到？” 她居然冷不丁冒出一股冷汗！ 的确，观心，内照这种事情，其实对于哪怕练气境的修者来说，都该是当成了吃饭喝水一样的日常功课了，对于灵栖这样的老牌高手，而且是最为迂腐的原教旨主义修者，更是根本不用动念头就随时在关照内视的功课中。 可是，方才那么久，之所以灵栖都没察觉自己要刻意进行一次内视，是因为她现在是习以为常的，没感觉身体有什么异样。 但这怎么可能！ 须知现在的灵栖，乃是以一种全身构成的物质微粒，都被拆分成线性的珠子链，然后以信息这种无形的丝线连接，这可是闻所未闻的绝对异常状态了，理论上讲，别说经络穴道，就连身体本源还算不算是活着，都难以界定！ 但她又确实觉得身体没问题，蛮舒服的...... 可是问题既然发现了灵栖就绝对不会置之不理，于是，运用起最基础的，早在强身健体期就会被门派派出的启蒙弟子传授的一些凡人都能运用的内视法门，扫视了一下内身：感觉确实没什么问题，但实际上问题大大的：她完全没有感觉到法力，脉络，窍穴什么的存在。 但是这种舒服感又是怎么回事？意识完全没有阻碍，任意畅游于全身，是比百脉俱通更高端的，全身皆脉，全身皆是窍穴，全身皆是法力的源流！ 这种状态说起来跟优越高端，但实际上对于当前的灵栖来讲却是没什么意义： 她不是来找舒服的，她是要找变化点，找参照物，找能够体现出自己法力实验生没生效的实验对象！ 但现在这种精、气、神、血、肉、骨、乃至法力，脉络、窍穴统统融合的状态，又是某种意义上的全无变化，全无参照物，全都平静无波了。 “说不得，这种神识内视的法门失效，我只能采用更加粗浅，直观的方式，那种以前想都不敢想，绝不可能做到方式，来观测自身......” 灵栖如果能做出表情，那她一定是苦笑的：她的做法是，字面意义上的，观测自身。 也就是观测自己那一串已经成为微粒子链条，并且围绕黑洞视界界面环绕的这个身体。 至少，这算是有微粒，有动态，有变动因子的对象。 然后，惊讶地发现，这一次的观测，也变得无法进行。 因为，任何计算，观测，总归是有常量，有变量，有一些东西是恒定不变的，可以用来进行变量与结果之间的规律运算吧。 但是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在观测中的每一次计算，结果都是不同的！ 就比如一加一等于二，这是平时宇宙中的死律，但在方才，灵栖就算出了一加一等于五，然后再验算，这个结果又变成七，一百，八十八点三零一，或者干脆是其他的什么解不开的无理数......每一次的结果都不一样，每一次的结果都匪夷所思！ “我这是疯了还是怎么的？” 灵栖就是与众不同，遇到这种事儿，换个人说不定就自己把自己吓死了，或者直接疯掉，或者干脆你不杀我？想折磨我？那好，我自己死！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可灵栖不同，这条老木头，倔强，执拗，钻牛角尖到达一个境界，居然混不吝地叫起劲儿来，硬是要算算算，非得算出个所以然来！ 而更符合灵栖特色性格的是，她在进行这些事情的时候，居然半点没有了先前的厌倦跟哀怨，反倒越挫越勇，越算越来劲，跟这一刻的奇异现象铆上劲儿了！ “一次算错，两次算错，我可能真是出现失误，服了，但是千百万次，乘以我这一心千万用的效率，堪称计算了一道简单题目上亿次，居然每一次都不同？那就可以说明，不是我算错了，恰恰相反，我的计算结果是正确的，而事情的真相就是，在当前这个极端环境下，宇宙的规则在受到随时随地的影响，是宇宙规则在变化，错乱！” 有一个笑话是，某些半大小子，受到人生挫折，多数会愤怒地喊一句“错的不是我，是世界！” 这样的言论，在很多人特别是所谓“过来人”听到，一定会嗤笑，同时在嗤笑的背后也默默感叹，自己何尝没有过同样年纪下的类似言论。 可是如今在灵栖这里，这句话偏偏是正确的：错的的确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世界！ 当一切可能性都被排除，剩下的那个答案，哪怕再离奇，也只能是唯一的真相！ 而灵栖目前找到的答案就是： 这是一处宇宙天道规则的盲区。 核心黑洞的外围，是大片绝对真空的纯粹空间区，而黑洞的内部，又是包含了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座黑洞的奥秘，可以说，这座元始黑洞，是宇宙的胎盘，那纯粹空间区，是宇宙的羊水。 而在这二者的交界处，整个宇宙的规则处于极端松散，又绝对生效的离奇状态。 在这片跟黑洞本体若即若离，微妙的一个球面区域内，规则既有黑洞那种极端物质凝聚，绝对牢固铁律的性质，又有纯净空间那种上善若水，随波逐流，可供任何人摆布的可塑性。 而这种矛盾的状态，若是没有观测者存在，那么它就是无意义的，即使作为一种矛盾体，仍然是可行的。 但是，灵栖的出现，改变了这一“无意义”、“未知”的状态。 因为灵栖是一个有神识，有思维，有想法的生灵。 用标准的官话来说，灵栖是“异数”。 现在，这片球面空间就相当于一座纯净的规则实验室，里面的任何宇宙常数，运算规则，都可以轻易改变！ 换句话说，这片球面空间里，任何人都可以成神，不是凡俗界那种烂大街的，仅仅是个称呼，只需比别人厉害一点，就被成为神的那种神，而是真正掌管一切，随意改变一切，绝对意义上的神！ 但现在，至少现在，这片球面空间里，只有灵栖一个拥有独力思维的生灵存在。 这种情况下，哪怕处于生灵的本能，只要不是死乞白赖地想要去死的话，那她就绝对没法去死。 “好吧，看来我暂时是安全了。” 想到这一层，灵栖又恢复了平静： “但是，就算我在这球面区域里无所不能，但似乎就是没法出去呢。” 261异动 在一层膜样的区域里，灵栖心想事成，但就是无法出去。 莫名地，她想到了不久前刚刚被自己坑过的谢廖沙。 那家伙也是被关进了二次元，而且是自带全知全能的本领，几乎是被关进去没多久就已经在那个空间里成了太上皇。 后来，灵栖还主动设计机缘，扯出一块更高端的天衣膜，让谢廖沙去占据，堪称是用天材地宝拌进剩饭来养猪的行为。 谢廖沙被养的简直肥的冒油，可是她偏偏就是没法出来。 而现在这个规则极端松散，稍微动动念头就可以改变其底层基础逻辑构架的球面空间，身处其中的灵栖比当时的谢廖沙还要轻松，完全不需要任何挣扎，努力，这个梦幻一般的空间就把她奉为神上之神。 “想想那天衣膜，是以天道天衣无缝的圆融规则，平息任何混乱，我们哪怕到了炼虚级也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天道奇迹！而如今这片松散规则空间，神奇程度不下于天衣膜，但性质却是跟天衣膜截然相反，它的规则无比混乱，还能够任意改变，但居然也是没有发生崩溃，就那么心安理得地存在着……简直就像是，跟天衣膜恰好针锋相对的对立存在，逆天衣么！” 灵栖对自己的发现震惊无比，随后专门针对这一推论，进行各种法术验证，结果是，这片空间中的规则比她预想的更加松散，比如灵栖试图模拟构建一个跟外面规则相同的世界，结果这个尝试只是稍微起了个头，刚刚要有所进展的时候，却因为灵栖的一个小小疏忽，一下子扭转成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仅仅是灵栖因为疲累稍微走了下神，但就是这千亿思维单元其中之一的片刻稍息，就导致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结果，因为这里的规则实在太松散了，松散到如果你真的打算按照一个特定的模板来搭建一个世界，那你就必须亿亿亿亿亿万万万万万兆兆兆兆兆兆分之一的疏忽都不能有，因为稍微半点念头的运动，就会导致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按照你的想法，发生改变。 这也太tnnd 累了！ 随着灵栖确认了这片空间的性质，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若是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引发神秘现象，那么去探索它，追求它的过程，固然是令人兴奋，期待，再夹杂一点点对于未知情况的不安，恐惧……这真是最棒的灵魂作料了。 但眼前这景象，偏偏是在亮出真面目后，是个下贱到跪舔任何人脚趾的“无节操空间”，简直是在追着里面的唯一生灵，灵栖，在求问：你还有什么愿望，快说，快说嘛，我要满足你，满足你！ 这感觉就像第一眼看到一只哈士奇，外形如此的威猛，威严，如同冷酷傲然的王者，结果稍一接触，才猛然发现这货是个事儿逼，逗儿比，烦人精，偏偏还是精力永远充沛永远都不消停的超级磨人精！ 灵栖其实已经算是跟这家伙相处的不错了，毕竟她曾经是返虚境，而返虚境的标志之一就是能够自行拥有一块自定义空间，虽然里面的东西都拿不出来，但是在那一亩三分地地，的确是可以任意调试各种规则的。 甚至，灵栖的底蕴可能比一般返虚境还强，堪称返虚境中的学霸，因为她在前世返虚期就是始终没有放弃思考，时时刻刻不停参悟高一级境界的“我比你天赋高，我还比你努力”的“别人家的修者”，从这一点上看，她甚至可能比一般的炼虚境还要有想法，因为那帮真正的炼虚级，都莫名其妙地陷入“顾左右而言它”，每每“故弄玄虚”，就是不肯教出干货的奇怪状态。 但是在这无节操空间里，阻挡灵栖的唯一的桎梏：“境界”也都消失了，只要她敢想，就能够做到炼虚级可以做到的一切，甚至比真正的炼虚级还要无所顾虑！ 理论上讲，灵栖直接在这片空间里假装自己已经“超脱合道”都能够实现，但那样没意义。 因为灵栖自己并不真正知道超脱合道是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就好比那个笑话中，两个农民讨论“皇帝一定是用金扁担挑粪浇地”那样。 但至少现在，灵栖是知道炼虚级的一鳞半爪的，好歹知道炼虚级这帮粪桶是什么形状的。 只不过，如今见识到真正的大宇宙奇迹，才发现平常的返虚境自定义空间简直就是渣渣。 因为返虚境中的各种规则实验，其实也是在大宇宙规则，天道的范畴内进行的，稍微有些疏漏的地方，总是能够得到自动补全，不至于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导致返虚境修者自爆……那样的话恐怕根本没有人能修到返虚了。 当然，这种自发的调节也是有一定限度的，不排除有的返虚境就是非要作死，在自己的自定义空间里大肆堆砌各种相互矛盾的逻辑规则，那他终究还是会自爆了事儿。至于这种作死是作到什么程度才会真死，那就依个人的情况不同而稍有区别，总之不会很大，一心求死的家伙总归会死，大概就是这种程度吧。 可是在这片“无节操”空间里，细节上的天道帮忙完善机制没有了，你的任何一种规则尝试都会非常耿直地发挥作用，除非你真的有计算整个宇宙的能力，把一切都算的分毫不差，不然任你怎么保守地制定规则，最后的结果一定会搞得乱糟糟。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讲，这块空间的本身却又相当地坚固强韧，灵栖的一个小差错就会导致规则错乱，但整个空间本身却总是能够在整体上处于平衡态，就是不会崩溃。 其实，如果这片空间那么容易崩溃的话，早在灵栖尚未发掘它的万能无节操属性，心里胡思乱想进行各种尝试的时候，它可能就已经坏掉了，但那个时候无节操空间就好好地，现在灵栖尝试以姑且还算有点秩序的要去去修改它，就更难以撼动其稳固性。 甚至，灵栖真的尝试精心设计了几种相互矛盾，作死效率极高的规则组成，但它们的运行结果是：无效。 就是平时看到的那样，什么都没发生，一片平静。 就好像灵栖刚刚闯进来时候，没有察觉到其特殊本领时候，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样，平静。 这样也能看出来，如果不是按照既定规则来进行设计，这片所谓的万能无节操空间，是呈现不出明显到可以观测，可以自行运转的事像的，但并不能说明哪些矛盾的要求没有实现，因为灵栖最早的那一次次计算“一加一”但结果千奇百怪各不相同，就说明了她的所有念头，都是时时刻刻影响着这片空规则，只不过其后续连锁的变化，没有达到足以呈现出可直接观测的事象的程度而已。 “所以了，我现在的计算力飙升到极致，也没法在这个空间中模拟出外界的全部规则，是因为到达那个程度应该已经是与天道平齐的合道境，但我最多就只知道炼虚级，对于合道级半点了解都没有，所以才不得要领？”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要图谋那么大，整个天道模拟不来，那我换个了解比较透彻的……我自己，总可以了吧。” 灵栖想的是，至少要先模拟出来一个齐齐整整的，有完整结构的东西出来，这或许是某种强迫症吧，之前所有的尝试，始终没拿出个自己看着满意的东西，真是浑身难受啊。 那么，眼前最能够熟练的，平时时时刻刻都在关照内视的自身，先凝聚回来，总归是可以的吧。 于是灵栖开始着手这项工程，开始逐渐把自己那全身分散成的一串微粒链，向中心聚拢。 这个过程中，灵栖一直全神戒备，毕竟眼下的环境是在超级黑洞的外表面，她在进入的时候是抱着必死的觉悟，险中求得的这么一个极端临界的状态，而现在依旧是在这个边缘的环境下，大胆地尝试把身形变回来，其实所冒的风险不亚于当初进来时候的忐忑。 然而最终，一切都有惊无险地成功了。 灵栖以人形姿态，那个千娇百媚，曲线玲珑有致的年轻魅魔，降临在了这本该是生命禁区之所在。 “唔……初回原样的感觉很微妙，熟悉又陌生……依旧需要某种程度上的时时关照自身，否则在这无节操空间的特性下，很容易再次四分五裂，变成扭曲分散的状态。但是这种感觉比先前尝试缔造模拟世界却是好得多，至少我有感觉，多维持一会的话，神识就会习惯，哪怕不要刻意去关照全身的每一个细节，都能够自发地维持好身体状态，就好像普通凡人用不着时时刻刻关注自己的每一寸肌肉所在位置，每一滴血液，体液的成分浓度，也能够活的很好，一切都被本能自发代劳？也许，如果我的神识强到可以像维持自身形体那样足以驾驭整个宇宙的运转变化之时，那就是合道了吧。” 灵栖默默感叹，真的如她所猜测那样的话，那合道级比炼虚境高出实在太多太多了！ 到了她现在的见识实力，徜徉在混沌盟里都已经有种炼虚满地走，返虚不如狗的既视感了，但饶是如此，合道境都一个也没见，甚至在推测中应该是能够碾压百万计以上个炼虚境联手的程度！ 但这些也就是空闲时候感慨一下而已，灵栖在做完这件事后，又开始迷茫了：接下来又该做什么？ 现在这自身形体也稳定下来了，但整个空间还是那副样子，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要么就是接下来按部就班，逐渐尝试缔造更多相对具备独力而完整的小型规则系统，聊以打发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规则铺满，乃至尝试第二次改造整个空间，要么就是更加深入地思考，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法子，能够一举突破眼前桎梏。 灵栖漫无目的地一边漂流，一边思考下一步动作，突然一个小小的念头冒了出来： “话说，我什么还要非得保持现在这个品味低下的魅魔样子啊，虽然外形什么的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但试试又不会有区别，那我就回忆一下，自己更中意的那个，白胡子老爷爷的样子吧。” 灵栖略微自嘲下，打算做个小尝试放松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工序，完全没难度。 以灵栖的本领，和当前这片空间中的特殊性质，改变下外形只是随手就可以改变的小动作，举手之劳……可以说，这个动作真的和个无聊的伸个懒腰，摇摇脖子同样简单，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而就在灵栖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她听到远处传来声音。 准确地讲，那不是真的有声波传递之类，这片规则混乱的空间中还形成不了如此明确的作用机制，那个貌似远处传来的声音，更像是神识方面的察觉到的一种迹象。 很巧。 不得不说，这个发现来到太巧了，刚好打断灵栖的那个“伸懒腰”的动作。 而灵栖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下，也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刚才要做什么，全神关注点都投放在了那个异常响动上！ 这里可是诡异的黑洞边缘啊，生命的禁区！而且计算不考虑这个，在漫长寂寞无聊，闲的要死的情况下，出现这么一个异常响动，还是足以勾起她全部的关注！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极端环境下，居然还有第二个存在在活动着，怎么说都是值得去看一眼的。 哪怕这一去看可能有风险，但也比傻瞪着眼观看视线中空无一物无聊无趣无一切的纯粹空间来的振奋。 至于在动身之前，她好想忘记了什么？是刚刚想要做什么事情，被打断了么？唔，想不起来啊，但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似乎是想要伸个懒腰什么的？ 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不去管他！总之先要探探异常响动的来源要紧。 灵栖这样想着，纵身飞向那响动发出的方向。 262奔雷 超大黑洞的球状表面是何其广大，哪怕灵栖现在是以任意操纵规则的，类似“曲率航行”那种携带身边空间一起移动的，并且是比那种技术更加高端玄妙的“规则航行”模式下，想要飞跨这光凭字面上的面积足以包裹千万星河系的路程，也是要花费一两个小时。 但就是在这样的速率下，灵栖通过某种玄妙的感知，那个异常波动的发生源，正在高速向自己靠近，预计数分钟内即将发生接触！ 这说明，异动之源也在奔向灵栖，并且它的速度比灵栖快！ 于是，灵栖停止了飞行，转而采取守势，甚至，她在后退！ 对于这种诡异地方出现的诡异响动，有多少小心都不为过。 而且，正如灵栖所预料的那样，就算她不再去追逐那异动之源，甚至开始全速想着远离它的方向狂奔，那东西也终究会跟自己相遇。 “它果然是冲着我来的！而且速度比我快！即使我已经全力调整我所能够知道的规则，在以想象的极限提升着速度……” 灵栖这一刻终于明白，此处的王者貌似并非自己，因为以她的见识，绞尽脑汁所能想象得到的最高速度也就是炼虚巅峰，一念横跨宇宙……但是更超级的速度原理？对不起，在这个空间中，就算你能够想象自己是一念飞越千万宇宙，但那个时候原理就非常模糊，模糊到自己都不觉得可能，那么你的思维所能维系的规则，也就没法自洽，形成不了真正的具备可行性的规则通道。 这时候，灵栖倒是希望自己不是那种本性喜欢刨根问底的理智派，因为正是这种思维模式，导致自己的最高速度只能达到理论极限，是有着一系列可行性，在正常宇宙中如果赋予了不求成本地投入，也有可能达到的极限。 但是这种极限，似乎还远远不及那异动之源的速度。 如果反过来想，灵栖的本性是那种无脑热血白痴，做什么事从不考虑原理，后续，各种可行性条件……那说不定她是可以拥有如同那异动之源的速度的？ 毕竟，眼前的实例就说明，在这片无节操空间中那种鬼畜般的速度是可以实现的！ 灵栖之所以没做到，只不过是因为她的节操还没丢尽，还被以往熟知的规则所囿，还不够鬼畜！ “等一下，这个推论如果成立，是不是说，那个追逐我而来的东西，真的是个无脑到极点的白痴？” 灵栖就是灵栖，她即使已经考虑到这一层，所做的也不是立即就尝试丢掉节操，看看自己如果真的吧自己从前所推崇一切经验，定律，统统抛弃掉，能不能真的达到极限速度。 毕竟，如果真的那么做的，她也就不是灵栖，那种行为的风险实在太大，灵栖自认为短时间内就这么把自己全盘否定，是绝对做不到的，老木头的顽固本性若是那么容易改变，最早芝山派可能都撑不起来。 何况，计算勉强做到了，是不是真的拥有摆脱这异动之源的本领，也无法保证……就算最好的结果，她成功了，难道接下来的整个后半辈子，她都要逃命么？作为一个天性好静的人，这恐怕比原来那种空无寂寥一辈子飘完后半生的可能性还要悲惨！ 所以了，灵栖的选择是：本座不跑了！死就死呗，我还真要看看，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并且还追得本座走投无路的东西，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于是，在灵栖背手傲然的注视下，那个东西，很快出现在她视野内。 这是一团黑雾。 准确地讲，不仅仅是视觉方面的黑雾，毕竟这片空间本来就够黑，够空无一物了，但此物出现的时候，硬生生在已经空无寂寥的地方，又加深了“漆黑”的概念。 到了灵栖这等层面，感知万物早就告别单纯的视觉，可见光之类，可是在此物的面前，别说可见光层面的黑暗，就连各种非可见光的范围，乃至各种最微妙的物理现象，波动，粒子，什么什么说得上名号的东西，统统没有！ 灵栖的神识也好，感知也好，都疯狂地告诉她，这是一片“无”，绝对的无，什么东西都没有，哪怕规则，也是没有……可也正是这种无，反而衬托在周边的，虽然也是虚空，但钻牛角尖来说的话，总归是有些东西存在的环境里，变得无比显眼，就比如说“黑夜中的萤火虫”，这个概念反过来，“到处都是萤火虫，可是偏偏有一处是纯黑一片”那种感觉。 “不……不对？就算真有什么东西是纯黑的，那这种纯黑本身也算是一种规则了，因为它非常有规律，有秩序，但这东西的黑，则是纯粹的混乱，和规则、秩序截然相反的混乱，这是规则消失之后，包括光线在内的任何介质都无法传播，甚至包括介质本身都被打乱，无序化所造成的类似黑雾的东西……这家伙到哪儿，哪里的规则就会消失，这东西是一个规则吞噬者？” “但唯一算是有点端倪的现象是，它是冲着我来的。”灵栖心中心念电转，迅速的确定了这个推测。因为灵栖在察觉到这个东西的存在模式后，再次开始了行动，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单纯地以远离此物的方向遁走，而是尝试侧面迂回。 但是那东西还是跟着灵栖的身影在紧追不舍，可以确信，此物与灵栖的遭遇绝非什么巧合路过，它就是来跟灵栖过不去的！ “不管它是什么，都不能让它再来靠近我了。”灵栖迅速的思考着：“我此刻的全身结构都是依靠复杂规则之间的结合而成型、运转，稍微有一点规则崩溃，我的法相就会被摧毁。这家伙似乎对规则有一种吞噬能力，不能让它靠近我。” 既然先前的多次尝试，与计算，都表明灵栖速度远不如此物，跑是跑不掉的，不如发动攻击来阻挡！ 灵栖心念一动，周身瞬间涌现出数都数不清，犹如凭空展开一座截面屏风的高能量聚合点，下一刻，毁天灭地的超饱和多种类全方位覆盖的炮击发动！ 所谓对于规则的无法透彻掌握，那是针对在“创造”什么的工序而言，要求所有规则都彼此严丝合缝，而这样的工程越是庞大，所要求的误差就越是苛刻，到最后可能一个基础微粒的误差都会导致整个宇宙崩塌……而就算是这样，灵栖曾经还做到过模拟外面宇宙几个飞秒的成就呢。 但现在，若是把规则之力运用在毁灭上，那一切简直不要太简单，管他什么矛盾不矛盾，相互契合不契合，兼容不兼容，有什么放什么，一股脑地怼过去，轰它丫的！ 于是乎，在恐怖到难以想象的规则轰炸，“弹药无限”的“全弹连发”下，那头混乱怪兽被淹没在一片炫光中…… 然后下一刻，炫光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灵栖所能感知到的，还是那一片混乱的黑暗，就连阻挡一刻也没能做到。 这是……吞噬规则？是了，它本身就是一团混乱，在这一片奇特的空间中，任何有逻辑，有结构的东西，都会以规则的形式出现， 然后它的速度，其实就是万物规则崩塌的速度，这种堪称某种自然现象的传递，便是就是一个极限么？它是吞噬规则的速度，在行进着，或者说，这东西的一切行为理念，归根结底都只是在单纯地吞噬规则而已……那么这货之所以以我为目标，死死咬住我的踪迹追杀，是因为我现在终于凝聚回自身，成为一段相对独力且完整的规则集合系统？ 灵栖一边且战且退，一边分析着此物的组成结构，可能的习性，运动的原理。 “等一下，既然它是有着特定的速度的，就说明其实这货毕竟还真正达到“绝对混乱”的概念级存在，依旧是有一定的规则在维系它！” 灵栖神识急速转动着，分析一切可能的线索： “只要不是那种概念级的极端存在，就一定有其破绽……我先前的规则攻击虽然声势浩大，但既然作为一种攻击手段，是以摧毁某物为目标，那么它的存在意义就仍旧是混乱，毁灭……这与该头怪兽属性不谋而合，所以才出现打在其身上没有效果的现象。那么，也许我该反其道而行之，你不是号称规则吞噬者么，那我就偏偏要加固规则，用最有秩序，最有规律的造物，来撑死你！” 以上思虑，皆是在瞬间完成，实际上，也由不得灵栖动作不快，以这怪物的绝对速度，既然已经出现在互相的视线中，那么陷入肉搏的局势就是避无可避，分分钟内即可达到。 至于让灵栖再认怂，回到先前那种以物质微粒子跟无形信息链维系的状态？且不说这个变化过程就得数小时，而且还是要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当时可能是因为这物质信息链的规则程度较少，没有第一时间引发那怪兽的注意，但现在灵栖在高度秩序态的模样已经被怪兽锁定，有很大的几率即使再回到那种低秩序模式，怪兽也会如同记住了气味的鬣狗，再也不肯放过猎物。 所以…… “好畜生，来来来，本座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灵栖当机立断，双手齐张，虎口相对，掌心正对那怪兽，竭尽全力发出一股空前强大的掌心雷！ 此雷乃是先前灵栖在这座无节操空间中做过无数法术实验，归纳总结，教科书一般地列举了金木水火土无形的纯净态，时间，信息，空间，能量，物质，加上其两两变化过程中所呈现的十种过渡状态：黑洞，次元，维度，文明，等离子，弦，熵，虚空幽能，法力本身……一共十五种形态模式，生化周转，相互衔接，它们呈现出十分规则，有序的转化顺序，仿佛十五类鲜艳纯粹的色带，彼此圆融汇合，美妙无暇而又绝不会过于绚烂夺目，仿佛天地自然那么和谐平实。 但这十五个属性所组成的光带，却又是十分高速地奔袭，变幻中，以至于打眼望去，这道光波会呈现出类似白色的感官印象。 但这一道白色波动的原理可比常识中那个七色光组成太阳光玄妙深奥得多，其中莫名地透出一股圣洁，至高，不可亵渎的意味，但又比通常意义上的宗教偶像崇拜多出很多说不清，道不明，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包容万物的伟力，是没有丝毫狭隘，私心，目的的，纯粹的净，近乎天地初开，宇宙崩裂的第一道明光……这是天道劫雷！ 灵栖曾经亲眼见到过，所以她直到自己这一发攻击发出去，才百分之百的确认，这一击，就是天道劫雷，而且不是相似，或者模拟而已，就是如假包换，跟真正的天道迸发的那一道劫雷，从本质核心到表现形式，都同属归一的天道劫雷！ 正因为此是如假包换的正宗天道劫雷，那就说明灵栖在这一瞬，至少是这一招成功击发的瞬间，她的战力，且不论心性境界，光说实实在在的战斗威力，当可以媲美传说中的合道境！ 当然了，灵栖很清楚，自己这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掌心劫雷，全是仰仗无节操空间中极度松散的规则，才能使用出来，换成正常宇宙中那种规则稳固，天道彰显的地方，是绝对没法逾越的。 与此同时，灵栖也瞬间领悟到，对面那头怪兽同样是满身的破碎规则杂质，却在观察者神念中呈现出类似黑色的感知印象，似乎跟自己这发天道劫雷本质上有异曲同工之妙，也就是说，这头混沌怪兽其实也绝非简简单单就能定义为一头没理智的贪吃鬼，其背后定然大有来头…… “没时间想那许多了，我只知道，眼前这局面，总算有一战的本钱否？” 灵栖神识中瞬间设想到许多问题的突破口，原来这一发天道劫雷才是真正有些合道境的端倪，自己一直在无节操空间中庸庸碌碌，就是没想过把这一切法术实验综合为一发，或许那才是打开局面，制定完整规则的契机？如果自己有机会解决掉这捣乱的怪兽，接下来一定马上要抓住这个突破口，展开新一轮的尝试！ 可是现在一切都是后话，且看这混沌怪兽，能否吃得下此雷罢！ 263滚开 混沌怪兽与灵栖的体型对比，可谓天壤之别：一方是体积能跟整座恒星系相比较的宇宙怪兽，一方是在普通人类中也属于娇俏玲珑的萌妹子。 而二人所谓的对峙距离，也就是普通人眼识别的范围，以灵栖视野可以看到这家伙整体轮廓为标准，那也是以光年计的距离。 而就是这样的距离，两者互相发出什么攻击的话，也会在十分之一秒内抵达对方本体之所在，可以说这在当前的实力层次内已经是肉搏战的距离。 所以了，灵栖使出浑身解数的一发劫雷，无异于一场豪赌，结果将在0.1秒内揭晓，如果不能奏效的话，下一个瞬间，就是灵栖被混沌怪兽吞噬的下场…… 呜嗷！ 混沌怪兽被光波击中，竟生生向后翻滚一圈！ 这便结果了…… 没错，是翻滚，虽然那是一团分不出前后头尾的混沌黑雾，但在灵栖的感知中，这货就是如同被棒子砸中的疯狗一样，向后滚了一圈，而且那声莫名其妙的“嗷呜”，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之就是有股莫名的满足感：混沌怪兽跟掌心劫雷，明明是两个不可名状的，没有实体的，甚至连虚体的概念都没法定义，纯粹地两种自然现象，抽象概念类的存在，相互冲突后，居然发出类似棒子砸中疯狗的打击感，给灵栖，乃至整个空间都带来一阵“拳拳到肉”的，回馈力度分量十足，叫人神识中无比充实，甚至带有一些满足的“打击感”？ 且不论这种奇妙的感觉是何原理，至少，灵栖可以肯定，掌心劫雷见效了，这东西既然可以被击退，那么理论上，就算自己的速度不如它，也有可能避免被吞噬的命运。 同时，灵栖也明白了，自己下一步应该干的事情： 啊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掌心劫雷，疯狂连发！ 那种非凡的力量，若是在正常宇宙里，绝对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奇迹，可是在这无节操空间里，只要第一步工序做出来了，接下来就只是机械地重复而已，什么体力极限，精神疲惫，材料补给，统统不用考虑！ 这也是灵栖的优势之所在，她有灵智，有想法，依托整个无节操空间的特性为靠山，能够把可以想象到的攻击法术，进行无限的施展！ 相比之下，那混沌怪兽虽然也是不凡，但无灵智就是无灵智，除了凭借本能活动，在朝着灵栖直线奔袭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动作，没有尝试，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独有神通之类……眼下的它，就单纯只是一条疯狗……不，说是疯狗都侮辱了疯狗的智商，应该算是单细胞原始草履虫而已。。 甚至，由于这怪兽的本能就是朝着规则奔袭，然后吞噬，有时候甚至朝着灵栖胡乱喷发的劫雷，主动撞上去，而没有径直沿着灵栖的两点一线冲来。 因为，那劫雷的“规则”稳固程度比灵栖要高。 而且是高得不是一倍两倍，其稳固程度足以让混沌兽试图吞噬它时，反过来被砸个跟头。 现在的情况是完全有惊无险，灵栖只要不停地抽丫的，那怪兽就绝对近不了身。 但是，光凭着劫雷的抽击，似乎还是没法真正伤害到怪兽的本质，就好像肉包子打狗，而包子是用上好的紧实的腱子肉，导致狗要吞咽它需要耗费好一段功夫，但终究，包子就是包子，狗就是狗。 灵栖一边不断地以乘胜追击的势头，抽得那混沌怪兽连滚带爬，似乎局势一面倒，一边在心里暗暗警惕： “现在还不是乐观的时候......天知道这种无法打开局面的攻击要持续多久？万一这家伙习惯了劫雷攻击，甚至吞噬大量规则后变得比先前更加恐怖，我又有什么办法应对?” “所以了，万万不可满足于现状，我应该一边维持对怪兽的抗拒，一边按照先前的计划，利用好新发现的这凝聚了最坚固规则的意外收获，劫雷，来尝试重塑整个空间规则，打开局面！” 以上计划，说起来是蛮复杂，但灵栖实际上要做的事情就是： 扩大劫雷规模！增加劫雷密度！多开劫雷发射点！ 反正这片无节操空间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或者说，就算有其极限，而灵栖还没达到...... 那么无所谓，我就和你缸到底，看看你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啪啪啪。 无尽地啪啪啪。 劫雷造成绵密的空间震荡，从清脆而界限分明的啪啪啪节奏，逐渐变得频率高亢，几乎分辨不出来的那种嗡嗡嗡的背景噪音。 而灵栖再次经历了自从来到这无节操空间后不知多少次的厌倦：总是新发现个什么东西，然后稍微提起些兴趣，接下来就不得不重复枯燥地对这个新事物进行实验，直到变得恶心厌烦...... 而这一次的无穷劫雷连炸，对于整个空间的规则重塑暂时还没什么新的起色，即使是在劫雷的稳固规则下，搭建起一片预估可以“相对稳定”的空间，但当灵栖分出一部分神念去尝试将一小片空间改造成跟外界类似的规则宇宙时，还是会失败，其中的细节，稍微有一点疏忽，就会满盘皆输。 灵栖可以肯定，即使自己已经用劫雷狂轰整个空间不知多久，对这个空间来说，也不过是一场跟之前毫无区别的实验，一旦自己心念停下来，一切又将回归寻常。 而就是在如此无节操，但又相对而言稳固到极点的空间里，除了灵栖是个初来乍到的外来户之外，唯一一个异数，可以突破的空子，便是那混沌怪兽了。 无奈间，灵栖再度把注意力转回混沌怪兽那边，甚至连先前的无尽劫雷狂轰都已经停止，只保留了足够打退那怪兽，让其与自己保持距离的程度的劫雷隔离。 好消息是，怪兽似乎并没有在先前的轰击中变得更强大，发生不可预料的事情。 坏消息也是同样，怪兽同样没有在先前的轰击中变得弱小，依旧生龙活虎，不屈不挠地向着有规则秩序味道存在的地方扑食。 “让我猜猜，这家伙难道是......熵兽？” 灵栖冷冷地注视这怪兽枯燥而单一的行为模式，分析它的本质。 毁灭一切规则，让一切归于无序，这是火象的特征。 “也许，这家伙才是我脱离当前桎梏的关键？” 灵栖心念一动，她再次想起了谢廖沙的经历：本来谢廖沙被封在二次元片段中，绝难脱离，但进入了小丑的平行宇宙后，她得了大机缘，在与那小丑的冲突中，居然最终赢得解脱？ 如果不是有金疾剑后手，说不定还让这家伙咸鱼翻身了呢。 而自己被困在这里，说不定突破口就是熵兽。 “原本跑来这黑洞探险，目的是从元始黑洞中寻求机缘，要在黑洞中找到宇宙太初的秘辛，以及完善攀登返虚境中的水系因素，但人算不如天算，我这一次铤而走险，果然托大了，被困在黑洞外缘的特殊空间里不得脱身......但这熵兽，却是个意外之喜，它似乎非常适合担当返虚途中的火系因子！” 说来你可能不信，灵栖原本的计划，火系代言因素是真知会。 想想看，虽然真知会的地盘，也是非常庞大，集中了大量规则侧的人才，但真知会所占据的整个秩序宇宙，与混沌侧混沌宇宙相比，就是千万分之一对比千万分之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还是只是沧海一粟。 若是没有这次出行，作为出身在秩序宇宙中，并且修行出相当高端成就的宿老，可能还会抱着“天道正统”的观念，视混沌盟为邪门歪道。 但是站在更广阔的范围看，完全可以认为，真知会也是整个宇宙的一个小点，而宇宙的大部分模式，该是混沌盟的样子！ 而真知会的核心统治者，那群能量生命体，似乎在古代修者的描述中，就是离火之精崛起之后，所形成的文明，灵栖若是抱持旧时代的观念，完全可以认为能量生命体们就是最合适的火系因素。 然而现在，她发现了更好的。 混沌熵兽！ 堪比宇宙同龄，代表了熵增现象本身的最原始的火系具现！ 能从这家伙身上挖下个一鳞半爪，以后就是吃一碗倒一碗的节奏了...... “来吧，小畜生，看来这一次合该我们做过一场。” 灵栖停止了劫雷轰击，反而向着熵兽勾勾手指。 当然，这一切只是闲极无聊的动作，那熵兽没有什么智慧，也不懂得勾手指，挑衅之类的举动有什么意义，它只是一如既往地，跟最初出现时候同样的速度，朝灵栖扑来。 而灵栖，微妙地调整位置，让身形背后，抵在了下方的黑洞方向。 向下一寸，就将脱离无节操空间的庇护，跟混沌核心黑洞的真正本体发生接触！ 过去，灵栖无法突破这一薄弱的界限，因为她的本身哪怕有一丁点怀疑，觉得自己会死，那么这份担心就会在无节操空间的松散规则中得以体现，让她不能进行这种自绝生路的行为。 同样的，由于这层无节操空间的厚度其实相当浅薄，大概也就不到三光年，而这个距离相对核心黑洞这一超级天体，其实实在是薄弱得没有一样，所以就算从上表面脱出，一样会被黑洞引力捕获，难以脱离。 因此，哪怕有一丁点的怀疑，那么无节操空间就会自动依照灵栖的潜意识扭转规则，防止她以身犯险。 但是这一次，灵栖可不是自己要去冲破无节操空间界限，而是要利用熵兽奔袭而来的冲击，被动地被撞出无节操空间！ 然而即使灵栖已经做出这样的觉悟，可是万万没想到，是那熵兽自己，在球星平面上横冲直撞犹如疯狗，但在它只需稍微下压一下身形，接触到黑洞实体的时候，却明显出现退缩的迹象。 这里面果然有猫腻！ 正如灵栖所分析的那样，熵兽是火象的极端代言，而黑洞是水象与土象过渡的特殊形态，暂时被灵栖认定为“油”的象征，这种根本的属性克制，哪怕是熵兽，也本能地发生抗拒？ “畜生恁地不爽利，叫你上你就上！” 灵栖也是发起狠来，操纵无节操空间，在熵兽的背后位置激发出一道劫雷。 轰！ 劫雷就像大脚，抽在熵兽这颗皮球上，狠狠地冲击灵栖这张“网”。 而灵栖在这一刻，却放开了全身的规则禁锢，在周身布置劫雷发射点，稳稳地朝四面八方均匀喷发，目的则是，让自己的身形稳固在一半透出无节操空间的范围，一半留在里面的微妙姿态。 这个姿态，仅仅是位置上的平稳而已，但灵栖的身前与后背，则分别直面了熵兽的冲击，和黑洞本体的接触！ “咕啊啊啊啊......来吧，水火齐出，油水交融！” 灵栖再度进行了一场豪赌！ 她就赌，熵兽跟黑洞的存在，是刚好相互克制的天敌，而这两种存在的相互接触，会造成其核心本质的裂解，哪怕只有一丁点本源物质，都要被灵栖捕获......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尝试，乃是凡人小学生的趣味实验就有的一课： 用纸锅烧蜡烛，水烧开了，纸锅毫发无损。 其原理是，如果水和纸一齐烧，由于热的传导，纸张的温度不会超过100度，因为如果超过，热量传给水，热量是由温度高的地方传到温度低的地方的；如果只烧纸，热量传不到别的地方，温度就一直升高至纸张的燃点，导致纸张燃烧。 在这里，熵兽是火，黑洞是水，或者说，是实际上沸点比水还要高的“油”。 而无节操空间，就是中间的那层纸了。 至于灵栖？ 乃是纸缝里的小老鼠，享受熵兽火炕的温暖，再品尝一口黑洞香喷喷的油水，其乐融融。 可是熵兽与黑洞的接触，却引起了无节操空间本身的激荡！ 它发生了不可名状的躁动，翻滚，正如水烧开了，在剧烈沸腾，有什么东西，开始不受控制地乱流，上下冲撞，一如沸水中滚开的气泡，这气泡里面不是杂志空气，实际上乃是加热到沸点的水蒸气，但它的本质，还是水的不同表现形式，放在无节操空间里，就是有一部分无节操空间的空泡，在乱动，原理跟正常空间里，那种可以通过曲率引擎牵引着，发生超光速位移的“空间泡”如出一辙。 “机会来了，就是现在！”灵栖眼前一亮，牢牢锁住周身一捧沸腾的“无节操空泡”，向着外面正常宇宙的边界涌去。 264喇叭 灵栖随着沸腾的空间气泡，终于是从无节操空间遁逃出来。 而她借助脱出前的一瞬，趁着无节操空间还有一丝丝效力的时候，马上全身高速转化为当初进来这里时呈现的物质信息链状态，同时猛然一加速，依旧是借助无节操空间的奇妙效用，硬生生达到了足以脱离核心黑洞引力的逃逸速度！ 这条极其细微，全由最基础微粒跟无形信息组成的链条，打着螺旋儿轨迹，冲出刚刚九死一生的黑洞范围！ 待到局面稳定下来，灵栖马上着手进行全身重组，变回原本的模样。 这一次没了无节操空间里方便十足的松散规则，转而回到正常宇宙中的严谨稳固的规则，重组的工作变得阻力十足，但好在灵栖有经验在先，并且对这种情况已经有所考虑，所以一切还是按部就班，稳步推进。 “这一次的收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应该刚刚够我用的。” 灵栖默默沉思，检查自己的状态。 她原本预想的寻求水系机缘，并且掌握宇宙起源秘辛，确实是托大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核心黑洞的奥秘恐怕远不是普通黑洞能比，这一点单凭那连劫雷都只能推动着翻滚，却无法伤害其根本的熵兽，居然对核心黑洞壁纸唯恐不及，就能看出端倪。 甚至，那人畜无害，还很无节操的诡异空间本身，都是有许多未解之谜的存在，灵栖估计它至少是跟天衣膜同一级别，甚至更加玄妙。 所以了，灵栖这一趟，唯一的收获，就是她在铤而走险，制造了熵兽隔着一线空间膜接触核心黑洞这一“纸船烧水”一般凶险的机会，并且身处其中，夺下来三颗微粒。 这正是来自熵兽的一颗基础微粒，来自核心黑洞的一颗基础微粒，和来自无节操空间的一颗基础微粒。 是的，自从灵栖领悟到掌心劫雷，了解到时间空间物质能量信息都是可以量化的状态，不仅仅是物质层面能够捕捉到基础微粒，就连空间之类的无形存在，也能够捕获到基础组成。 而这其中，根据她的对比，已经确定那熵兽身上的吞噬规则微粒，核心黑洞上的太初元油微粒，跟无节操空间的逆天衣膜微粒，都是跟正常宇宙的万物组成并不相同，独一无二的存在！ 并且，灵栖是因为它们三种微粒共存的时候恰好能够相互牵制，彼此制约，才得以掳了三颗微粒出来，否则若是这些极端诡异而又不稳定的东西直接出现在正常宇宙，要么就是灵栖立即全身发生结构紊乱，化为一滩不可描述的存在，要么就是激其天道过敏反应，一路劫雷劈不停，不劈死你不罢休！ 而现在，灵栖却是安安稳稳地把三粒异常颗粒埋进丹田，给带了出来...... 毕竟前面说的再怎么厉害，若是三枚颗粒彼此不发生激烈冲突的话，那么所谓基础粒子，是小到一枚原子都可以再细分数个质子电子中子之类，而基础粒子又是在这个基础可以继续分解下去的极端微观存在，这么小的微观尺度下，多携带三枚基础粒子可真是轻松无比。 “然后，以这三枚异种存在来取代水系，火系的晋升因子，我当即刻问鼎返虚！” 灵栖没有再像往常那样对于奇异现象的存在非研究出个所以然不可，而是立即就要用最爆裂的手段，强行晋级返虚！ “金疾剑何在？莫不是认为本座回不来了么。” 灵栖大大方方地站在核心黑洞外面的安全区域，朝着广阔的纯净空间发送不拘泥于空间介质的光速桎梏，而是全空间全节点全范围即时生效的信息流广播。 这个技巧是收服日王小哥后就会用，但放在以往，驱使这份神通是要动用极大法力的，以日王小哥那底蕴深厚的老牌炼虚境，都不敢说轻易发起如此大功率的空间广播，而灵栖区区炼神境，运用巧劲达到一些越级法术应用是可以，但像现在这样硬桥硬马地宣泄法力来催动一些纯粹简单粗放的法门，却是不可想象的。 但她就是敢做了！ 因为这段时间在无节操空间中的磨练，已经令灵栖不知不觉间对于法术应用有了新的感悟，以往各种投机取巧的窍门，现在用起来就如同吃饭喝水，本能一样轻松，多种窍门共同融合，巧妙搭配下，凭空就让灵栖的法力底蕴提升百倍！ 此外，在灵栖运用法力的过程中，无意间牵扯到丹田内那三枚异常微粒所组成的稳固平衡结构，居然有了一种消耗的法力马上得到补充，源源不断的微妙反馈？ 这虽然是个大发现，可是灵栖并没打算继续深究这一意外好处。 一是因为补充来的法力，还是炼神层次的品质，而在灵栖眼里，这种单纯的量化补充，不产生质变的话，是满足不了未来可能对抗外神“强行娶亲”的威胁的。 二是，即使在量上讲，三微粒系统的补充量也无法令她满足，最多是保持当前体量的全力输出具备持久性而已，但对于爆发力也没有帮助。 三是，灵栖原本就认定了这三颗微粒绝对不一般，区区补充法力这等小事情，何足挂齿？还不如快快利用它们晋升返虚，然后说不定即使高端品质跟更大功率的法力输出，也可以让三微粒系统做到源源不断地补充呢？ 灵栖对三微粒系统的期望是，至少可以做到如同在完全体无节操空间中那样，把劫雷当花生米一样随便丢，丢一碗倒一碗！ 以及，当前就是因为境界太低，才在核心黑洞区域逛了一圈就落荒而逃，连半点宇宙秘辛都没打听到......等实力达到巅峰，准备充足了，灵栖还打算再回去核心黑洞一趟，找回场子呢！ 而抱着这样的决心，灵栖鼓荡起雄浑法力，不要钱似得开启“世界喊话”，过了好半天，终于接收到一些回馈...... 这倒不是金疾剑的回馈，而是温莉艾璐缇加上日王小哥！ 好吧，这三个倒霉蛋虽说在小丑的平行宇宙崩塌时候被炸散，但毕竟实力摆在那里，一番磨砺后倒也重新回来主世界了，可惜她们跟灵栖错开的空间距离太远，而且完全不知道寻找的方向，真是大海捞针。 但没想到的是，最后提供线索的居然还是灵栖本人！ 实际上，就连温莉艾璐缇日王小哥三人自己，都是彼此之间并未汇合，各自炸飞回正常宇宙时候，乃是天各一方，四处寻不到组织的状态。 可是就在他们各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并且因为心急焦躁，一路上捣毁了不少看不顺眼或者无辜路过或者倒霉刚好挡住了某某跟班之一的行进方向，而惨遭重创的混沌盟势力后，突然就听到了灵栖那中气十足的空间广播...... 天那，这可是连日王小哥本尊都没本事大肆挥霍法力来进行的全方位无死角即时空间广播！更别说温莉艾璐缇了，她们要是能用这一手，早就扯开嗓门喊了好吧？ 而且，瞧着空间广播的架势，莫不是传遍了整个混沌盟？ 不......如果考虑到混沌盟在整个宇宙的占据势力，那秩序侧应该也接收得到这条信息，没理由在一声响彻全屋的喇叭喊出后，偏偏占全屋千万分之一的角落听不到嘛。 也就是说，灵栖一嗓子给全宇宙敲了个钟！这真是全服喊话了。 “灵栖老大这是发横财了，竟然有如此魄力，尊享壕奢啊！莫不是她已经达成返虚境了？不对......从她喊话的内容来看，是在召唤金疾剑，也就是说尚未将大道金丹回收么！天啊，还没晋级呢，就这么嚣张，真要是让老大晋级成功，还不得横扫整个宇宙啊？” 温莉此刻正擦拭着沾满血迹，并且以狼牙棒般的姿势持在手中的法杖，而在她脚下，是一群某混沌盟流氓团伙的不良社团，正在满地磕头认大姐大。 但温莉在感受到那股空间广播后，头也不回，甩甩法杖上的血液，扬长而去。 宇宙当中的另一个角落里，艾璐缇化身巨大鲸鱼，全身都展开为最大范围横扫截面的巨口，如同长大口袋的大麻袋一样，横吞大片大片的星团天体，已经被很多老牌势力定性为宇宙灾难，疯狂逃难，而当事人的艾璐缇却一根筋地按照一个整齐的平铺轨迹横扫，仿佛要把整个宇宙刷成白墙一样过一遍...... 就在这个令人绝望的大灾难所向披靡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仿佛听到什么声音：“这个空间广播......是灵栖尊主？她果然没事！而且这种感觉好熟悉啊，我当初晋升的时候，发出传遍宇宙，乃至被外神感知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似乎也有这种势头？但那一次是被动地信息爆发，这一次听起来有逻辑，有语气，似乎只是随口喊话一样......这可就更恐怖了啊，灵栖尊主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 没人知道那宇宙天灾一样的大鲸鱼因为什么停下，只知道她突然动身，前往了混沌盟核心的黑洞方向。 最后，还有日王小哥，漫无目的地一边发呆一边在宇宙中漂浮，却无意间被某些雌性混沌眷属发现，纷纷感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小哥儿！ 想要捉回去暖床吧，却在接近一定距离后，发现这小帅哥居然实力深不可测，出于混沌盟普遍的实力为尊，雌性们不再靠近，只是远远地吊着，后来消息逐渐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雌性把日王小哥围成一圈，然后这种现象又不知不觉被雄性混沌眷属们得知，抱着好奇的心态来看热闹，然后又被小哥身上发出的强者气息所折服...... 但这小哥就是一直不动声色地随意漂流，也不知道是有着什么深意......总感觉他似乎有点......呆？ 口胡！那么又帅又强的大人怎么可能呆？这是狂霸酷叼拽，高手气质！ 不过就在那日王小哥仿佛永远都会这么呆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一瞬间，他动了？随后瞬间消失在所有人视野中，以混沌盟中豪强无数，龙蛇遍地的势力，居然没有人看出他是如何走掉的...... 而直到日王小哥消失后，一阵瞬时出现在整个空间，无论远近，都同一时间，被不同种族，不同语言的文明，捕捉到，并在脑海中，神识中，计算单元中，法力回路中，传达了这样的意思： “金疾剑何在？莫不是认为本座回不来了么，快快履行你的承诺，助本座晋升返虚！” “......” “你听到了么？” “听到了。” “她说，什么，返虚？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吧，也就相当于一个星系的领主程度？” “但是这是何等的威能，居然发起全宇宙的即时广播！” “哎，那个广播的来源，核心黑洞方向吧？” “每错，我的实力比你强，能清晰地确认，就是从那边发出来的！” “那边可是一切生灵的禁区，且不说外围的星团中就充满远古大能，蛮荒星系体量的巨兽，听说就算有能够闯过外围的，也会迷失在一片纯粹虚空，寂寞荒凉的无人区，连核心黑洞的影子都摸不到！” “恩，想要去往那里，就算魔神级，相当于秩序侧炼虚级的强者都没法强行维持高速行进，唯有个别文明的星门技术，才有一丝可能进入那片星域......” “但我们去看看热闹又有什么大不了？听着喊话的意思，她连返虚境都没到，还把什么叫金疾剑的武器弄丢了，一定是个冒失的小鬼头，无意之间得了机缘......没到返虚么，最多是个魔将级，连魔王都算不上，就能做出全宇宙喊话的傻事儿？” “一定是个撞大运的小鬼，误打误撞得了宝藏了！可惜她这瞎喊话，正好暴露出拿金碗要饭的白痴举动......可怜的小家伙，怀璧其罪啊，这份宝藏，该是我们混沌盟大佬得到！” “哈哈哈，说的好，那我们就走一趟？” “走！一个小鬼头能进入核心黑洞去，我们怎么就进不去？一定是有什么暗门被撞到了，只要有些许痕迹，我等堂堂老牌魔神级，定然手到擒来！” 于是乎，怀着各种目的的混沌盟，乃至秩序侧的远征军，都在调转方向，朝着核心黑洞区，出发了。 265开车 对于一般混沌盟势力来说，混沌盟核心黑洞的难以接近，首先在那附近是无数体型巨大，以星团计，几乎无法沟通，只是漫无目的地游曳，然后碰到彼此看不顺眼的巨兽，相互啃咬一番，然后谁都啃不动谁，腻歪了就无趣地分开，然后继续游曳的远古蛮兽区。 而这片蛮兽区，其实炼虚境高手就可以无惊无险地穿越过去还不算是绝对的天堑。 真正阻隔了这一神秘区域的，乃是另一件绝望的障碍：距离。 单纯的距离！毫无取巧办法，也没有任何落脚地，或者可以吞噬了获取资源的恒星，行星，陨星之类，就是只是是一片超级空旷的空间而已...... 没有星门的话，那漫长的空旷地带，哪怕是炼虚境的全力飞行，也得耗费数千年！ 毫无补给，持续整整数千年的全力冲刺，若果坚持不下来，中途想要稍微休息下，或者放慢速度，对不起，那这个数千年的预估时间还得无限延长。 须知到了那个天文尺度，小数点后面一个零，就是十倍的差距，要那帮逍遥自在惯了的魔神大老爷吃这份苦，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而且是没有一个特定的敌人，只是单纯地飞啊飞......没人能做得到。 所以了，跟班一行人在确认灵栖发出信息的方向后，第一时间也做出了回应，只不过她们也没办法短时间内冲破核心黑洞周边漫无边际的辽阔空间，仅仅是单向地用法力发段信息报个平安，就足以叫她们喘上好一阵。 然后灵栖的回话是：“哦，知道了。我传给你们一份搭建星门的方法，以及我的具体位置，你们自己开门吧，我现在要开始着手晋升大业了，怕是没时间管你们。” 这又是大范围空间广播！ 只不过没有上一次那么丧心病狂地响彻全宇宙，但也是大概地很粗放地笼罩了混沌盟周边相当远的范围，毕竟这一次是传递了整座星门建造方法，内容“稍微复杂了些。” 但就是这样的举动，也已经让几个人抓狂了。 是的，她们已经先一步在通往核心黑洞最近的，有生命活动迹象的文明聚居地汇合，不过这个文明聚居地也是混沌盟中的文明，所以就别指望有什么发展旅游观光打好“最接近核心黑洞”名片牌的景观，这里跟混沌盟所有文明聚居地一样，到处是黑吃黑，弱肉强食，阴谋背叛之类...... 当然，几天前，海量的大佬齐齐汇集于此，识相些的本地文明早就销声匿迹，蛰伏不出，剩下的二愣子一般也都在没看清外来人都是什么级别的豪强之前龇牙咧嘴示威，被看做没开化的山中野兽之类，直接打杀了烧烤。 三人原本看到灵栖老大胡乱喊话，弄得整个混沌盟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几乎全都摩拳擦掌聚集于此，就很头疼了，好不容易找个空挡，憋足了劲发条单向的加密信息，结果就被灵栖大大咧咧喊话回信，弄得几人十分。 “老大就这么随随便便拿宇宙喊话当成聊天群么！而且这星门技术......能够解决无数高手拼劲一生的力气也跨越不了的距离，就这么随随便便免费传播了！” 温莉看着身边一个个如获至宝的陌生人，纷纷调动各自的本领，要么本身就法力通天，要么各自经营了全面而深厚的底蕴势力，二话不说就开始搭建星门的势头，觉得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 艾璐缇倒是比较务实，她认真思索灵栖的信息后，对此事的可行性做出评估： “重要的是，貌似给了我们这些技术，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搭建完成，预计就算我全力开动腠近壳学，用自身的血肉来合成这些零件，也要花几百年！我们恐怕无法亲眼目睹尊主晋升大典了。” 就在跟班二人组发愁的时候，“人狠话不多”的日王小哥，却已经开始在老老实实地调动法力，牵引周边的物质能量了。 星门技术是灵栖从日王小哥的信息风暴中提炼的成果之一，除了她自己有这本事从海量垃圾干扰信息中扒拉出这件宝贝以外，就连日王小哥自己浑浑噩噩地都没法做到......实际上他除了吃饭睡觉发呆简直什么都不会，唯有在灵栖手把手地命令做事时，倒是往往都能做的不错。 他丝毫没有考虑计划的可行性，也没有思考半点关于星门技术的原理，意义等等，就是单纯地按照灵栖发来的教程，先做什么，后做什么，心无旁骛！ “没用的，你这效率算是不错，可还是不如我的腠近壳学快，至少需要三百年......” 艾璐缇试图劝说日王小哥，可她马上发现这家伙油盐不进，自己再劝说下去的话，倒是显得自己成了动不动就嚷嚷着要偷懒散伙的反面教材。 “额，真是拿你没办法！现在似乎也没别的捷径可选，我们还是一起先把这星门搭建出来吧。” 于是三人就开始老老实实地忙活起来：温莉负责符文刻录，主体框架搭建和局部安装调试。 艾璐缇负责对于一些精密核心部件的制造，她的特长可以很好地胜任这项工作。 日王小哥则对一些非高精尖组成部分的锻造，份大量足，做苦力。 这三人的进度，无疑是最快的，短时间内制造出来星门雏形。 然后，树大招风，惹来其他混沌盟老牌豪强的不满，出现拆台的了。 这也是混沌盟的日常，放在秩序宇宙，可能会跟星门进度最快的势力谈判，或者最不济的，想要动什么坏心思的话，至少也是等星门搭建即将成功了，再行那强抢豪夺之事。 可是混沌盟就不会行那弯弯绕的事情，看谁不顺眼了砸！ 他们甚至不会想要抢，就是单纯地搞破坏，砸烂了听个响，开心！ 然后......没有然后了。 艾璐缇跟日王小哥甚至都懒的去理这些不开眼的家伙，他们两个负责制造零件，工序都相当复杂，没空分神。 而负责安装跟调试的温莉就比较有空，在工作的间隙，权当活动活动手脚，就把大多数豪强给办了！ “我说你们这帮头脑简单的家伙，就凭这种学术素养，得什么时候才能搭建好星门啊，自己没指望，却还来给我们捣乱！” 只见温莉这位貌似是法系职业的女生慵懒地靠卧在一大群再起不能的混沌盟豪强人堆上，一边擦拭法杖上的血迹，一边打哈欠： “遇到我算是你们走运，要是另外两个杀星动手，你们连渣渣都不会剩......诶我说艾璐缇小姐，咱们经过与灵栖老大的一段走南闯北，虽然感觉一路上就只是旁观而已，但我们是不是变强了啊？怎么现在教训起这帮曾经是混沌盟有名的坏蛋时候，感觉这么轻松呢？” “哦，也许吧。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刚从平行宇宙被炸出来那会儿，我为了寻找尊主下落，是直接鲸吞了好几个星团的级的势力，根本没动过手。” 艾璐缇闭目冥思，时不时从鳞片下面生长出精密的小型工程造物，看上去爱答不理的。 “咳，无趣。”温莉撇撇嘴，手指随便晃晃指向脚下呻吟的一群人中，一位看上去孔武有力的凶恶魔神： “喂，你，给我说说，星门稳定单元的基本原理，以及主要部件组成。” 而这头大恶魔，就那样战战兢兢，一手捂着腮帮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背起书来。 这是温莉“佰枷讲潭”的特效，让那帮五大三粗的破坏狂，捣乱分子，都变得莫名诡异地喜欢思考问题起来，哪怕是有些实力强劲，没有令思维混乱的家伙，也会在战斗时候，不由自主地看到什么招数，或者自己发出什么招数，也情不自禁地进入思考模式，主动剖析每一步动作的原理，来历，细节...... 而现在经过温莉略加引导，它们其实每一个人都是在思考星门的相关技术问题，而主动停止平时那种宣泄力量的战斗的！ “我这边再有三天，又能毕业一批能力足以胜任零件技工水平的帮手，聊胜于无吧，这样下去，预计顺利的话可以让星门搭建时间缩短到十年内！” 温莉信心十足地宣布自己的计划。 跟灵栖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授业解惑不同，温莉的能力是被动生效，她自身的兴趣反而是去当大姐头。 不过这“佰枷讲潭”的能力也实在是方便得很，被她法力接触到的人，自己就变成了喜欢思考的哲学体质，放任这帮家伙自行思考即可，省事得很。 就这样，星门搭建的工作变得越来越顺利，甚至都没用上十年，约莫七八年的功夫，就成功剪彩，剪彩仪式上，来自混沌盟各个角落的豪强大能们鼓掌庆贺，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把一群来自真知会，试图潜入这座临近黑洞核心区域最后的港口星球收集情报的小分队看得目瞪口呆...... 然后，这帮和谐得比真知会模范文明还要融洽的混沌盟豪强群体们，依次有秩序地踏入星门。 在经过反复犹豫后，真知会小分队也决定，除了留下几个为后续人员留下标记跟情报的特工外，其他人抱着敢死队的决心，也冲进了星门。 这一边的动作暂且不说，灵栖这边，找到金疾剑的下落也是不容易的，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光是搜寻这个广阔空间，就是遥遥无绝期。 而灵栖也马上察觉了问题之所在：温莉等人有办法跟她联系，是因为炼虚境可以做到宇宙广播。 但金疾剑不会！她什么都不会！一身本领只能体现在杀伐上！ 所以了，指望这孩子主动发声是没办法的，灵栖还得自己扩大搜索范围，寻觅她的踪迹。 好在灵栖当前的手段也有长足进步，既然都能够轻易地发布宇宙广播了，那么把这门法术改变下，不用那么大的传播功率，而是着重强化“找人”的功能，并且范围仅仅局限于核心黑洞周边的区域，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结果。 而这个“很快”，也是至少七八年。 但终究，灵栖找到了金疾剑。 一切都很正常，其实金疾剑一直呆在原地没动，但整个宇宙没有不动的地方，所以灵栖这趟黑洞探险之旅归来后，没法对金疾剑实施“刻舟求剑”式的搜寻，只能广撒网来探索。 可终究，这一刻还是到来了。 “搭档......我就知道你能行的，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金疾剑看向灵栖，反应很平静，可能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平静： “那么，搭档你已经准备好了么，可以驾驭我这大道金丹稳固而纯粹的杀伐之力，把它化为能够随心所欲驱使，并能令你脱胎换骨的返虚境法力？” “恩，我现在比你硬。废话就不多说了，这次意外的插曲已经浪费很多时间，我们快些合体吧。” 灵栖根本就没有对金疾剑充满戏份的发言做出什么回应，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径直就走向了她，抬手便把金疾剑拦腰横抱。 “啊，搭档你好粗暴，好霸道！不过......我喜欢......” 金疾剑没来由地脸一红，她也没想到灵栖会这么直接的！ 可是在灵栖看来，实际上根本没想这些多余的事儿，她这姿势，就是捧剑的姿势啊，只不过若是这把剑为人形，那看上去就意味深长了。 “恩，搭档，你要跟我怎么合体呢，从我还是一把剑的状态时候，你似乎是打算用吞的吧，没问题哦，我全部身心都是你的！只是搭档，你要从哪里开始吃起呢？我看人类的习惯，一般都是先嘴对嘴？呜呜，好害羞啊，要不然就保守些，先来品尝我的脚尖？啊啊，不对，最近人类中好像突然开始流行**了，脚趾什么的，已经不是什么保守的地方，相反，它变成了个相当敏感的区域呢，呜呜，总之，搭档你从哪里开始都好啦，我会全力配合你......” 不得不说，这金疾剑的戏可真足啊，嘴上说着把主动权交给灵栖，自己却已经按耐不住，全身都没骨头似地缠上了灵栖，耳鬓厮磨，喘息如兰。 这样的动作下，即使灵栖其实是丝毫不为其所动，公事公办地开始合体程序，那场面看起来也像是一出襟欲系冷美人跟痴籹系早熟萝莉大演对手戏的血脉偾张情景......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不近的距离外，一座星门凭空开启，里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大批热闹的喧哗声此起彼伏......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 266返虚 灵栖传递给温莉等人的位置信息，只是一个大概，毕竟在核心黑洞周边的巨大区域里，能够刚好让星门出口的位置就在自己附近，实在是太过凑巧。 不过当这片空间本身就非常空旷，而这片空旷中刚好有一件能量反应特别强大的锚点存在的话，锁定方位就变得很容易。 所以了，这一车人抱着看看是谁这么嚣张，全宇宙喊话并提供星门技术的想法，呼啦啦地到站了。 实际上，区区一个“晋级返虚境”的过程，没人会在意，混沌盟好多大能存在几乎是一出生就有相当于炼虚境的体量，只不过没有系统的理论典籍，而且他们也对修行理论之类没有兴趣，只要打架的时候能做到以星系为单位的破坏力，就足够了。 他们更关心的是，一个返虚境没到的小鬼，居然能做到宇宙喊话，和轻易提供星门技术，一定是碰到什么宝藏了，而这份宝藏当然是应该归拳头硬的人所有，至于那个怀璧其罪的小鬼，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毕竟，这个核心黑洞区也算是一处寻常人等难以抵达的秘境，所以进入这里后，为数不少的混沌盟搭车客都开始兴致勃勃地四处探索，一边争论探讨，时不时地还互相撕打几下助助兴......只不过这里实在是空旷，没有什么恒星行星陨星之类的天体，被几个无聊分子的战斗余波给摧毁，来衬托这帮家伙的实力，一时间倒是显得意兴阑珊，导致几个混沌盟大能的拉扯看上去如同凡人醉汉打架一样粗鄙。 但这些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到底还是让金疾剑吓了一跳，她像只小猫似地躲在灵栖身后......尽管这二位其实身材差不多，而且因为金疾剑一身的小丑服，看上去还比仅着传统肚兜的灵栖大上一圈。 天知道这家伙单独跟灵栖在一起的时候就各种加戏，脑内冲突十足，怎么一到有人围观的时候就变成领家小妹了呢？ 温莉跟艾璐缇自然不会跟其他搭便车的家伙一样想什么宝藏，而且她们也丝毫不怕这帮捣蛋鬼们会威胁到灵栖，首先就是作为知根知底的班底，她们知道灵栖的实力，另外几人的强大已经事先灌输给混沌盟的古惑仔们了，就算他们真的敢乱来，只要温莉一声叱喝，小崽子们也绝对立马乖乖跪倒。 所以她们关注的焦点是那个跟灵栖卿卿我我的女人是谁？ 从外形看，难道是谢廖沙么？ 但感觉又不太像，虽然谢廖沙也是一副非主流的样子，但她那个非主流是叛逆，而眼前的孩子则是病娇。 “难道是主人又有新欢了？” “我们这才不在尊主身边几天啊，灵栖大人就饥渴难耐了么！” “咳，老大就是老大，需求岂是我等能够揣测的......” 跟班三人也不多干涉灵栖的“好事”，马上履行起城管的职责： “都看什么看，一边带着去！这位可是你们老大的老大，老大办事情，闲人休得逗留！” 说着，温莉艾璐缇就联手给灵栖身边罩上一座结合了以“腠近壳学”生产出的极品木料材质，珍稀绝品宝石等天材地宝为建筑材料，加上金光魔法的光影衬托，共同呈现的一座金碧辉煌的行宫，以及还贴心地专门给灵栖金疾剑身边摆下座豪华大床: “主公请慢用！” 虽然跟班二人不知道跟灵栖演对手戏的孩子是谁，但她跟灵栖这么久，也见证了那个谢廖沙一步步被灵栖养肥的样子，同样也知道灵栖最终晋升返虚境的方法是吞噬金疾剑，所以猜想之下，也差不多能够脑补当前情况可能的解释。 所以了，灵栖老大要怎么做自然都有她的道理，咱们作为跟班的，就只要做好份内的事儿，别给领导添乱就行！ 然后...... “什，什么慢用，你，你们太坏啦......”金疾剑的脸色愈发羞红，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大床上靠呢。 而灵栖倒是一直对周身的这些鸡零狗碎的细枝末节浑不在意，她只是坚定如钢铁的目光，直视金疾剑：“躲什么躲，还合不合体了？现在时间宝贵。” 十足的霸道总裁！ 灵栖向来雷厉风行，若是做一件事条件不足的情况下，她可以细致入微地把每一个程序做好，并且耐心十足，可要是万事俱备了，却在最后一步磨磨蹭蹭扭扭捏捏，那也是不可忍滴！ “不行啊搭档，这么多人看着，怎么能......啊！” 金疾剑还要推脱一番，被灵栖十指相扣，掌心一股暖流传来，舒服得要融化了...... 过去金疾剑是自身结构太坚固，堂堂大道金丹，怕是再来一场宇宙大爆炸都伤不到，须知所谓天道，也仅仅是一片宇宙的规则，而大道，则是指引无数宇宙形成的纲领，这大道的逼格比天道还高，所以当初灵栖结成大道金丹的时候才会连域外之神都震惊到。 而要达成返虚的话，外在的表现形式就是把金丹法力融合进自身，从此再不区分法力，血肉，神识，全都归为一态......过去要达成这个条件需要无穷无尽的历练磨难，机缘感悟，但也有速成之法，就是碎丹服食。 灵栖走的就是这条路。 虽然此法门听起来简单，但实际上所谓碎丹，乃是炼神境自爆的行为，威力难以想象，而让这内丹爆碎的威力跟血肉筋骨融合，而不是直接爆掉，这本身就是个矛盾的现象。 所以实际上要走这条路，对于自身根骨的磨练锻打，恐怕不会比感悟机缘简单。 但是，就是这条几乎不可能的道路，灵栖已经通过之前在混沌盟的各种历练，统统铺好了，现在只需大踏步地走下去！ 第一步，就是破解金疾剑自身丹力结构的致密性，让其变得松散。 灵栖收集的五行因素够了，又在无节操空间中把操作技术练得炉火纯青，再加上新近得到的三微粒平衡体系支持，以及自己跟金疾剑原本就是一体同心，对面是紧密配合，绝不会反抗或者起什么异心，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之事。 而这个过程，说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实际上在外部表现上，就是灵栖跟金疾剑十指相扣，然后金疾剑就软绵绵地瘫靠在灵栖身上，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单薄，透明...... 理论上，基础微粒是小到极限，所以相对应的，每个基础微粒之间的间隙都有无穷大，完全足以容下两个质量相同的人，在重合后，体积不变。 在凡人界，基础微粒之间有着强大的物质键力来支撑彼此的结构，因此不能简单地把两块铁挤压成一块铁，非得是熔融了，令键力变得松散才能做到。 而到了灵栖这等高端境界，时间空间物质能量信息，之间的“键力”错综复杂，想要弄得松散可不容易，但毕竟还是有办法，乃是道法的手段了。 总之，此时在灵栖的体内，却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堪比宇宙诞生，奇点爆发，和万物寂灭，宇宙坍缩回原点的过程！ 这种过程，能量，放到外界来对比，根本就无法想象，灵栖这全身是有多少亿亿兆兆的基础微粒啊，每一对儿微粒都发生宇宙诞生跟毁灭的威力，这怎么可能？ 可灵栖就是硬生生在自身身体这个相对独力的体系中，演化着无数次此等规模的生灭过程，就好像无数宇宙在重复生生灭灭，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的过程，最终终于目不暇接，整体呈现为既不是生，也不是灭，既不是有，也不是无，不拘于物，不着于形，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超然状态...... 而这种细究起来不可捉摸，玄妙莫测的状态，整体在外界的表现形式，又依然是静若处子，古井无波，中庸无奇，真实得近乎朴实的模样。 就这样，在温莉艾璐缇搭建的金碧辉煌卧室中，透过浮夸奢华的灯光投影，只留下一对仿佛某种凄美百合故事的剪影...... 然后，两个身影中，代表金疾剑的那一边逐渐变淡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无比真实，无比凝实，但探查之下又瞧不出任何不凡之处的灵栖。 门帘打开，灵栖一边缓步走出，一边漫不经心地系扣子，那是一件形似西装的纯黑制服，但其纯黑的底色下，却有着传统山水祥云的纹路。 “办完事了？”跟班恭敬发问。 “完事了。”灵栖平淡回答。 那架势，真的好像某年轻有为霸道总裁刚刚正法了无知懵懂傻白甜下属似地。 而在床帘后面，恰逢其时地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来：“呜呜呜嘤嘤嘤，搭档你要对人家负责啊，人家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怎么金疾剑还在？ 艾璐缇以标准的管家气质，借着“为老板打理卧室”的理由，踏进了刚刚发生过无限宇宙大爆炸加大寂灭加生生灭灭进进进出出来来回回推推拉拉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总之就是一言难尽的房间，然后看到大床上铺着一张小丑女的平面图。 “这是......谢廖沙还是金疾剑？” 跟进来凑热闹的温莉一脸惊讶。 “哦，她是金疾剑受到当初谢廖沙与小丑争端的影响，带来的一些小问题，果然我就知道，金疾剑就算能说话了，思维方式还是受到一定的杂志干涉，而现在我晋级返虚，需要的只是原本属于我的大道金丹部分，所以剩余的杂质就原路退回了。” 灵栖还是一边整理黑西装，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姑且还是认为她是以谢廖沙为主吧，但是她现在对我的看法也受到金疾剑的影响，变成了绝对服从跟忠诚的状态，不必再设防了。” “哦，原来如此。”艾璐缇的回答也漫不经心，显然她真正想问的并不是谢廖沙或者金疾剑的问题，瞧她死死盯着灵栖的样子，也能猜得出： “老大，我能问一下，您这身黑西装是？” “哦，此物名为逆天衣......确切地说，这名字是我取的，任何典籍中都没有提到过。它的品级特征，和我曾经传授给你们的天衣膜相似，但性质却截然相反！我在晋升返虚后，第一件事就是尝试仿制逆天衣，结果看来尚可，日后还要继续完善。” “逆天衣......跟天衣膜同级？而且光从名字就能看出，它绝对是超凡的存在！”艾璐缇作为曾经深深体会过天衣膜的神奇之处，以及想要通过偷天换日的手段来欺骗天道，生成一片天衣膜是多么不容易，不由得叹为观止： “尊主您说你是自己独力制造出这逆天衣的？你现在到底是有多变......额不，变得多强啊？” “变得多强？这么肤浅的概念恐怕没法说清楚我现在的状态。”灵栖轻轻抬起一只手，注视着子的掌心： “其实对于返虚境的种种特征跟神通，我本人应该是最为熟悉的，毕竟前世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在返虚境中度过，而现在我的这幅身体，才过去仅仅数年罢了......但是以大道金丹为根基所达成的返虚境，果然跟寻常手段不同！” “返虚境的意义，就是开始接触天道规则，而这个过程必须向天道取经，首先向天道学习，什么样的规则是可以通融的，什么样的规则又是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在自己的私人空间中反复演练，熟悉，才逐渐开发出威力跟玄妙都远超过去的神通法术。” “而规则这件事，哪怕最简单最基础的项目，都艰深莫测，稍微复杂一点点，甚至多规则叠加的话，就更是纷繁错乱，别说理解透彻，哪怕做练习的过程中出现什么纰漏，都会导致法力紊乱轻则功力尽失，重则身死道消！所以了，大多数返虚境只会挑选单独的一项规则方向作为核心，不敢越雷池一步。” “但我这大道金丹的抱负，可不是单一宇宙的天道所能制约，其志向在于引导无穷宇宙生灭的纲领！我现在所需要掌握的，不是单一的某种规则科目，而是要......创世！” 267天大 创世？ 不是偏安一隅，躲在自己的心灵空间里为所欲为，那种事情仅仅是能满足自己的逍遥而已。 实际上，返虚境若是没有远大抱负，现在就可以醉心于在私有空间中掌管规则，当家做主了。 而炼虚境，则是稍微有些野心跟理想，想要与更广阔的同道交流，所以绞尽脑汁拿出可以在天道规则下运行的造物，争夺一份名声，一份基业。 得到权柄的炼虚境，相当于在天道管理下的组织中找到一份小职员的生计，安安逸逸过上组织内部的生活，偶尔依托天道指示出些力，再不复热血闯劲。 哪怕一些有抱负有理想的炼虚境，也都是要顺天而行，就看你积极不积极。 积极些的，创建门派，成立道统，去把天道规则发扬光大，或者去“替天行道”，做些诸如惩奸除恶，扫除邪魔，或者维持因果报应，给人心善良之地带来风调雨顺，对于妖言惑众，自甘堕落的地区带去天灾人祸，旱涝惩戒之类。 不积极的，倒也无伤大雅，继续过着那返虚境时期自给自足的生活，不同的是炼虚境有更优越的条件，甚至可以要来一座真正的平行宇宙，来满足自己的各种需求。 比如那位曾经被灵栖找上门去的小丑，便是不积极帮天道做事，但也不会忤逆天道，就只是自己玩自己的，不过出于其实力的尊重，朝天道要了一方无伤大雅的平行宇宙，倒也随他去了。 但以上的选择，他们最终，最高的成就，也就是合道而已，即所谓其个人能力得到天道承认，收编进了最高决策层，成为天道管理者体系中的一员。 至于所谓强者、权者的欲望？需求？早在返虚、炼虚时期就已经得到极大满足，其所作所为，从外界获得的任何愉悦感，都能够在自身内心，神识空间中得到比外界更加轻易，更加纯粹的报偿，还有什么外在需求！ 而那些所谓天生善良，同情生灵疾苦，甚至迂腐圣母，可以置自身为万劫不复之地，只为了众生岁月安好，尝尽苦楚，甘之若饴的修行楷模，实际上也是顺天道的一种，若是最终能够合道，正是摒弃了一切私人利欲，彻底成为一段服务天下的，类似程序一样的存在，可谓求仁得仁，没什么好感慨的。 那逆天呢？ 其实所谓的逆天，只不过是相对于顺天者中淘汰下来的落第秀才。 比如，你顺天要顺到什么程度才能担当合道？如果在一个穷山恶水，世人皆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世界，那可能一个偷鸡摸狗的小贼，仅仅因为作恶较小就够得上至真至善的圣人了，但若是在一个人人为公，洁如皓玉的世界，可能同样是一个小贼，仅仅是有个偷东西的污点，就要被贬谪为十恶不赦的大魔王...... 因此，逆天只是相对的概念，要夺天地造化，任何修者都不可避免地要进行一些挑战自然原本运行规律的事情，毕竟生灵的存在本身就是异数，若是半点生灵都没有了，整个宇宙就是兀自按照物理规律运行的石头，动物，植物都不存在，那还有何意义？ 区别只在于，那些最终得到了力量，权柄，天地造化的个体们，最后的目的是维持、稳固当前的他天道规则，还是扭转，破坏，颠覆当前的天道规则？ 如果说是在一个原本弱肉强食，血雨腥风的黑暗天道世界里，出现了一个偏偏就是要用仁爱之心感化一切，并且最终让他做到了，以仁义道德的坚持，和光明磊落的战斗，硬生生镇压诸般原本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其他竞争者，最后打破整个黑暗天道世界的原有规则，重塑万物的因果逻辑，你说他是逆天者，还是顺天者？ 还有一些其他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矛盾体，比如说，某个世界的天道规则原本是和睦的，善良的，但是规则桎梏过于牢靠，以至于任何生灵哪怕稍微犯了一丁点错误，甚至只是在心里暗暗妄想一些不够道德的可能性，就会遭到天道惩罚，导致人人自危，生活在战战兢兢的恐怖威压下，那么这种天道世界，算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综上所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其实并没有一个绝对的善恶标准，唯一可行的标准，就是这个天道规则所维持下的世界，是不是能延续得长久。 若是那种规则特别极端的天道世界，比如完全的血雨腥风，动辄血流成河的混乱世界，或者极端的严格铁律，容不得半点差错，否则就造成体系崩溃的那种天道世界，其实都是维持不长久，稍有误差就风雨飘摇，导致整个世界灭亡，或者成为不再受到“异数”青睐，完全成为没有意外，没有惊喜，也没有惊吓，任凭时间流动而永远不会发生变化的重复模板，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世界。 唯有规则达到了动态平衡，既不偏左也不偏右，而是维持中庸，并且这这个中庸中还不停地有惊喜出现，有随着天地动荡而慨然出世的英雄儿女，并且这样动荡而不凡的世界还能够长时间存续，才是一座优良的，卓越的天道世界。 那么最终可以说，只要是包容万物，有利于天道延续，维持世界存在的道统，就是正道！ 反过来，任何令天道规则走向极端，不观你是直接彰显自身任**望，号召人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做事毫无原则跟尺度，还是那种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为了强硬的道德标准屠杀任何一个有瑕疵之人，这种让天道有失偏颇，从而导致世界的存续发生摇摆之事，都是魔道。 正道魔道之争，变成了以一个世界最终的存亡结果为唯一的评判标准。 而灵栖的创世之能，又是比这正道魔道之争更加彻底、颠覆的权威，其他能耐再怎么强大，最多也就是在正道魔道中挑选一方成为砝码，哪怕你是一座百万吨重，无可匹敌的生铁大山，最终能够选择的结果，要么就是维持世界存在，要么就是促使世界毁灭，终归逃不出二选一的桎梏。 但创世之能，则等于重新开出一杆秤，我的所作所为一切，都跟原来的这个跷跷板天平没关系了，自成一个体系，自家立了杆新秤，再不用受原有天道的摆布，拷问，频频劝诱，在正道与魔道间二选一......正是所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老子不用再叼你！ 而灵栖现在的返虚境，就已经相当于一颗变异的砝码，它不在是其他砝码那样圆溜溜的秤砣形，而是另辟蹊径地长出了两根摇臂，尽管还只是雏形，但也可以看出框架与其他秤砣不一样。 等到灵栖用大道金丹的根基达到炼虚境，就相当于这颗天平雏形长出了扭矩系统，天平的两臂开始能够摇摆了，真正具备跟其他秤砣本质的不一样，而绝不仅仅是外形跟其他秤砣的区别。 至于合道境，其他秤砣的合道就是把自己跟天平的托盘牢牢焊在一起，或者说自己也成为了托盘一部分，也就说变相地成为了天平本身的结构之一，不可再分。 但直到灵栖的根基，从炼虚境再晋升的话，那就是在摇臂上浮现出刻度，有了自己的评判机制，自己来决定领域内万物的所作所为，是正道还是魔道，作为一个天平的而存在，能够决定其他天道世界的命运，来评判某个天道世界，是该继续延续，还是已经到了可以毁灭，砍掉重练的阶段...... 这便是大道了： 大，比天，少了头上一个横，说明即使天，天的顶头也是有着一横遮断上升的空间，有所限制的。 而大道的上面，则是没有了一横遮断，上升无所限制！ 越是存续久远的天道，其规则就是越是中庸，看上去老实厚道，但实际上底蕴深厚，资历久远。 而越是激进极端的天道，规则就越是有所偏颇，看上去要么严酷无情，对于忤逆天道者斩杀无赦，要么混乱扭曲，喜怒无常，令天道内挣扎求生的生灵无所适从。 而那种规则极端的天道，实则外强中干，品级完全无法跟中庸天道相提并论。 所以了，灵栖所属的这方宇宙，其中居然诞生出灵栖这么个超凡脱俗的“天平雏形”，足以说明它的底蕴相当丰厚，规则也十分中庸。 而这一推断，也反过来以一项事实证明：灵栖晋升返虚境的成功，并没有引来什么巨大的震荡，连当初大道金丹成就之时那个声威浩大的劫雷都出现。 而这种情况，其实灵栖自己也是颇感意外的。 她出神地看着自己掌心，目光充满不确定： “很强......超强！我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轻易把整个世界捏扁搓圆！但更离谱的是，我仿佛听到了天道的声音，也在认同我，说叫我快来施展神通，把它捏扁搓圆吧......因为它自己都已经扭曲了，需要我来救赎？这样真的很离谱。” “恩，是吗？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艾璐缇在一旁似乎想起来什么： “我在幼年体，也就是刚刚获得了变成人身鱼尾姿态的时候，能量大概跟您一样也是返虚境吧，也同样在相当一段时间里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也仅仅是周边一个星系中的无敌，还没像尊主你这种扬言把玩宇宙的强悍！但随后，就有一股意识，告诫我说不可得意忘形，比我强悍的存在还有很多，并且马上就有一道高能量冲击劈在我头上，给我相当大的震撼！” “那个时候的我毕竟懵懂，完全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被劈得晕晕乎乎地，但不久之后恢复了活力，倒也就淡忘这件事儿，没心没肺地开始虚空眷属征服之旅咯......现在经过跟尊主你的游历与教诲，回想起儿时的阅历，那高能冲击，其实就是劫雷啊，天道通过神识意志的沟通，跟现实的力量展示，告诉我要好好地遵守作为其麾下生灵之一的本分！似乎，所有高手晋级都得渡劫吧，这也是个自然规律？” “可是尊主你......晋级返虚境，不但没得到天道的意志警告跟劫雷杀威棒，反而得到近乎谄媚的，请求帮助？这可真是，太有面子啦，我怎么会抱上您这么粗的大腿的，以后我是不是也能跟老天叫板，让它行事给我个面子？” 艾璐缇看向灵栖的目光，是彻彻底底的崇拜。 “面子都是自己挣的，不是抱什么大腿。”灵栖把手插进西服兜里：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说不准今后我还能不能长久地呆在这方宇宙，毕竟未来的空间又扩宽好大的范围，而即使是这方宇宙，未解之谜还有很多，其实我们的宇宙天道越是表现的谦虚平易，越是说明它的底蕴深厚手段无穷，万万不可被一时的表象所迷惑，盲人摸象！这些，是我以一个长者的身份，介绍人生的一点经验，你们年轻人今后也要多提升自己的姿势水平，晓得不晓得啊？” “谨受教！” 温莉艾璐缇给忽悠得迷迷糊糊地。 就在这时，真有不开眼的家伙上前讨打了： 某凶威赫赫的老牌炼虚级混沌魔神狞笑走近，张口就是浓浓的血腥气息跟腐尸臭味： “喂，小家伙，首先恭喜你达到魔王级！可以自由地在神识中模拟想要的一切，过得逍遥啦，不过我还是劝你，就此快乐下去，别再妄图产生更多野心？因为现实中的残酷，可是比你这种所谓返虚境的想象还要无情，我们这里至少有上万炼虚境，都是天生就具备这种毁天灭地的威力！更别说这空旷区域外缘，体量不下于我们，只不过不具备清晰灵智的远古荒兽，数量更是以亿万计！” “看你还是地位低下的魅魔种族，姑且算是混沌眷属一员吧，瞧这娇小的模样，也不像是先天魔将，能误打误撞抵达魔王级，运气就算到头了！说说吧，你是遇到何等机缘宝藏，达到现在的成就？老实告诉本大爷，便不为难你。” “宝藏？” 灵栖略一思考，然后很直接，平静地朝后方的核心黑洞一指： “力量，权柄，真理，就在那边，我把宝藏都放在那里了，去拿吧。” 268甩锅 “你tm在逗我？” 大恶魔怒不可遏：区区一个刚进入返虚静的小鬼，轻描淡写地说宝藏就在核心黑洞里，让他自己去取，这跟恶魔豪强们平时在折磨一些渺小的如同虫子一样的奴隶时候，偶尔遇到个倔强，但又愚蠢无比的家伙，胆敢回骂一句“去死吧”没什么两样。 而且越是无知的，无能的，愚蠢的奴隶，才会有这样的胆子去咒骂至高无上的主人，甚至，那些会有闲心无聊去折磨一些没有反抗能力，被绑起来的奴隶的家伙，本身都是混沌盟中小狱卒，小队长什么的底层恶棍，像他这样的魔神级还嫌拷问这帮不入流的奴隶是不够上档次的低贱游戏方式呢...... 魔神级平时的活动筋骨，那可是以轻易撕爆星河系当成开胃菜的！ 所以他伸爪就来撕灵栖，哪怕身边就站着温莉艾璐缇等人。 虽然在先前的星门搭建工程中，温莉艾璐缇的确是打出了一些威风跟名望，不过在混沌盟中，并没有永恒的稳固结构，一言不合就造反乃是常态！ 偶尔有谁哪天心情不好了，就是想要打杀一番，哪怕身边的对手都是比自己强，闹事的结果是自寻死路，但是混沌盟中人也不会顾虑，在“一时爽”与“死光光”之间，大多数人都会十分火爆地选择“一时爽”，而且他们认为这种做派是天经地义的，作为混沌盟中人，就是该随心所欲，至于什么三思后行，从长计议，那都是秩序侧的迂腐白痴们才考虑的。 因此这位搞事情的大魔头，非但没有被旁人视为冲动不理智，反而觉得他做的很对，成功带起一波节奏，就如同狂欢派对上带头跳到吧台上疯狂热舞的大咖，纷纷凑上来热闹： “公开处刑！公开处刑！刚刚晋升的小丫头，就让你品尝一下混沌盟特有的庆祝方式吧，哈哈哈哈。” “呵呵，宝藏什么的，无趣至极！现场表演撕裂内脏，碾碎骨头，折磨灵魂，才是最嗨皮的节目啊，让我也乐呵乐呵吧！” “呼呼，真可惜啊，多好的材料，被你们几个野蛮粗暴的家伙抢先了......这么有个性的小宝贝，如果落在我手里，可舍不得那么简单就弄死了，绝对会精心设计一套长达千年的折磨程序，一点点绽放最甜美的味道。” 一时间，各种性格，外貌，种族的混沌眷属都刺激到了兴奋点，现场热烈的气氛甚至一时间把空旷区的静谧程度拉低数个百分点。 而面对这种情况，堂堂资深护法的温莉艾璐缇，却表现出一脸“就知道会这样的”的表情： “该来的总会来，我就知道这帮混沌盟的混小子老实不了多久......不过说真的，我也很久没遇见这么有戏剧性的冲突了，说实在的有点小兴奋？额，以我的立场来讲，似乎不该这么说。” 艾璐缇轻松地盘起尾巴在一边围观，一边从靠近臀线附近的尾根揪下特殊生成的鳞片，放在嘴里咔擦咔擦发出嚼薯片的声音。 “无所谓啦，老大她那么叼，这几个小菜一定轻松搞定，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场好戏......不过我们要欣赏的，却是灵栖老大如何处理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魔神呢。” 温莉把法杖背在身后，手上却持着以金色光点汇集成，似乎是摄影机一样的魔导器，上上下下找角度。 灵栖对此表示冷漠：“很抱歉啊，返虚境既然已经到达，我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去跟一帮小娃娃进行无意义的战斗了，不过既然诸位有缘人确实在客观事实中见证本座的返虚大事，那于情于理确实是不应该让诸位空手而回的，所以你们方才问我宝藏的事儿，我是真心打算跟诸位分享，让诸位得遇这份机缘的。” 温莉艾璐缇捂脸：“老大又来了！逢人必送见面礼，她这套老传统什么时候能改改！” 而这份见面礼就是：一段近距离的空间广播，讲述的是自身变成物质信息链的法门程序，和她自己游历过一趟无节操空间的心得体会，甚至包括“里面有一只熵兽”的警告！ 就在众人将信将疑，思索要不要听那小魅魔一家之言，所讲述的完全颠覆常识，感觉如同天方夜谭，白日梦呓的话时候，灵栖已经一手一个，拉起距离最近的两个大魔神，扬臂一甩，就把二位倒霉蛋直接甩飞去了核心黑洞方向，并且这一甩的过程中，就直接把他们甩得进入物质信息链的状态！ 对于不明细节的外人，光凭视觉所看到的场面，就是身形巨大的两坨魔神，被直接打得全身崩解，全身化作长度以光年计的一条光链，直直激射进了黑洞引力区，然后又在强大引力的作用下，由平直的光链化为剧烈旋转的螺旋纹路，逐渐没入了漆黑的视界...... 而灵栖这等“狠辣”的手段并没有震慑到混沌盟群雄，反而激发起他们凶性： “臭丫头，想造反？” 一时间，各种力量澜流，法力爆炸，破空锋刃，奇诡秘术，纷纷涌来，对灵栖实施联合绞杀！ “嘴上说的厉害，自己却不敢亲身突进来，只会远远地牵制试探？本座是要送诸位一场造化机缘，怎地都推脱客气。” 灵栖面对全方位无死角的炼虚级杀招，不躲不避，单手拇食中三指在面前一捻，周身的空间就如同千万条丝线并攒成的绞线，只不过每一根绞线中都存储了不同特性的炼虚境攻击，而这些化为线路痕迹的攻击，纷纷集中在灵栖三指之间，螺旋盘绕，打成个死结。 这个死结呈现出瑰丽的球形疙瘩，内里色彩有序地变换，明明初来的时候是乌七八糟，杂乱不堪，内里更是蕴含了无穷多杀伐，毁灭，恐惧，折磨，绝望，死亡，血腥，瘟疫等等负面意志，但灵栖指掌间，却被条理有序地分门别类，不但瑰丽彩光被按照一定转化顺序分配后，变得柔和谐调，望之心旷神怡，就连那些代表了负面意志的污秽阴影，也都恰到好处地点缀其间，对比衬托之下，更加反衬出光明彩幕的伟大难得，也没有否定负面意志对于激发万物生灵奋起抗争而迸发的光芒华彩。 穷山恶水固然苦大仇深，但一味的安逸享受，却也带来另一种形式的堕落，斑斓色彩若是不节制地涂抹，只会带来油腻艳俗的杂色，只有知黑守白，恰到好处地点缀，才能谱写出清丽脱俗的乐章！ 灵栖握紧这枚节点，猿臂轻舒，曲肘拉伸至耳畔，束缚各般法力的空间丝线犹如牵引万千弓弦，以自身那玲珑柔和却蕴含丰沛力量的娇躯作为弓身，以背后那千千万万惊诧莫名，却无法收回自己力量的炼虚魔神为箭矢，目光遥望远处的核心黑洞：“诸位道友，一路顺风。” 手指松开，万千光束争先恐后射向黑洞区域，而随后，更加疯狂的是光束背后连接的诸般魔神，都一边惊恐尖叫，一边身不由己地成为被光束拉扯的风筝，同时不由自主地连同本体无法阻挡地被拉长，变形，成为光束的一部分，一往无前地冲进了核心黑洞区。 短短一个呼吸间，整个世界清静了！ 温莉艾璐缇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这也太夸张了吧，全是炼虚级的魔神啊，就算我们俩，也不是光凭实力镇压他们，而是通过巧劲，连哄带骗，并且是利用了一部份从众心理，才让他们暂时答应一起建筑星门，先解决路途问题的，说真的，我原以为这帮家伙一旦自由活动了，能把整个核心黑洞给拆了呢！但没想到在老大您的手上这么不堪一击，一分钟都撑不下去！” 灵栖摇摇头：“此言谬误了，我虽然法力品级特殊，但返虚境就是返虚境，论厚重和强横，是比不了炼虚级的，方才一是取巧，有心算无心，偷袭了两个性情粗野，麻痹大意的魔头，以此先行估算下我们之间的实力对比，然后才决定了下一步动作，刚好那些强者们是共同出手，彼此之间的力量有所冲突，被我钻了空子，相互制约牵引，暂时有惊无险......以及最为关键的一点，核心黑洞的引力区距此不远，我又刚刚在哪里经历过漫长的熟悉，可以说是大半个主场也不为过，无数因素共同作用下，才做到当前局面。” “咳咳，老大你就憋谦虚啦，牛叉就是牛叉，不管怎么说，战绩是算你头上了......啧啧，您这一手动作，整个混沌盟怕是要变天哦？” 温莉眼冒金星，佩服得五体投地，直接跪在地上不打算起来。 “我看倒是未必。” 艾璐缇摇摇头： “混沌盟本来就没什么规矩，那帮大魔神平时也是没什么正事儿，相互内斗内耗倒比打压真知会有兴趣得多，毕竟他们一直都没拿真知会当对手，觉得秩序侧的人弱鸡又无趣，玩弄各种猥琐战术，还不如跟混沌盟的高手打得满地脑浆跟内脏碎片来的过瘾......说不定这番变故发生，反而会让混沌盟形成一些有组织的力量，变得更难对付呢。” “嗨，担心这个干吗，反正咱们有天下无敌的灵栖大人，什么嚣小都是一巴掌的事儿！”温莉鼓足腮帮子狂吹，恨不得要亲到灵栖脸上了。 灵栖却是报以苦笑：“二位同修不要折煞我了，其实你们的实力，也已经出神入化，而且受到正统典籍的梳理，根基稳固，体系清晰，可不是那些单凭天生力量横行跋扈的野路子能比，比如想要送二位也进入那黑洞区域，我就无法一蹴而就，须得二位放开被动防护，密切配合才行。” “矮油老大，您这么说话才是折损我们......等下，你说什么，我们也要去哪黑洞么？”温莉艾璐缇嗅到一丝不妙的气味。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灵栖点头：“对于萍水相逢，而且严格来讲理念并不相同的混沌盟魔神，我都要感谢他们的道贺，送他们一场机缘造化，你们是我同心同德的亲友，岂能藏私不报？所以了，这份大礼请务必收下。” 灵栖亲昵地握着二人的手，看上去很热情，很温馨，但天杀的，这葇荑小手，怎么就掰不开呢！ “你放开！我们不去！待在外面逍遥自在挺好的，现在那帮老牌魔神十个里面有八个半被坑进核心黑洞去了，我俩即使在混沌盟里也能混的风生水起，当上土皇帝，才不要去哪劳什子黑洞遭罪！” 温莉艾璐缇像两只被拽住尾巴的野猫，惊慌失措，乱抓乱咬，但毫无用处，任你千般手段用尽，就是脱不开灵栖的五指山。 而灵栖面对两个不乖的孩子，只是像看着课堂闹别扭不愿写作业，但底子非常好，潜力非常足的种子小学生般的微笑：“唉，这就是炼虚境的桎梏啊，失去了以往的锐意进取的求道心？不过没关系，我就是在里面发现了破解这份天道潜移默化灌输给你们小确幸的的盲区，可以重新找回你们奋发向上的机缘，才决定必然要送你们进来......以及，先前还附赠了上万个陪读，你们不会寂寞的。” 说着，灵栖手臂发力，转瞬间似乎就要把温莉艾璐缇也如同先前无数次示范的那样，把她们给丢进黑洞引力区了！ “唔啊啊不要啊！说好的需要主动配合才能送我们去的呢？我看你完全没有费力的样子啊啊啊啊！！” 温莉艾璐缇两人抱在一起挣扎，但似乎还是无法摆脱灵栖的力量？ “哦，主动配合啊？其实只要你们有着不会对我抱着必杀之心，这种程度的信赖就足够了，而我相信，你们对于我的信赖，是远远超过于此......从你们的动作幅度来看，你们对我的信赖已经达到了不会动用五成以上真格的力量那种程度吧，这已经是非常叫人感动的信赖了......其实，我两辈子以来都我行我素，没什么朋友，你们是难得一直对我言听计从，还少怨言的同道......那么，一路保重！” 灵栖手上力道加重，温莉艾璐缇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就被甩得远远离开了视线。 只是，她们这时的，表情，已经不是逗比似得慌乱挣扎，而是变得凝重，和更加急于要确认些什么的认真挣扎，认真想要再逗留在外面一刻，试图多问出一些什么详细的信息！ 因为她们从灵栖的话语中，听出一些不符合她一贯性情的感慨？ 灵栖执意要把她们一行人都扔进黑洞，真的只是一番伴随着风险的机缘吗？怎么总感觉是有什么旗子立起来了......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269欲来 隐情，确实是有的！ 那就是灵栖预感某个在天道之外的存在，窥视自己的感应。 当初成就大道金丹，就已经刺激了一波外神关注，引发天道劫雷，才暂时拖延一段时日，兼顾掩盖一部分痕迹。 现在灵栖达成返虚境，对于那份灼热的窥视感知更加敏锐，同时也明显地觉察到那外神的存在愈发躁动不安，感觉似乎有强行突破进来跟自己发生关系......哦咳咳，所谓关系，就是因缘，果报，打个照面，亲眼目睹一下，也算是关系啦，只是强度到了那种程度，但凡有个一面之缘的关系，就可以从高维度因果追溯起来，时间线，宇宙弦，统统被沾染上，从一个一面之缘的照面，蔓延成为类似“宿敌”，“怎么老是你”“我的一生之敌”，那种贯穿一辈子的熟悉存在，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换个通俗的角度想，哪怕灵栖自己，在达到返虚境后，了解了大道金丹的真正意义，也对自己之所以会受到万千关注十分理解：这大道，乃是比天道还要高端，超凡的存在！自己未来的成就，怕是可以轻易摆布无数天道世界的生灭。 所以了，当前这份天道近乎谄媚地保护自己，迎合自己，而天道之外的其他世界强者，可以肯定，都是至少达到合道级，能够窥视其他天道的强者，他们可能是为了自己的天道世界，能拥有脱颖而出，胜出过天道世界群的目的，所以来夺取自己这份大道金丹的机缘，或者也有可能存在超脱级的强者，他们是能够自身匹敌整个天道世界的超级存在，但一定还是有些不足之处，需要大道金丹来补完，因此在自己这边拥有大道金丹的信息释放出去后，就引来密切关注。 但是，自身的这座天道世界，一定也是晓得这一点，并且它拥有比其他天道世界更加优越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权力，于是处处跟自己示好，甚至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苟富贵勿相忘”的态度。 如果说，灵栖刚刚获得大道金丹的时候，是金砖发光，引来了万人关注，但彼此之间相互制约，并不急着来挖掘这块金砖，一是生怕成了螳螂捕蝉，被后面的黄雀吃掉，二是这天道世界本身的规则障壁恐怕也不是轻易就可以突破的，它就好像一只蚌，有着硬硬的壳，想要当一只与硬蚌相争的大鹬，也得掂量掂量自身的本领，跟周围虎视眈眈的一票渔夫。 第三点，是因为灵栖这块金砖索性也不会张腿跑掉，不如利用这个条件蓄势待发，准备后手，彼此为了利益的最大化博弈。 然而，现在灵栖在极短时间内就达到返虚境，可谓打了窥视者一个措手不及：这个金砖突然就长腿了？ 这是一个意外，但没意外到任人宰割的，菜板上的咸鱼突然蹦起来反杀的地步。 毕竟，区区返虚境，即使在天道宇宙内部也算不上什么顶级战力，更别说是与人人都是合道，超脱的外神集群相比了。 灵栖这块金砖就算长腿，也是软弱无力的蛤蟆腿，蹦跶不了几下，真要有心的话，捉住这头金蟾易如反掌。 怕就怕，这蛤蟆再次出人意料，不但长腿了，还要长翅膀，飞走掉！ 既然之前蛤蟆长腿的突变是大家没想到的，谁又能保证蛤蟆在长腿长一半的下一步，就突然冒出翅膀这件事情呢？ 毕竟，大道金丹，本身就代表了不凡，不可以常理揣度！ 所以了，灵栖这次晋级，应该是狠狠刺激了个别性情较为急躁，冲动的窥视者的策略，他们一定有人忍不住，产生即使是要跟某个天道世界规则硬撼，也要出手强夺灵栖的冲动！ 而这份冲突，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必然会造成整个天道世界的震荡，恐怕会再度发生一次比几万年前灵栖所属修行文明沦为遗迹，无数文明生灵涂炭，高端幸存者不知所踪的惨剧！ 上一次，灵栖与其所属的文明几乎全程没有抵抗的余力，用尽了底蕴也只做到“准备逃命”跟“逃命”而已，但这一次，灵栖似乎有了资格，来直面这次外神魔爪的悍然入侵了？ “核心黑洞周边的奇异区域，是我发现唯一有可能抵抗外神手段的办法，但它也只能够容许炼虚境以上的强者避难，至于更多的普通生灵，说不得又要让本座呕心沥血了。” 灵栖紧了紧束位偏高的腰带，又扶了扶新近凝聚出来，尽量多融合了模拟无节操空间物质的黑框眼镜，已经算是尽可能把能够分配的法力都用到武装系统上。 这些模拟出来的“逆天衣”材料，已经是她最大底蕴，再多也不足以搞出什么披风那宽大奢侈的装备，所以只好采取干脆利落了西装款式，以及把剩余的边角料凝聚成黑框眼镜，和因为长度不够只能系得特别高的腰带了。 然后，灵栖抬脚，落脚，便瞬间回到了母星，那片属于真知会管辖范围，但同样也被划分为是禁止路过的危险地带，传说中先代天灾古战场的星域...... 她回来得悄无声息，但正式降临后又存在感十足，那份气势瞬间就把正在玄水宫殿内翘着脚同时分裂出千万份神识化身去往宇宙各地探险，逛街，打架，玩弄风花雪月，无知少年心和无知少女心上演现实肥皂剧中摸鱼的业云小姬，吓得囫囵个从靠椅上滚下来： “老老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这种感觉，这种威严，莫非老板你已经问鼎返虚？真是恭喜老板，贺喜老板，天下无敌，法力无边......” 自从艾璐缇出世，灵栖的这帮班底们“天塌了有高个顶着”，实际上过得相当安逸，何况灵栖留下的后勤已经足够完善，很多事情就是瞥一眼瞧下进度，不出差错就好，逐渐地已经养成一股铁饭碗的做派，不复先前逆流而上的闯劲。 对此情况，灵栖只能无奈摇摇头：“来不及多说了，快上车。” 她将手掌摁在玄水宫殿的总控制台上，略一催动法力，大道金丹法力无以伦比的权威性，充沛厚重的输出量，和源源不断的填充机制，转眼间就把整个母星的底蕴全部包含起来。 灵栖的母星，原本就在先前的布置下留好完整体系，这番打包带走堪称一键搞定，并不需要什么特别安排。 下一瞬间，灵栖母星及周边的好大一片区域，也就是当初任命胎灵门番驻守的，被真知会划为危险禁区的全部家当，都就进入到一个特殊的空间......这里是，灵栖的神识空间！ “好安心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妈妈肚子里......” 业云小姬心直口快，直接就把第一印象描述出来。 而灵栖也在神识空间中投下一个身影，幽幽道： “我暂时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来保住这处心血与根基的所在，更多的救赎，我也做不到......毕竟外神入侵，会是何等局面，我也无法设想。你们由我亲自看护，实际上也就是个消极保守地种子，因为我确信，外神目的是大道金丹，不会轻易实施毁灭手段！我把你们跟大道金丹尽可能贴近一起，但融合归一的程度恐怕难以做到......日后如果有反击的希望，倒是那批投入核心黑洞者，能有一线机会！” 然后，望着化为一片虚无的，曾经是自己母星的空间，灵栖扭头便走，再没必要保存丝毫留恋： “按照寻常思维，当是把冲突的场所引到空旷无人之处，混沌盟是最佳选择。但现在，核心黑洞才是我预留的后手，希望的种子！所以反而不可以令外神发现那核心黑洞处的玄奥所在！如此，我只能制造假象，示敌以虚张声势，行那苦肉计了。” 此时，灵栖母星那片虚无区域，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换成任何人来都无法感知，只会觉得此处空空如也，无甚异常。 但灵栖在注视这里的时候，却明显感觉青筋直蹦，按理说她已经没有所谓心跳，血脉的概念，但就是有种心悸，肝颤，脾发虚，肺活量不足，外加肾内急的异常感......这简直和一般的凡人面对天灾降临的状态没区别。 “呼......一切按计划来吧。” 灵栖长出一口气，远远地超真知会方向发出一道空间广播： “有天外邪魔要来入侵，各位道友务必小心！” 灵栖也不知道那外神入侵具体的时间，但有所预警总归的是好的，比如当初自己文明的缓冲时间，不就是数百年而已，跟修行文明的漫长时光相比，真是沧海一粟，但毕竟也催生了许多道统逃出生天啊。 而自己所处的位置，其实还是在真知会区域靠外的地方，并不会直接就把祸水浇到真知会总部，其实这个局势也跟当初修行文明的抵抗节奏差不多，魔灾出初发时候固然凶猛，但修行文明也不是没有抵抗之力，只是在前哨战逐渐发现魔灾的可怕，然后于仙道总盟准备了大决战，但也一直在向整个宇宙报道着战况，直到局面无可挽回了，才斩钉截铁地命令凡是剩余的文明，都要立即准备逃离的手段。 因此，灵栖这一声预警，已经足够了，真知会的决策层，不会错过这次警告。 这是因为，灵栖的实力摆在那里，宇宙广播，而且是强制进入所有炼气期以上人的神识，振聋发聩的警告，绝不是什么会被当成“幻觉听错了”的东西。 实际上，灵栖的警告甚至把混沌盟区域也包含进去，但她并不指望混沌盟真的做出有效的应对，一是他们本身就没什么组织结构，二是混沌盟的大批高手都被扔进核心黑洞练级，三是混沌盟就算出现了有组织的集团，多半也是打着趁火打劫，偷袭真知会的想法，而据灵栖对混沌盟作风的了解，这种有组织的活动，大多也都是实力不怎样的家伙组成，实际上根本就奈何不了真知会的跟脚，但起到让浑水更浑的目的还是可以的。 总之，在喊了一嗓子后，灵栖就静静坐在自己母星曾经存在的那个位置，距离真知会区域有相当一段距离，但在混沌盟体量中，也同样属于偏远地区，一处相对来说似乎很适合作为先锋战的地方，望着那个令她心血翻腾的方位，默然无语。 “它奶奶滴，半年前是谁在这边放炮来的？” 灵栖静坐之所在，背后突兀地传来一声粗鲁地谩骂，而这声任性的谩骂，其实也是以空间广播形式发出！ 单从这份功力，或者说这门空间广播的技术含量，就决不可以认为来人只是粗野的骂一句脏话而已，某种程度上讲，这场面跟当初灵栖 用空间广播来发寻人启事，问一句“金疾剑何在”的逼格如出一辙。 “炬云龙！你再满嘴乱喷，信不信我上长老法庭告你！” 又一声空间广播传来，这一次是一个威严庄重的声音，但发表的言论似乎有些干打雷不下雨，仅仅是气势上厉害，但哪怕一个突然听到对话的吃瓜群众，都觉得这个威严的声音应该并不打算真的把那位满嘴跑火车的炬云龙告上什么长老法庭。 随后，这两人的言论愈发任性，活像一对损友： “嘿嘿，老燳，你去告我啊，那句来历蹊跷的警告，可引起了不少老战友的好奇火，也就是我炬云龙，凭着卓越战功，都已经功成退役，进入长老会了，才硬是凭着面子，要到这次打先锋的先遣队总指挥位置！然后是你舔着脸说只有你才能避免我胡作非为，要了个首席战略官的空缺，别告诉我你自己不想去，真是为了跟我做搭档来的！” 炬云龙满嘴的土匪腔调，弄得后面的严肃正经声音大发雷霆：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我告诉你炬云龙，我们这次的目的是隐秘侦查，首要目的是了解情报，你它nn......咳咳，你太胡来，居然硬是把退役前掌管的整个一条战区编队都拉来了，还在长老会上大放厥词，说不让你去就放火把长老会烧了，我再不出面能行么！再警告你一次，可不许把你那唯恐事情不大的胡来作风带过来，不然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押你军法处置！” “矮油油，吓死我啦，老燳，你看这舰桥指挥舱的喇叭钮儿，好像是开着的？娘啊，还是空间广播的档！咳咳，咱俩平时吵架，整个舰队的人都见怪不怪，倒是不差这一回，若是单纯的开喇叭，传到舰队内部频道也就算啦，可是这一次的空间广播，功率能覆盖整个真知会吧，那是在事情最紧急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发布全员避难命令的......这次丢人丢大了！” 270油瓶 空间广播里面一顿鸡飞狗跳，但就是迟迟没有找到关闭广播的方法，引得自从声音出现时候就一直淡然注视广播传来方向的灵栖，也不由得侧目： 这是一群足以把视野内的宇宙星空都遮住的超级战舰集团！ 不管是广度能够平铺半边宇宙，视野可见的厚度也是遥远无止境，目测至少是以亿计数的超级战团，其中体量堪比恒星的战舰就有近千万艘，而这只能算是主流的中等规模武装，恒星系规模的大型战舰，也有近万艘，每一艘都足以容纳一个完整的文明...... 至于旗舰的存在，更是无愧于星团级舰队的称号，它光是体型大小，就要以光年来计算，而作为旗舰固然不可能冲锋在前，而是居于整个舰队的中部偏后，有团团团精锐战舰严密拱卫。 照理说，这艘旗舰的大小跟方位，近乎是无法被普通光学手段观测到的，无论是机械类透镜，还是生物的观光器官，都没法跨越光速恒定的绝对真理......但这艘旗舰，偏偏由于采用了各种维度科技，修仙炼器，魔导法阵，神鬼图腾等技术的融合，使它呈现出一种超越空间透视原理的存在感，仿佛极近，又仿佛极远，明明是光年尺度的超级战舰，却又能够在任何人的观测视野内完整地呈现出其威严，英武，至尊，无敌，不可接触，不可亵渎，不可战胜，不可逃避的种种现实的，和玄奥的，直观的，和抽象的印象，直接烙印进神识中...... 这是“耀武扬威”模式？ 就仿佛特地把自己的存在感昭告宇宙，威震嚣小，宣告这一地区的所属权，毕竟还是属于真知会的！ 而这旗舰，包括整艘舰队，既然是拥有“耀武扬威模式”，必然也有办法达成“隐秘行动”模式，那覆盖了全身里里外外的维度科技，修仙炼器，魔导法阵，神鬼图腾等技术的融合，连“刷存在感”的无聊模式都做的那么到位，真正有战略和战术意义的“完全隐匿”定然要更加可靠到位才是。 灵栖就这么不动声色地，静止在整艘舰队前行方向的正中，如同欣赏后辈奇思妙想打造出来的炼器作品一样，轻松观摩。 “隐秘侦查队么？以这种目的先行派出眼线倒是合情合理，半年以内就来到这里，还是很有效率的......但这真的是隐秘侦查队？眼看这架势，明明是数以亿计的整编星团基地啊！也罢，如此说来，我倒是没法袖手旁观了，若是那天外神魔真的赶在这节骨眼降临，我还得多出些力，不要叫这么多的生灵涂炭了......” 而那整整一座战舰军团，也操纵得细腻灵巧，就仿佛整个拥有亿万艘战舰，体量大的能搬运大型星系的战舰团，灵活得跟一只蜂鸟似地，先前明明是以极限亚光速进行常规航行的舰团，转眼间来到灵栖面前，同时最顶头的先锋舰舰首都可以碰到灵栖鼻子尖了，才稳稳停下。 这是何等的机动力，与精密的执行力啊！ “我问你，就是你个王八蛋妖言惑众，说有什么天外魔神来入侵吗？” 暴躁又大声的喊话刚出口，立即就被另一个威严而稳重的声音打断：“老炬！怎么说话呢！很抱歉......我们家指挥官太没规矩了，毫无疑问，您是一位强者，无论您不久前发出的消息是否属实，予以重视总是没有错误！我是燳刚，舰队首席决策官，在此正式对您表达歉意......” “无妨。” 灵栖仿佛从一开始就没听到对面的讲话，施施然向前踱步，一边朗声回应： “既然是无差别的空间广播，那么其实小友用不着喊话那么大声，本座听得到。” 下一瞬间，她就直接出现在了旗舰内部的指挥中心！ 这个变故，简直像在油锅里浇水上一瓢冷水，瞬间沸腾，爆炸！ 刷刷刷，无数高能防卫武器对准了灵栖，同时，指挥舱内众多的文职官员，出现了暂时的慌乱，以及，在走廊外面噼里啪啦的武装内卫急促的脚步声，和旗舰外面护卫队陡然调转方向...... 不得不说，这份反应当真称得上精锐，同时，指挥舱正中的暴躁舰长跟沉稳决策官表现出绝非一般文官的冷静，他们甚至没有一丝去取武器的意思，因为在灵栖身影出现的瞬间，二人就判断出，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 开什么玩笑......真知会星团旗舰的防守设施，和内里配置的，集合了真知会星域各种玄奥道统的技术装备，他们比谁都清楚，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地突破进来，那这些卫兵的随身武装又怎么可能会对这种存在产生作用？ 所以这旗舰指挥官炬云龙，只是在脸上浮现出不到半秒的诧异，然后就爆发出豪爽的笑声： “霍哈哈哈，果然是英雄！这艘旗舰的王八壳子，我早就看不顺眼了，他奶奶滴布置那么多防守技术，里三层外三层跟个老娘们似地，有这功夫和材料，应该多安一万门歼星炮！你二话不说就闯了进来，正好验证了老子当初跟那帮工程部的孬种说的，防守全是垃圾！来来，如果这一切都是你布置的陷阱，既然进来了，就把老子的人头拿走！如果英雄你是来跟我老炬吹牛皮的，小的们，马上准备好酒！唉哟，刚才没注意到，你也是个老娘们？” 指挥官的这番反应，倒是让灵栖对他印象有所改观，当然，最后那句老娘们似乎直接无视了。 反倒是之前一直谨慎严肃的决策官，在见到灵栖突如其来的闯进指挥舱后，僵硬的反应持续了两秒多还没有缓和，并且眼神游移，似乎还是在思考如何应对这次突发事件...... 灵栖摇摇头，对二人的表现已经有了评判：炬云龙是真性情，有潜力的天纵之才，而那位决策官，基本中算是中上等天才，潜力尚可，也但受到凡俗桎梏牵扯太多，已经不复天资纯净的本质。 “可惜了，你们的规模舰队若是能小上一半，说不得我就可以把你们也收入神识空间，加以保护，待你们认清天外魔神的可怕与强大，放回去传达给真知会管理层，才能够尽可能保住更多的生灵道统......但现在，你们居然派来这么大的阵仗涉险？正所谓尾大不掉，恐怕我也没办法将你们保护周全。” “所以了，待会的战斗，你们好自为之，我会尽量拖延天外魔神久一些，你们......就请牢牢记住这魔神的恐怖，不然的话，光凭我这么说说，你们也一定不会相信，认为自己的力量可以抵抗外魔入侵，徒劳地牺牲精锐吧。” “放你娘的辟！”炬云龙猛然翻脸，把周围人都吓一跳：“小娘们少跟老子装神弄鬼！老子是吓大的？老子的部队都开过来了，你告诉我这趟只是看看对面的有多凶恶，然后撒丫子跑回家报丧？” “告诉你，老子手下的兵，没一个孬种！老子也是经历过好几回团灭的丧门星，跟那帮军事学院出来后就一直顺风顺水，捷报连连的青年才俊不一样！可老子从没有回避老子是丧门星的事实，还逢有新来的兵，就告诉他们，咱们的队伍，只会用战舰残骸跟黑匣子来记录战况，从没有溜回去哭惨的传统！” 炬云龙的吐沫星子喷的半个指挥舱都是，声音更是震得旗舰都仿佛有微微颤抖的意思，不过好在作为能量生命体，他的吐沫星子也不是什么体液，而是小火星，姑且没那么脏？唔......好吧，不管那吐沫星子是什么，反正都是碰不到灵栖的，只是苦了周围的同族，似乎对不属于自己身体的小火星沾染上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无所谓，我来也只是给你们打个预防针而已。” 灵栖目光越过远方，仿佛一开始就没把眼前的这股巨大星团舰队放在考量中： “其实那天外魔神的主要目的是我才对，只是我并不了解他们的性情如何，如果真是带走了我便算了结，那你们姑且可能逃得一回性命，但若对方是那种穷凶极恶，不可理解之物，非要大开杀戒，那你们最后能撑到什么时候，也只能看造化了......” “何况，我也没打算在天外魔神侵入时直接就束手就擒，那样的话凭我目前的返虚境实力还是不保险，没法保证我一旦脱离这方宇宙天道，在外域中可以完善保护好神识空间中的母星道统......所以我的计划，其实是在天外魔神突入时，破釜沉舟战上一场！以期在这场鏖战中直接抵达炼虚境！” “毕竟，我跟其他返虚境不同，虽然表面上是刚刚晋升，但实际上我拥有返虚境的经验和参悟，是最久最丰厚的，底蕴上堪比老牌的千年返虚境！我有信心，可以在与天外魔神的生死之战中，临阵突破！如此一来，炼虚境的大道金丹，当可应对外域中的自保挑战......只是这样一来，激战之中就更难确保你们不会被战斗余波殃及池鱼了。” 灵栖自言自语的讲半天，其实就是说了一个意思：她对炬云龙的星团舰队实力表示怀疑，甚至是赤果果的鄙视：你们就是拖油瓶！ 这可就叫炬云龙暴跳如雷，心态炸裂了：“去你娘的！你给我滚！别挡着老子开炮！我这就叫你看看，我无敌舰队的最强火力！歼宇炮准备！” 炬云龙口中一个仅仅是名字的存在，“歼宇炮”字眼一发出，旁边的燳刚再也无法沉默，猛然捂住炬云龙的嘴，就把他往后拖： “你在发什么疯！警卫员，把你们指挥官关进禁闭房里......不，这老小子早就配了备用钥匙，把他关到我的房间！我的房间早有特殊改装，这样他就跑不出来了！” 后面的警卫员一脸黑线，为什么决策官的房间要刻意改装成比禁闭房还要保险的专门针对炬云龙的地方啊，他的房间里面到底配置了什么玩意，怎么早就有准备的样子...... 别看真知会的所占地盘远远不如混沌盟，但若论底蕴和战力，真知会绝对有不输于混沌盟的底牌，它具备有组织的门派，军队，教派，知识体系等等，相比之下混沌盟虽然也隐藏了大量未知强者，但他们都是各自为战，一盘散沙。 这一点是真知会高层才知道的绝对机密，而歼宇炮，就是其中的重要一环，此等底牌是足以一发扭转真知会跟混沌盟势力平衡的，说是一炮能开天辟地，炸平千万分之一的宇宙，毫无夸张！ 须知此前，真知会跟混沌盟占据全宇宙势力的字面上对比，就是千万分之一比千万分之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因此这一炮接一炮下去，此消彼长，确实是足以逆转局面的。 所以，这等关系到全宇宙未来的秘密，燳刚当然十足重视，谁能想到炬云龙是真的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居然随随便便就把这种顶级机密在面前这个神秘不知底细，并且实力也强大无法揣测，更重要的是对其身份和目的都无法确信的灵栖面前提出来？ 不管燳刚是如何心思电转，顾虑重重，至少当事人的灵栖对这旗舰中乱糟糟的场面充耳不闻，眼见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也就不再理会他们，后退一步，身形便从旗舰指挥舱消失，再次回到先前静坐的地方，依旧遥望虚空：“感觉越来越明显......这就要来了。” “以及......” 灵栖毫无征兆地，突然扭过头再次看向背后的真知会舰队，此时它们正在开始一轮复杂的队形转换，这种队形转换似乎不仅仅是战术动作而已，而是融合了一些远古巫祝，礼神，沟通天地的“祭祀”动作，而在那动作中似乎有某种难以具体描述的，伟大存在在逐渐释放出自己的存在感： “这帮家伙莫非真的藏了好货？那就是所谓的歼宇炮么，似乎不再是单纯的能量波动放射类的攻击手段呢，而是有了天道玄奥的眷顾在里面？” 灵栖侧目而叹： “纪元之子，天道代言的能量生命体啊，果然有非凡的手段！” 再一次，那星团舰队中总是出差错的空间广播再次发出暴躁的声音： “老燳，你真打算关我？胡闹！我不做人啦，燳燳！” 271恶意 炬云龙平时的风言风语，整个舰队的人都是熟悉了，也习以为常，但平日里他最多是办事冲动，不顾后果，可进行的事情总归算是没脱离军事动作的那一套，从没听这位指挥官说出什么不合逻辑，玄奥无边际的话。 但这一次的“我不要做人了”，似乎跟以往的疯话有那么些许不同...... 在指挥舱内，炬云龙被几个副官架着，正要押送进燳刚的“秘密房间”，突然就在大吼一句之后，全身大放光明，然后莫名地，押送他的人脚下一滑，停止了对炬云龙的制约，其他的人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短时间根本做不到对炬云龙进行任何阻挡和劝说...... 实际上，原本他们就没打算真的对自己的指挥官怎么样，只不过炬云龙跟燳刚日常就是那么一副打打闹闹的样子，近卫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氛围，自然不会对顶头上司真的暴力相向，只不过两位指挥官都是上层人物，他们作为部下，做做样子总是有必要，反正回过头来二人也不会真的怪罪，或者以“出工不出力”的理由处置......就算有些恶作剧，也都是吓唬人的性质，正说明了指挥官跟身边的部下们打成一片，没有架子。 但这并不是说星团舰队就是一支打打闹闹的纨绔花架子了，正好相反，炬云龙亲手带起来的第一星团舰队，可能是真知会中经历过险情，硬仗，乃至团灭次数最多的，但战功也绝对是卓绝，须知每一次“团灭”都要以对面穷凶极恶的敌人付出百倍以上的代价，而这里面的团灭，指的是舰队战损超过八成，这般的毁灭性损伤，就会出现撤销番号，残基合并等处理，可唯有炬云龙，这个钢铁招牌在，他的专属星团番号才一直保留。 因此，这些副官，警卫，战士，星舰驾驶员的作战素养，和面对突发状况的处理能力，实际上乃是顶尖级别！ 所以他们在发觉炬云龙身边的状况有些不对劲，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在开玩笑！指挥官他，似乎真的发生些不一样的变化，导致任何人想要接近他，阻止他做什么事，都无法实现了？ 所以了，这个依旧满嘴骂骂咧咧，全然土匪做派的星团舰队指挥官，却在全身发出圣洁光芒的诡异状态下，抓住身边人都在发愣的时机，以一套毫无形象，疯狗一样连滚带爬扑到控制台上，抽出机密钥匙，输入能量波动密码，启动了“歼宇炮”的运行程序。 “哈哈哈，成了！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还是阻挡不了老子我！这么多人都摁不住老子......恩，不对，好像真的刚才你们都没来抓住我？真叫我把大炮启动了！” 直到这时候，炬云龙还是跟个小孩子似地，任性妄为，以为肯定会有全船的舰员，尤其是燳刚那个多管闲事的决策官，来阻止自己，所以他是一贯地拿出吃奶的劲执行任性行为，但这一次，出乎意料地，整个进程都顺利无比，歼宇炮启动！ 命令发动，整个星团舰队立即正式进入发射“歼宇炮”的前置准备。 规模浩大的飞行穿梭，战阵排列，已经开始，并且再无终止的可能！ 很快，舰队中出现若有若无的，不同于普通那种单纯堆积能量的的“高能量”反应，而是携带了种种不可名状的，意义，象征，情怀，寄托，膜拜之气氛的，某种存在的降临，正在逐渐浮现，而且不可阻止！ 此等场面，总算让天不怕地不怕的炬云龙，也有些目瞪口呆： “他奶奶的，你们都没吃饭啊！这一次怎么就没拉住我？”混球如炬云龙，这一次也觉得事情闹得有点大。 回报他的，是一众船员的苦笑：“我们已经尝试按照七级宇宙怪兽入侵的程序来尝试阻止你了，但是一切动作全无效......经过光脑后续评估，方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过十级未定义事件范畴，我们根本无能为力！” “十级未定义？我读书少，你们别骗我！星舰手册里有这么一条么？”炬云龙瞪大眼睛，从他嘴里说出来星舰手册相关内容的东西也可算是不可名状的诡异事件之一了。 “别说你，连我也没听过！”燳刚没好气地说： “但这些评估，是星舰光脑自动给出的结果，实际上，早在最开始那个奇怪的魅魔女孩闯进来，星舰光脑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是个奇怪的现象，须知我们的星舰光脑可不仅仅是有理科技构造成，还融合了大量前古修者纪元跟边缘鬼神文明精华的集大成者，实际上，我们的光脑根部不可能发生问题，任何我们所不能理解的异常，都只能说明，是有超乎我们文明水平的存在，在影响着它！” 燳刚说话一向靠谱，而且有权威，他说没问题，那就不会有任何人有疑问。 于是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向了先前那个奇怪的小魅魔，也只有这家伙才最有可能猫腻。 而灵栖与此同时，也在注视着他们的舰队: “是真知会的集体意识降临？你们果然是天道眷属，天道通过这种方式显形了啊，看来我的感觉没错，那域外魔神马上就要来临，已经逼迫得天道也做出破釜沉舟的举措......诸位，做好战斗准备吧。” 这几句话，又是空间广播！整个星团舰队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灵栖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那是跨度超过上百光年的星团舰队啊，平时若是这种程度的通讯，必须经过舰队内置的高科技秘密专线才能做到，而眼前的一个小人儿，就是平时那样张口说话，就做到了！ 果然是高手！ 嚣张跋扈的炬云龙，也只能服软：“高手，我服了你啦！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好好问问你们的心灵潜意识，它应该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灵栖没在继续看向舰队，而是扭回头，全神贯注在面前的虚空。 而在诸位舰队成员脑海中，也果然出现一段信息： “有大敌入侵了这个世界，从遥远外的不知名世界而来，是我族的大敌，更是这个世界所有生灵的大敌，杀死它们，屠杀它们，赶绝它们，驱逐它们……” 这种想法在每一位舰队成员脑海中浮现，并且愈加清晰，一开始还仿佛某种声音，某种他们最熟悉，最心爱，最敬仰的亲人，伟人，名人的声音，后来逐渐变得如同是他们自己的声音，最后连声音的特征也没有，就是如同他自己心底里涌现出来的想法一样，以及，恍惚间这种意志，似乎就不是方才突兀出现的声音，而是一种潜藏在灵魂深处，从一出生开始就牢牢烙印在神识中，只不过以前淡忘的绝对宗旨：毫无怀疑地准备战斗！ 须知星团舰队中的成员，并不仅仅是真知会的能量生命体，或者单纯接受科技侧知识培养出来的院校学员，而是包括了长生宗，鬼神会，斗玄门，魔导炼金院，等等诸多道统的优秀人才，不少人的个人战力也都自成体系，甚至有专门收编的附属雇佣小队，他们所持有的武装跟战斗方式更是不拘泥于星际战舰，现在居然全部同仇敌忾，万众一心： “敌人，在哪？”星舰全体成员，此时的想法就是这个。 忽。 似乎有一阵风吹过。 但是宇宙中哪里来的风！ 而且，是什么风，风速能够瞬间吹拂过占据球形直径超过近百光年范围的星舰？ 不是风，是疯。 在这一股莫名的存在之物出现于这个宇宙的瞬间，空间本身，包括无坚不摧的战舰，以及周围的各种天体，恒星，行星，陨石，乃至光线本身，都发生诡异的扭曲！ 在人们眼前，来自四周恒星的光芒，那本该自由放射的光线，射线，波形态传递的各种宇宙射线本身，都诡异地变成了肉质的触手，恐怖而恶心的变异内脏，充满恶心味道的腐烂臭肉，以及就连空间本身，都成为腐臭，恶毒，不光是物质形态的令人厌恶的东西，还有各种信息，谩骂，诅咒，排斥的意为味，充斥舰队成员的神识...... 空旷的宇宙外面尚且如此，而在舰队内部，那种有实物存在的房间，仪器，平时习以为常的装备，桌椅，显示屏，乃至朝夕相处，可以把后背寄托的亲密战友，都更加切实地变成在这诡异环境中蹒跚前进的各种恶心，恐怖，混沌，完全没定型的生物……那如果能够被称之为生物的话。 舰队的通讯装置，能量回路，已经变成了充满奇怪发亮颜色，散发着奇特恶臭气息，如同核反应堆中流出来的辐射液体一样的东西，原本银白陶瓷材质，流线型的舰身，也变成了似乎生物一样在呼吸，一张一合，蠕动，翕动，扭动的恐怖存在。 这是类似吞天大日王发出信息风暴带来的混乱杂糅现象？ 不，不一样，信息风暴带来的乱象，突出一个乱字，各种场面混乱无序，毫无逻辑。 但现在的情况是，周围的环境，有着一个明确的主题：恶意！ 无穷无尽，无止境的恶意！ 排斥，恶毒，恶心，厌恶，必须灭杀之而后快，绝对的不共戴天，绝对的不能容忍...... 这些信息，和景象，都是有规则的，有他们自己的规则结构和原理常数，但是这种原理，常数，基础规则，偏偏是和本宇宙没有丝毫融洽性！ 或者说，是宇宙天道自己，给这些外来的规则体定义出一个绝对不可以接触，绝对禁止交流的外衣，它在告诫自己的子民，生灵，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排除这些外来规则体！ 而这…… 才是最为可怕的世界恶意！ 视外来者为病毒的恐怖恶意！ 但是还没有看到任何敌人？ 个体境界比较强的人还好，那些寻常的舰员中已经有了异常，他们中间有一些开始自言自语，初时声音还小，但是渐渐的，其中有数人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经仿佛是在自我争吵一样，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来。 如果说这些还能够用精神太过紧张，面临生死时精神崩溃了来当说辞，那么接下来这些人就随着越加深入而开始了自残，有的人开始咬自己的手指，一颗一颗的指头被咬下来吃掉，有的人开始咬自己的手臂，一块一块血肉被撕扯下来吞入腹中，更有人拿出武器来切 割自己的血肉或者器官，其中最可怕的一人更是大声笑着蛆虫，苍蝇，烂肉之类的话，将自己的脑袋割了下来，不是砍下来，而是拿着武器一点一点的割开，割到一半时就已经死了，但是那手臂仿佛死后肌肉的自动用力一样，即便是死了也将自己的头颅给彻底割下。 他们只是不停自言自语的胡乱徘徊，拍打周围已经变异的舰艇设备，哦不，现在已经是生物器官一样的东西，把自己拍碎，把舰艇器官也拍碎，然后把血肉混合在一起，明明大部分的骨骼，肌肉，甚至神经中枢器官都洗烂了，剩余的组织，血肉还在仿佛被什么东西附着那样，继续将自己，以及周围的物体，弄得更碎？ 他们的身体扭曲成了奇形怪状，又高又长，或者又粗又圆，望之不似人形，这还是变异少的，有的人骨头从身体里冒了出来，把整个人变成了骨骸怪物，但是人居然没死，还依然向前走去，有的人身上长出了别的器官来，其中最夸张的一个人长出了五六个头颅，那些头颅如同畸形婴儿的脑袋一样，但是满嘴的利齿，不停的咒骂着撕咬自身…… “……光是看到都不行吗？精神崩溃了啊。” 灵栖没有回头，却也感知到了背后星团舰队中发生的种种难以名状的恐怖，但她没有办法，也不能回头，她现在面对的，正是那个闯进来这个世界的外域魔神真身！ 272净化 实际上，只有灵栖这样拥有大道金丹的存在，才能注视这位魔神的真身，而其他后面的战舰众人，仅仅是观测到，哦不，是那魔神周身存在的规则，影响到宇宙空间，然后这些二手的规则污染物，再发出其经过扭曲后的形象，最后再经由这些第三手的形象，投射进本地生灵的视觉，听觉，味觉嗅觉等输入器官，就是这么经过三四手的间接接触，也令那些舰队成员经历了难以形象的，比最可怕的噩梦还要恐怖的现实影响！ 而在灵栖的真实视野内，这个外来魔神非但不可怕，还是一位满身珠光宝气，奢华耀眼，容貌俊美，身材魁梧，气度高雅的中年绅士： “大道炉鼎的拥有者......你居然亲自等候来迎接我？须知你们宇宙的天道障壁，为了阻止我耗费多少底蕴，而你非但没有躲藏在世界的最隐秘处，反而主动等候在不稳定的裂缝，迎接我的到来？莫非......你很乐意做我的妃子？” 来者锁定了灵栖的身影，又惊又喜，看来这家伙原以为要在天道世界中经过艰苦卓绝的战斗，跟大海捞针的搜寻，但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美丽的新娘洗干净了在等他。 “原来这就是外域魔神啊。”灵栖完全没有注意听对面说些什么，而是在端详这入侵者许久，悠悠地念看两句诗：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想青山见我应如是？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应该刚好反过来，我看你，是无尽的负面感官集合，天知道在你眼里，我又是个什么样子？” 此时的灵栖，可以看到两种真实，两种都是真实，一种就是他和本天道宇宙之下所有人所看到的那样，眼前这入侵者，和跟随他周边所附带的，哪怕一丝空气，都那么令人厌恶，那种扭曲得比最深层的噩梦还要可怕的存在......另一种则是只有灵栖一个人才可以看到的真实，眼前这人，至少还算是一种类人生物，全身佩戴着未知文明审美观塑造下形成的饰品，但也至少能够感觉到，它们所表达的意思并非为了令人厌恶的存在。 两种印象的交错，令人头晕目眩，其中偏正常，可以交流的印象，应该这个入侵者对于他自带规则下的形象，毕竟单凭实力来看，这家伙也堪称超脱者，恐怕是比灵栖记忆中本世界的最强存在还要强大的家伙！而强大，本身就是一种美，一种存在感，一种存在即合理的美感！ 另外一个极尽恶毒抹黑之能事的印象，则是一头无法形容的生物，仿佛浑身上下都在不停的扭曲，更可怕的是，仅仅只是用肉眼看到都会让所有人耳边传来最疯狂的呢喃声，前后不过数秒时间，舰队中最外层的舰员们，纷纷出现疯狂大吼着挖出了自己的眼睛的发疯现象，甚至直接自杀的人都有......这是本宇宙天道在把它作为规则制定者的意志，强加给本宇宙内缔造生物的一切。 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过敏反应？ 宇宙天道对外来者反应太过激了，以至于，很多实力不够的生灵，发生了规则污染，也就是那些舰队中做出自残行为的船员们，可不是精神崩溃那么简单，这是基本粒子层面出现的规则污染，是他们间接又间接地沾染了外域来者时刻散发的负面规则，所造成的污染，这些人必须立即远离此处，回到秩序宇宙，并且在周围都是最纯粹的原有规则下静养，最好是直接陷入休眠，否则哪怕在他们脑中思考这些外来规则的印象，也会导致污染加深，深入到一定程度后污染将变得不可逆，甚至他们自己都会成为污染源之一，这最可怕的位面规则入侵！ 就连这入侵者表达只对灵栖有兴趣，想要带着新娘子转身就走，不打算节外生枝的意思，都没有机会传递出去，这可不是单纯的语言翻译啊，由于天道过敏而导致两界规则混沌混乱化，比如同表达同一个东西的同样的符号，在彼此看来，前一秒或许是另一种样子，下一秒就会变成物质，变成具体的实物，或者变成生物，植物，乃至是无逻辑化的扭曲物。 唯有还神境以上的强者，通过神识的交流，可以勉强猜测到一些端倪。 符号是如此，文字是如此，语言也是如此，任何常规交流的信息都会如此，而且任何传递信息的动作，比如声音，手势动作，气味等等表达，经过天道规则“恶化”的渲染，听在对方神识里，就变成了扭曲的恐怖摩擦音，如同用最尖锐的金属丝在玻璃上用力撕扯摩擦一样，那声音可以让接受者光听到就恶心得想吐，然后出于天道的“过敏机制”，与“入侵者”产生交流的人会被认为是“通敌”，完全不问青红皂白，也被归纳为“被天道所弃”，“恶心而不可接触的存在”一类，浑身上下开始冒出黑色气息来，然后这些黑色气息从外向内侵袭到他体内，然后在所有人视线之中，他的肉身开始老化，同时身体开始扭曲变异，然后在所有人注目中，惨嚎着化为了一大团的飞灰，形神俱灭！ 是以某种意义上，这类高不成低不就的实力者，下场比普通的懵懂躺枪群众还惨！非得是炼神境，有了自己的稳固内丹，方能坚守道心，不会被侵袭。 这里便看出，天道只是一个泛意识的存在，接近某种刻板的规则执行体，做不到细腻地针对具体情况来灵活调整，想要游刃有余，手段通透地协助天道处理好底下的各种事物，需要“顺天道”代行者的参与。 代行者首先实力至少要达到内丹稳固的炼神境，然后心性跟行事准则还要遵循天道，而又不拘泥于死板规则。而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人，这样的高手，即使在星团舰队中，也是绝无仅有的，须知真知会几大道统的扛把子，也才不过是返虚境，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而炼神境的内丹大成者，在整个真知会或许能找出几千个，眼下的星团舰队中不到二十人，至于还有后续的行为，性情的限制，便可怜兮兮地一个也没有了！ 然而，非常时期有非常办法，那位获得天道降临，委任以大任的人选，方才就已经发光发亮过一次的人选......正是炬云龙！ “你们都发什么呆呢，给老子开火，还击啊！对面的王八蛋一身臭气，都熏到舰队鼻子上了，这能忍？老子的歼宇炮呢？还有多久能发射！” 这位全身发出圣洁、伟大，光明的辉芒，却有着与这般形象格格不入的粗鲁行事作风的老舰长，倒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在他的眼里，一切都只是很简单，很直接的呈现：有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王八蛋，不宣而战，发出诡异的攻击，正在把自己的宝贝舰队弄得脏兮兮地......这决不能轻饶了他，必须干他丫的！ 仿佛是一支清醒剂，不但炬云龙光辉照耀下的旗舰指挥舱内操纵人员回过神来，而且他们觉得自己只是一时间的恍惚，只是暂时的被什么精神系魔法给迷惑了，身上并没有真正出现哪些难以名状的恶心变异，立刻就投入紧张的战舰操作中，就连炬云龙通过全息广播发布出去的怒骂声音，也仿佛带来一股清空规则的格式化浪潮，瞬间逼退了舰队周边遭遇的规则污染...... 饶是如此，星团舰队还是有接近百分之三的外围队列永久失联，陷入不可逆转的规则腐化。 这样的损失，令炬云龙睚眦俱裂： “我不管什么准备程序了！开炮！立即开炮！马上开炮！狠狠地开炮！” 作为一名执掌星团舰队的最高指挥官，炬云龙眼前的行为无疑是不合格的，违反了上百条禁忌条款！ 可奇怪的是，随着他情绪化的命令发出，整个舰队却仿佛被这种情绪感染，瞬间进入疯狂的执行状态： 没有瞄准，没有火控程序，不分主炮和辅助火力的次第射击，不计能量的智能分配，任何能够发出能量波动的炮筒，枪口，弹药巢，电焊枪，火花塞，烧烤炉，修行文明私人珍藏的炼丹炉，炼金文明的坩埚，鬼神文明的香炉，纷纷在各种机械臂有意无意的碰触下，或者巧合地翻滚，或者主人莫名其妙地绊个趔趄，撞到各种具备能量放射终端的出口，都呈现出对外放射高能物质的的姿态，然后无差别地宣泄怒火！ 而就是这种丧心病狂地，毫无章法地，理论上讲不但无法形成合力，而且还会产生能量的大量浪费，仅仅是发泄情绪一般地动作，却出乎意料地暂时逼退了弥漫在舰队周围，包括舰队内部，空间间隙的规则入侵? 是了，因为这规则入侵，本身也是无差别地散布在一起空间介质，附着于基本微粒上，无孔不入地啊，所以炬云龙这番全然违背规则的动作，反而歪打正着，成为当前最有效驱散全体舰员身边规则污染的急救措施！ 于此同时，虽然舰团火力的细节上乱七八糟，但是大范围的动作中，那预备歼宇炮的准备一直没有停下！ 只不过，它从先前在无数舰员的紧密配合，严格按照演练了无数次的规章流程进行，虽说严密有序，但略带刻板机械，变成了如同老司机开车，一边叼着烟卷一边开着广播，单手拎着酒壶一只脚还趿拉着拖鞋那种随心所欲地一边继续进行着乱七八糟的火力乱射，一边歪歪扭扭，但没有出现任何差错，甚至还规避了许多规则流程中过于生硬的战术动作，而是一切以恰到好处的开炮为准则的人性化动作...... 一时间，整个舰队就好像一个活着的生命体，敏捷灵动中透着许多跟战术动作无关，不是为了追求高效率，却显得非常生动具体，比如一皱眉，挠挠后脑勺，砸吧砸吧嘴，但绝不影响在最准确的一刹那怒喷对方一脸的姿态： 歼宇炮发射！ 此炮并非依托某个具体的发射载体，也不是什么凭空召唤来的能量现象，而是整个舰队本身，在经过前面各种看似无厘头的穿梭排布后，源自其所依托的空间本身的震动，引发的一场能量湮灭！ 须知，空间本身也是一类基事象，是可以经过规则转化，成为物质，能量，时间，信息五大事象任一状态的。 而歼宇炮，就是通过这样的原理，撬动底层规则，瞬间湮灭空间本身，全部化为能量，这一最直接，最爆裂，最符合真知会风格的攻击手段！ 只是一瞬间，视野中，不，不光是视野所见，而是确确实实地以大尺度空间计算，足以覆盖整个宇宙千万分之一范围的空间体量，也就是足以囊括过去一整个真知会范围的空间湮灭区，化作纯粹的能量，湮灭了。 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那么巨大的能量，扩散震爆下去，又能够撼动至少万倍于直接湮灭的区域，只不过对于其他那些殃及池鱼的范围而言，就只是单纯的能量冲刷，火焰洗礼之类，简单直接，但实际造成的伤害已经不再是规则层面上的解体，就是单纯的过个火。 而后，处于宇宙本身，特别是空间“水象”代言强大的自愈能力，撕裂掉的宇宙空间会被翻新，同时形成范围约为先前被湮灭掉空间表面积大小的“天衣膜”，整个这些爆炸范围内规则被重新格式化，但是是按照天道宇宙关照下的，“纯净规则”来格式化，非但没有毁灭，反而可以说是一种净化。 而对于星团舰队本身，尽管就在身边制造出了如此大阵仗的爆发，但实际上真正进行了湮灭处理的空间范围，乃是有着严格界限的，并不把自己本身包括进去，同时，除了直接湮灭的空间，剩余部分哪怕直接经受了能量洗礼，却也只是单纯的能量冲刷，对于能量操纵技术最有底气的真知会来说，根本无伤大雅，甚至可以反过来回收大量能量，用于下一发歼宇炮...... 没错，这歼宇炮，是可以连发的！ 273摩擦 歼宇炮第一次发射的时候，灵栖跟外域魔神都微微一硬，表示敬意。 那将空间本身都湮灭，转化为狂暴四散之能力的威力，确实可怕，但变化就略显单一，哪怕以灵栖的见识而言，她在黑洞周边空间领悟了掌心劫雷，可是足足有十五种变化，并且那还是在她没达到返虚境，也没有大道金丹化身的金疾剑在身边，就能够做到，现在处于实力巅峰的她更加不会轻易被波及到。 所以她只是稍微紧了紧身上的逆天衣，就轻描淡写地抵挡了歼宇炮的轰击......那可不是衍生的能量狂流，而是真正地承受了空间湮灭，到转化能量的全过程，准确地讲，也不是硬生生地承受下来，而是周身即时地对蔓延过来的空间粉碎规则加以微调，扭转了炮击效果的生成过程，就好像置身事外一般......虽然说，就算真的硬生生承受，也无伤大雅就是了。 而那域外魔神，就更不用说了，实力高深莫测，被歼宇炮轰中，也是轻轻掸了掸灰尘，但他在这过程中可不是动用任何技巧，乃以他体量，真的觉得所谓歼宇炮就只是扬起一阵灰尘罢了。 然后，这第一炮微微一硬的敬意表达完成后，灵栖正要摇摇头做出些指点，让此炮能发挥更多效用，而外域魔神也正要发表一些嘲讽，比如“你们功夫太差，只扬起一些灰尘”一类的话语时，出乎意料的是，那星团战舰在仅仅不到两秒的时间里，就再次催动了第二发歼宇炮！ 你说这歼宇炮的威力吧，对二人来讲威胁不大，但也不是可以完全无视到当成不存在的程度，怎么说也够得上有撞击感的一巴掌的程度了，可巧二人都是正打算说些什么表个态，但就赶到他们刚一开口的时候，被第二发歼宇炮给糊了一脸！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哼！无知的虫子，我必先碾死你们！”外域魔神凶威大冒，抬手就是一掌笼过去。 但灵栖眼疾手快，同样一掌托起，已经动用了“掌心劫雷”的法门，十五种事象和过渡状态萦绕成绚丽而柔和的白虹，同时迸发出威力一点也不柔和的震荡，将将把外域魔神的攻击挡偏： “你们的攻击仅仅能够起到抹消被污染的规则之作用，用以自保足矣，还留在这干什么？既然已经见识到外域侵入者的恐怖，速速回去组织避难！” 灵栖这一吼可谓声色俱厉，罕见地动了真火，但没想到的是，第三发歼宇炮比前面两发更快，更疾，轰隆隆又将附近广阔的空间洗刷一遍！ “呱哈哈哈哈，你们刚才说什么？风太大，老子听不清！” 炬云龙嚣张讨打的声音，扩散到整个战场：“一帮王八蛋，什么外域魔神，什么神秘救世主，都别在老子面前耍威风！告诉你们，刚才的两炮是放着玩儿的，现在才是动真格的！” 炬云龙嘴上说的有节奏，但实际上歼宇炮的连发一直都没停过，一开始还有些间隔节奏，后来这连发的频率简直已经堪比机关枪，然后是超越凡态物理的次声波级频率，很快再进入高能物态的可见光波频率，不可见光波频率，事象真理级，哲学概念级的超级频率...... 灵栖敏锐地感觉到，歼宇炮的连发达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再是真知会凭借科技能够做到，而是宇宙天道在开后门，下发权柄给炬云龙开挂！ 这歼宇炮的频率规律，其实就是宇宙“空间”事象补充的的频率。 因为歼宇炮的原理，是以“空间”作为原材料，转化为“能量”，而只要空间的“弹药”提供源源不断，那“能量”的释放就永无止境！ 而这种开炮，补充，在开炮的往返活塞运动，就好像将那片炮击范围内的空间，反复摩擦，形成一块熔炉作动区...... “厉害！” 灵栖猛然觉悟到，有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既视感，原以为这歼宇炮的功能单一，小瞧了它，但直到整片炮击区域都陷入水深火热，她才猛然警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此时，还是那种不痛不痒的炮击摩擦，但灵栖跟外域魔神都觉得想要真的打算承认这炮击有两把刷子，要认怂纵身脱出的时候，发觉周围的物质性质越来越绵密，粘稠，行动起来处处是掣肘： “空间水象跟能量火象的双相转化，中途的过渡状态是虚空幽能，也就是现在炮击区域中的转化过程，是三相因素？不，若只是这种程度的变化，还不足以对我产生这么大的阻力，这里面，还引入了时间的频率概念！金、水、火三个纯物象因素，加上过渡态的金水次元态，金火熵态，水火虚态，一共是六道物态转化，已经是单一物象攻击的十万倍威力，也就是天道劫雷的万分之一威力！这物象之态，每多一层，威力增强十倍！虽说爆发力跟玄妙程度还没抵达天道劫雷的程度，但持久力跟范围则是无以伦比！” 灵栖当下不敢大意，长啸一声，周身漆黑的逆天衣爆发出大团的模拟劫雷，笼络全身，猛然朝一个方向炸裂，硬生生跳出了歼宇炮的笼罩范围...... “好险。” 灵栖心头突突直跳：方才看似是自己托大，没有把真知会的底蕴放在眼里，导致遭到打脸，但实际上是被天道给套路了一番： 天道就是要做出一副扮猪吃虎的戏码，偷偷给炬云龙远超过一座星团舰队应有的权柄，以这变种劫雷封锁全部出路，清理掉外来的垃圾，和自己这个不确定因素。 计谋是好计谋，但仍嫌钩直饵咸：天道的运行到底是刻板生硬，不如真正的生灵狡猾多变，灵活诡诈： 灵栖哪怕成就的是九品内丹中最上品的一级天丹，方才一番奋力挣脱都是凶多吉少，难以逃脱，但偏偏她是超过九品，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大道金丹，逆天衣内性质等同于当初的无节操空间，同时又有三微粒永动机支持，硬是给她钻出个洞。 这番灵栖居高临下，俯瞰被歼宇炮笼罩的整个区域，顿时有拨开云雾见月明之感: 好大一片天衣膜！ 是的，早在第一发歼宇炮发动时候，被粉碎的空间外围就出现一层天衣膜，而后在接连不断的炮火耕耘中，那天衣膜是越来越厚，无限累积，同时在一鼓玄妙的力量压迫下，并没有四散飘逸，而是紧紧禁锢在炮轰区域内，向内渗透，逐渐地填充满整个区域...... 灵栖顿时有了明悟：“这也是劫雷的表现形式之一？并不是说那星团战舰的炮火只囊括了六道物象变化，而是其他的四象变化没有以爆发的形式呈现，乃是细水长流地包裹在了战场外围，断绝内里困兽逃脱的生路？好险好险......幸亏我所掌握的逆天衣，乃是克制天衣膜之物，所以才能够一鼓作气钻出空子，不然的话非要被困死不可。” 眼见这番天道伟力的运作，灵栖非但没有感慨天道无情，险些连自己也套进去，反而以赞赏的眼光，频频点头，接下来，她居然就兀自演练起法术，依托逆天衣的奇效，也在尝试把方才天道布置的陷阱还原重现： “惭愧惭愧，我不过是在无节操空间中得到奇遇，领悟了掌心劫雷的法门，怎么就这般膨胀，妄图以一己之力周旋于天道和外域魔神之间？二者都是整个世界级体量的巨物，我区区一个返虚境，就妄想左右逢源，实在是夜郎自大！不过经此一役，我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那掌心劫雷，不过是最为粗浅的物态放出，其中的繁复变化，奥妙无方！这天衣膜是如此，六道熔炉也是如此，我应该举一反三，借机参悟出更多变化，如此方能在日后的历练中占得先机。” 灵栖永远也没忘记，自己前来此处的第一目标，乃是亲历这场劫难的机缘，速速成就炼虚境，不然若是被动着等待一茬接一茬的外域魔神闯进来打自己主意，不但自己烦不胜烦，也会导致无穷生灵涂炭，更有甚者，天道规则愈发地扰动，紊乱，可能导致整个宇宙的崩溃...... 而且，这番天道陷阱，真的能够困住那外域魔神吗？ 须知外域魔神现身，需要闯的最难一关其实是破开天道的壳子，他连这一点都做得到，进入天道宇宙内部后，受到的一点点反抗，或许达不到一蹴而就的结果。 就这样，灵栖一边紧盯着六道熔炉中的运行规律，加以学习，一边也在关注是不是有第二个空子，被外域魔神钻出来。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果然在不多时候，那六道熔炉澄明翻滚的火焰中，莫名地出现一股恶心，恶臭，恶毒，恶化的负面气息，一条带有诸般负面信息的黑线，硬生生捅破了熔炉外面的天衣膜障壁，带起大股的螺旋样涡流，狠狠冲出来： “卑鄙的爬虫！凭你也敢阴我？给我死！” 正是外域魔神！ 而随着他冲出来，身后的黑线牵引着熔炉火焰，好像把乌黑恶臭的粘稠油腻的肮脏液黑泥，滴进了滚开的水锅，原本澄澈的熔炉火焰，变成墨绿，扭曲，粘稠，并且逐渐呈现出污染源的特征，向四面八方扩张着那些不可名状，恶意慢慢的事象规则...... “休得猖狂！” 灵栖胆大包天，见那魔神刚刚全力冲破天衣膜的封锁，余力未续，居然主动欺身拦在魔神头顶，同时双手抱拳，全力砸下： “吃我都天神雷拳！” 咣当！ 这一拳，正是运用了劫雷之威，现在灵栖还没有完全触类旁通出新的变化，所以用的还是最熟悉最保险的劫雷直接轰击，并且她又有一种感觉，自己当前唯一能够跟这外域魔神产生效果的，也唯有此技，其他的取巧功夫，应该没法在魔神全身的扭曲规则下发挥作用。 果然，这魔神刚一冒个头，又被砸下去，气的哇哇直叫，但很显然，他想要再度挣脱又需要很大力气。 更奇妙的是，灵栖一拳砸下去所携带的掌心劫雷之威，居然能够跟下面的天道劫雷发生感应，震荡之下将好大一片熔炉火焰给净化回了澄澈姿态，灵栖见状又是接连几掌拍下去，居然让熔炉火焰稳固回来。 “是了，我这大道金丹底蕴的劫雷，虽说是从天道劫雷中学来，但根骨恐怕比天道劫雷更强，乃是怀有创建全新大道的抱负，是最上等的燃料，难怪就连天道劫雷受到我的补充，也元气大盛？既然如此，我们通力合作如何？我来提供大道劫雷的法力，你来把天道劫雷的种种变化，演示与我。” 灵栖一边悠悠地讲说，一边围着熔炉区域，不急不缓地将大道金丹法力输送下去。 不过她的提议并没有得到具体回应，六道熔炉只是不疾不徐地运行着，偶尔有些抖动，灵栖也及时地关注过去，加把力。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吧，那我就先把眼前的这番变化学会了，再去琢磨其他表现形式。” 灵栖也不着急，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地吃，烧花鸭也要一口一口地吃，烧子鹅也要一口一口地吃，蒸熊掌也要一口一口地吃，四喜丸子也要一口一口地吃，蒸鹿尾儿也要一口一口地吃，大闸蟹也要一口一口地吃...... 但是，那外域魔神怎么半天没动静了？ 虽说炉火还是一直不稳定，表明他确实是在尝试脱出，但事态真的会就这么平稳地进行下去么？ 别的不敢说，哪怕将这一番动作当成是修行，灵栖也敢保证，自己完全可以保持现在的出力干上千万年！那也就变相地等于将这外域魔神封印了。 就在灵栖稍微放松之际，一股针刺般的神识通话突兀地撞击进她识海： “臭丫头，这一切布置，就是你敢于亲身等在本王降临的门口，挑衅本王的理由？你是不是仗着我要迎娶你当压寨夫人，所以顾虑伤到你，才这般无理胡闹么！告诉你，想错了！看本王就在这里，将你就地正法！” 说着，外域魔神松开了裤带...... 274灭灯 那外域魔神看来是误会了什么，他所遭遇的星舰攻击，并不是灵栖的布置啊，就连灵栖自己，也险些陷进去好不好！ 但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此等细枝末节的小事也没空去讲，道理什么的，都是分出胜负后，胜者怎么说都是有理，败者怎么讲都是找借口。 眼下，那外域魔神就祭出了真正本领：只见他宽衣解带，周身附着的各类衣着，饰品，居然全都是法器！ 这些法器，环绕魔神周身，旋转布阵，一边发出阵阵的波动，在抗衡着本宇宙天道规则的抹黑。 是的，所谓抹黑，就是先前呈现出的那些令人嫌恶，作呕，避之唯恐不及，极欲灭杀之而后快的过敏反应，这些其实都是天道强行将他它对于外来规则的观感，覆盖到本土生灵的感官上，而形成的印象。 但现在，外域魔神的动作，似乎是在扭转这些感官，争夺“软实力”，“话语权”！ 你不是把我外域的规则道统，抹黑成污秽不堪的东西么，那我就进行反编译，利用扭曲过得印象，重新编制出符合本地印象的审美......渐渐地，血肉，器官，污黑，墨绿，腐烂紫，诸如此类的混沌印象，按照一定次序重新组合，形成了一副虽然仍旧很狰狞，但至少骨骼，肌肉，尖牙利齿层次分明，看上去虽然很邪恶，但却有了秩序，更类似于一种强大的“力量美”之存在。 而这层怪物身躯，俱是外域魔神佩戴的装饰跟衣物化成，所占空间范围也堪比一艘主流战舰大小，至于他本体，则是在这一大片空间中，演绎了坦诚相见的天体秀： 这货全身舒展，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发出光明，而且不是仅有灵栖的大道真实视域能够刚看到的光明，乃是包括真知会众人，都可以见证的瞬间画风转变： 那外域魔神，不再是邪恶扭曲的怪物，而是一位具备王者之姿，拥有犹如完美雕塑般的身体，而且周身光明大放！ 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所放出的光明，居然都是一簇簇的光辉组成的宫殿，庭院，山河，城镇，里面有森林草木，飞禽走兽，也有市井朝野，川流的人群...... 而其中更多的建筑则是神庙！到处都可见的神庙，大大小小的雕塑形象，而且每一尊雕塑，其实都是那外域魔神的形象，无数生灵，不光是具备文明形态的人群，还有那些飞禽走兽，每次遇见魔神雕塑时候，也会跪倒叩拜，口念赞词，不知疲倦。 或许，在这个空间里，不应该称呼那外域魔神为魔神，他就是真正的神...... “神国降临！” 随着一声震喝，虽说是完全听不懂的语句，但同时也在神识中出现了这句震喝的意义，那无数神国景象，再度扩展，一直穿透了先前外域魔神护身法器所幻化的血肉怪物躯体，形成光辉四射，威严刚劲的铠甲。 此时，虽然外域魔神的形象变得可接受了许多，似乎没有初来时那么可怕，但实际上现在他的强横之处才刚刚要展现，因为这可是硬生生镇压了周边的天道规则，显出自己的真本色！ 他只是脚掌微微一弹，便轻而易举地踏出空间涟漪样的波纹，将之前困扰已久的六道熔炉之火如履平地，一跃动而出！ 至此，可以宣告天道规则在面对此魔神的抵抗中，完全处于了下风，因为它已经无力在抹黑此魔神的形象，从第一个人产生“这家伙其实还蛮帅的”印象开始，滚雪球效应便一发不可收拾，逐渐层层加码，从“黑转路人”到“路人转粉”到“粉转崇拜”到“世界观完全改变”...... 再一次地，星团战舰中出现了先前那种船员精神污染，世界观崩溃，全身扭曲化的噩梦情景，只不过这一次，是舰队后方，靠近本宇宙一侧的船员先出现变化，而前锋侧，直面魔神形象的部分船员，反而没有遭到“天道过敏反应”的影响，他们只是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外域魔神，口中不由自主地呢喃，以先前魔神世界中的语言，唱诵出赞美的诗歌，虔诚得宛如初生赤子。 主动权居然易手了......现在是魔神在用自己的规则挖本宇宙天道的墙角！ 从这一点也看出，此魔神当真是实打实的强者，居然以一己之力跟天道主场硬钢，还能够不落下风？ 然而从长远看，这番威风恐怕不会持久，毕竟他所承担的范围，就是周边一片而已，但本宇宙的空间规则底蕴，后劲何止亿兆于这片战场？ 魔神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趁着这短暂地将周边规则化为自身主场的时间里，强行镇压灵栖，再把她带走。 所以此魔神在神威大盛后，半眼也没瞧周边的舰队，直接就向灵栖袭来！ 而这一切，灵栖其实都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既没有被本宇宙天道的抹黑所蒙蔽，也没有受到外域魔神发力后的反击现象所干扰，在她眼里，万物皆是本源，虚妄的外表，色相，毫无意义。 唯有力量！ 灵栖不躲不避，再次鼓动都天神雷拳，跟魔神硬拼一记。 咔嚓，两者力量交锋之所在，爆发出比先前一发歼宇炮还要直达本源，乃是正宗天雷炸裂，十相物态迸发的威力，轰然击碎了方圆近百光年的规则，一时间就连宇宙空间自愈能力，也迟滞了约一飞秒的间隔，才补充回来。 抛去这过于玄奥的后续反应不说，单纯从直接的后果看，外域魔神一击之下，只是身形略微迟钝，停在原地，而灵栖则倒飞出去极为遥远的距离，中途更是不得不施展出在冲进核心黑洞时候用过的，物质信息链化的神通，才将贯穿全身，如跗骨之蛆的外域力道散去，然后咬着牙硬是再用了一次曲率航行的手段，将身形遁回外域魔神面前，依旧摆好第二发拳架：“再来！” 仅此一回合，双方战场周围就又呈现出海量不可名状的恐怖噩梦情景，这些都是灵栖刚刚被击后，散逸而出的外道规则，而此时，颠覆三观的是，这些景象越是可怕，才越是能说明外域魔神对他们的掌控力变小，重新令天道可以主持大局，灵反倒是希望现在对面的魔神形象变回扭曲混沌模样，因为那样就可以说明此魔神的主场优势在消弭。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外域魔神老神在在，抱着膀子，轻扬下巴，周身王者威严的正面气场没有丝毫扰动： “不错啊，小丫头，看不出你还有些硬气？你的身材，姿色，真是美妙至极！而你这幅形象，居然能够不打折扣地在我眼中呈现，即使是在两个天道规则的混乱纷争下，也不改顶级炉鼎的本色......能呈现这样的姿态，你身负大道金丹，在任何天道下的生灵看来都是纯真归一，不受蒙蔽，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乃是，你这幅身体，原本就是孕育世界的最佳胎床啊！” 外域魔神松开抱膀的双手，转而用一种安抚撒娇的小娇娘的态度，柔声蛊惑灵栖： “来，还等什么，本王乃是征服过上百座成熟世界的外域之主！等你随我去到外域，你就会清楚，成为本王的直眷，是何等荣耀！而我的上百座世界底蕴，就是我能够力压环伺在外的千千万万个图谋不轨之人，成为第一个闯进来这个天道宇宙的证明！我是最强的！” “虽然我的百座宇宙底蕴已经令我成为外域第一人，但可惜我的体量仅限于此，这百座宇宙的规则，同时兼顾，容纳，已经是极限......不过要是有了你，有你这大道金丹平视一切规则的大权之威，我就可以无限地吞噬万千世界！那些拥有九十九世界的家伙，虽然我打捏他们如教训鸡狗，但体量的差距达不到碾压，始终会令他们有逃脱机会，一来二去仿佛蚊蝇，不胜其烦！只要你与我结合，给我大道金丹之力，我就可以无限吞噬那些鼠辈，达成千千万万世界之主，并且没有极限，我会成为无数宇宙的唯一真皇！” 外域魔神大放厥词，动作夸张，而且一步一步地靠近灵栖，那戏份多多的双手，眼见得就要抚在灵栖脸上...... 可是灵栖始终摆着拳架，引而不发，冷冷地注视着外域魔神的一切动作： “道友恁地啰嗦，你若真有吞天盖地之志，不妨动手便是，为何废话多多，却不见行动？” “哈？你这意思，终于是打算从了我么？”外域魔神难掩喜色： “我当然是怕伤到你啊，我的小宝贝！这里办事儿太不方便，总有本地天道阻拦，破坏气氛！待你随我去那外域行宫，本王定会叫你舒舒服服，施展从百个世界收集而来的万千手段，日后更有征服无穷位面的无上荣光......” “说的好，所以我选择自己来做大道缔造者，不如道友你把自己的底蕴托付给我，让本座替你完成遗愿吧。” 灵栖又是一拳打出，外域魔神惊呼出声，来不及回防，结结实实被锤到胸口...... 这一次，外域魔神整整后退三步，而灵栖还是倒飞出去，只不过倒飞的距离比先前近了少许。 “果然，你后劲力不持久，这方天道毕竟还是更熟悉我，我的体力会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而你，光是维持现在的优势，就要耗费甚巨。” 灵栖再一次回到外域魔神面前，轻拭嘴角的血痕，表情淡然。 而外域魔神却龇牙咧嘴，面露狰狞：“这是你逼我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强行灭杀了你，夺金丹遗蜕，虽说会大大损坏金丹的玄妙，但只要趁热的话......” “趁热你奶奶个腿！”毫无征兆地，背后冒出来又一个身影，不管不顾一头顶在外域魔神后腰，以一种毫无章法，街头混混打架的手段，摁着他就是捶......是炬云龙？ “王八蛋，我的舰队伤亡过半，并且其中有半数已经成为规则错乱的污染源？这样的他们，即使回到驻地也已然没救，甚至还会带来更多伤亡......我的队伍，果然又团灭了啊！不过老子这辈子的团灭，从来没有一次是不让对手付出百倍代价的！你这混账王八蛋，必须血债血偿！” 炬云龙周身也是有着天道光芒维护，所以居然可以直面外域魔神的强力规则，分庭抗礼？但他的单体战斗能力显然不够老练，外域魔神反应过来，只用身形一晃，就把炬云龙弹飞好远，短时间难以归来。 而且，炬云龙能够抵抗外域魔神的打击，百分之百全是靠天道庇护，险之又险，恐怕那层庇护光芒稍有减弱，他的本体脆弱不堪。 相比之下，灵栖的一身本领则全都是硬桥硬马锤炼而来，灵活和随机应变的经验也丰富成熟，当下不在迟疑，趁着炬云龙争取的一线机会，当仁不让地暴起发难！ “兀那道友，你虽然心术不正，但作为超脱强者，本座必然敬你，所以就不和你玩了......方才几番交手，我已经测算出来，你在我方天道的压制下，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当然，若是一般的强者，还是难以跟你相比，但本座这大道金丹的底蕴，可以无视你的重重规则，造成真实伤害！而你自身在我方天道压制下，似乎实力平平？” “你说你在外域征服过上百世界，我对此表示怀疑？方才我见你是以神国一途超脱，但据我所知，这乃是最为生硬无脑的获取力量办法，说不定你是献祭了难以计数的生灵魂魄，才闯进我方天道世界也是说不准......” “那么，计划有变，你的资质，不足以让我一役抵达炼虚境，我也就不和你浪费时间了，还是请你出去转达等候的其他人选，叫有真本事的强者，才来切磋吧！” 言罢，灵栖双手缠绕劫雷之威，不再思索任何五象变化和内涵尝试，就是简简单单地把都天神雷拳，一拳一拳地打出来......原来真正放水的人，是灵栖？而她，早就可以把都天神雷拳当成普通拳脚来用！ 275窃天 既然灵栖以“道友”来称呼外域魔神，那就说明他在灵栖眼里已经是被放到同一水平，然后以丰富的经验来打败......至少以往被灵栖叫作道友的家伙，没一个是真正够资格被她当成“道友”五五开，往往都是有了十足的把握碾压的货色。 首先单从双方“你拍一我拍一”的简单对擂下，外域魔神既然没办法秒杀灵栖，那么灵栖在天道主场的补充下就能无限持久地反击，终究能够逼得外域魔神败逃。 但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话，还不能让灵栖满足！ 她的行事准则也一向不以单纯地分出胜负为目标，在“勇猛精进”地提升境界为主要纲领，“三人行必有我师”为具体理论指导的前提下，哪怕在已经认定这位闯进来的外域魔神是个水货，也不肯轻易放过，定要从他身上刮些油水下来。 眼下，灵栖对外域魔神的战术已经越来越大胆： 她毫无顾虑地贴身肉搏，前面几招还有所技巧性地规避，卸力，避其锋芒，但在越来越摸清对手的杀伤力上限后，灵栖甚至开始以“只要打不死，就让你随便打”的姿态，以伤换伤，从嘴角渗血到盘肠大战，这些不是描写上的夸张，而是字面上的真实写照！ 更可怕的是，灵栖的性情表现，也从一开始爱答不理，冷漠淡然的态度，逐渐变得有些狂热的味道，不过这种狂热似乎不是寻常常见的那种战斗狂遭遇棋逢对手的感性宣泄狂热，而是一种面对新奇事物的，恨不得拆解得七零八落，粉碎成最小基础粒子，再重新拼凑回来，尝试各种可能性的，理性的狂热...... 这个表情非常可怕！ 面对突然变得疯狂的灵栖，外域魔神也感到无所适从了：这家伙是发了什么疯？ “那个得到大道金丹的疯丫头眼光倒是刁钻，她说的不错，我的确不是什么上百世界的镇压者......实际上，我的真正身份是，是个游走于世界边缘的窃天贼......但我这个窃天贼的称号，可不是自我贬低，相反我很自豪！我的这些法器，都是以窃天之术，从其他强者那里顺来，也就是有了这种仰仗，我瞒天过海，第一个潜入到这孕育出了大道金丹的世界内部，其他超脱强者做得到么！” “虽然我的实际战力确实比起真正的超脱者差了许多，可总觉得，对比一个尚未超脱，只是运气极好，结成大道金丹的雏儿，应该不在话下......只是没想到，这个小东西也这么顽强？” 外域魔神心底天人交战： “若是真如她自己所说，打算利用主场优势和出乎意料地比预想得要强的实力，赶走我，我是没有办法继续逗留的，但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个疯丫头，为什么突然变得不要命起来了？每次攻击，都是险之又险地将且避开要害，见鬼，只要我能够得手一击，就有办法瘫痪她的发力体系，到时候带着这个没有反抗力量的臭丫头脱出这个天道宇宙，回到外域之中......我可就发达了啊！大道金丹，有了这份底蕴，加上我的窃天之术，那么先前所吹嘘的，成就无穷宇宙的拥有者，绝不是妄言！” 想到这里，不知是铤而走险的贪念作祟，还是被灵栖那莫名惨烈地血战疯狂所感染，那外域魔神居然也失了智，不顾身上已经逐渐发出龟裂之痕的护身法器悲鸣，总觉得下一击就可以拿下，下一击就可以建功，下一击就可以把灵栖，把大道金丹，打包带走......自己的护身法铠出现裂缝又怎么样？没看到对面的那个疯丫头每一次攻击，都要撞得自己狼狈不堪，血溅千里，甚至还有好几次，半边身子都打烂了，露出法身结构内里疯狂涌动、修复的金丹法力，甚至还有那一丝玄妙莫名，怀疑是大道金丹本体的规则运行核心？ 而自己仅仅是护身铠甲出现一点点裂缝而已！ 都说富贵险中求，自己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放弃？ 只要深一点点，只要再深一点点，那金丹之秘就是自己的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权柄，神通威能，也都是自己的了！ 这个血腥的诱饵，正逐渐把一头狡诈的贼狼，变成贪得无厌，但目光短浅的饿狼。 他没注意到的是，灵栖那看似疯狂的战斗姿态，掩藏之下的眼神，始终冷静淡漠，在两人争斗到激烈处，除了灵栖故意炸烂的血肉，还有一星点外域魔神铠甲中渗出的火星，被直接迎接进三微粒平衡系统这个微弱得只有三枚基础粒子大小的异数颗粒，组成的核心系统。 这一刻，灵栖嘴角勾起微妙地笑容： “这位道友的心性，道统，法术技巧，都无甚亮点，唯一的特殊地方，就是来自外域这一属性本身......而我现在最大的优势，乃是身负大道金丹，对于一切天道规则一视同仁，不受蒙蔽......那么现在，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两个完全不属于同一世界的基础规则粒子，相互作用下，会有什么样的现象？这一次不是在双方任何一处天道笼罩下的彼此倾轧，抹黑，而是在我这大道金丹体系下，公平公正，理性客观地加以研究。” “不过这家伙展现出来的斗法本领虽然平平，但仰仗的外物底蕴着实厉害！居然逼得我卖了这么多破绽，险些伤及根本，才夺取这么一丝微粒.......但现在已经够了，这法器品级非凡，恐怕都是其他天道规则下镇守一方世界的大千之器，我现在的境界，刮下些粉末研究还可以，若是留下稍大些的碎块，不但自己驾驭不住，还会留下规则污染源，给这满目疮痍的本宇宙天道埋下祸端！” 灵栖目的既以达成，就没有理由再和那外域魔神多纠缠，下一个瞬间，她陡然翻脸，拳脚愈发犀利，精妙，甚至有些猥琐？ 恩，所谓猥琐就是躲避变多，不再留下破绽，而且是不是还要阴对方一下子，打了就跑，跑了还要嘲讽下。 外域魔神再也找到对拼的机会，反而被白打了十数拳，法铠愈发岌岌可危，这时候，他才稍微冷静下来：这臭丫头，开窍了？拖入消耗战术的话，我根本没有取胜机会！一旦法铠破碎，其本身的实力岌岌可危，甚至能不能撑过天道世界内部的恶意规则驱逐，都不好说...... 于是他借着一个虚招，外域魔神回身连摆，留下一系列守势法阵，几个呼吸间，已经把护身法器回收成身上的衣着饰品： “臭女人，算你套路深，爷骚不过你，咱们山水有相逢，今日的梁子，我必将加倍讨还！” 说着话，外域魔神满身又染回了那些被天道抹黑后出现的恶毒景象，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因为要专心打开回去的通路，没有将多余力气用到破解天道抹黑而导致。 当然，在灵栖大道金丹的真实视野下，那些东西都是虚妄，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外域魔神满身的法宝都有些颓败迹象，但还没有伤及根本，勉强出力的话，钻出一个较小的裂缝不是难事。 “道友请留步？您远道而来，怎么不捎些土产就走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座的原则是，即使只是萍水之交，也从不让人空手而归......道友接好了。” 刷！ 灵栖就近摘下脸上的黑框眼镜，飞甩出去。 暗器么？ 外域魔神心生警惕，催动周身法器一个加速，就是以超超光速远遁出到极为辽阔的距离。 毕竟在他们这个级数，你别指望一个普通的躲避是腾挪就可做到，拿光年来计数只是根本。 而就算外域魔神已经无心恋战，打算以全然退却的姿态躲得远远地，实际上他还是没躲开灵栖的黑框眼镜。 然而其本人并不知晓...... 因为灵栖的黑框眼镜，是以无节操空间的“逆天衣”材质塑造。 这逆天衣本身就属于异数之类，虽说是在本宇宙天道规则下诞生，却又与当下的规则格格不入，也就是灵栖的大道金丹特权下，才能这般稍加下功夫，就缔造出来。 而且这少少的逆天衣材料，也来之不容易，她原本是用作拼命的本钱，拿最后一丝边角料都不放弃，才做出这个小东西，聊胜于无。 只不过，临到外域魔神出现时，没想到居然是个水货，这才有了余力，把这黑框眼镜丢出去，紧追不舍。 “水货？他才不是水货啊，自身实力不怎么样，却拥有很多强悍法器，此等怀璧其罪的大金主，我怎么能放过？” 灵栖倒背双手，远远地看向外域魔神遁逃的方向： “而且我这礼物也丝毫没有掺假的，确实是一件很难得的宝贵材料，所以我这算不上坑人，礼物送的很有诚意......它会让我牢牢标记你，以后等我有机会踏出天道障壁，也可以在外域寻到你这送宝童子！可惜，我的现在力量不够，送宝童子铁了心要逃遁我也确实抓不住，这要才留个记号。” 灵栖摇摇头，背手退下，不再纠结于那外域魔神的下落，而当事人的外域魔神，远在无数光年之外，其实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黑框眼镜追上。 因为这坨“逆天衣”物质，在追击途中，就幻化为一团扭曲黑雾的样子，混进了外域魔神周身被天道抹黑的那些翻滚乱象中，一点痕迹都察觉不到。 逆天衣百变无方，这是灵栖在短短的战斗中，解析了双方的规则相互转化下的种种结构，模仿得惟妙惟肖，毫无破绽。 接下来，外域魔神找了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继续催动钻天窟窿，逃逸回外的手段，暂不细表。 灵栖接下来要做的是，回到了方才与外域魔神鏖战的地方，这里还有一大群饱受天道“过敏反应”之苦，在无边噩梦中挣扎腐烂的舰队人群。 远远地，她就看到炬云龙，顶着满身伟大光明正义的光环，不断瞬移在一艘艘战舰中，歇斯底里地狠狠摇动他可怜的部下们：“我不要你们死！都给老子回来！回来啊！” “王八蛋老天，你给我这身灯泡光环有什么用？快把老子手下的恶疫接触啊，王八蛋！啊啊啊啊啊啊！” 这位性情中年人的咆哮，已经快要赶上人型空间广播发生器了，然而这并没有用，他一身的光环无比正派，不容半点瑕疵，但手下的船员们，被外道规则侵染，是属于“污秽”，而且这些“污秽”过敏反应，其实本宇宙天道所降罪下来，炬云龙的光辉跟它们不对症。 天道光环的绝对净化，是那种没有区分机制，矫枉过正的刻板规则......这也体现了天道规则，更多地像是一段既定程序，在大的方面巧妙玄奥，但越是微小细节，就越显得难遂人意。 幸亏灵栖及时赶到： “道友莫慌，本座来助你。” 她在说话间，已经远远地轻轻推一掌，把炬云龙跟他的舰队之间推开一段距离，然后另一只手上下翻飞，手指间交错织运着一股轻柔澄澈的青气，跟一股深紫玄色的偏黑气团......这是天衣膜，跟逆天衣的交相辉映！ 天衣膜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缔造出无穷无尽，灵栖随手就能取来。 而逆天衣，则是灵栖在战斗之后，扯下身上的黑西装材料，应急来用......毕竟这份材料宝贵，不是随随便便能缔造出来的。 先前的几番战斗和分析，灵栖已经很透彻地了解到这些黑色噩梦的结构组成，心中对于如何解决他们，有充分的理论基础。 同时，她还研究出，天衣膜的特性是稳固规则，逆天膜的特性是松散规则，两者运用得当的话，对于一些既成的天道规则，可以做到相当程度的干涉......尽管它还不如无节操空间那样随心所欲，而且也难以撼动最底层的基础规则，但对于能够详尽地解析出完整过程的各种现象，就可以做到形式上的“天衣无缝”，了无痕迹。 再加上，灵栖所负大道金丹的法力不属于任何世界规则，而是高于普通天道的世界规则，做任何动作都不会受到天道干涉，三种工具各司其职，运转起来得心应手，灵栖救治起这些被黑色噩梦过敏源困扰的船员们，易如反掌！ 276由龙 外域魔神远离后，附近的空间，星体星球等无机物规则很快便重新回到正常状态。 但而那些受到污染的星团战舰设施，复原的效率就很慢。 因为星团战舰的设施太高级了，里面不是单纯地通过工程结构组装完成，真正所需的高端技术，神秘加成，玄奥布置，跨界融合数不胜数，某种程度上受到规则干扰后，总会留下些许残留。 好在灵栖出手，这一部分的问迎刃而解！ 看着宏大的舰队规模上，恐怖黑雾一扫而去，炬云龙对灵栖险些有五体投地的冲动。 实际上，换成平时，他早就真给跪了，或许为了自己的事儿，炬云龙不会轻易下跪，但如此众多的弟兄，甚至大多数船员应该算是他的后辈玄孙，在已经没有希望的情况下居然被灵栖硬生生救回来，这番神迹炬云龙真是可以心服口服地给跪下。 但是现在他身上一层光辉之所在，莫名地打消了炬云龙对灵栖的崇拜之情，只觉得自己的地位，意志被无限拔高，似乎再也不可能做出认伏的举动。 炬云龙身上这些微妙的情绪变化，灵栖并没有看到，她是在面对众多仍处于黑色噩梦折磨下的船员时，手上的动作发生迟疑。 这一短暂的迟滞，顿时被正在处于天人交战中的炬云龙看到，他不由得身子一颤： “上仙，怎么了？” 这一句上仙，炬云龙叫的可是心服口服，完全没有半点调侃的意思，在真知会的普遍文明中，上仙一词都是凡人称呼至少炼神成就内丹以上的大高手才会用到，而在圈子里，同为超凡力量的拥有者，任你是什么地位，称呼别人上仙，都是有吹捧之嫌，所以逐渐地，上仙这词儿被玩坏了，变成损友之间的调侃，甚至恶意嘲讽之意。 但这时的炬云龙，却是真心实意地觉得，灵栖的表现实力，绝对够格让他叫一句上仙！ 甚至，他很有真的行凡人面见真正神仙存在的大礼，跪倒叩拜的冲动，只是现在莫名地做不到。 而灵栖这一停滞，连带着炬云龙的心脏好像也慢了半拍：是我口头尊敬，却没有跪拜的行为，惹了上仙愠怒么？ 虽然这位上仙一直没表现出什么特别在意尊卑态度的迹象，而且炬云龙的一贯作风也向来不会对任何人跪拜，但谁知道万事都有特殊呢？ 搞不好，这位上仙就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临时就钻其牛角尖，非要炬云龙表示什么臣服的姿态？ 要知道，强者都是有些古怪性格的，而且他们也完全有资格任性抒发这些古怪性格！ “上仙......你为何突然停手了？我的船员们，他们可还有救？只要能够救他们，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炬云龙声音罕见地颤抖起来，情绪激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方面是，他在讲出这些话的时候实际上已经下定决心真心实意地给跪了......但是直到这时候，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怎么也跪不下去，身体就好像不属于自己了一样？ “哦？没事没事。” 灵栖听到了炬云龙的颤音，也看到他充满在希望跟绝望间游移的眼神，马上明白了这位指挥官的意思，于是摆摆手道： “你的船员还有救，舰长大人稍安勿躁。” 灵栖这句“大人”是以往跟世俗中掌权者打交道惯用的称呼语，就好像跟朝廷的一些大臣大官，称呼张大人李大人千户大人将军大人之类的一样，仅仅是个惯用语，实际上心中没有多少位居下位的感觉。 唯一例外的是，前世那个“凰少天下”道统，统治了很大一股凡人力量，还延袭凡人朝野中的官员制度，但却传授了他们修行道统，弄得朝野中也出现很多战斗力可以跟修行高手较量的人士，逐渐让其他一些修行中人士也认同这些官场名衔的叫法，说几句“大人”长“大人”短得居然变得习以为常，并没有什么过度解读。 言归正传，作为生灵的舰员们，想要确实没那么简单，他们有灵魂，有神志，有思维活动，一旦受到了其他类型的规则影响，就会留下印象，回忆，好奇，怀疑等东西，而这些哪怕对外域规则的一丝丝念头，都是大逆不道的！ 而灵栖想要救他们的话，除了在物质层面应对动态的生灵躯体，稍微多费些力气，更难的是在神识，灵魂层面清除后遗症。 这种清除可不是简单地洗脑，幻术，记忆封印能够做到，以上的几种办法治标不治本，而且并不保险，稍有遗漏，导致外域规则污染泄露现象出现在生灵文明集中的地方的话，后果更严重，善后事宜也更麻烦。 “灵魂跟神识的层面，的确非我所长，这种人心异数的变化太繁复，也太没原则性，我虽然有过绛宫心丹的经验，但果然只是及格过线后就没在深究......现在这些受到污染的生灵，我强行救治的话倒也能行，只是数量实在太多？” 偌大的星团舰队，一艘小船都可以装载万人，大中型星舰更是以百万人起数，此地所有人算下来怕是可以有亿兆之数，生搬硬套地以什么程序救治的话根本不现实。 “不过，我并非此道专长，别人倒是可以试试？实在是不愿意动用这魅魔自带的幻惑天赋，和去揣摩人心的那一部分手段啊，但如果只是用一次的话，也不是不可接受。” 灵栖摇摇头，像是做出什么决心，停顿片刻，再抬起头时，已经是一副神秘莫测，城府幽深的气场，眯着眼睛看向了炬云龙。 炬云龙见灵栖上仙答应得似乎很痛快，但手上迟迟不见施救，并且看向自己的眼神愈发难以捉摸，不由得急的眼泪都要喷出来了：“我这死倔的身子骨呦，怎么就是跪不下来了？我一辈子没求过人，这一次，面对上仙，我求得心甘情愿啊！快跪啊，快跪啊！” 炬云龙狠狠捶打自己膝盖，恨不得直接把自己两腿给掰断了！ 灵栖奇道：“舰长大人，这是为何？” 您瞧瞧，上仙居然管自己这光杆司令叫舰长“大人”！这不是上仙愠怒了，出言讽刺，又是什么！果然上仙是发火了，而且怒火很难平息！ 炬云龙也是豁出去了： “上仙，只要你能救了我这帮船员，炬云龙愿意以命相赠！” 他是真的愿意去死！ 而且，出于方才一直想要下跪却始终做不到的经历，这一次炬云龙的求死，是铁了十二万分决心，猛力执行！ 但这一次，炬云龙周身的光辉没阻止他。 因为这天道光辉，只是一股子绝傲，不可受辱，但却是可杀的...... 这就好像，一个人在猛力拉绳子拔河，使尽吃奶的力气绳子却纹丝不动，就在此人决定宁可断了胳膊腿也要拼命拉这绳子一把的时候，绳子另一头偏偏松了？ 这时拉绳子的后果，大不了狠狠摔一跤，但在炬云龙这里的情况，则是他瞬间达成了死志，和如愿以偿的求死成功...... 只见他双眼微阖，又猛地一睁，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动作，已然完成了一个能量生命体回归本源的过程。 炬云龙全身本该是火焰模样的躯体组成，在某一瞬间陡然凝固，变成了水晶样的雕塑，而内里的火焰光芒则缩聚成一点，最后以明显的轨迹，不断在体内犹如层层叠叠棱镜样的水晶锋面间折射，直到汇合成一条单线，自头顶正中百会穴穿出。 他一生的经历，见闻，感悟，情绪，都将成为能量生命体集体意志，集体智慧，集体知识的一部分，在无形的中得到永续。 同时，那道神秘的天道光辉，在炬云龙放弃生命，死志得偿后，也顺理成章地逐渐变淡，消弭于周边的宇宙空间里，无踪无迹，似乎用任何科技手段和修道法门，也捕捉不到其在基础微粒间的任何影响，任何痕迹，一如其莫名其妙出现时的那样...... “就是现在！道友请留步。” 灵栖哈哈一笑，居然一反先前晦暗不明的态度，爆发式地出手，天衣膜与逆天衣双管齐下，手段尽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强行截断炬云龙的生命本源和那试图隐逸四散的天道光辉！ “又是两件极其稀有的神迹素材，我岂能放过？幸亏我这天衣膜跟逆天衣，也是干涉天道级的神秘事象，再加上本座大道金丹至高权限，你们还是乖乖从了本座吧。” 炬云龙在未死之时，以及天道光辉附着在他身上时候，变数甚多，而且二者的结合能够拥有足以抗衡先前那外域魔神的实力，只不过炬云龙没来得及领悟发挥而已，那个状态的炬云龙，若是灵栖强行争执，也是落不到好处，或者说即使能够占些上风，也必然是个长久有变的过程。 但现在，炬云龙甘愿赴死，天道光辉无本之木，被灵栖出其不意地在它们即将消弭于当前，回归源头之所在，那最没有防备的瞬间截获，可谓事半功倍。 “一个是斩断羁绊的灵魂本质，一个是不再受后台操纵的天道规则之光，你们二者对付下面那些神魂受到规则污染的船员最恰当不过。本座说话算话，在彻底研究你们之前，定会了却云龙道友这桩心愿。” 灵栖两手间紫青而二气盘旋，缠卷了那来自炬云龙的一道灵魂思念体，和如云似雾的一捧天道残光，聚拢为一枚类似雏丹模样，但比雏丹还要稚嫩些，相当于炼器期颠覆，有些丹气的成分，但还没有凝固成实体的雏丹，而是一团向内聚拢的气态涡旋的球形丹药。 此乃还魂丹！ 在修行中人算是中等偏上的一门道术，类别属于炼丹术的一支，术如其名，确实可以起到还魂功效，只不过对于治疗效果有很多影响，比如那死去之人的魂魄，躯体，保存是否完好，经过时间是否太长，以及该人死前的修为境界如何，当然对于炼丹和喂丹者的要求也颇为繁琐，否则稍有半点差池，复活过来的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实际上即使是最完美的结果，复活之人也等于是被天道除名的黑户，若是从此之后老老实实做个不招灾不惹事的沉默人，只是给予那些想尽办法复活他们的人一个安慰，一个念想，倒也罢了，若是心有不服，打算做出什么事业，或者雪耻报仇什么的，必然诸事不顺，天怒人怨，事与愿违，下场惨淡。 好在是，炬云龙的自尽，和后续的引魂、喂药过程都有灵栖全程把关，甚至就连炬云龙去死这件事儿本身就是灵栖设好的套路，时机方面更是绝对新鲜及时，因此后续的过程相当顺利，基本上算是没什么瑕疵......或者说，即使是在这么多有利的条件下，加上灵栖如今的实力巅峰下，还把还魂丹的使用做到一个勉勉强强不过不失的程度，可见这一手段也不怎么靠谱，在没有切实利益冲突的时候玩玩试试尚可，真要是重要人物事件下，可操作性极差。 再说炬云龙这边，只见那屡雾态还魂丹被引导着从炬云龙留下的水晶态无机物身躯周身孔窍灌注回去，不多时就恢复了气色，狠狠地打个喷嚏，然后一脸懵逼地看着周围：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刚帮你斩断了尘缘，改写生死薄。”灵栖负臂而立： “你现在灵魂不属于真知会的集体意志，那缕天道之光也脱离了上面的掌控，基本上，你算是自由人了......不过你这所谓的自由身，只在不触及任何因果，只能老老实实做人的情况下才算是跟天道相安无事，若是贸然做出大动作，比如救助下面的这整个舰队的人员，还是道阻且艰。” “当然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余地，比如说，你若是跟着本座形事，在本座的大道金丹的罩拂下，那天道规则还是要给我几分薄面的。” “嗨，这点屁事算得了什么！上仙废话少说，赶紧救人吧！”炬云龙毫不犹豫，就给出了自己的决定。 277研生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舰队中的亿兆生灵，是炬云龙带来的，灵栖当初只是出言警告，并且亲自劝说过他们，但炬云龙一意孤行，才导致了如今的结果。 然后，在炬云龙终于下定决心今后唯灵栖马首是瞻，灵栖也传授了他解救船员们的办法： “你就像往常那样叫他们起床即可。” “就这么简单？”炬云龙懵逼。 “就这么简单。”灵栖点头：“不过前提是你现在的状态，这幅在本座精心布置后才呈现的状态。” 反正吼一嗓子也不会掉块肉，炬云龙便将信将疑地试了试： “那边的小兔崽子们，都别他娘地做梦了，赶紧给老子清醒过来！” 在尝试之前，炬云龙还将信将疑，不过真到鼓足了一口气吼出来时候，老舰长的气势一如既往，中气十足！ 这声巨吼，真可谓当头棒喝，一下子就把全舰队被污染的人员，给吓得一激灵，真就好像做噩梦被闹铃震起来一样，个个都吓得张嘴就报起番号，回想起他们每个人刚入伍时被魔鬼舰长炬云龙支配的恐怖...... 但是后续的，被舰长踢屁股的桥段并没有发生，他们也是在清醒后，才突然回忆起自己先前所遭遇的一切，个个后怕不已。 接下来，固然是一片混乱，但这种混乱不是破坏性的，只是一种喜极而泣，劫后余生的宣泄。 至于炬云龙，当然也破涕为笑，一切安好，又没正形地落下去跟舰员们打成一片了。 “总之......我们现在都是这位灵栖上仙的部下了吧。” 等舰队的混乱平息数分钟，燳刚捏着生疼的太阳穴，做出自己的总结。 没错，燳刚也是先前受到污染的无数船员其中之一，哪怕他平时表现得比炬云龙通透百万倍，但最初那道天赐之光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炬云龙，也就说明这位燳刚决策长终究会跟其他船员一般待遇，并无赦免。 但等诸位船员都复原，燳刚也回到了燳刚，按照燳刚的思维方式，迅速梳理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那句“我们现在都是这位灵栖上仙的部下了”就是他梳理出来的结果。 “嘎？有这回事么？”炬云龙闻言大吃一惊：“的确我为了救你们，跟那灵栖上仙做出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的承诺，不过好像没有后面这一条啊？” 而被这个大老粗瞪着的灵栖，则是一脸淡然地面对燳刚：“这只是你得出的结论，并非我原有的设想......虽说客观上来看的确是如此每错。” 炬云龙急的拍桌子：“我说你们说话能不能别老卖关子啊，我读书少，听不懂你们念咒！” “老炬啊......”燳刚叹口气，低头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描述起事情的原委： “我们都被外域规则给污染了，眼看就要不容与此世之间，说白了那是比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还要惨的结局！但是你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奇迹，居然把我们全盘接受了，让我们的灵魂有了归宿......这一切，都是先有规则污染的铺垫下，又经过你身上奇特的光辉指引，所达到，换成正常手段，真是难以想象，单凭一吼的威力，就扭转这么多人的生命轨迹！” “这种现象，我倒是从真知会收集的一些古代典籍中有所了解，似乎是叫神国体系什么的......现在我们对你是绝不可能生二心的了，因为只有你所拥有的光辉，才能够照拂我们后续的生命轨迹，一旦脱离了你，我们在原来世界其实是为天道所不容的。” “最直观的证据就是，先前困扰我们的那些混乱规则体，并不是消散或者淡化，而是在你一声吼后，硬生生潜藏回了我们神识深处！他们并没有消失，而是变得合理化了！一旦脱离你的关照，回到天道宇宙的我们，仍会被当成垃圾，毒素，受到清除！” “恩......哦。”炬云龙似懂非懂。 灵栖举手示意他们暂停：“想那么多也没用，你们出事的话我会负责，任何人哪里不舒服，直接找我就行......当然，更简单的方法，其实被你们炬云龙舰长吼一句，也会立即复原！但是有谁不甘心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后半辈子，不，是后面的所有辈子，生生世世......也可以找我详谈，我来把这其中的关窍、渊源掰开了揉碎了跟你们讲。” 灵栖做出这种承诺，听起来似乎应该是很麻烦的工程，应该只是客套话？但她眼中透出的，“理性的狂热”，却仿佛是在怂恿大家：来问我把！快来问我吧！我绝对会很详细很详细，引经据典，大谈个三天三夜...... 不知为什么，无数船员都莫名地产生脊背发凉的感觉，纷纷顾左右而言他： “咳咳，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那还有心思去听那许多深奥的东西！” “是啊，我们原本就是只听炬云龙老大的，现在的情况不是跟以前一样么，那就没必要刨根问底咯。” “就是的，我们是最精锐的战士，生死什么的早就无所谓了！军人只问做什么，不问为什么！行了哥几个别纠结了，咱们出去浪啊，庆祝我们捡回一条命！” “哈哈哈这话靠谱！”“走走走！”“溜溜溜...” 眨眼间，无数船员各玩各的，散了个一干二净，就连炬云龙本人也趁机溜了，最后一个喊666的就是他，只留下燳刚跟灵栖两人，在冷寂的宇宙中萧瑟： “这帮臭小子，还是这么不上进！”燳刚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恼意。 “看来你很熟悉他们这副样子？”灵栖在一旁搭话，有一种故意装着很淡然，很不在乎，但实际上颇为遗憾，就好像在兴致勃勃地教人“茴字有四种写法”时候却被无视掉的落寞感。 “我兼任星团舰队的教学指导，平时舰队走南闯北，会遇到各种奇特的宇宙秘境，这时候我就要把真知会收集的各种信息资料，注意事项，宣传给他们......” 燳刚前半句说的还很正常，后半句还没开头，却突然一摔帽子：“我不就是在介绍那些宇宙奇景的时候，多讲了些背景资料，还有对于一些现象原理的猜测，典故的探究么！结果那帮家伙就一个个地聊天打岔，中途退堂......” 燳刚捏的蓝色的火焰手指都发紫了，才再度叹气，捡起帽子，挡住同样紫黑紫黑的面色：“也就是炬云龙舰长还算争气，虽然他本人是所有舰员中最没正经，最不喜欢查阅资料的一个，但我每次讲解那些相关资料，都能被他胡乱联想地捕捉到可以执行出来，最简明，最直接的行动命令，所以这偌大的舰队，多次避免团灭......咳咳，虽然他本人也是另一方面的团灭发动机，虽然宇宙当中的天然险阻都被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但偏偏却总是遇到些能力超强的敌对武力，还每次都是无脑粗暴地跟人家硬碰硬，结果终究还是让舰团遭遇过数次团灭级别的大损失......虽然我们这些核心指挥层终究是延续下来罢了。” 燳刚抬起头，眼光遥望深邃的宇宙：“不过这一次，恐怕我们算是遭到真正意义上的团灭喽，别人或许稀里糊涂，不会深究我们在先前的战斗中经历了什么，但我却对一切心知肚明！不但包括宇宙外部的那个存在，我更知道，我们真知会能量生命体族群内部的一些秘辛，和我们现在脱离了这个集体意志族群，连回归本源都不再能做到，意味着什么......” “英雄所见略同。” 灵栖静静地听燳刚发了好久牢骚，才插话进来： “其实你也是有望问鼎极高成就的才俊啊，别的不说，单凭这份刨根问底地的秉性，颇有本座年轻的风范！先前其实是因为你的身份，地位所在，被凡俗事物束缚了手脚，你去调查资料，和分析各种现象本源的时候，目的都是为了执行真知会的命令，和确保星团舰队的安危？这样会把许多创造力的种子，和异想天开的窗户封死，限制了你的成就。” “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们已经全都摆脱了过去的羁绊，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自由身，无需对什么组织，命运负责，只要对自己负责。你的很多愿景很好，只不过拘泥于当前的实力限制，和过去的惯性思维，没有得到扩展......那么现在开始，要不要多开一些眼界？” 灵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些“肯乖乖上课”气息的听众，当下忽悠火力全开，管它有的没的，一股脑儿砸到燳刚头上，把这位儒将砸得迷迷糊糊地： “谨受教......” “那好，你就来当我研究生吧。”灵栖一弹手指：“咱们的第一课，就是一起来研究，方才改变了你们命运的天道之光，还有跟你本身渊源甚深的真知会本源。” 随着她的弹手指，远远地，一个手脚乱刨，如同惊慌失措的大王八一样的人，被无形的力量拉扯过来：正是炬云龙。 他正要钻空子去跟船员们吹牛打屁喝酒胡浪呢，结果就被一股无形力量拉扯胡来，而眼见得站在力量源头的二位，正是让他最头痛的灵栖，和燳刚...... “诶呦我的亲哥哥，姑奶奶！我最受不了说教上课啦！你们两位还一起来，这是要弄死老子啊！”炬云龙蔫吧得如同霜打的茄子。 “你的命运属于我，说什么也没用。而且这也不是单纯地讲课，而是要让你当成实验材料，我们研究的，正是你身上的两大属性，能量生命体，和天道之光。” 灵栖毫不客气，把炬云龙摁在身前，就解开了衣扣...... 好吧，她只是取出一部分逆天衣力量，用作后续的备用而已，黑西服变成黑马甲，也是无伤大雅滴......而且整个过程中，两个能量生命体压根就没朝着暧昧的地方想，他们的审美观对于大多数类人种族的兴奋点都不一致。 “首先是你们这份具备相当程度唯心力量，可以安抚生灵的心猿意马，梳理他们意志的天道之光......表面上是纯净规则集合体，实际上是先行洗白了你们神识，然后再由你们自己的神识，想法，重新认知身边的规则善恶印象，起到信念影响现实，包括激发自身潜力，和扭转外物规则结构。” “这份力量是天道选择炬云龙当成临时代言人，然后赋予下来的神秘影响，看上去似乎神秘莫测，玄奥之处只能用天道神通来解释？但实际上这外力的痕迹还是太生硬了些，真正的天道应当做的比这更无痕迹，更流畅顺滑才对......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拿这光跟天衣膜对比。” 灵栖随手一招，就是一股淡青色的天衣膜缠卷下来，这是方才鏖战中生产最多的物质，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而她之所以能够收纳，和把这些神迹材料运作自如，是以逆天膜为杠杆，巧妙勾连而至。 并且，这天衣膜是真正经过无数先代前辈，道统，钻研认证的，真正属于天道神迹，美妙不可方物的至宝！ 这时候灵栖拿出天衣膜，跟炬云龙身上那些先前被认为是天道神通的现象一对比，立时就看出差距来： 天衣膜，会遏制炬云龙周身的光辉。 只要那淡青的气息拂过，炬云龙的光辉就变得浅淡柔和，若有若无起来，但过程中绝没有什么激烈的冲突，一切都自然而然。 而那股自然而然的性质，其实是属于天衣膜的，至于炬云龙光辉的原本属性，乃是伟大光明正义，不可忽视的存在感才对，至于它并没有对同属关系的舰员产生什么强硬的影响，与其说那是某种温柔，还不如说是一种“怀柔”，故作平易近人的表现而已，骨子里，这光辉还是不肯真正把自己放在跟万物平齐的地位的。 但唯有天衣膜，是真正改变了光辉性质，让这些光辉变得与周围空间融洽了，或者说，让光辉的高出万物一头的性质，屈服了天衣膜“甘居众人之所恶，利万物而不争”的性质。 至此，灵栖才面露微笑：“果然看出你的真面目了，彼岸佛光！” 278导航 所谓的彼岸佛光，是灵栖前世诸多修行法门体系之一，也就是所谓的佛宗，但它的渊源，只有少数几个顶级门派中的掌门、太上长老一流的高手才知道，乃是一座破落世界的残片坠落到本宇宙，由当地修者捕获，类似于现在的炼金院万文明。 不过那个时候的佛门系统，比现在这炼金院这幅完全仅存个遗迹的状态要好很多，至少那个时候被灵栖前世主流修者捕获时，佛宗世界碎片中还寄宿着一个正统的世界之主。 不同于温莉这种被勉强任命的残破世界之主，当初那个佛宗世界残片的主事人，乃是一位真正有德行，有实力，有修为的高手。 也就是这位佛宗世界之主的主动配合，甚至不遗余力地把他的修行经验，心得传授给当时的修者世界，才让本地修者实力大大提升，并且也了解到一些即将到来的大灾难的消息，强如佛宗世界这样的大块头，都惨遭撕裂，落魄到融合进其他世界来苟延残喘的地步，本土一些有识之士更是人人自危，这才有些未雨绸缪的门派，开始急切地准备落跑事宜。 只不过，那个时候离真正的灾难语言还没有准确精确的时间，实际上也的确是又过了数千年才真正有了明确的危机迹象，因此在这数千年的时间里，或许是当时修者世界的一些交易，相互利用，才诞生了佛门，这应该就是当初那个佛宗世界之主全盘把自己的心得和警戒分享给本世界修者，然后换取到可以稍微延续自家佛宗的延续，被本土世界接受的筹码吧。 在此之前，本土世界最为正统的修行程序是凝视自己的内心，打磨自心，一步一步认清自我的真实，从而达到神而明之，从内向外的透彻出各种神通，并且逐渐了解、接近天道，一步步修行上升。 但是佛宗分享的这条进阶道路却是截然不同，若说正统的修者是凝视自己的内心，询问自己看到了什么，那么佛宗的心相境进阶则是拷问别人的内心，让别人屈服于自己的心灵，一旦屈服，那人从肉体到灵魂就会成为奴隶一样的存在，而佛宗的“话事人”还会美其名曰信徒，而足够多的信徒就可以让这名“话事人”成就内丹、直至炼神返虚，然后信徒继续增多，百倍千倍于此的数量后，这人就会成为神国之主，依靠奴隶（信徒）来达到跟天道分庭抗礼的“炼虚境”。 没错！就是信徒！ 其实最早的那个佛宗世界之主并不邪恶，虽然是以奴役众生，禁锢众生思想来成就自己的修为境界，但是对于最初远古时代的世界之主来说，本质上是一种牺牲。 最初的世界之主，是一个有着大慈悲大毅力大宏愿的人，这人的名字已经不可考，但这人其实本身就是个拥有炼虚级实力的高手，真正靠自己力量达到那个境界的正统高手！ 但是他放弃了自身的修为，没有敝帚自珍，而是将自身投入到了污秽之中，发誓要带着自身原本那个世界，就是还没有因为这个开创之人而成为“佛宗世界”之前的那个世界，其实是一处相当险恶，穷山恶水，类似于现在混沌盟的那个世界净化成一个真正美好，和谐，干净，温暖的世界，仿如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那样的一个人。 最初时，佛宗道统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章法，这人已是炼虚境强者，他游历自身那个穷山恶水的世界，看尽其中的悲惨，其痛苦让人悲伤落泪，这人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却产生了改变这个世界无穷负面情况的想法。 之后，他的世界愈来愈恶化，眼看着就将彻底灭亡，这人心中仁慈，虽然是无用之功，但却是牺牲了自己的全部修为，笼罩住了整个世界，那怕只是短时间内，他也想要拯救自己的母世界。 但是意外就在那时产生了，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物中有一名复苏者，一个悟性很高，天赋异禀的凡人，他目睹了这名高手的伟力，那光如同开天辟地的神力一样，这名复苏者前世就是一个信徒，他当即信仰了这名神相境，而后更是以圣徒自居，开始传教于小世界中，在灭世危机下，短短时间内几乎所有的小世界智慧生物都信仰于了这名炼虚高手。 然后这名炼虚高手惊讶的发现，当他和这些信徒以同样信念来对抗世界末日，对抗那无穷负面能量时，随着信徒的增加，他的法力本源的消耗越来越少，当信仰他的人数量达到某个临界点时，他的神相之光甚至于开始无消耗，而超过临街点后，不光是本源之力无消耗，他的实力甚至在逐渐变强。 但这并非是好事，虽然他的本源底蕴逐渐变强，但是他的道心之路却开始不纯粹，开始充满了杂质，那些受到他神力庇护下，信仰于他的信徒们，将他们的杂念混杂在了他的神相里，这些信徒都是普通人，里面根本不可能存在全部都是清高无私的人，从最简单的只是祈求活下去，祈求一碗水，一口吃食的淳朴愿望，到希望为了得到功名利禄，钱财美色而去拜求所谓“神佛”甚至是祈求“神佛”来帮助他灭杀仇家，希望有什么他看不顺眼的别人凄惨死掉，这等冤冤相报的负面愿望，也都开始以“信徒”自居，污染那位前辈强者的法力本源。 其实这个时候，那位最初高手其实只要收回法力本源，立刻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诸多凡人庸俗、草木精怪的心灵与他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他可以很轻易的甩掉这些包袱！ 只是这人也实在是真的太慈悲，太善良，太圣母，偏偏就是于心不忍，所以他并没有那么做，既然他的法力已经可以无消耗的支撑下去，他就依然展开着神相，想看看最后到底是否能够拯救自己的母世界。 接下来的情况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在他的神相之光笼罩下，十年，百年，千万年逐渐过去，渐渐的有人死亡了，不管是凡人的死亡，还是修为已经有一定的层次，活了几百上千年的信徒，终究也有死去的时候，但是死亡的人只要是他的信徒，其灵魂就没有被母世界的自然灵魂循环所接纳，而是在相互抵消之后，剩下一些灵魂本质具现在了他的法力本源中，这些灵魂甚至还带着活着时的记忆与知识，他们以灵魂形态存在于法力本源中，甚至在法力本源的范围内，他们还可以接触物质，就宛如活人一样，只是他们毕竟是灵魂本质，所以只能够存在于法力本源的深处，而无法与活人所在的地面接触。 如此一来，这些灵魂就在他的神相之光深处建立了他的国度，灵魂们称其为神国，意为他们与神同在，同是不朽，而越是虔诚信仰他的智慧生物，越是践行于他的元始修道本愿，与他的修行道路接近的人，灵魂形态就愈发清澈澄明，成为可操作的“流动性”法力。 而信仰浅薄的人，背弃他善良道路的灵魂，其灵魂形态就会附在神国上，一方面加强，却又污染着他的法力本源，成为“不动性”的法力。这一部分法力虽然难以自由驱使，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也同样是高手的法力底蕴一部分，其顽固和死缠烂打的性质，虽说会阻碍高手自身的境界提升，但用在临时的斗法，对战拼杀时候，倒是非常好用。 总之，这名高手算是开创了自己的一条修行途径，逐渐总结经验和整理成文的过程中，最初的佛宗雏形诞生了......高手赦免了那些生活在神国世界里的生灵们的一切原罪，任你思想多么污秽不堪，只要肯忏悔，向这位“强无敌”的佛宗创始人，世界之主膜拜，这位强大而又温柔，伟岸而又慈悲的世界之主，会将一切原罪归于自身，只要信仰他，遵行于他道路的生灵，都可以被他所庇护，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那怕最后真正死亡，也可以得到安息，而不是被无穷量负面能量所折磨。 只是这名高手他自己，却坠于这污秽中，仿如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这才是佛宗门派诞生的真相，只是并非每一个人都如他，和他们一样高尚，总有一些人会将道路用到别处，相比于正统修道的艰辛，佛宗信徒的进阶却要轻松得多，只要真心跪拜，把全副身心交给“老大”庇护，就可轻易达到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的境界...... 虽然这样的成就的实力与真正的修行者相比起来要差了许多，无论是实力还是潜力都不可同日而语，更别说他们的修行上限就只能达到返虚，而且是“假返虚”，只有法力强度跟一些形式上的神通法术可以类似，真正的境界都达不到返虚， 但是从古至今那来这么多的天才啊，单说练气还神一步，都可以难倒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了，更别提那亿万中都无一的真正成就内丹的炼神境。 所以在佛宗刚刚流行在灵栖前世时代的那几千年里，佛宗，和类似的“单体崇拜”路数，没有足够给力的“神明话事人”生搬硬套造出个邪神淫祀也要跪拜成为信徒的法门，在凡人界，和一些不入流的八线九线小门派里，大肆横行，其中三教九流的都有，完全扭曲了最初佛宗开创者的大慈悲大毅力大宏愿，而是完全为了自身，为了欲望，为了实力，一个个恶神邪神横行于凡间，甚至很多修行界的魔门中都有恶神邪神打算传教。 特别是那些出身不清不楚的恶神邪神们发现，不光是信仰可以增强神相之光，增进神相道路，恐惧也同样可以，甚至效力比信仰还要强烈得多，而且随着对神国进阶道路的研究加深，甚至都不需要成为信徒，只要知晓其名，并且敬畏其名，再配合某些邪魔功法，配合某些恶毒法器，其灵魂都可以被摄入到神国中…… 而这样的野蛮生长放肆到一定程度后，本土修者也终于重视起这门道统匪夷所思的扩撒性，毕竟之前哪怕规模最大的修道门派，也要对弟子精挑细选，非是有机缘，有天赋的根器不可入门，哪像这门新形式的门派这般泥沙俱下？ 若是单论魔门邪道的壮大，本土修者那些老牌门派是不在意的，毕竟他们本身的傲骨，坚信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哪有嚣小不服，打灭了便是......但是凡俗界佛宗模式的扩张，却会很容易把有天赋的苗子，在很小的时候就灌输了“和尚法师才济世度人，天师道长都在云游不理凡人”的先入为主的想法，（虽然说某种程度上也是没说错），但毕竟搞得一些平时确实就喜欢独来独往的高人，真到了门派下达收徒指标的时候要花费许多功夫，恁地不爽。 但是佛宗又并不是什么邪坏之物，因为这点芥蒂就打压的话，又显得本土修者太不局气了些，于是一些脑筋活络的人士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发布解读开示的本子。 因为正统佛宗特别讲究原教旨，所以他们的典籍文献，大多是用的一种“梵文”书写，也就是那个佛宗开创者的母宇宙文字，而且里面举例子所引用的各种神话大能，也都是外来神祇，叫普通民众读起来，那真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完全在生硬念诵着古怪的经文发音，根本不知道具体的内涵。 诚然，真正有天赋有机缘的人，即使念着这些晦涩绕口的经文，也能顿悟些什么，但毕竟还是有了个门槛。 所以，而这个解读的过程中，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把外来的经文“本土化”，加入好多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耳熟能详的民间故事，拗口的梵音听不懂？没关系，冠以确有其名的修行前辈，就好接受了吧！ 以及，很多佛宗流传来的概念，名词，解释权归了撰写“启蒙解读本”的作者所有，悄悄夹杂进去几句本土道门的研究成果，乃至撰写者本人的“私活”，那帮凡人又看不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佛本是道”啊。 如此一来，既没有让那位外来的，值得尊敬的和尚难堪，没有跟这位有着良好共处关系的破落宗派发生激烈冲突，也一定程度上遏止了佛宗扩散模式被邪道利用，甚至还某种程度上加强了本土修道门派的地位，算是给这个小波澜找到个良好的结局。 灵栖讲述这些故事的时候，听着像是说个热闹，但是内行人的燳刚听后，却深思发掘了很多秘辛： 这莫不是现在鬼神会一脉的存在模式么......甚至就连鬼神会的道统模式，也不过是流传了当初佛宗的一些皮毛，如今有灵栖详尽地描述了佛宗起源，再以这个大纲去理顺鬼神会的各种门门总总的“十八层地”“三十三天”，都是大同小异，这对于真知会容纳、吸收鬼神会势力，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须知，当前秩序侧宇宙的五个派系中，唯有鬼神会是一个亦正亦邪、摇摆不定的势力，或许成为秩序宇宙的一个软肋突破口，能够修补好这个缺口，对于秩序侧的稳固意义非常重大！ 如果把灵栖今天讲述的情报，共享给真知会长老院，其中挖掘出来的价值恐怕比一千个星团舰队还大！ “不过......我现在似乎已经不算是真知会的人了啊，自从被这位奇异的魅魔小姐转化后，似乎只算一方私兵势力了，简直没有立场再为什么真知会，秩序宇宙，混沌盟的事情担心了？真可笑，仅仅在几个小时前，我还是真知会最为鞠躬尽瘁，发誓成为守护秩序的钢铁之壁而作为一生夙愿......但是见识到外域魔神的可怕后，似乎本宇宙的这些争斗又变得无足轻重了？” 燳刚满面愁容的纠结，似乎并没有看在灵栖的眼里，她只是按部就班，例行公事一般地讲课，兀自地把自己想说的内容陈述出来而已： “这份彼岸佛光实在是太正宗了，正宗得跟当年的味道一样！而这份彼岸佛光，又是以天道赋权的名义投放到炬云龙道友身上......我也是由此坚信，这份信号，恰恰说明我那个时代的道统，还没有彻底消散，它一定跟当前天道有着密切联系！而以这个线索顺藤摸瓜，一定可以找到那帮故人的踪迹！” “至此，彼岸佛光的典故我也介绍完了，而它的意义就是助我寻找远古传承的导航信标！然后，咱们该说说你们真知会这些能量生命体集中意志的事儿了？我的设想没错的话，它就是开启我的寻觅天道与外域界限，送我去到那边老朋友身边的大门呢。” 说着，灵栖伸手去解开了燳刚衣带...... 干，干嘛！ 方才灵栖自己宽衣解带还算是她特殊的法力造物形态，这会儿又来搞我的算什么事儿啊！ 这跟我们能量生命体的秘密有关系么！ “别撕，我，我脱？” 燳刚一脸惊恐地躲避灵栖的手掌，不由得重新在脑海资料库里浮现出关于魅魔种族的一些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