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保之王》 第一章 来自未来的伙伴 “2018年4月29日，德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当地时间早上九点，当地的一个化工厂发生爆炸，造成数百人死亡，上千人受伤的重大灾难，爆炸还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USEPA（美国环保局）开始着手此次事故的调查，引发爆炸事故的特莱克能源公司，将面临巨额的赔偿和罚款。” 路野正在看着辛浪网的这则新闻。 路野是国内一名普通大学环保专业的毕业生，目前在一家环保公司工作。 他的长相平凡，就算放在人群中，也不算什么显眼的人物。 毕业后的几年社会磨练，让路野的气质，少了些许青涩，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可是此时的路野却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懵逼样子，完全没了平时的成熟和稳重。 换做是谁，能在爆炸的三小时之前就知道这个刚刚才发生的事故，谁都会像他这么懵逼。 努力地咽了一口口水，路野转头看向电脑桌的另外一边。 电脑桌旁，路野的茶杯口，坐着一名身穿白色裙子，身材小巧玲珑的小美女。 小美女身高十厘米左右，耳朵尖尖的，双腿修长，眸子中有一丝淡淡的紫色。 她就像一个传说中的小精灵。 她正在那里晃悠着她白花花的小美腿。 小美女似乎丝毫不在意，她现在坐的地方，就是平时路野喝水的茶杯口。 当然，路野同样也不在意。 因为路野现在已经清楚，这小美女只是他脑海意识在现实中的一个投影。 至于他脑海中为什么会突然多出这么一个奇怪的意识投影，而且还能主动和他交流？ 见鬼了，路野又怎么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三个小时前，这小美女的意识投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脑海里，并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很多东西。 为了让路野相信她的话，她还以神棍的方式预言了这次发生在万里之外的巨大灾难。 这让路野一度认为，是不是因为最近他看网络小说看多了，以至于幻想过度，给自己也幻想了一个什么“金手指”。 直到在小美女的催促下，路野看到这则化工厂爆炸新闻之后，他才发觉，这事还真有点玄妙。 至少这个小神棍说对了这件爆炸事故。 舔了舔自己因为惊讶而变得有些干涩的嘴唇，路野有些艰难地问： “这么说起来，你真是来自于未来？所以你能提前知道这个爆炸案？” “对，如假包换！” “你认识未来的我？” 小美女从茶杯口跳下来，站在桌子上，笑嘻嘻道：“当然啦，原本我们会在八年后认识，然后我们会成为……伙伴，嗯，伙伴！” “伙伴？可是按照你的说法，你只是我脑海的一个意识而已。” 路野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很复杂，反正以后你会清楚的。”小美女闪烁其词。 路野可不会这么轻易罢休，他继续追问：“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提前八年和我认识？” 小美女的表情变得有些黯然。 她沉默了很久，突然说：“因为……你死了。” “我死了？”路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十五年后，你死了，而我……很不想你死。” 小美女的表情变得更加落寞，“所以我通过某种方式，将我的意识超越时空传送到现在，并通过脑电波契合的方式找到你，希望能改变你未来的命运。 也正因为这个穿越，我失去了肉体，变成了一个纯粹的意识体，幸运的是，我总算找到了你。” 路野表情一滞。 失去肉体，变成意识体？ 小美女说得轻巧，可谁愿意为了他人失去生命？ 路野有种直觉，未来的他，和这精灵般小美女的关系，或许并不简单。 可他却对她，没有哪怕是一丁点的了解。 想了一想，路野说：“听你这么说起来，未来我们的关系，似乎确实挺不错，可是，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看到路野终于相信自己的话了，小美女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她的笑容又变得灿烂，语气也很欢快。 “好啦，既然你发问了，那我就郑重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路小小，路野的路，小路的小，我很高兴能重新认识你，路野！” “路小小？你也姓路？” “嗯，就是你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还是我给你取的名字？”路野傻眼。 路小小看得有趣，她笑得很俏皮：“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你，比八年后我们认识的时候，要开朗可爱多了，我挺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路野却一脸黑线，可爱这个词，用来形容男人，好像并不妥当。 但这也让他更加好奇，于是问：“未来的我会是什么样的人？” “从事业成就上说，未来的你会是个不平凡的大人物！”为表示郑重其事，路小小特意加强了语气。 “不平凡的大人物？”路野继续目瞪口呆。 现在的自己就一普普通通的小宅男，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除了偶尔不切实际的幻想之外，自己的未来，似乎和什么不平凡的大人物，根本扯不上关系。 路小小可不管路野的惊讶，她笑着：“嘻嘻……如果从形象气质方面来说，未来的你，气质会变得更成熟忧郁一些，平时你喜欢沉默，经常沉思，你的眼中总是会有一些淡淡的忧伤，不过，得承认，那确实挺吸引人的。” “忧郁，沉默，淡淡的忧伤？”路野感觉更加不可思议。 他是个无心无肺的人，为人乐观，至少还算豁达，未来怎么会变成路小小说的这个样子？ 于是他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会不会找错人了？” “不会！”路小小摇了摇头。 “那我怎么会有这么巨大的变化？” “换做是任何人，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先后失去父母、最心爱的恋人、所有的兄弟朋友，都会变成这样。”路小小肯定道。 路野勃然色变。 什么？ 未来的他，会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先后失去爸爸妈妈，失去心爱的恋人，失去所有的兄弟朋友？ 如果是这样，就算自己未来变成一个不平凡的大人物，又能怎么样？ 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但路野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目前还是单身狗一枚，哪里来的女朋友？ 其实真要说起他心中喜欢的女人，倒是有一个。 可那女人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神，可望而不可及。 路野有自知之明，就凭他现在普普通通的穷小子身份，只能站在远处，偷偷地看着她，而根本不可能走入她的生活。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路野不自觉地说道：“可是，我好像还没女朋友。” “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我看得出来，你很爱她，想必她也很爱你，她的死会让你变得很颓丧，可惜在我认识你之前，他们就都已经死了。”路小小的目光又开始闪烁起来。 “他们是怎么死的，又是什么时候死的？”路野压下心头莫名的痛楚，苦涩地问。 知道自己的亲人、恋人、朋友会相继死去，而自己也只剩下十五年的生命，这滋味真不好受。 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有些相信这个小神棍的话。 第二章 天灾人祸 路小小的表情变得凝重，她说：“三年后，地球会爆发一场空前的灾难。” “灾难？” “说起来很复杂，但起因是关于环境的问题，就如这个。”路小小指向电脑屏幕。 屏幕中，画面还停留在那则爆炸事故上。 “环境的问题？”路野觉得更不可思议。 作为环保专业的毕业生和从业者，他知道目前地球的环境问题确实很严重，甚至可以说是全球性的问题。 包括全球变暖、臭氧层破坏、酸雨、淡水资源紧缺、土地荒漠化、物种灭绝、垃圾成灾、各种有毒的化学品污染，等等。 可是目前环境问题虽然严重，距离“爆发空前的全球灾难”，似乎还很遥远。 路小小并不在意路野的惊讶，她自顾自地说着：“你肯定会认为，我有些夸大其词，目前环境问题虽然严峻，但还不足以引发全球性的灾难。” 路野表示默认。 路小小却叹了口气。 “或许，正是大部分人类抱着和你一样的想法，所以人类才会更加肆无忌惮地破坏原本已经脆弱不堪的环境，而当各种环境问题综合爆发，灾难突然降临的时候，才会变成一场不可挽救的浩劫。” 路野陷入思索。 他突然觉得，路小小的话好像有些道理。 于是他问：“你能不能解释得更详细一些？” “当然可以。”路小小道：“我打个比方，就像是吹气球。” 路野耸耸肩。 路小小嘟起小嘴开始吹气，她的双手捧起放在身前，不断张开，这个动作就好像在吹气球。 然后她的小嘴发出一声“啪！”的声音。 “什么意思？”路野皱了皱眉。 “地球对于环境破换和污染的承受能力，有一个极限，可以称之为生态临界点，一旦环境的承受能力超过了这个临界点，就会像气球一样爆裂，爆裂前的地球看起来很完整，但爆裂之后就是支离破碎。” 路野继续皱眉，“你的意思，三年后，地球的环境，就会突破这个临界点，最后导致了灾难的发生。” “不是三年后，是现在早已经到了这个临界点，处于随时崩溃的边缘，只是很少有人能意识到这一点。” 路小小纠正道：“而三年后看似偶然的一个事件，就如用针尖刺破了这个气球，加速了气球的爆裂。” “什么偶然事件？” “那就是‘变异鼠之灾’，这是一个天灾，也是人祸，其实所有的环境问题，归结起来都是天灾人祸。” 路野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了个去，变异鼠都出来了！ 路小小又说：“我给你看一组视频影像，是关于十五年后的地球，看完你就懂了。” 随即，路野的脑海里快速闪现一组画面和影像，就好像看幻灯片和电影。 但是越看下去，他的脸色就变得越苍白。 路小小还在这一边解释着。 “这就是十五年后的地球，污染已经导致地球环境极度恶化，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雾霭，空气中充满各种有毒的气体，温室效应让地球变成了一个火炉，冰山融化后，沿海地区几乎被海水淹没，但内陆却有超过70%的地表严重荒漠化。” “几乎所有的水源都已经受到污染而不适合人类直接饮用，就连雨水也都要净化后才能饮用。” “因为臭氧层消失的加剧，地球超过三分之一的地表完全暴露在紫外线中，这些地区变成了人类的禁区。” “而连续爆发的核事故，以及之后为争夺生存资源所爆发的各国间的战争，进一步引发了核战，更是摧毁了大部分人类国家，随着核武器不断失控，核战规模扩大，地球表面正在由全面的温室效应，逐渐转变成为预期数百年的‘核冬天’。” “紫外线、核污染和其他各种污染的共同作用下，滋生了许多种类的变异兽，它们迅速繁殖，不仅占据了绝对的数量和种群优势，更对人类的生存构成直接威胁，你看，这个比猫还大的，就是变异鼠。” “还有，原本生活在地球上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但一直和人类和谐相处的神秘种族，也因为他们的生存环境受到破坏，而将人类视为他们的敌人，他们誓要将罪魁祸首的人类从地球上彻底铲除，以此恢复地球的环境。” “与此同时，人类社会内部矛盾激化，各种问题凸显，比如阶层对立、社会动荡、暴乱、饥荒、因为恶劣环境而滋生流行的疾病，等等。” “为了掠夺有限的生存资源，各个国家间的冲突战争频繁，核武器进一步失控，这些都再次加剧了对环境的破坏，让问题变得更加恶化。” 看着这些画面、影像，耳中听着路小小的介绍，路野心中无比震撼。 他根本想不到，十五年后的地球、未来的人类世界会是这个样子。 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沉默良久，路野方才苦涩地说：“我爸妈、兄弟朋友，想必都是那个时候死去。” “对，灾难正式爆发后的两年内，地球就失去了四分之三的人口，而到了十五年后，地球的人口总数，只剩下不到原先5%，新生儿的比例更是低得惊人，这灾难的起因，就是你认为目前并不算严重的环境问题。” 路小小继续道：“你的亲人、恋人、朋友，都是死在灾难爆发后的第一年，只有你幸运地活了下来，直到再过四年，你遇到了我。可惜那时候已经晚了。” 路野静静地听着。 他的内心异常压抑。 想起爸爸妈妈的音容笑貌，想起在意自己的人，以及自己在意的人，他们都将在四年内远离自己而去，他将孤独地生活在未来的世界。 这让心中他有种揪心的痛楚！ 路野突然觉得，他应该做些什么。 沉默良久，路野猛然抬头，紧紧地盯着路小小，说：“这么说起来，你应该算是一直和人类和谐相处的‘神秘种族’，你显然不是人类。” 路小小呶了呶嘴，“算是吧。” 路野的眼中闪烁起激动的光芒，“你应该有某种神奇的能力，否则你也不可能逆转时空，来到现在找我！或许未来的我，就是在你的帮助下，才能成为不平凡的大人物。” 路小小又笑了，她的双眼弯成了月牙儿。 “路野，刚才我找到你的时候，还觉得现在的你实在太过平凡，和我想象中的有一定差距，我以为，是未来的灾难磨练和造就了你，让未来的你变得成熟、睿智和富有远见。 但现在看来，其实你一直就是这么聪明的人，你现在之所以看起来平凡，或许只是少了一些机会而已。” 路野并不在意路小小的夸赞，他的语气变得更为急切：“那你能不能帮我改变未来？” “怎么，你想拯救全人类？” 路野犹豫了一下，道：“我没有拯救全人类的高尚情怀，恐怕也没有能力去拯救他们，更不知他们是不是值得我去拯救。 但既然我已经知道未来要发生的一切，我就绝不容许我所爱的人，爱我的人，我的兄弟朋友们，再次这么眼睁睁地死去！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都是这场环境灾难的受害者！” 路野郑重地加了一句：“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当然，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能顺便拯救更多无辜的人类，甚至制止这个灾难的发生，我还是愿意去努力尝试！毕竟，地球是我们人类共同的家园！” 路小小饶有兴趣地看着路野。 她的表情令人不可琢磨。 路野并没回避和她的目光对视。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坚毅。 良久之后，“啪啪啪……” 路小小突然拍起了小手。 “不错，这才是我认识的路野！看来我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过来，提前认识你，这个决定真是太正确了。” 得到确切的答复，路野反而愕然了，“你的意思，我们真能改变未来？” 路小小莞尔一笑：“难道你不觉得，从我认识你的这一刻开始，未来就其实就已经在发生改变？” 路野一愣，点了点头。 路小小说得没错。 他虚心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如果我们真想改变未来，那我们应该如何着手。” 第三章 我要去拯救地球 “你真有这个想法，那就应该从现在开始准备起来。我总结了这次灾难的爆发过程，并找到了其中的一个关键点，如果我们能制止它的发生，或许可以延缓，甚至暂时化解这场灾难，那也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路小小说道。 路野若有所思，“你是说三年后的变异鼠之灾。” 路小小叹了口气：“就是那场天灾人祸。” 看过路小小传递给他的影像，路野已经知道，三年后，因为核电站爆炸导致的污染、紫外线污染、其他各种污染共同作用，而使得某种鼠类发生变异，成为巨型变异鼠。 这也是地球有据可考的第一种变异兽。 它们的繁殖能力比普通老鼠更强，而且几乎没有天敌，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它们粗暴地撕裂了地球上存在千万年的几乎所有的生物链。 它们吃光了它们遇到的一切，植物、农作物，小动物，最终导致环境灾难的全面爆发，并由粮食短缺引发了全球性的饥荒，进而引发社会动荡，然后就是战争。 这就是变异鼠之灾，后世认为这是地球环境灾难的起源。 而变异鼠本身实则就是环境灾难的产物。 所以路小小说这是天灾，也是人祸。 路小小的语气一转，又道：“不过我们的准备工作，也不能完全围绕这件事来进行，我们要准备得更充分一些，谁知道变异鼠之灾，会不会因为我们的提早准备而发生变化。” 路野点了点头：“对，你说的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未来会因为你的到来而改变。 但不管未来怎么变化，地球环境继续恶化，越来越接近生态的临界点，却是不变的事实，就算不再发生变异鼠之灾，环境灾难也完全有可能由其他问题引发。” 路小小的表情难得地变得严肃起来，“完全正确！和你说话真是非常轻松惬意的一件事。所以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而且必须现在就去做，刻不容缓。” “什么事？” “那就是找到真正的我，并想办法让我提前苏醒。” 路野不解，满脸疑惑。 路小小解释道：“真正的我，其实早就存在，而且每八年就有一次苏醒的机会，也只有让我拥有身体，我才能有神奇的力量，否则我只不过是一个意识体而已，对你的帮助非常有限。” 路野恍然大悟。 原来，失去了肉体的路小小，连神奇的力量都已经同时失去。 路小小继续道：“三天后，我会有再次苏醒的机会，这个机会只有短短的一天时间，你要把握这个机会，在此之前找到我的身体，我会努力让我的意识和身体互相结合，但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那就得再等八年。” 路野连忙问：“我该去哪里找你的身体，三天时间够用么？” “时间当然够了，否则我为什么要掐着点来找你？” 路小小收起严肃的表情，俏皮地笑了起来，“至于到哪里去找我的身体……你肯定想不到，我其实一直在你很熟悉的一个地方等着你，不如你先猜猜看是在哪里？” 路野注意到，路小小话中无意说起，她其实一直在等着他，这或许可以说明，就算是八年之后，他们的相遇，可能也不是偶然。 但现在的路野没心思去想这些问题，也实在没什么心情开玩笑，他面色沉重道：“唉，你就别卖关子了。” “好啦，你脸色别这么死板嘛，我只不过因为顺利地找到了你，所以特别开心，想逗逗你而已。”路小小忍不住嘟起了小嘴。 路小小的语气很自然，仿佛早已习惯于这种和路野的说话方式。 她显然同样也没意识到，她的语气中还有些撒娇的味儿。 路野看得一愣，他的语气变得柔和，“不好意思，是我心情太急切了，你说吧，我应该去哪里找你。” 路野知错就改的态度，显然很让路小小满意。 她娇笑着说道：“那就回家找我吧，其实我就一直在家里等着你。” “回家？这不就是我家么？”路野愕然地看了看四周。 这是他的出租房，也是他在魔都云海这个大城市临时的家。 路小小摇摇头：“不是这里，是你真正的家。” 路野明白了，原来路小小说的是他在农村的老家，那个偏僻的小乡镇东平镇。 东平镇距离云海市可不近，足足有一千多公里，平时他回一趟家，路上至少要一天多的时间。 想到这里，路野当机立断，说道：“既然是在我老家，那我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我们明天一早就走，三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我们还得留出足够时间去找你的……身体。” 路野暗自摇了摇头，去找路小小的“身体”？ 怎么感觉总有些怪怪的…… “好，你说了算，反正我现在也离不开你的身体。”路小小对此并无异议。 路野随即上网预订到老家省城的机票。 糟糕的是，因为刚好临近五一小长假，两天内的机票早已卖完了。 就连火车票也早没了。 难道只能坐长途大巴？ 可是坐大巴回去的话，要连续倒腾三班车，才能到路野老家的镇子，万一明天去汽车站买票，也没票了呢？ 路野皱起了眉头。 他现在可耗不起这个时间。 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迫切地吐糟国家的交通运输系统。 一到什么小长假，想要出行，不提前做准备的话，真是会要了人命。 看来实在不行，只能多花点钱，直接打个出租车回去。 但是思考了一下之后，路野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 他掏出了手机，翻出程亮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 程亮，绰号“靓仔”，富二代，云海市本地人，路野的大学同寝室室友。 大学读书期间，程亮老爸对他管得严，所以他的生活费一直很紧张，路野和他月底通常共用一张饭卡，经常一起网上开黑店，偶尔还会通宵撸啊撸。 路野曾经帮程亮送过三次情书。 程亮则帮路野打过架，为此差点还被学校处分。 一句话，他们是死的不能再死的死党，铁的不能再铁的哥们。 就在拨通电话的一刹那，路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真像路小小说的那样，他的兄弟、好友都会在灾难爆发后一年内死去，程亮这小子岂不也只有不到四年的生命？ 这么一恍惚间，电话已经接通。 然后程亮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小野，怎么突然打我电话？喂，你怎么不说话？” 路野收回思绪，随口道：“刚正在想你呢。” “操，别给老子肉麻了，说吧，啥事找我，正在泡妞呢。”程亮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 路野暗暗叹了口气，老子刚才是真在想着你，你这个混球！ 老子也真不想你这么早就死掉！ 心中这么想，路野嘴上却说：“确实有事找你，你能不能把你的车借我开几天。” “借车？你要去干什么？”电话那头，程亮咋呼着。 “我要去拯救地球。” “妈的，说人话！” 路野又叹了口气，原来说实话也没人信。 他只能继续道：“五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回趟老家，明天就必须得走，但是已经买不到票了。” 程亮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回家相亲么？不过话说回来，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妞了，就别一天到晚地惦记着唐小晴。 记住，唐大小姐是那高贵的天鹅，而咱们就是那癞蛤蟆，别以为癞蛤蟆和天鹅在一个池塘里游过泳，你就有机会去泡她，咱癞蛤蟆是吃不到天鹅肉的。” 路野没好气道：“滚犊子，你才是癞蛤蟆，别废话，借还是不借？” “借，当然借，你要的东西，除了老子的贞操不能给你，其他的都是一句话！ 你现在就来把车开走，本来还担心开着车，等会儿泡吧就不能喝酒了，你借去正好，晚上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喝酒开房去了。”程亮又压低了声音，淫/荡地笑着。 路野也不和他客气，“好，那我现在就来拿车，你在哪里？” …… 半小时后，路野在酒吧一条街的某个酒吧门口找到了程亮。 程亮绰号“靓仔”，个人形象自然是不错的，他长得阳光帅气，身高一米八，体型很标准。 就相貌而言，路野自认为是比不上这小子。 路野看到程亮的时候，程亮正搂着一个可爱的小美眉，朝着他打招呼：“嘿，小野，这是我的女朋友琳琳，前天刚认识的。” 路野笑着和小美眉点头打了个招呼，心里却在腹诽。 程亮这禽兽，又在祸害女孩子，他的女朋友都不知道换了几茬。 但这小子禽兽归禽兽，对兄弟可从来没得说。 就像现在，程亮毫不犹豫地掏出车钥匙，扔给路野，说：“本来想叫你一起喝酒，但你要开车，就不叫你了，对了，开车回老家要小心点，来回恐怕有将近三千公里路吧。” “知道了，这辆路虎可是你的宝贝儿子，价值一百多万呢，我会小心的。”路野接过了钥匙。 “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车子算什么？我是叫你自己小心一点，你小子平时都不怎么碰车，驾驶技术难免生疏。 还有，千万别疲劳驾驶，我可不想你英年早逝！”程亮愤愤不平地骂骂咧咧着。 路野静静地听着，没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程亮。 他的眼中有些深意。 人生能有这么一个朋友，其实真是挺好的。 真希望这小子好好活下去，别死得这么早，只要少祸害一些女孩子就行，虽然那些女孩子都是心甘情愿被他祸害。 路野的笑容让程亮有些发毛，他心虚了，“你别这么脉脉含情地看我，老子不好你这口。” “哈，你就放心吧，我对你也没兴趣，我只喜欢女人。”路野哈哈笑着。 说起女人，程亮又一脸暧昧地追问了起来：“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这么急匆匆地赶回家是想干什么，难道真的是去相亲？你难道真的放弃唐小晴了？” “别像女人这么八卦，我不是早说了么，我要去拯救地球！” 路野心中加了一句：顺便拯救你个混球！ “靠！”程亮朝着路野竖起中指，一脸鄙夷。 路野却不管他。 “好了，我要去拯救地球了，你们玩得开心点，琳琳再见。” 转过身，路野潇洒地挥了挥手，离去。 留下背后的程亮在低声地和琳琳嘀咕着。 “这是小野，我最好的兄弟，人很不错，你看他说话也挺风趣的，对吧？就是这小子不懂泡妞，还单身着，你帮忙留意一下，有好的女孩子，给他介绍一个……” 第四章 回家 第二天早上，路野开着车，直接上了回家的高速。 九点多一点，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路野瞄了一眼手机，眉头就皱了起来。 昨晚没怎么睡好，今天起来又急于回家，倒是忘记向公司请假了。 这不，公司老板卫景龙打电话来了。 路野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小型环保科技公司，卫景龙身兼老板和公司总经理的职务。 一想起这个刁钻刻薄的无良老板，路野就头疼。 果不其然，路野一接通电话，卫景龙的声音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过来：“路野，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今天早上要开会么，你他/妈的让我们十几个人都在会议室里等你一个？” 路野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回道：“不好意思，卫总，我有点急事，今天想请假一天。” 路野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对方的声音足足提高三十分贝。 “你说什么，你现在说要请假，这不是先斩后奏？我早说了，五一长假前后，一律不许请假，还有，五一本来就要加班，工作都安排好了，你他/妈的现在居然跟我说请假，你还想不想干下去了？” 路野眉头皱得更深，火气也有点上来了。 妈的，老子平时给你做牛做马，受你剥削，连节假日都要无偿加班，那也算了，但哪有这样咒人的？ 其实路野知道，卫景龙在会议室里这么当众打电话骂他，除了摆架子之外，还有杀鸡儆猴，做给其他同事看的意思。 想必，公司的其他同事正满脸畏惧、胆战心惊地看着他。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这不要脸的龟孙子，就好这一手！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路野还是强忍着火气，毕竟没事先请假，这确实是他的错。 他回了一句：“可是，卫总，我真有很重要的事情。” “再重要的事情也不行！就算老妈死了也不行！妈的，你难道有比死老妈还重要的事？你如果今天不来上班，以后就不用再来上班了，你给我……” 路野再也听不下去，他心中怒火嗖地冒了上来。 他冷冷地回了一句：“既然这样，那大家就都别废话了，老子现在就炒了你的鱿鱼！你爱咋咋地！” 说完，路野直接按掉了电话。 按掉电话的前一刻，他还听到卫景龙在电话那头咆哮着。 卫景龙似乎没想到，一直在公司里低眉顺眼的路野能说出这样的话。 驾驶台上，路小小坐在那里，晃悠晃悠着她的小美腿，看着路野打电话。 她笑着问：“怎么，和老板闹翻了？” “嗯，本来还想给他留点面子。”路野应了一声，他的怒气还没有平息。 “老板叫卫景龙吧？” “你怎么知道？”路野问出这个问题，才发觉自己好傻，他到现在还不能完全适应路小小这个知晓未来的神棍身份。 路小小悠悠道：“当然知道，按照正常的情况，你接下去还会在他的公司里工作三年，直到灾难爆发之后，你才会逃回老家生活，这是灾难爆发前，你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经历，你都跟我讲过，不过比之灾难爆发后的经历，那就差得远了。” 路野愣了。 他真没想到，原先的他，还会在卫景龙的欺凌下，再干三年。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现在工作这么难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工作，谁会轻言放弃。 到哪里工作能不受人的气？ 再怎么说，他也得赚钱养活自己不是？ 而当人习惯了逆来顺受之后，就不复有少年时代的意气风发，个性的棱角也会被慢慢磨平。 这是人的悲哀。 但是现在，真当路野朝着卫景龙大声吼出这句话之后，路野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舒爽。 其实他早就想拍着桌子对卫景龙狂吼：“老子不干了，你爱咋咋地！” 卫景龙看他不爽，他还看卫景龙不爽呢。 同样是人，我凭啥就非得受你的鸟气！ 心中这么想着，路野的语气慢慢变得平淡：“也好，反正接下去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辞职就辞职吧。” 路小小点点头，“对，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在考虑一个很大的布局，你也确实不再适合替人打工了，到时候我要和你好好商量一下，看看应该怎么做起来。” 路野飘了一眼路小小。 这小女人真是人小鬼大。 路小小嘿嘿笑着：“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找到我的身体，否则我没能力，什么都是空话。” “放心吧，肯定会找到的，对了，能不能不在我面前晃你的小腿？我在高速上开车，你坐在我前面朝我晃腿，这会分了我的心，影响到我开车。”路野抱怨。 路小小继续笑着，笑得贼贼的。 她完全无视了路野的抱怨。 她的小腿反而晃得更有节奏了。 晃啊，晃啊…… 就连路野也不得不承认，她赤着足的小美腿，真的很漂亮。 温润白皙，如精雕细琢、浑然天成，简直是毫无瑕疵。 当然，如果她能和真人一样大小，那她的美腿想必更好看一些。 …… 下午五点，一脸倦色的路野，开着车子进了东平镇，来到双水村的自家附近。 双水村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农村，已经逐渐有了新时代的气息，却依旧处处显示它的落后和萧条。 村子里有很多新造的小洋房，但也有不少老旧的瓦房。 路野把车停在了村里晒谷场的空地边上。 临下车时，路小小笑眯眯道：“我已经感觉到我的存在，看来只要再等两天，等到我拥有再次苏醒的机会后，我的意识体就能和我的身体融合了。” 路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早知道路上这么顺利，也就不用这么急着赶回来，这一天开车一千多公里，可累死我了。” 下了车，路野看到聚在晒谷场边上聊天的左邻右舍都聚了过来。 显然，他们是被这辆崭新的路虎给吸引过来的。 路野还看到了自己的本家三叔。 三叔瘦不拉几的，满脸胡渣子，皮肤粗糙得很，他穿着背心，嘴里叼着一根烟，笑呵呵道：“呦，野子，你这是发达了，都买车了，这是五一回家看爸妈吧，咋没听你爸说起你买车的事？” 边上还有一个路野不怎么认识的后生加了一句：“这是路虎，听说这车贼贵，得上百万呢。” 于是围观的乡里乡亲一片哗然。 上百万的车子，在这个毗邻镇子的，不算富裕的小乡村，可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路野却自嘲道：“三叔，您别损我，就我那几个破工资，能买这车？是五一买不到回家的车票，向朋友借的。” 路野这么一说，原本围观的乡里乡亲，顿时热情消了一大半，他们纷纷散去。 他们边走还边议论纷纷。 声音虽轻，路野却能听到一些。 “原来这车是借的，是用来出风头的……” “我说嘛，刚工作一两年的，哪来的钱买车？” “嘿，我听说路远行这儿子，在大学里读的是什么环保专业，这专业毕业出来的，都是在环保局之类工作的，干的是扫大街之类的活，你说能赚到钱么？” “唉，当初怎么会选环保专业呢，我看路远行这儿子平时挺聪明的……怎么选专业的时候这么没眼光。” “他哪聪明了，他这是笨，聪明的人会选扫大街的专业？” 路野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路远行就是他老爸，他家只有他一个儿子，这些人说得就是他。 这也没办法，农村嘛，就是这样，风言风语太多，攀比之心太重，别看乡里乡亲平时和和气气的，但骨子里大都比较势利，他们更喜欢以钱财论英雄。 但这也可以从侧面看出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普通民众的环保意识太弱。 环保专业竟然被当成是“扫大街”的，这确实是当代社会的一种悲哀。 或许，这也是三年后爆发环境灾难的一个重要原因。 人类对环境的无知和不重视，环保意识的薄弱，是他们敢于肆无忌惮地破坏环境的根源，所以最终也必将遭致环境的报复。 路野突然觉得，他想改变未来，任重而道远。 倒是三叔，看路野愣在那里，以为路野有些尴尬，反而笑道：“没事，小野，别管他们，你是咱们这一代的后辈里，最有天份的一个，三叔看好你。” 路野知道三叔误解了，也不好解释，只能笑笑：“三叔，谢谢。” “好了，回家吧，你爸妈今早听说你要回来，高兴得像两个小孩子，他们应该正在给你准备好吃的。” “好，叔那我先进去了。”路野点头，转身进了家门。 路小小坐在路野的肩膀上，收回看向三叔的目光，慢悠悠道：“你三叔倒是一个好人，可惜，他在三年后也会……” 路小小现在只是路野脑海意识在现实的投影，所以除了路野，没人能看到她，更没人能听到她的话。 路野轻轻叹了口气：“别说了，我不会让这事情发生的。” 只是路野自己心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能制止这一切，他是不是真能救下他想救的人。 第五章 含苞待放 路野推开门，走进自家的院子。 路野的家，是一幢落地的两层小楼房，这是路野出生前一年造好的，已经有些年头了。 在楼房前的院子四周，种了一些花花草草，院子中间还有一棵石榴树，角落里搭着一个葡萄架。 院子打扫得很干净，所以房子看起来虽然有些老旧，但总体还算整洁。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路野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温馨。 家，这才是他真正的家。 就像路小小之前说的，三年后，灾难爆发时，他所想到的，依旧是回到他的老家。 无论他在何处漂泊，他的根就在这里。 路野掩上院门，响动声惊动了厨房里正在忙碌的人。 路野最熟悉的声音响起：“小野，是不是你回来了？” “是我，妈，我回来了。”路野大声应了一句。 “呀，真是小野回来了，我就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女人的声音变得惊喜。 然后，一对中年男女出现在厨房的门口。 中年男子身材清瘦，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身上有股书卷气，眉目依稀和路野相似。 他是路野的老爸路远行，镇中学的一个老师。 站在路远行身边的，是路野的老妈赵素兰，她穿着朴素衣服，一脸慈祥笑容，胸前还挂着围裙。 看着他们，路野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有一种迫切地想要亲近他们的冲动。 路野长大以后，已经很少有这种感觉。 或许是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他们的存在。 直到路野知道，爸爸妈妈会在三年后逝去，由此感受到的那种痛心，他才猛然发觉，原来他心中一直很在意他们。 他不能失去他们！ 他也绝不会失去他们！ 上前几步，路野来到爸爸妈妈面前，语气中有些激动：“爸，妈，我回来了，我太想念你们了，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路野突如其来的热情，让赵素兰有些不适应，她嗔笑了起来：“你这孩子……今天是咋了。” 但是看得出来，赵素兰很高兴，她边笑着边埋怨：“对了，我不是叫你五一别回来了嘛，总共就三天假期，路上要花掉两天，还得自己开车回来，实在是太累了，你今天肯定是累坏了吧。” 赵素兰说着，眼里的那个心疼啊，路野能感受到。 路野的心里仿佛有股暖流涌动。 路野还没说话，边上的路远行却笑着接口：“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也不知道是谁，早上听到小野要回来的时候，在那里蹦得老高。” 赵素兰白了一眼路远行，“你也不一样？去菜场买大鱼大肉还不够，非得要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炖汤，说小野最喜欢吃家养的土鸡，结果你看，你还……” 路野顺着赵素兰的目光看去，看到老爸的左手手指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他连忙问：“爸，你怎么了？” 路远行尴尬地笑笑。 赵素兰埋怨着：“你爸啊，杀鸡杀到自己的手指上了。” “失误，失误……”路远行笑得更尴尬。 “真是百无一用的书生。”赵素兰继续埋汰。 “啊呀，你竟敢当着我们家大学生的面，说书生没用？”路远行抗议。 “我才没说小野呢，你别耍无赖拉帮手。” 赵素兰识破了路远行拉帮结派的阴谋。 于是两人又开始斗起嘴，一如既往。 路野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爸爸妈妈还活着，而且看起来很幸福，真是太好了。 只是心中有些内疚，自从大学毕业工作后，因为路途遥远，工作繁忙，他基本都是过年的时候回趟家，住上几天，匆匆又走。 至于其他时间，基本很少能回家。 爸妈也总说年轻人工作要紧，前途最重要，家里无所谓的。 其实，他们何尝不想自己更多地回家和他们聚聚？ 路野暗中又叹了口气。 有些东西，诸如亲情，等到失去方才愈发觉得弥足珍贵。 但幸好还没失去，也幸好还有补救的机会。 感谢上苍，让路小小提前八年来到他的身边，让他能知道未来的一切，并有所布置。 路野心中默默地想。 另外一边，路远行毫无意外地败下阵来，他主动求和了，“好了好了，咱们别让儿子看笑话了行不行？” 赵素兰得意地笑着，她想起一件事，又道：“对了，小野，其实你这次回来，妈早有预感。” 路野一愣，不明所以。 赵素兰指指院子的角落，说：“你看，前天那株兰花又开始长花苞了，我就知道家里肯定有好事，果然你今天早上就打电话说要回来过五一假期。” 路野顺着赵素兰的手指看去，看到院子围墙边的花圃里，长着的一株幽幽兰花。 兰花的叶丛中生出一支花茎，上面有一个白色的花骨朵，含苞待放。 路远行在边上嘀咕着：“都说多少遍了，那不是兰花，它只是看着像兰花而已，我查过兰花的种类，就没见过这种样子的兰花，也不知它是啥花草。” 赵素兰却兴致勃勃说：“管它是什么呢，说来也奇怪，我生小野的那一年，它就突然这么莫名其妙地长了出来，一长就是二十四年。 有次刮台风，它被葡萄架子砸烂，原本以为它要死了，居然又活了过来，还抽出了新芽，我觉得它和小野应该是有缘分的。” 路远行语气中也有了解些期待：“其实我也很好奇，你说它每隔七八年左右，就能长出一次花苞，却从来没见它开过花，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看到它开花，也不知它开的花是什么样的。” 路野听着，若有所思。 他突然转头四处张望，想要找路小小。 路小小虽然只是存在于路野脑海的一个意识体，但她却是独立存在的。 她何时出现，出现在哪里，又何时消失，路野都没法控制。 但路野没看到路小小的身影。 倏然间，路野心生感应。 他再回首时，却在那兰花的花骨朵上，看到了路小小。 路小小抱着花骨朵，笑吟吟地晃悠着身子，看起来俏皮可爱得很。 花骨朵一颤一颤的，就像在风中起舞。 路小小的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了一切。 路野恍然大悟，又忍不住惊叹。 原来这就是路小小说的，她一直在等着他的意思。 路小小是一朵花？ 不，或许是花中的精灵，是花仙子吧？ 两天后，难道就是她苏醒，或者说是绽放的时刻？ 第六章 堂弟 吃好晚饭，喝饱鸡汤，路野心满意足。 老妈怕路野吃不饱，给他的菜是夹了又夹，汤是盛了又盛。 而老妈烧的菜，也总是这么合胃口，觉得比大饭店的饭菜都要好吃。 所以这次路野是真的吃撑了。 晚饭后，路远行提议：“走，去晒谷场乘凉。” 于是一家三口搬了小凳子，坐到门外不远处的晒谷场边。 晒谷场周围汇集了一些乡里乡亲，大家在那家长里短地聊着天。 村里的人喜欢热闹，饭后聚在一起乘凉、侃大山，是一种传统。 不像住在大城市里的，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很多住在对门的邻居，半个月都说不上几句话。 路小小也兴致勃勃地再次出现，看着大伙儿聊天。 路小小是意识体，路野的脑海就是她的力量源泉，所以她需要经常在路野脑海里休眠，以补充力量。 她一天能出来透气的时间，最多也只有四五个小时。 时间长了，她就扛不住。 这时候，住在路野家隔壁不远的三叔，也叼着根烟过来，加入聊天。 聊着聊着，话题聊到了路野的身上。 有人委婉地问：“路野，按道理说，你大学读了这啥环保专业，总算是大学生，是个知识分子，应该不会真的去扫大街吧？你是不是专门管着那些扫大街的？” 路野听了一脸黑线。 在他们的嘴里，不管怎么说，环保专业似乎永远就是和扫大街的联系在一起。 路小小在边上捂着小嘴偷笑。 “扫大街的哦……”她还故意拖长了语气。 这小女人真是调皮。 路野恨得牙痒痒的，可惜打不了她的小屁股。 还有三姑六婆在旁敲侧击地打听：“小野，处对象了没？” 更有隔壁张阿姨直截了当的说：“小野，我有个亲戚，住镇子里的，他闺女长得可俊俏了，你见了保准喜欢，听说这次她五一也刚好回来，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 村里的三姑六婆们有个爱好，那就是喜欢当红娘，牵红线。 她们乐此不疲。 路野虽是学的环保专业，相比其他似乎不怎么好，但毕竟是个大学生，是姑娘们眼中的香饽饽。 面对三姑六婆们的热情，路野只能嘿嘿笑着，见招拆招。 只是他势单力孤，老妈也不帮他，反而主动配合那些三姑六婆。 赵素兰眉开眼笑着，“行啊行啊，我家小野这两天空着呢，张妹子你就约个时间看看，啊哈哈……” 瞧着赵素兰这模样，她是恨不得马上把她儿子给卖了。 这让路野真有些狼狈了。 你这是亲妈啊，你还帮着外人算计自己的儿子？ 今年刚读高一的隔壁家老牛叔的儿子牛宝华，则一脸羡慕地看着路野：“小野哥，我以后也要努力考上大学，大学毕业了可以像你这样留在大城市工作。” 三叔抽了口烟，笑着插嘴道：“宝华啊，你学你小野哥就对了，你小野哥可是我们村的骄傲，最近五六年，咱们双水村的后辈里，就数他考的大学最好。” 三叔的话得了周围其他长辈们的肯定。 有长辈开始夸奖：“小野读书是不错，我现在教我孙子好好读书，就是要以他小野叔为榜样。” 有人将功劳往路远行身上推：“远行是书香世家，咱村里好多娃都是他教出来的，小野是他儿子，肯定要特别优秀一些。” 但同样有人在嘀咕：“小野当年读书是好，可惜大学的专业选错了，咋会选什么环保专业呢，啧啧……” 大家正聊得欢，冷不丁地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呦，怪不得他二伯家门口这么热闹，远远都能听到你们的说话声，原来是路野回来了。” 大家循声看去，晒谷场对面走来一男一女。 男人很年轻，一身衣服看起来很名贵，脖子上挂着手指粗的金项链，手腕上戴着能把人眼睛亮瞎的手表，腋下夹着一个看起来很考究的手包，看起来意气风发，一脸的土豪相。 女人和赵素兰差不多年纪，打扮得很是时髦洋气，脸上笑容满面。 赵素兰笑着打起招呼：“原来是他六婶和鸿飞来了。” 路野也连忙站了起来：“六婶好。” 来人正是路野的六婶，以及她的儿子，也就是路野的堂弟路鸿飞。 路鸿飞走近人群，就从包里掏香烟，发了起来。 “二伯好，二伯母好，呦，三伯也在，来，您抽烟。” 别人是一根一根地发香烟，路野这土豪堂弟是一包一包地发，瞬间就发掉五六包香烟。 他出手真是很豪爽。 路远行不抽烟，客气地婉拒了。 三叔接过烟，笑道：“小子混得不错嘛，居然都能发软中华了。” 路鸿飞嘿嘿笑着：“三伯，要是您喜欢这烟，就一句话的事，我那奔驰后备厢还搁着四条，我等下就去给你拿两条，算我孝敬您。” 三叔哈哈笑了起来：“算了，不用啦，就怕嘴抽刁了，以后抽不了其他的烟。” 路鸿飞和长辈们打过招呼，才笑着和路野道：“小野哥，没想到你五一也回家了，我们俩兄弟，可真是一年到头难得碰次面。” 路野笑笑：“是啊，没想到这次能见到你。” 路野很客气。 当然也仅仅只是表面客气而已。 其实他和路鸿飞，从小关系真的不怎么样。 原因无他，只因两人都是路家年轻一辈中的男孩，而且恰好同岁，所以很自然地被路家的长辈们放在一起比较。 路野显然是正面教材。 相反，路鸿飞虽然有些小聪明，却不肯努力读书，高中读了半年，实在读不下去了，就去学手艺，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成了长辈口中的反面教材。 也或许因为这个原因，之前六婶看见路远行一家子，都有些不冷不热的。 不管是谁，儿子被人比下去，当妈的心里总不会开心。 至于路鸿飞，看见路野自然是更加不爽。 因为路野的存在，路鸿飞没少挨过六婶的板子。 不过路鸿飞也确实有些小聪明，后来折腾了几年，竟然白手起家，在县城里开起了家具厂，生意还挺火爆的，据说赚了好多钱。 反而是路鸿飞这两年赚了大钱之后，逢年过节看见路野的时候，变得主动热情多了。 换做四五年前，路野读大学回家，每次和他主动打招呼，他都爱理不理。 第七章 读书无用？ 路鸿飞这一来，顿时又成了新的话题中心人物。 先前夸路野的长辈又开始夸路鸿飞：“话说回来，路野虽然很优秀，鸿飞也不错，鸿飞胜在脑子机灵，能赚大钱。” 这话引起其他乡亲们的附和。 他们抽着路鸿飞发的烟，哪能不说路鸿飞好话？ “对对对，鸿飞自小就聪明，我早就知道他长大会有出息。” “我们村的后辈里，就数鸿飞最能干，别人都比不上他。” “我看路野读书方面是有些天赋，但讲起赚钱，可就远远比不上鸿飞。” “其实这个世道，还是能赚钱的顶用。” “……” 一时间对路鸿飞的好评如潮。 路鸿飞听得满面红光，洋洋得意，嘴上却谦虚着：“哪里哪里，我只是运气好，运气好。” 六婶来到牛宝华面前，摸着牛宝华的头，说：“宝华啊，其实书读得好不好都不重要，关键是人要有本事，能赚钱才行，以后你要是不想读书了，就来跟着你鸿飞哥赚钱，保证比你读书赚钱多。” 老牛叔听到，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 三叔也不乐意了，“我说他六婶，你平时到处说读书没用，那也算了，但不能这样教别人家的小孩子。 读书是长见识，关系到一辈子的修养，不能简单等同于赚钱，小孩子咋能不好好读书呢。” 六婶却有些不以为然：“呦，他三伯，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在教坏小孩子似的。但这年头哪有什么东西比钱重要的？读书读出来又不能赚大钱，反而耽误时间，能顶个屁用？” 六婶继续得意地说：“就像以前，你们总说我家鸿飞不好好读书，不长进，也总是夸路野读书好。 但是你看我们家鸿飞，现在自己已经是大老板了，他今年还准备招几个大学生到厂子里来上班呢，哼，大学生还不是给人打工的？” 六婶说到这里，突然装作想起一件事，猛地拍了一下手： “哎呀，我倒忘记了，小野这个大学生也在这里，不好意思，小野我这可不是在说你啊，你瞧你婶这嘴巴。” 嘴上说着抱歉，六婶的眼神可是丝毫没有歉意。 那洋洋自得的表情，简直就像是画在了脸上。 这次，别说老牛叔、三叔了，就连路野爸妈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自在。 这话不是在针对路野？ 那才真见鬼了！ 可让所有人惊讶的是，路野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脸上的表情并没什么变化。 就好像路野真听不出六婶话里的意思。 六婶一怔，眼中却突然又闪过一丝的怒气。 路野越是表现得这么丝毫不在意，她越有一种强烈的被无视，和被深深刺伤的感觉。 她眼珠子一转，没再和路野说话，反而转头和路远行、赵素兰夫妻说道：“对了，他二伯，二伯母，今天我和鸿飞过来，其实是因为我们家新房子落成，这个月十五的时候要摆乔迁宴，所以提前请你们参加宴席的。” 赵素兰有些尴尬地回道：“那是好事，我们一定会来。” 六婶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路远行的老宅子，说：“说起这造房子，他二伯母啊，你们这房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吧，现在看看太小了，你们怎么不造个新房子？是不是没钱啊？要是没钱，你可以跟我说，毕竟我们是亲戚嘛。” 赵素兰笑着解释：“其实远行五六年前就准备造新房，钱都存好了，可后来想想，不如把钱留着，到时候给路野在城市里买房，凑个首付什么的。” 六婶却摆摆手：“你们这是想太多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就得让他们自己去打拼，不能靠着父母。 像我们家鸿飞，家里的新房子，几乎就是他一个人掏的腰包，新房子造好后，十月一号他就准备结婚了，对了，路野年纪比鸿飞都大了几个月，他有女朋友了没？” 赵素兰强作笑颜，“暂时还没呢。” “唉，那就不对了，都这么大年纪了，对象的事情怎么能不考虑起来，不过说起来，现在年轻人要找个好点的老婆，花销可不小。 我家鸿飞光彩礼钱就准备了二十八万，还特意买了一辆奔驰，除了老家造房子，到时候还准备到城里买个套房。 啧啧，年轻人要是没本事，赚不了钱，真是没钱连老婆也娶不起，也没人会嫁给他。” 六婶嘴上叹着气，但是表情里的那个得意劲啊。 就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边上的路远行听了，闷闷不乐，他的脸黑得能拧出水。 赵素兰也没心思再陪笑了。 六婶的话，看似很随意，却一句又一句地狠狠戳中他们夫妻两人的心。 看看说得差不多了，六婶撂下一句话：“好了，他二伯母，我和鸿飞还有点事，就先走啦，到时候记得来喝酒啊。” 说完，六婶得意地扭着屁股，施施然地离开了。 这一幕，三叔也实在看不下去，他低声嘀咕了一句：“六弟妹这说得是什么话呢，鸿飞能赚钱是好事，可她这嘴巴也真是太……” 三叔转头想安慰路野，却发现路野的神情依旧非常平静，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三叔愣了。 路小小坐在路野的肩膀上，看着六婶离去的背影，幽幽道：“真不是我挑事，这事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你家这都什么亲戚啊，要不要我想办法帮你出口气？” 路野收回了看着六婶背影的目光。 他用只有路小小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换做之前，我可能也忍不下去。” “现在呢？” 路野没说话，只是淡淡一笑。 昨日的他，和今天的他，已截然不同。 自从路野知道三年后要发生的灾难，以及他所背负的责任，让他仿佛在昨晚一夜间，突然变得成熟。 六婶今日的举动，在路野眼里，只觉得有些幼稚可笑。 她是对小时候路野压着路鸿飞一头的事，始终耿耿于怀。 当然也仅仅只是觉得幼稚可笑而已。 只不过，路野无意间看看爸妈落寞的表情，他的心却突然有了一丝悸动。 路野能感觉到，无论如何，六婶的高傲，让爸妈这次是真的受伤了。 另外一边，三叔愣了半响，才轻轻对边上的老牛叔说了一句。 “小野这娃，这心性……将来是能成大事的啊。” 老牛叔颇以为然地点点头。 第八章 发小 第二天一早，路野起床吃过早饭。 路野回到自己的卧室，路小小从路野的肩膀，轻快地跳到书桌的笔筒上，坐在那里晃悠着小美腿。 路野透过二楼窗户的玻璃，看了一眼楼下围墙边的兰花，问：“你确定明天它会开花？” “嗯，我能感应到它的力量正在变得不断成熟，这次或许真能提前苏醒，想想我又能拥有身体了，还真是有些小激动。”路小小笑嘻嘻道。 两人正说着话，路野的卧室房门被推开。 原来是赵素兰跟着路野的脚步上了楼。 赵素兰进了房间，疑惑地问：“小野，你在和谁说话？什么明天开花，是在说楼下那兰花？” 赵素兰看不到路小小，也听不到她的话，却能听见路野说的话。 路野尴尬地笑了笑：“妈，我自言自语呢，想着它会不会在这两天开花，对了，你找我有事？” 赵素兰狐疑地看了一眼路野，不过也没特别在意。 在路野的床边坐下，赵素兰叹了口气，脸色变得郁郁寡欢。 自昨晚六婶上门后，路远行和赵素兰的脸色都没怎么好过。 犹豫了一下，赵素兰说：“其实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你六婶的话虽然刻薄刁钻了一些，妈和你爸听了，心里都很不舒服，但她有些话说得也是有点道理的。” 路野一愣，问：“妈，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既然大学毕业了，确实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以后也好早点成家立业，如果你想住到大城市里，爸妈就给你提供买房的首付。 当然，如果你能回家来工作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爸妈会给你在镇子里买套新房。” 路野没想到老妈会在这个时候谈起这问题，他笑得更尴尬了：“妈，我还年轻，这事不急，你也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目光。” “年轻什么？你这年纪在咱们农村已经不算小，你别拿这个当借口。”赵素兰不满道。 赵素兰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中意的女孩子了？” 路野眼前不自觉地闪过一道靓丽身影。 赵素兰却自顾自道：“但不管你有没喜欢的女孩，我都做主给你安排了一次相亲，时间就定在今天中午，对方就是昨晚你张阿姨说的那位……” 赵素兰还没说完，路野已经跳了起来，大声说：“妈，我想起来了，今天我有事，我和朋友早就约好了，中午和晚上就不回来吃饭，我现在就得走。” 说完，路野飞也似地逃出房间。 赵素兰在后面追着喊：“哎，你好歹去看一眼啊，人家也是好不容易五一回来一趟的，原本没准备安排相亲的，巧的是你也刚好回来……” 路野装作没听见，一溜烟地下了楼，出了自家的院门。 站在自家院门口，路野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老妈啊…… 心里是急着想要抱孙子了吧。 路小小飘到路野的眼前，浮在半空，似笑非笑地看着路野。 路野哭笑不得：“你笑什么？” “老妈给你安排了相亲哦，你怎么不去看看？” 路野继续苦笑：“你觉得我现在会有心思去相亲么？再说了……” 路野看看路小小，叹了口气，终于将心头的一个问题再次强行压下。 其实路野很好奇，他未来的女朋友，那个路小小口中很爱他的女人，究竟会是谁？ 他甚至忍不住在想，她的女朋友，和他现在心中钟情的那女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虽然这几乎就是最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既然路小小提前和他认识，他的未来人生轨迹就已经改变，他未来的女友，或许也会随之改变。 她能不能再次出现在路野的生命中，也就是个未知数。 其实说真的，路野之所以不问这个问题，是更怕知道他未来的女友，并非他心中一直期待的那女孩，这会让他心底的幻想彻底破灭。 路小小却误解了路野的意思，她笑嘻嘻道：“那可不一定，世界是要拯救的，生活也还是要继续的，你或许可以听你妈妈安排，去相亲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路小小明显是在调戏路野。 这小女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路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东张西望了一下，路野又挠挠头：“不过我得找个地方躲一躲，避过今天的风头才行。” 然后，路野朝着晒谷场的对面走去。 路小小飘在路野的身边，问：“你要去哪里？” “去找个朋友，我的一个发小。” “丁浩？”路小小问。 “你也知道他？”路野随口道。 “当然知道了，丁浩是你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死党，高中毕业后去当兵了，可惜在部队里受伤，右腿留下残疾，后来承包了一个鱼塘，再后来鱼塘倒闭了，他被迫开了一个小卖部为生，对不对？” “是我跟你说的么？”路野有搭没搭地问。 “不，是他自己和我说的。” “丁浩竟然在灾难中活下去，并且认识了你？”路野顿时来了兴趣。 “嗯，或许是部队生活锻炼了他，虽然他有点残疾，但他比你想象中的坚强，他不仅是你的生死之交，更是你未来不可或缺的搭档。” 路野点了点头。 如果按照路小小说的，他在灾难爆发后回到农村的老家，并且住在家里，那以他和丁浩的关系，两人倒是真的会混在一起。 但路小小却又幽幽地加了一句：“不过，在我们认识之后的第二年，他还是死了，为了救你而死。” 路野怔住，停下脚步。 路小小叹气道：“我早说了，你最亲近的亲人、朋友、爱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路野只觉得嘴巴有些发苦。 他没想到，丁浩居然是为了救他而死。 良久，他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吧，我们去看看他，现在他这个鱼塘还没倒闭。” 于是，路野一路走去，路小小飘到路野的肩膀上坐下，两人没再说话。 走了七八分钟，路野来到双水村的东头。 双水村，顾名思义，有两条河流流经村子。 丁浩的鱼塘，就在其中一条河流的不远。 丁浩是孤儿，高中的时候，他的爸妈出车祸死了，后来因为考不上理想的大学，就去了部队当兵。 他受伤复员后，回家卖了房子，承包了这个鱼塘，吃住都在鱼塘边的小房子里。 可以说，他是过得挺辛苦的，虽然残疾不至于让他完全丧失行动力，但毕竟影响到他的日常生活，也让他几乎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只能一个人孤独地过日子。 路野来到鱼塘边，推开虚掩的鱼塘篱笆门进去，正想开口呼唤丁浩，他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 死气。 鱼塘周围弥漫着一股阴沉沉的死气。 第九章 电镀厂的污染 路小小指着鱼塘，惊呼道：“好多死鱼！” 路野也看到了。 鱼塘靠近岸边的地方，密密麻麻地漂浮着厚厚的死鱼。 站在篱笆边，都还能闻到很浓的腥臭味。 鱼塘中水的颜色看起来也很不正常。 路野皱起了眉头，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来到鱼塘的小屋边，路野大声呼喊：“丁浩，丁浩！” 屋子里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小野，是你么？” “是我！” “你进来吧，门没关。” 似乎因为说话声音太大，房内又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听起来有些瘆人。 路野连忙推门而入。 小屋很简陋，一边是厨房，一边是一张床，周围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中间连个隔离都没有。 床上躺着一个头缠纱布的年轻人。 年轻人看起来很精壮，身上肌肉结实。 他身上有一块一块的淤青伤痕。 他头上包着的纱布，还有一些渗出来的血迹。 看到路野进了屋，年轻人挣扎着想起床。 路野大吃一惊，连忙上前几步，扶住他，“浩子，你别动，躺着就好，你这是怎么回事？” 丁浩咳嗽了两声，重新躺了下去，苦笑着问：“小野，你五一怎么也回家了，就这几天休假的时间，够你跑个来回？” 在丁浩面前，路野也不掩饰，他直言：“我辞职了，所以刚好可以回家看看爸妈，不过我辞职的事，你还先别和其他人说起，包括我爸妈也还不知道。” “哦，是找到更好的工作了？” “你就别关心我的事了，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还没回答我呢。” 摇了摇头，丁浩面露苦涩，叹气道：“完了，我这个鱼塘是全完了，这两年的心血全泡汤了。” 路野思索了一下，问：“鱼塘受到污染了？” 丁浩有些惊讶，“你看得出来？” 问完了，丁浩又有些自嘲地笑了，“我倒是忘记了，你是环保专业的高材生，之前的工作也和污水处理有关，当然是看得出来。” 路野忍不住埋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是我不小心，是五六天前的一场暴雨，把工业污水冲进了我的鱼塘，然后就是这样子了。” 路野皱眉：“工业污水？我们东平镇哪里有排放工业污水的工厂？” “你不知道么？”丁浩惊讶地问。 “真不知道，我昨晚才回来，也没人和我说起过这件事。” “前段时间，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但这段时间有些冷却下来了。”丁浩又叹气。 “你说给我听听。”路野追问。 “过年后，镇子边上开了一个电镀厂。” 路野点点头，刚才他初步观察池塘的水色气味，确实可能是受到了重金属的污染。 而电镀厂本身就属于重污染行业，它排放的污水中，含有各种重金属污染物，以及剧毒的氰/化物，还包括酸碱等各种物质。 心中这么想着，路野问：“环保局对于电镀厂的审批程序非常严格，一般都不让新建电镀厂，我们镇子上这个，是怎么审批下来的？” “谁知道它是怎么通过审批的，但我听说，电镀厂的老板背后是有点关系，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 说着说着，丁浩又开始咳嗽。 路野转身给他倒了杯水，一边倒一边说： “但即使是批准新建的电镀厂，排污处理标准也非常高，验收时要能通过环境评估才行，它不应该对环境造成太大污染啊。” 丁浩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本来这电镀厂还中规中矩的，排放的污水也是经过处理的，但是两个月前，他们就变得不规矩了。 他们偷偷地将没处理过的污水直接排放到河里，我们村子刚好在河道的下游，所以除了我这个鱼塘，还有好多农田都受到严重污染。” 路野扶起丁浩，把水杯递给他，点头道：“电镀厂的污水成分复杂，污水处理成本非常高，为了节约成本，他们确实有可能偷偷地排放污水。 这也是国家严格控制电镀行业的本意，高额的污水处理成本，会让一些企业失去道德底线。” 路野的语气中有些无奈。 国家的环保现状就是如此。 近年来，从大的层面上说，国家越来越重视环保，但是在利益的驱使下，以及对环境保护的无知，让很多工矿企业，选择和国家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也是国家越来越重视环保，而环境却变得越来越差的一个重要原因。 两个字：利益！ 丁浩喝了一口水，因为牵扯头部伤痛，丁浩的脸上露出痛苦神色，路野又问：“对了，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丁浩的表情变得愤愤不平：“前几天，我因为鱼塘的事，找上电镀厂理论，但对方否认是他们排放污水导致的，说得急了，我和他们发生口角，他们人多势众，我被他们打伤，去医院躺了两天，昨天刚回来。” 路野皱眉问：“打人的事，难道警察不管？” “对方老板有后台，黑白通吃，我报警后，派出所也就只是录了一个口供，还说是我有错在先，冲突是因为我的原因引发，我有理都没地方说。” 丁浩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无奈和不甘。 路野听了，心情非常沉重。 他站起身子，说：“你先躺一下，我去鱼塘周围转转，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丁浩绝望地摇着头：“完了，已经是完了……如果这个工厂继续偷偷排污，就算我这次把整个池塘的水都抽干，换成干净的水，但下次还是会被污染。” 路野没答话，他出了房间。 路野知道，重金属污染不是普通的污染，两三天的时间，足够让这些重金属沉入淤泥。 不将这些淤泥里的重金属彻底清除，它的污染就会是持续的。 十几年都清理不掉。 就算把整个鱼塘的水换了也没用。 而要清除淤泥里的重金属，成本之高，时间之长，并非丁浩一个鱼塘承包者能承受得起。 这话，他暂时没说。 丁浩已经差不多绝望，他不想让丁浩彻底绝望。 第十章 从我做起！ 路野围着鱼塘转了一圈，冒着恶臭仔细观察了水质，基本得出结论，这鱼塘是没得救了。 他再看了看鱼塘的周围，果然有很多农田荒废着，农田里污水四溢，臭气弥漫。 这让路野的心情突然变得很沉重。 这还是他的家乡么？ 记忆中，他小时候的家乡，虽然经济没像现在这么发达，却还算是个富足的鱼米之乡。 至少那时候天空蔚蓝，空气很清新，山清水秀的。 可这青山绿水只能永存于记忆深处。 现在经济是发展了，生活条件也比以前好很多，代价却是河里的鱼虾绝迹，田里的庄稼绝收，镇子周围到处堆满各种垃圾，空气中弥漫各种废气毒气，人们的健康受到严重影响。 一切都已经回不到从前。 也难怪三年后席卷全球的环境灾难会全面爆发。 一个原本是鱼米之乡的小镇子，都能变成这个样子，还用说其他污染严重的环境重灾区？ 更不用说世界上还有很多国家，正在以破坏环境为代价快速地发展经济。 想到这里，路野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只觉的，未来之路更加艰难。 这让他生出难言的颓丧。 一种明知未来的走向，却无力做出改变的颓丧。 他深深感慨，在席卷全球的严峻环境污染面前，一人之力实在太过渺小。 这是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悲怆。 路小小似乎能感应到路野的心情，她飘到路野的眼前，笑嘻嘻道：“怎么，郁闷了？” “是有点郁闷……” 看了一眼塘边小屋，路野表情变得更苦闷：“丁浩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我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他绝望的眼神让我难受，你之前说他的鱼塘在灾难爆发前就倒闭了，我想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引起。”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但那只不过是已经过去的未来，而不是现在的未来，难道不是么？”路小小悠悠地说着。 路小小的话说得玄乎，路野看了一眼路小小，若有所思。 “你说了，因为我来了，所以未来其实已经在改变，那是什么蝴蝶效应对吧？”路小小淡紫色的眸子中闪现一丝难言的灵韵。 她又加了一句：“而未来总是会朝着好的方向改变。” 路野眼前一亮，他连忙问：“你的意思，他这个鱼塘还有得救？不一定会倒闭？” “或许吧。”路小小抿着小嘴。 她的笑容其实就是答案。 路野顿时激动了，他忍不住催促道：“那你还不赶快想办法帮帮他。” “急什么，至少也得等我拥有身体和力量才行吧，没有身体和力量，我只是一个意识体而已。”路小小嘟了嘟小嘴。 路野一拍脑门子。 他几乎忘记了，路小小不仅是个预知未来的小神棍，她还是货真价实的什么“神秘种族”，她拥有神秘莫测的力量。 就连变成意识体，逆转时空找到他的事情都能做到，想必她还能做很多事。 路小小继续悠悠地说着：“其实，等我真正拥有力量，我还可以治愈丁浩的旧伤，让他完全恢复健康。你别这么惊讶地看我好不好……因为在未来，我就是这么治好他的伤。” 路小小的话，让路野惊喜交加。 路小小还能治好丁浩的腿伤？ 如果能完全治好他的腿伤，丁浩以后就不用一瘸一拐地走路。 但这可是连现代医学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路小小竟然有这么神奇的力量？！ 这一刻，路野的心情突然变得大好，方才他心头的郁闷和颓丧一扫而空。 他又重新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还有路小小。 有这么神奇的一个伙伴，也难怪未来的他，会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 看着路野惊喜交加的模样，路小小扑哧一笑：“好啦，别这么激动，等过了两天，我重新拥有身体和力量，我们一件一件地来完成这些事。” 路野点了点头。 对，就是两天后。 路小小拥有身体的那一刻。 现在真希望那一刻能马上到来！ …… 路野重新走进了丁浩的小屋。 丁浩还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愣。 丁浩并没有询问路野，到底有没有找到解决污染的办法。 或许在丁浩看来，就算路野是环保专业的高材生，遇到这种问题，也是束手无策。 当然，路野暂时也没对丁浩说起关于路小小，以及路小小能恢复鱼塘生机的事。 路小小的存在，是个秘密，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这是路小小自己提议的，路野觉得有理，于是就听从了她的意见。 其实就算路野对人说了，他脑子里有个意识体，她长得很漂亮，像个小精灵，还知道未来的事情，恐怕也没人会相信他，更恐怕会拿着异样的目光打量他。 他/妈的还意识体？能预知未来？你神经病了吧？ 路野到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然后他开始脱衣服。 他瞬间脱得只剩下一条短裤。 路小小被路野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子看着门外。 但过了一会儿，她又偷偷转身看了一眼路野赤/裸的上半身，小脸蛋通红，却笑得贼兮兮的。 路野虽然谈不上强壮，身板还是挺有型。 丁浩看了，惊讶地问：“你要干什么？” “干活，怕弄脏了衣服。”路野拿起丁浩下水时穿的防水皮衣裤，往身上套着。 “干什么活？” “我去把鱼塘死鱼给处理一下。” “哎，你一个大学生，怎么能干这些脏活累活？过几天我身体好了，自己会处理的。”丁浩急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现在我不是什么大学生，我只不过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路野上前几步，轻轻地按住丁浩的肩膀，目光炯炯有神。 “可是，就算处理好这些死鱼又能怎么样，我的鱼塘已经完了，全完了！”丁浩双眼通红地挣扎着。 路野轻轻地摇头：“不，还不一定，你要相信我，你之前都说了，我是环保专业的高材生，所以我会找到办法清除鱼塘的污染，让它重新恢复生机。 但在此之前，必须先把死鱼给处理了，它们已经死了好几天，再不处理，就会完全腐烂，那就麻烦大了。” 丁浩还想说什么，路野自顾自地又继续说了起来：“再说，今天老妈逼我去相亲，我是跑出来避风头的，反正也没地方去，不如帮你干点活。” 丁浩放弃了挣扎，喃喃道：“你这小子，其实年纪也差不多了，是该找个女朋友，既然你老妈给你安排对象，不是挺好的，非得来帮我清理什么鱼塘……” 但说着说着，丁浩的双目变得更红。 男儿有泪不轻弹。 丁浩此刻却在强忍着眼中泪水。 路野没有继续扯这个话题。 “你身上有伤，好好休息吧。”扔下这句话，路野转身离去。 看着路野的背影，丁浩的双眼模糊了。 眼睛一闭，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路野出了房间，找到一个鱼筐和网兜，把筐子放在鱼塘的小船里，然后笨拙地撑着小船，开始在鱼塘里打捞死鱼。 路小小帮不上忙，再加一天能出来透气的时间有限，她索性跑回路野的脑海休息了。 鱼塘上满是污水和死鱼的腥臭，但路野眉头都没皱一下。 遇到水浅船撑不过去的地方，路野就下船，涉水打捞。 捞满一筐死鱼，路野费力地把筐拖到岸边，把死鱼倒在一个小坑里。 他准备中午去找点汽油，烧了这些死鱼。 其实处理死鱼的方法很多，最省力的不过随便找个地方倾倒了事，或者倒到不远处的河里，让其顺流漂走。 但那样会造成对环境的重复污染。 毕竟这些鱼本身已经是污染源。 路野现在当然不会这么做。 而最合理的处理这些污染死鱼的方法，就是将这些死鱼焚烧。 然后找个偏僻的地方埋掉。 这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却也是路野现在准备做的事。 他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场未来将要爆发的灾难，并选择了现在他要走的这条路，那他就必然要身体力行，以自身的行动付诸实践。 所以他不会怕麻烦。 看着已经被污染得面目全非的家乡，路野仿佛能听到家乡土地发出的呜咽。 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这样，对这句话有这么清晰的认知： 保护环境，从我做起，从小事做起！ 第十一章 霸道 傍晚，夕阳的余晖照在鱼塘的水面上，湖边轻烟萦绕。 可惜这并不是什么良辰美景。 阳光照射在被污染的水面上，泛起的是诡异的颜色。 青烟中夹杂着的，是鱼肉烧焦的，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路野已经换下了皮衣裤。 他站在鱼塘边，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慢慢地变成一堆灰烬残骸。 丁浩也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屋子门边的小凳子上，用空洞的眼神，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两三千斤的鱼，而且大部分都还是鱼苗，这是他这两年的心血。 现在说没就没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已经死了。 火终于彻底熄灭。 路野回过头，走了几步，来到丁浩的身前蹲下，看着丁浩。 他轻轻地拍了拍丁浩的肩膀。 “浩子，没事，鱼死了可以重新养，到时候我想办法清除池塘的污染，一切就可以从头再来，你要是差本钱，我想办法给你筹点。” 丁浩叹气，“可惜污染的源头还在，我就算有重新来过的勇气，也还是担心重蹈覆辙。” 路野抬头看了看电镀厂的方向，沉声道：“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路野说话的语气很坚决。 如果他连这个污染家乡的问题都无法解决，连他的家乡都无法拯救，他谈何在未来拯救他想拯救的一切？ 就在这时候，鱼塘的篱笆门方向，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四个年轻男人推开门，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看到这些人，丁浩的眼中顿时冒出怒火，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路野连忙扶着他起身。 路野一看丁浩这样子，就知道，这几个人或许和他之前的冲突有关。 那几个男人，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厌恶地看着火堆的灰烬。 绕过火堆，几个男人来到屋子前站定。 丁浩怒声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为首的那光头男人，浑不在意丁浩态度，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丁浩，是我们老板让我们来看望你，他表示那天的冲突，完全属于意外，如果不是你这么冲动的话，我们是不会起冲突的。” “我冲动？放屁！你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们造的孽！” 丁浩指了指鱼塘，又指了指那堆冒着烟的死鱼残骸。 光头男人毫不在意地笑着：“你就别把这个屎盆子往我们身上扣，我们是规规矩矩的企业，不会胡乱排污，肯定是上游有其他企业排污，所以造成这次事故。 不过我们老板出于人道，愿意支付你一万块钱作为医药费和补偿，前提是你不再追究这件事，不再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 “哈哈哈……”丁浩怒极而笑。 他瞪着通红的眼睛，怒声吼道：“一万块钱就想摆平这件事，不是你们干的，你们会出钱赔偿？你们做梦吧，这事，我一定要追究到底，一定要讨回公道！等我身体好了，我就要到市里去，找媒体曝光这件事，市里不行，我就去省里！” 丁浩的表现彻底激怒了对方。 光头男子收起笑容，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眼神。 光头男子边上，看起来像是小弟的一个家伙，指着丁浩破口大骂起来：“妈的，给脸不要脸，我大哥和我们老板都这么给你面子了，你还不知足。” 另外一边的家伙也骂了起来：“你小子别这么吊，别以为你当过兵就了不起，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丁浩脸上毫无惧色，他怒声回道：“我一光脚的，难道还怕你们穿鞋的？你们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 “妈的，你找死！” “揍死这个狗/日的。” 对方几人听了这话，顿时按捺不住，纷纷准备冲上前来。 就在这时，路野大吼了一声：“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的，还想打人么？” “你他/妈的给我让开，否则连你一起打！”一个家伙指着路野骂道。 路野心中真的怒了。 他不但没有退让，反而上前几步，挡在丁浩的前面，“你们倒是动手试试看？我就不信了，你们还真敢这么无法无天！” 不知是不是路野的正气凛然让对方有所顾忌，又或是对方摸不准路野的底细，光头男子挥手制止了手下几人的冲动。 他嘴上却讥讽道：“哼，无法无天？这一亩三分地，老子就是法，老子就是天，总有一天你们会懂这个道理，不过那时候就已经迟了。” 一边说着，光头男子的眼角余光又看了一下鱼塘四周。 刚好有几个双水村的村民经过，站在篱笆外指指点点。 看到这一幕，光头男子挥了挥手：“今天先这样，我们走！” 临走之前，他还恶狠狠地盯了路野和丁浩一眼，扔下一句话：“不知好歹的家伙，你们死定了！还有你，让你他/妈的敢多管闲事！” 说罢，他们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等到对方都离开了，丁浩这才软软地瘫坐到了凳子上，他叹了口气：“小野，不好意思，把你牵扯进来了。” 路野没说话。 他相信，如果是他遇到这种事，丁浩也同样会为他出头。 丁浩可是为了救他，而会毫不犹豫付出自己生命的好兄弟！ 只是，对方的蛮横，确实让路野心中非常愤怒，也难怪丁浩那天会和他们起冲突。 收拾心情，路野看了看那堆死鱼的残骸，说：“其他的事到时候再说，我得找地方把这些给埋了。” 等到路野忙完一切，和丁浩暂别，回到家里，路远行和赵素兰已经在等着他，准备开饭了。 赵素兰看到路野后，强烈地表示不满，她抱怨道：“小野，就叫你去相个亲，你也不用逃避一天，手机也不接。” “妈，对不起，我今天干了一天的活，手机扔在边上呢。” 干了一天的体力活，路野确实有点累了，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咋了？”赵素兰惊讶地问。 路野简单说了一下今天的事，只是没说傍晚的那场冲突。 他怕老妈担心。 赵素兰听了，叹气道：“唉，说起丁浩的事，这孩子也是……真命苦啊，爸妈死得早，去当兵又落下个残疾，想养鱼发家致富，却又遇到这种事。” 路野抬头问，“妈，这事没人管么，就由他们这么肆无忌惮地排污？” 赵素兰继续叹气：“谁能管得了，听说那电镀厂的老板，原来是个混混出身，又是县环保局局长的亲戚，算是黑白通吃，我们镇之前有人去县里反应过问题，这事还闹得沸沸扬扬，但都被他们压了下来。” “难道就不能找媒体曝光？”路野追问。 路远行接口道：“我们是小地方，不像大城市，我们这里的媒体有什么用？镇里有人去找过县电视台的，但电视台的人说了，报道这事，得要有证据。 其实就算有证据，他们也不一定会报道，再说电镀厂排污很隐秘，都是晚上偷偷排污，我们很难取证。” 路野沉默了。 老爸老妈说得是事实。 他们县城这种小地方，可比不了大城市。 在大城市里，媒体曝光这种事，或许还会有些效果，至少也能让对方收敛一些。 赵素兰又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惹不起对方，对方凶悍霸道，镇子里有谁敢硬扛着和他们干？恐怕也就只有丁浩这个退伍兵了…… 其实我们私下里商量过，我们也想过给丁浩这孩子找条出路，养鱼这条路看来是走不通了，丁浩他姑妈想着，要不要给丁浩找个小店面，让他开个小卖部，兴许能让他把日子过下去。” 路野嘴角泛起苦笑。 原来丁浩就是这么被迫转行的。 路野转头看了一眼路小小。 路小小却给了他一个微笑，路小小的微笑里，信心满满。 她仿佛在说：放心吧，等明天我拥有身体，拥有力量了，我会做好这件事。 第十二章 苏醒 深夜，路野正在酣睡。 白天忙碌一天，他确实累了。 突然间，路野心生离奇的感应。 仿佛冥冥中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吸引着他。 这让他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路野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目，借着月色，他看到路小小正飘在二楼的窗户边，静静地看着楼下。 感知路野醒了过来，路小小回头嫣然一笑，说：“它已经感应到我的呼唤，正在逐步苏醒，汇聚力量并塑造我的身体。” 路野连忙起床，也趴在窗边，往楼下看去。 只见楼下围墙边的角落里，那株兰花的方向，闪烁着一团奇异的幽光。 幽光和清冷的月光交相辉映，看起来很是诡奇。 “走，我们下去。”路小小说。 “好。” 路野连忙穿上衣服，出了房门。 他看了一眼爸妈的卧室房门，房门紧闭，卧室里还传来轻轻的鼾声。 爸妈正在熟睡中。 路野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来到院子里。 路小小已经迫不及待地飘近了兰花的边上，在那里观看着。 路野靠近之后，才看得更清楚。 只见那兰花的叶子已完全舒张开来，优雅地飘散在半空中，随着夜风轻轻飘舞。 原本碧绿的叶子，蒙上了一层幽幽的白光，让整株兰花看起来，有了一种朦胧的迷离感。 路野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白光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波动，这和他刚才在睡梦中的感应有些相似。 兰花那唯一的花茎，高高地竖起，笔直朝天，花茎在微微颤抖着。 肉眼可见，兰花叶子上的迷离白光，逐渐朝着花茎流动，最终汇聚到花茎顶部的花骨朵上。 这让花骨朵位置的白光，变得更加浓郁。 而此时的花骨朵，已经半开半放。 它果然不是兰花，它的花朵，看起来竟然有些像百合的样子。 在花骨朵上空不到五厘米处，一个虚幻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 这是一个女孩的身影。 女孩大约身高十厘米左右，她****着身体，双手抱着膝盖，脸埋在膝盖之间，身子蜷曲地飘坐在半空中。 路野看不清这女孩的相貌，但女孩的耳朵尖尖的，长长的，正如路小小的耳朵。 这让路野一下子认出了她。 这不就是路小小么？ 或者说，她就是路小小的身体，因为她不像现在的路小小，只是虚无的意识体存在，花朵上的她已经有了一定的实体感。 路野不由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路小小，刚好路小小也正有些面红耳赤地看向他。 迎上路野的目光，路小小忍不住有些羞怒地跺了跺脚，“你不许看她！她都还没穿衣服呢！” 路野嘿嘿地笑了笑，却老着脸，转头看得更仔细了。 这神奇的现象，就像传说中的花仙子，简直颠覆了人类的想象，他怎么可以错过？ 路小小恼怒地嘟嘟嘴，却无可奈何。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又偷偷地看了一眼路野，脸色突然变得更不自然，却也更红了。 随着白光不断汇聚，那花朵终于完全绽放开来，原本有些虚无的女孩身体，变得越来越清晰，实体化的感觉越来越强。 路野惊叹于这神奇的一幕，不由自主地问：“小小，你到底是什么神秘种族？” 路小小的表情已经从刚才的尴尬中恢复，她喃喃着：“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种族，我掌握很多知识，却没有关于我种族起源的，现在看来，我或许是某种能量汇聚而成的生命体。” “能量汇聚的生命体？还有这么神奇的生命体？”路野继续惊叹。 “但也有可能是某类神奇植物衍生的生命体，你看我的本体，原来只不过是一株类似于兰花的植物而已。”路小小又说。 这让路野更加好奇路小小的身份。 路野看过之前路小小给的一段影像视频，所以他已经知道，地球上一直就存在着很多的神秘种族，为世人所不知。 他们一直和人类和谐共处，共同拥有地球。 直到灾难爆发后，他们才逐渐浮出水面，为世人所知晓。 但无论他们怎么神奇，他们的生命形式，都和路小小不一样。 路小小是能量生命体？ 是植物生命体？ 或者是两者的结合？ 答案连路小小自己都不知道，路野就更无从猜测。 但可以肯定，路小小是独一无二的。 就在这时，路小小却突然脸色一变。 “不对，有点不对！” “怎么不对？”路野连忙问。 “我感觉能量变得薄弱，但我的身体却没有完全塑造好。”路小小的脸色变得凝重。 路野仔细看去，果然，兰花茎叶上的白光已经开始变得黯淡，而路野所能感应到力量波动，也变得弱小。 他下意识地说：“不错，我能感觉到，花的力量波动正在变得微弱。” 路小小惊讶地问：“你也能感应到我身体的力量波动？” “对啊……不过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但我确实能感觉到。”路野思索着说。 “怪了，八年后的你，可是感应不到我的力量波动，难道是因为我的意识体，和你大脑结合，从而也让你能感应到这个力量？”路小小有些不解，喃喃着。 此事显然无答案。 路小小难以理解，路野更不懂。 路小小继续观察后，惊恐道：“不行了，如果按照这个凝聚身体的速度，我这次的苏醒，恐怕是要失败了。” 路野色变，“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因为我提早八年，强行以意识体来唤醒我的身体，而事实上我的身体还没完全成长，并不足以苏醒。”路小小懊恼道。 “如果这次苏醒失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路野追问。 路小小哭丧着脸：“我也不知道，或许，等再过八年，我还会有重新苏醒的机会，但或许，会因为这次苏醒失败而消耗大量的能量，而永远无法苏醒。” 路野大惊失色，无论是哪个结果，他都无法接受。 他现在面临诸多问题，诸如帮助丁浩，清除家乡遭受的污染，救助家人、朋友等等，应对三年后的变异鼠之灾，这些都离不开路小小的帮助。 可以说，路小小身上寄托了他太多的希望。 但他随即想起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连忙问：“如果你的本体苏醒失败，你的意识体会怎么样。” “意识体应该没事，但也许以后只能以意识体的形式存在了。” 这让路野松了一口气。 虽然只是和路小小短暂接触了三天时间，但他已经习惯于这个精灵般的小女人的存在，若是路小小会因为这次融合失败而逝去，路野更难以接受这个结局。 另外一边，路小小决然道：“看来，我只能尝试强行融合！” 路野沉默无语。 对此，他实在无法提出任何建议。 路小小说完，飘身上前，来到花朵的上方，伸出右手，朝着她的身体探去。 但就在她的意识体接触到身体的一刹那，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然后倒飞了开来。 她花朵上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已经逐渐实体化的身体，又慢慢变得虚无。 “怎么了？”路野惊问。 “我……我无法和我的身体融合，她还没有完全成长，她汇聚身体的能量还不够，如果强行融合，肯定无法苏醒，不但我的身体会马上死去，我的意识体也会彻底消失。”路小小的小脸变得煞白。 路野再次脸色剧变。 第十三章 力量！ 说实话，这一刻，路野的心情真的是非常非常糟糕。 路小小从未来而来，让他预知了痛苦的未来，最终给了他一丝改变未来的期望。 但在现在，随着路小小苏醒失败，这期望变得像是海市蜃楼。 这让路野的心情糟透了。 路野看了一眼路小小，看到是路小小脸上同样是绝望无助、失魂落魄的表情。 路小小的失落，显然还远在他之上。 路野心中突然一阵颤动。 路小小扭转时空而来，失去了她的身体，想必她更期待能通过这种方式重新塑造身体，获得生命。 所以她现在遭受的打击，应该远在路野之上。 心中暗叹一口气，路野开口安慰道：“小小，没事的，别难过了。” 路小小看了一眼路野，目光中是无尽的悲哀和失落。 路野苦涩地说：“虽然你没法融合身体，但你的意识体还在，只要我们能熬过这八年时间，下次你或许还有苏醒的机会。” 路小小绝望地摇着头：“不，我感觉到我的本体因为这次苏醒而耗尽了力量，正在陷入休眠，就算我还有机会重新苏醒，八年时间也远远不够。” 说完，路小小看了一眼兰花方向。 路野也转头看去，只见肉眼可见，随着光芒消散，兰花的茎叶正在变得黯淡，并逐渐萎缩。 路野心中叹气，却继续安慰：“但终究还保留着苏醒的希望，八年不够，那就十六年，二十四年，你总有机会重新苏醒。” “那我们又该怎么应付三年后的危机？远的不说，丁浩的事情又怎么解决，你不了解我的力量，所以无法体会它的神奇和强大，更不知道我会给你多大的帮助。” “总会想到办法的！以前没有你的时候，我和丁浩都能挺过去，现在有了你，我还真不信挺不过去！” 说着说着，路野心中再次燃起了斗志，他的语气变得坚定。 不错，为了家人，为了他想所在意的人，为了在意他的人，就算是路小小苏醒失败，他也会努力到底！ 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再怎么说，他拥有路小小的先知先觉，这就是巨大的优势。 路野的坚毅和勇气，似乎让路小小很是吃惊。 她开始重新打量路野。 像是在看一个从来不曾认识的人。 她脸上的哀伤也慢慢收起，目光中竟突然多了一些难言的欣慰。 良久，她都没说话，只是脸上耐人寻味的意思更重几分。 路野没有注意路小小的表情变化。 他正在愣愣地看着兰花。 兰花的叶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花朵上的路小小的身体，也变得更加虚无。 她还未完全凝聚的身体，眼看就要消亡。 暗暗叹了口气，路野沉声说：“好了，我们接受现实吧，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暂时放弃让你苏醒的希望，再以此重新制定未来的计划。” “不！”路小小摇了摇头。 路小小的目光变得决然，她似乎做出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或许能让我的身体苏醒。” 路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还有方法？” “那就是由你来吸收她的力量。”路小小看向她半空中逐渐虚化的身体。 “由我来吸收她的力量？”路野愕然。 路小小点头：“对，原本人类的身体是不可能吸收这个力量，但或许是因为我的意识体和你大脑的融合，反而让你拥有亲近这个力量，并吸收这个力量的可能性。 你之前不是已经能感应到这个力量的存在了么？这就说明你对于这个力量的亲和性。” 路野目瞪口呆。 路小小的说法超乎想象，颠覆常识，但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 路小小继续说：“如果你成功吸收了这力量，它就会像种子一样，在你体内生根发芽，不断变得强大。 不仅你自己可以利用这个力量，而身为意识体的我，或许到时候同样可以利用这个力量做很多事情。甚至在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我们可以找到重塑我身体的方法。” 路野喃喃地问：“可是，万一失败了呢，毕竟我是地球人类，和你并非同一个种族。” “失败了……”路小小苦笑着：“如果失败了，这力量的种子或许也会彻底消散，我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苏醒的机会，我只能永远以意识体的方式存在。” “这太危险了，我们不能以你的未来做冒险！”路野摇头。 路小小凄婉地笑着：“这不是冒险，而且就算是冒险，我也愿意！你不知道，灾难正式爆发后，人类的生命会变成如何脆弱。 那时候的危险，不仅仅来自于外部的环境灾难，还有更多难以想象的挑战，就算你是先知先觉，可以重新再来一次，也不能保证你能不能熬到八年后。 更何况，八年后的我，还不一定能汇聚足够苏醒的力量，那我难道还得等到十六年后么？” 路野还想说些什么。 路小小的眼中，却多了一丝路野难以理解的深意，她毅然说： “路野，我已经做出决定了！为了找到你，我可以付出失去身体的代价，所以我并不介意再次永远失去塑造身体的机会，更何况，如果一旦成功，我们或许能以这力量为基础，更早地重塑我的身体！” 好像是因为最终做出决定了，路小小变得非常开心，她竟然笑了起来。 “再说了，就算失败了，你无法吸收这力量，我也永远无法塑造身体，那其实也不错，至少我们以后真的会是同生共死的……伙伴。 你死了，我也随之消亡，永远不用担心会失去彼此，更不用让我到时候纠结要不要以失去身体的代价来寻找你，对吧？” 伙伴？ 路野定定地看着路小小，他深深地怀疑，路小小为他所做的牺牲，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们的伙伴关系？ 但无疑，路小小为他所做的牺牲，让他感动。 路小小又看了一眼兰花的方向。 花朵上，她的身体已经变得更加虚无缥缈。 路小小的语气变得有些着急：“我们不能再犹豫了，时间所剩不多，我们要赶在它的力量种子重新沉眠之前，吸收它的力量种子，我现在就教你吸收这力量的方法。” “可是……”路野还在犹豫。 路小小却莞尔笑起，嘴角的小酒窝若隐若现，让她看起来异常迷人。 这是一种和人类的美女，所别样的美丽，所别样的风情。 可惜路野现在根本没心思欣赏。 “路野，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再说了，就算你犹豫、你反对，甚至是抗议，也都是没用的，因为我已经做出决定，必须要把这力量的种子赠送给你！嗯，就是这样的，反对无效！” 说完，路小小举起右手，朝着路野轻轻地一挥。 刹那间，路野只觉得，就像之前路小小给他看过的末世影像一般，他的脑海里仿佛被灌输进了无数的知识。 这些知识包括一些神秘的文字、图形、声音。 而所有知识的核心，只有两个字。 力量！ 路野隐隐有种感觉，他似乎触摸到了某个极其神秘的领域！ 第十四章 变化 路野沉浸在这奇异知识的海洋中，尽情地探索着那前所未知的神秘领域。 他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他也没注意到，在兰花上方的半空中，女孩的身体已经变得虚无，她随时就会消散。 路小小却在时刻注意着。 她喊了起来：“路野，不能再等了，你就用我教你的方法，尝试吸收这力量的种子！” 这时候，路野已经没法再犹豫。 他抬起右手，慢慢探向那兰花上方的女孩身体。 就在路野的手指轻轻触到女孩身体的一刹那，他的指尖就像被一股微弱的电流电到，产生一股酥麻的感觉。 然后，这酥麻的感觉迅速扩散，通过路野的右手传遍整个身体。 路野看到，女孩的身体彻底消散，变成一点淡淡的白色光球，光球又最终涌入了他的右手。 下一刻，路野的大脑也被这种酥麻的感觉侵袭，然后他失去了知觉。 …… 路野做了一个梦。 在他看到了一个前所未知的神奇世界。 各种奇妙的，千姿百态的植物，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这些奇妙植物，仿佛都拥有生命的智慧和灵性，路野甚至能用心灵感应到，它们在用某种方式互相交流。 它们的身上，还流淌着路野所熟悉的力量，这力量，也同样流淌于路野的身体中。 然后路野苏醒了过来。 …… 路野苏醒的时候，东方的天色已经发亮。 张开眼睛，他又忍不住再揉了揉双眼。 怪了，怎么一下子感觉这个世界变得清晰了很多？ 路野张望了一下，马上看到了路小小。 路小小正坐在花坛的边上，怔怔地看着兰花的方向。 短短几个小时，兰花就已经完全枯萎，地面上只留下一些干枯的茎叶，那花朵也已凋谢。 路小小看着兰花的眼神里，依旧有些淡淡的哀伤。 路野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小小。” 转头看向路野，路小小眼神中的哀伤却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欣喜：“路野，你终于醒啦。” 路野用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 谁知他只是手中一用劲，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突然变得很轻，手和腿都还没发力，他就从地上一跃而起。 他还差点跳得离开地面，摇摇晃晃几下才站稳身子。 这让路野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回事？ 路小小却笑嘻嘻的，问：“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 路野回过神，惊喜地反问：“这难道就是力量种子的作用。” 路小小点点头：“嗯，力量的种子已经改造了你的身体，它对你身体的改造效果，比我预料的还要好一些。 当然了，不仅仅是你的力量变大了，你会发现，你的反应、速度、感知、肌体恢复能力，各方面都有难以想象的提升。” 路野听得目瞪口呆。 感情，自己吸收了这力量，从此变成内裤反穿的超人哥了？ 看着路野的傻样，路小小笑得更开心，“除此之外，这力量还有很多神奇的作用，你在刚才的梦境里，应该已经有所体会了。” 路野回过神，喃喃着：“我感觉自己有某种亲近自然，和一些神奇植物交流的能力。” “对，不仅是亲近自然的能力，在你掌握正确使用力量的方法后，你还能改变某些植物的属性，赋予它们神奇的力量，甚至能创造你睡梦中出现的，那些全新的神奇植物。” 路野双眼发亮。 改变植物的属性，甚至创造全新的神奇植物？ 这不是等于有了类似于造物主的能力？ 路小小到底是什么种族，她的力量为什么会这么神奇而强大？ 这感觉，简直是要逆天了！ 路小小继续道：“当然了，你现在拥有的只是力量的种子，力量还非常弱小，离你完全拥有这些能力，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锻炼。 但幸好我都知道包括锻炼、使用这些力量的很多方法，以后我会慢慢地教给你。总之，我要恭喜你的是，你从此以后已不再是普通人了。” 路野听得惊喜交加之余，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 路小小更乐了，她说：“至少，你不会再像原先那么轻易地死去了。” 路野回过神，问：“小小，原先的我究竟是怎么死的？” “真想知道么？”路小小俏笑着。 “嗯。” 路野心中泛起古怪的感觉。 可是他的好奇心也越来越强。 路小小思索了一下，却摇摇头，“不行，真不能告诉你，说了，怕你有心理阴影，反正，你死得挺惨的，害得我那时候真是哭得死去活来，可惜我的力量再强，也还是救不活你。” 路野大汗。 脑海不禁浮现自己惨死，路小小伏在自己身上嚎啕大哭的一幕。 路小小继续说：“其实那个时候，你在我的帮助下，身体也比常人强很多，但你对病毒和污染、恶劣环境的抵抗能力，和现在完全无法相比，你原先就是死在某次严重有毒物质泄漏事故中。” 路野疑惑地问：“听你这么说，我现在抵抗病毒、污染什么的能力，变得很强了？” “当然了，你现在拥有的是力量种子的本源，这让你等于近乎拥有百毒不侵的身体，我至少不用担心你因为这原因死掉。” 路野咋舌，百毒不侵？ 真是好强的能力。 光这能力，恐怕就已逆天。 看来，吸收路小小的力量种子，真是让自己惊喜不断啊。 惊讶之余，路野诚恳地说了一句：“小小，谢谢你。” “干嘛谢我？” “谢谢你把这力量的种子给我。” 路小小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样子有些小妩媚。 “其实也不用谢我啦，我是你的意识体，你要是挂了，我也得死，只有让你变强了，我们才有更多的机会生存。” 路小小现在说得轻巧，但路野知道，路小小可是冒着巨大的风险，把力量的种子赠送给他，这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做出的决定。 他又想起一个问题，随即问：“对了，如果我的力量足够强大，是否真的可以重塑你的身体？” “当然可以。” 路野的脸色顿时变得郑重，他一字一句道：“小小，相信我，我会努力的，终有一天，我会让你重新拥有身体。” 路小小笑吟吟地盯着路野。 她的笑容仿佛就在告诉路野，她相信路野，她知道路野会这么做的。 但就在这个时候，二楼的爸妈房间传来的轻微的响动声。 路野一听就知道，是爸妈准备起床了。 他现在的听力变得异常敏锐，只要集中注意力，他甚至能听到爸妈在二楼房间里迷迷糊糊的说话声。 路小小也注意到了，她从地上飘了起来，坐在路野的肩膀上，轻声说：“走吧，我们先回你的房间，从现在开始，我要帮你适应这个力量，并熟练地运用它。你总不想被人当做怪物看待吧？” 路野表示认可。 路小小说得对，他现在要先适应这个力量对身体的改造。 现在的他，走一步路，都感觉轻飘飘的，好像随时能跳得老高，而且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力量也非常大。 到时候万一在老爸老妈面前一蹦两米高，轻轻松松就能捏碎碗筷之类的，那可就不好解释了。 唉，想不到成为内裤反穿的超人也有烦恼。 第十五章 绑架 下午，双水村北面远处的群山。 这里虽然靠近双水村，但毕竟是山区，平时根本没什么人经过。 但今天显然是个例外。 路野穿着运动服，正快速地穿梭奔跑在群山的树林间，他的身姿灵活得不像一个人类。 遇到三四米宽的沟壑，路野轻轻一纵，就这么跳过去了。 哪怕有两三米高的小悬崖，路野也只要轻轻跳起，手脚并用，两三下就能翻上去。 攀上一棵大树，路野只要三五秒时间。 从空中跳到四五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上，他连眼都不眨一下。 这些所有动作的中间都不用带个停顿。 就算偶尔一不小心，他掉在地上了，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爬起来拍拍身子，继续快速前进。 山里几乎都是没什么路，都是树林灌木，路野却如履平地。 这一幕，让普通人看到了，肯定惊讶得大呼小叫。 这简直比电影电视剧里的特种兵，都要来得强。 至于那些网上热门视频中的各种极限运动、跑酷之类的，和现在的路野比起来，也都是完全没得比。 都说望山跑死马，路野从这个山头翻到另外一个远远的山头，用了却只有不到十分钟。 换做平时，恐怕没个两三个小时，想也别想。 要是这视频能录下来，放到网上去，铁定疯狂，让路野瞬间获得无数粉丝。 这简直就是超越人类极限的存在啊。 但路野知道，他还没有尽全力。 神秘力量对于他身体的改造，早已让他颠覆了对人类身体极限的想象。 力量、感知，速度、反应、耐久、抗打击，全方位都得到提高。 他现在尽力在做的，是在这些运动的过程中，学会对突然增强的力量的收放自如的掌控，学会对速度的随心所欲的控制。 以及其他，等等。 到了山顶，路野慢慢停下脚步。 跑了这么长时间，他都没什么感觉累，就算是呼吸，也只是比平时急促了一些。 站在山巅，山风拂体，路野俯视群山，舒爽得想要仰天长啸。 这种拥有神奇力量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路野从来没有想过，小时候一直幻想，能拥有超级强大能力的梦想，能在今日得以实现。 这时候，路小小突然出现，漂浮在路野的身侧，笑嘻嘻说：“不错，路野，经过今天一天的锻炼，你已经熟悉了力量对身体的改造，几乎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了，现在只要你小心一点，就算和别人在一起，别人也看不出什么。” 路野笑着点点头，“嗯，平时还是表现正常点好，我可不想被人当怪物看。” 正说着，路野的手机突然响起。 路野一看，是老妈打来的。 他连忙接通电话。 “妈，找我有事？” “对啊，小野，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呢，难得回趟家，来爬爬山，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你在爬山？”赵素兰的语气满是疑惑：“那就是说，小浩没和你在一起？” “没有啊，我是一个人。”路野愣了一下。 赵素兰的语气变得有些焦急起来：“那他到哪里去了，丁浩他姑妈今天下午去找他，想和他商量一下开小卖部的事，他却不在鱼塘那边，电话也打不通，他的家里乱糟糟的，好像进了贼。 他姑妈打电话问我，问丁浩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那就麻烦了，照理说，他伤得这么重应该不会乱跑啊。” “什么？丁浩不见了？”路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 他心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想了一下，他说：“妈，等我回来，你们别急，先去到处找找看。” “好，我们再去村里周围找找，你快点回来。” 路野挂了电话，路小小问：“丁浩失踪了？” “嗯，我们马上去鱼塘看一下。” 说完，路野起身朝着双水村方向奔去。 出了山区，路野不得不稍微放慢速度。 半个小时后，路野来到丁浩的鱼塘。 丁浩的房门半掩着，家里没人。 估摸着丁浩姑妈他们，都去找丁浩了。 路野进了房间，看见房间的床边果然乱糟糟的，粗粗一看，好像是进了贼。 但路小小飘到床边周围仔细看看，断然说：“不是进贼了，这里有明显的搏斗痕迹，那边路上还有人被拖走的痕迹，丁浩可能是被人绑走的。” “被绑走了？”路野脸色剧变。 路野随即明白了，怒道：“肯定是昨天那帮家伙干的，他们是怕丁浩真的去市里、省里找媒体报道这件事，他们想堵丁浩的嘴。” “应该是这样的。”路小小点点头。 “但是以丁浩软硬不吃的脾气，他绝不会妥协，不行，我得报警。” 路野掏出电话，准备拨打电话。 路小小却飘到了路野的手机上，仰头看着路野：“你觉得报警有用么？” “报警怎么会没用？”路野一时没想明白。 “丁浩不是说了，电镀厂的老板，是黑白通吃的，上次丁浩在电镀厂被人打伤，派出所到现在都还没处理结果。” 路野皱起眉头，问：“你担心派出所的人公然包庇他们？” “公然包庇，我想不一定敢，但万一有人私下给他们通风报信呢？” 路野放下了手机。 路小小说的对，他们这个小地方，派出所的警察良莠不齐，有些人屁股不干净，也是在所难免。 沉吟了一下，路野说：“不错，如果他们真的通风报信了，保不准对方会狗急跳墙。” “是的，现在对方虽然绑走了丁浩，或许也只是想逼着丁浩放弃追究这件事，但如果你报警了，丁浩反而更加危险。” 路野一屁股坐在了丁浩的床上，喃喃着：“逼急了，他们甚至可能铤而走险，杀人灭口……” “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路野痛苦地抓了抓头发：“那我们该怎么办？丁浩是不可能服软的！” “办法其实倒是有的……” 路小小转了转小眼珠子，又说：“如果干得好，不仅可以把丁浩救出来，说不定还能顺便处理了这个电镀厂的污染问题。” 路野惊讶地问：“有什么办法？” 路小小飘到路野的耳朵边，轻轻地说了起来。 路野听着，脸色变了又变，表情很精彩。 最后，他惊呼道：“这样做不太好吧，恐怕还会违法呢？” 第十六章 光明与黑暗 路小小的脸色却变得凝重，她飘到路野的眼前，盯着路野，说：“路野，你知道么？灾难爆发之后，这些所谓的法律、规则，都被乱世所改写。 你能想象，为了一袋粮食，丧心病狂的歹徒，可以残忍杀害一家老少五六个平民？却没人敢去追究他们。你能想象，一些女孩甘愿出卖身体，只是为了获得一瓶干净的饮用水？却不会有人去谴责她们的道德沦丧。” 路野沉默。 路小小说的话，他能理解。 真正到了末世，恐怕原先建立的文明社会的一切秩序都将崩溃。 什么秩序、法律、公正、道德，在生存面前都变得脆弱不堪。 路小小继续说：“而从今天开始，你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如果你还受限于固有的思维，行事束手束脚，不敢放手施展，那恐怕很难达成你拯救家人朋友的愿望。 丁浩这事，只是一件小事，日后，你要经历和面对的，会比这事困难无数倍，你可能会面对更强大的敌人和挑战，所以你不能再以常人的思维考虑问题。” 路野依旧有些犹豫：“可那是未来，现在毕竟还不是乱世，还有法律、公知、道德、秩序的存在，我也还要生存于这个世间，我如果公然藐视法律和世间的规则，恐怕我自身会受很多影响，到时候并不利于实施我的个人抱负。” 路小小笑了。 笑得很开心。 “所以，我想着，是不是要给你准备两个身份，走的是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并不会互相影响和干涉。” 路野不解，看着路小小。 路小小的嘴角，浮现意味深长的笑容。 “未来的你，将分别行走于光明和黑暗之间，行走于光明的你，可以通过你的独特能力积累财富，积蓄力量，扩大影响力，以便在拯救你想拯救的人，甚至可以制止灾难的发生，拯救全人类。 而当你光明的身份无法做到某件事，或者解决某个难题的时候，那就需要行走于黑暗的，另外一个的你出现，用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去解决问题，去达成你的目的，甚至不惜以恶制恶，以暴制暴，就如刚才我跟你说的方法。” 路小小变得语重心长。 “路野，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犹豫，不要等到秩序崩溃、末世降临的时候，你再来后悔今日不听我……” 路小小的话没说完，她却又笑着停住嘴。 因为她看到了路野看向她的目光。 路野的目光里，满是坚毅，他的目光已经没有一丝犹豫。 路小小太了解路野了，她知道，路野这么看她的时候，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果然，路野轻轻地说了一句：“你说得对，对付恶人，和他们讲仁慈、善良、道义，甚至想去感化他们，都是没有用的，有时候就必须要用对付恶人的法子。丁浩这件事，就按照你说得做，刚才是我不够果断。” 路小小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说：“这很正常，因为你之前毕竟是普通人。那我们就事先做一些准备吧，而幸好，你今天吸收的力量非常神奇，它能让你做到一些难以想象的事。” …… 晚上七点半，天色已经放黑。 路野站在家里浴室的镜子前。 镜子里人，已经和原先的他大为不同。 镜子中的他，穿着一身临时购买的黑衣黑裤，身上的肌肉，看起来比原先粗壮结实多。 他的小腹部，甚至隐隐还有六块肌肉凸起。 由于脸部的肌肉同样变得结实，他的脸型甚至都有些改变。 这让他看起来成熟、强壮了好多。 路野得自路小小的力量，真是非常的神奇，在他使用路小小教导的方法，利用力量定向改变自身肌肉强度之后，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当然了，等他停止使用力量，他的肌肉会在短短两三分钟内，恢复原状，他就会变回原先的他。 这就是路小小说的，路野用于行走在黑暗中的形象。 左看右看，路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只要不是非常熟悉我的人，应该是很难联系到我的身上，可惜就是发型没办法改变。” 路野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和原先也有不同。 这当然同样是力量暂时改变了路野的声线。 路小小笑嘻嘻着，“但为了保险起见，你还得戴上它。” 路小小的目光落在洗脸台上的一个黑色面罩上。 这是路野自己下午临时赶制的，看起来做工非常粗糙。 路野拿起面罩，戴上后，上半脸基本被遮住了，只剩下眼部露在外面，这下，恐怕就算是最熟悉路野的人，也都认不出他。 路小小飘到远处，仔细看看，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虽然你这身行头看起来有些简陋，但还算可以，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们再想办法重新定制你的新行头。” 正说着，楼下隐隐约约传来开门、说话声。 原来是路远行和赵素兰回来了。 他们晚饭都没吃，一直在找丁浩，但看来还是没有结果。 路小小呶了呶嘴，说：“我们走吧。” 路野点点头，悄悄地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就在路远行夫妻走上二楼，边走边说话的时候，路野从自己的卧室窗口跳下，落在院子里。 来到院墙边上，轻轻一纵，攀住院墙，路野翻墙而出。 翻过墙，路野还隐隐听到老妈的说话声：“咦，灯怎么开着，小野却不在家，估计也在外面找丁浩，哎，老路啊，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报警了。” 路远行的声音传来：“成年人要失踪二十四小时后才能报警立案，现在报警恐怕没用，都不会立案。” “唉，那该咋办，也不知道丁浩跑哪里去了……”赵素兰嘀咕着。 就在路远行夫妻嘀咕着的时候，路野已经远去。 村里的很多地方都没路灯，到处都是黑暗，再加路野听力变得非常敏锐，他倒是不担心被人发现。 绕出村子，路野潜伏于黑暗中，朝着远处镇子边上的电镀厂走去。 路野的前进速度很快，没走多久，他就找到了这个电镀厂。 电镀厂晚上没人上班，大门口只有一个门卫，和另外一个形同虚设的保安。 路野翻身进了围墙，丝毫没有惊动保安。 进了电镀厂，路野四处张望，其中有一个车间还开着灯。 隐隐约约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路野靠近这个车间，来到一处窗口，朝着里面看去。 第十七章 肆无忌惮 这是一个简易的污水处理车间。 车间里有个排污池，造着十几个大小不同的水池。 这几个水池，有几个是封闭的，但更多是没封闭的。 池里的污水臭气很重，但从外表看起来，这排污设备虽然简陋，却造得像模像样。 路野吃的是环保专业这碗饭，他一眼就看出来，这里什么调节池、还原池、中和反应池、PH调节池、絮凝池、沉淀池、清水池，一应俱全。 看来这个电镀厂能通过环保局的环保评估，表面文章确实做足。 排污池边上，有两个工人，正在操作设备。 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似乎也很正规。 但其实隐含着很大问题，既然正规，为什么要在晚上操作排污？ 路小小突然指着其中的一个排污池，喊道：“你看，那个排污池的底下有鬼，他们建有隐秘的排污渠道，正偷偷地往外排污。” 路野一看，果然如此。 路小小所指的那个调节池，是几个调节池中的一个，也是污水刚刚进入处理的头几道工序。 只见调节池的水面有波浪涌动，不断有污水通过管道涌入调节池，但它通往下一个调节池的阀门却是关闭的。 这个调节池的水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漩涡，显然底下建有秘密的排污渠道。 污水进入排污池后，没有经过处理，就这么直接排走了。 至于这排污管道通向哪里？ 这几乎就不用说了，那肯定是通向河道的某个秘密排放口。 这一刻，路野心中忍不住怒火中烧。 其实，电镀厂的污水处理系统一旦建成以后，污水处理的成本并不高，主要就是污水处理设备的折旧费，人工成本和添加药物的费用，以及电费等等。 这些费用比之电镀厂的利润，是可以接受的，毕竟电镀厂的收费成本里，已经包括了这些环保成本。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依旧不管河道下游人们群众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直接向下游偷排污水。 为了多增加一些利益，他们简直是丧心病狂！ 想了一想，路野掏出手机，决定将这一切都偷偷地拍摄下来，以作证据。 路野正在拍摄着，车间远处又传来脚步声。 然后路野看到一个光头佬陪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进了排污车间。 路野一眼就认出，这个光头佬，就是昨天找上丁浩的那个带头的家伙。 至于那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路野也同样认识。 下午路野做准备工作的时候，他还特意用手机上网，搜集了一些资料。 这家伙就是电镀厂的老板马金辉。 原先路野还准备去马金辉的家里找他，没想到这么巧，就在电镀厂里看到他了。 马金辉来到污水处理池边上，大大咧咧道：“今天已经开始排水了么？” “是的，老板。”一个排污工人巴结地笑着。 “你们小心一点，要抓紧时间，最好两三个小时内就要排完，最近镇子里的人，老是盯着我们，看看到县里举报没用，还闹着说要去市里举报，到时候别出问题就好。”马金辉吩咐道。 “老板您放心，我们会注意的，我们的排污管子出口设得很隐秘，上游也还有其他很多工厂，所以只要我们不快速集中排污，就没人会查得出来，就算市里来的人，也查不出来。” “好。”马金辉点点头，转头对光头佬说：“我们走。” 两人出了污水处理车间，马金辉才压低声音说：“丁浩这小子，还是软硬不吃？” “妈的，这小子硬得很，我按照你的吩咐，赔偿费给他加到两万块钱了，他都不肯罢休，看来这次把他绑过来，是有些麻烦了。”光头佬小心翼翼道。 “麻烦什么？没出息！走，我亲自去会会他。”马金辉狠狠地盯了一眼光头佬。 这边，路野听了，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果然是马金辉指使人绑架了丁浩！ 看到马金辉和光头佬朝着厂区里的一辆小车走去，路野连忙收起手机，悄悄跟了上去。 他们两人上了车，随即发动了车子，朝着厂门驶去。 路野跟着翻出了电镀厂的围墙。 还好车子没上大路，拐进了通往河边的小路，这路不宽敞，车子开得速度并不快，路野一路快速飞奔，又可以抄着田间的近路，所以他始终能跟住车子。 车子拐来拐去，停在距离电镀厂不远的河边一幢孤零零的两层小楼房前。 小楼房的门前，还停着一辆小面包车。 中年男人和光头佬下了车，敲了敲门，就有人给他们开了门。 等到两人进去后，路野也来到房子面前。 路小小飘到空中三米高的位置，这几乎就是她能离开路野大脑最远的距离。 飘在高空，她看了看围墙里面，说：“我看到丁浩就在里面，但围墙里有一个家伙守着，你不能从这里翻墙进去。” 路野点点头。 有路小小这么神奇的侦察兵，可以做到无死角地观察周围情况，就像是玩游戏有了秘籍，打撸啊撸随身带着超强辅助，还可以随时利用游戏的各种BUG，感觉真是逆了天。 路野绕着房子转到后院围墙。 “后院没人。”飘在空中的路小小说。 路野再次点了点头，他轻轻一跳，攀上院墙，翻身就进入院子里。 路野进了后院，就听到有人在说话。 “丁浩，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嘴硬什么？” 这是光头佬的声音。 然后就听丁浩嗯嗯唔唔的声音传来，他似乎被人绑住了嘴巴。 路野潜到窗边，往里面看去，看到丁浩果然被绑在椅子上，鼻青脸肿的，他的嘴里还塞着东西。 而那个马金辉，则冷笑着站在丁浩的面前。 路野看得心头火起，但他还是悄悄掏出手机，把这一切录了下来，准备当作证据。 这时，马金辉挥了挥手，示意解开丁浩嘴上的布条，然后他阴测测地说：“怎么样，丁浩，想通了没有。” “呸！” 丁浩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这就是答案。 马金辉笑得更阴冷：“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了，你最后做个决定吧，反正就两条路子，第一条，生路，拿着两万块钱回去，以后再也不折腾这件事！ 第二嘛……死路！既然我已经把你绑到这里来，这事就不准备善罢甘休，如果你不走第一条路子，明天早上你的尸体就会从你家池塘浮起，而且会被布置成跳水自杀的现场。 老子年轻的时候，走私卖毒品，什么事没做过？现在老子洗白上岸，你却要断老子财路，老子只能要了你的命！” 丁浩却毫无畏惧之色，他吼道：“马金辉，你有种现在就杀了老子，现在不杀老子，你总有一天会栽在老子的手里。” 马金辉却不以为然地笑笑：“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知道，你是光棍一个，你不会怕什么，但听说昨天和你在一起的，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他昨天也得罪了我们，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马金辉看了一眼光头佬。 光头佬连忙说：“查过了，那人叫路野，镇子里一个中学老师的儿子。” 马金辉很随意地吩咐了一句：“路野是吧？要是丁浩不听话，你干掉丁浩之后，就去找那个路野，下手别太重，打断他的腿，让他下半辈子和丁浩一样，变成瘸子就行。” 光头佬毕恭毕敬回道：“老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两个家伙说话肆无忌惮，他们取人性命、致人残废就像是玩儿似的。 丁浩已经听得怒火冲天，他双眼通红，怒吼道：“马金辉，老子跟你拼了！” 艰难地站起身子，丁浩就这么背着椅子，跌跌撞撞地低头朝着马金辉撞去。 可惜他是个瘸子，又被绑住手脚，他能有什么用？ 光头佬挡到马金辉身前，一把抓住丁浩的头发，骂道：“操，找死！”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而威严，却夹杂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住手！” 第十八章 两条路子 发出怒吼的，当然就是路野。 路野现在是真的是出离愤怒。 他没想到，人可以霸道、强横到这种程度！ 夺人性命，致人残废！ 在这些人的眼里，还有法律和公理的存在么？ 肆无忌惮地排放污水，损害下游民众的身体健康、生命安全，他们还有良知、道德么？ 他心底不免又有些庆幸，幸好今天听了路小小的话，没有报案，没有等待，而是选择了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否则，这些人真的狗急跳墙，下手害死丁浩，那将是他终身的愧疚。 看来，有些时候，确实要有行走于黑暗的，可以无所顾忌使用力量的身份！ “轰！” 路野来到房子后门门口，一腿踢过去，门被轰然踢碎倒塌。 “咚咚咚！” 就在漫天木片碎屑和尘土中，他一步一步走进了房间里。 他的脚步沉重有力，每踏出一步，房屋的门窗似乎都在颤抖。 然后他站定，冷冷地看向房间内的所有人。 这一幕，惊呆了房间里的所有人。 马金辉吓得倒退了一两步，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衣，脸上戴着面罩的强壮男人，问：“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路野没有理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光头佬。 光头佬正揪着丁浩的头发。 “放了他！” 路野用路小小教的方法，努力地控制声线，让声音变得雄厚低沉。 这让他的声音似乎能震撼到人的心灵深处。 路野的威势，让光头佬的动作一滞，他有些犹豫。 但就在这时，房门的正门打开了，三个年轻人拿着铁棍之类的家伙，冲进了房间。 原来是昨天跟着光头佬一起去鱼塘的那些家伙。 这让光头佬的气势又回来了，他一把将丁浩推到边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我呸，你他/妈的打扮成这个鸟样，以为就可以学着人多管闲事了。” 一边说，光头佬一边从同伴手里接过一根铁棒，又恶狠狠地骂着：“老子现在就教你怎么做人！” 说完，四个家伙嗷嗷叫着，冲向路野。 这一刻，对方来势汹汹，路野说心里完全不慌，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 但是下一刻，路野突然发觉，对方的动作变得慢了，似乎有种放慢镜头的感觉。 路野却不知道，其实是因为他心情紧张，神经绷紧，他原本得到神秘力量强化的，速度、感知、反应等方面，再次被调整到了极限。 这一来，就显得对方的动作变得迟钝缓慢。 路小小早已忍不住了，她呀呀地挥着小拳头叫着：“路野，揍死这帮坏蛋！” 反正没人看得见路小小，也听不到她说话，路小小可是毫无顾忌。 但这还用说？ 低吼一声，路野大踏步地冲上前去。 然后挥拳击去。 路野的动作没有任何技巧。 他只是依靠着他超强的力量和速度挥拳。 简单而粗暴。 却是最有效的方式。 他的速度，没人能比得上。 他的力量，更没人能扛得住。 “轰……” 一拳。 “啊……” 一人惨叫着倒飞出去。 “轰……” 又是一拳！ 又是一声凄惨的惨叫。 在摧枯拉朽的力量，和发挥到极致的速度面前，什么技巧，什么防御，什么招式，都不需要！ 路野拳头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片刻间，对方四人已全部倒下，在地上哀嚎惨叫着。 这一幕，把马金辉吓得屁滚尿流，他已经后退着想要逃跑。 “咚咚咚！” 路野继续大踏步上前，左手一把掐住马金辉的脖子，就这么轻轻地把他提了起来。 就像捉着一个小鸡一样捉着他。 马金辉那肥胖的身子，在路野手中就像玩儿似的。 咽喉被掐住，让马金辉发出痛苦的“荷荷”喘气声。 他的双脚凭空乱踢，却是徒劳。 路野继续上前几步，一把将马金辉狠狠地按在墙边。 马金辉发出了更痛苦的闷哼。 对于马金辉，路野不会手下留情。 他冷冷道：“听说你刚才想要打断人的腿，让人变成瘸子？” 马金辉显然无法回答。 路野也根本不需要他回答。 “那我就先让你尝尝变成瘸子的味道。” 提起右脚，路野朝着马金辉的左腿狠狠踹去，将他的左腿踹到了墙上。 “喀拉……” 路野明显听到了一声骨头断裂、粉碎的声音，然后就是马金辉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这一刻，路野心中竟然有种莫名的快意。 他很难想象，如果他没有今日的改变，他如果没有路小小，当这帮家伙找上他的时候，他会遭遇什么样的待遇。 而当法律无法有效惩治恶人，当恶人可以肆意欺凌弱者的时候，就应该用这种最简单、最粗暴的方法对付这些恶人！ 路野并没有注意到，原先遭受他一拳重击的光头佬，已经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 他又操起铁棒，恶狠狠地朝着路野挥来。 这家伙的身体也确实强悍，被路野打中一拳，居然还能站起来。 但是路小小看到了，她叫了起来：“路野小心后面。” 转过头，路野伸出空着的右手，朝着凌空挥来的铁棒抓去。 “啪……” 路野虎口传来一丝震痛，但他却牢牢抓住了铁棒。 “找死！” 路野的喉咙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 他的右脚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去。 这一脚，依旧毫无招式。 却也依旧是力量十足。 心中愤恨光头佬的为虎作伥，路野毫不留情。 这一腿踢中了光头佬的小腹。 “啊……” 又是一声凄惨的惨叫，光头佬倒飞了出去。 路野却不满意地摇了摇头。 这一腿力量太重，又踢中了要害，弄不好，这家伙要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唉，毕竟是刚获得这个力量，控制得还是不够好啊。 心中这么想着，路野也不在意。 刚才见识了这帮家伙的残忍暴虐，路野对他们已经没有丝毫同情、怜悯。 只要不是下手太重，把他们打死了，一切都可以接受。 他回过头，再次看着马金辉。 这时候的马金辉，已经忘记了腿上的伤痛，只是恐惧之极地看着路野。 一辈子干尽坏事，习惯于欺凌别人的他，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他不知道路野接下去还要干什么。 从他的眼神看来，他心中只剩下恐惧和绝望。 路野却只是拿着手中的铁棒，轻轻地拍了拍马金辉的脸。 “好了，现在咱们可以平心静气地谈谈这个问题，你的电镀厂偷排污水，污染双水村附近的农田，给村民带来损失，这让我很看不惯，所以我觉得你应该付出一些代价。 你刚才说给人两条路子，那我也和你讲道理，同样给你两条路子选择。第一条，生路，明天就拿出三百万，赔偿所有双水村村民的损失，并且立刻永远关闭电镀厂，滚出东平镇！” 路野说着，又用铁棒指了指倒在地上，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的丁浩，“包括他的损失，医疗费。” 然后路野回头继续说了起来，“至于第二条路子……那自然就是死路！你可以不用按照我说的生路去做，但无论你躲在哪里，我都会找出你。 然后我会用最残忍的方法，让你痛苦地死去。 不，我或许不会让你很快死去，那会显得很无趣，我会用尽办法折磨你，让你后悔到人世间走一趟。 到明天晚上之前，我如果还看不到你的实际行动，那就等着我再次来找你吧。” 说完了，路野松开左手。 任由马金辉瘫坐在了地上。 将手中的铁棒随手一扔，路野转身走去，边走边说：“当然，你并没有第三条的路子可以选择。” 原先，路野还用手机拍下电镀厂排污，以及马金辉的恶行，但现在看来，这些都已经用不到了。 什么证据之类的，统统都不要了。 现在他说出来的话，就是最终判决！ 未来的地球，就毁在这帮家伙的手里，路野现在是代表整个地球的人类在审判他们！ 他们要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说完了，路野来到丁浩面前，伸手轻轻一扯，绑着丁浩的绳子已经被他轻松扯断。 扶起丁浩，路野问：“你叫丁浩是吧，还能走路么？” 丁浩目瞪口呆地看着路野，随即回过神，猛然点头：“我还能勉强走路。” “好，那我们走吧，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到家。” 路野刻意地压制了声音，目光并不和丁浩对视。 他怕丁浩从他的眼神里认出他。 这是他未来行走于黑暗的身份，他不想让这个身份曝光，也不想有哪怕一丁点牵扯到自己的亲人朋友。 显然，路野是多虑的。 丁浩根本无法将眼前这个看起来非常魁梧强壮的铁血冷酷男人，和他那斯斯文文的好兄弟联系在一起。 “谢谢你！”丁浩艰难地说。 路野点点头，扶着丁浩出了这个房间。 留下绝望的马金辉，以及倒了一地的小喽啰。 路野相信，马金辉会做出最聪明的选择。 从马金辉刚才的恐惧和绝望中，路野已经领悟到一个道理。 对付恶人，只有比他们更恶！ 第十九章 赔偿 路野扶着丁浩，一路朝着他的鱼塘走去。 很快，两人到了丁浩的鱼塘门口。 路野听到鱼塘的屋子里传来隐隐传来的说话声，好像路远行和赵素兰夫妻都在，还有丁浩的姑妈等人，人似乎挺多的。 他们估计找不到丁浩，又汇集到这里，在商量着对策。 路野当然不会进去，他问丁浩：“你自己能走进去么？” “能，但是今晚真要谢谢你！”丁浩诚恳地说。 “没事，路见不平，自然拔刀相助，对了，别对任何人说起今晚的事，也别对外人说起我，否则赔偿的事，或许会节外生枝。还有你自己也小心点，这几天最好暂时住到亲人家里。”路野吩咐道。 丁浩连忙说：“放心吧，我会保密的！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关于你的事。” 丁浩当然知道，今晚这个黑衣男人不仅救了他的命，也帮了他们村里一个大忙。 但他的举动虽然是站在正义和公正的立场，可是从严格的法律角度说起，行为也本身是有些违反法律的。 他也在猜测这黑衣男人的来历。 可不管如何，既然受人恩惠，丁浩当然会替他保密。 路野点点头，“好，再见！” 他转身离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路野回到家，也不走大门，直接翻过院墙。 家里没人，老爸老妈都在丁浩的鱼塘。 他来到二楼洗手间，开始换衣服。 路小小笑嘻嘻道：“好了，你可以按照我教的方法，试着收回肌肉里的力量。” 路野点了点头。 他脱下了黑色外衣，摘下面罩。 他上半身强壮的肌肉，全都裸露在了镜子里。 这是让女人会为之着迷，也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强壮肌肉。 路野知道，因为力量注入的原因，他这周身肌肉比普通人的肌肉要更为强大，这等于是让他周身有了一层坚强的肉盾。 而随着路野缓慢收回全身的神秘力量，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那隆起的肌肉，开始慢慢地收缩。 路野周身还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很快，就像充气的肌肉，被放了气一般，让他的身体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脸型也逐渐恢复正常。 看着镜子里的这一幕，路野忍不住暗叹，这神秘力量实在是太神奇了。 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是难以想象。 就在这时，路野的手机传来震动。 路野掏出手机一看，是老妈打来的。 收回改变声线的神秘力量，路野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 “妈，我还在找丁浩呢，你们找到丁浩没有？” “不用找了，丁浩回来了。”老妈在电话那头高兴地说。 “哦，他回来啦，他是去哪里了？”路野装作惊喜道。 “他没说，不过我看好像是发生了一些事。” “那行，我马上过来看看。” 赵素兰连忙说：“不用了，今天他住到他姑妈家里去，现在正准备过去呢，我给你打个电话过来，主要也是怕你担心。” “那行，那明天我再去看他。” 路野挂了电话，路小小方才笑嘻嘻道：“事情应该能圆满解决了，我说过，对付恶人，就得用对付恶人的方法。” “希望有用吧。”路野点点头。 他今晚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刚才路小小凑在他耳边，教给他的方法。 否则以路野平时的行事方式，真还想不出这么绝的方法。 而今晚发生的一切，也确实多多少少改变了他的想法。 路小小笑着，“放心吧，绝对有用的，未来的我们，对付过无数坏人，我可是很有经验的，以后我们就这么对付坏人。” 这一刻的路小小，挥着小拳头，笑得像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恶魔。 不过的她的笑容随即又多一丝狡黠，她回味道：“但是话说回来，刚才你那样子，真是非常的强壮威猛，表现举止也很有男人味，比你现在文文气气的样子，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味儿，其实我还挺喜欢看你强壮威猛一些的模样，看来这个力量对你的改造，真是很神奇吔。” 路野笑着摇了摇头，“别瞎说了，再怎么改变，那都是我，好了，我要洗澡了，你也可以回去休息了，你该不会想偷看我洗澡吧。” “哼，讨厌！”皱了皱鼻子，跺了跺小脚，路小小瞬间消失。 …… 第二天，路野起床后，去了丁浩的姑妈家，准备“慰问”一下丁浩。 到了丁浩姑妈家，和丁浩还没说几句话，他就听村子的广播喇叭传来村支书的声音。 “村里的乡亲父老们，家里有田地、鱼塘被电镀厂污水污染过的，今天都赶紧到村委会大会议做个登记，我们正在统一核实，正星电镀厂的厂长马老板准备给我们发放土地赔偿金了。” 这一下子，整个村子轰动了。 “什么，马金辉准备给我们发赔偿金？” “不可能吧，就马金辉这鸟德性，我们之前闹到环保局都没用，他现在会主动给我们发赔偿金？” “估计是发点小钱意思一下，平息民愤吧。” “走了走了，去看看再说。” 路野也装作有些惊讶地嘀咕着：“咦，怎么突然就发赔偿金了。” 丁浩看看路野，张口想说话。 想了一想，却又忍住了。 路野心里好笑，嘴上却问：“你怎么了？” 丁浩犹豫了一下，缓缓说：“唉，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些事，但我……” 路野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既然为难，那就不用说了，反正你人安全就好。” 路野知道，丁浩是很守信的人。 他答应过昨晚的自己，不会对人说起昨晚的事，那他就肯定会信守承诺。 所以路野肯定不会让他为难。 “走，我们也去村委会看看，看看你能拿多少补偿。”路野道。 “嗯……”看着路野，丁浩眼中闪过一丝内疚。 等到两人来到村委会的时候，村委会聚集了一大帮人。 因为电镀厂的污染，村里有五六十户人家的土地，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所以一听能够得到补偿，大家几乎都来了。 就算是没受到污染的，也都会来看热闹，不仅整个会议室都坐满人，会议室外面也站了好多人。 毕竟这事前段时间弄得沸沸汤汤的。 路野还看到了他的爸妈，还有三叔，六婶，他们都来了。 路野和丁浩连忙朝着他们挤过去。 一路走去，他耳中听到的，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在商讨能得到多少补偿款。 但看得出来，大多数人都有些不以为然。 确实，以马金辉这德性，没人会相信他拿出巨款来补偿村民。 看看人来得差不多了，村支书牛进财跳到台子上，扯着喉咙喊：“大家安静一下，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正星电镀厂的领导、财务，他们会负责发放这次赔偿金，大家欢迎。”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 因为之前污染事件闹得沸沸汤汤，大家对电镀厂的人实在缺乏好感。 牛支书有些尴尬了，他又吼道：“这次，马老板虽然没有亲自来，但是他的态度是很真诚的，他表示要马上关闭电镀厂，避免继续污染环境，他还准备拿出三百万补偿金，赔偿给我们村子，按照受损的土地面积，每户基本可以发放两万到六万的赔偿金，最多可以分到十五万……” 牛支书的话没说完，整个村委会里里外外顿时爆发出一阵轰然声。 在场的人，当场就热议开来。 “什么，总计三百万的赔偿金？” “每户可以分到这么多钱，这在我们双水村这样的小村子，可绝对不是一笔小钱啊。” “我原先以为，他总共也就拿个十几二十万意思一下而已。” “还有，最重要的是，为了避免污染环境，马金辉竟然直接关闭了电镀厂。” “这可是超过五六百万的投资吧，马金辉这次可算是真的拿出诚意了。” “不对，这绝对不像马金辉的为人。” “我也认为马金辉不是这样的人，说不定有人在帮我们，向他施加压力了。” “可真像你们这么说的，又有谁会帮我们呢？” “难不成是上面的领导暗访……” 不得不说，群众的智慧是惊人的，他们的推理能力是很强的。 鉴于马金辉之前的一贯表现，很少有人能相信，马金辉会主动拿出这么多钱，甚至关停电镀厂，来保护环境。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真是这样的人，他马金辉当初就不是那种表现了。 当然了，任凭他们怎么猜测，也猜测不出结果。 在场的，只有两个人的表现有些例外。 丁浩始终沉默着，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知道昨晚的一切，但他恪守承诺，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路野却在微微笑着。 路野的笑容，很淡然。 因为这一切，本就在他的掌控和预料之中。 第二十章 你又没问过我 赔偿的标准，很快就定出来了。 村委会在上次举报到环保局的时候，原本就已经统计过村里受到污染的土地情况。 而电镀厂的人，似乎巴不得尽早处理完这件事，就好像担心钱是烫手山芋，来不及送出去，而晚点送出去，他们就要倒霉似的。 这种急切送钱的心情，让人很难理解。 这种效率下，还不到中午，受灾的村民们，就开始陆陆续续拿到钱了。 路野家有一小块水田在河边不远，也被污水污染过，现在都荒废着，所以按照补偿标准，他们也能拿到最低补偿标准，两万块现金。 其他的村民，两万三万，五万六万不等。 丁浩是村里赔偿最多的一户，他拿到了十五万赔偿金，而且据说是马老板亲自定的数字。 这让好多人着实羡慕了一阵。 只有路野知道，马金辉赔给丁浩这么多钱，有其他的原因。 不管马金辉自己遭受了什么悲惨遭遇，在此之前，他毕竟绑架了丁浩，甚至还动过杀人灭口的想法。 现在，给马金辉一百个胆子，他恐怕也不敢打丁浩的主意了，但他还是怕自己绑架杀人的事暴露出来。 他这是花钱封口，求丁浩不要再在这件事上计较。 看来马金辉的腿断了，脑子还是灵活的很。 丁浩拿到补偿金不久，路远行也很快拿到了两万块钱，然后马上交给身边的赵素兰。 因为很多人拿到补偿，所以现场气氛很好，大家说说笑笑。 但有几个人却满脸不愉快。 其中一人就是路野的六婶。 六婶挤到牛支书面前，不满道：“老牛书记啊，照理说，我家那两块旱地，也受到污染了，怎么也得赔我两三万吧，我怎么一分钱都没得赔呢？” 牛支书还没说话，下面倒是有人起哄了。 “哎呀，鸿飞他妈，你那地，都快到双水村的那头了，引的是另外一边的白溪水，可不是受污染的那水，能受到什么污染啊，你看你前面的那几块地，老牛叔的、根宝他爹的，不都没赔到钱么，他们都不说话，就你还不死心。” “对啊对啊，鸿飞他妈，你们家这么有钱，就别来分其他受灾村民的钱了。” 村民们的起哄，让六婶有些难堪。 她脸色阴沉地走了下来，还嘀咕着：“不要就不要，我家鸿飞一个月就能赚六七万，有啥稀奇的。” 刚巧她看到赵素兰在数着钱，她就更加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我说他二伯母，你就好好收着这钱，到时候早点造个房子，给路野找个媳妇，这可不是一笔小钱，靠路野的工资，怎么也得半年一年才能存下来吧。” 赵素兰听得一滞，脸上的喜色顿时收起。 要不是路远行朝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她恐怕真是忍不下去。 路野看了这一幕，也是眉头皱起。 虽然不屑于和六婶这样的女人计较，但他心底里是越来越讨厌六婶这个人。 边上的路小小，更是愤愤不平地嚷嚷着，“受不了，我真是受不了，一个月七八万的收入，还算什么了不起的？路野，我要想办法帮你出气。” 路小小还没说完，路野的远房二爷爷，拿着三万块补偿金，也怏怏不乐地下来了。 二爷爷是刚才一直不愉快的另外一个人。 老人家看看现场大家说说笑笑的样子，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就不知道，你们拿了这断子绝孙的钱，有啥子好乐呵的？” 二爷爷的话，说得突然，正在说笑的大家都愣住了。 二爷爷语重心长地继续说：“这是电镀厂的污染，我让人查过了，里面有那啥的重金属，还有各种酸碱有毒物质，这种污染一旦进入土地，十年二十年的，种出来的东西都不能吃。 人吃了，就要得病！人住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同样要得病！ 我年纪大了，住在这受污染的土地上，是无所谓，可是你们年轻人呢？” 老人家这话说完，现场陷入死寂。 是啊，老人家的话太有道理了。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土地，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靠着这些地养活他们，但他们现在却再也不能吃地里长的庄稼和蔬菜，想想也确实有够痛心的。 相比这土地的价值，这钱拿了又有什么用？ 这确实是断子绝孙的钱。 其实别说只有老人家想到这问题，很多人也早就想到了。 良久之后，有人轻声嘀咕：“唉，反正我们家是准备下半年搬到城里去住了。” 有人在叹气：“我也想搬啊，可惜没钱到城里买房，城里开销又大。” 还有人说：“去南方打工吧，打工赚钱多。” 有人反问：“这是我们的家，难道就不回来了么？” 于是刚才的喜气洋洋，变成了现在的愁云惨淡。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冒出一句：“要是……有人能把这污染给治好，那可就好了。” 有人马上回：“污染容易治理难，听说电镀厂造成的污染，治理成本很高，难度很大，恐怕这三百万赔偿化完，都还不够治理费。” 于是众人又沉默，一筹莫展。 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又突然响起：“唉，你们啊，真是的，说起治理污染，环保啥的，我们这里不是有一个现成的环保专业大学生么？” 众人闻言，先是纷纷转向说话的六婶。 然后目光又逐渐汇集到路野的身上。 环保专业的大学生，双水村有史以来就只有一个，路野。 六婶看着路野，继续不冷不热地说：“既然大学读的是环保专业，那遇到这种环保问题，总会有解决的方法吧，如果连大学生都找不到解决的方法，那去读大学，又有个屁用？还不如我家鸿飞，钱赚够了，可以到城里去买房，也无所谓污染不污染。” 大家总算是看出来了。 这感情还是在针对路野。 路野哪里就得罪你，招惹你了，不就是小时候一直压着你儿子一头么，要惹得你一直这么处处针对？ 边上的好多人，都在替路野愤愤不平。 三叔也忍不下去，他大声道：“我说他六婶，你这就不对了，小野虽然是环保专业的大学生，但我也了解过电镀厂的污染，要处理电镀厂的污水，需要的是钱，光有技术是没有用的，又有谁能出得起这个钱？” “唉，所以说，读书没用，有技术也没用，一切都还得靠钱！算了，反正我的地也没受污染，我也不操心这事。” 六婶似乎也不想和三叔对着干，她转身扭着屁股离开了。 但就在这时，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谁说我没有办法处理这个问题？” 所有的目光再次汇聚，落在路野的身上。 六婶也回过头，怔怔地看着路野。 路野淡淡一笑：“你们又没人问过我，怎么会知道，我就肯定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小野，你能解决这问题？”这次提问的是三叔。 他的语气很焦急。 “对，我确实研究出一种新的办法，利用生物学和环保科技结合，可以很轻松、很彻底地治理电镀厂对环境的污染，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方法的成本不高。”路野笑吟吟地点点头。 六婶不信，冷冷问：“那你为什么早不说？你故意不说又是什么居心？” 路野继续淡淡笑着：“电镀厂要给大家赔偿，我为什么不等赔偿下来，再尝试去解决这个问题呢。” 电镀厂正在发钱的几个领导、工作人员，听了这话，差点都是一个趔趄。 而村委会又是一片轰然。 沸腾了！ 路野施施然地起身，说：“好了，明天早上，想要找到处理污染方法的乡亲们，可以到丁浩的鱼塘来找我，我现在要走了，我得提前去做一些准备工作。” 说完，路野缓缓离去。 留下一路的惊叹。 还有无数充满希冀和期待的目光。 第二十一章 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路野出了村委会，走到没人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然后他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好了，我已经按照你刚才说的，把话放出去了，现在就要看你的了，要是明天做不到，那我可要丢脸了。” 路小小笑嘻嘻着，“放心吧，肯定能做到的，我就是看不惯你六婶这样子，你不和她一般见识，那是你的姿态高、有风格，我却忍不下去。” “这种女人，你和她计较干什么？” 路野低声嘀咕了一句。 语气中还有些不屑。 “那可不行，我们可是伙伴……话说，我们现在，应该不仅仅是伙伴关系了吧。” 路小小边说边思索着，似乎觉得伙伴这词，还不足以完美诠释她和路野的关系。 她很想显得更亲密一些，可她又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代替。 于是她又悻悻然道：“唉，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就见不得你吃亏，我是你的意识体，我们不但同生共死，而且荣辱与共。” 一边说，路小小一边飘到路野的面前。 她回过身子，就这么呶着小嘴，静静地看着路野。 午间的阳光穿过路小小虚无的身体，让沐浴在阳光里的路小小，多了一些别样神奇和迷离的色彩，更添一些带着朦胧而魔幻的美。 其他人要是能看到路小小，肯定会觉得，这场面非常梦幻神奇。 但却同样会很温馨。 路野心中隐隐泛起这样的温馨感。 他甚至忘记了路小小只是意识体，下意识地，他伸出手，想去摸摸她。 路小小却娇笑着飘得远了。 “好啦，丁浩来了，别让他看出什么来。” 路野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女人…… 他转头一看，果然看见丁浩提着一个装满钱的塑料袋，出了村委会，一瘸一瘸地赶过来。 丁浩来到路野身边，语气还有些愤愤然，“你六婶的嘴巴，真是忒毒了。” 路野淡淡笑着，“别和她一般见识。” 丁浩又忧心地看看路野，“你说能治好污染，该不是一时气话吧？如果是气话，以你六婶这嘴巴，到时候还不得……” 路野哭笑不得，说：“我是真有办法，你等会就知道了，走，我们先去镇里给你存钱，坐我的车去。” “好。” 两人先去了一趟银行，帮丁浩存好钱。 中间还在镇子的小饭店吃了个饭，丁浩非得请客，路野也就由着他。 回到鱼塘，路野开始做准备工作。 丁浩在边上问：“我能帮什么忙？” 路野看看丁浩的头，反问：“你的伤怎么样？” “没事没事，头上伤口虽然还有点痛，但不碍事。” 知道路野有办法彻底清除污染，他的鱼塘还有希望，丁浩哪会闲的住。 “那你带上捞网，筐子，去帮我找些凤眼蓝。” “凤眼蓝？” 丁浩挠挠头，表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就是水葫芦。” “哦，原来是水葫芦啊，这个倒是有，原先我鱼塘里也有，不过被我清理完了，我去边上的河道看看。” 丁浩又疑惑地说：“可是，水葫芦这东西，它是有害水生植物，我们村里定时清理河道的时候，都要把它们彻底清理掉的。” 路野笑着解释：“水葫芦的作用是双方面的，它过度繁殖，确实会造成水体堵塞、污染，严重的还影响航运，算得上是农业、水利的大敌。 但是合理使用的情况下，它对治理水体污染会有奇效，它对氮、磷、钾等重金属离子，有很强的吸附作用。 同时还能吸收镉、银、汞、铅、**、钴等重金属元素，并且使水中的酚、氰等有毒物质，分解成无毒物质。” 丁浩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虽然不能完全听懂路野的专业话语，但总觉得路野说得很有道理。 于是他拿着很崇拜的目光看了看路野，叹气道：“大学生就是大学生，什么都懂，还说的头头是道，那我去找水葫芦了。” “嗯，越多越好。” 等丁浩走了，路野方才问：“小小，你刚才说要去找水葫芦，是不是就是因为水葫芦的这种独特的除污特性？” 路小小摇了摇头，“不完全是。” 她解释道：“用水葫芦来消除电镀厂的污水污染，它的作用包括两个方面，你刚才说的那些，是水葫芦本身的植物特性之一，它也确实有这种作用。 但我现在要利用的，是水葫芦的另外一个特点，算是它的第二特性吧，等下我会教你这个方法。” 路野点点头，原来水葫芦之所以能清除重金属污染，居然是因为它的两方面作用。 看来原先人们对于这种植物的认识，还是有局限的。 “好了，我们开始干活吧。”路小小指着大鱼塘边上的一个小池子说：“你先把这个小水塘里的水和淤泥都清理掉，我们要做培养池。” 路野看了看那小水塘，约莫十个平方米大小，四壁和底部是用水泥造的，可能是丁浩用来培养鱼苗，短暂过渡的水池。 他点了点头，换掉衣服，开始干活。 丁浩的鱼塘有抽水机，不过路野懒得用。 他提了两个大大的水桶，直接就用桶往外提水。 这桶很大，换做往日，路野两手提一个都很吃力，但是现在的他，提着两个装满水的捅，却是轻轻松松，丝毫不费力气。 这力量，大得简直吓人。 这要是让丁浩或者其他人看到了，肯定是要大惊小怪的。 天哪，这还是人么？ 很快，小池塘里的水被倒干，底下不多的一层淤泥，也被路野用大铁锹清理了。 路小小又指着鱼塘外的水田说：“我看边那几块水田的污染特别严重，你现在去那里，取几大桶淤泥过来。” 路野一愣，随口问：“取污染严重的淤泥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啦，不是有句话，说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路野皱眉道：“这话似乎没什么科学依据吧？” 路小小却一本正经地说：“怎么会呢，大自然就是这么神奇，万物相生相克，就拿毒蛇的蛇毒来说，你知道人是怎么发现克制蛇毒的血清？ 还不是因为从毒蛇的自身不被蛇毒影响所联想，然后再研制出来的？蛇毒血清从某种意义上说，不也就是蛇毒的解药么。” 路野还是有些不明白，追问：“但这和受重金属污染严重的淤泥，又有什么关系？” 第二十二章 微生物法 “当然有关系啦。”路小小继续解释起来。 “同样道理，被这污水污染过的水域，普通的生物几乎绝迹，但却有能抵抗污染的微生物生存，也只有它们才能生存在这种地方，正因为污水中缺乏它们的天敌，这污水反而成了它们的乐园。 它们不仅能生存，甚至还有吞噬、溶解污染物的作用，并以此为生，只不过它们体量太小，除污作用微乎其微，所以看起来不明显。 你现在拥有的力量，可以改变植物的属性。 所以我们虽然无法直接将力量作用于这些微生物，但我们却可以利用改变植物属性的方法，强化水葫芦的第二特性。 然后再通过水葫芦释放出某种物质，来强化这些微生物的活力，这算是一种间接将力量用于改变微生物的方法，也是适合你目前阶段力量强度的最好方法。” 路小小解释完了，路野恍然大悟。 原来路小小是想通过植物强化微生物的方法，来治理重金属污染。 作为环保专业人士，路野当然清楚，微生物治理重金属污染的可行性。 它是有科学依据的。 清理重金属污染的方法很多，可以直接用工程措施修复污染地表，也可以通过物理、化学等方式清理污染，除此之外，还有生物修复法。 而微生物修复法，就是生物修复法的一种。 它利用微生物的代谢活动，产生多种低分子有机酸，直接或间接溶解重金属分子或者金属矿物质。 它还可以通过氧化还原作用，改变金属的存在状态，降低金属的活性。 它甚至能通过细胞外的络合作用、沉淀作用，以及细胞内的积累，来实现对重金属的固定、稳固化。 等等。 总之，这确实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方法，唯一的局限就是微生物修复法的见效速度慢。 但如果真能像路小小说的，可以通过水葫芦的第二特性，来强化这些微生物的活力，那么这种方法，确实值得一试，而且效果值得期待。 心中这么想着，路野瞄了一眼路小小，这小女人，懂的东西还挺多的。 既然路小小的方法理论可行，路野当然是说干就干。 丁浩鱼塘边上的几块水田，污染确实要比丁浩的鱼塘更严重一些，这些水田里，水面已经明显泛起浑浊诡异的褐黄色。 路野也不和这些水田的主人客气，随便找了一块污染看起来有些严重的水田，就开始用铁锹往桶里铲淤泥。 连续搬了几桶淤泥倒入小池塘后，路小小又说，“路野，去鱼塘里运水，把小水塘蓄满水。” 路野随口问：“既然现在又要去运水，刚才又何必把塘里的水抽干？” “原先小池塘里的水没受过污染，里面微生物种类繁多，不适合定向培育。而鱼塘里的水是受过污染的，对污染没有抗性的微生物几乎已经灭绝，只剩下耐性比较强，可以生存下去，甚至可以消融重金属的微生物，所以比较适合用来定向培养。”路小小解释。 路野算是明白了，原来还有这种讲究。 这和去稻田里取淤泥的道理一样，里面都有最合适培养的微生物群落。 于是他拿了两个大桶，跑到不远处的鱼塘，开始提水。 等到丁浩背着满满一筐的水葫芦，一瘸一瘸地走回鱼塘的时候，路野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在等着他了。 看到小水塘被重新梳理过，还蓄上满满的一池塘水，丁浩被吓了一跳，惊讶问：“小野，这是你一个人干的？” 路野笑着耸耸肩。 “没想到你去读个大学，工作一年多了，身体素质一点没拉下，比以前都还要好了。”丁浩忍不住感慨。 “或许吧，平时我可没忘记锻炼呢，身体一直都很好。” 路野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一本正经，脸却有些小红。 他捏了捏鼻子，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说真的，大学里，他除了偶尔打打篮球，他还真没什么太多的锻炼。 当然，如果网吧玩游戏也能算某种锻炼的话，那他倒是锻炼挺多的。 至于毕业后，他除了上班，平时几乎就宅在家里。 锻炼？ 锻炼是什么东西？ 加班究竟算不算锻炼？ 对于近乎宅男的他，这个答案似乎很明显。 不过，丁浩虽然惊讶，也没太过于放在心上，他把筐子放地上，说：“这就是河道里找来的水葫芦，你看够不够？” 路野还没说话，路小小已经朝着他在摇头。 于是路野说：“还不够，你再去多弄一点吧。” “好，这次我多弄点，那里河边挺多的，没想到原先的有害植物，现在居然能发挥作用了。” 丁浩把筐子放下，又推着一辆小板车，一瘸一瘸地走了。 等到丁浩离去，路小小飘到水葫芦的上空，笑嘻嘻道：“好了，我要教你使用力量改变水葫芦的方法，接下去就看你的了。” 路野点点头，习惯地闭上眼睛。 就在路小小轻轻地挥舞小手的那一刹，一如既往地，无数的画面，声音和知识，涌入路野的脑海。 这方法，就像之前路小小教路野，怎么用力量控制并改变自身的肌肉强度一样。 这种高效的学习方法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其实想想也不算奇怪，路小小现在是路野的意识体，是路野脑海意识的一部分，她教路野学习的方法，就像把文件从电脑的D盘拷贝到E盘这么简单。 当然了，这只是路野的暗自猜测。 路野一边快速学习，一边还听路小小用通俗易懂的方法在解释着。 “路野，微生物的种类繁多，但它们的生长、繁殖机理都差不多，在成长繁殖的过程中，它们需要各种营养物质，比如碳源、氮源、能源、生长因子、无机盐等等。 而你利用力量改造后的水葫芦，除了能强力释放一种关键的葡萄糖以外，还能释放一种生长因子。 这种葡萄糖和生长因子，都很容易被水生微生物吸收。 葡萄糖能促进微生物在短期内大量繁殖，并且强化其活性，让它们在短期内不仅数量剧增，活性也变得更强大。 而生长因子其实遗传了水葫芦的生命信息，包含了水葫芦自身能够吸纳、消融重金属分子的重要特性。 再加上，池塘里的微生物，原本就有抗衡、甚至吸纳、消融重金属分子的能力，在它们吸收了这些神奇的葡萄糖和生长因子之后，这方面的能力无疑得到强化。 所以它们摇身一变就成了‘超级微生物’，成了重金属污染的克星。 这个就是微生物法治理重金属污染的机理，有了水葫芦的作用，它们活力无限，治理污染的速度足足可以提升成百上千倍。” 短短两三分钟，路小小说完了，路野也差不多同时睁开眼睛。 现在他终于完全掌握了利用水葫芦第二特性治理污染的原理。 而路野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神秘力量改造水葫芦，让它们能以超凡的速度释放葡萄糖和生长因子。 彻底弄清这个道理后，路野点头，“我懂了，这个应该不算难，我可以试试看。” 第二十三章 等待 “嗯，试试看吧，其实我现在已经能借用你身体的力量，甚至可以替你代劳，但我是意识体，借用你身体力量的时候，会造成力量的巨大消耗和浪费，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使用这力量，而且你也确实需要通过实际使用力量的方式来锻炼、提升力量。” 路小小说着，又飘远了一些。 路野上前几步，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一株水葫芦。 他用路小小教的方法，运转体内的力量，并闭上眼睛仔细体会他和水葫芦之间的联系。 倏然间，路野发觉，他似乎和这株水葫芦建立了某种神秘的联系。 他的脑海能清晰“看”到，他的力量进入水葫芦，正顺着这株水葫芦的茎叶不断延伸。 而后，又沿着水葫芦的茎叶，传递到下一株水葫芦。 片刻后，整个筐子里的水葫芦，都似乎和路野结成一体。 它们的茎叶内都流动着路野输入的力量。 随着路野不断加强力量，这些水葫芦的茎叶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路野吸收自路小小的力量，太过于神奇而伟大，这一刻的他，竟然依稀有一种成为造物主的神奇感觉。 然后他就听到路小小的声音响起：“太棒啦，成功了！” 停止输出力量，睁开眼睛，路野看向身前的那筐水葫芦。 水葫芦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但路小小却笑嘻嘻地说：“路野，这已经不再是原先纯粹的水葫芦啦，如果说那些经过改变的微生物，可命名为‘超级微生物’，那么这种通体蕴含神秘力量的水葫芦，或许可称为‘超级水葫芦’。 你应该能感应到，这些超级水葫芦的茎叶里，隐隐波动着的神秘力量吧。” 路野点了点头：“对，我感觉这力量能和我自身的力量遥相呼应，就像之前我吸收了力量的种子，陷入昏迷时，所见到的梦境一般。 在梦境中，那无数的神奇植物，都和我有这着这种神秘的力量联系，原来那不是梦境，原来那都是现实。” 路野感慨着。 路小小的声音又响起。 “好了好了，你赶快把它们倒到水塘里，等丁浩再运来一批水葫芦，应该就够清理这次污染了。” …… 晚上，干好活，路野就留在丁浩的家里吃饭。 丁浩整了几个好菜，又买来一瓶泸州老窖。 路野原本不怎么喝酒，酒量也不好，但看丁浩心情这么好，就陪着喝两杯。 只是奇怪了，平时酒量不好的路野，今天几杯白酒下去，除了感觉肚子暖和和的，竟然丝毫没有头晕的感觉。 就像是喝温开水一样。 难不成，就是路小小说的，他百毒不侵的体质，连白酒的酒精都免疫了？ 这倒好，以后喝酒可以千杯不倒了。 用花花公子程亮的话说：那就是泡妞的必杀技。 喝完酒，两兄弟搬着凳子到门外聊天。 从小时候一起上树掏鸟窝、到果园子里偷桔子，一直聊到高中时候，他们所各自喜欢的女孩子。 路小小在消失了几个小时之后，再次出现，托着下巴坐在路野的肩膀上，津津有味地听着。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路小小提醒：“路野，水葫芦下水的时间已经满六个小时了，第一批原液应该培养的差不多了，可以去取水了。” 路野微微点头，又对丁浩说：“走，我们继续干活去。” 两人来到小池塘边。 丁浩还打开了鱼塘周围的大灯。 借着灯光，路野看去，短短六个小时，小池塘里的水，已经变得清澈透明。 当然了，从表面看来，这些水和平常的水没什么区别，但是路野知道，这水里的微生物，不仅数量翻了数百倍，单个微生物的除污能力，也已经得到无限强化。 “丁浩，你去撑船，我们把这些超级微生物原液，均匀地撒到鱼塘中。”路野指挥道。 于是两人配合，提了四五桶超级微生物原液，倒入了鱼塘的各个角落里。 期间，丁浩还问了很多问题，路野当然不能全部实话实说。 他挑了一些能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超级微生物培养的内容，解释了一些。 但也避开了关键问题，诸如超级水葫芦是怎么培养的。 好在丁浩也不懂这些知识，已经被路野头头是道的说法，说得云里雾里，只觉得很有道理。 他愈发崇拜路野，还忍不住感慨：“唉，大学生就是大学生啊，懂得东西真是多。” 这让路野有些汗颜。 这哪里是他懂的东西，都是路小小教他的。 路小小在边上听了，也捂着小嘴直笑。 做完这一切，路小小也有些疲惫了，她说：“这些超级微生物在脱离超级水葫芦的滋养后，还有三天左右的最强活力期，之后活力减弱，除污能力大幅度减退。 不过，就算这样，也足以清理丁浩的鱼塘了，我们今晚可是超剂量投入原液的，等明天早上起来，应该会有明显的效果，好了，我也累了，要去休息了，明天见。” 说完，路小小就消失了。 …… 第二天早上，路野在家和老爸老妈一起吃早饭。 老妈看起来有些担忧，她几次欲言又止。 路远行终于忍不住了，他埋怨道：“好了好了，你也别这样了，你让小野好好吃个饭，等下我们一起和小野去鱼塘看看，不就知道了。” 转头，路远行却又试探地问了一句：“小野，你那啥生物学和环保科技结合的方法，应该能行吧？到时候可别出篓子就好。” 路野哭笑不得，说到底，老爸老妈其实也还不怎么相信啊。 也不怪他们，昨天路野在那种场合下说这么玄乎的话，换谁都会认为路野是在说气话。 他只能信誓旦旦地安慰道：“你们放心吧，肯定行的，我们等下一起去鱼塘看看。” 其实，别看路野始终很淡定，但他的心一直还是悬着的。 他也想知道，路小小的方法究竟有没有用，那神秘力量对于植物的改造，是否如路小小说得这么神奇。 毕竟，这只是路野的第一次尝试。 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像中考、高考考完了，等待成绩的那种急切和叫焦灼。 吃完早饭，一家三口出了家门。 一路上，三三两两地都有朝着丁浩鱼塘走去的人。 因为昨天路野撂下的话，有不少乡亲，都想去丁浩的鱼塘看个究竟。 看见路野，这些乡亲们也都凑上来。 “呦，远行、小野，你们也去鱼塘啦？” “怎么样，小野，想出处理污染的办法没有啊？” “唉，小野啊，以后咱村子的未来，可都交到你手里了。” 大家左一句，右一句的，也无非都想探个口风。 毕竟，这关系到他们的未来，关系到整个双水村的未来，谁能不在乎？ 大家边走边聊，好巧不巧，居然在路上遇到了另外一拨人。 六婶刚好也在这群人中间。 看见路野一家子，六婶可没什么好脸色，她还故意扭过头，装作没看见路野一家子。 昨天路野当众落了她的面子，让最近几年，一向顺风顺水，习惯于听人奉承话的她，感到非常难堪，她已经从心底里恨上了路野。 当然了，她可绝不会去想，这一切到底是由谁引发的。 她一边走，还一边对边上的人说着。 “哼，我才不信了，我那个侄子，居然会有办法清除这个污染，他真要有这本事，早就去赚大钱了，还能混得这么落魄，替人打工赚钱，连房子也买不起，更别说娶媳妇了。 说实话，我今天就是去看他出丑的！大学生……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 路远行和赵素兰夫妻等人，走在六婶身后不远处。 夫妻两听了这话，脸色都是非常不好看。 脸色虽然阴沉，夫妻两人的表情愈发显得担忧。 经历了这件事，路远行一家子，和六婶一家，算是亲戚情分彻底断绝了，再也没办法维持以前那种表面上的和和气气。 路野这次要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被六婶得势了，恐怕路野这一家子，以后都无颜在双水村立足了。 第二十四章 知识就是力量 丁浩的鱼塘在离村子东头不远处，很快就到了。 两拨人前前后后地进了鱼塘的篱笆门。 路野走近鱼塘，看到鱼塘周围已经等着二三十个村民。 村里的几个领导，包括老牛支书他们都在。 二爷爷、三叔他们几个也在场。 他们三三两两地围在丁浩的鱼塘，以及飘满水葫芦的小池边，还有一群人围着丁浩。 他们看起来兴高采烈的，似乎在说什么开心事。 看到这一幕，路野会心一笑。 直到这时，他的心终于完全放下。 其实路野刚才离鱼塘远远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路小小的方法奏效了。 因为他没怎么闻到池塘方向飘来的臭气。 原先，电镀厂的污水气味中，还夹着着死鱼残留的臭味，让鱼塘的附近，经久不息地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臭气。 就在这短短的一夜间，别说污水气味，就连死鱼的气味，都已经消失殆尽。 显然，“超级微生物”已经发挥作用，它们让鱼塘的水，一夜间重新焕发了活力。 水里的污染物被清除了，臭气自然也就消失。 走近鱼塘，路野看了一眼水面。 鱼塘上，碧波荡漾，水质几乎清澈见底。 和原先浑浊不堪，甚至隐隐泛起各种奇异颜色的池塘，那简直是完全不同。 恍如一夜间，鱼塘里的水，被彻底换成了山间最清澈的泉水。 看到路野一家子来了，原先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丁浩，急急忙忙地分开众人，一瘸一瘸地朝着路野走来。 他先是走。 然后是小跑。 他越跑越快，看起来简直不像个瘸子。 跑到路野面前，他一把抱住路野的肩膀，抱得很紧。 他还用力地拍打路野的肩膀。 他难以抑制语气中的激动：“兄弟，你真行，谢谢，谢谢你！” 还没等路野说什么，那散落在池塘边上的村民们，也都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刹那间，路野一家子被村民们团团地围在中间。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不用再去问这个除污的效果，村民们的表现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老牛支书艰难地分开人群，上前几步，从丁浩手中抢过路野，紧紧地握住路野的手，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小野啊，这真是太神奇了，一夜之间，小浩的鱼塘完全像是翻了个天，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老牛支书的话，瞬间被其他村民的声音所淹没。 声音嘈杂，说话的人太多，已经完全听不清大家在说什么。 但只有一个意思。 那就是夸赞！ 满耳的夸赞！ 不绝于口的夸赞！ 从夸赞路野，到夸赞路远行夫妻培养了一个好儿子。 他们夸赞路野是整个双水村的骄傲！ 他们感谢路远行夫妻培养了路野！ 这时的路远行夫妻，早就满面红光，他们已经完全忘掉方才以及之前的所有不愉快。 夸奖儿子，就是等于夸奖他们，他们与有荣焉。 儿子的成就，真让他们由衷地感到骄傲。 他们觉得，这一辈子中，没有哪天能有今天这么扬眉吐气过。 就连六婶，也已经意识到了某些问题，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清澈的湖面，脸色很尴尬，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倒是没想到，路野竟然真的能想出办法，解决这污染问题。 想起这两天的言行，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这时，一个声音悠悠响起：“唉，所以说，他六婶啊，有些时候，不能看不起年轻人，尤其是不能看不起像路野这样有本事的年轻人。” 六婶回头一看，原来是三叔。 三叔抽了口烟，继续语重心长地说：“丁浩刚才已经说了，这是路野结合微生物科技、植物学科技和环保科技，培养出来的超级水葫芦，然后再利用超级水葫芦，培养出超级微生物，再治理污染。 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估计你也听不懂，其实我刚开始也听不懂，丁浩说他昨晚也听不懂。 但不可否认，这就是科学，这就是知识，这就是技术，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可是财富却无法换取知识。 所以啊，你得好好反思反思了，不能因为鸿飞这娃，近几年的顺风顺水，赚了些小钱，就变得飘飘然。鸿飞这娃，现在看起来挺不错，但要是和路野比长远，我担保他会被甩得很远。” 三叔的话说完，又抽了口烟。 三叔的话，半告诫，半劝说。 留了些情面，却也丝毫不留情面。 字字直戳六婶的心底。 换做往日，六婶肯定要跳起来。 但是今天，她只是脸羞得更红了。 看她的样子，她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边上一直在听着的几个乡里乡亲，也都纷纷对三叔的话表示赞同。 “对对对，知识就是力量，这话说太对了。” “我以后一定要让我家的娃好好读书，以路野为榜样。” “我以前还觉得路野这娃，大学专业选错了，现在看看，原来是我们跟不上潮流。” “路野就是我们双水村最优秀的年轻人，没有其他人可以比！” “能赚钱？赚钱有什么用？路野这娃，就靠他这技术，随随便便就能赚大钱。” 一时间，对路野的好评如潮！ 这是真心实意的好评！ 却也让六婶的脸变得更红，头低得更低了。 路远行和赵素兰夫妻恰好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这几天的郁闷，彻底消散，心头就像舒了一口长长的气，真是无比舒爽。 真是从来没有过的舒爽！ 乡亲们的激动，好不容易平息了下来。 路野发明的“超级微生物法”，治污重金属污染的效用有目共睹。 本来还有村民提议，是不是应该将鱼塘的水送到环保局去检测一下，马上被更多的人说得不敢开口了。 检测？ 还检测个毛线？ 这么清澈的水，双水村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今天居然重现于一个原本污染严重的鱼塘中。 这水都要拿去检测，恐怕世界上就没干净的水了。 如果不是丁浩事先告知，这水里富含微生物，要到三五天后才能逐渐恢复正常，好多人都想直接捧起这水，喝几口，或者跳到鱼塘里游泳了。 既然效用没问题，接下去就是超级微生物原液的分配问题。 家里有农田鱼塘受污染的村民，都眼巴巴地看着路野。 现在的路野，在他们眼里，就是救世主。 说真的，好好的，谁愿意背井离乡，搬到城里去住，或者去外地打工？ 就算是没有受过明显污染的村民们，也琢磨着是不是要一点回去，往自己家里的田里洒一洒。 经历这次污染事件，村民们算是对环境保护，以及重金属污染有了深刻的认识。 谁又敢担保自家的农田，之前没受到过重金属污染呢。 这可是他们种菜种田，用来刨食的土地啊。 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大家都开始乱哄哄地去找水桶之类的盛水容器，准备去小水塘舀水。 一看场面有些失控，路野连忙跳到丁浩临时搬出来的一张台子上，大声喊：“大家等等！” 【PS：最近有很多朋友打赏，这让胖子很开心。】 【其实不仅是打赏，你们的每一条留言，每一个收藏和推荐票，都让胖子很开心，我可是每条留言都看的，这让我感觉孤独的写作过程中，一路有你们支持陪伴，心里真是暖暖的！胖子谢谢你们！胖子爱你们！】 第二十五章 喜悦之泪 路野这一喊，很多人都感觉耳膜震得有些发痛，他们惊讶地看着路野，只感觉这年轻人的嗓子好洪亮。 路野也有些尴尬。 刚才他一着急，就有点暴露自己的实力了。 就像刚才他一步蹿上小桌子，动作是非常轻巧的，普通人根本做不到。 还好没什么人在意这件事。 定了定神，路野大声说：“大家别急，超级微生物原液，每家每户都有份，但是大家要按照顺序来，因为培养超级微生物原液，是需要时间的，你们胡乱取水的话，不但会造成浪费，还会打乱我的整个步骤。” 有人在下面高声问：“小野，那你能不能多弄点超级水葫芦？超级水葫芦多了，原液不也就多了么？” 路野装作有些为难地说：“这个估计不行，这种超级水葫芦的培养不是一件容易事，需要其他的一些条件，也要做很多准备工作，近期可能是很难再次培养了。” 其实这个倒不是路野故意推脱。 一则，按照路小小的说法，这一小池塘的超级水葫芦，所能培养的超级微生物，足够将双水村受过污染的土地，给治理个七八遍。 二则，现在人多眼杂，路野真要再培育超级水葫芦，恐怕很难做到保密。 路野可不想让人知道，他有神秘力量，能改变植物属性的事。 当然，这也是路小小提议的，要做好的保密事宜。 路野现在拥有的，可是逆天的能力，如果公开出去，恐怕会遭人觊觎。 这个世界上，别有野心的人太多了，做人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路野的话，让丁浩听得一愣。 他分明记得，昨天路野根本没做过什么“准备工作”。 其实他也一直还在好奇，路野是怎么让这些普通水葫芦，眨眼间就变成超级水葫芦的。 当然了，丁浩是不会乱说话的，他心里虽然有些奇怪，却也强压在心底了。 这时候，老牛支书也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小桌子，他大声说：“大家安静，这事大家就听路野的安排，具体的分配原液事情，就由我们村委会来负责，保证做到公平、公正，家家户户有份。” 路野和牛支书都这么说了，大家自然没意见，于是现场再次变得井然有序。 路野和牛支书爬下小台子。 牛支书还有些惋惜地说：“刚才我听丁浩介绍，说你这个超级水葫芦，只有不到一个月的生命周期，而且还没有繁殖能力，那真是太可惜了。 如果它能繁殖起来，那真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大好事啊！咱们国家有多少耕地，是被重金属污染的。” 老牛支书说得是实话。 国家目前有超过10%的耕地受到重金属污染，每年减产的粮食在千万吨以上。 如果路野的超级水葫芦能无限繁殖，治理这些耕地的重金属污染，那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或将记入人类的史册，让路野名垂青史。 但老牛书记并不知道，路野利用神秘能力改造水葫芦，其实也包括了对水葫芦基因的改变和重组。 路野现在的能力有限，路小小只能优先保证强化水葫芦的作用，却无法在改变基因的基础上，保证它们的繁殖能力和生命力。 同时，还因为在神秘力量的催动下，剧烈释放葡萄糖和生长因子，超级水葫芦的代谢非常快，它们很快会消耗完生机，然后枯萎。 所以改造后的超级水葫芦，正常情况下，只有三十来天的生命周期。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路野现在的能力不够强大，只能优先保证它们的部分能力。 这些原因，路野当然不能明说。 他点点头，用昨晚向丁浩解释的话，同样复述了一遍：“是啊，我现在的技术还不够成熟，属于探索过程，如果真能研究出成熟的技术，那真是一件大好事。” “你已经非常不错了，有哪个年轻人有你这样的本事，加油吧，以后你或许真会找出可以繁殖的超级水葫芦，你肯定会成为我们的骄傲。”老牛支书又毫不吝啬地夸道。 路野嘿嘿笑了笑，也不再和牛支书客套，直接道：“老牛叔，我过几天就要回到城里，这里的事，就委托你和丁浩了。” “应该的，应该的，你来说，我记着，这事，我们村委会全力支持你。” 牛支书一边说，一边掏出笔记本，态度十分认真。 丁浩也在旁边竖起耳朵听着。 于是路野一一地说起注意事项。 包括每隔四个小时，可以从池塘里取出一半原液，并重新注入新的水源，继续培养超级微生物原液的注意事项。 还有清理大约一亩水田的污染，需要用多少分量的微生物原液。 等等问题。 路野说完了，老牛支书飞快地计算了一下，说：“如果按照我们双水村的污染情况，以及这个水池的蓄水量，取四五天的原液，应该就够清理我们的污染了。 剩下的原液，我们是不是可以分给临近村的村民，他们有很多地也遭受了污染。 我们这些原液分下去，这次由电镀厂造成的污染，基本就可以完全消除，这可是一件大善事啊。” “当然可以，老牛叔你看着办就行。”路野毫不犹豫地说。 “好，那从今天开始，我就派人日日夜夜守着这个小水池，一定不辜负你的期待，治理好这次重金属污染，我会把它当做一件最重要政治任务，当作一件造福子孙的大事来完成。” 老牛书记坚定地说。 路野也欣慰地点点头。 不仅双水村是路野的家乡，东平镇同样是路野的家乡。 能为家乡做些贡献，路野是非常愿意的。 老牛支书有悲天悯人的想法。 路野同样有。 这毕竟是他的家乡！ 无意间，路野又看了一眼鱼塘边。 他的二爷爷，那位可亲可敬的老人，此刻正站在丁浩的鱼塘边上。 他正巍颤颤地伸手，捧起一捧水，放在眼前仔细地看着。 路野分明看得，老人家的双眼中，泛起了浑浊的泪水。 泪水正顺着他的脸颊留下，滴落在池塘中。 路野知道，这是喜悦之泪。 二爷爷这是喜极而泣。 没有哪个人，能像他们这些老一辈一样，对土地拥有如此诚挚而真切的感情。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这些土地和水源养育了他们的祖祖辈辈，也必将继续养育他们的子子孙孙。 所以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水和土的真正意义！ 朝阳初升，微风拂过鱼塘。 老人家迎着朝阳，微微颤颤地捧着水的这一幕，似乎成了永恒的定格。 至少是路野心中的永恒定格！ 他突然觉得，为了家乡，为了这些热爱土地的长辈们，为了子子孙孙的后辈们，他今日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 第二十六章 感动 接下去的三天，一切井然有序。 正星电镀厂已经关门。 听说老板马金辉出国考察了，他还准备卖掉电镀厂的家当，去国外发展。 当然，镇里也有传闻，似乎有人在市第一医院的骨科住院区，看到过马金辉的身影。 还有人绘声绘色地说，马金辉是被人寻仇了，他的手下几个喽啰，被人打得都爬不起床，有一个光头佬，还被打得几近瘫痪，生活不能自理。 反正各种消息都有，谁都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但是无良排污的电镀厂关门，是件大好事，镇里的人都高兴。 双水村这边，牛支书也履行了他对路野的承诺，他派人日夜守护培育池，并及时分配给需要的村民们。 也有不信邪的村民，偷偷取了丁浩鱼塘里的水，去环保局做了水质检测。 检测出来的结果，除了微生物群落暂时超标，其他标准竟然已经达到了一类水质标准，远远高于普通的二类、三类饮用水质。 这下，双水村又一次轰动了。 要知道，两三天前，这可是死鱼遍地，重金属污染的死塘啊。 于是，路野培育的那池超级水葫芦，一下子被整个双水村，乃至附近村子的村民们，看做是宝贝。 能在一个晚上，让丁浩这个死塘重新焕发新生，这超级水葫芦不算宝贝的话，那又算什么？ 最近每天都有很多闻名而来的人找上鱼塘，想看看这神奇的超级水葫芦，或者想见识一下路野这个人。 以至于丁浩这小鱼塘，和小水池的水葫芦，还同时成了当地热门的拍照留念区。 这水真是清啊，大伙儿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不在池塘边拍照留个念，真是太可惜了。 当然了，这一切，都和路野无关。 他把所有的事情甩给老牛书记和丁浩等人以后，他就玩起了失踪。 …… 双水村北面远处群山的山顶。 路野登上一株高高的大树。 树前的不远处，就是几十米深的悬崖。 有恐高症的人站在这里，恐怕腿脚都会发软。 路野走在树杈间，却如履平地，又似乎是在闲庭信步。 站在树顶，路野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 在这里俯视群山，除了有一览众山小的豪气，更多的则是，对家乡风光无限美好的感叹。 路小小飘在路野的身边。 她也忍不住感慨着：“看多了未来的末世，再看看现在的青山绿水，只觉得现在一切真是太美好了，我真不想看到末世那悲惨的世界。” 路野低声喃喃道：“放心吧，我会守护这一切，不会让末世降临。” “嗯，我相信你能做到。” 路小小看看路野，又说：“不过，也是时候考虑接下去的计划了。” 路野点头，“我也正有这个意思，我想我们应该回城了。” 路小小认真地说：“对，你的家乡虽然美好，但毕竟格局太小，不利于你施展抱负，你只有回到大城市里，才能更快地积累资金，积蓄力量，提升影响力，得到最快的发展，以更好地发挥你的作用，应对未来的浩劫。 而通过最近这三天的努力锻炼和适应，你已经完全掌控了自己的身体，做到了对力量的收放自如，比三天前大有进步。 你现在就算回到城市，也完全能融入正常的生活，不用担心被人看出什么。” 路野爽朗地笑了，笑声回荡在群山间。 “哈哈，那好，我们明天就回云海，我们要去大干一场！” 一边说着，路野一边从高高的松树上，一跃而下。 “嗖嗖嗖……” 几个纵跳，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山间的树林中。 …… 晚饭时分，路野一家人围着餐桌吃饭。 路野爸妈一边吃着，一边说说笑笑，餐桌气氛很是融洽。 自从路野帮村里除掉电镀厂的污水污染，拯救了整个双水村的未来之后，路野已经被村里的人们，给夸到了天上。 连带路远行夫妻的身份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他们夫妻两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对他们儿子的夸赞。 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么风光过，自然是心情愉悦。 但突然间，赵素兰注意到路野的表情有些异常，她收起笑容，连忙问：“儿子，你怎么啦？” 犹豫了一下，路野说：“爸、妈，我想明天就回云海了。” 赵素兰并不吃惊，她和路远行对视了一眼，路远行还朝着赵素兰轻轻地点了点头。 于是，赵素兰又转头对路野说：“行，那你等一下。” 说完，赵素兰起身进了卧室。 她很快又出来。 她的手上拿着一张银行卡，她将银行卡放在桌上，轻轻地推到路野的身前。 路野惊讶问：“妈，这是干什么？” 答话的是路远行。 “小野，这是我和你妈今天商量的结果，昨天你说了，你已经从原先的公司辞职，准备用自己发明的技术创业，这是你有出息，爸妈打心眼里高兴，我们是举双手支持你的。 但是我们也知道，创业是很辛苦的，而我和你妈都没办法陪在你的身边，不能给你太多的帮助，所以你只能靠你自己打拼，这让我们很内疚。” 路野连忙回：“爸、妈，你们快别这么说，我已经长大了，能独立处理好一切了，更何况我在云海也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很多朋友呢。” 路远行欣慰地点了点头，继续说：“爸妈也相信你有实力处理好一切，但所谓万事开头难，尤其是年轻人创业，总是会缺少资金。 我们不能给你太多其他的帮助，这里是我们两人近年存下的所有的钱，总共十七万六千元，原先是准备给你在城里买房当首付的。 但现在既然你要创业，事业肯定比买房重要，所以我们把这钱拿出来给你，希望能对你有些帮助。” 路远行说完，路野惊呆了。 路远行夫妻的工资并不高，平时也没什么额外收入，再加前几年还要供养路野读大学，他们的压力可不小。 毕竟云海是全国最大的城市，消费水平非常高。 也别说读大学的时候，就算是路野刚毕业的半年，都还得靠家里接济才行。 难以想象，在这种情况下，路远行夫妻居然能为路野存下这么一笔巨款。 看看爸妈身上都有些老旧的衣服，再想想他们平时非常节俭的生活，路野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第二十七章 重奖 但是犹豫片刻，路野却突然摇头，说：“不，这钱我不能拿。” “为什么？”赵素兰惊讶问。 路野诚恳地说：“爸爸妈妈，你们把我养大，供我读书，到我现在能独立养活自己，已经是非常不容易，我很感激你们。 这些钱是你们辛辛苦苦存了一辈子的钱，我知道你们存钱不容易，都是从牙缝里省下来的，所以我是绝对不能拿这个钱。” 赵素兰宠溺地笑了：“傻孩子，瞧你说得是什么话，别说爸妈的钱，就算爸妈的一切，以后都是留给你的，爸妈辛苦这辈子，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哪用分得这么清？” “正因为你们辛苦了一辈子，所以你们更应该把这钱留着，好好改善你们的生活，不要苦了自己。” 路远行夫妻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还想说些什么。 但路野却又抢着继续说。 “再说了，我现在有这技术在身，真不会太过于担心资金的问题，你们放心吧，你们的儿子，未来会出人头地的！” 路野这话说得非常自信。 也是，换做是别人，创业初期，当然是资金越充裕越好。 但是现在的路野，已经再也不是以前的路野了。 他有逆天的神秘能力，还有知晓未来、掌握神秘知识的路小小，所以他确实不怎么担心资金的问题。 爸爸妈妈辛苦了一辈子，也是时候让他们不用再为自己操心了！ 路野没有注意到，他的话说完，不仅是爸妈的脸上流露出欣慰的表情。 就连盘腿坐在餐桌的角落，正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的路小小，眸子也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她看路野看得似乎有些入迷。 她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的目光中，除了赞许和欣赏，或许还有一些其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思。 沉默片刻，路远行突然笑了，他看了一眼赵素兰，说：“素兰，既然小野这么说，你就先把这钱收起来吧，小野是个有志气、有能力的孩子，我相信他会成功的。” 转头，路远行又郑重地对路野说：“不过你记住，不管你走得多远，爸妈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如果你真有困难，随时可以和爸妈说，爸妈虽然能力有限，但也会倾全力帮你。” 路野笑着点点：“行！谢谢爸妈！” “好，吃菜吃菜，我们爷俩走一杯！这次你回云海，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路远行笑着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 晚饭后，路野一家又到门外的晒谷场乘凉。 一如往昔，晒谷场周围聚了好多乡亲。 路野自然是话题的中心人物。 隔壁的张阿姨还有些惋惜地嘟囔着：“唉，小野啊，你那天咋就不去和人家姑娘见个面呢，那姑娘长得可水灵了，你见了保准喜欢，现在好了，假期结束，人家早回城里去了。” 路野嘿嘿笑了一笑。 张阿姨却不死心，她又说：“等过年吧，你们都回来了，我非得撮合你们，让你们见一面不可。” 张阿姨这么热情，路野只能客气地感谢道：“谢谢张阿姨，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大家正说着，晒谷场的另外一边，传来了众人熟悉的说话声。 “哈哈，我们来得正好，这一家子都刚好在乘凉呢。” 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村支书牛进财，以及村里的几个干部，他们正朝着路远行的家门走来。 其中一个干部的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 路远行笑着站起身子打招呼。 “牛书记怎么来了？” “我们是来找小野的。”牛支书笑呵呵地看着路野。 路野连忙笑着问：“牛叔，找我有事？” “我下午听丁浩说，你明天要回云海？” “对啊。” “我还听说，你把原先的工作辞掉了，准备自己创业？” “有这打算，回去就准备开始干了。”路野笑着点头。 “好！好！好！你真是有出息！” 老牛书记满口不停地夸赞着。 他随即又道：“其实，原先我们还想晚两天来找你，但听说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们就连夜赶来了。” 路野疑惑地问：“怎么了，难道是水葫芦治理污染出现问题？” “不是不是，那水葫芦的效果好着呢，村里最早领水的几户人家，田地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今天我们来找你，是另外一件事，刚好今天有这么多乡亲们在，大家也好一起见证这件事。” 老牛书记一边说，一边朝提着袋子的干部示意。 那干部连忙上前几步，拉开袋子的拉链，露出袋子里的东西。 瞬间，一片哗然！ 这袋子里，装着厚厚的三捆人民币。 不是三叠，是三捆！ 路野愣住了，他喃喃问：“牛叔，这是啥意思？” 牛支书爽朗地笑着：“你这次帮村里治好污染，算得上是我们村的大功臣，所以我们村委会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你重奖，总共三十万！” 周围乡亲们刚刚有些平息下来，闻言顿时又是一片哗然。 天哪，三十万，在镇里都可以买一套房了。 牛书记看了一眼周围，大声问：“乡亲们，你说我们村委会做得对么，我们该不该奖励路野？” 四周附和声纷纷响起。 “该，应该的，就是要好好奖励小野。” “对啊对啊，这次要是没有小野，我们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三十万还太少，照我说，应该再多奖励一些。” 乡亲们一边倒地支持着。 其实村委会无论做什么事，村里人通常都是闲言碎语比较多。 但在奖励路野这件事上，大家竟然是出乎意料地一致赞成，这真是很难得。 等到周围的声音好不容易平息下来，路野这才犹豫着说：“牛叔，这恐怕不好吧，咱们村不是什么富裕村，哪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奖励给我。” 牛书记笑着摆摆手：“这哪是我们村里的钱？上次电镀厂赔给我们村的三百万钱，大部分给了村民，其中有五十多万是给我们村集体，是让我们用来治理污染的。 但是你现在把这污染给治理好了，这钱我们就用不到了。 所以我和村委会的同志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拿出一部分钱来奖励你，另外留一部分搞村里的公益。” 路野还想说话。 牛书记却制止了他，“小野，我们这个钱，也不仅仅只是奖励你而已，你现在要创业了，而且还是生物环保科技公司，你要是能将你的技术推广开来，或者再进一步研究出新的水葫芦品种，那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我们给你奖励，也算是我们村里尽一份力，为你的事业添油加火，让你能早日成功，用你的技术，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牛书记上前几步，用力地握住路野的手，继续说：“所以这钱你必须得收下，就当我们村里，替国家的环保事业做个贡献，你不收，我们这些长辈们都会不开心！” 牛书记的话一说完，四周又是一片附和声。 路野怔住了。 牛书记的话都说到这份上，都是上纲上线地要他收钱了，不收似乎就辜负了乡亲、长辈们的殷切期待。 那他还能说什么？ 边上的路远行夫妻，也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说实话，路野婉拒了他们的资金援助，那是路野懂事，但他们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生怕路野启动资金不够宽裕。 这倒好，还没过一会儿，就有人送钱上门了，而且一送就是三十万。 有了这些钱，路远行夫妻可不再担心路野的启动资金问题了。 第二十八章 雄心壮志 第二天早上，路野准备回云海。 丁浩一大早就来送行，只不过丁浩看起来好像有些心事。 临近出发的时候，路野和爸妈告别。 老妈拉着路野的手，依依不舍，眼角红红的。 还是路远行有男人气概，他大气地挥挥手：“小野，去吧，去努力奋斗，开创属于你自己的事业，爸妈等着你的好消息！” 轮到和丁浩告别了，兄弟两人一时沉默无语。 最终，路野拍了拍丁浩的肩膀，鼓励道：“浩子，你也要好好干，现在污染已经完全清除，你又拿了十五万赔偿金，一切可以从头来过了。” 丁浩看看路野，脸色却有些犹豫不决。 但他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说：“小野，我和你商量一个事。” “你说。” “你要开公司，公司里应该需要帮忙做事打杂的人吧？” 路野一愣，看了看丁浩：“浩子，你什么意思？” 丁浩咬咬牙，继续说：“如果你不嫌弃我是瘸子，影响你公司的形象，也不嫌弃我啥都不懂，让我可以慢慢地学习，那我想去云海帮你，也好到大城市见见世面。” 路野有些意外，问：“怎么，你想出去外面闯荡一下？” 丁浩郑重地点点头：“对，其实经历了这次污染的事情，我算是想明白了，我不能再呆在家乡这个小地方，我也应该像你这样，趁着年轻到外面努力闯荡。” 说完，丁浩满眼期待地看着路野。 路野笑了。 浩子有这个想法，他当然全力支持。 而说实话，他身边也确实需要丁浩这样可以完全信任的，能尽心尽力，负责任地做事的人。 至于他的右腿残疾问题，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路野原本就期待自己的能力获得提升后，能像路小小说得那样，替丁浩治好这个残疾。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说：“行，我欢迎你，你是现在就和我一起去么？实在不行，我可以再等你几天。” 路野这么爽快的允诺，让丁浩也很开心。 “你不用等我，我想再等一段时间，等我把鱼塘转让出去，把承包费拿回来，我就来云海市找你。” “那好，我就在云海等着你。” 说完，路野紧紧地握住丁浩的手。 “哎呦，你手劲好大，痛……”丁浩却龇牙咧嘴地倒抽冷气。 路野哈哈笑了起来，连忙松手。 他这一开心，手上力量还是没把握好。 这边，路远行夫妻听说丁浩愿意去云海帮路野，也是挺高兴的。 路野和丁浩的关系，从小就很好，丁浩能出去帮路野，等于让路野身边多了一个贴心人，也让路远行夫妻放心了不少。 …… 路野和爸妈、丁浩等人告别后，踏上了归程。 晚上六点，他回到了云海市。 开着车子，路野跑上了云海市的中环高架。 高架的周围，高楼林立，连绵不绝。 感受着这些迎面而来，又擦身而过的，属于现代化超级大都市独有的繁华气息，路野心中不由暗自感慨。 这一切，和他的家乡东平镇，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路小小说得对，这才是属于他的，可以施展抱负，构筑心中宏图大志的地方。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的他，只不过是一个生活在都市底层，默默无闻的卑微小人物。 那时的他，心中虽也有属于自己的梦想，也一直在努力打拼，却始终有种离实现心中梦想的距离，变得越来越遥远的颓丧感。 而今天，他再次来到云海市，心中的梦想已得到升华，但却不再像之前这么遥不可及。 他现在的心中，有种豪气万丈的雄心壮志！ 这是迫不及待地想干一番大事业的雄心壮志。 很快，车子到了路野所在的小区，停好车，他想起一件事，拨通程亮的电话。 片刻后，程亮的声音传来：“小野，回来了？” “嗯，刚回到云海。” “靠，你这一去就是一个星期，老子还以为你真被逼着在家成亲，回不来了。”程亮在电话那头笑骂。 路野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 程亮又问：“你回家相亲的结果怎么样？” “都说了，不是去相亲。”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去相亲，你是去拯救地球的，对了，那姑娘漂亮么，能和唐小晴比么？不过估计能和唐小晴比的女人也不多。” 路野听了哭笑不得。 程亮这家伙要在他身边，他说不定早就一脚踹过去。 也就在这时，他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 张阿姨说了，她介绍的那女孩，长得水灵漂亮，他看了绝对喜欢。 倒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像张阿姨说的那么漂亮，或者又只是媒人惯用的伎俩。 当然，这也不是说路野对那女孩有兴趣，只不过身为男人，总有这样的好奇心。 心中这么想，路野嘴上却说：“不和你瞎扯了，我要把车子还给你，顺便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聊聊，你在哪里？” 程亮压低了声音，嘿嘿笑着，“我和琳琳在杭城的西湖游玩呢，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辞职了，准备自己开个公司。” 对面的语气有些惊讶：“什么，你辞职了，准备自己创业？” “对，和老板闹翻了。” 沉默了一下，程亮的声音变得正经起来：“这样吧，我明天早上就赶回来，我们中午碰个面，一起吃个饭，再好好聊聊。” “好，我到时候顺便把车还你。”路野回道。 “行，那见面再聊。” 路野挂了电话，在小区楼下的街道随便吃了点晚饭，回到了出租房。 路野一进家门，消失了好几个小时的路小小，又再次出现了。 “哇，终于到家了。”小女人飘在空中。 在路野脑海得到充足的休息，她显得精神很好，活力十足。 “是啊，终于回来了，好熟悉的一切。”路野也喃喃着。 他先是打开房间透气，又打开电脑。 他还习惯性地登录了QQ。 自从回家后，他一直都在忙着，连手机QQ和微信都没登录过，不知道会不会有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 他一打开QQ，就听到咳嗽提示音。 点看一看，原来是提示他被踢出了“景龙环保公司工作群”。 这是路野原先所在公司的工作群，群主就是老板兼总经理卫景龙。 第二十九章 忘恩负义？ 虽然被卫景龙踢出了群，路野也不怎么在意。 都和卫景龙这家伙闹翻了，按照卫景龙的品性，不被踢出工作群才见鬼了。 路野又点开了没处理过的其他信息。 其中有几条信息，是公司的同事们留下的。 公司的老好人，负责人事行政后勤的李姐留言：“小野，你怎么就这么冲动，和卫总闹翻了呢，要不要我帮忙和卫总说说话，试着挽回一下？” 一直和路野比较谈得来的同事耿立说：“嗨，哥们，你真勇敢，说出了我们心里一直想说的话，有魄力！” 公司前台小妹子林瑶留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卫总命令我们统一把你拉进黑名单，我没这么做，我是挺你的，嗯……但我也只能偷偷地挺你，其实我们还有很多人嘴上不说，心里都是挺你的。” 路野点开QQ的“公司同事”一栏，看了一眼。 果然，原先有将近二十名同事好友，现在少了六七个。 这让路野忍不住感慨人情冷暖。 但路野也还是有些意外。 卫景龙利用权威，让所有同事把他拉黑，却没想，公司里还有这么多人，并没有按照卫景龙的吩咐行事。 或许，公道自在人心吧。 但就在这时，路野又看到了一条信息，这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信息是同个技术部的杨益彬留的。 “路野，卫景龙这家伙，这几天多次在公开场合辱骂你，说你忘恩负义，忘记了公司对你的培养。 他还说你不自量力，自以为能力很强，其实根本什么都不懂，离开我们公司后，肯定没有其他公司会要你！ 他甚至要去向同行的其他公司打招呼，说让你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们也知道，这家伙是借你这事敲打我们，但他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还有，最看不惯的是他手下的那帮马屁精，一下子涌了出来，把你黑得体无完肤，弄得公司里明着都没人敢帮你说话。 唉，总之，我觉得你走得对，在这种老板手下，我也有种干不下去的感觉，也希望你能有个好前程。” 看完这条信息，就算路野再豁达，心中还是忍不住怒气上涌。 路野了解杨益彬这人，他不会恶意造谣中伤。 他既然这么说了，说明卫景龙这家伙，确实是这么在做的，或许还会做得更过分。 这让路野愤怒之余，忍不住还想要嗤笑。 忘恩负义？ 公司的培养？ 如果那少得可怜的薪水，那无穷无尽的加班，平时忍受上司各种无端的刁难和指责，以及必须低眉顺眼、低声下气地在公司里生存，这些都算是公司所谓的培养和恩赐的话，那他路野确实是忘恩负义之辈！ 边上，路小小已经忍不住呀呀地叫了起来。 “哎呀，卫景龙这家伙真是太坏啦，不行了，不行了，我真受不了了，这次我们非得想办法出气不可！” 路野沉着脸，没说话。 他想了一想，开始给这几位留言的同事回复信息。 …… 第二天中午，云海市靠近外滩的“云来居”。 外滩算得上是云海市最有名，也最热闹的地方，而这个“云来居”，则是外滩附近很有人气的特色本帮菜餐厅。 路野和程亮两人坐在餐厅角落的一个卡座里。 他们的桌前摆着五六个精致的小菜。 因为要开车，两人并没有点酒，只是点了一些饮料。 他们已经聊了有一会儿。 此时，程亮正双手抱着胸，笑嘻嘻地看着路野，说：“这么说起来，以后我看到你，可得尊称你一声路老板了。” 程亮明显是在调笑。 路野没好气地回道：“叫老板怎么够？太低档、太俗气了，至少也得叫路总裁！” “好好好，我的路总裁，不过话说回来，路总你之前可不懂什么生物科学啊，你是什么时候偷偷学的？”程亮还是有些疑惑。 “你以为我是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泡妞，我把泡妞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了，当然就懂得比你多。”路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坐在桌边花瓶上的路小小，无奈地直摇头，一脸鄙夷地看着眼前的两兄弟。 不过路野也就在程亮这种死党面前，才能真正放得开，吹牛吹得无所顾忌。 但很显然，程亮也懒得计较，路野到底是哪里学来的技术，他说：“你有这技术，也确实要甩开卫景龙这家伙了，反正我是全力支持你的。” “你怎么支持我？”路野笑问。 “一句话，要人没有，要钱可以，二十万之内，我掏自己的钱帮你，五十万之内，我找老妈去要，一百万之内的话，我只能厚着脸皮去找我老头了，超过一百万…… 话说，你不会是真要这么钱吧？”程亮小心翼翼地问。 路野哈哈笑了起来，他知道，程亮是误解了他今天见面的意思。 程亮却一脸疑惑，不知道路野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好了好了，我不是来找你借钱的。”路野笑着说，“我这次帮村里治好污染，拿了三十万奖金，暂时足够花了。” “靠，你早说嘛，真是吓得我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我还以为接下去半年，我不能泡妞，得把零花钱都捐献给你了。”程亮夸张地舒了一口气。 路野一脸嫌弃的表情：“你就知道泡妞！” “妞当然要泡了，泡妞乃是人生最大的乐趣。”程亮摇头晃脑着。 他似乎想起什么问题，突然上下打量了一眼路野，说：“对了，说起泡妞，路总裁你现在可是有钱有身份的人了，又是少年得志，似乎离我们唐小晴唐大美女，又更近了一步。 好吧，我收回之前伤害你的话，看来唐大小姐依旧是那高贵的天鹅，而我们路总裁却已经脱离了癞蛤蟆的范畴。 啧啧……不过话说，这总裁和校花，这可真是绝配啊，我记得有本小说叫什么来着，总裁的校花女友？” 程亮不着边际地开着玩笑。 路野却似乎被拨动了某根心弦。 一个俏丽可爱的女生形象，悄然浮现在他的眼前。 唐小晴。 唐小晴和路野同是云海大学环境学院的学生，她比路野低两届，今年读大四，也即将毕业。 她长得非常漂亮，不仅是环境学院当之无愧的院花，就算放在整个云海大学里，也是校花级别的美女。 路野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就因为学生会的工作，和唐小晴有过交集。 而最近一年，路野因为工作的原因，和唐小晴的毕业实习单位经常联系，所以他和唐小晴见过很多次面。 路野很喜欢这位开朗活泼、大方漂亮的女孩，她身上有某种气质，深深地吸引着路野，她可以说是路野从小到大，最为之心动的女人。 但传闻唐小晴的家境非常优越，再加她人长得漂亮，而路野的家境并不算好，和唐小晴的差距实在太大。 所以路野只能理性地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底深处，不敢有丝毫表露。 或许，也只有程亮这种死党才能了解路野心中的秘密。 这么想着，路野竟然想得有些失神了。 看到这一幕，程亮突然收起了嬉笑的表情。 思索了一下，然后他又试着说了一句：“对了，我们也好长时间没回学校了吧？今天刚好空着，要不我们回校园去走走，去回味、体验一下大学时代的生活？” 路野回过神，并没有深究程亮话中的意思，他无所谓地说了一句：“也行吧，下午确实没什么事，去校园走走也好。” 第三十章 我们的家园 午饭后，路野和程亮离开“云来居”。 车子开了不久，就到了云海大学。 程亮可不懂得什么叫低调，他直接将车招摇地开进了校园，在学校里兜了一大圈，几乎逛遍了整个校园。 路野坐在副驾驶位，入眼所见的，是非常熟悉的一切，这让路野依稀生出一种昨日才来过的错觉。 他忍不住感慨时光匆匆而过，有些记忆却永远留在脑海深处，成为了永恒。 诸如学生时代，就是这难忘的永恒。 最终，程亮在行政服务中心附近找了一个停车位。 程亮一下车，夸张地张开了双臂，大声赞叹着：“哇，我亲爱的母校，我来了，我漂亮可爱的学妹们，我来了！” 不远处刚好有几位女生经过，她们看着程亮，忍不住捂着小嘴偷笑。 路野老脸微红，关上车门后，又挪了挪脚步，离程亮远了一些，装作不认识他。 路小小用小手抚着额头，摇着头，表示对路野的交友不慎，一脸的无可奈何的表情。 程亮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转头对路野大声说：“走，我们去环境学院那边看看，我刚才开车过来到时候，看到‘我们的家园’组织，正在那边拉着横幅搞活动。” “我们的家园？”路野一愣。 “靠，你不会不知道这个组织吧？” “当然知道了，这是我们环境学院的学生，和社会公益组织联合创立的环保公益组织，好像就是在我们毕业那年成立的，成立了才不到两年时间吧。” “你可了解唐小晴在家园中的身份？” 路野点点头，“我知道她是家园的成员，她一直热衷于环保公益事业。” “那你知不知道，唐小晴是组织成立‘我们的家园’的元老级人物？她自身更是家园管理委员会的五名委员之一，同时身兼家园的宣传部部长职务？” 路野面露诧异，“她在家园组织中的地位这么高？” 程亮终于忍无可忍，他大声道：“靠，就你这样子，还想泡妞？还想追唐小晴？” 程亮的嗓门很大。 而唐小晴这三个字，似乎有很大的魔力，几乎同一时间，不远处的六七名男男女女的学生都回过头，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路野和程亮。 这一刻，路野真有种想要捂住程亮这家伙的嘴巴，按倒在地上踩两脚的冲动。 程亮却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他一把拉起路野就走。 一边走，他还一边说：“你这个人啊，就是泡妞不够主动，连你喜欢的女人的信息都不能完全掌握，你还泡个屁的妞？ 有一句话说的好，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运用到泡妞方面，意思就是你必须掌握对方的底细，才能投其所好，提升成功的几率。 还有，泡妞脸皮一定要厚，像你这样一被人围观，就感觉受不了，那还怎么泡得到唐小晴这样回头率很高的大美女？又所谓……” 程亮滔滔不绝地讲着，俨然是恋爱导师模样。 路野只能苦笑，无奈地听着。 不过，程亮说的是实话，在于和女孩子相处这方面，路野和程亮的差距，约莫等同于幼儿园小朋友和恋爱专业博士生的差距。 程亮谈了至少一打以上的女朋友，还不包括很多和他眉目传情，表现暧/昧的女人。 而路野到现在为止，还只有一位不敢有任何表白的唐小晴。 倒是边上的路小小，听着程亮的话，眼中虽然满是鄙夷，但她看看路野的满脸囧样，又捂着小嘴窃笑了。 程亮边走边劝导，没走多久，两人就来到了环境学院附近。 前面突然多了两位挡路的小女生。 其中一位小女生长相还不错，白白胖胖的，看起来还算可爱，另外一位，相对就比较普通了。 她们的手里，拿着一叠宣传资料，她们的胸前，还挂着一枚绿色的地球形状徽章。 胖胖的小女生笑吟吟地开口了：“两位同学好，我们是环境学院的学生，也是环保公益组织‘我们的家园’的成员。 最近一个星期，我们的家园组织正持续不断在学校里做公益活动，希望你们也能关注公益、关注环保，共同维护我们的环境，这是我们的宣传资料。” 一边说，小女生一边递过来两张宣传资料。 路野有些尴尬，没想到偶尔回个学校，还被学妹们误认为是在校的学生。 程亮则大大咧咧地接过宣传资料，简单地瞄了一眼，又笑嘻嘻地问：“两位环境学院的学妹，你们应该是大一或者是大二的学生吧？” “对啊，我们是大一的新生，你们怎么知道的？”胖乎乎的小女生疑惑地看着程亮。 程亮嘿嘿笑着解释：“因为你们不认识我们啊，其实我们也是环境学院的学生，只不过已经毕业两年了。” 边上的路野听了这话，忍不住又丢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程亮这不要脸的家伙，他潜台词的意思就是：既然连他这么帅气的学长，都不认识，那只能是在他毕业后才进入学校的学妹了。 当然了，两个小女生肯定是听不出这话中的意思。 胖乎乎的小女生涨红了脸，激动地说：“原来你们是已经毕业工作的学长啊，那真是太好了！ 既然你们是学长，又参加工作了，那想必……想必……是有钱的吧，你们能不能献献爱心，响应我们的募捐号召，为我们的公益组织捐献一些活动资金呢？” 小女生显然没太多的募捐经验，提到募捐的时候，表现得有些难为情，说话还有些结结巴巴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指了指宣传资料的中间部分。 路野看了一眼，资料中果然有募集公益活动资金的宣传。 环保公益组织作为一种非政府、不以营利为目标、实行自主管理的民间自愿性社会组织，主要致力于社会的环保公益事业，他们的活动，同样需要各种资金的支援。 而面向公众的募集，接受爱心人士的捐赠，算是资金的来源渠道之一。 小女生说完了，又眼巴巴地看着路野和程亮两人。 路野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程亮却大气地挥了挥手：“要募捐是吧，那你们算是找对人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的路野学长。 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是一家生物环保科技公司的总裁，他一直热衷于公益环保事业，只要你们能得到他的认可，爱心捐助肯定是少不了的。” 那两位小女生顿时更激动了，胖乎乎的小女生忍不住兴奋地叫了起来。 “哇，那真是太好了，其实我们两个才刚加入家园组织，平时只会帮忙宣传发传单，都不怎么懂解释募捐的事。 那能不能请两位学长随我们过来，我们在环境学院教学楼下摆了摊，那里有我们组织的负责人，他们会详细解释募捐资金的用途和募捐方式。” “行，你们带路吧。”程亮一边说，还一边朝着路野甩了一个眼神。 俨然一副哥们我要带你去泡妞的表情。 这一刻，路野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生物环保科技公司的总裁？ 程亮这小子，真是吹牛不打草稿，把牛直接吹到天上飞了。 他把中午两人在私下场合开的玩笑给扯了出来，就不怕等下牛皮被吹破，丢脸丢大发了？ 第三十一章 第一步 虽然哭笑不得，但事到临头，路野也不可能退缩。 他了解程亮的本意。 程亮这是刻意给他寻找和唐小晴见面接触的机会。 而从心底里来说，他也确实渴望见一见唐小晴。 心中这么想着，路野和程亮一起，跟着那两名小女生，朝着环境学院的教学楼走去。 穿过校园的林荫小道，四人很快到了环境学院的教学楼前。 教学楼下摆着十几张桌子，还拉着几条横幅，很多同学聚集在那里，周围也有不少发传单的同学。 虽然如此，路野依旧于人群中，第一眼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人。 唐小晴！ 她今天果然在家园活动的现场。 她正背朝着路野的方向站着，在和几名同学聊天。 这让路野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欣赏她，而不用担心被她发现。 今天的唐小晴，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裙子，再加她原本就身材高挑，所以从她的背影看起来，就愈发显得她亭亭玉立，清纯动人。 她一头如流水般柔美的乌黑长发，恰到好处地飘挂在她的香肩上。 刚好有人喊了她的名字，她转身看了看，留给了路野一个侧脸，让路野能看到她的脸。 这是一张美得足以让人窒息，精致到无可挑剔的面孔，她嘴角浮现的淡雅笑容，能让任何人忍不住为之沉迷。 这一瞬间，路野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有些不争气地加快。 路野并没有注意到，一直飘在他身边的路小小，顺着路野的目光看到唐小晴之后，表情也变得有些惊讶和古怪。 她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原来她就是唐小晴，果然长得挺漂亮，挺有气质的，怪不得……” 转头看看路野，路小小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路小小的目光里，隐隐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思。 另外一边，程亮却轻轻地碰了一下路野的胳膊，低声说：“你可要注意了，今天有你的情敌在场。” 路野回过神，问：“啊，你说什么？” “看到没有？” 程亮用眼神飘了一眼唐小晴的方向，继续轻声说：“以我多年泡妞的经验来看，唐小晴对面那个面朝我们的男人，正在热烈地追求她。 因为他看着唐小晴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猎物，而从这男人的举止、气度，以及衣着打扮来说，他虽然是学生，却也是情场老手，他将会是你的劲敌。 但从唐小晴和那男人保持的距离来看，这又是一个非常礼貌的距离，那男人显然还没有取得太大的突破，所以你还是很有机会的。” 路野再次看了一眼唐小晴的身边。 他果然找到了程亮所说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一身名牌休闲服，看起来还是个在校大学生，但总体形象不在程亮这家伙之下。 程亮又附在路野的耳边轻声说：“不过你放心，等下你找机会和唐小晴聊天，这小子不找茬就算了，他敢找茬的话，我会拖住这家伙，给你创造和唐小晴单独相处的机会。” “哎，你可别乱来。” “我不会乱来，但你也别瞻前顾后，你不去勇敢面对你心爱的女人，不敢去和别人光明正大地竞争，就永远没有机会得到她。 爱情不是靠等待就能得到的，得要靠你自己去努力争取，你现在需要勇敢地迈出第一步。” 程亮一边说，一边拍拍路野的肩膀。 他的脸上，摆出“哥们我是过来人，你听我的没错”，这样一个表情。 正说着，他们已经走近这群人。 胖乎乎的小女生高声叫了起来：“梁会长，梁会长。” 人群另外一边，一名戴着黑框眼镜，身材瘦小的学生转过了头，看向路野等人的方向。 “李燕，找我有事？”黑框眼镜男生问。 “对啊对啊，这两位是我们环境学院已经毕业的学长，他们说要为我们捐款呢。”胖胖的小女生李燕兴奋地喊。 李燕转头又对路野和程亮介绍道：“这位是梁学林，是我们家园组织的现任会长。” 听说有人捐款，梁学林连忙朝着路野和程亮走来。 李燕的声音很大，在场的好多人也都听到了，唐小晴也转头看向路野这个方向。 她看见路野的时候，略微有些诧异。 然后她和身边的几位同学低声说了几句，也转头朝着路野这个方向走来。 这边，梁学林已经热情地朝着程亮和路野打起招呼：“两位看起来确实有些眼熟，不知道是那一届的学长？” 两人还没有答话，一个动听的声音响起。 “这两位都是比我们高两届的学长，这位是路野，另外一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程亮学长吧。” 众人回头看去，唐小晴已经巧笑兮然地站在他们身边不远处。 看到路野，唐小晴大方地点头打招呼：“路野你好，自从我结束毕业实习后，我们恐怕有一两个月没见面了吧。” “小晴你好……好长时间和你没见面，也挺想和你见一面，今天刚好来学校，听说你在这里推广公益活动，所以……所以特意来看看你……” 路野结结巴巴地说着。 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口拙。 他痛恨自己的词不达意。 就算他拥有最强大、最神秘的力量，以及良好的心态，让他能沉着冷静应对各种问题，但在近距离面对唐小晴这个女人的时候，他的表现依旧有些失常。 或许是因为受到程亮的不断怂恿，让他对唐小晴有了一些异样的想法，他已经失去了平时偶尔和唐小晴相处时的那种淡然。 唐小晴惊讶地看了一眼路野，笑了笑，说：“对啊，今天我们在这里搞公益活动呢，怎么，两位学长要为我们家园组织捐款？” 程亮抢着答话了：“是啊，听说你们在搞公益事业，而我们不仅是环保学院的学生，也同样是有良知的社会人，所以也想尽自己的能力，为公益事业做些贡献。” 程亮已经觉察到路野的有些表现失常，所以他及时救场。 唐小晴闻言，转头看向程亮。 这让路野感觉压力为之一轻。 但是说起来也真的奇怪，紧张之后的路野，突然觉得浑身莫名地轻松下来。 他想起程亮之前对他说的一句话： 泡妞，需要勇敢地踏出第一步，若是没有踏出第一步，那就永远不会有下一步。 以前的他，面对唐小晴，因为自卑而始终不敢踏出这第一步。 现在，他虽然是在程亮的推动下，半推半就、跌跌撞撞地迈出了第一步，而且也只是委婉地表现出对唐小晴的关切，但确实也算是一种突破。 也真希望这会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第三十二章 似乎找错了方向的情敌 这时候，那胖胖的小女生李燕，挤到唐小晴身边，笑嘻嘻地说： “小晴姐，原来你们认识啊，你的朋友不仅有公益心，而且年轻有为，这位路野学长，据说已经是什么生物环保科技公司的总裁了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都怪程亮这家伙刚才胡乱吹牛！ 李燕这么一说，路野刚刚恢复平静的心，又是悬了起来，他的老脸微红。 看到唐小晴重新回过头，并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他，路野只能尴尬地解释：“我前段时间刚辞职，自己开了一个生物环保科技公司。” 唐小晴显然并不是非常关心路野的个人事业。 她见路野这么解释了，也只是客套地笑着说了一句：“那倒是挺好的，自己创业总比原先替别人打工好点。” 唐小晴很礼貌，但也只是仅仅限于普通同学、朋友的礼貌而已。 她的礼貌中，有一些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儿。 路野呐呐地，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下去。 一时间，气氛又凝固了。 路野心头有些颓丧，唉，泡妞、撩妹什么的，果然不是他的强项。 为什么别人泡妞手到擒来，撩妹撩得飞起，他却做不到呢？ 倒是边上的会长梁学林，听说路野是什么公司的总裁，不由上下打量了路野一眼，似乎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程亮看气氛有些冷场，连忙适时地插了上来，笑着说：“对了，刚才听两位小美女说了关于募捐的事，我们其实还不是很清楚，能不能请小晴同学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组织的募捐规则和资金的用途？” “好啊，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下。”唐小晴笑着点点头。 但就在这时，一个听起来很优雅的男声响起。 “呦，小晴啊，我这边刚捐了一万，马上又有人来捐款了，真是挺不错的嘛，看来你们组织的公益活动，是深得人心，你这位宣传部长，也是功不可没啊。” 这男声听起来，好像和唐小晴关系很亲密的样子。 大家回头看去，原来是之前和唐小晴站在一起的，那位身穿休闲服的年轻帅哥，他已经来到了路野等人的身边。 而当大家听到年轻帅哥捐了一万块钱之后，周围马上爆发了一阵议论声。 在这种面向在校学生的募捐中，能获得几百上千元的捐款，已经是件不容易的事，毕竟学生大都是没有钱的人。 没想到这年轻帅哥却一下子捐了一万块钱。 年轻帅哥说完话，似笑非笑地盯着程亮，满眼都是玩味的意思。 程亮皱了皱眉，他明显感觉到有股浓浓的挑衅味儿。 这下，可轮到程亮哭笑不得了。 这眼神，作为花花公子的程亮可实在是太熟悉，这分明就是男人面对情敌时候的挑衅嘛。 问题是，你他/妈的找错人了吧？ 可也怪不得别人，谁叫他程亮长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言谈举止无一不像情场老手，别人不把他当成最大的威胁才见鬼了。 至于路野，年轻帅哥的目光其实也无意间从路野的身上闪过，不过，却没怎么在意路野。 或者说，他根本就无视了路野的存在。 在年轻帅哥看来，路野这个一看就没泡妞经验的人，根本不是威胁。 但程亮显然不是轻易吃亏的主，也不会被人吓倒，他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 他转头问唐小晴：“小晴同学，听这位帅哥说起来，他似乎和你关系挺不错的，不知怎么称呼他？” 唐小晴听了程亮的话，显得有些尴尬。 她礼貌地笑了笑，说：“这位是我们学校商学院的岳子阳同学，他听说我们今天要组织募捐活动，特意捐献了一万元钱，我们整个家园的成员，对他的爱心都表示欣赏。” 唐小晴回答得很巧妙，她感谢岳子阳的同时，又不着痕迹地撇清了和岳子阳的私人关系。 不但如此，她在和程亮说话时，同样表现得非常客套和礼貌，一如既往地有种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儿。 看来，这就是唐小晴和普通男生相处的方式，或许也是她不得已为之的处理人际关系的方法。 之前的路野，已经被唐小晴的这种态度，给打击得体无完肤。 程亮却不以为意，他本来就没打唐小晴的主意。 他笑着看了一眼岳子阳，说道：“原来这位是岳子阳同学，没想到岳子阳同学这么有爱心。” 岳子阳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一笑，并没说话。 但看得出来，程亮这么巧妙的提问，逼得唐小晴婉转地撇清和他的关系，让他有些下不了台了，脸色有些难堪。 程亮又转头看向唐小晴，“既然大家都这么有爱心，我们也就不再详细询问关于捐款的用途，以及捐款的方式了，我今天肯定要捐款，但问题是……” 程亮装作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唐小晴只能顺势问：“怎么了？” “问题是我们今天原本没有准备捐款，所以身上没带这么多的现金，不如这样，小晴同学，我们互相加个微信，到时候我通过微信转账的方式给你们捐款，你看这样行不行。” 啊？ 加微信好友？ 唐小晴愣住了，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嗤。” 边上岳子阳却忍不住发出嗤笑声，“喂，我说程亮同学，你这个问微信的泡妞方法，实在是太老套了吧？” “什么泡妞？我只是要捐款而已啊。”程亮转头，一本正经道。 然后他思索了一下，又反问：“对了，岳子阳同学，你说这个捐款是为了泡……唉，你看看你，害得我学着你，说话都变得有些粗俗了。 这么说起来的话，那你的捐款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难道不是为了公益事业，而是别有用心，或者只是为了我们的某位美女同学？” 说完，程亮笑嘻嘻看了一眼唐小晴。 唐小晴的表情有些古怪。 岳子阳却怒了：“你别胡说八道！” 他无法再维持风度，气急败坏地说：“好，就算你这个是爱心捐款，但你才捐多少钱，有必要通过微信转账方式进行？别告诉我几百上千的，也要通过微信转账，我看你这分明就是想借机拿到微信号码。” “哈哈，几百上千？” 程亮笑了，说起钱的问题，他程亮程大少，倒还真不缺钱。 他大气地挥了挥手：“几百上千我怎么拿得出手，我捐两万块钱！” 程亮的话一说完，周围顿时爆发一阵轰鸣声。 捐款两万？ 天哪，竟然比岳子阳还要多一倍。 这种情况下，让人不得不联想，两人是在争风吃醋，程亮这是要赤/裸裸地打脸岳子阳。 但就算打脸，这也都是真金白银啊！ 路野也有些惊讶地看看程亮，现在的他，当然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岳子阳是在挑事，而且明显是无视了他这个正主，挑错了人。 程亮则是想在捐款金额方面压过岳子阳，借机打击一下他的气焰。 但似乎程亮还没完，他的目光突然转向了路野。 路野太熟悉程亮了，看他的目光和表情，路野就知道，程亮又要继续挑事了。 路野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三十三章 拿到微信了 果然，程亮伸出双手，朝着虚空按了按。 “大家安静，我话还没说完呢，其实今天说起来，真正捐款最多的人还没表态，他就是我的朋友，也就是这位年轻的路野路总裁，他是一位比我更有爱心的男人！” 程亮用手指了指路野，却又偷偷向路野传递了一个“你得配合我”的表情。 他继续说：“刚才我和路野在路上已经商量好了，我捐两万，他捐三万，我们总共要捐五万块钱，也希望能用我们的这些钱，给家园组织提供一些帮助，为我们的环保事业做贡献。” 程亮的话说完，周围再一次轰动了。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了路野的身上。 原来，这位年轻的路总裁，才是今天捐款最多的人。 就连唐小晴，再看看路野的时候，小嘴也忍不住张成了“O”型。 这下，路野也真是哭笑不得了。 程亮这家伙，竟然通过这种层层铺垫的方法，打击岳子阳的同时，也衬托和成全了他。 程亮自己是心甘情愿地当这衬托红花的绿叶。 不得不说，程亮的泡妞手法果然高明啊，虽然这个代价看起来似乎确实有点大。 但路野并不在乎。 唐小晴惊讶之余，还忍不住追问：“路野，你真的准备捐款么？” 路野回过神，微微一笑：“环保公益组织在环保事业中，一直起着很重要的作用，我尽自己所能，给你们捐一些钱，也是对环保事业的一种贡献。” 但想了一想，路野又说：“但我并不准备捐款三万。” 唐小晴表情变得疑惑。 不得不承认，这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些可爱，真是挺吸引人的。 周围的人，目光也都有些惊讶，他们都搞不懂路野的意思。 一会儿说出三万，一会儿又说不准备捐款三万。 这是出尔反尔么？ 路野却继续缓缓地说：“既然捐了，我想，就索性多捐一些，凑个整数吧，总共十万，我捐八万，程亮捐两万。” 路野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程亮这两万，也不要程亮掏钱，他准备一个人出这十万元钱。 村里这次给发了三十万奖金，说是支持路野做环保事业，那想必用在环保公益组织上，同样也是错不了的。 路野这话一说完，顿时，现场彻底轰动了。 “什么，路野学长你们要捐款十万？”李燕惊呼起来。 “天哪，路野学长好有爱心，也好有钱啊，他真是我的偶像！”稍远处的一位小学妹崇拜地看着路野，双眼直冒星星。 “哇，路野学长真有魄力！”一位男生也由衷感慨。 “原来路野学长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另外一位男生叹息着。 边上的岳子阳，自从程亮说要捐款两万之后，他的脸色一直阴晴不定，他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增加捐款，把程亮的风头抢回来。 但一听到路野准备一个人捐八万块钱，他顿时蔫了。 他确实有点小钱，但他毕竟是学生，当场拍板八万十万的捐款，他可没这勇气。 他今天的风头，算是全部被人抢了。 恼羞成怒之余，岳子阳更加愤恨地看了一眼程亮。 在岳子阳看来，这事，就是程亮挑起的，他记住程亮了，当然，路野也逃不了。 至于程亮，显然也没料到，路野竟然这么豪气地拍板，一下子捐款八万块，他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路野。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才悄悄地朝着路野竖了一下大拇指，摆出一副：“你小子真行，做得不错，哥们都得服了你！”的表情。 程亮显然是误解了路野，他以为路野捐款这么多，只是为了讨好唐小晴。 另外一边，唐小晴惊讶之余，也有些失神，她喃喃着：“路野学长，你……真准备捐这么多钱？” “当然。”路野微笑着，他笑得很轻松。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这么轻松地面对唐小晴，和之前的手足无措，他简直判若两人。 看来有句话说得不错，钱能壮人胆。 看着平时稳重大方的唐小晴也会因为他的话而短暂失态，真是挺有意思。 原本高高在上的女神，现在总算多了一些凡人的味儿。 却也变得更加吸引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更亲近她。 程亮一看有戏，赶紧趁火打铁，他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就更要通过其他方式转账了，否则拿现金也太麻烦了，我看还是加微信好友吧。” 程亮瞄了一眼岳子阳，又装作有些不满地说：“但恐怕我加小晴同学的微信好友，又要被人说别有所图，这样吧，路野你来加小晴同学的微信，我就不加了。” 程亮说得一本正经，好像也确实是不想落人口实。 路野却知道，从头到尾，程亮就压根没想过要加唐小晴的微信好友，就算他拿到唐小晴的微信号，也是帮路野拿的。 听了程亮的话，唐小晴犹豫了一下。 她看看程亮，又看看路野。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笑意的目光中透着聪慧。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缓缓说：“行啊，我原先和路野学长关系就挺不错呢，加个微信好友也是应该的，到时候我会把这捐款转交组织财务部。” 说完，她大大方方地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显示了自己的二维码。 路野也连忙掏出手机，用微信扫描了一下。 带着唐小晴巧笑兮然的半身照的微信号，出现在路野的手机中。 路野点了申请好友，唐小晴随即确认。 于是两人就成了微信好友。 路野笑着说：“通过微信转账，好像一天只能有五万限额，我现在先转五万，剩下的明天再转给你。” “没问题。”唐小晴笑笑。 路野的微信绑定着自己银行卡，卡里有三十万存款，于是当即完成第一笔转账。 唐小晴收到第一笔五万的转账信息后，举起手机，朝着周围围观的同学们晃了一晃，笑着喊：“收到啦，我们要谢谢路野学长，谢谢程亮学长，感谢他们为环保公益事业做出的贡献。” “哗……” 周围先是一片轰然叫好声。 也不知是谁带头，掌声突然响起，经久不息。 或许，人群当中，也就只有岳子阳一个人阴沉着脸。 他看看程亮，再看看路野，眼中都是恨意。 第三十四章 欲擒故纵 掌声好不容易平息下来。 梁学林来到了路野的面前，用力地握住路野的手。 “感谢，真是万分感谢，谢谢你们对环保公益事业的热心支持。” 路野笑笑：“力所能及，梁会长不用客气。” “不不不，你别这么客气，你叫我学林就行。” 梁学林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张名片，恭敬地递给路野：“这是我的名片，请学长收下。” 没想到学生干部现在也流行印名片了。 路野接过看了一眼，梁学林有好几个头衔，什么环境学院学生会主席，云海大学学生会副主席，等等。 其中最显眼的一个，当是“我们的家园”环保公益协会会长。 不得不说，这梁学林看起来其貌不扬，但确实是挺有能力的一个人。 梁学林又说：“学长，能方便留个电话么，以后有机会或许可以进一步交流。” 路野心中猜测，梁学林或许是希望未来能获得他更多的资金援助，但他也不在意，笑着说：“可以。” 路野给他留了电话，又和唐小晴等人闲聊了一会儿。 很明显，成功迈出第一步后，路野和唐小晴相处时，也不再这么拘束了，两人谈笑风生。 路野又认识了家园的几个重要负责人。 大家正聊着，突然有两名男生急匆匆地从远处跑过来。 他们远远地朝着梁学林、唐小晴等人挥手示意。 唐小晴和梁学林等家园的负责人看了，连忙向路野致歉。 “抱歉，两位学长，我们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一下，先离开一会儿。”唐小晴说。 “没事，你们去忙吧。”路野回道。 随即，几个家园的干部离去人群，他们走到那两位男生边上，围成一团，开始讨论什么问题。 他们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严肃，情绪中甚至还有些激动和愤怒。 唐小晴等人的神秘兮兮的举止，让路野有些好奇。 他暗中留意上了。 路野现在的听力非常强，但实在是周围声音噪杂，而唐小晴等人又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路野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话。 “昨天晚上，小阳河中段又被严重污染了。” “这个污染很离奇，和我们之前追踪的污染事件手法类似。” 这是那两个男生在汇报。 “你们继续想办法追踪这件事，但你们必须得注意自身安全。”梁学林的声音响起。 唐小晴也说话了，她的语气非常愤怒：“我们不能让他们再这么肆无忌惮地破坏环境了，我们必须制止他们。” 其他的家园干部纷纷表态。 “对，我们一定要追查到底。” “我看这就是有组织的恶行！” “不能放过他们。” 等等。 路野的眉头微微皱起。 小阳河是云海西面靠近苏省的地界，那里有地方被污染了么？ 之前怎么一直没有听说过？ 路野一直在留意唐小晴等人的举动，他并没有注意到，另外一边，程亮和岳子阳两人，又怼上了。 岳子阳阴沉着脸，来到程亮的面前，冷冷地说：“我说朋友，你这么做，也太不讲道义了吧？” 程亮装作一脸惊诧：“怎么了？” “靠，老子捐一万，你捐两万，还怂恿你那朋友捐了八万，这他/妈的不是抢老子的风头，坏老子的好事？”岳子阳气急败坏道。 唐小晴不在身边，岳子阳终于彻底撕下了伪装。 程亮眼中闪过一丝笑谑：“但似乎当时来挑事的，并不是我们吧，也不知道谁捐了一万块钱，就在那洋洋得意地显摆。” “你……”岳子阳一时词穷。 他随即又恶狠狠道：“不管怎么说，你要是敢再打唐小晴的主意，我不会放过你的，唐小晴肯定是我的！” 程亮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只是看着岳子阳的目光中，有点看白痴的味道。 到现在，岳子阳都还分不清到底谁是正主，以为程亮是通过路野去拿唐小晴的微信，你说他是不是白痴？ “那好，我恭候大驾！”程亮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衣服。 岳子阳怒不可遏。 他转头看了一眼唐小晴方向，一甩手，转身离去。 “程亮，你给我等着！”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的一句话。 岳子阳气冲冲地离开活动现场，走到校园一条偏僻的小路上，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小六，学校里有人抢老子的妞，你帮我查查他的底细，他叫程亮，也是我们环保专业的学生，毕业已经两年了，老子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岳子阳的眼中，闪过凶厉的眼神。 …… 唐小晴和梁学林等人聊了好一会儿，那两个男生方才离去。 唐小晴面色凝重地回到了募捐现场。 她没在意岳子阳的离去。 看到路野和程亮，她歉然一笑：“真是抱歉，我们协会碰到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冷落两位了。” “没事，没事，工作重要。”程亮笑嘻嘻地回。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路野意犹未尽。 难得和唐小晴聊得这么开心，他觉得心情很愉悦，他真想一直陪着唐小晴聊下去。 但程亮却朝着他使了使眼神，示意得离开了。 虽然有些不解，路野还是主动地和唐小晴告别。 梁学林还特意送了两人一程。 离开募捐现场，程亮方才嘿嘿笑着说：“不错，今天你泡妞的进度神速，不仅拿到了唐小晴的微信，还顺势打击了你的情敌，所以说，泡妞的话，除了方法正确，还必须得有钱，也必须肯花钱。” 路野心知程亮有所误解，他今天捐款这么多，其实并不完全为了唐小晴，部分原因也确实是出于支持环保公益的考虑。 但他懒得解释。 恐怕解释也是徒劳。 想起一件事，路野说：“对了，你那两万，我来出吧。” “哇靠！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程亮愤怒得直跳脚。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钱必须由我自己来出，说真的，你小子要是能泡到唐小晴，成功脱单，老子就是半年不泡妞，赞助你二十万都没问题。 其实我刚才说我们总共捐款五万，就是准备我一个人帮你扛的，妈的，你别这么看我，老子会不好意思的…… 但现在就怕光有钱还没用，唐小晴这女人，传闻家里超有钱，学校里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她。”程亮咋呼着。 路野笑了笑：“还不有你这位泡妞专家帮忙么，我总有机会的，说真的，今天很感谢你。” “那可不。”程亮有些得意了，他继续说。 “说起泡妞……其实就像刚才，你还想再聊下去，但我让你走，这就是泡妞的技巧，叫欲擒故纵。 而且你看唐小晴刚才离开一会儿，回来之后，就是满怀心事的模样，那时候显然不再适合打扰她，过分粘着她，会引起她的反感。 要知道，像她这种顶级美女，经常会有男性接近讨好她，有各种不轨企图，所以她们对男人都是下意识地有提防心，你不能让她同样这么防着你。 接下去我会继续教你一些泡妞的技巧，希望你真能diao丝逆袭，推倒白富美。 比如你现在拿到唐小晴的微信号码了，那就必须要有所行动了……” 程亮开始讲解接下去路野要做的事。 程亮不愧是泡妞专家，说起来头头是道。 路野听着，有选择性地过滤了他的粗言秽语。 倒是路小小，抱着胸坐在路野的肩膀上，一声不响地低着头，在想着心事。 自从看到唐小晴后，她似乎就一直这样。 第三十五章 知音 【朋友们，新的一周到了，胖子想试着冲一下榜，你们能帮我么？求推荐票支持，谢谢！】 晚上，路野坐在电脑前。 路小小早就跑回路野脑海休息了，他一个人无聊地翻着网页。 他有些心不在焉。 想了一想，他终于还是拿起手机。 登录微信，路野找到了今天下午刚加的唐小晴。 犹豫了好一会，路野还是做不到像程亮下午建议的，主动地找个理由和唐小晴聊天。 实在是找不到聊天的理由。 刚好看到了唐小晴今天发的一个朋友圈。 “今天的公益推广和募捐活动都很成功，感谢几位学长的爱心支持，尤其是路野学长，一人捐赠了八万爱心公益基金，这是家园有史以来收到的单笔最大捐款，让我们可以办很多实事，有你们的爱心，我们相信能共同撑起一片蔚蓝的天空。” 里面还配着几张活动照片，其中有一张唐小晴的私人照。 照片里，唐小晴笑眯眯的，摆出了一个“V”手势。 路野越看越觉得她漂亮可爱，心想着留个言，却又不好意思。 最终只能默默地点了一个赞。 然后退出朋友圈，又在那里发呆，继续想着应该怎么开始和唐小晴聊天。 却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微信提示音响起。 “路野，在干嘛呢？” 路野点开一看，居然是唐小晴发来的。 没想到唐小晴居然主动发来信息。 他有些小激动了，连忙回：“刚在看微信的朋友圈呢。” “看到啦，你还给我点了个赞。”唐小晴加了一个笑嘻嘻的表情。 “嘿，那是在夸我，必须点赞。” “哈哈，没想到你平时老老实实的，也挺能说会道的，以前真是看不出来啊。” 于是两人就这么聊了开来。 聊的话题越来越多。 路野突然感慨，其实和唐小晴单独聊天，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嘛。 为啥以前就感觉始终迈不出这一步呢。 聊了一会儿，唐小晴又发来一个信息：“啊，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去洗澡了。” 路野虽然还有兴趣继续聊一会儿，也只能回：“好的。” 唐小晴回了一个笑眯眯的表情，就消失了。 路野又在那患得患失起来。 我去洗澡了？ 这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和他聊天没意思了，找个理由不想搭理他了？ 还是真的去洗澡了？ 路野突然觉得，和唐小晴相处的时候，他那神奇而强大的能力，几乎对他没有任何一点帮助。 这么患得患失了好长时间，路野准备上床睡觉。 就在这时，又一个微信信息来了。 “好啦，我洗好澡，头发也吹干了，唔，晚上洗澡真讨厌……不过今晚有点晚了，有空再聊啊，我先下了，晚安。” 看到这个信息，路野笑了。 今晚的一切，似乎和程亮传授的泡妞套路不同嘛，唐小晴的表现有些主动，她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但无疑两人的关系要比之前好了很多。 突然间，路野觉得心情很好。 …… 云海大学环境学院的女生宿舍。 唐小晴一边梳理着秀发，一边笑吟吟地看着手机。 她刚洗好澡，吹好头发，身上还没换衣服，只是裹着一层浴巾。 她的身材真是很棒，尤其是裹着浴巾的模样，让她胸前双峰呼之欲出，更添几分诱人韵味。 冷不丁，边上伸过来一个小手，一把夺过唐小晴的手机。 唐小晴想抢回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哎呀，我来看看，我们的唐大美女，到底是跟谁在发微信呢，都一个晚上了，还聊个没完没了。” 原来是唐小晴同寝室的一个女生，长得胖嘟嘟的。 要是路野在这里，肯定也会认出，这个小女生下午也曾出现在公益活动现场。 小女生一看手机，又惊呼起来：“呀，原来是路野啊，看起来小晴你还挺主动的。” “什么，小晴和路野在聊微信？” “就是你们说下午一下子捐了八万的那个路野么？” 顿时，寝室的其他几个女生也激动起来了。 有女生问：“呀，小晴，你怎么会和路野聊天呢，我早就看出来了，下午明着来问你微信的那个程亮，其实并不真的准备追你，他是在帮着路野接近你，他还帮着路野打击岳子阳。” “就你聪明，你以为我们小晴看不出来？” “可是，小晴以前对追求她的男生，不都一直冷冷淡淡，更别说主动发微信了。” “对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小晴你要老实交代，是不是临近毕业，春心开始荡漾了。” 唐小晴一手捂着胸前浴巾，一手抢回手机，嗔道：“你们在瞎说什么呢。” 虽然唐小晴死不承认，但她明显架不住同寝室女生们的围剿轰炸。 最后她只能无奈的说：“好了好了，你们难道不觉得，路野和其他男生有些不同？” “有什么不同？”胖嘟嘟的女生问。 唐小晴回忆着。 “其实我早就认识路野了，以前感觉他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男生，一直对他没什么太深的印象。 后来我实习的时候，和他又见过好多次面，才对他了解多一些，知道他比较踏实稳重，不是一个张扬的人。” “但这样的男生很普通啊。”胖嘟嘟女生还是非常不解。 唐小晴笑笑，继续说：“可我知道他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员，工资并不高，而且家境也应该不算很好。” 胖嘟嘟的女生恍然大悟：“对啊，我今天看路野的穿着打扮，和他身边的程亮没法比，和那个岳子阳也差得远了，说明他确实不算有钱人，但偏偏是他拿出了最多的钱来捐款。” 边上的一个女生接了一句：“所以一下子把我们的小晴美女迷倒，掳走了她的心。” “瞎说什么呢？”唐小晴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她又思索着说：“可我仔细观察他的言行举动，总觉得，他捐这些钱，还有别的意思。 他应该是真正从支持环保公益的角度出发的，也不完全像你们想的，只是为了取得我的好感，这点让我非常欣赏，嘴上喊着支持环保公益活动的人多，但能真正拿出实际行动的人并不多。” 边上一女生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找到志同道合的知音了，唉，果然是人生在世，知音难觅啊，怪不得你会主动给他发微信。” 唐小晴莞尔一笑：“暂时还谈不上知音吧，只觉得有些共同语言，但也确实是我主动发微信给他的。” 胖胖的小女生颇以为然地点点头：“也是，我下午看看他，好像在追求女孩子方面，确实没什么经验，看到你都紧张得连话也说不出。 要是你不主动地去联系他，他或许还不敢联系你，你这是给他继续深入了解你的机会。” 淡淡一笑，唐小晴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 唐小晴并没说，她其实也挺好奇这个明明没什么钱，却一下子肯掏出八万块钱支持公益的男生。 她也想更深入地了解他。 这真是一个让人好奇的男生。 第三十六章 刁难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路野从地铁口走出来。 路小小飘在他的身边，说：“原来地铁是这个样子，说真的，你们人类的科技水平和制造业还是挺发达的。” 路野笑问：“你之前没见过地铁么？” “电影、电视里看到过，现实的没见过，八年后，地底世界早就被各种地下变异兽占据了。” 路野怔住。 原来变异兽出现后，人类原先引以为傲的科技，竟是如此地脆弱，原本已经能上天入地，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的人类，却被迫让出了地底世界。 路小小又悠悠道：“其实你别看云海市，它这么繁华，这么发达，是世界顶级的大都市，是你们的科技经济文化中心，但在末世之后，它却从地球上消失了。” “云海是毁于核战么？”路野问。 “好多大城市毁于核战，但云海不是，它是被海水淹没的。” 路野默然无语。 路小小说的没错。 云海市的平均海拔只有四、五米高，如果末世初期的温室效应严重，南北极冰山大量融化，海平面剧烈上升，那整个云海被淹没，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真是难以想象，地面被完全淹没后，曾经最繁华的城市彻底消失，只剩下那些高楼大厦孤零零地矗立在海平面上的悲惨景象。 这是整个人类文明的悲哀。 叹了一口气，路野说：“走吧，我们得加快速度，发展壮大起来才行，只有我们拥有强大的实力，才能想办法改变未来，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今天我去一趟公司，回来后我们就要开始推进自己的计划了。” 路小小问：“你觉得还有必要去公司？” “虽然我和卫景龙彻底闹翻，但公司里还有我很多熟悉的同事。他们和我的关系都很好，我得去和他们道个别，而且我还有很多私人物品放在公司里，要去拿回来。” 路小小努努嘴，没再说什么了。 路野出了地铁站，走了一会儿，来到公司所在商业写字楼下。 这里算得上是云海市相对繁华的商业区，周围都是高级写字楼。 路野进了写字楼，坐电梯来到十二楼，景龙环保公司就在这一层。 路野进了公司。 前台小妹子林瑶第一时间看到了路野，她站起来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路野，你来啦。” 和很多公司的前台一样，林瑶年纪轻轻，长得挺漂亮的，形象清纯可爱，算得上是公司里最引人注目的一朵鲜花。 但打完招呼后，林瑶却又做了一个鬼脸，偷偷地看了一眼公司里面，轻声说：“高经理知道你今天要来公司，特意下命令了，说如果你来了，大家都不许搭理你，让你没办法顺利交接离职。” 路野一愣。 高经理就是高凯，是公司的中层，传闻他姐姐是卫景龙的小三，卫景龙对他很是器重。 但高凯的工作能力有限，只是纯粹地依靠裙带关系上位，公司里的员工们都有些看不起他。 再加此人欺下瞒上，一天到晚围着卫景龙拍马溜须，所以公司上下对高凯的行径向来表示不屑。 路野倒是没想到，回到公司，还没见到卫景龙，先被这小鬼给暗中刁难。 林瑶又轻轻地提醒一句：“你今天还是忍着一点吧，最好能顺顺利利地交接工作，听李姐说，你还有上个月的工资，以及好多奖金没有结算呢。” 但路野并不在意，他表示了感谢：“谢谢，我先进去看一下。” 边上，路小小飘在空中，笑嘻嘻道：“嘿，真没想到，你公司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小美女，她对你还挺关心的嘛。” 路野淡淡一笑，没有答话。 公司里到处是人，也确实不好搭理路小小。 路野进了公司的办公室。 公司的办公室是开敞式格局，几乎所有的普通员工都在隔板隔开的大办公室里工作，只有几个部门经理和财务拥有单独的办公室。 路野一进办公室，好多同事都看到了。 马上有几个人站了起来。 “呦，路野你来啦。” “哈哈，好几天不见，人变精神了嘛。” 路野一边笑着和这些同事打招呼，一边朝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看来高凯虽然明着下命令了，但平时和路野关系不错的同事，并没怎么在意这个命令。 可路野也注意到，还有好几个同事并没有理睬他，要么装作没看到他，或者是拿着冷冷淡淡、不阴不阳的目光看着他。 路野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突然就皱眉了。 他桌子上的东西都被人整理干净，办公桌也被腾空了出来。 “益彬，我的东西呢？” 路野看了一眼坐在隔壁的杨益彬，问。 杨益彬是路野同个技术部的同事，他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还算斯文。 杨益彬在看到路野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和路野点头打了招呼。 他推了推眼镜，低声说：“你的东西被整理到杂物间里去了，本来我和李姐都想帮你整理的，但高凯让贾文栋给提前整理了，你的所有客户资料，他也全拿走了，客户也全部被贾文栋接手。” 贾文栋是路野技术部的另外一个同事。 这小子也是属于拍须溜马、不干实事类型的。 他是基层员工，很少能拍到卫景龙这个级别，于是就一天到晚围着高凯转悠，阿谀奉承，吹嘘拍马。 公司里的人送了他一个雅号，“高小凯”。 路野和贾文栋之前一直不对路，贾文栋技术实力不过关，却总喜欢仗着早半年进入公司，摆老资格，对路野的工作指手画脚。 路野看不惯他的为人，好几次因为工作的问题和他争执过。 听杨益彬这么说，路野转头看了一眼贾文栋。 刚好贾文栋也在看他，贾文栋的嘴角还浮现一丝阴阳怪气的笑意。 路野心里有气，但没怎么流露出来，他只是朝杨益彬点了点头：“谢了，我先去把东西拿来。” 路野进了公司的杂物室，看到自己的私人物品被胡乱地堆在一个纸板箱里。 这哪里是整理物品？分明就是一股脑倒在纸板箱里了事。 路野心中忍不住更加生气。 蹲下去仔细翻了一下，还好东西没少掉。 抱起纸板箱，路野出了杂物室。 路野还没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就看到了一个他很不喜欢的人。 高凯。 这家伙似乎听到路野的声音，已经出了他的办公室，正站在路野的办公桌旁。 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毫无意外，高凯的跟屁虫贾文栋，也正站在高凯的身边，脸上一脸谄媚的笑容。 第三十七章 咆哮 高凯看见路野，冷哼了一声。 “原来是路野路老板来了，听说路老板自己要开公司了，怪不得底气这么足，敢和我们卫总对着干。” 贾文栋也收起脸上谄媚的笑容，他一脸鄙夷地看着路野。 真是让人不得不赞叹，这家伙简直就是表情天王，说变脸就变脸。 他附和道：“高经理，开公司的事，恐怕是有些人为了挣面子，故意吹牛的吧，有些人要是能创业当老板，那以高经理您的能力，保准可以去上市公司五百强当CEO。” 路野却听得一愣。 高凯居然知道自己要开公司的事？ 但仔细一想，路野随即明白了。 前天晚上他回到云海市，曾经给几位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回复QQ，说起过自己要开公司的事。 对于此事，他并没有刻意保密。 公司人多嘴杂，保不准这消息就间接地流传到高凯、贾文栋之流的耳中。 一愣之余，看看这两个家伙的嘴脸，路野心头怒气更重。 若是以前还有些顾忌，给他们留一些情面，不和他们彻底闹翻，现在的路野可完全不用顾忌这个问题。 他眉头一扬，正想说话。 刚好另外一个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李姐出了办公室，站在门口朝路野打招呼：“路野，你先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李姐全名李翠珍，四十多岁的人，长相看起来很普通，人却很和气，她是公司的人事行政部经理，因为懂财务，她还兼着管了财务部的事。 她对路野不错，当初路野刚毕业，没有实际工作经验，也是她拍板招进公司的。 李姐和自己打招呼，路野自然要给面子。 “好，李姐，我这就过来。” 路野应了一声，冷冷地看了一眼高凯、贾文栋，然后把箱子往自己的办公桌一放，朝着李姐的办公室走去。 背后，贾文栋不阴不阳的声音又响起：“哼，搞起来还很拽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真是老板了，他/妈的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高凯和贾文栋的表现落在其他公司同事眼中，大部分同事都是有些不满。 很多人都不掩饰他们眼中的鄙夷。 但他们却敢怒不敢言。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得罪了高凯这帮人，以后日子就不好过了。 路野进了李姐的办公室，李姐顺手把门关上，她给路野倒了一杯水。 “怎么，确定要自己创业了？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不会是意气用事吧？”李姐笑吟吟地问。 “李姐，倒不是意气用事，是我早有这个打算。” 路野又说：“我现在都是要离职的人了，又和卫景龙彻底闹翻，李姐你再这么关心我，恐怕对你自己不好。” 李姐却无所谓地笑了一笑。 “反正我在公司里也就这样了，有什么好不好的，高凯这帮人，又不是不想动我，他们一天到晚在卫景龙那里说我坏话。 但卫景龙精明着，不像高凯这么没远见，他知道我是真正做事的人，不会拿我怎么样，所以就算我有时候当面和卫景龙对着干，他也拿我没办法。” 路野深以为然地点头道：“也是，李姐你一人承担了人事、行政和财务方面的管理工作，说实话，就算一般公司的常务副总，也就不外如此。” 李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人承担这么多责任，又没什么好处，职务没上去，薪酬也不涨，干了常务副总的事，管着三个部门，却只拿一个部门经理的工资，唉，不说我的事了，说了添堵。” 看得出来，李姐对卫景龙也是有些不满的。 确实，卫景龙就是这么抠门，他用尽办法，最大限度地压榨每一个员工的价值，恨不得把一个人当成两个来用，却又不会给员工相应的待遇报酬。 这种老板，谁都会不爽。 李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拿起一张表格，回头又递给路野。 “这是我让财务小金给你整理的，包括部分应发的奖金，还有上个月的工资，总共一万一千多一点，你看看对不对？” 路野瞄了一眼，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字。” “好，财务方面结清的话，你离职也就没什么其他要交接工作了，反正听说你之前联系提供技术服务的客户，也都由高凯私下里分配给贾文栋了。” 虽然心中不屑，路野还是忍不住嗤笑道：“就贾文栋这能力，我怕有些客户会出问题，其实更应该让杨益彬接手，他比较踏实。” 李姐的声音却有些无奈：“业务这块，我插不了手，反正你离开公司了，也不用再担心这事，由他们去折腾吧。” 李姐从路野手中接过表格，又说：“你的工资结算，我亲自去找卫景龙签字，你的情况特殊，让财务去签字，恐怕会有问题，你在我这里坐一会儿。” 路野点点头：“那谢谢李姐了。” 李姐出去后，一直没出声的路小小，悠悠地说：“这个李姐倒是挺不错的人。” 路野点点头：“她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其实一家不知一家事，我知道她也难，他老公长期生病，家里孩子又在读高中了，如果不是追求稳定的收入来源，恐怕她早就冒险跳槽了。” 路小小思索着。 “虽然我之前没听你说起过李姐的事，但现在想想，你能在卫景龙的公司里再干三年，说不定和李姐这人有关。” 路野深以为然。 李姐人很好，任劳任怨，平时也没什么领导架子，对人都很和蔼，亲和力强，她就是公司的定海神针。 否则以卫景龙这老总的品性，公司早就人心涣散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一声咆哮声响起：“这个字我不签，你让他自己来找我，妈的，他挂老子电话的时候，怎么就这么拽？” 路野眉头皱了起来。 路小小轻轻问：“卫景龙？” 路野点了点头。 声音是从卫景龙的办公室传出来的。 这时，李姐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卫总，就事论事，不管路野那天和你发生什么矛盾，既然他离职了，这工资和奖金就应该发给他。” 在公司里，平时或许也就李姐敢和卫景龙这种语气说话。 但今天的卫景龙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卖李姐面子。 他继续咆哮：“李翠珍，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了，这字，别想我签，这钱，他也别想拿！让他现在就给我卷铺盖滚人，说不干就不干，老子没倒扣他钱，让他赔偿损失，已经算他走运！” 卫景龙咆哮的声音，整个办公室都能听到。 于是办公室里变得鸦雀无声。 只有高凯和贾文栋等几个人，在那得意地笑着。 路野眉头跳了一跳。 他猛然起身，出了李姐的办公室。 就在这众目睽睽下，他一把推开卫景龙办公室的门。 第三十八章 耳边风 路野推开卫景龙办公司的门，直接走了进去。 他看到李姐脸涨得通红，站在卫景龙的办公桌前。 卫景龙则一脸怒气地盯着李姐。 卫景龙看到路野进了办公室，重重地哼了一声。 路野已经不想再说什么，恐怕，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没用。 他大踏步地走上前去。 来到卫景龙的办公桌前，他双手撑在桌前，就这么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卫景龙。 卫景龙猛地站起身子，大声呵斥：“你想干什么，别以为你自己想开什么生物环保科技公司，就有资格和我平起平坐，能这么咄咄逼人地看我，你也不看看你这种小瘪三，有资格当老板么？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路野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住。 但就在这时，路小小飘到了路野的身前，挡在路野和卫景龙中间。 她幽幽地说：“路野，你现在可以上去狠狠地痛扁这个家伙一顿，出了心头的气，再把门外你这些看不顺眼的人，也都给教训一顿。 但你打了这么多的人，事情就不会这么轻易结束，警察会来找你麻烦，所以就算真要揍他，也不应该由你现在这个身份出面，对吧？” 路野看了一眼路小小。 不得不说，刚才的他，确实有这个冲动。 平时的路野，不可能这么冲动，实在是卫景龙太气人，只能用拳头来和他讲道理。 但路小小又撇撇嘴，说：“不过我认为，不管是明着还是暗着揍他一顿，都远不足以惩戒这家伙，让你出这心头恶气，所以我们还是应该选择另外的方法，这样吧，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我们详细再讨论这方法？” 路小小的话，让路野完全冷静了下来。 路野冷冷地哼了一声，转头看看李姐。 “李姐，这钱我不要了，你也别为难，谢谢你平时对我的照顾，再见！” 然后路野转身就走。 他懒得再跟卫景龙废话。 今日卫景龙克扣他这么多工资奖金，或许也只是摆摆姿态，要路野低声下气地去求他，赔礼道歉，顺便杀鸡儆猴，摆威风给其他同事看看。 或者他可能真想赖掉这些钱。 但不管如何，路野都不会让他得逞，更不会去求他。 路野会连本带利拿回来，用自己的方法拿回来！ 想要路野再像往日上班时候那样，继续在他卫景龙面前低声下气？ 没门！ 卫景龙还不知道他暂时逃过一劫，只以为路野已经认怂了，他还在后面拍着桌子大骂。 “小瘪三，小赤佬，敢和我拍桌子瞪眼睛，也不称称自己的分量，做老板？你他/妈的以为老板是这么好当的，是随便阿狗阿猫都能当的，你要敢开公司，就等着破产吧！” 路野没再理他，不过心里又掂量着，看来这利息必须得多算点了。 路野出了办公室，一下子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很多同事，诸如杨益彬、耿立等人，都拿着同情的目光看他。 连林瑶小妹子，也躲在办公室门口，偷偷地看着路野。 在他们看来，路野在和强势的卫景龙的交锋中，无疑是处于劣势的。 连李姐都因为路野的事，被卫景龙落了面子，可见卫景龙这次是下了决心要整死路野。 他们都同情路野，同时也心有戚戚然，深怕他们以后会遭遇和路野一样的境况。 他们想帮路野，可他们却没有任何帮助路野的办法。 另外还有五六个人，那就是高凯、贾文栋这帮人，他们个个都是摆出看好戏的模样。 尤其是贾文栋这无耻小人，平时和路野吵过几次，他记仇着呢，现在的他更是得意洋洋，不可一世。 众人的细微表情，都落入路野的眼中。 路野当然也不会和这帮人计较。 他在克制自己。 他现在真要含怒出手，恐怕会出了人命，非死即残。 路小小说的对，为教训这帮家伙惹上官司，被警察盯上，甚至坐牢，耽误了自己的正事，是不划算的。 于是他一脸平静地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抱起装着私人物品的纸板箱，朝着杨益彬、耿立等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路野经过站在门边的林瑶小妹子身边时，小妹子张张嘴，想说话，却也没说出口。 然后路野离开了公司，留下一片无声的叹息。 在同情路野的同事们看来，路野的身影真的很落寞。 李姐随后也默默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黑着脸坐在椅子上。 这次没能处理好路野的离职，无疑让她受到了严重打击，这让她萌生了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 路野下了公司大楼，抱着纸箱，在路边等出租车。 看看身边周围没什么人，路野这才问：“小小，说吧，除了我晚上蒙着面去偷偷地揍这帮家伙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出这口气？” 路小小坏坏地笑着说：“你就算蒙面揍他们一顿，他们也不知道是你教训他们，能出什么气？” 路野为之一顿，好像事实情况确实如路小小所言。 路小小转了转乌黑闪亮的小眼珠子：“但要让他们真正感觉到痛苦，还有更好的办法，他们在意什么，让他们失去什么就好。” 路野思索着，似乎找到了一些头绪。 路小小也不吊路野的胃口，直接凑到路野的耳边说：“我前天晚上看你上QQ，似乎还有客户在联系你，询问建造污水处理设备的技术问题？” 路野眼前一亮，轻声说：“你的意思，我们直接挖公司的墙角，把公司的客户抢过来？” “不然呢？” 这一刻的路小小，像足了教唆他人干坏事的小坏蛋，她继续轻声地说着。 “卫景龙克扣你的钱，我们就要想办法通过其他途径赚回来，不仅要赚回来，还要让卫景龙都没得赚，让他在那里干瞪眼，这才算是解恨。 而对于我们来说，我们是要干大事的，但初期就靠你那三十万资金……好吧，现在只剩二十多万了，还有八万被你拿去讨好唐小晴了。” 路野大囧，辩解道：“那是支持环保公益事业！也是有长远考虑的。” 路小小可不管路野的解释，她笑得贼贼的：“那就算是支持环保公益事业吧，反正这些钱也远远不够我们的需要，我们现在需要大量的资金，没钱的话，我们什么事都办不成。 而你现在手头就有公司客户的联系方式，他们都有这个污水处理需求，而我们却有最好，最环保的污水处理方案。 只要我们把这些现成的和潜在的客户都抢过来，不仅能赚大钱，打击卫景龙，也能让我们在初期免去很多精力去找客户，你说对不对？” 路小小不断地吹着耳边风。 嗯，她看起来确实像是个教唆他人干坏事的小坏蛋。 第三十九章 超级净水系列 【感谢朋友们的打赏，感谢你们的推荐票！】 路小小说完，看着路野，等着路野的答复。 但这个答复似乎毫无疑问。 原本，路野如果是从公司正常离职，出于职业道德，他是不能干这样挖公司墙角的事。 但路野这可是非正常离职。 大家都彻底撕破脸了，工资奖金都不给结算了，还正常个屁！ 况且，对于卫景龙这样的人，需要讲什么职业道德？ 你不仁我不义！ 所以路野没有丝毫心理障碍。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干！” 但他随即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又说：“可是我们现在只有超级水葫芦，你之前也说了，超级水葫芦所强化的超级微生物，主要针对的是电镀厂的重金属污染。 而我现在手上客户里，并没有类似于电镀厂的客户，至于其他的工业废水，种类繁多，恐怕不是超级水葫芦一种植物所能解决的吧。” 路小小努努嘴：“谁说我们只有一种超级水葫芦呢？” 路野追问：“还有其他的超级植物？” 路小小耸耸肩，有些小得意地笑道：“嗯，也是时候推出我们的‘超级净水系列’植物了。” “超级净水系列？”路野双眼放光。 光听这名字，他就大致知道这些神奇植物的作用。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野的面前，他只能暂停和路小小的交流，上了出租车。 路野回到出租房，继续追问：“小小，你说的超级净水系列植物，到底是哪些植物，又是运用什么机理除污，能详细介绍下么。” “当然，我也正准备和你说呢。” 路小小娓娓道来：“所谓的超级净水系列植物，是由很多种类的植物组成，包括超级水葫芦所属的A系列，A系列植物的净水原理，都和超级水葫芦类似。” 路野接口说：“也就是说，它们是由植物释放葡萄糖和生长因子等营养物质，促进水中微生物的生长，再由水生微生物来消除污染。” “对，就是这样，超级水葫芦培养的超级微生物，比较适合清除重金属污染，却不是非常适合清除其他工业、生活用水的污染。”路小小说。 路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说得有道理，先不说生活污水种类繁多，就拿工业污水来说，很多工业部门都会产生各种污水，比如冶金、化学、煤炭、石油工业、纺织工业、轻工业、食品工业等等。 其中最常见的就有数十种污水属性，重金属污染只不过是其中比较严重的一类。 其他还有很多很难处理的污水，比如强酸、强碱型废水，磨光、抛光型废水，除油脱脂废水，酸洗磷化废水，线路板综合废水等等，光靠一种超级水葫芦，显然是不够的。” 路小小笑嘻嘻地看着路野：“嘿，你还懂挺多的。” 路野嘿嘿一笑，吃这碗饭的，这些都不懂，那还做个毛线。 路小小继续说：“所以，我们需要推出整个A系列的超级净水植物，它们因为各自植物种类、作用的不同，能释放出各种不同种类的生长因子。 我们再有针对性地选择不同的微生物，让它们吸收这些生长因子，就能培养出各种不同类型的超级微生物。 最后我们将这些超级微生物，按照工业废水的种类混合后，就能满足清理各种工业污水的需求。” 路野完全理解了。 这就是所谓的A系列超级净水植物的净水机理，它并不是通过某种单一的净水植物发挥作用，而是混合多种植物的功效后，达到综合治理的效果。 他又问：“既然有这个A系列，想必还会有其他的系列。” “对，A系列其实已经可以净化几乎所有的工业、生活废水，但A系列有个致命的缺陷。” 路野若有所思，说：“是因为A系列的净水植物没有繁殖能力？” “不仅如此，因为神秘力量对它们的改造，它们剧烈释放营养物质和生长因子，它们的生长周期会严重削减，一般的A系列净水植物，生命周期在20天到两个月之间，严格地说，它们是不完善的。”路小小解释道。 “所以这个方法也无法大规模推广，因为我的能力有限，每天能改造的植物数量也是有限的。”路野叹息。 真是可惜了，如果能解决繁殖问题，将A系列超级净水植物完全推广后，或许将会迎来整个国家环保、工业体系的伟大革命。 路小小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现在你别急，等你能力提升了，我们还有后续系列的超级净水植物，而从锻炼能力的角度说，目前你不断使用能力，改造超级净水植物，也有助于提升你的能力。” 路小小又加了一句：“当然了，最主要的是，我们目前可以通过这个方法，快速地筹集第一笔资金。” 路野收拾心情，说：“好，那现在就按照你说的做，A系列超级净水植物包括哪些植物？” “目前主要有六种A系列超级净水植物，以后可拓展到九种，但就算是目前六种的A系列超级净水植物，也基本能满足清理所有工业、生活污水的需要。” 路小小继续说：“这六种植物就是水葫芦、香蒲、芦苇、菖蒲、水花生、浮萍。” 路野点点头。 路小小说得不错。 这些植物自身都有某种净水的功能。 水葫芦的效用已无用赘述。 比如芦苇，本身具有超强的耐污、净化能力，它具有净化水中有机氮、氯化物、硫酸盐的能力，能吸收汞和铅，除磷率高达70%左右。 又如浮萍，能大量吸收各种废水中重金属元素，能吸收和分解水中的各种盐类和有机、无机污染物。 如果再以神秘能力强化和改造，这些植物所释放的生长因子，确实会起到神奇的作用。 心中这么想，路野随即做出决定：“那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做准备工作，好在这些植物都不是非常难找。” 但路小小却为难地看了一眼路野的出租房，说：“我们需要比较大的地方，你出租房太小啦，又照不到阳光，不利于培养这些超级净水植物。” 路野拍板道，“这好办，我们去郊区先找个有院子的房子，租下来临时应急一下。” 第四十章 挖墙脚 路野说干就干，他随即上网搜寻带院子的租房信息。 房子新旧无所谓，地理位置无所谓，有没有家具也无所谓，甚至连价格也无所谓。 路野唯一的需求，就是院子足够大。 在市区显然很难找这种房子，但是在郊区却很容易找。 很快，就在淞江区找到几处正在出租的，自带大院子的民宅。 约好下午看房的时间，路野进了地铁，去了淞江区。 看了几处民房之后，他相中一套房子，这房子不新不旧，两层楼，里面有一些家具。 因为自带大院子，房子价格也不便宜，六千块一个月，比得上市区的一套公寓了，唯一的好处，就是院子够大。 路野当即和房东签订合同，预付了半年房租。 然后又去买了二十几个全新的铁皮柴油桶，开了口子，在院子里一溜儿排开。 他本来想买更大一些的塑料盆，可路小小告诉他，塑料盆容易被超级微生物溶蚀，不利于培养超级微生物。 路野再买了一些日用品，准备不方便的时候，可以在那里临时住几个晚上。 创业嘛，艰苦一点，总是应该的。 接下去，就是去找这六种水生植物了。 为了方便出行，路野还去找程亮借了一辆皮卡。 程亮这小子，又带着琳琳去旅游了，不过他家里开公司的，家里大大小小十几辆车子，他直接给他老爸打了个电话，他老爸也不在乎多一辆少一辆，听说儿子的好友要用，就让路野开走了。 路野倒是想自己买车，可在云海买车，上云海牌照的话，会非常麻烦，每月都有固定的上牌指标，而且牌照都是以公开拍卖方式竞标，一个牌照价值十来万，比车还贵。 所以就算想买车，也是以后的事，现在暂时没空考虑，也没钱去买。 有了这辆皮卡，路野就方便多了。 找植物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云海市西面，河塘众多，淀山湖，澄湖等等都是大湖，再过去就是太湖。 这六种水生植物，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路野开着皮卡，去湖泊、池塘、湿地周边转了两天，基本都找齐了。 路野还记下了植物生长的地方，方便以后需要的时候，再去移植。 最麻烦的就是各种微生物的定向培养。 现成的微生物是肯定没有，只能靠自己培养。 好在路野吃这碗饭，之前为好多企业提供技术服务，大都有些联系，路野于是开着皮卡，去一些客户企业找工业污水。 找到这些工业污水之后，路野将污水混合了普通的水源、淤泥，开始定向培养微生物。 由于污水的强力作用，两三天时间而已，这些原本正常的水源、淤泥中，没有抗性的微生物基本死绝，只剩下路野所需要的，具有定向培养价值的微生物。 接下来就是用路野的能力改造超级净水植物，再以超级净水植物释放的葡萄糖、生长因子来培养超级微生物。 一切按部就班，就如之前路野利用超级水葫芦培养超级微生物一样。 在路野租下房子，忙碌了四五天之后，那二十来个柴油桶里，都已经种满了各种超级净水植物，水中也满是各种超强除污能力的超级微生物。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 周末过去，新的一周来临。 周一早上，路野开车驶在通往苏省琨山市工业园区的道路上。 路小小笑嘻嘻地坐在驾驶台上，晃着她的小美腿，她的心情显然很好。 两人有句没句地聊着天。 车子开了一会儿，就到了琨山市。 下了高速，拐了几拐，皮卡停在了园区一家看起来规模挺大的工厂门口。 这工厂还有一幢十五六楼高的办公大楼，看起来很气派。 路小小读着工厂的招牌：“琨山市琨新电子设备集团有限公司，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第一个客户？” 路野点头，“嗯，这个集团公司原先一直是景龙环保的客户，我们给他们提供污水处理技术支持，最近，他们投资将近两个亿建设一个新厂区，新厂区同样需要建设污水处理工程，卫景龙的公司原先也一直在洽谈这个项目。” 路小小嘿嘿笑着：“两个亿的投资，那污水处理的要求可不低，是个大客户。” “对，卫景龙对这个污水处理工程势在必得，如果能把这个客户抢过来，对卫景龙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也能让我们赚好多钱。” 说完，路野下车，在门口做了个登记。 然后车子开进了厂区，停在了办公楼前。 路野找到九楼的一个办公室。 门开着，路野直接走了进去，一位身材略微有些胖胖的年轻男人，正在埋头整理资料。 路野认识这个男人，他叫赵晨，琨新集团公司负责污水处理工作的负责人，是个部门经理，为人不错，路野之前因为工作原因，和他多有交集。 看到有人进了办公室，赵晨抬起头，笑着站起身子：“嘿，路野你来了，来来来，请坐。” 路野坐下，笑问：“怎么，在忙？” “还不是因为和你们谈污水处理工程的事，有很多数据要处理。”赵晨笑着说。 他又想起一件事，一拍脑袋：“你瞧我这记性，你都已经离开景龙环保公司了吧，五一后打电话到你们公司，和我联系的，是一个叫什么贾文栋的技术员。” 路野不置可否地微微笑着。 明人不说暗话，他还不屑于在背后说贾文栋的坏话。 谁知赵晨却主动地抱怨起来：“不过那个贾文栋，实在是差劲得很，和他聊了好几个技术方面的问题，他都支支吾吾说不全，要过个半天才能打电话回来给答复，和你当初在的时候不能比。” 赵晨大摇其头。 他又问：“你今天上门，找我有事？” “嗯，确实有事，对了，你们集团和景龙公司的项目，还没谈妥吧？”路野反问。 “还没呢，不过，听说就快拍板了，现在双方在谈最后的工程造价问题，我们新厂区已经开始建造，就等着污水处理工程上马了。” 赵晨倒也没什么顾虑，直接和路野吐露了实情。 路野笑笑：“那你们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新的污水处理方案？” 赵晨疑惑地看了一眼路野，又恍然大悟。 “好你个路野，你肯定是跑到其他环保公司上班了吧，来挖老客户了。” “哪有的事，是我自己研究出一套新的技术，准备开公司了，恰好你们有这个需要，所以来问问，这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何乐不为。”路野若无其事地回道。 赵晨顿时来了兴趣，“原来是你自己开公司当老板了。” 第四十一章 说服 路野笑着回道：“对，我准备开一个生物环保科技公司。” 赵晨点点头，并没有质疑路野公司的名头。 现在很多环保公司就是打着生物科技的旗号做事，其实本质上还是和众多环保公司相同。 他有些深意地看了一眼路野，笑道：“路野，你倒是人如其名，还没开出来的公司，野心可不小，想吞下我们集团的大生意，恐怕会有点难度。” 赵晨这是隐晦地表示不信任路野新公司的实力。 这也难怪，人之常情。 但路野并不在意赵晨的态度。 相反，他要努力争取赵晨的支持。 说实话，赵晨一个部门经理，在涉及公司投资领域重大决策事务中，是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但路野在琨新集团中，只认识到赵晨这个层次，再往上的级别，他之前没接触过，只有争取到赵晨的信任，由赵晨出面，往上汇报，才有机会做成这件事。 他笑着说：“你可能误解我这个公司的技术优势了，我来给你解释一下。” 于是路野从微生物领域说起，再分析超级净水植物和超级微生物的净水机理。 赵晨先是皱着眉头听。 后来又不断提问。 他毕竟也吃这碗饭，虽然没路野专业，其中很多道理都懂。 当然了，其中最关键的，如何制造超级净水植物的秘密，路野是不会说的，赵晨也不会问。 这是核心机密，大家心里清楚的很。 而通过超级微生物除污的机理，路野原本也不想掩饰，掩饰也掩饰不了，人家到时候拿着微生物原液去分析一下，马上就能得出结论。 听完了，赵晨点着头，表情凝重地说：“这么说起来，你有这个新技术，确实是有搞头的，这恐怕会是环保工业的一次革命性突破，倒是看不出来，你竟然有这本事。” 路野假装叹息：“但是这技术也有局限，不仅复杂，而且培育出来的植物无法繁殖，培养植物的成本相对比较高，目前不适合大规模推广。” 赵晨已经被提起了兴趣，他又问：“既然你说成本高，比之现阶段我们的污水处理成本，那又怎么样？” 路野哂然一笑：“我说的成本高，只是相对而言，和现在通行的污水处理成本，可是根本没办法比的，两者的成本，不在同一个档次。” 赵晨脸露询问之色。 路野继续说：“我就拿你们集团公司举例吧，我看过你们的资料，以你们目前的产能，每年花费处理污水方面的资金，包括折算排污设备的折旧费，维护费，动力燃料费用，人员工资，大约在每年四百万左右。” 赵晨点点头。 工业污水的处理成本，按照污染的复杂程度，各有不同，大致从十几元每吨，到几百元每吨。 但也有更复杂的工业污水，包括一些强酸、强碱、放射型工业污水，处理价格会飙升至每吨上千元，甚至三四千元。 琨新集团是电子公司，主要从事电子元件、线路板、精密仪器等生产，有部分金属精密冶炼的需要，废水总量不少，且废水污染情况复杂，所以处理成本价并不低，路野估算出来的污水处理成本价是准确的。 于是他问：“如果让你的公司来做，一年费用可以控制在多少范围？” 路野直接报出一个数字：“一百二十万，水质至少达到二类用水等级，不需要再次纳入市政排污管道。” 赵晨的双眼瞬间亮了。 “什么，只要一百二十万一年，而且还至少是二类的用水等级？也不需要在此纳入市政排污管道？” 他忍不住几乎重复了路野的话。 这实在是太惊人了！ 当然了，加大成本的话，赵晨相信他们或许也能做到，但这成本是难以估量的。 而如果不需要纳入市政排污管道，又可以让他们节省一笔费用。 须知，像他们这样的工厂自行处理过的污水，其实很难完全达到自然排放的标准，需要通过市政管道进入专业的污水处理厂，和城市的生活污水一起，经过二次处理才能排放。 赵晨激动了！ 但让他激动的，显然不止于此。 路野继续淡淡地说：“还有，我知道你们的新厂环保工程总投资，好像是一千七百万左右吧？你们和景龙公司还在为最后一百万的工程造价，在拉锯谈判。 如果采用我的技术，工程成本可以直接削减到五十万左右，我会按照你们的污水处理量，一次性收取两百万技术使用费，以后只要污水排量不增加，没有任何后继费用。 按照你们新厂的产能，一年的污水处理费用，原先恐怕也会在三百万左右，而这个成本同样可以大幅度削减，降低到九十万左右。” 赵晨彻底惊呆了。 一千七百万的工程造价，居然直接削减到五十万，就算加上这个技术使用费，也就两百多万而已。 这整整少了一千四百五十万！ 而两个厂加起来一年七百万的污水处理成本，居然可以削减到两百万左右。 他简直难以相信，他现在听到的一切是真的。 路野却微微笑着看着他，一脸淡然的模样。 其实路野知道，就算他在技术使用费和每年的收费方面，继续调高一些，对方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接受，但路野并不准备调得太高。 目前国家推行严格的环保政策，却遭受各种执行困难，究其原因，还是在于“成本”、“利益”问题。 企业要盈利，要生存，会想尽办法节约成本，环保支出是一个比较大的成本。 而当某些企业生存都很困难的时候，要让他们执行严格的环保制度，也是不现实的。 所以路野在和路小小商量后，将初期的收费标准，定在一个合理的区间，既可以保证路野的公司得到快速发展壮大，也可以让使用新技术的客户愉快地接受。 而当环保成本控制在合理范围内，就很少会有企业铤而走险，违反国家法律规定，胡乱排污了。 这是从根本上控制环境污染的方法。 就如现在，路野已经知道，赵晨被彻底打动了！ 但赵晨惊讶之余，又想起一个问题：“如果是这样，我们的污水处理工程如何通过环保局的环保评估？如果无法通过环境评估，环保局不点头，我们工厂恐怕无法开工。” 路野却信心十足地说：“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将这技术申请专利，到时候实际效果明显，环保局方面肯定会支持的，毕竟这是环保科技产业，是国家现在大力扶持的新兴阳光产业。 而你们集团公司，或许有机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利用这个新技术的生产企业。” 当然了，路野这两天太忙，是真没空去申请专利。 但他确实有信心通过这个专利。 等过两天空下来，他就会去申请这个专利。 然后他笑眯眯地问：“怎么样，你觉得这个有搞头么？” 这还用问？ 赵晨立马站了起来，说：“你等等，我现在就去汇报领导，如果有可能，我想办法安排你和负责的领导直接面谈。” 第四十二章 勾结 赵晨走出办公司，直接从楼梯来到十二楼，敲了敲一个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门口的名牌，是“集团副总经理：曾晓峰”。 赵晨敲门进了办公室。 曾晓峰是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微微有些秃顶，他看到赵晨，问：“小赵，什么事？” “曾总，有个好消息。” 赵晨一五一十地将路野刚才说的话，再转述了一遍。 但奇怪的是，曾晓峰并没有像赵晨预料的那样，表现得非常激动。 相反，他还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赵晨还没汇报完，他就挥了挥手，语气变得很不满：“小赵，你说的这个方法明显不合实际，你怎么可以把没有经过验证的方法，直接汇报给我？这是不负责任！ 再说了，这个路野原先是景龙公司的员工，又怎能保证，他不是故意来捣乱，影响我们和景龙公司的谈判进程？” 曾晓峰的激烈反应，让赵晨很惊讶。 他还想再争取一下，说：“可是，曾总，您不和路野见个面么？我觉得他说的非常切合实际，有实际操作的可能性。” “我不想见他，这路野明显是骗子！你去把他打发了，以后这事不要再在集团里提起，免得扰乱人心，影响正常的工程谈判。” 见赵晨还在犹豫，曾晓峰一拍桌子，瞪起眼睛：“怎么，你对我的命令有怀疑？” “不是，不是，曾总那我先走了。” 曾晓峰都发飙了，赵晨区区一个部门经理，哪敢再说话？ 他连忙出了副总办公室。 站在门口，赵晨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了。 赵晨并不知道，他一离开副总办公室，回到九楼，曾晓峰转头就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是老卫么？” “曾总你好，我是卫景龙。”卫景龙的声音响起。 曾晓峰的语气变得不愉快：“你这是怎么搞的？我让你早点签合同，你还非得和我们磨这最后一百万的工程报价，你看看，现在你们公司一个叫路野的员工，找上我们了，说是有一套全新的生物环保技术，成本可以控制在……” 曾晓峰说完，最后加了一句：“我听了下属的汇报，说路野的新技术，有一定的可行性，他真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当然也不排除他是故意来捣乱，扰乱谈判进程的。” …… 电话那头，卫景龙傻眼了。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急得满头大汗。 琨新集团的这个新建污水处理工程，可是卫景龙跟了将近半年的工程项目，他还指望从这个工程里大捞一笔，现在好了，路野居然从中杀出，横插一脚。 如果路野说的这个什么超级微生物技术是真有其事，那这个工程肯定是要泡汤。 虽然在卫景龙看起来，路野不大可能有这种技术，但万一是真的呢？ 这让他坐立不安。 他带着哭腔说：“曾总啊，你可不能被人扰乱了心思，路野他就是骗子，他是被我开除的，他这是在存心报复我！你放心，除了已经给你的五十万，剩下的五十万，我们签下合同之后，马上就能打到你的账户里，我答应你的好处一分不少，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那你还不赶紧和我们签合同！少赚一百万会死么？你要搞清楚，不是我在压你的工程造价，实在是我们老板直接定死了这个价格底限！” 曾晓峰又带着安慰的语气说：“不过你放心，我收了你这么多钱，肯定会帮你做事，这事我会压着，这个路野没机会和我们谈的，但你也要抓紧时间，赶紧和我们签订合同了，免得夜长梦多。” 卫景龙听了，心中真是如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他为了得到这个污水处理工程，前前后后打点了不少钱，他还指望着多拿点工程款，捞回一点进贡出去的好处费。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得选择了，他连忙点头：“好好好，我马上就安排签合同。” 卫景龙挂了电话之后，真是欲哭无泪。 不管怎么说，路野这横插一脚，已经让他至少损失了七八十万，甚至更多。 这种拉锯式的价格谈判，谁先坐不住了，那肯定是被动的。 原先的卫景龙还想撑着，等琨新集团新厂工程上马了，实在坐不住了，来主动找他呢，反正有曾晓峰罩着，他也不怎么担心被其他公司抢了这生意。 现在倒好，路野这么一插手，变成景龙环保这边主动要求坐下来进行最后的谈判，那他还有什么主动权？ 想到这里，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高凯、贾文栋，你们他/妈的给我死进来。” 等到高凯和贾文栋战战兢兢地进了办公室，卫景龙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草/你妈的，我让你们抓紧时间，盯着琨新公司，现在好了，让路野他/妈的横插一脚，挖墙脚挖到老子身上……” 卫景龙这一开骂，足足骂了十多分钟，直把这两个家伙骂得狗血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其实这责任也并非在这两人身上，贾文栋更是刚刚接手琨新集团的技术支持工作。 但毕竟是他们负责琨新集团的业务，卫景龙心中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发泄到他们的身上。 只不过，这一来，几乎整个景龙环保公司的员工们都知道了。 原来路野真的开干了，而且是挖的就是卫景龙的墙角。 …… 不说景龙环保公司鸡飞狗跳，赵晨回到办公室，一脸歉意地对路野说：“真事抱歉，我刚才向负责新厂污水处理工程的曾晓峰副总汇报，曾总当场拒绝了新方案。” 路野惊讶地站了起来，问：“什么，他拒绝了？你有没有和他提过，让我和他见个面的事。” “提了，但他还把我骂了一顿。”赵晨说起来还有些气恼。 路野却皱起了眉头。 这不合理啊。 如果有这种大幅度削减成本的新方案，不管如何，对方都应该和自己见个面，甚至验证一下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而不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想了一想，路野问：“我能主动去见见这位曾总么？” 赵晨犹豫了一下，说：“你倒是可以去见见他，再争取一下，这毕竟对我们集团也大有好处，但我刚被他骂了一顿，是没办法陪你去了。” 路野能理解赵晨的难处，他诚挚道：“那谢谢你了。” “他在十二楼的办公室，楼梯右边第二个就是，办公室门口有名牌。”赵晨说。 于是路野出了赵晨的办公室，朝着十二楼走去。 第四十三章 硬闯 一边走，路小小还在路野耳边说着：“路野，我觉得这个曾总有问题。” 路野点了点头：“我听说过这个曾总，他好像和卫景龙的关系不错，恐怕这是主要原因。” 就在路野找到曾晓峰的办公室门口，准备敲门的时候，他听到曾晓峰正在打电话的声音。 路野的听力敏锐，一般人隔着这隔音效果很好的门，很难听清楚房内的说话声，路野却能听到。 他隐隐约约听到房内在说：“不过你放心，我收了你这么多钱，肯定会帮你做事，这事我会压着，这个路野没机会和我们谈的，但你也要抓紧时间，赶紧和我们签订合同了，免得夜长梦多。” 听到这声音，路野双眉一扬，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路小小也同样听到了这句话，她愤怒地嘟起小嘴，一脸怒意。 原本想敲门的路野，停了下来。 他转身就往九楼走回去。 路小小气恼地说：“原来这个曾晓峰收了贿赂，怪不得从中阻挠，这人这么坏，你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路野沉声说：“我不会轻易放过他，但现在不是动他的时候。” 回到赵晨的办公室，赵晨还有些奇怪：“怎么，没找到曾总么？” 路野摇摇头：“我想找他是没用的。” 赵晨也叹了口气：“我看他刚才的态度，估计是真没用。” 路野又问：“除了这个曾总，还有谁负责这个污水处理工程。” “新厂的基建工程，由集团总经理华总全面负责，但污水处理工作是单独一块，由曾总拍板。” 路野皱了皱眉。 想了一想，路野又问：“你们老板是谁，管事么？” 赵晨眼前一亮：“对，你倒是可以想办法直接找我们的老板，我们老板叫杨庆宁，他是集团公司的董事长，集团的重大事项，最终决策权都在老板手中。” 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但恐怕你见不到我们董事长。” “为什么？” “我们老板身家丰厚，两年前，他差点被人绑架过，之后他一直很小心，出行随时带着四五个保镖，平时根本不见陌生人，就连曾晓峰这种副总经理级别的高层，也很难见到他。” “这个不是问题，我会想办法见到他，他平时在集团里么？”路野问。 “我看看。”赵晨走到窗户边，往下面看去。 他看到几辆黑色的豪车停在专属的车位里。 他回头说：“他今天倒是刚好在公司里。” “他的办公室在哪里？”路野又问。 “他的办公室在顶楼。” “那好，我去找他。” “哎，你这样见不到他的，顶楼就他一个人的办公室，有直属电梯，不对外开放。” “那你们怎么汇报工作？” “必须坐电梯到十五楼，再从楼梯走上去，可是楼梯口有保安守着，十六楼还有他的几位贴身保镖。” 路野微微一笑：“没事，只要你们找得到他，那我也找得到，赵晨，谢谢你了，我会找机会感谢你的。” 赵晨叹了口气：“唉，你客气了，我也只是在替公司考虑……算了，祝你好运吧。” 路野和赵晨暂别，来到电梯口。 坐着电梯，路野来到十五楼。 十五楼显然是集团公司最重要的领导办公区，电梯口还有专门前台文秘，负责接待事宜。 当然了，边上还有两位三大五粗的保镖。 看到有人出了电梯，前台文秘站起身子，礼貌地问：“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何贵干？” 这前台文秘倒是挺礼貌的，举止相当得体。 路野笑着说：“我想找你们的杨董事长。” “找我们的董事长？”前台文秘有些惊讶，又问：“请问您有预约么？” “不好意思，我没预约。” “那您认识我们董事长么？” 路野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真是抱歉了。”前台文秘礼貌地笑着：“我们董事长平时不见陌生的客人，如果您真有事，请留下联系方式，过几天，他觉得方便的话，可能会邀请您见面。” 这其实就是婉拒。 想等他们的见面邀请，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而且路野也没时间等，那个曾总已经在催着卫景龙签合同了，只要签了工程合同，就算琨新集团最终违约，卫景龙也能拿到足够的违约金。 路野不能坐视这一切的发生。 他想了一想，只能朝着前台文秘微微一笑：“那抱歉了，我自己去找他。” 路野说完，还没动身，两位已经有所觉察的保安，早已悄然挡在路野的前面。 “抱歉，非请勿入，请回吧！”其中一位保安伸手阻挡路野。 路野既然已经下定绝心硬闯，哪能让他们拦住。 但路野也不好出手伤了对方。 微微一笑，他先是飞速后退，然后又快速斜插，向前奔跑。 路野的动作很快。 但他还是保留了大部分实力。 这个身份的他，并不适合暴露自身的实力。 可这也已经足够了。 就在两位保安一愣间，他穿过两位保安的中间，朝着通往十六楼的楼梯口跑去。 其中一位保安连忙对秘书喊：“快快快，呼叫支援，有人硬闯董事长办公室。” 另外一位保镖回过神，连忙跟着路野，冲上十六楼。 路野上了楼梯，在楼梯口又看到两位身材魁梧的保镖。 他们显然还没意识到有人硬闯。 就在他们一犹豫的时候，路野已经灵活地闪过他们的身边，转身朝着十六楼唯一的一个办公室大门奔去。 这个大门口还有两位衣装革履，戴着墨镜的保镖，他们看到有人硬闯，连忙迎了上来，伸出大手来抓路野。 路野也不敢用力伤了他们，他伸出右手，巧妙的左右一拨，这两个保镖的身体就失去了平衡，他们跌跌撞撞地摔到一边。 路野的力量太强，就算保留了实力，普通人也不没他力气大。 然后路野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这还只是办公室的外间。 办公室的外间坐着一名董事长专属秘书，正在那里处理公事。 看到路野推门而入，秘书急忙站起身子，叫着：“喂，先生，你不能进去！” 事已至此，路野哪能停下。 他说了一句：“抱歉，我找杨董有事。” 说完，路野推开办公室内门。 推门而入，路野看到一个布置得非常大气的豪华办公室。 一位约莫五十来岁，身材微微有些发福，但看起来很有气势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前，似乎在看着桌上的某个文件。 看到路野推门而入，中年男人惊讶地抬起了头。 路野心知，这应该就是杨庆宁董事长。 此时，后面的几位保安、保镖，已经大呼小叫着追了上来。 如果被这些保镖、保安缠住，除非路野真的动粗伤人，否则恐怕再也无法和杨庆宁说上话。 而路野显然是不能动粗的。 所以留给路野的时间已经不多，或许就只有这么一两句话的时间。 他需要用一两句话，快速地打动杨庆宁！ 第四十四章 给你省钱 路野大脑急速转动，他瞬间做出决定。 他大声喊道：“杨董，很抱歉通过这种方法来直接找你，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套方案，让你的集团公司，在短期内省下一千五百万的投资款，而在未来每年还可以省下五百万的费用。” 路野的话还没说完，那几位保镖已经赶到路野身边。 “放肆！” “你怎么可以乱闯董事长办公室。” 其中两位保镖的手，已经搭上了路野的肩膀。 路野没有反抗。 这种情况下，反抗极易引发、加剧冲突。 现在就看杨庆宁的反应了。 坐在办公桌后杨庆宁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他制止了几位保镖的下一步行动：“你们别乱动。” 路野暗自松了一口气。 果然，他这直奔主题的方式，已经引起杨庆宁的好奇。 无论怎么财大气粗的老板，他们都脱离不了商人逐利的本质，他们不像曾晓峰这些执行者，可以为了中饱私囊而出卖公司的利益。 对这些老板来说，集团的钱，就是他们自己的钱。 他们喜欢赚钱，而能节省开支，就是等于赚钱。 那边，杨庆宁站起了身子，绕过办公桌，上前了几步，来到路野的身前，对边上的保镖说：“放开这位小兄弟。” 那几位保镖连忙松手，但还是有两人下意识地靠近杨庆宁，防止路野有什么不轨企图。 杨庆宁好整以暇地看着路野，笑道：“小兄弟，我不管你有什么方案，可以让我的集团省下这么多钱，但你这样直接闯到我办公室，推销你这方案的举动，似乎是非常不礼貌的。” 路野整理了一下被保镖拉扯的有些凌乱的衣服，不亢不卑地说：“杨董，很抱歉以这种方式来见你，但我已经通过其他方式努力过，可惜你们集团的某些领导，并不给我机会，而以正常的渠道，我想见你一面，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哦，是这样？”杨庆宁老辣的目光似乎能看到路野的心底深处。 路野坦荡荡的，并不回避他的目光。 然后杨庆宁又笑了，他对几位保镖挥挥手：“你们出去吧。” 他还吩咐秘书：“给这位小兄弟倒杯茶水，对了，这位小兄弟，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路野。” “好，路野，你请坐。”杨庆宁摆出邀请的姿势。 那几位保镖本来还有些担心，但看看杨庆宁这么吩咐了，他们只能退出办公室。 路野坐下后，杨庆宁也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他说：“好，路野，我现在想听听看，你有什么方案可以让我马上省下一千五百万的投资，还能让我每年节省五百万的开支。” 路野一五一十地介绍了起来。 但是看得出来，杨庆宁对于路野所说的一切，还是将信将疑。 最后他问：“这么说，我们负责污水处理工作的小赵，是认可你的方案？” 路野点头：“对，赵晨经理认为我的方案可行，并上报了负责新厂污水处理工程的曾晓峰副总。” “那曾晓峰副总的态度呢？”杨庆宁又问。 “曾总拒绝了这个方案，并且直接拒绝了和我的见面。” 杨庆宁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对曾晓峰的这个态度，是很不满意的。 不管路野的方法是否具有可行性，下级部门汇报上来了，身为副总的他，至少要论证一下方案的可行性，或者和路野见个面，也难怪路野会无奈之下，会想到直接找上他。 路野又说：“本来我还想直接去找曾总，但在曾总的办公室门口，我却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这让我打消了和他见面的想法。” 杨庆宁脸色微微一变，他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路野继续说：“我以人格担保，我接下去说的话字字属实，你们的这位曾总存在经济问题，他从工程承包商那里收取贿赂，所以他直接拒绝了我这个方案。 而且我可以确定，工程承包商马上会和你们签订合同，因为他们得到了你们这位曾总的通风报信。” 路野说得毫不留情。 反正不管杨庆宁相不相信，他说得都是事实，这话绝对够曾晓峰喝一壶。 身为老板，恐怕最痛恨的就是属下损害公司利益，中饱私囊。 果然，杨庆宁嘴角微微抽搐。 结合路野直接找上他的举动，他已经有点相信路野的话。 他随即提起桌边一个电话，吩咐道：“叶秘书，通知曾晓峰副总，以及污水处理部赵晨经理，让他们马上来见我。” 打完电话，杨庆宁看看路野，说：“我让他们来，并不是想让你和他们互相对质，我就想问一句，是否能像你刚才说的这样，让我当场见证你说的超级微生物的除污效果。” 路野信心十足地点点头：“当然可以，我之前负责你们集团公司的污水处理技术支持工作，我清楚你们公司的污水成分，所以我今天带来了针对你们公司工业废水的超级微生物。 我们可以当场验证这效果，我担保，两个小时内，你就能见到效果。” 路野今天来琨新集团，志在必得，当然是准备工作十足。 他的皮卡后车厢里，装着满满的几大桶水。 杨庆宁却大吃了一惊：“什么，你说两个小时就能见到效果？” “对，就是两个小时！”路野的语气非常肯定。 杨庆宁激动了，激动的同时，却似乎还有些不相信。 实在是路野今天的说的一切，包括这超级微生物，颠覆了他对工业污水处理的认知。 他现在迫切地想要验证路野所说的一切。 没过多久，曾晓峰就先到了。 曾晓峰并不认识路野，所以也没在意路野，他殷勤地向杨庆宁问好：“杨董，您找我有事。” “嗯，先坐一会儿吧，等会有事和你商量。”杨庆宁已经恢复平静，他不动声色地说。 曾晓峰不知道是什么事，也只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赵晨也来了。 赵晨看起来有些惴惴不安。 他听到集团董事长找他，他第一反应就是关于路野的事。 他不知是福是祸，只能硬着头皮来见杨庆宁。 要知道，以他这种级别的中层，平时哪有机会见董事长一面？ 不说赵晨惴惴不安，曾晓峰看到赵晨，也马上变得不安起来，表情有些紧张，他已经意识到一些问题。 曾晓峰再看路野的时候，眼中就有了一些愤恨，他已经猜测出路野的身份。 曾晓峰没想到，路野居然绕过他，直接找到了董事长。 第四十五章 神效 看到人来齐了，杨庆宁缓缓开口。 “今天叫你们两位过来，是因为这位路野先生说，可以给我们集团提供一套全新的污水处理方案，为我们省下一大笔开支，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来，小赵，你是技术负责人，你先说说你的态度吧。” 杨庆宁看向赵晨。 事已至此，赵晨当然无法退缩了，他先看了一眼路野，然后咬咬牙说： “杨董，我认为路野的这套方案，存在理论的可信性，如果真能激发和强化微生物的活性，确实可以大幅度提升除污效果。” 杨庆宁点点头，又转向曾晓峰，问：“那么，曾副总你的态度呢？” 曾晓峰还不知道路野早已将他收受贿赂的事情捅给杨庆宁，他还在强作镇定。 “杨董，我持反对意见，这种方法没经过验证，不能保证其有效性，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不应该冒险采用这方案。 况且我们和景龙环保公司的谈判已经进入签约阶段，景龙环保公司的卫总，刚才电话通知我们，愿意以我们提供的报价为基础，坐下来再次谈判。” 曾晓峰并没有注意到，他没说后半截话还好，一说后半截的话，杨庆宁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这其实已经从侧面证明路野方才说的话。 但杨庆宁表面却不动声色。 等曾晓峰说完，他微微一笑：“曾副总你说得有道理，你担心的问题，也正是我担心，所以我今天想要请路野当面验证一下这个超级微生物技术的可行性。” 然后杨庆宁站起了身子，说：“小赵，你带路，我们直接去污水处理站。” 曾晓峰张张嘴，想说话，但他还能说什么？ 杨庆宁的语气根本不容置疑。 于是一行人坐着专属电梯，下了办公楼。 污水处理站离办公楼有些距离，杨庆宁的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楼下等着。 路野也去开了车，赵晨不敢去蹭杨庆宁的便车，只能上了路野的皮卡。 坐在副驾驶位，他叹了口气：“路野，这次我算是彻底得罪曾总了，不管你这方案有没有效果，我恐怕以后都没好日子过了。” 路野安慰道：“放心吧，你以后有大把的好日子呢，要担心的是其他人。” “唉，你就别安慰我了。”赵晨不明白路野话中的意思，还在愁眉苦脸着。 路野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很快，几辆车子到了工厂角落里的污水处理站。 赵晨连忙去招呼污水处理站的几位员工，给倒腾出一个还没有处理过的，蓄满污水的调节池。 路野也提着两个铁皮汽油桶来到调节池边。 这时候，又有几位穿着实验室工作制服的集团员工来到污水处理站，他们好像是实验室的技术人员。 杨庆宁笑着问：“路野，我们在验证之前，可不可以让我们实验室采集污水、超级微生物原液进行化验和记录？” 路野无所谓地笑笑：“当然可以。” 反正用神秘力量强化和改造超级净水植物的方法，独此一家，路野不怕被人研究出什么东西来。 至于用超级微生物净水的原理，他就算想要保密也保不住。 于是那帮技术人员连忙采集样品，采集完样品，他们又急匆匆地赶回实验室，估计去做实验了。 等他们忙完，路野提起其中的一个汽油桶，说：“这里是十公升左右的超级微生物原液，而这个调节池里，有大约七八十立方米的工业污水。 原本，清除这些污水，并不需要这么多的原液，但为了快速见到效果，我现在超剂量投放。” 说完，路野沿着调节池边缘，将这桶超级微生物原液，倒入了调节池中。 然后他又拍拍手：“好了，现在等着吧，因为我是超剂量投入，估计一个多小时就能见效。” 路野说得这么有信心，其实杨庆宁已经相信了一大半。 倒是那曾晓峰，有些像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安。 跟在杨庆宁身边的漂亮女秘书轻声问：“杨董，这里空气不好，为了您的健康着想，我们是不是回办公室等着。” 杨庆宁却摇了摇手，“不，我就在这里等着，我要亲自见证这个过程，这里的空气质量确实差了点，但我们的员工每天都在这里工作，他们能在这里呆下去，为集团默默奉献，难道我就待不下去？” 杨庆宁这家伙，倒和很多领导一样，极具表演天赋。 他这话，说得几位污水处理站的员工，都是激动得不得了。 他的秘书只能给他找了一张椅子。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等在污水处理站里，睁着眼睛，盯着那个污水调节池。 十几分钟后，原本浓浓的，泛着诡异颜色的污水，颜色似乎变得有些淡了。 半个小时左右，这个水的颜色变得更淡，居然能隐隐约约看到调节池的池底。 一个小时过去，这原本浑浊不堪污水，就在众人灼灼目光下，变得清澈起来，看起来似乎和普通湖泊、河流中的自然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大家都激动了！ 原来这超级微生物清理污水的效果，果然像路野说得这么神奇！ 杨庆宁更是兴奋地站起身子，在调节池边上走来走去。 连他这么老成厚重的人，都已经难掩脸上的兴奋。 只有那曾晓峰，在不断地擦着额头的汗水，他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 这时候，实验室的一位中年负责人急匆匆地跑进污水处理站。 “杨董，杨董，实验结果出来了。”他高声叫着。 杨庆宁转过头，问：“结果怎么样？” 实验室负责人汇报道：“我们分析的结果，超级微生物原液中，大都是针对我司工业污水的有效除污微生物，但其个体活性超过普通微生物数十上百倍，他们具有超强的溶解、吞噬各种污染物的能力。 而且，这微生物原液中的微生物密度，是正常水体的数百倍以上，所以这原液确实具有非常强的净化污水能力。 该方案唯一的缺陷，就是微生物密度过高，微生物指标不符合环保评估的废水排放标准。 但如果真像路野先生所说的，这些超级微生物在三五天后，逐渐丧失活性并死亡，将不会对水体造成巨大的污染，不过这需要时间验证。” 实验室负责人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通道理，杨庆宁有些不耐烦，他皱皱眉头说：“我只要结果！” 实验室负责人连忙说：“我们得出结论，用超级微生物原液净化工业污水的方案，完全可行，且效果远超我们目前的污水处理方案！” 杨庆宁笑了。 实验室给出的科学论证，让他彻底相信了超级微生物除污的效果。 其实，就算没有这个实验报告，杨庆宁也已经基本得出结论。 恐怕就是瞎子都知道眼前这个污水调节池中的变化！ 瞎子虽然不能看，但能闻啊！ 这个水这么清澈，几乎没了任何臭味，是人都能闻得出来。 杨庆宁转头看向路野，连夸了三声。 “好！好！好！” 第四十六章 拍板 杨庆宁的三个“好”，基本代表了他的态度。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鼓掌声。 大家有机会见证这种新型环保科技带来的奇迹，自然是兴奋不已。 但有一个人却是脸色阴晴不定，实在是乐不起来，这人当然就是曾晓峰。 等到掌声有些平息下来，曾晓峰装作有些顾虑地说：“杨总，这个用超级微生物净水的方法看起来挺有效果，但我们还是需要慎重考虑。 毕竟，这种方法还在试行阶段，稳定性有待观察，它也没通过官方的环保认证。 我们在建的污水处理工程，则是根据相关环保规定要求建造的，到时候我们采用新方案，万一因为这种方法的不稳定性，而无法通过环境保护评估，恐怕会影响我们新厂的生产。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 据我所知，这位路野先生几天之前还只是被某个环保公司开除的普通员工，他根本没有什么公司。 我们真和他合作，并无法保证长期合作的安全稳定，到时候原液提供方面出了问题，恐怕后果会很严重。” 曾晓峰说话的语气，似乎处处是站在公司的角度考虑问题，是在殚精竭虑地为公司着想。 但曾晓峰的目光却不敢和路野对视。 甚至都不敢和杨庆宁对视。 因为他心虚！ 路野皱皱眉。 这曾晓峰，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都到这份上了，居然还在使绊子。 另外一边，杨庆宁听了曾晓峰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和怒气，却没怎么表露出来。 他淡淡一笑，说：“曾总考虑的问题是有道理的，但我想你是过虑了。 这种生物环保科技是具有革命性意义的伟大突破，国家现在这么支持环保，肯定不会对这种革新科技设置门槛，相反或许还会大力扶持。 至于你说的路野的个人身份问题……” 杨庆宁考虑一下，说：“我认为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路野有兴趣，我们集团可以和路野签订个人顾问协议，路野作为我们集团的特别顾问，负责本集团所有工业污水的处理问题。 等到路野什么时候开设公司了，我们再开展公司级别的对公业务，我们可以灵活机动一些，不要这么死板嘛。” 杨庆宁这个话，就算是表示拍板了。 他说得婉转，却等于全盘否认了曾晓峰的建议，这让曾晓峰有些难堪。 但显然，他的难堪不止于此。 杨庆宁又转头对曾晓峰说：“曾副总，这样吧，你暂时就不用管新厂的污水处理工程了，和景龙环保的谈判也暂时中止。 而按照路野的新方案，工程体量很小，建设问题就交给小赵来处理吧。” 边上的赵晨一愣之余，惊喜得有些难以置信。 按照路野的方案，新的污水处理工程，只需要投资五十万左右，确实是个小工程。 但再怎么小，也还是涉及集团的基建工程啊，平时都是副总、总经理级别亲自负责的。 现在董事长亲自委派他负责这个工程，岂不代表他在这次事件中崭露头角，未来有可能获得重用了？ 边上的路野看着这一幕，嘴角浮现笑容。 路野心知，杨庆宁已经是准备对曾晓峰动手了，现在剥夺他的基建管理权力，只是第一步，之后，其他的各种清算会一一提上议程，曾晓峰已经完了。 也是，对于这种出卖集团利益，中饱私囊的家伙，杨庆宁能忍下去，才真是见鬼了。 杨庆宁说完，不再管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曾晓峰，而是转头问路野：“怎么样，刚才我提议的，以个人顾问形式合作，我们以提供劳务费的方式支付费用，你是否满意？” 路野笑笑：“杨董你考虑这么周全，我还能说什么？不过我已经准备筹建公司，相信不久，我们就可以展开更全面的合作。” “好！但还有几个问题，我想特别关照一下。”杨庆宁又说。 “请说。” “第一，我们需要验证一下你提供超级微生物原液的能力问题，确保我们能获得长期稳定的原液，不至于影响我们公司的生产经营。” 路野淡淡一笑：“没问题，我甚至可以将超级净水植物直接搬到贵公司，免去途中运水的烦恼。” “第二，我们还需要观察三到五天，看看除污的后继效果，以及超级微生物的失效问题，以确保不会在微生物浓度上，违反环保局的排污规定。” “这个更没问题，我们可以等几天签合同。” “那就好！”杨庆宁转身，吩咐赵晨：“小赵，你来负责联系路野，跟进这两件事，确认这两件事都没问题后，由你负责和路野谈判合同的具体事项，并让集团法务部的人配合你。” 赵晨连忙激动地点头：“董事长放心，我肯定做好这件事。” 赵晨这是真激动啊，杨庆宁刚委派他负责新厂的基建工程，现在又委派他和路野谈判合同。 这哪是简单布置工作而已，分明已经明确表示董事长对他的异常重视了。 至于谈判？ 还要谈么？ 赵晨对路野可是感激的不得了，没有路野，他可没有在董事长面前露脸的机会，他心里清楚的很，他今天能受到董事长重视，完全是路野的功劳，是因为他支持了路野。 而董事长明显对于价格方面没有任何异议，签合同显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到了这时候，周围的人也总算看出一些东西来了。 感情，曾晓峰失去的，不仅仅是新厂污水处理工程的管理权，就连合同谈判的权力也同时失去了。 而取代他的，则是原先一名小小的部门经理。 这中间有奥妙。 有人失势，而有人得势啊！ 众人看看曾晓峰，再看看赵晨，表情都是很精彩。 杨庆宁看看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他歉然地对路野说：“路野啊，今天本来应该请你吃个中饭，但我中午原本就有事，看来只能等我们签好合同，再好好地表示感谢了。” 路野不以为意地笑着：“杨董你客气，你尽管去忙。” 杨庆宁转身吩咐赵晨：“小赵，你中午就替我好好招待路野，就安排在我们的领导小餐厅吧，我让秘书去给厨房提前打个招呼。” “杨董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招待路野。”赵晨满面红光地回道。 另外一边的曾晓峰则始终黑着脸。 杨庆宁从头到尾就没照顾过他的感受。 这让他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等到杨庆宁离开后，曾晓峰也黑着脸，一个人离开了。 他连个场面话都没留下。 曾晓峰走了没多远，他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曾晓峰一看，是卫景龙打来的。 接通电话，卫景龙急切的声音响起：“曾总啊，您下午在不在，要不我们下午就来签合同？” “签？还签个屁的合同，合同被路野抢走了！”忍无可忍的曾晓峰终于彻底爆发，他怒吼着。 他差点就将手机甩掉了。 就连远远的路野等人，也都能听到这个吼声。 电话的另一头，卫景龙彻底傻眼了。 这一刻，卫景龙的表情真是说不出的精彩，路野要是看到这表情，肯定心里很解气。 第四十七章 找上门 路野由赵晨、琨新集团董事办张主任等人陪着，在琨新集团领导小餐厅用过午餐。 之后回到赵晨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合同框架就基本敲定。 赵晨表示，只要确认杨董最后交代的两件事，路野随时可以让集团法务来签合同。 双方约定，琨新集团一次性支付给野两百万的技术使用费，之后在产能大致不变的情况下，每年支付总计两百万的污水处理费。 其实新厂区至少还有三四个月才能投产，但赵晨感激路野，所以没和路野计较这些小细节，他相信，杨董也同样不会计较。 初步敲定合同后，路野就离开了琨新集团。 一下子赚了四百万，虽然还没落袋为安，但也让路野心情很愉悦。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也能这么轻轻松松地赚钱。 只可惜了，他现在的力量还不够强，每天能改造的超级净水植物数量有限，否则的话，他现在这双手，简直就是印钞机。 下午回到云海，路野去专利局咨询申请专利的事项。 申请专利是一件麻烦事，需要准备很多资料。 但申请专利也有好处，至少可以让这些超级净水植物有合法的外衣，可以光明正大地推广开来。 从这个角度来说，专利权其实就等于新产品的“出生证”。 好在，路野可以通过“转基因植物”的方式，来描述目前这六种超级净水植物的性质，所以确实可以名正言顺地申请专利。 忙了一个下午，吃过晚饭，路野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 路小小今天出来的时间太长，她已经累得不行了，早早地就躲回路野的脑海休息，估摸着至少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再次出现。 路野习惯地打开电脑，登录了QQ。 然后他看到一个新信息。 信息是景龙环保的业务员耿立发来的。 “路野，你真行！闷声不响地就把琨新集团的合同搅黄了，卫景龙在办公室里发火，他的办公室都快被他砸烂了。 高凯和贾文栋两个家伙，今天被他逮过去骂了几轮，都被骂得狗血淋头。 不过，你这么搞，出气是出气，连我们看着也带着出气，但就怕兄弟们的饭碗也要被你砸喽。” 耿立的业务能力很强，是公司的核心业务员，他和路野的关系不错，他这话当然是开玩笑。 路野看了，微微一笑，以卫景龙的脾性，他能想象高凯、贾文栋这两个家伙的下场。 想了一想，他快速回了一句：“放心吧，我不会让卫景龙有好日子过，但你们也别太担心，不会砸了你们的饭碗。” 耿立估计下线了，没有马上回信息。 路野回好信息，开始填写申请专利的材料。 过了一会儿，路野的手机响了。 路野看了一眼，原来是程亮打来的。 接通电话，程亮的声音传来：“小野，今天第一仗干得怎么样？” 路野淡淡地笑着：“成了，赚了点小钱。” “我靠，你还真厉害，能赚多少钱？”程亮追问。 路野随口回道：“赚了两百万技术使用费，还有一年的污水处理费，总共四百万吧，当然这个成本的话……” 路野还没说完，程亮已经在电话那头喊得震天响：“我了个去，路总裁，您真是让我高山仰止啊，公司还没开张就赚了这么多钱，您就收下我的膝盖吧，我对您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那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程亮的声音很夸张，很兴奋，就好像是他赚了钱一样。 路野笑骂：“靠，别给老子恶心。” “不行了不行了，不仅是崇拜，我还对你妒忌的不得了，你必须得请客，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路野对此倒是无所谓，“行啊，这个小意思，哪里请客你说了算。” “我下午刚回来，等下吃过晚饭，我来找你，我们晚上去横山路泡吧！” 泡吧庆祝？ 路野犹豫了一下，回：“行。” “那好，我等下开车来接你。” 程亮说完，兴冲冲地挂了电话，路野都来不及再说话。 路野忍不住心里嘀咕：靠，泡吧还开车，估计又得找代驾了。 但路野也没放在心上，程亮还得过一会儿才来，他又继续整理起申请专利的材料。 …… 路野并不知，就在他和程亮打电话的时候，一辆蓝色的小别克，缓缓地停在了他的小区门口。 小别克里坐着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都长得挺漂亮的。 尤其是坐在驾驶位的那女人，相貌非常漂亮不说，举止隐隐有种非常优雅的稳重感，眉目间流露出顾盼生辉的飒爽英气。 她的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质衬衣，修身的设计，下身一条黑色的裤子。 从她的衣着和气质来看，似乎是一名非常精明干练的职场女性。 坐在副驾驶的那位黑色职业套裙女人，虽然长相略输白衬衣女人，却也勉强可算是个八分美女。 这显然是一对职场丽人。 黑色职业套装女人开口了：“天瑜，是这个小区么？这个小区看起来很老旧，我看他混得也不怎么样嘛？” 白衬衣女人点了点头，语气中有些不屑：“没错，就是这里，我从老家回云海前，特意托老家的朋友打听的一清二楚，知道他的底细，他在云海本来就混得不怎么样。” “哈，你还托人打听他的情况？看来我们骄傲的沈天瑜大美女，这次可真是受伤了。”黑色职业套装女人调笑道。 “受伤什么？我沈天瑜是这么肤浅的女人么？”白衬衣女人沈天瑜撇了撇嘴。 黑色职业套装女人则是一脸笑谑的表情。 沈天瑜终于扛不住了，她叹了口气：“好吧，我的骆雪姑奶奶，我算是服了你，不错，我确实心里有些不爽。 要不是我妈唠叨的紧，又听张阿姨说，路野和我同在云海工作，他人比较上进厚道，我才懒得见他面呢，其实本来想着也最多见一面，应付一下老妈和张阿姨，可谁知……” 黑色职业套装女人骆雪笑嘻嘻地接口：“可谁知，这路野不知好歹，竟然敢放我们沈天瑜大美女的鸽子，让我们沈大美女母女两人等了足足二十分钟，连张阿姨打电话过去也不接，哈哈。” 沈天瑜恼怒地说：“你说这人，是不是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你不屑来见我，你可以明确拒绝嘛，又不是我非得求着你来见我！所以我倒是想看看，他路野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边说，沈天瑜一边拿起一张路野的照片，恨恨地盯着照片看着。 【谢谢用打赏、收藏、推荐票支持胖子的朋友们！这本书写的是环保新题材，也是比较现实和沉重的一个题材，胖子能坚持到现在，真是很不容易。都是靠朋友们的支持，看着收藏、推荐各种数据在涨着，才让胖子有动力写下去。】 【所以还是希望朋友们继续帮忙，把我们的书再往上顶一顶，一本书的成长，尤其是最关键的初期数据积累，真是太需要你们的支持啦。】 第四十八章 跟踪 骆雪伸手拿过路野的照片，看了一眼，又扔到一边。 “这男人也不是特别帅嘛，家里是农村的，又没什么硬件，就算正常情况下，你也应该看不上他。” 沈天瑜白了一眼骆雪，语气有些不满：“你别把我说得这么现实，我看不上他不是因为这些原因。” “哈哈，我错了，也是啊，以我们沈大美女的条件，你真要是现实一点，有钱的男人还不是一天到晚围着你转？”骆雪笑嘻嘻地说。 然后她表情一正，问：“我们既然找到地头了，又该怎么找他，难道在这里傻等？” 沈天瑜东张西望了一下，说：“我们还是等等看吧，看他会不会出小区，实在不行，到时候你打个电话给他，把他骗出小区来，让我偷偷地瞄一眼，看看他究竟有什么值得自傲的资本。 张阿姨前两天还特意打电话给我，解释路野上次没来见面，是因为他朋友的突发事件，还说着路野很能干，发明了什么新科技，帮村里解决了污染问题。 看张阿姨的意思，她是准备过年我回去的时候，继续向我推销这男人了，我现在见过路野，到时候就可以直接拒绝张阿姨。” “好吧，那我们就等等。” 于是两个女人就这么坐在车子里，一边盯着小区门口，一边聊起了天。 沈天瑜和骆雪在车里聊了好长时间。 正在两个女人逐渐变得不耐烦的时候，她们看到一个年轻男人从小区里走出来。 “哎，这个是不是他？”骆雪指着路野叫了起来。 沈天瑜拿着照片对比了一下，点头：“嗯，应该就是他。” “那我假装打错电话给他，确认一下。” 骆雪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打了记在照片背面的手机号码。 小区门口，路野正在东张西望着，程亮已经打电话给他了，说马上到小区门口接他。 正看着，路野的电话响起，他以为是程亮的，连忙接通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是赵傻牛先生么。” “你打错电话了。” 路野挂了电话，暗自嘀咕着，竟然还有人取这名字，不过他并不以为意。 小车里，骆雪按掉手机，挥舞了一下拳头。 “耶！就是他！没想到还真守到他了。” 沈天瑜撇撇嘴，透过车窗玻璃仔细看着远处的路野。 骆雪眼珠子一转，坏坏地笑着：“我们要不要下车，故意经过他的身前，然后我假装对你说：呀，天瑜，这个不就是上次你给我看过照片，说是家里人介绍你们认识的路野么？ 这样肯定会引起路野的好奇，让他注意你，然后你就是不去理他，让他后悔得要死，得让他后悔一辈子。 哼，有人给他介绍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他居然还敢放你鸽子！” “别这么肤浅！唉，隔着太远，看不清呢，不过张阿姨倒是没骗我，虽然相貌看起来一般，但人长得还算阳光，挺精神的……”沈天瑜一边看，一边回了一句。 这时候，一辆路虎停在了路野的身前。 路野弯腰上了车。 “哎，他们出去了，不知道去干嘛，快快快，我们跟过去看看。”骆雪又叫了起来。 想了一想，沈天瑜发动了车子，跟上了路虎。 她就这么远远地跟着，保持一定的距离，却也没跟丢。 骆雪拿眼角瞄了一眼沈天瑜，笑道：“呦，妞，车技不错嘛，其实你要是不干记者，去当狗仔队，说不定更有前途。” 沈天瑜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骆雪。 …… 坐在车中的路野和程亮，丝毫没有注意，远处还有一辆蓝色的小别克跟着他们。 他们一路聊着天。 很快，车子到了横山路酒吧一条街。 停好车，程亮轻车熟路地带着路野进了“别墅心语”酒吧。 别墅心语酒吧坐拥一套三层的花园式别墅，是七八十年前的民国建筑风格，外表复古却又不失时尚格调。 因为是别墅，所以还有一个大露台。 程亮带着路野直接上了大露台。 坐在这个大露台的藤椅上，享受美酒小吃的同时，还能感受夜晚星空的浩瀚，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程亮坐下后，笑嘻嘻地说：“我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现在人还不多，等人多了，我带你去别墅的大厅里坐坐，说不定能碰到几个漂亮的妞，这里可是很有小资格调的酒吧，好多寂寞的女白领会来这里喝酒，哈哈。” 路野一脸鄙夷：“你不是有琳琳了么，还泡什么妞？” 程亮却叹了一口气：“唉，说起琳琳，这次我可是全完了，一不小心被我老妈看到琳琳，结果老妈喜欢得不得了，指名就是要当儿媳妇来培养，我的压力巨大啊。” 路野笑了：“这不挺好的，也是时候给你找个老婆，收收心了，省得你到处沾花惹草。” “可不，就是感觉我的好日子将要结束了，所以我才要寻求最后的疯狂。” 程亮的笑容变得淫/荡，又说：“其实今天我选在酒吧庆祝，大部分还是为你考虑的。” “别用这么淫/荡的表情，说这么大义凛然的话，搞起来还以为是真的一样。”路野笑谑道。 “靠！你啊，就是泡妞经验不够丰富，所以带你来见识见识，等下找机会一起泡个妞，也好让你长长见识，方便以后勾搭你的那位唐大美女，啊哈哈。” 程亮笑得太淫/荡，路野忍不住苦笑着摇头。 这货真是禽兽啊！ 路野和程亮这么聊着，并没有注意到，沈天瑜和骆雪两人也进了酒吧，跟着上了露台，悄然坐在距离他们两人不远处。 刚好沈天瑜隐隐约约地听到了程亮的话，她的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她再看看路野，表情也有了厌恶感。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天瑜一眼看出，程亮是花花公子无疑，路野和程亮走在一起，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骆雪在边上有些忿忿不平地说：“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那张阿姨把这家伙夸的这么好，说他老实上进，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人。” 撇撇嘴，沈天瑜一脸不屑。 “算了，别因为这两个家伙影响心情，见过面也就算了，以后可以回绝张阿姨了，我们管自己吧，好长时间没来酒吧放松了，今天好好放松一下，我请客。” “妞，你还开着车呢。” “到时候找个代驾吧。”沈天瑜淡淡地说着，一边回头呼叫服务生。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沈天瑜和骆雪的目光，还是时不时地落在路野和程亮身上。 第四十九章 我叫静静 【新的一周又到了，胖子一边鞠躬一边求票求收藏啦，谢谢各位，谢谢各位！】 路野和程亮点了一些啤酒，还有精美的小吃，边喝边聊起来。 程亮这家伙，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露台不大，寥寥十多张藤木桌椅而已，所以虽然夜色昏暗，露台的灯光也刻意调得朦胧，他还是很快发现了猎物。 沈天瑜和骆雪。 这让他眼前为之一亮。 尤其是沈天瑜，她落落大方地坐在那里，像是绽放在黑夜中的鲜花，虽然灯光幽暗得让人无法完全看清她的面容，但也让她多了一些朦胧的美感。 她所散发着独特的芳香，让人为之迷醉，更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偷偷地欣赏她。 但程亮随即又发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事。 他假装和路野敬酒，凑到路野耳朵边上，轻轻地说：“嘿，我发现两个美女，就坐在你左边斜后方几张桌子，你别回头，说话声音轻一点。” 路野根本就没准备回头，他喝了一口酒，问：“美女？你想干嘛？” 程亮郑重地点头：“想干！” “靠！” 路野差点一口老酒加血喷出，这心理污秽的家伙。 程亮却嘿嘿笑着，继续说：“但是我发现，这两位美女偷偷地在注意我们，她们还在悄悄地议论我们。” 路野不以为意地说：“习惯啦，和程亮大帅哥一起出行，总会遇到美女关注的。” “NO，NO，NO！” 程亮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说：“我感觉今天她们两人关注的，并不是我，而是你。” 程亮虽然说得郑重其事，路野却不在意。 他拿起桌上盘子里的牛肉干，咬了一口。 “喂，我说的是正经事呢！”程亮有些不满。 “嗯，我听着呢。”路野含糊地回道。 显然他更关注于手中的牛肉干。 这牛肉干的味道真心不错。 程亮更不满了：“哥们，我们到酒吧难道就是喝酒尝小吃，而不是去泡妞？” 路野看了一眼程亮，“这两天晚上，我都有和唐小晴再互相发微信聊天，所以……话说，你也应该了解我的为人，我心里有了唐小晴，还能看得上其他女人么？” 程亮却变得更加一本正经，他又瞄了一眼沈天瑜，说：“还真别说，那边白色衬衣的女人，论相貌，论气质，真不输唐小晴半分，嘿，她好像特别关注你，她又在偷偷地看了你一眼，她嘴巴在动，应该在说你的什么事。” 路野一愣。 居然能在酒吧遇到唐小晴这种级别的美女？ 而且这美女还在偷偷关注他？ 不可能吧，难道和程亮这帅哥在一起，连自己的魅力都得到提升？ 但路野也仅仅只是一愣而已，他又摇了摇头，轻声说：“算啦，做人不能太贪心，不能得陇望蜀，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就够，你要泡妞，还是你去泡吧，我不奉陪了。” 从头到尾，路野连看都没回头看过。 程亮叹了口气，还是不死心：“我不是让你去背叛唐小晴，更何况，你和唐小晴还什么都不是呢，你表白了么，她接受了么？我只是想让你学一些泡妞的技巧，增加泡妞的经验……” 说了一半，程亮停住了嘴。 路野又拿起一块牛肉干，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程亮，丝毫不为所动。 程亮顿时怒了：“靠，你还当我是兄弟么？你要是我兄弟，就陪我一起去！最多……妈的，最多那白衬衣女人让给你了，反正她边上那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也是个小美女，你知道，一个人去搭两个女人，那是很忌讳的事。” 路野皱了皱眉。 不就泡个妞嘛，需要上纲上线，提到兄弟感情？ 好像不陪着他，就是大逆不道的事。 但程亮这么说了，路野也不好再拒绝。 “行吧，反正我就是在边上陪陪你，看你的表演。” 路野这么一说，程亮转怒为喜，嘿嘿笑了：“行，我等下教你怎么泡妞，走，现在跟我一起过去搭讪。” 路野苦笑着摇了摇头。 从来只有赶鸭子上架，哪有逼着朋友去陪泡妞？ 程亮站起了身子，路野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站起来。 程亮带着路野，经过五六张桌子，来到露台另一边的沈天瑜桌前。 他摆出很潇洒的姿势，故作文绉绉地问：“如此风清月明的良辰美景，岂可虚度而过？两位美女，介不介意坐在一起，互相认识一下？” 沈天瑜看看程亮，不悦地说：“介意。” 程亮不以为意，他很有风度地笑着：“既然美女你介意，那我就坐这边，你身边的位置，留给我朋友来坐，放心吧，他是很老实的男人，你和他处着就知道了。” 程亮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椅子，径自坐了下来。 程亮注意到，这位白衬衣美女，看到他和路野来到她们桌前的时候，已经皱起了眉头，而那黑色职业套装美女，则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但程亮没在意。 他以为，这只不过是女人们故作高傲姿态的手段。 这种女人，他见多了。 平时偷偷地关注你，当你靠近她时，她又故作清高。 另外一边，路野也苦笑着，程亮泡妞的脸皮可真厚，他可绝对做不到这点。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在白衬衣女人的边上坐下。 倒是不得不说，走近了一看，这白衬衣女人的相貌，倒真是长得非常漂亮，就是感觉气质有点高冷。 骆雪看看坐在她对面的路野，再看看她身边的沈天瑜，她的表情更加古怪。 她转头笑嘻嘻地来了一句：“帅哥，那妞没男朋友，但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哦。” 程亮一愣，却不以为意道：“有男朋友又没关系，我们只是互相认识一下，聊聊天嘛。” 程亮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沈天瑜的目光里更有一种厌恶的感觉，她似在强烈克制自己。 程亮却没注意沈天瑜的表情变化。 他见骆雪好说话，打蛇随棍上：“两位美女怎么称呼？” 骆雪原本不想回答。 但她看了一眼路野，眼珠子突然一转，又回了一句：“我叫骆雪，她叫沈天瑜。” 说完了，她看着路野，似乎很期待路野表情的精彩变化。 可惜的是，那天路野逃避了和老妈的谈话，他根本不知道沈天瑜的名字，也不知道，此刻坐在他身边的，就是那天他逃避相亲的对象。 所以路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让骆雪很失望。 沈天瑜明显不想再搭理路野和程亮，她直接不客气地说：“我们已经认识了，现在我们想静静，两位请吧。” 沈天瑜说这话的时候，手指用力地握着桌上的酒杯，似乎在克制自己。 沈天瑜如此冷冷淡淡地直接拒绝，让程亮有些下不了台。 他刚才还路野面前吹牛装逼，说要带着路野泡妞呢。 嘿嘿干笑着，程亮还想试着挽回一下，他开玩笑说：“原来你们都在想静静啊，其实我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我的小名就叫静静，看来我们是真有缘分。” 说完，程亮还瞄了一眼路野，表示自己很有幽默感，路野应该学着点。 却不料，沈天瑜终于忍无可忍，她骂了一句：“流/氓！敢占我便宜！” 她扬起手中的杯子，将一杯子的酒，直接泼在了程亮的脸上。 酒水顺着程亮的脸庞滴下。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傻眼了。 第五十章 结怨 程亮被人这么淋了一头酒水，他哪怕再想装得有风度，也还是忍不住跳了起来。 他一抹脸上的酒水，怒声道：“喂，沈天瑜是吧，我不就是来搭个讪么，你不欢迎，我们走就是，至于这样？” 路野也站了起来，非常不满地说：“哎，你这女人，有些过分了吧？” 其实沈天瑜含怒泼出这杯酒水后，冷静下来，自己也有点傻了。 她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冲动和过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道歉。 但当听到路野的话，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就又一股怒火涌了上来，她冷冷地看了一眼路野，硬生生地从嘴里挤出两个词：“人渣，败类！” 这下，别说程亮火大，路野的心中也怒火升起。 他一瞪眼，大声道：“你这个女人，真不讲道理，别以为你人长得漂亮，就什么人都得顺着你，让着你，你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 路野这是真怒。 长这么大，不是没被人骂过，但被人骂成人渣和败类，这是第一次，而且是被素不相识的女人骂的。 路野毫不留情的呛声，可把沈天瑜气坏了，她一下子站起来，身子有些发抖，指着路野：“你……你……” 你了半天，沈天瑜硬是气得说不出话。 路小小感觉到了路野的情绪剧烈波动，她一下子出现在路野的身边。 看到眼前这一幕，路小小有些不明所以：“咦，怎么了，这是哪里？路野你怎么情绪波动这么激烈？” 但路野现在显然不好搭理她。 只是，当路小小看清楚沈天瑜的容貌后，她傻眼了。 她忍不住轻轻地叫了起来：“沈天瑜……” 路小小再看看和沈天瑜大眼瞪小眼的路野，以及一边被酒水淋了一头的程亮，还有沈天瑜手中的酒杯，她马上明白了事情大概的经过，然后表情变得哭笑不得。 双手一抱胸，她嘟起小嘴，看看路野，再看看沈天瑜，想说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正在路野和沈天瑜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酒吧的服务生赶过来了，“两位请冷静，请冷静！” 骆雪也连忙道起歉：“抱歉，我这位朋友最近遇到一些事，心情很不好，她有些过分了。” 一边说，骆雪一边拉着沈天瑜。 程亮却没心情听她的道歉。 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算了，当是被母老虎咬了一口。” 转头，他对路野说：“走吧，今天哥们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路野临走前看了一眼沈天瑜，最后说了一句：“我一直认为，男人对女人应该有点风度，但对于有些莫名其妙的女人，看来真是不需要讲任何风度，这种女人就是被男人娇惯了、宠坏了，总以为整个地球都得围着她转。” 说完，路野转身就走。 路野最后一句话，让沈天瑜彻底抓狂。 她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好你个路野，你！你！你敢这么说我，你给我记住今天的一切！” 路野一愣，停下脚步。 这个沈天瑜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但路野也没怎么在意，恐怕是刚才程亮叫他的时候，被人听到了吧。 他也懒得继续搭理这蛮横不讲理的女人，今天来泡吧的心情，真是完全被这女人破坏了。 程亮下了露台，站在楼梯口，才苦笑道：“说是带你泡妞，现在丢脸丢大了，妈的，不就搭个讪么，至于这样么，不接受搭讪，就别来这种酒吧喝酒。” 路野安慰道：“这个疯女人，别和她一般见识，怎么样，要不要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程亮摇摇头：“不用了，直接回家洗澡吧，也没心情再玩了。” 路小小听了路野用“疯女人”三个字来形容沈天瑜，她皱着眉头，想说些什么。 却又叹了一口气，终究没说出来。 路野和程亮出了酒吧。 但就在酒吧的门口，他们被人堵上了。 这是一群五六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黄毛、小红毛。 其中一个流里流气的小黄毛，还笑嘻嘻和其中一位为首的家伙说道：“六哥，我说了吧，我刚才没看走眼，这两个就是程亮和路野，还好你们及时赶过来，要不差点就被他们溜了。” 小黄毛的话，惹得一帮家伙都是肆无忌惮地哈哈笑着。 路野和程亮却皱起了眉头。 这分明是来找茬的。 尤其是程亮，现在心情非常不好，看谁都不顺眼。 他冷冷地问：“你们是谁？” 先前的那个小黄毛哈哈地笑着：“我们是谁，你就别管了，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我们只不过是替人来教训你们的。” 路小小眼尖，她指着不远处的人群叫了起来：“是上次在环境学院碰到的岳子阳！” 路野顺着路小小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了站在阴影里的岳子阳。 岳子阳原本好像是不想出面，但看到路野认出他了，他也索性不再遮遮掩掩，他得意地笑着，走到众人面前。 看到程亮这么狼狈的样子，他忍不住笑得更得意忘形：“哈哈，原来这位就是我们风度翩翩的大帅哥程亮，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很狼狈的样子嘛？” “草，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你别惹事。” “惹事？妈的，也不知道是谁先惹事！” 岳子阳破口大骂道：“老子在学校里泡唐小晴，泡得好好的，你他/妈的硬要横插一脚，还当众掉了老子的面子，那天因为唐小晴在场，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今天，老子就跟你算算这笔账！” 岳子阳的声音很大，再加别墅大门口聚着一帮人，谁都看出来，这是有事要发生了，于是马上多了一些围观的好事之徒。 正在这时，别墅心语酒吧的门口，又出来两个人，沈天瑜和骆雪。 沈天瑜的心情显然很糟糕，她的脸色阴沉着。 看到路野和程亮被人堵在酒吧的别墅大门口，她们停下了脚步。 骆雪听了岳子阳的话，忍不住嘟囔道：“晕，原来程亮那家伙自己有女朋友了，还在什么学校里和人争风吃醋，结果惹出这么大的事情。” 沈天瑜恨恨地说：“路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反正两人都是一丘之貉！也好，趁这个机会真正认识他的真面目，否则，说不定到时候又被他的伪装给蒙骗了，我们走吧。” “不，我要看看热闹，最好这两个家伙被人痛扁一顿，也算是帮你出气。”骆雪笑嘻嘻地说着。 骆雪这么一说，沈天瑜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于是她停下脚步，就站在一边看着。 路野和程亮要被人教训了，她倒是真的很解气。 第五十一章 出气筒 不说沈天瑜和骆雪在窃窃私语，摆出看好戏的样子。 这边的程亮，刚在沈天瑜这里受了一肚子气，现在又被岳子阳乱骂，他早就忍不住下去了。 他可不管对方有六七个人，一句“草泥马！” 借着酒劲，他一拳打去。 岳子阳正在破口大骂，根本没想到程亮说打就打，这一拳刚好打在岳子阳的鼻梁上。 他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呦尼玛……” 岳子阳一摸鼻子，见红了，痛的他眼泪还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几个小混混也顿时傻眼，没想到程亮这边就两个人，还敢主动动手打人。 “你们愣什么，给我打啊！”岳子阳一边忍不住流着泪，抹着鼻血，一边歇斯底里地喊。 于是，一帮小混混回过神，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揍死这丫的！” “敢打我们阳哥。” 现场乱成一片。 酒吧一条街附近，多的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之徒，他们可不怕惹事，一看有人打架，马上在边上胡乱地吼着。 “打，快打！” “哎，这两个兄弟有勇气，哥们挺你！” 路野一看情况不对，连忙赶上前去帮忙。 程亮在学校里得罪岳子阳，可都是为了他，他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路小小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路野，别完全暴露实力，这里人太多。” 路小小的话，倒是提醒了路野。 于是他刻意控制了力量和速度，装作是乱打一气。 他和对方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还故意不避开对方的拳头。 反正他现在的身体结实的很，小混混们这种程度的力量打击，基本算是挠痒痒。 可就算这样，路野依旧还是像虎入羊群，威风凛凛，无人可挡。 由于路野刻意护着程亮，程亮也打得虎虎生威，借着酒劲，把刚才对沈天瑜的怨气，全部发泄在这帮小混混身上。 “哎呦，我的妈呀。” “靠，好痛……” “我的腿，我的腿啊……” 小混混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没一会儿，他们就被打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了。 周围围观的人一看路野这边以少胜多，喊声更是震天响了。 程亮看到岳子阳还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他还不解气，冲上去就是一顿乱踢，“****，让你叫人来打我们，打死你个混蛋。” 岳子阳就是个绣花枕头，他一下打倒在地上，抱着头哭爹喊娘的，到处乱爬。 路野则勇猛无比地追打着这帮小混混。 边上，沈天瑜和骆雪两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一幕，真是让她们大大地出乎意料。 她们当然看得出来，程亮看似风头很劲，威风凛凛，但最能打的，还是路野。 路野这真是所向披靡。 骆雪脸上露出花痴样，拿胳膊碰碰沈天瑜。 “嘿，妞，我说……你阿姨介绍的男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打架挺猛的，挺有男人味的，你要是从了他，至少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沈天瑜却一脸厌恶地低声嘟囔着：“这两个家伙，一个是花花公子，为抢女人和别人争风吃醋，另外一个是看起来斯文，底子里却暴力的很，表里不一，同样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要是哪个女人瞎了眼，跟路野这种男人在一起，以后还不得一天到晚提心吊胆，担心家暴，担心被虐待，还好今天晚上我跟着他来酒吧，算是认清楚这家伙的本质了。” 沈天瑜当然看不到，不远处，一个精灵般的小女人飘在半空中，睁着大大的淡紫色眸子，正静静地看着她。 路小小并没有关注场中混乱的一幕。 她似乎对沈天瑜更有兴趣。 沈天瑜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在路小小的耳中。 路小小努努嘴，表情变得更古怪了。 这时候，那几个小混混已经被打的四散逃窜，岳子阳也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场面话都不敢丢，落荒而逃。 程亮仗着酒劲，还在那里咆哮着：“操，下次别让老子看到你，看到一次打一次，敢叫人打老子……” 路野也舒张了一下筋骨，整了整衣服。 还真别说，这么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把刚才沈天瑜的那些气，都给打散的一干二净。 这帮小混混真是不错的出气筒。 程亮骂完了，回头看路野的时候，才发现沈天瑜和骆雪在不远处看着他和路野。 冷冷的哼了一声，程亮带着示威地看了一眼两个女人，一副老子刚才让着你们，只不过因为你们是女人的表情。 沈天瑜却不甘示弱，拿着冷冷的目光看着路野和程亮。 路野没心情再搭理这两个女人，他说：“我们走吧，这么一闹，估计有人报警，警察来了可就麻烦了。” “好，不过打的真是痛快，咦，对了，你小子原先不会打架，大学里都靠老子帮你打架的，怎么现在打得这么生猛，老子都比不过你了。” 程亮回过神，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 路野摸摸鼻子：“都说了，你泡妞的时候，我都在学习和锻炼。” “靠，不要脸。”程亮鄙夷地看了一眼路野。 他掏出手机，打开一个应用软件。 “你干嘛？”路野问。 “找代驾，我们都喝了这么多酒，就别开车了，最近酒驾查得严，抓住就是拘留半个月。”程亮的脑子还算清醒。 “不用找代驾了。” 程亮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路野：“今晚把车扔这里么？” “我来开吧，我刚才没喝多少酒，不碍事，找酒驾要时间等，万一警察来了，麻烦。” 路野虽然这么说，但刚才他其实是喝了不少酒的。 只不过，现在的路野，身体素质用路小小的话说，号称是“百毒不侵”，酒精对他完全没有影响，喝到肚子里没过多久就是白开水，他之前早就确认这事了。 要是不确认这事，路野也不敢酒后驾车，那是对人对己都不负责。 “可是……”程亮还在犹豫。 “我们走吧。”路野率先离去，程亮只能跟上路野的脚步。 他们的车子就停在别墅心语酒吧门口不远处。 路野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发动了车子。 路野并没有注意到，沈天瑜和骆雪一直在注意他。 看到路野开车离去，骆雪忍不住叫了起来：“哎，这家伙，居然酒驾呀！” 沈天瑜露出果然如是的表情，冷冷哼了一声：“哼，还真被我猜中了，竟然酒后驾车，真是没点公德心！花心，暴力，没有公德心，表里不一，这种男人，恐怕只有瞎了眼的女人才会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