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相公,极宠妃》 第一章 告别寺院 是夜。 泼墨般的星空高高挂着一弯银月,月色似水,铺洒着整个大地。 一道黑影穿梭于重重雾霭中,掠过高耸于天的梧桐林,黑色的夜行衣已蒙上层层水汽,许是运功久了,只露出的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黑影无暇擦拭,看了看东方,脚下更快了些。 直到不远处那厚重庄严的寺庙映入眼帘,黑影这才长舒了口气,脚下几个回落,悄然无声地停落在一个简易的小院中。 扣扣扣,轻轻扣动木门。 一道微微沙哑,却难掩慵懒高贵的女声传出:“进来。” 拉下布巾,黑影推门而入,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下,屋内陈设一目了然,不算大的房内只有一张床,一个四脚小桌子,还有两个木凳子,墙上贴着释迦牟尼静坐图,旁边则是经文。 屋中女子,确切来说是少女,此刻正执杯坐在其中一矮凳上,少女白皙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光滑诱人,小巧鼻子点缀在薄薄红唇之上,少女纯黑透亮的及膝长发仅用一根发带松松绑着,琉璃色瞳眸淡淡扫了一眼黑影。屋中简陋的陈设丝毫不影响少女身上的贵气,她恍若处在尘世之上,似乎连墙壁上的释迦摩尼也掩饰不住其身上的淡然如尘气息。 当黑影看见少女时,眼眸深处闪过一抹亮光,转瞬而逝。 “这么匆忙回来,何事?” 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稚嫩的小脸还未完全长开,但精美的五官足以说明长成以后的倾国倾城,此时面上是不符合年龄的慵懒随意,唇角总是微微勾起,似嘲讽,似笑意。 黑衣男子短暂失去的神智瞬间被拉了回来,他低着头恭敬地回道:“主子,皇上下旨,将主子赐予澜王爷为正妃,即墨月赐给了煞王为妃,一月后同时大婚。” “哦?赐婚?不是说我不会活过十八岁吗?难道皇帝是想让澜王爷三年后做个鳏夫?”少女双眸微闪,修长白嫩的手指沿着杯沿缓缓移动嘴角勾起的弧度渐渐大了些。 黑衣人嘴角抽了抽,声音一如既往:“如冰说这婚事是左相跟皇上求的。” 好看的眉头挑了挑,琉璃般瞳眸闪过讥讽:“将自己女儿嫁给皇家,他以为这样就弥补了欠下的债了,这位相爷是不是做高官太久了,连女儿的幸福都能用利益来衡量。” 想到了什么,少女面色渐冷,周遭温度骤降,滚滚压力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那黑衣人本来冰冷的神色突然一变,呼吸也渐渐沉重起来,他脸色惨白,似乎在竭力压制着这股扑面而来的压力。 直到黑衣人再也控制不住,后退一大步,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她缓缓收回释放的压力。 少女如玉的五官在灯下散发着圣洁的光晕,若不是刚刚鬼魅般的压迫力,黑衣人几乎要认为这是一个天上落入凡间的仙子,那睥睨众生的姿态让人忍不住膜拜。 见黑衣人欲言又止,少女搁下杯子,皱了皱眉问:“如冰还说什么了?” “即墨月不同意嫁给煞王,她看上的是澜王,已经几次三番前往青莲苑了,如冰想请示主子,要不要杀了她,另外,要不是左相阻止,夏春心早就进宫求见皇后了。” “不用”少女美眸突然闪了闪,笑道:“看来事情不如我想的那般无趣,我也五年没回相府了,如冰这丫头肯定已经快要病的发霉了,也罢,三日后,我们回相府,既然即墨端这么‘好心’,我又岂能不回报些什么,况且,已经五年了,有些帐是时候算了。” 少女话音越来越小,最后接近低喃。 ——偶是可耐滴黑衣人分割线—— 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寺庙雄浑的钟声已经敲响,悠远的钟声飘飘荡荡,久久不散,即墨莲已经一身轻便男装,踏过重重宏大庄严的殿宇,来到普济寺靠后的一座幽静小院。 刚入院门,一阵不缓不急的木鱼声传来,一个小和尚快速上前:“阿弥陀佛,施主请跟小僧来,方丈已经等施主很久了。” 即墨莲眉目微动,仍旧面带浅淡笑容:“劳烦小师傅了。” 木鱼声越来越近,即墨莲刚刚稍微起伏的心也沉静下来,她收起笑容,抬脚踏过门槛,当看见里面坐着的一个白须白眉的老和尚时,虔诚一拜:“即墨莲见过方丈。” 紧闭着双眸的了尘方丈掀了掀眼皮:“施主客气,施主这是要离开了?” 并不奇怪了尘方丈的未卜先知,这普济寺原先乃大赫国寺,也曾盛极一时,百年前普济寺历任主持还曾担任大赫国师一职,之后出过一次错,便被贬了这国师一职,普济寺也因此开始渐渐败落,而寺庙也由原来的香火鼎盛,变成了如今的门可罗雀,可即墨莲却觉得这恰是普济寺的聪明之处,自古以来无论家国,都免不了盛极必衰这一幕,与其到时被以各种理由赶下台,倒不如在盛极之时急流勇退,这样也可免了被灭寺的命运,而普济寺的各届主持是否真的不再有上天赐予的这种特殊能力,由现任的普济寺主持了尘的能力可窥其一斑。 即墨莲低眉说道:“大师果然让人佩服。” 对于即墨莲的赞赏,了尘睁开眼,微微笑了起来:“施主谬赞,贫僧不过一个出家人,这红尘中事还需红尘之人了(liao),施主现在可谓任重道远,还请施主能为了天下苍生敬一份薄力。” 即墨莲同样笑道:“大师严重,我一介小小女子,岂能力挽狂澜?我所求的不过是那一丈三分地,供我及时行乐罢了,至于这天下事,自有有志之士撑着。” 了尘摇摇头:“施主太过妄自菲薄,既然施主决定进入凡尘,了然只求到时施主能心中稍微念及这天下苍生。” 即墨莲扬扬眉,不置可否。 跟了尘告了辞,即墨莲踏出小院,她眼光所及之处是一个破败的院落,与方丈清雅幽静的院子不过一墙之隔,从此地看去,那小院看起来摇摇欲坠,即墨莲沉静双眸弯成了月牙般笑眼,若是黑衣人在此,他定然知道这是自家主子真正开心时的表情。 即墨莲脚下一点,轻巧掠过墙头,停在破败小屋门口。 不等她上前,门已经咯吱一声打开,一声狮子吼响彻云霄:“乖徒儿,你来啦!” 来人同样白须白眉,相较于方丈那双看透尘世的眼,此人双眸纯净,圆圆的脸上笑起来两个酒窝,白胡子跟着直颤,看着就让人心情变好。 即墨莲笑道:“师傅,今日怎地这么早就起床了?” 一听这话,白胡子一滞,语气顿时哀怨起来:“乖徒儿,师傅昨个夜里总是噩梦,睡不着,你看看,我都有黑眼圈了。” 说着,几乎眨眼间,人已经站到即墨莲跟前,还掀着眼皮准备给自己的徒弟看看,即墨莲一阵失笑,心底也是唏嘘不止,看来师傅也有预感,自己要离开了啊。 看着眼前可爱的老头,即墨莲心底一阵不舍。 “师傅,徒儿要下山了。” “下山好啊,徒儿,走吧,我们一起下山。”老头说干就干,牵起即墨莲的手就往门口走。 即墨莲挑眉问:“师傅,你忘了方丈的话了?” 即墨莲的话让老头脚下一顿,他慌张地四处看了看,直到确定附近没有方丈的踪影,这才松了口气地拍了拍胸口,朝即墨莲说道:“乖徒儿,那师傅就不跟你去了,你可要记得赶紧回来啊,对了,还要给师傅多带些好吃的过来。” 话落,不等即墨莲开口,老头已经一个转身,进了门,还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即墨莲好笑地摇摇头,再看一眼师傅破败的小屋,转身离开。 ——偶是可爱老头分割线—— 近日,大赫帝都掀起一股讨论热潮。 话题中心人物乃左相府两位小姐,宫里一道圣旨传来,左相府大小姐赐婚给了澜王爷,二小姐被赐给了煞王爷,一时间,这道圣旨成为了热议排行榜上第一名,并且长时间居高不下,就连一些设有说书的客栈茶馆之类的也是宾客满座。 有人要问,为什么呀? 那还不是因为这件事的几个主角太过引人注目。 说起这当事人之一的左相府大小姐,众人不禁扶额抵叹:左相府大小姐年方十五,本是芳华之际,可惜五年前落了水,命是被救了回来,然而寒气入了体,自那以后只能常年卧床,御医断定这位大小姐活不过十八,本来以大小姐的身份以及绝美之姿,嫁入皇家都有可能,可自从大小姐卧床之后,人人避之不及,这才到了今日都无人问津。 现下大小姐被配给了以清雅温柔闻名的澜王爷,众人摇头,真是可惜了澜王爷! 而另一位当事人则是人人谈及色变的,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提及他,此人便是大赫三皇子赫连宵,此人残暴不仁,冷血无情,他的罪行可谓罄竹难书,这里不提也罢。 热闹的街道比以往更喧哗了些,无人在意青石路上驶过来的一辆普通马车,只见前面的马夫一身黑衣,面色俊朗,但嘴角紧抿,一看便是不长笑的,黑衣人谨慎地赶着马车,生怕惊到车中之人。 此刻,即墨莲正稳稳坐于马车内,透过车帘的缝隙,往外看去,熙熙攘攘的街道人流攒动,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干净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各色小吃的香味,好一派热闹场景,即墨莲琉璃色瞳眸难得闪现趣味,她勾着唇,暗想,这便是古代的街道啊!有空真应该多出来瞧瞧。 正瞧得惬意,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一声尖锐的惨叫让人浑身发憷。 “你该死,竟然撞伤了我的小金!” ------题外话------ 亲爱的们,摇的新文啊,觉得还可以的妞们可以点击【放入书架】哦,么么哒! 第二章 芳心暗动 只见一身穿浅粉色石榴裙的少女抽出腰间的鞭子,那鞭子极细,银质的,泛着幽幽冷光,若是被这银鞭抽到,定然会留下难以恢复的伤痕,少女眼底狠光乍现,她兜头就朝如风狠狠甩来,锋利的鞭风眼看着就要在赶车的男子脸上留下血痕。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如风嘴角紧抿,眼底闪过厌恶,凡是阻挡主子路的,都该死。 抬手,银鞭下一刻便被如风擒住,抓住鞭尾,如风手下微微用劲,少女手中的鞭柄脱手而出,如风嘲讽地勾起唇,将鞭子扔往不远处的垃圾车。 甩了一下缰绳,马蹄高高扬起,如风不想让任何多余的人或事影响主子的心情,现在已近正午,主子还得回去用膳。 看着赶车的男子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粉衣少女跺着脚,眼眶泛红,从来没人能这么无视她,少女叉着腰,喊道:“你给我停下,撞伤了我的小金,又扔了我的鞭子,哼,你就等着被诛九族吧。” 少女又朝跟在自己身后的四名轻装男子吩咐道:“你们过去将他拦住,本公,本小姐就不相信在大赫京都还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 “是。”四名男子点头,两两成对,一对飞身而上打算抓住如风,另一对抬手,直直拍向前方的马脑袋上。 如风眼底冷意渐增,他刚想还手,车内传来沉沉打断声:“如风,退下。” 如风瞬间收掌,跃下马车,站在车帘处,恭敬地低首,低声道:“是,主子。” 本来紧张的气氛因为车中人的低沉略带懒意的嗓音而停滞,不见其人,光凭那几个字,周围人已经频频注目,该是怎样的人才能有这么磁性,似乎能让人上瘾的声音。 就连那粉衣少女也是心下一跳,她抬手,阻止那四人的进攻。 车内缓缓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圆润的指头犹如极品美玉,让人爱不释手,那只手挑开帘幔,在众人屏息等待中,只见一个身着纯白锦衣的少年缓缓立于车前,少年头束青白冠玉,腰间系着同色的玉佩。下面坠着青色流苏。 一阵抽气声此起彼伏。 少年无疑是俊朗的,皮肤极为白皙,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琉璃色双眸闪烁着慵懒光芒,薄唇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少年看向粉衣少女,问:“不知姑娘要如何才能放过我的马夫?” 粉衣少女只觉胸口处一滞,一种不明情绪在胸中翻涌,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捂着胸口,脸上飞起一抹红霞,让本来嚣张的气焰突然像是被水浇灭,她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想要他的命,只是,只是我的鞭子。” 少女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一双眼睛不受控制地往少年身上看去,脸颊上的红霞似乎更浓了些。 即墨莲眼底的笑意更甚,众人只觉这少年如此爱笑,定是脾气极好之人,只有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的如风真正明白主子笑意的真正含义。 对,那是嘲讽,是不屑,也是无动于衷。 “这样吧,我替我家马夫赔给小姐一根软鞭,如风,将车内的那根‘素裹’拿来。” 尽管不愿,如风还是点头,轻巧跳上马车,将车内抽屉里那根主子新得到的软便拿了出来,当如风再下车时,众人又是一阵惊叹。 若说刚刚少女那银质软便是颇厉害的武器,那这根纯白软鞭便是鞭中之首,素白的软便通体是由冰蚕丝制成,冰蝉丝乃是当今世间罕见之物,此物最为坚韧,一般刀剑根本撼动不了它分毫,而它的杀伤力也是极为巨大的,凡是被冰蚕丝割伤,即使很小的伤口,也会流血不止,最后血尽而亡。 即墨莲又扫了一眼地上还在抽搐的‘小金’,那是一条金毛犬,犬后腿处一片血迹,应该是被马蹄踏过。 即墨莲眼神微闪,暗叹一声,她向来对小动物狠不下心来,即墨莲跳下车,手刚想伸出,如风一挡,低声阻止道:“主子,我来。” 主子在他眼中不该沾染这种肮脏的东西,即墨莲摇头,只是淡声拒绝:“我自己来。” 只见素白纤细的手轻轻按压犬的受伤部位,在犬的呜咽声中即墨莲点了点它的后腿,向蹲在自己跟前的如风吩咐道:“将圣天丸拿来。” 如风一顿,这么珍贵的东西用在一个畜生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但自家主子的性格向来说一不二,不甘愿地拿出一个亮银色瓷瓶,将里面仅剩的三颗药丸倒出一颗,直接送往犬嘴里。 两人若无旁人的对话却让周围人一阵抽气,能在京都立足的除了平常百姓,更多的却是百年世家,以及达官贵人,他们大多见识广远,遂,围观者其中就有不少听过这圣天丸的。 话说当年先帝的最宠爱的贵妃因为后宫争斗被下毒,御医均是束手无策,这位贵妃命在旦夕,有大臣向皇上进言,清风崖的主人清风子乃当世绝世神医,有起死回生之能,皇上闻言,亲自动身,不知以何作为条件,终将清风子请下山来,当日清风子就是用名为‘圣天丸’的药丸将贵妃救活。 几十年后,竟然在京都大街上听闻这位年轻俊朗的年轻人这么轻易地将如此珍贵的药给了一个畜生服下,这如何不让人艳羡。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粉色衣裙少女当然也听出了原委,她水眸幽幽望着白衣少年,心跳又是一阵加快,如此一个善良之人,真让人忍不住心动。 十四五岁少女便是这么容易动心。 即墨莲收拾好地上已经能动的犬,接过如风递过来的湿巾,试了试手,而后示意如风将‘素裹’递给已经呆愣的少女。 “姑娘,你的犬已经无碍,如此我们能离开了吗?” 粉衣少女愣愣点头。 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众人目光中,粉衣少女这才低声吩咐身旁的人:“去查一下那位公子的身份,要详细些的。” “是。”其中一人在众人议论声中悄然离离去。 与此同时,人群最外面一个普通装扮的男子嘴角勾起,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趣味,他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笑了。 第三章 另一个身份 拐过一个弯,如风突然朝身后马车内的即墨莲禀告道:“主子,后面有人跟着。” 即墨莲低低嗯了一声,而后吩咐道:“我们先去翠竹轩。” 如风应了一声,马车往城内一处颇为繁华的街道快速驶去。 翠竹轩外,如风嘘了一声,马蹄声止,翠竹轩内,掌柜的此时正在清点账目,当他眯着小眼睛看清楚赶车人时,手上账本滑落于柜台上,这一声闷响让他回神,掌柜的赶紧小跑着出来,恭敬地问如风:“公子,您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了?” 如风冰冷的脸没有出声,只是看向马车内,吩咐道:“主子过来了,去后院。” 那掌柜的张鹏一惊,赶紧点头,半弓着身子请即墨莲下车,如风公子开了这翠竹轩的时候就告知他背后另有老板,但他从未见过,没想到这时候幕后老板上门,张鹏如何不激动,要知道翠竹轩不论是室内设计,还是里面的珠宝玉器设计,乃至别具一格的锦衣华服,那可都是出自背后这位大人物的手,他干这一行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款式跟材质,这让向来自诩这方面能人的张鹏不得不感叹,臣服。 当即墨莲下了马车时,张鹏又呆滞了,谁能告诉他这位看起来及鬓的,风华绝代的少年为何拥有绝世之才? 尽管内心极度震撼,张鹏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片刻也便回了神,张鹏赶紧说道:“主子,里面请。” 即墨莲点头,带头往里走,一阵特有的药香飘过,如风跟在后面,张鹏走在最后,一张老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今日天色正午,翠竹轩内人不是很多,即墨莲不过随便看了一眼,此时店内不过三名伙计,还有零星几位客人,其中一位年纪稍轻,目光微微闪烁,见即墨莲望过来,慌忙转身,即墨莲扫了一眼如风,后者点头,几步上前,一手拽过这人的衣襟,另一手从他怀中掏出一个亮色东西,走到即墨莲面前,说道:“主子。” 即墨莲看着如风手上点缀着猫眼石的流苏金钗,不动神色,问:“你有何话说?” 那年轻人不算白皙的脸微红,到底是年轻气盛,他梗着脖子说道:“既然被抓住,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说。”即墨莲似乎有了兴趣。 少年贪恋地看着如风手上的金钗,声音略小些:“你要我的命都可以,但请你将这金钗给我。” 即墨莲挑眉,心中趣味更甚,须臾,她说道:“可以,你现在就去将金钗送给该送之人,半个时辰后,我要在这里见到你。” 那年轻人皱眉,疑惑地问:“你就不怕我拿了东西不会来了?” 慵懒的面容失笑,霎时翠竹轩内诸种珠宝都失去了颜色,即墨莲清雅的嗓音犹如玉珠敲打着玉盘,错落有致:“就凭你刚刚的这句话我就该相信你。” 年轻人本来略显浮躁的气息一变,顿时坚定起来,他郑重点头:“多谢公子的信任,我叫徐谦,家住千里巷,家里只有我跟妹妹,因为妹妹过两日将会出嫁,我没有银两送她贵重首饰,这才起了贪婪心思,待徐谦将东西送与妹妹,之后徐谦这条命便是公子的。” 即墨莲赞赏地点点头。 待徐谦走后,即墨莲接过如风自备的香山红雾,轻轻撮了一口,问一旁看似很纠结的张鹏:“有何疑问?” “主子,刚刚那人毕竟是个…”偷这一字只要背上一次,便是一生。 “张鹏,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那徐谦也是个可塑之才,如风,你觉得呢?” 被主子提及的如风冰凉的黑眸中暗云翻滚,他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如风的看法跟主子一样,徐谦眼神纯净,性格耿直,而且属下刚刚试了,这人还有些底子,是个练武的材料,若是好好雕琢,以后可堪大用。” 张鹏听闻这主仆俩的话,老脸顿时通红,他是被老旧的思想束缚了:“主子说的对。” 即墨莲不语,起身往后院走去。 一炷香左右,再出来时,跟在如风后面的是换了一张脸的青衣少年,少年面色偏暗,墨丝用了跟纯白玉簪随意挽着,腰上系着极品白色暖玉,少年一手拿着折扇,一手背于身后。 张鹏这短短时间已经不能用惊诧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胸中崇拜之情也滚滚而来,见即墨莲有了兴致,他低眉顺眼地问:“主,不,公子,您可以随便看看,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张鹏立即就改。” 张鹏也算聪明,白衣的即墨莲时主子,而青衣则是客人。 青衣少年,也就是即墨莲大略看了一眼陈设,与自己预期的差不多,翠竹轩厅堂被隔为两个部分,一边是专门出售首饰,另一边则是与之相配的锦衣华服,样式新颖,绝对是京都独一无二的存在,扫视一圈,这才淡声说道:“不错,看来这些年你没偷懒。” “谢公子夸奖。”顿了顿,张鹏说道:“公子,张鹏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还请公子赐教。” “何事?”即墨莲懒懒问。 “前日四皇子命小的打造一个独一无二的玉器,说是准备送给清妃做生辰贺礼,小的实在没什么点子,做出来的东西不过一般。”张鹏老脸有点红。 “他说什么时候要?”即墨莲问。 “今夜亥时之前。” 正说着,门外一道颇为嚣张的声音让即墨莲皱眉:“掌柜的,我家四皇子的东西做好了没?” 但见一个家丁打扮的年轻男子大摇大摆地跨进门,男子轻蔑地看向张鹏,又挑剔地扫视一番翠竹轩的卖品,摇摇头,问:“问你呢,我家四皇子订做的东西呢?” 张开手,示意张鹏将东西拿出来。 张鹏看了看即墨莲,即墨莲面无表情,主子在这里,他就有靠山了,况且主子曾说过凡是要完美,他的翠竹轩东西是宁缺毋滥,思及此,张鹏的底气更足了些,他笑着说道:“这位小哥,东西尚未成型,还请小哥等亥时再过来取。” “放肆!”那家丁脸色通红,他指着张鹏嚎叫道:“亥时再来?你以为小爷我没事吃饱了撑的,一遍一遍的来,赶紧的,不然小心我告诉四皇子,倒时,哼,你这翠竹轩也别想再开了。” 即墨莲眼睛微眯,在她资料里,四皇子赫连霸,人如其名,霸道骄纵,整日欺男霸女,皇上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四皇子府的家丁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见天的欺压百姓。 “这…”张鹏有些紧张,搓了搓手,笑道:“这位小哥,四皇子曾言这礼物是送与清妃的,清妃乃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她见过的东西定然都非凡品,四皇子要想博得皇上的好感,还得在礼物上多下功夫才是。” ------题外话------ 若是觉得还可以看的妞们记得收藏哦!么么哒! 第四章 相约逛青楼 送走了四皇子府的家丁,张鹏拿来纸笔,即墨莲凝眉稍微思索片刻,一物便栩栩如生地落于宣纸之上。 由于过分激动,张鹏的手甚至微微的颤抖,宣纸哗啦啦作响,他甚是激动地说道:“请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琢磨琢磨。” 话落,不等即墨莲有所反应,便小跑着进入后院,即墨莲好笑地摇着手上折扇,而一向没有表情的如风也抽了抽唇角,心底暗叹,张掌柜的至于这么激动吗? 半个时辰之后,徐谦一身利落立于即墨莲身前。 即墨莲朝如风点了点头,如风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解释道:“这是主子给你的起始资产,你即刻在黄铜大街处选一个店铺,开设一家粮店。” 徐谦有些愣了,他看着手中的钱,呆呆地问:“我不会做生意。” “莫急,到时我自然会教你,以后每隔十日,你便来这翠竹轩。” “是,主子。”感动于即墨莲如此信任,徐谦心中早已经将即墨莲视为今生唯一的主子。 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主子,为何将这么重要的事交予他来做?”本以为主子不过想留他做个护卫。 “如风,你觉得刚刚他拿金钗的手段如何?”即墨莲不答反问。 如风凝眉片刻,回道:“若不是我们进来,他已经得手。” “对,这徐谦身手灵活,而且他大胆到不挑人多的时候,人人都以为人多好下手,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其实人少的时候,店主很可能不会那么小心,这便给了他可趁之机,由此可见其脑筋是聪明的,不过是未经雕琢,而且你看过他拿的东西了没?那是一个金钗,在这里并不显眼,也不贵重,足以证明徐谦这人不贪,找个好人,聪明的容易,可找一个能效忠我的却难。” 如风了然地点头。 时间已经差不多,即墨莲起身,招呼如风一声,款步往外出。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翠竹轩,翠竹轩不远处的街道旁边仍有一人在踌躇不前,仔细盯着出翠竹轩的人。 即墨莲嘴角微扯,闲适地从那人旁边经过,嘴角上翘的弧度愈见大些,正愉悦间,只听一道极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若我跟那人说你便是今日大街上救犬的那人,而且你是名震天下的鬼手,会不会坏了你的事?” “为何你认为我便是鬼手?” “别人不知,我可是了解的,鬼手速来喜爱白衣,而且长相精美,最重要的是那根素裹可是前段时间你用一条命换来的。”男子侃侃而谈。 本来带笑的眼睛半眯着,即墨莲冷下脸来,心底暗暗警惕,跟在他身后的如风更是如临大敌般一跃站到了即墨莲身前,手中的长剑蓄势待发。 即墨莲摆摆手,如风盯着那男子半晌,确定对方身上没有杀气,这才缓缓收回剑,恭敬地站回即墨莲身后。 当即墨莲迎着阳光仔细端详着面前男子时,眼中不由得升起一抹赞赏,男子穿着看起来不过一般,可那身云锦素服却是大赫庄家最好的绣娘的杰作,不华丽却难掩一股贵气,通身潇洒不羁,素服软顺地贴在身上,将男子刚劲有力的好身材凸显的恰到好处,光凭这一个让人叫好的身材就足以吸引很多女子的目光。 当即墨莲扫过对方的脸时,心底一动,除了那双藏不住凌厉的凤眸,男子长相看起来不过一般,放在芸芸众生中丝毫看不出特别之处,可即墨莲是谁?人人称赞的鬼手,以医术著称,男子的易容术虽然高超,可也逃不过她的双眸。 即墨莲勾唇,说道:“若我说你是大盛探子,你觉得我们谁的吸引力会更大?” 其实即墨莲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男子面色一肃,浑身杀气尽显,手更是已经倾注了力量,想要顷刻间要即墨莲的命易如反掌。 即墨莲脸上没有异色,心中还是惊诧不已,她不过随口一说,这人就这么大反应,难道是让自己说对了?既是如此,那不加以利用,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兄台莫急,你我素不相识,你不知我的身份,当然我对你也是一无所知。”即墨莲刚来京都,她可不愿这么早暴露,这男子身手如风根本不及,加上自己,可能勉强敌得过。 即墨莲这么一说,男子略微思索片刻便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既然各不相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这少年是引起自己的兴趣了,就此杀了,他岂不是又要无聊很久? 男子平凡的面容缓缓绽开一抹笑容,上挑的凤眸水光粼粼,眸中不是纯黑色,而是神秘的暗紫色,流转出层层波光,仿佛能将人的整个灵魂吸进去。 妖孽! 这是即墨莲对男子的第一评价。 竟然不受他的蛊惑,男子眼中的趣意更浓了,他突然抱拳道:“既然相见,便是有缘,你我何不把酒言欢,在下对公子可是很有好感呢。” 暗中翻了个白眼,即墨莲怎能拒绝,她同样假笑道:“我与兄台有同感。” 男子闻言,笑容更甚,他爽朗地说道:“既然我们也算相识,兄台兄台地叫着岂不生分了,在下钱程。” 即墨莲眼神一闪,她可是知道钱程是大盛战神路澈的爱将,此人力大无穷,善用兵法,大盛多少次的失败都是拜这人所赐。 “在下初笑。” 男子低头,若有所悟地说道:“原来鬼手的名讳叫初笑,果然好名。” 突然,一股药香中夹杂着一股清淡幽香窜入钱程鼻尖,他凤眸微眯,心中一笑,说道:“初到大赫,钱程听闻大赫有三绝,今日既然与初兄有缘,不如初兄陪在下一游如何?” 大赫三绝,一是大赫第一美女尚书府千金姚卿婕,二是大赫庄家的织锦刺绣,三便是位于大赫最繁华街道的一处建筑,说是建筑也不完全正确,它其实是一处青楼。 “这第一第二在下是同意,可这三嘛,最让人好奇,人人都说青楼楚馆是最下乘的地方,可大赫的一处青楼却是让人流连忘返,初兄,你觉得这是为何?” 即墨莲收起折扇,懒懒笑道:“因为烟波楼里的女子不同于一般的青楼楚馆中的妓子,她们不仅貌美有才华,最让人瞩目的是她们均是天生带着异香的人,而且每个人身上的香味各不相同,在大赫,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世家公子,均以得到烟波楼女子的青睐为荣,因为烟波楼女子的身体掌握在自己手中。” “哈哈,果然不愧是一绝,怎样,初兄,带钱程去看看如何?” 即墨莲琥珀色瞳眸不见尴尬,她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请。” “主子。”如风闻言,低喝道。 主子怎能去那种下作的地方。 略过如风,即墨莲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款步往烟波楼而去。 钱程深紫色瞳眸中笑意更浓,他三两步跟上。 如风暗恨,拳头握紧,他恨不得上前一掌拍死钱程,都是这人,将主子带往那种地方。 烟波楼位于大赫黄铜大街中央,不管白日,还是夜晚均是人声鼎沸,当然,能进烟波楼的除了有身家之外还需要烟波楼特制的铜牌。 站在黄铜大街中央,即墨莲打量着眼前这幢建筑,没有一般妓馆那种花红柳绿,而是通身深米色外墙,隔着的窗户上镂空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各种花卉动物,站在街道上尚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可见里面该是如何的让人沉迷。 收回视线,即墨莲摆摆手,很遗憾地说道:“不好意思钱兄,这烟波楼好像需要铭牌才能进去,可初笑不过一介平民,要不到牌子。” 就知道初笑不会这么容易随了自己,不过他又岂是随便能打发得了的,钱程笑着从怀中掏出两个暗黄色铜牌,毫不在意地说道:“初兄莫急,钱程有。” 第五章 鬼魅男子 暗香浮动,雾气缭绕,衣香鬓影,好一副醉生梦死之象。 这是即墨莲对烟波楼第一映像。 暗中掠过钱程依旧不羁的面庞,只见那双上挑的凤眸中潋滟着诡异波光,薄唇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看两位公子面生,莫不是第一次来我们烟波楼?”一道清雅中带着勾人的磁性嗓音在两人不远处响起。 抬目望去,但见一道纯白色身影在朦胧雾气中若隐若现,随着话音落下,人也逐渐清晰地走近,当看清女子的长相时,即墨莲挑高眉头。 很少人能将纯白衣裙穿出该有的飘逸韵味,可眼前这女子却偏偏做到了,女子面色白皙,美目盼兮,整个人若空谷幽兰,让人不忍采摘。 “你是?”钱程笑问。 白衣女子终是站到两人面前,她笑容清浅,恰到好处:“小女子拾梦,是这烟波楼老板。” “我们初来乍到,听闻这烟波楼乃当世奇楼,想来见识一番,拾梦老板能否为我兄弟二人引荐一番?”这种场面上的话钱程是信手拈来,可见平时也是极习惯这种场面了。 “呵呵…。”银铃般笑声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拾梦很是愉悦:“两位过奖了,既然是生客,我烟波楼岂有不好好照顾之理。” 话落,啪啪两声,二楼楼梯处站了一群华衣彩服女子,其中一人懒懒问:“梦老板,又有什么大人物来了?” 拾梦笑道:“姑娘们,今日可是来了两位与众不同的客人哦,哪位姑娘若是看着喜欢的话就下来好好招呼人家。” 拾梦话落,本来还叽叽喳喳的女子们纷纷往外伸着头,仔细端详着楼下让梦老板都夸奖的人。 没兴趣的女子不过匆匆一撇便缩回头去,须臾,楼梯口只剩下三四位还在观望,其中一人看清楚钱程身上的衣服时,眼光闪烁,娇笑着下楼来。 另外两人见此,也跟着下来。 “好了,绿萼,你们几位带两位公子去湘竹屋。”见此,拾梦笑道。 那被唤作是绿萼的女子款步上前,轻柔地说道:“两位公子,请跟绿萼过来。” 即墨莲跟钱程相视一笑,果然,这里的姑娘们各自身上均有不同于胭脂水粉的香味,让人忍不住沉迷,有趣! 两人同时抬步,跟在三位女子身后往里走去。 直到看不见人影,拾梦带笑的面色一肃,她招呼一旁的奴仆:“看好了门,从现在起,烟波楼不再迎客。” 拾梦吩咐完,往与即墨莲相反的方向而去,穿过烟波楼后方的庭院,又轻巧掠过一个清澈湖泊跟凉亭,拾梦停在一处厢房门前,恭敬地说道:“主子,拾梦有事禀报。” “进。”紧紧一个冰冷的字便让拾梦心一跳,面色泛着微红。 轻轻推开门,里面冷冽冰寒之气扑面而来,空旷的房间内只有正门对面靠墙处一张极为夸张的软榻,榻上铺放着纯白皮毛,若是识货的人见着,便知道这是狼皮,是极北之地才有的雪狼之皮,极为珍贵。 而斜斜靠在软榻上是一名身着暗红锦衣的男子,但见那男子唇绛红,眉凝墨,黑眸深不见底,此人容色冰冷,斜靠着软榻的身材修长,让人不禁联想到地狱岸边那曼珠沙华,真真一种引人入胜,却又不敢采摘的景象,颇有一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姿态。 不敢多看,也不能靠近,拾梦低头说道:“主子,刚刚楼里来了两人,其中一人眸色深紫,名唤钱程。” 男子美目甚至没有一丝异动,良久,冰凉的声音才缓缓在整个室内流淌:“紫眸?钱程?拾梦,难道你已经退化到这种程度了?” 明明不过一般语速,拾梦却浑身颤抖,红唇已经被咬出了血:“对不起,主子,属下知错。” “滚。” 拾梦快速离开,直到回到烟波楼,刚刚一直憋在胸口的气这才敢缓缓吐出,脸色苍白中夹杂着奇异的血色,诡异的可疑。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过是想借机多看主人一眼。 此时,湘竹屋内,绕梁之音,一幕纱帘将屋子分割成两个部分,其中一面一名女子抚琴,两人起舞,另一面放着两张软榻,其中一张上懒懒躺着一名面色黝黑的少年,少年眉眼带笑,若自己看去,便能看得清那不过是嘲讽的笑意,另一张软榻上坐着另一名面色一般的男子,男子端着酒杯,暗紫色深眸在红色液体反射下泛着点点光泽。 “初兄,感觉如何?”下一刻,钱程端着酒杯已经坐在即墨莲眼前,一阵酒香扑面而来。 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躲了躲,即墨莲勾唇:“人美,舞美,琴音也美。” “就这样?” “不然呢?” 钱程笑道:“一般男子处在这种状况下都会蠢蠢欲动,初兄为何这般镇定?莫非还未识过女子的滋味?” 话落,眼神还若有所思地盯着即墨莲身下某一处。 即墨莲反唇相讥:“看来钱兄是阅尽千帆了。” 钱程不答,指着两位跳舞的女子说道:“你们过来,我这位初笑兄弟可是需要你们好好指导他一番。” 两女子娇笑着走近,其中一人柔若无骨地想要依偎在即墨莲身上,即墨莲皱眉,扇子一挡,淡声说道:“姑娘还是伺候好那位,毕竟他才是你们的金主。” 即墨莲的话正合这两女子的意,她们顺势靠近钱程,钱程面上笑容更甚,一手揽着一个,三人笑语晏晏,郎情妾意的很。 即墨莲闻着鼻尖因为跳舞而越显得浓郁的香味,心中微动,原来如此,她失笑,说道:“我先出去一下。” “请便。”钱程答道。 站在厅堂中,即墨莲问一旁奴仆:“圊(厕所)在哪?” 那人指着后方一道小门,说道:“公子,从这里出去,往左拐,在走几步便是,要不奴才带您过去?” 即墨莲摇头:“不用。” 顿了顿,那奴才话中带着请求说道:“公子如厕后还请直接回来,后院的其他地方是梦老板的私人地方,未经允许,外人不能进去。” 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那奴仆,即墨莲径自往那侧门走去,徒留那奴仆在原地擦汗,好可怕的人! 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即墨莲脸上这才褪去刚才的虚假,缓缓吐出胸中的浊气,突然,一阵响动让她侧目。 悄声走过,眼前是一棵榕树,即墨莲脚下一点,隐藏在树杈之间。 只见一暗红色身影甩开手中已经被他捏碎喉咙的女子,冰冷说道:“拾梦,你该好好反省一下了,自己去黑狱第三层领罚。” 第六章 回到相府 男子掏出素白锦帕,擦拭干净手,随手一挥,锦帕飘飘荡荡,画出一抹绚丽的弧度,最后落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拾梦脚边。 即墨莲闲适地半倚在树干上,有些无语地看着不远处一切,貌似自己的好奇心好像用错了地方,地上那男子绝非一般人,无论她如何思索,也想不出他是哪一号人。 敛眉思索间,即墨莲浑身一怔,她觉得通身一阵冰凉的不适,抬眼,果然,男子盯着她所在的树,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若说钱程是妖冶深邃的紫眸,那这暗红衣着的男子便是能将人拉入无边地狱的纯色黑眸,即墨莲浑身紧绷,她有预感,这人绝不会如钱程一般好说话。 然,让她疑惑的是男子不过看了片刻后便转眼眼,顷刻间已经消失于原地。 直到半晌后,即墨莲才放开不知何时握紧的双手,手心已经被汗水湿透,凉风吹来,背上更是激起一层疙瘩。 打了个冷战,即墨莲准备离开,却在这时,看见一幕让她叹为观止的场景。 只见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的拾梦眼神紧紧盯着脚边那一方锦帕,慢慢地,她伸出手,颤抖地捡起地上依旧如白雪般赶紧透亮的锦帕,一遍遍摩挲着,甚至放于鼻尖轻轻嗅着,而后将锦帕小心放于贴身之处,拾梦笑着起身,往回走。 直到这一方天地终于再次安静之后,即墨莲这才理了理不算凌乱的衣物,脚下轻巧跃起,几个回落间,人已经站在烟波楼墙外,那里,如风满面焦急地正等着她。 见到即墨莲,如风暗暗放松了身体,说道:“主子。” “恩,回相府。” “是。” ——我是红衣美人分界线—— 左相府,位于大赫主街黄铜大街左前方,宅子是皇上特意赏赐下来的,今年年初刚刚建成。 皇上赏赐,自然是尊贵无比的,里面的格局跟装饰也大都是皇宫里的,由此可见左相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即墨莲吩咐前面带路的如风:“不要惊动旁人。” 如风点头,在一处巷道里停下脚步,两人一前一后越过高墙,如风朝即墨莲说道:“主子,这里便是您的青莲苑,因为怕被拆穿,伺候的丫鬟只有用膳的时候才会出现。” 两人正说着,只闻一阵风飘进,即墨莲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紧紧抱住。 “小姐,你可来了,想死如冰了。” 因为要扮作小姐的的模样,如冰只能趁夜晚才能偶尔见即墨莲一面,这让向来喜爱热闹的如冰闷得快要发霉。 即墨莲失笑:“好了,已经这么大了,还掉金豆子,可别让你哥哥笑话。” 即墨莲看着跟如风除了身高,其他地方简直毫无二致的如冰,一向平静无波的眼中满是欣喜。 “小姐这次回来是准备退亲的吗?”如冰问。 在她眼中,世上没有一个男子能配得上自家小姐。 “怎么,如冰不想你家小姐我嫁人?” 如冰跺脚:“才不是,只是那澜王爷哪里配得上小姐,那人这几日总来相府,哼,他不是来看望小姐的,倒是来寻二小姐的,他这样明明是别有居心。” 这时,守在青莲苑外的小丫鬟小跑着进来。 即墨莲跟如风身形一闪,消失于原地。 “小姐,小姐,二小姐又来了。”小丫鬟紧张地说道。 如冰刚刚还通红的脸在小丫鬟来时已经变为苍白,她虚弱地说道:“就说我在休息。” “可是…” “怎么,我的话都不用听了吗?”如冰冷冷看着小丫鬟。 “是。”小丫鬟眼眶一红,转身离开。 如冰快速进门,见即墨莲正靠在榻上,她问:“小姐,即墨月又来了,这已经是圣旨颁下来之后的第四次了,每一次都是阴阳怪气的,挡也挡不住,小姐要见吗?” 即墨莲玩转着手中的折扇,嘲讽地说道:“既然我们是‘姐妹’,当然是要见见的。” 当即墨莲满脸苍白,浑身无力地躺在外面软榻上晒着太阳的时候,青莲苑门口缓缓走来两道身影。 “咳咳…咳咳…”即墨莲拿出锦帕捂住唇鼻,未语先咳。 两道身影近来,迎着阳光,即墨莲美眸半眯,只见女子米黄色摺叠长裙,头上朱钗环绕,面若娇花,杨柳细腰,而她身旁的男子白色长衫,一副君子端方,温润如玉的模样。 两人女子娇,男子俏,旁人看来,真真是一对璧人。 “姐姐,澜王爷几次来府里看你,可你平日都在房里躺着,妹妹只好代替姐姐好好招待王爷。”即墨月眼中闪过得意,她在即墨莲三步之外停下脚步,锦帕捂住鼻子,深怕自己姐姐身上的病气过于自己身上。 即墨莲看着赫连澜,无语。 赫连澜扫了一眼面上毫无血色的女子,心中惋惜,倒是一个美人,只可惜身子太弱,而且身后也没有母家撑着,但作为皇子,该有的礼节还是有的,他语气关怀地问:“大小姐身子可是好些了?” “咳咳咳…咳咳咳。多谢…王爷,我咳咳咳…身体好多的…咳咳”即墨莲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本来苍白的面色也染上一层红晕,更显绝美。 赫连澜眼底微闪,想要上前一步,一直注意着他的即墨月美丽的脸上狰狞之色一掠而过,她突然快赫连澜一步站与即墨莲面前,伸手想替即墨莲拍拍后背。 即墨莲身体侧过,避开即墨月的手,说道:“妹妹还是离姐姐远些,我这病…咳咳咳…有可能传染…咳咳咳…” 闻言,即墨月手一顿,赶紧缩了回去,而站在两人不远处的赫连澜也悄无声息地收回想要踏出去的脚。 即墨莲锦帕下的薄唇一扯,被剪羽般长睫毛覆盖的深眸里讽刺之意更浓。 “咳咳咳…王爷是来商讨婚礼细节的吗?”即墨莲问。 这一问让站着的两人哑了,他们相视一眼,即墨月笑着岔开话题:“姐姐,你的身体还未见好,这些操心的事还是等过几日你身体好转些再说吧,不然澜王爷心里可是过意不去呢?” “哦?妹妹何时能代替澜王爷说话了?”不等赫连澜点头,即墨莲反问。 即墨莲这话明显是在说他们有私情,这对即墨月可是大大的不利,若是传了出去,莫说左相,就是皇上的脸上也是无光的,毕竟这婚事可是皇上钦点的,她虽看不上赫连澜,可也不能无视别人在她门口嚣张,怎么也得狠狠给他们一巴掌。 第七章 姐妹炫耀 心中恨极,凭什么她即墨莲一个病痨鬼能嫁给文雅俊朗的澜王爷,自己却只能配给那个人人惧怕的煞星。 她不甘心,即墨月心知不能依靠爹爹,自己的幸福只能自己争取,所以,她才使尽一切手段让澜王爷进了自己的院子,跟她笑谈与花前月下。 即墨月笑道:“姐姐误会了,王爷惊才绝绝,心思纯良,妹妹跟王爷曾有一番畅谈,因此对王爷心中所想可以猜测一二,月儿鲁莽了,还请王爷跟姐姐莫介意。” 赫连澜赶紧虚扶了即墨月一把,俊美的脸上满是圣洁的笑意:“二小姐多虑了,人人都道左相府小姐们个个温柔善良,姐妹间更是相处和睦,想来大小姐也跟本王是一个想法吧?” 若是即墨莲反驳了他的话,那便是承认自己不温柔,不良善,也不和姐妹?半敛着的如扇般眼睫下幽深的琥珀色瞳眸满满的嘲讽。 “澜王爷说的是,二妹妹向来美丽大方,是世家公子们追逐的对象,看来这次是煞王有福了。” 即墨莲一句话让即墨月刚刚还满是得意的脸刷地变白,身体甚至在微微发抖,她握着锦帕的手掐紧手心,这才控制住想要上前撕碎即墨莲的欲(和谐)望。 整个京都谁不知道煞王府从来不准女子进入,就是连厨房每日进的鸡鸭鱼肉也都是雄性动物身上的。还记得煞王刚回京时,皇上特意赐给他几名侍妾,却在还未进府门时便被煞王府内窜出的两只通身雪白的狼撕得粉碎,自此,人人闻而惧之,都说煞王府的宠物雪狼不喜雌性。 而皇上因为这么些年对王爷的冷落而心中有愧,所以对于煞王赫连宵残忍手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术士断言左相府小姐福泽绵厚,能克制住煞王的戾气,而左相府适婚的小姐只有大小姐跟二小姐两位,大小姐已经病了五年,莫说是进煞王府,就是听闻煞王的手段,那也得吓得一命呜呼,想来皇上是看出了这一点才觉得二小姐是最适合的人选。 脸色苍白,红唇颤抖,双眸泫然欲泣,即墨月这一幅模样让见者无不心疼,赫连澜有些不悦地扫了一眼即墨莲,而后轻声劝慰道:“二小姐莫急,煞王他…可能是因为还未遇到自己喜爱的女子,二小姐贤淑温良,煞王他定然会喜欢。” 不能不说赫连澜这话真相了,可到那时候悔恨却能噬了他的身心。 心爱的男子面带同情地劝慰自己嫁与旁的男子,这让即墨月再也控制不住,小跑着离开,呜咽声听起来凄凉无比。 “大小姐,她是你亲妹妹,你怎能毫不在意地揭开她的疮口,莫不是大小姐卧床这几年眼界变短,心胸也狭窄了?本王真是失望!”赫连澜眼见着即墨月凄惨离开,心底不忿,本就对这个婚约不甘,现在见着本人,原来却是个恶毒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入他澜王府。 即墨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略带暗哑,略带慵懒的笑声让赫连澜胸口突然被什么击中,疼痛了一下。 “呵呵呵…真是好笑,澜王爷刚刚不是说二妹妹是煞王的良配吗?还是其实跟二妹妹心意相通的其实是另有其人。”即墨莲意有所指地说道。 被说中了心事,赫连澜脸上恼意尽显,他冷哼一声,甩手离开。 终于再次安静,即墨莲惬意地仰躺着,暖暖的风掠过颊边,带来一阵芬芳,刚刚的一切在她心中没有激起丝毫涟漪。 她即墨莲的心很小,迄今为止,被她放于心上的也不过是两个师傅,跟如风如冰两兄妹,至于相府的人,即墨莲嘲笑一声,那堪比路人。 当事者不放在心上,却将如冰那丫头气得好样,如冰已经揭去了脸上的易容,恢复成原本模样,也换了一身轻便裙装,气鼓鼓地出来。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教训即墨月一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刚刚即墨月不过是想将赫连澜引开才表现的这么难过。 依照即墨月的性格,她怎么可能这么不动声色地就嫁给煞王,她心底定然已经有不少阴谋诡计了。 即墨莲好笑:“如冰,你已经呆在相府这么久了,难道定力还是没增加吗?” 别人都是人如其名,而如风如冰两兄妹却恰好相反,如风性子如冰,如冰性子跟风似的,即墨莲扶额,难道当日给他们取错了名字? 如冰一听这话便泄了气,她瘪瘪嘴:“奴婢真快看不过去了,想方设法勾引赫连澜也就算了,竟然还带来小姐的院子炫耀,现在赫连澜跟她一起离开,这会儿她不知该多得意呢。” 即墨莲挑眉:“你觉得你家小姐是那种吃了亏不知声的人吗?” 一听这话,如冰来了兴趣,她赶紧凑了过来,小声问道:“小姐,你有什么办法教训教训那对狗男女。” “如冰,我平时怎么跟你说的?”即墨莲声音有些冷。 “对不起小姐,如冰错了,请小姐再给如冰一次机会。”如冰面色微微泛白。 小姐一直待她如姐妹,可小姐也是有原则的,只要不触及小姐的底线,自己怎么折腾都行,但小姐曾明令禁止过自己不能骂人,因为按小姐的话说,骂人不一定有用,要不就直接动手,要不便做一个能在谈笑间就将别人打击的体无完肤之人。 良久,如冰的心越来越凉,看来这次是要接受惩罚了。 “如冰,为了惩罚你,接下来夏春心跟即墨月母女的一言一行就交给你了,记住,做任何事都不能冲动。” 以如冰这性子,若不改,将来定会吃亏,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是,小姐。”如冰长舒了口气,尊敬地回道。 当院中只剩下即墨莲,以及身后不知何时站立的黑衣男子,如风眼带痴迷地盯着斜靠在软榻上的女子,心跳怎么也控制不住,那人如天上仙子,让人不敢亵渎。 感觉到身后人的异样,即墨莲问:“清风崖的消息来了?” 收拾好心绪,如风说道:“是。” 话落,将手中一个指头般大小竹筒递过来,即墨莲纤细白皙的手快速打开,当她看清里面的内容时,只说了一句:“看来这次得顺了即墨月的意了。” 第八章 姐妹合谋 左相府良月苑。 噼噼啪啪一通响声过后,屋内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声:“该死的即墨莲,凭什么,凭什么?” 丫鬟小翠战战兢兢地跪于地上,地上瓷片碎渣嵌入血肉中,膝盖处已经被鲜血染红,她偷瞄了一眼怒火中烧的即墨月,想移动一下腿,避开那些碎瓷片,然,刚试着动了一下,即墨月阴狠地看过来,说道:“怎么?连你也该反抗我了?” 话落,将手中仅剩的一个上等青瓷茶杯摔在小翠面前,冷冷说道:“跪上去!” 小翠闻言,心沉到了谷底,小姐这是要要自己的命啊,她拼命地磕头,青石板被撞击的砰砰作响,片刻,血色不满她的整张脸,小翠哭喊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嫣红盖住小翠的脸,当她抬头时,即墨月看着已经不辨五官的小翠时,突然笑道:“哼,即墨莲,你也有今天,你活该,澜王是我的,得罪我这就是你该有的下场。” 手边已经没有东西可砸,即墨月起身,几步走到小翠面前,一脚将其踹倒,狂笑道:“澜王是我的,谁也别想跟我抢。” 即墨月已经陷入癫狂之中,脚下不停的狠踹,小翠的闷哼声让她越是兴奋,脚下也更用力了些。 这时一阵清脆的呼唤声传来:“姐姐,你在干什么?” 来人一袭翠绿烟霞罗裙,泼墨般的发上简单地插着一根碧玉簪,娇俏的脸上略施粉黛,嘴角勾起,腮边各有两个深深地酒窝,一看便是清新可人的美少女,少女见到即墨月,脸上笑意更深,似乎没有意识到房中此刻的僵硬。 小翠听见来人的声音,急不可见的舒了一口气,赶紧请安道:“见过三小姐。” 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即墨洁跨过狼藉的地面,来到即墨月跟前,小手揽着即墨月的胳膊,撅着嘴巴说道:“姐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小翠惹你生气了?” “哼,该死的奴才,竟然敢躲,下去领二十大板。”即墨月仍旧不解气。 一听这话,小翠顿时软了身子,本来她已经伤了腿,这再生生受二十大板,到时不死也瘫,那自己的下半辈子该如何过?小翠也不管膝盖的疼痛,跪趴着往即墨月方向爬去:“三小姐您心好,求求你劝劝小姐饶了小翠吧。” 小翠的话让即墨洁很是受用,她娇笑道:“姐姐何必跟一个丫头过不去,姐姐现在的名声很重要,你罚小翠是小,可相府人多嘴杂,若是谁说漏了嘴,将今日姐姐打小翠的这件事给传了出去,那对姐姐的名声可是有极大的影响,现在正是姐姐在澜王面前表现的时候,依洁儿看来,姐姐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将澜王的心抢过来。” 即墨洁是最了解自己这个同父同母的亲身姐姐的,任何时候,只要提到澜王,便能引起她的所有注意,果然,即墨月本来狂躁的心情渐渐缓和,她眼睛转了一圈,觉得自家妹妹的话很正确,即墨月挥挥手,朝小翠说道:“赶紧滚,让小红进来收拾收拾这里。” “是,多谢小姐,多谢三小姐。” 小翠千恩万谢地退出了门。 见自家姐姐恢复了平日的温良,即墨洁这才扶着即墨月往床边走去,一边问:“姐姐刚刚去了那病秧子院中,是不是受了气?” 一提这个即墨月就是火冒三丈,她一掌拍向床沿,尖利的指甲抠着锦被,亮红色锦被被划出一道浅浅痕迹,即墨月恨恨说道:“若不是听了娘亲的话,要我保持大家小姐的端庄贤良,我一定要即墨莲那小贱人好看,就凭她那一副病样子,怎能配得上澜王爷,而且还丝毫不给王爷面子,洁儿,姐姐不甘心。” “姐姐莫急,即墨莲什么样子姐姐可以不必管,关键是要看澜王爷,若是姐姐能得了澜王爷的心,即墨莲她便不算什么,姐姐与其在这里生气,不如想个法子让澜王对即墨莲彻底失去兴趣。” “可是即使我跟澜王两情相悦又能如何?皇上已经赐了婚。” 即墨洁笑道:“那就要看娘亲跟澜王的了。” 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即墨月的担忧,她脸上闪过势在必得:“洁儿说的对,澜王刚刚还跟姐姐说他对那贱人没感情,幸亏洁儿的提醒,这样吧,等姐姐嫁给澜王后,一定会帮着妹妹找个好人家的。” 握紧即墨月的手,即墨洁脸色一红,娇嗔道:“姐姐在说什么。” 看着妹妹娇羞的模样,即墨月笑道:“洁儿这就害羞了?你应该跟姐姐学学,只要喜欢上哪个男子,就一定要不择手段的得到,因为姐姐认为,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即墨洁将头埋在即墨月怀中,阴暗中,她眼底闪过一道深沉,一转而逝。 ——阴险的三小姐分割线—— 良月苑外,小翠踉跄着往外走,她若不及时就医,这双腿必然得废了,眼前真真发黑,小翠委屈的眼泪哗啦啦流,擦了擦模糊的眼睛,突然,眼前一个人影站定,小翠一僵,有些害怕。 “你莫急,我是路过这边,我是大小姐新买的丫鬟,替大小姐拿药,迷了路,我想请问青莲苑怎么走?” 小翠指了指左边,没有做声。 如冰刚抬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小翠的腿,说道:“我看过几年医书,对你的腿应该有办法治疗的,我看你要是出相府的话时间可能来不及了,毕竟你的腿看起来很严重,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看看。” 小翠有些犹豫,如冰见此,手微微一动,小翠顿时哀叫一声,直到那阵疼痛离开,这才试探着说道:“那就有劳你了。” 如冰一笑:“不客气,不过我的药都在青莲苑了,若是你愿意的话,就跟我一起去青莲苑吧。” 一听要去青莲苑,小翠又一阵犹豫,二小姐那么恨大小姐,若是知道自己去了青莲苑,那自己这条小命也不知能否保得住。 看出了小翠的担忧,如冰和善地劝导:“你不用担心,我会些武功,可以不让人看见你去青莲苑,你这腿是真的不能再拖了。” 如冰眼神还同情地扫了扫小翠的腿。 果然,小翠重重点了点头。 第九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暮色撩人,蕴含着一种撩人的懒意,翠绿的湘妃竹亦被染上红霞,煞是美丽。 如此美景却被渐渐浓重的墨色覆盖,直至完全暗黑下来。 此时,青莲苑一盏油灯随着微风左右摇摆,趁着人影在窗户纸上影影绰绰,一道女声依稀传出。 “小姐,如冰跟你一起去吧?” 紧接着是一室安静,本以为不会有人回答,良久,另一道稍微稚嫩,却满含笃定的嗓音响起:“不用。” “可是那地方很是危险,如冰担心。” 此时厅房内或坐或站着三人,即墨莲像是从下午就未移动过,连姿势都一模一样,若不是地点不同,见者便要以为这是一具雕塑。 如冰脸上满是担忧,而一直站在即墨莲身后的黑衣男子如风千年不变的冰块脸上罕见的闪过急躁,他上前一步,直到立于即墨莲身前,如风半跪于地,双手抱拳:“请主子允许如风跟着。” 云淡风轻的脸上倏地变冷,即墨莲起身,摆摆手:“不用再说了,你们的武功皆在我之下,带上你们可能还会拖累我,所以,老实呆在这里,谁也不准跟着。” 话落,人已经消失于原地。 黑影在半空中快速移动,脚尖点着屋脊,一道纯白身影如惊鸿般一掠而过,让不少黑夜中回家的人以为是天上仙人经过。 黑影停在一处高壮雄伟的建筑物不远,素白色锦服在黑夜中尤为耀眼,即墨莲琥珀色瞳眸在暗夜中闪着盈盈幽光,她脑中不停闪现今日下午看到的图纸。 暗暗叹了口气,那地图不过是大略,谁又能轻易进入煞王府呢。 的确,即墨莲如今站的不远处那座府邸便是人人惊惧的煞王府,放眼周围,独独这一座煞王府孤零零地矗立在广阔的街道一隅,犹如一个高傲寂寥的人独自站立广袤的荒野中。不知为何,看着在夜色下显得有些阴森的王府,心中稍微动了一下。 不管如何不愿惹煞王府,即墨莲还是不得不招惹,她齐腰长发已经用简单的丝绸系住,背影飞起,黑色长发随风摆动。 煞王府周围并没有多少人守着,相较于其他官员府邸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煞王府堪比寻常百姓人家。 即墨莲蹲在墙头看了半晌,仅有三人经过,其中一人还是佝偻着背的老人,静悄悄的像是根本没有人烟。 嘴角勾起,或许煞王的唯我独尊正好给了她机会。 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目测王府的大体格局,朝一处看似简单,却蕴含太极八卦的院子飞去。 或许这里的人根本不识这些,可即墨莲时何许人,她曾经最擅长的便是设计这种预含着着太极八卦图的机关,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以五居中,身体左右飞动,足下踏过某几处看似平常的地方,片刻后,即墨莲站在门口,回首望着看不出异常的院子,无声笑开。 推开门,一室安静。 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即墨莲扫视周围,还好,这里空旷的很,里面摆设一目了然,她要的东西也挺显眼。 在房间最角落处放着一个漆黑厚重的盒子,手掌大小,即墨莲上前,小心拂去上面厚厚的灰尘,并且没发现上面有奇怪的机关,她往靴子上摸了一下,下一刻,手中冷光闪烁,将银针前端稍稍用力掰弯,一把简易万能钥匙便成型,将手中的‘钥匙’送进盒子上的孔中,上下动了几下,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即墨莲眼眉弯弯,心情瞬间渐好。 刚打开一条缝,一阵冰霜之气从盒中散出,即墨莲见此,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些,等她完全将盒子打开,嘴角扯起的弧度僵硬在原地。 上等金丝楠木盒,里面是世间罕见的寒玉锦帛,可这么贵重的盒子里竟然是空无一物。 不等她发怒,即墨莲耳朵微动,还来不及起身,门已经吱呀一声打开,紧接着一阵击掌声响起,让即墨莲身上疙瘩起了满身。 “好身手,好运气。”一道暗含着不知是赞赏,还是讽刺的嗓音传来。 弹了弹衣摆,既然已经被发现,即墨莲也不是输不起的人,若是拼死一战,还有可能逃出生天,她优雅起身,将手中盒子随便一扔,转过身来。 当她眼角扫过那道略微熟悉的暗红色锦袍时,瞳孔深处微微缩瑟一下。 一般男子若穿红色锦袍,定然是不伦不类,可眼前这男子却将暗红色穿的恰到好处,从使得男子从内到外散发着一股强大的狠辣跟暗黑。 恰到好处的五官本不该出现在男子身上,可倾城佳人又怎能分男女。 觉得盯着人看不礼貌,即墨莲眼中含笑,轻声打了个招呼:“你好,请问你可是这家的主人?” 男子万万没想到眼前一身嚣张的白衣的少年偷盗被人抓住却没有丝毫难堪,甚至表现出跟你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有趣的少年! 赫连宵勾魂摄魄的五官在即墨莲手中夜明珠的反射下泛着诡异光芒,他双手环胸,同样姿态打招呼:“本王是这家主人,不知你哪位?” “呵呵,我路过,这就打算离开。”即墨莲装傻。 她可以慵懒随意,可以冰冷无情,可遇到自己无法比拟的强大敌人时,同样会识时务者为俊杰。 赫连宵没有丝毫不悦,他淡淡说道:“来者是客,何不好好叙叙。” 即墨莲摆摆手:“不用,时候也不早,在下还得赶回去用晚膳。” “难道我煞王府的食物比不得你府上的。”赫连宵勾唇,接着凉凉说道:“本王倒是要了解一下到底你是哪家府上的,改日有空本王也得上门叨扰一番。” “这倒不用,在下不过是习惯了自家的饭菜,若是乍然换了个地方,容易食不下咽。” “若本王强留你呢?”不紧不慢的回答让即墨莲暗自懊恼。 罢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即墨莲屏住呼吸,手扬起,随即,一室烟雾升起,纯白锦袍在白色烟雾中几不可辨,她看准了空,身影如蛇般扭动一下,即将于赫连宵错身而过瞬间,赫连宵闭着眼睛凭着本能伸出手,抓住软化丝绸,即墨莲手中银光闪过,身影下一刻已经窜出王府。 待烟雾散尽,赫连宵眼中泛着鬼魅的红光,他冷喝道:“未。” “在。” 将手中一块被割掉的丝绸扔出去,冷冷吐出一个字:“查。” 第十章 往事 徐徐微风吹过,让即墨莲跳的急速的心这才缓了下来,停在一处小巷中,即墨莲吁了口气,这才感觉心脏回到了原位。 刚刚好险。 纯白身影隐没在黑暗尽头,待她跳进青莲苑时,紧闭的房门被猛然打开,如风风一般飞了出来,如冰气喘吁吁。 “小姐,你没事吧?” 没见到身体有异样,也未闻出血腥味,如风如冰两人放下心来。 进了门,就着暗黄灯光,如冰低声惊叫一声:“小姐,你的衣服怎地破了?” “无事,如冰,等会儿将这件衣服处理掉。” 尽管担忧,如冰还是低声应道:“是。” “好了,你们快去休息吧,东西没有拿到,那煞王果然狡猾,看来还需要想其他办法。”即墨莲低声说道。 “主子,要不明日属下再去探探。” 即墨莲脚下不停往内室而去,说道:“切不可妄动,今日我已经打草惊蛇,若是引起他的注意,到时可能再也找不到东西了,这件事我会自己想办法,好了,你们退下吧。” “是。”如风如冰两人依次退下。 即墨莲来到内室,双手往眼上一摸,透明薄膜已经置于指尖,将东西放于梳妆桌上的一锦盒内,她褪掉身上的所有衣衫,右边胳膊一阵钻心疼痛,定睛一看,胳膊已经紫红,微微动了动,即墨莲脸色缓和不少,幸好没有伤到筋脉,不然,她定要让煞王府鸡犬不留。 拿过一旁的医药箱,取出一个指头大小的瓷瓶,打开瓶塞,一股清香袭来,眼中昏沉一扫而光,她稍微倒出些透明液体,仔细涂抹于伤处,直到深紫色渐渐散开,这才停下,即墨莲暗忖,这只胳膊起码要七八日不能动,即墨莲冷哼一声:不愧是人人惧怕的煞王,她不过是被简单碰了一下就伤成这样,若是与他正面为敌,相信当今世上能赢他的不出二人。 当然,其中一人便是普济寺主持了尘大师。 这日,天气难得阴暗下来,挥动的树叶带来凉气,即墨莲手捧医术,正看得惬意,守在门口的小丫鬟突然请安道:“见过老爷。” “小姐,左相来了。”如冰解释道。 即墨莲挑眉,将医书放下,等着来人。 只见一身朝服的即墨端大步进门,嘴角僵硬的扬起,一看便是不常笑的,他几步来到即墨莲跟前,眼中含着焦急:“莲儿,今日身体可是好些了?” 即墨莲不动声色地回道:“好了不少,多谢相爷惦记。” 即墨莲生疏的回答让即墨端脸色一白,双腿更是不可抑制地后退一大步,他眼中满是痛苦跟压抑,声音也有些嘶哑:“你还在怪爹?” 翻开手中医书看到的那一页,即墨莲淡淡说道:“相爷说笑了,你不该担心这些,反正娘亲已经死了,现在你们一家欢乐,其他事与你不过是微不足道的。” 虽然面上云淡风轻,可掐着书页的手却出卖了她,即墨莲心中一阵酸疼,想到那个为了自己甚至不惜以命相救的女子,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她女儿,那女子却笑着说:“我不管,只要你还用这具身体,还叫即墨莲,你就是我的女儿。” 当她那时刚醒来时,浑身已经冷的无法移动一分,甚至连颤抖都做不了,娘亲一人带着自己前往百里之外的普济寺,跪求了尘救命,但了尘的医术只能保她一命,她寒气已经入了体,那时了尘的确说过自己活不过十八,而且活着的这几年将会被病痛折磨的苦不堪言。 即墨莲苦笑,刚死过一次,这换了具身体后,还生不如死。 娘亲不相信,她将自己寄放在普济寺,自己一人在外面奔波,想要寻找隐世名医,替自己解了那寒气。 一直寻找了半年,终于找到了清风崖,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人人惧怕的清风崖,清风崖主人清风子曾有言:凡是求医之人需要徒步经过一片沼泽,而后穿过瘴气森林,最后逃得过野兽的追捕后才会救人。 多少年轻力壮的男子都被这几个条件吓退,而娘亲一个弱女子,虽然有些武功,可终究是抵不过重重危险,最后是上了清风崖,也求得清风子的帮助,可自己却因为瘴气入体,又被野兽咬断了腿,无药可医。 当清风子带着娘亲回到自己床前时,娘亲只问了一句话:“莲儿,你能唤我一声娘亲吗?” 即墨莲知道自己冷清冷心,从来没有牵绊,可这个女子对自己一个陌生人的爱让她感动,她含泪喊了一声娘亲,之后女子含笑而去。 思及此,即墨莲浑身压迫力俱增,狠辣的气息让即墨端惊慌,未免即墨莲过早暴露,如冰小声提醒道:“小姐?” 不动声色地收回压迫力,即墨莲嘲讽地说道:“现在这点痛算什么,你知道娘亲临死之前是什么样子吗?她浑身都是毒,手脚已经被沼泽中的食人虫咬的几乎断了,左腿更是被野兽吃掉,娘亲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最后却落得死无全尸,那时候你在哪?哦,对了,你正陪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在你岳丈家做客吧。” 即墨莲答应过娘亲不找即墨端的麻烦,可即墨莲是谁?向来都是有仇报仇,以牙还牙的人,当自己被寒气折磨的生不如死,娘亲死无全尸时,这些罪魁祸首却其乐融融地活在甜蜜里,这怎能不让即墨莲恨。 即墨莲很少恨人,只要惹得她不高兴的,一般都会直接了解,可即墨端一家却不一样,让她尝到了恨的滋味,只有时时刻刻保持着这种恨,她才能有动力让这些人生不如死。 对不起娘亲,女儿恐怕要食言了,再次看到即墨端时,即墨莲在心底默念。 即墨莲眼底赤果果的恨意让即墨端本来还端着的架子瞬间被击散,他像是突然老了很多,俊雅的脸上满是苦笑:“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娘跟你,对不起,为了能给你一个幸福的未来,所以爹去求皇上,将你赐给澜王,澜王向来文雅,定然会对你温柔的,爹只求这样你能少恨爹一点。” 第十一章 挑拨离间 即墨端自以为是的好让即墨莲难得笑出了声:“呵呵,相爷,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多关心我呢?” “莲儿,你什么意思?”即墨端皱眉。 仿佛是觉得即墨端的痛苦还不够深,即墨莲一字一句缓慢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你二女儿喜欢的是澜王吗?难道没人告诉你这几日澜王跟即墨月相谈甚欢吗?哦?还有,即墨月可是已经跑来我青莲苑好几次了,她说我配不上澜王,澜王真正心仪的是她。” 即墨莲的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插进即墨端的心口,怎么可能? “莲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即墨端有些怀疑。 他的二女儿向来温柔善良,就连下人都很少苛责,因为皇上硬是要将即墨月嫁于煞王,他还觉得对不起这个一向乖巧的二女儿。 看,这就是对待女儿的区别,即墨端虽然嘴上说着要补偿,可真的出了矛盾,他第一个怀疑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劲儿喊着要补偿的即墨莲。 即墨莲嘴角讽刺的笑让即墨端被蛰了一下,他急忙解释:“莲儿,爹不是这个意思,爹只是怕你们有什么误会。” 越是解释,即墨莲嘴角的弧度越是大,即墨端住了口,他慌忙说道:“爹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而后快速离开,生怕即墨莲还会说出让他无地自容的话。 直到院子再次恢复安静,如冰这才小声问道:“小姐,你就这么简单就放过即墨月了吗?”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即墨莲好笑:“谁说我要放过她了,这才是开始,他们不是想夫妻和睦,父慈子孝吗?我就偏偏要毁了这一切。” 如冰听得直点头,小姐就是小姐,手段果然高明,几句话就能让左相府维持了这么些年的假象拆穿。 ——奸诈即墨莲—— 左相夫人的心苑内,即墨月面上带着焦急看着自己娘亲仍旧慢条斯理地用着午膳。 “娘亲,到底月儿该怎么办?这大婚的日子就快到了,我不要嫁给那个煞星,娘亲,您就去求求皇后娘娘吧。” 用银筷挑了一根翡翠烟云丝,夏春心颇为享受地送进嘴里,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筷子,涂着凤仙花的保养透亮的指甲捻起一旁的茶杯,漱了漱口。 试了试嘴角,夏春心这才抬头,不算大的双眸满是严厉,她说道:“月儿,为娘之前是怎么教你的?” 即墨月一怔,心下一紧,夏春心早就跟她说过不管任何时候都要保持住大家闺秀的姿态,只有这样才能让男人不会小看,这也是为何左相府此时只有夏春心一个女主人的原因。 “月儿知错。”即墨月收起方才的急躁,变成众人眼前的文雅大方的二小姐。 夏春心满意地点头:“这就对了,不到大婚那一刻,任何事都可能发生,所以,我的乖女儿大可放心。” “可是,皇上已经赐了婚,我们如何能违背皇上的旨意?” “为娘过两日就去皇宫看看,皇后娘娘在皇上心中可是有着很重的分量,况且,将澜王拉过来也是皇后一直希望的。”夏春心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像是想到什么,即墨月突然说道:“可是这样会不会激怒那个煞星,毕竟悔婚等于是当众打了煞王一巴掌。” 即墨月看问题越发的仔细,夏春心满心欣慰:“为娘已经有打算了,这点月儿大可放心,那煞王既然想要王妃,那我们相府便给他一个。” 陷入自己思绪中的即墨月没看见夏春心脸上的狰狞。 郝清夺走了她的丈夫,难道她还能让那贱人的女儿夺走自己宝贝女儿的丈夫吗?简直做梦,郝清在自己身上夺走的,自己一定要数倍在她女儿身上找回来。 心苑外,即墨端怒气冲冲而来,即墨莲的话像是无情的刀割在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伤,他对郝清的愧疚已经无法弥补,可莲儿是郝清的女儿,也只他一直不敢面对的女儿,原以为凭借自己对大女儿的看重,这些人不会找麻烦,现在才知道自己没在意的时候,莲儿已经受了很多苦。 心苑门口站着两个老婆子,见即墨端毫不掩饰的怒气,就要跑进门报告夏春心,可即墨端是谁?他好歹也是跟当今皇上一起出征过的,武功修为更是得到过高人真传,区区一个婆子他还不放在眼底,即墨端见那老婆子丝毫不惧怕自己,怒火顿时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简直反了,平常他不在相府,看来这些奴才已经忘了到底谁才是主子了。 即墨端飞身而起,将刚转身的老婆子一脚踹开,另一个婆子吓得张嘴便要大喊,即墨端眼睛一瞪,那婆子顿时住了声,一口气没上来,生生憋晕了过去。 见此,即墨端厌恶地踢开挡着门的庞大身躯,这才狠狠踹开门,因为即墨月刚来,所以正厅的门并没有关起来,即墨端一眼恰好看见夏春心脸上闪过的扭曲。 “夏春心,本相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看来你都没记住。”即墨端低沉着说道。 “不知老爷说的是何意?”夏春心疑惑。 “哼,月儿几次三番去莲儿院子里闹是不是你出的主意?”若说他刚刚还怀疑即墨莲的话,可夏春心脸上的恨意却让他完全相信了。 夏春心心中恼怒,她口不择言道:“老爷已经五年没踏入我院子了,今日一来就兴师问罪,怎么?你那乖女儿受欺负就赖到我们娘俩身上,即墨端,凭什么?” “莲儿五年没出过院子,她怎会无缘无故污蔑月儿,夏春心,你的蛇蝎心肠害清儿身死也就罢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撺掇着月儿去惹莲儿。” 即墨端提及自己今生最大的失败,彻底击垮了夏春心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她顿时红了眼,嘶喊道:“即墨端你还有良心吗?我十六岁嫁与你,没享受过你一天的好脸色,我给你生了三个孩子,他们哪一点不必那贱人的女儿强,不过是个病痨鬼,凭什么跟我女儿比,哼,那贱人死了活该,就是不死我也不会放过她。” 即墨端浑身颤抖,刚刚满心的愧疚跟怒火已经控制不住,他上前一步,啪的一声甩向夏春心的脸,夏春心一介妇人,哪里敌得过那一铁拳,顿时往地上摔去,眼前一阵发黑。 第十二章 隐藏的女干情 “夏春心,当年莲儿落水这件事我是没有证据,不然也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而我连清儿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你欠她们娘俩的难道还不够吗?澜王是我千辛万苦才从皇上那里求来的,你倒好,撺掇着月儿去抢她姐姐的姻缘,夏春心,你简直就是蛇蝎女人。”即墨端脸色涨红,静憋了五年的怒火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一哄而下。 “爹爹,你怎么能打娘亲?”即墨月惊慌大叫。 直到脑中那阵晕眩过去,夏春心这才在即墨月的搀扶下起身,既然已经撕破脸,她也没什么可顾忌的,夏春心嘲讽说道:“你只看见了郝清的苦楚,之心疼即墨莲的遭遇,那我呢?月儿呢?郝清没死时,你将她捧在手心,她死了,你五年没踏入我心苑,还有我的月儿,她何其无辜,你要让她嫁给那个残暴的煞王,那无疑是让她送死,即墨莲是你的女儿,我的月儿就不是了?即墨端,你欠我的,郝清欠我的,我会一一报复回来。” 她给了即墨端五年时间,这五年沉淀下来的怨恨被即墨端毫不留情的话刺激的破胸而出。 即墨端急怒攻心,眼睛爆红,他倏地上前,一把掐住夏春心的脖子,狠声道:“我杀了你。” 即墨月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她疯狂地摇着即墨端的胳膊,嘶声力竭地喊道:“爹爹,那是娘亲啊,放手,你真的会杀了娘亲的。” 即墨端一甩手,即墨月跌坐在地上。 “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这个狠毒的贱人。”即墨端手下逐渐用力。 眼看着夏春心眼睛已经泛白,脸色紫红,稍稍片刻后,到时也就药石无救了,即墨月突然脑中一闪,她叫道:“爹爹,你若是杀了娘亲,姐姐他十几日后就不能大婚了。” 果然,即墨端眼神渐渐清明,挣扎片刻后,他扔掉手中的几乎已经没了气息的夏春心,冷声说道:“这次我就放过你,若再有下一次,谁求饶都不行。” 咳了片刻,已经在死亡线上挣扎了半晌的夏春心看着即墨端那张紧绷的脸,突然怕了,她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 “娘亲,你怎么样了?不要吓我啊,娘亲?”即墨月看着愣怔在地上的夏春心,担忧地低喊道。 刚刚那一瞬她真的怕死,可随之而来的是滔天愤怒跟嫉妒,夏春心尖利的指甲划过青石板地面,渗出刺耳声音。 看着虚无的空中,夏春心说道:“即墨端,是你逼我的。” 看着脸上笑容越来越诡异的夏春心,即墨月有些害怕,这哪里是她一直尊敬的母亲,那张脸上的阴狠跟恶毒犹如地狱的恶鬼,只要沾染上便会万劫不复。 即墨月松开扶着夏春心的手,惊骇的往后退去。 不悦地皱眉,见到只女儿这幅模样,尽管心中不悦,可脸上很快整理好后,依旧是那个人人羡慕的高贵丞相夫人。 “月儿,怎么了?你这是在害怕娘亲?”夏春心温柔地问。 再看去,夏春心还是原来的模样,即墨月心中暗忖,难道是自己刚刚看错了,也是,娘亲怎么会变成恶鬼,一定是自己眼花。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愧疚,即墨月上前,扶起夏春心,说道:“娘亲,对不起,刚刚月儿是被爹爹吓着了,娘亲不要生月儿的气,好吗?” “傻孩子,为娘怎么会生你的气,好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夏春心拍了拍即墨月的手,安抚道。 刚刚惊险的一幕一直在她脑中挥散不去,即墨月点头,告辞离开。 房内安静下来,一个老奴快步进门,她紧张地看着满地狼藉,问:“夫人,听说刚刚相爷过来了?” “陈嬷嬷。” “夫人,有何事吩咐老奴。” “本夫人现在要出去,你看好这里,若是二小姐或是三小姐过来,你告诉她们本夫人在休息。” “是,夫人。” 夏春心换了一身便服,带着斗篷,从心苑专门留出的小门出了相府。 穿过几道安静的小巷子,夏春心在一处看起来毫无特别之处的院子门口停下,她抬手,先敲了两下木门,接着又敲了三下。 门快速打开,夏春心闪了进去。 来到厅堂,从外面看这院子听朴实,可只有进了房间才发现里面却是别有洞天,里面的摆设虽不是绝世罕见,但也是千金难求,墙上更是挂着不少名家绝迹的字画。 “飘红,你终于想清楚了?”一道男声自内室传来。 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夏春心面前,男子与即墨端年纪相仿,长相却是一般,只不过那双阴翳的双眸反射出此人的阴辣。 “恩,我想清楚了,我原以为自己能打动即墨端的心,现在看来,是我高看自己了,他竟然差点杀了我,我飘红为了他受了那么多的苦,到头来却是这种结果,他不仁,也就休怪我不义了,刘扬,你一定要帮我,我要杀了即墨端跟即墨莲那小贱人。” 男子挑眉,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反问:“你是知道我的条件的,那么你是答应了?” 夏春心脸色有些白,心中涌现些许犹豫,可刚刚即墨端掐着自己的那一幕让她浑身一个激灵,快速回神,夏春心点头。 男人挥手,刚刚引夏春心进门的管家模样男子迅速离开。 夏春心面色苍白中映衬着点点绯红,她颤抖着往身上摸索,须臾,夏春心一身清凉站在男子面前,男子阴冷的眼底被跳跃的火光占据,他一把抱起夏春心,快步走向内室,很快,内室传出一阵阵喘息。 而此时青莲苑内,一身黑衣的如风风一般进来,他躬身说道:“属下跟踪夏春心,她进了一处偏僻的院子,但院中有高手,属下怕打草惊蛇,没有靠前。” 即墨莲点头:“做的很好。” 如冰端着碗进门,看见自家哥哥,笑道:“哥哥喝点冰镇酸梅汤吧,是小姐特意叫人准备给你喝的。” 如风没有情绪的脸突然一动,耳根微微泛红,低声说道:“谢谢主子。” “你整日在外面,这天越来越热了,你就别整日穿着这一身黑了,吸热,要不改日让如冰去给你换一身其他颜色的衣服?”即墨莲看着脸上没有丝毫汗水的如风,满腹惊奇。 他自小就穿着黑色这样才能隐藏住自己的所有所以,如风摇头,说道:“谢主子,如风不热。” “随你。” “如冰。”即墨莲朝如冰招招手。 如冰依言上前,即墨莲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如冰有些担忧,问:“小姐确定吗?” ------题外话------ 哎呀呀,一点h都不能写的呀! 第十三章 小翠出主意 煞王府,亭台楼阁,九曲回廊,红墙绿瓦间,自有一份大气回肠在其中荡漾,若不是偶尔有人经过,旁观者定要以为这是一个空府,安静的让人压抑。 而此时煞王府书房内,又是一番景象。 宽阔的书房内用汉白玉铺成的地面,泛着幽幽冷光,与汉白玉反差极强的是那个坐在长案后面身着暗红色锦袍的男子。 男子黝黑的瞳眸已经黑到极处,而渗透着些许红色,让见者无不低头臣服,男子面色极为苍白,倒不是病态的白,而是仿佛从未经受过阳光的洗礼,白皙的近乎透明,精致的五官更是毫无瑕疵,嘴角长时间勾起,形成一抹微浅的褶皱。 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男子脚下趴着与汉白玉别无二致的皮毛。 此时,赫连宵将手中的药丸送到其中一直雪狼嘴边,雪狼鼻子触了触他的手,而后舌头一勾,药丸下一刻已经被卷入口中,另一只未得到药丸的雪狼体型稍小些,头呜咽着用头蹭了蹭赫连宵的手,试图让赫连宵心软,以得到它想要的东西。 赫连宵看了一眼,声音低沉悦耳:“小二,你今天可是输了,所以,罚你没药吃。” 似乎知道自己的主人向来说一不二,那被唤作小二的雪狼眼中满是委屈,耷拉着脑袋往边上移了移,而后将脑袋埋在脖颈处,一动不动。 赫连宵看也不看小二,面上更是没有丝毫同情愧疚,在他眼中,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你输了,别说是吃食,即便是生命,也可能在顷刻之间消失,所以,小二的待遇在他看来已经是史无前例的好了。 这边人跟狼的‘对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进。”赫连宵淡淡吐出一个字。 门被推开,一身黑衣的未进门,未低着头,半跪与地上,恭敬地说道:“主子,已经查明。” 似乎来了兴趣,赫连宵抬头,扬了扬好看的眉头,说了声:“哦?到底是何人?” “是清风崖宫主清风子的徒弟鬼手,属下还得知几日前鬼手出现在黄铜大街上,将‘素裹’送给了赫连霞。”未将前几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可查出鬼手现在何处?”赫连宵问。 赫连宵话落,未脸色有些苍白,顿了顿,这才说道:“他进了翠竹轩后就没有出来,属下前往翠竹轩查探过,并未发现鬼手的踪迹,不过,属下却发现翠竹轩内有一个房间里摆着鬼手最喜爱的医书,所以,属下断定鬼手定然就是这翠竹轩的主人。” “说来说去你是想说并没有查到鬼手如今的住处了?”赫连宵半倚在软椅上,懒懒说道。 未低头,声音有些颤抖,回道:“是,属下并未找到鬼手如今的下落。” 未话落,一阵劲风朝自己袭来,他不敢躲,却也是躲不过,闭上眼睛,等着疼痛的到来,下一刻,胸口一阵尖锐的疼痛,未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任凭嫣红划过嘴角,浸入衣襟,他知道主子已经手下留情了。 “三日之内若是还找不到他的位置,你就去黑狱,也不用回来了。”赫连宵说道。 “谢主子。”未恭敬地退下,脸上没有丝毫的不甘愿。 直到书房内再次安静下来,赫连宵摸着小一的头,像是对小一说,更像是说与自己听:“难得遇到个能躲得过我追踪的人,哎,这日子实在无聊,不找些乐子,恐怕得发霉了,你说呢,小一。” 小一一动不动,温顺这靠着赫连宵的腿,眼神中满是虚无。 花开并蒂,各显一方,相府青莲苑。 如冰小心翼翼地进门,见即墨莲正合着眼小憩,打算回去,却听闭着眼的人儿问道:“可办妥了?” “小姐醒了?如冰已经办妥了,请小姐放心。” “恩,到时候就送她离开相府吧,那丫头也挺可怜。”即墨莲淡声说道。 “是,小姐。” 此时,良月苑,即墨月小口搓着茶水,眼神已经飘向远处,似乎想到什么不悦的事,握着杯子的手下意识握紧,水杯略微抖动,温热的茶水倾倒些许在她手上,即墨月乍然回神,看着手上的茶渍,心情更差些。、 她看也不看,将手中的杯子狠狠掷向垂首的小翠。 小翠闷哼一声,脸上有些犹豫,继而像是下定决心,小声问:“小姐是不是在烦恼大婚的事?” 即墨月闻言,脸上狰狞一闪而过,她恨声问:“怎么?本小姐要嫁给那个煞星你很得意?你别忘了,即便本小姐嫁给煞星,你也得跟着本小姐一起过去,听说煞王府有两头雪狼,而且专喜欢咬死女子,本小姐到时身为王妃,即便看在皇上跟我爹的面上,相信煞王爷不会对本小姐怎样,反倒是你,到时候若是那两只畜生看上了你,休怪本小姐也保不了你,哼。” 凭什么只有自己在担惊受怕,身为她的贴身丫鬟,自然得陪着她害怕。 即墨月的话是彻底吓着小翠了,若说刚刚还有一丝犹豫,此刻她也豁出去了,反正这注意是她们自己出的,她不过是转达一番。 “小姐,小翠有个注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废什么话,赶紧说。”即墨月皱眉。 组织了一下语言,小翠小心地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小姐的麻烦。” 一听小翠如此说,即墨月来了兴趣,她催促道:“到底什么办法?” “换新娘。” “换新娘?你的意思?” 小翠将刚刚如冰交给她的话一股脑说出:“换新娘就是将小姐的婚事跟大小姐的换一下。” “可如何换?那贱人怎么会同意?”即墨月问道。 “我们可以在大婚之日换婚,等洞房花烛过后,一切已成为定局,到时不管是人为,还是天定,皇上也是无话可说,因为圣上总不会拿自己的儿媳治罪。” 即墨月仔细思忖,脸色也渐渐由原本的怒不可遏,变为惊喜交加,须臾,她一拍手,笑道:“好主意,小翠,若是这事成了,本小姐定不会亏待你的。” 即墨月起身,这件事极为可行,她要找母亲商量一下。 ------题外话------ 亲爱的,若是觉得还行的话记得放入书架哦! 第十四章 黑夜刺杀 夜色垂暮,月桂已经挂与枝头,满天星斗似乎触手可及。 清风拂过,带来一阵竹香。 本是极为寂寥的夜,没什么活动的人们也早该上床歇息。整座城都陷入安静之中,而不远处快速飞奔而来的身影生生打破了这一方寂静。 相府青莲苑外,四名黑衣人相互点了下头,以确定目标没有错,这才同时飞身而起,目的自然是即墨莲的卧房。 从几人轻巧的步伐可以看出他们是练家子,武功也算是上等的。 此时,青莲苑整个处于暗黑之中,黑影就着月光看了看手中的地图,确定这座院子的主人卧房所在,这才将地图收起,做了一个手势,四人齐步上前。 本来已经闭上眼睛的即墨莲耳朵一动,眼睛猛地睁开,而后又缓缓闭上,与此同时,一身黑衣的如风整个人已经隐藏在黑暗中,尽量放轻呼吸。 门被轻轻推开,几人依次进门,这间卧房相较于其他小姐闺房算是极为简单的,除了一个屏风,一张软榻,以及不远处的一个梳妆台,别无他物,这样他们很容易便能辨别床上微微的隆起。 几没察觉到其他人,这才放心抽出兵器,长剑在黑暗中泛着渗人的银白色光,几人毫不迟疑地越过屏风,在床前站定,在确定床上是个躺着一个已经陷入沉睡的少女时,几人眼中狠辣乍现。 他们本是杀手,不会可怜弱小,为了主子的命令,即便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事也会去做,要怪就只能怪这位小姐得罪的主子,能一剑毙命也算是她的福气。 领头的人双手握着剑柄,抬高胳膊,眼看着长剑即将没入床上之人的血肉里,就在这时,几人突然觉得浑身一阵酸软,手中的长剑叮叮当当地落于地上,发出尖锐的声响,他们瞪大双眼,不可思议。 “谁?”带头的那人压低了嗓音问。 “竟然用药,有本事我们单打独斗。” 见周围依旧毫无动静,这几人有些担忧,他们背对背四处观察,一边准备随时出击,此时,床上之人突然坐了起来,即墨莲身形一转,下一刻已经穿戴完好地下了床。 得到命令呆在角落里一直没动的如风掏出一颗夜明珠,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顿时一阵敞亮。 即墨莲面无表情地看了几人一眼,问:“谁派你们来的?” 那几人只觉得力气仍旧在缓慢消失,有两人几乎瘫软,他们互看一眼,眼眸在半空中交流,最后一致点头。 即墨莲好笑地看着这几人的‘交头接耳’,轻柔却无情的嗓音却将这几人打入无边黑狱中:“你们不用交流了,此时的你们即便是想自杀也不可能,你们已经没了力气咬碎藏在嘴里的毒药。” 即墨莲背着手踱步到几人面前,几人均瘫软在地上,即墨莲居高临下地审视了片刻,问:“我再问一遍,你们的主子是谁?” 他们作为杀手,这种情况早已经预料到,而且也训练过这方面,他们的承受力可算是佼佼者,任你严刑拷打也是徒劳。 这几人闭着眼睛打算来一个视死如归。 即墨莲见这几人如此模样,突然低笑出声:“呵呵,看来你们是死也不说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是我等喊一个字就不是好汉。”带头的那人冷冷说道。 即墨莲不是好人,她很讨厌不听话的海自以为是的人,也不废话,即墨莲对如风说道:“如风,这人很吵。” 如风闻言,上前几步,一把掐住那人下巴,迫使他张嘴,抽出刀子,轻轻一划,那人便被割了舌头。 疼痛让那人呜呜出声,冷汗直流,也让剩余几人看着心惊,他们不可抑制地颤抖一下。 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个闺阁小姐,而且还是长期卧床的病秧子,他们之前还在庆幸这趟任务挺轻松,现在看来是乐极生悲了。 “你们谁说?”血淋淋的一幕似乎不过平常景象,甚至没有得到即墨莲一个眼神,她看向另外三个问。 三人虽然害怕,但能死在这人手里也好过回去的生不如死,所以,几人仍旧闭紧嘴巴,不知声。 即墨莲也不着急,她往旁边的凳子上坐去,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能不能得到答案,即墨莲说道:“我知道你们经过训练,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今天我们就换个法子,换个你们不曾试过的,若是能撑得住的,我就放了你们。” 这时门被叩响,即墨莲说道:“进来。” 如冰端着一个瓷壶进来,说道:“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恩,给他们每个人一杯,这可是好东西,他们熟悉的很。”即墨莲说道。 如冰领命,端着瓷壶直接往三人走去,如风也上前帮忙将三人的嘴撬开,如冰将手中的东西分别给三人灌了进去。 三人本以为是毒药,面上还带着得逞,但仅仅呼吸之间,他们察觉到身上熟悉的痛感,那是生不如死的感觉,谁若是有了此种感觉,那离死也就不远了。 “怎么样?这种痛感很熟吧?你们身上中的蛊毒每月月初会发作,必须要解药才能暂时缓解,若是犯了错的,月初便得不到解药,那些人便要活活痛过三日后才会肠穿肚烂而死,过程极为残忍,死后更是面目全非。”即墨莲笑看着那几人五彩缤纷的脸说道。 即墨莲每说一句,那几人脸色难看一分,到了最后,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低喊道:“你到底要怎样?有本事就杀了我们。” “这还没开始呢,你们就怕了?”即墨莲满眼嘲讽。 噬骨的疼痛让几人痛呼出声,只要是人,总会有极限的时候,况且这几人也不算是多么能撑的人,疼痛还在加剧,几人再也没有什么面子,忠心,往即墨莲爬去,一边求饶道:“求求你,杀了我们。” “说出你们的主子,我就满足你们的要求。”即墨莲不咸不淡地说道。 其中一人说道:“我说,我说。” 他身旁一人狠狠瞪着他,威胁道:“你别忘了自己有把柄握在主子手里。” 第十五章 交易 “可是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痛了,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求求你,杀了我吧,我告诉你,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先前说话的那人跪爬着往即墨莲方向而去。 “你找死?”那人惊慌大叫。 看着乱成一团的几人,即墨莲突然低低笑出了声,她说道:“你们都不用着急着想死,我可以跟你们做一个交易,若你们同意,我会将你们身上中的蛊毒解了,让你们不必再受别人的牵制。” 即墨莲的话刚落,房间内一阵静谧,就连被割了舌头的带头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那个闲适的女子。 “你们没听错,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决定了。”即墨莲说道。 “什么交易?”其中一人问。 “我给你们解毒,你们只要告诉我一件事便可。” “但你得让我们知道是什么事,若最后还得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我等岂不是白做一番。”另一人眼睛转了转,问。 即墨莲轻蔑地看了几人一眼,直看得那几人一阵脸红,即墨莲说道:“我给你们解药,只需要你们将你们的主子跟夏春心之间的交易告诉我便可,当然最好是有证据。” “你刚刚不是想知道我们的主子是谁吗?”其中一人问。 即墨莲可没时间跟他们聊天,她脸色一冷,瞬间冷凝的声音如冷刀子一般刮到他们身上,深入骨:“你们只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便可。” “如冰,给他们纸跟笔。” 本来还打算胡乱编一个借口的黑衣人顿时歇了心思,也罢,反正任务失败,回去也是个死,倒不如跟这位小姐做了这交易,这样他们便可以活下去,还可能趁机救出家人。 几人身体各朝一方,勉强拿起笔,写下交易内容。 即墨莲满意地看着基本一致的答案,满意地点头,朝他们一甩手,几人身上各落下一个瓷瓶。 “瓶子里的药分七日,服完后自可解去药性。”即墨莲最后叮嘱一句:“记住,你们刺杀失败,已经死了。” 那几人一顿,顷刻便明白了即墨莲的意思,他们眼中闪过感激,这时,房内一阵香味飘过,几人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他们起身,收起瓷瓶,转身离开,直到走到门口,落在最后的那人顿了顿,用仅能即墨莲听到的声音说道:“主子的上面还有人。” 当那几人离开后,如冰憋不住了,她气愤地说道:“小姐,夏春心太过分了,她竟然这么下作,不如奴婢去杀了她。” 即墨莲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如风,问:“你觉得呢?” “属下觉就这么杀了她是太过简单了。”如风冰冷地说道,想要刺杀主子,死是最简单的惩罚。 “如风说的对,夏春心这么死了那还怎么玩?我还想看看即墨端知道这件事时的表情呢,定然精彩。”似乎能想象得到即墨端的反应,即墨莲心情难得飞扬。 第二日清早,夏春心刚醒来,还未起身,便问站在床边的贴身丫鬟小倩:“今日可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小倩见夏春心醒来,赶紧上前,小心地拿过夏春心的衣服,一件件轻柔地替她穿上,一边回道:“夫人,大小姐的院子好像出来什么事。” 夏春心心中一喜,急忙问:“何事?” 难道是有人发现那贱丫头已经死了?就这么干脆的死了还便宜她了。 “好像是昨夜有人潜进大小姐的房间,试图刺杀大小姐,可被大小姐在外面请来的护卫杀死了,尸体刚被运到乱葬岗。” 刚准备漱口的夏春心一惊,手中的杯子一滑,一声脆响极为刺耳,夏春心狠声问:“你再说一遍?” 小倩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赶紧跪下,颤抖着回道:“夫人,是,是大小姐院子里的打扫丫头跟奴婢说的,今早天还未亮,大小姐院子里的护卫就赶了车出去,上面是四个黑衣人的尸体。” 夏春心气得浑身发抖,朝半空嘶喊道:“废物,全是废物!滚。” 小倩赶紧小跑着出去。 “好个小贱人,定然是即墨端的多事,好,真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看来月儿说的对,小贱人就应该去被送去煞王府的野狼口中,让你死无全尸。”夏春心面上是扭曲的狰狞,眼底的恶毒让整个房间阴风阵阵。 还来不及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外面一阵叫嚷声:“二小姐,夫人还未收拾好,请你等一等。” “滚开,本小姐找娘亲有事。” “可是夫人她…”小倩的话里净是担忧,夫人发怒,二小姐这时闯进去,若是惹怒了夫人,受苦的还是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 “月儿进来。”收拾好了面上外露的情绪,夏春心拢了拢衣襟,说道。 即墨月瞪了小倩一眼,低声在她耳边说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等错过身时,即墨月脸上是夏春心最为满意的温婉笑容,她款款进门,对正在喝茶的夏春心说道:“娘亲,你听说即墨莲院子里的事了吗?” “怎么?”夏春心吹了吹杯子里茶叶,问。 “娘亲,是不是你买杀手去的?”即墨月靠近夏春心,自以为是地问。 这个蠢丫头,夏春心心中暗骂,不过面上却和蔼万分:“娘亲不是答应过你要帮你跟那丫头换新郎,又怎会找人杀她。” “真是可惜,要是她被杀了才好,这样就没人跟我抢澜王了,哼,算那贱丫头命大。”即墨月没在意自己娘亲脸上的异样,径自嘀咕道。 夏春心淡声说道:“若是那丫头死了,煞王岂不是就没了王妃?” 夏春心一句话让即墨月变换了脸色,即墨月乐的直点头,问:“娘亲,你想好用什么办法了吗?那丫头肯定得反抗。” “月儿不用着急,我们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夏春心笃定地慢慢说道。 夏春心从来不说大话,这让即墨月心里甚是喜悦,她激动地说道:“娘亲,你就告诉我马,到时我好配合啊。” 点了点即墨月的脑袋,夏春心失笑:“就你这张嘴,万一说漏了怎么办?到时娘亲可就帮不了你了。” 第十六章 姐妹飙戏 在夏春心处吃了早膳,即墨月这才回去,脸上比来时要松缓很多,有了母亲的保证,澜王爷就是她的了。 即墨月心情甚好,她朝身后的小翠说道:“小翠,我们在花园逛逛,消消食。” 一甩长袖,即墨月往相府花园走去。 要去花园,得先经过即墨莲的青莲苑,即墨月看着安静的青莲苑,脑筋一转,吩咐道:“小翠,你去澜王府请澜王过府一叙。” 经过上次被惩罚,对于即墨月的吩咐,即便再不愿意,小翠也不敢多说什么,她有些同情地望了望青莲苑,而后快速离去。 现在正是夏日,各种景色正好,况且左相即墨端在朝中极受皇上器重,所以,不少官员世家总会寻着缘由送些东西来,那些器具古玩送得多了,也有些人开始换着法子送些赏心悦目的活物过来,此时的相府花园中便多的是别人送来的罕见的花草树木。 即墨月一身淡粉镶蓝长裙,发上是谢谢插着金步摇,步摇上坠着金珠,金珠随着步子摇晃,在阳光照耀下,煞是引人。 微风送来一阵花香,让即墨月的心情更好了些,但当她看见不远处凉亭中的一幕时,刚刚的惬意僵硬在脸上,即墨月狠狠瞪着不远处的三人。 如冰抚琴,即墨莲懒懒靠在软榻上,如风一如既往地站在即墨莲身后。 悠扬的琴音宛如一个个精灵,跳跃在听者心间,让人不自觉沉醉,即墨莲微微眯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美好的日子。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没有打扰到凉亭中的三人,直到即墨月站定在凉亭三步远处,即墨莲才若有似无地往这边扫了一眼,而后转回去。 这是红果果的无视,即墨月冷哼一声:“不过靡靡之音,果然是什么样的人配什么不入流的乐曲。” 这人啊,总喜欢挑衅自己惹不起的人,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即墨莲脸色略微苍白,她咳咳几声,皱着眉转头:“咳咳,我以为是哪个下人这么没规矩,原来是相府二小姐,既然二小姐觉得这种琴声不堪入耳,那就赶紧滚吧,不然倒是会污染了这美妙的乐曲。” “即墨莲,你别欺人太甚。”论口舌之争,即墨月那是自寻死路。 “我就欺你了,我就辱你了,若你不知好歹,我还得打你,所以,即墨月,没事的话最好回自己的房间呆着,出嫁前还是别跟我相遇比较好。”即墨莲也不咳了,她厌恶地看着即墨月。 即墨月气得浑身颤抖,小脸涨红,她再也控制不住在人前的温柔贤淑,破口大骂道:“即墨莲,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丫头,凭什么处处跟我作对,我是相府嫡出的小姐,澜王那么好的相公是我的,就凭你这个短命鬼,你有那福气跟王爷过一辈子吗?” 在即墨月看来,任何人都有弱点,而即墨莲的弱点便是活不长,只要自己狠狠掐着她的这一条,定然能让即墨莲痛苦万分。 即墨莲静静地看着即墨月,没有说话,却让一旁的如风跟如冰浑身气息一变,两人蓄势以待,只等着即墨莲一声令下就揍她一顿。 淡淡扫了两人一眼,如风跟如冰默然,即墨莲起身,款款下了凉亭,她盯着即墨月,苍白的面上甚至带着笑意:“即墨月,你本来可以安然果过完这一生的,毕竟曾近的那些罪孽你没有参与过,可为何你偏偏要来招惹我,还拿我娘亲说事,今天我就告诉你,任何人都不能亵渎我娘亲,哪怕一个字,她的下场便是地狱,听到了吗?” 明明是再轻柔不过的话,却让即墨月无端的感到一阵寒冷,是那种沁入骨血的冷,心底的恐慌让即墨月后退一步。 即墨莲见此,突然说道:“赶紧收拾好自己,你看,那边你爹爹跟澜王来了,你的温柔形象可要保持住哦!” 不远处,两道身影渐行渐近,一道灰黑,一道亮白,即墨端一向肃穆的面上难得出现一丝笑意,他看着凉亭中两个女儿,说道:“澜王,小女就在凉亭内,今日她的身体略微好些了,澜王可以跟莲儿多聊聊。” 赫连澜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凉亭,随风飘逸的幕纱挡住了里面的人,倒是外面的即墨月颇得他的瞩目,赫连澜反问:“即墨大人,相府二小姐温柔贤良,该得个良配,大人为何要将其送与煞王府?” 那么美丽贤淑的女子怎能被送入狼口?赫连澜的看着孤零零站在凉亭外的即墨月,心一疼,这么美好的女子为何不能给他? 即墨莲承认自己其实挺会演戏,可当她注意到即墨月时,顿时自叹弗如,那才叫演技啊,只见刚刚还满面狰狞的即墨月已经摆好了楚楚可怜的神情,眼眶红红的,眼角一滴泪水似滴未滴,纤瘦的身体瑟瑟发抖,用即墨端跟赫连澜都能听到的声音楚楚可怜地说道:“姐姐,是妹妹的错,请你原谅月儿,月儿不是故意的。” 即墨端跟赫连澜已是变了脸色,即墨莲顿觉好笑,她说道:“若我不原谅你呢?” 原本以为即墨莲会跟自己拼演技,可她这么一出倒是让即墨月没了下句,她呆呆地问:“那怎么办?” 即墨莲笑道:“你冒犯了本小姐,当然要受到惩罚,这样吧,今日本小姐心情好,稍微罚轻一些,你就在这边跪一个时辰吧。” 即墨莲这话一出,即墨月脸色苍白,这次是真的,即墨端老脸有些红,而本就对即墨莲没好感的赫连澜更是紧蹙眉头。 “怎么?难道你刚刚不过是说说,并不是诚心道歉?”即墨莲催促道。 “我,我…” 即墨月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她瞪视着高高在上的即墨莲,对方眼中似笑非笑的嘲讽让她突然清醒,即墨月双膝猛然跪于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钻心的疼痛让那滴泪水终于落下,即墨月等着那个病痨鬼的下场:“姐姐,月儿错了。” 如此让人心怜的人儿就这么被欺负,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赫连澜满心的怒火终于爆发,他冷声说道:“这位就是即墨大人口中所说的娇柔大小姐?本王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第十七章 被宣进宫 “还请王爷见谅,小女她定然是因为身体不好,情绪这才激动了些,往日她不是这样子。”即墨端厚着老脸说出违心之言。 这五年他进青莲苑的次数寥寥无几,更别提见即墨莲了,而前几日那次谈话让即墨莲不得不承认这个大女儿强硬的性子出乎他的预料,但却与他记忆中的郝莲一模一样,因此,即墨端对即墨莲有一种愧疚的纵容。 “相爷也不用替她掩饰,这样的女子有违妇德,本王定然要向父皇禀明。”赫连澜甩了甩袖子,准备大步离去。 此时是他禀明父皇的最好时机,赫连澜信心十足。 即墨月敛下的眉目中暗光一闪,她娇柔地劝道:“王爷,姐姐她今日心情不好,是月儿冒犯了姐姐,还请王爷再给姐姐一个机会。” 如此情真意切的诉说,让赫连澜的心顿时软了,对,只有即墨月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澜王妃这个称号,事不宜迟,深深看了一眼即墨月,赫连澜决绝地离开。 即墨端望着赫连澜的背影叹气,怎么姐妹的矛盾就偏偏被澜王瞧见了呢,等会儿皇上定然得招他去对峙,到时他又该如何回答,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向了谁他都是心疼。 “莲儿,你这又是何苦?”即墨端不蠢,即墨莲不可能不知道他跟赫连澜靠近,既然故意在赫连澜面前演这么一出,想来她是看不上澜王爷了。 即墨月怒了,自己一直敬爱的爹爹明明已经瞧见了跪在地上的她了,却不帮着被欺负的自己,而是满面慈爱的看着那个病痨鬼,即墨月这回是真的伤心了,她低泣道:“爹爹,难道您没看见被欺负的是我?” 今日以前她觉得爹爹是最喜欢自己的,可这残酷的一幕让即墨月认识到自己十几年来可笑的自以为是。 许是即墨月泣血般控诉触动了即墨端,他满目愧色地双手扶起即墨月,低声说道:“月儿,是爹的不是,你姐姐她受了很多苦,脾性难免强些,月儿是最懂事的,就让着些姐姐吧。” 即墨月低垂着头,心中已是一片死灰,原来娘亲说的对,只有即墨莲母女才是爹爹的心头好,那么,爹爹,既然你不顾父女之情,休怪女儿也对爹爹再无孺慕之情了。 即墨月再抬目,眼中一片晶莹:“爹爹,是女儿不好,一时忽略了姐姐的身体,月儿以后一定谨记。” 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让即墨莲勾唇,如冰很有眼色,她上前一步,问:“小姐是否要回去了?这里的风有些大。” “恩,回吧。” 如冰上前扶住即墨莲,如风夹住搁在石桌上的琴,跟在两人身后,一行三人离开,与那父女俩错身而过。 即墨端满含感情地喊道:“莲儿?” 三人置若罔闻,携步离开。 如即墨端所料,赫连澜离开不过一个时辰,宫里来了人,宣布皇上的口谕。 “着即墨端,即墨莲,即墨月即刻进宫,不得延误。”小太监满面严肃地宣布。 即墨端应道:“微臣遵旨,还请公公能稍等片刻,小女这就过来。” 话落,相府管家很有眼色地送上一锭银子,那小太监满面笑容地回道:“那咱家就多等会儿,不过相爷还是尽快,这皇上脸色可是不太好。” 收了钱财,自然得提供点有用消息。 即墨端赶紧说道:“多谢公公提醒。” 尽管面上没有异样,即墨端心底还是无来由的一阵恐慌,这几年皇上的心思越来越难猜,很少有发怒的时候,如今因为两位王爷的婚事操了不少心,在这关键时候,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左相府那便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一盏茶功夫,相府客厅门口缓缓走来几道纤细身影,走的近了,才看得清来人的模样,只见左边站的一位鹅黄仙罗裙装,头上朱钗环绕,面上也是略施粉黛,女子面色含笑,见到小太监时,轻柔地说道:“公公辛苦了。” 另一位美则美矣,却是满面苍白,将本来清美的面色硬是掩盖住三分,女子走一步略停一会儿,间或咳嗽几声,当她见着小太监时,不过稍微点了下头。 宣旨的公公立即便分辨出了两位来,小太监暗自叹息:可惜了,二小姐如此温婉貌美,竟然会给那煞星,可惜,可惜。而这位大小姐大概是从未出过相府,身子也差,遂,从未学过礼仪,小太监还同情地摇摇头。 “大人,两位小姐,可以走了吗?” “劳烦公公了。”即墨端说道。 相府门口停了两辆马车,即墨端先一步上了前一辆马车,小太监坐在车前,他笑着对两位小姐说道:“后面一辆放置着锦丝软榻,专门给小姐们坐的,还望两位小姐上车。” “谢公公提醒。”即墨月同样笑道。 即墨莲再如冰的搀扶下,踏着软凳,上了马车,即墨月跟着在小翠的帮助下亦上了马车。 马车内,即墨月轻蔑地扫了一眼即墨莲,‘好心’地建议道:“姐姐等会儿还是少说话为妙,那宫里头的贵人们身体可娇贵的很,若你一个劲儿的咳嗽,到时有个什么不好的过给贵人们,到时候遭殃的就是我们相府了。” 按住有些激动的如冰,即墨莲突然不要命了咳嗽一番,好不容易喘上来气,这才缓慢说道:“咳咳,即墨月。咳咳咳,我们现在共处与这么狭窄的马车中,咳咳,要染上也得你先…咳染上才是。” 即墨月闻言,想要往后退,可马车本就不大,小翠正坐在她身后,即墨月被小翠的脚绊住,眼看着就要往马车口摔去,即墨莲凉凉地提醒道:“小心啊,若是掉了下去,你的脖子可就得摔断了,到时我便可以跟澜王相信相爱过一辈子呢。” 都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这一点在即墨月身上再一次得到了证实,只见即墨月双手翻转,一手抓住车框,一手扯住小翠的头发,堪堪稳住了要下坠的身体。 “即墨莲,你是故意的。”即墨月终于脱险后,低喊道。 “我劝你有时间还是整理一下自己吧,那可是皇宫,你这样倒是肯定会惊扰了那些‘贵人们’。” 即墨月闻言,哪里顾得上找茬,吆喝着小翠给她重新整装。 皇宫位于黄铜大街尽头处,因为是皇宫里派来的马车,所以上面有明黄金龙标识,路人见此纷纷避让,因此马车行起来畅通无阻,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停在宫门口。 ------题外话------ 喜欢的妞们记得收藏哦,还有欢迎留言啦,么么个! 第十八章 德妃召见 一行人下了马车,入宫后会有软轿接送,换乘了软轿,穿过层层殿宇,终于停在前清殿前。 如冰跟小翠留在外面守着,即墨端父女三人进了大殿。 宽敞的前清殿威严肃穆,四周共有十六根环龙柱围绕而成,大殿上首龙案后面正坐着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 小太监低着头,小跑着上前,跪下,低声禀报道:“皇上,左相大人跟两位千金正在殿外。” “宣。” 即墨端低声嘱咐即墨莲跟即墨月:“等会儿按照为父的动作做,莲儿,现在不是你我父女斗气的时候,这是皇宫,不是相府,稍微行差踏错就会收到惩罚,你可记住了?” 她又不是盼着早死,当然得小心,即墨莲无声点头。 三人这才进了大殿,即墨端摆了摆衣袖,跪下,呼喝道:“微臣即墨端携小女即墨莲,即墨月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即墨月跟着跪下,娇柔请安。 即墨莲冷眼看着,突然,她拿出锦帕捂住唇鼻,开始咳嗽,苍白的面色印上一层红霞,即墨莲摇摇欲坠。 赫连峥见此,吩咐道:“这丫头身子不好,徐公公,给这丫头端个凳子吧,就不用跪了。” 皇上这一出让底下几人脸色各异,即墨月满目嫉恨,而赫连澜心底更是一阵鄙夷。 “谢皇上。”即墨莲悠哉地坐着,咳嗽好了很多。 上首的赫连峥眼神沉了沉,扫向三人,淡声问:“这两位就是相府小姐?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两人闻言,齐齐抬首,赫连峥仔细端详了两人,突然若有所指的笑道:“澜儿,以朕看,这位大小姐绝非一般闺阁女子,你能娶了他倒是你的福气。” 仅仅一句话,便决定了这个婚约是作数的,赫连澜本以为凭着自己的一番添油加醋的讲述,皇上即便不会退了这毁婚约,也不可能再让即墨莲为澜王正妃,可皇上仅凭一眼,就让自己刚刚萌芽的希望被掐灭在摇篮里,赫连澜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手不自觉颤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是父皇,儿臣——” “难道澜儿觉得朕是老糊涂了,给你乱配姻缘吗?” 一句话堵住了赫连澜的话,让他惊恐地跪下,颤声说道:“儿臣知错。” “罢了,起来吧,你们都起吧。”赫连宵转而问一旁伺候着的徐公公:“宵儿还没来?” 徐公公冷汗直流,他招了招手,外面一个等候的小太监小跑着进来,浑身瑟瑟发抖:“皇上,煞王他,他说不想进宫。” 煞王,二十几年来从来都是个禁忌,本以为皇上允许他回京,他该感激涕零,可谁曾想煞王是天不怕地不怕,就连皇上的命令都不放在眼中,这份嚣张连皇上最喜爱的四皇子都不曾有的。 让众人满头雾水的是赫连宵如此目无一切,却没有激怒一向重礼仪的皇上,因此朝中此时流传着一种说法,那便是皇上有可能会废了现在的太子改立煞王为太子。 众说纷纭,却无一个确切答案,毕竟刚皇上的心思很少有人能猜得透。 果不其然,听闻小太监的话,赫连峥摆摆手,脸上没有丝毫不悦,他再次看向地上跪着的三人,说道:“即墨莲,即墨月听旨,你们即将成为皇家媳妇,有些礼仪是要学的,明日起,会有教礼嬷嬷去相府教你们规矩。” 顿了顿,赫连峥接着说:“即墨莲身体若是不允许的话可以先放一边,徐公公,将朕准备的东西呈上来。” 徐公公闻言,从身后的小太监手中接过一个烫金托盘,笑的满面褶皱:“大小姐,您的福气好,皇上听闻小姐身体不好,特意让老奴从库房里寻来的,这是去年别国上贡的极好的千年雪参,御医看过,确定这千年雪参对小姐的身体会有帮助。” 即便聪慧如即墨莲也不得不诧异,这皇上到底是何意?这么一根极品雪参就这么送与自己了? 疑惑归疑惑,即墨莲还是很恭敬地接过,叩谢道:“谢皇上赏赐。” “你们都退下吧,朕也乏了,对了,澜儿,既然相府大小姐将成为你的王妃,你有空还是多与她相处,多相处后即便再大的矛盾也能解开。” “儿臣遵旨。” 一行人退开,澜王走在最前面,即墨端稍后,而后是即墨莲,最后是一直沉默的即墨月。 即墨月从来没这么恨过,文雅的相公,皇上的另眼相待,爹爹的爱护,哪一点都是她即墨月求也求不到的,这让她怎能甘心。 刚下了前清殿的台阶,一个小宫女匆忙跑了过来,见着几人还未离开,这才吁了口气,赶紧请安:“见过澜王,见过左相,大小姐,二小姐。” “红玉,何事?”赫连澜问。 “是娘娘听闻王爷跟大小姐进了宫,这才命女婢守在这里,娘娘她想见见大小姐。”被唤作红玉的宫女回道。 “左相,可否请大小姐跟本王一起去见本王的母妃。” “王爷客气了,莲儿,你就跟澜王一起去见见娘娘。”即墨端继而转向赫连澜,面色有些愧疚:“王爷有所不知,莲儿她身体不好,所以对于一些宫中礼仪学的也不多,若是莲儿等会儿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娘娘跟王爷多担待。” “左相客气了。”赫连澜甚至没看一眼即墨莲,直接回道。 一行四人两两分开,即墨月失神地看着两道离开的身影,心脏钝痛,即墨端亦是心疼:“月儿,这事是爹爹对不起你,可你姐姐她或许只有三年可活,爹爹实在无计可施了。” 即墨月笑容绽现:“爹爹误会了,月儿祝福他们。” 我祝福即墨莲早点死! 如今天下一分为三,周边也有不少小国,这些小国是划区域臣服于三大国,每年更是从各地呈上罕见的贡品,无论锦缎首饰,特色食物,极品药材,亦或是罕见的花草树木,而大赫地处东南,气候条件极好,便于那些珍惜品种的生长,所以,大赫皇宫是三国之中最恢宏美丽的。 “即墨莲,本王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让父皇对你另眼相看,但你早晚是要嫁入本王的澜王府的,到时候希望你能安分地呆在王府中,莫在招惹一些你不该招惹的人。” “何为不该招惹的人?”即墨莲好笑。 “难道你以为本王府里只有你一个女人?实话跟你说吧,如今我府中已有四名侍妾,将来还会有侧妃,本王希望你能摒弃一些在相府的陋习,毕竟我王府可不同于相府那般随你折腾。” “原来这才是王爷的真面目啊!”即墨莲感叹道,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讥讽。 赫连澜脸色几经转变后恢复为原本的端良如玉:“大小姐说笑了,本王不过是给你提个醒,毕竟往后我们还要相处些日子。” 第十九章 德妃不德 当今皇上有一后三妃,二皇子赫连澜乃皇上三妃之一的德妃所出。 德妃,顾名思义,在众人面前她贤良淑德,待人宽厚,颇得皇上的敬重,这些年后宫中的女人地位起起落落,而德妃却是一直受皇上礼待的那一个。 尚德殿,德妃的宫殿,不豪华,却稳重大气,给人的感觉如德妃一般,穿过绿荫覆盖的游廊,在红玉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处门前,红玉在门外恭敬地禀报:“娘娘,王爷跟相府大小姐来了。” “恩,请他们进来。”德妃的声音都是雍容华贵的。 “两位请。”红玉推开门,示意两人进去,而后关上了门。 赫连澜这次的笑容真诚了很多,他推开门,还未见到人,便先笑道:“母妃,儿臣可是早就想你了。” “你呀,想母妃还十天半月的不见人影,光嘴上说说了吧。”德妃满目慈爱地说道。 “母妃你误会了,这几日儿臣都忙着,好不容易进了趟宫,母妃还拿这说事吗?”赫连澜宛如一个粘着娘亲的孩子,没了刚刚在即墨莲面前的高傲鄙夷。 “好,母妃不说了,今儿个就留在这里吃了饭再回去。”德妃爱怜地拍了拍赫连澜的手,说道。 母子俩一个劲儿地叙说着,温馨气氛让人不忍破坏。 即墨莲好笑地摇了摇头,这宫里的人啊,各个都成了精,贤良淑德?让自己这个‘病痨鬼’这么干站着,又是一个温良厚德的女人能干出来的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下马威? 她当然也有自己的妙招,即墨莲锦帕掏了出来,往嘴上一捂,开始拼命咳嗽,撕心裂肺的惨咳声打断了不远处母子俩的‘亲情交流’。 德妃不着痕迹紧了紧眉头,赫连澜也冷了脸,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即墨莲突如其来的不舒服,确定这两人的注意力都到自己身上,即墨莲这才缓慢拿下锦帕,苍白地笑了笑,问候道:“见过德妃。” 德妃脸上的不悦更明显,她问:“难道左相没请教养嬷嬷教大小姐礼仪吗?” 谁家夫人小姐进了宫,见了自己不是下跪行礼,这个左相府的‘病痨鬼’竟然不过简单的问候一声便了了事。 现在她还未进澜王府便这么嚣张,若是进了澜王府,那岂不是要将澜儿的王府搞得乌烟瘴气? 德妃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一顿即墨莲。 即墨莲脸上依旧淡淡的,她不紧不慢地回道:“刚刚在前清殿,皇上给即墨莲赐了座,说是即墨莲身子弱,不用跪。” 人家皇上都没让跪,我凭什么跪你? 这么一句话无疑是扇了德妃一巴掌,德妃气得脸色顿时涨红,她一掌拍向侧面的红木脚桌上,厉声斥责道:“即墨莲,你一个相府小姐,还是庶出的,见了本宫不跪也就罢了,竟然还口出狂言,小小年纪竟然这般不知轻重,若是你以后进了澜王府,说不得还得惹下多大的麻烦,既然将要成为澜儿的王妃,那本宫便是你的母妃,今日本宫就要好好教教你礼数。” “皇上刚刚已经下了旨,明日会请礼仪嬷嬷去相府,而且皇上还说即墨莲身子若是不适,这些可以推后再学。” 尽管皇上对自己有些过分的‘纵容’肯定另有原因,不过,这么大一个黄金挡箭牌不用白不用,即墨莲很不厚道地想着。 “即墨莲,你真是不可理喻,见到母妃竟然如此嚣张,你以为有父皇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了吗?”赫连澜最尊敬德妃,即墨莲这中没礼貌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他。 “澜王这么说就奇怪了,我何时为所欲为了,皇上也没说要为我撑腰啊,要是澜王有疑问,我们不如现在就去前清殿问个清楚?”赫连澜气愤异常的模样让即墨莲的心情好了些。 “你找死!” 赫连澜是能装,可再装也是要有个限度,而即墨莲似乎总会轻而易举地就撕碎了他的面具,赫连澜上前,打算掐住即墨莲的脖子。 可他快,即墨莲更快,在他还未将手伸到即墨莲面前,即墨莲拿着锦帕的手往他胳膊内肘处轻轻一点,赫连宵胳膊失力,垂了下来。 赫连宵只觉胳膊一麻,而后钻心疼痛袭来,他痛呼一声。 德妃见自己的儿子吃了亏,脸色顿时变了,她失控地叫道:“好个即墨莲,你简直是目中无人,澜儿,你怎么了?” “即墨莲,你对澜儿做了什么?”德妃质问。 她即墨莲很少受制于人,即便这世上有比自己强大的存在,若是她不愿,那些人也休想让她屈膝。 即墨莲也不再装了,她踱步到赫连澜面前,低声凑在他耳边说道:“赫连澜,若你不这么找茬,我们还可以相安无事,我这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机会,你偏偏当做耳旁风,这次不过是个小教训,若是你想开了,再来相府找我,最好是一日之内来,否则我不保证你这只胳膊以后还能不能用。” 话落,也不看两人狰狞的脸色,转身离开,临出门前,突然说道:“我劝你们还是别找太医,或是去皇上那告状,因为我确定皇上会认为你们在诬告。” 真是,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是病猫了? 惬意地出了尚德殿,即墨莲慢悠悠地往宫门方向走去,难得见着这么辉煌的宫殿,即墨莲心情颇好地边走边欣赏。 经过御花园,里面的姹紫嫣红让即墨莲眼前一亮。 “站住,你哪个宫的?”一道娇嫩的喝声传来。 即墨莲站定,不远处一道纤细的身影快步走近,身后跟着四个宫女四个太监,即墨莲挑眉,这不就是上次在街上遇到的那位? 香风渐进,赫连霞仔细端详着即墨莲,本来满腹的怒火刹那间消弭,她刚刚正在发火,自己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男子,却没了踪迹,那些个护卫简直就是废物,找个人都找不到,这么多天了,赫连霞每日脑中总会闪现那少年清绝天下的身姿。 “我们是不是见过?” ------题外话------ 谢谢bihua999妞的评价票票哦,么么个! 第二十章 再遇妖孽 “大胆,见着公主还不下跪!”没见着即墨莲回答,亦没看见即墨莲有丝毫恭敬之处,立于赫连霞身后的一个装束与其他宫女不同的女子呵斥道。 难道是自己在山里呆的久了,这世道已经变得不同了,为何人人都能朝她喊叫? “你也知道前面这位是公主啊?”即墨莲问。 “废话。”那女子翻了个白眼。 “那为何公主都没有说话,你一个宫女在叫唤什么?莫不是这宫里公主的地位还比不上她的贴身宫女?” 那女子闻言,脸色一白,慌忙下跪,求饶道:“公主饶命,奴婢知错。” 这小公主赫连霞乃皇后亲女,亦是皇上最喜爱的女儿,自小就被众人捧在手心,呵护着长大,也因此形成了骄纵跋扈却也单纯狠毒的性格,赫连霞周围伺候的太监宫女皆明白,平日里的公主很好相处,伺候的人即便有时犯了些小错,也不会受到惩罚,可凡是触犯了公主底线的,哪怕是最贴心的的,也逃不脱一顿酷刑。 这件事若发生在以往,赫连霞顶多会斥责两声便罢,可今日或许是这个宫女运气不好,让赫连霞遇到了即墨莲。 相似的眉眼,同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赫连霞觉得很亲切,这让她恍若看见那个少年就在自己对面,自己求而不得的人怎能被呵斥,赫连霞皱眉,朝身后之人吩咐道:“将她拖下去,按规矩处罚。” 那宫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已经伺候了小公主八年了,八年来她也犯过错,可以往即便是无意冒犯了哪一位后妃,也没见着公主发这么大的火,今日突如其来的遭遇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而公主所说的规矩则是赫连霞所在的彩霞宫私设的刑堂,凡是惹到小公主的,按公主生气程度处罚,而小春这次是犯了公主的忌讳,按规矩应该拔舌挖眼,在重大二十板,这对于一向娇嫩的小春来说无异于极为残酷的死刑。 “公主,念在小春伺候你那么久的份上,请公主饶了小春一命,小春再也不敢了。”小春这时候才意识到皇家的无情,也是自己这么些年自持公主的威名做了些狐假虎威的事,自己受难了,周遭却无一人帮忙。 见公主无所动,小春额头拼命往石板上磕去。 鲜血染红了石板,流进不远处花丛里,让娇艳欲滴的花朵更显得刺目。 赫连霞没理会小春,而是三两步站在即墨莲面前,笑问:“你说怎么惩罚本公主就怎么罚。” 这女子跟那少年有几分相像,说不定两人就有些关系,若想取得那少年的好感,就得让眼前这女子倾向自己这一边。 即墨莲自认不是善心之人,况且看多了生死,生命与她不过与蝼蚁无异,所以,面对赫连霞的刻意讨好,即墨莲淡声说道:“一切听凭公主吩咐。” 赫连霞失望地摆摆手:“好了,赶紧拖下去,别污了这位小姐的眼。” 小春彻底绝望了,她直到此刻才彻底相信自己在公主眼里其实什么也不是,以往自己或许不过是主子眼中的小丑,现在这个小丑冒犯了公主的贵人,下场可想而知。 思及此,小春面如死灰,与其被折磨致死,她情愿自尽。 都是这些贵人,将人命看的轻贱的很,自己死了,她们也别想好过。 小春怨恨地盯着即墨莲跟赫连霞,诅咒道:“公主,奴婢不过说个一句错话,你便要如此惩罚奴婢,怎么多年的情分在公主眼中不值一文,奴婢不甘,既然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我小春将用自己的命发誓,你们永远也别想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作为贴身宫女,小春最明白赫连霞的愿望。 话落,小春就要往即墨莲不远处的柱子上撞去,即墨莲手中银光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微微闪动,小春的身体在即将碰到柱子的刹那,瘫软在了地上。 竟然诅咒自己,赫连霞怒极,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找到那个少年,不管小春的诅咒会不会实现,都是触到了她的逆鳞,此时的赫连霞也顾不得要在即墨莲面前保持住公主的威仪跟良善,她蛇一般阴翳的双眸紧紧盯着小春,吩咐一旁战战兢兢的太监:“将她拖下去,竟然敢诅咒本公主,给本公主将她双手双脚剁去,割了舌头,挖了眼睛,放进盛满药材的坛子里,记住,若是她死了,本公主唯你们是问。” 一群太监宫女纷纷跪地,这是公主这么些年来发的最大一次火,他们瑟瑟发抖地应道:“奴才遵命。” 等赫连霞发落了小春,再转身时,花丛中哪里还有人? “人呢?”赫连霞怒。 “奴才不知。” “公主恕罪。” “滚,给本公主去找。”赫连霞踢了跪在脚边的太监一脚,喊道。 按着记忆,即墨莲往宫门口走去,刚刚还算不错的心情被赫连霞这么一闹荡然无存,她轻步走着,突觉耳边一阵暖风吹过,即墨莲侧目,但见一个即墨莲避之不及的人,含笑跟自己齐头并进,不过,这次这人是黑眸。 “在下该叫你初笑,还是即墨大小姐?”钱程笑问。 在第一面时,他便闻出这女子身上除了药香,还有一种女子特有的馨香,所以,他才会临时起意,相邀她去烟波楼,不过想证实一番,跟烟波楼里女子一番*后,他更想念即墨莲身上的干净清香,相较于其他女子,这即墨莲身上的香味还是迄今为止自己闻过的最吸引他的。 但寻了这么些日子,仍旧一无所获,在他即将放弃的当口,这女子却又出现,还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钱程不得不感叹上天对他真是不薄啊。 即墨莲脚下不停,反问:“我该唤你大盛钱将军,还是大赫钱护卫?” 你威胁我,当然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看惯了柔若无骨,屈迎奉承的女子,即墨莲清淡如风却不服输的模样激起了钱程的征服欲,看来,这一趟大赫之行将会收获颇丰。 钱程回道:“随小姐愿意。” 即便即墨莲跟钱程不过两面之缘,从他的言行以及眸中透露出来的红果果欲(和谐)望,即墨莲便已经确定这家伙是个自大的,不容人反驳的人,这样的人却也是即墨莲极为讨厌的。 “那钱将军您忙吧,即墨莲先行一步。”即墨莲加快脚步。 钱程嘴角越发的上扬,他回道:“莫急,今日不是我的班,上次还没跟小姐好好聊聊,今日有空,不如——” 即墨莲突然抬手,阻止了他的话,她看向钱程身后的一个小太监,说道:“公公,这位是新来的护卫,他打算去前清殿,但找不到,还望公公能替他指个路。” 第二十一章 鬼煞宣战 即墨莲心情甚好地向钱程摆了摆手,款步离开,她知道即便钱程的武功修为再高,一旦他暴露,便打草惊蛇,对他以后的所为定然会有影响,钱程看着即墨莲令人炫目的笑脸,并未发怒,反而是唇角上扬,既然已经知了你是谁,你还能逃得出我的手心吗? 在宫门口两旁护卫怜悯的目光下,即墨莲缓缓出了门。 这宫里什么最快?那无疑时消息的传递,本来也是,澜王跟这位大小姐被德妃留下,想来应该会被留下用膳,即便没有,至少澜王也该亲自将大小姐送回相府,可现在,大小姐一人拖着病弱的身体,一步步往宫门口走来,甚至连个软轿都没有乘坐。 许是即墨莲惨白的脸色,娇弱的模样让那两个护卫心软,其中一人建议道:“大小姐,要不要小的给您叫辆马车?” “不用,谢谢。”即墨莲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此刻。 被如此大家闺秀道谢,那护卫脸色微红,挠了挠头,笑道:“不用谢。” 如冰在宫门口等的忒是着急,见自家小姐终于出现,便小跑着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没发现即墨莲身上有任何不适,这才放下心来,问:“小姐,我们回去吗?” “不,我们去翠竹轩。”今天是跟徐谦约定的日子。 宫门正门口不能停马车,两人拐过一个弯,不远处一辆马车正静静等着,如风面色冰凉地盯着路上,生怕错过自家主子。 当即墨莲跟如冰的身影映入他眼帘时,如风沉静的眸色动了动,他跳下马车,快步过来,恭敬地问:“小姐是直接去翠竹轩吗?” 即墨莲还没有做声,如冰却是不依了,她跺着脚似真似假地抱怨道:“哥哥,你是男儿家,为何比我这个贴身伺候的还了解小姐的行程?” 如风敛下的眸中似乎有什么在翻滚,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以往的平静无波,他生硬地回道:“这是主子跟我回来第一天时跟人的约定。” 即墨莲敲了敲如冰的额头,轻斥道:“你这丫头,连自己的哥哥也调侃吗?是不是不想跟着我们一起去了?” 好不容易盼着小姐出门,如冰怎么能错过,她讨好地笑道:“小姐,如冰知错了,如冰想去看看。” 三人上了马车,翠竹轩的地段还算好,离皇宫也不是很远,不过两刻鈡的路程,等三人抵达翠竹轩时,门口一阵叫嚷声传来。 “如风,去看看何事?”即墨莲没有下车,直接吩咐道。 如风跳下车,在门口询问一番,而后带着徐谦一起回来,徐谦在马车外恭敬地问候:“见过主子。” “恩,今日出些意外,你且先回去,这里有一份计划书,你可以先看一下。”一双素手递出几张宣纸,上面的潇洒如风,淡然如云,跟字的主人一样。 “主子,是张鹏出事了,这是他房中发现的。”是一张便条。 待看清上面的字时,即墨莲向来云淡风轻的水眸倏地变冷,她低声吩咐道:“回府。” 小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如冰有些担心:“小姐?” “回去再说。”即墨莲心底罕见的出现一种焦躁。 很少有人知道翠竹轩是鬼手的,除了钱程,即墨莲摇头,他刚刚才见着那人,况且以即墨莲看来,钱程不会做出这种会暴露自己的事来。 那还有谁想要引出自己? 从偏门回到相府,即墨莲换了身男装,纸条上只要见鬼手,那就是说掳走张鹏的那人并不知道鬼手就是左相府大小姐。 “小姐,让奴婢跟你一起去吧。”如冰担忧地说。 “不用,如风跟着就行。”即墨莲摆摆手。 两人一身轻装跃出相府,往纸条上写明的地点赶去,纸条上的地点并没有出城,而是在一处颇为偏僻的居民区,这周围已经被人买下,所以很少有人来往。 两人依照指示来到一处简易木门前,如风挡在即墨莲前面,敲了敲门,良久,里面没有动静,即墨莲直接吩咐:“开门。” 如风小心推开门,入目的是一处宽阔的院子,而院子中间放着一个凳子,凳子上绑着张鹏,只见张鹏一张脸已经泛着青白,但却没有生命危险。 两人刚进门,门便被关上。 院中悄然出现四个黑衣人,每个人均是面无表情,其中一人来到张鹏后面,用手掐住张鹏的命脉,冷声说道:“我们只想请鬼手跟我们走一趟。” 即墨莲折扇一挥,好笑地说道:“你们就是这么请人的?” “因为鬼手一向神出鬼没,我等无奈,只好出此下策,若是有得罪的地方,时候我兄弟几人定会负荆请罪。”那个掐着张鹏的黑衣人说道。 “不知你们的主子是谁?”即墨莲问。 “公子去了便知。” “若是我不去呢?” “那我们只好动手了,一会儿若有什么伤亡,还请见谅。”那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即墨莲不怒反笑,她踱着步子往几人跟前走去,似讽似笑地说道:“你确定你们能拿得下我?” “我等会拼尽全力。” 即墨莲收起折扇,勾了勾手,淡淡说了句:“那就来吧。” 如风已经在即墨莲开口的瞬间出手,他身影极快,手段狠辣,对上黑衣人招招竭尽全力,但如风厉害,那几名黑衣人同样不是凡者,若说上次刺杀即墨莲的是小鱼,那么这几人无疑是大鲨,这几人的武功修为极为诡异,出招手法更是角度刁钻,而且招招致命,在他们眼中,人命贱如蝼蚁,他们只要鬼手,其他人杀无赦。 以如风的水平,只能与其中一人打个平手,那就是说即墨莲需一人敌三。 素白身影宛如谪仙,但白影出招的狠辣却是谪仙远远比不上的。 谁都知道鬼手的武器是银针,而且鬼手不跟一般正义之士那般光明磊落,几年前,鬼手名声震江湖时他曾在江湖中明言,他鬼手的银针上被淬了毒。 主人要的人,他们不能伤,更不能杀,所以另外三人动起手来便有些束手束脚,你来我往间难免会留有空隙,让即墨莲有可趁之机。 几个回合见,即墨莲瞅准空隙,射出银针,泛着幽光的银针瞬间没入几人的脖颈中,几人身体一僵,纷纷没了动静。 另一边,如风跟黑衣人相击一掌,两人各退一大步,如风噗的一口喷出一道血幕,另一人也没讨得了好处,血丝沿着嘴角渗入衣襟。 即墨莲冷冷看着几人,说道:“既然你们想死,那我便成全你们。” 既然任务失败,等待他们的也是个死,不如死在鬼手手上,还能得到了痛快,可半晌,这些人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你们就这么想死?”即墨莲凉凉地看了几人一眼,说道:“我偏不让你们死,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件事我跟他没完。” 扔给如风一个药瓶,又解开张鹏身上的绳索,三人离开。 那几个黑衣人眼底是苦笑,他们亦相互扶持着离开这间简易小院。 煞王府花园,四名黑衣人跪在地上。 凉亭用珍贵的千丝锦纱做帘,帘内人影若隐若现,赫连宵扔掉手中的书,慵懒地靠着身后人形靠垫,问道:“这么说,鬼手要跟本王宣战了?” 第二十二章 送嫁衣 赫连宵摆了摆手,身后的身躯立即离开,他起身,缓步走下凉亭台阶,来到竭力忍住颤抖的四人面前,用金丝秀云纹靴抬起其中一人的下巴,啧啧有声:“你们这是被下药了?” 四人冷汗直流,他们知道主子向来不留无用之人,只能颤抖回道:“是。” 赫连宵放下脚,离开,身后冷冷留下一句话:“去红岩那边拿解药。” 四人不禁瞪大了眼,主子这是打算放过了他们? 殊不知赫连宵不过是在与鬼手置气,你不杀的人,让他们回来被我杀,这不是讽刺是什么?你不杀,我不但不杀,我还要救他们。 骄阳傲然俯视大地,带着丝丝热气,让周遭一阵暖热,赫连宵望了望金红的昊阳,叹了口气。 “主子,为什么不再派人前往翠竹轩,既然那是鬼手的地方,属下相信鬼手定然会为了那些人再次出现的。”一人跟在赫连宵身后,从当靠垫的男子问道。 赫连宵脚下顿了顿,说道:“本王想玩的是猫捉老鼠的游戏,就这么将他引出来,然后杀了,岂不是很无趣?况且,你以为鬼手真的将翠竹轩的人放在眼里吗?那个人,本王虽仅与之有一面之缘,但那个人的眼底却是空茫一片,旁人的命,之于他没那么重要。” 深邃黑眸最深处的暗红跟身上同色锦袍交相辉映,似乎能将昊阳隔离开来,引人入胜,却又让人望而却步。 不管是遂了人的意,还是驳了人的愿,时间依旧不紧不慢地从指缝中流淌着,眼看着还有三日便是大婚。 因为皇上亲自赐婚,而且左相府女儿一个将会成为澜王妃,一个会成为煞王妃,撇开煞王不说,光凭澜王这个未来女婿金字招牌,左相府近日门槛差点被踏破,各种礼物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左相府送。 外面忙的不可开交,青莲苑依旧一如既往的安静。 “小姐,你真的确定要去煞王府?”如冰还是担忧。 即墨莲敛眉,若是可能,她当然不愿意去那个堪比幽暗无底洞的煞王府,可师娘的病实在不能拖了,师父师娘待自己如亲身女儿,她不能看着师娘香消玉殒。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事后我自然有法子脱身。”即墨莲说道。 小姐既然已经决定,如冰即便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她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小姐,即使要自己的命。 青莲苑外,夏春心满面笑容地看向门口的丫鬟,说道:“去通知大小姐,就说本夫人给她送来了嫁衣。” 即墨莲听了丫鬟的禀报,美眸闪动:“让她进来。” 好像自己进相府这么久,还没有跟夏春心正面交锋过,这夏春心还真是有耐性。 这是五年来夏春心第一次进青莲苑,看着五年来没有丝毫变化的院子,隐藏在袖中的手掐向手心,这是那贱人住的地方,里面的湘妃竹还是那贱人跟即墨端一起栽种的,那贱人死后,即墨端让那贱人的女儿住了进来,这是即墨端在告诉全府的人,即墨莲在他心中的地位跟已逝的清夫人同样重要,这也是为什么即墨莲明明从未出现在众人面前,却依旧无人敢轻视的原因。 院中的美人榻上斜斜靠着一个素色衣裙的少女,少女虽然脸色略微苍白,可还未长开的五官就像那含苞待放的娇艳花朵,将来定然名动天下。 “莲儿,母亲给你送嫁衣来了。”夏春心收拾好了心情,笑道。 即墨莲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甚至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这让夏春心扬起的笑容僵硬在嘴角,想到计划,硬生生地打消了掉头就走的意念,夏春心强笑道:“母亲知道这些年对你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但那也是因为老爷曾明令禁止过,谁也不能进这院子,莲儿过几天就要嫁人了,我作为你的母亲,当然不能将女儿寒酸了,这不,这是仅次于庄家的燕云坊里面的布料,这可是京都很多人家小姐出嫁必备之选呢,月儿她也是跟这一样的嫁衣。” 即墨莲掀了掀眼皮,淡声说道:“我即墨莲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以后记得千万别叫错了。” 这个夏春心该死,她十岁那年醒来后,脑中已经有了以前的记忆,这具身体是如何落水的她一清二楚,原主的命,娘亲的命,这些都得夏春心来负责,夏春心该死,但就这么死了却是便宜她了。 夏春心闻言,脸色白了白,她竭力忍住颤抖,说道:“我好歹也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夫人,而你作为老爷的女儿,叫我母亲那是理所当然,这个理就是走遍天下也说得通,我大赫向来注重孝道,皇上更是曾近有言,要孝顺尊敬主母。” 即墨莲好笑:“那夫人记不记得皇上还说过嫡母应该待其他孩子如亲子?” “你——”夏春心从来不知道即墨莲口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不想让这个女人污染了她的青莲苑,即墨莲声音渐冷:“好了,东西我收下了,你还是请回吧,毕竟你的乖女儿过两日也是大婚,依我看,你还是打扮好自己的女儿,说不定煞王一看便喜欢上了即墨月呢,她以后的日子可就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两人当然是指皇上跟煞王。 夏春心冷哼一声,说了句:“那我便祝贺大小姐有一个美满姻缘了。” 夏春心走后,如冰看着手中的大红嫁衣,问道:“小姐,这该怎么处理?” 鼻尖萦绕着一种奇怪的香味,即墨莲讥笑道:“这夏春心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舍得用上了‘招引’,她可是想不到那卖家就是我吧。” ‘招引’乃一种罕见的药物,能引起动物躁动,看来夏春心是想让自己葬身于狼口了。 “将这件衣服跟即墨月的换一下,到时也让夏春心自己检验一番她买的药的效果。”即墨莲说道。 如冰了然,笑道:“还是小姐聪明,到时候澜王府应该是鸡飞狗跳了吧。” 第二十三章 各怀心思 月色高洁,照的青瓦红墙氤氲着层层暖意,万籁俱静之际,周遭一点点动静都被无限放大,即墨莲斜靠在软榻上,睫毛扑闪着,让云淡风轻的面容平添了一份可爱。 那个站在窗外的男子望得出了神。 放下书,即墨莲端起桌角的杯子,轻蘸了一口,说道:“阁下已经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是嫌我青莲苑的蚊虫没被喂饱吗?” “呵呵呵。”伴随着低沉的笑声,一道青色身影跃进了房间。 “如此佳人,配给那赫连澜实在是糟蹋,即墨大小姐,你觉得在下如何?比起那赫连澜是否更能给小姐怜爱?” 心脏处一阵悸动,钱程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来到这里,他见过的女子数不胜数,其中也不乏绝美的,贵气的,可至今为止却无一人如眼前这少女一般,通身是无法言语的慵懒随意,那看似噙着笑意的琉璃色瞳眸深处是无人能启及的淡漠,这种感觉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即便如何隐藏也会攫住所有人的目光。 即墨莲扫了一圈钱程,将被子放下,这才不紧不慢地回道:“若是我,情愿嫁与赫连澜。” “为何?” “赫连澜起码真实的立于我的眼前,一眼就能看穿,而阁下的隐藏太深,为了安全起见,离阁下远些是必须的。” “呵呵呵,有趣,有趣。”钱程深紫眸中流光溢彩,他一手往脸上摸去,说道:“既然小姐想看,那在下便如了小姐的意。” 不等即墨莲拒绝,钱程已经撕下脸上薄如蝉翼的面具。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即墨莲了然,也只有这张脸才能配得上那双幽深紫眸,但见男子白皙的面上五官深刻,那张面上的每一寸似乎都是经过细心的雕琢,与赫连宵的精致邪魅不同,这张脸俊朗迷人,若是再加上那双紫眸,不愧有吸引万千女子的资本。 但是,这人似乎与传言不符,几乎刹那间,即墨莲便想通了。 “你不是钱程。” “既然在下已经知道了小姐的闺名,礼尚往来,在下路澈。”男子将面具随手置于一旁,笑道。 即墨莲点头:“原来是大盛战神路澈,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跟传闻一样,难怪路将军已经进入大赫这么久,还是无人发现呢。” 不知是赞美,还是嘲讽,即墨莲的嘴角勾起。 “若是小姐想要得个功劳,可以向大赫皇帝禀报。”路澈建议道。 即墨莲时何人?这种看似云淡风轻的建议,实则警告的话她则能听不出来,若是自己真的去禀告皇上,相信还未进皇宫,她已经身首异处。 世人皆传大盛路澈将军俊朗无匹,却也是残酷狠辣,虽及不上大赫煞王那么不分是非的毒辣,却也是人人闻而惧之的,在即墨莲看来,上过战场的,又有哪一个是文雅好心的。 但很显然,路澈的担忧是多余的。 “你该知道我对大赫并没什么感情,即便大盛此刻灭了大赫,于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同之处。”这倒是即墨莲的实话。 大赫左相夫妇害死了娘亲,现在大赫皇帝又拿自己的婚姻说事,这一条条足以让即墨莲对这个国家的一点好感都被消耗光。 路澈紫眸紧紧盯着即墨莲:“但大赫若忘,大小姐你便是亡国之人。” 在这个大陆,亡国之人皆会被当做奴隶来驱使。 即墨莲平静无波的水眸中难得隐现一抹幸灾乐祸:“大赫亡了又如何?本小姐到时也便轻松了,就凭我鬼手之名,也会有千万人求我,我的日子照样逍遥自在。” 即墨莲的话不错,当今三大国,无数小国之中,医术闻名的寥寥无几,而登峰造极的当世只有二人,一个便是早已隐退的清风子,另一个便是清风子的爱徒鬼手,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无痛无灾,所以,鬼手的地位不会随着大赫的消亡而有任何的改变。 “呵呵呵,世人都说鬼手早已见惯了生死,变得冷酷无情,本来我以为这不过是那些未得到救治的人故意放出来的流言,毕竟身为医者,那便是要救死扶伤的,却原来一切都是真的。”路澈话锋一转,突然说道:“不过,这样的你却更让人喜欢了,即墨小姐,我再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跟了我之后,你的所有将会更上一层楼。” 话落,人已经消失于原地。 那几声爽朗的笑声在夜空中显得尤为清晰,如风跟如冰匆忙进门:“小姐,发生了何事?” 即墨莲沉默片刻,眼底的趣味浓郁:“无事,明日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呢,真的很期待啊。” 与此同时,良月苑内,一阵紧张。 夏春心拉着即墨月的手告诫道:“月儿,以后嫁进澜王府,你便是澜王府的女主人,千万要记得,女人最重要的不是得到男人的宠爱,而是要让男人敬重,宠爱不过是最肤浅的,随时都可能被收回,但敬重却不一样,一旦澜王爷敬重你,你在王府的地位将无人能撼动。” “月儿谨遵娘的教诲。” 一旁的即墨洁皱眉,她问:“娘亲,姐姐嫁的不是煞王府吗?” 夏春心跟即墨月相视一眼,诡异的笑容在两人脸上愈见阴森,夏春心拉着即墨洁的手敷衍道:“明日你便会明白。” “可是娘亲,洁儿已经不小了,你跟姐姐什么事都瞒着我,你们是不是不将我当成最亲的人了?” “你这孩子哭什么,好了,告诉你也行,但这件事明日之前都不能说出口,你可能保证?”相较于有些鲁莽的大女儿,夏春心其实更喜欢的还是自己这个小女儿即墨洁。 “当然。”即墨洁迫不及待地回道。 接下来夏春心的话让即墨洁浑身越来越冷,脸色苍白的可怕,眼底更是带着让人疑惑的疯狂。 “娘亲,不行,这不行,即墨莲那病痨鬼怎能配得上煞王?” “洁儿,你在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即墨洁立即清醒,她僵硬地笑道:“娘亲,即墨莲被抬进煞王府的话,惹怒了煞王该怎么办?娘亲,你也知道当今皇上此时最放在心上的就是煞王爷了。” ------题外话------ 明天就是大婚袅。 第二十四章 清晨吵闹 无论即墨洁如何跳脚,这件事已经打点了很久,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明日的那一把东风了。 翌日,终是到了左相府两位小姐的大婚之日。 一大早,京都喜好看热闹的民众便抢先在左相府附近的街道两旁占好了位置,就连一些花轿经过的街道两旁的酒楼茶肆亦是坐满了人。 旭日刚升,天方渐亮,橘红色霞光普照大地。 映衬的每个人脸上兴致勃勃,人群中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叹。 “哎,可惜了澜王啊,身体这么弱的大小姐进了澜王府,那不是给澜王添堵吗?”一道惋惜的声音自人群中传出。 “谁说不是啊,澜王那么俊雅的男子便是配上大赫第一美女都不为过,这左相府大小姐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竟然能挂上澜王妃的头衔。”另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附和道。 “别说澜王了,就提那二小姐,我曾远远地见过二小姐一次,那叫一个温柔美丽,落落大方,何况二小姐的心肠也好,还曾救过一个卖身葬父的小女孩呢?”一个女声不甘示弱地说道。 “就是,就是,这煞王府可怕的很哪,不知二小姐能不能赢得煞王的欢心啊。” 一个黑影听着周围的议论纷纷,嘴角扯起,他朝谈论的人群中心点了点头,迅速离开。 卯时还未到,青莲苑一阵静谧,似乎今日的主角跟里面的人没有丝毫关系。 这种温馨的静谧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大姐姐,开门,我是洁儿。”即墨洁扯着嗓子喊道。 即墨莲厌恶地皱眉,她有一个缺点,那便是有严重的起床气,如冰如风都知道,是以,不到万不得已,两人不会吵醒即墨莲。 如冰低声说道:“小姐,你睡吧,奴婢出去看看。” 如冰小跑着出了卧房的门,青莲苑外,即墨洁盯着紧闭的铁门,眼底恶毒纵生。 当红漆铁门吱呀一声打开,即墨洁迅速换上一脸纯洁的娇笑,她问如冰:“大姐姐呢?” “三小姐,我家小姐还在睡呢,她昨夜睡得晚,有什么事三小姐告诉奴婢,等小姐醒来奴婢会转告小姐的。”如冰堵在门口,并不准备让即墨洁进门。 即墨洁娇俏的面上有些僵硬,她朝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点头后快速离去,即墨洁转而有娇笑道:“你是我大姐姐的丫鬟吗?我怎么没见过?” “三小姐,奴婢刚进府不久。”如冰似乎没见着这两人的小动作,淡淡回道。 除了小姐,谁也别想要她的尊敬。 “那你该知道本小姐是谁吧?”即墨洁端着一个银碗的手稍微用力,碗中清澈的液体晃了一晃。 如冰不卑不亢地回道:“三小姐说笑了,整个相府谁不知道三小姐?” “那本小姐要进自家的院子,还用你一个丫鬟阻止吗?”笑容终是绷不住,即墨洁咬牙问。 “三小姐为难奴婢了,相爷曾说过,这院子是小姐的,要不要请三小姐进来由我家小姐决定,但小姐此刻还在睡觉,依奴婢看,三小姐还是等会儿再过来吧。”如冰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嘲笑。 一个丫鬟竟然如此嚣张,不将相府的小姐放在眼中,看来,即墨莲比她想象的要嚣张很多,该死的奴才,可恶的即墨莲,你们等着,本小姐一定会收拾你们。 不过,今日她不能跟即墨莲闹僵,敛下的眉睫下阴狠一闪而过。 “可我今日一大早专门给大姐姐准备了这个。”即墨洁将手中的碗抬了抬。 “三小姐可以将东西转交给奴婢,奴婢自会等小姐醒来后端给小姐。”如冰依旧霸占着门口。 “你,你一个奴婢好大的胆子,竟然三番两次的阻挡本小姐的路。”即墨洁眼中狠辣不再隐藏。 却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嗓音传来:“洁儿,何事这么僵持着。” 一股委屈之意涌上心间,即墨洁眨了眨眼睛,大眼中水盈盈的,她撅着嘴说道:“爹爹,是这个丫头,她不让洁儿进大姐姐的院子。” 即墨端在即墨莲面前是有愧疚的,说话总会气短三分,可对于旁人,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赫左相,自有一股傲气跟压迫力,况且,即墨端很注重规矩,如冰这么一挡,恰是犯了即墨端的规矩。 即墨莲冷眼看着如冰:“让开。” “小姐在休息。”如冰本就因小姐以前受的苦而对即墨端不满,即墨端此时的所为更让如冰心寒。 即墨洁以往从不踏入青莲苑,这么一大早过来,手上的东西,便是想想也知是害人的,即墨端此举无疑是助纣为虐,有这么一个父亲,小姐命真苦。 即墨端眯了眯眼,招呼了一声:“将她拉开。” 对于如冰的坚持,即墨端心中甚至不悦,但到底是即墨莲的丫头,为了不让大女儿更恨他,即墨端竭力压下怒火。 即墨端身后跟着的是跟他上过战场的护卫,功夫自然了得,如冰怎会是他们的对手,就在如冰被架离的时候,即墨莲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 “放开她。” 得了自由的如冰快速往即墨莲走去,有些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奴婢将小姐吵醒了。” 门口几人循着声音望去,但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近来,少女一身素白长裙,下摆处朵朵木槿花清雅美丽,随着脚步移动,木槿花像是有了生命,旋出一抹抹妖娆的弧度。 少女的锦缎般黑亮长发仅用一根暗紫色发呆束着,不施粉黛的小脸略显苍白,却是绝美的让人胸口生出一股怜爱之意。 即墨端心咚的一声下沉,这样的即墨莲跟他第一次见郝清时几乎一模一样,那个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丧命的,自己最爱的女子。 不知觉中,即墨端的怒火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悔。 “怎么?我这奴婢是犯了什么错?还要左相这么大动干戈?” 自十岁之后,即墨莲从未喊过他一声爹爹,如今这句‘左相’却像一个无形的压力罩在自己身上,让他甚至喘不上气来。 “莲儿,你这是何苦呢?” ------题外话------ 偶错袅,还木有写到大婚,下下章吧。 第二十五章 真心假意? 即墨莲脚下看似迟缓无力,却只有亲近她的如冰知道小姐不过是闲庭信步地边欣赏早晨难得清爽的景致。 终于,在各种不同眼光中,即墨莲站定与即墨端面前,唇角扯起:“今日是我的大婚之日,左相跟你的家人就不能给我一个安静的婚礼?” 这话一出口,即墨端捂着胸口后退一步,即墨莲讥讽淡漠的话如刀片,寸寸割在即墨端身上,在即墨洁委屈的眼神下,他勉强维持住面上的牵强笑意:“莲儿误会了,你三妹妹知你身体弱,这才送来了葛根水,她知今日你多少会饮些酒,这葛根水解酒很好。” 即墨端的话还未落,却被即墨莲一声轻笑打断:“呵,左相是不是特别感动自己女儿的姐妹情深?” 没等即墨端回答,即墨莲又来到即墨洁面前,葱白似的纤长手指端过即墨洁手上的精致琉璃碗,即墨莲缓缓将碗端至嘴边。 “小姐?”如冰紧张地呼喊道,便是不用脑袋想也知道这位三小姐端来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似乎是回应了如冰的话,即墨莲五指松开,琉璃碗脱离即墨莲的手,应声而碎,精致透明的碗瞬间成了碎片,在霞光下泛着出七彩色泽。 “大姐姐,你为何要这么了做?这是洁儿亲自挑选的葛根,又亲自熬制的,洁儿真的没有加任何东西。”即墨洁本来满含希望的双眸在琉璃碗碎裂的刹那闪过阴狠,继而低头嗫嚅道。 “莲儿,爹爹知道你恨我,可你的姐妹们对你可都是真心的,你不该——”即墨端痛苦的难以自制,骨肉相残的事他不希望在相府发生。 “不该?左相大人,这位三小姐端来的葛根里的确没有加入任何东西,可众所周知,我即墨莲身子弱,肺部更是伤的厉害,整日的咳嗽,需每日少服些苦杏仁,以缓解咳嗽之痛,可左相又是否知道葛根跟苦杏仁相克呢?相信若我服了这葛根,恐怕上花轿之前就得一命呜呼。” 看来这位三小姐要比夏春心跟那位二小姐聪明的多。 “呜呜,大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这两样东西相克,对不起,爹爹,是我的错,我不该多事,呜呜。”即墨洁刚刚还委屈的表情一收,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往下流,白皙的脸庞憋得通红。 这让即墨端心底刚刚升起的意思疑虑瞬间消散,他这个三女儿一向纯真可爱,从来不跟人红脸,这么一个美好的女孩子怎会有那种害人的心思。 “莲儿,洁儿她定然是不清楚你每日需要服用苦杏仁,你身为大姐姐,这次的事就算了吧,以后洁儿明白了,定然不会再鲁莽做事了。”即墨端想要充当和事老。 即便从不承认即墨端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可看着他为了维护另一个女儿而找了个这么牵强的理由,心中还是泛着一股难以消弭的怨恨,为原主,为娘亲。 嘴上说着要补偿他亏欠最多的大女儿,每次见着即墨莲都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可每每有事,即墨端总会将错误归咎于另外两个女儿的不知事。 好笑,即墨莲从未见过这么好笑的事。 如此想着,即墨莲也不禁笑出了声,沙哑中带着些许嘲讽的笑声打断了另外两人的‘父女情深’,懒得再看一眼,即墨莲转身离开。 “相爷,三小姐,我们家小姐再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了,奴婢请你们好心一点,放过我家小姐吧!”如冰神色平常地说完这句话,转身追上即墨莲。 直到即墨莲离开,杵在原地的即墨端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话是多伤大女儿的心,思及此,刚刚未即墨洁心疼的心也松缓了下来,他转身,留下一句话:洁儿,没事的话以后离你大姐姐的院子远些。 直到周遭只剩下即墨洁一人,她这才放心地释放出自己滔天恨意。 即墨莲,我定然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房内,如冰拿出那件从即墨月处换来的嫁衣,替即墨莲幻换上,心中还是未自家小姐不甘。 “大婚本是一个女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可小姐却连嫁衣都得穿别人的,小姐,难道你不觉得委屈吗?”如冰替即墨莲系着腰间繁缚的腰带,眼中满是心疼。 即墨莲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我本就对接下来的婚姻没有抱任何希望,这对于我来说,不过与做戏无异。” “那也是委屈了小姐,煞王本就是个人人惧怕的存在,若是小姐得不到煞王的认同,到时候小姐的处境会很危险,为了那颗冰连寒蝉,值得吗?” “当然值得,师娘待我如亲身女儿,莫说是冰连寒蝉,即便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即墨端淡声说道。 即墨莲的话让如冰一顿,继而叹了口气,自家小姐就是如此,凡是被她放在心上的,小姐可以以命相互,如冰这时候才觉得幸福,能被小姐留在身边。 穿好嫁衣,如冰又转到即墨莲身后,替她梳理那头如瀑黑发。 “就跟平常一样便可。”即墨莲吩咐道。 “是。”如冰答道。 在如冰看来,小姐这次本就不算是成婚,是以,还是平常的样子好看。 终于收拾妥当,如冰拿过一旁的镜子,放到即墨莲面前,笑道:“小姐好美!若是换一身嫁衣,该是倾城之姿了,什么京都第一美女,全都得靠边站。” 即墨莲略略扫了一眼,镜中的少女难得略施粉黛,眉如远黛,双瞳剪水,水盈盈的双眸因为其中的似笑非笑而微微扬起,大红嫁衣衬得皮肤雪色,真真一个绝美之人。 即墨莲好笑:“行了,长得好看又有何用?” “小姐这么说就不对了,小姐长得好,奴婢整日看着心情也好,说不定跟小姐时间一久,奴婢也可以变得很美呢,是不是啊,哥哥?”如冰透过镜子,看着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看呆了的如风问道,语气里有着隐隐的担心。 如风闻言,神色一正,回道:“小姐什么样都好看。” 第二十六章 混乱的婚嫁 辰时左右,左相府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上门,前院一片热闹,熙熙攘攘的喧哗声似乎已经集中了整个京都的喧闹。 左相府管家匆匆忙忙进门,朝即墨端禀报道:“老爷,两位小姐已经准备好了,您看何时可以启程?司天监说今日的天气不是很好。” 若是往日,此时旭阳早已升至半空,可清早还算晴朗的天空此时已被厚厚的乌云遮住,周遭一片暗色。 即墨端皱着眉看向外面愈见暗下来的天,长叹一声,心中总有一股不安。 摆摆手说道:“吩咐下去,因为天气恶劣,皇上特准两位小姐的花轿可以提前出门。” 巳时两刻,两台花轿停在左相府门口,花轿各有四名壮汉抬着,旁边各有一个中年喜娘笑着等候。 天和大陆上虽然有新郎迎亲的这一说法,不过,那些大多数是平民人家所为,而澜王跟煞王作为皇家人,自然不会出现,澜王府只派了一小队澜王亲卫队,至于煞王府,自皇上赐婚以来更是什么表示也没有。 “来了,来了。”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子被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搀扶着,缓步而出。 “这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外面看热闹的人问。 看她身边的丫鬟,没怎么见过,应该是大小姐,而且大小姐身子弱,这位新娘看起来纤弱的很。 “就是,本来大小姐为大,该先出门。”另一人附和道。 新娘在丫鬟的搀扶下,朝站在门口的即墨端微微点点头,而后转身走向前面的那抬花轿。 须臾,另一道身影也缓缓从远处走来,新娘来到即墨端面前,跪下,恭敬地磕个三个头,而后上了第二抬花轿。 这两位新娘对即墨端的态度让众人又是一通议论,众人纷纷表示还是二小姐知礼守礼,对即墨月又是一番赞颂,并对其要嫁给煞王深表同情。 易了容的如冰站在前面一顶花轿旁边撇嘴,暗道:虚伪。 “起轿!”一声响亮的呼喊声让周围嗡嗡声顿时听了,他们看着花轿被抬起。往同一个方向而去。 煞王府与澜王府均位于左相府的背面,不过一个是煞王府位于东北面,澜王府位于西北面。 轰隆隆,咔嚓,轰隆隆。 不少打算跟着花轿走的看热闹之人诧异地看向瞬间漆黑的天空,明亮的闪电如一柄利剑砍向地上渺小的人类。 一时间,惊惧充斥着众人心间,惊叫声此起彼伏,此时还有谁顾得了尊卑之分,所有人开始推搡着往不同方向跑去,而两顶花轿就在人群中心。 尽管抬花轿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壮汉,可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那几名壮汉如何敌得过千百人的推搡,花轿左右摇摆,随着人群开始前后移动,好几次,花轿几乎倒地。 “保护好两位小姐!” 即墨端见此,脸上罕见的出现凝重,他往里挥手,那些蓄势待发的侍卫冲出了门。 左相府的护卫大都是跟着即墨端上过战场的,他们训练有素,是以,有了这些人的加入,场面稍微好一点。 即墨端大喊:“大家切莫着急,司天监的兰大人说过这种气候不过片刻,而且不会给大家造成任何危险,大家莫急!” 随着即墨端的话落,本来漆黑一片的天空缓缓明亮了起来,似乎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太阳被黑布遮住了片刻一般。 七彩霞光照射着大地,耀眼的阳光让众人不适地眯了眯眼,天地就在这一刹那又恢复了正常。 见此,即墨端舒了口气,说道:“大家这下该信了吧,请众位让让,让小女的花轿过去,相信煞王跟澜王该在王府等着了。” 即墨端的话落,众人纷纷往两边退让,让已经被挤得变了形的花轿一前一后的离开。 趁着黑色又变了张脸的如冰终于放下心来,刚刚那一通拥挤,她生怕小姐被伤着,不过,如冰的内心深处也在暗暗庆幸,小姐可真是神了,这个奇怪的天象她都能猜得到。 即墨莲不知道自家如冰丫头对她的崇拜已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稍微错了下身,如冰站在前面那个抬轿子的壮汉旁边,低声问:“一切都按计划行事的吗?” 那壮汉,也是如风低声回道:“放心。” 小姐交代的事他怎能不尽心完成,不过,好在夏春心也够狠,将跟着即墨月的丫鬟喜娘全都带了下去,灭了口。 至于抬花轿的壮汉,事前已经喝过夏春心专门让人准备的药,那些人此刻眼神呆滞,其他三人只会跟着如风的脚步走。 另一顶花轿前面牵引着其他三人的应该是夏春心身后的人安排的。 即墨莲惬意地扔掉手中的盖头,嘴角含着往常一样的笑容,也难怪这些古人担忧害怕,日全食,那一瞬的漆黑一片在他们看来绝对是不详的预兆,不过,随即即墨莲神情正了正,想到夏春心笃定的神情,眸中危险之光毫不掩饰,看来,这个世间还有人也能预测出这一幕。 “小姐,马上要到煞王府了。”如冰的声音打断了即墨莲的冥想。 “恩,小心些,到时按我的吩咐行事,切莫迟疑。”即墨莲说道。 “小姐,那你一定要小心。”如冰话中依然担忧。 “恩,我会保护好自己。” 说话间,花轿已经到了煞王府门口。 宏伟庄严的暗漆大门紧闭着,甚至连一个守卫的人都没有,而那些看客早已经找好了地方躲起来,门旁两个张牙舞爪的兽形石像似乎在嘲笑着这一行人的不受欢迎。 如冰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她怒气不可抑制地下一刻喷涌而出,站在花轿旁,如冰朝身后跟着的一小队侍卫队长说道:“去敲门。” 那人同样气愤,新娘到底是他们相府的嫡出小姐,煞王如此做法无疑是打他们家相爷的脸,那护卫首领大步上前,大力敲打着门,边喊道:“开门,我左相府小姐已经来了。” 敲了良久,门内终于有一阵悉悉索索声,紧接着厚重的铁门被打开一个仅能一人经过的缝,不等那侍卫首领再说些什么,门内一阵粗重的喘息声响起。 吱呀一声,门终于大开,紧接着是一阵仰天狼啸声。 嗷嗷嗷! 两条通身亮白的雪狼停在门口,其中一条跃起,咬上那侍卫领头的脖子,另一条冲向人群。 ------题外话------ 终于到袅,震撼的出场啊! 第二十七章 进王府 啊啊啊! 惊天惨叫发自于那个敲门的侍卫头领口中,要说那人作为这几名侍卫的头领,自有其高于旁人的能力,若是面对跟他同级的人,尚能大战一场,可对方是那两条雪狼,这种净山上的霸主又岂是区区一个侍卫头领能抵抗的了的,这两条雪狼是经过了万千厮杀,踏着层叠尸骨活下来的,这才被赫连宵选上。它们的残忍跟爆发力可想而知。 纯白皮毛被血管处喷涌而出的嫣红沾染了几滴血色,这让雪狼幽深的黑眸闪过一抹厌恶,鼻尖浓郁的血腥味更是激起了野兽心底的残酷,它甩了甩脖子,扔掉嘴中已经没了气息的侍卫头领,冲向已被另一头狼惊散的人群。 如冰的心瞬间坠入冰窖般,如此情况下她则能舍下小姐,如冰低喊:“小姐?如冰保护你。” “走。”即墨莲冷冷吐出一句话。 “可是,这里太危险了。” “如冰,听话。” 壮汉打扮的如风见此,只能强硬拉着如冰跟着混乱的人群离开,在即将转弯的时候,两人望了一件孤零零呆在原地的花轿,眼底尽是担忧跟自责。 “走吧,主子会没事的。”如风低声说道。 点点头,两人悄然离开。 不过须臾,本来还算热闹的煞王府门口除了一顶花轿外,只留下地上几具逐渐冷却的尸体。 嗷嗷嗷! 两头雪狼见此,龇着牙,紧紧盯着轿子,那里面有人气,照它们的经验来看,这里面的人还是至今为止除了主人之外它们遇到的最强悍的对手。 不管是人或是野兽,在面对其他强者时,心中总会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兴奋。 嘶嘶,两只雪狼相视一眼,各自转换了心思,其中一只踢了踢前腿,继而迈步,走向花轿的后方,如此,花轿便被两只野兽包围住。 花轿中的即墨莲心中难掩讶异,她曾听闻煞王以雪狼为宠物,本以为做了宠物的雪狼不再有野外生存时的那种野性,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这煞王总算有一点让她侧目的了。 叹了口气,看来是无人替她掀轿帘了,总不能等着那两只雪狼替煞王迎亲吧! 扔掉手中的大红绸布,即墨莲不再犹豫,半弯着腰轻脚下了轿子。 即墨莲这出乎意料的一幕倒让蓄势待发的两只雪狼懵了一下,据它们的经验来看,人类在面对它们时大都是惊惧逃窜,只有少部分会壮着胆子跟它们对视一番,可以往从未有过女子这般。 一道纤细绝美的身影就这么站在一片寂寥肃穆之中,少女颜色略微苍白,在见着两只逐渐靠近的雪狼时,即墨莲沉闷了一早上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她勾了勾春,眼角微微扬起,扫了一眼对方,突然,朝两只雪狼勾了勾手。 两只雪狼眼底闪过退缩,它们只是不能表达,但该有的心理活动还是有的,这少女如此表情与它们来说是很熟悉的。 就跟它们的主子,那个煞星要整人时的表情如出一辙,越是笑的灿烂,它们到时会越凄惨,两只雪狼每每此时总会浑身狼毛竖起。 嗷嗷! 两只踌躇不前,试图用人人惧怕的嚎叫吓退这少女,可不管它们的表情如何凶狠,那少女眼中的笑意不减反增,浑身压迫力也无意识释放。 绝对有诈! 相视一眼,那两只迅速掉头,撒开蹄子就往府内狂奔而去。 正打算找人收拾外面的煞王府管家见两只雪狼进门,笑道:“小二,今天你的表现怎样?有没有输给你哥哥?” 主子有一个特殊的嗜好,那便是逗这两只雪狼玩,谁输了谁没晚饭吃。 见那两只没像往常一般蹭着他的腿要吃的,管家摇摇头,吩咐身后的人:“今日外面肯定又得脏了,赶紧打扫,务必在主子回来之前让门口恢复原样。” 对这种血腥的场景他们早已见惯了,甚至可以说已是麻木了,希望外面不是遍地的断肢残桓,如若不然,他们收拾起来也麻烦,管家后面两人抬着一只很大的箱子,足够装好多被雪狼撕碎的身体呢。 不过,当几人看见即墨莲满面笑容地站立于王府门口时,一时间,目瞪口呆。 直到哐当一声箱子落地声响起,几人才如梦初醒,管家使劲眨了眨眼,再三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这才颤抖地问:“你…是哪位?” 即墨莲好笑,看也不看几人,款步往王府内走去,在经过管家身边时,轻飘飘的优雅嗓音飘散与空中。 “我是你们…的王妃。” 此刻的天空早已放晴,阳光懒洋洋地照耀在眼前被血染红的空地上,明明一片明亮温暖,管家愣是打了一个寒战。 “管家,怎么办?”其中一人犹豫地问。 “还能怎么办?赶紧让人去禀告王爷呀!” 再也顾不得外面是否干净,管家擦着冷汗往王府跑去,已近花甲的老人,跑起来还是风驰电掣般,不得不让人佩服。 此刻心思全在进了门的‘王妃’身上的管家心中已经不是担忧来形容了,谁不知道煞王府从未有女子进入过,王爷更是讨厌一切雌性生物,若不在王爷回来之前清理掉这新晋级的王妃,他这条老命就得交代在小二口中了。 这边,即墨莲光明正大地打量起煞王府的布置,相较于上次的匆忙一瞥,此刻即墨莲才不得不承认煞王府也不完全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阴沉肃穆。 许是阳光的缘故,本来略显僵硬的亭台楼阁被撒上层层金光,硬是隔断了些许冰冷,九曲回廊被厚厚的绿荫覆盖,上面晶莹欲滴的果实让人口腹泛着酸意。 经过一个碧池,里面是这个时代罕见的各色精美珊瑚,上面随风飘逸的是纯白的鸢尾,间或有不少锦鲤在其中游荡,走了这么久,在即墨莲看来,这就这个碧池最合她的心意,抬目看了看不远处的院子,就它了。 既然要打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那找一个舒服的地方便是最重要的。 即墨莲抬脚往那院子走去,还未推开门,两道黑影停在即墨莲面前,其中一人冰冷地说道:“这里是王爷的住处。” 第二十八章 第一次交锋 从刚进煞王府,即墨莲便知道身后一直有人暗中跟随,那些人的修为均都在如风之上,对她亦是有难以掩饰的敌意,大概没有煞王的吩咐不敢轻举妄动,是以,那几人只隐藏在暗处,既是不打算现身,即墨莲自然当做这些人不存在。 看了看上面几个大字:幽冥苑。 即墨莲无声笑道:果然符合煞王这身份。 又扫了一眼院子,即墨莲的心微微的泛着疼痛,奢侈啊,浪费啊,这煞王还真会享受啊!其他王府或是臣子主院中即便如何收拾,也不过是花草罕见些,摆设珍贵些,地段好些,可看看这幽冥苑,院门口通往客厅的不是一般人家的卵石或是青石板,那在阳光下刺疼了即墨莲眼睛的不是黑曜石是什么?用这么珍贵的黑曜石铺路,这让一向淡定的即墨莲也不禁闪了一下,院内倒是没有花草树木,而是清一色翠绿的草坪,上面放置一个软榻,榻上铺盖着纯白皮毛,纯黑跟亮白,极致的色差,却和谐的美丽。 既然这个院子已经有主了,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转身,即墨莲离开。 煞王府很大,这是即墨莲一早便知道的事,得不到她想要的院子,即墨莲又不想再走,她便就近随便选了一个。 这院子虽简便,不过也算干净,生活用具也是一应俱全,即墨莲径自往里走去,寻到了卧房,直接脱掉外面大红嫁衣,只留里面的纯白中衣,又脱掉鞋子,即墨莲掀开锦被,躺了进去。 早上被即墨端父女吵醒,若不再好好休息,她今日一整天都会没精神,趁现在煞王没在府内,她得补眠,赫连宵回来后,即墨莲能想到两人定有一场大战。 管家在即墨莲选的院子外面焦急地来回走动,终于,一道黑影出来。 “怎么样了?”管家的脸都纠结成了一朵老菊花。 黑影顿了顿,回道:“睡觉了。” 管家不可抑制地太高了嗓音喊道:“什么?睡觉?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能睡得着?这位左相府二小姐怎地如此大胆?” 黑衣人没有回答,消失在原地。 管家伸长了脖子看着安静的院子,大叹一声:“哎,希望王爷不要太过生气啊。” 转头怒瞪两只缩头缩脑的雪狼,呵斥道:“还有你们,没有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你们就等着挨罚吧。” 骂完,管家仍觉得心脏不规则的乱跳着,他仰头看了下天色,喃喃道:“王爷怎地还没回来?” 此时,黄铜大街上京都最负盛名的酒楼‘来客楼’三楼唯一一间雅间外,一名王府侍卫有些踌躇。 “进来。”里面那道明明低沉悦耳,却让人忍不住胆寒的声音传出。 那侍卫一狠心,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罢了,侍卫小心推开门,在赫连宵坐的案前恭敬下跪。 “王爷,新娘进了王府。”那侍卫硬着头皮说道。 赫连宵眉头扬了扬,似乎不相信侍卫说的话:“再说一遍。” 低沉的嗓音甚至可以说是极为轻柔,若是用在女子身上,定然能让女子浑身酥软,死亦甘愿。 那侍卫已经不是头皮发麻这么简单,他浑身颤抖,断断续续说道:“回禀王爷,新,新娘,她,她自己进了王府。” 赫连宵放下手中的书,懒懒起身,来到这侍卫跟前,淡声问:“这么说本王交代小二它们的事没有完成?” “它们见了新娘后便跑回王府躲了起来,没有王爷的吩咐,其他人没动新娘。” 赫连宵黝黑的泛着暗红的双眸一闪,说道:“是吗?那本王还真该好好会会这个新娘了。” 那侍卫载抬头时,房内哪里还有人? 逃过了一劫,那侍卫瘫软在地上,这才敢伸出袖子擦了擦满头的冷汗。 即墨莲似乎一沾着床铺便睡着了,她向来随遇而安,从不考虑即将发生的事,即便是死,也得让她睡饱了先。 梦中,即墨莲看见师傅正陪着师娘游览大赫的美景,师傅曾答应过师娘,等师娘身子好些了,会陪着她游遍天下所有美景。 即墨莲嘴角微扯,露出一抹愉悦的弧度,本来略显苍白的面色也因为睡眠而变得粉红,蝶翼般睫毛乖顺地躺在眼睑下处,一张绝色的小脸毫无瑕疵埋在纯白锦被中。 这是赫连宵见到的第一场景。 好,很好,赫连宵眼底闪过阴狠,他等会儿就得让管家将这个院子烧了,他的王府可不能让女人弄脏了。 本来站在门槛处的赫连宵脚下甚至没见移动,便已经站在床边,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掐住那个细嫩的脖子。 睡梦中的即墨莲突然觉得一阵窒息,脖子上更是传出刺痛,她勉强睁开眼,眼前是一张让她瞳孔伸出微缩的脸。 人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是形容女子,可这种赞美之词放在眼前这张脸上甚至不足以表达其美色十之二三。 之前一面是暗夜中,隔得也远,即墨莲当日不过一位赫连宵男生女相,可此看来,倒是自己上次错看了。 赫连宵精美的面上却是十足男子之气,如墨斜眉紧蹙,绛红薄唇勾起,最让即墨莲侧目的是那一双似乎能将人引向地狱的黑眸,不是路澈那种邪魅的深紫,而是黑到最深处的暗红,里面是满满的阴狠。 即墨莲双手握住赫连宵掐着她脖颈的手腕,想要将其掰开,可此时,此种姿势她不得不受制于赫连宵,无论她如何使力,对赫连宵来说都是徒劳。 看着手下那张脸由终于不复之前的粉红,赫连宵残忍地笑道:“我煞王府从不需要女主人。” 准备最后用力,将手中娇嫩的脖子拗断,千钧一发之际,即墨莲手腕处鼓动一下,一根银针自手腕内急速射出,赫连宵瞠目,银针发出的方向是他的眼睛,低咒一声,赫连宵甩开即墨莲,往后退去。 银针没入后面的房梁上。 赫连宵挑眉,他刚刚可以确定即墨莲身上没有武器,却没想到这女子如此聪明,竟然能将银针藏与自己的身体内,这果然能出其不意的杀人。 ------题外话------ 差一点就木有女主啦。 第二十九章 千钧一发 “咳咳咳…咳咳…”即墨莲抱着脖子一阵猛咳,她面色涨红,琉璃色瞳眸泛着水雾,里面是一闪而过的恼怒。 良久,直到胸口那股刺痛消失,即墨莲这才抬眸,抬起指尖,缓缓擦去眼角因为咳嗽而泛出的晶莹。 略微暗哑的嗓音却听不出里面的惧意。 “既然煞王府不需要女主人,为何煞王不让皇上取消这门婚事,难道煞王改变不了皇上的决定,却喜欢拿女子来说事?” 嘲讽的话让赫连宵眼眸倏然变深,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女子竟然没有瑟瑟发抖,还若无其事地整了整略微凌乱的衣襟,这倒是超出了赫连宵对女子的一般映象,不过,即便如此,她也该死。赫连宵心思转换,继而勾起唇角:“你不用对本王使激将法,你之于本王不过一个工具,既然这个工具已然发挥了它的功效,那么留下你再也没必要,鉴于你确为本王帮了点忙,本王准许你选择自己的死法。” 即墨莲瞠目,这赫连宵果然如传闻一般嚣张,但她即墨莲又岂是随人摆布的?遂,即墨莲挑眉:“若我不选呢?” “那便由本王帮你决定。”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即墨莲敛下的眉目中荡过一丝黯然,再抬头,她依旧是那个云淡风轻的人,即墨莲轻声说道:“我的命从来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赫连宵危险地说道:“那今日就让你明白反驳本王的下场。” 话落,赫连宵浑身杀意毫不掩饰,再次倾身而上,即墨莲瞳眸转暗,看来今次是要暴露自己的武功了,她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翻转,打算对上赫连宵那一掌,当然,若论功力,她远远不是赫连宵的对手,但只要让她碰触到赫连宵,即便只是他的锦服,即墨莲就有信心让赫连宵打消这次的杀意。 赫连宵此时的心思便是一掌击毙这敢挑战质疑他的人,掌上带着五成力量,眼见即将拍向即墨莲的胸口,即墨莲纯白里衣被掌风掀动,她纤长的手正打算迎上赫连宵的铁掌。 千钧一发之际,管家那道有些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传来。 “王爷,宫里来圣旨了。”担心晚说一刻里面的新娘便会没命,管家又继续补充道:“皇上有事宣王爷跟王…这位小姐一起进宫。” 管家知道皇上这是在告诉王爷不能杀了新娘呢。 还未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赫连宵不打算功亏一篑,也罢,再让这女子多活片刻,手掌及时收起,赫连宵脚下微顿,问不停抹汗的管家:“发生了何事?” “听闻澜王府的新娘被劫,半个时辰后又被扔了回来,众人这才发现…”管家欲言又止。 “说。”赫连宵不耐烦地扔下一个字。 闭上眼睛,管家说道:“这时众人才发现花轿抬错了,两位王爷的新娘不是赐婚的那个。” 管家的话不仅让赫连宵皱眉,即墨莲同样抬目,继而无声发笑,不用想,也知道刚刚那抢新娘的手笔应该是路澈的杰作,原来他之前说留给自己一夜之间考略是这么意思。 如此看来,即墨莲觉得自己应该感谢路澈,起码让她暂时没有暴露在赫连宵面前。 赫连宵黑眸深处的暗红越来越浓,这件事分明就是有人刻意为之,本来新娘是谁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反正最后都得落于两只雪狼口中,但那些个将自己设计在其中的人是真的犯了他的忌讳。 赫连宵突然看向即墨莲,而即墨莲眼底的笑意甚至来不及收起,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事前不知道这件事,相信以煞王的能力,很快就能知道这件事是谁在策划。” 女子眼中的笑意让赫连宵没来由的恼怒,心底升起一股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烦躁,他冷声问:“为何你之前不说?” “煞王没给我机会。”即墨莲很无辜。 为了怕煞王不将圣旨放在眼中,皇上特意派了辆马车,此刻就停在煞王府外。 “王爷是否要进宫?”管家问。 “若是本王查明这事跟你有关,到时本王一定会好好招呼你的。”赫连宵狭长深眸中的嗜血没有丝毫减退。 “若是王爷查明这件事真与我有关,到时我任凭王爷处置,但若是此事与我无关,还望王爷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墨莲嘴角带笑,丝毫没将那股暴虐之意放在眼中。 赫连宵怒极反笑,已经多少年没人敢跟自己谈条件了,就凭这女子这种胆气,赫连宵决定到时会让这女子死的痛快些。 募地上前,赫连宵与她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夹杂着冰雪之气的低沉嗓音似发自九重地狱之下:“你还没有资格跟本王将条件。” 甩开袖子,赫连宵大步离去。 即墨莲站在原地,手一寸寸握紧,她真的有些生气了,这赫连宵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即墨莲敢保证这是他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 “姑娘,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吧。”管家没敢抬头,低声说道。 能跟自家主子谈条件的,这姑娘还是第一个,管家无法掩饰地对即墨莲升起一股佩服之情,况且,能让小二她们害怕的,这女子定然有不同于常人之处,不是自己能轻易得罪的。 管家的话拉回了即墨莲的气质,她点头,转身,捡起凳子上的喜袍,优雅地一件件穿上。 等即墨莲来到王府门口,外面早已经不见了马车。 还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啊,即墨莲暗叹。 管家又小跑着出来,建议道:“姑娘,老奴又给你重新准备了辆马车,若是不嫌弃,姑娘就请上马车吧。” “麻烦了。” “姑娘客气。” 管家说完,招了招手,一辆马车自王府内驶出。 即墨莲踏着矮凳,上了马车。车夫说了句:“小姐坐好了,奴才这就走了。” 马车移动,即墨莲安然坐在车内的软榻上,抬目扫视马车。 这煞王府果然是气派,就连这外表普通的马车,内里也是奢华无比,车壁上是千金难买的暗色锦云丝,唯一一张长案则是镂刻的金丝楠木,上方放着一壶烟云雾茶,袅袅香气在整个空间内弥漫。 第三十章 如何解决? 这是即墨莲第二次来皇宫,与上次不同的是,凡是煞王府的马车皆可以直接进入宫门,不用换乘软轿。 马车直接停在前清殿外,车夫掀起轿帘,恭敬地请即墨莲下车。 大红嫁衣荡成了一朵极致的红色涟漪,惊呆了车夫,从旁走过的丫鬟太监,以及,正往殿前走来的赫连澜跟即墨月两人。 赫连澜瞳孔微缩,放在一侧的手握紧,心中没来由的一跳。 今日的即墨莲完全没了平日伪装的苍白跟无力,略施粉黛的面上泛着绯色,莹莹水眸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嘴角似嘲非嘲地勾起,往两人这边淡淡扫过来一眼,而后转身,脚步轻盈地离开。 同样变色的还有即墨月。 她本以为花轿被换,自己便是那个即将拥有幸福的人,可谁知正要拜堂,却被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劫走,在她还来不及挣扎时,便被点了穴道,浑身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戴面具的男子终于放下她,却说了一句让即墨月吐血的话,那人带着笑意说道:“即墨大小姐,我给过你机会,抢婚也是因为你太不乖,从来我想要的,就没有失手过,这一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理所当然的,当对方知道劫错了新娘时,本来浑身志在必得的慵懒一变,那双眼眸即墨月此刻向来还浑身紧绷。 “大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花轿会被人抬错。”即墨月嗫嚅道。 回答她的是即墨莲似笑非笑的一瞥。 那飘然与尘世之上的淡然让即墨月恨极,她靠近赫连澜一步,想扯一下他的衣袖,但赫连澜看她却像是躲避什么瘟疫,一向温雅的眼底也毫不掩饰地充斥着厌恶,即墨月知道因为自己消失的那半个时辰,在别人眼中她早已不洁了,她试图向赫连澜解释对方劫错了人,可事实如此,她无论再说什么都是徒劳,而此时整个京都已经在看她的笑话了。 “快点吧,父皇已经在等着了。”赫连澜不耐烦地说着。 此时大殿内,即墨莲慢条斯理地进门,站在大殿中间,有些虚弱死说道:“见过皇上。” “恩。”正埋头看奏折的赫连峥头也不抬地简单应了一声。 一直注意着她的赫连宵眉头跳了跳,嘴角不自觉扯起,别人没在意,他可是没有错过这女子在刚进大殿那一刻突然转弱的气息。 在王府时他可没看出来这女子有多娇弱。一个能跟自己正视的人,想来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上首的赫连峥,赫连宵顿时明了,只是,嘴角的笑纹更深了些。 等赫连澜跟即墨月进前清殿时,大殿内有四人,上首龙座上坐着的是赫连峥,站在赫连峥旁边伺候着的徐公公,下首一旁的软椅上斜靠着赫连宵,而即墨莲则站在赫连宵不远处。 又是这样!赫连澜敛眉,无论赫连宵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事,父皇总会一带而过,而自己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却得不到父皇的一个关怀的眼色。 两人恭敬地下跪,呼喝道:“皇上万岁!” 赫连峥终于放下手中的奏折,摆摆手,淡淡说道:“起吧。” 两人闻言,起身,站在赫连宵跟即墨莲对面。 赫连峥见此,一向深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什么,而后,他吩咐道:“徐公公你先出去吧。” “是。”徐公公弯腰。 他一个奴才要想活的久些,这些皇家的家务事还是少掺和些。 殿内终于只剩下五人,赫连峥看了看站在赫连宵身旁的即墨莲,又看了眼另一边的即墨月,沉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不过一个简单的赐婚,新娘却被抬错,不仅如此,堂堂大赫京都,一个王爷的大婚上,新娘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劫走,这让他皇家颜面何存? 当赫连峥的眼光看向即墨月时,她浑身如针扎,脸色骤然苍白,即墨月不可抑制地跪下,颤抖地回道:“皇上饶命,当时天象奇异,一瞬间变黑,可能是那时花轿被抬错,臣女该死!” 赫连峥黑眸中没有变化,他接着看向即墨莲,问:“你怎么看?” 即墨莲低头,恭敬地回道:“事实就是如此,当时人群已是一片混乱,花轿被挤错了身也是无可厚非。” 嘴角紧抿,赫连峥眼中闪过暴怒,事已至此,他又不能拿这两个丫头说事,赫连峥冷声说道:“来人,将今日抬轿子的抓起来,即刻斩首。” 那侍卫立即应声:“是。” 这件事总要有负责的,那些抬轿子的便是替死鬼,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 次事就算揭过去,接下来,赫连峥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他与赫连宵如出一辙的狭长深眸冷意充盈。 “为何会有劫新娘这件事?若是不给朕一个解释,你们相府一门就得承担损害皇家颜面这等重罪。” 即墨月瞠目,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龙座上的赫连峥,她本打算将那劫匪的话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如此,即墨莲就一次得罪了在场的三位皇家人。 首先,既是已被赐了婚,就不该与别的男子有牵扯,否则便是对皇上的不敬,其次,她与澜王有婚约,却与别的男子私相授受,那就是给澜王戴绿帽子,最后,即墨莲被抬进了煞王府,那便是煞王妃,煞王妃先前与别人有染,这无疑是触碰到了煞王的忌讳。 如此情况下,即墨莲非死不可。 可现在皇上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即墨月有苦难言,皇上说的是处置相府一门,她若是将这些归咎于即墨莲身上,同样身为相府的二小姐,她的名声定然会受到影响,没了相府的庇佑,她即便嫁入澜王府,又怎会得到澜王的宠爱。 即墨月虽不聪慧,可皇上这种赤果果的偏袒还是让她不甘。 顿了顿,即墨月咬着牙说道:“皇上恕罪,那劫匪曾跟臣女言明此举是为了让天下人笑话我大赫。” 为今之计,即墨月只能将一切都推在劫匪身上。 即墨月话落,赫连峥气急,手一动,案上的砚台被扫到了地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这种闷响也在赫连澜跟即墨月心沉到了谷底。 长出一口气,赫连峥到底是一国之主,这种外放的情绪不过眨眼间便被收起,赫连峥看向一直没有做声的赫连宵,说道:“宵儿,此事就交给你办,可好?” 赫连宵一直把玩着手中的一颗水晶珠,闻言,掀了掀眉睫,说道:“好。” 他当然知道赫连峥是在装糊涂,赫连峥做了这么久的皇帝,这种简单的戏码怎么可能瞒过他,他也想知道为何赫连峥会这么保护即墨莲。 想到这奇怪的女子,赫连宵眼眸微动。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接下来,宵儿,澜儿,你们都还未拜堂,这新娘人选你们是如何看的?” 那意思是将错就错,还是及时纠正过来? 不等赫连宵说话,赫连澜急忙回道:“父皇,大小姐是父皇赐婚给儿臣的未婚妻,儿臣遵循父皇的意思,会娶大小姐。” ------题外话------ 好久没吼一嗓子了,收藏啦,亲爱的们。 有妞觉得人名会搞混,所以,下面有人物列表,希望对妞们有帮助哦。 第三十一章 黑暗隐者 赫连澜的话让在场其他人侧目,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的一致反映是挑眉,即墨月则是不可置信,上首的赫连峥见此,眼眸深处闪过若有所思。 即墨月一向娇弱的嗓音微微颤抖:“王爷,为什么?” 之前在相府时,赫连澜曾不止一次暗示她,对她有好感,难道仅仅一个劫婚,他便打消了对自己的倾慕? 赫连澜完全没有了以往对即墨莲的厌恶,他深情地凝视着对面的即墨莲,温声说道:“本王这是遵循父皇的旨意,况且,大小姐蕙质兰心,本王心甚悦她。” “可你明明说——”即墨月痛心地想要反驳。 “够了,二小姐,本王难道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吗?你本该是三皇弟的王妃,本王觉得二小姐的温端贤良配上三皇弟俊朗雅致正合适,父皇的眼光的确让本王佩服。” 赫连澜的仰慕似乎取悦了上首的赫连峥,他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赫连峥眼角扫过一直没有异色的三子,说道:“如此,便按照朕之前的旨意,明日再举行大婚仪式吧,至于之前的新娘被劫走一事,传令下去,京都谁再议论,将被处以极刑。” “谢父皇!”殿中只有赫连澜高声呼谢。 赫连峥挥挥手,说道:“下去吧。” “等一下。”戏看的差不多了,赫连宵扔掉手中的水晶珠,懒懒起身,踱步来到大殿中央,幽幽嗓音不见起伏:“本王反对,既然左相大小姐的花轿已经入了本王的王府,那她便是本王府中的人,凡是本王的人,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我煞王府。” 即墨莲嘴角抽了抽,这个小气的男人,他这是不承认自己是他的王妃,是他府中的人?下人那也是他的人。 “三皇弟,这是父皇的旨意,所谓君无戏言,难道皇弟希望父皇朝令夕改吗?” 赫连澜是无时无刻不在挑拨赫连峥跟赫连宵的关系,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赫连峥甚至连一个表情都没有给他。 在赫连宵看来,赫连澜在自己面前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本就不值一提。 被如此无视,赫连澜心底忿怒,他委屈地望着赫连峥,希望赫连峥给他一个公正,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赫连峥仅仅看了一眼他,而后面带笑意问赫连宵:“宵儿,你想娶这位大小姐?” “谁说本王要娶她?”赫连宵反问。 殊不知,正是这句话,让赫连宵以后悔的场子都快青了,那时候他恨不得穿回去,狠狠拍死当日的自己。 当然,这都是后话。 而此时的赫连宵没将任何人放在眼底。 赫连宵眼神从即墨莲身上掠过,继续道:“本王府中此时缺个照顾我那两只宠物的丫头,就她了。” 即墨莲在自己面前淡然出尘,在别人面前却带着各种面具,这激起了赫连宵少许的兴趣,他打算弄清楚原委,而后再杀不迟。 除了当事人即墨莲外,另外三人齐齐变了脸色,就连赫连峥都不例外,赫连峥难得脸色僵硬地说道:“宵儿,这即墨大小姐是左相的最为疼爱的女儿,若是他获悉,朕担心即墨端他不会罢休。” 即墨端是一朝老臣,在赫连峥还是不得势的皇子时便跟着他,以后他多少次被人暗杀时都是即墨端舍身相救,若说这朝中还有赫连峥能相信的人,那这人非即墨端莫属,这也是为何自己会毫不犹豫答应他将大女儿嫁与赫连澜的请求。 即墨端平日稳重深沉,可涉及到这个大女儿时,那些平日里被人赞扬的性子完全脱了样,赫连峥担心这么一来会激怒即墨端。 “怎么?一向能随意取人性命的皇帝也有害怕的时候?”赫连宵嘲讽地说道。 那与倾妃如出一辙的薄唇上扬成一抹嘲讽的弧度。 二十年前那件事一直是宫中的一个禁忌,这么些年从未有人在赫连峥面前提到过,赫连峥脸色募地僵硬,他对这个三子心有愧疚,可即便如此,也无人能触及到自己的逆鳞,赫连峥面上逐渐被冰霜覆盖,他冷声道:“赫连宵,你的命不过是当日朕心软留下的,如今对你的目中无人视而不见,也不过是不想让你母妃在地下不安,朕是一国之君,是以,你的命朕随时都能收回。” 本来表面上维持的平静被赫连峥这一番毫不留情的话彻底搅乱,赫连峥深眸中的暗红越来越浓,身上暴虐气息让那一身同色暗红锦袍随罡风鼓动,墨发更是肆意飞扬,赫连宵脚下微动,风扬起,人已经站在龙案下,这一刻,赫连宵眼中的杀意毫不保留。 “既然本王是煞星的命,将会弑父杀兄,那么,从今日起,本王就逐一让这预言成真。” 话落,赫连宵手已成掌,带着绝对的杀意,朝赫连峥直面而来。 这或许是赫连宵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 气氛一时间陷入紧绷之中,即墨莲暗叫糟,此时若是赫连宵杀了赫连峥,那煞王府也将不复存在,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就在此时,大殿上空无声落下八道身影,这些人均带着纯黑木质面具,面具上是罕见的鬼面图腾,这几人似乎凭空而降。 “黑暗隐者”即墨莲默念。 传闻历代大赫皇上都会有八个暗中保护的隐者,这些人不同于一般人家豢养的暗卫,他们是从千万人中选出来的,自小被放在密闭的空间内训练,传闻他们能以一敌千,所有见识过他们武功的人都没命存在,所以上述这些皆是传闻。 即墨莲没想到这些传闻却原来是真的。 这几人没有基本的人性,没有任何是非判断力,他们唯一的作用便是保护被他们奉为主子的人。 同样讶异的还有赫连宵,他缩回手,躲过其中两人的攻击。 另外六人趁此空挡纷纷上前,缠住赫连宵。 赫连澜见此,心中掠过喜意,这是个灭了赫连宵的好机会,他抬脚想要悄然来到赫连宵身后,若能趁此机将赫连宵一掌毙命,到时候父皇定然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第三十二章 父子情断 加上赫连澜,一共九人,其中八人眼神木然,赫连澜眼中带着即将灭掉赫连宵的喜意。 “赫连宵,小心!”即墨莲在赫连澜的掌力即将拍向赫连宵背后时,低声提醒道。 其实赫连宵早已经感觉到身后的那一道怨毒目光,他堪堪躲开那倾注了赫连澜所有功力的一掌。 待站到安全处,赫连宵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赫连澜,这一眼却让赫连澜浑身缩瑟,那是发自灵魂的害怕,他后退几步,强子站定。 见此,即墨莲这才长舒一口气,而这一幕却被突然转身的赫连宵看个正着,赫连宵眼神幽暗,里面的复杂很快被隐没。 大殿中央面对那么强悍的八人,赫连宵依旧面不改色,他身影翩若惊鸿,暗红锦袍如浓郁的血色,带着黑暗的地狱气息,而那八人身如鬼魅,他们各自有专攻,一人徒手,一人使刀,一人暗器,还有的可以瞬间隐藏,有些像即墨莲前世世界中东洋忍术。 八人不同角度同时袭击赫连宵,让一旁的即墨莲没来由的心脏一缩。 在场除了即墨莲外几乎所有人脑中同时闪现这么一个场景:赫连宵绝无生还之力。 却在这时,赫连宵脚尖轻点,身体旋转飞升,暗红锦袍盛开成一朵硕大的地狱彼岸花,悬在半空的赫连宵轻蔑地俯视地上几人,手下再不留情,双掌倾力,横扫地上八人。 那八人凡是被掌风波及的,均不可抑制地后退一大步,武功稍弱的嘴角甚至溢出鲜红。 此情此景让即墨莲瞳眸微微缩了一下。 她曾想过赫连宵的武功当世能敌他的不出两人,不过,经过这一场厮杀,即墨莲不得不重新审视一次赫连宵。 明明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却又如此高的修为,他的武功扎实,出手更是刚劲有力,这不是一朝一夕便能习得的,况且,作为一个大夫,他了解人体的构造跟所能承受的极限,以她看来,这赫连宵定然是经过了多少次痛不欲生的蜕变才取得今天的成就。 对于赫连宵的身世,即墨莲也有所耳闻,作为一个皇子,而且是母妃极为受宠的皇子,本来过着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生活,可赫连宵刚出生便被送往净山。 净山,顾名思义,可以洗涤黑暗的存在,净山位于极北之地,那里常年冰雪覆盖,人根本无法生存。 试想,一个婴孩该如何在这么冰冷的天地里生活,赫连宵能长成这么大,又要经历过多少的厮杀,莫怪如今的赫连宵心思难测,嗜血杀戮,若是将她即墨莲与赫连宵的位置对换,即墨莲不能保证自己能比赫连宵多一点良心。 上首的赫连峥眼神变幻莫测,他之所以这么放任赫连宵,一是因为对赫连宵有愧疚,另一方面,那位曾说过赫连宵如今的能力深不可测,既然他敢明目张胆的回来,身后定然有支撑他的力量,若是有可能,最好不要跟赫连宵硬碰硬,而对付他的最好办法便是以亲情打动他,而后将他彻底掌握在手中。 本来赫连峥对那位的话还有怀疑,可今日的这一战却让赫连峥看清楚了自己这个一直被忽略的三子的真正实力。 赫连峥虽然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可心思早已转换,他还在壮年,不能死在赫连宵手中,到底是做了多年的上位者,在揣度人心这一方面无人能及。此时的赫连峥并没有将赫连宵看做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可以收用则用,不能被收用便将其毁灭的工具。 是以,赫连峥稍微思虑片刻,他朗声对正怒火膨胀的赫连宵说道:“宵儿,今日之事是父皇的错,你可还记得当日跟父皇的交易?若是你此时杀了朕,你将永远得不到你母妃娘家的消息,你也将对不起用自己的命换你命的母妃,怎么样?宵儿是否该好好考略一下朕的建议?” 赫连宵的手微动,继而浑身暴戾之气更是高涨,他冷冷看向赫连峥:“本王已经答应你会让左相府的小姐进王府,若是不想死的话,最好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本来他根本不打算让任何一个女子进他王府,可赫连峥却用已故去的娘亲的消息跟他做交易,凌姨说娘亲很想回家,而知道娘亲家乡的只有赫连峥一人,他即便想查,也无从查起。 而掌握倾妃所有消息的赫连峥顿时有了筹码,他神经不再紧绷,而是放松地坐在龙座上,手一挥,那八人瞬间消失。 “宵儿,你应该知道光是威胁父皇是没有用的,本来父皇对你心有愧意,想要好好弥补你,也替你娶了个朕最信任的左相女儿,这一切都是朕在为你铺路,朕甚至还想若你肯原谅朕,等朕百年之后,这皇位便是你的,可现在看来,你完全不将朕对你的善意放在眼中,而朕对你的慈爱之心也在刚刚你的杀意中消弭殆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讲父子之情,只讲合作之意。” 赫连宵袖袍一甩,浑身气势一收,刚刚还阴暗压抑的气息一变,他又恢复成了平日那一副慵懒模样,赫连宵眉眼抬了抬,问:“你想做什么交易?” “朕要你对天发誓在你有生之年不能害我大赫皇上。”赫连峥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话脱口而出。 他有自己的考量,赫连宵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爱国之心,他不能让赫连宵将大赫搅乱,所以,只要自己一天是皇帝,他赫连家的子孙一天是皇帝,赫连宵就不能残杀,这也保证了大赫至少未来五六十年的安定。 心思偏执的赫连峥完全忘了考虑另一方面,那便是,若大赫不是赫连家执掌呢?这也是不久的将来赫连峥追悔莫及。 赫连宵闻言,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答应你。” 到时一定会让你赫连一家一个不留。 与赫连宵同样想法的还有敛眉若有所思的即墨莲。 看着场中已经呆掉的其他几人,赫连峥扶着龙案的手微微用力,手背上青筋直跳,他作为一个皇帝,最窝囊的一面却被几个小辈看见,看来,这几人留不得。 似乎看出了赫连峥的心思,赫连宵指了指即墨莲,说道:“她随我回王府。” 即墨莲不知道仅仅因为刚才一句对赫连宵的提醒,才让她省了以后的不少麻烦。 ------题外话------ 呜呜,木有人留脚印啊啊啊啊,亲爱的们,乃们是想看摇满地打滚吗? 第三十三章 一女不适二夫 赫连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即墨莲,随后了然地笑道:“也罢,既然花轿抬错,你们不妨将错就错,明日朕会重发一道圣旨,让你们名正言顺。” “父皇?”赫连澜皱眉,他虽害怕赫连宵,可若就这么让他娶即墨月,即便她是清白的,可这顶绿帽子定然会扣在自己头上。 赫连峥笑容一收,他冷冷问:“怎么?朕现在都不能为你们做主了?” 欺软怕硬的人总会有这么一种心理,他们喜欢将在强者那里受得气发到弱者身上,这样以便寻找平衡。 赫连澜垂眸,心中嗤笑:赫连峥,若对方是赫连宵,你还敢这么说? 再抬头,赫连澜依旧一脸尊敬:“父皇,儿臣的意思是这大婚毕竟关乎两位小姐,是以,儿臣是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询问一下两位小姐的意思。” 这倒是个聪明的解决办法,毕竟,出了这种阴差阳错,若是堂堂大赫皇上连两个少女的意见都不让发表,传出去,未免会被百姓说成是固步自封。 还不待赫连峥回答,大殿的门响了几下,徐公公半弯着腰推开门,小跑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左相大人求见。” “他倒是来的及时。”赫连峥挑眉:“宣。” “是。”徐公公尖细着嗓音说道:“宣左相大人。” 即墨端掏出锦帕掖了掖额角,快步进殿,他低着头,朗声请安道:“皇上万岁!” 赫连峥摆摆手,说道:“行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多尊敬朕呢,起吧。” 即墨端赶紧回道:“皇上误会了,微臣却是对皇上无比仰慕。” “这么拍马屁的话朕耳朵都听得起了茧子,说吧,来见朕到底所为何事?”赫连峥明知故问。 即墨端这才抬头,看了看大殿两边一坐一站的两人,又恭敬地问候:“见过澜王,煞王。” 赫连宵眼眉没抬一下,赫连澜却笑意满面地回道:“大人客气。” “皇上,微臣刚刚听说小女的花轿抬错,以致大女儿进了煞王府,二女儿进了澜王府,微臣作为她们的父亲,理应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即墨端这么一说,就是要将两位女儿的错揽在自己身上,这也让皇上没有借口再找两个女儿的麻烦。 赫连峥好笑地说道:“爱卿,朕没有说她们有错,那些犯了错的已经被朕下令斩了,两位小姐说起来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你来的正好,朕的两个皇儿对他们各自未来的王妃有些争议,不知爱卿能不能给宵儿跟澜儿一些建议?” 得罪赫连宵不行,让赫连澜一再失望也不可,赫连峥眯着狐狸眼,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这个他一直看重的左相。 无压力一身轻,赫连峥靠在身后的明黄椅背上,惬意地看着下面剧情的发展。 “这…”即墨端眼皮直跳,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赫连澜下一刻说道:“左相大人,与本王有婚约的是大小姐,虽然这次花轿抬错,可到底也还未大婚,以本王的意思,大小姐应该是澜王妃。” 即墨端闻言,看向一直没有做声的即墨莲,却见自己这个大女儿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即墨端心一疼,他本以为请旨赐婚就是对即墨莲的愧疚的补偿,可从之前的几次不欢而散中,即墨端知道这个大女儿自有一番自己的心思,他不能一错再错,这次,即墨端打算遵循即墨莲的意思。 当即墨端盯着即墨莲看时,站在赫连澜一旁的即墨月不干了,她眼睛一眨,泪水扑哧扑哧往下掉,即墨月用一张委屈的小脸,佯装坚强地说道:“爹爹,女儿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但女儿发誓自己是清白的。” 既然即墨莲能激起爹爹的愧疚,她也能。 果不其然,即墨端叹了一口气,朝上位的赫连峥说道:“皇上,小女的个性微臣清楚,她断然不是个会在大婚前跟人有牵扯的女子。” “哦?那以爱卿的意思呢?” 即墨端一双还算沉静的眼看看这边,又扫扫那边,心中一阵纠结。 最后,他咬了咬牙,重新跪下,说道:“皇上,以微臣之意,还是让他们四个年轻人自己选择吧。” 赫连峥闻言,放在腿上的手倏地握紧,继而又缓缓松开,他笑道:“看来爱卿的意思跟朕是一样的,也罢,我们都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心思,但是朕这话先放在这边,一旦你们选择,将不能再后悔。” 耐着性子听完那两个老东西的你来我往,赫连宵薄唇扬起,起身,暗红锦袍在即墨莲眼前一飘而过,留下赫连宵特有的冰霜之香。 在与即墨莲擦身而过时,赫连宵凉凉的优雅嗓音飘进大殿所有人的耳中。 “还不走?难道你想去做一群女人的老鸨?” 谁不知道澜王是京都女子的梦中情人,除了太子府,就属澜王府后院的女人多,而澜王爷也从来不会亏待被送进王府的女人。 正陷入冥想中的即墨莲被赫连宵惊天一句话惊得差点大笑出声,她脸色陡然苍白,掏出锦帕,捂住唇鼻,下一刻,咳嗽不止。 “咳咳咳……” 赫连宵狭长的凤眸一动,嘴角扬成一个很小的弧度,还算这女人聪明,知道要用手帕来捂住笑成朵花的脸。 良久,直到确定那阵笑意过去了,即墨莲这才拿下锦帕,巴掌大的小脸因为咳嗽而不再苍白,唇色更是粉红的看起来娇艳欲滴,当真别有一番绝美之姿,即墨莲说道:“皇上,既然臣女已经进了煞王府,那便是煞王府的人,所谓一女不适二夫,是以,煞王爷是臣女的归宿,臣女告退。” 说完这一番自己都觉得浑身不适的话,即墨莲脚步略微凌乱地离开。 殿门外,刚刚载着即墨莲的车夫上前一步,低声问道:“爷,要回去了吗?” 赫连宵耳朵稍微动了动,知道即墨莲就在自己不远处,这才冷声说道:“本王骑马回去。” 话落,大步离开。 留下那车夫挠着脑袋有些懵,以王爷的意思,这马车还是要将即墨大小姐送回王府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给摇评价票票的时候人家真的很想要五分啊!万分感谢大家! 第三十四章 呕血的赫连澜 即墨莲站在大殿外面,午后的阳光正当刺眼的时候,即墨莲眯了眯眼,迎着昊阳看去,却见本该是金黄色泽的光芒转变成了一串串七彩色泽洒向整个大地。 在大殿中有些憋闷的心这一刻奇迹般的好转,若不好好享受这等大好光景岂不可惜? 刚准备踏下台阶,赫连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大小姐,你是不是还在责怪本王,这才赌气选了三皇弟?”赫连澜的话里更多的却是自得。 以他的身份条件,莫说即墨莲作为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病痨鬼,就是那些身份了得,长相更是不俗的大家千金也合该被自己吸引。而即墨莲难得有机会在自己面前挺直了腰杆,她当然会趁这个机会将以前受的委屈一并还回来。 背对着赫连澜,即墨莲刚刚变暖的双眸又一次幽深起来,她闲闲地问:“何以见得?” 赫连澜没有急着回答即墨莲的问题,而是几步站到即墨莲面前,用居高临下的气势解释他自认为的一切:“首先,本王是人人都知的文雅贤王,而三皇弟却是杀戮成性的煞王,是个女子都改知道如何选择,再来,之前几次我们的不欢而散让你对本王有些误会,女子嘛,总会有些小骄傲,跟别扭,这本王可以理解,最后,这是左相的意思,若本王猜的不错,大小姐跟左相的关系并不好,所以左相的决定大小姐通常会反驳,即便是赔上自己的幸福,甚至是生命。” 最后几个字赫连澜说的尤为重,他意在警告即墨莲,进了煞王府的下场是非死即伤。 对赫连澜这种自以为是的猜测,即墨莲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她止不住笑出了声,银铃般清脆的嗓音犹如天外来音,让人忍不住沉沦,赫连澜只觉得心口一阵急速跳动,他望着即墨莲的眼神越发的热切。 “呵呵呵…”即墨莲笑道:“赫连澜,直到此刻我才真正理解了那句话的意思。” “哪句话?” “夜郎自大。”即墨莲讥讽地说道。 “你——” 赫连澜刚刚高涨的情绪像是瞬间被熄灭,他脸色转青,额头更是青筋直冒,即墨莲嘴角勾起的嘲讽弧度跟赫连宵的一模一样,这也让赫连澜忆起刚刚在大殿中自己所遭遇的一切,若是有可能他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不过,当即墨月的那张委屈的小脸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时,赫连澜将怒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暗暗吐出一口气,用尽量缓和的语气说道:“大小姐若是还有气,尽可以朝本王撒,本王是男子,撑得起小姐的拳脚,但作为一个心仪小姐的人,本王还是想跟你明言,这外界对煞王府可怕的传言尚不及煞王府真实面目的十之一二,本王实在不忍心看着小姐入得狼窟。” 即墨莲虽然不怎么看好煞王府,可赫连澜这么贬损煞王府,岂不是质疑她的眼光?这让即墨莲心生不悦,她紧蹙眉头,声音有些冷,有些暗。 “赫连澜,你不如赫连宵这不是你的错,那是因为你母妃没将你生好,可你在这里以贬低他人来达到抬高自己的目的那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瞧瞧你自己,无论是长相,武功,度量,还是财力,哪一样比得过赫连宵?以我之见,你跟即墨月还真是天生一对,在此,那我就先祝你们幸福了。” 话落,不等赫连澜说话,即墨莲慢悠悠地下了台阶。 “即墨莲,你给本王站住,本王的话还没说完。”赫连澜低叫道。 他从未想过病痨鬼即墨莲竟然还有如此好的口才,看来,京都有关即墨莲内向胆小的传言纯属子虚乌有。 等在下面的马夫已经将即墨莲跟赫连澜的话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此刻的他已经对即墨莲心生一种无法言喻的崇拜之感,当然,这崇拜之感一方面是因为她打破了自家王爷从不让女子进门的这个禁忌,另一方面便是这位即墨大小姐竟然能用区区几句话便将从来在人群中无往不利的澜王打败。 如滔滔江水般涌来的敬仰之情导致的最直接结果便是这马夫一溜烟上来,先对着即墨莲笑了笑,而后清了清嗓子,盯着赫连澜说道:“澜王您这是什么意思?大庭广众之下,朗朗乾坤之中,澜王对我家王妃想做什么?虽然澜王您身份尊贵,在京都可以横行,可这里是大赫皇宫,我家王妃身份也不比王爷您低,您确定这么做不会让我家煞王爷生气?” 马夫虽然站在赫连澜下方,却没有丝毫低人一等之感。 赫连宵教训他也就算了,谁让他修为低,即墨莲低看他,他也可以忍受,因为他还想靠她摆脱即墨月,可他脚下这个马夫不过是个低贱之人,他随时都能捏死,这人竟然敢如此耻笑他,这人罪该万死! 思及此,赫连澜厉声吩咐负责大殿巡逻的守备:“你们抓住他,本王要将他碎尸万段。” “是,王爷。”那十几名守备军齐刷刷亮起手中的武器,就要朝马夫冲来。 “等一下。”见状,马夫赶紧说道:“小的是煞王府的马夫,专门负责接送王妃的,王爷刚刚吩咐小的,要小的在半个时辰之内将王妃送回王府。” “哼,不过一个奴才,杀了你,到时本王陪百个马夫给三皇弟,至于即墨大小姐,若是他想去煞王府,本王自会遣人将她送去。” 今日,他非要杀了这马夫不可。 马夫不过是个奴才,若真这么被赫连澜杀了,别人倒也无法反驳,毕竟这个时代此时还是强权社会,上位者杀个下人易如反掌,而煞王当然也不会在意一个马夫的死活,这马夫确是机灵,若是就这么被砍了,即墨莲心中还真有点舍不得,她看向因为马夫的那一番话脚步有些踌躇的守备军,补充道:“我们已经用去了一刻钟,从皇宫到王府,快马加鞭也得小半个时辰,你们确定能让本小姐准时回到王府吗?” ------题外话------ 妞们真的好可爱啊,爱死你们袅!我这么一炸,就粗来好多张票票啊,么么个大家! 第三十五章 终身澜王妃 双方一时间僵持不下,这到底是皇宫,而且皇上就在后面的大殿中,外面的骚动早已经惊动了赫连峥。 “徐公公,何事吵闹?”赫连峥心有不愉地问。 徐公公已经从小太监口中得知外面发生的一切,他拂尘一扬,谨慎地回道:“皇上,是澜王跟即墨大小姐,他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徐公公到底也是只老狐狸,就现在目前这情景看来,澜王是当今皇上亲子,他一个宦官当然不能得罪,而即墨大小姐,若说今日之前,她倒是没有引起自己的丝毫注意,可一个女子竟然能在一日之内让煞王侧目,那这女子定然有其他人没有的独特之处。 赫连峥扬眉,“好了,让他们有事进来说。” “是。” 一个小公公匆匆忙忙进来,跪趴在地上,颤抖着禀报道:“皇,皇上,即墨大小姐已经走了。” 赫连峥闻言,沉郁的眸中黑云翻滚,诡异难辨,地看着急的满头大汗的即墨端:“你看你养的好女儿,竟然连朕的话都可以当做耳旁风,简直是目中无人哪!” “皇上恕罪,这都是微臣的错,还望皇上能看在微臣的面上,饶过小女。”即墨端双膝一弯,又跪了下来。 赫连峥双手背于身后,踱步下来,他站在即墨端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即墨端,之前你要朕替你的大女儿赐婚,朕应了你,这回,你建议朕让这四个年轻人选择,朕还是遂了你的意,即墨端,是不是你觉得朕这么些年身边的人就非你不可了?让你这么不知足的一遍遍将朕玩弄于鼓掌中?” 赫连峥这话说的就重了,纵观整个朝堂,即墨端是跟着赫连峥最久的一个,也算是最忠于赫连峥的,赫连峥这么云淡风轻的一说,倒是让即墨端气血一阵上涌,他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皇上恕罪,皇上,微臣对于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皇上这么说可就真的冤枉微臣了。”即墨端慌乱地说道。 本来还打算继续看戏的即墨月见形势愈见僵硬,她此时虽恨即墨端,可相府到底是要依靠即墨端的,没了这棵大树,她更是别想在澜王府立足。 思及此,即墨月脸色煞白,她惊惧地跪在赫连峥脚边,柔弱的嗓音满含着委屈:“请皇上明鉴,父亲他从来都是将皇上您的心意放在首位,若是姐姐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月儿愿意替姐姐受罚,还请皇上放过父亲。” 即墨月知道即便她要替即墨莲顶罪,她那位左相父亲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是以,这一跪是即墨月在赌,她赌皇上不是真的想惩罚即墨莲,若是她赌赢了,那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即墨端看着这个最近一直被自己忽略,甚至有些敌视的二女儿,眼眶微酸,他是委屈了这个女儿啊!如此,他就更不能让女儿跟着他一起涉险,即墨端不再磕头,而是挺直了腰杆,直视赫连峥,铿锵有力地说道:“若皇上您坚决认为微臣以下犯上,微臣甘愿受死,但还请皇上能放过微臣的两个女儿。” 眼角余光察觉到即墨莲的异样,即墨月心中的坚定越见清晰,她一副大义凛然地模样说道:“皇上,臣女作为父亲的女儿,大姐姐的妹妹,理应代替他们受罚,望皇上成全。” 赫连峥幽沉的目光在跪地的两人面上扫过,突然,赫连峥大笑出声:“好,好,爱卿啊,你倒是养了个好女儿,都起来吧,朕没生气,那大丫头卧床这么多年,想来也没时间跟精力去学我大赫那些繁缚的规矩礼仪,不过,爱卿啊,朕可以放任她一次,两次,但俗话说事不过三,朕到底也是一国之主,朕的威严是不容侵犯的,到时即便是你即墨端自杀与朕的面前,到时也是徒劳。” 皇上这是在给自己警告,也变相地表示这次是有惊无险了,即墨端终于暗暗松了口气,他郑重地保证道:“皇上放心,回去微臣便会让教养嬷嬷教小女规矩。” 赫连峥点头,继而转向即墨月,笑道:“二小姐是个好女子,这样的孩子才配得上朕的澜儿,这样吧,朕就做主了,二小姐便是终身的澜王妃。”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即墨月激动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竭力压下心中的狂喜,双手撑地,重重磕了一下头,说道:“臣女谢过皇上。” 一旁的即墨端眼神有些复杂,暗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早已不是他能掌握的了,也罢,顺其自然吧,即墨端同样道谢:“谢皇上。” “行了,澜儿应该还在外面,你就跟着他一起回澜王府吧,这大婚还是要再举行的。”赫连峥看着刚要进殿的赫连澜,摆摆手,离开。 徐公公留下将皇上的意思转达给了赫连澜,而后小跑着跟上赫连峥的脚步。 空荡荡的大殿此时只剩下三人,赫连澜紧紧盯着即墨月,看的即墨月头皮发麻,小步往后退着,即墨月牙齿咬着下唇,眼泪又开始泛滥,声音氤氲:“王爷,这是皇上的意思。” “澜王,月儿是我左相府的嫡出小姐,也是本相的心头肉,澜王这么威胁本相的女儿,莫不是也看不上我相府?”即墨端声音渐冷。 赫连澜虽是王爷,可到底也没什么实权,而即墨端却不一样,他跟着皇上征战过,而后又协助皇上打压了盛极一时的李家,是皇上很看重的人,手中握着重权,而手下也自有一批忠于他的人。 赫连澜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淡声说道:“左相误会了,既然父皇已经严明二小姐将会是澜王妃,本王会谨遵圣意。” 见即墨端脸色渐缓,赫连澜说道:“那本王就跟二小姐先回了,相爷请便。” 话落,赫连澜抬脚离开,即墨月遏制住喜悦,说道:“爹爹,那女儿就先离开了。” 看着即墨月迫不及待的脚步,即墨端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了。 第三十六章 路澈醋了 出了宫门,澜王府的马车正等在外面,赫连澜上了马车,他低声唤道:“出来。” 一道黑影飘落在赫连澜面前,黑影单漆跪地,赫连澜眼底浓云翻滚,他冷声吩咐道:“去杀了那马夫,至于即墨莲,将她带回本王的府中。” “是。”黑影应声,瞬间消失。 赫连澜放软了身子靠在软榻上,那张温雅的面具早已被卸下,此时的赫连澜俊雅的面上一片阴毒,一向带着柔雅笑容的双眸迸发着快要溢出来的刻骨恨意,他一掌挥向身前长桌上,桌上的果盘应声洒落于马车上铺着着锦荣毯上,一个晶莹欲滴的樱果顺着略微倾斜的马车直直滚落下去,最后停落在赶上来的即墨月脚边。 “王爷,相府二小姐来了。”车夫低声禀报道。 握紧拳头,尽量让自己平缓了心跳,赫连澜吩咐:“让她进来。” 马夫端了个踏脚凳,让即墨月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即墨月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没有做声,而是乖巧地坐在一旁。如今她已经达到了进澜王府的目的,接下来便是要得到澜王的宠爱跟敬重,这一点娘亲早已经教过她。 赫连澜厌恶地看着即墨月:“你别以为进了我澜王府以后就能高枕无忧了,即墨月,本王警告你,若你安分一点,本王尚可以让你在王府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如若不然,你这澜王妃的名头很快就得做到头。” “是,月儿谨遵王爷教诲。”即墨月敛眉,恭顺地回道。 看着即墨月柔顺乖巧的模样,赫连澜心底的烦躁更甚,若是几日之前,他还很欣赏这一类娇柔的姑娘,觉得他们娇美的脸庞,顺然的气质都能体现自己的强大,让自己的男子尊荣越发的高贵,可此时此刻,看着即墨月那张柔美的脸,赫连澜脑中闪过的却是即墨月清凉的琉璃色瞳眸,稍微翘起的唇角,浑身淡然的气息,这一切都让赫连澜心头藏着的那只猛兽不安地躁动着。 不想再看即墨月那张脸,赫连澜索性闭上眼睛,往后仰躺着,低声吩咐道:“回去。” 外面的马夫应了一声,马车开始缓缓移动。 这边的压抑与另一边的惬意截然相反,此时,即墨莲懒懒坐在来时的马车上,瞅了瞅放在长案下面的那盆冰水,燥热的车内顿时清凉很多,即墨莲挑了挑眉,她现在不得不佩服煞王府这些个服务人员的眼力见,她也好奇这些人是用什么手段让冰块从煞王府一路送到马车上,而不至于融化掉。 此时,金乌已然西斜,黄铜大街上也不复正午时的燥热,人群开始逐渐往街上涌来,趁着这点凉爽的时候出来走动走动,或是跟朋友见了面,聊聊天。一些小贩也摆好了摊子,开始吆喝。 将帘子掀开一点,即墨莲往外看去,这才发觉几乎每个人面上都是满足的笑意,间或有一些嬉笑怒骂夹在其中,这种简单平凡的生活让即墨莲心生羡慕。 前世今生,即墨莲都不曾感受过这等平凡的生活,或许以后有时间,出来转转也该是不错的选择。 就在即墨莲看的正起劲的时候,人群中爆发这一阵尖叫声,即墨莲凝眉,往尖叫中心看去,只见四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他们的目标正是即墨莲所在的马车。 “小姐小心,小的要加快速度了。” 马夫一手握紧缰绳,一手挥动鞭子,驾车的两匹马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它们纷纷昂头,撒开蹄子往前狂奔。 黄铜大街到底是大赫的主街,通街都是青石板铺成,马车奔跑在上面倒也没怎么颠簸,不过,两匹高头大马制造出来的混乱还是让街道上一片惊喊声。 马车跑的再快又怎能抵得上那四名黑衣人的卓绝轻功,只见几人踏着攒动的人头,很快停落在马车周围,其中两人举剑刺向马夫,另外两人直直站在马车顶,两人手稍微用力,当他们旋起身时,马车顶部被掀起。 即墨莲难得的好心情却被这几人搅乱,她手中银针泛着幽幽冷光,若是可以,她当然不愿这么早暴露,可如今这场景,是不得不逼她杀了这几人。 不等即墨莲甩出手中的银针,那已经落败的马夫以让人惊诧的速度急速奔往即墨莲面前,挡住那两个黑衣人朝即墨莲的进攻。 那两个黑衣人颇为恼怒,再不迟疑,双手成掌拍向马夫的胸口。 噗,马夫胸口中掌,再也坚持不住,狠狠摔在地上,溅起一地灰尘。 四名黑衣人见此,齐齐往即墨莲走来。 此时,人群中的尖叫声愈见尖锐,即墨莲眉目低垂,叹了一口气,今日一出手,以后必然还有数不清的麻烦,她即墨莲最怕的就是被人打扰了。 却在这时,一道爽朗中带着嘲笑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哈哈哈,这是哪家的狗啊,大庭广众之下,想要强抢官家小姐吗?” 一闻这声,即墨莲快速缩回手中的银色。 只见一个身着藏青色看似普通锦袍,长相好不出挑的男子站在人群之外,此人双手环胸,不怀好意地盯着那四人。 四人没有理会那人的嘲讽,径自想要抓住即墨莲。 “已经给过你们警告了,为何就是不听呢?”男子无奈低叹。 下一刻,身影已如鬼魅窜到四人面前,手不过轻轻掠过,四人齐齐站定,脸上甚至都未来得及表现出惊诧。 男子站在即墨莲面前,笑道:“好久不见了,莲儿。” “住口,谁准你这么叫的?”即墨莲低喊,这名儿让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自己准许的,难道莲儿是想让我喊你初笑?”路澈反问。 当然,在即墨莲听来,这也是威胁。 不再理会路澈,即墨莲往已经没了意识的马夫走去。 却在与路澈擦身而过时,被路澈一把抓住了手腕,即墨莲皱眉,优雅的嗓音略微见冷:“放手!” “放手好让你碰别的男子?”路澈声音同样有些低沉。 第三十七章 嚣张王府 莫名其妙的话让即墨莲眉头蹙的越紧,从来淡然的琉璃色瞳眸中明显有着厌烦,她手上倾注了少许力量,用力甩开路澈的纠缠,即墨莲往马夫走去。 “我以为今日午时那一番动作已经给了你提示,即墨莲,我的耐性是有限的。”路澈低沉的话中夹杂着危险。 路澈指的是劫新娘这件事,别人不知道,当事人路澈跟即墨莲心中应该一清二楚。 今日的路澈眼睛已经用药水挡住,变成了罕见的紫黑色,难辨的眸色里有即墨莲看不懂的复杂。即墨莲勾唇,站定,直视路澈:“路澈,你已经威胁过我好几次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你以为我是怕你才三番两次的退让?那你就错了,我鬼手不是一个随便能拿捏的人,若惹了我,你也讨不了好处,所以,在这里,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远些,别再惹我。” 前世今生,即墨莲也见过不少像路澈这么自以为是的人,他们一向喜好用施舍人的姿态让别人感激,对于这种自大狂妄的,即墨莲从心底厌恶。 不经意间,赫连宵那张嚣张的绝美脸庞从脑中一闪而过,赫连宵虽然狠毒嚣张,霸道狂妄,却从不看轻别人。 简单来说,赫连宵眼中,人没有高贵下贱之分,只有该杀不该杀之说;而路澈却不一样,从见着即墨莲第一面开始,这人就是一种不真实的身份,他甚至用不同的手段试探自己,最让即墨莲不喜的便是自始至终,路澈总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瞰着那些他眼中低贱的人。 因为一时不查,路澈被迫松了手,听到即墨莲在他耳边那不咸不淡的告诫,路澈皱眉:“若我猜的不错,至少此时,你不希望别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然也不会任由刚刚那些人动手,你就不怕我一时口无遮拦,破坏了你原本的打算?如此,你进煞王府也该是别有目的,赫连宵若知晓,定然不会放过你。” 向来都是女子对他投怀送抱,路澈从来没有花心思学习如何讨女子的欢心,是以,对即墨莲,路澈想到的只是威胁逼迫即墨莲就范。 即墨莲脚步定住,她轻蔑地转头,以十分唾弃的眼神扫了路澈一眼,不再言语,抬脚离开。 其实路澈刚说完,心底也是一阵后悔,但他从未向别人道过歉,对于即墨莲的特殊感觉却不足以让他低头,而即墨莲紧接着的嘲讽一眼更是让他心底的那一点歉意彻底消散。 马夫早已失去意识,即墨莲执起他的手,替他把了脉,确定没什么大碍,这才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喂进马夫嘴里。 不出片刻,马夫幽幽转醒,当意识渐渐清晰,马夫噌的一下起身,他仔细端详着即墨莲,直到确定即墨莲身上无碍,这才愧疚地说道:“小姐,是小的的错,小的武功太低微,让那几人吓着小姐了。” 即墨莲淡淡说道:“没事就起来吧。” “是。” 当马夫起身,这才看清楚不远处的场景,四名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站着,明显是被人点了穴道,黑衣人旁边站着一个依照朴素的男子,马夫小眼睛一转,就已经猜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笑着上前,抱拳道:“多谢这位大侠救了我家王妃,不知大侠高姓,我煞王府定然上门致谢。” 在即墨莲面前,没有王爷的承认,马夫只能喊小姐,可外人面前,即墨莲就是他们的王妃,无人可小看。 路澈没有理会马夫的话,而是深深看了即墨莲一眼,那眼中是暂时的妥协,也是以后的不放弃,而后转身,没入人群中。 路澈刚消失不久,一队人马快步跑来,马夫迎上去,说道:“就是这几人,管家的意思是要直接杀掉,还是带回王府审问?” 却原来是马夫在那四名黑衣人出现的当口,已经释放了煞王府特质的一种联络信号。 凡是煞王府的人,不管是小厮,侍卫,还是厨房的师傅,皆是有些拳脚的,而且是忠于赫连宵的,他们有一种特制的联络信号弹,若是有人单独行动时遭人伏击,可以放出信号弹,出事地点最近的人便会即刻赶过来,而他们煞王府这群人是由管家直接领导的。 这就是赫连宵的高明之处,除了贴身的两名侍卫之外,无人知晓赫连宵手下到底有多少势力,而烟波楼,来客楼,煞王府各成体系,互不干预,他们同样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每个体系的联络方式也不尽相同,而这些人的唯一个共同点便是对赫连宵死心塌地。 当然,这些人之所以忠心一方面的确是诚心服从赫连宵,还有少部分则是惧于赫连宵对待叛徒的手段。 凡是叛变赫连宵的,那下场绝不是一个死字这么简单。 马夫的话让这一小队领头之人冷声吐出一个字。“杀。”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来人已经举刀上前,刹那间,刀起头落,血幕弥漫间,四个仍旧面无表情的头颅滚落在了人群中间。 这些街上的普通民众哪里见过如此残暴的场景,众人纷纷尖叫,此处躲避,匆忙拥挤时,不少人被踩踏着,尖锐渗人的叫让即墨莲不适地动了动耳朵,心中暗叹,这赫连宵也忒过嚣张了,连带着整个煞王府的人都如此狠辣,这下赫连宵的名声又得更上一层楼了吧。 四散的尸首,慌乱的人群,满地的嫣红,这一幅恐怖的场景却没有影响到人群中傲然如一朵青莲的女子,只见女子还未张开的清美面上神情依旧淡淡的,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素色长裙跟地上的鲜红形成了炫目的视觉冲击,在女子眼中,这恍若这炼狱般的景致仿佛是再普通不过的场景。 马夫小眼中精光闪烁,他上前,谄媚地笑道:“小姐,这地儿有些脏,我们还是回府吧。” 即墨莲收回视线,笑看着马夫,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连弘。” “以后你可愿意在我身边,听候我的差遣?” ------题外话------ 我错袅,以后再不说没把握滴话,现在才发上来,咳咳,以后还是七点半,晚上,么么个大家啊。 第三十八章 替她报仇 煞王府后院。 不管是官宦世家,亦或是商贾肆贩,家里后院无不是用于养着女子用的,而煞王府却反其道而行,外人大概也想不到那专门留给煞王府未来女主人的后院早已被两只雪狼占领了。 赫连宵在建这个王府时便着人将后院的房子全部推倒,留出一大块空地,周围用两人高的铁栅栏围着,外围建了一圈高台,坐在高台上可以随意观看下面场中的搏斗。 管家还未到达后院时,一阵压抑的虎啸让脚下生风的管家身体一滞,这一快一慢导致的结果便是管家那张老脸差点以狗吃屎的姿态亲吻着大地。 亏得一直跟在他身旁的一名黑衣男子拉了他一把,这才免于一把老骨头散架的命运。 管家整了整衣衫,笑道:“多谢朝护卫。” “客气。”朝南酷酷说道。 管家也不恼,谁不知道跟王爷最贴近的便是一直伺候王爷的朝南朝北两侍卫。 管家点点头,与朝南一前一后走入后院。 远远地,只见汉白玉高台上懒懒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人,暗紫色锦袍将男子修长有力,突兀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只见男子白皙手指托着一个七彩琉璃盏,盏中深红色液体与斜西的晚霞泛着同样色泽。 男子背影站得很直,如遗世独立的青松,让人敬仰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疼,为他的孤独寂寥,以及无人能懂的痛意。 管家暗叹一口气,人人都道煞王草菅人命,残暴可怖,可谁又知道王爷曾经历过什么样的生不如死?虽然王爷手段毒辣,不过,你若不惹到王爷,王爷自然也不会滥杀无辜,外面的以讹传讹各种消息本就是别人故意放出来的,主子却任由对方抹黑自己,这一点让管家如何也猜不透。 哎,又叹了一口气,真希望主子早点找到一个心疼他的人。 一口饮尽琉璃盏中的红色液体,赫连宵转头,直直看向管家,薄唇勾起,问:“何事让你这么三番两次的叹气?” 收拾好情绪,管家上前几步,恭敬地回道:“王爷,有消息传来,即墨大小姐跟连弘在街上遇到截杀,后被人救了。” “凶手呢?”赫连宵神色不动,淡声问。 “杀了。” 煞王府从上到下都秉持着这么一个原则:谁欺负你,别问缘由,杀了便是,有事王爷替你顶着。 管家话落,依旧恭敬地立着,眼神微微闪烁,赫连宵挑眉:“还有何事?” “那个救了即墨大小姐的好像跟大小姐认识。”管家思考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那又如何?” 赫连宵的反问让管家错愕,他本以为即墨大小姐能经得王爷同意再次入住王府,此人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定然是不一样的,所以,这才来禀报,却没想到王爷似乎对她又没有什么不同,这让思想一向有些简单的管家懵了。 他挠了挠毛发稀疏的脑袋,最后回道:“没如何,王爷若是没事,那小的就回去了。” 赫连宵点头,管家愣愣转头,离开。 直到这一方只剩下赫连宵跟一只没有出声的黑衣人。 微风送来赫连宵的轻唤声:“朝南。” “在。”黑衣人脚下轻点,不出片刻,已然立于赫连宵身后。 “查出那些人的身份了没?” 朝南僵硬的面庞突然有一丝诧异,他伺候主子十几年了,自然明白主子的一举一动代表何意,主子指的那些人是刚刚街上被杀的四人,但让朝南侧目的却是主子难得对别的人或事物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 “朝南?”见身后的人没有动静,赫连宵的清冷的嗓音微微抬高。 朝南立即收拾好情绪,他差点犯了主子的忌讳,朝南回道:“是澜王府的暗卫。” 其实赫连宵大概已经猜出了对方是谁,看着底下撕咬的正热烈的两只雪狼跟一只花斑大虫,赫连宵说道:“这赫连澜啊,还真忘了自己的位置了,你说本王该给他一个什么教训呢?” 朝南知道主子不过是随口一问,所以,朝南垂首:“但凭主子吩咐。” 嗷嗷嗷! 下面那只大虫已经被雪狼撕咬的奄奄一息,鼻翼处一耸一耸的似乎能剩下喘息的力气了,赫连宵唤道:“小二,今日表现的不错,厨房的那只雪参是你的了。” 朝南脸又抽了抽,外面的人大概不知道其实煞王府的雪狼最喜欢的除了主子手中的药,就是外面那些人送来的各种参类了。 雪白的皮毛没有沾染丝毫血色的小二闻言,前蹄抬高,兴奋地仰天长啸一番。 拍了拍手,赫连宵转身,冷香自朝南鼻尖飘过,朝南刚准备抬脚跟上,只听赫连宵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去把澜王府的所有暗卫都给本王灭了,还有澜王府的马夫全部杀掉,至于澜王府后院那些女子,送到最下等的勾栏院,终身不得被赎。” “那位二小姐呢?”朝南问。 赫连宵脚下顿了顿,须臾,说道:“留下。” 虽然没参与过左相家的家务事,可京都消息流传的这么迅速,即便他不想听,也难免会知道一些,左相夫人跟二小姐面上和善,却是跋扈阴毒之人,那丫头过去定然受了很多的苦,虽然即墨莲此时身体无恙,赫连宵却不认为之前病痨鬼一说是假的。 说起来,他们也算同病相怜,即墨莲掉入过冰冷的池塘,继而寒气入了体,而他却也是常年在净山的冰天雪地里,寒气本就是家常便饭。 压住心底突如其来的异样,赫连宵替自己找了个借口。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891635126,呀呀呀呀呀,爱吃年糕的兔子,bihua999,妃连依,sasa520的评价票票哦,谢谢微笑着的魔鬼的花花。偶现在才知道有些评价票票是要花钱买的,实在不好啥意思啊,再次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个! 另:今天会有二更哦! 第三十九章 别扭的煞王(二更) 本来在大街上肆意杀人时一件触犯大赫律法的极为残忍的事,可若此事的当事人之一是人人惧怕的煞王府,如此,情况又会另当别论。 是以,等杀人凶手徜徉而去良久后,一脸‘正义’的京兆尹这才姗姗来迟。 “好了,都散了吧,你们将这里收拾收拾,莫要扰了来回路过的大人的马车。”京兆尹踢了踢地上的无头尸体,心底暗自唾骂,都是这些该死的刺客,非要选择在朗朗乾坤里明目张胆地刺杀煞王府的人,这不是找死吗?还害的自己的颜面扫地。 看着径自往前走的即墨莲,她身后的连弘上前,笑道:“小姐,要不小的给您重新找辆马车?” 这左相府大小姐可是全京都有名的病痨鬼,她这身体能走得动吗? 即墨莲清亮疏离的美眸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连弘,惊得连弘头皮发麻,似乎刚刚自己那一点心思在眼前这女子面前根本就是无所遁形。 今日这一来一回,他已经彻底迷惑了,起初,见着这位即墨大小姐,不过是因为她的美丽,而后是三言两语便将一向善于表达的澜王堵得哑口无言,而后来的血腥场景即便是一个男子也鲜有面不改色的,这位大小姐作为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在血色地狱中面色依旧淡淡的,这样一个多变的女子让连弘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他的主子煞王赫连宵。 两人虽然常常笑着,可那笑容从未到达眼底深处,两人的名声都是让人避之不及的,最让连弘敬畏的是主子跟大小姐身上那若有似无的压迫力,那种不是普照大地的,光明正义的魄力,却更像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后历练出来的煞气,对,让人望而却步的煞气。 连弘仅存的那一点不敬消失无踪,自此,他将视即墨莲为另外一个主子。 即墨莲让那一小队人先行离开,她自己则款步往人群中心走去,刚刚的那一段插曲似乎没有影响到其他地段的生意,毕竟,这种掉脑袋的事还在普通老百姓的想象之中。 看着不远处亮起的各种形态的灯笼,以及逐渐增多的人群,即墨莲问身后的连弘:“今日是什么日子?” “回小姐,今日是女儿节。” “女儿节?” 猜想着即墨莲该是好多年没出过相府,对这些有些陌生,连弘介绍道:“是这样的,女儿节是我大赫特有的节日,每年这一日,不论贫富,各家小姐便会成群结队的上街,因为这一日黄铜大街上的各家店铺都得给那些未婚女子特权,东西也必须以最便宜价格卖给各家小姐,而且,每年这一日,小姐们可以大胆地向心怡的男子表白而不遭别人的唾弃跟笑话。” 即墨莲挑眉,没想到大赫皇帝竟然还有如此胸襟,这个莫名的时代虽不如以往她了解的那种封建时代对女子的看低,可到底还是男尊女卑,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女子可以扬眉吐气的日子。 这么好的机会,她岂能错过。 即墨莲来了兴趣,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 “是。”连弘答道。 作为人家奴仆的第一条便是千万别质疑主子的决定。 即墨莲很满意连弘的知趣,既然要在煞王府呆上一段日子,她身边该有一个对煞王府,以及整个京都熟悉的人,这连弘机灵,算是勉强符合自己的要求。 话分两头,各表一边。 华灯初上,夜色如墨。 煞王府客厅难得一片明亮。 今日王爷兴致出奇的好,竟然吩咐厨房将膳食摆在客厅,戌时左右,赫连宵一身招牌暗红色锦袍款步而出,身后跟着的是两只同样有些兴奋的雪狼。 管家垂着手道:“王爷,是否现在用膳?” 赫连峥深邃的幽眸往客厅外扫了一眼,尽管面上依旧带着似笑非笑,可常年伺候他的朝南还是觉察出了主子突然的坏心情。 “恩。”赫连宵淡淡应了一声。 两旁伺候的小厮轻脚上前,将镂雕楠木椅往后移了移,赫连宵坐下,兴趣缺缺地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式。 “王爷,您想尝尝哪一样?”管家小声问。 赫连宵扬了扬下巴,管家见此,拿起筷子小心挑起餐桌中间那盘翡翠烟云丝,小心地放置于赫连宵面前的食碟里,说道:“这是厨房张师傅的拿手好菜,王爷您试试?” 赫连宵没有动,而是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戌时刚过。”管家垂首回道。 赫连宵点点头,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终于伸出,拿过搁置一旁的红木筷,挑起那根翡翠烟云丝,缓缓放入口中,明明是入口即化,美味异常的食物,可到了嘴里,赫连宵硬是觉出了一股苦涩味儿,他周么皱眉,扔掉筷子,往后稍微仰了仰,淡淡说道:“难吃,让做这道菜的今夜也别睡了,什么时候将这道菜做的符合了本王的胃口,什么时候休息。” 他不舒服,别人也休想轻松。 管家低垂的嘴角僵硬片刻,回道:“是。” 其实管家真的很想说的是,他们煞王府的厨子做菜水准在整个大赫那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即便是御膳房也别想望其项背,王爷真是心情不好,吃嘛嘛都不香啊! 管家身上的怨念让赫连宵有所察觉,他扬了扬眉,慢条斯理地问:“怎么?对本王的话有意见?” 管家跪地,赶紧回道:“小的不敢。” 唔,谁来救救他啊? 谁能就他?管家脑中光芒一闪,一张疏离淡漠的清美小脸自眼前掠过,突然,某件事情因果在他脑中越来越清明,这也让管家兴奋的身体微微颤抖。 “王爷,要派人去寻寻即墨大小姐吗?您看天都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着实危险,而且,今日还是女儿节,街上乱的很。” 第四十章 街道插曲 管家话落,赫连宵袖袍下的手微微一动,他掀了掀眼皮,声音却是冷了下来:“作为王府的丫头,竟然不经主人的同意擅自出门乱逛,倒真是个没规矩的。” 难道自己猜错了?管家只觉得那颗本就七上八下的心咚的一声沉入谷底,他这算不算是拍马屁没成,反倒拍到了马腿上? 管家咚的一声跪地,头磕的地板砰砰作响:“王爷,小的知错。” 赫连宵皱眉:“行了,本来就够笨的,再这么用力的磕,你想早早变成痴呆吗?你年纪也大了,莫要动辄磕头。” 语气中虽是不耐烦,可管家依旧能听出话里些许的关心,老管家激动的热泪盈眶,他抹了一把老泪,颤抖地说道:“谢谢王爷,小的知道了。” “去吧。”赫连宵摆摆手。 赫连宵从不喜太多人围绕在周围,是以,整个煞王府所有奴仆侍卫一共也不过百人,而且这些人做事从来都是轻手轻脚,使得煞王府整日安静的恍若空城,即便如此,以往的赫连宵倒是没觉出王府有多单调。 但今日,狭长的凤眸望向无边的黑幕,今夜的月桂比往常的要大的多,清亮的月色跟周围的点点繁星交相辉映,似乎连整个天际也热闹起来。 再看看这空旷的大厅,除了自己,身后的朝南,只剩下两只打着盹的雪狼,赫连宵突然觉得一阵怒火自心底升腾,在怒火还能控制得住的当口,赫连宵起身,大步往外走。 朝南一愣神,也快速跟了上去。 还未到门口,已经彻底清醒的两只雪狼一左一右扯住赫连宵的锦袍。 “你们也想出去?”赫连宵半眯着眼眸问。 小二撒开嘴,讨好地用脑袋蹭了蹭赫连宵的腿,大眼还跟人似的眨了眨,模样颇为搞笑。赫连宵伸手摸了摸小二的脑袋,话中满是警告:“不要引起骚乱。” 这话也是允了两只雪狼跟着。 两只雪狼闻言,舌头一缩,耳朵耷拉下来,那两双上挑的狼眼也敛了下来,若是不识货的人,定然会认为这两只不过是体型稍大,毛色噌亮的大型犬。 朝南脚下稍微一个踉跄,这业务还挺熟啊! 如此,两人两狼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了煞王府的大门。 正如管家所言,今儿个是女儿节,街上到处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间或也有不少看起来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或是官家少爷在期间穿梭,嘻嘻闹闹的街道可谓人声鼎沸。 站在没有灯火照射的暗处,赫连宵眉头蹙紧,浑身煞气再也控制不住,欣长的身躯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可怕气息,这让周围偶尔路过的行人纷纷躲避。 “朝南,为何这么多人?”赫连宵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主子,今日是节日,每年都是这么多的人。”赫连宵周遭的压力没有丝毫减退,朝南心口血气上涌,他竭力忍住颤抖的身体,回道。 赫连宵问:“每年都这么多?为何本王不知?” 他本以为即便再多,也不过比平日多那么一点,毕竟都是夜晚了,谁家不想早点休息。 亏得这地方有些偏暗,赫连宵没发现朝南眼底一瞬间的笑意:“主子您这是第一次‘逛街’,难免不知道。” 对于朝南的话,赫连宵没有理会,也是,人人都惧怕煞王府,可真正见过煞王杀人的又有几人?还不都是以讹传讹,赫连宵很少出门,即便是出门,也是马车,或是施展轻功,从不在人多的地方现身。 也因此,有人传言,煞王赫连宵身高十多尺,三头六臂,眼如铜铃,还长着狼一般的利爪。 朝南仔细端详着自家主子,除了那一身杀气,自家主子哪一点看起来都是翩翩佳公子,容色更是比女子精致的多。 是回去?还是继续往前走?赫连宵心底稍微思量片刻,袖袍一甩,迈开脚步往人群走去,朝南心底一阵惊叹,这即墨大小姐果然厉害,短短一日之内竟然能让主子破例这么多次。 两人两狼上了街头,顿时造成一小股喧哗,俊朗的男子他们见过不少,大型犬也是官家喜欢豢养的宠物,可如此俊美,清冷,邪魅与一身的男子却是从未在黄铜大街上出现过的,而他身后的那两只犬更是罕见,通身毛发雪白,牵出门绝对够面子。 暗红锦袍上的大朵曼珠沙华更显血色,男子通身压抑着的烦躁让一众蠢蠢欲动的女子顿了脚步,踌躇不敢上前。 当然,任何时候都有大胆不要命的。 只见一个身着翠绿层叠罗裙的少女站出人群,娇媚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痴迷,女子微微躬身问:“不知公子贵姓?” 赫连宵的怒火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只见他袖袍微微浮动,那少女被瞬间掀飞,凄厉的尖叫声后是重重一摔,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 少女身后跟着三四名侍卫打扮的人,他们见识到了赫连宵的武功,当然不敢兜头冲出来,而是站在原地叫道:“你,你是谁?报上名来。” 赫连宵整理了下袖袍,问:“你们又是哪家的?” 一听赫连宵的话,那几名侍卫来的精神,他们的话也有了底气:“哼,说出来吓死你,我家小姐是右相最疼爱的女儿,你如今伤了我家小姐,就等着我家大人砍了你吧。” 没等赫连宵吩咐,朝南已经飞身跃起,谁也不能出口侮辱他的主子,哪怕一点点都不行,这些人,该死! 朝南抽出腰上软件,剑锋划过一道银光,再收回手时,那几名叫嚣的侍卫瞪大了眼睛,缓缓倒地,众人这才发现他们每人脖颈处出现一道极细的血痕。 啊啊啊! 人群尖叫着四处躲避,这时候早已没了世家平民之分,众人推搡着往周围散去,期间不乏被踩踏的。 赫连宵看着片刻后空无一人的周遭,嘴角嘲讽地勾起,这就是愚蠢的人,他们捧高踩低,惧怕杀戮,若刚刚他不出手,那些人便会乐得看戏,甚至会幸灾乐祸地想象着他的下场。 不知为何,之前躁动的心情奇迹般的恢复,那叫即墨莲的女子见着自己这模样,大概也会尖叫着逃跑吧?自己若是心动,到时该伤的更重,不如,一切恢复到最初吧。 赫连宵又是自嘲一笑,转身离开,心情与来时却是天差地别。 然,没走几步,不远处一道清雅,带着淡漠的嗓音传来:“都出来了,不用看看再回去?”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891635126钻钻哦,么么个! 第四十一章 相携逛街 本来已近平缓的心再次失去了频率,赫连宵身形一顿,却是没有转身,他突然觉得嗓子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半晌发不了声,或许只是片刻,又或许是良久后,赫连宵恍若发自喉咙深处,略带嘶哑的嗓音响起:“本王,刚刚杀了人。” 即墨莲突然觉得这样的赫连宵是怯懦的,小心翼翼的,完全颠覆了以往的嚣张狠辣,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怕家人见着这样的他会生气,继而想躲藏起来,这样就不用看着亲近的人失望的眼神。 即墨莲心没来由的一疼,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她缓缓笑开:“我看见了。” “本王杀过很多人,心情好时会杀,心情差时会杀的更多,对于那些被杀的人,本王从来不会手软,甚至是残忍无比,喂他们毒药,让给他们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废去他们的武功,让笑傲江湖的武功高手从此沦为人人可以践踏的尘埃,有时还会对他们施以酷刑,让他们生死不能。”赫连宵像是打定主意要将自己做过的所有恶事都宣之于口。 若说刚刚的赫连宵让即墨莲有些心疼,那此刻的他却让即墨莲觉得有些可爱,他以为这么说就能吓退自己? 即墨莲认真地点点头,说道:“老天爷让他们下来走这一遭,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被你历练的,他们功德圆满了,自然就该回去了。” 赫连宵当然不知道即墨莲早已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看尽世间无数悲欢离合,直视前方空无一人的街道,赫连宵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本王以后还会杀人。” “你杀人与否不关我的事。”即墨莲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杀伐果决的赫连宵原来也可以这么婆妈,她说道:“要不要去逛逛?晚了的话人家都得收摊了。” 赫连宵凝聚了半天的悲伤被即墨莲这么一句不找边际的话彻底打碎,他转身,瞬间移动至即墨莲面前,深黑中带着暗红的深眸紧紧盯着即墨莲,试图从她的眼中找出伪装过的惊慌跟害怕。 然,无论他如何寻找,即墨莲的琉璃色美眸中依旧一片平静,没有丝毫起伏。 心在那一瞬突然放松,赫连宵紧抿的薄唇微微翘起,狭长的凤眸也上挑着,清冷中带着妖媚的笑脸刹那间如彼岸花绽放,妖冶,迷人,也满是毒液,即墨莲敛眉,心底暗道:妖孽! 甩了甩宽大的袖袍,赫连宵与即墨莲擦身而过,扑面而来的是赫连宵特有的冷霜香气,赫连宵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嚣张:“走吧。” 看着淡定从容往前走的赫连宵,即墨莲款步跟上,被冷落的两只雪狼也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小跑着跟上。 “朝南。”赫连宵出声。 “带着它们去玩。”赫连宵从没像现在这么觉得两只雪狼是如此的碍眼。 朝南抱拳:“是。” 嗷!小二低喊,虽然它是狼,可入了它眼的除了主子,就是主子身边的女子,旁人,哼,别想使唤它们。 赫连宵低头,无视小二眼底的祈求,淡淡说道:“若是不跟朝南去的话,那便回王府吧。” 即便两只雪狼也知道自家主子是说一不二的,为了以后的福利,此时最好还是别惹主子生气。 一步三回头,小二真的希望主子能改变主意。 “别装可怜。”赫连宵冷硬的心可没有一点起伏。 哀叹一声,两只雪狼整齐地立在朝南身后。 朝南领着雪狼朝赫连宵相反的方向离去,剩余三人,赫连宵,即墨莲,当然还有一直跟着即墨莲的连弘,到底是个聪明的,连弘见此,忙说道:“王爷,小姐,小的也想去转转。” 那谦卑的架势,带上讨好般的语气,让一向无视所有人的赫连宵侧目,这小子眼神还算清明,想到即墨莲进王府时没带任何人,赫连宵点头道:“去吧,记住,以后就在她身边伺候着吧。” 这一点倒是跟即墨莲不谋而合,如此也省了她开口,即墨莲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神色。 连弘连忙低头:“小的遵命。” 连弘走后,这空旷的街道只剩下两人,看着随风摆动的各种姿态的灯笼,以及飘飘荡荡,转了一个圈后落地的废纸屑,赫连宵皱眉,没人怎么逛? 就知道这人时第一次这么接近人类,即墨莲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懒得做的,她站在赫连宵旁边,说了句:“走吧,我知道哪里人多。” 即墨莲到底瘦小些,本来两人站齐了走路,可几步之后,赫连宵已然将她甩在了后面,这让即墨莲十分的郁闷,她不喜欢走在别人的后面。 与她同感的当然是当事人之一的赫连宵,他也纳闷,自己是平常的走路姿态,也习惯了属下离他两步远的距离,但没走几步,这种奇怪不适的感觉愈见强烈,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眼角余光扫过即墨莲,心下恍然,赫连宵说道:“跟上。” “你就不能走慢点?”即墨莲没好气地说道。 逛街?何为逛街?那就是要闲庭信步的走,四处看看,像赫连宵这般跟平日无异的速度,那根赶路又有何区别。 赫连宵索性停下脚步,等着即墨莲赶上来,这才冷声说道:“你很大胆。” 从自己的狠辣霸道之名传播开来,赫连宵就知道此后再无人敢在自己面前放肆,这种站在人类顶端的优势让赫连宵不喜不悲,他不曾想过有生之年会有一人无视自己的威压,在他面前谈笑自若,甚至是抱怨。 这感觉,赫连宵却并不讨厌。 “我这不是大胆,而是陈述事实,等会儿人还多,难道你就打算用这种生人勿进的压力在人群中穿梭?” “哼。”冷哼一声充分地表明了自己的不屑。 虽然跟赫连宵相处才不过一日,加之之前听到的种种传闻,即墨莲却也大体了解了这人的性格,这赫连宵的确残暴狠辣,冷酷无情,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表达方式,一个从小被扔掉的孩子,不知要历经多少酸苦跟磨难才能得到如今的地位,大概是看多了人们恶劣的嘴脸,而残酷阴狠的杀戮是最直接让别人臣服的手段之一,赫连宵想要将人类踩在脚底,将那些轻视过他的,毒打过他的通通打入地狱,让所有人都不能再看轻他。 但这样的人也极少跟人接触,他甚至连人最基本的七情六欲都不懂,更不屑于表达。 如此赫连宵,就像是被沾染了一大块墨渍的白纸,让人厌恶惧怕,却又一边羡慕嫉妒。 逐渐和谐的步伐加入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 黄铜大街整一条街在女儿节这一日都是人满为患,刚刚赫连宵杀人的地段不过是街边,直到此刻,两人才真正到达街心。 看着人头攒动的街道,赫连宵难得目瞪口呆,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人,拥挤的街道,肢体相接触,光凭想的,赫连宵就觉得自己肯定会绷不住。 正打算浑身释放点煞气,让人群散开些,一旁若有所觉的即墨莲立即抓住他的胳膊,摇摇头:“别,这些可都是百姓,这这么一施力,非得倒下一大片不可。” 赫连宵厌恶地蹙眉:“人太多。” “要的就是人多,这么逛才有乐趣。”即墨莲煞有其事地解释道。 其实她没有说的是其实她自己也没这么逛过。 即墨莲寻着个缝隙,拉着赫连宵钻了进去。 当女子温热软滑的手握上他的手时,赫连宵身体一僵,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脑中一片空白,旁边吵杂的声音也消失了,身体更是听不到脑筋的指示,赫连宵唯一的感觉便是胸腔内的那颗心似乎要跳了出来。 ------题外话------ 昨天断在了关键时刻,那么多妞出来冒泡了,今天呢,出来吧,多呼吸点新鲜空气身体好哦! 好多妞着急了,今天早点发了。 第四十二章 一幕 前面的即墨莲终于在人群中站住了脚,这才恍然觉得身后有些异样,当她的视线放在跟上来的赫连宵身上时,顿时再也憋不住,笑出了声。 “呵呵,煞王殿下,我今儿个才知道原来殿下见了人多会同手同脚的走路,这着实让我这个小女子大开眼界啊,呵呵…” 那笑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晶莹清脆,少女清丽的五官被随处点缀的灯笼洒下一层薄红,琉璃色瞳眸因为笑意而婉转着七彩色泽,这一幅场景,让人忍不住侧目。 当然,被笑者却没那么好的心情,赫连宵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他甩开即墨莲的手,冷着眼不善地扫向周遭,顿时,那些无论是被笑声吸引,或是因为内容而失笑的众人尴尬地转过身,装作若无其事地欣赏各个小摊子上的饰品,小玩意之类的。 即墨莲敛目,竭力遏制住笑意,等再抬首时,面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她有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刚刚我不该笑。” 赫连宵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是不该笑。” 即墨莲脸色一僵,她知道不该用一般人的思维来想象赫连宵,可这么不给面子的话还是让她有些暗恼,她说道:“走吧。” 赫连宵站着不动。 即墨莲疑惑:“怎么了?” “为什么不牵了?”赫连宵盯着即墨莲的手问。 即墨莲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这丫的赫连宵还挺傲娇啊,即墨莲叹了口气:“刚刚似乎是你甩开了我的手,况且,此时已经没那么拥挤,不用再牵了。” 被赫连宵这么一瞪,周围的人群已经有意无意地离站在街道中心的他们远了些,如此看来,这赫连宵,不管是不是煞王,都让人退避三尺。 正如即墨莲说的,以他们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圆形空白场地,貌似这圆形空白还随着两人的移动跟着移动,那场景绝对比女儿节街面上那么多的表演都精彩。 袖袍下的手微微鼓动,即墨莲心下暗叫糟,大概这些人的表现让赫连宵又觉得心中不舒服了,她趋步上前,一把握住赫连宵的手,即墨莲笑道:“好了,还是牵吧,现在可满意?” “你们都过来,跟往常一般走。”赫连宵似乎仍然不满意,他扫视周围一圈,命令道。 自赫连宵身上释放出来的强大压迫力让众人自觉遵从他的话,刚刚避开的人群又如潮水般涌来,赫连宵这才满意地点头,反手牵着即墨莲,说道:“走吧。” 两人不知的是刚刚一幕落入两双不明意味的眼中。 或许是即墨莲的表现让赫连宵很满意,他不再一直紧绷着脸,身上一直以来凝聚的威压顺势而散,如此赫连宵,跟平常的有钱人家公子没两样,不过是容色过于精致了些。 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两旁林立着各具特色的小摊子,有的摊主在这难得一日的喧闹中吆喝着,还有的则坐在一旁默默无声,不管是吆喝的,还是独坐一隅的,各个摊子前面均是人满为患。 即墨莲虽没有一般少女那般的好奇跟兴奋,不过,难得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心底确是有些激动。 两人随着人群走动,琳琅满目的物品让即墨莲看的目不暇接,突然,一个安静的角落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错,是安静,相较于别的摊子上人声鼎沸,这个摆在角落里的一块破布上却是难得的一片安静。 当她的目光从破毡布移到摊主的身上时,心下顿时了然,只见摊主一个几近耄耋之年的老人,花白的头发上还沾着几根杂草,老人面上有着深深的沟壑,不是年老的褶皱,而是明显的剑痕,从眉眼处一直延伸到左下巴。 对于这个邋遢又可怖的老人,即墨莲不过一扫而过,脸上没有丝毫的厌恶,她视线重新放到老人面前的毡布摊上,只见那摊上放着寥寥无几的几样黑不溜秋的东西,当视线扫到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东西上时,即墨莲瞳孔一缩,一旁时刻观察的她的赫连宵同一时间发现了即墨莲的异样,他顺着即墨莲的视线看去,那不过是个小小的暗黑色圆环,没有丝毫特色。 即墨莲拉着赫连宵就要往老人的摊子走去,这时,几道人影冲了上前,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不由分说地一脚踢开挡在他面前的黑毡布,骂道:“死老头,你这些破东西谁能看上?早就跟你说过别在这里摆摊了,你已经欠了我们不少的保护费,不交竟然还敢来?” 老人抬起浑浊的双目望了望那人,而后重新敛目,没有做声。 这种无视让横行这条街的混混气急,他招呼着手下的人:“给我打!” 那人身后跟着的五六人上前,齐齐将摊子上的东西踢翻,而后直接对着窝在角落里的老人拳脚相加。 拳脚如雨点打在那老人身上,老人依旧一声不吭,仿佛打的不是他,拳脚击打在皮肉上的闷哼声让周遭的人纷纷躲避。 这几人是黄铜大街上有名的混混,平常百姓不敢惹,官家氏族的不屑惹,这边造就了这一群人的横行无忌。 即墨莲面无表情地掠过混乱的一角,而后低下头,盯着滚落在她脚边的那个黑灰圆环。 ------题外话------ 谢谢花儿沁9916的花花,紫竹林zzl的评价票票,咳咳,随便烂妞妞的钻钻,还有一位妞(木有显示名字)的月票哦,么么大家! 另,有妞妞问领养滴问题,若有亲爱的想要领养的话可以留言哦。男主被六月雨童鞋先下手了。 第四十三章 终是见面 即墨莲捡起那黑灰色圆环,放在手心才发觉其很轻巧,有手指粗细,跟上一世的戒指极为相似,不过却不知是何材质的。 即墨莲拉着赫连宵往老人走去。 “你们挡着我了。”即墨莲淡淡说道。 打的正尽兴的几人忽闻身后一道清雅的嗓音,各自住了手,他们倒是要看看到底谁这么大胆,当转过身来时,几人不禁瞪大了眼。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对璧人,男子冰冷中带着邪魅,女子清冷淡然,两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和谐。 那领头之人见此,摸着下巴一边指着角落里的老人,涎笑道:“这位小姐你想救他?” 即墨莲摇头:“我并不想救他,不过是想向他买个东西。” “小姐,这老头能有什么好东西?不若你跟了我吧,我那里可是有不少宝贝。” 赫连宵不知此时心底那种涌动的感觉被称做什么,他知道以往杀人时候的情绪波动叫做生气,可此时呢,他不仅想杀人,他甚至想毁了眼前所有的一切,赫连宵盯着那人,黝黑的眸色渐渐泛着暗红,如无边幽井,让人惊惧。 如此想着,行动也不落于后,赫连宵瞬间移动至那领头之人面前,手伸出,在那领头之人还未反应时稍微用力扭断了对方的脖子,厌恶地扔掉手中的人,而后摸了摸手,手上飘落一个薄如蝉翼的东西。 即墨莲见此,抽了抽嘴角:“你刚刚跟我牵着手也是带手套?” 赫连宵举起右手:“这只手没带。” 他杀人通常用左手,以往掐断人的脖子后总要一遍遍净手,后来朝北建议,他便带上了这种特质的带在手上没有丝毫不适的云蚕丝手套。 领头人死了,剩余的那几个哪里还敢说什么,各自看了一眼,慌不择路地往四处逃跑,剩余的看戏路人也纷纷装作没看见,若无其事地离开。 此时的即墨莲连嘴角都懒得抽,人家逛街是买东西顺道放松心情的,赫连宵逛街主要目的是杀人。 现下她甚至可以面不改色地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煞王还真是个直接的人,从不多话,你惹了我,我便杀你,也别试图跟他讲道理,大概在赫连宵看来,自己那就是个真理。 即墨莲看向赫连宵,试图让他明白:“以后见着这种情况,我建议你,还是先看看情况再动手,毕竟那也是人命。” “那些人该死。” 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别想改变赫连宵这么多年来固有的观点,即墨莲暂时放弃,她往所在墙角的老头走去,问:“这东西怎么卖?” 老头子枯瘦的双手拨开额前的乱发,抹开眼前的血红,仔细辨别了即墨莲手中的东西后,这才缓慢且肯定地说道:“这东西不卖。” 即墨莲来了兴趣:“为何不卖?” 老头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这事倒是奇了,一个出来摆摊子的,别人上了门还不卖?而且态度也忒是古怪。即墨莲笑望着跟上来的赫连宵,问:“你可知他不卖的缘由?” 赫连宵扫了一眼即墨莲手中的小圆环,没有丝毫特别之处,正当他打算收回视线时,眼角余光瞥见小圆环内部一闪而过的晶亮,赫连宵勾唇:“这该是一对的。” 这话不仅让即墨莲侧目,也让那老头身躯一顿,诧异地看着赫连宵。 即墨莲可以确定这个时代没有她以往熟悉的戒指,是以,不应该有人知道戒指一般是以成对出现的。 老头仔细端详着赫连宵,愈看面上的惊异愈是明显,以致与最后浑身颤抖,老泪纵横,这让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皱眉。 之前挨了那么重的打,老头硬是一声没吭,现在不过一个圆环,却让老头如此失态。 “果然是天意,天意啊!”老头最后仰天喊道。 老头如此激狂的表现让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心底更觉奇怪,即墨莲问:“你能说清楚些吗?” 没有理会即墨莲的问题,老头起身,径自往赫连宵走来,颤抖着双手想要触摸眼前的人,赫连宵厌恶地后退一步。 老头眼底闪过黯然,瑟瑟缩回手。 赫连宵抢过即墨莲手中的圆环,往老头身上一扔,拉着即墨莲就打算离开。 却在这时,一青衣男子风驰电掣一般飞了过来,接住那个圆环,而后站定在老头身边,笑道:“莲儿,这东西你可喜欢?” 一声轻笑,一句‘莲儿’让在场几人纷纷住了脚。 即墨莲恼怒,赫连宵半眯着眼,唯一惬意的该是那个笑容满面,颜色俊朗的路澈。 “我说过别这样叫我。”即墨莲冷声提醒。 路澈对于即墨莲的冷言冷语丝毫不以为杵,他俊朗的面上笑容更甚:“我也说过,凡是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也不例外。” 即墨莲只感觉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身旁的赫连宵倒是面色平静,没有之前杀人时的怒气肆意外放,此时的赫连宵平静的有些不同寻常,这让即墨莲下意识的就望向赫连宵。 赫连宵侧着头,挑眉问:“你认识的?” 这回的路澈没有跟以往那般用药水挡住深紫色瞳眸,俊朗的脸上同样没有面具覆盖,如此看去,倒是个真真的美男子。 “不认识。” 对于三番四次强势站在自己面前的路澈,即墨莲实在不喜,他们本就不过是几面之缘,不曾深入交谈过,因此也算不得认识。 如此淡漠的话却让路澈心中不悦一闪而过,他勾唇:“莲儿还真是无情啊,还记得你大婚前夜我们的促膝长谈吗?那时候你跟我可是相谈甚欢。” ------题外话------ 好几位妞想要领养男主,其实摇想说的是以后还有很帅很帅的锅出现哦! 第四十四章 两男之争 路澈话落,还意有所指的望了赫连宵一眼,那眼神,满是挑衅。 即墨莲原本是赐婚与赫连澜,如今阴差阳错进了煞王府,路澈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言明,这不仅是要煞王府颜面无存,更是想让赫连宵对即墨莲产生一种被背叛之感,这样赫连宵轻则会将即墨莲赶出煞王府,重则出手伤她,然,无论哪一种结果,与自己来说都是一种机会,女子嘛,大多都喜欢英雄救美的情节,到时自己稍微表示出点歉意,想来即墨莲不会再纠结今日发生这一切。 不过路澈没想到的是并不是人人都如他一般在意自己的地位跟名声,眼前的赫连宵跟即墨莲便是其中的代表,莫说即墨莲,此时只提赫连宵。 赫连宵自小就没有好名声,仅仅因为一纸圣意,他见识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与他来说,名声既不能吃,也不能喝,要它来又有何用。 以上是路澈的第一处错误,第二处错误便是他小看了赫连宵。 当世有二杰,此二杰名声同样被人熟知。 一杰乃大盛战神路澈,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在朝堂上一呼百应,朝臣拥戴,何况其本人也是俊朗迷人,是人人推崇的典范, 另一杰却是贬义,大赫赫连宵,人人熟知的煞星,出生便克死亲母,在极北之地的净山却能完好地存活下来,由此可见其命数极硬,如此也就罢了,然,二十年后的煞星视人命于无物,人人闻而惧之。都传煞王赫连宵残狠毒辣,是易怒之人,只要稍微不如他的意,便杀之,是以,人人都会以为赫连宵不过是徒有高武功,没什么脑子的残忍之辈。 路澈从未跟赫连宵正面相交过,尽管从不看轻对手,然长期居于高位,他心底总会看不起这个跟自己齐名,名声却截然相反的赫连宵。 扫过路澈眼底的轻视,赫连宵真的没有怒,在赫连宵看来,对待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手段,对觊觎即墨莲的无能之辈,如刚刚被捏碎了喉咙的混混,那边只有一招:以暴制暴。 对于路澈这种自我感觉良好,无论身份地位,武功修为也的确不差的人,赫连宵勾唇,他有的是办法。 赫连宵握紧即墨莲的手,看了眼路澈,那眼底不是嘲笑,不是轻蔑,不是炫耀,而是无视,与路澈来说,什么眼神对他的打击是最大的,那便是他看不上的人却红果果的无视他。 赫连宵还嫌火候不够,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流水般缓缓响起:“以后我们定要夜夜畅谈。” 你一夜促膝长谈算个毛啊,本王要的是一辈子。 对于赫连宵这么小家子气的说法,即墨莲好笑。 这两个当世绝世之人,竟然跟了孩童似的在大街上逞口角之争,说出去谁能相信,即墨莲暗暗庆幸,此刻好在没人知道对峙中的两人一位是大赫煞王,另一人是大盛战神。 当然,即墨莲此刻还未意识到她对眼前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路澈的话让她皱眉,赫连宵同样的话却让她哭笑不得。 即墨莲没在意,路澈却看得明白,他眼底暗芒一闪而过,扬了扬手,说道:“你喜欢这指环?” “是挺喜欢。”即墨莲坦言。 路澈把玩着手中的指环,说道:“这好像跟女子的手指差不多粗细,该不是女子带的?” 没等即墨莲回答,一直做背景的老头这时急忙说道:“是,这指环是女子的。” “哦?那另一枚呢?” 路澈的话让老头刚刚冒起的头又缩了回去,没有做声。 老头这表现倒让三人来了兴趣,路澈问:“老人家,还请你能直言相告。” 老头看看赫连宵,摇头。 “说。”赫连宵冷声命令。 “另一枚指环丢失了。”老头浑浊的眼中闪过复杂,而后归于平静,说道。 心中闪过失望,即墨莲定定看向路澈,平静说道:“这东西是这位老人家的,他不卖,还请你还给他。” 话落,转身准备离开。 路澈本打算用来讨好即墨莲,却是得不偿失,他将东西还给老头,也准备跟着离开。 老头看着手中的东西,又扫向赫连宵跟即墨莲相握的双手,喊道:“等一等,这东西送给你。” 他将东西递给赫连宵。 只有一枚,赫连宵心底甚是不喜,他不耐地看着那枚指环,回道:“不要。” 拉着即墨莲,两人相携离开。 老头复杂黯然的神情落入路澈的眼底,心中略微思量片刻,路澈也跟着离开。 人多自然是非也多,女儿节这日从来都是事件不断,是以,这街道的一幕过后,众人依旧各逛各的,不过,走在人群中,衣着光鲜,容色出众的三人还是不时收到众人各色目光。 赫连宵跟即墨莲走在前面,路澈眼神不善地跟在两人身后,若说之前路澈对于即墨莲不过是一时的兴趣,那此刻却多了一份跟赫连宵相争的心思。 路澈不相信他堂堂大盛战神会输给这个煞星。 前面的赫连宵与路澈的想法却是南辕北辙,他不懂自己此刻对即墨莲的奇怪情绪是何物,对身后的路澈更是厌恶的很,他很想拍死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路澈,不过,以两人的修为,起码要大战好几日才能灭了路澈,赫连宵知道以即墨莲的性子,难得有了兴趣出来逛逛,他本能的不想破坏了即墨莲的兴致。 也罢,暂且让路澈多活几日。 一行三人各怀心思地往人群稍微少些的地段走去,即墨莲眼睛更是不停地四处瞧着,这些古色古香的的饰物都是难得的巧心思做成的,纵观前世今生,谁又能说故人的智慧就不高呢? 正看得惬意的档口,一道略微迟疑的声音透过重重说话声传了过来:“大姐姐?” 即墨莲暗叹,今夜的事还真多啊! 抬首,看向腼腆着过来的少女,挑眉,问:“你哪位?” 少女本来绯红的小脸僵在原地,她嗫嚅地说道:“大姐姐,你忘了洁儿了?” 第四十五章 血色混乱 相较于大婚之日的即墨洁,今夜的装扮要隆重很多,娇俏的小脸上画着恰到好处的妆容,本来简单的发髻也梳成了一个繁缚的朝云近香髻,粉嫩的小脸因为朦胧的灯光缘故而显得不甚清晰。 这也是即墨莲刚开始没认出来的原因。 看着自来熟的即墨洁,即墨莲嘴角勾成一抹讥嘲的弧度,这让一旁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的赫连宵眼神一暗,心底本能地对即墨洁有些敌视。 “大姐姐?今日你也来逛街吗?” 即墨莲心底暗笑,她这不废话吗?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话里的牵强,即墨洁脸色微微僵硬,不过瞬间,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单纯娇俏。 “大姐姐,我能跟你一起逛逛吗?”即墨洁眼中满是希冀。 扫了眼即墨洁身后跟过来的一群年轻男女,即墨莲淡漠的眼底闪过阴霾,若是同意,便顺了即墨洁的意,若自己不同意,众人便会觉得她太不通人情,相信不用多久,她即墨莲的名声便会更差。 “不能。”即墨莲只思虑片刻,便淡声拒绝。 即墨洁似乎没想到即墨莲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自己,一时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讷讷问:“大姐姐说什么?” 眼神掠过一种窃窃私语的众人,即墨莲用清冷的,众人皆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不愿意跟你一起逛。” “为什么?”即墨洁脱口而出。 “因为我不喜欢你,为何要勉强自己跟你一起逛街?”即墨莲的语气很理所当然。 即墨莲的话让赫连宵满意,也让身后跟上来的路澈笑出了声:“哈哈,大小姐果然有个性。” 私下里,或是赫连宵面前,路澈可以唤即墨莲为莲儿,可外人面前,路澈到底也是顾忌了即墨莲的名声,老实地唤即墨莲为即墨大小姐。 即墨洁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她带笑的眼瞬间溢满委屈,就差泪流满面了,即墨莲厌烦,夏春心生的两个女儿可都挺会装。 即墨洁的委屈让面前一群少年男女纷纷发出不忿地议论,其中一人站了出来,狠狠瞪了一眼即墨莲,说道:“表妹好心叫你一起,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表妹?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 敛眉,那少年既然喊即墨洁表妹,那应该是夏家的,夏春心有一哥哥夏志成,目前是兵部尚书,夏志成膝下有三子,前两个儿子颇有乃父风范,一为兵部侍郎,一为骠骑将军,三子从小娇惯,在京都也算是小霸王之一。 想来这位应该是夏志成三子了。 这些个明显是被宠坏了的孩子,即墨莲可没兴趣跟这些孩子闹别扭,她无趣地扫了对方一眼,径自往前走。 从来没人敢这么无视他,夏鹏飞一时没了面子,他怒喊道:“站住。” 看着即墨莲没有吃亏,本来不打算插手的赫连宵皱眉,他不喜欢看见有人怒视即墨莲,况且就是因为眼前这些人,即墨莲无声放开了握着自己的手。 赫连宵紧抿薄唇,他冷冷喊了一声:“朝南。” 本来带着小二小四也逛到了这边的朝南正打算按照主子之前的吩咐回避,却听到了赫连宵带着郁闷的喊声。 朝南排开众人,站在赫连宵面前,低头:“主子。” 小二,小四讨好的上前蹭蹭赫连宵的腿。 这边值得一提的是赫连宵的恶趣味,他将较大的那只雪狼唤作小四,将较小的唤作小二,为此,小二小四呜咽了好几日,最终在赫连宵强势的镇压下妥协,默默接受了这两个不伦不类的名字。 赫连宵扫了眼小二小四,冷声吩咐:“咬死他们!” 对于叽叽喳喳,打扰他兴致的,赫连宵一律遵循一个原则:杀。 小二小四闻言,凶中行狼血沸腾,嗷的一声冲向人群。 直到狼嚎声响起,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两只体型巨大,毛色纯白的根本不是犬,而是狼,思及整个京都,这种这才如临大敌地尖叫道:“煞王!是是煞王!” 这时记起,悔之晚矣,两只雪狼龇着牙冲进人群,那群从未见过这种架势的官家少爷小姐们纷纷惨叫,四处逃窜,完全没了平日的高高在上。 在雪狼冲向人群的同一刹那,即墨洁敛下眉目,往即墨莲身边凑了凑,乖巧地说道:“大姐姐,洁儿怕。” 即墨洁咬着唇看着不远处被鲜血染红的一幕,跑得快的堪堪躲过了雪狼的追击,跑得慢的只能成为小二小四的口中亡魂,当然,小二小四其实很嫌弃人类的皮肉,是以,它们动作统一地往那些人的喉咙处咬着。 那些平日里跟在少爷小姐身后伺候着的丫头小厮们这时当然顾不得自家主子,纷纷慌不择路地逃跑。 赫连宵勾唇,这就是人类的感情,什么忠心,什么姐妹兄弟情深,在生死存亡前面,全都不堪一击。 即墨洁眼扫过赫连宵黝黑深眸中的讥讽,突然拽了拽即墨莲的衣袖,请求道:“大姐姐,求你救救表哥吧。” 即墨莲望向那个也在人群中四处逃窜的白衣少年,突然转向即墨洁笑道:“若用你的命换你表哥的命,你可愿意?” 即墨莲的话同时引起了赫连宵跟路澈的注意,这两人的目光同时扫向即墨洁,心上人就在眼前,即墨洁怎能表现出胆小怯懦的样子,她心底咒骂即墨莲,面上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即墨洁咬咬牙,义无反顾地说道:“若是大姐姐能饶了三表哥,我原因用自己的命换。” 轻蔑地望了望即墨洁搁在腿旁,颤抖不已的双手,即墨莲若有似无地瞧了眼赫连宵,突然说道:“放了他吧。” 朝南看了看赫连宵,见赫连宵默然,这才将手弯曲,放入口中,顿时一声利响阻止了小四刚想咬上夏鹏飞的脖颈。 夏鹏飞面上血色全无,小四离开后,他再也控制不住,瘫软在地上。 眼看着夏鹏飞无事,即墨洁舒了口气,接着想到了什么,她闭上双眸,颤抖地说道:“大姐姐,我,我的命你拿去吧。” 良久,没听见雪狼的低吼声,即墨洁睁开眼,空旷的大街上仅剩她一人,微风瑟瑟,裙摆被掀起,血腥味窜入鼻尖,即墨洁再也控制不住,大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已然打道回府的即墨莲心底却是无人知道的复杂,她本没打算管这事,可想到夏家也算是掌握着大赫的不少兵权,若是赫连宵惹上了夏家,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赫连宵总有不慎的时候,想到赫连宵被杀,或是受伤时,即墨莲本能的不喜。 即墨莲跟赫连宵均没想到刚刚空旷的街道上此时有一人去而复返。 街道二楼靠窗的桌旁,一女子端着杯子,出神地望向血色铺盖的街道,眼底满是兴味,突然,一道黑影坐在女子对面,那黑影径自执杯,笑道:“父皇可知晓皇妹来大赫的事?”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she131的花花,么么个! 第四十六章 来访意 女子终于看向黑影,还算明亮的灯光下,一张明艳美丽的脸映入路澈眼帘,搁下杯子,女子懒懒说道:“大皇兄,皇妹可这回是奉了父皇的命令要带大皇兄回去的。” 路澈敛下眼底的暗光,笑道:“恐怕皇妹此行还有其他目的吧?” “知我者莫过于大皇兄也。”女子赞赏地看了一眼路澈,紧接着说道:“本公主来是为了两国的友好。” “皇妹这话是何意?” “父皇的意思很明显,要么皇兄娶个侧妃回去,要么本公主招个驸马回去。”女子将来意严明。 路澈执杯的手顿了顿,问:“父皇可有人选?” 女子摇头:“父皇倒是没有确切表明人选,却也给出了几个相较来说合适的人。” 路澈作为大盛战神,虽还未被册封为太子,不过也是早晚的事,大盛的太子妃当然只能是大盛的千金小姐,大赫的女子娶回去只能做个侧妃,是以,这女子不能是大赫的公主,但也不该是官衔较低的朝臣家小姐,这么一圈,适合的女子也不过那几位。 至于自己,女子眼底闪烁着光芒,似乎她已经有了最好的人选。 路澈看向女子,唇角勾笑,此事还真是凑巧了,听说明日大婚照常举行,那怎么行?思及此,路澈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况且为兄来大赫也挺长时间,是时候见见大赫皇上了。” 女子刚刚目视了底下的整个过程,当然也没错过路澈眼中的兴趣,如此,他们兄妹算是有了共同目标,两人心照不宣,女子点头:“就依皇兄的。” 半个时辰后,大赫皇宫,前清殿。 赫连峥从下午一直批阅奏折,直到此时早已经月上中天,依旧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作为皇上的贴身太监徐公公很明显感觉到皇上心情的不好。 是以,他一直没敢出声,直到此刻,他不得不敲响了殿门。 “进。”赫连峥头也不抬地吩咐。 徐公公端着杯子进门,轻轻放置在龙案旁边,徐公公低声说道:“皇上,夜色已经重了,您喝口参汤。” “什么事?说吧。”到底也相处了几十年,徐公公的表情一看便知有话要说。 徐公公低头,恭敬地回道:“皇上,刚刚廖大人向宫里传了信,说是今儿个在街上似乎瞧见了两人。” “哦?哪两人能让他大惊失色?” “廖大人说其中一男子面色俊朗,眸色泛紫,女子明艳动人,两人一看便是长期浸淫在权力中心的人。”因为廖大人也没有肯定,是以,徐公公这话说的有些小心翼翼。 赫连峥闻言,放在手中的奏折,半眯着眼睛,低声说道:“不知路饶那老家伙再想些什么,既然那两个小的已经明目张胆地站到了黄铜大街上,看来,明日他们就该呈上书信了。” “皇上说的是。” 翌日,果然如赫连峥预料,一大早,城门外出现一队人马,穿着打扮与大盛无异。 守门的赶紧飞马狂奔入宫禀报。 赫连峥放下手中的银筷,试了试唇角,而后说道:“传下去,今日的大婚推迟,令太子去城门迎接。” 当今三国中,以大盛的兵力国力最强,赫连峥不得不重视路澈这次的来意,况且,路饶那个老家伙竟然舍得让他唯一的女儿路敏前来,看来对此次颇为看重。 卯时,众臣鱼贯而入前清殿。 待赫连峥收拾好,来到大殿时,众人三呼万岁,赫连峥红光满面,丝毫没有一夜未睡的颓废,他朗声说道:“众卿平身。” “禀皇上,大盛大皇子路澈携公主路敏求见。” “宣。” 须臾,盛装的路澈跟路敏相携前来,见赫连峥,两人垂首。 “路澈见过皇上!” “路敏见过皇上!” 赫连峥置于龙案上的手收紧,这两晚辈还真是不将他大赫放在眼里啊!尽管心底不悦郁沉,赫连峥面上依旧带着笑容。 “一眨眼你们都这么大了,朕可记得上次见到你们时,你们一个七岁,一个四岁,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眼看着,朕都老了。”赫连峥笑道。 众臣闻言,俱都跪下,争先恐后地说道:“皇上此时正值壮年,怎会显老,愿我大赫千秋万代。” 看着跪倒在地的一大片,赫连峥眼中闪过满意之色,看着鹤立鸡群的俩人,赫连峥这次的笑容倒是真诚了很多。 “不知你们此次来我大赫所谓何事?” “这是我父皇给您的信。”路敏笑容明艳。 接过徐公公才呈上来的信,赫连峥面上的笑意愈来愈浓,直到阅完,这才看向众人,吩咐道:“传令下去,今夜在月重殿设宴,诸位爱卿可以携带家眷。” 那意思,凡是适龄的公子小姐们都可以前来皇宫。 众臣心底暗喜,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盛大宴会,即便不会被大盛的两位贵客看上,也可以带着自家适婚的儿女寻找合适的良配。 路澈跟路敏被安排在皇家别院中,下了早朝,回寝宫的路上,徐公公问:“皇上,这煞王?” 以往莫说宴会,即便是朝堂上很难见到煞王的身形,此次宴会着实重要,不知该用什么借口才能请得动煞王。 赫连峥脚步顿了顿,说道:“徐公公,此事就交予你了,跟那孽子说今夜若不前来,整个煞王府将犯欺君之罪。” 赫连宵对煞王府的其他人有无恻隐之心赫连峥不晓得,但昨日大殿上的一切赫连峥看的清楚,想来这左相大小姐在他眼里还是有些位置的。 等圣旨到达煞王府时,赫连宵正在水池边喂着锦鲤,将手中的鱼饵全部倒进池里,赫连宵转身,踱步往不停抹汗的徐公公走去。 在徐公公来王府之前,隐藏在皇宫里的暗卫已经传来了消息。 “他想斩了我煞王府的所有人?”赫连宵这话说的轻飘飘。 徐公公哪里敢承认,他双腿颤抖,索性跪了下来,说道:“煞王误会了,今日的宴会确是重要,王爷您若是有空闲,奴才建议您还是去看看,毕竟,王爷您跟即墨大小姐还未大婚,万事皆有一定的变数,这时您自己在旁听着比较好。” ------题外话------ 谢谢花儿沁9916的花花,么么个亲爱的。 妞们,冒泡啦啦啦! 第四十七章 略施小手段 赫连宵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徐公公,意有所指地说道:“如此看来,这皇宫里最懂得审时度势的就是你了。” 徐公公这话间接说出了今晚宴会的目的,同时也提醒了赫连宵,他跟即墨莲之间会有阻碍。 “王爷谬赞。”徐公公低头回道。 “行了,今晚本王会去。” 月影西斜,到处高挂的灯笼预示着今夜的皇宫将会尤为热闹。 戌时未到,月重殿已经熙熙攘攘,众家带着得意的子女相互谈笑着,有些相熟的年轻男女们各自成一个圈子,谈论着最新的话题。 其中一人小声地说道:“听说昨儿个晚上又有好几人倒霉了?” 被煞星遇上,继而丧命,不是倒霉是什么? “可不是吗?好可怕,亏得昨儿晚上我们在来客楼雅间,没到街上去,如若不然,今日哪还有命!”另一人附和道。 “哎,可怜了春姐姐,被咬断了喉咙,连大人跟连夫人差点伤心死,今日还得强装笑脸出现在宴会上,想想都是满身寒战。”这声音中满是惊恐。 谁人不知煞王在整个京都无异于瘟疫,人人躲之不及,被波及了,那也是命不好,谁叫皇上都拿煞王无可奈何呢? 众人叽叽喳喳,丝毫没有意识到今日她们口中的煞星也将会参加宴会。 此时她们话题的当事人正百无聊赖地坐与大厅,频频往门口看去,赫连宵蹙着眉头问:“还没好?” 管家面上的褶皱更甚。他笑道:“王爷莫急,这女子嘛,衣着总是要麻烦些,您耐心再等会儿。” 赫连宵挑眉:“你如何知道?难道你跟女子相处过?” 据他所知,这管家似乎终身未娶。 “王爷您说笑了,老奴哪里有这经历。”管家尴尬笑道,心中却是暗想这整个煞王府都是光棍,哪里有女子跟他们相处? 却不知管家的否认让赫连宵心底也烦躁起来,本打算问一问管家这男女之事,看来,还得自己慢慢摸索了。 两人说谈间,一人远远而来,管家终于放松了口气,说道:“王爷,东裁缝来了。” 即墨莲当日只身前来煞王府,身后抬箱子的人被雪狼一吓,纷纷逃跑,况且,那些个箱子里全是即墨月的锦衣华服,即墨莲厌恶的紧,是以,整个王府即墨莲就身上那一套裙装。 这事还是管家好心提醒,依着王爷,哪能想到这些。 “王爷,已经做好了。”管家口中的东裁缝小心回道。 东裁缝是翠竹轩的当家裁缝,在京都做衣裳的手艺可是数一数二的,而翠竹轩的各种衣裳首饰都是京都小姐爱不释手的,就连宫里的娘娘公主们也都时不时的要出宫逛逛。 赫连宵挥挥手,管家很有眼色地端过来一盘金晃晃的东西,管家笑道:“这是王爷的赏赐。” 东裁缝想到刚刚即墨莲的交代,点点头,笑道:“谢王爷。” 待东裁缝走后,赫连宵心底突然紧张起来,他不着痕迹地抽出锦帕,擦了擦手心的汗。 “王爷,小姐来了。” 赫连宵抬首,但见即墨莲如平常一般款款而来。 不画而翠的眉敛着,琉璃色瞳眸中噙着淡淡笑意,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明明与平常一般不施粉黛的清雅绝美小脸,赫连宵硬是从即墨莲淡淡的面上看出不同于以往的诱惑来。 似乎意识到自己过于异样的态度,赫连宵敛下眉目,起身说道:“走吧。” 经过即墨莲身旁时,赫连宵刚刚擦过的手心又冒出了湿意,他袖袍下的手松了紧,紧了又松,昨晚手心那种温暖软滑的触感已经刻入心间,赫连宵很想重温这种感觉,狠了狠心,刚准备伸手握住即墨莲的手,人家已经抬步离开。 赫连宵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手,眼底懊恼闪过,快步跟上。 管家看了眼地上被踩出来的坑,无奈摇头,叹道这地上又得重新铺了。 这次依旧是连弘赶车,即墨莲看着比上次明显高大豪华很多的马车,挑眉:“王爷也要坐车?” “当然,本王今日心情好,突然想坐马车。”赫连宵点头。 轻巧跃上马车,赫连宵望着马车内仅有的一个舒适软榻,勾唇,往上面一坐,顿时占去了大半位置,他好整以暇地等着即墨莲。 即墨莲掀开马车母幕帘,入目的是赫连宵懒懒靠着软榻,眼角含笑,平常暗红郁沉的眸中也难得进了点光芒。 即便再迟钝,即墨莲也知晓了今日的赫连宵确是有些兴奋,扫了眼马车内部,暗暗咂舌,马车内部不张扬,却也是豪华内敛,没发现其他能坐的地方,即墨莲只好绕过小方桌,坐在软榻一角。 淡淡的香气传来,赫连宵深吸一口气,胸口又开始不规则跳动,白皙的耳尖开始发烫,赫连宵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他想做些什么来缓解突如其来的心跳。 赫连宵眸内红光闪烁,他脚下微微使力,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即墨莲光注意着车内的装饰,一时不查,身体跟着马车倾斜,不等即墨莲运功稳住身体,赫连宵已经先她一步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扶正。 即便再淡漠,即墨莲也是头一次如此靠近一个男子,暗香袭来,即墨莲小脸难得出现一抹红晕。 “谢谢。”即墨莲低声说道。 手恋恋不舍地离开即墨莲的纤腰,赫连宵面无表情地点头:“举手之劳。” 两人各自转开了脸,马车内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外面赶车的连弘有些纳闷,他走的明明都是平坦的大道,马车怎会出现颠簸?但惊扰了主子就是他的不是,思及此,连弘急忙说道:“王爷,小的知错。” 连弘却不知自己这么一插嘴倒是缓解了车内奇怪的氛围,赫连宵淡声回道:“无事。” 等马车到达皇宫,除了帝后,基本上人已经到齐,就连路澈跟路敏也各自坐在太子跟大公主身边。 月重殿内众人笑语晏晏,突然,小太监尖利的嗓音响起:“煞王到!即墨大小姐到!” 第四十八章 路澈送礼物 小太监的话还未落,本来谈笑的众人面上还保持着各自神态,僵硬在原地。 在所有人一致的目视下,赫连宵跟即墨莲相携而来。 月重殿内四角各自矗立着一根两人合抱的柱子,柱子上雕刻着九爪金龙,金龙嘴里各衔着一个硕大的夜明珠,夜明珠将月重殿照的犹如白昼。 刺目的光亮下,门口一对璧人和谐的一幕刺痛了好几人的眼。 路澈握着杯子的手收紧,杯中的酒荡出,洒满了手背他仍旧一无所觉,似乎在这一刻,这个叫即墨莲的女子突然便闯入了他的心中,让路澈从来未动过的心湖泛起了点点涟漪。 而一夕之间几乎被灭府的赫连澜怨毒地盯着门口的两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幅度。 坐在赫连澜身旁的即墨月心疼赫连澜的同时也更加痛恨即墨莲。 全场最淡定的大概就是路敏,她扫视周遭的所有人,艳丽的面上兴味更浓,白皙的手将杯子送往嘴边,一口饮尽,咯咯笑出了声:“呵呵,大家莫不是被煞王的风采迷住了?” 这话惊醒了呆愣中的各位,他们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回了神,恭敬地请安:“见过煞王!” 没有理会这些人,赫连宵扫了一眼全场,他理所当然地拉着即墨莲往大殿一角两处颇为安静的位置上走去。 赫连宵寻了这么偏僻的位置,这倒是让其他人松了口气,虽然面上不至于太过僵硬,却也轻松了些许。 这时,后殿里,徐公公的嗓音传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赫连峥并皇后李明丽一前一后步入大殿,而紧跟在皇后身边的是素来深受皇上宠爱的清妃,紧跟着倾妃的生了大公主跟四皇子的陈妃,至于德妃,因为澜王府的事,一病不起,这次额宴会告病没来。 “哈哈,众爱卿不必多礼,今日这宴会也算是给路澈和路敏两人接风,大家也别拘礼,都放松些。”赫连峥笑道。 即墨莲往上首瞧了一眼,却在看到紧跟着皇后的一个美貌女子时,顿了顿,心中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与即墨莲同样心思的还有几人,路澈敛眉,路敏的兴味上却多了份自得。 赫连峥这么一说,众人也纷纷放松了心情,赫连峥坐在首位,朝身后的清妃说道:“爱妃,过来朕这边。” 赫连峥这么一说,众人不禁瞪大了眼,能坐在皇上身边的除了皇后,不应该有其他人,但见皇后仍旧一副端庄大方的模样,众人也纷纷垂低了眉眼。 清妃明媚的笑脸越见靓丽,她娇笑着说道:“谢皇上。” 清妃如此一笑,即墨莲的心却是一沉,她望向一旁的赫连宵,果然,赫连宵手中的琉璃杯已经被捏碎,血色混合着酒水流过手腕,一滴滴落于地上。 即墨莲心中一滞,白嫩的小手下一刻握上赫连宵的手,将他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拉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又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揭开盖子,一股清香飘来,这让赫连宵本来暗沉的心瞬间奇迹般转好,他觉得握着自己的那两只忙碌的手上满是温暖,这种温暖透过皮肤,重重血肉,直达心底,这一刻,赫连宵无比确信,他舍不得放开这个温暖的存在,哪怕是用强迫的。 一边替赫连宵上药的即墨莲心中一边暗自懊恼,她刚刚那一瞬的不由自主彻底超出了自己的控制,即墨莲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因为她不想陷入麻烦,毕竟自己目前还身处煞王府,若是赫连宵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自己难免也会受到波及。 按压下心中那一瞬的不适,即墨莲眼神依然恢复了平常的清冷。 这两人的互动全部落入不远处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几人眼中,路澈放下杯盏,骤然起身,笑道:“本殿听闻过几日便是清妃的生辰,本殿跟皇妹准备了礼物,因为本殿到底也是外人,是以,到时这生辰宴会也无本殿的事,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本殿将这礼物送出。” 按理说大盛的皇子送大赫皇帝宠妃生辰礼物不合礼数,但人家已经说过了,是兄妹两人的心意,这让赫连峥也找不出错处来。 “你们有心了。”赫连峥说道,接着转向清妃,笑道:“爱妃啊,看来你的面子比朕的面子还大呢,朕生辰的时候也没见着这两个小的给朕送什么礼物。” 清妃面上的笑容跟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她眼角挑衅地瞥了面色如常的皇后一眼,笑道:“皇上若是这么说,那臣妾可就是罪该万死了,要不,这礼物臣妾转赠给皇上?” “爱妃啊,你这点小心思朕可是一清二楚,罢了,朕可不能夺人所好。”赫连峥笑道。 “皇上!”清妃笑着红了脸。 众臣未见着赫连峥的怒火,倒是还调侃了起来,也放下心来,兴致勃勃地等着路澈专门送来的礼物。 须臾,一个侍卫端着个盒子进来,放在路澈面前的桌上,而后恭敬地退下。 路澈扫了盒子一眼,说道:“这东西可是本殿寻了很久才找到了,希望清妃喜欢。” 一个小太监得了路澈的眼神,上前,小心地将盒子捧了起来,递到清妃面前。 如此隆重的场合,路澈这么高贵的皇子,众人羡慕之下,清妃的嘴角高高翘起,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今夜一过,天下人都将知道她是大赫最尊贵的女人。 为了让全场女人艳羡,清妃期盼地看着赫连峥,说道:“皇上,臣妾能打开看看吗?” 赫连峥是何人?他是掌握了大赫几十年的最高领导者,对于这些女人的心思,那是一清二楚,赫连峥出神地看着清妃的笑脸,理所当然地回道:“当然可以,爱妃。” 清妃面上的笑容更甚,她屏退想要上前帮忙的宫女,自己亲自动手拆开礼物盒。 盒子一层层打开,众人的好奇心也被抬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全场,除了赫连宵跟即墨莲,其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清妃手中的礼物上,赫连峥甚至都不例外。 里面的礼物终于映入众人眼帘时,除了几个胆大的,其余纷纷尖叫出声,清妃更是扔掉手中的东西,不可抑制地大叫出声,完全没了刚刚的得意。 第四十九章 选择向导 众人尖利凄惨的叫声让即墨莲跟赫连宵抬头,却见一直在路澈身后没有表情的其中一名侍卫飞身而上,堪堪接住了那个礼物。 当即墨莲抬目时,赫然发现侍卫手中的透明琉璃瓶中装的是拳头大小的一个婴孩模样的东西,此物通身泛着红色,眼睛闭着,小小的嘴角甚至弯起。 即墨莲眼角溢出了笑意,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 想着刚刚清妃的得意模样,即墨莲脸上的笑意更甚。 与此同时,赫连宵也没错过那侍卫手中的东西,脸上同样扬起怪异的笑容。 上位的赫连峥虽没如众人一般表现出明显害怕的姿态,然,看着满座瑟瑟发抖的众臣,再看看路澈跟路敏淡然的表情,就连他们身后的丫鬟侍卫都是岿然不动,赫连峥一时间胸中怒气上涌。 这就是他大赫的官员,这就是大赫公子小姐!简直是丢人到了家。 赫连峥手掌重重拍向身前的桌上,由于用了功力,身前的梨花木长桌瞬间瓦解,碎木四处飞散,轰隆的响声让众臣跟那些他们带来的少爷小姐们住了嘴,见赫连峥满目怒火,这些人缩了缩脖子,脸上煞白。 “臣罪该万死!”众人纷纷下跪,颤抖地告罪。 “你们的确该死!”赫连峥并没有如往常一般三两句了事,他指着地上跪地的一群人,怒道:“你们所有人都给朕各降一级,罚俸禄半年。” 众人悄悄抹了把汗,还好,只是降职,罚俸禄,并没有撤职,也没受到其他惩罚。 尽管处罚了这些人,可心中的那层火气还是无处可发,眼角扫到坐着没有动的即墨莲跟赫连宵两人,赫连峥不知该怒还是该庆幸。 难道唯一能撑得起大赫的就是这个想要杀自己的孽子? 对于赫连宵的又爱又恨让赫连峥一时心中郁结着难以抒发的烦躁,他看向路澈,口气不甚高兴:“路澈,你这是何意?” 对于赫连峥的质问,路澈没有丝毫不悦,他接过侍卫手中的东西,那层嫣红映衬着他俊逸的面上一层红光。 “皇上多虑了,这个可是好东西。”路澈想到了刚刚的场景,眼底的笑中带着轻蔑跟傲慢,他接着说道:“这可是前国进贡给我大盛的孩儿果,此果当世只有一株,只适合生长在前国那种四季如春的气候中,这种果子极不易长成,这么些年下来仅成型了三颗。” 路敏起身,踱步来到路澈面前,盯着瓶中的果子,接口道:“女子吃了这种果子不仅可以延缓衰老,而且可是脱胎换骨,极具美容效果。” 继而路敏娇脆的话音一转,看向赫连峥,话里满是不忿:“本公主求了父皇好多天了,他都不答应给我,原来是大皇兄提前要了过来,皇伯伯,敏儿不管,你得赏赐敏儿其他的东西,不然敏儿可不答应。” 路敏的自称已由本公主换成的敏儿,这中没来由的亲昵让众人对她的好感瞬间提升不少。 被路敏这么一转移话题,赫连峥脸色也顺势好了很多,众人也纷纷松了口气,有些女子眼神时不时地瞄向路澈手中的瓶子,里面满是贪婪。 “哈哈,你这丫头,说吧,要什么,只要朕能做主的,都可以赏赐给你。” 路敏眼神转了一圈,说道:“皇伯伯,敏儿初来乍到,很想在京都逛逛,所以,敏儿想要一个向导。” 路敏这话一出,众家公子纷纷挺直了腰板,期望公主能选择他们。 大盛不像大赫,光公主就有三位,大盛皇上只有一位公主,那便是路敏,是以,大盛皇上从小便将这位小公主放在手心上疼爱着,生怕小公主受委屈,而这位公主据说并没有因为集万千宠爱与一身便骄纵无理,文才武略,无一不精通,是当今所有女子的典范,是以,有人传出这么一句话:女子要嫁就嫁路澈,男子要娶就娶路敏。 由此可见,这位公主不仅身后的势力无人能敌,容貌更是艳丽迷人,而且极具才华,胸中沟壑就连一般男子也鲜少有人及得上。 若是得了这位大盛公主的另眼相待,以后平步青云也未尝可知。 “哈哈,你这丫头啊,原来是这个要求,也罢,你看看全场,哪一个能入了你的眼?”赫连峥笑道。 “谢谢皇伯伯。” 路敏得了赫连峥的允许,眼光开始在大殿内搜寻,掠过太子,澜王,四皇子,又掠过众家公子小姐,最后目光停留在赫连宵跟即墨莲所在的角落。 众人眼神又是一阵失望,其中还有不少的可惜的,难道如此不入世俗的公主也看上了那个徒有其表的煞王? 当路敏的眼神定住不动时,路澈暗笑,知道自己这妹妹要下手了,而紧靠着太子的赫连澜心底也激动万分,若是赫连宵被公主看上了,他便于皇位无缘,还可能就此离开大赫,到时即墨莲就是自己的了,至于赫连宵,谁又能保证回大盛的路途中会不会出现意外呢?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路敏就此选中了赫连宵时,谁知她指着旁边的即墨莲,说道:“皇伯伯,敏儿要这位小姐陪着。” 第五十章 厚颜的煞王(求首订!) 路敏的话惊掉了众人的下巴,这公主到底何意?竟然让一个足不出户的病痨鬼领着她四处看看。 众人的所想也是赫连峥的顾虑,不等赫连峥回答,即墨莲脸色已经在同一瞬间泛起了白色,她抽出袖间的锦帕,捂住唇鼻,开始咳嗽。 如此,便出现了这么一个场景,几乎算是人满为患的大殿内,上头坐着皇上,皇后,以及众位嫔妃,下首的太子,皇子,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大殿的角落里,那个正咳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女子。 即墨莲苍白的面上因为剧烈咳嗽而泛着绯红,琉璃色瞳眸蒙上一层水雾,如此看去,好一个娇柔美人。 思及即墨莲孱弱的身体,众人嗟叹:可惜啊! 赫连宵虽然知晓即墨莲是在假装,然心口处仍旧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酸涩,又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很疼。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即墨莲的背,猛然抬头,眼神冰冷地看向路敏,那眼神,没有一丝的人气,里面是嗜血,是暴虐,是将一切打入地狱的决然。 “你在找死!”寒冰语气里充斥着杀气。 路敏没来由一颤,脸色僵硬,往后退却一大步,路澈三两步站在路敏身前,挡住那一*利剑般几乎能穿透人心的利刃。 “煞王多虑了,舍妹是不知道即墨大小姐身子不适。”尽管心中对路敏的所为同样不赞同,但他们到底也是血亲,他不能看着路敏眼睁睁被杀。 路敏拉开路澈,款步来到两人面前,路敏明艳的脸上堆满愧疚:“是本公主鲁莽了,还望大小姐切莫见怪。” 上挑眉眼中是真真的愧疚,如此高贵的公主竟然会跟区区左相大小姐道歉,可见公主的气度果真是当时无敌。 眼角余光没错过赫连宵面上的一丝一毫变化,这样的男子让人惧怕的同时心中也不免升起一股征服欲,路敏很想看看人人惧怕的残暴煞王若是失了心是否还如此的无情。 都是身为女子,这种敏锐的感觉即墨莲甚至比一般人都强,她知道路敏的目标是赫连宵,心中升起一股酸涩,手更是快心思一步,即墨莲揽上赫连宵的胳膊,斜睨了路敏一眼:“公主既是知道错了,本小姐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还希望公主能看清楚眼前的一切,莫要妄想得到那些不属于自己的。” 路敏脸色微变,继而笑道:“还未到最后,大小姐何来此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事大小姐难道想尝一尝?” “是本小姐砸了自己的脚,还是公主最后万劫不复,这是早已经注定的结局,若我是公主,会趁早死了那颗心。”即墨莲不甘示弱。 “呵呵,原来传言还真是误人啊,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刚刚大小姐是在装病呢?”路敏的声音清脆响亮。 一瞬间,整个大殿陷入静默。 路敏的话同时让赫连峥皱眉,深沉的眸中闪过怀疑。 “不管本小姐是否装病,这也及不上公主原来的真假高贵。”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众人皆是云里雾里,特别是赫连宵,人情世故尚且不懂,更何况是女子之间这种从来话里有话的交流。 即墨莲的话他爱听,可对面这女人的话赫连宵厌恶的紧,他冷喝道:“滚开。” 路敏红唇发白。 心中即便再怜惜路敏,众人也不敢跟赫连宵叫板,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皇上,赫连峥见此,收敛了笑容,沉沉扫了一眼赫连宵,他说道:“敏丫头,你也看见了,这左相大小姐身体有些弱,怕是不能出门,这样,你再重新找一个身体健朗的,如何?” 世人如此赞美路敏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路敏美丽,聪慧,经得起风浪,也算是当世一个奇女子。经过昨夜的见闻,她知道这即墨莲并不如表现的那般弱不禁风,能面对血腥场面而面不改色的,又岂是一般的大家闺秀? 更甚者,路敏心中有一个奇怪的感觉,这即墨莲可能会是自己至今为止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不光是男子,像路敏这种女子在遇到对手时,心中也难以抑制住逐渐上升的兴奋之感。 若有所思地审视着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的互动,路敏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若是能将煞王抢过来,到时即墨莲还会跟现在这般镇定吗? 不等路敏点头,那边紧靠着赫连澜的即墨月得到澜王的指示,起身,恭敬地说道:“皇上,臣女愿意陪着公主游览京都各处。” 若让大赫公主做向导,那自是贬低了大赫的公主,是以,朝臣家的小姐最合适,赫连峥满意地看向即墨月,转而问路敏:“敏丫头,你觉得如何?” 确定了心中所想,路敏也不急着行动,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即墨月跟即墨莲时姐妹,相比对即墨莲应该很是了解,思及此,路敏笑道:“如此,就麻烦二小姐了。” “公主客气。” 这件事也算是完满解决,就连上首的赫连峥也不禁松了口气。 人的欲—望总是无止境的,当没了性命之忧,接下来又要寻求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尤其坐在皇上身边的清妃,她心底暗恨自己刚刚太过激动,既然已经将东西扔掉,她又怎能明目张胆地再将东西要回来? 不得不说,这些在皇宫里被扭曲了的女人们已经忘记了何为廉耻。 清妃望了下面群臣中其中一人,那人收回目光,起身,抱拳:“路澈皇子,微臣对药理稍有研究,曾听闻有这么一种果子,却一直无缘见到,微臣有了不情之请,还望皇子能答应。” 路澈瞥了一眼那人,道:“但说无妨。” 那人顿了段,说道:“虽然如今这果子已经作为礼物送给了清妃娘娘,微臣还是斗胆想让大皇子将果子借与微臣瞧瞧。” 这人提及此事一是提醒路澈此物已经是清妃的了,另外,等自己瞧过便可以直接还给清妃。 如此一箭双雕的话让路澈嘲讽地够了唇角,这东西,清妃那女人还不配拥有,能得到此物者,除了那女子,谁都不配,路澈眼角扫过已经减缓了咳嗽的女子,手紧了紧。 “这位大人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刚刚本殿的确是将东西送与了清妃娘娘,不过,大家也都瞧见了,清妃娘娘好似不满意这份礼物,她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扔掉了这果子,本殿好歹也是大盛大皇子,岂能随你摆弄?你不要时随便扔掉,想要了本殿还得双手奉上?你们当本殿是什么?” 说到最后,路澈的眼神已近凌厉。 清妃闻言,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彻底成了黑色,她素来深受皇宠,一个别国的皇子还敢这么大声呵斥她,这让从来没有受过委屈的清妃心中恨极。 她委屈地抬目,望向赫连峥,泫然欲泣地说道:“皇上,臣妾刚刚不过是一时被吓住,臣妾不是故意的。” 话还未落,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赫连峥厌恶地瞥了一眼清妃,用一种只有两人能明白的话说道:“爱妃,要笑,你知道朕的意思吗?” 清妃心咚的一下沉入谷底,她怎么会忘记皇上的忌讳呢?皇上只喜欢自己的笑容,清妃自嘲地勾起唇角,她的确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臣妾知错。”清妃载抬眸,面上已经绽现处一如既往的那种绝美笑容。 又是那种笑容!赫连宵身体微动,不等他起身,一旁的即墨莲已经抓住他的手,即墨莲看向赫连宵,摇摇头。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赫连宵如此一来便处于众矢之的,这样的赫连宵让她心疼。 即墨莲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让赫连宵心底暖流涌动,他点头,握紧手中温暖的小手。 这边温暖流动,另一边依旧有些剑拔弩张。 赫连峥问:“以贤侄的意思,你要如何?” “很简单,这东西本殿既然已经带了过来,势必要送出去。” 路澈这么一说,众小姐眼神顿时放光,就连坐在另一侧还未开过口的皇后都不禁坐直了身。豪门世婚 “你这话何意?”接口的是太子赫连同。 “本殿有个建议。”扫视全场一圈,路澈说道:“我们来个比赛,谁最终得胜,这果子便是他的。” “什么比赛?” “我们来个不一样的,以每一组一男一女,共同完成,赢得不仅可以得到这果子,还有本殿这把匕首。” 路澈将腰间的匕首放在桌上,接着说道:“这匕首由千年寒铁制成,是当今三大兵器之一,削铁如泥,可吹毛断发,算是当世最坚韧的武器。” 路澈将这两样奖品一摆出来,众人皆瞪大了眼,路澈算是抓住了人类的弱点,这世间哪有女子不爱美?哪有男子不爱兵器? 即便不爱这两样,若是赢了比赛,那也算是扬名天下了。 但关键问题是,太子赫连同问:“那大皇子是否参与?” “当然。”路澈点头。 路澈的话让众人长舒了口气,既然连大盛皇子都参与,若是他们下场倒也不会失了身份。 即墨莲若有所思地盯着路澈身前的那个琉璃瓶,若她猜得不错,那瓶子里的果子还具有洗髓舒筋的效果,虽然比煞王府的雪蝉差一点,对师娘的病症还是有效的。 “想要?”赫连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即墨莲一怔,茫然抬头,看着靠得极近的赫连宵,心思却是翻转,她是个心防很重的人,从不轻易让陌生人接近,可这赫连宵已经让自己破了例,仅仅两日的时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赫连宵就在旁边。 见即墨莲神色有些游离,赫连宵靠的又近了些。 俊美妖冶的脸就在眼前,即墨莲眨了眨眼,看着面前毫无瑕疵的脸,猛然清醒,她试图后退,赫连宵哪能放过她,一手握紧,另一手扶着她的腰,低声又问了一遍:“你想要那个?” “对我的确有些用。”即墨莲回道,而后身体动了动,试图挣开赫连宵的桎俈,然无论她如何动,那只手像是长在了自己身上,即墨莲低声说道:“放手。” “不放,你想要那东西我替你拿。”赫连宵说完,又要再一次起身。 即墨莲扶额,赶紧阻止:“等等。” “怎么了?” “你就这么上去拿来?”即墨莲反问。 赫连宵理所当然地点头。 再次长叹一口气,即墨莲说道:“我知道你的武功很高,根本不惧这些人,可你难道就不怕麻烦?” 有时候即墨莲甚至怀疑赫连宵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竟然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他们都怕死。”言下之意,谁要找我麻烦我就灭了他。 以他们两人的身手,拿一个区区果子是绰绰有余,然,即墨莲若还想在大赫行走,就得考虑好以后的路,如此场景,当然要用正当手段得到最好。 即墨莲已经顾不得腰上的手了,她按住赫连宵,试图跟他讲道理:“但我怕麻烦,那个东西到了我手里,这些人会找茬的。” “我护着你。” 按住赫连宵的手一僵,即墨莲心脏从来没有跳动这么快过。 ‘我护着你’,这四个字说出来多简单,可承诺却是一辈子的,前世今生,只有赫连宵对她说过这四个字,这让即墨莲如何不动容。 低下头,试图眨掉眼中的酸涩,即墨莲苦笑,她虽然已经足够强大,可到底是女子,她也曾期望过一个人的肩膀。 见即墨莲低头,赫连宵有些着急,心也跟着漏跳一拍,他唯恐即墨莲不相信,急忙说道:“我说话算话。” 即墨莲可以怀疑这世上的任何一人,也不可能用疑问的眼光看赫连宵,她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有了暖暖的笑容,这次没有疏离,没有隔膜,而是发自内心的温暖。 “我相信。” 像是得到了大人肯定的孩子,赫连宵笑开,上扬的嘴角刹那间让整张脸如春日骄阳,灿烂无比。 殊不知,赫连宵这一笑让即墨莲心动,也让另一颗心跟着急速跳动。 路敏长指甲掐向手心,刺骨的疼痛让她清醒,疯狂的双眸也有了志在必得,若无其事地端起一旁的酒杯,将里面的果酒一饮而尽。 路澈的提议已经得到赫连峥跟底下一众人的同意,剩下的就是人员的确定,既然大盛的皇子参加,那大赫也只能派些年轻的男子女子,其中太子第一个起身,他要让父皇看看,自己这个大赫的太子并不比大盛的战神差。 太子的参与让剩余的不少人跟着激动,众人纷纷踊跃参与,不光是男子,不少小姐也跟着签上自己名字,即便不是为了那果子,能在这么多公子皇子面前表现一番,也是不枉此行的。 看着满满两张纸的人名,路澈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起身,看向角落里的即墨莲两人,朗声问:“煞王,即墨大小姐,你们可要参加。” 不等即墨莲出声,即墨端却在人群中上前一步,跪地说道:“皇上,小女身体不好,万不能参加比赛。” “左相多虑了,虽然参赛的是一男一女,但女子不需要动作,她们只坐着便可。”路澈打断了即墨端还将说出口的话。 人家已经这么说了,即墨端也无奈,只是担忧地看着即墨莲一眼。 赫连宵用眼神询问地看着即墨莲,依他之见,还是直接抢了了事,但赫连宵不愿看到即墨莲皱起的眉头,如此,只好看她的决定了。 即墨莲挑眉:“若让你参加,你可有把握?” “有。”赫连宵说的忒利索。 而这两人的对话也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在场众人的耳中,所有人顿觉眼前一黑,煞王竟然要参加?那他们能直接退赛吗? 所有人求救似的看向皇上,希望能得到安全保证,赫连峥头皮发麻,这个儿子莫说这些人,就是他自己也镇不住啊,但君威不可损,赫连峥只好笑看着赫连宵,说道:“宵儿,这是比赛,点到即止,切莫伤人性命。” 赫连宵冷冷扫了一眼上面,没有做声。 赫连峥的面色有些难看,知道不会得到赫连宵的应答,他只能看向即墨莲:“即墨丫头,这比赛第二,情义第一,作为我大赫子民,朕想你是了解朕的心情的。”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即墨莲也不能拨了赫连峥的面子,她低头:“即墨莲明白。” 即墨莲的保证让众人松了口气之余,也不禁纳闷,这煞星不买任何人的帐,怎就偏偏对这病痨鬼言听计从呢? 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众人只能归咎于这两人是天生一对。 确定比赛人数,路澈这才宣布比赛内容跟规则。 “这一场我们不论武功不比琴棋书画,我们比运气。”路澈说道。 他的话倒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也是,论武功,谁能跟煞王,战神相比,论琴棋书画,哪位又能及得上路敏公主呢。 “运气?澈小子,你不妨说说看。”赫连峥颇感兴趣。 “我们男子跟女子分别抽签配成一组,而后女子围坐在一起,中间放置一个圆盘,圆盘上标示着一个指针,小姐们转动圆盘,指针指到哪一位,哪一位小姐便往旁边的木质大箱子中取出一个便签,便签上会标示出各种任务,若是做得到,算是通过,做不到算淘汰,以此下去,走到最后的便是最后胜利着。至于便签上的题目,那就看各位的手气了。”凰女癖好:豢养妖孽皇帝 即墨莲眼底闪过诧异,这路澈的想法倒是跟上一世她见过的不谋而合,敛眉,即墨莲再一次叹气,表示古人其实也是很聪明的。 却不知她的感叹让眼神从未离开过她的赫连宵面色转暗,赫连宵闷闷说道:“其实我比他厉害的多。” 即墨莲诧异地抬眸,见赫连宵紧绷的脸,心情又好了起来,这赫连宵啊,有时可爱的真相让即墨莲很想摸摸他的脑袋。 “恩,我知道你很厉害。”即墨莲重重点头。 “你也觉得我比那个孔雀一样的家伙要好得多?”赫连宵眼底带笑,急切寻求保证。 不行了,真的忍不住了,即墨莲腮边的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她手不受控制地摸上赫连宵的头发,拍了拍,说道:“别怀疑,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男子。” 这的确是实话,像赫连宵这么强大的,以杀人为乐的,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赫连宵心情渐好,他牵着即墨莲的手用力,却也没弄疼她,还没走到人前,赫连宵又紧张地吩咐:“等会儿你可以稍微使点力。” 其实在第一次握上即墨莲的手时,赫连宵已经知道她是有武功的,他并没有被欺骗时的气愤之感,即墨莲的武功不弱,如此更好,他也不用担心即墨莲会被比人欺负。 对于赫连宵超乎常人的感知力,即墨莲早已有所了解,她点点头,这种时候,就看个人手段了。 这次报名的各十五名男子,十五名女子,等所有人到齐,路澈看着徐公公手中十五份折好的宣纸,杨声说道:“这十五张纸上分别写着小姐们的名字,由男子抽取,抽到哪位小姐便跟哪位一组。” 那十五家小姐的名字可是赫连峥当着所有人的面写的,做不得假。 端详四周,徐公公权衡了利弊,往路澈走去,毕竟来者是客,路澈随便抽取一张,而后的大赫太子赫连同,之后是澜王,再来便是赫连宵,等徐公公小步走到赫连峥面前时,扫了一眼还剩很多的宣纸,皱眉,他不是神仙,当然不知道哪一张写的是即墨莲,赫连宵挥手,让徐公公接着下面的人。 徐公公略微思虑片刻,知道赫连宵的意思是自己就拿最后那一张。 抽了一圈,最后剩余一张,徐公公双手奉上,赫连宵已然没有接,他冷冷扫向周围,命令道:“打开。” 一句话,一个指令,那些人亦没有反驳的,就连赫连同跟赫连澜也按捺下不悦,打开了纸,赫连宵眼神锐利地扫视一圈,发现写着即墨莲的那一张纸在一个其貌不扬,却看似敦厚的年轻公子手里,赫连宵勾勾手指,说道:“拿来。” 那人只觉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浑身凉个通透,他战战兢兢地过来,好似捧在手中的是烫手山芋。 赫连宵一把拿过那年轻人手中写着即墨莲三字的宣纸,用优美的下巴点了点徐公公手中仅剩的那张还未打开的纸。 那人得了命令,迅速接过,又快速转身,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笑容。 赫连宵这行为那是红果果的犯规啊,几乎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大家鸵鸟似的将头埋在脖子里,当做没看见。 路澈眼神闪烁,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是远远地低估了赫连宵厚颜无耻的程度,路澈讥讽地说道:“煞王,既然已经决定参与,是否该遵守规则?” 赫连宵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他,凉凉地说道:“你之前可没说换名字就是犯规。” 一句话堵死了路澈接下来的长篇大论。是啊,路澈在这之前可没说不准许换搭档,何况这你情我愿的事到哪都说得过去。 全场只路澈一人发表不赞同的看法,孤立无援的他只能不甘地扫了一眼赫连宵,而后作罢。 谁也不知道此时路澈心中想的是:他真该早一步想到换搭档这一招的。 见无人再反对,与其说比赛,不如说是游戏开始,女子坐成一个圈,中间一张大的红木圆桌上放置一个转盘,转盘上标示一个黑色箭头标志。 而其余人,以赫连峥为首,均坐在不远处,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这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赛。 至于谁来开这个头,徐公公抹了把冷汗,哎,得罪人的活又是他来干,瞅着个空隙,徐公公闪了进去,双手扶着圆盘,使劲全力,下一刻圆盘转动起来。 数十双眼睛紧紧盯着那箭头,当箭头减缓时,即墨月激动的浑身颤抖,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得到了头一把。 箭头指向即墨月,便从她开始。 此时即墨月心底甚至已经想象得到自己得到最后胜利的那一刻,自己的了胜利,尽管不舍得,但她仍然会将东西送给德妃,这样德妃定然会对她改观,而澜王最听德妃的话,如此,自己准能得到赫连澜的心。 不得不说,这即墨月对赫连澜的感情,还真让人感动。 抱着这美好的愿望,控制好力道,即墨月转动圆盘,圆盘急速旋转起来,十几圈后,慢了下来,直到箭头标示最后指向一人。 众人看向最终被指向的那女子,那是御史大夫家的嫡女,跟那位小姐搭档的男子倒是与即墨月有些关系,男子是女儿节上即墨莲遇到的夏鹏飞的二哥夏鹏翔,夏鹏翔微笑着将手伸进木质盒中,拿出一张纸,当他看见上面写得内容时,笑容有些僵硬。 便条上写着:请男女搭配,做出一份回味楼最拿手的香芋糕。 虽说从小被教养要入得厅堂,下得厨房,可这些千金小姐们每日只管学些琴棋书画,她们觉得厨房一事本就是极为没面子的事,因此,这厨艺可没几人能拿得出手。 这一题,两人相视一眼,决定试一试。 那边下厨,这边剩余还有十四人,接着转圆盘的是即墨月旁边的一位小姐,这位小姐身子单薄,力气也小,圆盘在她手下不过转过了三四圈便慢慢停下。 所有人都屏气,看着箭头所指的方向,路敏笑的眉眼弯弯,她的搭档是那位跟赫连宵换人的敦厚年轻人。 两人在一块站定,男子手脚发抖,好在还能顺利掏出一张便签纸,上面的内容为:半个时辰之内,两人赶往京都西南角一个专门为人画像的摊子前,让摊主为两个各画一幅自己的人物像。 那画像的摊主是个五十左右的男子,男子画像水平在整个京都都是人人称赞的,每日来找他花各色风景人物的客人络绎不绝,但此摊主有一个怪癖,他每日只画十副人物画。 看了看天色,小半个时辰后那摊主就会准时收摊。 路敏倒是没有一丝焦急的神色,她朝赫连宵笑道:“皇伯伯,您就看敏儿的吧。” 得到赫连峥的允许,马厩为两人牵来两匹马,路敏跟那男子各找来一匹马,跨上马,狂奔而出。 看着绝尘而去的马,即墨莲暗笑,她紧紧挨着赫连宵,可是看得清楚刚刚他的动作,在路敏的马经过他身旁时,赫连宵的指尖微动,那马有一瞬间的停顿,而后奔跑的更快了。 “你这样可是不准许的。”即墨莲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赫连宵挑眉:“哼,谁让她刚刚要你陪着。” 她的时间都是他的,别人休想。 “我不是没答应嘛!” “想想也不行。”赫连宵听到即墨莲的反驳,有些担心:“你不喜欢我这么做吗?” “不,那公主是该受到教训。”即墨莲很肯定的点头。 赫连宵闻言,毫无瑕疵的面上扬起明媚的笑容,腮边跟即墨莲一般,有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凤眸中闪烁着光芒,完全是个受到夸奖的孩子。 即墨莲此时如何也想不到因为她一时的夸赞,助长了赫连宵的狠辣,以后凡是欺负了即墨莲的,都会受到各种各样的灾难惩罚。 这边路敏跟那敦厚男子刚离开,第一个抽到的御史大夫嫡女跟夏鹏翔已经端着盘子过来,看着两人灰头土脸的模样,众人已经先笑了起来。盛世长安 夏鹏翔跟在后面,衣着虽然还算干净,可眼中的挫败已经是不言而喻。他端着盘子来到赫连峥面前,低声说道:“皇上,微臣认输。” 带兵打仗他在行,可这种庖厨之事真不是他拿手的。 赫连峥看着手背上肿了一大块的夏鹏翔,问:“爱卿对于此次比赛可有什么心得?” “皇上,经过此事微臣这才意识到任何行业都是不容易的,微臣原本以为君子当远离庖厨,而且微臣以为作为带兵打仗的一个将军,尊严要远远高于厨房中人,可现在才明白何为术业有专攻。” 夏鹏翔这一番话倒是让即墨莲侧目,这个世界虽然不如前世她在书上见过的,女子堪比尘埃,但想要跟男子平起平坐,却也不过是幻想。 由此可见,这夏鹏飞远远要比那个三弟懂事的多,看着这男子刚毅的面庞,沉稳的气质,以及眼底的正直,即墨莲敛眉,这夏鹏翔也算是夏家的一个奇葩了。 “哈哈哈,说得好,夏爱卿啊,你可是生了个好儿子。”赫连峥龙颜大悦。 坐在众臣中间的夏志成心中甚至骄傲,脸上却是一派谦虚,他赶紧说道:“谢皇上,犬子不过是愚忠了些,相较于极为皇子,犬子可不值一提。” 不管皇上臣民,谁也不愿自家的孩子被别人夸,赫连峥笑容更大,他招招手,说道:“徐公公,去把上次十月国上贡的那把刀取来,夏鹏翔作为一个武将,心思却也活泛,这把刀该配这样的年轻人。” “谢皇上。”夏鹏翔跪下叩谢。 赏赐告一段落,这边的比赛还在继续。 轮到第三位女子转动圆盘,说到这第三位,即墨莲有些头疼。 大盛有路敏公主深受宠爱,大赫同样有以为公主被赫连峥捧在手心,那便是赫连霞,正是好玩的年纪,这种从未见过的比赛赫连霞岂能错过。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赫连宵却偏偏要坐在即墨莲身旁,而且时不时地要问上即墨莲一句:“我叫你莲姐姐可好?” “莲姐姐,你认识一个人吗?” “莲姐姐,明日我们一起无逛街可好?” …… 即墨莲开始还能平静地回答赫连霞的问题,越到后来,即墨莲越是没耐性,以至于最后她假装听不见赫连霞的问题。 这赫连霞倒也奇怪,即墨莲可是看见过她面不改色地处置了最为贴近的宫女,这位向来娇惯的小公主脾气可不是很好。 然,面对自己的‘装聋作哑’,赫连霞一反常态地没有生气,面上的笑容甚至都别无二致。 “莲姐姐,到我了哦,你想现在比试吗?”赫连霞兴奋地问。 那意思,你要现在比,我便让箭头指向你。 即墨莲摇头,淡声道:“公主轻便,这种事情还是随缘。” 赫连霞点头,心中已然做好了决定,她很喜欢即墨莲,就不能让她先离开,眼睛转了一圈,那个跟莲姐姐一家的即墨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她那一副委屈的模样就恶心,凭什么那种女人还是莲姐姐的妹妹,可恶,这次一定要让她下去。 既然心疼着赫连霞,赫连峥当然也怕这小公主以后吃亏,自小就派了个师傅将她武功,虽然拿不出手,可好歹也能打退即墨月之流的。 控制住力道,这转盘开始旋转,不知是赫连霞运气好,还是真的控制住了圆盘,那标示着的箭头堪堪停在了即墨月的面前。 赫连霞激动地直拍巴掌,叫道:“好了你,到你了,快去。” 即墨月心底担忧跟兴奋并存,她心底暗暗祈祷,希望澜王抽取的是个简单的。 不错,即墨月跟赫连澜是搭档,这倒不是跟赫连宵那般硬抢的,而是天意。 经过上次几乎灭府的遭遇,赫连澜已经没了平日的文雅,他此时只想将赫连宵狠狠踩在脚底,这次若赢得了比赛,也能提升点他一落千丈的名声。 来到木盒跟前,赫连澜眼睛往盒内看去,只见黑漆漆的一片,这让想要作弊的赫连澜心中愤然,无奈,真的只能凭运气了。 抽出一张,径自打开,赫连澜终于松了口气,这是到此刻为止最简单的了。 接过赫连澜的便签纸,路澈笑道:“还是澜王好运气啊。” 纸上的任务是绕着月重殿跑三圈。 两人简单收拾了下,开始绕着月重殿跑了起来,当然,每队搭档都会有人在一旁看着,以显示公平。 众人时不时望向月重殿外,只见赫连澜丝毫没有怜惜即墨月的意思,他一身的修为虽算不得上等,但跑步却是再小不过的事,可跑三圈对即墨月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她本身就很少走路,出了门都是轿子,要么便是马车,最多也就在左相府内随便走走,而月重殿却是皇宫数一数二的大殿。 看着没跑两步已经快要喘不开气的即墨月,众人捂嘴偷笑,那跑步的姿势,还有那已经松散成不知名的凌乱发型,满头珠钗叮叮咣咣,有的已经往下掉,那狼狈的模样可真不敢恭维啊! 赫连澜跑到了第三圈,即墨月却是半圈都没到,每一次从即墨月身旁经过,赫连澜都有一股冲动,掐死眼前这个让自己丢尽颜面的女人。 想到即墨莲不沾染丝毫尘埃的高贵身影,再瞧瞧眼前这个女子,赫连澜再一次否定了他之前的眼光。 眼见着三圈即将跑完,路澈却在这时喊道:“澜王,这个游戏是两人一起进行,是以,澜王一人完成不算,须要等你的搭档完成。” 赫连澜憋足的那口气顿时泄了,他缓慢了脚步,等着晚了快三圈的即墨月跟上,两人终于齐头并进,赫连澜按压下心中的烦躁,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说道:“二小姐,你千万要撑住,这游戏不仅关系到你我,还关系到我们的未来。” 赫连澜的意思是他定要让澜王府重新立于人们眼前,并且澜王府将会是最让人艳羡的存在,他还要让煞王府鸡犬不留,将赫连宵踩在脚底。 不过,显然即墨月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在即墨月看来,赫连澜的意思是若是赢得了比赛,他便会娶了自己,他们能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澜王宠爱她一生。 正所谓人的潜力其实是无穷的,即墨月豁出去了,她憋足了劲,撒腿狂奔起来。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即墨月到底也是跑完了三圈,等下来时,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了,即墨月觉得心脏似乎即将跳出了胸腔,她眼前白光闪过,而后人事不知。 即墨月被抬下去后,月重殿内还在继续。 如此只剩下十二对了。 赫连霞之后便是即墨莲,即墨莲没有急着转动圆盘,而是看向赫连宵,见此,赫连宵扬起嘴角,朝她点头。 两人若无旁人的交流让在场众人心思各不相同。 即墨莲终是伸出了手,握着圆盘,稍微用力,与旁人来说,转动这偌大是圆盘无法控制的事,然,与即墨莲来说,不过是抬手之事。 圆盘转动了三四圈后,停在了即墨莲自己的面前。 呀!众人惊叹。 这种情况还是首见。 赫连宵手微抬,木盒凭空而起,停在赫连宵面前,他懒懒伸手,取出一张纸,不用别人过来,他径自打开,当赫连宵看清上面的字时,凤眸开始放光。 ------题外话------ 妞们,听人说首订很重要,摇今天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宁啊,希望妞们多多支持哦,亲个大家! 第五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一吻 但见赫连宵手拿宣纸来到即墨莲面前,含笑着将纸递给即墨莲。 当即墨莲将看清上面的字时,嘴角抽了抽。 在两人不远处,正好可以看见这赫连宵跟即墨莲脸色的路澈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赫连宵手轻轻一挥,宣纸朝路澈利剑般飞来。 路澈抬手,手上倾注了些许力道,这才堪堪接住宣纸,路澈心中却在感叹,这赫连宵的修为果然不能小瞧。 但接下来的字却让恨得他咬牙切齿。 这道题目名叫做戏。男子扮演丈夫,女子扮演妻子,两人感情甚笃。然,男子为家中唯一男丁,上有父母,下无子女,他们成婚三载,男子父母担忧香火问题,在夫妻不知道的情况下替男子纳了房妾室,并嘱咐男子,若是不宠幸这妾室,将会以无所出将妻子休掉。任务为:男子劝说女子,希望女子能接受这个妾室。 还未开始时,即墨莲有些纳闷,她低声问:“看你挺高兴,这题目很符合你心意?” “对。”赫连宵毫不犹豫地点头。 赫连宵的承认让即墨莲心中有些堵,她声音也渐渐冷了下来:“原来煞王还怀着这种心思啊!” 赫连宵懵懂,但却不笨,遇到有关即墨莲的事,他甚至可以说有些敏感。 即墨莲的话明明还是没有起伏,赫连宵依然能觉出她突如其来的疏离,就跟,就跟第一次见面后他掐着她的脖子时,那种陌生的,淡然的,没有将任何放在眼底的冷淡。赫连宵心瞬间慌了,他有些着急:“你怎么了?” “无事。”即墨莲摇头,便要离开。 赫连宵是真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他此刻唯一的感觉便是不能让即墨莲离开,好似这一离开,他就再也抓不住这个关心自己的人了。 错身的瞬间,赫连宵一把抓住即墨莲的胳膊,眼底的红云开始翻滚,浑身也散发着一种地狱般黑气,压力让周遭的人纷纷后退,一些不会武功的甚至已经撑不住,吐血晕眩。 周围一片混乱,侍卫纷纷围住皇上跟娘娘,生怕他们遭遇什么不测。 周遭的一切没有入到赫连宵眼中,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控制住情绪,从他记事起,赫连宵就明白要什么就要竭尽全力达到,不管付出任何代价,现在这个即墨莲是迄今为止自己最想要的,最不愿失去的,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挽留,他也不明白为何片刻之间即墨莲就转变了脸色。 “你,别走。”赫连宵皱眉半晌,只能说出这么几个字。 周遭的一切同样没有打扰到即墨莲,此时的她心中不可谓不震惊,若说之前自己的感觉还算朦胧,可刚刚心底的酸涩跟心慌却让她不得不意识到一个现实:那便是她对赫连宵有了别样的感情。 虽然还没有深到非赫连宵不可,可这到底也是活了两世以来的第一次动心,若没有刚刚那几句问话,即墨莲甚至会任由着这种别样的感觉发展,毕竟赫连宵与当世这么些男子是不同的,他厌恶女子,却不践踏女子的尊严,这样的男子大概也不喜当世的三妻四妾。 可结果却让即墨莲大失所望,原来,是自己奢望了。 即墨莲敛眉,她承认自己也有些别扭,因为她根本受不了已经经历过女人的男子,从她懂得男女之事以来,即墨莲心中就坚持一个原则:她即墨莲的男人必须要从来都喜欢她一个,不能沾染上别的女人。 在她看来,*是男女之间最亲密的接触,是心跟身体融合,同样也是爱情的必须步骤,若是跟别的女人坦诚相见过,即墨莲会觉得心里膈应,对于*,她不讨厌,但却无法忍受跟别的女人公用一个男子。 即墨莲皱眉:“放手,我没走。” 虽然心中失望,可即墨莲仍需要拿到那颗果子,故而,她需要赫连宵的配合,即墨莲发力,想要挣开赫连宵的手,也许是心理作用,她在得知赫连宵怀着这种心思后,甚至连身体最基本的接触都做不到。 赫连宵紧紧盯着即墨莲的脸,不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变化,虽然即墨莲答应过不离开,可赫连宵却发现她神色还是一般的疏离,嘴角依旧是似笑非笑,却跟昨晚的笑容不一样,跟之之前的也不一样。 “我不放。”赫连宵很固执地说道,受伤甚至已经用了力道。 他已经自觉忘记用‘本王’这个称呼了。 即墨莲眉头蹙得更紧:“你勒疼我了。” 其实即墨莲也没疼,她只希望赫连宵能放开手。 闻言,赫连宵手稍微松了松,然,依旧是没有放开,他似乎只会说着三个字了:“我不放。” 叹了口气,即墨莲也意识到刚刚她过于感情用事了,她没想到遇到赫连宵的事后,自己应以为傲的清冷理智已经不复存在。 她是个有七情六欲,还能随时爆发的人,会用不同言语表达,可赫连宵不一样,他只知道不喜这人,只须杀了对方了事,喜欢就该紧紧抓住,若是害怕,即墨莲已经想不到赫连宵会做出些什么事来,思及此,即墨莲竭力平复心情。 她说道:“我们不是还有任务吗?” “不参加了,你若是想要那颗果子,我这就给你拿。”话落,就要拉着即墨莲往路澈放置果子跟匕首的长案方向走去。 此刻任何事也不及即墨莲的心情重要。 即墨莲反手握住赫连宵的手,她这才有时间观察周围,这一看,即墨莲脸色难得一僵,这哪还是刚刚和乐的月重殿啊,本来围成一圈的长案大部分碎了,地上倒下还几名离两人最近的人,那些笑容满面的众臣瑟瑟发抖得躲在角落,只有几名武将还在坚持站着。离两人最远的赫连峥一行人正被视为保护的妥妥当当的。 即墨莲挑眉:“这是怎么回事?” 赫连宵很无辜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话让众人吐血啊!在所有人的期待目光下,即墨端站了出来,他牵强地扯起一抹尴尬的笑:“莲儿,你们这是准备放弃比赛了吗?” 即墨端的意思是莲儿,你还是赶紧带着这个可怕的人离开吧。 为何要满足这些人的愿望。要不怎么说其实即墨莲跟赫连宵两人有着同样的恶趣味,我不舒服,你们也休想过的好,即墨莲回道:“不,我们继续比赛。” 即墨莲而后转向赫连宵,教导道:“以后若是不开心了,可以稍微的释放一下怒火,但如此的场面,是太过了。” 随着即墨莲的目光,赫连宵也扫视了周遭,他根本听不懂即墨莲话里的意思,但凡是即墨莲说的,都是对的,他会遵从,是以,赫连宵点头。 “现在可以放手了吧?”发现翻滚的红眸已经平静下来,即墨莲又说道。 她不介意别人对她跟男子牵扯而指指点点,可如此带着这么大块的赫连宵,的确是行动不便啊。 “我不放。”赫连宵还是那三字,他想了想,试图让即墨莲明白自己的意思:“你跟刚刚不一样,你会走的。” 他其实想表达的是,即墨莲的心会离的远远的。 “你觉得你会禁锢我一辈子吗?”即墨莲淡声问。 “我不会放开你的。” “若我坚持要离开呢?你不可能随时随地看着我,况且,若我想走,也不拦不住我。”即墨莲反问。 “你死,我死,我死,你也要死。”赫连宵说道。 不管是生是死,他都会拉着即墨莲一块。 即墨莲心中有些自嘲,嘴角的弧度也同样愈见的大了,她尽量用赫连宵能听明白的话问道:“赫连宵,我死,你死,那其他女子呢?” 他刚刚不是还说想要三妻四妾的吗? 赫连宵狭长的眸中一片迷茫:“什么女子?” 即墨莲冷冷说道:“你不是喜欢多娶几个妻妾?今夜这个机会正好,各家小姐都来了,要不你就请皇上给你多赐几个女人吧。” 尽管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即墨莲清楚地意识到她话中充斥着满满的酸意。 赫连宵更是纳闷了,他急切地否定:“我没有要娶其他女人。” “赫连宵,我还没那么健忘,这题目还在路澈手中,你这是想要自欺欺人,还是打算蒙混而过?我原以为煞王虽是个不懂世故的人,但也算是敢作敢为,此时你出尔反尔又算怎么回事?” 即墨莲烦闷。 赫连宵这时候才意识到一切都是出自刚刚那张纸上,他手动了动,那张纸飞了过来,赫连宵将纸放在即墨莲手上,说道:“我没有说谎,我不娶其他女人。” 赫连宵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即墨莲突觉脑中闪过一个可能,她问:“你确定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了。” 赫连宵不是善于辩解的人,他也不屑于说谎,既然肯将纸送到自己面前,那便没有心虚,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家伙压根没看清上面的内容。 “恩。”赫连宵点头。 “那你告诉我,这上面写得是什么?”即墨莲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明显。 提到这个,赫连宵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不自然,他道:“说,你我做夫妻。” 即墨莲再等着他接下来的话,然,赫连宵却也不再开口继续。 “还有呢?”即墨莲的心跳有些不稳,她几乎能肯定刚刚自己的猜测了。 赫连宵眯眼:“还有何?我没看。” 刚刚第一眼便看到上面的字是做夫妻,而后他高兴的忘了往下看了,便将纸给了即墨莲。 如此说来,自己刚刚那算是无理取闹了?即墨莲头有些疼,她从没想过会将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呆愣的同时,即墨莲手中的纸飘飘荡荡,落在不远处,但却无人理会。 赫连宵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对,他有些紧张,抬手摸了摸即墨莲的额头,又执起即墨莲的手腕,替她把脉,除了心跳快些,赫连宵没发现即墨莲有何不妥之处。 “你哪里不舒服?”赫连宵身上的煞气又开始外放。 “噗嗤,呵呵…”即墨莲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大起大落真的不利于健康的,她将手掐紧赫连宵的胳膊上,用力的掐着。 赫连宵根本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他更担心了,即墨莲已经笑出了眼泪,赫连宵手忙脚乱地擦着即墨莲眼角的晶莹,说道:“你,你别哭,我,我做错了。” 即墨莲笑的更清脆了,她捂着胸口,直到那一股不知该笑还是该气的情绪过去,良久后,这才抬目,眼角红红的,面色红红的,即墨莲问:“你错在哪了?” 赫连宵身体一僵,他想了想,还是不知道错哪了,但又不能直接回答,否则,即墨莲又离他很远,那该如何是好? “我,我…” 见赫连宵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即墨莲好心地替他解了围:“你错在没清楚前因后果便随意乱兴奋,还乱下决定。” 只要即墨莲恢复,她怎么安排自己的罪名都行,是以,赫连宵赶紧点头,说道:“恩,你说的对。” 哎,即墨莲又是长叹一声,对于赫连宵,此刻万不能着急着教他,还是慢慢来吧。 叹气的同时心中也着实松了口气,心底最深处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喜悦,她知道这事是她跟赫连宵之间的第一个考验,以后必然还会有更多,然,也只有经历过这些,以及未来的困难,他们才能逐渐靠近,继而完全相契合。 即墨莲也在反思,她刚刚确是没有相信赫连宵,这是她的错,他们之间,本该她想的多些,也该起到指导者的身份。她定定看向赫连宵,同样不避讳自己的错处:“这件事我也有错。” “你没错。”还算赫连宵机敏,知道何时该同意,何时该否定。 打断赫连宵的话,即墨莲接着说道:“你听我说,我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生活环境不同,当然会有相背离的地方,这件事也没所谓说对谁错,以后,我们相处时要尽量跟对方敞开了心,可好?” 即墨莲刚刚大起大落的心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她在思考她跟赫连宵的可能性,即墨莲可以肯定自己跟赫连宵此时的感情跟爱情还相差甚远,然,两人都有这种能让自己情绪波动颇大的对象也不易,不如试试。 当然,这种事情她当然不会跟赫连宵解释,即便是讲开,他此刻大概也不懂。 赫连宵点头,认真地回道:“好。” 这边两人算是和解了,另一边却处在水深火热中。 哎,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了,若是想要再人群中生存,即墨莲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以后这种赫连宵无意中惹出来的摊子都得自己收拾。 拉着赫连宵,两人齐齐站定在赫连峥面前。 那些侍卫如临大敌地竖起手中的长剑,生怕这两人对他们的陛下不利。 谁也不能用剑指着即墨莲,赫连宵出掌,那些侍卫散沙似的往四处摔去,叮叮当当的兵器落地声音不绝于耳。 拍了拍赫连宵的手,即墨莲摇头,示意他别冲动。 “皇上恕罪,赫连宵刚刚有些激动,不过是因为这题目比较符合他的心意。”墨莲恭敬地说道。 这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还有意识的众臣心中暗想。 但此刻还有比这更好的解释吗?答案是无,是以,上至赫连峥,下至在场伺候的太监宫女,众人敛眉,算是默认了这个答案。 “现在可是恢复了?”赫连峥问。 “回皇上,已经可以继续比赛了。” 众人集体抽了抽嘴角,这情况下,还能继续比赛? 既然赫连宵还有兴趣,又有谁敢否认? 见事情基本已经解决,路澈这才几步上前,笑道:“皇伯伯,这比赛可还要继续?” “以澈小子之见呢?”赫连峥反问。 “本殿觉得既然大家还有兴趣,那便继续吧。” 又来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除了你们三人,战神你还瞧见谁有兴趣? 以上也只是大家想想,至今也无人有胆提出疑问。 要问皇宫什么最多,答案当然是人,是以,不过须臾,月重殿已然恢复了之前的利索干净,就连各人所坐的长案,也都跟原来的位置毫无差别。 那些未受伤的朝臣们心里哀嚎,他们从未像现在这么期望受伤,若是受些伤,此刻也不用这么硬着头皮看比赛了。 哀怨归哀怨,众人还是依照原本的位置各自坐了下来。 刚坐定,外面马蹄声响起,略微沉重的马蹄声让众人好奇的纷纷侧目,但见不远处,在还算明亮的宫灯映衬下,一匹马驮着两个人摇摇晃晃而来。 终于,在离大殿几步之遥的地方,马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直到那匹马躺倒,众人这才发现马脖子处有一处伤口,上面正汩汩流着血,雪白的毛发被嫣色染红,昏黄的宫灯下,看似来颇为凄凉。 两人在马倒地的瞬间跳了下来,不知为何,那看起来敦厚的男子面色微微的苍白,眼底还有尚未褪去的恐惧,就连走路,都慢前面一人几步。 而路敏尽管面色无异,像赫连宵,即墨莲,以及路澈之流的都感觉出了她此刻呼吸不稳,该是受伤了。 即墨莲再无人的角落朝赫连宵点点头,绽开一抹笑颜。 自大自傲,敢跟她抢人,活该! 路澈过来,低声问:“皇妹,可出了何事?” 路敏眼光路过即墨莲,而后摇头,她没有证据,只能回道:“无事。” 身后的敦厚男子这时候也进了大殿,他直接往赫连峥面前走去,跪地请罪:“皇上,草民该死,伤了御马厩的马。” 敦厚青年的父亲立马蹒跚着出来,跪在自家儿子面前,说道:“皇上恕罪,犬子应该是求胜心切,还望皇上恕罪。” 比赛难免会有损伤,赫连峥也不是小气之辈,除了赫连宵这事,赫连峥在其他人面前依旧是那个雍容大度的大赫皇上。 “无碍,赛场上还有生死伤亡呢,区区一匹马,本就是件小事。”赫连峥又问:“那匹马可是死了?” “尚有呼吸,草民恳请皇上着人医治它。”那敦厚青年请求道。 赫连峥面带微笑地说道:“倒是个心善的,也罢,徐公公啊,找个人来看看,能医的话尽量医活它。” “是。”徐公公扬了扬拂尘,退了下去。 这殿上的话即墨莲听得一清二楚,作为医者,武功也不弱,即墨莲当然知道那敦厚的男子根本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如此一个人,又怎能在马匹奔跑的时候准确扎进马脖子上九委穴,并且在马发狂的瞬间准确制住它,让它的癫狂变为狂奔。 没有一定的修为跟马术是无法做到的。 而世人皆知大赫的人不善骑马,而大盛人人都爱马。 是以,这一刀显而易见是路敏扎的,即墨莲低眉,这路敏比她想的要狠。 很快,一人赶来,他摸了摸马脖子,又翻开它的眼皮,而后摇摇头,小跑着进来,朝着赫连峥禀报道:“皇上,那马流血过多,又扎在关键部位,是必死无疑了。” 赫连峥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赫连峥摆手,刚想让人将即将停止呼吸的马抬下去,突闻一道清冷的嗓音传出。 “等一等。” 依着声音,众人望向场中央,只见即墨莲上前几步,说道:“皇上,即墨莲自小生病,所谓久病成医,而且即墨莲对动物的疾病方面也稍有研究,请皇上给臣女一个机会,让臣女看看。” 最后一个臣女,是示弱。 在这个世间人的认知里,兽医是极为下等的工作,是以,没几人专攻这方面,那些生了病的动物,大多数是等死而已,莫说大赫这个不怎么喜爱马的国家,即便是盛产马匹的大盛,也没多少钻研这方面的。 这即墨莲的举动确是惊人啊! 赫连峥像是来了兴趣,他问:“你可有把握?” “无。”这是实话,医者治病但不治命。 如此坦诚的回答非但没让赫连峥生气,反倒让他开怀大笑:“哈哈哈,朕今日才知道我大赫净是有位儿女啊,也罢,你去瞧瞧吧。” “是。” 望着即墨莲的身影,赫连峥眼底不明光芒闪过。 即墨莲走到哪,赫连宵当然也跟到哪,而对这有兴趣的路澈当然也不错过,路澈都离开,大赫太子赫连同岂能落后,他当然要跟着上前,赫连澜看看周围,只剩下自己,他可不愿成为那独树一帜的标识,赫连澜说道:“父皇,儿臣也想去看看。” “去吧。” 故,即墨莲身后跟了一长串的人,还都是身份高贵,长相不俗的,这让其他还在场的女子们嫉妒中带着艳羡,其中路敏最甚,她咬牙,手中的两张宣纸快要被她捏成了碎末,路敏从未如此厌恶过一个人,这即墨莲算是第一个。 看着这么一壮观的场景,赫连峥感叹道:“左相啊,你这女儿若是没那寒症,也该算是奇女子了。” 可不是吗?这么一长串,试问,当今哪个女子能撑得住? 作为医者,即墨莲习惯身上随身携带着伤药跟毒药,在奄奄一息的马面前蹲下,试了试伤处,还好,短匕首没有被拔下,虽然流血过多,倒也不至于致命,关键是在穴位上的匕首拔下的同时能让它停止挣扎,并在同一时间制住血。 在受伤的部位点了两下,即墨莲吩咐赫连宵:“你按住它,我拔掉这匕首的时候不能让它动。” “好。”赫连宵答应的干脆利落。 一人一个动作,两人配合的恰到好处,即墨莲一个指令,两人一齐动手,在马嘶叫的瞬间,即墨莲点住它的伤口,并在伤口处洒上药粉。 马疼的嘶吼,颤抖,却如何也挣脱不开赫连宵的钳制,终于,嚎叫声低了,许是没那么疼痛了,那匹马渐渐缓和了挣扎,将脑袋搁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即墨莲这才对旁边的两名马夫说道:“好了,找几个人将它抬下去,小心些,这两日只给它喝些温水,不用喂食,等两日后再稍稍给它吃些,再三日后,才能恢复以往的吃食。” “是。”那两人带着无比崇敬的目光看向即墨莲。 等处理好一切,即墨莲再抬眸时,这才发现了除了赫连宵跟路澈,其他人均带着探寻,疑问,以及震惊的目光。 这些即墨莲都不在意,她想知道的是为何赫连宵没有一丝一毫的疑惑。路澈知道自己是鬼手,赫连宵好像对此一无所知吧。 “你没什么想问的?”走在众人的最后,即墨莲问身旁的人。 “没有。” “你就不好奇我为何会这些?”即墨莲不死心。 “你会这些必然是经过多少苦痛才必须学的,我不会再一次揭穿你的伤疤。”赫连宵定定说道。 即墨莲失笑,她有些怀疑自己以前得出的结论到底对不对,这赫连宵其实懂得很多,他平常不过是不屑提及。 但之前的懵懂却也是真的,如此一个复杂的却又简单的人,当真是世上独这一人啊! 殊不知,赫连宵比一般人都要聪明得多,凡是涉及到即墨莲的,他总是一点就通,有时甚至能走一步看三步,真真是个秒人。 “呵呵呵,莲丫头,好样的,朕决定,今夜即便你没赢得最后胜利,朕也不会让你空手而归。”赫连峥大笑道,连称呼也亲切很多。 赫连峥能看出路澈眼中的垂涎,是为了大赫有如此的神医,这让他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谢皇上。”即墨莲荣辱不惊,声音依旧平淡。 见此,赫连峥越发肯定了心中所想到的计划。 等众人再次坐下来后,已是两刻后。 而路敏跟那年轻男子的画像也拿了出来,看看沙漏,未过半个时辰,路敏跟那年轻人胜出。 接着便是即墨莲与赫连宵的那一场戏了。 这时候,赫连宵也终于看清了宣纸上的字,看完后,赫连宵没有做声,不过,手中已经变成了粉末的宣纸算是告诉众人他的不悦。 怪不得刚刚即墨莲生气,他也生气。 赫连宵直直看向路澈,说道:“这题目改。” 这些奇怪的题可是路澈出的,该也得找他。 今晚赫连宵已经好几次找茬了,路澈便是有再好的心情此刻也烟消云散,他眼神危险地说道:“若是煞王觉得完成不了,大可以退出这次的比赛。” “本王不退,这题要改。” 退我是不退的,这题目改还是要改的,我武功最高我怕谁? 这是大赫,不是他大盛,他不能怒,路澈如此告诫自己三遍,这才压下火气,对赫连宵,路澈此时已经无话可说了,如此,路澈只能转向即墨莲,问:“难道即墨大小姐也觉得完成不了吗?” “这不是能不能完成的问题,奖品是你的,比赛你定的,题目你出的,就连结果也由你参与的,而且你还是参赛者,你觉着这么做公平吗?”即墨莲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这次匆忙比赛的弊端。 “咳咳咳…。”在所有人都激动地看向即墨莲时,她还未忘记要咳嗽,以示自己身子弱。 深吸一口气吗,再深吸一口气,路澈问:“那大小姐觉得如何改才算好?” 为等即墨莲说话,赫连宵截口道:“改成夫妻和睦,男子的父母外出遇到山贼被杀,他们立刻生了个孩子。” “你不觉得自己这么改很过分?” “不觉得。” 即便不敢笑,众人也憋足了劲暗笑,人家大皇子的剧情起码还是符合现状的,这煞王的,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这山贼是说遇到就能遇到的吗?这孩子也是说能生就能生的吗? 事不过三,路澈觉得一退是风度,二退是无奈,若再三的退,那便是懦弱,他路澈再不济还是大神战神,相较于煞王,他觉得自己该是决定事情始末的那一个。 “既然煞王对本殿这个决定有异议,本殿也有权撤了这比赛,毕竟这孩儿果可是本殿带过来的。” 路澈话落,大殿一时间静谧的可怕。 “宵儿,这次是你的错,既然做出了选择,自当遵守。”赫连峥出言打破了这一室的剑拔弩张。 赫连峥话还未落,赫连宵已经出手,想全身而退,不可能。 路澈也不是徒有虚名,他毫不迟疑出掌,两人身形皆升至半空,四掌相触,攻击力可想而知。 地下尖叫声几乎要掀翻月重殿的顶棚。 “孽子,孽子,你们,给我将他拿下。”赫连峥气得浑身发抖,他吩咐一旁的侍卫。 侍卫得令,抱着必死的心态纷纷上前,试图阻止这两个当世绝世之才的惊天动地一战。然,这些人的水准对于半空的两人来说,无异于水滴对上大海,刹那间杳无声息。 被功力波及到,这些侍卫纷纷落地,下周遭下起了人肉雨,煞是壮观。 看着刚刚恢复的月重殿比之前还惨重,赫连峥怒极,这也太不给他面子了,若不是看在倾妃的面上,即便是倾尽全国之力,他也一定要灭了赫连宵这个孽子。 心思流转间,赫连峥大喊:“孽子,你若还不停手,朕将会让即墨莲替你顶罪。” 仅一句话,已经拼劲一掌的赫连宵堪堪收回掌,内里的反弹让他闷哼一声,按压下心口的腥味,赫连宵冷冷瞥向赫连峥,那眼神,似乎已经将其看成了死人。 即墨莲立即上前,掌心覆上赫连宵的背后,缓缓输送着内里,即墨莲分神对着上首的赫连峥说道:“皇上息怒,这本是赫连宵跟大皇子之间的比试,跟各位无关,但到底赫连宵也是大赫的煞王,难道在大赫皇宫,煞王连提一些自己的意见都不行?” 这是红果果的控诉。 在大赫京都,而且是皇宫中,别国的大皇子可以毫无顾忌地出一些奇怪的题目,且不容别人反驳,而煞王出手虽然是鲁莽了些,但也未尝不是在为大赫争口气。 清脆的话音真真的响亮,却也狠狠地拍在了众人的面上。 不管即墨莲说的多么响亮,赫连宵此时的唯一感觉便是当世身后的那一双小手,以及胸口流转的暖暖的真气。 赫连峥对他的恨跟怒他丝毫不放在心上,即墨莲的一点点动作却让他身上暖意不停,赫连宵腮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她果然是关系爱惜他的。 拉着即墨莲的手,两人除了月重殿,临出门前,赫连宵回头望了望赫连澜,那眸中,暗红已经转为嫣红,甚至几乎能滴出血来。 两人出的门来,赫连宵低低说道:“我会给你拿来。” 那东西,即便不用比赛,他也能轻而易举拿来。 “不急,你受伤了。”即墨莲摇头。 仅仅因为赫连峥的一句话,赫连宵就能瞬间收回掌力,使得罡气反弹,而让自己受伤,这种感动的情绪又岂是赫连宵一人正在感受的? 掏出一个药丸,塞进赫连宵嘴里,即墨莲说道:“先别说话,等上了马车再运气。” “赫连宵点头。 到了宫门口,连弘正望着这边瞧来,见自家主子出来,急忙跳下马车,迎着宫灯,连弘见赫连宵面色有些苍白,一时有些着急:”小姐,王爷受伤了?“ ”恩。“即墨莲简单的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回去了,记得马车要平缓些。“ ”是。“连弘赶紧上车。 马车缓缓使动,好在这一路都是青石板,没有起伏,在即墨莲的搀扶下,赫连宵坐在软榻上。 其实这伤不过小事,以往他受的是这无法比的,但赫连宵很享受被即墨莲靠近的感受,装弱是他跟即墨莲在大殿中学的。 因为即墨莲刚刚咳嗽,脸色泛白时,他心里很难过,就想抱着她,是以,赫连宵有样学样,他想让自己看起来虚弱些,这让即墨莲会不会跟自己一样,想要抱着自己。 但让赫连宵失望的是即墨莲只是皱着眉看他,还替他把脉,就是没有要抱着他的意思,这怎么可以? 赫连宵暗暗使力,让胸口的血气上涌,内伤更重了些,嫣红也从嘴角流出。 ”赫连宵,你为何内伤会越来越重了?“即墨莲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刚刚给他服的是自己研制的最好的治疗内伤的药,运功片刻后,赫连宵的内伤理应很快好的,为何片刻后却是厉害了?难道是自己这药失败了,导致内伤加重? 赫连宵摇头,刚想开口,却被即墨莲阻止,她急忙说道:”你别说话,我给你疗伤。“ 说着,即墨莲便扶起他,身体想要转向赫连宵身后,赫连宵一着急,抓住即墨莲,说道:”我回去自己运功疗伤,你让我靠着便可。“ 受伤的人最大,这时候即墨莲哪还忍心反驳赫连宵的话,她扶住赫连宵,让他紧靠着自己,手也握紧赫连宵的手,让他倍感安心, 头靠在即墨莲颈边,一股即墨莲特有的馨香跟药香充斥着鼻尖,即墨莲娇嫩白皙的脖颈上皮肤就在眼前,赫连宵突然有一股冲动,他很想咬一口试试,不行,会让她受伤的,深深吸了口气,赫连宵急速跳动的心渐渐缓了下来,他头一寸一寸地靠的更近了。 这种无意识的举动却让即墨莲心底更着急,以为赫连宵疼痛难忍呢。 即墨莲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柔,她问:”你感觉如何?“ ”还好。“赫连宵声音闷闷的。 一听从来磁性十足的声音变成了微弱沙哑的,即墨莲心焦了,她说:”不行,我还是给你运功吧。“ 话落,即墨莲低头准备查看一番,此时,赫连宵却也着急地抬头阻止她,电光火石之间,即墨莲只觉得唇上触碰到一个略冷,略软,还带着冷香的触感,即墨莲脑中白光闪过,而后便是群星环绕,她不禁瞪大了眼。 跟她有同样感觉的当然还有另一人,赫连宵从不知道人跟人还可以这样近距离地贴着,那感觉,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爽! ------题外话------ 谢谢六月雨妞的钻钻跟花花(好多啊!),xuan8765254的花花,紫雨的星空的花花(也好多啊),花儿沁的花花跟钻钻,461731340,方水儿的月票,爱吃年糕的兔子的评价票票很月票,宵冥的评价票票,今天摇激动的热泪盈眶啊,刚v收到好多妞的留言鼓励,激动的快不行了,还有谢谢默默订阅的大家,么么个! 另,此时是凌晨四点啊!上面显示引号错了,找了好几遍,木有发现错处,摇就先不改了,明天有空再找找吧,妞们将就着看哈。 第五十二章 调又戈了他? 许是上天觉得赫连宵这机会来的有些突然,想要收回。一向平坦的青石板突兀地出现一块凹处,因为已是半夜,连弘即便再小心,也不能看清楚地上的每一寸。 随着咯噔一声响,车子跟着颠簸一下,两人紧贴着唇突然靠的更近了,即墨莲只觉得唇上一疼,大概是磕到牙齿上了,她闷哼一声。 痛呼声传入赫连宵耳中,这时候他也没了心思遐想,刚刚那种飞上云霄的感觉也瞬间消散无踪,赫连宵着急地抬眸,见眼前的红唇上沁出一抹血珠,映衬着眼底的血红,赫连宵总觉得那抹深色碍眼,鬼使神差地往前凑了凑,舌头一伸,舔走那一处碍眼,继而试图安慰即墨莲:“我错了。” “你不疼?”即墨莲扫过赫连宵同样有些红肿的唇,问。 这力可是相互的,她当然知道赫连宵也疼。 “不疼。”赫连宵摇头,由于动的剧烈了,胸口处有一阵钻心疼痛,他忍不住闷咳出声:“咳咳…我真的不疼。” 如此笨拙,如此小心翼翼的这么一个人,即墨莲一阵心疼跟怜惜,心中也骤然涌起一股冲动,她抬眸,无视心底随即而来的羞涩,直接堵住了赫连宵还将说出口的话。 若说刚刚的那一触对即墨莲的冲击是巨大的,那此时她的主动对赫连宵却是灭顶的。 不算狭小的空间内,不甚明亮的夜明珠散发着暖暖光芒,车内软榻上坐着两人,唇对着唇,这画面要多旖旎便有多旖旎,但即墨莲心中却在哀嚎,此刻他们其实是很纯洁的就这么贴着,琉璃色瞳眸眨了眨,即墨莲看向赫连宵,没动。 赫连宵见此,狭长的凤眸同样眨了眨,而后也没动,不过,一只手却慢慢地,捂上胸口,试图将那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按捺下来。 难道他再等着自己调戏? 想要赫连宵主动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即墨莲也不是扭捏的人,这样,也算是教了他第一课,思及此,即墨莲红唇动了动,想要先退开,而后再教,然,赫连宵却是不明白啊,他觉着这种碰触的感觉很美好,他舍不得让此感觉这么快消失,随着即墨莲的移动,赫连宵脑袋也跟着凑了过去,那架势,明明就在说:你别想甩开我。 即墨莲看着又贴上来的薄唇,一阵失笑,她低声,用充满蛊惑的眼睛说道:“等一下,我教你。” 一句话,一个指令,赫连宵这次倒是迅速的很,红唇立即离开,眼带渴望地瞧着即墨莲。 “先吃了药。”即墨莲狠心将那小动物般渴望的眼神丢在一旁,从随身携带的瓷瓶中倒出一个药丸,跟之前的略有不同,效果也差些。 看也不看,赫连宵快速捡起即墨莲手心的药丸,往嘴里一塞,咕咚一声咽了下去,而后又是眼巴巴地看着,还怕即墨莲不相信似的强调道:“我已经好了。” 即墨莲白皙的面上飘过红晕,莫说赫连宵,即便是她,对于亲吻之事那也是在摸索阶段,好在前世信息发达,耳濡目染,她也知道具体操作方法。 在赫连宵火辣辣的眼神示意下,即墨莲的声音越来越低:“记住了,这叫亲吻。只有相互亲近的男女之间才能有的动作。” 这话赫连宵爱听,觉得自己跟即墨莲是无比亲近的。 趁赫连宵某种不该有的思想还未成型,霸道地命令道:“往后你只能跟我如此,知道吗?” 点点头,不等即墨莲有所动作,赫连宵已经等不及,他头一伸出,凑了上去。 担心刚刚的伤口再出血,赫连宵这回小心了些,就这么贴着,间或伸出舌尖舔了舔那伤处。 小狗似的舔弄倒是让即墨莲差点笑出来,刚刚酝酿好的暧昧情绪也荡然无存。 虽然未笑出声,可眼底的戏谑却没逃过赫连宵的眼睛,他控诉地看着即墨莲,舌头舔的更起劲了。 “别舔了。”即墨莲向来慵懒的嗓音有些暗哑。 她话刚落,赫连宵已然缩回了舌尖,静静贴着。 见此,双手揽着他的脖颈,即墨莲摩挲着她的唇,而后试探着伸出舌尖,赫连宵见此,眼神一暗,血液里似乎燃起一种热度,朝着身体某一处汇集,他呼吸渐重,面上一片嫣红。 赫连宵学着即墨莲难得动作,也伸出舌尖,若不是此时气氛不对,即墨莲真相翻个白眼,她吩咐道:“张嘴。” 依言张嘴,香舌终是探了进去,赫连宵特有的冷香窜入鼻尖,即墨莲只觉脸上更热烫了,心动也在那一刹那。 或许是天生便由极强的学习能力,又或是作为男子,本身对这种事都有一个不点而通的特性,赫连宵呼吸愈见重了,他双手也终于有了放置之处,两手揽着即墨莲的腰肢,学着对方的动作,渐入佳境。 两人也有慢慢的摸索,变成了熟练运用,舌尖相互纠缠,呼吸越越来越重。 马车内的药香跟冷香夹杂着,越见浓郁,不时有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有些不知所措的闷哼声响起,令人遐想。 若说赫连宵从未见过这种情形,那也不是,有一回在烟波楼,他无意间瞧见一个女子跟男子就这么抱在一起,也是像现在他们这么贴着,那时,赫连宵觉得男子跟女子这么贴着,该是恶心的,是以,那两人再未见过隔天的太阳,双双毙命与拾梦手中,也因此,拾梦从那以后再也没让他见过这种场景。 却原来,世间一切都是看对象的,此时的赫连宵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甜意。 就在两人亲吻的难分难舍时,马车缓缓停下,连弘低声说道:“王爷,到了。” 赫连宵皱眉,想也没想地吩咐道:“再绕一圈。” 这种时候他哪里荣得了别人来打扰,若不是已经将连弘给了即墨莲,他定要让连弘今夜丧命于此。 即墨莲这时脑子才逐渐清明,她推拒着赫连宵,嗓子微微沙哑:“别绕了,你的伤需要赶紧治疗。” “无事。”尝过了甜头,赫连宵此刻已是食髓知味,哪能这么放弃。 “抬头。”即墨莲眼中的迷蒙褪去呃,整个人也清醒过来,接着说道:“不要任性,若是你不赶快好起来,我再不让你靠近了。” 可以说即墨莲这句话打在赫连宵的七寸上,为了将来的福利,他只能忍痛放开揽在即墨莲腰间的手,但眼底的委屈却是极为明显的。 “好了,下去吧。”即墨莲扶着他,连弘掀开车帘,即墨莲跳了下去,而后扶着赫连宵小心下了马车。 两人往府里走去,连弘准备将马车赶回马厩,赫连宵却在这时回头,冷声吩咐道:“今夜你便绕着京都转,天亮才能回府。” 连弘仿佛感觉到了天上一个霹雷,打在了自己头顶,他依稀,仿佛,似乎没做错什么事吧? 尽管哀怨,连弘依旧认命地驾着马车转身,打算开始绕城行走,临走时,连弘小声地问:“王爷,小的能吃点东西吗?” 他已经饿了好几个时辰了,这在外面跑一夜,他得饿死。 “不准。” 不再理会身后绝望的眼神,赫连宵抬脚离开,即墨莲安慰地看了一眼连弘,却是没有说话。 她知道赫连宵心里是不舒服了,自己也不能一再地反驳或是拒绝他,总要让赫连宵有个发泄的途径,如此,也就委屈了连弘这个马夫了。 待两人刚踏入王府,一阵呼哧呼哧的声音传来,两道雪白身影也窜了过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管家。 “小二,小四,你们不能再出去了,这王爷要是回来,定会让你们多饿两顿的。” 管家到底老了,待他看清赫连宵时,已经跑到两人面前,管家一看赫连宵苍白的面色,顿时急了:“王爷这是怎么了?老奴去唤常大夫。” “无事,我已经给他服了药。”别指望赫连宵回答,即墨莲只能代替他。 管家感激地看着即墨莲,接连点头,说道:“多谢大小姐,让老奴扶着吧。” 管家本意是觉得即墨莲是个病弱的女子,扶着自家王爷应该很吃力,然,管家不像朝南,见机早就溜了,他到底也是不明白年轻人的心思,还不等他抬手,赫连宵已经吩咐道:“将他们带下去,厨房的东西随他们吃。” 管家那么大年纪,赫连宵也不能让他绕着王府跑吧,能让管家忙的脚不沾地的也就是两只雪狼了。 一听这话,小二撕扯着管家的裤脚,就将他往厨房方向拖去。 又岂会不知道赫连宵的心思,即墨莲勾唇,摇头,笑道:“走吧。” 绕过那个即墨莲颇为喜欢的池塘,两人往赫连宵的幽冥苑走去,路上,赫连宵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你喜欢那个院子?” 用下巴点了点自己的院子。 “还行,住哪都一样。”只是比较而说,赫连宵也曾住过五年的山上僧房。 “我跟你换。”赫连宵说道。 他现在就想将自己的所有最好的都堆在即墨莲面前,这让即墨莲就会高兴,不会再跟今夜宴会上那般想要离开了。 “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养伤要紧,你没忘记我刚刚的话吧?”从接触这极短的时间来看,即墨莲已然知晓赫连宵是个倔强你的人,是以,她只能转移话题。 果然,赫连宵脚下的速度加快,心中在暗喜,这伤真的不重,许是受伤多了,他自小便发现自己有一向别人无法启及的能力,那便是他的伤口愈合速度要比旁人快得多。 最多明日中午,他便能痊愈。 跟上次见着不一样,上次是白日,幽冥苑虽然看起来空旷,却不显得森然,可夜晚来看,即墨莲皱眉。 幽冥苑除了门口一盏孤零零的灯随风飘荡着,其他没有任何装饰,就连白日保护在周围的人都已经不见了踪迹,附近只剩下一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地上的黑曜石在昏黄的灯下反射出诡异色泽,此时的幽冥苑才名副其实地成为一座地狱中的院子,荒凉孤寂地矗立在那里。 “以后这院子多点些灯吧。”即墨莲说道。 “好。” 赫连宵没说的是他自小就在没有灯火的环境下长大,对于明亮,已经没了向往,他已经习惯了黑夜,而且,黑夜里,他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两人话落没多久,朝南已经领着人过来,一行人每人手上都提着灯笼,各种样式的,朝南问:“不知小姐喜欢什么样的?” 这可是昨天夜里主子连夜吩咐上街买的,似乎小姐昨夜在女儿节上很喜欢这样的灯笼。 这院子要赫连宵住,即墨莲理所当然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赫连宵看着身后一众人,随便指了几个,那几人动作迅速地将灯笼挂好,至于赫连宵的卧房跟厅房,除了朝南朝北跟管家,其他人无资格进去。 朝南快速闪进房内,顷刻,明亮自屋内往外缓缓流淌,即墨莲点头,这才觉得有了些许暖意。 见即墨莲点头,朝南领着人又如来时一样悄然隐退。 虽然已经设想过赫连宵房间的摆设跟装饰,当见着那一刹那,即墨莲还是一阵不适。 空旷的厅堂内只有一张桌子,一个软榻,榻上依旧是一袭纯白皮毛,房内光亮透彻的汉白玉铺成,似乎赫连宵极喜欢白色。 这大概也跟长期生活在净山有关吧。 入得卧房,里面紧有一张床,还是一张软榻,其他空无一物。 对于这个结果,即墨莲无法说出什么,这是赫连宵的习性,她不能在一瞬间强硬让他改过来。 见即墨莲没有出声,赫连宵问:“你不喜欢这里?” “这是你的卧房,你自己喜欢就成。”即墨莲说道。 她的随口一说却让赫连宵记住了,以致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赫连宵房中总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而后每隔一段时间会将装饰物彻底换一边,直到很久以后,即墨莲才突然问起,那时候赫连宵是如何回答的? 赫连宵说每当我换东西后,你表现平常,便说明这东西你不喜欢,我便换掉,若你多看了两眼,我便放的长一点。 将赫连宵扶到床上,即墨莲说道:“你运功疗伤吧,我先回去了。” 即墨莲起身离开,心中却是纳闷,若是之前,他定然会再三确认自己不会离开后才可能放手,这才倒是乖顺很多,走到卧房门口,即墨莲到底也抵不过内心的疑惑,她转身,却见赫连宵直直盯着自己的背影,眼中红光闪烁,里面翻滚着的是挣扎。 的确如即墨莲所见的,赫连宵知道一直拽着她是不对的,他应该放手让她去休息,可心中还有另一个声音在说,抓住她,否则她就会彻底消失。 两种声音让赫连宵头痛欲裂,他不知该听哪一个,还未等他作出决定,赫连宵突觉身上一暖,原来是即墨莲转身回来,抱了他。 直到眼底翻滚的红浪逐渐趋于平静,即墨莲这才松手,看着赫连宵,肯定地说道:“我不会离开。” 赫连宵问:“你会一直在吗?” 这种话即墨莲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此刻还不能肯定是否能跟赫连宵走到最后,若是直接说,赫连宵定然又要不顾伤势乱施力气,是以,她斟酌着说道:“若是我喜欢这里的话,我会在,但现在我不会离开。” 点点头,赫连宵似懂非懂。 “你来我这里是想要什么东西吗?”赫连宵又问。 他享受跟即墨莲在一起的时间,所以,赫连宵尽可能多找些话跟她说。 即墨莲挑眉:“何以见得?” “没有人愿意来煞王府,你武功不弱,若你不愿意,无人能强迫的了你,你来煞王府一是为人,二是为物,人的话,你来这里应该是要杀我,但你看我的眼中却无杀气,那便是为物,煞王府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不得不说,赫连宵有时候聪慧的连她都自叹弗如。 既然已经说开,即墨莲索性也不隐瞒,她点头:“是,我来王府的确是为了东西,本来我打算偷取那东西后就离开。” “你别急。”即墨莲赶紧安抚道:“但情况似乎出乎我的预料,我现在还不想离开,但东西我却是一定要拿的。” “何物?” “雪蝉。” 即墨莲解释了前因后果:“我十岁落水后被清风子所救,后来他见我对医药颇有天分,便收我为徒,也是在同一年,师娘为了救我被毒蛇咬伤,自此长睡不醒,就连师傅跟我的医术都无法让师娘清醒过来,直到前段时间,师傅跟我才发现雪蝉之毒跟师娘中的毒刚好相克,师娘想要醒来,需要雪蝉。” 赫连宵眼神越来越亮,他突然问道:“前段时间来王府的那人是你?” 自己暴虐之名刚被传出时,不少自命有志之士,或是受人收买,总是时不时地想来刺杀他,为民除害,不过,那些人从来都是有去无回,也因而,煞王的煞名越见广远了,以至后来无人再敢登门。 那次身着男装的即墨莲算是长久以来的唯一一个,这也是赫连宵之所以一定要找出她的原因之一。 即墨莲笑了,她点头:“你的东西藏得还真隐蔽,任我如何翻找也无果,还差点被你伤到。” “我不知道是你。”赫连宵试图解释。 即墨莲暗笑,那时他们尚未认识,即便知道是她,若是落在赫连宵手里,她也得死的很惨。 “恩,我明白。” 见此,赫连宵起身,一边说道:“我给你去拿。” 夜晚,赫连宵从不让护卫靠近他的院子,即便是朝南朝北,也得离得远远的,这东西,还得他自己去拿。 “等等,今天有些晚了,明日再说。”即墨莲赶紧阻止他。 赫连宵点头,再次寻求保证:“你拿到雪蝉,也不准离开。” “不行,我得将雪蝉送回山上,师傅已经等了十年,我不能让师傅再等下去。”这一回,即墨莲很坚持。 赫连宵脱口而出:“那我也去。” 这个包袱即墨莲看来是不得不背了,即墨莲只能点头。 却没想到,等到第二日,即墨莲却也不得不改变行程。 有了即墨莲的保证,赫连宵这才目视着她离开,门关上的一刹那,赫连宵敛下眼眉,他不知不相信即墨莲,只是心中不安,这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躁动让他静不下心来疗伤,更别提入眠。 整个王府无人知道,即墨莲院外的那棵百年木棉树上站着一个身影,整整一夜。 等天际微亮,王府的小厮开始收拾时,那道浑身泛着凉意的修长身影这才悄然无息的离开。 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赫连宵的内伤已经好了七八成。 收拾好自己,赫连宵这才往院门走去。 管家正在门口来回走动,见着赫连宵,小跑着过来:“王爷,该吃早膳了,你今日要在哪吃。” “拿过来。”赫连宵脚下不停,直直往离幽冥苑不远处的即墨莲住的院子走去。 还未进门,却跟刚要出门的即墨莲撞了个正着,即墨莲抬目,见赫连宵今日的脸色基本已经恢复如常,这才放下心来来,执起赫连宵的手,开始把脉。 果然,内伤基本上已经好了,即墨莲又递过来一颗药,赫连宵跟昨日一般,看也没看,咽了下去,这让跟在身后的管家不禁瞪大了眼,管家跟着赫连宵已经有不少年,他知道赫连宵从来都是厌恶药的,王府里的徐大夫为了王爷偶尔的受伤不知要费多大的劲,这也使得徐大夫整日嚷嚷他在王府时完全没有用处。 冷冷撇过管家一眼,管家浑身一个激灵,他笑道:“小姐,是否在您的院子里用早膳?” 饭已经端了过来,即墨莲怎能否定,点点头,转身,赫连宵一个凑近,拉住即墨莲的手。介于昨天晚上的失败经验,赫连宵早已经得出这么一个结论,那便是:牵手要趁早。 见即墨莲只是望了两人相握的手一眼,没有反对,赫连宵越见得寸进尺了,他又往即墨莲面前凑了凑,薄唇自觉送上,在赫连宵看来,他的内伤已经好了,即墨莲答应过他的话就该兑现。 手一挡,薄唇亲上了即墨莲的手心,她笑着解释道:“这种事情不能让外人看着。” 赫连宵了然地点头,又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已经呆若木鸡的管家,那管家觉得通身一阵刺骨寒意,连忙背过身躯,颤抖地说道:“老奴没,没有听见,也,也没瞧见。” 你这老头不是在自欺欺人吗? 即墨莲脸色有些僵硬,之后无论赫连宵如何凑过来,她不过淡淡一瞄,赫连宵只觉得浑身的热气一下消散,只能安静地陪着她用早膳。 早膳后,两人前往收藏阁去,煞王府有个收藏阁,里面的东西都是赫连宵看上的,让人抢过来,或是派人去寻的,若说皇宫里什么奇珍异宝都有,那煞王府的却是更上一层,奇珍异宝有价,煞王府的东西都是别人求而不得的无价之宝。 朝南打开门,又隐了出去后,收藏阁内只剩下两人,即墨莲带头进去,许是因为自己做完对幽冥苑的态度,这收藏阁四角已经各放置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后面的门吱呀一声关上,即墨莲也没在意,等她反应过来时,只觉身后一个温热的身躯靠近,下一刻,那张绝美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即墨莲觉得冷香靠近,唇上贴上来个东西。 这次已经不用即墨莲指导,赫连宵学的忒快,甚至相较于即墨莲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即墨莲头脑昏沉地前一刻,深深地懊悔自己昨夜的一时心软。 安静的收藏阁内,两颗同样冷漠的心逐渐靠近,即墨莲看着亮如白昼的夜明珠,总觉得它们散发着炫目的七彩色泽。 唇齿交融,吸允喘息,一切都极度的暧昧,突然,即墨莲身体一僵,混沌的意识骤然清醒,她虽然不扭捏,却也豪放到这么个程度。 若是硬拉,她的力气定然抵不过赫连宵,即墨莲是谁?那是闻名于世的鬼手,对人体的穴道最为清楚,即墨莲手伸出,往紧抱着自己的人后腰一点,赫连宵只觉得浑身一麻,即墨莲趁机退离一大步。 两人红霞满面地大喘着气,只见即墨莲琉璃色瞳眸中涟漪泛起,红唇微微张开,晶莹欲滴,赫连宵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知是拒绝,还是迎合的低吼。 “你,冷静一下。”即墨莲尽量让声音听起来罕见的有些慌张。 赫连宵皱眉往身下看去:“我不舒服。” 即墨莲赧然,脸上红色又多铺洒了一层,她硬着头皮问:“你都没自己解决过吗?” 不是说男子没有女人的时候都是左右手帮忙的吗?难道这位伟大的煞王都不曾那个过? “用手?”赫连宵摇头:“我不要,好难受。” 想了想,即墨莲试图跟他解释清楚:“这种事情男子都会遇到,恩,是正常的表现,要不你先去洗个澡,之后就会舒服的。” 对即墨莲的话不疑有他,赫连宵点头:“那我去洗澡,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这不是受伤的那种疼痛,忍一忍也便过去了,这是一种胀痛,心中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这让赫连宵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急忙离开的身影,即墨莲扶额,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寻一本春宫图,让赫连宵了解一下最基本的男女之事。 打定主意后,即墨莲便将此事放在一边,开始巡视着收藏阁里的好东西。 这里没有金光闪闪的东西,也没银光闪闪的,相反,这里的大都数都是看起来不起眼,更多的是用灰不溜秋地盒子装着。 东西太多,即墨莲也懒得一个个翻看,看着这满室的好东西,即墨莲突然勾唇,几日前她还在为雪蝉费劲心思,甚至做好了拼掉性命的准备,她即便再厉害,当日也猜不出会有这一番境遇,会有朝一日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煞王府人人想进的收藏阁内。 眼光掠过,即墨莲发现不远处一个角落里放置着一本黑皮的书,她好奇地走过去,待看清上面的字时,清凉的眸中难得闪过一抹兴奋。 这本可是医者都梦寐以求的,就连师傅也时常念叨着,是有关蛊毒方面的,人人都道如今大陆上某一处生活着一群人,他们擅长巫蛊,因此被称为巫族,而且巫族的人自小都会在自己身体内种植蛊毒,以延长自己的寿命,也防止其他毒类的侵袭,相传,巫族的人平均寿命都在一百五十岁左右,当世无论是三大国,还是其他数个小国,无不希望找出这个巫族,以寻求长寿的秘方。 即墨莲正看得入神的时候,门口赫连宵已经浑身清爽地进来,也奇怪了,离开了即墨莲,其实刚走到门外,他心中那一股膨胀的欲(和谐)望便渐渐消失,已经出来,索性就回去洗了澡。 一阵冷香袭来,即墨莲抬眸,扬了扬手中的书,问:“这是哪里来的?” “不知道,自小就在我身边的,你若是喜欢就拿去。”赫连宵毫不在意地说道。 “好。”即墨莲也不客气。 见她收下东西,赫连宵一阵高兴,他看向四周,开始寻找雪蝉,那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他已经忘记具体的位置。 两人一人一边,开始寻找。 两人个忙一边,没有出声,却无比的和谐温馨,良久后,当即墨莲打开一个黑漆漆的木质盒子时,一阵凉气扑面而来,她心下一喜,雪蝉生长在净山,是极少见的,也极不容易保存,需要用特质的冰潭木盒,才能保证其效用。 “找到了。”即墨莲出声。 两人凑在一起,看着只有大小,透明的冰蝉,相互笑看一眼,赫连宵问:“我们何时起程?” “明日吧。”她得跟如风还有如冰交代一下。 “好。” 即墨莲将东西递给赫连宵,说道:“等会儿我要出去一趟,午时会回来。” 赫连宵没有出声,他知道自己不该问,也不能时刻将她绑在身边,可赫连宵只要一想到即墨莲离开,心中总会升起一股恐惧。他唯一的回应只能是默不作声。 “我只是回相府一趟,那里还有我两个人,这要是去清风山的话,起码要很久才能回来,我得跟他们交代一下”即墨莲真的看不得赫连宵如此明明难过,却硬撑着的渴望表情。 这一解释,赫连宵心情顿时好了很多:“那我等你用午膳。” “好。” 这可是苦了连弘,跑了一夜,这才刚用完早膳,准备休息会儿,刚眯起眼睛,管家风风火火跑了进来,说是让他送小姐回相府。 吩咐连弘将车子赶到相府院子后面,她住的青莲苑墙外,命令连弘在外面等着,自己看了眼四周,无人,脚下轻点,轻巧越过墙头。 连弘瞪大了双眼,想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从这两日的经历来看,小姐身上可是有无数神秘呢,连弘索性闭了嘴。 即墨莲进了青莲苑,绕了院子一周,发现周围一片安静,她又找遍了各间房,并没有如冰的身影。 难道如冰去了翠竹轩?不可能,她吩咐过如冰,要她在这里等着,如冰虽然有些活泼,可最是听自己的话。 但房间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即墨莲眼底的疑惑越来越多。 她越过墙头,下一瞬,已经进了马车,即墨莲吩咐连弘:“去黄铜大街的翠竹轩。” 连弘应声,马车奔跑起来。 翠竹轩离左相府并不远,大约一刻后,马车停在翠竹轩门口,今日尚早,翠竹轩也刚开门,只见张鹏正在柜台前看着什么,眉头皱的死紧。 见即墨莲进门,张鹏眼底闪过惊讶,他长时间居住在京都,京都的各家小姐他大都见过,甚至公主跟娘娘都见过好几位,却从未遇到过这么一位,虽然年纪不大,小脸也为完全张开,可那清美的五官,淡然的气质,以及疏离的眼神无不诉说着这少女的与众不同,而且看这张脸,似有熟悉之感。 “小姐要买什么?”张鹏问。 即墨莲这才意识到张鹏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她直接问:“如风呢?” 除了幕后的主子,如风,跟张鹏自己,无人知道这个翠竹轩是幕后主子的,这少女这么一提,张鹏脸色倏地便了,他紧张地问:“你是谁?” “怎么,才几日不见就忘了?” 变了腔调的少年声音让张鹏脑中一亮,他试探地问:“你是主子?” 即墨莲点头,又问了一遍:“如风呢?” 一提这个,张鹏脸色已经不能用焦急来形容了,他解释道:“主子,前两日如风公子过来了,就一直呆在后院,直到昨夜,半夜,属下听闻后院有动静,就往如风公子所住的厢房赶去,等到属下到那里时,发现如风公子跟两名脸上带着木质面具的黑衣人打得厉害,后来,如风公子被黑衣人掳走了,属下不会武功,也无法救公子。 话落,张鹏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即墨莲:”属下实在不知道主子的身份跟地址,只能将这东西随身带着,这是那鬼面黑衣人留下的。“ 即墨莲打开纸条,上面一行字:想要救那兄妹两人,不要惊动任何人,天黑之前来黄铜大街,通联巷钱府。 手微微用力,纸张已经化为灰飞,瞬间消散。 张鹏脸色发白,双腿止不住颤抖,即墨莲身上散发出的压力让他难以忍受。 ”翠竹轩照常营业。“留下这样一句话,即墨莲转身离开。 等出了翠竹轩的门,即墨莲面上依旧平常,就连琉璃色瞳眸中也是一般的淡漠跟疏离,连弘没有查出丝毫不同来。 站在马车前,即墨莲吩咐:”你先回去,告诉赫连宵,我午时会跟他一起用膳的。“ 连弘有些犹豫,他这样回去无法跟赫连宵交代。 即墨莲见此,冷冷地说道:”赫连宵已经将你给了我,以后只需听我的话便可,若是做不到,你大可以回去继续做你的马夫。“ 冰冷的语调如利剑直穿连弘的灵魂深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主子现在只有一个,作为一个奴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听主子的话,不该有任何质疑的地方,连弘点头,回道:”是,主子。“ 看着马车转弯后,消失了踪迹,即墨莲这才往回转去,若她记得不错,纸上写的地址在黄同大街算是富人区。 转过几个弯,即墨莲凝神片刻,并未发现身后有人跟踪,这才放下心来。 钱府在黄铜大街的尾处,这附近几乎都是商贾世家,而商贾世家会有一个特点,那便是互不来往,世家的看不上商贾之家,觉得他们多是身上沾满铜臭,而商贾同样看不上这些世家,因为这些人自持甚高,觉得无人能跟他们比肩,是以,整个附近一区都是静悄悄的。 钱府算是这里的一个老住户,却也并未出名。 问了人,即墨莲穿过前面重重大户,来到位于后方的一处看起来跟别处毫无二致的府门前,门口两处石狮子,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人。 没用她敲门,门已经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年逾四十的壮汉,壮汉扫了一眼即墨莲,硬邦邦的说了一句:”请。“ 入得门来,迎面是一条卵石路,两边两处长廊,其中左边那一触长廊尽头是一个亭子,亭子里此刻正坐着一人。 那壮汉站在即墨莲跟前,说道:”跟我来。“ 而后带头往左边的长廊走去,似乎并不在意即墨莲会不会跟得上,挑了挑眉,即墨莲抬脚。 长廊上面爬满了绿萝,绿萝随风摆动,发出哗啦啦响声,即墨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愉。 终于,那壮汉停在亭子外面,恭敬地禀报道:”主人,人已经来了。“ ”恩。“那人简单应了一声,便挥挥手,让壮汉下去。 ”既然来了,就喝杯茶吧。“只剩下两人时,亭中那人说道。 声音传入即墨莲耳中,她恍然大悟。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estherya,唥嗼姒溫渘的花花,还有好多妞的月票跟评价票票,么么大家! 第五十三章 莲中毒 即墨莲也不拒绝,对方找自己过来,必然已经查过她了,思及此,即墨莲坐在那人对面,淡声问道:“不知皇上叫即墨莲过来所谓何事?” 没有回答即墨莲的问题,赫连峥反问:“你的病也该是装的吧?” 要不是昨夜路敏的提示,他还不将这女子放在眼里,看来,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当然,这与自己的计划却也是有帮助的。 “皇上不该怀疑御医的话。”即墨莲说道。 赫连峥在赐婚之后曾派人前往左相府,替即墨莲看病,那徐太医可是太医院院首,医术超群,徐太医的诊断结果如之前的好多次一样:是即墨莲寒症已经入体,活不过十八。 “即墨莲,你胆子很大。”赫连峥倒是没有发火,而是深沉地扫了一眼即墨莲。 即墨莲却是笑出了声,里面是难以掩饰的讥讽:“皇上,若我胆小如鼠,想来今日站在这里的就不是我即墨莲了。” “你说的对,若你一个胆小如鼠的,在踏入煞王府的刹那早已魂归西天。”赫连峥也直言不讳。 继而提及之前的话题。 “朕听闻清风子曾替你诊治过,想来鬼手也帮过你吧?”赫连峥的眼神深沉犀利,不放过即墨莲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皇上,您大概知道清风子救人是要条件的,那时我不过十岁稚龄,左相大人远在京都,娘亲也不过一介妇孺,是故,无人能替我付筹码,这病就在那时拖了下来。”即墨莲慢条斯理地解释,然后抬头,用看极为认真的语气说道:“皇上,医者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不然,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非正常死亡的人了,鬼手是清风子的徒弟,医术虽然不弱,可也救不了即墨莲的病。” 即墨莲的眼中没有闪躲,一派的真诚。 好一个心境宽广,临危不惧的女子,可惜了!若是男子,该又有一番作为了。不过,也亏得是女子,若是男子,他大赫的江山危矣。 “呵呵,朕以往的所有精力都花费在稳固皇权上面了,对于你们这些年轻人也没上什么心,如今看来,朕是错过了很多啊!” 赫连宵这话说的明白,却也让即墨莲安生警惕,即墨莲眼色暗了暗,却也没有出声。 并不在意即墨莲的回答,赫连峥径自端起石桌上的杯子,轻啜了口茶水,舒服地眯了眯眼,而后指了指桌上的另一杯,说道:“喝吧,挺好的茶。” 即墨莲端起另一杯,小喝一口,果然,一股清香窜入鼻尖,即墨莲终于展颜,她笑道:“好茶,好水。” “哦?不知你喝出什么了?” “茶是雾山晨雾茶,采自雾山数百年的溪谷中,那里的气候,湿度最适合晨雾茶树生长,清明前后,雾山的周边府衙便会召集数十名长相姣好的少女,集中在一起,让她们每日清晨用清泉泡澡,晚上再用牛乳,每次半个时辰,并且这几日少女极少进食,只要醒着,便要含住晨雾茶叶,这样七八日后,少女身上自然散发着一股清香,待寻一日天气良好,少女在清晨露珠还未落下时,前往雾山采茶,这里最关键的是少女不用手,而是用嘴采摘最嫩的那部分芽尖,而后的洗,炒,均是少女完成,这样的晨雾茶每年只能得十斤左右,皇上能得到也不足为奇。至于水,则需要雾山的百年溪谷里的源头那部分溪水,甘甜,清冽。” 啪啪啪,赫连峥击掌,大笑道:“哈哈哈,真是出乎朕的意料啊,看来,京都这些人都是迷蒙了双眼啊,如此一个绝世之才就这么埋没,还真是可惜啊!” 虽然这么说着,即墨莲却看不出赫连峥眼中丝毫的可惜之意。 “皇上谬赞,即墨莲一介病躯,若是求得多了,大概死的也会更快。”即墨莲敛眉。 “朕倒是没看错人,你虽然年纪小,可比多少人都知事理,如此朕也就不用那么费劲跟你解释了,你可知道,朕就喜欢跟聪明的人说话。”赫连峥话锋一转,突然凝眉,他说道:“朕不管你跟鬼手是何关系,但那对兄妹却是鬼手送你的,这朕没猜错吧?” 昨夜得到的消息看来,翠竹轩是鬼手的,而那日鬼手进京都赶车的便是常出现在即墨莲身后的侍卫。 即墨莲垂眸,没有回答。 她这么沉默,却更加剧了赫连峥的肯定,久居上位者,向来都有一个缺点,那便是疑神疑鬼,若是她肯定的回答,赫连峥定会怀疑,若她这么模棱两可,反倒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赫连峥脸上的笑意更大,他接着说道:“朕今日来并不想吓着你,也不会杀了那两个兄妹,不过你需要答应朕的条件。” 正题终于来了,即墨莲抬头,突然咳嗽出声,良久,这才脸色很差地抬眸,说道:“皇上,即墨莲不过一个小小女子,又岂能帮得上皇上?” “即墨莲,朕说过朕不喜欢跟装傻的人说话,你身子弱,这朕无话可说,但你跟朕在这里打太极,那便是不懂事了。”赫连峥声音幽沉冷酷。 既然如此,即墨莲也直说:“不知皇上让即墨莲做什么。” “很简单,服下这颗药。” 那个中年壮汉从远处过来,手中捧着个托盘,上面放置一个瓷瓶,赫连峥接过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说道。 当看着那血红的药丸时,心下一凛,这颗可是… “皇上,不知即墨莲犯了何错,需要皇上如此对待。” 赫连峥扬眉,笑道:“果然是跟鬼手有交情的,既然你知道这是何药,那你也该知道服下此药不会立即毙命,只要你听话,朕当然不会杀你,另外,你觉得朕要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若我不同意呢?皇上也该知道即墨莲只能再活三年,其实与我来说,多活三年,少活三年也无多大区别。”即墨莲心底嗤笑,面上在赫连峥看来却满是不甘。 赫连峥见着她面上的不忿,更是放下心来,他朗声说道:“你的命你不在意,可你的两个伺候的人呢?” “他们若是能跟我同死,想必也是愿意的。”即墨莲声音同样抬高。 已经很久了,没人这么威胁她,她即墨莲最受不得的便是被胁迫,赫连峥今日犯了她的忌讳,惹了她,即墨莲不介意就此让大赫换个皇帝,蝶翼般长睫覆盖住眼底的狠厉,即墨莲埋在手腕中的银针即将射出,然赫连宵的下一句话让她心下一沉。 “你不惧死,那对兄妹的命同样不重要,然朕可是听说你及其尊敬你的娘亲,为此还在普济寺为她守孝好久哪。” 即墨莲浑身一怔,心下一沉,即墨莲冷声问:“皇上这是何意?” 她想到了所有,唯独没想到赫连峥如此卑鄙,竟然拿娘亲来威胁她,即墨莲可以牺牲如风,如冰,甚至她自己的命,但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娘亲死后都不得安眠。 “如今你娘亲还是安好的,若你不听话,朕可不保证她还能安稳地呆在普济寺内。”赫连峥脸上更显笑意。 即墨莲的表现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丫头对她娘亲感情比他想的还要深厚,如此就更好办了。 袖袍下的手掐入手心,血丝自手下话落,一滴滴落于地上,滴滴答答的响,赫连宵眼角余光扫到,眼神更见高挑。 不再言语,即墨莲捡起药丸,往嘴里一扔,而后说道:“皇上,如此可以了吗?” “哈哈,这就对了,即墨莲,你还年轻,朕作为过来人,有一句话要送与你,凡是要为自己留条后路,毕竟,这世间有太多自己意料不到的事。”赫连峥心情颇好地说道。 手心处又传过来的刺痛让即墨莲清醒,她敛眉:“即墨莲受教了,定不会忘记皇上今日的教诲。” 丝毫没将即墨莲的咬牙切齿放在眼底,在赫连宵心里,即墨莲最多算是一个有些心思,比一般女子聪慧些,但若论及阅历跟智慧,她还差得远。 “如此便好,既然你服了药,又跟宵儿即将成亲,我们算是一家人了。”赫连峥向来喜欢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一招,而他用这一招也向来是无往不利。 即墨莲扯着嘴角,说道:“皇上有什么吩咐可直接说。” 前面做了这么多铺垫,即墨莲当然知道赫连峥后面有话说。 赫连峥眼神望向湛蓝的天际,像是思念着什么,深沉的眼底有着怀念,有不甘,也有恨意。他缓缓说道:“你该知道宵儿是朕跟倾妃的儿子,要不是倾妃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宵儿也不可能活到今日,朕对宵儿是又爱又恨哪,若不是他,朕的倾妃也不会死,可他到底也是倾妃的儿子,朕不忍心亲手杀了他,朕本以为将他送往净山,他定然不会有活着的可能,是以,这一路上,朕也未派一个人保护着他,也任由宫里的那些个女人三番四次的派人刺杀他,可到底是宵儿命大,竟然能让他活了下来,活就活吧,二十年了,朕终于完全掌握了大赫,对他的恨意也渐渐淡了,遂,朕派人将他接回来。给他无上的宠爱,他要什么朕便给他什么,他随意杀人,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最不该的就是忤逆朕,这个孽子,竟然想杀了朕。” 赫连峥喝了口茶,他心中埋了很多事,不能告诉别人,即墨莲聪慧,如今服了他的药,又是赫连宵唯一亲近的人,赫连峥似乎找到了能倾听自己心声的人,等即墨莲替他弯成了所交代的任务后,再杀了她,这样,自己的心事再也无人知晓了,赫连宵接着说道:“朕也没想到这孽子竟然武功高到那个程度,如此,杀了他也算可惜,况且,大概世间也找不出几个超过他的,有这么一个随时都想杀了朕的孽子在,朕怎能安眠?好在,如今的他终于有了牵挂。” 说着,赫连峥的眼神看向即墨莲:“你们两次进宫,朕都发现他对你是不同的,朕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你可知道,朕担忧这大赫天下,放眼望去,如今三大国中,大盛已然处于最强地位,如今又有了路澈,可想而知,大盛将会更强悍,到时,路澈肯定不满足,我大赫定然会受到威胁,再看看朕的那几个儿子,太子无能,澜儿自持甚高,却也没几两重,最让朕满意的就是宵儿了,可宵儿不听朕的话,朕必须要想个法子,让他对朕不要再怀着杀意,朕相信我大赫有了宵儿定然会更加强大。” 赫连峥的话让即墨莲眉头蹙的紧紧的,她算是听明白了赫连峥的话:“皇上是想通过我来控制住赫连宵?” 赫连峥看着即墨莲,没有回答,但即墨莲却从他面上看到了肯定,即墨莲嘲讽地说道:“皇上未免太过高看我了,赫连宵不可能为了我改变他的决定,那是他活了这么久唯一的执念了吧?” 从赫连峥的话中,即墨莲只能听到当年的冰山一角,可她也明白当年赫连峥得受过多少的苦才熬成如今这模样。 即墨莲定定看着赫连峥,说道:“而且,皇上难道不明白赫连宵志不在此,他其实根本不懂治国,甚至连基本的人际交往都不行。” “宵儿是个聪明的孩子,朕相信只要他肯,定然会很快明白所有。”赫连峥信誓旦旦。 不得不说赫连峥对赫连宵的评价确是贴切的,若让赫连宵明白一切,到时只会比路澈厉害的多。 即墨莲挑眉:“若是最后失败,是否我也得死?” “对,你没别的选择,为了你的命,你那两个下属,还有你娘亲,朕劝你一定要成功。”赫连宵肯定地说道。 若是以后赫连宵继承了大赫,即墨莲更是不能留,一个上位者,是不能有弱点的。 深吸一口气,按压下心中的狂怒,即墨莲问道:“皇上要我如何相信娘亲的骨灰现在还安好地在普济寺内?” 娘亲临死的时候嘱咐即墨莲,要她将自己的火化,骨灰撒入普济寺所在的普济山上,即墨莲却违背了娘亲的意愿,而是将骨灰放于普济寺内,没想到当日的一个决定会造成今日自己的受困,即墨莲心下苦笑。 “你相信也得相信,不信也得信,你觉得自己该有其他选择吗?” “记住,你只有一月时间,下个月这时候,若朕还看不到宵儿乖顺地承欢朕的膝下,朕可以向你保证你娘亲定会死不瞑目。” 已经走下很远,赫连峥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即墨莲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冰寒,赫连峥,我即墨莲向天发誓,定要让你灰飞烟灭。 血滴顺着她脚下的落流淌,形成一条直直的血线,即墨莲一无所觉,心中是全所未有的恨意,人人都有逆鳞,娘亲便是她即墨莲不可侵犯的底线。 刚转过几个弯,即墨莲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危险地眯起,而后抬脚如常地往前走,下一刻,几道劲风从后面袭来,即墨莲手刚准备抬起,运功抵抗,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停下,放松了身体,脚下如常,对身后的杀气视而不见。 两道杀气不减反增,有一种置人于死地的决绝,即墨莲眼神平静,直视前方,然,那两股杀气却堪堪停在了即墨莲的背后,而后被收回,身后的两个黑衣人相视一眼后,迅速飞离。 即墨莲似乎没觉出身后的异样,却在转过这个巷道时,再也控制不住,噗地一声,胸口那股血气再也控制不住。 身体靠在墙上,即墨莲颤抖着手拉下腰间的那个绣着曼陀罗花的荷包,从里面倒出一片碧绿的叶子,即墨莲将叶子含在嘴里,胸口继续涌动的血腥这才消散开来。 即墨莲苦笑一声,这赫连峥这次是下了血本,大赫历代皇室都流传一种秘药,给那些不服从他们的下属服用,这药无人知道它的配方,也无人知晓其解法,她曾听师傅说过,也曾嗤笑过,当日自己何等风光,小小的秘药并没有被她放在眼中,现在倒好,这简直就是现世报,越是没放在心上,最后越是折在这颗小小的药丸上。 好在来这里之前,她已经事先服了药,化功散的药性刚刚已经被她逼了出来,但想到体内的另一种药,即墨莲叹气,看来必须要回清风崖一趟了。 运气一个周天,即墨莲这才感觉身体轻松了些,面上也有了血色,收拾好自己,即墨莲抬脚往煞王府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被仍在身后的钱府内,赫连峥依旧坐在原地,他品尝着杯中泛着袅袅香气的茶水,就像是任何其他东西都入不了他的心里,直到两道黑影跪在他身前。 “主人。”两道黑影齐声说道。 “如何了?”赫连峥扫了眼两人,问。 “禀主子,这即墨莲感觉不到我俩的杀气,应该是没有武功。”其中一人回道。 赫连峥眼神悠远地看着远方,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跪地的两人说道:“不管她是不是鬼手,服了我的加了化功散的噬魂,即便有再强的内力,也会瞬间消散,这个即墨莲倒是可惜了。” 煞王府内,自即墨莲离开王府后,府内众人就觉出气氛有些紧张,比左相府大小姐未进府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以往,王爷大部分时间都会呆在书房,或是看着两只雪狼打架,再不济,也会杀人来玩,现在倒好,自家王爷已经在大厅坐了两个时辰了。 坐在大厅,一眼便能看见煞王府的大门,赫连宵虽然没有频频往外看,可那紧皱的眉眼,浑身发的煞气无不诉说着他此刻神经已经紧绷到极致。 站在门口擦汗的管家,赫连宵身后木头似的朝南,以及耷拉着脑袋的雪狼都离暴风中心远远的,生怕被波及到。 “朝南。”赫连宵点名。 “在。” “什么时辰了?”赫连宵问。 “正是午时。”朝南硬着头皮回道。 朝南话刚落,赫连宵手下用力,旁边的长案应声而碎,赫连宵暗红锦袍随着罡气摆动,他眼底汹涌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恐慌跟暴虐。 “滚。”在失去理智之前,赫连宵冷冷吐出一个字。 朝南担忧地看着赫连宵,直到若是此时不走,等会儿便再也走不了了,他定了定神,快速离开,临走时,顺便将管家提走。两只雪狼担忧地望向赫连宵,直到被赫连宵眼中的凶狠吓住了,这才撒腿往外跑。 两人两狼刚来开,后面传来巨响,两人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青石板地面震了震,闷响声不绝于耳。 “朝南,要不我们去看看王爷?我担心王爷会伤害自己。”管家试探着问。 朝南毕竟跟了王爷的时间最长,而且是贴身照顾的,管家遇到赫连宵的事,多数会询问他。 朝南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碎屑满厅飞的厅堂,眼神暗了暗,说道:“不用,你们离远些。” 话落,脚下一转,往王府外面走去。 因为离得不远,即墨莲打算走回去。这样,她可以边走边运功,等回到王府,赫连宵一时也察觉不出自己的异样,但她刚走没多远,一道身影由远及近地向她奔来。 “小姐,请您快点回去。”朝南神色有些不安。 “现在什么时辰了?”即墨莲光是担忧着不让赫连宵发现自己的伤势,却忘了她跟赫连宵约定的时间。 那时她也不过随口一说,那时还不知如风跟如冰被抓,本以为午时定然能赶回去,但事与愿违,因为娘亲的事,她刚刚的确是忘了时间。 要是别人,对方若是迟到,大不了多等一会儿,可赫连宵不一样,即墨莲甚至可以想象出自自己离开后,赫连宵分分秒秒都处在煎熬中,即便慢了一刻,赫连宵甚至都会被极度的恐惧包围。 他如此相信自己,此刻她食言,对赫连宵,对整个王府无疑都是个巨大的灾难。 “已过午时了,主子他有些不好。”朝南斟酌着措辞。 朝南都说不好,那定然是发生大事了。 即墨莲凝眉,说道:“走。” 话落,即墨莲也顾不得让人发现,自己先飞身而起,往王府方向略去。 刚到门口,管家那张皱成了菊花的面上终于出现狂喜,他颤颤巍巍地说道:“小姐,求您快点,老奴担心王爷他…” 即墨莲面无表情地点头,往里快步走去。 还未走近,正厅的一切已然让她惊讶,只见本来干净利索的大厅此刻已经飞烟弥漫,满室狼藉,大厅内包括地板在内,无一处完整的,里面还有断断续续的声响传来。 “赫连宵。”即墨莲轻轻喊道。 房内一声噗通闷响后,终于恢复了安静。 下一刻,一道暗红身影风一般传了出来,不等即墨莲反应,暗红身影已经将即墨莲抱个满怀,暗香袭来,放下心的又岂止赫连宵一人? 良久,闻着即墨莲身上特有的药香,赫连霞这才闷声说道:“你回来了。” 没有控诉,没有怒火,只是一句‘你回来了’,那语气中满是庆幸,让即墨莲心中酸涩,贴着赫连宵的耳际,即墨莲低声说道:“对不起,我忘了时间。” 紧紧搂着她的腰,赫连宵将脑袋搁在即墨莲的肩膀上,他摇头,说道:“回来就好。” 即墨莲摸着赫连宵极长极软的墨发,轻声说道:“以后不管我在哪里,只要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若是晚了些,你也不需要担心,只要记着我刚刚说的便可,知道吗?” 回答她的是赫连宵重重的点头。 即墨莲扫了眼满室的狼藉,又说道:“以后要是心里不舒服了,便出去多跑几圈,等没力气了,就会舒服很多,别再拿东西出气,你这么一通乱砸,到时候别人收拾起来要费好长时间呢。” 赫连宵又是重重的点头,却在下一刻,闷咳声再也忍不住。 即墨莲暗暗叹气,她拍了拍赫连宵的背,问道:“内伤又重了吧?” 虽是疑问,那语气里满是肯定。 赫连宵没有点头,亦无摇头,在即墨莲看不见的角落里,眼底闪过心虚,害怕即墨莲再也不会回来时,他哪里还记得自己受的伤,那时,赫连宵只想毁掉眼前的一切,甚至想连自己一起跟满室的残桓一起毁灭。 “酉时之前我要看到你内伤痊愈,可以吗?”即墨莲低声说道,琉璃色瞳眸中不再清冷疏离,此刻被一种莫名的担忧覆盖。 之前不过离开几个时辰,赫连宵已然失去了控制,如今她对于自己中的毒完全没把握,想到若是解不了,留下赫连宵一人,他该如何活下去? 赫连宵是敏感的,即墨莲身上散发的沉郁气息让他不舒服,他以为即墨莲是在担忧自己的伤势,顷刻保证道:“我的伤等会儿就好了。” 这倒是真的,若是他想,不出片刻,内伤便能痊愈。 再看向赫连宵时,即墨莲眼底已经恢复了笑意,她道:“那就好,有饭没?我饿了。” 身后赶来的管家擦了擦眼,笑道:“小姐,饭早已经准备好了,我去给你们端来。” 小二小四见自家主子没了刚刚的浑身戾气,神经也松缓下来,两只雪狼围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打转,间或摇摇尾巴,蹭蹭赫连宵的腿。 厅堂已经被毁,两人只好前往厨房,那里有一个偏厅,等两人到时,桌上已经摆满了香气四溢的各色菜肴,等即墨莲仔细看清楚时,挑眉看向管家:“这些菜?” “是这样的,今日小姐离开王府后,便命老奴去左相府询问一下小姐平日里的菜色,厨房又稍微加工一下,希望小姐能喜欢。”管家激动啊,原来自家王爷关心起人来也是毫不含糊啊。 赫连宵哪里想到管家就这么说出来了,白皙俊美的面上有些赧然,他冷扫了一眼管家,管家一个激灵,难道自己又拍错马匹了? 若是平常,管家定要跪地求饶,但今日有小姐在,王爷不会杀生的,是以,管家笑道:“王爷,小姐,你们用膳吧,老奴先下去了。” 管家离开之前,对小二小四说道:“你们也跟我过来吧,厨房今日有好东西。” 小四起身,望了望厨房的方向,低低喘息着,接着用脑袋触了触小二的肚子,示意它们一起离开,然而,今日的小二却奇怪的对事物没了兴趣,小二脑袋扬了扬,不屑地扫了管家一眼,而后又往即墨莲脚边靠了靠。 管家冷汗直流,他这是被小二鄙视了? 小四见小二没动静,思考再三,最后还是选择成全兄弟情义,爬在小二身边,低垂着脑袋,不动了。 管家已经彻底无语了,他心底暗想,这俩狼今日甚是不知趣,王爷现在需要的是什么?当然是跟小姐的独处,这两只虽是野兽,但也是阻碍王爷跟小姐感情发展的障碍啊。 准备拿出杀手锏,那两只野山参来诱惑两只雪狼,不等管家开口,即墨莲已经截口道:“就让它们呆在这里吧。” “是。”管家低眉回道。 临出门前,管家眼角分明瞄到小二扬起的狼眼中的挑衅。 那意思,是红果果的鄙视啊! 来了王府两日,她倒是没好好看看这两只雪狼,此刻看来,即墨莲心中难言惊讶,雪色毛皮不像一般野兽那般的粗粝,倒是顺滑柔软的很,摸着两只雪狼的皮毛,即墨莲很无良地想到了之前摸着的赫连宵的墨发,他们的发质似乎差不多,难道净山上的气候跟食物对毛发有特殊的滋养效果? 想到赫连宵顺服地让自己摸着他那一头及腰墨发,即墨莲心中一片柔软,嘴角也经不住噙着笑意。 殊不知,即墨莲含笑摸着小二的画面让一旁的赫连宵觉得极为刺眼,拿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用力,啪的一声脆响,红木雕花筷一断两截。 即墨莲疑惑地看向赫连宵,问:“怎么了?” 赫连宵直视着即墨莲放在小二头上的手,半晌,说了句:“它好几天没洗澡了,脏。” 那意思,赶紧将手拿开吧。 小二虽是兽类,与人相处久了,特别是跟这个可怕的主子相处的久了,也会了察言观色,尽管不愿,小二还是往后退了退,心底哀嚎,它最喜欢洗澡的好不好? 即墨莲哪里不知道赫连宵那点心思,她之前低沉的心思一扫而光,即墨莲故意说道:“我觉得这毛色很白,看起来很干净,摸着也舒服。” 话落,纤细的小手还多模了两下。 咯吱一声,另一只筷子也断成两截,赫连宵扔掉手中的筷子,起身,绕过桌子,几步来到即墨莲面前,挤开本就想退让的小二,蹲在即墨莲面前,与她平视,说道:“它吃东西不漱口,还喜欢滚在泥土里玩,上次一个侍卫靠着它,结果之后手就不能动了。” 赫连宵当然不会明讲其实那侍卫是被小二咬穿了手掌才不能动的。 小二泪流满面啊,它扫了眼外面,即便此时下雪都不足以洗清它身上背着的冤案哪。 “但它的毛摸着真的舒服啊。”即墨莲眨了眨眼。 赫连宵顿了顿,他不忍心拒绝即墨莲的这幅模样,但让他眼睁睁看着小二在即墨莲手下舒服地享受着,他也做不到,突然,脑中光芒一亮,赫连宵说道:“那剥了它的皮吧,我让人给你做成一个毛领子,等天冷的时候应该会很暖的。” 小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它现在算是见识到的何为见色忘友啊,想它跟小四一起陪伴了这个狠心的主子这么多年,竟然落得个皮肉分家的结局,这该是何等的凄惨! 此刻还是走为上计,小二眼睛一转,四肢着地,尾巴一甩,噌的一下跳出了好远,一旁的小四见此,也甩了甩毛,慢条斯理地跟着踱步出去。 房间内终于安静下来,即墨莲看这一人两狼的相处模式,心中突然有些庆幸,亏得有着两只狼的陪伴,否则,今日的赫连宵定然更是冷酷无情。 “我说着玩的,你可别真剥了它的皮,它们跟你很久了,你们是朋友。”即墨莲可以肯定,若是此刻她不说明,赫连宵定然会忍痛真的将小二的皮毛给剥下来。 正如即墨莲所料,赫连宵心中早已忍痛做了决定,牺牲小二了,是以,即墨莲的话让他松了口气,暗红眸中也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他不会拒绝即墨莲的任何要求,即便为此要受到心脏深处以后永远不会消失的良心谴责。 如此赫连宵,即墨莲如何不心疼,又如何会害他? 没心动之前,若是赫连峥用这种手段也威胁她,为了娘亲,即墨莲会毫不犹豫地将赫连宵推出去,现在啊,看着全心信任自己的人,即墨莲心下软成一片。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即墨莲握着赫连宵的手,说道:“吃饭吧。” 不明白即墨莲心中的百转千回,赫连宵只能看得见她眼中的笑意,脸上柔软的笑容,以及握着自己手的坚定,赫连宵笑着点头。 不得不说这王府的厨子果然是水平了得,明明是同样的材料,可做出来的味道就是有所差别,许是在普济寺这么几年养成的习惯,即墨莲喜清淡的食物,却也不排斥肉类,人人都说将素菜做出肉味是高段,可即墨莲倒认为将肉类做出蔬菜的模样跟味道才算真正的高手艺。 见即墨莲吃的不亦乐乎,赫连宵跟着眉开眼笑。 以往,他认为吃饭不过是为了存活,无所谓香不香,加上他的武功极高,可以缓解饥饿,有时三四日才需要用一顿饭,任何味道在他口中都是一样,不过,看着即墨莲享受的模样,赫连宵端过自己的碗,重新拿了双筷子,就坐在即墨莲身旁,看着她,只要即墨莲动了哪一样菜,他便跟着吃一口,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赫连宵从未觉出原来饭菜竟是如此的美味。 即墨莲笑看着他,问:“你不用跟着我吃,选你自己喜欢的。” “你喜欢的,我也喜欢。” 即墨莲闻言,又心疼了,这赫连宵到底以前是怎么过来的?心中突然有一种极为剧烈的渴望,放下筷子,即墨莲拉着赫连宵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拿过一旁的锦帕,小心地替他擦了嘴,这才问道:“赫连宵,你想跟我一辈子在一起吗?” 赫连宵点头:“想。” “虽然我还不确定自己对你的心意,但此刻,至少我知道自己也想跟你一起一辈子。”即墨莲说道:“我们首先需要相互了解,我对你的以前一无所知,你对我同样不了解,若要在一起过一辈子,我需要知道你以前的生活,同样的,我也会告诉你我是怎么过来的。” 赫连宵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有些闪躲,见即墨莲双眸紧紧盯着自己,赫连宵说道:“我以前杀人。” 在他的意识里,似乎这一路都是踩着别人的尸骨过来的,以往,为了活下去,他杀人,后来,杀人渐渐成了习惯,每每看见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心中总会涌起一股兴奋,心中那种无法言喻的不舒服才会稍微减退。 而煞王,煞星,冷血无情,嗜血霸道,这些传言他也一清二楚,他并不在意,有时甚至享受别人惧怕的眼神。 人哪,心底一旦有了牵挂,总希望将最好的一面摆放在心中之人的眼前,赫连宵当然也不例外,他不敢看即墨莲失望的眼神,赫连宵长长的睫毛闪动,握着即墨莲的手也在用力。 “最开始呢?”即墨莲想知道他还小时时如何在净山那么恶劣的环境中活过来的。 赫连宵想了想,认真地回道:“杀狼。” ------题外话------ 谢谢微笑着的魔鬼钻钻,紫雨的星空花花,么么个! 第五十四章 左相夫人下场 管家今日很是兴奋,这是整个王府所有人的感叹! 平日虽然做起事来也是风风火火,但面上却没有今日这般开心,看那张脸,褶子都要堆起来了。 连弘终于做完了赫连宵之前吩咐的刷马厩任务,得了空,凑到管家面前,笑问:“管家,王爷心情好些了吧?” 管家斜着眼,问:“问这个干什么?” 连弘搓了搓手,委屈地说道:“不瞒你说,这两天我发觉自己的运气很背,老是被王爷责罚,昨夜不知为何,王爷让我跑了一整夜,今日更惨,是小姐将我赶回来的,王爷二话不说直接吩咐我刷马厩,还要替马厩里的所有马刷毛,这要是将那么多匹马都刷完,我不得累死啊,所以啊,我就想问一下此刻王爷心情是否好了些。” 接下来的话却被管家接了过来:“你看我刚刚在厨房偏厅,来打探消息了?若是王爷心情好,你就可以让我给你求个情,免了你刷毛的活?” 连弘的心思被拆穿,他脸色一点没有尴尬,连弘蹭到管家身后,双手成拳,小心地替管家捶着背,一边讨好地说道:“您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忒懒,刷那上百匹马后,我这条命也得交代在马厩了,再说了,小姐不是让我在她身边伺候着吗?我要是累死了,小姐不是还得费神重新寻找一个合心意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前面的话管家听完一笑置之,但不得不说这连弘还是有些小聪明,最后一句算是得了管家的意,现在王府谁最大?毫无疑问,当然是这位即墨大小姐,既然小姐点名要连弘,那就千万不能让连弘累死在马厩。 见管家认真思考,连弘觉得有戏,又添油加醋地说道:“您看,即便我没累死,刷完那么多马也得累瘫吧,万一这时候小姐要找我,您说王爷是不是得着急?” “行了,就你猴精,我去看看,能不能免了你这罪还是两说呢。”管家最后终于点头。 连弘手下捶的更勤快了,他笑道:“谢谢您了,只要您这么一提,即便到时我还得刷,那我也甘愿。” 看着厅堂已经收拾的差不多,管家这才望了望天色,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王爷跟小姐大概用过午膳了吧?想了想,管家抬脚,往厨房方向走去。 还未等他靠近厨房,厨房偏厅外的那棵大榕树上飘下一个人,朝南面无表情地说道:“王爷跟小姐在说话。” 一般只有关键的时刻,朝南才会神出鬼没的出现,既然他这么一说,那里面还是不进去为好。 正想着,偏厅的门这时却被打开,赫连宵跟即墨莲相携而出,两人面上看不出高兴,却也没发现明显的不愉,管家这次犯难了,这件事到底是提还是不提? 赫连宵远远看着管家踌躇的模样,冷声问:“何事?” 管家只能上前,硬着头皮说道:“王爷,是连弘。” “连弘是谁?”赫连宵皱眉。 管家顿觉头顶黑压压一片的乌云,这连弘背的也挺有理由,擦了把汗,管家这才发现其实自己出现的时机是完全不对的,但王爷已经问了,他只能回道:“连弘就是替小姐赶马车的马夫。” 赫连宵了然,好像有这事,他似乎之前问过这个问题,但赫连宵不关心的事向来是过了就忘,遂,赫连宵又问:“他何事?” 管家已经不能用乌云罩顶来形容了:“他刚刚被王爷惩罚去刷马厩跟刷马毛,老奴想问这刷马毛的活是不是能换个人。” 这下赫连宵算是听明白了,也想起之前的确惩罚过一人,他拉着即墨莲离开,留下一句话:“让他在王府的东面再重新盖一个马厩,不准别人帮忙,若是完不成的话,就让小二去帮他。” 完不成,下场便是入得小二的口腹。 朝南立即跟上,在经过管家身边时,好心地提醒:“王爷今日心情很差。” 管家已经无语,你这话为何不早说? 赫连宵拉着即墨莲往她现在暂住的院子走去,一路上未如之前那般贴着自己,甚至都未回头看她一眼,虽然暗红眸底是一片平静,不过,即墨莲却是知道赫连宵心里定然又不舒服了。 这种事情光是劝说也无用,总要让赫连宵慢慢学着自己缓解这种应该被称作‘生气’的情绪,即墨莲也不做声,等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进了卧房,赫连宵正抬手往她衣襟伸去。 即墨莲挑眉:“你要做什么?” 难道赫连宵由不会亲吻已经直接进化到可以水乳(和谐)交融了? 不过,赫连宵的话彻底打碎了即墨莲脑中的遐想,赫连宵奇怪地说:“我帮你脱衣服啊。” “你为何要脱我衣服?”对上赫连宵,思维不能太跳跃。 没想到赫连宵理所当然地回道:“脱衣服当然是睡觉?” 难道她每日睡觉都是穿着衣裳的? 即墨莲失笑,不得不说这回是她想歪了,她该时刻谨记,千万别拿一般男子的猥琐思维放在赫连宵身上。 “我自己能脱。”即墨莲脸色微赧,两人在卧房讨论脱衣服这件事着实有些那个…引人遐想。 谁知即墨莲刚抬手,便被赫连宵按住,赫连宵很认真地说道:“以后我帮你脱。” “行,你脱吧。” 因为从未接触过女子,对女子的裙装也从未上心过,此时,确是受到了阻碍,赫连宵从不知道女子的衣服竟然如此繁缚,他手忙脚乱,赫连宵眉头也是越皱越紧,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指头翩翩翻飞,然那么多的带子非但没解开,还越绕越乱,就在赫连宵即将控制不住心中的那股浮躁,打算用力将眼前的衣裙撕开时,一双暖滑的小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慢慢来。” 即墨莲拿着赫连宵的手,一步步教他如何咳,脱女子的衣服。 终于,在两人的齐力合作下,外面那层裙装数根锦带悉数被解开,在赫连宵还想好心地将即墨莲长裙脱下时,即墨莲再也忍不住,说道:“好了,剩余的我自己来。” 这次赫连宵倒是没有拒绝,他睁着一双狭长的凤眸,直直看向即墨莲。 “你还有何事?”即墨莲问。 “我想看着你睡。” 这下好了,不脱也得脱了,好在即墨莲里面穿的是纯白锦衣,她点点头:“那行,我是有些困了。” 因为之前服那药的原因,即墨莲此刻虽然内里未受损,但身体也急虚弱,她只着中衣,躺在床上,赫连宵拉过一旁的薄薄的锦被,替她盖上。 盖上锦被后,赫连宵突然起身,即墨莲以为他要离开,却没想到,赫连宵突然低下头,在她额上应下轻轻一吻。 即墨莲倒是来了兴趣,她问:“你为何会这个?” “小时候,我每次睡觉时,凌姨会这么亲我一下,她说这是代替娘亲亲我的,这样就会睡得好,也不会冷。”赫连宵解释道。 “恩,以后我也会代替凌姨这么亲你的。”即墨莲说道。 一时,温情在这间不算大,也没有多华贵的卧房内流淌,即墨莲终是累了,又或是因为赫连宵在旁边,她睡得极快。 见即墨莲呼吸平稳,赫连宵这才起身,掖了掖她的被角,又在即墨莲额头碰了碰,起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又骤然转身,来到即墨莲床前,伸手往她身上一点。 这回即便如何吵闹,即墨莲也不会醒来。 再出门时,赫连宵眼底的温情被嗜血覆盖,浑身煞气再也不受控制,凡是赫连宵所到之处,万物皆被毁灭,就连不远处的那个煞王府唯一算得上有活物气息的池塘也不能幸免于难,看着肚皮朝上,一动不动的锦鲤,朝南叹气。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自家主子才会如此暴虐。 很快,赫连宵吩咐:“朝南。” “在。”朝南立即上前。 看着左相府的方向,赫连宵冷声吩咐道:“去将左相夫人抓过来。” 朝南愣了愣,而后迅速回道:“是。” 朝南身影瞬间隐没。 自即墨莲讲述了落水后前后,以及她的娘亲为了她丧生野兽口中,赫连宵胸中就憋着那股无法抒发的浊气,他急需要做些什么,以免控制不住,继而毁了整个王府。 单手扬起,罡气四溢,赫连宵狠狠向那池水击去,哗啦啦一声响动,池中水受到掌力击打,形成螺旋水柱,而后铺天盖地朝周遭涌来。 水柱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以极为强劲的力道飞向周遭,未来得及躲开的侍卫纷纷哀叫出声,那些无法移动的青葱树木被击出一个个凹坑来,有的甚至拦腰折断。 不过须臾,赫连宵周遭已然一片狼藉,罡气波涛般有汹涌往外的趋势,利剑所到之处,再无完好。 终于,胸口那股郁结之气终于消散了些,赫连宵往后院走去。 后院是小二小四的住处,也是小二跟小四玩耍的地方,当然,这玩耍的地点便是那高高的铁栅栏之内。 朝南的速度很快,等再次回来时,手上提着夏春心,将夏春心仍在地上,朝南厌恶地说道:“主子,这女人已经跟人暗结珠胎,而且她身旁也有人保护,看他们的武功路数,不像我大赫,倒像是大盛及家的及氏剑法。” 夏春心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正跟人翻云覆雨时,被朝南抓了个正着,而刘扬也被一剑斩腰,死不瞑目。 被仍在地上,坚硬的青石板让夏春心幽幽转醒,身下的冰凉瞬间侵入脑间,夏春心立即清醒,她睁开眼,惊慌地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陌生的环境,周围是一指粗的铁栅栏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宽阔青石板地,伏在地上,夏春心甚至能闻到青石板地下散发出来的铁锈味,而不远处的高台上此刻正站着一袭红衣的修长身影,暗红身影后面站着一身黑衣的男子,夏春心眼睛眯了眯,那男子就是将她掳过来的男子。 夏春心试图将身上仅剩的那点不了遮住身体,而后,颤抖地问:“你,你们是谁?” 无人回应。 “你们可,可知我是谁?我,我可是左相夫人,你们若是对本夫人不敬,左相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回答她的不过是自己的回音,夏春心一惊彻底慌乱了,恐吓威胁没用,夏春心只能求饶:“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抓我来这里?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啊。” 看着夏春心的丑陋龌龊,赫连宵无比想念即墨莲身上特有的药香,好想将那具娇躯抱在怀中,想到即墨莲,就会想到她之前受过的苦,寒气侵入身体的感觉再也没人比他熟悉,他是男子还好,一个不过十岁的女孩子,却让她承受寒毒生不如死的滋味。 即墨莲受的苦他要百倍千倍的还在夏春心身上。 若说夏春心起初还不知道对方是谁,然当她听到虎啸中夹杂着狼啸时,这才意识到抓自己过来的是多大的魔头。 不远处,一只大虫狂奔而来,大虫身后跟着的是两只通身雪白的狼,一只大虫,两只雪狼进了铁栅栏内,小二小四讨好地仰头望向赫连宵,赫连宵淡声说道:“做得好,去厨房让管家给你们找些吃的。” 却原来是雪狼将大虫赶了过来,而小二小四压根就看不上地上的夏春心,想到连小二小四都嫌弃夏春心,赫连宵心情瞬间变好。 小二小四闻言,迅速窜了出去,一旁的侍卫立即关上了铁栅栏门。 夏春心惊惧地大叫出声:“煞王,我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得罪她你便是罪该万死。”赫连宵冷冷说道。 “她?她是谁?是不是即墨莲?”能将她跟赫连宵联系起来的除了即墨莲还有谁? 见赫连宵没有否认,夏春心心底气急,她试图跟赫连宵讲道理:“煞王,不管即墨莲说什么,都是她的一家之言,你不能光凭她的话就随意处置我,我怎么说也是一品夫人,你这样无法跟皇上还有左相交代。” 站在赫连宵身后的朝南难得嘲讽地勾起唇,在自家主子面前,夏春心竟然妄想谈论公平,她倒是是聪明还是蠢呢。 正如朝南所料,夏春心的一番话让赫连宵厌恶不已,他懒得再看地上那老女人一眼,直接吩咐身后的朝南:“看着她,直到确定她尸骨无存为止。” 飞身下了高台,赫连宵对后面的虎啸声,以及女子凄厉的尖叫声充耳不闻。 渐渐的,虎啸声渐弱,女人的呼救声也几不可闻,赫连宵勾唇,这只大虫已经饿了几天,想来今日可以饱餐一顿了。 左相夫人夏春心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葬身虎口,她还有很多计划没有实施,她还未亲眼看见即墨端从左相位置上跌落尘埃里,她还未看见自己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成亲生子,幸福美满,她还未来得及派人将即墨莲那丫头杀死,然,这所有的心愿在死亡面前都不足为重,夏春心还想活着,她沿着铁栅栏四周狂跑,后面的大虫跟着追,后觉得这么跑也不是办法,夏春心便往铁栅栏上爬去,无奈,虽然铁棍有手指粗,可却是滑溜的很,试了几次,均无果,夏春心朝依旧木然看着地上这一切的朝南喊道:“我中了毒,若是它吃了我,它也得死。” 夏春心说的话倒是真的,她本名夏春心,但却只有极少人知道她还叫飘红,原本是大盛及家一个舞姬,虽为舞姬,飘红身上却没有一般舞姬身上的那种风尘味,相反,若是不知情的人看来,定会觉得这是一位千金小姐,而且,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她与当日还是一名副将的夏志忠妹妹有七八分想象,是以,他们趁真正的夏春心出门进香时,杀了她,而后有飘红替代,随着夏志忠的升官,飘红得到命令,要想办法嫁入左相府,而后试图控制住即墨端,然,世上唯有感情一事不可勉强,飘红却是动了真心,她的直接领导者刘扬得知,便令她服下毒药,以控制她。 然,随着刘扬的死,夏春心的真正身份再无人可知,夏春心不甘心,刘扬死,她到时再寻求鬼手的帮忙,这样自己就再也不受控制,如此也是极好的,思及此,夏春心再次大叫:“这位公子,求求你,若你放了我,我即便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楚楚可怜的模样并没有让朝南有丝毫的怜惜,朝南觉得这老女人虽然不丑,但却既让人恶心,她也就适合被这只大虫吃。 “求我不如求它。”朝南指了指已经奔过来的大虫,说道。 许是饿得急了,大虫没以往那么多耐性,它低吼着加快速度,四蹄跃起,狠狠按住前面奔跑嘶叫的夏春心。 夏春心的意识里,世上最后的一抹色彩是血红的天际,以及拼接成了一张笑脸的云,那张笑脸,夏春心怎么看都觉得像是郝清,那个被她陷害丧生野兽口中的可怜女子。 而夏春心大概也算是史上最悲催的卧底了。 朝南神情淡淡地看着地上刚刚发生的极为惨烈的一幕,直到大虫舔干净爪子上的血迹,朝南这才转身,迅速离开。 后院的剧烈一幕丝毫没有影响到前院的安宁,此刻,赫连宵正坐在即墨莲床边,眼带柔情地看着床上那个睡得正香的女子。 拨开她额间的秀发,赫连宵轻声说道:“以前让你受苦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说到做到,以后我也会护着你。” 门外,朝南站定,赫连宵起身,朝南说道:“主子,已经尸骨无存,属下已经着人好好清理场地了。” “恩,去左相府收拾一下,将左相夫人跟人暗渡成仓这件事宣扬出去,要让即墨端确定夏春心生的几个孩子都不姓即墨。”想了想,赫连宵接着吩咐道。 即墨莲说过,夏春心极在意自己几个子女在左相府的地位,如此,他便让那女人死不瞑目。 至于即墨端,作为一个男人,着实失败,对不起即墨莲母女的,他一个不会放过。 朝南闻言,垂头,说道:“是。” 这回那夏春心即便已经到了奈何桥也无法坦然了,因为她的几个子女可是没一个会有好下场的,再一次,朝南暗想: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即墨大小姐。 第二日,京都传来一股谈论潮,其中心内容是左相夫人夏春心不甘左相思念清夫人,跟人暗渡成仓,不仅如此,左相夫人甚至想要收买左相身边伺候的小厮,企图下毒害死左相大人,此事却被那伺候左相的小厮禀告给左相,是以,左相夫人跟与她有染的男子私逃,如今下落不明。 在这第一则消息还未退色时,另外一则更惊人内幕被报了出来,左相夫人夏春心的两女一子均不是左相大人的种,而是左相夫人跟那暗渡成仓之人所生。 即墨端闻言,觉得头上绿云罩顶,他下了朝,匆忙请来太医院院首,又召集了夏春心的三个子女,准备好好检验一番,即墨端遣走了身旁伺候的人,是以,结果只有当事人知晓,然,从左相大人这几日的面满阴云中,众人已然将结果猜出了大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还在睡梦中的即墨莲丝毫没有觉出已经发生的事。 等她醒来时,天色早已转暗,月桂高挂,满天星斗正眨巴着眼睛,俯视着地上的渺渺众生。 即墨莲脑袋一时有些迷茫,她分不清此刻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刚刚发生的一切感觉如此真实,她还记得娘亲背着自己爬过普济寺的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她也没忘娘亲做的简单的野菜粥,刚刚的娘亲是那么慈爱,让她不忍放手,最后,即墨莲眼睁睁看着满面笑容的娘亲逐渐消失,眼底是释然,是对自己的放心。 “娘亲。”即墨莲惊醒。 下一刻,即墨莲突觉手上一暖,那双手的感觉在在梦中就是存在的,不曾消失过,这也让即墨莲对于娘亲的消失不像以往那般伤痛。 “醒醒。”赫连宵低声说道。 “赫连宵?”即墨莲喃喃地问。 赫连宵点头,轻声回道:“是我。” “你一直呆在这里?” “是。” 即墨莲点点头,突然不想再将所有事情都搁在心里了,即墨莲说道:“我刚刚梦到娘亲了,她这回终于笑了。” 以往每每梦中,即墨莲总会看到娘亲为她受伤,为她操劳,为她葬身野兽口中,每次醒来后,即墨莲心情总会失落低沉一段时间,这次却不一样,梦中的娘亲一直带着暖暖的笑容,让即墨莲这五年来一直紧揪着的心终于得以松缓。 赫连宵觉得心里酸酸的,他想了想,说道:“以后都会笑的。” “恩。”对于赫连宵这种看似简单的话,即墨莲却很认同。 赫连宵起身,拿过一旁的衣服,说道:“我给你穿。” 即墨莲挑眉:“刚刚你可是连脱都不会,这回确定你会穿?” 这些个繁缚的衣裙,穿起来更麻烦。 却见此时的赫连宵面上露出一种即墨莲看起来颇奇怪的表情,须臾,赫连宵这才闷闷地回道:“你睡着的时候我自己学了。” “咳咳,你怎么学的?”即墨莲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我之前将它理开,不好系,然后我就穿自己身上,在系着就容易了。”赫连宵的声音越来也低。 穿女装这件事他从未想过的,好在即墨莲的衣服均是素雅的,倒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虽然仅仅几日,赫连宵做的事没有哪一件是惊天动地的,可即墨莲却觉得越是这种看似不起眼的事,越让她心动,哎,她心动了。想来不承认也不行了。 “赫连宵,我——”即墨莲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喜欢了就要说出来。 却在这时,朝南在院子外面低喊道:“主子!” “何事?”赫连宵手上的动作不停,他问。 “外面来了一个和尚,好生奇怪,硬要闯入王府,说是要找他徒弟,那人武功奇高,属下等怕是抵挡不住。”朝南也急,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也不敢来打扰。 赫连宵蹙眉,却见即墨莲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她一边起身,一边解释道:“可能是我师傅。” “将他请到偏厅,我们就到。”赫连宵吩咐道。 “是。”朝南闪身离开。 赫连宵向来说到做到,既然要帮即墨莲穿衣服,他紧拿着衣服不放,看的即墨莲只能妥协。 原以为需要挺久才能穿好,却没想到赫连宵的手法看起来自己穿的还迅速,即墨莲疑惑:“你学了多久?” “不久。”也就是个把时辰。 又仔细替她理了理衣摆,没发现凌乱的地方,赫连宵这才不紧不慢地牵着即墨莲出门。 两人来到偏厅,说是偏厅,其实跟正厅也差不多大,不过是位置偏僻了些,在王府的东面,离即墨莲暂时住的房子还挺远。 路上,管家迎面赶来,要说这管家也吓得不轻,在管家眼中,任何人,任何事也没有自家王爷跟小姐培养感情这事重要,他之前已经办砸了一件事,这件可不能再出错了,是以,管家尽可能的跟着那老头套近乎,就怕老头一个不高兴闯入小姐的院子里。 看着老头实在有些坐不住了,管家也快绷不住了,这不,管家正打算沏壶茶来,替那老和尚浇浇心火。 “哎呀,王爷,小姐你们来了?”管家惊喜地叫道。 看着管家这老头健步如飞的样子,即墨莲一时有些感叹,说不定师傅跟这管家还挺合得来的,想到师傅,即墨莲朝管家说道:“麻烦你让人送些点心过来,我师傅他挺喜欢这些的。” “好的。”管家正愁找什么来安抚一下那老头呢。 看着迅速离开的管家,即墨莲感叹道:“幸亏王府有他,不然得多沉闷啊。” “他很好。”赫连宵点头。 “他是怎么到你王府的?”即墨莲有些好奇。 “我救的。”赫连宵说道。 “你会救人?”这还真不是即墨莲不相信,她是如何也想不到一个杀人为乐的赫连宵会有这种闲心救一个老头。 赫连宵看了看即墨莲,暗黑的暮色下,赫连宵的眼中闪过一道不明光芒,而后解释道:“他被人打,那几人挡了我的路,然后我就杀了他们。” “也就是顺便救下的?”即墨莲揶揄道:“恩,不错,也算是功德一件,你看,你无意中救下一个人,他以后说不定会帮你很多,有了管家在,你的王府是不是被打理的很好?” 想了想,赫连宵问:“你想我以后少杀些人?” “聪明。” “好。”赫连宵点头:“只要你说的,我都会去做。” 即墨莲笑着点头,继而敛眉,若是赫连峥听到这话,大概会大笑三声吧。 两人说笑间,已经来到偏厅,还未进门,便听到一道大嗓门响起:“我徒弟呢?怎么还不来?我告诉你们,谁要是将她藏起来,我就杀了谁。” 站在角落地的朝南脸色僵硬,依旧没有出声。 “咦?我说你是不是哑巴?怎么我说这么多不回应一声,哎,还是刚刚那老头好玩,等我回去了,我就将那老头带回去跟我一起玩。” 远在厨房的管家这是突然打了个喷嚏,摇摇头,管家暗道一声:谁在说我? “师傅。”即墨莲牵着赫连宵进门,笑道。 “乖徒弟,你终于来了?这次你一下山怎么就不回去了呢?我还一直在等着你给我带好吃的呢?”老和尚开始抱怨。 即墨莲见赫连宵疑惑的神情,解释道:“师傅他是普济寺方丈的师弟,名唤了然,年轻时痴迷武功,也做过错事,后来走火入魔,伤了脑子,智力受到了影响,方丈不准他下山。” 一提了然,不仅角落里的朝南,就是赫连宵也不禁侧目,这了然在江湖上也是名噪一时,极其痴迷武学,到处找人比试,以致后来各个门派只要一听了然这名字,便关紧门,害怕被了然招惹上,若是他赢了你还好,他会直接放过你,若是他输了,或是你未尽全力,了然定然会对你穷追不舍,寻着空隙就要跟你比试一番,若是了然比人家差的多了,便会消失一阵,等过了一段时间,便又会出现,直到你彻底臣服才行,也曾有人放话,若是了然再来纠缠,必将杀了他,然天下再找不出轻功比了然好的了,了然大师奉行一个原则: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后来,了然彻底失踪,武林中人皆松了口气,却原来他是回了普济寺。 “师傅,是徒儿的错,徒儿这次下山有要紧的事,你要的点心,一会儿就送过来,而且比以往给你的都好吃。” “好好,那快点,我饿了。”了然说道。 若说未做火入魔前,了然的爱好是武学,那失了心智后,他的唯一弱点就是吃,特别是各种点心,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先给了然倒了杯茶,即墨莲问道:“师傅,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 “方丈说的,让我直接来煞王府。”了然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说道。 即墨莲疑惑:“师傅,方丈让你过来所为何事?” “为——等一下,我闻到好吃的味道了。”挥挥手,了然噌的一下挑了起来,飞奔出去,正打算敲门的管家手一抖,眼看着盘子就要落地,突然,以致胖胖的手伸出,堪堪接住了盘子,而四散的点心在还未落地时,偏偏转了个弯,回到盘中。 如此手艺,让管家惊诧,他喃喃说道:“好武功。” 若说这王府的人皆会武功,那也不尽然,管家就不会,他虽然羡慕,但到底也是老爷,学不来,是故,管家特羡慕那些高武功的。 由此,管家对了然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全面大转弯,管家笑的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只蚊子。 闻着盘子里散发的香味,了然叫道:“好点心。” 看来必须要让师傅吃饱才能知道方丈让师傅来这里的原因了,即墨莲拉着赫连宵往另一边坐去,一边看着狼吞虎咽的了然,说道:“师傅,你慢些,这里还有很多,以后每天都会给你吃些。” “真的?”了然满嘴的点心碎屑,问道。 “真的。”即墨店肯定地点头。 他这个徒弟从来没有骗过他,了然这才放下心来,吃的慢些了。 直到一盘点心见了底,了然又喝了一大杯茶水,这才打了个饱嗝,摸着肚子,问道:“乖徒弟,你刚刚问什么?” 对了,忘了提,了然师傅他自从失了心智,记忆力也下降不少,从来就是说过就忘,但让即墨莲奇怪的是,什么都忘了的师傅竟然还能记得武功,每次问他,他都说不知道。 “师傅,方丈让你过来为了何事?” 提到这个,了然这才恍然,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瞧我,都忘了。” 将背上的包裹解下来,递到即墨莲手上,了然说道:“这给你。” “这是什么?”即墨莲问。 “你娘亲的骨灰。” 了然的话让即墨莲手一僵,包裹脱手而出,眼看着东西即将掉在地上,赫连宵跟了然同时动了,虽然赫连宵离得远,然他的修为到底也是到了极致,电光火石之间,赫连宵手伸出,堪堪接住了那个包裹。 了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慢一步的手,半晌,才感叹道:“好武功。” 而后没了下文,现在对他来说,高武功,还没有点心有吸引力。 虽然不该,但站在角落里的朝南还是不得不庆幸,亏得这了然大师失了心智,如若不然,他煞王府从今往后将会不得安宁了。 双手将东西捧在即墨莲面前,赫连宵眼中透过担心:“你还好吧?” “没事。”即墨莲眼眶泛红。 此时无人知晓她心中的激动,本以为娘亲的骨灰在赫连峥手中,那么以后她行事便会有很多的顾忌,现在好了,娘亲安好。 之前听闻即墨莲将到她的遭遇,赫连宵已经对她的娘亲有了好感,亏得有这么一个人,即墨莲才能安然活到今日。 “赫连宵,我很高兴,娘亲他无事。”即墨莲说道。 虽然不明白即墨莲的话,但赫连宵却能感受到她的喜悦,他来到即墨莲面前,蹲下,看着她,说道:“有我。” 什么事他都可以给她顶着,没关系,高兴可以,但却不准悲伤。 “恩。”即墨莲靠近他,重重点头。 “朝南,带着师傅回去休息。”赫连宵吩咐朝南。 “大师,请。”朝南看向了然,说道。 见了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即墨莲说道:“师傅,我很好,你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了然点头,跟着朝南离开。 管家见此,也悄然退了下去。 屋内终于只剩下两人,即墨莲抬头,看着赫连宵,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滴滴划过脸庞,这种无声的流泪,却让赫连宵心揪着疼。 抬手想要擦拭即墨莲脸上的泪,可无论怎么擦,泪水总会越淌越多,晶莹的泪滴不是滴落在衣服上,也不是滴落在地上,而是一滴滴打在赫连宵心上。 赫连宵有些着急:“别哭。” 话落,想也不想,抬头,薄唇堵住了即墨莲的红唇,赫连宵舔着她唇上微咸的泪水,眼底满是心疼。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真是灵验,即墨莲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张满是焦急的脸,心情奇迹般的平复了,闭上眼睛,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即墨莲想沉浸在这种温柔中。 唇齿相互纠缠,赫连宵舔弄着那娇艳欲滴的红色,轻轻扫过贝齿,不放过对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即墨莲软软靠在他怀中,之前的情绪不复存在,只留下慢慢的感动。 良久,等两人再分开时,即墨莲眼底波光潋滟,赫连宵这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摸着即墨莲的发丝,赫连宵问:“你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第五十五章 宵喝醉了 赫连宵认真看着即墨莲,自她中午回来,尽管没表现出异常来,然已经熟知了她每一个表情的赫连宵又如何看不出来,他只是不知要如何开口询问。 正好这次给了他一个借口,赫连宵问:“发生了何事?” 对于赫连宵的敏感跟聪明,即墨莲不怀疑,然这件事她却不能如实相告,先不说若是赫连宵知晓自己中毒这事,他定然会前去皇宫寻找解药,这无疑是给了赫连峥机会,即墨莲不希望赫连宵因为自己而成为赫连峥的傀儡,再说,若是自己这毒真的没得救了,难道她真要拉着赫连宵跟着陪葬吗? 情浓之时,的确做得到你死,我死,即墨莲心下苦笑,真正到了生死关头,她不希望赫连宵跟着自己一起死去,倾妃可以赔上自己的命让赫连宵活下去,凌姨可以挡在赫连宵前面,被雪崩埋葬,她即墨莲当然不能让另外两位极爱赫连宵的女子失望,赫连宵的命不是他一个人的,她即墨莲没有资格要去。 再抬眸,即墨莲眼神已渐清明,偶尔闪过一丝柔情,与以往的即墨莲毫无二致,她笑道:“无事,我不过是太想娘亲了。” 赫连宵狭长的凤眸里面充斥的是失望,即墨莲见此,只能视而不见,心里却是长叹一声。 “我真没事,明天,我们一起去普济寺吧。”既然娘亲的骨灰放在她手里不安全,即墨莲只能按照娘亲的遗愿,将她的骨灰撒在普济山上。 “好。” 既然你不想告诉我实情,那便是我做的不够好,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坦白一切的,赫连宵出神地看着即墨莲。 因为下午睡得多了,到了夜里,即墨莲反倒不困了,她起身对赫连宵说:“走吧,我们去喝酒。” 两人掩入黑暗中,赫连宵没有看见即墨莲面上的自嘲,明明早已经看淡了生死,心底有了念想,却也变成了贪生怕死之辈,此时,即墨莲只想跟赫连宵独处一会儿,从明日开始就不得空了。 “好。”即墨莲的要求,赫连宵压根不懂拒绝。 王府酒窖里藏着的都是好酒,赫连宵很少喝酒,却喜欢藏酒,两人相视一眼,展颜一笑,突然各自飞身而起,掠过重重苑宇,脚下轻点,几个回落间,两人已经一前一后停在王府西北角一处酒窖前。 “什么人。”看守酒窖的侍卫看着不远处的两道黑影,大喝道。 即墨莲长袖下的手微微一动,两根银色极细光芒闪过,那两人眼睛一闭,软到下去。赫连宵宠溺地笑看着即墨莲难得一见的调皮,牵着即墨莲的手,说道:“里面有些暗,小心点。” 两人下了台阶,这里是专门辟出来的,原本以为也就差不多够放十几坛的,到里面即墨莲才发现这酒窖里的好酒都可以摆出来卖了,里面被分成了三部分,东西南面墙壁上各镶嵌着一排长柜,东面放着的是烈酒,西面是各色常见的果酒,而南面则是大赫,乃至整个大陆都罕见的葡萄酒。 即墨莲挑眉,上一世她比较偏爱葡萄酒,也收藏了不少,但重活这一生,许是在普济寺呆的久了,五年从未沾过酒精,就是不知道这具身体的酒量如何。 见即墨莲直直往南边这个柜子上看去,赫连宵问:“你喜欢?” “还行,这里怎么这么多?”光看这包装,即墨莲便能猜得出这里面的定然是极品。 跟即墨莲站在一起,赫连宵回道:“来客楼里有人会酿这种酒。” “看来你手下还有不少能人志士啊!”即墨莲感叹道。 亏得赫连宵没有夺得天下的野心,否则,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还不得整日提醒吊胆。 葡萄酒瓶是清一色的琉璃坛装的,即墨莲唏嘘,这坛子倒是糟蹋了酒,若是能将胖肚子的琉璃瓶改成现代那种瘦长行的,或是变换着各种形状,大概看着会更舒服,思及此,即墨莲提议道:“要不,我们开个酒庄吧。” 赫连宵说过,烟波楼跟来客楼都是他的,这两个的作用是收集消息,然光有这个还是不够,将来他们若想畅游天下,无人敢阻挡,那边要有足够的实力,当下,钱财是必须的,她就不相信,那些被扼住脖子的人还敢在她手下蹦跶。 “好。”又是一个字。 “那这件事就我去办,跟就跟我的那家粮店毗邻吧。”这样方便管制。 “好。” 即墨莲挑眉:“你就没别的话说?” “没。”赫连宵笑道。 别跟这人谈情趣,即墨莲识趣地闭嘴,她上前,挑了一罐葡萄酒,说道:“走吧。” 两人除了酒窖,临走时,即墨莲将那两个侍卫身上的银针拔出,待两人幽幽转醒时,赫连宵跟即墨莲早已远去。 放眼整座王府,也就赫连宵的幽冥苑最高,即墨莲指着屋顶,说道:“我们去上面。” 话落,不等赫连宵回答,提着坛子跃了上去,赫连宵跟着飞身而上。 站的高了,这才觉得原来天际离她这么近,像是伸手便能够着星星,月亮如银盘似的高挂于夜空,周围的星辰同样不示弱地尽量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清风徐徐吹过,带来院中青草特有的芳香,即墨莲坐下,靠在身后同样坐着的赫连宵身上。 拔下塞子,即墨莲灌了一口酒,香甜清冽的葡萄酒入口,让即墨莲的神经一个激灵,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的酒窝也若隐若现,即墨莲笑道:“好喝。” 而后不由分说地将酒递到赫连宵嘴边,赫连宵就着即墨莲的手也喝了一大口,点点头:“香。” 不知指的是酒,还是人。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你问我答。 “赫连宵,以后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将你放在心上一天,你不是一个人。”许是有些醉了,即墨莲说出平日里羞于说出口的话。 “恩,我也是。”赫连宵心情跟着飞扬,他抢过即墨莲手中的坛子,往嘴里灌去。 “即便以后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即墨莲又说。 赫连宵眼睛有些茫然,他甩甩头,这才明白即墨莲话里的意思,赫连宵狭长的凤眸一眯,手狠狠一甩,坛子飞落下去,掉在黑曜石地板上,碎成一片片。 “不要。”这是赫连宵第一次跟即墨莲说‘不’字。 本想骗的赫连宵的承诺,即墨莲万没想到即便是有了几分醉意,赫连宵依旧能分辨是非,摇起头来毫不含糊。 “赫连宵,我说的是如果。”即墨莲强调道。 手掌用力击向院中草地上的那个软榻上,皮毛混合着木屑四处飞散,赫连宵双眸通红,他低喊道:“如果也不行,你要是敢死,我便是下了地狱也不会放过你。” 或许担心即墨莲不相信自己说的,赫连宵凝眉响了会儿。 赫连宵握着即墨莲的手腕,低喊着,血红中夹杂着恐慌,让他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你要是敢死,我就杀了所有人,我会让让自己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我要让所有人跟我一起下地狱。”这是赫连宵唯一能想到的威胁。 即墨莲脸色微变,突然想到自己下山前了尘方丈的话,希望自己能为了苍生尽一点绵薄之力,即墨莲失笑,看来这方丈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不若明日就先去见一下方丈吧。 “赫连宵,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要尽量多思考,若是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还是这般对别人想杀便杀,对物品想毁便毁,这对你的影响不好,当然,你的名声如今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你总有落单的时候,你也可能会有弱的时候,到那时,别人群起而攻之,你又待如何?” 即墨莲絮絮叨叨说了半晌,未听到赫连宵的回神,有些疑惑,不待她回头,却听得身旁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再转头时,顿时哭笑不得,即墨莲问那个正在解开衣服的人:“你要干什么?” “睡觉。”赫连宵手下不停。 眼看着已经将外衫解开,即墨莲赶紧按住他的手,若是让那些侍卫看着他们那个不苟言笑,杀人如麻的王爷大半夜的穿着里衣乱逛,这得多耸人听闻。 即墨莲眼光扫到地上琉璃碎片,心下了然,她问:“你醉了。” “我没醉。”得了,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那便是真的醉了。 即便是醉了,赫连宵也没有用力地扯开即墨莲的手,无奈,他只好用空闲的那只手伸向即墨莲的衣襟,一边顺利地解开她领子口的带子,一边催促道:“你也睡。” “等等…”这下即墨莲急了,她双手如何有赫连宵的快,即墨莲左右抵挡,一边费力解释:“赫连宵,这样做事不对的,不能在这里睡。” “为何?”赫连宵此时像是求知欲极强的孩童,暗红的眼底眨着好奇。 即墨莲满头黑线,不能在外面睡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呀。 趁着即墨莲思考的时间,赫连宵已经解开了她的第二根带子,眼看着还要往下,即墨莲低低喊道:“赫连宵,你醒醒。” 对于即墨莲的竭力阻止,赫连宵皱眉,他仅剩的那点理智告诉他不能伤了这个女子,如何才能发不伤了她,又能让她听话呢,赫连宵看着远处亭亭玉立的青竹,突然笑了,单手往即墨莲胸口一点,一边还颇为自己的决定感到高兴:“这样就好了。” 即墨莲傻了,她如何也想不到赫连宵会点她的穴道。 “你给我解开,赫连宵。”即墨莲脸色涨红,哪还有平日里的清冷。 赫连宵一手捂住她的嘴,一边说道:“你别吵,你看看月亮,都已经很晚了,该睡觉了。” 说完,再不犹豫,将即墨莲罗裙彻底解开,轻巧地扔掉她的裙子,而后再解开自己的锦袍,也扔掉,看着里面穿的里衣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纯白的即墨莲,赫连宵心情顿好,他笑道:“好了。” 说完,将即墨莲揽在怀中,而后两人齐齐躺在屋顶上,赫连宵将即墨莲的头摆放在自己肩膀处,一切搞定,这才长舒一口气,临睡前,还不忘在即墨莲额头吻了吻,说道:“睡吧。” 眼睛一闭,呼吸均匀,伟大的,人人惧怕的煞王就这么睡在了幽冥苑的房顶上,还是以天为被房顶为庐。 即墨莲已经被赫连宵这一系列的动作惊得瞪大了眼睛,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才轻声问:“赫连宵?” 回答她的是绵长的呼吸声。 即墨莲望着依旧明亮的月桂,不知该气愤还是该叹气,此刻,即墨莲心底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便是:以后再不能让赫连宵沾一滴酒了。 即墨莲试图运功解开穴道,可无论自己如何让内里游走,碰到胸口那处的阻碍时内里会自动消散,这赫连宵到底习得是何种古怪的武功? 试了好几次,都无甚结果,反倒让自己累得满头大汗,即墨莲撇嘴,遇到赫连宵,一向无往不利的自己完全施展不开,然内心深处即墨莲却也明白,唯有眼前这人让自己心软啊! 那谁说过,既然阻止不了正在发生的,那边好好享受吧,即墨莲也放开了心,准备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美好的夜晚。 还不等她闭眼,却觉得赫连宵一个转身,腿一翘,以抱着抱枕的姿势将即墨莲紧紧锁在怀中,鼻子在即墨莲脖颈处蹭了蹭,许是闻到让自己喜欢的味道了,赫连宵扯起嘴角,嗤的一声笑出了声。 这时候的即墨莲尚且不知晓的是,这是赫连宵记事以来睡过的最踏实的一觉。 鼻尖萦绕着的是赫连宵身上特有的冷霜寒香,身后事暖暖的身体,胃里是酒精,即墨莲也该醉了,转过头,在赫连宵唇角碰了碰,闭上眼,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翌日,房顶两人是在管家的尖叫声中清醒的。 要说这事也怪朝南,他是知晓自家王爷睡在房顶的,也在不远处守了一夜,眼看着天方见亮,他总要抓紧时间洗漱,吃点早膳吧,这不,朝南前脚刚离开,管家后脚进来。 以往每日这个时辰王爷都起身了,管家见着空空如也的床榻,倒也没在意,想着许是去了小姐的院子,管家又小跑着去了即墨莲的院子,在门口喊了半晌都没人应,管家这回急了,眼睛顺着门缝往里瞧了瞧,这一瞧让管家浑身一片冰冷。 小姐的房中也无人,一夜之间,王府的两个主人都不见了,这怎么不让管家惊悚。 他仰天长啸一声。 这一叫让不远处赶过来的朝南暗叫一声糟糕,也让酒意醒了差不多的赫连宵彻底清醒,还未睁眼,赫连宵觉得怀中有一物,身体一僵,手迅速抬起,却在突然闻见鼻尖的药香,这才放缓了身体,再睁开眼时,红眸冷冷扫向地下的管家。 其实这一声叫嚷后即墨莲也醒了,只是不想动,每日清晨,即墨莲若不是自己醒的,心情总有些沉郁。 虽然对睡觉所处的环境有些怀疑,赫连宵还是打算将即墨莲抱回房间,不等他有所动作,即墨莲睁开眼,说了句:“解开我的穴道。” “你为何会被点穴?”赫连宵问。 这一问让即墨莲直翻白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看这点穴手法,好像是自己的,赫连宵蹙眉思索,然,对于昨夜喝酒后的所有表现一无所知,他诚实地回道:“我不知。” 基本上即墨莲也没妄想赫连宵能说些好听的话,即墨莲解释道:“你告诉我,你喝过酒没?” “喝完后没事?” “没事。” 这道奇怪了,难道赫连宵独独对葡萄酒有反应? 在即墨莲敛眉思索间,赫连宵已然解开了她的穴道,观察了一下两人的衣着,似乎不适合在外面行走,好在脚边还有他的锦袍,拿过锦袍,将即墨莲包滚起来。 而即墨莲却因为昨夜同一个姿势睡了一夜,整个人都僵硬了,只能任由赫连宵折腾了。 赫连宵抱起即墨莲,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脚下轻点,回落间,两人已经站在即墨莲院中,管家还纳闷为何王爷怀中抱着一个人,却听到赫连宵冷声的命令:“从今日起,三日之内不准说一个字。” 一个老头,没事总爱大呼小叫,不惩罚你惩罚谁。 不得不说,赫连宵每每恶整别人的时候都找准了人的软肋下手,连弘懒,他便让连弘连续好几个日夜不眠不休,管家爱说话,他便让管家闭嘴三日。 大概等三日后,管家已经失声了。 听着赫连宵沉稳有力的心跳,即墨莲嘴角勾起,女子,总喜欢心上人时不时的关心,而自己的任何一点不适,赫连宵总会看在眼里。 靠着赫连宵更近了。 纵然看不见即墨莲的表情,赫连宵也知晓她现在心情是好的,赫连宵心绪也跟着飞扬,他抱着怀中人快速闪进内室,徒留管家在院中仰天流泪。 老头往外走的时候,看见不远处朝南正擦着嘴巴,气顿时不打一处来,管家叫道:“朝南,我跟你有仇啊,为何每次我冒犯了王爷跟小姐后,你才出现,你是不是故意的?” 昨天连弘那事也如此,今日这一处亦然,指不定朝南在哪个角落里偷笑呢。 朝南面无表情地看着管家,而后眼神示意了下院子,手慢慢抬起,停在嘴边,从左到右一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高调离开。 管家想要吐血了,这朝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劣,刚刚他那动作就是红果果的嘲笑啊! 两人再收拾好,出来时,已近巳时,待两人来到厅堂,了然老和尚已经捧着盘点心吃的不亦乐乎,见着即墨莲,了然说道:“乖徒弟,你说的没错,这里的点心好吃。” “师傅,等会儿我要回寺去,你呢?”即墨莲问。 了然闻言,嘴里的糕点陡然入喉,噎的他拼命咳嗽,即墨莲端了杯茶过去,了然接过,大口喝下,半晌,这才喘过气来,了然赶紧摇头,害怕即墨莲不信似的摆手,说道:“乖徒弟,我不回去,这里的点心好多,刚刚那老头让人告诉我,说是每日都会给我不同的点心吃呢。” 管家已经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就是担心了然大师会在王府捣乱,这才用点心哄着他,现在倒好,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 师傅很少下山,这回好不容易出来,且王府还有他最爱吃的点心,想来让他跟着一起回普济寺是不可能的,然,即墨莲认真地说道:“师傅,你可以呆在王府,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必须呆在王府,其他地方都不准去,要是饿了,让厨房多给你做些好吃的,要是无聊了,就找管家,若是不答应我,以后师傅再来我也不招待你了。”即墨莲说道。 师傅还在智力等于孩童,武功又是奇高,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不知会留下多大麻烦。 “好,好,你快走吧,我就呆在这里。”了然挥手,赶苍蝇似的就要赶走即墨莲。 即墨莲依旧不放心,继续道:“师傅,我两日后回来。” “恩。”忙着吃点心的了然抽空回道。 须臾,王府内狂奔而出一匹高头骏马,马毛色纯白,一看便是纯种汗血宝马,马上坐着两人,一人暗红锦袍,俊美无双的面上面无表情,嘴角紧抿,男子锦袍随风摆动,下摆的曼珠沙华迎风而起,完全不在意在青天白日招摇过市,而男子怀中揽着一名女子,女子素色罗裙,头紧紧埋在男子怀中,偶尔抬头,跟男子说些什么,每当女子抬首时,男子暗红深眸中便泛起层层温柔。 没错,这两人便是赫连宵跟即墨莲,即墨莲嫌马车太慢,而且她恨享受马匹上狂洒肆意的感觉。 出了城门,两人往官道上疾驰而去,却在狂奔了半个时辰后,骤然停下。 男子坐在马上未动,反倒是怀中女子微微坐正,只见女子朝男子说了什么,男子思虑片刻后,勉强点头,女子笑容满面地抱了一下男子。 下一刻,女子突然飞身而起,直直往后略来,本来带笑的面色突然一凝,眼底满是嘲讽跟怒火,女子手中银光乍现,在炫目的昊阳下,刺得人眼睛疼。 却在这时,后面一个树上飞起几名黑衣人,路边的草丛中亦跳出几名,那几个黑衣人相视一眼,面色有些诧异,还不等他们有所准备,半空中的女子甩手,将银针射了出去,银针上面的幽光让人不由退缩。 几名黑衣人被银针刺中,顷刻,眼睛暴徒,七窍流血,直直倒在地上,剩余几人,顿时警戒,纷纷后退。 即墨莲在几人面前站定,看着慌不择路的黑衣人,轻叱一声:“赫连峥明显就是让你们来送死的,记住,下了地狱后向阎王状告你们的主子吧。” 昨日发生的一切犹在即墨莲脑中不时闪过,赫连峥嚣张的嘴脸,对自己跟赫连宵的利用,都让即墨莲盛怒。 那几人知道退无可退,只能举剑迎面击来,即墨莲嘴角轻撇,娇小的身子跃起,迎着太阳,清冷美丽的模样宛如九天谪仙,然,手下的动作却堪比恶魔。 银针如雨剑般纷纷射向剩余的几人,这些银针均被淬了毒,哪怕被伤了一点,也无生还的可能。 那几人也算是高手,身体往后跃去,一边用剑抵挡住一*的银针,然他们快,即墨莲却是更快,眼神渐冷,即墨莲慢条斯理地从携带的荷包中拿出一个布包,上面插着几根略微粗,略长,眼色却带着点粉红的绣花针,那几根绣花针比之前那些劲道都要强的多,小心地拿出那几根针,找准目标,用足了功力,瞬间甩了出去,没出意料,针没入几名黑衣人身体。 解决了目标,即墨莲脚下不停,回到赫连宵身前,心情颇好地说道:“走吧。” 赫连宵点头,勒紧缰绳,环住怀中娇躯,马蹄高扬,下一刻,像是要乘风飞起。 无人知道,在两人离开后,那重了绣花针的几名黑衣人身体渐渐消融,以致最后成为一滩无色的水,水所到之处,草木开始腐朽,这种情况直到所有尸体均消失后才有所缓解。 之后一路上,再无人跟踪。 到底是汗血宝马,速度是马车无法比的,不过两个时辰,马匹已经停在普济山下,赫连宵抱着即墨莲下了马,拍了拍马背,马打了个响鼻后,款步离开,赫连宵径自拉着即墨莲上山。 路上,赫连宵问:“是直接去山顶还是先去普济寺?” 望着赫连宵手中的包裹,即墨莲回道:“直接上山顶吧。” 普济寺位于普济山的半山腰,离山顶还远,两人相偕向山顶而去,已过正午,上山的人不多,况且即墨莲走的是小路,倒也安静。 “这里是你五年来生活大的地方?”看着周围一片葱郁,赫连宵问。 “恩,我通常会在这里练功,有时也会过来找些药草,让娘亲呆着这个我喜欢的地方,相比娘亲也是高兴的。” 闻言,赫连宵抱紧即墨莲,点头附和:“以后我们常来看看。” “好,有时间的话我们去净山看看吧,我想去拜祭一下凌姨。”即墨莲看向赫连宵。 摸着即墨莲的发丝,赫连宵说道:“好。” 其实,他每年都会去一趟净山,不然,凌姨一人在那里会孤单的。 两人修为都很高,上山与他们来说是很轻松的,到了山顶,那边有一处平滑的山石,是以往她喜欢来的地方,跟赫连宵一起捧着手中的包裹,即墨莲说道:“娘亲,这里的日出很美,下面的溪水也甜,而且这边风景好,希望你能喜欢。” 将娘亲的骨灰洒遍整个普济寺山顶,即墨莲心中没有多少悲伤,毕竟这是娘亲的愿望,想来娘亲该是欣喜的。 最后再看一眼无边的天际,广阔的山顶,即墨莲跟赫连宵头也不回地下山。 身后事齐齐的风吟声,悦耳好听。 从另一条路,两人来到普济寺,没有走正门,两人直接来到了尘方丈居住的后院,敲了敲门,应门的还是上次的你那个小和尚,小和尚依旧跟上回一样的回道:“施主,方丈已经等两位很久了。” 即墨莲跟赫连宵相视一眼,两人进门。 小和尚关了院门,在门口站定。 房间内,木鱼声似乎经年未停,还未进门,檀香味让赫连宵蹙眉,即墨莲见他不适,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本来她就打算问方丈一些问题,赫连宵不宜在场。 赫连宵摇头:“我跟你一起进去。” 即墨莲失笑:“不用,放心吧,我在这里呆了五年,不会有人伤害我的,听话,去那边坐一下,我很快出来。” 赫连宵极不愿见外人,也不喜这寺院的气氛,更是厌恶这里的檀香味,点点头,他坐在不远处的树下,眼睛紧紧盯着即墨莲。 即墨莲点头,这才抬脚进去。 一进房间,木鱼声便停了下来,即墨莲双手合十,恭敬地问候道:“见过方丈。” 了尘看走了眼即墨莲,微微点头,苍老的声音传出:“恩,这么些日子,你可有悟出什么来?” 即墨莲敛眉,回道:“方丈,即墨莲唯一的感觉便是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然,何为善恶,却是即墨莲不赞同的。” “此话怎样?” “赫连宵是做了恶,可这是因,也是果,若因此而让他陷入恶报之中,想来最后遭殃的还是天下百姓。”即墨莲接着说道:“所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最该惩罚的,在我看来,是那最开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况且,这人此时仍旧想要水满,想独占满月,即墨莲觉得与我,与赫连宵来说,我们均是受害者。” 这回过来,对于自己中的毒,即墨莲不抱任何希望,毕竟解毒那是医者的事,但阻碍了赫连宵的业障,却是不得不除。 即墨莲的一席话让方丈苦笑:“你说的也有道理,但对方毕竟乃真龙天子,尔等的修为尚且不够阻碍他。” 了尘这话一出,即墨莲却是笑了:“佛不是说人人平等的吗?在即墨莲看来,这些不过是哄骗世人的说辞,若真是众生平等,最该遭受报应的便是那踏着重重尸骨座上最高位的那人,至于我等渺小的生命,还得排在不知多久以后。” 即墨莲不信佛,却也不会诋毁他们眼中的佛祖,然,若是有人利用这个伤害赫连宵,那她即墨莲即便拼劲所有也会让这些人跟她同归于尽。 即墨莲眼底的嘲讽让了尘叹气:“是老衲过于执着了,看来,施主的悟性比老衲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也罢,老衲是方外之人,再无力气管世俗之事,不知施主今日过来所谓何事?” “即墨莲来此只为问方丈,赫连宵是否能安顺过完百年?”即墨莲提及赫连宵时,眼底再难言柔情。 “施主过来是问外面那位施主,那施主自己呢?”了尘问。 “我?”即墨莲指着自己,自嘲道:“方丈相比已经知晓我身中剧毒,若是一月之后得不到解药,也是没命过完百年的,此刻我只希望赫连宵能安然无恙。” “阿弥陀佛,施主这是错了,你们尚有三世姻缘,早已注定,他本是天煞孤星,被你这个突如其来者意外改变,若你一陨,他又将会成为孤星,且比以往要更甚,到时这天下也必将打乱,是以,施主,你的任务任重而道远。” 了尘的话让即墨莲眼底闪过光芒:“如此说来,方丈对即墨莲所中之毒是有所了解了?” 即墨莲当然知道解药是不可能有的,这属于皇室秘药,只有历代皇帝才知晓,赫连峥如此多疑的一人,他是断然不会讲解药告知任何一人的。 了尘沉吟片刻,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挣扎,即墨莲了然,毕竟若是他说出下面的话,便是阻碍了当今真龙天子的路,这是佛家最不敢干涉的,然,龙座上那人重要,还是天下人重要? 了然思索片刻,便有了决定,了尘从身旁的小圆桌子下方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即墨莲,说道:“这是我普济寺历代主持的手札,其中有几任还担任大赫国师一职,相比皇上对国师要多谢信任,老衲未曾翻看过,希望这对施主是有用。” 双手接过了尘递过来的手札,即墨莲低头,恭敬地说道:“谢谢方丈,即墨莲看完后会尽快还回的。” 了尘已经闭上了眼睛,木鱼声又开始。 收好了手札,即墨莲这才转身离开,关好门。 房内的了尘这才缓缓睁开眼,眼底满是复杂,而后长叹一声,复有闭上双眼,木鱼声未有一丝紊乱。 出的房间,即墨莲心里松了口气,不管这手札是否有用,那都是一个机会,看着那个从树下走向自己的人,即墨莲心中更是坚定了。 她不能死。 “好了,走吧。”迎上去,即墨莲牵着赫连宵的手,笑道。 仔细盯着即墨莲,虽然她还是跟来之前一样,赫连宵却知道她已然做出了某种决定,就连面上也是熠熠光亮,赫连宵心中也是放松了下来。 反手牵着即墨莲,赫连宵点头:“我们走吧。” 出了方丈的院子,即墨莲笑看着赫连宵,问:“要不要去我之前住的院子看看?”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共同出行,人不都说踏青,游玩嘛,这回出来,也该好好放松,难得见这么优美的风景。 这也是赫连霞想说的,整日在王府,也没地方逛,出门人又太多,这里倒是极好的场合,况且,他之前问过朝南,怎样跟女子相处,朝南不懂,可朝北懂,朝南说:朝北说过,这跟女子相处,还是要天时地利人和,某些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虽然不知男女之间为何要天时地利人和,但朝北那么受女子喜爱,大概说的话是对的,天时,仰头看了看天,恩,今日阳光灿烂,周围鸟语花香,不错。地利,这处是山上,周围不会再有人打扰,也好。人和?赫连宵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即墨莲的笑脸,确定人和也完全达标,那么,这便是最好的机会了。 走在旁边的即墨莲只觉得今日的赫连宵突然有些奇怪,完全不知道赫连宵已然一个阅尽千帆的属下毒害。 即墨莲之前的院子离得比较远,只在普济寺的一角,毕竟不是死忠之人,也不信佛,住的近了,即墨莲会觉得自己跟佛祖有冲突,当然,她完全没有想到其实住进寺院已经是对佛祖的不敬了。 普济寺虽是国寺,但地处偏远,之前的方丈又被削了国师一职,算是落败,人也不多,一路上行来,只有几个来去匆匆的小和尚,以及零散的几位香客。 这是一个很小的四合院子,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即墨莲亲手栽种,里面还有一个药蒲,即墨莲打算这回带点草药回去。 然,还未等他们进得院子,里面传来一阵笑声,那声音即墨莲有些熟悉,她蹙眉,即墨莲不喜自己的地方被侵占。 推开门,却见她的院子里坐着三人,那个她最喜欢的,如风替他打造的石桌上放着三杯茶,上面还摆着点心。 即墨莲厌恶地皱眉,冷声问:“你们为何会进来?” “这就奇了,难道普济寺是你们左相府的?”路敏语气同样不好。 但当她转向赫连宵时,眼底的狠厉被笑容覆盖:“王爷,看来你我真是有缘啊,哥哥,你说是不是?” 路澈但笑不语。 桌前坐与路澈跟路敏中间的女子看向即墨莲,眼底是愧疚:“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知这院子已经有了人住,普济寺的小师傅带我过来后,我也没细问。” 赫连宵原本的计划被突兀出现这里的三人打破,这让他心情很糟,看也没看三人,赫连宵冷冷喝道:“滚。” 路澈眉头紧蹙:“煞王,既然我们已经道过歉了,何必如此?” 在寺院这清净之地,打起来不好。 不等路澈还说什么,路敏突然起身,拉着路澈说道:“好了,皇兄,这次是我们的错,既是如此,我们这便离开吧。” 路澈眉头蹙得更紧。 路敏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对路澈眨了眨眼,路澈虽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也没有拒绝,而是顺势起身。 在路敏跟赫连宵错身而过时,一个极小的飞虫自她手心飞往赫连宵方向。 ------题外话------ 谢谢紫雨的星空(紫颜未雨)的打赏,跟好多花花,微笑着的魔鬼花花,还有好多妞的月票跟评价票票哦,这里要特别感谢玥霖米米的8张月票,谢谢,空间不够,摇没法一个个写出妞们的名字,鞠躬感谢,么么大家! 第五十六章 意外发生 这种飞虫极小,通体莹白,挥动翅膀时无声无息,速度也是极快的,直到确定飞虫附在赫连宵锦袍上,路敏这才勾着唇角离开。 这种飞虫名曰钟情蛊,幼时为飞虫,一旦进入人体内,温暖的环境,丰富的营养足以使它以蛹茧的形式沉睡,待成熟后便会变成成虫,继而侵入受蛊者心脏。 钟情蛊并不影响受蛊者的健康,却能牵引受蛊者的感情,做到对下蛊者倾心爱恋。 以赫连宵的警敏程度,路敏当然不敢直接让钟情蛊附在赫连宵外露的皮肤上,只能让其先在衣袍上停留,而后慢慢侵入。 即墨莲面色如常地看着三人离开,而后手挥动,木门咯吱一声关上,却见门关上的刹那,即墨莲脸色一变,她凝眉来到赫连宵的另一边,不等他询问,指尖银光划过赫连宵的锦袍,锦袍落地,飞虫似有警觉,挥着肥肥的翅膀想要起来,却被即墨莲一脚踩死。 直到此时,即墨莲这才放下心来,额头已经沁了一层冷汗,心中却在庆幸,亏得之前赫连宵收藏阁内的那本有关蛊毒的书,那本书上记载了这种蛊虫,此蛊虫性淫,情动之时会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类似麝香气味。 开始即墨莲也未在意,然当她扫到路敏眼底的笑意时,这才确定。 长出了口气,即墨莲抬眸看向赫连宵,说道:“男色惑人啊!” 赫连宵武功极高,对药毒之类的却是一知半解,更何况是这种三国之中不曾出现过的蛊虫。他看着地上已经被踩的尸骨无存的飞虫,虽不知这具体是何种虫子,即墨莲的难看面色让他明白这种可不是好东西,赫连宵凤眸不善地眯起,冷冷说道:“她找死。” 话落,便要转身去杀了路敏。 即墨莲出口阻止:“她如今还不能死。” 路敏是路饶最喜爱的女儿,若是死在赫连宵手中,路饶定然会不依不饶,赫连峥手上都有厉害的暗卫,何况是路饶,他的手段定然更毒辣,如今自己身上的毒尚未解开,不能帮着赫连宵,反而会拖累他。 见赫连宵眉头蹙紧,即墨莲解释道:“一月后,杀不杀她随你。” 一月后,若是她的毒解了,到时这仇她即墨莲会报,若是她死了,到时自己也阻止不了赫连宵残杀所有人。 即墨莲盯着关紧的门,低声说道:“而且,这一个月之内她也别想好过。” 琉璃色瞳眸不善地眯起,即墨莲起身来到药蒲,赫连宵也跟着上前,这里全是即墨莲自不同地方寻来的,可谓有价无市的珍贵药材,当然,极好的药若是使用不当也变成了极危险的毒。 虽然没即墨莲想那么多,赫连宵却也明白她是怕麻烦,路敏毕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既然即墨莲想玩,那么他就陪着。 两人在药蒲里忙活半天,等再抬头时,天色将黑,看着眼前小瓷瓶中一下午的杰作,即墨莲肉肉酸软的肩膀,笑道:“我倒要让她看看,她未来一个月还如何蹦跶,老虎不发威她还当我是病猫了。” 即墨莲自己揉肩膀的手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覆盖,赫连宵轻柔地捏着她的肩,一边笑道:“好像在别人眼中,你就该是病猫吧?” 别看路澈跟路敏此刻兄友妹恭,两人心中却隔着不少鸿沟,毕竟,两人不是一母所生,所谓最是无情帝王家,路澈若是真喜欢即墨莲,便不会将即墨莲装病这一事告知路敏。 天边转暗,红霞渐渐隐没,寺院钟声敲响,即墨莲见时候已到,她起身,对赫连宵说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到底在普济寺住了五年,即墨莲对于普济寺的格局一清二楚,她带着即墨莲隐与暗色之中,穿梭于重重楼宇之下,来到另一边香客住的院子。 普济寺院子有一个特点,便是卧房跟膳厅离得比较远,当即墨莲两人到达这院子时,路敏路澈几人正在膳厅用膳。 两人相视一眼,这个院子有两间房,路澈并不跟她们住一起,这两间该是路敏跟另一个女子的房间了。 即墨莲从窗户处望过去,两间房的格局摆设基本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其中一间点了熏香,另一间未点。 即墨莲拉着赫连宵进了未点熏香的房间。 刚刚他们错身而过时,即墨莲分明问道另一位不知姓名的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 将瓷瓶内的无色无味液体洒在床上,旁边箱子中搁置的衣裙上,就连路敏用的毛巾都未错过,看着即墨莲嘴角绽出的恶作剧的笑脸,赫连宵失笑。 他在意的女子,莫说只是找一个公主的麻烦,便是搅乱这个天下又如何? 赫连宵失神间,即墨莲已经将瓷瓶内的所有全部用完,担心被发现,即墨莲还稍微用了内里,将所有的湿处全部烘干,看起来毫无异样。 “好了,走吧。”收起瓶子,两人悄然离开。 路上,墨色的天幕隐藏住了即墨莲眼底的恶意,想跟她抢男人,简直就是找死,不,我即墨莲会让你生不如死,哼,你不是抢别人家的丈夫吗?我会让你‘得了’全天下男人厌恶,女子嘲笑的病,花柳病。 当然,不出即墨莲的预料,这病症会在回京都三日后发作,那时她可有不在场的证据,即便怀疑也怀疑不到她身上。 即墨莲身上散发出的得意让赫连宵凤眸跟着放光,心中却是暗下决定,既然她喜欢玩,那以后他便多抓些人来让她试药。 当这一幕真的到来时,即墨莲只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 待两人回了即墨莲的小院子时,一个小和尚正从不远处走过来,见着即墨莲,那小和尚说道:“施主,斋饭已经到了。” “好。”即墨莲淡笑着点头。 接过小和尚手里的食盒,即墨莲说道:“多谢小师傅。” “师施主客气。”小和尚掩住眼底的诧异,笑道。 心中却道,原来在这里住了五年的施主竟是女子。 普济寺位于京都之外几十里,这里的环境清雅,植被丰富,就连各类的素菜也比其他地方的好吃些。 即墨莲往里走,一边问:“这里的斋菜不错,你尝尝。” “好。” 天幕已经黑了下来,本打算在外面石桌上用膳的即墨莲也转而进了厨房旁边的一个小偏厅,这里的摆设依旧一目了然,不过一张四方小桌子,三个小凳子。 将碗筷摆好,即墨莲说道:“吃晚饭,若是你不想呆在寺内,我们便连夜回去吧?” 本打算带着赫连宵在普济山上多走走,想来赫连宵也从未来过这里,然,即墨莲却从赫连宵的眉眼中看出了对这寺院的不喜,也罢,往后再去别的地方。 赫连宵却是摇头:“不用,我想在这里呆着。” 这是她过去五年住的地方,赫连宵不想错过。 “若是实在不喜,你便跟我说。”即墨莲仍旧有些不放心。 赫连宵点头。 想了想,即墨莲说道:“那好,明日我们去普济山的另一面吧,我想顺便采些草药。” 普济山很大,普济寺不过位于半山腰,普济山的一小处地段,而即墨莲两人之前到的是普济山的山顶其中一面,这一面比较温和,阳光普照,也好爬,另一边却是料峭山壁,凶险的很,而且是终年不见太阳,然,越是不同寻常的地方,那里的东西越是珍贵稀有,即墨莲知道峭壁的其中一处有一种龙蜒草。 世上有三说:世上有一种药叫龙蜒草,它能使垂死之人不死,但却不能活人。世上有一种汤叫孟婆汤,它能使人还阳,但却令人忘却过去。世上还有一种草叫断肠草,它会让人恢复记忆,但它也可致命,人一旦服之三天之内必会暴毙而亡。 即墨莲本以为这都是传说,然,师傅曾说过,任何一种传说皆属空穴来风,即墨莲本是听之任之,但有一回她前往那峭壁上采药,无意之中发现峭壁最斗险的那一处有一株她从未见过的,样子普通,但开出的小花眼色跟形状却是极为奇怪,是以,即墨莲书信告知清风子,却未想到清风子连日夜赶来,要说这清风子也是痴迷药学之人,然他这一回赶来却不为药学,只为这株草。 没有雪蝉,他的娘子早晚是死,清风子情愿自己娘子永远不醒,也不愿她就此死去,是以,清风子对这株龙蜒草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它能使自己的娘子免于一死,恨的是若是用了这株龙蜒草,她娘子也便再无苏醒的可能。 等清风子到达这峭壁时,眉头却是蹙紧,他说道:“这龙蜒草之所以珍贵,一是因为稀有,或许当世只有这一株,另外则是这株草看样子才开花,以为师判断,此草起码已有十余年了,十余年才开花,不知何时才能结果?” 是以,清风子给了即墨莲一个任务,便是时刻注意着这株草的长势。 以往每个十日左右即墨莲便会过来一趟,这一回已然过了许久,不知那珠龙蜒草的花谢了没? 不提普济寺的话,赫连宵还是很喜欢这座山的,况且身边还有即墨莲的陪伴,赫连宵愉悦的点头。 虽不喜这普济寺,赫连宵倒是真挺喜欢这斋菜,吃这种素食,让他想起往日在净山,凌姨做的饭了,净山的野兽多,然能吃的缺少,除了不怕寒冷的野菜,也就是些野草,好在凌姨的手艺好,普通的野菜也能被做成很香,想到凌姨每次看着自己吃饭时满足的笑脸,赫连宵硬是多吃了一碗。 收拾好碗筷,即墨莲跟赫连宵两人来到院子,这小院中唯一一件奢侈品便是梨花树下那个被油布盖起来的软榻,即墨莲极喜坐在软榻上看书。 掀开油布,里面的软榻依然跟自己离开时一样,上面还放着本《百草药》,即墨莲拉着赫连霞坐下,说道:“坐在这里看天空跟王府的又不一样呢。” 顺着即墨莲的目光,赫连宵往墨色天际看去,眨了眨眼,他倒是看不出来哪里不同,当然,赫连宵是绝对不会反驳即墨莲的话的,看不出来,却也不能否认她的话,赫连宵只能无语望天。 两人一阵无话,温暖却不住流淌。 等赫连宵回神时,发现即墨莲的头正搁在自己肩膀上,睡得熟。 赫连宵皱眉,他总觉得这两日即墨莲有些不同,一个修为如此之高的人不可能如此嗜睡,而且两人相处的前两日,即墨莲根本不是如此。 赫连宵眼底满是忧虑,他执起即墨莲的手腕,半晌,只觉她脉搏平稳,体内也无异常,不像中毒症状,轻轻放下她的手,赫连宵看着即墨莲的睡眼,低声说道:“你别有事。” 虽然不赞同即墨莲对自己有所隐瞒,然由人度己,若是他遇此情况,也可能会选择隐瞒,毕竟他不忍心看着对方跟着担忧难过。 然,赫连宵跟即墨莲的唯一不同便是,若是赫连宵知道自己无救,那么临死的时候他必将拉着即墨莲一起下去,在他的意识里,任何事情,任何人也别想分开他们。 夜色已重,赫连宵抱起即墨莲,回到即墨莲以往住的房间。 这里有客房,然有一种滋味却是难以戒掉的,那种娇躯在怀的满足赫连宵不想失去,也只有怀抱着即墨莲的时候,赫连宵才睡的踏实。 轻手轻脚地替即墨莲擦了脸,洗了手,又小心地替她洗了脚,这才将即墨莲放好,替她盖了薄被。 这一连串的忙活依然没有将即墨莲吵醒,赫连宵叹了口气,却没有多少难过。 毕竟他早已经打定主意,她生,他活;她死,他随着,在赫连宵的意识里,不管生死,他们总会在一起,是以,生死又有何区别。 自己也快速洗漱好,这才上了床,揽着即墨莲,嗅着她颈间的药香,满足地闭上眼。 窗外的星空中,月色似乎也柔和很多,不忍打搅这一对交颈鸳鸯。 这面温暖,另一面同样欢声。 虽然已晚,然路敏跟另一名女子所在的院中依旧灯火明亮,在路敏的房间内,两人坐在桌前,谈笑甚欢。 “久闻公主大名,卿婕早想见见,今日得见,才晓得传言有误啊。”女子感叹道。 此女便是大赫三绝之一的第一美女,尚书府千金姚卿婕,此女秀峨眉,眼如秋水,肤若凝脂,可以称得上是倾城美人。上一回皇宫宴会,姚卿婕因为来普济寺进香,未赶得及回去,是以,众人未有幸得见大赫第一美女。 路敏挑眉,眼底闪过不悦,不过,仅是一瞬,路敏问:“怎么?本公主比传言差很多?” 这姚卿婕虽是大赫第一美女,然在路敏看来,却不过是空有其表,看那若是说到对手,路敏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眼前这个柔弱的姚卿婕,而是另一方那个清冷的即墨莲。 姚卿婕面色一红,她向来是众人吹捧的对象,几乎所有人对她均是小心翼翼,还从来未有人如此不客气的跟她这么说话,然,对方是公主,姚卿婕只能低低反驳道:“公主误会了,卿婕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传言不足以表现出公主的美丽跟气质来,公主容貌艳丽,胸有沟壑,举手投足见自由一番气度。” 不管什么女子,总喜欢别人的夸奖,是以,路敏的心情好了很多,路敏问:“那以小姐之见,这天下能配得上本公主的有谁?” 姚卿婕眉头轻蹙,有些为难地说道:“这…公主,卿婕不长出府,对外面的公子们也不甚了解,请恕卿婕愚昧。” 路敏有些厌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虽有容貌,然,以后也不过是男子的玩物,一点自己的独立思绪没有,这种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对这种甚至有些愚蠢的女子,路敏只能直白地问:“今日下午在院中见到的穿暗红锦袍的男子你可见了?” 姚卿婕想了想,点头。 那男子容貌甚至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然,一个男子有如此绝世之貌也未尝是件好事,况且,这男子眼底煞气中,说话冰冷,想来也不是好相与之人。他身边站着一个同样出色的女子,这女子气质清冷,眼带疏离,通身一股慵懒气息,两人相携而立,却是一对璧人。 不得不说,即便再无知的人也会有明锐的一面。 “那你觉得本公主配他如何?”路敏问。 这一问倒是让姚卿婕瞪大了眼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一男一女是相互倾慕的,他们之间流露出来的是别人无法插进去的暖流,这公主到底是何意?想要拆散他们吗? 这位姚卿婕又真相了。 “这…”姚卿婕脸色有些发白,嗫嚅道:“公主,卿婕不认识那位公子,对他的性格处事也不甚了解,无法做出判断。” 姚卿婕的话让路敏眼底闪过锐利,这女人的意思岂不是说她跟赫连宵根本不配? 要不是这女人还有用,她哪里会花时间来跟这么个愚蠢的女人说话。 “若说从相貌气质上呢?”路敏掩下不耐,一定要得出一个结论。 姚卿婕面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而是冷汗直流,心中苦笑,看来,传言却是不足以表现出路敏公主的强势啊,为了避免路敏的纠缠,姚卿婕只能硬着头皮胡言乱语道:“从公主的气质容貌来说,配那公子是恰好的。” 姚卿婕只能在心底对那名公子身旁的女子说声对不起了。 世上的女子大概皆是如此,即便最聪慧大气的,遇到心中之人,也会如小女人般争个长短好坏来。 路敏终于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心情这才渐好,她端起茶杯,一边问道:“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卿婕不知。” 姚卿婕此刻只希望能快点离开,本以为公主请她过来时对她的好意,自己也想给公主留下个好映象,这样公主会不会在那人面前替自己说上句话,那人是不是就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路敏也没指望这姚卿婕知晓,她不过是为接下来的话做个铺垫,路敏说道:“那位就是左相府那个病痨鬼大小姐。” “什么?”姚卿婕不可置信地抬眸,若说京都女子有两个最出名,一个是自己,而另一人则是左相府大小姐,那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病痨鬼。 传言大小姐一病五年,从未离开过她的院子,无人知晓其长相,却原来是这么一个美人,看那形态气色,倒不像是病弱之人。 路敏又不怀好意地问:“你可知晓本公主的大皇兄心中之人是哪位?” 路敏的话刚落,姚卿婕身体微颤,神经紧绷,她此刻极为矛盾,既想知晓路澈心仪之人是谁,却又不敢知晓。 无论她愿意与否,路敏却是一定要说出口的,她轻蔑地看了一眼姚卿婕,恶意地说道:“我皇兄可是非即墨莲莫娶呢。” 姚卿婕终是支持不住,她红着眼眶说道:“对不起,公主,卿婕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了。” 话落,也不等路敏回答,径自踉踉跄跄地离开。 路敏看着那狼狈的身影,唇角勾笑,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姚卿婕反应越大,说明她对大皇兄的心陷得越深,这样与自己来说便是越好。 即墨莲是被雄浑的寺院钟声叫醒的,未睁开眼,心中已是叹息,自己早上醒的越来越晚了。就连昨夜什么时候睡的都忘记了。 即墨莲暗自思忖,她这种表现是从未有过的,大赫皇室秘药她听过,然却无人服下这药后嗜睡的,为何到了自己身上,效果确实不一样? 正想着,耳朵突然被一双温热的触感捂住,即墨莲睁眼,却见赫连宵双手捂住她的耳朵,眸含冷光往窗外看去,许是恼怒钟声惊扰了她。 感觉到即墨莲的动静,赫连宵敛眉,笑道:“被吵醒了?” 摇摇头,即墨莲回道:“不是,也该醒了。” 早晨的即墨莲身上慵懒之意更见浓了,但见那双琉璃色瞳眸弯弯,里面氤氲着水汽,红唇娇艳,说话间,小舌若隐若现,再往下看去,因为睡觉,衣襟微微敞开,锁骨处更是一览无遗,即墨莲纯白锦衣下是时下最流行的兜衣,里面的肩带也松散开来,如剥了鸡蛋壳般的嫩白肌肤在淡紫的兜衣映衬下越发的诱人,好一番让人喷鼻血的景象,让赫连宵的心没来由的一紧,身体也跟着一股热流涌动,即墨莲身子一僵,他们靠得极近,可以说两人之间毫无缝隙,如此,赫连宵身体的反应她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都说男子早上会有一种冲动,看来是真的了。 赫连宵心中有一股叫嚣,他很想咬一口那嫩白的肌肤试试,心动之下,动作也不慢,即墨莲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颗脑袋埋在自己颈间,稍后,颈间一疼,即墨莲倒吸一口气,瓮声瓮气:“你为何咬我?” “看着想咬。”赫连宵含糊地回道。 即墨莲哭笑不得,这家伙大概不知道,咳咳,其实全身都可以被吻的,他只是遵循心中所想,咬了一口,不,现在已经开始咬第二口了。 看着有些白皙的颈间一个泛红的牙齿印,赫连宵突然心情很好,明明是刺眼的冲突,可赫连宵硬是觉出了这白嫩跟粉红的和谐来。 如此美好的景象,那不如多来几个,思及此,赫连宵再不犹豫,低下头,又是一口。 临下口前,赫连宵还说这么一句:“我会轻点咬的。” 在连续咬了三个牙齿印后,赫连宵还有向下咬的趋势时,即墨莲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止道:“你这般我今日算是没法见人了。” “为何没法见人?”赫连宵反问。 赫连宵不认为这种事情有多隐秘,其实是他根本不晓得其实别人是晓得这些印子的由来的,怕是那些闺中小姐都该明白的吧? 看来今日不让他明白自己是出不了这门了,即墨莲双手捧起他的脑袋,让赫连宵跟自己直视,即墨莲说道:“这个亲吻你懂?” 赫连宵点点头。 “这个亲吻其实不一定要吻到嘴上,还可以是其他地方,你懂?” 赫连宵眨了眨眼,突然恍然大悟,重重点了点头,还怕即墨莲不相信似的,说道:“我懂。” 话落,单手抓住即墨莲的两只手,生怕关键时刻这双手来搅局,而后看着眼前的美景,头一低,开始继续开垦。 这一回算是作对了,不过,即墨莲仰天翻了个白眼,要是早知晓赫连宵式的吸允比咬还疼,她刚刚就不多嘴了。 况且,她刚刚也不是那意思啊!她是想让赫连宵了解这种私密的事情旁人都知道,她顶着这么密集的牙齿印出门,别人都会误会的。 很想拒绝,然赫连宵眼巴巴那样,拒绝的话她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即墨莲没想到的是自己一而再的纵容,让以后即便知晓事理的赫连宵总结出了一条经验,那便是装懵懂,只要自己一露出迷茫的神情来,即墨莲便会任由自己所为了。 “为何这个颜色会更重?”突然,赫连宵抬头,望着即墨莲问道。 “因为那一小块会充血,自然会泛红。”即墨莲以医学的角度跟他解释。 “疼吗?”赫连宵眼底带着心疼。 “不疼。”不想看到赫连宵如此神情,即墨莲摇头。 赫连宵点头,既然不疼,那他便不客气了,赫连宵又低头,他觉得那衣服有些碍事,手快速一拉,纯白锦衣应声而碎。 他这个力道,真的有待控制。 看着碎成布条的里衣,赫连宵有些内疚,然,还未等他内疚的彻底,突如其来的更撩人的美景让赫连宵觉得鼻子有些痒,有些热。 滴滴答答,鲜红滴落在淡紫兜衣上,白皙,淡紫,鲜红,极致的色泽,绝美的精致。 “流血了。”赫连宵眼睛未从眼前的美景上移开,只是低声说道。 要是旁人,流血该是多尴尬,多让人脸红的事,然,我们的宵王爷却是异于常人啊,区区流血算什么,盯着美景看才是最重要的。 即墨莲再也控制不住,仰天大笑,她从来没觉得赫连宵有此刻这么可爱过。 眼看着血还在滴滴答答的流,即墨莲也笑的不亦乐乎,根本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赫连宵只能自己动手,他一手捂住鼻子,一手顺便扯开即墨莲身上的兜衣。 其实赫连宵真未多想,他不过是看着衣服脏了,一时情急,直接扯下来。 当看到眼前的,比以往都大尺度的景致时,赫连宵的第一感觉便是他终于明白为何每次抱着即墨莲时前面的触觉是不一样的,紧接着,鼻血流的更快了,他想也不想,拿起手中的淡紫色兜衣捂住自己的鼻子。 手已经不够用了。 身体迅速跳离,当然,他不是害羞,而是担忧弄脏了即墨莲的身体。 即墨莲不紧不慢地拉过锦被盖住身体,挑眉问:“第一次见?” 赫连宵捂住鼻子点头。 “你这种情况是正常的,据说,看得多了也就不会再流血了。”即墨莲只能安慰道。 赫连宵这才从旁边的木桶里舀出清水,仔细洗了一番,等他再抬头时,即墨莲已然穿戴整齐,立于他身后。 亏得这里还有她之前留下的衣服,若不然,即墨莲今日也别想出门。 没有好景可看,赫连宵心下有些失望,只怪自己的鼻子不争气,心中也暗暗告诉自己,看多了便没事了,以后没事多看会儿。 这么一惊一动的时候,赫连宵也不知不觉冷静下来,体内那股热气也不见踪迹,这让赫连宵松了口气。 等两人简单用过早膳,赫连宵提着药篓,两人一齐往普济山的另一面走去。 与此同时,普济寺的另一所院中,一个暗卫来报:“主子,煞王跟即墨小姐往山顶方向去。” 挥了挥手,让来人下去:“继续监视,离远些。” “是。”那人隐退。 路澈放下书,起身,立于墙上那张释迦摩尼静坐图前,眼神幽幽望着那个笑语晏晏的老和尚,不知是对墙上之人说,还是对自己说。 “起初我对她不过好奇,而后是兴趣,本以为她会如其他女子一般,只要本皇子勾勾手指,便会过来,然她到底是不同的,本皇子似乎对她上了心,就这么放弃,着实不甘心。况且,若是输给了赫连宵,本皇子的名声便会受损。” “即墨莲啊即墨莲,本来我已经打算放弃了,毕竟于江山来说,你还太轻,本以为这次普济寺之行,再看看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后边放开你,可你竟然也过来了,这是上天再给我机会吗?” 墙上的释迦摩尼依旧笑着,在路澈看来,分明瞧见那老和尚再向自己点头。 是以,路澈更坚定了心中所想。 正想着,门被轻轻敲响,外头侍卫禀报道:“主子,公主来了。” 紫眸中闪过暗光,路澈恢复以往的清俊面色,说道:“让她进来。” “是。” 门下一刻被打开,路敏一身轻装前来,笑道:“大皇兄,我们去山顶看看吧!” 路澈勾唇,注意他们的可不止自己一个。 “为何要去山顶?”路澈故意问。 “听闻从普济寺的山顶看去,景色更美,好不容易来一趟,本公主当然要好好瞧瞧,免得到时父皇问起来,本公主什么也答不上来。”路敏笑道。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若是路敏能将赫连宵夺过去,那更好,自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即墨莲了,如此好事,自己如何不同意? 已经决定先按兵不动的路澈点点头,说道:“就你这丫头鬼点子多,你不过是到时想向父皇炫耀一下自己的见闻罢了,父皇可是已经好多年没出宫了,正郁闷着呢。” 路澈替路敏圆了借口。 路敏面上的笑容更甚,她轻叱一声:“大皇兄,就你知道。” 各怀心思的两人结伴而行,同样往山顶而去。 出了普济寺院门的两人没看见身后一道忧郁的视线。 已近八月底,虽然晚上有稍微的凉意,白日依旧有些燥热,好在这普济山周遭都是树木,竹林,清风吹来,一阵清凉。 赫连宵一手提着药篓,一手牵着即墨莲,因为早上的事,赫连宵一路上面色都有些僵硬,而僵硬中同时泛着粉红,这让欣赏四处景象的即墨莲疑惑:“你怎么了?不舒服?” 看着即墨莲的绝美小脸,赫连宵又开始想入非非,担心会跟今早一样流鼻血,这周围都没有水,到时也无法清洗,赫连宵勉强拍掉脑中的遐想,摇头,说道:“有些热。” 身体热气在涌动,怎能不热? 即墨莲哪里会想到赫连宵也有找借口的时候,她催促道:“那快些吧,到了山那边,没有太阳,应该会凉快些。” 两人加快脚步,往山上赶去。 这一边要比昨日那边难走些,平日也极少有人过来,是以,连条小路都没有,且即墨莲需要一边采药,还要防止两人捧着有毒草药,亦或是虫子毒蛇类的,虽然事先服过解药,难免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两人走的异常小心。 是以,等两人到达山顶时,已过了午时。 这里乱石嶙峋,下脚的地方都难找,赫连宵紧握着即墨莲的手,叮嘱道:“小心些。” “放心,我来过很多次了,不会有事的。”即墨莲说道。 赫连宵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等两人到达普济山最高处时,那是一处从山顶往外延伸的凸处,只有一脚的距离,两个人根本无法站立,赫连宵说道:“你呆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即墨莲点头:“你小心些。” 笑着轻吻了吻即墨莲,赫连宵心中暖暖的,他点头:“放心。” 赫连宵飞身而下。 明明知晓赫连宵不会有问题,即墨莲终究抵不过心中的担心,往凸处靠了靠,眼睛一刻也未离开过他。 在离山顶有两尺远的峭壁处,一株龙蜒草静静立着,原本盛开的小花已经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青涩的小手指大小的小果子。 好在峭壁处还有一些凸起的尖锐石头,勉强可以踩住,赫连宵按着即墨莲的吩咐找到那珠龙蜒草。 “找到了。”赫连宵说道。 赫连宵将看到的龙蜒草模样细细告诉即墨莲,即墨莲面带喜色,原来世人传言是有误的,龙蜒草是有果实的,想来果实也是有极好的用处的,按照现在这速度,是不是很快这龙蜒草的果实就能成熟?到时再跟师傅研究一下这果实的具体作用。 一时激动的即墨莲未在意不远处的山顶上唯一一棵数百年的大树的树梢之中停着一只巨大的秃鹫,秃鹫眼见着自己看守的东西被别人觊觎,眼中闪过凶狠。 此时,路澈跟路敏也爬了上来,当他们气喘吁吁地站定时,发现即墨莲一人独自站在山尖处,路敏眼中狠辣乍现,她手刚准备伸出,却被一只大手握住,路澈沉声说道:“我说过,别伤害她。” 恨恨甩开手,路敏不甘心地说道:“哼,我知道。” 这时,路敏无比后悔跟路澈一起过来,这种好时机可不是每次都有的。 树梢之间的秃鹫也瞧见了不远处的两人,在它看来,这些人都是一伙的,全是来抢它的东西的,秃鹫挥动着翅膀往即墨莲冲去。 即墨莲眼神一凛,直直看向秃鹫的眼底,无视它的凶狠,准备出掌,区区一个畜生,还不够格跟她挑衅,然,往往人背的时候,总会有意想不到的灾难。 就在即墨莲准备动手的当口,心脏处突然一阵激痛,像是有人用锥子在刺她的心脏,这让即墨莲不由得痛呼出声,即墨莲暗叫糟糕,应该是赫连峥下的毒第一回发作,这药果然能让人生不如死。 浑身失力的即墨莲根本无暇再理会冲来的秃鹫,秃鹫也看出了这是最好的机会,挥动着巨大的翅膀,朝即墨莲扇了过去。 飞身而起的路澈大喊,然即便他快,也快不过已到了即墨莲眼前的秃鹫。 “小心!” 即墨莲只觉浑身一个失重,一头栽了下去。 ------题外话------ 小知识:空穴来风是一个成语,比喻消息和谣言的传播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也比喻流言乘机会传开来。出自宋玉《风赋》。 另:咳咳,虽然掉崖这个节奏比较狗血,然它却是个百试百灵的啊啊!介个不虐啊,只是锲机,亲爱的,啊懂? 再另:这章好难写啊,我头发都快揪光了,硬是盯着电脑看了快二十个小时了才写这么多,看在摇这么辛苦的份上,亲爱的们,就表拍偶了吧! 第五十七章 路敏的报应 若惊鸿般身影翩翩下落,即墨莲素白的裙摆处朵朵曼陀罗迎风摆动,而尖锐的疼痛也由心脏处传遍了周身,赫连峥的话似乎犹在耳边。 ‘这种药一般七日会发作一次,疼痛一次比一次加剧,四次之后便是药石无救。若你试图解了这药,发作时间会缩短。’ 本来和软的风如刀子般割在面上,眼睛不自觉眯起。 停在峭壁处的赫连宵突闻一声路澈的叫喊,以及即墨莲的痛呼声,下一瞬,那个自己从来放在眼底的身影如落叶般飘向无底深渊。 赫连宵眦目欲裂,他狂吼一声,扔掉手中的药篓,便朝即墨莲飞去。 即墨莲猛地睁开眼,看着赫连宵不顾一切飞来,心直直往下沉,即墨莲低喊:“别过来!” 那秃鹫的力气极大,被它的翅膀这么一扫,即墨莲已经远离了峭壁,而此处是绝壁,壁上没有什么树,蔓藤之类,况且她眼看着离峭壁越来越远,赫连宵不是神仙,做不到带着自己一飞冲天。 哪里听得进去即墨莲的话,赫连宵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消失,由于重力,即墨莲下坠的很快,眼见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赫连宵使用千斤坠,身体直直往下掉去,那速度,比之前要快上几倍。 即墨莲此刻全身无力,无法减缓自己速度,她只能眼睁睁赫连宵消耗内气,眼睛生疼,终究是自己连累了他。 顷刻后,赫连宵终是逐渐靠近了即墨莲,身子硬生生在半空翻转一圈,赫连宵抱紧即墨莲,一时无声。 然,紧靠在他胸前的即墨莲却是明明白白地听清了赫连宵的急速心跳。 双手抱着赫连宵的腰,即墨莲埋在他的胸口,低声说道:“你不该下来。” 揽着即墨莲的手用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用从未有过的厉声说道:“我说过,生同裘,死同穴。你休想甩开我。” 这不是赫连宵第一次说,却是让即墨莲最心动的一次,一个能毫不犹豫跟自己同死的人,即墨莲如何不爱。 贴着赫连宵到的耳际,即墨莲的声音穿透呼呼风声:“赫连宵,我,爱上你了。” “爱是什么?”赫连霞同样大声问。 “爱就是你再也离不开我,我再也离不开你,爱是时刻将你放在心里,爱是你开心,我开心,你难过,我亦不高兴。”即墨莲用赫连宵能理解的话解释道。 声音有些低,本以为赫连宵听不到,却没想到,赫连宵的下一句话却让即墨莲笑开。 赫连宵说道:“我也爱上你了。” 即墨莲看着赫连宵深红瞳眸中的自己的倒影,想必,自己的眼底也同样有他的笑脸。 本该是生死存亡的瞬间,两人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两两相望,嘴角是同样若隐若现的弧度。 即墨莲不是内敛的人,有爱不会憋在心里,接下来是死是活谁也不知,说她自私也行,她想要赫连宵记着她,无论生死。 即便再长的路也有到头的时候,峭壁底下的银白色若隐若现,即墨莲眼底闪过喜意,没想到另一边峡谷里的那条清泉已经延伸到这处。 有了水的阻力,想必生还的可能性要大不少,然,两人毕竟只是肉身,抵不过强大的自然力,受伤也是必然的。 十丈,八丈,五丈,两丈,两人终于分开,赫连宵握紧即墨莲的手,勒的即墨莲很疼。 两人相视一眼,赫连宵说道:“闭眼,深吸一口气,放松身体。” 哗啦啦,哗啦啦。 两人惊天水响声惊动这一方天地,水花四溅。 眼前一阵黑暗,即墨莲此刻的唯一感觉便是冷,心中苦笑,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里不是清泉,而是寒潭,且这寒潭水流湍急,直指冰寒中央的漩涡处。 彻骨的凉意让即墨莲身上的痛处更明显,她身子不自觉卷缩,手脚开始抽搐,冰冷又一阵催发了体内的毒性。 一旁的赫连宵也同样受制,这里不是陆地,完全施展不出武功,且这里的水像是有意识似的,拼命往他身上排山倒海般涌来,压力几乎使他的胸腔内空气一扫而光,赫连宵唯一能做的便是握紧即墨莲的手,而后催动内里,试图通过手将自己体内仅剩的那点温度传递到即墨莲身上。然赫连宵的内里与偌大的冰潭来说不过杯水车薪,转瞬便消失,即墨莲依旧疼痛难忍。 潭水流动的越发激烈,两人已经冷到了骨子里,即便是赫连宵,长期生长在净山,也受不住这极致的冰寒,手脚开始僵硬,握紧即墨莲的手也在一寸寸分开。 赫连宵不准,他催动内里,想要抓紧即墨莲,却在这时,寒潭的漩涡处已经近在眼前,那急剧旋转着的漩涡,一个追赶着一个,疯狂地向着前面涌去,带动着两个人也向前被动而去。 螺旋的水涡带着两人急速旋转,两人身上的压迫力亦是越来越重,即墨莲的意识已近恍惚,再无力回握赫连宵。 赫连宵是从未有过的惶恐,比当日凌姨离开时更甚,比自己几次面临死亡时更浓,他说过,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想凭着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寒潭,又岂能如他的意,赫连宵眼睁睁看着手中纤细苍白的手指一寸寸远离自己。 “你别想甩开我。”赫连宵狠狠瞪着已然失去了意识的即墨莲。 最后一波漩涡涌来,两只手彻底松开,一纯白,一暗红,随着水流越离越远。 普济寺山顶峭壁处,立着同样失神的两人。 “他死了?”路敏看着一眼望不到地的深渊,喃喃说道。 回答她的是依旧轻柔的风声,以及时不时晃动的树叶哗啦啦声响。 路澈看着漆黑一片的崖底,问自己,也是问那个早已不见踪迹的人儿:“若是刚刚我再快些,是不是你就不会死?” 这一刻的路澈是从未有过的悔意,只有他自己明白,刚刚他是未尽全力,若是如赫连宵一般拼尽所有,即墨莲可能此刻还是安然无恙的。 在秃鹫飞向即墨莲的那一刻,路澈心底出现一瞬间的迟疑,他想若是即墨莲就此落下山崖死去,是不是就不会再牵引着自己了,这样自己便是刀枪不入了。 然世上唯独没有卖后悔药的,路澈这一生注定活在悔恨中。 即墨莲的意识似乎已经脱离了身体,此刻身体唯一的感觉是疼,然灵魂却是毫无痛意的,她感觉周遭一片黑暗,无论她如何感觉,依旧闻不到赫连宵身上特有的冷香,这让即墨莲惊慌失措,她挣扎着想要冲破眼前的黑暗,寻找赫连宵。 “你醒了?”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即墨莲募地睁开眼,刺眼的光芒让她双眸又不适地闭了闭,直到感觉房内逐渐暗了下来,这才缓缓掀了掀眼皮,却原来是说话之人将门关了起来。 刚睁眼,即墨莲觉得眼前一片迷蒙,她见着一个模糊的青色身影逐渐靠近,仔细望去,却是看不清男子面上的神色。 “别急,你眼睛被寒潭所伤,明日便可清明。”那道声音依旧不疾不徐。 “你是谁?”即墨莲嗓音有些沙哑。 没有回答即墨莲的问题,那男子说道:“先喝些水。” 即墨莲没动,执着地问:“你是谁?” 那男子叹了口气,气息之中一片悲悯,他淡声回道:“我叫陌玉。” 即墨莲挑眉,她也算是走过江湖一遭,根本未听过一个叫陌玉的人,想来这人是没有留下真名了,也罢,既然如此,她也不好强求,毕竟自己这条命也该是他救的。 不再说话,即墨莲接过男子手中的杯子,一口饮尽,将杯子递给男子,说道:“再给我一杯。” 男子点头,又回身给她倒了一杯,再次递过来,嘱咐道:“你睡了三日,不能多喝水。” 即墨莲端着杯子的手一僵,杯子顺手而落,未等杯子落地,青衣男子不过微微弯着身体,杯子已然稳稳落入他手中,甚至连杯中之水都未曾洒出一滴。 即墨莲没有注意到男子的动作,她心中恐慌不已,连忙问:“赫连宵呢?” 男子疑惑:“赫连宵?” “跟我一起的男子?”即墨莲没有觉察出自己声音里的微微颤抖。 那青衣男子闻言,眼底闪过怜悯:“我并未见过其他人。” 也就是说她跟赫连宵被水冲散了?如今自己被救,那赫连宵呢?又有谁来救他?如此冰凉的水,谁又能为他捂暖,之前一直跟自己说要保护赫连宵,给他温暖,可危急时刻,自己却是最无能的那一个,即墨莲从来是自傲的,可此刻她却极度厌恶自己,她答应赫连宵的,未做到过一件。 再也坐不住,即墨莲掀开身上的被子,便要下床来,可未等她动,那男子上前一步,按住锦被下她的腿,淡淡说道:“你的腿被寒潭侵蚀,暂时失去知觉。” “哈哈哈,好一个即墨莲!”男子的话让即墨莲仰天大笑。 男子蹙眉,眼前这女子的表现极为奇怪,若说一般人听闻自己不能动,至少也该表示一下不甘心,或是悲伤,而这女子却是极度的自厌,以及心疼,而且心疼的对象还不是她自己。 “你别担心,你的双腿并没有被废,而是暂时失去了只觉,若是及时治疗,假以时日,定然会再次站起来的。”男子此刻只能如此安慰。 青衣男子的话并未被即墨莲听进去,她是大夫,对自己的身体当然了解,莫说是腿,此刻即便是要了她的命,她也甘愿,只要让她再看一眼赫连宵,确信赫连宵还活的好好的,没有被她扔下。 脑中光芒一闪,即墨莲突然看向男子,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请你帮我去寻一种草药,名唤钱里子。此药越有指头长短,开紫色四瓣花,有桂花香味,一般长在沼泽地附近。”即墨莲急急说道。 那男子的面色随着即墨莲的话变得愈见奇怪,等即墨莲话落,他这才问:“你可会医术?” 这钱里子的药用只有医术高超的人才会知晓。 即墨莲点头,眼底满是恳求:“请你务必帮我。” 那青衣男子摇头,断然拒绝:“不行,我不能帮你,这钱里子可不是好东西,它只能暂时让你站立,而后便是永久的躺下,既然我救了你,就不会准许你再伤害自己的身体。” 自己如今这模样,不能随便移动,即墨莲只好问:“你要如何才能帮我?” 只要是人,便是贪婪的,总有他想要的东西。 然那男子只是摇头,说道:“我并无想要的东西,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即便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你此刻心中想的人考虑,若是对方知晓你因为他而终生不能动,他会不安的。” 男子不止一次在即墨莲眼底看到焦急跟担忧,这便说明她心中所想之人对她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男子的话让即墨莲苦笑,她何尝不明白,可她如今一时见不到赫连宵,心中便不会有一刻安宁。 即墨莲敛眉,默然无声。 男子见此,这才轻脚出门,须臾,端来一碗药,说道:“喝吧,要想早日见着你相见之人,还是早些康复的好。” 男子的话不无道理,即墨莲端过碗,一饮而尽。 男子挑眉,这可是一种极苦的药,人说最苦的是黄连,这要却是要比黄连苦上数倍,这女子眼睛眨也不眨喝完,可见其心性是多么坚韧,如此,男子也放下心来,这样的人必然会很快想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 也正如男子所想,即墨莲已经接受了男子的说法,她得站起来去找赫连宵。 见房内再无他人,即墨莲搁在被子上的手微微用力,手腕处慢慢显现一个凸起,一根银针飞了出来。 任何武器都会失去,唯有藏在身体内的不会,同样的方法,另一只手上也划出一根,手执两根细长的银针,即墨莲掀开杯子,将裤脚挽到膝盖处,找准穴位,缓慢将银针刺了进去。 刚开始时,银针刺进皮肉中,即墨莲没感觉到丝毫痛处,然,等一指长的银针全根没入,手覆上膝盖,缓缓输入内里,暖流自手掌徐徐传入膝盖处,银针最深处开始泛起点点疼痛,即墨莲心下一喜,手上的内里输入的更快了,腿最深处的刺痛开始往外慢慢渗透,以致最后整条腿像是被千万根针在扎着,那痛感比之前毒药的发作更甚。 这是清风子最后一回教给她的秘诀,是人便会有最后一根痛觉神经,只要刺激这根神经,人的潜力便会被无限放大,疼痛亦然。且这种做法危险很大,稍微不慎便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师傅不建议即墨莲用到这一招。 这是清风子从来没有视人的,按清风子的话说,任何医者总会留一手,这是为他人,也是为自己。 按照同一种方法,即墨莲开始缓慢转动银针,而后用内力缓冲,本来一切顺利,却在这时,体内的毒性又发作,即墨莲长长呼出一口气,内里输出的有些缓慢,事已至此,她只能坚持下去,为了赫连宵,也为了她自己。 然内里终究是被毒药缓缓卸去,即墨莲皱眉,她眼角扫到旁边说上的茶杯,空出的一只手狠狠扫向茶杯,杯子应声而落,碎成片片残渣。 如即墨莲所料,清脆的声响引来了刚刚那人,青衣人推开门,当他意识到即墨莲的动作事,面上再也维持不住温润,男子喝道:“你再干什么?” “过来帮我。”没理会男子的呵斥,即墨莲直接说道。 救人要紧,男子也不再多话,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即墨莲跟前,按着即墨莲的说法,输入内里,双重疼痛让即墨莲面色灰白,唇被咬出了血,冷汗一滴滴落于被子上,瞬间隐没,即墨莲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手指恰如手心,三种深入骨髓的痛让她又有一瞬间的清醒。 尽管快要了她的命,即墨莲唇角依旧勾起,若是赫连宵在此,定然会发觉这是即墨莲发自内心的开心时才会翘起的那抹弧度。 即墨莲的隐忍让青衣男子眼神一闪,钦佩之色油然而生,这女子绝非池中之物,当今世上,即便是男子,魄力跟忍耐力也未曾有几个能超得过她的,男子掏出一粒药,递到即墨莲唇边,即墨莲未直接吃下,而是伸出疼的发抖的手接过,而后送入口中。 男子眼底的又一道光芒闪过,这女子被冰潭之水送入岸边时,衣襟已经散乱,若他记得不错,这女子勃颈处可是有各种印记,看她的发饰衣着,该是未成亲的女子,如此女子,身上却有男女欢好时才会出现的印记,想必这女子也是个随便之人,却未曾想到这女子竟然如此谨慎疏离,若非自己再无力气,定然不会喊他来帮忙。 好一个矛盾的人! 并不知男子心中所想,即墨莲服下药后闭上双眸,催动剩余不多的内里,试图快速让药性得到最快的消化。 “你不该如此着急,凡是要一步步来,所谓物极必反,今日亏得你用法对了,如若不然,你的结果不仅仅是双腿再也不能动这么简单了。”男子收了功,劝解道。 即墨莲听完,却不言语,谁也不是她即墨莲,谁理解不了她心中的急切,自己尚能如此,不知身在何处的赫连宵定然也会跟自己一般的急切吧。 待即墨莲神经缓松下来后,她心中被一股极为微妙的感觉充斥着,那种感觉告诉她,赫连宵无事,即墨莲对自己的感知力向来自信,刚刚是着急了,这才跟乱了心绪,此刻既然能感知赫连宵无事,那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快点痊愈。 知晓即墨莲并未听进去他的话,男子不再言语,起身离开。 正如即墨莲所料,此刻的赫连宵正陷入沼泽地内,刚醒来不久的赫连宵发现自己已经呆在这片散发着恶臭的沼泽地内,周围荒无人烟。 稍微动了动,除了左手略微骨折外,未发现有其他不适之处。 这处的沼泽有些稀松,是以,身体慢慢下陷,赫连宵蹙眉,观察周围,未发现一处能让自己靠着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呼吸缓慢,赫连宵两只胳膊以一字型展开,与此同时,双腿也开始往上缓慢移动,尽量不带动周围的沼泽起大波动,如此,过了不知多久,赫连宵终于呈漂浮的姿势平躺在沼泽上,当然,身体的大部分依旧被黑水覆盖,只留下那张依旧俊逸非凡的面庞。 赫连宵手脚开始稍微起伏,以游泳的姿势往最近的岸边缓慢移动,如此情况下,稍微一点不均匀的力度都能让他就此沉下去。 亏得他经年生活在净山上,即便此刻浑身冰冷,倒也能维持住身体的基本协调性,如此,呦昊阳正烈逐渐转换为月亮清冷,即墨莲才终于移到岸边,用未受伤的手抓住岸边的一块尖石,赫连宵终于出了沼泽地。 此刻浑身除了面上白皙,整个人都是黑臭的,连蚊虫见了他都要躲着走,赫连宵哪里有精神理会蚊虫,他此刻只想找到即墨莲。 两人分开一刹那,即墨莲紧闭的双眸,苍白的脸庞时刻索绕在他眼前,赫连宵甩了甩身上的泥水,往四周看去,许是觉得赫连宵收的苦难够多,再不需要给他出难题了,赫连宵走了不久便听得不远处流水声。 鼻子已经被臭味熏得暂时失去了功能,赫连宵寻着声音往树林深处走去,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里有一处深潭,深潭不远处是一处不大不小的瀑布,亮银的月色打在瀑布上,闪闪放光,若不是时候不对,赫连宵说不定还能生出一抹欣赏的情绪来。 快速脱掉衣服,赫连宵跳入水中,水深不过及腰,赫连宵不忘拿起自己那脏污的看不出原样的衣服,淌着水往瀑布走去。 这水是活泉,温度不如温泉高,却胜在干净,水换得快。 站在瀑布下方,赫连宵感受着头上倾泻而下的魄力,他抬起双臂,双掌用力,狠狠击向头顶接踵而来的水,一掌掌用尽全力。 水花被激起,四散而飞,激起林中一众飞鸟。 赫连宵记得即墨莲的话,若是心里不舒服了,便跑几圈,心里便会舒服,今日天色已暗了,他不能跑,况且他也不敢跑,若是奔跑见错过了即墨莲,那又该如何? 此刻,赫连宵唯一能做的便是发泄出心底几乎要爆出口的郁气。 赫连宵一直不停的挥动掌力,整个往下倾倒的瀑布几近被他扭曲,震天响声几乎让整片林子在颤抖。 正发泄间,只听闻一声气愤的厉喝声:“谁呀,大半夜的不睡觉,找死呢!” 有人! 这正是赫连宵需要的,赫连宵眼神一冷,身体飞起,一旁已被冲洗干净的锦袍同时扬起,旋转后,待站立与岸边时,赫连宵已然恢复成了以往杀气满布的煞王。 用内力将锦袍跟头发烘干,赫连宵脚下微动,人已经站在刚刚发声的不远处。 只见此处是一个破旧的,连门都无的茅草房,房内角落处有一堆干草,一个身影正卷曲在干草上睡得香,仿佛刚刚发出声音的根本不是他。 赫连宵暗红眸光危险地眯起,手扬起,使力,发丝跟锦袍随着罡气飞散,那卷缩在干草上的身影尚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便被赫连宵抓在手中,赫连宵掐住男子的脖子,手渐渐用力。 即便睡得再死,那人也得醒了,那人刚睁开眼,便觉察出眼前一个红眸,红衣,黑发四散的绝美男子。 这难道是传说中山林中的妖怪吗? “救命啊!鬼啊!”那男子紧闭双眼,挥舞四肢,嘶喊道。 在那男子醒后,赫连宵本是松了松手上的力道,打算问他一些问题,却没想到这人如此聒噪,赫连宵眼眸危险地眯了眯,手上用力,那男子的嘶吼声顿时哑了,成为让赫连宵厌恶的呜咽声。 这人还不能死,赫连宵冷声说道:“若是你别喊,本王自会留你一命。” 除了即墨莲,谁也别想赫连宵温柔以待,谁也别想赫连宵对他以我相称。 那男子迫不及待地点头。 赫连宵将他仍与一旁,那男子瘫软在地上,捂住脖子,拼命地咳嗽,眼睛却在滴溜溜地转,这黑不溜秋的夜里,山林中,奇怪的男子,说他不是妖精都不会有人相信,妖精的话能信吗? 当然不能。 那男子眼角余光扫到赫连宵正大量四周,心下确定,就是此刻,男子如泥鳅一般从地上迅速滑起,而后撒腿往外跑去,一边大喊:“有妖怪啊!” 即墨莲的耐性已宣布告罄,他这回不用手吸了,而是身躯迅速移动,这人不是说他妖怪吗?已经好久未有人这么形容他了,赫连宵心里根式不舒服。 脚下甚至都未见动,人已经挡在那男子面前,赫连宵催动罡气,暗红锦袍随其而动,锦袍下摆的彼岸花似在招摇,让人无端生出一股惧意。 男子再也控制不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一边求饶道:“妖怪,不,不,大仙饶命啊!我不过一介穷人,我,我身上也丑,长得也不好看,入不了大仙的法眼,求求大仙饶了小的吧!” 额头磕在坚硬的地上,很快肿胀起来,见赫连宵一无所动,那男子更是加重了磕头的力道:“大仙啊,小的该死,刚刚不该扰了大仙的修行,然小的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稚儿,一家老小都靠小的一人养活了,大仙,小的一死,我一家老小都得死啊,杀了小的不要紧,杀了小的一家也无所谓,小的怕的是这么一来会影响了大仙的修仙之路啊!” 见赫连宵一直未出声,那男子磕的越发的响亮了,直到眼前一片红色,暗黑的泥土上覆盖了一层血色。 血色诱发了赫连宵心底的嗜血暴虐,他此刻心中狂涌而出的是一种渴求,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欲(和谐)望。 赫连宵瞬移到男子面前,一脚踹向磕的几乎麻木的人,那人腹部一疼,人已经飞出好远,重重摔在身后的一棵拳头粗的树上,树拦腰折断。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彻底毁灭了赫连宵心底最后一点理智,他双眸已被红色覆盖,那是从未有过的血红。 赫连宵抬起脚,想要一脚让他魂归西天,那男子自知生死就在此一刻,他闭着眼睛大叫:“大仙饶了小的吧!小的知道有个女子,她是这附近最美的女子了,大仙定然喜欢的。” 那男子的想法里,女妖精一般要吸男子精元,那么,男妖精该吸女子的阴气,且谁不爱美人,说不定这妖精就是看自己是男子,这才起了杀心。 至于那女子,咳血不止的男子只能在心底道歉,他不能说出跟住了几十年的周围相熟的人,是以,那个女子便是最好的选择,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到时也不会有人来寻仇。 而赫连宵听闻这男子的话,已经抬起的脚顿住,眼中的血红渐渐退散,即便已经失去了理智,那道纤瘦的身影,那清美的小脸,以及嘴角勾起的若有似无的笑意都是他心底最深处的存在,只要稍微碰触,赫连宵便会醒来。 最关键的是,在赫连宵的眼里,只有即墨莲是最美的。 是以,这两人心思相似,却又大相径庭。 见赫连霞停下脚来,狭长的凤眸中血色也渐渐退散,男子以为自己猜对了,便添油加醋地讲到:“是这样的,小的是不远处赖水镇的村名,我们镇上前几日来了一名女子,那女子生的极美,简直跟天仙似的,而且心肠也好,还会免费为我们镇上的人看病呢,且不收诊金,我们镇上不少生有极顽固的病灶都被那仙女儿似的女子给治好了,为此,我们赖水镇还打算为这女子立一个长生牌呢,一日三次拜祭,望这菩萨似的女子能长命百岁。” 若说这男子是丧心病狂,恩将仇报之辈也不尽然,毕竟他提及走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我们立了长生牌,这女子便是受上天保佑的,若是你到时吃了她,定然会遭到报应的。 随着那男子的话落,赫连宵的脸色越见好了,甚至已经泛起了柔柔的温暖之色,眼前这猥琐的男子所说的几乎跟即墨莲在赫连宵心中一模一样。 在赫连宵眼中,世上再无人有即墨莲美丽,也无人比她聪慧,她的医术天下无双,而且还不让自己乱杀无辜,那便是极善良之人。 心中的喜悦已经让赫连宵完全清醒,他扫了一眼那男子,冷冷吩咐道:“带路。” 那男子心底叹气,哎,看来,不管是人还是妖,都是喜爱皮相美丽的,心中愧疚的同时也在庆幸,好在自己长得够丑。 这一边各自寻找着,另一边也惊天动地。 京都皇家别院中,路敏这三日来心情甚是差,自己寻觅了这么些年,终是遇上了一个喜欢的,却哪曾想赫连宵竟然为了即墨莲那病痨鬼不顾自身安危,跳下悬崖,至今身死未卜。 说是生死未卜,那么高的普济山,下处还是峡谷,哪有生还的可能,这三日,赫连峥已派遣了好多人马,均是一无所获,想来,两人是尸骨无存了。 “即墨莲,你便是死也不让我美满吗?哼,你以为死就能拉着煞王了?想的美。”路敏恨恨地说道,原本明亮的眸已经被蒙尘覆盖。 路敏起身,来到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前,翻找片刻后,拿出一个纯白锦布扎成的一个圆圆的,下面是送散开的,略微奇怪的东西,路敏恶意地笑着,提笔在那东西身上写下即墨莲三个字,而后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帕包裹着的东西,路敏将东西放在桌上,当她打开时,里面赫然躺着几张符咒模样的黄色纸张。 取出其中一张,路敏指头从水杯里沾了点水,洒在符咒上,而后念了几句,刚打算将符咒贴在那白色奇怪的东西上,突然觉得身体某处开始痒了起来。 那不仅是外面的麻痒,而是从骨头深处逐渐往外的酥痒,那种很想抓,却又不知从哪下手的,难以形容的滋味。 这种滋味扩散的极为迅速,顷刻之间,已经由身下一处扩散至全身,手一抖,符咒掉入了茶水杯中,路敏咒骂一声,师傅说过,这符咒稍微沾点水时是效果加倍的,若是沾的多了,便会失去效用,看着迅速被浸透的符咒,路敏觉得身上更痒了。 她手控制不住往露出皮肤的地方抓去,手往颈间探去,长长的指甲挠着细白的脖子那一处,路敏长舒一口气,这感觉,就跟与男子欢好时那最后一刻,舒服的让人想叹气,有一回,还想第二回,路敏越挠越觉得满足,然,满足之余,像是灵魂深处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一种如何也填补不了的难过,越是如此,她下手越重,似乎这样便能挠到心底最深处。 不知不觉,整个颈间已经被抓遍,路敏觉得脖子稍微舒服了些,而后身体又开始新一波的麻痒,索性脱掉外衫,路敏继续往锁骨下处抓去。 这时,门被敲响,一道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公主,水来了。” “进来。” 小宫女低垂着头,小心地跨进门,公主这几日脾气极差,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最惨,动不动就挨罚,她如今的腿还是青紫的。 路敏看着那丫鬟垂头惊惧的模样,一阵恼怒,喝道:“干什么要死不活的,难道本公主会吃了你吗?赶紧滚过来,替本公主抓抓。” “是。”那丫鬟回道。 当她抬头时,眼前的一切让这小宫女惊悚地大叫,手中的铜盆脱手而落,盆中的水如数倾倒在路敏头上,让路敏瞬间狼狈不堪。 作为大盛最受皇上宠爱的公主,路敏自小就从未受过这么糟糕的待遇,对方还是一个小小的宫女。 路敏气急,加上之前失败的那个符咒,路敏再压制不住心底的那股怒火,她起身,一步步来到那宫女面前,那小宫女看着脖颈间已经血肉模糊的路敏,惊慌的想要夺门而出,路敏突然阴森森地笑了,她一掌拍向小宫女胸口,那小宫女瞬间被掌力震碎了五脏六腑,路敏将小宫女的尸体扔出门外,吩咐道:“将她扔出去喂狗。” 两旁伺候的侍卫低声应道。 两人低着头,打算拖着小宫女的尸体离开,突然闻出一股腐臭的味道,那味道像极了东西腐烂的让人几欲呕吐的臭味。 两人寻着气味抬眸,当看见眼前的一切时,同样惊慌地扔掉手中的尸体,狂奔而出。 此时的路敏如何猜不出事情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立即回头,关上门,再也顾不得身上的瘙痒,颤抖地坐在梳妆台上,当她眼角扫过立于梳妆台上的铜镜时,瞪大了双目,眼底是不可置信,是惊惧。 啊啊啊!再控制不住,路敏双目一番,晕了过去。 ------题外话------ 呼呼,为了响应大家的号召,摇加快,再加快,终于能赶上早点发了,以后固定时间早上八点左右。 呼,摇现在整个人都快成考费了,喝多了,已经睡不着袅! 第五十八章 杀戮起 别院的另一头。 书房内,路澈全神贯注地描绘着画中人的眉眼,女子眉如远黛,双瞳剪水,最吸引人便是那微微勾起的嘴角,似笑非笑。 路澈的手停留在华中之人腮边那一抹若隐若现的酒窝处,淡紫的眼底满是疲惫,看着画中人,路澈低低说道:“本以为少了你,我会轻松,现在看来,却是我错了。” 手指在女子面上留恋不去,似乎这样便能触摸到真正的人。 这时,门外路澈的侍卫禀报道:“主子,公主那边出事了。” 路澈一动未动,甚至连面上的神情都未有丝毫牵动,半晌,这才小心地收起画,放在床头。 再出现在门口时,路澈依旧是那个男子艳羡,女子倾慕的大盛战神,丰神俊朗的模样让周边的小宫女不自觉红了脸。 路澈面无表情地问:“出了何事?” “公主她似乎不好,那边的侍卫惊慌地逃了出来,说是,说是…”那侍卫有些难以启齿。 “将。” “说是公主可能生了病。” 路澈心下一阵厌恶,这路敏越来越不知轻重了,以往在大盛,还记得收敛些,到了这边,却愈显出本性来了。 “去看看吧。” 路澈大步往路敏所在的小院方向走去。 一路上,所有伺候的太监小宫女都是煞白了脸,就连一些见过世面的侍卫也是眼神闪躲着。 这倒是奇了,他倒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路敏暂居的小院内,门口跪着几名小宫女,路澈扫过这几人的面上,觉出这几名是贴身伺候路敏的,路澈淡声问:“你们公主呢?” “回禀大皇子,公主她不让奴婢们进去。”其中一人小心地回道。 路澈挥挥手,那几名小宫女如释重负地小跑着离开。 让身旁的侍卫呆在外面,路澈一人推门而入,进了院子,这才发现院子已经被毁的一塌糊涂,各类摆设尽数被毁,花草之类的全被糟蹋,周遭一片狼藉。 路澈眯了眯眼,这到底也是大赫的皇家别院,路敏如此便是不给赫连峥面子,若是传到宫中,赫连峥心里当然得有膈应。 见房门紧闭,路澈在外面问了声:“皇妹,开门,大皇兄来看你了。” 房间内一片静默。 路澈眉头紧蹙,声音渐渐显出不耐来。 “皇妹,若是你不想见皇兄,如此,大皇兄就先离开了。”只有父皇跟她的母后才会将路敏放在手心里捧着,与他这些兄弟姐妹来说,路敏是夺取父皇眼光的竞争者,路敏越是遭遇到不幸他们便越是高兴。 尽管这种兴奋是掩藏在面上的担忧之下的。 路澈话刚落,房内传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来,一听便知是摔碎了杯子之类的,烦躁地瞥了一眼房门,路澈思及昨日才收到的父皇的书信,上面提及自己要照顾好这个妹妹。 “皇妹,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要不大皇兄给你请个大夫来?”路澈最后问一句。 这一句恰是碰触到了路敏的伤口处,她嘶喊道:“本公主不要大夫,不要大夫。” 嘶哑的喊叫声中满含着恐慌,这倒是让路澈来了兴趣,路敏向来是个自信坚强的,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听出了路敏的恐惧,如此,路澈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那皇妹你要如何?若是不舒服,为兄还是建议你看看大夫。”路澈心情渐好,语气也好了很多。 路敏此刻尤为敏感,似乎听出了路澈话里的担忧,顿了顿,声音近了些:“皇兄,我们会去吧。” 这里毕竟是大赫,她一个别国公主得了这中难以启齿的病,那简直是丢脸到了人家门前,她路敏以后也别想在外面行走了,她精心塑造了这么些年的形象也会在一夕之间崩塌,路敏如何也不甘心。 路澈挑眉,如此看来,事情真是严重了。 “皇妹,你开门,让皇兄看看你,毕竟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难道皇兄还会害你吗?”这句话打动了路敏。 她一个女子,遇到了这种事情,手足无措还是轻的,有了皇兄帮忙出主意想来会好些。 若是平日里,对于路澈突如其来的好意,路敏至少会警敏些,然路澈与已然慌了神的路敏无异于救命的那根浮木。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路澈往里看去,只见路敏用一块绸布包裹着头脸,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绸布外面隐隐有一种湿痕,还泛着隐隐的血渍,尚未进门,路澈便闻出了一股让人呕吐的味道,不是臭味,而是一种他无法表达出来的恶心之气。 路澈心底直皱眉,语气中却是罕见的关心:“皇妹,到底出了何事?” 路敏捂住面,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皇妹,若你不告诉皇兄,皇兄又该怎么帮你?”路澈问道。 路敏眼底闪过阴狠,而后勉强地笑道:“皇兄,你就别问了,皇妹此刻只想赶紧回去,要不,大皇兄,你现在就去皇宫,跟赫连峥辞行,我们这就回去吧!” “皇妹,你忘记了父皇的交代了?” “交代?这时候还提什么交代,如今煞王已是生死未卜,即便他现在安好的活着,我又如何赢得他的心?难道皇兄还想等着看看即墨莲的尸体?”路敏歇斯底里地喊道。 见路澈眉头越皱越紧,路敏心一横,揭开面上的绸布,扬起狰狞的脸喊道:“你不是想看吗?看吧,这就是本公主如今的模样,大皇兄是不是还想要皇妹顶着这张脸去皇宫啊!” 被突如其来这张恐怖的脸惊得后退一步,眼前这张哪里还是明艳美丽的路敏,这张脸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见路澈面上难掩惊慌,路敏大笑出声:“怎么?皇兄没见过花柳病吗?听说这病还传染呢,要不,皇妹就顶着这么一张脸去大赫皇宫,争取将皇宫里的人都给传染上?” 竭力稳住身形,路澈屏住呼吸,说道:“是皇兄的错,皇妹,你好好休息,皇兄今晚就会递上牌子,跟大赫皇上辞行。” 路澈再也忍不住,快步出了门,扶着墙,呕吐出来。 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锦帕,路澈试了试唇角,扔掉锦帕,冷冷说道:“将凡是进过公主院子的都拖出去处理了。” 这可是大盛皇室的丑闻。 走下很远,路澈依旧能听见天空上方一阵凄厉的笑声。 是夜,月色如常,前清殿内,路澈说明来意。 上首的赫连峥这几日也未休息好,眼睑下处一片阴影,赫连宵活着的时候,他恨不得亲手宰了这孽子,如今真的失去了踪迹,赫连峥心底总是萦绕着一股没来由的空虚。 也没精力跟路澈打太极,赫连峥直接问:“为何这么匆忙的想要离开?” “实在是出来时间过久,父皇他有些想皇妹了。” “也罢,朕也没时间再给你们践行了,至于你父皇提及的和亲一事,你有何看法?”赫连峥问。 儿子已经没了,然两国的邦交还得继续下去,没了赫连宵,大赫如今更是无人可堪大任,赫连峥当然想好好跟路澈拉拉关系。 “皇伯伯,皇妹她对煞王一见钟情,要她重新选个驸马,恐怕不行,至于本殿——”路澈眼底一闪,接着说道:“上次的宴会上,本殿也未见着合心意的。” “呵呵,你这小子,那些小姐进不了你的眼,这朕理解,朕在这里给你留着呢?这是尚书府千金姚卿婕,这位小姐可是我大赫的第一美人,如今倒是便宜你了。”赫连峥将龙案上一张宣纸递了过来。 路澈接过,垂首看着画中人,淡紫色深眸中却是一片冷凝,赫连峥这老狐狸在这里等着呢,自己此刻是骑虎难下。 此事放在遇着即墨莲之前,路澈会乘这个情,毕竟这么美丽的女子,即便是木偶般的,看着也赏心悦目,然自对即墨莲上心后,旁的女子,哪怕是再有绝世之貌,与自己来说,也与路人无异。 若是拒绝了赫连峥,到时错误便俱都归结到自己身上,父皇一定会失望,父皇早便说过,做大事者切勿感情用事。 一番心思在胸间流转,再抬头时,路澈面上适时地表现出一阵喜意,那是一个男子在见着美丽女子时通常有的贪恋。 “如此就多谢皇伯伯了。” “你这小子,得了便宜卖乖呢,好了,下去吧,那尚书府千金已经准备好了,明日就启程吧。” 不过是娶个侧妃,明日发张皇榜,昭告天下便可,不用豪华的送亲队伍。 “是。” 路澈出了宫门,跳上马车,坐定后,扫了一眼手中的宣纸,眸中是不甘,是屈辱,也是野心,总有一日,他路澈会成为这个大陆的主宰,到那时,谁也别想勉强自己做任何事! 手上用力,美人随着宣纸灰飞烟灭。 翌日,京都百姓齐集黄铜大街边,欢送大盛战神跟公主的离开,也一并为即将成为战神侧妃的尚书府千金道喜。 路澈端坐于马车内,听着一路上众人的恭贺声,嘴角凉薄地勾起。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全是放屁。 出了城门,透过帘幕,路澈看向京都城门,暗暗发誓:总有一日,我路澈会回来,会迎接自己心底的那个人儿,哪怕仅仅是一座空坟。 另一辆马车上,路敏阴狠地瞪着这个让她失去了颜面,如今还痛不欲生的京都,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虽说她早已破了身,可跟她欢好的男子皆是干净的,这种脏病她又如何染上?况且,深奥的医术她不会,然浅显的她却是明白,之前一切正常,这一身突然而来的病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若是让她找出那个凶手,她路敏定要那人生死不能。 ——偶是不甘心的路澈分割线哪—— 与千里之外的繁华京都相比,赫连宵此刻所呆的地方可谓破落,让那男子带路,赫连宵跟在那人身后。 赫连宵右手扶着左手手腕,稍微用力,咔嚓一声,手已经接好,他不耐地看着前方的人,冷声吩咐道:“快点。” 前面那人苦笑:“大仙哪,您刚刚那一脚可是要了小的的命了,小的现在光是站立都有些困难。” 吃得了赫连宵的一脚,这人还是有些底子的,赫连宵眼神微闪,他想快一点见着即墨莲,只能忍耐着一手提起这人的衣襟,吩咐道:“指路。” 那人连忙点头。 有了赫连宵的武功,几十里的路,不过一个多时辰,两人已经到了那男子所说的镇上。两人到的时候还早,天边依旧黑漆漆一片,依照这男子的指示,两人停在一处还算朴素的院子前。 扣扣扣,那男子敲门,心中又是一阵愧疚。 半晌,未有动静。 赫连宵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那男子,眼底是红果果的杀意,那男子一阵虚汗,敲门的力道加重了些。 好在,没多会儿,一道模糊的声音传来出来。 “谁呀,这么早!” 那是一道稍微稚嫩的女声,赫连宵一听,浑身一个僵硬,这根本不是即墨莲的声音,赫连宵再也顾不得其他,一脚踹开木门。 木屑四处飞散,飘满了过来开门之人一身。 “你谁呀,怎么这么没礼貌,不知道进门要先敲门的吗?”来人一看自己一身的碎屑,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她跳着叫道。 赫连宵冷冷扫了一眼来人,暗红的双眸摄人心魂,让来人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再不敢说话。 而领着赫连宵过来的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个。 赫连宵不顾这两人的惧怕,抬脚进门,他此刻心底有一种预感,这里的人很可能不是即墨莲。 除了自己,即墨莲不喜跟旁人住在一起。短短几日,一个人的个性不可能发生天差地别的变化。 他甚至已经用上了轻功,又是一阵闷响声,卧房的门被踹碎。 那站在门前已经呆若木鸡的小丫头愣愣问门口正打算逃跑这男子:“他是谁?” “大仙。”这是那男子留下的最后两个字。 而后撒腿冲进了夜色中。 赫连宵已经踹开了这座小院子里的所有门,没有,根本没有即墨莲,他狂奔而出,掐住那小丫头的脖子,将她提高,声音似发自九州地狱:“说,人呢?” “咳咳,放,放开,我。”那小丫头脸色涨红,艰难地说道。 赫连宵稍微松了松手,盯着那小丫头,非要问了明白,终于得了空气,那小丫头拼命咳嗽,说道:“你找谁?” “住这里的人。”赫连宵冷冷说道。 “小姐?小姐她昨日就出门了,因为那家比较远,夜里便没有回来。”那小丫头实在惧怕赫连宵的红眸,只好如实道来。 胸腔里的那一阵跳动越来越明显,赫连宵低哑地问:“她,叫什么名字?” “小姐叫倾玉。”那丫头回道。 真的不是即墨莲。 急速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了一下,很疼,疼的几乎要麻木,麻木到已经影响了呼吸,良久没有喘息的赫连宵脸色青白,手捂住胸口,眼底已经不能用疯狂来形容。 不见了,她真的不见了。 明明说好了要生死一起的,为何自己活在这里,那她呢? 是生是死?思及分开的一刹那,即墨莲紧闭的双眸,如此寒潭,已然失去意识的即墨莲,生还的可能赫连宵甚至不敢想。 她死了? 那为何这些人还活着? 赫连宵转向眼前的唯一一个能呼吸的人,突然绽开一抹笑容,绝美的,如地狱彼岸花那般让人沉迷,却夜是让人万劫不复的。 即墨莲一掌击向那还未反应过来的小女孩。 血红溅了赫连宵一身,却又在下一刻被暗红锦袍吸收,不见踪迹。 赫连宵望着被红霞染成了橘红色的半边天际,嘴角勾起,酒窝好看的紧,他低声说道:“我说过,你死,我就让所有人给你陪葬,从此刻开始,我会一直杀人,直到杀光所有人,或是你出现为止。” 再回神时,赫连宵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若说平静,不如说是死寂,暗红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最深沉的难过不是爆发,而是沉寂。 而后,天际的橘红开始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金光,散发着暖芒,温顺地照顾着地上每一个角落。 然暖光也覆盖不了地上这一处的血腥杀戮。 赫连宵本就不是好人,他嗜血,他同样暴虐,人命与他来说不过是两个字,丝毫代表不了其他意思。即便以后不得好死,哪怕魂飞魄散他也不在意。 若是即墨莲未死,她便一定会出现。赫连宵秉着这个念头,开始疯狂的残杀所见之人。 清早,偶尔有过路的人经过,赫连宵一个不放过,哪怕牲畜,也是血溅三尺。 尽管想要杀尽所有人,赫连宵却懒得一家家的闯入,而是一路行走,经过者,凡是活物,一个不留。 没多久,整条街上的青石板已然被染红,嫣红的血水流淌入低洼处,一片阴森。 刚开始时,街上众人见此,纷纷尖叫着逃窜,然他们一介平民如何及得上赫连宵的速度,眼看着那些生命瞬间陨灭,那些未出门的关紧门窗,躲起来。 良久,也未见有人闯入,索性,所有人都闭门不出,如此,这些人也便躲过了一劫。 这处的杀戮总算惊动了镇上的乡老,乡老派十几个巡逻者手拿武器,包围住赫连宵,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站在远处喊道:“你,是人是鬼?” 赫连宵眼底是平静的暗红,对于这样的话,他可以听而不闻,现在的他心中涌动的是不安需要血来平复。 区区几个巡逻的赫连宵还不回放在眼底,他唇角的笑意愈见明显。 赫连宵从不用武器,对修为已经达到一定程度的人来说,任何东西都可以作为武器,就如此刻,赫连宵双臂抬起,旋转,从他周边开始,空气逐渐被扭曲,以螺旋的形式抽空,逐渐向远处伸展,那十几人开始未觉出异样,渐渐的,他们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胸腔内似乎有些什么在到处乱撞,几欲爆体而出。 赫连宵双手中的空气已被扭曲,正打算甩出时,天际传来一声轻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那是一种传音之术,随着话落,一袭袈裟的了尘踏尘而来,恍若顷刻之间,了尘已站在了那十几名巡逻者前方。 见赫连宵面色平静,了尘又是一声长叹:“施主,杀戮是不可为的,今日你杀他,来世他杀你,如此往复循环,杀戮使人永坠轮回,不能自拔。” 赫连宵难得嘲讽地说道:“本王杀别人的时候你出来阻止,那她跟本王面临死亡时,你在哪?既然天不救我,那我便弑天,今日起,杀人会是本王的唯一目标,你个老和尚,看在她曾在你寺里住了五年,本王暂且饶过你,还不快快退下。” 赫连宵话落,另一道声音传来:“你小子胡说,我的乖徒弟怎会死?” 却是了然过来了。 了然本来满面怒火,待看到方丈时,面色一凛,垂下脑袋,虔诚地双手合十:“方丈。” 了尘点头。 跟着了然而来的是朝南以及另一个侍卫,此人跟朝南七八分相像,名唤朝北。 煞王跌下普济山悬崖的这一消息一传开,整个京都震惊了,当然,其中一大部分是兴奋的。朝北收到了朝南的飞鸽传书,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两人如何也不相信自家王爷会坠入崖底而亡,是以,这两人正打算出门寻找时,普济寺了尘方丈派了小和尚来请回了然,朝南朝北一合计,反正他们也无迹可寻,索性便跟了过来,是以,这才出现众人齐聚这一幕。 朝南跟朝北迅速站到赫连宵身后,眼底难言喜悦,两人恭敬地请安:“见过王爷。” 他们的命是王爷救的,这些人休想阻止王爷的所为。 扫了眼严正以待的朝南朝北,赫连宵点头,而后沉声说道:“了尘,本王劝你莫要阻止,否则,本王可不保证你们普济寺还会不会存在,她跌落与你普济山,依着本王的意思,头一个遭殃的本该是你们这些和尚。” “阿弥陀佛,施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施主是陷入了心魔中,还请且莫被心魔所控制。”了尘又念了一句。 赫连宵看着了尘,突然出掌击向离了然最近的一个巡逻者,那人五脏俱损,扑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再无动静。 赫连宵讥讽道:“这便是本王的回答,她一刻未出现,本王便多杀一刻的人。” 身旁的人就死于自己眼前,了尘却无力阻止,这让了尘眼中闪过愧疚,世人皆传能克制住煞王的其中一人便是自己,如今看来,不知是众人高看了自己,还是低看了赫连宵。 赫连宵可堪称魔王,他的武功修为大概当世已是无人能及了。 “施主,所谓因果报应,你如此杀戮,报应也许会发生在即墨施主身上也未可知。”了尘心下默念一声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然为了天下苍生,了尘只能出此下策了。 这回算是了尘找准了赫连宵的死穴,赫连宵一阵沉默,眼底也闪过挣扎,然,一切复杂不过须臾,赫连宵冷声说道:“本王不会让她承受这种苦的。” 了尘心下一转,说道:“施主,即墨施主如今尚有阳寿,你如此做法是馅她于不义之中,往后即墨施主若是归来,将会受到天下人的唾弃。” 这一番话让赫连宵维持住的平静被彻底打破,他急切地问:“她未死?现在何方?” 到此刻,了然也算听出来了,他笑道:“我就说嘛,我的乖徒弟不会有事的,方丈,你说嘛,我的乖徒弟现在在哪?我去寻她。” 这两人一连串的问题让了尘脸色一僵,他敛着眼眉说道:“老衲只能算得出即墨施主健在,却不知她目前身在何方。” 这无疑是一句空话。 赫连宵本来急切的心也渐渐缓了下来,他怀疑地问:“本王如何相信你?” 了尘苦笑:“老衲是普济寺主持,这一生也不会踏出普济寺一步。” 那意思,若是我撒了谎,你来寻仇便可。 不可否认,了尘的话让赫连宵信了大半,也罢,如今之计,便是尽快寻找到即墨莲。 “本王暂且相信你,若你的话是错的,了尘,这天下的覆灭有你一大半的责任。”在面对别人时,赫连宵聪明,果决,残酷,睥睨。 话落,再不看众人,转身离开。 朝南朝北相视一眼,跟着提脚。 了尘没有回头,却对身后缩头缩脑的了然说道:“你且跟着他们吧,切记,要尽量阻止煞王的杀戮。” 了然有些迷糊,他不明白方丈的话,却依旧恭敬地回道:“是。” 看着不远处的遍地鲜红,了尘已是无话可说,但愿上天有好生之德,免了百姓这一场屠杀。 ——了尘老和尚分界线—— 与另一边的残酷杀戮相比,这一边则可称得上的宁静安和,即墨莲自昨日醒来后强行为自己施了针,双腿终于恢复了些许直觉,然离下床却还早。 那边赫连宵的心焦不忿似乎传染到了即墨莲心底,她捂着胸口,低低说道:“赫连宵,我未死,你也不能死,别发脾气,等着我。” 陌玉进门的画面便是,这个一直淡漠若处于尘世之上的女子单手捂胸,出神地望着那一小方窗户外的湛蓝天际,眼底疏离一扫而空,是满满的,毫不掩饰的想念。 谁能得了这个女子的想念呢! 叹了口气。 即墨莲忽闻叹气声,立即收拾好情绪,恢复以往的默然,接过那男子手中的药,一饮而尽,喝完后,看向陌玉,挑了挑眉,问:“放了甘草?” 记得昨日的药还是极苦的,今日同样的苦味里却多了一抹甘甜。 “是。”陌玉回答的坦荡。 即墨莲也不以为意,于她来说,苦跟甜皆是五味之一,说不上好亦是不好,苦也罢,甜也罢,只要能快速好起来,她皆可忍受。 陌玉放下药碗,说道:“喝了药后,我就替你看下眼。” 即墨莲的双眸此刻依然是模糊的,昨日自己为自己施针时她几乎是趴在了腿上才能勉强找准穴位,作为医者,即便再厉害的医术,也有不能为自己医治的时候,伤处在眼睛便是。 “多谢。”即便不愿让人多碰,为了眼睛,她可以忍。 那男子见女子没有一丝勉强,心下又是一阵唏嘘,他出来很多年了,也为不少女子医治过,然大多数女子在就医时都得旁人陪着,一点疼痛便扑簌簌地掉泪,尤其是被碰到身子时,那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这女子倒好,一直淡然,大概若是为了她的病能早点好,甚至可以接受医者更多分的要求。 殊不知,在即墨莲的意识里,除了赫连宵是男子,她喜欢的外,旁人是男是女于她来说没有都没区别。 陌玉取来一包银针,端坐于即墨莲眼前,对即墨莲轻声说道:“闭上眼睛。” 闻言,即墨莲照做。 “可能会有些疼,记住不能动。”陌玉又提醒。 即墨莲不动,亦不回答。 陌玉倒也不介意,开始为她施针,一根根极细的银针被缓慢没入眼睛周围的穴道中,有的甚至正处在痛穴之上,眼前这女子硬是一动未动。 陌玉眼底复杂一片,而后凝神开始为即墨莲医治。 大约一个时辰后,银针被悉数取下,男子取来热锦帕,敷在即墨莲眼睛周围,片刻后,疼痛渐渐消失。 陌玉这才取走锦帕,立于即墨莲身前,定定看着她,说道:“可以睁开眼了。” 蝶翼般长睫扑闪几下,而后缓缓张开,琉璃色瞳眸更见清明,即墨莲抬眸,这才真正看清眼前之人。 即墨莲挑眉,好一个君子端方,温润如玉的人,倒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这男子五官单看毫无特色,然组合在一起却是恰到好处,完全应了一句形容女子的话:多一分则嫌肥少一分则嫌瘦。 若说赫连宵倾城邪魅,路澈俊朗坚毅,那眼前这男子则是温润清美,三个类型,皆是上品,即墨莲敛眉,然,她却惟独喜欢赫连宵。 赫连宵只有面对自己时才会放松下来的可爱懵懂,面对别人时的果决狠辣,时刻将自己放下心上的小心翼翼。这重重都让她心动。 这才不过分开几日,她已经陷入深度思念中了。 即墨莲暗暗道了一句:以后再不分开。 陌玉眼眉一跳,他问道:“如何了?” “医术很好,多谢,若他日你有所要求,即墨莲定然赴汤蹈火。”即墨莲收起心思,认真说道。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得到帮助总会付出些代价的。 即墨莲的话让男子陌玉一僵,继而苦笑:“你以往行事都是这么的…直接?” “当然,你帮我,我便要付出代价。” 陌玉大概已经能猜出即墨莲的心思了,只有回报后她才会觉得自己不欠别人的,这种果决的,毫不拖泥带水的性子明明是他欣赏的,此刻却让他心中无端升起一股郁闷来。 陌玉看向即墨莲,说道:“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即墨莲抬眸,已经做好了要接受艰难条件的准备了。 “告诉我你的名字。”虽然刚刚已经听到她的名字,陌玉偏偏想要听她亲口说。 “就这?”即墨莲挑眉。 陌玉点头。 “我,即墨莲,大赫左相府大小姐,闻名大赫京都的病痨鬼。” 扑哧一声,顿时山花烂漫,陌玉笑道:“若你是病痨鬼,相信这世间再无其她强健的女子了,传言误人哪。” 还不等即墨莲回答,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屋内两人齐齐凝神,陌玉说道:“你且休息,我出去看看。” ------题外话------ 下午摇会将赫连宵以前遭遇的番外放上来,若是有妞想看的话可以看看哦。 第五十九章 鹬蚌相争 门外,陌玉看着刚爬上来的女子,笑道:“不是要跟我比谁救的人多的吗?为何这个时候过来?” 却见那女子呼呼两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没回答陌玉的问题,而是抱怨道:“哥哥,你说你,山下那么好玩,你非得一人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山顶,每次过来我都好累啊!” “我是在这不远处看诊的,路过,已经两个月未见哥哥了,这不,就上来看看。”女子将背后的药篓搁下,这才状似不悦地说道:“哼,听哥哥的语气你是一点都不想见我啊!” 陌玉失笑,掏出锦帕,替她擦了擦汗,笑道:“你这丫头,是谁哭着喊着要下山,要离我远远的,还跟我比赛,怎么?如今知道想哥哥了?” 知道自己理亏,女子吐了吐舌头,转移了话题:“哥哥这里有病人吗?” 她闻着药味了。 陌玉点头,不想多做解释。 “那我去看看。”说完,女子抬脚就要走向即墨莲暂时居住的房间。 陌玉眼神一闪,抓住女子的手,低低说道:“倾玉,那位病人喜静,此刻大概睡着了,你还是别吵着人家了。” 倾玉也未多想,点了点头,便转了个方向,走向另一间陌玉住的房间,一边小声嚷道:“哥哥快去做些吃的,我已经走了大半夜的路,肚子早已空空如也了。” “行,你自己去那边洗把脸,我刚刚做的饭还有剩,给你热热。”说完,陌玉拉着倾玉一齐离开。 听着门外两兄妹的话,即墨莲想起了被赫连峥扣留的如风如冰两兄妹,他们的感情同样温暖,不知自己如今下落不明,赫连峥会如何处置他们,即墨莲眼神变冷,如风如冰跟她的家人一般,赫连峥最好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 而千里之遥的京都皇宫里,赫连峥正坐在御花园中,手中正拿着一份秘奏,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脸色顿时一变,大声问:“这份秘奏上的事何时发生的?” 作为一国皇帝,且能掌握着国家最重要力量的赫连峥,手下当然有不少精密暗地力量,他们分布在全国各处,搜集赫连峥需要的消息,而此刻赫连峥手中这份秘奏便是其中一处送来的。 跪地之人迅速回道:“今日清晨。” 不知为何,赫连峥心中着实松了口气,这几日盘旋在胸口的复杂感觉一扫而光,赫连峥知道自己内心深处还是不希望赫连宵有事,尤其是赫连宵还顶着跟倾妃六七分相似的面庞。他将这一切都归功于对倾妃的念想。 思及路敏的话,赫连峥瞳孔一缩,他未想到赫连宵竟然可以跟那丫头同归于尽,那到时自己即便让赫连宵承欢膝下,而后杀了即墨莲,赫连宵会不会再跟自己反目?若结果真是如此,自己岂不是要得不偿失? 赫连峥此刻对即墨莲的心情很复杂,杀了可惜,不杀便会留下后患。 不过,如今她是生是死都无人知晓,即便是活着,一月后也绝无生还的可能,思及此,赫连峥吩咐那人:“派人远远跟着宵儿,若是他找到即墨莲,找机会杀了她。” 宵儿还年轻,自己也是正值壮年,他们之间的误会还有机会化解,以宵儿耿直的个性,自己稍微使些手段,相比能很好解决。然有了即墨莲却不一样,那丫头一看便不是好相与的,留着她是个麻烦。 越想,赫连峥越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准确的。 挥手,那人得了命令,迅速离去,赫连宵又对立在身旁的另一人,若是即墨莲在此,便会知晓这人是上次在钱府替她开门的中年大汉,赫连峥说道:“如此的话,那就先别杀那对兄妹。” 赫连峥做事从来都会为自己留一手。 “是。”那人神色一凛,低头回道。 舒心了,赫连峥心情也渐好,只要确信赫连宵未死,那也不用急着将他找回来,况且,有了赫连宵,找到那丫头也快些。 赫连峥起身,起身往外走,站在御花园外面守着的徐公公上前,低眉顺眼地问候:“皇上。” “恩,去倾颜殿。”赫连峥淡声吩咐道。 “是。”徐公公小声应道。 心中却是暗暗叹气,皇上哪,你这又是何必呢?正主已经死了多少年了,现在你弄了替身,又将替身住的院子取名倾颜殿,岂不是对正主的侮辱,哎,主子的事,他们这些下人只能看看,稍微想想,却是万不能置喙的。 两人一前一后往后宫中除了凤重殿外最华丽的宫殿走去。 此刻,倾颜殿内,清妃懒懒歪在软榻上,手里拿着铜镜,对着镜中人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那笑容绝美,倾城,却又纯洁无垢。 这是赫连峥最喜欢的一个表情。 明明是自己的脸,可镜中的那个笑容却渐渐透出一抹讽刺来,那人好像在说:你美什么?笑什么?再怎么做也不过是我的替身。 清妃似乎能透过铜镜看到一个绝美倾城的女子朝自己轻蔑的笑着,那张笑脸,跟自己的一模一样。 倾妃?清妃? 难道自己就当不了这个倾妃之名?每次听到人叫清妃,她就有一种如芒在刺的感觉。刚进宫时,她便感觉得到赫连峥每每盯着自己看时,都像是透过自己在寻找一个影子,那时她进宫不过为了荣华富贵,做谁的替身又有何关系? 然这么些年了,赫连峥的雍容,赫连峥的俊雅,赫连峥对自己的温柔,都让她沉沦,自己无可避免地恋上了赫连峥,如此,她还怎么甘心仅仅做一个替身? 狠狠扔掉手中的铜镜,清妃面上的笑容龟裂,闪过狰狞之色,她不做替身,她要做一个真正的清妃,一个皇上爱着的清妃。 旁边伺候着的小宫女见主子发火,急忙跪下,头垂下,不敢作声。 清妃见此,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这些个没用的,无一人能帮得上自己,看看人家皇后,身后的跟着的哪一个不能帮着主子出出主意? 清妃越想越气,一脚踹翻最近的一个手段托盘的小宫女,如此尚不解气,她起身,狠狠踹了那宫女几脚,一边骂道:“都是废物,废物,本宫看着你们这些光知道吃饭的就来火,一个个全都该死!” 骂的不知是宫女还是其他人。 挨打的宫女只能缩着身子,小声啜泣着,还一边求饶道:“娘娘饶命,奴婢该死!” 旁边那些恨不能将头垂到地上,身子均是瑟瑟发抖,连帮帮同伴的勇气都无。 这时,从外面匆忙进来的一个身影,此人面上带着欣喜,见自家主子发火后,忙收敛了笑容说道:“哎呀,我的娘娘哎,您这是发的什么火,消消气。” 那嬷嬷是清妃自宫外带来的,倾颜殿上下,清妃就相信她一个。 被那嬷嬷拉开,清妃终于出了口气,心情稍微好些,脸色仍有有些不愉,她皱眉问:“卢嬷嬷,本宫不是让你去打听皇上的下落的吗?这时候回来干什么?” 自己虽然凭借着这张脸圣宠不衰,然宫里最不缺的也是美人,每隔一段时日,便会送进来一两个,据说每一个都跟那死去多时的倾妃有几分相似。 纵使目前为止,无一人及得上自己跟那死去女人的相似度,然事实不可预料,若是自己稍不注意,这些个狐狸精还不得上杆子贴过去? 清妃的话落,卢嬷嬷笑道:“娘娘,老奴这不就来给你道喜了,因为煞王的事,皇上这几日心情不好,不是哪个宫里都没去吗?也不知怎么地,今儿个皇上突然龙颜大悦,正往倾颜殿走来呢!徐公公让我们准备着迎接圣驾。” 清妃闻言,脸色一喜,继而责怪道:“你怎么不早说?” 话落,小跑着进去,她要好好收拾收拾。 外面的卢嬷嬷面色有些僵硬,她指着地上还在跪着的小宫女,斥责道:“赶紧的,将这里收拾干净,若是触犯了龙眼,可没你们什么好果子吃。” 那些小宫女如释重负,快速收拾起来,那个受伤的也被抬下去,很快,倾颜殿内一片清亮。 赫连峥进了倾颜殿,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坐在软榻上看着书的女子,女子侧面对着门口,嘴角噙着笑容,那笑容,多少回在梦里才得以见到,赫连峥如梦般唤道:“倾儿!” 清妃闻言,这才缓缓放下书来,美丽的小脸慢慢转了过来,带着自己练习了多少遍的笑容,娇柔地问候道:“皇上。” 当看着那张脸的正面时,赫连峥出神的心思渐渐清明,他眼底闪过一丝可惜,而后重新扬起笑容,问道:“爱妃,在看什么书呢?” “皇上,臣妾不过是随便翻翻。”说完,还将书藏在了软榻铺垫下。 赫连峥故意板着脸,说道:“怎么,朕就不能看看吗?” 清妃这才咬着唇,有些犹豫地说道:“皇上,若是您看了,千万别笑话臣妾啊。” “爱妃说的什么话,爱看书是好事,朕怎会责怪你?” 得了赫连峥的保证,清妃这才将书递了过来,当赫连峥看见书上几个大字时,深沉的眸底闪过狠辣,而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清妃,你作为朕的后宫女人,还是要明白自己的责任,无事还是多学习学习女子家该学的东西。” 话落,转身离开,手中的那本书也忘了归还清妃。 清妃一听这话,暗叫糟糕,赶紧跪地,低声求饶道:“皇上,臣妾知错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 眼中带着委屈,泪水一滴滴落在汉白玉地板上,滴滴答答的回声,然人已离去,她如此受伤的模样只能落入赫连峥身后徐公公的眼中。 徐公公看了清妃一眼,便垂下了头。 直到倾颜殿内再次恢复安静,清妃半跪在地上已经傻了眼,她长长的指甲划过晶亮的地板,发出渗人的尖锐声音。 一旁的宫女太监皆大气不敢出一个,良久,众人只听闻清妃咬牙切齿的声音:“德妃,你害我!” 却是有一日,她领着一众丫鬟打算逛逛御花园,还未进去,却听得德妃跟一个新提升的妃嫔说道:“本宫呆在皇上身边二十多年了,这后宫,能有本宫这么了解皇上的,找不出第二个,今日本宫跟你说,不过是看在我俩有缘,本宫已经年纪不小了,也起不了那争宠的心思了,如今,只希望皇上身边能有一个合心意的,是以,这才叫你过来,呐,这本医书可是本宫收藏的,今日就转赠给你了,好好看看吧,会对你有帮助的。” 而后德妃离开,再然后呢,清妃眼中带着恨意,自己将书抢了过来。 赫连峥带着怒气离开,本来挺好的心情顿时又是阴云密布,这个清妃真是得陇望蜀啊,看来是时候晾晾她了,思及此,赫连宵脚步一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徐公公头皮发麻,每回皇上从那里回来,总会有一两日的不顺心。 小跑着跟上。 萧颜宫外,赫连峥站定。 望着那块已经有二十年的门匾,墙上的爬山虎绿衣浓郁,他心底一阵叹气,二十年前,她便是在这里断了气的,倾儿,你宁愿不要朕,也不愿意不要宵儿吗?那好,朕就入了你的愿,将宵儿放在心里,如此,你是不是就不再怪朕了? 赫连峥看着牌匾,心中一阵气恼,抬起的步子硬生生顿住,而后身体一转,又离开。 身后的徐公公不停抹着汗,今儿个皇上的心情很是不佳啊! 走了一圈,最后,赫连峥回了御书房,吩咐身后的徐公公:“朕谁也不想见。” 徐公公闻言,杨了下佛尘,恭敬地回道:“是。” 这边的一切都落在不少双眼中,那些负责打探的小厮宫女偷偷缩回了脑袋,各自去回禀自己的主子。 片刻后,德妃的宫殿内。 小太监将打听到的消息悉数跟德妃道来,德妃正摸索着自己的指甲,懒懒问道:“只呆了片刻?” “回娘娘,只呆了片刻,出来时,皇上心情不甚好,奴才见徐公公头是垂着的。”那小太监回道。 “然后呢?”德妃又问。 “后来皇上去了冷宫,不过,未进去,看了眼门口,又转身离开了。” 德妃嘴角勾起,心道:清妃,你还太嫩,不过一张脸,你也配在本宫面前摆架子?本宫就让你尝尝那种墙倒众人推的滋味儿。 这时,门口传来宫女的禀报声:“娘娘,澜王来了。” 提及自己的儿子,德妃的脸色终于好了些,然思及儿子如今的名声,心中又是一阵恨意,纵然皇上又重新给澜儿置办了王府,但面子没了便是没了,不是新的澜王府就能换的回来的。 “母妃。”离得多远,赫连澜笑着唤道。 虽然整个皇宫这几日俱都是面上跟着皇上哀伤,然真正难过的又有几人?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赫连澜,即便赫连宵不是死在自己手上,但总归是死了,这可是一件大喜事,足以洗清自己以往受的窝囊气。 只可惜了即墨莲那女子。 德妃看着儿子的笑脸,低斥道:“澜儿,注意自己的表情。” “母妃,这是您的殿里,谁还能看了去?”心情好,赫连澜面上的笑容怎么也遮不住。 德妃脸色一肃,正色道:“澜儿,为娘再教你一句,所谓隔墙有耳,万不可大意,你父皇这两日心情不佳,你不可表现的过于兴奋。” “是。”觉得德妃说得对,赫连澜连连点头,收起笑容。 “还有,记得多去你父皇那里看看,不管他愿不愿意见你,你都得每日去一次,这种孝心,你父皇早晚会明白。”德妃继续说道。 “孩儿明白。”没了赫连宵,如今就是自己跟太子分庭抗礼,以太子的智力,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储君这一事,如今提及还尚早。 见儿子这么听话,德妃这才笑了出来,她问:“现在来母妃这里何事?” 一提这个,赫连澜心底一阵烦躁,他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母妃,儿臣今日过来是想请母妃想个法子,退掉这门婚事。” 本来他就不满意即墨月这个女人,现在倒好,竟然不是即墨家的血脉,还不知是哪里的野种,这样的女人怎配得上澜王妃的头衔? 如今想想,赫连澜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想吐却又吐不出来,亏得他们还未大婚,否则,自己便会成为京都的第一大笑柄了。 想到即墨月,不免想到了即墨莲,那个身子不好,淡漠的,却让人忍不住被吸引的女子,本该是自己的王妃,却被抬错。 抬错?赫连澜骤然眯起了眼。 即墨莲不过一个弱女子,在左相府毫无地位可言,真正掌握左相府后院的是夏春心,而左相府抬花轿的那些人难道连澜王府跟煞王府的路都会抬错,会不会是有人刻意为之? 越想,赫连澜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夏春心会不会早料到有被拆穿一切的,是以,这才提前为自己的女儿找好下家?赫连澜又想到刚赐婚那会儿,自己前去左相府,几次都是即墨月自己找来的,本来他对即墨月不过是映象中的,直到几次在左相府的聊天,这才渐渐熟悉起来。 前后一串联,赫连澜这才恍然大悟。 要不说,赫连澜也是个聪明的,不过,醒悟的有些晚罢了。 没等德妃说话,赫连澜紧接着将自己刚刚得出的结论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母妃,上次花轿抬错也是那个即墨月搞的鬼,如此阴险,有心计,还不知是谁家的女子,澜儿如何也接受不了。” 赫连澜的话让德妃挑眉,她本来也打算想个法子将这门亲事退了,如今正好有个借口,只是,德妃有些犹豫:“你父皇他这几日心情不好,此刻提这事,母妃担心会得不偿失。” 这句话落,那个一直呆在德妃身后伺候,刚刚回禀德妃消息的小太监说道:“娘娘,有句话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是这样的,刚刚在御花园,皇上他让徐公公在外头守着,谁也不准靠近,皇上谈论什么奴才不知,然再出来时,皇上的面上却是带着笑的。”那小太监眼睛转了一圈,说道。 “哦?何事能让此刻皇上开心?” “这个,奴才不好说。”那小太监有些犹豫。 “想到什么就说。”德妃皱眉。 “是,奴才想着,皇上为什么心情不好呢?还不是因为煞王,此刻心情好了,会不会是煞王他…未死?” “混账,谁让你胡说的?”德妃还未开口,赫连澜已经满面怒容,他一脚踹倒了那小太监,面上尽显狠辣。 那小太监赶紧爬起来,跪地,连连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德妃倒是没有赫连澜这么冲动,到底年长了这么些年,考虑事情还是周到些,她摆摆手,说道:“澜儿,他也不过是猜测,好了,起来吧,你先下去。” “是。”那小太监如释重负。 无人知晓,那小太监在离开德妃的宫殿后,转了个弯,来到一处树丛便,低声说了一句:“已经办好了。” 树丛另一边回道:“好,继续监视。” “是。” 殿内,德妃拍着赫连澜的手,声音满是慈爱:“澜儿,这事不过是猜测,然,我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样,你拿着这个牌子去找你祖父,让他派些人四处寻找,若是那煞星真的未死,到时再动手不迟。” “至于婚事,母妃今日便去探探你父皇的口风,尽量将这婚事给退了。” “谢谢母妃。”赫连澜接过铭牌,眼睛有些湿润。 “傻孩子,我们是母子,母子连心,母妃怎能不为你筹谋。”德妃慈爱的说着。 这边上演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另一边却是简单的温暖幸福。 吃了哥哥热好的饭,倾玉咋着嘴说道:“哥哥,你做的饭真香,我都不想回去了。” 并不想妹妹知晓这里有即墨莲这么个人,是以,陌玉笑道:“怎么?你打算认输了?行,赌注拿来。” 倾玉一听,噌地跳了起来,连药篓都不打算拿了,就往山下跑,这让陌玉失笑:“倾玉,小心些。” “知道啦。”倾玉一边说着,不忘了回头调侃自己的哥哥:“哥哥,我可是知晓你另一间房内藏了个女子呢?哼,下次来,我一定要看看,不知道是不是未来嫂子呢!” 她可是看着门口那边晒着一双女子的鞋子呢。 摇摇头,看着身影渐渐消失的妹妹,陌玉心中倍感欣慰,妹妹明知道自己救下一个女子,也猜得出来不想让她知晓,她便装作什么也不懂,好给自己机会。 这样一个善良美丽的妹妹,不知谁有幸能得到呢! 想到妹妹刚刚的话,陌玉心中一阵异样,他从未想过这一生会娶妻生子,看了看另一间房,或许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随即,他脑中闪过即墨莲想念别人的样子,心下一时黯然。 回去,收拾好碗筷,陌玉又端着另一碗药去了即墨莲房间。 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咚的一声闷响,陌玉心中一紧,敲了两下门,而后问:“即墨小姐,你怎么了?” 顿了会儿,里面才传出即墨莲有些吃力的声音:“无事。” “我进去了?”陌玉问道。 “进吧。” 陌玉推门而入,见即墨莲正扶着墙勉强站立着,脚下是一个歪倒的凳子,陌玉顿时一阵气恼:“你怎么真么不听劝?不是说现在不能动的吗?若你急于求成,以后很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缺憾。” 他还是第一次见过如此坚韧的女子,坚韧到旁人看着都心疼。 即墨莲来不及擦掉额头疼出来的冷汗,说道:“我说过,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晓。” 而后无视陌玉的目光,径自扶着墙开始走动。 陌玉搁下碗,大步来到即墨莲面前,挡住她的路,一向温柔纯良的双眸此刻被严肃取代,陌玉说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己回到床上,二是我抱你过去。” 即墨莲在外人面前很少发火,也极少表现出强硬的一面,只有了解即墨莲的人才会知晓她不过是不在意,而此刻陌玉的话让即墨莲皱眉。 “让开,我也不会再跟你说第三遍,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晓。” 陌玉浑身气息一凝,他作势就要抱着即墨莲,却在这时,即墨莲双眸射出寒光,她抬手,击向陌玉:“你救过我,我不会与你为敌,若你准备继续干涉我,那我也不会客气,再有,记住,别碰我。” 她既然许了赫连宵一生,便不允许旁人碰,哪怕是最单纯的身体接触也不行。 陌玉面色一白,想要抱起即墨莲的手转了方向,挡住即墨莲的攻击。 仅施了两三成的力,是以,即墨莲的掌力很容易便被陌玉拦住,即墨莲身形晃了晃,腿上一股钻心的疼。 陌玉一慌,想要扶住即墨莲,却想起刚刚她的话,手停在半空,伸出也不是,缩回也不是,忒是尴尬。 而即墨莲心中所思的却是:没想到这个叫陌玉的武功如此之高,自己虽使了一小半功力,然,能接住自己的人也不算多,这个陌玉却仅用一指便挡下了自己的攻击,看来他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 有了陌玉这个阻力,自己站立这个计划便无法继续进行,即墨莲想着等天黑后再起来练习,她扶着墙缓慢往前移动,直到坐在床上,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一股蚀骨痛处从胸腔发展到四肢百涸。 即墨莲低低痛呼一声,这一声惊醒了陌玉,他快步上前,端起桌上的药碗,递给即墨莲:“喝下它。” 喝完后,一刻左右,这痛才慢慢散了去,即墨莲疑惑:“你这药的配方是?” “先别提这个,我发现你体内还有另一种奇怪的毒,这种是我从未见过的,我这几日正在研究,此时也只能给你喝些镇痛的药。” “大赫皇室秘药,无药可解。”即墨莲淡淡说道。 语气中无恨无怨。 陌玉心中虽然好奇,却也不是追根究底之辈,只好说道:“这药性还有多久?” “二十余日。” 陌玉这才了然,为何她急切想要行走,心中对即墨莲的异样感觉又重了些。 他安慰道:“你放心,二十日足够了。” 区区一个皇室秘药,与他来说很简单。 陌玉如此大言不惭的话倒是让即墨莲挑高了眉,不置可否。 自己作为鬼手,对这种药都是束手无策,他一个即墨莲从来未听过的医者竟能配出这解药,即墨莲总是有些怀疑。 对于即墨莲的怀疑,陌玉也不多做解释,他说道:“好了,你休息吧。” 陌玉离开后,即墨莲没有休息,也未打算再练习走路,而是缓慢走到那一小方窗户前,看向外面。 突然,一阵鸟叫声让即墨莲一怔,是师傅。 这是清风崖特有的,用于传信的蜂鸟,大概是师傅听说了自己的事,即墨莲嘴角微动,顿时,嘴里发出一阵特异的鸟叫声,不远处枝头上一群鸟雀开始骚动,而后一只极小的蜂鸟往自己这方飞来。 即墨莲这几日以来的沉郁一扫而光,嘴角勾起笑意,她伸出手,蜂鸟站在自己的手心,即墨莲嘴唇微动,没多会儿,蜂鸟从她掌心飞走。 这件事也给了即墨莲极大的启发,看来以后她跟赫连宵也得建立一种特殊的联系方式。 房间外正在收拾药材的陌玉见着那只蜂鸟离开,眼中闪过挣扎,而后归于平静,既然这是她希望的,那么自己便成全吧。 送出去了消息,即墨莲心情甚好,她想着以后见着赫连宵该是怎样的场景,心情一放松,人便有些困乏,加上之前勉强自己走路,即墨莲很快入睡。 花开并蹄,各表一枝。 自听了了尘的话,暂时压制住了心底的那份暴虐,赫连宵心中总算有些理智。 这日,他们站在一处来客楼外。 小二肩上打着条毛巾,笑着说道:“客官几位?” 站在赫连宵身后的朝北上前一步,笑道:“我们要见杨朝。” 那小二神色一顿,而后恭敬地抬手,说道:“几位请进。” 赫连宵带头而入,朝南紧跟其后,朝北则脑子一转,拽着也要跟上去的了然,笑道:“大师,这家客栈不仅饭菜好吃,点心更是美味,大师,要不你跟我去瞧瞧?” 了然一听这话,立即停下脚步,点头道:“好啊,我们去吧。” 话落,迫不及待地拉着朝北进了一楼大厅,让人准备了来客楼的招牌菜跟点心,并吩咐小二看好了了然,朝北这才上楼。 来客楼三楼。 全大赫的所有来客楼三楼都会预备一个专门的雅间,留给主人。 此时,雅间内,赫连宵坐与软榻上,朝南雕塑似的站与赫连宵身后,那个朝北口中的杨朝正恭敬地站在赫连宵跟前。 “传令下去,全部的人都出去寻找,本王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见到她。”赫连宵冷声吩咐。 自赫连宵决定将即墨莲绑在身边,他已经着朝南向所有隐藏在各处的人打好了招呼,见到即墨莲就如见到赫连宵本人,是以,不管是来客楼,或是胭脂阁,他们对即墨莲均是好奇中带着敬重跟尊畏。 “另外,派人去一趟清风崖。” 杨朝领命:“是。” 见主子吩咐好了事情,朝北这时候才出声,他揽着杨朝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说道:“对了,去给王爷弄些吃得来吧。” “好。”杨朝点头。 还未等他出去,赫连宵已经出生阻止:“不用。” 找不到即墨莲,他如何能吃得下。 众人皆叹气,杨朝拍了拍朝北的背,出门。 雅间内。 赫连宵红眸半敛,半晌,他突然问:“朝南,本王要知晓那人她出去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本来赫连宵不打算亲自调查,他想让即墨莲主动告知他一切,却未想到自己的一时错误判断让她陷入如今的不知所踪,况且,当日普济山地势纵然危险,与即墨莲来说却是如履平地,以她的修为,区区秃鹫如何能将她挥下山去,她定然是身体出了问题。 这次寻回了即墨莲,她一定要让她付出隐瞒自己的代价。 朝南领命离开,房内只剩两人。 突然,赫连宵问“如何惩罚一个女子,然不能让她受伤?” 朝北一听,眼睛瞪大,他听过朝南简单讲过自家主子的感情发展,然他如何也想不到一向内敛的近乎固执的主子也有不耻下问的时候,还问这种比较无法让人回答的事。 他迫切想见一见这位未来的女主子了。 “这个,王爷,您指这是哪方面?” 赫连宵认真响了片刻,回道:“她做错了事,本王要惩罚她。” 纵使赫连宵只说出了只字片语,一向自诩最懂女人心的朝北点了点头,立即明白,这不就是他常常用在自己红颜知己身上的招数嘛。 这还有另一种说法,叫情趣。 不得不说,朝北真的误会了赫连宵的意思,他不过觉得朝北跟女子接触得多,想来也知晓这样的事,他倒是真没想到其他方面。 组织了一下语言,朝北有些尴尬,他问:“王爷,属下等一下的话可能有些唐突,还望王爷别介意。” “讲。” “属下想问,您跟小姐,咳咳,进展到哪一步了?”这对付女子,要分不同的阶段,否则惩罚的火候不够,或是火过旺了,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提到这个,赫连宵暗红深眸终于划过一抹温暖:“我们两情相悦。” 掉下崖底的那一瞬,他们互相表明心意。 咳咳,朝北摸了摸鼻子,暗道:王爷,你不要这么纯洁好不好,两情相悦后呢? 朝北当然不能直接问,他斟酌着话,再问:“属下的意思是想问:你们坦诚相见了?” 朝北是真不敢带坏自家王爷,只能用最文明的词问道。 “这很重要?”赫连宵眸子渐冷。 即墨莲说过,这种事情不能让外人知晓,是以,他没有即墨莲的允许,可不敢随便说。 摸了摸鼻子,朝北尽量解释道:“这的确重要,王爷,这男女之间有一个度,若是您告诉属下这一个度到底在哪,属下也好给您出个主意,况且,这男女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惩罚’,既可以增进感情,亦可以让女子对你死心塌地。” “她说这两人之间的事不能告知外人,这是私事。”赫连宵坦白了即墨莲的话。 朝北噗嗤一声,后又觉得气氛不对,这才收敛了笑容,说道:“王爷,这自古吧,女子有一种朋友叫闺中密友,她们在一起可以谈论任何事,包括在父母,夫君之间都不会谈论的话,男子亦有一种兄弟,有时在一起也得交流交流男女之间的经验的。” 赫连宵将信将疑,不管朝北说的对错与否,总该是对自己有些帮助的。他总不能找到即墨莲后跟她讨论一下如何惩罚她的事罢? “我们已是坦诚相见。”想要那日早晨自己脱了即墨莲的衣服,赫连宵心下又酸又疼,酸的是不知何时才能在再她揽入怀中,疼的是此刻她是不是在某一处受苦? “如此便好。”朝北点头,倏地,他闭上眼睛,伸头一刀是死,缩头一刀也是死,索性一口气说道:“王爷,属下知道有一种惩罚可以让女子又爱又恨。” “是何方法?” “让她下不了床。” 第六十章 终是见面 朝北紧闭双眸,等着自家王爷或是发怒,或是恍然大悟,然,半晌,未见自家王爷有任何动作,就连他通身气息也未有丝毫变化,朝北有些疑惑,他先睁开左眼,在确定王爷没有发怒迹象时,这才大胆睁开双眸。 却见赫连宵径自蹙紧眉头,没理会朝北的一系列小动作。 朝北就纳闷了,这有什么困难的吗?难道王爷他其实对女子没那什么反应?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朝北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对赫连宵的同情,这种事情多伤男子的自尊啊! “王爷?”朝北小心翼翼,担忧伤到赫连宵。 赫连宵这才抬眸,暗红双眸盯着朝北,当然也瞧见了朝北眼中的怜悯,赫连宵更是疑惑了,他问:“如何才能让她下不了床?本王不是说过不准让她受伤的吗?” 得了,朝北终于知晓自己跟王爷压根就想差了问题的重点,他这才突然记起王爷这么些年来除了练功,就是想着法子杀人,基本不跟别人交流,即便有任务也是直接吩咐下去。朝北甚至不知此刻该佩服还是心疼自家王爷。 今日,作为一个尽责的下属,朝北豁出去了,他一定要让王爷知晓,身为男子,其实不光是杀人,练功,还可以有另外一种神仙般的快乐。 “王爷,您知晓坦诚相见的意思吗?”朝北决定先从简单的问题入口,来个循序渐进。 赫连宵用看白痴的眼神冷冷扫了一眼朝北。 无视自家王爷的轻视,朝北硬着头皮解释解释道:“属下所说的坦诚相见并不是真诚相待的意思,也不是,咳咳,看光了彼此的身子,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意思。” 赫连宵挑眉,问:“更深层的意思?” 朝北已是无话可说了,这种事情也是解释不清楚,还是要看个人的悟性,依照自家王爷的聪明程度,相信一本春宫图足以。 “王爷,过几日属下给您找本书,您就会明白一切了。”最终,朝北以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结束了这次让他不知如何是好的谈话。 “书上写着如何惩罚女子,还可以不伤了她?”有这种书? “咳咳,这个,伤这个字是因人而异的,有时候吧,尽管也是伤了,或是疼了,这女子心中却也是甘愿的。”朝北想了想说道。 “我现在便要看。”赫连宵伸手。 这种书着实不错,会不会是另一种武功秘籍?若是好的话,可以让即墨莲也学学。 “这个,属下现在没有,而且这一路走来,属下也没发现有这种书的地方。”他可不能说出勾栏院这个词来。 赫连宵猜想或许这件事很为难,也便随了他,遂,赫连宵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派人去寻找,赫连宵打算呆在这里等消息。 却在半夜,杨朝快速上了楼来,他急切地敲门:“主子。” 下一刻,门已然被赫连宵用掌力打开,杨朝抱拳,说道:“千里庄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看见一个神似小姐的人,她进了一处客栈。” 杨朝话来未落,赫连宵已经往外略去,杨朝立即跟上,朝北也手拿外衫从隔壁房间飞身而出。 千里庄离这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在天色还未亮时,赫连宵终于停下了脚步,暗红的锦袍因为运功久了,染上了一层薄雾,赫连宵心跳加快,如今他处于焦躁边缘,任何一点即墨莲的消息都不愿错过。 赫连宵刚站定,客栈门口的闪出两个人影,那两人跪地:“见过主子。” “人在里面吗?”赫连宵问。 “跟杨主管给我们表述的相差无几。”那两人禀报道。 “带路。”赫连宵冷声吩咐。 “是。” 那两人立即来到门口,直接踹开门,这让刚起床,准备收拾的客栈小二一声惊叫:“你,你们什么人?” “昨日天将黑时,一个身着素色衣裙的女子住在几号房间?”那两人问。 小二看着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又瞧了眼赫连宵暗红冰冷的双眸,颤颤巍巍地指着楼上,说道:“那位小姐住二楼最边上那间。” 两人闻言,均后退一步,让赫连宵先行。 赫连宵急切地想要见到即墨莲,脚下点过,人已然飞到二楼,那两人相视一眼,也跟着飞身而上,这时,终于赶上来的朝北跟杨朝来不及擦掉额头的汗,也跟着飞上去。 剩余一个小二终于撑不住,撒腿往外跑。 赫连宵快速来到那小二所指的二楼最里面一间,不等他敲门,门内传出的说话声跟沉重的呼吸声让赫连宵突然顿住了脚。 跟上来的众人只听得里面一女子声音传了出来:“放开我,若是你敢,我定然会让你生不如死。” 一个男子声音紧接着响起:“你这么威胁是不是太晚了,昨夜我们可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你以为那个赫连宵还会要你?” “住口,昨夜是你下药。” 虽然不清楚他们说的话,然赫连宵却听得明白那男子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女子或重或浅的低吟声,这声音分明就是即墨莲的声音。 顿时,赫连宵心中澎湃着一股从来未曾有过的嗜血*,他一脚踹开门,眼底是比以往都要鲜艳的红色,几乎要滴出血来,赫连宵此刻脑中像是被什么炸开一般,完全思考不了。 入目的场景更是让他呲目欲裂。 只见房内偌大的木板床上此刻一个女子脸部朝下躺着,少有衣服遮盖的脖颈上一个暗红色痕迹刺痛了赫连宵的眼,那种印记他曾在即墨莲脖子上留下过,床下,一个男子正在撕扯着她的衣服,女子不时传出痛呼声。 地上是即墨莲最常穿的淡紫色长裙。 如此场景,赫连宵浑身杀气全部打开,房间摆设在杀气所到之处纷纷化为粉末,就连周遭的墙壁也纷纷出现裂缝,然整个房内,煞气唯独避开床上那个浑身是伤,脸部朝下的女子。 而试图撕扯女子衣物的男子慌忙抬手抵制那股罡风,赫连宵嘴角勾起,血红双眸已经看不清里面其他情绪,男子最终抵挡不住赫连宵的攻击,赫连宵最后使出一掌,男子整个人爆体而亡,被利剑般的罡气撕裂成碎片。 床上女子却是始终未抬头。 赫连宵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他迅速上前,想要靠近那女子,赫连宵的所有思绪全在女子身上,这时,女子抬手,手中一根泛着暗光的银针正直直刺向自己的头顶。 她想自杀! 赫连宵情急,伸手想要抓住女子手中的银针,却在这时,银针转了个方向,直接刺入赫连宵的掌心。 下一刻,女子轻巧起身。 当赫连宵看着那张跟即墨莲一模一样的脸时,低喊:“你不是她。 那女子用即墨莲独特的声音回道:”你为何认为我不是即墨莲?“ ”顶着她的脸,用着她的声音,你该死!“赫连宵厉声喝道。 ”呵呵呵…。“那女子眼神一转,大笑出声,声音逐渐变了调,那女子继续说道:”不愧是煞王,不过,即便知晓我不是即墨莲,也晚了,哈哈哈,我媚娘子终于可以名扬天下了,哈哈哈。“ 那女子的话让身后跟上来的朝北眼神一凛:”媚娘子,江湖排名第三的杀手,精通易容,毒术更是自诩天下无敌,且及喜好男色,自组建男色后宫,专门收集年轻男子。“ ”不错,不错,小家伙,老娘看你姿色不错,怎样?跟了我吧,我会让你每日都欲仙欲死的。“媚娘子轻佻地看着朝北说道。 ”谁让你扮作小姐的?“没理会媚娘子的话,朝北厉声问。 ”有人出了大价钱要煞王的命,正好老娘也想名扬整个天下,毕竟,想要杀煞王命的人可是不计其数啊,若是让我一个女人成功了,你说到时崇拜老娘的会不会如过江之鲫般?“媚娘子说道。 ”谁要买王爷的命?“朝北厌恶地问。 ”这可就是人家的秘密了,恕老娘无可奉告,不过,若你同意跟了我,我便破例告知你,如何?“媚娘子抛了个媚眼,说道。 朝北担忧地望了眼自家王爷,未发现赫连宵面上有异常,这才啧啧两声:”我呸,本大爷找女人也是要挑的,就你这模样的,皮肤跟个树皮似的,身材像水桶,血盆大口里全是死人味儿,还有,最重要的,你的身体不知都多少人难以启齿的病呢?就是喂我们王府的小二小四,大概它们也会觉得脏,以本大爷看,你这摊垃圾,只能给我们王府后院的那只大虫解馋。“ 朝北的口才,周围认识的人都知道。 那媚娘子的脸色随着朝北的话一寸寸便黑,她狠辣地出掌,一边喊道:”你竟然敢如此诋毁老娘,简直找死!“ 然,不等她出招,赫连宵却在这时缓慢问道:”谁要买本王的命?“ 媚娘子正处在气头上,哪里有闲心回答,她咬牙切齿地回道:”老娘偏偏要让你死不瞑目。“ 赫连宵望了望自己已经发黑的手,轻声的,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你就去死吧。“ 话落,用伤了的手隔空拍向媚娘子的胸口,这种恶心的人,赫连宵不屑碰触。 媚娘子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出乎她的预料,她的武功修为可排的上武林前二十位,而煞王已经中了自己的看家毒药,怎会无事? 看着赫连宵手上渐渐恢复了原本的眼色,而原本手上的黑色却通过罡气源源不断地输进媚娘子身上。 朝北在一边好心地解释道:”忘了告诉你了,我家王爷的修为已经达到人类所能启及的顶峰,一般蝼蚁之类的都伤不了王爷的一丝一毫。“ 她只听过煞王的名声,本以为赫连宵不过是个残酷之辈,即便有些武功,也躲不了自己的毒,媚娘子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自己的毒一点点侵蚀,脸上净是惊恐,她喊道:”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告诉你们是谁要买煞王的命。“ 赫连宵厌恶地收回手,媚娘子瘫软在地上,身上的毒经过赫连宵功力的催化已然流向了她的四肢百涸。 这毒将会让她肠穿肚烂而死,媚娘子颤抖地想要从衣襟内拿出解药,然朝北却在这时一脚踩断了她的手腕骨,一边踩还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你个老妖婆,本大爷告诉你啊,本大爷从来不打女人,然,你已经超出了本大爷所能承受的极限,对你,是人都得忍受不了啊!“ ”你,你们若是杀了我,就别想知道是谁想要煞王的命。“媚娘子还试图威胁。 赫连宵对于如今发生的一切都闻若未闻,他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不是她,她如今在哪? 转身离开前,赫连宵吩咐道:”留给你们,让她说出对方,而后将她扔到她的后宫里。“ 哪里大都是被她掳去的男子,对她恨之入骨,必会让她死的非常难看。 朝北抽了抽嘴角,谁说他家王爷只会杀人的?看看,他家王爷还会借刀杀人呢。 将那媚娘子留给杨朝,朝北跟上赫连宵。 有句话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赫连宵此刻便是这种情绪,此刻心中空落落的,像是被谁挖去了一大块,疼的几近麻木了。 漫无边际地走在路上,整个身体也隐隐的疼,事实上,朝北刚刚的话是夸大了,他的修为的确高,他甚至能将自己身上的毒通过罡风传递上别人身上,然,朝北不知晓的是,如此自己将会受极重的内伤,此刻,赫连宵急需要身体的疼痛来转移心底的麻木。 朝北跟在赫连宵身后,欲言又止,从未将女子真正放在心底,朝北也不能了解赫连宵此刻的痛苦,看着自家王爷浑身散发的郁沉之气,朝北告诉自己,以后千万别喜欢上女子,否则定然会跟王爷这般伤心伤身。 最终,他试探着问:”王爷,我们是否回来客楼?“ 或许来客楼里有新消息呢,然,这话他却不能说出口,他无法再看着自家王爷有满怀希望,到此刻的绝望。 朝北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猜测却成了真,不过,一念之差,他们硬是错过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走在前面的赫连宵未回答。 而此时,他们刚刚离开的来客楼里来了一位女子,此女子通身白衣,面色清雅美丽,如九天谪仙,一时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人便是负责胭脂阁的总当家拾梦,拾梦知晓主子不喜见女子,本来她也甘愿远远地看着主子,不敢有丝毫奢望,然,为何主子在一夕之间便能将另一个女子放在心底,她不甘心,她想见一见那个将主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经不住心中叫嚣的渴望,她离开胭脂阁,寻着踪迹,来到来客楼。 来客楼跟胭脂阁虽是两个独立的存在,却也知晓对方,是以,当拾梦报上名号的时候,此地来客楼老板亲自下楼迎接。 ”杨朝呢?“拾梦坐在楼下,轻声问。 他们几个作为主子最得力的属下,也是经常碰头的,朝南冷酷,不近女色,朝北又极好女色,都不得拾梦的喜爱,就属杨朝,恰到好处,这两人的交情也算是最好。 ”杨总管他跟主子出去了。“来客楼老板笑着回道。 ”他们何时能回来?“ ”这个小的实在不晓得。“ 挥挥手,拾梦说道:”给我上些清淡的菜跟粥。“ 她赶了一夜的路,此刻已经是极饿了。 ”是。“那老板回道。 须臾,散发着香味的特色小菜跟粥品端了上来,拾梦拿起一旁的筷子,刚准备端起粥,一只胖胖的手却在这时伸了过来,将拾梦眼前的粥跟小菜全部抢走。 拾梦皱眉,冷声问道:”你是谁?为何抢我的饭?“ ”我叫了然。“了然笑嘻嘻地回道,一边刺溜两口,喝下了半碗粥,而后抢过拾梦的筷子,夹了口菜,吃的满面笑意,一边还不忘称赞道:”真好吃。“ 本来了然正坐在拾梦不远处吃着点心,这种清粥小菜的香味让他心下有些馋,以往他都是这么抢自己乖徒弟的东西吃的,是以,了然也未多想,便直接过来。 在拾梦听来,这老和尚如此行为,那就是红果果的挑衅,她红着脸低喊道:”你个老和尚好不知羞,竟然要抢姑娘家的东西,你还是个和尚,如此德行败坏,简直侮辱了和尚。“ 了然虽然智力受损,这不好听的话还是听得出来的,他咽下口中的食物,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说道:”我想吃啊,哼,你都不如我的乖徒弟,我抢她东西吃,她还会笑,你这样可真丑,身上的味道也难闻。“ 在了然看来,世上的女子就是自己徒弟最好看,心也最好。 这点倒是跟赫连宵完全一致。 了然的实话实说让拾梦脸色顿时煞白,竟然有人说她身上难闻?她这是为了见主子,特意寻人专门配置的,味馨香,不腻,有股百花香味,最关键的是这种香味可以吸引男子,跟胭脂阁女子身上的味道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比那要高雅的多。 ”你讨打!“拾梦起身,抬掌就要朝了然击来。 这时,后面的老板急忙跑了出来,大喊道:”不可,拾梦姑娘,请住手。“ 拾梦皱眉。 ”为何?你要是说不出了理由来,看我连你一起收拾。“ 那老板搓着手,连连点头:”拾梦姑娘,这位大师可是跟着主子一起过来的,朝护卫让我们看好这位大师,切莫慢待了他。“ 这倒是奇怪了,主子何时跟和尚扯上关系了? 拾梦问了然:”你跟主子是何关系?“ 了然趁着这个时候已经将饭菜全部吃光,还毫不客气地打了个饱嗝,半晌,这才问:”主子是谁?“ 如梦以为了然是故意的,清丽的面上一阵青白,再看到周围用早膳的人指指点点,心下一阵恼怒,她低喊:”你是故意的?“ 这可愿望了了然。 那老板这时插了话进来:”拾梦姑娘,你误会了,这位大师他可能这里有些不对。“ 那老板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道。 还不等那老板将手放下,来客楼那老板壮硕的身子已经入破不一般飞向门外,砰地一声狠狠摔在地上,溅起一地灰尘。 拾梦惊怒,指着了然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简直太过无礼。“ 了然无辜地看着来客楼外面地上半晌爬不起来的老板,说道:”我的乖徒弟说了,谁要是说我的脑袋有问题,我就要使劲的打他,看在你刚刚给我点心的份上,我只是将你扔出去,不打你。“ 最后一句,了然是对着门外老板说的。 ”简直太过目中无人,我倒是要跟你比划比划,看招。“ 话落,拾梦身形若飞燕,手上倾注了九成力道,势要给了然一个教训。 若是旁的男子,面对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定要手下留情,了然却不理解,他还记得即墨莲说的一句话:”师傅,若是有人先出手,想要打你,你别手软,要如数的还回去,不能让自己吃亏。“ 除了了尘方丈的话,了然最听的便是即墨莲的话,是以,了然毫不犹豫地用尽了所有力道,对上拾梦的掌力。 砰的又一声,拾梦的身影也如落叶一般飞向了门口,它还算幸运,这时,门口正巧进来了男子,那男子旋身而上,堪堪接住了狼狈异常的拾梦。 拾梦心底叫糟,不等她说话,噗的一口鲜血吐了男子一身。 苍白的面色,鲜红的血迹,相映衬的触目惊心,也使得拾梦那张脸看起来娇弱可怜,这让本来有些怒火的男子心下怜惜,他小心扶住拾梦,轻声问:”姑娘,你如何了?“ 拾梦是看多了这样的眼光,心下说道:这样的人,不用白不用。 是以,拾梦在抬眸时,眼眶泛红,有些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公子,小女不是故意的。“ 如此美丽又有礼貌教养的女子被一个老和尚欺负,是个血性汉子都不会袖手旁观的,男子在这一方还算有些地位,他往身后扫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几名侍卫纷纷上前,挡住他跟拾梦,男子这才说道:”这位大师,如此伤害一个女孩子实属不该,以在下之见,还请大师给这位姑娘道个歉。“ 这些人的咬文嚼字与了然来说一点用处也无,他拿过桌上的牙签,正不雅地剔着牙,理都不理那男子的话。 那男子一脸尴尬,眼看着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为了自己的面子,男子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若是大师执意不道歉,在下便不客气了。“ 刚刚了然的武功他虽未亲眼见着,却也从拾梦的伤势知晓,了然定不是好惹的。 了然终于抬头,看着外面的所有人,无辜地说道:”我的乖徒弟说了,不是我的错就不能道歉。“ 那男子僵硬地问:”请问大师的乖徒弟是谁?“ ”乖徒弟就是乖徒弟,你可真是笨啊,这都不知道。“了然一副终于找打了一个笨蛋的模样,笑的小眼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如此情况下,若是他还不动手,岂还有脸在这一方呆着?男子手一挥,说道:”既然大师不道歉,那我等也就不客气了,你们要当心,别要了他的性命。“ 那几名侍卫闻言,举刀奔了过来,眼中是置人与人死地的毒辣。 了然真的有点生气了,这些人不讲理,动不动就要打人,了然犟脾气了上来了,他完全忘了方丈叫自己莫生事端的话,胖胖的身形却是敏捷如豹,迎着那几名侍卫上去,手砍向那几人的刀,铁质长刀被了然这么一击,俱都断裂,而后,了然给他们一人一掌,送他们一飞冲天。 ”哼,你们都不是好人,只有我乖徒弟才好。“了然瞪了众人一眼,而后转身回了来客楼。 那扶着拾梦的男子眼底俱是狠毒,他说道:”这和尚好生恶毒,本公子就不相信无人打得过他。“ 这时,来客楼老板在小二的帮助下,算是彻底清醒了,睁开眼后,看着眼前的仗势,恨不得再次晕过去,这都是哪些个事啊! 主子带来的人,即便再无礼,也不能在他这来客楼被人打吧,那老板立即起身,喘着粗气笑道:”程公子,这事是我来客楼的错,这样,等会儿在下会亲自去府上登门道歉的,至于公子属下的伤势,我来客楼定然会付全责。“ 那公子也不过虚张声势,他知晓来客楼身后有人,也不敢大声嚷嚷,索性,也便承了这老板的情。 如此无能的男子让拾梦心中不屑,再思及赫连宵,那么高高在上,睥睨众生。如梦心中对赫连宵的痴迷又深了一层。 如梦轻坲开男子扶着自己的手,面上依旧轻柔,她说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拾梦无以为报。“ 男子心下也有些黯然,他心底刚平复的愤怒又升了起来,男子思忖,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定要好好将那老和尚打一顿。 当然,来客楼老板保下的人,他还不能杀。 如梦眼角扫过男子的神情,心中这才略微放松,而后伏了伏身,转身也进了门。 来客楼老板送走了那青年男子,而后进了门,跟过来的还有一个大夫,在大夫替她把脉时,拾梦问:”你可知主子为何要带着个和尚过来?“ 那老板不疑有他,思考了会,这才猜测道:”这小的也不明白,许是跟小姐有关系。“ 来客楼跟胭脂阁的所有人都唤即墨莲为小姐。 ”掌柜的何出此言?“拾梦尽量压下心底的慌张,状似不经意地问。 ”昨晚,我让小二跟他聊天,结果这位大师竟然叫我们主子为小子,小的就想能这么称呼主子的除了那位小姐的亲属,大概无人敢如此。“ 老板的分析让拾梦连连点头,心中更是升起一股警惕。 了然虽然用了全力,到底也是手下留情,拾梦受些些内伤,修养几日便可,那老板给拾梦安排了间雅间,拾梦正起身,打算去休息,这时,门外进来一人。 此人见着来客楼老板,急切地问:”主子呢?“ ”怎么?有消息了?“ 拾梦身形一顿,耳朵竖了起来。 只听那人说道:”恩,清风崖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小姐的消息了,属下这才连夜赶来,主子呢?“ ”主子他…“ 拾梦打断老板的话,说道:”主子出去了,消息呢,给我,我会禀报主子的。“ 拾梦虽然不属于来客楼,然,到底地位也是最高的,那人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拾梦,而后离开。 拾梦看着那老板,说道:”好了,我上楼了,若是主子回来,告知我一声。“ ”是。“那老板不疑有他。 来到房内,拾梦看着手中的纸条,伸手刚想打开,而后顿了顿,又缩回了手,将纸条放入荷包里,拾梦开始躺在床上,吐纳调息。 这边的好消息赫连宵丝毫未感觉的到,他走了一会儿,后面跟来的杨朝,杨朝禀报道:”主子,媚娘子已经说了,她说是京都来人要买主子的命,来人具体名字她也不清楚,只是看其谈吐穿着,应该是高官。“ 赫连宵点头,京都想自己死,有胆要自己死的那就那几人,到底是谁现在已经无需知道,赫连宵本就没打算放过那一帮人,不管是谁,最终都逃脱不了一个死字。 见赫连宵面色未变,杨朝继续说道:”主子,刚刚来客楼传来消息,说是了然大师刚刚惹了点麻烦,另外,胭脂阁的拾梦也过来了。“ 赫连宵皱眉,朝北却说:”她过来干什么?难道会好心送来小姐的消息?“ 拾梦痴迷王爷这件事恐怕也就王爷一人还被蒙在鼓里。 朝北话落,一只通身雪白的信鸽停落在杨朝肩膀,杨朝拿下信鸽脚边的小纸筒,恭敬地递给赫连宵。 赫连宵接过,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面上终于再也维持不住紧绷,他狂喜道:”回去。“ 话落,人已经消失在原地,这回,比来时还要着急。 身后朝北跟杨朝相视一眼,无奈跟上,希望这回的消息是真的,如若不然,主子未先疯,他们也得疯。 当赫连宵几人回到来客楼时,拾梦正坐在来客楼大厅内。 当她看见赫连宵时,手上一抖,滚烫的茶水洒在手背上,她一无所觉,只是贪婪地看着赫连宵。 赫连宵在离拾梦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皱眉,问:”消息呢。“ 拾梦迷恋的心瞬时像被浇了盆冷水,从头冷到脚,她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难过来,从荷包内拿出那张纸,尽管急切,赫连宵依旧站着不动,朝北暗叹了一口气,自家王爷这种不喜碰触女子的怪癖不知在小姐身上会不会发生。 心中腹议,朝北上前一步,打开那张纸,递到赫连宵眼前,赫连宵扫过上面的内容,倏然转身离开。 拾梦也想跟上去,朝北却在这时拦住她的路,说道:”拾梦,我劝你还是老实呆在胭脂阁,主子根本不允许你靠近,况且,如今主子心里已经有了人,你若是聪明,最好只做自己的本分。“ 话落,再不看拾梦难看的脸,朝北拍了拍杨朝,说了声:”保重。“ 杨朝负责这一方,是以,赫连宵离开这一处之后,杨朝便不能再跟着了。 看着远处两道身影跳上马,杨朝扫了眼拾梦,劝道:”看在我们相交一场的情分上,我劝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心。“ 拾梦敛眉,苦笑,眼底却是不死心,已经放出去的感情如何能说收回就收回,以往她还能骗自己说是能在一旁看着就好,如今另有一个女子站在主子身边,拾梦做不到心情毫无起伏地祝福他们,不做些什么,她觉得对不起这么些年自己的痴恋,更何况,明明是自己先遇着主子,全心全意地帮着主子,为了赫连宵,她甚至做一个妓院的老鸨也毫无怨言。凭什么一个半路而来的女子轻松便占据了主子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出门,拾梦朝着赫连宵离开的地方望去,而后抬脚离开。 身后一直注意着拾梦的杨朝摇摇头,他已经劝过,如今她坚持要选一条不归路,自己也无能为力。 赫连宵策马狂奔,身后的朝北竭力跟上。 两匹马在闹市区如过无人之境,掀翻一个个摆摊的小贩,惊扰到路过的行人,马匹呼啸而过,留下的是一道道尖叫声。 牵连山,有双峰。遂又被称为牵连峰。 牵连山本来不过是普通的山峰,他之所以出名,是在它有双峰,双峰同样高度,离地面不过数百米,两峰之间相隔也不过十丈远,而这两峰之间虽然能遥遥相望,却无法碰触到对方。 传言,牵连峰虽名为牵连峰,却能隔断牵连。据说曾近就有一对青梅竹马,彼此相恋,私定终身。而后来两人却得知男子却在出生时便被定了娃娃亲,想当然耳,这对恋人被男子家里竭力拆散,一日,男子双亲骗这男子上了牵连峰其中一峰,而他的青梅竹马恋人则被骗了去另一峰,这对恋人遥遥相望时,男子父母出了一道题,那便是限他们在一炷香时间内碰触到对方,若是做不到便心甘情愿分开,若是做到,男子父母责不再干涉两人。 这无疑是一道死题,这对恋人眼见相守无望,便最后相视一眼,纷纷跳了牵连峰,自此,牵连峰闻名于世。 而赫连宵得到的消息便是说即墨莲再牵连峰的南峰上,两匹马停在南峰下,赫连宵望着两处一模一样的山峰,心没来由的一跳,如此异常,他以为不过是因为即将见着即墨莲,有些激动而已。 两人直接上了南峰。 没多久后,不远处驶来另一匹马,拾梦跃下马,看着系在南峰下方的另外两匹马,嘴角勾笑。 是的,她是故意的,据说那名唤即墨莲的病痨鬼此刻在北峰上,一个病痨鬼,如何能配得上主子,若是病痨鬼能得到主子的心,她也能。 生死之间,她要让主子明白,为了主子,她拾梦可以连命都不要,而那病痨鬼却是贪生怕死之辈。 往山上快速飞奔,赫连宵心中暗道:以后定要让即墨莲离山远远的。 而跟在赫连宵身后的朝北却忍不住又长叹了一声,这几日的奔跑已经快要了他的命了,真不知王爷为何还是这么精力充足,想了想,为了自己,也为了王爷,朝北说道:”王爷。“ 赫连宵头也不回地问:”何事?“ ”王爷,您几日未休息,用膳了?“朝北问。 前方的赫连宵脚下不停,他蹙眉,反问:”问这干什么?“ 心下一转,朝北说道:”王爷,这您就不了解了,长时间不休息不用膳,你的皮肤会很差,精神也不好,而且属下可是知晓王爷已经两天未洗澡洗脸了,您打算就这么去见小姐?“ 尽管赫连宵对于男女之事尚不了解,可爱美之心,特别是在心上人面前,人人都是一样的,赫连宵也不例外,他闻言,终是停下脚步,问:”那你有何办法?“ ”属下听闻这牵连峰上有一种果子,涂抹于脸上后,可以去除面上的暗沉,让人精神焕发,王爷,要不,我们去找试试?“ 赫连宵心下有些挣扎,他一方面想要早些见到即墨莲,另一方面又想让即墨莲见到自己最好的一面,思虑片刻,赫连宵这才下决心:”你去找那种果子,本王直接上山顶。“ ”是。“朝北领命。 心下松了口气,终于能吃点东西了,他真的很饿。 两人各朝一方离去。 胸口那颗心脏几乎要跳出来,赫连宵压抑住心下欣喜之情,他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如此快速的结果便是赫连宵的内伤又重了些,急于见到即墨莲,赫连宵压下几欲出口的血腥味,速度却也未慢下来。 终于到达山顶,赫连宵滚烫的心顿时凝住,这山顶根本空无一人,为何又要骗他! 赫连宵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怒意,他伸手劈向一旁的大块石头上,石头应声而碎,而这声脆响却惊动了整练习走路的即墨莲,她抬头,透过窗户,看到了对面山峰上的暗红衣袍身影,即墨莲手中陌玉为她做的拐杖啪嗒一声低落地上。 即墨莲来不及捡起拐杖,忍住脚下钻心的疼痛,往门外一瘸一拐跑去。 站在山崖旁,即墨莲望着那抹暗红身影,喊道:”赫连宵!“ 还想继续劈山的赫连宵猛地抬头,另一边山峰上站着的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人吗? 即墨莲挥手,却在这时,见到站立于赫连宵身后的一抹白影时,面上的笑容冷了下来,她又喊了一句:”赫连宵!身后!“ 第六十一章 闹别扭了 赫连宵的全部心神均放在对面那个让他日夜思念的身影上,如若不然,他也不会错后身后轻微的脚步声。 即墨莲的话让他红眸微凝,略转过头,当他看见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拾梦时,低沉的声音几乎能让拾梦整个人凝结成冰。 “是你做的?” 即墨莲明明在北峰,那张纸条上的字却是写着南峰,赫连宵若是再猜不出是谁捣的鬼,也算枉为煞王了。 拾梦眼神紧紧盯着赫连宵,已经到了此刻这个境地,她也无什么不能承认的,拾梦点头:“是我做的。” 这还是拾梦第一次在赫连宵面前称‘我’,以往,她总觉得自己是低贱在泥土里的尘埃,本就配不上高高在上的神仙般的赫连宵,如今,既然自己心底最神圣的存在也如常人一般动了心,那她是不是有资格在赫连宵面前称‘我’? 赫连宵虽厌恶女子,这拾梦却是很知趣,除非有事禀报,其他时候几乎不出现,若不是胭脂阁需要一个女子,他也不会允许拾梦出现在自己几丈之内。 “为何?” 赫连宵这一句问话无疑像是一记巴掌狠狠拍向拾梦的脸,不,甚至比巴掌更甚,而是如一把带着冰鞘的冷箭刺向她的胸口,拾梦一时再也控制不住,仰天大笑。 “哈哈哈…主子,你觉得呢?”眼见着赫连宵红眸里愈见的不耐,拾梦脸上的笑容越深,她大声说道:“凭我的姿色跟手段,即便没有雄厚的身份背景,莫说进入通常官员的府中,即便是进皇宫又有何难?然,我拾梦抛弃自己原本的姓氏跟名字,背弃祖宗,进入胭脂阁做一个人人都能践踏的老鸨,这都是为什么?你以为我是没事做着玩的吗?” “我曾今也是满腔血性的想在江湖上闯出一个名堂,做一名人人艳羡的侠女,可却在刚出门时便遇到了你,你知道吗?第一眼我已经不能自拔了,是以,我抛弃家人,改名换姓,拼命的练功,只为能在你的一众属下中脱颖而出,我没日没夜的练功,学习各种技能,只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终于,我得到了重用,做了一个比娼妓好一点的鸨儿,若你永远这么高高在上,拾梦便永远不敢将心事透露给你半分,可为何你要毁了我的这个念想?让那么一个病痨鬼跟你比肩?” 拾梦的话赫连宵似懂非懂,然,这又有何关系,于她来说,除了即墨莲,旁人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亦休想得到他的一丝一毫回应。 而拾梦那句句含着‘病痨鬼’的话却让赫连宵怒极,他冷冷吐出三个字“你找死!” “呵呵,死?我若是怕死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拾梦面上一反以往的恭顺听话,眼角均是讽意。 赫连宵伸手,想也不想便要拍死眼前这个害他跟即墨莲不能见面的人。 “若是不想即墨莲死就住手。”却在这时,拾梦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把弓弩。 拾梦将弓弩对准对面的即墨莲,说道:“你以为我没有准备便过来了吗?这把可是强弩,射程起码有二十丈,速度堪称当今之最,对面那个病痨鬼如今还瘸了,你以为她逃得过我的弩箭?” 赫连宵抬起的手掌不甘地握紧,指关节咯吱的响,他波动的心绪此刻已然恢复平静,只要见着即墨莲无事,赫连宵又恢复成了霸气,狠辣的煞王。 “你待如何?”赫连宵平静地问。 如梦闻言,面上出现梦幻般的的笑容,她手依旧一动不动地指着对面,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轻柔雅致:“主子,属下不求其他,只想让您弃了那病痨鬼。” 拾梦本打算说出代替即墨莲站在赫连宵身旁这个条件,然,她心底也明白,赫连宵断然不是一个这么容易妥协跟动心的人,如若不然,自己岂会等了这么些年都未有任何进展。 是以,首要条件便是要解决对面那个病痨鬼,到时自己即便不能跟赫连宵比翼双飞,也可以远远看着。 拾梦的话落,周遭一片寂静,就连对面的即墨莲也未出声,她也在等,纵使此刻她还处于危险当中,即墨莲依旧想知晓赫连宵的回答。 赫连宵不懂情,不了解爱,这些均可以放在一旁,她以后会慢慢教,然一个人的心性却是即墨莲无能为力的,若此刻赫连宵选择成全她的性命而放弃她,那么,就算她即墨莲看走了眼,她也会很干脆放弃这段感情。 似乎察觉到了即墨莲的视线,赫连宵也看了过去,即便隔得足够远,即墨莲依旧能从他眼底感受到温情跟暖意。 即墨莲笑了,无需回答,她已是知晓的赫连宵的答案。 眼前两人的‘眉来眼去’让拾梦心底刚刚筑好的梦一瞬间破裂,拾梦嘶喊道:“你就不怕我杀了她?” “你杀不了她。”赫连宵话里毫无起伏。 同样,这话也是狂妄的,居高临下的。 “那我偏要看看她能否挡得住我的弓弩,这是你们的选择,如此,我便让你眼睁睁看着那病痨鬼下地狱。”拾梦狠狠说道。 一切都破碎了,从知晓赫连宵有了喜欢的女子后,她一直妄想的期待被眼前这两人生生打碎,连个泡影都没有。 如此,她便是死也要拉着那病痨鬼,赫连宵注定是个高高在上的仙人,不容任何污浊的女子侵犯。 拾梦心底一横,手指用力,强弩中射出一道极细的寒光。 拾梦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然,世事往往会出乎人的预料,这时,终于等的不耐烦的朝北跳了出来,手中一个坚果被注入强劲的力量,打了出去,堪堪击偏了那强弩发出的利剑。 与此同时,另一边,即墨莲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长剑,正打算飞身而起,一个青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飞了过来,拉住即墨莲的胳膊,躲过利剑,因为腿伤还未痊愈,即墨莲一时重心不稳,往后倒去,陌玉眼底一慌,另一手按住即墨莲的肩膀。 等即墨莲站稳,陌玉立即缩回手,他温润的声音响起:“你最好别在使用武功。” 她这种情况不同于其他人,即墨莲越是使用武功,毒发的越会频繁。 本来松了口气的赫连宵在看到对面的场景时,浑身残虐气息暴涨,暗红锦袍随罡风而动,赫连宵知晓此刻这么远的距离无法使用武功,他亦不是神仙,飞不过去,暴怒之于,赫连宵还没完全失了理智,他未转身,手却往后一扬,拾梦手中的强弩不翼而飞,赫连宵瞄准对面的陌玉,就要开弓,即墨莲好笑,这赫连宵,还真是看不得自己身旁有任何男子的出现啊! 即墨莲脆声喊道:“赫连宵,我好想你。” 得了,这句话一出,赫连宵手一滞,手中的强弩抖了抖,利剑立即拐了个弯,射进了北峰的山崖下。 刚刚那一刻,若是即墨莲直接让赫连宵住手,依照他有时倔强霸道的性格,她相信赫连宵会毫不犹豫地将强弩对准陌玉射出。 然,即墨莲却了解赫连宵啊,他知晓赫连宵的弱点跟心中最柔软的的部分。 此时的即墨莲面上再无清冷之色,她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周遭是一股陌玉从未感受过的愉悦气息,陌玉眼神黯淡,这就是她在意的男子吗?果然是人中龙凤,天造地设。 陌玉苦笑,好在自己还能控制住心底涌动的感觉,也许不晚。 陌玉的异样未惊动他身前的即墨莲,即墨莲此刻的全部心神都在对面那一抹红衣身上,赫连宵瘦了,也憔悴了,但他的眼神依旧炽热,里面还是只有面对自己时才有的暖意。 即墨莲一阵心疼,她低喊道:“我等你。” 朝北心中一阵唏嘘,这就是自家王爷在意的女子啊,果然不同寻常,让人佩服,跟了王爷这么久,朝北深刻的了解到:王爷若是不舒服了,周围谁也别想过好。再看看现在,王爷暴躁了,小姐一句话便捋顺他家王爷的…咳咳…毛。 牵连峰两峰一片和乐,似乎中间的十余丈距离都抵挡不住这两人的浓情蜜意,就在众人都渐渐放松时,一直未有动作的拾梦却在这时猛地冲向赫连宵。 她从未见过主子笑的时候,她也想不到那病痨鬼区区一句话便能让主子放下屠刀,若说刚刚拾梦还保佑一丝丝的侥幸,此刻的她已然有了一个决绝的主意。 她不会让那病痨鬼如意的,她要跟主子一在一起,哪怕是死。 赫连宵本就站在崖边,拾梦这回又是用尽了全部力量,以必死的冲击力袭向赫连宵,赫连宵一时不察,被推向崖底。 暗红身影飘然落下,赫连宵这时才回过神来,他眉头蹙紧,冰霜之气尽显,若是他不想死,谁也别想拉他下地狱。 身体旋转,便要飞起,这时,拾梦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一把抓住赫连宵的鞋子,另一边的即墨莲琉璃色瞳眸中覆着一层杀意,她手甩动,银针冲破手腕,直直刺向拾梦紧抓住赫连宵的手。 银针刺穿拾梦的手心,拾梦一时刺痛难忍,手不自觉放开,白色身影如破布娃娃般坠入深渊,以及在山中缭绕不去的不甘叫声。 朝北躬身,及时抓住赫连宵的手,两人齐齐用力,赫连宵飞身上来。 这边的即墨莲这才放下心来,也才突觉手心的刺痛,看了眼已经血肉模糊的手心,即墨莲失笑。 眼见着赫连宵掉下悬崖,比她自己那会儿掉下去还要让她心惊。 刚立于山顶之上,赫连宵深深看了即墨莲一眼,转身,脚下轻点,掠过重重怪石,点过树梢,惊起一路的飞禽走兽。 之前的两次同样急切,但那急切中也夹杂着忧虑更犹豫然,这回却是真真的,即墨莲就在转弯后的地方等着他,这种迫切要比前面两次更让他激动跟悦雀。 朝北暗暗哀叹一声,他的修为比王爷低很多,王爷全力行进一刻钟的时间,他需要全力三刻钟才能到达,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等会儿又得消耗殆尽。 尽管心下稍微有些哀怨,朝北还是提脚跟上。 红影如疾风一般掠过,徒留下一阵冷香之气,待赫连宵再抬首时,发现即墨莲正噙着笑在路口等着他。 赫连宵心中被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充斥着,他狂奔而上,即墨莲也迎了上去,两人若无旁人地拥抱, 闻着熟悉的味道,两颗高高扬起的心这才找到了位置,缓缓落了下来,即墨莲揽着赫连宵的脖颈,说道:“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这里,很疼。”话落,赫连宵还将即墨莲往胸口按了按,试图也让即墨莲同样感受一下他的疼痛。 即墨莲手往下划过,停留在赫连宵急速的心跳上,不再移动,良久,即墨莲才说道:“以后再不分开。” “恩,不准再分开。”赫连宵重重点头。 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赫连宵却觉得这句话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想念,仅仅几日不见,他们恍若已经错失了三生三世。 陌玉看了一眼这一方,继续翻弄手中的药材,不过动作却是明显迟缓了很多,朝北终于气喘吁吁地停在不远处,看着光抱着的两人,又是一阵腹议:这两人也忒纯洁了吧!光抱着就能一解相思之苦了? 不得不说这朝北歪打正着,算对了自家王爷的那点心思,赫连宵手隔空点住朝北的穴道,而后手掌翻动,拍向朝北,朝北堪堪往后倒去,砰地一声,他的脑袋重重磕到身后的石头上,一阵尖锐的疼,生理泪水盈满他的眼眶。 朝北泪流满面的望天,偶尔一只鸟雀飞过,啪嗒一下,留下一块,咳咳,排泄物,落于朝北身上,还好,还好,没落在他引以为傲的俊脸上。 而后,由于赫连宵的掌风作用,不远处,一个大榕树晃晃悠悠下来一片树叶,绿色叶片渐渐近了,一声轻响后,朝北顿觉眼前一片翠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王爷想要做些限制级的动作是先告知他一声便可,难道他还会偷偷的看吗? 朝北死也不会承认,其实他很想了解一下自家王爷对于这种亲密之事的业务水平到底是怎样? 还有天上那鸟,真是祸不单行啊,等他恢复了身手,定要逮光这里的所有鸟雀。 即墨莲疑惑,赫连宵一句话戳穿了朝北的那些龌龊心思:“他会偷看。” 朝北可不像朝南那般老实,这家伙猴精的,赫连宵可不想亲到一半的时候还分神驱赶偷看的朝北。 并不想即墨莲的视线落在旁人身上,赫连宵冷冷扫了一眼正埋头整理药材的陌玉,而后揽着即墨莲转了个身,将她娇笑的身子挡住,而后低头,攫住即墨莲的红唇。 陌玉并未抬头,手下也不紧不慢,不过也只有他自己知晓此刻不过是强自镇定。 这人还记着刚刚陌玉扶了她一下呢。 容不得即墨莲拒绝,赫连宵开始攻城略地,辗转,吸允,啃咬,他想通过这种唇跟唇的相贴来发泄这几日心底的担忧跟渴望。 渐渐的,赫连宵不满足于在外流连,他舌尖往外探去,试图撬开即墨莲的红唇,即墨莲配合地微开启红唇,舌尖顺势滑了进来,开始进一步的侵占这个一直属于自己的地方。 不放过任何一处,赫连宵缠绕着那个丁香小舌与之纠缠,两人的呼吸渐重,赫连宵揽在即墨莲腰上的手也开始收紧。 轻微的吸允声在这一方寂静的天地里尤为刺耳。 赫连宵低吼一声,身体深处升起一股让他颤抖的欲(和谐)望,她抱紧即墨莲,试图让她感受自己的紧绷,即墨莲身体一僵,微微挣扎着。 这边还有外人呢。 在即墨莲呼吸不顺时,赫连宵这才缓慢离开,他暗红双眸依旧紧紧盯着那处被他吻红之处,里面是汹涌波涛。 “有人。”即墨莲低低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无人。”赫连宵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放松,亲吻之前他的确是想让在陌玉面前炫耀一番,然,直到碰触到那一抹柔软时,赫连宵才晓得自己有多小气,他断然不会在外人面前如此对待即墨莲。 感觉到陌玉离开,赫连宵这才大胆的拥吻着怀中之人。 即墨莲转头,果然,药蒲前已经空无一人,这才舒了口气。 赫连宵板正她的脸,有些硬硬地说道:“你只能看我。” 直到此刻,赫连宵才意识到他怀中这人是多么吸引人,赫连宵的心境也发生了截然变化,若说未得到即墨莲的心之前,他恐慌,小心翼翼,到后来的理所当然,再到此时的紧张,对,即墨莲的好一定不止自己一人发现。 赫连宵不得不庆幸,幸亏即墨莲是喜欢他的,如若不然,即便是抢的,他也会将她抢过来,哪怕到时两人均是遍体鳞伤。 赫连宵满目霸道的模样将即墨莲摇头,她解释道:“是陌玉救了我。” “你喊他的名字。”赫连宵指控道。 即墨莲挑眉:“不然我该喊什么?” 人名不就是让人喊的吗? “你也喊我的名字。”赫连宵又说道。 “对啊,你想说什么?”即墨莲蹙眉,这家伙,怎么这么别扭? 躺在地上的朝北此刻不能动,亦不能说话,他只好在心底叹气:小姐啊,主子这是要让你区别对待呢。 这两只菜鸟啊! 好在赫连宵还知晓如何表达,他费力地说道:“我们不一样,你不能都喊名字。” 即墨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赫连宵这是在抗议,一个是家属,一个是外人,都喊名字,赫连宵不准。 “那你说我该如何称呼你们?”即墨莲眉头直跳。 “喊他大夫。”听着即墨莲喊一个男子的名字,还这么古怪的名号,赫连宵心底怎会舒服? 他真的觉得陌玉这名字难听的紧。 “你要我喊他陌大夫?”即墨莲试探着问。 “对。”这么一称呼,赫连宵觉得心中那股酸酸的气顿时顺了。 如此赫连宵,让即墨莲一阵心软,她点头,称呼问题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即墨莲如此顺从,这让赫连宵心中的喜悦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他揽着即墨莲,便要转身离开,一边说道:“他救你之恩,我会报的。” 言下之意,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还未等即墨莲阻止,身后又突然出现的陌玉阻止道:“等等。” 赫连宵身形一顿,冷撇了陌玉一眼,不善地说道:“本王说过,她的一命之恩本王来还,只要你说出口的,本王定然做得到。” 这人好生霸道,陌玉心下不愉,却仍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她还不能离开。” “你何意?”赫连宵回头。 “难道你就要看着她死去吗?”陌玉问道。 这话刚落,赫连宵已然松开了即墨莲,足尖轻点之后,已快速向前滑动,身形刹那间已经到了陌玉身前,赫连宵拽进陌玉青衣前襟,危险地说道:“说清楚。” 他不是愚蠢之辈,也不光喜欢动手,赫连宵能从陌玉的话里听出沉重来,这让赫连宵心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大概跟朝南去调查的事有关。 陌玉没有回答赫连宵的问题,而是看向即墨莲,见即墨莲神情没有变化,他也不好参与这两人之间的事,陌玉掰开赫连宵的手,转身离开。 赫连宵心中一沉,像是没了着落,这两人的视线交流让赫连宵胸口一鼓一鼓的跳的厉害,他竟然不晓得即墨莲的身体状况,是即墨莲其实仍旧没有相信自己吗? 自己自诩是她最亲近的人,刚刚还在炫耀,可事实却是多可笑,连相处几日的陌玉都知晓即墨莲的身体情况了,他却还被蒙在鼓里,他等到的不是即墨莲的坦白,而是另外的旁人的告知,赫连宵自嘲一笑,红眸满是黯然,脚下运气,轻点树梢,转瞬不见踪迹。 “赫连宵。”即墨莲低喊。 然,暗红身影早已失去了踪迹。 赫连宵眼睛微眯,他盲目地加快脚步,只想离得远些,胸腔内升起的是从未有过的委屈,赫连宵此刻已经钻进了胡同里,明知道即墨莲或许有自己的考量,也明知道陌玉不过是大夫,然,他却说服不了自己,以往患得患失的情绪又出现了。 赫连宵并不怪即墨莲的隐瞒,只是他心中的那道坎过不去,他只想找个地方释放出这种让他整个人都不对劲的感觉。 风刮过脸庞,微微的疼,不知跑了多久,赫连宵终于站定,他环顾四周,这是一处树木葱郁的山林处,周遭一片安静,赫连宵心底的那份燥意并未因为此处的幽静有所缓和。 他手掌成拳,以血肉之躯击向周围的树木,赫连宵并未使用内里,皮肉跟粗硬的树皮直接碰撞,钝痛流向四肢百涸,一阵噼噼啪啪之后,树木应声碎裂,赫连宵指关节处冒出殷殷血色,身体的疼痛却未缓解心底的不适。 接着他又转向另外一棵稍粗壮一些的,有一阵不要命的击打,嫣红顺着树皮往下流淌,最后没入泥土中。 咔嚓一声,这一棵同样撑不住赫连宵的攻击,再次拦腰折断。 盯着那断成两截的树枝看了半晌,赫连宵陡然清醒,他不该走的,这样岂不是会将即墨莲推得更远,要别扭他也得在即墨莲跟前别扭,万不能给旁人机会。 这么一想,赫连宵顾不得擦拭手上的鲜血,又快速往回略去。 而此刻的即墨莲,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树林,心中一阵酸涩。 之前因为并不想让赫连宵冲动,这才选择了隐瞒,落崖这件事出乎了她的意料,陌玉这件事更是她未想到的,这么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却让赫连宵难过了。 然,即墨莲却不后悔,若是重来一次,她依然会选择隐瞒,她说过,赫连宵的命不是他一人的,她没有权利夺取。 正敛目想法子补救时,鼻尖飘进一阵冷香,即墨莲猛地抬头,却见赫连宵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 视线扫向赫连宵的手,那里正滴滴答答的往下低着血,即墨莲又是一阵心疼。 “不是说不能再伤害自己的吗?” 一边说着,即墨莲一边执起赫连宵的手,掏出锦帕,小心地擦拭上面的血迹,手背关节已经破裂严重,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作为医者,她见过的多少都比这严重,可赫连宵身上的星点伤口都让她心跟着抽疼。 清理完伤口,又快速往上面倾倒了些金疮药,而后弯腰,从自己裙子下摆处撕扯一条长布条,小心地替他包扎好。 这一系列的动作后,赫连宵依旧面无表情。 他回来不是因为妥协,而是为了跟她抗到底,赫连宵要让即墨莲知晓以后再不能隐瞒他任何事。 即墨莲也不认错,这事不是简单认个错便能解决的,她跟赫连宵毕竟是两个人,即便再合适,也总会有摩擦的时候,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相处之法。 遂,出现了这么一个场景,两人该别扭还是别扭着,该关心对方时也不吝啬。 处理好了赫连宵的伤口之后,即墨莲拉着他往自己暂住的房间走去,一边说道:“既然你已经知晓了此事,那我也不隐瞒你。” 见即墨莲腿有些不便,赫连宵眼神一闪,而后拦腰抱起即墨莲,大步往即墨莲指着的房间走去。 两人离开,完全忘了地上还躺着一个。 朝北面上顶着片翠绿的榕树叶,欲哭无泪。 房内,赫连宵小心将即墨莲放置在床上,还不忘替她将枕头放高,让即墨莲靠的舒服些,而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伸手撩开即墨莲裙子,又拉开她的裤脚。 当即墨莲见着那双白皙修长的双膝上的紫红肿胀时,整个人瞬间沉凝,他轻轻碰了一下那块肿胀,低低问:“疼吗?” 即墨莲想说不疼,然脑筋一转,这是个让他心软的最好时机,索性,即墨莲嘴一撇,鼻子一酸,闷闷说道:“很疼。” 这么坚强的一个人都喊疼,那得多疼啊!赫连宵手一颤,心更软了些,就连刚刚想跟即墨莲死扛到底的决心也小了些。 “我给你揉揉。” 赫连宵不敢多用劲,先用手碰了碰,没发现即墨莲眼底有不适,这才稍微多用了些力道,轻轻揉那块肿起来的地方。 温热的手,恰到好处的力道都让即墨莲十分享受,许是心中顺畅了,即墨莲觉得整日刺痛的膝盖也被暖流洗刷过一般,舒服不少。 趁着赫连宵心软的时候,即墨莲这才缓缓讲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以及被救起后的所有,尽管赫连宵揉捏她膝盖的手轻重恰好,即墨莲却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传出的一*无法压抑的怒意跟恼意,以及心疼。 即墨莲的讲述告一段落,房内一时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良久,赫连宵这才低哑着嗓子说道:“我的确不能此刻杀了他,娘亲的期望是要回到她的故乡,而知晓地点的只剩下赫连峥,他正是握住了这个把柄,才会肆无忌惮,之前他用让我成亲这个条件来跟我交换,如今我们未大婚,他便一刻不会告知我。” “他为何会选即墨月?”即墨莲问,提及这个,虽然不过是赐婚这一说,即墨莲心底仍旧有些在意。 赫连宵以为即墨莲是不忿之前的赐婚,推己及人,他看见有男子站在即墨莲身旁时,尚且心底愤怒,更何况是自己跟一个女子有婚约这件事,赫连宵急忙澄清:“我没打算成亲,她进不了煞王府,我已经打算好了,让小二吃掉她。” “我明白。”即墨莲思及在钱府的时候赫连峥提到的,顿时明悟。 “你原本并没有怎么敌视他,他许是觉得让你娶了即墨月,便能既拉拢左相,又能将夏家父子推到你这边,看来他一早就打算要培养你了,不过后来你却要杀他,这让他心底不安,是以,这才想要通过我来让你臣服于他,继而听话地接受这大赫,甚至将大赫推往更繁华的境地。”前后一结合,即墨莲便推测出了赫连峥的大体心思。 不过,有一事即墨莲却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让你接收大赫,仅仅是因为你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他如此老奸巨猾的一个人,怎会不明白你对他的怨言?” 这是即墨莲最疑惑的地方,按理说,赫连宵自小便被送往那么恶劣的环境中,数次面临死亡,二十岁之前,他甚至都从未过问,且从赫连宵回京时的一系列恶劣事件中,赫连峥应该晓得自己这个三子对他是有恨的,将江山托付给一个恨他的儿子,除非赫连峥的脑袋被门夹了。 “你有何让他区别对待的地方吗?” 突然脑中光芒闪过,即墨莲有些奇怪地问:“你跟你娘亲可相像?” 犹记得上次宴会时,坐与赫连峥身旁的清妃,那张笑脸跟赫连宵确又几分相像。 “凌姨说我跟娘亲有七分相似。”赫连峥说道。 觉得这问题可能会让赫连峥不喜,即墨莲有些欲言又止。 “何事,问吧。”赫连宵直接点名。 “赫连峥对你娘亲的感情如何?” “娘亲该是他唯一真正喜欢的一个。”这也是凌姨说的。 “那他为何要你娘亲自裁?” 提到这个,赫连峥捏着即墨莲的手一顿,即墨莲心中有些内疚,她握紧赫连宵的手,摇头:“你别说了,我只是问问而已。” “不,这件事在我心里很久了。”赫连宵回握着她的手,说道:“我在净山的时候,有时晚上冷的睡不着,凌姨便会跟我将娘亲的事,以及娘亲对凌姨说的话。凌姨说,二十年前,当今的皇后背后的李家掌握着大赫的大部分兵权,赫连峥不得不受制于李家,娘亲有了我,后宫那些女人担忧有了我,赫连峥更是不看其他皇子,是以,编排了娘亲一个通奸罪名,在权利跟娘亲之间,赫连峥选择了前者,他将娘亲关入冷宫,直到我的出生,才促使娘亲的死亡,因为我而害死了赫连峥最在意的娘亲,他厌恶我,恨不得我给娘亲赔命。如今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彻底掌握大赫,估计这会儿才想起娘亲来。” 这些事在赫连宵心中藏着近二十年,赫连宵有时候都厌恶自己,若不是他,娘亲便不会死,凌姨也不会。 突然,赫连宵觉得胸口一暖,却是即墨莲扑进了他的怀中,即墨莲紧紧抱着赫连宵,说道:“以后有我,我再也不瞒着你任何事了,这次的事是我错了。” 早已将刚刚的坚持抛到了九霄云外,赫连宵的讲述让即墨莲这才真切体会到他的焦心跟恐惧,已经有两个女人为他而死,若是再加上自己,那赫连宵会不会彻底坠入魔道,那时候的赫连宵活着许是比死了更艰难。 一旦站在对方的角度上,便更能理解对方的想法,此刻的即墨莲正是如此。 到底是自己想的太多了,真该如赫连宵一般,两人只秉持这么一个原则:生死同在。 原来将这个说出口,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赫连宵心情总算好了些,他同样抱紧怀中的人,长长叹了口气。 这次别扭算是过去了。 “知错就要改。”赫连宵得寸进尺地要求道。 即墨莲正温顺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点头,而后也同样说道:“你也不要瞒我任何事,我们之间不能有误会。” “好。” 之前的事情解决后,接下来便是即墨莲体内毒素这件事了。 “我们回京吧,我去找解药。”赫连宵觉得这才是最快速的捷径。 即墨莲符合:“我也是如此想的。” 两人达成一致。 赫连宵的性格是说了便做,他弯腰,抱起即墨莲,就要往外走。 即墨莲搂着他的脖子,问:“干什么?” “回去。”将即墨莲呆在这里,他不放心。 “这么急?”见赫连宵眼睛一瞪,即墨莲忙说道:“我是说陌玉,不,陌大夫救了我,我得感谢人家啊,况且,他还在替我配置解药,多一个准备总是好的。” 到底也是即墨莲比较重要,赫连宵只能强忍着心底的酸意,点头,抱着即墨莲出了门。 陌玉似乎早已猜到了他们的决定,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见赫连宵抱着即墨莲,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他说道:“你打算离开了?” “是,这几日谢谢你的照顾,也谢谢你救了我,以后若有需要,可以来煞王府找我。”即墨莲客套地说着。 陌玉面色淡淡的,并没有不悦,他想了会儿,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见赫连宵肌肉紧起来,即墨莲赶紧拍了拍他,即墨莲问:“为何?” “你这毒如今发作的很快,越是往后,那种疼痛你越是无法阻止,我先前给你的药也会逐渐失去效用,而我必须要时刻观察着你的变化,才能恰当地配出解药来。”陌玉说的坦然。 即墨莲作为鬼手,当然明白陌玉所说的属实,然,她不希望赫连宵心下膈应,没有作答。 赫连宵抬脚离开,越过陌玉身旁时,留下一句话:“跟上。” 即墨莲将头搁在赫连宵胸口,心中的感觉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赫连宵为了自己,当真可以做任何事。 见即墨莲越发的靠近自己,赫连宵心里总算舒服些,他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下山的路口,朝北还在那里躺着,赫连宵腾出一只手来,对着朝北胸口又是隔空一点,朝北哀嚎一声。 “王爷,属下到底犯了何错?”揉着酸痛的身体,朝北嘟囔着,他当然不敢大声说,否则,他敢肯定自家王爷会再让他多趟几日的。 眼看着身后的陌玉背着个包裹要过来,朝北立即跳了起来,跟上赫连宵他们,目的在于阻隔小姐跟陌玉之间的距离。 山下,加上拾梦之前留下的马,一共三匹,赫连宵抱着即墨莲跃上自己的马,剩余的朝北一匹,陌玉一匹。 一行人策马离开。 这里离京挺远,行了几个时辰,眼看着天色渐晚,一行人经过一个小镇,镇上恰有一家小客栈,朝北去打点一切,赫连宵抱着即墨莲径自进了客栈,陌玉跟上。 ------题外话------ 谢谢洛叶随风的花花,还有好多妞的月票跟评价票票,以及大家的冒泡,么么个大家。 第六十二章 救朝南,失武功 这处小镇古朴单调,本该客源稀少,然,等赫连宵抱着即墨莲进去后,才发现客栈厅堂内已经坐满了人,有的甚至排不上座位,直接端了条凳子,几人合坐,他们大都埋头苦吃,有的也在小声交谈。 当众人见着进门的三人时,抬头望了一眼后,又若无其事地埋头吃饭, 透过赫连宵的肩膀,即墨莲扫向那些身旁均带着武器,做江湖人打扮的一众人,眸光闪烁,她状似亲密地贴着赫连宵,说道:“这些人有古怪。” 赫连宵几不可察地点头,却并未放在心上,今日他心情好,若是在这些人不来惹他,他自然也不会无故找茬。 朝北这时过来,面色有些难看。 “王爷,这家客栈已经客满。” 赫连宵立于厅堂中,扫了一眼众人,简单吩咐了句:“赶走。” 朝北抽了抽嘴,照着赫连宵的意思,走向这家小客栈的柜台前,放下一锭金子,说道:“这客栈我们包了,麻烦你让这些人离开。” 这钱可够他这个小客栈一年的收入,然,他要钱,也得有命话才行啊,看着周遭不善的面孔。 那客栈掌柜的抹着虚汗,望了一眼厅堂,这方不过四人,还有一个女子,纵然这几人均是万众挑一的俊美高贵,然,另一方却胜在人多,脑筋转动,掌柜的便下了决心,他有些踌躇:“这位客官,我们做生意的讲究的是诚信,还有先来后到这观念,小的实在无能为力啊。” “你是这客栈的老板,如何能说无能为力?难道是看我等人少,好欺负?”朝北一眼便看出了这客栈老板的心思,脸色渐渐变冷。 那客栈老板脸色一白,既然说开,那也不用找借口了,那老板说道:“既然客官知晓小的的难处,还望客官能体谅。” 朝北跟了赫连宵很久,别看平日里笑嘻嘻的,可赫连宵的匪气霸道他也学了不少,那客栈老板话刚落,朝北慢条斯理地收起柜台上的金子,而后还好声好气地说道:“本大爷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大爷也就不客气了。” 话落,一只手抬起,抓住这老板的衣襟,硬是将对方从柜台里面提留了出来,而后脚步不紧不慢地往门外走,站在门口,手一扔,那客栈老板跟个垃圾似的被扔出了门外。 拍了拍手,朝北看向脸色不善的众人,朗声说道:“此刻起,这客栈是本大爷的了,今儿个本大爷要歇业,你们该走走吧。” 那些人面上开始表现出不忿来,一个脾性暴躁的粗壮大汉甚至砰地一声拍向身前的桌子,起身,叉着腰叫道:“你这小子好生没礼貌,我们已经付了钱了,凭什么要我们离开。” 朝北闻言,笑道:“那行,钱本大爷双倍退给你们,拿了钱后赶紧离开吧。” “简直是欺人太甚。”另一个瘦高个同样气愤难忍。 “欺的就是你,你能耐我何?”朝北说道。 明明是一个甚少外人经过的小院,一个破败的客栈,偏偏这么多江湖人打扮的在这里等着,朝北如何想不到这里的奇怪之处? 况且,朝北已经注意到自家王爷的不耐了。 那两人闻言,面上狠辣尽显,他们犹自找借口:“既然如此,那我等就来讨教一番,看你有何本事跟我等叫嚣。” 粗壮那人举起身旁的大刀就冲了过来,那瘦高的则手拿两只倒钩,寻着机会,想要将朝北一钩毙命。 剩余的人手皆紧握各自的兵器,随时准备加入战局。 朝北轻叱一声,飞身而上,索性遂了这些人的愿,如此,客栈厅堂内的所有人均冲向赫连宵四人。 这些人的武功修为皆属中等,哪里是朝北的对手,朝北长剑如银龙,肆意挥洒,所到之处,血色弥漫,那胖瘦二人围住朝北,这些人中就属他们的修为最高,这两人眼底是势在必得的杀意,胖子数十斤的大刀砍向朝北的头顶,瘦子则抽空将倒钩甩向朝北的腰侧,若是硬接,朝北的力气远不如那粗壮的大汉,是以,朝北向斜后方闪去,却未想到这瘦子的倒钩却是厉害,竟然能跟着朝北而去,钩子堪堪勾住了朝北的衣袍,刺啦一声,衣袍被撕裂一条下来,这让向来爱美的朝北心底大怒,也收起了刚刚的漫不经心,开始全力以赴。 与此同时,另外几人往赫连宵所在的楼梯台阶袭来,陌玉落后赫连宵几步,是以,他们首先要除去的便是这么个背着包袱,看起来温润无力的男子。 各自握住手中的武器,围住陌玉,以必杀的力道击向他。 陌玉暗叹,他不喜杀人,作为一个医者,人命都是珍贵的,这么轻易地就送掉性命实属不该,陌玉如此想着,也便往后退去,他不过想给这些人个机会,让他们选择生存,然,这些人却是误会了陌玉的意思,他们相视一眼,觉得这逃跑的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男子,不值得他们这么多人一起对付,几人眼神流转,留下两人想要截杀陌玉,剩余的五六人纷纷往楼梯跃去。 陌玉已经尽了全力,摇头叹息,这些人无疑是自寻死路,煞王岂是他们能碰的。 正如陌玉所料,这些人还未靠近,赫连宵浑身戾气已然释放,他甚至不用动手,罡风所到之处,众人俱是喉头一根血线,而后不甘地软下了身体,再无气息。 周遭的倒地声让那胖瘦二人惊惧,趁两人分神之际,朝北一剑刺出,一剑刺穿了两人的胸口,望着汩汩往外流血的胸口,站在前面的粗壮大汉,指着朝北,想说:你使诈。 然抖了半晌的手,最终无力垂下,死不瞑目。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望着满地的尸体,赫连宵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你的武功退步了,回京后去黑狱训练场,什么时候超过了未,什么时候出来。” 朝北心中一凛,面上不再嬉笑,愧疚地说道:“是。” 胭脂阁跟来客楼均是王爷的产业,专门做收集消息之用,王爷未曾隐瞒,若是有心之人调查一番,便可知,然,世人不知的是王爷在江湖上尚有另一股势力,那是自王爷出了净山后创建的,这股势力让闻着纷纷避之不及,便是江湖上人人谈之变色的黑狱。 黑狱,顾名思义,那是地狱一般的存在,正道中人几次三番想要除掉这个势力组织,却往往命丧黄泉,是以,黑狱在江湖上是个禁忌的存在,而黑狱的掌控者,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然,却无人知道其长相。 而除了贴身伺候王爷的朝北朝南,无人知晓黑狱的存在。 黑狱有五使,分别为赤,蓝,千,肆,未。其中未的修为最高。而这几人并不是整日呆在黑狱中,他们会轮流这以各种形态呆在王府。 “处理了这里。”又吩咐一句,赫连宵打算抱着即墨莲上楼。 却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沙哑诡异的嗓音。 “桀桀桀,好狂妄的小子。” 那苍老的话中带着无形的压迫力,修为低的定然会呕血而亡。 随着话落,门口从天而降两人,一黑一白,穿黑衣的面色煞白,穿白衣的满脸黝黑,如怪异的着装,却让朝北在下一刻喊出了他们的名号。 “黑白双鬼,你们两个老家伙不呆在无望山,跑这里来做什么?” “桀桀桀,小子好眼力,竟然能认出我们两人,桀桀桀,那我老人家就让你死个痛快。”那人怪叫几声后,心情颇好。 “哼,谁生谁死还犹未可知。”朝北讥讽道。 “桀桀桀,小子,多说无用,乖乖受死,免得等会儿受苦。”白衣黑面的人用磨砂般的声音说道。 这两人,一人手持流星锤,一人紧捏着铁挂银钩,两人相视一眼,又怪叫出声,而后流星锤以万夫莫当之势击向朝北,另外一人的铁挂银钩则隔空飞向赫连宵,半空中,铁挂银钩两爪刷的出鞘,极尖利的细刃直朝赫连宵门面而来。 即墨莲眼神一暗,她搂过赫连宵的脖颈,另一手毫不犹豫地甩出银白色细针,谁也不能将武器对准赫连宵,否则,下场只能是一个死字。 赫连宵配合地以手使力,劲风阻挡住细刃的进攻,赫连宵的手稍微转动,细刃被扭曲成一柄废铁,而后落于地上,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银针内施以几分内里,速度是惊人的,在那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便以没入了那身着黑衣白面的人眉心。 眼见着黑一白面的那人眼睛暴突,死的不能再死了,另一人瞠目惊心,他粗噶的嗓音更见低哑:“白面,白面。” 而后面色阴狠地看向即墨莲:“你竟然杀了白面,我宰了你。” 也顾不得在攻击朝北,白衣黑面男子手举流星锤,用尽所有功力,势要将那两人年轻男女砸成肉酱。 赫连宵放下即墨莲,单手揽着她,另一手以跟刚刚同样的姿势,素手成爪,流星锤从那黑面手中脱手而出。 黑面已经不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他万万没想到这煞王修为竟然如此之高,失误,失误。 然,世上唯独没有卖后悔的药,在他失神的瞬间,即墨莲的银针同样快速没入他的眉心。 就这样,曾近威震整个武林的黑白双鬼死在了这么一个罕有人烟的小镇上。 赫连宵复又抱起即墨莲,不再犹豫,直直往楼上走去。 此处颇简陋,这里的最好的一个房间内,也不过是一张还算大的床,一张长案,旁边是柜子,让即墨莲蹙眉的却是此刻的长案上摆着一根香烛,暗黄的烛光中有袅袅青烟向周遭飘散,青烟味淡且香,即墨莲手指一点,那燃烧了半截的香烛瞬时熄灭。 赫连宵挑眉,看向即墨莲。 “这香烛里加了东西。” 赫连宵点头,将即墨莲放在床上,没理会其他,直接掀开即墨莲的裤脚,检查她的膝盖,因为即墨莲的眼睛早已清明,是以,这两日,她都会自己扎针,然后覆上陌玉开的药,膝盖上的肿胀已经渐渐消了下去,此刻行走已无大碍。 不过是赫连宵心疼,才未让她自己走路。 这时,朝北在门外。 “王爷,热水来了。” 放下即墨莲的裤脚,赫连宵起身,打开门,接过朝北手中的热水,接着吩咐:“端些清淡的食物过来。” 知晓这几日即墨莲大都在吃药,想来身体很虚弱,油腻的食物更是无法入口,而为了寻找即墨莲,赫连宵这几日滴水未进,更是几日未合眼,此刻精神放松下来,赫连宵这才觉得自己同样是饥肠辘辘。 整个客栈处在一片血腥之中,朝北艰难地清理了厅堂,等他再回来时,客栈里的所有伙计全部跑光,无奈,朝北只能自己少些水,送到王爷房间,可是做饭,这倒是难到了他。 此刻已经很晚,周围也无其他的饭馆之类了,正当朝北一人在厨房抓耳挠腮之际,陌玉手拿药包进来。 见着朝北,问:“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朝北眼前一亮,继而又想到自家王爷防这位陌大夫跟防狼似的,整个人又黯淡下来,他摆手,说道:“无事,我在做饭。” 话落,自己笨拙的开始收拾菜,本来陌玉没打算帮忙,可是不是传来的烧焦味道实在让他鼻尖难过,他笑道:“好了,我做吧,你可以不告诉他们。” 对于朝北的担忧,陌玉一清二楚。 如此,不能耽误了小姐跟王爷的晚膳,朝北也只能按着陌玉说的做了,遂,他在旁边给陌玉递个盘子,端个碗,这样也算是他们合做了一顿晚膳。 等即墨莲再次针灸过后,赫连宵抱着她下楼时,朝北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桌。 “王爷,小姐,吃饭了。” 将即墨莲放在一张宽凳上,赫连宵坐在她身旁,即墨莲闻着鼻尖的菜香味,突然疑惑地问:“这味道有些熟悉。” 即墨莲表述这句话时其实真的未曾多想。 朝北闻言,手一顿,手中摆放着的筷子扑通一声落于桌上,赫连宵红眸一凝,面无表情地问:“这饭谁做的?” 问这话时,赫连宵心下已然有了一种猜测。 “是属下跟陌大夫两人合力做的。”朝北硬着头皮说道。 心下一紧,赫连宵虽未回答,甚至都未看出任何不悦来,他坐在即墨莲身旁,淡淡说道:“吃吧。” 见王爷并未不悦,朝北心底一阵庆幸,此时的他尚不知以后他的悲惨日子便是从这一刻埋下的。 他家王爷决定洗手作羹汤,而他朝北便是那个第一个检验王爷手艺的人,当然,从王爷开始学习做饭开始,朝北以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这是后话。 陌玉从厨房端了碗药过来,不等他上前,赫连宵便快速接过,而后小心地吹冷,递到即墨莲嘴边,那模样,殷情周到,比在王府时要勤快的多。 陌玉对于赫连宵的敌视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这回不用赫连宵说话,已经寻了一处离即墨莲最远的位置坐下,慢条斯理地拿过碗筷,无声用膳。 赫连宵丝毫不觉得自己如此小心眼有何不对,他相信即墨莲,却不相信呆在即墨莲周围的人,陌玉虽然以一个医者的姿态呆在即墨莲身边,可他赫连宵不是愚蠢之辈,陌玉眼底的那份悸动跟自己以往是一样的。 即墨莲接过赫连宵手中的碗,说道:“你也吃,都好几日未曾好好休息用膳了吧?” 虽是疑问,可话中满是肯定。 赫连宵默认。 眼见着朝北要离开,即墨莲问:“你是要朝北?” “回小姐,属下朝北见过小姐。”朝北立即转身,尊敬地说道。 朝北是个武者,虽然平日嬉笑轻佻,也不拘小节,然,他却自有一身傲骨,若对方未有让他崇敬之处,即便是王爷喜欢的,他恭敬却不尊敬,而与即墨莲不过简单的半日相处,朝北已然了解这位被王爷看上的女子清丽,果决,淡然,尊贵,况且,刚刚还救过他一次。 如此女子,他甘为牛马。 即墨莲点头,说道:“在外面,也别讲究,一起吃吧。” 朝北顿了顿,回道:“是。” 而后也寻了了离赫连宵跟即墨莲挺远的位置坐下。 众人均奉行食不言寝不语,是以,饭桌上只听得碗筷的碰撞声,以及轻微的吞咽声,一餐饭吃的有些诡异。 还未用完膳,门外马蹄声由远及近。 得得得,得得得。 众人虽然未抬头,然,用膳的动作却也慢了下来,朝北放下碗筷,往门口快速走去,手中的长剑更是蓄势待发。 却在看清马上之人时,面上松了口气,问:“朝南,你为何此时过来。” 见朝南未出声,朝北心下疑惑,刚想上前,却见马上的朝南嘴角僵硬,再也控制不住,摔下马来。 “朝南!”朝北飞身而起,堪堪接住了朝南落下来的身体。 屋内几人也听到了朝北的惊喊,眨眼间,朝北已经抱着朝南进了门,声音有些许的着急:“王爷,朝南他受伤了。” 抱起朝南,朝北这才发现朝南背上正插着一枚箭羽,伤口已然犯黑,朝南的面色也由刚开始的苍白逐渐专青,继而发黑。 即墨莲迅速起身,吩咐朝北,快将他放到楼上的房间内,你去烧些热水。 朝北有些愣神,他此刻还不知晓即墨莲有医术,即墨莲见此,面色转冷,说道:“若是不想他就此死了,就照吩咐做事。” 即墨莲的冷语让朝北恍然回神,他立即说道:“是。” 抱着朝南直接飞身上了楼梯,就近找了一间简陋的客房,小心让朝南趴在床上,朝北迅速下楼。 这时,赫连宵跟即墨莲也快速上来,陌玉拿着医药箱跟在两人身后。 陌玉虽不知晓即墨莲便是闻名大陆的鬼手,却从她为自己扎针的手法看出,这即墨莲的医术跟自己大概不相上下,自己不过是幸运,出生并生长在一个良好的环境中,若是给即墨莲同样的条件,陌玉确定她的医术定然会是自己望尘莫及的。 即墨莲此刻的腿还不能久站,赫连宵立即给她端了个凳子过来,坐在床边,即墨莲执起朝南的手,开始把脉,而陌玉轻手将药箱放置一旁。 随着时间越久,即墨莲的面色越是危险,最后放下朝南的手腕,朝陌玉点了下头,打开药箱。 她原本身上也带着不少的药,然,落下寒潭后,便被水冲走了,此刻只能靠着陌玉的药箱。 即墨莲一边挑挑拣拣,一边解释道:“朝南中的是南郡程家特有的蚀骨毒,中了此毒,骨头像是被虫子噬咬一般,疼痛难忍,最后由内到外腐烂而亡,是极其歹毒的药,江湖人曾一致要求程家不得再将这种毒药流出,后来一段之间的确很少见着,不知为何,此刻又出现了。” 随着即墨莲的话,她觉出身后的赫连宵身上迸发的戾气,赫连宵低沉地说道:“是赫连澜。” 即墨莲挑眉,他继续解释:“德妃外家的娘亲便是程家人。” 看来这次他们势要不让赫连宵回京了。 “那么,之前的那么多次刺杀也该是他们派的了?”即墨莲问。 “他们以为如此便会阻止本王的进京,简直是痴人说梦,既是如此,那把本王便先拿赫连澜磨刀了。”赫连宵眼底嗜血翻滚。 “此药可能解?”赫连宵又问。 朝南跟在他身旁很久,到底也是稍微占据了他心底的一点位置,赫连宵不会看着朝南死去。 “难。”即墨莲仅吐出一个字。 另一边的陌玉闻言,说道:“要不让我试试。” 不管何人,遇到自己领域内的事,总会多了一份兴趣。 即墨莲点头,让开了位置。 陌玉坐下,检查了一番朝南的伤口,面色一改往日的温润,渐渐变得严肃,当他为朝南把脉后,半晌未说话。 这种情形已经无需语言表达。 陌玉起身,看着即墨莲,问:“你有何看法?” 即墨莲点头:“此毒非同一般,目的在于快速置人于死地,亏得他之前点了自己的穴道,然,到底中毒的时间已经长了,毒气攻心,早已侵入五脏六腑,况且,我们身边的药还缺少几味最重要的,遂,只有一法方能解毒。” 这也是陌玉要说的:“他中这毒起码有两个时辰了,已经药石无救了。” 医者能救病,却救不了命。 若是多给他半个时辰,陌玉也能配出解药来,然,这朝南莫说半个时辰,便是半刻钟也撑不了了。 即墨莲跟陌玉的话被门外端水进来的朝北听见,朝北放下盆,几步来到即墨莲面前,未说话,重重一跪,说道:“求小姐救救朝南。” 朝南是他唯一的兄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即墨莲敛眉,良久,这才说道:“起来。” 朝北闻言,有些犹豫:“小姐?” “这是我们无能为力,此刻唯一能救朝南的是你们的王爷。”即墨莲闭目,而后定定说出这几个字。 她本不想说的,她不舍得赫连宵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不过,她却又了解赫连宵,纵使他每日对下属均是不假辞色,有时更是重重惩罚,然,朝北朝南也是进了赫连宵的心,若是换做自己,如风如冰受了伤,她也不愿别人的隐瞒。 若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致使朝南死去,想来将来某一日赫连宵知晓,他即便不责怪自己,即墨莲心底也无法原谅自己,这终究会在两人之间留下一道痕迹,思及此,即墨莲不再隐瞒。 这话一说出口,房内又是一阵静谧,朝北心一沉,涉及到王爷,他两边为难。从即墨莲的语气中,朝北已经觉察出事情不如想的那般简单,定要王爷付出某种代价,王爷是他跟朝南的主子,若是朝南醒来,定然不准许。 不等几人多想,赫连宵直接问:“如何能救?” 对于就朝南,似乎根本不用多想,赫连宵觉得朝南已经伺候了他这么久,若是换人,他定然不习惯。 此刻的赫连宵尚不理解自己这种心情可称之为担忧。 即墨莲握着赫连宵的手,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若是救了朝南,你起码要十日内功力尽失,且,以后功力也只能恢复到七成。” 即墨莲也不忍心朝南中毒而亡,然,毕竟,她心中目前还只能放下赫连宵,跟如风如冰,若是能选择,她会选择不救。 即墨莲的话刚落,朝北来到赫连宵面前,又是一跪,他眼神已经坚定。 “请王爷收回决定,朝南能得王爷如此相待,想来死也瞑目了。”朝北说道。 朝北未想要若就朝南,需要王爷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如此,他怎会同意? “本王已经决定。”无视朝北,赫连宵如是说道。 “王爷!”朝北低喊,又问即墨莲:“小姐,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无,我们几人中,只有赫连宵的武功最高,朝南这毒需要修为高超的人不断的施加内力撑住他,若是修为不够,中间稍微有些停顿或是不稳,朝南再无生还的可能,而且,要解了这毒,不仅需要赫连宵,还需要另外一人。”见众人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即墨莲继续说道:“如今即便是有了解药,与朝南来说也是无用,我们需要另一人,跟朝南换血,而后给另外一人服用解药,毕竟刚中毒后,这药还是能解的。” “这人最好是血亲。”即墨莲最后说完,看向朝北。 赫连宵问:“具体做法呢?” “等会我会给朝南朝北手心各开两道口子,而后你在朝北身后施加内力,让他的血缓慢流向朝北身上,注意,这过程千万要稳定,你靠近朝南,无可避免会同样被毒气侵蚀,不过,我先给你服下解毒药,至于朝北,万不可使用丝毫内力,如若不然,死的不只是朝南,还有你的主子。”最后一句话即墨莲带着无法言喻的肃穆。 即墨莲这话不仅让赫连宵跟朝北瞩目,同样让陌玉惊讶,他手一个激动,药箱咔嚓一声裂了一条缝。 陌玉有些尴尬,他面上不再温润,眼底更是难掩狂喜,这种方法真是闻所未闻啊! “你,你是如何想到这个方法的?我简直,简直无法想象。”一遇到让他激动的场景,陌玉便有些语无伦次。 即墨莲抽了抽嘴角,她不过是借鉴了上一世的换血之法,不过,与现在这个时代来说,这种方法确是惊世骇俗了些。 即墨莲拿着后来人的智慧,毫不客气地接受了陌玉崇敬的目光,淡声说道:“我不过一想,便想了出来。” 果然如自己所料,这即墨莲不管是天赋,还是医术,都让他敬佩。 “你,可不可以教我如何做?”陌玉面色有些红。 医者也有不传之秘,这种作为个人的拿手技艺,很少人能拿出来分享,陌玉自知这要求有些过分。 然,不等即墨莲答应,赫连宵已经一个用力,将她揽在怀中,冷冷说道:“不教。” 即墨莲好笑,陌玉面色更显僵硬。 按住赫连宵的手,即墨莲笑道:“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陌玉似是看到了希望,他赶紧问:“是何条件,但说无妨。” “我要我自己所中之毒的配方。”即墨莲说道。 所谓术业有专攻,她在针灸方面可谓无人能敌,然,这种毒药之类的虽也擅长,却没有陌玉精通。 她这要求既解了陌玉的尴尬,又得到了解药,可谓两全其美,陌玉又岂有不答应之理,他赶紧点头,说道:“好。” 两人这么一拍即合,这两人的相视一笑让赫连宵心下又酸涩了起来,他武功是陌玉无法启及的,等回去研究厨艺,相信也定然会比陌玉做的饭好吃,然,这医毒方面,他的确不感兴趣啊,莫说医毒需要天分,还有后天的努力,如今他已经二十,即便此刻学,大概也及不上陌玉。 越是想着自己某一项不如陌玉,赫连宵心中越是难言浮躁。 突然,赫连宵觉着手上暖暖的,却是即墨莲笑看着他,赫连宵心下一松,对啊,即便陌玉哪一样比自己强,即墨莲喜欢的也是他赫连宵,他怎能把最主要的抛之脑后呢。 赫连宵的心情以可见的速度转好,他揽紧即墨莲,还若无旁人地使劲摸着即墨莲的手。 这边的温馨被朝北的一声惊呼打断:“小姐,朝南吐血了。” 气氛一凝,即墨莲快速吩咐道:“快,朝南已经到了最后,按我刚刚说的做。” 在陌玉的帮助下,即墨莲扶起朝南,在他身上几大穴位处点了几下,一张不算宽大的床上,朝南被扶着坐定,赫连宵坐与朝南身后,朝北坐与朝南对面,手心各给划开一道深深的血痕,四掌相触。 即墨莲分别在赫连宵跟朝北口中塞了颗药。 等赫连宵开始运功时,即墨莲同时为朝南施针。 时间似乎从这一刻开始静止不前,唯一变化的便是床上三人的面色,朝南犯黑的面色逐渐转青,而后渐白,同时,朝北的面色则由红转白继而转黑,陌玉照顾着朝北,见此,立即给他灌了碗药,跟他们有所不同的是赫连宵,他的表现开始无恙,而后头顶渐渐飘起一层烟雾,那烟雾中是白色夹杂着黑气,赫连宵的脸色渐渐没了血色,就连一向紧抿的薄唇也渐渐苍白,干裂,唇角渐渐有了血丝。 即便如此,赫连宵依旧未动,输出的真气仍然缓缓的,血色自嘴角滑落,即墨莲抬起袖子,手有些抖,总算擦拭干净赫连宵嘴角的血,刚放下手,苍白的嘴角又开始泛起嫣红,映衬着苍白的面色,有些触目惊心。 即墨莲心中没来由的一慌,尽管惊慌,她却无法出声,此刻,不能有人打扰。 所谓祸不单行,这里正进行到关键时候,外面整齐的铁蹄声由远及近。 即墨莲面色一冷,这些人还真打算将他们赶尽杀绝啊,简直罪无可恕! 自来了这异世,除了娘亲去世时她怒外,几乎未有一件事能引起她这般狂怒,即墨莲看向陌玉,想他点头。 陌玉无声说了句:“小心。” 此刻万不能让赫连宵知晓外面的情况,自赫连宵运功开始,他已经摒弃了外界的一切直觉。 即墨莲带着满身的杀气快速跃出,她也顾不得能不能使用内里。 站在门口,外面是上百骑兵,他们身着军装,一看便知是大赫的军队,领头的是一个年轻人,此人与德妃倒是真有几分相似。 即墨莲勾唇,冰冷清脆的嗓音犹如山泉击打着石头,好听悦耳:“未有皇上的命令,你们竟然擅自出动军队,你们这是要造反?” 见身后的军士有些微的骚动,领头那年轻男子大声呵斥道:“胡说,本将不过是听闻这里出现了一伙儿匪徒,他们杀人无数,这才过来剿匪。” “匪徒?”即墨莲话里是止不住的讥讽:“即便有匪徒,那也得皇上的圣旨才能绞杀,” 话落,即墨莲又看向那些开始不知所措军士,接着说道:“你们可知里面的人是谁?” 不待即墨莲说出口,那年轻将领已经厉声打断,并像身后的一人使了个眼色。 “住口,哪里来的无知村妇,竟然阻止本将办事,哼,告诉你吧,本将的父亲已经进宫请旨了,相信天亮后旨意便会到达,况且,为名除害,人人有责。”这话说的铿锵有力。 那身后刚刚被示意的人朗声符合道:“将军说得对,兄弟们,刚刚我还闻着了这里的血腥味,况且,这客栈老板的话你们可都是亲耳听到的。” 刚刚有些犹豫的士兵闻言,神情一肃,变得同仇敌忾,他们举起弓箭,对准即墨莲,以及即墨莲身后的客栈二楼的窗户。 生怕即墨莲再说出什么话来,那名将领接着说道:“这女子嘴巴好生利索,兄弟们,为了周围的百姓,我们势要斩杀土匪。” “杀!杀!杀!”那些士兵一时血气上涌,纷纷叫喊道。 “呵呵呵…。”即墨莲的清脆的笑声被注入了内里,盖过这一众大喊声:“这里面的可是大赫皇帝最在意的煞王,你们谁敢?” 冲天叫喊噶的一声停止,即墨莲接着指向那年轻将领:“你们都被这人利用了,他在这里设了个陷阱让你们钻呢,若是今日煞王有任何闪失,皇上追究起来,他便可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你们身上,是以,到时死的便是你们。” “住口,你一个无知妇人,口出妄言,简直找死!” 那年轻将领怒了,举起长剑直接斩向即墨莲,即墨莲琉璃色瞳眸内狂风暴雨酝酿,她甩出银针,那人哪里晓得即墨莲还有这一手,躲避不及,银针没入喉间,男子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哑声响,而后直直摔下马来。 那个刚刚附和之人见此,抽出身后箭筒里的长箭,搭箭,拉弓,直直射向即墨莲。 即墨莲嘲讽一笑,强弩她都不惧,何况是这些弓箭,即墨莲飞身而起,素色罗裙绽开成一朵素白的清雅花朵,手中银针也未落后,那人还在得意的嘴脸下一刻便僵硬,亦摔下马来。 眼见着两个领头之人都被眼前这个淡漠的女子瞬间灭了,那些拉弓执剑之人纷纷对准了即墨莲。 即墨莲面上毫无惧意,如水嗓音渐渐流淌:“你们不过是受到挑唆,若是知错能改,煞王不会怪你们,至于皇上面前,你们也大可放心。” “姑娘此言当真?”其中一人问。 “我即墨莲从来不说假话。” 似乎觉出即墨莲的正直可信,那些人正准备放下弓箭,却在这时,身后后无声出现数十名黑衣人,这些人黑布蒙面,他们瓮声瓮气地说道:“谁敢放下武器,我便杀了谁。” ------题外话------ 谢谢六月雨0912妞的钻钻哦,也谢谢妞们的票票,么么个,还有,亲爱的小缺0726催更票,字数那是相当的够吧。呵呵,么么个大家。 第六十三章 意想不到 这话语里满是阴冷跟狠毒,这让所有人俱都胆战心惊地又举起手中弓箭,对准即墨莲。 那数十名黑衣人这才满意颔首,逐渐靠近。 当领头之人见着躺在地上的两人时,话里满是怒不可遏:“他们是你杀的?” 即墨莲点头,冷声回道:“是我如何?” “呵呵呵…”低沉的话里满是嘲讽:“原来人人看不起的病痨鬼还有这么一手,果真让我大开眼界。” 然,他话音一转,接着说道:“即便你再厉害,我也能将你射成蜂窝,今日,我就要替他们报仇。” “给我射。”那黑衣人扬手。 然,半晌后,身后之人未有丝毫动静,而是闻见接二连三的扑通扑通落地声,那头领惊讶转身,却见地上躺了一大片。 不管是黑衣人,还是骑在马上的弓箭手,皆满目不可置信地望天,他们致死都不晓得对方是谁。 即墨莲见此,眉头一簇,继而笑道:“今日成为蜂窝的恐怕是另有其人,记住,下辈子做事千万别大意了。” 话落,那涌上来的另一批人放出手中的剪羽,仅剩的一名黑衣人顿时瞪大双目,成为蜂窝煤。 见处理了那批黑衣人跟士兵,涌上来的人,直接问:“你可是即墨莲?” 即墨莲默然点头。 “那就受死吧!”涌上来的这一批同样黑衣,不过这一批未蒙黑巾而已。 即墨莲觉得好笑:“既然你们要置我于死地,为何刚刚又出手相救?” 那人顿了顿,说道:“既然要死,也无需知晓很多。” 即墨莲看着将自己包围起来的众人,猜测道:“你们是救赫连宵,杀我?” 这一批跟上一批的不同,倒地的这一批不仅将目标集中在自己身上,更主要的,他们想杀赫连宵。 而此时这一批,却惟独将自己围住,丝毫没有要进去杀掉赫连宵的意思,能做出此事的只有一人。 即墨莲肯定地说道:“是赫连峥派你们来的?” 那人眼底闪过赞叹,好一个聪慧的女子,只可惜,她最不该得罪的是自己的主子,这女子注定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你也不用猜测,还是别挣扎了,我等可以给你一个速死。”那人说道。 即墨莲眼神望向远处,突然,回头,扫了一圈众人,用很遗憾的口气说道:“恐怕这事由不得你们。” 即墨莲话刚落,这批黑衣人顿觉周遭一片杀气,他们想转身,然随即而至的疼痛已经让他们无力回头,就连领头的那人也做不到多活一刻。 即墨莲看着里外三层的尸体,有些无语,今夜这一出好像不止是鹬蚌相争吧,这都三批了,特像后世那句俗语: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即墨莲立于众尸体当中,淡雅从容,疏离漠然,遗世独立,通身是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华贵。 即墨莲淡声问:“你们又是谁?” 这数名黑衣人面色齐齐肃穆,单膝跪地,声音整齐划一:“见过小姐。” “你们是赫连宵的人?”只有赫连宵的人才会叫自己小姐。 那名跪在最前面的黑衣男子抬手,回道:“是,属下未,奉命保护小姐,属下等来迟,还请小姐责罚。” “起吧。”话落,即墨莲已然转身。 “是。”身后的声音洪亮有力。 回到房间内,赫连宵的运气到了最后关头,朝南面上已经恢复了血色,就连朝北,有了陌玉的帮助,也不过是有些虚弱而已。 蹲在赫连宵身旁,即墨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之人,一阵心疼。 终于,朝南身上的血已经被悉数换过,赫连宵缓缓收功,即墨莲一手接住赫连宵,一边迅速对陌玉说道:“现在可以拔下他背上的羽箭了。” 这边,即墨莲抱住已经脱力的赫连宵,低声呼唤:“赫连宵?别睡。” 从来强大的人此刻却如虚弱的娃娃般苍白无力,以往温暖的身体此刻一片冰冷,霸气嗜血的红眸半眯着,听闻即墨莲的话,赫连宵长长的睫毛颤巍巍,试图睁眼,然无论他怎样用力,始终处于一片迷蒙之中,直到最后,彻底陷入黑暗。 轻轻吻向赫连宵苍白中染上嫣红的薄唇,咽下刺鼻的铁锈味,即墨莲鼻尖酸酸的,捧着赫连宵的脸,即墨莲靠近,贴在他的面上。 黑暗中的赫连宵似乎能觉察出此刻即墨莲的温柔,嘴角渐渐勾起,紧蹙的眉头也渐渐展开,如熟睡的孩子般。 其余几人不忍心打扰这个温馨的画面,陌玉一手架住一个,轻脚出了门。 即墨莲握紧赫连宵的手,药该用的都用了,此刻只能看赫连宵的复原能力了,执起他的手,即墨莲的内力如暖流一般流向赫连宵冰冷的身体内。 然,让即墨莲疑惑的却是为何她输送的内里流入赫连宵体内却像是水滴入了大海,了无生息。 赫连宵到底习得是何武功?好生奇怪。 尽管如此,即墨莲依旧没有停止输送自己的内力,而赫连宵的体内却如一个无底洞,无论她输入多少,皆瞬间被吞噬。 这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即墨莲这才陡然发现一直赫连宵一直冰冷的身体渐渐暖了起来,就连病态般苍白的面色也不复之前的羸弱,即墨莲心下喜悦,她之前的判断可能出错了,赫连宵的武学跟一般人不尽相同。 这大概也是为何赫连宵之前所说的他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悍。 大概不用十日,他的武功便会回来,只要自己每日为她输送些内里过来。 沉浸在喜悦中的即墨莲没有注意到一直昏迷的人这是长睫闪动,正试图睁开眼,赫连宵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他只觉得自己身处一片干涸的沙漠中,周遭一片黯淡,身体更是孱弱,空虚,好几次甚至就想这么倒下去,再不起来。 然,耳边始终响起一个徐徐,软软的说话声,这个声音让他舍不得就此颓废下去,他想抓住那个不知是虚幻,还是真实存在的人儿。 清泉般沁凉的话让赫连宵浑身舒畅,体内絮烦也得到了救赎,赫连宵想抓住这声音,让其再不离开。 如此,双眸猛地睁开,里面血色蔓延,不是暗红,而是血红,似是能滴出血来,感觉到有人碰触到自己,血红双眸猛地迸发出一种蚀骨寒意,像是想到什么,赫连宵身体一颤,眼底寒意渐渐褪去呃,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暖意。 即墨莲察觉出手中的颤意,惊喜地说道:“你醒了!” 没有回答即墨莲的问题,赫连宵抬起胳膊,依旧有些冷的手抚上即墨莲的眼睛,那里晶莹剔透,赫连宵的声音有些许的沙哑:“你哭了。” 这是为自己流的泪,即便心疼,赫连宵也高兴。 攥紧他的手,即墨莲摇头,笑道:“不是,这是高兴的。” 赫连宵也不拆穿,难得见即墨莲如此柔顺的时候,他觉得这伤的值得。 对于赫连宵的决定,即墨莲无法置喙,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此时好好照顾他。 即墨莲端了杯水,半扶着赫连宵:“喝点水。” 赫连宵笑道:“我没事,自己能喝。” 坐了起来,赫连宵浑身一阵无力,他淡声说道:“好像真的没内力了。” 对于失去内力这件事,赫连宵的态度很淡然,于他来说,武功不过是留着保命用的,他倒是没有那些嗜武成痴的人,面临失去功力的那种颓废。 反正即墨莲就在他身旁,况且,即便没了武功,他也能保护的了她。 见赫连宵面上没有丝毫介意,即墨莲也暗暗松了口气。 她行医几年,也见过不少江湖中人向她求医的,其中不乏想要恢复武功的,那些失了多年修为的人总是怨愤多些,对于突然变成废人这件事如何也接受不了,甚至还有人扬言,若是再也恢复不了苦练多年的武功,他们宁愿一死。 提及内力,即墨莲疑惑:“为何你的内里跟旁人的不一样?很奇怪。” “怎么说?”赫连宵问。 即墨莲凝眉片刻,这才尽力表述道:“以我以往的经验,用尽全力后最低也得失去十日的功力,之后即便旁人再如何的补救,也是于事无补,然,你的却不一样,我刚刚给你输了点内里,却发现,虽然像是石沉大海,到底也是有作用的,你本该昏睡到明日清晨,你跟我说说你的内里由来,说不准还能多替你保些功力。” 赫连宵见即墨莲说的满面激动,笑看着她,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娘亲给我的,凌姨说,娘亲怕旁人知晓,便将内功心法跟修炼的注意要诀秀在包着我的锦被上。而且,事先娘亲也说过,若是我服了她的血,这武功秘法方可让我修炼,若是我这一生都未饮了娘亲的血,娘亲让凌姨将这锦被烧掉,不能让旁人发现。” 见即墨莲仍旧一副焦急的模样,赫连宵继续说道:“这功法开始我也不清楚,那时还小,只觉得开始难,很难,且很痛,像是整个骨髓都被打碎重组了一边,多少次都差点未坚持下来,仅第一层我便用了五年时间,突破第一层后便轻松了些,身上的痛处也渐渐少了,直到遇到其他人,我才觉出自己的武功路数跟旁人的不同来,别人练功是从易到难,而我的武功路数却是从难到易。” “也就是说最后你甚至不用练,修为都会逐渐提高?”即墨莲问。 赫连宵点头。 “到最后甚至吃饭睡觉的时候武功也在无形中提高?” 赫连宵复又颔首。 即墨莲心情渐好,不自觉挑眉,似笑非笑地问:“也就是说不能按照旁人的经验来放于你身上?你虽然此刻功力全失,然,几日后便会有七成功力,而后还会蹭蹭地,不知不觉地往上长?” 赫连宵还是点头,尽管面色看不出异样,心底还是有些虚,这事他之前不肯定,遂也未提及。 对于赫连宵的默认,即墨莲又气又笑,但心底更多的是欣喜。 她还是喜欢目空一切,霸道无理的赫连宵,若是有了旁人无法启及的武功,这样的赫连宵才是真正的赫连宵。 即墨莲起身,猛地抱住了眼前这人,嘴角勾起,说道:“幸好。” 醒来便有心底之人投怀送抱,赫连宵心中无限春情,他回抱住即墨莲,寻着那两片菱唇。 半眯着眼睛,即墨莲心底暗道:这赫连宵还真是天生亲吻高手啊,自己不过是三言两语这么说了一回,他倒好,还能举一反三,就如此刻,薄唇侵入她的口中,翻转,缠绕,追逐,吸允,霏糜的啧啧声在这空间流淌,即墨莲面上铺洒下一层嫣红,她嘤咛一声,身体再也撑不住,软到在赫连宵怀中。 赫连宵身体一紧,带着馨香跟药香的娇躯就在怀中,他如何不情动,以往出现过几回的那种浑身紧绷的感觉又回来了。 身体紧绷的难过,赫连宵身体本能的想要磨蹭,那个坚硬的部分恰巧抵在了即墨莲的腿上,赫连宵此刻的触觉尤为明显,他坚硬的部分不停地小幅度的摩擦着那处柔软的触感,越是磨蹭着,赫连宵越是觉得不满足,他粗重的喘息着,声音本就有些低哑,此刻更是满含磁性,赫连宵说道:“难受。” 即墨莲瘫软如水的身体一僵,继而迅速清醒,他们两情相悦,即墨莲虽不介意婚前性行为。且然,这时间地点都不对啊。 外面还有好几位呢,说不准他们就得过来。 正想着,门被敲响。 两人身体又是一阵僵硬,然,人或许都是如此,越是激动,越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刺激,即墨莲想要起身,赫连宵哪里准,他按着怀中的人,低低在她耳边说道:“不理。” 扣扣扣。 门又被敲响,这次声音稍微轻了些。 即墨莲想要撑起身体,然,手忙脚乱见,手碰触到一处坚硬如铁的地方,没等她反应过来,耳旁赫连宵的喘息里带着痛处,也夹杂着愉悦。 即墨莲像是被蛰到一般,立即缩回,然,出厂这种滋味的他得寸进尺地拽住即墨莲的手,又将那只白嫩小手按了回去。 “继续。”赫连宵只能无措地命令道。 他从未有过这般水深火热的感受,似乎是在死亡边线上挣扎着,这种挣扎中却又有一种死也不忍放过的欢愉。 “赫连宵!”即墨莲低喊:“外面有人!” 赫连宵耳朵动了动,而后若无其事地说道:“已经无人了。” “你如何知晓?你不是已经没了武功了?”即墨莲反问。 “我就是知道。”只凭感觉,赫连宵这方面同样与众不同。 不想再跟即墨莲啰嗦,赫连宵按紧了她的手,命令中带着祈求:“动一动。” 这或许便是男子的天性,这么按着也不是个事,赫连宵本能的想要来回动。 这种事情一次能忍,两次同样憋得住,多了,即墨莲担忧赫连宵这家伙那东西以后还不知能不能再用,为了两人以后的性福,即墨莲决定了:这次不让他忍了。 她轻吻着赫连宵的嘴角,而后学着以往看过的资料,一点点往下亲去,含住他的耳垂,划过他的喉间,只要碰一下,赫连宵喉头便紧了一下,压抑的呻(和谐)吟不断从薄唇中流转出来。 见时候差不多了,即墨莲手上稍微用力,而后动作起来。 赫连宵揽着即墨莲,身两具身体紧紧靠在一起,即墨莲的手隔着布料不停地动着,直到赫连宵再也控制不住,低喊出声。 这回他终于尝到了人间极乐这件事了,赫连宵只觉得那一刻脑中光芒闪过,那是一种他从来未经历过的欢愉,一种死过又活过来的感觉,他甚至无法用自己仅有的词汇来描述。 总之,这种事情他以后一定要常做,赫连宵心里暗下决心。 即墨莲这时突然问道:“你可知晓人生四大极乐之事。” 赫连宵疑惑地摇头。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即墨莲缓缓道来。 见赫连宵依旧满脸懵懂,即墨莲叹气:“也罢,到时我自然会解释给你听的。” 此刻的赫连宵大概并不了解刚刚他们做的事本该在洞房才能行的。 视线扫到赫连宵的身下,即墨莲咳嗽一声,面上微红,她说道:“你,自己收拾一下,我去看看刚刚是谁。” 话落,再不敢多留,逃也似的离开。 楼下。 朝北正抱着脑袋转个不停,见即墨莲下来,朝北即刻上前,着急地问:“王爷可醒了?” 即墨莲点头。 朝北小心地问:“那属下可能去看看王爷?” “这个,咳咳,他在忙,一会儿便会下来。”赫连宵如今可见不了人。 朝北面上的神情依旧未放松。 却在这时,又有人下楼来。 “朝南,你醒了?”朝北上前,扶住扔摇摇欲坠的朝南。 坲开朝北的手,朝南眼神四处搜寻,此刻的他尚不知赫连宵为了他已经武功尽失这件事。 “王爷呢?”搜寻未果,朝南问。 这事不能隐瞒,索性朝北将一切和盘托出,却见朝南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恨不能宰了自己。 他推来朝北,抬掌便要往自己的头上拍去,嘴里喊着:“属下对不起王爷,再无颜见王爷,属下这就自裁谢罪。” 朝北一把握住朝南的手,地喊道:“朝南,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想让王爷的牺牲白费了吗?” “我…” “你们在做什么?”楼上传来赫连宵淡淡的声音。 “王爷,属下该死。”朝南跪下,眼底全是自责。 站在二楼,赫连宵未动,他居高临下地扫了眼朝南,良久,这才淡声说道:“本王并不是想救你,不过是不喜欢身边随便换人罢了,若是有下一次,本王会任你自生自灭。” 他赫连宵的手下,不该如此被人算计。 “属下知错。” 眼光看向即墨莲,赫连宵面色缓了下来,他快步下楼,牵着即墨莲的手,坐在厅堂最中央的凳子上,这才命令:“说。” 朝南上前,垂首,说道:“是,王爷我回京都调查王爷吩咐之事,已有结果,而后收到消息,便急速赶来,岂料,半路上被人伏击,那些人弓箭上均被淬了毒,属下无能,中了他们的诡计。” 说道此处,即墨莲突然问:“为何他们还会放你回来?” “这也是属下最疑惑的事,他们仅射了属下一箭,便不再动手,而是看着属下离开。”朝南一想起这个,便是一阵愧疚,要知晓的话,他便不会来了,他死也不希望王爷成为如今的武功全失的模样。 “会不会他们想借助朝南找到王爷?”朝北插话进来。 即墨莲摇头:“不会,我们先前在这客栈遇到的 这几人蹙眉,赫连宵却在这时一解众人的疑惑:”他们不过是想看到如今的场景。“ 赫连宵如此一提醒,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他们的目的便是要朝南回来,若是赫连宵袖手旁观,那边失去了一个左膀右臂,若是他出手相救最好,赫连宵便成为无能的煞王,以后再动手便容易的多。 ”草他妈的,那些小人,老子去灭了他们。“朝北再也忍不住,跳起来就要往外冲。 ”站住。“赫连宵阻止。 ”王爷,属下不甘心。“朝北此刻脑子被狂怒充斥,他什么也想不了。 安抚住眼色泛红的赫连宵,即墨莲起身,说道:”你如此前去,岂不正是中了那些人的计?他们在京都肯定还有后招,你确定单枪匹马能进得了京都。“ ”那该如何?我们就如此坐以待毙吗?“ 即墨莲望向门外,眼神悠远,湛蓝的整天天际似乎都在她的眼底,即墨莲幽幽地说道:”当然不,伤了赫连宵,我岂能放过他们。“ 瞧着即墨莲的神色,赫连宵失笑:”你做了什么?“ 知晓自己被算计,以即墨莲的性子,岂能不做些事来报复? 即墨莲卖了个关子,笑道:”回京你自然会晓得,如今,你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尽快恢复功力,到时给他们好好震撼一把。“ 因为每日即墨莲会给赫连宵输些内里,再加上陌玉寻来的药,如此,到了第八日时。 房内,缓缓收回内里,即墨莲笑道:”好了,你已经恢复了八成内力,依照你的说法,估计不出几日,你便能恢复成以前的身手,甚至更上一层楼,如此,也是时候回京收拾那些人了。“ 在这八日内,陌玉仍马不停蹄地到处寻找即墨莲身上毒需要的药材,不过会偶尔回来,即墨莲将自己的换血之发如数教与陌玉,陌玉激动的更是勤快地为即墨莲寻药。 而令人奇怪的是,这八日内再无人来这个小镇上。 给外出的陌玉留了信,一行四人收拾好,准备离开,至于保护即墨莲的未他们,早已分散于各处。 朝北找来了辆马车,即墨莲跟赫连宵坐马车上,朝北朝南一前一后保护马车。 让人费解的是,这一路上仍旧一片安静,唯一不同寻常的便是漂浮于空中的血腥味,以及血腥味引来的鸦叫声。 芳草已然开始泛黄,上面沾染的点点红色让朝北朝南一阵警惕。 朝北禀告道:”王爷,这外面经过一场厮杀。“ ”无需紧张,直走便是。“赫连宵淡声吩咐道。 即墨莲做的事他从来都放心,本来赫连宵不在意这种事情,挑衅他的,杀了便是,既然她不想让那些人死得痛快,那么,就随她玩。 车内,赫连宵终于跟即墨莲独处,他想起几日前刚醒来的那回,心底一直惦念着,无奈,这七八日来,即墨莲总以他身体还未恢复为由不准他靠近。 是以,为了能尽早亲近即墨莲,赫连宵在所有人都不知晓的情况下夜以继日地修炼,只为了能抱着怀中人,让她再为自己撸一回。 车上,赫连宵一点点凑近即墨莲,低声说道:”我已经好了。“ 即墨莲抬眸:”恩?“ 她知晓他已经好了。 ”你说过等我武功恢复后再帮我的。“说着,靠的又近了。 这回,即墨莲即便不清楚也得清楚了,她挑眉:”你好了?“ ”武功已经恢复了九成,差不多了,世上已经无人能敌。“赫连宵说的顺畅,却丝毫未有大言不惭的意思。 即墨莲清了清嗓子,试图解释:”赫连宵,这种事极私密的事,你不能任何时候想做便做。“ ”这里只有我跟你两人。“那意思,空间够私密。 ”但是马车外是有人的,他们会听到。“即墨莲如何也做不到在赫连宵下属面前这么放浪形骸。 然,她又不讨厌赫连宵这般直接,总比那些内里花花肠子,外表正经的人强吧。 赫连宵闻言,手指弹动,顿时前方后方一个响动,而后没了动静。 ”你做了什么?“ ”他们睡了,不会再听见。“赫连宵说道。 ”你就不担心他们会摔下来?“即墨莲说着,便想掀开帘子看看。 赫连宵见此,迅速拉下她的手,说道:”不会,我训练过他们。“ 不等即墨莲再说些拒绝的话,赫连宵直接揽紧怀中之人。 从车外看去,前后方各有一人,两人眼神呆滞,然手中的缰绳却攥的紧,而居于两人中间的马车内,时不时传出说话声来,还有偶尔的地喘声,跟最后猛然抖动的车子。 三个时辰后,京都城门外。 这时不过午后,城门却未如往常一般大开着,而是紧闭,守门之人同样紧张地握紧手中武器,见着不远处的马车,大喊道:”今日城门不开,尔等速速离开。“ ------题外话------ 亲爱的,乃们都忒激动啦,摇想说的是未来的事谁又能说的准捏? 今天会有二更。 第六十四章 扭曲的赫连峥 刚清醒没多久的朝北一甩脑中的疑惑,冷喝道:“放肆,车中乃我家王爷,还不快开门。” 刚刚说话那人并未见过朝北,但另一人却是见过一面的,之前并不敢认,直到朝北说出王爷两字,这守卫方才确定,他拉住还想说话的人:“闭嘴,这车子里的可是煞王。” 另一人心头一凛,两人跪地,求饶道:“求王爷饶命。” “开门。”朝北说道。 那两人赶紧立即开门,岂料,门刚被打开一条缝隙,便被里面大力推开,只见一道身影自远处策马狂奔而来。 马蹄溅起飞尘,一看马上之人,浑身是血。 走在前面的朝南脸色剧变,未曾禀报赫连宵,便已经飞身而起。 他看的不错,这人就是射了自己一箭的人,他是德妃外家侄子,跟澜王同岁,也是澜王最好的兄弟。 朝南举剑倾尽全力往那人砍去。 那人满面血色,本想侥幸跳出京都,他万万想不到迎面而来的是这个煞王,还有那个本该死去的煞王护卫。 这男子举剑抵挡,然,到底也是奋战了很久的人,此刻的他已经脱力,被朝南这么重重一击,狠狠摔下马去。 朝南举剑走到男子跟前,一剑刺向男子的胸口。 噗,一道血幕噗了出来,朝南稍微侧过身子,躲过了突如其来的血色。 终于报了仇,朝南这才来到马车前,单漆跪地,说道:“王爷,属下该死。” “走吧。”对于朝南的性格,赫连宵了解,若不是激怒,他断然不会不经过自己的允许,便径自斩杀别人。 “谢王爷。”朝南起身。 刚刚的两位护卫已经被吓得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透过缝隙,赫连宵扫向外面,勾唇,对外面的朝北说道:“撤了这两人。” 大赫的守门之人竟然如此没胆,要他们何用? 后面朝北应声。 一行人进了京都。 大赫最繁华的的该就是京都了,以往的黄铜大街,无论清晨,或是夜晚,均是人满为患,然,此刻的黄铜大街上却是空无一人,偶尔一声犬吠,显得格外苍凉。 这种空寂让赫连宵挑眉,他好奇地问:“你做了什么?” “我不过是让人通报皇帝一声,有人想夺他的皇位。”即墨莲嘲讽地说道。 从为数不多的几次交谈中,即墨莲已然摸清了赫连峥的性格,这人多疑,阴沉,且心思多变,他为了权力牺牲了自己最爱的女子,还让最爱女子生的孩子几番经历生死,用他一辈子的幸福换取的权力岂容他人觊觎。 开始赫连峥必然不信,然,德妃兄长出动了军队这却是不争的事实,即墨莲让未传消息进京,说是皇上派遣寻找赫连宵的人已经跟大赫的军士同归于尽了。 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赫连峥必然会几番试探,而德妃外家兄长这一番动作后必然已经抱了被发现后决裂的危险。 反正,他们以为赫连宵已然成了废人,而皇上自从自李家手中夺得了权利,早已看太子不顺眼了,四皇子又是个不成材的,如此看来,便只剩下赫连澜了,即便皇帝对赫连澜失望,也不会舍得杀掉这个唯一能继承皇位的儿子。 然,他们却没有明白赫连峥的心思程度。 在即墨莲心里,此刻的赫连峥心思已近扭曲。 人越是年纪大,便越会想念以前,不管是引以为傲的,或是曾近做过的错事,赫连峥心底唯一的一处弱点,或说是愧疚,便是倾妃,是以,倾妃留下来的赫连宵便成为他的唯一念想。 试想,有人想毁掉他的唯一念想,赫连峥如何能允许。 在加上德妃的奋力一搏,遂,没有一番生灵涂炭才怪。 “这就是你让我养伤的原因?”将自己处于纷争之外,等京都的一番动荡结束后,这煞王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记得等会儿要表现出一点武功都没有的样子。”即墨莲再三叮嘱。 想要赫连宵演戏,估计有些难。 几人进城门不久,一对人马已经疾驰过来,马上之人停在马车面前,纷纷请安:“见过煞王。” “何事?” “皇上有请。”那侍卫头领恭敬地说道。 赫连宵刚想冷冷呵斥一声,却被即墨莲捂住了嘴,即墨莲朝他摇头,无奈,赫连宵只能按着即墨莲的口型,有气无力地说出几个字:“本王累了,无法进宫。” 想起皇上的吩咐:“若是煞王声音有异,便准了他回府。” 那些侍卫恭敬地说道:“是。” 看着马车缓缓离去,这些人才舒了口气,又快速跳上马,绝尘而去。 一时间,黄铜大街上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马蹄声。 此刻的马车内,赫连宵拉下即墨莲的手,眼神带着祈求:“我已经答应你了,我们还来刚刚的吧?” “赫连宵!”即墨莲低喊,又怕外面的朝北朝南听到,声音低了下来,她正色地说道:“这种事情不能做多,况且,我的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即墨莲心中暗道:难道武功高的人,咳咳,持久力都很好?当时真不该一时心软让他尝到这种滋味,到此刻受苦的是自己的…手哪。 马车终于到了煞王府。 还未等两人下车,管家的哭嚎声已经传了过来。 “王爷啊,呜呜呜…老奴就说王爷吉人天相,不会出事的。”管家浑浊的老泪又爬了满脸。 还别说,即墨莲还真挺想管家这个急促的大嗓门的。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赫连宵面色有些冷:“好了,本王已经回来了。” 这时难得的赫连宵式的关怀方式,尽管面色不愉,管家还是激动的不禁又鞠了一把泪。 不等管家进门,两道雪白身影窜了出来,一只跳往赫连宵身上,一只围着即墨莲直转,看得出来,这两只雪狼尤为兴奋。 “王爷,这小二小四已经好多日未吃东西了,每日都会趴在王府门口,就等着王爷跟小姐回来呢。”管家笑道。 这话让赫连宵欲拍开身上小二的手顿了顿,继而不甚用力地推开小二的脑袋,吩咐道:“让厨房做些它们喜爱的。” 赫连宵难得大发慈悲。 “是。”管家领了命令,小跑着下去。 在所有人的激动瞩目下,赫连宵跟即墨莲相携进门,还未等他们进入厅堂,门口传来侍卫的惊呼声:“皇上驾到!” 侍卫的话让赫连宵浑身戾气迸出,尖锐的杀意毫不留情地射向门口,即墨莲丝毫不怀疑下一刻赫连峥再无生还的可能。 然,就在她准备唤醒赫连宵时,他身上的戾气却同一时间消散,即墨莲疑惑。 “他现在还不能死。” 陌玉虽然确定能配出解药,赫连宵却不能贸然杀了赫连峥。 倚靠在赫连宵身上,即墨莲唇角勾起,她的赫连宵已经不会意义用事了,这是他的改变。 片刻后,赫连宵在众人的拥护下进了王府。 “皇上万岁!”众人跪下请安。 唯独站立着两人,赫连宵跟即墨莲。这两人一个眸色险红,一个脸色苍白,一看均明白这两人虚弱的很。 让即墨莲挑眉的是没想到即墨端也跟了过来。 对于自己这个三子的不敬,赫连峥并不在意,毕竟,若是想要收服这个三儿子,首先便让他感动。 至于即墨莲,赫连峥幽深瞳孔一缩,这丫头,太过目中无人,着实该死。 收拾好心绪,赫连峥面上没有丝毫不悦,他抬手:“都起吧,今日朕私访,无须多礼。” “宵儿,你的身体如何?”赫连峥继而担忧地问。 那红果果的紧张不像骗人,若是赫连峥的其他几个皇子得到这种待遇,定然激动的热泪盈眶,然,他对着的是赫连宵,注定要让这个一向呼风唤雨的大赫皇帝失望了。 “还死不了。”赫连宵难得回道。 “宵儿,你遇到刺杀这件事朕已经知晓,也关押了德妃娘家的一众人,德妃也进了冷宫。”赫连峥近乎有些讨好地说道。 看着赫连峥有些晃神地盯着自己的脸看,赫连宵厌恶地皱眉,若不是想要解药,他犯不着看着这样让自己厌烦至极的脸。 “让本王失了武功,关押便可?”赫连宵挑眉,面带讥笑。 赫连峥面色一僵,继而问:“那宵儿想要如何?” “将他们交予本王。”赫连宵直接要求道。 “这…这不符合审理程序,朕——” 赫连峥的话被一声嗤笑打断,赫连宵牵着即墨莲转身,凉凉地说道:“如此,还是放了他们吧,本王失了武功那是本王活该。” 含着自嘲的话让赫连峥心中涌起一股冲动,他似乎又看到了倾妃在冷宫里嘲讽自己的模样,那张脸一模一样。 “倾儿…”赫连峥着迷地说道。 即便声音再小,以赫连峥的修为也听到清楚,就连身旁的即墨莲也不禁皱紧眉头,这次赫连峥的行为好生奇怪。 眨眼间,赫连宵已经立于赫连峥面前,他血红的眸中泛着哀伤跟愤怒,赫连宵声音依旧低低的:“不要让本王再听到你这么喊她。” 赫连峥不配。 赫连峥猛然清醒,他轻咳一声,这才忆起赫连宵的话:“宵儿,你说你武功尽失了?” “怎么?觉得本王受的伤很轻,要不要将本王扔进天牢,让他们再收拾一顿?”赫连宵后退一步,依旧面带嘲讽。 倾儿便是这些人用肮脏的手段害的魂归西天,如今,倾儿的儿子也被他们陷害,赫连峥一时气怒攻心,脱口而出:“这几人就留给你了。” “皇上!”出声阻止的是即墨端。 即墨莲掉下悬崖这事传入京都,这让本来因为夏春心一事颓废的即墨端心情更是雪上加霜,他的女儿,自小就收紧苦楚,最后还要落得尸骨无存。 是以,他多次派人寻找,均未有结果,即墨端心底抑郁过重,终于倒下,而煞王跟即墨莲回京的消息刚刚传到左相府,他便强撑着身体起身,想来煞王府见见这个女儿,而恰巧皇上同时过来,两人便一起进了煞王府。 在即墨端的心里,女儿重要,女儿的幸福也重要,但这一切都不如国事在他心底的地位,对于近日皇上突然而来的反复,即墨端有些疑惑,不知为何,这段时日以来,不仅是他,便是其他大人也发觉了皇上近日的不同来。 皇上本来低沉多疑的性格变得有些夸张,情绪反复更是明显,而且这段日子皇上频频临幸后宫女子,在朝堂上更显疲惫。 赫连峥转身,不悦地问:“怎么?朕是这一国之主,就不能做些自己的决定吗?” “皇上,廖大人的是非对错刑部会调查清楚,到时一定会给煞王一个交代的,若是就这么将廖大人交给煞王,微臣恐其他大人不服。”即墨端说道。 “放肆!谁敢不服,尽管来跟朕说。”赫连峥冷喝道:“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皇上…”即墨端还想说什么。 “左相大人,这里是煞王府,不是皇宫,若是左相大人有何不赞同之处大可上朝禀报,我听闻左相大人今日家中发生了些不大不小的事,看大人这气色,想来家中的事已经得到很好的解决了吧?”截断即墨端的话,即墨莲毫不客气滴说道。 在光天化日之下,即墨莲毫不客气地揭穿即墨端的伤口,还在上面撒了把盐。 “莲儿,你…”即墨莲面色迅速转白。 许是急怒攻心,即墨端开始大声咳嗽,一时心中堵得厉害,咳到最后,喉头一阵腥甜,一口血噗了出来,染红了立于他前面的赫连峥的龙袍。 即墨端顾不得身体的不适,双膝重重跪地,恐慌地说道:“微臣该死,请皇上恕罪。” “晦气。”赫连峥皱眉说道:“宵儿,那朕先回宫了,这廖家人就交予你了。” 话落,再不愿看到到还想开口的即墨端,大步离去。 即墨端觉得脑中一片闪烁,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六十五章 德妃疯了 夜幕降临,泼墨般的天际偶尔点缀着几颗星辰,不出片刻,又被暗云挡住,平添了一层阴郁,白日的萧瑟也蔓延到了夜晚,似乎整个京都都处于一片静谧之中。 此刻,煞王府却是灯火通明。 赫连宵在京都另一处别院的地牢内,潮湿阴冷,因常年不见光,湿气使得整个地牢散发着一股霉味,霉味跟着血腥味,刺鼻难闻。 赫连宵不喜地牢内长期关押犯人,有人犯错,直接在此杀了便可,是以,偌大的地牢被此刻只关押着廖大人一家。 刚进门,赫连宵皱眉,朝即墨莲说道:“你回去吧,这里的味道甚是难闻。” 即墨莲摇头:“敢伤你的,我要亲眼看着他们的下场。” 向来拒绝不了即墨莲的要求,赫连宵只好让人开着门,让整个地牢透透气,而后,牵着即墨莲不下台阶。 还未下去,便听到里面的咒骂声:“你们是谁?报上名来,老夫可是当今贵妃德妃之父,你们如此做可就犯了欺君之罪,快放我们离开。” 这些面无表情的侍卫今日下午去刑部,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带来这里,此处虽也在京都,却颇为偏僻,廖大人如何也猜不出到底是谁将他们带了出来,不可否认,心中是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慌跟惊怕。 早刑部,里面还有好几人跟他熟识,他前面有澜王,是以,那些人也不敢真的对他们动刑,被关押的几日,待遇也算好。 此刻的廖大人仍然心存幻想,他始终认为自己作为赫连澜的外公,也是他的唯一依靠,赫连澜会想方设法将他救出去。 然,等了几日,未等来赫连澜,却等来了一群陌生人,这些人手段粗鲁,被拉扯间他胳膊已经脱臼,直到此刻也无人替他接上,儿子又离得远,被关押在隔一间的牢房内。 “爹爹,您歇会儿吧,这里若是有人回应他们早就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为父不相信谁还敢私下处置朝廷命官。”廖大人气吼吼的叫道。 即墨莲再也控制不住,她嘲笑道:“我倒不知廖大人的能力竟然盖得过皇上,今日就让你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能收拾得了你。” 随着即墨莲的话落,两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牢中几人面前。 刚刚还中气十足的廖大人见着那双红眸时,顿时像被掐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声来,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 他颤抖地指着赫连宵,眼底是再也无法掩饰的恐惧。 煞王的手段他是听过的。 赫连宵上前,轻撇了一眼对方,闲闲地问:“怎么不说了?” “煞王,你这是何意?”之前那中年男子说道。 看其人,跟德妃有几分相像,应该就是德妃的同母兄长,而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一点的便是这中年男子的儿子,而被即墨莲在客栈一针穿喉的则是他的四子,而被朝南斩杀的是他的三子。 “本王是给你们一个申诉的机会,有什么现在说吧,等会儿本王怕你们再也没有机会了。”赫连宵好心地解释道。 那廖大人终于缓过气来,他这才小心说道:“煞王,老夫虽被关押在刑部,然,皇上还未定老夫的罪,煞王此举就不怕皇上不悦?” “呵呵…”赫连宵低沉的笑声中是嗤笑:“恐怕你这个老匹夫还不知晓吧,是当今皇上将你们送与本王了,任凭本王处置呢。” 赫连宵很享受地看着对方由不忿,到惊慌,以致最后的恐惧。 廖大人再也控制不住,双腿哆嗦,最后瘫软在地上。 “老夫不信,老夫不信,老夫为皇上操劳了几十年,皇上岂能说处置便处置?老夫不服!”惊恐中是止不住的颤意。 害怕的不仅是廖大人,还有他儿子廖明康,廖明康沙哑的话中带着祈求:“煞王,我廖家一门忠烈,皇上不可能如此就处置我们。” “怎么?你的意思是本王不经允许便将你们抓了过来?” “煞王见谅,我等不是这意思。” 淡声打断廖明康的话,赫连宵说道:“即便本王私自将你们掳来,那又如何?你们既然来了本王这里,就该意识到再无出去的可能。” 廖大人跟廖明康知晓赫连宵的残酷杀伐,然,他的两个儿子却不知,许是年轻气盛,尚有一股不服输的气势,廖康明的次子廖庆叫道:“赫连宵你这是恐吓,你这是犯法的,即便你是皇子又如何?” “不如何,至少本王此刻要你们死,你们便活不了。” “赫连宵,有本事我们单打独斗。”廖庆又喊道。 一直呆在一旁的未闻言,手中有着倒钩的长鞭蘸了盐水,狠狠甩向廖庆,这一下用足了力道,廖庆从左胸到右腹一道及骨深的伤痕显现。 廖庆也算是上过沙场的,也曾经历过受伤,然,以往的那些跟这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倒钩刺入皮肉,生生带出了血肉,而后浸入盐水,那种疼痛,即便是再强悍的男子也受不了,廖庆疼的大喊。 与他同一牢房的廖明康赶紧扶住廖庆,甚至不敢触摸那块伤痕,只能小心地安慰:“庆儿,庆儿。” “赫连宵,有本事你便杀了我。”大喊过后,廖庆仍旧不服输的喊道。 未眼神未变,又是狠狠一鞭子。 跟另一道交叉,触目惊心的血迹随着伤口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滴滴答答的甚至有了回音。 廖庆只觉眼前一黑,再也忍不住,嘶哑叫喊:“住手,住手。” 直到廖庆服输,未这才用毫无生气的声音警告道:“主子的名讳不是尔等可以随便叫的。” 廖明康的长子廖成握紧双手,手背青筋直跳,堵在喉头的那口气被生生咽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孙子受苦,廖大人再也忍不住,他问:“煞王,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一家祖孙?” “你们要杀赫连宵的时候可曾想过要放过他?”即墨莲如何也忘不了赫连宵未朝南疗伤后那种苍白的脸色,以及唇角那抹血红。 并不奇怪赫连宵是如何知晓当日的杀手来历,廖大人神色一靡,声音渐低:“这件事是老夫一人指示,还望煞王能放过我一家老小。” 这次轮到即墨莲发笑:“还真是好笑啊,你知道我做人的准则吗?” “人欺我,我必十倍还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你的另外两个孙子已经死于我的手中了吧?”即墨莲磨蹭着自己圆润如葱白似的指头,懒懒说道:“且,德妃已经被打入冷宫,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很快她便会来陪你们了,至于赫连澜,若这事跟他无关还好,若是有关,我即墨莲敢保证,到时你们一大家都会在地府团聚,记住,千万别谢我。” “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廖庆身上的上一轮疼痛过后,似乎又有了精神。 未眼神终于动了动,这次倾注了全部力量,一鞭狠狠甩向廖庆的嘴上。 这回,廖庆连叫喊都不能发出,直接晕了过去。 未冷冷吐出两个字:“欠打。” “煞王,这件事真的是老夫一人所为,求你放过老夫的子孙吧?”廖大人眼泪鼻涕一起流,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须臾,额头已经高高肿起。 见自家祖父如此低下的跟人下跪,廖明康长子廖成再也忍不住:“爷爷,您别求他,大不了我们一死,像煞王这样草菅人命的,我等定然在下面好好看着,看你们这对恶毒夫妇有什么好下场!” 未又是一鞭。 廖成低哼出声。 地牢的血腥味更浓了,血腥夹杂着霉味,让人几欲作呕。 即墨莲嫌这种打击还不够,她继续说道:“至于廖大人你的夫人,她不是程家人吗?程家对毒药可是自小便有研究,本姑娘会将她送往毒林,若是她能安然出毒林,本姑娘便做主放了她。” 毒林,是人人谈之变色的地方,位于三国的交界处,此处常年被毒雾缭绕,经过长时间的浸淫,里面的毒蛇猛兽也身着剧毒,就连普通的花草树木,拿出一样也能毒倒一大片人,莫说一个老太太,即便是再厉害的高手,进去,也只是有去无回。 廖成怒极,试图奔向即墨莲,嘶喊道:“你的毒妇,你该死!” 即墨莲面色冰冷,眼底是跟赫连宵同样的嗜血:“我毒?我即墨莲不是好人,却从不会无故招惹他人,你们有如今的下场,不过是被自己心底的欲(和谐)望所驱使,你们想权倾天下,做这种危险的事当然有危险,而如今这下场是你们咎由自取,要知道,有时候愿赌就得服输。” 说到最后,即墨莲已经满口厉色。 而即墨莲的话戳穿了他们最后的一点借口,几人纷纷变了脸色。 是啊,自古想要逼宫的从来都不是必胜的,若是输了,便要接受输所得到的的惩罚。 “我们廖家只有男子参与这次事情,女眷根本是一无所知,还请姑娘能绕过我一家老小。”廖明康知晓再也难逃一死,他试图说服即墨莲放过那一干女眷。 “这些可就不归我们煞王管了,若是你们地下有灵,到时大可以去求求皇上。”言下之意,那一干女眷的处置问题都归赫连峥管。 交给赫连峥,那一干女眷的下场无非是充作官妓,官奴,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 从聊老爷到幽幽转醒的廖庆,听闻即墨莲的话,均是无言以对,他们如今自身难保,如何能保住家人。 “可还有话说?”赫连宵厌恶这里的味道,只想赶快离开。 这几个大男子不敢再多说,因为他们不能死后还留下一摊后患给自己的妻儿。 见此,赫连宵揽着即墨莲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废了他们的修为,而后凌迟处死。” 没有让大虫一口口吃掉他们,已然是赫连宵的仁慈了。 “是。” 出了别院,新鲜的气息窜入鼻尖,两人均是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然,这件事尚未结束。 “无冷宫吧。”即墨莲说。 自知晓德妃进了冷宫,赫连宵就有些微异常,不论真相如何,他们还是亲自去探一番才行。 赫连宵惊讶于即墨莲的命案,见此,即墨莲笑道:“我跟你每日都在一起,你的一切情绪我均看的一清二楚,既然有怀疑,我们便去问个清楚。” “好。” 赫连宵一直不敢探究陷害娘亲的罪魁祸首,因为娘亲之所以有机会被陷害,不过是因为有了自己,只要想到这,赫连宵心下难免会有退缩,不过,现在他身旁有了这么一个女子,赫连宵心中坚定很多。 两人吩咐的旁人不用跟着,便隐藏在无边黑暗中。 萧颜宫内。 这已经是第几日了?德妃望着空无一人的落魄大殿,心底一阵绝望。 二十几年的夫妻了,她甚至比皇后更早陪着赫连峥,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人都说君王无情,她本以为赫连峥起码会看在二十几年的情分上放过自己,放过澜儿,可,德妃失笑,是啊,自二十年前倾妃去了后她便应该知晓赫连峥的无情,自己终究是在自欺欺人,奢望罢了。 虽已经入了秋,夜晚的蚊虫还是很多,况且,这处冷宫阴冷萧瑟,正是蚊虫最喜爱的地方,德妃眼睁睁看着手背上那只硕大的蚊子,亲眼瞧见蚊子逐渐肿胀的肚子,直到再也吃不进去,蚊子两腿一翻,摔了下去。 德妃失笑,自己可不就是如蚊子一般吗?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以往就是想要的太多,这才得到了如今的下场。 入得萧颜宫,她便再没有出头的可能了,最无辜的便是她的澜儿了,都是那个煞星,他为何不死在外头,为何选择这时回京。 若不是那煞星,她最乖巧的儿子如今便是正得势的时候,这皇位九成会落到;澜儿身上,可恨,可恨哪。 “娘娘,已经很晚了,娘娘休息吧。”跟着进萧颜宫的贴身嬷嬷楚嬷嬷劝道。 望着天上那晚明月,德妃问:“嬷嬷,你觉得本宫还能见着澜儿吗?” “这,娘娘放心吧,等过段日子皇上心情好了些,便会记起娘娘,毕竟娘娘可是个宫里最老的人了,皇上他一直念旧。”楚嬷嬷不忍让自家主子灰心。 “呵呵,你也不用这么安慰我,皇上的心思本宫算是看透了,什么老人,在皇上心里,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女人,即便已经死了二十年,可那女人最美的样子永远都在皇上心里,哪像我们这些,经过长期那些争啊,斗啊的,都变了样,不复以往的单纯善良,越是比较,皇上心中对倾妃越是愧疚,便更是想念,连带着那个煞星也会得到皇上的垂爱,只可怜我的澜儿,自小就对他的父皇崇拜,谁知自己的母妃竟然被他最崇敬的父皇打入冷宫,这让澜儿一人在外面该如何过啊?” 进了冷宫这么些日子,德妃这才有大把的时间思索自己这一生。 她心中明白,怪赫连峥的同时她自己又何尝不在后悔,若是以前那么些年别参与到那些女子的争斗中,是不是自己这会儿还是忍忍尊敬的德妃? 当然,想到最后,这答案是否定的,一入宫门深似海,她进了这宫门,就不得不跟那些女人一起抢丈夫,女人大多是小心眼,除了心底再去所求,或是被皇上冷落,然,这样的生活她又岂能受得了? 许是天性中便有一种争强好胜的性子在,她不像那个如莲般女子,即便在这肮脏的深宫里,依旧出污泥而不染,这大概也是赫连峥最喜欢的地方。 处于肮脏龌龊中的人往往对干净透彻的人最喜爱,他们想抓住那些仅有的安然干净,似乎这样便能洗涤自己身上的污浊。 思及此,德妃又笑了起来,开始不过的失笑,越是想着,她面上的笑意越浓,里面是浓浓的嘲讽:“干净又如何?透彻又如何?得了赫连峥的喜爱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成了一坯黄土,至少本宫比你多活了二十年,本宫的儿子也比你的儿子少受了二十年的苦,哈哈哈,倾妃,你死的甘愿吗?” 说道最后,已是仰天嘶喊。 德妃正狂笑的当口,突然,殿内仅剩的一点油灯嗤的一声灭了,房内一阵漆黑,楚嬷嬷吓得尖叫一声。 “啊!” 许是作恶事多了,临老了,楚嬷嬷倒是害怕气那些鬼怪来了。 德妃低哧一声:“喊什么?” “娘娘,哪来的风?”楚嬷嬷靠近德妃,颤抖地说道。 “此刻已入秋,夜晚有风正常,楚嬷嬷,你切莫乱猜测。”德妃怒道:“好了,赶紧去点了烛。” “是。”楚嬷嬷被这么一呵斥,也不禁埋怨自己的胆小来。 她摸索着找来火折子,点了火,还不等她将油灯点燃,突然,觉得眼前一个白影闪过。 “啊!有鬼,有鬼啊!”扔掉手中的火折子,楚嬷嬷惊恐大叫。 德妃到底也是经历过多少斗争的,手上也不知沾染了多少血,她岂会怕这些,德妃扫视四周,未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遂,皱眉说道:“楚嬷嬷,本宫跟你说过,这里并无什么白影,赶紧将灯点上。” 若是以往,这么楚嬷嬷敢如此不敬,她定然会让人好好教训一番,然,这里只有两人,若是她不想未来的日子自己跟自己说话,便不能惩罚这个老婆子。 听闻德妃的话,楚嬷嬷小心地移动着,终于移到德妃跟前,她攥住德妃的袖子,祈求道:“娘娘,求您跟老奴一起去吧。” “楚嬷嬷,你如今这是怎么了?年轻的时候,谁不知道你心狠手辣,怎么,临老了,这会儿倒是害怕上了?”德妃嘲笑道。、 她们这些人哪有资格害怕。 不管德妃如此的嘲讽,楚嬷嬷依旧不动,什么也没有命重要。 无奈,德妃踢了踢脚边的楚嬷嬷,低喊道:“让开。” 眼角看向楚嬷嬷时突然发现一道影子掠过。 这回即便是德妃也心下也是一惊,然,她到底也做了皇上二十几年的妃子,通身仍旧有一股尊贵傲慢的气息,德妃话中听不出一丝的担忧跟害怕:“我不知你是人是鬼,是人的话,我不怕,是鬼的话,那我就更不怕了,本宫见过的无论活人,还是私人都数不胜数,所以,识相的赶紧离开,本宫可是伺候皇上二十年,身上怎么着也沾染了些皇上身上的龙气,若是你们不怕灰飞烟灭,便试试。” 德妃话落,继续寻找火折子。 终于,火折子在角落里被发现,德妃小心地点燃了火折子,却在这时,一道显白的身影落在她对面,那身影的主人,德妃如何也忘不了。 是倾妃。 倾妃那张脸依旧清丽绝雅,让女子惭愧,让男子心动,二十年了,她又一次看到了倾妃。 “你是谁?”德妃皱眉看向那女子,接着说道:“你不是倾妃。” “我不是倾妃是谁?”那女子开口。 德妃身形一震,是她,真的是她,若说脸可以更改,可声音不行,二十年来她从未听到过声音如此像德妃的。 殊不知,凌姨入宫之前可是在杂技团干过,那里面可是千奇百怪的人,什么技术的抖可以有,而凌姨便是跟着里面的师傅学了这样,而赫连宵小的时候,每次想听娘亲讲话了,凌姨便会用倾妃的声音说。 “不可能,倾妃已经死了,你不可能是倾妃。”德妃依旧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女子勾唇,缓缓道来:“宣德二年,你有过一个孩子,不过却在三个月大时误食了麝香,胎儿滑落,宣德三年,你找到那个凶手,并将凶手推进御花园的池塘里,宣德四年,我终于有孕,你合着皇后给我送来补品,我毫无戒心地喝下,以致失去了孩子,宣德五年,我再次有孕,你们又合伙儿诬陷我私通守卫,赫连峥将我打入冷宫。” 那女子一件件的道来,随着她的话,德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即墨莲勾唇,这种事情随便查查便知晓,至于倾妃最后被陷害一事,赫连宵除了知晓有一个德妃,还有一个皇后,他想弄清楚到底还有无其他人,凡是陷害倾妃的人,莫说赫连宵,便是即墨莲也一个不会放过。 “你如何知道这些?”德妃的声音终于变了调,她尖叫着。 “这些事都是我经历过的,我又如何不知?”那女子说道。 “不,你不可能是倾妃,你已经死了二十年,你不可能还在这里。”德妃大声嚷道,试图说服对方,也试图说服自己。 “我还未为自己报仇,如何能走?德妃,此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我没有害你。”若说别人她不怕,可对方是倾妃,那个从来喜欢笑着,绝美而且善良的倾妃。 德妃从心底里愧疚,夹杂着说不清楚的嫉恨。 “你不用狡辩了,你说我是先找你呢?还是先找她们?”那白影又说道。 “你去找她们,这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我,我不过是在一旁看着,没有参与,也没有提醒你,对了,你去找贤妃吧,那侍卫是她的同乡,还有,还有皇后,是皇后带人捉奸的。” “然后呢?若是你能说出让我不追究的话,我便放了你。”女子又说道。 德妃低头想了想,摇头道:“没了,真的没了。”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受死吧。”说完,女子双手扬起,顿时响起一阵阵风声。 房间外面的赫连宵抽了抽嘴角,这即墨莲看来是玩上瘾了,竟然让自己在外面使力,看看自己手上的纸屑,赫连宵又是一阵无奈,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楚嬷嬷爬着上前,一边磕头,一边补充道:“还有,还有当初倾妃中的迷药是杜嫔的,她跟皇后一直交好。” “很好,既然你说出的答案让我满意,如此,我便让你速死。”话落,白影突然飞身上前,一把捏碎了楚嬷嬷的喉咙。 这种助纣为虐的走狗,即墨莲向来讨厌。 若说本来德妃心底还存在着一丝侥幸,那么,此刻楚嬷嬷死在自己面前算是绷断了她的最后一根神经。 即便再高贵,再深沉,她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几日的心灰意冷已经让她憔悴,精神恍惚,那么,楚嬷嬷的死算是压在她身上最后的一根稻草。 德妃啊的一声仰天长叫,她跪地,一个劲儿的磕头,嘴里喃喃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旁观,我不该落井下石,我错了,你不要杀我,我,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儿子,对,我会让我儿子给你烧很多的钱,你放过我把。” 即墨莲眼神一转,说道:“你儿子,你大可放心,我会好好招呼他的,你刚刚不是还大言不惭地说我的宵儿比你的澜儿多受二十年的苦吗?那我便让你的乖儿子后半辈子都生活在痛苦跟煎熬里,生死不能。”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的澜儿,你不能这么做。”德妃眼睛充血,她突然抬头,冲向即墨莲,说道:“你便是鬼,那我再杀你一次,这样你就再也不能难为我的澜儿了。” 话落,就冲了上来,不等她靠近即墨莲,身后一道大力将德妃掀翻,她的身体重重撞到前面的长案上,头磕在长案的角上,声音响亮。 即墨莲抽嘴:“不是让你呆在外面的吗?” “你不能使用内力,这种力气活,还是我来干吧。”赫连宵说道。 看着德妃头上汩汩流出来的血,即墨莲叹了口气,说道:“恐怕她即便死不了,也清醒不了了。” 刚刚那一撞,正好撞到了她的后脑上。 果然,翌日,宫里传来消息,德妃因为不甘呆在冷宫,杀死自己的贴身嬷嬷后,已经疯了。 皇上下令,德妃终身不得出萧颜宫,另外,也不得有人看望。 而此刻的煞王府内,提及母妃后,赫连宵并没有如以往那般需要靠杀人才能平复心底的嗜血。 而跟煞王府截然相反是的澜王府。 作为四妃之一,赫连澜自小得以在娘亲的膝下长大,对德妃饿感情要比宫中其他母女浓厚得多,自德妃被关入冷宫后,赫连澜已经跪在前清殿外两日,可皇上似乎下定了决心,这回无论谁祈求都不松口。 无奈,赫连澜只好寻找在朝跟外租交好的那些同僚,希望他们能上奏,让母妃出了冷宫,然,所谓树倒猢狲散,这些人未落井下石已经算是看在赫连澜面子上了,赫连澜看着那一张张冷漠推脱的脸,心底怒意顿时盈满整个胸腔,等他以后得了势,他定然会一个个收拾这些老家伙。 刚回到澜王府,冷宫是消息便传了过来。 赫连宵甚至来不及换身衣服,便急匆匆地往外跑去,刚踏出门,一道青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赫连宵皱眉,看向来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为何还没走?” 之前已经着人通知着即墨月,让她快些离开,后来发生了外公的事,他忙的焦头烂额,这件事也便被抛在脑后,见着强装笑颜的即墨月,赫连澜的心情更是糟糕。 赫连澜的话让即墨莲苍白的面色一僵,娘亲的事让她在整个京都都抬不起头来,澜王甚至要将她赶出去,而她一天未被证实是左相的女儿,便一天不能回相府,若是出了澜王府,即墨月便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是以,即墨月声音有些发干:“王爷,月儿有事跟您商量。” “我跟你可没话说。”赫连澜眉头蹙得更紧。 这种父不详的人,放在澜王府都晦气,赫连澜跟赫连峥到底也是父子,某种天性是一样的,总喜欢将责任往旁人身上推,如今的赫连澜已经找不到其他渠道发泄心底的愤怒,恐慌,以及恨意,是以,看着眼前的即墨月,再想想自己前后经历的一切,越想越觉得他的霉运似乎在即墨月进府便有的。 而他这么多日子以来所遭受的挫折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赫连澜一脚踹向即墨月,厉声道:“贱人,是你,一定是你,你这个扫把星。” 即墨月一时不查,被踹倒在地,面上还来不及表现出惊讶,身上接二连三的疼痛已经让她哀嚎出声。 “王爷,王爷,不关月儿的错啊。”即墨莲大叫,想要逃跑,却被赫连澜拽了回来,脚下更用力了。 赫连澜将这么些日子以来受的的委屈跟不公悉数发泄到即墨月身上,他口中已有贱人,骂道了赫连宵:“你个煞星,凭什么跟我争,凭什么?一看便知是妖怪,竟然还有脸回来,你去死吧。” 赫连澜骂到最后,发现眼前躺在地上的分明就是赫连宵。 他嘴角扯出一抹怪异的笑容,赫连宵在脚上倾注了力道,想要一脚踹死地上之人,而即墨月已经无力躲避,就连每一口喘息都浑身的疼痛。 眼见着即墨月将被一脚毙命,旁边的一个侍卫上前,小声说道:“王爷?” 赫连澜蹙眉,没好气地问:“何事?” “王爷,毕竟左相还未发文书,断绝即墨月跟左相府的关系,这位小姐到底也在左相膝下这么多年,这父女之情多少也会有的,近日,左相大人心中烦扰,若是有朝一日,左相想通了,要接回这位,我们也无法交代,今日王爷杀了她固然能解气,然,左相也是个有力的靠山,王爷现在急需要左相这样的人支持。” 那侍卫说的话似乎有理,赫连澜亦逐渐清醒过来,他双眸恢复清明,厌恶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问:“那你说本王该如何?” “王爷,以属下之意,我们先给她疗伤,而后将她关在王府,小的再去左相府探探口风,往后以后再做决定,您看如何?” 敛眉思索片刻,赫连澜摆手:“就照你说的做。” 话落,大步离开。 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即墨月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一直爱慕的男子却原本是这样的,即墨月心中一片凄然,嘤嘤哭泣,嘴角的肿胀却又让她喊不出声来,如此凄惨场景不可谓不让人侧目。 那侍卫见周遭没有旁人,这才放松下来,他走到即墨月身旁,用脚尖踢了踢已经无法动弹的女子,问:“死了没?” “咳咳,你,你干什么…王爷…他说要给我请大夫的…”直到说话,即墨月这才发现嘴里的牙齿掉了两颗,说话漏了风。 “呵呵。即墨二小姐,这话你也信?”那侍卫屈尊似的蹲下身体,看着如堪比乞丐的即墨月,说道:“既然我能说服王爷将你的命留下来,我也能让王爷杀了你。” 看清了对方眼底的并不是善意,而是让她疑惑的滔天之恨,即墨莲动了动身体,似乎想躲开对方如毒蛇般的视线。 “你是谁?” “我是王府的侍卫啊。”那侍卫很想多看看即墨月如此狼狈的模样,心情颇好地回道。 “我跟你素未见面,我们无仇无恨,你为何要如此看着我?”即墨月问出口。 那侍卫一听,顿时大笑出声,他笑着,笑着便笑出了泪:“无仇?即墨月,你还是贵人多忘事啊,还是你压根就未记得住自己到底害了多少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即墨月颤抖地问。 男子眼底的泪让他害怕,她试图一点点的往后躲去。 然,她躲一步,那男子便跟一步,直到最后,不耐烦地一脚踩着即墨月的手,还使劲捻了捻。 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后,即墨月嘶喊着,眼泪鼻涕爬满脸庞,再无当日的京都三朵娇花的模样。 即墨月的叫喊声引来了旁的侍卫跟小厮,那侍卫是澜王府的守卫头领,他说道:“这是王爷交代的。” “救救我,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即墨月口齿不清地喊道。 如此模样,旁的侍卫一阵厌恶,纷纷离开,他们可没忘记即墨月开始进王府时可是以当家主母自居,整日找他们训话,还时不时的呵斥,将他们这些守卫都得罪了个遍,如此女子,简直活该。 直到此处又安静下来,那侍卫这才讥嘲一笑:“即墨二小姐,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日呢?” “你到底是谁?我又如何得罪你了?”即墨月问。 那男子看着即墨月,再也控制不住,喊道:“哈,我是谁你当然不知道,但我的妻子是谁你肯定明白。” “你的妻子?” “不,也不算,是我的未婚妻,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妻子,你可还记得一年前,左相府招短期工,我的未婚妻她觉得相府的月钱丰厚,她想减轻我的负担,所以偷偷去左相府报名,结果被录用了,你不知道她当时有多高兴,她还说以后跟我成亲要用钱,以后生了孩子也要用钱,她想多存些,以后应急也好。”那侍卫想到他未婚妻面上羞涩的笑,心中一痛,他说道:“我本来也不同意,可就是半年,半年后她便回来。” “呵呵,结果没用半年,她就回来了。”那侍卫大笑,眼底的泪更多。 “都是你这个自认为尊贵的左相府二小姐,我娘子到底犯了什么错?她不过是比你漂亮一点,不过是在上一次女儿节上被澜王多看了两眼,你便狠心的将她脸毁了,毁了便毁了,你还让人欺辱了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男子想到当日未婚妻的惨象,心中愤恨跟疼痛交加,他又狠狠踹向地上的即墨月。 “毁容我不在乎,被人欺辱我也不在乎,我们自小亲梅竹马,十几年了的感情,这世上就她跟我最亲。” 即墨月勉强睁开眼,却被嫣红覆盖住,即墨月口齿不清地反问:“你,你不是,说不在乎吗?那就放了我,放了我,我会给你们补偿的。” 即墨月突然想到这处,这侍卫一定是因为贫穷,这才如此愤恨自己的,一定是的。 即墨月的话让那侍卫悲痛僵硬在面上,他再也忍不住,跟之前的赫连澜一般,用尽全力踹向即墨月。 “钱?你的臭钱能还回我娘子的命吗?” 第六十六章 潜在危险 一脚踹向即墨月的胸口,那侍卫红着双眸喊道:“若不是你,我娘子也不会死,她不会自杀的,她那么好,都是你,原本以为你高高在上,我拿你没有办法,所以我来澜王府,只要我在澜王府一日,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将你踩在尘土里,现在我做到了。” “娘子,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这就是害你身死的女人,你放心,我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就死去的,我要让她尝尝当日你所受的苦楚。”那男子对着虚无的天际喊道。 “你,你要干什么?”即墨月惊恐地问。 “干什么?”那侍卫面上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他笑道:“当然是医好你,而后让你伺候男人去啊,我也让你尝尝去我娘子以前受过的苦,放心吧,以你的姿色,你的客人会很多的,我猜猜,他们大多应该是那些贩夫走卒,啧啧,听说那些人可粗鲁的很。” 那侍卫径自描述着即墨月即将遭受的事情,即墨月惊惧怒怕,生生的厥了过去,那人招来两人,将即墨月抬入澜王府最偏僻的下人房内,又着人招来大夫,简单地替即墨月诊断一回。 当夜,即墨月是在疼痛中醒来的。 还未完全清醒,浑身的疼痛已经让她呻(和谐)吟出声,即墨月勉强睁开眼,入目的是简陋的白纱帐子,身下更是坚硬的床板,周遭一股刺鼻气味。 即墨月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完全清醒过来,自小到大,她从未住过如此粗鄙简陋的地方,即墨月试图喊叫,然,嗓子像是冒了火似的,疼痛难忍。 即墨月撑着床板,试图起身,浑身的钻心疼痛让她重重摔了回去,许是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了,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打扮粗鄙的妇人进门,那夫人面上涂着粗糙的劣质粉,随着走路,粉还噗噗的往下掉,血盆大口点着一点朱红,那模样,不伦不类,难看的紧。 即墨月蹙眉,压着嗓子问:“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妈妈。”那妇人甩着手中散发着刺鼻香味的手绢,说道。 “妈妈?”即墨月眉头蹙得死紧,这种称呼只在一个地方才有,即墨月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着急地问:“澜王呢?” “澜王?呵呵,姑娘,进了我这里,可没什么澜王绿王的,我们这里只招呼壮汉,姑娘你可是有福了。” “不会的,澜王不会这么对我的,你们放了我,我是左相的女儿,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很多的钱,只求你们放过我。”周围皆是虎狼,即墨月不得不承认她是从来未有过的害怕。 “若你是左相女儿,那我岂不是皇帝的女儿了?”那妇人嘲笑道“好了,既然来了我这倚红院,你就好好呆着,也别想着出去了,若是你听话,也就不用受苦了。” “不,我真的是左相女儿,你们放过我,如若不然,爹爹不会饶了你们的。”即墨月勉强起身,想要下床,无奈,浑身没有一处的完好的,只能重重摔倒地上。 “看来,这个丫头脑子似乎有点问题,行了,阿牛,这个丫头就交给你调教了。” 此刻,房外,一人勾起嘴角,眼中竟是大仇得报的轻松,而后悄然离去。 这即墨月只能死在这个最下等的勾栏院内。 至于澜王府跟左相府那边,他早已经打点好了,不久后,京都众人便会晓得这即墨月不堪忍受旁人嘲笑辱骂,投河自尽了。 此刻起,世上再没有即墨月这个人。 相较于即墨月此刻的凄惨境遇,夏春心的另一个女儿即墨洁要轻松的多,即便京都已经传遍了她不是爹爹的女儿,然即墨端却是没有将她赶出王府。 相较于呆在外面,饥寒交迫,她情愿呆在府中,尽管下人,其他姐妹不再跟以往一般对自己尊敬,然,至少没短了她的吃喝。 况且,即墨洁之所以呆在左相府,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想起那个惊人之资,那个绝美面孔,即墨洁面色泛红。 她不能呆在相府浪费光阴了,她要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即墨洁嘴角带笑,她可不是即墨月那个笨蛋,也不会跟娘亲一般,最后死无全尸,她们只会表面上狠,不过会使些小手段,即墨月进了澜王府,这么些日子,依旧一无进展,她不会,若是让她进了煞王府,她相信凭借自己的手段一定会让煞王对自己痴心以对的。 即墨洁想起那日发生在娘亲院子中的所有事,她甚至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那人她见过一次,跟在煞王左右的。 即墨洁心中有一股冲动,她此刻就想见一见那人。 然,不等她出门,突然背后响起一个声音:“你打算就这么去煞王府吗?” 即墨洁身形一顿,脸上闪过狰狞,转瞬即逝,继而转身,迷茫地问:“你在说什么?你是谁?为何会在我房间?” 即墨洁对面是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仅露出来的眼睛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那人见即墨洁装傻,阴阴地笑了起来:“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你心仪煞王,我早已知晓,不过,我这次来是想帮你的。” 看不见那人的脸色,即墨洁依旧感觉得出那人在笑,且那种笑容阴翳,可怕,即墨洁逐渐往,门口退去,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丫头,你可比你的姐姐聪明的多,在装傻可就不好了。”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即墨洁面上通红,水汪汪的眼底是委屈,若是不晓得真实情况的人见了,定然要被她如此楚楚可怜的所感动,继而心怜。 然,对面的男子对即墨洁如此表情无动于衷,他声音愈见阴辣:“我再说最后一次,若你相信的话,我可以保证让你得到煞王。” “相信你应该清楚,莫说让煞王喜欢上你,便是进入煞王府,与你来说都如登天。” 最后一句让即墨洁动了心,她已经是一无所有了,若是就像这人说的,便是拼尽一切,她也不一定能入得了煞王府,如此,那她便一试。 “我如何才能相信你?”即墨洁问。 “你不得不相信,因为,只有我才能帮你除掉即墨莲,让煞王的目光转向你。”那人抛出最后一个诱饵。 即墨洁一定神,心下有了决定,她直接问:“那我要如何做?” ——坏人即墨洁分割线—— 跟左相府何澜王府愁云惨淡截然不同的是这段时日的煞王府一改往日的低沉阴翳,取而代之的是不言而喻的喜气洋洋。 众人皆明白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们王府如今的实质当家人即墨莲,是以,上至朝北朝南,下至小厮护卫,皆时不时端详着这位小姐,眼中带着无与伦比的崇拜。 跟众人欣喜的表情不同,煞王府当家主人赫连宵这两日却是满面郁闷。 各位要问为何呀? 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 自那日受伤得了即墨莲的‘出手相助’,后,赫连宵便爱上了那种飞上云霄的滋味,然,以后的七八日,即墨莲以养病为由,每日都离他远远的,那种能看不能吃的滋味真让人心下难忍啊。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一个从来未吃过猪肉的人,某一天从天而降一大块肉,然仅仅一顿之后,那肉又不翼而飞了,以后,再遇着在自己跟前到处乱跑的猪后,这人心底如何能不难受。 就如赫连宵,此刻的心中就跟猫在挠一样,难过的紧。 赫连宵坐在书房,叹了一口气。 每日抱着怀中人,闻着宜人的药香,赫连宵身体不有控制地一个劲儿的发作,又不敢惊醒即墨莲,这让他整夜的难以入眠。 哎,又是一声叹气,就因为实在不想再受那种煎熬,赫连宵才寻了个理由来到书房,然,不看着即墨莲他心底又想得慌,看着的话,身体在煎熬。 如此,真是进退两难。 唉,已是第三声了。 这让正在禀报的朝北有些疑惑,他家王爷什么时候懂得了叹气?看看那张倾城美貌,那皱眉叹气的模样真让人心疼,即便朝北喜欢的是女子,但美色这件事,搁在男女身上,那效果有时也是一样的。 朝北实在看不下去了,问:“王爷,您在为何事叹气?” 神游不知到哪儿的赫连宵这才回神,他扬了扬眉,心下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跟朝北说。 当然,赫连宵如此想着,完全跟羞愧,好不意思没关系,他不过是听闻即墨莲的话,种事情私密,不好往外说。 “王爷,属下愿为王爷分忧。” 到底是心中的欲(和谐)望占了上风,赫连宵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地问:“你可知晓人生四大乐事?” “属下不知。”朝北思索片刻,他走南闯北,自认算是对生活极其享受的,然,王爷口中的乐事他却是不晓得的,遂,朝北又说道:“属下愿闻其详。”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赫连宵淡声说道。 这种说法朝北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细细想来,也却是这么回事。 “王爷可有哪里不明白之处。”朝北又问。 赫连宵敛眉:“这几句本王倒是明白,本王想其中这句‘洞房花烛夜’,所谓‘洞房花烛’只是大婚之日才有,本王若是想享受这种乐事,岂不是要大婚?” 朝北垂着的脸上一阵僵硬,他尽量憋住笑意,缓缓说道:“王爷,这只是一个笼统说法,洞房花烛夜不一定要等到大婚之日,王爷,您可知晓洞房花烛夜这具体的意思?” 赫连宵冷冷扫了一眼:“你以为本王是笨蛋吗?” “属下知错,属下不过是担忧王爷理解偏了,这才由此一问。”朝北赶紧说道。 说到纯清,谁能比得过他家王爷,就连朝南,有时憋得难受了,那也需要出去解决一下,他家王爷在遇到小姐之前,压根就不知晓男子还有需求这么一说。 男子有这么一种天性,一旦情动,那身体的自然反应是无法控制的,男子若是对女子用情越深,那反应便越是强烈,就照着他家王爷对小姐那种傻子也能看出来的感情,那爆发起来就跟火山爆发似的。 这已经是朝北第二次这么说了,赫连宵心下暗忖,难道自己真的还有理解错误的地方?遂,赫连宵不动声色地问:“那你跟本王说说何为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这个,王爷,用语言描述不足以表达完全,属下这就给您一本书,您看完便会完全明白。”罢了,为了王爷的性福,他朝北冒着被红颜知己笑话的危险,也要为王爷寻一本那什么来。 赫连宵点头。 朝北迅速离开,刚关上书房的门,朝南从远处走来,朝北见着朝南面上的暗影,有些心疼。 自朝南醒后,就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般,简直不要命地做事,就连他身上的那么多任务都被朝南一人揽了过去。 朝北知晓自己这个兄弟是在自责,王爷武功现在还未完全恢复,朝南这么一个闷葫芦,有事总会放在心底,他试图多做点事,以报答王爷的相救之恩。 拍了拍朝南的肩膀,朝北说道:“不要再拼命东奔西跑了,王爷需要你在跟前伺候。” 朝南点头,跟朝北错身而过。 扣扣扣,门被敲响。 里面传来赫连宵与往日毫无差异的低沉磁性嗓音:“进。” “王爷,属下已经查明赫连峥的在民间的一处据点,小姐便是在那里被下毒。”朝南禀报道。 “哦?在哪?”赫连宵手中的笔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在黄铜大街街头的一处叫钱宅的府邸。” “今夜之后,本王不希望再听见钱宅这个名字了。”赫连宵眼神悠远。 “是,至于小姐的侍卫,属下暂时还未得到他们的下落。”朝南声音有些愧疚。 赫连宵扫了一眼朝南,说道:“这种事情还用本王教你?记住,明日起,跟未一起去查,本王要尽快得到他们的确切位置。” 对于如风两兄妹,赫连宵没有丝毫好感,凡是占据即墨莲心底位置的,赫连宵都想将他们挤走。 不过他到底也是不忍心见着即墨莲眼底有时一闪而过的焦虑。 想到即墨莲,赫连宵再也忍不住,起身离开。 ------题外话------ 这章有点少,摇木有捋顺,下午一点还会有一更哦。 谢谢沁而儿的评价票票,是好久不见地五分啊,俺拔凉的心终于暖了点。 第六十七章 送他那什么 王府东厢处,那里有一间新辟出来的院子,专门留给即墨莲作为药房,院内种植赫连宵专门着人从各处寻来的名贵药草。 自从有了这药蒲跟药房,即墨莲恨不得整日呆在里面,就连每日三餐也需要赫连宵亲自过来逮人。 赫连宵站在门口,看着沉浸在研究中的即墨莲,心底那股沉郁之气又浓了,自己离开一刻,便想得慌,可她倒好,看着手中的药可比看着他赫连宵亲切的多了,红唇勾起的那抹笑很是刺眼。 赫连宵推门而入。 因为研究需要绝对安静,这个院子周围不能有人,是以,院子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纸张翻动的声音。 听到脚步声,即墨莲抬眸看了一眼赫连宵,笑了一下,而后继续奋笔疾书。 她有一个习惯,每次遇到新的药草,它们的形状特性,以及能治愈何种症状都要记载下来,是以,天下人皆知晓鬼手有一本札记,若是得到那本札记,可保一世无忧。 即墨莲身旁还有另外一本,那本子有些陈旧,不是赫连宵见过的,他顺手拿起那个暗黄的小本子,随便翻开,当他看清里面的内容时,双眸一滞,继而开始细细看来。 这本札记正是了尘曾借与即墨莲的,她还未来得及看完。 而赫连宵翻开的那页恰是作为大赫最后一任国师的普济寺主持的自述,里面讲述了不少大赫皇帝少为人知的内情,其中便有一句:皇上此法虽然能得到属下之人的忠心,然,物极必反,这种药只能得了众人的躯体忠臣,却管不了忍心,终有一日,这药将会反噬自身,到时便为时晚矣,然,老衲多番劝解,皇上依然一意孤行,如此,老衲解救不了众生,枉为国师。 赫连宵不动声色地合上札记,心下自由一番计较。 正写的起劲,突然,眼前红影一闪,即墨莲疑惑抬头,却见赫连宵已经恢复成暗红的双眸就这么盯着自己。 “你等一会儿。”即墨莲笑道。 尽管竭力忽视旁边的这道目光,即墨莲仍旧感觉得出自己身上被一道哀怨的视线紧紧锁住,这让她再也写不下去,索性,即墨莲搁下手中札记,问道:“何事?” 赫连宵还是这么定定地看着她,无声。 “你要不说,那我要继续了。”说完,即墨莲作势捡起札记,却被一双修长的手按住。 赫连宵抓紧即墨莲的手,说道:“我离你这么久,你竟然一点都没有想我。” 这控诉让即墨莲哭笑不得,她好笑地说道:“我们早膳还在一起吃的,用完早膳你不是有要事要处理?我又不能打扰了你,当然得找些自己的事情来做。” “你可以打扰我。”言下之意,以后还是一起出书房吧。 即墨莲急忙摇头:“不行。” 这赫连宵不是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这段时日,总是用一种很饥渴的目光看着她,若不是青天白日,即墨莲都要认为,赫连宵只想将自己困在床上。 幸亏他如今还不懂男女之事,即墨莲庆幸地想着。 许是太久的*未得到抒发,这男子心底也是有一股燥气的,就如此刻的赫连宵,见即墨莲摇头,他想也不想,手直直抓住那本札记,就要用力。 “等等,赫连宵!”即墨莲低喊。 本也没打算毁了即墨莲的的心血,看着扑倒自己怀中的即墨莲,赫连宵双眸愉悦地眯起,那种软娇躯在怀的感觉真的让人欲罢不能啊! 手已经不受控制地用劲。 即墨莲痛呼出声,低斥道:“轻点。” 一声娇呼,不行了,赫连宵蠢蠢欲动的心再一次狂跳不已,他自小做事就从不会委屈自己,更不晓得人的这种剧烈需求也是要控制的。 在赫连宵看来,既然想了,那便要行动,委屈不是他的性格。 况且,这回即墨莲扑的太剧烈,咳咳,完全贴近似的,是以,赫连宵顿时感觉到前胸一片柔软。 思及那次的鼻血事件,赫连宵脑中闪过那凝脂般的肌肤,还有突兀有致的娇躯,以及惹得自己流鼻血的罪魁祸首。 鬼使神差地,赫连宵手缓缓往上爬去,覆上那一处柔软,触感是前所未有的好,虽隔着衣物,那种让人血气上涌的温软让赫连宵像是着了魔般,还用手捻了捻。 即墨莲白皙的面上顿时覆上一层云霞,她叫道:“放手。” “不放。” 闷闷的声音里全是压抑:“这处真是舒服。” “赫连宵!再不放我生气了。”光天化日,药味扑鼻,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动情的好地方。 即墨莲话里浓浓的威胁让赫连宵手一顿,不甘愿地放手。 深吸一口气,即墨莲苦笑,其实不止是赫连宵,便是她,也不是冷情之人,心上人就在眼前,她也会有所幻想。 心疼赫连宵眼底的黯然,即墨莲说道:“晚上吧。” 既然他这么渴望,自己也不排斥,即墨莲索性放开。 一听这话,赫连宵眼底放光,继而眼神一转,说道:“明天晚上。” 这倒是奇怪,以往他恨不得长在自己身上,这机会就在他眼前,他却又退缩。 “明天山上。”赫连宵重复道。 “行,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吧,我把这一点完成了就过去。”即墨莲整理好衣襟,说道。 “我此刻无事,在此陪你。”赫连宵说道。 不能吃,看看也好。 “随你。”即墨莲起身,不过,转而又正色道:“不过不能打扰我。” “好。” 整个下午,就在即墨莲忙碌中,赫连宵的虎视眈眈中悠然而过。 晚膳过后,即墨莲先回自己的院子,赫连宵还未起身,朝北闪了进来:“王爷。” “恩。” 见四下无人,朝北递上手中包裹着的书,说道:“这便是属下所说的书,您一看便知晓。” 赫连宵接过,打算即刻打开,却被朝北一手阻止,朝北面色微僵,说道:“这书您不能再属下面前看,正确来说,最好不要在别人面前看,便是小姐,您也要小心,属下这完全是为王爷好。” 这倒是让赫连宵来了兴趣,他点头,而后拿着包裹回了院子。 即墨莲已经收拾好,见赫连宵手中的深色包裹,笑问:“你拿的什么?” “朝北说这东西你不能看。”相较于朝北,赫连宵当然对即墨莲是有问必答的,当然,这一切罪名都得朝北来承担。 走在外面的朝北突然浑身一阵不舒服,他疑惑地往回看,未发现异常,朝北喃喃自语:“是谁在说我?” 即墨莲瞥了一眼那包裹,若有所思地说:“那我便不看。” 若是敢带坏赫连宵,她饶不了朝北那家伙。 赫连宵也未放在心上,虽说朝北再三交代不能让旁人看见,但即墨莲不是旁人,他也做不来偷偷看这东西,若是即墨莲愿意,他们可以一起看。 即墨莲拿起一旁的医术,问正解开衣服准备洗浴的赫连宵:“你为何不回自己院子?我记得幽冥苑里好像还有一处活泉谁吧。” 活泉之水还有很多矿物质,长期泡洗,对身体有好处。 “你在哪,我便在哪?”跟着即墨莲,即便粗茶陋室,他同样喜欢。 “那我们就搬去幽冥苑住。” 幽冥苑比这里要豪华宽敞的多,既然有好地方,她还是选择享受。 “行,明日就搬。” 两人如往常一般洗漱好,赫连宵抽走即墨莲手中的书,说道:“今日有些晚,看多了对眼睛不好,你的毒还为解,不能劳累。” 即墨莲也不反驳,虽然有陌玉给的药压制,这几日她身体总还有些不适,特别是每日早晨起来,痛感袭遍全身。 这夜,赫连宵没有如往日一般对即墨莲上下其手,而是抱着她,手一直在她背上流连安抚。 即墨莲不晓得的是赫连宵对即墨莲每日的骚扰,一方面的确是身体的躁动,然,更重要的却是担忧即墨莲。 陌玉说过,若是她的嗜睡症状加剧,说明陌玉的压制性药性已经被冲破,临走之前,陌玉单独对赫连宵交代过,万不可让即墨莲沉睡。 看着呼吸绵长的即墨莲,他心底一阵酸软,点了她的睡穴,赫连宵起身。 外面,未见着赫连宵出来,立即闪身而出。 “主子。” “保护好她。”赫连宵吩咐。 “是。” 暗红锦袍飘过,冷香犹在缭绕,人影却已消失无踪。 大赫皇宫。 白日的精致奢华,在晚上看来,硬是多了几份荒凉。 皇宫内能大声喧哗,是以,虽然灯火通明,人影憧憧,这偌大的皇宫却是静谧的可怕,许是担忧被罚,来去匆匆的太监丫鬟丝毫未发觉一道身影直直略往皇帝住的居龙殿。 冷香飘过,外面守卫还未反应,已经僵硬在原地,赫连宵闪身进殿。 此刻居龙殿内一片安静。 还未进京都之前,赫连宵早已将皇宫研究透彻,也是这样,他才将娘亲的骨灰顺利拿了出来,目前为止,赫连峥大概仍旧不知道自己一直紧张,每日端看的根本不是他最爱的倾妃。 仔细寻找,那种秘药不可能这么简单的随意放置,而对于赫连峥来说,最好的藏药之处莫过于自己的卧榻之处。 居龙殿内摆设件件精品,檀木香几,镂雕长案,以及当世最受人追捧的金雕琉璃瓷,赫连宵视线所到之处,无遗漏过,却无任何发现。 解药不过一小瓷瓶,放置在哪都不好寻找。 赫连宵正打算掀了龙床,再仔细找找,忽闻一声轻微低喊声,他微微凝神,凭着赫连宵的功力,莫说周围,便是整个皇宫的声音,只要他想听,便听得见。 随着凝眉的动作,赫连宵厌恶地皱眉。 那声音甜腻,只有情动之人才会发出。 说来也是奇怪,若发出这声音的是即墨莲,对于他来说,那无异于天籁之音,可对方是个陌生女子,还是躺在赫连峥身下的,那真是让人厌恶。 赫连宵探寻之心顿时消弭,让他继续听下去的话,赫连宵不敢保证会不会直接灭了隔壁两人。 刚想转身,隔壁撞击之声越来越频繁,那女子的尖叫声也像是怕人听不见似的。 而夹杂在尖叫声中的是赫连峥那一句‘倾儿’。 赫连宵脚下一顿,怒火上升,他很讨厌从赫连峥口中说出自己娘亲的名字,是以,赫连宵想也不想,一脚踹向龙床,这道惊天大响之后,龙床直接被内里震散,而隔壁偏殿的墙壁也倒塌些许,想当然,紧接着是赫连峥的呵斥声,以及女子惊恐叫声。 “谁。” 赫连峥话落,那几个木质鬼面的黑衣人飘落下来,挡在赫连峥床前,基于上回败在赫连宵手中,这几人犹豫,却也未上前。 赫连峥赶紧简单着了明黄中衣,当他看清楚眼前之人时,蹙眉问:“宵儿,你为何会在这里?” “本王说过,别再喊娘亲的名字,你不配。”赫连宵直直看向赫连峥,厉声说道。 这话一出,赫连峥身躯一僵,身后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女子软软叫道:“皇上?这谁啊,怎地如此大胆,臣妾确是名唤情儿,怎会是他的娘亲?” 也难怪这女子不知晓,她原本不过是离京都万里远的一个小镇上的姑娘,无缘无故就被人带往京都,而后关在一处,被训练了半年左右,这才送入皇宫,这女子名唤情儿,跟倾儿有些微的差距,情动之时,声音嘶哑,这女子以为皇上喊得便是她。 “闭嘴。”赫连峥吩咐其中一名黑衣人:“将她扔出去。” 第六十八章 旖旎美景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妾错了,求皇上饶了臣妾吧。”那女子直到这一刻才认识到何为伴君如伴虎,却为时晚矣。 赫连峥简单系上衣服,摆摆手,仿佛刚刚跟那女子的一场鱼水之欢根本不存在。 那女子被拖下去很远,惨烈的求饶声依然不绝于耳。 既然想跟赫连宵重续父子之情,他就不能再跟赫连宵兵戎相见,赫连峥让那几名鬼魅黑影下去。 看了一眼被赫连宵踹出了一个洞的墙,眼神微闪,而后恢复沉静。 居龙殿内只余下两人,赫连峥问:“宵儿,这么晚了,你怎么出现在朕这里?” 丝毫不见被闯入自己寝殿的愤怒。 既然已经两两相见,赫连宵也不打算跟这赫连峥打太极,他也做不来,赫连宵直接说道:“将解药拿来。” 如此正好,不用他再翻找。 “什么解药?”赫连峥明知故问。 “本王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今日,本王就在这里跟你讲明,即墨莲,是我的人,是我放在心底的人,她的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若是她有何三长两短,莫说你,便是整个大赫,本王必将他们推入地狱。”赫连宵无视赫连峥的装傻。 这一句句话像是一个个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向赫连峥的面上,让他强装起来的笑意瞬间隐没,赫连宵的话里满是讽刺,嘲笑他为了江山,弃了心上之人。 想到那个可怜的人儿,赫连峥刚刚涌起的那股子怒火也不再强撑,赫连峥试图说服赫连宵:“宵儿,那个即墨莲岂能跟整个大赫江山相比?况且,即便朕未给她下药,她也无法活过三年,到时你的感情放的越重,心便会越疼,朕这是为你着想啊。” 面对赫连峥‘苦口婆心’的劝解,赫连宵懒得听,更懒得辩驳,对这种人,多说无益。赫连宵直接伸手:“解药。” “宵儿,父皇已经如此低声下气的说了,你就非要跟父皇对着来?父皇知晓过去的二十年亏待了你,是以,自你进了京都,父皇正在竭力弥补,希望能为自己赎罪。”赫连峥面色渐渐难看。 “你真不给本王解药?”无视赫连峥打算的长篇大论,赫连峥截口道。 “宵儿!” “那也行,你一日不给本王解药,本王便杀一个皇室中人,你后宫的妃子儿女不少,足够本王杀一段时日的了。”赫连宵声音淡淡的,丝毫听不出里面的威胁,仿佛在谈论今日吃些什么那么简单。 实则,他头一个想杀的便是赫连峥,可解药还在他手中,赫连宵不能冒险。 “赫连宵,你是在逼朕。”赫连峥厉声喊道。 “本王正是在逼你,若是不想你的子孙绝迹,你最好将解药交出来,不然,从明日起,你的子孙便会犹如此人。” 话落,赫连宵骤然转身,手往门口一展,五指攥紧,门口传来一声惊呼,却是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身体不由朝赫连宵飞来,赫连宵眼神微冷,五指使力,那太监瞬间送命。 “宵儿,你别忘了,你也是朕的儿子,你也姓赫连,若想要我赫连氏绝后,是不是你也得自杀?”赫连宵反问。 “放心吧,以后本王有孩子,会姓即墨的。” 孩子跟母亲姓,这本就是赫连宵的打算, “你这是要气死朕!孽子!”赫连峥只觉着胸口一片血气涌动,他捂着胸口,半晌,胸中那口浊气这才缓缓吐出。 “交不交出解药?”看着后退一大步的赫连峥,赫连宵冷冷说道。 赫连峥气急,面色泛着黑红,他怒极而笑,回道:“好,好,真是朕的好儿子,既然你要,那朕便给你,哼,但愿那丫头能活过三年。” 话落,赫连峥往居龙殿背面的走去,那里是一排极品镂花瓷,他将左数第三个瓷器搬开,里面是一个镂空的小空间,赫连宵朝里摸索片刻,拿出一个通身泛紫的小瓷瓶,扔给赫连宵,说道:“宵儿,与公,朕是一国之君,与私,朕是你的父皇,无论如何,你这么做都是大逆不道,会遭天谴的,这一回,朕看在你救人迫切的份上不追究你,若是有下一次,朕定不饶你,无论是是否是倾儿的儿子。” 扫了眼手中的瓷瓶,赫连宵勾唇:“天谴?本王刚出生可没饭什么错,不还是遭受了天谴,如今,朕遇神杀神,遇佛弑佛,不是还活的好好的?本王也再饶你最后一次,记住,娘亲的名讳,你不配叫。” 话落,红影消失于原地。 赫连宵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外,明亮的夜明珠照耀下,赫连峥的面色狰狞的可怕:“孽子,果真是孽子!” 赫连峥正骂的起劲,居龙殿一处发出沉重的摩擦声响,顷刻后,一道沙哑诡异的声音响起:“皇上,即便他再混账,那也是你的儿子,也是能继承你志向的唯一一人。” “若不是朕的那些个儿子一无是处,朕也不至于受这个孽子威胁。”赫连峥犹自叫着。 “呵呵。”那声音磨砂般的难听:“皇上,您在我跟前也就别瞒着了,因为倾妃,你不会杀了他的。” 那声音一转,接着问:“敢问皇上刚刚给煞王的却是解药吗?” “哼,他们想得美,朕既然给她服了秘药,又怎会这么轻易便将解药给他们,朕给的是另一只牵制秘药的‘引魂’,既然那个孽子想救活那丫头,朕便入了他的意,还给他一个即墨莲,只是希望宵儿以后别后悔,整日要对着一个生死不能的人。”提及这个,赫连峥面色这才好了些,他自得的说道。 他的这个三子还太嫩,他不知道这世间险恶多变,任何时候,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难道皇上仍想利用即墨莲?”那声音又响起。 “对,这丫头不用白不用,这丫头既然得了宵儿的心,朕便不能让她安然过活。”赫连宵看着虚无的空气,就像在看着即墨莲,眼眉深处尽是狠辣。 “若是煞王来日知晓了一切,定然会责怪皇上的,到时恐怕会血流成河啊。”那声音,似担忧,似警告。 没有直接回答那人的问题,赫连宵转移了话题,他问:“虚空啊,你说朕这一辈子就从未做过一个随心意的事,朕刚登基那会儿,李家把持朝政,虽然面上李家那老家伙事事问朕的意见,可哪一件事不是他已经梳理过的了,朕不过是负责点个头而已,为了朕的皇权,朕又牺牲了最爱的女人,这么些年,朕一直费力跟他们周旋,劳心劳力,这好不容易收回了李家的权利,瓦解了李家这颗已经扎根百年的势力,到头来自己最愧对的儿子对朕整日怒目以对,朕心痛啊。” 身后的那黑影一顿,诡异粗噶的嗓音中带着惊喜:“皇上,这是你第一次对我敞露心扉,是我的荣幸。” “虚空,这些年你一直在朕的身边,朕却始终未相信你,这也是朕的不是,如今,能理解朕,并听朕说话的也就你一个了,许是老了,朕就想找一个人说说话,只可惜,你不能视人。”赫连峥始终未转头,话里是淡淡的惋惜。 “能得到皇上短暂的信任,是虚空的荣幸。”那声音渐渐低了,甚至有些飘渺,不过依旧难听的紧。 ——分割线—— 皇宫外,赫连宵瞧了一眼手中的瓷瓶,红眸中没有丝毫喜悦之意,他不相信赫连峥会如此简单便将解药给他,他得带回去让即墨莲看一下。 若是假的,他一定会逐个杀了姓赫连的。 秋风拂过,沁凉的风让他回神,赫连宵无视那些侍卫的惊恐眼神,脚尖几个回落间,已然离开很远。 身形如暗红游龙,速度更是让人惊诧,待赫连宵回到卧房时,不过两刻后。 在门外,赫连宵运动驱逐一身的凉意,等到身体如往常一般的温热,这才推开门。 房内,床上的人儿正如他离开时一般,安稳地睡着。 褪掉外面的锦袍,赫连宵重新洗漱了一边,皇宫里的浊气他不愿让即墨莲沾染到一点,直到浑身一股原本属于他的味道,这才出来。 赫连宵擦干身上的湿气,回到卧房,点开即墨莲身上的穴道,这才悄然上去,抱住仍旧未醒的人。 刚准备躺下,突然觉得身后有一硬硬之物,赫连宵心下疑惑,手摸出那东西,当他瞧着那黑绸布时,这才记起是朝北送的的那本书,对了,朝北好像并未说这是何书。 打开层叠的绸布,还未等他仔细看清书面内容时,怀中之人一声痛吟让赫连宵将手中的书往枕头下一放,转而看向即墨莲。 大概药性有发了。 赫连宵将内里输入即墨莲体内,之前的十数日即墨莲为他输送内力,这本就对她的身体不好,如今,药性发作的时候,尽管她竭力忍着痛,不过,身体的紧绷还是出卖了她。 心疼怀中的人,赫连宵眼眸嗜血,不管即墨莲能否解了这毒,他都要让整个皇宫鸡犬不留。 赫连宵输送的内力让即墨莲的疼痛稍微缓解了些,身上的异样也让她快速醒了过来,刚醒来时,琉璃色瞳眸正眨巴眨巴地看着赫连宵,没有往日的清明,却可爱的紧。 赫连宵心底又是一阵荡漾,让,此刻还是即墨莲的身体更为重要,他轻声问:“身体又不舒服了?” “还好。” 赫连宵从旁边的桌上拿过那个小瓷瓶,递给即墨莲,说道:“你看着是解药吗?” 未接住瓶子,即墨莲只是皱眉问:“你去皇宫了?” 赫连宵也不隐瞒,点头。 “下次别让自己陷入危险中了,那皇宫虽然你来去自如,可赫连峥却阴险狡猾,若是他设下陷阱,你该如何逃脱?”即墨莲想到赫连宵受伤,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呵呵。放心。”赫连宵地笑道:“自我修为已经达到无臻境界,我便不会再受伤了,况且,你以为我光是会武功,没脑子的人吗?” “即便你再强,我也会担心。” 这句话让赫连宵心中暖意倍增,他郑重保证:“放心,如今有了你,我再不会拿自己的命冒险。” 赫连宵向来说到做到,即墨莲这才松缓了心情。 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小瓶子,从外面闻着,便是一股奇异的香味,一手打开瓶塞,里面的更重异香扑鼻而来,即墨莲皱眉,医者的鼻子是很敏感的,在他们看来,越是香味浓的,越不是好东西。 从即墨莲蹙眉来看,赫连宵心底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即墨莲下一句话让他怒火中烧:“这药不是解药,而是牵制住我体内秘药的另一种,名曰‘引魂’,这种药似乎在几十年前便消失了,为何又会出现在皇宫?” 遇着跟医毒有关的东西,即墨莲便会深想,继而忘了身边的人或是物。 待她回神时,赫连宵已经准备起身。 “你干什么?”即墨莲拉着他的手,问。 “哼,看来我说的话他压根就不信,那我就让他尝尝欺骗我的下场。”话落,便要掰开即墨莲的手。 眼看着赫连宵就要离开,即墨莲眼睛一眯,说道:“赫连宵,我不舒服。” 半夜血腥,她不喜欢。 一听即墨莲如此说,赫连宵哪里还记得旁的,反正,赫连家的人都在那里,任他们也跑不掉。 又躺了回去,赫连宵揽她入怀,眼底是心疼,更多的却是愧疚,若不是自己,即墨莲何尝用得着受这种苦。 思绪飘远,赫连峥如此做不过是想然自己接受他的皇位,以他的性子,直接杀了赫连峥了事,然,即墨莲身上的痛一遍遍提醒着他,若是杀了他简直过于便宜赫连峥了。 赫连峥不是千方百计地想要自己放下心中芥蒂,跟他父子情深吗?好,那他便答应赫连峥,他要赫连峥眼睁睁看着自己牺牲了那么多所掌握的大赫在自己手中慢慢消亡。 不知这种惩罚与赫连峥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有时,光芒便是一闪,脑中已然有了决定。 赫连宵手微微一顿,他试探着说道:“我想接受赫连峥的提议。” 赫连宵并未解释心中的打算,他只想知晓即墨莲的看法,自己所做任何事都要以她的意愿为先。 只思考片刻,即墨莲便点头,说:“好。” 他了解赫连宵的心理,事实上,对他的决定,即墨莲是万分赞同,此刻开始,赫连宵已经慢慢改变了,他会想着以何种收效更好的方式来做事。 “但是你不能直接跟赫连峥说,以他的性格,定会怀疑,明日起,便跟王府的所有人说,我的毒已经解了,你处于感动,慢慢接受赫连峥,继而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好意,等你站在大赫的朝堂上,那些曾近害过你娘亲的,定然会如惊弓之鸟般,怕你报复,这便促使他们提前行动,这样也给了你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灭了他们。”即墨莲慢慢说道。 “恩。就照你说的做。” 解决了梗在心底的那股子气,赫连宵心中一松,馨香荡入鼻尖,抚着即墨莲的手一滞,暗暗告诉自己,现在她身体不舒服,自己不能如此做。 慢慢的,心口那股子气也就散了,身体最深处的燥热也缓慢退去,却在这时,怀中之人却不明白他的苦心,身体一动,再动,即墨莲的手还不安分地扯着他的锦衣。 熟悉赫连宵身体,他的情动她了解,他的压抑她也看在眼底,即墨莲既然放开了心胸,此刻他们毫无睡意,看着外面漆黑的天幕,恩,绝对符合那句‘天时地利人和’。即墨莲便有意无意地撩拨着这人。 即便是圣人,那也得爆发。 正如即墨莲所料,一只修长的手堪堪握紧即墨莲已经爬到他胸口的手,赫连宵低哑地说道:“别动。” “你不想我吗?”即墨莲难得的媚眼如丝。 赫连宵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就这么急速加快,似乎能跳了出来。 以往的即墨莲清冷如霜,淡漠似雪,琉璃色瞳眸里闪现的是理智跟清明,清美的小脸上总是似笑非笑,即便在自己面前真诚的笑容,那也是有所保留的,矜持的即墨莲让他喜欢,可此刻他怀中这个一改往日的清冷,变得娇媚的女子更能引起他内心深处的冲动,一种即将冲破身体的,让赫连宵紧绷难过的欲(和谐)望。 此刻的即墨莲,长发披散,白皙的面上是刻意摆出来的迷离的笑,嘴角的酒窝更深了些,清霜早已被火热覆盖。 若说之前的即墨莲如谪仙般让人倾慕,此刻的她便如妖精般让人心动。 将即墨莲匝入怀中,赫连宵沉沉回道:“想,想的到处都疼。” “那今天就做吧?” “做?”赫连宵疑惑:“做什么?跟你上次替我做的一样吗?” 在赫连宵的脑中,上次的已经是他所能想象的极限了,那小手放在他身上的感觉如同昨日,他早已欲罢不能了。 即墨莲唇角一勾,反问:“难道你不知道女子也会有这种爆发的情(和谐)欲吗?” 赫连宵重重喘了口气,想着,男子有那处可以抒发的地方,难道女子也有。 赫连宵很少有好奇心,然,事关即墨莲,他便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赫连宵用自己的命发誓,他真的未多想,不过是查探一番,看看即墨莲是否跟他一般有个抒发的出口。 是以,在即墨莲还未反应过来时,一只搁在她背上的手迅速移动,直直往下探去。 “呜…”即墨莲身体一僵,她不可置信地问:“你在干什么?” 不是说赫连宵不懂这些的吗? “没有?”没有回答即墨莲的问题,赫连宵直接挑眉问。 “没什么?”即墨莲有些咬牙切齿:“手拿开。” “没有需要抒发的地方啊。”赫连宵当然知晓男女有别,也知晓女子身体不可露,女子身上定然有一处不能让人瞧见的,跟男子不一样的。 可他没摸到。 即墨莲无力望天,这种旖旎时刻,被赫连宵这么一句很认真的话打破,即墨莲心底的火热一下子如被浇了盆冷水,噗的一下灭了。 看来真的应该让他先了解一下闺房之术的,不然,受苦的不仅是赫连宵,也有她啊。 见即墨莲面上闪过的挣扎,赫连宵有些委屈:“我说错了?” 他真的只是想先了解一下,也好跟即墨莲上次给他做的那般,让即墨莲也美美的抒发一把。 心底的那一点动摇瞬间消散,即墨莲捧着他的脸,说道:“你没错,只是还不了解,我教你。” 话落,亲了亲赫连宵的薄唇,还未等她说话,身上的赫连宵刷的一下坐起身,手往枕头下一摸,说道:“我想起来了,朝北说有了这个我就会明白的。” 随即,不等即墨莲反对,他已经打开了那本春宫图。 当打开那一页,上面交错的人形映入眼帘时,赫连宵脑袋嗡的一下停顿了,他一脸震惊地看了看那页图画,再指指即墨莲,半晌没话说。 即墨莲已经没了心情说遭,她一把扯过赫连宵手上的书,暗自祈祷千万别给他看到最不忍直视的一幕啊。 然,天不遂人愿,当即墨莲看清上面的状况时,眼前一阵漆黑,为何?为何赫连宵随手一番,便是那种最不忍直视的一幕? 她虽未见过春宫图,可就她那种现有的资料来看,这一幕绝对是及其露骨的,即墨莲此刻只想说原来古人的开放程度早已出乎了她这个现代人的想象。 “这,这,这就叫做交合?”赫连宵颤抖地问,结合以往见到的即墨莲的身体,一股灭天燥热缓缓升起。 “恩。”即墨莲回道。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洞房花烛夜要做事?” 他有预感,洞房花烛夜不仅仅是上床睡觉这么简单,可如此深奥的他也的确是没想到。 即墨莲看到赫连宵被打击到的模样,沉重地回道:“是。” “这样以后便会生孩子?” “恩。” “你们都知道这个经过?朝北朝南知晓,你也明白?”赫连宵犹不死心,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以往的生活是多么的单调。 即墨莲点头。 “也就是说你也看过这春宫图?”赫连宵合上书,看着上面红果果的三个大字,沉痛地问。 即墨莲沉吟片刻,这才回道:“差不多。” 赫连宵面上一凝,这书里可是画的别的男子,如此光溜溜的,即墨莲竟然看了人家没穿衣服的样子,这简直让人的愤怒压过了之前体内的叫嚣跟自惭形秽。 啪的一声,赫连宵扔掉手中的书,而后想想这么做根本解决不了心底的愤怒,手一吸,地上的书瞬间又回到赫连宵手中,看着那书,赫连宵红眸闪动,一个用力,手中的那本图册瞬间灰飞烟灭。 “你还没看。”即墨莲陈述事实。 “哼,我自己摸索,你也是,给我忘掉脑中以前看过的东西,只看着我,对,只准看我的身体。”赫连宵霸道地说道。 他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若是想要将即墨莲心中的画面驱逐,那唯一的做法便是让她看到最震撼的,赫连宵觉得自己这一招尤为聪明。 他在即墨莲的目瞪口呆之下,一件件脱掉自己的衣服,很快,上身已经一片安静,常年不见光,赫连宵的皮肤白皙,却不瘦弱,因为练武的关系,按上一世那些词语来形容,便是,这身材刚劲有力,腹部肌肉均匀,没有夸张的那么多快,却更让即墨莲垂涎不已,还有人人让女人尖叫的那种所谓的人鱼线,不行了,即墨莲勉强转开目光,难道她其实也是狼女一枚? 见即墨莲似乎不为所动的样子,赫连宵毫不气馁,他伸手便要脱掉自己的裤子,即墨莲见此,立即按住他的手,说道:“不用,真的不用了,我知晓你身材好,比那些人强多了。” 她真担忧自己会如之前的赫连宵那般,鼻血横流,这可就丢大人了。 而即墨莲没想到的是她刚刚无心的话停在赫连宵耳中,那就是晴天霹雳,果然,这即墨莲以往果然见过不少人的身体。 心下一个冲动,刷的一下,赫连宵已经将裤子撕碎,咳咳,就这么初生婴儿般的站在即墨莲面前,还得意洋洋地问:“怎样?” “很,很好。”即墨莲已经无法用其他语言来表达。 看着那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方,即墨莲觉着自己面上一阵火热,她往后退了退,用锦被蒙住脸,说道:“好了,我已经看过你,你,你将衣服穿起来。” “那不行,穿衣服如何跟你交合?”这话说的大大咧咧。 蒙在被子中的即墨莲已经觉得热气冒上了头顶,她躲在被中,闷闷的声音传来:“赫连宵,你给我闭嘴,这种话你可千万别再外面说。” “我知道,这种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话落,硬是扯开盖在即墨莲头上的锦被,看到那张红霞满布的脸,赫连宵有些担忧:“你不舒服?” 赫连宵不知脸红为何物,当然也不理解即墨莲此刻的羞臊。 “不是。”即墨莲眼神四处乱飘,她将衣服扔到赫连宵身上,说道:“穿上衣服。” “我不要,你刚刚已经答应我了,说话便要算话。”赫连宵扔掉衣服,转而跨上床,一手揽过即墨莲,伸手便将她身上的中衣扯得粉碎。 他稍微用了点力道,如若不然,她又得到处找衣服传了。 “赫连宵!” 回应她的是赫连宵的倾身而上,薄唇堵住她的嘴,不想再听到即墨莲拒绝的话。 覆上红唇,赫连宵心底满足地叹了口气,这种滋味他已经想了好多日了,幸好,幸好。 手也不闲着,虽然只扫了那本书一眼,依赫连宵的资质,接下来的动作他基本已经能想象得到,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洞房花烛。 果然妙不可言。 即墨莲说的四大乐事是错误的,在此刻的赫连宵看来,人生只有一大乐事,那便是跟怀中的即墨莲做此刻他们正在做的事。 灵活的舌尖抵开她紧闭的红唇,此时的赫连宵对于亲吻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依着上回的记忆,啃向即墨莲的脖子,薄唇所到之处,留下点点殷红,一朵朵血色花朵绽放在即墨莲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夺魂摄魄。 仅仅几个亲吻,赫连宵已经憋得僵硬如铁的,他下身动了动,难过地说道:“我忍不住了。” 迷蒙地看着赫连宵额头的汗水,即墨莲回了句:“好。” 这句话像是得了特赦令,赫连宵手伸向即墨莲的同样素白的锦裤。 此刻室内的火热霏糜旖旎,就在赫连宵即将冲破禁忌的那一瞬间,院外传来一阵刀剑相撞的声音。 嗤嗤劲风声透过窗户纸传了进来,刀剑声也是愈来愈近,即墨莲压着声音说道:“看来今日你注定要失望了。” “不管,未他们会解决的。”已是箭在弦上,赫连宵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未的武功的确不错,在瞧瞧赫连宵憋屈的模样,两厢一比较,即墨莲决定遵从赫连宵的看法,将目前正做的事进行到底。 然,这世上偏偏有句话,叫好事多磨。 赫连宵重新凝聚的火热还未来的及一展雄风,一只飞镖穿过窗户纸,堪堪射在床帏上。 “找死!” 赫连宵心中的欲火已经转化成了怒火,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洞房花烛就这么被打断了,这如何不让他怒火中烧。 他想给即墨莲一个美好的夜晚,这次算是彻底不行了。 运气,压抑住身体的叫嚣,赫连宵起身,从旁边的箱子中找出即墨莲的里衣,而后抱起她,一件件替她穿上。 这过程,即墨莲发现他的手上青筋直冒,甚至有些颤抖。 “这种事情不用选日子,今日不行就明日,我不会拒绝。”实在不忍看到赫连宵如此模样,即墨莲好声安慰道。 此刻的即墨莲却未完全理解赫连宵的心里,这种事他虽遗憾,却也不是非做不可,相较于即墨莲的安危,其余事情都是不值一提。 如今这些人竟然趁夜闯入王府,还在他的窗外打了起来,这是对煞王府的挑衅,也是对赫连宵的轻视。 若是再多些人,小心一点,是不是就能堂而皇之的入了王府?那即墨莲的安全就该受到威胁。 在即墨莲额头亲了一下,赫连宵说道:“好了,你先休息,我去去就来。” “好。” 赫连宵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起,期间他的面色如常,甚至带了些笑容,直到穿整好了,准备离开,即墨莲这才说道:“小心些。” “知道,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笑了笑,赫连宵离开。 站在厅堂门外,赫连宵面色不动地看着院中缠斗的几人,除了未,朝南朝北之外,其余六人均一身黑衣,蒙头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们眼底是势在必得的残杀。 当见着赫连宵出来时,其中两人相视一眼,举剑往赫连宵冲来。 赫连宵身形一闪,人已经迎了上去,不若平日一般,看着这些人大都,赫连宵想速战速决,尽量不影响房中即墨莲的休息。 那几名黑衣人眼神惊怕地看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靠近的赫连宵,心中却一片糟糕,不是说煞王已经失了武功的吗?为何还是如此厉害。 然,这念头紧紧在脑中一闪而过,人头已经落地。 赫连宵不喜用武器,他不喜血,更不想这个院子中沾染肮脏的嫣红,赫连宵身影鬼魅般急速移动,所到之处,只听得一阵阵咔嚓声,六个黑衣人,已经四绝。 赫连宵背对着众人。 未跟朝南朝北跪地,异口同声道:“属下该死。” “你们的确该死,这件事解决之后,你们各领一百鞭。”让人进了煞王府,这便是他们的实职。 “是,属下遵命,谢主子不杀之恩。”一百鞭虽然会疼痛难忍,伤筋筋骨,却也不会致命,王爷是手下留情了。 “看看他们是谁?”赫连宵接着吩咐。 朝南翻开其中一人身上,未发现有异常,紧接着看往另一人,在这人的左臂之处看到了一抹印记,朝南回道:“王爷,是廖家的剩余力量。” “所有人都是吗?” 朝南又仔细检查了一边,在看到最先刺杀赫连宵的那两人面庞时,朝南说道:“这是澜王府的死士。” 当今世道,上至皇宫,下至商贾,都有明卫跟暗卫之说,就拿煞王府来说,明卫便是朝南朝北这样的,而未则属暗卫,明卫的数量朝廷是有限制的,而暗卫则不同,暗卫通常是各家私养的,数量,那些人的能力均只有自家才知晓。 除非旁人有通天本事,能了解到别家的暗卫来源跟能力,当然,这些事情却是瞒不了赫连宵的这几个属下的。 澜王府的暗卫开始同样是廖家训练的,这些人后来则被赫连澜带走,而后赫连澜亲自请人训练,让他们继而忠于自己,为了区别廖家的暗卫,赫连澜会在这些人的左臂处刻上一个黑点。 这些事当然是由训练这批暗卫的人口中得知的,各位看官要问为什么? 那只有一句话可以解释:任何人都是有弱点的,只要抓住了这些人的弱点,你便可得到自己想要的。 任何东西。 赫连澜,果然是在找死,他还未来记得找这位澜王,他倒好,自己找上门来了,果真是不怕死的。 “将他带过来。” “是。”未听命后,迅速离开。 相较于进入煞王府,这座新建的澜王府可就容易的多了。 未带领几名下属悄然跳进了煞王府,对于赫连澜所住的主院,他们早已经摸清楚,未等人直接进了前院。 赫连澜卧房内灯火通明,他大概还在等着好消息吧。 未一扬手,那几名属下立即起身,便要悄然进去,却在这时,一道身影映入众人眼帘,这人身着侍卫服,看他肩膀上的臂章,应该是侍卫头领,未眼底闪过杀气,刚准备跳起身来,但见那男子转身,朝后面喝道:“这边无人,走吧,别吵了王爷。” “是。”身后传来众人齐声呼应声。 未疑惑地看着那人,碰巧,那人也正转过头,那人清亮的双眸看向赫连澜的窗户,里面闪烁着幸灾乐祸。 未虽然疑惑,却也未多想,大概此人跟赫连澜也是有过节的,如此正好,还省了他们的事。 未带头跃进赫连澜的卧房,刚从窗户进去,只听背对着他们的赫连澜问:“如何了?” 未面无表情地回道:“死光了。” 这声音不对,赫连澜惊慌回头,之间窗边站着的是一个陌生黑衣人,赫连澜低喝:“你是谁?” 未没有回答,而是趋身上前,便要抓住赫连澜,赫连澜虽然看似瘦弱,却也有些武功,跟未相比较,还差些,是以,没出十几招,赫连澜已经气喘吁吁,他低垂着头,敛下眼底的阴狠,突然,赫连澜手一扬,一阵白烟挥洒在空中,未不适地闭了闭眼,赫连澜已经趁了这个机会跳出了窗外,并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 当赫连澜跳出窗外,看见外面还站着那么多同样装束的黑衣人时,心下一凉,药粉已经用光,这一回他是在劫难逃了。 剩余的人将赫连澜拦在中间,举起手中武器,只逼赫连澜的门面而来,赫连澜狼狈躲避,然,对方人数众多,赫连澜逃得狼狈。 直到这时,那些守卫的这才姗姗来迟,当他们看清场中的人时,便要举剑上前,却被那领头的侍卫挡住,那男子说道:“这些人来路不明,看他们的武功路数,绝非泛泛之辈,你们上前只有送死的份。” “可,王爷他…” 未刚出门便听到那几人的对话,他冷声说道:“你们若是现在离开,我们就当没看见,若是谁活的不耐烦了,大可以过来帮助赫连澜,不过,我保证,你们的下场绝非死那么简单。” “你们该死,还不过来帮本王!” 第六十九章 朝北被罚喽 当周遭恢复安静后,一切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睍莼璩晓 煞王府最偏远的厅堂内,赫连宵坐在首位,眼眉低敛着,赫连宵脚旁边是精神抖擞的小二跟小四。 赫连澜被重重摔在地上,额头硬生生磕到坚硬的青石板地面,发出清脆的闷响声,这也让陷入短暂昏迷中的赫连澜慢慢转醒。 身下的冰凉,周围强大的压迫力,赫连澜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一下,脑袋也是彻底清醒过来。 “赫连宵?本王就知道是你。”赫连澜看清眼前的人影时,新仇旧恨,让赫连澜恨不得撕了眼前之人。 赫连宵摸着小二脑袋的手微动,就连呼吸都跟原本一般,没有丝毫的起伏。 “你将本王掳来,到底所谓何事?别忘了,本王到底也是大赫亲王,是父皇的儿子,你这么明目张胆地动了本王,本王明日定会向父皇参你一本的。”若是赫连宵面上,哪怕有一丝的变化,他也好看清形势说话,可赫连宵自始至终未看他一眼,赫连澜只能强自镇定地质问。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静默。 “赫连宵,你到底要做什么?”越是安静,赫连澜心下越慌,平日在外人面前的分流潇洒再也看不见。 终于,赫连宵抬眸,暗红双眸流光闪过,看的赫连澜一阵心虚。 赫连宵薄唇扬起,他吩咐朝南朝北:“将他们抬进来。” “是。”两人领命出去。 须臾,两具尸体被抬了进来,放在赫连澜身旁。 赫连澜初见那两人,瞳眸微张开,继而又若无其事地转开,面上是刻意堆积起来的怒火:“赫连宵,为何要给本王看这种污秽的东西?” 冷扫了地上两具尸体,赫连澜终于看向赫连澜,薄唇上扬的弧度更是明显:“赫连澜,你这么说就不怕他们死不瞑目?” “本王不懂你在说什么?”赫连澜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动了下身体,许是赫连宵的话起了作用,赫连澜总觉处身体周围一阵冷风。 讥嘲地看了眼赫连澜的动作,赫连宵懒懒说道:“本王今日找你来不为旁的,不过是让你将这两具尸体领回去。” “本王不认识他们,为何要领回去?”赫连澜声音已经变了调。 “不领回去,那便跟他们一起去奈何桥边相聚,如何?”赫连宵讥嘲道。 端详着赫连宵的面色,不似作假,赫连澜心下有些惧怕,他瑟缩着,继而试图打亲情牌:“赫连宵,不是,三皇弟,我们是亲兄弟,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呢,我们是真真的血缘关系。” 似笑非笑地听着赫连澜说完,赫连宵摸着小二脑袋的手一滞,对着小二说道:“去,咬死他。” 小二闻言,浑身一抖,噌地一下起身,头微微垂下,龇着牙,低吼着就要上前,赫连澜这回是真的急了,他此刻浑身无力,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任由那只畜生咬死! 赫连澜想也不想,闭着眼睛喊道:“等等!你不能杀我,你难道不想想即墨莲?” 关系到即墨莲,赫连宵心下凛然,他伸手,阻止住小二,半眯着凤眸,冷声说道:“你何意?” “本王想说的是,即墨莲她曾近是本王的未婚妻,如今又名不正言不顺地住在煞王府,世人定然会议论纷纷的,这对即墨莲的名声不好。” 赫连澜这么一说倒是让赫连宵忆起,自那日抬错花轿后,赫连峥口头说是要颁布圣旨,接过,第二日便是路澈兄妹过来,这圣旨一直拖到如今,而现下,赫连峥想方设法想要至即墨莲与死地,更是不可能颁布圣旨了,而赫连澜的话却对,在世人眼中,即墨莲跟赫连澜却是有一直婚约的。 思及此,赫连宵心下酸疼,他的女人怎能跟别的男子扯在一起,简直让他愤怒的想杀人。 “那你有何建议?”赫连宵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赫连澜终于放松了神经,他说道:“以本王之意,不如先请父皇再下一道旨意,解除本王跟即墨莲的婚约,而你便可以跟她公然在一起。” 说这话时,赫连澜心一抽一抽的疼,若是可能,他不愿放弃那女子,可女子跟生命比起来,他情愿保住性命,有了性命,以后一切还能挽回。 赫连澜的心思在场的谁人不知,朝北一扬手,讥嘲道:“在下这才知晓原来澜王是个可以利用女子来活命的人,澜王想要用我们煞王府的未来王妃保命,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是谁?敢跟本王这么说话?”在赫连宵面前矮人一等他忍,朝北不过一个护卫,竟然讽刺他堂堂王爷,赫连澜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不怀好意地扫了眼赫连澜,朝北看向赫连宵说道:“王爷,属下有个建议?” “说。” “王爷可以昭告天下人,澜王在跟小姐有婚约之后,还跟左相府二小姐暗通款曲,小姐心善,决定成全澜王跟左相府二小姐。”朝北出了个馊主意:“而且,这左相夫人的为人大概全京都都知晓,有其母必有其女,相信世人定然会相信王爷的话,之后,王爷再顺势告知天下,您跟小姐的婚事。” 提及婚事,这也是赫连宵近日一直考虑的事,他不能委屈了即墨莲。 点头,赫连宵终于点头:“按你说的办。” 赫连澜看着往外走的赫连宵,喊道:“那本王呢?” 回答他的是越走越近的朝北恶意的笑:“澜王大概还未明白吧,我家王爷已经将澜王的生死送与本大爷了。” 竟敢派人刺杀,害的要受鞭苦,这笔账,他当然要算的清楚。 “你们敢,本王可是澜王,你一个贱奴,你敢!”赫连澜惊恐地后退,嘴里仍旧不知死活地骂着。 朝北面上闪过危险,他极怒反笑:“澜王,你不知道本大爷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叫本大爷奴才,你可真是碰到了本大爷的逆鳞,如此,你就受死吧。” 就连自家王爷跟小姐都未将他们看做是下人,这赫连澜倒是不知死活。 “小二小四,上。”朝北看向跃跃欲试地小二,说道。 顿时两道狼啸声冲破了重重云霄,飞往天际,以及之后凄惨的叫喊声。 赫连澜断气的刹那,冷宫中已经疯了的德妃突然望向外面,笑开:“澜儿,澜儿,等等娘亲。” 话落,兜头撞向左边的墙壁上,了无生息。 ——自作孽不可活之分界线—— 第二日,赫连澜难得起了个早,按照两人昨日商量好的,今日,赫连宵便开始上朝,接受赫连峥的好意。 赫连宵照旧一身暗红锦袍,谁也别指望他能按部就班地穿着朝服去。 刚收拾好自己,见即墨莲也起身,赫连宵低问:“你在睡会儿吧。” “不用,今日还有其他事。”即墨莲摇头。 “何事?”事关即墨莲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即墨莲挑眉,琉璃色瞳眸闪过恶意:“谁给你那本春宫图,我今日就找谁算账去。” 别说是赫连宵,便是即墨莲,也是有极强的占有欲,她同样不喜赫连宵看旁的女子,哪怕是假的都不行,这朝北,是时候该敲打敲打的,竟然带这种污秽的东西来带坏赫连宵。 赫连宵宠溺地笑道:“好。” 找来今日即墨莲要穿的衣服,替她一件件穿上,期间,还时不时地偷个香,这边无意碰了一下,那边摸了摸。 即墨莲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赫连宵,失笑:“你在干什么?不是要准备上朝去?” 上朝哪有面前的人重要?赫连宵但笑不语,手下小动作依旧没有收敛。 许是昨夜憋得厉害了,即墨莲心下一软,她立于床上,揽着赫连宵脖颈,十五岁的娇小身材与这样的赫连宵才算同样高,看向赫连宵里面含着千言万语的红眸。 头渐渐凑近,即墨莲的红唇终于印上他的薄唇,慢慢舔弄,丁香小舌是不是窜出来,加入舔弄的行列,即墨莲特有的味道吸入赫连宵鼻尖,他伸出双臂,将娇躯揽入怀中,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才缠绵的吻,恍惚间,赫连宵喃喃说道:“今日不去早朝了。” 一听这话,即墨莲停止了嘴上的动作,她的本意不过是安慰下赫连宵,岂知这赫连宵简直就是得寸进尺啊,看来,若是不让他吃到,这家伙会整日缠着。 也罢,早晚也要有这么一遭。 即墨莲轻声说道:“今日我就教教你何为洞房花烛,跟着学。” “好。”被突如其来的好事砸到,赫连宵愣愣回道。 刚穿好的衣服已经没了原本的规整,暗红锦袍飘然落地,赫连宵身上的冷香越是浓郁,他喉结滚动,身上也有原本的温热变为燥热,白皙的胸膛泛着粉红,一看便让人食欲大增。 即墨莲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伸手拨了拨赫连宵刚劲中带着柔韧的肌肤,刚碰上,赫连宵低吼一声,暗哑说道:“难受。” “放心,今日便是谁来了,我也让你感受一番*之乐,记住,这种事情叫做情趣,可以勾起人心底潜藏的情(和谐)欲,将人的感官触觉放大。”即墨莲一边轻薄赫连宵,一边不忘了教他。 赫连宵咽下喉咙深处的粗哑,低低问:“我也可以这么对你吗?” 昨夜,因为激动了,他打算直捣黄龙,压根就不知道还可以这么做些前戏。 即墨莲手向下滑去,赫连宵大喘一口气,又说道:“忍不住了。” “不行,我在教你。”即墨莲含糊地说道。 让他以后还敢不敢接受朝北的那些破东西,即墨莲当然不承认自己是在惩罚赫连宵。 “那,那你快些。”赫连宵无奈,浑身已经止不住颤抖,只能胡乱地摸着即墨莲的背,声音渐渐弱了:“我怕我真的控制不住了。” 放开红唇,即墨莲头凑近他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问:“以后还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此刻的赫连宵脑中已然一片浆糊,即墨莲说什么他都只能顺着,遂,赫连宵说道:“不看。” “恩,真乖。今日就让你先舒服一下。”即墨莲暗笑。 手伸向赫连宵的腰带处,嫩滑的小手伸了进去,本打算先安抚一下赫连宵。 哎,天果真是不随人愿的。 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响彻煞王府云霄。 “乖徒弟。”了然的大嗓门简直无人能敌。 这一生洪亮的喊叫催化了赫连宵的渴望,他闷哼一声,那一股憋了一夜加一早上的积累就这么出来。 即墨莲笑道:“呵呵,看来以后你还是需要刺激啊。” 从来不知脸红为何物的赫连宵斜扫了一眼即墨莲,暗红眸中波光闪烁,潋滟迷人,让即墨莲心一跳,下一刻加速运行。 谁说女子才能用颜色迷惑他人,这赫连宵,绝世之貌,让从来冷情的即墨莲也不禁失神,即墨莲低声无意识念叨:“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耳朵微动,听清了即墨莲口中的话,赫连宵面上红色更甚,不用怀疑,这回是气的,他双手放置于即墨莲腰上,狠狠说道:“我是男人。” “知道,刚刚我已经感觉到了。”即墨莲难得有了心思,她调笑道。 看看,这就是那个淡漠的让人心血都冷的女子,谁信! “哼,我就再让你好好感受一番,我作为男人的真正实力!”被即墨莲几次三番的挑衅,赫连宵怒火跟渴望同样膨胀,他将即墨莲压在胸口,让她感受一番自己的再次的冲动。 即墨莲瞠目结舌,不管是从医学角度,还是从旁人所得的实际经验来看,这男子泄了一回,起码要两刻后才会第二次冲动,这赫连宵倒好,这才多久,会不会是以往憋得太久了? 正打算好好替他把脉,外头了然的冲天叫喊又传了过来:“乖徒弟,出来。” 放弃了原本要把脉的打算,即墨莲赶紧拍了拍赫连宵,说道:“我回来后却是忘了师傅,一定害的师傅担心了,快点,朝南他们挡不住师傅的。” 继而看了看赫连宵下面的小帐篷,很没良心地说道:“要不你去冲了冷水澡,很管用的。” 不等赫连宵抓住她,即墨莲身体一转,躲开赫连宵的手,从窗户处跃了出去,清脆的笑声如潺潺溪水打在漱石上,清脆动听。 摇头失笑,赫连宵稍微用些内里,压下心头的叫嚣,回头重新找了件衣服,慢条斯理地换上。 即墨莲刚立于院中,站定,一道雄壮的身影扑了过来,紧紧抱住即墨莲,大嗓门震得即墨莲耳朵嗡嗡的响:“乖徒弟,师傅就知道你没死,你去哪了,可吓死师傅了。” 之前还在缓慢穿衣的赫连宵透过窗户缝隙瞧到外面的场景,红眸怒火翻转,下一刻,身形一动,人已经站在即墨莲身边,赫连宵一手用力拽开了然,一手顺势将即墨莲挡在身后,赫连宵冷声说道:“老和尚,本王仅说一次,以后离她远些,再让本王看见你抱着她,我便剁了你的双手。” 赫连宵声音虽然低沉,却倾注了少怒内里,涨得了然耳朵生疼,了然委屈地看向即墨莲,控诉道:“乖徒弟,我们回山上,这里的人可真坏!” 虽然有好吃的点心,可这人看起来真可怕,连方丈都不是他对手,了然脑中又闪现赫连宵浑身是血的一幕。 即墨莲说道:“赫连宵,他是我师傅,不懂事,你别吼他,跟他慢慢说。” 又转而看向了然,即墨莲同样认真说道:“师傅,他是我喜欢的人,我不能离开他。” 了然脑中那个残酷的赫连宵跟眼前这个怒火中烧的赫连宵重合,了然一时有些害怕,他后退一步,说道:“他是坏人,杀了很多人,到处都是血,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不然他也会杀了你的。” 了然的话让赫连宵身体一顿,也让跟进来的朝南朝北脸色一僵,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此刻的即墨莲并不知晓赫连宵为了寻她而滥杀无辜的事,即墨莲只觉得奇怪,她看向赫连宵问:“师傅说的是何时的事?” 即墨莲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赫连宵身体更显僵硬,他是人人惧怕的魔头,煞星,他还乱杀人,是不可被原谅的,根本不像在即墨莲面前表现的那般。 朝北上前一步,刚想开口:“小姐——” “住口。”却被赫连宵呵斥住。 这种事情不需要解释,他杀无辜之人是事实,端看即墨莲如何看待这件事了。 朝北朝南叹了口气,纷纷后退,眼神却是紧紧盯着即墨莲,若是她做出伤害王爷是事,即便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也要给她一个教训。 王爷为了即墨莲做出残害无辜的事,任何人都可以质问,就是她不可以。 “你们退下。”赫连宵察觉到朝南朝北的目光,沉声吩咐。 朝南朝北跪地,低头,说道:“请王爷恕罪。” 那意思,他们不会下去。 赫连宵脸色有些冷,手抬起,想要一掌将两人拍出去,刚抬起的手,却被一双温暖的小手握住,那触感,赫连宵很熟悉。 心一颤,赫连宵看向手的主人。 “以后别动不动就惩罚他们,他们是为你好,我知道你也是心疼他们,以后心疼关心,就别用冷脸来掩饰了。”即墨莲笑道。 明明是将这两兄弟放在心上,赫连宵每日还总是虽这两人不假辞色,看着无情的很,即墨莲却很感动。 “还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放心,不管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这是第一次即墨莲在有外人面前,向赫连宵表白。 即墨莲继而对着了然,很认真地解释道:“师傅,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与我来说,他是我最喜欢的人,谁也不能诋毁他,包括师傅。” 了然不过只有几岁的智力,他对即墨莲的话有几分懵懂,却听出了她话里的主要意思:“他不会杀你,也不会杀我?” “恩,他不会杀你,更不会杀我,他会给你点心吃,还会让管家陪你玩,他最喜欢我了,什么好的都会给我。”即墨莲用最简单的话解释。 一听不杀他,还给他东西吃,还有的玩,了然一改之前的害怕,笑道:“那他就是好人。” 这了然是典型的给奶便是娘。 赫连宵心软的一塌糊涂,这就是他喜欢的女子,最懂他,不嫌弃他,抱紧即墨莲,吻着她的额头,已经没有语言能表达他心中的喜悦。 同样高兴的还有朝北朝南,跟站在院门口的管家。 朝南朝北相视一眼,若是之前对即墨莲还有怀疑,那么此刻起,他们誓死保护王爷跟小姐,小姐值得王爷如此对待。 管家更是抹了一把老泪,暗暗说道:好一对金童玉女,老天有眼。 正感动的时候,了然奔奔跳跳来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没心没肺地笑道:“我的乖徒弟说你会陪我玩,我们走吧,我还要吃你上次端来的点心。” 看着没心没肺的了然,管家不是该气还是该笑,算了,这老和尚是小姐的师傅,这次小姐跟王爷当着大家的面表白也多亏了他,功劳跟错误两相抵过,擦干眼角的老泪,管家高声说道:“好,走吧,去厨房。”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朝北朝南刚想起身离开,即墨莲却在这时转过头来,看向朝北,凉凉地说道:“朝北,你等一下。” 朝北头皮发麻,难道小姐因为刚刚的事要找他算账?朝北求救地看向自家王爷,无奈,赫连宵此刻眼中只有即墨莲,旁人,还是靠边站吧。 朝北无奈,又看向朝南,刚刚是他们一起跪下的,所谓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无视朝北眨巴的眼睛,朝南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王爷跟小姐面前,兄弟神马的,往边上排。 即墨莲替赫连宵整理了下衣襟,又替他理了理墨黑长发,而后说道:“不早了,去上朝吧,回头我等你用膳。” 心情正激动着,赫连宵这会儿特听话,他点头:“好。” 在即墨莲嘴角轻碰了碰,赫连宵往门口走去。 经过朝北身边时,仍旧目不斜视,朝北幽怨地看了自家王爷一眼,低声说道:“王爷?您你就帮我求求情吧。” 赫连宵扫视了朝北一眼,淡声说道:“好好听话。” 他是知道即墨莲为了昨晚的事,自己早上那一回算是受了惩罚,这下一顿还不是在哪呢?若是帮了朝北,说不定晚上连人都抱不到。 赫连宵甚至无良地希望即墨莲能将所有的气都撒在朝北身上,这样他便能早点有肉吃。 很快,院中只有两人,即墨莲款步来到朝北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闲闲地问:“听说你有很多红颜知己?” 朝北一心想着怎么为自己脱罪,即墨莲这么一问,让他疑惑,朝北问:“小姐?” “回答我的问题。” “算,算是吧。”朝北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果然,即墨莲接着问:“你们王爷那本春宫图是你找来的?” 糟糕!朝北被即墨莲盯得如芒在背,他硬着头皮回道:“是,是的,属下不过是看王爷什么都不了解,这,这才…” “别给我找借口,说不定你送春宫图的时候还在心里偷笑呢,不过,赫连宵他什么也不懂,你作为属下帮忙也算是无可厚非。”即墨莲转了口音,说道。 明明是轻柔的语气,里面甚至还含着点笑意,朝北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他跟女子接触得多,能深刻地认识到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很是很正确的。 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王爷,朝北还不太担忧,顶多是被打一顿,可眼前这个是笑语晏晏的小姐,这是笑着便能置人于死地的女中豪杰,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怕。 朝北识时务,他赶紧低头,万分虔诚地说道:“小姐,属下知错,以后再不会给王爷送这些东西了。” 即墨莲很满意:“恩,知错能改,不错,既然认识到自己错误了,那便要受到惩罚,你可甘心?” “属下愿意接受惩罚,请,请小姐手下留情。”最后,朝北还是忍不住求饶道。、 “放心,本小姐不会伤了你的身体,还能让你终生记得,千万别带坏你家王爷。” “属下记住了。” 即墨莲不动声色地走到朝北身后,手心银针闪烁,朝北只觉后腰处一阵疼痛,继而又无事,朝北疑惑地转头,问:“小姐?” “好了,昨日你送了赫连宵一本春宫图,那今日晚膳之前,本小姐就罚你画出十本春宫图。”即墨莲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这?”朝北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你觉得这处罚轻了?要不我罚重些?”即墨莲好看的眉头挑动。 朝北赶紧回道:“不,不是,属下甘愿受罚,属下这就去画。” 看着朝北窜出去的身影,即墨莲眸光闪动,冷哼一声,竟然敢送赫连宵那种东西,他以为光画画就可以了?那是他朝北还未了解即墨莲的本性。 她可是个小气的人,赫连宵是她的人,当然要她自己教,还用不着朝北这么‘好心’,就让他尝尝那种从此有一蹶不振的滋味吧。 刚刚,即墨莲转到朝北身后时,手中的银针没入朝北腰间的那处命门穴,哼,等你画的春宫图欲火焚身的时候,朝北便会发现自己不行了。 朝北那么多的红颜知己定会抱怨的。 那种煎熬,即墨莲想想就觉得惬意啊! 作为医者,当然这种事情她常见,也觉不出什么尴尬来。 当然,这一回的惩罚导致的最直接的结果便是,之后,朝北尽可能地离自家王爷远些,再也不敢在自家王爷面前多话了。 另一边。 赫连宵来到马厩,连弘还在清理马厩,见着赫连宵,连弘连忙放下刷子,小心过来:“王爷,您是要马?” “恩,将本王的疾风牵出来。” 疾风便是赫连宵最喜爱的一匹马,是纯种的汗血宝马,且是稀有的纯白皮毛的马,也是留在普济寺的那匹,疾风通人性,在普济寺等不到人后,便自行回了王府。 “是。”连弘说道。 疾风单独一间马厩,里面干净舒适,算是王府里贵宾级待遇,就连连弘,看着疾风,也得弯着腰说话,疾风见着这个平日帮它刷毛的连弘,打了个响鼻,不屑地高昂着脑袋。、 连弘小声说道:“疾风大人啊,王爷回来了,要见你呢。” 听到‘王爷‘两个字,疾风耳朵动了动,任由连弘解开缰绳,跟着连弘出了马厩,当它看着不远处那道暗红身影时,疾风仰天长啸,挣脱连弘的手,欢脱地往赫连宵跑去,用大脑袋亲昵地蹭了蹭赫连宵的肩膀。 赫连宵没有握住缰绳,而是直接跃上马,之后,看了眼连弘,那小个子更是瘦小了,他吩咐道:“今日起,不用你在刷马厩了。” “谢谢王爷。”连弘激动的热泪盈眶。 赫连宵拍了拍疾风,吩咐道:“我们去皇宫。” 疾风高扬马蹄,继而狂奔而出,一人一马,一红一白,好一幅潇洒肆意的画面,大概只有自家王爷才配得上疾风,也只有疾风,才适合在王爷身边,连弘点头。 雪白宝马疾驰而过,让众人纷纷躲避,甚至来不及看清马上面的人,众人只觉这一人一马不该真实存在,而是出于人们想象的美好画面里。 突然,人群中有人喃喃道:“这谁啊,好有气势!” 那声音一听便知是女子。 另外一人附和道:“我刚刚只看了一眼,那男子有着倾城之貌呢,不知是谁呢。” 旁边有一个男子冷哼道:“哼,你们是不知道那是谁吧?” “难道你知晓?”那两个女声满是不忿。 “我当然知道,他可是你们都害怕的煞王,难道你们没看见他通身暗红衣裳吗?”那男子曾远远看过赫连宵两次面。 那两女子瞪大了眼,满脸不可思议:“煞王原来如此俊美啊,若能得了煞王温柔一眼,我情愿死在他手下。” “人人都能都道煞王三头六臂,血盆大口,却原来是如此绝世之人,以我看啊,这些不实的谣言肯定是一些嫉妒煞王的人传出来的。”另一人点头同意。 “你们这两个不知羞耻的,我告诉你们,煞王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我可是亲眼看见他徒手捏死了一个试图靠近他的女子,还有煞王府的那两只狼,简直太可怕。”那男子小声说道。 “你如何知道?”那两女子仍然不信。 “我曾今有一回送菜进煞王府,无意中瞧见的。”那男子例句证据。 “切,谁信哪,你这人说话从来三分真七分假,我们只相信眼睛看到的,况且,若真照你这么说,那左相府大小姐怎么回事?我还听闻那一回宫宴时,煞王对那位即墨大小姐可是温柔的很,哎,真羡慕啊!” “我也是。” 人说一白遮三丑,赫连宵不知道自己是一帅遮三恶啊。 那两个女子是京都有名的花痴少女,嘴巴更是每个把门的,是以,没出半日,赫连宵已经被人传得神仙化了。 其中,还有不少躲在煞王府不远处,打算一睹煞王绝世美颜。 不错,此事虽然造成了不少麻烦,却也未将来的事铺垫了一条比以往通顺的路。 此事暂且不提。 前清殿内,赫连峥正百无聊赖地靠在龙座上,看着下面一阵吵闹声,眉头蹙的死紧。 这道加急奏折是大赫跟墨莲边境的漠郡快马加鞭连夜送过来的。 之前提过,当今大陆一分为三,除了大盛,大赫,墨莲三大国之外,还有数个小国,他们依地域划分,分别依附三大国。 大赫位于大陆东面,气候温和,四季分明,矿藏丰富,兵力虽不及位于西面的大盛,却胜在物产丰富,大盛则胜在兵强马壮,畜牧最强,人人都善骑射,即便是女子,也大都会些武功,不像大赫,女子地位卑微。 至于墨莲,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墨莲乃女尊国,以女子为尊,女子亦能三夫四侍,不过,数百年来,却与其他两国极少联系,是个能自给自足的国家,然,这回墨莲却是主动挑衅,这倒让大赫那些看不起女子的朝臣们愤慨异常。 整个朝堂分成两派,一派主站,另一派主和。 赫连峥斜着眼扫了眼始终未说话的即墨端,问:“即墨爱卿,你认为呢?” 即墨莲回神,恭敬地回道:“微臣听皇上的。” “若朕非要你说呢?”赫连峥面色有些冷,他暗想,难道即墨端还在为煞王府的事闹情绪? “以微臣之间,墨莲跟我大赫这么多年未有丝毫冲突,这突然之间进攻我国,可能这里有什么误会,微臣建议,皇上派个使臣亲往墨莲,若是,矛盾真的不可调和,到时再打不迟,如此,我大赫也算名正言顺。”即墨端到底是战过沙场的,分析问题很到位。 即墨端话刚落,以右相为首的文臣却是大不赞同,自古文者多是顽固之辈,他们受到老祖宗的教化很深,将女子的地位贬低在泥土里,本就看不上女子,何况是能三夫四侍的墨莲。 “即墨大人此言差矣,若我大赫派出使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我大赫怕了墨莲区区一个女子撑着的国家,这让我大赫男儿的面子往哪搁?还是即墨大人觉得不如派遣一个男子去跟墨莲和亲,以保我大赫边境的安宁?” 右相话刚落,站在一旁的太子也出来,说道:“父皇,儿臣亦不同意左相大人的观点,我大赫千万男儿,岂能向区区女子示弱,儿臣主战。” 一直跟即墨端交好的,真正夏春心的哥哥夏志成出列,他恭敬地说道:“皇上,微臣赞同左相大人的话,我大赫虽不惧墨莲,但,众位别忘了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大盛,我大赫跟墨莲自来没有交往,却也明白墨莲能被列于三大强国之内,其国之势力也非同一般,若是两国真的打起来,非得倾一国之力方能分出胜负,如此,岂不是让大盛坐收渔翁之利?” “是吗,夏大人不会是因为令妹的关系,愧对左相大人,这才鼎力相助的吧?右相身后的一位大人小声冷哼道。 这句话像是一巴掌打在夏志忠面上,这让他的老脸一红,指着那位大人说道:”你,你胡言乱语?“ 武将到底不是靠口才赢的战役,那位大人的话让夏志忠哑口无言,面上几乎能烤熟鸡蛋,夏春心的所为已经让夏家在朝堂,乃至整个京都都寸步难行。 ”我怎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夏大人,你可千万别因私事而扯上我整个大赫,你一家丢脸不要紧,若是让我整个大赫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那便是你的过错了。“那人咄咄逼人地继续说道。 即墨端眉头皱紧,这人这么说又何尝不是把自己也拉了进去,夏春心是他的夫人。 即墨端面色难看地说道:”杨大人,国事归国事,朝堂上还望莫提其他事,一面污了圣上的耳朵。“ 提及高高在上的赫连峥,那人算是闭了嘴。 赫连峥见下面终于安静下来,这才缓缓说道:”怎么?爱卿们都讨论完了?可得到什么结果了?“ ”微臣该死!“虽然赫连峥话里没有起伏,可这些老油条都是察言观色惯了了,知晓赫连峥已经不耐烦了,赶紧认错。 ”行了,朕不要你们死,朕就要一个结果。“和连朕摆手。 这一问,众人又是一阵静默,这两派却是调和不了了。 ”怎么?都哑了?刚刚朕不是看你们还讨论了面红脖子粗的,朕这一问,你们又缩回去了?赶紧的,给朕一个结果,战还是不战?“ ”皇上,微臣请求皇上先着人调查一番。“即墨端跪地。 接到太子的眼神,右相跪在即墨端身旁,说道:”皇上,为了我大赫声誉,微臣主战。“ ”行了,朕已经有决定了,那就——“ 不等赫连峥说完,外面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煞王到!“ 第七十章 另一个淡漠女子 这一声叫喊之后,整个前清殿落针可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赫连峥,他一改之前的不耐烦,眼底闪过兴味,当那个暗红身影大步进来时,众人不禁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道来。 赫连宵立在龙案前,定定看着赫连峥,没有说话。 想要他请安是不可能的了,思及此,赫连峥只好问:“宵儿,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赫连宵淡淡吐出两个字:“上朝。” 这话一出,众人一阵抽气声,煞王来上朝,这无疑跟天上下红雨一般的罕见。 赫连峥同样来了兴趣,心中却也难言兴奋,难道是那个即墨莲已经服用了解药,宵儿这才感激的前来上朝? 不管因何缘由,赫连宵进宫这件事一直是自己期望了,赫连峥笑道:“既然宵儿开始上朝,那便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吧。” 赫连宵还未回答,即墨端却已经抢先一步说道:“皇上,煞王才刚入朝,对于如今的局势还不甚了解,依微臣之意,还是让王爷先熟悉一下我国的具体国情,之后再参与也不迟。” 即墨端可以对不起自己的女人跟孩子,但对大赫,却是付出了全部心神。 即墨端话落,赫连峥砰的一掌狠狠拍向龙案,赫连峥斥责道:“即墨端,别以为朕还用得着你,你便整日的倚老卖老,你相不相信朕可以砍了你!” “微臣该死。”即墨端面色无异,说道。 赫连宵掠过即墨端,阻止赫连峥继续发火:“即墨大人所言不假,本王刚来,先听着,你们说你们的。” 话落,直接往边上站去。 刚刚的热火朝天早已不见,不知为何,众人在面对赫连宵时甚至比面对赫连峥都来的胆战心惊。 “怎么?都哑巴了?”赫连峥眯着眼睛问。 众人依旧未有出来说话的。 “既然没有结果,那边散了吧,明日朕要结果,宵儿,你跟朕来。”赫连峥索性说道。 这一句散朝让众人心下暗暗松了口气,不少人这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出了前清殿,众人相熟的各自相视一眼,一个劲儿的苦笑,若是煞王从今日起,每日都来,他们可怎么办? 跟在众人身后的太子赫连同咬牙切齿,走在他前面的右相杨青柳脚步微顿,直到跟太子同步,这才说道:“太子,煞王出现了,您以后可得小心些。” “多谢大人提醒。”太子面上带笑:“大人现行不已,本殿想看看母后去。” “太子请便。” 赫连同往后扫了一眼前清殿,眼里不再掩饰住暴戾,他大步往后走去,他得先告知母后。 李家树大根深,虽然手中的权利大都被赫连峥收了回去,可到底也是屹立于大赫数百年,虽未结党营私,可后面也跟着一长窜忠于李家的,右相杨青柳便是其中之一。 赫连峥为了向天下人显示自己的宽广胸怀,或是安抚住李家,倒是没有收回李家女儿李明丽的皇后之位。 凤栖殿。 皇后李明丽正坐与院中清幽地泡茶。 纤细的手指翻转,袅袅烟雾中,若隐若现着一张不明艳,不妖冶,却是清丽异常的面容,女子面色雍容,妆容恰到好处,虽年逾四十,然,白皙的面庞看起来却不过二三十岁,琼鼻菱唇,唯有下垂的丹凤眼足以说明这女子的精明。 “母后。”安静的院落里传来一声叫喊声。 “见过太子。”守在门口的宫女赶紧跪下请安。 赫连同看也不看周围一众太监宫女,径自往院中走去。 赫连同走到正敛眉等着水开的李明丽,又喊了一声:“母后!” 皇后神色微动,似乎根本没听到儿子的叫声,直到水开,这才不紧不慢地提起水壶,淡淡说道:“这泡茶万万不能着急,第一步,先要烫好茶具,第二步,先将合适温度的水冲入杯中,然后取茶投入。此时茶叶徐徐下沉,干茶吸收水分,叶片展开,一段时间之后,凉至适口,即可品茶。此乃一泡。第一泡的茶汤,尚余三分之一,则可续水。此乃二泡。如若茶叶肥壮的茶,二泡茶汤正浓,饮后舌本回甘,齿颊生香,余味无穷,饮至三泡,则一般茶味已淡。” “母后,儿臣在跟你说话,您为何跟儿臣说这些无用的。”赫连同有些急躁。 在外人跟前,赫连同一直谨记着皇后的教诲,要稳重,切勿急躁,然,在皇后面前,他依旧是那个没了主意的草包太子。 “同儿,母后是如何教你的!”李明丽突然厉声说道。 赫连同一听这话,便知晓自己母后生气了,他赶紧跪下,低声说道:“儿臣知错,儿臣再也不敢了。” 李明丽任凭赫连同跪下,继续手中的动作,直到茶香渐渐飘出,这才扫了一眼赫连同,眼底净是不赞同:“起吧。” “是。” 坐在皇后对面,赫连同已经恢复了安静,他不动声色地扫向李明丽。 李明丽将二泡的茶推到赫连同面前,吩咐道:“喝口尝尝。” “是。”赫连同双手托杯,小心地将茶杯递到嘴边,小小啜了一口呀,随即说道:“入口顺滑,唇齿留香,还有一股无法言传的清冽,母后泡的茶好喝。” 对于赫连同的赞美,李明丽面上依旧淡淡的,她端起自己跟前的一杯,慢慢啜饮,一杯见底,李明丽这才放下茶杯,说道:“同儿,母后教过你,凡是不要急躁,要慢慢来,就像这泡茶,你的水过烫,或是冲泡的急了,这茶就失了原味,反而得不尝试,我们要不紧不慢地做事,不因旁人的出现而加快自己的速度,这样泡出来的茶水不仅会失了茶味,甚至会坏了喝茶人的心情。” “母后,您的意思?” 李明丽叹了口气,后天的技能她能教,可先天的愚蠢却是无人更改变的,她李明丽聪明一生,却生出了这么个蠢儿子,若是可能,她真不愿扶持这个草包儿子啊。 想着那个虽残暴,却聪慧异常的赫连宵,李明丽心下又是一身酸涩,难道这是上天特意的安排,自己胜过了那个倾妃,而自己的儿子却连倾妃儿子的脚趾都够不着,李明丽纤细的手掌微微用力,眼神飘远,直到赫连同连续叫了好几声。 “母后,母后?” “什么?”李明丽恍然回神。 “母后,儿臣问你刚刚那句话的意思。”赫连同重复道。 “同儿,母后已经知道赫连宵进了朝堂,但越是如此,你越是要沉静下来,你以为你父皇为何让他参与国事?你父皇不过是想看看你们各自的能力,你别以为自己这皇位坐的安稳,如今你外祖父已经失了兵权,他虽然还能撑几年,可几年后呢?” “不是还有舅舅他们吗?”赫连同不以为然地说道。 李明丽闻言,丹凤长眸难得瞪大,这个蠢货,她手一甩,狠狠拍向赫连同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外头跪地的太监宫女纷纷将头埋在胸口,生怕引起太子的报复,而赫连同则不可置信地捂着脸,问:“母后?你为何要打儿臣?” “蠢货,你想害死你舅舅吗?若你想依靠他们,你这太子之位赶紧自请撤了,这样,你父皇说不定还能赏你一席之地,让你苟且偷生。”李明丽丝毫不见心疼,她点着赫连同的脑袋,怒斥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母后,儿臣知错。”惹得母后生气,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是以,赫连同只知道先道歉。 李明丽哪里不明白儿子的那点小心思,她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来:“同儿,你此现下千万别跟你舅舅多走动,你父皇虽然如今看似松缓了对你外租家的监视,实则是又明面上转到了暗地,若是你跟你舅舅他们来往密切,以你父皇多疑的性格,定然会对你有所怀疑,如此的话,母后这么些年为你筹谋的岂不是白费了?你还记得母后一早就交代过你的事吗?” “儿臣记得。” “如此便好。”李明丽这才放下心来,接着问:“那此刻,你可还有其他疑问?” “母后,父皇刚刚还召唤赫连宵去御书房了,儿臣担忧赫连宵会进一步得到父皇的信任。”这也是赫连同来这里的原因。 又替自己倒了杯茶,李明丽心思飘远,勾唇,说道:“放心吧,那女人不会让她儿子踏进这漩涡中的。” 权利害死了她,又害的她儿子受了二十年的苦,那女人如何会同意自己的儿子进大赫的权力中心。 不得不说,相较于德妃,这皇后还是略高一筹。 尽管似懂非懂,赫连同还是看出了母后心情渐好,如此他也便放心了,赫连同继而转移了话题:“母后,儿臣想娶右相大人的庶女为侧妃。” “哦?”李明丽丹凤长眸里闪过幽光,她问:“同儿为何有此想法?” “是这样的,昨日儿臣在黄铜大街上救下一个女子,那女子便是右相大人的庶女,右相大人昨夜亲自往太子府道谢,儿臣觉得这是个拉拢他的好时机。” “你真这么觉得?”李明丽未发表建议,只是反问。 “儿臣确是如此想的,不知母后有何建议。”赫连同见李明丽不甚高兴,小心翼翼地问。 李明丽展颜,起身,款步进殿,凉凉的声音传来:“本宫的好儿子不是已经决定了?如此还问本宫作甚?去吧,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赫连同疑惑地呆着原地,良久,他实在想不出刚刚还心情明媚的母后怎么眨眼间便生了气。 赫连同问朝自己走来的一个跟皇后年纪相当的女子:“代姑姑,母后为何生气?” “哎,太子,不是姑姑说您,这种婚姻大事您怎么能自己决定呢?”见赫连同仍旧迷茫,代姑姑索性明言:“太子,您昨日上街可是乘轿?” “本殿是走路去的。” “那您往日出门呢?”代姑姑又问。 “往日出门,本殿都会乘轿。”赫连同回道。 “您唯一一次走路上街便能救一个右相庶女,您觉着这事不奇怪吗?”代姑姑索性直说。 赫连同总算明白了,他这才恍然大悟,赫连同急了,他知道自己刚刚犯了错,就要往凤栖殿闯去。 “哎呦,殿下您可别,娘娘刚刚休息了,她让奴婢给您送个这个,让您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代姑姑将手中的一张纸递给赫连同。 赫连同自知李明丽今日是打定主意不见自己了,他再三转头,殿内一阵安静,无奈,赫连同只好离开。 见赫连同身影消失,代姑姑这才摇摇头,转身进了内殿。 内殿,李明丽斜斜躺在铺着金丝织绣的软榻上,微合着眼帘,听到脚步声,眼睫一颤,继而问道:“给他了吗?” “是。” “哎,明媚啊,你说本宫这是不是报应啊,生了这么个儿子,本宫担心等本宫百年之后,他被小人谗言所蒙蔽,最后得不到好下场啊!” “娘娘,您在说什么呢?你还这么年轻,早着呢,况且,您多教教太子殿下,他以后会明白的。” “但愿吧。” 这头李明丽未自己儿子的未来担忧,那一边,赫连同同样心情沉重,他出了宫门,进入等在外面的轿子里,这才展开代姑姑给他的纸条。 上面仅有一行字:以左为尊,此庶非彼庶。 赫连峥紧皱眉头,翻来覆去地看着上面的字,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自己母后到底是何意,索性,将纸条揣入怀中,闭目,想着新抬进府的小妾,那身段,简直让他欲罢不能。 ——好色太子分割线—— 御书房,徐公公着人搬来一个软椅,赫连宵不客气地坐下,未抬头,等着赫连宵的接下来的话。 赫连宵也未打算开口。 是以,御书房内只有赫连峥偶尔翻阅奏折的声音。 气氛虽然平和,站在赫连峥身旁的徐公公却是胆战心惊,这两人,可是大赫最尊贵的,一个都不能得罪,徐公公只希望此刻他能眼睛一闭,睡过去。 底下的赫连宵渐渐有些不耐,若不是为了让赫连峥以后悔不当初,他才懒得打呆在这里,若是可能,他真希望抱着即墨莲滚在床上啊。 眼见着赫连宵快要暴怒离开,时刻注意着他的赫连峥这才装模作样地放下奏折,清了清嗓子,问:“宵儿,你为何突然决定今日过来早朝?” “这不是你希望的?” 赫连宵如此赤果果的话让赫连峥一阵不悦,他接着说道:“宵儿,朕的确是想让你能来帮朕,可朕要的是一个能将我大赫发扬光大的未来君主,这一点你可明白。” “明白。” 本王定要让你的大赫‘闻名于世’,让你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眠。 “那便好。”赫连峥却并未完全相信赫连宵的话,然,他却不及,赫连峥相信总有一日自己会用父爱化解赫连宵心底的怨恨。 赫连峥的狂妄自大让以后的他恨不得多杀自己几次。 “今日在朝堂上的事你大概也了解了吧,依你之见,这事该如何处理?”赫连峥换了话题。 “不知道。”他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向来不上心。 “宵儿,既然你已经答应了父皇,就该认真对待朝中之事,这样父皇才能在众臣面前替你正名。” 煞王残暴不仁,乱杀无辜,若是以后将江山交给赫连宵,必然会引起朝臣,甚至是全大赫人的不满,如此,首先要做的便是将赫连宵煞星之命改过来。 赫连宵起身,离开,留下一句话:“若是要打,便派主战之人去,若是要谈,便派主和之人去。” 无论战还是和,最后总有一方会元气大伤,到时也是赫连宵势力上升的最好时机。 “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徐公公,你说朕当日若不是将宵儿送走,是不是此刻朕已经可以安享晚年了?”看着赫连宵渐行渐远的身影,赫连峥问。 “奴才惶恐。”徐公公赶紧跪下说道。 “罢了,你下去吧。” “是。” 出来御书房,赫连宵的疾风正在门口等着。 与旁人来说,进入皇宫,便只能步行,这条规矩却无法束缚住赫连宵,他翻身上马,正打算疾驰离开,却见即墨端正站在路中间,看着他,满脸恳切。 “左相大人何事?”知道即墨莲以往受过的苦,赫连宵对即墨端没什么好映象。 “王爷,下臣想见见莲儿。” 自离开左相府后,即墨莲从未回去过,他很想见见即墨莲,尤其是出了夏春心这事,他开始怀疑其他女儿的血脉,不过,他怀疑任何人,却绝不会牵扯到即墨莲头上,在如今的即墨端眼中,他只有即墨莲一个女儿了。 “她不想见左相府的人。”赫连宵冷声说道。 “王爷,下臣到底也是莲儿的父亲,还望王爷能通融一番,让下臣见一见自己的女儿。”即墨端话中满是恳求。 这事关系到即墨莲,他不能擅自做决定,赫连宵停顿片刻,“一个时辰后,你来王府门口,若是她想见你,自然会去见,若是她不想见,还请左相大人趁早离开,否则,本王的两只雪狼是不认识大人的。” “谢王爷。” 得到赫连宵的答复,即墨端这才往旁边让了让,疾风飞奔而过,而路上行走的众太监丫鬟,以及巡逻的侍卫纷纷避让。 暗红锦袍旋出一个个飘渺的弧度,让人艳羡跟倾慕。 汗血宝马如白色闪电一般狂飙而过,黄铜大街上,已经热闹的街心,众人因为规律的马蹄声而抬眸,而后如潮水般有秩序退让。 而留出来的空间足够赫连宵的如此三匹马穿过,赫连宵满意地勾起唇角,马蹄好好扬起,疾风也嘚瑟起来,速度更快了。 本来安顺的事情,偏偏就有意外发生。 路旁听着的一辆马车,前方的马像是受到了惊吓,马开始躁动不安,下一刻,撒开蹄子冲向街心。 一匹罕见良驹,一匹眼色暗淡的普通拉车的马,两相比较,一眼便能看出输赢,是以,那匹拉车的马开始狂躁不安,连带着后面的车厢开始左右摇摆,车上传来惊呼声。 马车就这么横亘在黄铜大街中央,不前不后。 即便疾风再离开,这么近的距离,也无法越过去,疾风前蹄高高扬起,嘶叫出声,那声嘶叫与另一匹马来说是恐吓,是威胁。那匹马越发的躁动,因为动的厉害,车厢好几次馅险翻到。 众人的惊呼声也随着马车的左右摇摆而忽高忽低。 就在马即将奔溃的时候,车内自那一声惊呼后边停止的声音又响起。 “小灰,停下。” 这是怎样的引人入胜的清美嗓音!清冷中带着磁性,洋洋盈耳,还如清泉击叮咚响,清冽中夹杂着疏离。 闻声便想见其人。 而赫连宵在听闻这女子的话时,眼底一片暗凝,握着缰绳的手微微用力。 说来也奇怪,本来躁动不安的马在听闻女子这么一声后,竟然慢慢安静下来,就连疾风,都不禁低下高昂的头,变得温顺起来。 见此,赫连宵红眸愈加不定。 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下,车帘被缓缓掀开,车内伸出一只素白纤手,手指圆润,如此场景,倒是让不少人似曾见过。 是了,几月之前,也是有这么一辆马车,车上之人声音悦耳淡然,听着便让人浑身舒畅,像是被沁凉的水冲洗过一般,那人的手比眼前这位还要白嫩细化些,不过,让众人失望的是那辆马车中最终出现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 众人心中一致感叹:希望这一回出来的是个美丽的女子。 像是响应了众人的默默祈祷,首先出现的是一双素色绣鞋,这一看便是女子的鞋,紧接着便是女子那张脸。 说不上倾国倾城,甚至要比眼前的红衣男子差得多,却给人一种自然的吸引力,此女子眼眸清淡,里面虚空一片。 女子看向赫连宵,眼波唯有起伏,她俯身,淡淡说道:“不好意思,挡了公子的路。” “滚。”赫连宵冷冷吐出一个字。 “呀!”这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是周围人发出的,如此美好的女子,这位公子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那女子面色一僵,身影也不自觉顿了顿:“挡了公子的道是小女的错。” “别让本王说第二次。”赫连宵从来没耐性跟别的女子多说一句话。 “啊!”又一声惊呼,这一声倒是充满了释然。 红衣红眸,又自称本王,此人无疑便是人人惊惧的煞王了。怪不得,整天大赫,甚至是整个天下,大概也只有煞王才不懂的怜香惜玉。 不过,路旁不少女子见着煞王的面,均是倒吸了口气。 这男子,简直是从未见过的绝色,眉凝墨,唇绛红,鼻梁挺直,最让人惧怕,却也是最让人狂热的便是那双幽深红眸,那车上的女子跟其一比,算是被比到了天边去了,结合早上传遍黄铜大街的关于煞王的话,众人这才恍然,煞王果真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了。 那女子袖袍下的手狠狠掐入手心,如此,似乎才能镇定下来,不被赫连宵通身的煞气袭击到。 不像旁人一般惧怕,那女子清淡的眸色中荡出浅浅的嘲讽:“小女已经道过歉了,为何煞王如此急言令色?” 回答她的是赫连宵冷冷一笑,赫连宵夹紧马腹,朝疾风吩咐一声:“跳过去。” 疾风往后退了数步,忽而抬蹄狂奔,待到离马车还有几步距离时,疾风抬身一跃,堪堪跳过了马车。 未再回头,暗红身影已经飘然而去。 那女子眼底不复之前的淡漠,而是被阴狠取代,她气急,刷的一下掀开车帘,半弯着腰,跨了进去。 到了车内,却见里面还有一人,此人眼色一般,唯有嘴角的冷笑出卖了此人的不悦。 那女子进了马车,不甘地质问:“你不是说他喜爱的是云淡风轻的女子?为何他见我还是无动于衷。” “哼,煞王已经有了心上人,况且,即便没有,依照煞王的个性,你以为仅仅凭你一句话,他就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那人话里是嘲笑。 “哼,你也别幸灾乐祸,完不成任务,你同样会受罚,主子可是规定了期限。”那女子不甘示弱地低嘲道。 “放心吧,我有的是法子。”那人冷声说道。 “最好如此。” ——分割线—— 待到一人一马回到王府时,却见管家正在王府门口团团转,还时不时地抹着汗,终于看见远处的一白一红身影,这才松了口气,小跑着上前,拉住缰绳,说道:“王爷,您可回来了?” “何事?”赫连宵挑眉。 “是一个男子过来寻小姐了,说是大夫。”管家心下着急,难男子一看便是温润如玉的人,这般人最受女子的喜爱,他是怕小姐移情别恋呢。 赫连宵跳下马,拍了拍疾风,疾风呲了一声,而后漫步往马厩走去,赫连宵这才看向管家,道了句:“无事。” 虽如此说着,可那脚步却未有丝毫停顿,他身影闪动,人已经消失在王府门口。 管家看着赫连宵消失的身影,捂着嘴偷笑,说的这么不在意,还不是飞一样的去见小姐。 不过,这回管家却是误会了赫连宵,他虽是急切,却更担忧的是即墨莲的毒是否能解,这已经是最后极限了。 王府正厅内。 即墨莲跟陌玉正面对面坐着,即墨莲的白皙皓腕正搁在两人中间,陌玉神色凝重地替她把脉。 见这两人神色,赫连宵心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轻脚上前,即墨莲看向他,笑问:“如何?” 问的自然是今日首次上朝这件事。 赫连宵同样简洁地答道:“还好。” 赫连宵转而走向即墨莲身旁坐下,握着她的另一只手。 即墨莲感觉到那只手不若平时一般温热,一笑,赫连宵定是担忧她的毒了,回握了一下,即墨莲安慰:“没事。” 陌玉也放下手,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一粒药,递给即墨莲,说道:“这药治标不治本,原本我以为这大赫该有那种紫炎草,我以往也见到过,这草虽稀有,却也不罕见,这回却是奇怪,这种草在近段时间内像是被人全部收购了,就连刚栽种的嫩芽也没有幸免于难,我想这回定然是有人针对你了。” 即墨莲跟赫连宵相视一眼,知晓即墨莲中毒的,并且恨不得她死的除了赫连峥还有谁? 赫连宵手狠狠拍向身旁的四方软凳,砰地一声,软凳碎裂,赫连宵低低说了句:“我去找。” “别去了,赫连峥不会将那些东西藏起来的。” 既然不想即墨莲得到,那最好的办法便是毁了。 赫连宵何时这么受制于人过,他此刻不能杀了赫连峥,然,不做些什么,心底那股怒火却是无从发泄。 赫连宵起身快步离开。 赫连峥如何也想不到赫连宵去而复返,不过,这回他悄然而来,依然一袭红衣,青天白日,红影急速掠过,看到的人不过会觉得那是自己眼花。 直接进入御书房,在那几名暗卫还未反应过来时,赫连宵已经掐住赫连峥的脖子,冷冷说道:“本王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的。” “宵儿?” 今早好不容易维持的假象彻底破碎,赫连峥心下一凉。 “你也不用自欺欺人,你觉得本王会听话地上朝,只为了满足你的愿望?恐怕连你自己心里都不相信吧?”赫连宵掐住赫连峥的手用力:“将解药拿出来。” “呵呵,原来宵儿知道那是假的,不过这可是朕的筹码,朕不可能将解药交给你。”赫连峥回道。 有了这个把柄,赫连宵便一日不能杀他。 赫连宵红眸翻滚着怒海波涛,他手下翻转,往赫连峥嘴里一送,紧接着往他咽喉处一点,看着赫连峥将药咽下去。 “既然你让她受苦,那本王便叫你生死不能。”赫连宵眼角带着危险的笑意。 第七十一章 美女救英雄 “孽子!你给朕服的是什么?”赫连峥得了空,红着眼喊道。睍莼璩晓 他前一刻还在想着用亲情感动赫连宵,美好的愿望却在此刻破灭。 赫连宵好心解释道:“噬心散,服下后每隔十个时辰,便会心如刀绞,痛到极处,生不如死,不过,以本王看来,你是不会舍掉自己这条命的,是以,从今日起你只能生不如死的活着。” 这毒药是他从即墨莲专门制药的小院子里摸来的,即墨莲说过,这是她刚研制的,解药还有待慢慢的配。想来鬼手的毒药,那些废物御医是无能为力了。 赫连峥掐着自己的脖子想要将药丸吐出来,脸色涨得通红,无论他如何折腾,星点药渣也未呕吐出来。 赫连宵在旁边凉凉地补充道:“这药入口即化,在你咽下那一刻已经晚了。” 赫连峥一掌将龙案上的奏折全都扫到地上,一边吩咐那几个暗卫:“拿下他!” 那几人闻言,正欲上前围住赫连宵,见此,赫连宵冷哼一声:“哼,不自量力。” 这几人早已跟他交过手,武功修为虽是极高,跟自己比起来却还差些,即便自己如今还有九成功力,对付这几人亦是绰绰有余。 见赫连宵脚下轻点,跃至几人面前,赫连峥瞪大眼睛,声音里是无法相信的颤意:“不可能,你不是已经失去了武功?” “半月之前,本王的确武功全失,不过,此刻已经恢复了差不多,如此。”赫连宵指着那几个面带木质面具之人,说道:“他们也该死的瞑目了。” 能让煞王亲自动手,也算是他们的福气。 “你,你不能杀他们。”赫连峥捂着胸口。 赫连宵挑眉:“这回你还想拿什么作为要挟。” 提到要挟,赫连峥面色减缓,他强自镇定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你母妃的家乡吗?你不是还想要即墨家那丫头的解药吗?若是你告诉朕这噬心散的解法,然后放了他们,朕便以同样条件交换。” 回答赫连峥的是赫连宵狠狠一阵掌风,赫连峥龙案变成偏偏粉末,洋洋洒洒,最后落于赫连峥龙袍之上,无比的讽刺。 “你以为本王还会相信你?” 依照他对赫连峥的了解,无论他放过对方多少次,他总会想方设法推掉自己承诺过的,在赫连宵看来,这位大赫皇帝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见自己的计策失败,赫连峥索性不再伪装,他本就没有打算告知赫连宵一切,或许在赫连峥内心深处总是有一道怀疑,若是赫连宵得到想要的,便会杀了自己。 “既然你如此大逆不道,那就休怪朕不客气了,来人。”赫连峥朝外面喊道。 砰地一声,御书房门被撞开,数十名侍卫手拿弓箭,对准赫连宵。 眼见自己的处境由劣势转变成优势,赫连峥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说道:“再朕给你假药的第二日,朕已经准备还了,朕在给你机会,若是你能如朕期望的那般,继承朕的宏愿,那朕便将这大赫江山亲手送给你,宵儿,你终究是让朕失望了,如此情况下,你还有何好说的?” 未抬眸看一眼,赫连宵讥讽道:“你以为就凭他们便能阻止本王?” 这些人在赫连宵眼中如蝼蚁般弱小,随手一捻,再无生还的可能。 “宵儿,你以为朕就这么点本事?” 话落,赫连峥手一挥,门外又来了数道身影,这些人不似前面几圈手持弓箭的侍卫,从他们的装束看来,该是武林中人,这些人要比之前廖家找来的厉害不少,看这些人的僵硬的面色,赫连宵算是知晓皇室秘药用在何处。 “原来你便是用这种药来控制朝廷,甚至是武林中人的,果然是小人。” “呵呵,宵儿,朕在这里再最后教你一课,做人,只要能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赫连峥心情见好。 “还等什么?抓住他,只要留下一条命,其余的随你们。”赫连峥大盛吩咐道。 只要留下赫连宵的一条命,他便有办法从他口中将自己中的噬心散解药套出来。 “是。”一众人朗声回道。 若是单挑,无人能敌得过赫连宵,然,高手最怕的便是人海战术,即便他的修为再高,也总有疲惫,用尽全力的时候,况且,外面那数十人都是江湖一流高手。 先动手的是那几名暗卫,他们身影如鬼魅,悄然上前,手上更是倾注了所有力量,黑衣人一共五人,他们围住赫连宵,试图找出赫连宵各个致命之处,而后用尽全力一击。 一人手拿金轮,一人飞刀,一人赤手,一人鸳鸯刀,最后一人袖下微微鼓动,里面定然有毒物。 这五人显然早有准备。 金轮直攻赫连宵咽喉,飞刀急速蹿向他的双目,鸳鸯刀从他侧腰划过,而最后一人袖中一个漆黑物体急速飞向赫连宵的胸口。 这些均是杀招,赫连宵红眸微动,全身戾气暴涨,锦袍蓬勃开来,墨发更是随着罡风飘动。 “你们找死!”赫连宵血眸泛着鲜红,里面是无人抵挡的了的暴虐跟杀意。 修长的手堪堪接住金轮,手下用力,金轮扭曲,变成了废铁,头偏过寸许,飞到钉入身后的墙壁中,眼见着那把一模一样的弯刀即将嵌入他的腰际,赫连宵飞身而起,弯刀却在这时,寻着他的踪迹跟着往上飞去,赫连宵手上倾注少许力量,弯刀硬生生被转了个弯,射向急速而来的漆黑物体,那个东西凄惨叫嚷后,被弯刀砍成了两截。 五人见第一轮杀招竟然均被躲过,武器便不能再用,他们相视一眼,徒手跃起。 却在这时,五人面色扭曲,砰砰砰的倒地不起。 赫连峥本来看的惬意,他怒吼一声:“废物,赶紧抓住他,你们还站着干什么?” 像是相应赫连峥的话,不管是最外层的高手,还是里层手持弓箭的侍卫,手中的武器纷纷落地,众人面色僵硬。 “废物。”赫连峥这会儿不得不承认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 “对,他们的确是废物。”一声清淡的说话声紧接着响起。 这话刚落,赫连宵眸底的血红像是被拨开的云雾,露出了晴朗的万里晴空,赫连宵眼角上挑,潋滟的红眸里是温柔的笑意。 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款款走来,女子像是从天而降,周身是外物无法触及的隔膜,清淡的扫了一眼呆滞的众人,这才看向赫连宵,皱眉,很是不满意:“以后有事叫我一起,你一人的话,我会担心。” 自赫连宵怒火中烧地离开,即墨莲也顾不得跟陌玉多说,快速收拾了些药,赶了过来,这次来的却是正好,看着这么多人围攻赫连宵,即墨莲心低怒意丛生,敢欺负她的人,都该死! 赫连宵笑着回了句:“好。”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赫连峥脸色终于变了。 “没什么?用了点药而已。”即墨莲淡声说道。 她鬼手之名可不是自己封的,那是一点点积累出来了,即便是师傅,有时亦会感叹她的天赋异禀,她自认医术高于毒术,不过,就她的制毒用毒手段也足以制服这一群人,这也是她之所以能一人行走江湖的依仗。 “来人,快来人!”赫连峥这回急了,他疯狂大叫。 这声音可真够难听,即墨莲掏了掏耳朵,说道:“别叫了,你难道是想全皇宫的人都被我毒倒,而后你这皇宫变成一座空城?” 即墨莲觉得自己这是在给赫连峥面子。 这话提醒了赫连峥,赫连峥长出一口气,问:“你们要如何?宵儿,你可别忘了,朕是你的父皇,你若是杀了朕,可是会不得善终的。” 未等赫连宵说话,即墨莲已经截口:“放心,他不会杀你,况且,若是动手,还有我呢。” 赫连宵笑着点头,突然,转向门口,冷冷说道:“杀!” 只见以未为首的十几人已经悄然入了皇宫。 未闻言,点头。 顿时,御书房内外一致的收割声,刀入皮肉的嗤嗤声,以及身体倒地闷响声,铁锈味越来越浓,整个御书房此刻像是人间炼狱,未他们毫不留情地一刀一个,如此做法虽然有失正道风范,然,上至赫连宵,下至未他们都自认不是好人,是以,这种不公平的事他们做的相当顺手。 看着自己精心培养的下属就这么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赫连峥只觉喉头一紧,吐出一口黑血,颤抖的指着赫连宵两人,说不出话来。 “大胆煞王,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伤了皇上,简直大逆不道!”一道华贵的女声响起。 两人往外看去,这才发现一身凤袍的李明丽携太子赫连同,及身后一种侍卫。 见自己一向不待见的皇后却在为难时刻出现,赫连峥心底一阵酸涩,他喃喃说道:“皇后。” 李明丽掩下眸底的莫名神色,再抬头时,眼底已经溢满担忧,她上前一步,问:“皇上还好吗?” 这一声问候又让赫连峥心软了下来,他点头又摇头,说道:“皇后,帮朕拿下这两个孽子,朕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了。” ------题外话------ 谢谢玉兰香跟wwlyyj的五分评价票,么个亲爱的,还有妞们的月票跟留言,亲个,亲个! 今天更得少袅,明天多更哈,妞们将就着看。 第七十二章 宵为皇? “皇上放心,同儿他已经前往六部,相信不久,各位大人便会过来。”李明丽安抚道。 当着所有朝臣的面,若是赫连宵不想下半辈子生活在逃亡中,他便不敢再朝臣面前杀了赫连峥。 这话一出,赫连峥松了口气,他感激地看向李明丽:“还是皇后想的周到。” 继而转向赫连宵,赫连峥面色不再惊惧,而是维持着往常的威严:“孽子,朕这些日子对你是千般万般的隐忍,却是未想到你竟然会想要杀朕,朕心痛至极,之前对你的三番四次容忍也算是对倾妃有所交代,是以,赫连宵,今日朕看你如何向众臣交代。” 赫连宵好笑:“本王从未稀罕过你的容忍,在上一回本王就说过了,你我父子情断,不,其实你对本王根本就是无情,正如本王对你的一般,你不过是看在本王的能力跟母亲的面上,自以为的千般忍耐,赫连峥,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也只有你自己才会玩的不亦乐乎。” “赫连宵,你还是人吗?当日朕对你如何你就感觉不到?”赫连峥心中想着的赫连宵毫不犹豫的拆穿,这让他面子再一次丢光。 “若是真的对本王有爱护之心,便不会在本王刚生下几日便给本王安排了一个煞星的恶名,弑父杀兄?赫连峥,本王入了这京都只有两个原因,一是要知晓母亲的家乡,另外一个,便是杀了你赫连一家,你不是让术士断言,本王满身的煞气吗?本王就用你父子的鲜血洗去这一身的戾气。” 直到此刻,赫连峥才恍然所觉,莫说六部,便是天下人,都未曾在赫连宵心里占据哪怕一丝一毫的地位。 “你若是杀了朕,天下人不会放过你的。” “有本事他们就来,来一个,本王杀一个,来一对,本王便杀一双。”赫连宵毫不在意。 “你,若是被天下人唾弃,你跟即墨莲都别想安稳地过完下半辈子,你们不怕旁人的眼光跟职责,你有想过你们以后的孩子吗?难道你觉得这些都该是他们该承受的?”赫连峥脑筋急转,抓住一点,开始语无伦次地说道。 他跟即墨莲的孩子? 这倒是赫连宵从未想过的,若是有一个跟即墨莲一样的女儿,也很好,赫连宵暗红双眸中星光点点,然而,思及赫连峥的话,他敛目,他经历过别人的怒骂侮辱,不想自己的孩子同样经历。 突然,旁边的柔软细滑的手握住他微微泛凉的双手,抬眸,便看到即墨莲安抚的目光:“不怕,我有办法。” 即墨莲是何人?她如何能让自己的孩子以后受苦? 既然她说无事,那便无事,赫连宵放下心来。 眼见着自己的计策失败,赫连峥气急败坏地看向即墨莲,眼底闪过阴狠的光芒,他指控道:“你骗朕,你便是鬼手吧?” 上一回的试探被这丫头躲了过去,他一直未将这事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是自己太大意了,也是这丫头太能装,竟然可以用自己的命来赌。他赫连峥筹谋一生,却被一个丫头片子耍了。 “皇上心底不是早就怀疑了?” “好,好,不愧是即墨端那老狐狸的女儿,论心计,果然是无人能及。”赫连峥不甘心,他死也不能让底下这两人好过,赫连峥看向自己这三子,恶意地说道:“宵儿,这丫头竟然连朕都骗得过,你如此单纯,可别上了她的当,这是朕作为父亲对你的忠告。” 若是赫连宵跟赫连峥一般的多疑,此刻这一番话定然会在两人之间埋下一个隐患,然,赫连宵却连看都不看赫连峥一眼,只是定定看着紧靠着自己的人儿,话里满是肯定:“即便是她骗我,我也甘愿。” 奖赏地踮起脚尖,在赫连宵唇上点了一下,即墨莲眉眼弯成了月牙状,她说道:“我不会骗你。” “我知道。” 自己的挑拨又失效。 赫连峥这一幅小人行径让即墨莲厌恶,她清冷地说道:“好了,皇上,你也别拖延时间了,我保证等会儿一定会让你看一场好戏的。” 赫连峥看着即墨莲满怀恶意的眼睛,心下一阵恐慌。 约莫一炷香后,赫连同按着李明丽的指示,带着众位大人快步赶回皇宫,御书房外,血流成河,处处横尸,无一活人,从来都是泛着龙檀香的御书房早已被血腥覆盖,浓郁的味道让人作呕。 众人心中暗叫不好,赫连同看着周遭的惨剧,心情顿时好了,这一切都应该是赫连宵那家伙干的,在所有大人面前,赫连宵此次必死无疑。 “众位大人,赶紧进去吧,本殿担心父皇他——”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点头,这可是大赫皇室的丑闻,众人心中都不住地颤抖。 进了御书房,当所有人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不由惊呼出声,其中,嗓门最大的就属赫连同。 只见李明丽手持匕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匕首刺入赫连峥的腹部。 赫连同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母后?你杀了父皇?” 这一声惊天喊叫惊醒了李明丽,她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愣,不可抑制地往后跌去,嘴里解释道:“不是本宫,不是本宫,你们看着本宫干什么?不是本宫。” 李明丽凌厉的双眸扫向御书房内的所有人,却在即墨莲身上停顿了下来,她喊道:“是你,一定是你这死丫头,本宫不会杀了皇上的,本宫怎么可能杀了呢?” 她虽然恨赫连峥,可不爱又哪来的恨?即便替儿子夺了皇位,她也从未先想过要赫连峥死。 一定是那个即墨莲的丫头使得妖术,她当时不过是看着那丫头,只有便是脑子昏沉,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当李明丽指着即墨莲时,在一众人当中的即墨端憋不住了,他上前一步,说道:“皇后娘娘,我等是亲眼看见你将匕首刺进皇上腹中,以微臣之见,还是尽快宣太医吧。” 这话让所有人浑身一凛,瞬间回神,众人又是一阵惊慌。 很快,最负盛名的徐太医在众人的拥簇下进了御书房,当看着龙座上那人时,心下一凉,手探上那人的脉搏,徐太医只觉眼前一片漆黑。 “徐太医,父皇如何了?”赫连同赶紧问。 徐太医扫向众人,说了句:“皇上驾崩了!” “皇上!”接着便是一阵哀嚎声,众人齐齐跪下,头磕的砰砰作响,一些终于赫连峥的,甚至已经老泪纵横。 他们跟了赫连峥几十年,一直知晓皇上身体康健,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呢。 即墨端上前一步,问:“徐太医,刺中皇上的不过是把小匕首,不该致命啊。” 他是武将,对于致命的位置跟武器都有基本常识,刺中赫连峥的不过半寸长,而且看样子也未刺中腹部要害。 徐太医有些踌躇,见所有人都望着他,徐太医叹了口气,说道:“刺中皇上的匕首上有毒,是那种见血封侯的毒药,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这话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李明丽身上,李明丽维持了二十几年的端庄雍容不复存在,她拼命摇头,反驳道:“不是本宫,本宫不会杀了皇上的。” 刑部尚书上前一步,说道:“皇后娘娘,我等都是亲眼看见的,您还是从实招来吧。” 刑部尚书郭成是个正直之辈,做事从来不会徇私枉法,这也是赫连峥最看重他的一点,郭成面色微凝。 “大胆,母后说未杀父皇那便未杀。”赫连同紧张地反驳,在他眼中,李明丽向来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即便是父皇,面对母后时,有时也是敬重的很,何况赫连同自小便在李明丽的教导下长大,在他的意识里,李明丽就是他头顶的那片天空,若是这片天空倒塌,那他又该如何是好? “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皇后娘娘作为我大赫国母,当着我们的面将匕首刺进皇上体内,又怎能说自己无辜?”郭成厉声说道。 “郭成,你什么意思?母后有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如此污蔑母后。”赫连同面色涨红。 “请太子恕罪。”郭成跪地,看向目睹整件事的赫连宵跟即墨莲,问:“王爷,即墨小姐,你们目睹了全过程,还二位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知微臣。” 赫连宵这次倒是极为配合,他状似思考片刻,这才缓缓道来:“皇后带人过来,说是要护驾,还指控我们刺杀皇上,我们反驳,皇上亦不信,皇后便大怒,她在刚来之时,已经在空气中下了药,所有人都无力倒下,皇后用所有人的命要挟皇上杀了本王,拒绝,这些人全被杀光。” 郭成突然问:“不是煞王为何会来皇宫?” 他刚刚查探一番,皇上没有宣召煞王进宫。 赫连宵跟即墨莲相视一眼,见即墨莲点头,这才说道:“皇上说是有话要对本王说,不能让旁人知晓,本王不知皇后是如何晓得的。” “王爷可有凭证?”郭成犀利地问。 “徐公公,你说呢?”赫连宵看向一旁一直暗自垂泪的徐公公,挑眉问。 被点到名,徐公公瘦小,略微佝偻的身躯一僵,擦了擦眼泪,徐公公说道:“皇上却是暗地招煞王过来的,老奴可以作证。” 徐公公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他的话值得相信。 众人暗暗点头。 见形势非常不利,赫连同叫道:“赫连宵,你住口,哼,是你想杀父皇的,本殿这才找来各位大人做个见证。” “谁告诉你本王要杀皇上的?” “当然是母后。”赫连同这句话脱口而出。 众人看着三人对峙的场面,终于恍然,原来是皇后见皇上召见煞王,心下担忧这对父子感情日意渐浓,转而动了废太子的心思,这才赶紧过来,而后见人家父子和睦,一时想到自己儿子,心中不忿,索性杀了皇上,没有留下遗诏的大赫,便只能让太子登基。 这里当然还有问题。 郭成又问:“煞王,您的武功极高,为何不阻止皇后?” “因为廖家的陷害,本王早已失了武功。”赫连宵面无表情地说道。 即墨莲好笑,敛下眼眉,心底暗暗竖起大拇指,原来赫连宵也是演技派啊。 这件事早已惊动整个大赫,众位大臣点头,表示理解。 “能否请徐太医帮煞王把个脉?”郭成依旧不放过一丝疑惑。 赫连宵点头,徐太子战战噤噤地上前,执起赫连宵的手,片刻后,放下,这才回道:“王爷的确没有丝毫内力。” “微臣还有一事不明,望煞王能替微臣解忧。” “说。” “若是皇后娘娘恨你王爷您,她为何不直接杀了你,而是攻击皇上?” 赫连宵红眸一冷,他冷笑道:“这件事你应该去问皇后吧,本王跟她不熟。” 赫连宵这么一说,众人心下齐齐一颤,他们怎么忘了这煞王可是暴躁狠辣的,能一次性回答这么多问题也算是给了他们这些人面子了。 在以上的一问一答的时间内,李明丽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她知道自己是小看了赫连宵跟他身旁的女子,这女子不仅会医术,甚至还会妖法,他们此刻定然已经补好了所有漏洞,再多说也无用,她懊恼的是这女子的妖法竟然让她竟然短暂的失去理智,这一局,她输了,不过,最后的谁输谁赢仍然犹未可知。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询问看向自己,李明丽起身,理了理凤袍,看了看龙座上早已无了声息的人,勾唇,而后看向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只说了句:“你们不过是暂时赢了而已。” 李明丽用眼神阻止了想要出来说话的自家哥哥李秋冬,也就是李明丽的哥哥暗自握拳,只能后退。 李明丽走向赫连同,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只问了句:“同儿,母后说过的话你可记住了?” “母后?”赫连同心下惊慌一片。 “回答母后。”李明丽厉声问。 “儿臣记住了。”赫连同低头,嗫嚅道。 “如此便好。”李明丽抬手覆上赫连同的头上,安慰地拍了拍,而后低声在赫连同耳边说道:“回去仔细琢磨一下母后上回给你的那张纸。” “是。”赫连同眼眶泛红。 终究是有些心软,李明丽一改往日的严厉,叹了口气,说道:“相信母后,母后会没事的。” 这满含慈爱的话让赫连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顺颊淌了下来。 “母后,儿臣等你回来。” 点点头。 李明丽扫视一眼众臣,高雅美丽的面上依旧一片雍容,她淡声说道:“诸位大人,本宫是无辜的,这一点,本宫总有一日会证明。” 话落,在所有人的目视下,一步步出了御书房,转了弯,脚下不紧不慢,众人一看那方向。 是天牢。 不管真实情况如何,此刻至少有人为此事负责。 那刑部尚书郭成是个愚忠的,有时过于固执,这件事听来算是说得过去,可仔细想来,其中又有不少漏洞,他还想继续说下去,旁边一人赶紧拉住他,朝他摇头。 说到底这也是皇家的事,他们作为下属,掺和进来定然得不到好处,况且,煞王是谁啊?虽然武功尽失,可那也还有名声在外,若想安稳地随着下面必将到来的改朝换代而活下去,就得认识到何时该聪明,何时又该装糊涂。 郭成甩掉那人的手,径自出列,跪地:“王爷,属下还有疑问。” 这话一出,剩余所有人均倒吸一口冷气,刚刚煞王的表情已经是不耐烦了,这郭成竟然敢触虎须,这不是找死吗? 思及此,所有人都几乎在同一时间远离郭成一小步,试图无声地告诉煞王,他们其实跟郭成毫无关系。 即墨莲倒是有了兴趣。 以往她也曾读过不少野史,里面讲过郭成这种忠心有余,变通不足的人,这种人往往做一件事便会坚持到底,同样,这样的人若是遇不到一个好君主,便永无出头之日。能做到刑部尚书,她不得不承认赫连峥还是有几分看人的本事的。 即墨莲却恰恰对这种人有了兴趣。 似乎看出了即墨莲突然而来的对郭成的注视,赫连宵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不得不说,这郭成倒真是个不怕死的,他面色有些僵硬,却依旧跪地,坚持说:“还请煞王回答微臣的问题。” 赫连宵的目中无人同样让还陷入悲痛中的赫连同怒目而视,他嘲讽地说道:“难道煞王是怕大家发现其实我母后是无辜的吗?” 赫连宵向来不爱解释,只是冷冷扫了一眼赫连同。 即墨莲却是受不住了,她不能接受旁人对赫连宵哪怕一丝一毫的质疑:“太子这话就好笑了,难道你自己的双目看不清事实,殿下也在怀中其他人的眼睛吗?皇后自己将匕首刺进皇上的腹中,这可是众目睽睽的,而皇后既然自己进了天牢,那便表示她已经准备好将要接受应得的惩罚。” “你一个小小庶女,凭什么质疑本殿的话。”赫连同怒斥。 作为太子,不管是看在皇上面上,还是看在李家面上,谁见了他不是礼让三分,莫说是争锋相对,便是说话都得事先斟酌几分,这病痨鬼倒好,竟然当着文武朝臣的面跟他呛声,简直不知死活。 笨蛋赫连同大概忘了一句话,彼之草芥,我之珍宝。 赫连宵红眸半眯,脚下一动,下一刻已经立于赫连同面前,双手擒住赫连同暗黄锦袍衣襟,而后狠狠一推,赫连同不由自主后退一大步,若不是后面有人挡住,赫连同定然会摔个四脚朝天。 赫连宵低低说道:“记住,她不是你能置喙的。”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着煞王维护一个女子,顿时,所有人看向即墨莲的面色都复杂不已,特别是即墨端,心底不是是忧还是喜。 喜的是终于有人如此的爱惜自己这个命苦的女儿,忧的是这种疼爱又能持续多久,皇家向来无情,更何况是这位传闻冷血无情的煞王。 不管他人如何想,承受不住的是那个当事人之一的赫连同,被赫连宵这么没面子的一推,以赫连同那个愚蠢的性子,哪里受得了。 不过一个庶女。 等等,庶女? 赫连同突然想起刚刚母后还提醒的话,此庶女非比庶女,以及上一句,右不及左,是不是说的是右相不如左相,右相的女儿比不得左相女儿。 赫连同从来浆糊似的脑袋被赫连宵这么一推倒是推开了窍,完全理解了李明丽的意思。右相不过一介文臣,即便身后跟着这么几人,那也成不了什么事,而左相则不痛,很得赫连峥的信任,且即墨端手握重兵,也带出来不少的少年将军,若是即墨端振臂一呼,那些人战场上杀过敌的武将们还不一呼百应,况且,跟即墨端交好的还有夏家。 如此的话,岂不能动摇整个大赫的根本? 皱眉看向一脸苍白的即墨莲,这左相女儿且不说是个病痨鬼,她已经在王府住了那么久,早已是残花败柳,如此女子怎配得上他太子侧妃。 然,思及母后几乎从未出过错,这回定然有她的用意,大不了以后再弄死她。如此想着,赫连同豁然开朗,他收起刚刚还怒不可遏的表情,万分愧疚地看向即墨莲,说道:“大小姐请原谅,本殿刚刚是着急了,这才冒犯了小姐。” 一看赫连同转动的小眼中满是算计,即墨莲转头,懒得看此人一眼。 这种不怀好意的探视同样让赫连宵讨厌,他还未离开的身体又倏地转了回来,不等他一掌拍向赫连同,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托住了赫连宵的手。 即墨端挡住了赫连宵的攻势,劝导:“王爷,太子,请息怒,如今皇上尸骨未寒,还请二位能让皇上安心离开。” 这话一落,众臣心底一阵唏嘘,这就是皇家。 皇上尸首还在上面晾着,下首儿子们已经斗了起来,不知九泉之下的皇上会不会心寒哪,生了那么多儿子,却一个都不靠谱。 本想无视即墨端的阻挡,赫连宵却在即墨莲一声呼唤中停止了所有动作。 众人惊诧地瞪大了眼睛,这就是那个谁的仗也不买的煞王?难道是他们眼睛花了? 若是下巴能掉,此刻众臣早已弯腰捡起满地的下巴了。 最先回过神的依旧是即墨端,他问面色很奇怪的徐公公:“公公,敢问皇上之前是否留下过遗召?” 这话倒是让所有人都凝神起来。 被点名的徐公公身体一抖,摇头:“奴才不知,皇上他,并未跟奴才讲过。” 这边话音还未落,御书房外另一阵尖细的叫喊声传来:“奴才有事禀报。” 众人纷纷往后看去,之间一个小太监手中高举着一个明黄锦稠,高声喊道:“奴才有事禀告。” 见过小太监手中东西的朝臣纷纷后退,有的已经跪了下来,三呼万岁。 不错,小太监手中高举着的是一道遗诏。 “朕以亲王之资入继大统,获奉宗庙二十五年,深惟享国久长,累朝未有,尚体至怀,恐意外发生,朕特立此诏,兹有三子赫连宵,胸怀宽广,性格沉稳,由其继承大统,定能让大赫长久安康,用钦未命,诏告天下,咸使闻之。” 小太监的话刚落,不管信与不信,大都跪下,喊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中,赫连同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他骤然大叫:“不可能,不可能,本殿是太子,要继承皇位的也该是本殿,假的,一定是假的。” 赫连同上来就要抢夺那小太监手中的遗诏。 跟赫连同有同样疑惑的不在少数,就连当事人赫连宵也不禁挑眉,他不认为赫连峥会有先见之明,而且还让自己继承大统。 跟即墨莲相视一眼,两人眼底均是无法掩饰的讶异。 赫连同指着那小太监说道:“说,你是谁?本殿以前从未在宫里见过你,你一定是受了别人的指示,是不是?” 赫连同就差未指名道姓地说对方便是赫连宵。 那小太监冷笑:“太子未免太看得起奴才了,奴才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幸得先皇看重,将遗诏交予奴才手中,先皇担心的恰是如今这种情形,若是太子跟诸位大人不相信的话,可以过来验明真伪。” 那小太监说的不卑不亢,底下众人倒是相信了大半,当然,也有除外的。 赫连同依旧苍白着;脸喊道:“本殿不相信,拿过来。” 那小太监未动,而是看着所有人,建议:“众位大人,你们不妨都来看看,这是否是皇上的字迹,还有皇上的玉玺跟皇上的私章。” 这话一落,众人齐齐抬首,依旧以即墨端为首,众人三两人未一组,纷纷上前,仔细端详那份遗诏。 无论是笔法,还是语气,以及玉玺,当然,还有赫连峥的私章,均是准确无误。 经过所有人的肯定,众臣又齐齐跪地,祝贺新皇。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赫连宵面上丝毫不见喜悦,他冷声说道:“本王不是你们的皇上。” 赫连宵厌恶大赫,厌恶大赫的皇室,更厌恶大赫皇帝,想让他做皇帝,这些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皇上?!” 无视所有人的目光,赫连宵牵着即墨莲的手,越过一众跪地之人,往外走。 “皇上?!”又是一阵叫喊。 “闭嘴。”回答他们的是赫连宵不耐烦的两个字。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定在即墨端身上。 新皇上最在乎的是即墨莲,作为即墨莲的父亲,即墨端最有权力说话,看着一种期盼的视线,即墨端苦笑一声,谁有知道他这个父亲的苦闷呢! “好了,还是让先皇先安息了吧。” 丧钟响起,举国哀悼,自闻讣日为始,在京禁屠宰四十九日,在外三日。停音乐祭祀百日,停嫁娶官一百日、军民一月。 举国的哀悼却未影响到最该哀伤的煞王府内。 回到王府,两人一路上安静行走,煞王府还是一如既往的静幽,即墨莲终于开口:“这件事很奇怪。” “的确。” 赫连宵从未想过做这一国皇帝,更别提让人弄出个假的遗诏来。 而以赫连峥对皇位的迷恋程度来说,若是可能,他巴不得能得永生,永为大赫皇上,哪会早早立下遗诏来,况且,就赫连峥多疑的性格,除非确定赫连宵没有丝毫攻击性,并且是完全臣服于他,赫连峥才有可能立下这份遗嘱好。 整件事透着古怪。 即墨莲蹙紧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她笑道:“晚上我们去问问便知。” “好。”两人相视一笑,这件事暂且放下。 进了正厅,已经被两人遗忘的陌玉正往外看来,见着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赫连宵扬眉:“你还有何事?” 没配出解药,赫连宵给不了他好脸色。 知晓赫连宵的性格,陌玉也不生气,甚至脸上都如往常一般,他看向即墨莲,有些愧疚:“这些是我做的药丸,每三日服用一粒,可将你的毒发时间延长。 即墨莲接过那一包裹的药,说道:”多谢。“ 陌玉跟她非亲非故,却已经帮过她好几回,这救命之恩,她总会报答。 ”难道就没有别的解法?“赫连宵心下有些着急。 这话倒让陌玉摇头:”不,紫炎草这里没有,有一个地方却是不少,我正打算过去看看。“ ”哪里?“赫连宵面上罕见的出现急色。 ”南悦“ ”那个女尊国?“即墨莲问。 这几日京都大街算是传遍了,位于大赫难免的女尊国南悦竟然打破了多年的平静,进攻大赫,而且理由颇为可笑。 说是大赫跟南悦相接的边郡郡守抢了南悦护国将军的一个夫侍,龙阳之好在这个大陆也不少见,然,抢了别国的男子,这还是头一回。 人家那大将军怒极,请求女皇让她领兵,将那郡守老巢给端了,抢回自己的夫侍。 因为边境常年无事,不管大赫边郡,或是驻扎在此处的将领皆是疏于练兵,整日吃喝嫖赌,本来整齐划一的军队变成一盘散沙,在他们的意识里,女子只适合在家绣绣花,养养草,出来打仗,那岂不是笑话?在这些人看来,这南悦的女子顶多比大赫的好些,却也厉害不到哪里去,断然不会是他们这些男子的对手,几家上门挑衅,这些人还在胡吃海喝,这不,人家女将军第一回合便将边郡派出的一名战将打的落花流水。 吃了败仗后,边郡郡守急了,这才开始认真对待起来,然,为时晚矣,没出几日,女将军已经在城门外扎营,势必要逮住郡守,将他千刀万剐。 看着人家英姿飒爽的女兵,这些人悔不当初,这才向京都快马加鞭送来急函。 ”是,在南悦的青湖山上。“ 话落,陌玉的神色有些肃凝。 接着陌玉话的是赫连宵,他同样凝眉:”青湖山是南悦的第一山,亦是安葬南悦历代皇帝冰棺的地方,被视为南悦禁地,山上不仅设了奇门八卦,还有不少野兽毒物镇守,重重阻碍下来,想要上青湖山,怕是不易。 南悦不像大赫大盛,皇帝驾崩后都会安葬在皇陵内,她们的历代女皇遗体都会被安置在冰棺内,以保证遗体不会腐坏,而后置于青湖山山顶的某一处,这山之所以叫青湖山,是因为在山顶处还有一处奇异的地方,那便是山顶处竟然有一处天然的湖,名曰青湖。 照例说,南悦位于最南面,气候更是四季如春,没有寒冷这么一说,可青湖山的奇特之处便在这青湖,青湖地下有冰眼,这冰眼使得整个山顶处于一片冰雪之中,这也是安放冰棺最重要的原因。 南悦人以为这是上天对她们的恩赐。 陌玉赞同赫连宵说道,然,他看着即墨莲,说道:“总要一试。”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赫连宵难得赞同陌玉的话,不过他阻止了陌玉:“本王会去,不用你。” 自己的女人自己救。 “赫连宵,我跟你一起去。”即墨莲截口。 “不行。”赫连宵断然拒绝。 莫说即墨莲的身体有些虚弱,便是南悦青湖山上的危险,他也不能呆着即墨莲。 赫连宵这话一出,气氛一阵凝结,即墨莲扫了一眼赫连宵,凉凉地说道:“两条路,一是我跟你一起,而是我自己去。” “即墨莲!”赫连宵双眸通红。 “你也别想着王府里的人能阻止我,他们做不到。” 见即墨莲似乎是铁了心的想去,赫连宵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他脑筋一转,声音软了下来,即墨莲最吃这一套,“这一路肯定凶险异常,我不放心你。” “将心比心,赫连宵,你也说这一路危险,难道我就放的下心?上次落崖的时候我们已经约定过了,以后不管是刀山火海,我们都要一起的,怎么?这才过了多久,你便忘了?赫连宵,我很失望。”即墨莲说完,敛眉沉默,周遭被哀伤包围, 这话一出,赫连宵哪里还顾得上使用计策,他顿时急了,抱着即墨莲一个劲儿的道歉:“我错了,你别失望,我以后再不说这样的话了,我们到哪都是一起。” 一个劲道歉的赫连宵并未注意到埋在他胸口的即墨莲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 哎,论心计,赫连宵这一辈子也别想超越即墨莲了,这人,注定得被吃的死死的。 即墨莲闷声问:“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我再不会撇下你,生死我们都一起。”赫连宵重重点头。 “我再相信你一回,若是下一次你再想丢下我一人,那我便再也不见你了,若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但是,即便是死,你也别想再见着我,所以,你先离开的话,记住,别再三生石旁等我。”即墨莲最后威胁道。 将生死之事宣之于口,即墨莲并不觉得不好,对付赫连宵这样的,只有这么一招,最管用。 所谓有一就有二,就像之前自己犹豫再三的事,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以往的一切都会被打破,死亡面前,即墨莲想要赫连宵活,而她可以确定是是赫连宵跟自己有同样的想法,会想方设法地让她活着。 这话是即墨莲目前为止说过的最重的一回了,这让赫连宵心跟着一颤,他刚松开一点的双臂又倏地抱紧即墨莲。 语气是惊怕,更是坚定:“不会的,我不会自己先死,也不会让你先我一步,所以,我们一起走过三生石,一起再过下辈子。” 这一回算是最重定情。 两人若无旁人的相拥,说一些不是情话的情话,两人的感情干净,纯粹,坚定,这样的两人之间,是无法插入第三人的。 陌玉后退一步,悄然离开,嘴角挂着黯然的笑。 说过要放弃的,然,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是万分艰难,每见一回,感情无意见便多了一寸,如此下去,还如何谈论放弃? 相拥的两人并不关心旁人的去留,他们此刻的眼底全是对方,以及两人化不开的暖意。 两人已经约定三日后出发,不过,出发前,他们还有一事。 夜幕像是披上了层层黑纱,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偶尔点点星光算是给行路的人一点点光亮。 煞王别院内。 这是两人第二回进来。 上一次因为廖家,这一回,却是…… ------题外话------ 么么个大家,谢谢770146582的6张月票,estherya的3张月票,meng楠楠的五分评价票票,还有好多妞的月票,因为只能看到最新的,俺不能在这里一一感谢,妞们注意晚上瞅瞅天上滴月亮,那就代表俺的心哪。 另:有妞的提醒,摇也意识到女尊国的名字跟女主的容易混,所以,摇改了,之前有早看的妞们应该知道滴。 再次亲个大家! 第七十三章 当年真相 斑驳的墙壁在暗黄的灯光下更显得阴翳,周遭静谧的近乎死寂,偶尔传来一两声或重或轻的喘息声,诉说着这里其实还有人迹。 “皇上,您多少吃点吧。”一声有些苍老细弱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砰地一声尖锐的瓷器碰触青石板地面的脆声响起。 哎,一声叹息。 “徐公公,现在给你个机会,若你同意,我可以放你出去。”即墨莲立于地牢转弯处的台阶上,说道。 “多谢大小姐,奴才习惯了伺候皇上。”徐公公一边收拾地上的污秽,一边说道。 听闻这个声音,赫连峥猛地抬头,眼中带着红血丝,冷冷看向台阶上两人,因为长时间缺水,声音粗噶难听。 “赫连宵,你个小畜生,还有即墨莲,哼,你们别指望朕会给你们解药,即便是死,朕也要拉着你一起,哈哈哈…”赫连峥明黄龙袍上早已沾染了暗色污渍,整个人狼狈不堪。 “解药,我们已经得到,你的那些,还是留着吧。”即墨莲笑道。 这话让赫连峥一怔,继而恢复了平静,他摇头:“不可能,秘药之所以被选为大赫秘药,便是它的解药无人知晓,即便你是鬼手,你不可能在毒药下活下来,不用愚弄朕。” 这一点,赫连峥很自信。 “呵呵,赫连峥,你会不会自信过了头,这世上不光是有鬼手,还有其他医者,或许其中就有能解你那秘药的人。”即墨莲语气轻松。 “绝对不会有其他人知道,除了——,不会的。”赫连峥亦是很肯定。 “不管你相信与否,今日我们过来的确不是为了解药。”即墨莲转口道。 这话刚落,赫连峥稍微一思索便知道即墨莲的意思,他恶意地说道:“你那两个属下早已被朕杀了,若是为了他们,你也别费劲了。” 闻言,即墨莲非但没有生气,眼底甚至闪烁着笑意,跟赫连宵一齐下了台阶,即墨莲站在铁栏外,惬意地半靠着赫连宵,淡声说道:“不用撒谎了,若你真的杀了如风跟如冰,定然会将他们的尸首送到我面前,况且,就你来说,多抓住我一个把柄,你便胜一分。” 即墨莲的话让赫连峥脸色难看很多,勉强维持住的平静被打破,他狠狠晃动着铁栏,阴狠地说道:“你们就不怕遭到报应吗?朕是你们的长辈,又是一国之君,你们如此做以后定然不得好死。” 这话让即墨莲顿觉好笑:“呵呵,那你将赫连宵送往净山,逼我服下毒药时可曾想过你是长辈?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连心胸也狭窄了很多?” “朕是天子,你们臣服朕是理所当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赫连峥理所当然地说道。 “既然你如此说,那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要仔细听到了。”即墨莲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极为诡异的弧度。 这让一旁的徐公公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砰的一下跪地,头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小姐,求求您,别再说了。” 赫连峥的心思还有谁比他了解?伺候了他二十多年,赫连峥的心高气傲随着年龄的增长更见明显,若是即墨莲将今日白天御书房发生的一切说出口来,赫连峥一定会疯的。 “徐公公,你给朕住口!” 从古至今,人总会有一种好奇心,特别是事关自己,不管好坏,总想第一时间了解。 “徐公公,有一句话叫做螳臂挡车,你想试试?”即墨莲也挑眉。 她不是好人,没那么多好心。 “大小姐,皇上他当年那么对王爷也是不得已,求求您,放过皇上吧。”徐公公面色一僵,接着继续求饶。 倒是个忠心的奴才。 “一个男子,还是一国之君,不管什么原因,将自己最爱的女人跟孩子推出去,那便是懦弱,便是无能,让赫连宵受了那么多的苦,更是罪该万死。”每每想到赫连宵以往的苦难,即墨莲就想一刀刀将赫连峥的肉割下来,而后看看他的心脏是否是黑的。 心情瞬间糟糕,即墨莲定定看着因为她的话而失了神的赫连峥,一字一句说道:“赫连峥,从今日起,你便不是大赫的皇帝了。” “胡说,朕是天子。” “错,你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当然不晓得今日所发生的事,皇后娘娘一刀捅死了皇上,现在已经被压入天牢,皇帝驾崩,留下一道遗诏。”即墨莲笑问:“想不想知道遗诏的内容?” 看着敌人的精神一步步瓦解,其实是很值得兴奋的一件事,尤其还是得罪即墨莲这个睚眦必报的女子。 “什么遗诏?朕从未立过遗诏。” 即墨莲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份明黄锦布,不紧不慢地展开,笑道:“那你可要仔细看清楚了。” 这份遗诏就跟自己写的一模一样,赫连峥胸腔充斥着怒火,他喊道:“好,好啊,赫连宵,你可真是好计谋。” 手一收,即墨莲否决道:“这回你可真是冤枉我们了,这遗诏还真不是我们所为。由此可见,你身边还有豺狼,赫连峥,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赫连峥渐渐疯狂的双眸因这句话而稍微恢复些清明:“真的不是你们?” “当然不是,你觉得若是我们做的,会不承认?” “不是你们,不是你们,那是谁?谁做的?”赫连峥双眸泛着血丝。 不过短短一日,他便有云霄跌入地狱,他从未想过身边还有人敢背叛他。 到底是谁?能模仿他的字迹,还轻易拿到玉玺跟自己的私章,私章在居龙殿内,居龙殿,对,一定是他! 赫连峥的面色由激怒,到疑惑,再到最后的恍然大悟。 未错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见此,即墨莲问:“可是想到谁了?” 赫连峥身体一僵。 无视赫连峥的表情,即墨莲继续说道:“如此,我们便来做个交易。” “朕说过不会给你解药的。”这一点赫连峥一定要坚持到底,死也不会松口。 “我也说过,不会跟你要解药。而我不过想要我的两个人,若是你告知我他们的下落,我便将被判你的那人送给你,如何?”即墨莲说道。 赫连峥心中有些松动:“朕如何相信你?” “两日后,我将那人送到你面前,你告诉我地址。”跟赫连峥这种人做交易,必须要让他确定对他是有利的才行。 “一言为定。”赫连峥终于点头。 赫连宵跟即墨莲如此对他,他怨;而那人被判他,他恨,凡是得罪他赫连峥的,他总会竭尽全力让那人不好过。 而自始至终,一直未开口的赫连宵只是静静转身,牵着即墨莲打算离开。 刚抬步,赫连宵暗哑的声音传来:“宵儿,将大赫交给你,朕也放心,你能不能答应朕,将我赫连家的天下发扬光大?” 赫连宵身体顿了顿,转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能。” “既然这假遗诏已经任命你为下一任大赫皇帝,你就不能想想我赫连家的祖宗基业?”赫连峥口气渐渐严厉。 他本想放低自己的姿态,或许赫连宵能看在同是赫连家的子孙份上,好好守住大赫江山。 一直面无表情的赫连宵突然笑了,暗红双眸里是幸灾乐祸,就在刚刚,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极好的主意。 “为了你的赫连家,你做过多少孽事,既然如此,本王便让这大赫江山以后再不会姓赫连,本王看你死后如何向九泉之下的你赫连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还有什么比一点点毁了他数十年辛苦得来的成果毁于一旦来的更打击人? 直到出了地牢,两人依旧能听到里面不甘的嘶叫声。 将赫连峥的叫嚷抛之脑后,即墨莲问:“你有何好主意?” 看向皇宫的方向,赫连宵说了句:“我们来个引蛇出洞。” 待两人回到王府时,早已月上中天,两人简单洗漱完,便相拥而眠。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微亮,外面已经一阵喧闹声。 赫连宵睫毛一闪,再睁开眼时,双眸已经恢复清明,他一手捧得即墨莲的侧颈,一手搂过她的腰,将她放置一旁,而后又替她盖上锦被,这才起身。 出得门来,赫连宵蹙眉,冷声问:“何事?” 谁不知道煞王不喜喧闹,特别是清晨,那是小姐最好眠的时候,得罪煞王一个死字便了结,若是吵了小姐,那下场,岂止一个死字了得? 朝南面色同样不愉。 “回王爷,王府门口来了很多人,他们跪求王爷登基。” 平日里,这些人躲着走都来不及,不知昨夜他们吃错了什么药,今日倒是不怕死了,全都跪在地上,请求王爷能早日登基。 “跟本王出去看看。”赫连宵难得有了兴趣。 “是。”朝南紧跟其后。 煞王府门口。 以即墨端跟夏志成为首,众人笔直地跪在地上,盯着煞王府大门,时不时来一句:“请王爷为了大赫人民,尽早登基。” 暗红衣摆终于由远及近,除了即墨端跟夏志成几名武将之外,其余都缩着脖子,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立于门前,目光掠过所有人,赫连宵开口:“本王残暴不仁,滥杀无辜,草菅人命,这样的本王做你们的皇上,你们就不担心大赫毁于本王手中?” 周围一阵静谧,这也是大多数人的心思。 “王爷,虽然您口中是这么说,然,据微臣所知,您杀的都是惹到您的人,相信以后有了万民,您会一改往日的行径。”即墨端说道。 这即墨端倒是观察的仔细,的确,他杀人无数,除了即墨莲消失那一回算是滥杀无辜,其余时候,他断然不会没事去大街上扫荡。 死于他手上的大都是犯了他的忌讳,在他看来是死有余辜的。 赫连宵走到即墨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凉凉地问:“那你认为此刻你们是否惹到了本王?” “但凭王爷处罚。”即墨端视死如归。 “好,既然如此,本王就让你们见识一番本王的冷酷杀伐。”赫连宵转身,留下还未散开的冷香,以及残酷无情的话。 “扰了本王的清梦,堵住他们的嘴,各打三十大板,左相大人六十。” “是。” 接下来是一阵噼噼啪啪的板子击打皮肉的声音,以及众人的闷痛声。 这一阵击打声中被一道爽朗的笑声掩盖住,但见一身土黄的了然蹦蹦跳跳出了王府,拍着巴掌笑道:“好玩,真好玩。” 赫连宵问:“想不想自己试试?” “想。”了然赶紧点头。 赫连宵朝对即墨端行刑的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让出了位置,让了然代替。 了然武功极高,又是不知轻重,一下一下虽然未用足力道,却也下了不少力气,几十棍后,即墨端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即墨莲以前受的苦,你今日这顿打不过是利息,以后还有的你受的。 “好了,既然已经受了罚,本王便不会追究今日你们的过失,等会儿本王会去皇宫,登基之事,你们先准备好。” 没想到一顿打竟然能让煞王同意继承大统,这倒是因祸得福,众人也顾不得疼,还没晕过去的众人只能又艰难地跪地,磕头,痛苦跟兴奋使得众人的面上一致呈现出诡秘的表情来。 在众目期盼下,这一刻终于到来。 巳时三刻,前清殿内,依旧一身暗红的赫连宵大步而入。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煞王,也就是他们未来皇上的表情,以往,不论何时遇到煞王,他均是面无表情,暗红双眸中是目无一切的冷酷,而这一回的煞王虽然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然,那双红眸中却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如此场景,更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难道说其实煞王是很希望做这大赫的皇帝? 登基仪式按部就班的进行,期间,从来没什么耐性的煞王竟然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来。 跟热闹的前清殿相比,位于后方的皇帝寝宫居龙殿有安静很多。 因为新皇登基,这寝殿还得按照新皇的意思重新布置,是以,这里暂且还未忙起来。 就在这安静的时刻,一旁守着的侍卫突然听闻一阵响动,他们往声音来源处看去,之间两道人影靠近,这两人不禁瞪大了眼,在还未反应过来时,其中一人一扬手,白色粉末洒了下来,周围护卫太监均呆愣在原地。 两人相视一笑,悄然进了居龙殿。 殿内,一片安静。 两人直往居龙殿正背面而去,那处是一排珍贵古董,两人找到那个金口镂雕的青花瓶,连敲三声,清脆的响声后,一阵安静,不过须臾,一阵窸窸窣窣声传来,两人往旁边躲去,就在两人刚躲开的瞬间,那一排古董架吱呀一声响起,缓缓被移动。 一个黑影站在门口,通身一片漆黑,那人刚立于门口,并未发现有人,他顿觉不妙,还未来得及转身,却被一道罡气定在原地。 赫连宵跟即墨莲出来,两人看向那黑衣人,即墨莲问:“你为何要捏造遗诏?” 那人的声音如被粗粝的沙石磨过一般,他嘎嘎笑了起来:“难道我这么做不是正合你们的心意?” “你如此做不过是顺水推舟,我不管你有何目的,算计了赫连宵,便是你的不对。”即墨莲声音骤然渐冷。 她不愿赫连宵为皇,这是即墨莲很确定的一件事。 提及赫连宵,那人这才看向红眸中暗潮涌动的赫连宵,当触及赫连宵的脸时,那人眼底闪过复杂,继而归于死寂。 “要杀要剐随你。”那人最后说道。 暗门关闭,居龙殿又恢复一方寂静,大约一炷香后,门口的守卫逐渐转醒,他们摸着脑袋有些疑惑,想到之前似乎看到了新皇上,一时有些心慌。 其中一人说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好。”另一人附和。 两人朝居龙殿内看去,里面没有异常,这两人才放下心来,捂着胸口,说道:“还好,不是真的。” 一个时辰后,煞王府别院地牢。 未将手中的人扔到赫连峥面前,即墨莲说道:“这便是按你的说法,找出来的人,应该就是你要找的吧?” 看着那个陪了自己二十几面的人,赫连峥怒上心来,沉声问:“为何要背叛朕?” 那人看着赫连峥,同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你没死?” 赫连峥一脚踹向那人,低喊道:“朕为何要死?还没处置了你这个叛徒,朕不会死的。” 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那人惊诧的神色已经一扫而光,他又一阵的桀桀桀笑:“你此刻跟死还有何分别?桀桀桀,赫连峥,你也有今日?” 又是一脚,那人被踹翻在地,面上的黑布因为冲击力而话落,当众人看清他的脸时,所有人瞳孔不禁缩了缩,徐公公更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赫连宵在黑布掉下来的刹那,一手捂住即墨莲的眼睛。 即墨莲捂上他的手,说道:“无事。” “不准看。”赫连宵要求。 “好,我不看。” 即墨莲将脸埋在赫连宵胸前,心中温暖,刚刚那一点恐怖画面也消失无踪,满心都是眼前抱着自己的人。 赫连峥后退一大步,不可置信地问:“这便是你终日带着黑布的原因?” “不然你以为呢?”那人嘲讽地笑道。 整张脸看起来更是阴森恐怖。 只见那张脸上横竖交替着数到伤痕,每一道都是深可见骨,旁人几乎能看到面上的骨头,这两面比骷髅架看来来还要可怕,伤痕不平整,似乎还被什么啃咬过一般,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死气。 赫连峥声音终于出现一抹颤意:“为何?你不是说好了吗?只会留下浅浅的疤,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没有回答赫连峥的问题,而是厌恶地摸着自己的脸,惨笑道:“明明是我先遇见了她,救了他,最后还爱上了她,她大概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其实爱上的根本不是真正的赫连峥你吧?” 这一点似乎是戳中了赫连峥的心事,他双眸瞪大,疯狂地摇头:“你给朕住口,她爱的是朕,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朕,你找死?一个卑贱如蝼蚁的人竟然还敢想着跟她比肩,你找死!” 似乎急于掩饰心中被戳穿的真相,赫连峥想着这么些年来心里的疙瘩,顿时怒从心来,想也不想,用了十足的力道,眼看着便要将这人一掌拍死。 却在这时,未得到赫连宵的指示,上前一步,将那黑衣人提了出来,仍在外面。 “桀桀桀,戳中了你的心事?”那人笑道。 “你该死!她是朕的,她还未朕生了个儿子,宵儿,你看看宵儿,他多像我跟倾儿,眉眼鼻像倾儿,神韵却像朕,他是朕的儿子,你只能看着倾儿跟朕恩爱。”赫连峥这才终于想起了赫连宵,对啊,赫连宵就是倾儿爱他的证据。 一提赫连宵,那黑衣人刚刚扬起的丑陋笑容顷刻消散,他恶狠狠地说道:“是你的儿子又如何?你看看他此刻多恨你,她的儿子恨你,她临死的时候大概也不愿多见你吧,如此,你也算胜了吗?错,你比我更可怜,你本该有爱人,乖巧的儿子,这一切现在都成了泡影,这是你的报应。” 这话让赫连峥如遭电击,他面上覆着一层青灰,眼底是难得的恐慌。 “是你,是你,若不是听了你的建议,朕何至于将倾儿关到冷宫?都是你。” “是我又怎样?”那黑影还嫌真相不够残酷,接着说道:“你恐怕不知道吧,你的野心都是我透露给皇后娘娘的,还有她,我添油加醋地在皇后面前说你如何如何的宠爱她,甚至想让她的儿子当太子,这才促使了本就嫉恨的皇后,李家跟廖家这才内外施加压力,你迫于压力,将她关在冷宫,不过,你也别说的像个受害者一般,难道你就没那份心吗?哼,你的心中,她始终比不过江山重要。” “你懂什么?朕不过是让倾儿暂时呆在冷宫,故意表现的冷淡,不过是要做给那些人看的,只要她等朕,总有一日,朕会将她重新接回来的。”赫连峥眼底全是怨恨。 “总有一日?难道你想她在冷宫等你二十年?你在外面过着左拥右抱的日子,你还让她在冷宫等你?赫连峥,你真自私。”那黑衣人毫不留情地指责道。 从听到倾儿这两个字开始,紧靠着赫连宵的即墨莲便感觉到了这个人的僵硬。 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似乎都说出了当面不为人知的真相。 这关系到赫连宵,即便再痛,即墨莲也想让赫连宵了解一切,毕竟,通过这一回,以后便能将心中这块已经腐烂的痛彻底剜去,他压在心底这么些年的石头也便应声而碎,以后的赫连宵就只是赫连宵。 抱紧赫连宵,即墨莲冷冷扫向地上的人,说道:“你从头讲。” 那人一顿,而后苦笑,可怖的面上因为这一抹苦笑而牵扯成更加难看的弧度,整张脸看起来犹如地狱十八层的恶鬼。 这一幕让刚转醒的徐公公眼前一黑,又尖叫一身,晕了过去。 那人缓缓道来。 那人名唤冷肃,是赫连峥的贴身侍卫,必要时还要扮演赫连峥的角色,替赫连峥挡下一切灾难。 那时,赫连峥还是一个王爷,因为那是夺嫡正火热,赫连峥为了在老皇帝面前留下一个淡泊一切的好映象,请旨远离京都,实则是到处拉拢那些手握重兵的武将,那些人镇守各处,虽然远离京都,可在每一场夺嫡大战中都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就在两人离开京都不久,便遭遇了其他几位皇子派遣的杀手,好几回堪堪躲了过去,为了避免自己死于这种刺杀中,赫连峥跟当时身为他最信任的冷肃换了脸,便是易容之术,冷肃易的易容术不同于一般的覆盖皮肤的那种,他每一回都是生生地改变自己这张脸,为的就是怕被人抓住时,人家不会识破,因此,多少回均是无人察觉出。 是以,他们便分开走。 冷肃一路受到了大小数不尽的追杀,好几次差点没命,有一回被迫跳入水里,那时身上已经受了重伤,刚入水中,便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茅屋里。 原来是个女子救了他。 那女子不仅拥有倾城之貌,心地善良,亦是单纯可爱。 渐渐的,两人相处融洽,冷肃是个学识渊博之人,他见识更是广泛,每每讲起故事来都让女子陷入其中,后来,女子看着他时,脸上也带上了羞涩。 而男子早在见着女子的第一面时,便被吸引住,他慢慢的引导,终于让女子对他敞开心扉,就在他打算跟女子坦白时,赫连峥传来消息,让冷肃去见他。 冷肃只能将此事暂且搁下,等见着赫连峥时,才发现赫连峥已经联络好了很多愿意跟着他的人。 两人换回了各自的脸,因为一直忙着跟这些人联络感情,冷肃一直没有机会回去,直到有一日,冷肃实在想念那女子,便跟赫连峥告假,赫连峥来了兴趣,因为;冷肃虽然俊美,却人如其名,冷静肃穆,很少见他有失去冷凝的时候,赫连峥便跟着冷肃一起回去。 跟冷肃有同样的感觉,赫连峥一见那女子便惊为天人,见那女子含笑走来,赫连峥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冷肃整个人如坠冰窖。 “本王要她。” 冷家世代为赫连家的奴才,冷肃从小被灌输的观念便是一生终于赫连峥,是以,他只能隐藏住自己的真实身份,看着那女子跟赫连峥谈笑风生。 因为多次互换身份,赫连峥对于冷肃的言行举止了若指掌,那女子一时并未发现异常,而赫连峥在注意到冷肃时常投向女子的眼神时,下令冷肃回京都,不准在女子面前出现。 冷肃忍痛离开,本以为主子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断然不会领一个莫名女子回来,等赫连峥没了兴趣后,他再回头找那女子,跟她坦白,请求她的原谅。 可一月后,赫连峥还是带回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被悄然带回来的,安排在别院,是以,根本不会有其他人知晓,而在王府里,赫连峥早已有了王妃,便是李明丽,还有了侧妃,德妃,他们不知道赫连峥在外面藏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亦不晓得赫连峥的身份,她从始至终都是相信赫连峥的。 赫连峥层跟她说过自己不过是个官家公子,回京便会跟家人说明,会娶她。 女子这一等,等到了赫连峥登基为皇。 女子直接被册封为贵妃,列为四妃之一,倾妃。 而冷肃也成了侍卫统领,跟倾妃的差距何止天壤之别。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也便罢了,可冷肃却发现自己每时每刻脑中萦绕的都是那女子的音容笑貌,有一回,他终于抵抗不住心底的思念,偷偷潜入女子的宫殿,没想到这一回却是救了倾妃。 后宫从来不断的戏码,因为倾妃受宠,那些女子总会想方设法地害她,而倾妃是个心软的人,虽然可爱,爽朗,却不会一点阴谋,每一回都只能被冤枉。 冷肃去的那回,他正巧看见一个宫女偷偷的在倾妃的茶水中下毒。 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倾妃却从未跟赫连峥提及,赫连峥对此一无所知,况且,刚登基为皇,为了稳固江山,只能选秀女进宫,不管愿意与否,他都必须宠幸那些女子。 虽然面上依旧看不出异样,可已经将倾妃放入心底的冷肃又如何看不出来,这女子不该被困在这后宫之中。 冷肃心中天人交战,一边是刻入心底的女子,一边是多年的信仰,冷肃陷入深深的纠葛之中,直到皇后跟德妃都传出喜讯,冷肃这才下定决定,要带女子走。 可当他出现在倾妃面前,面对倾妃防备的目光时,一时又开不了口。 放弃不甘心,不放弃又无法宣之于口。 长久下来,冷肃的心思不再单纯,他心中赫连峥的形象大打折扣,想着倾妃的痛,以及赫连峥周围的红花绿柳,冷肃心底的天平终于偏向了自己一方。 他想带走倾妃,从今往后两人浪迹天涯。 如此,便需要好好筹谋。 直接从倾妃的宫殿是不可能将她带出去的,况且,此时的倾妃看他如看陌生人一般,也不会跟他离开,是以,冷肃便想了个法子,既能断了倾妃对赫连峥的念想,又能免于赫连峥对她的侵犯。 倾妃唯一的去处便是冷宫。 暗中透露不少消息给皇后跟李家,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李明丽联合宫里的几名妃子,安排了一个捉奸的戏码。 这一切都被冷肃看在眼里,原本皇后他们真的派了侍卫,打算玷污了倾妃,却被冷肃暗中阻止,他点了侍卫的睡穴,又脱了那侍卫的衣服,当然,冷肃是不可能让这侍卫沾染上倾妃,他随便找了个宫女代替,直到他们万事,而后才将同样被点了睡穴的倾妃送了回来。 却在这时,殿门口传来吵闹声,冷肃快速提走那宫女。 遂,一场捉奸戏码就这么上演了。 冷肃了解赫连峥,就凭赫连峥的心思,哪里猜不到倾妃是被人陷害的。 加之自己在一旁的建议,赫连峥决定将倾妃打入冷宫。 进了永不能出的冷宫,倾妃的安全倒是有了保证,冷肃不打算跟倾妃讲以前的事,他想以冷肃的身份接近倾妃,这一回,自始至终都是他。 这样,他会一步一步重新获得倾妃的心。 然,人算不如天算,两月后,冷宫倾妃却传出有了身孕。 冷肃觉得上天不开眼,两个月,倾妃终于重新认识了自己,可却在这时,她腹中已经有了孩子,有了孩子的倾妃不再考虑旁的事,有了赫连峥的前车之鉴,倾妃本就对男子失去了信心,现下,最贴近她的便是腹中的孩子。 再往后,无论他使出多少力气,倾妃总是一无所觉,即便是有所察觉,也刻意忽略,每日总会做些小衣服,或是跟腹中的孩子说话,面上的忧伤不复存在。 倾妃曾说过,有了这个孩子,以后她便一无所求,即便一生永住冷宫,她也心甘情愿。 这怎么可以? 这个时候,冷肃已经由那个没有自我的侍卫变成了怨天恨地的失意人,他不甘心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他用尽了所有办法,有一回甚至打算强迫她,然,面对自己时,倾妃总是淡淡的,他甚至有一股冲动,讲出当年的一切,可若是说了出来,倾妃如今的一切都是他造成了,会不会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跟冷肃心情差不多的是赫连峥,虽然将倾妃关入冷宫,可赫连峥也意识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便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 许是觉得能了解自己心情的就是这个曾近对清妃有同样心思的冷肃,赫连峥便时常找冷肃说话,殊不知,赫连峥越是如此,冷肃对他的怨恨便越深,明明该是他的,都是这个名为主子的赫连峥,赫连家欠他冷肃的,他一定会讨回来,是以,冷肃也在这过程中一点点将自己的打算传递给赫连峥。 几个月后,倾妃生下三皇子,孩子一出世,后宫震惊,赫连峥更是想去看却又不敢,赫连峥心底被矛盾充斥着。 他明白这孩子是他的,然,若是承认了这个儿子是自己的,那他也就是承认了当初倾妃是被冤枉的,这样,他便无颜要求倾妃的原谅。 这时,冷肃便出了个主意,若是倾妃没了这个孩子,她便还是倾妃。 这个主意倒是符合了赫连峥的想法,李家跟廖家虎视眈眈的,他们断然不允许这个孩子出现,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而他不能没有倾妃,是以,赫连峥便采纳了这个主意。 而冷肃心中却是冷笑,如此一来,自己便是一举两得,赫连峥若是杀了这孩子,倾妃定会恨极,这样自己既可以不用看着赫连峥的孩子,又能将倾妃的心重新夺过来。 不过,这两人都小看了这孩子在倾妃心中的地位,她宁愿用自己的命来换孩子的命。 冷宫那一夜发生的事,赫连峥跟冷肃都不愿再提。 一直没有做声的赫连宵始终静静的,待冷肃住了口时,赫连宵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他血红着双眸,不带一丝感情地吐出两个字:“继续。”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赫连峥接口道:“朕去了冷宫,倾儿愿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可朕不信,朕见过后宫多少舍弃自己的亲儿换的地位跟权势的,可朕还是有些担心的,留下两个侍卫看守着,怕倾儿真的做傻事,并且命令那两人,天亮后,便杀了你,可朕没想到的是倾儿身上竟然放了毒药,也是,倾儿的医术很高,任何东西到了她手中都能变成毒药,那两个侍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他们打算杀了你时,发现倾妃已经没了,朕已经没了倾妃,怎能不遵守对她的约定呢?你可知朕当时有多恨你吗?就是因为你,朕这才失去了最爱的女人,朕于是将你远远的送走,恨不得你死在半路上。” “而我呢,哈哈哈,就是这张脸,这张脸害的她都不认识我了,遂,我便毁了这张脸,然后想方设法毁了赫连家。”那黑衣人突然大笑道。 “冷肃,你躲在朕的寝宫后这么些年,替朕出谋划策,扳倒李家跟廖家,这些都是为什么?”赫连峥问。 “都是李家跟廖家,他们该死,还的她死的如此可怜,我要这些人为她陪葬,还有你,你不是想要权利吗?我便让你再拥有了所有以后再突然失去。” “那么让宵儿回来这个主意也是报复朕?” “当然,一个从小受尽折磨的孩子,他如何不恨你》弑父杀兄,我就要你们赫连家从此不复存在,虽然现在结局有些不完美,可到底我也做到了大部分,煞王不是马上就要弑父杀兄了吗?” ------题外话------ 咳咳,出于习惯,俺把时间定在了十九点五十五啊啊啊。 第七十四章 途中遭遇 章节名:第七十四章途中遭遇 归根究底,刚出生的赫连宵不过是眼前这两个男人之间争斗的工具,听闻整个故事,即墨莲看向紧靠着自己的人,却并未发现赫连宵面生有丝毫的异样。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与赫连宵而言,这两人不过是陌生人,甚至连仇敌都算不上,恨字用在这两人身上着实有些可惜。 平静地听完这一切,赫连宵冷冷说道:“说完了?” 赫连峥跟冷肃已经做好了被赫连宵报复的准备,他们均目不转睛地看向赫连宵,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既然你们曾近是主仆,后来又是同谋,如此,本王就好心点,让你们接下来还在一处,好好享受。” 那冷肃看起来已经没了武功,赫连峥却有,这样的两个人放在一起就不好玩了,思及此,赫连宵眼神闪过,隔着铁栏将瘫倒在地的赫连峥吸了过来,手上用力,赫连峥痛苦地低喊,片刻后,将软成一滩泥的赫连峥仍在地上。 “你,你废了朕的武功?”赫连峥低叫。 “若你轻易就杀了他,你接下来的日子岂不是很枯燥,本王这完全是为你们着想。”赫连宵轻蔑地看向两人,说道。 让两个同样满怀怨恨的人关在一起,相信这会比死还难过。 杀了这两人太过简单,赫连宵要的是这两人生不如死。 吩咐一旁的未:“不能让他们死。” “是。” 等他觉得折磨这两人差不多了,赫连宵会过来亲自解决了他们。 赫连峥此刻恨不得立即杀死冷肃,但却无能为力,他受不了每日看着那张脸,赫连峥看向即墨莲,威胁道:“你杀了他,我便告诉你,你那两个属下的下落。” 即墨莲面上没有丝毫不悦,相反,她心情甚好:“我就知道你从来都是言而无信的,如风,出来吧。” 话落,一道身影悄然落在即墨莲身后,恭敬地请安:“小姐。” 这黑影赫然是如风。 他的面色之比以前苍白了些,倒是没受什么伤。 “你,你是如何找到他们的?”赫连峥连连往后退,不可置信。 “你想不到的还很多。”即墨莲双手环胸,说道:“你的钱府早已经不存在了,至于那个看押如风他们的下属,此刻已经去地府报道了。” 跟赫连峥做交易不过是以防万一,反正,揪出冷肃本就是他们的目的。至于如风他们,有了未跟黑狱,找两个人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见着如风的那一刻,赫连峥已经没了力气。 赫连峥大概从未想过自己是如今这个下场,见着如今他凄惨的模样,即墨莲心中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两人不再呆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牢内,出了门。 正如即墨莲预料一般,当暖暖的阳光再次照耀在身上时,赫连宵觉得心头一松,压在心上多年的枷锁终于解开,暗黑沉郁的那一篇翻了过去,剩余的,便是跟自己比肩的这女子。 看着赫连宵始终紧蹙的眉头终于松开,即墨莲心下松了口气,她笑开,五彩色泽流转在晶莹剔透的面上,使得即墨莲清美的小脸越发的出尘起来。 赫连宵一时看呆,头微微低垂,薄唇覆上她的软软红唇。 一如既往的那么软香,赫连宵满意地叹了口气,手揽上她的腰,将娇躯勒进怀中,唇在软香上留恋不去。 药香跟馨香加速了两人的心跳,即墨莲双手松散地搭在赫连宵肩上,回应着他温柔的吸允,舔舐。 这么多次的练习,赫连宵已经对这种事熟能生巧,动作更是露骨的超出即墨莲的想象,这人,还真是聪明的不行。 扫过小巧贝齿,口腔内的任何一处都不放过,舌尖纠缠着她的香舌,暧昧的气氛在阳光下一览无遗。 这让刚出来的未瞬间又缩回头去。 即墨莲心跳失了规律,整个人无力地靠在赫连宵怀中,因为缺氧,眼前一阵五彩纷呈,就在即将晕眩的那一刻,赫连宵终于放过她,将她抱紧,说了句:“好像早点吃掉你啊!” 感受到他身上的僵硬,即墨莲难得没有取笑他,回道:“好。” “等找到解药,回来后我们就成亲。” “好。” 只有成亲了,跟她身心相融,赫连宵才觉得即墨莲是真正属于他的。 因为上次的春宫图事件,赫连宵深知自己对男女之事这方面了解的少,是以,他找来不少这方面的书,对于男女之事总算了解,再加上每日即墨莲对他的讲解,此时的赫连宵已经算是完全知事了。 看了看天色,即墨莲眼底闪过促狭,她笑道:“我们去看看新皇上吧。” 想到等会儿可能看到的情况,就连赫连宵都不禁勾起唇角。 两人闪身离开。 此刻的皇宫内,登基大典还未完成,朝北无聊地坐在龙椅上,扫了眼下面一张张谄媚的脸,心中大喊,这叫什么事啊! 对,上首坐着的正是顶着赫连宵脸的朝北。 因为按即墨莲的话说,朝南面瘫,未暗卫,更不善与人交谈,剩余的唯一能胜任的就是自己了。 顶着王爷的脸,他只能勉强维持住王爷冷凝的样子,真想念原来的惬意生活,他就知道这是小姐对自己的惩罚。 之前的那本春宫图,真是后患无穷,不知小姐使了什么手段,他现在老二已经抬不起头了,这种事他怎能找相识的大夫看,这几日,朝北每日往外跑,专门找一个偏僻的医馆,那些草包大夫,没一个能解决得了他的问题。 头一个难题还未解决,朝北今日一早就觉得门口有乌鸦在叫,那时他就觉得不妙,结果,还未来得及偷跑出门,小姐已经命朝南宣他。 让一个好动的人整日呆在皇宫,看着满后宫的美女,一个也不能动,这叫朝北真是生不如死! 又无聊地打了个哈气,朝北终于挥挥手,说道:“退朝。” 正说得不亦乐乎的众臣馒头黑线,无奈,谁叫人家是皇上,诸位只能暗暗叹口气,依次往外走。 终于恢复安静,朝北这才出了前清殿。 门口的侍卫太监以及宫女,见着新皇,纷纷下跪:“皇上万岁!” “行了,起吧。”朝北不耐烦地摆手。 真不知赫连峥是如何在这个龙椅上坐了这么久的,每日都有人下跪,每人见着自己都战战噤噤,还真是枯燥。 走着走着,朝北来到一处广阔的花园,周围怪石嶙峋,假山流水,九曲回廊,花园里各色鲜花开的争奇斗艳,彩蝶在其中穿梭,好一幅美丽的景象。 没有好酒,没有美人,起码还有美景。 正欣赏的惬意,突然一阵娇呼声传来。 “见过皇上!” 顺着声音看去,却见一群莺莺燕燕面带讨好的笑容过来,为首的是一个娇媚异常的女子,此女的笑容看起来很熟悉。 “你们是?”朝北蹙眉。 “臣妾清妃,携众姐妹特来见过皇上。”清妃说完,还不忘抛了个诱惑的眼神过来。 因为赫连峥死的匆忙,赫连宵登基的也快,后宫这些女人还未来得及安置。 看着这一群女子,大多十几岁,都是豆蔻年华,却因为进了宫,终身也算是没了指望,依照惯例,这些女子都要送往寺庙,有孩子的,则可以被接出去。 赫连峥的儿女不多,也就是说面前这些应该都没有孩子。 不过瞬间,朝北已经摸清了这些女子出现的目的,与其在寺庙老死,还不如赌一把,新皇虽然传言残暴,可到底也是年轻俊美的,若是能被新皇看上,下半辈子岂不是轻松很多? 莫说现在他对女子没什么反应,即便是当初,看着这些没别有用心的女人,他还是情愿去青楼找他的红粉知己,起码那些女子知情趣,皇宫这些,别看着柔弱美丽,一个个狠起来,那都是母蝎子,毒的很。 况且,最最重要的是,顶着自家王爷的脸,他可不敢做出有损王爷形象的事,否则,自己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这么一想,朝北脸色冷了下来,他喊道:“来人!” “皇上!”一小队侍卫正巧经过,跑过来,小心地问。 朝北指了指那几名女子,冷声问:“为何她们还在这里?” “这个…”那侍卫为难了,皇上还未下旨,他们也不好擅自做主。 猜得出这些侍卫的难处,看着瑟瑟发抖的那几名侍卫,朝北心一亮,他得替他家王爷重正一下形象,是以,朝北声音不复之前的怒气,而是淡声吩咐道:“将她们改送哪送哪?” 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未曾想到原来新皇是如此和蔼的人,心中虽觉得不应该,但众人还是做了一个比较,相较起来,还是现在这皇上好些。 “是。” 清妃断然没想到自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终于知道什么要作死了,恨不得扇自己耳光,但此刻最重要的还是如何逃过眼前这一劫,清妃眼眸一转,突然抽噎起来。 那一副欲语还休的娇弱模样是她同样拿手的,她知道哪一种姿态最能引起男子的保护欲,清妃可怜兮兮地说道:“皇上!求求您放过臣妾吧,臣妾当初进宫也不是自愿的,皇上,臣妾冤枉!” 清妃这么一喊,身后的女子们同样跟着抽泣以来,一时间,御花园内被烦人的抽噎声充斥,这也让本来心情刚转好的朝北又一阵郁卒。 跟着赫连宵久了,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这宫里的,可没几个是好的。 朝北面色一凝,指着清妃说道:“赶紧的,将她们该送哪送哪去。” “是。” 在顾不得这些女子的哭啼,那几名侍卫又是拖,又是拉,片刻后,这御书房终于安静下来。 朝北叹了口气,真想仰天长啸一声。 却在这时,一阵轻笑声响起:“呵呵,朝北,做的不错。” 即墨莲跟赫连宵相携走来,朝北见此,立即收起面上的苦闷,恭敬地说道:“王爷,小姐。” “看来,你这个皇上做的挺好,这么一来,我们也就放心了,记得,朝北,要再接再厉。”即墨莲笑着勉励道。 朝北心下哀嚎一声,小姐这就是威胁啊。 “王爷,小姐,属下何时才能出宫啊,这里真的无聊,属下愿意去黑狱执行任务。”呆在这里,整日跟那些个老狐狸周旋,身旁都是些僵硬侍卫,还有胆小怕事的小太监,当真是人间最苦难的煎熬。 朝北算是求错了人,在赫连宵心底眼中,谁也没有即墨莲重要,看着即墨莲满脸兴趣,他怎会忍心破坏。 “从今往后,你便是这大赫的皇上,记住,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最好记清楚。” “王爷,属下拒绝!”朝北砰的一下跪地。 一辈子的皇帝,那还不如杀了他。 即墨莲却在这时说道:“其实还有别的办法,你去找一个能接替你位置的,你便可以退下来。” “真的?”朝北抬头。 “当然,但,前提是你若是想要退位,你得找好理由,让那些朝臣信服。”即墨莲想了想,说道。 “是。”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 看着眼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即墨莲心中总觉得有些别扭,赫连宵见此,扭过即墨莲的脸,说道:“看我。” 那意思,即便是同一张脸,你也只能看我的。 即墨莲笑道:“虽然同是一张脸,但我还是喜欢你的,朝北那张,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倒是实话,虽然同样的眉眼,可朝北就是没有赫连宵那种傲然独立的姿态,也无赫连宵暗红眸底的不可一世,以及看着自己时那种爱惜宠溺。 果然,那张赫连宵式的面容还是放在他自己身上比较合适。 即墨莲的话取悦了赫连宵,他满意地点头,说道:“朝北的没我的好看。” 这话一出,即墨莲扬起明媚的笑容,这赫连宵,果真的霸道的可爱。 即墨莲连连点头:“恩,朝北才没你好看。” 朝北这是躺着中枪,他低垂着头,以往在红粉知己那里得到的自信已经被眼前两人打击的碎碎的,朝北欲哭无泪,哪有这样的,一边贬低自己,一边还赞美自己,这两人,果真是一对。 虽然难过,可该说的还得说,朝北看向两人,问:“王爷,小姐,关于之前朝堂上提的南悦之事,属下该如何做?” 赫连宵思虑片刻,说道:“明日,你下旨,让赫连同出使南悦。”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赫连峥做事已经不如从前一般只凭喜好,他要给即墨莲造就一个无忧的环境,就得从此刻筹谋,不会再让自己的名声更加糟糕。 赫连同不是主战吗?他就偏让他前往南悦,跟那些他看不起的女子交涉,最好能让赫连同惹怒南悦的女子,结果一定很有趣。 “是。”朝北应声。 ——即将倒霉的赫连同分割线—— 两日后,天还未亮,两辆马车悄然出了煞王府。 前一辆马车内坐着即墨莲跟赫连宵,后一辆是陌玉跟如冰,因为如冰要跟着来,这丫头因为跟自己分开过久,苦着脸求了她好久,无奈,只能带着这丫头一起,有了赫连宵,如冰当然不能跟在第一辆马车上,而此行要隐秘,三辆马车又多了,让如冰上了陌玉的马车,陌玉倒是没有异议,他自小生活的地方对于男女之妨就小些,况且,作为医者,他的性别意识也单薄,在陌玉看来,只要行得正做得端,跟谁在一起无所谓。 而朝南跟如风则走在最前面,一行人出了城,往南驶去。 看着愈见远去的马车,黄铜大街某一处角落里停着的另一辆看似普通的车内,一个女子的声音隐约传了出来。 “煞王府此刻出来的是何人?”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另一个声音回道:“你觉得呢?” “难道是即墨莲那个贱人。”那淡漠的声音里满是恶毒,完全没了之前刚听那会儿的惊艳之感。 另一道声音回道:“是也不是。” “你这话是何意?”那声音渐渐尖锐。 另一道同样有些冷下来:“记住,主人的交代,我并不是你的下属,准确来说,你还得听我的,所以,以后跟我说话时,记得自己的语气。” 这人话落,一时间马车内倒是没了声息,半晌,另一人才缓缓道来:“你觉得煞王跟即墨莲的关系如何?” “哼,那贱人不知使了什么妖术,竟然让煞王对她宠溺异常。”先前的声音有些不甘心。 “你说的不错,煞王跟即墨莲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皇宫里我们的探子回报,根本没有即墨莲。” 头一人到底也不笨,她问:“你是说宫里的那个根本不是煞王?” “对,这是主人猜测的,主人向来聪慧,从来不会出错,是以,我们还是按照主人的意思,跟上去吧。” “好。” —— 有了自己的针灸,再加上陌玉的药,路上,即墨莲身体很好,完全没了以前的那种虚弱跟嗜睡,几人也没有急着赶路。 这是赫连宵跟即墨莲的第二次外出,相较于第一次,即墨莲这一回心情轻松了不少,一路上也算是游山玩水般的行走。 这一日,正直正午,周围只有一个茶寮,在马车内做得久了,即墨莲想出去透透气,几人便下了马车。 这一行人都未刻意装扮,就连赫连宵的暗红双眸也未有丝毫遮掩,他的红眸在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到了外面,特别是这么远的边远地方,信息不发达,对于煞王这个名号,知道的人还真不多。 这几人男的俊,女的俏,在这乡村野店的,极少看见,特别是那个红眸的,是他见过的最俊美的,浑身一股冷气,让人不自觉臣服。 几人进了茶寮,那老板激动的直哆嗦。 “几位客官,你们坐,小的这里只有粗陋的茶水,客官若不嫌弃,小的就给你们上一壶?”那老板搓着手,说道。 这几人哪一个没有吃过苦,况且,入乡随俗,这种粗淡的茶水也自有它的好处。陌玉刚想点头。 “小二,我们可以借点茶水吗?”如冰问。 “有,有,姑娘请稍等。” 见老板离开,如冰这才笑道:“小姐,是王爷让奴婢带着的。” 刚开始时,如冰还在替自家主子难过,这么美好的主子,怎么就偏偏遇到了那个人人惧怕的煞王?不知主子吃苦了没? 等进了王府,虽然不过一日,可如冰还是看到了自家小姐的笑容,那是过去五年她从未见过的,是幸福的笑容,再看煞王,同样满眼宠溺。 如冰不是一般三从四德的女子,她跟在即墨莲身边久了,一些即墨莲式的奇特想法她也学到不少,这两人之间的甜蜜温情让如冰直很是感动。 他们每日都在一起,大概赫连宵又是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吩咐的,即墨莲感动地握着赫连宵的手。 这两人若无旁人的亲昵非但不让人反感,反而有一种羡慕之感,只是,总也有伤心人,陌玉敛眉,不语。 而如冰,则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哥哥,并未发现如风有异常,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哥哥喜欢小姐,这是如冰一直知道的,但她也了解哥哥跟小姐之间的差距,她只盼着哥哥能放开心中的结。 因为这茶寮都是小的四方桌子,此刻恰巧还有两张空桌,赫连宵,即墨莲跟陌玉一桌,朝南,如风如冰坐在旁边的另一桌。 看着朝南跟如风如出一辙的面瘫脸,如冰暗暗吐了吐舌头,说不定这两人以后还能成为好兄弟呢,不得不说,这如冰此刻还真是一语成谶。 很快,开水端了上来。 老板刚打算替他们倒水,不远处的一张桌上发出一声脆响,只听得一个粗鲁的声音说道:“老板,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兄弟怎么地,我们先来,早就点了,你倒好,知道要先巴结人家,怎么,难道是怕我们付不起钱?” 那老板提着开水,这砰的一声响,再加上那人超大的嗓门,他一个小老百姓哪里见过这仗势,手一个哆嗦,滚烫的开水眼看着就要洒在靠的最近的赫连宵身上。 只见开水泼下来的那一刻,赫连宵身形一转,抱着即墨莲闪开,堪堪躲过了那可以烫伤他的开水。 那老板扔掉水壶,赶紧道歉:“对不起,客官,实在对不起,小的该死。” 从这些人的气势跟衣着来看,绝对是非富即贵,不管是富,还是贵,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见多了这种客人,那老板等着被罚,在那老板快要跪下的时候,赫连宵抬手阻止,说道:“无事。” 完全颠覆了以往这老板的认知,老板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忙说道:“公子,小姐请坐,小的再去重新烧一壶。” 这边的事同样让刚刚发怒的那一桌看的清楚,那几人相视一眼,觉得这几人应该是无甚背景的人,别看穿的像模像样的,说不定就是不受宠的庶子庶女之类的,听说有钱人家孩子多得是,那些无背景的庶子地位甚至比丫鬟小厮还不如。 说不定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捞一笔。 看着老板刚打算离开,那个拍桌子的大汉起身,一脚踹开长凳子,大步走向那老板,恶狠狠说道:“本大爷刚刚的话你没听见吗?” 这茶寮老板各自矮小瘦弱,被这么一提,双脚离地就被提了起来,那老板欲哭无泪,遇到这种地痞流氓,他只有认倒霉的份。 “大爷,不是小的没听见,实在是你们要馒头,还得现蒸,这开水有现成的,大爷,您再稍等会,小的去看看,馒头好了没?”老板小心翼翼地说道。 大汉闻言,大笑:“我让你找借口。” 话落,将手中的老板随手一扔,说是随手,其实也是看着方向的,那大汉将手中的人直直扔到赫连宵这方向。 赫连宵未抬眸,朝南已经飞身而起。 一把接住闭着眼睛大叫的老板,将他置于地上,朝南看向那大汉:“道歉。” 出门时小姐吩咐了,出了煞王府就要低调,若是以往,朝南定要让这人好看。 那大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哈,真好笑,你们可觉得好笑,想我东南一只虎,还真未遇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一群人,谁见了本大爷不给几分面子,你以为你们是谁?敢让本大爷道歉,本大爷是看你们活的不耐烦了吧?” 跟他一桌的几人附和着大笑。 这大笑声被如冰一句嘲讽的话打断:“还东南一只虎,我还是武松呢。” 小姐跟她讲过武松打虎的故事。 很显然,那东南一只虎没听懂如冰的话,不过倒是听出了如冰语气中的嘲笑,他大步往如冰走来,嚷道:“哼,你个小丫头片子,简直找死。” 即墨莲幽幽说道:“如冰,既然他不明白何为武松打虎,你就免费给他演示一遍。” “是,小姐。”如冰正看不惯这些仗势欺人的人,正好借这个机会教训一下这群人。 作为即墨莲的贴身丫头,不管是武功,还是其他方面,多少都有些涉及,如冰起身,迎着那大汉而上。 那大汉见两个丫头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嚷道:“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看本大爷教你们如何听男人的话。” 这话一出,周遭一阵狂风。 发怒的又岂止一人。 只见一根掉了漆的木筷子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直往那大汉而去,钻进他长大的最,直穿后颈,那大汉还没来及意识到发生了何事,已经没了气息。 刚刚还大笑的剩余几人惊恐地看着手中只剩下一只筷子的赫连宵,连滚带爬地逃走。 太可怕,这人有血红的双眸,手段更是狠辣,一定是妖怪。 人终于走光,那老板也吓得躲进了后面,瑟瑟发抖。 扫了眼地上的尸体,一直未出声的陌玉有些不赞同地说道:“煞王何必赶尽杀绝,他不过是个无知之人。” “不管是谁,欺她辱她,都该死!” 即墨莲抬眸,笑看着赫连宵,这就是她选的人,从来都不舍得自己受到一点的伤害,哪怕仅仅是言语上的,即便为了她,被人骂残忍,冷血,也甘之如饴。 即便赫连宵是魔头,那又如何! 陌玉叹了口气,心中微微的释然,这便是他跟赫连宵的差距,在赫连宵心中,任何人或事都没有丝毫分量,唯一重要的是身旁的这个女子,而与自己来说,生命中还有其他,不可能只被一人占据。 这样的自己,即便早些认识这女子,想来她也不会选择他吧? 暗下心来的还有如风,他不动声色地坐下,这时候如风才意识到自己跟赫连宵的差距,这种差距是他难以启及的。 一直最无辜的朝南扫了一眼如风,未动。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这会儿该是如冰发挥作用了,她喊道:“老板,我们的水好了没?” “好…好了…就…就来。”那老板语无伦次地说道。 他已经欲哭无泪了,这个茶寮看起来是开不下去了,哎。 想归想,老板还是端着茶壶出来。 如冰接过。 即墨莲却在这时说道:“如冰,给些钱。” 既然小姐提及钱,那意思就要多给,如冰应声,掏出两锭银子,二十两,足够这老板开茶寮一辈子的了。 “老板,今日的事是我们引起的,这钱你收下,茶寮也别开了,去做些别的生意吧。”即墨莲说道。 老板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一时激动的难以自持,他赶紧拉着自己的老婆子出来,磕头感谢:“小姐真是大慈大悲,小的谢谢小姐,谢谢。” 直到老板跟他的老婆子离开后,如冰这才问道:“小姐,为何让他们别开这茶寮?” 有了钱,还有这茶寮,岂不是更好? 如冰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即墨莲解释道:“刚刚死了人,那几个跑了的定然会回来,找不到我们,这老板就得被迫负责,那二十两到时非但不会帮助他们,反而会害了他们的命。” “知道了,小姐。” 陌玉惊诧地抬头。 这种经验只有在江湖上经历过的人才会有,这即墨莲果真是与众不同的,极为聪慧,能在一瞬间想了这么多。 看着陌玉惊诧中带着暗淡的目光,赫连宵难得没有发怒,他紧挨这即墨莲,唇角勾笑,挑衅地扫了一眼陌玉,那嘚瑟的眼神分明就在说,怎样?这女子是我的! 哪有这么不害臊的,即墨莲失笑,心底一阵软糯。 这几人说笑间,不远处传来一阵咕噜咕噜马车声,终于,马车停在即墨莲他们的不远处,车上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那男子先跳下车,接着手扶着那女子跟着下了车,两人朝着这边走来,那女子扫视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赫连宵身上,女子眼底淡漠不再,亲切地笑道:“煞王,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若是即墨莲是个小气,或是不自信之人,定要怀疑赫连宵跟这女子只间的关系了。 当然,即墨莲的确是小气之人,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赫连宵。 赫连宵听闻那女子的话,神情不动,亦不回答,他时刻谨记即墨莲的话,尽量少杀人,今日已经杀了一个,那么之后就要注意,能让自己不杀人的唯一办法便是不理会。 见煞王像是没听见似的,那女子丝毫不以为杵,接着说道:“上一次多谢煞王出手相救。” 赫连宵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即墨莲。 即墨莲笑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救过人家?” “我没救。”赫连宵皱眉,想了半晌,这才回道。 那女子听这话,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而后迅速恢复,既然赫连宵不理会她,她也不能做那个没脸没皮的,女子恢复了云淡风轻。 在经过众人旁边时,一阵药香飘过。 赫连宵眼神一凝,又想出手,即墨莲抓住他的手,摇头。 同时,赫连宵也感觉出了异样来,不远处,马蹄声响起, 一阵灰尘扬起,马蹄声渐进,听这响亮的声音,来人定然不少,果不其然,等马蹄声终于停下时,这才发现来人起码有二十个。 领头之人见赫连宵等人,问身后的人:“可是他们杀了老虎兄弟?” “庄主,是他。”那人指着赫连宵说道。 那被称作庄主的下了马,走到赫连宵面前,不客气地问:“敢问阁下为何要杀了我庄里的门客?” 这个时代,不少官宦商贾之家都会豢养着门客,护卫之类的,只为保平安。 这边一片寂静,如冰一皱眉头,说道:“哼,他该死!” “小丫头,你年纪轻轻的,怎会如此残忍?我老虎兄弟到底也是一条人命,岂能说杀就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庄里自然也有规矩,若是你们不说出个来龙去脉,本庄主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知道发生了何事。为何不问问你身后的人?”如冰又说道。 那几人回了庄,只添油加醋地说了这几人多么狂妄,出口狂言,作为一庄之主,门客无故被杀,他总要过来处理一下,如若不然,其余的门客也该失望了,他还需要这些人。 这庄主也知晓身后几人肯定是夸大其词了,然,他未想到的是对方一看便是来头不小的,这几人的修为,除了那说话的丫头,哪一个都在自己之上,自己这么贸然前来,定然会惹怒这几人,看来,得好好想想。 修为高深,比身后那些个只知道那钱,吃饭的高不知多少档次,若能寻的这几人的帮助,自己那事会不会就简单的多了,到底是继续帮着身后那几人讨公道,还是舍弃他们,选择跟眼前这几人打好关系,稍微思量片刻,这位庄主已经有了决定,他将手中的马鞭递给一旁的小厮,笑着上前:“在下司马云,是千里庄的庄主,实在抱歉,因为被这几位门客夸大的言辞鼓动,这才贸然前来,看各位的气质模样,司马云知道诸位定然不像宵小之辈,司马云为自己的鲁莽向各位道歉。” “这还差不多。”丝毫不知情的如冰说道。 即墨莲淡淡说道:“无碍。” 那司马云看向即墨莲,以及她身旁的赫连宵,真诚地说道:“为了表示歉意,司马云想请各位去千里庄一叙,还请各位能给在下一个机会。” 一听庄主这话,身后鼓动他来的那几人忍不住了,其中一人气愤地说道:“庄主,您怎可让他们去庄里?” 司马云眼角扫了一眼那人,心中却想着回去就让这几人走,司马云声音不复跟即墨莲等人的那种客气,他维持着庄主该有的威严,沉声说道:“难道你们未曾说谎?本庄主不是笨人,几次三番的替你们收拾烂摊子,本庄主请你们来时护院的,不是供养你们的,若是你们继续如此,还请各位另谋高就吧。” 这是司马云说过的最严肃的一次,这几人以前是草莽,过的颠沛流离的生活,自打进了千里庄,日子可谓上了不知多少个台阶,如此好差事,怎能轻易丢掉,那几人顿时没了话。 “不用,我们还赶路。”即墨莲淡声拒绝, 司马云摇头,笑道:“姑娘大概还不了解此地吧,这方圆几十里只有我千里庄一处可以歇脚的地方,若想要去下一个城镇,起码要五个时辰,现在已过了午时,时间实在是来不及,况且往南不远处便是一处丛林,里面不少野兽,毒物,在下知道以各位的身手定然不怕,可这种事情到底也影响休息,姑娘又是女孩子家,晚上在外总归有些不便。” 这一句句都是为他们着想,要不说这司马云有眼力见,纵观这两桌,这淡然出尘的女子一桌三人是主子,而一般来说,都应该是男子说了算,可不管是这红衣冰冷男子,还是旁边青衣温润男子,目光始终都在这女子身上,由此可见,两人心中都是以这女子为重的。 一提及对即墨莲好,不用即墨莲开口,赫连宵已经出声:“好。” 司马云笑道:“兄台爽快,那回去不如趁早,我们这就走吧。” 几人起身。 另外一桌始终未吱声的两人声音传来:“等一等,我两人可否也去贵庄叨扰一晚?” 第七十五章 挑拨离间 千里庄庄主司马云向来以好客跟乐善好施闻名,人家已经主动提及,他怎会拒绝?司马云抱拳笑道:“若两位不嫌弃,就请一起来。” 司马云几人在前面领路,后面跟着的是朝南他们,再后便是即墨莲所在的马车。 车内,赫连宵觉出了即墨莲周遭的不安定。 “怎么了?”摸着即墨莲的小脸,赫连宵问。 即墨莲端详着赫连宵,问:“那女子你是何时见过的?” 之所以说见过,而不是认识,即墨莲自有心中的一套思绪,赫连宵从不会跟别的女子有牵扯,即便刚刚那女子有意让自己误会。 “那次从皇宫回来,她挡了路。”赫连宵蹙眉半晌,这才想起。 “你那见着这女子的第一感觉是什么?”即墨莲追问。 一提这个,赫连宵神色也渐渐冷了下来,他回道:“像你,说话,神态,不过有些僵硬。” 赫连宵表达的很到位。 这也是即墨莲心底不舒服的地方,这个‘像’字无关样貌,而是给人的一种感觉,从那女子刻意装出来的淡然跟目空一切,即墨莲总觉得对方是在扮演着另一个自己,或者说是在挑衅自己。 显然,她扮演的并不成功,反倒更能引起赫连宵的反感。 只要一想有人跟即墨莲一般,赫连宵心底便想吞了苍蝇一般的恶心,他眼神扫向后方,轻声说了句:“我会杀了她。” “不,看来这两人是有备而来,既然这么早就出现,那定是身后还有人,与其让他们在身后偷袭,不如将他们放在眼皮底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知死活。”即墨莲冷冷笑道。 “随你玩。”即墨莲的要求只要不危害她自身,赫连宵从来不会拒绝。 果真如司马云所料,这方圆几十里杳无人烟,只有十几里之外的千里庄。 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了大约两个时辰,才停在一处宽广的院墙门口。 守门的两人见着领头的司马云,恭敬道:“庄主。” 司马云点头,而后下了马,径自来到赫连宵所在的马车,看着依旧毫无动静的车帘,面上丝毫没见不耐,司马云知晓,能力越强的人,他的脾性越是奇怪,以他多年在江湖上行走的经验来看,这一行人中就属暗红双眸的这个男子身份最高,这一路上他脑中已经梳理好了有用信息,暗红双眸,跟眸子同一色的锦袍,倾城之貌,冷凝的气息,这些都是京都传出来的,有关煞王的描述。 司马云眼神微闪,煞王作为新皇早在几日前就已经登基,那么此刻出现的到底是真的,亦或者皇宫里的是替身? 不论真假,这位煞王超乎寻常的能力却是自己望尘莫及的,他要的用到的不是身份,而是这人的能力。 司马云话落,良久,里面还是未应声。 司马云也不急。 终于,锦布暗色帷幔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掀开,只见赫连宵微弓着身子,怀中抱着一个人出来。 看向司马云,仿佛是王者睥睨众生,赫连宵冷声说道:“找一个安静的房间。” 赫连宵作为客人,命令的语气说起来却是理所当然,仿佛天生就该站在众生之上,让所有人听其号令。 司马云心底一颤,在他无意中扫到赫连宵怀中之人的面上时,他分明感觉到此人身上的冷酷杀伐,那一眼,他几乎冷到了骨子里,甚至连灵魂都在颤抖。 这个人好可怕! 此时,司马云不得不怀疑,自己想要利用这人的能力到底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然,事已至此,无论心底如何想,司马云面上一片友好,他说道:“请跟在下来。” 跟在最后一个下车的那女子恨恨地瞪着赫连宵怀中的人,眼底满是嫉妒跟愤恨,就在浑身妒火即将燃烧之际,接着下车的那男子状似无意地碰了碰她的胳膊,那女子一个激灵,瞬间恢复了原本的淡漠。 赫连宵抱着即墨莲,跟上司马云的脚步。 将即墨莲的脸埋在胸口,刚刚司马云出声之际,他点了即墨莲的睡穴,这一路醒来大都坐在马车上,即墨莲未曾休息好。 千里庄之所以被称为千里庄,就在于它的占地,包括不远处的两座山,千里庄占地足有千里,偌大的一个庄子只占据一小片地方,庄里奴仆丫鬟自然不在少数,而里面处处透出来的奢侈可见这千里庄足够富有。 里面的装饰摆设不像京都的那种庄严大气,这里不是单一的某种特色,有假山流水,有九曲回廊,亦有庄严肃穆的两人合抱的通天柱。 院中有一处湖水,这是跟外面一条湖相连接,准确来说,是外头一湾湖水贯穿了整个千里庄,这湖水清澈碧绿,湖上一道架桥,穿过雕刻精美的架桥,司马云停在一处院落前,介绍道:“这是我庄里最好的客房了,里面足够大,洗漱用具也是一应俱全,而且安静,若是兄台还有何要求,可以跟在下将。” 赫连宵扫了一眼,还不错,遂点点头,抱着即墨莲进了门。 跟在身后的一众人中,如冰不能离的远了,如风朝南亦是,是以,如冰住在左侧的一个稍小的院中,如风跟朝南则去了右侧的院子,至于陌玉,因为是一人,在外面呆的够久,对这些住宿方面也无甚要求,便跟着如风朝南他们挤在一个院子中。 安排好了这几人,司马云这才望向剩下的两人,语气自然不像跟赫连宵说话那么恭敬,司马云客气疏离地问:“不知二位有什么要求?” 那女子心下暗恨,面上却是无所谓:“但凭庄主安排。” 司马云知晓人家主仆几人不待见这二人,若是将他们安排在一处,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略微思虑片刻,司马云建议道:“不如二位跟在下来。” 尽管不愿,那两人还是跟着司马云离开,过了架桥,那女子转头,看了眼赫连宵所在的院子,而后转头离开。 那一眼,若是有人看见,便能分辨得出里面的不甘跟诡秘的笑意。 司马云回到架桥的另一头,扬了扬手,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小跑着过来,司马云吩咐:“将两位客人领去落霞苑。” “二位实在不好意思,在下还有急事,不能陪二位前去了。”司马云满面歉意。 那男子说道:“庄主客气,能在贵庄暂住一宿,我二人感激不尽。” “二位客气。”司马云笑道。 直到那两人离开,司马云又招来几名小厮,指着赫连宵所在的方向,说道:“你们去那边伺候,千万别怠慢了贵客,若是他们有何需要,要尽快去做。” “是,庄主。” “记住,没经贵客允许,千万别进去,你们在院子外面等着便可,否则,若是惹恼了贵客,你们的小命本庄主可保不住。”司马云最后嘱咐一句。 那几名小厮一听,顿时紧绷了神经。 这边。 赫连宵进了院子,找到卧房,房间很大,床上铺着鸳鸯锦,看起来都是赞新的,可见,这房间是司马云刻意安排的,每每见到这种有着两个人气息的物品,赫连宵心情总会变好,这司马云确有眼力,完全戳中了赫连宵的喜悦点,赫连宵对司马云的好感也上升不少。 当然,这种好感导致的结果便是赫连宵果真如司马云期盼的那般,帮了他。 轻手放下即墨莲,赫连宵刚准备起身,却见她眉头微微蹙了蹙。 远离了熟悉的温度跟气息,睡梦中的即墨莲顿觉不适, 见此,赫连宵只好跟着一起躺在床上,手一扬,门咔嚓一声关上,房内顿时一片暖黄,这处是向阳的房间,此刻已经夕阳西下,橘红色霞光透过暗黄窗帘,混合成了一种暖暖的色泽,让整个房间顿时温暖起来。 将即墨莲揽在怀中,赫连宵亦闭上双眸,须臾,均匀的呼吸在两人中间流淌。 知晓小姐休息时不喜旁人打扰,如冰也安静地呆在自己院中,说实话,虽然高兴小姐找到了一个将她捧在手心的人,可如冰还是有些不适应,以往都是她伺候小姐的衣食住行,现在倒好,自己这个做奴婢的整日无所事事,她的工作全都让煞王一人包了。 哎,叹了口气,真是无聊。 如冰起身,还是去找哥哥吧。 跟如冰一样没事干的还有如风跟朝南,自打王爷跟小姐同住一间房后,朝南已经不用再日夜保护赫连宵了,如风当然亦是。 进了另一侧的院子,不大的院中有一棵枫树,枫叶有些泛红,有的已经随风一吹,飘飘荡荡往下落来,枫树下方是一个不大的石桌,只见朝南一人坐在石桌旁边专注擦拭手中的剑,另一边夕阳下面,陌玉正翻看着手中医书。 “朝南,看见我哥了没?”如冰向来是个自来熟的,况且,朝南跟自家哥哥很像,让她有一种亲切感,自然说起话来也没多少疏离之感。 朝南没动,只摇了摇头。 如冰又看向陌玉:“陌大夫,我哥呢?” “不曾看到。”陌玉同样摇头。 看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闷,如冰摇头,是去找哥哥,还是在这里等着?思量片刻,如冰转身,说了句:“我去找哥哥。” 娇小的身影风一样窜了出去。 直到没了身影,朝南这才抬了抬头,继而又低头,认真地擦着手中那把已经噌亮的剑。 千里庄真的很大,大到如冰刚走没多久,便迷了路。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花圃,里面的花色虽没京都那些品种珍贵,却胜在多,眼前一片花海,如冰一个很少出门的女孩子,见着这么大一片各色鲜花,心底难免有些兴奋。 正待走近了看,却听到不远处一声呵斥。 “大胆,你是何人,竟然在我山庄里到处行走?” 如冰停下脚步,但见左边的拐弯处立着四五人,最前面那女子通身绫罗绸缎,头上更是朱钗环绕,看其装束,应该是这里的主人,秉着不能给小姐惹麻烦的原则,如冰躬了躬身,歉意地回道:“我只是看看。” 在如冰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的视线也未放过如冰身上的一丝一寸,领头那女子扫视如冰的穿着,一身嫩绿简单罗裙,头上仅插着一根朱钗,看其装扮,应该是个丫头。 殊不知,如冰身上的是京都小姐们千金都求不到的翠竹轩千丝锦,因为跟着即墨莲时间久了,如冰也习惯了简单而不繁缚的裙装。 “大胆奴才,竟然在夫人面前自称‘我’。”那夫人身后的丫鬟指责道。 听这声音,刚刚阻止自己的就是这丫头了,如冰暗自翻了个白眼,除了小姐,谁也别想她自称奴婢。 这些人是存心找茬吧,如冰敛眉,说道:“各位慢慢看,我告退。” 惹不起,咱躲得起。 然,如冰却忘了一句话,我不犯人,人却犯我。 刚抬脚,只听得刚开口的那丫鬟厉声喝道:“站住。” 如冰抬眸,无声询问。 那丫鬟指着如冰,说道:“你可知道我家夫人是谁?” “不知道。”如冰理所当然地回道。 “哼,我家夫人是庄主最喜爱的如夫人,若是不想挨罚,赶紧跟我家夫人道歉!”那丫鬟嚣张地说道。 从未见过如此好笑的事,跟着小姐久了,如冰已经很久没遇到如此不可理喻的人了,她双手环胸,定定说了两个字:“就不。” “你…你找打!”那丫鬟气得浑身颤抖,她吆喝着身后的两名粗壮婆子,说道:“你们给我按住她。” 那两个婆子上前,就要拉住如冰。 如冰眼神一冷,还有一句话,叫做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那婆子再粗壮,也不过是空有一身力气,而如冰好歹学了几年工夫,对付这几个女流之辈,倒是绰绰有余。 眼见着那两个婆子越靠越近,如冰依旧站着不动,在离两人还有几步时,如冰抬起脚,用足了力气,不客气地一人一脚,那两个婆子完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丫头,力气竟然如此大,两人不可抑制地后退好几步,而后重重摔在地上,半晌未爬起来。 “还有谁想试试?”如冰问。 剩余的几人,就连那如夫人也不禁变了脸色,她声音有些不稳:“你,到底是谁?” “你还不配知晓我是何人。”如冰不善地回道。 许是被即墨莲灌输了一夫一妻的思想,这种被称为某某夫人的,都是小妾,若是无奈被逼迫的还好,看看这女子的打扮,还有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就是个甘愿作为小妾,还做的很自得其乐的,这样的女人,她如冰看不起。 转身离开,不理会身后那几人五彩缤纷的脸。 “气死我了。”那夫人跺着脚说道:“本夫人定要让庄主替我做主,翠儿,替本夫人查出刚刚那丫头到底是如何进庄的。” 因为遇到赫连宵等人是出乎意料的事,司马云回了庄后又急忙亲自去厨房安排一番,也便忘记了告知后院的一种女人,这不,一向最受宠如夫人恰恰就遇上了如冰。 那翠儿应声。 还不等翠儿离开,一道清淡的声音回答了这名如夫人的问题。 “不用查了,我知道这丫头是谁。” 随着话落,一个女子出现,这女子长相也算得上娇美,却比不上自己,如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她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和谐。 只凭声音,她以为对方是个出尘的绝美人儿,可见了本人,这才发现,眼前女子的说话声音跟长相着实不符。 然,这又关她何事? 如夫人挑眉问:“哦?你又是谁?” “小女新儿,因为路过千里庄,天色已晚,是以,只能暂住贵庄一晚,还望夫人莫怪。”那女子说道。 这唤作新儿的女子说话好听,使得刚刚在如冰那里受到的气这会儿终于被平复,如夫人脸色好了很多,声音也温柔起来:“那你可知那丫头是谁?” 新儿有些为难地说道:“夫人,新儿劝夫人还是别问了,这丫头我们得罪不起。” 将自己跟夫人拉近,新儿做的恰到好处。 “新儿姑娘别怕,有本夫人在,你直说无妨,这千里庄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不知名的小丫头独大了,真是笑话。”新儿刚刚的欲言又止更是激起了如夫人的好奇心,跟心底的怒火。 新儿嘴角不可察觉地勾了勾,接着说道:“夫人有所不知,刚刚那丫头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主人。” “她的主人?” “是啊,新儿也是午时在一个茶寮遇见他们的,这丫头的主子也是个厉害的,不仅人长得美丽,就连手段也狠辣。”新儿眼底适时的闪过一抹害怕。 那如夫人在山庄跋扈惯了,这会儿被一激,倒是真的来了斗志:“照你的意思,那人此刻也在山庄?” “是啊,那位小姐此刻正住在晨曦苑。”新儿回道。 无人知道这名唤新儿的心底的妒意,一个晨曦,一个落霞,明显便是晨曦更让人珍惜爱护。 “什么?她现在住在晨曦苑?”如夫人声音有些尖锐。 千里庄有两处最好的院子,一个是作为千里庄的主人司马云所居住的主院,另一处便是晨曦苑,晨曦苑,她跟庄主提了多少次,想要搬进去住,都被拒绝了,这回倒好,竟然让一个不知名的女子住了进去,看来,庄主对这女子还真上心啊。 满意地看着如夫人暴跳如雷的模样,新儿接着又添了一把柴火,她说道:“夫人大概不知,这位小姐可是很受男子的喜爱的,光身旁的护花使者就有好几位,还都是人中龙凤。” 有些话,越是模棱两可,达到的效果越是明显。她可没说那几名男子中有司马云,关键是要靠这位如夫人的想象了。 “哼,我们走。”如夫人怒不可遏地转身离开。 那些人不见了踪影,另一个声音这才传来:“没想到你还会借刀杀人这一招,不过,你确定这位如夫人有用?” “不管有没有用,能膈应到她都是好的。”随手摘下一朵淡粉色小花,细长的手狠狠掐住花朵,淡色汁液一滴滴落在花丛,又快速没入暗褐色土中。 ——坏女人分割线—— 再次醒来时,房内一片漆黑,感觉到身旁的温度,即墨莲惬意地舒了口气,往身旁的温暖处靠了靠。 “醒了?”头顶传来赫连宵的声音。 “恩。”将头搁在赫连宵胸口蹭了蹭,即墨莲闷闷说道:“你又点我穴道。” 论武功,即墨莲甘拜下风,而且只要赫连宵在她身旁时,她总会全身心放松,睡梦中被点了穴道也不晓得。 “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这边的环境不错,让你睡个好觉而已。”凡是对即墨莲有益处的,赫连宵亦有不妥协的时候。 那意思是下回情况允许,他还点。 这种适时的霸道即墨莲却不反感,只觉身心一阵舒适,心下难得有个冲动,抬头,碰了碰赫连宵的薄唇。 偷袭,岂能让她顺势而逃?赫连宵一把勾起她的腰,是的两人面对面,黑暗中,一双琉璃色瞳眸闪烁着点点笑意,另一双暗红中是化不开的宠溺。 赫连宵磁性的声音中慢慢的感情,他贴着即墨莲的耳际,低低说道:“真想一口口吃掉你,让你再不能离开我,哪怕一点的距离。” 这话虽是玩笑,即墨莲却有一种感觉,赫连宵说的便是真的,若是真有那么一日,她不再喜欢了眼前这男子,说不定赫连宵真会吃掉她,让她即便是死,也离不开他分毫。 抱住赫连宵的脖子,即墨莲却不感到害怕。按前一世的说法,赫连宵是性格扭曲的人,她同样亦是,若是一般女子听了这话,还不得有多远躲多远,而她闻言,心中不但没有丝毫惧怕,甚至升起一股满足来。 “我们不会分开。”即墨莲不厌其烦地重复着。 爱人间的对话有时便是这么幼稚,放在几月之前,若有人预言她会陷入感情中,整日说些没营养的话,即墨莲定要摒弃清淡的性格,仰天大笑三声,以表示不屑。 抱紧怀中之人,赫连宵心中是说不出的一种满足。 两人气氛正好,无奈,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声打破了这一室清净。 即墨莲摸着肚子,可怜兮兮地说:“我饿了。” 到底是即墨莲的肚子重要,赫连宵压下想要亲吻她的渴望,说了句:“恩,起吧。” 当卧房的灯亮起时,外面守了很久的如冰小声问:“小姐起了吗?” “恩。”即墨莲淡淡的声音里夹杂着些慵懒,听起来让人心动。 亏得如冰是个女子。 小心推开门,如冰端了盆水进来,搁在洗漱架上,说道:“小姐,洗漱一番吧。” “好。” 放下盆,如冰便离开,这段时日她已经能自觉地缩短在小姐身边的时间了,因为之前的不了解,如冰不是糟了赫连宵多少冷气。 赫连宵拧干了棉帕,递给即墨莲,稍微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即墨莲接过帕子,擦拭脸,跟手,又将棉帕还给了赫连宵,确定即墨莲洗好,自己这才开始收拾。 “衣服明日再换。”赫连宵说道。 肚子饿的咕咕叫了,再换衣服浪费时间。 “好。”这也正合即墨莲的意。 待两人出来时,其余几人都在晨曦苑外等着,就连司马云也远远而来。 见人都出来,司马云这才笑道:“在下在前厅那边替给位准备了些简单的吃食,还望诸位能赏脸。” “多谢庄主。”即墨莲点头。 “姑娘客气,还望等会儿姑娘别嫌我这乡村野地的,食物不合口。”司马云客气地说道。 几人跟着司马云,穿过重重回廊,来到一处灯火明亮厅堂。 千里庄最不缺的便是地方,是以,这厅堂很是敞亮,还未进门,便问道缭绕着的食物香气。 这让即墨莲越发的饿了。 此刻宽阔的厅堂内左右两旁各摆放着四张长案,上面是各色精致菜肴,不管是天上的飞禽,还是地上的走兽,就连大赫不多见的赤金也被摆上了桌。 此刻,厅堂门前立着一个正式装扮的妇人,此女不过二十,看起来端庄大气,眼中含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司马云介绍道:“这是在下的夫人。” 那女子矜持地笑道:“见过二位。” 即墨莲看向那女子,不娇俏,不妖媚,通身一股当家闺秀的气质,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夫人形象。 即墨莲对这样的女子,不喜也不厌,她淡淡笑着。 没见即墨莲不悦,司马云这才将赫连宵跟即墨莲领到左侧的第一张桌旁,说道:“两位请坐。” 见赫连宵两人坐下后,司马云这才引领着陌玉坐在相邻的桌上,至于朝南几人,也在即墨莲的示意下,各自在剩下的长案前坐着,直到这边做好,自己才领着夫人走向右侧,跟赫连宵两人相对应的桌前。 到了这时,连即墨莲都不得不承认这司马云确是会做人做事,在这个时代,向来以左为尊,而司马云放弃了上首的位置,坐在他们对面的右侧,足以见对赫连宵跟即墨莲的尊重。另外,因为客人中有她一个女子,当然需要女主人的陪同。 就凭司马云这份心思,即墨莲也决定一会儿司马云的问题她能帮就帮。 她可不是初入尘世的人,司马云身为一庄之主,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他们这些过路人如此的上心,如此做,必然是有求于他们。 等价交换,这是即墨莲向来的行事准则。 “食物粗陋,各位请慢用。”司马云说道。 这边几人点头。 那道扰人的声音又阴魂不散地跟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等来的晚了,实在抱歉。”那叫新儿的女子跟同伴手提着礼物过来。 “二位来的正好,请就坐。”司马云指着自己这一侧的长案说道。 “一点礼物,不成敬意,多谢庄主的招待。”男子双手奉上礼物,说道。 “公子客气。” 一阵寒暄过后,那两人终于坐下。 而这边,即墨莲已经被喂了半饱。 谁也别指望赫连宵能多给谁些面子,天大地大,即墨莲的肚子最大。 虽然不及京都煞王府里厨师做出来的那么精美,却也颇具地方特色,在即墨莲看来,这种特色小吃也各有风味。 又替她夹了一筷子赤金,赤金是生活在大盛极西盛西湖里特有的一种鱼,鱼腹为赤色,鱼背为金色,故名为赤金。 赤金极为罕有,大盛本来就不同于大赫,大赫水多,气候潮湿,而大盛却是常年干旱,越是往西,水源越少,而盛西湖是里面有一种特殊的矿物质,适合赤金生存,盛西湖的赤金肉呈现粉色,肉质鲜美,入口即化,完全没有鱼类的腥味,看着盘中的那盘赤金,即墨莲暗叹一声,可惜了! 就在即墨莲叹气的当口,那个坐在陌玉对面的新儿突然说道:“庄主,您能重新给我们上一条赤金吗?我们要刚打理好,并未下锅的,另外再要一把匕首。” 说完,新儿看向即墨莲,好心地问:“即墨小姐要来一条吗?” 那话音虽然清淡,却难掩一股挑衅。 赫连宵手中的筷子差一点便飞了出去,被即墨莲堪堪握住,司马云始终带笑的脸终于凝住片刻。 即墨莲却可有可无地回了一个字:“好。” 见即墨莲并未生气,心底有些恼怒那叫新儿的女子如此不知趣,司马云这才吩咐一旁小厮,送两条新鲜的上来。 须臾,即墨莲跟新儿长案前各放置了一条赤金。 “即墨小姐,你可知赤金还有另一种吃法?”新儿笑问,眼底尽是无辜。 即墨莲不置可否地继续吃着赫连宵喂的菜。 而新儿则将即墨莲的沉默当做了否认,哼,今日便让你在在场所有人面前丢尽脸,她还要让赫连宵看看她新儿有多少优点是即墨莲比不上的,思及此,新儿面上的笑容愈加的明显了。 确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新儿这才拾起矜持的笑容,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一旁的匕首,将生的赤金切成一段段,而后再所有人的目光下,慢条斯理地将赤金松紧口中,片刻后,吐出几根鱼刺。 坐在新儿身旁的男子同样手拿一块赤金的肉,放进嘴里,而后吐出鱼骨。 两人咽下口中的赤金肉后,新儿教导即墨莲:“即墨小姐恐怕还不知道赤金有这种吃法吧,其实,生的赤金更美味呢!” 那话中,是红果果的挑衅。 面对新儿的挑衅,即墨莲神色不变,她朝如风招了招手,如风过来时,她在如风耳边嘱咐几句。 而后,如风快速闪了出去。 即墨莲这才有空扫了一眼仍旧得色的新儿,说道:“看好了,我教教你。” 用旁边的水净了手,同样捡起送上来的匕首,下一刻,匕首在她手中快如闪电,除了赫连宵跟陌玉外,旁人甚至都未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等众人眼前清明时,刚刚的赤金已经成为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鱼片,而那条赤金的鱼骨架完整地躺在即墨莲面前。 这会儿,如风也回来,手中拿着已经洗过的几片叶子,如风将碧绿的叶子放置与即墨莲面前。 这里没有芥末之类了,亏得这千里庄地广植物丰富,之前经过花圃时发现里面有一种味道微辣,却能食用的绿叶。 即墨莲拿起一片叶子,又用筷子夹起一片生鱼片,用绿叶包住,送到赫连宵面前,说道:“尝尝看。” 即墨莲给他的,即便是毒药,他也喜欢吃。 赫连宵对这陌生的食物本没报什么好感,却在咬了第一口时,眼中闪过惊艳。 即墨莲笑问:“好吃吗?” 咽下口中的食物,赫连宵说道:“好吃。” 这跟前世的倭国一种生鱼片极为相似,而这赤金却比那里的生鱼片还要美味很多。 即墨莲看向后面那几人,吩咐道:“你们都过来尝尝吧。” 如冰第一个跳起来,小姐每次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味道都特别的好。 按照刚刚即墨莲的方法,如冰也吃了一块,刚入口,如冰面上便出现一个夸张的笑容,一个劲儿地说道:“小姐,真的好好吃哎,有了这种绿叶子,味道鲜美中带着微微的辣,还有一种清香,美味。” “陌大夫,哥哥,朝南,你们也都来吃一块。”如冰还不忘招呼旁边几个未吃到的。 即墨莲好笑地说道:“好了,端过去吧。” 如冰闻言,笑嘻嘻地端走了盘子,如此,剩余三人,正好一人一片。 每个人咽下口中的生鱼片时,面上都一副遇到人间美味的陶醉模样,就连一向面瘫脸如风跟朝南都难得的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要再来一块的表情。 这会儿被冷落的司马云笑问:“既然各位都觉得美味,那岂能少了在下跟夫人,来人,照着刚刚这些姑娘的做法,给我们上一份。” “是。” 激动的又何止是在座的几位主人,千里庄的那几位厨师在看向即墨莲时,面上都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崇拜之情。 即墨莲自己也吃饱了,反过来开始督促赫连宵用膳,一顿饭,吃的可谓宾主尽欢,只除了面色始终苍白的新儿两人。 擦拭嘴角,即墨莲这才将视线转向新儿,淡声问了句:“学会了吗?” 即墨莲真的没有炫耀的意思,可,众人的哄堂大笑,以及新儿死灰般的脸色充分显示出了即墨莲的恶意。 长案上的残羹冷炙被收拾下去,丫鬟小厮们又送来茶水跟时令瓜果。 旁人谈笑风生,相谈甚欢,而新儿两人却是如坐针毡,那男子厌恶地看了一眼新儿,正打算起身,眼角再看到门口的身影时,又打消了要离开的念头。 跟他同样心思的当然是那个新儿。 只闻得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如夫人,您不能进去。”这是侍卫的声音。 “凭什么?本夫人也是这千里庄的主人,为何就不能进了?哼,庄主都没有这么拒绝过本夫人,你算什么东西!滚开。” 如夫人心中嫉恨的很,无论她多么受宠,始终是个妾室,而出来招呼客人的却是那个要貌没貌,要身段没身段的黄脸婆。 就如这回。 她在自己的如香苑一直等了好几个时辰,却迟迟未得到庄主的传唤,后来让翠儿一打听,才知道又是那个黄脸婆在陪着庄主。 “这个,如夫人,请别让属下为难。”那侍卫依旧不肯放行。 听听,她的确也是夫人,可前面偏偏多了个‘如’字。 “滚开。” 厅中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外面的吵闹声早已传入各人的耳中,司马云暗骂这个不知好歹的如夫人。 到底是个妾室,在扫了一眼旁边的夫人,虽然容貌一般,却是难得的大气,一时间,心中对那如夫人更是多了一层不喜。 既然人已经到了门外,又岂能不让她进来之理?司马云硬着头皮吩咐:“让她进来。” “是。”那侍卫应声。 如夫人不屑地瞥了一眼那侍卫,低声警告道:“你就等着本夫人好好收拾你吧。” 话落,扭着腰进了门。 一边走一边扫视全场,如夫人一眼便看见了即墨莲,女子,不管年纪大小,遇着自以为是的对手了,总会在心底暗自比较一番,见着即墨莲后,这如夫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没法跟即墨莲相比,此女远远看去,‘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暖’尚不足以形容这女子的给人的第一映象,再看那娇小身躯自内发出的冷漠跟淡然,这回,如夫人才恍然大悟,此女用清冷的表情再适合不过了。 向她扫来的淡淡一眼,让如夫人羞愧异常,似乎自己的不堪在她的目光下无处躲藏,与这女子相比,自己几乎低到了尘埃里。 尽管不得不承认自己确是难以望其项背,急速膨胀的妒忌心理还是让她胸口涌起一股不甘愿来。 如夫人刻意用形容风尘女子话来‘赞美’即墨莲:“呦,这是谁啊,长得可真是国色天香啊!”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们评价票票哦,还有送月票的妞们,按住,使劲亲个,最好留个印,呵呵。 第十二章 隐藏的女干情 “夏春心,当年莲儿落水这件事我是没有证据,不然也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而我连清儿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你欠她们娘俩的难道还不够吗?澜王是我千辛万苦才从皇上那里求来的,你倒好,撺掇着月儿去抢她姐姐的姻缘,夏春心,你简直就是蛇蝎女人。”即墨端脸色涨红,静憋了五年的怒火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一哄而下。 “爹爹,你怎么能打娘亲?”即墨月惊慌大叫。 直到脑中那阵晕眩过去,夏春心这才在即墨月的搀扶下起身,既然已经撕破脸,她也没什么可顾忌的,夏春心嘲讽说道:“你只看见了郝清的苦楚,之心疼即墨莲的遭遇,那我呢?月儿呢?郝清没死时,你将她捧在手心,她死了,你五年没踏入我心苑,还有我的月儿,她何其无辜,你要让她嫁给那个残暴的煞王,那无疑是让她送死,即墨莲是你的女儿,我的月儿就不是了?即墨端,你欠我的,郝清欠我的,我会一一报复回来。” 她给了即墨端五年时间,这五年沉淀下来的怨恨被即墨端毫不留情的话刺激的破胸而出。 即墨端急怒攻心,眼睛爆红,他倏地上前,一把掐住夏春心的脖子,狠声道:“我杀了你。” 即墨月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她疯狂地摇着即墨端的胳膊,嘶声力竭地喊道:“爹爹,那是娘亲啊,放手,你真的会杀了娘亲的。” 即墨端一甩手,即墨月跌坐在地上。 “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这个狠毒的贱人。”即墨端手下逐渐用力。 眼看着夏春心眼睛已经泛白,脸色紫红,稍稍片刻后,到时也就药石无救了,即墨月突然脑中一闪,她叫道:“爹爹,你若是杀了娘亲,姐姐他十几日后就不能大婚了。” 果然,即墨端眼神渐渐清明,挣扎片刻后,他扔掉手中的几乎已经没了气息的夏春心,冷声说道:“这次我就放过你,若再有下一次,谁求饶都不行。” 咳了片刻,已经在死亡线上挣扎了半晌的夏春心看着即墨端那张紧绷的脸,突然怕了,她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 “娘亲,你怎么样了?不要吓我啊,娘亲?”即墨月看着愣怔在地上的夏春心,担忧地低喊道。 刚刚那一瞬她真的怕死,可随之而来的是滔天愤怒跟嫉妒,夏春心尖利的指甲划过青石板地面,渗出刺耳声音。 看着虚无的空中,夏春心说道:“即墨端,是你逼我的。” 看着脸上笑容越来越诡异的夏春心,即墨月有些害怕,这哪里是她一直尊敬的母亲,那张脸上的阴狠跟恶毒犹如地狱的恶鬼,只要沾染上便会万劫不复。 即墨月松开扶着夏春心的手,惊骇的往后退去。 不悦地皱眉,见到只女儿这幅模样,尽管心中不悦,可脸上很快整理好后,依旧是那个人人羡慕的高贵丞相夫人。 “月儿,怎么了?你这是在害怕娘亲?”夏春心温柔地问。 再看去,夏春心还是原来的模样,即墨月心中暗忖,难道是自己刚刚看错了,也是,娘亲怎么会变成恶鬼,一定是自己眼花。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愧疚,即墨月上前,扶起夏春心,说道:“娘亲,对不起,刚刚月儿是被爹爹吓着了,娘亲不要生月儿的气,好吗?” “傻孩子,为娘怎么会生你的气,好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夏春心拍了拍即墨月的手,安抚道。 刚刚惊险的一幕一直在她脑中挥散不去,即墨月点头,告辞离开。 房内安静下来,一个老奴快步进门,她紧张地看着满地狼藉,问:“夫人,听说刚刚相爷过来了?” “陈嬷嬷。” “夫人,有何事吩咐老奴。” “本夫人现在要出去,你看好这里,若是二小姐或是三小姐过来,你告诉她们本夫人在休息。” “是,夫人。” 夏春心换了一身便服,带着斗篷,从心苑专门留出的小门出了相府。 穿过几道安静的小巷子,夏春心在一处看起来毫无特别之处的院子门口停下,她抬手,先敲了两下木门,接着又敲了三下。 门快速打开,夏春心闪了进去。 来到厅堂,从外面看这院子听朴实,可只有进了房间才发现里面却是别有洞天,里面的摆设虽不是绝世罕见,但也是千金难求,墙上更是挂着不少名家绝迹的字画。 “飘红,你终于想清楚了?”一道男声自内室传来。 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夏春心面前,男子与即墨端年纪相仿,长相却是一般,只不过那双阴翳的双眸反射出此人的阴辣。 “恩,我想清楚了,我原以为自己能打动即墨端的心,现在看来,是我高看自己了,他竟然差点杀了我,我飘红为了他受了那么多的苦,到头来却是这种结果,他不仁,也就休怪我不义了,刘扬,你一定要帮我,我要杀了即墨端跟即墨莲那小贱人。” 男子挑眉,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反问:“你是知道我的条件的,那么你是答应了?” 夏春心脸色有些白,心中涌现些许犹豫,可刚刚即墨端掐着自己的那一幕让她浑身一个激灵,快速回神,夏春心点头。 男人挥手,刚刚引夏春心进门的管家模样男子迅速离开。 夏春心面色苍白中映衬着点点绯红,她颤抖着往身上摸索,须臾,夏春心一身清凉站在男子面前,男子阴冷的眼底被跳跃的火光占据,他一把抱起夏春心,快步走向内室,很快,内室传出一阵阵喘息。 而此时青莲苑内,一身黑衣的如风风一般进来,他躬身说道:“属下跟踪夏春心,她进了一处偏僻的院子,但院中有高手,属下怕打草惊蛇,没有靠前。” 即墨莲点头:“做的很好。” 如冰端着碗进门,看见自家哥哥,笑道:“哥哥喝点冰镇酸梅汤吧,是小姐特意叫人准备给你喝的。” 如风没有情绪的脸突然一动,耳根微微泛红,低声说道:“谢谢主子。” “你整日在外面,这天越来越热了,你就别整日穿着这一身黑了,吸热,要不改日让如冰去给你换一身其他颜色的衣服?”即墨莲看着脸上没有丝毫汗水的如风,满腹惊奇。 他自小就穿着黑色这样才能隐藏住自己的所有所以,如风摇头,说道:“谢主子,如风不热。” “随你。” “如冰。”即墨莲朝如冰招招手。 如冰依言上前,即墨莲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如冰有些担忧,问:“小姐确定吗?” ------题外话------ 哎呀呀,一点h都不能写的呀! 第十三章 小翠出主意 煞王府,亭台楼阁,九曲回廊,红墙绿瓦间,自有一份大气回肠在其中荡漾,若不是偶尔有人经过,旁观者定要以为这是一个空府,安静的让人压抑。 而此时煞王府书房内,又是一番景象。 宽阔的书房内用汉白玉铺成的地面,泛着幽幽冷光,与汉白玉反差极强的是那个坐在长案后面身着暗红色锦袍的男子。 男子黝黑的瞳眸已经黑到极处,而渗透着些许红色,让见者无不低头臣服,男子面色极为苍白,倒不是病态的白,而是仿佛从未经受过阳光的洗礼,白皙的近乎透明,精致的五官更是毫无瑕疵,嘴角长时间勾起,形成一抹微浅的褶皱。 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男子脚下趴着与汉白玉别无二致的皮毛。 此时,赫连宵将手中的药丸送到其中一直雪狼嘴边,雪狼鼻子触了触他的手,而后舌头一勾,药丸下一刻已经被卷入口中,另一只未得到药丸的雪狼体型稍小些,头呜咽着用头蹭了蹭赫连宵的手,试图让赫连宵心软,以得到它想要的东西。 赫连宵看了一眼,声音低沉悦耳:“小二,你今天可是输了,所以,罚你没药吃。” 似乎知道自己的主人向来说一不二,那被唤作小二的雪狼眼中满是委屈,耷拉着脑袋往边上移了移,而后将脑袋埋在脖颈处,一动不动。 赫连宵看也不看小二,面上更是没有丝毫同情愧疚,在他眼中,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你输了,别说是吃食,即便是生命,也可能在顷刻之间消失,所以,小二的待遇在他看来已经是史无前例的好了。 这边人跟狼的‘对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进。”赫连宵淡淡吐出一个字。 门被推开,一身黑衣的未进门,未低着头,半跪与地上,恭敬地说道:“主子,已经查明。” 似乎来了兴趣,赫连宵抬头,扬了扬好看的眉头,说了声:“哦?到底是何人?” “是清风崖宫主清风子的徒弟鬼手,属下还得知几日前鬼手出现在黄铜大街上,将‘素裹’送给了赫连霞。”未将前几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可查出鬼手现在何处?”赫连宵问。 赫连宵话落,未脸色有些苍白,顿了顿,这才说道:“他进了翠竹轩后就没有出来,属下前往翠竹轩查探过,并未发现鬼手的踪迹,不过,属下却发现翠竹轩内有一个房间里摆着鬼手最喜爱的医书,所以,属下断定鬼手定然就是这翠竹轩的主人。” “说来说去你是想说并没有查到鬼手如今的住处了?”赫连宵半倚在软椅上,懒懒说道。 未低头,声音有些颤抖,回道:“是,属下并未找到鬼手如今的下落。” 未话落,一阵劲风朝自己袭来,他不敢躲,却也是躲不过,闭上眼睛,等着疼痛的到来,下一刻,胸口一阵尖锐的疼痛,未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任凭嫣红划过嘴角,浸入衣襟,他知道主子已经手下留情了。 “三日之内若是还找不到他的位置,你就去黑狱,也不用回来了。”赫连宵说道。 “谢主子。”未恭敬地退下,脸上没有丝毫的不甘愿。 直到书房内再次安静下来,赫连宵摸着小一的头,像是对小一说,更像是说与自己听:“难得遇到个能躲得过我追踪的人,哎,这日子实在无聊,不找些乐子,恐怕得发霉了,你说呢,小一。” 小一一动不动,温顺这靠着赫连宵的腿,眼神中满是虚无。 花开并蒂,各显一方,相府青莲苑。 如冰小心翼翼地进门,见即墨莲正合着眼小憩,打算回去,却听闭着眼的人儿问道:“可办妥了?” “小姐醒了?如冰已经办妥了,请小姐放心。” “恩,到时候就送她离开相府吧,那丫头也挺可怜。”即墨莲淡声说道。 “是,小姐。” 此时,良月苑,即墨月小口搓着茶水,眼神已经飘向远处,似乎想到什么不悦的事,握着杯子的手下意识握紧,水杯略微抖动,温热的茶水倾倒些许在她手上,即墨月乍然回神,看着手上的茶渍,心情更差些。、 她看也不看,将手中的杯子狠狠掷向垂首的小翠。 小翠闷哼一声,脸上有些犹豫,继而像是下定决心,小声问:“小姐是不是在烦恼大婚的事?” 即墨月闻言,脸上狰狞一闪而过,她恨声问:“怎么?本小姐要嫁给那个煞星你很得意?你别忘了,即便本小姐嫁给煞星,你也得跟着本小姐一起过去,听说煞王府有两头雪狼,而且专喜欢咬死女子,本小姐到时身为王妃,即便看在皇上跟我爹的面上,相信煞王爷不会对本小姐怎样,反倒是你,到时候若是那两只畜生看上了你,休怪本小姐也保不了你,哼。” 凭什么只有自己在担惊受怕,身为她的贴身丫鬟,自然得陪着她害怕。 即墨月的话是彻底吓着小翠了,若说刚刚还有一丝犹豫,此刻她也豁出去了,反正这注意是她们自己出的,她不过是转达一番。 “小姐,小翠有个注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废什么话,赶紧说。”即墨月皱眉。 组织了一下语言,小翠小心地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小姐的麻烦。” 一听小翠如此说,即墨月来了兴趣,她催促道:“到底什么办法?” “换新娘。” “换新娘?你的意思?” 小翠将刚刚如冰交给她的话一股脑说出:“换新娘就是将小姐的婚事跟大小姐的换一下。” “可如何换?那贱人怎么会同意?”即墨月问道。 “我们可以在大婚之日换婚,等洞房花烛过后,一切已成为定局,到时不管是人为,还是天定,皇上也是无话可说,因为圣上总不会拿自己的儿媳治罪。” 即墨月仔细思忖,脸色也渐渐由原本的怒不可遏,变为惊喜交加,须臾,她一拍手,笑道:“好主意,小翠,若是这事成了,本小姐定不会亏待你的。” 即墨月起身,这件事极为可行,她要找母亲商量一下。 ------题外话------ 亲爱的,若是觉得还行的话记得放入书架哦! 第十四章 黑夜刺杀 夜色垂暮,月桂已经挂与枝头,满天星斗似乎触手可及。 清风拂过,带来一阵竹香。 本是极为寂寥的夜,没什么活动的人们也早该上床歇息。整座城都陷入安静之中,而不远处快速飞奔而来的身影生生打破了这一方寂静。 相府青莲苑外,四名黑衣人相互点了下头,以确定目标没有错,这才同时飞身而起,目的自然是即墨莲的卧房。 从几人轻巧的步伐可以看出他们是练家子,武功也算是上等的。 此时,青莲苑整个处于暗黑之中,黑影就着月光看了看手中的地图,确定这座院子的主人卧房所在,这才将地图收起,做了一个手势,四人齐步上前。 本来已经闭上眼睛的即墨莲耳朵一动,眼睛猛地睁开,而后又缓缓闭上,与此同时,一身黑衣的如风整个人已经隐藏在黑暗中,尽量放轻呼吸。 门被轻轻推开,几人依次进门,这间卧房相较于其他小姐闺房算是极为简单的,除了一个屏风,一张软榻,以及不远处的一个梳妆台,别无他物,这样他们很容易便能辨别床上微微的隆起。 几没察觉到其他人,这才放心抽出兵器,长剑在黑暗中泛着渗人的银白色光,几人毫不迟疑地越过屏风,在床前站定,在确定床上是个躺着一个已经陷入沉睡的少女时,几人眼中狠辣乍现。 他们本是杀手,不会可怜弱小,为了主子的命令,即便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事也会去做,要怪就只能怪这位小姐得罪的主子,能一剑毙命也算是她的福气。 领头的人双手握着剑柄,抬高胳膊,眼看着长剑即将没入床上之人的血肉里,就在这时,几人突然觉得浑身一阵酸软,手中的长剑叮叮当当地落于地上,发出尖锐的声响,他们瞪大双眼,不可思议。 “谁?”带头的那人压低了嗓音问。 “竟然用药,有本事我们单打独斗。” 见周围依旧毫无动静,这几人有些担忧,他们背对背四处观察,一边准备随时出击,此时,床上之人突然坐了起来,即墨莲身形一转,下一刻已经穿戴完好地下了床。 得到命令呆在角落里一直没动的如风掏出一颗夜明珠,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顿时一阵敞亮。 即墨莲面无表情地看了几人一眼,问:“谁派你们来的?” 那几人只觉得力气仍旧在缓慢消失,有两人几乎瘫软,他们互看一眼,眼眸在半空中交流,最后一致点头。 即墨莲好笑地看着这几人的‘交头接耳’,轻柔却无情的嗓音却将这几人打入无边黑狱中:“你们不用交流了,此时的你们即便是想自杀也不可能,你们已经没了力气咬碎藏在嘴里的毒药。” 即墨莲背着手踱步到几人面前,几人均瘫软在地上,即墨莲居高临下地审视了片刻,问:“我再问一遍,你们的主子是谁?” 他们作为杀手,这种情况早已经预料到,而且也训练过这方面,他们的承受力可算是佼佼者,任你严刑拷打也是徒劳。 这几人闭着眼睛打算来一个视死如归。 即墨莲见这几人如此模样,突然低笑出声:“呵呵,看来你们是死也不说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是我等喊一个字就不是好汉。”带头的那人冷冷说道。 即墨莲不是好人,她很讨厌不听话的海自以为是的人,也不废话,即墨莲对如风说道:“如风,这人很吵。” 如风闻言,上前几步,一把掐住那人下巴,迫使他张嘴,抽出刀子,轻轻一划,那人便被割了舌头。 疼痛让那人呜呜出声,冷汗直流,也让剩余几人看着心惊,他们不可抑制地颤抖一下。 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个闺阁小姐,而且还是长期卧床的病秧子,他们之前还在庆幸这趟任务挺轻松,现在看来是乐极生悲了。 “你们谁说?”血淋淋的一幕似乎不过平常景象,甚至没有得到即墨莲一个眼神,她看向另外三个问。 三人虽然害怕,但能死在这人手里也好过回去的生不如死,所以,几人仍旧闭紧嘴巴,不知声。 即墨莲也不着急,她往旁边的凳子上坐去,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能不能得到答案,即墨莲说道:“我知道你们经过训练,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今天我们就换个法子,换个你们不曾试过的,若是能撑得住的,我就放了你们。” 这时门被叩响,即墨莲说道:“进来。” 如冰端着一个瓷壶进来,说道:“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恩,给他们每个人一杯,这可是好东西,他们熟悉的很。”即墨莲说道。 如冰领命,端着瓷壶直接往三人走去,如风也上前帮忙将三人的嘴撬开,如冰将手中的东西分别给三人灌了进去。 三人本以为是毒药,面上还带着得逞,但仅仅呼吸之间,他们察觉到身上熟悉的痛感,那是生不如死的感觉,谁若是有了此种感觉,那离死也就不远了。 “怎么样?这种痛感很熟吧?你们身上中的蛊毒每月月初会发作,必须要解药才能暂时缓解,若是犯了错的,月初便得不到解药,那些人便要活活痛过三日后才会肠穿肚烂而死,过程极为残忍,死后更是面目全非。”即墨莲笑看着那几人五彩缤纷的脸说道。 即墨莲每说一句,那几人脸色难看一分,到了最后,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低喊道:“你到底要怎样?有本事就杀了我们。” “这还没开始呢,你们就怕了?”即墨莲满眼嘲讽。 噬骨的疼痛让几人痛呼出声,只要是人,总会有极限的时候,况且这几人也不算是多么能撑的人,疼痛还在加剧,几人再也没有什么面子,忠心,往即墨莲爬去,一边求饶道:“求求你,杀了我们。” “说出你们的主子,我就满足你们的要求。”即墨莲不咸不淡地说道。 其中一人说道:“我说,我说。” 他身旁一人狠狠瞪着他,威胁道:“你别忘了自己有把柄握在主子手里。” 第十五章 交易 “可是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痛了,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求求你,杀了我吧,我告诉你,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先前说话的那人跪爬着往即墨莲方向而去。 “你找死?”那人惊慌大叫。 看着乱成一团的几人,即墨莲突然低低笑出了声,她说道:“你们都不用着急着想死,我可以跟你们做一个交易,若你们同意,我会将你们身上中的蛊毒解了,让你们不必再受别人的牵制。” 即墨莲的话刚落,房间内一阵静谧,就连被割了舌头的带头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那个闲适的女子。 “你们没听错,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决定了。”即墨莲说道。 “什么交易?”其中一人问。 “我给你们解毒,你们只要告诉我一件事便可。” “但你得让我们知道是什么事,若最后还得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我等岂不是白做一番。”另一人眼睛转了转,问。 即墨莲轻蔑地看了几人一眼,直看得那几人一阵脸红,即墨莲说道:“我给你们解药,只需要你们将你们的主子跟夏春心之间的交易告诉我便可,当然最好是有证据。” “你刚刚不是想知道我们的主子是谁吗?”其中一人问。 即墨莲可没时间跟他们聊天,她脸色一冷,瞬间冷凝的声音如冷刀子一般刮到他们身上,深入骨:“你们只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便可。” “如冰,给他们纸跟笔。” 本来还打算胡乱编一个借口的黑衣人顿时歇了心思,也罢,反正任务失败,回去也是个死,倒不如跟这位小姐做了这交易,这样他们便可以活下去,还可能趁机救出家人。 几人身体各朝一方,勉强拿起笔,写下交易内容。 即墨莲满意地看着基本一致的答案,满意地点头,朝他们一甩手,几人身上各落下一个瓷瓶。 “瓶子里的药分七日,服完后自可解去药性。”即墨莲最后叮嘱一句:“记住,你们刺杀失败,已经死了。” 那几人一顿,顷刻便明白了即墨莲的意思,他们眼中闪过感激,这时,房内一阵香味飘过,几人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他们起身,收起瓷瓶,转身离开,直到走到门口,落在最后的那人顿了顿,用仅能即墨莲听到的声音说道:“主子的上面还有人。” 当那几人离开后,如冰憋不住了,她气愤地说道:“小姐,夏春心太过分了,她竟然这么下作,不如奴婢去杀了她。” 即墨莲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如风,问:“你觉得呢?” “属下觉就这么杀了她是太过简单了。”如风冰冷地说道,想要刺杀主子,死是最简单的惩罚。 “如风说的对,夏春心这么死了那还怎么玩?我还想看看即墨端知道这件事时的表情呢,定然精彩。”似乎能想象得到即墨端的反应,即墨莲心情难得飞扬。 第二日清早,夏春心刚醒来,还未起身,便问站在床边的贴身丫鬟小倩:“今日可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小倩见夏春心醒来,赶紧上前,小心地拿过夏春心的衣服,一件件轻柔地替她穿上,一边回道:“夫人,大小姐的院子好像出来什么事。” 夏春心心中一喜,急忙问:“何事?” 难道是有人发现那贱丫头已经死了?就这么干脆的死了还便宜她了。 “好像是昨夜有人潜进大小姐的房间,试图刺杀大小姐,可被大小姐在外面请来的护卫杀死了,尸体刚被运到乱葬岗。” 刚准备漱口的夏春心一惊,手中的杯子一滑,一声脆响极为刺耳,夏春心狠声问:“你再说一遍?” 小倩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赶紧跪下,颤抖着回道:“夫人,是,是大小姐院子里的打扫丫头跟奴婢说的,今早天还未亮,大小姐院子里的护卫就赶了车出去,上面是四个黑衣人的尸体。” 夏春心气得浑身发抖,朝半空嘶喊道:“废物,全是废物!滚。” 小倩赶紧小跑着出去。 “好个小贱人,定然是即墨端的多事,好,真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看来月儿说的对,小贱人就应该去被送去煞王府的野狼口中,让你死无全尸。”夏春心面上是扭曲的狰狞,眼底的恶毒让整个房间阴风阵阵。 还来不及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外面一阵叫嚷声:“二小姐,夫人还未收拾好,请你等一等。” “滚开,本小姐找娘亲有事。” “可是夫人她…”小倩的话里净是担忧,夫人发怒,二小姐这时闯进去,若是惹怒了夫人,受苦的还是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 “月儿进来。”收拾好了面上外露的情绪,夏春心拢了拢衣襟,说道。 即墨月瞪了小倩一眼,低声在她耳边说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等错过身时,即墨月脸上是夏春心最为满意的温婉笑容,她款款进门,对正在喝茶的夏春心说道:“娘亲,你听说即墨莲院子里的事了吗?” “怎么?”夏春心吹了吹杯子里茶叶,问。 “娘亲,是不是你买杀手去的?”即墨月靠近夏春心,自以为是地问。 这个蠢丫头,夏春心心中暗骂,不过面上却和蔼万分:“娘亲不是答应过你要帮你跟那丫头换新郎,又怎会找人杀她。” “真是可惜,要是她被杀了才好,这样就没人跟我抢澜王了,哼,算那贱丫头命大。”即墨月没在意自己娘亲脸上的异样,径自嘀咕道。 夏春心淡声说道:“若是那丫头死了,煞王岂不是就没了王妃?” 夏春心一句话让即墨月变换了脸色,即墨月乐的直点头,问:“娘亲,你想好用什么办法了吗?那丫头肯定得反抗。” “月儿不用着急,我们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夏春心笃定地慢慢说道。 夏春心从来不说大话,这让即墨月心里甚是喜悦,她激动地说道:“娘亲,你就告诉我马,到时我好配合啊。” 点了点即墨月的脑袋,夏春心失笑:“就你这张嘴,万一说漏了怎么办?到时娘亲可就帮不了你了。” 第十六章 姐妹飙戏 在夏春心处吃了早膳,即墨月这才回去,脸上比来时要松缓很多,有了母亲的保证,澜王爷就是她的了。 即墨月心情甚好,她朝身后的小翠说道:“小翠,我们在花园逛逛,消消食。” 一甩长袖,即墨月往相府花园走去。 要去花园,得先经过即墨莲的青莲苑,即墨月看着安静的青莲苑,脑筋一转,吩咐道:“小翠,你去澜王府请澜王过府一叙。” 经过上次被惩罚,对于即墨月的吩咐,即便再不愿意,小翠也不敢多说什么,她有些同情地望了望青莲苑,而后快速离去。 现在正是夏日,各种景色正好,况且左相即墨端在朝中极受皇上器重,所以,不少官员世家总会寻着缘由送些东西来,那些器具古玩送得多了,也有些人开始换着法子送些赏心悦目的活物过来,此时的相府花园中便多的是别人送来的罕见的花草树木。 即墨月一身淡粉镶蓝长裙,发上是谢谢插着金步摇,步摇上坠着金珠,金珠随着步子摇晃,在阳光照耀下,煞是引人。 微风送来一阵花香,让即墨月的心情更好了些,但当她看见不远处凉亭中的一幕时,刚刚的惬意僵硬在脸上,即墨月狠狠瞪着不远处的三人。 如冰抚琴,即墨莲懒懒靠在软榻上,如风一如既往地站在即墨莲身后。 悠扬的琴音宛如一个个精灵,跳跃在听者心间,让人不自觉沉醉,即墨莲微微眯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美好的日子。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没有打扰到凉亭中的三人,直到即墨月站定在凉亭三步远处,即墨莲才若有似无地往这边扫了一眼,而后转回去。 这是红果果的无视,即墨月冷哼一声:“不过靡靡之音,果然是什么样的人配什么不入流的乐曲。” 这人啊,总喜欢挑衅自己惹不起的人,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即墨莲脸色略微苍白,她咳咳几声,皱着眉转头:“咳咳,我以为是哪个下人这么没规矩,原来是相府二小姐,既然二小姐觉得这种琴声不堪入耳,那就赶紧滚吧,不然倒是会污染了这美妙的乐曲。” “即墨莲,你别欺人太甚。”论口舌之争,即墨月那是自寻死路。 “我就欺你了,我就辱你了,若你不知好歹,我还得打你,所以,即墨月,没事的话最好回自己的房间呆着,出嫁前还是别跟我相遇比较好。”即墨莲也不咳了,她厌恶地看着即墨月。 即墨月气得浑身颤抖,小脸涨红,她再也控制不住在人前的温柔贤淑,破口大骂道:“即墨莲,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丫头,凭什么处处跟我作对,我是相府嫡出的小姐,澜王那么好的相公是我的,就凭你这个短命鬼,你有那福气跟王爷过一辈子吗?” 在即墨月看来,任何人都有弱点,而即墨莲的弱点便是活不长,只要自己狠狠掐着她的这一条,定然能让即墨莲痛苦万分。 即墨莲静静地看着即墨月,没有说话,却让一旁的如风跟如冰浑身气息一变,两人蓄势以待,只等着即墨莲一声令下就揍她一顿。 淡淡扫了两人一眼,如风跟如冰默然,即墨莲起身,款款下了凉亭,她盯着即墨月,苍白的面上甚至带着笑意:“即墨月,你本来可以安然果过完这一生的,毕竟曾近的那些罪孽你没有参与过,可为何你偏偏要来招惹我,还拿我娘亲说事,今天我就告诉你,任何人都不能亵渎我娘亲,哪怕一个字,她的下场便是地狱,听到了吗?” 明明是再轻柔不过的话,却让即墨月无端的感到一阵寒冷,是那种沁入骨血的冷,心底的恐慌让即墨月后退一步。 即墨莲见此,突然说道:“赶紧收拾好自己,你看,那边你爹爹跟澜王来了,你的温柔形象可要保持住哦!” 不远处,两道身影渐行渐近,一道灰黑,一道亮白,即墨端一向肃穆的面上难得出现一丝笑意,他看着凉亭中两个女儿,说道:“澜王,小女就在凉亭内,今日她的身体略微好些了,澜王可以跟莲儿多聊聊。” 赫连澜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凉亭,随风飘逸的幕纱挡住了里面的人,倒是外面的即墨月颇得他的瞩目,赫连澜反问:“即墨大人,相府二小姐温柔贤良,该得个良配,大人为何要将其送与煞王府?” 那么美丽贤淑的女子怎能被送入狼口?赫连澜的看着孤零零站在凉亭外的即墨月,心一疼,这么美好的女子为何不能给他? 即墨莲承认自己其实挺会演戏,可当她注意到即墨月时,顿时自叹弗如,那才叫演技啊,只见刚刚还满面狰狞的即墨月已经摆好了楚楚可怜的神情,眼眶红红的,眼角一滴泪水似滴未滴,纤瘦的身体瑟瑟发抖,用即墨端跟赫连澜都能听到的声音楚楚可怜地说道:“姐姐,是妹妹的错,请你原谅月儿,月儿不是故意的。” 即墨端跟赫连澜已是变了脸色,即墨莲顿觉好笑,她说道:“若我不原谅你呢?” 原本以为即墨莲会跟自己拼演技,可她这么一出倒是让即墨月没了下句,她呆呆地问:“那怎么办?” 即墨莲笑道:“你冒犯了本小姐,当然要受到惩罚,这样吧,今日本小姐心情好,稍微罚轻一些,你就在这边跪一个时辰吧。” 即墨莲这话一出,即墨月脸色苍白,这次是真的,即墨端老脸有些红,而本就对即墨莲没好感的赫连澜更是紧蹙眉头。 “怎么?难道你刚刚不过是说说,并不是诚心道歉?”即墨莲催促道。 “我,我…” 即墨月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她瞪视着高高在上的即墨莲,对方眼中似笑非笑的嘲讽让她突然清醒,即墨月双膝猛然跪于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钻心的疼痛让那滴泪水终于落下,即墨月等着那个病痨鬼的下场:“姐姐,月儿错了。” 如此让人心怜的人儿就这么被欺负,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赫连澜满心的怒火终于爆发,他冷声说道:“这位就是即墨大人口中所说的娇柔大小姐?本王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第十七章 被宣进宫 “还请王爷见谅,小女她定然是因为身体不好,情绪这才激动了些,往日她不是这样子。”即墨端厚着老脸说出违心之言。 这五年他进青莲苑的次数寥寥无几,更别提见即墨莲了,而前几日那次谈话让即墨莲不得不承认这个大女儿强硬的性子出乎他的预料,但却与他记忆中的郝莲一模一样,因此,即墨端对即墨莲有一种愧疚的纵容。 “相爷也不用替她掩饰,这样的女子有违妇德,本王定然要向父皇禀明。”赫连澜甩了甩袖子,准备大步离去。 此时是他禀明父皇的最好时机,赫连澜信心十足。 即墨月敛下的眉目中暗光一闪,她娇柔地劝道:“王爷,姐姐她今日心情不好,是月儿冒犯了姐姐,还请王爷再给姐姐一个机会。” 如此情真意切的诉说,让赫连澜的心顿时软了,对,只有即墨月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澜王妃这个称号,事不宜迟,深深看了一眼即墨月,赫连澜决绝地离开。 即墨端望着赫连澜的背影叹气,怎么姐妹的矛盾就偏偏被澜王瞧见了呢,等会儿皇上定然得招他去对峙,到时他又该如何回答,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向了谁他都是心疼。 “莲儿,你这又是何苦?”即墨端不蠢,即墨莲不可能不知道他跟赫连澜靠近,既然故意在赫连澜面前演这么一出,想来她是看不上澜王爷了。 即墨月怒了,自己一直敬爱的爹爹明明已经瞧见了跪在地上的她了,却不帮着被欺负的自己,而是满面慈爱的看着那个病痨鬼,即墨月这回是真的伤心了,她低泣道:“爹爹,难道您没看见被欺负的是我?” 今日以前她觉得爹爹是最喜欢自己的,可这残酷的一幕让即墨月认识到自己十几年来可笑的自以为是。 许是即墨月泣血般控诉触动了即墨端,他满目愧色地双手扶起即墨月,低声说道:“月儿,是爹的不是,你姐姐她受了很多苦,脾性难免强些,月儿是最懂事的,就让着些姐姐吧。” 即墨月低垂着头,心中已是一片死灰,原来娘亲说的对,只有即墨莲母女才是爹爹的心头好,那么,爹爹,既然你不顾父女之情,休怪女儿也对爹爹再无孺慕之情了。 即墨月再抬目,眼中一片晶莹:“爹爹,是女儿不好,一时忽略了姐姐的身体,月儿以后一定谨记。” 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让即墨莲勾唇,如冰很有眼色,她上前一步,问:“小姐是否要回去了?这里的风有些大。” “恩,回吧。” 如冰上前扶住即墨莲,如风夹住搁在石桌上的琴,跟在两人身后,一行三人离开,与那父女俩错身而过。 即墨端满含感情地喊道:“莲儿?” 三人置若罔闻,携步离开。 如即墨端所料,赫连澜离开不过一个时辰,宫里来了人,宣布皇上的口谕。 “着即墨端,即墨莲,即墨月即刻进宫,不得延误。”小太监满面严肃地宣布。 即墨端应道:“微臣遵旨,还请公公能稍等片刻,小女这就过来。” 话落,相府管家很有眼色地送上一锭银子,那小太监满面笑容地回道:“那咱家就多等会儿,不过相爷还是尽快,这皇上脸色可是不太好。” 收了钱财,自然得提供点有用消息。 即墨端赶紧说道:“多谢公公提醒。” 尽管面上没有异样,即墨端心底还是无来由的一阵恐慌,这几年皇上的心思越来越难猜,很少有发怒的时候,如今因为两位王爷的婚事操了不少心,在这关键时候,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左相府那便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一盏茶功夫,相府客厅门口缓缓走来几道纤细身影,走的近了,才看得清来人的模样,只见左边站的一位鹅黄仙罗裙装,头上朱钗环绕,面上也是略施粉黛,女子面色含笑,见到小太监时,轻柔地说道:“公公辛苦了。” 另一位美则美矣,却是满面苍白,将本来清美的面色硬是掩盖住三分,女子走一步略停一会儿,间或咳嗽几声,当她见着小太监时,不过稍微点了下头。 宣旨的公公立即便分辨出了两位来,小太监暗自叹息:可惜了,二小姐如此温婉貌美,竟然会给那煞星,可惜,可惜。而这位大小姐大概是从未出过相府,身子也差,遂,从未学过礼仪,小太监还同情地摇摇头。 “大人,两位小姐,可以走了吗?” “劳烦公公了。”即墨端说道。 相府门口停了两辆马车,即墨端先一步上了前一辆马车,小太监坐在车前,他笑着对两位小姐说道:“后面一辆放置着锦丝软榻,专门给小姐们坐的,还望两位小姐上车。” “谢公公提醒。”即墨月同样笑道。 即墨莲再如冰的搀扶下,踏着软凳,上了马车,即墨月跟着在小翠的帮助下亦上了马车。 马车内,即墨月轻蔑地扫了一眼即墨莲,‘好心’地建议道:“姐姐等会儿还是少说话为妙,那宫里头的贵人们身体可娇贵的很,若你一个劲儿的咳嗽,到时有个什么不好的过给贵人们,到时候遭殃的就是我们相府了。” 按住有些激动的如冰,即墨莲突然不要命了咳嗽一番,好不容易喘上来气,这才缓慢说道:“咳咳,即墨月。咳咳咳,我们现在共处与这么狭窄的马车中,咳咳,要染上也得你先…咳染上才是。” 即墨月闻言,想要往后退,可马车本就不大,小翠正坐在她身后,即墨月被小翠的脚绊住,眼看着就要往马车口摔去,即墨莲凉凉地提醒道:“小心啊,若是掉了下去,你的脖子可就得摔断了,到时我便可以跟澜王相信相爱过一辈子呢。” 都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这一点在即墨月身上再一次得到了证实,只见即墨月双手翻转,一手抓住车框,一手扯住小翠的头发,堪堪稳住了要下坠的身体。 “即墨莲,你是故意的。”即墨月终于脱险后,低喊道。 “我劝你有时间还是整理一下自己吧,那可是皇宫,你这样倒是肯定会惊扰了那些‘贵人们’。” 即墨月闻言,哪里顾得上找茬,吆喝着小翠给她重新整装。 皇宫位于黄铜大街尽头处,因为是皇宫里派来的马车,所以上面有明黄金龙标识,路人见此纷纷避让,因此马车行起来畅通无阻,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停在宫门口。 ------题外话------ 喜欢的妞们记得收藏哦,还有欢迎留言啦,么么个! 第十八章 德妃召见 一行人下了马车,入宫后会有软轿接送,换乘了软轿,穿过层层殿宇,终于停在前清殿前。 如冰跟小翠留在外面守着,即墨端父女三人进了大殿。 宽敞的前清殿威严肃穆,四周共有十六根环龙柱围绕而成,大殿上首龙案后面正坐着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 小太监低着头,小跑着上前,跪下,低声禀报道:“皇上,左相大人跟两位千金正在殿外。” “宣。” 即墨端低声嘱咐即墨莲跟即墨月:“等会儿按照为父的动作做,莲儿,现在不是你我父女斗气的时候,这是皇宫,不是相府,稍微行差踏错就会收到惩罚,你可记住了?” 她又不是盼着早死,当然得小心,即墨莲无声点头。 三人这才进了大殿,即墨端摆了摆衣袖,跪下,呼喝道:“微臣即墨端携小女即墨莲,即墨月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即墨月跟着跪下,娇柔请安。 即墨莲冷眼看着,突然,她拿出锦帕捂住唇鼻,开始咳嗽,苍白的面色印上一层红霞,即墨莲摇摇欲坠。 赫连峥见此,吩咐道:“这丫头身子不好,徐公公,给这丫头端个凳子吧,就不用跪了。” 皇上这一出让底下几人脸色各异,即墨月满目嫉恨,而赫连澜心底更是一阵鄙夷。 “谢皇上。”即墨莲悠哉地坐着,咳嗽好了很多。 上首的赫连峥眼神沉了沉,扫向三人,淡声问:“这两位就是相府小姐?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两人闻言,齐齐抬首,赫连峥仔细端详了两人,突然若有所指的笑道:“澜儿,以朕看,这位大小姐绝非一般闺阁女子,你能娶了他倒是你的福气。” 仅仅一句话,便决定了这个婚约是作数的,赫连澜本以为凭着自己的一番添油加醋的讲述,皇上即便不会退了这毁婚约,也不可能再让即墨莲为澜王正妃,可皇上仅凭一眼,就让自己刚刚萌芽的希望被掐灭在摇篮里,赫连澜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手不自觉颤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是父皇,儿臣——” “难道澜儿觉得朕是老糊涂了,给你乱配姻缘吗?” 一句话堵住了赫连澜的话,让他惊恐地跪下,颤声说道:“儿臣知错。” “罢了,起来吧,你们都起吧。”赫连宵转而问一旁伺候着的徐公公:“宵儿还没来?” 徐公公冷汗直流,他招了招手,外面一个等候的小太监小跑着进来,浑身瑟瑟发抖:“皇上,煞王他,他说不想进宫。” 煞王,二十几年来从来都是个禁忌,本以为皇上允许他回京,他该感激涕零,可谁曾想煞王是天不怕地不怕,就连皇上的命令都不放在眼中,这份嚣张连皇上最喜爱的四皇子都不曾有的。 让众人满头雾水的是赫连宵如此目无一切,却没有激怒一向重礼仪的皇上,因此朝中此时流传着一种说法,那便是皇上有可能会废了现在的太子改立煞王为太子。 众说纷纭,却无一个确切答案,毕竟刚皇上的心思很少有人能猜得透。 果不其然,听闻小太监的话,赫连峥摆摆手,脸上没有丝毫不悦,他再次看向地上跪着的三人,说道:“即墨莲,即墨月听旨,你们即将成为皇家媳妇,有些礼仪是要学的,明日起,会有教礼嬷嬷去相府教你们规矩。” 顿了顿,赫连峥接着说:“即墨莲身体若是不允许的话可以先放一边,徐公公,将朕准备的东西呈上来。” 徐公公闻言,从身后的小太监手中接过一个烫金托盘,笑的满面褶皱:“大小姐,您的福气好,皇上听闻小姐身体不好,特意让老奴从库房里寻来的,这是去年别国上贡的极好的千年雪参,御医看过,确定这千年雪参对小姐的身体会有帮助。” 即便聪慧如即墨莲也不得不诧异,这皇上到底是何意?这么一根极品雪参就这么送与自己了? 疑惑归疑惑,即墨莲还是很恭敬地接过,叩谢道:“谢皇上赏赐。” “你们都退下吧,朕也乏了,对了,澜儿,既然相府大小姐将成为你的王妃,你有空还是多与她相处,多相处后即便再大的矛盾也能解开。” “儿臣遵旨。” 一行人退开,澜王走在最前面,即墨端稍后,而后是即墨莲,最后是一直沉默的即墨月。 即墨月从来没这么恨过,文雅的相公,皇上的另眼相待,爹爹的爱护,哪一点都是她即墨月求也求不到的,这让她怎能甘心。 刚下了前清殿的台阶,一个小宫女匆忙跑了过来,见着几人还未离开,这才吁了口气,赶紧请安:“见过澜王,见过左相,大小姐,二小姐。” “红玉,何事?”赫连澜问。 “是娘娘听闻王爷跟大小姐进了宫,这才命女婢守在这里,娘娘她想见见大小姐。”被唤作红玉的宫女回道。 “左相,可否请大小姐跟本王一起去见本王的母妃。” “王爷客气了,莲儿,你就跟澜王一起去见见娘娘。”即墨端继而转向赫连澜,面色有些愧疚:“王爷有所不知,莲儿她身体不好,所以对于一些宫中礼仪学的也不多,若是莲儿等会儿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娘娘跟王爷多担待。” “左相客气了。”赫连澜甚至没看一眼即墨莲,直接回道。 一行四人两两分开,即墨月失神地看着两道离开的身影,心脏钝痛,即墨端亦是心疼:“月儿,这事是爹爹对不起你,可你姐姐她或许只有三年可活,爹爹实在无计可施了。” 即墨月笑容绽现:“爹爹误会了,月儿祝福他们。” 我祝福即墨莲早点死! 如今天下一分为三,周边也有不少小国,这些小国是划区域臣服于三大国,每年更是从各地呈上罕见的贡品,无论锦缎首饰,特色食物,极品药材,亦或是罕见的花草树木,而大赫地处东南,气候条件极好,便于那些珍惜品种的生长,所以,大赫皇宫是三国之中最恢宏美丽的。 “即墨莲,本王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让父皇对你另眼相看,但你早晚是要嫁入本王的澜王府的,到时候希望你能安分地呆在王府中,莫在招惹一些你不该招惹的人。” “何为不该招惹的人?”即墨莲好笑。 “难道你以为本王府里只有你一个女人?实话跟你说吧,如今我府中已有四名侍妾,将来还会有侧妃,本王希望你能摒弃一些在相府的陋习,毕竟我王府可不同于相府那般随你折腾。” “原来这才是王爷的真面目啊!”即墨莲感叹道,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讥讽。 赫连澜脸色几经转变后恢复为原本的端良如玉:“大小姐说笑了,本王不过是给你提个醒,毕竟往后我们还要相处些日子。” 第十九章 德妃不德 当今皇上有一后三妃,二皇子赫连澜乃皇上三妃之一的德妃所出。 德妃,顾名思义,在众人面前她贤良淑德,待人宽厚,颇得皇上的敬重,这些年后宫中的女人地位起起落落,而德妃却是一直受皇上礼待的那一个。 尚德殿,德妃的宫殿,不豪华,却稳重大气,给人的感觉如德妃一般,穿过绿荫覆盖的游廊,在红玉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处门前,红玉在门外恭敬地禀报:“娘娘,王爷跟相府大小姐来了。” “恩,请他们进来。”德妃的声音都是雍容华贵的。 “两位请。”红玉推开门,示意两人进去,而后关上了门。 赫连澜这次的笑容真诚了很多,他推开门,还未见到人,便先笑道:“母妃,儿臣可是早就想你了。” “你呀,想母妃还十天半月的不见人影,光嘴上说说了吧。”德妃满目慈爱地说道。 “母妃你误会了,这几日儿臣都忙着,好不容易进了趟宫,母妃还拿这说事吗?”赫连澜宛如一个粘着娘亲的孩子,没了刚刚在即墨莲面前的高傲鄙夷。 “好,母妃不说了,今儿个就留在这里吃了饭再回去。”德妃爱怜地拍了拍赫连澜的手,说道。 母子俩一个劲儿地叙说着,温馨气氛让人不忍破坏。 即墨莲好笑地摇了摇头,这宫里的人啊,各个都成了精,贤良淑德?让自己这个‘病痨鬼’这么干站着,又是一个温良厚德的女人能干出来的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下马威? 她当然也有自己的妙招,即墨莲锦帕掏了出来,往嘴上一捂,开始拼命咳嗽,撕心裂肺的惨咳声打断了不远处母子俩的‘亲情交流’。 德妃不着痕迹紧了紧眉头,赫连澜也冷了脸,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即墨莲突如其来的不舒服,确定这两人的注意力都到自己身上,即墨莲这才缓慢拿下锦帕,苍白地笑了笑,问候道:“见过德妃。” 德妃脸上的不悦更明显,她问:“难道左相没请教养嬷嬷教大小姐礼仪吗?” 谁家夫人小姐进了宫,见了自己不是下跪行礼,这个左相府的‘病痨鬼’竟然不过简单的问候一声便了了事。 现在她还未进澜王府便这么嚣张,若是进了澜王府,那岂不是要将澜儿的王府搞得乌烟瘴气? 德妃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一顿即墨莲。 即墨莲脸上依旧淡淡的,她不紧不慢地回道:“刚刚在前清殿,皇上给即墨莲赐了座,说是即墨莲身子弱,不用跪。” 人家皇上都没让跪,我凭什么跪你? 这么一句话无疑是扇了德妃一巴掌,德妃气得脸色顿时涨红,她一掌拍向侧面的红木脚桌上,厉声斥责道:“即墨莲,你一个相府小姐,还是庶出的,见了本宫不跪也就罢了,竟然还口出狂言,小小年纪竟然这般不知轻重,若是你以后进了澜王府,说不得还得惹下多大的麻烦,既然将要成为澜儿的王妃,那本宫便是你的母妃,今日本宫就要好好教教你礼数。” “皇上刚刚已经下了旨,明日会请礼仪嬷嬷去相府,而且皇上还说即墨莲身子若是不适,这些可以推后再学。” 尽管皇上对自己有些过分的‘纵容’肯定另有原因,不过,这么大一个黄金挡箭牌不用白不用,即墨莲很不厚道地想着。 “即墨莲,你真是不可理喻,见到母妃竟然如此嚣张,你以为有父皇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了吗?”赫连澜最尊敬德妃,即墨莲这中没礼貌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他。 “澜王这么说就奇怪了,我何时为所欲为了,皇上也没说要为我撑腰啊,要是澜王有疑问,我们不如现在就去前清殿问个清楚?”赫连澜气愤异常的模样让即墨莲的心情好了些。 “你找死!” 赫连澜是能装,可再装也是要有个限度,而即墨莲似乎总会轻而易举地就撕碎了他的面具,赫连澜上前,打算掐住即墨莲的脖子。 可他快,即墨莲更快,在他还未将手伸到即墨莲面前,即墨莲拿着锦帕的手往他胳膊内肘处轻轻一点,赫连宵胳膊失力,垂了下来。 赫连宵只觉胳膊一麻,而后钻心疼痛袭来,他痛呼一声。 德妃见自己的儿子吃了亏,脸色顿时变了,她失控地叫道:“好个即墨莲,你简直是目中无人,澜儿,你怎么了?” “即墨莲,你对澜儿做了什么?”德妃质问。 她即墨莲很少受制于人,即便这世上有比自己强大的存在,若是她不愿,那些人也休想让她屈膝。 即墨莲也不再装了,她踱步到赫连澜面前,低声凑在他耳边说道:“赫连澜,若你不这么找茬,我们还可以相安无事,我这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机会,你偏偏当做耳旁风,这次不过是个小教训,若是你想开了,再来相府找我,最好是一日之内来,否则我不保证你这只胳膊以后还能不能用。” 话落,也不看两人狰狞的脸色,转身离开,临出门前,突然说道:“我劝你们还是别找太医,或是去皇上那告状,因为我确定皇上会认为你们在诬告。” 真是,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是病猫了? 惬意地出了尚德殿,即墨莲慢悠悠地往宫门方向走去,难得见着这么辉煌的宫殿,即墨莲心情颇好地边走边欣赏。 经过御花园,里面的姹紫嫣红让即墨莲眼前一亮。 “站住,你哪个宫的?”一道娇嫩的喝声传来。 即墨莲站定,不远处一道纤细的身影快步走近,身后跟着四个宫女四个太监,即墨莲挑眉,这不就是上次在街上遇到的那位? 香风渐进,赫连霞仔细端详着即墨莲,本来满腹的怒火刹那间消弭,她刚刚正在发火,自己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男子,却没了踪迹,那些个护卫简直就是废物,找个人都找不到,这么多天了,赫连霞每日脑中总会闪现那少年清绝天下的身姿。 “我们是不是见过?” ------题外话------ 谢谢bihua999妞的评价票票哦,么么个! 第二十章 再遇妖孽 “大胆,见着公主还不下跪!”没见着即墨莲回答,亦没看见即墨莲有丝毫恭敬之处,立于赫连霞身后的一个装束与其他宫女不同的女子呵斥道。 难道是自己在山里呆的久了,这世道已经变得不同了,为何人人都能朝她喊叫? “你也知道前面这位是公主啊?”即墨莲问。 “废话。”那女子翻了个白眼。 “那为何公主都没有说话,你一个宫女在叫唤什么?莫不是这宫里公主的地位还比不上她的贴身宫女?” 那女子闻言,脸色一白,慌忙下跪,求饶道:“公主饶命,奴婢知错。” 这小公主赫连霞乃皇后亲女,亦是皇上最喜爱的女儿,自小就被众人捧在手心,呵护着长大,也因此形成了骄纵跋扈却也单纯狠毒的性格,赫连霞周围伺候的太监宫女皆明白,平日里的公主很好相处,伺候的人即便有时犯了些小错,也不会受到惩罚,可凡是触犯了公主底线的,哪怕是最贴心的的,也逃不脱一顿酷刑。 这件事若发生在以往,赫连霞顶多会斥责两声便罢,可今日或许是这个宫女运气不好,让赫连霞遇到了即墨莲。 相似的眉眼,同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赫连霞觉得很亲切,这让她恍若看见那个少年就在自己对面,自己求而不得的人怎能被呵斥,赫连霞皱眉,朝身后之人吩咐道:“将她拖下去,按规矩处罚。” 那宫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已经伺候了小公主八年了,八年来她也犯过错,可以往即便是无意冒犯了哪一位后妃,也没见着公主发这么大的火,今日突如其来的遭遇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而公主所说的规矩则是赫连霞所在的彩霞宫私设的刑堂,凡是惹到小公主的,按公主生气程度处罚,而小春这次是犯了公主的忌讳,按规矩应该拔舌挖眼,在重大二十板,这对于一向娇嫩的小春来说无异于极为残酷的死刑。 “公主,念在小春伺候你那么久的份上,请公主饶了小春一命,小春再也不敢了。”小春这时候才意识到皇家的无情,也是自己这么些年自持公主的威名做了些狐假虎威的事,自己受难了,周遭却无一人帮忙。 见公主无所动,小春额头拼命往石板上磕去。 鲜血染红了石板,流进不远处花丛里,让娇艳欲滴的花朵更显得刺目。 赫连霞没理会小春,而是三两步站在即墨莲面前,笑问:“你说怎么惩罚本公主就怎么罚。” 这女子跟那少年有几分相像,说不定两人就有些关系,若想取得那少年的好感,就得让眼前这女子倾向自己这一边。 即墨莲自认不是善心之人,况且看多了生死,生命与她不过与蝼蚁无异,所以,面对赫连霞的刻意讨好,即墨莲淡声说道:“一切听凭公主吩咐。” 赫连霞失望地摆摆手:“好了,赶紧拖下去,别污了这位小姐的眼。” 小春彻底绝望了,她直到此刻才彻底相信自己在公主眼里其实什么也不是,以往自己或许不过是主子眼中的小丑,现在这个小丑冒犯了公主的贵人,下场可想而知。 思及此,小春面如死灰,与其被折磨致死,她情愿自尽。 都是这些贵人,将人命看的轻贱的很,自己死了,她们也别想好过。 小春怨恨地盯着即墨莲跟赫连霞,诅咒道:“公主,奴婢不过说个一句错话,你便要如此惩罚奴婢,怎么多年的情分在公主眼中不值一文,奴婢不甘,既然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我小春将用自己的命发誓,你们永远也别想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作为贴身宫女,小春最明白赫连霞的愿望。 话落,小春就要往即墨莲不远处的柱子上撞去,即墨莲手中银光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微微闪动,小春的身体在即将碰到柱子的刹那,瘫软在了地上。 竟然诅咒自己,赫连霞怒极,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找到那个少年,不管小春的诅咒会不会实现,都是触到了她的逆鳞,此时的赫连霞也顾不得要在即墨莲面前保持住公主的威仪跟良善,她蛇一般阴翳的双眸紧紧盯着小春,吩咐一旁战战兢兢的太监:“将她拖下去,竟然敢诅咒本公主,给本公主将她双手双脚剁去,割了舌头,挖了眼睛,放进盛满药材的坛子里,记住,若是她死了,本公主唯你们是问。” 一群太监宫女纷纷跪地,这是公主这么些年来发的最大一次火,他们瑟瑟发抖地应道:“奴才遵命。” 等赫连霞发落了小春,再转身时,花丛中哪里还有人? “人呢?”赫连霞怒。 “奴才不知。” “公主恕罪。” “滚,给本公主去找。”赫连霞踢了跪在脚边的太监一脚,喊道。 按着记忆,即墨莲往宫门口走去,刚刚还算不错的心情被赫连霞这么一闹荡然无存,她轻步走着,突觉耳边一阵暖风吹过,即墨莲侧目,但见一个即墨莲避之不及的人,含笑跟自己齐头并进,不过,这次这人是黑眸。 “在下该叫你初笑,还是即墨大小姐?”钱程笑问。 在第一面时,他便闻出这女子身上除了药香,还有一种女子特有的馨香,所以,他才会临时起意,相邀她去烟波楼,不过想证实一番,跟烟波楼里女子一番*后,他更想念即墨莲身上的干净清香,相较于其他女子,这即墨莲身上的香味还是迄今为止自己闻过的最吸引他的。 但寻了这么些日子,仍旧一无所获,在他即将放弃的当口,这女子却又出现,还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钱程不得不感叹上天对他真是不薄啊。 即墨莲脚下不停,反问:“我该唤你大盛钱将军,还是大赫钱护卫?” 你威胁我,当然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看惯了柔若无骨,屈迎奉承的女子,即墨莲清淡如风却不服输的模样激起了钱程的征服欲,看来,这一趟大赫之行将会收获颇丰。 钱程回道:“随小姐愿意。” 即便即墨莲跟钱程不过两面之缘,从他的言行以及眸中透露出来的红果果欲(和谐)望,即墨莲便已经确定这家伙是个自大的,不容人反驳的人,这样的人却也是即墨莲极为讨厌的。 “那钱将军您忙吧,即墨莲先行一步。”即墨莲加快脚步。 钱程嘴角越发的上扬,他回道:“莫急,今日不是我的班,上次还没跟小姐好好聊聊,今日有空,不如——” 即墨莲突然抬手,阻止了他的话,她看向钱程身后的一个小太监,说道:“公公,这位是新来的护卫,他打算去前清殿,但找不到,还望公公能替他指个路。” 第二十一章 鬼煞宣战 即墨莲心情甚好地向钱程摆了摆手,款步离开,她知道即便钱程的武功修为再高,一旦他暴露,便打草惊蛇,对他以后的所为定然会有影响,钱程看着即墨莲令人炫目的笑脸,并未发怒,反而是唇角上扬,既然已经知了你是谁,你还能逃得出我的手心吗? 在宫门口两旁护卫怜悯的目光下,即墨莲缓缓出了门。 这宫里什么最快?那无疑时消息的传递,本来也是,澜王跟这位大小姐被德妃留下,想来应该会被留下用膳,即便没有,至少澜王也该亲自将大小姐送回相府,可现在,大小姐一人拖着病弱的身体,一步步往宫门口走来,甚至连个软轿都没有乘坐。 许是即墨莲惨白的脸色,娇弱的模样让那两个护卫心软,其中一人建议道:“大小姐,要不要小的给您叫辆马车?” “不用,谢谢。”即墨莲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此刻。 被如此大家闺秀道谢,那护卫脸色微红,挠了挠头,笑道:“不用谢。” 如冰在宫门口等的忒是着急,见自家小姐终于出现,便小跑着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没发现即墨莲身上有任何不适,这才放下心来,问:“小姐,我们回去吗?” “不,我们去翠竹轩。”今天是跟徐谦约定的日子。 宫门正门口不能停马车,两人拐过一个弯,不远处一辆马车正静静等着,如风面色冰凉地盯着路上,生怕错过自家主子。 当即墨莲跟如冰的身影映入他眼帘时,如风沉静的眸色动了动,他跳下马车,快步过来,恭敬地问:“小姐是直接去翠竹轩吗?” 即墨莲还没有做声,如冰却是不依了,她跺着脚似真似假地抱怨道:“哥哥,你是男儿家,为何比我这个贴身伺候的还了解小姐的行程?” 如风敛下的眸中似乎有什么在翻滚,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以往的平静无波,他生硬地回道:“这是主子跟我回来第一天时跟人的约定。” 即墨莲敲了敲如冰的额头,轻斥道:“你这丫头,连自己的哥哥也调侃吗?是不是不想跟着我们一起去了?” 好不容易盼着小姐出门,如冰怎么能错过,她讨好地笑道:“小姐,如冰知错了,如冰想去看看。” 三人上了马车,翠竹轩的地段还算好,离皇宫也不是很远,不过两刻鈡的路程,等三人抵达翠竹轩时,门口一阵叫嚷声传来。 “如风,去看看何事?”即墨莲没有下车,直接吩咐道。 如风跳下车,在门口询问一番,而后带着徐谦一起回来,徐谦在马车外恭敬地问候:“见过主子。” “恩,今日出些意外,你且先回去,这里有一份计划书,你可以先看一下。”一双素手递出几张宣纸,上面的潇洒如风,淡然如云,跟字的主人一样。 “主子,是张鹏出事了,这是他房中发现的。”是一张便条。 待看清上面的字时,即墨莲向来云淡风轻的水眸倏地变冷,她低声吩咐道:“回府。” 小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如冰有些担心:“小姐?” “回去再说。”即墨莲心底罕见的出现一种焦躁。 很少有人知道翠竹轩是鬼手的,除了钱程,即墨莲摇头,他刚刚才见着那人,况且以即墨莲看来,钱程不会做出这种会暴露自己的事来。 那还有谁想要引出自己? 从偏门回到相府,即墨莲换了身男装,纸条上只要见鬼手,那就是说掳走张鹏的那人并不知道鬼手就是左相府大小姐。 “小姐,让奴婢跟你一起去吧。”如冰担忧地说。 “不用,如风跟着就行。”即墨莲摆摆手。 两人一身轻装跃出相府,往纸条上写明的地点赶去,纸条上的地点并没有出城,而是在一处颇为偏僻的居民区,这周围已经被人买下,所以很少有人来往。 两人依照指示来到一处简易木门前,如风挡在即墨莲前面,敲了敲门,良久,里面没有动静,即墨莲直接吩咐:“开门。” 如风小心推开门,入目的是一处宽阔的院子,而院子中间放着一个凳子,凳子上绑着张鹏,只见张鹏一张脸已经泛着青白,但却没有生命危险。 两人刚进门,门便被关上。 院中悄然出现四个黑衣人,每个人均是面无表情,其中一人来到张鹏后面,用手掐住张鹏的命脉,冷声说道:“我们只想请鬼手跟我们走一趟。” 即墨莲折扇一挥,好笑地说道:“你们就是这么请人的?” “因为鬼手一向神出鬼没,我等无奈,只好出此下策,若是有得罪的地方,时候我兄弟几人定会负荆请罪。”那个掐着张鹏的黑衣人说道。 “不知你们的主子是谁?”即墨莲问。 “公子去了便知。” “若是我不去呢?” “那我们只好动手了,一会儿若有什么伤亡,还请见谅。”那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即墨莲不怒反笑,她踱着步子往几人跟前走去,似讽似笑地说道:“你确定你们能拿得下我?” “我等会拼尽全力。” 即墨莲收起折扇,勾了勾手,淡淡说了句:“那就来吧。” 如风已经在即墨莲开口的瞬间出手,他身影极快,手段狠辣,对上黑衣人招招竭尽全力,但如风厉害,那几名黑衣人同样不是凡者,若说上次刺杀即墨莲的是小鱼,那么这几人无疑是大鲨,这几人的武功修为极为诡异,出招手法更是角度刁钻,而且招招致命,在他们眼中,人命贱如蝼蚁,他们只要鬼手,其他人杀无赦。 以如风的水平,只能与其中一人打个平手,那就是说即墨莲需一人敌三。 素白身影宛如谪仙,但白影出招的狠辣却是谪仙远远比不上的。 谁都知道鬼手的武器是银针,而且鬼手不跟一般正义之士那般光明磊落,几年前,鬼手名声震江湖时他曾在江湖中明言,他鬼手的银针上被淬了毒。 主人要的人,他们不能伤,更不能杀,所以另外三人动起手来便有些束手束脚,你来我往间难免会留有空隙,让即墨莲有可趁之机。 几个回合见,即墨莲瞅准空隙,射出银针,泛着幽光的银针瞬间没入几人的脖颈中,几人身体一僵,纷纷没了动静。 另一边,如风跟黑衣人相击一掌,两人各退一大步,如风噗的一口喷出一道血幕,另一人也没讨得了好处,血丝沿着嘴角渗入衣襟。 即墨莲冷冷看着几人,说道:“既然你们想死,那我便成全你们。” 既然任务失败,等待他们的也是个死,不如死在鬼手手上,还能得到了痛快,可半晌,这些人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你们就这么想死?”即墨莲凉凉地看了几人一眼,说道:“我偏不让你们死,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件事我跟他没完。” 扔给如风一个药瓶,又解开张鹏身上的绳索,三人离开。 那几个黑衣人眼底是苦笑,他们亦相互扶持着离开这间简易小院。 煞王府花园,四名黑衣人跪在地上。 凉亭用珍贵的千丝锦纱做帘,帘内人影若隐若现,赫连宵扔掉手中的书,慵懒地靠着身后人形靠垫,问道:“这么说,鬼手要跟本王宣战了?” 第二十二章 送嫁衣 赫连宵摆了摆手,身后的身躯立即离开,他起身,缓步走下凉亭台阶,来到竭力忍住颤抖的四人面前,用金丝秀云纹靴抬起其中一人的下巴,啧啧有声:“你们这是被下药了?” 四人冷汗直流,他们知道主子向来不留无用之人,只能颤抖回道:“是。” 赫连宵放下脚,离开,身后冷冷留下一句话:“去红岩那边拿解药。” 四人不禁瞪大了眼,主子这是打算放过了他们? 殊不知赫连宵不过是在与鬼手置气,你不杀的人,让他们回来被我杀,这不是讽刺是什么?你不杀,我不但不杀,我还要救他们。 骄阳傲然俯视大地,带着丝丝热气,让周遭一阵暖热,赫连宵望了望金红的昊阳,叹了口气。 “主子,为什么不再派人前往翠竹轩,既然那是鬼手的地方,属下相信鬼手定然会为了那些人再次出现的。”一人跟在赫连宵身后,从当靠垫的男子问道。 赫连宵脚下顿了顿,说道:“本王想玩的是猫捉老鼠的游戏,就这么将他引出来,然后杀了,岂不是很无趣?况且,你以为鬼手真的将翠竹轩的人放在眼里吗?那个人,本王虽仅与之有一面之缘,但那个人的眼底却是空茫一片,旁人的命,之于他没那么重要。” 深邃黑眸最深处的暗红跟身上同色锦袍交相辉映,似乎能将昊阳隔离开来,引人入胜,却又让人望而却步。 不管是遂了人的意,还是驳了人的愿,时间依旧不紧不慢地从指缝中流淌着,眼看着还有三日便是大婚。 因为皇上亲自赐婚,而且左相府女儿一个将会成为澜王妃,一个会成为煞王妃,撇开煞王不说,光凭澜王这个未来女婿金字招牌,左相府近日门槛差点被踏破,各种礼物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左相府送。 外面忙的不可开交,青莲苑依旧一如既往的安静。 “小姐,你真的确定要去煞王府?”如冰还是担忧。 即墨莲敛眉,若是可能,她当然不愿意去那个堪比幽暗无底洞的煞王府,可师娘的病实在不能拖了,师父师娘待自己如亲身女儿,她不能看着师娘香消玉殒。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事后我自然有法子脱身。”即墨莲说道。 小姐既然已经决定,如冰即便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她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小姐,即使要自己的命。 青莲苑外,夏春心满面笑容地看向门口的丫鬟,说道:“去通知大小姐,就说本夫人给她送来了嫁衣。” 即墨莲听了丫鬟的禀报,美眸闪动:“让她进来。” 好像自己进相府这么久,还没有跟夏春心正面交锋过,这夏春心还真是有耐性。 这是五年来夏春心第一次进青莲苑,看着五年来没有丝毫变化的院子,隐藏在袖中的手掐向手心,这是那贱人住的地方,里面的湘妃竹还是那贱人跟即墨端一起栽种的,那贱人死后,即墨端让那贱人的女儿住了进来,这是即墨端在告诉全府的人,即墨莲在他心中的地位跟已逝的清夫人同样重要,这也是为什么即墨莲明明从未出现在众人面前,却依旧无人敢轻视的原因。 院中的美人榻上斜斜靠着一个素色衣裙的少女,少女虽然脸色略微苍白,可还未长开的五官就像那含苞待放的娇艳花朵,将来定然名动天下。 “莲儿,母亲给你送嫁衣来了。”夏春心收拾好了心情,笑道。 即墨莲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甚至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这让夏春心扬起的笑容僵硬在嘴角,想到计划,硬生生地打消了掉头就走的意念,夏春心强笑道:“母亲知道这些年对你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但那也是因为老爷曾明令禁止过,谁也不能进这院子,莲儿过几天就要嫁人了,我作为你的母亲,当然不能将女儿寒酸了,这不,这是仅次于庄家的燕云坊里面的布料,这可是京都很多人家小姐出嫁必备之选呢,月儿她也是跟这一样的嫁衣。” 即墨莲掀了掀眼皮,淡声说道:“我即墨莲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以后记得千万别叫错了。” 这个夏春心该死,她十岁那年醒来后,脑中已经有了以前的记忆,这具身体是如何落水的她一清二楚,原主的命,娘亲的命,这些都得夏春心来负责,夏春心该死,但就这么死了却是便宜她了。 夏春心闻言,脸色白了白,她竭力忍住颤抖,说道:“我好歹也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夫人,而你作为老爷的女儿,叫我母亲那是理所当然,这个理就是走遍天下也说得通,我大赫向来注重孝道,皇上更是曾近有言,要孝顺尊敬主母。” 即墨莲好笑:“那夫人记不记得皇上还说过嫡母应该待其他孩子如亲子?” “你——”夏春心从来不知道即墨莲口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不想让这个女人污染了她的青莲苑,即墨莲声音渐冷:“好了,东西我收下了,你还是请回吧,毕竟你的乖女儿过两日也是大婚,依我看,你还是打扮好自己的女儿,说不定煞王一看便喜欢上了即墨月呢,她以后的日子可就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两人当然是指皇上跟煞王。 夏春心冷哼一声,说了句:“那我便祝贺大小姐有一个美满姻缘了。” 夏春心走后,如冰看着手中的大红嫁衣,问道:“小姐,这该怎么处理?” 鼻尖萦绕着一种奇怪的香味,即墨莲讥笑道:“这夏春心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舍得用上了‘招引’,她可是想不到那卖家就是我吧。” ‘招引’乃一种罕见的药物,能引起动物躁动,看来夏春心是想让自己葬身于狼口了。 “将这件衣服跟即墨月的换一下,到时也让夏春心自己检验一番她买的药的效果。”即墨莲说道。 如冰了然,笑道:“还是小姐聪明,到时候澜王府应该是鸡飞狗跳了吧。” 第二十三章 各怀心思 月色高洁,照的青瓦红墙氤氲着层层暖意,万籁俱静之际,周遭一点点动静都被无限放大,即墨莲斜靠在软榻上,睫毛扑闪着,让云淡风轻的面容平添了一份可爱。 那个站在窗外的男子望得出了神。 放下书,即墨莲端起桌角的杯子,轻蘸了一口,说道:“阁下已经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是嫌我青莲苑的蚊虫没被喂饱吗?” “呵呵呵。”伴随着低沉的笑声,一道青色身影跃进了房间。 “如此佳人,配给那赫连澜实在是糟蹋,即墨大小姐,你觉得在下如何?比起那赫连澜是否更能给小姐怜爱?” 心脏处一阵悸动,钱程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来到这里,他见过的女子数不胜数,其中也不乏绝美的,贵气的,可至今为止却无一人如眼前这少女一般,通身是无法言语的慵懒随意,那看似噙着笑意的琉璃色瞳眸深处是无人能启及的淡漠,这种感觉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即便如何隐藏也会攫住所有人的目光。 即墨莲扫了一圈钱程,将被子放下,这才不紧不慢地回道:“若是我,情愿嫁与赫连澜。” “为何?” “赫连澜起码真实的立于我的眼前,一眼就能看穿,而阁下的隐藏太深,为了安全起见,离阁下远些是必须的。” “呵呵呵,有趣,有趣。”钱程深紫眸中流光溢彩,他一手往脸上摸去,说道:“既然小姐想看,那在下便如了小姐的意。” 不等即墨莲拒绝,钱程已经撕下脸上薄如蝉翼的面具。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即墨莲了然,也只有这张脸才能配得上那双幽深紫眸,但见男子白皙的面上五官深刻,那张面上的每一寸似乎都是经过细心的雕琢,与赫连宵的精致邪魅不同,这张脸俊朗迷人,若是再加上那双紫眸,不愧有吸引万千女子的资本。 但是,这人似乎与传言不符,几乎刹那间,即墨莲便想通了。 “你不是钱程。” “既然在下已经知道了小姐的闺名,礼尚往来,在下路澈。”男子将面具随手置于一旁,笑道。 即墨莲点头:“原来是大盛战神路澈,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跟传闻一样,难怪路将军已经进入大赫这么久,还是无人发现呢。” 不知是赞美,还是嘲讽,即墨莲的嘴角勾起。 “若是小姐想要得个功劳,可以向大赫皇帝禀报。”路澈建议道。 即墨莲时何人?这种看似云淡风轻的建议,实则警告的话她则能听不出来,若是自己真的去禀告皇上,相信还未进皇宫,她已经身首异处。 世人皆传大盛路澈将军俊朗无匹,却也是残酷狠辣,虽及不上大赫煞王那么不分是非的毒辣,却也是人人闻而惧之的,在即墨莲看来,上过战场的,又有哪一个是文雅好心的。 但很显然,路澈的担忧是多余的。 “你该知道我对大赫并没什么感情,即便大盛此刻灭了大赫,于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同之处。”这倒是即墨莲的实话。 大赫左相夫妇害死了娘亲,现在大赫皇帝又拿自己的婚姻说事,这一条条足以让即墨莲对这个国家的一点好感都被消耗光。 路澈紫眸紧紧盯着即墨莲:“但大赫若忘,大小姐你便是亡国之人。” 在这个大陆,亡国之人皆会被当做奴隶来驱使。 即墨莲平静无波的水眸中难得隐现一抹幸灾乐祸:“大赫亡了又如何?本小姐到时也便轻松了,就凭我鬼手之名,也会有千万人求我,我的日子照样逍遥自在。” 即墨莲的话不错,当今三大国,无数小国之中,医术闻名的寥寥无几,而登峰造极的当世只有二人,一个便是早已隐退的清风子,另一个便是清风子的爱徒鬼手,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无痛无灾,所以,鬼手的地位不会随着大赫的消亡而有任何的改变。 “呵呵呵,世人都说鬼手早已见惯了生死,变得冷酷无情,本来我以为这不过是那些未得到救治的人故意放出来的流言,毕竟身为医者,那便是要救死扶伤的,却原来一切都是真的。”路澈话锋一转,突然说道:“不过,这样的你却更让人喜欢了,即墨小姐,我再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跟了我之后,你的所有将会更上一层楼。” 话落,人已经消失于原地。 那几声爽朗的笑声在夜空中显得尤为清晰,如风跟如冰匆忙进门:“小姐,发生了何事?” 即墨莲沉默片刻,眼底的趣味浓郁:“无事,明日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呢,真的很期待啊。” 与此同时,良月苑内,一阵紧张。 夏春心拉着即墨月的手告诫道:“月儿,以后嫁进澜王府,你便是澜王府的女主人,千万要记得,女人最重要的不是得到男人的宠爱,而是要让男人敬重,宠爱不过是最肤浅的,随时都可能被收回,但敬重却不一样,一旦澜王爷敬重你,你在王府的地位将无人能撼动。” “月儿谨遵娘的教诲。” 一旁的即墨洁皱眉,她问:“娘亲,姐姐嫁的不是煞王府吗?” 夏春心跟即墨月相视一眼,诡异的笑容在两人脸上愈见阴森,夏春心拉着即墨洁的手敷衍道:“明日你便会明白。” “可是娘亲,洁儿已经不小了,你跟姐姐什么事都瞒着我,你们是不是不将我当成最亲的人了?” “你这孩子哭什么,好了,告诉你也行,但这件事明日之前都不能说出口,你可能保证?”相较于有些鲁莽的大女儿,夏春心其实更喜欢的还是自己这个小女儿即墨洁。 “当然。”即墨洁迫不及待地回道。 接下来夏春心的话让即墨洁浑身越来越冷,脸色苍白的可怕,眼底更是带着让人疑惑的疯狂。 “娘亲,不行,这不行,即墨莲那病痨鬼怎能配得上煞王?” “洁儿,你在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即墨洁立即清醒,她僵硬地笑道:“娘亲,即墨莲被抬进煞王府的话,惹怒了煞王该怎么办?娘亲,你也知道当今皇上此时最放在心上的就是煞王爷了。” ------题外话------ 明天就是大婚袅。 第二十四章 清晨吵闹 无论即墨洁如何跳脚,这件事已经打点了很久,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明日的那一把东风了。 翌日,终是到了左相府两位小姐的大婚之日。 一大早,京都喜好看热闹的民众便抢先在左相府附近的街道两旁占好了位置,就连一些花轿经过的街道两旁的酒楼茶肆亦是坐满了人。 旭日刚升,天方渐亮,橘红色霞光普照大地。 映衬的每个人脸上兴致勃勃,人群中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叹。 “哎,可惜了澜王啊,身体这么弱的大小姐进了澜王府,那不是给澜王添堵吗?”一道惋惜的声音自人群中传出。 “谁说不是啊,澜王那么俊雅的男子便是配上大赫第一美女都不为过,这左相府大小姐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竟然能挂上澜王妃的头衔。”另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附和道。 “别说澜王了,就提那二小姐,我曾远远地见过二小姐一次,那叫一个温柔美丽,落落大方,何况二小姐的心肠也好,还曾救过一个卖身葬父的小女孩呢?”一个女声不甘示弱地说道。 “就是,就是,这煞王府可怕的很哪,不知二小姐能不能赢得煞王的欢心啊。” 一个黑影听着周围的议论纷纷,嘴角扯起,他朝谈论的人群中心点了点头,迅速离开。 卯时还未到,青莲苑一阵静谧,似乎今日的主角跟里面的人没有丝毫关系。 这种温馨的静谧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大姐姐,开门,我是洁儿。”即墨洁扯着嗓子喊道。 即墨莲厌恶地皱眉,她有一个缺点,那便是有严重的起床气,如冰如风都知道,是以,不到万不得已,两人不会吵醒即墨莲。 如冰低声说道:“小姐,你睡吧,奴婢出去看看。” 如冰小跑着出了卧房的门,青莲苑外,即墨洁盯着紧闭的铁门,眼底恶毒纵生。 当红漆铁门吱呀一声打开,即墨洁迅速换上一脸纯洁的娇笑,她问如冰:“大姐姐呢?” “三小姐,我家小姐还在睡呢,她昨夜睡得晚,有什么事三小姐告诉奴婢,等小姐醒来奴婢会转告小姐的。”如冰堵在门口,并不准备让即墨洁进门。 即墨洁娇俏的面上有些僵硬,她朝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点头后快速离去,即墨洁转而有娇笑道:“你是我大姐姐的丫鬟吗?我怎么没见过?” “三小姐,奴婢刚进府不久。”如冰似乎没见着这两人的小动作,淡淡回道。 除了小姐,谁也别想要她的尊敬。 “那你该知道本小姐是谁吧?”即墨洁端着一个银碗的手稍微用力,碗中清澈的液体晃了一晃。 如冰不卑不亢地回道:“三小姐说笑了,整个相府谁不知道三小姐?” “那本小姐要进自家的院子,还用你一个丫鬟阻止吗?”笑容终是绷不住,即墨洁咬牙问。 “三小姐为难奴婢了,相爷曾说过,这院子是小姐的,要不要请三小姐进来由我家小姐决定,但小姐此刻还在睡觉,依奴婢看,三小姐还是等会儿再过来吧。”如冰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嘲笑。 一个丫鬟竟然如此嚣张,不将相府的小姐放在眼中,看来,即墨莲比她想象的要嚣张很多,该死的奴才,可恶的即墨莲,你们等着,本小姐一定会收拾你们。 不过,今日她不能跟即墨莲闹僵,敛下的眉睫下阴狠一闪而过。 “可我今日一大早专门给大姐姐准备了这个。”即墨洁将手中的碗抬了抬。 “三小姐可以将东西转交给奴婢,奴婢自会等小姐醒来后端给小姐。”如冰依旧霸占着门口。 “你,你一个奴婢好大的胆子,竟然三番两次的阻挡本小姐的路。”即墨洁眼中狠辣不再隐藏。 却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嗓音传来:“洁儿,何事这么僵持着。” 一股委屈之意涌上心间,即墨洁眨了眨眼睛,大眼中水盈盈的,她撅着嘴说道:“爹爹,是这个丫头,她不让洁儿进大姐姐的院子。” 即墨端在即墨莲面前是有愧疚的,说话总会气短三分,可对于旁人,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赫左相,自有一股傲气跟压迫力,况且,即墨端很注重规矩,如冰这么一挡,恰是犯了即墨端的规矩。 即墨莲冷眼看着如冰:“让开。” “小姐在休息。”如冰本就因小姐以前受的苦而对即墨端不满,即墨端此时的所为更让如冰心寒。 即墨洁以往从不踏入青莲苑,这么一大早过来,手上的东西,便是想想也知是害人的,即墨端此举无疑是助纣为虐,有这么一个父亲,小姐命真苦。 即墨端眯了眯眼,招呼了一声:“将她拉开。” 对于如冰的坚持,即墨端心中甚至不悦,但到底是即墨莲的丫头,为了不让大女儿更恨他,即墨端竭力压下怒火。 即墨端身后跟着的是跟他上过战场的护卫,功夫自然了得,如冰怎会是他们的对手,就在如冰被架离的时候,即墨莲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 “放开她。” 得了自由的如冰快速往即墨莲走去,有些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奴婢将小姐吵醒了。” 门口几人循着声音望去,但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近来,少女一身素白长裙,下摆处朵朵木槿花清雅美丽,随着脚步移动,木槿花像是有了生命,旋出一抹抹妖娆的弧度。 少女的锦缎般黑亮长发仅用一根暗紫色发呆束着,不施粉黛的小脸略显苍白,却是绝美的让人胸口生出一股怜爱之意。 即墨端心咚的一声下沉,这样的即墨莲跟他第一次见郝清时几乎一模一样,那个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丧命的,自己最爱的女子。 不知觉中,即墨端的怒火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悔。 “怎么?我这奴婢是犯了什么错?还要左相这么大动干戈?” 自十岁之后,即墨莲从未喊过他一声爹爹,如今这句‘左相’却像一个无形的压力罩在自己身上,让他甚至喘不上气来。 “莲儿,你这是何苦呢?” ------题外话------ 偶错袅,还木有写到大婚,下下章吧。 第二十五章 真心假意? 即墨莲脚下看似迟缓无力,却只有亲近她的如冰知道小姐不过是闲庭信步地边欣赏早晨难得清爽的景致。 终于,在各种不同眼光中,即墨莲站定与即墨端面前,唇角扯起:“今日是我的大婚之日,左相跟你的家人就不能给我一个安静的婚礼?” 这话一出口,即墨端捂着胸口后退一步,即墨莲讥讽淡漠的话如刀片,寸寸割在即墨端身上,在即墨洁委屈的眼神下,他勉强维持住面上的牵强笑意:“莲儿误会了,你三妹妹知你身体弱,这才送来了葛根水,她知今日你多少会饮些酒,这葛根水解酒很好。” 即墨端的话还未落,却被即墨莲一声轻笑打断:“呵,左相是不是特别感动自己女儿的姐妹情深?” 没等即墨端回答,即墨莲又来到即墨洁面前,葱白似的纤长手指端过即墨洁手上的精致琉璃碗,即墨莲缓缓将碗端至嘴边。 “小姐?”如冰紧张地呼喊道,便是不用脑袋想也知道这位三小姐端来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似乎是回应了如冰的话,即墨莲五指松开,琉璃碗脱离即墨莲的手,应声而碎,精致透明的碗瞬间成了碎片,在霞光下泛着出七彩色泽。 “大姐姐,你为何要这么了做?这是洁儿亲自挑选的葛根,又亲自熬制的,洁儿真的没有加任何东西。”即墨洁本来满含希望的双眸在琉璃碗碎裂的刹那闪过阴狠,继而低头嗫嚅道。 “莲儿,爹爹知道你恨我,可你的姐妹们对你可都是真心的,你不该——”即墨端痛苦的难以自制,骨肉相残的事他不希望在相府发生。 “不该?左相大人,这位三小姐端来的葛根里的确没有加入任何东西,可众所周知,我即墨莲身子弱,肺部更是伤的厉害,整日的咳嗽,需每日少服些苦杏仁,以缓解咳嗽之痛,可左相又是否知道葛根跟苦杏仁相克呢?相信若我服了这葛根,恐怕上花轿之前就得一命呜呼。” 看来这位三小姐要比夏春心跟那位二小姐聪明的多。 “呜呜,大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这两样东西相克,对不起,爹爹,是我的错,我不该多事,呜呜。”即墨洁刚刚还委屈的表情一收,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往下流,白皙的脸庞憋得通红。 这让即墨端心底刚刚升起的意思疑虑瞬间消散,他这个三女儿一向纯真可爱,从来不跟人红脸,这么一个美好的女孩子怎会有那种害人的心思。 “莲儿,洁儿她定然是不清楚你每日需要服用苦杏仁,你身为大姐姐,这次的事就算了吧,以后洁儿明白了,定然不会再鲁莽做事了。”即墨端想要充当和事老。 即便从不承认即墨端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可看着他为了维护另一个女儿而找了个这么牵强的理由,心中还是泛着一股难以消弭的怨恨,为原主,为娘亲。 嘴上说着要补偿他亏欠最多的大女儿,每次见着即墨莲都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可每每有事,即墨端总会将错误归咎于另外两个女儿的不知事。 好笑,即墨莲从未见过这么好笑的事。 如此想着,即墨莲也不禁笑出了声,沙哑中带着些许嘲讽的笑声打断了另外两人的‘父女情深’,懒得再看一眼,即墨莲转身离开。 “相爷,三小姐,我们家小姐再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了,奴婢请你们好心一点,放过我家小姐吧!”如冰神色平常地说完这句话,转身追上即墨莲。 直到即墨莲离开,杵在原地的即墨端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话是多伤大女儿的心,思及此,刚刚未即墨洁心疼的心也松缓了下来,他转身,留下一句话:洁儿,没事的话以后离你大姐姐的院子远些。 直到周遭只剩下即墨洁一人,她这才放心地释放出自己滔天恨意。 即墨莲,我定然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房内,如冰拿出那件从即墨月处换来的嫁衣,替即墨莲幻换上,心中还是未自家小姐不甘。 “大婚本是一个女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可小姐却连嫁衣都得穿别人的,小姐,难道你不觉得委屈吗?”如冰替即墨莲系着腰间繁缚的腰带,眼中满是心疼。 即墨莲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我本就对接下来的婚姻没有抱任何希望,这对于我来说,不过与做戏无异。” “那也是委屈了小姐,煞王本就是个人人惧怕的存在,若是小姐得不到煞王的认同,到时候小姐的处境会很危险,为了那颗冰连寒蝉,值得吗?” “当然值得,师娘待我如亲身女儿,莫说是冰连寒蝉,即便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即墨端淡声说道。 即墨莲的话让如冰一顿,继而叹了口气,自家小姐就是如此,凡是被她放在心上的,小姐可以以命相互,如冰这时候才觉得幸福,能被小姐留在身边。 穿好嫁衣,如冰又转到即墨莲身后,替她梳理那头如瀑黑发。 “就跟平常一样便可。”即墨莲吩咐道。 “是。”如冰答道。 在如冰看来,小姐这次本就不算是成婚,是以,还是平常的样子好看。 终于收拾妥当,如冰拿过一旁的镜子,放到即墨莲面前,笑道:“小姐好美!若是换一身嫁衣,该是倾城之姿了,什么京都第一美女,全都得靠边站。” 即墨莲略略扫了一眼,镜中的少女难得略施粉黛,眉如远黛,双瞳剪水,水盈盈的双眸因为其中的似笑非笑而微微扬起,大红嫁衣衬得皮肤雪色,真真一个绝美之人。 即墨莲好笑:“行了,长得好看又有何用?” “小姐这么说就不对了,小姐长得好,奴婢整日看着心情也好,说不定跟小姐时间一久,奴婢也可以变得很美呢,是不是啊,哥哥?”如冰透过镜子,看着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看呆了的如风问道,语气里有着隐隐的担心。 如风闻言,神色一正,回道:“小姐什么样都好看。” 第二十六章 混乱的婚嫁 辰时左右,左相府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上门,前院一片热闹,熙熙攘攘的喧哗声似乎已经集中了整个京都的喧闹。 左相府管家匆匆忙忙进门,朝即墨端禀报道:“老爷,两位小姐已经准备好了,您看何时可以启程?司天监说今日的天气不是很好。” 若是往日,此时旭阳早已升至半空,可清早还算晴朗的天空此时已被厚厚的乌云遮住,周遭一片暗色。 即墨端皱着眉看向外面愈见暗下来的天,长叹一声,心中总有一股不安。 摆摆手说道:“吩咐下去,因为天气恶劣,皇上特准两位小姐的花轿可以提前出门。” 巳时两刻,两台花轿停在左相府门口,花轿各有四名壮汉抬着,旁边各有一个中年喜娘笑着等候。 天和大陆上虽然有新郎迎亲的这一说法,不过,那些大多数是平民人家所为,而澜王跟煞王作为皇家人,自然不会出现,澜王府只派了一小队澜王亲卫队,至于煞王府,自皇上赐婚以来更是什么表示也没有。 “来了,来了。”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子被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搀扶着,缓步而出。 “这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外面看热闹的人问。 看她身边的丫鬟,没怎么见过,应该是大小姐,而且大小姐身子弱,这位新娘看起来纤弱的很。 “就是,本来大小姐为大,该先出门。”另一人附和道。 新娘在丫鬟的搀扶下,朝站在门口的即墨端微微点点头,而后转身走向前面的那抬花轿。 须臾,另一道身影也缓缓从远处走来,新娘来到即墨端面前,跪下,恭敬地磕个三个头,而后上了第二抬花轿。 这两位新娘对即墨端的态度让众人又是一通议论,众人纷纷表示还是二小姐知礼守礼,对即墨月又是一番赞颂,并对其要嫁给煞王深表同情。 易了容的如冰站在前面一顶花轿旁边撇嘴,暗道:虚伪。 “起轿!”一声响亮的呼喊声让周围嗡嗡声顿时听了,他们看着花轿被抬起。往同一个方向而去。 煞王府与澜王府均位于左相府的背面,不过一个是煞王府位于东北面,澜王府位于西北面。 轰隆隆,咔嚓,轰隆隆。 不少打算跟着花轿走的看热闹之人诧异地看向瞬间漆黑的天空,明亮的闪电如一柄利剑砍向地上渺小的人类。 一时间,惊惧充斥着众人心间,惊叫声此起彼伏,此时还有谁顾得了尊卑之分,所有人开始推搡着往不同方向跑去,而两顶花轿就在人群中心。 尽管抬花轿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壮汉,可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那几名壮汉如何敌得过千百人的推搡,花轿左右摇摆,随着人群开始前后移动,好几次,花轿几乎倒地。 “保护好两位小姐!” 即墨端见此,脸上罕见的出现凝重,他往里挥手,那些蓄势待发的侍卫冲出了门。 左相府的护卫大都是跟着即墨端上过战场的,他们训练有素,是以,有了这些人的加入,场面稍微好一点。 即墨端大喊:“大家切莫着急,司天监的兰大人说过这种气候不过片刻,而且不会给大家造成任何危险,大家莫急!” 随着即墨端的话落,本来漆黑一片的天空缓缓明亮了起来,似乎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太阳被黑布遮住了片刻一般。 七彩霞光照射着大地,耀眼的阳光让众人不适地眯了眯眼,天地就在这一刹那又恢复了正常。 见此,即墨端舒了口气,说道:“大家这下该信了吧,请众位让让,让小女的花轿过去,相信煞王跟澜王该在王府等着了。” 即墨端的话落,众人纷纷往两边退让,让已经被挤得变了形的花轿一前一后的离开。 趁着黑色又变了张脸的如冰终于放下心来,刚刚那一通拥挤,她生怕小姐被伤着,不过,如冰的内心深处也在暗暗庆幸,小姐可真是神了,这个奇怪的天象她都能猜得到。 即墨莲不知道自家如冰丫头对她的崇拜已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稍微错了下身,如冰站在前面那个抬轿子的壮汉旁边,低声问:“一切都按计划行事的吗?” 那壮汉,也是如风低声回道:“放心。” 小姐交代的事他怎能不尽心完成,不过,好在夏春心也够狠,将跟着即墨月的丫鬟喜娘全都带了下去,灭了口。 至于抬花轿的壮汉,事前已经喝过夏春心专门让人准备的药,那些人此刻眼神呆滞,其他三人只会跟着如风的脚步走。 另一顶花轿前面牵引着其他三人的应该是夏春心身后的人安排的。 即墨莲惬意地扔掉手中的盖头,嘴角含着往常一样的笑容,也难怪这些古人担忧害怕,日全食,那一瞬的漆黑一片在他们看来绝对是不详的预兆,不过,随即即墨莲神情正了正,想到夏春心笃定的神情,眸中危险之光毫不掩饰,看来,这个世间还有人也能预测出这一幕。 “小姐,马上要到煞王府了。”如冰的声音打断了即墨莲的冥想。 “恩,小心些,到时按我的吩咐行事,切莫迟疑。”即墨莲说道。 “小姐,那你一定要小心。”如冰话中依然担忧。 “恩,我会保护好自己。” 说话间,花轿已经到了煞王府门口。 宏伟庄严的暗漆大门紧闭着,甚至连一个守卫的人都没有,而那些看客早已经找好了地方躲起来,门旁两个张牙舞爪的兽形石像似乎在嘲笑着这一行人的不受欢迎。 如冰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她怒气不可抑制地下一刻喷涌而出,站在花轿旁,如冰朝身后跟着的一小队侍卫队长说道:“去敲门。” 那人同样气愤,新娘到底是他们相府的嫡出小姐,煞王如此做法无疑是打他们家相爷的脸,那护卫首领大步上前,大力敲打着门,边喊道:“开门,我左相府小姐已经来了。” 敲了良久,门内终于有一阵悉悉索索声,紧接着厚重的铁门被打开一个仅能一人经过的缝,不等那侍卫首领再说些什么,门内一阵粗重的喘息声响起。 吱呀一声,门终于大开,紧接着是一阵仰天狼啸声。 嗷嗷嗷! 两条通身亮白的雪狼停在门口,其中一条跃起,咬上那侍卫领头的脖子,另一条冲向人群。 ------题外话------ 终于到袅,震撼的出场啊! 第二十七章 进王府 啊啊啊! 惊天惨叫发自于那个敲门的侍卫头领口中,要说那人作为这几名侍卫的头领,自有其高于旁人的能力,若是面对跟他同级的人,尚能大战一场,可对方是那两条雪狼,这种净山上的霸主又岂是区区一个侍卫头领能抵抗的了的,这两条雪狼是经过了万千厮杀,踏着层叠尸骨活下来的,这才被赫连宵选上。它们的残忍跟爆发力可想而知。 纯白皮毛被血管处喷涌而出的嫣红沾染了几滴血色,这让雪狼幽深的黑眸闪过一抹厌恶,鼻尖浓郁的血腥味更是激起了野兽心底的残酷,它甩了甩脖子,扔掉嘴中已经没了气息的侍卫头领,冲向已被另一头狼惊散的人群。 如冰的心瞬间坠入冰窖般,如此情况下她则能舍下小姐,如冰低喊:“小姐?如冰保护你。” “走。”即墨莲冷冷吐出一句话。 “可是,这里太危险了。” “如冰,听话。” 壮汉打扮的如风见此,只能强硬拉着如冰跟着混乱的人群离开,在即将转弯的时候,两人望了一件孤零零呆在原地的花轿,眼底尽是担忧跟自责。 “走吧,主子会没事的。”如风低声说道。 点点头,两人悄然离开。 不过须臾,本来还算热闹的煞王府门口除了一顶花轿外,只留下地上几具逐渐冷却的尸体。 嗷嗷嗷! 两头雪狼见此,龇着牙,紧紧盯着轿子,那里面有人气,照它们的经验来看,这里面的人还是至今为止除了主人之外它们遇到的最强悍的对手。 不管是人或是野兽,在面对其他强者时,心中总会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兴奋。 嘶嘶,两只雪狼相视一眼,各自转换了心思,其中一只踢了踢前腿,继而迈步,走向花轿的后方,如此,花轿便被两只野兽包围住。 花轿中的即墨莲心中难掩讶异,她曾听闻煞王以雪狼为宠物,本以为做了宠物的雪狼不再有野外生存时的那种野性,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这煞王总算有一点让她侧目的了。 叹了口气,看来是无人替她掀轿帘了,总不能等着那两只雪狼替煞王迎亲吧! 扔掉手中的大红绸布,即墨莲不再犹豫,半弯着腰轻脚下了轿子。 即墨莲这出乎意料的一幕倒让蓄势待发的两只雪狼懵了一下,据它们的经验来看,人类在面对它们时大都是惊惧逃窜,只有少部分会壮着胆子跟它们对视一番,可以往从未有过女子这般。 一道纤细绝美的身影就这么站在一片寂寥肃穆之中,少女颜色略微苍白,在见着两只逐渐靠近的雪狼时,即墨莲沉闷了一早上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她勾了勾春,眼角微微扬起,扫了一眼对方,突然,朝两只雪狼勾了勾手。 两只雪狼眼底闪过退缩,它们只是不能表达,但该有的心理活动还是有的,这少女如此表情与它们来说是很熟悉的。 就跟它们的主子,那个煞星要整人时的表情如出一辙,越是笑的灿烂,它们到时会越凄惨,两只雪狼每每此时总会浑身狼毛竖起。 嗷嗷! 两只踌躇不前,试图用人人惧怕的嚎叫吓退这少女,可不管它们的表情如何凶狠,那少女眼中的笑意不减反增,浑身压迫力也无意识释放。 绝对有诈! 相视一眼,那两只迅速掉头,撒开蹄子就往府内狂奔而去。 正打算找人收拾外面的煞王府管家见两只雪狼进门,笑道:“小二,今天你的表现怎样?有没有输给你哥哥?” 主子有一个特殊的嗜好,那便是逗这两只雪狼玩,谁输了谁没晚饭吃。 见那两只没像往常一般蹭着他的腿要吃的,管家摇摇头,吩咐身后的人:“今日外面肯定又得脏了,赶紧打扫,务必在主子回来之前让门口恢复原样。” 对这种血腥的场景他们早已见惯了,甚至可以说已是麻木了,希望外面不是遍地的断肢残桓,如若不然,他们收拾起来也麻烦,管家后面两人抬着一只很大的箱子,足够装好多被雪狼撕碎的身体呢。 不过,当几人看见即墨莲满面笑容地站立于王府门口时,一时间,目瞪口呆。 直到哐当一声箱子落地声响起,几人才如梦初醒,管家使劲眨了眨眼,再三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这才颤抖地问:“你…是哪位?” 即墨莲好笑,看也不看几人,款步往王府内走去,在经过管家身边时,轻飘飘的优雅嗓音飘散与空中。 “我是你们…的王妃。” 此刻的天空早已放晴,阳光懒洋洋地照耀在眼前被血染红的空地上,明明一片明亮温暖,管家愣是打了一个寒战。 “管家,怎么办?”其中一人犹豫地问。 “还能怎么办?赶紧让人去禀告王爷呀!” 再也顾不得外面是否干净,管家擦着冷汗往王府跑去,已近花甲的老人,跑起来还是风驰电掣般,不得不让人佩服。 此刻心思全在进了门的‘王妃’身上的管家心中已经不是担忧来形容了,谁不知道煞王府从未有女子进入过,王爷更是讨厌一切雌性生物,若不在王爷回来之前清理掉这新晋级的王妃,他这条老命就得交代在小二口中了。 这边,即墨莲光明正大地打量起煞王府的布置,相较于上次的匆忙一瞥,此刻即墨莲才不得不承认煞王府也不完全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阴沉肃穆。 许是阳光的缘故,本来略显僵硬的亭台楼阁被撒上层层金光,硬是隔断了些许冰冷,九曲回廊被厚厚的绿荫覆盖,上面晶莹欲滴的果实让人口腹泛着酸意。 经过一个碧池,里面是这个时代罕见的各色精美珊瑚,上面随风飘逸的是纯白的鸢尾,间或有不少锦鲤在其中游荡,走了这么久,在即墨莲看来,这就这个碧池最合她的心意,抬目看了看不远处的院子,就它了。 既然要打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那找一个舒服的地方便是最重要的。 即墨莲抬脚往那院子走去,还未推开门,两道黑影停在即墨莲面前,其中一人冰冷地说道:“这里是王爷的住处。” 第二十八章 第一次交锋 从刚进煞王府,即墨莲便知道身后一直有人暗中跟随,那些人的修为均都在如风之上,对她亦是有难以掩饰的敌意,大概没有煞王的吩咐不敢轻举妄动,是以,那几人只隐藏在暗处,既是不打算现身,即墨莲自然当做这些人不存在。 看了看上面几个大字:幽冥苑。 即墨莲无声笑道:果然符合煞王这身份。 又扫了一眼院子,即墨莲的心微微的泛着疼痛,奢侈啊,浪费啊,这煞王还真会享受啊!其他王府或是臣子主院中即便如何收拾,也不过是花草罕见些,摆设珍贵些,地段好些,可看看这幽冥苑,院门口通往客厅的不是一般人家的卵石或是青石板,那在阳光下刺疼了即墨莲眼睛的不是黑曜石是什么?用这么珍贵的黑曜石铺路,这让一向淡定的即墨莲也不禁闪了一下,院内倒是没有花草树木,而是清一色翠绿的草坪,上面放置一个软榻,榻上铺盖着纯白皮毛,纯黑跟亮白,极致的色差,却和谐的美丽。 既然这个院子已经有主了,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转身,即墨莲离开。 煞王府很大,这是即墨莲一早便知道的事,得不到她想要的院子,即墨莲又不想再走,她便就近随便选了一个。 这院子虽简便,不过也算干净,生活用具也是一应俱全,即墨莲径自往里走去,寻到了卧房,直接脱掉外面大红嫁衣,只留里面的纯白中衣,又脱掉鞋子,即墨莲掀开锦被,躺了进去。 早上被即墨端父女吵醒,若不再好好休息,她今日一整天都会没精神,趁现在煞王没在府内,她得补眠,赫连宵回来后,即墨莲能想到两人定有一场大战。 管家在即墨莲选的院子外面焦急地来回走动,终于,一道黑影出来。 “怎么样了?”管家的脸都纠结成了一朵老菊花。 黑影顿了顿,回道:“睡觉了。” 管家不可抑制地太高了嗓音喊道:“什么?睡觉?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能睡得着?这位左相府二小姐怎地如此大胆?” 黑衣人没有回答,消失在原地。 管家伸长了脖子看着安静的院子,大叹一声:“哎,希望王爷不要太过生气啊。” 转头怒瞪两只缩头缩脑的雪狼,呵斥道:“还有你们,没有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你们就等着挨罚吧。” 骂完,管家仍觉得心脏不规则的乱跳着,他仰头看了下天色,喃喃道:“王爷怎地还没回来?” 此时,黄铜大街上京都最负盛名的酒楼‘来客楼’三楼唯一一间雅间外,一名王府侍卫有些踌躇。 “进来。”里面那道明明低沉悦耳,却让人忍不住胆寒的声音传出。 那侍卫一狠心,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罢了,侍卫小心推开门,在赫连宵坐的案前恭敬下跪。 “王爷,新娘进了王府。”那侍卫硬着头皮说道。 赫连宵眉头扬了扬,似乎不相信侍卫说的话:“再说一遍。” 低沉的嗓音甚至可以说是极为轻柔,若是用在女子身上,定然能让女子浑身酥软,死亦甘愿。 那侍卫已经不是头皮发麻这么简单,他浑身颤抖,断断续续说道:“回禀王爷,新,新娘,她,她自己进了王府。” 赫连宵放下手中的书,懒懒起身,来到这侍卫跟前,淡声问:“这么说本王交代小二它们的事没有完成?” “它们见了新娘后便跑回王府躲了起来,没有王爷的吩咐,其他人没动新娘。” 赫连宵黝黑的泛着暗红的双眸一闪,说道:“是吗?那本王还真该好好会会这个新娘了。” 那侍卫载抬头时,房内哪里还有人? 逃过了一劫,那侍卫瘫软在地上,这才敢伸出袖子擦了擦满头的冷汗。 即墨莲似乎一沾着床铺便睡着了,她向来随遇而安,从不考虑即将发生的事,即便是死,也得让她睡饱了先。 梦中,即墨莲看见师傅正陪着师娘游览大赫的美景,师傅曾答应过师娘,等师娘身子好些了,会陪着她游遍天下所有美景。 即墨莲嘴角微扯,露出一抹愉悦的弧度,本来略显苍白的面色也因为睡眠而变得粉红,蝶翼般睫毛乖顺地躺在眼睑下处,一张绝色的小脸毫无瑕疵埋在纯白锦被中。 这是赫连宵见到的第一场景。 好,很好,赫连宵眼底闪过阴狠,他等会儿就得让管家将这个院子烧了,他的王府可不能让女人弄脏了。 本来站在门槛处的赫连宵脚下甚至没见移动,便已经站在床边,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掐住那个细嫩的脖子。 睡梦中的即墨莲突然觉得一阵窒息,脖子上更是传出刺痛,她勉强睁开眼,眼前是一张让她瞳孔伸出微缩的脸。 人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是形容女子,可这种赞美之词放在眼前这张脸上甚至不足以表达其美色十之二三。 之前一面是暗夜中,隔得也远,即墨莲当日不过一位赫连宵男生女相,可此看来,倒是自己上次错看了。 赫连宵精美的面上却是十足男子之气,如墨斜眉紧蹙,绛红薄唇勾起,最让即墨莲侧目的是那一双似乎能将人引向地狱的黑眸,不是路澈那种邪魅的深紫,而是黑到最深处的暗红,里面是满满的阴狠。 即墨莲双手握住赫连宵掐着她脖颈的手腕,想要将其掰开,可此时,此种姿势她不得不受制于赫连宵,无论她如何使力,对赫连宵来说都是徒劳。 看着手下那张脸由终于不复之前的粉红,赫连宵残忍地笑道:“我煞王府从不需要女主人。” 准备最后用力,将手中娇嫩的脖子拗断,千钧一发之际,即墨莲手腕处鼓动一下,一根银针自手腕内急速射出,赫连宵瞠目,银针发出的方向是他的眼睛,低咒一声,赫连宵甩开即墨莲,往后退去。 银针没入后面的房梁上。 赫连宵挑眉,他刚刚可以确定即墨莲身上没有武器,却没想到这女子如此聪明,竟然能将银针藏与自己的身体内,这果然能出其不意的杀人。 ------题外话------ 差一点就木有女主啦。 第二十九章 千钧一发 “咳咳咳…咳咳…”即墨莲抱着脖子一阵猛咳,她面色涨红,琉璃色瞳眸泛着水雾,里面是一闪而过的恼怒。 良久,直到胸口那股刺痛消失,即墨莲这才抬眸,抬起指尖,缓缓擦去眼角因为咳嗽而泛出的晶莹。 略微暗哑的嗓音却听不出里面的惧意。 “既然煞王府不需要女主人,为何煞王不让皇上取消这门婚事,难道煞王改变不了皇上的决定,却喜欢拿女子来说事?” 嘲讽的话让赫连宵眼眸倏然变深,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女子竟然没有瑟瑟发抖,还若无其事地整了整略微凌乱的衣襟,这倒是超出了赫连宵对女子的一般映象,不过,即便如此,她也该死。赫连宵心思转换,继而勾起唇角:“你不用对本王使激将法,你之于本王不过一个工具,既然这个工具已然发挥了它的功效,那么留下你再也没必要,鉴于你确为本王帮了点忙,本王准许你选择自己的死法。” 即墨莲瞠目,这赫连宵果然如传闻一般嚣张,但她即墨莲又岂是随人摆布的?遂,即墨莲挑眉:“若我不选呢?” “那便由本王帮你决定。”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即墨莲敛下的眉目中荡过一丝黯然,再抬头,她依旧是那个云淡风轻的人,即墨莲轻声说道:“我的命从来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赫连宵危险地说道:“那今日就让你明白反驳本王的下场。” 话落,赫连宵浑身杀意毫不掩饰,再次倾身而上,即墨莲瞳眸转暗,看来今次是要暴露自己的武功了,她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翻转,打算对上赫连宵那一掌,当然,若论功力,她远远不是赫连宵的对手,但只要让她碰触到赫连宵,即便只是他的锦服,即墨莲就有信心让赫连宵打消这次的杀意。 赫连宵此时的心思便是一掌击毙这敢挑战质疑他的人,掌上带着五成力量,眼见即将拍向即墨莲的胸口,即墨莲纯白里衣被掌风掀动,她纤长的手正打算迎上赫连宵的铁掌。 千钧一发之际,管家那道有些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传来。 “王爷,宫里来圣旨了。”担心晚说一刻里面的新娘便会没命,管家又继续补充道:“皇上有事宣王爷跟王…这位小姐一起进宫。” 管家知道皇上这是在告诉王爷不能杀了新娘呢。 还未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赫连宵不打算功亏一篑,也罢,再让这女子多活片刻,手掌及时收起,赫连宵脚下微顿,问不停抹汗的管家:“发生了何事?” “听闻澜王府的新娘被劫,半个时辰后又被扔了回来,众人这才发现…”管家欲言又止。 “说。”赫连宵不耐烦地扔下一个字。 闭上眼睛,管家说道:“这时众人才发现花轿抬错了,两位王爷的新娘不是赐婚的那个。” 管家的话不仅让赫连宵皱眉,即墨莲同样抬目,继而无声发笑,不用想,也知道刚刚那抢新娘的手笔应该是路澈的杰作,原来他之前说留给自己一夜之间考略是这么意思。 如此看来,即墨莲觉得自己应该感谢路澈,起码让她暂时没有暴露在赫连宵面前。 赫连宵黑眸深处的暗红越来越浓,这件事分明就是有人刻意为之,本来新娘是谁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反正最后都得落于两只雪狼口中,但那些个将自己设计在其中的人是真的犯了他的忌讳。 赫连宵突然看向即墨莲,而即墨莲眼底的笑意甚至来不及收起,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事前不知道这件事,相信以煞王的能力,很快就能知道这件事是谁在策划。” 女子眼中的笑意让赫连宵没来由的恼怒,心底升起一股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烦躁,他冷声问:“为何你之前不说?” “煞王没给我机会。”即墨莲很无辜。 为了怕煞王不将圣旨放在眼中,皇上特意派了辆马车,此刻就停在煞王府外。 “王爷是否要进宫?”管家问。 “若是本王查明这事跟你有关,到时本王一定会好好招呼你的。”赫连宵狭长深眸中的嗜血没有丝毫减退。 “若是王爷查明这件事真与我有关,到时我任凭王爷处置,但若是此事与我无关,还望王爷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墨莲嘴角带笑,丝毫没将那股暴虐之意放在眼中。 赫连宵怒极反笑,已经多少年没人敢跟自己谈条件了,就凭这女子这种胆气,赫连宵决定到时会让这女子死的痛快些。 募地上前,赫连宵与她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夹杂着冰雪之气的低沉嗓音似发自九重地狱之下:“你还没有资格跟本王将条件。” 甩开袖子,赫连宵大步离去。 即墨莲站在原地,手一寸寸握紧,她真的有些生气了,这赫连宵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即墨莲敢保证这是他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 “姑娘,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吧。”管家没敢抬头,低声说道。 能跟自家主子谈条件的,这姑娘还是第一个,管家无法掩饰地对即墨莲升起一股佩服之情,况且,能让小二她们害怕的,这女子定然有不同于常人之处,不是自己能轻易得罪的。 管家的话拉回了即墨莲的气质,她点头,转身,捡起凳子上的喜袍,优雅地一件件穿上。 等即墨莲来到王府门口,外面早已经不见了马车。 还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啊,即墨莲暗叹。 管家又小跑着出来,建议道:“姑娘,老奴又给你重新准备了辆马车,若是不嫌弃,姑娘就请上马车吧。” “麻烦了。” “姑娘客气。” 管家说完,招了招手,一辆马车自王府内驶出。 即墨莲踏着矮凳,上了马车。车夫说了句:“小姐坐好了,奴才这就走了。” 马车移动,即墨莲安然坐在车内的软榻上,抬目扫视马车。 这煞王府果然是气派,就连这外表普通的马车,内里也是奢华无比,车壁上是千金难买的暗色锦云丝,唯一一张长案则是镂刻的金丝楠木,上方放着一壶烟云雾茶,袅袅香气在整个空间内弥漫。 第三十章 如何解决? 这是即墨莲第二次来皇宫,与上次不同的是,凡是煞王府的马车皆可以直接进入宫门,不用换乘软轿。 马车直接停在前清殿外,车夫掀起轿帘,恭敬地请即墨莲下车。 大红嫁衣荡成了一朵极致的红色涟漪,惊呆了车夫,从旁走过的丫鬟太监,以及,正往殿前走来的赫连澜跟即墨月两人。 赫连澜瞳孔微缩,放在一侧的手握紧,心中没来由的一跳。 今日的即墨莲完全没了平日伪装的苍白跟无力,略施粉黛的面上泛着绯色,莹莹水眸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嘴角似嘲非嘲地勾起,往两人这边淡淡扫过来一眼,而后转身,脚步轻盈地离开。 同样变色的还有即墨月。 她本以为花轿被换,自己便是那个即将拥有幸福的人,可谁知正要拜堂,却被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劫走,在她还来不及挣扎时,便被点了穴道,浑身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戴面具的男子终于放下她,却说了一句让即墨月吐血的话,那人带着笑意说道:“即墨大小姐,我给过你机会,抢婚也是因为你太不乖,从来我想要的,就没有失手过,这一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理所当然的,当对方知道劫错了新娘时,本来浑身志在必得的慵懒一变,那双眼眸即墨月此刻向来还浑身紧绷。 “大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花轿会被人抬错。”即墨月嗫嚅道。 回答她的是即墨莲似笑非笑的一瞥。 那飘然与尘世之上的淡然让即墨月恨极,她靠近赫连澜一步,想扯一下他的衣袖,但赫连澜看她却像是躲避什么瘟疫,一向温雅的眼底也毫不掩饰地充斥着厌恶,即墨月知道因为自己消失的那半个时辰,在别人眼中她早已不洁了,她试图向赫连澜解释对方劫错了人,可事实如此,她无论再说什么都是徒劳,而此时整个京都已经在看她的笑话了。 “快点吧,父皇已经在等着了。”赫连澜不耐烦地说着。 此时大殿内,即墨莲慢条斯理地进门,站在大殿中间,有些虚弱死说道:“见过皇上。” “恩。”正埋头看奏折的赫连峥头也不抬地简单应了一声。 一直注意着她的赫连宵眉头跳了跳,嘴角不自觉扯起,别人没在意,他可是没有错过这女子在刚进大殿那一刻突然转弱的气息。 在王府时他可没看出来这女子有多娇弱。一个能跟自己正视的人,想来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上首的赫连峥,赫连宵顿时明了,只是,嘴角的笑纹更深了些。 等赫连澜跟即墨月进前清殿时,大殿内有四人,上首龙座上坐着的是赫连峥,站在赫连峥旁边伺候着的徐公公,下首一旁的软椅上斜靠着赫连宵,而即墨莲则站在赫连宵不远处。 又是这样!赫连澜敛眉,无论赫连宵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事,父皇总会一带而过,而自己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却得不到父皇的一个关怀的眼色。 两人恭敬地下跪,呼喝道:“皇上万岁!” 赫连峥终于放下手中的奏折,摆摆手,淡淡说道:“起吧。” 两人闻言,起身,站在赫连宵跟即墨莲对面。 赫连峥见此,一向深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什么,而后,他吩咐道:“徐公公你先出去吧。” “是。”徐公公弯腰。 他一个奴才要想活的久些,这些皇家的家务事还是少掺和些。 殿内终于只剩下五人,赫连峥看了看站在赫连宵身旁的即墨莲,又看了眼另一边的即墨月,沉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不过一个简单的赐婚,新娘却被抬错,不仅如此,堂堂大赫京都,一个王爷的大婚上,新娘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劫走,这让他皇家颜面何存? 当赫连峥的眼光看向即墨月时,她浑身如针扎,脸色骤然苍白,即墨月不可抑制地跪下,颤抖地回道:“皇上饶命,当时天象奇异,一瞬间变黑,可能是那时花轿被抬错,臣女该死!” 赫连峥黑眸中没有变化,他接着看向即墨莲,问:“你怎么看?” 即墨莲低头,恭敬地回道:“事实就是如此,当时人群已是一片混乱,花轿被挤错了身也是无可厚非。” 嘴角紧抿,赫连峥眼中闪过暴怒,事已至此,他又不能拿这两个丫头说事,赫连峥冷声说道:“来人,将今日抬轿子的抓起来,即刻斩首。” 那侍卫立即应声:“是。” 这件事总要有负责的,那些抬轿子的便是替死鬼,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 次事就算揭过去,接下来,赫连峥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他与赫连宵如出一辙的狭长深眸冷意充盈。 “为何会有劫新娘这件事?若是不给朕一个解释,你们相府一门就得承担损害皇家颜面这等重罪。” 即墨月瞠目,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龙座上的赫连峥,她本打算将那劫匪的话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如此,即墨莲就一次得罪了在场的三位皇家人。 首先,既是已被赐了婚,就不该与别的男子有牵扯,否则便是对皇上的不敬,其次,她与澜王有婚约,却与别的男子私相授受,那就是给澜王戴绿帽子,最后,即墨莲被抬进了煞王府,那便是煞王妃,煞王妃先前与别人有染,这无疑是触碰到了煞王的忌讳。 如此情况下,即墨莲非死不可。 可现在皇上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即墨月有苦难言,皇上说的是处置相府一门,她若是将这些归咎于即墨莲身上,同样身为相府的二小姐,她的名声定然会受到影响,没了相府的庇佑,她即便嫁入澜王府,又怎会得到澜王的宠爱。 即墨月虽不聪慧,可皇上这种赤果果的偏袒还是让她不甘。 顿了顿,即墨月咬着牙说道:“皇上恕罪,那劫匪曾跟臣女言明此举是为了让天下人笑话我大赫。” 为今之计,即墨月只能将一切都推在劫匪身上。 即墨月话落,赫连峥气急,手一动,案上的砚台被扫到了地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这种闷响也在赫连澜跟即墨月心沉到了谷底。 长出一口气,赫连峥到底是一国之主,这种外放的情绪不过眨眼间便被收起,赫连峥看向一直没有做声的赫连宵,说道:“宵儿,此事就交给你办,可好?” 赫连宵一直把玩着手中的一颗水晶珠,闻言,掀了掀眉睫,说道:“好。” 他当然知道赫连峥是在装糊涂,赫连峥做了这么久的皇帝,这种简单的戏码怎么可能瞒过他,他也想知道为何赫连峥会这么保护即墨莲。 想到这奇怪的女子,赫连宵眼眸微动。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接下来,宵儿,澜儿,你们都还未拜堂,这新娘人选你们是如何看的?” 那意思是将错就错,还是及时纠正过来? 不等赫连宵说话,赫连澜急忙回道:“父皇,大小姐是父皇赐婚给儿臣的未婚妻,儿臣遵循父皇的意思,会娶大小姐。” ------题外话------ 好久没吼一嗓子了,收藏啦,亲爱的们。 有妞觉得人名会搞混,所以,下面有人物列表,希望对妞们有帮助哦。 第三十一章 黑暗隐者 赫连澜的话让在场其他人侧目,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的一致反映是挑眉,即墨月则是不可置信,上首的赫连峥见此,眼眸深处闪过若有所思。 即墨月一向娇弱的嗓音微微颤抖:“王爷,为什么?” 之前在相府时,赫连澜曾不止一次暗示她,对她有好感,难道仅仅一个劫婚,他便打消了对自己的倾慕? 赫连澜完全没有了以往对即墨莲的厌恶,他深情地凝视着对面的即墨莲,温声说道:“本王这是遵循父皇的旨意,况且,大小姐蕙质兰心,本王心甚悦她。” “可你明明说——”即墨月痛心地想要反驳。 “够了,二小姐,本王难道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吗?你本该是三皇弟的王妃,本王觉得二小姐的温端贤良配上三皇弟俊朗雅致正合适,父皇的眼光的确让本王佩服。” 赫连澜的仰慕似乎取悦了上首的赫连峥,他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赫连峥眼角扫过一直没有异色的三子,说道:“如此,便按照朕之前的旨意,明日再举行大婚仪式吧,至于之前的新娘被劫走一事,传令下去,京都谁再议论,将被处以极刑。” “谢父皇!”殿中只有赫连澜高声呼谢。 赫连峥挥挥手,说道:“下去吧。” “等一下。”戏看的差不多了,赫连宵扔掉手中的水晶珠,懒懒起身,踱步来到大殿中央,幽幽嗓音不见起伏:“本王反对,既然左相大小姐的花轿已经入了本王的王府,那她便是本王府中的人,凡是本王的人,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我煞王府。” 即墨莲嘴角抽了抽,这个小气的男人,他这是不承认自己是他的王妃,是他府中的人?下人那也是他的人。 “三皇弟,这是父皇的旨意,所谓君无戏言,难道皇弟希望父皇朝令夕改吗?” 赫连澜是无时无刻不在挑拨赫连峥跟赫连宵的关系,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赫连峥甚至连一个表情都没有给他。 在赫连宵看来,赫连澜在自己面前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本就不值一提。 被如此无视,赫连澜心底忿怒,他委屈地望着赫连峥,希望赫连峥给他一个公正,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赫连峥仅仅看了一眼他,而后面带笑意问赫连宵:“宵儿,你想娶这位大小姐?” “谁说本王要娶她?”赫连宵反问。 殊不知,正是这句话,让赫连宵以后悔的场子都快青了,那时候他恨不得穿回去,狠狠拍死当日的自己。 当然,这都是后话。 而此时的赫连宵没将任何人放在眼底。 赫连宵眼神从即墨莲身上掠过,继续道:“本王府中此时缺个照顾我那两只宠物的丫头,就她了。” 即墨莲在自己面前淡然出尘,在别人面前却带着各种面具,这激起了赫连宵少许的兴趣,他打算弄清楚原委,而后再杀不迟。 除了当事人即墨莲外,另外三人齐齐变了脸色,就连赫连峥都不例外,赫连峥难得脸色僵硬地说道:“宵儿,这即墨大小姐是左相的最为疼爱的女儿,若是他获悉,朕担心即墨端他不会罢休。” 即墨端是一朝老臣,在赫连峥还是不得势的皇子时便跟着他,以后他多少次被人暗杀时都是即墨端舍身相救,若说这朝中还有赫连峥能相信的人,那这人非即墨端莫属,这也是为何自己会毫不犹豫答应他将大女儿嫁与赫连澜的请求。 即墨端平日稳重深沉,可涉及到这个大女儿时,那些平日里被人赞扬的性子完全脱了样,赫连峥担心这么一来会激怒即墨端。 “怎么?一向能随意取人性命的皇帝也有害怕的时候?”赫连宵嘲讽地说道。 那与倾妃如出一辙的薄唇上扬成一抹嘲讽的弧度。 二十年前那件事一直是宫中的一个禁忌,这么些年从未有人在赫连峥面前提到过,赫连峥脸色募地僵硬,他对这个三子心有愧疚,可即便如此,也无人能触及到自己的逆鳞,赫连峥面上逐渐被冰霜覆盖,他冷声道:“赫连宵,你的命不过是当日朕心软留下的,如今对你的目中无人视而不见,也不过是不想让你母妃在地下不安,朕是一国之君,是以,你的命朕随时都能收回。” 本来表面上维持的平静被赫连峥这一番毫不留情的话彻底搅乱,赫连峥深眸中的暗红越来越浓,身上暴虐气息让那一身同色暗红锦袍随罡风鼓动,墨发更是肆意飞扬,赫连宵脚下微动,风扬起,人已经站在龙案下,这一刻,赫连宵眼中的杀意毫不保留。 “既然本王是煞星的命,将会弑父杀兄,那么,从今日起,本王就逐一让这预言成真。” 话落,赫连宵手已成掌,带着绝对的杀意,朝赫连峥直面而来。 这或许是赫连宵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 气氛一时间陷入紧绷之中,即墨莲暗叫糟,此时若是赫连宵杀了赫连峥,那煞王府也将不复存在,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就在此时,大殿上空无声落下八道身影,这些人均带着纯黑木质面具,面具上是罕见的鬼面图腾,这几人似乎凭空而降。 “黑暗隐者”即墨莲默念。 传闻历代大赫皇上都会有八个暗中保护的隐者,这些人不同于一般人家豢养的暗卫,他们是从千万人中选出来的,自小被放在密闭的空间内训练,传闻他们能以一敌千,所有见识过他们武功的人都没命存在,所以上述这些皆是传闻。 即墨莲没想到这些传闻却原来是真的。 这几人没有基本的人性,没有任何是非判断力,他们唯一的作用便是保护被他们奉为主子的人。 同样讶异的还有赫连宵,他缩回手,躲过其中两人的攻击。 另外六人趁此空挡纷纷上前,缠住赫连宵。 赫连澜见此,心中掠过喜意,这是个灭了赫连宵的好机会,他抬脚想要悄然来到赫连宵身后,若能趁此机将赫连宵一掌毙命,到时候父皇定然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第三十二章 父子情断 加上赫连澜,一共九人,其中八人眼神木然,赫连澜眼中带着即将灭掉赫连宵的喜意。 “赫连宵,小心!”即墨莲在赫连澜的掌力即将拍向赫连宵背后时,低声提醒道。 其实赫连宵早已经感觉到身后的那一道怨毒目光,他堪堪躲开那倾注了赫连澜所有功力的一掌。 待站到安全处,赫连宵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赫连澜,这一眼却让赫连澜浑身缩瑟,那是发自灵魂的害怕,他后退几步,强子站定。 见此,即墨莲这才长舒一口气,而这一幕却被突然转身的赫连宵看个正着,赫连宵眼神幽暗,里面的复杂很快被隐没。 大殿中央面对那么强悍的八人,赫连宵依旧面不改色,他身影翩若惊鸿,暗红锦袍如浓郁的血色,带着黑暗的地狱气息,而那八人身如鬼魅,他们各自有专攻,一人徒手,一人使刀,一人暗器,还有的可以瞬间隐藏,有些像即墨莲前世世界中东洋忍术。 八人不同角度同时袭击赫连宵,让一旁的即墨莲没来由的心脏一缩。 在场除了即墨莲外几乎所有人脑中同时闪现这么一个场景:赫连宵绝无生还之力。 却在这时,赫连宵脚尖轻点,身体旋转飞升,暗红锦袍盛开成一朵硕大的地狱彼岸花,悬在半空的赫连宵轻蔑地俯视地上几人,手下再不留情,双掌倾力,横扫地上八人。 那八人凡是被掌风波及的,均不可抑制地后退一大步,武功稍弱的嘴角甚至溢出鲜红。 此情此景让即墨莲瞳眸微微缩了一下。 她曾想过赫连宵的武功当世能敌他的不出两人,不过,经过这一场厮杀,即墨莲不得不重新审视一次赫连宵。 明明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却又如此高的修为,他的武功扎实,出手更是刚劲有力,这不是一朝一夕便能习得的,况且,作为一个大夫,他了解人体的构造跟所能承受的极限,以她看来,这赫连宵定然是经过了多少次痛不欲生的蜕变才取得今天的成就。 对于赫连宵的身世,即墨莲也有所耳闻,作为一个皇子,而且是母妃极为受宠的皇子,本来过着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生活,可赫连宵刚出生便被送往净山。 净山,顾名思义,可以洗涤黑暗的存在,净山位于极北之地,那里常年冰雪覆盖,人根本无法生存。 试想,一个婴孩该如何在这么冰冷的天地里生活,赫连宵能长成这么大,又要经历过多少的厮杀,莫怪如今的赫连宵心思难测,嗜血杀戮,若是将她即墨莲与赫连宵的位置对换,即墨莲不能保证自己能比赫连宵多一点良心。 上首的赫连峥眼神变幻莫测,他之所以这么放任赫连宵,一是因为对赫连宵有愧疚,另一方面,那位曾说过赫连宵如今的能力深不可测,既然他敢明目张胆的回来,身后定然有支撑他的力量,若是有可能,最好不要跟赫连宵硬碰硬,而对付他的最好办法便是以亲情打动他,而后将他彻底掌握在手中。 本来赫连峥对那位的话还有怀疑,可今日的这一战却让赫连峥看清楚了自己这个一直被忽略的三子的真正实力。 赫连峥虽然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可心思早已转换,他还在壮年,不能死在赫连宵手中,到底是做了多年的上位者,在揣度人心这一方面无人能及。此时的赫连峥并没有将赫连宵看做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可以收用则用,不能被收用便将其毁灭的工具。 是以,赫连峥稍微思虑片刻,他朗声对正怒火膨胀的赫连宵说道:“宵儿,今日之事是父皇的错,你可还记得当日跟父皇的交易?若是你此时杀了朕,你将永远得不到你母妃娘家的消息,你也将对不起用自己的命换你命的母妃,怎么样?宵儿是否该好好考略一下朕的建议?” 赫连宵的手微动,继而浑身暴戾之气更是高涨,他冷冷看向赫连峥:“本王已经答应你会让左相府的小姐进王府,若是不想死的话,最好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本来他根本不打算让任何一个女子进他王府,可赫连峥却用已故去的娘亲的消息跟他做交易,凌姨说娘亲很想回家,而知道娘亲家乡的只有赫连峥一人,他即便想查,也无从查起。 而掌握倾妃所有消息的赫连峥顿时有了筹码,他神经不再紧绷,而是放松地坐在龙座上,手一挥,那八人瞬间消失。 “宵儿,你应该知道光是威胁父皇是没有用的,本来父皇对你心有愧意,想要好好弥补你,也替你娶了个朕最信任的左相女儿,这一切都是朕在为你铺路,朕甚至还想若你肯原谅朕,等朕百年之后,这皇位便是你的,可现在看来,你完全不将朕对你的善意放在眼中,而朕对你的慈爱之心也在刚刚你的杀意中消弭殆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讲父子之情,只讲合作之意。” 赫连宵袖袍一甩,浑身气势一收,刚刚还阴暗压抑的气息一变,他又恢复成了平日那一副慵懒模样,赫连宵眉眼抬了抬,问:“你想做什么交易?” “朕要你对天发誓在你有生之年不能害我大赫皇上。”赫连峥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话脱口而出。 他有自己的考量,赫连宵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爱国之心,他不能让赫连宵将大赫搅乱,所以,只要自己一天是皇帝,他赫连家的子孙一天是皇帝,赫连宵就不能残杀,这也保证了大赫至少未来五六十年的安定。 心思偏执的赫连峥完全忘了考虑另一方面,那便是,若大赫不是赫连家执掌呢?这也是不久的将来赫连峥追悔莫及。 赫连宵闻言,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答应你。” 到时一定会让你赫连一家一个不留。 与赫连宵同样想法的还有敛眉若有所思的即墨莲。 看着场中已经呆掉的其他几人,赫连峥扶着龙案的手微微用力,手背上青筋直跳,他作为一个皇帝,最窝囊的一面却被几个小辈看见,看来,这几人留不得。 似乎看出了赫连峥的心思,赫连宵指了指即墨莲,说道:“她随我回王府。” 即墨莲不知道仅仅因为刚才一句对赫连宵的提醒,才让她省了以后的不少麻烦。 ------题外话------ 呜呜,木有人留脚印啊啊啊啊,亲爱的们,乃们是想看摇满地打滚吗? 第三十三章 一女不适二夫 赫连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即墨莲,随后了然地笑道:“也罢,既然花轿抬错,你们不妨将错就错,明日朕会重发一道圣旨,让你们名正言顺。” “父皇?”赫连澜皱眉,他虽害怕赫连宵,可若就这么让他娶即墨月,即便她是清白的,可这顶绿帽子定然会扣在自己头上。 赫连峥笑容一收,他冷冷问:“怎么?朕现在都不能为你们做主了?” 欺软怕硬的人总会有这么一种心理,他们喜欢将在强者那里受得气发到弱者身上,这样以便寻找平衡。 赫连澜垂眸,心中嗤笑:赫连峥,若对方是赫连宵,你还敢这么说? 再抬头,赫连澜依旧一脸尊敬:“父皇,儿臣的意思是这大婚毕竟关乎两位小姐,是以,儿臣是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询问一下两位小姐的意思。” 这倒是个聪明的解决办法,毕竟,出了这种阴差阳错,若是堂堂大赫皇上连两个少女的意见都不让发表,传出去,未免会被百姓说成是固步自封。 还不待赫连峥回答,大殿的门响了几下,徐公公半弯着腰推开门,小跑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左相大人求见。” “他倒是来的及时。”赫连峥挑眉:“宣。” “是。”徐公公尖细着嗓音说道:“宣左相大人。” 即墨端掏出锦帕掖了掖额角,快步进殿,他低着头,朗声请安道:“皇上万岁!” 赫连峥摆摆手,说道:“行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多尊敬朕呢,起吧。” 即墨端赶紧回道:“皇上误会了,微臣却是对皇上无比仰慕。” “这么拍马屁的话朕耳朵都听得起了茧子,说吧,来见朕到底所为何事?”赫连峥明知故问。 即墨端这才抬头,看了看大殿两边一坐一站的两人,又恭敬地问候:“见过澜王,煞王。” 赫连宵眼眉没抬一下,赫连澜却笑意满面地回道:“大人客气。” “皇上,微臣刚刚听说小女的花轿抬错,以致大女儿进了煞王府,二女儿进了澜王府,微臣作为她们的父亲,理应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即墨端这么一说,就是要将两位女儿的错揽在自己身上,这也让皇上没有借口再找两个女儿的麻烦。 赫连峥好笑地说道:“爱卿,朕没有说她们有错,那些犯了错的已经被朕下令斩了,两位小姐说起来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你来的正好,朕的两个皇儿对他们各自未来的王妃有些争议,不知爱卿能不能给宵儿跟澜儿一些建议?” 得罪赫连宵不行,让赫连澜一再失望也不可,赫连峥眯着狐狸眼,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这个他一直看重的左相。 无压力一身轻,赫连峥靠在身后的明黄椅背上,惬意地看着下面剧情的发展。 “这…”即墨端眼皮直跳,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赫连澜下一刻说道:“左相大人,与本王有婚约的是大小姐,虽然这次花轿抬错,可到底也还未大婚,以本王的意思,大小姐应该是澜王妃。” 即墨端闻言,看向一直没有做声的即墨莲,却见自己这个大女儿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即墨端心一疼,他本以为请旨赐婚就是对即墨莲的愧疚的补偿,可从之前的几次不欢而散中,即墨端知道这个大女儿自有一番自己的心思,他不能一错再错,这次,即墨端打算遵循即墨莲的意思。 当即墨端盯着即墨莲看时,站在赫连澜一旁的即墨月不干了,她眼睛一眨,泪水扑哧扑哧往下掉,即墨月用一张委屈的小脸,佯装坚强地说道:“爹爹,女儿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但女儿发誓自己是清白的。” 既然即墨莲能激起爹爹的愧疚,她也能。 果不其然,即墨端叹了一口气,朝上位的赫连峥说道:“皇上,小女的个性微臣清楚,她断然不是个会在大婚前跟人有牵扯的女子。” “哦?那以爱卿的意思呢?” 即墨端一双还算沉静的眼看看这边,又扫扫那边,心中一阵纠结。 最后,他咬了咬牙,重新跪下,说道:“皇上,以微臣之意,还是让他们四个年轻人自己选择吧。” 赫连峥闻言,放在腿上的手倏地握紧,继而又缓缓松开,他笑道:“看来爱卿的意思跟朕是一样的,也罢,我们都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心思,但是朕这话先放在这边,一旦你们选择,将不能再后悔。” 耐着性子听完那两个老东西的你来我往,赫连宵薄唇扬起,起身,暗红锦袍在即墨莲眼前一飘而过,留下赫连宵特有的冰霜之香。 在与即墨莲擦身而过时,赫连宵凉凉的优雅嗓音飘进大殿所有人的耳中。 “还不走?难道你想去做一群女人的老鸨?” 谁不知道澜王是京都女子的梦中情人,除了太子府,就属澜王府后院的女人多,而澜王爷也从来不会亏待被送进王府的女人。 正陷入冥想中的即墨莲被赫连宵惊天一句话惊得差点大笑出声,她脸色陡然苍白,掏出锦帕,捂住唇鼻,下一刻,咳嗽不止。 “咳咳咳……” 赫连宵狭长的凤眸一动,嘴角扬成一个很小的弧度,还算这女人聪明,知道要用手帕来捂住笑成朵花的脸。 良久,直到确定那阵笑意过去了,即墨莲这才拿下锦帕,巴掌大的小脸因为咳嗽而不再苍白,唇色更是粉红的看起来娇艳欲滴,当真别有一番绝美之姿,即墨莲说道:“皇上,既然臣女已经进了煞王府,那便是煞王府的人,所谓一女不适二夫,是以,煞王爷是臣女的归宿,臣女告退。” 说完这一番自己都觉得浑身不适的话,即墨莲脚步略微凌乱地离开。 殿门外,刚刚载着即墨莲的车夫上前一步,低声问道:“爷,要回去了吗?” 赫连宵耳朵稍微动了动,知道即墨莲就在自己不远处,这才冷声说道:“本王骑马回去。” 话落,大步离开。 留下那车夫挠着脑袋有些懵,以王爷的意思,这马车还是要将即墨大小姐送回王府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给摇评价票票的时候人家真的很想要五分啊!万分感谢大家! 第三十四章 呕血的赫连澜 即墨莲站在大殿外面,午后的阳光正当刺眼的时候,即墨莲眯了眯眼,迎着昊阳看去,却见本该是金黄色泽的光芒转变成了一串串七彩色泽洒向整个大地。 在大殿中有些憋闷的心这一刻奇迹般的好转,若不好好享受这等大好光景岂不可惜? 刚准备踏下台阶,赫连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大小姐,你是不是还在责怪本王,这才赌气选了三皇弟?”赫连澜的话里更多的却是自得。 以他的身份条件,莫说即墨莲作为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病痨鬼,就是那些身份了得,长相更是不俗的大家千金也合该被自己吸引。而即墨莲难得有机会在自己面前挺直了腰杆,她当然会趁这个机会将以前受的委屈一并还回来。 背对着赫连澜,即墨莲刚刚变暖的双眸又一次幽深起来,她闲闲地问:“何以见得?” 赫连澜没有急着回答即墨莲的问题,而是几步站到即墨莲面前,用居高临下的气势解释他自认为的一切:“首先,本王是人人都知的文雅贤王,而三皇弟却是杀戮成性的煞王,是个女子都改知道如何选择,再来,之前几次我们的不欢而散让你对本王有些误会,女子嘛,总会有些小骄傲,跟别扭,这本王可以理解,最后,这是左相的意思,若本王猜的不错,大小姐跟左相的关系并不好,所以左相的决定大小姐通常会反驳,即便是赔上自己的幸福,甚至是生命。” 最后几个字赫连澜说的尤为重,他意在警告即墨莲,进了煞王府的下场是非死即伤。 对赫连澜这种自以为是的猜测,即墨莲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她止不住笑出了声,银铃般清脆的嗓音犹如天外来音,让人忍不住沉沦,赫连澜只觉得心口一阵急速跳动,他望着即墨莲的眼神越发的热切。 “呵呵呵…”即墨莲笑道:“赫连澜,直到此刻我才真正理解了那句话的意思。” “哪句话?” “夜郎自大。”即墨莲讥讽地说道。 “你——” 赫连澜刚刚高涨的情绪像是瞬间被熄灭,他脸色转青,额头更是青筋直冒,即墨莲嘴角勾起的嘲讽弧度跟赫连宵的一模一样,这也让赫连澜忆起刚刚在大殿中自己所遭遇的一切,若是有可能他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不过,当即墨月的那张委屈的小脸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时,赫连澜将怒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暗暗吐出一口气,用尽量缓和的语气说道:“大小姐若是还有气,尽可以朝本王撒,本王是男子,撑得起小姐的拳脚,但作为一个心仪小姐的人,本王还是想跟你明言,这外界对煞王府可怕的传言尚不及煞王府真实面目的十之一二,本王实在不忍心看着小姐入得狼窟。” 即墨莲虽然不怎么看好煞王府,可赫连澜这么贬损煞王府,岂不是质疑她的眼光?这让即墨莲心生不悦,她紧蹙眉头,声音有些冷,有些暗。 “赫连澜,你不如赫连宵这不是你的错,那是因为你母妃没将你生好,可你在这里以贬低他人来达到抬高自己的目的那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瞧瞧你自己,无论是长相,武功,度量,还是财力,哪一样比得过赫连宵?以我之见,你跟即墨月还真是天生一对,在此,那我就先祝你们幸福了。” 话落,不等赫连澜说话,即墨莲慢悠悠地下了台阶。 “即墨莲,你给本王站住,本王的话还没说完。”赫连澜低叫道。 他从未想过病痨鬼即墨莲竟然还有如此好的口才,看来,京都有关即墨莲内向胆小的传言纯属子虚乌有。 等在下面的马夫已经将即墨莲跟赫连澜的话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此刻的他已经对即墨莲心生一种无法言喻的崇拜之感,当然,这崇拜之感一方面是因为她打破了自家王爷从不让女子进门的这个禁忌,另一方面便是这位即墨大小姐竟然能用区区几句话便将从来在人群中无往不利的澜王打败。 如滔滔江水般涌来的敬仰之情导致的最直接结果便是这马夫一溜烟上来,先对着即墨莲笑了笑,而后清了清嗓子,盯着赫连澜说道:“澜王您这是什么意思?大庭广众之下,朗朗乾坤之中,澜王对我家王妃想做什么?虽然澜王您身份尊贵,在京都可以横行,可这里是大赫皇宫,我家王妃身份也不比王爷您低,您确定这么做不会让我家煞王爷生气?” 马夫虽然站在赫连澜下方,却没有丝毫低人一等之感。 赫连宵教训他也就算了,谁让他修为低,即墨莲低看他,他也可以忍受,因为他还想靠她摆脱即墨月,可他脚下这个马夫不过是个低贱之人,他随时都能捏死,这人竟然敢如此耻笑他,这人罪该万死! 思及此,赫连澜厉声吩咐负责大殿巡逻的守备:“你们抓住他,本王要将他碎尸万段。” “是,王爷。”那十几名守备军齐刷刷亮起手中的武器,就要朝马夫冲来。 “等一下。”见状,马夫赶紧说道:“小的是煞王府的马夫,专门负责接送王妃的,王爷刚刚吩咐小的,要小的在半个时辰之内将王妃送回王府。” “哼,不过一个奴才,杀了你,到时本王陪百个马夫给三皇弟,至于即墨大小姐,若是他想去煞王府,本王自会遣人将她送去。” 今日,他非要杀了这马夫不可。 马夫不过是个奴才,若真这么被赫连澜杀了,别人倒也无法反驳,毕竟这个时代此时还是强权社会,上位者杀个下人易如反掌,而煞王当然也不会在意一个马夫的死活,这马夫确是机灵,若是就这么被砍了,即墨莲心中还真有点舍不得,她看向因为马夫的那一番话脚步有些踌躇的守备军,补充道:“我们已经用去了一刻钟,从皇宫到王府,快马加鞭也得小半个时辰,你们确定能让本小姐准时回到王府吗?” ------题外话------ 妞们真的好可爱啊,爱死你们袅!我这么一炸,就粗来好多张票票啊,么么个大家! 第三十五章 终身澜王妃 双方一时间僵持不下,这到底是皇宫,而且皇上就在后面的大殿中,外面的骚动早已经惊动了赫连峥。 “徐公公,何事吵闹?”赫连峥心有不愉地问。 徐公公已经从小太监口中得知外面发生的一切,他拂尘一扬,谨慎地回道:“皇上,是澜王跟即墨大小姐,他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徐公公到底也是只老狐狸,就现在目前这情景看来,澜王是当今皇上亲子,他一个宦官当然不能得罪,而即墨大小姐,若说今日之前,她倒是没有引起自己的丝毫注意,可一个女子竟然能在一日之内让煞王侧目,那这女子定然有其他人没有的独特之处。 赫连峥扬眉,“好了,让他们有事进来说。” “是。” 一个小公公匆匆忙忙进来,跪趴在地上,颤抖着禀报道:“皇,皇上,即墨大小姐已经走了。” 赫连峥闻言,沉郁的眸中黑云翻滚,诡异难辨,地看着急的满头大汗的即墨端:“你看你养的好女儿,竟然连朕的话都可以当做耳旁风,简直是目中无人哪!” “皇上恕罪,这都是微臣的错,还望皇上能看在微臣的面上,饶过小女。”即墨端双膝一弯,又跪了下来。 赫连峥双手背于身后,踱步下来,他站在即墨端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即墨端,之前你要朕替你的大女儿赐婚,朕应了你,这回,你建议朕让这四个年轻人选择,朕还是遂了你的意,即墨端,是不是你觉得朕这么些年身边的人就非你不可了?让你这么不知足的一遍遍将朕玩弄于鼓掌中?” 赫连峥这话说的就重了,纵观整个朝堂,即墨端是跟着赫连峥最久的一个,也算是最忠于赫连峥的,赫连峥这么云淡风轻的一说,倒是让即墨端气血一阵上涌,他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皇上恕罪,皇上,微臣对于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皇上这么说可就真的冤枉微臣了。”即墨端慌乱地说道。 本来还打算继续看戏的即墨月见形势愈见僵硬,她此时虽恨即墨端,可相府到底是要依靠即墨端的,没了这棵大树,她更是别想在澜王府立足。 思及此,即墨月脸色煞白,她惊惧地跪在赫连峥脚边,柔弱的嗓音满含着委屈:“请皇上明鉴,父亲他从来都是将皇上您的心意放在首位,若是姐姐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月儿愿意替姐姐受罚,还请皇上放过父亲。” 即墨月知道即便她要替即墨莲顶罪,她那位左相父亲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是以,这一跪是即墨月在赌,她赌皇上不是真的想惩罚即墨莲,若是她赌赢了,那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即墨端看着这个最近一直被自己忽略,甚至有些敌视的二女儿,眼眶微酸,他是委屈了这个女儿啊!如此,他就更不能让女儿跟着他一起涉险,即墨端不再磕头,而是挺直了腰杆,直视赫连峥,铿锵有力地说道:“若皇上您坚决认为微臣以下犯上,微臣甘愿受死,但还请皇上能放过微臣的两个女儿。” 眼角余光察觉到即墨莲的异样,即墨月心中的坚定越见清晰,她一副大义凛然地模样说道:“皇上,臣女作为父亲的女儿,大姐姐的妹妹,理应代替他们受罚,望皇上成全。” 赫连峥幽沉的目光在跪地的两人面上扫过,突然,赫连峥大笑出声:“好,好,爱卿啊,你倒是养了个好女儿,都起来吧,朕没生气,那大丫头卧床这么多年,想来也没时间跟精力去学我大赫那些繁缚的规矩礼仪,不过,爱卿啊,朕可以放任她一次,两次,但俗话说事不过三,朕到底也是一国之主,朕的威严是不容侵犯的,到时即便是你即墨端自杀与朕的面前,到时也是徒劳。” 皇上这是在给自己警告,也变相地表示这次是有惊无险了,即墨端终于暗暗松了口气,他郑重地保证道:“皇上放心,回去微臣便会让教养嬷嬷教小女规矩。” 赫连峥点头,继而转向即墨月,笑道:“二小姐是个好女子,这样的孩子才配得上朕的澜儿,这样吧,朕就做主了,二小姐便是终身的澜王妃。”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即墨月激动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竭力压下心中的狂喜,双手撑地,重重磕了一下头,说道:“臣女谢过皇上。” 一旁的即墨端眼神有些复杂,暗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早已不是他能掌握的了,也罢,顺其自然吧,即墨端同样道谢:“谢皇上。” “行了,澜儿应该还在外面,你就跟着他一起回澜王府吧,这大婚还是要再举行的。”赫连峥看着刚要进殿的赫连澜,摆摆手,离开。 徐公公留下将皇上的意思转达给了赫连澜,而后小跑着跟上赫连峥的脚步。 空荡荡的大殿此时只剩下三人,赫连澜紧紧盯着即墨月,看的即墨月头皮发麻,小步往后退着,即墨月牙齿咬着下唇,眼泪又开始泛滥,声音氤氲:“王爷,这是皇上的意思。” “澜王,月儿是我左相府的嫡出小姐,也是本相的心头肉,澜王这么威胁本相的女儿,莫不是也看不上我相府?”即墨端声音渐冷。 赫连澜虽是王爷,可到底也没什么实权,而即墨端却不一样,他跟着皇上征战过,而后又协助皇上打压了盛极一时的李家,是皇上很看重的人,手中握着重权,而手下也自有一批忠于他的人。 赫连澜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淡声说道:“左相误会了,既然父皇已经严明二小姐将会是澜王妃,本王会谨遵圣意。” 见即墨端脸色渐缓,赫连澜说道:“那本王就跟二小姐先回了,相爷请便。” 话落,赫连澜抬脚离开,即墨月遏制住喜悦,说道:“爹爹,那女儿就先离开了。” 看着即墨月迫不及待的脚步,即墨端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了。 第三十六章 路澈醋了 出了宫门,澜王府的马车正等在外面,赫连澜上了马车,他低声唤道:“出来。” 一道黑影飘落在赫连澜面前,黑影单漆跪地,赫连澜眼底浓云翻滚,他冷声吩咐道:“去杀了那马夫,至于即墨莲,将她带回本王的府中。” “是。”黑影应声,瞬间消失。 赫连澜放软了身子靠在软榻上,那张温雅的面具早已被卸下,此时的赫连澜俊雅的面上一片阴毒,一向带着柔雅笑容的双眸迸发着快要溢出来的刻骨恨意,他一掌挥向身前长桌上,桌上的果盘应声洒落于马车上铺着着锦荣毯上,一个晶莹欲滴的樱果顺着略微倾斜的马车直直滚落下去,最后停落在赶上来的即墨月脚边。 “王爷,相府二小姐来了。”车夫低声禀报道。 握紧拳头,尽量让自己平缓了心跳,赫连澜吩咐:“让她进来。” 马夫端了个踏脚凳,让即墨月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即墨月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没有做声,而是乖巧地坐在一旁。如今她已经达到了进澜王府的目的,接下来便是要得到澜王的宠爱跟敬重,这一点娘亲早已经教过她。 赫连澜厌恶地看着即墨月:“你别以为进了我澜王府以后就能高枕无忧了,即墨月,本王警告你,若你安分一点,本王尚可以让你在王府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如若不然,你这澜王妃的名头很快就得做到头。” “是,月儿谨遵王爷教诲。”即墨月敛眉,恭顺地回道。 看着即墨月柔顺乖巧的模样,赫连澜心底的烦躁更甚,若是几日之前,他还很欣赏这一类娇柔的姑娘,觉得他们娇美的脸庞,顺然的气质都能体现自己的强大,让自己的男子尊荣越发的高贵,可此时此刻,看着即墨月那张柔美的脸,赫连澜脑中闪过的却是即墨月清凉的琉璃色瞳眸,稍微翘起的唇角,浑身淡然的气息,这一切都让赫连澜心头藏着的那只猛兽不安地躁动着。 不想再看即墨月那张脸,赫连澜索性闭上眼睛,往后仰躺着,低声吩咐道:“回去。” 外面的马夫应了一声,马车开始缓缓移动。 这边的压抑与另一边的惬意截然相反,此时,即墨莲懒懒坐在来时的马车上,瞅了瞅放在长案下面的那盆冰水,燥热的车内顿时清凉很多,即墨莲挑了挑眉,她现在不得不佩服煞王府这些个服务人员的眼力见,她也好奇这些人是用什么手段让冰块从煞王府一路送到马车上,而不至于融化掉。 此时,金乌已然西斜,黄铜大街上也不复正午时的燥热,人群开始逐渐往街上涌来,趁着这点凉爽的时候出来走动走动,或是跟朋友见了面,聊聊天。一些小贩也摆好了摊子,开始吆喝。 将帘子掀开一点,即墨莲往外看去,这才发觉几乎每个人面上都是满足的笑意,间或有一些嬉笑怒骂夹在其中,这种简单平凡的生活让即墨莲心生羡慕。 前世今生,即墨莲都不曾感受过这等平凡的生活,或许以后有时间,出来转转也该是不错的选择。 就在即墨莲看的正起劲的时候,人群中爆发这一阵尖叫声,即墨莲凝眉,往尖叫中心看去,只见四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他们的目标正是即墨莲所在的马车。 “小姐小心,小的要加快速度了。” 马夫一手握紧缰绳,一手挥动鞭子,驾车的两匹马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它们纷纷昂头,撒开蹄子往前狂奔。 黄铜大街到底是大赫的主街,通街都是青石板铺成,马车奔跑在上面倒也没怎么颠簸,不过,两匹高头大马制造出来的混乱还是让街道上一片惊喊声。 马车跑的再快又怎能抵得上那四名黑衣人的卓绝轻功,只见几人踏着攒动的人头,很快停落在马车周围,其中两人举剑刺向马夫,另外两人直直站在马车顶,两人手稍微用力,当他们旋起身时,马车顶部被掀起。 即墨莲难得的好心情却被这几人搅乱,她手中银针泛着幽幽冷光,若是可以,她当然不愿这么早暴露,可如今这场景,是不得不逼她杀了这几人。 不等即墨莲甩出手中的银针,那已经落败的马夫以让人惊诧的速度急速奔往即墨莲面前,挡住那两个黑衣人朝即墨莲的进攻。 那两个黑衣人颇为恼怒,再不迟疑,双手成掌拍向马夫的胸口。 噗,马夫胸口中掌,再也坚持不住,狠狠摔在地上,溅起一地灰尘。 四名黑衣人见此,齐齐往即墨莲走来。 此时,人群中的尖叫声愈见尖锐,即墨莲眉目低垂,叹了一口气,今日一出手,以后必然还有数不清的麻烦,她即墨莲最怕的就是被人打扰了。 却在这时,一道爽朗中带着嘲笑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哈哈哈,这是哪家的狗啊,大庭广众之下,想要强抢官家小姐吗?” 一闻这声,即墨莲快速缩回手中的银色。 只见一个身着藏青色看似普通锦袍,长相好不出挑的男子站在人群之外,此人双手环胸,不怀好意地盯着那四人。 四人没有理会那人的嘲讽,径自想要抓住即墨莲。 “已经给过你们警告了,为何就是不听呢?”男子无奈低叹。 下一刻,身影已如鬼魅窜到四人面前,手不过轻轻掠过,四人齐齐站定,脸上甚至都未来得及表现出惊诧。 男子站在即墨莲面前,笑道:“好久不见了,莲儿。” “住口,谁准你这么叫的?”即墨莲低喊,这名儿让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自己准许的,难道莲儿是想让我喊你初笑?”路澈反问。 当然,在即墨莲听来,这也是威胁。 不再理会路澈,即墨莲往已经没了意识的马夫走去。 却在与路澈擦身而过时,被路澈一把抓住了手腕,即墨莲皱眉,优雅的嗓音略微见冷:“放手!” “放手好让你碰别的男子?”路澈声音同样有些低沉。 第三十七章 嚣张王府 莫名其妙的话让即墨莲眉头蹙的越紧,从来淡然的琉璃色瞳眸中明显有着厌烦,她手上倾注了少许力量,用力甩开路澈的纠缠,即墨莲往马夫走去。 “我以为今日午时那一番动作已经给了你提示,即墨莲,我的耐性是有限的。”路澈低沉的话中夹杂着危险。 路澈指的是劫新娘这件事,别人不知道,当事人路澈跟即墨莲心中应该一清二楚。 今日的路澈眼睛已经用药水挡住,变成了罕见的紫黑色,难辨的眸色里有即墨莲看不懂的复杂。即墨莲勾唇,站定,直视路澈:“路澈,你已经威胁过我好几次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你以为我是怕你才三番两次的退让?那你就错了,我鬼手不是一个随便能拿捏的人,若惹了我,你也讨不了好处,所以,在这里,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远些,别再惹我。” 前世今生,即墨莲也见过不少像路澈这么自以为是的人,他们一向喜好用施舍人的姿态让别人感激,对于这种自大狂妄的,即墨莲从心底厌恶。 不经意间,赫连宵那张嚣张的绝美脸庞从脑中一闪而过,赫连宵虽然狠毒嚣张,霸道狂妄,却从不看轻别人。 简单来说,赫连宵眼中,人没有高贵下贱之分,只有该杀不该杀之说;而路澈却不一样,从见着即墨莲第一面开始,这人就是一种不真实的身份,他甚至用不同的手段试探自己,最让即墨莲不喜的便是自始至终,路澈总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瞰着那些他眼中低贱的人。 因为一时不查,路澈被迫松了手,听到即墨莲在他耳边那不咸不淡的告诫,路澈皱眉:“若我猜的不错,至少此时,你不希望别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然也不会任由刚刚那些人动手,你就不怕我一时口无遮拦,破坏了你原本的打算?如此,你进煞王府也该是别有目的,赫连宵若知晓,定然不会放过你。” 向来都是女子对他投怀送抱,路澈从来没有花心思学习如何讨女子的欢心,是以,对即墨莲,路澈想到的只是威胁逼迫即墨莲就范。 即墨莲脚步定住,她轻蔑地转头,以十分唾弃的眼神扫了路澈一眼,不再言语,抬脚离开。 其实路澈刚说完,心底也是一阵后悔,但他从未向别人道过歉,对于即墨莲的特殊感觉却不足以让他低头,而即墨莲紧接着的嘲讽一眼更是让他心底的那一点歉意彻底消散。 马夫早已失去意识,即墨莲执起他的手,替他把了脉,确定没什么大碍,这才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喂进马夫嘴里。 不出片刻,马夫幽幽转醒,当意识渐渐清晰,马夫噌的一下起身,他仔细端详着即墨莲,直到确定即墨莲身上无碍,这才愧疚地说道:“小姐,是小的的错,小的武功太低微,让那几人吓着小姐了。” 即墨莲淡淡说道:“没事就起来吧。” “是。” 当马夫起身,这才看清楚不远处的场景,四名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站着,明显是被人点了穴道,黑衣人旁边站着一个依照朴素的男子,马夫小眼睛一转,就已经猜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笑着上前,抱拳道:“多谢这位大侠救了我家王妃,不知大侠高姓,我煞王府定然上门致谢。” 在即墨莲面前,没有王爷的承认,马夫只能喊小姐,可外人面前,即墨莲就是他们的王妃,无人可小看。 路澈没有理会马夫的话,而是深深看了即墨莲一眼,那眼中是暂时的妥协,也是以后的不放弃,而后转身,没入人群中。 路澈刚消失不久,一队人马快步跑来,马夫迎上去,说道:“就是这几人,管家的意思是要直接杀掉,还是带回王府审问?” 却原来是马夫在那四名黑衣人出现的当口,已经释放了煞王府特质的一种联络信号。 凡是煞王府的人,不管是小厮,侍卫,还是厨房的师傅,皆是有些拳脚的,而且是忠于赫连宵的,他们有一种特制的联络信号弹,若是有人单独行动时遭人伏击,可以放出信号弹,出事地点最近的人便会即刻赶过来,而他们煞王府这群人是由管家直接领导的。 这就是赫连宵的高明之处,除了贴身的两名侍卫之外,无人知晓赫连宵手下到底有多少势力,而烟波楼,来客楼,煞王府各成体系,互不干预,他们同样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每个体系的联络方式也不尽相同,而这些人的唯一个共同点便是对赫连宵死心塌地。 当然,这些人之所以忠心一方面的确是诚心服从赫连宵,还有少部分则是惧于赫连宵对待叛徒的手段。 凡是叛变赫连宵的,那下场绝不是一个死字这么简单。 马夫的话让这一小队领头之人冷声吐出一个字。“杀。”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来人已经举刀上前,刹那间,刀起头落,血幕弥漫间,四个仍旧面无表情的头颅滚落在了人群中间。 这些街上的普通民众哪里见过如此残暴的场景,众人纷纷尖叫,此处躲避,匆忙拥挤时,不少人被踩踏着,尖锐渗人的叫让即墨莲不适地动了动耳朵,心中暗叹,这赫连宵也忒过嚣张了,连带着整个煞王府的人都如此狠辣,这下赫连宵的名声又得更上一层楼了吧。 四散的尸首,慌乱的人群,满地的嫣红,这一幅恐怖的场景却没有影响到人群中傲然如一朵青莲的女子,只见女子还未张开的清美面上神情依旧淡淡的,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素色长裙跟地上的鲜红形成了炫目的视觉冲击,在女子眼中,这恍若这炼狱般的景致仿佛是再普通不过的场景。 马夫小眼中精光闪烁,他上前,谄媚地笑道:“小姐,这地儿有些脏,我们还是回府吧。” 即墨莲收回视线,笑看着马夫,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连弘。” “以后你可愿意在我身边,听候我的差遣?” ------题外话------ 我错袅,以后再不说没把握滴话,现在才发上来,咳咳,以后还是七点半,晚上,么么个大家啊。 第三十八章 替她报仇 煞王府后院。 不管是官宦世家,亦或是商贾肆贩,家里后院无不是用于养着女子用的,而煞王府却反其道而行,外人大概也想不到那专门留给煞王府未来女主人的后院早已被两只雪狼占领了。 赫连宵在建这个王府时便着人将后院的房子全部推倒,留出一大块空地,周围用两人高的铁栅栏围着,外围建了一圈高台,坐在高台上可以随意观看下面场中的搏斗。 管家还未到达后院时,一阵压抑的虎啸让脚下生风的管家身体一滞,这一快一慢导致的结果便是管家那张老脸差点以狗吃屎的姿态亲吻着大地。 亏得一直跟在他身旁的一名黑衣男子拉了他一把,这才免于一把老骨头散架的命运。 管家整了整衣衫,笑道:“多谢朝护卫。” “客气。”朝南酷酷说道。 管家也不恼,谁不知道跟王爷最贴近的便是一直伺候王爷的朝南朝北两侍卫。 管家点点头,与朝南一前一后走入后院。 远远地,只见汉白玉高台上懒懒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人,暗紫色锦袍将男子修长有力,突兀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只见男子白皙手指托着一个七彩琉璃盏,盏中深红色液体与斜西的晚霞泛着同样色泽。 男子背影站得很直,如遗世独立的青松,让人敬仰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疼,为他的孤独寂寥,以及无人能懂的痛意。 管家暗叹一口气,人人都道煞王草菅人命,残暴可怖,可谁又知道王爷曾经历过什么样的生不如死?虽然王爷手段毒辣,不过,你若不惹到王爷,王爷自然也不会滥杀无辜,外面的以讹传讹各种消息本就是别人故意放出来的,主子却任由对方抹黑自己,这一点让管家如何也猜不透。 哎,又叹了一口气,真希望主子早点找到一个心疼他的人。 一口饮尽琉璃盏中的红色液体,赫连宵转头,直直看向管家,薄唇勾起,问:“何事让你这么三番两次的叹气?” 收拾好情绪,管家上前几步,恭敬地回道:“王爷,有消息传来,即墨大小姐跟连弘在街上遇到截杀,后被人救了。” “凶手呢?”赫连宵神色不动,淡声问。 “杀了。” 煞王府从上到下都秉持着这么一个原则:谁欺负你,别问缘由,杀了便是,有事王爷替你顶着。 管家话落,依旧恭敬地立着,眼神微微闪烁,赫连宵挑眉:“还有何事?” “那个救了即墨大小姐的好像跟大小姐认识。”管家思考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那又如何?” 赫连宵的反问让管家错愕,他本以为即墨大小姐能经得王爷同意再次入住王府,此人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定然是不一样的,所以,这才来禀报,却没想到王爷似乎对她又没有什么不同,这让思想一向有些简单的管家懵了。 他挠了挠毛发稀疏的脑袋,最后回道:“没如何,王爷若是没事,那小的就回去了。” 赫连宵点头,管家愣愣转头,离开。 直到这一方只剩下赫连宵跟一只没有出声的黑衣人。 微风送来赫连宵的轻唤声:“朝南。” “在。”黑衣人脚下轻点,不出片刻,已然立于赫连宵身后。 “查出那些人的身份了没?” 朝南僵硬的面庞突然有一丝诧异,他伺候主子十几年了,自然明白主子的一举一动代表何意,主子指的那些人是刚刚街上被杀的四人,但让朝南侧目的却是主子难得对别的人或事物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 “朝南?”见身后的人没有动静,赫连宵的清冷的嗓音微微抬高。 朝南立即收拾好情绪,他差点犯了主子的忌讳,朝南回道:“是澜王府的暗卫。” 其实赫连宵大概已经猜出了对方是谁,看着底下撕咬的正热烈的两只雪狼跟一只花斑大虫,赫连宵说道:“这赫连澜啊,还真忘了自己的位置了,你说本王该给他一个什么教训呢?” 朝南知道主子不过是随口一问,所以,朝南垂首:“但凭主子吩咐。” 嗷嗷嗷! 下面那只大虫已经被雪狼撕咬的奄奄一息,鼻翼处一耸一耸的似乎能剩下喘息的力气了,赫连宵唤道:“小二,今日表现的不错,厨房的那只雪参是你的了。” 朝南脸又抽了抽,外面的人大概不知道其实煞王府的雪狼最喜欢的除了主子手中的药,就是外面那些人送来的各种参类了。 雪白的皮毛没有沾染丝毫血色的小二闻言,前蹄抬高,兴奋地仰天长啸一番。 拍了拍手,赫连宵转身,冷香自朝南鼻尖飘过,朝南刚准备抬脚跟上,只听赫连宵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去把澜王府的所有暗卫都给本王灭了,还有澜王府的马夫全部杀掉,至于澜王府后院那些女子,送到最下等的勾栏院,终身不得被赎。” “那位二小姐呢?”朝南问。 赫连宵脚下顿了顿,须臾,说道:“留下。” 虽然没参与过左相家的家务事,可京都消息流传的这么迅速,即便他不想听,也难免会知道一些,左相夫人跟二小姐面上和善,却是跋扈阴毒之人,那丫头过去定然受了很多的苦,虽然即墨莲此时身体无恙,赫连宵却不认为之前病痨鬼一说是假的。 说起来,他们也算同病相怜,即墨莲掉入过冰冷的池塘,继而寒气入了体,而他却也是常年在净山的冰天雪地里,寒气本就是家常便饭。 压住心底突如其来的异样,赫连宵替自己找了个借口。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891635126,呀呀呀呀呀,爱吃年糕的兔子,bihua999,妃连依,sasa520的评价票票哦,谢谢微笑着的魔鬼的花花。偶现在才知道有些评价票票是要花钱买的,实在不好啥意思啊,再次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个! 另:今天会有二更哦! 第三十九章 别扭的煞王(二更) 本来在大街上肆意杀人时一件触犯大赫律法的极为残忍的事,可若此事的当事人之一是人人惧怕的煞王府,如此,情况又会另当别论。 是以,等杀人凶手徜徉而去良久后,一脸‘正义’的京兆尹这才姗姗来迟。 “好了,都散了吧,你们将这里收拾收拾,莫要扰了来回路过的大人的马车。”京兆尹踢了踢地上的无头尸体,心底暗自唾骂,都是这些该死的刺客,非要选择在朗朗乾坤里明目张胆地刺杀煞王府的人,这不是找死吗?还害的自己的颜面扫地。 看着径自往前走的即墨莲,她身后的连弘上前,笑道:“小姐,要不小的给您重新找辆马车?” 这左相府大小姐可是全京都有名的病痨鬼,她这身体能走得动吗? 即墨莲清亮疏离的美眸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连弘,惊得连弘头皮发麻,似乎刚刚自己那一点心思在眼前这女子面前根本就是无所遁形。 今日这一来一回,他已经彻底迷惑了,起初,见着这位即墨大小姐,不过是因为她的美丽,而后是三言两语便将一向善于表达的澜王堵得哑口无言,而后来的血腥场景即便是一个男子也鲜有面不改色的,这位大小姐作为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在血色地狱中面色依旧淡淡的,这样一个多变的女子让连弘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他的主子煞王赫连宵。 两人虽然常常笑着,可那笑容从未到达眼底深处,两人的名声都是让人避之不及的,最让连弘敬畏的是主子跟大小姐身上那若有似无的压迫力,那种不是普照大地的,光明正义的魄力,却更像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后历练出来的煞气,对,让人望而却步的煞气。 连弘仅存的那一点不敬消失无踪,自此,他将视即墨莲为另外一个主子。 即墨莲让那一小队人先行离开,她自己则款步往人群中心走去,刚刚的那一段插曲似乎没有影响到其他地段的生意,毕竟,这种掉脑袋的事还在普通老百姓的想象之中。 看着不远处亮起的各种形态的灯笼,以及逐渐增多的人群,即墨莲问身后的连弘:“今日是什么日子?” “回小姐,今日是女儿节。” “女儿节?” 猜想着即墨莲该是好多年没出过相府,对这些有些陌生,连弘介绍道:“是这样的,女儿节是我大赫特有的节日,每年这一日,不论贫富,各家小姐便会成群结队的上街,因为这一日黄铜大街上的各家店铺都得给那些未婚女子特权,东西也必须以最便宜价格卖给各家小姐,而且,每年这一日,小姐们可以大胆地向心怡的男子表白而不遭别人的唾弃跟笑话。” 即墨莲挑眉,没想到大赫皇帝竟然还有如此胸襟,这个莫名的时代虽不如以往她了解的那种封建时代对女子的看低,可到底还是男尊女卑,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女子可以扬眉吐气的日子。 这么好的机会,她岂能错过。 即墨莲来了兴趣,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 “是。”连弘答道。 作为人家奴仆的第一条便是千万别质疑主子的决定。 即墨莲很满意连弘的知趣,既然要在煞王府呆上一段日子,她身边该有一个对煞王府,以及整个京都熟悉的人,这连弘机灵,算是勉强符合自己的要求。 话分两头,各表一边。 华灯初上,夜色如墨。 煞王府客厅难得一片明亮。 今日王爷兴致出奇的好,竟然吩咐厨房将膳食摆在客厅,戌时左右,赫连宵一身招牌暗红色锦袍款步而出,身后跟着的是两只同样有些兴奋的雪狼。 管家垂着手道:“王爷,是否现在用膳?” 赫连峥深邃的幽眸往客厅外扫了一眼,尽管面上依旧带着似笑非笑,可常年伺候他的朝南还是觉察出了主子突然的坏心情。 “恩。”赫连宵淡淡应了一声。 两旁伺候的小厮轻脚上前,将镂雕楠木椅往后移了移,赫连宵坐下,兴趣缺缺地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式。 “王爷,您想尝尝哪一样?”管家小声问。 赫连宵扬了扬下巴,管家见此,拿起筷子小心挑起餐桌中间那盘翡翠烟云丝,小心地放置于赫连宵面前的食碟里,说道:“这是厨房张师傅的拿手好菜,王爷您试试?” 赫连宵没有动,而是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戌时刚过。”管家垂首回道。 赫连宵点点头,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终于伸出,拿过搁置一旁的红木筷,挑起那根翡翠烟云丝,缓缓放入口中,明明是入口即化,美味异常的食物,可到了嘴里,赫连宵硬是觉出了一股苦涩味儿,他周么皱眉,扔掉筷子,往后稍微仰了仰,淡淡说道:“难吃,让做这道菜的今夜也别睡了,什么时候将这道菜做的符合了本王的胃口,什么时候休息。” 他不舒服,别人也休想轻松。 管家低垂的嘴角僵硬片刻,回道:“是。” 其实管家真的很想说的是,他们煞王府的厨子做菜水准在整个大赫那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即便是御膳房也别想望其项背,王爷真是心情不好,吃嘛嘛都不香啊! 管家身上的怨念让赫连宵有所察觉,他扬了扬眉,慢条斯理地问:“怎么?对本王的话有意见?” 管家跪地,赶紧回道:“小的不敢。” 唔,谁来救救他啊? 谁能就他?管家脑中光芒一闪,一张疏离淡漠的清美小脸自眼前掠过,突然,某件事情因果在他脑中越来越清明,这也让管家兴奋的身体微微颤抖。 “王爷,要派人去寻寻即墨大小姐吗?您看天都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着实危险,而且,今日还是女儿节,街上乱的很。” 第四十章 街道插曲 管家话落,赫连宵袖袍下的手微微一动,他掀了掀眼皮,声音却是冷了下来:“作为王府的丫头,竟然不经主人的同意擅自出门乱逛,倒真是个没规矩的。” 难道自己猜错了?管家只觉得那颗本就七上八下的心咚的一声沉入谷底,他这算不算是拍马屁没成,反倒拍到了马腿上? 管家咚的一声跪地,头磕的地板砰砰作响:“王爷,小的知错。” 赫连宵皱眉:“行了,本来就够笨的,再这么用力的磕,你想早早变成痴呆吗?你年纪也大了,莫要动辄磕头。” 语气中虽是不耐烦,可管家依旧能听出话里些许的关心,老管家激动的热泪盈眶,他抹了一把老泪,颤抖地说道:“谢谢王爷,小的知道了。” “去吧。”赫连宵摆摆手。 赫连宵从不喜太多人围绕在周围,是以,整个煞王府所有奴仆侍卫一共也不过百人,而且这些人做事从来都是轻手轻脚,使得煞王府整日安静的恍若空城,即便如此,以往的赫连宵倒是没觉出王府有多单调。 但今日,狭长的凤眸望向无边的黑幕,今夜的月桂比往常的要大的多,清亮的月色跟周围的点点繁星交相辉映,似乎连整个天际也热闹起来。 再看看这空旷的大厅,除了自己,身后的朝南,只剩下两只打着盹的雪狼,赫连宵突然觉得一阵怒火自心底升腾,在怒火还能控制得住的当口,赫连宵起身,大步往外走。 朝南一愣神,也快速跟了上去。 还未到门口,已经彻底清醒的两只雪狼一左一右扯住赫连宵的锦袍。 “你们也想出去?”赫连宵半眯着眼眸问。 小二撒开嘴,讨好地用脑袋蹭了蹭赫连宵的腿,大眼还跟人似的眨了眨,模样颇为搞笑。赫连宵伸手摸了摸小二的脑袋,话中满是警告:“不要引起骚乱。” 这话也是允了两只雪狼跟着。 两只雪狼闻言,舌头一缩,耳朵耷拉下来,那两双上挑的狼眼也敛了下来,若是不识货的人,定然会认为这两只不过是体型稍大,毛色噌亮的大型犬。 朝南脚下稍微一个踉跄,这业务还挺熟啊! 如此,两人两狼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了煞王府的大门。 正如管家所言,今儿个是女儿节,街上到处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间或也有不少看起来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或是官家少爷在期间穿梭,嘻嘻闹闹的街道可谓人声鼎沸。 站在没有灯火照射的暗处,赫连宵眉头蹙紧,浑身煞气再也控制不住,欣长的身躯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可怕气息,这让周围偶尔路过的行人纷纷躲避。 “朝南,为何这么多人?”赫连宵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主子,今日是节日,每年都是这么多的人。”赫连宵周遭的压力没有丝毫减退,朝南心口血气上涌,他竭力忍住颤抖的身体,回道。 赫连宵问:“每年都这么多?为何本王不知?” 他本以为即便再多,也不过比平日多那么一点,毕竟都是夜晚了,谁家不想早点休息。 亏得这地方有些偏暗,赫连宵没发现朝南眼底一瞬间的笑意:“主子您这是第一次‘逛街’,难免不知道。” 对于朝南的话,赫连宵没有理会,也是,人人都惧怕煞王府,可真正见过煞王杀人的又有几人?还不都是以讹传讹,赫连宵很少出门,即便是出门,也是马车,或是施展轻功,从不在人多的地方现身。 也因此,有人传言,煞王赫连宵身高十多尺,三头六臂,眼如铜铃,还长着狼一般的利爪。 朝南仔细端详着自家主子,除了那一身杀气,自家主子哪一点看起来都是翩翩佳公子,容色更是比女子精致的多。 是回去?还是继续往前走?赫连宵心底稍微思量片刻,袖袍一甩,迈开脚步往人群走去,朝南心底一阵惊叹,这即墨大小姐果然厉害,短短一日之内竟然能让主子破例这么多次。 两人两狼上了街头,顿时造成一小股喧哗,俊朗的男子他们见过不少,大型犬也是官家喜欢豢养的宠物,可如此俊美,清冷,邪魅与一身的男子却是从未在黄铜大街上出现过的,而他身后的那两只犬更是罕见,通身毛发雪白,牵出门绝对够面子。 暗红锦袍上的大朵曼珠沙华更显血色,男子通身压抑着的烦躁让一众蠢蠢欲动的女子顿了脚步,踌躇不敢上前。 当然,任何时候都有大胆不要命的。 只见一个身着翠绿层叠罗裙的少女站出人群,娇媚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痴迷,女子微微躬身问:“不知公子贵姓?” 赫连宵的怒火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只见他袖袍微微浮动,那少女被瞬间掀飞,凄厉的尖叫声后是重重一摔,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 少女身后跟着三四名侍卫打扮的人,他们见识到了赫连宵的武功,当然不敢兜头冲出来,而是站在原地叫道:“你,你是谁?报上名来。” 赫连宵整理了下袖袍,问:“你们又是哪家的?” 一听赫连宵的话,那几名侍卫来的精神,他们的话也有了底气:“哼,说出来吓死你,我家小姐是右相最疼爱的女儿,你如今伤了我家小姐,就等着我家大人砍了你吧。” 没等赫连宵吩咐,朝南已经飞身跃起,谁也不能出口侮辱他的主子,哪怕一点点都不行,这些人,该死! 朝南抽出腰上软件,剑锋划过一道银光,再收回手时,那几名叫嚣的侍卫瞪大了眼睛,缓缓倒地,众人这才发现他们每人脖颈处出现一道极细的血痕。 啊啊啊! 人群尖叫着四处躲避,这时候早已没了世家平民之分,众人推搡着往周围散去,期间不乏被踩踏的。 赫连宵看着片刻后空无一人的周遭,嘴角嘲讽地勾起,这就是愚蠢的人,他们捧高踩低,惧怕杀戮,若刚刚他不出手,那些人便会乐得看戏,甚至会幸灾乐祸地想象着他的下场。 不知为何,之前躁动的心情奇迹般的恢复,那叫即墨莲的女子见着自己这模样,大概也会尖叫着逃跑吧?自己若是心动,到时该伤的更重,不如,一切恢复到最初吧。 赫连宵又是自嘲一笑,转身离开,心情与来时却是天差地别。 然,没走几步,不远处一道清雅,带着淡漠的嗓音传来:“都出来了,不用看看再回去?”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891635126钻钻哦,么么个! 第四十一章 相携逛街 本来已近平缓的心再次失去了频率,赫连宵身形一顿,却是没有转身,他突然觉得嗓子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半晌发不了声,或许只是片刻,又或许是良久后,赫连宵恍若发自喉咙深处,略带嘶哑的嗓音响起:“本王,刚刚杀了人。” 即墨莲突然觉得这样的赫连宵是怯懦的,小心翼翼的,完全颠覆了以往的嚣张狠辣,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怕家人见着这样的他会生气,继而想躲藏起来,这样就不用看着亲近的人失望的眼神。 即墨莲心没来由的一疼,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她缓缓笑开:“我看见了。” “本王杀过很多人,心情好时会杀,心情差时会杀的更多,对于那些被杀的人,本王从来不会手软,甚至是残忍无比,喂他们毒药,让给他们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废去他们的武功,让笑傲江湖的武功高手从此沦为人人可以践踏的尘埃,有时还会对他们施以酷刑,让他们生死不能。”赫连宵像是打定主意要将自己做过的所有恶事都宣之于口。 若说刚刚的赫连宵让即墨莲有些心疼,那此刻的他却让即墨莲觉得有些可爱,他以为这么说就能吓退自己? 即墨莲认真地点点头,说道:“老天爷让他们下来走这一遭,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被你历练的,他们功德圆满了,自然就该回去了。” 赫连宵当然不知道即墨莲早已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看尽世间无数悲欢离合,直视前方空无一人的街道,赫连宵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本王以后还会杀人。” “你杀人与否不关我的事。”即墨莲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杀伐果决的赫连宵原来也可以这么婆妈,她说道:“要不要去逛逛?晚了的话人家都得收摊了。” 赫连宵凝聚了半天的悲伤被即墨莲这么一句不找边际的话彻底打碎,他转身,瞬间移动至即墨莲面前,深黑中带着暗红的深眸紧紧盯着即墨莲,试图从她的眼中找出伪装过的惊慌跟害怕。 然,无论他如何寻找,即墨莲的琉璃色美眸中依旧一片平静,没有丝毫起伏。 心在那一瞬突然放松,赫连宵紧抿的薄唇微微翘起,狭长的凤眸也上挑着,清冷中带着妖媚的笑脸刹那间如彼岸花绽放,妖冶,迷人,也满是毒液,即墨莲敛眉,心底暗道:妖孽! 甩了甩宽大的袖袍,赫连宵与即墨莲擦身而过,扑面而来的是赫连宵特有的冷霜香气,赫连宵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嚣张:“走吧。” 看着淡定从容往前走的赫连宵,即墨莲款步跟上,被冷落的两只雪狼也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小跑着跟上。 “朝南。”赫连宵出声。 “带着它们去玩。”赫连宵从没像现在这么觉得两只雪狼是如此的碍眼。 朝南抱拳:“是。” 嗷!小二低喊,虽然它是狼,可入了它眼的除了主子,就是主子身边的女子,旁人,哼,别想使唤它们。 赫连宵低头,无视小二眼底的祈求,淡淡说道:“若是不跟朝南去的话,那便回王府吧。” 即便两只雪狼也知道自家主子是说一不二的,为了以后的福利,此时最好还是别惹主子生气。 一步三回头,小二真的希望主子能改变主意。 “别装可怜。”赫连宵冷硬的心可没有一点起伏。 哀叹一声,两只雪狼整齐地立在朝南身后。 朝南领着雪狼朝赫连宵相反的方向离去,剩余三人,赫连宵,即墨莲,当然还有一直跟着即墨莲的连弘,到底是个聪明的,连弘见此,忙说道:“王爷,小姐,小的也想去转转。” 那谦卑的架势,带上讨好般的语气,让一向无视所有人的赫连宵侧目,这小子眼神还算清明,想到即墨莲进王府时没带任何人,赫连宵点头道:“去吧,记住,以后就在她身边伺候着吧。” 这一点倒是跟即墨莲不谋而合,如此也省了她开口,即墨莲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神色。 连弘连忙低头:“小的遵命。” 连弘走后,这空旷的街道只剩下两人,看着随风摆动的各种姿态的灯笼,以及飘飘荡荡,转了一个圈后落地的废纸屑,赫连宵皱眉,没人怎么逛? 就知道这人时第一次这么接近人类,即墨莲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懒得做的,她站在赫连宵旁边,说了句:“走吧,我知道哪里人多。” 即墨莲到底瘦小些,本来两人站齐了走路,可几步之后,赫连宵已然将她甩在了后面,这让即墨莲十分的郁闷,她不喜欢走在别人的后面。 与她同感的当然是当事人之一的赫连宵,他也纳闷,自己是平常的走路姿态,也习惯了属下离他两步远的距离,但没走几步,这种奇怪不适的感觉愈见强烈,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眼角余光扫过即墨莲,心下恍然,赫连宵说道:“跟上。” “你就不能走慢点?”即墨莲没好气地说道。 逛街?何为逛街?那就是要闲庭信步的走,四处看看,像赫连宵这般跟平日无异的速度,那根赶路又有何区别。 赫连宵索性停下脚步,等着即墨莲赶上来,这才冷声说道:“你很大胆。” 从自己的狠辣霸道之名传播开来,赫连宵就知道此后再无人敢在自己面前放肆,这种站在人类顶端的优势让赫连宵不喜不悲,他不曾想过有生之年会有一人无视自己的威压,在他面前谈笑自若,甚至是抱怨。 这感觉,赫连宵却并不讨厌。 “我这不是大胆,而是陈述事实,等会儿人还多,难道你就打算用这种生人勿进的压力在人群中穿梭?” “哼。”冷哼一声充分地表明了自己的不屑。 虽然跟赫连宵相处才不过一日,加之之前听到的种种传闻,即墨莲却也大体了解了这人的性格,这赫连宵的确残暴狠辣,冷酷无情,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表达方式,一个从小被扔掉的孩子,不知要历经多少酸苦跟磨难才能得到如今的地位,大概是看多了人们恶劣的嘴脸,而残酷阴狠的杀戮是最直接让别人臣服的手段之一,赫连宵想要将人类踩在脚底,将那些轻视过他的,毒打过他的通通打入地狱,让所有人都不能再看轻他。 但这样的人也极少跟人接触,他甚至连人最基本的七情六欲都不懂,更不屑于表达。 如此赫连宵,就像是被沾染了一大块墨渍的白纸,让人厌恶惧怕,却又一边羡慕嫉妒。 逐渐和谐的步伐加入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 黄铜大街整一条街在女儿节这一日都是人满为患,刚刚赫连宵杀人的地段不过是街边,直到此刻,两人才真正到达街心。 看着人头攒动的街道,赫连宵难得目瞪口呆,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人,拥挤的街道,肢体相接触,光凭想的,赫连宵就觉得自己肯定会绷不住。 正打算浑身释放点煞气,让人群散开些,一旁若有所觉的即墨莲立即抓住他的胳膊,摇摇头:“别,这些可都是百姓,这这么一施力,非得倒下一大片不可。” 赫连宵厌恶地蹙眉:“人太多。” “要的就是人多,这么逛才有乐趣。”即墨莲煞有其事地解释道。 其实她没有说的是其实她自己也没这么逛过。 即墨莲寻着个缝隙,拉着赫连宵钻了进去。 当女子温热软滑的手握上他的手时,赫连宵身体一僵,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脑中一片空白,旁边吵杂的声音也消失了,身体更是听不到脑筋的指示,赫连宵唯一的感觉便是胸腔内的那颗心似乎要跳了出来。 ------题外话------ 昨天断在了关键时刻,那么多妞出来冒泡了,今天呢,出来吧,多呼吸点新鲜空气身体好哦! 好多妞着急了,今天早点发了。 第四十二章 一幕 前面的即墨莲终于在人群中站住了脚,这才恍然觉得身后有些异样,当她的视线放在跟上来的赫连宵身上时,顿时再也憋不住,笑出了声。 “呵呵,煞王殿下,我今儿个才知道原来殿下见了人多会同手同脚的走路,这着实让我这个小女子大开眼界啊,呵呵…” 那笑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晶莹清脆,少女清丽的五官被随处点缀的灯笼洒下一层薄红,琉璃色瞳眸因为笑意而婉转着七彩色泽,这一幅场景,让人忍不住侧目。 当然,被笑者却没那么好的心情,赫连宵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他甩开即墨莲的手,冷着眼不善地扫向周遭,顿时,那些无论是被笑声吸引,或是因为内容而失笑的众人尴尬地转过身,装作若无其事地欣赏各个小摊子上的饰品,小玩意之类的。 即墨莲敛目,竭力遏制住笑意,等再抬首时,面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她有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刚刚我不该笑。” 赫连宵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是不该笑。” 即墨莲脸色一僵,她知道不该用一般人的思维来想象赫连宵,可这么不给面子的话还是让她有些暗恼,她说道:“走吧。” 赫连宵站着不动。 即墨莲疑惑:“怎么了?” “为什么不牵了?”赫连宵盯着即墨莲的手问。 即墨莲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这丫的赫连宵还挺傲娇啊,即墨莲叹了口气:“刚刚似乎是你甩开了我的手,况且,此时已经没那么拥挤,不用再牵了。” 被赫连宵这么一瞪,周围的人群已经有意无意地离站在街道中心的他们远了些,如此看来,这赫连宵,不管是不是煞王,都让人退避三尺。 正如即墨莲说的,以他们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圆形空白场地,貌似这圆形空白还随着两人的移动跟着移动,那场景绝对比女儿节街面上那么多的表演都精彩。 袖袍下的手微微鼓动,即墨莲心下暗叫糟,大概这些人的表现让赫连宵又觉得心中不舒服了,她趋步上前,一把握住赫连宵的手,即墨莲笑道:“好了,还是牵吧,现在可满意?” “你们都过来,跟往常一般走。”赫连宵似乎仍然不满意,他扫视周围一圈,命令道。 自赫连宵身上释放出来的强大压迫力让众人自觉遵从他的话,刚刚避开的人群又如潮水般涌来,赫连宵这才满意地点头,反手牵着即墨莲,说道:“走吧。” 两人不知的是刚刚一幕落入两双不明意味的眼中。 或许是即墨莲的表现让赫连宵很满意,他不再一直紧绷着脸,身上一直以来凝聚的威压顺势而散,如此赫连宵,跟平常的有钱人家公子没两样,不过是容色过于精致了些。 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两旁林立着各具特色的小摊子,有的摊主在这难得一日的喧闹中吆喝着,还有的则坐在一旁默默无声,不管是吆喝的,还是独坐一隅的,各个摊子前面均是人满为患。 即墨莲虽没有一般少女那般的好奇跟兴奋,不过,难得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心底确是有些激动。 两人随着人群走动,琳琅满目的物品让即墨莲看的目不暇接,突然,一个安静的角落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错,是安静,相较于别的摊子上人声鼎沸,这个摆在角落里的一块破布上却是难得的一片安静。 当她的目光从破毡布移到摊主的身上时,心下顿时了然,只见摊主一个几近耄耋之年的老人,花白的头发上还沾着几根杂草,老人面上有着深深的沟壑,不是年老的褶皱,而是明显的剑痕,从眉眼处一直延伸到左下巴。 对于这个邋遢又可怖的老人,即墨莲不过一扫而过,脸上没有丝毫的厌恶,她视线重新放到老人面前的毡布摊上,只见那摊上放着寥寥无几的几样黑不溜秋的东西,当视线扫到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东西上时,即墨莲瞳孔一缩,一旁时刻观察的她的赫连宵同一时间发现了即墨莲的异样,他顺着即墨莲的视线看去,那不过是个小小的暗黑色圆环,没有丝毫特色。 即墨莲拉着赫连宵就要往老人的摊子走去,这时,几道人影冲了上前,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不由分说地一脚踢开挡在他面前的黑毡布,骂道:“死老头,你这些破东西谁能看上?早就跟你说过别在这里摆摊了,你已经欠了我们不少的保护费,不交竟然还敢来?” 老人抬起浑浊的双目望了望那人,而后重新敛目,没有做声。 这种无视让横行这条街的混混气急,他招呼着手下的人:“给我打!” 那人身后跟着的五六人上前,齐齐将摊子上的东西踢翻,而后直接对着窝在角落里的老人拳脚相加。 拳脚如雨点打在那老人身上,老人依旧一声不吭,仿佛打的不是他,拳脚击打在皮肉上的闷哼声让周遭的人纷纷躲避。 这几人是黄铜大街上有名的混混,平常百姓不敢惹,官家氏族的不屑惹,这边造就了这一群人的横行无忌。 即墨莲面无表情地掠过混乱的一角,而后低下头,盯着滚落在她脚边的那个黑灰圆环。 ------题外话------ 谢谢花儿沁9916的花花,紫竹林zzl的评价票票,咳咳,随便烂妞妞的钻钻,还有一位妞(木有显示名字)的月票哦,么么大家! 另,有妞妞问领养滴问题,若有亲爱的想要领养的话可以留言哦。男主被六月雨童鞋先下手了。 第四十三章 终是见面 即墨莲捡起那黑灰色圆环,放在手心才发觉其很轻巧,有手指粗细,跟上一世的戒指极为相似,不过却不知是何材质的。 即墨莲拉着赫连宵往老人走去。 “你们挡着我了。”即墨莲淡淡说道。 打的正尽兴的几人忽闻身后一道清雅的嗓音,各自住了手,他们倒是要看看到底谁这么大胆,当转过身来时,几人不禁瞪大了眼。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对璧人,男子冰冷中带着邪魅,女子清冷淡然,两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和谐。 那领头之人见此,摸着下巴一边指着角落里的老人,涎笑道:“这位小姐你想救他?” 即墨莲摇头:“我并不想救他,不过是想向他买个东西。” “小姐,这老头能有什么好东西?不若你跟了我吧,我那里可是有不少宝贝。” 赫连宵不知此时心底那种涌动的感觉被称做什么,他知道以往杀人时候的情绪波动叫做生气,可此时呢,他不仅想杀人,他甚至想毁了眼前所有的一切,赫连宵盯着那人,黝黑的眸色渐渐泛着暗红,如无边幽井,让人惊惧。 如此想着,行动也不落于后,赫连宵瞬间移动至那领头之人面前,手伸出,在那领头之人还未反应时稍微用力扭断了对方的脖子,厌恶地扔掉手中的人,而后摸了摸手,手上飘落一个薄如蝉翼的东西。 即墨莲见此,抽了抽嘴角:“你刚刚跟我牵着手也是带手套?” 赫连宵举起右手:“这只手没带。” 他杀人通常用左手,以往掐断人的脖子后总要一遍遍净手,后来朝北建议,他便带上了这种特质的带在手上没有丝毫不适的云蚕丝手套。 领头人死了,剩余的那几个哪里还敢说什么,各自看了一眼,慌不择路地往四处逃跑,剩余的看戏路人也纷纷装作没看见,若无其事地离开。 此时的即墨莲连嘴角都懒得抽,人家逛街是买东西顺道放松心情的,赫连宵逛街主要目的是杀人。 现下她甚至可以面不改色地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煞王还真是个直接的人,从不多话,你惹了我,我便杀你,也别试图跟他讲道理,大概在赫连宵看来,自己那就是个真理。 即墨莲看向赫连宵,试图让他明白:“以后见着这种情况,我建议你,还是先看看情况再动手,毕竟那也是人命。” “那些人该死。” 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别想改变赫连宵这么多年来固有的观点,即墨莲暂时放弃,她往所在墙角的老头走去,问:“这东西怎么卖?” 老头子枯瘦的双手拨开额前的乱发,抹开眼前的血红,仔细辨别了即墨莲手中的东西后,这才缓慢且肯定地说道:“这东西不卖。” 即墨莲来了兴趣:“为何不卖?” 老头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这事倒是奇了,一个出来摆摊子的,别人上了门还不卖?而且态度也忒是古怪。即墨莲笑望着跟上来的赫连宵,问:“你可知他不卖的缘由?” 赫连宵扫了一眼即墨莲手中的小圆环,没有丝毫特别之处,正当他打算收回视线时,眼角余光瞥见小圆环内部一闪而过的晶亮,赫连宵勾唇:“这该是一对的。” 这话不仅让即墨莲侧目,也让那老头身躯一顿,诧异地看着赫连宵。 即墨莲可以确定这个时代没有她以往熟悉的戒指,是以,不应该有人知道戒指一般是以成对出现的。 老头仔细端详着赫连宵,愈看面上的惊异愈是明显,以致与最后浑身颤抖,老泪纵横,这让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皱眉。 之前挨了那么重的打,老头硬是一声没吭,现在不过一个圆环,却让老头如此失态。 “果然是天意,天意啊!”老头最后仰天喊道。 老头如此激狂的表现让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心底更觉奇怪,即墨莲问:“你能说清楚些吗?” 没有理会即墨莲的问题,老头起身,径自往赫连宵走来,颤抖着双手想要触摸眼前的人,赫连宵厌恶地后退一步。 老头眼底闪过黯然,瑟瑟缩回手。 赫连宵抢过即墨莲手中的圆环,往老头身上一扔,拉着即墨莲就打算离开。 却在这时,一青衣男子风驰电掣一般飞了过来,接住那个圆环,而后站定在老头身边,笑道:“莲儿,这东西你可喜欢?” 一声轻笑,一句‘莲儿’让在场几人纷纷住了脚。 即墨莲恼怒,赫连宵半眯着眼,唯一惬意的该是那个笑容满面,颜色俊朗的路澈。 “我说过别这样叫我。”即墨莲冷声提醒。 路澈对于即墨莲的冷言冷语丝毫不以为杵,他俊朗的面上笑容更甚:“我也说过,凡是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也不例外。” 即墨莲只感觉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身旁的赫连宵倒是面色平静,没有之前杀人时的怒气肆意外放,此时的赫连宵平静的有些不同寻常,这让即墨莲下意识的就望向赫连宵。 赫连宵侧着头,挑眉问:“你认识的?” 这回的路澈没有跟以往那般用药水挡住深紫色瞳眸,俊朗的脸上同样没有面具覆盖,如此看去,倒是个真真的美男子。 “不认识。” 对于三番四次强势站在自己面前的路澈,即墨莲实在不喜,他们本就不过是几面之缘,不曾深入交谈过,因此也算不得认识。 如此淡漠的话却让路澈心中不悦一闪而过,他勾唇:“莲儿还真是无情啊,还记得你大婚前夜我们的促膝长谈吗?那时候你跟我可是相谈甚欢。” ------题外话------ 好几位妞想要领养男主,其实摇想说的是以后还有很帅很帅的锅出现哦! 第四十四章 两男之争 路澈话落,还意有所指的望了赫连宵一眼,那眼神,满是挑衅。 即墨莲原本是赐婚与赫连澜,如今阴差阳错进了煞王府,路澈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言明,这不仅是要煞王府颜面无存,更是想让赫连宵对即墨莲产生一种被背叛之感,这样赫连宵轻则会将即墨莲赶出煞王府,重则出手伤她,然,无论哪一种结果,与自己来说都是一种机会,女子嘛,大多都喜欢英雄救美的情节,到时自己稍微表示出点歉意,想来即墨莲不会再纠结今日发生这一切。 不过路澈没想到的是并不是人人都如他一般在意自己的地位跟名声,眼前的赫连宵跟即墨莲便是其中的代表,莫说即墨莲,此时只提赫连宵。 赫连宵自小就没有好名声,仅仅因为一纸圣意,他见识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与他来说,名声既不能吃,也不能喝,要它来又有何用。 以上是路澈的第一处错误,第二处错误便是他小看了赫连宵。 当世有二杰,此二杰名声同样被人熟知。 一杰乃大盛战神路澈,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在朝堂上一呼百应,朝臣拥戴,何况其本人也是俊朗迷人,是人人推崇的典范, 另一杰却是贬义,大赫赫连宵,人人熟知的煞星,出生便克死亲母,在极北之地的净山却能完好地存活下来,由此可见其命数极硬,如此也就罢了,然,二十年后的煞星视人命于无物,人人闻而惧之。都传煞王赫连宵残狠毒辣,是易怒之人,只要稍微不如他的意,便杀之,是以,人人都会以为赫连宵不过是徒有高武功,没什么脑子的残忍之辈。 路澈从未跟赫连宵正面相交过,尽管从不看轻对手,然长期居于高位,他心底总会看不起这个跟自己齐名,名声却截然相反的赫连宵。 扫过路澈眼底的轻视,赫连宵真的没有怒,在赫连宵看来,对待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手段,对觊觎即墨莲的无能之辈,如刚刚被捏碎了喉咙的混混,那边只有一招:以暴制暴。 对于路澈这种自我感觉良好,无论身份地位,武功修为也的确不差的人,赫连宵勾唇,他有的是办法。 赫连宵握紧即墨莲的手,看了眼路澈,那眼底不是嘲笑,不是轻蔑,不是炫耀,而是无视,与路澈来说,什么眼神对他的打击是最大的,那便是他看不上的人却红果果的无视他。 赫连宵还嫌火候不够,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流水般缓缓响起:“以后我们定要夜夜畅谈。” 你一夜促膝长谈算个毛啊,本王要的是一辈子。 对于赫连宵这么小家子气的说法,即墨莲好笑。 这两个当世绝世之人,竟然跟了孩童似的在大街上逞口角之争,说出去谁能相信,即墨莲暗暗庆幸,此刻好在没人知道对峙中的两人一位是大赫煞王,另一人是大盛战神。 当然,即墨莲此刻还未意识到她对眼前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路澈的话让她皱眉,赫连宵同样的话却让她哭笑不得。 即墨莲没在意,路澈却看得明白,他眼底暗芒一闪而过,扬了扬手,说道:“你喜欢这指环?” “是挺喜欢。”即墨莲坦言。 路澈把玩着手中的指环,说道:“这好像跟女子的手指差不多粗细,该不是女子带的?” 没等即墨莲回答,一直做背景的老头这时急忙说道:“是,这指环是女子的。” “哦?那另一枚呢?” 路澈的话让老头刚刚冒起的头又缩了回去,没有做声。 老头这表现倒让三人来了兴趣,路澈问:“老人家,还请你能直言相告。” 老头看看赫连宵,摇头。 “说。”赫连宵冷声命令。 “另一枚指环丢失了。”老头浑浊的眼中闪过复杂,而后归于平静,说道。 心中闪过失望,即墨莲定定看向路澈,平静说道:“这东西是这位老人家的,他不卖,还请你还给他。” 话落,转身准备离开。 路澈本打算用来讨好即墨莲,却是得不偿失,他将东西还给老头,也准备跟着离开。 老头看着手中的东西,又扫向赫连宵跟即墨莲相握的双手,喊道:“等一等,这东西送给你。” 他将东西递给赫连宵。 只有一枚,赫连宵心底甚是不喜,他不耐地看着那枚指环,回道:“不要。” 拉着即墨莲,两人相携离开。 老头复杂黯然的神情落入路澈的眼底,心中略微思量片刻,路澈也跟着离开。 人多自然是非也多,女儿节这日从来都是事件不断,是以,这街道的一幕过后,众人依旧各逛各的,不过,走在人群中,衣着光鲜,容色出众的三人还是不时收到众人各色目光。 赫连宵跟即墨莲走在前面,路澈眼神不善地跟在两人身后,若说之前路澈对于即墨莲不过是一时的兴趣,那此刻却多了一份跟赫连宵相争的心思。 路澈不相信他堂堂大盛战神会输给这个煞星。 前面的赫连宵与路澈的想法却是南辕北辙,他不懂自己此刻对即墨莲的奇怪情绪是何物,对身后的路澈更是厌恶的很,他很想拍死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路澈,不过,以两人的修为,起码要大战好几日才能灭了路澈,赫连宵知道以即墨莲的性子,难得有了兴趣出来逛逛,他本能的不想破坏了即墨莲的兴致。 也罢,暂且让路澈多活几日。 一行三人各怀心思地往人群稍微少些的地段走去,即墨莲眼睛更是不停地四处瞧着,这些古色古香的的饰物都是难得的巧心思做成的,纵观前世今生,谁又能说故人的智慧就不高呢? 正看得惬意的档口,一道略微迟疑的声音透过重重说话声传了过来:“大姐姐?” 即墨莲暗叹,今夜的事还真多啊! 抬首,看向腼腆着过来的少女,挑眉,问:“你哪位?” 少女本来绯红的小脸僵在原地,她嗫嚅地说道:“大姐姐,你忘了洁儿了?” 第四十五章 血色混乱 相较于大婚之日的即墨洁,今夜的装扮要隆重很多,娇俏的小脸上画着恰到好处的妆容,本来简单的发髻也梳成了一个繁缚的朝云近香髻,粉嫩的小脸因为朦胧的灯光缘故而显得不甚清晰。 这也是即墨莲刚开始没认出来的原因。 看着自来熟的即墨洁,即墨莲嘴角勾成一抹讥嘲的弧度,这让一旁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的赫连宵眼神一暗,心底本能地对即墨洁有些敌视。 “大姐姐?今日你也来逛街吗?” 即墨莲心底暗笑,她这不废话吗?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话里的牵强,即墨洁脸色微微僵硬,不过瞬间,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单纯娇俏。 “大姐姐,我能跟你一起逛逛吗?”即墨洁眼中满是希冀。 扫了眼即墨洁身后跟过来的一群年轻男女,即墨莲淡漠的眼底闪过阴霾,若是同意,便顺了即墨洁的意,若自己不同意,众人便会觉得她太不通人情,相信不用多久,她即墨莲的名声便会更差。 “不能。”即墨莲只思虑片刻,便淡声拒绝。 即墨洁似乎没想到即墨莲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自己,一时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讷讷问:“大姐姐说什么?” 眼神掠过一种窃窃私语的众人,即墨莲用清冷的,众人皆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不愿意跟你一起逛。” “为什么?”即墨洁脱口而出。 “因为我不喜欢你,为何要勉强自己跟你一起逛街?”即墨莲的语气很理所当然。 即墨莲的话让赫连宵满意,也让身后跟上来的路澈笑出了声:“哈哈,大小姐果然有个性。” 私下里,或是赫连宵面前,路澈可以唤即墨莲为莲儿,可外人面前,路澈到底也是顾忌了即墨莲的名声,老实地唤即墨莲为即墨大小姐。 即墨洁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她带笑的眼瞬间溢满委屈,就差泪流满面了,即墨莲厌烦,夏春心生的两个女儿可都挺会装。 即墨洁的委屈让面前一群少年男女纷纷发出不忿地议论,其中一人站了出来,狠狠瞪了一眼即墨莲,说道:“表妹好心叫你一起,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表妹?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 敛眉,那少年既然喊即墨洁表妹,那应该是夏家的,夏春心有一哥哥夏志成,目前是兵部尚书,夏志成膝下有三子,前两个儿子颇有乃父风范,一为兵部侍郎,一为骠骑将军,三子从小娇惯,在京都也算是小霸王之一。 想来这位应该是夏志成三子了。 这些个明显是被宠坏了的孩子,即墨莲可没兴趣跟这些孩子闹别扭,她无趣地扫了对方一眼,径自往前走。 从来没人敢这么无视他,夏鹏飞一时没了面子,他怒喊道:“站住。” 看着即墨莲没有吃亏,本来不打算插手的赫连宵皱眉,他不喜欢看见有人怒视即墨莲,况且就是因为眼前这些人,即墨莲无声放开了握着自己的手。 赫连宵紧抿薄唇,他冷冷喊了一声:“朝南。” 本来带着小二小四也逛到了这边的朝南正打算按照主子之前的吩咐回避,却听到了赫连宵带着郁闷的喊声。 朝南排开众人,站在赫连宵面前,低头:“主子。” 小二,小四讨好的上前蹭蹭赫连宵的腿。 这边值得一提的是赫连宵的恶趣味,他将较大的那只雪狼唤作小四,将较小的唤作小二,为此,小二小四呜咽了好几日,最终在赫连宵强势的镇压下妥协,默默接受了这两个不伦不类的名字。 赫连宵扫了眼小二小四,冷声吩咐:“咬死他们!” 对于叽叽喳喳,打扰他兴致的,赫连宵一律遵循一个原则:杀。 小二小四闻言,凶中行狼血沸腾,嗷的一声冲向人群。 直到狼嚎声响起,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两只体型巨大,毛色纯白的根本不是犬,而是狼,思及整个京都,这种这才如临大敌地尖叫道:“煞王!是是煞王!” 这时记起,悔之晚矣,两只雪狼龇着牙冲进人群,那群从未见过这种架势的官家少爷小姐们纷纷惨叫,四处逃窜,完全没了平日的高高在上。 在雪狼冲向人群的同一刹那,即墨洁敛下眉目,往即墨莲身边凑了凑,乖巧地说道:“大姐姐,洁儿怕。” 即墨洁咬着唇看着不远处被鲜血染红的一幕,跑得快的堪堪躲过了雪狼的追击,跑得慢的只能成为小二小四的口中亡魂,当然,小二小四其实很嫌弃人类的皮肉,是以,它们动作统一地往那些人的喉咙处咬着。 那些平日里跟在少爷小姐身后伺候着的丫头小厮们这时当然顾不得自家主子,纷纷慌不择路地逃跑。 赫连宵勾唇,这就是人类的感情,什么忠心,什么姐妹兄弟情深,在生死存亡前面,全都不堪一击。 即墨洁眼扫过赫连宵黝黑深眸中的讥讽,突然拽了拽即墨莲的衣袖,请求道:“大姐姐,求你救救表哥吧。” 即墨莲望向那个也在人群中四处逃窜的白衣少年,突然转向即墨洁笑道:“若用你的命换你表哥的命,你可愿意?” 即墨莲的话同时引起了赫连宵跟路澈的注意,这两人的目光同时扫向即墨洁,心上人就在眼前,即墨洁怎能表现出胆小怯懦的样子,她心底咒骂即墨莲,面上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即墨洁咬咬牙,义无反顾地说道:“若是大姐姐能饶了三表哥,我原因用自己的命换。” 轻蔑地望了望即墨洁搁在腿旁,颤抖不已的双手,即墨莲若有似无地瞧了眼赫连宵,突然说道:“放了他吧。” 朝南看了看赫连宵,见赫连宵默然,这才将手弯曲,放入口中,顿时一声利响阻止了小四刚想咬上夏鹏飞的脖颈。 夏鹏飞面上血色全无,小四离开后,他再也控制不住,瘫软在地上。 眼看着夏鹏飞无事,即墨洁舒了口气,接着想到了什么,她闭上双眸,颤抖地说道:“大姐姐,我,我的命你拿去吧。” 良久,没听见雪狼的低吼声,即墨洁睁开眼,空旷的大街上仅剩她一人,微风瑟瑟,裙摆被掀起,血腥味窜入鼻尖,即墨洁再也控制不住,大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已然打道回府的即墨莲心底却是无人知道的复杂,她本没打算管这事,可想到夏家也算是掌握着大赫的不少兵权,若是赫连宵惹上了夏家,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赫连宵总有不慎的时候,想到赫连宵被杀,或是受伤时,即墨莲本能的不喜。 即墨莲跟赫连宵均没想到刚刚空旷的街道上此时有一人去而复返。 街道二楼靠窗的桌旁,一女子端着杯子,出神地望向血色铺盖的街道,眼底满是兴味,突然,一道黑影坐在女子对面,那黑影径自执杯,笑道:“父皇可知晓皇妹来大赫的事?”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she131的花花,么么个! 第四十六章 来访意 女子终于看向黑影,还算明亮的灯光下,一张明艳美丽的脸映入路澈眼帘,搁下杯子,女子懒懒说道:“大皇兄,皇妹可这回是奉了父皇的命令要带大皇兄回去的。” 路澈敛下眼底的暗光,笑道:“恐怕皇妹此行还有其他目的吧?” “知我者莫过于大皇兄也。”女子赞赏地看了一眼路澈,紧接着说道:“本公主来是为了两国的友好。” “皇妹这话是何意?” “父皇的意思很明显,要么皇兄娶个侧妃回去,要么本公主招个驸马回去。”女子将来意严明。 路澈执杯的手顿了顿,问:“父皇可有人选?” 女子摇头:“父皇倒是没有确切表明人选,却也给出了几个相较来说合适的人。” 路澈作为大盛战神,虽还未被册封为太子,不过也是早晚的事,大盛的太子妃当然只能是大盛的千金小姐,大赫的女子娶回去只能做个侧妃,是以,这女子不能是大赫的公主,但也不该是官衔较低的朝臣家小姐,这么一圈,适合的女子也不过那几位。 至于自己,女子眼底闪烁着光芒,似乎她已经有了最好的人选。 路澈看向女子,唇角勾笑,此事还真是凑巧了,听说明日大婚照常举行,那怎么行?思及此,路澈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况且为兄来大赫也挺长时间,是时候见见大赫皇上了。” 女子刚刚目视了底下的整个过程,当然也没错过路澈眼中的兴趣,如此,他们兄妹算是有了共同目标,两人心照不宣,女子点头:“就依皇兄的。” 半个时辰后,大赫皇宫,前清殿。 赫连峥从下午一直批阅奏折,直到此时早已经月上中天,依旧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作为皇上的贴身太监徐公公很明显感觉到皇上心情的不好。 是以,他一直没敢出声,直到此刻,他不得不敲响了殿门。 “进。”赫连峥头也不抬地吩咐。 徐公公端着杯子进门,轻轻放置在龙案旁边,徐公公低声说道:“皇上,夜色已经重了,您喝口参汤。” “什么事?说吧。”到底也相处了几十年,徐公公的表情一看便知有话要说。 徐公公低头,恭敬地回道:“皇上,刚刚廖大人向宫里传了信,说是今儿个在街上似乎瞧见了两人。” “哦?哪两人能让他大惊失色?” “廖大人说其中一男子面色俊朗,眸色泛紫,女子明艳动人,两人一看便是长期浸淫在权力中心的人。”因为廖大人也没有肯定,是以,徐公公这话说的有些小心翼翼。 赫连峥闻言,放在手中的奏折,半眯着眼睛,低声说道:“不知路饶那老家伙再想些什么,既然那两个小的已经明目张胆地站到了黄铜大街上,看来,明日他们就该呈上书信了。” “皇上说的是。” 翌日,果然如赫连峥预料,一大早,城门外出现一队人马,穿着打扮与大盛无异。 守门的赶紧飞马狂奔入宫禀报。 赫连峥放下手中的银筷,试了试唇角,而后说道:“传下去,今日的大婚推迟,令太子去城门迎接。” 当今三国中,以大盛的兵力国力最强,赫连峥不得不重视路澈这次的来意,况且,路饶那个老家伙竟然舍得让他唯一的女儿路敏前来,看来对此次颇为看重。 卯时,众臣鱼贯而入前清殿。 待赫连峥收拾好,来到大殿时,众人三呼万岁,赫连峥红光满面,丝毫没有一夜未睡的颓废,他朗声说道:“众卿平身。” “禀皇上,大盛大皇子路澈携公主路敏求见。” “宣。” 须臾,盛装的路澈跟路敏相携前来,见赫连峥,两人垂首。 “路澈见过皇上!” “路敏见过皇上!” 赫连峥置于龙案上的手收紧,这两晚辈还真是不将他大赫放在眼里啊!尽管心底不悦郁沉,赫连峥面上依旧带着笑容。 “一眨眼你们都这么大了,朕可记得上次见到你们时,你们一个七岁,一个四岁,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眼看着,朕都老了。”赫连峥笑道。 众臣闻言,俱都跪下,争先恐后地说道:“皇上此时正值壮年,怎会显老,愿我大赫千秋万代。” 看着跪倒在地的一大片,赫连峥眼中闪过满意之色,看着鹤立鸡群的俩人,赫连峥这次的笑容倒是真诚了很多。 “不知你们此次来我大赫所谓何事?” “这是我父皇给您的信。”路敏笑容明艳。 接过徐公公才呈上来的信,赫连峥面上的笑意愈来愈浓,直到阅完,这才看向众人,吩咐道:“传令下去,今夜在月重殿设宴,诸位爱卿可以携带家眷。” 那意思,凡是适龄的公子小姐们都可以前来皇宫。 众臣心底暗喜,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盛大宴会,即便不会被大盛的两位贵客看上,也可以带着自家适婚的儿女寻找合适的良配。 路澈跟路敏被安排在皇家别院中,下了早朝,回寝宫的路上,徐公公问:“皇上,这煞王?” 以往莫说宴会,即便是朝堂上很难见到煞王的身形,此次宴会着实重要,不知该用什么借口才能请得动煞王。 赫连峥脚步顿了顿,说道:“徐公公,此事就交予你了,跟那孽子说今夜若不前来,整个煞王府将犯欺君之罪。” 赫连宵对煞王府的其他人有无恻隐之心赫连峥不晓得,但昨日大殿上的一切赫连峥看的清楚,想来这左相大小姐在他眼里还是有些位置的。 等圣旨到达煞王府时,赫连宵正在水池边喂着锦鲤,将手中的鱼饵全部倒进池里,赫连宵转身,踱步往不停抹汗的徐公公走去。 在徐公公来王府之前,隐藏在皇宫里的暗卫已经传来了消息。 “他想斩了我煞王府的所有人?”赫连宵这话说的轻飘飘。 徐公公哪里敢承认,他双腿颤抖,索性跪了下来,说道:“煞王误会了,今日的宴会确是重要,王爷您若是有空闲,奴才建议您还是去看看,毕竟,王爷您跟即墨大小姐还未大婚,万事皆有一定的变数,这时您自己在旁听着比较好。” ------题外话------ 谢谢花儿沁9916的花花,么么个亲爱的。 妞们,冒泡啦啦啦! 第四十七章 略施小手段 赫连宵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徐公公,意有所指地说道:“如此看来,这皇宫里最懂得审时度势的就是你了。” 徐公公这话间接说出了今晚宴会的目的,同时也提醒了赫连宵,他跟即墨莲之间会有阻碍。 “王爷谬赞。”徐公公低头回道。 “行了,今晚本王会去。” 月影西斜,到处高挂的灯笼预示着今夜的皇宫将会尤为热闹。 戌时未到,月重殿已经熙熙攘攘,众家带着得意的子女相互谈笑着,有些相熟的年轻男女们各自成一个圈子,谈论着最新的话题。 其中一人小声地说道:“听说昨儿个晚上又有好几人倒霉了?” 被煞星遇上,继而丧命,不是倒霉是什么? “可不是吗?好可怕,亏得昨儿晚上我们在来客楼雅间,没到街上去,如若不然,今日哪还有命!”另一人附和道。 “哎,可怜了春姐姐,被咬断了喉咙,连大人跟连夫人差点伤心死,今日还得强装笑脸出现在宴会上,想想都是满身寒战。”这声音中满是惊恐。 谁人不知煞王在整个京都无异于瘟疫,人人躲之不及,被波及了,那也是命不好,谁叫皇上都拿煞王无可奈何呢? 众人叽叽喳喳,丝毫没有意识到今日她们口中的煞星也将会参加宴会。 此时她们话题的当事人正百无聊赖地坐与大厅,频频往门口看去,赫连宵蹙着眉头问:“还没好?” 管家面上的褶皱更甚。他笑道:“王爷莫急,这女子嘛,衣着总是要麻烦些,您耐心再等会儿。” 赫连宵挑眉:“你如何知道?难道你跟女子相处过?” 据他所知,这管家似乎终身未娶。 “王爷您说笑了,老奴哪里有这经历。”管家尴尬笑道,心中却是暗想这整个煞王府都是光棍,哪里有女子跟他们相处? 却不知管家的否认让赫连宵心底也烦躁起来,本打算问一问管家这男女之事,看来,还得自己慢慢摸索了。 两人说谈间,一人远远而来,管家终于放松了口气,说道:“王爷,东裁缝来了。” 即墨莲当日只身前来煞王府,身后抬箱子的人被雪狼一吓,纷纷逃跑,况且,那些个箱子里全是即墨月的锦衣华服,即墨莲厌恶的紧,是以,整个王府即墨莲就身上那一套裙装。 这事还是管家好心提醒,依着王爷,哪能想到这些。 “王爷,已经做好了。”管家口中的东裁缝小心回道。 东裁缝是翠竹轩的当家裁缝,在京都做衣裳的手艺可是数一数二的,而翠竹轩的各种衣裳首饰都是京都小姐爱不释手的,就连宫里的娘娘公主们也都时不时的要出宫逛逛。 赫连宵挥挥手,管家很有眼色地端过来一盘金晃晃的东西,管家笑道:“这是王爷的赏赐。” 东裁缝想到刚刚即墨莲的交代,点点头,笑道:“谢王爷。” 待东裁缝走后,赫连宵心底突然紧张起来,他不着痕迹地抽出锦帕,擦了擦手心的汗。 “王爷,小姐来了。” 赫连宵抬首,但见即墨莲如平常一般款款而来。 不画而翠的眉敛着,琉璃色瞳眸中噙着淡淡笑意,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明明与平常一般不施粉黛的清雅绝美小脸,赫连宵硬是从即墨莲淡淡的面上看出不同于以往的诱惑来。 似乎意识到自己过于异样的态度,赫连宵敛下眉目,起身说道:“走吧。” 经过即墨莲身旁时,赫连宵刚刚擦过的手心又冒出了湿意,他袖袍下的手松了紧,紧了又松,昨晚手心那种温暖软滑的触感已经刻入心间,赫连宵很想重温这种感觉,狠了狠心,刚准备伸手握住即墨莲的手,人家已经抬步离开。 赫连宵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手,眼底懊恼闪过,快步跟上。 管家看了眼地上被踩出来的坑,无奈摇头,叹道这地上又得重新铺了。 这次依旧是连弘赶车,即墨莲看着比上次明显高大豪华很多的马车,挑眉:“王爷也要坐车?” “当然,本王今日心情好,突然想坐马车。”赫连宵点头。 轻巧跃上马车,赫连宵望着马车内仅有的一个舒适软榻,勾唇,往上面一坐,顿时占去了大半位置,他好整以暇地等着即墨莲。 即墨莲掀开马车母幕帘,入目的是赫连宵懒懒靠着软榻,眼角含笑,平常暗红郁沉的眸中也难得进了点光芒。 即便再迟钝,即墨莲也知晓了今日的赫连宵确是有些兴奋,扫了眼马车内部,暗暗咂舌,马车内部不张扬,却也是豪华内敛,没发现其他能坐的地方,即墨莲只好绕过小方桌,坐在软榻一角。 淡淡的香气传来,赫连宵深吸一口气,胸口又开始不规则跳动,白皙的耳尖开始发烫,赫连宵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他想做些什么来缓解突如其来的心跳。 赫连宵眸内红光闪烁,他脚下微微使力,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即墨莲光注意着车内的装饰,一时不查,身体跟着马车倾斜,不等即墨莲运功稳住身体,赫连宵已经先她一步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扶正。 即便再淡漠,即墨莲也是头一次如此靠近一个男子,暗香袭来,即墨莲小脸难得出现一抹红晕。 “谢谢。”即墨莲低声说道。 手恋恋不舍地离开即墨莲的纤腰,赫连宵面无表情地点头:“举手之劳。” 两人各自转开了脸,马车内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外面赶车的连弘有些纳闷,他走的明明都是平坦的大道,马车怎会出现颠簸?但惊扰了主子就是他的不是,思及此,连弘急忙说道:“王爷,小的知错。” 连弘却不知自己这么一插嘴倒是缓解了车内奇怪的氛围,赫连宵淡声回道:“无事。” 等马车到达皇宫,除了帝后,基本上人已经到齐,就连路澈跟路敏也各自坐在太子跟大公主身边。 月重殿内众人笑语晏晏,突然,小太监尖利的嗓音响起:“煞王到!即墨大小姐到!” 第四十八章 路澈送礼物 小太监的话还未落,本来谈笑的众人面上还保持着各自神态,僵硬在原地。 在所有人一致的目视下,赫连宵跟即墨莲相携而来。 月重殿内四角各自矗立着一根两人合抱的柱子,柱子上雕刻着九爪金龙,金龙嘴里各衔着一个硕大的夜明珠,夜明珠将月重殿照的犹如白昼。 刺目的光亮下,门口一对璧人和谐的一幕刺痛了好几人的眼。 路澈握着杯子的手收紧,杯中的酒荡出,洒满了手背他仍旧一无所觉,似乎在这一刻,这个叫即墨莲的女子突然便闯入了他的心中,让路澈从来未动过的心湖泛起了点点涟漪。 而一夕之间几乎被灭府的赫连澜怨毒地盯着门口的两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幅度。 坐在赫连澜身旁的即墨月心疼赫连澜的同时也更加痛恨即墨莲。 全场最淡定的大概就是路敏,她扫视周遭的所有人,艳丽的面上兴味更浓,白皙的手将杯子送往嘴边,一口饮尽,咯咯笑出了声:“呵呵,大家莫不是被煞王的风采迷住了?” 这话惊醒了呆愣中的各位,他们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回了神,恭敬地请安:“见过煞王!” 没有理会这些人,赫连宵扫了一眼全场,他理所当然地拉着即墨莲往大殿一角两处颇为安静的位置上走去。 赫连宵寻了这么偏僻的位置,这倒是让其他人松了口气,虽然面上不至于太过僵硬,却也轻松了些许。 这时,后殿里,徐公公的嗓音传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赫连峥并皇后李明丽一前一后步入大殿,而紧跟在皇后身边的是素来深受皇上宠爱的清妃,紧跟着倾妃的生了大公主跟四皇子的陈妃,至于德妃,因为澜王府的事,一病不起,这次额宴会告病没来。 “哈哈,众爱卿不必多礼,今日这宴会也算是给路澈和路敏两人接风,大家也别拘礼,都放松些。”赫连峥笑道。 即墨莲往上首瞧了一眼,却在看到紧跟着皇后的一个美貌女子时,顿了顿,心中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与即墨莲同样心思的还有几人,路澈敛眉,路敏的兴味上却多了份自得。 赫连峥这么一说,众人也纷纷放松了心情,赫连峥坐在首位,朝身后的清妃说道:“爱妃,过来朕这边。” 赫连峥这么一说,众人不禁瞪大了眼,能坐在皇上身边的除了皇后,不应该有其他人,但见皇后仍旧一副端庄大方的模样,众人也纷纷垂低了眉眼。 清妃明媚的笑脸越见靓丽,她娇笑着说道:“谢皇上。” 清妃如此一笑,即墨莲的心却是一沉,她望向一旁的赫连宵,果然,赫连宵手中的琉璃杯已经被捏碎,血色混合着酒水流过手腕,一滴滴落于地上。 即墨莲心中一滞,白嫩的小手下一刻握上赫连宵的手,将他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拉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又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揭开盖子,一股清香飘来,这让赫连宵本来暗沉的心瞬间奇迹般转好,他觉得握着自己的那两只忙碌的手上满是温暖,这种温暖透过皮肤,重重血肉,直达心底,这一刻,赫连宵无比确信,他舍不得放开这个温暖的存在,哪怕是用强迫的。 一边替赫连宵上药的即墨莲心中一边暗自懊恼,她刚刚那一瞬的不由自主彻底超出了自己的控制,即墨莲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因为她不想陷入麻烦,毕竟自己目前还身处煞王府,若是赫连宵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自己难免也会受到波及。 按压下心中那一瞬的不适,即墨莲眼神依然恢复了平常的清冷。 这两人的互动全部落入不远处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几人眼中,路澈放下杯盏,骤然起身,笑道:“本殿听闻过几日便是清妃的生辰,本殿跟皇妹准备了礼物,因为本殿到底也是外人,是以,到时这生辰宴会也无本殿的事,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本殿将这礼物送出。” 按理说大盛的皇子送大赫皇帝宠妃生辰礼物不合礼数,但人家已经说过了,是兄妹两人的心意,这让赫连峥也找不出错处来。 “你们有心了。”赫连峥说道,接着转向清妃,笑道:“爱妃啊,看来你的面子比朕的面子还大呢,朕生辰的时候也没见着这两个小的给朕送什么礼物。” 清妃面上的笑容跟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她眼角挑衅地瞥了面色如常的皇后一眼,笑道:“皇上若是这么说,那臣妾可就是罪该万死了,要不,这礼物臣妾转赠给皇上?” “爱妃啊,你这点小心思朕可是一清二楚,罢了,朕可不能夺人所好。”赫连峥笑道。 “皇上!”清妃笑着红了脸。 众臣未见着赫连峥的怒火,倒是还调侃了起来,也放下心来,兴致勃勃地等着路澈专门送来的礼物。 须臾,一个侍卫端着个盒子进来,放在路澈面前的桌上,而后恭敬地退下。 路澈扫了盒子一眼,说道:“这东西可是本殿寻了很久才找到了,希望清妃喜欢。” 一个小太监得了路澈的眼神,上前,小心地将盒子捧了起来,递到清妃面前。 如此隆重的场合,路澈这么高贵的皇子,众人羡慕之下,清妃的嘴角高高翘起,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今夜一过,天下人都将知道她是大赫最尊贵的女人。 为了让全场女人艳羡,清妃期盼地看着赫连峥,说道:“皇上,臣妾能打开看看吗?” 赫连峥是何人?他是掌握了大赫几十年的最高领导者,对于这些女人的心思,那是一清二楚,赫连峥出神地看着清妃的笑脸,理所当然地回道:“当然可以,爱妃。” 清妃面上的笑容更甚,她屏退想要上前帮忙的宫女,自己亲自动手拆开礼物盒。 盒子一层层打开,众人的好奇心也被抬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全场,除了赫连宵跟即墨莲,其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清妃手中的礼物上,赫连峥甚至都不例外。 里面的礼物终于映入众人眼帘时,除了几个胆大的,其余纷纷尖叫出声,清妃更是扔掉手中的东西,不可抑制地大叫出声,完全没了刚刚的得意。 第四十九章 选择向导 众人尖利凄惨的叫声让即墨莲跟赫连宵抬头,却见一直在路澈身后没有表情的其中一名侍卫飞身而上,堪堪接住了那个礼物。 当即墨莲抬目时,赫然发现侍卫手中的透明琉璃瓶中装的是拳头大小的一个婴孩模样的东西,此物通身泛着红色,眼睛闭着,小小的嘴角甚至弯起。 即墨莲眼角溢出了笑意,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 想着刚刚清妃的得意模样,即墨莲脸上的笑意更甚。 与此同时,赫连宵也没错过那侍卫手中的东西,脸上同样扬起怪异的笑容。 上位的赫连峥虽没如众人一般表现出明显害怕的姿态,然,看着满座瑟瑟发抖的众臣,再看看路澈跟路敏淡然的表情,就连他们身后的丫鬟侍卫都是岿然不动,赫连峥一时间胸中怒气上涌。 这就是他大赫的官员,这就是大赫公子小姐!简直是丢人到了家。 赫连峥手掌重重拍向身前的桌上,由于用了功力,身前的梨花木长桌瞬间瓦解,碎木四处飞散,轰隆的响声让众臣跟那些他们带来的少爷小姐们住了嘴,见赫连峥满目怒火,这些人缩了缩脖子,脸上煞白。 “臣罪该万死!”众人纷纷下跪,颤抖地告罪。 “你们的确该死!”赫连峥并没有如往常一般三两句了事,他指着地上跪地的一群人,怒道:“你们所有人都给朕各降一级,罚俸禄半年。” 众人悄悄抹了把汗,还好,只是降职,罚俸禄,并没有撤职,也没受到其他惩罚。 尽管处罚了这些人,可心中的那层火气还是无处可发,眼角扫到坐着没有动的即墨莲跟赫连宵两人,赫连峥不知该怒还是该庆幸。 难道唯一能撑得起大赫的就是这个想要杀自己的孽子? 对于赫连宵的又爱又恨让赫连峥一时心中郁结着难以抒发的烦躁,他看向路澈,口气不甚高兴:“路澈,你这是何意?” 对于赫连峥的质问,路澈没有丝毫不悦,他接过侍卫手中的东西,那层嫣红映衬着他俊逸的面上一层红光。 “皇上多虑了,这个可是好东西。”路澈想到了刚刚的场景,眼底的笑中带着轻蔑跟傲慢,他接着说道:“这可是前国进贡给我大盛的孩儿果,此果当世只有一株,只适合生长在前国那种四季如春的气候中,这种果子极不易长成,这么些年下来仅成型了三颗。” 路敏起身,踱步来到路澈面前,盯着瓶中的果子,接口道:“女子吃了这种果子不仅可以延缓衰老,而且可是脱胎换骨,极具美容效果。” 继而路敏娇脆的话音一转,看向赫连峥,话里满是不忿:“本公主求了父皇好多天了,他都不答应给我,原来是大皇兄提前要了过来,皇伯伯,敏儿不管,你得赏赐敏儿其他的东西,不然敏儿可不答应。” 路敏的自称已由本公主换成的敏儿,这中没来由的亲昵让众人对她的好感瞬间提升不少。 被路敏这么一转移话题,赫连峥脸色也顺势好了很多,众人也纷纷松了口气,有些女子眼神时不时地瞄向路澈手中的瓶子,里面满是贪婪。 “哈哈,你这丫头,说吧,要什么,只要朕能做主的,都可以赏赐给你。” 路敏眼神转了一圈,说道:“皇伯伯,敏儿初来乍到,很想在京都逛逛,所以,敏儿想要一个向导。” 路敏这话一出,众家公子纷纷挺直了腰板,期望公主能选择他们。 大盛不像大赫,光公主就有三位,大盛皇上只有一位公主,那便是路敏,是以,大盛皇上从小便将这位小公主放在手心上疼爱着,生怕小公主受委屈,而这位公主据说并没有因为集万千宠爱与一身便骄纵无理,文才武略,无一不精通,是当今所有女子的典范,是以,有人传出这么一句话:女子要嫁就嫁路澈,男子要娶就娶路敏。 由此可见,这位公主不仅身后的势力无人能敌,容貌更是艳丽迷人,而且极具才华,胸中沟壑就连一般男子也鲜少有人及得上。 若是得了这位大盛公主的另眼相待,以后平步青云也未尝可知。 “哈哈,你这丫头啊,原来是这个要求,也罢,你看看全场,哪一个能入了你的眼?”赫连峥笑道。 “谢谢皇伯伯。” 路敏得了赫连峥的允许,眼光开始在大殿内搜寻,掠过太子,澜王,四皇子,又掠过众家公子小姐,最后目光停留在赫连宵跟即墨莲所在的角落。 众人眼神又是一阵失望,其中还有不少的可惜的,难道如此不入世俗的公主也看上了那个徒有其表的煞王? 当路敏的眼神定住不动时,路澈暗笑,知道自己这妹妹要下手了,而紧靠着太子的赫连澜心底也激动万分,若是赫连宵被公主看上了,他便于皇位无缘,还可能就此离开大赫,到时即墨莲就是自己的了,至于赫连宵,谁又能保证回大盛的路途中会不会出现意外呢?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路敏就此选中了赫连宵时,谁知她指着旁边的即墨莲,说道:“皇伯伯,敏儿要这位小姐陪着。” 第五十章 厚颜的煞王(求首订!) 路敏的话惊掉了众人的下巴,这公主到底何意?竟然让一个足不出户的病痨鬼领着她四处看看。 众人的所想也是赫连峥的顾虑,不等赫连峥回答,即墨莲脸色已经在同一瞬间泛起了白色,她抽出袖间的锦帕,捂住唇鼻,开始咳嗽。 如此,便出现了这么一个场景,几乎算是人满为患的大殿内,上头坐着皇上,皇后,以及众位嫔妃,下首的太子,皇子,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大殿的角落里,那个正咳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女子。 即墨莲苍白的面上因为剧烈咳嗽而泛着绯红,琉璃色瞳眸蒙上一层水雾,如此看去,好一个娇柔美人。 思及即墨莲孱弱的身体,众人嗟叹:可惜啊! 赫连宵虽然知晓即墨莲是在假装,然心口处仍旧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酸涩,又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很疼。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即墨莲的背,猛然抬头,眼神冰冷地看向路敏,那眼神,没有一丝的人气,里面是嗜血,是暴虐,是将一切打入地狱的决然。 “你在找死!”寒冰语气里充斥着杀气。 路敏没来由一颤,脸色僵硬,往后退却一大步,路澈三两步站在路敏身前,挡住那一*利剑般几乎能穿透人心的利刃。 “煞王多虑了,舍妹是不知道即墨大小姐身子不适。”尽管心中对路敏的所为同样不赞同,但他们到底也是血亲,他不能看着路敏眼睁睁被杀。 路敏拉开路澈,款步来到两人面前,路敏明艳的脸上堆满愧疚:“是本公主鲁莽了,还望大小姐切莫见怪。” 上挑眉眼中是真真的愧疚,如此高贵的公主竟然会跟区区左相大小姐道歉,可见公主的气度果真是当时无敌。 眼角余光没错过赫连宵面上的一丝一毫变化,这样的男子让人惧怕的同时心中也不免升起一股征服欲,路敏很想看看人人惧怕的残暴煞王若是失了心是否还如此的无情。 都是身为女子,这种敏锐的感觉即墨莲甚至比一般人都强,她知道路敏的目标是赫连宵,心中升起一股酸涩,手更是快心思一步,即墨莲揽上赫连宵的胳膊,斜睨了路敏一眼:“公主既是知道错了,本小姐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还希望公主能看清楚眼前的一切,莫要妄想得到那些不属于自己的。” 路敏脸色微变,继而笑道:“还未到最后,大小姐何来此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事大小姐难道想尝一尝?” “是本小姐砸了自己的脚,还是公主最后万劫不复,这是早已经注定的结局,若我是公主,会趁早死了那颗心。”即墨莲不甘示弱。 “呵呵,原来传言还真是误人啊,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刚刚大小姐是在装病呢?”路敏的声音清脆响亮。 一瞬间,整个大殿陷入静默。 路敏的话同时让赫连峥皱眉,深沉的眸中闪过怀疑。 “不管本小姐是否装病,这也及不上公主原来的真假高贵。”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众人皆是云里雾里,特别是赫连宵,人情世故尚且不懂,更何况是女子之间这种从来话里有话的交流。 即墨莲的话他爱听,可对面这女人的话赫连宵厌恶的紧,他冷喝道:“滚开。” 路敏红唇发白。 心中即便再怜惜路敏,众人也不敢跟赫连宵叫板,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皇上,赫连峥见此,收敛了笑容,沉沉扫了一眼赫连宵,他说道:“敏丫头,你也看见了,这左相大小姐身体有些弱,怕是不能出门,这样,你再重新找一个身体健朗的,如何?” 世人如此赞美路敏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路敏美丽,聪慧,经得起风浪,也算是当世一个奇女子。经过昨夜的见闻,她知道这即墨莲并不如表现的那般弱不禁风,能面对血腥场面而面不改色的,又岂是一般的大家闺秀? 更甚者,路敏心中有一个奇怪的感觉,这即墨莲可能会是自己至今为止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不光是男子,像路敏这种女子在遇到对手时,心中也难以抑制住逐渐上升的兴奋之感。 若有所思地审视着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的互动,路敏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若是能将煞王抢过来,到时即墨莲还会跟现在这般镇定吗? 不等路敏点头,那边紧靠着赫连澜的即墨月得到澜王的指示,起身,恭敬地说道:“皇上,臣女愿意陪着公主游览京都各处。” 若让大赫公主做向导,那自是贬低了大赫的公主,是以,朝臣家的小姐最合适,赫连峥满意地看向即墨月,转而问路敏:“敏丫头,你觉得如何?” 确定了心中所想,路敏也不急着行动,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即墨月跟即墨莲时姐妹,相比对即墨莲应该很是了解,思及此,路敏笑道:“如此,就麻烦二小姐了。” “公主客气。” 这件事也算是完满解决,就连上首的赫连峥也不禁松了口气。 人的欲—望总是无止境的,当没了性命之忧,接下来又要寻求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尤其坐在皇上身边的清妃,她心底暗恨自己刚刚太过激动,既然已经将东西扔掉,她又怎能明目张胆地再将东西要回来? 不得不说,这些在皇宫里被扭曲了的女人们已经忘记了何为廉耻。 清妃望了下面群臣中其中一人,那人收回目光,起身,抱拳:“路澈皇子,微臣对药理稍有研究,曾听闻有这么一种果子,却一直无缘见到,微臣有了不情之请,还望皇子能答应。” 路澈瞥了一眼那人,道:“但说无妨。” 那人顿了段,说道:“虽然如今这果子已经作为礼物送给了清妃娘娘,微臣还是斗胆想让大皇子将果子借与微臣瞧瞧。” 这人提及此事一是提醒路澈此物已经是清妃的了,另外,等自己瞧过便可以直接还给清妃。 如此一箭双雕的话让路澈嘲讽地够了唇角,这东西,清妃那女人还不配拥有,能得到此物者,除了那女子,谁都不配,路澈眼角扫过已经减缓了咳嗽的女子,手紧了紧。 “这位大人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刚刚本殿的确是将东西送与了清妃娘娘,不过,大家也都瞧见了,清妃娘娘好似不满意这份礼物,她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扔掉了这果子,本殿好歹也是大盛大皇子,岂能随你摆弄?你不要时随便扔掉,想要了本殿还得双手奉上?你们当本殿是什么?” 说到最后,路澈的眼神已近凌厉。 清妃闻言,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彻底成了黑色,她素来深受皇宠,一个别国的皇子还敢这么大声呵斥她,这让从来没有受过委屈的清妃心中恨极。 她委屈地抬目,望向赫连峥,泫然欲泣地说道:“皇上,臣妾刚刚不过是一时被吓住,臣妾不是故意的。” 话还未落,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赫连峥厌恶地瞥了一眼清妃,用一种只有两人能明白的话说道:“爱妃,要笑,你知道朕的意思吗?” 清妃心咚的一下沉入谷底,她怎么会忘记皇上的忌讳呢?皇上只喜欢自己的笑容,清妃自嘲地勾起唇角,她的确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臣妾知错。”清妃载抬眸,面上已经绽现处一如既往的那种绝美笑容。 又是那种笑容!赫连宵身体微动,不等他起身,一旁的即墨莲已经抓住他的手,即墨莲看向赫连宵,摇摇头。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赫连宵如此一来便处于众矢之的,这样的赫连宵让她心疼。 即墨莲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让赫连宵心底暖流涌动,他点头,握紧手中温暖的小手。 这边温暖流动,另一边依旧有些剑拔弩张。 赫连峥问:“以贤侄的意思,你要如何?” “很简单,这东西本殿既然已经带了过来,势必要送出去。” 路澈这么一说,众小姐眼神顿时放光,就连坐在另一侧还未开过口的皇后都不禁坐直了身。 “你这话何意?”接口的是太子赫连同。 “本殿有个建议。”扫视全场一圈,路澈说道:“我们来个比赛,谁最终得胜,这果子便是他的。” “什么比赛?” “我们来个不一样的,以每一组一男一女,共同完成,赢得不仅可以得到这果子,还有本殿这把匕首。” 路澈将腰间的匕首放在桌上,接着说道:“这匕首由千年寒铁制成,是当今三大兵器之一,削铁如泥,可吹毛断发,算是当世最坚韧的武器。” 路澈将这两样奖品一摆出来,众人皆瞪大了眼,路澈算是抓住了人类的弱点,这世间哪有女子不爱美?哪有男子不爱兵器? 即便不爱这两样,若是赢了比赛,那也算是扬名天下了。 但关键问题是,太子赫连同问:“那大皇子是否参与?” “当然。”路澈点头。 路澈的话让众人长舒了口气,既然连大盛皇子都参与,若是他们下场倒也不会失了身份。 即墨莲若有所思地盯着路澈身前的那个琉璃瓶,若她猜得不错,那瓶子里的果子还具有洗髓舒筋的效果,虽然比煞王府的雪蝉差一点,对师娘的病症还是有效的。 “想要?”赫连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即墨莲一怔,茫然抬头,看着靠得极近的赫连宵,心思却是翻转,她是个心防很重的人,从不轻易让陌生人接近,可这赫连宵已经让自己破了例,仅仅两日的时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赫连宵就在旁边。 见即墨莲神色有些游离,赫连宵靠的又近了些。 俊美妖冶的脸就在眼前,即墨莲眨了眨眼,看着面前毫无瑕疵的脸,猛然清醒,她试图后退,赫连宵哪能放过她,一手握紧,另一手扶着她的腰,低声又问了一遍:“你想要那个?” “对我的确有些用。”即墨莲回道,而后身体动了动,试图挣开赫连宵的桎俈,然无论她如何动,那只手像是长在了自己身上,即墨莲低声说道:“放手。” “不放,你想要那东西我替你拿。”赫连宵说完,又要再一次起身。 即墨莲扶额,赶紧阻止:“等等。” “怎么了?” “你就这么上去拿来?”即墨莲反问。 赫连宵理所当然地点头。 再次长叹一口气,即墨莲说道:“我知道你的武功很高,根本不惧这些人,可你难道就不怕麻烦?” 有时候即墨莲甚至怀疑赫连宵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竟然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他们都怕死。”言下之意,谁要找我麻烦我就灭了他。 以他们两人的身手,拿一个区区果子是绰绰有余,然,即墨莲若还想在大赫行走,就得考虑好以后的路,如此场景,当然要用正当手段得到最好。 即墨莲已经顾不得腰上的手了,她按住赫连宵,试图跟他讲道理:“但我怕麻烦,那个东西到了我手里,这些人会找茬的。” “我护着你。” 按住赫连宵的手一僵,即墨莲心脏从来没有跳动这么快过。 ‘我护着你’,这四个字说出来多简单,可承诺却是一辈子的,前世今生,只有赫连宵对她说过这四个字,这让即墨莲如何不动容。 低下头,试图眨掉眼中的酸涩,即墨莲苦笑,她虽然已经足够强大,可到底是女子,她也曾期望过一个人的肩膀。 见即墨莲低头,赫连宵有些着急,心也跟着漏跳一拍,他唯恐即墨莲不相信,急忙说道:“我说话算话。” 即墨莲可以怀疑这世上的任何一人,也不可能用疑问的眼光看赫连宵,她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有了暖暖的笑容,这次没有疏离,没有隔膜,而是发自内心的温暖。 “我相信。” 像是得到了大人肯定的孩子,赫连宵笑开,上扬的嘴角刹那间让整张脸如春日骄阳,灿烂无比。 殊不知,赫连宵这一笑让即墨莲心动,也让另一颗心跟着急速跳动。 路敏长指甲掐向手心,刺骨的疼痛让她清醒,疯狂的双眸也有了志在必得,若无其事地端起一旁的酒杯,将里面的果酒一饮而尽。 路澈的提议已经得到赫连峥跟底下一众人的同意,剩下的就是人员的确定,既然大盛的皇子参加,那大赫也只能派些年轻的男子女子,其中太子第一个起身,他要让父皇看看,自己这个大赫的太子并不比大盛的战神差。 太子的参与让剩余的不少人跟着激动,众人纷纷踊跃参与,不光是男子,不少小姐也跟着签上自己名字,即便不是为了那果子,能在这么多公子皇子面前表现一番,也是不枉此行的。 看着满满两张纸的人名,路澈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起身,看向角落里的即墨莲两人,朗声问:“煞王,即墨大小姐,你们可要参加。” 不等即墨莲出声,即墨端却在人群中上前一步,跪地说道:“皇上,小女身体不好,万不能参加比赛。” “左相多虑了,虽然参赛的是一男一女,但女子不需要动作,她们只坐着便可。”路澈打断了即墨端还将说出口的话。 人家已经这么说了,即墨端也无奈,只是担忧地看着即墨莲一眼。 赫连宵用眼神询问地看着即墨莲,依他之见,还是直接抢了了事,但赫连宵不愿看到即墨莲皱起的眉头,如此,只好看她的决定了。 即墨莲挑眉:“若让你参加,你可有把握?” “有。”赫连宵说的忒利索。 而这两人的对话也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在场众人的耳中,所有人顿觉眼前一黑,煞王竟然要参加?那他们能直接退赛吗? 所有人求救似的看向皇上,希望能得到安全保证,赫连峥头皮发麻,这个儿子莫说这些人,就是他自己也镇不住啊,但君威不可损,赫连峥只好笑看着赫连宵,说道:“宵儿,这是比赛,点到即止,切莫伤人性命。” 赫连宵冷冷扫了一眼上面,没有做声。 赫连峥的面色有些难看,知道不会得到赫连宵的应答,他只能看向即墨莲:“即墨丫头,这比赛第二,情义第一,作为我大赫子民,朕想你是了解朕的心情的。”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即墨莲也不能拨了赫连峥的面子,她低头:“即墨莲明白。” 即墨莲的保证让众人松了口气之余,也不禁纳闷,这煞星不买任何人的帐,怎就偏偏对这病痨鬼言听计从呢? 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众人只能归咎于这两人是天生一对。 确定比赛人数,路澈这才宣布比赛内容跟规则。 “这一场我们不论武功不比琴棋书画,我们比运气。”路澈说道。 他的话倒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也是,论武功,谁能跟煞王,战神相比,论琴棋书画,哪位又能及得上路敏公主呢。 “运气?澈小子,你不妨说说看。”赫连峥颇感兴趣。 “我们男子跟女子分别抽签配成一组,而后女子围坐在一起,中间放置一个圆盘,圆盘上标示着一个指针,小姐们转动圆盘,指针指到哪一位,哪一位小姐便往旁边的木质大箱子中取出一个便签,便签上会标示出各种任务,若是做得到,算是通过,做不到算淘汰,以此下去,走到最后的便是最后胜利着。至于便签上的题目,那就看各位的手气了。” 即墨莲眼底闪过诧异,这路澈的想法倒是跟上一世她见过的不谋而合,敛眉,即墨莲再一次叹气,表示古人其实也是很聪明的。 却不知她的感叹让眼神从未离开过她的赫连宵面色转暗,赫连宵闷闷说道:“其实我比他厉害的多。” 即墨莲诧异地抬眸,见赫连宵紧绷的脸,心情又好了起来,这赫连宵啊,有时可爱的真相让即墨莲很想摸摸他的脑袋。 “恩,我知道你很厉害。”即墨莲重重点头。 “你也觉得我比那个孔雀一样的家伙要好得多?”赫连宵眼底带笑,急切寻求保证。 不行了,真的忍不住了,即墨莲腮边的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她手不受控制地摸上赫连宵的头发,拍了拍,说道:“别怀疑,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男子。” 这的确是实话,像赫连宵这么强大的,以杀人为乐的,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赫连宵心情渐好,他牵着即墨莲的手用力,却也没弄疼她,还没走到人前,赫连宵又紧张地吩咐:“等会儿你可以稍微使点力。” 其实在第一次握上即墨莲的手时,赫连宵已经知道她是有武功的,他并没有被欺骗时的气愤之感,即墨莲的武功不弱,如此更好,他也不用担心即墨莲会被比人欺负。 对于赫连宵超乎常人的感知力,即墨莲早已有所了解,她点点头,这种时候,就看个人手段了。 这次报名的各十五名男子,十五名女子,等所有人到齐,路澈看着徐公公手中十五份折好的宣纸,杨声说道:“这十五张纸上分别写着小姐们的名字,由男子抽取,抽到哪位小姐便跟哪位一组。” 那十五家小姐的名字可是赫连峥当着所有人的面写的,做不得假。 端详四周,徐公公权衡了利弊,往路澈走去,毕竟来者是客,路澈随便抽取一张,而后的大赫太子赫连同,之后是澜王,再来便是赫连宵,等徐公公小步走到赫连峥面前时,扫了一眼还剩很多的宣纸,皱眉,他不是神仙,当然不知道哪一张写的是即墨莲,赫连宵挥手,让徐公公接着下面的人。 徐公公略微思虑片刻,知道赫连宵的意思是自己就拿最后那一张。 抽了一圈,最后剩余一张,徐公公双手奉上,赫连宵已然没有接,他冷冷扫向周围,命令道:“打开。” 一句话,一个指令,那些人亦没有反驳的,就连赫连同跟赫连澜也按捺下不悦,打开了纸,赫连宵眼神锐利地扫视一圈,发现写着即墨莲的那一张纸在一个其貌不扬,却看似敦厚的年轻公子手里,赫连宵勾勾手指,说道:“拿来。” 那人只觉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浑身凉个通透,他战战兢兢地过来,好似捧在手中的是烫手山芋。 赫连宵一把拿过那年轻人手中写着即墨莲三字的宣纸,用优美的下巴点了点徐公公手中仅剩的那张还未打开的纸。 那人得了命令,迅速接过,又快速转身,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笑容。 赫连宵这行为那是红果果的犯规啊,几乎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大家鸵鸟似的将头埋在脖子里,当做没看见。 路澈眼神闪烁,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是远远地低估了赫连宵厚颜无耻的程度,路澈讥讽地说道:“煞王,既然已经决定参与,是否该遵守规则?” 赫连宵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他,凉凉地说道:“你之前可没说换名字就是犯规。” 一句话堵死了路澈接下来的长篇大论。是啊,路澈在这之前可没说不准许换搭档,何况这你情我愿的事到哪都说得过去。 全场只路澈一人发表不赞同的看法,孤立无援的他只能不甘地扫了一眼赫连宵,而后作罢。 谁也不知道此时路澈心中想的是:他真该早一步想到换搭档这一招的。 见无人再反对,与其说比赛,不如说是游戏开始,女子坐成一个圈,中间一张大的红木圆桌上放置一个转盘,转盘上标示一个黑色箭头标志。 而其余人,以赫连峥为首,均坐在不远处,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这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赛。 至于谁来开这个头,徐公公抹了把冷汗,哎,得罪人的活又是他来干,瞅着个空隙,徐公公闪了进去,双手扶着圆盘,使劲全力,下一刻圆盘转动起来。 数十双眼睛紧紧盯着那箭头,当箭头减缓时,即墨月激动的浑身颤抖,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得到了头一把。 箭头指向即墨月,便从她开始。 此时即墨月心底甚至已经想象得到自己得到最后胜利的那一刻,自己的了胜利,尽管不舍得,但她仍然会将东西送给德妃,这样德妃定然会对她改观,而澜王最听德妃的话,如此,自己准能得到赫连澜的心。 不得不说,这即墨月对赫连澜的感情,还真让人感动。 抱着这美好的愿望,控制好力道,即墨月转动圆盘,圆盘急速旋转起来,十几圈后,慢了下来,直到箭头标示最后指向一人。 众人看向最终被指向的那女子,那是御史大夫家的嫡女,跟那位小姐搭档的男子倒是与即墨月有些关系,男子是女儿节上即墨莲遇到的夏鹏飞的二哥夏鹏翔,夏鹏翔微笑着将手伸进木质盒中,拿出一张纸,当他看见上面写得内容时,笑容有些僵硬。 便条上写着:请男女搭配,做出一份回味楼最拿手的香芋糕。 虽说从小被教养要入得厅堂,下得厨房,可这些千金小姐们每日只管学些琴棋书画,她们觉得厨房一事本就是极为没面子的事,因此,这厨艺可没几人能拿得出手。 这一题,两人相视一眼,决定试一试。 那边下厨,这边剩余还有十四人,接着转圆盘的是即墨月旁边的一位小姐,这位小姐身子单薄,力气也小,圆盘在她手下不过转过了三四圈便慢慢停下。 所有人都屏气,看着箭头所指的方向,路敏笑的眉眼弯弯,她的搭档是那位跟赫连宵换人的敦厚年轻人。 两人在一块站定,男子手脚发抖,好在还能顺利掏出一张便签纸,上面的内容为:半个时辰之内,两人赶往京都西南角一个专门为人画像的摊子前,让摊主为两个各画一幅自己的人物像。 那画像的摊主是个五十左右的男子,男子画像水平在整个京都都是人人称赞的,每日来找他花各色风景人物的客人络绎不绝,但此摊主有一个怪癖,他每日只画十副人物画。 看了看天色,小半个时辰后那摊主就会准时收摊。 路敏倒是没有一丝焦急的神色,她朝赫连宵笑道:“皇伯伯,您就看敏儿的吧。” 得到赫连峥的允许,马厩为两人牵来两匹马,路敏跟那男子各找来一匹马,跨上马,狂奔而出。 看着绝尘而去的马,即墨莲暗笑,她紧紧挨着赫连宵,可是看得清楚刚刚他的动作,在路敏的马经过他身旁时,赫连宵的指尖微动,那马有一瞬间的停顿,而后奔跑的更快了。 “你这样可是不准许的。”即墨莲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赫连宵挑眉:“哼,谁让她刚刚要你陪着。” 她的时间都是他的,别人休想。 “我不是没答应嘛!” “想想也不行。”赫连宵听到即墨莲的反驳,有些担心:“你不喜欢我这么做吗?” “不,那公主是该受到教训。”即墨莲很肯定的点头。 赫连宵闻言,毫无瑕疵的面上扬起明媚的笑容,腮边跟即墨莲一般,有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凤眸中闪烁着光芒,完全是个受到夸奖的孩子。 即墨莲此时如何也想不到因为她一时的夸赞,助长了赫连宵的狠辣,以后凡是欺负了即墨莲的,都会受到各种各样的灾难惩罚。 这边路敏跟那敦厚男子刚离开,第一个抽到的御史大夫嫡女跟夏鹏翔已经端着盘子过来,看着两人灰头土脸的模样,众人已经先笑了起来。 夏鹏翔跟在后面,衣着虽然还算干净,可眼中的挫败已经是不言而喻。他端着盘子来到赫连峥面前,低声说道:“皇上,微臣认输。” 带兵打仗他在行,可这种庖厨之事真不是他拿手的。 赫连峥看着手背上肿了一大块的夏鹏翔,问:“爱卿对于此次比赛可有什么心得?” “皇上,经过此事微臣这才意识到任何行业都是不容易的,微臣原本以为君子当远离庖厨,而且微臣以为作为带兵打仗的一个将军,尊严要远远高于厨房中人,可现在才明白何为术业有专攻。” 夏鹏翔这一番话倒是让即墨莲侧目,这个世界虽然不如前世她在书上见过的,女子堪比尘埃,但想要跟男子平起平坐,却也不过是幻想。 由此可见,这夏鹏飞远远要比那个三弟懂事的多,看着这男子刚毅的面庞,沉稳的气质,以及眼底的正直,即墨莲敛眉,这夏鹏翔也算是夏家的一个奇葩了。 “哈哈哈,说得好,夏爱卿啊,你可是生了个好儿子。”赫连峥龙颜大悦。 坐在众臣中间的夏志成心中甚至骄傲,脸上却是一派谦虚,他赶紧说道:“谢皇上,犬子不过是愚忠了些,相较于极为皇子,犬子可不值一提。” 不管皇上臣民,谁也不愿自家的孩子被别人夸,赫连峥笑容更大,他招招手,说道:“徐公公,去把上次十月国上贡的那把刀取来,夏鹏翔作为一个武将,心思却也活泛,这把刀该配这样的年轻人。” “谢皇上。”夏鹏翔跪下叩谢。 赏赐告一段落,这边的比赛还在继续。 轮到第三位女子转动圆盘,说到这第三位,即墨莲有些头疼。 大盛有路敏公主深受宠爱,大赫同样有以为公主被赫连峥捧在手心,那便是赫连霞,正是好玩的年纪,这种从未见过的比赛赫连霞岂能错过。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赫连宵却偏偏要坐在即墨莲身旁,而且时不时地要问上即墨莲一句:“我叫你莲姐姐可好?” “莲姐姐,你认识一个人吗?” “莲姐姐,明日我们一起无逛街可好?” …… 即墨莲开始还能平静地回答赫连霞的问题,越到后来,即墨莲越是没耐性,以至于最后她假装听不见赫连霞的问题。 这赫连霞倒也奇怪,即墨莲可是看见过她面不改色地处置了最为贴近的宫女,这位向来娇惯的小公主脾气可不是很好。 然,面对自己的‘装聋作哑’,赫连霞一反常态地没有生气,面上的笑容甚至都别无二致。 “莲姐姐,到我了哦,你想现在比试吗?”赫连霞兴奋地问。 那意思,你要现在比,我便让箭头指向你。 即墨莲摇头,淡声道:“公主轻便,这种事情还是随缘。” 赫连霞点头,心中已然做好了决定,她很喜欢即墨莲,就不能让她先离开,眼睛转了一圈,那个跟莲姐姐一家的即墨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她那一副委屈的模样就恶心,凭什么那种女人还是莲姐姐的妹妹,可恶,这次一定要让她下去。 既然心疼着赫连霞,赫连峥当然也怕这小公主以后吃亏,自小就派了个师傅将她武功,虽然拿不出手,可好歹也能打退即墨月之流的。 控制住力道,这转盘开始旋转,不知是赫连霞运气好,还是真的控制住了圆盘,那标示着的箭头堪堪停在了即墨月的面前。 赫连霞激动地直拍巴掌,叫道:“好了你,到你了,快去。” 即墨月心底担忧跟兴奋并存,她心底暗暗祈祷,希望澜王抽取的是个简单的。 不错,即墨月跟赫连澜是搭档,这倒不是跟赫连宵那般硬抢的,而是天意。 经过上次几乎灭府的遭遇,赫连澜已经没了平日的文雅,他此时只想将赫连宵狠狠踩在脚底,这次若赢得了比赛,也能提升点他一落千丈的名声。 来到木盒跟前,赫连澜眼睛往盒内看去,只见黑漆漆的一片,这让想要作弊的赫连澜心中愤然,无奈,真的只能凭运气了。 抽出一张,径自打开,赫连澜终于松了口气,这是到此刻为止最简单的了。 接过赫连澜的便签纸,路澈笑道:“还是澜王好运气啊。” 纸上的任务是绕着月重殿跑三圈。 两人简单收拾了下,开始绕着月重殿跑了起来,当然,每队搭档都会有人在一旁看着,以显示公平。 众人时不时望向月重殿外,只见赫连澜丝毫没有怜惜即墨月的意思,他一身的修为虽算不得上等,但跑步却是再小不过的事,可跑三圈对即墨月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她本身就很少走路,出了门都是轿子,要么便是马车,最多也就在左相府内随便走走,而月重殿却是皇宫数一数二的大殿。 看着没跑两步已经快要喘不开气的即墨月,众人捂嘴偷笑,那跑步的姿势,还有那已经松散成不知名的凌乱发型,满头珠钗叮叮咣咣,有的已经往下掉,那狼狈的模样可真不敢恭维啊! 赫连澜跑到了第三圈,即墨月却是半圈都没到,每一次从即墨月身旁经过,赫连澜都有一股冲动,掐死眼前这个让自己丢尽颜面的女人。 想到即墨莲不沾染丝毫尘埃的高贵身影,再瞧瞧眼前这个女子,赫连澜再一次否定了他之前的眼光。 眼见着三圈即将跑完,路澈却在这时喊道:“澜王,这个游戏是两人一起进行,是以,澜王一人完成不算,须要等你的搭档完成。” 赫连澜憋足的那口气顿时泄了,他缓慢了脚步,等着晚了快三圈的即墨月跟上,两人终于齐头并进,赫连澜按压下心中的烦躁,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说道:“二小姐,你千万要撑住,这游戏不仅关系到你我,还关系到我们的未来。” 赫连澜的意思是他定要让澜王府重新立于人们眼前,并且澜王府将会是最让人艳羡的存在,他还要让煞王府鸡犬不留,将赫连宵踩在脚底。 不过,显然即墨月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在即墨月看来,赫连澜的意思是若是赢得了比赛,他便会娶了自己,他们能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澜王宠爱她一生。 正所谓人的潜力其实是无穷的,即墨月豁出去了,她憋足了劲,撒腿狂奔起来。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即墨月到底也是跑完了三圈,等下来时,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了,即墨月觉得心脏似乎即将跳出了胸腔,她眼前白光闪过,而后人事不知。 即墨月被抬下去后,月重殿内还在继续。 如此只剩下十二对了。 赫连霞之后便是即墨莲,即墨莲没有急着转动圆盘,而是看向赫连宵,见此,赫连宵扬起嘴角,朝她点头。 两人若无旁人的交流让在场众人心思各不相同。 即墨莲终是伸出了手,握着圆盘,稍微用力,与旁人来说,转动这偌大是圆盘无法控制的事,然,与即墨莲来说,不过是抬手之事。 圆盘转动了三四圈后,停在了即墨莲自己的面前。 呀!众人惊叹。 这种情况还是首见。 赫连宵手微抬,木盒凭空而起,停在赫连宵面前,他懒懒伸手,取出一张纸,不用别人过来,他径自打开,当赫连宵看清上面的字时,凤眸开始放光。 ------题外话------ 妞们,听人说首订很重要,摇今天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宁啊,希望妞们多多支持哦,亲个大家! 第五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一吻 但见赫连宵手拿宣纸来到即墨莲面前,含笑着将纸递给即墨莲。 当即墨莲将看清上面的字时,嘴角抽了抽。 在两人不远处,正好可以看见这赫连宵跟即墨莲脸色的路澈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赫连宵手轻轻一挥,宣纸朝路澈利剑般飞来。 路澈抬手,手上倾注了些许力道,这才堪堪接住宣纸,路澈心中却在感叹,这赫连宵的修为果然不能小瞧。 但接下来的字却让恨得他咬牙切齿。 这道题目名叫做戏。男子扮演丈夫,女子扮演妻子,两人感情甚笃。然,男子为家中唯一男丁,上有父母,下无子女,他们成婚三载,男子父母担忧香火问题,在夫妻不知道的情况下替男子纳了房妾室,并嘱咐男子,若是不宠幸这妾室,将会以无所出将妻子休掉。任务为:男子劝说女子,希望女子能接受这个妾室。 还未开始时,即墨莲有些纳闷,她低声问:“看你挺高兴,这题目很符合你心意?” “对。”赫连宵毫不犹豫地点头。 赫连宵的承认让即墨莲心中有些堵,她声音也渐渐冷了下来:“原来煞王还怀着这种心思啊!” 赫连宵懵懂,但却不笨,遇到有关即墨莲的事,他甚至可以说有些敏感。 即墨莲的话明明还是没有起伏,赫连宵依然能觉出她突如其来的疏离,就跟,就跟第一次见面后他掐着她的脖子时,那种陌生的,淡然的,没有将任何放在眼底的冷淡。赫连宵心瞬间慌了,他有些着急:“你怎么了?” “无事。”即墨莲摇头,便要离开。 赫连宵是真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他此刻唯一的感觉便是不能让即墨莲离开,好似这一离开,他就再也抓不住这个关心自己的人了。 错身的瞬间,赫连宵一把抓住即墨莲的胳膊,眼底的红云开始翻滚,浑身也散发着一种地狱般黑气,压力让周遭的人纷纷后退,一些不会武功的甚至已经撑不住,吐血晕眩。 周围一片混乱,侍卫纷纷围住皇上跟娘娘,生怕他们遭遇什么不测。 周遭的一切没有入到赫连宵眼中,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控制住情绪,从他记事起,赫连宵就明白要什么就要竭尽全力达到,不管付出任何代价,现在这个即墨莲是迄今为止自己最想要的,最不愿失去的,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挽留,他也不明白为何片刻之间即墨莲就转变了脸色。 “你,别走。”赫连宵皱眉半晌,只能说出这么几个字。 周遭的一切同样没有打扰到即墨莲,此时的她心中不可谓不震惊,若说之前自己的感觉还算朦胧,可刚刚心底的酸涩跟心慌却让她不得不意识到一个现实:那便是她对赫连宵有了别样的感情。 虽然还没有深到非赫连宵不可,可这到底也是活了两世以来的第一次动心,若没有刚刚那几句问话,即墨莲甚至会任由着这种别样的感觉发展,毕竟赫连宵与当世这么些男子是不同的,他厌恶女子,却不践踏女子的尊严,这样的男子大概也不喜当世的三妻四妾。 可结果却让即墨莲大失所望,原来,是自己奢望了。 即墨莲敛眉,她承认自己也有些别扭,因为她根本受不了已经经历过女人的男子,从她懂得男女之事以来,即墨莲心中就坚持一个原则:她即墨莲的男人必须要从来都喜欢她一个,不能沾染上别的女人。 在她看来,*是男女之间最亲密的接触,是心跟身体融合,同样也是爱情的必须步骤,若是跟别的女人坦诚相见过,即墨莲会觉得心里膈应,对于*,她不讨厌,但却无法忍受跟别的女人公用一个男子。 即墨莲皱眉:“放手,我没走。” 虽然心中失望,可即墨莲仍需要拿到那颗果子,故而,她需要赫连宵的配合,即墨莲发力,想要挣开赫连宵的手,也许是心理作用,她在得知赫连宵怀着这种心思后,甚至连身体最基本的接触都做不到。 赫连宵紧紧盯着即墨莲的脸,不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变化,虽然即墨莲答应过不离开,可赫连宵却发现她神色还是一般的疏离,嘴角依旧是似笑非笑,却跟昨晚的笑容不一样,跟之之前的也不一样。 “我不放。”赫连宵很固执地说道,受伤甚至已经用了力道。 他已经自觉忘记用‘本王’这个称呼了。 即墨莲眉头蹙得更紧:“你勒疼我了。” 其实即墨莲也没疼,她只希望赫连宵能放开手。 闻言,赫连宵手稍微松了松,然,依旧是没有放开,他似乎只会说着三个字了:“我不放。” 叹了口气,即墨莲也意识到刚刚她过于感情用事了,她没想到遇到赫连宵的事后,自己应以为傲的清冷理智已经不复存在。 她是个有七情六欲,还能随时爆发的人,会用不同言语表达,可赫连宵不一样,他只知道不喜这人,只须杀了对方了事,喜欢就该紧紧抓住,若是害怕,即墨莲已经想不到赫连宵会做出些什么事来,思及此,即墨莲竭力平复心情。 她说道:“我们不是还有任务吗?” “不参加了,你若是想要那颗果子,我这就给你拿。”话落,就要拉着即墨莲往路澈放置果子跟匕首的长案方向走去。 此刻任何事也不及即墨莲的心情重要。 即墨莲反手握住赫连宵的手,她这才有时间观察周围,这一看,即墨莲脸色难得一僵,这哪还是刚刚和乐的月重殿啊,本来围成一圈的长案大部分碎了,地上倒下还几名离两人最近的人,那些笑容满面的众臣瑟瑟发抖得躲在角落,只有几名武将还在坚持站着。离两人最远的赫连峥一行人正被视为保护的妥妥当当的。 即墨莲挑眉:“这是怎么回事?” 赫连宵很无辜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话让众人吐血啊!在所有人的期待目光下,即墨端站了出来,他牵强地扯起一抹尴尬的笑:“莲儿,你们这是准备放弃比赛了吗?” 即墨端的意思是莲儿,你还是赶紧带着这个可怕的人离开吧。 为何要满足这些人的愿望。要不怎么说其实即墨莲跟赫连宵两人有着同样的恶趣味,我不舒服,你们也休想过的好,即墨莲回道:“不,我们继续比赛。” 即墨莲而后转向赫连宵,教导道:“以后若是不开心了,可以稍微的释放一下怒火,但如此的场面,是太过了。” 随着即墨莲的目光,赫连宵也扫视了周遭,他根本听不懂即墨莲话里的意思,但凡是即墨莲说的,都是对的,他会遵从,是以,赫连宵点头。 “现在可以放手了吧?”发现翻滚的红眸已经平静下来,即墨莲又说道。 她不介意别人对她跟男子牵扯而指指点点,可如此带着这么大块的赫连宵,的确是行动不便啊。 “我不放。”赫连宵还是那三字,他想了想,试图让即墨莲明白自己的意思:“你跟刚刚不一样,你会走的。” 他其实想表达的是,即墨莲的心会离的远远的。 “你觉得你会禁锢我一辈子吗?”即墨莲淡声问。 “我不会放开你的。” “若我坚持要离开呢?你不可能随时随地看着我,况且,若我想走,也不拦不住我。”即墨莲反问。 “你死,我死,我死,你也要死。”赫连宵说道。 不管是生是死,他都会拉着即墨莲一块。 即墨莲心中有些自嘲,嘴角的弧度也同样愈见的大了,她尽量用赫连宵能听明白的话问道:“赫连宵,我死,你死,那其他女子呢?” 他刚刚不是还说想要三妻四妾的吗? 赫连宵狭长的眸中一片迷茫:“什么女子?” 即墨莲冷冷说道:“你不是喜欢多娶几个妻妾?今夜这个机会正好,各家小姐都来了,要不你就请皇上给你多赐几个女人吧。” 尽管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即墨莲清楚地意识到她话中充斥着满满的酸意。 赫连宵更是纳闷了,他急切地否定:“我没有要娶其他女人。” “赫连宵,我还没那么健忘,这题目还在路澈手中,你这是想要自欺欺人,还是打算蒙混而过?我原以为煞王虽是个不懂世故的人,但也算是敢作敢为,此时你出尔反尔又算怎么回事?” 即墨莲烦闷。 赫连宵这时候才意识到一切都是出自刚刚那张纸上,他手动了动,那张纸飞了过来,赫连宵将纸放在即墨莲手上,说道:“我没有说谎,我不娶其他女人。” 赫连宵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即墨莲突觉脑中闪过一个可能,她问:“你确定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了。” 赫连宵不是善于辩解的人,他也不屑于说谎,既然肯将纸送到自己面前,那便没有心虚,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家伙压根没看清上面的内容。 “恩。”赫连宵点头。 “那你告诉我,这上面写得是什么?”即墨莲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明显。 提到这个,赫连宵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不自然,他道:“说,你我做夫妻。” 即墨莲再等着他接下来的话,然,赫连宵却也不再开口继续。 “还有呢?”即墨莲的心跳有些不稳,她几乎能肯定刚刚自己的猜测了。 赫连宵眯眼:“还有何?我没看。” 刚刚第一眼便看到上面的字是做夫妻,而后他高兴的忘了往下看了,便将纸给了即墨莲。 如此说来,自己刚刚那算是无理取闹了?即墨莲头有些疼,她从没想过会将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呆愣的同时,即墨莲手中的纸飘飘荡荡,落在不远处,但却无人理会。 赫连宵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对,他有些紧张,抬手摸了摸即墨莲的额头,又执起即墨莲的手腕,替她把脉,除了心跳快些,赫连宵没发现即墨莲有何不妥之处。 “你哪里不舒服?”赫连宵身上的煞气又开始外放。 “噗嗤,呵呵…”即墨莲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大起大落真的不利于健康的,她将手掐紧赫连宵的胳膊上,用力的掐着。 赫连宵根本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他更担心了,即墨莲已经笑出了眼泪,赫连宵手忙脚乱地擦着即墨莲眼角的晶莹,说道:“你,你别哭,我,我做错了。” 即墨莲笑的更清脆了,她捂着胸口,直到那一股不知该笑还是该气的情绪过去,良久后,这才抬目,眼角红红的,面色红红的,即墨莲问:“你错在哪了?” 赫连宵身体一僵,他想了想,还是不知道错哪了,但又不能直接回答,否则,即墨莲又离他很远,那该如何是好? “我,我…” 见赫连宵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即墨莲好心地替他解了围:“你错在没清楚前因后果便随意乱兴奋,还乱下决定。” 只要即墨莲恢复,她怎么安排自己的罪名都行,是以,赫连宵赶紧点头,说道:“恩,你说的对。” 哎,即墨莲又是长叹一声,对于赫连宵,此刻万不能着急着教他,还是慢慢来吧。 叹气的同时心中也着实松了口气,心底最深处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喜悦,她知道这事是她跟赫连宵之间的第一个考验,以后必然还会有更多,然,也只有经历过这些,以及未来的困难,他们才能逐渐靠近,继而完全相契合。 即墨莲也在反思,她刚刚确是没有相信赫连宵,这是她的错,他们之间,本该她想的多些,也该起到指导者的身份。她定定看向赫连宵,同样不避讳自己的错处:“这件事我也有错。” “你没错。”还算赫连宵机敏,知道何时该同意,何时该否定。 打断赫连宵的话,即墨莲接着说道:“你听我说,我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生活环境不同,当然会有相背离的地方,这件事也没所谓说对谁错,以后,我们相处时要尽量跟对方敞开了心,可好?” 即墨莲刚刚大起大落的心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她在思考她跟赫连宵的可能性,即墨莲可以肯定自己跟赫连宵此时的感情跟爱情还相差甚远,然,两人都有这种能让自己情绪波动颇大的对象也不易,不如试试。 当然,这种事情她当然不会跟赫连宵解释,即便是讲开,他此刻大概也不懂。 赫连宵点头,认真地回道:“好。” 这边两人算是和解了,另一边却处在水深火热中。 哎,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了,若是想要再人群中生存,即墨莲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以后这种赫连宵无意中惹出来的摊子都得自己收拾。 拉着赫连宵,两人齐齐站定在赫连峥面前。 那些侍卫如临大敌地竖起手中的长剑,生怕这两人对他们的陛下不利。 谁也不能用剑指着即墨莲,赫连宵出掌,那些侍卫散沙似的往四处摔去,叮叮当当的兵器落地声音不绝于耳。 拍了拍赫连宵的手,即墨莲摇头,示意他别冲动。 “皇上恕罪,赫连宵刚刚有些激动,不过是因为这题目比较符合他的心意。”墨莲恭敬地说道。 这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还有意识的众臣心中暗想。 但此刻还有比这更好的解释吗?答案是无,是以,上至赫连峥,下至在场伺候的太监宫女,众人敛眉,算是默认了这个答案。 “现在可是恢复了?”赫连峥问。 “回皇上,已经可以继续比赛了。” 众人集体抽了抽嘴角,这情况下,还能继续比赛? 既然赫连宵还有兴趣,又有谁敢否认? 见事情基本已经解决,路澈这才几步上前,笑道:“皇伯伯,这比赛可还要继续?” “以澈小子之见呢?”赫连峥反问。 “本殿觉得既然大家还有兴趣,那便继续吧。” 又来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除了你们三人,战神你还瞧见谁有兴趣? 以上也只是大家想想,至今也无人有胆提出疑问。 要问皇宫什么最多,答案当然是人,是以,不过须臾,月重殿已然恢复了之前的利索干净,就连各人所坐的长案,也都跟原来的位置毫无差别。 那些未受伤的朝臣们心里哀嚎,他们从未像现在这么期望受伤,若是受些伤,此刻也不用这么硬着头皮看比赛了。 哀怨归哀怨,众人还是依照原本的位置各自坐了下来。 刚坐定,外面马蹄声响起,略微沉重的马蹄声让众人好奇的纷纷侧目,但见不远处,在还算明亮的宫灯映衬下,一匹马驮着两个人摇摇晃晃而来。 终于,在离大殿几步之遥的地方,马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直到那匹马躺倒,众人这才发现马脖子处有一处伤口,上面正汩汩流着血,雪白的毛发被嫣色染红,昏黄的宫灯下,看似来颇为凄凉。 两人在马倒地的瞬间跳了下来,不知为何,那看起来敦厚的男子面色微微的苍白,眼底还有尚未褪去的恐惧,就连走路,都慢前面一人几步。 而路敏尽管面色无异,像赫连宵,即墨莲,以及路澈之流的都感觉出了她此刻呼吸不稳,该是受伤了。 即墨莲再无人的角落朝赫连宵点点头,绽开一抹笑颜。 自大自傲,敢跟她抢人,活该! 路澈过来,低声问:“皇妹,可出了何事?” 路敏眼光路过即墨莲,而后摇头,她没有证据,只能回道:“无事。” 身后的敦厚男子这时候也进了大殿,他直接往赫连峥面前走去,跪地请罪:“皇上,草民该死,伤了御马厩的马。” 敦厚青年的父亲立马蹒跚着出来,跪在自家儿子面前,说道:“皇上恕罪,犬子应该是求胜心切,还望皇上恕罪。” 比赛难免会有损伤,赫连峥也不是小气之辈,除了赫连宵这事,赫连峥在其他人面前依旧是那个雍容大度的大赫皇上。 “无碍,赛场上还有生死伤亡呢,区区一匹马,本就是件小事。”赫连峥又问:“那匹马可是死了?” “尚有呼吸,草民恳请皇上着人医治它。”那敦厚青年请求道。 赫连峥面带微笑地说道:“倒是个心善的,也罢,徐公公啊,找个人来看看,能医的话尽量医活它。” “是。”徐公公扬了扬拂尘,退了下去。 这殿上的话即墨莲听得一清二楚,作为医者,武功也不弱,即墨莲当然知道那敦厚的男子根本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如此一个人,又怎能在马匹奔跑的时候准确扎进马脖子上九委穴,并且在马发狂的瞬间准确制住它,让它的癫狂变为狂奔。 没有一定的修为跟马术是无法做到的。 而世人皆知大赫的人不善骑马,而大盛人人都爱马。 是以,这一刀显而易见是路敏扎的,即墨莲低眉,这路敏比她想的要狠。 很快,一人赶来,他摸了摸马脖子,又翻开它的眼皮,而后摇摇头,小跑着进来,朝着赫连峥禀报道:“皇上,那马流血过多,又扎在关键部位,是必死无疑了。” 赫连峥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赫连峥摆手,刚想让人将即将停止呼吸的马抬下去,突闻一道清冷的嗓音传出。 “等一等。” 依着声音,众人望向场中央,只见即墨莲上前几步,说道:“皇上,即墨莲自小生病,所谓久病成医,而且即墨莲对动物的疾病方面也稍有研究,请皇上给臣女一个机会,让臣女看看。” 最后一个臣女,是示弱。 在这个世间人的认知里,兽医是极为下等的工作,是以,没几人专攻这方面,那些生了病的动物,大多数是等死而已,莫说大赫这个不怎么喜爱马的国家,即便是盛产马匹的大盛,也没多少钻研这方面的。 这即墨莲的举动确是惊人啊! 赫连峥像是来了兴趣,他问:“你可有把握?” “无。”这是实话,医者治病但不治命。 如此坦诚的回答非但没让赫连峥生气,反倒让他开怀大笑:“哈哈哈,朕今日才知道我大赫净是有位儿女啊,也罢,你去瞧瞧吧。” “是。” 望着即墨莲的身影,赫连峥眼底不明光芒闪过。 即墨莲走到哪,赫连宵当然也跟到哪,而对这有兴趣的路澈当然也不错过,路澈都离开,大赫太子赫连同岂能落后,他当然要跟着上前,赫连澜看看周围,只剩下自己,他可不愿成为那独树一帜的标识,赫连澜说道:“父皇,儿臣也想去看看。” “去吧。” 故,即墨莲身后跟了一长串的人,还都是身份高贵,长相不俗的,这让其他还在场的女子们嫉妒中带着艳羡,其中路敏最甚,她咬牙,手中的两张宣纸快要被她捏成了碎末,路敏从未如此厌恶过一个人,这即墨莲算是第一个。 看着这么一壮观的场景,赫连峥感叹道:“左相啊,你这女儿若是没那寒症,也该算是奇女子了。” 可不是吗?这么一长串,试问,当今哪个女子能撑得住? 作为医者,即墨莲习惯身上随身携带着伤药跟毒药,在奄奄一息的马面前蹲下,试了试伤处,还好,短匕首没有被拔下,虽然流血过多,倒也不至于致命,关键是在穴位上的匕首拔下的同时能让它停止挣扎,并在同一时间制住血。 在受伤的部位点了两下,即墨莲吩咐赫连宵:“你按住它,我拔掉这匕首的时候不能让它动。” “好。”赫连宵答应的干脆利落。 一人一个动作,两人配合的恰到好处,即墨莲一个指令,两人一齐动手,在马嘶叫的瞬间,即墨莲点住它的伤口,并在伤口处洒上药粉。 马疼的嘶吼,颤抖,却如何也挣脱不开赫连宵的钳制,终于,嚎叫声低了,许是没那么疼痛了,那匹马渐渐缓和了挣扎,将脑袋搁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即墨莲这才对旁边的两名马夫说道:“好了,找几个人将它抬下去,小心些,这两日只给它喝些温水,不用喂食,等两日后再稍稍给它吃些,再三日后,才能恢复以往的吃食。” “是。”那两人带着无比崇敬的目光看向即墨莲。 等处理好一切,即墨莲再抬眸时,这才发现了除了赫连宵跟路澈,其他人均带着探寻,疑问,以及震惊的目光。 这些即墨莲都不在意,她想知道的是为何赫连宵没有一丝一毫的疑惑。路澈知道自己是鬼手,赫连宵好像对此一无所知吧。 “你没什么想问的?”走在众人的最后,即墨莲问身旁的人。 “没有。” “你就不好奇我为何会这些?”即墨莲不死心。 “你会这些必然是经过多少苦痛才必须学的,我不会再一次揭穿你的伤疤。”赫连宵定定说道。 即墨莲失笑,她有些怀疑自己以前得出的结论到底对不对,这赫连宵其实懂得很多,他平常不过是不屑提及。 但之前的懵懂却也是真的,如此一个复杂的却又简单的人,当真是世上独这一人啊! 殊不知,赫连宵比一般人都要聪明得多,凡是涉及到即墨莲的,他总是一点就通,有时甚至能走一步看三步,真真是个秒人。 “呵呵呵,莲丫头,好样的,朕决定,今夜即便你没赢得最后胜利,朕也不会让你空手而归。”赫连峥大笑道,连称呼也亲切很多。 赫连峥能看出路澈眼中的垂涎,是为了大赫有如此的神医,这让他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谢皇上。”即墨莲荣辱不惊,声音依旧平淡。 见此,赫连峥越发肯定了心中所想到的计划。 等众人再次坐下来后,已是两刻后。 而路敏跟那年轻男子的画像也拿了出来,看看沙漏,未过半个时辰,路敏跟那年轻人胜出。 接着便是即墨莲与赫连宵的那一场戏了。 这时候,赫连宵也终于看清了宣纸上的字,看完后,赫连宵没有做声,不过,手中已经变成了粉末的宣纸算是告诉众人他的不悦。 怪不得刚刚即墨莲生气,他也生气。 赫连宵直直看向路澈,说道:“这题目改。” 这些奇怪的题可是路澈出的,该也得找他。 今晚赫连宵已经好几次找茬了,路澈便是有再好的心情此刻也烟消云散,他眼神危险地说道:“若是煞王觉得完成不了,大可以退出这次的比赛。” “本王不退,这题要改。” 退我是不退的,这题目改还是要改的,我武功最高我怕谁? 这是大赫,不是他大盛,他不能怒,路澈如此告诫自己三遍,这才压下火气,对赫连宵,路澈此时已经无话可说了,如此,路澈只能转向即墨莲,问:“难道即墨大小姐也觉得完成不了吗?” “这不是能不能完成的问题,奖品是你的,比赛你定的,题目你出的,就连结果也由你参与的,而且你还是参赛者,你觉着这么做公平吗?”即墨莲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这次匆忙比赛的弊端。 “咳咳咳…。”在所有人都激动地看向即墨莲时,她还未忘记要咳嗽,以示自己身子弱。 深吸一口气吗,再深吸一口气,路澈问:“那大小姐觉得如何改才算好?” 为等即墨莲说话,赫连宵截口道:“改成夫妻和睦,男子的父母外出遇到山贼被杀,他们立刻生了个孩子。” “你不觉得自己这么改很过分?” “不觉得。” 即便不敢笑,众人也憋足了劲暗笑,人家大皇子的剧情起码还是符合现状的,这煞王的,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这山贼是说遇到就能遇到的吗?这孩子也是说能生就能生的吗? 事不过三,路澈觉得一退是风度,二退是无奈,若再三的退,那便是懦弱,他路澈再不济还是大神战神,相较于煞王,他觉得自己该是决定事情始末的那一个。 “既然煞王对本殿这个决定有异议,本殿也有权撤了这比赛,毕竟这孩儿果可是本殿带过来的。” 路澈话落,大殿一时间静谧的可怕。 “宵儿,这次是你的错,既然做出了选择,自当遵守。”赫连峥出言打破了这一室的剑拔弩张。 赫连峥话还未落,赫连宵已经出手,想全身而退,不可能。 路澈也不是徒有虚名,他毫不迟疑出掌,两人身形皆升至半空,四掌相触,攻击力可想而知。 地下尖叫声几乎要掀翻月重殿的顶棚。 “孽子,孽子,你们,给我将他拿下。”赫连峥气得浑身发抖,他吩咐一旁的侍卫。 侍卫得令,抱着必死的心态纷纷上前,试图阻止这两个当世绝世之才的惊天动地一战。然,这些人的水准对于半空的两人来说,无异于水滴对上大海,刹那间杳无声息。 被功力波及到,这些侍卫纷纷落地,下周遭下起了人肉雨,煞是壮观。 看着刚刚恢复的月重殿比之前还惨重,赫连峥怒极,这也太不给他面子了,若不是看在倾妃的面上,即便是倾尽全国之力,他也一定要灭了赫连宵这个孽子。 心思流转间,赫连峥大喊:“孽子,你若还不停手,朕将会让即墨莲替你顶罪。” 仅一句话,已经拼劲一掌的赫连宵堪堪收回掌,内里的反弹让他闷哼一声,按压下心口的腥味,赫连宵冷冷瞥向赫连峥,那眼神,似乎已经将其看成了死人。 即墨莲立即上前,掌心覆上赫连宵的背后,缓缓输送着内里,即墨莲分神对着上首的赫连峥说道:“皇上息怒,这本是赫连宵跟大皇子之间的比试,跟各位无关,但到底赫连宵也是大赫的煞王,难道在大赫皇宫,煞王连提一些自己的意见都不行?” 这是红果果的控诉。 在大赫京都,而且是皇宫中,别国的大皇子可以毫无顾忌地出一些奇怪的题目,且不容别人反驳,而煞王出手虽然是鲁莽了些,但也未尝不是在为大赫争口气。 清脆的话音真真的响亮,却也狠狠地拍在了众人的面上。 不管即墨莲说的多么响亮,赫连宵此时的唯一感觉便是当世身后的那一双小手,以及胸口流转的暖暖的真气。 赫连峥对他的恨跟怒他丝毫不放在心上,即墨莲的一点点动作却让他身上暖意不停,赫连宵腮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她果然是关系爱惜他的。 拉着即墨莲的手,两人除了月重殿,临出门前,赫连宵回头望了望赫连澜,那眸中,暗红已经转为嫣红,甚至几乎能滴出血来。 两人出的门来,赫连宵低低说道:“我会给你拿来。” 那东西,即便不用比赛,他也能轻而易举拿来。 “不急,你受伤了。”即墨莲摇头。 仅仅因为赫连峥的一句话,赫连宵就能瞬间收回掌力,使得罡气反弹,而让自己受伤,这种感动的情绪又岂是赫连宵一人正在感受的? 掏出一个药丸,塞进赫连宵嘴里,即墨莲说道:“先别说话,等上了马车再运气。” “赫连宵点头。 到了宫门口,连弘正望着这边瞧来,见自家主子出来,急忙跳下马车,迎着宫灯,连弘见赫连宵面色有些苍白,一时有些着急:”小姐,王爷受伤了?“ ”恩。“即墨莲简单的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回去了,记得马车要平缓些。“ ”是。“连弘赶紧上车。 马车缓缓使动,好在这一路都是青石板,没有起伏,在即墨莲的搀扶下,赫连宵坐在软榻上。 其实这伤不过小事,以往他受的是这无法比的,但赫连宵很享受被即墨莲靠近的感受,装弱是他跟即墨莲在大殿中学的。 因为即墨莲刚刚咳嗽,脸色泛白时,他心里很难过,就想抱着她,是以,赫连宵有样学样,他想让自己看起来虚弱些,这让即墨莲会不会跟自己一样,想要抱着自己。 但让赫连宵失望的是即墨莲只是皱着眉看他,还替他把脉,就是没有要抱着他的意思,这怎么可以? 赫连宵暗暗使力,让胸口的血气上涌,内伤更重了些,嫣红也从嘴角流出。 ”赫连宵,你为何内伤会越来越重了?“即墨莲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刚刚给他服的是自己研制的最好的治疗内伤的药,运功片刻后,赫连宵的内伤理应很快好的,为何片刻后却是厉害了?难道是自己这药失败了,导致内伤加重? 赫连宵摇头,刚想开口,却被即墨莲阻止,她急忙说道:”你别说话,我给你疗伤。“ 说着,即墨莲便扶起他,身体想要转向赫连宵身后,赫连宵一着急,抓住即墨莲,说道:”我回去自己运功疗伤,你让我靠着便可。“ 受伤的人最大,这时候即墨莲哪还忍心反驳赫连宵的话,她扶住赫连宵,让他紧靠着自己,手也握紧赫连宵的手,让他倍感安心, 头靠在即墨莲颈边,一股即墨莲特有的馨香跟药香充斥着鼻尖,即墨莲娇嫩白皙的脖颈上皮肤就在眼前,赫连宵突然有一股冲动,他很想咬一口试试,不行,会让她受伤的,深深吸了口气,赫连宵急速跳动的心渐渐缓了下来,他头一寸一寸地靠的更近了。 这种无意识的举动却让即墨莲心底更着急,以为赫连宵疼痛难忍呢。 即墨莲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柔,她问:”你感觉如何?“ ”还好。“赫连宵声音闷闷的。 一听从来磁性十足的声音变成了微弱沙哑的,即墨莲心焦了,她说:”不行,我还是给你运功吧。“ 话落,即墨莲低头准备查看一番,此时,赫连宵却也着急地抬头阻止她,电光火石之间,即墨莲只觉得唇上触碰到一个略冷,略软,还带着冷香的触感,即墨莲脑中白光闪过,而后便是群星环绕,她不禁瞪大了眼。 跟她有同样感觉的当然还有另一人,赫连宵从不知道人跟人还可以这样近距离地贴着,那感觉,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爽! ------题外话------ 谢谢六月雨妞的钻钻跟花花(好多啊!),xuan8765254的花花,紫雨的星空的花花(也好多啊),花儿沁的花花跟钻钻,461731340,方水儿的月票,爱吃年糕的兔子的评价票票很月票,宵冥的评价票票,今天摇激动的热泪盈眶啊,刚v收到好多妞的留言鼓励,激动的快不行了,还有谢谢默默订阅的大家,么么个! 另,此时是凌晨四点啊!上面显示引号错了,找了好几遍,木有发现错处,摇就先不改了,明天有空再找找吧,妞们将就着看哈。 第五十二章 调又戈了他? 许是上天觉得赫连宵这机会来的有些突然,想要收回。一向平坦的青石板突兀地出现一块凹处,因为已是半夜,连弘即便再小心,也不能看清楚地上的每一寸。 随着咯噔一声响,车子跟着颠簸一下,两人紧贴着唇突然靠的更近了,即墨莲只觉得唇上一疼,大概是磕到牙齿上了,她闷哼一声。 痛呼声传入赫连宵耳中,这时候他也没了心思遐想,刚刚那种飞上云霄的感觉也瞬间消散无踪,赫连宵着急地抬眸,见眼前的红唇上沁出一抹血珠,映衬着眼底的血红,赫连宵总觉得那抹深色碍眼,鬼使神差地往前凑了凑,舌头一伸,舔走那一处碍眼,继而试图安慰即墨莲:“我错了。” “你不疼?”即墨莲扫过赫连宵同样有些红肿的唇,问。 这力可是相互的,她当然知道赫连宵也疼。 “不疼。”赫连宵摇头,由于动的剧烈了,胸口处有一阵钻心疼痛,他忍不住闷咳出声:“咳咳…我真的不疼。” 如此笨拙,如此小心翼翼的这么一个人,即墨莲一阵心疼跟怜惜,心中也骤然涌起一股冲动,她抬眸,无视心底随即而来的羞涩,直接堵住了赫连宵还将说出口的话。 若说刚刚的那一触对即墨莲的冲击是巨大的,那此时她的主动对赫连宵却是灭顶的。 不算狭小的空间内,不甚明亮的夜明珠散发着暖暖光芒,车内软榻上坐着两人,唇对着唇,这画面要多旖旎便有多旖旎,但即墨莲心中却在哀嚎,此刻他们其实是很纯洁的就这么贴着,琉璃色瞳眸眨了眨,即墨莲看向赫连宵,没动。 赫连宵见此,狭长的凤眸同样眨了眨,而后也没动,不过,一只手却慢慢地,捂上胸口,试图将那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按捺下来。 难道他再等着自己调戏? 想要赫连宵主动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即墨莲也不是扭捏的人,这样,也算是教了他第一课,思及此,即墨莲红唇动了动,想要先退开,而后再教,然,赫连宵却是不明白啊,他觉着这种碰触的感觉很美好,他舍不得让此感觉这么快消失,随着即墨莲的移动,赫连宵脑袋也跟着凑了过去,那架势,明明就在说:你别想甩开我。 即墨莲看着又贴上来的薄唇,一阵失笑,她低声,用充满蛊惑的眼睛说道:“等一下,我教你。” 一句话,一个指令,赫连宵这次倒是迅速的很,红唇立即离开,眼带渴望地瞧着即墨莲。 “先吃了药。”即墨莲狠心将那小动物般渴望的眼神丢在一旁,从随身携带的瓷瓶中倒出一个药丸,跟之前的略有不同,效果也差些。 看也不看,赫连宵快速捡起即墨莲手心的药丸,往嘴里一塞,咕咚一声咽了下去,而后又是眼巴巴地看着,还怕即墨莲不相信似的强调道:“我已经好了。” 即墨莲白皙的面上飘过红晕,莫说赫连宵,即便是她,对于亲吻之事那也是在摸索阶段,好在前世信息发达,耳濡目染,她也知道具体操作方法。 在赫连宵火辣辣的眼神示意下,即墨莲的声音越来越低:“记住了,这叫亲吻。只有相互亲近的男女之间才能有的动作。” 这话赫连宵爱听,觉得自己跟即墨莲是无比亲近的。 趁赫连宵某种不该有的思想还未成型,霸道地命令道:“往后你只能跟我如此,知道吗?” 点点头,不等即墨莲有所动作,赫连宵已经等不及,他头一伸出,凑了上去。 担心刚刚的伤口再出血,赫连宵这回小心了些,就这么贴着,间或伸出舌尖舔了舔那伤处。 小狗似的舔弄倒是让即墨莲差点笑出来,刚刚酝酿好的暧昧情绪也荡然无存。 虽然未笑出声,可眼底的戏谑却没逃过赫连宵的眼睛,他控诉地看着即墨莲,舌头舔的更起劲了。 “别舔了。”即墨莲向来慵懒的嗓音有些暗哑。 她话刚落,赫连宵已然缩回了舌尖,静静贴着。 见此,双手揽着他的脖颈,即墨莲摩挲着她的唇,而后试探着伸出舌尖,赫连宵见此,眼神一暗,血液里似乎燃起一种热度,朝着身体某一处汇集,他呼吸渐重,面上一片嫣红。 赫连宵学着即墨莲难得动作,也伸出舌尖,若不是此时气氛不对,即墨莲真相翻个白眼,她吩咐道:“张嘴。” 依言张嘴,香舌终是探了进去,赫连宵特有的冷香窜入鼻尖,即墨莲只觉脸上更热烫了,心动也在那一刹那。 或许是天生便由极强的学习能力,又或是作为男子,本身对这种事都有一个不点而通的特性,赫连宵呼吸愈见重了,他双手也终于有了放置之处,两手揽着即墨莲的腰肢,学着对方的动作,渐入佳境。 两人也有慢慢的摸索,变成了熟练运用,舌尖相互纠缠,呼吸越越来越重。 马车内的药香跟冷香夹杂着,越见浓郁,不时有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有些不知所措的闷哼声响起,令人遐想。 若说赫连宵从未见过这种情形,那也不是,有一回在烟波楼,他无意间瞧见一个女子跟男子就这么抱在一起,也是像现在他们这么贴着,那时,赫连宵觉得男子跟女子这么贴着,该是恶心的,是以,那两人再未见过隔天的太阳,双双毙命与拾梦手中,也因此,拾梦从那以后再也没让他见过这种场景。 却原来,世间一切都是看对象的,此时的赫连宵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甜意。 就在两人亲吻的难分难舍时,马车缓缓停下,连弘低声说道:“王爷,到了。” 赫连宵皱眉,想也没想地吩咐道:“再绕一圈。” 这种时候他哪里荣得了别人来打扰,若不是已经将连弘给了即墨莲,他定要让连弘今夜丧命于此。 即墨莲这时脑子才逐渐清明,她推拒着赫连宵,嗓子微微沙哑:“别绕了,你的伤需要赶紧治疗。” “无事。”尝过了甜头,赫连宵此刻已是食髓知味,哪能这么放弃。 “抬头。”即墨莲眼中的迷蒙褪去呃,整个人也清醒过来,接着说道:“不要任性,若是你不赶快好起来,我再不让你靠近了。” 可以说即墨莲这句话打在赫连宵的七寸上,为了将来的福利,他只能忍痛放开揽在即墨莲腰间的手,但眼底的委屈却是极为明显的。 “好了,下去吧。”即墨莲扶着他,连弘掀开车帘,即墨莲跳了下去,而后扶着赫连宵小心下了马车。 两人往府里走去,连弘准备将马车赶回马厩,赫连宵却在这时回头,冷声吩咐道:“今夜你便绕着京都转,天亮才能回府。” 连弘仿佛感觉到了天上一个霹雷,打在了自己头顶,他依稀,仿佛,似乎没做错什么事吧? 尽管哀怨,连弘依旧认命地驾着马车转身,打算开始绕城行走,临走时,连弘小声地问:“王爷,小的能吃点东西吗?” 他已经饿了好几个时辰了,这在外面跑一夜,他得饿死。 “不准。” 不再理会身后绝望的眼神,赫连宵抬脚离开,即墨莲安慰地看了一眼连弘,却是没有说话。 她知道赫连宵心里是不舒服了,自己也不能一再地反驳或是拒绝他,总要让赫连宵有个发泄的途径,如此,也就委屈了连弘这个马夫了。 待两人刚踏入王府,一阵呼哧呼哧的声音传来,两道雪白身影也窜了过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管家。 “小二,小四,你们不能再出去了,这王爷要是回来,定会让你们多饿两顿的。” 管家到底老了,待他看清赫连宵时,已经跑到两人面前,管家一看赫连宵苍白的面色,顿时急了:“王爷这是怎么了?老奴去唤常大夫。” “无事,我已经给他服了药。”别指望赫连宵回答,即墨莲只能代替他。 管家感激地看着即墨莲,接连点头,说道:“多谢大小姐,让老奴扶着吧。” 管家本意是觉得即墨莲是个病弱的女子,扶着自家王爷应该很吃力,然,管家不像朝南,见机早就溜了,他到底也是不明白年轻人的心思,还不等他抬手,赫连宵已经吩咐道:“将他们带下去,厨房的东西随他们吃。” 管家那么大年纪,赫连宵也不能让他绕着王府跑吧,能让管家忙的脚不沾地的也就是两只雪狼了。 一听这话,小二撕扯着管家的裤脚,就将他往厨房方向拖去。 又岂会不知道赫连宵的心思,即墨莲勾唇,摇头,笑道:“走吧。” 绕过那个即墨莲颇为喜欢的池塘,两人往赫连宵的幽冥苑走去,路上,赫连宵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你喜欢那个院子?” 用下巴点了点自己的院子。 “还行,住哪都一样。”只是比较而说,赫连宵也曾住过五年的山上僧房。 “我跟你换。”赫连宵说道。 他现在就想将自己的所有最好的都堆在即墨莲面前,这让即墨莲就会高兴,不会再跟今夜宴会上那般想要离开了。 “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养伤要紧,你没忘记我刚刚的话吧?”从接触这极短的时间来看,即墨莲已然知晓赫连宵是个倔强你的人,是以,她只能转移话题。 果然,赫连宵脚下的速度加快,心中在暗喜,这伤真的不重,许是受伤多了,他自小便发现自己有一向别人无法启及的能力,那便是他的伤口愈合速度要比旁人快得多。 最多明日中午,他便能痊愈。 跟上次见着不一样,上次是白日,幽冥苑虽然看起来空旷,却不显得森然,可夜晚来看,即墨莲皱眉。 幽冥苑除了门口一盏孤零零的灯随风飘荡着,其他没有任何装饰,就连白日保护在周围的人都已经不见了踪迹,附近只剩下一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地上的黑曜石在昏黄的灯下反射出诡异色泽,此时的幽冥苑才名副其实地成为一座地狱中的院子,荒凉孤寂地矗立在那里。 “以后这院子多点些灯吧。”即墨莲说道。 “好。” 赫连宵没说的是他自小就在没有灯火的环境下长大,对于明亮,已经没了向往,他已经习惯了黑夜,而且,黑夜里,他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两人话落没多久,朝南已经领着人过来,一行人每人手上都提着灯笼,各种样式的,朝南问:“不知小姐喜欢什么样的?” 这可是昨天夜里主子连夜吩咐上街买的,似乎小姐昨夜在女儿节上很喜欢这样的灯笼。 这院子要赫连宵住,即墨莲理所当然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赫连宵看着身后一众人,随便指了几个,那几人动作迅速地将灯笼挂好,至于赫连宵的卧房跟厅房,除了朝南朝北跟管家,其他人无资格进去。 朝南快速闪进房内,顷刻,明亮自屋内往外缓缓流淌,即墨莲点头,这才觉得有了些许暖意。 见即墨莲点头,朝南领着人又如来时一样悄然隐退。 虽然已经设想过赫连宵房间的摆设跟装饰,当见着那一刹那,即墨莲还是一阵不适。 空旷的厅堂内只有一张桌子,一个软榻,榻上依旧是一袭纯白皮毛,房内光亮透彻的汉白玉铺成,似乎赫连宵极喜欢白色。 这大概也跟长期生活在净山有关吧。 入得卧房,里面紧有一张床,还是一张软榻,其他空无一物。 对于这个结果,即墨莲无法说出什么,这是赫连宵的习性,她不能在一瞬间强硬让他改过来。 见即墨莲没有出声,赫连宵问:“你不喜欢这里?” “这是你的卧房,你自己喜欢就成。”即墨莲说道。 她的随口一说却让赫连宵记住了,以致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赫连宵房中总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而后每隔一段时间会将装饰物彻底换一边,直到很久以后,即墨莲才突然问起,那时候赫连宵是如何回答的? 赫连宵说每当我换东西后,你表现平常,便说明这东西你不喜欢,我便换掉,若你多看了两眼,我便放的长一点。 将赫连宵扶到床上,即墨莲说道:“你运功疗伤吧,我先回去了。” 即墨莲起身离开,心中却是纳闷,若是之前,他定然会再三确认自己不会离开后才可能放手,这才倒是乖顺很多,走到卧房门口,即墨莲到底也抵不过内心的疑惑,她转身,却见赫连宵直直盯着自己的背影,眼中红光闪烁,里面翻滚着的是挣扎。 的确如即墨莲所见的,赫连宵知道一直拽着她是不对的,他应该放手让她去休息,可心中还有另一个声音在说,抓住她,否则她就会彻底消失。 两种声音让赫连宵头痛欲裂,他不知该听哪一个,还未等他作出决定,赫连宵突觉身上一暖,原来是即墨莲转身回来,抱了他。 直到眼底翻滚的红浪逐渐趋于平静,即墨莲这才松手,看着赫连宵,肯定地说道:“我不会离开。” 赫连宵问:“你会一直在吗?” 这种话即墨莲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此刻还不能肯定是否能跟赫连宵走到最后,若是直接说,赫连宵定然又要不顾伤势乱施力气,是以,她斟酌着说道:“若是我喜欢这里的话,我会在,但现在我不会离开。” 点点头,赫连宵似懂非懂。 “你来我这里是想要什么东西吗?”赫连宵又问。 他享受跟即墨莲在一起的时间,所以,赫连宵尽可能多找些话跟她说。 即墨莲挑眉:“何以见得?” “没有人愿意来煞王府,你武功不弱,若你不愿意,无人能强迫的了你,你来煞王府一是为人,二是为物,人的话,你来这里应该是要杀我,但你看我的眼中却无杀气,那便是为物,煞王府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不得不说,赫连宵有时候聪慧的连她都自叹弗如。 既然已经说开,即墨莲索性也不隐瞒,她点头:“是,我来王府的确是为了东西,本来我打算偷取那东西后就离开。” “你别急。”即墨莲赶紧安抚道:“但情况似乎出乎我的预料,我现在还不想离开,但东西我却是一定要拿的。” “何物?” “雪蝉。” 即墨莲解释了前因后果:“我十岁落水后被清风子所救,后来他见我对医药颇有天分,便收我为徒,也是在同一年,师娘为了救我被毒蛇咬伤,自此长睡不醒,就连师傅跟我的医术都无法让师娘清醒过来,直到前段时间,师傅跟我才发现雪蝉之毒跟师娘中的毒刚好相克,师娘想要醒来,需要雪蝉。” 赫连宵眼神越来越亮,他突然问道:“前段时间来王府的那人是你?” 自己暴虐之名刚被传出时,不少自命有志之士,或是受人收买,总是时不时地想来刺杀他,为民除害,不过,那些人从来都是有去无回,也因而,煞王的煞名越见广远了,以至后来无人再敢登门。 那次身着男装的即墨莲算是长久以来的唯一一个,这也是赫连宵之所以一定要找出她的原因之一。 即墨莲笑了,她点头:“你的东西藏得还真隐蔽,任我如何翻找也无果,还差点被你伤到。” “我不知道是你。”赫连宵试图解释。 即墨莲暗笑,那时他们尚未认识,即便知道是她,若是落在赫连宵手里,她也得死的很惨。 “恩,我明白。” 见此,赫连宵起身,一边说道:“我给你去拿。” 夜晚,赫连宵从不让护卫靠近他的院子,即便是朝南朝北,也得离得远远的,这东西,还得他自己去拿。 “等等,今天有些晚了,明日再说。”即墨莲赶紧阻止他。 赫连宵点头,再次寻求保证:“你拿到雪蝉,也不准离开。” “不行,我得将雪蝉送回山上,师傅已经等了十年,我不能让师傅再等下去。”这一回,即墨莲很坚持。 赫连宵脱口而出:“那我也去。” 这个包袱即墨莲看来是不得不背了,即墨莲只能点头。 却没想到,等到第二日,即墨莲却也不得不改变行程。 有了即墨莲的保证,赫连宵这才目视着她离开,门关上的一刹那,赫连宵敛下眼眉,他不知不相信即墨莲,只是心中不安,这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躁动让他静不下心来疗伤,更别提入眠。 整个王府无人知道,即墨莲院外的那棵百年木棉树上站着一个身影,整整一夜。 等天际微亮,王府的小厮开始收拾时,那道浑身泛着凉意的修长身影这才悄然无息的离开。 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赫连宵的内伤已经好了七八成。 收拾好自己,赫连宵这才往院门走去。 管家正在门口来回走动,见着赫连宵,小跑着过来:“王爷,该吃早膳了,你今日要在哪吃。” “拿过来。”赫连宵脚下不停,直直往离幽冥苑不远处的即墨莲住的院子走去。 还未进门,却跟刚要出门的即墨莲撞了个正着,即墨莲抬目,见赫连宵今日的脸色基本已经恢复如常,这才放下心来来,执起赫连宵的手,开始把脉。 果然,内伤基本上已经好了,即墨莲又递过来一颗药,赫连宵跟昨日一般,看也没看,咽了下去,这让跟在身后的管家不禁瞪大了眼,管家跟着赫连宵已经有不少年,他知道赫连宵从来都是厌恶药的,王府里的徐大夫为了王爷偶尔的受伤不知要费多大的劲,这也使得徐大夫整日嚷嚷他在王府时完全没有用处。 冷冷撇过管家一眼,管家浑身一个激灵,他笑道:“小姐,是否在您的院子里用早膳?” 饭已经端了过来,即墨莲怎能否定,点点头,转身,赫连宵一个凑近,拉住即墨莲的手。介于昨天晚上的失败经验,赫连宵早已经得出这么一个结论,那便是:牵手要趁早。 见即墨莲只是望了两人相握的手一眼,没有反对,赫连宵越见得寸进尺了,他又往即墨莲面前凑了凑,薄唇自觉送上,在赫连宵看来,他的内伤已经好了,即墨莲答应过他的话就该兑现。 手一挡,薄唇亲上了即墨莲的手心,她笑着解释道:“这种事情不能让外人看着。” 赫连宵了然地点头,又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已经呆若木鸡的管家,那管家觉得通身一阵刺骨寒意,连忙背过身躯,颤抖地说道:“老奴没,没有听见,也,也没瞧见。” 你这老头不是在自欺欺人吗? 即墨莲脸色有些僵硬,之后无论赫连宵如何凑过来,她不过淡淡一瞄,赫连宵只觉得浑身的热气一下消散,只能安静地陪着她用早膳。 早膳后,两人前往收藏阁去,煞王府有个收藏阁,里面的东西都是赫连宵看上的,让人抢过来,或是派人去寻的,若说皇宫里什么奇珍异宝都有,那煞王府的却是更上一层,奇珍异宝有价,煞王府的东西都是别人求而不得的无价之宝。 朝南打开门,又隐了出去后,收藏阁内只剩下两人,即墨莲带头进去,许是因为自己做完对幽冥苑的态度,这收藏阁四角已经各放置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后面的门吱呀一声关上,即墨莲也没在意,等她反应过来时,只觉身后一个温热的身躯靠近,下一刻,那张绝美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即墨莲觉得冷香靠近,唇上贴上来个东西。 这次已经不用即墨莲指导,赫连宵学的忒快,甚至相较于即墨莲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即墨莲头脑昏沉地前一刻,深深地懊悔自己昨夜的一时心软。 安静的收藏阁内,两颗同样冷漠的心逐渐靠近,即墨莲看着亮如白昼的夜明珠,总觉得它们散发着炫目的七彩色泽。 唇齿交融,吸允喘息,一切都极度的暧昧,突然,即墨莲身体一僵,混沌的意识骤然清醒,她虽然不扭捏,却也豪放到这么个程度。 若是硬拉,她的力气定然抵不过赫连宵,即墨莲是谁?那是闻名于世的鬼手,对人体的穴道最为清楚,即墨莲手伸出,往紧抱着自己的人后腰一点,赫连宵只觉得浑身一麻,即墨莲趁机退离一大步。 两人红霞满面地大喘着气,只见即墨莲琉璃色瞳眸中涟漪泛起,红唇微微张开,晶莹欲滴,赫连宵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知是拒绝,还是迎合的低吼。 “你,冷静一下。”即墨莲尽量让声音听起来罕见的有些慌张。 赫连宵皱眉往身下看去:“我不舒服。” 即墨莲赧然,脸上红色又多铺洒了一层,她硬着头皮问:“你都没自己解决过吗?” 不是说男子没有女人的时候都是左右手帮忙的吗?难道这位伟大的煞王都不曾那个过? “用手?”赫连宵摇头:“我不要,好难受。” 想了想,即墨莲试图跟他解释清楚:“这种事情男子都会遇到,恩,是正常的表现,要不你先去洗个澡,之后就会舒服的。” 对即墨莲的话不疑有他,赫连宵点头:“那我去洗澡,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这不是受伤的那种疼痛,忍一忍也便过去了,这是一种胀痛,心中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这让赫连宵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急忙离开的身影,即墨莲扶额,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寻一本春宫图,让赫连宵了解一下最基本的男女之事。 打定主意后,即墨莲便将此事放在一边,开始巡视着收藏阁里的好东西。 这里没有金光闪闪的东西,也没银光闪闪的,相反,这里的大都数都是看起来不起眼,更多的是用灰不溜秋地盒子装着。 东西太多,即墨莲也懒得一个个翻看,看着这满室的好东西,即墨莲突然勾唇,几日前她还在为雪蝉费劲心思,甚至做好了拼掉性命的准备,她即便再厉害,当日也猜不出会有这一番境遇,会有朝一日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煞王府人人想进的收藏阁内。 眼光掠过,即墨莲发现不远处一个角落里放置着一本黑皮的书,她好奇地走过去,待看清上面的字时,清凉的眸中难得闪过一抹兴奋。 这本可是医者都梦寐以求的,就连师傅也时常念叨着,是有关蛊毒方面的,人人都道如今大陆上某一处生活着一群人,他们擅长巫蛊,因此被称为巫族,而且巫族的人自小都会在自己身体内种植蛊毒,以延长自己的寿命,也防止其他毒类的侵袭,相传,巫族的人平均寿命都在一百五十岁左右,当世无论是三大国,还是其他数个小国,无不希望找出这个巫族,以寻求长寿的秘方。 即墨莲正看得入神的时候,门口赫连宵已经浑身清爽地进来,也奇怪了,离开了即墨莲,其实刚走到门外,他心中那一股膨胀的欲(和谐)望便渐渐消失,已经出来,索性就回去洗了澡。 一阵冷香袭来,即墨莲抬眸,扬了扬手中的书,问:“这是哪里来的?” “不知道,自小就在我身边的,你若是喜欢就拿去。”赫连宵毫不在意地说道。 “好。”即墨莲也不客气。 见她收下东西,赫连宵一阵高兴,他看向四周,开始寻找雪蝉,那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他已经忘记具体的位置。 两人一人一边,开始寻找。 两人个忙一边,没有出声,却无比的和谐温馨,良久后,当即墨莲打开一个黑漆漆的木质盒子时,一阵凉气扑面而来,她心下一喜,雪蝉生长在净山,是极少见的,也极不容易保存,需要用特质的冰潭木盒,才能保证其效用。 “找到了。”即墨莲出声。 两人凑在一起,看着只有大小,透明的冰蝉,相互笑看一眼,赫连宵问:“我们何时起程?” “明日吧。”她得跟如风还有如冰交代一下。 “好。” 即墨莲将东西递给赫连宵,说道:“等会儿我要出去一趟,午时会回来。” 赫连宵没有出声,他知道自己不该问,也不能时刻将她绑在身边,可赫连宵只要一想到即墨莲离开,心中总会升起一股恐惧。他唯一的回应只能是默不作声。 “我只是回相府一趟,那里还有我两个人,这要是去清风山的话,起码要很久才能回来,我得跟他们交代一下”即墨莲真的看不得赫连宵如此明明难过,却硬撑着的渴望表情。 这一解释,赫连宵心情顿时好了很多:“那我等你用午膳。” “好。” 这可是苦了连弘,跑了一夜,这才刚用完早膳,准备休息会儿,刚眯起眼睛,管家风风火火跑了进来,说是让他送小姐回相府。 吩咐连弘将车子赶到相府院子后面,她住的青莲苑墙外,命令连弘在外面等着,自己看了眼四周,无人,脚下轻点,轻巧越过墙头。 连弘瞪大了双眼,想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从这两日的经历来看,小姐身上可是有无数神秘呢,连弘索性闭了嘴。 即墨莲进了青莲苑,绕了院子一周,发现周围一片安静,她又找遍了各间房,并没有如冰的身影。 难道如冰去了翠竹轩?不可能,她吩咐过如冰,要她在这里等着,如冰虽然有些活泼,可最是听自己的话。 但房间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即墨莲眼底的疑惑越来越多。 她越过墙头,下一瞬,已经进了马车,即墨莲吩咐连弘:“去黄铜大街的翠竹轩。” 连弘应声,马车奔跑起来。 翠竹轩离左相府并不远,大约一刻后,马车停在翠竹轩门口,今日尚早,翠竹轩也刚开门,只见张鹏正在柜台前看着什么,眉头皱的死紧。 见即墨莲进门,张鹏眼底闪过惊讶,他长时间居住在京都,京都的各家小姐他大都见过,甚至公主跟娘娘都见过好几位,却从未遇到过这么一位,虽然年纪不大,小脸也为完全张开,可那清美的五官,淡然的气质,以及疏离的眼神无不诉说着这少女的与众不同,而且看这张脸,似有熟悉之感。 “小姐要买什么?”张鹏问。 即墨莲这才意识到张鹏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她直接问:“如风呢?” 除了幕后的主子,如风,跟张鹏自己,无人知道这个翠竹轩是幕后主子的,这少女这么一提,张鹏脸色倏地便了,他紧张地问:“你是谁?” “怎么,才几日不见就忘了?” 变了腔调的少年声音让张鹏脑中一亮,他试探地问:“你是主子?” 即墨莲点头,又问了一遍:“如风呢?” 一提这个,张鹏脸色已经不能用焦急来形容了,他解释道:“主子,前两日如风公子过来了,就一直呆在后院,直到昨夜,半夜,属下听闻后院有动静,就往如风公子所住的厢房赶去,等到属下到那里时,发现如风公子跟两名脸上带着木质面具的黑衣人打得厉害,后来,如风公子被黑衣人掳走了,属下不会武功,也无法救公子。 话落,张鹏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即墨莲:”属下实在不知道主子的身份跟地址,只能将这东西随身带着,这是那鬼面黑衣人留下的。“ 即墨莲打开纸条,上面一行字:想要救那兄妹两人,不要惊动任何人,天黑之前来黄铜大街,通联巷钱府。 手微微用力,纸张已经化为灰飞,瞬间消散。 张鹏脸色发白,双腿止不住颤抖,即墨莲身上散发出的压力让他难以忍受。 ”翠竹轩照常营业。“留下这样一句话,即墨莲转身离开。 等出了翠竹轩的门,即墨莲面上依旧平常,就连琉璃色瞳眸中也是一般的淡漠跟疏离,连弘没有查出丝毫不同来。 站在马车前,即墨莲吩咐:”你先回去,告诉赫连宵,我午时会跟他一起用膳的。“ 连弘有些犹豫,他这样回去无法跟赫连宵交代。 即墨莲见此,冷冷地说道:”赫连宵已经将你给了我,以后只需听我的话便可,若是做不到,你大可以回去继续做你的马夫。“ 冰冷的语调如利剑直穿连弘的灵魂深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主子现在只有一个,作为一个奴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听主子的话,不该有任何质疑的地方,连弘点头,回道:”是,主子。“ 看着马车转弯后,消失了踪迹,即墨莲这才往回转去,若她记得不错,纸上写的地址在黄同大街算是富人区。 转过几个弯,即墨莲凝神片刻,并未发现身后有人跟踪,这才放下心来。 钱府在黄铜大街的尾处,这附近几乎都是商贾世家,而商贾世家会有一个特点,那便是互不来往,世家的看不上商贾之家,觉得他们多是身上沾满铜臭,而商贾同样看不上这些世家,因为这些人自持甚高,觉得无人能跟他们比肩,是以,整个附近一区都是静悄悄的。 钱府算是这里的一个老住户,却也并未出名。 问了人,即墨莲穿过前面重重大户,来到位于后方的一处看起来跟别处毫无二致的府门前,门口两处石狮子,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人。 没用她敲门,门已经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年逾四十的壮汉,壮汉扫了一眼即墨莲,硬邦邦的说了一句:”请。“ 入得门来,迎面是一条卵石路,两边两处长廊,其中左边那一触长廊尽头是一个亭子,亭子里此刻正坐着一人。 那壮汉站在即墨莲跟前,说道:”跟我来。“ 而后带头往左边的长廊走去,似乎并不在意即墨莲会不会跟得上,挑了挑眉,即墨莲抬脚。 长廊上面爬满了绿萝,绿萝随风摆动,发出哗啦啦响声,即墨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愉。 终于,那壮汉停在亭子外面,恭敬地禀报道:”主人,人已经来了。“ ”恩。“那人简单应了一声,便挥挥手,让壮汉下去。 ”既然来了,就喝杯茶吧。“只剩下两人时,亭中那人说道。 声音传入即墨莲耳中,她恍然大悟。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estherya,唥嗼姒溫渘的花花,还有好多妞的月票跟评价票票,么么大家! 第五十三章 莲中毒 即墨莲也不拒绝,对方找自己过来,必然已经查过她了,思及此,即墨莲坐在那人对面,淡声问道:“不知皇上叫即墨莲过来所谓何事?” 没有回答即墨莲的问题,赫连峥反问:“你的病也该是装的吧?” 要不是昨夜路敏的提示,他还不将这女子放在眼里,看来,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当然,这与自己的计划却也是有帮助的。 “皇上不该怀疑御医的话。”即墨莲说道。 赫连峥在赐婚之后曾派人前往左相府,替即墨莲看病,那徐太医可是太医院院首,医术超群,徐太医的诊断结果如之前的好多次一样:是即墨莲寒症已经入体,活不过十八。 “即墨莲,你胆子很大。”赫连峥倒是没有发火,而是深沉地扫了一眼即墨莲。 即墨莲却是笑出了声,里面是难以掩饰的讥讽:“皇上,若我胆小如鼠,想来今日站在这里的就不是我即墨莲了。” “你说的对,若你一个胆小如鼠的,在踏入煞王府的刹那早已魂归西天。”赫连峥也直言不讳。 继而提及之前的话题。 “朕听闻清风子曾替你诊治过,想来鬼手也帮过你吧?”赫连峥的眼神深沉犀利,不放过即墨莲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皇上,您大概知道清风子救人是要条件的,那时我不过十岁稚龄,左相大人远在京都,娘亲也不过一介妇孺,是故,无人能替我付筹码,这病就在那时拖了下来。”即墨莲慢条斯理地解释,然后抬头,用看极为认真的语气说道:“皇上,医者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不然,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非正常死亡的人了,鬼手是清风子的徒弟,医术虽然不弱,可也救不了即墨莲的病。” 即墨莲的眼中没有闪躲,一派的真诚。 好一个心境宽广,临危不惧的女子,可惜了!若是男子,该又有一番作为了。不过,也亏得是女子,若是男子,他大赫的江山危矣。 “呵呵,朕以往的所有精力都花费在稳固皇权上面了,对于你们这些年轻人也没上什么心,如今看来,朕是错过了很多啊!” 赫连宵这话说的明白,却也让即墨莲安生警惕,即墨莲眼色暗了暗,却也没有出声。 并不在意即墨莲的回答,赫连峥径自端起石桌上的杯子,轻啜了口茶水,舒服地眯了眯眼,而后指了指桌上的另一杯,说道:“喝吧,挺好的茶。” 即墨莲端起另一杯,小喝一口,果然,一股清香窜入鼻尖,即墨莲终于展颜,她笑道:“好茶,好水。” “哦?不知你喝出什么了?” “茶是雾山晨雾茶,采自雾山数百年的溪谷中,那里的气候,湿度最适合晨雾茶树生长,清明前后,雾山的周边府衙便会召集数十名长相姣好的少女,集中在一起,让她们每日清晨用清泉泡澡,晚上再用牛乳,每次半个时辰,并且这几日少女极少进食,只要醒着,便要含住晨雾茶叶,这样七八日后,少女身上自然散发着一股清香,待寻一日天气良好,少女在清晨露珠还未落下时,前往雾山采茶,这里最关键的是少女不用手,而是用嘴采摘最嫩的那部分芽尖,而后的洗,炒,均是少女完成,这样的晨雾茶每年只能得十斤左右,皇上能得到也不足为奇。至于水,则需要雾山的百年溪谷里的源头那部分溪水,甘甜,清冽。” 啪啪啪,赫连峥击掌,大笑道:“哈哈哈,真是出乎朕的意料啊,看来,京都这些人都是迷蒙了双眼啊,如此一个绝世之才就这么埋没,还真是可惜啊!” 虽然这么说着,即墨莲却看不出赫连峥眼中丝毫的可惜之意。 “皇上谬赞,即墨莲一介病躯,若是求得多了,大概死的也会更快。”即墨莲敛眉。 “朕倒是没看错人,你虽然年纪小,可比多少人都知事理,如此朕也就不用那么费劲跟你解释了,你可知道,朕就喜欢跟聪明的人说话。”赫连峥话锋一转,突然凝眉,他说道:“朕不管你跟鬼手是何关系,但那对兄妹却是鬼手送你的,这朕没猜错吧?” 昨夜得到的消息看来,翠竹轩是鬼手的,而那日鬼手进京都赶车的便是常出现在即墨莲身后的侍卫。 即墨莲垂眸,没有回答。 她这么沉默,却更加剧了赫连峥的肯定,久居上位者,向来都有一个缺点,那便是疑神疑鬼,若是她肯定的回答,赫连峥定会怀疑,若她这么模棱两可,反倒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赫连峥脸上的笑意更大,他接着说道:“朕今日来并不想吓着你,也不会杀了那两个兄妹,不过你需要答应朕的条件。” 正题终于来了,即墨莲抬头,突然咳嗽出声,良久,这才脸色很差地抬眸,说道:“皇上,即墨莲不过一个小小女子,又岂能帮得上皇上?” “即墨莲,朕说过朕不喜欢跟装傻的人说话,你身子弱,这朕无话可说,但你跟朕在这里打太极,那便是不懂事了。”赫连峥声音幽沉冷酷。 既然如此,即墨莲也直说:“不知皇上让即墨莲做什么。” “很简单,服下这颗药。” 那个中年壮汉从远处过来,手中捧着个托盘,上面放置一个瓷瓶,赫连峥接过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说道。 当看着那血红的药丸时,心下一凛,这颗可是… “皇上,不知即墨莲犯了何错,需要皇上如此对待。” 赫连峥扬眉,笑道:“果然是跟鬼手有交情的,既然你知道这是何药,那你也该知道服下此药不会立即毙命,只要你听话,朕当然不会杀你,另外,你觉得朕要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若我不同意呢?皇上也该知道即墨莲只能再活三年,其实与我来说,多活三年,少活三年也无多大区别。”即墨莲心底嗤笑,面上在赫连峥看来却满是不甘。 赫连峥见着她面上的不忿,更是放下心来,他朗声说道:“你的命你不在意,可你的两个伺候的人呢?” “他们若是能跟我同死,想必也是愿意的。”即墨莲声音同样抬高。 已经很久了,没人这么威胁她,她即墨莲最受不得的便是被胁迫,赫连峥今日犯了她的忌讳,惹了她,即墨莲不介意就此让大赫换个皇帝,蝶翼般长睫覆盖住眼底的狠厉,即墨莲埋在手腕中的银针即将射出,然赫连宵的下一句话让她心下一沉。 “你不惧死,那对兄妹的命同样不重要,然朕可是听说你及其尊敬你的娘亲,为此还在普济寺为她守孝好久哪。” 即墨莲浑身一怔,心下一沉,即墨莲冷声问:“皇上这是何意?” 她想到了所有,唯独没想到赫连峥如此卑鄙,竟然拿娘亲来威胁她,即墨莲可以牺牲如风,如冰,甚至她自己的命,但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娘亲死后都不得安眠。 “如今你娘亲还是安好的,若你不听话,朕可不保证她还能安稳地呆在普济寺内。”赫连峥脸上更显笑意。 即墨莲的表现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丫头对她娘亲感情比他想的还要深厚,如此就更好办了。 袖袍下的手掐入手心,血丝自手下话落,一滴滴落于地上,滴滴答答的响,赫连宵眼角余光扫到,眼神更见高挑。 不再言语,即墨莲捡起药丸,往嘴里一扔,而后说道:“皇上,如此可以了吗?” “哈哈,这就对了,即墨莲,你还年轻,朕作为过来人,有一句话要送与你,凡是要为自己留条后路,毕竟,这世间有太多自己意料不到的事。”赫连峥心情颇好地说道。 手心处又传过来的刺痛让即墨莲清醒,她敛眉:“即墨莲受教了,定不会忘记皇上今日的教诲。” 丝毫没将即墨莲的咬牙切齿放在眼底,在赫连宵心里,即墨莲最多算是一个有些心思,比一般女子聪慧些,但若论及阅历跟智慧,她还差得远。 “如此便好,既然你服了药,又跟宵儿即将成亲,我们算是一家人了。”赫连峥向来喜欢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一招,而他用这一招也向来是无往不利。 即墨莲扯着嘴角,说道:“皇上有什么吩咐可直接说。” 前面做了这么多铺垫,即墨莲当然知道赫连峥后面有话说。 赫连峥眼神望向湛蓝的天际,像是思念着什么,深沉的眼底有着怀念,有不甘,也有恨意。他缓缓说道:“你该知道宵儿是朕跟倾妃的儿子,要不是倾妃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宵儿也不可能活到今日,朕对宵儿是又爱又恨哪,若不是他,朕的倾妃也不会死,可他到底也是倾妃的儿子,朕不忍心亲手杀了他,朕本以为将他送往净山,他定然不会有活着的可能,是以,这一路上,朕也未派一个人保护着他,也任由宫里的那些个女人三番四次的派人刺杀他,可到底是宵儿命大,竟然能让他活了下来,活就活吧,二十年了,朕终于完全掌握了大赫,对他的恨意也渐渐淡了,遂,朕派人将他接回来。给他无上的宠爱,他要什么朕便给他什么,他随意杀人,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最不该的就是忤逆朕,这个孽子,竟然想杀了朕。” 赫连峥喝了口茶,他心中埋了很多事,不能告诉别人,即墨莲聪慧,如今服了他的药,又是赫连宵唯一亲近的人,赫连峥似乎找到了能倾听自己心声的人,等即墨莲替他弯成了所交代的任务后,再杀了她,这样,自己的心事再也无人知晓了,赫连宵接着说道:“朕也没想到这孽子竟然武功高到那个程度,如此,杀了他也算可惜,况且,大概世间也找不出几个超过他的,有这么一个随时都想杀了朕的孽子在,朕怎能安眠?好在,如今的他终于有了牵挂。” 说着,赫连峥的眼神看向即墨莲:“你们两次进宫,朕都发现他对你是不同的,朕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你可知道,朕担忧这大赫天下,放眼望去,如今三大国中,大盛已然处于最强地位,如今又有了路澈,可想而知,大盛将会更强悍,到时,路澈肯定不满足,我大赫定然会受到威胁,再看看朕的那几个儿子,太子无能,澜儿自持甚高,却也没几两重,最让朕满意的就是宵儿了,可宵儿不听朕的话,朕必须要想个法子,让他对朕不要再怀着杀意,朕相信我大赫有了宵儿定然会更加强大。” 赫连峥的话让即墨莲眉头蹙的紧紧的,她算是听明白了赫连峥的话:“皇上是想通过我来控制住赫连宵?” 赫连峥看着即墨莲,没有回答,但即墨莲却从他面上看到了肯定,即墨莲嘲讽地说道:“皇上未免太过高看我了,赫连宵不可能为了我改变他的决定,那是他活了这么久唯一的执念了吧?” 从赫连峥的话中,即墨莲只能听到当年的冰山一角,可她也明白当年赫连峥得受过多少的苦才熬成如今这模样。 即墨莲定定看着赫连峥,说道:“而且,皇上难道不明白赫连宵志不在此,他其实根本不懂治国,甚至连基本的人际交往都不行。” “宵儿是个聪明的孩子,朕相信只要他肯,定然会很快明白所有。”赫连峥信誓旦旦。 不得不说赫连峥对赫连宵的评价确是贴切的,若让赫连宵明白一切,到时只会比路澈厉害的多。 即墨莲挑眉:“若是最后失败,是否我也得死?” “对,你没别的选择,为了你的命,你那两个下属,还有你娘亲,朕劝你一定要成功。”赫连宵肯定地说道。 若是以后赫连宵继承了大赫,即墨莲更是不能留,一个上位者,是不能有弱点的。 深吸一口气,按压下心中的狂怒,即墨莲问道:“皇上要我如何相信娘亲的骨灰现在还安好地在普济寺内?” 娘亲临死的时候嘱咐即墨莲,要她将自己的火化,骨灰撒入普济寺所在的普济山上,即墨莲却违背了娘亲的意愿,而是将骨灰放于普济寺内,没想到当日的一个决定会造成今日自己的受困,即墨莲心下苦笑。 “你相信也得相信,不信也得信,你觉得自己该有其他选择吗?” “记住,你只有一月时间,下个月这时候,若朕还看不到宵儿乖顺地承欢朕的膝下,朕可以向你保证你娘亲定会死不瞑目。” 已经走下很远,赫连峥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即墨莲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冰寒,赫连峥,我即墨莲向天发誓,定要让你灰飞烟灭。 血滴顺着她脚下的落流淌,形成一条直直的血线,即墨莲一无所觉,心中是全所未有的恨意,人人都有逆鳞,娘亲便是她即墨莲不可侵犯的底线。 刚转过几个弯,即墨莲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危险地眯起,而后抬脚如常地往前走,下一刻,几道劲风从后面袭来,即墨莲手刚准备抬起,运功抵抗,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停下,放松了身体,脚下如常,对身后的杀气视而不见。 两道杀气不减反增,有一种置人于死地的决绝,即墨莲眼神平静,直视前方,然,那两股杀气却堪堪停在了即墨莲的背后,而后被收回,身后的两个黑衣人相视一眼后,迅速飞离。 即墨莲似乎没觉出身后的异样,却在转过这个巷道时,再也控制不住,噗地一声,胸口那股血气再也控制不住。 身体靠在墙上,即墨莲颤抖着手拉下腰间的那个绣着曼陀罗花的荷包,从里面倒出一片碧绿的叶子,即墨莲将叶子含在嘴里,胸口继续涌动的血腥这才消散开来。 即墨莲苦笑一声,这赫连峥这次是下了血本,大赫历代皇室都流传一种秘药,给那些不服从他们的下属服用,这药无人知道它的配方,也无人知晓其解法,她曾听师傅说过,也曾嗤笑过,当日自己何等风光,小小的秘药并没有被她放在眼中,现在倒好,这简直就是现世报,越是没放在心上,最后越是折在这颗小小的药丸上。 好在来这里之前,她已经事先服了药,化功散的药性刚刚已经被她逼了出来,但想到体内的另一种药,即墨莲叹气,看来必须要回清风崖一趟了。 运气一个周天,即墨莲这才感觉身体轻松了些,面上也有了血色,收拾好自己,即墨莲抬脚往煞王府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被仍在身后的钱府内,赫连峥依旧坐在原地,他品尝着杯中泛着袅袅香气的茶水,就像是任何其他东西都入不了他的心里,直到两道黑影跪在他身前。 “主人。”两道黑影齐声说道。 “如何了?”赫连峥扫了眼两人,问。 “禀主子,这即墨莲感觉不到我俩的杀气,应该是没有武功。”其中一人回道。 赫连峥眼神悠远地看着远方,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跪地的两人说道:“不管她是不是鬼手,服了我的加了化功散的噬魂,即便有再强的内力,也会瞬间消散,这个即墨莲倒是可惜了。” 煞王府内,自即墨莲离开王府后,府内众人就觉出气氛有些紧张,比左相府大小姐未进府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以往,王爷大部分时间都会呆在书房,或是看着两只雪狼打架,再不济,也会杀人来玩,现在倒好,自家王爷已经在大厅坐了两个时辰了。 坐在大厅,一眼便能看见煞王府的大门,赫连宵虽然没有频频往外看,可那紧皱的眉眼,浑身发的煞气无不诉说着他此刻神经已经紧绷到极致。 站在门口擦汗的管家,赫连宵身后木头似的朝南,以及耷拉着脑袋的雪狼都离暴风中心远远的,生怕被波及到。 “朝南。”赫连宵点名。 “在。” “什么时辰了?”赫连宵问。 “正是午时。”朝南硬着头皮回道。 朝南话刚落,赫连宵手下用力,旁边的长案应声而碎,赫连宵暗红锦袍随着罡气摆动,他眼底汹涌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恐慌跟暴虐。 “滚。”在失去理智之前,赫连宵冷冷吐出一个字。 朝南担忧地看着赫连宵,直到若是此时不走,等会儿便再也走不了了,他定了定神,快速离开,临走时,顺便将管家提走。两只雪狼担忧地望向赫连宵,直到被赫连宵眼中的凶狠吓住了,这才撒腿往外跑。 两人两狼刚来开,后面传来巨响,两人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青石板地面震了震,闷响声不绝于耳。 “朝南,要不我们去看看王爷?我担心王爷会伤害自己。”管家试探着问。 朝南毕竟跟了王爷的时间最长,而且是贴身照顾的,管家遇到赫连宵的事,多数会询问他。 朝南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碎屑满厅飞的厅堂,眼神暗了暗,说道:“不用,你们离远些。” 话落,脚下一转,往王府外面走去。 因为离得不远,即墨莲打算走回去。这样,她可以边走边运功,等回到王府,赫连宵一时也察觉不出自己的异样,但她刚走没多远,一道身影由远及近地向她奔来。 “小姐,请您快点回去。”朝南神色有些不安。 “现在什么时辰了?”即墨莲光是担忧着不让赫连宵发现自己的伤势,却忘了她跟赫连宵约定的时间。 那时她也不过随口一说,那时还不知如风跟如冰被抓,本以为午时定然能赶回去,但事与愿违,因为娘亲的事,她刚刚的确是忘了时间。 要是别人,对方若是迟到,大不了多等一会儿,可赫连宵不一样,即墨莲甚至可以想象出自自己离开后,赫连宵分分秒秒都处在煎熬中,即便慢了一刻,赫连宵甚至都会被极度的恐惧包围。 他如此相信自己,此刻她食言,对赫连宵,对整个王府无疑都是个巨大的灾难。 “已过午时了,主子他有些不好。”朝南斟酌着措辞。 朝南都说不好,那定然是发生大事了。 即墨莲凝眉,说道:“走。” 话落,即墨莲也顾不得让人发现,自己先飞身而起,往王府方向略去。 刚到门口,管家那张皱成了菊花的面上终于出现狂喜,他颤颤巍巍地说道:“小姐,求您快点,老奴担心王爷他…” 即墨莲面无表情地点头,往里快步走去。 还未走近,正厅的一切已然让她惊讶,只见本来干净利索的大厅此刻已经飞烟弥漫,满室狼藉,大厅内包括地板在内,无一处完整的,里面还有断断续续的声响传来。 “赫连宵。”即墨莲轻轻喊道。 房内一声噗通闷响后,终于恢复了安静。 下一刻,一道暗红身影风一般传了出来,不等即墨莲反应,暗红身影已经将即墨莲抱个满怀,暗香袭来,放下心的又岂止赫连宵一人? 良久,闻着即墨莲身上特有的药香,赫连霞这才闷声说道:“你回来了。” 没有控诉,没有怒火,只是一句‘你回来了’,那语气中满是庆幸,让即墨莲心中酸涩,贴着赫连宵的耳际,即墨莲低声说道:“对不起,我忘了时间。” 紧紧搂着她的腰,赫连宵将脑袋搁在即墨莲的肩膀上,他摇头,说道:“回来就好。” 即墨莲摸着赫连宵极长极软的墨发,轻声说道:“以后不管我在哪里,只要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若是晚了些,你也不需要担心,只要记着我刚刚说的便可,知道吗?” 回答她的是赫连宵重重的点头。 即墨莲扫了眼满室的狼藉,又说道:“以后要是心里不舒服了,便出去多跑几圈,等没力气了,就会舒服很多,别再拿东西出气,你这么一通乱砸,到时候别人收拾起来要费好长时间呢。” 赫连宵又是重重的点头,却在下一刻,闷咳声再也忍不住。 即墨莲暗暗叹气,她拍了拍赫连宵的背,问道:“内伤又重了吧?” 虽是疑问,那语气里满是肯定。 赫连宵没有点头,亦无摇头,在即墨莲看不见的角落里,眼底闪过心虚,害怕即墨莲再也不会回来时,他哪里还记得自己受的伤,那时,赫连宵只想毁掉眼前的一切,甚至想连自己一起跟满室的残桓一起毁灭。 “酉时之前我要看到你内伤痊愈,可以吗?”即墨莲低声说道,琉璃色瞳眸中不再清冷疏离,此刻被一种莫名的担忧覆盖。 之前不过离开几个时辰,赫连宵已然失去了控制,如今她对于自己中的毒完全没把握,想到若是解不了,留下赫连宵一人,他该如何活下去? 赫连宵是敏感的,即墨莲身上散发的沉郁气息让他不舒服,他以为即墨莲是在担忧自己的伤势,顷刻保证道:“我的伤等会儿就好了。” 这倒是真的,若是他想,不出片刻,内伤便能痊愈。 再看向赫连宵时,即墨莲眼底已经恢复了笑意,她道:“那就好,有饭没?我饿了。” 身后赶来的管家擦了擦眼,笑道:“小姐,饭早已经准备好了,我去给你们端来。” 小二小四见自家主子没了刚刚的浑身戾气,神经也松缓下来,两只雪狼围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打转,间或摇摇尾巴,蹭蹭赫连宵的腿。 厅堂已经被毁,两人只好前往厨房,那里有一个偏厅,等两人到时,桌上已经摆满了香气四溢的各色菜肴,等即墨莲仔细看清楚时,挑眉看向管家:“这些菜?” “是这样的,今日小姐离开王府后,便命老奴去左相府询问一下小姐平日里的菜色,厨房又稍微加工一下,希望小姐能喜欢。”管家激动啊,原来自家王爷关心起人来也是毫不含糊啊。 赫连宵哪里想到管家就这么说出来了,白皙俊美的面上有些赧然,他冷扫了一眼管家,管家一个激灵,难道自己又拍错马匹了? 若是平常,管家定要跪地求饶,但今日有小姐在,王爷不会杀生的,是以,管家笑道:“王爷,小姐,你们用膳吧,老奴先下去了。” 管家离开之前,对小二小四说道:“你们也跟我过来吧,厨房今日有好东西。” 小四起身,望了望厨房的方向,低低喘息着,接着用脑袋触了触小二的肚子,示意它们一起离开,然而,今日的小二却奇怪的对事物没了兴趣,小二脑袋扬了扬,不屑地扫了管家一眼,而后又往即墨莲脚边靠了靠。 管家冷汗直流,他这是被小二鄙视了? 小四见小二没动静,思考再三,最后还是选择成全兄弟情义,爬在小二身边,低垂着脑袋,不动了。 管家已经彻底无语了,他心底暗想,这俩狼今日甚是不知趣,王爷现在需要的是什么?当然是跟小姐的独处,这两只虽是野兽,但也是阻碍王爷跟小姐感情发展的障碍啊。 准备拿出杀手锏,那两只野山参来诱惑两只雪狼,不等管家开口,即墨莲已经截口道:“就让它们呆在这里吧。” “是。”管家低眉回道。 临出门前,管家眼角分明瞄到小二扬起的狼眼中的挑衅。 那意思,是红果果的鄙视啊! 来了王府两日,她倒是没好好看看这两只雪狼,此刻看来,即墨莲心中难言惊讶,雪色毛皮不像一般野兽那般的粗粝,倒是顺滑柔软的很,摸着两只雪狼的皮毛,即墨莲很无良地想到了之前摸着的赫连宵的墨发,他们的发质似乎差不多,难道净山上的气候跟食物对毛发有特殊的滋养效果? 想到赫连宵顺服地让自己摸着他那一头及腰墨发,即墨莲心中一片柔软,嘴角也经不住噙着笑意。 殊不知,即墨莲含笑摸着小二的画面让一旁的赫连宵觉得极为刺眼,拿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用力,啪的一声脆响,红木雕花筷一断两截。 即墨莲疑惑地看向赫连宵,问:“怎么了?” 赫连宵直视着即墨莲放在小二头上的手,半晌,说了句:“它好几天没洗澡了,脏。” 那意思,赶紧将手拿开吧。 小二虽是兽类,与人相处久了,特别是跟这个可怕的主子相处的久了,也会了察言观色,尽管不愿,小二还是往后退了退,心底哀嚎,它最喜欢洗澡的好不好? 即墨莲哪里不知道赫连宵那点心思,她之前低沉的心思一扫而光,即墨莲故意说道:“我觉得这毛色很白,看起来很干净,摸着也舒服。” 话落,纤细的小手还多模了两下。 咯吱一声,另一只筷子也断成两截,赫连宵扔掉手中的筷子,起身,绕过桌子,几步来到即墨莲面前,挤开本就想退让的小二,蹲在即墨莲面前,与她平视,说道:“它吃东西不漱口,还喜欢滚在泥土里玩,上次一个侍卫靠着它,结果之后手就不能动了。” 赫连宵当然不会明讲其实那侍卫是被小二咬穿了手掌才不能动的。 小二泪流满面啊,它扫了眼外面,即便此时下雪都不足以洗清它身上背着的冤案哪。 “但它的毛摸着真的舒服啊。”即墨莲眨了眨眼。 赫连宵顿了顿,他不忍心拒绝即墨莲的这幅模样,但让他眼睁睁看着小二在即墨莲手下舒服地享受着,他也做不到,突然,脑中光芒一亮,赫连宵说道:“那剥了它的皮吧,我让人给你做成一个毛领子,等天冷的时候应该会很暖的。” 小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它现在算是见识到的何为见色忘友啊,想它跟小四一起陪伴了这个狠心的主子这么多年,竟然落得个皮肉分家的结局,这该是何等的凄惨! 此刻还是走为上计,小二眼睛一转,四肢着地,尾巴一甩,噌的一下跳出了好远,一旁的小四见此,也甩了甩毛,慢条斯理地跟着踱步出去。 房间内终于安静下来,即墨莲看这一人两狼的相处模式,心中突然有些庆幸,亏得有着两只狼的陪伴,否则,今日的赫连宵定然更是冷酷无情。 “我说着玩的,你可别真剥了它的皮,它们跟你很久了,你们是朋友。”即墨莲可以肯定,若是此刻她不说明,赫连宵定然会忍痛真的将小二的皮毛给剥下来。 正如即墨莲所料,赫连宵心中早已忍痛做了决定,牺牲小二了,是以,即墨莲的话让他松了口气,暗红眸中也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他不会拒绝即墨莲的任何要求,即便为此要受到心脏深处以后永远不会消失的良心谴责。 如此赫连宵,即墨莲如何不心疼,又如何会害他? 没心动之前,若是赫连峥用这种手段也威胁她,为了娘亲,即墨莲会毫不犹豫地将赫连宵推出去,现在啊,看着全心信任自己的人,即墨莲心下软成一片。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即墨莲握着赫连宵的手,说道:“吃饭吧。” 不明白即墨莲心中的百转千回,赫连宵只能看得见她眼中的笑意,脸上柔软的笑容,以及握着自己手的坚定,赫连宵笑着点头。 不得不说这王府的厨子果然是水平了得,明明是同样的材料,可做出来的味道就是有所差别,许是在普济寺这么几年养成的习惯,即墨莲喜清淡的食物,却也不排斥肉类,人人都说将素菜做出肉味是高段,可即墨莲倒认为将肉类做出蔬菜的模样跟味道才算真正的高手艺。 见即墨莲吃的不亦乐乎,赫连宵跟着眉开眼笑。 以往,他认为吃饭不过是为了存活,无所谓香不香,加上他的武功极高,可以缓解饥饿,有时三四日才需要用一顿饭,任何味道在他口中都是一样,不过,看着即墨莲享受的模样,赫连宵端过自己的碗,重新拿了双筷子,就坐在即墨莲身旁,看着她,只要即墨莲动了哪一样菜,他便跟着吃一口,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赫连宵从未觉出原来饭菜竟是如此的美味。 即墨莲笑看着他,问:“你不用跟着我吃,选你自己喜欢的。” “你喜欢的,我也喜欢。” 即墨莲闻言,又心疼了,这赫连宵到底以前是怎么过来的?心中突然有一种极为剧烈的渴望,放下筷子,即墨莲拉着赫连宵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拿过一旁的锦帕,小心地替他擦了嘴,这才问道:“赫连宵,你想跟我一辈子在一起吗?” 赫连宵点头:“想。” “虽然我还不确定自己对你的心意,但此刻,至少我知道自己也想跟你一起一辈子。”即墨莲说道:“我们首先需要相互了解,我对你的以前一无所知,你对我同样不了解,若要在一起过一辈子,我需要知道你以前的生活,同样的,我也会告诉你我是怎么过来的。” 赫连宵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有些闪躲,见即墨莲双眸紧紧盯着自己,赫连宵说道:“我以前杀人。” 在他的意识里,似乎这一路都是踩着别人的尸骨过来的,以往,为了活下去,他杀人,后来,杀人渐渐成了习惯,每每看见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心中总会涌起一股兴奋,心中那种无法言喻的不舒服才会稍微减退。 而煞王,煞星,冷血无情,嗜血霸道,这些传言他也一清二楚,他并不在意,有时甚至享受别人惧怕的眼神。 人哪,心底一旦有了牵挂,总希望将最好的一面摆放在心中之人的眼前,赫连宵当然也不例外,他不敢看即墨莲失望的眼神,赫连宵长长的睫毛闪动,握着即墨莲的手也在用力。 “最开始呢?”即墨莲想知道他还小时时如何在净山那么恶劣的环境中活过来的。 赫连宵想了想,认真地回道:“杀狼。” ------题外话------ 谢谢微笑着的魔鬼钻钻,紫雨的星空花花,么么个! 第五十四章 左相夫人下场 管家今日很是兴奋,这是整个王府所有人的感叹! 平日虽然做起事来也是风风火火,但面上却没有今日这般开心,看那张脸,褶子都要堆起来了。 连弘终于做完了赫连宵之前吩咐的刷马厩任务,得了空,凑到管家面前,笑问:“管家,王爷心情好些了吧?” 管家斜着眼,问:“问这个干什么?” 连弘搓了搓手,委屈地说道:“不瞒你说,这两天我发觉自己的运气很背,老是被王爷责罚,昨夜不知为何,王爷让我跑了一整夜,今日更惨,是小姐将我赶回来的,王爷二话不说直接吩咐我刷马厩,还要替马厩里的所有马刷毛,这要是将那么多匹马都刷完,我不得累死啊,所以啊,我就想问一下此刻王爷心情是否好了些。” 接下来的话却被管家接了过来:“你看我刚刚在厨房偏厅,来打探消息了?若是王爷心情好,你就可以让我给你求个情,免了你刷毛的活?” 连弘的心思被拆穿,他脸色一点没有尴尬,连弘蹭到管家身后,双手成拳,小心地替管家捶着背,一边讨好地说道:“您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忒懒,刷那上百匹马后,我这条命也得交代在马厩了,再说了,小姐不是让我在她身边伺候着吗?我要是累死了,小姐不是还得费神重新寻找一个合心意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前面的话管家听完一笑置之,但不得不说这连弘还是有些小聪明,最后一句算是得了管家的意,现在王府谁最大?毫无疑问,当然是这位即墨大小姐,既然小姐点名要连弘,那就千万不能让连弘累死在马厩。 见管家认真思考,连弘觉得有戏,又添油加醋地说道:“您看,即便我没累死,刷完那么多马也得累瘫吧,万一这时候小姐要找我,您说王爷是不是得着急?” “行了,就你猴精,我去看看,能不能免了你这罪还是两说呢。”管家最后终于点头。 连弘手下捶的更勤快了,他笑道:“谢谢您了,只要您这么一提,即便到时我还得刷,那我也甘愿。” 看着厅堂已经收拾的差不多,管家这才望了望天色,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王爷跟小姐大概用过午膳了吧?想了想,管家抬脚,往厨房方向走去。 还未等他靠近厨房,厨房偏厅外的那棵大榕树上飘下一个人,朝南面无表情地说道:“王爷跟小姐在说话。” 一般只有关键的时刻,朝南才会神出鬼没的出现,既然他这么一说,那里面还是不进去为好。 正想着,偏厅的门这时却被打开,赫连宵跟即墨莲相携而出,两人面上看不出高兴,却也没发现明显的不愉,管家这次犯难了,这件事到底是提还是不提? 赫连宵远远看着管家踌躇的模样,冷声问:“何事?” 管家只能上前,硬着头皮说道:“王爷,是连弘。” “连弘是谁?”赫连宵皱眉。 管家顿觉头顶黑压压一片的乌云,这连弘背的也挺有理由,擦了把汗,管家这才发现其实自己出现的时机是完全不对的,但王爷已经问了,他只能回道:“连弘就是替小姐赶马车的马夫。” 赫连宵了然,好像有这事,他似乎之前问过这个问题,但赫连宵不关心的事向来是过了就忘,遂,赫连宵又问:“他何事?” 管家已经不能用乌云罩顶来形容了:“他刚刚被王爷惩罚去刷马厩跟刷马毛,老奴想问这刷马毛的活是不是能换个人。” 这下赫连宵算是听明白了,也想起之前的确惩罚过一人,他拉着即墨莲离开,留下一句话:“让他在王府的东面再重新盖一个马厩,不准别人帮忙,若是完不成的话,就让小二去帮他。” 完不成,下场便是入得小二的口腹。 朝南立即跟上,在经过管家身边时,好心地提醒:“王爷今日心情很差。” 管家已经无语,你这话为何不早说? 赫连宵拉着即墨莲往她现在暂住的院子走去,一路上未如之前那般贴着自己,甚至都未回头看她一眼,虽然暗红眸底是一片平静,不过,即墨莲却是知道赫连宵心里定然又不舒服了。 这种事情光是劝说也无用,总要让赫连宵慢慢学着自己缓解这种应该被称作‘生气’的情绪,即墨莲也不做声,等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进了卧房,赫连宵正抬手往她衣襟伸去。 即墨莲挑眉:“你要做什么?” 难道赫连宵由不会亲吻已经直接进化到可以水乳(和谐)交融了? 不过,赫连宵的话彻底打碎了即墨莲脑中的遐想,赫连宵奇怪地说:“我帮你脱衣服啊。” “你为何要脱我衣服?”对上赫连宵,思维不能太跳跃。 没想到赫连宵理所当然地回道:“脱衣服当然是睡觉?” 难道她每日睡觉都是穿着衣裳的? 即墨莲失笑,不得不说这回是她想歪了,她该时刻谨记,千万别拿一般男子的猥琐思维放在赫连宵身上。 “我自己能脱。”即墨莲脸色微赧,两人在卧房讨论脱衣服这件事着实有些那个…引人遐想。 谁知即墨莲刚抬手,便被赫连宵按住,赫连宵很认真地说道:“以后我帮你脱。” “行,你脱吧。” 因为从未接触过女子,对女子的裙装也从未上心过,此时,确是受到了阻碍,赫连宵从不知道女子的衣服竟然如此繁缚,他手忙脚乱,赫连宵眉头也是越皱越紧,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指头翩翩翻飞,然那么多的带子非但没解开,还越绕越乱,就在赫连宵即将控制不住心中的那股浮躁,打算用力将眼前的衣裙撕开时,一双暖滑的小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慢慢来。” 即墨莲拿着赫连宵的手,一步步教他如何咳,脱女子的衣服。 终于,在两人的齐力合作下,外面那层裙装数根锦带悉数被解开,在赫连宵还想好心地将即墨莲长裙脱下时,即墨莲再也忍不住,说道:“好了,剩余的我自己来。” 这次赫连宵倒是没有拒绝,他睁着一双狭长的凤眸,直直看向即墨莲。 “你还有何事?”即墨莲问。 “我想看着你睡。” 这下好了,不脱也得脱了,好在即墨莲里面穿的是纯白锦衣,她点点头:“那行,我是有些困了。” 因为之前服那药的原因,即墨莲此刻虽然内里未受损,但身体也急虚弱,她只着中衣,躺在床上,赫连宵拉过一旁的薄薄的锦被,替她盖上。 盖上锦被后,赫连宵突然起身,即墨莲以为他要离开,却没想到,赫连宵突然低下头,在她额上应下轻轻一吻。 即墨莲倒是来了兴趣,她问:“你为何会这个?” “小时候,我每次睡觉时,凌姨会这么亲我一下,她说这是代替娘亲亲我的,这样就会睡得好,也不会冷。”赫连宵解释道。 “恩,以后我也会代替凌姨这么亲你的。”即墨莲说道。 一时,温情在这间不算大,也没有多华贵的卧房内流淌,即墨莲终是累了,又或是因为赫连宵在旁边,她睡得极快。 见即墨莲呼吸平稳,赫连宵这才起身,掖了掖她的被角,又在即墨莲额头碰了碰,起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又骤然转身,来到即墨莲床前,伸手往她身上一点。 这回即便如何吵闹,即墨莲也不会醒来。 再出门时,赫连宵眼底的温情被嗜血覆盖,浑身煞气再也不受控制,凡是赫连宵所到之处,万物皆被毁灭,就连不远处的那个煞王府唯一算得上有活物气息的池塘也不能幸免于难,看着肚皮朝上,一动不动的锦鲤,朝南叹气。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自家主子才会如此暴虐。 很快,赫连宵吩咐:“朝南。” “在。”朝南立即上前。 看着左相府的方向,赫连宵冷声吩咐道:“去将左相夫人抓过来。” 朝南愣了愣,而后迅速回道:“是。” 朝南身影瞬间隐没。 自即墨莲讲述了落水后前后,以及她的娘亲为了她丧生野兽口中,赫连宵胸中就憋着那股无法抒发的浊气,他急需要做些什么,以免控制不住,继而毁了整个王府。 单手扬起,罡气四溢,赫连宵狠狠向那池水击去,哗啦啦一声响动,池中水受到掌力击打,形成螺旋水柱,而后铺天盖地朝周遭涌来。 水柱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以极为强劲的力道飞向周遭,未来得及躲开的侍卫纷纷哀叫出声,那些无法移动的青葱树木被击出一个个凹坑来,有的甚至拦腰折断。 不过须臾,赫连宵周遭已然一片狼藉,罡气波涛般有汹涌往外的趋势,利剑所到之处,再无完好。 终于,胸口那股郁结之气终于消散了些,赫连宵往后院走去。 后院是小二小四的住处,也是小二跟小四玩耍的地方,当然,这玩耍的地点便是那高高的铁栅栏之内。 朝南的速度很快,等再次回来时,手上提着夏春心,将夏春心仍在地上,朝南厌恶地说道:“主子,这女人已经跟人暗结珠胎,而且她身旁也有人保护,看他们的武功路数,不像我大赫,倒像是大盛及家的及氏剑法。” 夏春心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正跟人翻云覆雨时,被朝南抓了个正着,而刘扬也被一剑斩腰,死不瞑目。 被仍在地上,坚硬的青石板让夏春心幽幽转醒,身下的冰凉瞬间侵入脑间,夏春心立即清醒,她睁开眼,惊慌地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陌生的环境,周围是一指粗的铁栅栏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宽阔青石板地,伏在地上,夏春心甚至能闻到青石板地下散发出来的铁锈味,而不远处的高台上此刻正站着一袭红衣的修长身影,暗红身影后面站着一身黑衣的男子,夏春心眼睛眯了眯,那男子就是将她掳过来的男子。 夏春心试图将身上仅剩的那点不了遮住身体,而后,颤抖地问:“你,你们是谁?” 无人回应。 “你们可,可知我是谁?我,我可是左相夫人,你们若是对本夫人不敬,左相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回答她的不过是自己的回音,夏春心一惊彻底慌乱了,恐吓威胁没用,夏春心只能求饶:“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抓我来这里?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啊。” 看着夏春心的丑陋龌龊,赫连宵无比想念即墨莲身上特有的药香,好想将那具娇躯抱在怀中,想到即墨莲,就会想到她之前受过的苦,寒气侵入身体的感觉再也没人比他熟悉,他是男子还好,一个不过十岁的女孩子,却让她承受寒毒生不如死的滋味。 即墨莲受的苦他要百倍千倍的还在夏春心身上。 若说夏春心起初还不知道对方是谁,然当她听到虎啸中夹杂着狼啸时,这才意识到抓自己过来的是多大的魔头。 不远处,一只大虫狂奔而来,大虫身后跟着的是两只通身雪白的狼,一只大虫,两只雪狼进了铁栅栏内,小二小四讨好地仰头望向赫连宵,赫连宵淡声说道:“做得好,去厨房让管家给你们找些吃的。” 却原来是雪狼将大虫赶了过来,而小二小四压根就看不上地上的夏春心,想到连小二小四都嫌弃夏春心,赫连宵心情瞬间变好。 小二小四闻言,迅速窜了出去,一旁的侍卫立即关上了铁栅栏门。 夏春心惊惧地大叫出声:“煞王,我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得罪她你便是罪该万死。”赫连宵冷冷说道。 “她?她是谁?是不是即墨莲?”能将她跟赫连宵联系起来的除了即墨莲还有谁? 见赫连宵没有否认,夏春心心底气急,她试图跟赫连宵讲道理:“煞王,不管即墨莲说什么,都是她的一家之言,你不能光凭她的话就随意处置我,我怎么说也是一品夫人,你这样无法跟皇上还有左相交代。” 站在赫连宵身后的朝南难得嘲讽地勾起唇,在自家主子面前,夏春心竟然妄想谈论公平,她倒是是聪明还是蠢呢。 正如朝南所料,夏春心的一番话让赫连宵厌恶不已,他懒得再看地上那老女人一眼,直接吩咐身后的朝南:“看着她,直到确定她尸骨无存为止。” 飞身下了高台,赫连宵对后面的虎啸声,以及女子凄厉的尖叫声充耳不闻。 渐渐的,虎啸声渐弱,女人的呼救声也几不可闻,赫连宵勾唇,这只大虫已经饿了几天,想来今日可以饱餐一顿了。 左相夫人夏春心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葬身虎口,她还有很多计划没有实施,她还未亲眼看见即墨端从左相位置上跌落尘埃里,她还未看见自己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成亲生子,幸福美满,她还未来得及派人将即墨莲那丫头杀死,然,这所有的心愿在死亡面前都不足为重,夏春心还想活着,她沿着铁栅栏四周狂跑,后面的大虫跟着追,后觉得这么跑也不是办法,夏春心便往铁栅栏上爬去,无奈,虽然铁棍有手指粗,可却是滑溜的很,试了几次,均无果,夏春心朝依旧木然看着地上这一切的朝南喊道:“我中了毒,若是它吃了我,它也得死。” 夏春心说的话倒是真的,她本名夏春心,但却只有极少人知道她还叫飘红,原本是大盛及家一个舞姬,虽为舞姬,飘红身上却没有一般舞姬身上的那种风尘味,相反,若是不知情的人看来,定会觉得这是一位千金小姐,而且,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她与当日还是一名副将的夏志忠妹妹有七八分想象,是以,他们趁真正的夏春心出门进香时,杀了她,而后有飘红替代,随着夏志忠的升官,飘红得到命令,要想办法嫁入左相府,而后试图控制住即墨端,然,世上唯有感情一事不可勉强,飘红却是动了真心,她的直接领导者刘扬得知,便令她服下毒药,以控制她。 然,随着刘扬的死,夏春心的真正身份再无人可知,夏春心不甘心,刘扬死,她到时再寻求鬼手的帮忙,这样自己就再也不受控制,如此也是极好的,思及此,夏春心再次大叫:“这位公子,求求你,若你放了我,我即便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楚楚可怜的模样并没有让朝南有丝毫的怜惜,朝南觉得这老女人虽然不丑,但却既让人恶心,她也就适合被这只大虫吃。 “求我不如求它。”朝南指了指已经奔过来的大虫,说道。 许是饿得急了,大虫没以往那么多耐性,它低吼着加快速度,四蹄跃起,狠狠按住前面奔跑嘶叫的夏春心。 夏春心的意识里,世上最后的一抹色彩是血红的天际,以及拼接成了一张笑脸的云,那张笑脸,夏春心怎么看都觉得像是郝清,那个被她陷害丧生野兽口中的可怜女子。 而夏春心大概也算是史上最悲催的卧底了。 朝南神情淡淡地看着地上刚刚发生的极为惨烈的一幕,直到大虫舔干净爪子上的血迹,朝南这才转身,迅速离开。 后院的剧烈一幕丝毫没有影响到前院的安宁,此刻,赫连宵正坐在即墨莲床边,眼带柔情地看着床上那个睡得正香的女子。 拨开她额间的秀发,赫连宵轻声说道:“以前让你受苦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说到做到,以后我也会护着你。” 门外,朝南站定,赫连宵起身,朝南说道:“主子,已经尸骨无存,属下已经着人好好清理场地了。” “恩,去左相府收拾一下,将左相夫人跟人暗渡成仓这件事宣扬出去,要让即墨端确定夏春心生的几个孩子都不姓即墨。”想了想,赫连宵接着吩咐道。 即墨莲说过,夏春心极在意自己几个子女在左相府的地位,如此,他便让那女人死不瞑目。 至于即墨端,作为一个男人,着实失败,对不起即墨莲母女的,他一个不会放过。 朝南闻言,垂头,说道:“是。” 这回那夏春心即便已经到了奈何桥也无法坦然了,因为她的几个子女可是没一个会有好下场的,再一次,朝南暗想: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即墨大小姐。 第二日,京都传来一股谈论潮,其中心内容是左相夫人夏春心不甘左相思念清夫人,跟人暗渡成仓,不仅如此,左相夫人甚至想要收买左相身边伺候的小厮,企图下毒害死左相大人,此事却被那伺候左相的小厮禀告给左相,是以,左相夫人跟与她有染的男子私逃,如今下落不明。 在这第一则消息还未退色时,另外一则更惊人内幕被报了出来,左相夫人夏春心的两女一子均不是左相大人的种,而是左相夫人跟那暗渡成仓之人所生。 即墨端闻言,觉得头上绿云罩顶,他下了朝,匆忙请来太医院院首,又召集了夏春心的三个子女,准备好好检验一番,即墨端遣走了身旁伺候的人,是以,结果只有当事人知晓,然,从左相大人这几日的面满阴云中,众人已然将结果猜出了大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还在睡梦中的即墨莲丝毫没有觉出已经发生的事。 等她醒来时,天色早已转暗,月桂高挂,满天星斗正眨巴着眼睛,俯视着地上的渺渺众生。 即墨莲脑袋一时有些迷茫,她分不清此刻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刚刚发生的一切感觉如此真实,她还记得娘亲背着自己爬过普济寺的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她也没忘娘亲做的简单的野菜粥,刚刚的娘亲是那么慈爱,让她不忍放手,最后,即墨莲眼睁睁看着满面笑容的娘亲逐渐消失,眼底是释然,是对自己的放心。 “娘亲。”即墨莲惊醒。 下一刻,即墨莲突觉手上一暖,那双手的感觉在在梦中就是存在的,不曾消失过,这也让即墨莲对于娘亲的消失不像以往那般伤痛。 “醒醒。”赫连宵低声说道。 “赫连宵?”即墨莲喃喃地问。 赫连宵点头,轻声回道:“是我。” “你一直呆在这里?” “是。” 即墨莲点点头,突然不想再将所有事情都搁在心里了,即墨莲说道:“我刚刚梦到娘亲了,她这回终于笑了。” 以往每每梦中,即墨莲总会看到娘亲为她受伤,为她操劳,为她葬身野兽口中,每次醒来后,即墨莲心情总会失落低沉一段时间,这次却不一样,梦中的娘亲一直带着暖暖的笑容,让即墨莲这五年来一直紧揪着的心终于得以松缓。 赫连宵觉得心里酸酸的,他想了想,说道:“以后都会笑的。” “恩。”对于赫连宵这种看似简单的话,即墨莲却很认同。 赫连宵起身,拿过一旁的衣服,说道:“我给你穿。” 即墨莲挑眉:“刚刚你可是连脱都不会,这回确定你会穿?” 这些个繁缚的衣裙,穿起来更麻烦。 却见此时的赫连宵面上露出一种即墨莲看起来颇奇怪的表情,须臾,赫连宵这才闷闷地回道:“你睡着的时候我自己学了。” “咳咳,你怎么学的?”即墨莲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我之前将它理开,不好系,然后我就穿自己身上,在系着就容易了。”赫连宵的声音越来也低。 穿女装这件事他从未想过的,好在即墨莲的衣服均是素雅的,倒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虽然仅仅几日,赫连宵做的事没有哪一件是惊天动地的,可即墨莲却觉得越是这种看似不起眼的事,越让她心动,哎,她心动了。想来不承认也不行了。 “赫连宵,我——”即墨莲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喜欢了就要说出来。 却在这时,朝南在院子外面低喊道:“主子!” “何事?”赫连宵手上的动作不停,他问。 “外面来了一个和尚,好生奇怪,硬要闯入王府,说是要找他徒弟,那人武功奇高,属下等怕是抵挡不住。”朝南也急,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也不敢来打扰。 赫连宵蹙眉,却见即墨莲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她一边起身,一边解释道:“可能是我师傅。” “将他请到偏厅,我们就到。”赫连宵吩咐道。 “是。”朝南闪身离开。 赫连宵向来说到做到,既然要帮即墨莲穿衣服,他紧拿着衣服不放,看的即墨莲只能妥协。 原以为需要挺久才能穿好,却没想到赫连宵的手法看起来自己穿的还迅速,即墨莲疑惑:“你学了多久?” “不久。”也就是个把时辰。 又仔细替她理了理衣摆,没发现凌乱的地方,赫连宵这才不紧不慢地牵着即墨莲出门。 两人来到偏厅,说是偏厅,其实跟正厅也差不多大,不过是位置偏僻了些,在王府的东面,离即墨莲暂时住的房子还挺远。 路上,管家迎面赶来,要说这管家也吓得不轻,在管家眼中,任何人,任何事也没有自家王爷跟小姐培养感情这事重要,他之前已经办砸了一件事,这件可不能再出错了,是以,管家尽可能的跟着那老头套近乎,就怕老头一个不高兴闯入小姐的院子里。 看着老头实在有些坐不住了,管家也快绷不住了,这不,管家正打算沏壶茶来,替那老和尚浇浇心火。 “哎呀,王爷,小姐你们来了?”管家惊喜地叫道。 看着管家这老头健步如飞的样子,即墨莲一时有些感叹,说不定师傅跟这管家还挺合得来的,想到师傅,即墨莲朝管家说道:“麻烦你让人送些点心过来,我师傅他挺喜欢这些的。” “好的。”管家正愁找什么来安抚一下那老头呢。 看着迅速离开的管家,即墨莲感叹道:“幸亏王府有他,不然得多沉闷啊。” “他很好。”赫连宵点头。 “他是怎么到你王府的?”即墨莲有些好奇。 “我救的。”赫连宵说道。 “你会救人?”这还真不是即墨莲不相信,她是如何也想不到一个杀人为乐的赫连宵会有这种闲心救一个老头。 赫连宵看了看即墨莲,暗黑的暮色下,赫连宵的眼中闪过一道不明光芒,而后解释道:“他被人打,那几人挡了我的路,然后我就杀了他们。” “也就是顺便救下的?”即墨莲揶揄道:“恩,不错,也算是功德一件,你看,你无意中救下一个人,他以后说不定会帮你很多,有了管家在,你的王府是不是被打理的很好?” 想了想,赫连宵问:“你想我以后少杀些人?” “聪明。” “好。”赫连宵点头:“只要你说的,我都会去做。” 即墨莲笑着点头,继而敛眉,若是赫连峥听到这话,大概会大笑三声吧。 两人说笑间,已经来到偏厅,还未进门,便听到一道大嗓门响起:“我徒弟呢?怎么还不来?我告诉你们,谁要是将她藏起来,我就杀了谁。” 站在角落地的朝南脸色僵硬,依旧没有出声。 “咦?我说你是不是哑巴?怎么我说这么多不回应一声,哎,还是刚刚那老头好玩,等我回去了,我就将那老头带回去跟我一起玩。” 远在厨房的管家这是突然打了个喷嚏,摇摇头,管家暗道一声:谁在说我? “师傅。”即墨莲牵着赫连宵进门,笑道。 “乖徒弟,你终于来了?这次你一下山怎么就不回去了呢?我还一直在等着你给我带好吃的呢?”老和尚开始抱怨。 即墨莲见赫连宵疑惑的神情,解释道:“师傅他是普济寺方丈的师弟,名唤了然,年轻时痴迷武功,也做过错事,后来走火入魔,伤了脑子,智力受到了影响,方丈不准他下山。” 一提了然,不仅角落里的朝南,就是赫连宵也不禁侧目,这了然在江湖上也是名噪一时,极其痴迷武学,到处找人比试,以致后来各个门派只要一听了然这名字,便关紧门,害怕被了然招惹上,若是他赢了你还好,他会直接放过你,若是他输了,或是你未尽全力,了然定然会对你穷追不舍,寻着空隙就要跟你比试一番,若是了然比人家差的多了,便会消失一阵,等过了一段时间,便又会出现,直到你彻底臣服才行,也曾有人放话,若是了然再来纠缠,必将杀了他,然天下再找不出轻功比了然好的了,了然大师奉行一个原则: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后来,了然彻底失踪,武林中人皆松了口气,却原来他是回了普济寺。 “师傅,是徒儿的错,徒儿这次下山有要紧的事,你要的点心,一会儿就送过来,而且比以往给你的都好吃。” “好好,那快点,我饿了。”了然说道。 若说未做火入魔前,了然的爱好是武学,那失了心智后,他的唯一弱点就是吃,特别是各种点心,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先给了然倒了杯茶,即墨莲问道:“师傅,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 “方丈说的,让我直接来煞王府。”了然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说道。 即墨莲疑惑:“师傅,方丈让你过来所为何事?” “为——等一下,我闻到好吃的味道了。”挥挥手,了然噌的一下挑了起来,飞奔出去,正打算敲门的管家手一抖,眼看着盘子就要落地,突然,以致胖胖的手伸出,堪堪接住了盘子,而四散的点心在还未落地时,偏偏转了个弯,回到盘中。 如此手艺,让管家惊诧,他喃喃说道:“好武功。” 若说这王府的人皆会武功,那也不尽然,管家就不会,他虽然羡慕,但到底也是老爷,学不来,是故,管家特羡慕那些高武功的。 由此,管家对了然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全面大转弯,管家笑的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只蚊子。 闻着盘子里散发的香味,了然叫道:“好点心。” 看来必须要让师傅吃饱才能知道方丈让师傅来这里的原因了,即墨莲拉着赫连宵往另一边坐去,一边看着狼吞虎咽的了然,说道:“师傅,你慢些,这里还有很多,以后每天都会给你吃些。” “真的?”了然满嘴的点心碎屑,问道。 “真的。”即墨店肯定地点头。 他这个徒弟从来没有骗过他,了然这才放下心来,吃的慢些了。 直到一盘点心见了底,了然又喝了一大杯茶水,这才打了个饱嗝,摸着肚子,问道:“乖徒弟,你刚刚问什么?” 对了,忘了提,了然师傅他自从失了心智,记忆力也下降不少,从来就是说过就忘,但让即墨莲奇怪的是,什么都忘了的师傅竟然还能记得武功,每次问他,他都说不知道。 “师傅,方丈让你过来为了何事?” 提到这个,了然这才恍然,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瞧我,都忘了。” 将背上的包裹解下来,递到即墨莲手上,了然说道:“这给你。” “这是什么?”即墨莲问。 “你娘亲的骨灰。” 了然的话让即墨莲手一僵,包裹脱手而出,眼看着东西即将掉在地上,赫连宵跟了然同时动了,虽然赫连宵离得远,然他的修为到底也是到了极致,电光火石之间,赫连宵手伸出,堪堪接住了那个包裹。 了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慢一步的手,半晌,才感叹道:“好武功。” 而后没了下文,现在对他来说,高武功,还没有点心有吸引力。 虽然不该,但站在角落里的朝南还是不得不庆幸,亏得这了然大师失了心智,如若不然,他煞王府从今往后将会不得安宁了。 双手将东西捧在即墨莲面前,赫连宵眼中透过担心:“你还好吧?” “没事。”即墨莲眼眶泛红。 此时无人知晓她心中的激动,本以为娘亲的骨灰在赫连峥手中,那么以后她行事便会有很多的顾忌,现在好了,娘亲安好。 之前听闻即墨莲将到她的遭遇,赫连宵已经对她的娘亲有了好感,亏得有这么一个人,即墨莲才能安然活到今日。 “赫连宵,我很高兴,娘亲他无事。”即墨莲说道。 虽然不明白即墨莲的话,但赫连宵却能感受到她的喜悦,他来到即墨莲面前,蹲下,看着她,说道:“有我。” 什么事他都可以给她顶着,没关系,高兴可以,但却不准悲伤。 “恩。”即墨莲靠近他,重重点头。 “朝南,带着师傅回去休息。”赫连宵吩咐朝南。 “大师,请。”朝南看向了然,说道。 见了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即墨莲说道:“师傅,我很好,你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了然点头,跟着朝南离开。 管家见此,也悄然退了下去。 屋内终于只剩下两人,即墨莲抬头,看着赫连宵,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滴滴划过脸庞,这种无声的流泪,却让赫连宵心揪着疼。 抬手想要擦拭即墨莲脸上的泪,可无论怎么擦,泪水总会越淌越多,晶莹的泪滴不是滴落在衣服上,也不是滴落在地上,而是一滴滴打在赫连宵心上。 赫连宵有些着急:“别哭。” 话落,想也不想,抬头,薄唇堵住了即墨莲的红唇,赫连宵舔着她唇上微咸的泪水,眼底满是心疼。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真是灵验,即墨莲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张满是焦急的脸,心情奇迹般的平复了,闭上眼睛,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即墨莲想沉浸在这种温柔中。 唇齿相互纠缠,赫连宵舔弄着那娇艳欲滴的红色,轻轻扫过贝齿,不放过对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即墨莲软软靠在他怀中,之前的情绪不复存在,只留下慢慢的感动。 良久,等两人再分开时,即墨莲眼底波光潋滟,赫连宵这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摸着即墨莲的发丝,赫连宵问:“你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第五十五章 宵喝醉了 赫连宵认真看着即墨莲,自她中午回来,尽管没表现出异常来,然已经熟知了她每一个表情的赫连宵又如何看不出来,他只是不知要如何开口询问。 正好这次给了他一个借口,赫连宵问:“发生了何事?” 对于赫连宵的敏感跟聪明,即墨莲不怀疑,然这件事她却不能如实相告,先不说若是赫连宵知晓自己中毒这事,他定然会前去皇宫寻找解药,这无疑是给了赫连峥机会,即墨莲不希望赫连宵因为自己而成为赫连峥的傀儡,再说,若是自己这毒真的没得救了,难道她真要拉着赫连宵跟着陪葬吗? 情浓之时,的确做得到你死,我死,即墨莲心下苦笑,真正到了生死关头,她不希望赫连宵跟着自己一起死去,倾妃可以赔上自己的命让赫连宵活下去,凌姨可以挡在赫连宵前面,被雪崩埋葬,她即墨莲当然不能让另外两位极爱赫连宵的女子失望,赫连宵的命不是他一个人的,她即墨莲没有资格要去。 再抬眸,即墨莲眼神已渐清明,偶尔闪过一丝柔情,与以往的即墨莲毫无二致,她笑道:“无事,我不过是太想娘亲了。” 赫连宵狭长的凤眸里面充斥的是失望,即墨莲见此,只能视而不见,心里却是长叹一声。 “我真没事,明天,我们一起去普济寺吧。”既然娘亲的骨灰放在她手里不安全,即墨莲只能按照娘亲的遗愿,将她的骨灰撒在普济山上。 “好。” 既然你不想告诉我实情,那便是我做的不够好,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坦白一切的,赫连宵出神地看着即墨莲。 因为下午睡得多了,到了夜里,即墨莲反倒不困了,她起身对赫连宵说:“走吧,我们去喝酒。” 两人掩入黑暗中,赫连宵没有看见即墨莲面上的自嘲,明明早已经看淡了生死,心底有了念想,却也变成了贪生怕死之辈,此时,即墨莲只想跟赫连宵独处一会儿,从明日开始就不得空了。 “好。”即墨莲的要求,赫连宵压根不懂拒绝。 王府酒窖里藏着的都是好酒,赫连宵很少喝酒,却喜欢藏酒,两人相视一眼,展颜一笑,突然各自飞身而起,掠过重重苑宇,脚下轻点,几个回落间,两人已经一前一后停在王府西北角一处酒窖前。 “什么人。”看守酒窖的侍卫看着不远处的两道黑影,大喝道。 即墨莲长袖下的手微微一动,两根银色极细光芒闪过,那两人眼睛一闭,软到下去。赫连宵宠溺地笑看着即墨莲难得一见的调皮,牵着即墨莲的手,说道:“里面有些暗,小心点。” 两人下了台阶,这里是专门辟出来的,原本以为也就差不多够放十几坛的,到里面即墨莲才发现这酒窖里的好酒都可以摆出来卖了,里面被分成了三部分,东西南面墙壁上各镶嵌着一排长柜,东面放着的是烈酒,西面是各色常见的果酒,而南面则是大赫,乃至整个大陆都罕见的葡萄酒。 即墨莲挑眉,上一世她比较偏爱葡萄酒,也收藏了不少,但重活这一生,许是在普济寺呆的久了,五年从未沾过酒精,就是不知道这具身体的酒量如何。 见即墨莲直直往南边这个柜子上看去,赫连宵问:“你喜欢?” “还行,这里怎么这么多?”光看这包装,即墨莲便能猜得出这里面的定然是极品。 跟即墨莲站在一起,赫连宵回道:“来客楼里有人会酿这种酒。” “看来你手下还有不少能人志士啊!”即墨莲感叹道。 亏得赫连宵没有夺得天下的野心,否则,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还不得整日提醒吊胆。 葡萄酒瓶是清一色的琉璃坛装的,即墨莲唏嘘,这坛子倒是糟蹋了酒,若是能将胖肚子的琉璃瓶改成现代那种瘦长行的,或是变换着各种形状,大概看着会更舒服,思及此,即墨莲提议道:“要不,我们开个酒庄吧。” 赫连宵说过,烟波楼跟来客楼都是他的,这两个的作用是收集消息,然光有这个还是不够,将来他们若想畅游天下,无人敢阻挡,那边要有足够的实力,当下,钱财是必须的,她就不相信,那些被扼住脖子的人还敢在她手下蹦跶。 “好。”又是一个字。 “那这件事就我去办,跟就跟我的那家粮店毗邻吧。”这样方便管制。 “好。” 即墨莲挑眉:“你就没别的话说?” “没。”赫连宵笑道。 别跟这人谈情趣,即墨莲识趣地闭嘴,她上前,挑了一罐葡萄酒,说道:“走吧。” 两人除了酒窖,临走时,即墨莲将那两个侍卫身上的银针拔出,待两人幽幽转醒时,赫连宵跟即墨莲早已远去。 放眼整座王府,也就赫连宵的幽冥苑最高,即墨莲指着屋顶,说道:“我们去上面。” 话落,不等赫连宵回答,提着坛子跃了上去,赫连宵跟着飞身而上。 站的高了,这才觉得原来天际离她这么近,像是伸手便能够着星星,月亮如银盘似的高挂于夜空,周围的星辰同样不示弱地尽量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清风徐徐吹过,带来院中青草特有的芳香,即墨莲坐下,靠在身后同样坐着的赫连宵身上。 拔下塞子,即墨莲灌了一口酒,香甜清冽的葡萄酒入口,让即墨莲的神经一个激灵,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的酒窝也若隐若现,即墨莲笑道:“好喝。” 而后不由分说地将酒递到赫连宵嘴边,赫连宵就着即墨莲的手也喝了一大口,点点头:“香。” 不知指的是酒,还是人。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你问我答。 “赫连宵,以后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将你放在心上一天,你不是一个人。”许是有些醉了,即墨莲说出平日里羞于说出口的话。 “恩,我也是。”赫连宵心情跟着飞扬,他抢过即墨莲手中的坛子,往嘴里灌去。 “即便以后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即墨莲又说。 赫连宵眼睛有些茫然,他甩甩头,这才明白即墨莲话里的意思,赫连宵狭长的凤眸一眯,手狠狠一甩,坛子飞落下去,掉在黑曜石地板上,碎成一片片。 “不要。”这是赫连宵第一次跟即墨莲说‘不’字。 本想骗的赫连宵的承诺,即墨莲万没想到即便是有了几分醉意,赫连宵依旧能分辨是非,摇起头来毫不含糊。 “赫连宵,我说的是如果。”即墨莲强调道。 手掌用力击向院中草地上的那个软榻上,皮毛混合着木屑四处飞散,赫连宵双眸通红,他低喊道:“如果也不行,你要是敢死,我便是下了地狱也不会放过你。” 或许担心即墨莲不相信自己说的,赫连宵凝眉响了会儿。 赫连宵握着即墨莲的手腕,低喊着,血红中夹杂着恐慌,让他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你要是敢死,我就杀了所有人,我会让让自己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我要让所有人跟我一起下地狱。”这是赫连宵唯一能想到的威胁。 即墨莲脸色微变,突然想到自己下山前了尘方丈的话,希望自己能为了苍生尽一点绵薄之力,即墨莲失笑,看来这方丈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不若明日就先去见一下方丈吧。 “赫连宵,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要尽量多思考,若是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还是这般对别人想杀便杀,对物品想毁便毁,这对你的影响不好,当然,你的名声如今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你总有落单的时候,你也可能会有弱的时候,到那时,别人群起而攻之,你又待如何?” 即墨莲絮絮叨叨说了半晌,未听到赫连宵的回神,有些疑惑,不待她回头,却听得身旁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再转头时,顿时哭笑不得,即墨莲问那个正在解开衣服的人:“你要干什么?” “睡觉。”赫连宵手下不停。 眼看着已经将外衫解开,即墨莲赶紧按住他的手,若是让那些侍卫看着他们那个不苟言笑,杀人如麻的王爷大半夜的穿着里衣乱逛,这得多耸人听闻。 即墨莲眼光扫到地上琉璃碎片,心下了然,她问:“你醉了。” “我没醉。”得了,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那便是真的醉了。 即便是醉了,赫连宵也没有用力地扯开即墨莲的手,无奈,他只好用空闲的那只手伸向即墨莲的衣襟,一边顺利地解开她领子口的带子,一边催促道:“你也睡。” “等等…”这下即墨莲急了,她双手如何有赫连宵的快,即墨莲左右抵挡,一边费力解释:“赫连宵,这样做事不对的,不能在这里睡。” “为何?”赫连宵此时像是求知欲极强的孩童,暗红的眼底眨着好奇。 即墨莲满头黑线,不能在外面睡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呀。 趁着即墨莲思考的时间,赫连宵已经解开了她的第二根带子,眼看着还要往下,即墨莲低低喊道:“赫连宵,你醒醒。” 对于即墨莲的竭力阻止,赫连宵皱眉,他仅剩的那点理智告诉他不能伤了这个女子,如何才能发不伤了她,又能让她听话呢,赫连宵看着远处亭亭玉立的青竹,突然笑了,单手往即墨莲胸口一点,一边还颇为自己的决定感到高兴:“这样就好了。” 即墨莲傻了,她如何也想不到赫连宵会点她的穴道。 “你给我解开,赫连宵。”即墨莲脸色涨红,哪还有平日里的清冷。 赫连宵一手捂住她的嘴,一边说道:“你别吵,你看看月亮,都已经很晚了,该睡觉了。” 说完,再不犹豫,将即墨莲罗裙彻底解开,轻巧地扔掉她的裙子,而后再解开自己的锦袍,也扔掉,看着里面穿的里衣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纯白的即墨莲,赫连宵心情顿好,他笑道:“好了。” 说完,将即墨莲揽在怀中,而后两人齐齐躺在屋顶上,赫连宵将即墨莲的头摆放在自己肩膀处,一切搞定,这才长舒一口气,临睡前,还不忘在即墨莲额头吻了吻,说道:“睡吧。” 眼睛一闭,呼吸均匀,伟大的,人人惧怕的煞王就这么睡在了幽冥苑的房顶上,还是以天为被房顶为庐。 即墨莲已经被赫连宵这一系列的动作惊得瞪大了眼睛,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才轻声问:“赫连宵?” 回答她的是绵长的呼吸声。 即墨莲望着依旧明亮的月桂,不知该气愤还是该叹气,此刻,即墨莲心底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便是:以后再不能让赫连宵沾一滴酒了。 即墨莲试图运功解开穴道,可无论自己如何让内里游走,碰到胸口那处的阻碍时内里会自动消散,这赫连宵到底习得是何种古怪的武功? 试了好几次,都无甚结果,反倒让自己累得满头大汗,即墨莲撇嘴,遇到赫连宵,一向无往不利的自己完全施展不开,然内心深处即墨莲却也明白,唯有眼前这人让自己心软啊! 那谁说过,既然阻止不了正在发生的,那边好好享受吧,即墨莲也放开了心,准备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美好的夜晚。 还不等她闭眼,却觉得赫连宵一个转身,腿一翘,以抱着抱枕的姿势将即墨莲紧紧锁在怀中,鼻子在即墨莲脖颈处蹭了蹭,许是闻到让自己喜欢的味道了,赫连宵扯起嘴角,嗤的一声笑出了声。 这时候的即墨莲尚且不知晓的是,这是赫连宵记事以来睡过的最踏实的一觉。 鼻尖萦绕着的是赫连宵身上特有的冷霜寒香,身后事暖暖的身体,胃里是酒精,即墨莲也该醉了,转过头,在赫连宵唇角碰了碰,闭上眼,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翌日,房顶两人是在管家的尖叫声中清醒的。 要说这事也怪朝南,他是知晓自家王爷睡在房顶的,也在不远处守了一夜,眼看着天方见亮,他总要抓紧时间洗漱,吃点早膳吧,这不,朝南前脚刚离开,管家后脚进来。 以往每日这个时辰王爷都起身了,管家见着空空如也的床榻,倒也没在意,想着许是去了小姐的院子,管家又小跑着去了即墨莲的院子,在门口喊了半晌都没人应,管家这回急了,眼睛顺着门缝往里瞧了瞧,这一瞧让管家浑身一片冰冷。 小姐的房中也无人,一夜之间,王府的两个主人都不见了,这怎么不让管家惊悚。 他仰天长啸一声。 这一叫让不远处赶过来的朝南暗叫一声糟糕,也让酒意醒了差不多的赫连宵彻底清醒,还未睁眼,赫连宵觉得怀中有一物,身体一僵,手迅速抬起,却在突然闻见鼻尖的药香,这才放缓了身体,再睁开眼时,红眸冷冷扫向地下的管家。 其实这一声叫嚷后即墨莲也醒了,只是不想动,每日清晨,即墨莲若不是自己醒的,心情总有些沉郁。 虽然对睡觉所处的环境有些怀疑,赫连宵还是打算将即墨莲抱回房间,不等他有所动作,即墨莲睁开眼,说了句:“解开我的穴道。” “你为何会被点穴?”赫连宵问。 这一问让即墨莲直翻白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看这点穴手法,好像是自己的,赫连宵蹙眉思索,然,对于昨夜喝酒后的所有表现一无所知,他诚实地回道:“我不知。” 基本上即墨莲也没妄想赫连宵能说些好听的话,即墨莲解释道:“你告诉我,你喝过酒没?” “喝完后没事?” “没事。” 这道奇怪了,难道赫连宵独独对葡萄酒有反应? 在即墨莲敛眉思索间,赫连宵已然解开了她的穴道,观察了一下两人的衣着,似乎不适合在外面行走,好在脚边还有他的锦袍,拿过锦袍,将即墨莲包滚起来。 而即墨莲却因为昨夜同一个姿势睡了一夜,整个人都僵硬了,只能任由赫连宵折腾了。 赫连宵抱起即墨莲,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脚下轻点,回落间,两人已经站在即墨莲院中,管家还纳闷为何王爷怀中抱着一个人,却听到赫连宵冷声的命令:“从今日起,三日之内不准说一个字。” 一个老头,没事总爱大呼小叫,不惩罚你惩罚谁。 不得不说,赫连宵每每恶整别人的时候都找准了人的软肋下手,连弘懒,他便让连弘连续好几个日夜不眠不休,管家爱说话,他便让管家闭嘴三日。 大概等三日后,管家已经失声了。 听着赫连宵沉稳有力的心跳,即墨莲嘴角勾起,女子,总喜欢心上人时不时的关心,而自己的任何一点不适,赫连宵总会看在眼里。 靠着赫连宵更近了。 纵然看不见即墨莲的表情,赫连宵也知晓她现在心情是好的,赫连宵心绪也跟着飞扬,他抱着怀中人快速闪进内室,徒留管家在院中仰天流泪。 老头往外走的时候,看见不远处朝南正擦着嘴巴,气顿时不打一处来,管家叫道:“朝南,我跟你有仇啊,为何每次我冒犯了王爷跟小姐后,你才出现,你是不是故意的?” 昨天连弘那事也如此,今日这一处亦然,指不定朝南在哪个角落里偷笑呢。 朝南面无表情地看着管家,而后眼神示意了下院子,手慢慢抬起,停在嘴边,从左到右一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高调离开。 管家想要吐血了,这朝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劣,刚刚他那动作就是红果果的嘲笑啊! 两人再收拾好,出来时,已近巳时,待两人来到厅堂,了然老和尚已经捧着盘点心吃的不亦乐乎,见着即墨莲,了然说道:“乖徒弟,你说的没错,这里的点心好吃。” “师傅,等会儿我要回寺去,你呢?”即墨莲问。 了然闻言,嘴里的糕点陡然入喉,噎的他拼命咳嗽,即墨莲端了杯茶过去,了然接过,大口喝下,半晌,这才喘过气来,了然赶紧摇头,害怕即墨莲不信似的摆手,说道:“乖徒弟,我不回去,这里的点心好多,刚刚那老头让人告诉我,说是每日都会给我不同的点心吃呢。” 管家已经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就是担心了然大师会在王府捣乱,这才用点心哄着他,现在倒好,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 师傅很少下山,这回好不容易出来,且王府还有他最爱吃的点心,想来让他跟着一起回普济寺是不可能的,然,即墨莲认真地说道:“师傅,你可以呆在王府,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必须呆在王府,其他地方都不准去,要是饿了,让厨房多给你做些好吃的,要是无聊了,就找管家,若是不答应我,以后师傅再来我也不招待你了。”即墨莲说道。 师傅还在智力等于孩童,武功又是奇高,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不知会留下多大麻烦。 “好,好,你快走吧,我就呆在这里。”了然挥手,赶苍蝇似的就要赶走即墨莲。 即墨莲依旧不放心,继续道:“师傅,我两日后回来。” “恩。”忙着吃点心的了然抽空回道。 须臾,王府内狂奔而出一匹高头骏马,马毛色纯白,一看便是纯种汗血宝马,马上坐着两人,一人暗红锦袍,俊美无双的面上面无表情,嘴角紧抿,男子锦袍随风摆动,下摆的曼珠沙华迎风而起,完全不在意在青天白日招摇过市,而男子怀中揽着一名女子,女子素色罗裙,头紧紧埋在男子怀中,偶尔抬头,跟男子说些什么,每当女子抬首时,男子暗红深眸中便泛起层层温柔。 没错,这两人便是赫连宵跟即墨莲,即墨莲嫌马车太慢,而且她恨享受马匹上狂洒肆意的感觉。 出了城门,两人往官道上疾驰而去,却在狂奔了半个时辰后,骤然停下。 男子坐在马上未动,反倒是怀中女子微微坐正,只见女子朝男子说了什么,男子思虑片刻后,勉强点头,女子笑容满面地抱了一下男子。 下一刻,女子突然飞身而起,直直往后略来,本来带笑的面色突然一凝,眼底满是嘲讽跟怒火,女子手中银光乍现,在炫目的昊阳下,刺得人眼睛疼。 却在这时,后面一个树上飞起几名黑衣人,路边的草丛中亦跳出几名,那几个黑衣人相视一眼,面色有些诧异,还不等他们有所准备,半空中的女子甩手,将银针射了出去,银针上面的幽光让人不由退缩。 几名黑衣人被银针刺中,顷刻,眼睛暴徒,七窍流血,直直倒在地上,剩余几人,顿时警戒,纷纷后退。 即墨莲在几人面前站定,看着慌不择路的黑衣人,轻叱一声:“赫连峥明显就是让你们来送死的,记住,下了地狱后向阎王状告你们的主子吧。” 昨日发生的一切犹在即墨莲脑中不时闪过,赫连峥嚣张的嘴脸,对自己跟赫连宵的利用,都让即墨莲盛怒。 那几人知道退无可退,只能举剑迎面击来,即墨莲嘴角轻撇,娇小的身子跃起,迎着太阳,清冷美丽的模样宛如九天谪仙,然,手下的动作却堪比恶魔。 银针如雨剑般纷纷射向剩余的几人,这些银针均被淬了毒,哪怕被伤了一点,也无生还的可能。 那几人也算是高手,身体往后跃去,一边用剑抵挡住一*的银针,然他们快,即墨莲却是更快,眼神渐冷,即墨莲慢条斯理地从携带的荷包中拿出一个布包,上面插着几根略微粗,略长,眼色却带着点粉红的绣花针,那几根绣花针比之前那些劲道都要强的多,小心地拿出那几根针,找准目标,用足了功力,瞬间甩了出去,没出意料,针没入几名黑衣人身体。 解决了目标,即墨莲脚下不停,回到赫连宵身前,心情颇好地说道:“走吧。” 赫连宵点头,勒紧缰绳,环住怀中娇躯,马蹄高扬,下一刻,像是要乘风飞起。 无人知道,在两人离开后,那重了绣花针的几名黑衣人身体渐渐消融,以致最后成为一滩无色的水,水所到之处,草木开始腐朽,这种情况直到所有尸体均消失后才有所缓解。 之后一路上,再无人跟踪。 到底是汗血宝马,速度是马车无法比的,不过两个时辰,马匹已经停在普济山下,赫连宵抱着即墨莲下了马,拍了拍马背,马打了个响鼻后,款步离开,赫连宵径自拉着即墨莲上山。 路上,赫连宵问:“是直接去山顶还是先去普济寺?” 望着赫连宵手中的包裹,即墨莲回道:“直接上山顶吧。” 普济寺位于普济山的半山腰,离山顶还远,两人相偕向山顶而去,已过正午,上山的人不多,况且即墨莲走的是小路,倒也安静。 “这里是你五年来生活大的地方?”看着周围一片葱郁,赫连宵问。 “恩,我通常会在这里练功,有时也会过来找些药草,让娘亲呆着这个我喜欢的地方,相比娘亲也是高兴的。” 闻言,赫连宵抱紧即墨莲,点头附和:“以后我们常来看看。” “好,有时间的话我们去净山看看吧,我想去拜祭一下凌姨。”即墨莲看向赫连宵。 摸着即墨莲的发丝,赫连宵说道:“好。” 其实,他每年都会去一趟净山,不然,凌姨一人在那里会孤单的。 两人修为都很高,上山与他们来说是很轻松的,到了山顶,那边有一处平滑的山石,是以往她喜欢来的地方,跟赫连宵一起捧着手中的包裹,即墨莲说道:“娘亲,这里的日出很美,下面的溪水也甜,而且这边风景好,希望你能喜欢。” 将娘亲的骨灰洒遍整个普济寺山顶,即墨莲心中没有多少悲伤,毕竟这是娘亲的愿望,想来娘亲该是欣喜的。 最后再看一眼无边的天际,广阔的山顶,即墨莲跟赫连宵头也不回地下山。 身后事齐齐的风吟声,悦耳好听。 从另一条路,两人来到普济寺,没有走正门,两人直接来到了尘方丈居住的后院,敲了敲门,应门的还是上次的你那个小和尚,小和尚依旧跟上回一样的回道:“施主,方丈已经等两位很久了。” 即墨莲跟赫连宵相视一眼,两人进门。 小和尚关了院门,在门口站定。 房间内,木鱼声似乎经年未停,还未进门,檀香味让赫连宵蹙眉,即墨莲见他不适,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本来她就打算问方丈一些问题,赫连宵不宜在场。 赫连宵摇头:“我跟你一起进去。” 即墨莲失笑:“不用,放心吧,我在这里呆了五年,不会有人伤害我的,听话,去那边坐一下,我很快出来。” 赫连宵极不愿见外人,也不喜这寺院的气氛,更是厌恶这里的檀香味,点点头,他坐在不远处的树下,眼睛紧紧盯着即墨莲。 即墨莲点头,这才抬脚进去。 一进房间,木鱼声便停了下来,即墨莲双手合十,恭敬地问候道:“见过方丈。” 了尘看走了眼即墨莲,微微点头,苍老的声音传出:“恩,这么些日子,你可有悟出什么来?” 即墨莲敛眉,回道:“方丈,即墨莲唯一的感觉便是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然,何为善恶,却是即墨莲不赞同的。” “此话怎样?” “赫连宵是做了恶,可这是因,也是果,若因此而让他陷入恶报之中,想来最后遭殃的还是天下百姓。”即墨莲接着说道:“所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最该惩罚的,在我看来,是那最开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况且,这人此时仍旧想要水满,想独占满月,即墨莲觉得与我,与赫连宵来说,我们均是受害者。” 这回过来,对于自己中的毒,即墨莲不抱任何希望,毕竟解毒那是医者的事,但阻碍了赫连宵的业障,却是不得不除。 即墨莲的一席话让方丈苦笑:“你说的也有道理,但对方毕竟乃真龙天子,尔等的修为尚且不够阻碍他。” 了尘这话一出,即墨莲却是笑了:“佛不是说人人平等的吗?在即墨莲看来,这些不过是哄骗世人的说辞,若真是众生平等,最该遭受报应的便是那踏着重重尸骨座上最高位的那人,至于我等渺小的生命,还得排在不知多久以后。” 即墨莲不信佛,却也不会诋毁他们眼中的佛祖,然,若是有人利用这个伤害赫连宵,那她即墨莲即便拼劲所有也会让这些人跟她同归于尽。 即墨莲眼底的嘲讽让了尘叹气:“是老衲过于执着了,看来,施主的悟性比老衲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也罢,老衲是方外之人,再无力气管世俗之事,不知施主今日过来所谓何事?” “即墨莲来此只为问方丈,赫连宵是否能安顺过完百年?”即墨莲提及赫连宵时,眼底再难言柔情。 “施主过来是问外面那位施主,那施主自己呢?”了尘问。 “我?”即墨莲指着自己,自嘲道:“方丈相比已经知晓我身中剧毒,若是一月之后得不到解药,也是没命过完百年的,此刻我只希望赫连宵能安然无恙。” “阿弥陀佛,施主这是错了,你们尚有三世姻缘,早已注定,他本是天煞孤星,被你这个突如其来者意外改变,若你一陨,他又将会成为孤星,且比以往要更甚,到时这天下也必将打乱,是以,施主,你的任务任重而道远。” 了尘的话让即墨莲眼底闪过光芒:“如此说来,方丈对即墨莲所中之毒是有所了解了?” 即墨莲当然知道解药是不可能有的,这属于皇室秘药,只有历代皇帝才知晓,赫连峥如此多疑的一人,他是断然不会讲解药告知任何一人的。 了尘沉吟片刻,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挣扎,即墨莲了然,毕竟若是他说出下面的话,便是阻碍了当今真龙天子的路,这是佛家最不敢干涉的,然,龙座上那人重要,还是天下人重要? 了然思索片刻,便有了决定,了尘从身旁的小圆桌子下方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即墨莲,说道:“这是我普济寺历代主持的手札,其中有几任还担任大赫国师一职,相比皇上对国师要多谢信任,老衲未曾翻看过,希望这对施主是有用。” 双手接过了尘递过来的手札,即墨莲低头,恭敬地说道:“谢谢方丈,即墨莲看完后会尽快还回的。” 了尘已经闭上了眼睛,木鱼声又开始。 收好了手札,即墨莲这才转身离开,关好门。 房内的了尘这才缓缓睁开眼,眼底满是复杂,而后长叹一声,复有闭上双眼,木鱼声未有一丝紊乱。 出的房间,即墨莲心里松了口气,不管这手札是否有用,那都是一个机会,看着那个从树下走向自己的人,即墨莲心中更是坚定了。 她不能死。 “好了,走吧。”迎上去,即墨莲牵着赫连宵的手,笑道。 仔细盯着即墨莲,虽然她还是跟来之前一样,赫连宵却知道她已然做出了某种决定,就连面上也是熠熠光亮,赫连宵心中也是放松了下来。 反手牵着即墨莲,赫连宵点头:“我们走吧。” 出了方丈的院子,即墨莲笑看着赫连宵,问:“要不要去我之前住的院子看看?”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共同出行,人不都说踏青,游玩嘛,这回出来,也该好好放松,难得见这么优美的风景。 这也是赫连霞想说的,整日在王府,也没地方逛,出门人又太多,这里倒是极好的场合,况且,他之前问过朝南,怎样跟女子相处,朝南不懂,可朝北懂,朝南说:朝北说过,这跟女子相处,还是要天时地利人和,某些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虽然不知男女之间为何要天时地利人和,但朝北那么受女子喜爱,大概说的话是对的,天时,仰头看了看天,恩,今日阳光灿烂,周围鸟语花香,不错。地利,这处是山上,周围不会再有人打扰,也好。人和?赫连宵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即墨莲的笑脸,确定人和也完全达标,那么,这便是最好的机会了。 走在旁边的即墨莲只觉得今日的赫连宵突然有些奇怪,完全不知道赫连宵已然一个阅尽千帆的属下毒害。 即墨莲之前的院子离得比较远,只在普济寺的一角,毕竟不是死忠之人,也不信佛,住的近了,即墨莲会觉得自己跟佛祖有冲突,当然,她完全没有想到其实住进寺院已经是对佛祖的不敬了。 普济寺虽是国寺,但地处偏远,之前的方丈又被削了国师一职,算是落败,人也不多,一路上行来,只有几个来去匆匆的小和尚,以及零散的几位香客。 这是一个很小的四合院子,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即墨莲亲手栽种,里面还有一个药蒲,即墨莲打算这回带点草药回去。 然,还未等他们进得院子,里面传来一阵笑声,那声音即墨莲有些熟悉,她蹙眉,即墨莲不喜自己的地方被侵占。 推开门,却见她的院子里坐着三人,那个她最喜欢的,如风替他打造的石桌上放着三杯茶,上面还摆着点心。 即墨莲厌恶地皱眉,冷声问:“你们为何会进来?” “这就奇了,难道普济寺是你们左相府的?”路敏语气同样不好。 但当她转向赫连宵时,眼底的狠厉被笑容覆盖:“王爷,看来你我真是有缘啊,哥哥,你说是不是?” 路澈但笑不语。 桌前坐与路澈跟路敏中间的女子看向即墨莲,眼底是愧疚:“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知这院子已经有了人住,普济寺的小师傅带我过来后,我也没细问。” 赫连宵原本的计划被突兀出现这里的三人打破,这让他心情很糟,看也没看三人,赫连宵冷冷喝道:“滚。” 路澈眉头紧蹙:“煞王,既然我们已经道过歉了,何必如此?” 在寺院这清净之地,打起来不好。 不等路澈还说什么,路敏突然起身,拉着路澈说道:“好了,皇兄,这次是我们的错,既是如此,我们这便离开吧。” 路澈眉头蹙得更紧。 路敏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对路澈眨了眨眼,路澈虽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也没有拒绝,而是顺势起身。 在路敏跟赫连宵错身而过时,一个极小的飞虫自她手心飞往赫连宵方向。 ------题外话------ 谢谢紫雨的星空(紫颜未雨)的打赏,跟好多花花,微笑着的魔鬼花花,还有好多妞的月票跟评价票票哦,这里要特别感谢玥霖米米的8张月票,谢谢,空间不够,摇没法一个个写出妞们的名字,鞠躬感谢,么么大家! 第五十六章 意外发生 这种飞虫极小,通体莹白,挥动翅膀时无声无息,速度也是极快的,直到确定飞虫附在赫连宵锦袍上,路敏这才勾着唇角离开。 这种飞虫名曰钟情蛊,幼时为飞虫,一旦进入人体内,温暖的环境,丰富的营养足以使它以蛹茧的形式沉睡,待成熟后便会变成成虫,继而侵入受蛊者心脏。 钟情蛊并不影响受蛊者的健康,却能牵引受蛊者的感情,做到对下蛊者倾心爱恋。 以赫连宵的警敏程度,路敏当然不敢直接让钟情蛊附在赫连宵外露的皮肤上,只能让其先在衣袍上停留,而后慢慢侵入。 即墨莲面色如常地看着三人离开,而后手挥动,木门咯吱一声关上,却见门关上的刹那,即墨莲脸色一变,她凝眉来到赫连宵的另一边,不等他询问,指尖银光划过赫连宵的锦袍,锦袍落地,飞虫似有警觉,挥着肥肥的翅膀想要起来,却被即墨莲一脚踩死。 直到此时,即墨莲这才放下心来,额头已经沁了一层冷汗,心中却在庆幸,亏得之前赫连宵收藏阁内的那本有关蛊毒的书,那本书上记载了这种蛊虫,此蛊虫性淫,情动之时会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类似麝香气味。 开始即墨莲也未在意,然当她扫到路敏眼底的笑意时,这才确定。 长出了口气,即墨莲抬眸看向赫连宵,说道:“男色惑人啊!” 赫连宵武功极高,对药毒之类的却是一知半解,更何况是这种三国之中不曾出现过的蛊虫。他看着地上已经被踩的尸骨无存的飞虫,虽不知这具体是何种虫子,即墨莲的难看面色让他明白这种可不是好东西,赫连宵凤眸不善地眯起,冷冷说道:“她找死。” 话落,便要转身去杀了路敏。 即墨莲出口阻止:“她如今还不能死。” 路敏是路饶最喜爱的女儿,若是死在赫连宵手中,路饶定然会不依不饶,赫连峥手上都有厉害的暗卫,何况是路饶,他的手段定然更毒辣,如今自己身上的毒尚未解开,不能帮着赫连宵,反而会拖累他。 见赫连宵眉头蹙紧,即墨莲解释道:“一月后,杀不杀她随你。” 一月后,若是她的毒解了,到时这仇她即墨莲会报,若是她死了,到时自己也阻止不了赫连宵残杀所有人。 即墨莲盯着关紧的门,低声说道:“而且,这一个月之内她也别想好过。” 琉璃色瞳眸不善地眯起,即墨莲起身来到药蒲,赫连宵也跟着上前,这里全是即墨莲自不同地方寻来的,可谓有价无市的珍贵药材,当然,极好的药若是使用不当也变成了极危险的毒。 虽然没即墨莲想那么多,赫连宵却也明白她是怕麻烦,路敏毕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既然即墨莲想玩,那么他就陪着。 两人在药蒲里忙活半天,等再抬头时,天色将黑,看着眼前小瓷瓶中一下午的杰作,即墨莲肉肉酸软的肩膀,笑道:“我倒要让她看看,她未来一个月还如何蹦跶,老虎不发威她还当我是病猫了。” 即墨莲自己揉肩膀的手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覆盖,赫连宵轻柔地捏着她的肩,一边笑道:“好像在别人眼中,你就该是病猫吧?” 别看路澈跟路敏此刻兄友妹恭,两人心中却隔着不少鸿沟,毕竟,两人不是一母所生,所谓最是无情帝王家,路澈若是真喜欢即墨莲,便不会将即墨莲装病这一事告知路敏。 天边转暗,红霞渐渐隐没,寺院钟声敲响,即墨莲见时候已到,她起身,对赫连宵说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到底在普济寺住了五年,即墨莲对于普济寺的格局一清二楚,她带着即墨莲隐与暗色之中,穿梭于重重楼宇之下,来到另一边香客住的院子。 普济寺院子有一个特点,便是卧房跟膳厅离得比较远,当即墨莲两人到达这院子时,路敏路澈几人正在膳厅用膳。 两人相视一眼,这个院子有两间房,路澈并不跟她们住一起,这两间该是路敏跟另一个女子的房间了。 即墨莲从窗户处望过去,两间房的格局摆设基本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其中一间点了熏香,另一间未点。 即墨莲拉着赫连宵进了未点熏香的房间。 刚刚他们错身而过时,即墨莲分明问道另一位不知姓名的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 将瓷瓶内的无色无味液体洒在床上,旁边箱子中搁置的衣裙上,就连路敏用的毛巾都未错过,看着即墨莲嘴角绽出的恶作剧的笑脸,赫连宵失笑。 他在意的女子,莫说只是找一个公主的麻烦,便是搅乱这个天下又如何? 赫连宵失神间,即墨莲已经将瓷瓶内的所有全部用完,担心被发现,即墨莲还稍微用了内里,将所有的湿处全部烘干,看起来毫无异样。 “好了,走吧。”收起瓶子,两人悄然离开。 路上,墨色的天幕隐藏住了即墨莲眼底的恶意,想跟她抢男人,简直就是找死,不,我即墨莲会让你生不如死,哼,你不是抢别人家的丈夫吗?我会让你‘得了’全天下男人厌恶,女子嘲笑的病,花柳病。 当然,不出即墨莲的预料,这病症会在回京都三日后发作,那时她可有不在场的证据,即便怀疑也怀疑不到她身上。 即墨莲身上散发出的得意让赫连宵凤眸跟着放光,心中却是暗下决定,既然她喜欢玩,那以后他便多抓些人来让她试药。 当这一幕真的到来时,即墨莲只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 待两人回了即墨莲的小院子时,一个小和尚正从不远处走过来,见着即墨莲,那小和尚说道:“施主,斋饭已经到了。” “好。”即墨莲淡笑着点头。 接过小和尚手里的食盒,即墨莲说道:“多谢小师傅。” “师施主客气。”小和尚掩住眼底的诧异,笑道。 心中却道,原来在这里住了五年的施主竟是女子。 普济寺位于京都之外几十里,这里的环境清雅,植被丰富,就连各类的素菜也比其他地方的好吃些。 即墨莲往里走,一边问:“这里的斋菜不错,你尝尝。” “好。” 天幕已经黑了下来,本打算在外面石桌上用膳的即墨莲也转而进了厨房旁边的一个小偏厅,这里的摆设依旧一目了然,不过一张四方小桌子,三个小凳子。 将碗筷摆好,即墨莲说道:“吃晚饭,若是你不想呆在寺内,我们便连夜回去吧?” 本打算带着赫连宵在普济山上多走走,想来赫连宵也从未来过这里,然,即墨莲却从赫连宵的眉眼中看出了对这寺院的不喜,也罢,往后再去别的地方。 赫连宵却是摇头:“不用,我想在这里呆着。” 这是她过去五年住的地方,赫连宵不想错过。 “若是实在不喜,你便跟我说。”即墨莲仍旧有些不放心。 赫连宵点头。 想了想,即墨莲说道:“那好,明日我们去普济山的另一面吧,我想顺便采些草药。” 普济山很大,普济寺不过位于半山腰,普济山的一小处地段,而即墨莲两人之前到的是普济山的山顶其中一面,这一面比较温和,阳光普照,也好爬,另一边却是料峭山壁,凶险的很,而且是终年不见太阳,然,越是不同寻常的地方,那里的东西越是珍贵稀有,即墨莲知道峭壁的其中一处有一种龙蜒草。 世上有三说:世上有一种药叫龙蜒草,它能使垂死之人不死,但却不能活人。世上有一种汤叫孟婆汤,它能使人还阳,但却令人忘却过去。世上还有一种草叫断肠草,它会让人恢复记忆,但它也可致命,人一旦服之三天之内必会暴毙而亡。 即墨莲本以为这都是传说,然,师傅曾说过,任何一种传说皆属空穴来风,即墨莲本是听之任之,但有一回她前往那峭壁上采药,无意之中发现峭壁最斗险的那一处有一株她从未见过的,样子普通,但开出的小花眼色跟形状却是极为奇怪,是以,即墨莲书信告知清风子,却未想到清风子连日夜赶来,要说这清风子也是痴迷药学之人,然他这一回赶来却不为药学,只为这株草。 没有雪蝉,他的娘子早晚是死,清风子情愿自己娘子永远不醒,也不愿她就此死去,是以,清风子对这株龙蜒草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它能使自己的娘子免于一死,恨的是若是用了这株龙蜒草,她娘子也便再无苏醒的可能。 等清风子到达这峭壁时,眉头却是蹙紧,他说道:“这龙蜒草之所以珍贵,一是因为稀有,或许当世只有这一株,另外则是这株草看样子才开花,以为师判断,此草起码已有十余年了,十余年才开花,不知何时才能结果?” 是以,清风子给了即墨莲一个任务,便是时刻注意着这株草的长势。 以往每个十日左右即墨莲便会过来一趟,这一回已然过了许久,不知那珠龙蜒草的花谢了没? 不提普济寺的话,赫连宵还是很喜欢这座山的,况且身边还有即墨莲的陪伴,赫连宵愉悦的点头。 虽不喜这普济寺,赫连宵倒是真挺喜欢这斋菜,吃这种素食,让他想起往日在净山,凌姨做的饭了,净山的野兽多,然能吃的缺少,除了不怕寒冷的野菜,也就是些野草,好在凌姨的手艺好,普通的野菜也能被做成很香,想到凌姨每次看着自己吃饭时满足的笑脸,赫连宵硬是多吃了一碗。 收拾好碗筷,即墨莲跟赫连宵两人来到院子,这小院中唯一一件奢侈品便是梨花树下那个被油布盖起来的软榻,即墨莲极喜坐在软榻上看书。 掀开油布,里面的软榻依然跟自己离开时一样,上面还放着本《百草药》,即墨莲拉着赫连霞坐下,说道:“坐在这里看天空跟王府的又不一样呢。” 顺着即墨莲的目光,赫连宵往墨色天际看去,眨了眨眼,他倒是看不出来哪里不同,当然,赫连宵是绝对不会反驳即墨莲的话的,看不出来,却也不能否认她的话,赫连宵只能无语望天。 两人一阵无话,温暖却不住流淌。 等赫连宵回神时,发现即墨莲的头正搁在自己肩膀上,睡得熟。 赫连宵皱眉,他总觉得这两日即墨莲有些不同,一个修为如此之高的人不可能如此嗜睡,而且两人相处的前两日,即墨莲根本不是如此。 赫连宵眼底满是忧虑,他执起即墨莲的手腕,半晌,只觉她脉搏平稳,体内也无异常,不像中毒症状,轻轻放下她的手,赫连宵看着即墨莲的睡眼,低声说道:“你别有事。” 虽然不赞同即墨莲对自己有所隐瞒,然由人度己,若是他遇此情况,也可能会选择隐瞒,毕竟他不忍心看着对方跟着担忧难过。 然,赫连宵跟即墨莲的唯一不同便是,若是赫连宵知道自己无救,那么临死的时候他必将拉着即墨莲一起下去,在他的意识里,任何事情,任何人也别想分开他们。 夜色已重,赫连宵抱起即墨莲,回到即墨莲以往住的房间。 这里有客房,然有一种滋味却是难以戒掉的,那种娇躯在怀的满足赫连宵不想失去,也只有怀抱着即墨莲的时候,赫连宵才睡的踏实。 轻手轻脚地替即墨莲擦了脸,洗了手,又小心地替她洗了脚,这才将即墨莲放好,替她盖了薄被。 这一连串的忙活依然没有将即墨莲吵醒,赫连宵叹了口气,却没有多少难过。 毕竟他早已经打定主意,她生,他活;她死,他随着,在赫连宵的意识里,不管生死,他们总会在一起,是以,生死又有何区别。 自己也快速洗漱好,这才上了床,揽着即墨莲,嗅着她颈间的药香,满足地闭上眼。 窗外的星空中,月色似乎也柔和很多,不忍打搅这一对交颈鸳鸯。 这面温暖,另一面同样欢声。 虽然已晚,然路敏跟另一名女子所在的院中依旧灯火明亮,在路敏的房间内,两人坐在桌前,谈笑甚欢。 “久闻公主大名,卿婕早想见见,今日得见,才晓得传言有误啊。”女子感叹道。 此女便是大赫三绝之一的第一美女,尚书府千金姚卿婕,此女秀峨眉,眼如秋水,肤若凝脂,可以称得上是倾城美人。上一回皇宫宴会,姚卿婕因为来普济寺进香,未赶得及回去,是以,众人未有幸得见大赫第一美女。 路敏挑眉,眼底闪过不悦,不过,仅是一瞬,路敏问:“怎么?本公主比传言差很多?” 这姚卿婕虽是大赫第一美女,然在路敏看来,却不过是空有其表,看那若是说到对手,路敏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眼前这个柔弱的姚卿婕,而是另一方那个清冷的即墨莲。 姚卿婕面色一红,她向来是众人吹捧的对象,几乎所有人对她均是小心翼翼,还从来未有人如此不客气的跟她这么说话,然,对方是公主,姚卿婕只能低低反驳道:“公主误会了,卿婕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传言不足以表现出公主的美丽跟气质来,公主容貌艳丽,胸有沟壑,举手投足见自由一番气度。” 不管什么女子,总喜欢别人的夸奖,是以,路敏的心情好了很多,路敏问:“那以小姐之见,这天下能配得上本公主的有谁?” 姚卿婕眉头轻蹙,有些为难地说道:“这…公主,卿婕不长出府,对外面的公子们也不甚了解,请恕卿婕愚昧。” 路敏有些厌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虽有容貌,然,以后也不过是男子的玩物,一点自己的独立思绪没有,这种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对这种甚至有些愚蠢的女子,路敏只能直白地问:“今日下午在院中见到的穿暗红锦袍的男子你可见了?” 姚卿婕想了想,点头。 那男子容貌甚至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然,一个男子有如此绝世之貌也未尝是件好事,况且,这男子眼底煞气中,说话冰冷,想来也不是好相与之人。他身边站着一个同样出色的女子,这女子气质清冷,眼带疏离,通身一股慵懒气息,两人相携而立,却是一对璧人。 不得不说,即便再无知的人也会有明锐的一面。 “那你觉得本公主配他如何?”路敏问。 这一问倒是让姚卿婕瞪大了眼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一男一女是相互倾慕的,他们之间流露出来的是别人无法插进去的暖流,这公主到底是何意?想要拆散他们吗? 这位姚卿婕又真相了。 “这…”姚卿婕脸色有些发白,嗫嚅道:“公主,卿婕不认识那位公子,对他的性格处事也不甚了解,无法做出判断。” 姚卿婕的话让路敏眼底闪过锐利,这女人的意思岂不是说她跟赫连宵根本不配? 要不是这女人还有用,她哪里会花时间来跟这么个愚蠢的女人说话。 “若说从相貌气质上呢?”路敏掩下不耐,一定要得出一个结论。 姚卿婕面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而是冷汗直流,心中苦笑,看来,传言却是不足以表现出路敏公主的强势啊,为了避免路敏的纠缠,姚卿婕只能硬着头皮胡言乱语道:“从公主的气质容貌来说,配那公子是恰好的。” 姚卿婕只能在心底对那名公子身旁的女子说声对不起了。 世上的女子大概皆是如此,即便最聪慧大气的,遇到心中之人,也会如小女人般争个长短好坏来。 路敏终于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心情这才渐好,她端起茶杯,一边问道:“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卿婕不知。” 姚卿婕此刻只希望能快点离开,本以为公主请她过来时对她的好意,自己也想给公主留下个好映象,这样公主会不会在那人面前替自己说上句话,那人是不是就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路敏也没指望这姚卿婕知晓,她不过是为接下来的话做个铺垫,路敏说道:“那位就是左相府那个病痨鬼大小姐。” “什么?”姚卿婕不可置信地抬眸,若说京都女子有两个最出名,一个是自己,而另一人则是左相府大小姐,那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病痨鬼。 传言大小姐一病五年,从未离开过她的院子,无人知晓其长相,却原来是这么一个美人,看那形态气色,倒不像是病弱之人。 路敏又不怀好意地问:“你可知晓本公主的大皇兄心中之人是哪位?” 路敏的话刚落,姚卿婕身体微颤,神经紧绷,她此刻极为矛盾,既想知晓路澈心仪之人是谁,却又不敢知晓。 无论她愿意与否,路敏却是一定要说出口的,她轻蔑地看了一眼姚卿婕,恶意地说道:“我皇兄可是非即墨莲莫娶呢。” 姚卿婕终是支持不住,她红着眼眶说道:“对不起,公主,卿婕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了。” 话落,也不等路敏回答,径自踉踉跄跄地离开。 路敏看着那狼狈的身影,唇角勾笑,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姚卿婕反应越大,说明她对大皇兄的心陷得越深,这样与自己来说便是越好。 即墨莲是被雄浑的寺院钟声叫醒的,未睁开眼,心中已是叹息,自己早上醒的越来越晚了。就连昨夜什么时候睡的都忘记了。 即墨莲暗自思忖,她这种表现是从未有过的,大赫皇室秘药她听过,然却无人服下这药后嗜睡的,为何到了自己身上,效果确实不一样? 正想着,耳朵突然被一双温热的触感捂住,即墨莲睁眼,却见赫连宵双手捂住她的耳朵,眸含冷光往窗外看去,许是恼怒钟声惊扰了她。 感觉到即墨莲的动静,赫连宵敛眉,笑道:“被吵醒了?” 摇摇头,即墨莲回道:“不是,也该醒了。” 早晨的即墨莲身上慵懒之意更见浓了,但见那双琉璃色瞳眸弯弯,里面氤氲着水汽,红唇娇艳,说话间,小舌若隐若现,再往下看去,因为睡觉,衣襟微微敞开,锁骨处更是一览无遗,即墨莲纯白锦衣下是时下最流行的兜衣,里面的肩带也松散开来,如剥了鸡蛋壳般的嫩白肌肤在淡紫的兜衣映衬下越发的诱人,好一番让人喷鼻血的景象,让赫连宵的心没来由的一紧,身体也跟着一股热流涌动,即墨莲身子一僵,他们靠得极近,可以说两人之间毫无缝隙,如此,赫连宵身体的反应她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都说男子早上会有一种冲动,看来是真的了。 赫连宵心中有一股叫嚣,他很想咬一口那嫩白的肌肤试试,心动之下,动作也不慢,即墨莲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颗脑袋埋在自己颈间,稍后,颈间一疼,即墨莲倒吸一口气,瓮声瓮气:“你为何咬我?” “看着想咬。”赫连宵含糊地回道。 即墨莲哭笑不得,这家伙大概不知道,咳咳,其实全身都可以被吻的,他只是遵循心中所想,咬了一口,不,现在已经开始咬第二口了。 看着有些白皙的颈间一个泛红的牙齿印,赫连宵突然心情很好,明明是刺眼的冲突,可赫连宵硬是觉出了这白嫩跟粉红的和谐来。 如此美好的景象,那不如多来几个,思及此,赫连宵再不犹豫,低下头,又是一口。 临下口前,赫连宵还说这么一句:“我会轻点咬的。” 在连续咬了三个牙齿印后,赫连宵还有向下咬的趋势时,即墨莲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止道:“你这般我今日算是没法见人了。” “为何没法见人?”赫连宵反问。 赫连宵不认为这种事情有多隐秘,其实是他根本不晓得其实别人是晓得这些印子的由来的,怕是那些闺中小姐都该明白的吧? 看来今日不让他明白自己是出不了这门了,即墨莲双手捧起他的脑袋,让赫连宵跟自己直视,即墨莲说道:“这个亲吻你懂?” 赫连宵点点头。 “这个亲吻其实不一定要吻到嘴上,还可以是其他地方,你懂?” 赫连宵眨了眨眼,突然恍然大悟,重重点了点头,还怕即墨莲不相信似的,说道:“我懂。” 话落,单手抓住即墨莲的两只手,生怕关键时刻这双手来搅局,而后看着眼前的美景,头一低,开始继续开垦。 这一回算是作对了,不过,即墨莲仰天翻了个白眼,要是早知晓赫连宵式的吸允比咬还疼,她刚刚就不多嘴了。 况且,她刚刚也不是那意思啊!她是想让赫连宵了解这种私密的事情旁人都知道,她顶着这么密集的牙齿印出门,别人都会误会的。 很想拒绝,然赫连宵眼巴巴那样,拒绝的话她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即墨莲没想到的是自己一而再的纵容,让以后即便知晓事理的赫连宵总结出了一条经验,那便是装懵懂,只要自己一露出迷茫的神情来,即墨莲便会任由自己所为了。 “为何这个颜色会更重?”突然,赫连宵抬头,望着即墨莲问道。 “因为那一小块会充血,自然会泛红。”即墨莲以医学的角度跟他解释。 “疼吗?”赫连宵眼底带着心疼。 “不疼。”不想看到赫连宵如此神情,即墨莲摇头。 赫连宵点头,既然不疼,那他便不客气了,赫连宵又低头,他觉得那衣服有些碍事,手快速一拉,纯白锦衣应声而碎。 他这个力道,真的有待控制。 看着碎成布条的里衣,赫连宵有些内疚,然,还未等他内疚的彻底,突如其来的更撩人的美景让赫连宵觉得鼻子有些痒,有些热。 滴滴答答,鲜红滴落在淡紫兜衣上,白皙,淡紫,鲜红,极致的色泽,绝美的精致。 “流血了。”赫连宵眼睛未从眼前的美景上移开,只是低声说道。 要是旁人,流血该是多尴尬,多让人脸红的事,然,我们的宵王爷却是异于常人啊,区区流血算什么,盯着美景看才是最重要的。 即墨莲再也控制不住,仰天大笑,她从来没觉得赫连宵有此刻这么可爱过。 眼看着血还在滴滴答答的流,即墨莲也笑的不亦乐乎,根本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赫连宵只能自己动手,他一手捂住鼻子,一手顺便扯开即墨莲身上的兜衣。 其实赫连宵真未多想,他不过是看着衣服脏了,一时情急,直接扯下来。 当看到眼前的,比以往都大尺度的景致时,赫连宵的第一感觉便是他终于明白为何每次抱着即墨莲时前面的触觉是不一样的,紧接着,鼻血流的更快了,他想也不想,拿起手中的淡紫色兜衣捂住自己的鼻子。 手已经不够用了。 身体迅速跳离,当然,他不是害羞,而是担忧弄脏了即墨莲的身体。 即墨莲不紧不慢地拉过锦被盖住身体,挑眉问:“第一次见?” 赫连宵捂住鼻子点头。 “你这种情况是正常的,据说,看得多了也就不会再流血了。”即墨莲只能安慰道。 赫连宵这才从旁边的木桶里舀出清水,仔细洗了一番,等他再抬头时,即墨莲已然穿戴整齐,立于他身后。 亏得这里还有她之前留下的衣服,若不然,即墨莲今日也别想出门。 没有好景可看,赫连宵心下有些失望,只怪自己的鼻子不争气,心中也暗暗告诉自己,看多了便没事了,以后没事多看会儿。 这么一惊一动的时候,赫连宵也不知不觉冷静下来,体内那股热气也不见踪迹,这让赫连宵松了口气。 等两人简单用过早膳,赫连宵提着药篓,两人一齐往普济山的另一面走去。 与此同时,普济寺的另一所院中,一个暗卫来报:“主子,煞王跟即墨小姐往山顶方向去。” 挥了挥手,让来人下去:“继续监视,离远些。” “是。”那人隐退。 路澈放下书,起身,立于墙上那张释迦摩尼静坐图前,眼神幽幽望着那个笑语晏晏的老和尚,不知是对墙上之人说,还是对自己说。 “起初我对她不过好奇,而后是兴趣,本以为她会如其他女子一般,只要本皇子勾勾手指,便会过来,然她到底是不同的,本皇子似乎对她上了心,就这么放弃,着实不甘心。况且,若是输给了赫连宵,本皇子的名声便会受损。” “即墨莲啊即墨莲,本来我已经打算放弃了,毕竟于江山来说,你还太轻,本以为这次普济寺之行,再看看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后边放开你,可你竟然也过来了,这是上天再给我机会吗?” 墙上的释迦摩尼依旧笑着,在路澈看来,分明瞧见那老和尚再向自己点头。 是以,路澈更坚定了心中所想。 正想着,门被轻轻敲响,外头侍卫禀报道:“主子,公主来了。” 紫眸中闪过暗光,路澈恢复以往的清俊面色,说道:“让她进来。” “是。” 门下一刻被打开,路敏一身轻装前来,笑道:“大皇兄,我们去山顶看看吧!” 路澈勾唇,注意他们的可不止自己一个。 “为何要去山顶?”路澈故意问。 “听闻从普济寺的山顶看去,景色更美,好不容易来一趟,本公主当然要好好瞧瞧,免得到时父皇问起来,本公主什么也答不上来。”路敏笑道。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若是路敏能将赫连宵夺过去,那更好,自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即墨莲了,如此好事,自己如何不同意? 已经决定先按兵不动的路澈点点头,说道:“就你这丫头鬼点子多,你不过是到时想向父皇炫耀一下自己的见闻罢了,父皇可是已经好多年没出宫了,正郁闷着呢。” 路澈替路敏圆了借口。 路敏面上的笑容更甚,她轻叱一声:“大皇兄,就你知道。” 各怀心思的两人结伴而行,同样往山顶而去。 出了普济寺院门的两人没看见身后一道忧郁的视线。 已近八月底,虽然晚上有稍微的凉意,白日依旧有些燥热,好在这普济山周遭都是树木,竹林,清风吹来,一阵清凉。 赫连宵一手提着药篓,一手牵着即墨莲,因为早上的事,赫连宵一路上面色都有些僵硬,而僵硬中同时泛着粉红,这让欣赏四处景象的即墨莲疑惑:“你怎么了?不舒服?” 看着即墨莲的绝美小脸,赫连宵又开始想入非非,担心会跟今早一样流鼻血,这周围都没有水,到时也无法清洗,赫连宵勉强拍掉脑中的遐想,摇头,说道:“有些热。” 身体热气在涌动,怎能不热? 即墨莲哪里会想到赫连宵也有找借口的时候,她催促道:“那快些吧,到了山那边,没有太阳,应该会凉快些。” 两人加快脚步,往山上赶去。 这一边要比昨日那边难走些,平日也极少有人过来,是以,连条小路都没有,且即墨莲需要一边采药,还要防止两人捧着有毒草药,亦或是虫子毒蛇类的,虽然事先服过解药,难免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两人走的异常小心。 是以,等两人到达山顶时,已过了午时。 这里乱石嶙峋,下脚的地方都难找,赫连宵紧握着即墨莲的手,叮嘱道:“小心些。” “放心,我来过很多次了,不会有事的。”即墨莲说道。 赫连宵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等两人到达普济山最高处时,那是一处从山顶往外延伸的凸处,只有一脚的距离,两个人根本无法站立,赫连宵说道:“你呆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即墨莲点头:“你小心些。” 笑着轻吻了吻即墨莲,赫连宵心中暖暖的,他点头:“放心。” 赫连宵飞身而下。 明明知晓赫连宵不会有问题,即墨莲终究抵不过心中的担心,往凸处靠了靠,眼睛一刻也未离开过他。 在离山顶有两尺远的峭壁处,一株龙蜒草静静立着,原本盛开的小花已经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青涩的小手指大小的小果子。 好在峭壁处还有一些凸起的尖锐石头,勉强可以踩住,赫连宵按着即墨莲的吩咐找到那珠龙蜒草。 “找到了。”赫连宵说道。 赫连宵将看到的龙蜒草模样细细告诉即墨莲,即墨莲面带喜色,原来世人传言是有误的,龙蜒草是有果实的,想来果实也是有极好的用处的,按照现在这速度,是不是很快这龙蜒草的果实就能成熟?到时再跟师傅研究一下这果实的具体作用。 一时激动的即墨莲未在意不远处的山顶上唯一一棵数百年的大树的树梢之中停着一只巨大的秃鹫,秃鹫眼见着自己看守的东西被别人觊觎,眼中闪过凶狠。 此时,路澈跟路敏也爬了上来,当他们气喘吁吁地站定时,发现即墨莲一人独自站在山尖处,路敏眼中狠辣乍现,她手刚准备伸出,却被一只大手握住,路澈沉声说道:“我说过,别伤害她。” 恨恨甩开手,路敏不甘心地说道:“哼,我知道。” 这时,路敏无比后悔跟路澈一起过来,这种好时机可不是每次都有的。 树梢之间的秃鹫也瞧见了不远处的两人,在它看来,这些人都是一伙的,全是来抢它的东西的,秃鹫挥动着翅膀往即墨莲冲去。 即墨莲眼神一凛,直直看向秃鹫的眼底,无视它的凶狠,准备出掌,区区一个畜生,还不够格跟她挑衅,然,往往人背的时候,总会有意想不到的灾难。 就在即墨莲准备动手的当口,心脏处突然一阵激痛,像是有人用锥子在刺她的心脏,这让即墨莲不由得痛呼出声,即墨莲暗叫糟糕,应该是赫连峥下的毒第一回发作,这药果然能让人生不如死。 浑身失力的即墨莲根本无暇再理会冲来的秃鹫,秃鹫也看出了这是最好的机会,挥动着巨大的翅膀,朝即墨莲扇了过去。 飞身而起的路澈大喊,然即便他快,也快不过已到了即墨莲眼前的秃鹫。 “小心!” 即墨莲只觉浑身一个失重,一头栽了下去。 ------题外话------ 小知识:空穴来风是一个成语,比喻消息和谣言的传播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也比喻流言乘机会传开来。出自宋玉《风赋》。 另:咳咳,虽然掉崖这个节奏比较狗血,然它却是个百试百灵的啊啊!介个不虐啊,只是锲机,亲爱的,啊懂? 再另:这章好难写啊,我头发都快揪光了,硬是盯着电脑看了快二十个小时了才写这么多,看在摇这么辛苦的份上,亲爱的们,就表拍偶了吧! 第五十七章 路敏的报应 若惊鸿般身影翩翩下落,即墨莲素白的裙摆处朵朵曼陀罗迎风摆动,而尖锐的疼痛也由心脏处传遍了周身,赫连峥的话似乎犹在耳边。 ‘这种药一般七日会发作一次,疼痛一次比一次加剧,四次之后便是药石无救。若你试图解了这药,发作时间会缩短。’ 本来和软的风如刀子般割在面上,眼睛不自觉眯起。 停在峭壁处的赫连宵突闻一声路澈的叫喊,以及即墨莲的痛呼声,下一瞬,那个自己从来放在眼底的身影如落叶般飘向无底深渊。 赫连宵眦目欲裂,他狂吼一声,扔掉手中的药篓,便朝即墨莲飞去。 即墨莲猛地睁开眼,看着赫连宵不顾一切飞来,心直直往下沉,即墨莲低喊:“别过来!” 那秃鹫的力气极大,被它的翅膀这么一扫,即墨莲已经远离了峭壁,而此处是绝壁,壁上没有什么树,蔓藤之类,况且她眼看着离峭壁越来越远,赫连宵不是神仙,做不到带着自己一飞冲天。 哪里听得进去即墨莲的话,赫连宵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消失,由于重力,即墨莲下坠的很快,眼见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赫连宵使用千斤坠,身体直直往下掉去,那速度,比之前要快上几倍。 即墨莲此刻全身无力,无法减缓自己速度,她只能眼睁睁赫连宵消耗内气,眼睛生疼,终究是自己连累了他。 顷刻后,赫连宵终是逐渐靠近了即墨莲,身子硬生生在半空翻转一圈,赫连宵抱紧即墨莲,一时无声。 然,紧靠在他胸前的即墨莲却是明明白白地听清了赫连宵的急速心跳。 双手抱着赫连宵的腰,即墨莲埋在他的胸口,低声说道:“你不该下来。” 揽着即墨莲的手用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用从未有过的厉声说道:“我说过,生同裘,死同穴。你休想甩开我。” 这不是赫连宵第一次说,却是让即墨莲最心动的一次,一个能毫不犹豫跟自己同死的人,即墨莲如何不爱。 贴着赫连宵到的耳际,即墨莲的声音穿透呼呼风声:“赫连宵,我,爱上你了。” “爱是什么?”赫连霞同样大声问。 “爱就是你再也离不开我,我再也离不开你,爱是时刻将你放在心里,爱是你开心,我开心,你难过,我亦不高兴。”即墨莲用赫连宵能理解的话解释道。 声音有些低,本以为赫连宵听不到,却没想到,赫连宵的下一句话却让即墨莲笑开。 赫连宵说道:“我也爱上你了。” 即墨莲看着赫连宵深红瞳眸中的自己的倒影,想必,自己的眼底也同样有他的笑脸。 本该是生死存亡的瞬间,两人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两两相望,嘴角是同样若隐若现的弧度。 即墨莲不是内敛的人,有爱不会憋在心里,接下来是死是活谁也不知,说她自私也行,她想要赫连宵记着她,无论生死。 即便再长的路也有到头的时候,峭壁底下的银白色若隐若现,即墨莲眼底闪过喜意,没想到另一边峡谷里的那条清泉已经延伸到这处。 有了水的阻力,想必生还的可能性要大不少,然,两人毕竟只是肉身,抵不过强大的自然力,受伤也是必然的。 十丈,八丈,五丈,两丈,两人终于分开,赫连宵握紧即墨莲的手,勒的即墨莲很疼。 两人相视一眼,赫连宵说道:“闭眼,深吸一口气,放松身体。” 哗啦啦,哗啦啦。 两人惊天水响声惊动这一方天地,水花四溅。 眼前一阵黑暗,即墨莲此刻的唯一感觉便是冷,心中苦笑,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里不是清泉,而是寒潭,且这寒潭水流湍急,直指冰寒中央的漩涡处。 彻骨的凉意让即墨莲身上的痛处更明显,她身子不自觉卷缩,手脚开始抽搐,冰冷又一阵催发了体内的毒性。 一旁的赫连宵也同样受制,这里不是陆地,完全施展不出武功,且这里的水像是有意识似的,拼命往他身上排山倒海般涌来,压力几乎使他的胸腔内空气一扫而光,赫连宵唯一能做的便是握紧即墨莲的手,而后催动内里,试图通过手将自己体内仅剩的那点温度传递到即墨莲身上。然赫连宵的内里与偌大的冰潭来说不过杯水车薪,转瞬便消失,即墨莲依旧疼痛难忍。 潭水流动的越发激烈,两人已经冷到了骨子里,即便是赫连宵,长期生长在净山,也受不住这极致的冰寒,手脚开始僵硬,握紧即墨莲的手也在一寸寸分开。 赫连宵不准,他催动内里,想要抓紧即墨莲,却在这时,寒潭的漩涡处已经近在眼前,那急剧旋转着的漩涡,一个追赶着一个,疯狂地向着前面涌去,带动着两个人也向前被动而去。 螺旋的水涡带着两人急速旋转,两人身上的压迫力亦是越来越重,即墨莲的意识已近恍惚,再无力回握赫连宵。 赫连宵是从未有过的惶恐,比当日凌姨离开时更甚,比自己几次面临死亡时更浓,他说过,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想凭着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寒潭,又岂能如他的意,赫连宵眼睁睁看着手中纤细苍白的手指一寸寸远离自己。 “你别想甩开我。”赫连宵狠狠瞪着已然失去了意识的即墨莲。 最后一波漩涡涌来,两只手彻底松开,一纯白,一暗红,随着水流越离越远。 普济寺山顶峭壁处,立着同样失神的两人。 “他死了?”路敏看着一眼望不到地的深渊,喃喃说道。 回答她的是依旧轻柔的风声,以及时不时晃动的树叶哗啦啦声响。 路澈看着漆黑一片的崖底,问自己,也是问那个早已不见踪迹的人儿:“若是刚刚我再快些,是不是你就不会死?” 这一刻的路澈是从未有过的悔意,只有他自己明白,刚刚他是未尽全力,若是如赫连宵一般拼尽所有,即墨莲可能此刻还是安然无恙的。 在秃鹫飞向即墨莲的那一刻,路澈心底出现一瞬间的迟疑,他想若是即墨莲就此落下山崖死去,是不是就不会再牵引着自己了,这样自己便是刀枪不入了。 然世上唯独没有卖后悔药的,路澈这一生注定活在悔恨中。 即墨莲的意识似乎已经脱离了身体,此刻身体唯一的感觉是疼,然灵魂却是毫无痛意的,她感觉周遭一片黑暗,无论她如何感觉,依旧闻不到赫连宵身上特有的冷香,这让即墨莲惊慌失措,她挣扎着想要冲破眼前的黑暗,寻找赫连宵。 “你醒了?”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即墨莲募地睁开眼,刺眼的光芒让她双眸又不适地闭了闭,直到感觉房内逐渐暗了下来,这才缓缓掀了掀眼皮,却原来是说话之人将门关了起来。 刚睁眼,即墨莲觉得眼前一片迷蒙,她见着一个模糊的青色身影逐渐靠近,仔细望去,却是看不清男子面上的神色。 “别急,你眼睛被寒潭所伤,明日便可清明。”那道声音依旧不疾不徐。 “你是谁?”即墨莲嗓音有些沙哑。 没有回答即墨莲的问题,那男子说道:“先喝些水。” 即墨莲没动,执着地问:“你是谁?” 那男子叹了口气,气息之中一片悲悯,他淡声回道:“我叫陌玉。” 即墨莲挑眉,她也算是走过江湖一遭,根本未听过一个叫陌玉的人,想来这人是没有留下真名了,也罢,既然如此,她也不好强求,毕竟自己这条命也该是他救的。 不再说话,即墨莲接过男子手中的杯子,一口饮尽,将杯子递给男子,说道:“再给我一杯。” 男子点头,又回身给她倒了一杯,再次递过来,嘱咐道:“你睡了三日,不能多喝水。” 即墨莲端着杯子的手一僵,杯子顺手而落,未等杯子落地,青衣男子不过微微弯着身体,杯子已然稳稳落入他手中,甚至连杯中之水都未曾洒出一滴。 即墨莲没有注意到男子的动作,她心中恐慌不已,连忙问:“赫连宵呢?” 男子疑惑:“赫连宵?” “跟我一起的男子?”即墨莲没有觉察出自己声音里的微微颤抖。 那青衣男子闻言,眼底闪过怜悯:“我并未见过其他人。” 也就是说她跟赫连宵被水冲散了?如今自己被救,那赫连宵呢?又有谁来救他?如此冰凉的水,谁又能为他捂暖,之前一直跟自己说要保护赫连宵,给他温暖,可危急时刻,自己却是最无能的那一个,即墨莲从来是自傲的,可此刻她却极度厌恶自己,她答应赫连宵的,未做到过一件。 再也坐不住,即墨莲掀开身上的被子,便要下床来,可未等她动,那男子上前一步,按住锦被下她的腿,淡淡说道:“你的腿被寒潭侵蚀,暂时失去知觉。” “哈哈哈,好一个即墨莲!”男子的话让即墨莲仰天大笑。 男子蹙眉,眼前这女子的表现极为奇怪,若说一般人听闻自己不能动,至少也该表示一下不甘心,或是悲伤,而这女子却是极度的自厌,以及心疼,而且心疼的对象还不是她自己。 “你别担心,你的双腿并没有被废,而是暂时失去了只觉,若是及时治疗,假以时日,定然会再次站起来的。”男子此刻只能如此安慰。 青衣男子的话并未被即墨莲听进去,她是大夫,对自己的身体当然了解,莫说是腿,此刻即便是要了她的命,她也甘愿,只要让她再看一眼赫连宵,确信赫连宵还活的好好的,没有被她扔下。 脑中光芒一闪,即墨莲突然看向男子,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请你帮我去寻一种草药,名唤钱里子。此药越有指头长短,开紫色四瓣花,有桂花香味,一般长在沼泽地附近。”即墨莲急急说道。 那男子的面色随着即墨莲的话变得愈见奇怪,等即墨莲话落,他这才问:“你可会医术?” 这钱里子的药用只有医术高超的人才会知晓。 即墨莲点头,眼底满是恳求:“请你务必帮我。” 那青衣男子摇头,断然拒绝:“不行,我不能帮你,这钱里子可不是好东西,它只能暂时让你站立,而后便是永久的躺下,既然我救了你,就不会准许你再伤害自己的身体。” 自己如今这模样,不能随便移动,即墨莲只好问:“你要如何才能帮我?” 只要是人,便是贪婪的,总有他想要的东西。 然那男子只是摇头,说道:“我并无想要的东西,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即便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你此刻心中想的人考虑,若是对方知晓你因为他而终生不能动,他会不安的。” 男子不止一次在即墨莲眼底看到焦急跟担忧,这便说明她心中所想之人对她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男子的话让即墨莲苦笑,她何尝不明白,可她如今一时见不到赫连宵,心中便不会有一刻安宁。 即墨莲敛眉,默然无声。 男子见此,这才轻脚出门,须臾,端来一碗药,说道:“喝吧,要想早日见着你相见之人,还是早些康复的好。” 男子的话不无道理,即墨莲端过碗,一饮而尽。 男子挑眉,这可是一种极苦的药,人说最苦的是黄连,这要却是要比黄连苦上数倍,这女子眼睛眨也不眨喝完,可见其心性是多么坚韧,如此,男子也放下心来,这样的人必然会很快想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 也正如男子所想,即墨莲已经接受了男子的说法,她得站起来去找赫连宵。 见房内再无他人,即墨莲搁在被子上的手微微用力,手腕处慢慢显现一个凸起,一根银针飞了出来。 任何武器都会失去,唯有藏在身体内的不会,同样的方法,另一只手上也划出一根,手执两根细长的银针,即墨莲掀开杯子,将裤脚挽到膝盖处,找准穴位,缓慢将银针刺了进去。 刚开始时,银针刺进皮肉中,即墨莲没感觉到丝毫痛处,然,等一指长的银针全根没入,手覆上膝盖,缓缓输入内里,暖流自手掌徐徐传入膝盖处,银针最深处开始泛起点点疼痛,即墨莲心下一喜,手上的内里输入的更快了,腿最深处的刺痛开始往外慢慢渗透,以致最后整条腿像是被千万根针在扎着,那痛感比之前毒药的发作更甚。 这是清风子最后一回教给她的秘诀,是人便会有最后一根痛觉神经,只要刺激这根神经,人的潜力便会被无限放大,疼痛亦然。且这种做法危险很大,稍微不慎便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师傅不建议即墨莲用到这一招。 这是清风子从来没有视人的,按清风子的话说,任何医者总会留一手,这是为他人,也是为自己。 按照同一种方法,即墨莲开始缓慢转动银针,而后用内力缓冲,本来一切顺利,却在这时,体内的毒性又发作,即墨莲长长呼出一口气,内里输出的有些缓慢,事已至此,她只能坚持下去,为了赫连宵,也为了她自己。 然内里终究是被毒药缓缓卸去,即墨莲皱眉,她眼角扫到旁边说上的茶杯,空出的一只手狠狠扫向茶杯,杯子应声而落,碎成片片残渣。 如即墨莲所料,清脆的声响引来了刚刚那人,青衣人推开门,当他意识到即墨莲的动作事,面上再也维持不住温润,男子喝道:“你再干什么?” “过来帮我。”没理会男子的呵斥,即墨莲直接说道。 救人要紧,男子也不再多话,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即墨莲跟前,按着即墨莲的说法,输入内里,双重疼痛让即墨莲面色灰白,唇被咬出了血,冷汗一滴滴落于被子上,瞬间隐没,即墨莲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手指恰如手心,三种深入骨髓的痛让她又有一瞬间的清醒。 尽管快要了她的命,即墨莲唇角依旧勾起,若是赫连宵在此,定然会发觉这是即墨莲发自内心的开心时才会翘起的那抹弧度。 即墨莲的隐忍让青衣男子眼神一闪,钦佩之色油然而生,这女子绝非池中之物,当今世上,即便是男子,魄力跟忍耐力也未曾有几个能超得过她的,男子掏出一粒药,递到即墨莲唇边,即墨莲未直接吃下,而是伸出疼的发抖的手接过,而后送入口中。 男子眼底的又一道光芒闪过,这女子被冰潭之水送入岸边时,衣襟已经散乱,若他记得不错,这女子勃颈处可是有各种印记,看她的发饰衣着,该是未成亲的女子,如此女子,身上却有男女欢好时才会出现的印记,想必这女子也是个随便之人,却未曾想到这女子竟然如此谨慎疏离,若非自己再无力气,定然不会喊他来帮忙。 好一个矛盾的人! 并不知男子心中所想,即墨莲服下药后闭上双眸,催动剩余不多的内里,试图快速让药性得到最快的消化。 “你不该如此着急,凡是要一步步来,所谓物极必反,今日亏得你用法对了,如若不然,你的结果不仅仅是双腿再也不能动这么简单了。”男子收了功,劝解道。 即墨莲听完,却不言语,谁也不是她即墨莲,谁理解不了她心中的急切,自己尚能如此,不知身在何处的赫连宵定然也会跟自己一般的急切吧。 待即墨莲神经缓松下来后,她心中被一股极为微妙的感觉充斥着,那种感觉告诉她,赫连宵无事,即墨莲对自己的感知力向来自信,刚刚是着急了,这才跟乱了心绪,此刻既然能感知赫连宵无事,那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快点痊愈。 知晓即墨莲并未听进去他的话,男子不再言语,起身离开。 正如即墨莲所料,此刻的赫连宵正陷入沼泽地内,刚醒来不久的赫连宵发现自己已经呆在这片散发着恶臭的沼泽地内,周围荒无人烟。 稍微动了动,除了左手略微骨折外,未发现有其他不适之处。 这处的沼泽有些稀松,是以,身体慢慢下陷,赫连宵蹙眉,观察周围,未发现一处能让自己靠着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呼吸缓慢,赫连宵两只胳膊以一字型展开,与此同时,双腿也开始往上缓慢移动,尽量不带动周围的沼泽起大波动,如此,过了不知多久,赫连宵终于呈漂浮的姿势平躺在沼泽上,当然,身体的大部分依旧被黑水覆盖,只留下那张依旧俊逸非凡的面庞。 赫连宵手脚开始稍微起伏,以游泳的姿势往最近的岸边缓慢移动,如此情况下,稍微一点不均匀的力度都能让他就此沉下去。 亏得他经年生活在净山上,即便此刻浑身冰冷,倒也能维持住身体的基本协调性,如此,呦昊阳正烈逐渐转换为月亮清冷,即墨莲才终于移到岸边,用未受伤的手抓住岸边的一块尖石,赫连宵终于出了沼泽地。 此刻浑身除了面上白皙,整个人都是黑臭的,连蚊虫见了他都要躲着走,赫连宵哪里有精神理会蚊虫,他此刻只想找到即墨莲。 两人分开一刹那,即墨莲紧闭的双眸,苍白的脸庞时刻索绕在他眼前,赫连宵甩了甩身上的泥水,往四周看去,许是觉得赫连宵收的苦难够多,再不需要给他出难题了,赫连宵走了不久便听得不远处流水声。 鼻子已经被臭味熏得暂时失去了功能,赫连宵寻着声音往树林深处走去,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里有一处深潭,深潭不远处是一处不大不小的瀑布,亮银的月色打在瀑布上,闪闪放光,若不是时候不对,赫连宵说不定还能生出一抹欣赏的情绪来。 快速脱掉衣服,赫连宵跳入水中,水深不过及腰,赫连宵不忘拿起自己那脏污的看不出原样的衣服,淌着水往瀑布走去。 这水是活泉,温度不如温泉高,却胜在干净,水换得快。 站在瀑布下方,赫连宵感受着头上倾泻而下的魄力,他抬起双臂,双掌用力,狠狠击向头顶接踵而来的水,一掌掌用尽全力。 水花被激起,四散而飞,激起林中一众飞鸟。 赫连宵记得即墨莲的话,若是心里不舒服了,便跑几圈,心里便会舒服,今日天色已暗了,他不能跑,况且他也不敢跑,若是奔跑见错过了即墨莲,那又该如何? 此刻,赫连宵唯一能做的便是发泄出心底几乎要爆出口的郁气。 赫连宵一直不停的挥动掌力,整个往下倾倒的瀑布几近被他扭曲,震天响声几乎让整片林子在颤抖。 正发泄间,只听闻一声气愤的厉喝声:“谁呀,大半夜的不睡觉,找死呢!” 有人! 这正是赫连宵需要的,赫连宵眼神一冷,身体飞起,一旁已被冲洗干净的锦袍同时扬起,旋转后,待站立与岸边时,赫连宵已然恢复成了以往杀气满布的煞王。 用内力将锦袍跟头发烘干,赫连宵脚下微动,人已经站在刚刚发声的不远处。 只见此处是一个破旧的,连门都无的茅草房,房内角落处有一堆干草,一个身影正卷曲在干草上睡得香,仿佛刚刚发出声音的根本不是他。 赫连宵暗红眸光危险地眯起,手扬起,使力,发丝跟锦袍随着罡气飞散,那卷缩在干草上的身影尚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便被赫连宵抓在手中,赫连宵掐住男子的脖子,手渐渐用力。 即便睡得再死,那人也得醒了,那人刚睁开眼,便觉察出眼前一个红眸,红衣,黑发四散的绝美男子。 这难道是传说中山林中的妖怪吗? “救命啊!鬼啊!”那男子紧闭双眼,挥舞四肢,嘶喊道。 在那男子醒后,赫连宵本是松了松手上的力道,打算问他一些问题,却没想到这人如此聒噪,赫连宵眼眸危险地眯了眯,手上用力,那男子的嘶吼声顿时哑了,成为让赫连宵厌恶的呜咽声。 这人还不能死,赫连宵冷声说道:“若是你别喊,本王自会留你一命。” 除了即墨莲,谁也别想赫连宵温柔以待,谁也别想赫连宵对他以我相称。 那男子迫不及待地点头。 赫连宵将他仍与一旁,那男子瘫软在地上,捂住脖子,拼命地咳嗽,眼睛却在滴溜溜地转,这黑不溜秋的夜里,山林中,奇怪的男子,说他不是妖精都不会有人相信,妖精的话能信吗? 当然不能。 那男子眼角余光扫到赫连宵正大量四周,心下确定,就是此刻,男子如泥鳅一般从地上迅速滑起,而后撒腿往外跑去,一边大喊:“有妖怪啊!” 即墨莲的耐性已宣布告罄,他这回不用手吸了,而是身躯迅速移动,这人不是说他妖怪吗?已经好久未有人这么形容他了,赫连宵心里根式不舒服。 脚下甚至都未见动,人已经挡在那男子面前,赫连宵催动罡气,暗红锦袍随其而动,锦袍下摆的彼岸花似在招摇,让人无端生出一股惧意。 男子再也控制不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一边求饶道:“妖怪,不,不,大仙饶命啊!我不过一介穷人,我,我身上也丑,长得也不好看,入不了大仙的法眼,求求大仙饶了小的吧!” 额头磕在坚硬的地上,很快肿胀起来,见赫连宵一无所动,那男子更是加重了磕头的力道:“大仙啊,小的该死,刚刚不该扰了大仙的修行,然小的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稚儿,一家老小都靠小的一人养活了,大仙,小的一死,我一家老小都得死啊,杀了小的不要紧,杀了小的一家也无所谓,小的怕的是这么一来会影响了大仙的修仙之路啊!” 见赫连宵一直未出声,那男子磕的越发的响亮了,直到眼前一片红色,暗黑的泥土上覆盖了一层血色。 血色诱发了赫连宵心底的嗜血暴虐,他此刻心中狂涌而出的是一种渴求,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欲(和谐)望。 赫连宵瞬移到男子面前,一脚踹向磕的几乎麻木的人,那人腹部一疼,人已经飞出好远,重重摔在身后的一棵拳头粗的树上,树拦腰折断。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彻底毁灭了赫连宵心底最后一点理智,他双眸已被红色覆盖,那是从未有过的血红。 赫连宵抬起脚,想要一脚让他魂归西天,那男子自知生死就在此一刻,他闭着眼睛大叫:“大仙饶了小的吧!小的知道有个女子,她是这附近最美的女子了,大仙定然喜欢的。” 那男子的想法里,女妖精一般要吸男子精元,那么,男妖精该吸女子的阴气,且谁不爱美人,说不定这妖精就是看自己是男子,这才起了杀心。 至于那女子,咳血不止的男子只能在心底道歉,他不能说出跟住了几十年的周围相熟的人,是以,那个女子便是最好的选择,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到时也不会有人来寻仇。 而赫连宵听闻这男子的话,已经抬起的脚顿住,眼中的血红渐渐退散,即便已经失去了理智,那道纤瘦的身影,那清美的小脸,以及嘴角勾起的若有似无的笑意都是他心底最深处的存在,只要稍微碰触,赫连宵便会醒来。 最关键的是,在赫连宵的眼里,只有即墨莲是最美的。 是以,这两人心思相似,却又大相径庭。 见赫连霞停下脚来,狭长的凤眸中血色也渐渐退散,男子以为自己猜对了,便添油加醋地讲到:“是这样的,小的是不远处赖水镇的村名,我们镇上前几日来了一名女子,那女子生的极美,简直跟天仙似的,而且心肠也好,还会免费为我们镇上的人看病呢,且不收诊金,我们镇上不少生有极顽固的病灶都被那仙女儿似的女子给治好了,为此,我们赖水镇还打算为这女子立一个长生牌呢,一日三次拜祭,望这菩萨似的女子能长命百岁。” 若说这男子是丧心病狂,恩将仇报之辈也不尽然,毕竟他提及走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我们立了长生牌,这女子便是受上天保佑的,若是你到时吃了她,定然会遭到报应的。 随着那男子的话落,赫连宵的脸色越见好了,甚至已经泛起了柔柔的温暖之色,眼前这猥琐的男子所说的几乎跟即墨莲在赫连宵心中一模一样。 在赫连宵眼中,世上再无人有即墨莲美丽,也无人比她聪慧,她的医术天下无双,而且还不让自己乱杀无辜,那便是极善良之人。 心中的喜悦已经让赫连宵完全清醒,他扫了一眼那男子,冷冷吩咐道:“带路。” 那男子心底叹气,哎,看来,不管是人还是妖,都是喜爱皮相美丽的,心中愧疚的同时也在庆幸,好在自己长得够丑。 这一边各自寻找着,另一边也惊天动地。 京都皇家别院中,路敏这三日来心情甚是差,自己寻觅了这么些年,终是遇上了一个喜欢的,却哪曾想赫连宵竟然为了即墨莲那病痨鬼不顾自身安危,跳下悬崖,至今身死未卜。 说是生死未卜,那么高的普济山,下处还是峡谷,哪有生还的可能,这三日,赫连峥已派遣了好多人马,均是一无所获,想来,两人是尸骨无存了。 “即墨莲,你便是死也不让我美满吗?哼,你以为死就能拉着煞王了?想的美。”路敏恨恨地说道,原本明亮的眸已经被蒙尘覆盖。 路敏起身,来到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前,翻找片刻后,拿出一个纯白锦布扎成的一个圆圆的,下面是送散开的,略微奇怪的东西,路敏恶意地笑着,提笔在那东西身上写下即墨莲三个字,而后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帕包裹着的东西,路敏将东西放在桌上,当她打开时,里面赫然躺着几张符咒模样的黄色纸张。 取出其中一张,路敏指头从水杯里沾了点水,洒在符咒上,而后念了几句,刚打算将符咒贴在那白色奇怪的东西上,突然觉得身体某处开始痒了起来。 那不仅是外面的麻痒,而是从骨头深处逐渐往外的酥痒,那种很想抓,却又不知从哪下手的,难以形容的滋味。 这种滋味扩散的极为迅速,顷刻之间,已经由身下一处扩散至全身,手一抖,符咒掉入了茶水杯中,路敏咒骂一声,师傅说过,这符咒稍微沾点水时是效果加倍的,若是沾的多了,便会失去效用,看着迅速被浸透的符咒,路敏觉得身上更痒了。 她手控制不住往露出皮肤的地方抓去,手往颈间探去,长长的指甲挠着细白的脖子那一处,路敏长舒一口气,这感觉,就跟与男子欢好时那最后一刻,舒服的让人想叹气,有一回,还想第二回,路敏越挠越觉得满足,然,满足之余,像是灵魂深处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一种如何也填补不了的难过,越是如此,她下手越重,似乎这样便能挠到心底最深处。 不知不觉,整个颈间已经被抓遍,路敏觉得脖子稍微舒服了些,而后身体又开始新一波的麻痒,索性脱掉外衫,路敏继续往锁骨下处抓去。 这时,门被敲响,一道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公主,水来了。” “进来。” 小宫女低垂着头,小心地跨进门,公主这几日脾气极差,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最惨,动不动就挨罚,她如今的腿还是青紫的。 路敏看着那丫鬟垂头惊惧的模样,一阵恼怒,喝道:“干什么要死不活的,难道本公主会吃了你吗?赶紧滚过来,替本公主抓抓。” “是。”那丫鬟回道。 当她抬头时,眼前的一切让这小宫女惊悚地大叫,手中的铜盆脱手而落,盆中的水如数倾倒在路敏头上,让路敏瞬间狼狈不堪。 作为大盛最受皇上宠爱的公主,路敏自小就从未受过这么糟糕的待遇,对方还是一个小小的宫女。 路敏气急,加上之前失败的那个符咒,路敏再压制不住心底的那股怒火,她起身,一步步来到那宫女面前,那小宫女看着脖颈间已经血肉模糊的路敏,惊慌的想要夺门而出,路敏突然阴森森地笑了,她一掌拍向小宫女胸口,那小宫女瞬间被掌力震碎了五脏六腑,路敏将小宫女的尸体扔出门外,吩咐道:“将她扔出去喂狗。” 两旁伺候的侍卫低声应道。 两人低着头,打算拖着小宫女的尸体离开,突然闻出一股腐臭的味道,那味道像极了东西腐烂的让人几欲呕吐的臭味。 两人寻着气味抬眸,当看见眼前的一切时,同样惊慌地扔掉手中的尸体,狂奔而出。 此时的路敏如何猜不出事情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立即回头,关上门,再也顾不得身上的瘙痒,颤抖地坐在梳妆台上,当她眼角扫过立于梳妆台上的铜镜时,瞪大了双目,眼底是不可置信,是惊惧。 啊啊啊!再控制不住,路敏双目一番,晕了过去。 ------题外话------ 呼呼,为了响应大家的号召,摇加快,再加快,终于能赶上早点发了,以后固定时间早上八点左右。 呼,摇现在整个人都快成考费了,喝多了,已经睡不着袅! 第五十八章 杀戮起 别院的另一头。 书房内,路澈全神贯注地描绘着画中人的眉眼,女子眉如远黛,双瞳剪水,最吸引人便是那微微勾起的嘴角,似笑非笑。 路澈的手停留在华中之人腮边那一抹若隐若现的酒窝处,淡紫的眼底满是疲惫,看着画中人,路澈低低说道:“本以为少了你,我会轻松,现在看来,却是我错了。” 手指在女子面上留恋不去,似乎这样便能触摸到真正的人。 这时,门外路澈的侍卫禀报道:“主子,公主那边出事了。” 路澈一动未动,甚至连面上的神情都未有丝毫牵动,半晌,这才小心地收起画,放在床头。 再出现在门口时,路澈依旧是那个男子艳羡,女子倾慕的大盛战神,丰神俊朗的模样让周边的小宫女不自觉红了脸。 路澈面无表情地问:“出了何事?” “公主她似乎不好,那边的侍卫惊慌地逃了出来,说是,说是…”那侍卫有些难以启齿。 “将。” “说是公主可能生了病。” 路澈心下一阵厌恶,这路敏越来越不知轻重了,以往在大盛,还记得收敛些,到了这边,却愈显出本性来了。 “去看看吧。” 路澈大步往路敏所在的小院方向走去。 一路上,所有伺候的太监小宫女都是煞白了脸,就连一些见过世面的侍卫也是眼神闪躲着。 这倒是奇了,他倒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路敏暂居的小院内,门口跪着几名小宫女,路澈扫过这几人的面上,觉出这几名是贴身伺候路敏的,路澈淡声问:“你们公主呢?” “回禀大皇子,公主她不让奴婢们进去。”其中一人小心地回道。 路澈挥挥手,那几名小宫女如释重负地小跑着离开。 让身旁的侍卫呆在外面,路澈一人推门而入,进了院子,这才发现院子已经被毁的一塌糊涂,各类摆设尽数被毁,花草之类的全被糟蹋,周遭一片狼藉。 路澈眯了眯眼,这到底也是大赫的皇家别院,路敏如此便是不给赫连峥面子,若是传到宫中,赫连峥心里当然得有膈应。 见房门紧闭,路澈在外面问了声:“皇妹,开门,大皇兄来看你了。” 房间内一片静默。 路澈眉头紧蹙,声音渐渐显出不耐来。 “皇妹,若是你不想见皇兄,如此,大皇兄就先离开了。”只有父皇跟她的母后才会将路敏放在手心里捧着,与他这些兄弟姐妹来说,路敏是夺取父皇眼光的竞争者,路敏越是遭遇到不幸他们便越是高兴。 尽管这种兴奋是掩藏在面上的担忧之下的。 路澈话刚落,房内传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来,一听便知是摔碎了杯子之类的,烦躁地瞥了一眼房门,路澈思及昨日才收到的父皇的书信,上面提及自己要照顾好这个妹妹。 “皇妹,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要不大皇兄给你请个大夫来?”路澈最后问一句。 这一句恰是碰触到了路敏的伤口处,她嘶喊道:“本公主不要大夫,不要大夫。” 嘶哑的喊叫声中满含着恐慌,这倒是让路澈来了兴趣,路敏向来是个自信坚强的,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听出了路敏的恐惧,如此,路澈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那皇妹你要如何?若是不舒服,为兄还是建议你看看大夫。”路澈心情渐好,语气也好了很多。 路敏此刻尤为敏感,似乎听出了路澈话里的担忧,顿了顿,声音近了些:“皇兄,我们会去吧。” 这里毕竟是大赫,她一个别国公主得了这中难以启齿的病,那简直是丢脸到了人家门前,她路敏以后也别想在外面行走了,她精心塑造了这么些年的形象也会在一夕之间崩塌,路敏如何也不甘心。 路澈挑眉,如此看来,事情真是严重了。 “皇妹,你开门,让皇兄看看你,毕竟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难道皇兄还会害你吗?”这句话打动了路敏。 她一个女子,遇到了这种事情,手足无措还是轻的,有了皇兄帮忙出主意想来会好些。 若是平日里,对于路澈突如其来的好意,路敏至少会警敏些,然路澈与已然慌了神的路敏无异于救命的那根浮木。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路澈往里看去,只见路敏用一块绸布包裹着头脸,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绸布外面隐隐有一种湿痕,还泛着隐隐的血渍,尚未进门,路澈便闻出了一股让人呕吐的味道,不是臭味,而是一种他无法表达出来的恶心之气。 路澈心底直皱眉,语气中却是罕见的关心:“皇妹,到底出了何事?” 路敏捂住面,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皇妹,若你不告诉皇兄,皇兄又该怎么帮你?”路澈问道。 路敏眼底闪过阴狠,而后勉强地笑道:“皇兄,你就别问了,皇妹此刻只想赶紧回去,要不,大皇兄,你现在就去皇宫,跟赫连峥辞行,我们这就回去吧!” “皇妹,你忘记了父皇的交代了?” “交代?这时候还提什么交代,如今煞王已是生死未卜,即便他现在安好的活着,我又如何赢得他的心?难道皇兄还想等着看看即墨莲的尸体?”路敏歇斯底里地喊道。 见路澈眉头越皱越紧,路敏心一横,揭开面上的绸布,扬起狰狞的脸喊道:“你不是想看吗?看吧,这就是本公主如今的模样,大皇兄是不是还想要皇妹顶着这张脸去皇宫啊!” 被突如其来这张恐怖的脸惊得后退一步,眼前这张哪里还是明艳美丽的路敏,这张脸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见路澈面上难掩惊慌,路敏大笑出声:“怎么?皇兄没见过花柳病吗?听说这病还传染呢,要不,皇妹就顶着这么一张脸去大赫皇宫,争取将皇宫里的人都给传染上?” 竭力稳住身形,路澈屏住呼吸,说道:“是皇兄的错,皇妹,你好好休息,皇兄今晚就会递上牌子,跟大赫皇上辞行。” 路澈再也忍不住,快步出了门,扶着墙,呕吐出来。 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锦帕,路澈试了试唇角,扔掉锦帕,冷冷说道:“将凡是进过公主院子的都拖出去处理了。” 这可是大盛皇室的丑闻。 走下很远,路澈依旧能听见天空上方一阵凄厉的笑声。 是夜,月色如常,前清殿内,路澈说明来意。 上首的赫连峥这几日也未休息好,眼睑下处一片阴影,赫连宵活着的时候,他恨不得亲手宰了这孽子,如今真的失去了踪迹,赫连峥心底总是萦绕着一股没来由的空虚。 也没精力跟路澈打太极,赫连峥直接问:“为何这么匆忙的想要离开?” “实在是出来时间过久,父皇他有些想皇妹了。” “也罢,朕也没时间再给你们践行了,至于你父皇提及的和亲一事,你有何看法?”赫连峥问。 儿子已经没了,然两国的邦交还得继续下去,没了赫连宵,大赫如今更是无人可堪大任,赫连峥当然想好好跟路澈拉拉关系。 “皇伯伯,皇妹她对煞王一见钟情,要她重新选个驸马,恐怕不行,至于本殿——”路澈眼底一闪,接着说道:“上次的宴会上,本殿也未见着合心意的。” “呵呵,你这小子,那些小姐进不了你的眼,这朕理解,朕在这里给你留着呢?这是尚书府千金姚卿婕,这位小姐可是我大赫的第一美人,如今倒是便宜你了。”赫连峥将龙案上一张宣纸递了过来。 路澈接过,垂首看着画中人,淡紫色深眸中却是一片冷凝,赫连峥这老狐狸在这里等着呢,自己此刻是骑虎难下。 此事放在遇着即墨莲之前,路澈会乘这个情,毕竟这么美丽的女子,即便是木偶般的,看着也赏心悦目,然自对即墨莲上心后,旁的女子,哪怕是再有绝世之貌,与自己来说,也与路人无异。 若是拒绝了赫连峥,到时错误便俱都归结到自己身上,父皇一定会失望,父皇早便说过,做大事者切勿感情用事。 一番心思在胸间流转,再抬头时,路澈面上适时地表现出一阵喜意,那是一个男子在见着美丽女子时通常有的贪恋。 “如此就多谢皇伯伯了。” “你这小子,得了便宜卖乖呢,好了,下去吧,那尚书府千金已经准备好了,明日就启程吧。” 不过是娶个侧妃,明日发张皇榜,昭告天下便可,不用豪华的送亲队伍。 “是。” 路澈出了宫门,跳上马车,坐定后,扫了一眼手中的宣纸,眸中是不甘,是屈辱,也是野心,总有一日,他路澈会成为这个大陆的主宰,到那时,谁也别想勉强自己做任何事! 手上用力,美人随着宣纸灰飞烟灭。 翌日,京都百姓齐集黄铜大街边,欢送大盛战神跟公主的离开,也一并为即将成为战神侧妃的尚书府千金道喜。 路澈端坐于马车内,听着一路上众人的恭贺声,嘴角凉薄地勾起。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全是放屁。 出了城门,透过帘幕,路澈看向京都城门,暗暗发誓:总有一日,我路澈会回来,会迎接自己心底的那个人儿,哪怕仅仅是一座空坟。 另一辆马车上,路敏阴狠地瞪着这个让她失去了颜面,如今还痛不欲生的京都,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虽说她早已破了身,可跟她欢好的男子皆是干净的,这种脏病她又如何染上?况且,深奥的医术她不会,然浅显的她却是明白,之前一切正常,这一身突然而来的病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若是让她找出那个凶手,她路敏定要那人生死不能。 ——偶是不甘心的路澈分割线哪—— 与千里之外的繁华京都相比,赫连宵此刻所呆的地方可谓破落,让那男子带路,赫连宵跟在那人身后。 赫连宵右手扶着左手手腕,稍微用力,咔嚓一声,手已经接好,他不耐地看着前方的人,冷声吩咐道:“快点。” 前面那人苦笑:“大仙哪,您刚刚那一脚可是要了小的的命了,小的现在光是站立都有些困难。” 吃得了赫连宵的一脚,这人还是有些底子的,赫连宵眼神微闪,他想快一点见着即墨莲,只能忍耐着一手提起这人的衣襟,吩咐道:“指路。” 那人连忙点头。 有了赫连宵的武功,几十里的路,不过一个多时辰,两人已经到了那男子所说的镇上。两人到的时候还早,天边依旧黑漆漆一片,依照这男子的指示,两人停在一处还算朴素的院子前。 扣扣扣,那男子敲门,心中又是一阵愧疚。 半晌,未有动静。 赫连宵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那男子,眼底是红果果的杀意,那男子一阵虚汗,敲门的力道加重了些。 好在,没多会儿,一道模糊的声音传来出来。 “谁呀,这么早!” 那是一道稍微稚嫩的女声,赫连宵一听,浑身一个僵硬,这根本不是即墨莲的声音,赫连宵再也顾不得其他,一脚踹开木门。 木屑四处飞散,飘满了过来开门之人一身。 “你谁呀,怎么这么没礼貌,不知道进门要先敲门的吗?”来人一看自己一身的碎屑,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她跳着叫道。 赫连宵冷冷扫了一眼来人,暗红的双眸摄人心魂,让来人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再不敢说话。 而领着赫连宵过来的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个。 赫连宵不顾这两人的惧怕,抬脚进门,他此刻心底有一种预感,这里的人很可能不是即墨莲。 除了自己,即墨莲不喜跟旁人住在一起。短短几日,一个人的个性不可能发生天差地别的变化。 他甚至已经用上了轻功,又是一阵闷响声,卧房的门被踹碎。 那站在门前已经呆若木鸡的小丫头愣愣问门口正打算逃跑这男子:“他是谁?” “大仙。”这是那男子留下的最后两个字。 而后撒腿冲进了夜色中。 赫连宵已经踹开了这座小院子里的所有门,没有,根本没有即墨莲,他狂奔而出,掐住那小丫头的脖子,将她提高,声音似发自九州地狱:“说,人呢?” “咳咳,放,放开,我。”那小丫头脸色涨红,艰难地说道。 赫连宵稍微松了松手,盯着那小丫头,非要问了明白,终于得了空气,那小丫头拼命咳嗽,说道:“你找谁?” “住这里的人。”赫连宵冷冷说道。 “小姐?小姐她昨日就出门了,因为那家比较远,夜里便没有回来。”那小丫头实在惧怕赫连宵的红眸,只好如实道来。 胸腔里的那一阵跳动越来越明显,赫连宵低哑地问:“她,叫什么名字?” “小姐叫倾玉。”那丫头回道。 真的不是即墨莲。 急速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了一下,很疼,疼的几乎要麻木,麻木到已经影响了呼吸,良久没有喘息的赫连宵脸色青白,手捂住胸口,眼底已经不能用疯狂来形容。 不见了,她真的不见了。 明明说好了要生死一起的,为何自己活在这里,那她呢? 是生是死?思及分开的一刹那,即墨莲紧闭的双眸,如此寒潭,已然失去意识的即墨莲,生还的可能赫连宵甚至不敢想。 她死了? 那为何这些人还活着? 赫连宵转向眼前的唯一一个能呼吸的人,突然绽开一抹笑容,绝美的,如地狱彼岸花那般让人沉迷,却夜是让人万劫不复的。 即墨莲一掌击向那还未反应过来的小女孩。 血红溅了赫连宵一身,却又在下一刻被暗红锦袍吸收,不见踪迹。 赫连宵望着被红霞染成了橘红色的半边天际,嘴角勾起,酒窝好看的紧,他低声说道:“我说过,你死,我就让所有人给你陪葬,从此刻开始,我会一直杀人,直到杀光所有人,或是你出现为止。” 再回神时,赫连宵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若说平静,不如说是死寂,暗红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最深沉的难过不是爆发,而是沉寂。 而后,天际的橘红开始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金光,散发着暖芒,温顺地照顾着地上每一个角落。 然暖光也覆盖不了地上这一处的血腥杀戮。 赫连宵本就不是好人,他嗜血,他同样暴虐,人命与他来说不过是两个字,丝毫代表不了其他意思。即便以后不得好死,哪怕魂飞魄散他也不在意。 若是即墨莲未死,她便一定会出现。赫连宵秉着这个念头,开始疯狂的残杀所见之人。 清早,偶尔有过路的人经过,赫连宵一个不放过,哪怕牲畜,也是血溅三尺。 尽管想要杀尽所有人,赫连宵却懒得一家家的闯入,而是一路行走,经过者,凡是活物,一个不留。 没多久,整条街上的青石板已然被染红,嫣红的血水流淌入低洼处,一片阴森。 刚开始时,街上众人见此,纷纷尖叫着逃窜,然他们一介平民如何及得上赫连宵的速度,眼看着那些生命瞬间陨灭,那些未出门的关紧门窗,躲起来。 良久,也未见有人闯入,索性,所有人都闭门不出,如此,这些人也便躲过了一劫。 这处的杀戮总算惊动了镇上的乡老,乡老派十几个巡逻者手拿武器,包围住赫连宵,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站在远处喊道:“你,是人是鬼?” 赫连宵眼底是平静的暗红,对于这样的话,他可以听而不闻,现在的他心中涌动的是不安需要血来平复。 区区几个巡逻的赫连宵还不回放在眼底,他唇角的笑意愈见明显。 赫连宵从不用武器,对修为已经达到一定程度的人来说,任何东西都可以作为武器,就如此刻,赫连宵双臂抬起,旋转,从他周边开始,空气逐渐被扭曲,以螺旋的形式抽空,逐渐向远处伸展,那十几人开始未觉出异样,渐渐的,他们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胸腔内似乎有些什么在到处乱撞,几欲爆体而出。 赫连宵双手中的空气已被扭曲,正打算甩出时,天际传来一声轻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那是一种传音之术,随着话落,一袭袈裟的了尘踏尘而来,恍若顷刻之间,了尘已站在了那十几名巡逻者前方。 见赫连宵面色平静,了尘又是一声长叹:“施主,杀戮是不可为的,今日你杀他,来世他杀你,如此往复循环,杀戮使人永坠轮回,不能自拔。” 赫连宵难得嘲讽地说道:“本王杀别人的时候你出来阻止,那她跟本王面临死亡时,你在哪?既然天不救我,那我便弑天,今日起,杀人会是本王的唯一目标,你个老和尚,看在她曾在你寺里住了五年,本王暂且饶过你,还不快快退下。” 赫连宵话落,另一道声音传来:“你小子胡说,我的乖徒弟怎会死?” 却是了然过来了。 了然本来满面怒火,待看到方丈时,面色一凛,垂下脑袋,虔诚地双手合十:“方丈。” 了尘点头。 跟着了然而来的是朝南以及另一个侍卫,此人跟朝南七八分相像,名唤朝北。 煞王跌下普济山悬崖的这一消息一传开,整个京都震惊了,当然,其中一大部分是兴奋的。朝北收到了朝南的飞鸽传书,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两人如何也不相信自家王爷会坠入崖底而亡,是以,这两人正打算出门寻找时,普济寺了尘方丈派了小和尚来请回了然,朝南朝北一合计,反正他们也无迹可寻,索性便跟了过来,是以,这才出现众人齐聚这一幕。 朝南跟朝北迅速站到赫连宵身后,眼底难言喜悦,两人恭敬地请安:“见过王爷。” 他们的命是王爷救的,这些人休想阻止王爷的所为。 扫了眼严正以待的朝南朝北,赫连宵点头,而后沉声说道:“了尘,本王劝你莫要阻止,否则,本王可不保证你们普济寺还会不会存在,她跌落与你普济山,依着本王的意思,头一个遭殃的本该是你们这些和尚。” “阿弥陀佛,施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施主是陷入了心魔中,还请且莫被心魔所控制。”了尘又念了一句。 赫连宵看着了尘,突然出掌击向离了然最近的一个巡逻者,那人五脏俱损,扑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再无动静。 赫连宵讥讽道:“这便是本王的回答,她一刻未出现,本王便多杀一刻的人。” 身旁的人就死于自己眼前,了尘却无力阻止,这让了尘眼中闪过愧疚,世人皆传能克制住煞王的其中一人便是自己,如今看来,不知是众人高看了自己,还是低看了赫连宵。 赫连宵可堪称魔王,他的武功修为大概当世已是无人能及了。 “施主,所谓因果报应,你如此杀戮,报应也许会发生在即墨施主身上也未可知。”了尘心下默念一声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然为了天下苍生,了尘只能出此下策了。 这回算是了尘找准了赫连宵的死穴,赫连宵一阵沉默,眼底也闪过挣扎,然,一切复杂不过须臾,赫连宵冷声说道:“本王不会让她承受这种苦的。” 了尘心下一转,说道:“施主,即墨施主如今尚有阳寿,你如此做法是馅她于不义之中,往后即墨施主若是归来,将会受到天下人的唾弃。” 这一番话让赫连宵维持住的平静被彻底打破,他急切地问:“她未死?现在何方?” 到此刻,了然也算听出来了,他笑道:“我就说嘛,我的乖徒弟不会有事的,方丈,你说嘛,我的乖徒弟现在在哪?我去寻她。” 这两人一连串的问题让了尘脸色一僵,他敛着眼眉说道:“老衲只能算得出即墨施主健在,却不知她目前身在何方。” 这无疑是一句空话。 赫连宵本来急切的心也渐渐缓了下来,他怀疑地问:“本王如何相信你?” 了尘苦笑:“老衲是普济寺主持,这一生也不会踏出普济寺一步。” 那意思,若是我撒了谎,你来寻仇便可。 不可否认,了尘的话让赫连宵信了大半,也罢,如今之计,便是尽快寻找到即墨莲。 “本王暂且相信你,若你的话是错的,了尘,这天下的覆灭有你一大半的责任。”在面对别人时,赫连宵聪明,果决,残酷,睥睨。 话落,再不看众人,转身离开。 朝南朝北相视一眼,跟着提脚。 了尘没有回头,却对身后缩头缩脑的了然说道:“你且跟着他们吧,切记,要尽量阻止煞王的杀戮。” 了然有些迷糊,他不明白方丈的话,却依旧恭敬地回道:“是。” 看着不远处的遍地鲜红,了尘已是无话可说,但愿上天有好生之德,免了百姓这一场屠杀。 ——了尘老和尚分界线—— 与另一边的残酷杀戮相比,这一边则可称得上的宁静安和,即墨莲自昨日醒来后强行为自己施了针,双腿终于恢复了些许直觉,然离下床却还早。 那边赫连宵的心焦不忿似乎传染到了即墨莲心底,她捂着胸口,低低说道:“赫连宵,我未死,你也不能死,别发脾气,等着我。” 陌玉进门的画面便是,这个一直淡漠若处于尘世之上的女子单手捂胸,出神地望着那一小方窗户外的湛蓝天际,眼底疏离一扫而空,是满满的,毫不掩饰的想念。 谁能得了这个女子的想念呢! 叹了口气。 即墨莲忽闻叹气声,立即收拾好情绪,恢复以往的默然,接过那男子手中的药,一饮而尽,喝完后,看向陌玉,挑了挑眉,问:“放了甘草?” 记得昨日的药还是极苦的,今日同样的苦味里却多了一抹甘甜。 “是。”陌玉回答的坦荡。 即墨莲也不以为意,于她来说,苦跟甜皆是五味之一,说不上好亦是不好,苦也罢,甜也罢,只要能快速好起来,她皆可忍受。 陌玉放下药碗,说道:“喝了药后,我就替你看下眼。” 即墨莲的双眸此刻依然是模糊的,昨日自己为自己施针时她几乎是趴在了腿上才能勉强找准穴位,作为医者,即便再厉害的医术,也有不能为自己医治的时候,伤处在眼睛便是。 “多谢。”即便不愿让人多碰,为了眼睛,她可以忍。 那男子见女子没有一丝勉强,心下又是一阵唏嘘,他出来很多年了,也为不少女子医治过,然大多数女子在就医时都得旁人陪着,一点疼痛便扑簌簌地掉泪,尤其是被碰到身子时,那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这女子倒好,一直淡然,大概若是为了她的病能早点好,甚至可以接受医者更多分的要求。 殊不知,在即墨莲的意识里,除了赫连宵是男子,她喜欢的外,旁人是男是女于她来说没有都没区别。 陌玉取来一包银针,端坐于即墨莲眼前,对即墨莲轻声说道:“闭上眼睛。” 闻言,即墨莲照做。 “可能会有些疼,记住不能动。”陌玉又提醒。 即墨莲不动,亦不回答。 陌玉倒也不介意,开始为她施针,一根根极细的银针被缓慢没入眼睛周围的穴道中,有的甚至正处在痛穴之上,眼前这女子硬是一动未动。 陌玉眼底复杂一片,而后凝神开始为即墨莲医治。 大约一个时辰后,银针被悉数取下,男子取来热锦帕,敷在即墨莲眼睛周围,片刻后,疼痛渐渐消失。 陌玉这才取走锦帕,立于即墨莲身前,定定看着她,说道:“可以睁开眼了。” 蝶翼般长睫扑闪几下,而后缓缓张开,琉璃色瞳眸更见清明,即墨莲抬眸,这才真正看清眼前之人。 即墨莲挑眉,好一个君子端方,温润如玉的人,倒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这男子五官单看毫无特色,然组合在一起却是恰到好处,完全应了一句形容女子的话:多一分则嫌肥少一分则嫌瘦。 若说赫连宵倾城邪魅,路澈俊朗坚毅,那眼前这男子则是温润清美,三个类型,皆是上品,即墨莲敛眉,然,她却惟独喜欢赫连宵。 赫连宵只有面对自己时才会放松下来的可爱懵懂,面对别人时的果决狠辣,时刻将自己放下心上的小心翼翼。这重重都让她心动。 这才不过分开几日,她已经陷入深度思念中了。 即墨莲暗暗道了一句:以后再不分开。 陌玉眼眉一跳,他问道:“如何了?” “医术很好,多谢,若他日你有所要求,即墨莲定然赴汤蹈火。”即墨莲收起心思,认真说道。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得到帮助总会付出些代价的。 即墨莲的话让男子陌玉一僵,继而苦笑:“你以往行事都是这么的…直接?” “当然,你帮我,我便要付出代价。” 陌玉大概已经能猜出即墨莲的心思了,只有回报后她才会觉得自己不欠别人的,这种果决的,毫不拖泥带水的性子明明是他欣赏的,此刻却让他心中无端升起一股郁闷来。 陌玉看向即墨莲,说道:“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即墨莲抬眸,已经做好了要接受艰难条件的准备了。 “告诉我你的名字。”虽然刚刚已经听到她的名字,陌玉偏偏想要听她亲口说。 “就这?”即墨莲挑眉。 陌玉点头。 “我,即墨莲,大赫左相府大小姐,闻名大赫京都的病痨鬼。” 扑哧一声,顿时山花烂漫,陌玉笑道:“若你是病痨鬼,相信这世间再无其她强健的女子了,传言误人哪。” 还不等即墨莲回答,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屋内两人齐齐凝神,陌玉说道:“你且休息,我出去看看。” ------题外话------ 下午摇会将赫连宵以前遭遇的番外放上来,若是有妞想看的话可以看看哦。 第五十九章 鹬蚌相争 门外,陌玉看着刚爬上来的女子,笑道:“不是要跟我比谁救的人多的吗?为何这个时候过来?” 却见那女子呼呼两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没回答陌玉的问题,而是抱怨道:“哥哥,你说你,山下那么好玩,你非得一人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山顶,每次过来我都好累啊!” “我是在这不远处看诊的,路过,已经两个月未见哥哥了,这不,就上来看看。”女子将背后的药篓搁下,这才状似不悦地说道:“哼,听哥哥的语气你是一点都不想见我啊!” 陌玉失笑,掏出锦帕,替她擦了擦汗,笑道:“你这丫头,是谁哭着喊着要下山,要离我远远的,还跟我比赛,怎么?如今知道想哥哥了?” 知道自己理亏,女子吐了吐舌头,转移了话题:“哥哥这里有病人吗?” 她闻着药味了。 陌玉点头,不想多做解释。 “那我去看看。”说完,女子抬脚就要走向即墨莲暂时居住的房间。 陌玉眼神一闪,抓住女子的手,低低说道:“倾玉,那位病人喜静,此刻大概睡着了,你还是别吵着人家了。” 倾玉也未多想,点了点头,便转了个方向,走向另一间陌玉住的房间,一边小声嚷道:“哥哥快去做些吃的,我已经走了大半夜的路,肚子早已空空如也了。” “行,你自己去那边洗把脸,我刚刚做的饭还有剩,给你热热。”说完,陌玉拉着倾玉一齐离开。 听着门外两兄妹的话,即墨莲想起了被赫连峥扣留的如风如冰两兄妹,他们的感情同样温暖,不知自己如今下落不明,赫连峥会如何处置他们,即墨莲眼神变冷,如风如冰跟她的家人一般,赫连峥最好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 而千里之遥的京都皇宫里,赫连峥正坐在御花园中,手中正拿着一份秘奏,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脸色顿时一变,大声问:“这份秘奏上的事何时发生的?” 作为一国皇帝,且能掌握着国家最重要力量的赫连峥,手下当然有不少精密暗地力量,他们分布在全国各处,搜集赫连峥需要的消息,而此刻赫连峥手中这份秘奏便是其中一处送来的。 跪地之人迅速回道:“今日清晨。” 不知为何,赫连峥心中着实松了口气,这几日盘旋在胸口的复杂感觉一扫而光,赫连峥知道自己内心深处还是不希望赫连宵有事,尤其是赫连宵还顶着跟倾妃六七分相似的面庞。他将这一切都归功于对倾妃的念想。 思及路敏的话,赫连峥瞳孔一缩,他未想到赫连宵竟然可以跟那丫头同归于尽,那到时自己即便让赫连宵承欢膝下,而后杀了即墨莲,赫连宵会不会再跟自己反目?若结果真是如此,自己岂不是要得不偿失? 赫连峥此刻对即墨莲的心情很复杂,杀了可惜,不杀便会留下后患。 不过,如今她是生是死都无人知晓,即便是活着,一月后也绝无生还的可能,思及此,赫连峥吩咐那人:“派人远远跟着宵儿,若是他找到即墨莲,找机会杀了她。” 宵儿还年轻,自己也是正值壮年,他们之间的误会还有机会化解,以宵儿耿直的个性,自己稍微使些手段,相比能很好解决。然有了即墨莲却不一样,那丫头一看便不是好相与的,留着她是个麻烦。 越想,赫连峥越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准确的。 挥手,那人得了命令,迅速离去,赫连宵又对立在身旁的另一人,若是即墨莲在此,便会知晓这人是上次在钱府替她开门的中年大汉,赫连峥说道:“如此的话,那就先别杀那对兄妹。” 赫连峥做事从来都会为自己留一手。 “是。”那人神色一凛,低头回道。 舒心了,赫连峥心情也渐好,只要确信赫连宵未死,那也不用急着将他找回来,况且,有了赫连宵,找到那丫头也快些。 赫连峥起身,起身往外走,站在御花园外面守着的徐公公上前,低眉顺眼地问候:“皇上。” “恩,去倾颜殿。”赫连峥淡声吩咐道。 “是。”徐公公小声应道。 心中却是暗暗叹气,皇上哪,你这又是何必呢?正主已经死了多少年了,现在你弄了替身,又将替身住的院子取名倾颜殿,岂不是对正主的侮辱,哎,主子的事,他们这些下人只能看看,稍微想想,却是万不能置喙的。 两人一前一后往后宫中除了凤重殿外最华丽的宫殿走去。 此刻,倾颜殿内,清妃懒懒歪在软榻上,手里拿着铜镜,对着镜中人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那笑容绝美,倾城,却又纯洁无垢。 这是赫连峥最喜欢的一个表情。 明明是自己的脸,可镜中的那个笑容却渐渐透出一抹讽刺来,那人好像在说:你美什么?笑什么?再怎么做也不过是我的替身。 清妃似乎能透过铜镜看到一个绝美倾城的女子朝自己轻蔑的笑着,那张笑脸,跟自己的一模一样。 倾妃?清妃? 难道自己就当不了这个倾妃之名?每次听到人叫清妃,她就有一种如芒在刺的感觉。刚进宫时,她便感觉得到赫连峥每每盯着自己看时,都像是透过自己在寻找一个影子,那时她进宫不过为了荣华富贵,做谁的替身又有何关系? 然这么些年了,赫连峥的雍容,赫连峥的俊雅,赫连峥对自己的温柔,都让她沉沦,自己无可避免地恋上了赫连峥,如此,她还怎么甘心仅仅做一个替身? 狠狠扔掉手中的铜镜,清妃面上的笑容龟裂,闪过狰狞之色,她不做替身,她要做一个真正的清妃,一个皇上爱着的清妃。 旁边伺候着的小宫女见主子发火,急忙跪下,头垂下,不敢作声。 清妃见此,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这些个没用的,无一人能帮得上自己,看看人家皇后,身后的跟着的哪一个不能帮着主子出出主意? 清妃越想越气,一脚踹翻最近的一个手段托盘的小宫女,如此尚不解气,她起身,狠狠踹了那宫女几脚,一边骂道:“都是废物,废物,本宫看着你们这些光知道吃饭的就来火,一个个全都该死!” 骂的不知是宫女还是其他人。 挨打的宫女只能缩着身子,小声啜泣着,还一边求饶道:“娘娘饶命,奴婢该死!” 旁边那些恨不能将头垂到地上,身子均是瑟瑟发抖,连帮帮同伴的勇气都无。 这时,从外面匆忙进来的一个身影,此人面上带着欣喜,见自家主子发火后,忙收敛了笑容说道:“哎呀,我的娘娘哎,您这是发的什么火,消消气。” 那嬷嬷是清妃自宫外带来的,倾颜殿上下,清妃就相信她一个。 被那嬷嬷拉开,清妃终于出了口气,心情稍微好些,脸色仍有有些不愉,她皱眉问:“卢嬷嬷,本宫不是让你去打听皇上的下落的吗?这时候回来干什么?” 自己虽然凭借着这张脸圣宠不衰,然宫里最不缺的也是美人,每隔一段时日,便会送进来一两个,据说每一个都跟那死去多时的倾妃有几分相似。 纵使目前为止,无一人及得上自己跟那死去女人的相似度,然事实不可预料,若是自己稍不注意,这些个狐狸精还不得上杆子贴过去? 清妃的话落,卢嬷嬷笑道:“娘娘,老奴这不就来给你道喜了,因为煞王的事,皇上这几日心情不好,不是哪个宫里都没去吗?也不知怎么地,今儿个皇上突然龙颜大悦,正往倾颜殿走来呢!徐公公让我们准备着迎接圣驾。” 清妃闻言,脸色一喜,继而责怪道:“你怎么不早说?” 话落,小跑着进去,她要好好收拾收拾。 外面的卢嬷嬷面色有些僵硬,她指着地上还在跪着的小宫女,斥责道:“赶紧的,将这里收拾干净,若是触犯了龙眼,可没你们什么好果子吃。” 那些小宫女如释重负,快速收拾起来,那个受伤的也被抬下去,很快,倾颜殿内一片清亮。 赫连峥进了倾颜殿,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坐在软榻上看着书的女子,女子侧面对着门口,嘴角噙着笑容,那笑容,多少回在梦里才得以见到,赫连峥如梦般唤道:“倾儿!” 清妃闻言,这才缓缓放下书来,美丽的小脸慢慢转了过来,带着自己练习了多少遍的笑容,娇柔地问候道:“皇上。” 当看着那张脸的正面时,赫连峥出神的心思渐渐清明,他眼底闪过一丝可惜,而后重新扬起笑容,问道:“爱妃,在看什么书呢?” “皇上,臣妾不过是随便翻翻。”说完,还将书藏在了软榻铺垫下。 赫连峥故意板着脸,说道:“怎么,朕就不能看看吗?” 清妃这才咬着唇,有些犹豫地说道:“皇上,若是您看了,千万别笑话臣妾啊。” “爱妃说的什么话,爱看书是好事,朕怎会责怪你?” 得了赫连峥的保证,清妃这才将书递了过来,当赫连峥看见书上几个大字时,深沉的眸底闪过狠辣,而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清妃,你作为朕的后宫女人,还是要明白自己的责任,无事还是多学习学习女子家该学的东西。” 话落,转身离开,手中的那本书也忘了归还清妃。 清妃一听这话,暗叫糟糕,赶紧跪地,低声求饶道:“皇上,臣妾知错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 眼中带着委屈,泪水一滴滴落在汉白玉地板上,滴滴答答的回声,然人已离去,她如此受伤的模样只能落入赫连峥身后徐公公的眼中。 徐公公看了清妃一眼,便垂下了头。 直到倾颜殿内再次恢复安静,清妃半跪在地上已经傻了眼,她长长的指甲划过晶亮的地板,发出渗人的尖锐声音。 一旁的宫女太监皆大气不敢出一个,良久,众人只听闻清妃咬牙切齿的声音:“德妃,你害我!” 却是有一日,她领着一众丫鬟打算逛逛御花园,还未进去,却听得德妃跟一个新提升的妃嫔说道:“本宫呆在皇上身边二十多年了,这后宫,能有本宫这么了解皇上的,找不出第二个,今日本宫跟你说,不过是看在我俩有缘,本宫已经年纪不小了,也起不了那争宠的心思了,如今,只希望皇上身边能有一个合心意的,是以,这才叫你过来,呐,这本医书可是本宫收藏的,今日就转赠给你了,好好看看吧,会对你有帮助的。” 而后德妃离开,再然后呢,清妃眼中带着恨意,自己将书抢了过来。 赫连峥带着怒气离开,本来挺好的心情顿时又是阴云密布,这个清妃真是得陇望蜀啊,看来是时候晾晾她了,思及此,赫连宵脚步一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徐公公头皮发麻,每回皇上从那里回来,总会有一两日的不顺心。 小跑着跟上。 萧颜宫外,赫连峥站定。 望着那块已经有二十年的门匾,墙上的爬山虎绿衣浓郁,他心底一阵叹气,二十年前,她便是在这里断了气的,倾儿,你宁愿不要朕,也不愿意不要宵儿吗?那好,朕就入了你的愿,将宵儿放在心里,如此,你是不是就不再怪朕了? 赫连峥看着牌匾,心中一阵气恼,抬起的步子硬生生顿住,而后身体一转,又离开。 身后的徐公公不停抹着汗,今儿个皇上的心情很是不佳啊! 走了一圈,最后,赫连峥回了御书房,吩咐身后的徐公公:“朕谁也不想见。” 徐公公闻言,杨了下佛尘,恭敬地回道:“是。” 这边的一切都落在不少双眼中,那些负责打探的小厮宫女偷偷缩回了脑袋,各自去回禀自己的主子。 片刻后,德妃的宫殿内。 小太监将打听到的消息悉数跟德妃道来,德妃正摸索着自己的指甲,懒懒问道:“只呆了片刻?” “回娘娘,只呆了片刻,出来时,皇上心情不甚好,奴才见徐公公头是垂着的。”那小太监回道。 “然后呢?”德妃又问。 “后来皇上去了冷宫,不过,未进去,看了眼门口,又转身离开了。” 德妃嘴角勾起,心道:清妃,你还太嫩,不过一张脸,你也配在本宫面前摆架子?本宫就让你尝尝那种墙倒众人推的滋味儿。 这时,门口传来宫女的禀报声:“娘娘,澜王来了。” 提及自己的儿子,德妃的脸色终于好了些,然思及儿子如今的名声,心中又是一阵恨意,纵然皇上又重新给澜儿置办了王府,但面子没了便是没了,不是新的澜王府就能换的回来的。 “母妃。”离得多远,赫连澜笑着唤道。 虽然整个皇宫这几日俱都是面上跟着皇上哀伤,然真正难过的又有几人?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赫连澜,即便赫连宵不是死在自己手上,但总归是死了,这可是一件大喜事,足以洗清自己以往受的窝囊气。 只可惜了即墨莲那女子。 德妃看着儿子的笑脸,低斥道:“澜儿,注意自己的表情。” “母妃,这是您的殿里,谁还能看了去?”心情好,赫连澜面上的笑容怎么也遮不住。 德妃脸色一肃,正色道:“澜儿,为娘再教你一句,所谓隔墙有耳,万不可大意,你父皇这两日心情不佳,你不可表现的过于兴奋。” “是。”觉得德妃说得对,赫连澜连连点头,收起笑容。 “还有,记得多去你父皇那里看看,不管他愿不愿意见你,你都得每日去一次,这种孝心,你父皇早晚会明白。”德妃继续说道。 “孩儿明白。”没了赫连宵,如今就是自己跟太子分庭抗礼,以太子的智力,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储君这一事,如今提及还尚早。 见儿子这么听话,德妃这才笑了出来,她问:“现在来母妃这里何事?” 一提这个,赫连澜心底一阵烦躁,他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母妃,儿臣今日过来是想请母妃想个法子,退掉这门婚事。” 本来他就不满意即墨月这个女人,现在倒好,竟然不是即墨家的血脉,还不知是哪里的野种,这样的女人怎配得上澜王妃的头衔? 如今想想,赫连澜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想吐却又吐不出来,亏得他们还未大婚,否则,自己便会成为京都的第一大笑柄了。 想到即墨月,不免想到了即墨莲,那个身子不好,淡漠的,却让人忍不住被吸引的女子,本该是自己的王妃,却被抬错。 抬错?赫连澜骤然眯起了眼。 即墨莲不过一个弱女子,在左相府毫无地位可言,真正掌握左相府后院的是夏春心,而左相府抬花轿的那些人难道连澜王府跟煞王府的路都会抬错,会不会是有人刻意为之? 越想,赫连澜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夏春心会不会早料到有被拆穿一切的,是以,这才提前为自己的女儿找好下家?赫连澜又想到刚赐婚那会儿,自己前去左相府,几次都是即墨月自己找来的,本来他对即墨月不过是映象中的,直到几次在左相府的聊天,这才渐渐熟悉起来。 前后一串联,赫连澜这才恍然大悟。 要不说,赫连澜也是个聪明的,不过,醒悟的有些晚罢了。 没等德妃说话,赫连澜紧接着将自己刚刚得出的结论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母妃,上次花轿抬错也是那个即墨月搞的鬼,如此阴险,有心计,还不知是谁家的女子,澜儿如何也接受不了。” 赫连澜的话让德妃挑眉,她本来也打算想个法子将这门亲事退了,如今正好有个借口,只是,德妃有些犹豫:“你父皇他这几日心情不好,此刻提这事,母妃担心会得不偿失。” 这句话落,那个一直呆在德妃身后伺候,刚刚回禀德妃消息的小太监说道:“娘娘,有句话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是这样的,刚刚在御花园,皇上他让徐公公在外头守着,谁也不准靠近,皇上谈论什么奴才不知,然再出来时,皇上的面上却是带着笑的。”那小太监眼睛转了一圈,说道。 “哦?何事能让此刻皇上开心?” “这个,奴才不好说。”那小太监有些犹豫。 “想到什么就说。”德妃皱眉。 “是,奴才想着,皇上为什么心情不好呢?还不是因为煞王,此刻心情好了,会不会是煞王他…未死?” “混账,谁让你胡说的?”德妃还未开口,赫连澜已经满面怒容,他一脚踹倒了那小太监,面上尽显狠辣。 那小太监赶紧爬起来,跪地,连连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德妃倒是没有赫连澜这么冲动,到底年长了这么些年,考虑事情还是周到些,她摆摆手,说道:“澜儿,他也不过是猜测,好了,起来吧,你先下去。” “是。”那小太监如释重负。 无人知晓,那小太监在离开德妃的宫殿后,转了个弯,来到一处树丛便,低声说了一句:“已经办好了。” 树丛另一边回道:“好,继续监视。” “是。” 殿内,德妃拍着赫连澜的手,声音满是慈爱:“澜儿,这事不过是猜测,然,我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样,你拿着这个牌子去找你祖父,让他派些人四处寻找,若是那煞星真的未死,到时再动手不迟。” “至于婚事,母妃今日便去探探你父皇的口风,尽量将这婚事给退了。” “谢谢母妃。”赫连澜接过铭牌,眼睛有些湿润。 “傻孩子,我们是母子,母子连心,母妃怎能不为你筹谋。”德妃慈爱的说着。 这边上演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另一边却是简单的温暖幸福。 吃了哥哥热好的饭,倾玉咋着嘴说道:“哥哥,你做的饭真香,我都不想回去了。” 并不想妹妹知晓这里有即墨莲这么个人,是以,陌玉笑道:“怎么?你打算认输了?行,赌注拿来。” 倾玉一听,噌地跳了起来,连药篓都不打算拿了,就往山下跑,这让陌玉失笑:“倾玉,小心些。” “知道啦。”倾玉一边说着,不忘了回头调侃自己的哥哥:“哥哥,我可是知晓你另一间房内藏了个女子呢?哼,下次来,我一定要看看,不知道是不是未来嫂子呢!” 她可是看着门口那边晒着一双女子的鞋子呢。 摇摇头,看着身影渐渐消失的妹妹,陌玉心中倍感欣慰,妹妹明知道自己救下一个女子,也猜得出来不想让她知晓,她便装作什么也不懂,好给自己机会。 这样一个善良美丽的妹妹,不知谁有幸能得到呢! 想到妹妹刚刚的话,陌玉心中一阵异样,他从未想过这一生会娶妻生子,看了看另一间房,或许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随即,他脑中闪过即墨莲想念别人的样子,心下一时黯然。 回去,收拾好碗筷,陌玉又端着另一碗药去了即墨莲房间。 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咚的一声闷响,陌玉心中一紧,敲了两下门,而后问:“即墨小姐,你怎么了?” 顿了会儿,里面才传出即墨莲有些吃力的声音:“无事。” “我进去了?”陌玉问道。 “进吧。” 陌玉推门而入,见即墨莲正扶着墙勉强站立着,脚下是一个歪倒的凳子,陌玉顿时一阵气恼:“你怎么真么不听劝?不是说现在不能动的吗?若你急于求成,以后很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缺憾。” 他还是第一次见过如此坚韧的女子,坚韧到旁人看着都心疼。 即墨莲来不及擦掉额头疼出来的冷汗,说道:“我说过,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晓。” 而后无视陌玉的目光,径自扶着墙开始走动。 陌玉搁下碗,大步来到即墨莲面前,挡住她的路,一向温柔纯良的双眸此刻被严肃取代,陌玉说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己回到床上,二是我抱你过去。” 即墨莲在外人面前很少发火,也极少表现出强硬的一面,只有了解即墨莲的人才会知晓她不过是不在意,而此刻陌玉的话让即墨莲皱眉。 “让开,我也不会再跟你说第三遍,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晓。” 陌玉浑身气息一凝,他作势就要抱着即墨莲,却在这时,即墨莲双眸射出寒光,她抬手,击向陌玉:“你救过我,我不会与你为敌,若你准备继续干涉我,那我也不会客气,再有,记住,别碰我。” 她既然许了赫连宵一生,便不允许旁人碰,哪怕是最单纯的身体接触也不行。 陌玉面色一白,想要抱起即墨莲的手转了方向,挡住即墨莲的攻击。 仅施了两三成的力,是以,即墨莲的掌力很容易便被陌玉拦住,即墨莲身形晃了晃,腿上一股钻心的疼。 陌玉一慌,想要扶住即墨莲,却想起刚刚她的话,手停在半空,伸出也不是,缩回也不是,忒是尴尬。 而即墨莲心中所思的却是:没想到这个叫陌玉的武功如此之高,自己虽使了一小半功力,然,能接住自己的人也不算多,这个陌玉却仅用一指便挡下了自己的攻击,看来他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 有了陌玉这个阻力,自己站立这个计划便无法继续进行,即墨莲想着等天黑后再起来练习,她扶着墙缓慢往前移动,直到坐在床上,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一股蚀骨痛处从胸腔发展到四肢百涸。 即墨莲低低痛呼一声,这一声惊醒了陌玉,他快步上前,端起桌上的药碗,递给即墨莲:“喝下它。” 喝完后,一刻左右,这痛才慢慢散了去,即墨莲疑惑:“你这药的配方是?” “先别提这个,我发现你体内还有另一种奇怪的毒,这种是我从未见过的,我这几日正在研究,此时也只能给你喝些镇痛的药。” “大赫皇室秘药,无药可解。”即墨莲淡淡说道。 语气中无恨无怨。 陌玉心中虽然好奇,却也不是追根究底之辈,只好说道:“这药性还有多久?” “二十余日。” 陌玉这才了然,为何她急切想要行走,心中对即墨莲的异样感觉又重了些。 他安慰道:“你放心,二十日足够了。” 区区一个皇室秘药,与他来说很简单。 陌玉如此大言不惭的话倒是让即墨莲挑高了眉,不置可否。 自己作为鬼手,对这种药都是束手无策,他一个即墨莲从来未听过的医者竟能配出这解药,即墨莲总是有些怀疑。 对于即墨莲的怀疑,陌玉也不多做解释,他说道:“好了,你休息吧。” 陌玉离开后,即墨莲没有休息,也未打算再练习走路,而是缓慢走到那一小方窗户前,看向外面。 突然,一阵鸟叫声让即墨莲一怔,是师傅。 这是清风崖特有的,用于传信的蜂鸟,大概是师傅听说了自己的事,即墨莲嘴角微动,顿时,嘴里发出一阵特异的鸟叫声,不远处枝头上一群鸟雀开始骚动,而后一只极小的蜂鸟往自己这方飞来。 即墨莲这几日以来的沉郁一扫而光,嘴角勾起笑意,她伸出手,蜂鸟站在自己的手心,即墨莲嘴唇微动,没多会儿,蜂鸟从她掌心飞走。 这件事也给了即墨莲极大的启发,看来以后她跟赫连宵也得建立一种特殊的联系方式。 房间外正在收拾药材的陌玉见着那只蜂鸟离开,眼中闪过挣扎,而后归于平静,既然这是她希望的,那么自己便成全吧。 送出去了消息,即墨莲心情甚好,她想着以后见着赫连宵该是怎样的场景,心情一放松,人便有些困乏,加上之前勉强自己走路,即墨莲很快入睡。 花开并蹄,各表一枝。 自听了了尘的话,暂时压制住了心底的那份暴虐,赫连宵心中总算有些理智。 这日,他们站在一处来客楼外。 小二肩上打着条毛巾,笑着说道:“客官几位?” 站在赫连宵身后的朝北上前一步,笑道:“我们要见杨朝。” 那小二神色一顿,而后恭敬地抬手,说道:“几位请进。” 赫连宵带头而入,朝南紧跟其后,朝北则脑子一转,拽着也要跟上去的了然,笑道:“大师,这家客栈不仅饭菜好吃,点心更是美味,大师,要不你跟我去瞧瞧?” 了然一听这话,立即停下脚步,点头道:“好啊,我们去吧。” 话落,迫不及待地拉着朝北进了一楼大厅,让人准备了来客楼的招牌菜跟点心,并吩咐小二看好了了然,朝北这才上楼。 来客楼三楼。 全大赫的所有来客楼三楼都会预备一个专门的雅间,留给主人。 此时,雅间内,赫连宵坐与软榻上,朝南雕塑似的站与赫连宵身后,那个朝北口中的杨朝正恭敬地站在赫连宵跟前。 “传令下去,全部的人都出去寻找,本王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见到她。”赫连宵冷声吩咐。 自赫连宵决定将即墨莲绑在身边,他已经着朝南向所有隐藏在各处的人打好了招呼,见到即墨莲就如见到赫连宵本人,是以,不管是来客楼,或是胭脂阁,他们对即墨莲均是好奇中带着敬重跟尊畏。 “另外,派人去一趟清风崖。” 杨朝领命:“是。” 见主子吩咐好了事情,朝北这时候才出声,他揽着杨朝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说道:“对了,去给王爷弄些吃得来吧。” “好。”杨朝点头。 还未等他出去,赫连宵已经出生阻止:“不用。” 找不到即墨莲,他如何能吃得下。 众人皆叹气,杨朝拍了拍朝北的背,出门。 雅间内。 赫连宵红眸半敛,半晌,他突然问:“朝南,本王要知晓那人她出去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本来赫连宵不打算亲自调查,他想让即墨莲主动告知他一切,却未想到自己的一时错误判断让她陷入如今的不知所踪,况且,当日普济山地势纵然危险,与即墨莲来说却是如履平地,以她的修为,区区秃鹫如何能将她挥下山去,她定然是身体出了问题。 这次寻回了即墨莲,她一定要让她付出隐瞒自己的代价。 朝南领命离开,房内只剩两人。 突然,赫连宵问“如何惩罚一个女子,然不能让她受伤?” 朝北一听,眼睛瞪大,他听过朝南简单讲过自家主子的感情发展,然他如何也想不到一向内敛的近乎固执的主子也有不耻下问的时候,还问这种比较无法让人回答的事。 他迫切想见一见这位未来的女主子了。 “这个,王爷,您指这是哪方面?” 赫连宵认真响了片刻,回道:“她做错了事,本王要惩罚她。” 纵使赫连宵只说出了只字片语,一向自诩最懂女人心的朝北点了点头,立即明白,这不就是他常常用在自己红颜知己身上的招数嘛。 这还有另一种说法,叫情趣。 不得不说,朝北真的误会了赫连宵的意思,他不过觉得朝北跟女子接触得多,想来也知晓这样的事,他倒是真没想到其他方面。 组织了一下语言,朝北有些尴尬,他问:“王爷,属下等一下的话可能有些唐突,还望王爷别介意。” “讲。” “属下想问,您跟小姐,咳咳,进展到哪一步了?”这对付女子,要分不同的阶段,否则惩罚的火候不够,或是火过旺了,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提到这个,赫连宵暗红深眸终于划过一抹温暖:“我们两情相悦。” 掉下崖底的那一瞬,他们互相表明心意。 咳咳,朝北摸了摸鼻子,暗道:王爷,你不要这么纯洁好不好,两情相悦后呢? 朝北当然不能直接问,他斟酌着话,再问:“属下的意思是想问:你们坦诚相见了?” 朝北是真不敢带坏自家王爷,只能用最文明的词问道。 “这很重要?”赫连宵眸子渐冷。 即墨莲说过,这种事情不能让外人知晓,是以,他没有即墨莲的允许,可不敢随便说。 摸了摸鼻子,朝北尽量解释道:“这的确重要,王爷,这男女之间有一个度,若是您告诉属下这一个度到底在哪,属下也好给您出个主意,况且,这男女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惩罚’,既可以增进感情,亦可以让女子对你死心塌地。” “她说这两人之间的事不能告知外人,这是私事。”赫连宵坦白了即墨莲的话。 朝北噗嗤一声,后又觉得气氛不对,这才收敛了笑容,说道:“王爷,这自古吧,女子有一种朋友叫闺中密友,她们在一起可以谈论任何事,包括在父母,夫君之间都不会谈论的话,男子亦有一种兄弟,有时在一起也得交流交流男女之间的经验的。” 赫连宵将信将疑,不管朝北说的对错与否,总该是对自己有些帮助的。他总不能找到即墨莲后跟她讨论一下如何惩罚她的事罢? “我们已是坦诚相见。”想要那日早晨自己脱了即墨莲的衣服,赫连宵心下又酸又疼,酸的是不知何时才能在再她揽入怀中,疼的是此刻她是不是在某一处受苦? “如此便好。”朝北点头,倏地,他闭上眼睛,伸头一刀是死,缩头一刀也是死,索性一口气说道:“王爷,属下知道有一种惩罚可以让女子又爱又恨。” “是何方法?” “让她下不了床。” 第六十章 终是见面 朝北紧闭双眸,等着自家王爷或是发怒,或是恍然大悟,然,半晌,未见自家王爷有任何动作,就连他通身气息也未有丝毫变化,朝北有些疑惑,他先睁开左眼,在确定王爷没有发怒迹象时,这才大胆睁开双眸。 却见赫连宵径自蹙紧眉头,没理会朝北的一系列小动作。 朝北就纳闷了,这有什么困难的吗?难道王爷他其实对女子没那什么反应?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朝北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对赫连宵的同情,这种事情多伤男子的自尊啊! “王爷?”朝北小心翼翼,担忧伤到赫连宵。 赫连宵这才抬眸,暗红双眸盯着朝北,当然也瞧见了朝北眼中的怜悯,赫连宵更是疑惑了,他问:“如何才能让她下不了床?本王不是说过不准让她受伤的吗?” 得了,朝北终于知晓自己跟王爷压根就想差了问题的重点,他这才突然记起王爷这么些年来除了练功,就是想着法子杀人,基本不跟别人交流,即便有任务也是直接吩咐下去。朝北甚至不知此刻该佩服还是心疼自家王爷。 今日,作为一个尽责的下属,朝北豁出去了,他一定要让王爷知晓,身为男子,其实不光是杀人,练功,还可以有另外一种神仙般的快乐。 “王爷,您知晓坦诚相见的意思吗?”朝北决定先从简单的问题入口,来个循序渐进。 赫连宵用看白痴的眼神冷冷扫了一眼朝北。 无视自家王爷的轻视,朝北硬着头皮解释解释道:“属下所说的坦诚相见并不是真诚相待的意思,也不是,咳咳,看光了彼此的身子,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意思。” 赫连宵挑眉,问:“更深层的意思?” 朝北已是无话可说了,这种事情也是解释不清楚,还是要看个人的悟性,依照自家王爷的聪明程度,相信一本春宫图足以。 “王爷,过几日属下给您找本书,您就会明白一切了。”最终,朝北以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结束了这次让他不知如何是好的谈话。 “书上写着如何惩罚女子,还可以不伤了她?”有这种书? “咳咳,这个,伤这个字是因人而异的,有时候吧,尽管也是伤了,或是疼了,这女子心中却也是甘愿的。”朝北想了想说道。 “我现在便要看。”赫连宵伸手。 这种书着实不错,会不会是另一种武功秘籍?若是好的话,可以让即墨莲也学学。 “这个,属下现在没有,而且这一路走来,属下也没发现有这种书的地方。”他可不能说出勾栏院这个词来。 赫连宵猜想或许这件事很为难,也便随了他,遂,赫连宵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派人去寻找,赫连宵打算呆在这里等消息。 却在半夜,杨朝快速上了楼来,他急切地敲门:“主子。” 下一刻,门已然被赫连宵用掌力打开,杨朝抱拳,说道:“千里庄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看见一个神似小姐的人,她进了一处客栈。” 杨朝话来未落,赫连宵已经往外略去,杨朝立即跟上,朝北也手拿外衫从隔壁房间飞身而出。 千里庄离这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在天色还未亮时,赫连宵终于停下了脚步,暗红的锦袍因为运功久了,染上了一层薄雾,赫连宵心跳加快,如今他处于焦躁边缘,任何一点即墨莲的消息都不愿错过。 赫连宵刚站定,客栈门口的闪出两个人影,那两人跪地:“见过主子。” “人在里面吗?”赫连宵问。 “跟杨主管给我们表述的相差无几。”那两人禀报道。 “带路。”赫连宵冷声吩咐。 “是。” 那两人立即来到门口,直接踹开门,这让刚起床,准备收拾的客栈小二一声惊叫:“你,你们什么人?” “昨日天将黑时,一个身着素色衣裙的女子住在几号房间?”那两人问。 小二看着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又瞧了眼赫连宵暗红冰冷的双眸,颤颤巍巍地指着楼上,说道:“那位小姐住二楼最边上那间。” 两人闻言,均后退一步,让赫连宵先行。 赫连宵急切地想要见到即墨莲,脚下点过,人已然飞到二楼,那两人相视一眼,也跟着飞身而上,这时,终于赶上来的朝北跟杨朝来不及擦掉额头的汗,也跟着飞上去。 剩余一个小二终于撑不住,撒腿往外跑。 赫连宵快速来到那小二所指的二楼最里面一间,不等他敲门,门内传出的说话声跟沉重的呼吸声让赫连宵突然顿住了脚。 跟上来的众人只听得里面一女子声音传了出来:“放开我,若是你敢,我定然会让你生不如死。” 一个男子声音紧接着响起:“你这么威胁是不是太晚了,昨夜我们可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你以为那个赫连宵还会要你?” “住口,昨夜是你下药。” 虽然不清楚他们说的话,然赫连宵却听得明白那男子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女子或重或浅的低吟声,这声音分明就是即墨莲的声音。 顿时,赫连宵心中澎湃着一股从来未曾有过的嗜血*,他一脚踹开门,眼底是比以往都要鲜艳的红色,几乎要滴出血来,赫连宵此刻脑中像是被什么炸开一般,完全思考不了。 入目的场景更是让他呲目欲裂。 只见房内偌大的木板床上此刻一个女子脸部朝下躺着,少有衣服遮盖的脖颈上一个暗红色痕迹刺痛了赫连宵的眼,那种印记他曾在即墨莲脖子上留下过,床下,一个男子正在撕扯着她的衣服,女子不时传出痛呼声。 地上是即墨莲最常穿的淡紫色长裙。 如此场景,赫连宵浑身杀气全部打开,房间摆设在杀气所到之处纷纷化为粉末,就连周遭的墙壁也纷纷出现裂缝,然整个房内,煞气唯独避开床上那个浑身是伤,脸部朝下的女子。 而试图撕扯女子衣物的男子慌忙抬手抵制那股罡风,赫连宵嘴角勾起,血红双眸已经看不清里面其他情绪,男子最终抵挡不住赫连宵的攻击,赫连宵最后使出一掌,男子整个人爆体而亡,被利剑般的罡气撕裂成碎片。 床上女子却是始终未抬头。 赫连宵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他迅速上前,想要靠近那女子,赫连宵的所有思绪全在女子身上,这时,女子抬手,手中一根泛着暗光的银针正直直刺向自己的头顶。 她想自杀! 赫连宵情急,伸手想要抓住女子手中的银针,却在这时,银针转了个方向,直接刺入赫连宵的掌心。 下一刻,女子轻巧起身。 当赫连宵看着那张跟即墨莲一模一样的脸时,低喊:“你不是她。 那女子用即墨莲独特的声音回道:”你为何认为我不是即墨莲?“ ”顶着她的脸,用着她的声音,你该死!“赫连宵厉声喝道。 ”呵呵呵…。“那女子眼神一转,大笑出声,声音逐渐变了调,那女子继续说道:”不愧是煞王,不过,即便知晓我不是即墨莲,也晚了,哈哈哈,我媚娘子终于可以名扬天下了,哈哈哈。“ 那女子的话让身后跟上来的朝北眼神一凛:”媚娘子,江湖排名第三的杀手,精通易容,毒术更是自诩天下无敌,且及喜好男色,自组建男色后宫,专门收集年轻男子。“ ”不错,不错,小家伙,老娘看你姿色不错,怎样?跟了我吧,我会让你每日都欲仙欲死的。“媚娘子轻佻地看着朝北说道。 ”谁让你扮作小姐的?“没理会媚娘子的话,朝北厉声问。 ”有人出了大价钱要煞王的命,正好老娘也想名扬整个天下,毕竟,想要杀煞王命的人可是不计其数啊,若是让我一个女人成功了,你说到时崇拜老娘的会不会如过江之鲫般?“媚娘子说道。 ”谁要买王爷的命?“朝北厌恶地问。 ”这可就是人家的秘密了,恕老娘无可奉告,不过,若你同意跟了我,我便破例告知你,如何?“媚娘子抛了个媚眼,说道。 朝北担忧地望了眼自家王爷,未发现赫连宵面上有异常,这才啧啧两声:”我呸,本大爷找女人也是要挑的,就你这模样的,皮肤跟个树皮似的,身材像水桶,血盆大口里全是死人味儿,还有,最重要的,你的身体不知都多少人难以启齿的病呢?就是喂我们王府的小二小四,大概它们也会觉得脏,以本大爷看,你这摊垃圾,只能给我们王府后院的那只大虫解馋。“ 朝北的口才,周围认识的人都知道。 那媚娘子的脸色随着朝北的话一寸寸便黑,她狠辣地出掌,一边喊道:”你竟然敢如此诋毁老娘,简直找死!“ 然,不等她出招,赫连宵却在这时缓慢问道:”谁要买本王的命?“ 媚娘子正处在气头上,哪里有闲心回答,她咬牙切齿地回道:”老娘偏偏要让你死不瞑目。“ 赫连宵望了望自己已经发黑的手,轻声的,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你就去死吧。“ 话落,用伤了的手隔空拍向媚娘子的胸口,这种恶心的人,赫连宵不屑碰触。 媚娘子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出乎她的预料,她的武功修为可排的上武林前二十位,而煞王已经中了自己的看家毒药,怎会无事? 看着赫连宵手上渐渐恢复了原本的眼色,而原本手上的黑色却通过罡气源源不断地输进媚娘子身上。 朝北在一边好心地解释道:”忘了告诉你了,我家王爷的修为已经达到人类所能启及的顶峰,一般蝼蚁之类的都伤不了王爷的一丝一毫。“ 她只听过煞王的名声,本以为赫连宵不过是个残酷之辈,即便有些武功,也躲不了自己的毒,媚娘子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自己的毒一点点侵蚀,脸上净是惊恐,她喊道:”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告诉你们是谁要买煞王的命。“ 赫连宵厌恶地收回手,媚娘子瘫软在地上,身上的毒经过赫连宵功力的催化已然流向了她的四肢百涸。 这毒将会让她肠穿肚烂而死,媚娘子颤抖地想要从衣襟内拿出解药,然朝北却在这时一脚踩断了她的手腕骨,一边踩还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你个老妖婆,本大爷告诉你啊,本大爷从来不打女人,然,你已经超出了本大爷所能承受的极限,对你,是人都得忍受不了啊!“ ”你,你们若是杀了我,就别想知道是谁想要煞王的命。“媚娘子还试图威胁。 赫连宵对于如今发生的一切都闻若未闻,他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不是她,她如今在哪? 转身离开前,赫连宵吩咐道:”留给你们,让她说出对方,而后将她扔到她的后宫里。“ 哪里大都是被她掳去的男子,对她恨之入骨,必会让她死的非常难看。 朝北抽了抽嘴角,谁说他家王爷只会杀人的?看看,他家王爷还会借刀杀人呢。 将那媚娘子留给杨朝,朝北跟上赫连宵。 有句话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赫连宵此刻便是这种情绪,此刻心中空落落的,像是被谁挖去了一大块,疼的几近麻木了。 漫无边际地走在路上,整个身体也隐隐的疼,事实上,朝北刚刚的话是夸大了,他的修为的确高,他甚至能将自己身上的毒通过罡风传递上别人身上,然,朝北不知晓的是,如此自己将会受极重的内伤,此刻,赫连宵急需要身体的疼痛来转移心底的麻木。 朝北跟在赫连宵身后,欲言又止,从未将女子真正放在心底,朝北也不能了解赫连宵此刻的痛苦,看着自家王爷浑身散发的郁沉之气,朝北告诉自己,以后千万别喜欢上女子,否则定然会跟王爷这般伤心伤身。 最终,他试探着问:”王爷,我们是否回来客楼?“ 或许来客楼里有新消息呢,然,这话他却不能说出口,他无法再看着自家王爷有满怀希望,到此刻的绝望。 朝北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猜测却成了真,不过,一念之差,他们硬是错过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走在前面的赫连宵未回答。 而此时,他们刚刚离开的来客楼里来了一位女子,此女子通身白衣,面色清雅美丽,如九天谪仙,一时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人便是负责胭脂阁的总当家拾梦,拾梦知晓主子不喜见女子,本来她也甘愿远远地看着主子,不敢有丝毫奢望,然,为何主子在一夕之间便能将另一个女子放在心底,她不甘心,她想见一见那个将主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经不住心中叫嚣的渴望,她离开胭脂阁,寻着踪迹,来到来客楼。 来客楼跟胭脂阁虽是两个独立的存在,却也知晓对方,是以,当拾梦报上名号的时候,此地来客楼老板亲自下楼迎接。 ”杨朝呢?“拾梦坐在楼下,轻声问。 他们几个作为主子最得力的属下,也是经常碰头的,朝南冷酷,不近女色,朝北又极好女色,都不得拾梦的喜爱,就属杨朝,恰到好处,这两人的交情也算是最好。 ”杨总管他跟主子出去了。“来客楼老板笑着回道。 ”他们何时能回来?“ ”这个小的实在不晓得。“ 挥挥手,拾梦说道:”给我上些清淡的菜跟粥。“ 她赶了一夜的路,此刻已经是极饿了。 ”是。“那老板回道。 须臾,散发着香味的特色小菜跟粥品端了上来,拾梦拿起一旁的筷子,刚准备端起粥,一只胖胖的手却在这时伸了过来,将拾梦眼前的粥跟小菜全部抢走。 拾梦皱眉,冷声问道:”你是谁?为何抢我的饭?“ ”我叫了然。“了然笑嘻嘻地回道,一边刺溜两口,喝下了半碗粥,而后抢过拾梦的筷子,夹了口菜,吃的满面笑意,一边还不忘称赞道:”真好吃。“ 本来了然正坐在拾梦不远处吃着点心,这种清粥小菜的香味让他心下有些馋,以往他都是这么抢自己乖徒弟的东西吃的,是以,了然也未多想,便直接过来。 在拾梦听来,这老和尚如此行为,那就是红果果的挑衅,她红着脸低喊道:”你个老和尚好不知羞,竟然要抢姑娘家的东西,你还是个和尚,如此德行败坏,简直侮辱了和尚。“ 了然虽然智力受损,这不好听的话还是听得出来的,他咽下口中的食物,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说道:”我想吃啊,哼,你都不如我的乖徒弟,我抢她东西吃,她还会笑,你这样可真丑,身上的味道也难闻。“ 在了然看来,世上的女子就是自己徒弟最好看,心也最好。 这点倒是跟赫连宵完全一致。 了然的实话实说让拾梦脸色顿时煞白,竟然有人说她身上难闻?她这是为了见主子,特意寻人专门配置的,味馨香,不腻,有股百花香味,最关键的是这种香味可以吸引男子,跟胭脂阁女子身上的味道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比那要高雅的多。 ”你讨打!“拾梦起身,抬掌就要朝了然击来。 这时,后面的老板急忙跑了出来,大喊道:”不可,拾梦姑娘,请住手。“ 拾梦皱眉。 ”为何?你要是说不出了理由来,看我连你一起收拾。“ 那老板搓着手,连连点头:”拾梦姑娘,这位大师可是跟着主子一起过来的,朝护卫让我们看好这位大师,切莫慢待了他。“ 这倒是奇怪了,主子何时跟和尚扯上关系了? 拾梦问了然:”你跟主子是何关系?“ 了然趁着这个时候已经将饭菜全部吃光,还毫不客气地打了个饱嗝,半晌,这才问:”主子是谁?“ 如梦以为了然是故意的,清丽的面上一阵青白,再看到周围用早膳的人指指点点,心下一阵恼怒,她低喊:”你是故意的?“ 这可愿望了了然。 那老板这时插了话进来:”拾梦姑娘,你误会了,这位大师他可能这里有些不对。“ 那老板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道。 还不等那老板将手放下,来客楼那老板壮硕的身子已经入破不一般飞向门外,砰地一声狠狠摔在地上,溅起一地灰尘。 拾梦惊怒,指着了然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简直太过无礼。“ 了然无辜地看着来客楼外面地上半晌爬不起来的老板,说道:”我的乖徒弟说了,谁要是说我的脑袋有问题,我就要使劲的打他,看在你刚刚给我点心的份上,我只是将你扔出去,不打你。“ 最后一句,了然是对着门外老板说的。 ”简直太过目中无人,我倒是要跟你比划比划,看招。“ 话落,拾梦身形若飞燕,手上倾注了九成力道,势要给了然一个教训。 若是旁的男子,面对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定要手下留情,了然却不理解,他还记得即墨莲说的一句话:”师傅,若是有人先出手,想要打你,你别手软,要如数的还回去,不能让自己吃亏。“ 除了了尘方丈的话,了然最听的便是即墨莲的话,是以,了然毫不犹豫地用尽了所有力道,对上拾梦的掌力。 砰的又一声,拾梦的身影也如落叶一般飞向了门口,它还算幸运,这时,门口正巧进来了男子,那男子旋身而上,堪堪接住了狼狈异常的拾梦。 拾梦心底叫糟,不等她说话,噗的一口鲜血吐了男子一身。 苍白的面色,鲜红的血迹,相映衬的触目惊心,也使得拾梦那张脸看起来娇弱可怜,这让本来有些怒火的男子心下怜惜,他小心扶住拾梦,轻声问:”姑娘,你如何了?“ 拾梦是看多了这样的眼光,心下说道:这样的人,不用白不用。 是以,拾梦在抬眸时,眼眶泛红,有些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公子,小女不是故意的。“ 如此美丽又有礼貌教养的女子被一个老和尚欺负,是个血性汉子都不会袖手旁观的,男子在这一方还算有些地位,他往身后扫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几名侍卫纷纷上前,挡住他跟拾梦,男子这才说道:”这位大师,如此伤害一个女孩子实属不该,以在下之见,还请大师给这位姑娘道个歉。“ 这些人的咬文嚼字与了然来说一点用处也无,他拿过桌上的牙签,正不雅地剔着牙,理都不理那男子的话。 那男子一脸尴尬,眼看着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为了自己的面子,男子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若是大师执意不道歉,在下便不客气了。“ 刚刚了然的武功他虽未亲眼见着,却也从拾梦的伤势知晓,了然定不是好惹的。 了然终于抬头,看着外面的所有人,无辜地说道:”我的乖徒弟说了,不是我的错就不能道歉。“ 那男子僵硬地问:”请问大师的乖徒弟是谁?“ ”乖徒弟就是乖徒弟,你可真是笨啊,这都不知道。“了然一副终于找打了一个笨蛋的模样,笑的小眼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如此情况下,若是他还不动手,岂还有脸在这一方呆着?男子手一挥,说道:”既然大师不道歉,那我等也就不客气了,你们要当心,别要了他的性命。“ 那几名侍卫闻言,举刀奔了过来,眼中是置人与人死地的毒辣。 了然真的有点生气了,这些人不讲理,动不动就要打人,了然犟脾气了上来了,他完全忘了方丈叫自己莫生事端的话,胖胖的身形却是敏捷如豹,迎着那几名侍卫上去,手砍向那几人的刀,铁质长刀被了然这么一击,俱都断裂,而后,了然给他们一人一掌,送他们一飞冲天。 ”哼,你们都不是好人,只有我乖徒弟才好。“了然瞪了众人一眼,而后转身回了来客楼。 那扶着拾梦的男子眼底俱是狠毒,他说道:”这和尚好生恶毒,本公子就不相信无人打得过他。“ 这时,来客楼老板在小二的帮助下,算是彻底清醒了,睁开眼后,看着眼前的仗势,恨不得再次晕过去,这都是哪些个事啊! 主子带来的人,即便再无礼,也不能在他这来客楼被人打吧,那老板立即起身,喘着粗气笑道:”程公子,这事是我来客楼的错,这样,等会儿在下会亲自去府上登门道歉的,至于公子属下的伤势,我来客楼定然会付全责。“ 那公子也不过虚张声势,他知晓来客楼身后有人,也不敢大声嚷嚷,索性,也便承了这老板的情。 如此无能的男子让拾梦心中不屑,再思及赫连宵,那么高高在上,睥睨众生。如梦心中对赫连宵的痴迷又深了一层。 如梦轻坲开男子扶着自己的手,面上依旧轻柔,她说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拾梦无以为报。“ 男子心下也有些黯然,他心底刚平复的愤怒又升了起来,男子思忖,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定要好好将那老和尚打一顿。 当然,来客楼老板保下的人,他还不能杀。 如梦眼角扫过男子的神情,心中这才略微放松,而后伏了伏身,转身也进了门。 来客楼老板送走了那青年男子,而后进了门,跟过来的还有一个大夫,在大夫替她把脉时,拾梦问:”你可知主子为何要带着个和尚过来?“ 那老板不疑有他,思考了会,这才猜测道:”这小的也不明白,许是跟小姐有关系。“ 来客楼跟胭脂阁的所有人都唤即墨莲为小姐。 ”掌柜的何出此言?“拾梦尽量压下心底的慌张,状似不经意地问。 ”昨晚,我让小二跟他聊天,结果这位大师竟然叫我们主子为小子,小的就想能这么称呼主子的除了那位小姐的亲属,大概无人敢如此。“ 老板的分析让拾梦连连点头,心中更是升起一股警惕。 了然虽然用了全力,到底也是手下留情,拾梦受些些内伤,修养几日便可,那老板给拾梦安排了间雅间,拾梦正起身,打算去休息,这时,门外进来一人。 此人见着来客楼老板,急切地问:”主子呢?“ ”怎么?有消息了?“ 拾梦身形一顿,耳朵竖了起来。 只听那人说道:”恩,清风崖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小姐的消息了,属下这才连夜赶来,主子呢?“ ”主子他…“ 拾梦打断老板的话,说道:”主子出去了,消息呢,给我,我会禀报主子的。“ 拾梦虽然不属于来客楼,然,到底地位也是最高的,那人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拾梦,而后离开。 拾梦看着那老板,说道:”好了,我上楼了,若是主子回来,告知我一声。“ ”是。“那老板不疑有他。 来到房内,拾梦看着手中的纸条,伸手刚想打开,而后顿了顿,又缩回了手,将纸条放入荷包里,拾梦开始躺在床上,吐纳调息。 这边的好消息赫连宵丝毫未感觉的到,他走了一会儿,后面跟来的杨朝,杨朝禀报道:”主子,媚娘子已经说了,她说是京都来人要买主子的命,来人具体名字她也不清楚,只是看其谈吐穿着,应该是高官。“ 赫连宵点头,京都想自己死,有胆要自己死的那就那几人,到底是谁现在已经无需知道,赫连宵本就没打算放过那一帮人,不管是谁,最终都逃脱不了一个死字。 见赫连宵面色未变,杨朝继续说道:”主子,刚刚来客楼传来消息,说是了然大师刚刚惹了点麻烦,另外,胭脂阁的拾梦也过来了。“ 赫连宵皱眉,朝北却说:”她过来干什么?难道会好心送来小姐的消息?“ 拾梦痴迷王爷这件事恐怕也就王爷一人还被蒙在鼓里。 朝北话落,一只通身雪白的信鸽停落在杨朝肩膀,杨朝拿下信鸽脚边的小纸筒,恭敬地递给赫连宵。 赫连宵接过,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面上终于再也维持不住紧绷,他狂喜道:”回去。“ 话落,人已经消失在原地,这回,比来时还要着急。 身后朝北跟杨朝相视一眼,无奈跟上,希望这回的消息是真的,如若不然,主子未先疯,他们也得疯。 当赫连宵几人回到来客楼时,拾梦正坐在来客楼大厅内。 当她看见赫连宵时,手上一抖,滚烫的茶水洒在手背上,她一无所觉,只是贪婪地看着赫连宵。 赫连宵在离拾梦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皱眉,问:”消息呢。“ 拾梦迷恋的心瞬时像被浇了盆冷水,从头冷到脚,她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难过来,从荷包内拿出那张纸,尽管急切,赫连宵依旧站着不动,朝北暗叹了一口气,自家王爷这种不喜碰触女子的怪癖不知在小姐身上会不会发生。 心中腹议,朝北上前一步,打开那张纸,递到赫连宵眼前,赫连宵扫过上面的内容,倏然转身离开。 拾梦也想跟上去,朝北却在这时拦住她的路,说道:”拾梦,我劝你还是老实呆在胭脂阁,主子根本不允许你靠近,况且,如今主子心里已经有了人,你若是聪明,最好只做自己的本分。“ 话落,再不看拾梦难看的脸,朝北拍了拍杨朝,说了声:”保重。“ 杨朝负责这一方,是以,赫连宵离开这一处之后,杨朝便不能再跟着了。 看着远处两道身影跳上马,杨朝扫了眼拾梦,劝道:”看在我们相交一场的情分上,我劝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心。“ 拾梦敛眉,苦笑,眼底却是不死心,已经放出去的感情如何能说收回就收回,以往她还能骗自己说是能在一旁看着就好,如今另有一个女子站在主子身边,拾梦做不到心情毫无起伏地祝福他们,不做些什么,她觉得对不起这么些年自己的痴恋,更何况,明明是自己先遇着主子,全心全意地帮着主子,为了赫连宵,她甚至做一个妓院的老鸨也毫无怨言。凭什么一个半路而来的女子轻松便占据了主子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出门,拾梦朝着赫连宵离开的地方望去,而后抬脚离开。 身后一直注意着拾梦的杨朝摇摇头,他已经劝过,如今她坚持要选一条不归路,自己也无能为力。 赫连宵策马狂奔,身后的朝北竭力跟上。 两匹马在闹市区如过无人之境,掀翻一个个摆摊的小贩,惊扰到路过的行人,马匹呼啸而过,留下的是一道道尖叫声。 牵连山,有双峰。遂又被称为牵连峰。 牵连山本来不过是普通的山峰,他之所以出名,是在它有双峰,双峰同样高度,离地面不过数百米,两峰之间相隔也不过十丈远,而这两峰之间虽然能遥遥相望,却无法碰触到对方。 传言,牵连峰虽名为牵连峰,却能隔断牵连。据说曾近就有一对青梅竹马,彼此相恋,私定终身。而后来两人却得知男子却在出生时便被定了娃娃亲,想当然耳,这对恋人被男子家里竭力拆散,一日,男子双亲骗这男子上了牵连峰其中一峰,而他的青梅竹马恋人则被骗了去另一峰,这对恋人遥遥相望时,男子父母出了一道题,那便是限他们在一炷香时间内碰触到对方,若是做不到便心甘情愿分开,若是做到,男子父母责不再干涉两人。 这无疑是一道死题,这对恋人眼见相守无望,便最后相视一眼,纷纷跳了牵连峰,自此,牵连峰闻名于世。 而赫连宵得到的消息便是说即墨莲再牵连峰的南峰上,两匹马停在南峰下,赫连宵望着两处一模一样的山峰,心没来由的一跳,如此异常,他以为不过是因为即将见着即墨莲,有些激动而已。 两人直接上了南峰。 没多久后,不远处驶来另一匹马,拾梦跃下马,看着系在南峰下方的另外两匹马,嘴角勾笑。 是的,她是故意的,据说那名唤即墨莲的病痨鬼此刻在北峰上,一个病痨鬼,如何能配得上主子,若是病痨鬼能得到主子的心,她也能。 生死之间,她要让主子明白,为了主子,她拾梦可以连命都不要,而那病痨鬼却是贪生怕死之辈。 往山上快速飞奔,赫连宵心中暗道:以后定要让即墨莲离山远远的。 而跟在赫连宵身后的朝北却忍不住又长叹了一声,这几日的奔跑已经快要了他的命了,真不知王爷为何还是这么精力充足,想了想,为了自己,也为了王爷,朝北说道:”王爷。“ 赫连宵头也不回地问:”何事?“ ”王爷,您几日未休息,用膳了?“朝北问。 前方的赫连宵脚下不停,他蹙眉,反问:”问这干什么?“ 心下一转,朝北说道:”王爷,这您就不了解了,长时间不休息不用膳,你的皮肤会很差,精神也不好,而且属下可是知晓王爷已经两天未洗澡洗脸了,您打算就这么去见小姐?“ 尽管赫连宵对于男女之事尚不了解,可爱美之心,特别是在心上人面前,人人都是一样的,赫连宵也不例外,他闻言,终是停下脚步,问:”那你有何办法?“ ”属下听闻这牵连峰上有一种果子,涂抹于脸上后,可以去除面上的暗沉,让人精神焕发,王爷,要不,我们去找试试?“ 赫连宵心下有些挣扎,他一方面想要早些见到即墨莲,另一方面又想让即墨莲见到自己最好的一面,思虑片刻,赫连宵这才下决心:”你去找那种果子,本王直接上山顶。“ ”是。“朝北领命。 心下松了口气,终于能吃点东西了,他真的很饿。 两人各朝一方离去。 胸口那颗心脏几乎要跳出来,赫连宵压抑住心下欣喜之情,他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如此快速的结果便是赫连宵的内伤又重了些,急于见到即墨莲,赫连宵压下几欲出口的血腥味,速度却也未慢下来。 终于到达山顶,赫连宵滚烫的心顿时凝住,这山顶根本空无一人,为何又要骗他! 赫连宵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怒意,他伸手劈向一旁的大块石头上,石头应声而碎,而这声脆响却惊动了整练习走路的即墨莲,她抬头,透过窗户,看到了对面山峰上的暗红衣袍身影,即墨莲手中陌玉为她做的拐杖啪嗒一声低落地上。 即墨莲来不及捡起拐杖,忍住脚下钻心的疼痛,往门外一瘸一拐跑去。 站在山崖旁,即墨莲望着那抹暗红身影,喊道:”赫连宵!“ 还想继续劈山的赫连宵猛地抬头,另一边山峰上站着的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人吗? 即墨莲挥手,却在这时,见到站立于赫连宵身后的一抹白影时,面上的笑容冷了下来,她又喊了一句:”赫连宵!身后!“ 第六十一章 闹别扭了 赫连宵的全部心神均放在对面那个让他日夜思念的身影上,如若不然,他也不会错后身后轻微的脚步声。 即墨莲的话让他红眸微凝,略转过头,当他看见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拾梦时,低沉的声音几乎能让拾梦整个人凝结成冰。 “是你做的?” 即墨莲明明在北峰,那张纸条上的字却是写着南峰,赫连宵若是再猜不出是谁捣的鬼,也算枉为煞王了。 拾梦眼神紧紧盯着赫连宵,已经到了此刻这个境地,她也无什么不能承认的,拾梦点头:“是我做的。” 这还是拾梦第一次在赫连宵面前称‘我’,以往,她总觉得自己是低贱在泥土里的尘埃,本就配不上高高在上的神仙般的赫连宵,如今,既然自己心底最神圣的存在也如常人一般动了心,那她是不是有资格在赫连宵面前称‘我’? 赫连宵虽厌恶女子,这拾梦却是很知趣,除非有事禀报,其他时候几乎不出现,若不是胭脂阁需要一个女子,他也不会允许拾梦出现在自己几丈之内。 “为何?” 赫连宵这一句问话无疑像是一记巴掌狠狠拍向拾梦的脸,不,甚至比巴掌更甚,而是如一把带着冰鞘的冷箭刺向她的胸口,拾梦一时再也控制不住,仰天大笑。 “哈哈哈…主子,你觉得呢?”眼见着赫连宵红眸里愈见的不耐,拾梦脸上的笑容越深,她大声说道:“凭我的姿色跟手段,即便没有雄厚的身份背景,莫说进入通常官员的府中,即便是进皇宫又有何难?然,我拾梦抛弃自己原本的姓氏跟名字,背弃祖宗,进入胭脂阁做一个人人都能践踏的老鸨,这都是为什么?你以为我是没事做着玩的吗?” “我曾今也是满腔血性的想在江湖上闯出一个名堂,做一名人人艳羡的侠女,可却在刚出门时便遇到了你,你知道吗?第一眼我已经不能自拔了,是以,我抛弃家人,改名换姓,拼命的练功,只为能在你的一众属下中脱颖而出,我没日没夜的练功,学习各种技能,只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终于,我得到了重用,做了一个比娼妓好一点的鸨儿,若你永远这么高高在上,拾梦便永远不敢将心事透露给你半分,可为何你要毁了我的这个念想?让那么一个病痨鬼跟你比肩?” 拾梦的话赫连宵似懂非懂,然,这又有何关系,于她来说,除了即墨莲,旁人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亦休想得到他的一丝一毫回应。 而拾梦那句句含着‘病痨鬼’的话却让赫连宵怒极,他冷冷吐出三个字“你找死!” “呵呵,死?我若是怕死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拾梦面上一反以往的恭顺听话,眼角均是讽意。 赫连宵伸手,想也不想便要拍死眼前这个害他跟即墨莲不能见面的人。 “若是不想即墨莲死就住手。”却在这时,拾梦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把弓弩。 拾梦将弓弩对准对面的即墨莲,说道:“你以为我没有准备便过来了吗?这把可是强弩,射程起码有二十丈,速度堪称当今之最,对面那个病痨鬼如今还瘸了,你以为她逃得过我的弩箭?” 赫连宵抬起的手掌不甘地握紧,指关节咯吱的响,他波动的心绪此刻已然恢复平静,只要见着即墨莲无事,赫连宵又恢复成了霸气,狠辣的煞王。 “你待如何?”赫连宵平静地问。 如梦闻言,面上出现梦幻般的的笑容,她手依旧一动不动地指着对面,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轻柔雅致:“主子,属下不求其他,只想让您弃了那病痨鬼。” 拾梦本打算说出代替即墨莲站在赫连宵身旁这个条件,然,她心底也明白,赫连宵断然不是一个这么容易妥协跟动心的人,如若不然,自己岂会等了这么些年都未有任何进展。 是以,首要条件便是要解决对面那个病痨鬼,到时自己即便不能跟赫连宵比翼双飞,也可以远远看着。 拾梦的话落,周遭一片寂静,就连对面的即墨莲也未出声,她也在等,纵使此刻她还处于危险当中,即墨莲依旧想知晓赫连宵的回答。 赫连宵不懂情,不了解爱,这些均可以放在一旁,她以后会慢慢教,然一个人的心性却是即墨莲无能为力的,若此刻赫连宵选择成全她的性命而放弃她,那么,就算她即墨莲看走了眼,她也会很干脆放弃这段感情。 似乎察觉到了即墨莲的视线,赫连宵也看了过去,即便隔得足够远,即墨莲依旧能从他眼底感受到温情跟暖意。 即墨莲笑了,无需回答,她已是知晓的赫连宵的答案。 眼前两人的‘眉来眼去’让拾梦心底刚刚筑好的梦一瞬间破裂,拾梦嘶喊道:“你就不怕我杀了她?” “你杀不了她。”赫连宵话里毫无起伏。 同样,这话也是狂妄的,居高临下的。 “那我偏要看看她能否挡得住我的弓弩,这是你们的选择,如此,我便让你眼睁睁看着那病痨鬼下地狱。”拾梦狠狠说道。 一切都破碎了,从知晓赫连宵有了喜欢的女子后,她一直妄想的期待被眼前这两人生生打碎,连个泡影都没有。 如此,她便是死也要拉着那病痨鬼,赫连宵注定是个高高在上的仙人,不容任何污浊的女子侵犯。 拾梦心底一横,手指用力,强弩中射出一道极细的寒光。 拾梦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然,世事往往会出乎人的预料,这时,终于等的不耐烦的朝北跳了出来,手中一个坚果被注入强劲的力量,打了出去,堪堪击偏了那强弩发出的利剑。 与此同时,另一边,即墨莲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长剑,正打算飞身而起,一个青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飞了过来,拉住即墨莲的胳膊,躲过利剑,因为腿伤还未痊愈,即墨莲一时重心不稳,往后倒去,陌玉眼底一慌,另一手按住即墨莲的肩膀。 等即墨莲站稳,陌玉立即缩回手,他温润的声音响起:“你最好别在使用武功。” 她这种情况不同于其他人,即墨莲越是使用武功,毒发的越会频繁。 本来松了口气的赫连宵在看到对面的场景时,浑身残虐气息暴涨,暗红锦袍随罡风而动,赫连宵知晓此刻这么远的距离无法使用武功,他亦不是神仙,飞不过去,暴怒之于,赫连宵还没完全失了理智,他未转身,手却往后一扬,拾梦手中的强弩不翼而飞,赫连宵瞄准对面的陌玉,就要开弓,即墨莲好笑,这赫连宵,还真是看不得自己身旁有任何男子的出现啊! 即墨莲脆声喊道:“赫连宵,我好想你。” 得了,这句话一出,赫连宵手一滞,手中的强弩抖了抖,利剑立即拐了个弯,射进了北峰的山崖下。 刚刚那一刻,若是即墨莲直接让赫连宵住手,依照他有时倔强霸道的性格,她相信赫连宵会毫不犹豫地将强弩对准陌玉射出。 然,即墨莲却了解赫连宵啊,他知晓赫连宵的弱点跟心中最柔软的的部分。 此时的即墨莲面上再无清冷之色,她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周遭是一股陌玉从未感受过的愉悦气息,陌玉眼神黯淡,这就是她在意的男子吗?果然是人中龙凤,天造地设。 陌玉苦笑,好在自己还能控制住心底涌动的感觉,也许不晚。 陌玉的异样未惊动他身前的即墨莲,即墨莲此刻的全部心神都在对面那一抹红衣身上,赫连宵瘦了,也憔悴了,但他的眼神依旧炽热,里面还是只有面对自己时才有的暖意。 即墨莲一阵心疼,她低喊道:“我等你。” 朝北心中一阵唏嘘,这就是自家王爷在意的女子啊,果然不同寻常,让人佩服,跟了王爷这么久,朝北深刻的了解到:王爷若是不舒服了,周围谁也别想过好。再看看现在,王爷暴躁了,小姐一句话便捋顺他家王爷的…咳咳…毛。 牵连峰两峰一片和乐,似乎中间的十余丈距离都抵挡不住这两人的浓情蜜意,就在众人都渐渐放松时,一直未有动作的拾梦却在这时猛地冲向赫连宵。 她从未见过主子笑的时候,她也想不到那病痨鬼区区一句话便能让主子放下屠刀,若说刚刚拾梦还保佑一丝丝的侥幸,此刻的她已然有了一个决绝的主意。 她不会让那病痨鬼如意的,她要跟主子一在一起,哪怕是死。 赫连宵本就站在崖边,拾梦这回又是用尽了全部力量,以必死的冲击力袭向赫连宵,赫连宵一时不察,被推向崖底。 暗红身影飘然落下,赫连宵这时才回过神来,他眉头蹙紧,冰霜之气尽显,若是他不想死,谁也别想拉他下地狱。 身体旋转,便要飞起,这时,拾梦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一把抓住赫连宵的鞋子,另一边的即墨莲琉璃色瞳眸中覆着一层杀意,她手甩动,银针冲破手腕,直直刺向拾梦紧抓住赫连宵的手。 银针刺穿拾梦的手心,拾梦一时刺痛难忍,手不自觉放开,白色身影如破布娃娃般坠入深渊,以及在山中缭绕不去的不甘叫声。 朝北躬身,及时抓住赫连宵的手,两人齐齐用力,赫连宵飞身上来。 这边的即墨莲这才放下心来,也才突觉手心的刺痛,看了眼已经血肉模糊的手心,即墨莲失笑。 眼见着赫连宵掉下悬崖,比她自己那会儿掉下去还要让她心惊。 刚立于山顶之上,赫连宵深深看了即墨莲一眼,转身,脚下轻点,掠过重重怪石,点过树梢,惊起一路的飞禽走兽。 之前的两次同样急切,但那急切中也夹杂着忧虑更犹豫然,这回却是真真的,即墨莲就在转弯后的地方等着他,这种迫切要比前面两次更让他激动跟悦雀。 朝北暗暗哀叹一声,他的修为比王爷低很多,王爷全力行进一刻钟的时间,他需要全力三刻钟才能到达,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等会儿又得消耗殆尽。 尽管心下稍微有些哀怨,朝北还是提脚跟上。 红影如疾风一般掠过,徒留下一阵冷香之气,待赫连宵再抬首时,发现即墨莲正噙着笑在路口等着他。 赫连宵心中被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充斥着,他狂奔而上,即墨莲也迎了上去,两人若无旁人地拥抱, 闻着熟悉的味道,两颗高高扬起的心这才找到了位置,缓缓落了下来,即墨莲揽着赫连宵的脖颈,说道:“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这里,很疼。”话落,赫连宵还将即墨莲往胸口按了按,试图也让即墨莲同样感受一下他的疼痛。 即墨莲手往下划过,停留在赫连宵急速的心跳上,不再移动,良久,即墨莲才说道:“以后再不分开。” “恩,不准再分开。”赫连宵重重点头。 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赫连宵却觉得这句话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想念,仅仅几日不见,他们恍若已经错失了三生三世。 陌玉看了一眼这一方,继续翻弄手中的药材,不过动作却是明显迟缓了很多,朝北终于气喘吁吁地停在不远处,看着光抱着的两人,又是一阵腹议:这两人也忒纯洁了吧!光抱着就能一解相思之苦了? 不得不说这朝北歪打正着,算对了自家王爷的那点心思,赫连宵手隔空点住朝北的穴道,而后手掌翻动,拍向朝北,朝北堪堪往后倒去,砰地一声,他的脑袋重重磕到身后的石头上,一阵尖锐的疼,生理泪水盈满他的眼眶。 朝北泪流满面的望天,偶尔一只鸟雀飞过,啪嗒一下,留下一块,咳咳,排泄物,落于朝北身上,还好,还好,没落在他引以为傲的俊脸上。 而后,由于赫连宵的掌风作用,不远处,一个大榕树晃晃悠悠下来一片树叶,绿色叶片渐渐近了,一声轻响后,朝北顿觉眼前一片翠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王爷想要做些限制级的动作是先告知他一声便可,难道他还会偷偷的看吗? 朝北死也不会承认,其实他很想了解一下自家王爷对于这种亲密之事的业务水平到底是怎样? 还有天上那鸟,真是祸不单行啊,等他恢复了身手,定要逮光这里的所有鸟雀。 即墨莲疑惑,赫连宵一句话戳穿了朝北的那些龌龊心思:“他会偷看。” 朝北可不像朝南那般老实,这家伙猴精的,赫连宵可不想亲到一半的时候还分神驱赶偷看的朝北。 并不想即墨莲的视线落在旁人身上,赫连宵冷冷扫了一眼正埋头整理药材的陌玉,而后揽着即墨莲转了个身,将她娇笑的身子挡住,而后低头,攫住即墨莲的红唇。 陌玉并未抬头,手下也不紧不慢,不过也只有他自己知晓此刻不过是强自镇定。 这人还记着刚刚陌玉扶了她一下呢。 容不得即墨莲拒绝,赫连宵开始攻城略地,辗转,吸允,啃咬,他想通过这种唇跟唇的相贴来发泄这几日心底的担忧跟渴望。 渐渐的,赫连宵不满足于在外流连,他舌尖往外探去,试图撬开即墨莲的红唇,即墨莲配合地微开启红唇,舌尖顺势滑了进来,开始进一步的侵占这个一直属于自己的地方。 不放过任何一处,赫连宵缠绕着那个丁香小舌与之纠缠,两人的呼吸渐重,赫连宵揽在即墨莲腰上的手也开始收紧。 轻微的吸允声在这一方寂静的天地里尤为刺耳。 赫连宵低吼一声,身体深处升起一股让他颤抖的欲(和谐)望,她抱紧即墨莲,试图让她感受自己的紧绷,即墨莲身体一僵,微微挣扎着。 这边还有外人呢。 在即墨莲呼吸不顺时,赫连宵这才缓慢离开,他暗红双眸依旧紧紧盯着那处被他吻红之处,里面是汹涌波涛。 “有人。”即墨莲低低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无人。”赫连宵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放松,亲吻之前他的确是想让在陌玉面前炫耀一番,然,直到碰触到那一抹柔软时,赫连宵才晓得自己有多小气,他断然不会在外人面前如此对待即墨莲。 感觉到陌玉离开,赫连宵这才大胆的拥吻着怀中之人。 即墨莲转头,果然,药蒲前已经空无一人,这才舒了口气。 赫连宵板正她的脸,有些硬硬地说道:“你只能看我。” 直到此刻,赫连宵才意识到他怀中这人是多么吸引人,赫连宵的心境也发生了截然变化,若说未得到即墨莲的心之前,他恐慌,小心翼翼,到后来的理所当然,再到此时的紧张,对,即墨莲的好一定不止自己一人发现。 赫连宵不得不庆幸,幸亏即墨莲是喜欢他的,如若不然,即便是抢的,他也会将她抢过来,哪怕到时两人均是遍体鳞伤。 赫连宵满目霸道的模样将即墨莲摇头,她解释道:“是陌玉救了我。” “你喊他的名字。”赫连宵指控道。 即墨莲挑眉:“不然我该喊什么?” 人名不就是让人喊的吗? “你也喊我的名字。”赫连宵又说道。 “对啊,你想说什么?”即墨莲蹙眉,这家伙,怎么这么别扭? 躺在地上的朝北此刻不能动,亦不能说话,他只好在心底叹气:小姐啊,主子这是要让你区别对待呢。 这两只菜鸟啊! 好在赫连宵还知晓如何表达,他费力地说道:“我们不一样,你不能都喊名字。” 即墨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赫连宵这是在抗议,一个是家属,一个是外人,都喊名字,赫连宵不准。 “那你说我该如何称呼你们?”即墨莲眉头直跳。 “喊他大夫。”听着即墨莲喊一个男子的名字,还这么古怪的名号,赫连宵心底怎会舒服? 他真的觉得陌玉这名字难听的紧。 “你要我喊他陌大夫?”即墨莲试探着问。 “对。”这么一称呼,赫连宵觉得心中那股酸酸的气顿时顺了。 如此赫连宵,让即墨莲一阵心软,她点头,称呼问题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即墨莲如此顺从,这让赫连宵心中的喜悦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他揽着即墨莲,便要转身离开,一边说道:“他救你之恩,我会报的。” 言下之意,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还未等即墨莲阻止,身后又突然出现的陌玉阻止道:“等等。” 赫连宵身形一顿,冷撇了陌玉一眼,不善地说道:“本王说过,她的一命之恩本王来还,只要你说出口的,本王定然做得到。” 这人好生霸道,陌玉心下不愉,却仍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她还不能离开。” “你何意?”赫连宵回头。 “难道你就要看着她死去吗?”陌玉问道。 这话刚落,赫连宵已然松开了即墨莲,足尖轻点之后,已快速向前滑动,身形刹那间已经到了陌玉身前,赫连宵拽进陌玉青衣前襟,危险地说道:“说清楚。” 他不是愚蠢之辈,也不光喜欢动手,赫连宵能从陌玉的话里听出沉重来,这让赫连宵心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大概跟朝南去调查的事有关。 陌玉没有回答赫连宵的问题,而是看向即墨莲,见即墨莲神情没有变化,他也不好参与这两人之间的事,陌玉掰开赫连宵的手,转身离开。 赫连宵心中一沉,像是没了着落,这两人的视线交流让赫连宵胸口一鼓一鼓的跳的厉害,他竟然不晓得即墨莲的身体状况,是即墨莲其实仍旧没有相信自己吗? 自己自诩是她最亲近的人,刚刚还在炫耀,可事实却是多可笑,连相处几日的陌玉都知晓即墨莲的身体情况了,他却还被蒙在鼓里,他等到的不是即墨莲的坦白,而是另外的旁人的告知,赫连宵自嘲一笑,红眸满是黯然,脚下运气,轻点树梢,转瞬不见踪迹。 “赫连宵。”即墨莲低喊。 然,暗红身影早已失去了踪迹。 赫连宵眼睛微眯,他盲目地加快脚步,只想离得远些,胸腔内升起的是从未有过的委屈,赫连宵此刻已经钻进了胡同里,明知道即墨莲或许有自己的考量,也明知道陌玉不过是大夫,然,他却说服不了自己,以往患得患失的情绪又出现了。 赫连宵并不怪即墨莲的隐瞒,只是他心中的那道坎过不去,他只想找个地方释放出这种让他整个人都不对劲的感觉。 风刮过脸庞,微微的疼,不知跑了多久,赫连宵终于站定,他环顾四周,这是一处树木葱郁的山林处,周遭一片安静,赫连宵心底的那份燥意并未因为此处的幽静有所缓和。 他手掌成拳,以血肉之躯击向周围的树木,赫连宵并未使用内里,皮肉跟粗硬的树皮直接碰撞,钝痛流向四肢百涸,一阵噼噼啪啪之后,树木应声碎裂,赫连宵指关节处冒出殷殷血色,身体的疼痛却未缓解心底的不适。 接着他又转向另外一棵稍粗壮一些的,有一阵不要命的击打,嫣红顺着树皮往下流淌,最后没入泥土中。 咔嚓一声,这一棵同样撑不住赫连宵的攻击,再次拦腰折断。 盯着那断成两截的树枝看了半晌,赫连宵陡然清醒,他不该走的,这样岂不是会将即墨莲推得更远,要别扭他也得在即墨莲跟前别扭,万不能给旁人机会。 这么一想,赫连宵顾不得擦拭手上的鲜血,又快速往回略去。 而此刻的即墨莲,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树林,心中一阵酸涩。 之前因为并不想让赫连宵冲动,这才选择了隐瞒,落崖这件事出乎了她的意料,陌玉这件事更是她未想到的,这么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却让赫连宵难过了。 然,即墨莲却不后悔,若是重来一次,她依然会选择隐瞒,她说过,赫连宵的命不是他一人的,她没有权利夺取。 正敛目想法子补救时,鼻尖飘进一阵冷香,即墨莲猛地抬头,却见赫连宵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 视线扫向赫连宵的手,那里正滴滴答答的往下低着血,即墨莲又是一阵心疼。 “不是说不能再伤害自己的吗?” 一边说着,即墨莲一边执起赫连宵的手,掏出锦帕,小心地擦拭上面的血迹,手背关节已经破裂严重,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作为医者,她见过的多少都比这严重,可赫连宵身上的星点伤口都让她心跟着抽疼。 清理完伤口,又快速往上面倾倒了些金疮药,而后弯腰,从自己裙子下摆处撕扯一条长布条,小心地替他包扎好。 这一系列的动作后,赫连宵依旧面无表情。 他回来不是因为妥协,而是为了跟她抗到底,赫连宵要让即墨莲知晓以后再不能隐瞒他任何事。 即墨莲也不认错,这事不是简单认个错便能解决的,她跟赫连宵毕竟是两个人,即便再合适,也总会有摩擦的时候,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相处之法。 遂,出现了这么一个场景,两人该别扭还是别扭着,该关心对方时也不吝啬。 处理好了赫连宵的伤口之后,即墨莲拉着他往自己暂住的房间走去,一边说道:“既然你已经知晓了此事,那我也不隐瞒你。” 见即墨莲腿有些不便,赫连宵眼神一闪,而后拦腰抱起即墨莲,大步往即墨莲指着的房间走去。 两人离开,完全忘了地上还躺着一个。 朝北面上顶着片翠绿的榕树叶,欲哭无泪。 房内,赫连宵小心将即墨莲放置在床上,还不忘替她将枕头放高,让即墨莲靠的舒服些,而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伸手撩开即墨莲裙子,又拉开她的裤脚。 当即墨莲见着那双白皙修长的双膝上的紫红肿胀时,整个人瞬间沉凝,他轻轻碰了一下那块肿胀,低低问:“疼吗?” 即墨莲想说不疼,然脑筋一转,这是个让他心软的最好时机,索性,即墨莲嘴一撇,鼻子一酸,闷闷说道:“很疼。” 这么坚强的一个人都喊疼,那得多疼啊!赫连宵手一颤,心更软了些,就连刚刚想跟即墨莲死扛到底的决心也小了些。 “我给你揉揉。” 赫连宵不敢多用劲,先用手碰了碰,没发现即墨莲眼底有不适,这才稍微多用了些力道,轻轻揉那块肿起来的地方。 温热的手,恰到好处的力道都让即墨莲十分享受,许是心中顺畅了,即墨莲觉得整日刺痛的膝盖也被暖流洗刷过一般,舒服不少。 趁着赫连宵心软的时候,即墨莲这才缓缓讲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以及被救起后的所有,尽管赫连宵揉捏她膝盖的手轻重恰好,即墨莲却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传出的一*无法压抑的怒意跟恼意,以及心疼。 即墨莲的讲述告一段落,房内一时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良久,赫连宵这才低哑着嗓子说道:“我的确不能此刻杀了他,娘亲的期望是要回到她的故乡,而知晓地点的只剩下赫连峥,他正是握住了这个把柄,才会肆无忌惮,之前他用让我成亲这个条件来跟我交换,如今我们未大婚,他便一刻不会告知我。” “他为何会选即墨月?”即墨莲问,提及这个,虽然不过是赐婚这一说,即墨莲心底仍旧有些在意。 赫连宵以为即墨莲是不忿之前的赐婚,推己及人,他看见有男子站在即墨莲身旁时,尚且心底愤怒,更何况是自己跟一个女子有婚约这件事,赫连宵急忙澄清:“我没打算成亲,她进不了煞王府,我已经打算好了,让小二吃掉她。” “我明白。”即墨莲思及在钱府的时候赫连峥提到的,顿时明悟。 “你原本并没有怎么敌视他,他许是觉得让你娶了即墨月,便能既拉拢左相,又能将夏家父子推到你这边,看来他一早就打算要培养你了,不过后来你却要杀他,这让他心底不安,是以,这才想要通过我来让你臣服于他,继而听话地接受这大赫,甚至将大赫推往更繁华的境地。”前后一结合,即墨莲便推测出了赫连峥的大体心思。 不过,有一事即墨莲却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让你接收大赫,仅仅是因为你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他如此老奸巨猾的一个人,怎会不明白你对他的怨言?” 这是即墨莲最疑惑的地方,按理说,赫连宵自小便被送往那么恶劣的环境中,数次面临死亡,二十岁之前,他甚至都从未过问,且从赫连宵回京时的一系列恶劣事件中,赫连峥应该晓得自己这个三子对他是有恨的,将江山托付给一个恨他的儿子,除非赫连峥的脑袋被门夹了。 “你有何让他区别对待的地方吗?” 突然脑中光芒闪过,即墨莲有些奇怪地问:“你跟你娘亲可相像?” 犹记得上次宴会时,坐与赫连峥身旁的清妃,那张笑脸跟赫连宵确又几分相像。 “凌姨说我跟娘亲有七分相似。”赫连峥说道。 觉得这问题可能会让赫连峥不喜,即墨莲有些欲言又止。 “何事,问吧。”赫连宵直接点名。 “赫连峥对你娘亲的感情如何?” “娘亲该是他唯一真正喜欢的一个。”这也是凌姨说的。 “那他为何要你娘亲自裁?” 提到这个,赫连峥捏着即墨莲的手一顿,即墨莲心中有些内疚,她握紧赫连宵的手,摇头:“你别说了,我只是问问而已。” “不,这件事在我心里很久了。”赫连宵回握着她的手,说道:“我在净山的时候,有时晚上冷的睡不着,凌姨便会跟我将娘亲的事,以及娘亲对凌姨说的话。凌姨说,二十年前,当今的皇后背后的李家掌握着大赫的大部分兵权,赫连峥不得不受制于李家,娘亲有了我,后宫那些女人担忧有了我,赫连峥更是不看其他皇子,是以,编排了娘亲一个通奸罪名,在权利跟娘亲之间,赫连峥选择了前者,他将娘亲关入冷宫,直到我的出生,才促使娘亲的死亡,因为我而害死了赫连峥最在意的娘亲,他厌恶我,恨不得我给娘亲赔命。如今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彻底掌握大赫,估计这会儿才想起娘亲来。” 这些事在赫连宵心中藏着近二十年,赫连宵有时候都厌恶自己,若不是他,娘亲便不会死,凌姨也不会。 突然,赫连宵觉得胸口一暖,却是即墨莲扑进了他的怀中,即墨莲紧紧抱着赫连宵,说道:“以后有我,我再也不瞒着你任何事了,这次的事是我错了。” 早已将刚刚的坚持抛到了九霄云外,赫连宵的讲述让即墨莲这才真切体会到他的焦心跟恐惧,已经有两个女人为他而死,若是再加上自己,那赫连宵会不会彻底坠入魔道,那时候的赫连宵活着许是比死了更艰难。 一旦站在对方的角度上,便更能理解对方的想法,此刻的即墨莲正是如此。 到底是自己想的太多了,真该如赫连宵一般,两人只秉持这么一个原则:生死同在。 原来将这个说出口,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赫连宵心情总算好了些,他同样抱紧怀中的人,长长叹了口气。 这次别扭算是过去了。 “知错就要改。”赫连宵得寸进尺地要求道。 即墨莲正温顺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点头,而后也同样说道:“你也不要瞒我任何事,我们之间不能有误会。” “好。” 之前的事情解决后,接下来便是即墨莲体内毒素这件事了。 “我们回京吧,我去找解药。”赫连宵觉得这才是最快速的捷径。 即墨莲符合:“我也是如此想的。” 两人达成一致。 赫连宵的性格是说了便做,他弯腰,抱起即墨莲,就要往外走。 即墨莲搂着他的脖子,问:“干什么?” “回去。”将即墨莲呆在这里,他不放心。 “这么急?”见赫连宵眼睛一瞪,即墨莲忙说道:“我是说陌玉,不,陌大夫救了我,我得感谢人家啊,况且,他还在替我配置解药,多一个准备总是好的。” 到底也是即墨莲比较重要,赫连宵只能强忍着心底的酸意,点头,抱着即墨莲出了门。 陌玉似乎早已猜到了他们的决定,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见赫连宵抱着即墨莲,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他说道:“你打算离开了?” “是,这几日谢谢你的照顾,也谢谢你救了我,以后若有需要,可以来煞王府找我。”即墨莲客套地说着。 陌玉面色淡淡的,并没有不悦,他想了会儿,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见赫连宵肌肉紧起来,即墨莲赶紧拍了拍他,即墨莲问:“为何?” “你这毒如今发作的很快,越是往后,那种疼痛你越是无法阻止,我先前给你的药也会逐渐失去效用,而我必须要时刻观察着你的变化,才能恰当地配出解药来。”陌玉说的坦然。 即墨莲作为鬼手,当然明白陌玉所说的属实,然,她不希望赫连宵心下膈应,没有作答。 赫连宵抬脚离开,越过陌玉身旁时,留下一句话:“跟上。” 即墨莲将头搁在赫连宵胸口,心中的感觉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赫连宵为了自己,当真可以做任何事。 见即墨莲越发的靠近自己,赫连宵心里总算舒服些,他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下山的路口,朝北还在那里躺着,赫连宵腾出一只手来,对着朝北胸口又是隔空一点,朝北哀嚎一声。 “王爷,属下到底犯了何错?”揉着酸痛的身体,朝北嘟囔着,他当然不敢大声说,否则,他敢肯定自家王爷会再让他多趟几日的。 眼看着身后的陌玉背着个包裹要过来,朝北立即跳了起来,跟上赫连宵他们,目的在于阻隔小姐跟陌玉之间的距离。 山下,加上拾梦之前留下的马,一共三匹,赫连宵抱着即墨莲跃上自己的马,剩余的朝北一匹,陌玉一匹。 一行人策马离开。 这里离京挺远,行了几个时辰,眼看着天色渐晚,一行人经过一个小镇,镇上恰有一家小客栈,朝北去打点一切,赫连宵抱着即墨莲径自进了客栈,陌玉跟上。 ------题外话------ 谢谢洛叶随风的花花,还有好多妞的月票跟评价票票,以及大家的冒泡,么么个大家。 第六十二章 救朝南,失武功 这处小镇古朴单调,本该客源稀少,然,等赫连宵抱着即墨莲进去后,才发现客栈厅堂内已经坐满了人,有的甚至排不上座位,直接端了条凳子,几人合坐,他们大都埋头苦吃,有的也在小声交谈。 当众人见着进门的三人时,抬头望了一眼后,又若无其事地埋头吃饭, 透过赫连宵的肩膀,即墨莲扫向那些身旁均带着武器,做江湖人打扮的一众人,眸光闪烁,她状似亲密地贴着赫连宵,说道:“这些人有古怪。” 赫连宵几不可察地点头,却并未放在心上,今日他心情好,若是在这些人不来惹他,他自然也不会无故找茬。 朝北这时过来,面色有些难看。 “王爷,这家客栈已经客满。” 赫连宵立于厅堂中,扫了一眼众人,简单吩咐了句:“赶走。” 朝北抽了抽嘴,照着赫连宵的意思,走向这家小客栈的柜台前,放下一锭金子,说道:“这客栈我们包了,麻烦你让这些人离开。” 这钱可够他这个小客栈一年的收入,然,他要钱,也得有命话才行啊,看着周遭不善的面孔。 那客栈掌柜的抹着虚汗,望了一眼厅堂,这方不过四人,还有一个女子,纵然这几人均是万众挑一的俊美高贵,然,另一方却胜在人多,脑筋转动,掌柜的便下了决心,他有些踌躇:“这位客官,我们做生意的讲究的是诚信,还有先来后到这观念,小的实在无能为力啊。” “你是这客栈的老板,如何能说无能为力?难道是看我等人少,好欺负?”朝北一眼便看出了这客栈老板的心思,脸色渐渐变冷。 那客栈老板脸色一白,既然说开,那也不用找借口了,那老板说道:“既然客官知晓小的的难处,还望客官能体谅。” 朝北跟了赫连宵很久,别看平日里笑嘻嘻的,可赫连宵的匪气霸道他也学了不少,那客栈老板话刚落,朝北慢条斯理地收起柜台上的金子,而后还好声好气地说道:“本大爷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大爷也就不客气了。” 话落,一只手抬起,抓住这老板的衣襟,硬是将对方从柜台里面提留了出来,而后脚步不紧不慢地往门外走,站在门口,手一扔,那客栈老板跟个垃圾似的被扔出了门外。 拍了拍手,朝北看向脸色不善的众人,朗声说道:“此刻起,这客栈是本大爷的了,今儿个本大爷要歇业,你们该走走吧。” 那些人面上开始表现出不忿来,一个脾性暴躁的粗壮大汉甚至砰地一声拍向身前的桌子,起身,叉着腰叫道:“你这小子好生没礼貌,我们已经付了钱了,凭什么要我们离开。” 朝北闻言,笑道:“那行,钱本大爷双倍退给你们,拿了钱后赶紧离开吧。” “简直是欺人太甚。”另一个瘦高个同样气愤难忍。 “欺的就是你,你能耐我何?”朝北说道。 明明是一个甚少外人经过的小院,一个破败的客栈,偏偏这么多江湖人打扮的在这里等着,朝北如何想不到这里的奇怪之处? 况且,朝北已经注意到自家王爷的不耐了。 那两人闻言,面上狠辣尽显,他们犹自找借口:“既然如此,那我等就来讨教一番,看你有何本事跟我等叫嚣。” 粗壮那人举起身旁的大刀就冲了过来,那瘦高的则手拿两只倒钩,寻着机会,想要将朝北一钩毙命。 剩余的人手皆紧握各自的兵器,随时准备加入战局。 朝北轻叱一声,飞身而上,索性遂了这些人的愿,如此,客栈厅堂内的所有人均冲向赫连宵四人。 这些人的武功修为皆属中等,哪里是朝北的对手,朝北长剑如银龙,肆意挥洒,所到之处,血色弥漫,那胖瘦二人围住朝北,这些人中就属他们的修为最高,这两人眼底是势在必得的杀意,胖子数十斤的大刀砍向朝北的头顶,瘦子则抽空将倒钩甩向朝北的腰侧,若是硬接,朝北的力气远不如那粗壮的大汉,是以,朝北向斜后方闪去,却未想到这瘦子的倒钩却是厉害,竟然能跟着朝北而去,钩子堪堪勾住了朝北的衣袍,刺啦一声,衣袍被撕裂一条下来,这让向来爱美的朝北心底大怒,也收起了刚刚的漫不经心,开始全力以赴。 与此同时,另外几人往赫连宵所在的楼梯台阶袭来,陌玉落后赫连宵几步,是以,他们首先要除去的便是这么个背着包袱,看起来温润无力的男子。 各自握住手中的武器,围住陌玉,以必杀的力道击向他。 陌玉暗叹,他不喜杀人,作为一个医者,人命都是珍贵的,这么轻易地就送掉性命实属不该,陌玉如此想着,也便往后退去,他不过想给这些人个机会,让他们选择生存,然,这些人却是误会了陌玉的意思,他们相视一眼,觉得这逃跑的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男子,不值得他们这么多人一起对付,几人眼神流转,留下两人想要截杀陌玉,剩余的五六人纷纷往楼梯跃去。 陌玉已经尽了全力,摇头叹息,这些人无疑是自寻死路,煞王岂是他们能碰的。 正如陌玉所料,这些人还未靠近,赫连宵浑身戾气已然释放,他甚至不用动手,罡风所到之处,众人俱是喉头一根血线,而后不甘地软下了身体,再无气息。 周遭的倒地声让那胖瘦二人惊惧,趁两人分神之际,朝北一剑刺出,一剑刺穿了两人的胸口,望着汩汩往外流血的胸口,站在前面的粗壮大汉,指着朝北,想说:你使诈。 然抖了半晌的手,最终无力垂下,死不瞑目。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望着满地的尸体,赫连宵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你的武功退步了,回京后去黑狱训练场,什么时候超过了未,什么时候出来。” 朝北心中一凛,面上不再嬉笑,愧疚地说道:“是。” 胭脂阁跟来客楼均是王爷的产业,专门做收集消息之用,王爷未曾隐瞒,若是有心之人调查一番,便可知,然,世人不知的是王爷在江湖上尚有另一股势力,那是自王爷出了净山后创建的,这股势力让闻着纷纷避之不及,便是江湖上人人谈之变色的黑狱。 黑狱,顾名思义,那是地狱一般的存在,正道中人几次三番想要除掉这个势力组织,却往往命丧黄泉,是以,黑狱在江湖上是个禁忌的存在,而黑狱的掌控者,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然,却无人知道其长相。 而除了贴身伺候王爷的朝北朝南,无人知晓黑狱的存在。 黑狱有五使,分别为赤,蓝,千,肆,未。其中未的修为最高。而这几人并不是整日呆在黑狱中,他们会轮流这以各种形态呆在王府。 “处理了这里。”又吩咐一句,赫连宵打算抱着即墨莲上楼。 却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沙哑诡异的嗓音。 “桀桀桀,好狂妄的小子。” 那苍老的话中带着无形的压迫力,修为低的定然会呕血而亡。 随着话落,门口从天而降两人,一黑一白,穿黑衣的面色煞白,穿白衣的满脸黝黑,如怪异的着装,却让朝北在下一刻喊出了他们的名号。 “黑白双鬼,你们两个老家伙不呆在无望山,跑这里来做什么?” “桀桀桀,小子好眼力,竟然能认出我们两人,桀桀桀,那我老人家就让你死个痛快。”那人怪叫几声后,心情颇好。 “哼,谁生谁死还犹未可知。”朝北讥讽道。 “桀桀桀,小子,多说无用,乖乖受死,免得等会儿受苦。”白衣黑面的人用磨砂般的声音说道。 这两人,一人手持流星锤,一人紧捏着铁挂银钩,两人相视一眼,又怪叫出声,而后流星锤以万夫莫当之势击向朝北,另外一人的铁挂银钩则隔空飞向赫连宵,半空中,铁挂银钩两爪刷的出鞘,极尖利的细刃直朝赫连宵门面而来。 即墨莲眼神一暗,她搂过赫连宵的脖颈,另一手毫不犹豫地甩出银白色细针,谁也不能将武器对准赫连宵,否则,下场只能是一个死字。 赫连宵配合地以手使力,劲风阻挡住细刃的进攻,赫连宵的手稍微转动,细刃被扭曲成一柄废铁,而后落于地上,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银针内施以几分内里,速度是惊人的,在那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便以没入了那身着黑衣白面的人眉心。 眼见着黑一白面的那人眼睛暴突,死的不能再死了,另一人瞠目惊心,他粗噶的嗓音更见低哑:“白面,白面。” 而后面色阴狠地看向即墨莲:“你竟然杀了白面,我宰了你。” 也顾不得在攻击朝北,白衣黑面男子手举流星锤,用尽所有功力,势要将那两人年轻男女砸成肉酱。 赫连宵放下即墨莲,单手揽着她,另一手以跟刚刚同样的姿势,素手成爪,流星锤从那黑面手中脱手而出。 黑面已经不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他万万没想到这煞王修为竟然如此之高,失误,失误。 然,世上唯独没有卖后悔的药,在他失神的瞬间,即墨莲的银针同样快速没入他的眉心。 就这样,曾近威震整个武林的黑白双鬼死在了这么一个罕有人烟的小镇上。 赫连宵复又抱起即墨莲,不再犹豫,直直往楼上走去。 此处颇简陋,这里的最好的一个房间内,也不过是一张还算大的床,一张长案,旁边是柜子,让即墨莲蹙眉的却是此刻的长案上摆着一根香烛,暗黄的烛光中有袅袅青烟向周遭飘散,青烟味淡且香,即墨莲手指一点,那燃烧了半截的香烛瞬时熄灭。 赫连宵挑眉,看向即墨莲。 “这香烛里加了东西。” 赫连宵点头,将即墨莲放在床上,没理会其他,直接掀开即墨莲的裤脚,检查她的膝盖,因为即墨莲的眼睛早已清明,是以,这两日,她都会自己扎针,然后覆上陌玉开的药,膝盖上的肿胀已经渐渐消了下去,此刻行走已无大碍。 不过是赫连宵心疼,才未让她自己走路。 这时,朝北在门外。 “王爷,热水来了。” 放下即墨莲的裤脚,赫连宵起身,打开门,接过朝北手中的热水,接着吩咐:“端些清淡的食物过来。” 知晓这几日即墨莲大都在吃药,想来身体很虚弱,油腻的食物更是无法入口,而为了寻找即墨莲,赫连宵这几日滴水未进,更是几日未合眼,此刻精神放松下来,赫连宵这才觉得自己同样是饥肠辘辘。 整个客栈处在一片血腥之中,朝北艰难地清理了厅堂,等他再回来时,客栈里的所有伙计全部跑光,无奈,朝北只能自己少些水,送到王爷房间,可是做饭,这倒是难到了他。 此刻已经很晚,周围也无其他的饭馆之类了,正当朝北一人在厨房抓耳挠腮之际,陌玉手拿药包进来。 见着朝北,问:“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朝北眼前一亮,继而又想到自家王爷防这位陌大夫跟防狼似的,整个人又黯淡下来,他摆手,说道:“无事,我在做饭。” 话落,自己笨拙的开始收拾菜,本来陌玉没打算帮忙,可是不是传来的烧焦味道实在让他鼻尖难过,他笑道:“好了,我做吧,你可以不告诉他们。” 对于朝北的担忧,陌玉一清二楚。 如此,不能耽误了小姐跟王爷的晚膳,朝北也只能按着陌玉说的做了,遂,他在旁边给陌玉递个盘子,端个碗,这样也算是他们合做了一顿晚膳。 等即墨莲再次针灸过后,赫连宵抱着她下楼时,朝北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桌。 “王爷,小姐,吃饭了。” 将即墨莲放在一张宽凳上,赫连宵坐在她身旁,即墨莲闻着鼻尖的菜香味,突然疑惑地问:“这味道有些熟悉。” 即墨莲表述这句话时其实真的未曾多想。 朝北闻言,手一顿,手中摆放着的筷子扑通一声落于桌上,赫连宵红眸一凝,面无表情地问:“这饭谁做的?” 问这话时,赫连宵心下已然有了一种猜测。 “是属下跟陌大夫两人合力做的。”朝北硬着头皮说道。 心下一紧,赫连宵虽未回答,甚至都未看出任何不悦来,他坐在即墨莲身旁,淡淡说道:“吃吧。” 见王爷并未不悦,朝北心底一阵庆幸,此时的他尚不知以后他的悲惨日子便是从这一刻埋下的。 他家王爷决定洗手作羹汤,而他朝北便是那个第一个检验王爷手艺的人,当然,从王爷开始学习做饭开始,朝北以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这是后话。 陌玉从厨房端了碗药过来,不等他上前,赫连宵便快速接过,而后小心地吹冷,递到即墨莲嘴边,那模样,殷情周到,比在王府时要勤快的多。 陌玉对于赫连宵的敌视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这回不用赫连宵说话,已经寻了一处离即墨莲最远的位置坐下,慢条斯理地拿过碗筷,无声用膳。 赫连宵丝毫不觉得自己如此小心眼有何不对,他相信即墨莲,却不相信呆在即墨莲周围的人,陌玉虽然以一个医者的姿态呆在即墨莲身边,可他赫连宵不是愚蠢之辈,陌玉眼底的那份悸动跟自己以往是一样的。 即墨莲接过赫连宵手中的碗,说道:“你也吃,都好几日未曾好好休息用膳了吧?” 虽是疑问,可话中满是肯定。 赫连宵默认。 眼见着朝北要离开,即墨莲问:“你是要朝北?” “回小姐,属下朝北见过小姐。”朝北立即转身,尊敬地说道。 朝北是个武者,虽然平日嬉笑轻佻,也不拘小节,然,他却自有一身傲骨,若对方未有让他崇敬之处,即便是王爷喜欢的,他恭敬却不尊敬,而与即墨莲不过简单的半日相处,朝北已然了解这位被王爷看上的女子清丽,果决,淡然,尊贵,况且,刚刚还救过他一次。 如此女子,他甘为牛马。 即墨莲点头,说道:“在外面,也别讲究,一起吃吧。” 朝北顿了顿,回道:“是。” 而后也寻了了离赫连宵跟即墨莲挺远的位置坐下。 众人均奉行食不言寝不语,是以,饭桌上只听得碗筷的碰撞声,以及轻微的吞咽声,一餐饭吃的有些诡异。 还未用完膳,门外马蹄声由远及近。 得得得,得得得。 众人虽然未抬头,然,用膳的动作却也慢了下来,朝北放下碗筷,往门口快速走去,手中的长剑更是蓄势待发。 却在看清马上之人时,面上松了口气,问:“朝南,你为何此时过来。” 见朝南未出声,朝北心下疑惑,刚想上前,却见马上的朝南嘴角僵硬,再也控制不住,摔下马来。 “朝南!”朝北飞身而起,堪堪接住了朝南落下来的身体。 屋内几人也听到了朝北的惊喊,眨眼间,朝北已经抱着朝南进了门,声音有些许的着急:“王爷,朝南他受伤了。” 抱起朝南,朝北这才发现朝南背上正插着一枚箭羽,伤口已然犯黑,朝南的面色也由刚开始的苍白逐渐专青,继而发黑。 即墨莲迅速起身,吩咐朝北,快将他放到楼上的房间内,你去烧些热水。 朝北有些愣神,他此刻还不知晓即墨莲有医术,即墨莲见此,面色转冷,说道:“若是不想他就此死了,就照吩咐做事。” 即墨莲的冷语让朝北恍然回神,他立即说道:“是。” 抱着朝南直接飞身上了楼梯,就近找了一间简陋的客房,小心让朝南趴在床上,朝北迅速下楼。 这时,赫连宵跟即墨莲也快速上来,陌玉拿着医药箱跟在两人身后。 陌玉虽不知晓即墨莲便是闻名大陆的鬼手,却从她为自己扎针的手法看出,这即墨莲的医术跟自己大概不相上下,自己不过是幸运,出生并生长在一个良好的环境中,若是给即墨莲同样的条件,陌玉确定她的医术定然会是自己望尘莫及的。 即墨莲此刻的腿还不能久站,赫连宵立即给她端了个凳子过来,坐在床边,即墨莲执起朝南的手,开始把脉,而陌玉轻手将药箱放置一旁。 随着时间越久,即墨莲的面色越是危险,最后放下朝南的手腕,朝陌玉点了下头,打开药箱。 她原本身上也带着不少的药,然,落下寒潭后,便被水冲走了,此刻只能靠着陌玉的药箱。 即墨莲一边挑挑拣拣,一边解释道:“朝南中的是南郡程家特有的蚀骨毒,中了此毒,骨头像是被虫子噬咬一般,疼痛难忍,最后由内到外腐烂而亡,是极其歹毒的药,江湖人曾一致要求程家不得再将这种毒药流出,后来一段之间的确很少见着,不知为何,此刻又出现了。” 随着即墨莲的话,她觉出身后的赫连宵身上迸发的戾气,赫连宵低沉地说道:“是赫连澜。” 即墨莲挑眉,他继续解释:“德妃外家的娘亲便是程家人。” 看来这次他们势要不让赫连宵回京了。 “那么,之前的那么多次刺杀也该是他们派的了?”即墨莲问。 “他们以为如此便会阻止本王的进京,简直是痴人说梦,既是如此,那把本王便先拿赫连澜磨刀了。”赫连宵眼底嗜血翻滚。 “此药可能解?”赫连宵又问。 朝南跟在他身旁很久,到底也是稍微占据了他心底的一点位置,赫连宵不会看着朝南死去。 “难。”即墨莲仅吐出一个字。 另一边的陌玉闻言,说道:“要不让我试试。” 不管何人,遇到自己领域内的事,总会多了一份兴趣。 即墨莲点头,让开了位置。 陌玉坐下,检查了一番朝南的伤口,面色一改往日的温润,渐渐变得严肃,当他为朝南把脉后,半晌未说话。 这种情形已经无需语言表达。 陌玉起身,看着即墨莲,问:“你有何看法?” 即墨莲点头:“此毒非同一般,目的在于快速置人于死地,亏得他之前点了自己的穴道,然,到底中毒的时间已经长了,毒气攻心,早已侵入五脏六腑,况且,我们身边的药还缺少几味最重要的,遂,只有一法方能解毒。” 这也是陌玉要说的:“他中这毒起码有两个时辰了,已经药石无救了。” 医者能救病,却救不了命。 若是多给他半个时辰,陌玉也能配出解药来,然,这朝南莫说半个时辰,便是半刻钟也撑不了了。 即墨莲跟陌玉的话被门外端水进来的朝北听见,朝北放下盆,几步来到即墨莲面前,未说话,重重一跪,说道:“求小姐救救朝南。” 朝南是他唯一的兄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即墨莲敛眉,良久,这才说道:“起来。” 朝北闻言,有些犹豫:“小姐?” “这是我们无能为力,此刻唯一能救朝南的是你们的王爷。”即墨莲闭目,而后定定说出这几个字。 她本不想说的,她不舍得赫连宵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不过,她却又了解赫连宵,纵使他每日对下属均是不假辞色,有时更是重重惩罚,然,朝北朝南也是进了赫连宵的心,若是换做自己,如风如冰受了伤,她也不愿别人的隐瞒。 若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致使朝南死去,想来将来某一日赫连宵知晓,他即便不责怪自己,即墨莲心底也无法原谅自己,这终究会在两人之间留下一道痕迹,思及此,即墨莲不再隐瞒。 这话一说出口,房内又是一阵静谧,朝北心一沉,涉及到王爷,他两边为难。从即墨莲的语气中,朝北已经觉察出事情不如想的那般简单,定要王爷付出某种代价,王爷是他跟朝南的主子,若是朝南醒来,定然不准许。 不等几人多想,赫连宵直接问:“如何能救?” 对于就朝南,似乎根本不用多想,赫连宵觉得朝南已经伺候了他这么久,若是换人,他定然不习惯。 此刻的赫连宵尚不理解自己这种心情可称之为担忧。 即墨莲握着赫连宵的手,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若是救了朝南,你起码要十日内功力尽失,且,以后功力也只能恢复到七成。” 即墨莲也不忍心朝南中毒而亡,然,毕竟,她心中目前还只能放下赫连宵,跟如风如冰,若是能选择,她会选择不救。 即墨莲的话刚落,朝北来到赫连宵面前,又是一跪,他眼神已经坚定。 “请王爷收回决定,朝南能得王爷如此相待,想来死也瞑目了。”朝北说道。 朝北未想要若就朝南,需要王爷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如此,他怎会同意? “本王已经决定。”无视朝北,赫连宵如是说道。 “王爷!”朝北低喊,又问即墨莲:“小姐,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无,我们几人中,只有赫连宵的武功最高,朝南这毒需要修为高超的人不断的施加内力撑住他,若是修为不够,中间稍微有些停顿或是不稳,朝南再无生还的可能,而且,要解了这毒,不仅需要赫连宵,还需要另外一人。”见众人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即墨莲继续说道:“如今即便是有了解药,与朝南来说也是无用,我们需要另一人,跟朝南换血,而后给另外一人服用解药,毕竟刚中毒后,这药还是能解的。” “这人最好是血亲。”即墨莲最后说完,看向朝北。 赫连宵问:“具体做法呢?” “等会我会给朝南朝北手心各开两道口子,而后你在朝北身后施加内力,让他的血缓慢流向朝北身上,注意,这过程千万要稳定,你靠近朝南,无可避免会同样被毒气侵蚀,不过,我先给你服下解毒药,至于朝北,万不可使用丝毫内力,如若不然,死的不只是朝南,还有你的主子。”最后一句话即墨莲带着无法言喻的肃穆。 即墨莲这话不仅让赫连宵跟朝北瞩目,同样让陌玉惊讶,他手一个激动,药箱咔嚓一声裂了一条缝。 陌玉有些尴尬,他面上不再温润,眼底更是难掩狂喜,这种方法真是闻所未闻啊! “你,你是如何想到这个方法的?我简直,简直无法想象。”一遇到让他激动的场景,陌玉便有些语无伦次。 即墨莲抽了抽嘴角,她不过是借鉴了上一世的换血之法,不过,与现在这个时代来说,这种方法确是惊世骇俗了些。 即墨莲拿着后来人的智慧,毫不客气地接受了陌玉崇敬的目光,淡声说道:“我不过一想,便想了出来。” 果然如自己所料,这即墨莲不管是天赋,还是医术,都让他敬佩。 “你,可不可以教我如何做?”陌玉面色有些红。 医者也有不传之秘,这种作为个人的拿手技艺,很少人能拿出来分享,陌玉自知这要求有些过分。 然,不等即墨莲答应,赫连宵已经一个用力,将她揽在怀中,冷冷说道:“不教。” 即墨莲好笑,陌玉面色更显僵硬。 按住赫连宵的手,即墨莲笑道:“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陌玉似是看到了希望,他赶紧问:“是何条件,但说无妨。” “我要我自己所中之毒的配方。”即墨莲说道。 所谓术业有专攻,她在针灸方面可谓无人能敌,然,这种毒药之类的虽也擅长,却没有陌玉精通。 她这要求既解了陌玉的尴尬,又得到了解药,可谓两全其美,陌玉又岂有不答应之理,他赶紧点头,说道:“好。” 两人这么一拍即合,这两人的相视一笑让赫连宵心下又酸涩了起来,他武功是陌玉无法启及的,等回去研究厨艺,相信也定然会比陌玉做的饭好吃,然,这医毒方面,他的确不感兴趣啊,莫说医毒需要天分,还有后天的努力,如今他已经二十,即便此刻学,大概也及不上陌玉。 越是想着自己某一项不如陌玉,赫连宵心中越是难言浮躁。 突然,赫连宵觉着手上暖暖的,却是即墨莲笑看着他,赫连宵心下一松,对啊,即便陌玉哪一样比自己强,即墨莲喜欢的也是他赫连宵,他怎能把最主要的抛之脑后呢。 赫连宵的心情以可见的速度转好,他揽紧即墨莲,还若无旁人地使劲摸着即墨莲的手。 这边的温馨被朝北的一声惊呼打断:“小姐,朝南吐血了。” 气氛一凝,即墨莲快速吩咐道:“快,朝南已经到了最后,按我刚刚说的做。” 在陌玉的帮助下,即墨莲扶起朝南,在他身上几大穴位处点了几下,一张不算宽大的床上,朝南被扶着坐定,赫连宵坐与朝南身后,朝北坐与朝南对面,手心各给划开一道深深的血痕,四掌相触。 即墨莲分别在赫连宵跟朝北口中塞了颗药。 等赫连宵开始运功时,即墨莲同时为朝南施针。 时间似乎从这一刻开始静止不前,唯一变化的便是床上三人的面色,朝南犯黑的面色逐渐转青,而后渐白,同时,朝北的面色则由红转白继而转黑,陌玉照顾着朝北,见此,立即给他灌了碗药,跟他们有所不同的是赫连宵,他的表现开始无恙,而后头顶渐渐飘起一层烟雾,那烟雾中是白色夹杂着黑气,赫连宵的脸色渐渐没了血色,就连一向紧抿的薄唇也渐渐苍白,干裂,唇角渐渐有了血丝。 即便如此,赫连宵依旧未动,输出的真气仍然缓缓的,血色自嘴角滑落,即墨莲抬起袖子,手有些抖,总算擦拭干净赫连宵嘴角的血,刚放下手,苍白的嘴角又开始泛起嫣红,映衬着苍白的面色,有些触目惊心。 即墨莲心中没来由的一慌,尽管惊慌,她却无法出声,此刻,不能有人打扰。 所谓祸不单行,这里正进行到关键时候,外面整齐的铁蹄声由远及近。 即墨莲面色一冷,这些人还真打算将他们赶尽杀绝啊,简直罪无可恕! 自来了这异世,除了娘亲去世时她怒外,几乎未有一件事能引起她这般狂怒,即墨莲看向陌玉,想他点头。 陌玉无声说了句:“小心。” 此刻万不能让赫连宵知晓外面的情况,自赫连宵运功开始,他已经摒弃了外界的一切直觉。 即墨莲带着满身的杀气快速跃出,她也顾不得能不能使用内里。 站在门口,外面是上百骑兵,他们身着军装,一看便知是大赫的军队,领头的是一个年轻人,此人与德妃倒是真有几分相似。 即墨莲勾唇,冰冷清脆的嗓音犹如山泉击打着石头,好听悦耳:“未有皇上的命令,你们竟然擅自出动军队,你们这是要造反?” 见身后的军士有些微的骚动,领头那年轻男子大声呵斥道:“胡说,本将不过是听闻这里出现了一伙儿匪徒,他们杀人无数,这才过来剿匪。” “匪徒?”即墨莲话里是止不住的讥讽:“即便有匪徒,那也得皇上的圣旨才能绞杀,” 话落,即墨莲又看向那些开始不知所措军士,接着说道:“你们可知里面的人是谁?” 不待即墨莲说出口,那年轻将领已经厉声打断,并像身后的一人使了个眼色。 “住口,哪里来的无知村妇,竟然阻止本将办事,哼,告诉你吧,本将的父亲已经进宫请旨了,相信天亮后旨意便会到达,况且,为名除害,人人有责。”这话说的铿锵有力。 那身后刚刚被示意的人朗声符合道:“将军说得对,兄弟们,刚刚我还闻着了这里的血腥味,况且,这客栈老板的话你们可都是亲耳听到的。” 刚刚有些犹豫的士兵闻言,神情一肃,变得同仇敌忾,他们举起弓箭,对准即墨莲,以及即墨莲身后的客栈二楼的窗户。 生怕即墨莲再说出什么话来,那名将领接着说道:“这女子嘴巴好生利索,兄弟们,为了周围的百姓,我们势要斩杀土匪。” “杀!杀!杀!”那些士兵一时血气上涌,纷纷叫喊道。 “呵呵呵…。”即墨莲的清脆的笑声被注入了内里,盖过这一众大喊声:“这里面的可是大赫皇帝最在意的煞王,你们谁敢?” 冲天叫喊噶的一声停止,即墨莲接着指向那年轻将领:“你们都被这人利用了,他在这里设了个陷阱让你们钻呢,若是今日煞王有任何闪失,皇上追究起来,他便可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你们身上,是以,到时死的便是你们。” “住口,你一个无知妇人,口出妄言,简直找死!” 那年轻将领怒了,举起长剑直接斩向即墨莲,即墨莲琉璃色瞳眸内狂风暴雨酝酿,她甩出银针,那人哪里晓得即墨莲还有这一手,躲避不及,银针没入喉间,男子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哑声响,而后直直摔下马来。 那个刚刚附和之人见此,抽出身后箭筒里的长箭,搭箭,拉弓,直直射向即墨莲。 即墨莲嘲讽一笑,强弩她都不惧,何况是这些弓箭,即墨莲飞身而起,素色罗裙绽开成一朵素白的清雅花朵,手中银针也未落后,那人还在得意的嘴脸下一刻便僵硬,亦摔下马来。 眼见着两个领头之人都被眼前这个淡漠的女子瞬间灭了,那些拉弓执剑之人纷纷对准了即墨莲。 即墨莲面上毫无惧意,如水嗓音渐渐流淌:“你们不过是受到挑唆,若是知错能改,煞王不会怪你们,至于皇上面前,你们也大可放心。” “姑娘此言当真?”其中一人问。 “我即墨莲从来不说假话。” 似乎觉出即墨莲的正直可信,那些人正准备放下弓箭,却在这时,身后后无声出现数十名黑衣人,这些人黑布蒙面,他们瓮声瓮气地说道:“谁敢放下武器,我便杀了谁。” ------题外话------ 谢谢六月雨0912妞的钻钻哦,也谢谢妞们的票票,么么个,还有,亲爱的小缺0726催更票,字数那是相当的够吧。呵呵,么么个大家。 第六十三章 意想不到 这话语里满是阴冷跟狠毒,这让所有人俱都胆战心惊地又举起手中弓箭,对准即墨莲。 那数十名黑衣人这才满意颔首,逐渐靠近。 当领头之人见着躺在地上的两人时,话里满是怒不可遏:“他们是你杀的?” 即墨莲点头,冷声回道:“是我如何?” “呵呵呵…”低沉的话里满是嘲讽:“原来人人看不起的病痨鬼还有这么一手,果真让我大开眼界。” 然,他话音一转,接着说道:“即便你再厉害,我也能将你射成蜂窝,今日,我就要替他们报仇。” “给我射。”那黑衣人扬手。 然,半晌后,身后之人未有丝毫动静,而是闻见接二连三的扑通扑通落地声,那头领惊讶转身,却见地上躺了一大片。 不管是黑衣人,还是骑在马上的弓箭手,皆满目不可置信地望天,他们致死都不晓得对方是谁。 即墨莲见此,眉头一簇,继而笑道:“今日成为蜂窝的恐怕是另有其人,记住,下辈子做事千万别大意了。” 话落,那涌上来的另一批人放出手中的剪羽,仅剩的一名黑衣人顿时瞪大双目,成为蜂窝煤。 见处理了那批黑衣人跟士兵,涌上来的人,直接问:“你可是即墨莲?” 即墨莲默然点头。 “那就受死吧!”涌上来的这一批同样黑衣,不过这一批未蒙黑巾而已。 即墨莲觉得好笑:“既然你们要置我于死地,为何刚刚又出手相救?” 那人顿了顿,说道:“既然要死,也无需知晓很多。” 即墨莲看着将自己包围起来的众人,猜测道:“你们是救赫连宵,杀我?” 这一批跟上一批的不同,倒地的这一批不仅将目标集中在自己身上,更主要的,他们想杀赫连宵。 而此时这一批,却惟独将自己围住,丝毫没有要进去杀掉赫连宵的意思,能做出此事的只有一人。 即墨莲肯定地说道:“是赫连峥派你们来的?” 那人眼底闪过赞叹,好一个聪慧的女子,只可惜,她最不该得罪的是自己的主子,这女子注定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你也不用猜测,还是别挣扎了,我等可以给你一个速死。”那人说道。 即墨莲眼神望向远处,突然,回头,扫了一圈众人,用很遗憾的口气说道:“恐怕这事由不得你们。” 即墨莲话刚落,这批黑衣人顿觉周遭一片杀气,他们想转身,然随即而至的疼痛已经让他们无力回头,就连领头的那人也做不到多活一刻。 即墨莲看着里外三层的尸体,有些无语,今夜这一出好像不止是鹬蚌相争吧,这都三批了,特像后世那句俗语: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即墨莲立于众尸体当中,淡雅从容,疏离漠然,遗世独立,通身是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华贵。 即墨莲淡声问:“你们又是谁?” 这数名黑衣人面色齐齐肃穆,单膝跪地,声音整齐划一:“见过小姐。” “你们是赫连宵的人?”只有赫连宵的人才会叫自己小姐。 那名跪在最前面的黑衣男子抬手,回道:“是,属下未,奉命保护小姐,属下等来迟,还请小姐责罚。” “起吧。”话落,即墨莲已然转身。 “是。”身后的声音洪亮有力。 回到房间内,赫连宵的运气到了最后关头,朝南面上已经恢复了血色,就连朝北,有了陌玉的帮助,也不过是有些虚弱而已。 蹲在赫连宵身旁,即墨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之人,一阵心疼。 终于,朝南身上的血已经被悉数换过,赫连宵缓缓收功,即墨莲一手接住赫连宵,一边迅速对陌玉说道:“现在可以拔下他背上的羽箭了。” 这边,即墨莲抱住已经脱力的赫连宵,低声呼唤:“赫连宵?别睡。” 从来强大的人此刻却如虚弱的娃娃般苍白无力,以往温暖的身体此刻一片冰冷,霸气嗜血的红眸半眯着,听闻即墨莲的话,赫连宵长长的睫毛颤巍巍,试图睁眼,然无论他怎样用力,始终处于一片迷蒙之中,直到最后,彻底陷入黑暗。 轻轻吻向赫连宵苍白中染上嫣红的薄唇,咽下刺鼻的铁锈味,即墨莲鼻尖酸酸的,捧着赫连宵的脸,即墨莲靠近,贴在他的面上。 黑暗中的赫连宵似乎能觉察出此刻即墨莲的温柔,嘴角渐渐勾起,紧蹙的眉头也渐渐展开,如熟睡的孩子般。 其余几人不忍心打扰这个温馨的画面,陌玉一手架住一个,轻脚出了门。 即墨莲握紧赫连宵的手,药该用的都用了,此刻只能看赫连宵的复原能力了,执起他的手,即墨莲的内力如暖流一般流向赫连宵冰冷的身体内。 然,让即墨莲疑惑的却是为何她输送的内里流入赫连宵体内却像是水滴入了大海,了无生息。 赫连宵到底习得是何武功?好生奇怪。 尽管如此,即墨莲依旧没有停止输送自己的内力,而赫连宵的体内却如一个无底洞,无论她输入多少,皆瞬间被吞噬。 这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即墨莲这才陡然发现一直赫连宵一直冰冷的身体渐渐暖了起来,就连病态般苍白的面色也不复之前的羸弱,即墨莲心下喜悦,她之前的判断可能出错了,赫连宵的武学跟一般人不尽相同。 这大概也是为何赫连宵之前所说的他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悍。 大概不用十日,他的武功便会回来,只要自己每日为她输送些内里过来。 沉浸在喜悦中的即墨莲没有注意到一直昏迷的人这是长睫闪动,正试图睁开眼,赫连宵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他只觉得自己身处一片干涸的沙漠中,周遭一片黯淡,身体更是孱弱,空虚,好几次甚至就想这么倒下去,再不起来。 然,耳边始终响起一个徐徐,软软的说话声,这个声音让他舍不得就此颓废下去,他想抓住那个不知是虚幻,还是真实存在的人儿。 清泉般沁凉的话让赫连宵浑身舒畅,体内絮烦也得到了救赎,赫连宵想抓住这声音,让其再不离开。 如此,双眸猛地睁开,里面血色蔓延,不是暗红,而是血红,似是能滴出血来,感觉到有人碰触到自己,血红双眸猛地迸发出一种蚀骨寒意,像是想到什么,赫连宵身体一颤,眼底寒意渐渐褪去呃,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暖意。 即墨莲察觉出手中的颤意,惊喜地说道:“你醒了!” 没有回答即墨莲的问题,赫连宵抬起胳膊,依旧有些冷的手抚上即墨莲的眼睛,那里晶莹剔透,赫连宵的声音有些许的沙哑:“你哭了。” 这是为自己流的泪,即便心疼,赫连宵也高兴。 攥紧他的手,即墨莲摇头,笑道:“不是,这是高兴的。” 赫连宵也不拆穿,难得见即墨莲如此柔顺的时候,他觉得这伤的值得。 对于赫连宵的决定,即墨莲无法置喙,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此时好好照顾他。 即墨莲端了杯水,半扶着赫连宵:“喝点水。” 赫连宵笑道:“我没事,自己能喝。” 坐了起来,赫连宵浑身一阵无力,他淡声说道:“好像真的没内力了。” 对于失去内力这件事,赫连宵的态度很淡然,于他来说,武功不过是留着保命用的,他倒是没有那些嗜武成痴的人,面临失去功力的那种颓废。 反正即墨莲就在他身旁,况且,即便没了武功,他也能保护的了她。 见赫连宵面上没有丝毫介意,即墨莲也暗暗松了口气。 她行医几年,也见过不少江湖中人向她求医的,其中不乏想要恢复武功的,那些失了多年修为的人总是怨愤多些,对于突然变成废人这件事如何也接受不了,甚至还有人扬言,若是再也恢复不了苦练多年的武功,他们宁愿一死。 提及内力,即墨莲疑惑:“为何你的内里跟旁人的不一样?很奇怪。” “怎么说?”赫连宵问。 即墨莲凝眉片刻,这才尽力表述道:“以我以往的经验,用尽全力后最低也得失去十日的功力,之后即便旁人再如何的补救,也是于事无补,然,你的却不一样,我刚刚给你输了点内里,却发现,虽然像是石沉大海,到底也是有作用的,你本该昏睡到明日清晨,你跟我说说你的内里由来,说不准还能多替你保些功力。” 赫连宵见即墨莲说的满面激动,笑看着她,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娘亲给我的,凌姨说,娘亲怕旁人知晓,便将内功心法跟修炼的注意要诀秀在包着我的锦被上。而且,事先娘亲也说过,若是我服了她的血,这武功秘法方可让我修炼,若是我这一生都未饮了娘亲的血,娘亲让凌姨将这锦被烧掉,不能让旁人发现。” 见即墨莲仍旧一副焦急的模样,赫连宵继续说道:“这功法开始我也不清楚,那时还小,只觉得开始难,很难,且很痛,像是整个骨髓都被打碎重组了一边,多少次都差点未坚持下来,仅第一层我便用了五年时间,突破第一层后便轻松了些,身上的痛处也渐渐少了,直到遇到其他人,我才觉出自己的武功路数跟旁人的不同来,别人练功是从易到难,而我的武功路数却是从难到易。” “也就是说最后你甚至不用练,修为都会逐渐提高?”即墨莲问。 赫连宵点头。 “到最后甚至吃饭睡觉的时候武功也在无形中提高?” 赫连宵复又颔首。 即墨莲心情渐好,不自觉挑眉,似笑非笑地问:“也就是说不能按照旁人的经验来放于你身上?你虽然此刻功力全失,然,几日后便会有七成功力,而后还会蹭蹭地,不知不觉地往上长?” 赫连宵还是点头,尽管面色看不出异样,心底还是有些虚,这事他之前不肯定,遂也未提及。 对于赫连宵的默认,即墨莲又气又笑,但心底更多的是欣喜。 她还是喜欢目空一切,霸道无理的赫连宵,若是有了旁人无法启及的武功,这样的赫连宵才是真正的赫连宵。 即墨莲起身,猛地抱住了眼前这人,嘴角勾起,说道:“幸好。” 醒来便有心底之人投怀送抱,赫连宵心中无限春情,他回抱住即墨莲,寻着那两片菱唇。 半眯着眼睛,即墨莲心底暗道:这赫连宵还真是天生亲吻高手啊,自己不过是三言两语这么说了一回,他倒好,还能举一反三,就如此刻,薄唇侵入她的口中,翻转,缠绕,追逐,吸允,霏糜的啧啧声在这空间流淌,即墨莲面上铺洒下一层嫣红,她嘤咛一声,身体再也撑不住,软到在赫连宵怀中。 赫连宵身体一紧,带着馨香跟药香的娇躯就在怀中,他如何不情动,以往出现过几回的那种浑身紧绷的感觉又回来了。 身体紧绷的难过,赫连宵身体本能的想要磨蹭,那个坚硬的部分恰巧抵在了即墨莲的腿上,赫连宵此刻的触觉尤为明显,他坚硬的部分不停地小幅度的摩擦着那处柔软的触感,越是磨蹭着,赫连宵越是觉得不满足,他粗重的喘息着,声音本就有些低哑,此刻更是满含磁性,赫连宵说道:“难受。” 即墨莲瘫软如水的身体一僵,继而迅速清醒,他们两情相悦,即墨莲虽不介意婚前性行为。且然,这时间地点都不对啊。 外面还有好几位呢,说不准他们就得过来。 正想着,门被敲响。 两人身体又是一阵僵硬,然,人或许都是如此,越是激动,越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刺激,即墨莲想要起身,赫连宵哪里准,他按着怀中的人,低低在她耳边说道:“不理。” 扣扣扣。 门又被敲响,这次声音稍微轻了些。 即墨莲想要撑起身体,然,手忙脚乱见,手碰触到一处坚硬如铁的地方,没等她反应过来,耳旁赫连宵的喘息里带着痛处,也夹杂着愉悦。 即墨莲像是被蛰到一般,立即缩回,然,出厂这种滋味的他得寸进尺地拽住即墨莲的手,又将那只白嫩小手按了回去。 “继续。”赫连宵只能无措地命令道。 他从未有过这般水深火热的感受,似乎是在死亡边线上挣扎着,这种挣扎中却又有一种死也不忍放过的欢愉。 “赫连宵!”即墨莲低喊:“外面有人!” 赫连宵耳朵动了动,而后若无其事地说道:“已经无人了。” “你如何知晓?你不是已经没了武功了?”即墨莲反问。 “我就是知道。”只凭感觉,赫连宵这方面同样与众不同。 不想再跟即墨莲啰嗦,赫连宵按紧了她的手,命令中带着祈求:“动一动。” 这或许便是男子的天性,这么按着也不是个事,赫连宵本能的想要来回动。 这种事情一次能忍,两次同样憋得住,多了,即墨莲担忧赫连宵这家伙那东西以后还不知能不能再用,为了两人以后的性福,即墨莲决定了:这次不让他忍了。 她轻吻着赫连宵的嘴角,而后学着以往看过的资料,一点点往下亲去,含住他的耳垂,划过他的喉间,只要碰一下,赫连宵喉头便紧了一下,压抑的呻(和谐)吟不断从薄唇中流转出来。 见时候差不多了,即墨莲手上稍微用力,而后动作起来。 赫连宵揽着即墨莲,身两具身体紧紧靠在一起,即墨莲的手隔着布料不停地动着,直到赫连宵再也控制不住,低喊出声。 这回他终于尝到了人间极乐这件事了,赫连宵只觉得那一刻脑中光芒闪过,那是一种他从来未经历过的欢愉,一种死过又活过来的感觉,他甚至无法用自己仅有的词汇来描述。 总之,这种事情他以后一定要常做,赫连宵心里暗下决心。 即墨莲这时突然问道:“你可知晓人生四大极乐之事。” 赫连宵疑惑地摇头。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即墨莲缓缓道来。 见赫连宵依旧满脸懵懂,即墨莲叹气:“也罢,到时我自然会解释给你听的。” 此刻的赫连宵大概并不了解刚刚他们做的事本该在洞房才能行的。 视线扫到赫连宵的身下,即墨莲咳嗽一声,面上微红,她说道:“你,自己收拾一下,我去看看刚刚是谁。” 话落,再不敢多留,逃也似的离开。 楼下。 朝北正抱着脑袋转个不停,见即墨莲下来,朝北即刻上前,着急地问:“王爷可醒了?” 即墨莲点头。 朝北小心地问:“那属下可能去看看王爷?” “这个,咳咳,他在忙,一会儿便会下来。”赫连宵如今可见不了人。 朝北面上的神情依旧未放松。 却在这时,又有人下楼来。 “朝南,你醒了?”朝北上前,扶住扔摇摇欲坠的朝南。 坲开朝北的手,朝南眼神四处搜寻,此刻的他尚不知赫连宵为了他已经武功尽失这件事。 “王爷呢?”搜寻未果,朝南问。 这事不能隐瞒,索性朝北将一切和盘托出,却见朝南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恨不能宰了自己。 他推来朝北,抬掌便要往自己的头上拍去,嘴里喊着:“属下对不起王爷,再无颜见王爷,属下这就自裁谢罪。” 朝北一把握住朝南的手,地喊道:“朝南,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想让王爷的牺牲白费了吗?” “我…” “你们在做什么?”楼上传来赫连宵淡淡的声音。 “王爷,属下该死。”朝南跪下,眼底全是自责。 站在二楼,赫连宵未动,他居高临下地扫了眼朝南,良久,这才淡声说道:“本王并不是想救你,不过是不喜欢身边随便换人罢了,若是有下一次,本王会任你自生自灭。” 他赫连宵的手下,不该如此被人算计。 “属下知错。” 眼光看向即墨莲,赫连宵面色缓了下来,他快步下楼,牵着即墨莲的手,坐在厅堂最中央的凳子上,这才命令:“说。” 朝南上前,垂首,说道:“是,王爷我回京都调查王爷吩咐之事,已有结果,而后收到消息,便急速赶来,岂料,半路上被人伏击,那些人弓箭上均被淬了毒,属下无能,中了他们的诡计。” 说道此处,即墨莲突然问:“为何他们还会放你回来?” “这也是属下最疑惑的事,他们仅射了属下一箭,便不再动手,而是看着属下离开。”朝南一想起这个,便是一阵愧疚,要知晓的话,他便不会来了,他死也不希望王爷成为如今的武功全失的模样。 “会不会他们想借助朝南找到王爷?”朝北插话进来。 即墨莲摇头:“不会,我们先前在这客栈遇到的 这几人蹙眉,赫连宵却在这时一解众人的疑惑:”他们不过是想看到如今的场景。“ 赫连宵如此一提醒,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他们的目的便是要朝南回来,若是赫连宵袖手旁观,那边失去了一个左膀右臂,若是他出手相救最好,赫连宵便成为无能的煞王,以后再动手便容易的多。 ”草他妈的,那些小人,老子去灭了他们。“朝北再也忍不住,跳起来就要往外冲。 ”站住。“赫连宵阻止。 ”王爷,属下不甘心。“朝北此刻脑子被狂怒充斥,他什么也想不了。 安抚住眼色泛红的赫连宵,即墨莲起身,说道:”你如此前去,岂不正是中了那些人的计?他们在京都肯定还有后招,你确定单枪匹马能进得了京都。“ ”那该如何?我们就如此坐以待毙吗?“ 即墨莲望向门外,眼神悠远,湛蓝的整天天际似乎都在她的眼底,即墨莲幽幽地说道:”当然不,伤了赫连宵,我岂能放过他们。“ 瞧着即墨莲的神色,赫连宵失笑:”你做了什么?“ 知晓自己被算计,以即墨莲的性子,岂能不做些事来报复? 即墨莲卖了个关子,笑道:”回京你自然会晓得,如今,你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尽快恢复功力,到时给他们好好震撼一把。“ 因为每日即墨莲会给赫连宵输些内里,再加上陌玉寻来的药,如此,到了第八日时。 房内,缓缓收回内里,即墨莲笑道:”好了,你已经恢复了八成内力,依照你的说法,估计不出几日,你便能恢复成以前的身手,甚至更上一层楼,如此,也是时候回京收拾那些人了。“ 在这八日内,陌玉仍马不停蹄地到处寻找即墨莲身上毒需要的药材,不过会偶尔回来,即墨莲将自己的换血之发如数教与陌玉,陌玉激动的更是勤快地为即墨莲寻药。 而令人奇怪的是,这八日内再无人来这个小镇上。 给外出的陌玉留了信,一行四人收拾好,准备离开,至于保护即墨莲的未他们,早已分散于各处。 朝北找来了辆马车,即墨莲跟赫连宵坐马车上,朝北朝南一前一后保护马车。 让人费解的是,这一路上仍旧一片安静,唯一不同寻常的便是漂浮于空中的血腥味,以及血腥味引来的鸦叫声。 芳草已然开始泛黄,上面沾染的点点红色让朝北朝南一阵警惕。 朝北禀告道:”王爷,这外面经过一场厮杀。“ ”无需紧张,直走便是。“赫连宵淡声吩咐道。 即墨莲做的事他从来都放心,本来赫连宵不在意这种事情,挑衅他的,杀了便是,既然她不想让那些人死得痛快,那么,就随她玩。 车内,赫连宵终于跟即墨莲独处,他想起几日前刚醒来的那回,心底一直惦念着,无奈,这七八日来,即墨莲总以他身体还未恢复为由不准他靠近。 是以,为了能尽早亲近即墨莲,赫连宵在所有人都不知晓的情况下夜以继日地修炼,只为了能抱着怀中人,让她再为自己撸一回。 车上,赫连宵一点点凑近即墨莲,低声说道:”我已经好了。“ 即墨莲抬眸:”恩?“ 她知晓他已经好了。 ”你说过等我武功恢复后再帮我的。“说着,靠的又近了。 这回,即墨莲即便不清楚也得清楚了,她挑眉:”你好了?“ ”武功已经恢复了九成,差不多了,世上已经无人能敌。“赫连宵说的顺畅,却丝毫未有大言不惭的意思。 即墨莲清了清嗓子,试图解释:”赫连宵,这种事极私密的事,你不能任何时候想做便做。“ ”这里只有我跟你两人。“那意思,空间够私密。 ”但是马车外是有人的,他们会听到。“即墨莲如何也做不到在赫连宵下属面前这么放浪形骸。 然,她又不讨厌赫连宵这般直接,总比那些内里花花肠子,外表正经的人强吧。 赫连宵闻言,手指弹动,顿时前方后方一个响动,而后没了动静。 ”你做了什么?“ ”他们睡了,不会再听见。“赫连宵说道。 ”你就不担心他们会摔下来?“即墨莲说着,便想掀开帘子看看。 赫连宵见此,迅速拉下她的手,说道:”不会,我训练过他们。“ 不等即墨莲再说些拒绝的话,赫连宵直接揽紧怀中之人。 从车外看去,前后方各有一人,两人眼神呆滞,然手中的缰绳却攥的紧,而居于两人中间的马车内,时不时传出说话声来,还有偶尔的地喘声,跟最后猛然抖动的车子。 三个时辰后,京都城门外。 这时不过午后,城门却未如往常一般大开着,而是紧闭,守门之人同样紧张地握紧手中武器,见着不远处的马车,大喊道:”今日城门不开,尔等速速离开。“ ------题外话------ 亲爱的,乃们都忒激动啦,摇想说的是未来的事谁又能说的准捏? 今天会有二更。 第六十四章 扭曲的赫连峥 刚清醒没多久的朝北一甩脑中的疑惑,冷喝道:“放肆,车中乃我家王爷,还不快开门。” 刚刚说话那人并未见过朝北,但另一人却是见过一面的,之前并不敢认,直到朝北说出王爷两字,这守卫方才确定,他拉住还想说话的人:“闭嘴,这车子里的可是煞王。” 另一人心头一凛,两人跪地,求饶道:“求王爷饶命。” “开门。”朝北说道。 那两人赶紧立即开门,岂料,门刚被打开一条缝隙,便被里面大力推开,只见一道身影自远处策马狂奔而来。 马蹄溅起飞尘,一看马上之人,浑身是血。 走在前面的朝南脸色剧变,未曾禀报赫连宵,便已经飞身而起。 他看的不错,这人就是射了自己一箭的人,他是德妃外家侄子,跟澜王同岁,也是澜王最好的兄弟。 朝南举剑倾尽全力往那人砍去。 那人满面血色,本想侥幸跳出京都,他万万想不到迎面而来的是这个煞王,还有那个本该死去的煞王护卫。 这男子举剑抵挡,然,到底也是奋战了很久的人,此刻的他已经脱力,被朝南这么重重一击,狠狠摔下马去。 朝南举剑走到男子跟前,一剑刺向男子的胸口。 噗,一道血幕噗了出来,朝南稍微侧过身子,躲过了突如其来的血色。 终于报了仇,朝南这才来到马车前,单漆跪地,说道:“王爷,属下该死。” “走吧。”对于朝南的性格,赫连宵了解,若不是激怒,他断然不会不经过自己的允许,便径自斩杀别人。 “谢王爷。”朝南起身。 刚刚的两位护卫已经被吓得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透过缝隙,赫连宵扫向外面,勾唇,对外面的朝北说道:“撤了这两人。” 大赫的守门之人竟然如此没胆,要他们何用? 后面朝北应声。 一行人进了京都。 大赫最繁华的的该就是京都了,以往的黄铜大街,无论清晨,或是夜晚,均是人满为患,然,此刻的黄铜大街上却是空无一人,偶尔一声犬吠,显得格外苍凉。 这种空寂让赫连宵挑眉,他好奇地问:“你做了什么?” “我不过是让人通报皇帝一声,有人想夺他的皇位。”即墨莲嘲讽地说道。 从为数不多的几次交谈中,即墨莲已然摸清了赫连峥的性格,这人多疑,阴沉,且心思多变,他为了权力牺牲了自己最爱的女子,还让最爱女子生的孩子几番经历生死,用他一辈子的幸福换取的权力岂容他人觊觎。 开始赫连峥必然不信,然,德妃兄长出动了军队这却是不争的事实,即墨莲让未传消息进京,说是皇上派遣寻找赫连宵的人已经跟大赫的军士同归于尽了。 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赫连峥必然会几番试探,而德妃外家兄长这一番动作后必然已经抱了被发现后决裂的危险。 反正,他们以为赫连宵已然成了废人,而皇上自从自李家手中夺得了权利,早已看太子不顺眼了,四皇子又是个不成材的,如此看来,便只剩下赫连澜了,即便皇帝对赫连澜失望,也不会舍得杀掉这个唯一能继承皇位的儿子。 然,他们却没有明白赫连峥的心思程度。 在即墨莲心里,此刻的赫连峥心思已近扭曲。 人越是年纪大,便越会想念以前,不管是引以为傲的,或是曾近做过的错事,赫连峥心底唯一的一处弱点,或说是愧疚,便是倾妃,是以,倾妃留下来的赫连宵便成为他的唯一念想。 试想,有人想毁掉他的唯一念想,赫连峥如何能允许。 在加上德妃的奋力一搏,遂,没有一番生灵涂炭才怪。 “这就是你让我养伤的原因?”将自己处于纷争之外,等京都的一番动荡结束后,这煞王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记得等会儿要表现出一点武功都没有的样子。”即墨莲再三叮嘱。 想要赫连宵演戏,估计有些难。 几人进城门不久,一对人马已经疾驰过来,马上之人停在马车面前,纷纷请安:“见过煞王。” “何事?” “皇上有请。”那侍卫头领恭敬地说道。 赫连宵刚想冷冷呵斥一声,却被即墨莲捂住了嘴,即墨莲朝他摇头,无奈,赫连宵只能按着即墨莲的口型,有气无力地说出几个字:“本王累了,无法进宫。” 想起皇上的吩咐:“若是煞王声音有异,便准了他回府。” 那些侍卫恭敬地说道:“是。” 看着马车缓缓离去,这些人才舒了口气,又快速跳上马,绝尘而去。 一时间,黄铜大街上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马蹄声。 此刻的马车内,赫连宵拉下即墨莲的手,眼神带着祈求:“我已经答应你了,我们还来刚刚的吧?” “赫连宵!”即墨莲低喊,又怕外面的朝北朝南听到,声音低了下来,她正色地说道:“这种事情不能做多,况且,我的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即墨莲心中暗道:难道武功高的人,咳咳,持久力都很好?当时真不该一时心软让他尝到这种滋味,到此刻受苦的是自己的…手哪。 马车终于到了煞王府。 还未等两人下车,管家的哭嚎声已经传了过来。 “王爷啊,呜呜呜…老奴就说王爷吉人天相,不会出事的。”管家浑浊的老泪又爬了满脸。 还别说,即墨莲还真挺想管家这个急促的大嗓门的。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赫连宵面色有些冷:“好了,本王已经回来了。” 这时难得的赫连宵式的关怀方式,尽管面色不愉,管家还是激动的不禁又鞠了一把泪。 不等管家进门,两道雪白身影窜了出来,一只跳往赫连宵身上,一只围着即墨莲直转,看得出来,这两只雪狼尤为兴奋。 “王爷,这小二小四已经好多日未吃东西了,每日都会趴在王府门口,就等着王爷跟小姐回来呢。”管家笑道。 这话让赫连宵欲拍开身上小二的手顿了顿,继而不甚用力地推开小二的脑袋,吩咐道:“让厨房做些它们喜爱的。” 赫连宵难得大发慈悲。 “是。”管家领了命令,小跑着下去。 在所有人的激动瞩目下,赫连宵跟即墨莲相携进门,还未等他们进入厅堂,门口传来侍卫的惊呼声:“皇上驾到!” 侍卫的话让赫连宵浑身戾气迸出,尖锐的杀意毫不留情地射向门口,即墨莲丝毫不怀疑下一刻赫连峥再无生还的可能。 然,就在她准备唤醒赫连宵时,他身上的戾气却同一时间消散,即墨莲疑惑。 “他现在还不能死。” 陌玉虽然确定能配出解药,赫连宵却不能贸然杀了赫连峥。 倚靠在赫连宵身上,即墨莲唇角勾起,她的赫连宵已经不会意义用事了,这是他的改变。 片刻后,赫连宵在众人的拥护下进了王府。 “皇上万岁!”众人跪下请安。 唯独站立着两人,赫连宵跟即墨莲。这两人一个眸色险红,一个脸色苍白,一看均明白这两人虚弱的很。 让即墨莲挑眉的是没想到即墨端也跟了过来。 对于自己这个三子的不敬,赫连峥并不在意,毕竟,若是想要收服这个三儿子,首先便让他感动。 至于即墨莲,赫连峥幽深瞳孔一缩,这丫头,太过目中无人,着实该死。 收拾好心绪,赫连峥面上没有丝毫不悦,他抬手:“都起吧,今日朕私访,无须多礼。” “宵儿,你的身体如何?”赫连峥继而担忧地问。 那红果果的紧张不像骗人,若是赫连峥的其他几个皇子得到这种待遇,定然激动的热泪盈眶,然,他对着的是赫连宵,注定要让这个一向呼风唤雨的大赫皇帝失望了。 “还死不了。”赫连宵难得回道。 “宵儿,你遇到刺杀这件事朕已经知晓,也关押了德妃娘家的一众人,德妃也进了冷宫。”赫连峥近乎有些讨好地说道。 看着赫连峥有些晃神地盯着自己的脸看,赫连宵厌恶地皱眉,若不是想要解药,他犯不着看着这样让自己厌烦至极的脸。 “让本王失了武功,关押便可?”赫连宵挑眉,面带讥笑。 赫连峥面色一僵,继而问:“那宵儿想要如何?” “将他们交予本王。”赫连宵直接要求道。 “这…这不符合审理程序,朕——” 赫连峥的话被一声嗤笑打断,赫连宵牵着即墨莲转身,凉凉地说道:“如此,还是放了他们吧,本王失了武功那是本王活该。” 含着自嘲的话让赫连峥心中涌起一股冲动,他似乎又看到了倾妃在冷宫里嘲讽自己的模样,那张脸一模一样。 “倾儿…”赫连峥着迷地说道。 即便声音再小,以赫连峥的修为也听到清楚,就连身旁的即墨莲也不禁皱紧眉头,这次赫连峥的行为好生奇怪。 眨眼间,赫连宵已经立于赫连峥面前,他血红的眸中泛着哀伤跟愤怒,赫连宵声音依旧低低的:“不要让本王再听到你这么喊她。” 赫连峥不配。 赫连峥猛然清醒,他轻咳一声,这才忆起赫连宵的话:“宵儿,你说你武功尽失了?” “怎么?觉得本王受的伤很轻,要不要将本王扔进天牢,让他们再收拾一顿?”赫连宵后退一步,依旧面带嘲讽。 倾儿便是这些人用肮脏的手段害的魂归西天,如今,倾儿的儿子也被他们陷害,赫连峥一时气怒攻心,脱口而出:“这几人就留给你了。” “皇上!”出声阻止的是即墨端。 即墨莲掉下悬崖这事传入京都,这让本来因为夏春心一事颓废的即墨端心情更是雪上加霜,他的女儿,自小就收紧苦楚,最后还要落得尸骨无存。 是以,他多次派人寻找,均未有结果,即墨端心底抑郁过重,终于倒下,而煞王跟即墨莲回京的消息刚刚传到左相府,他便强撑着身体起身,想来煞王府见见这个女儿,而恰巧皇上同时过来,两人便一起进了煞王府。 在即墨端的心里,女儿重要,女儿的幸福也重要,但这一切都不如国事在他心底的地位,对于近日皇上突然而来的反复,即墨端有些疑惑,不知为何,这段时日以来,不仅是他,便是其他大人也发觉了皇上近日的不同来。 皇上本来低沉多疑的性格变得有些夸张,情绪反复更是明显,而且这段日子皇上频频临幸后宫女子,在朝堂上更显疲惫。 赫连峥转身,不悦地问:“怎么?朕是这一国之主,就不能做些自己的决定吗?” “皇上,廖大人的是非对错刑部会调查清楚,到时一定会给煞王一个交代的,若是就这么将廖大人交给煞王,微臣恐其他大人不服。”即墨端说道。 “放肆!谁敢不服,尽管来跟朕说。”赫连峥冷喝道:“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皇上…”即墨端还想说什么。 “左相大人,这里是煞王府,不是皇宫,若是左相大人有何不赞同之处大可上朝禀报,我听闻左相大人今日家中发生了些不大不小的事,看大人这气色,想来家中的事已经得到很好的解决了吧?”截断即墨端的话,即墨莲毫不客气滴说道。 在光天化日之下,即墨莲毫不客气地揭穿即墨端的伤口,还在上面撒了把盐。 “莲儿,你…”即墨莲面色迅速转白。 许是急怒攻心,即墨端开始大声咳嗽,一时心中堵得厉害,咳到最后,喉头一阵腥甜,一口血噗了出来,染红了立于他前面的赫连峥的龙袍。 即墨端顾不得身体的不适,双膝重重跪地,恐慌地说道:“微臣该死,请皇上恕罪。” “晦气。”赫连峥皱眉说道:“宵儿,那朕先回宫了,这廖家人就交予你了。” 话落,再不愿看到到还想开口的即墨端,大步离去。 即墨端觉得脑中一片闪烁,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六十五章 德妃疯了 夜幕降临,泼墨般的天际偶尔点缀着几颗星辰,不出片刻,又被暗云挡住,平添了一层阴郁,白日的萧瑟也蔓延到了夜晚,似乎整个京都都处于一片静谧之中。 此刻,煞王府却是灯火通明。 赫连宵在京都另一处别院的地牢内,潮湿阴冷,因常年不见光,湿气使得整个地牢散发着一股霉味,霉味跟着血腥味,刺鼻难闻。 赫连宵不喜地牢内长期关押犯人,有人犯错,直接在此杀了便可,是以,偌大的地牢被此刻只关押着廖大人一家。 刚进门,赫连宵皱眉,朝即墨莲说道:“你回去吧,这里的味道甚是难闻。” 即墨莲摇头:“敢伤你的,我要亲眼看着他们的下场。” 向来拒绝不了即墨莲的要求,赫连宵只好让人开着门,让整个地牢透透气,而后,牵着即墨莲不下台阶。 还未下去,便听到里面的咒骂声:“你们是谁?报上名来,老夫可是当今贵妃德妃之父,你们如此做可就犯了欺君之罪,快放我们离开。” 这些面无表情的侍卫今日下午去刑部,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带来这里,此处虽也在京都,却颇为偏僻,廖大人如何也猜不出到底是谁将他们带了出来,不可否认,心中是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慌跟惊怕。 早刑部,里面还有好几人跟他熟识,他前面有澜王,是以,那些人也不敢真的对他们动刑,被关押的几日,待遇也算好。 此刻的廖大人仍然心存幻想,他始终认为自己作为赫连澜的外公,也是他的唯一依靠,赫连澜会想方设法将他救出去。 然,等了几日,未等来赫连澜,却等来了一群陌生人,这些人手段粗鲁,被拉扯间他胳膊已经脱臼,直到此刻也无人替他接上,儿子又离得远,被关押在隔一间的牢房内。 “爹爹,您歇会儿吧,这里若是有人回应他们早就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为父不相信谁还敢私下处置朝廷命官。”廖大人气吼吼的叫道。 即墨莲再也控制不住,她嘲笑道:“我倒不知廖大人的能力竟然盖得过皇上,今日就让你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能收拾得了你。” 随着即墨莲的话落,两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牢中几人面前。 刚刚还中气十足的廖大人见着那双红眸时,顿时像被掐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声来,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 他颤抖地指着赫连宵,眼底是再也无法掩饰的恐惧。 煞王的手段他是听过的。 赫连宵上前,轻撇了一眼对方,闲闲地问:“怎么不说了?” “煞王,你这是何意?”之前那中年男子说道。 看其人,跟德妃有几分相像,应该就是德妃的同母兄长,而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一点的便是这中年男子的儿子,而被即墨莲在客栈一针穿喉的则是他的四子,而被朝南斩杀的是他的三子。 “本王是给你们一个申诉的机会,有什么现在说吧,等会儿本王怕你们再也没有机会了。”赫连宵好心地解释道。 那廖大人终于缓过气来,他这才小心说道:“煞王,老夫虽被关押在刑部,然,皇上还未定老夫的罪,煞王此举就不怕皇上不悦?” “呵呵…”赫连宵低沉的笑声中是嗤笑:“恐怕你这个老匹夫还不知晓吧,是当今皇上将你们送与本王了,任凭本王处置呢。” 赫连宵很享受地看着对方由不忿,到惊慌,以致最后的恐惧。 廖大人再也控制不住,双腿哆嗦,最后瘫软在地上。 “老夫不信,老夫不信,老夫为皇上操劳了几十年,皇上岂能说处置便处置?老夫不服!”惊恐中是止不住的颤意。 害怕的不仅是廖大人,还有他儿子廖明康,廖明康沙哑的话中带着祈求:“煞王,我廖家一门忠烈,皇上不可能如此就处置我们。” “怎么?你的意思是本王不经允许便将你们抓了过来?” “煞王见谅,我等不是这意思。” 淡声打断廖明康的话,赫连宵说道:“即便本王私自将你们掳来,那又如何?你们既然来了本王这里,就该意识到再无出去的可能。” 廖大人跟廖明康知晓赫连宵的残酷杀伐,然,他的两个儿子却不知,许是年轻气盛,尚有一股不服输的气势,廖康明的次子廖庆叫道:“赫连宵你这是恐吓,你这是犯法的,即便你是皇子又如何?” “不如何,至少本王此刻要你们死,你们便活不了。” “赫连宵,有本事我们单打独斗。”廖庆又喊道。 一直呆在一旁的未闻言,手中有着倒钩的长鞭蘸了盐水,狠狠甩向廖庆,这一下用足了力道,廖庆从左胸到右腹一道及骨深的伤痕显现。 廖庆也算是上过沙场的,也曾经历过受伤,然,以往的那些跟这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倒钩刺入皮肉,生生带出了血肉,而后浸入盐水,那种疼痛,即便是再强悍的男子也受不了,廖庆疼的大喊。 与他同一牢房的廖明康赶紧扶住廖庆,甚至不敢触摸那块伤痕,只能小心地安慰:“庆儿,庆儿。” “赫连宵,有本事你便杀了我。”大喊过后,廖庆仍旧不服输的喊道。 未眼神未变,又是狠狠一鞭子。 跟另一道交叉,触目惊心的血迹随着伤口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滴滴答答的甚至有了回音。 廖庆只觉眼前一黑,再也忍不住,嘶哑叫喊:“住手,住手。” 直到廖庆服输,未这才用毫无生气的声音警告道:“主子的名讳不是尔等可以随便叫的。” 廖明康的长子廖成握紧双手,手背青筋直跳,堵在喉头的那口气被生生咽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孙子受苦,廖大人再也忍不住,他问:“煞王,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一家祖孙?” “你们要杀赫连宵的时候可曾想过要放过他?”即墨莲如何也忘不了赫连宵未朝南疗伤后那种苍白的脸色,以及唇角那抹血红。 并不奇怪赫连宵是如何知晓当日的杀手来历,廖大人神色一靡,声音渐低:“这件事是老夫一人指示,还望煞王能放过我一家老小。” 这次轮到即墨莲发笑:“还真是好笑啊,你知道我做人的准则吗?” “人欺我,我必十倍还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你的另外两个孙子已经死于我的手中了吧?”即墨莲磨蹭着自己圆润如葱白似的指头,懒懒说道:“且,德妃已经被打入冷宫,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很快她便会来陪你们了,至于赫连澜,若这事跟他无关还好,若是有关,我即墨莲敢保证,到时你们一大家都会在地府团聚,记住,千万别谢我。” “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廖庆身上的上一轮疼痛过后,似乎又有了精神。 未眼神终于动了动,这次倾注了全部力量,一鞭狠狠甩向廖庆的嘴上。 这回,廖庆连叫喊都不能发出,直接晕了过去。 未冷冷吐出两个字:“欠打。” “煞王,这件事真的是老夫一人所为,求你放过老夫的子孙吧?”廖大人眼泪鼻涕一起流,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须臾,额头已经高高肿起。 见自家祖父如此低下的跟人下跪,廖明康长子廖成再也忍不住:“爷爷,您别求他,大不了我们一死,像煞王这样草菅人命的,我等定然在下面好好看着,看你们这对恶毒夫妇有什么好下场!” 未又是一鞭。 廖成低哼出声。 地牢的血腥味更浓了,血腥夹杂着霉味,让人几欲作呕。 即墨莲嫌这种打击还不够,她继续说道:“至于廖大人你的夫人,她不是程家人吗?程家对毒药可是自小便有研究,本姑娘会将她送往毒林,若是她能安然出毒林,本姑娘便做主放了她。” 毒林,是人人谈之变色的地方,位于三国的交界处,此处常年被毒雾缭绕,经过长时间的浸淫,里面的毒蛇猛兽也身着剧毒,就连普通的花草树木,拿出一样也能毒倒一大片人,莫说一个老太太,即便是再厉害的高手,进去,也只是有去无回。 廖成怒极,试图奔向即墨莲,嘶喊道:“你的毒妇,你该死!” 即墨莲面色冰冷,眼底是跟赫连宵同样的嗜血:“我毒?我即墨莲不是好人,却从不会无故招惹他人,你们有如今的下场,不过是被自己心底的欲(和谐)望所驱使,你们想权倾天下,做这种危险的事当然有危险,而如今这下场是你们咎由自取,要知道,有时候愿赌就得服输。” 说到最后,即墨莲已经满口厉色。 而即墨莲的话戳穿了他们最后的一点借口,几人纷纷变了脸色。 是啊,自古想要逼宫的从来都不是必胜的,若是输了,便要接受输所得到的的惩罚。 “我们廖家只有男子参与这次事情,女眷根本是一无所知,还请姑娘能绕过我一家老小。”廖明康知晓再也难逃一死,他试图说服即墨莲放过那一干女眷。 “这些可就不归我们煞王管了,若是你们地下有灵,到时大可以去求求皇上。”言下之意,那一干女眷的处置问题都归赫连峥管。 交给赫连峥,那一干女眷的下场无非是充作官妓,官奴,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 从聊老爷到幽幽转醒的廖庆,听闻即墨莲的话,均是无言以对,他们如今自身难保,如何能保住家人。 “可还有话说?”赫连宵厌恶这里的味道,只想赶快离开。 这几个大男子不敢再多说,因为他们不能死后还留下一摊后患给自己的妻儿。 见此,赫连宵揽着即墨莲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废了他们的修为,而后凌迟处死。” 没有让大虫一口口吃掉他们,已然是赫连宵的仁慈了。 “是。” 出了别院,新鲜的气息窜入鼻尖,两人均是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然,这件事尚未结束。 “无冷宫吧。”即墨莲说。 自知晓德妃进了冷宫,赫连宵就有些微异常,不论真相如何,他们还是亲自去探一番才行。 赫连宵惊讶于即墨莲的命案,见此,即墨莲笑道:“我跟你每日都在一起,你的一切情绪我均看的一清二楚,既然有怀疑,我们便去问个清楚。” “好。” 赫连宵一直不敢探究陷害娘亲的罪魁祸首,因为娘亲之所以有机会被陷害,不过是因为有了自己,只要想到这,赫连宵心下难免会有退缩,不过,现在他身旁有了这么一个女子,赫连宵心中坚定很多。 两人吩咐的旁人不用跟着,便隐藏在无边黑暗中。 萧颜宫内。 这已经是第几日了?德妃望着空无一人的落魄大殿,心底一阵绝望。 二十几年的夫妻了,她甚至比皇后更早陪着赫连峥,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人都说君王无情,她本以为赫连峥起码会看在二十几年的情分上放过自己,放过澜儿,可,德妃失笑,是啊,自二十年前倾妃去了后她便应该知晓赫连峥的无情,自己终究是在自欺欺人,奢望罢了。 虽已经入了秋,夜晚的蚊虫还是很多,况且,这处冷宫阴冷萧瑟,正是蚊虫最喜爱的地方,德妃眼睁睁看着手背上那只硕大的蚊子,亲眼瞧见蚊子逐渐肿胀的肚子,直到再也吃不进去,蚊子两腿一翻,摔了下去。 德妃失笑,自己可不就是如蚊子一般吗?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以往就是想要的太多,这才得到了如今的下场。 入得萧颜宫,她便再没有出头的可能了,最无辜的便是她的澜儿了,都是那个煞星,他为何不死在外头,为何选择这时回京。 若不是那煞星,她最乖巧的儿子如今便是正得势的时候,这皇位九成会落到;澜儿身上,可恨,可恨哪。 “娘娘,已经很晚了,娘娘休息吧。”跟着进萧颜宫的贴身嬷嬷楚嬷嬷劝道。 望着天上那晚明月,德妃问:“嬷嬷,你觉得本宫还能见着澜儿吗?” “这,娘娘放心吧,等过段日子皇上心情好了些,便会记起娘娘,毕竟娘娘可是个宫里最老的人了,皇上他一直念旧。”楚嬷嬷不忍让自家主子灰心。 “呵呵,你也不用这么安慰我,皇上的心思本宫算是看透了,什么老人,在皇上心里,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女人,即便已经死了二十年,可那女人最美的样子永远都在皇上心里,哪像我们这些,经过长期那些争啊,斗啊的,都变了样,不复以往的单纯善良,越是比较,皇上心中对倾妃越是愧疚,便更是想念,连带着那个煞星也会得到皇上的垂爱,只可怜我的澜儿,自小就对他的父皇崇拜,谁知自己的母妃竟然被他最崇敬的父皇打入冷宫,这让澜儿一人在外面该如何过啊?” 进了冷宫这么些日子,德妃这才有大把的时间思索自己这一生。 她心中明白,怪赫连峥的同时她自己又何尝不在后悔,若是以前那么些年别参与到那些女子的争斗中,是不是自己这会儿还是忍忍尊敬的德妃? 当然,想到最后,这答案是否定的,一入宫门深似海,她进了这宫门,就不得不跟那些女人一起抢丈夫,女人大多是小心眼,除了心底再去所求,或是被皇上冷落,然,这样的生活她又岂能受得了? 许是天性中便有一种争强好胜的性子在,她不像那个如莲般女子,即便在这肮脏的深宫里,依旧出污泥而不染,这大概也是赫连峥最喜欢的地方。 处于肮脏龌龊中的人往往对干净透彻的人最喜爱,他们想抓住那些仅有的安然干净,似乎这样便能洗涤自己身上的污浊。 思及此,德妃又笑了起来,开始不过的失笑,越是想着,她面上的笑意越浓,里面是浓浓的嘲讽:“干净又如何?透彻又如何?得了赫连峥的喜爱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成了一坯黄土,至少本宫比你多活了二十年,本宫的儿子也比你的儿子少受了二十年的苦,哈哈哈,倾妃,你死的甘愿吗?” 说道最后,已是仰天嘶喊。 德妃正狂笑的当口,突然,殿内仅剩的一点油灯嗤的一声灭了,房内一阵漆黑,楚嬷嬷吓得尖叫一声。 “啊!” 许是作恶事多了,临老了,楚嬷嬷倒是害怕气那些鬼怪来了。 德妃低哧一声:“喊什么?” “娘娘,哪来的风?”楚嬷嬷靠近德妃,颤抖地说道。 “此刻已入秋,夜晚有风正常,楚嬷嬷,你切莫乱猜测。”德妃怒道:“好了,赶紧去点了烛。” “是。”楚嬷嬷被这么一呵斥,也不禁埋怨自己的胆小来。 她摸索着找来火折子,点了火,还不等她将油灯点燃,突然,觉得眼前一个白影闪过。 “啊!有鬼,有鬼啊!”扔掉手中的火折子,楚嬷嬷惊恐大叫。 德妃到底也是经历过多少斗争的,手上也不知沾染了多少血,她岂会怕这些,德妃扫视四周,未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遂,皱眉说道:“楚嬷嬷,本宫跟你说过,这里并无什么白影,赶紧将灯点上。” 若是以往,这么楚嬷嬷敢如此不敬,她定然会让人好好教训一番,然,这里只有两人,若是她不想未来的日子自己跟自己说话,便不能惩罚这个老婆子。 听闻德妃的话,楚嬷嬷小心地移动着,终于移到德妃跟前,她攥住德妃的袖子,祈求道:“娘娘,求您跟老奴一起去吧。” “楚嬷嬷,你如今这是怎么了?年轻的时候,谁不知道你心狠手辣,怎么,临老了,这会儿倒是害怕上了?”德妃嘲笑道。、 她们这些人哪有资格害怕。 不管德妃如此的嘲讽,楚嬷嬷依旧不动,什么也没有命重要。 无奈,德妃踢了踢脚边的楚嬷嬷,低喊道:“让开。” 眼角看向楚嬷嬷时突然发现一道影子掠过。 这回即便是德妃也心下也是一惊,然,她到底也做了皇上二十几年的妃子,通身仍旧有一股尊贵傲慢的气息,德妃话中听不出一丝的担忧跟害怕:“我不知你是人是鬼,是人的话,我不怕,是鬼的话,那我就更不怕了,本宫见过的无论活人,还是私人都数不胜数,所以,识相的赶紧离开,本宫可是伺候皇上二十年,身上怎么着也沾染了些皇上身上的龙气,若是你们不怕灰飞烟灭,便试试。” 德妃话落,继续寻找火折子。 终于,火折子在角落里被发现,德妃小心地点燃了火折子,却在这时,一道显白的身影落在她对面,那身影的主人,德妃如何也忘不了。 是倾妃。 倾妃那张脸依旧清丽绝雅,让女子惭愧,让男子心动,二十年了,她又一次看到了倾妃。 “你是谁?”德妃皱眉看向那女子,接着说道:“你不是倾妃。” “我不是倾妃是谁?”那女子开口。 德妃身形一震,是她,真的是她,若说脸可以更改,可声音不行,二十年来她从未听到过声音如此像德妃的。 殊不知,凌姨入宫之前可是在杂技团干过,那里面可是千奇百怪的人,什么技术的抖可以有,而凌姨便是跟着里面的师傅学了这样,而赫连宵小的时候,每次想听娘亲讲话了,凌姨便会用倾妃的声音说。 “不可能,倾妃已经死了,你不可能是倾妃。”德妃依旧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女子勾唇,缓缓道来:“宣德二年,你有过一个孩子,不过却在三个月大时误食了麝香,胎儿滑落,宣德三年,你找到那个凶手,并将凶手推进御花园的池塘里,宣德四年,我终于有孕,你合着皇后给我送来补品,我毫无戒心地喝下,以致失去了孩子,宣德五年,我再次有孕,你们又合伙儿诬陷我私通守卫,赫连峥将我打入冷宫。” 那女子一件件的道来,随着她的话,德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即墨莲勾唇,这种事情随便查查便知晓,至于倾妃最后被陷害一事,赫连宵除了知晓有一个德妃,还有一个皇后,他想弄清楚到底还有无其他人,凡是陷害倾妃的人,莫说赫连宵,便是即墨莲也一个不会放过。 “你如何知道这些?”德妃的声音终于变了调,她尖叫着。 “这些事都是我经历过的,我又如何不知?”那女子说道。 “不,你不可能是倾妃,你已经死了二十年,你不可能还在这里。”德妃大声嚷道,试图说服对方,也试图说服自己。 “我还未为自己报仇,如何能走?德妃,此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我没有害你。”若说别人她不怕,可对方是倾妃,那个从来喜欢笑着,绝美而且善良的倾妃。 德妃从心底里愧疚,夹杂着说不清楚的嫉恨。 “你不用狡辩了,你说我是先找你呢?还是先找她们?”那白影又说道。 “你去找她们,这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我,我不过是在一旁看着,没有参与,也没有提醒你,对了,你去找贤妃吧,那侍卫是她的同乡,还有,还有皇后,是皇后带人捉奸的。” “然后呢?若是你能说出让我不追究的话,我便放了你。”女子又说道。 德妃低头想了想,摇头道:“没了,真的没了。”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受死吧。”说完,女子双手扬起,顿时响起一阵阵风声。 房间外面的赫连宵抽了抽嘴角,这即墨莲看来是玩上瘾了,竟然让自己在外面使力,看看自己手上的纸屑,赫连宵又是一阵无奈,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楚嬷嬷爬着上前,一边磕头,一边补充道:“还有,还有当初倾妃中的迷药是杜嫔的,她跟皇后一直交好。” “很好,既然你说出的答案让我满意,如此,我便让你速死。”话落,白影突然飞身上前,一把捏碎了楚嬷嬷的喉咙。 这种助纣为虐的走狗,即墨莲向来讨厌。 若说本来德妃心底还存在着一丝侥幸,那么,此刻楚嬷嬷死在自己面前算是绷断了她的最后一根神经。 即便再高贵,再深沉,她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几日的心灰意冷已经让她憔悴,精神恍惚,那么,楚嬷嬷的死算是压在她身上最后的一根稻草。 德妃啊的一声仰天长叫,她跪地,一个劲儿的磕头,嘴里喃喃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旁观,我不该落井下石,我错了,你不要杀我,我,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儿子,对,我会让我儿子给你烧很多的钱,你放过我把。” 即墨莲眼神一转,说道:“你儿子,你大可放心,我会好好招呼他的,你刚刚不是还大言不惭地说我的宵儿比你的澜儿多受二十年的苦吗?那我便让你的乖儿子后半辈子都生活在痛苦跟煎熬里,生死不能。”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的澜儿,你不能这么做。”德妃眼睛充血,她突然抬头,冲向即墨莲,说道:“你便是鬼,那我再杀你一次,这样你就再也不能难为我的澜儿了。” 话落,就冲了上来,不等她靠近即墨莲,身后一道大力将德妃掀翻,她的身体重重撞到前面的长案上,头磕在长案的角上,声音响亮。 即墨莲抽嘴:“不是让你呆在外面的吗?” “你不能使用内力,这种力气活,还是我来干吧。”赫连宵说道。 看着德妃头上汩汩流出来的血,即墨莲叹了口气,说道:“恐怕她即便死不了,也清醒不了了。” 刚刚那一撞,正好撞到了她的后脑上。 果然,翌日,宫里传来消息,德妃因为不甘呆在冷宫,杀死自己的贴身嬷嬷后,已经疯了。 皇上下令,德妃终身不得出萧颜宫,另外,也不得有人看望。 而此刻的煞王府内,提及母妃后,赫连宵并没有如以往那般需要靠杀人才能平复心底的嗜血。 而跟煞王府截然相反是的澜王府。 作为四妃之一,赫连澜自小得以在娘亲的膝下长大,对德妃饿感情要比宫中其他母女浓厚得多,自德妃被关入冷宫后,赫连澜已经跪在前清殿外两日,可皇上似乎下定了决心,这回无论谁祈求都不松口。 无奈,赫连澜只好寻找在朝跟外租交好的那些同僚,希望他们能上奏,让母妃出了冷宫,然,所谓树倒猢狲散,这些人未落井下石已经算是看在赫连澜面子上了,赫连澜看着那一张张冷漠推脱的脸,心底怒意顿时盈满整个胸腔,等他以后得了势,他定然会一个个收拾这些老家伙。 刚回到澜王府,冷宫是消息便传了过来。 赫连宵甚至来不及换身衣服,便急匆匆地往外跑去,刚踏出门,一道青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赫连宵皱眉,看向来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为何还没走?” 之前已经着人通知着即墨月,让她快些离开,后来发生了外公的事,他忙的焦头烂额,这件事也便被抛在脑后,见着强装笑颜的即墨月,赫连澜的心情更是糟糕。 赫连澜的话让即墨莲苍白的面色一僵,娘亲的事让她在整个京都都抬不起头来,澜王甚至要将她赶出去,而她一天未被证实是左相的女儿,便一天不能回相府,若是出了澜王府,即墨月便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是以,即墨月声音有些发干:“王爷,月儿有事跟您商量。” “我跟你可没话说。”赫连澜眉头蹙得更紧。 这种父不详的人,放在澜王府都晦气,赫连澜跟赫连峥到底也是父子,某种天性是一样的,总喜欢将责任往旁人身上推,如今的赫连澜已经找不到其他渠道发泄心底的愤怒,恐慌,以及恨意,是以,看着眼前的即墨月,再想想自己前后经历的一切,越想越觉得他的霉运似乎在即墨月进府便有的。 而他这么多日子以来所遭受的挫折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赫连澜一脚踹向即墨月,厉声道:“贱人,是你,一定是你,你这个扫把星。” 即墨月一时不查,被踹倒在地,面上还来不及表现出惊讶,身上接二连三的疼痛已经让她哀嚎出声。 “王爷,王爷,不关月儿的错啊。”即墨莲大叫,想要逃跑,却被赫连澜拽了回来,脚下更用力了。 赫连澜将这么些日子以来受的的委屈跟不公悉数发泄到即墨月身上,他口中已有贱人,骂道了赫连宵:“你个煞星,凭什么跟我争,凭什么?一看便知是妖怪,竟然还有脸回来,你去死吧。” 赫连澜骂到最后,发现眼前躺在地上的分明就是赫连宵。 他嘴角扯出一抹怪异的笑容,赫连宵在脚上倾注了力道,想要一脚踹死地上之人,而即墨月已经无力躲避,就连每一口喘息都浑身的疼痛。 眼见着即墨月将被一脚毙命,旁边的一个侍卫上前,小声说道:“王爷?” 赫连澜蹙眉,没好气地问:“何事?” “王爷,毕竟左相还未发文书,断绝即墨月跟左相府的关系,这位小姐到底也在左相膝下这么多年,这父女之情多少也会有的,近日,左相大人心中烦扰,若是有朝一日,左相想通了,要接回这位,我们也无法交代,今日王爷杀了她固然能解气,然,左相也是个有力的靠山,王爷现在急需要左相这样的人支持。” 那侍卫说的话似乎有理,赫连澜亦逐渐清醒过来,他双眸恢复清明,厌恶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问:“那你说本王该如何?” “王爷,以属下之意,我们先给她疗伤,而后将她关在王府,小的再去左相府探探口风,往后以后再做决定,您看如何?” 敛眉思索片刻,赫连澜摆手:“就照你说的做。” 话落,大步离开。 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即墨月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一直爱慕的男子却原本是这样的,即墨月心中一片凄然,嘤嘤哭泣,嘴角的肿胀却又让她喊不出声来,如此凄惨场景不可谓不让人侧目。 那侍卫见周遭没有旁人,这才放松下来,他走到即墨月身旁,用脚尖踢了踢已经无法动弹的女子,问:“死了没?” “咳咳,你,你干什么…王爷…他说要给我请大夫的…”直到说话,即墨月这才发现嘴里的牙齿掉了两颗,说话漏了风。 “呵呵。即墨二小姐,这话你也信?”那侍卫屈尊似的蹲下身体,看着如堪比乞丐的即墨月,说道:“既然我能说服王爷将你的命留下来,我也能让王爷杀了你。” 看清了对方眼底的并不是善意,而是让她疑惑的滔天之恨,即墨莲动了动身体,似乎想躲开对方如毒蛇般的视线。 “你是谁?” “我是王府的侍卫啊。”那侍卫很想多看看即墨月如此狼狈的模样,心情颇好地回道。 “我跟你素未见面,我们无仇无恨,你为何要如此看着我?”即墨月问出口。 那侍卫一听,顿时大笑出声,他笑着,笑着便笑出了泪:“无仇?即墨月,你还是贵人多忘事啊,还是你压根就未记得住自己到底害了多少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即墨月颤抖地问。 男子眼底的泪让他害怕,她试图一点点的往后躲去。 然,她躲一步,那男子便跟一步,直到最后,不耐烦地一脚踩着即墨月的手,还使劲捻了捻。 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后,即墨月嘶喊着,眼泪鼻涕爬满脸庞,再无当日的京都三朵娇花的模样。 即墨月的叫喊声引来了旁的侍卫跟小厮,那侍卫是澜王府的守卫头领,他说道:“这是王爷交代的。” “救救我,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即墨月口齿不清地喊道。 如此模样,旁的侍卫一阵厌恶,纷纷离开,他们可没忘记即墨月开始进王府时可是以当家主母自居,整日找他们训话,还时不时的呵斥,将他们这些守卫都得罪了个遍,如此女子,简直活该。 直到此处又安静下来,那侍卫这才讥嘲一笑:“即墨二小姐,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日呢?” “你到底是谁?我又如何得罪你了?”即墨月问。 那男子看着即墨月,再也控制不住,喊道:“哈,我是谁你当然不知道,但我的妻子是谁你肯定明白。” “你的妻子?” “不,也不算,是我的未婚妻,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妻子,你可还记得一年前,左相府招短期工,我的未婚妻她觉得相府的月钱丰厚,她想减轻我的负担,所以偷偷去左相府报名,结果被录用了,你不知道她当时有多高兴,她还说以后跟我成亲要用钱,以后生了孩子也要用钱,她想多存些,以后应急也好。”那侍卫想到他未婚妻面上羞涩的笑,心中一痛,他说道:“我本来也不同意,可就是半年,半年后她便回来。” “呵呵,结果没用半年,她就回来了。”那侍卫大笑,眼底的泪更多。 “都是你这个自认为尊贵的左相府二小姐,我娘子到底犯了什么错?她不过是比你漂亮一点,不过是在上一次女儿节上被澜王多看了两眼,你便狠心的将她脸毁了,毁了便毁了,你还让人欺辱了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男子想到当日未婚妻的惨象,心中愤恨跟疼痛交加,他又狠狠踹向地上的即墨月。 “毁容我不在乎,被人欺辱我也不在乎,我们自小亲梅竹马,十几年了的感情,这世上就她跟我最亲。” 即墨月勉强睁开眼,却被嫣红覆盖住,即墨月口齿不清地反问:“你,你不是,说不在乎吗?那就放了我,放了我,我会给你们补偿的。” 即墨月突然想到这处,这侍卫一定是因为贫穷,这才如此愤恨自己的,一定是的。 即墨月的话让那侍卫悲痛僵硬在面上,他再也忍不住,跟之前的赫连澜一般,用尽全力踹向即墨月。 “钱?你的臭钱能还回我娘子的命吗?” 第六十六章 潜在危险 一脚踹向即墨月的胸口,那侍卫红着双眸喊道:“若不是你,我娘子也不会死,她不会自杀的,她那么好,都是你,原本以为你高高在上,我拿你没有办法,所以我来澜王府,只要我在澜王府一日,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将你踩在尘土里,现在我做到了。” “娘子,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这就是害你身死的女人,你放心,我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就死去的,我要让她尝尝当日你所受的苦楚。”那男子对着虚无的天际喊道。 “你,你要干什么?”即墨月惊恐地问。 “干什么?”那侍卫面上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他笑道:“当然是医好你,而后让你伺候男人去啊,我也让你尝尝去我娘子以前受过的苦,放心吧,以你的姿色,你的客人会很多的,我猜猜,他们大多应该是那些贩夫走卒,啧啧,听说那些人可粗鲁的很。” 那侍卫径自描述着即墨月即将遭受的事情,即墨月惊惧怒怕,生生的厥了过去,那人招来两人,将即墨月抬入澜王府最偏僻的下人房内,又着人招来大夫,简单地替即墨月诊断一回。 当夜,即墨月是在疼痛中醒来的。 还未完全清醒,浑身的疼痛已经让她呻(和谐)吟出声,即墨月勉强睁开眼,入目的是简陋的白纱帐子,身下更是坚硬的床板,周遭一股刺鼻气味。 即墨月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完全清醒过来,自小到大,她从未住过如此粗鄙简陋的地方,即墨月试图喊叫,然,嗓子像是冒了火似的,疼痛难忍。 即墨月撑着床板,试图起身,浑身的钻心疼痛让她重重摔了回去,许是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了,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打扮粗鄙的妇人进门,那夫人面上涂着粗糙的劣质粉,随着走路,粉还噗噗的往下掉,血盆大口点着一点朱红,那模样,不伦不类,难看的紧。 即墨月蹙眉,压着嗓子问:“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妈妈。”那妇人甩着手中散发着刺鼻香味的手绢,说道。 “妈妈?”即墨月眉头蹙得死紧,这种称呼只在一个地方才有,即墨月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着急地问:“澜王呢?” “澜王?呵呵,姑娘,进了我这里,可没什么澜王绿王的,我们这里只招呼壮汉,姑娘你可是有福了。” “不会的,澜王不会这么对我的,你们放了我,我是左相的女儿,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很多的钱,只求你们放过我。”周围皆是虎狼,即墨月不得不承认她是从来未有过的害怕。 “若你是左相女儿,那我岂不是皇帝的女儿了?”那妇人嘲笑道“好了,既然来了我这倚红院,你就好好呆着,也别想着出去了,若是你听话,也就不用受苦了。” “不,我真的是左相女儿,你们放过我,如若不然,爹爹不会饶了你们的。”即墨月勉强起身,想要下床,无奈,浑身没有一处的完好的,只能重重摔倒地上。 “看来,这个丫头脑子似乎有点问题,行了,阿牛,这个丫头就交给你调教了。” 此刻,房外,一人勾起嘴角,眼中竟是大仇得报的轻松,而后悄然离去。 这即墨月只能死在这个最下等的勾栏院内。 至于澜王府跟左相府那边,他早已经打点好了,不久后,京都众人便会晓得这即墨月不堪忍受旁人嘲笑辱骂,投河自尽了。 此刻起,世上再没有即墨月这个人。 相较于即墨月此刻的凄惨境遇,夏春心的另一个女儿即墨洁要轻松的多,即便京都已经传遍了她不是爹爹的女儿,然即墨端却是没有将她赶出王府。 相较于呆在外面,饥寒交迫,她情愿呆在府中,尽管下人,其他姐妹不再跟以往一般对自己尊敬,然,至少没短了她的吃喝。 况且,即墨洁之所以呆在左相府,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想起那个惊人之资,那个绝美面孔,即墨洁面色泛红。 她不能呆在相府浪费光阴了,她要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即墨洁嘴角带笑,她可不是即墨月那个笨蛋,也不会跟娘亲一般,最后死无全尸,她们只会表面上狠,不过会使些小手段,即墨月进了澜王府,这么些日子,依旧一无进展,她不会,若是让她进了煞王府,她相信凭借自己的手段一定会让煞王对自己痴心以对的。 即墨洁想起那日发生在娘亲院子中的所有事,她甚至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那人她见过一次,跟在煞王左右的。 即墨洁心中有一股冲动,她此刻就想见一见那人。 然,不等她出门,突然背后响起一个声音:“你打算就这么去煞王府吗?” 即墨洁身形一顿,脸上闪过狰狞,转瞬即逝,继而转身,迷茫地问:“你在说什么?你是谁?为何会在我房间?” 即墨洁对面是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仅露出来的眼睛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那人见即墨洁装傻,阴阴地笑了起来:“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你心仪煞王,我早已知晓,不过,我这次来是想帮你的。” 看不见那人的脸色,即墨洁依旧感觉得出那人在笑,且那种笑容阴翳,可怕,即墨洁逐渐往,门口退去,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丫头,你可比你的姐姐聪明的多,在装傻可就不好了。”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即墨洁面上通红,水汪汪的眼底是委屈,若是不晓得真实情况的人见了,定然要被她如此楚楚可怜的所感动,继而心怜。 然,对面的男子对即墨洁如此表情无动于衷,他声音愈见阴辣:“我再说最后一次,若你相信的话,我可以保证让你得到煞王。” “相信你应该清楚,莫说让煞王喜欢上你,便是进入煞王府,与你来说都如登天。” 最后一句让即墨洁动了心,她已经是一无所有了,若是就像这人说的,便是拼尽一切,她也不一定能入得了煞王府,如此,那她便一试。 “我如何才能相信你?”即墨洁问。 “你不得不相信,因为,只有我才能帮你除掉即墨莲,让煞王的目光转向你。”那人抛出最后一个诱饵。 即墨洁一定神,心下有了决定,她直接问:“那我要如何做?” ——坏人即墨洁分割线—— 跟左相府何澜王府愁云惨淡截然不同的是这段时日的煞王府一改往日的低沉阴翳,取而代之的是不言而喻的喜气洋洋。 众人皆明白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们王府如今的实质当家人即墨莲,是以,上至朝北朝南,下至小厮护卫,皆时不时端详着这位小姐,眼中带着无与伦比的崇拜。 跟众人欣喜的表情不同,煞王府当家主人赫连宵这两日却是满面郁闷。 各位要问为何呀? 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 自那日受伤得了即墨莲的‘出手相助’,后,赫连宵便爱上了那种飞上云霄的滋味,然,以后的七八日,即墨莲以养病为由,每日都离他远远的,那种能看不能吃的滋味真让人心下难忍啊。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一个从来未吃过猪肉的人,某一天从天而降一大块肉,然仅仅一顿之后,那肉又不翼而飞了,以后,再遇着在自己跟前到处乱跑的猪后,这人心底如何能不难受。 就如赫连宵,此刻的心中就跟猫在挠一样,难过的紧。 赫连宵坐在书房,叹了一口气。 每日抱着怀中人,闻着宜人的药香,赫连宵身体不有控制地一个劲儿的发作,又不敢惊醒即墨莲,这让他整夜的难以入眠。 哎,又是一声叹气,就因为实在不想再受那种煎熬,赫连宵才寻了个理由来到书房,然,不看着即墨莲他心底又想得慌,看着的话,身体在煎熬。 如此,真是进退两难。 唉,已是第三声了。 这让正在禀报的朝北有些疑惑,他家王爷什么时候懂得了叹气?看看那张倾城美貌,那皱眉叹气的模样真让人心疼,即便朝北喜欢的是女子,但美色这件事,搁在男女身上,那效果有时也是一样的。 朝北实在看不下去了,问:“王爷,您在为何事叹气?” 神游不知到哪儿的赫连宵这才回神,他扬了扬眉,心下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跟朝北说。 当然,赫连宵如此想着,完全跟羞愧,好不意思没关系,他不过是听闻即墨莲的话,种事情私密,不好往外说。 “王爷,属下愿为王爷分忧。” 到底是心中的欲(和谐)望占了上风,赫连宵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地问:“你可知晓人生四大乐事?” “属下不知。”朝北思索片刻,他走南闯北,自认算是对生活极其享受的,然,王爷口中的乐事他却是不晓得的,遂,朝北又说道:“属下愿闻其详。”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赫连宵淡声说道。 这种说法朝北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细细想来,也却是这么回事。 “王爷可有哪里不明白之处。”朝北又问。 赫连宵敛眉:“这几句本王倒是明白,本王想其中这句‘洞房花烛夜’,所谓‘洞房花烛’只是大婚之日才有,本王若是想享受这种乐事,岂不是要大婚?” 朝北垂着的脸上一阵僵硬,他尽量憋住笑意,缓缓说道:“王爷,这只是一个笼统说法,洞房花烛夜不一定要等到大婚之日,王爷,您可知晓洞房花烛夜这具体的意思?” 赫连宵冷冷扫了一眼:“你以为本王是笨蛋吗?” “属下知错,属下不过是担忧王爷理解偏了,这才由此一问。”朝北赶紧说道。 说到纯清,谁能比得过他家王爷,就连朝南,有时憋得难受了,那也需要出去解决一下,他家王爷在遇到小姐之前,压根就不知晓男子还有需求这么一说。 男子有这么一种天性,一旦情动,那身体的自然反应是无法控制的,男子若是对女子用情越深,那反应便越是强烈,就照着他家王爷对小姐那种傻子也能看出来的感情,那爆发起来就跟火山爆发似的。 这已经是朝北第二次这么说了,赫连宵心下暗忖,难道自己真的还有理解错误的地方?遂,赫连宵不动声色地问:“那你跟本王说说何为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这个,王爷,用语言描述不足以表达完全,属下这就给您一本书,您看完便会完全明白。”罢了,为了王爷的性福,他朝北冒着被红颜知己笑话的危险,也要为王爷寻一本那什么来。 赫连宵点头。 朝北迅速离开,刚关上书房的门,朝南从远处走来,朝北见着朝南面上的暗影,有些心疼。 自朝南醒后,就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般,简直不要命地做事,就连他身上的那么多任务都被朝南一人揽了过去。 朝北知晓自己这个兄弟是在自责,王爷武功现在还未完全恢复,朝南这么一个闷葫芦,有事总会放在心底,他试图多做点事,以报答王爷的相救之恩。 拍了拍朝南的肩膀,朝北说道:“不要再拼命东奔西跑了,王爷需要你在跟前伺候。” 朝南点头,跟朝北错身而过。 扣扣扣,门被敲响。 里面传来赫连宵与往日毫无差异的低沉磁性嗓音:“进。” “王爷,属下已经查明赫连峥的在民间的一处据点,小姐便是在那里被下毒。”朝南禀报道。 “哦?在哪?”赫连宵手中的笔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在黄铜大街街头的一处叫钱宅的府邸。” “今夜之后,本王不希望再听见钱宅这个名字了。”赫连宵眼神悠远。 “是,至于小姐的侍卫,属下暂时还未得到他们的下落。”朝南声音有些愧疚。 赫连宵扫了一眼朝南,说道:“这种事情还用本王教你?记住,明日起,跟未一起去查,本王要尽快得到他们的确切位置。” 对于如风两兄妹,赫连宵没有丝毫好感,凡是占据即墨莲心底位置的,赫连宵都想将他们挤走。 不过他到底也是不忍心见着即墨莲眼底有时一闪而过的焦虑。 想到即墨莲,赫连宵再也忍不住,起身离开。 ------题外话------ 这章有点少,摇木有捋顺,下午一点还会有一更哦。 谢谢沁而儿的评价票票,是好久不见地五分啊,俺拔凉的心终于暖了点。 第六十七章 送他那什么 王府东厢处,那里有一间新辟出来的院子,专门留给即墨莲作为药房,院内种植赫连宵专门着人从各处寻来的名贵药草。 自从有了这药蒲跟药房,即墨莲恨不得整日呆在里面,就连每日三餐也需要赫连宵亲自过来逮人。 赫连宵站在门口,看着沉浸在研究中的即墨莲,心底那股沉郁之气又浓了,自己离开一刻,便想得慌,可她倒好,看着手中的药可比看着他赫连宵亲切的多了,红唇勾起的那抹笑很是刺眼。 赫连宵推门而入。 因为研究需要绝对安静,这个院子周围不能有人,是以,院子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纸张翻动的声音。 听到脚步声,即墨莲抬眸看了一眼赫连宵,笑了一下,而后继续奋笔疾书。 她有一个习惯,每次遇到新的药草,它们的形状特性,以及能治愈何种症状都要记载下来,是以,天下人皆知晓鬼手有一本札记,若是得到那本札记,可保一世无忧。 即墨莲身旁还有另外一本,那本子有些陈旧,不是赫连宵见过的,他顺手拿起那个暗黄的小本子,随便翻开,当他看清里面的内容时,双眸一滞,继而开始细细看来。 这本札记正是了尘曾借与即墨莲的,她还未来得及看完。 而赫连宵翻开的那页恰是作为大赫最后一任国师的普济寺主持的自述,里面讲述了不少大赫皇帝少为人知的内情,其中便有一句:皇上此法虽然能得到属下之人的忠心,然,物极必反,这种药只能得了众人的躯体忠臣,却管不了忍心,终有一日,这药将会反噬自身,到时便为时晚矣,然,老衲多番劝解,皇上依然一意孤行,如此,老衲解救不了众生,枉为国师。 赫连宵不动声色地合上札记,心下自由一番计较。 正写的起劲,突然,眼前红影一闪,即墨莲疑惑抬头,却见赫连宵已经恢复成暗红的双眸就这么盯着自己。 “你等一会儿。”即墨莲笑道。 尽管竭力忽视旁边的这道目光,即墨莲仍旧感觉得出自己身上被一道哀怨的视线紧紧锁住,这让她再也写不下去,索性,即墨莲搁下手中札记,问道:“何事?” 赫连宵还是这么定定地看着她,无声。 “你要不说,那我要继续了。”说完,即墨莲作势捡起札记,却被一双修长的手按住。 赫连宵抓紧即墨莲的手,说道:“我离你这么久,你竟然一点都没有想我。” 这控诉让即墨莲哭笑不得,她好笑地说道:“我们早膳还在一起吃的,用完早膳你不是有要事要处理?我又不能打扰了你,当然得找些自己的事情来做。” “你可以打扰我。”言下之意,以后还是一起出书房吧。 即墨莲急忙摇头:“不行。” 这赫连宵不是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这段时日,总是用一种很饥渴的目光看着她,若不是青天白日,即墨莲都要认为,赫连宵只想将自己困在床上。 幸亏他如今还不懂男女之事,即墨莲庆幸地想着。 许是太久的*未得到抒发,这男子心底也是有一股燥气的,就如此刻的赫连宵,见即墨莲摇头,他想也不想,手直直抓住那本札记,就要用力。 “等等,赫连宵!”即墨莲低喊。 本也没打算毁了即墨莲的的心血,看着扑倒自己怀中的即墨莲,赫连宵双眸愉悦地眯起,那种软娇躯在怀的感觉真的让人欲罢不能啊! 手已经不受控制地用劲。 即墨莲痛呼出声,低斥道:“轻点。” 一声娇呼,不行了,赫连宵蠢蠢欲动的心再一次狂跳不已,他自小做事就从不会委屈自己,更不晓得人的这种剧烈需求也是要控制的。 在赫连宵看来,既然想了,那便要行动,委屈不是他的性格。 况且,这回即墨莲扑的太剧烈,咳咳,完全贴近似的,是以,赫连宵顿时感觉到前胸一片柔软。 思及那次的鼻血事件,赫连宵脑中闪过那凝脂般的肌肤,还有突兀有致的娇躯,以及惹得自己流鼻血的罪魁祸首。 鬼使神差地,赫连宵手缓缓往上爬去,覆上那一处柔软,触感是前所未有的好,虽隔着衣物,那种让人血气上涌的温软让赫连宵像是着了魔般,还用手捻了捻。 即墨莲白皙的面上顿时覆上一层云霞,她叫道:“放手。” “不放。” 闷闷的声音里全是压抑:“这处真是舒服。” “赫连宵!再不放我生气了。”光天化日,药味扑鼻,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动情的好地方。 即墨莲话里浓浓的威胁让赫连宵手一顿,不甘愿地放手。 深吸一口气,即墨莲苦笑,其实不止是赫连宵,便是她,也不是冷情之人,心上人就在眼前,她也会有所幻想。 心疼赫连宵眼底的黯然,即墨莲说道:“晚上吧。” 既然他这么渴望,自己也不排斥,即墨莲索性放开。 一听这话,赫连宵眼底放光,继而眼神一转,说道:“明天晚上。” 这倒是奇怪,以往他恨不得长在自己身上,这机会就在他眼前,他却又退缩。 “明天山上。”赫连宵重复道。 “行,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吧,我把这一点完成了就过去。”即墨莲整理好衣襟,说道。 “我此刻无事,在此陪你。”赫连宵说道。 不能吃,看看也好。 “随你。”即墨莲起身,不过,转而又正色道:“不过不能打扰我。” “好。” 整个下午,就在即墨莲忙碌中,赫连宵的虎视眈眈中悠然而过。 晚膳过后,即墨莲先回自己的院子,赫连宵还未起身,朝北闪了进来:“王爷。” “恩。” 见四下无人,朝北递上手中包裹着的书,说道:“这便是属下所说的书,您一看便知晓。” 赫连宵接过,打算即刻打开,却被朝北一手阻止,朝北面色微僵,说道:“这书您不能再属下面前看,正确来说,最好不要在别人面前看,便是小姐,您也要小心,属下这完全是为王爷好。” 这倒是让赫连宵来了兴趣,他点头,而后拿着包裹回了院子。 即墨莲已经收拾好,见赫连宵手中的深色包裹,笑问:“你拿的什么?” “朝北说这东西你不能看。”相较于朝北,赫连宵当然对即墨莲是有问必答的,当然,这一切罪名都得朝北来承担。 走在外面的朝北突然浑身一阵不舒服,他疑惑地往回看,未发现异常,朝北喃喃自语:“是谁在说我?” 即墨莲瞥了一眼那包裹,若有所思地说:“那我便不看。” 若是敢带坏赫连宵,她饶不了朝北那家伙。 赫连宵也未放在心上,虽说朝北再三交代不能让旁人看见,但即墨莲不是旁人,他也做不来偷偷看这东西,若是即墨莲愿意,他们可以一起看。 即墨莲拿起一旁的医术,问正解开衣服准备洗浴的赫连宵:“你为何不回自己院子?我记得幽冥苑里好像还有一处活泉谁吧。” 活泉之水还有很多矿物质,长期泡洗,对身体有好处。 “你在哪,我便在哪?”跟着即墨莲,即便粗茶陋室,他同样喜欢。 “那我们就搬去幽冥苑住。” 幽冥苑比这里要豪华宽敞的多,既然有好地方,她还是选择享受。 “行,明日就搬。” 两人如往常一般洗漱好,赫连宵抽走即墨莲手中的书,说道:“今日有些晚,看多了对眼睛不好,你的毒还为解,不能劳累。” 即墨莲也不反驳,虽然有陌玉给的药压制,这几日她身体总还有些不适,特别是每日早晨起来,痛感袭遍全身。 这夜,赫连宵没有如往日一般对即墨莲上下其手,而是抱着她,手一直在她背上流连安抚。 即墨莲不晓得的是赫连宵对即墨莲每日的骚扰,一方面的确是身体的躁动,然,更重要的却是担忧即墨莲。 陌玉说过,若是她的嗜睡症状加剧,说明陌玉的压制性药性已经被冲破,临走之前,陌玉单独对赫连宵交代过,万不可让即墨莲沉睡。 看着呼吸绵长的即墨莲,他心底一阵酸软,点了她的睡穴,赫连宵起身。 外面,未见着赫连宵出来,立即闪身而出。 “主子。” “保护好她。”赫连宵吩咐。 “是。” 暗红锦袍飘过,冷香犹在缭绕,人影却已消失无踪。 大赫皇宫。 白日的精致奢华,在晚上看来,硬是多了几份荒凉。 皇宫内能大声喧哗,是以,虽然灯火通明,人影憧憧,这偌大的皇宫却是静谧的可怕,许是担忧被罚,来去匆匆的太监丫鬟丝毫未发觉一道身影直直略往皇帝住的居龙殿。 冷香飘过,外面守卫还未反应,已经僵硬在原地,赫连宵闪身进殿。 此刻居龙殿内一片安静。 还未进京都之前,赫连宵早已将皇宫研究透彻,也是这样,他才将娘亲的骨灰顺利拿了出来,目前为止,赫连峥大概仍旧不知道自己一直紧张,每日端看的根本不是他最爱的倾妃。 仔细寻找,那种秘药不可能这么简单的随意放置,而对于赫连峥来说,最好的藏药之处莫过于自己的卧榻之处。 居龙殿内摆设件件精品,檀木香几,镂雕长案,以及当世最受人追捧的金雕琉璃瓷,赫连宵视线所到之处,无遗漏过,却无任何发现。 解药不过一小瓷瓶,放置在哪都不好寻找。 赫连宵正打算掀了龙床,再仔细找找,忽闻一声轻微低喊声,他微微凝神,凭着赫连宵的功力,莫说周围,便是整个皇宫的声音,只要他想听,便听得见。 随着凝眉的动作,赫连宵厌恶地皱眉。 那声音甜腻,只有情动之人才会发出。 说来也是奇怪,若发出这声音的是即墨莲,对于他来说,那无异于天籁之音,可对方是个陌生女子,还是躺在赫连峥身下的,那真是让人厌恶。 赫连宵探寻之心顿时消弭,让他继续听下去的话,赫连宵不敢保证会不会直接灭了隔壁两人。 刚想转身,隔壁撞击之声越来越频繁,那女子的尖叫声也像是怕人听不见似的。 而夹杂在尖叫声中的是赫连峥那一句‘倾儿’。 赫连宵脚下一顿,怒火上升,他很讨厌从赫连峥口中说出自己娘亲的名字,是以,赫连宵想也不想,一脚踹向龙床,这道惊天大响之后,龙床直接被内里震散,而隔壁偏殿的墙壁也倒塌些许,想当然,紧接着是赫连峥的呵斥声,以及女子惊恐叫声。 “谁。” 赫连峥话落,那几个木质鬼面的黑衣人飘落下来,挡在赫连峥床前,基于上回败在赫连宵手中,这几人犹豫,却也未上前。 赫连峥赶紧简单着了明黄中衣,当他看清楚眼前之人时,蹙眉问:“宵儿,你为何会在这里?” “本王说过,别再喊娘亲的名字,你不配。”赫连宵直直看向赫连峥,厉声说道。 这话一出,赫连峥身躯一僵,身后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女子软软叫道:“皇上?这谁啊,怎地如此大胆,臣妾确是名唤情儿,怎会是他的娘亲?” 也难怪这女子不知晓,她原本不过是离京都万里远的一个小镇上的姑娘,无缘无故就被人带往京都,而后关在一处,被训练了半年左右,这才送入皇宫,这女子名唤情儿,跟倾儿有些微的差距,情动之时,声音嘶哑,这女子以为皇上喊得便是她。 “闭嘴。”赫连峥吩咐其中一名黑衣人:“将她扔出去。” 第六十八章 旖旎美景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妾错了,求皇上饶了臣妾吧。”那女子直到这一刻才认识到何为伴君如伴虎,却为时晚矣。 赫连峥简单系上衣服,摆摆手,仿佛刚刚跟那女子的一场鱼水之欢根本不存在。 那女子被拖下去很远,惨烈的求饶声依然不绝于耳。 既然想跟赫连宵重续父子之情,他就不能再跟赫连宵兵戎相见,赫连峥让那几名鬼魅黑影下去。 看了一眼被赫连宵踹出了一个洞的墙,眼神微闪,而后恢复沉静。 居龙殿内只余下两人,赫连峥问:“宵儿,这么晚了,你怎么出现在朕这里?” 丝毫不见被闯入自己寝殿的愤怒。 既然已经两两相见,赫连宵也不打算跟这赫连峥打太极,他也做不来,赫连宵直接说道:“将解药拿来。” 如此正好,不用他再翻找。 “什么解药?”赫连峥明知故问。 “本王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今日,本王就在这里跟你讲明,即墨莲,是我的人,是我放在心底的人,她的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若是她有何三长两短,莫说你,便是整个大赫,本王必将他们推入地狱。”赫连宵无视赫连峥的装傻。 这一句句话像是一个个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向赫连峥的面上,让他强装起来的笑意瞬间隐没,赫连宵的话里满是讽刺,嘲笑他为了江山,弃了心上之人。 想到那个可怜的人儿,赫连峥刚刚涌起的那股子怒火也不再强撑,赫连峥试图说服赫连宵:“宵儿,那个即墨莲岂能跟整个大赫江山相比?况且,即便朕未给她下药,她也无法活过三年,到时你的感情放的越重,心便会越疼,朕这是为你着想啊。” 面对赫连峥‘苦口婆心’的劝解,赫连宵懒得听,更懒得辩驳,对这种人,多说无益。赫连宵直接伸手:“解药。” “宵儿,父皇已经如此低声下气的说了,你就非要跟父皇对着来?父皇知晓过去的二十年亏待了你,是以,自你进了京都,父皇正在竭力弥补,希望能为自己赎罪。”赫连峥面色渐渐难看。 “你真不给本王解药?”无视赫连峥打算的长篇大论,赫连峥截口道。 “宵儿!” “那也行,你一日不给本王解药,本王便杀一个皇室中人,你后宫的妃子儿女不少,足够本王杀一段时日的了。”赫连宵声音淡淡的,丝毫听不出里面的威胁,仿佛在谈论今日吃些什么那么简单。 实则,他头一个想杀的便是赫连峥,可解药还在他手中,赫连宵不能冒险。 “赫连宵,你是在逼朕。”赫连峥厉声喊道。 “本王正是在逼你,若是不想你的子孙绝迹,你最好将解药交出来,不然,从明日起,你的子孙便会犹如此人。” 话落,赫连宵骤然转身,手往门口一展,五指攥紧,门口传来一声惊呼,却是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身体不由朝赫连宵飞来,赫连宵眼神微冷,五指使力,那太监瞬间送命。 “宵儿,你别忘了,你也是朕的儿子,你也姓赫连,若想要我赫连氏绝后,是不是你也得自杀?”赫连宵反问。 “放心吧,以后本王有孩子,会姓即墨的。” 孩子跟母亲姓,这本就是赫连宵的打算, “你这是要气死朕!孽子!”赫连峥只觉着胸口一片血气涌动,他捂着胸口,半晌,胸中那口浊气这才缓缓吐出。 “交不交出解药?”看着后退一大步的赫连峥,赫连宵冷冷说道。 赫连峥气急,面色泛着黑红,他怒极而笑,回道:“好,好,真是朕的好儿子,既然你要,那朕便给你,哼,但愿那丫头能活过三年。” 话落,赫连峥往居龙殿背面的走去,那里是一排极品镂花瓷,他将左数第三个瓷器搬开,里面是一个镂空的小空间,赫连宵朝里摸索片刻,拿出一个通身泛紫的小瓷瓶,扔给赫连宵,说道:“宵儿,与公,朕是一国之君,与私,朕是你的父皇,无论如何,你这么做都是大逆不道,会遭天谴的,这一回,朕看在你救人迫切的份上不追究你,若是有下一次,朕定不饶你,无论是是否是倾儿的儿子。” 扫了眼手中的瓷瓶,赫连宵勾唇:“天谴?本王刚出生可没饭什么错,不还是遭受了天谴,如今,朕遇神杀神,遇佛弑佛,不是还活的好好的?本王也再饶你最后一次,记住,娘亲的名讳,你不配叫。” 话落,红影消失于原地。 赫连宵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外,明亮的夜明珠照耀下,赫连峥的面色狰狞的可怕:“孽子,果真是孽子!” 赫连峥正骂的起劲,居龙殿一处发出沉重的摩擦声响,顷刻后,一道沙哑诡异的声音响起:“皇上,即便他再混账,那也是你的儿子,也是能继承你志向的唯一一人。” “若不是朕的那些个儿子一无是处,朕也不至于受这个孽子威胁。”赫连峥犹自叫着。 “呵呵。”那声音磨砂般的难听:“皇上,您在我跟前也就别瞒着了,因为倾妃,你不会杀了他的。” 那声音一转,接着问:“敢问皇上刚刚给煞王的却是解药吗?” “哼,他们想得美,朕既然给她服了秘药,又怎会这么轻易便将解药给他们,朕给的是另一只牵制秘药的‘引魂’,既然那个孽子想救活那丫头,朕便入了他的意,还给他一个即墨莲,只是希望宵儿以后别后悔,整日要对着一个生死不能的人。”提及这个,赫连峥面色这才好了些,他自得的说道。 他的这个三子还太嫩,他不知道这世间险恶多变,任何时候,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难道皇上仍想利用即墨莲?”那声音又响起。 “对,这丫头不用白不用,这丫头既然得了宵儿的心,朕便不能让她安然过活。”赫连宵看着虚无的空气,就像在看着即墨莲,眼眉深处尽是狠辣。 “若是煞王来日知晓了一切,定然会责怪皇上的,到时恐怕会血流成河啊。”那声音,似担忧,似警告。 没有直接回答那人的问题,赫连宵转移了话题,他问:“虚空啊,你说朕这一辈子就从未做过一个随心意的事,朕刚登基那会儿,李家把持朝政,虽然面上李家那老家伙事事问朕的意见,可哪一件事不是他已经梳理过的了,朕不过是负责点个头而已,为了朕的皇权,朕又牺牲了最爱的女人,这么些年,朕一直费力跟他们周旋,劳心劳力,这好不容易收回了李家的权利,瓦解了李家这颗已经扎根百年的势力,到头来自己最愧对的儿子对朕整日怒目以对,朕心痛啊。” 身后的那黑影一顿,诡异粗噶的嗓音中带着惊喜:“皇上,这是你第一次对我敞露心扉,是我的荣幸。” “虚空,这些年你一直在朕的身边,朕却始终未相信你,这也是朕的不是,如今,能理解朕,并听朕说话的也就你一个了,许是老了,朕就想找一个人说说话,只可惜,你不能视人。”赫连峥始终未转头,话里是淡淡的惋惜。 “能得到皇上短暂的信任,是虚空的荣幸。”那声音渐渐低了,甚至有些飘渺,不过依旧难听的紧。 ——分割线—— 皇宫外,赫连宵瞧了一眼手中的瓷瓶,红眸中没有丝毫喜悦之意,他不相信赫连峥会如此简单便将解药给他,他得带回去让即墨莲看一下。 若是假的,他一定会逐个杀了姓赫连的。 秋风拂过,沁凉的风让他回神,赫连宵无视那些侍卫的惊恐眼神,脚尖几个回落间,已然离开很远。 身形如暗红游龙,速度更是让人惊诧,待赫连宵回到卧房时,不过两刻后。 在门外,赫连宵运动驱逐一身的凉意,等到身体如往常一般的温热,这才推开门。 房内,床上的人儿正如他离开时一般,安稳地睡着。 褪掉外面的锦袍,赫连宵重新洗漱了一边,皇宫里的浊气他不愿让即墨莲沾染到一点,直到浑身一股原本属于他的味道,这才出来。 赫连宵擦干身上的湿气,回到卧房,点开即墨莲身上的穴道,这才悄然上去,抱住仍旧未醒的人。 刚准备躺下,突然觉得身后有一硬硬之物,赫连宵心下疑惑,手摸出那东西,当他瞧着那黑绸布时,这才记起是朝北送的的那本书,对了,朝北好像并未说这是何书。 打开层叠的绸布,还未等他仔细看清书面内容时,怀中之人一声痛吟让赫连宵将手中的书往枕头下一放,转而看向即墨莲。 大概药性有发了。 赫连宵将内里输入即墨莲体内,之前的十数日即墨莲为他输送内力,这本就对她的身体不好,如今,药性发作的时候,尽管她竭力忍着痛,不过,身体的紧绷还是出卖了她。 心疼怀中的人,赫连宵眼眸嗜血,不管即墨莲能否解了这毒,他都要让整个皇宫鸡犬不留。 赫连宵输送的内力让即墨莲的疼痛稍微缓解了些,身上的异样也让她快速醒了过来,刚醒来时,琉璃色瞳眸正眨巴眨巴地看着赫连宵,没有往日的清明,却可爱的紧。 赫连宵心底又是一阵荡漾,让,此刻还是即墨莲的身体更为重要,他轻声问:“身体又不舒服了?” “还好。” 赫连宵从旁边的桌上拿过那个小瓷瓶,递给即墨莲,说道:“你看着是解药吗?” 未接住瓶子,即墨莲只是皱眉问:“你去皇宫了?” 赫连宵也不隐瞒,点头。 “下次别让自己陷入危险中了,那皇宫虽然你来去自如,可赫连峥却阴险狡猾,若是他设下陷阱,你该如何逃脱?”即墨莲想到赫连宵受伤,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呵呵。放心。”赫连宵地笑道:“自我修为已经达到无臻境界,我便不会再受伤了,况且,你以为我光是会武功,没脑子的人吗?” “即便你再强,我也会担心。” 这句话让赫连宵心中暖意倍增,他郑重保证:“放心,如今有了你,我再不会拿自己的命冒险。” 赫连宵向来说到做到,即墨莲这才松缓了心情。 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小瓶子,从外面闻着,便是一股奇异的香味,一手打开瓶塞,里面的更重异香扑鼻而来,即墨莲皱眉,医者的鼻子是很敏感的,在他们看来,越是香味浓的,越不是好东西。 从即墨莲蹙眉来看,赫连宵心底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即墨莲下一句话让他怒火中烧:“这药不是解药,而是牵制住我体内秘药的另一种,名曰‘引魂’,这种药似乎在几十年前便消失了,为何又会出现在皇宫?” 遇着跟医毒有关的东西,即墨莲便会深想,继而忘了身边的人或是物。 待她回神时,赫连宵已经准备起身。 “你干什么?”即墨莲拉着他的手,问。 “哼,看来我说的话他压根就不信,那我就让他尝尝欺骗我的下场。”话落,便要掰开即墨莲的手。 眼看着赫连宵就要离开,即墨莲眼睛一眯,说道:“赫连宵,我不舒服。” 半夜血腥,她不喜欢。 一听即墨莲如此说,赫连宵哪里还记得旁的,反正,赫连家的人都在那里,任他们也跑不掉。 又躺了回去,赫连宵揽她入怀,眼底是心疼,更多的却是愧疚,若不是自己,即墨莲何尝用得着受这种苦。 思绪飘远,赫连峥如此做不过是想然自己接受他的皇位,以他的性子,直接杀了赫连峥了事,然,即墨莲身上的痛一遍遍提醒着他,若是杀了他简直过于便宜赫连峥了。 赫连峥不是千方百计地想要自己放下心中芥蒂,跟他父子情深吗?好,那他便答应赫连峥,他要赫连峥眼睁睁看着自己牺牲了那么多所掌握的大赫在自己手中慢慢消亡。 不知这种惩罚与赫连峥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有时,光芒便是一闪,脑中已然有了决定。 赫连宵手微微一顿,他试探着说道:“我想接受赫连峥的提议。” 赫连宵并未解释心中的打算,他只想知晓即墨莲的看法,自己所做任何事都要以她的意愿为先。 只思考片刻,即墨莲便点头,说:“好。” 他了解赫连宵的心理,事实上,对他的决定,即墨莲是万分赞同,此刻开始,赫连宵已经慢慢改变了,他会想着以何种收效更好的方式来做事。 “但是你不能直接跟赫连峥说,以他的性格,定会怀疑,明日起,便跟王府的所有人说,我的毒已经解了,你处于感动,慢慢接受赫连峥,继而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好意,等你站在大赫的朝堂上,那些曾近害过你娘亲的,定然会如惊弓之鸟般,怕你报复,这便促使他们提前行动,这样也给了你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灭了他们。”即墨莲慢慢说道。 “恩。就照你说的做。” 解决了梗在心底的那股子气,赫连宵心中一松,馨香荡入鼻尖,抚着即墨莲的手一滞,暗暗告诉自己,现在她身体不舒服,自己不能如此做。 慢慢的,心口那股子气也就散了,身体最深处的燥热也缓慢退去,却在这时,怀中之人却不明白他的苦心,身体一动,再动,即墨莲的手还不安分地扯着他的锦衣。 熟悉赫连宵身体,他的情动她了解,他的压抑她也看在眼底,即墨莲既然放开了心胸,此刻他们毫无睡意,看着外面漆黑的天幕,恩,绝对符合那句‘天时地利人和’。即墨莲便有意无意地撩拨着这人。 即便是圣人,那也得爆发。 正如即墨莲所料,一只修长的手堪堪握紧即墨莲已经爬到他胸口的手,赫连宵低哑地说道:“别动。” “你不想我吗?”即墨莲难得的媚眼如丝。 赫连宵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就这么急速加快,似乎能跳了出来。 以往的即墨莲清冷如霜,淡漠似雪,琉璃色瞳眸里闪现的是理智跟清明,清美的小脸上总是似笑非笑,即便在自己面前真诚的笑容,那也是有所保留的,矜持的即墨莲让他喜欢,可此刻他怀中这个一改往日的清冷,变得娇媚的女子更能引起他内心深处的冲动,一种即将冲破身体的,让赫连宵紧绷难过的欲(和谐)望。 此刻的即墨莲,长发披散,白皙的面上是刻意摆出来的迷离的笑,嘴角的酒窝更深了些,清霜早已被火热覆盖。 若说之前的即墨莲如谪仙般让人倾慕,此刻的她便如妖精般让人心动。 将即墨莲匝入怀中,赫连宵沉沉回道:“想,想的到处都疼。” “那今天就做吧?” “做?”赫连宵疑惑:“做什么?跟你上次替我做的一样吗?” 在赫连宵的脑中,上次的已经是他所能想象的极限了,那小手放在他身上的感觉如同昨日,他早已欲罢不能了。 即墨莲唇角一勾,反问:“难道你不知道女子也会有这种爆发的情(和谐)欲吗?” 赫连宵重重喘了口气,想着,男子有那处可以抒发的地方,难道女子也有。 赫连宵很少有好奇心,然,事关即墨莲,他便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赫连宵用自己的命发誓,他真的未多想,不过是查探一番,看看即墨莲是否跟他一般有个抒发的出口。 是以,在即墨莲还未反应过来时,一只搁在她背上的手迅速移动,直直往下探去。 “呜…”即墨莲身体一僵,她不可置信地问:“你在干什么?” 不是说赫连宵不懂这些的吗? “没有?”没有回答即墨莲的问题,赫连宵直接挑眉问。 “没什么?”即墨莲有些咬牙切齿:“手拿开。” “没有需要抒发的地方啊。”赫连宵当然知晓男女有别,也知晓女子身体不可露,女子身上定然有一处不能让人瞧见的,跟男子不一样的。 可他没摸到。 即墨莲无力望天,这种旖旎时刻,被赫连宵这么一句很认真的话打破,即墨莲心底的火热一下子如被浇了盆冷水,噗的一下灭了。 看来真的应该让他先了解一下闺房之术的,不然,受苦的不仅是赫连宵,也有她啊。 见即墨莲面上闪过的挣扎,赫连宵有些委屈:“我说错了?” 他真的只是想先了解一下,也好跟即墨莲上次给他做的那般,让即墨莲也美美的抒发一把。 心底的那一点动摇瞬间消散,即墨莲捧着他的脸,说道:“你没错,只是还不了解,我教你。” 话落,亲了亲赫连宵的薄唇,还未等她说话,身上的赫连宵刷的一下坐起身,手往枕头下一摸,说道:“我想起来了,朝北说有了这个我就会明白的。” 随即,不等即墨莲反对,他已经打开了那本春宫图。 当打开那一页,上面交错的人形映入眼帘时,赫连宵脑袋嗡的一下停顿了,他一脸震惊地看了看那页图画,再指指即墨莲,半晌没话说。 即墨莲已经没了心情说遭,她一把扯过赫连宵手上的书,暗自祈祷千万别给他看到最不忍直视的一幕啊。 然,天不遂人愿,当即墨莲看清上面的状况时,眼前一阵漆黑,为何?为何赫连宵随手一番,便是那种最不忍直视的一幕? 她虽未见过春宫图,可就她那种现有的资料来看,这一幕绝对是及其露骨的,即墨莲此刻只想说原来古人的开放程度早已出乎了她这个现代人的想象。 “这,这,这就叫做交合?”赫连宵颤抖地问,结合以往见到的即墨莲的身体,一股灭天燥热缓缓升起。 “恩。”即墨莲回道。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洞房花烛夜要做事?” 他有预感,洞房花烛夜不仅仅是上床睡觉这么简单,可如此深奥的他也的确是没想到。 即墨莲看到赫连宵被打击到的模样,沉重地回道:“是。” “这样以后便会生孩子?” “恩。” “你们都知道这个经过?朝北朝南知晓,你也明白?”赫连宵犹不死心,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以往的生活是多么的单调。 即墨莲点头。 “也就是说你也看过这春宫图?”赫连宵合上书,看着上面红果果的三个大字,沉痛地问。 即墨莲沉吟片刻,这才回道:“差不多。” 赫连宵面上一凝,这书里可是画的别的男子,如此光溜溜的,即墨莲竟然看了人家没穿衣服的样子,这简直让人的愤怒压过了之前体内的叫嚣跟自惭形秽。 啪的一声,赫连宵扔掉手中的书,而后想想这么做根本解决不了心底的愤怒,手一吸,地上的书瞬间又回到赫连宵手中,看着那书,赫连宵红眸闪动,一个用力,手中的那本图册瞬间灰飞烟灭。 “你还没看。”即墨莲陈述事实。 “哼,我自己摸索,你也是,给我忘掉脑中以前看过的东西,只看着我,对,只准看我的身体。”赫连宵霸道地说道。 他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若是想要将即墨莲心中的画面驱逐,那唯一的做法便是让她看到最震撼的,赫连宵觉得自己这一招尤为聪明。 他在即墨莲的目瞪口呆之下,一件件脱掉自己的衣服,很快,上身已经一片安静,常年不见光,赫连宵的皮肤白皙,却不瘦弱,因为练武的关系,按上一世那些词语来形容,便是,这身材刚劲有力,腹部肌肉均匀,没有夸张的那么多快,却更让即墨莲垂涎不已,还有人人让女人尖叫的那种所谓的人鱼线,不行了,即墨莲勉强转开目光,难道她其实也是狼女一枚? 见即墨莲似乎不为所动的样子,赫连宵毫不气馁,他伸手便要脱掉自己的裤子,即墨莲见此,立即按住他的手,说道:“不用,真的不用了,我知晓你身材好,比那些人强多了。” 她真担忧自己会如之前的赫连宵那般,鼻血横流,这可就丢大人了。 而即墨莲没想到的是她刚刚无心的话停在赫连宵耳中,那就是晴天霹雳,果然,这即墨莲以往果然见过不少人的身体。 心下一个冲动,刷的一下,赫连宵已经将裤子撕碎,咳咳,就这么初生婴儿般的站在即墨莲面前,还得意洋洋地问:“怎样?” “很,很好。”即墨莲已经无法用其他语言来表达。 看着那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方,即墨莲觉着自己面上一阵火热,她往后退了退,用锦被蒙住脸,说道:“好了,我已经看过你,你,你将衣服穿起来。” “那不行,穿衣服如何跟你交合?”这话说的大大咧咧。 蒙在被子中的即墨莲已经觉得热气冒上了头顶,她躲在被中,闷闷的声音传来:“赫连宵,你给我闭嘴,这种话你可千万别再外面说。” “我知道,这种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话落,硬是扯开盖在即墨莲头上的锦被,看到那张红霞满布的脸,赫连宵有些担忧:“你不舒服?” 赫连宵不知脸红为何物,当然也不理解即墨莲此刻的羞臊。 “不是。”即墨莲眼神四处乱飘,她将衣服扔到赫连宵身上,说道:“穿上衣服。” “我不要,你刚刚已经答应我了,说话便要算话。”赫连宵扔掉衣服,转而跨上床,一手揽过即墨莲,伸手便将她身上的中衣扯得粉碎。 他稍微用了点力道,如若不然,她又得到处找衣服传了。 “赫连宵!” 回应她的是赫连宵的倾身而上,薄唇堵住她的嘴,不想再听到即墨莲拒绝的话。 覆上红唇,赫连宵心底满足地叹了口气,这种滋味他已经想了好多日了,幸好,幸好。 手也不闲着,虽然只扫了那本书一眼,依赫连宵的资质,接下来的动作他基本已经能想象得到,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洞房花烛。 果然妙不可言。 即墨莲说的四大乐事是错误的,在此刻的赫连宵看来,人生只有一大乐事,那便是跟怀中的即墨莲做此刻他们正在做的事。 灵活的舌尖抵开她紧闭的红唇,此时的赫连宵对于亲吻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依着上回的记忆,啃向即墨莲的脖子,薄唇所到之处,留下点点殷红,一朵朵血色花朵绽放在即墨莲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夺魂摄魄。 仅仅几个亲吻,赫连宵已经憋得僵硬如铁的,他下身动了动,难过地说道:“我忍不住了。” 迷蒙地看着赫连宵额头的汗水,即墨莲回了句:“好。” 这句话像是得了特赦令,赫连宵手伸向即墨莲的同样素白的锦裤。 此刻室内的火热霏糜旖旎,就在赫连宵即将冲破禁忌的那一瞬间,院外传来一阵刀剑相撞的声音。 嗤嗤劲风声透过窗户纸传了进来,刀剑声也是愈来愈近,即墨莲压着声音说道:“看来今日你注定要失望了。” “不管,未他们会解决的。”已是箭在弦上,赫连宵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未的武功的确不错,在瞧瞧赫连宵憋屈的模样,两厢一比较,即墨莲决定遵从赫连宵的看法,将目前正做的事进行到底。 然,这世上偏偏有句话,叫好事多磨。 赫连宵重新凝聚的火热还未来的及一展雄风,一只飞镖穿过窗户纸,堪堪射在床帏上。 “找死!” 赫连宵心中的欲火已经转化成了怒火,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洞房花烛就这么被打断了,这如何不让他怒火中烧。 他想给即墨莲一个美好的夜晚,这次算是彻底不行了。 运气,压抑住身体的叫嚣,赫连宵起身,从旁边的箱子中找出即墨莲的里衣,而后抱起她,一件件替她穿上。 这过程,即墨莲发现他的手上青筋直冒,甚至有些颤抖。 “这种事情不用选日子,今日不行就明日,我不会拒绝。”实在不忍看到赫连宵如此模样,即墨莲好声安慰道。 此刻的即墨莲却未完全理解赫连宵的心里,这种事他虽遗憾,却也不是非做不可,相较于即墨莲的安危,其余事情都是不值一提。 如今这些人竟然趁夜闯入王府,还在他的窗外打了起来,这是对煞王府的挑衅,也是对赫连宵的轻视。 若是再多些人,小心一点,是不是就能堂而皇之的入了王府?那即墨莲的安全就该受到威胁。 在即墨莲额头亲了一下,赫连宵说道:“好了,你先休息,我去去就来。” “好。” 赫连宵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起,期间他的面色如常,甚至带了些笑容,直到穿整好了,准备离开,即墨莲这才说道:“小心些。” “知道,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笑了笑,赫连宵离开。 站在厅堂门外,赫连宵面色不动地看着院中缠斗的几人,除了未,朝南朝北之外,其余六人均一身黑衣,蒙头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们眼底是势在必得的残杀。 当见着赫连宵出来时,其中两人相视一眼,举剑往赫连宵冲来。 赫连宵身形一闪,人已经迎了上去,不若平日一般,看着这些人大都,赫连宵想速战速决,尽量不影响房中即墨莲的休息。 那几名黑衣人眼神惊怕地看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靠近的赫连宵,心中却一片糟糕,不是说煞王已经失了武功的吗?为何还是如此厉害。 然,这念头紧紧在脑中一闪而过,人头已经落地。 赫连宵不喜用武器,他不喜血,更不想这个院子中沾染肮脏的嫣红,赫连宵身影鬼魅般急速移动,所到之处,只听得一阵阵咔嚓声,六个黑衣人,已经四绝。 赫连宵背对着众人。 未跟朝南朝北跪地,异口同声道:“属下该死。” “你们的确该死,这件事解决之后,你们各领一百鞭。”让人进了煞王府,这便是他们的实职。 “是,属下遵命,谢主子不杀之恩。”一百鞭虽然会疼痛难忍,伤筋筋骨,却也不会致命,王爷是手下留情了。 “看看他们是谁?”赫连宵接着吩咐。 朝南翻开其中一人身上,未发现有异常,紧接着看往另一人,在这人的左臂之处看到了一抹印记,朝南回道:“王爷,是廖家的剩余力量。” “所有人都是吗?” 朝南又仔细检查了一边,在看到最先刺杀赫连宵的那两人面庞时,朝南说道:“这是澜王府的死士。” 当今世道,上至皇宫,下至商贾,都有明卫跟暗卫之说,就拿煞王府来说,明卫便是朝南朝北这样的,而未则属暗卫,明卫的数量朝廷是有限制的,而暗卫则不同,暗卫通常是各家私养的,数量,那些人的能力均只有自家才知晓。 除非旁人有通天本事,能了解到别家的暗卫来源跟能力,当然,这些事情却是瞒不了赫连宵的这几个属下的。 澜王府的暗卫开始同样是廖家训练的,这些人后来则被赫连澜带走,而后赫连澜亲自请人训练,让他们继而忠于自己,为了区别廖家的暗卫,赫连澜会在这些人的左臂处刻上一个黑点。 这些事当然是由训练这批暗卫的人口中得知的,各位看官要问为什么? 那只有一句话可以解释:任何人都是有弱点的,只要抓住了这些人的弱点,你便可得到自己想要的。 任何东西。 赫连澜,果然是在找死,他还未来记得找这位澜王,他倒好,自己找上门来了,果真是不怕死的。 “将他带过来。” “是。”未听命后,迅速离开。 相较于进入煞王府,这座新建的澜王府可就容易的多了。 未带领几名下属悄然跳进了煞王府,对于赫连澜所住的主院,他们早已经摸清楚,未等人直接进了前院。 赫连澜卧房内灯火通明,他大概还在等着好消息吧。 未一扬手,那几名属下立即起身,便要悄然进去,却在这时,一道身影映入众人眼帘,这人身着侍卫服,看他肩膀上的臂章,应该是侍卫头领,未眼底闪过杀气,刚准备跳起身来,但见那男子转身,朝后面喝道:“这边无人,走吧,别吵了王爷。” “是。”身后传来众人齐声呼应声。 未疑惑地看着那人,碰巧,那人也正转过头,那人清亮的双眸看向赫连澜的窗户,里面闪烁着幸灾乐祸。 未虽然疑惑,却也未多想,大概此人跟赫连澜也是有过节的,如此正好,还省了他们的事。 未带头跃进赫连澜的卧房,刚从窗户进去,只听背对着他们的赫连澜问:“如何了?” 未面无表情地回道:“死光了。” 这声音不对,赫连澜惊慌回头,之间窗边站着的是一个陌生黑衣人,赫连澜低喝:“你是谁?” 未没有回答,而是趋身上前,便要抓住赫连澜,赫连澜虽然看似瘦弱,却也有些武功,跟未相比较,还差些,是以,没出十几招,赫连澜已经气喘吁吁,他低垂着头,敛下眼底的阴狠,突然,赫连澜手一扬,一阵白烟挥洒在空中,未不适地闭了闭眼,赫连澜已经趁了这个机会跳出了窗外,并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 当赫连澜跳出窗外,看见外面还站着那么多同样装束的黑衣人时,心下一凉,药粉已经用光,这一回他是在劫难逃了。 剩余的人将赫连澜拦在中间,举起手中武器,只逼赫连澜的门面而来,赫连澜狼狈躲避,然,对方人数众多,赫连澜逃得狼狈。 直到这时,那些守卫的这才姗姗来迟,当他们看清场中的人时,便要举剑上前,却被那领头的侍卫挡住,那男子说道:“这些人来路不明,看他们的武功路数,绝非泛泛之辈,你们上前只有送死的份。” “可,王爷他…” 未刚出门便听到那几人的对话,他冷声说道:“你们若是现在离开,我们就当没看见,若是谁活的不耐烦了,大可以过来帮助赫连澜,不过,我保证,你们的下场绝非死那么简单。” “你们该死,还不过来帮本王!” 第六十九章 朝北被罚喽 当周遭恢复安静后,一切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煞王府最偏远的厅堂内,赫连宵坐在首位,眼眉低敛着,赫连宵脚旁边是精神抖擞的小二跟小四。 赫连澜被重重摔在地上,额头硬生生磕到坚硬的青石板地面,发出清脆的闷响声,这也让陷入短暂昏迷中的赫连澜慢慢转醒。 身下的冰凉,周围强大的压迫力,赫连澜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一下,脑袋也是彻底清醒过来。 “赫连宵?本王就知道是你。”赫连澜看清眼前的人影时,新仇旧恨,让赫连澜恨不得撕了眼前之人。 赫连宵摸着小二脑袋的手微动,就连呼吸都跟原本一般,没有丝毫的起伏。 “你将本王掳来,到底所谓何事?别忘了,本王到底也是大赫亲王,是父皇的儿子,你这么明目张胆地动了本王,本王明日定会向父皇参你一本的。”若是赫连宵面上,哪怕有一丝的变化,他也好看清形势说话,可赫连宵自始至终未看他一眼,赫连澜只能强自镇定地质问。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静默。 “赫连宵,你到底要做什么?”越是安静,赫连澜心下越慌,平日在外人面前的分流潇洒再也看不见。 终于,赫连宵抬眸,暗红双眸流光闪过,看的赫连澜一阵心虚。 赫连宵薄唇扬起,他吩咐朝南朝北:“将他们抬进来。” “是。”两人领命出去。 须臾,两具尸体被抬了进来,放在赫连澜身旁。 赫连澜初见那两人,瞳眸微张开,继而又若无其事地转开,面上是刻意堆积起来的怒火:“赫连宵,为何要给本王看这种污秽的东西?” 冷扫了地上两具尸体,赫连澜终于看向赫连澜,薄唇上扬的弧度更是明显:“赫连澜,你这么说就不怕他们死不瞑目?” “本王不懂你在说什么?”赫连澜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动了下身体,许是赫连宵的话起了作用,赫连澜总觉处身体周围一阵冷风。 讥嘲地看了眼赫连澜的动作,赫连宵懒懒说道:“本王今日找你来不为旁的,不过是让你将这两具尸体领回去。” “本王不认识他们,为何要领回去?”赫连澜声音已经变了调。 “不领回去,那便跟他们一起去奈何桥边相聚,如何?”赫连宵讥嘲道。 端详着赫连宵的面色,不似作假,赫连澜心下有些惧怕,他瑟缩着,继而试图打亲情牌:“赫连宵,不是,三皇弟,我们是亲兄弟,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呢,我们是真真的血缘关系。” 似笑非笑地听着赫连澜说完,赫连宵摸着小二脑袋的手一滞,对着小二说道:“去,咬死他。” 小二闻言,浑身一抖,噌地一下起身,头微微垂下,龇着牙,低吼着就要上前,赫连澜这回是真的急了,他此刻浑身无力,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任由那只畜生咬死! 赫连澜想也不想,闭着眼睛喊道:“等等!你不能杀我,你难道不想想即墨莲?” 关系到即墨莲,赫连宵心下凛然,他伸手,阻止住小二,半眯着凤眸,冷声说道:“你何意?” “本王想说的是,即墨莲她曾近是本王的未婚妻,如今又名不正言不顺地住在煞王府,世人定然会议论纷纷的,这对即墨莲的名声不好。” 赫连澜这么一说倒是让赫连宵忆起,自那日抬错花轿后,赫连峥口头说是要颁布圣旨,接过,第二日便是路澈兄妹过来,这圣旨一直拖到如今,而现下,赫连峥想方设法想要至即墨莲与死地,更是不可能颁布圣旨了,而赫连澜的话却对,在世人眼中,即墨莲跟赫连澜却是有一直婚约的。 思及此,赫连宵心下酸疼,他的女人怎能跟别的男子扯在一起,简直让他愤怒的想杀人。 “那你有何建议?”赫连宵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赫连澜终于放松了神经,他说道:“以本王之意,不如先请父皇再下一道旨意,解除本王跟即墨莲的婚约,而你便可以跟她公然在一起。” 说这话时,赫连澜心一抽一抽的疼,若是可能,他不愿放弃那女子,可女子跟生命比起来,他情愿保住性命,有了性命,以后一切还能挽回。 赫连澜的心思在场的谁人不知,朝北一扬手,讥嘲道:“在下这才知晓原来澜王是个可以利用女子来活命的人,澜王想要用我们煞王府的未来王妃保命,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是谁?敢跟本王这么说话?”在赫连宵面前矮人一等他忍,朝北不过一个护卫,竟然讽刺他堂堂王爷,赫连澜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不怀好意地扫了眼赫连澜,朝北看向赫连宵说道:“王爷,属下有个建议?” “说。” “王爷可以昭告天下人,澜王在跟小姐有婚约之后,还跟左相府二小姐暗通款曲,小姐心善,决定成全澜王跟左相府二小姐。”朝北出了个馊主意:“而且,这左相夫人的为人大概全京都都知晓,有其母必有其女,相信世人定然会相信王爷的话,之后,王爷再顺势告知天下,您跟小姐的婚事。” 提及婚事,这也是赫连宵近日一直考虑的事,他不能委屈了即墨莲。 点头,赫连宵终于点头:“按你说的办。” 赫连澜看着往外走的赫连宵,喊道:“那本王呢?” 回答他的是越走越近的朝北恶意的笑:“澜王大概还未明白吧,我家王爷已经将澜王的生死送与本大爷了。” 竟敢派人刺杀,害的要受鞭苦,这笔账,他当然要算的清楚。 “你们敢,本王可是澜王,你一个贱奴,你敢!”赫连澜惊恐地后退,嘴里仍旧不知死活地骂着。 朝北面上闪过危险,他极怒反笑:“澜王,你不知道本大爷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叫本大爷奴才,你可真是碰到了本大爷的逆鳞,如此,你就受死吧。” 就连自家王爷跟小姐都未将他们看做是下人,这赫连澜倒是不知死活。 “小二小四,上。”朝北看向跃跃欲试地小二,说道。 顿时两道狼啸声冲破了重重云霄,飞往天际,以及之后凄惨的叫喊声。 赫连澜断气的刹那,冷宫中已经疯了的德妃突然望向外面,笑开:“澜儿,澜儿,等等娘亲。” 话落,兜头撞向左边的墙壁上,了无生息。 ——自作孽不可活之分界线—— 第二日,赫连澜难得起了个早,按照两人昨日商量好的,今日,赫连宵便开始上朝,接受赫连峥的好意。 赫连宵照旧一身暗红锦袍,谁也别指望他能按部就班地穿着朝服去。 刚收拾好自己,见即墨莲也起身,赫连宵低问:“你在睡会儿吧。” “不用,今日还有其他事。”即墨莲摇头。 “何事?”事关即墨莲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即墨莲挑眉,琉璃色瞳眸闪过恶意:“谁给你那本春宫图,我今日就找谁算账去。” 别说是赫连宵,便是即墨莲,也是有极强的占有欲,她同样不喜赫连宵看旁的女子,哪怕是假的都不行,这朝北,是时候该敲打敲打的,竟然带这种污秽的东西来带坏赫连宵。 赫连宵宠溺地笑道:“好。” 找来今日即墨莲要穿的衣服,替她一件件穿上,期间,还时不时地偷个香,这边无意碰了一下,那边摸了摸。 即墨莲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赫连宵,失笑:“你在干什么?不是要准备上朝去?” 上朝哪有面前的人重要?赫连宵但笑不语,手下小动作依旧没有收敛。 许是昨夜憋得厉害了,即墨莲心下一软,她立于床上,揽着赫连宵脖颈,十五岁的娇小身材与这样的赫连宵才算同样高,看向赫连宵里面含着千言万语的红眸。 头渐渐凑近,即墨莲的红唇终于印上他的薄唇,慢慢舔弄,丁香小舌是不是窜出来,加入舔弄的行列,即墨莲特有的味道吸入赫连宵鼻尖,他伸出双臂,将娇躯揽入怀中,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才缠绵的吻,恍惚间,赫连宵喃喃说道:“今日不去早朝了。” 一听这话,即墨莲停止了嘴上的动作,她的本意不过是安慰下赫连宵,岂知这赫连宵简直就是得寸进尺啊,看来,若是不让他吃到,这家伙会整日缠着。 也罢,早晚也要有这么一遭。 即墨莲轻声说道:“今日我就教教你何为洞房花烛,跟着学。” “好。”被突如其来的好事砸到,赫连宵愣愣回道。 刚穿好的衣服已经没了原本的规整,暗红锦袍飘然落地,赫连宵身上的冷香越是浓郁,他喉结滚动,身上也有原本的温热变为燥热,白皙的胸膛泛着粉红,一看便让人食欲大增。 即墨莲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伸手拨了拨赫连宵刚劲中带着柔韧的肌肤,刚碰上,赫连宵低吼一声,暗哑说道:“难受。” “放心,今日便是谁来了,我也让你感受一番*之乐,记住,这种事情叫做情趣,可以勾起人心底潜藏的情(和谐)欲,将人的感官触觉放大。”即墨莲一边轻薄赫连宵,一边不忘了教他。 赫连宵咽下喉咙深处的粗哑,低低问:“我也可以这么对你吗?” 昨夜,因为激动了,他打算直捣黄龙,压根就不知道还可以这么做些前戏。 即墨莲手向下滑去,赫连宵大喘一口气,又说道:“忍不住了。” “不行,我在教你。”即墨莲含糊地说道。 让他以后还敢不敢接受朝北的那些破东西,即墨莲当然不承认自己是在惩罚赫连宵。 “那,那你快些。”赫连宵无奈,浑身已经止不住颤抖,只能胡乱地摸着即墨莲的背,声音渐渐弱了:“我怕我真的控制不住了。” 放开红唇,即墨莲头凑近他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问:“以后还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此刻的赫连宵脑中已然一片浆糊,即墨莲说什么他都只能顺着,遂,赫连宵说道:“不看。” “恩,真乖。今日就让你先舒服一下。”即墨莲暗笑。 手伸向赫连宵的腰带处,嫩滑的小手伸了进去,本打算先安抚一下赫连宵。 哎,天果真是不随人愿的。 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响彻煞王府云霄。 “乖徒弟。”了然的大嗓门简直无人能敌。 这一生洪亮的喊叫催化了赫连宵的渴望,他闷哼一声,那一股憋了一夜加一早上的积累就这么出来。 即墨莲笑道:“呵呵,看来以后你还是需要刺激啊。” 从来不知脸红为何物的赫连宵斜扫了一眼即墨莲,暗红眸中波光闪烁,潋滟迷人,让即墨莲心一跳,下一刻加速运行。 谁说女子才能用颜色迷惑他人,这赫连宵,绝世之貌,让从来冷情的即墨莲也不禁失神,即墨莲低声无意识念叨:“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耳朵微动,听清了即墨莲口中的话,赫连宵面上红色更甚,不用怀疑,这回是气的,他双手放置于即墨莲腰上,狠狠说道:“我是男人。” “知道,刚刚我已经感觉到了。”即墨莲难得有了心思,她调笑道。 看看,这就是那个淡漠的让人心血都冷的女子,谁信! “哼,我就再让你好好感受一番,我作为男人的真正实力!”被即墨莲几次三番的挑衅,赫连宵怒火跟渴望同样膨胀,他将即墨莲压在胸口,让她感受一番自己的再次的冲动。 即墨莲瞠目结舌,不管是从医学角度,还是从旁人所得的实际经验来看,这男子泄了一回,起码要两刻后才会第二次冲动,这赫连宵倒好,这才多久,会不会是以往憋得太久了? 正打算好好替他把脉,外头了然的冲天叫喊又传了过来:“乖徒弟,出来。” 放弃了原本要把脉的打算,即墨莲赶紧拍了拍赫连宵,说道:“我回来后却是忘了师傅,一定害的师傅担心了,快点,朝南他们挡不住师傅的。” 继而看了看赫连宵下面的小帐篷,很没良心地说道:“要不你去冲了冷水澡,很管用的。” 不等赫连宵抓住她,即墨莲身体一转,躲开赫连宵的手,从窗户处跃了出去,清脆的笑声如潺潺溪水打在漱石上,清脆动听。 摇头失笑,赫连宵稍微用些内里,压下心头的叫嚣,回头重新找了件衣服,慢条斯理地换上。 即墨莲刚立于院中,站定,一道雄壮的身影扑了过来,紧紧抱住即墨莲,大嗓门震得即墨莲耳朵嗡嗡的响:“乖徒弟,师傅就知道你没死,你去哪了,可吓死师傅了。” 之前还在缓慢穿衣的赫连宵透过窗户缝隙瞧到外面的场景,红眸怒火翻转,下一刻,身形一动,人已经站在即墨莲身边,赫连宵一手用力拽开了然,一手顺势将即墨莲挡在身后,赫连宵冷声说道:“老和尚,本王仅说一次,以后离她远些,再让本王看见你抱着她,我便剁了你的双手。” 赫连宵声音虽然低沉,却倾注了少怒内里,涨得了然耳朵生疼,了然委屈地看向即墨莲,控诉道:“乖徒弟,我们回山上,这里的人可真坏!” 虽然有好吃的点心,可这人看起来真可怕,连方丈都不是他对手,了然脑中又闪现赫连宵浑身是血的一幕。 即墨莲说道:“赫连宵,他是我师傅,不懂事,你别吼他,跟他慢慢说。” 又转而看向了然,即墨莲同样认真说道:“师傅,他是我喜欢的人,我不能离开他。” 了然脑中那个残酷的赫连宵跟眼前这个怒火中烧的赫连宵重合,了然一时有些害怕,他后退一步,说道:“他是坏人,杀了很多人,到处都是血,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不然他也会杀了你的。” 了然的话让赫连宵身体一顿,也让跟进来的朝南朝北脸色一僵,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此刻的即墨莲并不知晓赫连宵为了寻她而滥杀无辜的事,即墨莲只觉得奇怪,她看向赫连宵问:“师傅说的是何时的事?” 即墨莲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赫连宵身体更显僵硬,他是人人惧怕的魔头,煞星,他还乱杀人,是不可被原谅的,根本不像在即墨莲面前表现的那般。 朝北上前一步,刚想开口:“小姐——” “住口。”却被赫连宵呵斥住。 这种事情不需要解释,他杀无辜之人是事实,端看即墨莲如何看待这件事了。 朝北朝南叹了口气,纷纷后退,眼神却是紧紧盯着即墨莲,若是她做出伤害王爷是事,即便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也要给她一个教训。 王爷为了即墨莲做出残害无辜的事,任何人都可以质问,就是她不可以。 “你们退下。”赫连宵察觉到朝南朝北的目光,沉声吩咐。 朝南朝北跪地,低头,说道:“请王爷恕罪。” 那意思,他们不会下去。 赫连宵脸色有些冷,手抬起,想要一掌将两人拍出去,刚抬起的手,却被一双温暖的小手握住,那触感,赫连宵很熟悉。 心一颤,赫连宵看向手的主人。 “以后别动不动就惩罚他们,他们是为你好,我知道你也是心疼他们,以后心疼关心,就别用冷脸来掩饰了。”即墨莲笑道。 明明是将这两兄弟放在心上,赫连宵每日还总是虽这两人不假辞色,看着无情的很,即墨莲却很感动。 “还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放心,不管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这是第一次即墨莲在有外人面前,向赫连宵表白。 即墨莲继而对着了然,很认真地解释道:“师傅,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与我来说,他是我最喜欢的人,谁也不能诋毁他,包括师傅。” 了然不过只有几岁的智力,他对即墨莲的话有几分懵懂,却听出了她话里的主要意思:“他不会杀你,也不会杀我?” “恩,他不会杀你,更不会杀我,他会给你点心吃,还会让管家陪你玩,他最喜欢我了,什么好的都会给我。”即墨莲用最简单的话解释。 一听不杀他,还给他东西吃,还有的玩,了然一改之前的害怕,笑道:“那他就是好人。” 这了然是典型的给奶便是娘。 赫连宵心软的一塌糊涂,这就是他喜欢的女子,最懂他,不嫌弃他,抱紧即墨莲,吻着她的额头,已经没有语言能表达他心中的喜悦。 同样高兴的还有朝北朝南,跟站在院门口的管家。 朝南朝北相视一眼,若是之前对即墨莲还有怀疑,那么此刻起,他们誓死保护王爷跟小姐,小姐值得王爷如此对待。 管家更是抹了一把老泪,暗暗说道:好一对金童玉女,老天有眼。 正感动的时候,了然奔奔跳跳来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没心没肺地笑道:“我的乖徒弟说你会陪我玩,我们走吧,我还要吃你上次端来的点心。” 看着没心没肺的了然,管家不是该气还是该笑,算了,这老和尚是小姐的师傅,这次小姐跟王爷当着大家的面表白也多亏了他,功劳跟错误两相抵过,擦干眼角的老泪,管家高声说道:“好,走吧,去厨房。”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朝北朝南刚想起身离开,即墨莲却在这时转过头来,看向朝北,凉凉地说道:“朝北,你等一下。” 朝北头皮发麻,难道小姐因为刚刚的事要找他算账?朝北求救地看向自家王爷,无奈,赫连宵此刻眼中只有即墨莲,旁人,还是靠边站吧。 朝北无奈,又看向朝南,刚刚是他们一起跪下的,所谓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无视朝北眨巴的眼睛,朝南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王爷跟小姐面前,兄弟神马的,往边上排。 即墨莲替赫连宵整理了下衣襟,又替他理了理墨黑长发,而后说道:“不早了,去上朝吧,回头我等你用膳。” 心情正激动着,赫连宵这会儿特听话,他点头:“好。” 在即墨莲嘴角轻碰了碰,赫连宵往门口走去。 经过朝北身边时,仍旧目不斜视,朝北幽怨地看了自家王爷一眼,低声说道:“王爷?您你就帮我求求情吧。” 赫连宵扫视了朝北一眼,淡声说道:“好好听话。” 他是知道即墨莲为了昨晚的事,自己早上那一回算是受了惩罚,这下一顿还不是在哪呢?若是帮了朝北,说不定晚上连人都抱不到。 赫连宵甚至无良地希望即墨莲能将所有的气都撒在朝北身上,这样他便能早点有肉吃。 很快,院中只有两人,即墨莲款步来到朝北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闲闲地问:“听说你有很多红颜知己?” 朝北一心想着怎么为自己脱罪,即墨莲这么一问,让他疑惑,朝北问:“小姐?” “回答我的问题。” “算,算是吧。”朝北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果然,即墨莲接着问:“你们王爷那本春宫图是你找来的?” 糟糕!朝北被即墨莲盯得如芒在背,他硬着头皮回道:“是,是的,属下不过是看王爷什么都不了解,这,这才…” “别给我找借口,说不定你送春宫图的时候还在心里偷笑呢,不过,赫连宵他什么也不懂,你作为属下帮忙也算是无可厚非。”即墨莲转了口音,说道。 明明是轻柔的语气,里面甚至还含着点笑意,朝北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他跟女子接触得多,能深刻地认识到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很是很正确的。 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王爷,朝北还不太担忧,顶多是被打一顿,可眼前这个是笑语晏晏的小姐,这是笑着便能置人于死地的女中豪杰,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怕。 朝北识时务,他赶紧低头,万分虔诚地说道:“小姐,属下知错,以后再不会给王爷送这些东西了。” 即墨莲很满意:“恩,知错能改,不错,既然认识到自己错误了,那便要受到惩罚,你可甘心?” “属下愿意接受惩罚,请,请小姐手下留情。”最后,朝北还是忍不住求饶道。、 “放心,本小姐不会伤了你的身体,还能让你终生记得,千万别带坏你家王爷。” “属下记住了。” 即墨莲不动声色地走到朝北身后,手心银针闪烁,朝北只觉后腰处一阵疼痛,继而又无事,朝北疑惑地转头,问:“小姐?” “好了,昨日你送了赫连宵一本春宫图,那今日晚膳之前,本小姐就罚你画出十本春宫图。”即墨莲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这?”朝北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你觉得这处罚轻了?要不我罚重些?”即墨莲好看的眉头挑动。 朝北赶紧回道:“不,不是,属下甘愿受罚,属下这就去画。” 看着朝北窜出去的身影,即墨莲眸光闪动,冷哼一声,竟然敢送赫连宵那种东西,他以为光画画就可以了?那是他朝北还未了解即墨莲的本性。 她可是个小气的人,赫连宵是她的人,当然要她自己教,还用不着朝北这么‘好心’,就让他尝尝那种从此有一蹶不振的滋味吧。 刚刚,即墨莲转到朝北身后时,手中的银针没入朝北腰间的那处命门穴,哼,等你画的春宫图欲火焚身的时候,朝北便会发现自己不行了。 朝北那么多的红颜知己定会抱怨的。 那种煎熬,即墨莲想想就觉得惬意啊! 作为医者,当然这种事情她常见,也觉不出什么尴尬来。 当然,这一回的惩罚导致的最直接的结果便是,之后,朝北尽可能地离自家王爷远些,再也不敢在自家王爷面前多话了。 另一边。 赫连宵来到马厩,连弘还在清理马厩,见着赫连宵,连弘连忙放下刷子,小心过来:“王爷,您是要马?” “恩,将本王的疾风牵出来。” 疾风便是赫连宵最喜爱的一匹马,是纯种的汗血宝马,且是稀有的纯白皮毛的马,也是留在普济寺的那匹,疾风通人性,在普济寺等不到人后,便自行回了王府。 “是。”连弘说道。 疾风单独一间马厩,里面干净舒适,算是王府里贵宾级待遇,就连连弘,看着疾风,也得弯着腰说话,疾风见着这个平日帮它刷毛的连弘,打了个响鼻,不屑地高昂着脑袋。、 连弘小声说道:“疾风大人啊,王爷回来了,要见你呢。” 听到‘王爷‘两个字,疾风耳朵动了动,任由连弘解开缰绳,跟着连弘出了马厩,当它看着不远处那道暗红身影时,疾风仰天长啸,挣脱连弘的手,欢脱地往赫连宵跑去,用大脑袋亲昵地蹭了蹭赫连宵的肩膀。 赫连宵没有握住缰绳,而是直接跃上马,之后,看了眼连弘,那小个子更是瘦小了,他吩咐道:“今日起,不用你在刷马厩了。” “谢谢王爷。”连弘激动的热泪盈眶。 赫连宵拍了拍疾风,吩咐道:“我们去皇宫。” 疾风高扬马蹄,继而狂奔而出,一人一马,一红一白,好一幅潇洒肆意的画面,大概只有自家王爷才配得上疾风,也只有疾风,才适合在王爷身边,连弘点头。 雪白宝马疾驰而过,让众人纷纷躲避,甚至来不及看清马上面的人,众人只觉这一人一马不该真实存在,而是出于人们想象的美好画面里。 突然,人群中有人喃喃道:“这谁啊,好有气势!” 那声音一听便知是女子。 另外一人附和道:“我刚刚只看了一眼,那男子有着倾城之貌呢,不知是谁呢。” 旁边有一个男子冷哼道:“哼,你们是不知道那是谁吧?” “难道你知晓?”那两个女声满是不忿。 “我当然知道,他可是你们都害怕的煞王,难道你们没看见他通身暗红衣裳吗?”那男子曾远远看过赫连宵两次面。 那两女子瞪大了眼,满脸不可思议:“煞王原来如此俊美啊,若能得了煞王温柔一眼,我情愿死在他手下。” “人人都能都道煞王三头六臂,血盆大口,却原来是如此绝世之人,以我看啊,这些不实的谣言肯定是一些嫉妒煞王的人传出来的。”另一人点头同意。 “你们这两个不知羞耻的,我告诉你们,煞王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我可是亲眼看见他徒手捏死了一个试图靠近他的女子,还有煞王府的那两只狼,简直太可怕。”那男子小声说道。 “你如何知道?”那两女子仍然不信。 “我曾今有一回送菜进煞王府,无意中瞧见的。”那男子例句证据。 “切,谁信哪,你这人说话从来三分真七分假,我们只相信眼睛看到的,况且,若真照你这么说,那左相府大小姐怎么回事?我还听闻那一回宫宴时,煞王对那位即墨大小姐可是温柔的很,哎,真羡慕啊!” “我也是。” 人说一白遮三丑,赫连宵不知道自己是一帅遮三恶啊。 那两个女子是京都有名的花痴少女,嘴巴更是每个把门的,是以,没出半日,赫连宵已经被人传得神仙化了。 其中,还有不少躲在煞王府不远处,打算一睹煞王绝世美颜。 不错,此事虽然造成了不少麻烦,却也未将来的事铺垫了一条比以往通顺的路。 此事暂且不提。 前清殿内,赫连峥正百无聊赖地靠在龙座上,看着下面一阵吵闹声,眉头蹙的死紧。 这道加急奏折是大赫跟墨莲边境的漠郡快马加鞭连夜送过来的。 之前提过,当今大陆一分为三,除了大盛,大赫,墨莲三大国之外,还有数个小国,他们依地域划分,分别依附三大国。 大赫位于大陆东面,气候温和,四季分明,矿藏丰富,兵力虽不及位于西面的大盛,却胜在物产丰富,大盛则胜在兵强马壮,畜牧最强,人人都善骑射,即便是女子,也大都会些武功,不像大赫,女子地位卑微。 至于墨莲,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墨莲乃女尊国,以女子为尊,女子亦能三夫四侍,不过,数百年来,却与其他两国极少联系,是个能自给自足的国家,然,这回墨莲却是主动挑衅,这倒让大赫那些看不起女子的朝臣们愤慨异常。 整个朝堂分成两派,一派主站,另一派主和。 赫连峥斜着眼扫了眼始终未说话的即墨端,问:“即墨爱卿,你认为呢?” 即墨莲回神,恭敬地回道:“微臣听皇上的。” “若朕非要你说呢?”赫连峥面色有些冷,他暗想,难道即墨端还在为煞王府的事闹情绪? “以微臣之间,墨莲跟我大赫这么多年未有丝毫冲突,这突然之间进攻我国,可能这里有什么误会,微臣建议,皇上派个使臣亲往墨莲,若是,矛盾真的不可调和,到时再打不迟,如此,我大赫也算名正言顺。”即墨端到底是战过沙场的,分析问题很到位。 即墨端话刚落,以右相为首的文臣却是大不赞同,自古文者多是顽固之辈,他们受到老祖宗的教化很深,将女子的地位贬低在泥土里,本就看不上女子,何况是能三夫四侍的墨莲。 “即墨大人此言差矣,若我大赫派出使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我大赫怕了墨莲区区一个女子撑着的国家,这让我大赫男儿的面子往哪搁?还是即墨大人觉得不如派遣一个男子去跟墨莲和亲,以保我大赫边境的安宁?” 右相话刚落,站在一旁的太子也出来,说道:“父皇,儿臣亦不同意左相大人的观点,我大赫千万男儿,岂能向区区女子示弱,儿臣主战。” 一直跟即墨端交好的,真正夏春心的哥哥夏志成出列,他恭敬地说道:“皇上,微臣赞同左相大人的话,我大赫虽不惧墨莲,但,众位别忘了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大盛,我大赫跟墨莲自来没有交往,却也明白墨莲能被列于三大强国之内,其国之势力也非同一般,若是两国真的打起来,非得倾一国之力方能分出胜负,如此,岂不是让大盛坐收渔翁之利?” “是吗,夏大人不会是因为令妹的关系,愧对左相大人,这才鼎力相助的吧?右相身后的一位大人小声冷哼道。 这句话像是一巴掌打在夏志忠面上,这让他的老脸一红,指着那位大人说道:”你,你胡言乱语?“ 武将到底不是靠口才赢的战役,那位大人的话让夏志忠哑口无言,面上几乎能烤熟鸡蛋,夏春心的所为已经让夏家在朝堂,乃至整个京都都寸步难行。 ”我怎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夏大人,你可千万别因私事而扯上我整个大赫,你一家丢脸不要紧,若是让我整个大赫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那便是你的过错了。“那人咄咄逼人地继续说道。 即墨端眉头皱紧,这人这么说又何尝不是把自己也拉了进去,夏春心是他的夫人。 即墨端面色难看地说道:”杨大人,国事归国事,朝堂上还望莫提其他事,一面污了圣上的耳朵。“ 提及高高在上的赫连峥,那人算是闭了嘴。 赫连峥见下面终于安静下来,这才缓缓说道:”怎么?爱卿们都讨论完了?可得到什么结果了?“ ”微臣该死!“虽然赫连峥话里没有起伏,可这些老油条都是察言观色惯了了,知晓赫连峥已经不耐烦了,赶紧认错。 ”行了,朕不要你们死,朕就要一个结果。“和连朕摆手。 这一问,众人又是一阵静默,这两派却是调和不了了。 ”怎么?都哑了?刚刚朕不是看你们还讨论了面红脖子粗的,朕这一问,你们又缩回去了?赶紧的,给朕一个结果,战还是不战?“ ”皇上,微臣请求皇上先着人调查一番。“即墨端跪地。 接到太子的眼神,右相跪在即墨端身旁,说道:”皇上,为了我大赫声誉,微臣主战。“ ”行了,朕已经有决定了,那就——“ 不等赫连峥说完,外面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煞王到!“ ------题外话------ 虽然是外国的节日,在这里咱还是祝大家圣诞节快乐!么么个亲爱的们。 呜呜,说是有低俗内容,俺改了还改,好几遍了,砍掉好多肉,忒疼啊,呈上来晚袅。 第七十章 另一个淡漠女子 这一声叫喊之后,整个前清殿落针可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赫连峥,他一改之前的不耐烦,眼底闪过兴味,当那个暗红身影大步进来时,众人不禁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道来。 赫连宵立在龙案前,定定看着赫连峥,没有说话。 想要他请安是不可能的了,思及此,赫连峥只好问:“宵儿,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赫连宵淡淡吐出两个字:“上朝。” 这话一出,众人一阵抽气声,煞王来上朝,这无疑跟天上下红雨一般的罕见。 赫连峥同样来了兴趣,心中却也难言兴奋,难道是那个即墨莲已经服用了解药,宵儿这才感激的前来上朝? 不管因何缘由,赫连宵进宫这件事一直是自己期望了,赫连峥笑道:“既然宵儿开始上朝,那便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吧。” 赫连宵还未回答,即墨端却已经抢先一步说道:“皇上,煞王才刚入朝,对于如今的局势还不甚了解,依微臣之意,还是让王爷先熟悉一下我国的具体国情,之后再参与也不迟。” 即墨端可以对不起自己的女人跟孩子,但对大赫,却是付出了全部心神。 即墨端话落,赫连峥砰的一掌狠狠拍向龙案,赫连峥斥责道:“即墨端,别以为朕还用得着你,你便整日的倚老卖老,你相不相信朕可以砍了你!” “微臣该死。”即墨端面色无异,说道。 赫连宵掠过即墨端,阻止赫连峥继续发火:“即墨大人所言不假,本王刚来,先听着,你们说你们的。” 话落,直接往边上站去。 刚刚的热火朝天早已不见,不知为何,众人在面对赫连宵时甚至比面对赫连峥都来的胆战心惊。 “怎么?都哑巴了?”赫连峥眯着眼睛问。 众人依旧未有出来说话的。 “既然没有结果,那边散了吧,明日朕要结果,宵儿,你跟朕来。”赫连峥索性说道。 这一句散朝让众人心下暗暗松了口气,不少人这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出了前清殿,众人相熟的各自相视一眼,一个劲儿的苦笑,若是煞王从今日起,每日都来,他们可怎么办? 跟在众人身后的太子赫连同咬牙切齿,走在他前面的右相杨青柳脚步微顿,直到跟太子同步,这才说道:“太子,煞王出现了,您以后可得小心些。” “多谢大人提醒。”太子面上带笑:“大人现行不已,本殿想看看母后去。” “太子请便。” 赫连同往后扫了一眼前清殿,眼里不再掩饰住暴戾,他大步往后走去,他得先告知母后。 李家树大根深,虽然手中的权利大都被赫连峥收了回去,可到底也是屹立于大赫数百年,虽未结党营私,可后面也跟着一长窜忠于李家的,右相杨青柳便是其中之一。 赫连峥为了向天下人显示自己的宽广胸怀,或是安抚住李家,倒是没有收回李家女儿李明丽的皇后之位。 凤栖殿。 皇后李明丽正坐与院中清幽地泡茶。 纤细的手指翻转,袅袅烟雾中,若隐若现着一张不明艳,不妖冶,却是清丽异常的面容,女子面色雍容,妆容恰到好处,虽年逾四十,然,白皙的面庞看起来却不过二三十岁,琼鼻菱唇,唯有下垂的丹凤眼足以说明这女子的精明。 “母后。”安静的院落里传来一声叫喊声。 “见过太子。”守在门口的宫女赶紧跪下请安。 赫连同看也不看周围一众太监宫女,径自往院中走去。 赫连同走到正敛眉等着水开的李明丽,又喊了一声:“母后!” 皇后神色微动,似乎根本没听到儿子的叫声,直到水开,这才不紧不慢地提起水壶,淡淡说道:“这泡茶万万不能着急,第一步,先要烫好茶具,第二步,先将合适温度的水冲入杯中,然后取茶投入。此时茶叶徐徐下沉,干茶吸收水分,叶片展开,一段时间之后,凉至适口,即可品茶。此乃一泡。第一泡的茶汤,尚余三分之一,则可续水。此乃二泡。如若茶叶肥壮的茶,二泡茶汤正浓,饮后舌本回甘,齿颊生香,余味无穷,饮至三泡,则一般茶味已淡。” “母后,儿臣在跟你说话,您为何跟儿臣说这些无用的。”赫连同有些急躁。 在外人跟前,赫连同一直谨记着皇后的教诲,要稳重,切勿急躁,然,在皇后面前,他依旧是那个没了主意的草包太子。 “同儿,母后是如何教你的!”李明丽突然厉声说道。 赫连同一听这话,便知晓自己母后生气了,他赶紧跪下,低声说道:“儿臣知错,儿臣再也不敢了。” 李明丽任凭赫连同跪下,继续手中的动作,直到茶香渐渐飘出,这才扫了一眼赫连同,眼底净是不赞同:“起吧。” “是。” 坐在皇后对面,赫连同已经恢复了安静,他不动声色地扫向李明丽。 李明丽将二泡的茶推到赫连同面前,吩咐道:“喝口尝尝。” “是。”赫连同双手托杯,小心地将茶杯递到嘴边,小小啜了一口呀,随即说道:“入口顺滑,唇齿留香,还有一股无法言传的清冽,母后泡的茶好喝。” 对于赫连同的赞美,李明丽面上依旧淡淡的,她端起自己跟前的一杯,慢慢啜饮,一杯见底,李明丽这才放下茶杯,说道:“同儿,母后教过你,凡是不要急躁,要慢慢来,就像这泡茶,你的水过烫,或是冲泡的急了,这茶就失了原味,反而得不尝试,我们要不紧不慢地做事,不因旁人的出现而加快自己的速度,这样泡出来的茶水不仅会失了茶味,甚至会坏了喝茶人的心情。” “母后,您的意思?” 李明丽叹了口气,后天的技能她能教,可先天的愚蠢却是无人更改变的,她李明丽聪明一生,却生出了这么个蠢儿子,若是可能,她真不愿扶持这个草包儿子啊。 想着那个虽残暴,却聪慧异常的赫连宵,李明丽心下又是一身酸涩,难道这是上天特意的安排,自己胜过了那个倾妃,而自己的儿子却连倾妃儿子的脚趾都够不着,李明丽纤细的手掌微微用力,眼神飘远,直到赫连同连续叫了好几声。 “母后,母后?” “什么?”李明丽恍然回神。 “母后,儿臣问你刚刚那句话的意思。”赫连同重复道。 “同儿,母后已经知道赫连宵进了朝堂,但越是如此,你越是要沉静下来,你以为你父皇为何让他参与国事?你父皇不过是想看看你们各自的能力,你别以为自己这皇位坐的安稳,如今你外祖父已经失了兵权,他虽然还能撑几年,可几年后呢?” “不是还有舅舅他们吗?”赫连同不以为然地说道。 李明丽闻言,丹凤长眸难得瞪大,这个蠢货,她手一甩,狠狠拍向赫连同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外头跪地的太监宫女纷纷将头埋在胸口,生怕引起太子的报复,而赫连同则不可置信地捂着脸,问:“母后?你为何要打儿臣?” “蠢货,你想害死你舅舅吗?若你想依靠他们,你这太子之位赶紧自请撤了,这样,你父皇说不定还能赏你一席之地,让你苟且偷生。”李明丽丝毫不见心疼,她点着赫连同的脑袋,怒斥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母后,儿臣知错。”惹得母后生气,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是以,赫连同只知道先道歉。 李明丽哪里不明白儿子的那点小心思,她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来:“同儿,你此现下千万别跟你舅舅多走动,你父皇虽然如今看似松缓了对你外租家的监视,实则是又明面上转到了暗地,若是你跟你舅舅他们来往密切,以你父皇多疑的性格,定然会对你有所怀疑,如此的话,母后这么些年为你筹谋的岂不是白费了?你还记得母后一早就交代过你的事吗?” “儿臣记得。” “如此便好。”李明丽这才放下心来,接着问:“那此刻,你可还有其他疑问?” “母后,父皇刚刚还召唤赫连宵去御书房了,儿臣担忧赫连宵会进一步得到父皇的信任。”这也是赫连同来这里的原因。 又替自己倒了杯茶,李明丽心思飘远,勾唇,说道:“放心吧,那女人不会让她儿子踏进这漩涡中的。” 权利害死了她,又害的她儿子受了二十年的苦,那女人如何会同意自己的儿子进大赫的权力中心。 不得不说,相较于德妃,这皇后还是略高一筹。 尽管似懂非懂,赫连同还是看出了母后心情渐好,如此他也便放心了,赫连同继而转移了话题:“母后,儿臣想娶右相大人的庶女为侧妃。” “哦?”李明丽丹凤长眸里闪过幽光,她问:“同儿为何有此想法?” “是这样的,昨日儿臣在黄铜大街上救下一个女子,那女子便是右相大人的庶女,右相大人昨夜亲自往太子府道谢,儿臣觉得这是个拉拢他的好时机。” “你真这么觉得?”李明丽未发表建议,只是反问。 “儿臣确是如此想的,不知母后有何建议。”赫连同见李明丽不甚高兴,小心翼翼地问。 李明丽展颜,起身,款步进殿,凉凉的声音传来:“本宫的好儿子不是已经决定了?如此还问本宫作甚?去吧,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赫连同疑惑地呆着原地,良久,他实在想不出刚刚还心情明媚的母后怎么眨眼间便生了气。 赫连同问朝自己走来的一个跟皇后年纪相当的女子:“代姑姑,母后为何生气?” “哎,太子,不是姑姑说您,这种婚姻大事您怎么能自己决定呢?”见赫连同仍旧迷茫,代姑姑索性明言:“太子,您昨日上街可是乘轿?” “本殿是走路去的。” “那您往日出门呢?”代姑姑又问。 “往日出门,本殿都会乘轿。”赫连同回道。 “您唯一一次走路上街便能救一个右相庶女,您觉着这事不奇怪吗?”代姑姑索性直说。 赫连同总算明白了,他这才恍然大悟,赫连同急了,他知道自己刚刚犯了错,就要往凤栖殿闯去。 “哎呦,殿下您可别,娘娘刚刚休息了,她让奴婢给您送个这个,让您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代姑姑将手中的一张纸递给赫连同。 赫连同自知李明丽今日是打定主意不见自己了,他再三转头,殿内一阵安静,无奈,赫连同只好离开。 见赫连同身影消失,代姑姑这才摇摇头,转身进了内殿。 内殿,李明丽斜斜躺在铺着金丝织绣的软榻上,微合着眼帘,听到脚步声,眼睫一颤,继而问道:“给他了吗?” “是。” “哎,明媚啊,你说本宫这是不是报应啊,生了这么个儿子,本宫担心等本宫百年之后,他被小人谗言所蒙蔽,最后得不到好下场啊!” “娘娘,您在说什么呢?你还这么年轻,早着呢,况且,您多教教太子殿下,他以后会明白的。” “但愿吧。” 这头李明丽未自己儿子的未来担忧,那一边,赫连同同样心情沉重,他出了宫门,进入等在外面的轿子里,这才展开代姑姑给他的纸条。 上面仅有一行字:以左为尊,此庶非彼庶。 赫连峥紧皱眉头,翻来覆去地看着上面的字,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自己母后到底是何意,索性,将纸条揣入怀中,闭目,想着新抬进府的小妾,那身段,简直让他欲罢不能。 ——好色太子分割线—— 御书房,徐公公着人搬来一个软椅,赫连宵不客气地坐下,未抬头,等着赫连宵的接下来的话。 赫连宵也未打算开口。 是以,御书房内只有赫连峥偶尔翻阅奏折的声音。 气氛虽然平和,站在赫连峥身旁的徐公公却是胆战心惊,这两人,可是大赫最尊贵的,一个都不能得罪,徐公公只希望此刻他能眼睛一闭,睡过去。 底下的赫连宵渐渐有些不耐,若不是为了让赫连峥以后悔不当初,他才懒得打呆在这里,若是可能,他真希望抱着即墨莲滚在床上啊。 眼见着赫连宵快要暴怒离开,时刻注意着他的赫连峥这才装模作样地放下奏折,清了清嗓子,问:“宵儿,你为何突然决定今日过来早朝?” “这不是你希望的?” 赫连宵如此赤果果的话让赫连峥一阵不悦,他接着说道:“宵儿,朕的确是想让你能来帮朕,可朕要的是一个能将我大赫发扬光大的未来君主,这一点你可明白。” “明白。” 本王定要让你的大赫‘闻名于世’,让你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眠。 “那便好。”赫连峥却并未完全相信赫连宵的话,然,他却不及,赫连峥相信总有一日自己会用父爱化解赫连宵心底的怨恨。 赫连峥的狂妄自大让以后的他恨不得多杀自己几次。 “今日在朝堂上的事你大概也了解了吧,依你之见,这事该如何处理?”赫连峥换了话题。 “不知道。”他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向来不上心。 “宵儿,既然你已经答应了父皇,就该认真对待朝中之事,这样父皇才能在众臣面前替你正名。” 煞王残暴不仁,乱杀无辜,若是以后将江山交给赫连宵,必然会引起朝臣,甚至是全大赫人的不满,如此,首先要做的便是将赫连宵煞星之命改过来。 赫连宵起身,离开,留下一句话:“若是要打,便派主战之人去,若是要谈,便派主和之人去。” 无论战还是和,最后总有一方会元气大伤,到时也是赫连宵势力上升的最好时机。 “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徐公公,你说朕当日若不是将宵儿送走,是不是此刻朕已经可以安享晚年了?”看着赫连宵渐行渐远的身影,赫连峥问。 “奴才惶恐。”徐公公赶紧跪下说道。 “罢了,你下去吧。” “是。” 出来御书房,赫连宵的疾风正在门口等着。 与旁人来说,进入皇宫,便只能步行,这条规矩却无法束缚住赫连宵,他翻身上马,正打算疾驰离开,却见即墨端正站在路中间,看着他,满脸恳切。 “左相大人何事?”知道即墨莲以往受过的苦,赫连宵对即墨端没什么好映象。 “王爷,下臣想见见莲儿。” 自离开左相府后,即墨莲从未回去过,他很想见见即墨莲,尤其是出了夏春心这事,他开始怀疑其他女儿的血脉,不过,他怀疑任何人,却绝不会牵扯到即墨莲头上,在如今的即墨端眼中,他只有即墨莲一个女儿了。 “她不想见左相府的人。”赫连宵冷声说道。 “王爷,下臣到底也是莲儿的父亲,还望王爷能通融一番,让下臣见一见自己的女儿。”即墨端话中满是恳求。 这事关系到即墨莲,他不能擅自做决定,赫连宵停顿片刻,“一个时辰后,你来王府门口,若是她想见你,自然会去见,若是她不想见,还请左相大人趁早离开,否则,本王的两只雪狼是不认识大人的。” “谢王爷。” 得到赫连宵的答复,即墨端这才往旁边让了让,疾风飞奔而过,而路上行走的众太监丫鬟,以及巡逻的侍卫纷纷避让。 暗红锦袍旋出一个个飘渺的弧度,让人艳羡跟倾慕。 汗血宝马如白色闪电一般狂飙而过,黄铜大街上,已经热闹的街心,众人因为规律的马蹄声而抬眸,而后如潮水般有秩序退让。 而留出来的空间足够赫连宵的如此三匹马穿过,赫连宵满意地勾起唇角,马蹄好好扬起,疾风也嘚瑟起来,速度更快了。 本来安顺的事情,偏偏就有意外发生。 路旁听着的一辆马车,前方的马像是受到了惊吓,马开始躁动不安,下一刻,撒开蹄子冲向街心。 一匹罕见良驹,一匹眼色暗淡的普通拉车的马,两相比较,一眼便能看出输赢,是以,那匹拉车的马开始狂躁不安,连带着后面的车厢开始左右摇摆,车上传来惊呼声。 马车就这么横亘在黄铜大街中央,不前不后。 即便疾风再离开,这么近的距离,也无法越过去,疾风前蹄高高扬起,嘶叫出声,那声嘶叫与另一匹马来说是恐吓,是威胁。那匹马越发的躁动,因为动的厉害,车厢好几次馅险翻到。 众人的惊呼声也随着马车的左右摇摆而忽高忽低。 就在马即将奔溃的时候,车内自那一声惊呼后边停止的声音又响起。 “小灰,停下。” 这是怎样的引人入胜的清美嗓音!清冷中带着磁性,洋洋盈耳,还如清泉击叮咚响,清冽中夹杂着疏离。 闻声便想见其人。 而赫连宵在听闻这女子的话时,眼底一片暗凝,握着缰绳的手微微用力。 说来也奇怪,本来躁动不安的马在听闻女子这么一声后,竟然慢慢安静下来,就连疾风,都不禁低下高昂的头,变得温顺起来。 见此,赫连宵红眸愈加不定。 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下,车帘被缓缓掀开,车内伸出一只素白纤手,手指圆润,如此场景,倒是让不少人似曾见过。 是了,几月之前,也是有这么一辆马车,车上之人声音悦耳淡然,听着便让人浑身舒畅,像是被沁凉的水冲洗过一般,那人的手比眼前这位还要白嫩细化些,不过,让众人失望的是那辆马车中最终出现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 众人心中一致感叹:希望这一回出来的是个美丽的女子。 像是响应了众人的默默祈祷,首先出现的是一双素色绣鞋,这一看便是女子的鞋,紧接着便是女子那张脸。 说不上倾国倾城,甚至要比眼前的红衣男子差得多,却给人一种自然的吸引力,此女子眼眸清淡,里面虚空一片。 女子看向赫连宵,眼波唯有起伏,她俯身,淡淡说道:“不好意思,挡了公子的路。” “滚。”赫连宵冷冷吐出一个字。 “呀!”这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是周围人发出的,如此美好的女子,这位公子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那女子面色一僵,身影也不自觉顿了顿:“挡了公子的道是小女的错。” “别让本王说第二次。”赫连宵从来没耐性跟别的女子多说一句话。 “啊!”又一声惊呼,这一声倒是充满了释然。 红衣红眸,又自称本王,此人无疑便是人人惊惧的煞王了。怪不得,整天大赫,甚至是整个天下,大概也只有煞王才不懂的怜香惜玉。 不过,路旁不少女子见着煞王的面,均是倒吸了口气。 这男子,简直是从未见过的绝色,眉凝墨,唇绛红,鼻梁挺直,最让人惧怕,却也是最让人狂热的便是那双幽深红眸,那车上的女子跟其一比,算是被比到了天边去了,结合早上传遍黄铜大街的关于煞王的话,众人这才恍然,煞王果真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了。 那女子袖袍下的手狠狠掐入手心,如此,似乎才能镇定下来,不被赫连宵通身的煞气袭击到。 不像旁人一般惧怕,那女子清淡的眸色中荡出浅浅的嘲讽:“小女已经道过歉了,为何煞王如此急言令色?” 回答她的是赫连宵冷冷一笑,赫连宵夹紧马腹,朝疾风吩咐一声:“跳过去。” 疾风往后退了数步,忽而抬蹄狂奔,待到离马车还有几步距离时,疾风抬身一跃,堪堪跳过了马车。 未再回头,暗红身影已经飘然而去。 那女子眼底不复之前的淡漠,而是被阴狠取代,她气急,刷的一下掀开车帘,半弯着腰,跨了进去。 到了车内,却见里面还有一人,此人眼色一般,唯有嘴角的冷笑出卖了此人的不悦。 那女子进了马车,不甘地质问:“你不是说他喜爱的是云淡风轻的女子?为何他见我还是无动于衷。” “哼,煞王已经有了心上人,况且,即便没有,依照煞王的个性,你以为仅仅凭你一句话,他就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那人话里是嘲笑。 “哼,你也别幸灾乐祸,完不成任务,你同样会受罚,主子可是规定了期限。”那女子不甘示弱地低嘲道。 “放心吧,我有的是法子。”那人冷声说道。 “最好如此。” ——分割线—— 待到一人一马回到王府时,却见管家正在王府门口团团转,还时不时地抹着汗,终于看见远处的一白一红身影,这才松了口气,小跑着上前,拉住缰绳,说道:“王爷,您可回来了?” “何事?”赫连宵挑眉。 “是一个男子过来寻小姐了,说是大夫。”管家心下着急,难男子一看便是温润如玉的人,这般人最受女子的喜爱,他是怕小姐移情别恋呢。 赫连宵跳下马,拍了拍疾风,疾风呲了一声,而后漫步往马厩走去,赫连宵这才看向管家,道了句:“无事。” 虽如此说着,可那脚步却未有丝毫停顿,他身影闪动,人已经消失在王府门口。 管家看着赫连宵消失的身影,捂着嘴偷笑,说的这么不在意,还不是飞一样的去见小姐。 不过,这回管家却是误会了赫连宵,他虽是急切,却更担忧的是即墨莲的毒是否能解,这已经是最后极限了。 王府正厅内。 即墨莲跟陌玉正面对面坐着,即墨莲的白皙皓腕正搁在两人中间,陌玉神色凝重地替她把脉。 见这两人神色,赫连宵心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轻脚上前,即墨莲看向他,笑问:“如何?” 问的自然是今日首次上朝这件事。 赫连宵同样简洁地答道:“还好。” 赫连宵转而走向即墨莲身旁坐下,握着她的另一只手。 即墨莲感觉到那只手不若平时一般温热,一笑,赫连宵定是担忧她的毒了,回握了一下,即墨莲安慰:“没事。” 陌玉也放下手,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一粒药,递给即墨莲,说道:“这药治标不治本,原本我以为这大赫该有那种紫炎草,我以往也见到过,这草虽稀有,却也不罕见,这回却是奇怪,这种草在近段时间内像是被人全部收购了,就连刚栽种的嫩芽也没有幸免于难,我想这回定然是有人针对你了。” 即墨莲跟赫连宵相视一眼,知晓即墨莲中毒的,并且恨不得她死的除了赫连峥还有谁? 赫连宵手狠狠拍向身旁的四方软凳,砰地一声,软凳碎裂,赫连宵低低说了句:“我去找。” “别去了,赫连峥不会将那些东西藏起来的。” 既然不想即墨莲得到,那最好的办法便是毁了。 赫连宵何时这么受制于人过,他此刻不能杀了赫连峥,然,不做些什么,心底那股怒火却是无从发泄。 赫连宵起身快步离开。 赫连峥如何也想不到赫连宵去而复返,不过,这回他悄然而来,依然一袭红衣,青天白日,红影急速掠过,看到的人不过会觉得那是自己眼花。 直接进入御书房,在那几名暗卫还未反应过来时,赫连宵已经掐住赫连峥的脖子,冷冷说道:“本王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的。” “宵儿?” 今早好不容易维持的假象彻底破碎,赫连峥心下一凉。 “你也不用自欺欺人,你觉得本王会听话地上朝,只为了满足你的愿望?恐怕连你自己心里都不相信吧?”赫连宵掐住赫连峥的手用力:“将解药拿出来。” “呵呵,原来宵儿知道那是假的,不过这可是朕的筹码,朕不可能将解药交给你。”赫连峥回道。 有了这个把柄,赫连宵便一日不能杀他。 赫连宵红眸翻滚着怒海波涛,他手下翻转,往赫连峥嘴里一送,紧接着往他咽喉处一点,看着赫连峥将药咽下去。 “既然你让她受苦,那本王便叫你生死不能。”赫连宵眼角带着危险的笑意。 第七十一章 美女救英雄 “孽子!你给朕服的是什么?”赫连峥得了空,红着眼喊道。 他前一刻还在想着用亲情感动赫连宵,美好的愿望却在此刻破灭。 赫连宵好心解释道:“噬心散,服下后每隔十个时辰,便会心如刀绞,痛到极处,生不如死,不过,以本王看来,你是不会舍掉自己这条命的,是以,从今日起你只能生不如死的活着。” 这毒药是他从即墨莲专门制药的小院子里摸来的,即墨莲说过,这是她刚研制的,解药还有待慢慢的配。想来鬼手的毒药,那些废物御医是无能为力了。 赫连峥掐着自己的脖子想要将药丸吐出来,脸色涨得通红,无论他如何折腾,星点药渣也未呕吐出来。 赫连宵在旁边凉凉地补充道:“这药入口即化,在你咽下那一刻已经晚了。” 赫连峥一掌将龙案上的奏折全都扫到地上,一边吩咐那几个暗卫:“拿下他!” 那几人闻言,正欲上前围住赫连宵,见此,赫连宵冷哼一声:“哼,不自量力。” 这几人早已跟他交过手,武功修为虽是极高,跟自己比起来却还差些,即便自己如今还有九成功力,对付这几人亦是绰绰有余。 见赫连宵脚下轻点,跃至几人面前,赫连峥瞪大眼睛,声音里是无法相信的颤意:“不可能,你不是已经失去了武功?” “半月之前,本王的确武功全失,不过,此刻已经恢复了差不多,如此。”赫连宵指着那几个面带木质面具之人,说道:“他们也该死的瞑目了。” 能让煞王亲自动手,也算是他们的福气。 “你,你不能杀他们。”赫连峥捂着胸口。 赫连宵挑眉:“这回你还想拿什么作为要挟。” 提到要挟,赫连峥面色减缓,他强自镇定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你母妃的家乡吗?你不是还想要即墨家那丫头的解药吗?若是你告诉朕这噬心散的解法,然后放了他们,朕便以同样条件交换。” 回答赫连峥的是赫连宵狠狠一阵掌风,赫连峥龙案变成偏偏粉末,洋洋洒洒,最后落于赫连峥龙袍之上,无比的讽刺。 “你以为本王还会相信你?” 依照他对赫连峥的了解,无论他放过对方多少次,他总会想方设法推掉自己承诺过的,在赫连宵看来,这位大赫皇帝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见自己的计策失败,赫连峥索性不再伪装,他本就没有打算告知赫连宵一切,或许在赫连峥内心深处总是有一道怀疑,若是赫连宵得到想要的,便会杀了自己。 “既然你如此大逆不道,那就休怪朕不客气了,来人。”赫连峥朝外面喊道。 砰地一声,御书房门被撞开,数十名侍卫手拿弓箭,对准赫连宵。 眼见自己的处境由劣势转变成优势,赫连峥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说道:“再朕给你假药的第二日,朕已经准备还了,朕在给你机会,若是你能如朕期望的那般,继承朕的宏愿,那朕便将这大赫江山亲手送给你,宵儿,你终究是让朕失望了,如此情况下,你还有何好说的?” 未抬眸看一眼,赫连宵讥讽道:“你以为就凭他们便能阻止本王?” 这些人在赫连宵眼中如蝼蚁般弱小,随手一捻,再无生还的可能。 “宵儿,你以为朕就这么点本事?” 话落,赫连峥手一挥,门外又来了数道身影,这些人不似前面几圈手持弓箭的侍卫,从他们的装束看来,该是武林中人,这些人要比之前廖家找来的厉害不少,看这些人的僵硬的面色,赫连宵算是知晓皇室秘药用在何处。 “原来你便是用这种药来控制朝廷,甚至是武林中人的,果然是小人。” “呵呵,宵儿,朕在这里再最后教你一课,做人,只要能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赫连峥心情见好。 “还等什么?抓住他,只要留下一条命,其余的随你们。”赫连峥大盛吩咐道。 只要留下赫连宵的一条命,他便有办法从他口中将自己中的噬心散解药套出来。 “是。”一众人朗声回道。 若是单挑,无人能敌得过赫连宵,然,高手最怕的便是人海战术,即便他的修为再高,也总有疲惫,用尽全力的时候,况且,外面那数十人都是江湖一流高手。 先动手的是那几名暗卫,他们身影如鬼魅,悄然上前,手上更是倾注了所有力量,黑衣人一共五人,他们围住赫连宵,试图找出赫连宵各个致命之处,而后用尽全力一击。 一人手拿金轮,一人飞刀,一人赤手,一人鸳鸯刀,最后一人袖下微微鼓动,里面定然有毒物。 这五人显然早有准备。 金轮直攻赫连宵咽喉,飞刀急速蹿向他的双目,鸳鸯刀从他侧腰划过,而最后一人袖中一个漆黑物体急速飞向赫连宵的胸口。 这些均是杀招,赫连宵红眸微动,全身戾气暴涨,锦袍蓬勃开来,墨发更是随着罡风飘动。 “你们找死!”赫连宵血眸泛着鲜红,里面是无人抵挡的了的暴虐跟杀意。 修长的手堪堪接住金轮,手下用力,金轮扭曲,变成了废铁,头偏过寸许,飞到钉入身后的墙壁中,眼见着那把一模一样的弯刀即将嵌入他的腰际,赫连宵飞身而起,弯刀却在这时,寻着他的踪迹跟着往上飞去,赫连宵手上倾注少许力量,弯刀硬生生被转了个弯,射向急速而来的漆黑物体,那个东西凄惨叫嚷后,被弯刀砍成了两截。 五人见第一轮杀招竟然均被躲过,武器便不能再用,他们相视一眼,徒手跃起。 却在这时,五人面色扭曲,砰砰砰的倒地不起。 赫连峥本来看的惬意,他怒吼一声:“废物,赶紧抓住他,你们还站着干什么?” 像是相应赫连峥的话,不管是最外层的高手,还是里层手持弓箭的侍卫,手中的武器纷纷落地,众人面色僵硬。 “废物。”赫连峥这会儿不得不承认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 “对,他们的确是废物。”一声清淡的说话声紧接着响起。 这话刚落,赫连宵眸底的血红像是被拨开的云雾,露出了晴朗的万里晴空,赫连宵眼角上挑,潋滟的红眸里是温柔的笑意。 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款款走来,女子像是从天而降,周身是外物无法触及的隔膜,清淡的扫了一眼呆滞的众人,这才看向赫连宵,皱眉,很是不满意:“以后有事叫我一起,你一人的话,我会担心。” 自赫连宵怒火中烧地离开,即墨莲也顾不得跟陌玉多说,快速收拾了些药,赶了过来,这次来的却是正好,看着这么多人围攻赫连宵,即墨莲心低怒意丛生,敢欺负她的人,都该死! 赫连宵笑着回了句:“好。”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赫连峥脸色终于变了。 “没什么?用了点药而已。”即墨莲淡声说道。 她鬼手之名可不是自己封的,那是一点点积累出来了,即便是师傅,有时亦会感叹她的天赋异禀,她自认医术高于毒术,不过,就她的制毒用毒手段也足以制服这一群人,这也是她之所以能一人行走江湖的依仗。 “来人,快来人!”赫连峥这回急了,他疯狂大叫。 这声音可真够难听,即墨莲掏了掏耳朵,说道:“别叫了,你难道是想全皇宫的人都被我毒倒,而后你这皇宫变成一座空城?” 即墨莲觉得自己这是在给赫连峥面子。 这话提醒了赫连峥,赫连峥长出一口气,问:“你们要如何?宵儿,你可别忘了,朕是你的父皇,你若是杀了朕,可是会不得善终的。” 未等赫连宵说话,即墨莲已经截口:“放心,他不会杀你,况且,若是动手,还有我呢。” 赫连宵笑着点头,突然,转向门口,冷冷说道:“杀!” 只见以未为首的十几人已经悄然入了皇宫。 未闻言,点头。 顿时,御书房内外一致的收割声,刀入皮肉的嗤嗤声,以及身体倒地闷响声,铁锈味越来越浓,整个御书房此刻像是人间炼狱,未他们毫不留情地一刀一个,如此做法虽然有失正道风范,然,上至赫连宵,下至未他们都自认不是好人,是以,这种不公平的事他们做的相当顺手。 看着自己精心培养的下属就这么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赫连峥只觉喉头一紧,吐出一口黑血,颤抖的指着赫连宵两人,说不出话来。 “大胆煞王,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伤了皇上,简直大逆不道!”一道华贵的女声响起。 两人往外看去,这才发现一身凤袍的李明丽携太子赫连同,及身后一种侍卫。 见自己一向不待见的皇后却在为难时刻出现,赫连峥心底一阵酸涩,他喃喃说道:“皇后。” 李明丽掩下眸底的莫名神色,再抬头时,眼底已经溢满担忧,她上前一步,问:“皇上还好吗?” 这一声问候又让赫连峥心软了下来,他点头又摇头,说道:“皇后,帮朕拿下这两个孽子,朕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了。” ------题外话------ 谢谢玉兰香跟wwlyyj的五分评价票,么个亲爱的,还有妞们的月票跟留言,亲个,亲个! 今天更得少袅,明天多更哈,妞们将就着看。 第七十二章 宵为皇? “皇上放心,同儿他已经前往六部,相信不久,各位大人便会过来。”李明丽安抚道。 当着所有朝臣的面,若是赫连宵不想下半辈子生活在逃亡中,他便不敢再朝臣面前杀了赫连峥。 这话一出,赫连峥松了口气,他感激地看向李明丽:“还是皇后想的周到。” 继而转向赫连宵,赫连峥面色不再惊惧,而是维持着往常的威严:“孽子,朕这些日子对你是千般万般的隐忍,却是未想到你竟然会想要杀朕,朕心痛至极,之前对你的三番四次容忍也算是对倾妃有所交代,是以,赫连宵,今日朕看你如何向众臣交代。” 赫连宵好笑:“本王从未稀罕过你的容忍,在上一回本王就说过了,你我父子情断,不,其实你对本王根本就是无情,正如本王对你的一般,你不过是看在本王的能力跟母亲的面上,自以为的千般忍耐,赫连峥,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也只有你自己才会玩的不亦乐乎。” “赫连宵,你还是人吗?当日朕对你如何你就感觉不到?”赫连峥心中想着的赫连宵毫不犹豫的拆穿,这让他面子再一次丢光。 “若是真的对本王有爱护之心,便不会在本王刚生下几日便给本王安排了一个煞星的恶名,弑父杀兄?赫连峥,本王入了这京都只有两个原因,一是要知晓母亲的家乡,另外一个,便是杀了你赫连一家,你不是让术士断言,本王满身的煞气吗?本王就用你父子的鲜血洗去这一身的戾气。” 直到此刻,赫连峥才恍然所觉,莫说六部,便是天下人,都未曾在赫连宵心里占据哪怕一丝一毫的地位。 “你若是杀了朕,天下人不会放过你的。” “有本事他们就来,来一个,本王杀一个,来一对,本王便杀一双。”赫连宵毫不在意。 “你,若是被天下人唾弃,你跟即墨莲都别想安稳地过完下半辈子,你们不怕旁人的眼光跟职责,你有想过你们以后的孩子吗?难道你觉得这些都该是他们该承受的?”赫连峥脑筋急转,抓住一点,开始语无伦次地说道。 他跟即墨莲的孩子? 这倒是赫连宵从未想过的,若是有一个跟即墨莲一样的女儿,也很好,赫连宵暗红双眸中星光点点,然而,思及赫连峥的话,他敛目,他经历过别人的怒骂侮辱,不想自己的孩子同样经历。 突然,旁边的柔软细滑的手握住他微微泛凉的双手,抬眸,便看到即墨莲安抚的目光:“不怕,我有办法。” 即墨莲是何人?她如何能让自己的孩子以后受苦? 既然她说无事,那便无事,赫连宵放下心来。 眼见着自己的计策失败,赫连峥气急败坏地看向即墨莲,眼底闪过阴狠的光芒,他指控道:“你骗朕,你便是鬼手吧?” 上一回的试探被这丫头躲了过去,他一直未将这事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是自己太大意了,也是这丫头太能装,竟然可以用自己的命来赌。他赫连峥筹谋一生,却被一个丫头片子耍了。 “皇上心底不是早就怀疑了?” “好,好,不愧是即墨端那老狐狸的女儿,论心计,果然是无人能及。”赫连峥不甘心,他死也不能让底下这两人好过,赫连峥看向自己这三子,恶意地说道:“宵儿,这丫头竟然连朕都骗得过,你如此单纯,可别上了她的当,这是朕作为父亲对你的忠告。” 若是赫连宵跟赫连峥一般的多疑,此刻这一番话定然会在两人之间埋下一个隐患,然,赫连宵却连看都不看赫连峥一眼,只是定定看着紧靠着自己的人儿,话里满是肯定:“即便是她骗我,我也甘愿。” 奖赏地踮起脚尖,在赫连宵唇上点了一下,即墨莲眉眼弯成了月牙状,她说道:“我不会骗你。” “我知道。” 自己的挑拨又失效。 赫连峥这一幅小人行径让即墨莲厌恶,她清冷地说道:“好了,皇上,你也别拖延时间了,我保证等会儿一定会让你看一场好戏的。” 赫连峥看着即墨莲满怀恶意的眼睛,心下一阵恐慌。 约莫一炷香后,赫连同按着李明丽的指示,带着众位大人快步赶回皇宫,御书房外,血流成河,处处横尸,无一活人,从来都是泛着龙檀香的御书房早已被血腥覆盖,浓郁的味道让人作呕。 众人心中暗叫不好,赫连同看着周遭的惨剧,心情顿时好了,这一切都应该是赫连宵那家伙干的,在所有大人面前,赫连宵此次必死无疑。 “众位大人,赶紧进去吧,本殿担心父皇他——”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点头,这可是大赫皇室的丑闻,众人心中都不住地颤抖。 进了御书房,当所有人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不由惊呼出声,其中,嗓门最大的就属赫连同。 只见李明丽手持匕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匕首刺入赫连峥的腹部。 赫连同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母后?你杀了父皇?” 这一声惊天喊叫惊醒了李明丽,她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愣,不可抑制地往后跌去,嘴里解释道:“不是本宫,不是本宫,你们看着本宫干什么?不是本宫。” 李明丽凌厉的双眸扫向御书房内的所有人,却在即墨莲身上停顿了下来,她喊道:“是你,一定是你这死丫头,本宫不会杀了皇上的,本宫怎么可能杀了呢?” 她虽然恨赫连峥,可不爱又哪来的恨?即便替儿子夺了皇位,她也从未先想过要赫连峥死。 一定是那个即墨莲的丫头使得妖术,她当时不过是看着那丫头,只有便是脑子昏沉,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当李明丽指着即墨莲时,在一众人当中的即墨端憋不住了,他上前一步,说道:“皇后娘娘,我等是亲眼看见你将匕首刺进皇上腹中,以微臣之见,还是尽快宣太医吧。” 这话让所有人浑身一凛,瞬间回神,众人又是一阵惊慌。 很快,最负盛名的徐太医在众人的拥簇下进了御书房,当看着龙座上那人时,心下一凉,手探上那人的脉搏,徐太医只觉眼前一片漆黑。 “徐太医,父皇如何了?”赫连同赶紧问。 徐太医扫向众人,说了句:“皇上驾崩了!” “皇上!”接着便是一阵哀嚎声,众人齐齐跪下,头磕的砰砰作响,一些终于赫连峥的,甚至已经老泪纵横。 他们跟了赫连峥几十年,一直知晓皇上身体康健,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呢。 即墨端上前一步,问:“徐太医,刺中皇上的不过是把小匕首,不该致命啊。” 他是武将,对于致命的位置跟武器都有基本常识,刺中赫连峥的不过半寸长,而且看样子也未刺中腹部要害。 徐太医有些踌躇,见所有人都望着他,徐太医叹了口气,说道:“刺中皇上的匕首上有毒,是那种见血封侯的毒药,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这话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李明丽身上,李明丽维持了二十几年的端庄雍容不复存在,她拼命摇头,反驳道:“不是本宫,本宫不会杀了皇上的。” 刑部尚书上前一步,说道:“皇后娘娘,我等都是亲眼看见的,您还是从实招来吧。” 刑部尚书郭成是个正直之辈,做事从来不会徇私枉法,这也是赫连峥最看重他的一点,郭成面色微凝。 “大胆,母后说未杀父皇那便未杀。”赫连同紧张地反驳,在他眼中,李明丽向来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即便是父皇,面对母后时,有时也是敬重的很,何况赫连同自小便在李明丽的教导下长大,在他的意识里,李明丽就是他头顶的那片天空,若是这片天空倒塌,那他又该如何是好? “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皇后娘娘作为我大赫国母,当着我们的面将匕首刺进皇上体内,又怎能说自己无辜?”郭成厉声说道。 “郭成,你什么意思?母后有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如此污蔑母后。”赫连同面色涨红。 “请太子恕罪。”郭成跪地,看向目睹整件事的赫连宵跟即墨莲,问:“王爷,即墨小姐,你们目睹了全过程,还二位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知微臣。” 赫连宵这次倒是极为配合,他状似思考片刻,这才缓缓道来:“皇后带人过来,说是要护驾,还指控我们刺杀皇上,我们反驳,皇上亦不信,皇后便大怒,她在刚来之时,已经在空气中下了药,所有人都无力倒下,皇后用所有人的命要挟皇上杀了本王,拒绝,这些人全被杀光。” 郭成突然问:“不是煞王为何会来皇宫?” 他刚刚查探一番,皇上没有宣召煞王进宫。 赫连宵跟即墨莲相视一眼,见即墨莲点头,这才说道:“皇上说是有话要对本王说,不能让旁人知晓,本王不知皇后是如何晓得的。” “王爷可有凭证?”郭成犀利地问。 “徐公公,你说呢?”赫连宵看向一旁一直暗自垂泪的徐公公,挑眉问。 被点到名,徐公公瘦小,略微佝偻的身躯一僵,擦了擦眼泪,徐公公说道:“皇上却是暗地招煞王过来的,老奴可以作证。” 徐公公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他的话值得相信。 众人暗暗点头。 见形势非常不利,赫连同叫道:“赫连宵,你住口,哼,是你想杀父皇的,本殿这才找来各位大人做个见证。” “谁告诉你本王要杀皇上的?” “当然是母后。”赫连同这句话脱口而出。 众人看着三人对峙的场面,终于恍然,原来是皇后见皇上召见煞王,心下担忧这对父子感情日意渐浓,转而动了废太子的心思,这才赶紧过来,而后见人家父子和睦,一时想到自己儿子,心中不忿,索性杀了皇上,没有留下遗诏的大赫,便只能让太子登基。 这里当然还有问题。 郭成又问:“煞王,您的武功极高,为何不阻止皇后?” “因为廖家的陷害,本王早已失了武功。”赫连宵面无表情地说道。 即墨莲好笑,敛下眼眉,心底暗暗竖起大拇指,原来赫连宵也是演技派啊。 这件事早已惊动整个大赫,众位大臣点头,表示理解。 “能否请徐太医帮煞王把个脉?”郭成依旧不放过一丝疑惑。 赫连宵点头,徐太子战战噤噤地上前,执起赫连宵的手,片刻后,放下,这才回道:“王爷的确没有丝毫内力。” “微臣还有一事不明,望煞王能替微臣解忧。” “说。” “若是皇后娘娘恨你王爷您,她为何不直接杀了你,而是攻击皇上?” 赫连宵红眸一冷,他冷笑道:“这件事你应该去问皇后吧,本王跟她不熟。” 赫连宵这么一说,众人心下齐齐一颤,他们怎么忘了这煞王可是暴躁狠辣的,能一次性回答这么多问题也算是给了他们这些人面子了。 在以上的一问一答的时间内,李明丽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她知道自己是小看了赫连宵跟他身旁的女子,这女子不仅会医术,甚至还会妖法,他们此刻定然已经补好了所有漏洞,再多说也无用,她懊恼的是这女子的妖法竟然让她竟然短暂的失去理智,这一局,她输了,不过,最后的谁输谁赢仍然犹未可知。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询问看向自己,李明丽起身,理了理凤袍,看了看龙座上早已无了声息的人,勾唇,而后看向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只说了句:“你们不过是暂时赢了而已。” 李明丽用眼神阻止了想要出来说话的自家哥哥李秋冬,也就是李明丽的哥哥暗自握拳,只能后退。 李明丽走向赫连同,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只问了句:“同儿,母后说过的话你可记住了?” “母后?”赫连同心下惊慌一片。 “回答母后。”李明丽厉声问。 “儿臣记住了。”赫连同低头,嗫嚅道。 “如此便好。”李明丽抬手覆上赫连同的头上,安慰地拍了拍,而后低声在赫连同耳边说道:“回去仔细琢磨一下母后上回给你的那张纸。” “是。”赫连同眼眶泛红。 终究是有些心软,李明丽一改往日的严厉,叹了口气,说道:“相信母后,母后会没事的。” 这满含慈爱的话让赫连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顺颊淌了下来。 “母后,儿臣等你回来。” 点点头。 李明丽扫视一眼众臣,高雅美丽的面上依旧一片雍容,她淡声说道:“诸位大人,本宫是无辜的,这一点,本宫总有一日会证明。” 话落,在所有人的目视下,一步步出了御书房,转了弯,脚下不紧不慢,众人一看那方向。 是天牢。 不管真实情况如何,此刻至少有人为此事负责。 那刑部尚书郭成是个愚忠的,有时过于固执,这件事听来算是说得过去,可仔细想来,其中又有不少漏洞,他还想继续说下去,旁边一人赶紧拉住他,朝他摇头。 说到底这也是皇家的事,他们作为下属,掺和进来定然得不到好处,况且,煞王是谁啊?虽然武功尽失,可那也还有名声在外,若想安稳地随着下面必将到来的改朝换代而活下去,就得认识到何时该聪明,何时又该装糊涂。 郭成甩掉那人的手,径自出列,跪地:“王爷,属下还有疑问。” 这话一出,剩余所有人均倒吸一口冷气,刚刚煞王的表情已经是不耐烦了,这郭成竟然敢触虎须,这不是找死吗? 思及此,所有人都几乎在同一时间远离郭成一小步,试图无声地告诉煞王,他们其实跟郭成毫无关系。 即墨莲倒是有了兴趣。 以往她也曾读过不少野史,里面讲过郭成这种忠心有余,变通不足的人,这种人往往做一件事便会坚持到底,同样,这样的人若是遇不到一个好君主,便永无出头之日。能做到刑部尚书,她不得不承认赫连峥还是有几分看人的本事的。 即墨莲却恰恰对这种人有了兴趣。 似乎看出了即墨莲突然而来的对郭成的注视,赫连宵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不得不说,这郭成倒真是个不怕死的,他面色有些僵硬,却依旧跪地,坚持说:“还请煞王回答微臣的问题。” 赫连宵的目中无人同样让还陷入悲痛中的赫连同怒目而视,他嘲讽地说道:“难道煞王是怕大家发现其实我母后是无辜的吗?” 赫连宵向来不爱解释,只是冷冷扫了一眼赫连同。 即墨莲却是受不住了,她不能接受旁人对赫连宵哪怕一丝一毫的质疑:“太子这话就好笑了,难道你自己的双目看不清事实,殿下也在怀中其他人的眼睛吗?皇后自己将匕首刺进皇上的腹中,这可是众目睽睽的,而皇后既然自己进了天牢,那便表示她已经准备好将要接受应得的惩罚。” “你一个小小庶女,凭什么质疑本殿的话。”赫连同怒斥。 作为太子,不管是看在皇上面上,还是看在李家面上,谁见了他不是礼让三分,莫说是争锋相对,便是说话都得事先斟酌几分,这病痨鬼倒好,竟然当着文武朝臣的面跟他呛声,简直不知死活。 笨蛋赫连同大概忘了一句话,彼之草芥,我之珍宝。 赫连宵红眸半眯,脚下一动,下一刻已经立于赫连同面前,双手擒住赫连同暗黄锦袍衣襟,而后狠狠一推,赫连同不由自主后退一大步,若不是后面有人挡住,赫连同定然会摔个四脚朝天。 赫连宵低低说道:“记住,她不是你能置喙的。”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着煞王维护一个女子,顿时,所有人看向即墨莲的面色都复杂不已,特别是即墨端,心底不是是忧还是喜。 喜的是终于有人如此的爱惜自己这个命苦的女儿,忧的是这种疼爱又能持续多久,皇家向来无情,更何况是这位传闻冷血无情的煞王。 不管他人如何想,承受不住的是那个当事人之一的赫连同,被赫连宵这么没面子的一推,以赫连同那个愚蠢的性子,哪里受得了。 不过一个庶女。 等等,庶女? 赫连同突然想起刚刚母后还提醒的话,此庶女非比庶女,以及上一句,右不及左,是不是说的是右相不如左相,右相的女儿比不得左相女儿。 赫连同从来浆糊似的脑袋被赫连宵这么一推倒是推开了窍,完全理解了李明丽的意思。右相不过一介文臣,即便身后跟着这么几人,那也成不了什么事,而左相则不痛,很得赫连峥的信任,且即墨端手握重兵,也带出来不少的少年将军,若是即墨端振臂一呼,那些人战场上杀过敌的武将们还不一呼百应,况且,跟即墨端交好的还有夏家。 如此的话,岂不能动摇整个大赫的根本? 皱眉看向一脸苍白的即墨莲,这左相女儿且不说是个病痨鬼,她已经在王府住了那么久,早已是残花败柳,如此女子怎配得上他太子侧妃。 然,思及母后几乎从未出过错,这回定然有她的用意,大不了以后再弄死她。如此想着,赫连同豁然开朗,他收起刚刚还怒不可遏的表情,万分愧疚地看向即墨莲,说道:“大小姐请原谅,本殿刚刚是着急了,这才冒犯了小姐。” 一看赫连同转动的小眼中满是算计,即墨莲转头,懒得看此人一眼。 这种不怀好意的探视同样让赫连宵讨厌,他还未离开的身体又倏地转了回来,不等他一掌拍向赫连同,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托住了赫连宵的手。 即墨端挡住了赫连宵的攻势,劝导:“王爷,太子,请息怒,如今皇上尸骨未寒,还请二位能让皇上安心离开。” 这话一落,众臣心底一阵唏嘘,这就是皇家。 皇上尸首还在上面晾着,下首儿子们已经斗了起来,不知九泉之下的皇上会不会心寒哪,生了那么多儿子,却一个都不靠谱。 本想无视即墨端的阻挡,赫连宵却在即墨莲一声呼唤中停止了所有动作。 众人惊诧地瞪大了眼睛,这就是那个谁的仗也不买的煞王?难道是他们眼睛花了? 若是下巴能掉,此刻众臣早已弯腰捡起满地的下巴了。 最先回过神的依旧是即墨端,他问面色很奇怪的徐公公:“公公,敢问皇上之前是否留下过遗召?” 这话倒是让所有人都凝神起来。 被点名的徐公公身体一抖,摇头:“奴才不知,皇上他,并未跟奴才讲过。” 这边话音还未落,御书房外另一阵尖细的叫喊声传来:“奴才有事禀报。” 众人纷纷往后看去,之间一个小太监手中高举着一个明黄锦稠,高声喊道:“奴才有事禀告。” 见过小太监手中东西的朝臣纷纷后退,有的已经跪了下来,三呼万岁。 不错,小太监手中高举着的是一道遗诏。 “朕以亲王之资入继大统,获奉宗庙二十五年,深惟享国久长,累朝未有,尚体至怀,恐意外发生,朕特立此诏,兹有三子赫连宵,胸怀宽广,性格沉稳,由其继承大统,定能让大赫长久安康,用钦未命,诏告天下,咸使闻之。” 小太监的话刚落,不管信与不信,大都跪下,喊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中,赫连同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他骤然大叫:“不可能,不可能,本殿是太子,要继承皇位的也该是本殿,假的,一定是假的。” 赫连同上来就要抢夺那小太监手中的遗诏。 跟赫连同有同样疑惑的不在少数,就连当事人赫连宵也不禁挑眉,他不认为赫连峥会有先见之明,而且还让自己继承大统。 跟即墨莲相视一眼,两人眼底均是无法掩饰的讶异。 赫连同指着那小太监说道:“说,你是谁?本殿以前从未在宫里见过你,你一定是受了别人的指示,是不是?” 赫连同就差未指名道姓地说对方便是赫连宵。 那小太监冷笑:“太子未免太看得起奴才了,奴才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幸得先皇看重,将遗诏交予奴才手中,先皇担心的恰是如今这种情形,若是太子跟诸位大人不相信的话,可以过来验明真伪。” 那小太监说的不卑不亢,底下众人倒是相信了大半,当然,也有除外的。 赫连同依旧苍白着;脸喊道:“本殿不相信,拿过来。” 那小太监未动,而是看着所有人,建议:“众位大人,你们不妨都来看看,这是否是皇上的字迹,还有皇上的玉玺跟皇上的私章。” 这话一落,众人齐齐抬首,依旧以即墨端为首,众人三两人未一组,纷纷上前,仔细端详那份遗诏。 无论是笔法,还是语气,以及玉玺,当然,还有赫连峥的私章,均是准确无误。 经过所有人的肯定,众臣又齐齐跪地,祝贺新皇。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赫连宵面上丝毫不见喜悦,他冷声说道:“本王不是你们的皇上。” 赫连宵厌恶大赫,厌恶大赫的皇室,更厌恶大赫皇帝,想让他做皇帝,这些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皇上?!” 无视所有人的目光,赫连宵牵着即墨莲的手,越过一众跪地之人,往外走。 “皇上?!”又是一阵叫喊。 “闭嘴。”回答他们的是赫连宵不耐烦的两个字。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定在即墨端身上。 新皇上最在乎的是即墨莲,作为即墨莲的父亲,即墨端最有权力说话,看着一种期盼的视线,即墨端苦笑一声,谁有知道他这个父亲的苦闷呢! “好了,还是让先皇先安息了吧。” 丧钟响起,举国哀悼,自闻讣日为始,在京禁屠宰四十九日,在外三日。停音乐祭祀百日,停嫁娶官一百日、军民一月。 举国的哀悼却未影响到最该哀伤的煞王府内。 回到王府,两人一路上安静行走,煞王府还是一如既往的静幽,即墨莲终于开口:“这件事很奇怪。” “的确。” 赫连宵从未想过做这一国皇帝,更别提让人弄出个假的遗诏来。 而以赫连峥对皇位的迷恋程度来说,若是可能,他巴不得能得永生,永为大赫皇上,哪会早早立下遗诏来,况且,就赫连峥多疑的性格,除非确定赫连宵没有丝毫攻击性,并且是完全臣服于他,赫连峥才有可能立下这份遗嘱好。 整件事透着古怪。 即墨莲蹙紧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她笑道:“晚上我们去问问便知。” “好。”两人相视一笑,这件事暂且放下。 进了正厅,已经被两人遗忘的陌玉正往外看来,见着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赫连宵扬眉:“你还有何事?” 没配出解药,赫连宵给不了他好脸色。 知晓赫连宵的性格,陌玉也不生气,甚至脸上都如往常一般,他看向即墨莲,有些愧疚:“这些是我做的药丸,每三日服用一粒,可将你的毒发时间延长。 即墨莲接过那一包裹的药,说道:”多谢。“ 陌玉跟她非亲非故,却已经帮过她好几回,这救命之恩,她总会报答。 ”难道就没有别的解法?“赫连宵心下有些着急。 这话倒让陌玉摇头:”不,紫炎草这里没有,有一个地方却是不少,我正打算过去看看。“ ”哪里?“赫连宵面上罕见的出现急色。 ”南悦“ ”那个女尊国?“即墨莲问。 这几日京都大街算是传遍了,位于大赫难免的女尊国南悦竟然打破了多年的平静,进攻大赫,而且理由颇为可笑。 说是大赫跟南悦相接的边郡郡守抢了南悦护国将军的一个夫侍,龙阳之好在这个大陆也不少见,然,抢了别国的男子,这还是头一回。 人家那大将军怒极,请求女皇让她领兵,将那郡守老巢给端了,抢回自己的夫侍。 因为边境常年无事,不管大赫边郡,或是驻扎在此处的将领皆是疏于练兵,整日吃喝嫖赌,本来整齐划一的军队变成一盘散沙,在他们的意识里,女子只适合在家绣绣花,养养草,出来打仗,那岂不是笑话?在这些人看来,这南悦的女子顶多比大赫的好些,却也厉害不到哪里去,断然不会是他们这些男子的对手,几家上门挑衅,这些人还在胡吃海喝,这不,人家女将军第一回合便将边郡派出的一名战将打的落花流水。 吃了败仗后,边郡郡守急了,这才开始认真对待起来,然,为时晚矣,没出几日,女将军已经在城门外扎营,势必要逮住郡守,将他千刀万剐。 看着人家英姿飒爽的女兵,这些人悔不当初,这才向京都快马加鞭送来急函。 ”是,在南悦的青湖山上。“ 话落,陌玉的神色有些肃凝。 接着陌玉话的是赫连宵,他同样凝眉:”青湖山是南悦的第一山,亦是安葬南悦历代皇帝冰棺的地方,被视为南悦禁地,山上不仅设了奇门八卦,还有不少野兽毒物镇守,重重阻碍下来,想要上青湖山,怕是不易。 南悦不像大赫大盛,皇帝驾崩后都会安葬在皇陵内,她们的历代女皇遗体都会被安置在冰棺内,以保证遗体不会腐坏,而后置于青湖山山顶的某一处,这山之所以叫青湖山,是因为在山顶处还有一处奇异的地方,那便是山顶处竟然有一处天然的湖,名曰青湖。 照例说,南悦位于最南面,气候更是四季如春,没有寒冷这么一说,可青湖山的奇特之处便在这青湖,青湖地下有冰眼,这冰眼使得整个山顶处于一片冰雪之中,这也是安放冰棺最重要的原因。 南悦人以为这是上天对她们的恩赐。 陌玉赞同赫连宵说道,然,他看着即墨莲,说道:“总要一试。”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赫连宵难得赞同陌玉的话,不过他阻止了陌玉:“本王会去,不用你。” 自己的女人自己救。 “赫连宵,我跟你一起去。”即墨莲截口。 “不行。”赫连宵断然拒绝。 莫说即墨莲的身体有些虚弱,便是南悦青湖山上的危险,他也不能呆着即墨莲。 赫连宵这话一出,气氛一阵凝结,即墨莲扫了一眼赫连宵,凉凉地说道:“两条路,一是我跟你一起,而是我自己去。” “即墨莲!”赫连宵双眸通红。 “你也别想着王府里的人能阻止我,他们做不到。” 见即墨莲似乎是铁了心的想去,赫连宵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他脑筋一转,声音软了下来,即墨莲最吃这一套,“这一路肯定凶险异常,我不放心你。” “将心比心,赫连宵,你也说这一路危险,难道我就放的下心?上次落崖的时候我们已经约定过了,以后不管是刀山火海,我们都要一起的,怎么?这才过了多久,你便忘了?赫连宵,我很失望。”即墨莲说完,敛眉沉默,周遭被哀伤包围, 这话一出,赫连宵哪里还顾得上使用计策,他顿时急了,抱着即墨莲一个劲儿的道歉:“我错了,你别失望,我以后再不说这样的话了,我们到哪都是一起。” 一个劲道歉的赫连宵并未注意到埋在他胸口的即墨莲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 哎,论心计,赫连宵这一辈子也别想超越即墨莲了,这人,注定得被吃的死死的。 即墨莲闷声问:“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我再不会撇下你,生死我们都一起。”赫连宵重重点头。 “我再相信你一回,若是下一次你再想丢下我一人,那我便再也不见你了,若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但是,即便是死,你也别想再见着我,所以,你先离开的话,记住,别再三生石旁等我。”即墨莲最后威胁道。 将生死之事宣之于口,即墨莲并不觉得不好,对付赫连宵这样的,只有这么一招,最管用。 所谓有一就有二,就像之前自己犹豫再三的事,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以往的一切都会被打破,死亡面前,即墨莲想要赫连宵活,而她可以确定是是赫连宵跟自己有同样的想法,会想方设法地让她活着。 这话是即墨莲目前为止说过的最重的一回了,这让赫连宵心跟着一颤,他刚松开一点的双臂又倏地抱紧即墨莲。 语气是惊怕,更是坚定:“不会的,我不会自己先死,也不会让你先我一步,所以,我们一起走过三生石,一起再过下辈子。” 这一回算是最重定情。 两人若无旁人的相拥,说一些不是情话的情话,两人的感情干净,纯粹,坚定,这样的两人之间,是无法插入第三人的。 陌玉后退一步,悄然离开,嘴角挂着黯然的笑。 说过要放弃的,然,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是万分艰难,每见一回,感情无意见便多了一寸,如此下去,还如何谈论放弃? 相拥的两人并不关心旁人的去留,他们此刻的眼底全是对方,以及两人化不开的暖意。 两人已经约定三日后出发,不过,出发前,他们还有一事。 夜幕像是披上了层层黑纱,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偶尔点点星光算是给行路的人一点点光亮。 煞王别院内。 这是两人第二回进来。 上一次因为廖家,这一回,却是……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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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莲的话让赫连峥脸色难看很多,勉强维持住的平静被打破,他狠狠晃动着铁栏,阴狠地说道:“你们就不怕遭到报应吗?朕是你们的长辈,又是一国之君,你们如此做以后定然不得好死。” 这话让即墨莲顿觉好笑:“呵呵,那你将赫连宵送往净山,逼我服下毒药时可曾想过你是长辈?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连心胸也狭窄了很多?” “朕是天子,你们臣服朕是理所当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赫连峥理所当然地说道。 “既然你如此说,那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要仔细听到了。”即墨莲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极为诡异的弧度。 这让一旁的徐公公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砰的一下跪地,头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小姐,求求您,别再说了。” 赫连峥的心思还有谁比他了解?伺候了他二十多年,赫连峥的心高气傲随着年龄的增长更见明显,若是即墨莲将今日白天御书房发生的一切说出口来,赫连峥一定会疯的。 “徐公公,你给朕住口!” 从古至今,人总会有一种好奇心,特别是事关自己,不管好坏,总想第一时间了解。 “徐公公,有一句话叫做螳臂挡车,你想试试?”即墨莲也挑眉。 她不是好人,没那么多好心。 “大小姐,皇上他当年那么对王爷也是不得已,求求您,放过皇上吧。”徐公公面色一僵,接着继续求饶。 倒是个忠心的奴才。 “一个男子,还是一国之君,不管什么原因,将自己最爱的女人跟孩子推出去,那便是懦弱,便是无能,让赫连宵受了那么多的苦,更是罪该万死。”每每想到赫连宵以往的苦难,即墨莲就想一刀刀将赫连峥的肉割下来,而后看看他的心脏是否是黑的。 心情瞬间糟糕,即墨莲定定看着因为她的话而失了神的赫连峥,一字一句说道:“赫连峥,从今日起,你便不是大赫的皇帝了。” “胡说,朕是天子。” “错,你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当然不晓得今日所发生的事,皇后娘娘一刀捅死了皇上,现在已经被压入天牢,皇帝驾崩,留下一道遗诏。”即墨莲笑问:“想不想知道遗诏的内容?” 看着敌人的精神一步步瓦解,其实是很值得兴奋的一件事,尤其还是得罪即墨莲这个睚眦必报的女子。 “什么遗诏?朕从未立过遗诏。” 即墨莲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份明黄锦布,不紧不慢地展开,笑道:“那你可要仔细看清楚了。” 这份遗诏就跟自己写的一模一样,赫连峥胸腔充斥着怒火,他喊道:“好,好啊,赫连宵,你可真是好计谋。” 手一收,即墨莲否决道:“这回你可真是冤枉我们了,这遗诏还真不是我们所为。由此可见,你身边还有豺狼,赫连峥,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赫连峥渐渐疯狂的双眸因这句话而稍微恢复些清明:“真的不是你们?” “当然不是,你觉得若是我们做的,会不承认?” “不是你们,不是你们,那是谁?谁做的?”赫连峥双眸泛着血丝。 不过短短一日,他便有云霄跌入地狱,他从未想过身边还有人敢背叛他。 到底是谁?能模仿他的字迹,还轻易拿到玉玺跟自己的私章,私章在居龙殿内,居龙殿,对,一定是他! 赫连峥的面色由激怒,到疑惑,再到最后的恍然大悟。 未错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见此,即墨莲问:“可是想到谁了?” 赫连峥身体一僵。 无视赫连峥的表情,即墨莲继续说道:“如此,我们便来做个交易。” “朕说过不会给你解药的。”这一点赫连峥一定要坚持到底,死也不会松口。 “我也说过,不会跟你要解药。而我不过想要我的两个人,若是你告知我他们的下落,我便将被判你的那人送给你,如何?”即墨莲说道。 赫连峥心中有些松动:“朕如何相信你?” “两日后,我将那人送到你面前,你告诉我地址。”跟赫连峥这种人做交易,必须要让他确定对他是有利的才行。 “一言为定。”赫连峥终于点头。 赫连宵跟即墨莲如此对他,他怨;而那人被判他,他恨,凡是得罪他赫连峥的,他总会竭尽全力让那人不好过。 而自始至终,一直未开口的赫连宵只是静静转身,牵着即墨莲打算离开。 刚抬步,赫连宵暗哑的声音传来:“宵儿,将大赫交给你,朕也放心,你能不能答应朕,将我赫连家的天下发扬光大?” 赫连宵身体顿了顿,转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能。” “既然这假遗诏已经任命你为下一任大赫皇帝,你就不能想想我赫连家的祖宗基业?”赫连峥口气渐渐严厉。 他本想放低自己的姿态,或许赫连宵能看在同是赫连家的子孙份上,好好守住大赫江山。 一直面无表情的赫连宵突然笑了,暗红双眸里是幸灾乐祸,就在刚刚,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极好的主意。 “为了你的赫连家,你做过多少孽事,既然如此,本王便让这大赫江山以后再不会姓赫连,本王看你死后如何向九泉之下的你赫连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还有什么比一点点毁了他数十年辛苦得来的成果毁于一旦来的更打击人? 直到出了地牢,两人依旧能听到里面不甘的嘶叫声。 将赫连峥的叫嚷抛之脑后,即墨莲问:“你有何好主意?” 看向皇宫的方向,赫连宵说了句:“我们来个引蛇出洞。” 待两人回到王府时,早已月上中天,两人简单洗漱完,便相拥而眠。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微亮,外面已经一阵喧闹声。 赫连宵睫毛一闪,再睁开眼时,双眸已经恢复清明,他一手捧得即墨莲的侧颈,一手搂过她的腰,将她放置一旁,而后又替她盖上锦被,这才起身。 出得门来,赫连宵蹙眉,冷声问:“何事?” 谁不知道煞王不喜喧闹,特别是清晨,那是小姐最好眠的时候,得罪煞王一个死字便了结,若是吵了小姐,那下场,岂止一个死字了得? 朝南面色同样不愉。 “回王爷,王府门口来了很多人,他们跪求王爷登基。” 平日里,这些人躲着走都来不及,不知昨夜他们吃错了什么药,今日倒是不怕死了,全都跪在地上,请求王爷能早日登基。 “跟本王出去看看。”赫连宵难得有了兴趣。 “是。”朝南紧跟其后。 煞王府门口。 以即墨端跟夏志成为首,众人笔直地跪在地上,盯着煞王府大门,时不时来一句:“请王爷为了大赫人民,尽早登基。” 暗红衣摆终于由远及近,除了即墨端跟夏志成几名武将之外,其余都缩着脖子,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立于门前,目光掠过所有人,赫连宵开口:“本王残暴不仁,滥杀无辜,草菅人命,这样的本王做你们的皇上,你们就不担心大赫毁于本王手中?” 周围一阵静谧,这也是大多数人的心思。 “王爷,虽然您口中是这么说,然,据微臣所知,您杀的都是惹到您的人,相信以后有了万民,您会一改往日的行径。”即墨端说道。 这即墨端倒是观察的仔细,的确,他杀人无数,除了即墨莲消失那一回算是滥杀无辜,其余时候,他断然不会没事去大街上扫荡。 死于他手上的大都是犯了他的忌讳,在他看来是死有余辜的。 赫连宵走到即墨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凉凉地问:“那你认为此刻你们是否惹到了本王?” “但凭王爷处罚。”即墨端视死如归。 “好,既然如此,本王就让你们见识一番本王的冷酷杀伐。”赫连宵转身,留下还未散开的冷香,以及残酷无情的话。 “扰了本王的清梦,堵住他们的嘴,各打三十大板,左相大人六十。” “是。” 接下来是一阵噼噼啪啪的板子击打皮肉的声音,以及众人的闷痛声。 这一阵击打声中被一道爽朗的笑声掩盖住,但见一身土黄的了然蹦蹦跳跳出了王府,拍着巴掌笑道:“好玩,真好玩。” 赫连宵问:“想不想自己试试?” “想。”了然赶紧点头。 赫连宵朝对即墨端行刑的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让出了位置,让了然代替。 了然武功极高,又是不知轻重,一下一下虽然未用足力道,却也下了不少力气,几十棍后,即墨端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即墨莲以前受的苦,你今日这顿打不过是利息,以后还有的你受的。 “好了,既然已经受了罚,本王便不会追究今日你们的过失,等会儿本王会去皇宫,登基之事,你们先准备好。” 没想到一顿打竟然能让煞王同意继承大统,这倒是因祸得福,众人也顾不得疼,还没晕过去的众人只能又艰难地跪地,磕头,痛苦跟兴奋使得众人的面上一致呈现出诡秘的表情来。 在众目期盼下,这一刻终于到来。 巳时三刻,前清殿内,依旧一身暗红的赫连宵大步而入。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煞王,也就是他们未来皇上的表情,以往,不论何时遇到煞王,他均是面无表情,暗红双眸中是目无一切的冷酷,而这一回的煞王虽然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然,那双红眸中却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如此场景,更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难道说其实煞王是很希望做这大赫的皇帝? 登基仪式按部就班的进行,期间,从来没什么耐性的煞王竟然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来。 跟热闹的前清殿相比,位于后方的皇帝寝宫居龙殿有安静很多。 因为新皇登基,这寝殿还得按照新皇的意思重新布置,是以,这里暂且还未忙起来。 就在这安静的时刻,一旁守着的侍卫突然听闻一阵响动,他们往声音来源处看去,之间两道人影靠近,这两人不禁瞪大了眼,在还未反应过来时,其中一人一扬手,白色粉末洒了下来,周围护卫太监均呆愣在原地。 两人相视一笑,悄然进了居龙殿。 殿内,一片安静。 两人直往居龙殿正背面而去,那处是一排珍贵古董,两人找到那个金口镂雕的青花瓶,连敲三声,清脆的响声后,一阵安静,不过须臾,一阵窸窸窣窣声传来,两人往旁边躲去,就在两人刚躲开的瞬间,那一排古董架吱呀一声响起,缓缓被移动。 一个黑影站在门口,通身一片漆黑,那人刚立于门口,并未发现有人,他顿觉不妙,还未来得及转身,却被一道罡气定在原地。 赫连宵跟即墨莲出来,两人看向那黑衣人,即墨莲问:“你为何要捏造遗诏?” 那人的声音如被粗粝的沙石磨过一般,他嘎嘎笑了起来:“难道我这么做不是正合你们的心意?” “你如此做不过是顺水推舟,我不管你有何目的,算计了赫连宵,便是你的不对。”即墨莲声音骤然渐冷。 她不愿赫连宵为皇,这是即墨莲很确定的一件事。 提及赫连宵,那人这才看向红眸中暗潮涌动的赫连宵,当触及赫连宵的脸时,那人眼底闪过复杂,继而归于死寂。 “要杀要剐随你。”那人最后说道。 暗门关闭,居龙殿又恢复一方寂静,大约一炷香后,门口的守卫逐渐转醒,他们摸着脑袋有些疑惑,想到之前似乎看到了新皇上,一时有些心慌。 其中一人说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好。”另一人附和。 两人朝居龙殿内看去,里面没有异常,这两人才放下心来,捂着胸口,说道:“还好,不是真的。” 一个时辰后,煞王府别院地牢。 未将手中的人扔到赫连峥面前,即墨莲说道:“这便是按你的说法,找出来的人,应该就是你要找的吧?” 看着那个陪了自己二十几面的人,赫连峥怒上心来,沉声问:“为何要背叛朕?” 那人看着赫连峥,同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你没死?” 赫连峥一脚踹向那人,低喊道:“朕为何要死?还没处置了你这个叛徒,朕不会死的。” 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那人惊诧的神色已经一扫而光,他又一阵的桀桀桀笑:“你此刻跟死还有何分别?桀桀桀,赫连峥,你也有今日?” 又是一脚,那人被踹翻在地,面上的黑布因为冲击力而话落,当众人看清他的脸时,所有人瞳孔不禁缩了缩,徐公公更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赫连宵在黑布掉下来的刹那,一手捂住即墨莲的眼睛。 即墨莲捂上他的手,说道:“无事。” “不准看。”赫连宵要求。 “好,我不看。” 即墨莲将脸埋在赫连宵胸前,心中温暖,刚刚那一点恐怖画面也消失无踪,满心都是眼前抱着自己的人。 赫连峥后退一大步,不可置信地问:“这便是你终日带着黑布的原因?” “不然你以为呢?”那人嘲讽地笑道。 整张脸看起来更是阴森恐怖。 只见那张脸上横竖交替着数到伤痕,每一道都是深可见骨,旁人几乎能看到面上的骨头,这两面比骷髅架看来来还要可怕,伤痕不平整,似乎还被什么啃咬过一般,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死气。 赫连峥声音终于出现一抹颤意:“为何?你不是说好了吗?只会留下浅浅的疤,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没有回答赫连峥的问题,而是厌恶地摸着自己的脸,惨笑道:“明明是我先遇见了她,救了他,最后还爱上了她,她大概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其实爱上的根本不是真正的赫连峥你吧?” 这一点似乎是戳中了赫连峥的心事,他双眸瞪大,疯狂地摇头:“你给朕住口,她爱的是朕,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朕,你找死?一个卑贱如蝼蚁的人竟然还敢想着跟她比肩,你找死!” 似乎急于掩饰心中被戳穿的真相,赫连峥想着这么些年来心里的疙瘩,顿时怒从心来,想也不想,用了十足的力道,眼看着便要将这人一掌拍死。 却在这时,未得到赫连宵的指示,上前一步,将那黑衣人提了出来,仍在外面。 “桀桀桀,戳中了你的心事?”那人笑道。 “你该死!她是朕的,她还未朕生了个儿子,宵儿,你看看宵儿,他多像我跟倾儿,眉眼鼻像倾儿,神韵却像朕,他是朕的儿子,你只能看着倾儿跟朕恩爱。”赫连峥这才终于想起了赫连宵,对啊,赫连宵就是倾儿爱他的证据。 一提赫连宵,那黑衣人刚刚扬起的丑陋笑容顷刻消散,他恶狠狠地说道:“是你的儿子又如何?你看看他此刻多恨你,她的儿子恨你,她临死的时候大概也不愿多见你吧,如此,你也算胜了吗?错,你比我更可怜,你本该有爱人,乖巧的儿子,这一切现在都成了泡影,这是你的报应。” 这话让赫连峥如遭电击,他面上覆着一层青灰,眼底是难得的恐慌。 “是你,是你,若不是听了你的建议,朕何至于将倾儿关到冷宫?都是你。” “是我又怎样?”那黑影还嫌真相不够残酷,接着说道:“你恐怕不知道吧,你的野心都是我透露给皇后娘娘的,还有她,我添油加醋地在皇后面前说你如何如何的宠爱她,甚至想让她的儿子当太子,这才促使了本就嫉恨的皇后,李家跟廖家这才内外施加压力,你迫于压力,将她关在冷宫,不过,你也别说的像个受害者一般,难道你就没那份心吗?哼,你的心中,她始终比不过江山重要。” “你懂什么?朕不过是让倾儿暂时呆在冷宫,故意表现的冷淡,不过是要做给那些人看的,只要她等朕,总有一日,朕会将她重新接回来的。”赫连峥眼底全是怨恨。 “总有一日?难道你想她在冷宫等你二十年?你在外面过着左拥右抱的日子,你还让她在冷宫等你?赫连峥,你真自私。”那黑衣人毫不留情地指责道。 从听到倾儿这两个字开始,紧靠着赫连宵的即墨莲便感觉到了这个人的僵硬。 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似乎都说出了当面不为人知的真相。 这关系到赫连宵,即便再痛,即墨莲也想让赫连宵了解一切,毕竟,通过这一回,以后便能将心中这块已经腐烂的痛彻底剜去,他压在心底这么些年的石头也便应声而碎,以后的赫连宵就只是赫连宵。 抱紧赫连宵,即墨莲冷冷扫向地上的人,说道:“你从头讲。” 那人一顿,而后苦笑,可怖的面上因为这一抹苦笑而牵扯成更加难看的弧度,整张脸看起来犹如地狱十八层的恶鬼。 这一幕让刚转醒的徐公公眼前一黑,又尖叫一身,晕了过去。 那人缓缓道来。 那人名唤冷肃,是赫连峥的贴身侍卫,必要时还要扮演赫连峥的角色,替赫连峥挡下一切灾难。 那时,赫连峥还是一个王爷,因为那是夺嫡正火热,赫连峥为了在老皇帝面前留下一个淡泊一切的好映象,请旨远离京都,实则是到处拉拢那些手握重兵的武将,那些人镇守各处,虽然远离京都,可在每一场夺嫡大战中都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就在两人离开京都不久,便遭遇了其他几位皇子派遣的杀手,好几回堪堪躲了过去,为了避免自己死于这种刺杀中,赫连峥跟当时身为他最信任的冷肃换了脸,便是易容之术,冷肃易的易容术不同于一般的覆盖皮肤的那种,他每一回都是生生地改变自己这张脸,为的就是怕被人抓住时,人家不会识破,因此,多少回均是无人察觉出。 是以,他们便分开走。 冷肃一路受到了大小数不尽的追杀,好几次差点没命,有一回被迫跳入水里,那时身上已经受了重伤,刚入水中,便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茅屋里。 原来是个女子救了他。 那女子不仅拥有倾城之貌,心地善良,亦是单纯可爱。 渐渐的,两人相处融洽,冷肃是个学识渊博之人,他见识更是广泛,每每讲起故事来都让女子陷入其中,后来,女子看着他时,脸上也带上了羞涩。 而男子早在见着女子的第一面时,便被吸引住,他慢慢的引导,终于让女子对他敞开心扉,就在他打算跟女子坦白时,赫连峥传来消息,让冷肃去见他。 冷肃只能将此事暂且搁下,等见着赫连峥时,才发现赫连峥已经联络好了很多愿意跟着他的人。 两人换回了各自的脸,因为一直忙着跟这些人联络感情,冷肃一直没有机会回去,直到有一日,冷肃实在想念那女子,便跟赫连峥告假,赫连峥来了兴趣,因为;冷肃虽然俊美,却人如其名,冷静肃穆,很少见他有失去冷凝的时候,赫连峥便跟着冷肃一起回去。 跟冷肃有同样的感觉,赫连峥一见那女子便惊为天人,见那女子含笑走来,赫连峥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冷肃整个人如坠冰窖。 “本王要她。” 冷家世代为赫连家的奴才,冷肃从小被灌输的观念便是一生终于赫连峥,是以,他只能隐藏住自己的真实身份,看着那女子跟赫连峥谈笑风生。 因为多次互换身份,赫连峥对于冷肃的言行举止了若指掌,那女子一时并未发现异常,而赫连峥在注意到冷肃时常投向女子的眼神时,下令冷肃回京都,不准在女子面前出现。 冷肃忍痛离开,本以为主子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断然不会领一个莫名女子回来,等赫连峥没了兴趣后,他再回头找那女子,跟她坦白,请求她的原谅。 可一月后,赫连峥还是带回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被悄然带回来的,安排在别院,是以,根本不会有其他人知晓,而在王府里,赫连峥早已有了王妃,便是李明丽,还有了侧妃,德妃,他们不知道赫连峥在外面藏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亦不晓得赫连峥的身份,她从始至终都是相信赫连峥的。 赫连峥层跟她说过自己不过是个官家公子,回京便会跟家人说明,会娶她。 女子这一等,等到了赫连峥登基为皇。 女子直接被册封为贵妃,列为四妃之一,倾妃。 而冷肃也成了侍卫统领,跟倾妃的差距何止天壤之别。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也便罢了,可冷肃却发现自己每时每刻脑中萦绕的都是那女子的音容笑貌,有一回,他终于抵抗不住心底的思念,偷偷潜入女子的宫殿,没想到这一回却是救了倾妃。 后宫从来不断的戏码,因为倾妃受宠,那些女子总会想方设法地害她,而倾妃是个心软的人,虽然可爱,爽朗,却不会一点阴谋,每一回都只能被冤枉。 冷肃去的那回,他正巧看见一个宫女偷偷的在倾妃的茶水中下毒。 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倾妃却从未跟赫连峥提及,赫连峥对此一无所知,况且,刚登基为皇,为了稳固江山,只能选秀女进宫,不管愿意与否,他都必须宠幸那些女子。 虽然面上依旧看不出异样,可已经将倾妃放入心底的冷肃又如何看不出来,这女子不该被困在这后宫之中。 冷肃心中天人交战,一边是刻入心底的女子,一边是多年的信仰,冷肃陷入深深的纠葛之中,直到皇后跟德妃都传出喜讯,冷肃这才下定决定,要带女子走。 可当他出现在倾妃面前,面对倾妃防备的目光时,一时又开不了口。 放弃不甘心,不放弃又无法宣之于口。 长久下来,冷肃的心思不再单纯,他心中赫连峥的形象大打折扣,想着倾妃的痛,以及赫连峥周围的红花绿柳,冷肃心底的天平终于偏向了自己一方。 他想带走倾妃,从今往后两人浪迹天涯。 如此,便需要好好筹谋。 直接从倾妃的宫殿是不可能将她带出去的,况且,此时的倾妃看他如看陌生人一般,也不会跟他离开,是以,冷肃便想了个法子,既能断了倾妃对赫连峥的念想,又能免于赫连峥对她的侵犯。 倾妃唯一的去处便是冷宫。 暗中透露不少消息给皇后跟李家,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李明丽联合宫里的几名妃子,安排了一个捉奸的戏码。 这一切都被冷肃看在眼里,原本皇后他们真的派了侍卫,打算玷污了倾妃,却被冷肃暗中阻止,他点了侍卫的睡穴,又脱了那侍卫的衣服,当然,冷肃是不可能让这侍卫沾染上倾妃,他随便找了个宫女代替,直到他们万事,而后才将同样被点了睡穴的倾妃送了回来。 却在这时,殿门口传来吵闹声,冷肃快速提走那宫女。 遂,一场捉奸戏码就这么上演了。 冷肃了解赫连峥,就凭赫连峥的心思,哪里猜不到倾妃是被人陷害的。 加之自己在一旁的建议,赫连峥决定将倾妃打入冷宫。 进了永不能出的冷宫,倾妃的安全倒是有了保证,冷肃不打算跟倾妃讲以前的事,他想以冷肃的身份接近倾妃,这一回,自始至终都是他。 这样,他会一步一步重新获得倾妃的心。 然,人算不如天算,两月后,冷宫倾妃却传出有了身孕。 冷肃觉得上天不开眼,两个月,倾妃终于重新认识了自己,可却在这时,她腹中已经有了孩子,有了孩子的倾妃不再考虑旁的事,有了赫连峥的前车之鉴,倾妃本就对男子失去了信心,现下,最贴近她的便是腹中的孩子。 再往后,无论他使出多少力气,倾妃总是一无所觉,即便是有所察觉,也刻意忽略,每日总会做些小衣服,或是跟腹中的孩子说话,面上的忧伤不复存在。 倾妃曾说过,有了这个孩子,以后她便一无所求,即便一生永住冷宫,她也心甘情愿。 这怎么可以? 这个时候,冷肃已经由那个没有自我的侍卫变成了怨天恨地的失意人,他不甘心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他用尽了所有办法,有一回甚至打算强迫她,然,面对自己时,倾妃总是淡淡的,他甚至有一股冲动,讲出当年的一切,可若是说了出来,倾妃如今的一切都是他造成了,会不会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跟冷肃心情差不多的是赫连峥,虽然将倾妃关入冷宫,可赫连峥也意识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便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 许是觉得能了解自己心情的就是这个曾近对清妃有同样心思的冷肃,赫连峥便时常找冷肃说话,殊不知,赫连峥越是如此,冷肃对他的怨恨便越深,明明该是他的,都是这个名为主子的赫连峥,赫连家欠他冷肃的,他一定会讨回来,是以,冷肃也在这过程中一点点将自己的打算传递给赫连峥。 几个月后,倾妃生下三皇子,孩子一出世,后宫震惊,赫连峥更是想去看却又不敢,赫连峥心底被矛盾充斥着。 他明白这孩子是他的,然,若是承认了这个儿子是自己的,那他也就是承认了当初倾妃是被冤枉的,这样,他便无颜要求倾妃的原谅。 这时,冷肃便出了个主意,若是倾妃没了这个孩子,她便还是倾妃。 这个主意倒是符合了赫连峥的想法,李家跟廖家虎视眈眈的,他们断然不允许这个孩子出现,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而他不能没有倾妃,是以,赫连峥便采纳了这个主意。 而冷肃心中却是冷笑,如此一来,自己便是一举两得,赫连峥若是杀了这孩子,倾妃定会恨极,这样自己既可以不用看着赫连峥的孩子,又能将倾妃的心重新夺过来。 不过,这两人都小看了这孩子在倾妃心中的地位,她宁愿用自己的命来换孩子的命。 冷宫那一夜发生的事,赫连峥跟冷肃都不愿再提。 一直没有做声的赫连宵始终静静的,待冷肃住了口时,赫连宵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他血红着双眸,不带一丝感情地吐出两个字:“继续。”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赫连峥接口道:“朕去了冷宫,倾儿愿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可朕不信,朕见过后宫多少舍弃自己的亲儿换的地位跟权势的,可朕还是有些担心的,留下两个侍卫看守着,怕倾儿真的做傻事,并且命令那两人,天亮后,便杀了你,可朕没想到的是倾儿身上竟然放了毒药,也是,倾儿的医术很高,任何东西到了她手中都能变成毒药,那两个侍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他们打算杀了你时,发现倾妃已经没了,朕已经没了倾妃,怎能不遵守对她的约定呢?你可知朕当时有多恨你吗?就是因为你,朕这才失去了最爱的女人,朕于是将你远远的送走,恨不得你死在半路上。” “而我呢,哈哈哈,就是这张脸,这张脸害的她都不认识我了,遂,我便毁了这张脸,然后想方设法毁了赫连家。”那黑衣人突然大笑道。 “冷肃,你躲在朕的寝宫后这么些年,替朕出谋划策,扳倒李家跟廖家,这些都是为什么?”赫连峥问。 “都是李家跟廖家,他们该死,还的她死的如此可怜,我要这些人为她陪葬,还有你,你不是想要权利吗?我便让你再拥有了所有以后再突然失去。” “那么让宵儿回来这个主意也是报复朕?” “当然,一个从小受尽折磨的孩子,他如何不恨你》弑父杀兄,我就要你们赫连家从此不复存在,虽然现在结局有些不完美,可到底我也做到了大部分,煞王不是马上就要弑父杀兄了吗?” ------题外话------ 咳咳,出于习惯,俺把时间定在了十九点五十五啊啊啊。 第七十四章 途中遭遇 归根究底,刚出生的赫连宵不过是眼前这两个男人之间争斗的工具,听闻整个故事,即墨莲看向紧靠着自己的人,却并未发现赫连宵面生有丝毫的异样。 与赫连宵而言,这两人不过是陌生人,甚至连仇敌都算不上,恨字用在这两人身上着实有些可惜。 平静地听完这一切,赫连宵冷冷说道:“说完了?” 赫连峥跟冷肃已经做好了被赫连宵报复的准备,他们均目不转睛地看向赫连宵,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既然你们曾近是主仆,后来又是同谋,如此,本王就好心点,让你们接下来还在一处,好好享受。” 那冷肃看起来已经没了武功,赫连峥却有,这样的两个人放在一起就不好玩了,思及此,赫连宵眼神闪过,隔着铁栏将瘫倒在地的赫连峥吸了过来,手上用力,赫连峥痛苦地低喊,片刻后,将软成一滩泥的赫连峥仍在地上。 “你,你废了朕的武功?”赫连峥低叫。 “若你轻易就杀了他,你接下来的日子岂不是很枯燥,本王这完全是为你们着想。”赫连宵轻蔑地看向两人,说道。 让两个同样满怀怨恨的人关在一起,相信这会比死还难过。 杀了这两人太过简单,赫连宵要的是这两人生不如死。 吩咐一旁的未:“不能让他们死。” “是。” 等他觉得折磨这两人差不多了,赫连宵会过来亲自解决了他们。 赫连峥此刻恨不得立即杀死冷肃,但却无能为力,他受不了每日看着那张脸,赫连峥看向即墨莲,威胁道:“你杀了他,我便告诉你,你那两个属下的下落。” 即墨莲面上没有丝毫不悦,相反,她心情甚好:“我就知道你从来都是言而无信的,如风,出来吧。” 话落,一道身影悄然落在即墨莲身后,恭敬地请安:“小姐。” 这黑影赫然是如风。 他的面色之比以前苍白了些,倒是没受什么伤。 “你,你是如何找到他们的?”赫连峥连连往后退,不可置信。 “你想不到的还很多。”即墨莲双手环胸,说道:“你的钱府早已经不存在了,至于那个看押如风他们的下属,此刻已经去地府报道了。” 跟赫连峥做交易不过是以防万一,反正,揪出冷肃本就是他们的目的。至于如风他们,有了未跟黑狱,找两个人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见着如风的那一刻,赫连峥已经没了力气。 赫连峥大概从未想过自己是如今这个下场,见着如今他凄惨的模样,即墨莲心中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两人不再呆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牢内,出了门。 正如即墨莲预料一般,当暖暖的阳光再次照耀在身上时,赫连宵觉得心头一松,压在心上多年的枷锁终于解开,暗黑沉郁的那一篇翻了过去,剩余的,便是跟自己比肩的这女子。 看着赫连宵始终紧蹙的眉头终于松开,即墨莲心下松了口气,她笑开,五彩色泽流转在晶莹剔透的面上,使得即墨莲清美的小脸越发的出尘起来。 赫连宵一时看呆,头微微低垂,薄唇覆上她的软软红唇。 一如既往的那么软香,赫连宵满意地叹了口气,手揽上她的腰,将娇躯勒进怀中,唇在软香上留恋不去。 药香跟馨香加速了两人的心跳,即墨莲双手松散地搭在赫连宵肩上,回应着他温柔的吸允,舔舐。 这么多次的练习,赫连宵已经对这种事熟能生巧,动作更是露骨的超出即墨莲的想象,这人,还真是聪明的不行。 扫过小巧贝齿,口腔内的任何一处都不放过,舌尖纠缠着她的香舌,暧昧的气氛在阳光下一览无遗。 这让刚出来的未瞬间又缩回头去。 即墨莲心跳失了规律,整个人无力地靠在赫连宵怀中,因为缺氧,眼前一阵五彩纷呈,就在即将晕眩的那一刻,赫连宵终于放过她,将她抱紧,说了句:“好像早点吃掉你啊!” 感受到他身上的僵硬,即墨莲难得没有取笑他,回道:“好。” “等找到解药,回来后我们就成亲。” “好。” 只有成亲了,跟她身心相融,赫连宵才觉得即墨莲是真正属于他的。 因为上次的春宫图事件,赫连宵深知自己对男女之事这方面了解的少,是以,他找来不少这方面的书,对于男女之事总算了解,再加上每日即墨莲对他的讲解,此时的赫连宵已经算是完全知事了。 看了看天色,即墨莲眼底闪过促狭,她笑道:“我们去看看新皇上吧。” 想到等会儿可能看到的情况,就连赫连宵都不禁勾起唇角。 两人闪身离开。 此刻的皇宫内,登基大典还未完成,朝北无聊地坐在龙椅上,扫了眼下面一张张谄媚的脸,心中大喊,这叫什么事啊! 对,上首坐着的正是顶着赫连宵脸的朝北。 因为按即墨莲的话说,朝南面瘫,未暗卫,更不善与人交谈,剩余的唯一能胜任的就是自己了。 顶着王爷的脸,他只能勉强维持住王爷冷凝的样子,真想念原来的惬意生活,他就知道这是小姐对自己的惩罚。 之前的那本春宫图,真是后患无穷,不知小姐使了什么手段,他现在老二已经抬不起头了,这种事他怎能找相识的大夫看,这几日,朝北每日往外跑,专门找一个偏僻的医馆,那些草包大夫,没一个能解决得了他的问题。 头一个难题还未解决,朝北今日一早就觉得门口有乌鸦在叫,那时他就觉得不妙,结果,还未来得及偷跑出门,小姐已经命朝南宣他。 让一个好动的人整日呆在皇宫,看着满后宫的美女,一个也不能动,这叫朝北真是生不如死! 又无聊地打了个哈气,朝北终于挥挥手,说道:“退朝。” 正说得不亦乐乎的众臣馒头黑线,无奈,谁叫人家是皇上,诸位只能暗暗叹口气,依次往外走。 终于恢复安静,朝北这才出了前清殿。 门口的侍卫太监以及宫女,见着新皇,纷纷下跪:“皇上万岁!” “行了,起吧。”朝北不耐烦地摆手。 真不知赫连峥是如何在这个龙椅上坐了这么久的,每日都有人下跪,每人见着自己都战战噤噤,还真是枯燥。 走着走着,朝北来到一处广阔的花园,周围怪石嶙峋,假山流水,九曲回廊,花园里各色鲜花开的争奇斗艳,彩蝶在其中穿梭,好一幅美丽的景象。 没有好酒,没有美人,起码还有美景。 正欣赏的惬意,突然一阵娇呼声传来。 “见过皇上!” 顺着声音看去,却见一群莺莺燕燕面带讨好的笑容过来,为首的是一个娇媚异常的女子,此女的笑容看起来很熟悉。 “你们是?”朝北蹙眉。 “臣妾清妃,携众姐妹特来见过皇上。”清妃说完,还不忘抛了个诱惑的眼神过来。 因为赫连峥死的匆忙,赫连宵登基的也快,后宫这些女人还未来得及安置。 看着这一群女子,大多十几岁,都是豆蔻年华,却因为进了宫,终身也算是没了指望,依照惯例,这些女子都要送往寺庙,有孩子的,则可以被接出去。 赫连峥的儿女不多,也就是说面前这些应该都没有孩子。 不过瞬间,朝北已经摸清了这些女子出现的目的,与其在寺庙老死,还不如赌一把,新皇虽然传言残暴,可到底也是年轻俊美的,若是能被新皇看上,下半辈子岂不是轻松很多? 莫说现在他对女子没什么反应,即便是当初,看着这些没别有用心的女人,他还是情愿去青楼找他的红粉知己,起码那些女子知情趣,皇宫这些,别看着柔弱美丽,一个个狠起来,那都是母蝎子,毒的很。 况且,最最重要的是,顶着自家王爷的脸,他可不敢做出有损王爷形象的事,否则,自己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这么一想,朝北脸色冷了下来,他喊道:“来人!” “皇上!”一小队侍卫正巧经过,跑过来,小心地问。 朝北指了指那几名女子,冷声问:“为何她们还在这里?” “这个…”那侍卫为难了,皇上还未下旨,他们也不好擅自做主。 猜得出这些侍卫的难处,看着瑟瑟发抖的那几名侍卫,朝北心一亮,他得替他家王爷重正一下形象,是以,朝北声音不复之前的怒气,而是淡声吩咐道:“将她们改送哪送哪?” 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未曾想到原来新皇是如此和蔼的人,心中虽觉得不应该,但众人还是做了一个比较,相较起来,还是现在这皇上好些。 “是。” 清妃断然没想到自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终于知道什么要作死了,恨不得扇自己耳光,但此刻最重要的还是如何逃过眼前这一劫,清妃眼眸一转,突然抽噎起来。 那一副欲语还休的娇弱模样是她同样拿手的,她知道哪一种姿态最能引起男子的保护欲,清妃可怜兮兮地说道:“皇上!求求您放过臣妾吧,臣妾当初进宫也不是自愿的,皇上,臣妾冤枉!” 清妃这么一喊,身后的女子们同样跟着抽泣以来,一时间,御花园内被烦人的抽噎声充斥,这也让本来心情刚转好的朝北又一阵郁卒。 跟着赫连宵久了,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这宫里的,可没几个是好的。 朝北面色一凝,指着清妃说道:“赶紧的,将她们该送哪送哪去。” “是。” 在顾不得这些女子的哭啼,那几名侍卫又是拖,又是拉,片刻后,这御书房终于安静下来。 朝北叹了口气,真想仰天长啸一声。 却在这时,一阵轻笑声响起:“呵呵,朝北,做的不错。” 即墨莲跟赫连宵相携走来,朝北见此,立即收起面上的苦闷,恭敬地说道:“王爷,小姐。” “看来,你这个皇上做的挺好,这么一来,我们也就放心了,记得,朝北,要再接再厉。”即墨莲笑着勉励道。 朝北心下哀嚎一声,小姐这就是威胁啊。 “王爷,小姐,属下何时才能出宫啊,这里真的无聊,属下愿意去黑狱执行任务。”呆在这里,整日跟那些个老狐狸周旋,身旁都是些僵硬侍卫,还有胆小怕事的小太监,当真是人间最苦难的煎熬。 朝北算是求错了人,在赫连宵心底眼中,谁也没有即墨莲重要,看着即墨莲满脸兴趣,他怎会忍心破坏。 “从今往后,你便是这大赫的皇上,记住,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最好记清楚。” “王爷,属下拒绝!”朝北砰的一下跪地。 一辈子的皇帝,那还不如杀了他。 即墨莲却在这时说道:“其实还有别的办法,你去找一个能接替你位置的,你便可以退下来。” “真的?”朝北抬头。 “当然,但,前提是你若是想要退位,你得找好理由,让那些朝臣信服。”即墨莲想了想,说道。 “是。”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 看着眼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即墨莲心中总觉得有些别扭,赫连宵见此,扭过即墨莲的脸,说道:“看我。” 那意思,即便是同一张脸,你也只能看我的。 即墨莲笑道:“虽然同是一张脸,但我还是喜欢你的,朝北那张,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倒是实话,虽然同样的眉眼,可朝北就是没有赫连宵那种傲然独立的姿态,也无赫连宵暗红眸底的不可一世,以及看着自己时那种爱惜宠溺。 果然,那张赫连宵式的面容还是放在他自己身上比较合适。 即墨莲的话取悦了赫连宵,他满意地点头,说道:“朝北的没我的好看。” 这话一出,即墨莲扬起明媚的笑容,这赫连宵,果真的霸道的可爱。 即墨莲连连点头:“恩,朝北才没你好看。” 朝北这是躺着中枪,他低垂着头,以往在红粉知己那里得到的自信已经被眼前两人打击的碎碎的,朝北欲哭无泪,哪有这样的,一边贬低自己,一边还赞美自己,这两人,果真是一对。 虽然难过,可该说的还得说,朝北看向两人,问:“王爷,小姐,关于之前朝堂上提的南悦之事,属下该如何做?” 赫连宵思虑片刻,说道:“明日,你下旨,让赫连同出使南悦。”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赫连峥做事已经不如从前一般只凭喜好,他要给即墨莲造就一个无忧的环境,就得从此刻筹谋,不会再让自己的名声更加糟糕。 赫连同不是主战吗?他就偏让他前往南悦,跟那些他看不起的女子交涉,最好能让赫连同惹怒南悦的女子,结果一定很有趣。 “是。”朝北应声。 ——即将倒霉的赫连同分割线—— 两日后,天还未亮,两辆马车悄然出了煞王府。 前一辆马车内坐着即墨莲跟赫连宵,后一辆是陌玉跟如冰,因为如冰要跟着来,这丫头因为跟自己分开过久,苦着脸求了她好久,无奈,只能带着这丫头一起,有了赫连宵,如冰当然不能跟在第一辆马车上,而此行要隐秘,三辆马车又多了,让如冰上了陌玉的马车,陌玉倒是没有异议,他自小生活的地方对于男女之妨就小些,况且,作为医者,他的性别意识也单薄,在陌玉看来,只要行得正做得端,跟谁在一起无所谓。 而朝南跟如风则走在最前面,一行人出了城,往南驶去。 看着愈见远去的马车,黄铜大街某一处角落里停着的另一辆看似普通的车内,一个女子的声音隐约传了出来。 “煞王府此刻出来的是何人?”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另一个声音回道:“你觉得呢?” “难道是即墨莲那个贱人。”那淡漠的声音里满是恶毒,完全没了之前刚听那会儿的惊艳之感。 另一道声音回道:“是也不是。” “你这话是何意?”那声音渐渐尖锐。 另一道同样有些冷下来:“记住,主人的交代,我并不是你的下属,准确来说,你还得听我的,所以,以后跟我说话时,记得自己的语气。” 这人话落,一时间马车内倒是没了声息,半晌,另一人才缓缓道来:“你觉得煞王跟即墨莲的关系如何?” “哼,那贱人不知使了什么妖术,竟然让煞王对她宠溺异常。”先前的声音有些不甘心。 “你说的不错,煞王跟即墨莲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皇宫里我们的探子回报,根本没有即墨莲。” 头一人到底也不笨,她问:“你是说宫里的那个根本不是煞王?” “对,这是主人猜测的,主人向来聪慧,从来不会出错,是以,我们还是按照主人的意思,跟上去吧。” “好。” —— 有了自己的针灸,再加上陌玉的药,路上,即墨莲身体很好,完全没了以前的那种虚弱跟嗜睡,几人也没有急着赶路。 这是赫连宵跟即墨莲的第二次外出,相较于第一次,即墨莲这一回心情轻松了不少,一路上也算是游山玩水般的行走。 这一日,正直正午,周围只有一个茶寮,在马车内做得久了,即墨莲想出去透透气,几人便下了马车。 这一行人都未刻意装扮,就连赫连宵的暗红双眸也未有丝毫遮掩,他的红眸在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到了外面,特别是这么远的边远地方,信息不发达,对于煞王这个名号,知道的人还真不多。 这几人男的俊,女的俏,在这乡村野店的,极少看见,特别是那个红眸的,是他见过的最俊美的,浑身一股冷气,让人不自觉臣服。 几人进了茶寮,那老板激动的直哆嗦。 “几位客官,你们坐,小的这里只有粗陋的茶水,客官若不嫌弃,小的就给你们上一壶?”那老板搓着手,说道。 这几人哪一个没有吃过苦,况且,入乡随俗,这种粗淡的茶水也自有它的好处。陌玉刚想点头。 “小二,我们可以借点茶水吗?”如冰问。 “有,有,姑娘请稍等。” 见老板离开,如冰这才笑道:“小姐,是王爷让奴婢带着的。” 刚开始时,如冰还在替自家主子难过,这么美好的主子,怎么就偏偏遇到了那个人人惧怕的煞王?不知主子吃苦了没? 等进了王府,虽然不过一日,可如冰还是看到了自家小姐的笑容,那是过去五年她从未见过的,是幸福的笑容,再看煞王,同样满眼宠溺。 如冰不是一般三从四德的女子,她跟在即墨莲身边久了,一些即墨莲式的奇特想法她也学到不少,这两人之间的甜蜜温情让如冰直很是感动。 他们每日都在一起,大概赫连宵又是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吩咐的,即墨莲感动地握着赫连宵的手。 这两人若无旁人的亲昵非但不让人反感,反而有一种羡慕之感,只是,总也有伤心人,陌玉敛眉,不语。 而如冰,则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哥哥,并未发现如风有异常,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哥哥喜欢小姐,这是如冰一直知道的,但她也了解哥哥跟小姐之间的差距,她只盼着哥哥能放开心中的结。 因为这茶寮都是小的四方桌子,此刻恰巧还有两张空桌,赫连宵,即墨莲跟陌玉一桌,朝南,如风如冰坐在旁边的另一桌。 看着朝南跟如风如出一辙的面瘫脸,如冰暗暗吐了吐舌头,说不定这两人以后还能成为好兄弟呢,不得不说,这如冰此刻还真是一语成谶。 很快,开水端了上来。 老板刚打算替他们倒水,不远处的一张桌上发出一声脆响,只听得一个粗鲁的声音说道:“老板,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兄弟怎么地,我们先来,早就点了,你倒好,知道要先巴结人家,怎么,难道是怕我们付不起钱?” 那老板提着开水,这砰的一声响,再加上那人超大的嗓门,他一个小老百姓哪里见过这仗势,手一个哆嗦,滚烫的开水眼看着就要洒在靠的最近的赫连宵身上。 只见开水泼下来的那一刻,赫连宵身形一转,抱着即墨莲闪开,堪堪躲过了那可以烫伤他的开水。 那老板扔掉水壶,赶紧道歉:“对不起,客官,实在对不起,小的该死。” 从这些人的气势跟衣着来看,绝对是非富即贵,不管是富,还是贵,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见多了这种客人,那老板等着被罚,在那老板快要跪下的时候,赫连宵抬手阻止,说道:“无事。” 完全颠覆了以往这老板的认知,老板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忙说道:“公子,小姐请坐,小的再去重新烧一壶。” 这边的事同样让刚刚发怒的那一桌看的清楚,那几人相视一眼,觉得这几人应该是无甚背景的人,别看穿的像模像样的,说不定就是不受宠的庶子庶女之类的,听说有钱人家孩子多得是,那些无背景的庶子地位甚至比丫鬟小厮还不如。 说不定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捞一笔。 看着老板刚打算离开,那个拍桌子的大汉起身,一脚踹开长凳子,大步走向那老板,恶狠狠说道:“本大爷刚刚的话你没听见吗?” 这茶寮老板各自矮小瘦弱,被这么一提,双脚离地就被提了起来,那老板欲哭无泪,遇到这种地痞流氓,他只有认倒霉的份。 “大爷,不是小的没听见,实在是你们要馒头,还得现蒸,这开水有现成的,大爷,您再稍等会,小的去看看,馒头好了没?”老板小心翼翼地说道。 大汉闻言,大笑:“我让你找借口。” 话落,将手中的老板随手一扔,说是随手,其实也是看着方向的,那大汉将手中的人直直扔到赫连宵这方向。 赫连宵未抬眸,朝南已经飞身而起。 一把接住闭着眼睛大叫的老板,将他置于地上,朝南看向那大汉:“道歉。” 出门时小姐吩咐了,出了煞王府就要低调,若是以往,朝南定要让这人好看。 那大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哈,真好笑,你们可觉得好笑,想我东南一只虎,还真未遇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一群人,谁见了本大爷不给几分面子,你以为你们是谁?敢让本大爷道歉,本大爷是看你们活的不耐烦了吧?” 跟他一桌的几人附和着大笑。 这大笑声被如冰一句嘲讽的话打断:“还东南一只虎,我还是武松呢。” 小姐跟她讲过武松打虎的故事。 很显然,那东南一只虎没听懂如冰的话,不过倒是听出了如冰语气中的嘲笑,他大步往如冰走来,嚷道:“哼,你个小丫头片子,简直找死。” 即墨莲幽幽说道:“如冰,既然他不明白何为武松打虎,你就免费给他演示一遍。” “是,小姐。”如冰正看不惯这些仗势欺人的人,正好借这个机会教训一下这群人。 作为即墨莲的贴身丫头,不管是武功,还是其他方面,多少都有些涉及,如冰起身,迎着那大汉而上。 那大汉见两个丫头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嚷道:“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看本大爷教你们如何听男人的话。” 这话一出,周遭一阵狂风。 发怒的又岂止一人。 只见一根掉了漆的木筷子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直往那大汉而去,钻进他长大的最,直穿后颈,那大汉还没来及意识到发生了何事,已经没了气息。 刚刚还大笑的剩余几人惊恐地看着手中只剩下一只筷子的赫连宵,连滚带爬地逃走。 太可怕,这人有血红的双眸,手段更是狠辣,一定是妖怪。 人终于走光,那老板也吓得躲进了后面,瑟瑟发抖。 扫了眼地上的尸体,一直未出声的陌玉有些不赞同地说道:“煞王何必赶尽杀绝,他不过是个无知之人。” “不管是谁,欺她辱她,都该死!” 即墨莲抬眸,笑看着赫连宵,这就是她选的人,从来都不舍得自己受到一点的伤害,哪怕仅仅是言语上的,即便为了她,被人骂残忍,冷血,也甘之如饴。 即便赫连宵是魔头,那又如何! 陌玉叹了口气,心中微微的释然,这便是他跟赫连宵的差距,在赫连宵心中,任何人或事都没有丝毫分量,唯一重要的是身旁的这个女子,而与自己来说,生命中还有其他,不可能只被一人占据。 这样的自己,即便早些认识这女子,想来她也不会选择他吧? 暗下心来的还有如风,他不动声色地坐下,这时候如风才意识到自己跟赫连宵的差距,这种差距是他难以启及的。 一直最无辜的朝南扫了一眼如风,未动。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这会儿该是如冰发挥作用了,她喊道:“老板,我们的水好了没?” “好…好了…就…就来。”那老板语无伦次地说道。 他已经欲哭无泪了,这个茶寮看起来是开不下去了,哎。 想归想,老板还是端着茶壶出来。 如冰接过。 即墨莲却在这时说道:“如冰,给些钱。” 既然小姐提及钱,那意思就要多给,如冰应声,掏出两锭银子,二十两,足够这老板开茶寮一辈子的了。 “老板,今日的事是我们引起的,这钱你收下,茶寮也别开了,去做些别的生意吧。”即墨莲说道。 老板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一时激动的难以自持,他赶紧拉着自己的老婆子出来,磕头感谢:“小姐真是大慈大悲,小的谢谢小姐,谢谢。” 直到老板跟他的老婆子离开后,如冰这才问道:“小姐,为何让他们别开这茶寮?” 有了钱,还有这茶寮,岂不是更好? 如冰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即墨莲解释道:“刚刚死了人,那几个跑了的定然会回来,找不到我们,这老板就得被迫负责,那二十两到时非但不会帮助他们,反而会害了他们的命。” “知道了,小姐。” 陌玉惊诧地抬头。 这种经验只有在江湖上经历过的人才会有,这即墨莲果真是与众不同的,极为聪慧,能在一瞬间想了这么多。 看着陌玉惊诧中带着暗淡的目光,赫连宵难得没有发怒,他紧挨这即墨莲,唇角勾笑,挑衅地扫了一眼陌玉,那嘚瑟的眼神分明就在说,怎样?这女子是我的! 哪有这么不害臊的,即墨莲失笑,心底一阵软糯。 这几人说笑间,不远处传来一阵咕噜咕噜马车声,终于,马车停在即墨莲他们的不远处,车上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那男子先跳下车,接着手扶着那女子跟着下了车,两人朝着这边走来,那女子扫视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赫连宵身上,女子眼底淡漠不再,亲切地笑道:“煞王,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若是即墨莲是个小气,或是不自信之人,定要怀疑赫连宵跟这女子只间的关系了。 当然,即墨莲的确是小气之人,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赫连宵。 赫连宵听闻那女子的话,神情不动,亦不回答,他时刻谨记即墨莲的话,尽量少杀人,今日已经杀了一个,那么之后就要注意,能让自己不杀人的唯一办法便是不理会。 见煞王像是没听见似的,那女子丝毫不以为杵,接着说道:“上一次多谢煞王出手相救。” 赫连宵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即墨莲。 即墨莲笑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救过人家?” “我没救。”赫连宵皱眉,想了半晌,这才回道。 那女子听这话,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而后迅速恢复,既然赫连宵不理会她,她也不能做那个没脸没皮的,女子恢复了云淡风轻。 在经过众人旁边时,一阵药香飘过。 赫连宵眼神一凝,又想出手,即墨莲抓住他的手,摇头。 同时,赫连宵也感觉出了异样来,不远处,马蹄声响起, 一阵灰尘扬起,马蹄声渐进,听这响亮的声音,来人定然不少,果不其然,等马蹄声终于停下时,这才发现来人起码有二十个。 领头之人见赫连宵等人,问身后的人:“可是他们杀了老虎兄弟?” “庄主,是他。”那人指着赫连宵说道。 那被称作庄主的下了马,走到赫连宵面前,不客气地问:“敢问阁下为何要杀了我庄里的门客?” 这个时代,不少官宦商贾之家都会豢养着门客,护卫之类的,只为保平安。 这边一片寂静,如冰一皱眉头,说道:“哼,他该死!” “小丫头,你年纪轻轻的,怎会如此残忍?我老虎兄弟到底也是一条人命,岂能说杀就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庄里自然也有规矩,若是你们不说出个来龙去脉,本庄主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知道发生了何事。为何不问问你身后的人?”如冰又说道。 那几人回了庄,只添油加醋地说了这几人多么狂妄,出口狂言,作为一庄之主,门客无故被杀,他总要过来处理一下,如若不然,其余的门客也该失望了,他还需要这些人。 这庄主也知晓身后几人肯定是夸大其词了,然,他未想到的是对方一看便是来头不小的,这几人的修为,除了那说话的丫头,哪一个都在自己之上,自己这么贸然前来,定然会惹怒这几人,看来,得好好想想。 修为高深,比身后那些个只知道那钱,吃饭的高不知多少档次,若能寻的这几人的帮助,自己那事会不会就简单的多了,到底是继续帮着身后那几人讨公道,还是舍弃他们,选择跟眼前这几人打好关系,稍微思量片刻,这位庄主已经有了决定,他将手中的马鞭递给一旁的小厮,笑着上前:“在下司马云,是千里庄的庄主,实在抱歉,因为被这几位门客夸大的言辞鼓动,这才贸然前来,看各位的气质模样,司马云知道诸位定然不像宵小之辈,司马云为自己的鲁莽向各位道歉。” “这还差不多。”丝毫不知情的如冰说道。 即墨莲淡淡说道:“无碍。” 那司马云看向即墨莲,以及她身旁的赫连宵,真诚地说道:“为了表示歉意,司马云想请各位去千里庄一叙,还请各位能给在下一个机会。” 一听庄主这话,身后鼓动他来的那几人忍不住了,其中一人气愤地说道:“庄主,您怎可让他们去庄里?” 司马云眼角扫了一眼那人,心中却想着回去就让这几人走,司马云声音不复跟即墨莲等人的那种客气,他维持着庄主该有的威严,沉声说道:“难道你们未曾说谎?本庄主不是笨人,几次三番的替你们收拾烂摊子,本庄主请你们来时护院的,不是供养你们的,若是你们继续如此,还请各位另谋高就吧。” 这是司马云说过的最严肃的一次,这几人以前是草莽,过的颠沛流离的生活,自打进了千里庄,日子可谓上了不知多少个台阶,如此好差事,怎能轻易丢掉,那几人顿时没了话。 “不用,我们还赶路。”即墨莲淡声拒绝, 司马云摇头,笑道:“姑娘大概还不了解此地吧,这方圆几十里只有我千里庄一处可以歇脚的地方,若想要去下一个城镇,起码要五个时辰,现在已过了午时,时间实在是来不及,况且往南不远处便是一处丛林,里面不少野兽,毒物,在下知道以各位的身手定然不怕,可这种事情到底也影响休息,姑娘又是女孩子家,晚上在外总归有些不便。” 这一句句都是为他们着想,要不说这司马云有眼力见,纵观这两桌,这淡然出尘的女子一桌三人是主子,而一般来说,都应该是男子说了算,可不管是这红衣冰冷男子,还是旁边青衣温润男子,目光始终都在这女子身上,由此可见,两人心中都是以这女子为重的。 一提及对即墨莲好,不用即墨莲开口,赫连宵已经出声:“好。” 司马云笑道:“兄台爽快,那回去不如趁早,我们这就走吧。” 几人起身。 另外一桌始终未吱声的两人声音传来:“等一等,我两人可否也去贵庄叨扰一晚?” 第七十五章 自取其辱 千里庄庄主司马云向来以好客跟乐善好施闻名,人家已经主动提及,他怎会拒绝?司马云抱拳笑道:“若两位不嫌弃,就请一起来。” 司马云几人在前面领路,后面跟着的是朝南他们,再后便是即墨莲所在的马车。 车内,赫连宵觉出了即墨莲周遭的不安定。 “怎么了?”摸着即墨莲的小脸,赫连宵问。 即墨莲端详着赫连宵,问:“那女子你是何时见过的?” 之所以说见过,而不是认识,即墨莲自有心中的一套思绪,赫连宵从不会跟别的女子有牵扯,即便刚刚那女子有意让自己误会。 “那次从皇宫回来,她挡了路。”赫连宵蹙眉半晌,这才想起。 “你那见着这女子的第一感觉是什么?”即墨莲追问。 一提这个,赫连宵神色也渐渐冷了下来,他回道:“像你,说话,神态,不过有些僵硬。” 赫连宵表达的很到位。 这也是即墨莲心底不舒服的地方,这个‘像’字无关样貌,而是给人的一种感觉,从那女子刻意装出来的淡然跟目空一切,即墨莲总觉得对方是在扮演着另一个自己,或者说是在挑衅自己。 显然,她扮演的并不成功,反倒更能引起赫连宵的反感。 只要一想有人跟即墨莲一般,赫连宵心底便想吞了苍蝇一般的恶心,他眼神扫向后方,轻声说了句:“我会杀了她。” “不,看来这两人是有备而来,既然这么早就出现,那定是身后还有人,与其让他们在身后偷袭,不如将他们放在眼皮底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知死活。”即墨莲冷冷笑道。 “随你玩。”即墨莲的要求只要不危害她自身,赫连宵从来不会拒绝。 果真如司马云所料,这方圆几十里杳无人烟,只有十几里之外的千里庄。 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了大约两个时辰,才停在一处宽广的院墙门口。 守门的两人见着领头的司马云,恭敬道:“庄主。” 司马云点头,而后下了马,径自来到赫连宵所在的马车,看着依旧毫无动静的车帘,面上丝毫没见不耐,司马云知晓,能力越强的人,他的脾性越是奇怪,以他多年在江湖上行走的经验来看,这一行人中就属暗红双眸的这个男子身份最高,这一路上他脑中已经梳理好了有用信息,暗红双眸,跟眸子同一色的锦袍,倾城之貌,冷凝的气息,这些都是京都传出来的,有关煞王的描述。 司马云眼神微闪,煞王作为新皇早在几日前就已经登基,那么此刻出现的到底是真的,亦或者皇宫里的是替身? 不论真假,这位煞王超乎寻常的能力却是自己望尘莫及的,他要的用到的不是身份,而是这人的能力。 司马云话落,良久,里面还是未应声。 司马云也不急。 终于,锦布暗色帷幔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掀开,只见赫连宵微弓着身子,怀中抱着一个人出来。 看向司马云,仿佛是王者睥睨众生,赫连宵冷声说道:“找一个安静的房间。” 赫连宵作为客人,命令的语气说起来却是理所当然,仿佛天生就该站在众生之上,让所有人听其号令。 司马云心底一颤,在他无意中扫到赫连宵怀中之人的面上时,他分明感觉到此人身上的冷酷杀伐,那一眼,他几乎冷到了骨子里,甚至连灵魂都在颤抖。 这个人好可怕! 此时,司马云不得不怀疑,自己想要利用这人的能力到底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然,事已至此,无论心底如何想,司马云面上一片友好,他说道:“请跟在下来。” 跟在最后一个下车的那女子恨恨地瞪着赫连宵怀中的人,眼底满是嫉妒跟愤恨,就在浑身妒火即将燃烧之际,接着下车的那男子状似无意地碰了碰她的胳膊,那女子一个激灵,瞬间恢复了原本的淡漠。 赫连宵抱着即墨莲,跟上司马云的脚步。 将即墨莲的脸埋在胸口,刚刚司马云出声之际,他点了即墨莲的睡穴,这一路醒来大都坐在马车上,即墨莲未曾休息好。 千里庄之所以被称为千里庄,就在于它的占地,包括不远处的两座山,千里庄占地足有千里,偌大的一个庄子只占据一小片地方,庄里奴仆丫鬟自然不在少数,而里面处处透出来的奢侈可见这千里庄足够富有。 里面的装饰摆设不像京都的那种庄严大气,这里不是单一的某种特色,有假山流水,有九曲回廊,亦有庄严肃穆的两人合抱的通天柱。 院中有一处湖水,这是跟外面一条湖相连接,准确来说,是外头一湾湖水贯穿了整个千里庄,这湖水清澈碧绿,湖上一道架桥,穿过雕刻精美的架桥,司马云停在一处院落前,介绍道:“这是我庄里最好的客房了,里面足够大,洗漱用具也是一应俱全,而且安静,若是兄台还有何要求,可以跟在下将。” 赫连宵扫了一眼,还不错,遂点点头,抱着即墨莲进了门。 跟在身后的一众人中,如冰不能离的远了,如风朝南亦是,是以,如冰住在左侧的一个稍小的院中,如风跟朝南则去了右侧的院子,至于陌玉,因为是一人,在外面呆的够久,对这些住宿方面也无甚要求,便跟着如风朝南他们挤在一个院子中。 安排好了这几人,司马云这才望向剩下的两人,语气自然不像跟赫连宵说话那么恭敬,司马云客气疏离地问:“不知二位有什么要求?” 那女子心下暗恨,面上却是无所谓:“但凭庄主安排。” 司马云知晓人家主仆几人不待见这二人,若是将他们安排在一处,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略微思虑片刻,司马云建议道:“不如二位跟在下来。” 尽管不愿,那两人还是跟着司马云离开,过了架桥,那女子转头,看了眼赫连宵所在的院子,而后转头离开。 那一眼,若是有人看见,便能分辨得出里面的不甘跟诡秘的笑意。 司马云回到架桥的另一头,扬了扬手,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小跑着过来,司马云吩咐:“将两位客人领去落霞苑。” “二位实在不好意思,在下还有急事,不能陪二位前去了。”司马云满面歉意。 那男子说道:“庄主客气,能在贵庄暂住一宿,我二人感激不尽。” “二位客气。”司马云笑道。 直到那两人离开,司马云又招来几名小厮,指着赫连宵所在的方向,说道:“你们去那边伺候,千万别怠慢了贵客,若是他们有何需要,要尽快去做。” “是,庄主。” “记住,没经贵客允许,千万别进去,你们在院子外面等着便可,否则,若是惹恼了贵客,你们的小命本庄主可保不住。”司马云最后嘱咐一句。 那几名小厮一听,顿时紧绷了神经。 这边。 赫连宵进了院子,找到卧房,房间很大,床上铺着鸳鸯锦,看起来都是赞新的,可见,这房间是司马云刻意安排的,每每见到这种有着两个人气息的物品,赫连宵心情总会变好,这司马云确有眼力,完全戳中了赫连宵的喜悦点,赫连宵对司马云的好感也上升不少。 当然,这种好感导致的结果便是赫连宵果真如司马云期盼的那般,帮了他。 轻手放下即墨莲,赫连宵刚准备起身,却见她眉头微微蹙了蹙。 远离了熟悉的温度跟气息,睡梦中的即墨莲顿觉不适, 见此,赫连宵只好跟着一起躺在床上,手一扬,门咔嚓一声关上,房内顿时一片暖黄,这处是向阳的房间,此刻已经夕阳西下,橘红色霞光透过暗黄窗帘,混合成了一种暖暖的色泽,让整个房间顿时温暖起来。 将即墨莲揽在怀中,赫连宵亦闭上双眸,须臾,均匀的呼吸在两人中间流淌。 知晓小姐休息时不喜旁人打扰,如冰也安静地呆在自己院中,说实话,虽然高兴小姐找到了一个将她捧在手心的人,可如冰还是有些不适应,以往都是她伺候小姐的衣食住行,现在倒好,自己这个做奴婢的整日无所事事,她的工作全都让煞王一人包了。 哎,叹了口气,真是无聊。 如冰起身,还是去找哥哥吧。 跟如冰一样没事干的还有如风跟朝南,自打王爷跟小姐同住一间房后,朝南已经不用再日夜保护赫连宵了,如风当然亦是。 进了另一侧的院子,不大的院中有一棵枫树,枫叶有些泛红,有的已经随风一吹,飘飘荡荡往下落来,枫树下方是一个不大的石桌,只见朝南一人坐在石桌旁边专注擦拭手中的剑,另一边夕阳下面,陌玉正翻看着手中医书。 “朝南,看见我哥了没?”如冰向来是个自来熟的,况且,朝南跟自家哥哥很像,让她有一种亲切感,自然说起话来也没多少疏离之感。 朝南没动,只摇了摇头。 如冰又看向陌玉:“陌大夫,我哥呢?” “不曾看到。”陌玉同样摇头。 看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闷,如冰摇头,是去找哥哥,还是在这里等着?思量片刻,如冰转身,说了句:“我去找哥哥。” 娇小的身影风一样窜了出去。 直到没了身影,朝南这才抬了抬头,继而又低头,认真地擦着手中那把已经噌亮的剑。 千里庄真的很大,大到如冰刚走没多久,便迷了路。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花圃,里面的花色虽没京都那些品种珍贵,却胜在多,眼前一片花海,如冰一个很少出门的女孩子,见着这么大一片各色鲜花,心底难免有些兴奋。 正待走近了看,却听到不远处一声呵斥。 “大胆,你是何人,竟然在我山庄里到处行走?” 如冰停下脚步,但见左边的拐弯处立着四五人,最前面那女子通身绫罗绸缎,头上更是朱钗环绕,看其装束,应该是这里的主人,秉着不能给小姐惹麻烦的原则,如冰躬了躬身,歉意地回道:“我只是看看。” 在如冰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的视线也未放过如冰身上的一丝一寸,领头那女子扫视如冰的穿着,一身嫩绿简单罗裙,头上仅插着一根朱钗,看其装扮,应该是个丫头。 殊不知,如冰身上的是京都小姐们千金都求不到的翠竹轩千丝锦,因为跟着即墨莲时间久了,如冰也习惯了简单而不繁缚的裙装。 “大胆奴才,竟然在夫人面前自称‘我’。”那夫人身后的丫鬟指责道。 听这声音,刚刚阻止自己的就是这丫头了,如冰暗自翻了个白眼,除了小姐,谁也别想她自称奴婢。 这些人是存心找茬吧,如冰敛眉,说道:“各位慢慢看,我告退。” 惹不起,咱躲得起。 然,如冰却忘了一句话,我不犯人,人却犯我。 刚抬脚,只听得刚开口的那丫鬟厉声喝道:“站住。” 如冰抬眸,无声询问。 那丫鬟指着如冰,说道:“你可知道我家夫人是谁?” “不知道。”如冰理所当然地回道。 “哼,我家夫人是庄主最喜爱的如夫人,若是不想挨罚,赶紧跟我家夫人道歉!”那丫鬟嚣张地说道。 从未见过如此好笑的事,跟着小姐久了,如冰已经很久没遇到如此不可理喻的人了,她双手环胸,定定说了两个字:“就不。” “你…你找打!”那丫鬟气得浑身颤抖,她吆喝着身后的两名粗壮婆子,说道:“你们给我按住她。” 那两个婆子上前,就要拉住如冰。 如冰眼神一冷,还有一句话,叫做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那婆子再粗壮,也不过是空有一身力气,而如冰好歹学了几年工夫,对付这几个女流之辈,倒是绰绰有余。 眼见着那两个婆子越靠越近,如冰依旧站着不动,在离两人还有几步时,如冰抬起脚,用足了力气,不客气地一人一脚,那两个婆子完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丫头,力气竟然如此大,两人不可抑制地后退好几步,而后重重摔在地上,半晌未爬起来。 “还有谁想试试?”如冰问。 剩余的几人,就连那如夫人也不禁变了脸色,她声音有些不稳:“你,到底是谁?” “你还不配知晓我是何人。”如冰不善地回道。 许是被即墨莲灌输了一夫一妻的思想,这种被称为某某夫人的,都是小妾,若是无奈被逼迫的还好,看看这女子的打扮,还有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就是个甘愿作为小妾,还做的很自得其乐的,这样的女人,她如冰看不起。 转身离开,不理会身后那几人五彩缤纷的脸。 “气死我了。”那夫人跺着脚说道:“本夫人定要让庄主替我做主,翠儿,替本夫人查出刚刚那丫头到底是如何进庄的。” 因为遇到赫连宵等人是出乎意料的事,司马云回了庄后又急忙亲自去厨房安排一番,也便忘记了告知后院的一种女人,这不,一向最受宠如夫人恰恰就遇上了如冰。 那翠儿应声。 还不等翠儿离开,一道清淡的声音回答了这名如夫人的问题。 “不用查了,我知道这丫头是谁。” 随着话落,一个女子出现,这女子长相也算得上娇美,却比不上自己,如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她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和谐。 只凭声音,她以为对方是个出尘的绝美人儿,可见了本人,这才发现,眼前女子的说话声音跟长相着实不符。 然,这又关她何事? 如夫人挑眉问:“哦?你又是谁?” “小女新儿,因为路过千里庄,天色已晚,是以,只能暂住贵庄一晚,还望夫人莫怪。”那女子说道。 这唤作新儿的女子说话好听,使得刚刚在如冰那里受到的气这会儿终于被平复,如夫人脸色好了很多,声音也温柔起来:“那你可知那丫头是谁?” 新儿有些为难地说道:“夫人,新儿劝夫人还是别问了,这丫头我们得罪不起。” 将自己跟夫人拉近,新儿做的恰到好处。 “新儿姑娘别怕,有本夫人在,你直说无妨,这千里庄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不知名的小丫头独大了,真是笑话。”新儿刚刚的欲言又止更是激起了如夫人的好奇心,跟心底的怒火。 新儿嘴角不可察觉地勾了勾,接着说道:“夫人有所不知,刚刚那丫头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主人。” “她的主人?” “是啊,新儿也是午时在一个茶寮遇见他们的,这丫头的主子也是个厉害的,不仅人长得美丽,就连手段也狠辣。”新儿眼底适时的闪过一抹害怕。 那如夫人在山庄跋扈惯了,这会儿被一激,倒是真的来了斗志:“照你的意思,那人此刻也在山庄?” “是啊,那位小姐此刻正住在晨曦苑。”新儿回道。 无人知道这名唤新儿的心底的妒意,一个晨曦,一个落霞,明显便是晨曦更让人珍惜爱护。 “什么?她现在住在晨曦苑?”如夫人声音有些尖锐。 千里庄有两处最好的院子,一个是作为千里庄的主人司马云所居住的主院,另一处便是晨曦苑,晨曦苑,她跟庄主提了多少次,想要搬进去住,都被拒绝了,这回倒好,竟然让一个不知名的女子住了进去,看来,庄主对这女子还真上心啊。 满意地看着如夫人暴跳如雷的模样,新儿接着又添了一把柴火,她说道:“夫人大概不知,这位小姐可是很受男子的喜爱的,光身旁的护花使者就有好几位,还都是人中龙凤。” 有些话,越是模棱两可,达到的效果越是明显。她可没说那几名男子中有司马云,关键是要靠这位如夫人的想象了。 “哼,我们走。”如夫人怒不可遏地转身离开。 那些人不见了踪影,另一个声音这才传来:“没想到你还会借刀杀人这一招,不过,你确定这位如夫人有用?” “不管有没有用,能膈应到她都是好的。”随手摘下一朵淡粉色小花,细长的手狠狠掐住花朵,淡色汁液一滴滴落在花丛,又快速没入暗褐色土中。 ——坏女人分割线—— 再次醒来时,房内一片漆黑,感觉到身旁的温度,即墨莲惬意地舒了口气,往身旁的温暖处靠了靠。 “醒了?”头顶传来赫连宵的声音。 “恩。”将头搁在赫连宵胸口蹭了蹭,即墨莲闷闷说道:“你又点我穴道。” 论武功,即墨莲甘拜下风,而且只要赫连宵在她身旁时,她总会全身心放松,睡梦中被点了穴道也不晓得。 “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这边的环境不错,让你睡个好觉而已。”凡是对即墨莲有益处的,赫连宵亦有不妥协的时候。 那意思是下回情况允许,他还点。 这种适时的霸道即墨莲却不反感,只觉身心一阵舒适,心下难得有个冲动,抬头,碰了碰赫连宵的薄唇。 偷袭,岂能让她顺势而逃?赫连宵一把勾起她的腰,是的两人面对面,黑暗中,一双琉璃色瞳眸闪烁着点点笑意,另一双暗红中是化不开的宠溺。 赫连宵磁性的声音中慢慢的感情,他贴着即墨莲的耳际,低低说道:“真想一口口吃掉你,让你再不能离开我,哪怕一点的距离。” 这话虽是玩笑,即墨莲却有一种感觉,赫连宵说的便是真的,若是真有那么一日,她不再喜欢了眼前这男子,说不定赫连宵真会吃掉她,让她即便是死,也离不开他分毫。 抱住赫连宵的脖子,即墨莲却不感到害怕。按前一世的说法,赫连宵是性格扭曲的人,她同样亦是,若是一般女子听了这话,还不得有多远躲多远,而她闻言,心中不但没有丝毫惧怕,甚至升起一股满足来。 “我们不会分开。”即墨莲不厌其烦地重复着。 爱人间的对话有时便是这么幼稚,放在几月之前,若有人预言她会陷入感情中,整日说些没营养的话,即墨莲定要摒弃清淡的性格,仰天大笑三声,以表示不屑。 抱紧怀中之人,赫连宵心中是说不出的一种满足。 两人气氛正好,无奈,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声打破了这一室清净。 即墨莲摸着肚子,可怜兮兮地说:“我饿了。” 到底是即墨莲的肚子重要,赫连宵压下想要亲吻她的渴望,说了句:“恩,起吧。” 当卧房的灯亮起时,外面守了很久的如冰小声问:“小姐起了吗?” “恩。”即墨莲淡淡的声音里夹杂着些慵懒,听起来让人心动。 亏得如冰是个女子。 小心推开门,如冰端了盆水进来,搁在洗漱架上,说道:“小姐,洗漱一番吧。” “好。” 放下盆,如冰便离开,这段时日她已经能自觉地缩短在小姐身边的时间了,因为之前的不了解,如冰不是糟了赫连宵多少冷气。 赫连宵拧干了棉帕,递给即墨莲,稍微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即墨莲接过帕子,擦拭脸,跟手,又将棉帕还给了赫连宵,确定即墨莲洗好,自己这才开始收拾。 “衣服明日再换。”赫连宵说道。 肚子饿的咕咕叫了,再换衣服浪费时间。 “好。”这也正合即墨莲的意。 待两人出来时,其余几人都在晨曦苑外等着,就连司马云也远远而来。 见人都出来,司马云这才笑道:“在下在前厅那边替给位准备了些简单的吃食,还望诸位能赏脸。” “多谢庄主。”即墨莲点头。 “姑娘客气,还望等会儿姑娘别嫌我这乡村野地的,食物不合口。”司马云客气地说道。 几人跟着司马云,穿过重重回廊,来到一处灯火明亮厅堂。 千里庄最不缺的便是地方,是以,这厅堂很是敞亮,还未进门,便问道缭绕着的食物香气。 这让即墨莲越发的饿了。 此刻宽阔的厅堂内左右两旁各摆放着四张长案,上面是各色精致菜肴,不管是天上的飞禽,还是地上的走兽,就连大赫不多见的赤金也被摆上了桌。 此刻,厅堂门前立着一个正式装扮的妇人,此女不过二十,看起来端庄大气,眼中含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司马云介绍道:“这是在下的夫人。” 那女子矜持地笑道:“见过二位。” 即墨莲看向那女子,不娇俏,不妖媚,通身一股当家闺秀的气质,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夫人形象。 即墨莲对这样的女子,不喜也不厌,她淡淡笑着。 没见即墨莲不悦,司马云这才将赫连宵跟即墨莲领到左侧的第一张桌旁,说道:“两位请坐。” 见赫连宵两人坐下后,司马云这才引领着陌玉坐在相邻的桌上,至于朝南几人,也在即墨莲的示意下,各自在剩下的长案前坐着,直到这边做好,自己才领着夫人走向右侧,跟赫连宵两人相对应的桌前。 到了这时,连即墨莲都不得不承认这司马云确是会做人做事,在这个时代,向来以左为尊,而司马云放弃了上首的位置,坐在他们对面的右侧,足以见对赫连宵跟即墨莲的尊重。另外,因为客人中有她一个女子,当然需要女主人的陪同。 就凭司马云这份心思,即墨莲也决定一会儿司马云的问题她能帮就帮。 她可不是初入尘世的人,司马云身为一庄之主,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他们这些过路人如此的上心,如此做,必然是有求于他们。 等价交换,这是即墨莲向来的行事准则。 “食物粗陋,各位请慢用。”司马云说道。 这边几人点头。 那道扰人的声音又阴魂不散地跟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等来的晚了,实在抱歉。”那叫新儿的女子跟同伴手提着礼物过来。 “二位来的正好,请就坐。”司马云指着自己这一侧的长案说道。 “一点礼物,不成敬意,多谢庄主的招待。”男子双手奉上礼物,说道。 “公子客气。” 一阵寒暄过后,那两人终于坐下。 而这边,即墨莲已经被喂了半饱。 谁也别指望赫连宵能多给谁些面子,天大地大,即墨莲的肚子最大。 虽然不及京都煞王府里厨师做出来的那么精美,却也颇具地方特色,在即墨莲看来,这种特色小吃也各有风味。 又替她夹了一筷子赤金,赤金是生活在大盛极西盛西湖里特有的一种鱼,鱼腹为赤色,鱼背为金色,故名为赤金。 赤金极为罕有,大盛本来就不同于大赫,大赫水多,气候潮湿,而大盛却是常年干旱,越是往西,水源越少,而盛西湖是里面有一种特殊的矿物质,适合赤金生存,盛西湖的赤金肉呈现粉色,肉质鲜美,入口即化,完全没有鱼类的腥味,看着盘中的那盘赤金,即墨莲暗叹一声,可惜了! 就在即墨莲叹气的当口,那个坐在陌玉对面的新儿突然说道:“庄主,您能重新给我们上一条赤金吗?我们要刚打理好,并未下锅的,另外再要一把匕首。” 说完,新儿看向即墨莲,好心地问:“即墨小姐要来一条吗?” 那话音虽然清淡,却难掩一股挑衅。 赫连宵手中的筷子差一点便飞了出去,被即墨莲堪堪握住,司马云始终带笑的脸终于凝住片刻。 即墨莲却可有可无地回了一个字:“好。” 见即墨莲并未生气,心底有些恼怒那叫新儿的女子如此不知趣,司马云这才吩咐一旁小厮,送两条新鲜的上来。 须臾,即墨莲跟新儿长案前各放置了一条赤金。 “即墨小姐,你可知赤金还有另一种吃法?”新儿笑问,眼底尽是无辜。 即墨莲不置可否地继续吃着赫连宵喂的菜。 而新儿则将即墨莲的沉默当做了否认,哼,今日便让你在在场所有人面前丢尽脸,她还要让赫连宵看看她新儿有多少优点是即墨莲比不上的,思及此,新儿面上的笑容愈加的明显了。 确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新儿这才拾起矜持的笑容,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一旁的匕首,将生的赤金切成一段段,而后再所有人的目光下,慢条斯理地将赤金松紧口中,片刻后,吐出几根鱼刺。 坐在新儿身旁的男子同样手拿一块赤金的肉,放进嘴里,而后吐出鱼骨。 两人咽下口中的赤金肉后,新儿教导即墨莲:“即墨小姐恐怕还不知道赤金有这种吃法吧,其实,生的赤金更美味呢!” 那话中,是红果果的挑衅。 面对新儿的挑衅,即墨莲神色不变,她朝如风招了招手,如风过来时,她在如风耳边嘱咐几句。 而后,如风快速闪了出去。 即墨莲这才有空扫了一眼仍旧得色的新儿,说道:“看好了,我教教你。” 用旁边的水净了手,同样捡起送上来的匕首,下一刻,匕首在她手中快如闪电,除了赫连宵跟陌玉外,旁人甚至都未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等众人眼前清明时,刚刚的赤金已经成为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鱼片,而那条赤金的鱼骨架完整地躺在即墨莲面前。 这会儿,如风也回来,手中拿着已经洗过的几片叶子,如风将碧绿的叶子放置与即墨莲面前。 这里没有芥末之类了,亏得这千里庄地广植物丰富,之前经过花圃时发现里面有一种味道微辣,却能食用的绿叶。 即墨莲拿起一片叶子,又用筷子夹起一片生鱼片,用绿叶包住,送到赫连宵面前,说道:“尝尝看。” 即墨莲给他的,即便是毒药,他也喜欢吃。 赫连宵对这陌生的食物本没报什么好感,却在咬了第一口时,眼中闪过惊艳。 即墨莲笑问:“好吃吗?” 咽下口中的食物,赫连宵说道:“好吃。” 这跟前世的倭国一种生鱼片极为相似,而这赤金却比那里的生鱼片还要美味很多。 即墨莲看向后面那几人,吩咐道:“你们都过来尝尝吧。” 如冰第一个跳起来,小姐每次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味道都特别的好。 按照刚刚即墨莲的方法,如冰也吃了一块,刚入口,如冰面上便出现一个夸张的笑容,一个劲儿地说道:“小姐,真的好好吃哎,有了这种绿叶子,味道鲜美中带着微微的辣,还有一种清香,美味。” “陌大夫,哥哥,朝南,你们也都来吃一块。”如冰还不忘招呼旁边几个未吃到的。 即墨莲好笑地说道:“好了,端过去吧。” 如冰闻言,笑嘻嘻地端走了盘子,如此,剩余三人,正好一人一片。 每个人咽下口中的生鱼片时,面上都一副遇到人间美味的陶醉模样,就连一向面瘫脸如风跟朝南都难得的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要再来一块的表情。 这会儿被冷落的司马云笑问:“既然各位都觉得美味,那岂能少了在下跟夫人,来人,照着刚刚这些姑娘的做法,给我们上一份。” “是。” 激动的又何止是在座的几位主人,千里庄的那几位厨师在看向即墨莲时,面上都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崇拜之情。 即墨莲自己也吃饱了,反过来开始督促赫连宵用膳,一顿饭,吃的可谓宾主尽欢,只除了面色始终苍白的新儿两人。 擦拭嘴角,即墨莲这才将视线转向新儿,淡声问了句:“学会了吗?” 即墨莲真的没有炫耀的意思,可,众人的哄堂大笑,以及新儿死灰般的脸色充分显示出了即墨莲的恶意。 长案上的残羹冷炙被收拾下去,丫鬟小厮们又送来茶水跟时令瓜果。 旁人谈笑风生,相谈甚欢,而新儿两人却是如坐针毡,那男子厌恶地看了一眼新儿,正打算起身,眼角再看到门口的身影时,又打消了要离开的念头。 跟他同样心思的当然是那个新儿。 只闻得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如夫人,您不能进去。”这是侍卫的声音。 “凭什么?本夫人也是这千里庄的主人,为何就不能进了?哼,庄主都没有这么拒绝过本夫人,你算什么东西!滚开。” 如夫人心中嫉恨的很,无论她多么受宠,始终是个妾室,而出来招呼客人的却是那个要貌没貌,要身段没身段的黄脸婆。 就如这回。 她在自己的如香苑一直等了好几个时辰,却迟迟未得到庄主的传唤,后来让翠儿一打听,才知道又是那个黄脸婆在陪着庄主。 “这个,如夫人,请别让属下为难。”那侍卫依旧不肯放行。 听听,她的确也是夫人,可前面偏偏多了个‘如’字。 “滚开。” 厅中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外面的吵闹声早已传入各人的耳中,司马云暗骂这个不知好歹的如夫人。 到底是个妾室,在扫了一眼旁边的夫人,虽然容貌一般,却是难得的大气,一时间,心中对那如夫人更是多了一层不喜。 既然人已经到了门外,又岂能不让她进来之理?司马云硬着头皮吩咐:“让她进来。” “是。”那侍卫应声。 如夫人不屑地瞥了一眼那侍卫,低声警告道:“你就等着本夫人好好收拾你吧。” 话落,扭着腰进了门。 一边走一边扫视全场,如夫人一眼便看见了即墨莲,女子,不管年纪大小,遇着自以为是的对手了,总会在心底暗自比较一番,见着即墨莲后,这如夫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没法跟即墨莲相比,此女远远看去,‘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暖’尚不足以形容这女子的给人的第一映象,再看那娇小身躯自内发出的冷漠跟淡然,这回,如夫人才恍然大悟,此女用清冷的表情再适合不过了。 向她扫来的淡淡一眼,让如夫人羞愧异常,似乎自己的不堪在她的目光下无处躲藏,与这女子相比,自己几乎低到了尘埃里。 尽管不得不承认自己确是难以望其项背,急速膨胀的妒忌心理还是让她胸口涌起一股不甘愿来。 如夫人刻意用形容风尘女子话来‘赞美’即墨莲:“呦,这是谁啊,长得可真是国色天香啊!”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们评价票票哦,还有送月票的妞们,按住,使劲亲个,最好留个印,呵呵。 第七十六章 腹黑的宵 “住口!”司马云厉声呵斥。 这个白痴女人! 对方是他都不敢惹的,若是惹得对方发怒,杀了这个蠢女人不要紧,那自己那件事岂不是再无望了? 如夫人从未见过司马云如此暴怒的模样,一时傻了眼,缩瑟一下,这会儿才知道要害怕。 “庄主?” “跪下!向小姐认错!”司马云想也不想地命令。 这如夫人也是恃宠而骄了,以往庄主也曾发过火,不过,她稍微撒个娇,或是装个病什么的,庄主最后总会消了怒火,这回她以为还是一样,让她在众人面前毫无面子的朝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下跪,这让她以后在庄里还如何活下去,思及此,如夫人眼眸一转,哀怨地看了一眼司马云,泫然欲泣地说道:“庄主,妾身,妾身知错了!” 如夫人说完,根本没有要下跪的意思。 司马云怒极,砰地一声狠狠拍向身旁的长案上,若是眼神能杀死人,此刻,这如夫人早已碎成一片片了。 “来人,将她押到贵客面前,让她跪下认错。”若是以往,如夫人这种娇媚可怜模样定会让他心疼,然,此刻这种刻意装出来的样子却让他厌恶异常。 直到这会儿,如夫人才知道自己真的闯了祸,她忙不迭地赶紧跪下,求饶道:“对不起,妾身错了。求庄主绕过妾身吧。” 这种家丑在客人面前一览无遗,司马云刚毅的脸上一阵通红,他刚想挥手让如夫人下去,赫连宵却在这时,冷眼看过司马云,说道:“庄主好家教啊!” 这话一落,司马云身形一顿,此时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将如夫人推出去了。 “既然是她犯了错,那本庄主便将这妾室交予小姐,任凭小姐处罚。”司马云一锤定音。 如夫人的心咚的一下沉入谷底,怎么可能?昔日的恩爱竟然比不得这个小丫头一句话? “庄主,妾身知错了,小姐,求求你了,饶过妾身吧,”如夫人一边求着司马云,一边跪爬着往即墨莲而去。 对于这女子眼泪鼻涕满面爬的样子一无所动,在她看来,这女人蠢不要紧,起码你得认清自己的位置。 这如夫人不仅蠢笨,还狂妄自大,甚至点火就着,即墨莲当然知道这女人是受了人的推波助澜,除了一张狐媚的脸,全身真是一无是处,真是怀疑这司马云的眼光了。 即墨莲摇头。 而如夫人却看做是即墨莲不会原谅自己,她心下越是慌张起来,再也顾不得形象,拼命地磕头,试图让即墨莲放过她。 吃了一口赫连宵递过来的水果,即墨莲招了招手,那如夫人赶紧跪爬着过来。 “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若是你能让那个撺掇你的人出丑,我便放过你。” 没理由让别人看戏,她即墨莲当然有仇必报,还必须十倍报之。 这话一出,如夫人像是终于看到了曙光,她起身,指着新儿,说道:“小姐,是那个叫新儿的,她鼓动妾身过来找你麻烦的。” “我知道。”即墨莲点头。 如此明显的问题,她当然想得到。 “去吧,按我的吩咐做。”即墨莲眼睛定定看着如夫人,诡异闪光从她琉璃色瞳眸中幽幽散出,让如夫人如遭电击,愣愣起身。 直到走到新儿面前,这如夫人才反应过来,心底对即墨莲更是惧怕了,此刻看着新儿同样惨白的小脸,若是再猜不出自己被当成了炮灰,那她就该成猪了。 如夫人指着新儿,喊道:“就是你,你这女人好歹毒,故意在面前我乱说,让我误会庄主看上了这位小姐。” 如夫人的话惊怒的又何止一人? 这行为叫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新儿脸上僵了一下,笑道:“夫人,你这话是何意?我何曾说过让夫人误会的话了?” “你,你个贱人,竟然还不承认!”如夫人怒极,反正早已没了形象,这件事过后庄主定然也会厌了自己的,如此,她也顾不得形象了,大声骂道。 新儿面上一冷,想也不想,一巴掌扇在如夫人脸上。 如夫人只觉得脑袋发晕,精心保养的嫩脸火辣辣的一片疼,新仇旧恨,她冲了上去,就要揪住新儿的头发,跟她厮打起来。 两女子都是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打起架来也只有一招,那便是抓头发,挠脸,到底是如夫人高些,占了些许优势,如夫人使劲抓住新儿的头发就毫不留情地往下扯。 新儿疼的眼眶泛酸,她慌忙躲避,无奈,短胳膊短腿的,如何也厮打不过如夫人,就在自己又一撮头发被拽断时,新儿眼角扫过桌角刚刚未被收起来的匕首。 毫不犹豫地捡起匕首,狠狠捅向如夫人。 一声痛呼,如夫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腹部出现的匕首,艰难地说了句:“你杀我?” “废话,这不是很明显吗,蠢货!”新儿一边梳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一边冷哼道。 如夫人转头看向同样不可思议的司马云,如夫人只来及说一句:“庄主,你要替妾身报仇。” 重重摔倒在地,再无声息。 在他千里庄,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的小妾,这是看不起他千里庄,嘲笑他司马云。 “这位姑娘,你打算如何给本庄主一个交代?” “哈哈哈…交代?放心吧,我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交代的。”那新儿终于理好了头发,面上的青白跟慌张早已被决绝代替。 杀了他的小妾,竟然还如此目中无人,这让司马云欲火中烧,他大喝一声:“来人,将她给本庄主抓起来。” “住手!”新儿尖利的叫喊声阻止了所有人的脚步,同时也让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新儿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厅堂中央,手突然高高举起,大盛问道:“你们可知我手中的是何物?”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接着说道:“谅你们也不知道,哼,告诉你们,只要我点燃手中的东西,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话落,将手中的火折子擦亮。 只见新儿手中握着一个铁质的小圆桶,看起来奇怪的很。 “哼,你以为拿出一个孩子的玩具就能吓着我们?”司马云冷哼道。 “庄主,若是你不相信,我们大可试一试,看看是你们的轻功好,还是我手里这东西的威力大。”新儿有恃无恐地说道。 这么笃定的话倒是让司马云吃了一惊。 那么小小的一个东西真的如此强悍。 周遭一阵安静,众人谁也无法保证新儿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是以,众人此刻全都不能轻举妄动。 跟新儿一起过来的男子脸色刷的一边,从内到外的恐惧让他声音微微发抖:“你,你在干什么?快,快放下!” “闭嘴!”新儿冷笑一声:“哼,你们都看不起我,不是将我当做工具,便是视我于无物,哈哈,今日,我要所有人都记住我。” 新儿继而看向即墨莲,恨恨地问:“怎么?你不是什么都能的吗?为何不出声了?或者,其实你也是怕死的,哈哈。即墨莲,你也有今天。” 即墨莲很好奇:“我们认识?” 她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叫新儿的女子,为何这一路她总会针对自己。 即墨莲这句无辜的问话让新儿嘴角越扬越高,最后更是疯狂的笑出了泪:“哈哈哈…枉我将你视为死敌,你却连我是谁就不知道,不过,也没关系,现在让你知道也不迟,我的大姐姐。” “即墨洁?”即墨莲蹙眉。 除了即墨洁跟即墨月两姐妹,没人这么恨她了,看着对面那张毫无瑕疵的脸,难道是跟冷肃用的同一种易容之法? “你的脸?”即墨莲对这种手艺一时来了兴趣。 摸着自己如今这张长相一般的脸,即墨莲、眼底的恨意更浓了,她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你一定不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吧?我硬生生地扯下了自己的脸皮,而后覆上新鲜人皮,这样,即便你们再厉害,也看不出异样来。” “就为了恨我,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貌似她跟这两姐妹没有什么通天大恨。 这话一出,即墨洁仰天大笑,为何自己拼命追求的,却是如何也得不到,这个病痨鬼要什么有什么。 突然,话音一转,即墨洁可怜兮兮地求道:“大姐姐,要不,你将煞王让给我吧,我会很感激你的,我还会为你塑一座金身,早晚三炷香。” “你找死!谁也不能打赫连宵的主意,他是我的。”即墨莲话还未落,人已经闪了出去,狠狠掐住即墨洁的咽喉,眼底早已被冰雪覆盖。 “咳咳…你放手…不然我点燃这个,你死定了。”即墨洁扬了扬手,不怕死地威胁道。 “你们母女三都是这么自不量力。”即墨莲嘲讽地看了一眼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的即墨洁,声音更冷了:“别说的那么狠,不过是些原油,不错,它的确会爆炸,不过,即墨洁,你手里这东西都是本姑娘早就玩剩下的,还想威胁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手轻巧地夺过即墨洁手中的原油罐,一手微微用劲。 即墨洁想到了很多,却万万未想到即墨莲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但此刻再多说也无意,即墨洁阴狠地看着即墨莲,说道:“有本事你杀了我,即便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难道你们就会说狠话吗?死也不放过我,今日我便让你魂飞魄散,死也别想安稳。” 即墨莲讨厌别人惦记着赫连宵,亦厌恶这些人接二连三的威胁,她不知这些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简直让人无话可说。 指尖一弹,油罐口被打开,她还未动,手上的东西已经被一双修长温暖的大手拿了过去,只见赫连宵说道:“我帮你做。” “好。” “等等,你们不能放过她吗?”陌玉没有微微皱着,试探着说道。 虽然即墨洁如此极短是她的不对,可她到底也是个可怜女子,若是被如此对待,着实有些可怜。 “若是不喜,你可以现在离开。”赫连宵冷声回道。 话落,整罐原油将即墨洁从头到脚淋了遍。 赫连宵跟即墨莲相视一眼,而后齐齐放手,即墨莲笑道:“既然陌大夫替你求情,如此,我便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从现在起,我数五声,你开始跑,五声后,我放火,逃得掉逃不掉那便看你的运气了。” 即墨莲不是白莲花,做不到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放过这个宵想赫连宵的,还试图杀了所有人的即墨洁。 哎,陌玉叹了口气,敛下眉,救不了,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 “一”即墨莲突然开始数数。 即墨洁浑身一抖,这才反应过来,她之前是抱着必死的心,可就这么死在即墨莲手里,她不甘心,哪怕有一丁点的机会,她也要争取,思及此,再也顾不得其他,撒腿往外跑。 “二”清冷的声音不紧不慢。 “三” “四”那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笑意。 “五” 话刚落,即墨洁只觉得背上被一个火热的东西袭中,顿时疼痛开始扩散到全身。 啊!即墨洁嘶叫出声。 看着外面恐怖的一幕,厅堂内一片寂静,司马云夫人只觉眼前一黑,倒在身后一个丫鬟身上,那丫鬟惊慌大叫:“夫人,你怎么了?” 不仅是女子,便是司马云也不禁抹了把虚汗。 这会儿他总算见识到了何为手段毒辣,他甘拜下风,心中却也在感叹,庆幸今日在茶寮那处选择对了。 司马云摆手,那那丫鬟赶紧抬着自己的夫人下去,而自己则勉强笑道:“这妇道人家未见过什么世面,还望两位不要介意。” “喝茶,喝茶。”司马云端起茶杯,朝赫连宵跟即墨莲举起,一边讨好地说道。 两人回到座位上,并未跟司马云客套,赫连宵直接问:“你有何事需要本王帮忙?” 赫连宵可不相信这司马云会无缘无故对他们如此礼遇,他又不喜转弯抹角的跟人客套。 司马云笑容一滞,不过又很快恢复,虽然才刚刚认识,然,这赫连宵脾性却是直来直去的,如此,司马云也不扭捏了,直接抱拳道:“实不相瞒,在下确有一事相求,还望二位能帮忙。” “说。”赫连宵吐口。 “是这样的,我千里庄是祖辈传来下的基业,到在下这一代已经传了六辈,我千里庄地广人多,这周围加上两座山足有千里。事情就发生在半月之前,因为那两座山上有不少药草,是以,那些老百姓宁愿多走这么远的路,也要去那两座山上采药,本来这是在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在半月前,有几人结伴挖药材,却被他们挖出来了这个。” 说着,司马云从怀中掏出一块泛着暗黄的石块。 即墨莲看着那东西,眼睛一缩,自然脱口道:“铜矿。” “姑娘说的不错,是铜矿,而且是自然铜,纯度极高。”司马云补充道。 “接着说。” “这件事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没过两日,便有一群江湖中人过来,说那座山已经被他们占去了。”提及这个,司马云额头青筋直跳:“这两座山是我司马家的,然,却没有文书之类的,他们就是揪着这一条,将再现派去交涉的人都打了回来,有的甚至被杀了,无奈,在下只好亲自去,可那群人着实厉害,而且他们占据了极好的位置,在下已经试了多少次,都上不去。” 司马云说完,即墨莲挑眉:“你是请我们帮你将那些人赶走?” “姑娘,在下也知道赶他们走是治标不治本,可这到底也是祖宗留下来的,而且若是这铜矿流入民间,造成不好的影响也是可能的。” 既然纯度高,若是融了,甚至可作为钱币流通。 “你也说了,那些人武功都不错,而且他们占据的位置极好,你觉得我们为何要费力帮你?”即墨莲反问。 一顿饭就想得到如此巨大的回报,这司马云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司马云尴尬地笑了起来。 “姑娘误会了,在下也知道这件事有些麻烦,可——” 赫连宵突然抬眸,面无表情说了句:“本王九,你一。” 噗,即墨莲一口喷出嘴里的茶水。 说出惊人之语的赫连宵一无所觉的轻拍着即墨莲的背,心疼地说道:“小心些。” 谁说赫连宵不懂世故了?即墨莲奇怪地看了一眼赫连宵,难道以前他那傻样都是装的?眼前这就是一直吃人不吐骨头的腹黑狼啊,她本来还想说三七的。 同样惊悚的还有其余几人,特别是司马云,他眼前一阵漆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到头来骨头都不剩一根。 他之前想着至多五五。 这煞王真是狮子大开口,这不明摆着是明抢吗? “王爷,这,这未免太过了。” “朝廷规定,凡是发现有矿藏的,都属国家。”赫连宵接下来的一句话堵死了司马云的辩驳。 赫连宵的意思是本王至少还给了你一成,若是交予朝廷,你一毛也别想得到。 这回司马云算是真的悔不当初了,他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多事! 即墨莲好笑之余,这才说道:“既然这一座是铜矿,那庄主没去挖另一座?” “姑娘说笑了,这种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哪能什么好事都是我千里庄占了?”司马云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这样吧,看在庄主如此招待我们的份上,我们八,庄主占两成,至于另一座山上,不管有什么,朝廷都不会管,而且我们可以保证你自此不会再遭遇被人抢占山头这回事。” 到底人家也招待了他们一顿,也不能太多分。 扯了扯嘴角,司马云能说不吗?他敢肯定若是自己摇头,接下来甚至连命都得交代在煞王手里。 这种杀人占人财产的事煞王绝对做得出来。 “如此,那就请几位多帮忙了。”司马云无奈点头。 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又吃饱喝足了,几人便起身离开。 看着几个土匪离开,司马云立在原地,欲哭无泪。 路上,经过架桥,朝南突然说道:“王爷,小姐,那即墨洁跳入湖中,不知死活。” 悄然跟着即墨洁的朝南亲眼见着即墨洁奋力跳进了流动的湖水里,而后自己又刺了她一剑。 “无碍。” 这女人即便没死,也活不了多久。 回到之前安排的院子前,眼见着赫连宵跟即墨莲进了院子,如冰突然拽住如风的衣袖,有些踌躇地说道:“哥哥,等等。” 直到此处只剩下兄妹两人时,如冰问:“哥哥,我能跟你睡一个院子吗?” 如风低眉,顿了顿,声音没有起伏地问:“你怕吗?” 如冰没有回答。 如风见此,又问:“你觉得小姐残忍吗?” “不,小姐很好,若不是小姐,我们兄妹早已死了,我只是没见过这种事,有些怕。”如冰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如冰,明日我便请求小姐,让你回京。”最后,如风说道。 听到哥哥这么说,如冰瞪大眼,本能地反驳:“不要,我要跟着小姐。” 叹了口气,如风说道:“你该知道我们这行程才刚刚开始,以后可能还会遇到比这更惨烈的事,你这样,会让小姐伤心的。” “哥哥,我不怕死,我要跟着你们。”如冰眼角噙着晶莹,说完,跑回自己的院子。 如风望着自家妹妹离开的身影,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 这处又恢复了安静。 刚刚说话的两人并未发现不远处的院门暗影处站着两个人,即墨莲面上依旧无表情,就连基本的高兴或是难过都没有。 然,越是如此,赫连宵越是担忧,他揽着即墨莲的肩膀,说道:“你有我就够了。” 将头埋在赫连宵胸口,即墨莲没有向往常一般回应。 听到如冰的话,说心里没波动是假的,她们主仆五年了,她将没将如冰看做奴婢,她将这个爱笑的女孩子当做妹妹,如冰面上虽没有承认害怕自己,可到底也在即墨莲心上划下一条痕迹来。 大概也只有赫连宵待自己的心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动摇吧。 抱紧赫连宵的腰,即墨莲声音一如既往清淡:“等会让朝南将如冰送回去吧。” “好。” 接下来的陆沉定然还有很多危险,如冰武功不高,她不能完全保证如冰的安全,也许京都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日,在暂住的院中用完早膳,众人这才齐齐在昨夜设宴的厅堂内集合。 对于今早少了两人,却无一人表现出异样来,除了如风偶尔投过来的担忧,昨夜他们的谈话定然让小姐听到了。 看小姐的神情,并无不悦来,然,越是如此,如风心越是不自觉往下沉,他的视线始终胶在即墨莲身上。 突然,如风觉得一阵冷风自不远处刮过来,他望向冰冷的来源处,但见煞王赫连宵暗红双眸中翻滚着黑云,黑云里夹杂着浓浓杀意。 如风胸腔缩瑟了一下,眼神接着转开。 心底却是止不住苦笑跟自嘲,若是煞王要杀自己,小姐定然不会阻止。 这两人的小动作同样落入不远处的陌玉眼中,陌玉暗叹,这伤心失意的人又何止一个,望着那个眼底只有一人的女子,陌玉同样敛眉。 等这几人到时,司马云早已收拾好,此刻的司马云面上容光焕发,完全没了昨夜的委曲求全,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他已经想通,一切都是身外之物,若是能用一个铜矿换取煞王的好感,以后有煞王这个招牌,他的千里庄将无人再敢挑衅。 “诸位,我们是今日就出发吗?”司马云笑问。 无人回答,看其面色,也是默然,司马云没有不悦,煞王跟这位姑娘的冷情他可是见识过的,能如此相安无事地呆在千里庄已经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 一行人出了厅堂。 因为千里庄过大,这厅堂门口步行到大门至少也得两刻钟,是以,等众人立于厅堂门口时,司马云已经吩咐小厮牵过几匹马来。 领头的一匹毛发漆黑噌亮,头高高昂起,眼神高傲凌厉,一看便知是难得的良驹,司马云见赫连宵的眼神投在那匹黑马上,说道:“这是我千里庄从大盛购来的,千里马,颇有野性,即便是在下,也无法驾驭它,便一直养着,今日突然想起,觉着煞王跟这黑马倒是相配,若是煞王不嫌弃,可以试试。” 闻言,牵着即墨莲的手,赫连宵两人一起走到良驹身旁,他未动,只是冷冷盯着黑马那双大的出奇的眼,黑亮的双眼里映衬着赫连宵两人的身影,黑马起初还傲气地高昂着头,甚至朝眼前这个人类龇着牙,打着响鼻,那小眼神,就是看不上这人,然,在那双平静的红眸注视下,黑马渐渐变得烦躁,脖子一拧,硬生生地将马缰绳从那小厮手中扯了过来,得了自由的黑马前蹄抬高,仰天长啸,眼看着就要踏碎脚下的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 除了陌玉跟如风外,所有人都睁大了眼,害怕即将到来的一刻,作为千里庄的人,他们都知晓这千里驹的厉害之处,也已经见了这黑马踩死过不少照顾它的人了。 出乎人意料的是,马蹄还未落下,赫连宵已经揽着即墨莲,飞身而上,暗红锦袍跟淡紫长裙在半空中交错着,旋成了两色的绝美花儿,两人齐齐立于黑马背上,任凭那批黑马如何的躁动,甩蹄,始终甩不掉背上的人,黑马越见暴躁,他嘶吼的更厉害了,开始在绕着满场奔跑,时不时地甩动尾巴,而后跳跃,想要将背上两人狠狠甩下。 站在马背上,赫连宵觉察出即墨莲眼底的兴味,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这才问道:“你一人能行吗?” 即墨莲挑眉:“你小看我?” “我是担心你。”赫连宵不扭捏地说出自己的担忧来。 碰了碰赫连宵的嘴角,即墨莲面上净是坚定:“放心吧。” “好,我就在旁边看着,有何问题叫我。”赫连宵还是不放心地嘱咐。 若是平时,赫连宵当然担心,可如今即墨莲身上的毒尚未解开,赫连宵永远也忘不了她落崖的那一刻,他无法再承受另一次。 “恩。”即墨莲点头。 赫连宵见此,确定即墨莲已经准备好,这才旋身而下,立在不远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马背上的即墨莲。 只见淡紫身影旋即改为坐在马背上,手紧握缰绳,双腿夹住马腹,手上逐渐加重力道,高扬的马头已经缰绳的关系不得不渐渐低垂下来。 一个女子竟然还想驾驭它,那匹马眼底难言轻嘲,它又开始没有规则跟方向的狂奔,一边奔跑,一边尥蹶子,就想将背上的娇小身影颠下来,无论它如何的动作,背上的人儿就像是粘在上面一样,始终纹丝不动。 如此,一直过了快要一炷香时间,那匹马依旧精神矍铄,连粗气都未喘一下,它不烦,即墨莲却没了耐性跟它周旋,思及此,即墨莲双腿渐渐用力,黑马许是觉得疼了,嘶叫一声,见此,即墨莲身上也用了力道,手紧抓缰绳,黑马被压制的毫无反抗之力,也直到此刻,黑马似乎才意识到刚刚这女子不过是跟它闹着玩呢。 即墨莲居高临下地问:“服是不服?” 好马都具有灵性,即墨莲知晓这黑马听得懂自己的话。 果然,那黑马闻言,两只大眼里都是倔强以及挣扎,即墨莲见此,也不着急,不过手中的压力却渐渐重了,而且,银针在指尖闪烁,即墨莲威胁道:“跟着我以后,你便可被尊重,不用整日被关在这里,若是你拒绝,看看我手中的银针,我必要你痛苦。” 威胁加利诱,这本该是用在人类身上的,这话一出,刚跟过来的人都集体抽了抽嘴角,特别是千里庄伺候过这匹黑马的小厮奴仆们,这些人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暗想,若是威胁利诱有用的话,还要他们这些人干嘛?这黑马岂不是早就被收服了。 不过他们心底的暗忖却在接下来黑马的表现时,彻底石化,而后一寸寸碎裂,最后被西风吹散。 只见黑马在挣扎过后,终于做出了最终,却也是最正确的决定,只见黑马前蹄慢慢矮了下来,最后双膝跪地,头同样低低的。 看着黑马虔诚的模样,即墨莲满意地点头,她下了马,亲昵地摸了摸马头,说道:“既然臣服于我,那我便给你个名字,你以后便叫闪电。” 赫连宵的那匹白马就疾风,她这匹叫闪电,简直绝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千里庄的所有人几乎瞪下了自己的双眼,有的甚至还不相信地使劲揉了揉。 最先反应过来的当然是司马云,他心中又是一阵苦笑,司马云上前,笑道:“既然此良驹已经臣服小姐,那在下便将这匹马送与小姐,还望小姐喜欢。” 如此识趣的司马云,即墨莲很满意,她点头:“多谢庄主,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下,日后定然会有厚礼送上。” “不敢,小姐喜欢便是在下的荣幸。”司马云赶紧拒绝。 见此,即墨莲也未多说什么,她决定的事,还未曾改变过,当然,事关赫连宵的话除外。 赫连宵抱着即墨莲跃上闪电背上,剩余几人同样各骑了一匹马,往那座铜矿的山狂奔而去。 那座山离千里庄不过半个时辰的距离,这次行路的只有赫连宵,即墨莲,陌玉,如风,以及司马云,虽然人少,却个个都是高手。 四匹马停在司马云提及的山脚下,跃下马来。 站在山底,司马云说道:“就是这里,原本在下以为这是座荒山,作物种不了,树之类的也难以成活,唯有几种特殊的草药才长得好,却原来这地下是铜矿。” “山上有多少人?”即墨莲望着头顶的山,问。 “光在下知晓的就有二十余人,后来我派人监视这里,发现他们不少属下都已经牵了过来,还带来了工具,可能准备挖矿了。” 未进过江湖的人总觉得江湖听起来多潇洒肆意,不过,凡是涉及过江湖的,便会发现,其实江湖并不如听起来这般的好,传言中的江湖豪侠,行侠仗义,劫富济贫,路见不平,以及大口喝酒喝口吃肉这种事,那都是说书的天马行空的想象,事实上,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大都同样是为了生存,这才不得不拿刀。 这也是那些江湖人为何看上这铜矿的原因,有了这铜矿,他们便不必再餐风露宿,朝不保夕。 这些人刚到山下,山上巡逻的人已经发现,他们迅速报告上头。 那些江湖人此刻正把酒言欢,闻言,不过是以为又是司马云过来:“行了,让他在山下叫吧,他请的那些护院都是废物,岂能跟我等相比。” “老大,这回来的不一样,属下瞧着,应该都是厉害的,其中还有一个女子呢。” 这话倒是让正喝酒的一群人来了兴趣:“那女子可美?” “有沉鱼落雁之貌。”那属下卖弄起文采。 “好,看看我们这山上,有酒,有菜,此刻,就缺个美人,不如我等下山走一遭,看看那女子是否真如他说的那般。” “好,好。”剩余的人都附和道。 这些人各自拿起自己的武器,起身往山下去。 山脚下,几人并未移动,他们在等。 没过多久,果然听到一阵笑声:“哈哈哈,司马云,这已经是你第几次过来了?你还是像打不死的蟑螂啊,今日我等就让你有去无回。” 这话一出,旁边人哄然大笑:“就是,哈哈哈,就凭你庄里那些吃闲饭的,也想跟我等对打,简直痴人说梦,听说,这回你还带来了一个女子,怎么?硬闯的不行,你打算来一个色诱?” 另一个声音接着道:“要不先让我们验验货,若是我们满意,说不定我等一高兴,到时还能分你一杯羹呢!” 赫连宵开始真的不打算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的,不过,就凭刚刚那几句话,那些人却还不知自己是自掘坟墓。 “杀!”赫连宵冷冷吐出一个字。 闻言,同样怒不可遏的朝南跟如风早已经冲了上去。 区区几只蝼蚁,还用不着王爷跟小姐出手,这些人简直死不足惜。 司马云看着飞身而上的两道黑影,有些担忧:“他们可以吗?” 上面少说也有百人,这如风跟朝南不过两人,如何抵挡的了? “无碍。”即墨莲眯着眼睛说道。 顷刻后,山下的人便听到上面的哀嚎声,还有刀入皮肉的嗤嗤声,血色如雨点般溅了下来,山下几人齐齐后退。 不时还有混着山石一起滚落,上面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用猜想,几即墨莲等人已经能想到上面是何等一面倒的趋势,如风跟朝南虽然武功不是卓绝,从刚刚那几个喊话的内息来看,与那些人比起来,如风他们却是绰绰有余。 惨叫声渐渐低了下去,血色却是越来越浓,终于,山上一片安静,赫连宵几人却在这一片安静中察觉出不同寻常来。 跟他相同感觉的还有即墨莲,只见即墨莲眉头一簇,说道:“上去。” ------题外话------ 又到一年了哦,祝大家天天开心,想嘛就有嘛! 恭喜亲爱的estherya成为本文的第一个秀才,么么个!谢谢13年支持摇的所有妞们,希望妞们能继续支持哦!爱死你们袅!亲个,亲个大家! 新年,摇偷懒一下,发的晚了。 第七十七章 禁断之恋 若是光凭武功修为,这些人万不是如风的对手,怕的是上面有陷阱。 踏过重重血迹,绕过尖锐料峭的山石,越往上,即墨莲心中不详预感越是强烈,果然,等几人到达山顶时,只见周围只有如风一人,而此时的如风正被吊在一个网中,他挣扎着想要劈开这看起来极细的网。 “如风,停手。”即墨莲在不远处喝道。 几人皱着眉,端详着眼前黑色,极细,甚至还泛着银光的网,须臾,即墨莲解释道:“这网乃寒银丝所制,任你内里再强,也挣不断,如今这网上还被涂上了毒,这毒万不可沾在皮肤上。” “哈哈哈,没想到还有人知道我这网,看来,这位姑娘也不是徒有其表啊,有趣有趣!”一道声音骤然在这山顶回荡。 相较于之前叫嚣的几人,这道声音听起来雄浑有力,内里应该精湛。 “不知高人是哪位?可否现身一见?”司马云也听出这人的不同来,对着半空叫道。 “姑娘,你想见我吗?” 那声音突如其来的问即墨莲。 这句问话让始终未开口的赫连宵面色微冷,他听声辩位,突然一掌击向左边一处巨大山石,黑灰色山石应声而碎,紧接着一阵闷哼声响起。 “呸,呸,呸,你这人倒是藏的深,这么古怪的内里我倒是第一回见,我倒想跟这位兄台切磋一下。” 这话未落,一个人影已经从碎裂的山石后出现,当众人看清此人面相时,俱都瞪大了眼,就连赫连宵也不例外。 只见此人身高足有八尺,膀大腰圆,长得亦是粗犷豪迈,然,让人惊异的不是这人的长相,而是他的装扮,只见这男子身着一身大红底绣花长裙,腰上系着黑丝嵌玉腰带,最惊悚的是此人面上泛红,当然,不是自然的健康红,而是涂得胭脂红,人说女子秀眉,这男子粗犷的面上硬是凭空添加了一双细长柳叶眉,如此装束,真是不伦不类。 噗的一声,即墨莲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其他几人,便是未笑,那脸也不自在地转了过去,真真是惨不忍睹! 这一声笑让那男子脸上僵了一下,他还非常女性化地跺了跺脚,说道“笑什么笑,没见过人家这么打扮的吗?” 即墨莲竭力收敛了笑容,问:“可否将我的属下放了?” 那男子眼睛转了一圈,没有回答即墨莲的问题,反而端详起即墨莲来。 不管男女,或是眼前这不男不女的,只要多看了即墨莲一眼,赫连宵都会介意,是以,暗红锦袍一转,人已经站在即墨莲面前,挡住了这人的注视。 “你这小子干嘛挡着我?”那男子跺着脚叫道。 赫连宵厌恶地皱眉,未动,也未开口。 “小子,你是哑巴?”那男子不死心,又问。 回答他的是赫连宵毫不犹豫地一掌,这一掌来得突然,让这男子来不及还手,眼看着掌力已经袭上了他的门面,这男子才变了脸色。 却在这时,另一道身影从男子身后极快地闪了出来,堪堪接住赫连宵的一掌,赫连宵用足了力道,威力自然不可小觑,这人接了这一掌后,大退几步,终是站定,还未开口,便喷出一口血来。 “老三,你怎么了?”先前那膀大腰圆的男子顾不得其他,接住后来出现的男子。 被唤作老三的男子回道:“无事。” 直到这时,众人才看清相扶的两人,这一看,众人又是一惊,来人五短身材,瘦小黝黑,跟那大汉相比,瘦的可不止一两号。 摸上瘦子的脉搏,确定无甚大碍后,那粗张的大汉喊道:“你这小子真没礼貌!” 他也只敢这么一喊,赫连宵仅仅一掌,已经让他们自叹弗如,若是惹得赫连宵不高兴,到时吃亏的还是他们。 这大汉一出口,却被那瘦子捂住了嘴,那瘦子瞪了他一眼,问:“你是不是又盯着人家姑娘看了?” 那粗壮大汉说道:“我不过是看她怎么打扮了,皮肤那么好,竟然都看不出来涂过胭脂水粉哎,我想学学。” 谁能想象的出一个如此虎背熊腰的男子竟然要学人家小姑娘打扮,不过,你不喜欢,自由人爱好。 那瘦子又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样已经够好了,难道你以为我是看上你的身材跟脸吗?若是如此,我还不如去找个小姑娘,以后切莫盯着人家姑娘看,再如此,看我如何收拾你!” 听这瘦子的威胁,旁边一直看着的即墨莲等人彻底呆住,良久,最先回过神的还是即墨莲,她以往也不是没听过断袖分桃之说,可这么奇特的一对还是首见,直教人瞠目结舌啊!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听来的消息,即墨莲试探着问:“你们不会是鹤山那对被逐出师门的师兄弟吧?” 这话刚落,那两人眼睛一凛,看向即墨莲,不善地问:“小姑娘,你又是谁?为何知晓我二人?” 鹤山也算是当世四大门派中的一个,作为名门派系,最见不得的便是丑闻,二十年前,鹤山便出了一个让武林人笑话了很久的丑闻,那便是鹤山最有潜力的徒弟跟鹤山掌门捧在手心的儿子传出了断袖之恋来,这让当时整个武林都轰动了,鹤山掌门给他们两条路:一是否认之前的传闻,他们尚可以继续呆在鹤山;另一条便是,若不否认,他们将会被逐出师门,就此断绝师徒,父子关系。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人会按照师父说的,结束两人的关系时,这两人却齐齐出现在当年的舞林大会上,并当着所有武林人的面,承认了两人不被承认的恋情,是以,这两人后来便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旁人的殴打辱骂无关系,最让他们失望的是鹤山掌门果真如说的那般,将两人扫地出门,甚至严明这两人再踏入鹤山一步,将乱棍打死。 有时候最伤人的不是无干的旁人,恰恰是最亲近的人,这两人无奈,自此消失于武林。 渐渐的,这则丑闻了被人们淡忘,而鹤山,也因为这两人,被武林同道疏离,渐渐败落。 即墨莲不过听清风子师傅无意间提及,与旁人的厌恶恶心不同,师傅跟师娘倒是很欣赏这两人的决心跟胆量,一般人遇到此种情况,无不是为求自保,出卖感情,这两人却能共患难,不离不弃。 本以为不过是师傅编纂的故事,今日见这两人,即墨莲不过是试探着一问,看这两人的脸色,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见这两人的脸色微变,即墨莲接着说道:“二位别急,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无其他意思。” 对这两人,即墨莲也挺有好感。 这两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即墨莲,却发现即墨莲并未如以往遇到的人一般,将他们看做瘟疫,相反,即墨莲眼底甚至还有淡淡的笑意,这两人可以肯定,那不是嘲笑,而是真诚的。 这个小姑娘,合他们胃口。 两人相视一眼,那粗犷大汉扶起瘦小的,两人笑看着即墨莲,那瘦子说道:“今日得见姑娘,是我俩的运气,我叫张三,他叫李四。” 这两人说完,有些紧张地看着即墨莲,生怕即墨莲以为他们是在糊弄她,却没想到即墨莲回了这么一句:“往日如过眼云烟,既然已经不要了过去,那么张三李四便是新生。” 那粗犷汉子一听,顿时热泪盈眶,喊了句:“知音哪!” 话落,就要扑过来,给即墨莲一个拥抱。 却被赫连宵这么一瞪,又堪堪停住了脚步,那粗犷汉子见此,嘟囔道:“真是小气,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赫连宵冷声说道:“抱一下你将死无葬生之地,如此,你还想抱?” “哼。”那汉子到底也是个珍惜自己命的,只能委屈地看着即墨莲。 “行了,别一副委屈的样子了,你以为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吃你这一招?”那瘦子张三笑骂道。 两人这才看向对面几人,除了司马云眼神有些闪烁外,赫连宵跟陌玉一如既往的一个冰冷,一个温雅,眼底没有鄙视。 这两人已经多久没有被旁人这么平常地看待,心中顿时升起一抹奇怪的温暖来,瘦子张三说道:“几位若不嫌弃,还请跟我们过来。” 而后汉子李四指了指司马云,说道:“你留下!” 他不过凡夫俗子,跟旁人一样的眼光。 李四一边说着,一边向如风走去,爽朗地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是个误会啊!” 那人解开如风,而后跟上其他人的脚步,司马云面色不豫,为什么要他一人呆在这里,刚准备悄悄跟上,岂料,那汉子李四手往后一点,司马云顿时定住,李四说道:“我不放心你,如此你便老实了,放心,我已经警告过这山上的其他人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行人跟着张三往里走,此处是山顶,照例说无法再走,不过,李四却在左拐右拐之后,在一处石块前停了下来,他运功,将石块搬走,众人赫然发现石块下面是一处洞口。 “这是我们住的地方。”张三解释道:“若是不嫌弃,诸位就跟着过来。” 几人反正也无事,不如就去看看。 跟着张三李四一起跳了下来。 进了里面,众人这才发现里面是别有洞天。 本以为里面是潮湿阴冷的,又或是一股铜矿特有的难闻气味,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干燥舒适,洞壁上镶嵌了几颗夜明珠,将洞内照的明亮异常。 看这设施,可不像是刚一两个月的样子。 即墨莲遂问:“你们在这住了很久?” “是,我两人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几年,近两个月,这里来了一群人,我俩怕被别人发现,便没有出来阻止这些人上山,任由他们折腾,没想到却会因此遇着你们,看来,这都是缘分。”李四还是没有放弃想跟即墨莲套近乎的心思,飞快地回道。 这边,张三已经从一个角落里端出几坛酒来,说道:“我们已经好久没这么高兴了,诸位,这可是我俩藏了好几年的酒,若是不嫌弃,我们便干一杯。” 话落,不等即墨莲等人说话,张三已经朝赫连宵,即墨莲,还有陌玉面前的碗里倒满了酒,至于如风,则面无表情地呆在洞口守着,张三李四知道这些做人属下的不能跟主人一般肆意,也便未多说什么,张三扔掉空酒坛,而后跟李四两人各自端起自己面前的碗,齐齐看向即墨莲三人。 即墨莲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大碗,又看着赫连宵面前的大碗,抽了抽嘴角,笑道:“我们都不善饮酒。” “几位放心,这酒香甜,不容易醉。”李四说道。 到底还是张三心思成熟些,他说道:“我们干了,几位随意便可。” 话落,两人一口干掉碗中的酒,用袖子抹了把嘴角,笑看着即墨莲三人。 人家已经这么豪爽了,他们又岂能如此不给面子?况且,即墨莲还真是挺喜欢这两人,见此,即墨莲端起碗,说道:“如此,我们也不客气了。” 赫连宵制住即墨莲的手,说道:“你喝一口,剩下的给我。” “不用。”即墨莲摇头,论起酒量,赫连宵还比不上自己,她可没忘记那种最没酒精的葡萄酒都能一口放倒了赫连宵。 即墨莲先端起大碗,刚喝一口,便被赫连宵抢了下来,还未等即墨莲反应过来,已经被他一口干了,喝完后,咋了咂嘴,说道:“味道不错。” 接着又端起自己那碗,一口饮尽。 见此,张三跟李四大笑道:“爽快,这小子合我们的胃口!” 所有碗都空了,只剩下陌玉面前的,他也不能落后,是以,陌玉同样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哈哈哈,我们好久没这么痛快了,这十几年来躲避在此,能遇到你们几位,在躲十几年我们也甘愿,哈哈哈!”张三仰天大笑,渐渐的眼角开始泛红。 跟他一样的还有李四,三大五粗的汉子,眼眶泛着水意,怎么看怎么诡异,却又让人侧目。 两人这么些年遭受过多少唾弃辱骂,却没想到能理解他们的却是这些小辈,当真可笑可叹。 这边两人笑得热泪盈眶,另一边,即墨莲心底暗叫糟。 赫连宵暗红双眸中泛着雾气,可谓媚眼如丝,他双手伸向即墨莲的颈间,准备解开她的衣服,嘴里还低声说道:“睡觉!” 即墨莲呆住,难道赫连宵每次醉了都要睡觉? ------题外话------ 今天会有二更,么么个! 第七十八章 心疼宵 本来细瓷般的面容上染上了一层嫣红,绝美的轮廓勾起一抹平日不常见的笑容,暗红眸底更是水光潋滟,好一副旖旎美景。 此景搁在旁的男子身上,定要有一种不伦不类之感,不过,放在赫连宵身上,却别有一番味道。 即墨莲握住赫连宵的手,小脸上同样被绯色覆盖,她阻止道:“赫连宵,你喝醉了。” 赫连宵不明所以地看着即墨莲,水光粼粼的双眸顿时盈满委屈,赫连宵若无旁人地说道:“你不跟我一起睡。” 这话说的多有歧义! 即墨莲的力气当然没有赫连宵的大,她无论如何阻挡,赫连宵的手总能找到空隙,而后又开始脱她的衣服。 无奈,即墨莲只能用一招。 她抱紧赫连宵,两人身体紧贴着,中间没有一丝缝隙,如此,赫连宵的双手再不能乱动,只能回抱住即墨莲的纤腰。 闻着熟悉的香味,赫连宵暂时忘记了要脱衣服睡觉,将头搁在即墨莲的肩上,紧紧揽住怀中人,嗅了嗅,眼底的迷茫更浓了些。 即墨莲蹙眉,看向那两个目瞪口呆的人,问:“你这到底是何酒?” 上一回屋顶上两人起码还喝了一小坛,这回倒好,两碗,就分不清现实了,堂堂煞王不能喝酒,说出去得多丢人。 那两人摸摸脑袋:“女儿红,加上桃花酿,我发明的酒,味道甜,但是容易醉。” 即墨莲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了,紧紧抱住赫连宵,在他耳边说道:“我们过去那边睡一会儿。” 那两人也意识到做了错事,赶紧领路,说道:“姑娘跟我过来,这边有休息的地方。” 即墨莲摸着赫连宵有些发烫的脸,问:“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尽管迷蒙,赫连宵却不若一般人那样喝醉便会东倒西歪,说话不顺,他还能准确地找到即墨莲的衣襟处,手稳稳地摸着她的脖子,身形挺直,若不看面色,谁也想不到他此刻是喝醉的。 强制地牵过赫连宵的手,即墨莲说道:“好了,我带你过去休息会儿。” “我们一起休息。”这一点他非常坚持。 “好,一起休息。”也顾不得旁人的视线,即墨莲回道。 刚走几步,还未进的内室,外面一阵浓烟传来。 “这烟有异样!”陌玉稍微分辨片刻后,说道。 即墨莲也在同一刻闻出了这味道的不同来,她停下脚步来,外面浓烟滚滚,此刻得让赫连宵清醒,不过,此刻她身上却没有解酒药,周围也无冷水之类的,无奈,即墨莲心下一狠,踮起脚尖,一口咬在赫连宵的唇上。 本来已经染上艳色的红唇此刻更是覆上一层血红,看起来艳丽无比,即墨莲心动荡起来,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即便赫连宵不来,她也得强了他。 赫连宵满脑子只想着睡觉,突觉唇上一疼,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眼前也恢复清明,他看着即墨莲紧紧盯着自己的唇瓣,疑惑地问:“怎么了?” 殊不知,他这么一问,唇上的红色越多了,即墨莲眼眸转深,往前一凑,舔了舔他唇上的嫣红,而后再下面对应的位置又是一口,顿时,血色更浓了,这两次,即墨莲可都没留情。 唔,赫连宵闷哼一声,脑筋算是短暂的醒了过来。 刚清醒就有这么好的福利,赫连宵哪里能错过,就在他倾身而上的刹那,陌玉淡淡的声音传来:“此地不宜久留。” 冷冷扫了眼陌玉,却见陌玉无辜地回望着他,赫连宵冷哼一声,他紧贴着即墨莲,临转身时,硬是狠狠亲了一下即墨莲。 “打扰我们畅饮,我去收拾他们。” 汉子李四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张三堪堪拽住,他说道:“这雾气古怪,这是他们时常用的,没回下山带回勾栏院的女子,总会吸食这些,没想到他们这么卑鄙,竟然点燃了这东西,我看我们还是别处去,等安全了,到时再回来好好收拾他们不迟。” 说完,张三看向赫连宵等人,指着另一侧说道:“从这条路走,这里有一条出口。” 即墨莲跟陌玉身上都有解毒丸,然,这烟雾里含有致幻跟催情的作用,解毒丸能解百百毒,恰恰解不了春药。 几人当然不能冒险。 他们点头,跟着前面两人往里走,在这住了十几年,当然有保命的密道。 那是一处跟地窖一般的坑洞,一直延伸到半山腰某一处。 因为不常走,密道里面浓浓的一股怪味,甚至到处湿滑,几人小心进了密道,张三最后一个进去,而后关闭密道口的一块大石。 正抬步间,忽闻头顶一阵翅膀煽动的声音,还伴随着难听的嘎嘎叫,在即墨莲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赫连宵已经将他揽在怀中,同一时间,陌玉跟如风一前一后站在两人周围,抵挡着那些东西的叼啄。 “是夜枭。”李四叫道。 夜枭,即墨莲惊诧,原本的世界里夜枭是传说中的,夜枭喜欢食用尸体,嘴最是锋利,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肉食光,是及其可恶的一种让人厌恶的鸟。 难听的声音不绝于耳,即墨莲试图抬起头,却在下一刻又被赫连宵按了下去。 这处地方狭隘,只能让一人通过,是以,就连伸展的空间都没有,即便你有再强的武功,在这处也无法施展。 一手揽住即墨莲,赫连宵仅剩下一只手阻止数以百计的夜枭袭击,此刻地方太小,赫连宵只能一掌拍掉一个,而抱紧即墨莲的那只手却是从未移动过。 走在后面的是如风,如风时刻注意着即墨莲的动静。 紧靠着赫连宵,即墨莲突然觉得他身体一僵,她着急地问:“是不是被啄了?” “没。”赫连宵回道。 闻着血味,夜枭直直往即墨莲身后飞来,直到此时,前面的陌玉才有空闲,他赶紧掏出药箱里的药粉,洒在众人的头顶。 闻着药味,夜枭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李四大叫道:“这里怎会有夜枭?” “应该是长久不用了,他们在这里生活,我们乍然进来,这些夜枭会以为我们侵占了它们的地方,好在这位小兄弟带了药粉。”张三解释道,接着问:“大家都没事吧?” 无人回答。 而一直没有出声的即墨莲却在这时开口:“有火吗?” “没有,刚刚进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张三有些愧疚。 无奈,即墨莲只好说道:“你们先走一步。” “小姐,属下帮你。”如风说道。 如风走在后面,虽然漆黑,然他却看见了一双凶狠的眼睛冲向即墨莲的后背,赫连宵在这时毫不犹豫地挡住了即墨莲,任由那夜枭尖利的嘴刺进自己的胳膊上,而自己却晚了一步。 就在刚刚,如风不得不承认,若论谁对小姐的感情最深,这一刻之前如风不承认自己输了,如今,他觉得小姐的选择是对的,无论他对小姐感情深浅与否,他始终不能如赫连宵一般将小姐保护好。 即墨莲摇头,说道:“你们先走,陌大夫,麻烦你将药箱留下。” “好。”知道即墨莲的性格,陌玉只能将药箱留下来。 听着那些人的脚步离得远了,即墨莲这才叹了口气:“将胳膊伸出来,这些夜枭食用过不少尸体,会有尸毒,我得先给你上药。” 现在再躲藏也于事无补,赫连宵只能将受伤的胳膊送到即墨莲面前,这地方很暗,即墨莲只能摸索着赫连宵的胳膊。 刚碰着,便触到一片湿润,血腥味也窜入鼻尖。 此刻即墨莲才晓得赫连宵被啄的厉害,即墨莲低声问:“一共被咬了几口?” “四处。”要将即墨莲整个人保护住,赫连宵半边身子不能动,任由夜宵叼啄。 让赫连宵坐下,即墨莲同样摸黑打开药箱,挨个瓶子闻,找出解毒的,先给赫连宵服下,又拿出医用匕首,好在即墨莲对自己的医术还算有信心,即便不用眼睛,也能用匕首剜去伤处的肉,而后快速撒上药粉,即墨莲在自己的裙摆处撕下几块上布条,替赫连宵包扎好。 时间在两人的相对无言中流过,即墨莲刚松了口气,却听出了赫连宵的异样来。 先别说赫连宵已经服了解药,就以赫连宵的修为,被啄的几口也无碍,可即墨莲却听出了赫连宵的呼吸不稳。 “你怎么了?”即墨莲皱眉,难道是那些夜枭的毒性很强,陌玉的药无用? 赫连宵没有回答,不过,呼吸越来越不稳,身体也逐渐热起来。 难道是发烧了?即墨莲担忧地摸着赫连宵的脑袋,却被突如其来的温度吓了一跳,心猝然紧张起来。 “赫连宵,起来,我们出去。”即墨莲没有听出自己声音的不稳。 她刚准备起身,却被赫连宵一把抱住,就在刚刚,赫连宵浑身滚烫时,一只纤细冰凉的小手靠近自己,冰凉舒爽的感觉让那股燥热消散不少,赫连宵舒服地只想叹气。 还不等他好好感受一番,那股舒服的凉气却又在下一刻消失,赫连宵如何能放弃?他抓住即墨莲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说道:“舒服,不走。” “赫连宵,听话,我们先走。”即墨莲劝哄道。 “不。”话落,赫连宵不想再听即墨莲拒绝自己,他索性堵住她的嘴。 自己浑身的那股燥热似乎找到了突破口,赫连宵惬意地直哼哼,手也不自觉往即墨莲身上摸去。 这回即墨莲算是清楚了,她执起赫连宵的手,摸着他的脉搏,心下终于了然。 刚刚那股烟雾里有催情作用,通常催情药混着酒效果会加倍,而赫连宵连酒都沾不得,更何况还加上了催化的药。 赫连宵只觉得自己体内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难过,甚至比以往练功时的还要难以忍受,练功时不过是痛,挨一挨也便过去了,然,这一回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一种自内心深处的无措,不疼,酥酥麻麻的,难以忍受。 即墨莲苦笑,难道自己跟赫连宵的第一次就在这处如此简陋的地方? 赫连宵意识在碰到怀中之人时,已经逐渐消失,他只凭着本能,在怀中的娇躯身上点火。 薄唇同样忙个不停,亲吻的技术早已经炉火纯青了,不同于以往的试探,温柔,这一回,赫连宵丢掉了温柔,变得狂风暴雨起来,他侵占着软糯的红唇,不放过她口中的每一寸,漆黑安静的地道内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让人脸红心跳的亲吻声,许是黑色激化了两人的情绪,即墨莲的理智也渐渐飘散。 鼻尖,胸口都是赫连宵特有的气息,她任凭这人抱紧自己。 这时失去理智的又何止即墨莲一人,只听赫连宵在她耳边低低祈求道:“帮我。” 这时的赫连宵哪里还记得自己曾看过一眼的春宫图,他只凭着本能寻求即墨莲的帮助,在赫连宵的意识里,即墨莲什么都动懂,她定能缓解自己这种无法舒缓的渴求。 即墨莲闻言,反问:“你可知道我是谁?” 即墨莲可不想自己的第一次在赫连宵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进行的。 “即墨莲。”赫连宵立即回道。 即墨莲失笑,她说道:“赫连宵,记住,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虽然有些简陋,你若记不住,以后我会惩罚你的。” 这本是即墨莲为自己的头一回来一个总结发言,却被赫连宵听了进去,第一次,第一次,这话像是自己长了翅膀,来回旋转,直到它们钻进了赫连宵的灵魂深处。 赫连宵心绪稍微恢复了些,他暗恼,自己怎能在这种情况下要了她! 手狠狠拍向旁边的石壁上,刺骨的疼痛让他的理智又恢复了些。 听到闷响声,即墨莲着急地问:“你在干什么?” “我不能如此对你,在这种情况下。”赫连宵努力压下心底接二连三冒出来的渴望,艰难地说道。 殊不知,心上之人就在眼前,闻着最着迷的药香味,这种最原始的冲动又岂能是修为高便能抵挡得住的? 指甲掐向手心,直到黏腻的腥味传出,赫连宵的理智这才又恢复了些。 “赫连宵,你这样不行,这种情况下也无碍。”即墨莲说道。 这回不用赫连宵动手,她自己正打算解开衣襟时,却被赫连宵握住,重重吐出一口气,赫连宵说道“我想给你最美的一次,这里不行。” 书上说过,女子的第一回很重要,不如若不然,以后可能留下阴影,即墨莲是他放在心口疼着,爱着的人,如此粗陋的地方怎配得上她。 话落,不再说话,他直接拉着即墨莲,抬脚离开。 相触的两只手,一只暖热,一只清凉,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温度,却硬是渐渐地融合成同一个感觉来。 前面的呼吸声越来越不稳,即墨莲知晓,若是不让他发泄出来,一定会憋坏的。 即墨莲反手握住赫连宵的手,定住脚步,说道:“赫连宵,等一等,我有办法。” “不行。”赫连宵想也不想拒绝。 他的理智又要远去。 即墨莲笑道:“不是实质性的,放心,我跟你一样,都期待最好的一次。” 赫连宵心疼她,她同样也将这男子放在心尖上,一回她可以感动,两回她心动,可三回,她便会心疼,就如赫连宵心疼她一般。 即墨莲靠近赫连宵,红唇贴近他的耳边,低低说道:“相信我。” 轰的一下,赫连宵的脑中再一次炸开,这一回,他试图找回理智,可愈来愈近的身体已经让他的理智愈见远去。 趁着赫连宵失神的瞬间,即墨莲不容他反应,已经紧靠着他。 指尖划过,暗红锦袍落下,那处早已精神抖擞,即墨莲蹲下,还不等她唇角碰到那一处,便被赫连宵提了起来。 “别,脏。”赫连宵叹了口气,说道。 “这处从来都是我的,便不脏。”即墨莲说道。 “不行。” 他的宝贝,不能如此委屈。 难得赫连宵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住一丝清醒,即墨莲的心疼又多了一层。 “那只能如此了。”即墨莲最后叹了口气,说道。 片刻后,赫连宵的呼吸更重了些,黑暗的一片中,只能听到阵阵碰触声,以及时不时传来的赫连宵艰难的询问声:“这处疼吗?” “不疼。”即墨莲摇头。 ——啦啦啦就不告诉乃们这不是真滴—— 另一边,几人便行走,突然李四闷哼一声,众人均是心照不宣,陌玉清了清嗓子,对如风说道:“我们先行离开吧。” 如风不明所以,不过,却听出了张三李四的不寻常来。 哎,有心上人在身旁,自制力总会不自觉下降,赫连宵如此,张三李四亦是如此。 若是以往,区区春药又能拿赫连宵如何?不过是因为即墨莲在身旁,他放松了对自己心底那种渴望的控制,而后,待那种需要侵入内心时,再想控制也来不及。 走了几步,如风这才觉出自己身体的不寻常来,他也在这会儿才意识到为何小姐会让自己先行离开。 想到小姐此刻或许已经成为煞王的人,如风心中一阵嘲讽,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如此一酸涩,倒是压制住了心底的涌动。 如风跟陌玉都是男子,也无特殊的爱好,是以,这种渴望便不会多强烈。 两人摸索着前进,时间也在这种沉默中流逝,终于,前方一丝光亮映入两人的眼帘,陌玉舒了口气,不知是喜悦,或是苦恼,只是表情奇怪地说了句:“到了。” 那声音里唯独没有最应该有的喜悦。 站在洞口,这里同样被一大块石头压住,光亮就从石缝中透进来,陌玉抬手,稍微用力,石块应声而碎,他跟如风两人跳了出来。 这洞口位于半山腰最不起眼的一处,旁边是山石,无其他树木花草,许是觉得他们没有生还的可能,山顶的剩余那些人也未追过来。 外面的阳光还很刺眼,如风不适地眯了眯眼,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竭力眨去眼角的不适感觉,如风也顾不得整理身上的脏污,他说了句:“我去收拾他们!” “等等,我也去。”陌玉突然出口。 转头,如风正好瞥见陌玉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如风疑惑,虽然跟陌玉相处时间不长,如风却是知晓陌玉是个不喜欢多管闲事,甚至有些仁慈的人,即便被人用毒,只要自己无事,他也会放过对方,这一回,倒是奇怪。 不过,如风也是不笨的,看了看洞口,心下了然,又是一个示意之人,顿时,两人突然升起一股心心相惜之感来,相视一眼,两人苦笑。 齐齐往山顶跃去,他们胸口的怒意跟苦意都需要有人来承担。 不过须臾,山顶便传来惨叫声,这一回,要比之前的时间久,稍微有点常识的武林中人都会猜得出,那些人是受尽了折磨后才被了解生命的。 话不多提。 那边杀戮进行,这边黑暗中的旖旎已经结束。 即墨莲看着已经恢复清明,而且是神清气爽的赫连宵,暗忖,人说男子行房事后都会失力一阵子,为何这种情况放在赫连宵身上却是不成立的? 不用看,光听他的轻巧呼吸声,即墨莲便猜得出他的轻松来。 再回头看看自己,明明没有真枪实弹,为何自己现在是腿软的?简直是不公平,许是感觉的出即墨莲的不忿来,赫连宵炫耀似的问了句:“我抱你出去吧?” ------题外话------ 么么个estherya,谢谢亲爱的钻钻跟五分评价票哦,谢谢紫颜未雨的花花,抱个! 咳咳,妞们,乃们猜得出宵是如何解了药滴吗?嘿嘿,邪恶的笑过,!我猜你们猜不着。 第七十九章 矛盾初生 黑暗中,即墨莲似笑非笑地反问:“赫连宵,你现在可完全清醒了?” “恩。”赫连宵认真地回了句。 感觉到自己身上又被一处坚硬的物什抵着,即墨莲身体动了动,声音里止不住笑意:“我怎么觉得你醉的不是脑子,是这处。” 赫连宵对春药也太敏感了些。 被即墨莲这么一碰触,赫连宵倒吸一口气,声音低沉,愈见可怜:“疼。” “放心吧,那药不是烈性的。”他那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即墨莲,这家伙明显是食髓知味啊,就凭他的功力跟持久力,即墨莲现在开始未自己以后的性福生活担忧。 当然,即墨莲这一预感在不久的将来彻底实现,到那时,赫连宵见着身下那张从来淡定的面上终于显现出小女儿的娇态时,心头一把火烧的更旺。 这些都是后话。 即墨莲终究抵不过赫连宵的坚持,狭小的洞口本盛不下两人,是以,赫连宵半弯着腰,拍拍自己的肩膀,说道:“上来。” 被抱过多次,倒还真没有背过。 若不顺着他的意,他们大概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即墨莲无奈,小心搂着他的脖子,咕哝了一句:“其实我自己能走。” 赫连宵不语,无人看见黑暗中,他的手碰触到一个地方,即墨莲顿时软了下来,赫连宵这才收回手,说了句:“就这样,你还想自己走?” 有时候,跟赫连宵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即墨莲不再做声,只趴在他的背上。 赫连宵身材修长,平日穿着锦袍,甚至还能觉出精瘦来,不过,只有即墨莲知道,修长的身躯隐藏着多少力量,浑身倒是没有极其夸张的肌肉,通身匀称,简直可以用‘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来形容’ 因为少见光的原因,赫连宵身体不若一般男子那么粗糙暗沉,许是在净山的冰天雪地呆的久了,身上亦如雪花一般白皙顺滑,摸上让人舒服的直哼哼。 瓷白配上暗红,危险且诱惑,正如赫连宵此人给旁人的感觉。 两人抹黑前进,随着修为的提升,人的各种感觉同样变得清晰,没了催情药跟酒精的作用,赫连宵此刻精力充沛,心情并未因为此处的恶劣而被影响。 思及刚刚的福利,赫连宵突然有个疑惑,若论男女之间的私密事,一般女子都会在出嫁前才被告知,即墨莲娘亲五年前便去世,如此,谁有告诉她那么些小动作。 虽然作为医者,她对此事多少有些了解,不过,刚刚她做的那可不在医术范围之内,如此想着,赫连宵也便问出了口:“你如何知道会做那些事的?” 即墨莲躺在赫连宵背上,舒服加上刚刚费去的精力,正昏昏欲睡,她懒懒问了句:“什么事?” “就你替我做那些?” 即墨莲思绪越飘的远了,赫连宵也不急,半晌,即墨莲似乎才想起他的问题,她随口答道:“看的。” “在哪看到的?”赫连宵咬着牙问。 然,已经陷入轻度睡眠中的即墨莲却是一无所觉,她理所当然地回道:“当然是书啊,还有画面。” 她指的是上一世的现代化发明。 赫连宵托着即墨莲的手微动,声音依旧低沉好听:“上面画的跟我看过的一样吗?” 上一回,不过一眼,赫连宵已经知道整本书有多露骨。 若是平常警醒的她早就察觉出赫连宵的不同来,不过,正打算跟周公会晤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即墨莲理所当然地回道:“你那春宫图算什么?我看过的可都是真人版的。” “何为真人版?” “就是画面上的人是真的,简直是活色生香。”即墨莲还咂咂嘴,无人知道她此刻脑中一闪而过的是赫连宵的身躯。 赫连宵红眸血光闪过,他要杀了被即墨莲看过的人! 竟然还看过别的男子的身子,还活色春香?赫连宵心口有一股怒火在燃烧,他很想做点什么来发泄一下心底膨胀的火气,身后的人已经睡着,他不能动,旁边是石壁,亦不能用力,赫连宵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每走一步,赫连宵就像踏在那些人的尸体上。 一直到很久以后,张三李四有一回心血来潮,举着火把来打这处坑洞,走在前面的李四突然脚下一个趔趄,在火把的照耀下,两人这才发现地上排布着一连串的凹处,观其形状,颇像一只只脚。 李四当时还疑惑地问:“我记得我们挖的时候没用力啊,你看这脚印,我都担心这座山会不会被踩塌。” 发生这些之前,即墨莲早已未今日自己的失言付出了最为沉重的代价。 话题转回。 等赫连宵背着即墨莲出了巷洞时,其他几人已经在不远处休息。 乍然出来,刺目的光芒让赫连宵皱眉,而背上的人也在闻到血腥味时醒了过来,两人这才发现分别坐在不远处的陌玉跟如风身上沾染深红血渍,虽然两人一如既往的一个冰冷,一个温润,即墨莲仍旧能觉出这两人心情的沉重来。 轻拍赫连宵的肩膀,赫连宵会意,他将即墨莲放下。 如此一动,即墨莲颈间那抹不自然的红色便显了出来,这让正打算过来的陌玉顿了顿,未动。 而如风,作为小姐的属下,尽责地站在即墨莲身后,等待吩咐。 即墨莲是何等聪慧的人,视线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当看见两人的目光从自己颈间扫过时,即墨莲已经了然,她也未羞红了脸,而后遮起来,在她看来,这种事情天经地义,没什么好遮掩的。 即墨莲的想法倒是跟赫连宵不谋而合,有些人,就得让事实击退他们。 “小姐,属下已经杀了他们,只留下一人。”如风这时候出口。 即墨莲挑眉,如风专门告诉他=她此事,定然还有话要说,果然,如风说道:“留下那人说此事是受人指使。” “人呢?”即墨莲问。 如风指着身后乱石处,却在看到那边的情景时,瞪大了眼。 “死了?”即墨莲问。 陌玉起身,前去查探,半晌,这才回道:“中了毒,毒发时间刚刚好。” 而被如风两人救下的司马云也在这时过来,他蹙眉:“这人面生的紧,之前在下过来跟他们交涉几次,倒是从未见到过此人。” 话落,剩余几人相视一眼,心底各有思绪在流转。 即墨莲看向如风,又问:“之前他可说了什么?” “无,他似乎知道小姐会来这里。”如风想到。 几人面色凝住,一路上出现了新儿,而后又来这一出,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他们并未刻意隐瞒行程,有心之人若是想知道,很容易便能查出。 而这一回又本着清净些的心态,并未让未他们跟着。 不过,此处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即墨莲说道:“我们先下山。” 几人站定,准备离开,张三却在这时说道:“等一等。” 当众人视线都放在他们身上时,张三这才说道:“我们在此独居了十几年,好不容易遇到你们几位合心意的,而今既然知晓有人在算计你们,我两人岂能袖手旁观,若是大家不嫌弃,我们可否跟着一起上路?” 这话刚落,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即墨莲身上,赫连宵便不用说,如风更是以他家小姐为首先,至于旁人,早已看清了即墨莲再众人心底的地位。 扫了眼张三李四,即墨莲笑道:“跟着我们的话,我有一个要求。” “不知是何要求?”张三李四问。 即墨莲指着那个粗壮的李四,说道:“你能换回男子装扮吗?” 带上一个粗壮的女人打扮的汉子,这一路他们别想安静。 这话一出,让李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解释道:“这是我俩打的赌,我俩整日无事可做,昨夜便打了个赌,我输了,便换上女装,实在是不好意思。” 如此便好,即墨莲暗暗松了口气。 这种有特殊爱好的人她也曾见过,她虽不歧视,却也不敢恭维。 等李四换了装,一行人下山。 再回到千里庄,已经是华灯初上,庄内,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见着即墨莲等人,那些小厮无不躲避着走,昨晚发生的一切虽然少数人瞧见,不过,同处一个千里庄,当然是消息传递的最快。 等到了今日晚膳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了,庄里刚来的这个长相清绝的少女却是杀人不眨眼的。 对于这些小厮奴仆的闪躲,这几人丝毫不在意。 若是为了旁人的眼光而活,这生命又有何意义? 看着即墨莲跟赫连宵对周遭惊怕的眼光熟视无睹,走在最后的张三李四心口跳动不规则起来,若是当年他们也有这份勇气,是不是这十几年就不用委屈地呆在那座荒山上了? 活了几十年,尚不如这两个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当真是无言以对! 简单用完晚膳,几人各自回了院子。 时间一晃而过。 翌日,千里庄门口。 司马云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心底是个什么滋味了,他仍旧强笑道:“诸位既然有要事,在下也不好强留,这些盘缠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诸位收下。” 即墨莲挑眉,说道:“我们不缺钱,既然占了你的那座矿山,我们也不能这么平白欺负了你,这样吧,从今年起,京都宏昌粮店的粮食进货渠道有你千里庄一份。” 谁不知道京都宏昌粮店?那可是皇粮供应商,在整个京都仅此一家,无人能出其右,若是能将粮食送往宏昌粮店,岂不是自己也间接地成为了皇商? 司马云虽曾在江湖上走过,不过,自继承了千里庄,便彻底远离江湖,说到底,也是靠着大赫生活。 司马云复杂的面色终于被惊喜取代,他抱拳,激动地说道:“多谢姑娘。” 在司马云看来,矿藏再好,也总有挖完的一日,况且,就凭他千里庄这点本事,阻止不了那些试图分一杯羹的人,粮食就不一样,这等于说是得了皇家的保证,他千里庄什么都不多,就是地多,粮食多。 望着逐渐模糊的身影,司马云的妇人仍旧惊魂未定:“这位姑娘果真是女中豪杰!” 司马云无意识地回道:“是啊,这么好的女子,跟煞王果真是天生一对,看着便让人羡慕。” 听着司马云的话,身旁的女子垂下眼眸,心底苦笑,却在这时,司马云握住夫人的手,难得温柔地说道:“以往是为夫忽略了你,从今往后不会了。” 那夫人惊诧地抬头,眼底闪过泪光,已经泣不成声。 司马云看着自己夫人含泪惊喜的模样,心底闪过即墨莲对他说的一句话:“一切皆是过眼烟云,能陪过你度过苦难的人必是你该珍惜的。” 马车上的即墨莲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挽救了一对佳偶。 即墨莲半靠在赫连宵怀中,看着他手伸出马车外,不多会儿,手上多了一只手掌大小,通身泛着银色的,长尖嘴的小鸟。 “这是我黑狱专门训练的鸟,传递消息很快。”赫连宵看出即墨莲有兴趣,缓缓解释道。 应该跟她用来互通消息的蜂鸟差不多,不多,看其翅膀,明显是这种银色小鸟速度更快些。 只见那银色小鸟长长的尖嘴在赫连宵手心啄了几下,而后小屁股一撅,嘴里吐出来一个圆圆的,专门用于传递消息的小小的圆竹筒。 即墨莲挑眉:“这也是从小训练的?” 赫连宵点头。 这倒是个好办法,那些信鸽之类的都会将消息绑在腿上,这样很容易便被人发现,而跟自己那般与鸟通话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赫连宵打开信筒,取出里面的信纸,当扫过上面的内容时,眼色便暗。 “怎么了?”察觉到赫连宵的脸色有异,即墨莲问。 “我的人查到,鼓动南悦在边境挑事的大盛。”赫连宵眼睛微眯:“大盛现在已经开始乱了,路饶打算里路澈为太子,其他皇子开始有些小动作,大概是怕大赫趁机攻打,这才先给大赫找事。” “看来,这又是路澈的手笔。”即墨莲截口道。 “不错,路澈知晓了煞王成了大赫皇帝,这会儿应该着急了。”赫连宵红眸冷光没有掩饰。 “那这一路上的所为是不是他?” 赫连宵摇头,否认:“不会是路澈,路澈做事向来天衣无缝,这种漏洞百出的计策应该是另有其人。” 除去路澈,剩余跟他们有过节的就是路敏了。 即墨莲靠着赫连宵又紧了些,她冷声说道:“若真是路敏,那她还真的惹怒我了。” “到时随你处置。” 一行人继续向南行进,路上倒是没再遇到其他挡路之人,这日,几人在一处小树林里休息。 刚准备生火,不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 众人抬头,却见朝南策马奔来,看其暗沉的面色,应该是连夜赶路导致的,朝南下马,朝赫连宵跟即墨莲恭敬说道:“属下见过王爷,小姐。” 赫连宵摆手,脸色有些难看:“为何带着它们过来?” 朝南有些楞,顺着赫连宵的视线,往后看去,只见远处,两只白色身影渐渐靠近,两道身影在不远处停下,有些踌躇,小二小四可怜兮兮地盯着赫连宵,伸长了舌头,一个劲儿的喘气。 朝南嘴角抽了抽,这两个家伙怎会跟来? “属下该死!”朝南低头。 “起吧。”赫连宵淡声说道。 这小二小四自净山起就跟他在一起,从未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况且,这两只大概怕朝南发现,故意离得远些,而后顺着朝南身上的气味再一路寻了过来。 看它们同样疲惫的双眼,纯白的皮毛上早已沾染上了灰尘,即墨莲一阵心疼。 即墨莲招手,小二尾巴摇得更欢了,它一个俯冲,就朝即墨莲扑过来,千钧一发之际,赫连宵抱起即墨莲,小二扑了个空,身体由于惯性,冲到地上,滚了好几圈方才落下,这让小二本就脏兮兮的毛更是染上一层暗黄。 小二那双狼眼眨巴眨巴,愈显得可怜了,不知为何,看着这双眼,即墨莲便想到了赫连宵委屈时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 她指了指不远处,说道:“你们在那边休息下,马车内还有食物,朝南,你跟它们一起,先吃点东西,而后休息。” “谢小姐。”朝南带着两雪狼离开。 如风出去打些野味,陌玉又背着自己的药篓进了小树林深处,寻找草药,至于张三李四二人,早已经寻了个地方躲起来,做些旁人能想象的事。 周围只余下两人,即墨莲看向赫连宵,身上有些不舒服:“已经好几日未好好梳洗了,我们去寻寻,看这附近有没有溪水。” 这也正合赫连宵的意,他们都是极爱干净的,连续多少日都是随便擦拭一下,着实委屈了两人。 即墨莲拍了拍闪电的头,说道:“好好呆在这里。” 闪电似懂非懂地打了个响鼻。 两人亦往树林深处走去,因为早年在清风崖住过,也常常跟着清风子师傅到处采药,即墨莲能根据土壤,周围树木的生长状态辨别出那一方有水源。 跟即墨莲不同的是,赫连宵鼻尖嗅了嗅,便抬脚,跟即墨莲得到的是同一个方向,两人相视而笑,手握紧,相携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树林的深处往东而去,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溪流,好在水够清澈,两人刚转杯抬脚,忽然,赫连宵跟即墨莲同时变了脸色。 “什么人!”即墨莲呵斥道。 话刚落,却见不远处一块大石后面出来一个浑身*的女子。 同一时刻,即墨莲抬手,捂住赫连宵的眼睛,赫连宵双眸冷冷望向水中的人,里面满满的杀意。 赫连宵并不晓得即墨莲这种表现叫独占欲,不过,心底却是没来由的高兴,即墨莲越是如此,便表示对自己越是在意,是以,他站定,任由即墨莲捂着他双眸。 水中的女子越见慌乱,几次三番地传错了衣服,殊不知,越是慌乱,越是无法穿戴整齐,女子见此,眼泪啪嗒啪嗒落在水里,溅起一阵涟漪。 若是有男子见了,定然会心疼,想将这女子护在怀中,好好呵护。 不放过女子神情一丝一毫的变化,即墨莲冷眼看着,眼底的杀意亦无任何褪意。 半晌,这女子才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穿上衣服,之后,艰难地爬上岸来。 直到此刻,即墨莲才看清这女子长相,女子小巧可爱,按上一世的说法,这女子就是个古代版的小萝莉。 “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会有人,对不起。”那女子声音细小,有些可怜。 即墨莲没有放下捂住赫连宵双眸的手,依旧仔细端详女子,女子皮肤嫩白,双眸大大的,水汪汪的眼里满是惊恐跟无措,一看便是不谙世事,似乎无意中闯入了世间的精灵。 即墨莲声音渐缓和,她问:“你是谁?” 那女小声回道:“我,我叫知晓,我原本是祁连城知家的小女儿,我们家,被,被一夜灭了口,娘亲,娘亲偷偷将我藏起来,才逃过一劫。” 想到了伤心事,那知晓再也忍不住,本就有些红肿的眼睛又开始落泪,模样尤其惹人怜爱。 “你为何不报官?”即墨莲丝毫不放松。 “没,没用的,我去了,可是官府说这是强盗所为,让我们自认倒霉。”知晓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既然如此,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已经赶了很久的路,浑身都脏了,想洗洗,我真不知这里有人,对不起,我这就走,我这就走。”知晓说完,深深躬身,抹了一把泪,而后离开。 谁料,刚走两步,身体一颤,整个人往后倒去。 即墨莲眼睁睁看着那娇小身影即将甩向地面,却在这时,一道身影快速上前,一把扶起知晓。 陌玉看向即墨莲,一向温润的眼底难得有一丝谴责:“她不过一个弱女子,你又为何?” 不等即墨莲回答,赫连宵拿下依旧覆在自己眸上的手,握紧,冰霜般红眸不带一丝感情地扫向陌玉,说道:“若是不想我杀了她,带着她赶紧滚。” 陌玉脸色更显难看,有时他觉着这两人如神仙眷侣让人羡慕,可这会儿,他又很难赞同这两人的视人命如无物的冷漠。 即便其中一个是他放在心里的人。 “赫连宵,这世上不是你独大,旁人的命也是命,你如何能低贱这些人?”陌玉斥责道,声音依旧温润的。 “本王就是将他们看做蝼蚁又如何?本王就是视人命如无物又怎样?只要本王愿意,整个世间都可以变成炼狱。”赫连宵不怒反笑,暗红双中暗藏的是不可一世。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陌玉已经无法找出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在赫连宵反驳的同时,即墨莲周遭也渐渐冷凝起来,说也不能这么说赫连宵:“陌大夫,你不过跟赫连宵相处了几日,你如何知道他便是一个将人命看做是蝼蚁的人?赫连宵是何人,用不着陌大夫评价,既然陌大夫看上了这女子,不妨放在身边好好守着,记住,最好是看好了她,否则,若是惹了我,她的下场还不如蝼蚁。” 即墨莲勾唇,嘴角扯出一抹嘲讽,世人都以为赫连宵视人命与蝼蚁,然,只有她即墨莲一人知道,赫连宵不是看轻人命,在以往的赫连宵眼中,所有的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的生命,皆是可有可无。 一个不讲任何东西放在眼底的人,在他心中,又何来贵贱之分? 即墨莲嘴角的笑刺痛了陌玉的眼,他叹了口气,抱起怀中晕倒的人,抬步离开。 直到两人离开,赫连宵这才看向即墨莲,霸道地说道:“我不管旁人如何说,我只要你喜欢我便可。” “放心吧,我们不为那些人伤脑筋。”即墨莲同样看向陌玉离开的方向,眉头不自觉皱紧。 正想着,脸上传来微微的疼痛,即墨莲扬眉,却见赫连宵正半眯着眼看她,眼底全是控诉:“你不是说不在意的吗?” 那还‘依依不舍’地看着陌玉离开的方向? 即墨莲好笑:“我不是看陌大夫,我在想那女子,不知为何,那女子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然而,我心底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即墨莲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接近地喃,连她自己有时都觉得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总觉得周遭有很多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那我杀了她。”赫连宵直接回道。 既然觉得会是危险,那不如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这便是赫连宵一贯的行事原则。 即墨莲摇头:“现在陌大夫已经将那女子带走,若是我们直接杀了那女子,跟陌大夫之间便会有矛盾,这样不利于我们寻找紫炎草,多一个人,得到紫炎草机会更大些。” 见赫连宵仍旧皱着眉,即墨莲笑道:“好了,顶多我们以后离那女子远些。” 即墨莲冷情,旁人的心情如何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陌玉高兴与否与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只想找到紫炎草,解了身上这该死的毒,至于陌玉,她同样会报答。 赫连宵敛眉,即墨莲所得很对,为了即墨莲,他任何事都可以忍。 “好了,不是说好好洗洗的吗?”即墨莲笑道,继而皱眉:“这里被用过了,我们去上游。” “好。”这个建议算是彻底拉回了赫连宵的理智。 两人往上游走去,路上,即墨莲笑问:“赫连宵,你可看清楚了刚刚那女子?” 赫连宵疑惑地摇头。 即墨莲心里一时有了恶作剧的心思,她夸张地说道:“那女子可美了,柳叶眉,红酥手,让人爱不释手啊!你看看陌大夫,如此一个不近女色的,都被迷住了,要不你等会儿也去看看?” 赫连宵闻言,脚步停顿,站定,握着即墨莲的手,说了句:“你在开玩笑。” “是啊。”即墨莲点头。 “以后别这么说了。”赫连宵又说。 “好。”即墨莲还是点头。 赫连宵心情顿时好了,拉着她的手,带头走。 跟在身后的即墨莲哑口无言,看着前面赫连宵的背影,暗笑,人家情侣夫妻之间总会有些口角,他们倒好,本来想逗逗赫连宵,谁曾想赫连宵会给她来这么一句,这种情况时不时上演一回。 一个人吵架的感觉——还真是不爽。 两人走了半晌,终于寻到一处干净,隐秘的地方,这上游隐藏在最深处,周围树木林立,荒草丛生,足有半人高。 再看看溪水,清澈见底,时不时还有几尾鲤鱼在其中游荡。 即墨莲感叹一句:“好地方!” “恩,适合洗澡。”赫连宵从来没有当世文人墨客的闷骚心里,他能想到的只有一条:实用。 即墨莲也放弃了寻找些诗句来描述一下这里的景致,她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赫连宵很奇怪,并且理所当然地回道:“一起洗。” 自那日在巷洞里行了那事之后,赫连宵已经连续好几日没有蠢蠢欲动了,他每日靠着即墨莲,都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热情来。 即墨莲就知道他是憋不了多久的,她笑问:“你确定自己能不动手动脚的?” “确定。”赫连宵回答。 其他的事下了水再说。 话落,直接转过身来,准备解开即墨莲的衣服,即墨莲抓紧自己的衣襟,后退一步,笑道:“我发现你如今解我的裙子特别的顺,好了,我先帮你洗。” 这时候还是别一起下水的好。 见即墨莲似乎已经决定,赫连宵只能默然点头,双手撑平,等着即墨莲替他宽衣解带,这种两人之间的小事,赫连宵特别热衷,自有一回即墨莲替他穿衣,他便上了瘾,每日早上起床,先替即墨莲穿上衣服,而后再等着即墨莲给他穿,每日如此,乐此不疲。 经过几番奋斗,暗红锦袍终于滑落,赫连宵穿着裤子便下了水,即便他自己想,大概即墨莲也不准许他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一览无遗地展现在天地间。 拼命无视赫连宵某处的那个渐渐苏醒的某物,即墨莲淡淡了说了句:“切莫白日宣淫。” 赫连宵暗红眸子不明光芒闪过,他手微微用力,即墨莲整个人一个趔趄,下一刻被一个结实的怀抱包裹住,赫连宵浓郁的气息窜入鼻尖。 沁凉的水在那双充满感情的注目下变得灼热,即墨莲不适地想要挣扎,赫连宵按紧她,说道:“别动,有人。” “哈哈哈,本来还以为会找到那个小美人,现在倒好,竟然有两个,幸好,幸好,哈哈哈。”一个猥琐的声音在岸边响起。 “我们一人一个,怎样?”另一个声音符合。 “好,好。”已经逐渐迫不及待。 赫连宵并未转身,手拨向水面,豆大的水滴如利剑一般窜出,直击两人的咽喉,砰砰两声后,再无声息。 赫连宵厌恶地皱眉,好好的水又得被弄脏。 他看向怀中的人,轻声说道:“回去?” “好。” 经过两次三番的被打扰,两人不过随便梳洗一番,便按原路回去。 当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回到原地时,所有人都已经回来,如风跟朝南正忙着收拾野味,小二小四围着两人,尾巴摇的厉害,至于张三李四,也不知从哪寻来了不少野果。 这边的忙碌跟另一边的安静形成强烈对比,只见陌玉正将水袋递给那知晓,知晓眼底含着感激,双手接过,小口喝完后,又递还给陌玉,而后说了句什么,眼神担忧地望向这一方,当看到即墨莲时,知晓眼神缩瑟一下,往陌玉身旁靠了靠。 即墨莲眼神平淡地飘过,而后落在想要过来的小二小四身上,即墨莲招手,两只雪狼窜了过来。 摸着小二的头,即墨莲说道:“你们去洗澡。” 两只雪狼倒是真听懂了即墨莲的话,它们摇着尾巴跑开。 “小莲儿,你们回来了?”李四爽朗地笑道。 小莲儿,这可是张三跟李四特有的对即墨莲的称呼,刚开始,即墨莲坚决拒绝,她一个活了两世的人,竟然被人这么称呼,她这张脸还真是应该红一把,不过,张三李四这俩人也固执,依旧一口小莲儿的叫,这人吧,有一种劣根性,那被称作为习惯,是以,渐渐的,即墨莲也便遂了他们。 “快来尝尝,这果子可甜了,竟然比我用来酿酒的青梅都好吃。”张三也这么说道。 这两人一致觉得赫连宵跟即墨莲这两个小辈整日老气横秋的,没有一丝活力,便整日的有事没事找赫连宵他们说话,被冷脸以对也无所谓。 将洗干净的果子递给即墨莲两人。 没等即墨莲抬手,赫连宵已经先一步接过,果子有半个拳头大小,赫连宵在两个果子上各咬一口,而后将其中一个递给即墨莲,即墨莲接过,笑着吃下。 这一幕让所有人侧目,张三李四尤为感动,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干净,最纯粹,也最值得人羡慕的感情。 这事已经发生过不少次了,有一回他们路过一个镇上,几人在一家客栈歇脚,在等着上菜的时候,客栈老板端来一盘子水果,赫连宵二话不说在,直接拿了两个即墨莲最喜爱的青梨,一个咬上一口,而后将其中一个递给即墨莲。 李四不明所以地问:“你为何这么做?” 赫连宵没扫李四一眼,也未打算回答,还是即墨莲被问的烦了,这才说道:“他找一个甜的给我。” 多简单的一句话,多幼稚的一个动作,硬是让张三李四两人感动的热泪盈眶,李四抱着张三的胳膊,说道:“以后你也这么对我。” 张三拍着他的脑袋,嗤笑道:“你要是变成小莲儿这么年轻的,我会这么对你。” “哼,这么说你是觉着我老了?”李四不依不饶。 “是啊。”张三直接承认。 这种小口角他们每日都要进行一个,即便无由头,他们也会费力寻找,人都说吵架多了,感情便变淡,再看看眼前这两人,越吵,感情不减反增。 是以,当时,即墨莲看着这两人吵得面红耳赤,终于意识到其实某些事世间本就无定律,各自有各自的活法。 就如赫连宵,从不会说他要如何如何的对她,总会在不经意的小事上让她感动的无以复加,本以为这种事只有在前世的书上见过,是不可能真实存在的。 当赫连宵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还是在王府时,那时自己有几日很喜欢京都一家涛记铺子里的包子,赫连宵便每日着人去买,之后突然有一日,赫连宵在她拿起包子前直接抢过,而后咬了一口,最后才将包子递给即墨莲,那时她还觉得赫连宵是孩子气,非要尝尝自己的包子。她还笑话赫连宵:“你不是有吗?” 赫连宵没有回答,只是笑笑,次数多了,即墨莲总觉得奇怪,便寻了一日去问管家,是不是赫连宵自小便有这么一个奇怪的习惯。 管家闻言,眼眶有些红,他这才道来:“是这样的,有两回他们的包子盐隔得有点多,小姐你吃了直皱眉,还说以后不吃了,可主子看你实在喜欢,旁人又做不出他们特有的味道,这才以后每回都先尝一遍。” 自此,赫连宵便形成了一个习惯。 即墨莲从未道破这一点,也从未说过一个谢字,在即墨莲看来,谢谢二字用在他们身上时侮辱了赫连宵。 这边吃的开心,另一边,陌玉走过来,他笑问李四:“果子可否给我几个?” ------题外话------ 呜呜,时间实在缓不过来,俺明天一定准时发,以后若是早上八点发不了,俺就一点发,俺说的是真的。 第八十章 有人要抢宵 李四又递给了赫连宵几颗看起来又大又红的,而后将剩下的一股脑给了陌玉。 陌玉也不恼,笑道:“多谢。” 接过果子,陌玉正打算转身,这时,李四实在忍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道:“陌大夫,我们知道你作为大夫,救死扶伤是本分,不过,救人也是要看对象,那小姑娘到底是何来路我们都不晓得,所谓伤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陌大夫还是小心些为好。” 陌玉转身,温润的脸上一如既往,他说道:“多谢提醒,我知道该如何做。”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看着陌玉往那个笑的羞涩的女子走去。 女子坐在角落里,能感觉到大家对她的不喜,有些伤心,低垂着头,细瘦的手揪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陌玉回到这边,一眼便察觉到女子情绪的低落,他劝导:“过来吃点东西吧。”、 “陌大夫,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 知晓再抬眸,大眼中含着水光,尤为可怜,让陌玉的心不禁又软了三分,他将果子放到知晓手中,而后坐在她身旁,叹了口气,说道:“不是,因为他们都是不善跟人交流的人,遇到陌生人难免有些排斥。” 知晓似懂非懂地点头,明明还含着泪,嘴角硬是扯出一抹笑容来:“恩,我知道,以后我会跟他们好好相处的。” 这话让陌玉吸引了陌玉的注意,他问:“你可还有亲人?” 陌玉话落,知晓水晶般泪水又大滴大滴往下落,划过精美的脸庞,让人心疼。 陌玉一看知晓这模样,哪里还记得要问什么,他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锦帕,递给知晓,略微笨拙地说道:“别哭。” 知晓抹了把雷泪,这才缓缓道来:“我没有家人了,亲戚朋友都知道我家得罪了强盗,他们巴不得我也被杀了,如今,我只有一人,那些人还在四处追我,陌大夫,我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 并没有直接求陌玉的收留,只是将自己的处境含泪道出,如此一说,却偏偏更让陌玉忧心,陌玉见着这个女子如此模样,脱口而出:“既然你无处可逃,便暂时跟着我吧,以后若是你想离开,便跟我说。” 陌玉话一出,知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她透过泪眼朦胧的双眸看见陌玉认真地点头,确定是真的,这才急忙起身,双膝跪地,含泪道谢:“谢谢陌大夫,谢谢陌大夫,陌大夫,你真是好人!我可以做很多事的,不会给陌大夫带来麻烦,我给陌大夫洗衣服,帮你打下手。” 知晓一个劲儿地表示自己会多有用,试图来让陌大夫相信他的决定是对的。 陌玉扶起知晓,叹了口气,说道:“你别这样,我并不如你想的那般好心,哎,跟你说实话吧,因为你很像我妹妹,是以,见到你落魄的模样,总会想到妹妹,我也并不是多善良的人。” 知晓依旧满面感激:“不管陌大夫将知晓当做谁,陌大夫始终救了知晓,知晓一定做牛做马报答陌大夫。” “但我们这一趟路途会有危险,要不你先跟着我们,等过了这危险的地段,我在帮你安排好。”陌玉虽然好心,却将李四的话记进了心里。 况且,这一趟南悦之行定然有数不尽的危险在前方等着他们,让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小女孩跟着,着实不妥。 眼见着知晓又要开始掉眼泪,陌玉赶紧伸手,打住:“你别哭了,若是想要暂时跟着我们,就别动不动掉眼泪,我们这边基本都是男子,也看不惯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女子,到底男子多,有些事不方便,是以,若你有需要的话,去寻那边的小姐,但,你可千万别哭了,她不喜欢。” 提及即墨莲,陌玉又是一阵苦笑,自己这么如此作为,应该会让她为难吧?不过,想来她也不会在意自己在做什么。 等几人用完膳,便各自收拾了东西。 即墨莲望着天色,已过了午后,天气正好,刚用完膳,她不想再坐马车,即墨莲看向大家,说道:“我们赛马,如何?” 这边是宽广的管道,因为地处偏僻,人不多,正适合策马奔腾。 即墨莲这一提议倒是符合众人的心思,路上光是缓慢行进也无聊,男子嘛,大都喜欢刺激的,就连赫连宵也不例外,赫连宵眼底闪着兴奋。 见所有人都同意,即墨莲又看向跃跃欲试的小二它们,诱惑道:“你们也可以参加,若是赢得了比赛,以后我每日给你们一颗好药。” 小二激动的眼看着又要往即墨莲冲来,被赫连宵一掌拍开,滚了几圈,又迅速跳起来,甩了甩皮毛,依旧一身雪白。 为了行路快些,他们有备无患,不仅有马车,后面也跟了几匹马,是以,几人各自寻着自己的马,翻身上马,站起,等着小二一声狼啸。 却在这会儿,刚上了陌玉马车的知晓抬起车帘,羡慕地看向几人的高头大马,最终,视线落在陌玉身上,她小声地说道:“陌大夫。” 这一声倒是提醒了众人,这边还有一个累赘。 陌玉清楚众人的不愉,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救知晓的行为是不是过于冲动了,不过,既然已经收留了这女子,他就得负责,遂,陌玉说道:“诸位玩吧,我坐马车便可。” 对于陌玉的离开,其他人没有多计较,小二已经迫不及待地狼嚎一声,所有人抓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腹,开始狂奔。 临走前,即墨莲淡淡的声音飘散在半空:“既然是比赛,便没有主仆之分,亦无男女之别,我们公平竞争。” “好。”回答她的是李四一声大叫。 只有公平,这比赛才有意义。 六匹高头大马在寂静的管道上奔腾而过,留下一阵尘土飞扬,肆意飞扬的墨发,惬意的笑声,琉璃色瞳眸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好一个潇洒女子! 闪电也给面子,不出片刻,已经超出旁人很远,却始终甩不开紧跟着她的赫连宵,即墨莲抽空转头,说道:“你忘记我刚刚的话了?” 凭即墨莲的能力,她当然晓得赫连宵在故意让着自己。 赫连宵迎着厉风,低沉的声音似乎就在即墨莲耳边,赫连宵说道:“我护着你。” 疾风虽然是良驹,即墨莲修为也无需他担忧,不过在赫连宵看来,任何比赛都不如看着即墨莲心情飞扬的样子来的开心。 即墨莲倒真是来的兴致,她挑眉转向赫连宵:“那就看你还能不能跟得上,驾!” 话落,双腿夹紧马腹,即墨莲拍拍疾风的脑袋,低低喊道:“如风,加油!” 赫连宵的闪电未跟来,这一回他骑得是比普通的马稍好一点,如此条件,赫连宵竟然能轻松跟在自己身后,可见其骑马技术还是很好的,不,是顶好的。 这种迎风飞翔的感觉有说不出的舒爽,即墨莲这段日子来头一回感受到她跟赫连宵原来可以这样远离那些恼人的烦心事,就只有两人,快意生活。 闪电不愧是宝马,速度让普通的马望尘莫及,即墨莲只感觉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远,心道终于甩开了赫连宵。 她并未回头,是以,没发现赫连宵离她仍旧不过几丈距离,不过是赫连宵控制住了马蹄落地的声响,他想看即墨莲迎风而笑,爽朗惬意的模样。 疾风同样感受到主人的高兴,他跑的更快了。 而这场比赛也由众人参与变成了即墨莲一人的策马狂奔,当然,输赢也是一目了然的。 跑的久了,即墨莲心下终于耐不住,她很想赫连宵像刚刚一般紧靠着自己,不过,片刻没见,她已经想他了。 往后转去,那抹暗红身影就在不远处。 即墨莲扬起笑颜,这时,闪电突然不暴躁起来,它嘶叫一声,使劲甩开身上的人,好在即墨莲及时反映过来,飞身而起。 一直注意着前方的赫连宵见此,同样弃马,身影恍若惊鸿一般飞向即墨莲,在即墨莲落地瞬间,同样落地。 赫连宵一瞬间急速跳动的心这才归于原位,他左右检查即墨莲的全身,一边问:“有没有不舒服?” 按住赫连宵的手,即墨莲摇头:“无事,你忘了我的武功也很好。” “没忘,但你的毒害未解,不能多用内力,以后记住。”赫连宵瞪了他一眼,霸道的命令。 对于赫连宵这种另类的关心,即墨莲从来都享受,她认真点头。 确定即墨莲无事,赫连宵这会儿才有心情看向闪电,只见闪电无辜地望着两人,赫连宵一时气怒,想也不想,一掌便要拍向这突然发狂的闪电。 即墨莲阻止他,指着旁边一条小道上的人说道:“看到那边的人了吗?” 寻着即墨莲手指的方向,却见那处管道口还延伸处一条羊肠小道来,小道不远处的路旁坐着数十名身形狼狈的女子,看那些女子,大都是普通的农妇,这些人抱着包袱,四处张望,像是在躲避什么。 赫连宵点头,他早就知晓那旁边有人,不过这跟他没关系,他关心的只有即墨莲一人,即墨莲抱着赫连宵的胳膊,生怕他趁自己不注意,真的拍死闪电。 即墨莲走向那些打扮普通的女子,发现各个面上一阵哀痛,即墨莲拉着赫连宵上前,问:“你们可知往南悦走哪条道近些?” 那些女子一听这话,顿时如惊弓之鸟般到处躲藏,有的甚至抱着头直往旁边缩去,这幅场景倒是让即墨莲来了兴趣,她安抚那些女子道:“你们别担心,我是大赫人。” 清美的小脸上刻意出现一抹温柔,倒是真让那些女子稍稍放下心来,其中一人小声地问:“姑娘你问南悦做什么?” “我们想去南悦。”即墨莲回道。 一听这话,那些女子无不摆手,面上均是一片哀戚之色,当她们再看向赫连宵时,哀伤中还带着焦急,那问话的女子赶紧摆手,说道:“姑娘,你可千万别去南悦。” “为何?”即墨莲挑眉。 “这…”那女子说不出话来,不过看其脸色,应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们不用担心,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们,但我的条件便是你们要指出一条去南悦的捷径,并且简单告知我南悦跟大赫如今的境况。”即墨莲循循善诱道。 即墨莲的话像是碰触了那些女子的伤心处,她们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掉,一时间,痛哭声惊天动地。 在这一片嚎哭声中,管道上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不绝于耳,那些女子听闻这马蹄声,慌忙起身就要跑。 即墨莲声音渐渐大了:“诸位别急,这都是我们的人,你们大可放心。” 那些女子听这话,身子稍微顿了顿,缩着脑袋往管道上看去,果然,当看清马车皆是男子时,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似乎真的是怕马蹄声,那些女子捂住耳朵,样子尤其可怜。 即墨莲招手,让跟上来的几人下马。 “怎么了?”最好看戏的李四奔了过来,问道。 即墨莲摇头。 待所有人都站在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身后,且再无其他动作时,这些女子才真正舒了口气。 那个之前说话的,稍微年长些的女子抓紧手中的包袱,试图寻找些安全感,她扫了眼几人,发现如风跟朝南是佩剑的,一亮,问唯一的女子即墨莲:“你们可会武功?” “略懂。”即墨莲点头。 那女子听闻这话,眼神又暗淡下来,她喃喃自语道:“那不行,武功低不行。” 虽然声音小,不过这几人是何人?当然听得清楚,即墨莲有些失笑,这些女子果然是实诚人,听不懂她的画外音,也罢,跟这些女子用不着拐弯抹角,指着张三李四,如风跟朝南,即墨莲遂补充道:“他们武功虽不是很高,平常之辈的人却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至于赫连宵,那压根就除外。 这话停在那些女子耳中就别有一番意思了,她们眼睛转了转,顿时‘明白’过来了,原来这说话的女子,跟长得美丽的男子是主子,他们不会武功,身后的四人是他们的下属,武功很高! 这心思一转,她们顿时领悟,而后各自看了一眼,似乎有了一个决定,由那领头的女子开始,她们抱着包裹,纷纷跪在地上,眼泪刷的流了下来,一阵求救声充斥周遭安静的空气中。 “求求小姐了,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的夫君吧。” 这些响亮的哭嚎声让几人懊恼,之前那叫知晓呆着委屈的默默流泪他们几人无法忍受,这些截然相反的爽朗嚎哭同样让他们只想躲避。 “小姐,我们给您磕头了,求小姐救救我们吧。”那些女子的哭声不绝于耳。 即便即墨莲是个女子,仍旧忍受不了这种高声贝的哭喊声,她声音骤然渐冷:“好了,都住嘴,你们有何事不妨说来听听。” “这…”那些女子像是突然哑了,又缩回脖子。 “既然你们不说,那我等也无能为力,如此,我们便离开吧。”话落,即墨莲转身。 如风几人也听得出即墨莲是故意说,而后齐齐大声回道:“是,小姐。” 几人跟着转身。 眼看着救命稻草就要走了,这些女子再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说道:“小姐,我们说,我们说。” 见即墨莲又回来,这些女子先没有说起自己的事,而是问即墨莲:“你们可是要去南悦?” 即墨莲点头。 那些女子一听这话,赶紧摇头加摆手,说道:“小姐千万使不得。” “哦?这又是为何?” 那些女子眼神扫过除了即墨莲意外的所有男子,最后目光定在赫连宵身上,那之前说话的女子又道:“你们可千万别去,他们几人很可能便是一去不返哪。” 即墨莲好笑,遂问:“此话怎讲?” 那些女子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不瞒小姐,你身旁这些公子看起来都是人中龙凤,尤其这位公子,若是去了南悦,怕是要遭人疯抢了。” ------题外话------ 啃一口大家,今天会有二更,一点左右。 第八十一章 食人魔?(二更) 即便南悦为女尊国,即便赫连宵长得真的挺可人,那也不至于让人疯抢吧?即墨莲压根不相信这些女子的话。 除了即墨莲,赫连宵几人当然也当这些人在说笑,不过,当事人是自己,赫连宵的面色又见难看。 看得出眼前这群衣着华贵的人不相信她们的话,那些女子索性一股脑倒出:“小姐,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的夫君跟孩子都被抓去了。” “你们不靠着南悦,不知道那里的真实情况,我们是噶城的人,噶城就在南悦边上,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可是后来不知怎地,那些南悦女人就趁着夜里进了我们的城,挨家挨户的抢我们的夫君跟孩子啊!她们说是奉了南悦将军的命令,要将我们南悦所有男子都抢去,长得好看的会给她们做,做侍郎,不好看的就卖到下等窑,窑子里,至于我们的孩子,女娃被训练,以后做她们的仆人,男娃则从小被养着,以后做伶人,妓子之类的,呜呜呜,可怜我们的夫君跟孩子啊,小姐,求求你救救他们吧,求求你了。” 话落,那些女子捂住脸,实在说不下去了。 即墨莲对这些女子的悲伤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她也同情不起来这些女子,即墨莲仔细端详这些女子,反问:“为何你们出来了?” “小姐有所不知,我们这些有的长得丑,有的身子弱,她们不要,还有的是逃出来的,小姐,我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你们。”那些女子一个劲儿的点头,生怕即墨莲不相信她们说的。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即墨莲说道。 那些女子也听出了即墨莲口中的不喜来,再不敢跪下,连忙起身,不过眼底的祈求却有增无减。 “此去南悦还有多久?” “你们骑马也需要三日路程,我们已经走了十几日了。”那妇人回道。 之前提到过,如今三大国中,大赫跟大盛互通有无,而与南悦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交集,大盛大赫以男子为尊,当然看不起女尊的南悦,而南悦亦是同样的心思,是以,南悦从来不跟外面的人有所联系。 曾几何时,大盛跟大赫的祖辈们也试着侵占南悦,毕竟以他们的脑子来看,这南悦女子能成何大器? 然,让他们惊诧,或说惊惧的是南悦的武装力量远非他们以为的那么不堪一击,先不说那些女子的厉害,光说南悦地理位置,南悦多山,高大险峻的山等于是天然的屏障,且南悦的山上多毒草瘴气,多少次另外两国的攻击都被止于山中,那些兵士均是有去无回。 失败的次数多了,大盛跟大赫的当权者也疲于再战,如此,三国也便无言达成了协议,互不侵犯。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了数十年,而今却被一个郡守打破,说起来让人如何也无法相信。 即墨莲所了解的南悦也不过是书上看到的,相信书上的一切不过是事实的冰山一角,或者根本就是跟真事情况不相符的,毕竟大赫大盛两国怎会允许写书的人如此贬低自己国家,而去夸大以女子为尊的南悦。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即墨莲未尚未进入南悦,了解她们却是必须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些女子长期生活在南悦对面,应该算是最了解南悦的外人了。 “你们说说南悦吧。”即墨莲转了口气,接着说道:“将你们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此,我们也可能会将你们的家人救出来。” 即墨莲可没什么爱国之心,纯粹是跟这些女子作为交换条件。 那些女子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希望,纷纷将知道的说了出来。 “南悦那些女子大都跟我们不一样,她们会武功,长得跟我们也有差别,比我们要高些,也壮实些,她们都将男子看做是她们的所有物,侵占我们噶城时,那些女子还比赛,看谁抢的男子多,看谁抢的男子好看。她们看不起我们这些女子,说我们无用,给女子丢脸,那些反抗的女子,都被她们杀了。” “对,对,我家隔壁的阿花,刚成亲,洞房夜里便被踹开了门,阿花的相公被抓走了,阿花就跟她婆婆一起拉着她相公,结果被一刀砍死了。” “是啊,我们当时还在街上卖饺子呢,那么一大群的人就来了,见着我们这些摆摊的就砸……” 即墨莲蹙眉,这些女子说的都什么跟什么? 到底也是乡村妇人,只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即墨莲索性直接截断她们的话,说道:“好了,你们停下,此刻起,我问,你们答。” 那些女子说的正兴头上,被即墨莲这么一呵斥,顿时禁了声,左右看看,不再开口。 大概是经历的多了,有些怕,别人稍微厉声一点,她们便受惊似的缩起来,瑟瑟发抖,即墨莲摇头:“你们可听明白我的话了?” 那些女子点头。 “为何你们不去寻求当地的官员?”看着衣衫褴褛,明显已经饿得不行的女子问道。 “他们不管。” 南悦的可怕之处大概已经传到了附近几个郡县,大家躲避还来不及,哪有闲心管这事?况且,不过是几名女子。 “这场战争之前你们可曾见过其他南悦人?”即墨莲只能用最简单的话询问她们。 那些女子均摇头,半晌,人群中一个极小的声音未逃得过即墨莲他们的耳朵。 那声音说道:“我,我见过。” 即墨莲单指着那女子问:“你说。” “我,我相公是大夫,他常常出去采药,有一回他…救了一个女子,后来才知道那女子是南悦人,那女子为了感谢我们,还送了我们好些药材。”那女子断断续续说道:“并且…给我们一个牌子,说,说若以后南悦人欺负我们,便,可以拿出牌子。” 这话一出,先激动的是那些女子:“张家媳妇,你怎么不早说?” “就是啊,竟然还敢救南悦那些女人!” “你藏得好深啊!” …… “行了,都闭嘴。”即墨莲声音渐大。 那些激愤的女子一个激灵,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拿眼睛瞪着那名已经被骂哭的女子。 处在极度恐慌中的这些妇人急需要一个突破口来发泄一番心底聚集起来的各种情绪,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愤恨,总之,刚刚那个说话的人便是一个炮灰。 虽同身为女子,即墨莲还是无法忍受这群人,她直接看向已经哭得快要晕厥的人,问道:“你的牌子可还在身上?” “在,在的。”那女子颤颤巍巍地从黑不溜秋的布包里拿出一个暗黄铜牌,递给即墨莲。 即墨莲伸出手,赫连宵却按住她的胳膊,有些担忧,即墨莲摇头,说道:“无事。” 继而接过铜牌,这铜牌量重,看起来应该是纯铜,铜牌正面是一朵盛开的花,即墨莲敛眉,这花她见过,正是紫炎草成熟时开的小花,暗紫色,有着淡淡的清香,可入药,背面是一行小字:南悦南城通化街良家。 将铜牌递给赫连宵,赫连宵扫过一眼,说道:“这应该是身份牌。” 跟即墨莲想到一处去了。 端看正面的花,上面的花纹精雕细致,甚至连花的纹理都描绘的清晰可见,一看便知这雕刻技术精湛,以及雕刻者的用心,这个世界尚未有成套的批量成产技术,由此可见每一个铜牌皆是手雕而成,不过一个普通的铜牌,竟然由此用心,可见南悦当权者对她子民的用心,想来那些子民亦是同样拥戴她们的皇上。 即墨莲将牌子递给那女子,问:“既然有了这铜牌,为何你夫君还是被抓走?” “那些人说一个铜牌只能救一人,夫君为了我,这才甘愿被人抓走的。”那女子想到了夫君对她的情深意重,心口一阵疼痛。 旁人的死活或是情义与她无关,即墨莲此刻想要这块铜牌,她说道:“若我保证将你以后的路程安全,而且不管死活,会将你的夫君带出来,你可否将这块牌子给我?” 对这种平常的弱女子,即墨莲还真做不来硬抢这种事。 即墨莲的条件不可谓不优渥,是以,那女子简直没有考虑便点头,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与其找那些贪生怕死的官员,还不如将信任给眼前这几位尊贵的人。 不客气地将牌子收下,即墨莲这才看向如风,点点头。 如风会意,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递给那些女子,说道:“这些钱够你们用一段时间,自这边管道上直往北走,到时顾辆马车,去一处叫千里庄的,那边的庄主会收留你们,只需要跟他提及宏昌便可。” 那些女子接过钱,又是一阵感谢。 看着那些女子离开,即墨莲这才重新端详手中的铜牌,若有所思。 “小莲儿,你说这南悦那些女子真如此厉害?”李四还真有些不相信。 毕竟在男子为尊的大赫生活一辈子,如何也想不到男子委身女子之下的滋味。 即墨莲没看李四一眼,看向南方,莫名的有些笑意:“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们就去见识一番,相信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若说之前她不过是为了解药,那此时自己还真是想见识一番南悦的风土人情,定然别有一番滋味。 即墨莲的笑意有些诡异。 即墨莲这话赫连宵相信,如风相信,朝南也信,剩余的张三跟李四倒是玩笑的程度大些,几人又重新上了管道。 按临走时些女子的讲述,这条官道再往南有一个岔路,之后走东南那一条小道要近些。不过现在他们要做的,还是要等着陌玉跟上来,若不是听着即墨莲的话,赫连宵定不会安静地在这路上等着那个从来都让他不喜的陌大夫。 终于,不紧不慢地两辆马车摇晃着驶来。 车上,知晓有些难过地缩在一角,眼睛微微的红肿,眼神时不时地飘向陌玉,不敢打扰他。 对于知晓的目光,陌玉暗暗叹气,他做不了明明知道被窥视,还若无其事地做自己的事,良久,陌玉放下书,随便问了句:“你懂简单的医药吗?” “我家曾做过药材生意,简单的医理知识我懂些。”知晓怯怯回道。 这让陌玉终于放下书来,看着知晓,笑道:“看来还真有缘,我妹妹也会医术,若是有机会,你们可以见见,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呢。” 想到妹妹娇俏爱笑的模样,陌玉又摇头:“不过我妹妹她爱笑,跟你的性格大概还有些差异。” “知晓以前也爱笑,不过家中遭遇剧变,知晓如今实在笑不出来,让陌大夫为难了。”知晓愧疚地说道。 “无事,这种*若是无法避免,还是尽量放开胸怀,以后有机会再报仇不迟,毕竟你整日以泪洗面也于事无补。”陌玉劝导。 “谢谢陌大夫,知晓懂了。”似乎真的听进去陌玉的话了,知晓绽开一抹略微僵硬的笑意。 看着知晓,就像看着以往明明有些难过,还强装笑容的妹妹,陌玉有些失神地抬手,摸着知晓的柔软发丝。 知晓敛下眉眼,掩盖住眼底的暗黑光芒,面上覆盖上少女的羞涩。 马车慢慢停下,陌玉倏地回神,缩回手,清了清嗓子,面上有些赧然:“我将你当成了妹妹,你别介意。” “我没事。”知晓红着脸回道。 马车停下,陌玉掀开车帘,外面即墨莲等人正等着,陌玉下车,知晓也跟着下来。 两人面上皆是不正常的红色,这让路上等着的几人一时间若有所思。 陌玉面上更红了,这回不是赧然,而是着急了,他看着即墨莲几人的面色,急忙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 有句话怎么说的?叫做解释就等于是掩饰,陌玉说到最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索性闭上了嘴,心中安抚自己,清者自清,他们总会明白的。 然,不管如何的自我安慰,内心最深处还是期盼能看到即墨莲的异样来,等他端详着即墨莲的清亮的琉璃色眼底时,却又是一阵失望。 人家完全没有在意!陌玉心底一阵自嘲,暗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即墨莲不知道陌玉心思流转,直接说道:“你若是没有旁的事,我们还是快些吧。” 陌玉脸色一白,苦笑道:“好。” 即墨莲没注意,不代表赫连宵不在意,纵使知道即墨莲心中只有一个自己,然,自己的女人始终被旁人惦记着,这让赫连宵的小心眼又一次爆发。 赫连宵以绝对占有的姿势一把抱起即墨莲,飞身上了闪电背上,闪电飞奔而走,如风朝南见此,也跃上马背,跟了上去,剩余的张三李四慢些,李四跳上马后,转头好心地给出建议:“陌大夫,你们还是快些吧,要不你就带着这位小姑娘。” 眼看着人家已经走下很远,陌玉无奈,只能如此了。 他说道:“赶路要紧,希望知晓姑娘别介意。” “陌大夫多虑了。” 带着自己的药箱,陌玉亦揽着知晓旋身上马,疾驰而去。 果正如那些女子说的,不远处的官道上果然有一个岔路口,一行人选了东南那条路,天色还早,尚能多行几个时辰。 许是因为边境战争的关系,时不时会有逃难的人经过,她们大多是女子,还有极少数身有残疾,或是长相实在不堪入目的。 当那些人看着这一行无论穿着还是长相都上等的人经过,无不摇头,带着可惜。 大概在这些人眼中,即墨莲等人就是入虎口的待宰羔羊。 走了大约三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跟那些女子说的稍有偏差的是,他们均是良驹,跑的快,若是连夜赶路,不用两日便可达到噶城。 赫连宵看不得即墨莲风餐露宿,按即墨莲的意思,他们随便在外面过一夜便罢,赫连宵却是不许,他硬是转了个弯,去就近的一个镇上投宿。 天色还未完全黑,这个镇上却已经空无一人,就连每家门口的灯笼也如一个个巨大黑球,挂在屋檐下迎风摇摆,未漆黑的夜晚更添加了一股阴森来。 几人来到一处客栈前。 如风上前敲门,半晌,里面也无人应答,如风蹙眉,冷声说道:“开门,否则我踹门了。” 如风的话让客栈里掌柜的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听声音不是女子。 那掌柜的将门开了条缝,头伸出来,看着高头大马上的几人,小声问:“各位这是?” “用膳加住店。”如风吐出两个字。 “贵客是大赫人?”那老板仍旧有些犹豫。 “当然。” 看即墨莲等人通身的华贵之气,不像宵小之辈,那掌柜脖子伸长,左右望望,没有发现其他人,这才大着胆子将客栈门打开,催促道:“各位客官请进。” 让小二将几匹马带去后面的马房,几人进了客栈,不大的客栈内只有五六张粗陋的木桌,柜台上点着一盏小油灯,里面还有一个同样战战噤噤的小二。 见几人进门,客栈掌柜的赶紧关上门,说道:“客官,这天色已晚,我们小店也无甚好东西,只能给客官上些简单的小菜了。” “怎么,怕我们没钱?”李四有些生气,而后从张三胸口掏出一袋银子,扔到掌柜的面前。 真不知这掌柜的在怕什么,这个镇子离噶城还很远,应该不会有南悦的人过来吧? 那掌柜的固然喜欢钱,可命更重要。 他推开桌上的钱袋,头皮发麻:“客官误会了,我们店里是真的没有野味了,这段日子,大家上街的少了,卖东西的也少,我们即便想买,也买不到啊!哎!晚上更别说了,客官刚刚在街上大概也看到了吧,一入夜,基本上都无人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几位客官就放过小的吧。” 即墨莲环顾四周,果然听简陋,她阻止李四还要说出口的话:“行了,就上简单点的吧。” “小姐心善,多谢小姐。”那掌柜的道谢道。 “掌柜的,这里离噶城起码还有一日路程,为何这一方如此紧张?”即墨莲有些好奇。 提到这个,那掌柜的脸色一白,在暗黄的油灯照耀下与显得可怖,他浑身一个哆嗦,就想离开。 自家小姐问话,这掌柜的竟然还无视,如风长剑出鞘,堪堪插在掌柜的身前,冷冷说道:“两条路,说或者是死。” 这会儿,那掌柜的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干嘛为了几个钱,让这几尊大神进门。 殊不知,只要他们想,你便是不开门,他们也是照样进来,谁说这世上只有满身匪气的土匪,即墨莲这一行人,那纯粹就是满身贵气的绝世土匪!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说。”赫连宵低沉,冷霜般的嗓音如发自地狱,让掌柜的再也忍不住,腿一软,摊在地上。 看着掌柜的如此模样,那小二身子一低,躲回了柜台里。 小小的客栈内一阵静谧。 陌玉心有不忍,而紧靠着陌玉的知晓见此,小步上前,双手颤抖地扶着掌柜的,劝道:“掌柜的,你还是说了吧,我们不是坏人。” 温柔的话如徐徐微风,吹拂掌柜的面上,让他心终于定了下来,咽了口唾沫,掌柜的终于开口:“是,是这样的,这里离噶城虽有些距离,不过也是危险的,特别到了晚上。” “这又是为何?” “那个…”掌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生怕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听到自己的话:“这里最近出现了一个食人魔,他们专吃男子的精血,你,你们还是小心些。” 掌柜的看着这几名上品男子,有些不忍心。 “噗,咳咳…掌柜的,我说你是不是想多了?食人魔,还专门食用男子,这简直是胡扯。”李四好笑。 “嘘嘘…客官,你小声些,小的说的是真的,我们镇上已经没了好多男子,特别是年轻的,像你们这样的。” “你怎么就知道是食人魔?”陌玉来了兴趣。 “我们消失的人,总会在外面空旷的地方被人发现,他们每每只剩下一副骨架了,很可怕。”掌柜的眼底的恐惧骗不了人。 “哦?那些男子通常会何时被抓?” “就,就是半夜。” 这话还未落,突然又一阵敲门声响起。 第八十二章 终到南悦 这话还在掌柜的舌尖打转,另一边掉了漆的红黑木门便被敲响。 扣扣扣,很有规律的敲门声。 掌柜的已经欲哭无泪了,他祈求地看向赫连宵几人,苍老的声音里似乎都带着难以掩饰的哭腔。 这胆小怯懦的模样让李四斥责道:“好了,开门,我保证你不会死,如何?” “大,大,大侠,您说话可算话?”已经有‘客官’上升为大侠,足以见得这掌柜的惧怕至极。 “赶紧的,我李四向来说话算话。”李四不耐烦地喊道。 那掌柜还是不放心地扫了一眼赫连宵几人,心下数了数,一共六名男子,肯定打得过外面的人。 自我安慰一番,那掌柜的终于抬脚,一步一步往门口挪去。 外面的敲门声已经由刚开始的一下一下变得急促起来,甚至有将这门敲开的趋势,伸头一刀是死缩头一刀也是死,死就死吧! 眼睛一闭,掌柜的猛地拉开门,抱着脑袋往一旁躲去,嘴里还不停地说道:“饶命,小的已经老了,没有多少精血,您就绕过小的吧!” 站在门口的一男一女看着掌柜的如此模样,一阵惊诧,这是什么情况? 那女子用手中的剑柄敲了敲掌柜的肩膀。 抱着头的掌柜的只觉得肩膀被一只冰冷的手碰触,那冰冷的触觉似乎能从肩膀延伸到背部,乃至整个身体,那种阴冷冰寒的感觉让他再也忍不住,兜头便往眼前的墙上撞去。 也罢,死就死,晕倒之后被吸干血总比醒着,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死去的强。 掌柜的突如其来的一撞让厅内所有人一阵诧异,赫连宵等人压根没想过要阻止他,而门口的一男一女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这一撞倒是狠,头上顿时开了血花,顿时双目一翻,晕了过去。 门口拿剑的女子有些心虚地问身旁的男子:“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那男子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向来娇蛮的师妹,蹲下身体,将手在掌柜的颈间试探一番,察觉到微弱的呼吸,这才舒了口气。 眼角扫到陌玉身后的药箱,抱拳问:“敢问兄台是大夫吗?” 陌玉点头,直接走了过去。 那男子见此,将掌柜的扶到一旁,让他躺好,陌玉这才替他收拾一番,片刻后,陌玉看向恨不得消失不见的小二,说道:“将你们掌柜的抬进去吧。” 那小二巴不得离开,忙不迭地半拖着掌柜的离开。 此刻厅堂内只剩下两方人马。 那刚进来的男子看向赫连宵这一方,赫连宵的暗红冰霜,即墨莲的淡漠疏离,陌玉的君子端方,均是难得一见的尊贵之人,那男子笑道:“在下孙冲,这是师妹曲灵,我们自崇山而来。” 男子话落,这一方却是一片寂静,谁也别想赫连宵有礼貌,即墨莲更是冷情,而如风向来以自家小姐为主,朝南跟如风一个性子。 是以,男子只能尴尬地呆在原地,面色有些红。 见师兄被无视,那曲灵怒从心来,她这师兄在崇山手师弟们尊敬,在外更是少年英雄,到哪都有人给面子,却未想到在这偏僻小镇遇到如此不讲礼貌的一群人。 一向刁钻的曲灵受不了了,她指着赫连宵一群人叫道:“喂,你们到底是何意?我师兄跟你们说话呢?难道你们都是哑巴?或是不能见人的宵小之辈?”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用在曲灵身上还真合适。 自家小姐被人侮辱,他家王爷被人辱骂,如风跟朝南脚下一点,跃了出来,一双长剑堪堪刺向那曲灵。 眼看着曲灵身上即将出现两个血洞,曲灵已经吓得呆在原地,压根忘了躲避,孙冲眼疾手快地一把拉过曲灵,长剑刺了个空。 如风跟朝南相视一眼,举剑又要刺去。 孙冲将师妹推到一边,自己举剑,迎了上去,三剑相触,刺啦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溅起一连串银花,因为剑上用足内力,三人分开,各自后退一大步。 如风跟朝南的力量让孙冲心下震惊,这两人只是下属,修为竟然如此之高,孙冲暗想,对方到底是何人?为何招数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如此下去,他必输无疑,不过刹那间,孙冲已经想清楚了其中利弊,他刚毅的面上出现一丝歉意,孙冲道:“各位抱歉,是孙冲跟师妹的错,还望各位能原谅我们的鲁莽。” 曲灵哪里知道自己师兄的苦心,她亦从未见过师兄低声下气的模样,又要开口,却被孙冲一声冷喝:“住口,师妹,若你再如此无理取闹,我明日便送你回去。” 这师妹曲灵是师傅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自小师兄弟们也都宠着,让着她,以致她的性格到如今已经是无法改变的刁蛮,孙冲一时有些头疼。 从未见师兄这么大声呵斥自己,曲灵一时倍觉委屈,她眼眶泛红,委屈地说道:“师兄,你竟然骂我?” “这本就是你的错,师妹,你可记得自己出门时答应师兄的话?”孙冲面色未有丝毫的缓和,他问。 一提及这个,曲灵涨红的小脸一僵,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尴尬的瞬间,一直未出声的知晓这会儿上前几步,来到曲灵面前,没有说话,直接抬起自己的袖子,替曲灵擦掉滚落的眼泪,温柔地劝道:“曲姑娘,大家都是在外,遇见也算缘分,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各自退一步,莫生气了,可好?” 温柔的语调如暖风,让气氛渐渐缓和,曲灵也不是愚笨之人,人家已经替她铺好了台阶,她岂有不下之理?是以,曲灵点头,说道:“姑娘你的心真好,敢问姑娘的名字?” “小女知晓,也是被他们所救。”知晓轻柔地说道。 没想到长得如此娇俏的女子,性格却极为温和,这让孙冲跟曲灵顿时心生好感,三人顿时一见如故,聊了起来。 目睹这一切发生的即墨莲有些无聊,这些女子间的戏码她向来没兴趣参与,即墨莲半靠着赫连宵,低声说道:“我饿了。” 下午用的不多,而后又赛马,体力消耗的厉害,这会儿,即墨莲已经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叫了。 赫连宵闻言,扶着即墨莲往其中一张还算干净的长凳上坐去,一边吩咐朝南:“看马车到了没?” 王府内的马自驯养开始,便被喂下特殊的药,此药可以上瘾,却无甚害处,是以,朝南在离开之前已经在自己身上涂抹了一些,那马自然会寻着味道找过来,而马车上还有经过上一个城时买的点心,肉之类的食物。 “是。”朝南点头,快速闪了出去。 而如风听闻自家小姐饿了,也自觉去找厨房,没有野味,有些清粥小菜也不错。 没用多久,等朝南将食蓝提进来时,如风也端着清粥小菜出来。 在中间那张最大的桌上摆放好食物,赫连宵牵着即墨莲往首位上坐去,直到两人坐定,如风朝南这才各自坐在即墨莲跟赫连宵身旁,而陌玉按照以前的习惯,坐在如风身旁。 并未招呼其他人,赫连宵已经将即墨莲平日里喜爱的菜夹了一小碗,看着她小口吃完,这才开始自己用膳。 赫连宵四人各自吃自己的,剩余三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脸上有愤恨,有羞愧,更多的却是不可思议,这,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事,尤其是孙冲,他出门在外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一种人,完全不将旁人放在心上,简直,简直是奇葩! 赫连宵等人吃的惬意,陌玉却是如坐针毡,他说起来也不算是自己人,况且还另外带了一个知晓,那虎视眈眈的三人瞩目下,陌玉却是吃不下的,他望向即墨莲,有些踌躇,不知该如何开口。 已经吃了半饱的即墨莲停下筷子,吩咐如风:“将未用的几盘给他们吧。” “是。” 如风按着即墨莲的吩咐,将几盘未碰的菜放在隔壁桌上,没有做声,而后又转过头来用自己的。 陌玉放下筷子,说道:“各位请用吧,这小客栈想来是无其他可以吃的。” “多谢兄台。”孙冲青白着脸说道,接着又转向即墨莲,话音明显生硬很多:“谢姑娘。” 即墨莲淡淡点头,并未多说。 曲灵本来打算凭着一股志气不用这顿晚膳,膨胀的勇气却在孙冲的怒视下嗤的一下消弭与而。 知晓将曲灵按在座位上,笑道:“这食物闻着挺香。” 这边开始用,那边已经用完,即墨莲将手中的汤递给赫连宵,说道:“今日这味道不错,如风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这话一出,赫连宵想接着碗的手一顿,继而又若无其事地接下,喝了一口,没有做声。 半晌,这才问道:“你喜欢喝?” “挺好的。” 赫连宵冷冷瞥了一眼如风,别以为他不知道,哼,不就是做饭吗?他以后必定做的更好。 当然,除了如风,旁人倒是没察觉出来赫连宵的敌意。 孙冲用着人家的食物,当然得摆好态度,他问这一边最好说话的陌玉:“诸位是否为镇上的食人魔而来?” 陌玉咽下最后一口饭,说道:“并不,我们只是经过。” 孙冲暗暗松了口气,他倒是专门为了食人魔而来,若是能以他一人之力手刃食人魔,那么他便可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好在这些人不是跟他争这个。 这已经是第二回听到食人魔了,陌玉好奇地问:“难道这镇上真有所谓的食人魔?” “不瞒兄台,在下也是经过旁人的叙说,这才过来,食人魔残害百姓,人人得而诛之,在下此次不过是想除掉这祸害。”孙冲说的大义凛然。 陌玉点头,心下对孙冲多了些好感。 已经走到转弯处的金即墨莲闻言,嘴角微勾,一看便是一股嘲笑的意味,看的一旁赫连宵莫名其妙。 这间客栈虽简陋,不过要比在马车上好很多。 两人寻了间最好的,而如风跟朝南两人共同住在隔壁一间。 房内,虽然粗陋,好在挺干净,况且他们已经将马车上的锦被拿了过来,亏得来时管家想的周到,说是天气渐渐冷了,路上容易着凉,外面的那些东西他又不放心,这会儿,就连即墨莲都不得不赞叹一句:“管家还真贤惠,回去记得给他加薪水。” “好。”赫连宵当然没有异议。 两人简单洗漱,便歇下,即墨莲在赫连宵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用了陌玉的药,虽然不若之前一般嗜睡,到底也没有以前的精力好了,昏昏欲睡之际,即墨莲突然来了一句:“今夜会有热闹看了。” 赫连宵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也未在意,紧了紧怀中的人,同样闭上双眸。 迷蒙间,突然听到一阵闷响声,赫连宵倏地睁开眼,望向怀中之人,发现即墨莲并未有醒来的迹象,他点了即墨莲的睡穴,而后双眸泛着凌厉残酷的血光,却也未动。 他说过,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将即墨莲一人留下。 外面的响声越来越大,里面甚至夹杂着刀剑的清脆击撞声,赫连宵依旧未动。 这时,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以及朝南的声音:“王爷?” “何事?”赫连宵冷声问。 朝南的声音有些奇怪:“外面有一些奇怪的人,陌大夫说这些为尸人,没有意识,专门吸食人的精血,此刻,那孙冲正在跟这些尸人交手,恐怕不敌。” 尸人?赫连宵眸中红光闪烁,他似乎记得娘亲留下的书本上记载过,也就是送给即墨莲的那本。 除了即墨莲,无人知晓赫连宵还有另一样特点,那便是过目不忘,虽然他对医毒不感兴趣,到底也是娘亲留下的,那会儿坐在即墨莲旁边曾扫视一眼,上面便有对世人的注解,不过只是一句话。 尸人不死,攻其双目。 “你且先看着,若那人撑不住,你便攻尸人的双目。”赫连宵吩咐道。 “是。”朝南应道。 那孙冲跟曲灵着实该受一番教训,也该让他们知晓何人能惹,何人是他们该敬而远之的。 果然如赫连宵所料,不久后,外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以致最后的静谧无声。 与某些人来说,这一夜过的惊天动地,不过,单单与赫连宵两人来说,一觉睡得无比舒爽。 晨曦初起,东方已然露出鱼肚白,这个小镇不弱以往那般热闹,仍旧如昨夜那般冷冷清清,间或有人走过,均是步履匆匆。 客栈内,即墨莲长睫羽终于动了动,而后猛地睁开眼,望着上方正看着自己笑的人,即墨莲有一种怒火发不出的感觉。 “我不是说过不准再点我穴道的吗?”即墨莲有些无奈。 赫连宵但笑不语,即便他此刻反驳,以后遇到突发事件,他还是会点,多说也无用。 无缘无故赫连宵不会点她穴道,即墨莲叹了口气,问:“是不是昨夜又发生了事情?” “食人魔便是尸人。”赫连宵简单地说道。 这种肮脏事他不会让即墨莲多参与。 “昨夜你出手了?”即墨莲问。 赫连宵摇头:“朝南解决的。” 即墨莲点头,同样的,她亦不希望赫连宵沾染这些东西,反正与他们无关,他们自认不是救世主。 两人在房内又是一阵温存,直到天方大亮,这才下了楼来。 楼下,简单的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如风跟朝南正坐在边上,见赫连宵两人,朝南他们起身,恭敬地问候。 “王爷,小姐。” 清粥小菜跟昨夜同样的味道,这让赫连宵心下那股要学厨艺的气又浓郁了些。 四人刚坐定,陌玉也自楼上下来,陌玉的面色不若平常一般温润带笑,今日的他面色有些倦怠,一看便是未休息好的。 大家心知肚明。 陌玉朝即墨莲两人笑了笑,嘴角动了动,却无人知道他说的什么。 不过即墨莲几人也未在意,若是陌玉有问题,自然会问,果然,陌玉用了几口膳食,便放下筷子,看向赫连宵,认真地问:“我想知道你为何知晓尸人的弱点?” 他作为大夫,对于这些超出人类想象的非自然现象很在意。 尸人是已死的人,被人下蛊,而后重新活过来,那种未加入主人骨血的尸人称之为低级尸人,通常以靠吸食寻常男子的精血存活。有低级,自然便会有高级,所谓高级尸人,便是经过了主人的骨血喂养,而后苏醒,高级尸人的食物便是主人的骨血。 低级尸人跟高级尸人有不同点,那便是低级的尸人无意识,是受主人或是高级尸人驱使,而高级尸人却是有自己的意识,与常人无疑。 这些均是陌玉所知晓的,然,他更急于知晓的是如何分辨高级尸人,以及尸人的弱点。 对于一个求知欲极强的医者来说,这种事情是最煎熬的,因而,陌玉不是因为被袭击而彻夜难眠,他是因为如何也想不透赫连宵是如何知道的。 面对陌玉泛着血丝的双眸,赫连宵心情很好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而这句话恰巧被出来端水的曲灵听到,她怒不可遏地上前,指着赫连宵说道:“你为何要见死不救,明明你们就知道如何杀了那些怪物,非要等师兄受伤才肯出手,你们简直是恶毒!” 即墨莲筷子一扔,琉璃色瞳眸里满是冰雪,她冷冷说道:“是我们让你来的吗?不过是因为想挣得名声,这才冒险过来杀什么食人魔,若是没有我们,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看到今日的太阳,简直不可理喻,还有,即墨莲手点了一下,桌上的筷子像是有意识般的直直蹿向曲灵,狠狠插入她的手心。” 下一刻,惨烈的尖叫声响起。 即墨莲眼底的冰冷没有褪去,她接着说道:“我在跟你说一次,以后别拿手指着他,若有下一回,我这根筷子插入的便是你的脖子。” 谁也别想在她面前对赫连宵指手画脚。 曲灵自昨夜气从未见过即墨莲淡然之外的其他神色,她以为即墨莲不过是一般官家千金,不过是空有一副皮囊,却原来,是她眼神不好。 这人明明就是恶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曲灵一时忘了疼痛,只惊惧地看着即墨莲,脚下不可抑制地后退一大步,碰巧身后是台阶,她脚下被阻挡,往后仰去。 眼看着后脑即将磕到身后青石板台阶上,这一下,她非死即伤。 不远处坐着的即墨莲几人丝毫没有要上前搭救的意思,在后脑与凸起的尖利相接触的刹那,陌玉无奈叹了口气,这一回又得他帮忙。 他是人,纵使愿意救死扶伤,可面对这么一个娇蛮,分不清现实的女子,还真是有些无能为力,若是救了,以后这性子行走外面,可能也是白救,不救却又良心不安。 陌玉身影移动,拉过曲灵的胳膊,让她免去这一遭。 曲灵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她愣愣看着陌玉,半晌,似乎才回过神来,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是以,曲灵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这边一团乱,即墨莲厌恶地皱眉,说道:“我们走吧。” 赫连宵点头。 如风跟朝南各自拿着昨夜马车上的包裹跟锦被,同样无视里面惊天动地的喊叫声,快步出门。 陌玉见几人离开,心底有些着急,他赶紧背着药箱,也打算离开,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将手中一小瓶金疮药递到曲灵手上。 而后也匆匆出了门。 急匆匆的他压根就忘了昨日自己救的人。 一行人上了马,打算今日便到噶城,寻着机会好进入南悦。 殊不知,直到马蹄声渐远,知晓才自楼上下来,她笑语晏晏地下了楼来,轻声问:“曲姑娘怎么了?” 曲灵似乎才找到突破口,她寻着自以为是的温暖,抱紧知晓,痛哭起来。 在无人知道的角落,知晓眼底闪过笑意,她突然伸出一口尖牙,狠狠咬向近在眼前的白皙脖颈。 ——原来是她—— 寻着之前那些女子指的路,一行人快马加鞭,亏得路上没有再生其他事端,疾驰了大约五个时辰,天色又将暗时,几人终于到了那些女子的家乡,噶城。 噶城,虽属于大赫,却又处于天高皇帝远的一个小角落里,故,这边可以称得上是全大赫最落后的存在。 这里官府基本不管,地段贫瘠,说来也怪,明明不过一山之隔,山外的噶城四季分明,土地少而贫,山内却是四季如春,鸟语花香。 此时的噶城已经空无一人,人走,留下的却是满地狼藉,秋风过,吹起一地烟尘。 站在这处的山脚下。 即墨莲等人下了马。 望着望着几乎高耸入云的山,即墨莲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这段日子跟山似乎有极重的缘分,走到哪都能遇着,难道今年她犯山? 怪不得南悦人不担心大赫的攻击,就这座山,险斗料峭,常人很难过得去,无论大赫,亦或是大盛,那些兵士皆无甚修为,不过是身体灵活些,力气比常人大些,即便是翻过这座山,到时也不好下去。 不过,区区一座山却是难不倒此刻山脚下几人的。 夜幕又一回降临,此刻正好。 赫连宵抱着即墨莲,说了句:“走。” 怀抱着娇躯,赫连宵仍旧轻松跃了上去,在赫连宵怀中,即墨莲暗恼:“我自己能走,你留些力气,里面还不知是何种情况,留着气力总是有备无患。” 赫连宵薄唇碰了碰即墨莲的唇角,说道:“无事。” 话落,手微微抬起,即墨莲身体不自由自主一转,即墨莲即刻会意,她顺势翻转,下一刻,已经伏在赫连宵背上。 这山虽然怪石嶙峋,却好在有不少可以扶手的地方,赫连宵几个回落间,已经到了半山腰。 伏在赫连宵背上,即墨莲低声问:“累吗?” “不累。”他摇头,背着自己的女人,何来‘累’之一字。 见赫连宵呼吸平稳,跟平常一般,即墨莲这才放下心来,他们说话这当口,赫连宵最后一跃,跳上山顶。 即墨莲下来,往另一边看去。 这一看,就连一向淡定的她也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不远处的山峦叠嶂,奇峰罗列有的甚至已是高耸入云,层峦叠嶂间,白练腾空,烟波浩渺;而跟蓝天白云相映衬的是碧波粼粼,如此练成一片,可谓天水一色,而暮色渐进,如此美景上又被撒上一层嫣红。 ‘此景只能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即墨莲即便不会背诗,这句话也是脱口而出。 赫连宵却是感受不到即墨莲的激动,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景色虽美,就不知这处的人如何?” 若是光有美景,岂不生生糟蹋了这幅精致。 即墨莲挑眉:“若是这处的人跟美景格格不入又如何?” 赫连宵理所当然地说道:“若你喜欢这里,我便赶走她们,让你住在此处。” 如此说着,赫连宵心下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好。 两人欣赏好一会儿美景,这边如风三人才过来,站在站定,抹了把面上的薄汗,这才有空看一眼美景。 要不说到底男子跟女子还是有差别的,如风几人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景色,而后定定看向即墨莲,等着她接下里的指示。 对于眼前景象,倒是一句意见都未发表。 还是陌玉给面子的说了句:“这地方不错!” 即墨莲已经懒得说话了,她跟赫连宵双手相握,看了看山下。 大概是觉得大赫不会有什么人才,亦或是太过相信自己的机关毒雾,上山的那面南悦不管,不过下山这一路却是惊险万分。 赫连宵说了句:“小心。” 相较于来时,这朝南一面树木明显高大葱绿很多,向南一面朝阳,毒树木茂密的同时,毒草也不甘落后。 即墨莲让每人吃下一个解毒丸,这才开始下山。 相较于旁人来说,这里的确危险万分,不过,因为来人是赫连宵跟即墨莲,整个南悦注定要遭受一番波澜。 这些怪石看似杂乱无章的排列,却自有一种机关在里,思及第一回闯入煞王府遇到的机关,即墨莲问:“你为何懂这些奇门八卦?” “娘亲的书里有。”赫连宵回道。 寂寞莲闻言,低语道:“真想去你娘亲的家乡看看。” 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养育出倾妃一般绝世无双之人,而且那里倾妃几乎shiite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若不是她甘愿求死,又有谁能锁得住她? 牵着即墨莲的手僵了僵,赫连宵说道:“到时我们一起去。” 娘亲的家乡,他本就打算带着即墨莲一起,他想让娘亲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生命中那个最重要的人,如此,娘亲也该放心了。 这话先莫提。 跳过几个看起来平常的石块,赫连宵难得好心地解释道:“此为乱石阵,入得阵者,将会被石块扰乱,继而再寻不得下山的路。” 赫连宵说完,朝南几人立即肃然,跟紧赫连宵,脚下更小心了。 似乎是在原地转过几个弯,待到一行人再抬头时,眼前似乎豁然开朗了,下山的路也更清晰。 几人心下有些放松。 接着往山下走去,下山时要比另一面平缓很多,几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脚下更是小心翼翼,却在过了乱石阵没多远时,看到前方一些奇怪的景象。、 只见几人的前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这些石头不若之前那般小而乱,这里的巨石似乎是从地下生长出来,虽然巨大,却是直直扎入山体,虽然倾斜而立,却并未有倒下的趋势。 几块巨石排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即墨莲看着巨石,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郁闷之感,心下血气翻涌,几欲呕吐,比即墨莲稍好些的是赫连宵,不过他的面色也渐渐苍白。 而跟在两人身后的如风跟朝南更显眼中,他们已经趴在一旁呕吐,甚至连站立都苦难。 即墨莲竭力止住翻滚的血腥味,紧紧盯着巨石看去,脑中突然而过一个记忆,却又因为突如其来的晕眩而错失,即墨莲面色有些难看,这时,她突然感觉身体无故多了一道暖流,寻着望去,却见赫连宵苍白着脸正给她输入内里力。 这种彼此间的扶持她会意,即墨莲点头,没有做声,脑子却在下一刻清明起来,刚刚一闪而过的思绪又重新回转,电光火石间,即墨莲忆起前一世看过的一则消息,答题内容便是一个叫做巨石阵的奇怪阵法。这种阵法靠的是磁场作用,通过石头的摆放位置来干扰正常磁场,形成一个磁紊流,对人的大脑进行干扰,呕吐,晕眩,眼前出现幻象,严重会破坏大脑神经,死亡。 这种东西会用在宗教上,让不知所以的人们惧怕,同时还能按照那些人的说法预测天象之类的,着实是害人不浅的东西。 若是要避开此阵,需要毁了那巨石。 不过看着着巨大的石块,即墨莲问赫连宵:“你可有把我击碎这几块巨石?” 赫连宵扫了一眼,说道:“可以。” “好,中间那块最大的,要一掌击垮。”即墨莲冷静地说道。 越是靠的近,到时赫连宵受影响越重,若是一击不中,加之被巨石阵影响,赫连宵很难再重新聚集力量重新来一回。 “我去,你往后站,听到没?”赫连宵很少用这么严肃的口气跟她说话。 赫连宵知晓自己若不严令禁止,即墨莲一定会帮忙,他需要一个保证。 即墨莲点头,眼神毫不波澜,她说道:“好。” 见赫连宵放下心来,紧了紧赫连宵的手,即墨莲说道:“开始。” 话还未落,赫连宵已经飞身而起,双掌聚集力量,狠狠击向那最大一块巨石,而在赫连宵起身的下一刻,即墨莲同样踮脚跃起,往另一边,稍小一点的巨石中心跃去,手下更是用足了力道。 即墨莲的不听话让赫连宵怒极,然,此刻极其危险,他又不能临时收回,否则,即墨莲会伤的更重,狠狠瞪了她一眼,赫连宵倾尽所有力量。 见自家主子亲自动手,如风他们又如何会落后,两人同样遏制住晕眩,齐齐跃起,只剩下陌玉一人,他当然也不能落后。 如此,几人便形成了一个罡气圈,将巨石阵围住,继而连三的刚劲内力袭向巨石,巨石应声而落。 最大的一块落下,剩余的小块便无甚危害。 一时间,巨响声响彻云霄,南悦最引以为傲的巨石阵毁于一旦。 即墨莲落下时,再也忍不住,扑出一口鲜血。 赫连宵心神俱动,堪堪接住即墨莲落下的身体,将软软的娇躯揽在怀中,赫连宵红眸闪过惊惧,他口气不稳地问道:“即墨莲?” 无人应声。 陌玉急速说道:“我看看。” 未把脉,先给即墨莲服下一粒药丸,而后才执起她的手腕,仔细把脉。 看着即墨莲紧闭的双眸,赫连宵从来挺拔的身躯微微僵硬着,他知道刚刚亏得即墨莲的帮忙,否则他定然无法一击即中。 就在陌玉替即墨莲查探的当口,一道粗粝的女声响起:“什么人!”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estherya钻钻,还有好多妞的月票,星星眼,么么个大家! 第八十三章 他是正夫 这声音不似大赫女子那般嗓音细嫩,而是像被沙石磨过一般,粗噶难听。 未见其人,刚听其声,已经让众人心下难忍,待一连串厚重的脚步声响起,众人抬目望去。 只见来者共有七八人,各个士兵打扮,除了颈间看不见喉结,见着的人一定要以为她们是男子。 “你们是谁?竟然敢毁坏巨石阵,来人,将他们给我抓起来。”领头那女子吩咐道。 赫连宵正在心绪难忍,这些女子竟然如此不长眼,撞到了他的枪口上,赫连宵双眸已然变成了血红,他盯着那领头女子,问:“紫炎草在哪?” 明明是低沉的几不可闻,对面的一群人高马大的女子却觉得心底一阵惧怕,她们不由得咽了口口水,领头那人讷讷说道:“紫,紫炎草我南悦禁地才有,没有陛下的允许,谁,谁也不准采摘。” 赫连宵轻柔地腾出一只手,修长的手掌缓缓伸出,那壮硕的女子瞬间被吸入赫连宵手中,捏住手中的脖颈,赫连宵低低地说道:“带我们去禁地。” 那女子往进血眸中,里面昏暗一片,除了杀意,没有旁的一丝一毫情绪,她本能地摇头,却在下一刻,一声咔嚓脆响声传出。 厌恶地扔掉手中的女子,赫连宵望向剩余的几人,声音一如既往冰凉:“带我们去禁地。” 那剩余的几人见此,谁还敢回答,嗷的一声纷纷转身逃跑,不用赫连宵吩咐,如风跟朝南已是长剑出鞘,停在那几名女子身前,两人同样的面色,如风吐出一个字:“说。” “不是我们不去,而是禁地多是机关,凡是去的皆是有去无回。”其中一人回道。 如风跟朝南相视一眼,双双举剑,对这种人,只有一个字:杀。 这几人不过是南悦普通兵士,本就不是如风跟朝南的对手,银光闪过,血色飞扬,一阵咚咚倒地声,几人再无声息。 陌玉的药起了作用,即墨莲转醒。 她的苏醒让赫连宵血红褪去,被暗红取代,惊喜却在下一刻僵硬在面上,赫连宵扶起即墨莲生硬地问:“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不用猜,即墨莲知晓赫连宵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她也未想到自己因为重了这毒,内力会如此容易便被耗尽,即墨莲拉了拉赫连宵的衣袖,说了句:“我错了。” 知错就改是即墨莲难得的好品质。 若是以往,她只要认错,赫连宵即刻也便消了气,可这回不一样,当即墨莲身体坠落的那一瞬间,已经好久不见的惶恐让赫连宵呲目欲裂,那时他气急,为何即墨莲就是不明白自己的苦心? 这已经是她第二回不听话了,上一回被她一句话轻易地打消了怒火,赫连宵总结了上一次的教训,暗暗告诉自己,这一次绝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她。 即墨莲故技重施,皱眉,说了句:“浑身都不舒服。” 这话一出,赫连宵身体一僵,手已经先思绪一步抱紧即墨莲,却又在下一刻松了手,起身,淡淡说道:“陌大夫已经给你服了药,你已经没事了。” 之后大步离开,吩咐朝北跟如风:“看住她。” “赫连宵,你去哪?”即墨莲见转身离开的身影,顿时急了。 推己及人,她知道赫连宵的担心。 赫连宵脚步顿了顿,回道:“你在这里呆好,我去给你找紫炎草。” 这种情况下,他不会放心让即墨莲跟着一起去禁地的,赫连宵脑中一片空白,唯一记得的便是要赶紧找到紫炎草,解了即墨莲身上的毒,这样也不至于三番四次出现如今惊险的一幕。 即墨莲顾不得旁人扶着,急忙起身,慌张地说道:“赫连宵,你站住!” 由于刚醒,身体尚不能完全自主,刚起身,腿一软,即墨莲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摔,她刚想用内力稳住身体,却在下一刻又放弃,即墨莲恼怒,看我们俩到底谁心疼我! 本来已经离开的赫连宵眼角余光却是从未离开过即墨莲,见此,他叹了口气,论两人的战争,谁又狠得过即墨莲。 暗红锦袍旋转,人已经在下一刻接住即墨莲倒下的身体。 “你故意的。”赫连宵指控道。 即墨莲昏迷时,他输过内里给她,便是不用内里,凭借招数,即墨莲也不至于被摔,他如此做,就是明摆着让自己心疼。 即墨莲嫩白的面上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她大方地点头:“我就是故意的,我还还告你,若你真的离开,我就从这半山腰跳下去,让你找了紫炎草也无用。” “你…”又是狠狠瞪了一眼即墨莲,赫连宵心底一阵无奈。 趁热打铁这活儿即墨莲也熟,她双手抱着赫连宵的脖子,就着被抱的姿势,亲了一口赫连宵,讨饶道:“我知道我错了,你别气,等取了紫炎草便好。” 如此软糯的话真的挺受用,赫连宵满腹怒火就这么迎风消散,他点着即墨莲的脑袋,又一次没理由的放纵了她的错误,只说了句:“没有下一次。” 面对即墨莲,赫连宵已经不知道食言多少回,每一次却又是心甘情愿。 即墨莲重重点头:“恩,没有下一次。” 心下依然反驳:有了下一回再说,反正她是吃定了赫连宵绝不会真的生她的气。 这边的你侬我侬让边上三人各自流转着不同表情。陌玉温润的嘴角微扬,不过,明眼人便能看出其中的牵强来。 另一边,如风眼神幽暗,却在下一刻视线被朝南挡住。 朝南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如风,他对如风的映象很好,不过,若是跟王爷相比,朝南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王爷。 收回视线,如风看向手中的剑,不再抬眸。 即墨莲拍拍赫连宵的背,说道:“放我下来。” “不放。”毫不犹豫的拒绝。 “这里可不是大赫,这是南悦,以女子为尊,你以为我们这么一出去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即墨莲想象不到她在南悦人面前被人抱着会受到何种歧视目光。 身在人家地盘,赫连宵当然不会以一己之身跟人家整个国家相抗衡,他担忧地看向即墨莲:“你可以走吗?” “放心吧。” 几人准备下山,再经过那几具尸体时,即墨莲脚下顿住,她掏出荷包内的小瓷瓶,打开,一股刺鼻的异味传出。 仅用了一滴,那尸体便消散无踪,用同样的方法,另外几具亦很快消失。 其他几人已经看过即墨莲如此做法,唯独陌玉,他抖着声音问:“你,你是如何。做。做到的?” 这可是跟前世有关,跟陌玉解释不清楚,即墨莲索性将小瓷瓶递给陌玉,说道:“你可以好好研究,不过,千万注意,莫沾上它。” 陌玉如获至宝,小心地将东西收起来,对即墨莲可谓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好了,我们下山吧,刚刚那么大的声响定然会惊到不远处的人。”正说着,山下已经传来呼喊声,以及凌乱的脚步声。 赫连宵抱起即墨莲,首先抬步闪开,身后几人的身影也跟着消失在原地。 须臾,一队士兵过来,原地转了几圈,并未发现刚刚过来查探一番的同僚,又发现了不远处巨石阵已经被破坏,那人说道:“赶紧的,发出警告,有人闯入。” “是。队长。”后面一人闻言,立即从腰间拿出一个长哨,对着天际憋足劲吹起来。 走下很远,即墨莲依然能听得到远处那凄厉的哨子响声。 几人下了山。 站在这一面的山脚,感受着与另一面截然不同的温暖,周遭四处都是花香,当然毒雾也少不了,亏得几人早已经服过解药,这些毒物在即墨莲这个鬼手跟陌玉手下,根本不值一提。 几人四下望去,远处零星坐落着几座房子,房子四周是被开垦过的土地,上面种着作物,而其中一家门前,正有一人在栽种什么。 赫连宵抱着即墨莲带头走,对着怀中的人说道:“我们去找几件衣服。” 从这边望去,南悦的衣着跟大赫明显不同。 大赫男子通常着淡色锦袍,像赫连宵这种暗红的很少,而大赫的女子清一色均是繁缚罗裙。从远处那人来看,南悦的女子衣着要简单很多,不过,这里的女子穿着跟即墨莲此时的模样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均是淡色长裙。 走的近了,几人才松了口气,好在南悦的不都是强壮的女汉子,也有纤细的,就如眼前这位。 那正在门口锄地的女子见着即墨莲一行人,眼睛倏地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即墨莲,随即,眼底带着鄙视。 在她们的思想里,被男子抱着,那简直就是丢女人的脸,就跟即墨莲上一世的小白脸一样,让人唾弃。 竟然敢鄙视怀中的人,赫连宵眼神有点冷,却被即墨莲及时按住,即墨莲问道:“这位大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那女子看着即墨莲有些苍白的面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受伤了。 那女子倒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也算老实,她看向即墨莲几人,特别是即墨莲身后的几个男子,有些暧昧的笑道:“这都是你家的?” 即墨莲差点被口水淹到,她完全没想到这南悦女子如此豪放。 即墨莲模棱两可地回道:“有的不是。” 她的意思,除了赫连宵,其余的都不是。 不过,那女子却是误会了,她一巴掌拍在即墨莲的肩上,笑道:“妹子,你倒是好福气,竟然娶了这么多,呦呦,还都是极品,哪像我们家的,哎,都拿不出手。” 那女子兀自说着,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在鬼门关来回好几趟了。 赫连宵真的怒了,他不想即墨莲跟他意外的任何男子牵扯上,哪怕是误会也不行。 那女子说了半晌,这才发现不同来,她皱眉看着赫连宵等人的装束,问:“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即墨莲当即反应过来,解释道:“我们不是本地的,我跟我家…咳咳…(她该说是正夫,还是侍郎)过来游玩,听说这边风景好,人也淳朴,这才过来,不料路上遇到一个卖这种奇怪衣服的,他们喜欢,我就给他们每人买了一套,这不,看着还行。” 即墨莲脑筋急转弯,不管这谎话圆不圆,那女子总归是相信了,她眼看着又要拍向即墨莲的肩膀,却被赫连宵一下闪了过去,那女子拍了个空,有些不愉,斥责赫连宵:“我跟你家妻主说话,你躲什么?” 而后气愤地看向即墨莲,开始教导她:“妹子,我看你这做妻主的可不行,你看看,你家的都快爬你头上来了吧?告诉你,即便他长得再好,也不能忘了规矩,犯了错就要惩罚他,可不能宠着。” 说了半天,又看向赫连宵,啧啧点头:“长得可真是绝色,是你的侍郎吧?可千万别让他做正夫,这种光靠姿色的可不行。” 那人说的唾沫横飞,对赫连宵变化的脸色视而不见。 即墨莲拼命掐着赫连宵的胳膊,生怕他一掌拍死眼前这人,还有,如此也可以让她免得笑出声来。 尽管好玩,若是这人真继续下去,即墨莲敢保证下一刻她就得横尸当场,为了大家以后,即墨莲赶紧打住了那女子还想滔滔不绝的话。 即墨莲认真地说道:“大姐,他便是我的正夫,还有,我就一个正夫,没旁的侍郎之类的。” 得给赫连宵一个绝对的地位,不然他肯定得怒。 那女子一听,大叫一声:“妹子,是不是你这正夫不准你纳侍郎,哎,你啊,不是大姐笑话你,你这么惧内实在是要不得。” 那女子用看朽木的表情看向即墨莲,眼底满是不赞同。 正好这会儿,一个男子端着杯茶出来,见门口这么些人,又躲了回去,满脸通红,缩在门内,声如蚊蚋:“妻主。” 那女子炫耀似的对即墨莲一笑,那意思,你看看我们家的,多听话。 即墨莲甚至已经听到赫连宵抱着她的手咯吱咯吱的响了,她忙不迭地按住赫连宵的手,问那女子:“大姐,这周围的山太多了,我们迷路了,你也知道,出门在外,都得靠着我们女子,我这一进山,就没了方向,大姐可否能告知我,去我家怎么走?” 这里也没有什么路牌标示之类的,要想出去,还得问人。 话落,即墨莲将荷包里的铜牌递到女子说上,当女子看清上面的地址,恍然笑道:“怪不得呢,原来妹子是皇都人,还好,皇都离这里不远。” 有了这铜牌,那女装算是彻底打消了心底的疑虑,她详细跟即墨莲讲明了方向。 几人将那女子的话暗自记在心里,等那女子终于讲完,即墨莲微笑着点头,手一点,那女子双目呆滞地立于原地。 下一刻,如风已经闪身进了门内,点住了那个还来不及惊叫的缩瑟男子。 而后闪进院内,须臾,手上拿着几套衣服。 他们几人跟这里最大的差别便是他们浑身的凌厉之势,以及这种明显不同于南悦男子的装束。 看着如风手中的衣服,即墨莲表情有些怪异。 让从来只穿暗红的赫连宵,只喜黑色的如风跟朝南换上这种,咳咳,略微花哨的衣服,还真是让人不能想象。 而且看这些明显被穿过的衣服,便是赫连宵同意,即墨莲亦不会允许,她吩咐如风:“算了,还回去吧。” 如风闻言,入蒙大赦,他实在不愿穿这种嫩绿的衣裳。 既然衣着不换,那气势上该略有改变。 即墨莲扫向朝南跟如风:“你们收起浑身的煞气,要变得乖巧一些,就扮作赫连宵的小厮。” 如此说着,即墨莲却觉得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就他俩一副僵硬的模样,怎能做出小厮伏小做低姿态? 叹了口气,即墨莲已经无话可说了,她彻底放弃:“好了,尽量吧。” 话锋一转,即墨莲扫了几个男子一眼,特别是赫连宵,她伸手,葱白似的手指轻佻地挑起赫连宵同样白皙的下巴,说道:“记住,从此刻起,你便是我的正夫了,做人家夫郎,要听话,懂吗?” 各位看官可否能想象得出此刻的画面,即墨莲还赖在人家怀中,一边伸手调戏赫连宵,嘴角是一抹轻佻的弧度,完全一副女痞子模样。 没错,那画面,岂能是一个‘滑稽’解释的了的? 赫连宵嘴角抽了抽,完全不配合即墨莲的演出,他用力,即墨莲只觉腰上一软,下一刻靠在赫连宵身上。 “哪里学来的?” 即墨莲淡淡回了句:“天生的。” 话不多提,一行人离开这个地方,往那女子所言的方向而去。 铜牌上的地址原来便是南悦皇都,而南悦禁地同样在皇都不远处,是以,皇都一行是势在必行了。 南悦地域广阔,果然如书中描写的一般,四季如春,到底是女子为尊,四处可见各色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树木,用前世的话来说,这南悦的绿化环境非常的好。 因为不同的国家,他们料想钱币也定然有所差别,是以,没带多少银子,相反,即墨莲倒是装了不少珍珠美玉,不管是地域,或是时间,都改变不了这些东西的价值。 仅用一颗珍珠,即墨莲便换了一辆马车。 坐下马车上,即墨莲有些想念两只雪狼了:“不知它们会不会呆在那地方等我们?” “它们很有灵性。” 带着小二小四太过招摇,赫连宵便命令那两只呆在那镇上等着他们。 马车慢悠悠晃荡在一条不算宽广的路上,即墨莲正昏昏欲睡见,如风低声禀报道:“小姐,前面设了哨岗。” 应该是附近官府已经知晓有人闯入南悦,这才逐个检查来往行人,即墨莲眼底的行为更浓,看来这些人的速度够快。 果然,没走不多,只听外头一阵大喝声:“站住!检查。” 没有让赫连宵出来,即墨莲打开车帘,往外看去,淡淡问:“何事?” 那外头的女兵见着即墨莲慵懒高雅的模样,顿时一阵惊诧,她们这乡村野地的,还从未见过如此一群看起来贵气雍容的人,在看她身旁的男子,未见其人,光看这身段,就知道是个极品,啧啧,也只有这些有钱有势的女子才有机会得到如此绝色。 不过,例行检查,该问的还得问,不过声音明显好了很多,那女子问:“有人闯入南悦,我们这是例行检查,还望大人不要为难我等。” 那女兵看即墨莲这模样,不是当官的,便是当官家的,是以,声音明显带着讨好。 即墨莲蝶翼般长睫微垂,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待再抬眸时,她声音似乎已经冰水里过了一回,让那女兵不自觉矮了一大截。 “滚,你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想查我?”即墨莲声音依旧不高。 恰恰是这种低低的,满含威严的话让那女兵脸色一白,高大的身子踉跄一步,她抹了把汗,垂首说道:“您请稍等。” 已经有你变为了您,她可不笨,即墨莲刚刚说话间已经用了压迫力,让她隔得那么远几乎都是喘不过气来。 当然,那女子不知晓的是,施展内力的不是即墨莲,而是始终半躺着未动的赫连宵。 那女兵离开没多久,便小跑着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抱拳说道:“这位大人,还请原谅我等的难处,上头有令,我们要逐个检查过往行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即墨莲闻言,拍了下赫连宵的手,示意他别动,自己半弯着腰,出了马车,立在马车前,手中的铜牌在众人眼前晃了晃,说道:“我偏不让你看。” 她当然不能让这些看了去,万一此人察觉出异样来,岂不是麻烦? 而即墨莲如此居高临下,嘴角嘲讽地勾起,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恰是皇都某个人最拿手的。 那中年女子心下有些为难,听闻皇都那位又微服出来了,会不会眼前这位? 整个南悦,谁不知道当今女皇陛下有一个疼爱至极的妹妹,珏王爷,这位王爷不学无术,整日喜欢强抢民男,皇都都被她欺负遍了,某一日,突发奇想,来了一个微服私访,这一访让她玩出了兴趣来,她自此后,隔三差五来一回,一路上,横行无忌,顺道强抢几个夫侍,而那些路上不小心触犯她的,这位珏王爷可都小心眼地记在心里,等她回到皇都后边会狠狠整治那人一番,那珏王爷对此可是乐此不疲,而女皇陛下就这一个同胞妹妹,对珏王爷的所为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管下面的人整日叫苦不迭。 几乎整个南悦官员都时刻注意着这位珏王爷的动静,没回她微服私访总会让下面一阵兵荒马乱。 哎,这些都是往事,不提也罢。 不得不说,即墨莲他们此次过来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眼睛头瞄了瞄即墨莲,此女完全没有惊慌,活着是任何一丝不适,应该不会是偷着进来的人,况且,那女子还瞄了一眼车内赫连宵暗红,修长身影,以及他绝色的半边侧脸,那中年女子心咚的一下,似乎失了规律。 好一个美丽的男子,哎,可惜了!回道珏王府大概用不了多久便会失宠吧? 不过,这些都跟她无关,殊不知她着迷的那一眼让即墨莲极其不悦,想也不想,即墨莲一脚踹出,那女子脚下一个踉跄,亏得身后的女兵扶住。 即墨莲琉璃色瞳眸里闪过冷光,她冷冷说道:“再多看一眼,我便挖了你的双目。” 得了,简直跟珏王爷一模一样的嚣张跋扈。 那女子心一横,索性赌一把,她问:“您是否从皇都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即墨莲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过,遇到这么一个回答,听者往往会理所当然地将答案归于后者。 女子头皮发麻地又问了一句:“您可是珏王爷?” 即便即墨莲再淡定,也不得不惊诧了一把,她什么时候变成了王爷,回头望了眼赫连宵,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回望自己一眼。 即墨莲清了清嗓子,入境这境况,看来与他们来说还是有利的,此便利不用白不用,平日里见多了赫连宵作为王爷的嚣张模样,即墨莲学了个十成十。 她单手往后一别,淡淡说了句:“起吧。” “谢王爷。”即墨莲表示淡淡的疑惑:“你刚刚说有人闯进来了?” “回王爷,是。” 即墨莲装模作样地命令道:“竟然有人进来,你们都是吃白饭的?还不赶紧地找?光在这有何用?若是让那些人逃了,到时本王定拿你试问。” 这架势,还真像那么回事,赫连宵嘴角的笑容飞扬,他的女人,还真是演什么像什么,完全不用事先排练的。 那中年女子啪的一下跪下下来,身后跟着跪下一大片。 “下官知罪。” “行了,说这么多不如多做些。”即墨莲挥手,那些人紧张地起身。 她正打算回马车,那中年女子想了想,说道:“王爷若是不嫌弃,下官在府里备些水酒,给王爷接风。” 即墨莲未转身,只是用眼神询问了赫连宵,见赫连宵点了点头,这才又回过身来,状似考虑片刻,方才回道:“如此也好。” 他们现在在这南悦可谓是两眼一抹黑,对南悦的国情可谓一无所知,如今还是走一步算一步,相较于之前山下遇到的女子,她觉得能从眼前这中年官员口中得到更多。 其余人继续在这里巡查,那官员利落地跳上马,领头走领头走,马车则跟在后面。 走了不过两刻钟,眼前出现一个稍小的城门,城门口依然还有一处哨岗,对进城的人盘查的很仔细,看来,南悦对这次的事很重视。 因为有了那中年官员,即墨莲一行人顺利进了城。 此座城不大,却整洁有序,暮色浓沉,街上人不多,炊烟袅袅,不适传出食物的香气来。 中年女子是这座城的地方官,在整个南悦不算什么,而在这个城中却是最具权威的存在,一路上,看到百姓们对她的刻意讨好便看得出。 路上,看到百姓们对她的刻意讨好便看得出。 府邸坐落在城中央,一行人在门口停下,那女子下了马,恭敬地对坐在马车内的即墨莲说道:“王爷请下车?” 在赫连宵的揶揄中,即墨莲面色淡然地下了车,赫连宵紧跟其后,而如风朝南自然按照即墨莲之前的吩咐,恭敬地垂首立于赫连宵身后。 如此一看,倒是挺像保护人家正夫的护卫。 当那女子见着赫连宵的面容时,又是一阵失神,就如大赫大盛的男子时,无论年纪多大,对美貌的小姑娘总是没有什么抵抗力。 赫连宵紧贴着即墨莲,垂眸,他竭力忍住心底的怒火,不过,他这一幅模在旁人眼中那就是害羞。 这女子的眼神让即墨莲很讨厌,她冷冷说道:“你在找死?” 即便不是南悦的什么王爷,杀了这女子也能捏死一只蚂蚱似的。 那女子脸色一白,有些讪讪地说道:“下官知错。” 若不是看她还有用,即墨莲定然不会让她见到翌日的太阳。 “带路。”即墨莲说道。 “是。”那人赶紧小跑着进门。 顿时漆木大门大开,女子恭敬地将即墨莲等人引进府内。 进了府内,众人这才发觉南悦的庭院设计跟大赫相差无几,同样的假山亭阁,小桥流水,以及随处可见的花团锦簇。 让即墨莲一众人在厅堂稍等,女子自去吩咐厨房。 当厅堂内只剩下他们几人时,即墨莲蹙眉:“为何这些人这么容易就将我们带回来?难道是不怕招错人?” 这是即墨莲最疑惑的地方,作为一个官员,不该还未仔细辨别便将外人随便领进来,除非她别有目的。 一路上不能牵着她走的赫连宵这会儿终于得了空,揽着即墨莲不撒手,他闻言,只淡淡回道:“若是别有目的的话,到时杀了不迟。” 这典型的赫连宵似的回答。 而这两人谈论的话题人物这会儿已经悄然回到书房,她问在书房伺候的管家:“画像可拿过来了?” “回大人,画像就在您书房的案上。” 女子快速来到案前,急忙打开桌上摺叠整齐的宣纸,待看清上面的突然时,突然勃然大怒,她手掌拍向长案,厉声问:“这宣纸为何会湿,上面的东西已经模糊成一团了。” “小的该死。”那管家头皮发麻,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管家试探着问:“大人,昨日隔壁城下了雨,会不会是来这的路上被淋湿了?” “这可如何是好?没了画像,本官也不知那是不是王爷?”中年女子有些头痛。 没错,因为那位珏王爷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外跑,次数多了,这些下面的地方官员也摸索出一个方法来,那便是皇都那边的见过珏王爷的人画出珏王爷的画像来,关系好的,有的也是经过上下打点方能得到这么一张画。 现在倒好,这画今日刚刚到,却是糊的,完全看不清上面的人,不过那淡紫色的长裙却是十分的想象。 “大人,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那管家试探着说道。 “哦?是何法子?说来听听。” “这珏王爷可是风流王爷,常常有诗词歌赋流出,大人不放从这一方面试探一番。”那管家建议道。 这南悦多武人,那些女子多是三大五粗的,不过,亦有风流倜傥的,就如当今的女皇跟珏王爷,珏王爷虽然多情花心,不过文采风流却是真的,相较于孔武有力的武将,那些闺中男子大多喜欢珏王爷这一型的,尽管这位王爷后院已经有数不清的美人了。 那女子一拍巴掌,笑道:“好主意,就这么办了。” 顿了会儿,她又吩咐道:“另外,去涟漪苑的文青公子。” 涟漪苑可是本城最负盛名的小倌馆,不过,里面的文青公子可是卖艺不卖身的,他曾放言,谁的文采超出了他,他甘愿下嫁。 若有人质疑,为何一个小倌还能如此大放厥词?那你就落后了,文青公子,附近这么多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先莫说文青公子的琴棋书画,样样都让人望尘莫及,就说公子的长相,那也是,让人不禁竖起大拇指,每日都有数不清的人慕名而来,她们有权有势的不乏少数,可真正见的上文青公子面的却是寥寥无几,有的甚至呆在这里住上好些日子,只为每月初三那日文青公子在涟漪苑的一曲琴音。 而她作为这城的负责人,之所以能请到文青公子,不过是因为文青公子欠她一个人情,若想知道此刻厅堂内坐着的是不是珏王爷,只需要文青公子的一试便知。 这边的计策正计划顺利,另一边,即墨莲突然朝天打了个喷嚏。 赫连宵担忧地问:“是不是感染了风寒?” 之前一直马不停蹄的赶路,加上中毒的关系,即墨莲的身体较以往弱了很多,赫连宵温热的手下一刻敷在即墨莲额头上,生怕她发热。 拽下他的手,即墨莲笑道:“无事。” “若是不舒服,我们就休息。”赫连宵还是不放心。 其实他想的是赶紧找到紫炎草,离开这里,赫连宵打从心底不喜欢这南悦,简直让他无所适从,看这那一个个低眉垂目,含羞带怯的男子,他真的很想一掌一个,了解了他们,这些红着脸的男子,压根就是枉为男子。 赫连宵已经忘了此时此刻他所站着的是人家以女子为尊的南悦。他的不时即墨莲感觉得到,靠着赫连宵,即墨莲说道:“我们尽快出去。” 修长的手抚上即墨莲柔软的发丝,赫连宵掩下眼底的不喜,说道:“不急。” 为了即墨莲,自己委屈点又算什么。 即墨莲感动的刚想抱一下这人,两人的浓情被门外笑声打断:“让王爷久等了,下官特意吩咐厨房做些我们这小地方特色的饭菜,希望王爷能喜欢。” 即墨莲对这种当官久了,已经成了老油条的人向来不喜,她没有回答。 那女子见此也不以为杵,依旧笑呵呵地看向即墨莲, 没等多久,地下的奴仆已经将饭菜摆好,那女子说道:“王爷,请跟下官走。” 这府邸有专门设宴招待贵宾的大厅,此刻,大厅内所有膳食已经摆放好,未进门,众人已经闻到了香味,这些食物都是大赫没有的,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女子站在门口,恭敬地对即墨莲说道:“王爷请。” 即墨莲点头,目无表情地拉着赫连宵进门,身后的朝南如风紧跟着赫连宵,陌玉走在最后。 那女子看了看即墨莲跟赫连宵相握着的手,暗自摇头,听闻珏王爷就是如此,对正宠着的夫侍那是百般的好,从不在人前避讳,不过,若是厌弃了某个夫侍,那也是绝情的很,哎,就不知这男子能受宠多久。 可惜,可惜了啊! 女子跟着进门。 所谓入乡随俗,这几人进门,只有即墨莲跟赫连宵能坐,其余几人均立于两人身后。 见即墨莲已经坐下,女子这才坐在下首位置,刚坐定,门口一道瘦小的身影进来,那男子说道:“见过妻主。” 女子点头,指着即墨莲说道:“快见过珏王爷。” 按照女子的吩咐,这男子朝即墨莲恭顺地请了安。 “王爷,这是下官的正夫。”女子解释道。 即墨莲对赫连宵之外的男子都不感兴趣,是以,她未朝那男子多看一眼,随便点了点头。 男子在自家妻主旁边低眉顺眼地坐着。 “还请王爷稍等片刻,在下还请了一个人,他稍后就来。”见即墨莲面上略有不耐,女子赶紧说道。 这话还未落,门外管家声音传来:“王爷,大人,文青公子到了。” 第八十四章 莲被掳 管家话落,即墨莲心下没来由的一跳,这时,一个纯白身影跨入大厅,紧接着是男子清润的嗓音:“文青见过齐大人。” 那被唤作齐大人的中年女子笑道:“哈哈哈,文青公子终于来了,本官可是等了好久。”继而介绍即墨莲:“这位是我府上的贵客。” 既然珏王爷是微服私访,那齐大人理所当然认为她不想让旁人知道她的身份,齐大人齐好自以为是地介绍道。 齐好指着文青公子介绍道:“这位是涟漪苑的文青公子,文青公子的才华可是远近闻名,今日下官请文青公子过来是想助助兴,想来歌舞之类的您已经看的多了,今日我们来个以文会友。” 到这会儿即墨莲算是看出来这齐好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无非就是想要试探她一番,而后最好来个配对,送自己个美人。 若是真的珏王爷,必然会欣喜这样的安排,然,即墨莲却厌恶的很,她淡淡扫了一眼那文青公子,这一看,却也不得不扬起眉来。 此人一身纯白素色锦袍,柔软的发丝披散身后,纯白很抹黑,却是相应的恰到好处,这人五官分割开来,看不出任何的突出之处,可组合在一起却有着说不出的飘逸之感,通身一股疏离气息,黑白分明的眸中是对周遭的藐视。 这文青公子身上未有一丝风尘,相反,那飘逸的姿态犹如看清世间一切的仙人,让人忍不住膜拜。 即墨莲暗忖,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男花魁吧?果然名不虚传。 即墨莲思考着,总觉得身旁有一股凌厉之气扫向自己,她疑惑地转头,却发现赫连宵暗红双眸就这么瞪着自己,见自己转头,瞪的更狠了些,即墨莲失笑,她家这小气的家伙又醋了。 不顾众人的探寻的目光,即墨莲纤细的小手握住赫连宵,学着以往见过的那些风流女子,抹了把赫连宵的脸,调笑道:“放心吧,在我心里你最好。” 话落,手又留恋似的多模了两把,也不知赫连宵如何养的,皮肤凝脂般嫩滑,跟自己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即墨莲真是爱不释手。 这活脱脱以女流氓模样让刚进门的文青公子眼底闪过失望,他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又是自己奢望了,这种女子他见得多了。 本来他进门,一眼便看见坐在首位上的即墨莲,这女子虽然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容,不过,那双琉璃色瞳眸里却是一片空茫,这样的女子最为吸引人,文青心底对即墨莲有了好感,却没想到她却在这公众场合调戏男子,这简直是有伤风化,看来刚刚是自己看走了眼。 场面有一瞬间的尴尬,那齐好见此,干笑道:“文青公子请坐。” 温情点头,不再多看即墨莲一眼。 而即墨莲仍旧没有放开赫连宵的手,她如此做当然是为了不让赫连宵发起怒来,扫荡了这整个府邸。 “素问您文才武略都精通,下官这才擅自做主请了文青公子过来,下官是想一般文人墨客总是能说得上话,而下官一介粗人,对于这方面确实一窍不通,有鲁莽之处,还望您见谅。”齐好认真地道歉。 即墨莲未开口,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她,恰是着看似无害的一眼让齐好心底一阵巨颤,难道自己做错了? 又是这种眼神。 文青敛眉,心底突然升起一股矛盾来,这女子好生奇怪,疏离的她,轻佻的她,淡然的她,似乎都是跟她整个人从内到外的相融合,如此多的变化没有一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因为疑惑,他不受控制地抬眸看了一眼即墨莲,这一眼后,文青能听到自己的心咚的一下急速跳了起来。 他分明看见了即墨莲琉璃色美眸里的杀意,对,不是一般自命风流的女子身上具备的凌厉杀伐之气,这种内敛的气质恰恰是他的弱点。 长袖下的手握紧,指尖掐向手心,身体的疼痛才使得心跳渐渐缓了下来,白皙的面上却升起一抹不自然的粉红来。 如此看来,这女子便是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的良人! 然,脑中突然响起即墨莲之前的话:“你在我心底是最重要的。” 文青嗤笑,他在涟漪苑呆了很久,看尽了世间的各色悲欢离合,莫看他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其实内里自己早已腐朽,他不是良善之辈,以往甚至想过找一个身心从来都属于自己的,可以跟自己一生一世一代人的良缘,然,后来见得多了,这种心思也渐渐被消磨光了,此刻,文青唯一的念想便是等一个能让自己一眼心动的人。 这女子如今就在眼前,她身旁有别的男子又如何?他在污泥里呆的太久,对抓住人心有自己的一套,只要让自己陪在她身旁,他总有手段让女子的心放在自己一人身上。 在外人眼中出污泥而不染,从来不将那些为他而来的女人放在眼底的文青公子,其实是个有手段,有计谋的,亦有野心的人,这样的自己,从来没人看透,文青勾唇,心下也有些恍然,此刻回想起来,那女子虽然动作轻佻,可眼神纯净,看向那红衣男子的眼中满是缱绻,定然是个用情专一的人,至少能在较长时间内专心对待一个人。 若是得了这女子的感情,自己一生算是圆满。 即墨莲此刻尚且不知道自己的掩饰已经被识破,她此刻的整颗心都在赫连宵身上,赫连宵眸子盛满怒火,不过,即墨莲却很喜欢赫连宵怒火中烧的模样。 自跟自己在一起后,赫连宵的情绪越来越鲜明,完全颠覆的以往从来都冰冷的外衣,变得鲜活起来,这也是即墨莲十分愿意见到的。 而赫连宵本来的醋劲逐渐被即墨莲满满的情谊融化,他出神地回望这即墨莲,一时间,两人均未发现文青公子敛下的眉目中显而易见的妒意跟势在必得。 他端起自己面前你的酒杯,定定说道:“文青敬小姐一杯。” 这一句清淡的话生生打碎了即墨莲跟赫连宵之前的旖旎情义,赫连宵将眸子转向文青,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 文青淡淡看了一眼赫连宵,挑衅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能替小姐做决定?” 在南悦,大多数男子是依附女子而活,即便如文青一般独自漂泊的人,也那种根深蒂固的思想也无法被超越,他心底,女子始终要尊贵与男子。 文青这话便是红果果的挑衅了,若是对面女子承认,便是告诉旁人她是惧内的,连后院的夫侍都管不了;若不承认,那男子便犯了规矩,是要受到处罚的。 以他一个看尽千帆的红尘中人来看,这女子定然身份高贵,越是高高在上的人,她的威严越是不允许旁人触及。 文青低眉,等着那红衣男子被罚。 不过,即墨莲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瞠目,即墨莲毫不在意地说道:“他当然能代替我做决定,我早说过,他便是我,我便是他。” 这句话像是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在文青公子的面上,让他刚刚还泛着粉色的面颊顷刻煞白。 他还遇到过不给自己面子的人,对面的女子便是第一个,尽管面上灰白尴尬,却难掩心底越来越溢满的渴望。 这女子他一定要得到! 与文青表情相反,赫连宵嘲讽地勾唇,如此自不量力,竟然跟他抢人? 若是按着他以往的性子,一掌结果了这人了事,这一回,赫连宵偏偏来了兴致,让一个人死再简单不过,若是让一个人眼睁睁看着心仪之人跟旁人浓情蜜意,岂不是更好的报复? 赫连宵白皙的面上酒窝若隐若现,他心情甚好地说道:“以后只能跟我喝酒。” 这话说的低沉,却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见。 即墨莲很配合地点头:“好。” 赫连宵心情甚好地端着跟前的酒杯,就打算跟即墨莲碰一杯。 这可不行,即墨莲心下暗叫糟糕,赫连宵沾酒就醉,可不能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即墨莲盯着赫连宵手中的酒杯,说道:“你不能喝酒。” “我要喝。”所谓不能输人,也不能输阵。 即墨莲眉头跳了跳,只要事关自己,赫连宵智商便是直线下降,她脑筋一转,笑道:“好,要不我们同喝一杯。” 赫连宵疑惑,他不知道怎样叫同喝一杯。 赫连宵不懂,对面的文青却是明白,他端着酒杯的手一抖,酒水洒满手背,沁凉的感觉似乎从皮肤传到了心底最深处,让文青整个人冷的颤抖。 今日不在众人面前为赫连宵正名,他大概不会罢休,也罢,就遂了他的意,即墨莲教他:“是这样喝。” 她端过赫连宵手中的琉璃杯,一口饮尽杯中的酒,而后再赫连宵还未反应过来时,红唇覆上了他的薄唇,舌尖探出,撬开赫连宵的本就因为惊讶而微微开启的薄唇。 刺激中带着馨香的酒自即墨莲口中渡过自己口中,似乎馨香中还带着即墨莲特有的药香,本来微辣的酒也被香甜取代。 咽下口中的酒,赫连宵咂咂嘴,说道:“还要。” 这倒是个好办法,看来以后还可以经常这么用。 即墨莲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不容反驳地说道:“不行。” 一口她都担心,若是还要,自己到时又得被拖着一起睡觉。 赫连宵也不过是说说,要他在外人面前表演,他还不愿呢!挑衅地看了一眼文青,赫连宵丝毫不觉着自己的行为其实很幼稚。 文青唇上毫无血色,他清澈的某地闪过一抹受伤,而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翩翩佳人,却被如此冷落,让一旁的齐好心有不忍,她打起圆场:“文青公子,本官敬你一杯。” “谢大人。”文青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又是一饮而尽。 两杯酒入喉,让本来略显苍白的面色多了一层霞色,霞色配上纯白,让人不自觉沉醉。 文青放下琉璃杯,低声念了一句:柳色参差掩画楼,晓莺啼送满宫愁。年年花落无人见,空逐春泉出御沟。 那落寞的神情,那忧伤的语调,无不诉说他的幽怨。 文青话落,齐好虽未动,眼角余光却是时刻注意着即墨莲,都说珏王爷从来不喜有人的诗句超过她,每每遇到文采渊博,总要比试一番。 见即墨莲未动,齐好夸张地笑道:“好诗,好诗!” 即墨莲若是再不开口,定然要被怀疑,她红唇扬起,流水般清亮的嗓音在厅内缓缓流淌:“乐人之乐,人亦乐其乐;忧人之忧,人亦忧其忧。” 文青的诗句里满是幽怨,略显小家之气,而即墨莲口中的虽简单易懂,却是勉励人的话,极具感染力。 观其两人,显然是即墨莲更高一筹。 “好,好句,好句。”齐好松了口气,大概是心情真的好了,平凡的面上难得笑成一朵老雏菊。 仔细咀嚼即墨莲脱口而出的句子,文青由原本的不甘,变为惊诧以致成最后的巨动崇拜。 “小姐是文青遇到过的最具才华的女子,文青佩服。”文青公子心甘情愿地认输。 文青是谁?虽不是闻名整个南悦,却也在这一方无人不知的,被文青佩服,可见即墨莲的才能魄力。 不说这诗句有多华丽,便是里面蕴含的寓意也是凌驾于众人之上。 即墨莲当然可以厚颜地拿过别人的诗句来充数,反正也不会有人跳出来跟她争夺著作权,她理所当然地接受文青跟齐好的各种崇拜。 当然,今日的即墨莲尚且不知,在不久的将来,她口中的这两句诗已经变得脍炙人口,就连街口的小儿都是耳熟能详。 到那时,这个突然出现,又骤然消失的女子已经成为南悦的一个神话,也是南悦男子心底最遥不可及的神往。 这些都是将来的事,跟此刻的宴会无甚关系,不提也罢。 文青胸腔内那颗跳动的心脏再也不受控制,几乎能从口中跳出,之前喝下的两倍酒这会儿算是有了反应。 刚进门时那种目空一切的眼神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潋滟的眸光,里面纯粹的勾(和谐)引,他就这么直直望着即墨莲,不言不语,却是无声胜有声,因为饮酒的关系,薄唇同样嫣红,看起来娇艳欲滴,让人不禁咽了口口水。身体像是有些不适,他不自在动了动,似无意一般露出一小节玉颈,白皙的色泽充满情(和谐)色,几乎是透明的耳垂同样让人转不开视线。 这真真是个绝色尤物! 身在涟漪苑,他当然学过何种姿态最吸引人,何种表情最让女子激动,文青以往从不屑用这种手段,然,对上即墨莲,任何龌龊的方法他都愿意使。 不过,即便他种下的感情再深,也注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况且,即墨莲身边还有一一匹狼赫连宵。 反正两人已经用到的差不多,赫连宵拉着即墨莲,吐出两个字:“回去。” 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惩罚那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他只能眼不见为净,等夜深人静,他定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叫文青的。 即墨莲也不想呆,她顺着赫连宵的手起身,一边吩咐齐好:“将膳食送到他们的房间。” 即墨莲指的是如风等人。 “是。”齐好赶紧起身,抱拳,恭敬地回道。 跟着管家,来到这府邸最好的客房,大概看得出即墨莲跟赫连宵已经有深入关系,是以,管家很有眼色地给两人只准备了一间房间。 待领路的人离开,赫连宵突然加重手上力道,猛然将即墨莲拥入怀中,细密的吻落了下来,带着淡淡的酒香,以及赫连宵自己的冷香。 胳膊用力,几乎要将怀中的人儿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不容旁人窥视。 吻过她的额头,双眸,脸颊,最后来到那处发出细细声音的红唇,赫连宵不想如以往那般狂风暴雨,他轻柔地碰触着紧贴着自己的人儿,想让她永远记住她是他的。 即墨莲只觉着不稳的呼吸来回在她面上巡视一般,浅浅的呼吸让她身体软弱无力,索性,即墨莲放松了自己,倚靠在赫连宵怀中,接受赫连宵虔诚认真的亲吻。 每每碰触一处,赫连宵便说一句:“这处是我的。” “恩。”即墨莲嗯了一声。 薄唇停留在他想念已久的嫣红处,显示舔弄,而后觉着不够,赫连宵加重了唇上的力道,似乎想要将这处咬出血来。 果然,即墨莲突觉唇上一个刺痛,她闷哼一声,有些无奈。 赫连宵低低说道:“这也是我的。” 而后舌尖探出,卷走那一粒血珠,只有鲜血才能让赫连宵真正感觉到即墨莲的存在,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这一趟南悦之行,赫连宵深切地认识到即墨莲的优秀来,这里的男子多数俊美,而且很有手段,对女子很用心,远是大赫男子比不上的。 就如刚刚的文青,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亦或是那种无意间勾人的魅惑,都让赫连宵侧目。 再看看自己,除了一身修为,一张还可以的脸,几乎一无是处。 尽管知晓即墨莲全心对着自己,赫连宵依旧胆颤,完全没有刚刚大厅中的绝对胜利的姿态,他只有通过一遍遍的亲吻,才能安抚住不规则的心跳。 自小便被舍弃,而后的苦难,被人一而再的轻视,其实这些都没有完全从赫连宵的心底祛除,他平日里的高傲冰冷不过为了掩饰自己伤痕累累的心。 即便没有文青,也会有其他人,来提醒赫连宵,他其实配不上即墨莲。几乎要痊愈的伤痕再一次红果果的出现,那种二次疼痛比以往的还要残酷。 即便知晓即墨莲非他不可,自己就是死也会拉着她,可相较于即墨莲,赫连宵心下总是难掩自己的一无是处。 不用于以往被时刻呵护的安心,此刻的赫连宵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离开,即墨莲心疼的无以复加。 她搂上赫连宵的脖颈,踮起脚尖,疯狂地回应抱着自己的这人。 这回算是真正的狂风暴雨,即墨莲不甘示弱,磨牙,在赫连宵的下唇处狠狠一咬,继而学着赫连宵的样子,舌尖一勾,血珠消失。 “如今,你中有我,我中亦有你,我们谁也离不开谁。” “赫连宵,我再说一次,我们之间该是最纯粹的,没有高低之分,在我心底,你比任何人都好。” “以后莫吃这些干醋,也别让外人影响到你,我认识的赫连宵,狂妄自大,嚣张跋扈,还狠毒残酷,独独对我,用尽倾身之力,然,就是这样的赫连宵,让我不能自拔。” 即墨莲不吝啬自己的感情宣泄,在她看来,赫连宵极没有安全感,需要她的一再保证,如此,她当然乐意,即墨莲相信,总有一日,赫连宵会抛却以往的一切伤痕,成为那个自己一直期待的赫连宵。 即墨莲的一句句无疑敲打在赫连宵心上,他感动的无以复加,只能用更紧的怀抱来表达自己的悸动。 “赫连宵,我们做吧。”即墨莲轻声说道。 若是只有真正得到自己,赫连宵才能完全安心,她便给他。 赫连宵身躯一僵,继而胳膊不受控制地勒紧,差点让即墨莲一口气没上来,眼前阵阵发黑。 本以为赫连宵是过于激动,却没想到他接着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我们要过洞房花烛夜。” 书上讲的那么美好,他不能让即墨莲跟他的第一次在异国他乡,还是在一个妓子的刺激下进行的。 美好的第一回当然要留在最美的夜晚。 不过,显然即墨莲不是这么想的,在她心里,只要两人之间的气氛到了,在任何时间都可以。 没理会赫连宵的拒绝,即墨莲埋下头,凑近赫连宵的颈间,若说文青是故意漏出来的诱惑,那么赫连宵便是内敛的致命美丽。 优美的脖颈被锦衣盖住,即墨莲稍稍用力,拨开暗红锦袍的衣襟,露出完美的锁骨来,脑中闪过以往曾见过的,菱唇覆上那一处白皙,微微用力,这处白嫩的地方很快出现一朵雪花,即墨莲说道:“以后你若是再如此看轻自己,我便咬的你全身都是。” 其他惩罚她当然舍不得。 赫连宵清明的脑袋因为刚刚那一咬,变动的混乱起来,身体自内而外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空虚,下处的反应亦是骗不了别人。 即墨莲每到一处,均是留下处处桃花,白皙上点缀着鲜红,在如水倾泻的月光下,这景象,当然不止撩人这么简单。 “别弄了。”赫连宵只觉着自己的身体快要炸开,他只能用平日里绝不会出现的低软嗓音说道,那低沉中带着点点祈求,听起来很无辜,却破天荒的让即墨莲内心涌出一股自豪来。 许是身在这处,看遍了女子为尊的,即墨莲非常想是一把自己在上的感觉。 陷入情(和谐)欲中的两人均为看到远处隐藏在屋角的那一处纯白衣角。 文青咬着牙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清凉的月光下,两人的动作他看的清楚,文青只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钝刀狠狠刮过,血肉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来,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他自嘲地想,在涟漪苑见惯了这种场面,以往,即便再火热,他胸腔那颗心依旧平静跳动,却原来是对象不同,文青幻想着,若是那女子抱着的是自己,该是如何的幸福。 文青悄然离开,身影瞬间闪了出去。 如此快的身法,想来武功定是不弱的,也是,若不会武功的,即便站在再远,即便即墨莲两人此刻只有彼此,暗中笨拙的脚步已经会被他们发现。 这边,赫连宵已经被蛊惑,哪还有力气拒绝,两人半推半就进了卧房,一路上,暗红跟淡紫滑落,紧接着是同样的纯白。 织锦并蹄莲锦被上,即墨莲莹白的肌肤愈显得娇嫩,如此美景,处在上方的赫连宵只觉鼻间又有一股熟悉的热流。 他伸手往鼻子上按去,血色还未留下便被止住,心下有些庆幸,不知这是第一回如此看着即墨莲,那种滔天喜悦让他整个人都颤抖。 这是第一次真枪实弹,跟上一回的又不一样。 按着即墨莲的指示,终于知晓全套的洞房花烛,身下女子即将是他的了,这种疯狂的念想不简短滋生,以致赫连宵再也压制不住,刚准备深入相容,却在这时,即墨莲觉着不对,她疑惑地看向赫连宵。 此刻的赫连宵绯色的俊美的脸上净是懊恼。 太激动,咳咳,刚提枪,子弹已经迫不及待的出来。 即墨莲憋着笑,安慰地拍拍赫连宵的肩膀,劝说:“第一回真枪实弹,激动难免,莫急。” 即便还不懂,身为男子的他对这种事也有天生的主导意识,这种感觉挫败刺激到他了。 “你第一回如此,我却是高兴的,至少说明你对我渴望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我们还有以后呢。”即墨莲就怕赫连宵陷入低潮中。 到底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赫连宵起身,捡起衣服,一件件替即墨莲穿上,不甘地说道:“下一回我定不会如此。” “恩,我相信。” 这时的赫连宵还未学会控制。 穿上衣服,赫连宵转身,说道:“我去让人抬了水来。” 他们有一个习惯,便是两人独处一个院子时,都不喜有人在院内伺候,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赫连宵亲自去做。 看着修长的身影离开,即墨莲心疼的不行,赫连宵对自己太过小心,这种渴望已久的东西就在嘴边,很容易情绪过于激动。 即墨莲知道这种时候赫连宵急需要她安慰,索性起身,整理好长裙,打算出去。 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即墨莲转身,双眸凌厉地盯着下一刻便被打开的木质窗户。 顷刻,一个修长身影跃了进来,男子一身暗色长衫,面上带着一个金色薄面具,只露出一双眸子来。 即墨莲蹙眉,这眼神她似曾相识。 男子未开口,直接往即墨莲洒下一把粉末来,白色烟雾中个,即墨莲双眸依旧清亮,她讥讽道:“如此把戏也想迷倒我?简直妄想。” 话落,倾身而上,她要的便是先发制人。 那男子面具下的脸色难掩惊讶,而后又释然,这女子果然不如表面那般轻佻简单,不错,这样的她更得他的心。 男子迎面而上,宽袖中突然急速窜出一个红色身影,在即墨莲难掩惊讶,即便她再快,也来不及反应。 一条小赤练咬上即墨莲的手腕。 即墨莲拍开手上的东西,心下叫糟,自己是太大意,眼前有些恍惚。 即墨莲疑惑:“你这赤练为何有毒?” 据她所知,大赫的这种蛇是无毒的,是以,她才未放在心上。 男子声音低哑:“我的赤练自小喂养它南悦旗山特有的迷幻草,即便你是再厉害的人,也逃不过迷幻草的药性。” 像是应正了男子的话,即墨莲眼前一阵恍惚,平日里百毒不侵的身体在这里完全起不到作用。 眼前一片漆黑之前,即墨莲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字:“赫连宵。” 男子知道时间不多,抱起软倒的身躯,如来时一般,悄然没入夜色里。 须臾,赫连宵面带惊慌的进门,暗红锦袍上湿漉漉一片,往下滴的是艳红的血水,看着窗户敞开,室内空无一人,只流转着淡淡的,即墨莲身上特有的药香。 跟着进来的是如风跟朝南,他们的长剑上同样滴滴红色点缀。 “小姐。”如风没有惊慌叫道。 当见着空无一人的内室时,赫连宵脑筋一阵空白,他去过窗口,即墨莲身上的味道已经被掩盖,他分辨不出。 赫连宵很安静地立于房内。 不过越是如此,一向了解他的朝南越是担忧。 他试探问了一句:“王爷?” 赫连宵说了句:“将所有人都集中在院中。” “是。”如风跟朝南领命,迅速离开。 两人刚走下没多远,只闻得身后一声巨响,再转头,之前的院子早已经不复存在,一片废墟中,一道僵硬的身影不动,明明的暖色的余光,外人硬是看出了一份苍凉寂寥来。 很快,包括齐好在内的所有人皆被带往院中。 赫连宵立于众人之前。 齐好虽不将男子放下眼底,可刚刚那强悍的一幕还是震撼了她,她慌忙问:“不知公子着急我们过来所为何事?王爷呢?” “涟漪苑在哪?”赫连宵冷冷问。 他不笨,可以说极其聪明,他们初来乍到,不可能有仇敌,况且,却是敌人,该一剑杀了即墨莲,而不是掳走她,而此刻赫连宵脑中闪过的一个人,便是文青。 自见了那人第一面,赫连宵就知道这男子不一般,他过于自信,忘了这处不是大赫,而是陌生的南悦。 “在,在南街街尾,此时是晚上,涟漪苑是正热闹的时候。” 赫连宵轻蔑地扫了一眼院中的所有人,最后目光定在齐好身上,轻声说了句:“你最不该的便是将那文青带来。” “杀!” 红影消失,只留下一个残酷冷血的杀字。 很快,本来安静的庭院内,一声声惊慌的叫喊,有的甚至来不及喊叫,皆被一剑毙命。 这处府宅惨叫声越来越低,最后接近无声。 第二日,这血案惊动全城,谁也不知谁一夜之间灭了齐家上下八十口人,一个不留,直到第二日,血色随着微风吹过,铁锈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城里的人这才发觉昨夜除了涟漪苑,还有一处发生过血案。 说道涟漪苑,赫连宵按着那齐好的说的,来到南街,还未靠近,已经听到这处的嬉笑怒骂声。 赫连宵一身血色,面上沉静,他刚准备踏入涟漪苑,便被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孩子拦住。 “哎,哎,公子,这可是涟漪苑,男子不能进的。” 赫连宵冷冷扫过来一眼,这时,那小厮打扮的男孩子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一双鲜红的眸子犹如魔鬼,里面茫然一片。 “文青在哪?”赫连宵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那男孩子颤抖着说道:“文青公子今儿个晚上出门,到现在还未回来。” “他的房间?” 男孩指着楼上:“文青公子的房间在三楼作数第二间。” 赫连宵扔掉手中的人,径自往里走。 这会儿涟漪苑的鸨儿过来,那是一个中年男子,长相过于女性化,显得有些阴柔,那鸨儿说道“不知公子来我这涟漪苑所为何事?难道公子是要卖身?” 这么一说,那鸨儿开始仔细打量起赫连宵来,这么一端详,才发现眼前这男子,无论相貌,气质都是上上品,只除了那双吓人的红眸,若是仔细调教一番,定然比文青更来得更受欢迎。 “文青在哪?”赫连宵又问。 “文青?公子认识文青?”那鸨儿眼中闪过算计。 “说,或者死。”赫连宵冰冷地说道。 那鸨儿到底是开涟漪苑的,见识的人多了去了,她们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江湖草莽,她们还均是女子,那些人都被他玩的转,眼前这男子又能厉害到哪去? “哎呦,公子这是怎么了?”鸨儿笑道。 赫连宵早已没了耐性,他说道:“那你就去死吧。” 一掌打出,眼看着就要将鸨儿毙命在手下,那鸨儿算是怕了,他求饶道:“我说,我说,文青被齐大人接过去,就未回来。” “他是何人?” “奴家不知,他自五年前来我这里,便未离开过,他是自愿的,我们便不计较他的来历,奴家实在不知。” “他可曾跟什么奇怪的人来往过?”赫连宵眯着眼睛问。 阴狠的话如地狱吹来的风,让那鸨儿真的从内往外的惊惧,他全完相信若是自己不说实话,这红衣男子会一掌拍死自己。 “这,这,好像是有,有几个男子会隔三差五过来一回,奴家也是,有一回无意间见着的。”那鸨儿绞尽脑汁,尽量说道。 …… 相较于另一边的地狱般存在,这一处要安静优雅的多。 体内的药性要比一般人散的快些,思绪也慢慢汇集,即墨莲还未睁眼,之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被回放过一回,她闭着眼睛,等着力气恢复。 这时,耳边一道声音响起。 “醒了?” 这略显清凉的声音不就是…文青? 这会儿即墨莲算是彻底想起之前看到那双眼睛的主人了,怪不得熟悉,却原来是刚刚见过的。 既然已被对方察觉,即墨莲索性睁开眼,刚抬眸,便望进一双幽深的,含着温情的眸中。 “原来文青公子的一切皆是伪装。”即墨莲红唇勾起,似笑非笑道。 清澈高傲,不可一世已经被幽深霸道所取代,这倒是让即墨莲疑惑,不说南悦女子为尊,男子皆是毫无气概可言? 不过,文青接下来的话算是解了即墨莲的疑问:“小姐错了,文青没有装,在涟漪苑的是文青,此刻在你面前的是绝色罗刹。” 即墨莲点头。 “你如此坦然,不怕我抓住你的底,将你一网打尽?”即墨莲问。 “既然我将你放在了心上,便准备倾身相待,当然,身份便是首先要坦诚的,若是最终死在你手上,我亦心甘情愿。”文青,不,绝色罗刹说道。 即墨莲想要活动一下四肢,却发现软绵无力,她琉璃色瞳眸渐渐转冷:“你给我下药?” “我知道你血液可解百毒,你的修为很高,是以,我只能出此下策,不过,别急,你的内力只是暂时被锁住了,等你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了,我便会给你解开。”绝色罗刹说道。 即墨莲冷笑:“我早说过,若是我不想做的事,谁也无法强迫我,况且,我心底早已容不下旁人,你如此做不过是在自寻死路。” 那绝色罗刹闻言,先是黯然,而后又豁然开朗,他坚信道:“我相信假以时日,一定会打动你的。” 第八十五章 慢了一步 即墨莲敛眉,良久,才抬眸,淡声问道:“我并未作出让你误会的事,我亦无特殊之处,你作为文青公子,定然见过不少长相美丽,文武双全的女子,我与你来说,不过一时新鲜而已。” 即墨莲倒不认为文青公子会对她一见钟情之类的,这种事情太过玄乎,就连她跟赫连宵,开始也不过是因为心疼,而后才倾心。 “我叫莫柳烟。”绝色罗刹说道。 “好,莫柳烟,不觉得自己如此做是太过冲动?”即墨莲从善如流地改口。 此种情况下,跟面前这人作对没什么好处,只要不涉及她的底线,即墨莲向来也是能屈能伸。 莫柳烟伸手,想要抚上即墨莲散落在枕上的黑亮发丝。 却在望进即墨莲含着冰渣的美眸时顿了顿,而后颓然放下,他仔细端详即墨莲,不放过她面上的任何一处。 “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你不能否定我的感情。”良久,莫柳烟说了句。 她无法理解这些南悦人的想法,不过她肯定的是自己心里不管任何时候,除了赫连宵,再住不进去旁人。 “你先休息。”不想在面对即墨莲淡漠的眸子,他起身,逃也似的离开。 直到确定周围再无旁人,即墨莲这才费力移动身体,终于,半依在床上,她指尖微闪,银针旋与上方。 刚想自行解毒,外面响起一连串轻巧的脚步声,听声音,这些人都是会武的,手上银光瞬间隐没,即墨莲盯着门口。 果然,门口站着两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男孩,一人端着盆,一人手捧面巾,见即墨莲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两人垂下眼眉,恭顺地说道:“小姐请洗漱。” 即墨莲依旧未动,也未回答。 这两人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想抬头又不敢,响起主子的吩咐,简直欲哭无力,即墨莲看向两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抬起头来。” 那两男孩闻言,听话地抬头,在看到即墨莲清美的面庞时,脸上闪现红霞,两人手微微颤动。 见此,即墨莲不禁扶额,这南悦的男子还真是让人无语,被女子看着便会脸红,还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即墨莲状似不经意地问:“这里离皇都远吗?” 端着水盆的男孩低声回道:“不远,骑马不过一日路程。” “那你们主子可说我是谁了?”即墨莲又问。 两人摇头。 即墨莲勾唇,慢条斯理地问:“你们怕死吗?” 那两男孩有些疑惑,不知即墨莲突然转移话题是何意,不过,还是恭顺地回道:“不怕。” “哦?这就奇了,你们不过十二三岁,正是花样年纪,为何会将生死置之度外?”即墨莲这回是真的好奇。 “我们的命是煞主救回来的,若是为了煞主,我等愿意以命相付。”那个男孩又说道。 即墨莲没来打算用这个假身份给这两人个警告,却未想到莫柳烟还有这么一匹忠心的下属,这倒让即墨莲侧目。 “莫柳烟是何样的人?”她得弄清楚抓她过来的到底是何人,这才能想办法离开。 一提他们心中的英雄,这两男孩一脸激动,其中一人说道:“煞主是好人,我们原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有的是被父母卖入各种勾栏院的,有的是无家可归的,也有的被人欺负时,让煞主救下的,煞主还教我们武功,告诉我们男子可以不必依附女子而活,男子亦可以活的有价值。” 那孩子一提及莫柳烟便是滔滔不绝的夸赞。 即墨莲未想到这莫柳烟还有这番魄力,不过,这些她没什么兴趣,即墨莲打断那说话的男孩:“我只想知道这里是哪里?莫柳烟的武功如何?他可打算如何处置我?”即墨莲直接问道。 这两男孩一听这话,脸色刷白,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等他们回答,一道声音打破了这尴尬的安静。 “你要是想知道这些,不如问我。” 随着声音落下,一道晴朗中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进来。 那两男孩听到说话声,齐齐松了口气,恭敬地问候道:“见过左使。” 宋飞摆摆手,笑道:“好了,你们离开吧。” 那两男孩低头快速离开。 即墨莲好整以暇地看着进门的男子,那是一个不同于莫柳烟的男子,年纪看起来跟莫柳烟差不多大小,相较于莫柳烟的深沉,这男子要好懂的多。 这双明亮的眼睛骗不了人。 见即墨莲没开口的意思,宋飞放弃了跟她僵持下去的念头,自我介绍道:“我叫宋飞,跟柳烟一起长大,是他的下属,也是他的朋友。” 即墨莲没有出声,亦没打算同样来个自我介绍。 见此,男子也不恼火,而是径自说下去:“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过是想来瞧瞧柳烟看上的女子到底有何魅力。” “你们打算何时放我离开?”既然将道理他们不听,即墨莲只想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 听到即墨莲毫无感情的话,那宋飞突然就怒了,他明亮的眼眸里全是怒火,宋飞说道:“你这女子怎么这样?柳烟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子,他还说为了你打算不做煞主,你怎可这么无情,还想着离开。” 那宋飞看着即墨莲,就像是愤恨地瞪着一个罪该万死的负心汉。 即墨莲有些好笑:“他喜欢我,我就该喜欢他?况且你就这么肯定他对一个仅见过一面的女子的那种新鲜感叫做喜欢?” 那宋飞气得一掌拍向旁边的四角桌子,顿时桌上出现一个五指坑,可见其怒火几乎达到顶点。 不过,宋飞的怒火丝毫没有影响到即墨莲,她依旧淡淡说道:“难道他就没跟你说我已经有了一个生死相许的爱人?” “什么?”这一句让宋飞惊讶地大呼:“你,你有喜欢的人了?” “当然,而且他很快便会找来,若你不想这里被夷为平地,最好现在就放了我。”即墨莲说的是事实,以赫连宵的能力跟智力,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定能找来。 宋飞实在消化不了即墨莲刚刚说出来的信息,他紧绷着脸,转身离开。 怒气冲冲朝莫柳烟的书房方向走去,莫柳烟将即墨莲安排在离他书房不远处,是以,宋飞不过转了个弯,便一脚踹开书房的门。 听到门响声,莫柳烟抬眸,蹙眉,问道:“何事?” “你,你明知道她有了喜欢的人,为何还将人家掳来?你这么做,知不知道后果?”宋飞低吼道。 没有回答宋飞的问题,莫柳烟反问:“你去见她了?” “是,若我不去,你是不是就打算瞒着我?这么把人家掳来,拆散人家两人,她怎么可能再转而喜欢你?况且,你知道她是何人吗?”宋飞虽然看起来简单,做起事来却不会冲动。 “虽然她此刻还不喜欢我,不过我相信,只要我用心,她一定会看到我的好,至于她的身份,消息还未传来。”说道这里,莫柳烟幽深的眼底满是坚定:“即便她是王爷那又如何?我莫柳烟看上的人,便一定要得到手。” “你,你简直魔怔了,你以为凭我们罗刹门这区区几百人能跟一国之力相比?”宋飞气急,大吼道。 “我当然知道不能,所以我打算卸下这煞主之职,远离罗刹门,以后我的一切都跟罗刹门没有关系,相信女皇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她定然不会迁怒罗刹门的。” “莫柳烟,你这是何意?你想抛弃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为一个心有所属的女子?”宋飞恨不得撬开莫柳烟的脑袋,看他里面是不是不小心装进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莫柳烟看着气得脸色涨红的宋飞,叹了口气,说道:“宋飞,我活了这么久,见过了数不清的女子,却没有一个让我心动的,你也知道在南悦我们的地位有多低下,但我不服,我只是想找一个将我跟她放在同一个位置的人,此时,我终于找到,你该为我高兴才是。” “柳烟,你是不是糊涂了,那女子已经有了心上人,你如此,只会受伤更深罢了。”宋飞已经叫不出来,只是叹了口气。 提及这个,莫柳烟幽深的黑眸被志在必得所取代,看着瞬间变成文青的人,宋飞心底的不妙预感越来越浓,果不其然,只听莫柳烟说道:“凭我的手段,她最后一定会忘了那人,转而看到我的。” 宋飞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他自然明白莫柳烟是个倔强的人,只要他决定的事,从来都是一条道走到底。 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两人一时间各自转开思绪,这时,门被急促地敲响。 “进来。”莫柳烟说道。 匆忙进来一人,此人惊慌地禀报道:“煞主,不好了,刚刚有人闯入涟漪苑,想找煞主,无果后,杀了很多人。” 宋飞眉头跳了跳,他吩咐那人:“你先下去。” 那人离开后,宋飞看向莫柳烟,问:“那闯入涟漪苑的是不是房内那人口中的心上人?” 见莫柳烟点头,宋飞抱着头,叫道:“刚刚她说用不了多久,那男子便会挑了我们罗刹门,看起来是真的,柳烟,我看我们还是将她放了吧?” “我不会放了她的,她是我的。”莫柳烟不容拒绝地说道。 这边的一意孤行似乎被另一边的赫连宵感觉得到。 赫连宵立于涟漪苑大堂中央,血眸里一片平静,却正是这片平静,让周遭的人恨不能在地上凿个洞,而后钻进去。 “谁说出文青的事,便可以离开,说不出来的死,撒谎的生不如死。”扫视一圈,赫连宵冷声说道。 而刚赶过来的如风跟朝南正举剑看着跪在地上的鸨儿跟小倌。 开始时,无人敢站出来说话,赫连宵可没有耐性,他指着最外面的一个,试图偷跑出去的小倌:“若是还不说,下场犹如他。” 赫连宵话来未落,那人已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胸口无端多了个血洞。 这就是赫连宵做事的方式,他不喜欢多说话,他喜欢动手。 看着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这会儿已经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众人这才真正开始害怕,纷纷争先恐后开始说。 “一个一个说。”如风冰冷说道。 一个看起来妖娆阴柔的男子指着角落里的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说道:“他是伺候文青的,对文青的事情知道的最多。” 那小厮闻言,终瘫坐在地上,顿时泪如雨下,他摇头道:“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 “文青公子有我跟小伍两个人伺候,每一回有人过来寻公子,小的都在外面守门,小伍会在里面伺候,小的对公子的事一窍不通的。” “另一人呢?” “小伍已经趁着您过来的时候跑了,小的不知道。”那小厮小心地回道。 没用的人,留着亦是无甚大用,赫连宵看也不看此人,说道:“杀了。” 朝南上前,举剑直直刺向这小厮。 “求公子饶命,我,我说,我说。”那小厮惊恐地求饶道。 ——分割线—— 看着银针被刺入,即墨莲倒吸一口凉气,这才觉得身上有了力气,她动了动,坐正,闭目开始运气。 半晌,脸色越来越难看,这莫柳烟还真是做得绝,即墨莲只觉得体内的真气根本无法聚集,摸着自己的脉搏,原来莫柳烟的话是真的,即墨莲终于维持不住淡然,她如今一点内力都使不出来,根本无法出去找药,想到赫连宵没见着自己,该是如何担忧惊惧,即墨莲心底一阵疼痛。 这种无妄之灾让即墨莲难得的烦躁起来,这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即墨莲不用抬头便猜得出来人是谁,因为失了内力,她根本听不到来人的脚步,这里,除了莫柳烟,旁人根本做不到。 见即墨莲没有给他好脸色,莫柳烟也不着急,他半蹲在床边,满含温柔地望着即墨莲,询问道:“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即墨莲挑眉:“怎么?现在害怕了?” 既然这么着急的要带着自己离开,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赫连宵找了过来。 不理会即墨莲的嘲讽,莫柳烟依旧好声好气地说道:“这夜里有些冷,穿上这个麾裘。” 说着便要将手中的纯白大麾披在即墨莲身上。 即墨莲没有拒绝,只是冷冷看着莫柳烟,莫柳烟手一顿,不向之前一般放下手,他顾不得即墨莲的抗拒,坚持将麾裘披在即墨莲身上,而后系上带子。 既然抗拒没有用,即墨莲索性闭上眼睛,不过,也亏得这个大麾,莫柳烟未发现锦被地下留下即墨莲一行血字。 替她穿好后,莫柳烟打算扶着即墨莲起身。 “莫柳烟,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即墨莲不过淡声说道。 莫柳烟苦笑,而后说道:“那你小心些,这药得过十二个时辰才能让你恢复力气。” 即墨莲闻言,并没有回答,她小心起身,缓慢往门口走去。 莫柳烟跟在身后,刚走几步,鼻尖一动,直到已经看不见即墨莲的身影,他才回到床边,仔细检查床铺跟锦被。 寻着血腥味,将锦被翻过一个面,这才发现上面的一行血字。莫柳烟幽深的眼底净是痛意,她就这么不愿跟自己呆在一块儿? 手微动,那块写着血字的锦被已经被撕下一块,将那布条小心放入胸口,他恨这字的内容,可他舍不得这字。 确定再无任何痕迹留下,莫柳烟这才抬步离开。 已经走到门外的即墨莲望着到处步履匆匆的人,均是男子,他们面色焦急,见着即墨莲时,有的恭敬地点头,有无视而过,更多的却是愤恨。 即墨莲倒是奇怪,她摇头,很能理解这些人的心思,这里是他们的家,如今不过因为一个女子,他们就得面临死亡威胁,而且还有家不能回,大概若不是莫柳烟之前放言,这些人得过来收拾自己一顿。 “就为了一个跟你不过一面之缘的我,你宁愿让这些属下再次无家可归?”即墨莲问跟上来的莫柳烟。 “我会帮他们重新建一个家。” 言下之意,我不会放你离开。 “你会后悔的。”既然说不通,即墨莲只能警告道。 没人再比她更了解赫连宵,自己不见,赫连宵定然会让很多人陷入万劫不复中,而这里便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终于收拾好,那些人集中在院中,除了宋飞跟另一名男子,均恭敬地跪下,满含感情地说道:“煞主保重。” 莫柳烟点头,淡声说道:“你们走吧。” 即便再不愿,他们也得听话的离开,很快,庭院中只剩下四人,莫柳烟,即墨莲,宋飞以及另一名男子。 这男子带着半面面具,虽看不清神色,不过,从其紧抿的嘴角可以想象得出这男子的冰冷无情来。 即墨莲倒是觉得惊奇,不是说南悦女子为尊,男子大多是依附女子而活的吗?为何眼前这一个两个都是不将她这个女子放下眼里。 正想着,一道杀气朝自己袭来,即墨莲站在原地未动,莫柳烟瞬间移到自己面前,挡住了那半面男子的剑气。 “肖剑,你在惹怒我。”莫柳烟浑身戾气,沉沉说道。 “若不是她,小伍也不会死。”那被称作肖剑的男子仍旧用剑指着即墨莲。 “小伍不是回来了?”莫柳烟蹙眉,疑惑地问。 宋飞叹了口气,解释道:“是回来了,可他听闻涟漪苑被一把火烧了,便趁我们不在意的时候回去取东西,被还未离开的人抓住,死了。” 莫柳烟敛眉,一股哀伤气息在几人中间流淌,而即墨莲这个‘罪魁祸首’却是一无所觉,她勾唇,暗想,既然能寻到涟漪苑,赫连宵定能很快找到自己的。 才分开不过几个时辰,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赫连宵了,想抱着那个散发着冷香的身体。 想着赫连宵此刻大概早已怒火中烧,即墨莲一阵心疼。 “煞主,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女子,竟然要弃兄弟们不顾吗?”肖剑仍旧不甘心,他武功远远不如莫柳烟,只能试图跟莫柳烟讲道理。 不过,刚开口,已经被宋飞截住了话尾:“好了肖剑,我们也赶紧离开了,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境地,你便是再气,煞主也不会改变决定的。” 连拖带拽地将肖剑拉走,院中这会儿只剩下两人,莫柳烟面上已经不见异样,他扯着嘴角,看向即墨莲说道:“马车已准备好了。” 叹了口气,即墨莲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这男子固执的让她说不出话来,若是他看上的是一个同样心仪他的,该是皆大欢喜,那女子定然也是幸福。 临上车前,即墨莲最后一次提醒他。 “若是你现在放弃,我保证赫连宵不会再杀你一个属下。” 回答她的是莫柳烟的一个飘忽的笑:“我早已决定。” 暗叹一口气,对于一个有些疯狂的人,即墨莲已经尽力,以后他的一切自己将会冷眼旁观。 马车缓缓移动,因为坐在车内,即墨莲根本不晓得车子是往哪一个方向行驶的,真希望赫连宵能看得懂自己留给他的信。 这边马车离开不过一个时辰,赫连宵带着如风朝南已经风一样快速掠了进来。 这是一个从外面看很普通的院子,进了里面才发现它跟周围的几处是相互连通的,也就是说周围的一片看似毫不关联的院子都是一个人的。 论修为跟计谋,莫柳烟比不过赫连宵,然,莫柳烟的优点便是他是南悦人,对这里极为熟悉,而赫连宵却是对此处一无所知,如若不然,也不会花费那么长时间来寻找藏即墨莲的地方了。 找遍所有地方,都是空无一人,最后,赫连宵站在即墨莲曾呆着的房间内,没有动作。 赫连宵告诉自己,即墨莲刚刚还呆在房间,这里还有她身上的药香味。 “仔细找!”赫连宵吩咐。 朝南跟如风闻言,快速寻找起来。 这房间很简单,里面的摆设也是一目了然,更不可能有机关之类的,良久,朝南才手拿那个锦被,来到赫连宵面前,说道“王爷,这锦被有些奇怪。” 仔细端详着缺了一块的布条,赫连宵血红双眸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他摸索片刻,终于在锦被一角发现一处小凸起。 修长的手翻动,锦被瞬间碎成片片,如雪花般飘散与房间内,一切散尽后,如风朝南两人发现赫连宵手上赫然发现一个小小木质圆球。 “这是小姐的。”如风低叫道。 赫连宵勾唇,这是他跟即墨莲之间的约定,上一回分开后,两人为了有备无患,这才有了这么只有两人知晓的约定。 指尖一捻,木质圆球发出一声极小的咔嚓声,只见小木球一分两半,里面是一个峰虫,这虫子只认即墨莲的血。 赫连宵咬破手指,这虫子平常都是沉睡,只有问道血味才会短暂的清醒过来,平日里即墨莲只喂它赫连宵跟自己的血。 闻着血腥味,那虫子立即清醒,吸了口赫连宵指尖上的血,而后突然拍拍翅膀,往外飞去。 赫连宵二话不说,抬脚跟了上去,见此,朝南如风也不落后,一行三人往马车离开的方向快速离开。 马车终于停止了晃荡,即墨莲知道应该是到了目的地。 “这处有些简陋,你讲究一下。”莫柳烟说道。 下车后才发现这里已经远离了他们之前所在的那个城,这是郊外的一处农家,而马车所停的方向正是一处看起来跟周围的房子毫无二致的破铜农宅。 这边刚下马车,隔壁一家门被打开,只见宋飞正拉着肖剑出来,见莫柳烟,宋飞笑道:“你们来了?这里我刚刚跟肖剑已经打扫过了,我们也买了些食物。” “多谢。”莫柳烟说道。 宋飞闻言,拍了他一掌,斥责道:“跟我们说这么干什么?” 肖剑;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尽管有些不赞同莫柳烟的做法,不过,既然莫柳烟可以为了这女子连命都不要,他也无可奈何。 莫柳烟先下车,而后打算扶着即墨莲,却见即墨莲看也不看他的手,径自跳下车,莫柳烟黯然地缩回手,嘴角苦涩地扬起。 这两人之间的动作没逃过宋飞跟肖剑的眼,宋飞无奈地摇头,肖剑却阴冷地瞪了即墨莲一眼,暗说了句:“不知好歹。” 即墨莲冷冷扫向那肖剑,说道:“怎么?将我掳来,还想让我感恩戴德?” 这话里净是讽刺,肖剑一怒,又打算上前,却被宋飞堪堪抓住,宋飞低声说道:“好了,别吵,你也不想柳烟不好做吧。” 这宋飞跟肖剑还真是调了个性子,看他们的长相,应该是宋飞冲动易怒,肖剑沉着冷静才是。 这女尊的男子,还真是不好琢磨。 “肖剑,若是你不喜,可以先行离开。”莫柳烟说道。 “哼。”肖剑提剑进门。 进了门,里面倒是干净简单,宋飞替众人各倒了杯茶,几人各端起,眼看着即墨莲将杯子递到唇边,肖剑半面面具下的唇角得逞地勾起。 第八十六章 给肖剑的回报 端起茶水,刚放入唇边,鼻尖微微耸动,半垂的眼眸深处划过危险,她不计较这人三番四次地对自己出言无理,却不能原谅这人对自己下药,还是这种下三滥的药。 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即墨莲抬头,直直望向肖剑,使得他嘴角的笑意硬是僵硬在面上,即墨莲说道:“这是你自找的!” 已经恢复了力气的即墨莲虽不能施展内力,敏捷的动作却是不逊于以往,即墨莲以极快的速度起身,指尖银光闪过,银针已经没入肖剑的身前,肖剑身体瞬间僵硬,只能眼睁睁看着即墨莲将手中的茶水倒入自己口中。 这药性他一清二楚,肖剑到底终于慌乱,他试图挣扎,然而身体确实控制不住,肖剑是女尊的男子,这就跟大赫的女子一般,对着贞操是很看重的,他眼眶泛红,雾眼迷蒙,双眸祈求地看着莫柳烟,试图让莫柳烟救下自己。 然,莫柳烟也在同一时间察觉到了茶水里的不同寻常来,他平常深邃的眼眸再也维持不住,里面是怒火中烧,莫柳烟冷声说道:“肖剑,我本以为你不过是一时气愤,却没想到你竟然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我很失望。” 最后一句话落,便是满眼的失望。 肖剑竭力闭上嘴巴,试图吐出已经入口的茶水,即墨莲见此,拇指跟食指掐住他的下颚,而后毫不犹豫地将茶水洗漱灌入肖剑口中,而后一个用力,下颚被合上。 只听的一声咕咚闷响,茶水入喉。 见此,即墨莲拔下银针,惬意地坐会自己的座位上。 “你该知晓这药性,若我是你,便会赶紧找个人来解了这药。” 那意思,你还是赶紧找个女子来解药性吧。 肖剑终于能动,他弯腰,用手掐住咽喉,试图将已经入口的茶水,不过,无论他如何的扣弄,茶水已然进入了食道,无论怎么做都是于事无补。 不用于莫柳烟的淡漠,宋飞倒是急了起来,一时也在责怪肖剑的小手段,哎,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便是。 见宋飞着急上火的模样,即墨莲好心地解释道:“你若是担忧他,不如替他找个女人来,据我所知,这药性只有跟女子交合才能解开。” 这话一出,宋飞顿时变了脸色。 肖剑讨厌女子他是知晓的,若是因为药性,让肖剑居于一个女子之下,等他的药性解开,肖剑定然会生不如死。 “肖剑,解药呢?”宋飞着急地问。 肖剑摇头,已经不能成言,他只凭本能摇头。 那便是不知道解药。 “这可如何是好?”宋飞急的满头大汗。 因为呕吐不出来,肖剑已经彻底陷入绝望之中,与其等会儿让自己的身体沾上肮脏的印记,他情愿去死,思及此,肖剑拔出长剑,就要自刎。 莫柳烟指尖一弹,长剑断成两截,哐当一声脆响昭示着自己自杀行为的失败,肖剑不甘地低吼道:“为何不让我死,我情愿死。” “小姐,求您手下留情。”情急之下,宋飞看向即墨莲求饶道。 既然即墨莲能第一时间内察觉出这药来,定然是知晓这药性的,说不定还能解了这药,此刻能救肖剑的只有即墨莲了。 即墨莲丝毫不为所动,宋飞祈求良久,即墨莲这才冷淡说道:“他给我下药的时候可曾想到后果,他对我的不喜,甚至是厌恶,我可以当做没看见,反正他与我来说不过是陌生人,我没必要为了陌生人的不喜而暗自烦恼,然,他最不应该的便是做这些不入流的小动作。” 她即墨莲的身心全是赫连宵的,旁人下了这催情药,便是触及了即墨莲的底线,即墨莲不是好人,惹了她的,她会十倍百倍的奉还。 这话里的决绝让肖剑心一直往下沉,他红着眼眶,吼道:“我要杀了你。” 还未来得及起身,已经被宋飞按住。 “肖剑,你冷静一点。” “你要我如何冷静?”肖剑甩开宋飞的手,嘶喊道。 “哎,这药你到底是哪来的?”宋飞低问。 他还不知道肖剑会随身携带这种药。 “是小伍。”肖剑艰难地回道。 小伍已经死了,也就是说谁也无法知道这药的来源。 即墨莲还嫌肖剑不够凄惨,她凉凉地说道:“这药需要在半个时辰内阴阳交合,否则会爆体而亡。” 这话无疑让肖剑的心情雪上加霜,他泛红的面颊倏地变白,一个原本冰冷易怒的人瞬间变得有些可怜,而此时,像是回应着即墨莲的话,肖剑觉着身体深处无端升起一股燥热来,这种热度由内而外,似乎还有加剧的趋势,热气使得他的面上一片嫣红,体内更是像被无数只虫蚁在啃咬。 他不自觉地口申口今出声。 这一声与他平日里完全不同的嗓音让在场几名男子眼神都不禁有些闪烁,即便是莫柳烟,也略显不知所措,虽然他见识过多了这中事情,可若当事人换做是自己的兄弟,而旁边还有一个他心仪的女子,这境况就有些说不出口来。 “你,能否帮忙解了这药性?”莫柳烟试探着问。 他根本没报什么希望,而即墨莲毫不犹豫的点头却让他有些不可置信。 “好啊。”即墨莲爽快地回道。 “真,真的?” 即墨莲点头:“当然,不过前提是必须要让我离开。” 即墨莲这么做无疑是给莫柳烟两个选择,是要兄弟,还是要继续禁锢住即墨莲。 这个选择不可谓不犀利,若是莫柳烟选择了肖剑,就必须放了自己;若是选了自己,那便是弃了兄弟。 听完即墨莲的要求,莫柳烟浑身一僵,他眼底是显而易见的痛意,看来自己是如何也得做出一个选择了。 一边是自小到大的兄弟,一边是寻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心仪之人,即墨莲这条件真是狠。 额上青筋直跳,莫柳烟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勉强的镇定,他顿了半晌,这才勉强开口:“我,我选——” 这话还未落,门已经被一个大力踹开,还未转身,即墨莲心跳突然加速,没有任何理由,她就是知道来人是赫连宵。 “赫连宵!”即墨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未动,一向清淡的嗓音有些哑。 赫连宵大步跨入,狠狠将即墨莲抱入怀中。 即墨莲身体被撞的生疼,她却没有挣扎,安静地听着赫连宵急速的心跳,心中一阵放松。 她就知道赫连宵会找来的。 “你来了!”即墨莲低低说道。 赫连宵抱紧即墨莲,粗重的呼吸声,里面含着后怕,直到心跳声再次恢复平缓,赫连宵这才点头,说道:“我又食言了。” 他曾答应过即墨莲,再不分开,却是又将即墨莲弄丢了。 “没事,我很好。”即墨莲回抱着赫连宵,轻柔说道。 这两人的浓情蜜意让另外莫柳烟几人侧目,这是刚刚还冷清淡漠的女子? 莫柳烟手持杯子,垂下眼眸,无人看得清里面的情绪,熟悉他的宋飞却晓得莫柳烟的哀伤,他从未见过柳烟如此被悲伤的表情,看得他这个外人都心疼难忍。 “恩——”这两方的不同表情都在下一刻被肖剑不合时宜的口申口今所打破。 心被割裂一般的疼痛,莫柳烟觉得嗓子处干的几乎能冒出火来,他咽了咽口水,觉得心头有一种很强烈的呕吐*,难过的想让他将那颗心都吐出来,半晌,待这种感觉终于被压制下来,莫柳烟才嘶哑着嗓子说道:“我,选择要肖剑的解药。” 闭上双眸,他不能让旁人看见自己眼底的雾气。 这会儿赫连宵终于放松对即墨莲的钳制,却依旧半抱着她,叙说了离别之情后,剩下的便是要报仇了。 他浑身已经控制不住的杀意,以他的修为,这里莫说只有三人,便是三十人也不是他的对手,赫连宵锦袍翩飞,手缓缓抬起。 “若是你不想她从此失去武功,你就放下手。”既然已经选择了肖剑,他只能尽力包住肖剑跟宋飞的命。 至于即墨莲,莫柳烟苦笑,此刻他甚至觉得活着比死要艰难的多。 这话一出,赫连宵硬生生收回了内里,他危险地问:“什么意思?” “你可以替她把脉试试。” 赫连宵摸上即墨莲的手,刚碰触,脸色难看地沉了下来。 没等赫连宵说话,即墨莲急忙解释道:“我自己能解了这药。” “不,你不能。”回答她的是莫柳烟:“至少你在短时间内不能。” 而背着药箱,最后赶到的陌玉这会儿才进门,对仍旧抱在一起的两人,建议道:“让我看看。” 即墨莲摇头:“他说的不错。” 陌玉脸色同样有些难看:“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这种乱七八糟的药会改变秘药原本的性质,失了内力,你的身体撑不了多久,即便此刻就解了这药,也是于事无补了。” 即墨莲身上已经因为各种混合的药而不得不发生了变化。 “是以,我们需要尽快找到紫炎草。”最后,陌玉总结道。 这两人的对话悉数进了赫连宵耳中,他一掌毫不犹豫地拍出,莫柳烟顷刻移到宋飞跟肖剑面前,同时出掌堪堪接住了赫连宵这一掌。 到底也是不敌赫连宵,莫柳烟接受了这一掌,内脏在同一时间像是被击碎,身体更是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摔出几仗远。 噗的一口,吐出鲜红血水。 “柳烟!”宋飞惊慌大叫,起身扶起莫柳烟。 莫柳烟想开口说话,可刚张口,嘴角溢出的血越来越多,宋飞心底有些慌忙伸袖替他擦拭,亮色衣袖很快被血色染红,触目惊心的红色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柳烟,你怎么了?柳烟,柳烟!”宋飞从没见过如此的柳烟。 握紧宋飞的手,莫柳烟摇头,他勉强在自己的胸前点了几下,慢慢地,嘴角的血这才缓了下来。 胸口钻心的疼痛使得他整个人已经麻木。 莫柳烟被宋飞扶住,起身,望向即墨莲,费力地问:“你中毒了?” 即墨莲没有回答。 不过看其眼神,莫柳烟也知道,他又问:“你需要紫炎草?” 这话让赫连宵有了反应,他放弃了再来一掌的打算,冰冷地问道:“你知晓紫炎草?” 咳咳咳…咳嗽半晌,这才勉强维持住面色,莫柳烟说道:“我知道紫炎草只有禁地才有,而我知晓去禁地的路。” 他没想到即墨莲身上还有其他的毒,莫柳烟心底是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情愿自己死,也不能让即墨莲受伤。 这话让赫连宵几人终于回缓了神情,赫连宵说道:“你带我们去禁地,带我寻得紫炎草,我饶你一命。” 莫柳烟又是一阵苦笑,他情愿不用他饶,这会儿莫柳烟才看清自己跟赫连宵之间的差距,之前的坚持仿佛是一个笑话,他这种一厢情愿的喜欢人家根本不屑一顾,如此好笑,如此让人怜悯。 陌玉递给宋飞一颗药,宋飞感激地朝陌玉点头,而后将药丸塞进莫柳烟口中。 咽下药,莫柳烟觉着心脏处的痛意松缓很多,他在宋飞的搀扶下勉强起身,说道:“我们现在就动身去禁地吧。” 即便知晓他原本的期望落了空,莫柳烟也不能看着即墨莲被所中之毒折磨。 “柳烟,你的伤?”宋飞有些不赞同。 “无事。”莫柳烟摇头,尽量做出一副无事的模样,而后看向陌玉,期待地询问道:“你可否帮肖剑将药性解了。” 提及肖剑,众人这才发现桌前的肖剑不知何时已经松散了自己的衣襟,他面色涨红,嘴里是止不住的粗重喘息跟低吟,这么激烈的表现,可见其药性有多烈。 陌玉一看便知这是剧烈春药,他点头。 不得不说,这几个男子都是以即墨莲的一切为先,其他的可以放下,往后再一并清算。 陌玉探上肖剑的脉搏,脸色瞬间有些怪异,陌玉眼角扫了眼即墨莲,知道是她动的手脚,不然这种即便是烈性药,也该能解的。 “恕我无能为力,这药已经侵入血液,只有一个途径。”陌玉并没有揭穿即墨莲,他知晓即墨莲的性格,肯定是这男子惹恼了她,这才遭受如此惩治。 这话让莫柳烟跟宋飞面色又是一阵青白,宋飞试探着问:“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没有。”陌玉毫不犹豫地摇头。 肖剑已经陷入*之中无法自拔,他上衣基本已经松散开来,还有更暴露的趋势,见此,赫连宵立即将即墨莲的脸转了过来,阻止她看下去。 “柳烟,怎么办?”宋飞求助地看着莫柳烟。 “而且,他的时间不多了。”陌玉又说道。 这一句更是让两人不自觉颤了下,此刻已经别无他法,莫柳烟眸底满是血丝,他终于下定决心:“去给他找个女子过来。” “这怎么可以?肖剑他若是清醒一定不会原谅我们的。”宋飞直觉想要拒绝。 “那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莫柳烟闭上眼,说道:“去吧,记住,肖剑药性解了后,便杀了那女子。” 宋飞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莫柳烟时又闭上了嘴,而后看向即墨莲,问:“小姐不是说能解了这药的吗?” 即墨莲面无表情地否决:“已经过时了。” 不管是交易,亦或是药性。 折腾良久,等几人再出来时,天际微亮。红霞满布,空气正好。 将宋飞跟肖剑安排好,一行人又多了一个莫柳烟。 有了莫柳烟的领路,众人形成快了很多,路上再遇到哨岗,有莫柳烟,便能轻松通过。 一日后,众人终于来到皇都。 相较于之前经过的边城,皇都明显热闹很多,犹如大赫的京都,唯一不同的便是大赫京都街上以男子居多,而南悦皇都却多是女子,偶尔也会有男子,不过,这些男子多是带着面纱,或是跟在自家妻主身后,面带羞怯。 好在众人都是坐在马车中,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这一天只顾着赶路,几人不过吃了几口干粮,到了皇都,亦不可贸然进入禁地,只能等着晚上,此刻才不过正午,赫连宵决定先寻个客栈,用午膳。 吩咐朝南在一家还算干净,但人不多的客栈门口停下。 赫连宵牵着即墨莲下了马车,剩余几人也跟着下来。因为这一行人不向一般男子那样面纱遮面,是以,即便这客栈清冷,也不由得引起不少人的瞩目,特别是一些喜好男色的女子,纷纷跟着他们进了客栈。 刚进门,客栈的小二姐便小跑着出来,直接询问即墨莲:“客官请座,我们店有不少招牌菜,您慢慢看。” 虽然同样挺垂涎这几人的美色,不过看他们均是冷着脸,便是不好惹的,那小二姐也不敢多看,低垂着头,讨好地看着即墨莲。 “招牌菜都来一份。”即墨莲说道。 “好嘞,客栈稍等。” 这边小二姐刚离开,门口便涌起大量客人,此时正是午膳十分,本来这些女子打算去南悦最有名的酒楼,不过,酒楼在那里不会走,这几个美色却是难得一见,相较一番,好多人都选择了美色。 “小二姐,赶紧过来。”一群壮硕的女子进门,叫嚷道。 这客栈很少一次性来这么多人,是以,只有两个小二姐,根本招呼不了,这也正合了这群张硕女子的意。 当即墨莲这一桌菜端上来时,那边女子狠狠一拍桌子:“我们已经叫了这么久,竟然理都不理,怎么?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客栈莫急,小的这就来。”说着,客栈掌柜的搓着手往这边走来。 砰地一声,其中一壮硕女子一掌拍桌子,指着即墨莲那一桌:“我们就要那一盘。” “这,这,客官,小的马上给您上。”掌柜的小心翼翼说道。 见即墨莲这一桌无甚动静,那壮硕女子便以为她软弱害怕,索性起身,往这边大步走来。 刚踏出一步,门口突然又是一阵喧闹声传来。 壮硕女子定睛一看,只见来人一袭亮青长裙,面色还算秀美,不过眼底的傲慢跟好色却生生破坏了这一份美丽,此人嘴角勾起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笑意,头上朱钗随着走路而叮当作响,手拿白玉折扇,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客栈内的人。 而她身后跟着的一群女子也同样不可一世。 “珏王爷?”那壮硕女子悄然后退一步,试探着问, 这话一出,客栈一片安静。 莫柳烟扫了眼来人,又看向即墨莲,终于恍然,在此刻之前他便怀疑,珏王爷的名号虽在南悦很是响亮,何好色之名却远远高于文采胸襟,即墨莲却不一样,通身一股内敛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心下沉沦,原来她真的不是珏王爷,怪不得连禁地在哪都一无所知。 不过知晓了又如何?思及此,莫柳烟那种呼吸被堵住的感觉又无端出现, 而赫连宵从来眼底都是即墨莲,根本没朝外看,如风朝南本亦是如此。 是以,真正没有表情的就即墨莲这一桌。 而站在门口的珏王爷便是冲着赫连宵等人而来的。 刚刚她恰巧在街上,听闻有人讨论这客栈内来了几个生客,而且均是难得一见的俊美男子,这让一向喜好美色的珏王爷如何能错过? 珏王爷完全忽略了即墨莲这女子,他扫视赫连宵几人,满意地点头,折扇一收,做出一副风流姿态来。 见几个男子均没望她一眼,珏王爷兴趣更浓,这皇都,哪一个男子见了自己,不是一副或讨好或惧怕的神色?那种男子见得多了,她也烦闷,一点趣味都没有,今日运气好,竟然得见这么几位绝色,啧啧,看看那红裳即妖媚又冷酷的,看的她心痒痒,再看看那白衣清冷入水的,一看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模样,还有那温润如玉的,就连最后两个黑衣冷酷男子也都是一等一的,今日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再想想自己后院那些本来看着还可以,此刻一比,那就是凤凰跟草鸡的区别。 不过,这几名倒是奇怪,看着她这个珏王爷竟然毫不在意,珏王爷有些不满意,不过转念一想,也便释然,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训野马远比温顺的马来的有趣的多。 自认很潇洒地吩咐掌柜的:“这一桌本王请了。” “另外,再多加几个招牌菜。” 珏王爷单手别于身后,折扇一甩,大步跨了进来,径直往即墨莲这一桌走来,越过即墨莲,往赫连宵身旁走去。 用自认和蔼的语气问道:“几位公子从哪里来?” 赫连宵此刻没一掌拍死这个好色珏王爷已经是给她面子了,那珏王爷脸色一僵,顿时有些难看,她身后跟着的一众狗腿子叫嚣道:“王爷问你们话呢?那是你们多大的荣宠,还不好好回答王爷的问题?” 这话一出,珏王爷折扇啪的一下甩在那女子头上,珏王爷喝道:“住口,可别吓着几位公子。” 这话说完,那珏王爷眼角朝挨打的人眨了眨,那人会意,赶紧夸张地下跪,求饶道:“王爷饶命,属下该死!” 珏王爷满意地点头,自觉自己在这几名公子面前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殊不知,这两人一举一动都没逃过在场几人的眼中,在他们看来,这珏王爷跟那跳梁小丑没啥区别。 珏王爷? 即墨莲心思流转,突然笑道:“原来是珏王爷,真是久仰大名,我是外地人,听闻皇都繁华,这不,便携家带口地出来游玩一番,没想到刚入皇都,便遇着珏王爷,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这话是人都能听出来里面净是讽刺,可珏王爷偏偏以为是夸赞,她笑道:“哦?原来本王的名号已经传遍了我南悦的大江南北?实在惭愧,本王也不过是一个比旁人稍微出彩那么一点,实在是不足挂齿。” 即墨莲憋住笑,这位珏王爷还真是极品啊,来南悦终于遇到一个能调节心情的人了,不捉弄一番实在对不起自己,况且,认识这么一位极品王爷,对禁地之行只会有帮助。 那珏王爷说了这话半晌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漏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她有些犹豫地问:“你说携带家眷?” “对。”即墨莲回道。 “敢问哪一位是你的家眷?”珏王爷盯着在场几名男子,眼光死死盯着赫连宵,生怕即墨莲说的就是他。 然,让她失望的是,即墨莲抚摸了一把赫连宵的脸,肯定地说道:“他可是我的正夫。” 珏王爷觉得自己的心哐当一声碎成一片一片的,她只恨自己跟这红衣男子相识的晚了,以致让红衣男子*于眼前这个一副病痨鬼模样的女子身下。 珏王爷虽好色,可从来只喜欢还未被开过苞的良家男子,眼前这红衣男子既然已经是人家的正夫了,定然早已不纯洁了,珏王爷一时纠结起来,她现在觉着这红衣美男就是那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 当然,珏王爷的心思赫连宵是不知道,若是赫连宵稍有了解,这位珏王爷绝对是有来无回的。 思考半晌,终究是美色占了上风,罢了,不洁便不洁吧,只是这张绝色倾城的脸让她爱不释手,到时将他这妻主杀了,或是赏几个美人给她便是。 还有那旁边几人,皆是上品,他们几个一看便知的干净的,两相权衡之下,珏王爷便有了主意。 珏王爷那双色眯眯的眸子一转,建议道:“你说你们是外地过来的,可有地方住?” “我们会住客栈。”即墨莲答道。 “哎呀,那怎么行,既然来个皇都,本王这个主人怎么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客栈这种三教九流的地方可不是几位公子能住的。”珏王爷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若是不了解她为人的,定要以为这位王爷是个好客之辈了。 即墨莲适时地表现出一副担忧的模样:“那该如何是好?” 面上尽是得逞的笑意,珏王爷笑道:“这好办啊,若论皇都哪里最安全,除了皇宫便是本王的珏王府,若是几位不嫌弃,那就去我珏王府住几日,也好让本王好好招待一番。”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齐齐一阵倒吸气声,这珏王爷不要脸程度算起来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哎,只可惜了这几位公子,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着实可惜! “这恐怕不好吧?”即墨莲状似为难地说道。 目光无意中扫过莫柳烟的身上,却见他朝自己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即墨莲敛眉,难道珏王府有什么东西是去禁地要用的? 这边即墨莲没有做声,这让那好色王爷有些着急,在外面,皇上已经严令禁止她抢人家良家男子了,若是将他们哄去王府,那又是另当别论了。 “你别多虑,本王向来好客,你们若不去,到时皇上知道了,定然只要责怪本王的。”珏王爷竟然还知道要抬出皇上来威胁即墨莲。 即墨莲好笑,她问赫连宵:“你觉得呢?” 赫连宵朝即墨莲瞪了一眼,他岂会不知道即墨莲打的什么主意,也罢,就准她用一回自己的样貌。 “下不为例。”赫连宵在即墨莲耳边低低警告道。 “放心,我可不愿旁人多看你一眼。”即墨莲理所当然地回道。 即墨莲身体前倾,挡住那色王爷的目光,说道:“如此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珏王爷赶紧点头。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即墨莲等人跟着珏王爷前往珏王府,路上,众人皆在珏王爷看不见的角落里摇头叹息。 即墨莲好笑,这珏王爷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以致皇都的人都拿看恶霸的眼神看她。 不管旁人的心思如何,即墨莲一行人终究是站在了珏王府门口。 好色王爷笑道:“这就是本王的府邸,可谓请进。” 这时,门内急匆匆出来一道人影,当众人见着那男子时,均是一脸惊讶。 ------题外话------ 今天会有二更哦!谢谢很多美妞的票票,亲个大家! 第八十七章 悲催的色王爷(二更) 珏王府出来一个男子不奇怪,珏王府出现的男子长相刚毅英俊也属平常,然,这男子若是跟即墨莲等人认识的,那便奇怪了。 当众人看清立于珏王府门口的男子时,均挑高了眉,满目兴趣。 那珏王爷没错过几人眼底的讶异,她笑问:“难道诸位认识本王王府的这位?” 即墨莲淡声回道:“我们不过一面之缘。” “如此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这位是本王前日外出时救下的,既然你们相识,那便不用本王介绍了,大家请。”珏王爷心下更喜。 即墨莲牵着赫连宵走在最左边,而那立于门口的男子亦是靠近左边的门框,当即墨莲经过男子身边时,嘴角勾起,低低说道:“孙冲,好久不见。” 那孙冲面色看起来要僵硬一些,他面无表情地回道:“好久不见。” 一众人随着珏王爷进了王府,当看到王府内的格局摆设时,即墨莲嘴角抽了抽。 本以为这珏王爷花名在外,到底也是有些本事的,直到确定眼前所见的,即墨莲才真正意识到这珏王爷就是一个草包,还是一个自命风流的草包。 好好的一个王府被改成了妓院,这院内确有假山楼阁,也有小桥流水,然,让人不忍瞩目的是这些楼阁亭台处处都被细纱遮挡,而且还是那种粉红的,极为引人遐想的薄薄的细纱,大概是留着随时供她嬉戏, 跟着珏王爷进了王府会客的大厅,珏王爷吩咐跟上来的管家:“去上些好菜。” 那管家应声离开。 “诸位,请,王府有些简陋,让诸位见笑了。”珏王爷这话是对着赫连宵说的。 赫连宵厌恶地蹙眉,他这几日心情都不好,先是即墨莲毒发,而后是被掳走,明明那人就在眼前,他却不能杀之而后快,此刻又要受到这什么劳什子王爷的瞩目,这让赫连宵几乎要暴走。 哼,他不会委屈自己的,更不会让即墨莲的苦白受,等解了毒,他要一个个杀了他们,那叫文青的他不会放过,这个色王爷他要手刃。 即墨莲总会有意无意地将赫连宵挡在身后,她跟赫连宵的心思想通,凡是觊觎赫连宵的,她一个不会放过,等这王爷无用之后,她定要废了这色王爷的一双招子。 招呼所有人坐下,珏王爷朝孙冲吩咐道:“既然你跟他们相识,不如就请跟你一起来的知晓姑娘也过来吧。” 听到知晓这名字,众人又是一阵奇怪的表情,尤其是孙冲,深邃的眼底闪过惊惧跟厌恶。 他回道:“好。” 须臾,被即墨莲几人扔下的知晓款步走来,一身淡绿裙装衬得小脸娇俏异常,当她看向厅内众人时,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惊喜:“陌大夫,姑娘,大家好久不见了。” 依旧是那双纯净的眸子,以及温柔的笑脸,陌玉对于上回没说一声便将她扔下这件事怀有愧疚,是以,他温柔地笑道:“知晓姑娘,别来无恙。” “我很好。”知晓脸色泛红,低低说道。 “哈哈哈,你们这几人好生奇怪,本王倒是觉着你们颠倒了过来,为何女子见着男子要脸红?本王听说外面的人便是如此,本王真真是不能理解。”珏王爷好笑地说道。 不得不说这珏王爷够笨,她能一阵见血地指出不妥之处来,却又是真的未多想。 因而几人不得不庆幸这珏王爷的愚笨。 而珏王爷话刚落,即墨莲冷冷扫了一眼知晓,她敢肯定这知晓是故意的,她这一回再见面明目张胆了,简直在找死! “王爷多略了,这知晓自小被男子养大,难免染上了一些男子的羞涩。”即墨莲脑筋转的很快。 知晓刚准备说话,这会儿陌玉也反应过来,一把截住知晓的话,说道:“是啊,这世间本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我还见过不少男子想跟女子比肩的呢。” 珏王爷颇赞同地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这一点本王赞同,本王曾近去过一个叫不留城的地方,听闻那里有一个叫罗刹门的,里面均是男子,那些男子因为看不惯女子为尊,是以,处处跟朝廷作对,还妄想让我们女子跟男子来个一夫一妻,简直是好笑。” 珏王爷说的唾沫横飞,完全没有看到莫柳烟身旁的长案被他不小心掰掉一块。 其余几人皆低下头,表情有些奇怪。 珏王爷正说的起劲,这会儿,管家进来,身后跟着一长串的奴仆,他们各端着精致的食物,见此,那王爷终于住了嘴,笑道:“让大家久等了,这是本王王府内厨子的拿手好菜,诸位尝尝,可要比外面客栈的好吃些。” 即墨莲几人早已经饿了,哪里还肯听她说,几人也不开口,各自拿起身旁的筷子,夹菜吃饭。 还别说,虽然珏王府被这位王爷糟蹋了,可这饭菜着实不错,这里的菜偏向于细腻,而且味清淡,倒是挺符合即墨莲的口味。 见众人用的起劲,珏王爷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得让这几位美男子知道珏王府的好处,这样几人才能甘心留下,思及此,珏王爷放下筷子,拍了拍手,须臾,一个小厮进门,跪地,小声问:“王爷有何吩咐?” “让后院的蝶舞过来舞一曲,还有青竹,他的琴音不错。”珏王爷吩咐道。 这蝶舞跟青竹本是珏王府养的歌姬跟舞姬,因为比较突出,便被这好色王爷收去后院,每回正式场合,珏王爷便会让两人出来表演一番。 想起这蝶舞,珏王爷笑的不怀好意,她这么做还有另一个用意。 趁着等人的空挡,珏王爷这会儿才想起自己一直遗忘的问题:“对了,看本王这脑子,我们也算是认识了,本王至今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这是好色珏王爷的特点,见了美男子,其他问题总会抛之脑后。 即墨莲也不隐瞒:“即墨莲。” “至于他们,还请王爷见谅,他们的名讳只有他们的妻主才能知道。”即墨莲当然拒绝让这好色王爷知道赫连宵的名字。 殊不知,珏王爷没将即墨莲的名字放下心底,却让一旁一直未做声的莫柳烟记住了,原来她叫即墨莲,果然人如其名,清淡似莲,莫柳烟苦笑,他只能通过这种途径才能知晓心底之人的名讳,真真是个讽刺。 珏王爷有些失望,好在没多会儿,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种清脆的铃铛响声倒是悦耳。 直到两人进了大厅,众人这才看清看人,只见其中一人一身大红锦裳,脖子上,手腕,甚至脚腕均带着一串串精致小巧的铃铛,这该是那叫蝶舞的,此人长相,那叫一个妖媚,这人大概是即墨莲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妖娆的一人,狭长的凤眸波光粼粼,眼角稍稍上挑,是典型的狐狸眼,柳叶细眉,皮肤白皙,因为特意装扮过,白皙的面上扑上薄薄一层淡胭脂,一双红唇娇艳欲滴,这男子虽魅惑,在即墨莲看来,这只有一个字能形容:娘。 同样的红衣,看看身边的赫连宵,暗红锦袍衬托出修长有力的身躯,倾城之貌上没有一丝女气,有的是深沉的霸气跟男子气概,赫连宵的嫩白肌肤从来都是光滑的,未有一丝一毫的装饰,这么干净的一个人,简直就是个宝,不对比不知道,这么两厢一看,赫连宵在即墨莲心中的绝美形象又上升到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 而这恰巧是珏王爷的另一个用意,蝶舞也爱穿红衣,蝶舞亦是美貌无双,若是到时即墨莲不愿让出她的正夫,她便用蝶舞来换那个冷酷的红衣美男子。 跟在蝶舞身后的是一身竹青色的害羞男子,男子长相算是清秀,当见到大厅内有不少陌生人时,头垂的更低了,面上如铺了一层红红的朱砂,若由南悦女子来看,这中害羞的小模样倒是能激起女子的保护欲,他手拿一个形制独特,类似天琴的乐器,亦步亦趋地跟在蝶舞身后。 两人来到大厅中央,齐齐跪下,请安道:“蝶舞,青竹见过王爷。” “好,起吧。”珏王爷抬手,衣服尊贵的王爷模样,她意有所指地扫了即墨莲一眼,说道:“这几位都是贵客,你们就表演一番。” “是。”两人温顺地回道。 这种事情几乎每隔两日便会上演一番,人前他们是王府的歌舞伎,人后他们是王爷的侍郎,起初,他们还会不甘愿,不过,自打被珏王爷冷落一点时间后,也便无奈地接受了现实,只要珏王爷让他们表演,他们便会尽力,以祈得到王爷更多的眷顾。 若说他们是喜欢王爷的,那也不尽然,他们要生活,这王府最不缺的便是男子,只要他们稍微落后,便会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蝶舞立于大厅中央,青竹则向一角走去。 厅内一片寂静,须臾,乐声响起,悠扬的低音诉说男子无法言喻的情怀,随着圆润悠扬的乐声渐浓,蝶舞身上的铃铛开始附和着琴音。 大红舞衣随着蝶舞柔软的身体渐渐飞扬,犹如一只落入凡间的蝴蝶,优美的琴音,曼妙的舞姿,配合的恰到好处,即墨莲倒是不知道竟然还有两个男子将这种柔软的没演绎的这么好的,而让即墨莲更有兴趣的却是接下来青竹的清润歌声。 虽说歌词里满是闺中清愁,到底是也是嗓音清润,歌声悦耳,丝丝乐音像是能将众人带入那一番情景中。 即墨莲敛眉,若是用这一番嗓音唱出另一首,那该是极好的。 琴音终于停下,歌声渐消,翩飞的那只红色彩蝶也收起翅膀,这种美好的意境无人愿意打破。 “哈哈哈,不错,不错,蝶舞,青竹,你们配合的越来越好了。”珏王爷夸完后,转而问即墨莲:“你觉得呢?” 即墨莲点头,说道:“不错。” 即墨莲不冷不热的回答倒是让珏王爷来了兴趣,她自认整个皇都没有再比蝶舞跟青竹歌舞来的更好的,当然,皇宫的除外。 “听你口气,似乎是看过更好的歌舞?”珏王爷非要即墨莲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即墨莲也不客气,她正想打击一番这位自以为是的珏王爷,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优美的歌声,什么叫绝色的舞姿。 即墨莲招了招手,蝶舞跟青竹得了珏王爷的点头首肯,这才抬步过来。 赫连宵见此,握着即墨莲的手,瞪了她一眼,若不是知晓即墨莲并无旁的意思,他定然又要收拾一番这些人。 即墨莲低声说道:“我就让她看看什么叫差距。” 敢跟她抢赫连宵,我就偏要抢你府里的人,这是即墨莲做人最基本的准则。 蝶舞跟青竹走的近了,这才敢抬头看向即墨莲,这一看,两人顿时瞪大了双目,这女子是他们见过的最美的,竟然长得跟男子似的,这让人心头乱跳。 到底也是见多了这些,也知晓自己跟对面女子的差别,两人很快收拾好情绪,低下头,小步靠近。 即墨莲声音很小,不过除了那上首的珏王爷,其余大多是内力高深的人,即墨莲也未刻意隐瞒,众人听得清楚,随着她的话落,几名男子眼底难言震惊,就连赫连宵也是极为激动的,他不知道即墨莲还有多少优点是自己还未见识过的,这个惊才绝绝的女子是他的,赫连宵刚刚面上的不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炫耀。 进过即墨莲的一番解说,蝶舞跟青竹频频点头,许是对这方面有特殊的领悟力,没用多久,两人均激动地点头。 而后,乐曲声重新响起,舞姿飘动,这会儿没了铃铛响声,没了天琴的圆润,取而代之的是优雅的古琴。 琴音起,舞悠扬,歌喉清亮,最让人喜欢的是那个调跟词曲。 春雨一夜连晓 栈外柳陌上蒿野渡吹箫 春水秋山为鞘 盈盈笑把恩仇了舟放五湖心自烧 棹歌去水迢迢 谁愿改一身骄傲看岭上云长云消 几曾骑马倚斜桥何处满楼红袖招 似梦还真心头绕抬头明月相照, 原来堪一笑 万丈红尘心不死怎唱清风逍遥调 自将美酒对江天倾倒 一番洗今朝 夜歌豪乘年少 若说之前青竹唱的是小家碧玉,那么这会儿便是大气回肠,唱出了那种逍遥的姿态,青竹不愧是歌者,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各自的意境表达的清楚。 所有人均被曲中逍遥松散所折服,这是多数人想要却达不到的,因而,更能引起听者的共鸣。 曲调渐渐散去,歌声似乎还在耳际飘荡,良久,大厅内依旧寂静无声。 而即墨莲分明看到蝶舞跟青竹面上划过一双清泪,这就是她要的效果,你拿蝶舞来比作我的赫连宵,我便要你连蝶舞都没有。 此刻还珏王爷仍旧沉浸在青竹新作之中,不能自拔,她还打算过两人多请些人过来欣赏蝶舞跟青竹的创新曲目,她当然不知道第二日,这两个她引以为傲的蝶舞跟青竹便消失于珏王府。 即墨莲先以这首新颖的曲风歌词吸引这两位,他们自然羡慕词中美好肆意的生活,即墨莲趁热打铁,给他们一笔钱,并保证珏王府不会追究。 一边是牢笼,并可能随时失宠死去,另一边是广阔的天地,只要聪明一点的,谁都会选择后一条路。 即墨莲暗笑,宵想她的人,哼,这就是后果。 当然,这些都是第二日才会发生的事。 这会儿,珏王爷面上的喜悦之意难言,她幻想着既可以不用将蝶舞送出去,又能得到那个红衣美人,美人在怀,左拥右抱的情景,珏王爷闭着眼睛傻笑。 半晌没回神。 还是一旁的管家实在看不下去,碰了碰珏王爷的胳膊,这才让她免予出丑。 珏王爷回了神,笑道:“好,好,蝶舞,青竹,做得好,通通有赏。” 当然,珏王爷潜意识里就不希望将功劳放在即墨莲身上,她当然不希望红衣美人见到自家妻主的优点。 蝶舞跟青竹也知趣,两人谢恩,而后一左一右坐在珏王爷身旁。 珏王爷状似不经意地问:“即墨小姐,你觉得我这两个侍郎如何?” “不错。”即墨莲还是如此回道。 珏王爷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难道在这即墨莲眼底,她这珏王府只是不错?不错的珏王府如何配得上绝色的红衣美人? 刚准备发怒,又被管家碰了碰胳膊,珏王爷会意,她忍,不能给红衣美人坏映象,不过,她也不能让这叫即墨莲的好过,不大的眼睛一转,珏王爷笑道:“蝶舞,青竹,既然这份功劳有即墨小姐一份,你们就去敬一杯酒,也算表示谢意。” ------题外话------ 咳咳,上面一首歌是摇很喜欢滴一首(夜歌乘年少)哦,喜欢听古风的妞们可以听听。 第八十八章 知晓陷害 即墨莲能喝这两人敬的酒吗? 当然不能。 不过还未等即墨莲拒绝,旁边的赫连宵已然憋不住了,他不能此刻发火,因而,只能还来这一招:起身,冷着脸,拉着即墨莲走人。 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位珏王爷,若是一般男子如此,定然要让珏王爷惩罚一番,不过,对方换做是赫连宵,那情形又不一样。 珏王爷望着赫连宵的身影,眼底冒着不合时宜的兴奋,她低低说道:“有个性!” 人便是这样,喜欢一人时,任何缺点都成为优点;同样,若是厌恶一人时,任何优点也便成了缺点。 这会儿,心思已经完全被赫连宵离开的背影占据的珏王爷厌恶地看向蝶舞跟青竹,挥手:“滚,若不是你们,他也不会离开。” 蝶舞跟青竹低眉,苦笑,这就是他们的妻主,喜新厌旧,而他们在其眼中,便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两人转身,低头离开。 既然即墨莲已然离开,莫柳烟当然不会呆下去,是以,没出片刻,跟着即墨莲来的全部离开。 大厅内只剩下知晓跟孙冲两人。 见珏王爷神色有些难看,知晓轻柔地问:“不知王爷是在位何事烦恼?” 听到知晓的问话,珏王爷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她挑眉问:“你说你是认识即墨莲的?” “是,跟她相处过几日。”知晓敛眉答道。 “哦?那她是怎样的人?”珏王爷问的不动声色,却不知她这一点求知欲早已被知晓掌握。 “这个——”知晓似乎有难言之隐。 “说,本王恕你无罪。”越是如此,珏王爷的好奇心便越是被勾了起来。 “谢王爷,据知晓所知,这即墨莲可是个厉害的人,不仅人长得美,武功高,心更是狠辣,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周围的男子均是对她一往情深。”不管真实与否,知晓只想将即墨莲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在一个女尊国王爷,而且是从来自高自大的王爷面前夸奖另一个女子,这无疑是想激起对方的怒火。 果不其然,正如知晓所料,那珏王爷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至怒火在也遏制不住。 “你住口!”珏王爷指着知晓厉声呵斥道:“本王就不相信这世上除了皇上,还有比本王更厉害的人,你在胡说。” 珏王爷哪里能受得了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比下去,况且这女子还是她看上的红衣美男的妻主。 终于怒了。 知晓迅速起身,身体微微发颤,垂目下跪:“王爷息怒,知晓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你起来。”正如知晓所料,珏王爷起身,来到知晓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她,命令道:“你将有关即墨莲的一切都说与本王听。” 知晓唇勾起,低低回应。 良久,珏王爷这才脸色阴沉地挥手让知晓离开。 待到厅内只剩下珏王爷跟管家时,珏王爷在也控制不住,一脚踢开前面摆满了食物的长案,哐当声余响在厅内飘荡回响。 “本王不甘心,为何这么多人都看上了她,她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哼,本王看上的便一定要得到,春管家,你说说本王该如何做?”珏王爷问身后一直未出声的春管家。 这春管家是皇上赐给珏王爷的,就是怕珏王爷挨不住自己的性子,到处惹事,或者被人欺负,是以,这春管家便是珏王爷的智囊,无论修为计谋皆是上层。 春管家就代表皇上,是以,在王府的地位除了王爷便是她,即便是珏王爷,有求于她时也不免有些气短。 春管家闻言,沉默半晌,未开口说话。 珏王爷见此,更不悦了,她又是一脚,踹向不远处装饰的梨花木镂雕床层木屏风,屏风应声而倒。 一阵噼里啪啦声响后,整个大厅只余下珏王爷身后坐着的软凳还是完好无缺的。 珏王爷终于发泄完,粗厚的喘息声渐渐平缓下来,她坐在软凳上,待到心情平静下来后,这才望向身后的春管家。 那春管家见此,叹了口气,问道:“王爷可真的想要那红衣男子?” “本王一定要得到他!”若说之前珏王爷不过是看着赫连宵倾城之姿,那么,此刻她便本着一颗跟即墨莲一较高下的心情。 珏王爷望着即墨莲离开的方向,狠狠说道:“本王不仅要得到红衣美男,就连其他几人也要得到。” 她偏要让即墨莲一无所有。 春管家沉吟良久,这才抬眸问:“那王爷可否答应老奴,自此以后不再后院不再添置其他人了。” 后院的男子已经快要盛不下了。 “哼,比着这红衣男子跟那白衣的,就连背药箱的,也均比后院那些胭脂俗粉要强得多,等本王将那几人据为己有,本王就遣散了后院,以后也不会再增加人了。”珏王爷狠了狠心,说道。 有了红衣绝色男子,旁人还算什么? “这可是王爷说的。”春管家再一次确定。 听这口气就觉着自己的事能成,珏王爷脸色顿时好了,她又恢复成原本一副自命风流倜傥的色王爷模样。 “本王一言九鼎。” 春管家端详珏王爷的面色,确定这回她说的是真的,这才点头道:“老奴相信王爷。” “那管家可有什么法子?”珏王爷赶紧问道。 “王爷,若想要得到这几个男子,只有一个法子。”春管家淡淡说道。 “哦?什么法子,赶紧说。”珏王爷兴奋地叫道。 “请皇上下旨。”春管家回答。 “什么?让皇上下旨?本王不去,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春管家,你一向厉害,就再帮本王想想办法吧,春管家。”珏王爷说着,便撒起娇来,她知道这一招最管用。 这春管家是看着皇上跟她一起长大的,从小就很照顾自己,每一回她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只要撒个娇,春管家定然立马帮她解决。 这一回,她以为也是一样的。 却不料,这一回春管家依旧不为所动,还是那句话:“王爷若想得到那几名男子,只有皇上才能办得到。” “你说什么?区区一个无名之辈,竟然还要劳动皇上!照管家看来,是不是本王很没用,竟然连一介平民都搞不定?”春管家这话伤了珏王爷的自尊。 她,南悦最高贵的王爷,想要个男子,竟然还要经过皇上下旨,说出去岂不是笑话?若对方是厉害的人也就罢了,可对方不过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小蚂蚁样的,珏王爷如何也接受不了。 一向心高气傲的珏王爷觉得若是请旨,那便承认了自己不如即墨莲,还需要依靠旨意。 管家顿了顿,说道:“王爷,这些人不是一般人,他们的武功就连老奴都看不出深浅来,特别是那穿红衣的,此人呼吸绵长,看起来跟常人无疑,然,越是如此,便说明此人的修为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王爷切莫贸然动作。” 这话一出,珏王爷顿了顿,挑眉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老奴绝不虚言。”春管家点头。 那珏王爷闻言,唇角勾起,心底想要赫连宵的决心更浓了,这样的美男子,若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得到,岂不是更说明自己的能力? 见珏王爷摇头晃脑,满面红光的离开,春管家跟在身后暗自摇头,希望这一回王爷能听自己的劝告,不要冲动行事,否则,莫说是她,便是陛下,也不一定能救得了王爷。 这边的算计先搁一边,另一边同样见不得光。 知晓出门,孙冲跟着。 走到一处无人的花园角落处,孙冲终于忍不住:“你们不是一起的吗?你为何要如此陷害即墨莲?” 虽然他跟即墨莲仅有一面之缘,且相处气氛也不是很好,不过,尽管孙冲有想要扬名立万的小心思,到底也算一个正直的人,他无法对明着的陷害视而不见。 他甚至未跟即墨莲正面交流过,不过却从她的言行举止,以及旁人对她的瞩目得知,这即墨莲远不如知晓说的那般。 “陷害?你可听出我说她一点的不好了?”知晓反问,眸光早已不复以往的清纯,里面是满满的恨意。 这让孙冲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他声音有些结巴:“可,可你,那么说,只,只会让珏王爷误会,而且会将即墨小姐视为敌人,这比说她的,坏,坏话更直接。” “那又如何?”知晓的目的被曝光,反倒不生气了,她挑眉问。 “我听说还是陌大夫救了你,可你如此做,岂不是连陌大夫也算计进去了?”孙冲蹙眉。 “当时我不过是想找个借口留在他们身边,你真以为是陌大夫救了我,收留了我?简直是好笑,即便真是他救了我,能死在我手里,也算是他的一种回报,哼,放心吧,到时我不会让他死的难过,这也算是对他的报答。”知晓冷声说道。 见孙冲还想说什么,知晓截断他的话:“你别忘了跟我一起来的目的,若是不想你那小师妹就此变成尸人,你最好乖乖的听话,否则——” 看着知晓离开,孙冲痛苦地抱着头,低低哀嚎,若当时不是一是软弱,自己又如何能到这种境地,大不了回师门让师傅惩罚一顿,最多也是个死,但却死的有价值,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时刻都在煎熬。 ——分割线来—— 赫连宵牵着即墨莲就往珏王府门口走去,他实在是厌恶这里的一切,这些女子也真是自不量力。 此刻的赫连宵还未意识到自己潜移默化中的改变,若是以往,莫说被眼神调戏了这么多回,便是被女子多看一眼,他都不会让那人多活一刻。 即墨莲却是知道的,遇上自己,只要有自己在跟前,赫连宵往往能控制住心底的暴虐,当然,若是自己不见,这种残暴便会加剧。 也同样不忍心让赫连宵受委屈,即墨莲索性跟上他的脚步,一起往门外走去。 “你们不是想要紫炎草吗?”身后跟上来的莫柳烟问。 视线放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而后又艰难地转开,莫柳烟继续说道:“这禁地禁制有很多重,其中第一重是重兵把守,需要令牌,而这令牌只有皇宫跟珏王府有。” “哼,晚上我自然会过来。”赫连宵冷声回道。 “的确,可若是此刻住在这里,岂不是更方便,想来刚刚即墨小姐之所以如此礼遇那两个跳舞唱歌的,还有旁的原因吧。”莫柳烟说道。 的确,初来乍到,她当然要找两个在王府呆的久,而且还有异心的人作为石头,好来个投石问路。 这一点,赫连宵亦是明白,他顿了顿,拉着即墨莲又要转身,即墨莲却是站着不动了,她说道:“我们出去住客栈吧。” “不,住这里。”刚刚他太过冲动。 看着往回走的两人,莫柳烟袖袍下的手已经疼得麻木,似乎有殷殷红色透过纯白锦袍印了出来。 赶上来的陌玉见此,递给他一瓶药,说道:“他们才是一对。” 两人倾心,将对方放在心底,以对方的一切为先,这种感情是可遇不可求的。 莫柳烟接过,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说道:“便是知道,心里那道坎也过不去。” 话落,转身离开。 陌玉暗喜庆幸,那会儿亏得自己竭力把持住,没陷得如文青这般的深,否则每日见了,心脏总有一日会负荷不了。 赫连宵跟即墨莲走了没多久,珏王爷迎面过来,见着两人,笑道:“两位,本王亲自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至于你们。”珏王爷指着身后朝南等人,说道:“会有人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朝南如风丝毫不将珏王爷的话放在眼底,他们依旧紧紧跟着赫连宵,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这位草包色王爷。 珏王爷怒火中烧,若是之前对知晓的话还有所怀疑,那么,此刻她是确信无疑了,这即墨莲看来是不除不行了。 珏王爷嘲讽道:“怎么?在本王的王府浓,你们还担心你们的主子吃亏?” 这话明着是说给朝南如风听,实则实在讥嘲即墨莲,即墨莲朝赫连宵摇头,说道:“他们当然不是怕我被如何?他们是担忧有些蛇鼠虫蚁不知死活,非要上赶着被灭。” 朝南如风是她的属下,容不得旁人置喙。 若说珏王爷之前的话是暗讽,那即墨莲此刻的便是明讥,这让珏王爷怒气上涌,脸色涨红:“大胆,你竟然将本王比作是蛇鼠虫蚁,你简直,简直罪无可恕!” 这回即便是即墨莲拉着也不行,赫连宵直直看向珏王爷,暗红眸中怒意翻滚,赫连宵低声警告道:“你在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话落,就要上前,突然,一道暗灰身影窜了出来,立于珏王爷面前,说道:“实在抱歉,王爷因为近日心情不好,这才迁怒了小姐跟公子,若是有对不住的地方,老奴替王爷给两位赔罪。” “哼,最好如此。”赫连宵面上没有丝毫松动。 “两位,老奴让小厮带你们去住的地方。”春管家继续说道。 在别国的王府中如此嚣张的,当今大概除了赫连宵,再无旁人。 赫连宵冷冷看了珏王爷跟春管家一眼,拉着即墨莲离开。 看着消失的两道身影,春管家说道:“王爷,您为何不听老奴的劝告,现在该知道老奴的话没有错了吧?” 珏王爷如今正陷入极度难堪中,被春管家这么一说,脸上更是无光,她呵斥道:“滚来。” “王爷——” “本王让你滚。” 春管家无奈,只能摇头离开。 半晌,珏王爷察觉到身旁的脚步声,未抬头,以为是春管家又回来,再也控制不住,喊道:“别以为你资格老,本王就不能拿你如何?若是再不滚,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话落,一道有些惊疑的询问声响起:“王爷?” 珏王爷抬头,见是知晓,眼眸闪动,说道:“原来你说的真是如此,哼,本王还偏不信了,如此男子,本王更不能放弃,既然你了解他们,不如你就给本王出个主意。” 之前她还能听春管家的劝诫,不过,这会儿她却偏要让春管家看看,自己即便没了她,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王爷,这个,知晓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放心,若是得到那叫赫连的,本王不会亏待你的。”珏王爷以为知晓担忧这个,立马保证道。 知晓赶紧摇头,说道:“王爷,知晓不是这个意思,知晓仰慕王爷的能力,甘愿为王爷效劳,不过,这即墨莲的确是厉害。” “难道就没别的法子了?”珏王爷不甘心, 知晓见此,小声说道:“有是有,只是这法子有些危险,我怕——” “本王让你说,在我珏王府,有什么好怕的,你放心,有本王护着你,旁人不敢怎么着你。”珏王爷恨不得拍胸脯保证,自己在南悦的地位。 “既是如此,知晓就斗胆了。”知晓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是这样的…” ------题外话------ 今天依旧有二更哈,亲个大家! 第八十九章 自食其果(二更) 夜色如墨,一弯银月如钩,倒挂于天际,清亮的月色让地上的一切无所遁形。 白日里热闹的珏王府此刻一片静谧,花丛里偶尔一两声不知名虫子的叫唤,微弱的虫鸣声更显出了夜的静穆。 珏王爷立于即墨莲所居的院子不远处,身后是皇上赐予她的几名暗卫,她看着手中的手掌大小,长相有些奇怪的东西。 听知晓说这可以吹出声响来。 珏王爷将那黑不溜秋的东西放于嘴边,运气,果然,下一刻,一阵奇怪的,类似虫叫的声音自那东西里面发出。 珏王爷不知道的是,随着她吹着声响,此刻知晓所处的房间内,一张四角桌上放着一个透明瓷器,里面躺着一只通身白色的肉虫,随着奇怪的声音传来,本来一动不动的肉虫突然挺动一下,而后迅速蠕动起来,紧接着,自透明瓷瓶内散发出一阵奇怪的味道。 那是一种腐烂的味道,知晓将手指伸入瓷瓶中,那虫子像是得了什么美味的东西,迅速跃起,附在知晓纤细的手指上,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本来白色的肉虫渐渐泛着红色,继而成为血红,最后变成了黑色。 眼色的变换带来的是味道的浓郁,腐烂的气味散发与空中,飘出知晓的房间,消失于外面。 珏王爷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尽管事先已经有所准备,当看到数不清的毒虫时,还是吓得一身冷汗。 只见从四面八方窸窸窣窣地爬来整片整片的各种毒虫,这些毒虫像是得了什么指示,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 此刻,房间内,赫连宵跟即墨莲相视一眼,眼底均是怒意。 “出去看看。”赫连宵说道。 “不。”即墨莲摇头:“既然她如此急切地找死,我们便成全她。” 话落,两人身后的窗户突然被敲了两下,赫连宵掌风微动,窗户下一刻大开,如风等人跳了进来。 “小姐,外面全是毒蝎,毒蛇之类的,这个院子已经快要被包围了。”如风有些着急。 即墨莲点头,回道:“我知道。” 陌玉也跟了进来,他将背上的药箱大开,一边说道:“我这里的药根本不够,这样吧,我们几个男子武功足够杀死那些毒虫,这仅剩的一颗给你。” 陌玉将手心的一颗药丸递给即墨莲。 “不用,我本就是百毒不侵。”即墨莲摇头。 不等即墨莲再多说,赫连宵已经不客气地将药丸接了过来,塞进即墨莲口中,不容拒绝地说道:“你如今武功全失,我不放心。” 见即墨服下药丸,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会儿,那些毒虫已经透过各处缝隙爬了进来,这些虫子的速度很快,还有很多能喷出毒液来,毒虫所到之处,一切尽数被毁,这让除了赫连宵跟即墨莲以外的几人纷纷变了脸色,不过,情况却不容他们退缩,各类恶心的虫子直直往立在屋中的几人袭来。 将即墨莲推到身后,赫连宵看向朝南,说道:“剑拿来。” 朝南会意,将长剑扔给赫连宵,赫连宵脚尖点地,倾身接过长剑,身体却并未落下,一手执剑,剑气围绕众人形成一个保护圈,剑气中被倾注了赫连宵的内力,毒虫不敢靠近,有的试图靠近的,顷刻间便不见了踪迹。 见此,毒虫纷纷后退,却又觉得不甘心,只能在外围踌躇。 剑气圈越滚越大,最后弥漫这间屋子,被卷入其中的毒虫均是尸骨无存,房间内再次恢复干净。 几人合力,力量无人能敌,便是数不清的毒虫,也只能匆忙躲藏,看着毒虫很快隐没,几人却没有松口气,这些虫子并未被消灭,不过是隐藏起来,它们随时还可能再次大规模出动。 “接下来呢?”赫连宵问。 即墨莲冷声说道:“我定要让她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即墨莲已经很久没有发怒了,这是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回,这位珏王爷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便是来招惹她。 “好。” 赫连宵揽着即墨莲,首先飞身而出,其他人跟着跃了出去。 珏王爷正满面得意的看着不远处的院子,她等着听即墨莲的求救声,她要看着即墨莲被毒虫一口口吞噬。 “走,去看看。”将那奇怪的东西收了起来,珏王爷吩咐道。 几人刚抬步,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凉凉的说话声:“你打算去哪啊?” “啊!”珏王爷怎么也想不到,本应该被毒虫吞噬的即墨莲却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身后,她惊慌地瞪大了眼。 即墨莲过来,透亮的眸子里是罕见的狠辣:“你真不该听那叫知晓的话,你可听说一句话?” “什,什么话?”珏王爷小心地后退,慌忙问道。 “自作孽不可活。”即墨莲冷冷说道。 “你,你刚刚也说了,本,本王是因为听了知晓的话,本,本王是被蛊惑的。”珏王爷此刻恨不得拍死知晓,直到此刻她算是意识到自己被知晓算计了。 即墨莲一把揪住珏王爷的衣襟,她身后的几名暗卫刚想上前,被如风几人一人一个,瞬间毙命。 将珏王爷揪到自己跟前,即墨莲危险地说道:“我还要送你一句话,笨不是你的错,可因为你的蠢笨而惹到自己不该惹的人,那就是你的自作自受了,记住,下辈子千万要脱身到一个聪明点的躯壳里。” 话落,不用即墨莲指示,如风已经上前,接手,将珏王爷扔进不远处的草丛里,那里,还有尚未退去的毒虫。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 这声音由于太过凄厉,让人辨不清发声的到底是谁,而珏王府的侍卫早已得到吩咐,今夜无论发声何事都不能靠近这院子。 “如风,将她提起来。”即墨莲吩咐。 如风应声,跃入草丛中,提起一个人,当珏王爷再次回到众人视线中时,便是见惯了生死的陌玉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刚刚还自命潇洒的珏王爷已经昏迷,面上仍旧是没有回复的诡异痛意,这不是让人侧目的原因,让几人不忍直视的是珏王爷的下半身,此刻她膝盖以下已经不见,而且身上处处坑洼,血液稀稀落落,看起来凄惨无比。 “小姐,还未死。”如风探了探珏王爷的鼻息,说道。 即墨莲点头,过来,看了一眼,说道:“一时半会儿她还不会醒来。” 如风厌恶地将手中的人扔下,立于即墨莲身后。 风吹过,一片安静,安静的周遭像是从未发声过任何事一般。 不知何时离开的朝南这会儿过来,将手中的人往地上一扔,禀告道:“知晓已经不知所踪了。” 地上青白着脸的是那个孙冲。 即墨莲看向此人,蹙眉问:“你为何会跟知晓在一块儿?” “我师妹被知晓下了毒,至今未醒,她说若我能将她带来南悦,并且利用我男子身份让她跟珏王认识,她便会将解药给我。”孙冲说道。 提及这件事,孙冲也是悔不当初。 “那你可知她此刻在哪?”即墨莲问。 孙冲摇头:“她只吩咐我做这两件事,其余的从不跟我多讲。” “看在你未对我们有坏心的份上,我好心就告诉你,别指望你那师妹醒了,若是有朝一日她醒来,便是成为尸人之时,我奉劝你,还是一件了结了她,否则后患无穷。”即墨莲最后命朝南解开孙冲的穴道,淡声说道。 看着孙冲颓然的离开,王府内剩余的是一片死寂。 却在几人抬脚准备离开这处的时候,赫连宵手一抬,内力倾泻,不远处的小花园里一阵哗啦啦响,而后一道暗灰身影被吸了出来,在地上滚动几圈,最后不动。 即墨莲一看,这不就是那春管家吗? “怎么?想未你家王爷报仇?”即墨莲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春管家身旁的珏王爷。 那春管家身体一僵,她苦笑:“老奴即便有那心,也无力气,既然已经被抓住,便任凭你们处置。” “告诉我们,珏王爷的身份令牌在哪?”此刻逮住这管家倒是正好,她问。 那春管家脸色死灰,有些僵硬地摇头:“老奴不知。” “既然如此,留你也无用,如风,废了她的双足,让她陪着她的主子吧。”今夜的即墨莲心情甚差,她也没心情跟这些人你来我往的打太极。 “是。”如风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就要抓住春管家。 春管家万万没想到这位看起来瘦弱,并且一点武功都没有的即墨莲竟是如此的狠毒,她不可思议地说道:“老奴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小姐的事,小姐如此做未免太过狠毒。” “我从不主动招惹旁人,但是招惹我的,我定要让她生死不能,便是狠毒又如何,我想要你生,你生,我想要你死,你就得死。”即墨莲清冷地说道。 明明一个瘦弱的女子,却又一番狂妄天下的本质,这样的即墨莲,就是狠毒,却也让那些人心不可抑制地跳动起来。 “你,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春管家这会儿才知道害怕,她终于不复之前的从容沉着,有些惊惧地问。 “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你弱,你便随我揉捏,报应之事,纯属无稽之谈,再说,若我不愿,便是上天也只能看着。”即墨莲声音冷硬:“如风,还不动手!” 如风闻言,长剑一挥。 那春管家到底是怕了,她以为即墨莲不过是吓唬她而已,毕竟在珏王府这么些年,谁不给她点面子。 却偏偏来了一个叫即墨莲的,天不怕地不怕,而且阴狠毒辣,春管家还想活着,她只能投降,在长剑即将砍向她双腿时,春管家大叫:“我说,我说!” 长剑堪堪停在了春管家的腿上,血色渗透灰色长裤,滴滴落于青石板上,触目惊心。 春管家长舒了口气,还好,剑锋只割破了皮肉,未伤到筋骨。 春管家抹了把额头的汗,这才小声说道:“王爷的金牌在她的卧房床头的暗格内。” 普通民众的身份牌是铜质的,而皇家的是银制的,女皇跟最受女皇看重的珏王爷的则是金质的。 只有金质的身份牌才能畅通无阻地进入禁地。 春管家这话刚落,如风跟朝南相视一眼,隐没了身形。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色我有的是手段让你比你的主子还惨。”即墨莲威胁道。 有时候这些人就得敲打着,她好言相劝,这些人便找各种借口,既然文明的不行,她也不介意来个以暴制暴。 “老奴没有说谎,是真的,因为这金牌比较重要,王爷只告诉了老奴一人,老奴还想要这条命,断然不敢欺瞒。”春管家惊惧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听起来粗粝无力。 这回倒真是说了实话,如风跟朝南再回来时,手上拿着的正是跟即墨莲身上铜牌略有差别,却更显精致的金牌,下面还坠着一块极品汉白玉,透过月色,玉质透亮清润,毫无杂质。 即便不实这东西,即墨莲也知晓它是难求的好东西,为了以往万一,即墨莲将金牌递向莫柳烟。 莫柳烟接过,仔细端详,半晌,又还了回来,点头:“是真的。” 东西到手,现在便是前往禁地的最佳时机。 临行前,即墨莲掰开春管家的嘴,扔进去一颗药:“这是毒药,若你听话,等我再回来时,便给你解药。” 这种便宜的人,不用白不用。 本以为逃过一劫的春管家脸色难看地问:“不知小姐要老奴做什么?” 即墨莲双眸一转,春管家顿时暗叫糟糕,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即墨莲拔起如风的剑,一剑刺穿了春管家的肩膀,即墨莲还嫌不够似的,将剑在她肩膀处转了一圈,几人甚至能听到剑跟皮肉接触的嗤嗤声,血腥味瞬间飘散出来。 春管家闷哼一声,指甲刮着坚硬的地板,发出一阵刺耳尖锐的声响,痛呼声被闷在喉咙里,春管家忍住痛,硬是不敢多言。 毫不犹豫地再将剑拔出,扔给如风,即墨莲这才说道:“我这么做也是在帮你,想来你这么狼狈的回皇宫,你们的皇帝陛下应该会相信。” 春管家满头冷汗,憋了口气,艰难地问:“不知小姐让老奴去皇宫作何?” “当然让你去报信了。”即墨莲笑道。 春管家有些疑惑。 即墨莲扫了一眼不远处草丛里依旧微微颤动的草丛,勾起意味不明的笑,继续说道:“告诉你们皇帝,就说她最亲爱的妹妹珏王爷被一个叫知晓的毒害,生死不明,而且,而那知晓可是蛊人,对你南悦随时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灾难。” 春管家万万想不到这女子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她刚刚还庆幸自己能捡回一条命,而后去皇宫里报告女皇陛下,让女皇下截杀令,定要杀这即墨莲,替王爷报仇,可如今,她的一切动作都被扼杀在萌芽状态。 而让春管家更惊惶的是即墨莲说的话,春管家颤抖着声音问:“蛊人?” 即墨莲心情渐好,不介意给她解释一番:“所谓蛊人,便是依靠蛊虫而活的人,而蛊人的范围很广,这些蛊人体内的蛊虫,有的当然是对身体有益的蛊,有的却是可以毁灭周围一切的罪魁祸首,至于知晓,她可是蛊人的一种,当然,也可以被称为高级尸人,记住,她对你们南悦可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呢。” 即墨莲这么说着,面上甚至带着笑意,那种笑容,一看便知是幸灾乐祸。 临走时,即墨莲指着地上仍旧未清醒的珏王爷,说道:“她就交给你了,记住,不该说的,千万别说,记住,祸从口出。” 一行人如鬼魅一般离开。 路上,赫连宵半抱着即墨莲,嘴角勾起,趁着黑夜的隐藏,实在忍不住,转个身来,吻住即墨莲。 因为赫连宵的修为要远远高于他人,是以,其余人都被远远摔在后面,黑夜里,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似乎更容易激动,即墨莲很快回应起赫连宵,她双手搭在赫连宵的肩上,激动地回应。 唇舌交缠,舐舔啃咬,赫连宵不放过她口中的任何一个角落,许是男子的天性,一旦给了他一个提示,以后便能融会贯通,想到刚刚即墨莲嚣张霸道的模样,赫连宵便觉得心底痒痒的,似乎有一种情绪亟待挥发,他总想做些什么来发泄这种情绪。 牙齿微微用力咬向即墨莲已经肿胀的红唇,即墨莲身体一顿,继而更加热情地回抱着赫连宵,趁着赫连宵不在意的时候,尖牙在赫连宵薄唇上的同一个位置一咬。 血味在口腔内弥漫,两人唇齿始终未分开,却是同时睁开眼,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的身影,两人相视一笑。 ------题外话------ 抱歉啊,有点晚袅今天。 第九十章 找到紫炎草 天色微熹,青湖山下,几人站定。 已经到了此刻,再隐藏也不必,他们等着这第一重禁地看守的兵士过来询问。 果然,没出一刻钟,一小队兵士小跑着过来,远远见着即墨莲几人,大声呵斥道:“你们是谁?这里可是禁地,不是尔等随意来的地方,赶紧离开。” 即墨莲含笑静默,直到这一小队兵士上前,这才慢慢举起手中的金牌,说道:“睁开眼,看看这是什么?” 这可是珏王的令牌,见令牌如见珏王,而珏王又是陛下的最在意的妹妹,是以,也有这种说法,见金牌如见陛下。 那领头的壮硕女子还有些疑惑:“不知珏王现在何处?” 这王爷的令牌向来都在王爷自己手中,很少让旁人拿着,而这几人此刻过来,着实有些奇怪。 这人话刚落,即墨莲身后的如风无声上前,一脚踹向这人,这人哪里受得了如风的一脚,壮硕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吐出一大口血来,即墨莲勾唇,说道:“大胆,珏王也是你能问的,怎么,要不要我将皇上也请过来?” 即墨莲将跋扈的性子演绎的恰到好处,剩余的几名女子刚想上前帮忙,这会儿也停了脚步,有些踌躇,她们有些紧张地看着即墨莲,看其通身尊贵之气,以及身后这几名同样绝代风华的男子,这种场面又岂是一般人撑得起来的?若说前一刻还有些怀疑,那么此刻,这领头人已经彻底相信了眼前的即墨莲,她急忙起身,跪地,小声道:“小的知错,还请大人原谅,这也是小的的职责所在,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还不放行!”即墨莲皱眉说道。 “是。”那领头之人闻言,朝身后一小队人做了个手势,那些人一字排开,恭敬地放行。 即墨莲跟赫连宵握着手上了青湖山。 站在山脚下往上看时,眼前所见的均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鼻尖飘散的也是花草的馨香。 不过越是往上,几人越是觉得周遭的温度在下降,而可见的绿色亦是少之又少,这种温度的反差极大,现在还未到半山腰,已经寒气逼人,可想山顶该是如何的冰冷。 想到冰冷的气候,即墨莲有些疑惑,她转头问陌玉:“如此冷的地方,紫炎草如何生存?” “这青湖山有一处温泉,而紫炎草便是在那附近。”陌玉回道。 即墨莲若有所思地点头,望向被橘红色太阳覆盖的整座青湖山。 他们刚刚过的不过是第一道禁制,亦是最简单的,之后的肯定不好糊弄,果然,没过多久,前方又出现一队人,若说之前山脚下遇到的是普通兵士,那么这会儿见到的便是特殊训练过的,看这些人行走的架势,修为不会低。 即墨莲跟赫连宵站定,身后几人也同时停下,即墨莲低声说道:“等会儿若是过不去,便杀了她们,记住,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是。”如风跟朝南回道。 陌玉跟莫柳烟同样严肃地点头。 等上面几人发现即墨莲时,没有如山下的人一般叫喊呵斥,她们面色僵硬地来到即墨莲面前,直接问:“可有通行凭证?” 即墨莲将金牌递过去,那几人互相传看了一番,前面那人又问:“陛下的手谕呢?” 果然,要想过第二道还需要其他条件。 那人伸手,等着即墨莲拿出手谕,却见即墨莲不急不缓地说道:“手谕没有。” 这话一出,那几人顿时变了脸色,此刻当然看得出即墨莲这一行人的不同寻常来,她们刚想亮兵器,不过,她们再快也快不过赫连宵几人,电光火石间,她们的剑还未完全出鞘时,已经人头落地。 冷风过,一地血腥。 抽了抽嘴角,这几人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 “如风,检查一下她们的身上可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即墨莲吩咐道。 既然禁地多有机关陷进之类的,这些人为防止自己出错,应该也有所准备,如风闻言,点头,朝南不用吩咐,也跟着开始搜寻。 片刻,两人只在领头那人身上搜出一个奇怪的东西。 如风将东西递给即墨莲,当即墨莲接过那东西时,才发现这是一株看起来普通的一小株绿色植物。 她刚想将这东西放进嘴里,却被赫连宵一把挡住,赫连宵阻止道:“这些东西别乱吃。” “没事,我只是想试试它的药性。”即墨莲这么说着,也没打算继续尝试一番。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站在后面的陌玉问道。 即墨莲随手将这株绿色小植物递给陌玉,他放在手中端详半晌,也未发现什么不同来:“这种草我从未见过,闻其味道,应该是药草。” 觉着这东西反正无坏处,他便随手将这绿草扔进身后的药箱中。 继续上山,这一重重的关卡本不会这么简单,他们虽然本事不小,却也不敢大意,毕竟这算是南悦皇室最重视的地方,不会如此简单。 尚未发现危险,却有另一个难处急需快速解决。 几人只着单衣,本来温暖的风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刀子似的刮在人的身上,走在即墨莲身旁的赫连宵伸手,将即墨莲抱紧,一边运气替她抵抗住越来越冷空气。 即便内力再高,如此用下去也总有耗尽的时候,前方凶险未知,这么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况且,越是往上,越是冰冷,站在这处,山顶的白色尤为刺眼。 风渐渐大了,刮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即墨莲提醒身后的人:“注意脚下。” 这话还未落,即墨莲觉着自己脚下一个踏空,整个人直直往下坠去,她惊呼一声,身旁的赫连宵同样没有躲过,两人脚下本来坚硬的石块瞬间移动,露出一个极大的坑来,走在最前面的两人再无阻力,往下落去。 说是坑洼也不准备,这是一处陷阱,足有好几丈深,最下端尖利的倒刺闪着幽光,仿佛像只猛兽正张大嘴巴等着猎物往下掉。 不过,若掉下来的人是赫连宵,那么,陷阱底部的巨兽注定要失望,只见赫连宵一手将即墨莲抱紧在怀中,脚尖找准壁上的凸起,另一手同样抓住那些尖锐的石块。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身后几人一阵惊慌,不过,瞬间也便回过了神,因为这处冰冷,绿色植物本就稀少,更别提一些藤蔓之类的,如风想也不想,抽下自己的腰带,一手抓紧一端,将腰带扔下去,低喊道:“小姐,接住。” 男子的腰带本就不长,这么一扔,还差一大截,如风已经这么做了,朝南瞬间反应过来,也毫不犹豫地抽掉自己的腰带,现在不是扭捏的时候,莫柳烟跟陌玉相视一眼,顾不得矜持,两人同时将手伸向自己的腰部,好在莫柳烟是这南悦之人,那种男子特有的锦带还算长,如此简单系住,勉强能被赫连宵抓住。 几人合力,赫连宵借力使力,快速跃了上来。 下面的手腕粗的尖刺这会儿却发出一阵轰隆隆响声,赫连宵揽着即墨莲,说道:“快走,这处要毁了。” 这种机关的特点便是如此,只要触动一个,剩余的便会如塔罗牌一般,顺势开启。 正如赫连宵说的那般,几人脚尖刚离开地面,这整个一大块山石发出轰隆隆声响,似乎只从这青湖山的内部动荡着。 身体悬在半空,当尖刺露出来的一刻,不远处的草丛里开始咯吱咯吱的响,下一刻,数以百计的,如袖箭一般长短的短箭自草丛里发出,方向正是悬在半空的几人。 赫连宵等人此刻处于两难境地,若是落下,地上尖利的倒刺等着他们,若是不躲,这么多的短箭,他们做不到全数躲过,况且,赫连宵怀中还有一个毫无内力的即墨莲。 这边短箭射出的刹那,另一头开始滚滚山石抖动。 这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为今之计,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赫连宵的气息在即墨莲耳边响起:“抱好。” 即墨莲重重点头。 如风跟朝南已经在这两人说话的当口跃在了赫连宵两人前面,虽然他们武功没有王爷好,这幅身躯也能抵挡一阵。 这两人暂时挡住了第一波抵的攻击,当然,短箭插入皮肉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响起。 是如风,一只短箭直插入他的胳膊,他闷哼一声,手中抵挡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如风,小心。”即墨莲此刻只恨自己无能为力。 听到即墨莲的话,如风没有回头,压抑下急速的心跳,只是跟往常一般点头。 这几人不是神仙,当然不能悬在半空时间长,赫连宵见此,吩咐前面的两人:“你们退下!” 这两人毫不犹豫地后退,各立一边,护住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 赫连宵从来不用武器,到他这种境界,万物都可以是武器,只用一只手,抬起,倾注罡气,周遭地上滚动的厉害的石块纷纷像是受了什么引力,渐渐悬浮起来。 大小不一的石块对上短箭,端看谁的力道大了。 虽不能全数挡住,到底也能抵挡一阵,大多数石块碰到铁质的短箭都会被击碎,只有少数的大块石头才能接住那些短箭,不过一会儿,那些大石块便成了刺猬模样,满身的刺。 看着这个,即墨莲突然脑中光芒一闪,她喊道:“如风,朝南,你们从边上,去检查一番地上倒刺,要小心。” 两人应声,小心躲避短箭的同时,终于以单脚落地的姿势立于倒刺的旁边,两人的锦袍已经破烂不堪,腿上跟脚上同样被倒刺刺伤。 查看一会儿,如风回道:“这地下是一处极大的黑色,像石头模样的东西。” “你们小心点,将那东西拿出来。”即墨莲低喊道。 两人拔掉倒刺,小心地一人搬出一块,等着即墨莲的下一步指示。 当即墨莲看着两人手中的东西时,眼底顿时放光,她声音都带着笑:“好了,你们将这东西拿的远些,往发出短箭的草丛走去。” 即墨莲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若是有些常识的人,便会担忧,他们定然觉得即墨莲是在让两个属下送死。 抱着一个石块去送死! 身后的莫柳烟跟陌玉便是这么想的。 他们万万没想到即墨莲会为了自己跟赫连宵的命而置两个下属的命于不顾,眼底难掩失望。 而如风跟朝南闻言,却没有丝毫犹豫,抱着石块就往草丛处走去。 即墨莲问赫连宵:“他们若是死了呢?” “他们心甘情愿。”赫连宵立即回道。 即墨莲当然没有错过陌玉跟莫柳烟眼底的失望,她就知道,唯一不怀疑自己的就是赫连宵,跟,如风和朝南两人。 的确,如风跟朝南是抱着必死的心往前走的。 然,出乎意料的是,两人刚走没几步,草丛里的响声越来越大,本来有秩序的短箭像是有意识地骚动起来,失了之前的顺序,开始乱七八糟的往如风跟朝南两人飞去。 这两人眼睛眨都未眨,也未想过要躲避一番,而是毫不犹豫地继续往前走,他们本以为这回必死无疑,却没想到,明明已经射向他们周身的短箭却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纷纷向他们手中的大石块飞去,而后定定地立在石块上。 这一变化不仅是如风跟朝南,便是赫连宵,也不禁瞠目结舌,赫连宵紧了紧手臂,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即墨莲失笑,她来这里五年,却从未见过磁石,便是听都没听过,本以为这个世界没有这种东西,刚刚那些短箭让她脑中一亮,这青湖山到处都是山石,而那倒刺既然能伸出来,那就不是插在土里,即墨莲刚刚也不过是猜想,却被她猜中,没想到大赫跟大盛没有的东西,却能在南悦看见。 短箭终于停止,赫连宵几人这才寻着空隙落了下来。 “这叫磁石,专门吸铁质的东西。”即墨莲简单说道。 而如风跟朝南眼中的崇拜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他们反复翻看着手中的石块,怎么也找不出其中的奥秘来。 最后落下的陌玉跟莫柳烟眼底除了震惊外,最多的却是羞愧,回想起刚刚他们心底的失望,这两人眼神有些闪躲,特别是莫柳烟,自嘲之外还有一丝的痛意。 这处的危险终于暂时消失,赫连宵说道:“走吧。” 他感觉到这温度是越来越低了,只能快点找到紫炎草才能恢复即墨莲的内力。 几人又往上走去。 许是觉得这处的机关无人能过,再往上,也没有这种类似的手段。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众人只感觉身体已经被冻的麻木,呼出的气瞬间都能变成冰霜,露在外面的肌肤已经冻得僵硬。 赫连宵一路上始终没有松开即墨莲的手,也没有停止输送内力,即墨莲拒绝几次都徒劳,是以,她只期盼快点到达。 在所有人的期盼下,众人能看到山顶的那颗通红的太阳,不过,尽管昊阳尽管热烈,却未能融化这山顶的一丝一毫冰雪。 几人气喘吁吁站在山顶处,入目的是一个偌大的山洞,而山洞处被一扇石门挡住。 区区师门当然挡不住赫连宵,他仅用一掌之力便将石门击碎。 随着石门的破碎,山石灰尘飞扬,无人知道夹在这山灰中间的是山洞中发出的一种无味白气。 气体随着山灰飞入众人鼻尖,毫无疑问地被吸了进去。 就连一向极通医药的赫连宵跟陌玉都没在意。 几人进了山洞,里面被好几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的透亮,入目的是几个大的冰棺,冰棺内各躺着两具遗体,他们的音容笑貌完全没有被时间所破坏,而是完好无损,遗体手中均拿着一株绿色的小草。 “这便是紫炎草?”即墨莲尽管已经确定,还是有些不相信。 陌玉上前,端详一番,肯定地点头,说道:“是。” 继而转头看向周围,有些疑惑:“不是说这里有温泉的吗?” 他们来这一路也没看见有温泉的影子。 即墨莲抽嘴,问:“谁告诉你有温泉的?” “书上讲的。”陌玉理所当然地回道。 关于南悦的一切,他只能从书上得到。 “这你都信?”即墨莲不得不怀疑陌玉的智力水平。 陌玉跟无辜地点头,他对这世界的很多了解都是从书上看到的。 即墨莲倒也没再说什么,不管有没有温泉,到底是找到了紫炎草。 在她跟陌玉说话的时间,赫连宵已经毫不犹豫地打开其中一个冰棺,将其中一株紫炎草取了出来,递给陌玉。 眼神示意他赶紧做。 陌玉没多话,接过紫炎草,又将背后的药箱放下,在一旁捣鼓一番,而后将合着紫炎草的绿色汁液的一瓶子东西递给即墨莲,说道:“喝下吧。” 蹙着眉头喝下那瓷瓶里发着奇怪味道的液体,而后扔掉瓶子。 瓷瓶落在地上,碎裂的那一刹那,在场除了即墨莲之外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眼底是难以言喻的喜悦,尤其是赫连宵,他紧紧抱住即墨莲,说了句:“真好!” 还不等众人好好品尝这一份喜悦,外面一阵轰隆隆响声。 ------题外话------ 明天起还是早上发哦,摇谢谢大家的理解,抱个大家,还希望妞们表抛弃俺哦!亲个妞们! 第九十一章 知晓的下场 外面的动静太大,使得整座山几乎都跟着震动,几人相视一眼,快速往外走去。 当他们出了洞口,外面黑压压的一群人倒是让众人意外。 这些人似乎有所准备,他们不像即墨莲等人穿着单薄,而是身着厚厚的铠甲,里面是棉衣,温暖却不笨拙。 立于最前方的是一个看起来煞气颇重的高大女子上前一步,扫视即墨莲几人一眼,开口,那女子声音洪亮。 “皇上有令,而等速速受擒,否则,别怪本将军刀剑无眼。” 这人话落,身后黑压压的人群一齐喊道:“放下武器,速速受擒!” 喝下掺有紫炎草的药汁,即墨莲此刻觉得胸口有一股热气在涌动,察觉到即墨莲的异常,赫连宵不动声色地施以力气,祝她恢复内力。 因为之前莫柳烟下的那种暂压制住内力的药性已经被解,这会儿又有了赫连宵的帮助,即墨莲很容易便将内力运送了几个周天,本来苍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 担忧被旁人发现,如风跟朝南不动声色地挡在即墨莲前面,莫柳烟跟陌玉也立于两人旁边,这样,前面四人形成一道人墙,完全挡住后方的赫连宵跟即墨莲。 胸口涌动的血气渐渐缓和,即墨莲感觉身体的力量又回来了,这才朝赫连宵点点头,露齿一笑。 赫连宵这回是真正放下心来,他伸出袖子,轻柔地擦拭即墨莲额头上的汗,轻声问道:“感觉还好吗?” “恩,武功已经全部回来了。”即墨莲笑道。 这话同样被前面的四人听见,他们嘴角几乎在同一时间勾起,这一刻,冰天雪地一样的温暖人心。 这几人的表现让刚刚喊话的那名将军疑惑,她的声音又大了些:“本将军在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想想,若是不投降,便只有死路一条。” 这几人修为都挺高,若是硬碰硬,她们这一方不一定会胜出,她作为将军,当然要为属下的士兵生命着想,能不牺牲尽量不牺牲。 已经恢复力量的即墨莲走到四人前面,看向对面严正以待的一群人,淡淡问道:“若我们拒绝呢?” “那本将军只要动手了。”那女子脸色一僵,而后冷冷回道。 “我很想知道的是,你们是如何知道有人闯入山顶的?”她可以确定那春管家绝对不会讲她的行踪说出来的。 “这你就不用知道。”那将军毫不犹疑地回道。 即墨莲扫视前面的众人,当视线看向某一处时,眼底的笑意深了些,她转而问陌玉:“陌大夫,你可还认识那人?” 顺着即墨莲的视线,陌玉看向被一群高大的女子挡住的一个娇小身影,眼眶微缩,他如何不知道对方是谁? “知晓,真的是你?”陌玉满眼的受伤。 他不是受伤自己被骗,而是无法接受一个跟自己妹妹一般娇小可爱的女子竟然有如此恶毒的心思。 知晓娇俏的小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笑脸,颈上围着雪白的皮毛,使得整张脸更显美丽可爱,她穿过重重人群,看向陌玉,没有一丝一毫的闪躲,而是大方地说道:“陌大夫,我还要谢谢你将我带在身边呢。” 这话里满满的都是对陌玉愚蠢的嘲笑,陌玉脸色难看,他此刻是悔不当初,就因为这个知晓,他硬是将自己在即墨莲眼底的形象拉了下来,还蠢笨地为了这知晓跟即墨莲产生矛盾,现在想来,陌玉恨不得拍自己几个耳光。 陌玉从来没有如此愤恨过,他一向温润的眸子染上怒火,陌玉冷冷问:“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知晓啊!”知晓像是看着白痴似的看着陌玉,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看向即墨莲,笑道:“你当然也可以叫我即墨洁,我可是你心上人的亲妹妹呢。” 这么一说,惊诧的可不止是陌玉,当然,还有即墨莲,她调高眉,等着知晓接着来的话。 “怎么可能?你,你不是已经——”被烧死,这几个字陌玉无法说出口。 “呵呵…”明明是银铃般的笑声,里面却满是阴狠跟怨恨:“陌大夫是不是觉着我早该死了?呵呵,可是天不绝我啊!我又活了,而且是以全新的身份活了。” 即墨莲端详着即墨莲那张毫无破绽的脸皮,难得有些有些兴趣:“我就奇怪了,你这么三番四次的更换脸皮,里面的血肉是不是早就腐烂了?” 既是尸人,便是已经死人,这张脸完全可以按照主人的喜好来改变,同样,尸人虽然依然有自己的心理活动,却无法保持以前的感情,她同样要按照主人的意愿办事,这也是为何她再也未对赫连宵表现出喜欢的原因。 “到底是谁将你弄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即墨莲又问。 知晓的目光闪了闪,而后是得意地说道:“你若是想知道就去地狱问问阎王吧!” 而后知晓呵斥周围的兵士:“你们还不快点!杀了他们!” 那人眉宇蹙紧,眸底净是不悦,却也未多说什么,而是看向对面的人,口气却是松缓不少:“若你们束手就擒,本将军到时可以请求陛下,减轻些你们的罪行。” 即墨莲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赫连宵,问:“我们要不要束手就擒?” 出乎意料的,赫连宵点头,说道:“好。” 这不仅让对面的人大喜过望,同时也让这一方的几人疑惑地抬眸。 赫连宵不管旁人的死活,他是不能忍受即墨莲要在这里挨冻,这处极地严寒,霜雪覆盖,呆的久了,身体定然受损。 眼前这一排排的人,便是要杀,也需要花费时间,他不希望即墨莲身上沾染到血腥味,更何况,入了南悦皇宫,他要离开,无人能拦得住。 陌玉跟莫柳烟看着赫连宵始终将目光放在即墨莲是身上,片刻也便想明白了。 也是,在这冰霜雪地里是打,到时去了皇宫依然是打,那就不如选个舒服些的地方。 这吐出起来的一出让对面那将军暗舒一口气, 而立于人群中的知晓却瞪大了双眸,她低喊道:“为何要带他们回皇宫?快点杀了他们。” “你以为自己是谁?竟然还想命令本将军,哼!皇上命本将军抓住偷入禁地的人,至于你,皇上有令,杀无赦!”那将军突然变了脸色。 知晓来之前曾说过她有办法抓住即墨莲等人,这一路她才有这么大的耐性容忍只女人的叫嚣。现在对方根本不需要他们动手。 “你敢!我可是奉了你们皇上的命令,帮助你们抓人的。”知晓抬出南悦皇上来。 殊不知,她这么一提,那位将军顿时厉声说道:“你不知道的是,本将军来这之前,陛下曾召见本将军,陛下的意思是,等你帮着本将军抓住他们,便赐死你。” “你们过河拆桥?”知晓瞠目反问。 面对知晓的质问,那将军面上狠辣尽显:“你根本就没有发挥一点作用,况且,陛下要你死的真正原因是,你竟然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害了珏王爷,你该被千刀万剐。” 知晓一愣,终于明白。 她前行一步,却比不得即墨莲的棋高一着。 想让她认命,不可能,她即便是死,也要拖着对面的即墨莲跟赫连宵一起死,这不仅是主人的命令,更是她即墨洁临死时最大的愿望。 思及此,知晓仰天狂笑,黑发顺风飞扬,面上娇俏被狰狞替代,尸人本质尽显,知晓尖利的嗓音回荡在整个山顶。 “哈哈哈…想要我死?哈哈哈…。你们就得给我陪葬。” 这话还未落,即墨莲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她低喊道:“快走。” 然而她快,山体的抖动亦不慢。 整个山开始晃动,闷响声自山下传了上来,让都座山都跟着抖动起来。 那将军勉强站住摇晃的身躯,厉声问:“你做了什么?” 知晓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越发的惬意,她笑道:“当然是派人在山下卖了好东西,主人说过,这东西足以让整座山毁灭,便是你们有通天只能,也别想逃脱。” 像是回应着知晓的话,整个山体震动的更厉害了,连续的闷响声不断,一些大块山石开始滚落,而这山顶的冰雪也有崩裂的迹象。 这虽不如雪崩那么剧烈,却也足以毁灭这青湖山的一切,稀稀落落的山石开始耸动,不少已经往下滚落。 即墨莲牵着赫连宵,吩咐如风等人“快走。” 脚下的冰雪已经发出咯吱咯吱声响,很快便会有小型的雪崩。 见即墨莲几人已经快速离开,那南悦将军也顾不得抓他们,毕竟皇上的命令重要,她手下这些兵士的命同样是她考虑的范畴。 “不要慌,列队,快速离开。”那将军沉声喊道。 身后的士兵按着吩咐开始迅速列队,转身,小跑着离开。 然,他们刚动,脚下晃动的更厉害了,队形很快便被滚下来的山石打乱,有的脚下踉跄,摔倒在地,而后不可阻止地往山下滚去。 这么一来,滚的倒是比走的要快的多。 那将军见此,索性心一横,又命令道:“全部躺下,滚着下去。” 她自己的兵自己明白,这些虽然武功不错,若想抵抗住着晃动的青湖山却是远远不够的,她们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以最快的速度下山。 这青湖山山势嶙峋,陡峭的很,若是光凭走的,相信还未到半山腰,必然会被埋葬在这处,若是滚着下去,至少还有生还的可能。 因为穿着盔甲,这些兵士倒也没感觉多疼,的确,滚着要比跑着快的多,然,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最前方几人滚过之后,突然在一行人中间的山体开始出现裂缝,裂缝像是一只巨兽,长大了嘴巴,等着食物的自投罗网。 后面那些还来不及反应的均落入缝隙中,甚至连惊喊的时间都没有,剩余的,根本控制不住往下的滚势,伴随着惊叫落入石缝中。 剩余的竭力抓住身旁可以稳住身体的任何东西,不少人终于不再往下滚动,然,紧接着而来的是山顶处滚滚而下的山石,以及冰雪。 被山石砸中的,被冰雪覆盖的,被石缝吞噬的,刚刚还活生生的命顷刻间消失,这无疑是一处人间炼狱。 知晓站在山顶,看着下方匆忙逃跑的人,嘴角越勾越大,最后不可抑制地大笑出声:“哈哈哈…你们别徒劳了,今日注定要死在这里,除非你们直接跳下去,不过,貌似跳下去亦无生还的可能。” 走在即墨莲身后的陌玉这时再也忍不住,他回头望去。 却见知晓本来娇媚的温柔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诡异丑陋的笑容,眼底更是扭曲的恨意,知晓仰天大笑,似乎这些生命的消失与她来说是最好的祭奠。 陌玉从来温润,更不会厌恶或是恨极一个人,这知晓却打破了陌玉的极限,他愤恨地盯着山顶的知晓,再也忍不住,弯腰,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倾注所有力气,扔向知晓。 而知晓正得意的时候,突然感觉逆风而来的攻击,她没有一点武功,自然躲不过陌玉这一袭,石块狠狠击向她的胸口。 即便是已死的人,知晓仍觉胸口处一阵激痛,血气翻涌,吐出一口鲜红,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即将碰向一块尖锐的石块凸起,知晓无能为力,她惊恐地喊:“不!” 她一直知道自己必死,不过,即便是死,她也要漂亮的,居高临下的去死,她还要看着即墨莲这个一向清高的女子变成一粒尘埃,凄惨地死去。 是以,今日她还特意装扮了一番。 地上的那块尖锐的石块越来越近,知晓只能眼睁睁看着石块狠狠插进自己的脸上,疼痛让她麻木。 这张她还算满意的脸彻底的毁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她惊痛的,因为山体抖动的厉害,知晓的身体顺着倾斜的弧度,不可抑制地往下滚去。 为了漂亮,她特意穿的少些,却未想到正因为这个,她的五彩衣裙被山石刮过,片刻已经跟乞丐无异。 滚了半晌,知晓觉得身体终于被一块巨石挡住,她伸手,抹了把脸,盖住眼睛的血红擦干,再抬眸,接下来的一幕让她心神剧烈,这是比之前的死,比之后的魂飞魄散更让她难以忍受。 只见即墨莲居高临下地站在她不远处。 那淡色的衣裙依旧整洁干净,那张让她恨极的脸上还是似笑非笑,淡漠若水的神色,清雅似莲的气质,无不跟自己形成一个刺目的对比。 知晓刚想开口,猩红自嘴角流下,她不甘地说道:“即墨莲,你该死!” 即墨莲走的近了,一脚踏在她的手上,居高临下地说道:“不管我该不该死,你总会比我早死,哦,对了,你已经死了,你此刻不过是个死人,用的是别人为你重塑的身体,而你的魂魄是不是也即将魂飞魄散?” 这都是知晓心底的痛,她摇头,还是愤恨:“我便是魂飞魄散也要拉着你一起。” 话落,已经断了的手臂突然抬起,袖口处飞出一只通身黑色的小虫,直直飞往即墨莲的门面。 即墨莲未动,赫连宵未动,跟着他们的如风长剑一挥,黑虫被一分为二。 本以为不过是杀死一只虫子而已,却没想到,本来就狼狈不堪的知晓抱着肚子在地上嘶吼,那模样,就像是被人一剑穿透腹部一般。 望着地上成了两截的飞虫尸体,再看着知晓抱着肚子的模样,即墨莲恍然,这虫子应该跟知晓是连在一起的,虫子死,知晓自然活不成。 看着知晓在地上卷缩半晌,最后瞪了即墨莲一眼,便了无生息。 这一变化让其余气人也疑惑,不过,这知晓死了,算是出了口气。 这会儿,脚下又抖动的厉害,几人回神,相视一眼,就要抬步离开,却在这时,山顶处又一阵响动,这一回比以往的都剧烈。 几人抬头,心下顿觉不好,没等他们移动,铺天盖地的冰雪倾斜而下。 虽然不弱净山那种庞大雪山,到底也算是一次小型雪崩。 再跑已是来不及,赫连宵当机立断,看着不远处的石缝,说道:“跳下去!” ------题外话------ 这段时间好背啊,接二连三的霉运,呜呜呜,还有今天,俺天还没亮就爬起来码字袅,终于到了七千啊,结果手一抖,就木有袅,以后再也不在xx后台码字了,娘的,都不能保存。 第九十二章 必须死一个 权衡一番,众人这才发现赫连宵的决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赫连宵抱紧即墨莲,毫不犹豫地跃了下去,将即墨莲的整个身体斗嵌在自己的怀中,没让她身体受到一丝的伤害。 见主子已经下去,如风朝南同样快速往下跳,莫柳烟跟陌玉跟着。 站在上面,只觉的这缝隙恐怖阴森,进了才发觉这处很宽阔,一眼望不到底倒是真的,越是往下,视线所及的地方越是有限。 看着赫连宵等人跳了下去,那些兵士权衡再三,最后那位将军下了命令:“跳吧。” 是啊,看着倾泻而下的冰雪,无情地收割着人的生命,呆在这处是死,下去或许还有活着的可能。 将军话落,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各个闭着眼睛往下跳去。 赫连宵抱紧即墨莲,尽力缓解下坠的速度,这时,耳边传来阵阵风声,扬眉看去,却见数名身穿盔甲的士兵从上面落了下来。 赫连宵唇角勾起,这些人来的正好,他提气往身旁跃去,一脚踏上一个身体,那人本来下降的身体已经身上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的重量而下落的更快了。 就这样,赫连宵从这具身体上点到另一具身体上,以减缓因落地而带来的压迫力。 如此高的地方跳下去,不死也残,这些人愚蠢的决定倒是给了赫连宵他们生还的可能,即墨莲同样扬眉,她是坏人,为了自己的命当然可以牺牲旁人的命。 “如风,朝南,你们也这么做。”即墨莲看向速度跟他们差不多的两人说道。 人都是自私的,何况是即墨莲这个极度护短的人。 有这么无情的主子,如风跟朝南亦不是良善之人,他们点头,以落下的身体作为踏板,减缓自己的冲击力。 至于莫柳烟跟陌玉,即墨莲不过扫了他们一眼,莫柳烟不过稍微敛眉片刻,也跟着大家这么做,而陌玉却有些犹豫,毕竟他几乎从未做过有愧于心的事,这种踩着别人性命活下去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没有阻力,陌玉下降的速度要比其他人快得多,渐渐的,他有些力不从心,即墨莲淡淡说道:“即便你不用这些人,她们最后同样还是死。” 以赫连宵跟她的修为,尚不能保证完好地活下来,更何况是这些普通的士兵,落入这深渊中,活下去的可能是微乎其微,这些人临死前还能做些善事,倒也不枉此生。 由于用力过多,陌玉脸色有些苍白,他还在挣扎。 已经跟他讲过其中的利弊,接下来的决定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即墨莲收回目光,不再说话,而是紧靠着赫连宵,偶尔帮他一下。 几人还在往下落,下方已经传出砰砰砰重物落地的声响,以及惨叫声。 因为有些那些‘踏板’,赫连宵抱着即墨莲安然落下,如风朝南跟着,莫柳烟落下,最后看向陌玉,他终于有了决定,他不想死,心中舍不下妹妹,舍不下一直寻找的人,还舍不下…她,按捺下心中的愧意,陌玉尽量转开眼,脚下终于踏上其中一人的身体,有一就有二。 看着满面痛苦地踏着旁人身体的陌玉,众人齐齐松了口气,当然,这众人当中并不包括赫连宵。 他可没忘记这陌玉也是对即墨莲怀着不纯心思,既然即墨莲的毒也解了,这人死活与他来说没有多大区别,当然,若不是碍于他救了即墨莲的命,即便陌玉不死,赫连宵也会悄悄下暗手的。 来不及多想,缝隙上方已经已经有大量的雪压了下来,尽管上方的雪色,地下仍旧一阵漆黑,根本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如风,我让你拿的夜明珠可还在?”即墨莲在一片寂静中问道。 “在。”如风话落,下一刻,周遭渐渐亮了起来。 有了夜明珠的作用,众人开始环顾四周,好在这缝隙裂开的不是直直的,在左面一处有一个偏进去的空挡,盛下他们几人足以。 轰隆隆,又一阵惊天动地,这是最大的一次动荡,似乎上面的整座雪山顶已经倾倒下来,咔嚓咔嚓声在上头不停的传来。 白雪一层层盖住缝隙,几人周围很快被白雪占据,冰雪袭来,冷气更甚,赫连宵抱着即墨莲躲在空挡的最里面,如风朝南自觉站在靠外的地方,以便挡住冰雪。 上面的动荡还在持续,不过却在逐渐消弭。 良久,周围终于恢复一片寂静。 整座青湖山大概已经彻底被毁了。 都传青湖山山体内藏着冰源,这才使得整座山下暖上冷,而越是靠近山体中央,寒气越重。 几人此刻所呆的地方无疑算是青湖山中间,也是最冷的所在,之前忙于逃命,众人还不觉着,这会儿算是暂时安全了,几人分明感觉到不知哪里不停地渗出刺骨寒意,那种冰冷不似冰雪一般硬的冷,而是能刺进骨头缝里的极致冰冷。 即墨莲打了个冷战,即便有赫连宵一直为她输送内力,这会儿也是于事无补。 感觉到即墨莲的不舒服,赫连宵低低问:“是不是冷了?” 便是自小在净山长大的赫连宵,面对这种冰寒也要费些力气,何况是即墨莲一个女子,思及此,赫连宵手下更是用了力气,将即墨莲紧紧抱在怀中,并加速内力的输送。 “别费力了。”即墨莲摇头:“你省些力气,我还撑得住。” 还不知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呆多久,赫连宵修为再高,这么用下去也总有枯竭的时候,即墨莲靠在最里面,她仍能感觉到赫连宵身上的冷意。 赫连宵没有说话,手上的力气却没有撤下来,即墨莲无奈,每每这种时候,即墨莲都拿他没办法。 阿嚏,如风先没撑住,竭力憋住,还是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这会儿即墨莲才想起来如风好像受伤了,她说道:“如风,过来。” 如风拿着夜明珠的手一抖,而后没动,说道:“属下就在这里。” 多一个人挡着,小姐便多一分温暖,如风不过这么简单的想着。 相处了五年,即墨莲又如何不知道如风的心思?在她眼里,如风不是属下,是同伴,更是兄弟姐妹。 是以,即墨莲声音有些冷:“过来。” 敛下眉,如风这才将手中的夜明珠递给一旁的朝南,自己挤了过去,不过隔着赫连宵,站定,僵硬地问:“小姐?” “胳膊伸过来。”即墨莲脸色依旧没有好,她不希望如风因为自己而送了命。 如风心下一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受伤了,不过处在这冰天冻地的角落里,伤口已经麻木了,他知道若是没有及时治疗,自己这胳膊定然会废,然,此刻已是极度危险,小姐身体刚恢复,不能多劳累,他不愿小姐多想,如风并没伸出胳膊,只是摇头,说道:“属下没事。” 即墨莲也是心疼,当然,不是心疼赫连宵那般,她略微苍白的脸沉了下来,泛着琉璃色泽的瞳眸里闪过危险,即墨莲从来清冷的嗓音像是被冰渣子刷过一般,泛着寒凉。 “如风,若以后还想跟着我,便不要违背我。”即墨莲威胁道。 对付如风这样死心眼的,就得用这一招。 果然,闻言,如风身体一僵,缓慢伸出手。 即墨莲想从赫连宵怀中出来,赫连宵却是紧紧压着她,说道:“就这么看。” 不知是何原因,赫连宵的敏感程度要远远高于常人,不管是听觉,视觉,亦或是对危险的预知能力,当然,还有‘情敌’的味道,这如风虽然藏得深,却难逃过赫连宵的眼睛。 赫连宵之所以一直没动如风,不过是知晓如风只是想保护着心里的那点念想,没真的动什么心思,更重要的是,赫连宵知道即墨莲对如风的感情,毕竟她最难过的那几年里是如风陪着的。 说来也奇怪,若是以往,凡是宵想即墨莲的,赫连宵一定全都会灭了,便是如风也不例外,而经历过这么多以后,他的心思也在一点点沉淀。 别人,比如莫柳烟,比如陌玉,还有那路澈,他可以毫不留情地下手,如风他却不能,若是他杀了如风,怀中的人会不开心。 当然,不杀如风,并不表示可以随着他们靠近,该阻止的他还会阻止。 给了如风五年时间跟即墨莲独处已经是极限,再多的,便只有两个字,不行。 即墨莲瞧着赫连宵紧绷的脸,失笑:“这样我没法看。” “可以把脉,上药的事交给朝南。”赫连宵扫了一眼即墨莲,开始分工。 赫连宵这种偶尔的不讲理,即墨莲也顺着他,是以,她只能点头,让如风将手递过来,自己隔着赫连宵替他把脉。 摸着如风的手腕,即墨莲本来漫不经心地脸色沉了下来,她眉头紧皱,身上阴翳的气息逐渐散开。 赫连宵疑惑,扶着即墨莲,问:“何事?” “如风中毒了。”即墨莲说道。 这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陌玉过来,执起如风的另一只手,半晌,同样沉郁地说道:“他的确是中毒了。” “这就奇怪,之前草丛中的短箭上根本没毒,这会儿为何会中毒?”陌玉疑惑。 这话让即墨莲脑中一闪,快速拿过赫连宵的手,一摸,脸色更沉。 即墨莲的动作让身为医者的陌玉同样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挨个替莫柳烟跟朝南看了看,最后又摸上自己的另一只手。 “我们都中毒了。”陌玉最后说道。 即墨莲补充道:“好奇怪的毒,应该是无色无味,并且中了此毒后毫无异常,最后会突然毒发,样子像是暴毙。” 即墨莲现在终于知道什么要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这南悦无人踏足过,南悦特有的毒她同样也未见过,若是给她时间,这点毒不算什么,不过,此刻环境下,她无能为力。 同时,即墨莲也觉着好笑,她一个鬼手,以医术著名,这段时间却三番四次地中这种奇怪的毒,说出去肯定也没人相信。 一阵静谧,突然,莫柳烟试探着问:“这毒我可能知道。” 几人这才想起,莫柳烟是南悦人。 莫柳烟继续说道:“我曾闯过皇宫,跟我一起的同伴便是中了这种毒,开始根本一无所觉,等毒发时才知道,不过那时已经晚了。” 他记得当时大夫就着这么说过,此毒极为奇特,毒发之前几乎无人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毒。 “不管如何,还是先服些药吧。” 陌玉说完,放下药箱,准备翻找一番。 由于太过冷了,手一时间有些僵直,药箱没拿稳,哐当一声掉落地上,里面的瓶瓶罐罐撒了一地,其中一个绿色引起了即墨莲的主意。 她推了推赫连宵,说道:“将那绿草给我拿过来。” 即墨莲眼底闪过极为渴望的目光,赫连宵就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随手将落在自己脚边的那株绿色小草递了过来。 仔细端详着,这草便是从之前的尸体上搜出来的那株,看这叶片,细长,中间的纹路清晰,里面还泛着隐隐的红色,她尝过一口,味道涩中带苦。 即墨莲放下绿草,将自己的指头放在口中,刚想咬,却被赫连宵制止,强硬地拽出即墨莲的手指,赫连宵说道:“用我的。” 赫连宵伸出手时,手心已经一大片血迹。 即墨莲一阵心疼:“只用一滴便可。” 取出一滴,即墨莲对陌玉说道:“你看看这草是不是解药。” 随后全心为赫连宵包扎伤口,接着又顺便替如风敷药,包扎,好在陌玉的药箱里还有不少好东西。 待这两人收拾好后,陌玉笑着过来,说道:“你真是聪慧,这种方法都能想出来,猜的不错,这叶子正是解药。” 陌玉用了赫连宵的一滴血,而后挤出一滴汁液,汁液跟血液融合,而后分析,这才发觉血里的毒素已经清除。 看来冥冥之中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之前不过以为是普通的,没见过的药草,便随手往药箱一扔,这会儿才满身冷汗,要是没那一扔,他们几人的命还真的就得交代在这里。 当满面笑容的陌玉拿过那株药草时,笑意又渐渐淡了下来。 “怎么了?”即墨莲疑惑。 陌玉将叶子递给即墨莲,即墨莲一看,没有做声,手却是不停顿,她先摘掉一片叶子,不由分说地塞进赫连宵口中,赫连宵一个愣神,很快便反应过来,他吐出叶子,话音有些不悦:“说清楚。” 这种不好的预感他知道。 即墨莲笑道:“无事,这的确是解药,赫连宵,吃下去。” 从来不会错过即墨莲任何神情的赫连宵岂能如了她的意?赫连宵说道:“你先吃。” 虽然不清楚即墨莲跟陌玉变脸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赫连宵却不允许自己先即墨莲一步活下去。 即墨莲笑脸依旧,她说道:“好,我先吃。” 说完,真的将手中的叶子摘下一片,送进嘴里,而后还嚼了嚼,当着众人的面咽下去,而后说道:“好了吧?” 赫连宵这才满意地点头。 即墨莲接着说道:“好了,都过来。” 而后躲开赫连宵,递给如风一片,朝南一片,莫柳烟一片,将最后一片递给陌玉,陌玉脸色有些奇怪,但没伸手。 “接着。”即墨莲说道。 陌玉脸色更是诡异,还是没接住,他顿了顿,说道:“给他吧。” 他指的是赫连宵。 这会儿众人才恍然大悟,看着即墨莲手中光秃秃的一根杆子。 他们一共六人,而只剩下五片叶子,是以,需要有一人没有解药,简单来说,必须要一人死。 即墨莲没有理会众人,而是看向赫连宵,正色地问:“你生气吗?” 她开始的确将叶子第一个给赫连宵,在即墨莲看来,赫连宵的命比任何人的都重要,不过,看向周围,若是因为她,而使得如风,朝南,任何一个死去,她跟赫连宵心底总是会被划过一道伤痕来。 至于陌玉跟莫柳烟,即墨莲也想过要选择其中之一,然,陌玉救她一命,她做不出来恩将仇报,莫柳烟绑过她,却又帮忙带过路,虽然对自己的感情有些让她无语,然她感觉得出莫柳烟的那份感情是真诚的,那种得不到的心痛她感觉不出,却看得见,是以,她即墨莲同样做不出亲手杀了莫柳烟决定。 对于即墨莲的哇问题,赫连宵只有一个回答:“不,不管生死,你都会陪着我。” 这就是赫连宵的自信,活着更好,他们可以长长久久,不过,若是活不了,赫连宵可以确定即墨莲会跟着他一起,即便她已经服过药。 赫连宵的回答即墨莲很满意,这也正是即墨莲所想的。 再也顾不得旁边有人,即墨莲倾身抱住赫连宵,红唇凑了过去。 其余几人见此,脸色各自不同,不过却在同一时间转过了身,然,就在他们刚转过身时,却听见赫连宵气急败坏的叫声:“即墨莲,你找打!” ------题外话------ 恭喜六月雨,紫颜未雨,891635126三位美妞升为秀才哦,么么个,谢谢亲爱的,六月雨,estherya的钻钻,18062320658花花跟月票哦,还有好多亲爱的月票,摇每一个都看了,亲个妞们! 另,乃们打算在哪吃肉呀!俺好准备准备啦。 第九十三章 集体喝春药 众人这才齐齐转身,却见赫连宵额上青筋直跳,他握紧即墨莲的手,眼底尽是难以置信,当然,更多的却是无法言喻的痛楚。 “我的血可以解百毒。”即墨莲有些心虚地说道。 “百毒?这南悦的毒是在百毒之内吗?”回答她的是赫连宵冷冷一扫,而后想也不想,点住即墨莲的穴道,赫连宵问陌玉:“我服下了这叶子,是不是体内对这毒有了抗性?” 陌玉不明所以地点头。 当其他人再反应过来时,赫连宵手指划过腕上,顿时血流如注,鲜红刺痛了即墨莲的双眸,赫连宵将手腕附在即墨莲的唇边,面无表情地说道:“是要自己喝,还是我灌?” 即墨莲眼底有些酸涩,他没想到赫连宵会这么做,心在那一刹那很疼,即墨莲眨了眨眼,表示会自己喝。 赫连宵这才伸手又一点,即墨莲终于恢复了行动力,此时,血已经滴滴落落在她淡色的裙摆处,形成一朵朵极致妖冶的花,鲜红的让即墨莲有些晃神。 不再犹豫,即墨莲红唇覆上赫连宵的手腕,先舔干净伤痕周边的鲜红,而后停在还汩汩冒着血的伤口上,口腔用力,开始吸允,鼻尖是腥味中夹杂着的冷香,即墨莲敛眉,喝的专心。 这时,赫连宵却感觉得出自己手腕上一点点的暖意,或者说是水渍,他没有像往常一般轻柔安慰她。 一个安静的被吸,一个安静的吸,气氛有些奇怪,直到陌玉说道:“好了。” 即墨莲这才猛地抬头,按住赫连宵的手腕,小心替他上药,即墨莲刚刚起码喝下小半碗,看赫连宵的脸色,明显是失血过多,略显苍白。 无人知道赫连宵刚刚赫连宵心跳有多快,也无人感受得到那种快要失去全世界的害怕跟失而复得时的疯狂。 赫连宵的手从众人面前挥过,几人只觉胸口一滞,而后眼前一黑。 看着瞬间被点晕了的众人,即墨莲有些犹豫:“他们?” “我点了穴道。”赫连宵突然扬起唇角,那是一种让即墨莲头皮发麻的笑容,即墨莲连忙准备后退,不过,她还未来得及动,便被赫连宵一把抓住,面上的笑容越显阴森。 即墨莲从未见过如此怒极反笑的赫连宵,她心虚地扯起一抹笑容,讨饶道:“我错了。” “你当然错了。”赫连宵截口,面色更沉了一分。 “既是知道错了,就该接受惩罚。”赫连宵心下却在想,一次两次他都被即墨莲道歉所迷惑,这回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我知道错了你就不能惩罚我。”即墨莲笑的更牵强了。 此刻即墨莲觉得身后被石缝阻挡住,她心下叫糟。 “记不记得我上次说过,不准你再做这种事了?还有上上回,今日我若不给你个教训,你下次还会如此。”赫连宵笑的越见深沉。 “赫连宵,我真的知道错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这么做了,还有,这冰天雪地的,你不能惩罚我。”即墨莲环顾四周,突然说道。 笑话,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若是好被惩罚,那得多没面子。 即墨莲话落,赫连宵心底一软,不过仅片刻,他又强硬起来:“今日你就是再多的借口也不行。” 这事本就即墨莲理亏,她做不出无理取闹,而后强行让赫连宵心软的事,看来,今日肯定得受罚了,即墨莲扯了扯嘴角,说道:“那你要怎样罚我?” 本来清冷的眸子被盈盈水光代替,里面婉转的是委屈跟愧疚,即墨莲没再开口,可恰是这样,赫连宵的心没来由的又一软。 哎,即墨莲难得的服软让他怎么下得了手,又如何再维持住面上的紧绷,叹了口气,赫连宵将面前之人拥入怀中。 到了此刻,赫连宵只能承认,他是败在即墨莲手中了,惩罚?简直就是个笑话。 本来真的准备挨打的即墨莲只觉自己突然撞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中,她疑惑地抬眸,却见赫连宵暗红瞳眸中的妥协,一时心疼,抱着赫连宵的腰,这回是真心的。 “我以后做事不再这么冲动了,我改。”即墨莲说道。 赫连宵眼眸一顿,怀疑地说道:“这话你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每一次都是应付他罢了。 这下即墨莲急了,以前她的确是口是心非,但这一回是真的,就在赫连宵喂她血的时候,赫连宵的心疼跟苦涩似乎已经从他的血液中传到了即墨莲的口中。 即墨莲算是彻底知道了自己的一意孤行对赫连宵带来的伤痛,这一回她真的错了。 仔细审视即墨莲眼底的认真,确定她这次或许说的是真的,赫连宵失笑,自己严明多少次都没用,这回倒是真的听话了,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赫连宵安奈住心底的喜悦,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地说道:“希望你说话算话。” “我保证。”即墨莲赶紧说道。 “你怎么保证?”她的信用已经被自己毁光了。 即墨莲一滞,如何让赫连宵相信自己?她敛眉思索半晌,也想不出了好办法来。 低头看了眼即墨莲难得一见迷惘的小模样,赫连宵再也绷不住,眼角飞扬,无声笑开。 这边笑的不行,一直低着头的即墨莲却是一无所觉,半晌,她突然说道:“我以后要是再食言,就随你处置。” 死就死吧,赫连宵下手应该不会重的,到时自己受伤了,他也会心疼,即墨莲安慰自己。 这话一出,赫连宵像是被天上掉下了馅饼砸到,有这么好的事? 端详着即墨莲的神情,倒是不像作假。 “任我处置?”赫连宵问。 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她可以发誓自己没多想,可另一位当事人就不这么想了,或许这就是男子的天性,男儿本色嘛,赫连宵首先想到的便是若再犯了错,便将她翻过来,再翻过去,如此好多次,让她再没力气折腾别的。 即墨莲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将未来的性福生活卖掉了,还认真地点头,说道:“当然。” “那行,今日就先收个保证吧。” 话落,不容即墨莲拒绝,低头堵住她想要抗议的话。 即墨莲挣扎,艰难地说道:“赫连,赫连宵,还,还有人呢。” “他们现在不会醒。”将即墨莲困在怀中,赫连宵快速回道。 这种时刻还有心情想些别的,看来是自己的实职,思及此,赫连宵手上用力,几乎是用钳着的,将即墨莲嵌在怀中,手更是不由自主地在她背后游移,唇上不若平时一般温柔,而是跟狂风暴雨般几乎将怀中的人吞噬掉。 两人忘情的相互亲吻,直到即墨莲软倒在赫连宵怀中,无力站住,头晕眼花,胸腔因为缺氧而躁动如擂鼓般。 “这就是保证?”即墨莲突然觉得头顶一阵灰暗,她再三询问:“你,你不是要打我?” 赫连宵好笑:“我为何要打你?这种惩罚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打在她身上,疼在他心里。 “那,那我反悔了。”即墨莲身体往后一退,就想逃离赫连宵的范围。 就凭一个被饿了那么多年的人,血气方刚,实力雄厚,在床上,她怎么会是赫连宵的对手? 赫连宵闻言,眉目一挑,危险地问:“你再说一遍?” 幸好,没等即墨莲开口,那几个失去意识的渐渐有了苏醒的迹象,第一个有动作的是莫柳烟。 只见他呼吸渐渐急促,顿住的身体有些颤动,果然,下一刻,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里面是锐利的危险,当看见对面的即墨莲时,眼神一软,松了口气。 莫柳烟醒后,其余几人纷纷睁开眼。他们未多说什么,毕竟实力搁在这里,谁弱谁强一目了然,既然技不如人,被制住也没什么可说的。 即墨莲松了口气,对众人说道:“我们还是快点找出口吧。” 刚刚的虚惊一场后,众人觉得更冷了。 即墨莲这话众人很赞同,这寒天冻地的,冻死在这也忒不值了,几人四下敲打,看有没有出口。 此地等于是三面环墙,另一边是刺目的白,况且,此处没有工具,若是光凭两只手,他们是寸步难行。三面墙壁如寒铁一般冷硬,另一边的雪是从上部倾斜下来,将缝隙盖得严严实实,一时间,大家有些束手无策。 人都有一种感觉,越冷,便越觉得还冷,现在身体几乎冻僵,已经没有力气使用内力来驱逐寒冷。 由于赫连宵的保护,此刻最灵活的大概就是即墨莲了。 望着这处,若是赶紧想办法,到时不是冻死,也得缺氧而死。 看着几人呼出来的气瞬间变成了冰渣子,即墨莲好看的眉头紧皱,她拿过陌玉的药箱,四处翻找。 里面除了瓶瓶罐罐,还有不少草药,都是一路上陌玉随手采的,翻了片刻,即墨莲端详着手中一个瓷瓶,似笑非笑地看向陌玉。 陌玉疑惑,接过瓶子,打开瓶塞,往鼻尖凑了凑,脸突然红了起来,他反驳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个。” 即墨莲点头,她当然明白陌玉的为人,不过,这小瓶倒是能暂时缓解他们的困境。 将瓷瓶递了过去,即墨莲说道:“这个可以暂时压制住体内的寒冷。” “不,不行。”陌玉连连摆手,死活不肯。 “难道你们想要冻死在这里?”即墨莲反问。 “可,真的不行,我,我们——”陌玉还是踌躇,若是光有几个男子,那倒也罢了,可他们几人,除了朝南,对即墨莲都有那么点心思,用了这药,到时必将丑态毕露。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在打哑谜,赫连宵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搂住即墨莲,问:“这到底是什么?” 赫连宵的问题当然也是其余人想知道的。 即墨莲环顾几人,最后,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春药。” 这话一落,几人嘴角明显大弧度的抽了抽,并且自认为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退。结果,陌玉跟莫柳烟退回了冰冷的墙壁处,朝南如风退到了雪块边上。 因为太过冰冷,几人不可抑制地又抖了抖。 见此,即墨莲勾唇,说道:“要命,还是要春药?” 这话说的太有歧义,几人明明苍白的脸色被一层粉红覆盖,这几人大男人完全没有即墨莲放得开。 当然,这完全不怪他们,面前就是心中在意的女子,身上在中了药,是人都会不能自抑的吧。 赫连宵捏了捏即墨莲的手,示意她别问的这么露骨。 即墨莲回头,问赫连宵:“你呢?喝不喝?” 或许他们几人中就缺个带头的。 赫连宵扫了眼那瓶子,摇头,说道:“我不怕冷。” 自小在净山长大,他的血液里自形成一种抗冷的因素来。 而另外几人就难说了,特别是莫柳烟,这南悦四季如春,他哪里经历过这么冷的时候,身体最容易扛不住。 几人还在思考,这时间里,如风又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喷嚏,朝南冻得嘴唇发白,从来不离身的长剑也拿不住,掉落在地上。 即墨莲知晓,这几人不怕死,怕的是到时出丑,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让即墨莲不再故意吓唬他们,她说道:“这不是烈性春药,只是普通的,可以让身体发热的药。” 若在外面,服了下药她不能保证会不会有强烈的作用,不过,在这冰天雪地的,身体的燥热用来抗寒再好不过了。 即墨莲话落,在几人有些诧异的目光下一仰头,喝了一点。 她不能再让赫连宵耗费内力,唯一的办法便是自己的身体自动产生热量。自家小姐已经这么做了,第二个是朝南,反正他现在心如止水,这点药应该对他无用,朝南喝了一口,而后将瓶子递给如风。 如风还在挣扎,他看了即墨莲一眼,最后眼睛一闭,接过,同样沾了一点。 剩余的两人也不再多想,各自喝了剩余的药。 几人喝过药后,各自找了个离即墨莲最远的地方,坐定,闭目,开始打坐,尽量平静心思。 即墨莲最先喝下那春药,自然最先起反应。 仿佛自身体最里面开始,逐渐升起一股燥热来,那种热度不高不低,却如一只手在身体里挠着她一般,心跳逐渐加速,即墨莲似乎都能听见血液在流动的声音,血液的快速流动加速了身体的热度,白皙的面庞开始泛着红,就连呼出来的热气也能融化周遭的冰冷,她此刻唯一的感觉便是:好想抱着身旁赫连宵。 有了心爱的人在旁边,抵抗力明显会受到影响。 即墨莲深吸一口气,往墙壁那处移动一步,试图离赫连宵远些。 赫连宵紧紧盯着即墨莲,他的心随着即墨莲的心情而起起伏伏,想靠近她却又不能,他知道即墨莲的用意。 不能抱着,尽量减缓自己的呼吸声,赫连宵生怕自己的一点起伏都能引起即墨莲的功亏一篑。 压抑住几次欲出口的口申口今,即墨莲呼吸渐渐重了起来。 没多久,其他人亦开始有了同样的反应,他们身体微微的发颤,呼吸粗重,胸口涌动的那种*多少次即将破胸而出,却又被狠狠压抑住,因为,同样服了药的即墨莲都能撑得住,他们几个大男人难道还没有一个女子的意志力强吗? 就这样,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能忍。 到底也如即墨莲说的那般,光顾着抵抗燥热的几人完全忘记了冰冷,周围不断袭来的寒冷倒是恰好缓解了身体的热度。 就这样,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几人始终坐定,没动分毫。 这狭小空间内的热气让最外面那堵雪墙顺便融化了不少,雪融化成水,渐渐湿透了几人的衣裳,没多久又被身上的燥热蒸腾干了,如此往复循环,当几人体内的热度缓去时,再睁开眼,旁边的雪墙塌了一大块。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结果。 几人均长出一口气,这场无硝烟的战争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大概也是最艰难的,好在所有人都撑过来了。 缓过神来的几个男子不知为何,心底原来那种喜欢的境地像是突然升华了一般,原来,喜欢也可以放在心里,破除身体的冲动。 心界顿时宽了不少。 即墨莲睁开眼的刹那,突然被一个温热的,熟悉的身体包围住,耳边是赫连宵熟悉的心跳声,即墨莲笑道:“过了多久了?” “三个时辰。”赫连宵闷闷地说道。 若按照赫连宵的心思,他才不会管旁人,可对方若是即墨莲在意的,他便只能看着,看着即墨莲自己跟自己对抗。 心疼,却学会了尊重即墨莲自己的决定。 即墨莲靠在赫连宵怀中,低声说道:“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那些人应该来了吧?” 三个时辰,若是这么硬抗着,几人不一定撑得过来,现在看来,人的生命力果真是个无法言喻的东西。 “应该快了。”赫连宵符合道, 果然,这话刚说出来没多久,他们隐约听到一阵叫喊声。 声音是从他们的头顶上方发出的。 几人冥神倾听,依稀能听到外面的在喊着‘将军’之类的。 其余人这才明白即墨莲跟赫连宵话里的意思。 也对,这青湖山是南悦禁地所在,亦是南悦历代帝王葬身之处,现任皇帝不会允许自己的祖先被雪埋葬,还有那些上山来的士兵,能救一个是一个。 赫连宵将即墨莲推开远些,自己立于雪墙前面,双掌用力,狠狠击向那塞满了缝隙的雪墙。 砰地一声闷响,那雪倒塌了一角。 这动静足以惊动上面的人。 即墨莲知晓上面的南悦士兵,或者说南悦女皇并不是要救他们,不过,不用白不用,看着不远处早已被雪覆盖的那位将军尸体,即墨莲低声说道:“放心,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外面的工具也多,没过多久,这雪已经融化了大半,站在底下,透过薄薄的雪层,几人看向外面的霞光,现在已经是夕阳落下的时候了。 看了半晌,即墨莲突然说了一句:“回去正好赶上吃饭。” 这会儿,最后的一点雪也被融化,上面的人喊道:“将军?” 因为缝隙够深,下面一片漆黑,还有融化的雪水已经快要及腰了,上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底下的具体情况,是以,这些南悦士兵尚不知道她们口中的将军早已经不在。 这里只有即墨莲一个女子,回答问题的当然是她,即墨莲可以压低嗓音,喊道:“放下绳索来。” 有声音,上面的人哪还管这发声的到底是谁,赶紧回道:“将军等等,马上就来。” 果然,没多久,一根粗长的绳子缓慢放了下来。 抱着即墨莲,赫连宵说道:“我们先上去。” 上面定然有不少士兵,其他人上去,说不定下一刻又被打了下来,只有赫连宵自己上去,才能横扫上面的一群人。 其余几人没有异议。 因为那位将军听壮实,即墨莲娇小的身子加上赫连宵倒也没让上面的人觉出异样来。 上面的人合理拉扯绳子,当赫连宵两人升到她们视线可及的范围之内时,上面拽绳子的几人纷纷惊叫:“不是将军。” 然,这会儿即便再后悔也来不及,在她们扔掉绳子的瞬间,赫连宵已经借力跃上了石缝壁上,身旁的即墨莲同样没有落后,她一把抓过绳子,往上狠狠一甩,绳子绕着石缝口一个女子的脖子转了几圈,牢牢困住。 她跟赫连宵要是稍微动一下,上面的那士兵定然会跟着掉下来,上面的其他人一时有些难以抉择,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这时,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威严高贵的声音:“救上来!” 第九十五章 奇怪的女皇 有了女皇的命令,上面几人合力,将赫连宵跟即墨莲拉出了缝隙口,紧接着,剩余的几人陆续上来。 当最后一个莫柳烟被拉上来后,那几名士兵又将绳子扔了下去,半晌,下面没动静,不仅是那几名士兵疑惑,就连站在她们身后的南悦女皇也是眉头紧蹙,她问即墨莲:“下面的人呢?” “死了。”即墨莲淡淡回道。 这话一落,气氛瞬间紧张起来,那些守在女皇身边的护卫快速亮出兵器,试图护住她们的皇帝陛下。 那女皇摆手,上前一步,盯着即墨莲,严肃地问:“说清楚。” 若真是眼前这几个奇怪的人杀了她南悦那么多的勇士,她一定要这几人好看,那女皇的是红果果的威胁。 即墨莲倒是不会害怕这女皇的危险目光,不过,不是她做的,她也没那好心帮人背黑锅。 “这就要问那位跟女皇陛下见过的知晓了。” “知晓?”那女皇面色一僵,想起之前一个陌生的女子,以及她所说的话了,眼前这几人对南悦有所图谋。 那女皇声音更显冷凝:“你们是外面的人?” 她是一国之皇,一个陌生人的话当然不会全信,这也是为何她只派了一小队的人过来,而后青湖山动荡,她顿时感觉不妙,如今看来,知晓的话是对的。 这会儿再否认也没有异议,即墨莲点头:“是,我们此次前来不过是想要紫炎草。” “紫炎草?”女皇更是不解:“据朕所知,紫炎草并不仅仅是我南悦才有,为何你们要舍近求远?” “的确,大约一月之前我大赫就有,不过陛下可能还不知道外面的所有紫炎草均被毁了,是以,我们才冒险前来,失礼之处,还望陛下多包涵。”即墨莲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青湖山因为他们而被毁于一旦,自己理应道歉。 即墨莲虽然认了错,不错面上却是没有丝毫的惶恐,这让那女皇怒极反笑:“哈哈哈…这是朕至今为止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毁了我青湖山禁地,惊扰了我南悦的皇室祖先,你们竟然还想叫朕别计较?来人,拿下!” “等等。”不等那些人上前,即墨莲立即阻止道:“刚刚我已经说了,这事是知晓做下的,跟我们无关。” “那知晓现在何在?”那女皇压根就不信,知晓看起来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能毁了她整座山。 “死了。”即墨莲扔下两个字。 “拿下他们!”那女皇冷下脸来,命令周围的人。 身后那些严正以待的士兵训练有素地将即墨莲几人围困住,到底是女皇的亲卫军,这些人要比之前埋在缝隙底下的人有气势的多。 除了赫连宵,其余几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是以,若是可以不用武力解决尽量不用。此刻激怒了这南悦的女皇,现在逃开不要紧,以后南悦这一路她可不希望时刻都在逃亡,即墨莲示挡住想要上前的如风跟朝南的身影,看向女皇,说道:“这禁地的确是与我们无关。” “朕要的是证据。” 说道证据,即墨莲此刻还真拿不出来,她说道:“女皇陛下觉得我等是那种毁了禁地的同时也将自己搭进去的人?” 那女皇扫视几人一眼,虽然均是锦衣华服,却难掩身上的狼狈,看他们的气色,在下面应该受了不少苦,然,光这些还不足以浇灭自己心中的怒火,禁地被毁,一定要有人来承担责任。亏得祖宗的棺柩无事,否则,这些人便不仅仅是死这么简单了。 如今知晓已死,那么,这几人便理所当然要承受自己的饿怒火跟南悦百姓的质问,反正事情也是有他们引起的。 “不管如何,此事都是因你们而起,况且,竟然敢上我禁地,还盗取紫炎草,无论哪一条,朕都没有理由放过你们,还磨蹭什么,赶紧的,抓住他们,死伤不论。”那女皇长袖一甩,冷冷说道。 一直沉静的赫连宵怒了,他手上稍微用力,将即墨莲拉到自己身后,面上尽是肃杀之气:“本王看谁敢!” 这是这么久以来,赫连宵第一次表明自己的身份。 赫连宵极讨厌大赫皇帝这一职务,是以,在他眼中,自己始终是那个遇到即墨莲时的煞王。 赫连宵这一声冷喝让南悦这些女子惊讶,她们还从未听到过有男子自称本王的,就连那南悦女皇也不禁侧目,她挑高眉头,反问:“你是大赫的王爷?” 刚刚自即墨莲口中听闻大赫,而这男子又自称本王,女皇心思稍微转过,便知晓了赫连宵的身份。 虽然南悦从未跟外面接触,不过为了防止外人入侵而自己一无所知,她也派过人出去,对于外面的另外两个国家虽不甚了解,却也大约是知道的。 赫连宵压根没想到要回这女皇的问题,他眼神不善地扫了眼那位女皇。 南悦女皇看向赫连宵倾城之貌,又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暗红双眸,心下有些了然,她又问:“你便是那大赫的煞王?” 暗红双眸,冷血性子,倾城美色,煞王的名声当然已经传到了她耳中。 “本王正是。” 那女皇闻言,眼神一闪,笑道:“恐怕煞王此行不仅是为了紫炎草吧?” 区区紫炎草难道还劳得动煞王亲自来吗? 这话一出,还不等赫连宵回答,即墨莲先一声笑道:“当然,南悦将我大赫噶城男子全部抓了进来,我大赫岂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百姓流离失所。这件事,女皇是不是该给我大赫一个交代?” 这种为人民着想的话想必赫连宵是说不出口的,只能即墨莲来。 南悦女皇这会儿才注意起即墨莲来。 只见这眼前这女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恰到好处的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即使面对高贵如自己,也没表现出丝毫的胆怯来,听说大赫以男子为尊,这些女子的地位就跟她们南悦男子一般,竟然有勇气直面自己,这女子勇气可嘉。 那女皇看向即墨莲,问:“你又是谁?” “她是本王的心上之人,也会是本王的王妃。”这问题倒是被赫连宵抢答了出来。 那女皇好笑地看着这两人:“你们这是过来兴师问罪了?我南悦从来没有主动挑衅外面的人,这一回是朕当真是忍无可忍了,这件事,你们又该作何解释?” “不知女皇指的可是强抢南悦人的事?”即墨莲问。 这是官方的解释,即墨莲当然不信,果然,南悦女皇摇头:“那不过是小事,哼,你们可知不见的是谁?那可是我南悦的皇子。” 这倒是出乎赫连宵跟即墨莲预料,到底事实如何,现在是无人知晓,之前赫连宵也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这上。 “等本王回去,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这是赫连宵仅能给出的保证。 “说的倒好,给朕一个交代?我南悦男子可不像你大赫的男子,你觉得他即便到时回来了还有清白可言?我南悦堂堂一个皇子竟然被一群贱民糟蹋,你们觉着朕会善罢甘休?”那女皇厉声说道。 赫连宵冷冷一笑:“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既然消失的是我南悦的皇子,你作为大赫的王爷,倒是真好。”南悦女皇没有直接回答赫连宵的问题。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当然听得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以大赫的王爷为质,哪一日寻回那位皇子,哪一日便放了赫连宵。 还从来没有人敢扣留赫连宵的,这倒是让一旁的即墨莲眉头跳了一下,这南悦女皇简直就是在找死。 果然,下一刻赫连宵绽开一抹绝艳的笑容,声音沉沉的:“你确定要本王呆着南悦?” 即墨莲跟赫连宵的表情悉数落入南悦女皇眼中,她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但是,做惯了高位的她硬是压下那种怪异的不妙预感,点头,说道:“此处离我皇都不远,山下驻扎着数千人,另外,若是被你们侥幸逃脱,朕将会立马下追杀令,若是你们不嫌麻烦,不妨一试。” 平平淡淡的话中净是说不出的威胁。 赫连宵说道:“本王可以在片刻之内杀了你。” 杀了南悦女皇,南悦定将大乱,到时几人趁乱逃走便是轻而易举是事。 “朕来之前早已吩咐她们,若是朕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吃亏的还是你们。”那女皇老神在在地说道。 当赫连宵跟南悦女皇你来我往中,即墨莲始终未开口,仔细端详着那女皇的表情变化,照理说,南悦皇子,便是她的兄弟失踪了,她不该如此毫不在意的模样,即便是得知禁地被毁,也没见这女皇有什么特别愤怒的时候,这样的南悦女皇,看起来,很是奇怪。 仿佛是根本不在意先祖是否被打扰,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亦未真的将自己的兄弟放在心上,这让让人摸不透的南悦女皇很危险。 此刻他们踩在人家的土地上,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在气氛有些僵持的时候,即墨莲突然问道:“贵国皇子是从哪里消失的?” “当然是皇子府?”女皇眉头一跳,恢复神色回道。 即墨莲突然勾唇:“我们答应你。” ------题外话------ 感冒袅,难受啊,今天更滴太晚了。 第九十六章 入皇宫夜 没有以囚徒的待遇对待即墨莲等人,当然,他们同样没有身为被囚者的自觉,路上,即墨莲还心情甚好地观看起路边的风景来。 之前不过粗略地扫过一边,这番回去,却是看的仔细了些,当即墨莲看着偶尔路过的行人时,有些疑惑,她问身旁的一个南悦护卫:“为何你们南悦的女子各不相同?有的瘦小,有的却如此壮实?” 话落,还比划了一下那位护卫。 这一直是即墨莲比较疑惑的地方。 陛下没有将这几人关起来,定是这几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是以,即墨莲的问话她也不好不回答,那护卫说道:“我们南悦凡是被征入伍的女子都会得到一碗圣水,这水喝了之后便会改变体质,变成强大。”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即墨莲的预料,看来,这南悦还有不少让人费解的地方,不过,这个问题只在即墨莲脑中一闪而过,这些都是别人家的事,还是少管为妙。 这回南悦女皇算是微服而行,尽管带着人挺多,南悦百姓也至多以为是比较大一些的官员罢了,回皇都这一路倒是没出其他事情。 回到皇都,南悦女皇径自回了皇宫,而即墨莲一行人则被带往离皇宫不远处的一个别院,既然是为质,待遇当然不会太好。 院子不大,虽不奢华,却也不显寒酸,房间正够他们几个人住,院子里该有的也不缺,里面伺候的仆从不多,外面护卫的却不少。 几人刚进院子,门便被哐当一声关上。 见此,几人也没有多大反应,反正有的地方住就行,总比被埋在雪地里,或是一路上逃亡来的强。 赫连宵牵着即墨莲,边走边问道:“你为何要同意过来?” 即墨莲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我们刚来南悦的那座山如何?” 赫连宵挑眉,知道即墨莲指的是那座阻挡住南悦跟其他国家相连的山,他回道:“若是当日没有你,我只能勉强通过。” 那巨石阵跟乱石阵很奇怪,不是光有武功就能通得过的。 即墨莲点头:“你说得对,是以,若那女皇口中的话是真的,南悦皇子失踪,那便只有一个解释,这南悦还有其他通往外面的路。” 在外面,赫连宵的修为,加上自己的帮忙,尚且勉强通过,整个大赫,乃至是大盛,超得过赫连宵的几乎无人,况且还有那两个奇怪的阵法,即墨莲觉得那皇子应该是被人从另一条路掳走的。 即墨莲话落,其他几人纷纷点头。 这么一分析倒也不错。 与其被一路追杀,而后再闯过一回那有巨石阵的山,还不如另寻他法,说不定要简便的多。 “现在各自去梳洗一番,而后好好休息一下吧。”最后,即墨莲吩咐道。 几人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再加上之前春药的那一番折腾,力气损了不少,现在急需食物跟休息。 其余人都各自走来,剩余即墨莲跟赫连宵。 赫连宵笑道:“说吧,你还有什么计划?” 相处的久了,即墨莲的一点表情赫连宵都猜得出来。 被看出来了,即墨莲同样笑着说道:“今夜我们就探一探这南悦皇宫。” 说实话,即墨莲对南悦女皇还真是挺有兴趣。 “好。”揉了揉即墨莲的柔软发丝,赫连宵点头。 两人简单梳洗一番,又换上南悦女皇让人送来的衣服,而后用了膳。 赫连宵见天色还早,拉着即墨莲进了内室,说道:“你先休息一下。” 话落,赫连宵不由分说地伸手,就要脱掉即墨莲的衣服。 即墨莲确实有些累了,也不反驳,半靠着赫连宵肩上,头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任由赫连宵替她解开跟大赫明显不一样的裙装。 许是赫连宵的味道让她安心,又加上这么一路的疲惫,没出片刻,即墨莲头小鸡啄米似的乱点。 赫连宵似有所觉,一阵失笑,他固定住即墨莲的头,轻柔地替她脱了外衫,只剩下里衣,这才小心抱起她,放在不远处那张足够几人睡的超大锦缎铺垫的床上,又替她脱了鞋。 接触到陌生的床铺,上面没有赫连宵的气息,即墨莲眉头皱了皱,见此,赫连宵赶紧放下鞋子,手握住即墨莲柔软的小手,薄唇在她额头亲了亲。 闻到赫连宵身上特有的冷香,这回即墨莲安下心来,彻底沉睡。 平常清冷的双眸此刻紧闭,睫毛在眼睑下处投下一小片阴影,衬得白皙的面庞更显娇嫩,嘴角微微翘起,水润的唇色因为刚刚用完膳而显得娇艳欲滴,嘴角那抹笑意因为闻着熟悉的气味而变得更深了些。 仔细端详着即墨莲,赫连宵觉着无论如何也看不过,这个女子是他的,越是想着,心跳越是控制不住,赫连宵缓缓低下头来,在即墨莲唇上碰了碰,柔软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离开。 为了不打扰她的睡眠,赫连宵按压下心底的渴望,终于抬起头来,他牵着即墨莲的手始终未放开,赫连宵和衣躺下,将即墨莲的护在身旁。 睡眠中的即墨莲也自觉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安稳地靠着。 再次醒来,还未睁眼,便觉着身旁靠着一个温热的身躯,那熟悉的味道不是赫连宵是谁?并未睁开眼,即墨莲又靠的近了些。 却在这时,耳边响起赫连宵低沉磁性的声音:“醒了?” 即墨莲睁开眼,此刻天色已暗,月桂透过窗户撒了进来,清亮的月光让即墨莲看清了上方人的表情。 “你没睡?”即墨莲问。 赫连宵的眼底哪有意思迷蒙? 赫连宵摇头:“我想看着你。” 明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赫连宵总觉着看不够,这种感觉很好,让他的心底软软的,像是被某种东西充满,很舒服。 赫连宵的直言让即墨莲心同样跟着暖了起来,她往上凑了凑,吻着赫连宵的薄唇,顺便很满意地轻咬了一下。 这么一咬,赫连宵心跟着酥麻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有一种想要做些什么的欲(和谐)望。他不想放过到嘴的肉,身体一转,下一刻,身体已经悬于即墨莲上方。 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喷洒在即墨莲面上,让她的脸不可抑制地起了一层热气,她往赫连宵的肩窝处躲了躲,生怕赫连宵发现自己突如其来的羞赧。 赫连宵不明所以,在他的意识里,即墨莲可是不知羞涩为何物的,当然,对赫连宵来说,这也正是他喜欢的,他从来都是直来直往,喜欢便说出来,憋在心里久了总会容易产生矛盾不该有的矛盾来。 是以,赫连宵压根就不知晓即墨莲还有羞涩的一面。 “怎么了?”赫连宵问。 特有的声调就在耳边,脸颊上是或轻或重的呼吸声,即墨莲摇头,说道:“没事。” 担忧压着身下的人,赫连宵手肘撑着身体,将即墨莲的脸扶正,赫连宵仔细端详着即墨莲,确定她没有异常,这才放下心来,说道:“不舒服就说。” 本以为已经进步不少的即墨莲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赫连宵有些方面还真是未开窍啊,她能说自己在害羞吗? 叹了口气,也罢,对着赫连宵,你也别指望用害羞来表现女子特有的姿态,还是来直接的吧,思及此,即墨莲双手交叉,揽住赫连宵的脖子,将他拉了下来,红唇直接凑了上去。 当然,这也正是赫连宵想做的,他舒了口气,心口的那种痒痒麻麻的感觉终于得到了缓解,担忧她抬的累了,赫连宵伸出一只手,拖住即墨莲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黑夜像是两人之间情愫的催化剂,一股缠绵之气在房内升腾,两人皆陷入这场情感交流中。 室内,响起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让人脸红心跳的亲吻声,两人身体均有了情动,赫连宵的手寻着身下的曲线,来回游移。 软滑的触感,因为情动而变得浓郁的馨香跟药香,更加速了赫连宵体内血液的流动,他另一手紧紧抱着身下的人,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内。 良久,直到感觉到对方如鼓的心跳声,这才缓缓放开,压下身体的躁动,赫连宵低沉地说道:“回去就成亲。” “好。”即墨莲毫不犹豫地回道。 一来一往,就是这么简单,却又浓郁的让人羡慕。 因为还有事要做,两人也知道不能腻在一起太久,稍微收拾一番,悄然跃出了院子。 白日进入皇都时,赫连宵已经看准了这皇宫的确切方位,此刻两人轻松便站在了南悦皇宫外。 外面那些护卫的与赫连宵跟即墨莲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轻巧跃进了皇宫。 凡是皇宫,大抵都是庄严华丽,到处都是雕刻的金龙,狰狞的脸在夜里泛着森森气息,两人躲过时不时巡逻的侍卫,往皇宫内最大,亦是最亮的宫殿飞跃而去。 看着宫殿上方的硕大几个字:光明殿。 两人相视一眼,眼底均是疑惑,一国之皇,寝殿外面应该有一层层的护卫才是,可这光明殿,只有最外一层立着数十名护卫,内殿处空无一人,里面却是灯火通明。 既然来了,就要搞清楚一些事情。 赫连宵低声说道:“进去。” 即墨莲点头。 两道身影如鬼魅一般闪了进去,刚靠近门边,却听到里面一声重重的呼喝声:“朕留下他们另有用处。” ------题外话------ 明天起会尽量万更哦,因为一时时间缓不过来,明天会下午一点左右更新,这几天实在是惭愧啊,让妞们久等,捂脸,亲爱的们,乃们使劲揍我吧! 第九十七章 竟然是路澈? 殿外躲藏的两人相视一眼,眼底均闪过冷凝冰寒,在这世上,还从未有人能利用他们而不付出代价的,从这女皇的口气中,赫连宵两人觉着这女皇似乎并没有将两人放在心上。 女皇话落,一道赫连宵跟即墨莲都还挺熟的咆哮声刺耳难听:“皇妹的腿已经被他们毁了,为何皇上还不杀了他们,你不是一向最疼我的吗?” 话里是慢慢的尖锐跟质问。 即便是在外面,即墨莲两人依旧能觉出里面的僵硬紧张来,须臾,女皇声音愈见凌厉:“放肆!朕从未说过要放了他们,不过此刻他们必须要留下,等过些日子这件事了了,朕会将那两人交予你的。” “不,我现在就要杀了他们。”珏王爷似乎真的被宠坏了,忘了自己面前的除了是同胞姐姐,还是一个国家之主。 果然,只听一道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传出:“滚出去,朕是这一国之君,这是朕的皇宫,谁给你的权利允许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况且,春嬷嬷已经说了,害你的是那个叫知晓的,朕知道知晓已经死了,你无法出气,是以,这才想要找个借口来处罚这几个跟知晓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人,朕也答应你,这件事后,要杀要剐那几人都随你,现在,听话,赶紧回王府去。” 说到最后,谁都能听出女皇话里的不耐烦来。 而珏王爷许是被突如其来的打击粉碎了理智,她喊道:“皇姐,你可记得父后临终前让你照顾我的话,若是父后地下有知,知晓你放着仇人逍遥,任由自己的亲妹妹被害,你百年之后还有何颜面去见父后!” 这话说的就大逆不道了,里面是红果果的斥责跟威胁,这也彻底引爆了女皇的怒火,外面的两人只听的两道重重的脚步声,而后便是啪的一声。 “你,你打我?”珏王爷不可置信地问。 “你平日里的一言一行你以为朕都不知道?若不是因为父后,朕早就办了你,你倒好,不知悔改还得寸进尺,竟然敢威胁朕,简直是丢了我南悦皇室的脸,朕自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对得起父后,说道这处,最感反思的不是朕,而是你这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女皇话里尽是嘲讽。 又是砰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大殿内下一刻陷入僵局,半晌,女皇的威严嗓音才幽幽传来:“好了,朕说话算话,你不过只需要等上几日,你身体还虚弱,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好好休养,朕跟你保证,等你身体好了,一定会将那几人送与你,如何?” 这一回,珏王爷不若之前那般钻入死角里,又或许是一巴掌被打的懵了,总之,珏王爷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挫败跟颓废,她恭敬地回道:“臣谨遵陛下旨意。” 如此尊敬的珏王倒是头一遭,女皇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沉沉叹了口气,说道:“下去吧,总有一日你会了解朕的苦心的。” 珏王再没有回答。 躲在暗处的即墨莲这会儿才看见一个高壮的护卫抱着珏王爷你出了殿门,径自离开。 里面是长长的沉默,几乎要让外面的即墨莲觉着其实里面是空无一人的,就在即墨莲想要起身,悄然进去时,里面的女皇说道:“出来吧。” 这话一落,外面两人神经紧绷起来。 以赫连宵跟即墨莲的修为,能发现他们的必是高手,难道这女皇其实是未出世的绝世天才? 不等两人有所反应,里面一道厚重的吱呀声响起。 一道略显沧桑,却仍旧迷人的声音恭敬地说道:“澈儿他毕竟是你的亲弟弟,还请陛下能看在你们是同一母皇的份上救救他。” “雅儿,你觉着朕就是这么一个无情的人?”那女皇话里满是疲惫。 “陛下误会了,雅儿跟了陛下这么多年,虽不说有多了解陛下,却也是知道陛下很注重那些个兄弟姐妹的,不过,澈儿他…” “朕知晓你跟澈儿交好,朕同样答应你,一定会将澈儿救回来的。” “陛下,别院那几人真的是掳走澈儿的凶手吗?”这句话问的有些踌躇。 “即便不是他们,澈儿的消失也跟他们有关。”女皇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让另一人有些疑惑:“陛下的意思?” “算了,雅儿,这些事复杂的很,不是你能理解的,你还是放宽心,朕已经很久没见着你了,好不容易见着朕,你就打算问这些问题?朕可是很想你啊,难道你就不想朕?”女皇转移了话题,这会儿声音里,满是挑逗。 “陛,陛下,雅儿也,也想陛下。”那男声听着有些羞涩。 外面偷窥的两人顿觉头顶乌鸦一片,这会儿才想起这处是人家南悦的皇宫,南悦女皇跟男妃在*呢! 下一刻,里面又是一阵安静,而后便是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声音,紧接着里面两人的呼吸渐重,这一回,凭借赫连宵跟即墨莲的听力,当然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来。 两人眉头紧蹙,难道这次过来就是听一场活春宫的? 到底还是个女子,即墨莲拉了拉赫连宵的手,示意他们先离开,里面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 赫连宵点头,不过暗红的眸子难得晶亮一片。 他以后也会跟即墨莲这么做的。 两人起身,还未来得及转身,光明殿外小跑着进来一人,看其打扮,应该是奴仆之类的,那个子有些娇小,长相颇俊秀的男子气喘吁吁地说道:“陛下,不好了。” 房内旖旎气氛瞬间被打断,南悦皇上蹙眉,冷声说道:“什么事!” 被打扰了这种事,南悦皇上心情当然不好,她扫了外面的人一眼,那眼底,满是危险。 那男子却步,又想到自家主子的吩咐,懦懦说道:“是君侍他,他不舒服。” “不舒服不会请太医吗?”女皇声音依旧没有缓和。 “这,君侍已经陷入昏迷,他想见陛下,求陛下能去看一看君侍。”那男子硬着头皮说道。 大殿内刚刚差一点跟女皇翻云覆雨的男子这会儿也劝道:“陛下,你还是去看看吧。” “哎,若他有你这么善解人意该多好,罢了,朕就去看看,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朕一会儿就回来。”女皇权衡片刻后,说道。 “好。”那男子声音没有一点黯然。 如此大度的男子倒是让外面的即墨莲咂舌,她真怀疑这男子是不是真喜欢女皇,毕竟,爱情可是自私的。 这边女皇刚离开,大殿内又是一阵死寂,即墨莲瞅着空隙,往里面瞧了一眼,这一眼让即墨莲瞠目结舌,差点惊叫出声。 即墨莲这不同寻常的表现让赫连宵疑惑,他也伸头往里面看去,而后赫连宵的表现虽不如即墨莲夸张,却也难得在他面上出现这么震惊的表情。 “为,为什么是他?”即墨莲还是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的。 即墨莲这么大的震动让一旁的赫连宵有些不高兴,他同样低声问:“你为何这么在意他?” “当然了,我就是做梦也没想到里面的人会是他,不对,这人不是他,这眼神不一样。”即墨莲难得有些八卦,她完全陷入一个惊奇的发现当中,难得忽视了赫连宵的问题,当然,也没注意到赫连宵突然难看的脸色。 还想往前凑一凑的即墨莲突然觉得腕上一疼,她疑惑地抬头,这才发现赫连宵通红的双眸,即墨莲疑惑:“你怎么了?” 八卦已经暂时让即墨莲的神经有些短路。 赫连宵憋足的气氛被即墨莲这么轻飘飘一句啾的一下戳破,他泄了气,只好严明禁止道:“不准看他。” 赫连宵可没忘记这人可是目前为止最大的威胁。 “不是路澈,我觉着这人就长得像而已。”即墨莲摆手,让赫连宵放心。 “也不准叫他的名字。”赫连宵依旧不放松。 赫连宵死也不会承认其实路澈这名字听起来比赫连宵这名字好听。 十分理解赫连宵的霸道跟占有欲,此刻在人家皇宫里,即墨莲也不好跟他讲道理,她只要敷衍地点头,说道:“好,好我不叫他名字。” 说完,还想再确认一遍,即墨莲抬脚就要往前再走一步,手腕的阻力却让她的脚步停滞不前,即墨莲说道:“赫连宵,你别闹。” 赫连宵抿了抿薄唇,闷声说了句:“你别看他,他不是。” “咦?你怎么知道?”即墨莲纳闷。 里面这人,先不说跟路澈一模一样的长相,便是那双紫眸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模仿的出来的。 “气味。”赫连宵不情愿地说道。 “气味?”即墨莲此刻已经差不多要成了复读机。 赫连宵真不喜欢她过多关注旁人,索性解释道:“我能嗅出他身上的味道跟路澈身上的不一样。” 赫连宵没说其实他跟小二小四有同样的嗅觉,他不敢说出口,害怕即墨莲对他异眼相看。 “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回去跟你说。”赫连宵敛眉,拉着即墨莲就要离开。 见赫连宵心绪有些不稳,即墨莲也不拒绝,跟着抬脚。 如来时一般悄然隐没,无人知道这皇宫曾来过两人。 回到别院,两人中间的气氛明显跟去的时候有些差异,当然,这差异就是赫连宵一人散发出来的,即墨莲一路上仍旧处在纳闷当中。 回到房间,赫连宵顺手关上门,不等即墨莲反应,一个用力,将即墨莲抱在怀中,手臂用力,白皙的下巴搁在即墨莲的肩膀上,不说话。 即墨莲也不懂,任凭他抱着,感受着赫连宵不同寻常的心跳。 良久,赫连宵终于松了松怀中的人,低头,就着月光看着即墨莲手腕上的一片青色,有些心疼:“疼吗?” 即墨莲摇头:“不疼。” 赫连宵像是没听到一般,轻轻揉动那处青色,顺便输些内力,以便让那一抹青色快些疏散。 即墨莲想要抽回手:“你别浪费力气,我不疼。” 赫连宵还是不回答,动作不停。 这么沉默的赫连宵还是头一回,即墨莲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别扭起来了,她可不想跟赫连宵之间有说不清的矛盾,是以,由着赫连宵替自己揉弄,即墨莲柔声问:“赫连宵,你告诉我,你为何心情突然不好了?” 赫连宵没回答。 即墨莲耐着性子又问:“听话,你告诉我。” 回答她的还是一片沉默。 即墨莲怒了,这丫的还拿乔了,她使劲抽回手,抬起赫连宵的脑袋,定定看着他有些闪躲的眼神,问:“说,到底怎么了?” 知道再不说话即墨莲会真的发怒,他躲避着即墨莲的眼睛,又将她抱住,在即墨莲耳边慌乱地命令道:“你不能不喜欢我。” “我没有不喜欢你,但是你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回抱着这人,即墨莲同样郑重说道。 “我,我能闻到人身上的气味。”赫连宵不再隐瞒。 即墨莲疑惑,这好像他刚刚已经说过了吧:“我知道啊!” “你不觉得我跟野兽一样?”一样的低人一等? 吻了吻赫连宵的颊边,即墨莲的声音在他耳边飘散,缓缓渗进了他的心里:“赫连宵,这是你的优点,你是人,不是野兽,当然,谁说野兽就低人一等了?就拿狼来说,它们某一方面要比人类更好。” “哪一方面?”还陷入喜悦中的赫连宵闷闷问道。 “狼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不死不弃,而自诩高等的人类却做不到,赫连宵,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以后别再这么妄自菲薄了,我喜欢的赫连宵可是目空一切骄傲呢。” 回答即墨莲的是赫连宵狂如暴风雨一般的亲吻,不放过她口中的任何一寸,缠绕着她的小舌共舞,开始即墨莲还有些不适应,慢慢的,熟悉诱人的气味都让两人体内情潮上涌。 赫连宵面色凝滞,不管是谁,竟然没有眼色地打扰他的好事,这人明显是在自寻死路,看着赫连宵眼中的挫败,即墨莲同样有些不悦。 他们相携站立在房中,等着猎物送上门。 下一刻,门被轻轻打开,当门外几个黑衣壮硕女子看清房内情景时,一时有些愣怔,甚至忘了动作。 即墨莲冷冷询问:“是珏王派你们过来的?” 看着那几人眼底的惊讶,即墨莲知道自己猜对了,也是,在这南悦,跟他们有过节的也就是那位珏王爷,况且,刚刚两人还不小心听到了珏王爷跟南悦皇帝的话,大概这位珏王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既然知道,那便受死吧!”其中一名女子毫无感情地说道。 即墨莲好笑:“呵呵,大概珏王没告诉你们,其实你们这几人不过是探路石吧。” 这边即墨莲话刚落,那边赫连宵已经上前,暗红身影甚至下一刻还在即墨莲身旁,这一刻已经来到那几名女子跟前,鬼魅的身影让那几人瞪大了眼,这根本不是人类的速度,珏王派她们过来刺杀,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难过真如刚刚那女子说的,她们果真是珏王的弃子吗? 不过,这疑问她们注定是得不到答案了。 厌恶地扫了眼地上的几具尸体,赫连宵低低说道:“真是脏了这地。” 这会儿,外面的朝南跟如风也迅速闪了进来。 因为赫连宵不喜欢他们靠近,是以,这他们来的才晚了些。 赫连宵吩咐道:“扔出去。” “是。”朝南赶紧回道。 即墨莲却在这时出口阻止:“等等。” 看着几人疑惑的视线,即墨莲晶亮乌黑的美眸流转着恶意的光芒:“将这几人扔去珏王府,记住,一定要扔到珏王的面前,并告诉她,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 反正这几日呆在南悦也无事,倒不如来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这位珏王真是有些不自量力,逗着她玩,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毕竟,从刚刚女皇跟她的谈话中即墨莲知道南悦女皇到底也是在意这个妹妹的,只是,女皇心中还有事情比她的妹妹更重要,这件事还跟她和赫连宵有关。 殊不知,这时不过是抱着游戏的心态,不久后倒是真被即墨莲猜中。 ------题外话------ 今天晚上还有二更哦。 第九十八章 又有阴谋 翌日,天色刚亮,主卧房内一阵安静,近乎一致的呼吸声正说明主人此刻的好眠。 睡在靠外面的赫连宵骤然睁开眼,暗红凤眸里哪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茫? 下一刻,门被轻轻敲响。 即墨莲蹙眉,睁开眼,从来清明的眼底难得像是被一层雾霭覆盖,红唇微微翘起,难得的娇俏可爱。 “是谁?”即墨莲还未完全清醒。 早上她喜欢自然醒,这种被人吵醒的情况下,心情有些沉郁。 赫连宵拍着她的背,轻吻了吻那娇艳红唇,说道:“你睡会儿,我出去看看。” 因为昨夜睡得外,即墨莲此刻实在没精神,她胡乱点头,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赫连宵见此,爱怜地摸了摸她娇嫩白皙的面庞,而后眼神微冷。 下床,身体飞旋,暗红锦袍随风而起,下一刻已经完好地穿在赫连宵身上,他快步出门,小心带上卧房的门。 好在这门还算厚实,隔音效果挺好。 外面,朝南一头的冷汗,他这也是迫不得已。 “何事?”赫连宵冰冷地望向朝南,那一眼,足以让朝南腿一软,差点出丑。 朝南抹了把冷汗,低声回道:“南悦皇宫来了圣旨,让王爷进宫。” “现在?”赫连宵望了望天色,橘色朝霞还在山那头迟迟不愿抬头。 “是。”朝南回道。 赫连宵瞥了眼外面,又望向身后紧闭的房门,他知道即墨莲醒来便想看到自己,赫连宵淡声吩咐道:“让她等着。” 话落,便要转身进门,这时,朝南急忙补充道:“王爷,那南悦女皇说是会亲自过来。” 赫连宵凝眉,昨日他们虽称不上是囚犯,那也算是暂时被扣住,况且他可没忘记昨夜在光明殿外听到的内容,今日一大早这女皇就要过来,定然在打什么坏主意。 谁都没有即墨莲的睡眠重要,赫连宵摆手:“本王说过,让她等。” 朝南抽了抽嘴角,难道要那南悦女皇率领众臣在这别院外等着自家小姐醒来?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朝南满面凝重地离开,等会儿说不定还要打一架。 这边,赫连宵悄然进门,当看见床上醒来的即墨莲时,上前轻声问:“是不是吵醒你了?” 即墨莲摇头,反问:“是不是有事?” “没事。”赫连宵毫不犹豫地否定,走到床边,拿起昨晚已经准备好的衣裳,替即墨莲一件件穿上。 即墨莲也不着急,反正等会儿自然会知晓,她打了个哈气,懒洋洋地靠在赫连宵身上,任由他收拾。 收拾好,又洗漱后,两人这才往外走去。 刚出门,便听到外头的刀剑相撞的声响。 即墨莲不明所以,赫连宵却是猜得到的,他知道定然是那南悦女皇已经过来,却被朝南阻挡在门外。 “出去看看。”即墨莲说道。 当两人赶到现场时,才发现朝南跟如风两人被数十人围在中间,此刻两人面色严肃,冰冷地盯着那些武功同样不弱的侍卫,而圈外是被包围着的南悦女皇,女皇身后便是一众身着朝服的南悦大臣。 “住手。”赫连宵低低说道。 明明是低沉的嗓音,却仿佛能直穿人的灵魂深处,让包围着朝南跟如风两人的数十名护卫纷纷承受不住,扔掉手中的武器,捂住耳朵,试图阻止声音的侵入。 见此,南悦女皇不明的眸底暗芒闪过,快的让人几乎抓不住。 南悦这一方的出丑丝毫没有影响到南悦女皇,她排开众人,站在最前方,看向赫连宵,笑道:“不知煞王这是何意?” “竟然伤了本王的下属,这不过是一点小教训。”赫连宵若有所指地说道。 随着赫连宵的目光,众人这才发现如风胳膊上被划伤了一道血口,那道血口足有,咳咳一寸长。 在场所有人,便是包括即墨莲,闻言,都不禁敛眉,这赫连宵的借口找的也忒牵强了些吧!那南悦女皇还算清秀的面上笑容有些僵硬,不过想到今日来的目的,她硬是压下心口的不悦,说道:“那么煞王觉着这惩罚可够了?” 这种面上的客套赫连宵向来不喜欢,他直接问:“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既然煞王这么直接,那朕也不妨直说了,朕今日带着我南悦众臣过来,便是来迎接煞王的。”南悦女皇说道。 这话一出,赫连宵挑眉,讥讽道:“若本王记得不错,本王此刻是被扣留在这的。” “关于昨日的事,朕是误会了各位,也是因为如此,朕这才在皇宫设宴,向两位赔罪。”女皇回道。 若不是昨夜听到对方的话,赫连宵跟即墨莲定要以为她这话是诚恳的了,可惜,这女皇到底也是棋差一招。 “这么说本王是被冤枉的?”赫连宵明知故问。 “当然,至于紫炎草之事,以及朕皇弟之事,我们可以稍后再谈。”女皇如此说已经是让了一大步。 事已至此,也无法再僵持下去,毕竟他们也不能长期呆在这南悦,既然女皇要将事情往前推一步,他们没有理由阻止,思及此,赫连宵跟即墨莲转换了心思,两人同时点头。 “如此,我们便是却之不恭了。”赫连宵答道。 见赫连宵点头,触动最大的不是女皇,而是她身后的众臣,她们纷纷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说实话,就在刚刚,当她们瞧见从院内缓缓走出的赫连宵时,心底均升起一股喜悦来,这大赫男子长的果然绝色。 不是她们在夸奖别人而贬低自己国家的男子,确实是这位煞王的姿色是她们从未见过的,那种冷酷,却又妖孽,以及通身的暗黑冗杂在一起,这种极为奇特的感觉偏偏融合的恰到好处,这人简直就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若是那冷酷的嘴角能稍微翘起,那无疑能让所有人为之倾倒,然,这种感觉还在继续升级当中,却被赫连宵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散。 是以,那些南悦女色狼们各自收敛了心思,心中暗叹,果然,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有毒啊! 这边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此刻站在最前方的南悦女皇了,她眼底不是跟旁人一样的痴迷,而是淡淡的警惕,见赫连宵点头,她笑道:“好,今夜皇宫举行宴会,还望煞王能前往,当然,可以带着这位小姐。” 话落,领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直到院内安静下来,这会儿即墨莲才若有所思地说道:“她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就为了通知我们一声,有些奇怪。” 伸手,握住即墨莲长袖下的小手,毫不在意地说道:“她到底意欲何为,晚上便知道。” 即墨莲点头,望着女皇离开的方向,有些不好的预感。 夕阳滑落,月桂东升。 南悦皇宫内一片热闹。 这是自女皇大婚以来最热闹的一次,皇上有令,今日诸臣可带家眷。 不管是哪会宫宴,只要有这么一句,那便明白着是变相相亲,平日里,各家未成亲的公子们都极少出门,更别提见小姐的机会。 若是论起来,这南悦男子相较于大赫女子来说更贤淑羞涩些,他们平日里的活动不多,为了闺誉,更是少于女子交往,这种大型宴会便是直接通道。 这回的宴会,各家都卯足了劲打扮起自家的公子们,至于一些女子,也都以最好的姿态出现,毕竟若是得了女皇的好感,以后便可能平步青云。 大红灯笼将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红色之中,莫名的有了一些喜庆的气氛。 南悦的宴会没有在哪一个殿中,而是开设在南悦最为开阔的御花园中,南悦四季如春,御花园内更是齐集了全南悦最美的花草树木,身处其中,能感觉到香气四溢,清风拂面,心情总会变好些。 宴会还未开始,南悦众臣携带子女们基本上已经到齐,此刻,三三两两的熟识的各家公子们聚在一起,谈论关心的话题,而有交情的女子们同样不吝啬表现出自己的才识跟魄力来。 环境美好而热烈,这时,一声通报声让所有人纷纷住了嘴,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煞王到!即墨小姐到!” 昨日女皇出宫虽低调,皇都之外的人来说,女皇是陌生的,不过皇都的这些可都是人精,哪一家便是多娶了一个夫侍都会在最短时间内传遍整个皇都,更何况是女皇出宫这件事。 他们虽不知具体消息,可也有消息传出,说是有外面的人进来,被女皇抓住,打算依法处置。 当然,这些流言都止于今早,在经过今早的见面,那些南悦女子官员们都回了各家,纷纷告诫子女们,要小心这外面的人,千万别被美色眯了眼。 他们本以为这些不过是夸大其实,这会儿见了真人,那些年轻女子才意识到,这哪里是夸大其实,这根本就是刚触及冰山一角。 眼前这男子,就一个字:极品。 吞了吞口水,错了,是俩字。 这样的男子,若是娶回了家,便是一辈子只看他一人,她们也愿意,这么想着的同时,这些人理所当然地将赫连宵旁边的即墨莲排除在外。 在她们的眼中,这即墨莲虽然长相清美,可娇小了些,到时肯定驾驭不了那绝色美男。 要想得到美色,就得趁早下手,那些女子正想上前搭讪,另一道声音又响了起来:“女皇驾到!雅贵人驾到!” ------题外话------ 这几章是过度,有些平淡,明天开始会有新的挑战袅,喜欢的妞们表错过哦!么么个! 第九十九章 女皇要换夫 不像大赫跟大盛皇上明黄的龙袍,亦不是同样明黄的凤袍,今日的南悦女皇身着一身深紫繁缚素雅的长裙,神秘的深紫倒是跟她身旁男子的幽深紫眸交相辉映,女皇走在前面,那雅贵人错后一步,面带微笑,走在女皇身后。 御花园此刻被辟出一块空地来,女皇站在众人之首。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南悦众臣纷纷下跪。 除了赫连宵跟即墨莲依旧站着之外,下首是黑压压的一片脑袋。 众人见赫连宵跟即墨莲没有丝毫表示,将头垂的更低了,这外面的人还真是不懂礼貌,见着女皇,莫说下跪,就是寒暄都没有。 她们有些忐忑,觉着今夜或许不如期望的那般美好,无视皇权,这是对女皇的不尊重,这定然会影响陛下的心情。 然,出乎众人的意料,女皇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主动问候那两人。 “煞王,即墨小姐在我南悦住的可还习惯?” “还好。”赫连宵面无表情地回道。 “习惯便好,两位请坐。”女皇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手指着左面稍下的位置说道。 赫连宵也不客气,拉着即墨莲就往那位置上走去,在经过众人身边时,那些还未起身的南悦人只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 走在他身边的即墨莲分明听到一阵阵的抽气声,她暗叹一口气,这种情况以后毕竟经常见到,她虽然对赫连宵亦有同样的占有欲,却也不能阻止旁人的爱慕,她总不能将所有对赫连宵有好感的人都宰了,或是干脆将他藏在家里不出来吧? 两人在紧靠着女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南悦女皇这才说道:“你们都起吧,今日虽说是为远道而来的煞王接风,不过既然是宴会,就不要那么严肃,大家都轻松些。” 女皇的话像是给了那些年轻的男女一个特赦令,大家松了口气,面上的紧张不复存在,开始恢复之前的嬉笑。 话落,女皇看向赫连宵,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说道:“昨日的一切是朕误会两位了,今日朕敬两位一杯,希望两位不计前嫌。” 女皇这话说的一股江湖味,而且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女皇架子,她已经将自己放在了跟赫连宵两人同等的位置,赫连宵若是再摇头,便显得不近人情了。 赫连宵本想直接拒绝,即墨莲却先他一步说道:“还请陛下见谅,他不能饮酒。” 南悦女皇挑眉:“煞王不善饮酒?” 这话里明显的不相信。 即墨莲点头:“他不能沾酒,不如这杯就让我代替他喝。” 看着即墨莲如此维护赫连宵,那女皇眼中闪过一抹不明神色,继而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替他喝了这酒。” 即墨莲端起赫连宵面前的精致小巧的瓷杯,还好,里面不是白酒,颜色浅黄,又泛着隐隐的白,应该是果酒之类的。 刚碰触到杯子,纤细的手腕被赫连宵攫住,赫连宵说道:“你不喝。” 他虽不知即墨莲的酒量,不过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女皇虽没献殷勤,却表现出如此的大度,那也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没关系。”她闻得出这酒是干净的。 下面两人的你来我往让上首的女皇笑的更深了些,她调侃道:“原来煞王还是个会心疼女子的人呢?呵呵,这样的男子莫说在你们大赫,就是我南悦亦是少见,即墨小姐算是有福了。” 要说南悦女皇说的话有些不合时宜,她身为一国之主,对别人家的夫妻之事有过多的关注,还对别的男子夸赞有佳,这对一个女皇的威严都是有影响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女皇之前的语气已经没摆出皇上的架子,而是将自己置于一个相熟的同等位置,勉强算是朋友的位置上,这种调侃的话听起来就理所当然的多了。 即墨莲眉头微微垂着,眼底厉光划过,而后归于沉寂,再抬眸是,里面依旧是清明一片,她同样笑道:“是啊,宵向来心疼我,而且他也只会心疼我一个。” 这女皇话里的意思旁人不懂,即墨莲却是能听得出一二来,明面上的艳羡,其实不过是在给自己打个预防针罢了。 果然,女皇接着说道:“呵呵,即墨小姐此言差矣,既然如此美好的男子,定要更多的女子来欣赏才对。” 到了这会儿,赫连宵算是听出来了,他手一滞,不自觉用力,连带着手中的杯子瞬间被捏的四分五裂。 即墨莲安抚地握着赫连宵的手,她知道赫连宵讨厌被别的女子讨论,外加若有所思的眼神。 “陛下说笑了,谁不知南悦是女子为尊,你们南悦女子向来习惯了一妻多夫,恐怕忍受不了已经心有所属,当然也身有所属的人,至于我大赫,那就不牢陛下操心了,在大赫,能配得上宵的只有我一人。”她必须要将南悦女皇这不该有的心思掐灭在摇篮里。 赫连宵不管这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他知道这种拐着弯交流方式即墨莲能轻松应对,此刻他关心的是称呼问题,思及即墨莲亲密地唤自己宵,他之前的冷凝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这是即墨莲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唤自己,恩,很好听。 “以后就这么叫我。”赫连宵趁热打铁地说道。 即墨莲好笑,她不过是故意在那女皇面前表现出一点亲密来,即墨莲本来对这种炫耀的方式十分的不屑,若对方是强大的南悦女皇,那又另当别论了,她没想到赫连宵旁的没在意,就在意了自己的称呼。 真不是该气还是该笑。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即墨莲当然不能拒绝,更何况,这么一叫也顿时觉着亲密很多。 她点头,笑道:“好,以后就这么叫你。” 赫连宵展颜,大红的灯笼映衬在白皙的面上,让他本来冷酷的神情多了一份柔和,嘴角扬起,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好矛盾的一个男子,冷酷时的不近人情,柔软时的温暖随和,展颜时的可爱笨拙,如此男子,便是拼劲全力也想得到啊。 上首的女皇没想到自己的三言两语竟然促进了对方感情的进一步交流,她笑容僵了一下,而后又重新扬起笑脸,打断赫连霞两人的‘深情对望’。 “即墨小姐对煞王如此的霸道,不知道的人倒会误以为你是我南悦的人了。” 即墨莲笑了笑,没有说话。 看来即墨莲这条路不通,南悦女皇眼睛一转,换了个方式,说道:“两位初来乍到,对我南悦的风土人情怕是有不了解的地方,这样吧,今日起,就让朕的雅贵人陪着两位,给两位讲解一下我南悦的风土人情。” 女皇话落,坐在她身后的雅贵人,风雅身体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面没有回头的女皇,紫色眸中满是受伤。 跟雅贵人同样表情的还有下方的众人,他们面色各异,这让即墨莲有些奇怪,难道女皇此举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意义? 即墨莲本能的想要拒绝:“女皇多略了,我们也认识一些南悦的人,他们自会告知一些我们感兴趣的南悦风情。” “即墨小姐是看不上朕的心意了?”女皇的声音终于有些肃穆,面上也不复之前的和气。 即墨莲丝毫不惧,她同样定定看着女皇,说道:“难道这便是女皇的待客之道?尽强加些别人不需要的东西,还是女皇如此是另有他意?” “放肆!你一个小小女子竟然跟朕顶嘴。”女皇终于怒了,一掌拍向身前的桌子,大喝道。 “我就是放肆又如何?我即墨莲不是你南悦人,皇上也别想用南悦那一套来约束我们。”即墨莲清冷地说道。 之前的一切已经够憋屈的了,即墨莲这回真的不愿在为了这个,那个委屈自己,从此刻起,她要学赫连宵,不喜欢的谁也别想强迫她。 “好,好,来人,给我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即墨莲抓住。”女皇怒极喊道。 一阵重重的声音越来越近,抬头看去,这才发现来人皆是侍卫打扮的壮实女子,而这些女子似乎被早上赫连宵那一招吓到了,这一回聪明了,各个耳朵里都带了个东西,防止赫连宵重来早上那一嗓子。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这时,女皇身后的雅贵人突然低声嗫嚅道:“陛下…” 女皇这回终是转过了头,见风雅脸色苍白,眼泪无声滑落,女皇心中叹了口气,拍了拍风雅放在膝盖上的手,说道:“雅儿莫哭,朕,朕没别的意思。” 即便是没有完全明白,即墨莲心头也猜得出一二,她嘲讽道:“原来这南悦女皇也同样喜欢这一招,果然是让人大开眼界。” 瞪了即墨莲一眼,南悦女皇此刻的全部心神都在风雅身上,她挥手,让那些侍卫退下,这才将风雅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有些愧疚地说道:“雅儿,朕刚刚太过大意了,竟然没考虑你的心情,是朕错了。” “陛下,是雅儿无能,不能帮陛下排忧解难。”风雅靠在女皇身上,同样难过。 这是什么情况? 即墨莲难得傻了一把,伦理加武侠剧瞬间变成了言情剧? 这南悦女皇倒是有些奇怪,不过却没让即墨莲讨厌。 安抚好风雅,南悦女皇看向下面的人,已经没了之前的怒火,她说道:“大家随意些,朕刚刚一时有些糊涂了,好了,大家都别紧张了,坐下吧。” 仔细端详着女皇的脸色,果然是正常的,这会儿,众人才真的放下心来。 “即墨小姐,刚刚是朕有些唐突了,这杯酒算是朕的赔罪,朕就先干为敬。”话落,女皇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女皇的豪爽倒是真的让即墨莲有些侧目,她同样笑道:“无碍。” 同样端起酒杯,一口喝光。 果然是果酒,口味甘醇,不若烈酒一般烧人,即墨莲还挺喜欢。 见即墨莲如此爽快,那女皇也一扫之前的不悦,笑道:“看来,即墨小姐乃同道中人,呵呵,那我们就再干一杯。” 自昨日见着,即墨莲就觉着这女皇不同于一般的女子,虽然威严,却难掩诡异跟豪爽,至于前夜听到的话,即墨莲亦是不在意,她们本来就是敌对的,此一时彼一时,即墨莲相信眼前这位女皇跟她是同样的心思。 即墨莲也不扭捏,喝完了赫连宵身前的那杯,又执起自己面前的酒,仰头饮尽。 “哈哈哈,既然我们共同喝过酒了,那么之前的不愉快就一扫而过,此刻,我们便来重新认识一番,朕孔尚,南悦女皇。” “我,即墨莲,大赫人。” “那好,自此我们便是朋友了。”女皇笑道。 即墨莲喷了,这发展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前一刻还恨不得杀对方为快,这一刻就冰释前嫌了,即便是接受能力再强,即墨莲也有些跟不上,而且即墨莲压根就没打算跟这女皇多亲近,她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外人付出感情,哪怕一点,况且,这女皇如此做也不一定是全无目的。 当然知道自己的急促,南悦女皇也着急,如今事情已经是刻不容缓了,她如此做当然也是有目的的,思及此,她起身,说道:“还请两位跟朕在后殿一叙,至于爱卿们,你们自便吧。” 说完,径自牵着风雅往御花园外走去。 即墨莲跟赫连宵奇怪地看了眼,也起身,跟着离开。 来到光明殿隔壁的一处偏殿。 进了殿内,一股特殊的檀香窜入即墨莲的鼻尖,即墨莲眼神一冷,她看向女皇,却发现对方没有一丝闪躲。 女皇看出了即墨莲突如其来的敌意,疑惑地问:“怎么了?” 即墨莲自认不会看错人,这女皇眼中没有阴暗,她姑且先相信对方,即墨莲不答反问:“陛下,你这香?” 即墨莲看向偏殿内靠墙的一张长案上摆放着的一个小巧金丝小炉鼎,上面插着一根不粗不细,眼色有些暗灰的香。 “这个?御医说着有安神作用,朕这段时间夜里总会梦魇,点了这香后,感觉好了很多。”女皇解释道,不过看即墨莲的面色有些异常,她问:“怎么?有问题吗?” 看来这南悦也不是安稳平顺的,即墨莲对这女皇虽不说有多深的好感,不过,却也无法看着这女皇渐渐衰弱下去,更何况,这事还可能是冲着她跟赫连宵来的。 “陛下,若是你信我,这香就别再用了。”即墨莲说道。 像是想到什么,女皇脸色有些难看,她勉强笑道:“多谢即墨小姐的提醒。” “不知陛下让我们过来所为何事?”即墨莲直接问道。 这女皇也算摸清了赫连宵跟即墨莲的性子,也不再隐瞒,牵着风雅,坐在一边,缓缓道来:“朕让你们过来确有事情。你们也知晓我南悦跟外面的体制跟外面的不一样,我们以女子为尊,这或许就是上天对我南悦的惩罚吧。我千年前,我南悦也是男子为尊的,就跟你们大赫一样,后来几国战乱,我南悦男子多死于战争中,剩余的都是老弱病残,是以,南悦女子这才担起重建国家的重担,慢慢的,你也知道,做任何事情,久了以后都会形成习惯,我南悦女子慢慢喜欢了当家作主,这也逐渐形成了女子为尊的状态,就在几百年前,曾有人预言,说我南悦女子为尊有违天意,必定会在百年后受到处罚,原本我南悦的祖先也害怕担忧过,不过,数百年过去了,那女子的话却没有实现,祖先们也便放了心,可到了朕这一代,特别是今年,突然出现了一些难以想象的灾难,偶尔有一位已经闲赋在家的老臣提过预言这一说,朕这才紧张起来,与朕来说,这南悦子民安危最重要,朕不能因为预言就放弃朕的百姓。” 即墨莲认真地听着,半晌,这才问:“陛下朕相信预言这一说?” 女皇苦笑:“开始时朕也不相信,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朕是不得不相信啊。” 这边女皇情绪低沉,风雅靠着女皇,同样跟着难过:“陛下,原来你承受了这么多,雅儿还净给陛下添麻烦,雅儿该死。” 眼看着风雅眼眶又红了,即墨莲觉得浑身不适,她还是喜欢赫连宵这样的,这么想着,握紧赫连宵的手。 即墨莲比喜欢,女皇却爱好这一口,她轻柔地擦干净风雅的眼泪,低低说道:“没事,朕能处理。” 清了清嗓子,即墨莲打断这两人的亲热,继续问:“陛下能否说说这灾难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事要从半年前开始,在我南悦的难免一个小山村突然爆发了瘟疫,这瘟疫的传染性极强,没出几天,附近的城镇上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全部丧命,几乎实在一夕之间,为了避免扩大范围,哎,朕命令附近守着的官员一把火烧了那几个城镇。”女皇不想回忆之前的一切,顿了顿,又说道:“而后,另外几个地方的山林里又出现大型猛兽,咬死了很多人,朕派了不少人过去,基本都是有去无回,而且,林中的野兽似乎还有越来越多的迹象,朕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这一点让即墨莲很感兴趣,她问:“不知那些被野兽咬死的都是什么样的?” “说到这个,朕觉得对不起那些人,那些也都是山上的猎户,山下的村名,她们大多是被咬断了喉咙,有的甚至只剩下一副骨架,情况真是惨不忍睹。不过,这些还都不算,近段时间,我南悦大范围下雨,可是雨水却是带毒的,不管是地里的作物,还是人跟动物,凡是碰到那雨水的,都毫无例外地中了毒。”女皇越说越是声音越是低沉。 “不过,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即墨莲纳闷。 她心里自有另一番计较,这女皇说的她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原因,这一路走来,遇到了多少奇怪的事,即墨莲此刻很想将幕后的人揪出来。 “这是就从朕的皇弟失踪开始,皇弟从来都是足不出户的,而且胆小害羞,他不可能甘愿跟人离开,定然是被人强行带走,本来朕也没觉着是外面的人做的,后来,朕受到祖先的指示,这才调查,发现果然是你大赫的人掳走了朕的皇弟。”说道这处,女皇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不过即墨莲抓住了女皇话里的奇怪之处,她问:“祖先?敢问陛下是如何受到祖先的指示的。” “梦里。”女皇十分正经地吐出两个字。 “梦里?”即墨莲更是纳闷,脑中似乎有一团乱麻,她急需要找出那个头来。 “是,朕之前也说了,朕这段日子总是睡不好,会各种梦魇,其中还会看到朕的祖先们,她们每回入朕的梦时都在谴责朕,朕实在是心力交瘁,不过,朕的母皇倒是告诉朕所有事情的原因。”南悦女皇对此深信不疑。 也是,再聪明深沉的人,也总是避免不了对鬼神之说的信服,若是凭空入梦,南悦女皇定然不信,像这种先有了之前的灾难做铺垫,而后再理所当然地将这灾难看做是那个预言成真,并顺便告知那女皇,解决预言的办法,相信,便是其他任何人都会深信不疑的。 这一步一步的设计的巧妙,就连即墨莲也不得不佩服那人,她很想知道这人设计这个陷阱到底多久了。 “难道陛下的母皇要陛下做的就是抓住我们?”即墨莲问。 “当然不是,在你们来这里之前,母皇已经跟朕提及过,说会有外人来我南悦,让朕无论如何也要将你们留下。” “杀了我们岂不是更好?”即墨莲接口。 “即墨小姐说笑了,以煞王的修为,这世上能杀了他的根本没有人,而朕若是杀了你,煞王定会将我南悦杀的片甲不留,朕可没那么冲动。”女皇自嘲地说道。 见即墨莲还是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自己,女皇又解释道:“朕知道杀不了你们,便决定分离你们,这才有了今日的宴会,我南悦的女子也多,美丽且有魄力的也不在少数,而男子就更别说了,不怕你们笑话,朕这回是做了两手准备,不知即墨小姐有没有注意到,刚刚御花园里有不少长相俊美的男子,这也是朕以防万一。” 提及这个,女皇孔尚一阵挫败,她看着脸色有些变了的赫连宵,赶紧说道:“朕知道这么做是太多小人了,不过,这也让朕知道了你们确是不可分割的,不管外力多么强大,你们始终相信对方,对两位的感情,朕可真是羡慕。” 还算她认错的及时,赫连宵面色又恢复正常,他当然知道现在不是动这女皇的好时候。 见赫连宵面色稍霁,女皇这才松了口气,然,不等她放下心来,另一边风雅又抽噎起来。 “雅儿,你又怎么了?”女皇手忙脚乱地问道。 风雅抬头,紫眸噙满泪水,眼底尽是哀伤,还有说不出的绝望,这让女皇心疼的不行,她赶紧问:“雅儿,是不是朕说错了什么,你说出来,朕改。” “陛下,你刚刚是不是也想将雅儿送出去的?”问这话的时候,风雅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钝刀一道道割着,疼痛难忍,他再也忍不住,控诉道:“陛下娶那么多的男妃雅儿甘愿,陛下立后雅儿同样无言,可是陛下怎么能做得出这件事,难道陛下就不知道雅儿心中从来只有一个人吗?想要雅儿以色事人,雅儿愿意一死。” 一提这个,女皇有些心虚,她无法否认之前的确是存了这个心思,尽管当时否认,可发烧的脸还是出卖了她。 风雅见此,算是彻底明白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跑着出了门。 女皇起身,想要追过去,见即墨莲两人还在,又住了脚,她吩咐门外的侍卫:“看好雅贵人,不准让他出一点意外。” 而后坐下,心中总是不踏实,女皇苦笑,她知道这是自作自受。 这样的不负责任的爱人,就该受到教训,即墨莲还嫌女皇不够受挫,似笑非笑地问:“我们初来乍到,还真有些风俗习惯不了解,不知陛下是否能替我们解释一番?” 想要设计她,总要付出些代价。 那女皇回神,强忍着要出去的*,问道:“不知即墨小姐想问什么?” “为何提到刚刚宴会上的事,雅贵人会是这么个表情?” 女皇脸色一白,干笑道:“其实这没什么?” 这么一个表情倒真不像是一国之皇,即墨莲却不会放过她,坚持要的到答案:“还望陛下能解释一番。” 女皇心中的愧意又多了一层,她不愿意提及,想到还需要用到即墨莲他们,她有不得不说。 “是这样的,两位知晓我南悦男子的地位有些低,皇都盛行一种换夫的方式。”女皇吞了吞口水:“就是两个女子若是看上了对方的夫侍,其中一方可以提出交换,这种交换可以是暂时的,也可以是永远的。” “这么说陛下是想让我拿赫连宵来交换了?”即墨莲声音里充满危险。 赫连宵亦是。 “不,不当然不是,这煞王,朕可消受不起,朕当时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实在没有办法了,朕这宫里就属雅儿长得最好,也最温柔,而且朕看即墨小姐扫了雅儿好几眼,这才一时头昏,做了悔不当初的事。”女皇眼底全是悔恨。 即墨莲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继续言语打击:“陛下,这人哪,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哪怕是一次,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这话一出,女皇眼色一僵,再也忍不住,就要起身离开。 即墨莲岂能如她的愿,还敢想着要分开她跟赫连宵,这点惩罚算什么,哼,定然让你失了夫人又折兵,眼看着女皇已经走到偏殿门口,即墨莲凉凉地说道:“陛下要我们过来不是有事要我们帮忙?我们可是后时不候的。” 赫连宵半抱着即墨莲,摇头失笑,这些时候根本就不用他插手,他喜欢看即墨莲整人的样子,看得他心痒痒的,很想将她抱在怀中狠狠亲吻。 那女皇脚下一顿,站在门口,出去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最终,叹了口气,吩咐门口的另一人,说道:“你再去看看,若是雅贵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朕定要你们好看。” 她着实有些担心风雅,不过,风雅重要,但南悦百姓更重要,再不犹豫,女皇转身,走了回来。 即墨莲讥嘲地勾唇,看来,感情在这女皇心中的位置不足以撼动百姓,她是心小的人,或许根本不了解这女皇要负担的责任,但即墨莲却明白,任何事情做了后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女皇救了天下人,唯独对不起的是那叫风雅跟她自己,以后的岁月里,有这女皇后悔的时候。 坐定,那女皇哪里还有一国之主的威严模样,这也让即墨莲心中确信这女皇是真的喜欢那风雅,只是或许对方一直在她身边,她没有感觉出而已,有时候,情势是不允许你感觉出在做出相应的反应的。 抹了一把脸,女皇孔尚勉强维持住笑脸,说道:“的确,朕请你们过来,是让你们帮忙。” 帮她不是主要目的,即墨莲同样想了解背后之人。 “条件呢?”即墨莲问。 “这,你们可以提。”就知道这两人不是大度之人,女皇有些落寞地说道。 “条件是告诉我们出南悦的密道,而且以后若是我大赫需要,你们南悦需要出兵相助。”即墨莲这可以称得上是勒索,还是无限期的。 “你们是如何知晓我南悦有另外出去的密道的?” “当然是猜的。”即墨莲说道。 南悦女皇脸色有些不悦,不过,她这国家此刻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听即墨莲的口气,似乎能找出症结所在,罢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就这么办吧。”女皇已经提不起反驳的劲了。 在解决这些问题之前,即墨莲还有一件事有些好奇:“陛下能告诉我们这位雅贵人的来历吗?” 第一百章 公主又来袅 “雅儿可是朕的君侍。”女皇紧张地说道。 难道这即墨莲真的看上风雅了?女皇这会儿才知道担忧。 同样有反应的还有赫连宵,他当然知道即墨莲根本没有其他心思,不过,听到她提及旁人,赫连宵心中还是不舒服。 感觉到赫连宵的僵硬,即墨莲笑道:“放心,我对他可没兴趣。” 这种随时都会掉眼泪的男子,即墨莲可是敬谢不敏的。 即墨莲的保证让那女皇依旧未放下心来,她整理了神色,淡淡说道:“雅儿是我南悦护国将军的嫡长子。” 这个解释让即墨莲不置可否,她起身,拉着赫连宵离开,临出门时,扫了一眼还在冒着白烟的那根怪异的香,说道:“陛下还是丢了那东西吧,明日我会让人送一些安神的药过来,若是相信,你便服用看看,至于其他的事,相信陛下的能力很快就能查清楚。” 有些话还是点到为止就好。 翌日,南悦几名御医奉了南悦女皇的令前往别院,打算跟即墨莲一起研究一下雨水有毒这件事,毕竟这是关乎全南悦的事,迫在眉睫。 有了鬼手跟陌玉,这件事倒是被顺利地解决,这也让即墨莲再一次确认那个幕后之人根本就不是南悦的,而是外面的人。 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野兽出没这件事。 这事发生在离皇都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更多的是靠近山林的村子里,不过,自发生了野兽咬人这件事,那些村民基本上已经全部搬离。 然,并不是搬离那个地方这件事就会消失,相反,随着人群的撤离,那些‘野兽’也同样跟着人一步步侵近,被野兽侵占的范围越来越大,并且有一种要向皇都袭来的可能。 此刻别院内,所有人对集中在这别院唯一的厅殿内,当然,这所有人也就包括赫连宵四人以及陌玉跟莫柳烟。 自从青湖山下来后,莫柳烟没有要离开的表示,亦不再跟之前一般紧紧盯着即墨莲,只不过在即墨莲偶尔转头时,会发现他在某个角落里偶尔投过来的眼神,那眼底是满满的黯然。 这一次去找出杀死村名的凶手,此行也有凶险,即墨莲不希望莫柳烟跟着。 听完即墨莲的话,莫柳烟没有做声,半晌,这才低声问道:“所以,你不想让我跟着?” “是。”算起来掳走她的事跟莫柳烟领路这件事也一笔勾销,她不能回应对方的感情,自然不愿再承情。 莫柳烟敛眉,面上是苦笑,他也想将即墨莲抢过来,可面对赫连宵那么强大的一个存在,他无能为力,打定主意,莫柳烟说道:“我再跟你这一回,以后我便离开,以后再不相见。” 即墨莲没有回答,脸色一直不甚好的赫连宵冷着脸说道:“不准。” 是个男子都不会准许另一个对心上人有企图心的男子跟着,何况是赫连宵这个恨不得将即墨莲藏起来的人。 莫柳烟没有应声,而是直直看向即墨莲,原来清亮高傲的眸中尽失祈求。 这让即墨莲很为难,说实话,莫柳烟未做过伤害她的事,即便是被掳走那回,他都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讨好照顾她,加之后来这一路的相助,那种偶尔看向她的苦痛的眼神,即墨莲无法视而不见,不过,对莫柳烟再不忍,她也不会让赫连宵心中膈应,是以,即墨莲点头:“宵说的对,我们之前的一切也算是一笔勾销,我不可能喜欢你,我也无法给你希望,更不能再接受你的帮助。”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即墨莲自认对莫柳烟也算是仁至义尽。 即墨莲话落,赫连宵已经牵着她离开,而如风朝南自然跟上,至于陌玉,他起身,拍了拍莫柳烟,叹了口气。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无法给出建议,只能无声安慰。 望着离开的一行人,莫柳烟扯了扯嘴角,笑的比哭的难看。 他真的很想放弃,可他能控制住任何东西,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在得知自己再无希望的时候,他也奢望,自己能跟在她身后便可,哪怕是远远看着,默默喜欢着也行,可就连这么一点不可见人的奢望也不过仅仅是奢望而已。 甘心吗? 不,不甘心。 前面几人已经不见了踪迹,莫柳烟握紧拳头,他对自己说道,这是最后一次,算是为今生第一次的爱情做一个了结。 目的地离皇都不过一日路程,第二日垂暮时分,一行人已经达到了最靠近事发地的临近小镇上。 跟皇都的繁华热闹相比,小镇上处处透着死寂。 这一回不像来南悦路上那么幸运,这里莫说是客栈,便是简单的小摊子也不见一个,朝南按着即墨莲的指示,敲响一家看起来应该还有人的厚重大门。 半晌,里面没有动静。 刚刚明明还看到院内有炊烟升起,这会儿却又不见,明显的是突然熄火的。 蹙眉看着紧闭的木门,赫连宵直接吩咐:“踹开。” 朝南闻言,点头,脚下稍微用力,下一刻,其中一扇被哐当一声踹开,脱了栓,倒在地上。 朝南跟如风先行进门,赫连宵跟即墨莲随后,最后进门的是背着药箱的陌玉。 这家的院子挺大,里面虽不如皇都那般奢华,却也干净清雅,不过,让众人疑惑的是院中依旧没有人,几人走在卵石铺就的路上,仔细端详周围,没发现危险,而后来到一处院门口,却见那院子也是大门紧闭。 朝南上前,又要踢门,即墨莲却阻止道:“慢着,跟他们好好说。” 朝南点头,先敲了几下门,而后低喊道:“开门,我们是皇都过来的,奉了皇上的命令,过来帮你们找出凶手的。” 半晌,几人终于听到一阵脚步声,片刻后,门被打开,只见一个看起来足有耄耋之年的老人站在门口,浑浊的双目看向外面的人。 那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出,小心地问:“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 “那请进吧。”那老人转身,又缓慢地离开。 一行人跟着那老人进了门,一路上,并未发现有其他人,这倒是有些奇怪。 即墨莲问:“这家里只有你一人?” 看了眼即墨莲,那老人迟缓地点头,口齿不清地回道:“都走了,只剩下我了。” “那你为何不跟着离开?”又问。 “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舍不得,就是死也得死在这里。”那老人说道。 即墨莲点头,很多年纪稍大的人都有这种说不清的,对家乡一种浓郁的不舍之情。 那老人抬起浑浊的眼,仔细端详着即墨莲一行人,虽这么些年从未离开过这小镇,到底也活了这么久,看人还是很准的,眼前这几个年轻人,看他们的面相,都是不好相与之辈,不过也不是坏人,那老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即墨莲身上,说道:“这院子随你们住,厨房也有吃的,你们随意。” 话落,头也不回地离开。 陌玉看向老人随时都能跌倒的身影,喃喃说道:“好奇怪的人。” 即墨莲接口:“活了这么大,这位才算是了解了生活的意义。” 不骄不躁,不喜不怒,不惧不怕。 正如那老人说的,这里的食物富足,房间够多。朝南跟如风去了厨房,收拾些食物,在外一切从简,大约半个时辰后,两人端了些简单的饭菜,不过虽是简单,如风的手艺真是不错。 看着即墨莲吃的眉开眼笑,赫连宵再一次决定,从明天开始,他要不耻下问,当然,对象是那会做饭的如风。 这里虽然离皇都不远,相较起来,这处的优点大概也就只有一个,安静,空气新鲜,等等,空气新鲜? 此刻即墨莲跟赫连宵正坐在房顶上,突然,即墨莲说道:“你闻着不同的味道了没?” 正专注于看即墨莲的人这时才回过神来,鼻子嗅了嗅,皱眉,点头。 两人悄然起身,正打算离开,如风跟朝南这时也出了门,打算跟上两人,赫连宵直接吩咐道:“你们留下。” 朝南直接停下脚步,如风还有些犹豫。 即墨莲朝如风点头,解释道:“我们先去探一番,你们去了也于事无补。” 以她的力量来看,前面的可能有厉害的东西,朝南跟如风即便是去,也不是那东西的对手,到时还会徒增伤亡。 一修长一娇小,两道身影迅速隐没在黑暗中。 寻着不同寻常的味道,两人往西北一处飞奔而去,越是靠近,那种让人作呕的味道越是浓郁,就连赫连宵,脸色也是罕见的凝重。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停在一处小树林外,站在外围,依稀能听到里面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当然,还有指挥说话声。 赫连宵牵着即墨莲,自己走在前面,小心往树林里走去。 充斥在鼻尖的恶臭是即墨莲从未闻到过的,她拿出两个锦帕,跟赫连宵一人一个,包裹住鼻子跟嘴巴,这锦帕被即墨莲放在药水中浸泡过,上面留有一层淡淡的药香,虽然不足以完全抵挡住那种恶臭,却也不如之前那般难以忍受。 走的又近了些,突然,前面的赫连宵停下脚步,他没有说话,直接半弯着腰,抱住即墨莲,轻松跃上最近的一棵,也是最茂密的一个老树上。 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即墨莲往声音来源处望去,这一看,便是一向淡定的她也吓了一大跳。 小树林再往里面是一处被辟出来的广阔空地,此刻空地上正站立着数以万计的军队,正确来说,死傀儡军,也可以被称作是尸人军队。 而且这些不同于在大赫那个小镇上遇到的散落的尸人,这些明显是被训练过的,即墨莲想起昨日再一次见面时女皇的话。 那场大雨最主要的集中地就是她们南悦军队的守备处,几乎一夕之间,那些军士死了数千人,因为人数太多,无法做到一个个的掩埋,是以,女皇下令,挖一个大坑,将所有尸体全都一次性掩埋。 因为古人觉得火化是对死者的不尊重,是以,除非死者愿意,或是必要,这里的人一旦故去,均是盖棺埋葬。 “原来那些人到了这里。”即墨莲这才恍然大悟。 好一个厉害的手段,显示毒死那些人,而后将那些人制成尸人,这样,便无端多了这么多的傀儡士兵,这些人如今可比活人厉害的多,她们除了用活着的时候的技能,还兼备尸人的特点,噬咬活人,吸干血液。 这些尸人牙齿极为尖利,且带着尸毒,一般百姓被咬的话,必死无疑。 看来,这南悦必须要经历一场灾难了。 而且这些人此刻还在训练,即墨莲眯着眼睛望向站在军队最前方的几人,同样是女子,这些女子不若低级尸人那般僵硬,她们看起来跟一个人极为相似,那便是早已被青湖山埋葬的知晓。 果然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这么庞大的尸人军队,就算赫连宵,也得小心应付,他拉了拉即墨莲的手,示意她离开,即墨莲知道他的意思,点头。 不过,这厢还未起身,另一边,尸人群的前方,一阵马车咕噜噜声音传来,在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再等等。”即墨莲拉了一下赫连宵的手,低低说道。 马车终于停在那群人的前方,当站在原地训练这群尸人士兵的领头一个女子见着马车时,手一扬,所有尸人停了下来。 须臾,车内走下来一人,此人年纪约四十左右,精致的面上颇具威严,她不苟言笑地站在马车稍前一点的方向,再没有动作。 “赫连宵,你可闻出下车的可是人?”即墨莲在赫连宵耳边轻声问道。 赫连宵点头:“是人。” 那就是说这人肯定是幕后之人派过来的。 那女子没动,而另一边的前面几个高级尸人则快步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见过嬷嬷。” 那女子目无表情地点头,扫视一圈不远处的一切,这才满意地扯了扯嘴角,说道:“做得很好。” “谢嬷嬷。”那几名高级尸人面带笑容地回道。 那女子眼眉一凝,反驳:“要谢就谢主人吧。” “是,谢谢主人。” “行了,别讲这些有的没的,主人让我过来是要告诉你们,就在这两日,小姐便会过来,你们要在暗处保护她,千万别让她知道,还有,若是小姐有什么吩咐下面的人去做的,你们要悄悄帮助小姐,切记,不可让小姐失望。”那中年女子吩咐道。 “嬷嬷放心。” 风吹来了这几人只见的对话,即墨莲半靠在赫连宵的怀中,敛眉思索,到底这人口中的小姐是谁? 当然,这个疑问很快便得到了回答。 两人回到暂住的地方,院中依旧灯火通明,朝南如风几人正焦急地往外看去,见着赫连宵两人的身影,这才舒了口气。 不过紧接着即墨莲凝重的脸色也感染了他们几人,如风问:“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收拾一下,我们明日回去。”即墨莲直接说道。 她的确有意帮助这南悦,可前提是自己的生命要得到保证的情况下。 猜到了事态的严重,其余人都未说话,只是默然点头。 翌日,几人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开。 当他们再回到皇都时,此刻皇都正讨论着另一件大事。 女皇颁布圣旨,另一波外面的人即将进入南悦。 具体是哪一拨却无人知晓。 听到这个消息的即墨莲结合前一日听到的,顿时明朗起来,知道这人是谁,她就能顺藤摸瓜,觉察出幕后之人,不过,这之前,她还需要见一面女皇。 皇宫内,光明殿。 女皇手上的茶杯脱手而出,碎裂在地上,形成片片碎花,这正如此刻女皇心中的感觉,碎成片片的。 “什么?尸人?你没看错?”南悦女皇仍旧有些不相信。 即墨莲慢条斯理地说道:“若是陛下不相信,大可以再次派人去看看,记住,千万要小心,那些尸人听觉可是很灵敏的。” 女皇孔尚面上一阵苍白,她握住软椅上的把手,手上青筋直跳,她咬牙切齿地问:“这到底是谁做的?” “这就要问问陛下了。”即墨莲慢条斯理地饮尽杯中的水,说道。 “朕?朕哪里知道。” 她若是知晓,也不至于现在这般手忙脚乱,不过,听即墨莲的口气好像是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做的?” “不知道。”即墨莲干脆否认。 “即墨小姐,我们可是有交易的,既然事关有南悦,还望小姐能如实相告。”女皇叹了口气说道。 “我只能告诉你,这幕后之人跟过两日要来南悦的人有所关联。”即墨莲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 “大盛的人?”女皇脱口而出。 这话让已经起身的即墨莲难得的有些诧异:“你说将要来南悦的是大盛的人?” 女皇点头。 “你别告诉我来这的是大盛的公主路敏。”即墨莲觉得眼皮一跳,她问。 这番又轮到女皇诧异了,她点头:“是,朕今日收到外面请帖,是大盛的公主,朕想着既然已经有你跟煞王开了这先例,也就无法拒绝第二位,况且,相较于大赫,朕对大盛要更熟悉些。” “此话怎讲?” “朕的一位君侍正是大盛人。”女皇说道。 即墨莲傻了片刻:“不是说南悦跟外界无联系的吗?” 女皇觉得有些心虚,她解释道:“别说你你们大赫,就是我南悦的人,除了朕跟几个忠于朕的老臣知道,并无其他人知道。” “你别告诉我,强抢我大赫那些男子的主意就是那位陛下那位君侍出的,你更别告诉我那君侍就是您那位雅贵人。”即墨莲连珠炮似的问。 从来都是她耍别人的份,从来没人涮了自己一把还能全身而退的,即墨莲觉着胸腔内怒火在膨胀。 “不是雅儿,我另一位,这个,即墨小姐,经过你这么一说,朕前后一联系,也明白了个大概,朕肯定是被人算计了。”这女皇也恨哪,想她一国之主竟然还能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被人利用,想想她自己都觉得没面子。 即墨莲嘲笑道:“我看陛下被算计也是心甘情愿的,毕竟美色当前,做出些有违本意的事也是应该的,我现在怀疑的是掳走贵国皇子的事到底是大赫还是大盛的人。” 即墨莲这话没有丝毫敬意,若是之前,凭着女皇这么多年来的高位自尊,定然要发火,不过,她现在可不敢得罪即墨莲。 正的就如即墨莲说的一般,虽然才过去几日,女皇已经彻底相信了即墨莲,就如之前即墨莲随手一指的那又古怪的香,她断了几日,又服用即墨莲开的药,现在正的如即墨莲描述的一般,夜里不会再梦魇,而且睡眠很好。 按即墨莲的说法,她若是再闻一段时间那香味,定然会神经错乱,她的南悦到时国将大乱,她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百姓。 “即墨小姐大可放心,若此事不是大赫所为,朕一定会给大赫一个交代的,还请即墨小姐回去能原谅朕的失误,帮我南悦度过难关。” 先不提旁的,就是那尸人一说,她南悦也是无人知晓,若是即墨莲不帮忙,她只能亡国了。 “一切还是等到大盛的人来了之后再说吧。”即墨莲最后说道。 南悦女皇只能沉重地点头。 即墨莲离开后,女皇孔尚再也控制不住,大喝一声:“去将梁君侍带来。” 这么些年,这还是女皇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这让一旁伺候的人顿觉不妙,赶紧下去,传旨。 没多会儿,一个俊俏的男子被带了过来,当他看见女皇时,眼底闪过轻蔑。 这轻蔑恰巧被女皇瞧见,她想也不想,上前一步,伸出手,一巴掌狠狠拍向梁君侍的脸上。 “梁菲童,朕有那一点对不起你,你要如此害我南悦百姓。” “哈哈,从我被你带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一定要让你后悔莫及。”那梁君侍说道。 “朕自问对你并无苛待之处,你明明说过喜欢朕的,为何喜欢朕还要加害与朕?”女皇心痛地说道。 “并无苛待我?哼,你让我一个男子做你众多男妃中的一个,我如何能忍受,你对我宠爱,可这跟喜欢无关,你敢说你带我回来不是别有用心?”那梁君侍冷冷说道。 南悦女皇面色一僵,她再也说不下去,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多说无益,女皇挥手,吩咐身旁的侍卫:“将他带下去,关入地牢。” 光明殿内空前的寂静,孔尚甚至感觉出了阵阵的冷意侵袭着自己,她这女皇做的还真是失败,被不喜欢的设计,喜欢的又不见了踪迹,就是为了南悦百姓。那些没坐高位的觉着皇上是多风光,可只有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自己才明白,自己为了这位置,失去的到底是什么,就如母皇临死的时候说过的,做了皇上,最好绝情绝爱,否则痛的只能是自己。 果然如女皇孔尚所言,翌日一大早,南悦皇都路上行来一批人。 不同于上次去大赫的那般低调,路敏此次可谓高调至极,她知晓赫连宵在南悦,她就是冲着赫连宵来的。 听闻赫连宵一路只跟着两个属下,在大赫她对赫连宵无能为力,不过在这南悦,哼,想着此次自己带来了这么多的高手,还有各种有特殊能力的人,那个即墨莲必死无疑,至于赫连宵,她一定要让他败在自己的裙下。 而且她还有一个即墨莲如何也想不到的武器。 摸了一把身边的人雌雄莫辨的脸,路敏笑道:“你可准备好了?” “放心吧,有我红颜出手,从来没有搞不定的女子。”那男子低低说道。 第一百零一章 小吃一顿 古有‘共矜红颜日,俱忘白发年’,后有‘痛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无不诉说女子的美貌无双。不过,这个世上另有一‘红颜’,此红颜非雌性,而是货真价实的男子,然,凡是见过红颜的人,不论男女皆心甘情愿沉沦,甘愿为其倾家荡产,乃至失去生命。 又说,至今,无人例外。 是以,便有人传出这么一个说法:大盛红颜乃妖精转世,专门勾引世人。 南悦主街上,一大早百姓无不翘首以盼,想看一看这外来公主的真容,这浓烈的喜悦气氛完全覆盖了前几日阴霾的心情。 不远处,一辆装饰极为奢华的马车慢悠悠驶来,走得近了才发现是一辆华盖玉马车,华盖顶上镶嵌着一个硕大的五彩琉璃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七彩光芒,下面是通身金丝帘幔,挡住了马车内的人。 众人惊叹地看着从自己面前悠然而过的马车,很想掀起那幕帘,瞧瞧里面的人,虽然都是女子,可这种尊贵的外族公主还是让百姓一阵哗然,这时,一阵清风吹来,帘幔被风吹起一个边角,站在这一方的百姓无不发出一声极为夸张的感叹来。 这倒是让周围的人升起了一股更浓厚的兴趣,争先恐后地往这一方挤去,无奈,帘幔下一刻已经垂了下来,挡住了那惊鸿一瞥的美艳。 等到马车驶过,周围百姓这才慢慢回过神来,那些挤了半天没看见的人开始向还在呆愣中的打听。 “难道这公主真的这么美?”有人稍微还有些理智,开始询问。 “美,公主美,公主旁边的人更美。”那呆滞的人意犹未尽地回道。 这话在众人之前掀起一股好奇来,前几日来了几个外族人,据那日参加宴会的人回来描述,其中一人那绝对是具有绝世之姿,还听闻珏王爷甚至愿意为了他遣散后院众多男子,不想今日又来一个,这样她们南悦这些男子往哪搁? 马车内,路敏勾唇,手依旧摸索着红颜的脸,那肌肤滑腻的甚至连她都不如,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公主可还满意红颜这一身皮囊?”红颜媚眼如丝地问。 明明没有醉意,可那身姿,那神情硬是让路敏心中一软,路敏暗叹,若不是自己早已经有了抵抗力,而且心中对赫连宵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心,定然要将红颜占为己有。 暗芒闪过,路敏笑道:“当然,本公主可就指着你这幅皮囊呢。” 两人一路调笑着,马车终是停在了南悦皇宫外。 皇宫正门处,早有人在等着。 “老奴见过公主。”一直在孔尚身边伺候的总管扬起笑容说道:“今日陛下龙体欠安,陛下吩咐老奴,让老奴先领着公主前往别院,明日陛下会设宴。” 路敏坐在车上,嘴角嘲讽地扬起,这女皇明显就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不过,今日她心情好,不会跟她计较,这一趟她不是冲着南悦来的,思及此,路敏淡淡说道:“既然如此,就劳烦带路了,不过,本公主要住煞王的隔壁。” 这么久没见了,她是真的挺想赫连宵的。 “这——”那人有些犹豫。 “怎么,本公主连你南悦的一个破别院都住不得吗?” 那语气满含戾气,让总管心中一跳,赶紧回道:“公主多虑了,不过是那别院过于简陋,老奴担心公主住不惯。” “行了,你只管带路。” “是。” 那边路敏刚决定,这边没多会儿,朝南窜了进来,见自家王爷跟小姐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中一阵唏嘘。 “王爷,小姐,路敏已经到了。”朝南说道。 “然后呢?”即墨莲可没错过朝南脸上难得的纠结表情,问道。 “她要住我们隔壁,而且听街上的人说,这回路敏带了一个人,具体属下再去探查一番。”朝南回道。 即墨莲出声阻止:“行了,该来的总会来,我倒要看看她这一回有什么秘密武器。” 她当然知道这一回路敏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还是为了赫连宵,她以为不在大赫就能夺得赫连宵吗?即墨莲清冷的眸子中幽光闪过。 她一定要让这路敏有来无回。 即墨莲正打定主意的时候,总感觉身上被投注着一抹奇怪的目光,她看向目光来源处,只见赫连宵正面带笑意地看着她,那模样,就跟偷了腥的猫似的。 即墨莲没好气地问:“你笑什么?” “你现在这表情就是常常拿来笑话我的吃醋吗?”赫连宵笑问。 “是又如何?” “看着你这样,虽然有些心疼,不过我更高兴。”在即墨莲面前,赫连宵从来都不知道要隐藏这一说。 即墨莲满头黑线,这是不是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到底也抵不过心疼,将即墨莲抱在自己腿上,赫连宵继续说道:“放心吧,我知道那路敏过来的目的,你要相信我。” 贴着赫连宵的胸口,听到他稳健的心跳声,即墨莲一阵摇头,是啊,区区路敏哪里值得自己吃醋。 “我当然信你,不过想着有那么个人觊觎你,我还是有些不舒服啊。”即墨莲望向无边天际。 摸着即墨莲软软的发丝,赫连宵无法用再多的预言安抚她,只能用笨拙的,最简单的方式。 气息靠近,冷香让即墨莲沉醉,她将手搭在赫连宵肩膀上,任由那双薄唇慢慢贴近自己。 对这种亲密之事已经熟悉的赫连宵哪能放过这么柔顺的即墨莲,他贴近她的红唇,先是轻轻舔弄,辗转吸允,直到红唇微微红肿,上面水光潋滟,赫连宵红眸闪烁,里面的*再不掩饰,他重重的又覆了上去,这一回不是清风拂过般小心,而入狂风暴雨样的侵占,舌尖用力抵开本就微张的红唇,摄取里面的芳香,不放过每一次属于他的领地。 随着亲吻的深入,身体早已熟悉的燥热又一次袭来,赫连宵重重喘息。 同样陷入情(和谐)欲中的即墨莲迷蒙中突然觉着腿上被一处硬硬的顶住,即墨莲又一次黑线满头,她屁股挪了挪,想要远离那处热源,却没想到这不经意的挪动更是加速了赫连宵的血液流转,当然,最明显的便是下处那更加让人脸红心跳的热源。 两人终于分开,薄唇跟红唇见不可避免地迁出一条银丝来,这霏糜的场景让赫连宵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野兽的嘶吼,他两手分别搁在即墨莲腰间,刚想用力将腿上的娇躯抱起。 即墨莲蹙眉,疑惑地问:“你要干什么?” “你先坐,我去洗澡。”赫连宵红着双眸说道。 即墨莲快速搂住他的脖子,眯着眼睛说道:“不要。” 她也心疼赫连宵哪,想想自己整天跟他形影不离的,都说感情多深,这身体的反应就多浓烈,她可是知道赫连宵每夜都在用内力控制住身体的反应呢。 “乖,我去去就来。”赫连宵声音都有些嘶哑,他身体甚至微微发抖,可见忍的多辛苦。 即墨莲不动,她将赫连宵的头拉近一些,吻住他还想说出口的话,一只小手摸上他的胸膛,在左边靠近心脏处的小凸起上捏了一把。 赫连宵脸色一僵,他白皙的面上憋出了一层冷汗,赫连宵低哑地说道:“别动,我会控制不住的。” “早就跟你说了,不用控制。”即墨莲要了一下他的薄唇,有些心疼地替他擦了把汗。 说来他们两人也是奇怪,开始吧,是自己有些退缩,阻止了赫连宵的好多回靠近,如今恰恰是反了过来,赫连宵天天憋着,就是坚定心中的一个信念,他想将两人的第一次留在洞房花烛夜。 深吸一口气,赫连宵还是摇头:“不行。” 俊美的脸上已经被嫣红覆盖,赫连宵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喘息声亦是越来越粗重。 即墨莲琉璃色眸子流转着一抹危险,不行?今日就让我们看看到底谁先败下阵来来。 似乎觉察出即墨莲眼中的坚定,赫连宵倏地起身,双手拖住即墨莲的腰,尽管迅速,却依旧轻柔地将即墨莲放在软榻上,而后就要离开。 这速度几乎发挥到了极致,即墨莲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门口,即墨莲眼神一转,看准了方向,银针自她手中发出,目标是赫连宵的后被。 岂料,已经欲火中烧的赫连宵还能分出神来躲避那根银针,他稍微侧了一下身体,银针钉在不远处的门框上,赫连宵转头,安抚道:“我真的是去去就来,你乖乖在这里等会儿,就一会儿。” 看着赫连宵想要离开却有担心自己的急切模样,即墨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脚下一点,轻盈的身体已经向赫连宵飞去,完全没有控制力到。 赫连宵紧张地上前一步,堪堪接住了即墨莲下坠的身体,他低叫道:“即墨莲,你到底在干什么?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即便知道这么一摔也摔不到她,赫连宵就是忍不住心软。 被赫连宵双手抱住,即墨莲同样搂着他的脖子,将自己再次贴近赫连宵,吐气如兰地说道:“不准走。” “你在玩火。”赫连宵还在死撑。 “你要跟我一起玩吗?”即墨莲朝他眨了眨眼。 赫连宵血红的眼底再也看不到一丝清明,他抱着即墨莲一脚踢开卧房的门,还顺脚又将门关上。 几乎是眨眼间,即墨莲已经被放置在柔软的锦丝被上。 温热急促的喘息就在耳边,即墨莲被这种意想不到的灼热烫了一下,她身体一僵,觉得这回准能让赫连宵破了处。 指尖划过,长裙飘落,不过眨眼间,两人已经坦诚相见,明明已经被情(和谐)欲逐着,赫连宵的下一句话让即墨莲心中更是酸软。 “我们就像上回一样吧。” “为何?”即墨莲从来不知道赫连宵对这事如此执着。 “我说过,会给你最好的一晚。”这种偏执几乎是钻入了死胡同。 这么一个处处为她着想的人,即墨莲如何又能持着跟他相较量的心思?她郑重点头,说道:“好。” 随着他的动作,即墨莲上下起伏,美好的气氛在室内流淌,良久,终于恢复安静。 吩咐人送来热水,赫连宵轻巧抱着床上的人,将她放在浴桶中,这里不像王府,只能勉强用超大的木桶。 小心地擦拭她嫩白的肌肤,当眼神触及即墨莲身上或深或浅的痕迹时,红眸又是一阵暗沉。 即墨莲说道:“这桶够大,要不你也一起洗。” 这个建议让赫连宵呼吸一滞,体内又一股燥热出来,他努力压下那个念头,摇头说道:“不用,你洗。” 手下是滑腻的肌肤,眼前是明媚的小脸,这无疑是在考验赫连宵的耐性,他竭力将欲火转成怒火,当然是对赫连峥的怒火。 要不是赫连峥,即墨莲就不会中毒,也就不会不远万里来这南悦,说不定此时他们早就大婚了。 赫连宵盘算着回去好好折磨一番赫连峥,心思这样一漂移,身体的不适奇迹般的舒缓了不少。 憋着气将即墨莲洗干净,抱了出来,又替她擦干,穿上衣服,自己这才又让人重新换了水,匆忙洗了一遍。 再出来时,赫连宵发现即墨莲正摆弄一些瓶瓶罐罐,他疑惑地问:“你做什么?” “哼,既然上一回的毒药被她解了,这次我就来的狠的,对这种人,我当日就不该手软。” 这南悦多山,药材很丰富,即墨莲很容易就能找到自己需要的,虽不见得多珍贵,不过有用就行。 看着即墨莲气狠狠的模样,赫连宵煞有其事地说道:“要不我现在就将她抓过来,让你实验一番你的新药?” “那倒不用。”即墨莲摇头。 她可不愿赫连宵再跟那路敏见面,被路敏多看一眼,即墨莲都会觉得这样污染了赫连宵。 “不管你做什么,前提是你不能伤了自己,知道吗?”这一点一定要讲明。 “当然。”即墨莲理所当然地回道。 这路敏还不值得自己拼了命。 这边谈论着路敏,那边同样关注着赫连宵。 路敏看着手中的画,画上那张霸道无情的脸让她心脏跟着不规则跳动,仅仅是一幅画已经让她心驰神往了,更何况是本人。 赫连宵,对你,我势在必得。 第一百零二章 目标是宵 这一晚,隔壁的别院内灯火通明,虽不说是人声鼎沸,却也是热闹非凡,如此一比较,即墨莲这一边顿时显得清冷很多。 晚膳时分,即墨莲坐在膳厅等着出去良久的赫连宵。 即墨莲终于放下手中的医书,瞧了眼仍旧面无表情站在身后的朝南,问道:“你们王爷去哪了?” 朝南眼神微闪,说道:“王爷让小姐再稍等一会儿。” 这事未成功之前他可不敢透露。 这让即墨莲来了兴趣,下午那会儿之后,赫连宵哄着她睡着,等她再次醒来后,就一直未见到赫连宵的身影。 这种事情还是头一回,难得赫连宵还有需要背着自己才能做的事。 索性放下手中的书,即墨莲起身往外走,站在厅堂前,等着赫连宵。 晚霞已经彻底消失,徒留一些沾染上暗红的云彩在天际流转,月色清亮,繁星点缀在似黑似橙的天幕上,这样的景致跟大赫的又有不同。 正失神的时候,即墨莲觉着身后有一道脚步声,没有听出身后之人的杀气,即墨莲也并未转身,倒是朝南,有些危险地盯着来人,他得替他家王爷保护好小姐。 来人苦笑,此刻他连单纯的接近她的机会都没有,还需要依靠正经的借口,收拾好心底的黯然,莫柳烟说道:“我有事跟你说。” 听出他口中的严肃,即墨莲这才转身,看了眼莫柳烟狼狈的模样,问:“你也去了那边?” 那边自然是指有尸人出没的地方,其实在去的路上赫连宵已经察觉出有人跟着,不过对方并没有恶意,赫连宵只跟即墨莲提了一句,她并未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这人就是莫柳烟了,思及莫柳烟这么做的原因,即墨莲有些头疼她不能无缘无故接受这人的示好。 “这件事情我自己会查清楚。”即墨莲说道。 莫柳烟闻言,身体一顿,铺天盖地的失望侵袭着整个身体,乃至已经千疮百孔的灵魂,无人知道他有多羡慕赫连宵。竭力压下疼入骨髓的感觉,莫柳烟惨笑道:“这是我自己要做的,毕竟我也是南悦人,为同胞做些事情理所当然,你不用放在心上。” 这是借口,在场几人都明白, 既然人家已经这么说了,即墨莲无法再拒绝,只能抬脚往厅内走去,边走边问:“你发现了什么?” “那些奇怪的人打不死。”莫柳烟将最直接的一点指出来。 即墨莲点头:“这一点我知道,那些之所以叫尸人,便是已死的人,死了一回,再死第二回就有些难了。” 即墨莲的话让莫柳烟恍然:“原来那些叫尸人。” “对,这些尸人是被人操控的,只有一个弱点,便是双目,当然也可以直接削了他们的脑袋。”即墨莲接着说道。 莫柳烟赞同地点头:“你说的不错,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一只落单的,开始时无论怎么攻击都杀不死她,后来无意中戳中了她的双眼,这才死了。不过这些尸人着实厉害,明明不过是普通的百姓,却敏捷的很,而且力大无比。” 想起之前的遭遇,莫柳烟仍然有些心悸。 莫柳烟的话引起了即墨莲的注意,她问:“你说普通百姓也开始出来活动了?” 上一回她跟赫连宵并没有仔细查探周围,本以为那些周围的百姓不过是尸人军队的食物,现在看来,事情远比想象的要复杂。 也是,这本书上不过一提,具体关于尸人的解释却是没有的。 “是,我还发现另一个现象。”莫柳烟见即墨莲终于有了兴趣,又急忙说道:“这些尸人军队怕阳光,每日午夜时候需要饮下一种特制的药水,不然便会死去。”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不过转而即墨莲又是一阵蹙眉,那知晓为何不怕?难道高级尸人是不怕阳光的?既然如此,那不如抓一个来实验一番,思及此,即墨莲吩咐朝南:“朝南,你过来。” 朝南闻言,靠的近些,即墨莲低声在朝南耳边吩咐道。 所谓隔墙有耳,路敏旁边那些无孔不入的宵小之辈让她极为厌恶。 朝南闻言,有些不放心莫柳烟,他紧紧盯着莫柳烟,直到即墨莲眼神有点冷,这才离开。 莫柳烟有些尴尬,即墨莲这才说道:“希望你别介意。” 莫柳烟摇头:“他有如此忠心的下属让人羡慕。” 提及赫连宵,即墨莲的眼神瞬间柔软下来,她望向远处,希望下一刻那道暗红身影就能出现。 似乎是即墨莲的希望得到了眷顾,果然,没多会儿赫连宵身影由远及近,同样暗红眸底带着审视,望向莫柳烟。 即墨莲拉着赫连宵的手,笑问:“是朝南跟你说的。” 就知道这主仆是一样的,朝南哪能放心自己单独跟莫柳烟在一起。 赫连宵无声点头,他大概从朝南那里知道莫柳烟出现的目的,倒是没有跟以往那般敌视莫柳烟,只是占有地揽着即墨莲的腰,问道:“说完了吗?” “恩。”即墨莲,突然,她鼻子往赫连宵身上嗅了嗅,问道:“你一直在厨房?” 从来清爽的身上罕见的沾上一股油烟味。 赫连宵简单地嗯了一声转开了脸,将一只细嫩的耳朵留给了即墨莲,眼尖的她却发现那白皙的耳机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 赫连宵在害羞。这是即墨莲的第一认知。 略微思索片刻她便想到了为了赫连宵一直不在的原因,即墨莲试探着问:“你在学做饭?” 即墨莲可没忘记自赫连宵知晓如风会做饭后那别扭的表情。 果然,赫连宵点头,眼神飘忽的更厉害了,不仅是耳朵,就连整个露在外面的俊脸都是通红一片。 这样有些别扭,有些害羞的赫连宵完全颠覆了之前的冷酷,让一旁身为‘情敌’的莫柳烟都是一脸诧然。 “那我今日要多吃点。”即墨莲很给面子地说道。 赫连宵身体有些僵硬,他倏地转头,瞪着即墨莲,说道:“不用,等我以后做的好吃了你再多吃。” 刚刚他在厨房捣鼓了半天,弄出来一盘菜,结果终于勉强入口,可是跟如风的相比,还是差了些,万一即墨莲用了之后不舒服,岂不是得不偿失。 自以为隐藏很好的赫连宵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一切心思都被即墨莲猜的一清二楚。 即墨莲好奇,她迫不及待地想尝尝赫连宵第一次的手艺。 “走我去看看。”即墨莲拉着赫连宵就要往外走去。 见这人纹丝不动,即墨莲疑惑地转头问:“怎么了?” “里面有些乱,你先等着,我自己去,菜马上就好了。”即墨莲挤出一句话来。 赫连宵越是这么说她越是想一看究竟,即墨莲放开他的手,径自往厨房走去。这别院人本就不多,此刻厨房内干活的人都被赫连宵赶了出来,他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在厨房外面徘徊着,偶尔给赫连宵提点建议。 见即墨莲过来,那些人纷纷低下头,等着一会儿这位小姐的怒火冲天,在他们的意识里,男子不会做饭就跟女子不会生孩子一样,让人另眼相待的。 无视这些奇怪的目光,即墨莲快速进了厨房,当她看到里面的一切时,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清亮磁性的笑声让外面的人顿感疑惑,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为何自家夫郎不会做饭她还在笑,难道是太过生气了。以至于怒极反笑? 红影闪过,眨眼间,赫连宵已经立于即墨莲身后,有些急躁地说道:“你别看。” 即墨莲看着灶台上一溜摆放着的七八个碗,每个碗里两个鸡蛋,疑惑地问:“你要做什么?” “鸡蛋羹。”赫连宵说道。 如风说过,他家小姐喜欢的菜中最简单的就属这鸡蛋羹了,咳咳,开始赫连宵听到如风的叙述也觉得再简单不过了,不过鉴于他想独自一人做出一盘菜的这种心理,开始时赫连宵拒绝旁人靠近厨房,这么一来的结果便是蒸出来的第一碗他将糖当做了盐来放,第二碗盐搁的太多,是以,赫连宵索性多准备几个碗,一起蒸,到时哪个最好就让即墨莲吃哪一碗。 “你一下午就做了这个?”即墨莲指着还未开始蒸的几个碗,问。 “那个前几次都失败了。”这点错误赫连宵还是勇于承认的。 能有一个人甘愿为她洗手作羹,做一些从来没有碰触过的,这人总是幸福的,即墨莲心软的一塌糊涂,她笑道:“这些蒸出来的别再扔了,我要全部都吃完。” “好。”还没做就已经被预定了,这样赫连宵的信心倍增,他重重点头,接着将即墨莲推出去:“你先出去,这里的油烟大。” 若论力量,即墨莲当然不是赫连宵的对手,况且她还有其他事做,亲了亲赫连宵的薄唇,即墨莲再一次强调:“不准再扔掉了。” “知道。” 等即墨莲再次回到院中的时候,朝南跟如风已经提着一个人进来。 即墨莲朝他们无声点头,两人会意,跟着即墨莲悄然离开。 在这座别院最偏西的一间空置的房内,即墨莲立在房间中央,这时门被推开,朝南将手中的人扔到地上,说道:“小姐,剩下这一个了。” 小姐果然厉害,竟然能知道路敏背后还有人在无声保护着,这几人武功还颇厉害,不过,照着即墨莲教的方法,很轻松就灭了其中三人,剩余最后的一个,这个应该是她们三人的头目。 如风端来一盆冷水,泼在那人脸上,那人幽幽转醒,还未睁开眼,鼻尖闻到一股生人味,立即清醒,警惕地望着周围,当看见即墨莲三人时,那双眸子瞬间凶狠起来,龇着牙就要往即墨莲跃来。 早就准备好的朝南抬起一脚,狠狠踹向那人,那女子的脸色瞬间扭曲,摔在地上。 那女子喉咙里发出渗人的嘶叫声,又想起身,却被靠在门边的如风踩住,徒劳挣扎着。 这才是真正的高级尸人,像知晓那般的只能算是半成品,看来幕后之人不过是要那知晓做个幌子,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即墨莲踱步来到那人的跟前,居高临下地扫了那女子一眼,论面貌,若是不看眼睛,这尸人跟常人毫无二致,她们最大的破绽就是眼睛,即便是高级尸人,眼底最深处也是有一种被压抑的疯狂,这也是即墨莲第一眼看出知晓不同的原因。 “行了,别再挣扎了,告诉我你们每日午夜要服用的是什么?”即墨莲直接问。 那尸人眼神流转,像是听不懂即墨莲的话,只是徒劳地挣扎着。 稍微蹲下一点,即墨莲直直望向那人的眼中,让那尸人再无处可逃,即墨莲说道:“好了,别再装了,我知道你能听得懂我的话,若你说出来的话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既然被拆穿,那尸人索性真的不再装了,她嘲讽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杀了你很简单,不过,我可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即墨莲脸上一如既往的清冷笑容。 不过一个瘦小的女子,那女子轻蔑地扫了一眼即墨莲,闭上嘴巴。 即墨莲不怒反笑,她起身,声音渐渐冷了下来,即墨莲说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珍惜,那等会儿受苦了可别求饶。” 这尸人面上还是一片倔强,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眼前这还未及鬓的少女的话让她浑身一阵冰冷。 今日即墨莲就要找出高级尸人不怕阳光的原因。 她突然又上前一步,一把扯开这人的衣襟,却没有任何发现,即墨莲又看向这人的双手,依旧没有可疑之处。 即墨莲敛眉,上一世无意中也看过一些吸血鬼之类的书跟电影,上面讲述的吸血鬼皆是因为带了戒指或是项链之类的才不怕阳光,她本以为这尸人也是同理,可看着毫无破绽的尸人,即墨莲陷入思考中。 见即墨莲面色凝住,那女子狂笑道:“你别想知道任何事。” 没有理会这人的嘲笑,即墨莲抽出如风手中的长剑,往那尸人腕上一划,血瞬间冒了出来,那血的眼色让即墨莲几人一阵诧异。 跟正常的鲜红血液不同,这女子的血是黑红中泛着淡淡的绿色银光,看起来诡异的很。 取了一些女子的血液,即墨莲起身离开,吩咐朝南:“将她看好。” “是。”朝南点头。 没有去厅堂,即墨莲直接来到陌玉的房间外,即墨莲刚准备敲门,门却在这时被打开,即墨莲挑眉问:“你要出去?” “不是,你有何事?”陌玉看见即墨莲手中的东西,疑惑地问。 “你不是对尸人有兴趣吗,这给你。”即墨莲将手中的小瓷瓶扔给陌玉,说道。 “这是什么?” “高级尸人的血。”即墨莲淡声回道。 陌玉接过这东西,面上净是惊喜,他笑道:“那我要好好研究一番。” 即墨莲点头,转身离开前留下一句话:“留一些,明日放在太阳底下,看有没有什么反应。” “好。”看着即墨莲的身影,陌玉点头。 给自己彻底消了便毒,即墨莲这才出了卧房,刚踏出院门,见赫连宵远远而来,将其他事情仍在后面,即墨莲笑着上前,问:“做好了?” “好了,走吧,尝尝去。”赫连宵这回是信心十足。 两人来到厅堂,桌上摆放着一盘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鸡蛋羹。 “怎么只有一碗?”即墨莲记得刚刚在厨房还有很多的。 赫连宵一听这话,脸色微微的怪异,他硬声说道:“我吃了。” 他每一碗都尝了一口,只有桌上放的这碗味道最好,剩余的全被他吃掉,那味道,可真是‘五味杂陈’哪。 想想赫连宵都觉得胃里有东西在翻滚。 这一顿饭,即墨莲吃的惬意,赫连宵看着诡异。 等两人用完膳,确切地说即墨莲一人用过之后,外面守门的侍卫匆忙进来,朝赫连宵禀报道:“煞王,外面大盛公主求见。” 那侍卫是奉了女皇的命令,对即墨莲跟赫连宵可谓尊敬异常,她本来已经拒绝了路敏的要求,却被路敏身后的人惊得说不出话来,等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跑在了半路。 “滚。”对这些人,赫连宵从来都是没好脾气的。 那侍卫心底一颤,害怕地赶紧转身,不过还没等她跑出几步,不甚明亮的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好久不见,煞王的风采依旧让人着迷。” 这话是红果果的表白了,没等赫连宵再怒,即墨莲已经先他一步出手,指尖银光闪过,目标直指路敏的额间。 一直跟在路敏身后的其中一人迅速上前,堪堪接住那根即将没入路敏身体内的银针,而后迅速又后退一步,恭敬地站好。 路敏惬意地笑道:“好久不见,即墨小姐的脾性好像变了不少。” 这一回她是有备而来,况且还有母后送给她的两人,区区即墨莲根本不在话下,今日她就要让即墨莲知道她的厉害。 一击不中,即墨莲亦没有不悦,她同样笑道:“好久不见,公主好想胆小了不少。” 话落,还意有所指地扫了眼路敏身后的人。 说脾性不好尚可理解,说胆小怕死那就是毫不掩饰的鄙视。 毫无疑问,首战,即墨莲胜。 路敏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她一口银牙差点咬碎,要不是看着赫连宵就在边上,她一定要收拾这即墨莲。 “即墨小姐说笑了,这世上阴险的人太多,本公主也是惜命之人,可不能中了别人的毒计。”想起上回在即墨莲受伤吃的亏,路敏心头恨意凝聚。 靠在赫连宵身上,即墨莲脸色未变,她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就是,这世上小人太多,就会用什么蛊虫之类的,我们防的了君子,可防不了小人,既然对付阴毒小人,就只能用下招,这样才会配得上小人的身份。” 第二轮,即墨莲依旧轻松胜出。 “即墨莲,你什么意思?”路敏怒极,早已将之前的心理建设抛之脑后,她怒叫道。 “你觉得什么意思便是什么意思。” “你——”路敏只觉着脑中有什么在嗡嗡的叫,在她即将爆发的边缘,赫连宵的声音将她打入无边地狱。 赫连宵温柔地看向即墨莲,问道:“杀还是留?” 只要一句话,路敏的未来就被决定。 即墨莲甚至都没分一点眼神给路敏,只是轻吐出一个字:“留。” 要杀也得暗地里杀。即墨莲在心底补充道。 即墨莲的话她可以忍受,可赫连宵的无情却让路敏像是被凌迟般的疼痛,路敏的红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她说道:“赫连宵,你不能这么说。” 她是多喜欢他啊。 一直观察着三人的红颜红唇微勾,心中掀起一股狂热的感觉,无论是能力还是气场,路敏都是他见过的数得上的,可前面的两人,却让路敏公主跟落败的母鸡一般,如此两人,或许是他至今为止遇到的最大挑战,他红颜若是征服了闻名天下的煞王跟煞王妃,该是多么自豪的一件事! 黑眸中涌起从未有过的坚定,他一定要拿下,不管男女。 他作为红颜已经厌倦了那些痴迷的眼神,有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何,就在见到即墨莲跟赫连宵之前,他依旧没有将路敏口中的两人放在眼里,不过,此刻他改变主意了,不为喜好,不为旁人,只为自己以后的回忆多了分乐趣,思及此,红颜上前一步,在路敏耳边轻声安慰道:“公主莫怒。” 温柔的话却如一个冰凌砸在路敏的心里,她幡然醒来,浮躁的心缓慢平静下来路敏心底叹道:是啊,她怎么会忘记自己这一趟过来的初衷了呢? 心情奇迹般的恢复,眼看着赫连宵跟即墨莲就要离开,路敏赶紧出声道:“两位慢走。” 两人脚下未停,回应她的只有路敏自己的回音。 看着离去的两人,路敏这才问红颜:“如何?” 她之所以带着红颜走这一趟,便是要红颜看清楚即墨莲,以便选择最好的方式。 “很好。”红颜望着已经没了人影的拐角,轻声说道。 很好不知是指人很好,亦或是这个挑战很好。 同样看着无人的角落,路敏狠声说道:“好就行,不过红颜,你可别真的看上她,记住我们的约定,等你诱惑住了她,就得将她交给我。” “这个当然。” 见多了世间的虚情假意,红颜早就不相信真爱了。 红颜出手,还没有搞不定的事,路敏的怒火这才消了些,她此刻心中想的是以后要怎么玩死即墨莲。 被人惦记着的赫连宵跟即墨莲正往回走去,路上,赫连宵突然抬头,望向无边夜空,须臾,一阵翅膀拍击的声音愈来愈近。 赫连宵伸手,抓住那只鸟,就着月光看去,这鸟正是黑狱用来传递消息用的,即墨莲疑惑:“这鸟能飞这么远?” “它们的嗅觉很好。”况且山能挡得住人的脚步,却挡不住飞鸟的翅膀。 小鸟在赫连宵手心啄了一下,而后吐出一个东西来。 展开信,赫连宵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怎么了?”即墨莲问。 “赫连峥不见了。”赫连宵将信递给即墨莲,回道。 这信是未发出的,说是赫连峥竟然在黑狱的监视之下悄无声息地被人带走。 未的武功她是知道的,还有赫连宵送与她的十几人,各方面都很优秀,想从他们眼底将赫连峥救出去,对方应该是厉害之人。 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个局不知道对方布置了多久。”即墨莲话音飘进赫连宵的耳中,听起来疲惫的很。 一把抱起即墨莲,赫连宵说道:“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让即墨莲累了是他的错,赫连宵心中一阵自责。 “恩,我们一起。” 之前没将这些事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倒是看低了对方。 一路上,赫连宵看着即墨莲一直低头思索,以为她是担忧大赫京都的事,遂安慰道:“放心,我们解决这边的麻烦就回去,赫连峥注定要死在我手里。” “啊?”即墨莲茫然回神,这才意识到赫连宵的话,而后敷衍地点头,说道:“我知道。” 而后又陷入沉默中,眉头似乎皱的更紧了些。 赫连宵见此,索性站定,等着即墨莲发觉。 本来被平稳抱着挺舒服的即墨莲发觉身体不动了,她再次抬头,疑惑地问:“为何不走了?” “你在走神。”这句话是控诉。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即墨莲很少有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的时候,被忽视的感觉,赫连宵觉着很不舒服。 即墨莲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胸口,问道:“你觉得这次路敏过来有什么异常吗?” “没发现。”对于别的女子的事,他向来不放在心上。 “我不是说路敏,我是说路敏身后的那个男子,好奇怪的男子,我从来没见过,他身上有一种让人沉迷的东西,像是自身体内发出的——”即墨莲絮絮叨叨说着,丝毫没发现赫连宵已经越变越难看的脸色。 “呜…赫连宵…你干什么?”觉得唇上一股冷香,即墨莲瞪着眼前放大的脸,想要阻止。 即墨莲的推拒让赫连宵心中一团火在燃烧,哼,竟然在他面前谈论别的男子,而且还用‘着迷’这个词,她都从来没有这么赞美过自己,今日就让她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赫连宵…你…唔…放开。”即墨莲思绪被突然打断,同样有些恼怒。 还敢拒绝? 暗红眸子里幽光不停地闪烁,红影瞬间移动,即墨莲已经被抵在赫连宵跟墙壁之前,感受着身后稍微冷硬的墙壁,身前响如擂鼓的心跳,即墨莲脸色微红,她低低说道:“赫连宵,你到底怎么了?放开我,好好说。” “不放。”赫连宵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抱紧她,将她的双腿置于自己的腰间,单手握住即墨莲想要挣扎的手腕,另一只手捏住即墨莲的下巴,急速亲了上去。 亲一下,咬一口,而后又毫不留情地舔了一下,铁锈味在两人唇间弥漫,舌尖用力,夺走即墨莲口中的所有空气,这让即墨莲的唇又痛又麻,脑中缺氧,体内生气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 这是赫连宵第一次对自己这么粗鲁,一时间,即墨莲有些不适应,她蹙眉:“赫连宵,你再这么无理取闹我要生气了。” 一听这话,赫连宵热血沸腾的心瞬间冷了下来,他红眸在黑夜里闪着不明光芒,赫连宵低沉地说道:“不准生气。” 这才是真正霸道的赫连宵,说话从来都是命令口气。 似乎是真的怕即墨莲生气,他稍微退后一点,却没有放开即墨莲,血眸像是要往进即墨莲的灵魂里。 被赫连宵这种从未见过的野兽一般的眸子盯着,即墨莲再大的怒火也发不出来,终于得了空气,即墨莲声音不复之前的恼怒,她声音低了些,问:“为何要生气?” “没生气。”赫连宵答道。 在赫连宵的意识里,生气的话就是要杀人,他真不是生气,却也不是即墨莲口中的那种吃醋。 “好,没生气,那你告诉我,你为何要这样?”即墨莲看了眼两人此刻这种尴尬的姿势,问。 “你在我面前夸奖别的男子,为了别的男子没听我说话,你还说别人很让人着迷。”赫连宵控诉道。 “我说的是沉迷。”即墨莲纠正。 “哼,一个意思,这才多久,你就要厌倦我了吗,告诉你,我不会放了你的。”赫连宵又说。 明明是僵持的气氛,可赫连宵后面的话听起来幽怨的很,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被抛弃的人说的。 便是有再大的怒火,听完这话,她也气不起来了,即墨莲憋住笑,问:“你这话跟谁学的。” “厨房里做饭的一个师傅说的。” 今日午后,他想趁着即墨莲睡觉的时候去厨房跟人偷学做菜,结果做菜没学会,倒是听了不少八卦,而刚刚那句就是跟人学来的。 即墨莲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斜睨赫连宵一眼,问道:“我要是真的厌倦了你,你要如何?” “哼,我杀了你口中那人,然后杀了你,再杀自己。”赫连宵说的很认真。 他可不是南悦那些男子,被人抛弃了就整日以泪洗面,谁要敢抢即墨莲,他就杀了谁。 即墨莲心底再一次地告诉自己,千万别跟赫连宵这只有时候会化身野兽的人计较,这样想了时候,心情果然平复下来,她低低斥责道:“你先放我下来,这是外面。”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不能抛弃我。” “好,我答应你,这一辈子,不,就连下辈子我也不会抛弃你,这样行了吧。”即墨莲很想朝天吼一声。 听到满意的答案,赫连宵这才将她放下来,还温柔地替她理好刚刚被弄乱的衣服。 既然赫连宵已经满意,她也该解释一下刚刚的话了,即墨莲说道:“赫连宵,接下来我说的话是正经的,你可别发火。” “好。” “有关路敏身后之人的事。”见赫连宵脸色又有些不对,即墨莲立即上前抱住他,说道:“不是说让你别急的吗?再乱发脾气看我还理你。” 不气,大不了等会儿就去杀了那人,赫连宵说服自己。 这时候即墨莲也怪自己,跟赫连宵说话就别拐弯抹角的了,她直接问:“你可闻出那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有。”赫连宵很肯定的回道。 “这就对了,这人身上的气味很奇怪,似乎有催情作用,跟你那胭脂阁的有相似之处,却也有区别的地方。”即墨莲找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刚刚才陷入沉思之中。 “胭脂阁里的人是用了药后才有味道,若是停药,那些女子身上的香味便会慢慢消失,刚刚那人却不一样,那人不是用药,也不会消失。”见即墨莲纠结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赫连宵借口。 这,这,这太过分了,自己想了半天,却被赫连宵脱口而出,敢情这赫连宵根本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不,是不屑说啊。 即墨莲无语问苍天,她再一次深切体会到赫连宵那毫不拐弯的脑子。 即墨莲无力点头:“早知道就问你了。” “那你可有办法让那人身上的味道祛除?” “有。” “什么办法?”即墨莲又问。 “杀了他。” 多直接的办法,即墨莲突然觉得自己是在庸人自扰,有时候自以为聪明的人恰恰是最愚笨的。 “这的确是最直接的办法,这事就交给你了。”即墨莲直接说道。 “好。”赫连宵点头。 这事算是解决了,即墨莲牵着赫连宵,说道:“那我们走吧。” 两人又如以往一般,相亲相爱地离开。 若是有人看着这完整的一幕,定要因这奇特的两人而瞠目结舌,有句话怎么说的,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明明之前还有着激烈的肢体冲突,这会儿又跟平常一般相视含笑,携手离开。 夜色已经浓重,周围一阵寂静,卧房内,本来闭目的赫连宵突然睁开眼,他起身,旋即跃了出去。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时。 以朝南跟如风的武功,这件事交给他们定然会打草惊蛇,还是自己亲自动手的好,暗红身影跟漆黑暮色融成一体。 那人住在隔壁,赫连宵轻巧越过高墙,这个院子里有不少高手,不过这些人在赫连宵看来却是不值一提的。 立于院中,不待他仔细辨别,已经有几道黑影停在他周围,赫连宵红眸流转,里面是一贯的杀气,不等这几人有所动作,赫连宵已经出手。 罡气如尖锐的刀剑被赋予极致的力量,直直往周围几人袭去,那几人本来还在轻敌,然,突如其来的罡气让他们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四分五裂,甚至连一声惊呼都做不到。 轻松解决掉这最厉害的几人,赫连宵蹙眉,那人的气息已经被血腥味盖住,暂时分辨不出,难道要他一间间的找?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在赫连宵解决这些人的同时,院子正前方偏左的一扇门突然被打开。 屋内的油灯将对面的那身影拉的修长,一身跟赫连宵同样暗红的锦袍简单披挂在身上,因为背着光,赫连宵看不清那人的脸色,不过赫连宵直觉这人是在笑。 若有似无的香味从不远处飘来,穿透重重血腥味,让赫连宵心神一动,不用猜他知道这人就是之前跟在路敏身后的男子。 赫连宵红眸轻挑,没有说话,脚下不见移动,人已经在眨眼间来到男子身前,赫连宵刚准备伸手掐住这男子的脖子,却听男子幽幽地问道:“你就是煞王吗?” 那声音似叹息,似幽怨,又似有说不完的情,随着话落,周围的莫名香味越来越浓,赫连宵眯着红眸,说道:“你该死。” 手毫不犹豫地掐住男子的脖颈,只要稍微用力,男子脆弱的脖子便会应声而碎,若是旁人遇到这种情况,定然惊慌大叫,然,这男子却丝毫不惧,他直直往进赫连宵的红眸中,直到这时,赫连宵才发现这男子有一双同样不用于旁人的双眸,那是一双能让人失神的眸子,蓝绿中还有银光。 只要他想,任何人都会成为他的俘虏,这位人人惧怕的煞王也逃脱不了。 赫连宵狠厉的话落,男子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柔柔说道:“我不想死,你真的要杀我吗?” 第103章 宵不要莲了? 周围一片空旷的草地,坚硬的锯齿形叶子刮在身上,立时出现一抹渗血的伤痕,刺痛由皮肤延伸到内里,似乎疼痛已经在心脏盘旋了很久,就等待一个突破口。 望向周围,除了已经泛着暗黄的草地,以及时不时穿梭在其中的蛇鼠虫蚁,遥远的天际跟广阔的草原相连接,更能映衬出这地方的寂寥来。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人。即墨莲眼眶泛酸,她朝周围喊了一句:“赫连宵!” 半晌却无人应答,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就连上一回落下悬崖,她都不曾这么心慌过。 “赫连宵,你去哪了?”即墨莲开始四处搜寻,还是无人应答。 “赫连宵——” …… 无论她如何喊叫,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即墨莲只觉的心脏处似乎被一只大手攥住,然后扭动,一下一下疼入骨髓,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下。 猛地睁开眼,睁开眼的刹那,一滴晶莹的水珠划入发丝之中,悄然无声,眼神逐渐清明,即墨莲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做梦,此刻,头顶是已经住了几日的锦帐,上面大朵并蹄莲开的正旺盛。 手摸向旁边,却是一片冰冷,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即墨莲猛地起身,匆忙床上衣服,往外走去。 她无法否认此刻的心脏正遭受着有史以来的第三次煎熬,第一回是自己上一世死去前夕得知真相的时候,第二次是娘亲在无生还的可能,这一回,即墨莲没来由的心脏加速,梦中那种熟悉的痛意又开始一*袭来。 “赫连宵!”即墨莲喊道。 无人应声。 “赫连宵,你再不出来我生气了。”即墨莲自己都未察觉到自己的声音里含着显而易见的颤意。 若是以往,只要自己一出声,赫连宵定然会立即出现,这一次,却让她同样重复着梦中的失望。 “小姐。” 即墨莲的喊声惊动了朝南跟如风,他们匆忙过来,当两人见着从来未在即墨莲面上出现过的惊惧时,一时失声叫道。 “小姐,你怎么了?” 像是找到了救星,即墨莲看向朝南如风,急切地问:“赫连宵呢?” “我们没见到王爷。”朝南如风两人也奇怪起来。 即墨莲强迫自己静下来,毕竟刚刚一切不过是梦,赫连宵能去哪里呢?脑中亮光一闪,对,厨房,他一定在厨房。 推开眼前的两人,即墨莲运功,急速往厨房略去。 身后两人相视一眼,也心觉不妙,抬脚快速跟上。 厨房在别院的东北角处,离即墨莲所在的院子不远,是以,不过片刻功夫,即墨莲已经立于厨房外。 正在厨房忙早膳的人见着即墨莲,纷纷行礼,即墨莲无视他们,直接踏进厨房,明明心中有希望,却不知为何,那种希望外面还围绕着一层绝望,一脚已经踏入了厨房,另一只脚却如千斤重,如何也抬不起来。 不管在不在,她都要亲眼看一番,即墨莲对自己说道,另一只脚终于跨入厨房,里面的人早已跪成一片,根本没有自己要找的那个暗红修长身影。 “赫连宵呢?”即墨莲颤抖着问道。 有一人战战噤噤地回道:“煞王今日不曾来厨房。” 仅剩的那点希望也破灭,即墨莲觉着眼前一阵黑暗,她晃了晃身体,及时抓住门框,这才稳住。 身后刚赶来的朝南跟如风担忧地上前,问了句:“小姐?” 即墨莲转身,面无表情地看了两人一眼,吐出一个字:“找。” 回来的一路上,即墨莲已经恢复了平静,至少面上看起来跟平日一样的清冷,即墨莲苦笑,因为那个梦的关系,这才让自己陷入一种似梦非梦的心绪里,直到看见厨房没人,她已经完全醒了过来。 她相信赫连宵,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在除了害怕,即墨莲更多的是担忧。 这段时间一直跟赫连宵同床共枕,她睡觉时候便完全放松下来,赫连宵何时离开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即墨莲敛眉,开始回想昨日发生的一切,须臾,即墨莲终于恍然,她眼底带着冷光起身,赫连宵不见了,只有一个可能。 她当然记得昨日晚膳后发生的一切,赫连宵说要杀掉跟在路敏身后的那男子,那么此刻赫连宵只有唯一的出去。 推测出了前因后果,即墨莲不再耽搁,起身离开。 站在跟昨夜赫连宵所站的同一位置,即墨莲旋身飞起,淡色身影翩若惊鸿,内力已经被使到极致,这样的即墨莲同样是让人惧怕的。 院内的血腥味依旧未完全散去,即墨莲皱眉,这些人应该是被赫连宵杀的,既然已经杀了这些保护路敏的高手,那更容易杀了那男子,整夜的时间,为何不回去? 即墨莲毫不避讳自己的出现,立于院子中央,等着路敏出现,果然,下一刻,路敏领着一群人出现,当路敏看见明目张胆出现的即墨莲时,喝道:“呦,本公主却不知即墨小姐来本公主的院子所为何事?这一大早的,你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当然不怪路敏疑惑,在路敏看来,即墨莲是她见过的最淡漠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还是一大清早出现。 此刻即墨莲哪里有心情跟路敏唇枪舌战,她直接问:“赫连宵呢?” 路敏眼神一转,突然笑道:“煞王不是跟你从不分开的吗?本公主怎么会知道,难道煞王不要即墨小姐了?” 这话里,满是幸灾乐祸。 即墨莲根本没有在意路敏的话,她紧紧盯着路敏的双眸,试图从里面看出些说谎的迹象来,以她对路敏的了解,若是赫连宵真的在她这院子里,路敏此刻定然早已憋不住炫耀出来,是以,路敏也不知道赫连宵的去处。 不在这里,那赫连宵到底去了哪里?为何不跟她说一声?难道是遇到的事太过匆忙,以致他来不及回来跟自己说一声? 即墨莲面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在路敏看来,已经被自动理解成了紧张,担忧,害怕,最重要的是,即墨莲一定是知道自己被抛弃了。 尽管不知原因为何,只要看到即墨莲难过,路敏心情就会变好,她踱步上前,看着即墨莲,明艳的笑容甚至比天边刚升起的太阳都耀眼。 “即墨莲,你也有今天!”路敏恨声说道。 既然赫连宵不在这里,即墨莲也懒得跟路敏多说什么,她转身就要离开,却在这时,路敏隔壁的房间门被打开,一身暗红锦袍的红颜懒懒地立于门前。 只见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扬起浅浅的,满足的笑意,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纯黑的眸子里面是还未散去的春情,薄唇红肿,襟口大开,白皙的胸膛上是点缀着青紫的痕迹,一看便是昨夜的战况激烈。 红颜只是这么慵懒一站,院中不论男女皆一片痴迷,当然,这一群痴迷的人中并不包括即墨莲跟路敏。 红颜勾唇一笑,看向路敏,说道:“公主,不知发生了何事?” 路敏并未多想,她很乐意跟人分享即墨莲的痛苦,是以,路敏笑道:“哎,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即墨小姐要跑到本公主这里找煞王,要知道本公主跟煞王也不算熟,本宫有心帮她一把,也是无能为力啊。” 路敏说的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若放在平时,即墨莲哪里容得下她的嘲讽,不过此刻谁也没有赫连宵的下落重要。 这时即墨莲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红颜身上,她蹙眉暗想,赫连宵不是说要来杀了这人的吗?为何他还会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还如此的*。 红颜双手环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即墨莲,红唇微启:“煞王?我知道他在哪。” 这话刚落,路敏的反应却比即墨莲的还大,她瞪大眼睛问:“红颜,你如何知道煞王的下落?” 路敏可是知道红颜的厉害,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她心中生成。 红颜面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他一字一句地回道:“公主,正如你所想的那般。” “不可能。”路敏立即反驳道。 即便红颜再厉害,可煞王不该被魅惑,赫连宵的定力比她要强得多,在大盛,自己虽然也被诱惑过,到底也很快清醒了,煞王更不可能被红颜迷惑。 似乎看穿了路敏心中所想,红颜款步走来,一行一动中都带着无限风情,终于站在路敏面前,红颜说道:“公主,实话告诉你,你之所以能免于被我诱惑,不是因为公主的定力强,而是公主事先已经服过药,这才能在短时间内回神。” “药?本公主何时服过药?”路敏疑惑。 “这就要问公主自己了,红颜的意思是世上无人能逃得过我的诱惑。”这话说完,红颜看向即墨莲,轻声说道:“包括煞王。” 即墨莲脸色一凝,在红颜还未回神间,已经一掌拍出,这一掌用足了力道,暗红身影重重摔在地上,为开口,红颜已经一口血噗了出来。 走到已经无法起身的红颜跟前,即墨莲一脚踩向他的胸口,冷冷说道:“魅惑世人?为何本小姐没有被你魅惑住?” 扫了一眼他的红衣,即墨莲深沉的眸中闪烁着冷光,她说道:“赫连宵穿着红衣那是绝世之姿,你穿着红衣,那便是不伦不类,你简直是在污染本小姐的眼睛。” 如此说着,即墨莲脚下用力,红颜嘴角的血像是不要钱似的汩汩往外流,她最讨厌别人觊觎赫连宵,更何况对方还是咋何种不男不女的东西,简直让她想杀人。 红颜只觉死亡从来没有离自己这么近过,他想说话,不过,刚开口,血水便顺势流进了他的喉咙处,让他咳嗽不止。 此刻狼狈的模样哪有刚刚的妖媚诱惑,即墨莲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刚准备用力,一脚碾死地上的人,一道即墨莲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阻止了她的动作。 “住手。” 那声音不是从红颜房间内发出,而是发自隔壁的房内。 闻声,众人纷纷抬头,房间的门终于缓缓打开,同样暗红身影的赫连宵终于缓缓走出,依旧面无表情的脸,依旧深不见底的暗红双眸,还有通身狂傲的气息。 是赫连宵无意。 即墨莲见着赫连宵,面上终于恢复笑容,她惊喜地叫道:“赫连宵。” 哪里还有时间管地上的红颜,放开他,旋即走向赫连宵,轻斥道:“你为何不回去?” 没有如往常一般同样迎上前,而是站在原地,沉沉望着即墨莲,精致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已经走到赫连宵跟前的即墨莲这才发现他的不同来,即墨莲蹙眉问:“赫连宵,你怎么了?” “他是你打的?”赫连宵没有回答即墨莲的问题,而是用眼神示意地上的红颜。 即墨莲脚下一顿,秀眉皱的更紧,她点头:“是。” “你不该。”赫连宵只说出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却如一巴掌狠狠拍向即墨莲,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你不该打伤他。”赫连宵重复道。 紧紧盯着赫连宵的双眸,即墨莲这才发现他的眸中暗红不知何时以变成了血红,里面流淌着复杂的感情,不过瞬间又归于平静,袖间紧握的双手也慢慢松开。 即墨莲若有所地地盯着赫连宵,语气却与脸色恰恰相反,即墨莲声音渐冷:“你再说一遍。” 即墨莲是背对众人,而立于她对面的赫连宵却是正对着众人,赫连宵依旧重复一句:“你不该伤了他。” “赫连宵,我很生气。”即墨莲盯着他半晌,这才缓缓说道。 赫连宵闻言,嘴角勾了勾,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而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你走吧。” 毫不留情的话让即墨莲不可抑制地后退一步,悲伤似乎从骨子里发出,见此,赫连宵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裂,他左脚刚打算踏出,却被即墨莲狠狠的一瞪又缩了回去。 两人僵持的时候,不知何时,如风跟朝南悄然进来,如风从未见自家小姐如此悲伤过,他想也不想,举剑冲上前来,厉声说道:“赫连宵,你太过分了。” 这一剑毫不留情地就要刺向赫连宵的胸口,赫连宵望向如风,嘲讽地勾唇,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自不量力。” 而后,身影一动,越过即墨莲,一掌拍向如风。 如风如落叶般飘出很远,重重摔在地上,旁人一看,这是赫连宵用足力气的结果,而如风也在下一刻吐出一口血来。 即墨莲又瞪了赫连宵一眼,转身,小心扶起如风,向门口走去。 到了这时,路敏算是理清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原来是红颜迷住了赫连宵,放弃了即墨莲,路敏仔细端详着赫连宵,当她看见赫连宵盯着即墨莲离开的背影,赫连宵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狂怒。 若说之前路敏还有些怀疑,那么此刻她是确信这两人闹翻了。 看着即墨莲离开的身影,路敏暗笑:即墨莲,你也有今日。 此刻的路敏当然不晓得赫连宵之所以怒极,是因为看到了即墨莲小心扶着如风的画面。 路敏三两步来到赫连宵面前,眼中净是欣喜,她小心问道:“赫连宵,你是何时过来的?” 厌恶地看了路敏一眼,赫连宵转身,吩咐一句:“找个大夫过来。” 这时,众人才想起躺在院子中央,早已陷入昏迷的红颜,路敏吩咐身后的人:“去找卢大夫来。” 卢大夫是路敏自大盛带来的。 身后的人赶紧去找人。 路敏站在院中,刚刚的肯定又有些动摇,即墨莲跟赫连宵闹翻了,这是她亲眼所见,不会有假,况且即墨莲最在意的一个下属被赫连宵打伤。可红颜既然诱惑了赫连宵,为何赫连宵对他还是冷淡,见红颜受伤,也没有上前关照一番的意思? 扫了眼空无一人的院门口,再盯着赫连宵关上的门看了半晌,路敏终于收回目光,暗暗说道:不管真假,赫连宵到底也离自己近了些。 这边即墨莲扶着如风出门,两人均没有说话,直到回到他们的院子里,两人直接进了如风的房间。 确定周围无人,如风这才将一直攥在手中的东西递给即墨莲,说道:“这是王爷给属下的。” 刚刚赫连宵拍向他胸口的瞬间,如风感觉到赫连宵将一个东西塞进自己的胸口衣襟内,他担忧这东西会掉出来,这才紧捂住胸口,将东西攥紧。 即墨莲接过那张纸,没有直接打开,而是执起如风的手腕,替他把脉,如风摇头,说道:“属下没事,王爷根本没有用力,只是看起来眼中。” 即墨莲没有做声,依旧凝神辨别,果然,只是轻伤,即墨莲给他服下一粒药丸,让如风自行运功,这才打开纸条。 只见上面只有一行字:幕后之人,将计就计。 就知道是赫连宵临时起意,即墨莲终于绽开笑颜。 在见到赫连宵之前她的确担忧,不过,当她看见赫连宵的一刹那,心顿时松了下来,尽管他当时面无表情,可已经深知赫连宵任何一点变化的她怎会错过赫连宵隐藏在红眸最深处的深情,她可以怀疑任何人,但不能否定赫连宵。 是以,赫连宵这么做定然有原因,那就不如按着赫连宵的思路演下去。 应该是除了路敏,还有其他人过来南悦了。他们不能一味的被动,如此就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幕后之人布局这么多年定然还有更大的阴谋,那就不如深入敌营。 昨日传信给未,他们最快也要好几日才能到南悦,这里却有上万名尸人,敌强我弱,赫连宵的选择是最好的。 而且除非情况不允许,否则赫连宵不会事先不告知自己一声。 正如即墨莲所料,此刻身处隔壁的赫连宵正在想念即墨莲,这才不过一夜未见,他已经恨不得将那娇躯抱在怀中,狠狠亲吻。 思及昨夜的一切,赫连宵眼神转冷。 昨夜,他刚准备掐断红颜的脖子,却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那种味道他似曾相识,赫连宵又确信自己以往没有闻到过,这些事情搅和在一切,让他脑中乱成一团麻,想搞清楚一切,就不如离他们近些,找出乱麻的头来。 不过电光火石见,赫连宵已经想出一个计策来。 红颜不是要魅惑自己吗?那便让他自以为得逞,是以,赫连宵在红颜那句‘你想杀我吗?’之后,放开钳制红颜的手,红眸适时地闪现一抹迷茫跟挣扎来。 红颜自以为自己的媚术得逞,却没看见赫连宵嘴角勾起的嘲讽弧度。 昨晚跟今日清晨发生的一切很快被传到南悦靠西跟大盛临近的一个小镇上,小镇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内,一个纤细的身影背对着门口,正摆弄着地上一盆奇怪的花,只见那花茎上只点缀着两片翠色叶子,而花瓣却是纯白的,每一片纯白花瓣上有一个手指大小的红点,嫣红的,跟血一般。 一个矫健的身影进了院子,远远地跪下,禀报道:“主人,这是从南悦来的消息。” 那身影一顿,而后手上继续动作,白皙的手轻柔地抚摸着眼前的花瓣上的赤红,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才有一道声音传来,那声音微微的沙哑,像是太久没有说话,不过,尽管暗哑,却难掩其中的高贵,声线却异常好听。 “拿来。” “是。”跪在不远处的声音迅速上前,恭敬地将手中的消息双手递了过去。 女子纤长的手不紧不慢地打开手中的消息,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女子勾唇,问了句:“这消息可真?” “回主子,一切属实。”那人回道。 未见手动,纸条却已经消失无踪,身后的人再次感叹主人的厉害。 女子终于转身,她面上带着纱巾,仅露出来的双眸如幽深的古潭,里面是点点寒意,仅仅通过双眸就能判断出这女子的厉害来。 女子在进入一扇门之前,脚下顿住,说道:“告诉柒,这件事我改变主意了,留下他们的命。” “是。”那人恭敬回道。 直到女子进了门,门自动关上,站在院中的男子这才悄然离开。 房内,女子拉下面纱,露出一张美丽的脸来,这张脸看起来三十有余,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秋水眸中是深不见底的阴暗,看着镜中的自己,女子扯了扯嘴角,说道:“不知利用你的儿子来攻打他们,你在地下会不会死不瞑目呢?” 别院内,路敏正在房间内装扮自己。 “嬷嬷,你说本公主这么打扮好看吗?”将最后一根朱钗插在发髻上,路敏看向镜中的自己,问身后笑着的嬷嬷。 “公主当然美了,纵观这天下,无论是长相,还是才华,又有谁能比得上我们公主呢,您就放宽了心吧。”那嬷嬷笑道。 若是赫连宵跟即墨莲再次,便会认出这嬷嬷正是那夜出现在小镇上的人。 路敏看着铜镜中的明艳脸庞,有些郁闷:“若真如嬷嬷所言,为何赫连宵不喜欢本公主呢?” 那嬷嬷爱怜地摸着路敏的头发,说道:“公主放心吧,既然煞王此刻已经住在了这院中,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嬷嬷相信煞王他定然会看到公主的好的,至于即墨莲,老奴相信煞王是真的放下了。” “若他还惦记着即墨莲呢?嬷嬷,本公主还是不放心。”路敏想想还是觉得留着即墨莲是个危险。 那嬷嬷闻言,笑道:“我的公主啊,您就放心吧,至于即墨莲,自有她的去处。” 路敏以为嬷嬷会派人杀了即墨莲,这才是即墨莲最好的去处,而立于路敏身后的中年女子却另有一番计较。 不管赫连宵是否是真的放弃了即墨莲,将那丫头扣住,总不会有坏处。 两人各怀心思,却扬起相同的笑意。 此刻两人口中的赫连宵正坐在这间还算干净的房内,闭目运功。 他武功虽已经到了出臻入化的境地,以往也觉得世上再无对手,对于武功也不甚在意,不过,通过南悦这一系列的事情,他才意识到幕后之人定然不会这么简单,他要保护即墨莲,粉碎幕后之人的阴谋,当然是提高修为来的实际些。 良久,感觉到功力终于又上了一层,赫连宵睁开眼,看向朝南,问:“何事?” “王爷,您跟小姐?”没收到任何指示的朝南有些担心。 “本王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可信?”赫连宵淡淡问道。 虽未正面回答朝南的问题,了解自家王爷的他当然挺清楚了赫连宵的弦外之音,朝南脸色终于不再紧绷,他这才脱口而出道:“幸亏是假的,不然小姐得多难过。” 察觉到朝南话中有话,赫连宵蹙眉问:“说清楚。” 朝南见主子脸色又转阴了,这才如实道来:“今日一早属下看到小姐到处找王爷,那模样是属下从未见过的,很伤心,很害怕,王爷要是真不要小姐了,那王爷可真是没良心了。” 从来将王爷放在心中最重要位置的朝南难得替即墨莲出头,他家王爷跟小姐的感情可是他一路看过来的,别看平日里只有王爷表现出浓厚深情来,小姐整日淡淡的,可相处久了,小姐对王爷的爱护谁都看得出来,特别是今日早晨,没见着王爷,小姐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般,让他这个外人都有些心疼。 朝南正想着,突然感觉前面的赫连宵身影已经闪到了门前,正要出去,朝南行动已经快思绪一步,拼劲所有力气,终于在赫连宵踏出房门前一步站定,挡在赫连宵前面,朝南说道:“王爷,属下不知王爷心中所想,然,王爷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您想现在出门,功亏一篑吗?” 这句话说的有点大逆不道了,不过却适时地阻止了赫连宵的脚步。 血红双眸看向即墨莲所在的方向,赫连宵按捺下心中极致的想念,转身,回去,在原本的位置上坐定,继续运功。 朝南松了口气,只要事关小姐,王爷总是容易失控,好在,此刻王爷的理智还在。 “传信给黑狱,让所有人过来南悦,本王要踏平这里。”赫连宵吩咐道。 “是。”朝南应声。 王爷以往遇到什么事都没有动用黑狱的力量,这回算是真的怒了,这样也好,将这些难缠的小鬼一网打尽。 房间重新恢复安静,赫连宵缓缓睁开眼,忘了即墨莲所在的方向,暗红眸中全是坚定,他暗暗说道:莫急,要等着我。 就在赫连宵又重新闭眼的时候,门被敲响,赫连宵丝毫未动,也没有想要开门的意思。 外面的人似乎很有耐心,锲而不舍地继续瞧着,赫连宵冷冷喝道:“滚。” 想到朝南刚刚说的,心中对即墨莲的愧意全部隐藏在心底,而此刻敲门的人确实发泄怒火的不二选择。 “煞王,是本公主。”路敏脸色有些难看,说道。 “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门内传来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路敏看着紧闭的房门,恨恨地跺了跺脚,她此刻当然不敢直接进门,赫连宵的怒火谁也承受不起,将手中的碗递给身后的人,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路敏没有回到自己房间,而是转了个身,来到赫连宵隔壁的红颜房门外,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路敏进门。 内室床上的红颜刚刚醒来,当他看见路敏几近扭曲的脸,有气无力地问:“公主何事?” “红颜,你是如何让赫连宵对你不同的?”路敏开门见山地问。 红颜闻言,敛下眼眉,挡住里面一闪而过的光芒,说道:“公主应该明白。” “哼,本公主就知道你是用这种媚术,现在,本公主命令你,将你会的都教与本公主。”路敏直接说明来意。 本来她也打算慢慢来,想着总有一日赫连宵会觉出自己的好,继而喜欢上自己,可想着心中念及的人就跟她住在一个院子中,这让路敏对赫连宵的爱意以可见的速度飙升,她之前要坚持下去的念头都化为一种急切要得到赫连宵的*,路敏无法再跟以前一样面对着赫连宵的冷脸,她要想个办法,让赫连宵对自己死心塌地。 红颜的媚术便是最简便的方法。 路敏红果果的话让红颜惊诧,他似乎并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红颜问:“公主什么意思?” “红颜,以你的脑子,定然会明白本公主的意思,一句话,教是不教。”路敏问。 “以公主的身份怎可学习这种媚术?”红颜自嘲一笑。 “这你就不用管了,只需要回答本公主便可。”见红颜没有直接答应,路敏有些不悦。 红颜似乎有难言之隐:“可是,公主,若红颜教公主这些,红颜担心自己这条命不出一会儿便没了。” “这点你放心,没本公主的命令,谁也别想杀了你。”路敏这才明白红颜的心思,她保证道。 人身安全暂时保证,红颜心情总算好了些,他喉头艰难地动了动,这才缓缓点头,说道:“红颜答应公主便是。” 别院的剑拔弩张没有影响到南悦皇宫的忙碌,不过,谁又知道平静的表象下同样是暗潮涌动呢。 御书房内,女皇一改这几日的愁眉苦脸,取笑即墨莲:“朕听闻今日别院发生了不少事,现在即墨小姐该知道男子的誓言多么不可信了吧?” 对于孔尚知道这事即墨莲不在意,这到底是南悦,她跟女皇不过是合作关系,女皇当然有权利监视自己国家的一切动向。 “今日我过来不是送给陛下取笑的,即墨莲是另有其他事情。”不在意并不表示就喜欢被取笑,即墨莲本着脸说道。 “说吧,若是你想让朕赐给你几个美男好气气煞王,朕肯定十二分愿意。” 即墨莲翻了个白眼,反唇相讥:“若我要陛下的雅贵人呢?” 即墨莲得到消息,风雅自那日起就躲了起来,孔尚至今没有找到。 女皇脸色顿时难看了很多,她苦笑:“行了,朕知道若论口才,这天下很少有你的对手,说吧,要朕做什么?” “我想要陛下能告诉我另一条路径。”即墨莲回道。 本来她们约定会解决南悦麻烦以后再告知即墨莲另一条路,现在看来,事情已经更复杂了,她需要另一条路,让黑狱的人进来。 这要求对孔尚这个南悦女皇来说是有些过分,哪一个国家的皇上也不可能将自己的门户大开,让别人进来吧。 “这个朕不能答应。”果然,孔尚斩钉截铁地拒绝。 “陛下,现在事情已经不像我们当日想的那么简单了,此刻南悦不仅有尸人,那幕后之人又另外派遣了很多高手进来,陛下口中的另一条神秘通道早已被旁人知道,难道陛下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家被吞灭?”即墨莲晓之以理地说道。 “朕因为南悦此刻已经有了一股力量,若朕在放进来另一股力量,你们若是在朕的南悦大打出手,到时受难的还是我南悦百姓,即墨莲,这个条件朕决不答应。”孔尚坚决不同意。 “陛下是想自己对付尸人了?” 即墨莲的意思两人都明白,若是孔尚不同意告知另一条路,那么即墨莲便同样不打算履行之前的约定。 “即墨莲,你在威胁朕?”孔尚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向身前的书桌上。 “我就是在威胁陛下。”即墨莲眼神同样变冷,她补充道:“而且我还知道风雅的下落,若是陛下不答应我,我便杀了风雅。” “你,你…即墨莲,你欺人太甚!”孔尚气急。 就是现在,即墨莲美眸中光芒闪过,她定定看着孔尚,一反刚刚的疾言厉色,她脸色平缓,声音如涓涓细流一般缓缓流淌,让听者像是置身于美妙的山林中,享受这自然的清净,这让的环境下,人不自觉放松了心态。 孔尚开始还试图挣扎,渐渐的,她双眸开始涣散,直至最后的全身心放松。 即墨莲在孔尚耳边轻声问:“告诉我,另一条进入南悦的路在哪?” 除了皇宫,即墨莲脚下一个踉跄,亏得如风上前扶住她,如风看着即墨莲苍白的脸色,着急地问:“小姐,是不是南悦皇帝做了什么?” 即墨莲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这种深度催眠最费神力,不到逼不得已即墨莲不会使用,这一回又得休息好多天才能恢复。 即墨莲低声朝如风说了几句话,如风摇头:“小姐,属下先送你回去。” “如风,这件事很重要,我没事。”即墨莲让如风别担心。 “可是…”如风还在犹豫。 “如风,这件事没得商量。”即墨莲神色凝重。 见此,如风只能点头。 直到看不见如风的身影,即墨莲这才恢复面上的正常神色,跃上马,勒紧缰绳,狂奔而去,一炷香左右,即墨莲转往一个无人的小巷内,将从不离身的荷包打开,从里面放出一个蜂虫,嘴角微动,须臾,即墨莲手心的蜂虫煽动的翅膀,消失在即墨莲眼前。 即墨莲勾唇,这种只有清风崖才会豢养的蜂虫,是她跟师傅传递信息用的,不过,早在第一次赫连宵找到她的时候,即墨莲已经将蜂虫的使用方法告知赫连宵,这是她跟赫连宵的约定,希望赫连宵能配合自己。 蜂虫早已经消失,即墨莲却仍旧未动,直到不久后,她突然看向周围,冷声说道:“出来吧。” 即墨莲话刚落,巷子四周涌上来四五个人,这些人武功还算厉害,不过,若是即墨莲愿意,这些人顷刻便会死去。不过,她当然不会杀了这些人。 “你们要做什么?”即墨莲明知故问。 “不要管我们做什么,你只要乖乖跟我们走,我们保证不会伤了你。”其中一人说道。 “若我不呢?”即墨莲勾唇。 “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那人刚说完,手一扬,一股浓烟自他手中散出。 几面嘲讽地低头,迷烟,小伎俩罢了。再抬头时,她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惊慌来:“你们竟然用毒?” 而后,眼睛一闭,陷入昏迷中。 ------题外话------ 亲爱的们,要相信摇是真真的亲妈哦!俺们家宵跟莲会出人意料滴。 第104章 路敏的下场 赫连宵呆在房内已经足足七日,这七日里,赫连宵只简单用了两餐饭。朝南一直在门外守着,任何人都无法靠近一步。 第八日,银月高挂天际,清亮柔美,有时又被偶尔路过的云彩遮挡住,只留下一片阴影来。 房内,赫连宵自己都不记得时间流转了多久,他逼着自己进入无我的境界,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自己出去寻找即墨莲的欲念。 朝南一如既往地呆在门口,似乎这七八日的时间内他除了这么站着,未动过一下, 不远处的一个木棉树后,一人悄然出现,手中长剑扬起,直直刺往朝南的要害,朝南眼神幽冷,举剑迎了上去。 两剑在空中碰撞,击出片片火化,朝南生怕外头的动静影响到房内的赫连宵,他有意将人往远处带去,那人似乎也正有此意,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来到院子偏僻角落处,朝南身形停住,他处在这个位置,既能施展拳脚,又能注意到自家王爷门前, 不过,所谓计划没有变化快,朝南正跟那人打得激烈,一道火红身影停在赫连宵门外,这让朝南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路敏还真是不死心,这么一个厚脸皮的女子是他从未见过的。 朝南当然不愿路敏靠近王爷,他想要脱身离开,然,接二连三跳进战圈的身影却阻止了他的动作。 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这会儿,朝南不得不承认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路敏推开紧闭的房门,进了房间。 朝南下手狠辣,每一招都置人于死地,不过对方不仅人多,武功也都跟他不相上下,朝南暗恨,却无能为力。 此刻房内,路敏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跳成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速度,她轻脚往内室走去,站在门口,当看见坐在床上的人时,眼中怎么也掩饰不住笑意。 床上之人此刻正紧闭双目,好像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这正合她的意,路敏轻脚上前,在赫连宵面前站定,她立于床边,与坐在床上的赫连宵正好齐平,路敏隔着虚空描绘着赫连宵的轮廓五官。 浓墨修长的眉,蒲扇般长而卷的眼睫,硬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脸色白皙,整张脸线条优美,路敏痴迷地望着比画中还要绝美的男子,心失了规律。 路敏试探着喊道:“赫连宵?” 回答她的是一室的寂静。 见此,路敏咬唇,心中既喜又忧,喜的是她终于能近距离看到赫连宵,甚至呼吸着同一口空气,忧的是若这一切都在赫连宵的允许下该多好。 仔细端详着赫连宵,路敏再一次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赫连宵。 她手缓缓伸到腰间,纤指飞扬,腰带滑落,路敏这一次本就是有备而来,除了一件大红麾裘,里面空无一物,随着同色腰带的落地,柔滑的麾裘顺着白皙的肩头缓慢落下,形成一个极为霏糜的画面。 麾裘落地,赤身的路敏就这么站在房间中央,她痴迷地看着还未有反应的赫连宵,细长的指头伸出,即将碰触到赫连宵的面颊时顿住,不,她不能冒险,赫连宵的威胁她很清楚,若是惊醒了他,自己便没有必胜的把握,思及此,路敏另一只紧紧攥住的手倏地松开,手心赫然躺着一颗漆黑的药丸。 路敏眼眉微微转动,盯着手中的药,明艳的面上净是坚定,另一手拿起那个黑色药丸,用力一捏,药丸顺着手滴落在赫连宵暗红的锦袍上。 这是卢大夫特质的催情药,不用服用,只要沾上,便是如赫连宵一般强悍的人也不得不臣服在药性之下。 果然,没出片刻,路敏感觉到身体内升起一股熟悉的,却比以往更猛烈的燥热,燥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窜至四肢百涸,她红唇开启,嘴里娇吟出声。 眼中一片*,路敏掐住自己的手心,试图让自己清醒,疼痛让她眼神有瞬间的清明,路敏看向丝毫未动的赫连宵,他白皙绝美的面上已经覆盖上一层浅浅的玫瑰色泽,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红唇不再仅抿。 路敏像是着了魔一般一步步走向赫连宵,越是靠的近了,赫连宵身上特有的冷香越是充斥着鼻尖,让她心中越是躁动不休,路敏觉得喉咙很干,她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地低头,红唇即将靠近赫连宵的菲唇。 路敏不知道此刻的赫连宵正挣扎着醒来,八日还不足以让他从自己设定的桎俈中醒来,即便在这种不能自我的情况下,他依旧能感觉到陌生气息的靠近,是以,当路敏的唇即将碰到赫连宵时,突然一阵雄浑的气息猛然击向她,路敏一时不查,被击中胸口,不着寸缕的身体就这么顺着窗户摔了出去。 虽是夜晚,这会儿的月色却明亮的很,路敏白皙的身体就这么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胸口的疼痛还未缓过来,路敏便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尖叫一声,嘶喊道:“都给跟公主滚。” 泛着粉红的白皙身体躺在肮脏的地上,形成一幕极为*的画面,凡是见到这一幕的男子无不贪婪地看着,抽气声此起彼伏,直到路敏一声吼叫,这些人才骤然回神,装模作样地转身,眼角余光却依旧没有离开那具姣好的身子。 “公主啊,您怎么了?”那个嬷嬷小跑着过来,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将路敏包住,心疼地叫道。 对于路敏追着赫连宵这件事,嬷嬷从来都不赞同,今夜她更是将嬷嬷支了出去。 像终于见到了救星,路敏痛极,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尽管竭力隐瞒,刚刚的那一幕早已留在了众人的心中,朝南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讥讽道:“活该。” 那些拖住朝南的人见公主已经被打了出来,也悻悻地收手,退了回去。 当朝南再进门时,赫连宵正好睁眼,他疑惑地问:“发生了何事?” 朝南将刚刚的一切道来,赫连宵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大红麾裘,厌恶地皱眉,说道:“烧掉。” 赫连宵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不似以往练功后的平心静气,倒是像以前在千里庄那处的山上中的药。 “该死的女人,竟然用药。”赫连宵低咒:“去打一桶冷水过来。” “是。” 好在那药已经经过衣服的吸收,实质沾上他皮肤的不过一点,赫连宵运功抵抗住这第一波燥热,他修炼的武功偏寒,对这春药有很好的抵抗力,况且,这会儿即墨莲不在身边,赫连宵本来就不会多想,加上一桶冷水,赫连宵足以清醒。 彻底清醒过后,赫连宵红眸危险地眯起,眼中是凝聚已久的狂躁:“既然她这么缺男人,本王就送她几个。” “朝南,将她扔到最下等的小倌馆内,多给他们些钱,找几个年纪最大的,最丑的,还有患病的,好好伺候这位公主。”赫连宵冷声吩咐道。 朝南也正有此意,这种女人简直是下贱到了极点,莫说要从小姐手中抢王爷,就是连替小姐提鞋都不配。 至于隐藏在这暗处的保护路敏的人,又有谁是赫连宵的对手,是以,朝南很顺利地提着早已被淫药控制住的路敏,出了别院。 至于前一夜到底发生了何事,从几个小倌口中,全南悦的人都知道了。 原来大盛这位明艳靓丽的公主喜欢年纪大些的。 原来这路敏公主还喜欢用器具。 原来表面上聪慧大方的公主在床上比荡妇还下贱。 再加上亲眼看到今日一大早被光溜溜仍在南悦大街上的路敏,本来信三分的南悦百姓顿时信了十分。 在所有人的指点下,路敏终于缓缓醒来,还未完全清醒,她觉得浑身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身上最不堪的一处更是疼痛难忍。 她伸手挡住刺眼的目光,眼角扫到胳膊上一块块青紫痕迹时,路敏彻底醒来,她顿时睁大了眼,周围女子厌恶的一张张脸就在她眼前闪过,还有男子闪躲的目光,而这时路敏觉得身体一阵冰冷,她心中有一种恐惧的预感。 路敏眼神终于扫向自己,这一看,她惊恐地嘶叫出声,她白皙的肌肤上此刻均是点点红斑,齿印,还有更多难看的伤痕。 如此肮脏的一幕,周围人鄙视的眼神,路敏眼眶充血,她此刻理智全消,挥舞着胳膊,朝四周指指点点的人吼道:“你们都给我滚,本公主定要诛你们九族,滚,都滚开。” 从来光鲜亮丽的路敏怎么能忍受这么红果果的一幕? 不过她的叫嚷非但没有让周围的人散开,反而越聚越多。 “滚,都给我滚,滚,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路敏如陷入绝望中的雌兽,嘶喊着,哭嚎着。 发生这些的同时,别院内被赫连宵点住的众人这才幽幽转醒,那位嬷嬷吩咐众人到处寻找。 寻着人声,众人很快找到路敏的下落,不过,便是再想遮掩,也为时晚矣。 高调的来,不过几日,却发生了如此丑陋的事情,这位大盛公主真真的让人摇头叹息,便是以女子为尊的南悦百姓,也不齿她的行为。 宫里在第一时间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女皇下令所有人不的谈论此事,不过,对某一类事情来说,越是压抑,最终传得越火热。 而事件的中心人物路敏自那日丑相被看的全程,便陷入了木然之中,经过大夫的治疗,身体上的伤口已经逐渐痊愈,可心中的裂口却是如何也填补不了的。 她眼神空洞地盯着头顶某一处,不言不语,不知不喝,看的一旁伺候她的人皆是战战兢兢。 这几日,即墨莲一直被关在一处偏僻的院中,趁着这几日,她的精神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她跟赫连宵一般,同样一动未动过。 因为即墨莲的‘配合’,那些看守她的人也逐渐放松了警惕。 这一日,几人又聚在即墨莲门外,开始讨论这段时间最火爆的新文,即墨莲虽然身体微动,听力却没受任何影响,听闻了全过程,即墨莲猛地睁开眼,若是现在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她就白活了这么多年。 此刻的即墨莲再顾不得什么计划,她想立即就见到赫连宵。 屋外的几个人聊到路敏了无一物的时候,均不自在地动了动,心中涌起一股燥热,其中一人眼睛瞄向即墨莲的房间,另外几人若有所思。 “她说不能杀,没说不能动。”身体内的躁动总要有一个途径来消灭。 剩余几人同时点头。 毕竟即墨莲那张清美的小脸可比路敏的更美。 几人搓着手,起身,开门,猥琐地望向早已睁开眼的即墨莲。 “小美人,你醒了?”其中一人明知故问:“那就伺候伺候我们哥几个吧。” 他们早就给即墨莲喂了软骨散,当然不怕即墨莲反抗。 寂寞莲闻言,突然绽开一抹极致的笑容,几人面面相觑,有些退缩,他们本以为即墨莲会反抗,或是羞怒,就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女还笑的开心。 即墨莲起身,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几人这时才惊惧起来:“你不是中了药吗,为何还能走动?” “这问题你们还是去问阎王吧。” 前一刻还是淡然美丽的少女,这一刻即墨莲化身为地狱修罗,即墨莲走过,徒留几人软躺在地上,无法闭眼。 跟即墨莲有同样感觉的当然是另一边的赫连宵,赫连宵起身,吩咐朝南:“你呆在这里。” 没等朝南回答,暗红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朝南冰山脸动了动,他有些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貌似他家王爷的修为上升了可不止一层啊,现在的王爷,几乎要脱离人的身份了。 南悦主街街角一处静僻的巷子里,即墨莲停下脚步,与此同时,赫连宵唇角也自然地扬起,他闪身上前,当看清不远处那道同样带笑的小脸时,顿住。 即墨莲站在原地,嘴角酒窝深了些许,她轻声说道:“我好想你。” 赫连宵心一疼,他知道那是想即墨莲想的,他同样低声附和道:“我也想你。” 再不迟疑,暗红影子已经站在即墨莲面前,即墨莲挑眉:“武功又精进了不少啊。” 回答她的是赫连宵重重的一抱,怀中是没见好几日的娇躯,熟悉的香味让赫连宵满足地叹了口气,手上有用力了些。 一时忘了控制力道,即墨莲只觉背上像是被一个重重的东西匝住,她呼道:“轻些,疼。” 软糯的语调,带笑的美眸,弯弯的嘴角,赫连宵觉得心像是被一个重锤砸着,跳的很快,他再也控制不住,薄唇倾了下来。 相碰触的那一瞬间,两人齐齐满足地叹了口气。 薄唇急切地寻找熟悉中的温软,不停地啃咬,再无平日里的小心翼翼,即墨莲踮起脚尖,同样热烈地回应赫连宵的热情。 似乎觉得光是亲吻根本就不够,赫连宵双手用力,拖住她的腰,身体一个旋转,自己的背部靠着身后的墙壁,即墨莲趴伏在他的身上。 单手托起娇小的身体,另一手从腰部窜了进去,赫连宵这回完全不用教,只凭自己摸索,不过,这种天生的能力很快让即墨莲酥软了身体,她无法抑制住溢出口的口申口今,她小手紧紧抓住赫连宵的锦袍,因为急切的渴望而导致指尖泛白。 这还不够。 赫连宵修长有力的手游移在怀中的娇躯上,细嫩的触感让他心中的那只野兽躁动不安,在赫连宵看来,只要面对即墨莲,自己每时每刻都像吃了春药般冲动。 重重喘了口气,赫连宵勉强抬起头,血红翻滚的*,他啄了一口即墨莲的已经肿起来的红唇,委屈地说道:“我疼。” 即墨莲疑惑,难道是受伤了,她着急地开始寻找赫连宵身上的伤口,急切地问:“哪里疼,让我看看。” 说完,就要查探一番。 赫连宵一僵,他将脑袋埋在即墨莲的肩窝处,低笑出声,身体突然往前面一顶,说道:“这处疼。” 即墨莲终于意识到他的意思,她满脸通红,即墨莲低斥道:“你跟谁学的?” 赫连宵笑的更厉害了些,低沉悦耳的嗓音自肩头渗入即墨莲的心里,让她心中跟着升起一股少见的欲(和谐)望。 任由赫连宵在自己肩头笑的灿烂,即墨莲无奈,他就是再想也不能在这外头做什么吧,思及此,即墨莲轻轻顺着赫连宵的背,试图让他的渴望消停些。 殊不知,那只小手轻柔的抚摸在赫连宵看来,那就是撩拨,是勾引,他急急说道:“别动。” “要不咱不忍了。”即墨莲心疼啊。 抬头,在即墨莲下唇中央处又咬了一口,见血珠冒出,舌尖一挑,血珠被舔走,赫连宵定定看着即墨莲,说了句:“忍。” 若是之前,即墨莲听完这话,心中定要温暖一阵,可这次,她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赫连宵憋了这么久,真要到了那时候,自己会不会被做死在床上。 还是先给他打了预防针比较好,想到这,即墨莲认真地说道:“你,你以后即便是能吃了,也千万要记得少食多餐啊,一次吃多了不好。” 其实即墨莲的意思是让赫连宵洞房那次别时间太长,不过,这话听起来可有歧义,赫连宵恰恰就听出来了另一层意思,他重重点头,回道:“我知道。” 即墨莲丝毫不晓得自己已经将未来的性福生活合理规划好了,是以,在不久的将来,她不得不躺在床上仰天长啸。 一次两个时辰跟一天按三餐来算,三次,每次一个时辰相比,好像更亏一些。 当然,这都是即墨莲以后甜蜜的负担,这会儿,两人还在*的边缘挣扎着呢。 终于暂时缓解了相思之情,赫连宵依旧舍不得放下怀中的人,他的怀抱跟即墨莲娇小的身躯最是契合,即墨莲再三拒绝被驳回后,她也懒得再说,安然地躺在温热的怀中,问道:“是不是路敏做了什么?” 本来她以为不过是小事,没想到这一路走来,满大街都在讨论路敏的‘光荣’事迹,她倒真相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何事。 “没做什么。”这种龌龊的事他不希望即墨莲沾染。 “我要知道。”赫连宵越是闪躲,她越是想知道。 说起来他们两人都是一样的性子,对于决定的事,总会坚持,赫连宵拢了拢即墨莲的发丝,简单地说道:“路敏过来我,被我打了出去。” “就这么简单?”即墨莲当然不相信。 若是惹了赫连宵,他会一掌拍死对方,可这种让对方生不如死的做法足以见赫连宵有多怒。 瞒不过去,赫连宵只好和盘托出:“她脱光了,下药。” 即墨莲通身一阵冷肃之气,赫连宵就知道会这样,他赶紧安慰道:“我没看她。” 赫连宵眯着眼睛说道:“将她扔进小倌馆是太便宜她了,哼,走,我们看看去。” 两人出了巷子,还未踏出,突闻一阵尖叫声:“啊!杀人啦!” 却原来是一批黑衣人,他们各个手拿武器,眼神冰冷,在大街上快速行走,见着人就杀,血色很快弥漫在这一方天地中。 突如其来的杀戮让街上的人四处逃窜,然,不等她们离开,从四面八方突然涌来很多同样穿着的人。 其中一个领头的,看其身材,应该是女子,那女子立于众人之前,望向被围困在一起的南悦百姓,厉声说道:“从今日起,谁要是再多说大盛公主一个字,这便是她的下场。” 那女子随手一刀,身旁一个高壮的南悦女子被从腰部一刀砍成两截。 “啊!”从未见过这种大规模杀戮的百姓想要惊慌逃窜,无奈,周围都是黑衣人,凡是靠近外围黑衣人的,均被砍了回来。 街上又一阵冲天嚎叫。 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看着街道上的这一幕,均没有说话,对赫连宵来说,旁人的死活跟他没有关系,至于即墨莲,她可没忘记上一回去皇宫时孔尚的拒绝,她没理由救孔尚的子民。 所以,即墨莲扯了扯嘴角,低声说道:“我们可真不是好人哪。” 赫连宵看向她,问:“你想救她们?” “不。” 不过,南悦的军队也算是迅速了,没过一刻,身着铁甲的军队踏着重重的脚步小跑而来,她们将黑衣人团团围住,领头之人沉痛地看向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人,这些可都是她南悦手无寸铁的百姓。 那人声音微微哽咽:“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杀我百姓?” 那女子愤恨地说道:“她们该死。” 女皇已经下令,逼不得已,杀! 地上的血刺痛了她的眼,那领头之人大喝道:“给本将军杀,替我南悦百姓报仇!” “杀!” “杀!” “报仇!” “报仇!” 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到底是军队,经过训练过,这些铁甲士兵身手敏捷,出手更是毫不留情。 铁灰跟漆黑混杂,杀声震天。 这无疑是一场小型战争,是南悦跟大盛的战争。 “我们去看看那位大盛公主。”即墨莲说道。 赫连宵点头,几个起跃间,已经抱着即墨莲消失在小巷口,甚至连一点剪影都没有留下,路过的人要以为自己身边仅仅刮过一阵冷香风而已。 别院内,路敏依旧与前几日一般,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眼神望向不明一点。 赫连宵抱着即墨莲悄无声息地跃进房内,即墨莲刚准备自赫连宵怀中跳下来,却被赫连宵一手阻止,即墨莲疑惑地看过去。 “有人。”赫连宵说道。 即墨莲有些怀疑,她没听到脚步声。 揉了揉她的头,赫连宵解释:“还在远处,正往这里过来。” 这话她相信,两人在房内躲了起来,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果然,一行人快步走来,一行共五人,前面两人,后面两人,中间的是一个带着斗笠,全身裹在宽大衣袍中的人,前后共四人,两两分别站在门口,只有那裹着衣袍的人进了门。 那人来到内室,闻着满室药味,眉头紧蹙。 当那黑袍人进门时,赫连宵往即墨莲身上一点,即墨莲顿住,呼吸几乎没有,赫连宵贴着她的耳际说道:“这人深不可测。” 以即墨莲的修为,定然会很快被发现。 黑衣人站在传遍,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路敏,冷冷说道:“这么一点打击就让你一蹶不振了吗?” 那话里没有安慰,没有心疼,有的只是慢慢的谴责。 这女声刚想起,路敏眼睛终于动了动,而后僵硬地转过头来,看着那包裹住的人,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我的徒弟原来是这么没用的,真让为师失望。”那女子又说道。 路敏喉头滚动了几下,这才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道嘶哑难听的话出来。 “师傅,师傅,徒儿生不如死。” 作为一国公主,她自小享尽众人的宠爱,是处在所有人的仰望的位置上,她的尊贵是他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无疑是让她从顶端跌落在尘埃,那种自尊被践踏嘲笑的感觉让她沉默。 那裹着的人闻言,手下一刻甩向了路敏的脸,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后,路敏脸上留下五道鲜红的指印子。 “孽徒!竟然觉得生不如死,你若是死了,那便是亲者痛仇者快,你是正巧圆了敌人的心愿,为师以往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若是如此,还不如为师一掌毙了你。”那女子恨铁不成钢,深沉的眸中射出来的黑沉让路敏不自觉瑟缩一下。 憋了这么些天的委屈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路敏大哭出声。 躲在暗处的即墨莲不能动,只能以眼神询问赫连宵,这人是是谁? 赫连宵摇头,红眸中是若有所思,这女子身上的味道让他熟悉的同时又觉得不喜,赫连宵握紧即墨莲的手,无声安慰。 见路敏终于发泄出来,那女子眼中闪过满意,她拍了拍路敏的手,问道:“这仇是你自己报,还是为师帮你?” “我自己报。”路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中的爱意多一些还是恨意多一些。 “敏儿,为师早就跟你说过,对男子,别放真感情,男子只配被我们玩弄,若你付出感情了,苦的只会是自己。”女子看着路敏眼中的挣扎,面无表情地说道。 她这么一开口,路敏心中的恨意顿时超过了对赫连宵的迷恋,她看向那女子,眼中尽是悔恨:“师傅,敏儿知错了,敏儿一定要报仇,还会将赫连宵踩在脚下,让他向我摇尾乞怜,师傅,还请你帮帮敏儿。” “放心吧,你是为师的唯一徒弟,为师不帮你帮谁。”那女子眼神一闪,说道:“既然你清醒了,为师这便回去了,至于街上那些流言,你放心,为师已经帮你解决了,敏儿,既然你已经答应了,不要再让为师失望了。” “师傅放心。” 那女子满意地点头,将手中的一个东西放心路敏手中,说道:“这个你拿好,若是必要,可用在赫连宵身上。” “谢师傅。” “傻孩子,那为师就先走了,记住你答应为师的话。”那女子临走时叮嘱道。 房内重新恢复安静,路敏盯着手中的东西,恨恨地看向半空,仿佛半空中出现的就是赫连宵那张冷酷杀伐的脸。 “赫连宵,是你逼我的。”路敏喃喃说道。 已经解了穴的即墨莲这会儿终于自由了,她回头白了一眼赫连宵,而后出来,嘲笑道:“真是个笑话,是你自己不知廉耻,试图勾引宵,这会儿又将所有错误都怪在他身上,路敏,今日我就教教你,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即墨莲出来后,赫连宵摸摸鼻子,有些不明白为何她会给自己白眼,不过,他可不愿即墨莲一人面对这些,遂,赫连宵也走了出来。 当路敏看清突然出现的两人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连手上的东西掉了都不知道,她颤抖地往床内缩去,语带颤意地说道:“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即墨莲,你不是死了吗?” “路敏,原来你还有臆想症啊。”即墨莲突然上前,抓住路敏的衣襟,红唇中吐出来的话像是被冰渣子过滤了一边,寒的彻骨。 “敢宵想我的男人,你这是自寻死路。” 竟然用那种语气说赫连宵,这是即墨莲最不能忍受的,即墨莲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拍向路敏的另半边脸,巴掌声后,另一边瞬时形成了对称的巴掌印。 “还敢在宵面前脱光,你更该死!”压迫力自即墨莲身上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 已经几日未进食,又一直躺着,从开始路敏就落于下风,此刻,她竭力挣扎,可如何也挣不开即墨莲的桎俈。 “放开,即墨莲,你,你放开,本公主可是大盛公主,你,你大胆。”路敏徒劳地喊道。 捡起地上的东西,那是一个透明的小指甲盖大小的圆球,从外面可以看到圆球内部正蜷缩着一个蛆虫一样的白色虫子,即墨莲危险地看向路敏,说道:“你不是最喜欢这种蛊虫吗?今日就让你自己尝一尝这东西。” 不等路敏放映过来,即墨莲掰开路敏的下颚,另一手中的透明圆球被扔进路她里,即墨莲手往上一提,只听轻微的咔嚓声,试图吐出圆球的路敏便被卸了下巴。 “好好享受吧。”即墨莲做完这一切,往后站了站,靠在赫连宵身上。 “唔,唔,唔……”已经口不能言的路敏眼神淬了毒一样的瞪着眼前笑得开怀的即墨莲。 即墨莲丝毫没将她的恨意看在眼里,她转头,望进赫连宵带笑的红眸中,说道:“你想不想看看这可能用在你身上的东西作用?” “你想看便看。”赫连宵宠溺地说道。 “那我们就欣赏一番这位大盛公主的姿态吧。”即墨莲咬了口赫连宵的唇角,说道。 “好。”对即墨莲这点恶趣味,赫连宵岂有说不的道理。 无论路敏如何的抠挖,那虫子始终没有要出来的迹象,她瞪向即墨莲,想要掐死笑的很惬意的女子,可不等她有所动作,刚入体内的虫子已经有了第一波的反应。 路敏捂着胸口,觉着胸口像是有千万条虫子在噬咬,那种麻痒的感觉让她再也顾不得形象,倒在床上翻滚,嘶叫。 随着路敏越来越难过的表现,即墨莲刚刚还飞扬的心情被蒙上一层阴影,她在庆幸,若不是心血来潮,想要过来看看路敏,是不是宵就会跟路敏一样痛苦难忍? 这些人敢用这种方式对待宵,她即墨莲发誓,绝不放过这些人。 赫连宵感觉到即墨莲的情绪变化,低头问:“怎么了?不想看我们就回去。” 他以为即墨莲是不想看到路敏这痛苦的模样。 即墨莲摇头,盯着路敏,语气清晰地说道:“不,我要看着她,看着她怎样一步步走向地狱的。” “那就别难过。”赫连宵紧抱着即墨莲,轻声说道。 “恩。”回身,紧抱着赫连宵的腰,闷闷回道。 幸亏,幸亏,哪怕是万一,她也不允许。 抬起她的脸,赫连宵轻吻住她的红唇,温柔的舔弄,似乎像洗尽她心中的忧虑,即墨莲突然激烈地回应。 两人就在路敏的痛苦喊叫声中倾尽一切的释放彼此。 良久,就在即墨莲觉得自己会窒息的时候,赫连宵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唇,幽深双眸是一直未消失过的柔情。 两人你来我往间,床榻上的路敏的喊声越来越低,最后接近无声,她浑身抖的厉害,双手青筋直跳,指甲死命抠向喉间,即便已经脱了力,还不忘试图将那蛊虫赶出体内。 察觉到路敏的状况,即墨莲走了过来,仔细端详着路敏的脸色,又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 即墨莲眉头低垂,已经中了蛊,可路敏的脉象看来,却是跟常人无异,不过是虚弱了些。 难道这种蛊虫是间歇性发作,平日会跟常人一般? 即墨莲仔细扫视着路敏的脸上,除了苍白些,并没有其他异常,突然,即墨莲的眼神落在路敏的颈间,她没回头,直接对赫连宵说道:“宵先转过去。” 赫连宵也看到了不同之处,他转身,一只手却始终揽着即墨莲的腰。 即墨莲也没在意,她撕开路敏的衣襟,这才发现,本来光滑的胸口出现了一朵极为妖冶古怪的紫黑花朵。 那花像是自皮肤内里往外渗出来一半,而且跟活着的一样。 即墨莲盯着路敏的胸口,问:“这是什么?” 路敏同样看向自己的身上那朵诡异的花,惨笑道:“休想让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哈哈哈。” 路敏的疯狂大笑非但没有让即墨莲恼火,反而让她勾唇,即墨莲说道:“那就让我试试,看是你能撑,还是我的方法好。” 话落,即墨莲的手在离那朵花只有寸许的距离时停住,她稍微输出些内力,那奇怪的花开始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路敏胸口下那块地方开始涌动起来,就像是一朵花跟着水波在荡漾,即便是见识宽广的即墨莲也不由瞠目。 最奇怪的是路敏的反应,她由开始的扭曲变成了木然,而后呆滞地看向即墨莲,脱口说道:“主人,需要我做什么?” 即墨莲惊悚了一把,她难得有些幼稚地伸手,在路敏眼前晃了晃,路敏木然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即墨莲说了句:“打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晰的皮肤相击的脆声在即墨莲耳边响起。 “你是谁?”即墨莲又问。 “路敏,主人。”机械的回答。 即墨莲暗忖,这不就是真人版机器人,比尸人要高级的多啊。 “你师傅是谁?” “师傅是师傅。” 难道路敏至今不知道自己师傅的姓名?那人竟然连徒弟都瞒,可见其居心不良。 将这个问题暂且搁下,摸着下巴,即墨莲又问:“这是什么蛊?” “牵线蛊。” “它的作用呢?” “可以牵制住中蛊之人,让他为我所用。” ------题外话------ 今天出门了,更的晚了啊,明天还会出去,所以明天会早上更哦。 第105章 终于回来啦 要宵为她所用? 即墨莲若有所思地盯着路敏,她觉得自己的仿佛陷入一团迷雾当中,先有人要置他们于死地,后又要利用赫连宵。 而眼前的路敏也不过是一个棋子。 这幕后之人会不会就是刚刚包裹住的那女子?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越是往下想,即墨莲越是心中的不妙感觉越是强烈。 “这种蛊要怎样催动它?除了内里,可还有其他方法?” 若是没回都用内力,很不方便,况且,路敏也不会每次都这么虚弱的无法阻止自己施力。 路敏双眸如死水一般,这个问题该是有些难度,良久,这才一字一句说道:“内力,乐音。” “乐音?是不是专门驱动这蛊虫的音乐?”即墨莲趁机问。 路敏点头。 “那么,你就将那种调子吹出来。” “是,主人。” 根本不用乐器,只见路敏嘴角艰难地动了动,一阵不成调的调子自她口中流淌。 等她哼完,即墨莲已经记牢。 而此时,路敏胸口的那朵诡异的花纹移动变得缓慢,最后渐渐停止,就在花纹停止的刹那,路敏本来呆滞的神色有些松动。 即墨莲惊诧地看着这一幕。 路敏呆愣的神色波动的越来越厉害,最后恢复清明,当路敏看见靠的极近的即墨莲时,大叫着后退,一边揪住自己的衣襟,一边警惕地问:“你要做什么?” 这话问的好生奇怪,即墨莲脑中闪过一个可能,她问路敏:“你还记得刚刚回答我的问题吗?” 路敏恨恨地回道:“即墨莲,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回答你问题了,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不会告诉你这是什么蛊的。” 路敏已经做好了被即墨莲杀死的准备,反正中了蛊还不如死了的好,只是她注定要让师傅失望了。 即墨莲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蛊的确是高明,可以让人清醒的时候完全记不得之前发生的一切。 当然,这蛊更是歹毒。 那女子既然将这么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蛊毒给路敏,便说明她手里还有更厉害的。 这女子到底是何人? 陷入沉思中的即墨莲突然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赫连宵说道:“我们走吧。” 两人已经好几日没见了,他可不愿即墨莲分出更多的心思来研究这些事情,赫连宵不容她拒绝就抱着即墨莲离开。 “可是她怎么办?”即墨莲指着缩在床内的路敏。 而见两人离开的路敏欣喜的神色还来不及收起,就被即墨莲发觉,路敏缩了缩,试图让自己隐藏起来。 “让未他来收拾。” 赫连宵已经收到消息,未在几日前就已经来了南悦,他们早已潜伏在四周。 “那行,记住,这回可千万别失手了。”即墨莲叮嘱道。 未此刻正站在门口,一身黑衣的他脸色有些苍白,即墨莲扫了他一眼就明白,这未因为赫连峥的事被惩罚了。 “属下遵命。”未干脆说道。 错了一次,若是再错第二次,他就该自刎谢罪了。 在经过未身旁时,即墨莲扔了一瓶药给他,淡声说道:“要养好伤,否则失误的可能性更大。” “谢小姐。”未接过药,平板地回道。 两人走下很远,还能听到路敏隐约的咒骂声跟求饶声,即墨莲望向空无一人的周围,疑惑地问:“那些守在这里的人呢?” “死了。” 黑狱的人来了,还有他们的活路? 赫连宵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即墨莲好好交流一下,让即墨莲能深切地意识到他的黑狱其实是很厉害的一个组织,省的她整日瞎担心。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即便是赫连宵,也需要在心上人面前展现出自己的优点来,毕竟,即墨莲赞赏的眼神与他来说还是很受用的。 就在赫连宵这么想着的时候,即墨莲很给面子的拍拍赫连宵的肩膀,夸奖道:“不错,找一天我真要见识一番他们的厉害之处。” 之前只见过未他们十几人,若论单打独斗,未跟朝南如风他们不相上下,若论狠辣跟团队意识,未他们远远领先如风朝南两人。 这个阻止很像那种杀手组织,却又比杀手组织更团结,更忠心。 “好,今日就让你见一见他们。”赫连宵点头。 这边两人刚进别院,院内几人正聚齐,各个神色凝重,当看见赫连宵抱着即墨莲回来时,陌玉跟莫柳烟脸上有些奇怪,如风则是全然的惊喜。 见小姐完好无损地回来,如风难得激动地上前,恭敬地说道:“小姐。” “如风,辛苦了。”即墨莲笑道。 之前她已经将一切都告知如风,别院里的一切都靠如风一人打点,难得他一个有些木讷的人能将自己消失的消息保护的很好,还让莫柳烟跟陌玉安静地呆在别院内。 “如风不辛苦。” 陌玉跟莫柳烟起身,两人神情有些怪异,特别是莫柳烟,他似惊喜,又似稍微的失望,对于这位并不熟识的莫柳烟,即墨莲并未多过问。 “你没事吧?”陌玉到底是大夫,从来第一句话都是这个。 “无事。” 见即墨莲脸色红润,内力纯然,陌玉松了口气,接着说道:“你回来的正好,女皇已经派人来请好几次了。” 这一点即墨莲早就想到,街上发生的一切足以让孔尚惊慌,不过,即墨莲可没那么好心,上一回孔尚拒绝她的事即墨莲还记得。 “即墨小姐,即墨小姐,您可在?”被关在外面的皇宫总管扯着嗓子喊道。 院内几人无人应声。 “即墨小姐,若是您在,请您给了声儿吧。” 回答她的依旧是静静的空气流转。 “即墨小姐,陛下让老奴告诉小姐,说同意了您的条件。”最后,总管喊道。 “将他扔出去。”赫连宵对着虚无的空气吩咐了一句。 没听有人回答,如风几人却能感觉到一道微风自他们身边吹过,而后就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即墨莲扬眉,这难道也是黑狱的高手? 隐藏功夫果然是无人能及,就是她自己,也不过在前一刻才察觉出来,不错,这才像是赫连宵训练出来的人。 两人进了卧房,赫连宵身后的门自动关上,隔绝了身后一众混杂的视线。 房内,即墨莲低笑道:“现在还是白日,你我这般大咧咧的进门,你就不怕旁人说什么?” 这古代不是最不提倡白日宣淫的吗? “谁敢?” 是了,这就是赫连宵,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旁人的一切看他都与他无关,这样才活的快活。 即墨莲唏嘘,看来自己要达到赫连宵这个境界还需要多练练啊。 将即墨莲放在卧房内跟床平齐的软榻上,赫连宵半蹲着,跟即墨莲平视,就这么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怎么了?为何这么看我?”这好像还是赫连宵第一次这么…平静地看她。 “朝南说若我负了你,就太对不起你了。”这一直是搁在赫连宵心里的一个大疙瘩,即便陷入冥思中,也没有忘记。 难得赫连宵这么认真的时候,还真是可爱,即墨莲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那你就别负我。” “恩,死也不负。” 有一种爱恋可以放下心底,有一种承诺需要表明,还有另一种心疼是你疼我更疼。 赫连宵继续说道:“现在开始,一切都交给我。” “我们一起。”对于这一点,即墨莲坚持。 这一来一回的对话已经发生过好几回,每一回即墨莲的答案都是一样,赫连宵也不跟她争辩,只是点头。 到时将她护在身后就行了。 抱住赫连宵,两人静静相拥,这种安静平和的时候很少,两人都珍惜,他们心中同时也明白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最困难的。 这可是他们第一回这么并肩战斗,两人相视一笑,即墨莲突然记起一句话:坚持任何事情的结果都是美好的,若是不美好,就是这事情还没到最后结果。 两人正浓情蜜意的时候,陌玉的说话声传来。 “咳咳,二位可否先出来一下。” 赫连宵有些不悦,他很享受跟即墨莲在一起的任何时间。 “走吧,出去看看。”即墨莲牵着他的手出门。 门外,陌玉脸色有些尴尬,他也不想啊,这几日,他虽然没出过别院,可南悦上空的紧张气氛还是感染到了他,既然身处在这多事之地,他就得为自己跟周围人的人身安全考虑。 “何事?”即墨莲问。 “是上一回你给我的血液,我研究出来了。” 陌玉指的是高级尸人的事。 “哦?结果怎么样?”即墨莲来了兴趣,问道。 “高级尸人高级就在于他们有自己的思维,且不惧怕阳光,不过,他们同样也有一个弱点。”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陌玉难得有些脸红,他接着说道:“我研究了那血,发现这血里有一种毒,这毒会在一定时间内发作,到时他们必死无疑。” “那是不是这些人需要得到解药才能维持高级尸人的模样?”莫柳烟突然接口道。 陌玉摇头:“不,这些人身上的毒根本没有解药,也不会有那种可以延缓死亡的药,他们所有人的第二次生命都是有限的,而且很短。” 即墨莲理解了陌玉的话,她说道:“是不是这些人即便不会被杀死,也会在一定时间段内自行死去。” “对,就是这个意思。”陌玉连连点头。 “这幕后之人既然有这么多高级尸人被驱使,又为何要给他们下毒?难道他不嫌制造尸人很麻烦?” 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院中几人一致陷入沉默中,一直没有做声的赫连宵这会儿总算开口。 “高级尸人有自己的思想,他们极有可能会想方设法脱离幕后之人的控制,反正他们是工具,对幕后之人来说,这就是新工具跟旧工具的区别。” 旧工具既然不好使,那不如毁了他,再重新制造新工具。 赫连宵这话一落,前后这么一想,众人均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掌握了这个弱点,那么对付那些尸人就简单的多了。 扣扣扣。 木门被大力敲响,院内的讨论声戛然而止,门外传来女皇孔尚的声音。 “即墨莲,开门。” 让她一个女皇亲自来请,孔尚觉得自己已经够给即墨莲面子了。 院内之人都看向即墨莲, 即墨莲吩咐如风:“开门。” 如风点头。 须臾,女皇带着两三名侍卫走了进来,面上是十足的沉郁:“即墨莲,朕答应你的条件。但你也要答应朕,替朕在你最短的时间内消灭那些东西。” 即墨莲挑眉:“陛下,我可是记得你上一回是严词拒绝的,虽然我们此刻身处你南悦,可我们不是南悦人,陛下似乎无权这么下命令吧?” 孔尚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她直接问:“你说说你的条件吧。” 果然上道。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即墨莲有好的优势来提出条件。 即墨莲清亮的眸中精光闪烁,她笑道:“既然陛下如此大方,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之前的条件算在内,再加上最后一条,我要南悦的定神珠。” 定神珠乃南悦至宝,是南悦皇室传下来的镇国之宝,传闻定神珠不仅可解百毒,服用定神珠,更可以洗筋伐髓,练功时事半功倍。 “即墨莲,你欺人太甚!” “若是陛下觉得定魂珠比南悦百姓重要,陛下大可以守好它。”即墨莲真的一点也没强求。 孔尚很想甩袖离开,可谁让她之前拒绝过即墨莲,是自己活该,孔尚咬牙切齿道:“好,朕答应你。” 当夜,南悦女皇秘密下达一项指令,她命即墨莲暂代将军一职,众将要听从她的号令,前往镇上消灭尸人。 孔尚给了即墨莲两万人,让她连夜赶往那处小镇上。 因为夜黑风高,军队走的慢些,一直到天方已现鱼肚白,所有人才到达小镇,南悦众将听从即墨莲的指挥,驻扎在小镇上。 此刻镇上比上一回来时更显阴森,四季如春的景致早已被黑压压的雾霭覆盖,到处都能闻到腐臭的味道,陌玉已经在众人到达小镇前让所有人喝了预防尸毒的草药,到时即便被尸人所伤,也不会被传染。 这么一来,众人的信心更是大增,只要不会被传染,那么她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太阳渐渐露出一个橘红色的头来,那些活动在周围的尸人也潜伏起来,她们无法在阳光下行动。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即墨莲一声令下,所有人整装待发,前往之前曾跟赫连宵一起去过的那个树林。 这些军士便是跟昨日在大街上跟黑衣人对抗的隶属同一编制,这些人同时也是南悦最强的队伍。 树林外,即墨莲命令所有人将小树林围了起来,看着死气沉沉的偌大树林,即墨莲跟赫连宵比肩而战,她声音冷然,命令道:“防火!” 顿时浓烟滚滚,这些被烧着的草种加入了催泪作用的药草,随着浓烟的加剧,本来寂静的树林里开始传出闷闷的咳嗽声,以及咒骂声。 本以为这烟雾总有消散的时候,却没想到今日天气阴沉,天际没有一丝风,烟雾缭绕在树林里,盘旋不去。 即便是尸人,她们也有泪腺,被烟雾熏得嚎叫不止,不仅如此,躲藏在地下的高级尸人觉得周遭的温度越来越高,身上缺水也是越来越严重。 即墨莲惬意地看着林子,小脸上甚至带着笑意。 她在等那些人自投罗网。 当围绕着树林的南悦军士有人开始焦躁时,赫连宵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精神一阵振奋。 赫连宵耳朵微动,说道:“来了。” 如赫连宵所料,没出多久,那些僵硬的尸人开始跟被逼出动的蚂蚁似的,各个往外跑。 清晨刚露出头的太阳这时被云雾遮住,那些尸人出来后,没感觉身上被灼烧的疼痛,她们望天,觉得这是上天在帮她们。 收到领头的高级尸人的命令,所有尸人全数出动。 一时间,杀声震天,被愤怒充斥着的南悦将士们化悲愤为力量,在即墨莲的一声令下,冲入战圈,将所有尸人圈在一处小范围内。 之前已经掌握了尸人的弱点,这些将士们可谓信心倍增,厮杀声在这一方天地响起,随着时间的推移,血腥味越来越浓。尸人虽有弱点,不过却胜在不知疲惫。 场中一时间根本是难分胜负。 这时,即墨莲望向天空,勾唇,说道:“时间到了。” 像是在回应即墨莲的话,她话刚落,太阳拨开层层云雾,露出原本的强烈光芒来,此时正是午时,亦是阳光最强烈的的时候。 被阳光一照,形似顿时出现一面倒的趋势,那些低级尸人还未来的及反应,便被刺目的阳光灼烧的满地打滚,而后身体渐渐僵硬,以致最后成为一块人形黑炭,再无复活的可能。 那些南悦将士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们本以为这一次定然会跟尸人同归于尽,可转机就那一瞬间。不少人手中的武器还高举着,甚至忘了放下。 似乎一瞬间,又仿佛过了很久,那些尸人一个个开始僵硬时,空地上只留下几百人,这几百人并不惧怕阳光。 即墨莲点头,这些就该是高级尸人了。 排开众人,即墨莲上前,赫连宵当然跟在后面,即墨莲双手环胸,看着几百人,问道:“你们还打算继续战斗?” “哼,除非我们死。”中央有一人说道。 即墨莲目光穿透众人,直直望向那人,说道:“你不用隐藏了,出来吧。” 那人闻言,身体一顿,接着又轻蔑地看了一眼即墨莲,大步而出。 这人正是那一直照顾路敏的嬷嬷,亦是上一次过来吩咐这些人的女子,她应该直接受那幕后之人指挥。 “即墨莲,你害我家公主,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那女子开口说道。 即墨莲好笑,问:“都做鬼了你还怎么不放过我?难道你以为做鬼就是天下无敌,能为所欲为了?” “贱人!”那嬷嬷尖锐地骂道。 “啊!”却在下一刻,这人捂着嘴大叫出来。 赫连宵冷冷看向那中年女子,那眼神,就跟看死人似的。 中年女子小心地放开捂住嘴的手,还未张嘴,满口的牙齿全部脱落,嘴唇更是血流不止,看着此情此景,那中年女子呜呜出声,再也叫不出清晰的字来。 “既然你如此护主,那是不是心甘情愿未路敏而死?”即墨莲眼中尽是恶意光芒,她问道。 那女子愤恨地瞪了即墨莲一眼。 即墨莲理所当然地理解为可以,她笑的更开心了,即墨莲吩咐未:“将她送到路敏面前,至于接下来的事,你还知道如何做吧?” 对于折磨人的事,还有谁比和黑狱的人擅长?既然这老女人对路敏忠心耿耿,那就让路敏亲手结束了她,这样,不知做鬼以后她不放过的到底是谁呢? 那女人被提了下去,没了主心骨的一众高级尸人开始有些闪躲,她们作为高级尸人,有自己的思想,当然也知道喜怒哀乐跟惧怕,前方这么多人,等待她们的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欣赏完了这些人脸上各色表情,即墨莲终于好心地说道:“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死又怎样?活又怎样?”有人问。 “死的话简单,我一刀一个,活的话要难些,想活你们就要杀了你们的主人。”即墨莲说道。 “不可能,我们根本不是主人的对手,况且主人给了我们生命,我们不能背叛主人。” 这么一来,还不是一样的送死。 拒绝的话并没有让即墨莲生气,她靠在即墨莲身上,点头,颇为赞赏地说道:“呵呵,愚蠢。” “你们当她是主人,可她不过视你们为工具,工具尚且有寿终正寝的时候,而你们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弃。” “胡说,你不过是想离间我们跟主人的关系。” 即墨莲也不恼怒,她反问:“那你们可感觉到你们每隔一段时间同伴都会换一批?而且换过之后再不会看到对方?”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诧地瞪向即墨莲。 即墨莲笑的更开怀了,继续说道:“这就是你们忠心的主人,她在塑造你们的同时就已经给你们下了毒,这种毒无解,是以,你们的寿命不过是一小点时间。” 这话如一颗小石子扔进平静无波的水中,她们开始惊慌,因为即墨莲之前的描述准确无误,他们都是一批批的,分开后便不会再见面。 难道正如这人说的一般? 即墨莲也不着急,只要有思想的人,面对死亡时,很少有不怕的,人还有这么一句话呢,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是死过一次的人,当然知道活着的好处。 “即便真如你所说,我们是主人的工具,可主人也是创造我们的人,我们为她死也是心甘情愿。”还有人试图说服自己,亦或是他人。 “那你们便死吧。”对于冥顽不灵的,即墨莲也懒得再多费口舌,毕竟这些尸人于她来说也没有太多的用处,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给那幕后之人添堵。 即墨莲话落,那些站在最前排的南悦将士纷纷后退,站在后排的上前,她们手中拿着弓箭,箭头上是火油包裹着的燃烧物。 “杀。”即墨莲淡淡吐出一个字。 这话一落,被困在中央的人有不少往旁边试图躲藏,还有不少已经开始求饶。 “饶了我吧,求求你。” “还有我,我同意你们的条件。” …… 这么一来,怕死的有一大半,他们纷纷站了出来,胆战心惊地看着依旧燃烧的火把,剩余的那些拼死不投降。 即墨莲朝领头的那南悦将领点头,那人高举的手倏地放下,喊道:“放!” 一时间噼噼啪啪声响起,紧接着是箭雨入皮肉的声音,还有火烧肉的焦糊味。 片刻后,场面终于恢复平静,即墨莲看向那些未死的,说道:“现在就去吧,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若是杀了她,我会在最短时间内研制出解药来。” “可,可你不是说这毒无药可医的吗?”其中一个弱弱的声音反问道。 即墨莲扬眉,小脸上一片笑意,她点头:“是无药可医,可定神珠并不是药。” 他们其中有南悦人,也有外面的人,不过不管是谁,都听过定神珠这个东西,顿时要活下去的决心也越来越强烈了。 看着那些人四散开去,即墨莲这才凝眉,敢用尸人来对付她跟赫连宵,那就让你也尝尝被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东西追杀的滋味。 即墨莲睚眦必报的小性子看的一旁的赫连宵一阵心猿意马,她抱起即墨莲,说道:“我们回去。” 即墨莲推拒道:“我自己能走。” “我想抱你。”他可很享受软玉在怀的滋味呢。 想着怀中的娇躯,即墨莲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大赫,他要成亲,他还要跟怀中的人洞房。 这种念头一旦生成,就以疯狂的速度增长,赫连宵抱着即墨莲,脚下点过,消失在树林之中。 路上,即墨莲平稳地躺在他怀中,笑问:“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回去成亲。” “什么?”即墨莲掏掏耳朵问。 “你听到的没错,就是成亲,再不成亲我就要憋死了。”赫连宵皱眉,语气都是幽怨。 他心中的泻火一日比一日旺盛,每天娇躯在怀,能看不能吃,煎熬啊! 赫连宵每一天的憋闷即墨莲都看在眼里,她同样心疼,看着赫连宵委屈的模样,即墨莲哪里能不同意,她环住赫连宵的脖子,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得,一个比一个急。 两人脚下一转,直接往那条密道的方向走去,至于后续之类的事,即墨莲相信如风朝南他们能解决。 看着密道口好久不见的疾风,跟小二小四,即墨莲惊喜万分:“它们怎么过来了?” “我吩咐的。” 赫连宵平日只是随着即墨莲,他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计较,是以,在前往那小镇之前他已经吩咐隐藏在暗处的人出去办好了这些事。 抱紧即墨莲,赫连宵跃上疾风的背上,疾风甩了甩蹄子,狂奔起来,小二小四更是仰天狼啸一番,撒开蹄子跟了上去。 回去时没有那么多的累赘,又加上疾风的速度,不过三日后,两人已经踏进大赫京都。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食物香味,满街的男子,这一切景象中对即墨莲来说是熟悉中带着陌生。 看着京都百姓平和生活的模样,即墨莲第一次觉得其实大赫除了皇宫里的人,其他的百姓都挺可爱,若是如此,保护一番他们又何妨,毕竟自己重生就是在大赫,娘亲也是大赫人,即墨莲苦笑,难道自己也有飞禽一类的特性?睁开眼见着谁,跟谁就最亲? “怎么了?”察觉到身前即墨莲的异样,赫连宵勒紧缰绳,红眸中是全然的担忧。 “赫连宵,若是可能,我们尽可能让他们生活的安乐些吧。”即墨莲指着满街噙着笑容的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赫连宵心情也好了很多,他点头,说道:“就照你说的。” 两人一路行来当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毕竟敢跟当今陛下一样穿着红衣的,还带着两只长得跟雪狼一样的狗,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一件事。 众人有些同情地看着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 虽然自从登基后,煞王,不,当今皇上已经不乱杀人了,可这煞星之名可不是一两日就能洗脱的,美美谈及当今皇上,百姓最多的表情还是害怕。 若让皇上知道这街上来一个竟然敢假扮他的人,说不定皇上一怒,又开始恢复以往的残忍冷酷了。 介于以上种种,终于,在经过一个拐弯口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站住!” 马上到家了,竟然还有人这么不长眼,赫连宵红眸冷冷扫向那挡路之人。 那人被赫连宵一扫,浑身一个激灵,他抖了一下,想要退缩,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遂又鼓足了勇气,说道:“你,你是何人?为何要装扮成当今皇上?你可知这是大罪!” 即墨莲也看向前方大张双臂的人,这人一身衣衫有些破旧,却干净,通身一股书生气息,男子面色还算清俊,最难得的是眼底的纯粹。 抱了抱有些气恼的赫连宵,即墨莲好笑地看着那男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身后的这位就不是你们皇上呢?他可是跟煞王一样有倾城之姿,红眸,喜好暗红衣袍,身后还有两只雪狼。” 这哪一点拿出来那都是煞王的特征。 “这,皇上一直在宫中,他的神姿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装扮的了了,在下劝你们还是速速离开,别再出现在京都了,至于他的装扮,在下,在下就当没见过,还望你们下不为例。”那人鼓足勇气,苦口婆心地劝道。 难得一回京都就能遇到这么好笑的事情,即墨莲再也控制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真不朝北一个人在京都做出了多伟大的事,宵,我觉得你该好好感谢一下他,你的形象已经被朝北逐渐扭转过来了,竟然还有粉丝呢。” 看有人这么维护朝北,这不是跟前世的粉丝一模一样吗? 清脆的笑声如潺潺流水击打在漱石上,清脆悦耳,从来淡漠的嗓音夹杂着点点暖意,高挂于头顶的太阳照射在她身上,即墨莲此刻如误入凡尘的仙女,美妙的让人心跟着颤动。 那书生装扮的男子眼中闪过惊艳,继而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男子脸色一红,口中喃喃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如此呆愣的模样倒是跟南悦的男子有的一比,这人看来是深受封建教条所累啊,整日更紧绷的弦似的。 即墨莲眼角都笑出了泪来,她紧紧贴着身后的赫连宵,只喘粗气。 “小心些。”赫连宵无奈,他小心擦掉即墨莲眼角的晶莹。 这一回即墨莲因为别人而笑倒是没让赫连宵吃醋,他扫了一眼木讷的人,这人根本不值一提。 勒紧缰绳,赫连宵双腿夹住马腹,朝疾风喝道:“跳过去。” 没吃醋并不表示他就愿意即墨莲多看别的男子,敢挡路,还表现出惊艳的样子来,该让这人受些惊吓。 疾风闻言,蹄子高高扬起,后腿一登,堪堪自那书生头顶上跃了过去。 等到疾风已经飞奔过去,小二小四也上前,扬起前蹄,狼鼻对准那书生,打了一个响鼻,而后嚎叫一声,迅速跟上疾风。 直到这两人两狼,还有一马跑下很远,这书生方才反应过来,惊恐大叫一声,眼睛一翻,睡了过去。 “呵呵呵…大赫原来还有这么多好笑的事。”即墨莲还在笑。 许是在南悦遇到的事太过压抑,突然回到大赫,遇到这么一件轻松的事,不笑都不行。 赫连宵扶着她的腰,说道:“好了,在笑小心掉下来。” “不会,掉下来你也会接着我的。”即墨莲摆摆手,丝毫不放在心上。 即墨莲的全心信任让赫连宵心中一阵温暖,他低头,添了下即墨莲的红唇,眼神深沉难辨,他难得有些急切地想要回到王府,不知管家布置的怎么样了。 王府门口,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人正望向这一方,远远望去,老人脸上带着无法言喻的喜悦。 听着马蹄声,管家失声叫道:“王爷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管家跟身形极为不符的速度让即墨莲一阵担忧,生怕他不小心被自己绊倒,即墨莲赶紧说道:“别跑了,我们就过去。” 呜呜,小姐在担心自己,呜呜,王爷跟小姐终于回来了。管家浑浊的老眼一阵湿润,他刚想跪地,却被赫连宵阻止。 “别跪了。” 抹了把眼泪,管家激动地说道:“谢王爷。” “准备好了没?”赫连宵直接问道。 管家点头:“已经准备好了,王爷跟小姐进府看看,若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就跟老奴说。” 即墨莲有些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赫连宵又瞒着自己做了什么? 没等她多想,赫连宵已经抱着她跃下马,落于地上,赫连宵依旧没打算放下她,抬脚就往王府走去。 “见过王爷,见过小姐。”门口的侍卫恭敬请安。 赫连宵难得脸色柔和地朝两人点了点头。 进了门,即墨莲这才察觉到底赫连宵瞒了她什么。 只见王府内所有地面上都铺着红毯,墙上贴着大红纸,其余地方,只要有可能,到处挂着大红灯笼,高高的廊柱上挂满红绸,就连两旁的花草树木也不例外,上面点缀着点点红星,来往的小厮奴仆们腰间勒着红腰带,各个脸带笑容,脚下生风。 乍一看,这整一个红色海洋。 而且这么一看,很多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 这王府的造型,一看就是管家的杰作,即墨莲带着笑意的小脸终于僵硬,而后龟裂开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即墨莲眨了眨眼,问。 “小姐,怎么样?”管家笑道。 这种喜事就不要怕俗,管家到底也是老人,虽没经历过,却也见过不少,而且他还请教了不少人,这才布置成现在这样。 别人的感觉他不知道,但他自己对现在的王府是很满意的。 即墨莲看着同样快要憋不住笑的赫连宵,用眼神询问,我可以摇头说不好吗? 赫连宵回望着他,摇头,那意思,不能。 即墨莲打算睁着眼睛说瞎话,另一道叫喊声终于解救了她。 “乖徒儿,你来吧,我给你拿来好多点心呢。” 第106章 宵要选秀 了然端着偌大一盘子点心,奔了过来,圆圆的脸上镶嵌着圆圆的眼睛,比旁人虚长了一圈的肥肉随着奔跑晃荡起来。 “乖徒弟,你吃,这是我留给你的。”了然将盘子递到即墨莲面前,眼睛晶亮亮地转着里面是满满的期盼。 即墨莲伸手拿了一块,放在嘴里,酥软的点心入口即化,香气盈满整个口腔,即墨莲满足地闭了闭眼睛,说道:“好吃。” 了然嘚瑟地看了一眼即墨莲,说道:“这是我在街上找到的。” 一旁的管家跟着解释道:“了然大师听说你要回来,就出门给你买礼物,昨天晚上便提回一篮子点心,他一块没吃,都留给小姐呢。” 了然有多爱吃点心,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管家是一清二楚,说不好听点的,想从了然口中抢点心,无异于从狗口中抢骨头,那根本就是不可能。 “谢谢师傅。”即墨莲说道。 了然对她的爱护之心她从来都知道,即墨莲觉得很幸运,自来这异世,她先后遇到了很多对她关怀备至的人,娘亲,两位师傅,如风如冰,现在更是有赫连宵,思及上一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即墨莲满足地靠在赫连宵身上,心中尽是庆幸。 “你要是喜欢吃的话,我让人将做点心的人弄进来。”赫连宵笑道。 点心什么的,至少现在他不会,提及这个,赫连宵一张俊脸难得皱在一起,他终于知道自己也不是万能的,原来这做饭也是要天分的,而经过之前一段时间的再三琢磨,他很肯定自己对做饭这件事完全是束手无策的。 “不用。” 有时候,做食物亦需要特定的时间地点跟做食物的人特定的心情。 见即墨莲面有疲色,赫连宵弯身,将她打横抱起,说道:“先去休息会儿。” 靠在赫连霞的肩头,突然,她望向不远处的一道淡蓝色身影,即墨莲笑道:“如冰,你在那里干什么?难道不想见到你家小姐我? 岂料即墨莲话刚落,如风风一样跑了过来,嘴里还呜呜的哭道:”呜呜,小姐,如冰还以为小姐不要如冰了。“ 从被朝南送回大赫,一路上,她一直没有从悲伤中反应过来,小姐将自己送了回来,一定是要放弃自己了。 直到回到王府,如冰的心这才逐渐静了下来,她开始反省,小姐的为人她知道,正是因为小姐的淡然气质跟处事作风,自己这才崇拜小姐的,她当日怎能退缩惧怕呢,当日的情况,若是不反抗,伤的就是自家小姐了。 回到王府这数日,如冰一直呆在自己的房内,每日后悔,她甚至担心小姐从此后再不需要自己了。 前几日听闻小姐要回来,如冰是喜悦又害怕。喜悦的是终于见到小姐了,害怕的是小姐会不会从此不要自己了,如冰一直都知道小姐是那种容不得被人背叛的人,虽然这回她不是背叛,不过到底也是否定了小姐。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要你,不过是之前那一路有些危险,带着你更是不方便。“即墨莲解释道。 ”小姐,小姐,如冰错了。“如冰倏地跪在地上,抱着即墨莲的腿,哭的毫不凄惨。 ”好了,起来,你知道我的习惯。“即墨莲有些头疼地看着悔不当初的如冰,哭笑不得。 一听这话,如冰赶紧起身,她家小姐最不喜欢人跪来跪去的。 抹了把眼泪,如冰起身,说道:”谢小姐。“ 就知道只要一回来,怀中的人就会被各种人缠住,赫连宵心有不悦,他冷冷扫了眼如冰,明明没有说话,却硬是让如冰身体像是被寒冰浸泡过,通身一片冰寒。 如冰赶紧垂下头,小心地后退,不再做灯泡。 赫连宵不再耽搁,抱着即墨莲往两人的院子走去。 身后的一众人都被管家很有技巧地拦了下来。 两人进了院子,即墨莲望着院内变化很多的布置,有些奇怪:”你为何要让你自己院内的东西都移到我这里?“ ”你喜欢的。“ 即墨莲最喜欢坐在草地上的躺椅上,一边看医术,一边逗弄两只雪狼。 即墨莲点头,本以为不过是搬了草地过来,到了房内才发现,自己原本单调简单的房间已经被收拾的整洁大方,除了卧房,其他地方都被改动过。 一旁的管家见即墨莲脸色有变,赶紧说道:”小姐,王爷吩咐过,卧房的设计由小姐自己决定。“ 看了眼赫连宵,即墨莲难得孩子气地将他顺直墨黑的长发揉乱,她笑道:”宵真好。这样的改变我很喜欢。“ 卧房属于他们自己的天地,赫连宵知道即墨莲不喜欢别人踏入她的地方。 即墨莲月牙般美眸里一片笑意,赫连宵见此,暗红双眸倏地变深,他呼吸渐渐重了,这会儿管家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还很贴心地关上了门。 门口,了然踮着脚尖想要进去:”我去看看我乖徒弟,好久没见她了。“ 管家看着了然手中的点心,浑浊的老眼转了转,说道:”大师,你看你篮子里的点心可都冷了,小姐吃了肯定会不舒服的。“ 提及点心,了然顿时急了,他摸了摸上面的那层盖住点心的锦布,果然都冷了,他记得团团转,一边摸着光秃秃的脑袋,自言自语道:”那怎么办?可不能让乖徒弟吃着不舒服。“ 肚子疼的感觉他知道,太难受了。 见计策奏效,管家说道:”大师莫急,让老奴将点心提到厨房,让厨房的师傅热一下。“ ”好,好,我们走吧。“了然赶紧说道。 说完,不等管家说话,了然已经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提着管家,往厨房飞奔而去。 门外两人的对话被房内的两人听得一清二楚,即墨莲若有所指的说道:”看来这管家是深的你的心哪。“ 被说中了心事,赫连宵也不恼,更不知道害羞,他煞有其事地点头,说道:”恩,回头给他涨工钱。“ ”记得给厨房的师傅也涨些。“ ”好。“ 说话的时间,赫连宵已经抱着即墨莲来到卧房。 卧房还跟走之前一般,有如冰的打扫,里面依旧一尘不染,将即墨莲放在宽大的床上,赫连宵眸子盯着她,从眉宇,到鼻尖,最后是菱唇,不放过一丝一毫,看的即墨莲一阵脸红,心跳也跟着加速,合着身上之人的急速心跳声,形成一种特殊的韵律。 赫连宵眼神幽暗,就在即墨莲即将开口的一刹那,堵住了她想要说出口的话,轻触眉间,薄唇带着幽香来到小巧琼鼻,不放过所能看见的任何一处肌肤,最后深吻上身下之人的红唇,情动难忍的时候,赫连宵上下牙齿微微用力。 ”即墨莲眉头一簇,有些不赞同地说道:“你又咬我?” “我想让自己的气息充满你。” 满意地闻着即墨莲身上自己的气息,赫连宵将头埋在即墨莲的颈间,压下快要遏制不住的欲念。 已经忍了这么久,就再忍忍吧。 赫连宵的心跳已经由原本跟自己一个频率变成了快自己不止一轮,即墨莲便知道他又动了情。 即墨莲环抱住赫连宵的腰,说道:“要不就别忍了吧反正我们快成亲了。”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胳膊又紧了紧,一道闷声从颈间传出:“忍。” 清脆的咯咯笑声窜进了赫连宵的耳中,在他感觉不妙的当口,一只小手爬到了他身体的某一处,手下微微用力,赫连宵顿时闷哼一声,一手按住即墨莲还想继续忙碌的小手,赫连宵白皙的额头青筋直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别动,惹了你就要负责。” 朝他耳中吹了口气,即墨莲娇媚地说道:“我负责。” 一声低吼自喉咙深处发出,赫连宵脸色渐红,他闭了闭眼,认命似的附和着即墨莲的动作上下起伏。 室内,一声高过一声的粗重呼吸声,以及时不时的滴吟声让闻着无不脸红心跳,良久,赫连宵这才心头一跳,释放出来。 即墨莲望着手中的黏腻,说了句:“好多小小宵啊。” 刚刚发泄过的脸上一阵慵懒的惬意,这份绝美还没来得及绽放的彻底就被即墨莲的一句话打破,赫连宵再也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微红的脸,配上艳极的笑容,尽管早已经知晓了赫连宵的倾城之姿,即墨莲还是一阵失神,她伸手,鬼使神差地摸上了赫连宵的脸,嫣红上点缀着点点白色,霏糜的色泽。 直到触及到赫连宵的脸上,即墨莲眼神闪了闪,低低说道:“好美。” 若是旁人在赫连宵面前说一个‘美’字,定然会尸骨无存,不过对方换成了即墨莲,那结果只有一个,赫连宵又一次有了冲动。 欲火终于暂时被浇灭,赫连宵抱着即墨莲洗了澡,当然,过程免不了又一番的折腾。 等两人再出来时,太阳早已经往西划过,落入尘埃里,月色东升,繁星照耀,白日里红彤彤的王府更像是笼罩在一片大红之中,红色远远超过了天际月桂的银光。 膳厅内,一盘盘即墨莲喜爱的菜色早已经摆放好,香气萦绕在偌大的饭厅,这让即墨莲肚子适时地咕咕叫了起来。 走在她身旁的赫连宵当然听得到,他抱起即墨莲,快步走去。 这两人用膳时都是不喜他人在旁边伺候,是以,等管家上完最后一道菜时,膳厅内只有两人。 赫连宵盛了一碗什锦汤,自己先尝了一口,味道很符合即墨莲的口味,这才将小碗递给即墨莲,说道:“先喝碗汤暖暖胃。” 即墨莲有些孩子气地摇头:“我想吃饭。” 在南悦这么些日子虽然过得也没有多拮据,到底还是吃不惯那里是食物,此刻回到王府,人说温饱思淫(和谐)欲,即墨莲这淫(和谐)欲后思温饱倒也说得过去。 “先喝些汤,听话,否则我就砍了做汤的人。”赫连宵仍旧温柔地说道。 即墨莲望向赫连宵,大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憋着嘴说道:“你说话不算话。” “我说什么了?” “你说以后尽量少杀人。” “我答应你的前提是你听话,多喝点汤,多吃些饭。”赫连宵脸不红心不跳地改了之前的承诺。 若是为了眼前之人的健康,做个毁约小人又如何? 即墨莲当然知道赫连宵这话是真的,她瞪了这人一眼,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汤碗,一仰头,一口气喝完。 赫连宵在一旁甚是好心地提醒道:“慢些喝,小心呛着。” “哼。”放下碗,即墨莲冷哼一声。 赫连宵也不恼,继续端过一旁的饭,小心舀了一勺子,递到即墨莲面前,小心哄道:“吃饭吧。” 既然他愿意喂,自己也乐的不用动手,一顿饭,赫连宵喂的惬意,即墨莲吃的乐意。 等到即墨莲吃完满满一碗,她这才摸着肚子摇头说道:“我饱了,你快些吃,不然都冷了。” 确定即墨莲真的饱了,赫连宵这才端起自己的碗,快速却依旧优雅地吃了起来。 这边赫连宵还未放下碗筷,一道影子在外面扭扭捏捏地不敢上前。 “进来。”赫连宵说道。 外面的人闻言,明显松了口气,说道:“见过王爷,小姐。” 即墨莲刚用完膳,这会儿闲的没事做,便开口问道:“何事?” “这个。”来人朝北看了看赫连宵,又看了看即墨莲,最后,硬着头皮说道:“属下的确有事禀告。” 在即墨莲不怀好意的眼神下,朝北说道:“那些大臣要王爷选秀。” ------题外话------ 亲爱的们,断更了实在抱歉,这段时间太忙了,一天下来,就剩下喘气的份了,摇现在不在家,这地方上网有些麻烦,只能两三天一更,每一更摇会发上来两三万字,对大家造成的麻烦,真的很对不起,再么么个大家! 另:此文不会弃坑滴,摇会很用心写的。 第107章 每人一个美人 咔嚓一声,赫连宵手中的筷子瞬间断成了两截,他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这么幽幽地望了一眼朝北。 那一眼却让朝北整个人如陷冰窖之中,从外到内,除了冷,再无别的感觉。 就在朝北快要被撑不住,跪下求饶时,一道清冷的嗓音让他如蒙大赦。 即墨莲端着管家刚送上来的茶水,转动杯沿,清冷问道:“都有哪些人?” “除了左相即墨端外,几乎所有人都上了奏折。”朝北说道。 朝北代替赫连宵登基为皇,身边一个女子都没带,而之前进了煞王府的即墨莲便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一个病痨鬼,当然无法侍奉在俊美倾城的煞王,不,皇上身边。 刚开始时,众人都持观望的态度,毕竟煞王之命人人惧怕,他们可不想送了女儿却讨不得好处,到时来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不过,这过了两月有余,新登基的皇上非但没有以往的残暴,反而变得温文有礼起来,就连偶尔有人不小心冒犯了皇上,新皇也不过是一笑置之,那些原本战战噤噤的大臣开始蠢蠢欲动,这样的皇上,他们当然不想放过,是以,众臣像是约定好了一般纷纷上奏,这样一来,新皇即便是发火,也不可能将满堂大臣全部惩罚一遍。 赫连宵扔掉手中的筷子,眯着眼睛看向朝北,冷声吩咐道:“昭告天下,三日后本王大婚,即墨莲将会是大赫的第一王妃,她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他不会以皇后之礼迎娶即墨莲,在赫连宵看来,天下之大,每一届帝王都得有皇后,至于王妃,亦是一抓一大把,可第一王妃却是整个大陆有史以来的第一位,他要给即墨莲无边的荣光。 朝北一愣,他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瞪大了眼询问似的看着赫连宵。 第一王妃?莫说是见过,便是听也没听过,也就是说即墨莲的地位在大赫将是无人能及的,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赫连宵。 是什么样的感情促使赫连宵能将即墨莲推到如此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朝北如何也想不明白。 直到赫连宵再次冷冷瞥了他一眼,朝北这才如梦初醒,他赶紧说道:“可是,王爷,属下实在是应付不了那些人了。” 奏请选秀的折子跟雪花似的往龙案上飘去,朝北在前清殿已经发怒了好多回,底下的人似乎摸清了朝北这个‘皇上’的性子,冒着甘愿被罚的风险也一定要继续上奏。 用他们的说法,自古登基为皇的人子嗣尤为重要,赫连宵为煞王时,身边就一个女子都没有,如今做了一国之主,子嗣是保证他能继续坐在皇位上的重要筹码,就连四皇子赫连霸都有几位侧妃,一院子侍妾,何况是曾今的太子赫连同已经有了两个儿子,自新皇登基,愿太子赫连同一直未有动静,不过,赫连同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担忧。 “不听便杀。”赫连宵处理事情向来直接。 况且大赫本就不是他想要的,他虽然答应了即墨莲尽量保护好大赫百姓,却没答应要任由那些老不休在朝堂上任意妄为。 “爷,杀了再重新选是很耽误时间的。”朝北说道。 时间对此刻的赫连宵来说是很重要的,三日后就是大婚,朝北当然知道自家王爷不希望这三日有其他事情发生。 朝北这话正中了赫连宵的心里,赫连宵红眸闪烁,望向朝北,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这两月让你做大赫皇上也不是一无所获嘛!” 这话听着明显就是话里有话。 朝北砰的一下又跪在地上,他冷汗直冒,声音有些微的颤抖:“王爷,属下也是着急了,求王爷饶命。” 王爷的心思他不能猜。 若是以往,赫连宵定要惩罚一番朝北,不过大婚在即,赫连宵心情很好,连带着底下的朝北也好过很多,但见赫连宵挥手,说道:“本王明日会进宫的。” 本以为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朝北耳朵动了动,确定自己没听错,这才赶紧起身,跐溜一下跃了出去,声音尚且留在膳厅内徘徊不去。 “谢王爷!” 直到厅内还剩下两人,即墨莲这才说道:“大婚是我们俩人的事,你无需将我捧得如此之高,我们是一体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刚听闻赫连宵的话,即墨莲也是一阵心惊,她想过赫连宵会以王妃之礼娶她,或是以皇后之礼娶她,即墨莲万万没想到赫连宵竟然会将自己置于如此尊贵的位置上。 听闻即墨莲的话,赫连宵将她抱了过来,放在腿上,一边轻柔地抚摸着她柔软黑亮的发丝,一边缓缓说道:“本来我也想过以平常夫妻之礼待你,不过,我无法看着旁人这么诋毁你。” 这便是赫连宵心中真正在意的地方。 对于从小就顶着煞星之命的他根本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自己,然,这一路回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总能听到一些不利于即墨莲的传言,他不能杀了所有传播流言的人,赫连宵能做的就是让天下人看到即墨莲的尊贵跟高不可攀,再有,他也想让一些对即墨莲有非分之想的人知道,即墨莲是他的,任何人都夺不走。 心下暗叹,即墨莲又何尝不是如此,她同样看的得旁人见到赫连宵时异样的眼光。 “那就如此吧。”将头搁在赫连宵宽阔的肩膀处,即墨莲如此说道。 翌日早朝。 众臣跟往常一般陆续过来前清殿。 殿内,皇上还未到,不少大臣已经打着哈气相互道早,在经过即墨端眼前时,几乎所有人都带着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的神情看着他,毕竟他作为堂堂左相,这段日子以来发生在即墨端身上的事可谓是让闻者侧目啊! 先是左相夫人被人捉奸,而后不知所踪,说是不知所踪,其实大部分人都能猜出来那妇人早已死了,再来是查处了夏春心的两个女儿都不是即墨端的种,而那个被即墨端疼爱了十几年的二小姐即墨月,据说前几日被人发现正在最下层的勾栏院内接客,不知是何原因,即墨月好像是神经错乱了,见人就喊王爷,众人一阵唏嘘,即墨月喜欢赫连澜,这是全京都都知道的事,如今赫连澜已经死了,这即墨月大概也是受不住打击,这才错乱了神经。 不仅如此,相府还传出,夏春心的另一个女儿即墨洁也在被证实不是即墨端的女儿后消失在了大赫。本来这么些打击也算是够大的了,可偏偏一直住在煞王府的即墨大小姐,即墨端唯一的亲身女儿也被煞王抛弃。 只有三年可活,如今又被抛弃,想来大小姐的身体是更差了吧! 即墨莲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没看见旁人的各种目光,他嘴角紧抿,眼神深沉,若是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即墨端鬓角已经生出了不少华发。 即墨端藏在袖下的手握紧,手背青筋直跳,他已经寻了良久,却如何也找不到即墨莲的下落。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莫说是这些同僚,就是他自己都觉得跟做梦似的,即墨端苦笑,他这是活该啊,辜负了清儿,几年来又冷落了莲儿,落得如今这家破人亡的下场,即墨端都不知道是要怨恨自己,还是怨恨高高在上的老天爷。 在众人的不同心思中,新提升的管公公尖细地叫道:“煞王驾到!” 这话一落,满殿寂静。 煞王? 既然已有了皇上,又何来的煞王? 提及这个,众人这才忆起昨日听到的消息,说是昨日京都来了一日,倾城之姿,穿红衣,眸子同样暗红,跟当时在朝堂上的皇上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本来他们还打算在今日早朝跟皇上奏明,请求皇上派人好好惩治一番那个胆敢冒充皇上的人,岂料,接下来这一幕让众臣不由得闭上了嘴吧。 只见一道修长暗红身影大步而来,男子依旧是白皙俊美的容颜,冷酷无情的双眸,通身一股生人勿进的杀伐之气,跟传言的煞王一模一样,男子手中牵着的是一个纤细娇小,身着淡色衣裙的女子,女子眼神淡漠,并没有一般女子见着这么大场面时该有的惊慌失措,女子嘴角始终噙着一抹似笑非笑,腮边酒窝若隐若现,而两人身后是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 若是见过的人就该猜得出这是煞王身边的侍卫之一朝北。 众人一阵错乱,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以往进来时管公公喊得都是‘皇上驾到’,他们也好喊‘皇上万岁。’ 这回大家听得都清楚,管公公口中叫出来的是‘煞王驾到!’,这难道还要让他们跪下,三呼‘煞王万岁’? 不等这些人纠结完,赫连宵已经拉着即墨莲,一起坐在宽大的龙椅上,冷冷扫向底下众人。 这时,即便再不相信自己眼睛,他们也不得不告诉自己,坐在煞王旁边的是左相府大小姐,也就是说这位大小姐并没有失宠。 众臣完全忘了刚刚对即墨端的轻视,这会儿视线全都讨好地集中在左相身上,期待左相率先给了反应。 即墨莲终于抬眸,眼中是无法言喻的惊喜,他此刻再也保持不住作为臣子的那份端重肃穆,他仅剩的只有对这个失而复现的女儿的爱怜。 即墨端不是死板的人,虽然有时候挺固执,不过按赫连峥的话,这即墨端就是只披着忠臣外衣的老狐狸。是以,即墨端不负众望地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跪下,恭敬地说道:“煞王万岁!” 反正不管是皇上,还是煞王,都是一个人。 好像找到了主心骨,所有人有在下一刻恭敬下跪,同样三呼‘煞王万岁’。 赫连宵眼神未变,也未让这些人起身,他眼神扫过这些人,脑中闪现的是昨日夜里收到的对各个大臣最近表现的总汇。 赫连宵薄唇冷冷勾起,虽然人不在大赫,不过他对这些人的行踪却是了如指掌,遇到即墨莲之前他胡乱地过着,虽然早已打算灭了赫连峥,搅乱了赫连峥最在意的大赫,不过,那时的赫连宵更喜欢的还是看着赫连峥从满怀希望,到失望,再到最后的绝望,反正自己时间多得很,他要慢慢的玩。 这一切的改变都发生在遇到即墨莲之后,赫连宵发现还有比报仇更让自己上心的事,是以,他速战速决,抓住了赫连峥,在前往南悦时,他遣散了原本的胭脂阁,将剩余的所有人重新分配,用来监视这些大臣的一言一行,因为赫连宵想给身边这人一个绝对干净,安然的环境。 虽未抬头,众臣已经被渐渐加重的气息压得不敢抬头,他们惴惴等着,等着这突然恢复本性的煞王接下来的难题。 果然,赫连宵不带一丝情绪地问道:“是谁先上折子,让本王选秀的?” 虽然那时的皇上并不是他,不过,众人不知啊,在他们看来,选秀的就是赫连宵本人。 平静无波的话像是被注入了净山之巅的寒冰,凡是被刮及到的,都不禁打了个冷战,众人头垂的更低了,他们恨不得在跟前用头使劲磕出个地洞,好让整个人钻进去。 “怎么?都哑了?”赫连宵嘲讽地说道:“既是如此,那么凡是上奏折的,各降两级,罚俸三月,另,本王赐你们每人一个女子,记住,这是本王的命令。” 言下之意,这些个女子都是煞王亲赐的,不能受冷落,在各自府中的位置也不能过低,这就等于各自抱着个定时炸弹在怀啊,而且这炸弹还可能随时都能爆炸。 赫连宵的话让除了即墨端之外的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阵黑云,他们恨不得就此晕过去。 “怎么?对本王的赠与不满意?”赫连宵声音懒懒的。 这话可是重的很,下面所有得了美人的大臣将头磕的砰砰作响。 “谢王爷!微臣不敢。” 这事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大婚的事,赫连宵心情颇好地说道:“都起吧。” “是。” 所有人拖着发麻的腿,不敢有所迟缓,快速起身。 见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跟身旁之人身上,赫连宵继续道:“三日后,本王大婚,即墨莲将会是本王唯一的王妃,亦会是大赫,从古往后的唯一一位享有‘第一王妃’殊荣的人。” 赫连宵的话无疑是一道惊天大雷,击中了众臣的头顶。 半晌,无人应答。 赫连宵也不急,他给这些人时间,慢慢消化自己的决定。 终于,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在静谧的大厅显得尤为清晰。 “王爷,这万万不可。” 顺着声音,赫连宵跟即墨莲一起望去,却原来是户部的张大人,这位大人经手过多少届选秀女的活动,他还是先先皇任命的,对赫连家的后宫有些非比寻常的执着,张大人以为只有选些贤良淑德的女子进宫伺候新皇才是对得起提拔过自己的先先皇,以及先皇赫连峥。 “有何不可?” “这,自五年前,即墨小姐落水后便落下了病根,微臣跟太医院的不少太医有些交情,从他们口中,微臣知晓这凡是被寒气侵入的女子,极不容易孕育子嗣,况且太医已经断言,即墨小姐活不过十八岁,微臣恳请王爷为了大赫的未来着想,多纳些女子入宫。” 提及这个,赫连宵这才想起来,这些人还不知晓即墨莲根本就无事,那就不如趁这个机会,替她正下名,‘病痨鬼’这个称呼着实让他不喜,思及此,赫连宵握着即墨莲的手,直接吩咐道:“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宣来。” 底下的人都是一头雾水,不过,鉴于赫连宵的手段,众人只能苍白着脸,干等着。 没过多久,大赫皇宫太医院所有太医陆续赶来,各个神情紧张,他们可是听说了刚刚朝堂上众人被罚的事,生怕成了被殃及的池鱼,这些太医全都小心翼翼,跟在院首身后。 “微臣见过王爷。” 没理会这些人上部的台面的担忧,赫连宵说道:“你们过来,挨个替她把脉,之后将你们所得出的结果告知所有人。” “是。” 以院首为先,上前,在即墨莲手腕上搭上一块诊布,仔细号了起来,刚探上即墨莲的脉,这院首突然瞪大了眼。 他可是知道这即墨大小姐身体的,本以为煞王会让他们研究出特效药来,却没想到会是这个个结果。 这院首的脸色让身后的人都不由得频频擦汗,难道这即墨小姐身体又差了?在众人猜测间,那院首已经躬身说道:“恭喜王爷,恭喜小姐,即墨小姐的身体已无大碍。” ------题外话------ 呜呜,摇又对不起大家的等待了,摇现在在爸妈这里,我一年只能见着他们一回,摇想多花些时间陪陪他们,等回去了再多更点,抱歉抱歉啊! 第108章 偷偷做嫁衣 这话一出,下面一阵哗然,这些人也顾不得煞王还在上面,兀自交头接耳谈论起来,一时间,不赞同的嗡嗡声如蚊蚋般直窜人的耳际,在这一众人中,大概只有即墨端是最为高兴的。 不管什么原因,只要莲儿无事便好。 当然知道下面这些人的质疑,赫连宵拥着即墨莲,随意靠在龙椅上,扫了下方一眼,幽冷的嗓音如若被冰雪浸淫过,流转成一股刺骨冷风,吹拂在人的脸上,生疼难忍。 “谁还有质疑?” 这话一落,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停住了嘴,木偶般将头转回了正下方,似乎在研究脚下那方寸之地为何这么的亮。 见无人应答,赫连宵又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王爷恕罪,微臣有一事相求。”御医中间立着的一个男子这会儿站了出来,恭敬地说道。 那男子二十有余,一张方正的脸上还没有沾染上市侩之气,不大的双眸却是晶亮有神,这年轻人应该是刚入太医院,即墨莲挑眉看这男子,觉得这男子的长相是似曾相识,她望向赫连宵,发现赫连宵跟自己一样,眼中有着思索。 “你的名字。”赫连宵问。 “微臣张毅,一月前刚入太医院。”那男子不卑不亢地回道,脸上倒是没有一般人的躲闪跟害怕。 “你有何求?” “微臣想替小姐号一下脉。” 说实话,张毅这个要求是所有太医院的人最想做的,毕竟作为医者,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种执着,他们急切地想要知晓为何明明无望的病情却能在不知不觉间被化解,这与他们来说,或许就是研究史上的跳跃性一步。 对这男子倒是没有厌恶不喜的感觉,赫连宵询问似的看了眼即墨莲,见即墨莲点头,赫连宵这才说道:“准。” 尽管面上没有什么,张毅的心底还是松了口气,他上前,小心地将手搭在即墨莲腕上的绸布上,眼睛更是没有错过即墨莲面上的一丝一毫神情,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这张毅显然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不过,这一系列检查下来,结果却跟院首的一样,这也让底下一众人跟着张毅的面色变化而变化。 “恭喜小姐。小姐的病果然痊愈了。”张毅最后说道。 张毅虽然刚入太医院不久,也年轻,不过他的盛名在民间却是抹杀不了的,民间有称‘张医者’,‘张正直’,可见其医术跟做人准则。 既然连张毅都这么说,那其余人只能选择相信。 是以,不管是大臣,还是太医,亦不管真心或是假意,大家不约而同又跪地,大呼:“恭喜煞王,恭喜即墨小姐。” 揽着即墨莲起身,两道身影越过跪地的一群人,徒留下冷香跟药香,当然,还有赫连宵从来不变的语调。 “三日后,煞王府大婚,若是有兴趣的都可以去参加本王的婚礼。” 没有起身的众人各个身体僵硬,那可是煞王府啊,从来没有人进过的,据说堪比地狱的存在,煞王已经严明,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看,那么他们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各人心中被一种既兴奋又害怕的矛盾情绪充斥着。 户部那位大人看着离开的两道极为和谐的身影,刚想开口,却被身旁的一人拽住,那人劝道:“秦大人,你还是在等等看吧,王爷既然已经同意大婚,总比之前后宫空无一人的好啊。” 秦大人闻言,仔细想了想,也对,他们上奏不就是为了空无一人的后宫吗?既然王爷同意大婚,那就是希望,所谓有一就有二,人人都说煞王从不近女色,说不定等他尝过了女子的滋味,到时候再多给他送点美人进宫就顺利的多了。 殿外,赫连宵跟即墨莲没走几步,就被小跑着出来的张毅打断。 “王爷,即墨小姐,请等一等。” 前面走的两人当然知道张毅出来的目的,他定然是想要研究一下即墨莲本无救的身体为何会在这短短几月只见恢复如初,对这种有追根究底精神的人,赫连宵跟即墨莲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眼看着赫连宵跟即墨莲脚下不停,张毅的声音更响亮了,他喊道:“张毅有事请教王爷跟小姐。” 这时候,朝北充分发挥了自己作为最贴心侍卫的作用来,他长臂一挡,笑道:“张大人还请留步,我家王爷跟小姐还有事忙,您若是有何问题,问在下也是一样的。” 不同于朝南的冷脸,朝北典型的笑面狐狸,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张毅看着朝北那清俊的笑脸,顿觉眼前一阵漆黑,他伸手推了推朝北,人家却是纹丝不动。 “还请让一让。”张毅黑着脸说道。 他一个弱质太医当然抵不过长期练武的朝北。 “张大人有什么问题问我也是一样。” 笑话,昨日他都已经惹得王爷不高兴了,这会儿若是还挡不住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太医,那岂不是再也无脸在王爷身边混了?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张某不客气了。” 张毅话落,手一扬,一阵白烟自他手中飞散,不得不说是朝北小看了这张毅,本以为他是个再正直不过的人了,不会使用下药这种手段,现在倒好,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朝北心下叫糟,此种境地,自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跳开,而后再追,另一条路就是硬挡着,而后被迷晕。 来不及细想,朝北便一手捂住唇鼻,顺势跳开。 张毅见此,拔脚就往赫连宵跟即墨莲跑去,一边还不忘高喊:“请王爷,即墨小姐留步。” 这一声喊叫让朝北浑身一个激灵,他也顾不得什么药粉了,连忙运功,往张毅跑去,生怕他再喊出什么话来,朝北在张毅还未反应过来时,捂住他的唇鼻,将张毅的话堵了回去。 见此,朝北松了口气,却在这时,脑中一阵晕眩,他暗骂一声:“该死的。” 眼前一黑,朝北临睡之前,往张毅身上依靠,用了最后一点力气,压向对方,而后人事不知。 咚的一声闷响,头脑着地的疼痛让张毅眼角不自觉泛出生理泪水,狠狠瞪着身上已经没了意识的朝北,从来没说过粗口的张毅再也忍不住,骂道:“混蛋。” 当费劲全力终于将朝北从自己身上推开时,张毅终于松了口气,艰难地爬了起来,往远处看时,哪里还有赫连宵跟即墨莲的踪迹? “该死的混蛋。”张毅气不过,一脚踹向朝北,恨恨骂道。 终于小跑着上来的管公公看着‘皇上’被人踹,嘴角抽了抽,作为唯一知道朝北身份的人,管公公憋着笑,说道:“张大人,您有何问题可以三日后去煞王府问道。” 这话让张毅恍然,是啊,他怎么将这事忘了,张毅赶紧抄管公公笑道:“多谢公公了。” 看了眼脚下的朝北,张毅气不过,又踹了他一脚,而后尴尬地超管公公笑了笑,快步离开。 张毅走后,管公公同情地瞥了眼身上好几个脚印的朝北,吩咐身后跟上来的侍卫:“你们将朝北侍卫扶起来,选太医给他看看。” 身后的两个侍卫一人一只胳膊,将朝北架了起来,正好太医都在这里,方便救治。 三人离开,管公公朝另一个方向看去,脸上是千年不变的笑容:“奴才见过左相大人。” 即墨端从一旁的树后面站了出来,深沉的眸子探索地往管公公身上探去,似乎想透过他的笑脸,看向管公公的内心,半晌,却是一无所获,即墨端收回目光,沉沉说道:“管公公,本相知道你是王爷的人。” “左相大人说笑了,煞王已经登基为皇,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等都是站在大土地上的人,奴才说句不敬的话,不止是奴才,便是即墨达人也该是王爷的人。”管公公打起了太极。 “管公公,你也不用隐瞒本相,本相的意思是,管公公是煞王的人,却不是当今皇上的人。”即墨端索性敞开了说。 “左相大人这话是何意?”管公公面上的笑容终于有些僵硬。 “公公是聪明人,本相知道公公明白本相的意思,不过,公公也不用急,既然本相之前未说破,之后也不会说破。”即墨端望着即墨莲离开的方向,声音有些发涩:“我不是个好父亲,在她还对我有孺慕之情的时候,我光顾着国事,忽略了她,如今,她不需要我了,我却又可以为了她,放弃自己一贯做人的原则,你说这是不是讽刺。” 说到最后,即墨端的声音几近于无。 这是小姐的事,他不能置喙,管公公是好装傻地笑着,不做声。 “管公公,本相只想问一下,莲儿她这回解了身上地寒毒,可曾受了苦?”即墨端问道。 其实从新皇登基的之后,即墨端便猜出了每一次站在前清殿的都不是真的赫连宵,别人不知道赫连宵,他却是了解的,赫连宵岂会每日噙着笑容上朝?遂,他几次三番派人偷偷潜入煞王府,都是无果,即墨端便有些担心即墨莲。 这一次他们回来,赫连宵第一时间向众人宣布,即墨莲身体已经痊愈,由此,即墨端便猜测这一回两人出去是为了即墨莲身上的寒毒。 每每想到自己跟清儿的女儿受的苦,即墨端总是心痛难忍。 瞧着即墨端脸上的痛苦纠结不像作假,管公公叹了口气,说道:“左相大人也别太担心,小姐她好了就是最好的结果,过去的事无论如何追悔也是徒劳的,左相大人不如往前看。” 到底是在皇宫混过的,管公公劝人倒是自有一套。 这话说的诚恳,让即墨端如醍醐灌顶般,突然清醒了过来,即墨端黑沉的面上终于像是拨开了云雾,清亮起来。 “对,对,公公说的对,本相知道怎么做了。” 看着即墨端急匆匆地离开,管公公叹了口气,小姐的性子岂是说原谅就能原谅你的,左相大人,这就要看你的耐力了,若是你能坚持下来,说不定真能享受天伦呢。 宫门外,疾风跟闪电正打着鼻响,马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宫门,当看见自家主人时,两匹马龇了龇牙,眼中净是悦雀。 疾风跟闪电自昨日起,那真叫一见如故,两匹马相互瞪到半夜,直到今日清早,赫连宵跟即墨莲来到马厩,疾风跟闪电这才眨掉眼中的酸涩,欢脱地看着各自的主人。 即墨莲停下脚步,拉着赫连宵,说道:“我们去一个地方。” “好。” 两人分别跃上马,由即墨莲带路,往黄铜大街疾驰而去。 因为还早,街上只有少数几个打扫的人,两匹马飞奔而过,带起一阵尘土,打扫之人只觉身旁嘚嘚马蹄响,在抬眼,已经不见了踪迹,几人只能相视一眼,叹了句:“好马。” 翠竹轩离皇宫不过二三里路,疾风跟闪电跑了没有一炷香时间,便停在翠竹轩门外,即墨莲跳下马,说道:“到了。” 看着门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这字不若一般女子那般秀丽柔软,似行云流水般,自有一股雄厚绵长,大气磅礴的气势在里面。 “这是你写的?”赫连宵挑眉问。 “你猜呢?” “很不错,字有笔走龙蛇的气势,勾画处若利剑长戈,让我自叹弗如啊。”赫连宵似真似假地说道。 白了对方一眼,即墨莲嘴角溢出了笑,她说道:“行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既然如此,有空我教教你。” “好。”只要能跟即墨莲腻在一起,干什么都行,莫说是要他承认自己的字差,就是说他不会写,赫连宵也心甘情愿的点头。 说话间,翠竹轩的门打开了,当掌柜的张鹏看见即墨莲时,手中门栓哐当一声砸到自己脚上,他顾不得叫疼,赶紧上前,试探着问:“主子?” “是我。” “主子啊,您可来了。”张鹏抹着眼泪说道。 “行了,带我们进去吧。” 让小厮将疾风跟闪电从旁边的侧门里牵了进去,即墨莲这才问道:“让你准备的可都准备好了?” “是,小的昨夜连夜准备了。” 在张鹏的带领下,两人来到后院,这是一处专门留给即墨莲休息的一进出的小院子,里面干净,整洁,符合即墨莲一贯的喜好。 打开院门,张鹏站在门口,说道:“主子,小的就不进去了,这里已经备好了茶水跟点心,主子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即墨莲不喜欢别人进入她的地方,是以,除了每日固定的打扫时间,无人踏进这院子。 很满意张鹏的识趣,即墨莲拉着赫连宵进么院子。 穿过一条不算宽阔的卵石铺成的小路,路旁是数盆各色秋季才有的花卉,围绕着各种鲜花的是青绿的草地,再远处一个小巧池塘,里面的荷叶已经渐渐泛黄,有了秋天的意境。 这个院子只有两间较大的房间,一间是即墨莲的卧房,旁边是耳房,另一间是放置即墨莲的书,以及平常作图纸的书房。 即墨莲直接领着赫连宵进了书房。 进入房间,迎面就是一个水墨画的屏风,往左转去是一个宽大的书桌,书桌旁边则是并排着三个书架,看其格局,应该是不同类型的书。 “你先看看,我马上就好。”即墨莲放开赫连宵的手,自己往书桌走去。 赫连宵见此,也没有反驳,自己来到书架前,果然,靠近书桌的那一排是即墨莲最常看的医书,中间一架则是各类杂记,以及当今天下各国的风土人情介绍,当赫连宵立于最外面一个书架前,红眸中笑意有些浓郁。 他拿出一张宣纸,上面赫然画着一件长衫,看其式样跟颜色,赫连宵通身的愉悦让埋头写写画画的即墨莲诧异,她转头,疑惑地问:“怎么了?” “这是我的衣服。”将手中的宣纸递了过去,赫连宵声音低低的。 看了一眼那宣纸上还未完全成型的外袍,即墨莲大方点头:“恩,还未好,到时我给你做。” “你自己做?”赫连宵拿着宣纸的手一紧,声音干干的。 长这么大,除了凌姨给他做过衣服,好像还未有人送过他什么,当然,赫连峥那些赏赐并没有包括在内,这让赫连宵心中暖暖的。 放下手中的笔,即墨莲走了过来,两只胳膊绕过他的腰腹处,圈住,即墨莲将头搁在赫连宵的胸口处,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说道:“从今往后,你的衣服鞋子我都会亲手替你做。” 他是闻名天下的煞王,他的钱多不胜数,他的属下亦是忠心有余,这一切无论是看起来,或是听起来都格外的让人艳羡,然,也只有赫连宵自己清楚,他想要的不过是那一方安身之地,那一个能跟他心心相印的女子,他要的就是这么简单。 即墨莲的话让赫连宵心跳就在那一瞬间快乐很多,他握紧怀中人,亲吻着她光洁软滑的额头,赫连宵轻声说道:“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这一处安身的角落,谢谢你给我从未有过的温暖。 这是赫连宵第一次对即墨莲说出感谢的话。 明白赫连宵的感动,即墨莲眼眶有些泛酸,她使劲往赫连宵怀中钻去,顺便用他的衣裳擦掉自己眼角的湿润,即墨莲闷闷说道:“别跟我说这个字。” “好,以后再也不说。” 等两人的心情都平复下来,即墨莲这才抬起头来,将这一次过来的目的言明:“你过来。” 拿过赫连宵手中的宣纸,即墨莲拉住他,两人来到书桌前,当赫连宵看见纸上的画时,瞳孔缩的厉害。 “这是…” “我们成亲的衣服。” 桌上一共放了两张纸,一张是改良后的女子大婚霞帔,以及淡色点缀点点红梅的简单长裙,相较于此时女子繁缚的嫁衣,即墨莲画中这一款显然简单美丽的多,另一张上同样是暗红的新郎锦服,衣摆处则是与嫁衣同色的点点梅瓣,跟赫连宵身上的衣服有相似之处,却也不尽相同。 若是搁在前世,大部分便能看得出这是古今结合的嫁衣。 即墨莲手中的东西也是赫连宵这段时间一直考虑的事,他想给即墨莲一个盛大的婚礼,他也想给她一件特别的嫁衣,即墨莲不知道,王府已经有了好几箱各处收集来的,各种材质,让女子艳红心跳的嫁衣。 不过,在赫连宵看来,王府的那么多却远远及不上即墨莲手中的这一张纸。 “你看看还有哪一处不喜欢的,我再改改。”见赫连宵盯着两张纸看,即墨莲出声。 摇头,赫连宵说道:“很好看。” “那行,就这样了,现在就开始做吧。”即墨莲放下纸,说道。 旁边一个箱子就是张鹏说的准备了一夜的东西,翠竹轩本就是卖衣服的,这里各种不料都不缺,却惟独没有即墨莲喜欢的一种,庄家当家人亲自织了三年的水面流云丝锦。即墨莲只能命张鹏找一些相似的代替,不过,材质不同,做出来的感觉还是有所差别。 尽管面上毫无破绽,赫连宵仍旧能觉察出即墨莲瞧见箱子里的锦布时,略微失望的神情,赫连宵轻轻吻了吻即墨莲的唇角,说了句:“我去去就来。” 心思没在赫连宵脸上的即墨莲并未察觉出异样来,她点头,说道:“好,不过你快些回来。” “恩。”临出门前,赫连宵应了声。 心思一旦放在某件事上,即墨莲很容易便会忘记了时间,这一回却不一样,她已经望了门口好多次,却迟迟不见赫连宵回来,叹了口气,放下手中已经停顿了好几次的衣服,即墨莲已经没了心思再继续做下去,她起身,往门口走去。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赫连宵还未回来,即墨莲有些担忧,她真该问清楚赫连宵的去向的,即墨莲苦笑,她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什么都不放在心底的人,即便赫连宵早已强大到无人能及,她依旧不放心赫连宵一人出门。 第四次叹气时,那道暗红身影终于出现在即墨莲眼帘。 撇了撇嘴,即墨莲有些委屈,她声音微微沙哑:“你去哪了?这么久。” 将手中的包裹递给即墨莲,赫连宵白皙的面上一层薄薄的汗,他说道:“这给你,打开看看。” 并未打开,即墨莲已经猜得出里面的东西,庄家当家人是用埋在地下三年的冬季梅花瓣上的雪水锦袍了流云丝,流云丝上自然染上了淡淡的梅香。 庄家虽然属于大赫,却不在大赫京都,而是离京都颇远的一个小城上,来回两个时辰根本来不及,况且,这流云丝可是庄家镇庄之宝,岂能说拿来就拿来。 “你怎么拿到的?”即墨莲问。 “闯过了几关,她将东西给了我。”赫连宵一句话带过。 虽然说的简单,即墨莲却是知道其中定然多少辛苦,不过,这一回却不符合赫连宵一贯的作风,即墨莲问:“你为何不直接抢?” 煞王之名,靠抢夺就行。 “大婚用的东西,我想让她们心甘情愿的给。”赫连宵回道。 他这辈子就这么一回大婚,赫连宵不想用抢夺来的锦稠给即墨莲做嫁衣。 手中的包裹紧了紧,即墨莲重重点头,突然,鼻尖传来一阵铁锈味,她拨开赫连宵的胳膊,这才发现赫连宵右侧腹部暗红锦袍深了一块,看颜色,已经干涸。 “你受伤了?”语气中净是肯定。 “无碍。” 这处无人,即墨莲也顾不得是不是在外面,她微弯着腰,一把扯开侧腰处那块破裂处,刺啦一声,锦袍以及里衣被扯开一大块,入目的是一处往外翻着的血肉。 “不小心被暗器打了一下。”赫连宵徒劳地解释道。 运功到了极致,他才能在最短时间内过了几处险恶的机关,还要来回奔跑。 “以后别这样了,不过一件衣服。”已经发生,再责怪也无用,即墨莲只能寻求赫连宵以后的保证。 “以后不会了。”赫连宵从善如流。 伤口虽然看起来狰狞,却并未伤到筋脉处,小心地替他洗干净伤口,又上些药,这才放下心来。 “你先去休息会儿,我做衣服。”即墨莲吩咐道。 赫连宵眼睛扫向墙角处的软榻,径自走了过去,一边说道:“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就行。” 之前耗尽了心力,赫连宵躺在软榻上,不过须臾,平缓的呼吸声传了过来,即墨莲也不忍心在叫醒他,索性就让他躺在这处。 鼻尖是特有的冷香,耳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即墨莲总算静下心来,开始专心裁制衣服,她做的是赫连宵的新郎锦袍。 时间就在这两人一动一静中悄悄溜走,很快,夜幕降临,漫天繁星昭示着天色已晚,小院外,张鹏端着托盘已经来回好几趟了。 放下手中做好的锦服,即墨莲这才说道:“进来吧。” 张鹏轻脚进来,将托盘放在不远处的一张四角小桌上,小声说道:“主子,这是晚餐,若您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就跟小的讲。” “这就很好,你下去吧。”即墨莲摆手。 即墨莲净了手,将饭菜摆好,还未转身,身后便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即墨莲失笑:“好了,过来吃饭吧。” 她知道在自己出口唤张鹏的那刻,赫连宵便醒了过来。 两人简单用了饭,赫连宵有些心疼即墨莲用了一下午的眼睛,放下碗筷便拉着即墨莲直接进了旁边的卧房。 帮她洗漱好,又帮她脱了衣服,而后不可避免地腻了一阵,两人这才睡过去。 半夜,睡梦中的即墨莲跟往常一般想找那处温暖的胸口,却没寻着,即墨莲突然醒来,摸了摸旁边,床铺已经冷了,想来赫连宵已经起床多时。 即墨莲疑惑地起床,出了门才发现书房的有亮光,她立于窗前,薄薄的窗户纸上印着一道忙碌的身影。 ------题外话------ 有些晚了哈,祝大家新年快乐,想要神马有神马啦。 第110章 即墨端吐血 但见赫连宵白净细腻的面上一阵苦闷,暗红锦袍上虽未沾染上污渍,却也被揉搓的乱七八糟,而他刚已经痊愈的手上又是一阵红肿,看得出是被烫的。 “有些糊了。”赫连宵有些愧疚地说道。 “没关系,我好饿了,就这么吃吧。” 即墨莲想要接过瓷锅,却被赫连宵躲了过去,赫连宵道:“你先坐着。” 看着即墨莲坐下,他这才将瓷锅放下,用同样的瓷勺盛了最上面的略微沾了点糊味的粥递给即墨莲,自己则将剩余的放在自己眼前的碗里。 知道即便自己要强硬的换,赫连宵也不会允许,即墨莲便说道:“你少吃些,等会儿让张鹏送点过来。” 糊的东西吃多了,笑话总会不好,赫连宵点头。 两人一顿饭实在焦糊味的缭绕下用完的,不过,即墨莲不得不承认赫连宵的神速进步,上一回的鸡蛋羹还是勉强入口,这一回已经可以用美味来形容了,是以,她要比以往吃的都多谢。 一餐早膳兼午膳终于结束,两人相携往书房走去。 一个下午时间,在即墨莲的指导下,赫连宵终于发挥了之前学做饭的精神,百折不挠,而后神速进步,不过三个时辰左右,他已经完成了嫁衣的一只袖子,想来连夜做的话,明日午时就能完成。 这日晚膳后,两人收拾东西,回到煞王府,因为煞王府内来了信,朝南如风已经回来,这一回,跟来的还有两人。 煞王府的宴客大厅内,几人频频往外看去,他们翘首等待的两人姗姗来迟。 厅内几人见着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迎了上前,其中一人半弯着腰,面带红润地说道:“风雅见过王爷,小姐,叨扰了两位。” “即墨小姐,别来无恙。”风雅身后的莫柳烟也上前一步,定定看向即墨莲道。 紧接着,风雅递上一封书信,道:“这是我皇给小姐的。” 信上有言,由于之前尸人横行,虽然此刻几近被消灭,却引发了南悦境内很多人的不满,此刻南悦正值混乱之际,皇宫内亦是不安全,南悦女皇请求赫连宵跟即墨莲能看在她们合作一场的份上暂时保护风雅,至于莫柳烟,则是自请过来,毕竟莫柳烟的武功在南悦男子中也算是顶尖的,如此也能保护风雅。 即墨莲看完信,手指一捻,信碎成了粉末,随即飘散与空中,即墨莲看向两人,说道:“既然如此,宵,那就让他们住在这里吧。” 能得到南悦女皇一个人情,总归不是坏事,即墨莲仰头看向赫连宵。 赫连宵有些不愉地扫了一眼莫柳烟,最后还是点头,不过,下一刻他突然勾唇说道:“正好可以赶上我们的大婚。” 赫连宵这‘大婚’两个字说的尤为重。 没看见莫柳烟骤然苍白的脸色,风雅感激地说道:“风雅谢过王爷跟小姐。” “赶了几日的路,一定是累了,朝南,带两位去客来苑。”即墨莲吩咐道。 客来苑大概是煞王府唯一听起来比较正常的名字,当然,她已然知道这院名是管家取的了。 朝南领命下去,客厅内只剩下赫连宵,即墨莲,以及如风。 “路敏跟红颜呢?”即墨莲问如风。 半晌没见如风回答,即墨莲疑惑,加重了语气:“如风?” 如风回神,眼底是来不及掩饰的伤痛,其实回到京都一路上已经听过这个消息,本来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却被赫连宵一句话打碎了奢望。 如风心底苦笑,是啊,小姐早已经跟煞王在一起了,大婚不过是早晚的事,小姐找到了归宿,自己应该替小姐开心才对。 “小姐,你说什么?”如风愧疚地反问。 见如风如此,即墨莲又岂能不了解他的痛苦,然,她确对如风只有亲情,即墨莲做不到违背自己的心愿安慰如风,更无法忽视赫连宵的感觉,即墨莲知道如风此刻最缺的就是时间,等他接受了一切,伤痛自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退,思及此,即墨莲对如风说道:“罢了,如风,你先下去看看如冰吧,她好久没见着你了,很想你。” “属下知错。”如风单膝下跪,作为属下,未听见主子的吩咐,不管原因为何,都是自己的错。 “下去吧。” 看着如风有些孤寂的身影,即墨莲心中同样难受,作为当事人,她又不能出言安慰,望着如风背影出神的即墨莲突然觉着腰上一暖,抬头,看见赫连宵眼底的担忧,道:“我无事。” “他很好。”半晌,赫连宵才说道。 这是赫连宵第一次这么评价如风,赫连宵知道,若他是如风,万做不到如风这般,看着心上之人依偎在别的男子怀中,更别说祝福她。 赫连宵这话是出乎即墨莲的预料,不可否认,她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来。 握着赫连宵的手,即墨莲点头:“如风很好,希望他能遇到一个跟她两情相悦的女子。” 朝南将风雅跟莫柳烟送去后,又转身回来,见赫连宵跟即墨莲仍旧在客厅内,这才将一切细细道来。 原来即墨莲跟赫连宵离开后,剩余的那些尸人也成不了什么大事,毕竟被掌握了弱点,很快便被消灭,因为天灾跟*,整个南悦是百废待兴,历代都是如此,一旦出现天灾*,便会有人借机挑事,于是,跟南悦女皇同母异父的一个女王爷就在一群人的支持下起义了,更甚者连珏王都一反常态地支持这位王爷,将手中的兵权全部送出,一时间,南悦皇都乱成一锅粥,女皇无奈,只能送走了风雅,思及风雅跟即墨莲也见过面,而且即墨莲看起来对风雅也不讨厌,这才将人送了过来。 说到这里,朝南从怀中掏出一个金牌,递给即墨莲,说道:“小姐,这是南悦女皇让属下交给你的,说是用它来换的小姐的一个保证,要小姐保护好风雅,还说可能会有人用风雅的身世做文章。” 即墨莲点头,果然跟自己想的一般。 “王爷,小姐,未让属下问小姐,路敏跟红颜如何处置?” “未放夜长梦多,废了路敏的武功,封住她的手脚筋,至于红颜,留着他还有用。”即墨莲思虑片刻,吩咐道。 那一日她跟即墨莲躲在暗处,看得清楚,路敏师傅虽然面上对她严狠,不过,眼底却也有些心疼,那女子不好对付,留下路敏说不定会有用。 见朝南应声,一直没有出声的赫连宵这会儿突然说道:“告诉未,若是还有下一次,他便自行了断吧。” 赫连宵指的是赫连峥别劫一事。 “是。”朝南点头。 朝南离去,两人也打算回去院子,继续秀即墨莲的凤冠霞帔,却见管家匆匆跑来。 “王爷,小姐,左相大人求见。”管家气喘吁吁说道。 赫连宵跟即墨莲相视一眼,倒是对即墨端的来意不甚了解,赫连宵淡声吩咐道:“让他进来。” 须臾,即墨端匆忙进来。 见赫连宵时,衣摆一甩,单吸下跪,恭敬地说道:“见过王爷。” “不知左相此刻过来所谓何事?”赫连宵开门见山地问道。 “微臣过来是为了莲儿的事。”见两人视线皆放在自己身上,即墨端接着说道:“莲儿是我左相府的大小姐,过两日要出嫁,理应从我左相府出门。” 听了管公公的话,即墨端恍然大悟,他要从现在开始补偿即墨莲,是以,这是他们父女交流的第一步。 不过,即墨端的美好愿望注定要成了空,只听即墨莲不无嘲讽地回道:“左相大人似乎忘了,本小姐早已经从左相府出来了,我跟宵缺的不过是个婚礼。” 这话一出,即墨端老脸一白,身体微微颤抖,耳际的白色发丝虽这身体的不稳而跟着晃动,显得可怜至极。 若是一般老人,即墨莲定会心软一分,可想到娘亲的惨死,她对即墨端的无端憎恶又多了一分,即墨端如今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莲儿,以前都是爹的错,你说如何才能原谅爹?只要你说得出来,爹一定做得到。”许是赫连峥的‘死’对即墨端的打击有些大,如今的即墨端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为了国家,为了权位可以放弃所爱的人了,如今的即墨端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得到即墨莲的原谅,死后能再见一面清儿,即便清儿不会原谅他,他也可以为清儿做牛做马,至少求的清儿不会再跟以往一般怨恨自己。 “若你能让娘亲复活我便原谅你。”即墨莲冷冷说道。 这话一出,即墨莲只觉心头一阵痛,喉头腥味再也控制不住,噗的一口吐出一大口血来。 即墨莲心一沉,她知道这不过是父女天性罢了,绝不是自己的意愿。 始终握着即墨莲手的赫连宵感觉到她的异样,吩咐管家:“找大夫。” “是。”管家领命,王爷的意思是可以让即墨大人在王府住一宿。 见即墨莲面上始终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即墨端苦笑一声,对赫连宵抱拳道:“谢王爷。” ------题外话------ 下一章就是大婚袅,妞们觉得会不会顺利捏? 另外,109章摇一不小心发到了公告里,编辑木有上班,没法改过来,那章没什么重要内容,妞们也可以跳过。 第111章 朝北又出招 两日后,煞王府大婚,举国欢庆。 人虽没出王府,即墨莲却是听闻了外面各种传闻,当然,传言分为两派。一是说煞王竟然不是以一国之主的名义迎娶即墨莲,并未让她进宫,足以见得对即墨莲的不尊重。另一种说法恰好相反,他们认为煞王昭告天下,以第一王妃的名义迎娶即墨莲,并许以天下最尊贵的荣誉给即墨大小姐,这足以见得煞王将大小姐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上。 大赫良久没出过这种喜事,以至于百姓太过激动,不少人讨论着便打了起来,这些忙坏了京都守卫士兵。 煞王府内,早早的,已经有不少人在门口等着,对,是各自抱着礼物立于煞王府门口等待。 因为主子有言,小姐每日需要睡到自然醒,是以,煞王府大门需要等小姐醒来才能打开,而外面等候的众人却不敢有丝毫怨言,他们各个脸上带着喜气,不过,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这一层喜意下面是纠结,诸位要问为何? 还不是因为煞王府太过神秘,自建府以来,也曾有不少人想要踏足这里,后来皆被两只雪狼咬伤,或是咬死,以致后来再无人敢上门,这一回,既然煞王松了口,让他们有空来参加婚礼,谁敢不来?早早的,这些人便起床,怕到时被雪狼咬到,众人穿上比平日厚重很多的衣服,抱着礼物过来,生怕晚了会招来煞王的注意。 直到巳时,煞王府紧闭的大门在缓缓打开,众人有秩序地进门,俱都没敢大声说话,默默将礼物交给管家。 煞王府,张灯结彩,到处挂着红绸,让从来厚重的有些萧瑟的王府突然间活了起来,而那些忙活的小厮脸上也带着放松的笑,见气氛不像想象的那般庄严,眸子又往四周小心瞄了瞄,没发现传说中让人惧怕的两只雪狼,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想来王爷也不想在大婚之日闹出流血事件,既然放松了心情,众人也渐渐松缓了神经,真的惬意起来。 此刻即墨莲的院子外,赫连宵几次三番想要进门,都被如风拦在外面。 赫连宵冷着脸看向如风,道:“让开。” 如风面色僵硬,面对煞王浑身的罡气,硬是一动未动,如风拒绝道:“还请王爷稍等片刻。” “本王再说一次,让开。” “还请王爷别为难属下,这是小姐的要求。”如风虽然未动,然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定然已经伤及了心肺,他似乎都能闻到自己喉头的血腥味,无奈,如风只能抬出即墨莲来。 果然,赫连宵本来紧绷的脸在听到即墨莲时,顿时缓和了不少,他冷冷扫过一眼如风,并未转头,问身后的朝南:“现在什么时辰了?” 立于赫连宵身后的朝南嘴角一抽,这已经是王爷今日第二十三次问到时间了,朝南一如既往的平稳回道:“刚到巳时。” “为何她还不出来?”赫连宵低低问道,这句话不知是问朝南,还是在问自己。 人家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对即墨莲那是一时不见如隔三秋啊。 刚小跑着过来的管家一听赫连宵这话,脚下一个踉跄,被朝南伸手扶住,管家感激地看了朝南一眼,而后对赫连宵说道:“王爷,这大婚最吉利的时候新娘子才能出来,您要不先去厅堂坐会儿?客人都来了。” “不用。”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紧闭的院门,赫连宵回道。 此刻赫连宵心心念念的人正在梳妆台前,任由如冰替她上妆。 轻柔地梳着即墨莲如缎般及腰墨发,如冰笑道:“王爷对小姐可真是一刻也离不开呢。” 即墨莲疑惑地问:“怎么了?” 因为昨夜又将赫连宵的新郎锦袍改了一下,即墨莲睡的晚了,这会儿才起来,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如冰想到刚刚听到的消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听哥哥说王爷自昨夜跟小姐分开后就一直呆在门口。” 前两日因为即墨端的话,即墨莲突然想到前世听到的关于结婚的事,都说结婚之前男女双方最好别见面,问了管家后,这才知道到这大赫也是有这种习俗的,虽然即墨莲并不信那些不吉利的传言,不过,许是觉得此刻太过幸福,不忍心一点点,哪怕是传说的不吉利都不行,是以,昨日晚膳后,即墨莲硬是将赫连宵赶出了现在的院子。 “在院子外面站了一夜?”即墨莲蹙眉重复问。 “是。”如冰继续道:“现在还在呢,王爷倒是很听小姐的话,明明恨不得现在就破门而入,却硬是站了快十个时辰了。” 即墨莲身体动了动,想要起身,却又被如冰压住肩膀,如冰说道:“小姐,你现在可别心软,奴婢昨日专门除了王府,问了不少过来人,她们可都说别见面的好,以奴婢看,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姐还是忍耐一会儿。” 即墨莲敛眉,想想也是,一夜都熬过来了,莫说仅剩这一两个时辰,琉璃色瞳眸一转,即墨莲说道:“如冰,附耳过来。” 门外,赫连宵耳朵一动,倾城面上突然绽开一抹笑意,不过眨眼间,那笑容又僵硬,众人正疑惑见,只见门却在不久后被打开。 如风将脑袋伸出来,看向赫连宵,笑道:“王爷,小姐让奴婢转告您,小姐说等会儿的婚礼上她希望看见一个神采飞扬的新郎。” 赫连宵闻言,有些纳闷,他问朝南:“什么意思?” 自家王爷一看就是太过想念小姐了,智力直接退化到幼儿水平了,朝南尽职地解释道:“小姐的意思是让您回去收拾一番。” 低头看了眼身上已经被霜露浸湿的锦袍,赫连宵点头。 转身腾空而去,临走前,留下一句话:“都呆在这里。” 今日是他们大婚之日,赫连宵可没忘记还有好几个虎视眈眈的人,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不能让即墨莲出任何差错。 两人经过了这种种,便是赫连宵这种心性强大的,也不免有些小心过了头,莫说此刻即墨莲的武功极少有人能及得上,就是被招来的黑狱那些人,也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旁人想要进铜墙铁壁样的煞王府,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在妆扮方面,整个王府,朝北自认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是以,在前院招呼客人的朝北不得不扔下现在的活,快速往幽冥苑奔去。 幽冥苑内。 赫连宵正不耐地望着门口,见到朝北的身影,声音有些冰冷:“按照她喜欢的样子给我收拾。” 朝北暗笑,人家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他家王爷现在这情况是不是就叫做热恋?尽管心底笑的都快抽筋了,朝北面上依旧恭敬地回道:“是。” 待赫连宵换好了新郎服,朝北满眼的惊艳,他啧啧有声地说道:“小姐的眼光跟手艺果然厉害,恐怕就连大赫最厉害的绣娘也不是小姐的对手。” 眼前的赫连宵,远远看去,依旧一身暗红,只有站的近了,才会发现,这一身暗红要比他往日穿的稍微亮些,下摆处是黑色泛着银光的流丝线秀成的朵朵梅瓣,合身的锦袍将赫连宵修长有力的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而白皙面色跟暗红的锦袍形成炫目对比,却又不显突兀。 因为朝北的赞美,赫连宵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深邃眸底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他的女人,当然什么都好。 见王爷心情似乎不错,朝北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属下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斜睨了朝北一眼,赫连宵难得没计较他矫情,淡声道:“说。” “爷能不能帮属下说下情,免了属下的罪。” 他可没忘记之前一回无故被罚,虽然出手的都是王爷,向来有颗七窍玲珑心的朝北如何猜不到这其实是小姐的报复,因为上一回事出突然,想到自己受到的非人责罚,朝北一阵心肝脾肺疼,让他那么久不碰女子,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不如趁着这个时候讨好王爷,王爷跟小姐新婚,两人心情好,说不定就能减轻对自己的处罚。 赫连宵闻言,心下片刻有了计较,他道:“若是你能回答本王一个问题,本王便饶了你。” “王爷请问。”一听有望,朝北立马狗腿地笑道。 “咳咳,听闻女子第一次会疼,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不疼?”赫连宵面无表情地问。 朝北当然不知道赫连宵在问这个问题时,袖袍下的手正紧紧握着。 “啊?”他以为王爷这么神秘是要问什么高深的问题,朝北身体晃了晃。 “不知道就滚。”赫连宵脸色微红,别怀疑,是羞的。 就这么一次机会,朝北岂能放过,他赶紧讨好地说道:“属下知错,这个问题,属下有办法解决。” 没错过赫连宵眸底一闪而过的亮光,朝北就知道有戏,他继续道:“这女子第一次是很重要,属下经过这些年的摸爬滚打,总结出了一条经验,王爷,您可是不知道,有的女子就是因为洞房之夜才会惧怕这种男女之事的,是以,为了王爷以后的性福,您一定要把握好今夜。” 本来不过是担心即墨莲疼痛这才一问,听朝北这么严肃地口吻,赫连宵顿时庆幸自己是问对了,他道:“那本王该如何做?” “若让女子在这种事上放松,我们男子的任务就艰巨了,首先,要有情调。”朝北摇头晃脑地说道。 “何为情调?” “比如王爷在你们的婚床上撒些花瓣什么的,女子不都喜欢这样吗?再比如,王爷需要多说些情话,这样女子就容易心动,一心动就放松,以后的事就水到渠成了。”说到后面,朝北越来越猥琐了,这不能怪他,谁让他已经好几个月未尝到女子的滋味了。 想到今夜王爷洞房花烛,自己却是孤家寡人,朝北越坚信自己一定要帮助到王爷,说不定王爷一个高兴,自己就能减轻刑罚了。 殊不知,朝北这么随口一说给赫连宵造成了多么大的震撼,此刻他万分庆幸以往的那么多次都坚持下来了。就像那回山洞,还有小巷里,可都不是有情调的地方。 幸好,幸好。 “如此…就行了?”赫连宵有些怀疑地问道。 “当然,王爷,您的最主要任务就是一定要让小姐放松心情,一定要轻柔一点。”说道最后,朝北觉得这对自己来说也是煎熬。 赫连宵似懂非懂地点头,“若你的话有用,本王就免了你的惩罚。” “谢王爷。” 这边收拾好,赫连宵起身,又往即墨莲的院子走去。 阳光下,朝南几人看见大步而来的赫连宵,明明还是那个王爷,却不知为何多了一种温润的俊美,以往,再强烈的阳光都照不透王爷身上的寒冰,自有了小姐,王爷身上的冷意逐渐融化,今日大婚之日,王爷身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暖意。 赫连宵刚站定,眼前的院门被打开,只见如冰扶着即墨莲缓缓走了出来。 即墨莲一身跟赫连宵同色的霞帔,头上是流云丝做成的盖头,透过薄薄的锦稠,即墨莲那张清美的小脸若隐若现。 赫连宵上前,握住即墨莲的手,低声笑道:“今日我们便成亲了。” 即墨莲点头。 事不宜迟,无视如冰递过来的红绸,赫连宵直接牵着即墨莲走向前厅。 此刻,以往冷清的大厅内已经人满为患,众人热闹地议论着,直到朝北一声叫,众人这才立即闭嘴,紧张地看着来人。 “新郎新娘到!” 第112章 大婚 朝北话落,本来吵闹的大厅顿时静可闻针,众人将视线转向外面。 金色的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最后混成了一条,阳光的遮挡下,众人看不见新郎新娘的面容,却依旧能从两人浑身洋溢的气息中判定此刻当事人心情是无比的好。 这会儿,所有人才真的放下心来。 赫连宵现在已经是名义上的大赫皇帝,根本无人敢受他一拜,至于即墨莲,从来没将即墨端当做是父亲,是以,在最正面放置的软凳上根本是空无一人,对于这个决定,众人虽然纳闷,却也不敢提出质疑,只能用眼神或同情,或嘲讽地望着一直陷入沉思的即墨端。 朝北充当着司仪的角色,对于王爷对自己的委以重任,朝北心中同样升起一股澎湃之情,主持的好了,自己以后的性福生活也就有了盼头,是以,朝北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洪亮。 “婚礼开始!”朝北高喊。 “一拜天地!” 朝北话落,赫连宵跟即墨莲相视而笑,两人齐齐转身,望向天地,并没有如一般人那样下跪,而是挺直了腰杆,轻轻点了个头。 “二拜高堂!”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望向即墨端,却见当事人赫连宵跟即墨莲却兀自转身,面向空无一物的软凳,众人本以为这回两人不过会跟刚刚一般,随便点个头就行,却见新郎新娘跟约定好似的,不约而同地跪下,虔诚地磕了个头。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有的甚至使劲揉着眼睛,似乎并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这些人中,只有即墨端明白,他苦笑,这两人要拜的是早已香消玉殒的倾妃,以及清儿。 起身,等着朝北的最后一句,却在这时,人群中一直没有出声的前太子赫连同突然大声喝道:“都给本太子停下!” 赫连宵冷冷看向发出声音的某人,红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凡是敢阻挡他大婚的都该死! 赫连同被吓得后退一大步,眼神硬生生地从赫连宵身上撇开,然,转而想到天牢中的娘亲,以及手中的东西,赫连同鼓足了涌起,朝人群中的舅舅看了一眼,见舅舅点头,这才重新鼓足了勇气,说道:“本太子命令你们,这大婚不准继续。” 这话嚣张的让朝南朝北跟如风三人根本不用主子吩咐,就要飞身就要上前,誓不杀他不罢休,却在刚要动作时受到即墨莲的手势,按捺下心中怒意,等着赫连同接下来的戏码。 就在三人刚停下脚步之时,离赫连同不远的他的舅舅,亦是前皇后李明丽的兄弟李秋冬排开众人,挡在赫连同身前,大声道:“诸位大人,太子手上有先皇的真正诏书,诸位大人若是真的为我大赫着想,便听李某一言,拿下这煞星!” 李秋冬的话让本来安静的现场顿时炸开了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毕竟煞王已做了几个月的大赫皇帝,并将大赫打理的紧紧有条,总管赫连宵跟赫连同,平心而论,他们更看好的是赫连宵,毕竟赫连同这么些年虽未犯过大错,却始终以前皇后为首,若让赫连同为皇,这样的大赫迟早要落入李家手中,再来,煞王虽然以前以残暴闻名,不过,近几个月并未听说他杀过一个无辜之人。 然,也正是这煞星之名让他们犹豫,会不会煞王只是暂时变好,以后尝过了做人上人的滋味,便会变本加厉残暴起来? 两种思绪让所有人挣扎起来。 正是看清了这些人的踌躇,李秋冬阴笑,继而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继续道:“难道诸位忘记了,这煞星刚出生便克死了娘亲,术士断言煞星将会弑父杀兄,会影响大赫的国运,诸位可能不知,我大赫的先皇就是被煞星杀的,而本将也是近日才查明,消失已久的澜王亦是死于煞星手中。” 李秋冬也是如困兽之斗了,自李明丽被压入天牢,他们就打算暂时先忍耐一番,毕竟李家的势力大部分都被先皇收回了,他们手中仅剩的那点好留下保命。 本以为这煞王不过刚来京都,羽翼还未丰满,赫连宵也从未学过治国之道,还残暴可怖,这样的一国之君根本撑不起整个大赫,他们在等,等底下人群起而攻之,而后好趁乱再重新凝聚力量,然,他们没想到的是赫连宵登基为皇之后,并不如他们预料的那般继续嗜杀,登基两月有余,虽没有多大政绩,却也没让大赫跟以往那般因为政权交替带来了不可阻挡的动乱,若是让赫连宵继续这么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民心所向,届时他李家就永无翻身之地了。 而煞王大婚便是推翻他的最好时机,虽然胜利的希望不大,不过,总比等死的好,谁知道煞王大婚之后会不会就有时间来收拾李家了。 李秋冬的话如一粒石子投在了平静无波的湖面上,众人哗然一片。 朝赫连同示意了一眼,赫连宵赶紧举高手中的明黄圣旨,朗声道:“之前赫连宵的那份圣旨根本是假的,本太子这份才是父皇的手笔,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亲自验明一番。” 若说之前赫连同的话他们是信了三分,那此刻赫连同竟然拿出了圣旨,在场众人已经信了五分。 好奇之心是有的,不过身在煞王府,今日又是煞王的大喜之日,赫连同如此一捣乱,煞王心情肯定不好,如此,会不会拿他们这些人出气,众臣顿时纠结起来,眼神瞟了瞟赫连宵,又扫了扫圣旨,实在不知该选哪一方。 有反应就好,李秋冬暗喜,他朗声道:“诸位同僚不用担心,这煞星不会拿诸位如何的,本将的人已经包围了煞王府,只等本将一声令下就会破府而入,解救诸位大人。” 赫连宵的手被即墨莲握住,两人视线隔着一层薄纱相交,赫连宵理解即墨莲的意思,遂,站定没动。 而赫连宵的不动声色却给人了一种胆怯的假象,那些本来就有些动摇的大臣这会儿纷纷站了出来,走向赫连同,其中以右相为首,右相问:“不知太子殿下的圣旨能否让微臣看看。” 一句太子殿下彻底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跟着右相一起过来的都是平日里右相羽翼。 赫连同得意地笑道:“当然。” 将圣旨递了过去,右相接过,眼神有些闪烁,而后坚定地说道:“这圣旨是先皇的。” 既然右相已经确认,跟着过去的几人都松了口气,只要名正言顺就行。 “既然右相大人确认这是父皇的笔记,那右相大人不如就念念上面父皇的旨意吧。”赫连同说道。 没等右相开口,即墨端站上前一步,洪亮的声音盖过所有人。 “诸位稍安勿躁。” 左相一站出来,其余并未有动作的诸臣算是找到了主心骨,相较于右相,先皇当政时期,更信任的还是左相,他们以左相马首是瞻便可。 “哦?不知左相大人可有疑惑?”赫连同手一抖,问道。 “可否让微臣看看这圣旨?”即墨端直接问。 李秋冬挡住了赫连同的身影,截住赫连同即将开口的话,说道:“左相大人看是可以的,不过,圣旨必须在本将的手中。” 这即墨端是即墨莲的父亲,也是未来煞王的岳父,纵使即墨端再忠于赫连峥,此刻赫连峥早已死,谁也说不准这即墨端会不会向着自己的女儿,继而毁了这圣旨。 不得不说这李秋冬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竟然将即墨端的心理猜出个*不离十。 即墨端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他咬着牙,道:“就按李大人说的办。” 李秋冬将圣旨展开,这一下,包括即墨端再内,所有人都能看的清楚。 即墨端在看到圣旨时,瞳孔一缩,继而厉声说道:“这圣旨是假的。” “哈哈哈,好一个大公无私的左相大人,原来也不过如此,这圣旨到底是不是真的,左相大人心中应该一清二楚,左相大人如此昧着良心说话,难道就不怕以后无颜去见先皇吗?” 李秋冬早就有预料,他毫不留情地说道。 即墨端脸已由之前的黑沉变得苍白,定了定神,即墨端说道:“李大人也不用如此构陷本相,诸位大人应该明白先皇为人沉着有魄力,先皇的字更是大气有力,诸位不妨再看看这假圣旨上的字,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绵软无力,哪里是先皇的字迹。” 经即墨端这么一说,那些刚刚有些动摇的人一致看了过去,真如即墨端所说的那般,那圣旨上的字并不如赫连峥以往的那般大气回肠。 “你,你,即墨端你信口雌黄,先皇若是知晓,定然不会放过你的。”李秋冬吼道:“这圣旨是先皇弥留之际留下的,字迹当然不如平日一般浑厚有力,既然你们非要认贼做主,本将便替我大赫清扫障碍了。” “来人!”李秋冬朝外面大叫一声。 良久,都未有人回应,他心中顿觉不妙,他声音又大了些:“来人!” 赫连同这会儿也急了,他拽着李秋冬的袖子,低低问道:“舅舅,怎么办?”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赫连宵见时间差不多了,幽幽的声音浸入寒冰:“你们不服本王为这这大赫之主本王理解,在本王未灭了你们之前你们亦可以随时找茬,然,你们最不应该是就是在本王的大婚之日做出这么一个不经大脑的举动来,今日,本王在这里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一回,这大赫,不管是否是本王为主,都尽在本王的掌握之中,这是最后一次容忍你们放肆,若以后还有想要反抗的,下场就如他们一般。” 终于听到主子吩咐了,早已憋不住的朝北朝南以及如风迫不及待地挥剑上前,一剑一个,以右相为首的那几名大臣还来不及反应,便已人头落地。 赫连同跟李秋冬见此,慌忙想要后退,这时,外围不知何时涌现处一批黑衣人,这些人的剑上泛着鲜红,他们身上的黑衣颜色深了很多,像是被水浸染过,滴滴答答的落了不少血色来。 没有一点人气的深眸,这是赫连同见到人世间的最后一幕景致。 啊啊啊! 众臣四处逃散,却又被周围的黑衣人吓得退了回来,他们抱着头,惊慌地跪地,纷纷求饶。 场中,立着的除了赫连宵身旁的一众人,还有便是赫连宵任命的那些官员,剩下的就是即墨端,以及刑部郭大人。 就在这一地鲜血中,一众人的跪地求饶下,朝北最后喊了一句:“夫妻交拜!” 看看天色,时间刚刚好。 大红之日,血色相伴,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昭示呢?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朝北声音带着微微颤抖:“礼成,送入洞房!” 本来如冰打算扶着即墨莲入洞房的,却被赫连宵掌力轻轻一带,后退一大步,险险被朝南扶住,如冰望着面无表情的朝南,红了脸。 这边赫连宵微弯下腰,一只胳膊穿过即墨莲的膝弯,一手扶腰,轻巧将即墨莲抱了起来,快步往洞房而去。 看着这一幕,朝北朗声大笑,朝南难得露齿,如风神色难辨,不过,须臾又恢复了坚定,即墨端则热泪盈眶,他在心底暗暗说道,清儿,我们的女儿终于成亲了。 洞房那边没他们什么事,朝北遂笑道:“诸位大人若是愿意的话,还请前往膳厅,那里已经准备好了酒菜。” 这会儿谁又敢说了不字,他们巴不得离这满地鲜血远些。 这边刚离开,那些小厮快速收拾好所有,很快,就连血腥味都消散了,空气中隐隐飘散着一股清香,若不是亲眼看见,谁又能想象得到刚刚这里还如修罗战场一般。 直到这一处安静许久,正厅外的一处青松树后传来说话声。 “莫柳烟,看着她幸福其实也是自己的幸福。”说话之人轻声细气。 良久都没人回答,只听得一阵叹息声。 “我也告诉过自己多少次,不亲眼看着她成亲就不死心,可真正看着她成为别人的人,心中那股不甘愿为何久久不散?”莫柳烟纯白的锦袍跟煞王府的大红格格不入,他掌心早已被指甲扣得血流不止。 风雅拍了拍莫柳烟的肩膀,眼底有的何尝不是羡慕。 煞王作为一国之主,向全天下宣布今生将只有即墨莲一个妻子,这就等于是南悦的女皇今生只娶一个男子一样,风雅苦笑。 “要不,我们自己回院子喝一杯吧。”风雅提议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许是到了大赫,沾染上了大赫男子为尊的气息,风雅难得想要放开一切,痛快喝一回。 莫柳烟点头:“好。” 两人离开。 谁也不知,两人离开后,一道黑影也跟着离开。 不管外人的情绪如何,此刻新房内,一阵情意绵绵。 赫连宵将即墨莲放在床边,这么快的速度,即墨莲头上顶着的薄纱竟然纹丝未动,可见赫连宵的功力已经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床边的一个小案上放着一个机杼,这是他昨夜在外面站了一夜时管家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的,要用机杼跳开喜帕。 赫连宵拿起那跟机杼,稳当地挑下了即墨莲头上的薄纱,露出那张带笑的清美小脸。 以往即墨莲从不喜在脸上涂抹些东西,今日是大婚,在如冰的再三请求下,即墨莲方让如冰替自己施些薄粉,唇上亦点着朱红,这种略施粉黛的模样在灯火映衬下别有一番风味。 想起朝北之前的话,赫连宵想了想,说道:“你真美!” 赫连宵这毫不拐弯的夸赞让即墨莲本来还有些矜持的模样顿时荡然无存,她咯咯笑出了声:“呵呵呵,谁教你说的。” 赫连宵敛眉,难道朝北这招又错了? 正在外面招呼客人的朝北打了个朝天喷嚏,他疑惑地揉了揉鼻子,望着天边金灿灿的阳光,难道自己感染了风寒?明明不冷啊! 这一回赫连宵是真的冤枉了朝北,人朝北说的情调,好听的话并不是让你这么死板地说了句‘你真美’啊,并不知情的煞王将一切过错都归咎于朝北身上。 说不定是没说到点子上,听着即墨莲的笑声,赫连宵没头没脑地又来了一句:“你的笑声真好听。” 第113章 洞房花烛 即墨莲再也忍不住,笑趴在赫连宵的胸口。 蒲扇般的睫毛因为笑的厉害了而沾上点点泪渍,向来清冷淡漠的琉璃色瞳眸因为笑容融化成一弯银月,鼻尖蹭上赫连宵的胸膛处,白皙的小脸上因为略施粉黛而显得娇艳了些,朱唇咧开,露出两排小巧贝齿,一股特有药香自即墨莲身上往外渗透,让紧拥着她的赫连宵身体一紧,药香在如此暧昧的情景下相似带着催情作用,引得赫连宵口干舌燥,嫩白俊脸上覆上一层烟霞。 “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 赫连宵沉厚的嗓音带着蓬勃的*,让即墨莲身体一颤,她抬头,定定望向赫连宵那双跟龙凤喜烛相似的红眸,深深吸了口气,此刻的暗红氤氲着点点湿意,里面是压抑许久的渴望。 即墨莲突然觉得身体被喜烛燃起的火光感染了,热的有些不适,胸腔内的空气跟着少了些许,她咽了咽口水,说道:“我们先喝交杯酒。” “好。”赫连宵点头。 白皙的手随意一挥,两个精致彩色琉璃盏腾空而起,里面晶莹液体并未洒出分毫,将其中一杯递给即墨莲。 两人胳膊相交,在酒杯即将碰到赫连宵的唇瓣时,即墨莲突然开口提醒道:“你只喝一口便可,剩余的我帮你。” 今日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她可不愿自己的第一次在赫连宵什么也不知的情况下结束。 赫连宵知晓自己的酒量,思虑片刻,点头。 两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即墨莲咽下自己口中的酒,而后倾身上前,红唇直接堵住赫连宵的薄唇,舌尖探出一点,撬开他本就未闭紧的薄唇,口腔用力,已经被冷香浸过的酒顺势滑了过来,顺着已然温热的酒水,赫连宵的滑溜的长舌也跟着过来,不少酒水来不及吞咽便顺着嘴角流下,形成一行*的亮色,看的赫连宵暗红瞳眸更红了。 即墨莲刚想退开时,赫连宵突然双手揽住她的纤腰,稍微用了些力气,让即墨莲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的,也想让她感受着自己压抑了这么久的*。身体紧贴的同时,泛着冷香的薄唇也毫不示弱,贴着即墨莲的菱唇,舌尖探出,描绘着她的唇形,不放过她唇上的每一寸。 直到全部染上了自己的气息,赫连宵这才满意地暂时放开她,就在即墨莲松了口气的同时,那狡猾的舌尖突然又近了一步,直接滑进她的口中,扫过每一颗贝齿,而后纠缠着她的小舌,嬉戏,玩闹。 即墨莲不可抑制地嘤咛一声,殊不知,这一声软糯的低吟让赫连宵紧绷的最后拿一根弦彻底断开,他低吼一声,再也忍不住,将即墨莲拦腰抱起,往宽阔的大床上走去。 床上的锦被不像平日一般被工整地叠了起来,今日却是平铺着,即墨莲疑惑,她记得自己出门前锦被还不是这么放的。 赫连宵早已被*控制住基本的思考空间,直到见着平铺在床的大红锦被,这才想起之前自己的准备,她将即墨莲放了下来,在即墨莲的瞩目下,一手掀开被子,下面是各色花瓣,只要是这个时令有的,在这张床上都能见到。 在床的四角处还点缀着几片绿叶,看着满床的景色,即墨莲终于理解何为繁花似锦,大红的是这个世界罕见的类似玫瑰花瓣,浅红的芙蓉花,浅紫的蝴蝶兰,还有嫩黄,深蓝的那些叫不出名字的不同形状的花瓣。 即墨莲好笑地看着满床五颜六色,问:“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其实即墨莲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赫连宵并未见到即墨莲面上如朝北描述的那般喜爱,心中将朝北狠狠地踩了一遍,这才低声问:“怎么了?你不喜欢?” “你打算就在这上面来一个我们的洞房花烛?”即墨莲不答反问道。 “对。”赫连宵点头,拉着即墨莲的手就要往床边走去,一边问:“不好吗?” 即墨莲扶额,她点头:“当然不好,这样是在床上滚了一夜,你我身上的花汁是如何也洗不干净了。” 一直想着朝北说的情调,赫连宵倒是忘了情调有时候是光看看就可以了,根本不适用,况且,洞房花烛最重要的是做,不是看哪,思及此,赫连宵面色转冷,他气息一转,单掌一挥,一场别开生面的花瓣雨在室内下了起来,大红的妖冶,浅红的清纯,淡紫的神秘,深蓝的勾人,花瓣飘飘扬扬,落在两人身上,落于鸳鸯锦被上,甚至落在了不远处的晶莹琉璃盏中。 如此场景,倒是没白费了这一床的花瓣,即墨莲勾唇:“朝北倒是歪打正着了。” 即墨莲不情愿躺在花瓣上,却不表示她不喜欢看这种难得一见的各色花瓣雨。 正想着该如何惩罚朝北的赫连宵没错过即墨莲的自言自语,他募地抬头,望向即墨莲,不自信地问:“你喜欢这样?” “喜欢。” 话落,即墨莲上前,自己三番两次破坏赫连宵精心准备的惊喜,她知道这对赫连宵是一种打击,从来未经过人事的赫连宵对洞房花烛夜有一种近似恐惧的渴望。 即墨莲三两步走到赫连宵眼前,笑问:“你为何要说刚刚那话,又为何要准备这些?” 问完这个问题,即墨莲敏感地感觉出了周围气氛的尴尬,因为灯光的关系,赫连宵面上嫣红更重了,他对即墨莲也没甚可隐藏的,遂,如实道来:“我听说女子的第一次很重要。” 仅仅这一句话却让即墨莲明白了前因后果,她感觉自心底最深处涌出一股暖流来,这种温暖的流淌让她通身舒展开来,更让即墨莲的笑容迷蒙浓郁。她定定看向赫连宵,说道:“宵,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不过你可是忘记了我之前的话了?以后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问我,我不喜欢你将我们之间这么私密的事拿来问旁人。” “我以后不会了。”赫连宵认真地点头,况且朝北的话根本就不正确,赫连宵再一次唾弃那个正招呼客人的属下。 满意地点头,即墨莲这才优雅地道来:“两个人之间这种最亲密的事有时确需要情调,不过,宵,我们早已是心意相属,根本不需要那些美丽的话,也不需要这么华贵的准备,在我心里,只要面对的是你,一切都是我最喜欢的。” 没想到自己笨拙的准备却能换来即墨莲这一番对自己的表白,赫连宵深深吸了口气,抱紧即墨莲,在她耳边低低说道:“我也是。” 双手抱住他有力的腰,即墨莲红着脸说了句:“人都说*一刻值千金。” 这话算是红果果的邀请了,就算赫连宵再不知趣,也听出来了这话的意思,他只觉心脏处咚的一声猛响,接着胸腔内似有一个锤子在敲打着,像那颗跳动不安的心即将破胸而出一般。 薄唇重新覆上那双菱唇,这一次不像上回那般温柔缱绻,而是如狂风暴雨般绢狂,此刻的赫连宵恨不得将怀中的人就此吞下去,融入自己的血液中,再也不分开,哪怕是一刻。 开始即墨莲尚能跟得上赫连宵的狂暴激吻,努力回应着他,不过,渐渐的,男子的优势便显了出来,即墨莲渐渐不支,脑中被一*的狂潮席卷着,他软软靠在赫连宵胸口,任由他带领着自己开始这一段美丽的*来。 努力吸允着她的红唇,直到红唇肿胀,最后甚至渗出血丝来,赫连宵这才开始转移战场,将薄唇往下移动,触碰到她的脖间,而后稍微用力,即墨莲白皙的脖子上瞬间显现出一朵嫣红的梅花来。 赫连宵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而后开了兴致,在脖颈的其他嫩白地方种出一朵朵美丽的花朵。 随着眼前的艳丽景象越来越浓艳,赫连宵的喘息声也是越来越粗重,间或夹杂着喉咙深处的嘶吼。 这几个月以来的憋闷算是找到了发泄口,他再也顾不得即墨莲此刻身上的衣裳是自己一针一线缝起来的,修长的手颤抖地摸上即墨莲的脖颈,一手抓住一边衣襟,往外面拉扯,刺啦一声,薄纱被撕裂,这种突兀的撕裂声非但没有破坏气氛,反而像是为此情此景增添了一抹刺激来,赫连宵脸上更红了,光洁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你轻些。”赫连宵舍得,不代表即墨莲甘愿,这是赫连宵第一回为自己缝制的衣服,她舍不得就这么报废。 血眸望向即墨莲,深深喘了口气,勉强压抑住快要喷涌而出的情潮,赫连宵沙哑着嗓子说道:“我再为你重新绣一件。” 话落,再也顾不得旁的,大手一扯,即墨莲这身庄家家主辛苦的三年的流云丝算是彻底没了价值。 一声裂帛响后,即墨莲只听见咕咚一声咽口水声,她抬眼看去,但见赫连宵饥渴地望着自己光滑的锁骨。 白皙跟大红,极致的色差,致命的诱惑,没等即墨莲反应过来,赫连宵已经一声狼嚎扑了上去。 他不是没见过即墨莲裸着的身体,许是这气氛的原因,又许是意识到自己终于不用在苦苦压抑,赫连宵总觉得此刻的即墨莲身上有着妖冶惑人的美,让他恨不得时时黏在她身上,不再离开半步。 啃上即墨莲优美的锁骨上,又留下串串妖媚之花,便是再清冷,即墨莲也不得不被今日热情的赫连宵点燃,低低叫出了声。 那种不若平日里的淡漠嗓音,而是糯糯的,里面是罕见的祈求,似乎嫌多了,又像是还不够。 这如蚊蚋的叫声像是在干柴上加了一把火,算是彻底将赫连宵的理智燃烧殆尽,他拼劲最后一点理智说道:“我,我不能伤了你。” 都到了这境地,赫连宵还能记得不能伤了自己,这让即墨莲再无一点犹豫,双臂揽上赫连宵的脖颈,轻舔了下他的耳垂,带着无法言喻的魅惑,说道:“不用顾忌我。” 这无疑是一个特赦令,赫连宵血红瞳孔一缩,还拽着即墨莲破碎衣襟的手一扬,流云丝如飘散在空中嫣红的云朵,扬扬落落,几度沉浮,终于落于一地的花瓣之上,极霏的眼色。 除了外袍的即墨莲此刻身着一身淡紫的里衣,她纤细的身躯立在赫连宵面前,如一只无辜的羔羊般等着入狼口。 没多犹豫,赫连宵修长白皙的手一划,里衣窸窸窣窣落下,此刻再无旁的遮拦,即墨莲身上仅剩一个淡红,上面绣着并蹄莲的兜衣,兜衣挡住前方那让人喷鼻血的景色,淡粉的兜衣跟浑身泛着的粉红是同一个色泽。 赫连宵颤抖的手牵起即墨莲的小手,将她的手放置在自己的胸口,赫连宵低哑地说道:“帮我脱。” 这时候也由不得她犹豫,即墨莲点头,同样不稳的小手将不算繁缚的新郎服上锦带一一解开,紧接着暗红锦袍滑落,没用对方在催促,即墨莲自觉地又解开里衣的带子,里衣顺势滑下,落于脚边。 美景在前,赫连宵哪怕再强的自制力也于事无补,他一闪身,两人已经来到床前,将即墨莲轻柔放置在锦丝上,身体覆了上去。 一时间,红浪翻滚,吟哦不止。 当一切归于平静,赫连宵轻柔地擦拭她秀发上的汗渍,声音依旧沉厚:“身上还疼吗?” 即墨莲好笑地扫了他一眼,说道:“你现在问这岂不是晚了?”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赫连宵虽然道歉,却没有后悔,他知道若是再重来一次,他依旧会跟刚才一样,最后沦陷在她的温柔里。 ------题外话------ 无线连不上哪,发的晚了,呜呜乃们抽我吧。 和谐社会,不能上肉,摇已经为妞们准备了好肥地肉肉啦,想看的妞们可以加群,不过,需要有订阅截图哦,毕竟摇要对订阅的妞们负责啊。咳咳,另外,想看福利的妞们请自备纸巾,噗,邪恶地飘走。 第114章 叫她娘子 情绪不过才平复片刻,正在即墨莲昏昏欲睡的当口,她突然察觉到身上有一只温热的大掌在自己身上游移,即墨莲猛地睁开眼,却望进一双还未褪去血红的瞳眸中。 见即墨莲睁开眼,赫连宵勾唇一笑:“我又想了。” 憋了这么久,即墨莲哪里还能说出个‘不’字,她懒懒躺在赫连宵怀中,任由那双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在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上四处游走。 即墨莲觉得浑身血液随着手掌所到之处而快速流动,牛奶般嫩滑的肌肤上重新被覆上一层淡粉,那种熟悉的快感又袭上小腹,她水光潋滟的美眸半眯着,等待着体内一*无法言喻的感觉过去。 之前的那一次光顾着自己的快乐,忽略了即墨莲的感觉,这一次,算是暂时餍足的赫连宵卯足了劲想要给即墨莲一个无比难忘的洞房花烛夜,此刻还早,他们有的是时间。 若说之前是寒冬的狂风暴雨,那么此刻就是春风般的和风细雨,尽管身体早已出卖了本质的渴望,赫连宵还是细捻慢动,在她身上点火,不放过哪怕一丝一毫的角落,此时,他没有放过即墨莲面上的一丝一毫表情,赫连宵很满意她现在的溃不成军。 “宵,别动了。”一把握住赫连宵还想往下的手,即墨莲重重呼出了口气,说道。 腮边的酒窝愈见深了,赫连宵并将手拿出,他眨了眨眼,委屈地说道:“我不过是想好好补偿你,毕竟刚刚光我一个人在享受,我没听到你的叫声呢。” 那意思,要快感我们都得有。 即墨莲翻了个白眼,没放松握住赫连宵的手,咬牙道:“没关系的,我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要比力气,谁能比得上赫连宵,手轻巧一勾,即墨莲的双手已经被按在了头顶。随即,赫连宵又翻身覆了上去,欠扁地说道:“我得让你也能感觉到快活,这样我以后的性福生活才有保障,刚刚是我们的第一次,所谓熟能生巧,只要多做几回,我一定能找到技巧,让我们共同享受的。” 话落,不再让即墨莲有开口的机会,赫连宵堵住了她的红唇,带领着即墨莲重新投入*之中。 院外,朝北朝南大眼瞪小眼,还不时望着院门,期盼里面的人能出来。 “哎,已经第六日了,王爷跟王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朝北叹了口气说道。 朝北倒是自觉,小姐已经变成了王妃。 自洞房那日,已经足足过了五日,王爷跟王妃未踏出院门一步,就连一日三餐也是直接将饭菜搁在门口,并未有人见王爷跟王妃其人。 作为过来人,朝北知道男子一旦美人在怀,很难做到坐怀不乱,像王爷这般的不近女色这么多年,只要破了这人事一关,定然会跟开了闸的水一般,狂涌而出,朝北也曾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可他未想到的是这个结果一直持续了五日。 朝南僵硬地扫了一眼朝北,没有做声,而是尽职地抱剑站在院门口,为王爷跟王妃守门。 这说话的功夫,管家又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朝北啊,这王爷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宫里的奏折又来了。” 大赫新皇登基已经有两月余,除了臣服于大赫的周边几个小国送来了贺礼,大盛至今未有动静,前几日却有消息传来,大盛皇帝路饶早已病重,路饶的几个儿子开始蠢蠢欲动,目前路澈的实力暂时居上,路饶的另外几个儿子开始想方设法找路澈的弱点,企图削弱他的力量。 而路澈几个月前在大赫的所作所为不论在大盛或是大赫早已是家喻户晓,是以,这几日陆续有消息传来,大盛的好几位皇子不约而同地前往大赫,打着为路饶寻找鬼手的名头,前往大赫,当然,他们此行还有另外一个更让人信服的由头:祝贺赫连宵新帝登基,顺便恭贺他新婚。至于路澈,世人皆知他是个孝子,断然不会趁着路饶病重时逼宫,而御医早已有言,路饶还能撑个半年,在这几人离开后,路澈安排好照顾路饶的人,也动身前往大赫而来。 是以,目前大盛盛都内只剩下路饶的最小儿子路彦照顾着病重的皇上。而最先动身的三人最迟在后日会达到大赫京都。 这三人他们可以应付,不过可怕的是后面的路澈,不是管家跟朝北他们妄自菲薄,除非自家王爷亲自出马,面对路澈,朝北几人是没有丝毫胜算的。 也想到了这些,朝北摇头,望着院门,有些猥琐地说道:“这就要看我们王爷的功力如何了。” 赫连宵武功目前来说可谓无人能出其右,而男子对*上的强度跟持久力跟武功修为可是有很大差别的,以朝北看来,这五日对赫连宵来说可谓小菜一碟,朝北猜测王爷初尝*,起码还得有五日时间才能完全尽兴。 赫连宵不知道自己跟即墨莲的这种私密事早已被外面的属下猜测了好几日,这会儿,他正惬意地半躺在温暖的池水中。 这个大约有意见屋子大小的浴池是赫连宵当日离开大赫,前往南悦时吩咐的,既然即墨莲选择住在这里,他就得让她住的舒适。这处浴池是每日需要前往京都郊外运来的活泉水,据说这水含有有益于身体的东西,正适合女子使用。 此时,淡紫薄纱将偌大的浴池笼罩住,房间内四角分别镶嵌着不大的,散发着暖暖光亮的夜明珠,淡黄的光束打在薄纱上,形成一圈圈晕染过后的暖暖色泽,透过,朦胧的薄纱,依稀能辨别出里面有两个人影。 “宵,好累。”突然,一道略微沙哑,却满含幸福的嗓音传了出来。 这话一落,薄纱内传来哗啦啦水声,似乎是有人不甘安静地呆着,开始乱动起来。 须臾,薄纱内喘息声夹杂着时不时的口申口今,还有无法掩饰的低泣声,水波声开始有规律的滑动,直到良久之后。 一切皆归于平静,即墨莲自诩武功了得,可在赫连宵没日没夜的需求下,她已经累得;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对此刻的即墨莲来说,就连睁眼都是一项极费力气的活。 “你终于是我的了,娘子。”赫连宵低沉的嗓音依旧平缓,似乎刚刚进行过剧烈运动的根本不是他。 即墨莲不着寸缕的身体稍微动了动,而后没了动静,虽然身体动不了,不过思绪还是活泛了起来。 自那一夜洞房花烛后,第二日清晨,她就听赫连宵在自己耳边一遍遍的叫娘子,当时即墨莲问他为何不跟旁人一样叫她莲儿,或是莲,哪知人家摸着即墨莲的小手,嘚瑟地笑道:“哼,这其他的名字都有人叫,而娘子只有我一人可以这么称呼,这是专属于我的。” 叫娘子,任何人听了都知道即墨莲是属于自己的,这可是赫连宵的私心。 池水暖暖的,蒸腾着些许雾气,透过袅袅白雾,只见赫连宵摸索着即墨莲光滑的肌肤,看着上面被自己印上的层层红印,一阵心满意足。 顺着赫连宵的目光,即墨莲望向自己的身体,这一看,脸色一黑,她愤愤地望了眼赫连宵,没有说话,不过,那控诉的眼神却未让赫连宵有一丝一毫的不适。 “这是第一夜我留下的。”赫连宵摸着她锁骨上已经成了深紫的吻痕,得意地说道。 即墨莲当然记得,这五日以来,赫连宵每日就是啃啃啃,旧的还未消散,新的又印了上去,这五日的不间断‘凌虐’已经让她自己都不忍直视自己遍身深红,深紫的印记。 这样的身体,哪还有以往的白皙粉嫩。即墨莲瘪了瘪嘴,说道:“真丑。” 赫连宵摸的正顺手的时候听到这两个字,手一顿,眉头一挑,笑道:“没事,我觉得好看就行。” 以往细瓷般的肌肤的确是看着赏心悦目,不过,在赫连宵看来,现在的满身痕迹才真的迷人。 即墨莲整个身体都靠在赫连宵身上,任由他替她捏着酸疼的身体,顺便吃吃豆腐。 舒服地叹了口气,即墨莲身体一僵,她哭笑不得地说道:“别了,我快没气了。” 这几日夜以继日的运动已经让即墨莲熟悉赫连宵每一个不稳呼吸背后的意义,况且,身下那处怎么也否认不了的物什。 赫连宵听到即墨莲有气无力的话,嘴角勾起,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胸口的震动带领着即墨莲也跟着一颤一颤。 “呵呵呵,放心吧,今日我不会再动了。”摸索着即墨莲眼睑下处的阴影,赫连宵有些心疼,这几日,他的确是有些过火了。 听到这话,即墨莲明显地松了口气,她艰难地扯起一抹笑,而后放下心来,靠在身后温热的胸膛上,任由赫连宵为自己揉捏酸疼的身体。 适合的浴池温度,身后强健有力的身躯,以及赫连宵这几日练就的一手好本事,即墨莲终于没撑住,脑袋一个劲地点,赫连宵见此,将她的脑袋扶正,靠在自己光裸的肩膀处,手下的力道更轻了些。 即墨莲终于熟睡了过去,此时,浴池内的水温也有些凉了,赫连宵起身,小心地抱着即墨莲往边上走去。 乍然起身,赫连宵感觉到怀中的人缩瑟一下,他即刻用内力烘干了身体,顺便将内里源源不断地输往即墨莲的体内。 感觉到一股暖流自手上向四肢百涸流淌,睡梦中的人儿笑开,更往身后靠了靠。 将即墨莲放置在床上,替她盖上羽被,而后自己上了床,支着脑袋定定看着即墨莲,即便是一成不变的睡颜,赫连宵盯着看这么久也丝毫未有疲烦的时候。 突然,赫连宵耳朵一动,眉头紧蹙,一个旋身,人已经立于地上,身上的暗红锦袍似乎只是在眨眼功夫便被穿上了身。 院门口,管家叹了口气,正打算离开,院门却在这时骤然打开。 “吵什么?”赫连宵冷冷扫了门外几人,道。 刚刚他跟即墨莲洗澡的时候便能觉出外面有人来回走动,以即墨莲当时的疲惫程度是感觉不出的,当时赫连宵也并未在意,这会儿,即墨莲睡着,外面的动静越是大了些,生怕吵到即墨莲,赫连宵这才自大婚以来第一回踏出院门。 王爷出了门,尽管是训斥他们的,朝北跟管家也是激动万分,他们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试图让对方开口。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赫连宵不耐烦地喝道:“说。” 作为王爷在皇宫的替身,朝北觉得自己有必要让王爷给个答案,是以,朝北忍着赫连宵散发出来的滚滚压力,解释道:“是这样的王爷,几日前大盛传来消息,路擎,路辉,以及路典自大盛出发,往我大赫而来,路澈跟在他们身后,他们的目的是寻找王妃。” 即墨莲是鬼手这事本来就没瞒着朝北几人,王府内,朝北朝南以及管家他们早已知道。 赫连宵神色未动,不过,看另外几人的脸色就该知道他并不如表面上那么不在意。 是的,赫连宵很在意,尽管即墨莲已经是他的妻子,然,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惦记,无论是何由头,都让他生气,既然这些人找死的来大赫,那就别怪他来个一锅炖了,思及此,赫连宵说道:“让他们进城。” ------题外话------ 谢谢邪御扬的好多花花,谢谢mickydream,杜杜来逛逛,lcy0101的花花,谢谢好几位妞的五分评价票票哦,么么个大家,另,明天开始摇会尽量万更哦。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115章 莲的惩罚 即墨莲这一觉睡了很久,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赫连宵抱在怀中,而赫连宵正半靠在床上,眸子闭着,嘴角轻勾,似乎正梦到什么高兴的事,即墨莲维持着睡觉的姿势一直没有动。 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人,无暇的五官在灯光的映衬下发散着柔柔光芒,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层阴影,白皙的面庞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把。 如此想着,即墨莲伸手,摸上近在眼前的那张脸,先是光洁的额头,再是浓密的墨眉,而后是挺翘的鼻尖,最后到微微张开的红唇,正在被眼前的美景震慑到失神间,即墨莲突然觉得指上一暖,回了神,这才发现赫连宵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而她的指头正被赫连宵含在口中,甚至被他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那模样,既情(和谐)色,又充满诱惑,顿时一股电流自指尖流向四肢百涸,这几日被百般疼爱的身体自然一阵缩瑟。 将即墨莲的表情看在眼底,赫连宵低低笑道:“我们再做一次?” 竭力抑制住身体的回应,即墨莲默默抽回手,转过身,刚想掀开锦被,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不着寸缕的,头上黑线更重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关在房内到底过了几日,反正这几日根本就一直这样,连吃饭都是抽空,床上,软榻上,甚至是不远处的梳妆台上都留下两人到处放纵的身影,即墨莲红着脸不愿多想,长此下去,便是赫连宵也会吃不消的,即墨莲心下暗忖,一定要想个办法让赫连宵收敛些。 没听到即墨莲的回答,赫连宵心下有些慌张,眼看着即墨莲起身,拿过旁边的衣服准备穿上,赫连宵一把拉住她,犹豫地问:“你怎么了?” 即墨莲依旧没有说话,低着头,嘴角勾起,暗道: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即墨莲的默不作声让赫连宵又慌张起来,他也顾不得旁边,从后面猛地扑了过来,抱住即墨莲,有些委屈地说道:“你别生气。” 即墨莲伸手想要掰开他环住自己的手,而这个动作却被赫连宵误会了,他以为即墨莲是真的生气了,看看,连让自己抱着都不愿了。 这几日自己的行为确是过了火,赫连宵赶紧保证道:“我不准你不理我,我保证以后少做些,娘子——” 最后一个‘娘子’脱了好长的音,明显的夹杂着委屈,尽管委屈,他依旧未放松抱住即墨莲的胳膊。 “放手,我要穿衣服。”即墨莲低斥。 “我不放。”赫连宵固执地以为只要抱住怀中的人,她就无法离开。 察觉到赫连宵话里的紧张,即墨莲转身,笑看着赫连宵,问:“你不放手我怎么穿衣?” “你不生气?”刚刚还一副不让自己碰的模样,这会儿又笑开,赫连宵有些摸不着头脑。 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即墨莲摇头:“宵,你记住,我不会生气,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还如之前几日一般,日夜不分地瞎折腾。”即墨莲白了他一眼,说道。 明明是白眼,在赫连宵眼里,硬是被看成个媚眼,已经熟识*的赫连宵有些尴尬地看着身体突然有反应的某处,而后无辜地望着即墨莲,说道:“我控制不住。” 锦被早已被掀开,赫连宵望了望自己早已有了反应的身体,又看向即墨莲,那眼神,叫一个幽怨加无辜,即墨莲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道:“忍不住也给我忍着。” 这时的赫连宵就如那刚知道糖果味道的小孩子,见着糖果就流口水,哪里还有什么自制力。 许是见即墨莲真的不会松口,赫连宵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起身,运气,压下身体的渴望,而后快即墨莲一步,将她的衣物一件件穿上,打理好即墨莲,自己这才快速收拾好自己。 终于站到门口,即墨莲深吸一口气,觉得今日的阳光比以往都要灿烂些,突然,眼睛被一双手捂住,赫连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好几日未出门,眼睛别这么看着外面。” 六日未出门,这会儿若是乍然接触阳光,会伤了眼睛。 眼睛被挡住,即墨莲眼前一片漆黑,突然,她觉得身体一轻,即墨莲低呵道:“做什么?” “我抱你去。”赫连宵边大步往外走,边回道。 王爷跟王妃终于出了院子,煞王府一片沸腾,当然,这沸腾并不是说大声喧哗,而是那一张张兴奋的扭曲的脸,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管家。 当他看见赫连宵抱着自家娘子往膳厅走去时,赶紧过来,请安道:“见过王爷,王妃。” 这是即墨莲第一回听人喊她王妃,她心情颇好,虽然看不见,却准确找准管家的位置,说道:“董伯。” 管家姓董,不过在王府,赫连宵从不会唤他的姓,而其余人也都称他管家,久而久之,就连管家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姓,骤然听到即墨莲这么一叫,管家一怔,良久才回过神来,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他抹了把老泪,颤抖地说道:“王爷,王妃,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赫连宵点头,抱着即墨莲抬脚离开。 膳厅就在平日待客的大厅旁边,不过眨眼功夫,两人已经到了膳厅,还未睁眼,即墨莲已经闻到了香味,肚子也适时地咕噜噜响了起来。 也难怪,虽然之前几日也未曾饿着,不过到底也是运动的多了,饿的快,加之昨日一觉睡了太久时间,再睁眼,已经是第二日。 将即墨莲放置在软椅上,赫连宵这才说道:“现在睁开眼,要慢一点。” 点头,即墨莲这才缓慢睁开眼,入目是赫连宵紧蹙的眉头。 “怎么样?”赫连宵小心地问。 “眼睛不疼。” 再三确定没有丝毫不适,赫连宵这才转移话题道:“吃饭吧。” 将即墨莲面前的小碗端了过来,舀了一勺厨房其中一个师傅最拿手的什锦粥,递到即墨莲面前。 太饿,即墨莲也没空拒绝,赶紧吞下嘴边的粥。 “吃慢点,不然等会儿胃得疼。”有些心疼地盯着即墨莲狼吞虎咽的样子,赫连宵这一次吹凉的粥才递过去。 一直吃了两碗,即墨莲才摇头说道:“饱了,你别管我了,自己快吃。” 赫连宵一个男子,之前几日都跟自己一般,吃的不多,动的却不少,即便是有高深的修为,定然也会饿,推开眼前的碗,即墨莲同样心疼。 “那行,等会儿再吃些,这些粥根本就不抵饿。”吩咐管家将即墨莲爱吃的几样端过去厨房煨着,等着一会儿再给她吃。 不想让即墨莲多等,赫连宵吃的快,动作却依旧优雅,没出一盏茶功夫,赫连宵已经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而后拉着即墨莲往隔壁走去。 隔壁的厅内已经有了四人,朝南朝北两兄弟,如风如冰两兄妹,四人见着即墨莲跟赫连宵,表情各异。朝北一脸窃笑,朝南面瘫着脸,如风看上去如往日一般,不过只有靠的极近的如冰才察觉到如风在见着即墨莲时一瞬间的苦痛,如冰担忧地扯了扯自己哥哥的衣袖,如风低头,朝如冰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自两人有了肌肤之亲,赫连宵更喜欢将她抱在怀中,现在也是,不等即墨莲坐定,他已经一个巧力将即墨莲抱在自己腿上,而后才看向地下四人,当赫连宵的眼神掠过如风时,暗红眸子深了深,而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开,赫连宵淡声问:“如何了?” “路擎三人今日正午就能到达京都,求见的帖子已经送来。”朝北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份大红中泛着金光的帖子。 赫连宵现在作为大赫的一国之主,路擎他们不过是别国皇子,想要求见赫连宵,当然得先抵上请帖。 赫连宵摆手,没打算看,直接吩咐朝北:“让他们进城。” 与世隔绝了这么几日,即墨莲对外面的情况是一无所知,不想她想着别的事,赫连宵也并未告知她这些‘小事’。是以,即墨莲挑眉,看向几人,问:“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即墨莲已经发问,赫连宵简单地将昨日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这么说,大盛现在就剩下一个路彦了?”即墨莲敛眉思索片刻,问。 其余几人不明所以,点头。 见此,即墨莲勾唇,吩咐如风:“从现在起,要保护好风雅,不能让他见到大盛的任何一人。” “是。”如风点头。 见朝北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即墨莲问:“你可有什么疑问?” 上首的即墨莲明明是笑着的,朝北硬是从她的笑容中看到了寒意,朝北纳闷,自己你没做什么让王妃不高兴的事啊,朝北小心地问:“王妃,属下有一事不明。” “问。” “既然风雅跟路澈长得一样,为何我们不能利用他让大盛更乱,也好让我们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管什么时候,国与国之间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和谐友好,大盛路澈跟路敏几次三番的挑衅,别说是赫连宵,就是朝北几人也气不过,况且听朝南解释了南悦一行时的遭遇,对大盛,朝北只有一个字形容:恶。 即墨莲闻言,回道:“首先,我们既然已经答应了南悦女皇,就要做到,以风雅一人换取南悦女皇一个条件,这交易合算;其次,风雅不过一个深受南悦女尊影响的男子,在他意识里,男子的地位低于女子,你觉得这样的男子即便被路擎他们抓到,会有什么不同?” 风雅就如大赫那些闺阁中不问世事的女子,若是突然被卷进一个皇权争夺漩涡之中,不会起到什么作用的。 即墨莲这么一说,朝北几人顿时明了,他们纷纷点头。 看向没了问题的朝北,即墨莲眼神一转,有了主意,她吩咐道:“朝北,过来。” 朝北浑身像是被浇了一桶冰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他却又不敢不上前,正踌躇间,却见赫连宵脸色一冷,红眸瞟了一眼朝北,而后强行将即墨莲的脸转向自己,赫连宵问:“你有事直接吩咐他就行,不用让他过来。” “对,对,王爷说的是,王妃有事吩咐属下即可。” 自两人坦诚相见后,赫连宵的醋点似乎更低了,即墨莲好笑地说道:“别闹,我有事。” 朝北终于慢腾腾挪到即墨莲一步之远的地方,等着即墨莲吩咐,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听完即墨莲的话后,朝北已经不能用大惊失色来形容了,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扭曲着脸说道:“王妃,属下真的不行啊。” “怎么,你怕自己变不回来了?这你大可放心,难道你不相信我的手艺?”即墨莲反问。 “王爷,属下做错了什么,还请王爷跟王妃直接说,属下甘愿受罚。”朝北觉得求即墨莲无望后,转而祈求地看向赫连宵。 朝北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赫连宵早已将即墨莲的一切意愿当做第一要紧的事,赫连宵扫了一眼朝北,面无表情地决定:“就这么办吧。” 与朝北面色相反的是朝南,就连如风也不禁破裂了面上的僵硬,有些幸灾乐祸地瞧了眼朝北。 朝北恨不得吐一口老血,晕过去。 似乎嫌对朝北的打击不够,即墨莲加了一句:“一定不要让对方发现,否则我们也救不了你。” “是。”朝北欲哭无泪。 看着朝北垂头丧气的离开,厅内几人十分没良心的扬唇,就连赫连宵也一改往日在属下面前的冰冷,泛出一丝笑意来。 这件事告一段落,朝南地上一个信筒,道:“这是从大盛传来的消息。” 因为赫连宵以往只打算灭了赫连家的人,也并未打算接受大赫,是以,对大赫皇权内部并未有多少了解,好在在京都赫连宵的势力是无人能及的,又加上黑狱人才辈出,此时的赫连宵已经可以轻易掌握大赫。之前对大赫尚且不了解,更何况是与之相隔较远的大盛,赫连宵是自上次路澈过来后才将势力逐渐渗透进大盛。 先不论路饶的能力如何,就是路澈,作为大盛战神,名声更是天下皆知,他的能力更是有目共睹,若想打入大盛中心,这么短时间内也不太可能,是以,关于大赫的消息传递了才慢些。 展开信纸,当看清上面内容时,赫连宵神色未变,眸底却多了一层古怪。 即墨莲疑惑:“怎么了?” “有好戏看。” 赫连宵只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将信纸递给即墨莲,即墨莲扫了一眼那纸片上的几个字,脸色也跟着古怪起来。说道:“怪不得他们这么齐心呢,难道路澈此次前来也是为了这目的?” 那边即将进入京都的几人尚不知他们的行踪早已被知晓。 此刻京都郊外的一条管道上,一辆马车正慢悠悠行进,车内传来一阵谈话声。 “大皇兄,我们独自进城,那些装作我们的若是被发现该如何是好?” “放心吧,那几人可都是为兄从民间找来的,他们的模仿能力当世无人能及,况且此刻我们已经乔装过,谁又知道我们先进了城,四皇弟就莫担心了,还是想想我们如何能获得赫连宵的好感吧。”一道稍微年长的话音接着传出。 “大皇兄,你说这赫连宵真如传说般的那样冷酷无情吗?这样我们岂不是很难投其所好?”第三道陌生的话有飘出。 “这个,传言毕竟容易夸大其实,我们毕竟未见过赫连宵的真面目,这也是为兄之所以先一步进城的原因,赫连宵到底为人如何,我们进城一问便知。”那被称作大皇兄的又回道。 “哈哈哈,还是大皇兄英明,哼,路澈那个杂种一定会败在大皇兄手中的。”第一道声音狂笑道。 众所周知,大盛皇上路饶共有五子一女,没有太子,即便是路饶已经病入膏肓,仍旧未立太子,底下大臣从很多年前就开始猜测他们皇上到底会立谁为太子,是对皇上有过救命之恩的,一直被皇上敬重的四妃之首孔贤妃的儿子路擎,还是曾扶持路饶等上皇位的先皇后儿子路澈。 这么多年也没有人从路饶口中得出个确切答案。 不过,路饶未立太子,却也未阻止自己几个儿子的明争暗斗,大盛诸臣分为两派,一派是以路擎为首,路辉,路典跟随,另一派则是战神路澈,跟路澈自小就要好的路彦理所当然支持他。 没错,马车中的正是路擎,路辉跟路典。 一个时辰后,一辆豪华的宽大马车缓缓驶进大赫京都,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赫连宵不喜铺张奢华,是以,整个京都原本喜欢炫耀的不论是官宦,还是商贾,纷纷收敛了原本的嚣张,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像今日这种不论是形状,还是大小都极为惹眼的马车顿时如扎入鸡窝里的凤凰,让人目不转睛。 车内自以为隐蔽的三人还自得地相互吹捧着,没出多会儿,路擎突然吩咐外面赶车的一人:“去打听一下赫连宵的喜好。” 那人闻言,点头,悄然跳下马车,隐如人群中。 豪华马车停在来客楼门前,门口小二恭敬地说道:“欢迎光临。” 三人下车,当看清门口站着的两个长相一样,穿着一样,动作一样的小二时,不禁瞪大了眼,满目趣味,路典满意地点头,说了句:“这来客楼果真是别具一格啊。” 另外两人点头,同意他的话。 那两守门的小二闻言,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似乎三位尊贵的客人夸奖的并不是他们,见此,三人更满意了,路典朝两人一人扔了一锭银子后,跟着路擎路辉身后,跨入来客楼大门。 三人不知他们的言行全部落入来客楼三楼的人眼中。 赫连宵双臂从即墨莲腋下穿过,在她小腹前交叠,下颚放在她的肩膀上,问道:“你的这些主意是如何想到的?” 以往来客楼之所以出名是在于它的食物精致美味,以及里面的设置高雅,自按照即墨莲的思路整改过后,弄了两个人呆在门口,还让所有人都穿着同一款的服装,并且所有人都必须保持着笑容,本来赫连宵并未将这一切放在心上,他抱着玩笑的心态看着即墨莲一点点的教那些人,这么一整改的效果让淡定如赫连宵都不禁侧目。 这他们前往南悦两月的收入足足抵得上未整改之前半年,赫连宵不得不赞叹自己真的娶了一个宝贝。 感觉到赫连宵的兴奋,即墨莲回道:“我自己想的。” 他并未打算将自己的来历告知赫连宵,不是她想要隐瞒什么,而是即墨莲觉得没必要,在即墨莲看来,前世的一切大抵可以当做是一场梦,这场梦中并没有值得自己记住的东西,所以醒来后就可以忘记梦中的一切。 有时候即墨莲都在怀疑重生以前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一个梦,那么的不真实,甚至没在心底留下一丝一毫的影响。 正想着,突然感觉到身体一紧,即墨莲疑惑,转身问:“怎么了?” “我不喜欢你这个表情。”不知为何,当赫连宵看着即墨莲面上飘忽的神情,突然觉得一阵害怕,他不由自足匝紧怀中的人。 转过身,即墨莲安抚地拍着赫连宵的胸口,说道:“没事,我不过是想起之前做过的一个梦,没事的。” 见赫连宵如此敏感,即墨莲更不愿说出心中所想,她可不愿看到赫连宵到时整日粘在自己身上。 “以后不准这样了。”赫连宵霸道地命令。 “好,我以后不会这样。”即墨莲从善如流地保证。 赫连宵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奖赏似的吻了吻即墨莲的红唇,本想轻吻一下便推开,谁知,一沾染上即墨莲特有的味道,赫连宵就如何也松不开口,吻已经由原本的浅尝辄止变成了欲罢不能。 这一方的火热正浓郁时,却被底下的吵闹声打破。 ------题外话------ 摇从早上八点一直坐到现在只更出这么点字啊,果然还是高看了自己哪,过年把俺的思绪都过脱节了,呜呜,妞们将就着看哈,么么大家!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117章 争相讨好 清淡的嗓音带着几分疏离,雅致的音调却让人忍不住想看清发出声音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样。 在路家三兄弟的目光中,即墨莲立于二楼的楼梯口,半倚在身后之人的身上,正蹙眉看向底下路家三兄弟。 而赫连宵占有似的将手放在即墨莲的腰间,他的目光始终放在即墨莲的身上,是以,路家三兄弟并未发现赫连宵的红眸。 再看他怀中的即墨莲,此女面容清绝,若论容姿,虽不及路澈那侧妃,也就是大赫第一美女姚卿婕,却另有一番气质,相较来说,姚卿婕不过是个花瓶美人,而眼前这女子的这一番淡漠若水的气息更吸引人。 即墨莲一袭简单长裙,及腰的长发仅用一根发带简单系着,水嫩的面上不施粉黛,额间一股春意,霎时引人。 路家三兄弟见过美女无数,却从未遇到即墨莲这一种的,顿时,三兄弟眼神放光,恨不能上前跟这女子好好畅谈一番。 三人的丑态让独占欲极强的赫连宵眉头蹙紧,他冷冷扫了地下三人,让几欲上前的路典猛地后退一步,完全忘了自己还站在楼梯台阶上,是以,脚下一个悬空,人堪堪往后跌坐下来,而路擎跟路辉则站在路典下方,根本来不及扶住路典,只能眼睁睁看着路典屁股着地,恰恰又坐在了台阶的凸起之处,许是疼的厉害了,路典哪里还有一个男子该有的庄重模样,疼的尖叫出声。 这滑稽的一幕让一楼大厅中正在用膳的客人们一阵闷笑,这几人分明不是京都人,刚来就惹怒了四皇子,若不是四皇子向来不得人心,这三人定会让人群起而攻之。 有人光注意到路典的丑样,却也有人没错过赫连宵的模样,红眸红衣,在京都来客楼如此明目张胆的穿着,此人不是新皇又是谁? 跟不少人有同样感觉的还有路擎跟路辉,这两人相视一眼,别开眼,不敢多看赫连宵,尽管他们三兄弟已经易容,可面对赫连宵的眼神,他们还是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皇上万岁!”一楼已经有人赶紧放下碗筷,恭敬地跪地。 有一就有二,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跟着下跪,口中更是三呼万岁。 如此,就只剩下陆家三兄弟面面相觑,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他们是大盛皇子,并不需要向赫连宵行跪拜之礼,然,这前提是他们以大盛皇子的身份面见赫连宵,此刻他们易容成这样,面对赫连宵,不跪是对赫连宵的不敬,跪了又对不起自己的自尊。 如此矛盾的当口,赫连宵幽冷的嗓音明明低沉,却硬生生地往三兄弟浑身一冷。 “怎么?本王还经不起你们这一跪?” 路擎三兄弟恨不能现在就表明身份,不过如此一来,他们提前进大赫的目的就不得不让赫连宵怀疑了。 此刻赫连宵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不错,按照他们的进程,今日午时就能达到京都,不过却在昨日经过三兄弟一致决定,其中一人装病,三兄弟将晚几日进入京都,他们则乔装打扮率先进城,不过是想低调打探一番京都如今的形势,也好未将来要做的事做好准备。 “皇上,我们可是——”毛躁的路典终于缓解了屁股上的痛,这又要他下跪,路典哪里受得了这一系列的打击。 就在他即将说出自己的身份时,路擎突然大声咳嗽一声,路擎朝路典使了个眼色,一边拉住路辉跪下,低头,状似恭敬地请安道:“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既然自己的兄长已经妥协,他不能给其他兄弟带来灾难,即便再蠢笨,路典也知道此刻表情身份是很不理智的行为,路典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他艰难地跪地,跟着路擎学话。 赫连宵哪里不知道这路家三兄弟的憋屈,哼,敢用那种猥亵的目光看着他娘子,这些人简直就是在找死,赫连宵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人,并没有让他们立即起身。 与此同时,包厢内的诸多客人也被这一声声呼喊惊到,纷纷出门,有模有样地跪地。 眼前这可是大赫新皇,是传闻中狠辣无情的煞星,此人的残暴手段也曾有人当面见过,这时候谁该敢躲在雅间不出来? 就连赫连霸也站在众人最后,眼神复杂地望了一眼赫连宵,最后被身旁的赫连静扯了一下,这才跪地。 其实赫连宵并不喜欢别人对着他跪来跪去,不过若是给这陆家三兄弟一个教训,那又是另当别论了。 赫连宵依旧半抱着即墨莲,良久,这才幽幽扫了一眼路家三兄弟,明知故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士?” 路擎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我兄弟三人乃华中人士,因为想将生意转到京都,我兄弟三人这才过来考察一番,我三人并未来过京都,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刚刚还冒犯了四皇子,我兄弟三人实敢担忧。” 对赫连霸,他们三人并未放在心上,对赫连宵却不一样,赫连宵来京都不过几月,却能以绝对实力登上皇位,其中利害关系他们这些浸淫在权力中心的人哪里不知晓? 遂,对上赫连宵,他们只有一条路:伏小做低。 完全没了对上赫连霸时的嚣张,这让赫连宵觉得很无趣,本来还打算弄个由头再惩罚这三人一番。不过,由头还是有的,赫连宵眸子深沉,他突然问道:“本王刚刚在楼上听到这处喧闹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擎挪了挪膝盖,他们兄弟三人恰巧跪在这青石板台阶上,整个身体的力量都集中在膝盖上,这对从来未受过如此待遇的路家三兄弟来说无疑是酷刑,路擎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恭敬地回道:“这是个误会,小民代我兄弟三人向四皇子请罪。” 已经被点到名,赫连霸只能排开众人,面色有些难看地上前,而生怕性子暴烈的赫连霸冲动,赫连静也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的弟弟身后。 赫连家的几兄弟感情向来不亲厚,赫连霸当然做不出为赫连同跟赫连澜报仇这件事来,况且,他自己也知晓不是赫连宵的对手,不过,赫连峥的死一直是个迷,赫连同当日拿出的圣旨随来后来被证实为假的,不过到底也在赫连霸心中留下一些疑惑来,对上赫连宵这个才认识几月,并未有过交谈的兄弟,赫连霸更是无法生出什么亲情来。 至于赫连宵,这就更不用提了,除了即墨莲,无人能在他心中占据一点位置。 “三皇兄。”赫连霸别扭地说道。 人说再愚笨的人也有其灵光的一面,不知旁人有没有察觉到,赫连宵从来都是自称未本王,这一点,倒是被赫连霸察觉,他这才没称皇上,而直接称呼三皇兄。 对于赫连霸的敏感,一直没有做声的即墨莲挑眉,眼中难得升起一股趣味来。 时刻注意着她的赫连宵眼神一冷,搁在即墨莲腰上的手一紧,眼带威胁地望了一眼即墨莲。 那意思,不准用这种眼神看别人,要看就看我吧。 没有那些大家闺秀可以装出来的端庄,即墨莲握住赫连宵的手,琉璃眸子带着笑,不言不语。 仅仅是这么一笑,赫连宵刚刚还不悦的神色霎时消散,他满面柔光地盯着即墨莲,若是没有旁人在,他定会将怀中的人狠狠压在身下。 早就听闻了赫连宵对即墨莲的专宠,路擎等人神色不明,这既是好事,又是坏事。 好事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赫连宵的弱点,坏事是他们准备的那些招数岂不是就没用了? 一直小心观察这便的赫连静也意识到了即墨莲对自己这位三皇弟的重要,尽管有些胆怯,不过为了自己这弟弟,赫连静还是上前一步,友好地对即墨莲笑道:“见过王妃。” 赫连静是聪明人,既然赫连宵早已宣布即墨莲是大赫第一王妃,那么即墨莲的尊贵程度自然不是她这位无人疼爱的公主能比拟的。跟即墨莲交好,对她,对赫连霸只会有好处。 即墨莲扫了眼赫连静,这位二公主并没有一般公主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她眼底还算干净,即墨莲并没有为难赫连静,她淡淡点头。 既然赫连霸两姐妹争相讨好即墨莲,路擎几人哪里甘心落后,路擎笑道:“王妃若是不嫌弃,我兄弟有一个礼物想要送给王妃。” 这话一落,就连一直当隐形人的,站在角落里的朝南也不禁满面黑线,路擎三兄弟这就是作死的节奏啊,敢送王妃礼物,他们是太不了解自家王爷了。 正如朝南所想,即墨莲还未吱声,赫连宵却是笑了,啥时间,如那笑脸如山花烂漫般让人脸红心跳,赫连宵本就倾城绝美,这一笑更添一股风采,即便同为男子,路擎三兄弟也是不禁失了神。 “是何礼物?”赫连宵眯着眸子问道。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路擎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一个锦盒。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118章 宵醋啦 眸光扫向锦盒,即墨莲神色终于有了些异样,她并未接下那锦盒,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里面是何物?” “王妃,这是我兄弟三人无意中得到的,传言女子服下此物,不但可以延年益寿,还能永葆青春。”路擎将心中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话说了出来。 他还未见过不爱美的女子,路擎相信即便是赫连宵的王妃也不例外。 路擎夸张的说法让即墨莲好笑,她摇头,刚打算接过,手却被身旁的赫连宵按住,赫连宵瞪了即墨莲一眼,说道:“你想要的话,我找给你。” 别的男子送的东西,即便她再喜欢也不能接受。 即墨莲在无人的角落朝赫连宵眨了眨眼,笑道:“可是我想要。” 收到即墨莲的暗示,赫连宵仍旧有些不甘愿,他握着即墨莲的手非但没放松,还使劲用力了一下,直到感觉到怀中之人身体僵了一下,这才放松力道,而后没用即墨莲伸手,赫连宵手一抬,路擎手上捧着的锦盒像是有意识一般,直朝朝南飞去,知道自家王爷的意思,朝南接下锦盒。 见礼物被收下,路擎这才松了口气,暗道,这一关应该能过了。 赫连宵这才看向跪地一直没敢起身的众人,冷声道:“起吧。” 大厅中跪着的人暗暗抹了把汗,他们暗自苦笑,今日出门前真应该看看黄历的,哎,眼下这情况,他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众人心中此刻唯一的愿望便是,煞王跟王妃吃饱了还是赶紧离开吧。 路擎三兄弟的心思跟底下的人恰好相反,他们觉得他们的第一步很成功,若是用这个身份跟煞王交好,以后要做的事是不是就易如反掌了? 像是回应路擎三人的心思似的,赫连宵吩咐来客楼掌柜的:“给他们一个雅间。” “是。”掌柜的恭敬地回道。 这样,在掌柜的带领下,路擎三兄弟这才‘恋恋不舍’地跟了上去,其实他们更想的是赫连宵跟即墨莲能让他们留步,继而将他们迎入王府。 实在不喜被这么多人围观,赫连宵揽着即墨莲,正打算下楼,一直没有做声的赫连霸突然出声:“三皇兄请等一下。” 赫连宵停脚,蹙眉转头,无声询问。 赫连霸未开口,而是先吩咐底下一众用膳的听众:“你们先离开。” 赫连霸这一句顿时让所有人松了口气,他们争先恐后地出了门,不过片刻,整个来客楼只剩下赫连宵两人,以及赫连霸跟他身后脸色青白的赫连静。 “三皇兄,父皇到底到底是不是皇后杀的?” 这个问题一直梗在他心口,父皇对他是真的疼爱,他不能连父皇驾崩的真相都不知道。 赫连宵仅扫了一眼赫连霸便收回了视线,他讥讽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这话是实话,却让赫连霸心头一震,是啊,皇后因为赫连同谋反一事早已被处决,若父皇真是皇后所杀,此刻皇后早已死,若是假的,那就是说父皇不是死于皇后之手,换句话说,能悄无声息杀了父皇,还嫁祸给皇后的人,纵观整个大赫,非眼前这煞王莫属了,父皇若是被煞王所杀,他一个赫连霸岂能替父皇报仇? 越分析下去,赫连霸的脸色越是难看,这件事已经由原本梗在喉头的刺变成了插入心脏的利剑,让赫连霸胸口一阵疼痛。 “你,若父皇真是你杀的,我不会放过你的。”赫连霸最后低吼道。 一直没说话的即墨莲闻言眼神一冷,她想也未想,一掌拍向赫连霸。 即墨莲是何人?是了然的徒弟,也是清风子的爱徒,这两人早已将毕生所学传与即墨莲,此刻即墨莲即便还未完全将两人的武功融会贯通,那也是会武人中的佼佼者,一向草包的赫连霸岂是即墨莲的对手,更何况即墨莲这一掌是出其不意的。 赫连霸一声痛呼,声音更是不可抑制地往后跃起,身体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处狠狠摔下,砰地一声闷响足以说明这一摔该是很重的。 赫连静惊叫一声,赶紧小跑着上前,声音颤抖地问:“四皇弟,你,你怎么样了?” 身体刚着地,赫连霸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口吐出一大口血红来,他只觉心口像是被堵住一般,喘不开起来,赫连霸的脸憋得通红。 即墨莲毫不怜悯地扫了眼赫连霸,清冷的声音从水润的红唇中毫不留情地传出:“赫连霸,谁允许你如此说宵?若还有下一次,你将必死无疑。” 即墨莲不允许任何人威胁赫连宵。 被即墨莲保护的感觉赫连宵不是第一次经历,但每一回都让他激动万分,也顾不得还有人在场,赫连宵一把抱紧即墨莲,薄唇已经侵了下来,寻着自己熟悉的味道,开始辗转反侧。 其实在贴近即墨莲的瞬间,赫连宵身体已经有了反应,之前那么几日根本无法缓解他憋了这么久的*,赫连宵某一处顶在了即墨莲的小腹上,嘴上还未停,舌尖更是不甘寂寞地探入即墨莲的口中,一寸寸舔过她口中的属于他的地盘,津液随着无法闭合的唇角留下,形成一道极为霏糜的亮色。 即墨莲眼神早已迷离,两人忘了周遭的一切,她双手环住赫连宵的腰,身体软软靠在他的胸前,任由这人在他口腔肆虐。 若说未成亲之前的即墨莲的清美绝伦的,那经历过人事的她眉眼中分明带着一丝成熟的媚意,这种媚意更清冷结合成一种即墨莲特有的吸引力,让赫连宵恨不能每时每刻都将这人儿压在身下。 薄唇已经转移了阵地,含住即墨莲的小巧白嫩的耳垂,他记得这一处可是即墨莲身上少数敏感处之一。 果然,温热的口腔包含住耳垂的那一刹那,即墨莲身体一颤,她分明感觉到这人的舌尖在舔弄。 身体像是被一阵电流击中,即墨莲再也忍不住嘤咛出声。 这一边的浓情蜜意正上演的火热,在赫连宵即将失控,想要抱着即墨莲离开之际,赫连静的惊喊声让即墨莲清醒。 “皇弟,皇弟,你醒醒啊,皇弟,别吓姐姐,呜呜…” 神智清醒,身体却依旧无力,即墨莲只好喘着粗气阻止道:“等,等一下。” 将脸埋在赫连宵的胸口,试图躲避他的亲吻。 赫连宵冷冷看向上方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哭倒在昏迷人身上的女子。赫连宵眯着眼,考虑要不要就此结果了两人,在他看来,凡是影响他跟即墨莲身体以及心灵交流的人都该死。 赶紧抱住赫连宵,即墨莲弱弱地说道:“别这样。” 今日这一番冲突很多人都看得见,若是赫连霸跟赫连静死了,这件事定会影响很大,此刻路澈他们正在来京都的路上,大盛还有一个不知底细的女人,她不愿让赫连宵再多背一条杀死亲兄弟的骂名。 况且,这赫连霸跟赫连静留着还有用。 “王妃,求求你,救救皇弟吧,他刚刚是无心的,求求你了,王妃。”赫连静顾不得公主之尊,跪下地上往即墨莲爬来,还算美丽的脸上爬满泪水,眼中净是害怕惊慌。 即墨莲对赫连静倒是没什么恶感,她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取出一粒药丸,递给赫连静,淡淡说道:“给他服下,明日就会无碍。” “谢谢王妃,谢谢王妃。”赫连静赶忙道谢,一边讲药丸送往赫连霸口中。 最后看了一眼赫连静跟赫连霸,即墨莲警告道:“记住,以后别再我面前说宵的不是,还有你这位弟弟,没什么本事就给我老实呆在自己的府中,这种事情,没有下一次。” “是,是。”赫连静赶紧保证道。 直到这会儿,守在来客楼门外的那些赫连霸下属这才涌进门,他们不敢直接挑衅赫连宵,只能小心地跟二人错身而过,一人背起赫连霸,再小心地下楼,直到出了来客楼的门,这些侍卫才敢大口喘息。 当大厅内只剩下两人时,朝南也安置好了路擎三兄弟,回到两人身后。 三人正往下走时,如风风一样窜了进来,见到即墨莲跟赫连宵时,定了定神,禀报道:“小姐,他失踪了。” 即墨莲闻言,跟赫连宵相视一眼,果然,那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回府。”即墨莲直接说道。 点头,牵着即墨莲,几人下楼来,正走到门口,即墨莲突然顿下脚步,眼神往某一处看去。 若她听的不错,不远处那道娇嫩的声音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穿过人群,望向不远处相携而来的两人,即墨莲眼神一转。 顺着即墨莲的视线,赫连宵气息一重,哼,又来一个,不过转而一想,他眉头又松开了,这些人来了又如何,现在即墨莲已经是他的娘子了,如此,正好刺激一番这人。 赫连宵四人就这么站在原地,等着那两人上前。 “好久不见。”陌玉的笑容依旧清雅温润。 自南悦一别,陌玉后来接到一份信便离开,即墨莲本以为以后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没想到陌玉竟然来了京都。 这样也好,他们可以切磋一下医术,还能共同研究一下那大盛母后女子擅长的蛊毒。 “好久不见。”即墨莲难得扯出一抹笑来。 见自家娘子笑着跟旁人打招呼,赫连宵冷哼一声,还顺便捏了捏即墨莲的手,表示自己的不悦。 这时,一直站在陌玉身后的少女上前一步,盯着即墨莲,笑问:“你就是即墨莲?” 循声望去,但见对面的女子不过跟她一般大年纪,看其长相,跟陌玉倒是有三四分相像,一双水眸大大的,五官精致,整个人显得小巧玲珑,这少女身上一股青春的气息,不像自己像是历经沧桑的沉着,少女笑容真挚,月牙般明亮的美眸中盛放着强盛的生命力,里面是即墨莲从来不曾有的纯然。 即墨莲点头回道:“我是。” 回答完,即墨莲并没有想要回问的意思,当然,事实上,她已经知道对方是谁,那一次即墨莲落崖,得陌玉相救,还记得养伤的日子,陌玉的妹妹曾去过一次,那一回即墨莲虽然未见其人,却听到了这女子的声音。 那少女并未被即墨莲的冷淡打退,她又上前几步,直到站在即墨莲面前,这才停下脚步,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倾玉,是陌玉的妹妹哦。” 这样的少女让即墨莲狠不下心来绷着脸,她笑道:“你好。” 倾玉端详着即墨莲,从上到下,没错过一点,良久,这才郑重点头,问道:“我可以教你莲姐姐吗?” 即墨莲挑眉,好一个自来熟的小丫头,即墨莲难得不讨厌,她点头,道:“可以。” 得到即墨莲的允许,倾玉咯咯笑了起来,她很大声地说道:“莲姐姐,我很喜欢你。” 若不是有赫连宵这个天然冰块在这里,倾玉定然会上去抱一抱这个她很喜欢的莲姐姐。 起初倾玉百般跟哥哥撒娇,就想知道哥哥心上人的名字,不过一提到这个,哥哥的面上就带着忧伤,以至于到后来,倾玉都是尽量避免提及心上人这个词,直到后来有一日,两人在一处不大的城镇上投宿,当时城镇布告上贴了一张皇榜,大多数百姓都在那围观,倾玉人小,好奇心中,一打听,这才知道煞王要大婚,并且封自己的王妃为第一王妃,享受至高尊荣,那一晚,倾玉明显感觉到自家哥哥心情不好,哥哥还破天荒的喝了整壶酒,醉酒的哥哥将藏在心中的秘密全部说了出来,并且事无巨细地将一路上的遭遇都细细说出来。 刚开始,倾玉虽没有讨厌即墨莲,却也说不上喜欢,毕竟就是因为她,哥哥才整日郁郁寡欢的,不过听闻这一路上即墨莲的手段跟能力,倾玉是彻底改变了对这个哥哥心上人的看法。 从哥哥的描述中,倾玉知道即墨莲是一个对外人疏离清冷,对自己人极度爱护,果断,有魄力,还绝美的人,这样的女子当然让人会忍不住喜欢。 倾玉毫不扭捏地将自己对即墨莲的喜欢说出口,即墨莲失笑,这丫头果然单纯,这样的女孩子很好,她笑道:“你也很不错。” 虽然谈不上喜欢,却不排斥。 “莲姐姐,你们这是要去哪?”看着即墨莲一行人似乎要出来客楼,倾玉问道。 “回府。” “那我们——” 倾玉刚想说话,却被一直没有开口的陌玉一把拉住,陌玉朝她摇头,说道:“倾玉,你忘了之前答应我的话了。” “哥哥,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莲姐姐嘛!”倾玉跺着脚说道。 答应哥哥的话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陌玉,倾玉,你们可以住王府。”即墨莲当然看出这兄妹两人的意思,直接说道。 倾玉闻言,又要上前抱住即墨莲,却在赫连宵的冷眼下堪堪住了脚,她重重点头:“谢谢莲姐姐。” 被忽略了很久的赫连宵终于憋不住了,他揽住即墨莲,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红衣飞扬,快速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看着离开的两人,倾玉不得不承认,这男子才是配得上莲姐姐的人。 既然赫连宵没说出拒绝的话,那就表示同意了陌玉兄妹两人入王府,自家王爷已经不见了踪迹,朝南这才说道:“两位请。” 即便是青天白日,赫连宵还是一身嚣张刺目的暗红,他急速闪过的身影还是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没出多久,暗红身影抱着一道素色人儿快速闪进了院子,进的屋来,赫连宵顺脚带上了门,不等即墨莲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放在了床上,她只觉脑袋一阵昏沉,待看清眼前的那张脸时,即墨莲疑惑地问:“宵,怎了了?” 没有回答即墨莲的疑问,赫连宵直接低头,堵住即墨莲的话,顿时一阵昏天暗地,好几次,即墨莲试图阻止赫连宵比往日更猛烈的热情,却屡次都被赫连宵巧妙地转移,直到最后跟他一样陷入无法摆脱的热情之中。 一番畅汗淋漓的*过后,即墨莲喘着气,轻拍了下赫连宵的胸口,难得娇嗔地问道:“你刚刚怎么了?” 这种不顾及自己的冲动即墨莲只有在洞房那日才经历过,对赫连宵这莫名其妙的一系列动作即墨莲是万分疑惑。 摸着即墨莲光滑的背,赫连宵不答反问道:“光我有不行吗?”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119章 找了女子进宫 还是一如既往霸道的眉眼,即墨莲伸手,摸索着赫连宵墨黑浓密的眉,圆润的指头停留在他狭长的眼角处,定定看着上方的人,问:“为何这么问?” 尽管心中基本已经猜出了他的意思,即墨莲想听赫连宵亲口说。 “我不喜欢你对别人这么笑,不管男女。”身体微微用力,压住身下的人,赫连宵继续道:“跟我在一起,你不会无聊的,也不会寂寞的,我可以做很多事。” 赫连宵绞尽脑汁地述说着自己的优点,他想让即墨莲明白外面那些男女都不如他这般只情趣。 胳膊揽住赫连宵的脖子,即墨莲凑上去,轻咬了一口他的咽喉,笑道:“你是担心我跟被人交好,继而占据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若是旁人的心里活动被别人言明,定然会羞愧脸红,不过,若对象换成了即墨莲,那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赫连宵很认真地点头,说道:“是,即便对方是女子,你也不能喜欢。” 赫连宵也想即墨莲跟自己一样,心里只有对方一个。他从不会掩饰心中所想,而且在此刻的赫连宵看来,这种要求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暗红眸子里满是焦急跟深层的哀求,即墨莲心没来由的一软,她点头:“宵,我不喜欢她。” 即墨莲说的是心里话,那倾玉虽然可爱,可还未到让自己喜欢的地步,若是宵不愿,即便是她喜欢的人,即墨莲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摒弃。 因为宵值得。 要不说这两人心里都有些扭曲,倒也算是天生一对。 得到即墨莲的保证,赫连宵暗暗松了口气,他知道若是即墨莲硬是要喜欢那倾玉,他也只能默认,大不了等五人知道的时候再杀了对方。 心情一好,身体上的冲动也就明显了,身体某处立即起立,被阻挡住伸展空间,那处还颇着急地抖了抖。 即墨莲望进那双红眸中,无声控诉赫连宵的毫无节制,赫连宵无辜地耸肩,为自己辩解道:“我控制不住它。” 话落,还用力顶了顶,正好碰到即墨莲的腿内侧,那种触感有些灼热,有些黏腻,让即墨莲心一跳,她试图往旁边侧一下,无奈,上方的人压的厉害,她蠕动半晌,没离开半寸,却让上方这人喘息的更剧烈了。 赫连宵低哑地笑道:“原来娘子也有些蠢蠢欲动呢。” “赫连宵,即便你是铁打的身体,经过这么些日子没日没夜的运动,你也该歇歇了。”即墨莲说道。 “娘子,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我不累,要不我们就再做一次。” 话落,薄唇轻触即墨莲的双眸,使得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就在即墨莲闭目的同时,赫连宵已经动作迅速地重新点燃了对方。 顿时,一室美景不足为外人道。 一番缠绵后,即墨莲无力地任由赫连宵抱着,顺便替她捏捏后腰处,终于舒服了不少,即墨莲看向仍旧活力非常的赫连宵,问道:“人都说男子事后都会虚脱一会儿,你怎么没这个步骤?” 赫连宵很自得地说道:“我很厉害。” 真是不要脸的自夸啊! 看即墨莲顺开了气,赫连宵这才抱起人儿,说道:“我们去洗洗。” 就这么不着寸缕地抱着怀中的人,推开内室一面新开的门,又穿过重重房间,这才到最里处的房间,里面一室馨香。 池内早已被换上了水,透过薄纱,雾气迷蒙,越靠近浴池,里面的药香味越浓,这是即墨莲为了缓解事后身体的压力,专门配置的,不管是男女,时候用这药泡一会儿便能很快轻松。 抱着即墨莲下了水来,池水靠近一角处是一张白玉床,有了池水的浸润,白玉床上早已温暖一片。 赫连宵并为直接将即墨莲放置在水中,而是直直往白玉床走去,将怀中的娇躯放置在床上。 即墨莲坐在白玉床上,视线与赫连宵齐平,两人相识默然,手却紧紧相扣。赫连宵满意地看着即墨莲身上旧的还未褪去,又印上新的那些暗红印记,伸手,一处处摸过,从下往上,直到到达即墨莲的脖颈,摸索着她锁骨上最大的一颗,笑的特得意。 “脖子上也有,我等会儿怎么出门?”即墨莲问。 “这有什么,我们现在是夫妻,这个东西是理所当然的。”赫连宵还巴不得所有人都能看见呢。 眼看着那只手又要往不该碰触的地方探去,即墨莲立即捉住那只长手,低低阻止道:“你不是要替我洗的吗?那就快些。” 没有成功,赫连宵摸了摸鼻子,尽管不甘,还是尽责地替即墨莲洗澡,当然,一边洗的时候,该吃的豆腐也吃了不少。 等两人收拾好,外面的人早已等的着急。 看着即墨莲跟赫连宵均换了一身衣裳,众人都理解,倾玉担忧地看向自己的哥哥,却发现哥哥正面带笑容地看着不远处走来的那对璧人,温润的眼底全是祝福。 倾玉心疼自己的哥哥,不过感情的事她一个旁观者也无法插手,只拍了拍陌玉的手,大眼中净是安慰。 “傻丫头,哥哥没事。”陌玉笑道。 尽管心疼哥哥,倾玉却知道哥哥的确不是莲姐姐的良配,这世上,大概也只有莲姐姐身旁的煞王才能压制住莲姐姐,却又不会显得过分强势。 “莲姐姐。”倾玉笑着打招呼。 她这次是不敢上前了,刚刚不过稍微表现亲近一点,这位煞王便抱着莲姐姐离开,以后若是自己稍微热情一点,她可以想象得到,到时煞王一定会赶走自己跟哥哥的。 为了以后还能经常见着莲姐姐,她一定要忍。 得到了即墨莲的保证,赫连宵这次倒是没有什么额外的表情,他根本就无视所有人,拉着即墨莲直接进了膳厅。 经过这些人的身旁时,即墨莲笑道:“你们也一起来用膳吧。” 刚刚在来客楼时,还未来得及用膳便遇到了路家三兄弟,什么食欲也没了,刚刚又被赫连宵折腾了那么久,虽以过了正午,这午膳还是要用的。 “好,谢谢莲姐姐。”倾玉拉着陌玉的手跟上前面两人。 到了膳厅,朝南早已吩咐了厨房,此刻热气腾腾的饭菜正好上桌,如冰正打算往外走,见着即墨莲,如冰笑道:“小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拉着即墨莲坐在首位,也不顾旁人还未来,赫连宵径自取了即墨莲面前的碗筷,开始自己的喂养行动。 虽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即墨莲到底也是有些羞愧的,她按住赫连宵的手,说道:“我自己吃。” 此时,陌玉跟倾玉已经进来。 二人坐在离主位最远的地方,咽了咽口水,倾玉看着桌上的几道菜,笑道:“看起来好好吃呢。” 她一直在外行医,遇到有钱人就收取多一点诊金,遇到穷人还有免费替人医治的,是以,她也没多少闲钱去奢侈一点的酒楼用膳,看着眼前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这里大多是素食,却依旧散发着让人垂涎的香味。 “喜欢的话就多吃点。”即墨莲咽下赫连宵送到口中的才,抽空说道。 不再客气,倾玉拿过筷子,快速吃了起来,一旁的陌玉见自家妹妹这么没眼力,只能扶额叹气,有些尴尬地说道:“倾玉她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无碍。”即墨莲回道。 四人开始无言用膳。 正吃得一般时候,朝南进门,抱拳说道:“王爷,王妃。” “何事?”赫连宵见即墨莲已经有了五分饱,这才放下碗筷,淡声问道。 “属下找了很久,人已经消失,在京都郊外,属下发现一个地道,是直通城内的。”朝南说道。 赫连宵跟即墨莲相视一眼,眼底是怒火,他吩咐朝南:“继续。” 朝南离开后,膳厅又剩下四人,陌玉端着碗,有些欲言又止地望向即墨莲。 即墨莲问:“你有何问题?” 陌玉放下碗筷,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我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毕竟,我们曾一起经历过不少事,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还请两位别客气。” “就是,就是,莲姐姐,虽然哥哥跟我的武功不是太高,不过我们也可以帮忙的。”倾玉赶紧附和道。 赫连宵是不会回答他们的问题,这个疑问需要即墨莲来解释,她说道:“你可记得风雅?” “记得,南悦女皇的雅贵人。”陌玉回道。 “风雅在前几日被送进王府,南悦女皇让我们护住他,不过,今日清晨我们才发现雅贵人不见了,在他的房间床下,我们发现了一条地道。”即墨莲简单地将事情的原委道来。 陌玉蹙眉:“谁想要掳走风雅,难道是南悦女皇的政敌?” 经历过南悦那一场劫难,陌玉知道如今南悦女皇定然不好过,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讲风雅送过来。 他的话却被即墨莲否认:“不会,南悦从来没有出过那座山,她们便是再着急,也不会贸然出来。” 南悦女子虽然也挺厉害,不过却有些固步自封了,在她们看来,外面的人都是坏人,是想觊觎她们南悦的人,为了一个风雅,这些人断然不会派兵出来,还费如此大的力气挖出复杂的地道来。 “难道就一点线索都没有?”陌玉问。 “这就要问一问莫柳烟了。”即墨莲勾唇。 “莫柳烟也来了?”陌玉瞪大眼看着即墨莲,心中却是忍不住叹息,又是一个痴情人啊。 说话间,只见一道白影走近,男子白皙的面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透明色泽,整个人仿佛被一层金光包裹着,眉眼淡淡,颇像一个从天而降的谪仙。 莫柳烟进的膳厅来,视线在其他人身上掠过,最后停在即墨莲面上,问道:“风雅公子可是有消息了?” 没等即墨莲回答,一旁的赫连宵直接牵着即墨莲起身,冷冷扫向莫柳烟,道:“他失踪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是在你煞王府失踪的。”莫柳烟不甘示弱地回道。 这两人从来都是看不对眼的,莫柳烟不像陌玉,可以将对即墨莲的喜欢藏在内心最深处,让人基本上察觉不到,莫柳烟却不一样,他从来都是一个强势的人,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心上之人靠在他人怀中而无所觉。 赫连宵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勾唇,嘲讽地说道:“便是在我煞王府失踪的又如何?南悦有本事就过来找本王的麻烦。” 这简直就是有恃无恐,却也是赫连宵最真实的想法,这世上,还从来没有人敢找他负责的。 “你,你凭什么?不就是依仗这煞王的身份,还有大赫新皇的仗势吗?”他看不得赫连宵眼中的讽刺,这让莫柳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对比赫连宵的弱处。 恰恰是这一点让莫柳烟无法忍受,他真的很想再跟赫连宵打一架,哪怕被赫连宵杀了也好,这样,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女子是不是就能记得自己了。 莫柳烟用同样嘲笑的眼神跟语气激怒赫连宵。 除了即墨莲,赫连宵哪里跟接触过,自然理解不了莫柳烟的打算,莫柳烟的话虽激不起他的怒意,不过,这种不甘愿的神态,以及看即墨莲的眼神还是让他忍不住心下生气一股怒火来。 刚准备将即墨莲推向一边,好好教训一下这莫柳烟时,却被即墨莲抓住了手,即墨莲摇头:“宵。” 不过一个字,赫连宵已然理解了即墨莲的意思,他答应过即墨莲以后尽量少杀人,况且莫柳烟也曾帮过即墨莲,他就更不能杀了他。 不杀他你并不代表就不能反击,相反,有一种方法比杀了他还能让莫柳烟难过。 “本王就是靠着煞王这名号又如何?你作为本王的手下败将,大概连想依靠的力量都没有吧,连自身都难保,还宵想一些不属于你的人,简直就是个笑话。”赫连宵薄唇毫不犹豫地吐出伤人的话来。 既然要跟即墨莲一起在这人世生存,他不能时刻靠杀人,因此,跟人唇枪舌战就是必须要学的。 即墨莲知道自己不该笑的,可忍不住啊,这是赫连宵第一次舌战外人,看着莫柳烟的脸色,可以肯定是完胜啊,看来,这段日子的恶补还是很有成果的。 “靠着外在的权利跟地位,简直就是,就是——”作为女子为尊的南悦人,即便再异于常人,莫柳烟也说不出那些深层次辱骂人的话来。 “本王长相胜于你,武功高过你,财势更是你无法比拟的,你这种小人之心本王大度,不跟你计较,娘子,我们回去。”赫连宵雄赳赳地牵着即墨莲离开。 俊脸上的笑容再也控制不住,原来仅凭口才就能胜过旁人的感觉这么好,看来以后还可以多使用一番。 莫柳烟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再也控制不住,后退一步,噗的一口血幕吐了出来。 “莫兄。”陌玉起身,接住倒下的莫柳烟,满眼焦急,当他的手探上莫柳烟的脉搏时,皱眉说道:“莫兄受伤了。” 莫柳烟吐血晕倒这一幕当然没错过赫连宵的耳朵,他笑的越厉害了,还忍不住低头,在即墨莲唇角重重亲了一下。 亲自维护自己女人的感觉真好啊。 即墨莲无奈:“你啊,莫柳烟他到底也是南悦女皇送来保护风雅的,若是气死了他,岂不是无法交代?” “没杀了他已经看在他帮过你的份上了。”赫连宵丝毫‘不知悔改’。 知晓周围没人,即墨莲这才低声问道:“一切都顺利吗?” “放心吧。”赫连宵望向西方,眼神再没了看即墨莲时的温存。 三日后,路家四兄弟一起入京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黄铜大街。 这四兄弟中当然包括后来赶上来的路澈,以及路澈的侧妃姚卿婕,路澈这一趟是打着陪侧妃探亲的名头入的京都的。 黄铜大街又热闹起来,这一回跟上一回路敏过来最大的不同便是,这一回大街两旁最多的是那些女子。 所谓食色性也,喜好美色不仅是男子的权利,女子也是可以的,在她们看来,大赫皇室只剩下一个煞王,一个四皇子,煞王就别说了,他早已宣布只娶一人,至于四皇子,那恶名可是全京都都知道的,是以,她们受伤的心灵需要看一看别国的皇子到底是何模样来填补,据说大盛极为皇子都是极英俊的。 大街上,有些胆大的女子们早已掏出了手绢,等着马车经过。 没让众女子多等,不远处驶来四辆马车,大盛几位皇子地位均等,是以,这马车进城的顺序当然是按照长幼来的,在马车侧方一处绣着大盛皇家的标识,一只麒麟。 “来了,来了。”人群中一个女声在咕噜噜的车轱辘声中显得尤为清晰。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沸腾了,那些女子纷纷叫道:“哇,真的是皇子哎。” 路擎闻言,稍微掀开车帘的一角,正好露出一张脸来,那些女子见着,尖叫声更响了。 人都说皇家无丑人,这大盛极为皇子也确是英俊,光路擎着一张脸就引得一众女子乱叫一通。 “大皇子,大皇子。” 后面的路辉跟路典闻言,也耐不住掀开车帘来,顿时有喊二皇子,有喊四皇子的。 而此刻唯一没有掀开车帘的路澈马车内,气氛是一如既往的僵硬,姚卿婕瞄了眼路澈,又缩回视线,不过,扭着裙摆的手却露出了些许紧张来。 正在看书的路澈未抬头,直接问:“何事?” “妾身,妾身能回家看看吗?”姚卿婕问道。 “可是。”路澈毫无情绪地回道。 悄悄舒了口气,姚卿婕回道:“谢谢。” 不过,路澈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她白了脸,路澈放下书,敛眉说道:“回到家你该知道如何说吧?” 姚卿婕苦笑:“是。” 谁都羡慕她,说战神路澈宠爱她一个外族的侧妃,每夜都在她房中歇着,可只有自己明白,她成亲了这么久,路澈根本连碰都未碰过她,每夜只是一遍遍地要她重复另一个女子小时候的故事。 哈哈,还真是讽刺啊,她的确认识即墨莲,不,她只认识十岁以前的即墨莲,当然,她们也不过是有几面之缘。 路澈便让她一遍遍地描绘着即墨莲小时候的模样,以及言行举止,通过自己的描述,路澈总是笑着,而后又是沉郁,如此变幻多端的路澈只让她恐惧,坐立难安,以往对路澈的感情早已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消失殆尽。 在姚卿婕还在思考间,马车已经停下了,路澈扔掉书,牵着姚卿婕的手,轻声吩咐道:“记得要笑。” 姚卿婕扯了扯嘴角,应了声:“是。” 几人刚下马车,朝南已经等在别院门外,他在四兄弟面上扫了一圈,而后说道:“王爷宣诸位一个时辰后进宫。” “可是,本皇子行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早已疲累,难道不能明日见吗?”路典没形象地揉着自己的腰,不甘地叫道。 “当然不行,我家王爷只今日有空,进不进宫随诸位愿意。” “你,大胆。”路典红着脸喊道。 朝南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这几兄弟,累?当然累,他们自以为仅凭一盒破东西就收买了王妃?而后让属下收集关于王爷跟王妃的消息,这兄弟三人三日来可都是吃住在花街柳巷的。 “行了,四皇弟别再添乱了。”路擎摇头。 “大皇兄,这赫连宵也太过分了,连让我们休息时间都不给,莫说四皇弟,就是皇弟我也受不了了。”二皇子路辉也抱怨道。 路擎看向唯一没说话的路澈,问:“不知三皇弟如何看?” 他们这四兄弟中只有路澈跟赫连宵打交道的时间最长,大概也只有路澈最了解赫连宵,他们不妨暂且放下自家恩怨,在大赫土地上团结一致。 岂料路擎的示好并不代表路澈也是这个心思,自进大赫,一路上所见所闻都是关于赫连宵跟即墨莲大婚的事,路澈的心情抑郁难舒,他可没时间跟路擎三人交流兄弟情义,是以,路澈回道:“一切听大皇兄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赶紧收拾一下。” 一个时辰后,别院门口已经停了几辆马车。 路家四兄弟只来得及洗个澡,换了一身衣服。 四人上了马车,往大赫皇宫而去,别院离皇宫不愿,不过一会儿工夫,马车已经停在了皇宫门口,赶车的侍卫说道:“几位皇子请下车。”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走进去?”路典又不干了。 “是,这是王爷的吩咐。” “哼,太过分了。” 在大事面前,路擎到底是经历的多了,很快便调整好的面部表情,在加上想要跟一直没有动静的路澈一较高下,路擎蹙眉:“四皇弟,你若是再如此无理取闹,那便自己先回去吧。” 见路擎像是真的生气,路典脸色一收,赶紧求饶道:“大皇兄,皇弟不敢了。” 四人这才步行往皇宫走去。 此刻早已焕然一新的前清殿内,赫连宵拨开手中的坚果,将果实送往即墨莲嘴里,而后端起一旁的杯子,说道:“喝口水。” “宵,我自己来吧。”不知为何,即墨莲总觉得赫连宵今日比以往还要殷勤,看赫连宵此刻的架势,恨不得将自己含在嘴里吧。 “不用,我来。”赫连宵拒绝。 别怪即墨莲多想,过分的殷勤,定然是另有原因的,即墨莲有些怀疑地问赫连宵:“宵,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这话一出,赫连宵身体一僵,继而放松道:“没有。” 赫连宵的道行哪里是即墨莲的对手,她嘴巴紧闭,不再接受赫连宵端过来的水,似笑非笑地看着赫连宵,问:“真的?” 赫连宵重重点头。 “宵,你只有一次坦白的机会。”即墨莲也不急,她笃定赫连宵撑不了多久的。 “那你答应我,我说完你别生气。”正如即墨莲所料,面对即墨莲,赫连宵真的撑不下去的。 “那就看什么事了。”她整日跟赫连宵在一起,赫连宵哪里有时间单独行事,除非是今日午后自己睡觉那一会儿。 “我,我找了女子进宫。”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120章 路澈的痛 即墨莲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赫连宵如此正经的模样,她还以为是何事,在即墨莲看来,只要不是将女子弄往王府就行,至于这皇宫,便是再多的女子也无所谓。 即墨莲知道赫连宵跟自己是同样的想法,他们始终未将这皇宫当做自己的家。 “说吧,你有何打算?”即墨莲问。 她可不相信赫连宵将女子弄进来是为了他自己。 见即墨莲丝毫没有难过吃醋的表情,赫连宵倒是有些郁闷了,书上不是说倾心的男女双方在涉及到旁的男女时会有一种要吃醋的行为吗?为何他见有人亲近即墨莲时,就会发怒,心里还酸酸的,在看看自家娘子,听闻他找了女子进宫,竟然还笑脸相待。 赫连宵看着即墨莲,眸子里净是委屈跟不解,见即墨莲径自盯着杯子瞧,并未注意到自己的神情,赫连宵顿时不干了,他捏着即墨莲的手心,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力。 即墨莲感觉到手心的力道,疑惑地问:“怎么了?” “哼。” 噗,傲娇了还。 即墨莲将赫连宵的脸板正,单手拖着他的下巴,笑问:“为何生气?” “你为何不吃醋?”赫连宵不是那种有问题憋在心里的人,对于即墨莲,他更是不会有一点的隐瞒。 即墨莲顿住,这才仔细看去,赫连宵神情中带着疑惑,还有无法掩饰的受伤,她心一疼,捧着赫连宵的脸,认真地说道:“宵,我是笃定你对我的感情,所以才未将别人放在眼里,我不吃醋并不表示不在乎你,相反,我是相信你,那你相信我吗?” 赫连宵毫不犹豫地点头。 终于掉入自己的圈中,即墨莲笑道:“既然你也相信我,那以后遇到一些对我有想法的男子,你还吃醋吗?” 赫连宵刚想摇头,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凛,继而坚决点头,怕即墨莲不相信似的,加强语气,说道:“会。” 便是再确定即墨莲对自己的心意,遇到对他娘子有企图的人,他当然还是要发火的。 “宵,醋吃多了会伤身的,你伤身,我会心疼。”即墨莲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面上还适时地表现出一点心疼来。 哪里忍心看到即墨莲心疼,赫连宵脑中光芒一闪,决定道:“那以后我不吃,遇到对你有企图的我直接杀。” 赫连宵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红眸亮晶晶地等着即墨莲的夸奖。 “宵,你——” 两人还未就吃醋这个问题达成一致,外面,管公公奸细的嗓音已经响起:“王爷,王妃,大盛四位皇子到。” “宣。”暂时收起这话题,赫连宵吩咐道。 须臾,一行四人步入前清殿。 首位的是身着暗黄锦袍的,一脸笑意,长相英俊的男子,男子不算清明的眼中明显有着讨好,身后跟着的是一个淡青锦袍,长相偏阴柔的男子,跟长相不服的是他狭长眸子里的暗沉,接下来便是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都熟悉的身着淡紫色锦袍的路澈,最后一位最年轻,娃娃脸的男子,此男子一看便是愚笨无脑的。 四人站齐,抱拳,朝上位的赫连宵跟即墨莲说道:“见过皇上,王妃。” 只有清楚赫连宵心思的人才会唤赫连宵王爷,外人皆是喊皇上,不过听到这四人将皇上跟王妃叫在一起,赫连宵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他声音有些冷:“叫本王煞王即可。” 除了路澈,其他三人均点头,称呼‘煞王’。 望向上位处平坐的两人,路澈的心一瞬间急速跳动起来,他拳头紧握,依稀能感觉到自己的骨头正扭动的声音。 那女子似乎比以往更美了,本来清美的脸经过*的浸润而而染上一种引人的媚意,那双美眸中不再是一味的清冷,也有些无法言喻的暖意,这种姿态跟他记忆中的即墨莲相差很多,却又更让自己沉沦。 正看着沉迷,路澈突然觉得周身一冷,他转头,看向冷气发源处,却是赫连宵正冷冷扫向自己,路澈苦笑,低下头来,现在整个大赫都是赫连宵做主,他第一天到来,不能再引起赫连宵过多的反感了。 路澈看向赫连宵跟即墨莲,言不由衷地说道:“恭喜二位了,我准备的礼物已经送到了王府。” 多少次告诉自己,不见就可以当做他们还未成亲,现在迫于无奈,亲眼看着上面两人的浓情蜜意,路澈再也不乏否认心中的痛意,手心一阵疼痛,路澈更坚定了心中所想。 不管真心假意,能从路澈口中听到祝福,赫连宵还是感到高兴,这路澈如此就是心甘情愿的放弃了? “上一回本王还忘了祝贺你了,据说你娶的侧妃很得宠,本王在这里祝你早生贵子。” 这样就死了觊觎我家娘子这条心了。 路澈挑眉,若有所思地看向赫连宵,几月不见,这赫连宵进步这么多,竟然已经可以无碍地跟人打交道了,看着口才,即墨莲定然下了不少功夫吧? 路澈咬牙道:“同祝。” 经路澈这么一提醒,赫连宵倒是真的开始想这么一个场景了,一个跟即墨莲一样的女娃,最好性子也一样。这样娘子就不会再多放心思在旁人身上了。 此刻的赫连宵这是把孩子当工具了。 此刻的赫连宵当然不知道有时候期望越高,失望越大,那时候,他恨不能将那气人的包子塞回即墨莲的肚子里,回炉重造。 赫连宵一把抱着即墨莲,也不管下方这几人不同的脸色,得意地笑道:“本王很期待。” 路澈扯了扯嘴角,到底也没笑得出来。 倒是急于跟赫连宵交好的路擎笑道:“煞王跟王妃的心愿一定会很快得意实现的。” “就是,就是。” “大皇兄说的是。” 路辉跟路典接连点头,符合着路擎的话。 掀着眼皮,只看了一眼这几张让他厌恶的脸,赫连宵便转开了话题:“不知你们过来我大赫所为何事?” “不满王爷,我兄弟几人是为了父皇的病,想寻找鬼手。”路擎给出了一个官方理由。 众所周知,鬼手是大赫人,若想求得鬼手的帮忙,最好还是要经过大赫这一国之主赫连宵。 路擎的话让靠在赫连宵身上的即墨莲嘴角微抽,她同时也感受到了望向自己的两道目光,其中一道当然是身旁温柔摸着自己腰的赫连宵,另一人就是知道自己身份的路澈。 赫连宵扬眉,似笑非笑地问:“你们可是知道鬼手的下落?” “不瞒王爷,我兄弟几人只打听到鬼手曾在京都出现过,而后便无人见过,是以,我兄弟几人大胆猜测,鬼手可能还在京都,这才鲁莽过来。”路擎的话里满是歉意。 赫连宵没看路擎,而是冷冷看向路澈,说道:“鬼手是本王的人,她只会在本王身边。” 既然路澈知道自家娘子的身份,赫连宵也不妨挑明了说,想要自家娘子去替一个死老头看病,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路澈当然知道赫连宵的意思,他毫不示弱地回视赫连宵,勾唇说道:“煞王是不是太过独断了,鬼手向来仁慈,本皇子亲眼看见她用极为珍贵的药救过一只犬,本皇子想说不定鬼手她是愿意跟随本皇子回大盛的,当然,本皇子一定会给她很可观的报酬。” 路澈再对上即墨莲,若有所指地说道:“王妃觉得呢?” 路澈说的如此笃定,这让即墨莲有些不悦,她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当然听宵的。” 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即墨莲都会以赫连宵的意愿为首位。 “两位别说的太早,希望你去大盛的可不止我兄弟几人,还有另外两人。”见到即墨莲突然变化的神色,路澈继续说道:“这两人相比鬼手很想见一见。” 放在即墨莲腰间的手突然感觉到她的一阵僵直,赫连宵连忙担忧地问:“怎么了?” 即墨莲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些冷,她说出三个字:“我师傅。” 虽然小声,不过以路澈的修为当然听得见,他面上终于有了笑容,紫色眸子也绽放出点点诱惑来。 “百姓都传言鬼手是个孝顺的人,她极为尊敬自己的师傅跟师娘。” 即墨莲再也忍不住,握在手上的杯子咔嚓一声破裂,即墨莲冰冷地看向路澈,危险地问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即墨莲毫无感情的话让路澈心下酸疼,他扯了扯嘴角,苦笑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小人?” “说清楚。”没理会路澈的纠结,即墨莲只想知道师傅跟师娘的去处。 自跟赫连宵表明了自己进煞王府的目的,赫连宵已经将那寒蝉给了她,她早已命人将东西送给了师傅,想来师娘早已清醒,这几个月她一直在忙,即墨莲还想趁着大婚后清净的时候去清风崖见一见师傅跟师娘。 瞧着路澈这么笃定的样子,即墨莲心中一阵慌乱,她不能让师傅跟师娘因为自己而被抓,师傅跟师娘好不容易才真正相见。 大概是被即墨莲眼中的狠辣惊到,路澈早已忘了自己的计划,说道:“你不用担心,清风子跟他的夫人无碍,你大概不知道吧,清风子的夫人是我大盛人,十几年前跟着清风子离家,自夫人醒来后便很想家,清风子不过是陪着他夫人去大盛探亲而已。” ------题外话------ 唔,前面还有一张也发到了公告里袅,摇木有脑子啊。 另:摇再强调一遍哈,宵不会做对不起他娘子的事,莲儿也不会伤害宵的,妞们放心吧,那女的就是打酱油的啦。 第121章 宵跟澈的唇枪舌战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不理会路澈的辩解,即墨莲直接冷声询问:“我师傅师娘他们现在在哪?” “王妃放心,他们现在安然无恙。” 知道师傅跟师娘没事,即墨莲暂时安下心来,她对下方那个始终注视着自己的那人说道:“路澈,你既然知道我的底线,你该明白有些人你是不能碰的。” 师傅跟师娘与她来说好比父母,是即墨莲心中少数的几个重要的人,她无法坐视不理。 明显不信任的话让路澈心中的痛意更浓,他回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清风子跟他的夫人现在还在大盛许家,本皇子并未让人打扰他们,相反,他们的安全还在本皇子的责任范围内。” 仔细盯着路澈的双眸,试图从里面辨别出他紫眸中隐藏的真假,即墨莲虽不了解路澈,不过介于几月前的交集,即墨莲知道这路澈作为大盛战神,自尊也不许他撒谎,既然有路澈的保护,想来师傅跟师娘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想到师傅,即墨莲转而蹙眉,问:“既然师傅已经到了大盛,为何你不请师傅他老人家为大盛皇上医治?” 她作为清风子的徒弟,除了兼容上一世的想法,若论医术,根本就不及师傅。 “王妃有所不知,本皇子早已派人请清风子进过盛都,不过清风子说过父皇这病症只有鬼手才有办法,我们这才不远千里过来大赫。”路澈敛眉说道。 路澈话落,大殿内一片寂静,直到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路擎三兄弟这才缓过神来,路擎不可思议地看着即墨莲,颤抖地问:“你,你就是鬼手?” 即便是再笨,听闻即墨莲跟路澈的话,路擎也意识到了即墨莲的真正身份,路擎张大了嘴巴,面上有些扭曲,他之前还专门着人查过,世人都称鬼手是男子,却没想到这让所有人爱恨交织的鬼手竟然是个女子,而且是大赫最尊贵的人。 路擎的话也惊呆了路辉跟路典,这三人脸色有原本的震惊逐渐转变成了惊喜,当然,惊喜中还有一些显而易见的苦闷。 找到了鬼手也就是找到了救命稻草,鬼手出手,他们的父皇痊愈也就指日可待,父皇无事,那么他的皇位何时才能到手? 两种矛盾的心理让路擎的俊脸扭曲的厉害。 就在路擎三兄弟各种表情转换的时候,即墨莲突然起身,身影飘逸,人在下一瞬已经站在了路擎眼前,即墨莲指尖点动,三粒药丸分别弹入三人口中。 那三下弹得极准确,等三人缓过神来,药丸已经下了肚。 路擎扣住自己的咽喉,惊惧地问:“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我是鬼手,给你们吃的当然不是好东西,既然知道的我的身份,你说我是让你们死呢,还是让你们死呢?”即墨莲摸着下巴,清冷不再,琉璃眸底净是邪恶。 还就没这么玩了,手还真有些痒。 另一边的赫连宵嘴角扬起,忽然想到即墨莲这么一走,岂不是靠的路澈更近了,赫连宵脸色一顿,身体已经先思绪一步行动,顷刻便立于即墨莲身后,将手占有似的放在即墨莲腰间,赫连宵好笑道:“若是你想玩,就将他们带下去随你玩。” 这话说的,人家可是别国的皇子,还一次仨,这赫连宵未免太过嚣张。 当事人路擎三兄弟立即叫道:“赫连宵,我们可是大盛皇子,你,你别太过分,若,若我们有什么不测,我大盛万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来人。”没理会路擎的惊叫,赫连宵低喊道。 朝南迅速走了进来,低头等着赫连宵的吩咐。 赫连宵没看那三人,说道:“休书一封,让大盛将清风子还有他夫人安然送回来,否则,大盛几位皇子便在我大赫做客。” 做客是好听话,具体做客受到的待遇就可想而知了。 按赫连宵的话,这几位皇子当然也包括他们的战神路澈。 大盛如今正是无主的时候,突然失了四位皇子,定然会在整个盛都掀起轩然大波。 跟路擎三人惊恐的表情不同,路澈却依旧神色淡淡的,仿佛赫连宵口中说的不是他一般,他还有空闲聊般的对赫连宵说道:“既然做客,那本皇子可否去煞王府住?” 能离得她近一些是自己求之不得的。 本来还以为自己这个要求定会激怒赫连宵,岂止赫连宵非但没怒,还笑的挺开心,赫连宵将即墨莲抱的紧了些,斜睨路澈一眼,说道:“姚家是你侧妃的娘家,本王觉得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尚书府。” 提到姚卿婕,路澈一瞬间的僵直,他看向即墨莲,生怕从她眼底看出轻蔑来,可对方连一个眼角都未给他,路澈早已麻木的心脏又不可抑制地疼了一下,罢了,与其在煞王府看着这两人整日情义深浓,他宁愿住别院。 “本皇子的去处就不牢煞王操心了。”路澈拒绝赫连宵的‘好心’。 这边谈的还算和谐,路擎三人却受不了了,他们的命此刻就捏在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手中,而另一边的线却在路澈手中攥着,路擎三兄弟就如那待宰的羔羊。 一边是赫连宵那对恶人夫妻,一边是跟自己斗了这么多年的路澈,到底该向哪一方低头,那是不言而喻的事。 路擎尽量压制住心头的恐惧,他牵强地笑道:“三皇弟,我们兄弟一场,虽然为兄以往多有得罪,可看在我们同是父皇的子嗣份上,还望三皇弟能将那清风子交出来。” 别看路擎以往那股鼻子朝天的高傲样,在生命遭到威胁时,他照样可以将自尊踩在脚底,于他来说,没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大不了以后夺了皇位在将在场几人灭了,这样谁也不会知道今日自己的丑态。 路擎已经开了口,路辉跟路典也匆忙搬出兄弟之情来。 “三皇弟,二皇兄从来没有得罪过你,还请看在这一点上救救二皇兄。”路辉求道。 路典赶紧点头,附和道:“三皇兄,我母妃曾近还帮助过三皇兄,求三皇兄看在母妃的面上救救皇弟。” 路澈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兄弟,扯了扯嘴角,说道:“本皇子还记得你们当日向大盛群臣保证过,要请鬼手回医治父皇的,既然知道煞王妃便是鬼手,你们为何不想办法请她回去,难道在你们心里,父皇的命远不如你们的重要?” 路澈这话是夹枪带棒,他可不是好人,落井下石这种事也不是没做过,这种蠢笨如猪的兄弟不要也罢。 “三皇弟,是为兄的错,还望三皇弟大人有大量,别计较为兄的过错。”路擎压下心中的怒火,赔笑道。 看着即墨莲跟赫连宵抱臂观看他们兄弟阋墙的戏码,路澈将矛头指向看戏之人说道:“求我不如求煞王跟煞王妃,毕竟解药可不在我身上。” 路擎三兄弟望望这边,又瞧瞧另一边,一时实在不知道该求哪一边。 被转移了祸水,赫连宵岂有不反驳之理,他淡声建议道:“本王可以保证,只要战神能将清风子夫妇送回我大赫,本王便给你们解药。” 在路家三兄弟一致的祈求目光下,路澈冷笑道:“煞王的保证可不值什么钱,毕竟煞王之名可是天下人皆知的。” 言下之意,煞王赫连宵残暴嗜血,在他眼里哪有保证这一说法,只要他愿意,便是给我你保证又如何,他想杀了你还用找旁的理由? 赫连宵跟路澈的唇枪舌战让路擎三人头昏脑涨,到了最后也不知该相信谁的话,三人哭丧着脸,均低下头,状似沉思。 “难道战神没听到大赫的关于本王的传闻?本王已经有几个月未杀人了。”赫连宵说道。 那就是说他现在不跟以往一般嗜杀了。 这话让路澈眸光微闪,他若有所指地说道:“本皇子听闻的跟煞王却有不同。” “愿闻其详。”赫连宵也是好言。 “本皇子听闻不杀人的可是大赫皇上,而不是煞王。”路澈说道。 若说之前路澈的脸色一直有些难看,那么路澈的反击开始让赫连宵也逐渐冷了脸,看来路澈是知道皇宫里的根本就不是他本人,路澈早已将大赫皇上跟煞王分的清楚。 两人的你来我往到现在为止算是平手,在旁观者中,即墨莲听的津津有味,而路擎三人却是一头雾水,不能让这两人转移了话题,路擎脑筋一转,想到什么,对路澈说道:“三皇子,为兄听闻你新进收了一名侍妾,据闻这女子才貌双全,让你倾心不已,这此来大赫还呆着那女子了?” 要说这路擎也不算蠢到家,之前被赫连宵跟路澈牵着鼻子走,让他在这两人中间团团转,趁着这两尊大神斗嘴的当口,他也渐渐恢复了镇定,脑中一转,既然这两人能将他耍的转,他也能在这两人中间点火。 路擎这状似疑惑的话让赫连宵三人顿时住了口,赫连宵嘲笑地看了一眼路澈,即墨莲始终未将眼神放在路澈身上,至于路澈,他没有提到姚卿婕时的慌张,路澈视线依旧胶在即墨莲身上,他很有深意地说了一句:“是啊,此女真是尤物,是本皇子这么多年来见过的第二个让本皇子动心的人,若不是如此,本皇子定然会将他收下的。” 路澈这话里明显有了两个意思,一是他心中最心动的始终是即墨莲,二是间接表明自己并未收下那女子。 真不是即墨莲自作多情,她就是感觉到路澈口中的当事人中有自己一个,她终于转头,看向路澈,当终于端详着眼前这几月不见的男子时,即墨莲眉头皱起。 还没等她多琢磨,腰上那道铁臂倏然收紧,赫连宵哪里允许即墨莲的注意力放在路澈身上,他口气带着浓浓的酸味:“娘子,这是人家的家事,跟我们无关,你要看就看我,我们可是一家的。” 他就是不喜欢即墨莲看别的男子,特别这路澈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仔细辨别路澈脸上的笑意,即墨莲总觉得有些不对,路澈这么解释看起来很正常,那就是怕自己误会,可这中间似乎还有另一种目的,让即墨莲一时摸不着头脑,本想从路澈眸中看出些什么来,被赫连宵这么一打扰,即墨莲心思顿时散开,她好笑地点了点赫连宵的胸口,安慰道:“是,我们是一家的。” 将这么奇怪的感觉放置一边,即墨莲暗想,路澈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凡是破坏她跟赫连宵感情的,她即墨莲一个不放过。 在这路家兄弟身上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在赫连宵看来,时间花在这里纯属浪费,有空还不如多更自家娘子交流交流,当然,若是娘子允许,交流的地点还是放在床上比较好。 “本王给你们一日时间考虑,是用你们三位的命换清风子回来,还是你们情愿以一己之身助战神成为新一代大盛之主,本王明日此时就要得到你们的答案。”赫连宵临走时,还不忘刺激一把路擎三兄弟。 话落,不管旁人的视线,弯腰抱起即墨莲,大步往外走去。 不知为何,尽管这皇宫基本上已经算是彻底改变了赫连峥还在时的规格,赫连宵对皇宫依旧很不喜。 看出了赫连宵心中的烦躁,即墨莲揽着他的脖颈,说道:“我们回府吧。” “好。”即墨莲的建议让赫连宵心情好了些。 只要赫连宵跟即墨莲在一起时,周围的人都会躲得远些,以免打扰自家主子跟王妃的亲热,不过,这些人并不包括远远走来的这人。 赫连宵跟皇后李明丽在世时,赫连霞是人人宠爱的小公主,亦是整个皇宫宫女太监恨不得躲开的小恶魔,若是非要拿一人比较,那便是同样受宠的路敏,不过,两人亦有很大的不同之处,赫连霞娇蛮,狠却也笨拙,是个典型的温室里长大的公主,经不得外面的风雨,而路敏则不一样,路敏长相明艳,却是阴狠毒辣,手段层出不穷,这两位公主明显不在一个层次上。 不过,眼前这赫连霞跟之前即墨莲遇到时却有不一样,不过也难怪,一时间赫连霞没了最疼爱她的父皇母后,就连她的亲哥哥也死在煞王府,她怎能不变? 迎着两人走来的是正是赫连霞,只见赫连霞再也不复以往的娇蛮,此时的她像是被霜打了的花朵一般,失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当赫连宵看向赫连宵跟即墨莲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是愤恨,虽然很快又被掩饰住,不过,这点道行岂能瞒过即墨莲。 即墨莲拍了拍赫连宵的肩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赫连宵好看的眉头又蹙起,他对赫连家的,不管男女都没有好感。 深吸一口气,等胸口那股恨意逐渐平静下来,赫连霞这才笑着走向赫连宵两人,在离两人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赫连霞知道赫连宵不喜旁的女子靠近。 “皇兄,皇嫂。”赫连霞尽量绽放出跟以往一样的无害笑容来。 赫连宵压根没有看向对面这个‘妹妹’,倒是即墨莲来了兴趣,她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赫连霞身后给她支的招,会不会是跟劫走赫连峥,利用赫连同的是同一人。 即墨莲同样扬起一抹淡漠的笑,点头道:“公主。” 想到那人教自己的话,赫连霞听到即墨莲的话,眼眶迅速泛红,而后大滴泪水顺颊而流,之后像是才意识到,赫连霞赶紧伸手,慌忙抹掉眼泪,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即墨莲配合着赫连霞问:“公主这是怎么了?” “皇嫂还是别叫我公主了。”赫连霞自嘲道。 这句话倒是赫连霞的真心话。 人说在世上混总是要还的,若是这大赫还是赫连家除赫连宵意外的人掌控,赫连霞这位公主还是公主,不过,事与愿违,如今这皇宫说了算的是赫连宵,而众人都知赫连宵最讨厌的就是赫连家的人。 赫连霞在皇宫里的生活可想而知。 以往她呼风唤雨,心情一个不好就可以拿身旁的人出气,被她折磨死的宫女太监不知凡几,赫连峥跟皇后一死,赫连霞的地位顿时一落千丈,此时的皇宫内,赫连霞可谓是众人的出气包,以往受过她毒打的,或是有家人朋友被毒打致死的,都趁着赫连霞还活着的时候时不时过来报个仇,撒个气。 在赫连霞伸手抹泪的时候,手腕上的青紫痕迹一目了然,即墨莲挑眉,明知故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赫连霞像是才发现自己的‘不小心’,她慌张地将手放下,还使劲拽了拽袖子,在抬眸时,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即墨莲见此,声音渐渐温柔:“别哭,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就是这张笑脸,赫连霞突然有一个错觉,仿佛眼前这人就是自己之前寻找了很久的少年,那少年就是用这张笑脸让自己陷入了情网中的,不过后来无论自己怎么寻找,却丝毫没有那少年的下落,赫连霞泪眼朦胧,这么多日子的煎熬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对面这人还是只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心上之人,赫连霞一时分不清眼前这这场景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她哭喊道:“你为何不见了,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好久,我好想你。” 这话说的暧昧,即便对方是女子,那也不行,赫连宵立即便怒了,他抬手就打算给赫连霞来一个彻底清醒,手却在下一刻被即墨莲按住,即墨莲摇头。 心不甘情不愿地握紧即墨莲的手,赫连宵非常不满地捏了捏即墨莲的手,表示自己的不愿。 趁着赫连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当口,即墨莲在他耳边低低说道:“回去补偿你。” 这可是很少见的福利,既然即墨莲说补偿,那到时候便是随便自己折腾,这么一想,赫连宵心中的气顿时消了不少,他同样低声说道:“你可要说话算话,不能中途喊停。” 这丫的还得寸进尺了,见即墨莲没有立即回答,赫连宵手又要动了,即墨莲赶紧按住他的手,无奈点头。 赫连宵这才满意,顺便将怀中的人楼的更紧了,他不耐地看向对面的赫连霞,心中还是不舒服。 知道赫连宵这股气撑不了多久,即墨莲争取速战速决,她上前,在离赫连霞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此刻的赫连霞心绪正不宁的时候,是最方便自己动手的。 就在即墨莲刚想使用催眠术时,一直恨不得沾在她身上的赫连宵突然动了,红影闪过,几乎同时,不远处的树丛里一声轻微响动。 确定周围再没有尾巴,即墨莲这才用可以的低沉嗓音幽幽说道:“看着我。” 那是梦寐以求的男子,赫连霞听话地抬起头,下一刻她整个人陷入一片幽暗之中,她呆滞住,再也无法集齐自己的思绪来。 即墨莲特有的清雅嗓音在赫连霞耳畔响起:“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找我们的?” “黑衣人。” “你不知道对方的长相?”即墨莲又问。 “不知。” “她找你除了接触我们所谓何事?” “给你们下药。” “你想杀死我们?” “他说不杀你们,用完后再杀。”赫连霞的声音毫无起伏。 “对方可是大赫人?” “不知。” 最后即墨莲问道:“那药可在你身上?” “在。” 即墨莲指尖在赫连霞身上划过,很快在她的腰间摸出一个瓷瓶来,将瓶子收好,而后即墨莲再次看向赫连霞,幽幽说道:“这药你已经给我们下了,可记住了?” “记住了。” 还在浓雾中的赫连霞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换了一个。 得到自己想要的,即墨莲终于松了口气,在她下一口气还未上来时,已经被赫连宵抱住,赫连宵心疼地摸着即墨莲苍白的脸,说道:“娘子,我不喜欢你用这么耗力气的东西。” 这东西虽然神奇,也是他从未见过的,可让自家娘子身体在一瞬间突然虚弱,那就不是好东西。 将全身力气放在赫连宵身上,即墨莲保证道:“我以后会少用。” 第122章 倾世美人 这丫头竟然还敢宵想自家娘子,虽然是男装的娘子,那也不可以,赫连宵可没那么大的度量,在抱着即墨莲跟赫连霞错身而过的瞬间,赫连宵一掌毫不留情地隔空拍向赫连霞的胸口。 还未清醒的赫连霞顿时觉得胸口钝痛,瞬间陷入黑暗中。 即墨莲将所有重量都放在赫连宵身上,她丝毫没有同情地望向赫连霞,勾唇道:“这胸口痛的毛病大概会跟着她一世了。” 赫连宵没回答,在他看来,还是杀了这赫连霞最好。 赫连宵跟即墨莲离开后,前清殿内只剩下路家兄弟四人,路擎三兄弟没了赫连宵在场时的担心受怕,他好歹还记得自己是路澈的大皇兄,该有的尊严还是有的。 “三皇弟,本皇子可是父皇最喜爱的皇子,若是父皇知晓你见死不救,你觉得父皇会将皇位传给一个不顾兄弟的儿子吗?” 这人哪,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思维来想他人,就如路擎,他极渴望得到大盛的皇位,是以,在他的想法里,路澈应该是跟他一样的,而想要得到皇位,路澈就得讨好父皇,父皇最喜爱自己这个大儿子,间接的,路擎理所当然地觉得路澈应该讨好自己。 路擎正得意间,突然觉出身上一阵冰冷,他疑惑地看向视线来源处,这一看让路擎心下胆颤,脚下更是无法自抑地后退一步。 此刻路澈深紫色眸中是从未在路擎面前展现过的深沉狠厉,路澈轻蔑地扫过在场其余三人,薄唇冷冷开启:“蠢货!” 而后大步离开。 殿内三人被路澈这么冷凝的眼神扫过,顿时觉得腿部发软,此刻谁也没想起来这个路澈一向是他们看不起的。 “大皇兄,你看看他,太过分了。”已经看不见了人影,路典这才勉强开口道。 路擎望着空无一人的殿前,没有做声,只有他自己知晓他心中的惊涛骇浪,这会儿路擎才意识到刚刚那个浑身散发着冷肃霸道之气的是那个很少发火的路澈。 “行了,走吧,我们还是想想该如何寻找解药吧。” 路擎不敢承认自己心头的胆怯,他带头离开。 路澈刚处皇宫,打发走要送他回去的侍卫,一人抬脚离开,走在这处不熟悉却也不陌生的黄铜大街上,路澈神情依旧没有缓过来,这让本来就英俊的脸上更添一层惑人的冷凝,路上,时不时会有女子借口在他眼前走过,有的甚至‘不小心’掉了东西,而后红着脸在他面前捡起。 路澈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女子小丑似的表演,嘴角讥讽地勾起,若是几月之前他说不定会好心情地来一段风流韵事,可如今,心口早已被那个女子占据,眼前这些胭脂俗粉让他倒足了胃口。 当眼前又一个女子踉跄着差点摔倒时,路澈紫眸又深了些许,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滚。” 那一声冷喝让这些女子面上的嫣红快速换成了苍白,她们慌忙低头离开,生怕晚一步会惹怒眼前这俊美却冷酷的人。 眼前终于清静了,路澈望着周围空白了一大片,勾唇冷笑,他脚下一转,往一个巷口走去。 几番辗转,路澈停在一家酒馆面前。 这酒馆虽不大,生意却不错,不亚于那些黄铜大街上占据优势的酒楼,这小店也算是老店,里面的淡酒最有名,是以,很多人会千方百计寻来。 而这小店有一个规定,每日只卖十坛酒,十坛卖完,任是谁来也不会例外。 路澈进店,这个世间小店内人还不算多,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路澈并未多看这小店的程设。 那店小二将毛巾往肩膀上一甩,上前笑问:“客官,我家淡酒十两一壶,烧鸡三十两一只,咸菜五十两一碟,您要吗?” 这奇怪的话让路澈挑眉,他看向那小二,勾唇道:“淡酒五十两一壶,烧鸡十两一只,咸菜三十两一碟我就买。” 路澈的话让小二神色一正,他恭敬地说道:“客官请!” 跟着小二来到里间,那是小店老板的住处,路澈刚进屋,门边在身后关上,两道人影迅速下跪,低声道:“见过皇子。” 路澈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淡声问:“说吧,父皇让你们做什么了?” 怪不得自己临来之前父皇在自己耳边说了几句奇怪的话,还告知一个地址,路澈好笑,也就是父皇才会想出这么没理头的暗号来。 “启禀皇子,我等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再次等候皇子的,皇上命我等以后一切以皇子的命令为准。”掌柜的说道。 路澈心中一暖,原来父皇都为自己打算好了,他在主位的软凳上坐下,一边问道:“现在我们有多少人。” “回皇子,我们零零总总一共有三千人。” 路澈点头,继而又问:“你们在这里有多久了?” “我们是二十年前过来的。”掌柜的说完,眼中明显有着思念,许是想到了二十年未见的家人。 路澈眼神有些复杂,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经意地说道:“二十年,你们可娶妻了?” 掌柜的身体一顿,脸色有些发白,他回道:“三皇子,属下成亲了。” “如此你们还能忠于我大盛?”声音平缓,掌柜的跟小二却能听出里面的不信任来。 两人闻言,砰的跪下,连磕三个头,额头撞击着地面,响声清亮,再抬头,掌柜的肯定地说道:“三皇子,属下是大盛人,属下的命是皇上的。” 这掌柜的话说的模棱两可,他可以为大盛送命,却不见得愿意杀自己的妻子儿女。 路澈当然明白掌柜的话里的言外之意,他也未多说什么,他也没指望光凭这几千人就能来个里应外合,毕竟赫连宵不是等闲之辈。 路澈放下茶杯,说道:“我现在有一个任务给你们。” “还请三皇子吩咐。” “看住路擎几人,别让他们轻举妄动。” 路澈当然不希望用自己的人来制住路擎三人,这三人中了毒,定然不会甘休,路擎一向不知天高地厚,他哪里甘心被赫连宵牵着鼻子走,这白痴定然会想方设法做些找死动作。 “是。”掌柜的低头。 “行了,将你这店里招牌的菜上几道。”路澈吩咐。 没用半个时辰用完膳,路澈出了门,刚走没多久,路澈倏地转身,望向不远处走来的小厮打扮的人。 那人见路澈停下,小跑着过来,低声说道:“主子,姑娘有事请主子去一趟。” “她可说什么事?”酒足饭饱,路澈心情难得好了些, “姑娘没说。” 既然如此,现在也要紧的事,不如就去看看。 “带路。”路澈说道。 他只让下面的人安顿好米芙儿,具体位置路澈并不知晓。 跟在那小厮身后,两人回到黄铜大街上,那小厮领着路澈进入一家客栈。 这客栈不似来客楼那般有名,却也干净整洁,饭菜还算可口,住这处最主要的是不会引人注目。 两人上了二楼,那小二停在其中一间门口,还没等他敲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女子,女子面上带着薄纱,从只露出的眸子中便能看出这女子是个美人。 女子见到路澈的刹那,美眸中闪烁着惊喜,她磁性高雅的嗓音从薄纱内幽幽传出:“澈,你来了。” 路澈紫眸中难得出现温柔笑意,他点头,跨步进门,那小厮体贴地替两人关上门,而后尽责的守在门口。 房内,米芙儿拉下面上的薄纱。 薄纱落地的刹那,路澈呼吸依旧一滞,即便见过多少次,他还是震惊于米芙儿的美丽。 世人都说大赫第一美人是姚卿婕,大盛第一美人是那个让很多人失神的男子红颜,不过,只有路澈知道若论美丽,谁又能及得上眼前这人的十之一二。 眼前这女子的美丽几乎能超出人类的想象,若不是自己常常见,定要失神。 女子眉如远黛,眸若星辰,里面泛着点点水意,不像旁的女子装扮出来的温柔,这女子似乎天生就是柔弱无害的,女子丝绸般的黑色长发散散披着,晶莹的面上点缀着小巧琼鼻跟菱唇,红唇微微张开,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诱惑里。 见路澈失了神,米芙儿清澈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 “澈,你再盯着我看,我就要以为你是喜欢上我了呢。”女子把玩着自己披散在胸前的长发,笑道。 黄莺出谷般笑声让路澈回了神,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说道:“米芙儿,没事你还是别拿下面纱,外面这些男子可都如狼似虎哪,你一个女孩子住客栈我还真不放心。” “澈不是找了不少人保护我吗?”米芙儿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澈,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你的心上人?” 许是米芙儿的天真让路澈放松心神,两人认识也不过两三个月,路澈在她面前却从来没想过要隐瞒什么,况且他也需要一个人倾听自己的苦痛。 而米芙儿之所以对即墨莲感兴趣就是因为路澈没被自己吸引,她来这大陆不久,所见的那些男子都是肮脏可恶的,未有路澈,在见到自己时,虽然会失神,但他眼底却是干净的,没有旁的男子那种让她不舒服的猥琐目光。 提及即墨莲,嘴角上扬,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是任何其他人跟事都无法给与的,然,不过转瞬时间,路澈的神情渐渐凝住,喜欢又怎样?那女子终究是别人的。 离即墨莲近了,对路澈来说更开心,也更痛了。 常常见到路澈这表情,米芙儿熟练地拍了拍路澈的肩膀,安慰道:“澈,你会有自己的幸福的。” 而后米芙儿突然笑道:“要不,我想个办法帮你将那即墨莲抢过来?哼,男子皆是可恶的,当然澈例外,我就用自己这张脸将那叫赫连宵的迷惑住,到时即墨莲就会看清男子的真面目,说不定伤心之余就会转向你的怀抱呢!” 在米芙儿的映象里,能抵挡得住自己这张脸的除了路澈,至今没有旁人,她一厢情愿地以为赫连宵也是俗人中的一枚。 不得不说这米芙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揉了揉米芙儿的发顶,路澈笑开,米芙儿的办法可真够低级的,不过,望着米芙儿单纯的面庞,路澈说不出打击她的话来。 见路澈笑,米芙儿以为他是赞同自己的主意,她兴奋地挽着路澈的胳膊,撒娇道:“澈,好不好嘛?要不我们明日就去那什么煞王府吧?” “米芙儿,煞王府很危险的,而且赫连宵可不是一般人,他眼中只有即墨莲,若是带你去了,我真不能保证将你安全带回来。”路澈捏着耳际,担忧地说道。 说实话,当路澈救下米芙儿那一刻时,他的确有一种要利用这女子的心思,他想利用这女子介入赫连宵跟即墨莲之间,是以,路澈将她接到自己府中,对她很上心,然,相处的久了,路澈才发现米芙儿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或是心机深沉,或是木讷无趣,这米芙儿是自己见过的最单纯可爱的,纯净的样子让路澈不得不打消了利用她的念头,转而开始保护她。 米芙儿此刻就像是刚懂事的孩子,对什么都有好奇心,还有一种好胜心,路澈这么说,反倒更激起她的斗志,米芙儿点头,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们就去煞王府。” 若是不答应她,路澈能想象到米芙儿会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去,与其如此,还不如将这丫头放在眼皮底下,路澈无奈点头,在米芙儿兴奋的即将跳起来的当口,路澈抓住她,严肃地说道:“记住,到了王府你不能擅自行动,一切要听我的,还有,你的身份是我的侍妾。” 见米芙儿撇嘴,路澈威胁道:“若你不答应我,我们就不去。” “好,我答应你。” 第123章 要嫁宵跟澈 翌日大早,路澈的帖子已经送到了王府。 即墨莲选定的院子自两人大婚后边改做了主院,此刻主院内,仍旧一片安静。 赫连宵早已清醒,他舍不得离开怀抱的这娇躯,自己哪怕稍微动一下,怀中的人便可能惊醒,赫连宵一手放在即墨莲颈下,另一手揽住她的腰,整个人贴着侧卧的即墨莲。 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的人。 自昨日回来后,她便跟陌玉两人在药房内研究,直到天色泛白,两人这才出来,解决了心中的疑惑,即墨莲顿时觉得困乏,在靠着赫连宵的一刹那,即墨莲便睡了过去,就连赫连宵替她洗漱都没吵醒她。 到现在为止,怀中的人也不过睡了两个时辰,她眼睑处的青色还未退散。 睡的正熟的即墨莲蝶翼长睫突然动了动,下一刻,琉璃色泽望进了赫连宵的暗红眸子里,即墨莲稍微愣怔后,才明白眼前的情景,她扬唇而笑,透过窗帘洒进来的点点金光甚至不如她眼底的明亮。 赫连宵暗哑着嗓子问道:“再睡一会儿。” 即墨莲摇头,说道:“宵,你可猜得出对方是何人?”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赫连宵不过凝神片刻,他手下不甘地游移在身前的娇躯上,赫连宵蹙眉道:“一早就谈论别人的事,看来是为夫这几日没好好伺候你,竟然还有闲情想别的。” 如此说着,手已经窜进了禁地,那双眸子又转成了兴奋的血红,一个轻巧转身,即墨莲还未回神便被压在了身下,赫连宵手下不停,道:“本来为夫还在心疼你昨夜睡得晚,看来,你是白糟蹋了我的一片好心,既然你不困,我们就先运动一番,等会儿就该能睡着了。” “宵,你,你给我停下。”即墨莲试图躲避,无奈她的力气在赫连宵看来不过是徒劳的挣扎,身体时不时磨蹭着身上的人,这让赫连宵喘息更艰难了些。 这个时候再停下根本就是不可能,将她的双手控制在头顶,赫连宵低头,卷住了眼前的美景,只听身下之人一声不可抑制的娇吟,赫连宵勾唇,他已经见到了曙光,是以,舌尖跟薄唇更卖力了些。 彻底投降,即墨莲竭力控制住溢出口的口申口今,她声音带着沙哑跟祈求:“宵,我不躲了,你放开我的手。” 双手不能动的感觉即墨莲不喜欢,她想每时每刻都贴近眼前这人。 端详着即墨莲眼中的认真,赫连宵松开手,那双灵活的手获得了自由,立即缠上上方的人,娇躯贴的更近了。 即墨莲的主动让赫连宵本打算慢慢享受的步骤顿时失了原本的节奏,一阵狂风暴雨袭来,两人陷入一场缠绵中。 一番畅汗淋漓的运动后,两人面上均是红晕满布,即墨莲喘了口气,接过赫连宵递过来的温水,一口饮尽,她难得娇嗔道:“我刚刚的问题被你打断了,现在该回答我了吧。” 大吃了一顿,赫连宵的心情不错,他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当然想得到,从我们前往南悦这一路,都有人在捣乱,开始对方想置我们于死地,后来却又不知因何改变了最初的决定,幕后之人想利用我们,看来对方还有更大的打算,至于对方是谁?你猜呢?看我们是不是想一块去了。” 即墨莲眨了眨眼,失笑:“我觉得这人我们见过。” 见赫连宵面上的笑容更甚,即墨莲说道:“应该是那个在路敏床前的女子。” “不过,宵,赫连峥又是被谁救走的?冷肃可是说了什么?”即墨莲想到地牢中的人,问道。 “未已经调查了,就这两日应该更得到消息,若我猜得不错,对方可能还是同一人,看来已经有不少手深入大赫了,得好好清理一番了。”摸索着怀中凝脂肌肤,赫连宵眼神悠远,里面泛着好久不见的冷酷嗜血。 敢一次次的打扰他的生活,这些人真是急着找死呢。 虽没看向赫连宵,即墨莲还是能觉出赫连宵的恼意来,她往赫连宵怀中又蹭了蹭,闷声问:“何时我们才能远离这些纷扰呢。” 她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想要跟赫连宵一起远离尘嚣。 “娘子,很快的。”轻吻着她的额头,赫连宵保证道。 “恩,到时我们到处走走,除了京都,其他地方我几乎都没踏足过呢?”当然,落崖那一回不算。 “到时你想去哪我们便去哪。” 这话说完,赫连宵的手又开始蠢蠢欲动,他还未来得及说再来一次,就被即墨莲拽住了手,即墨莲说道:“快起来吧,今日定会有人过来。” 路家四兄弟既然已经来了京都,怎回不想来这闻名的煞王府走一遭? “不准想别人。”赫连宵警告道。 显然,赫连宵所想的跟即墨莲想的还有出入。 亲了一下他的面颊,即墨莲笑道:“有了你,我怎会想别人。” 谁说甜言蜜语只对女子有用?对男子同样效果不错,端看赫连宵上扬的嘴角就知道。 两人收拾好,除了主院,管家已经在一旁等候了,赫连宵问:“何事?” 管家只要早早在院外等着,那就说明他有事禀报,这已经是几个月以来行程的固定模式了。 管家老脸一低,恭敬地禀报道:“王爷,大盛三皇子送了帖子过来。” 赫连宵手一伸,管家立即送上烫金帖子。 打开,上面不外乎是求见之类的。 赫连宵眼神幽转,他并不觉得自己这回拒绝,路澈就会死心,不来煞王府,赫连宵知道若说这世上还有一个能跟自己相抗衡的,那非路澈莫属。 与其让他硬闯,赫连宵索性大方一点,让他光明正大的进王府,他倒要看看这一回路澈又打算如何出招,思及此,赫连宵吩咐:“让他过来。” 等两人用完膳,那边管家已经领着路澈跟米芙儿进来。 “王爷,战神到了。”管家的声音有些奇怪,面上也是难得的出现一抹惊慌来。 即墨莲顺着管家时不时偷窥的视线,望向站在路澈身后的女子,不动声色。 路澈牵着米芙儿上前,望着赫连宵跟即墨莲,没有丝毫的卑微跟讨好,在他看来,自己跟赫连宵是出于同等位置的,即便赫连宵此刻是大赫之主,他路澈的地位依旧没有低矮一分。 “煞王,煞,王妃。”喊着口中陌生的称呼,路澈心下又一阵酸疼。 感觉到手上的力量,路澈接着介绍身后的人:“这是米芙儿。” 依旧带着面纱的米芙儿上前一步,微微低头,说道:“见过煞王,煞王妃。” 光凭这优雅的嗓音,谁又知道对方是个跳脱的人呢。 赫连宵的眼神并未放在下面两人身上,自始至终他的视线未离开过即墨莲一步,即墨莲虽然开心,不过好歹他们也是主人,哪能对客人这么生疏呢,是以,即墨莲笑道:“两位请坐。” 看到即墨莲笑,赫连宵又不高兴了,他捏了捏即墨莲的手,以示自己的不开心,即墨莲回握一下,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宵,听话。” “你亲我一下,我就招呼他们。” 赫连宵这是有空就钻,时刻不忘吃豆腐。 是自己招呼这两人,让赫连宵做个人性雕塑,还是让赫连宵这个当家人出手,即墨莲犹豫,无奈,她实在不愿再跟路澈有什么牵扯,也罢,反正他们是夫妻,该做的都做了。 见即墨莲眼中的妥协,赫连宵笑的得意,在即墨莲的红唇即将碰到他的脸颊时,赫连宵头出其不意的一转,红唇恰好贴上了泛着冷香的薄唇。 眨着眼看着赫连宵带着笑的红眸,即墨莲无奈,只好在他薄唇上轻咬一下。 路澈已经见惯了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若无旁人的亲吻,而米芙儿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伤风雅’的事情,她瞪大了美眸,低呼一声。 赫连宵得逞后,冷冷扫向那个破坏气氛的女子。 赫连宵不知道自己这么不含感情的一眼却让米芙儿心脏一缩,一种奇怪的感觉涌起。 不管是在族里,还是出来至今,米芙儿遇到的所有男子,除了是瞎子,或是不喜欢女子的,其余人没有不被自己吸引的,即便自己只露出一双眸子来,这些人也逃不过自己无意释放出来的诱惑。 没错,在进入这大厅开始,米芙儿已然刻意释放出了她特有的诱惑气味,平日自己刻意收敛了,这些男子都前仆后继的涌上来,更何况是现在刻意为之。 本以为这赫连宵不会逃过自己的魅力,会成为追逐她的其中一人,却未想到自己的魅力与赫连宵来说却毫无作用。 大多数美女都是如此,尤其是像米芙儿这般的无往不利,头一次踢到铁板,这倒是真的引起了米芙儿的兴趣来了。 她定定望向赫连宵,本来清澈的眸子转瞬变成了充满迷惑力的风景,那双上挑的美眸里是满满的媚意,不是一般试图勾引男子那种媚俗,而是高高在上的,水波潋滟中氤氲着点点惑人之色。 “煞王,久仰大名,米芙儿终于见到煞王了。”清雅嗓音早已被软糯取代,这会儿的眼神跟声音倒是极为相配。 上首的即墨莲在米芙儿开口的瞬间眉头一皱,鼻翼微微松动,她作为医者,对气味很敏感,这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香味让即墨莲本能的不喜,即便这香味是无害的,还是男子喜欢的。 即墨莲眉头蹙的更紧了,若她猜得不错,用前世的话说,这味道像是一种雌性激素,确切来说,比雌性激素要美味的多,对,可以用美味来形容。 即墨莲小脸终于冷了下来,不用问,这米芙儿是针对宵的。 握着赫连宵的手一紧,即墨莲有一瞬间不敢望向赫连宵,她怕赫连宵会被迷惑,尽管是外力原因,即墨莲仍旧无法当做是没发生过一般。 感觉到掌心小手的僵硬,赫连宵立马转过头来,担忧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赫连宵的眼中依旧只有自己,即墨莲庆幸的同时也有些愧疚,她怎么能怀疑宵呢?即墨莲柔顺地靠着赫连宵,指着米芙儿说道:“我不喜欢她。” 尽管知道米芙儿不过是试探,但凡是对宵有企图的,哪怕还不是喜欢,即墨莲都不允许,她的占有欲可不比赫连宵低。 即墨莲这么任性的回答非但没让赫连宵不适,反而让他更喜,赫连宵喜欢各种模样的即墨莲。 “管家,送客。”赫连宵对门口的管家沉声说道。 自己还没正式认识他们呢,她当然不愿就这么离开,米芙儿一手拉下自己的面纱,望着即墨莲跟赫连宵,又恢复了以往娇俏的音质,说道:“我还没自我介绍呢,你们怎么就赶我们走?” 这么不识趣的女子已经很久没遇到了,赫连宵眸色越来越深,似乎都能将人的魂魄卷绕进去,他冷冷吐出几个字:“不出去者,死。” 好久没杀人了,这些人大概忘了煞王的坏名声了。 殊不知,有这么一种人,对方越是特别的,越是能吸引这类人的注意,这些人也越容易深陷其中,就如米芙儿,习惯了众人的瞩目,突然有一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这无疑是让米芙儿疑惑,继而想弄清楚赫连宵的想法。 感情也往往是在这过程中悄然形成的。 从小到大,赫连宵同样是第一个要杀自己的人,米芙儿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赫连宵的话非但没有吓退她,反而让她觉得倍有挑战。 “作为三皇子的侍妾,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引诱我的人,我该说是三皇子没吸引力呢,还是说你这位侍妾不守妇道?”即墨莲冷笑道。 “王妃,我可不是澈的侍妾哦,即便是真的又如何?我可以有四位夫君的。”全族只有她一人可以享受这个待遇,本来米芙儿不打算委身与任何一个男子,没想到出来一趟,竟然遇到两位年轻有为,又长相很好的男子,那么嫁给他们两人也挺好。 即墨莲眼神一闪,她状似不经意地问:“哦?难道你是南悦人?” “南悦?那是什么?”米芙儿顺着即墨莲的话反问。 看她的神情,这米芙儿不是南悦人,除了南悦这个从不跟外人联系的女尊国外,其余以男子为尊的各国,若是有这么一个极美的女子,早便会闻名于世了,不会等到现在才出现,况且,以即墨莲的经验来看,这女子此刻还算单纯,大概从来没遇到过挫折。 这女子应该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国家之人,看来得好好调查一番了,眼前这米芙儿就是最好的消息来源,这丫头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即墨莲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她说道:“我记得除了南悦,其余国家并不允许女子假多人。” “我又不是你们这里的。”米芙儿脱口而出。 正中即墨莲的全套,她继续问道:“但是三皇子是我们这里的,你若呆在这里,就得按这处的规矩办。”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即墨莲总会将赫连宵撇开,她不喜欢将赫连宵的名字跟别的女子扯在一起,说说都不行。 “是这样吗?那不如回族里吧,长老一定会同意的,恩,就这么办,我们尽快回去。”这位米芙儿小姐还真是天真的有些可爱的,即墨莲甚至怀疑她的心智到底是几岁,两个如此耀眼的男子在她眼里就跟玩具似的,随她说了算。 “无你们族里是不是很远?” “当然远了,我可是花了很多天才找到这里的。”提及自己之前的辛苦,米芙儿还记忆犹新,好不容易有一个这么问她的,米芙儿那张嘴如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哗啦啦往外倒。 倾世之貌,却是个爱说话的,即墨莲抽嘴,难道这才是米芙儿真正的个性,果然是——与众不同。 “长老竟然让我一人出来,我先是爬山,爬了好几日,这才出了离我们最近的大山,然后我就迷了路,又饶了好几日,这才找到一条路来,好在我又遇到一个好心人,他让我坐他的牛车,去他们村子里住一夜,然后又乘船,那是我第一次坐这种大船呢,哎,我还晕船——” 路澈满头黑线,他阻止米芙儿继续那些无意义的话:“米芙儿!” 说的正起劲的时候被打断,米芙儿不悦地看向路澈,问道:“澈,怎么了?” 路澈眉头挑了挑,问道:“你渴了吗?” 话落,径自走向一旁的方桌上,快速倒了一杯水,又转身,递给米芙儿,勉强笑道:“喝点水吧。” 路澈这么贴心,即便有再大的怒火此刻也消散殆尽,米芙儿接过水,点头:“谢谢你,我还真有点渴了呢。” 一口饮尽杯中的水,米芙儿咋了咂嘴,喃喃说道:“这茶水挺好喝,再来一杯。” 话落,理所当然地将被子递给路澈,示意他再倒一杯。 路澈咬了咬牙,接过杯子,又替她倒了一杯,而后脚步有些僵硬地回来,看着米芙儿那张不详真人似的脸,路澈便是有再大的火也发布出来。 两倍水喝完,米芙儿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的话,她将空杯子又还给路澈,毫无心机地笑道:“澈,你真好。” 这两人的一言一行皆被赫连宵跟即墨莲看在眼里,路澈心中一阵沉闷,这会儿才责怪起自己的多嘴来,路澈瞧了一眼即墨莲,发现对方正若有所思地低头思考。 路澈拿着杯子的手一紧,精致的瓷杯瞬间裂出一条缝来。 “一个杯子三百两。”旁人没注意到路澈的这点动作,赫连宵却没错过,他就看不得路澈苦痛的这张脸,赫连宵淡声说道。 赫连宵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几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路澈的手上,确切地说是集中在路澈手拿的杯子上。 路澈红了脸,他快速回道:“本皇子回去就着人送来。” “澈,你不喜欢这杯子吗?”米芙儿问。 路澈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他牵起一抹笑来:“不,正是因为喜欢,这才不小心用了点力。” “澈,你太不小心了,不过没关系,你若是喜欢的话我们一会儿出去买。”米芙儿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开心地建议道。 “买了又如何?终究不是原来那个。”路澈的声音有些低。 再低也被赫连宵听在了耳里,赫连宵嘲讽地说道:“不是你的,即便你如何想尽办法抢夺也是无果,本王劝你还是早些放开。” “若是本皇子不甘心呢?” “那你是在那命来玩!”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米芙儿很迷茫,她问:“你们在说什么?” 没人回答她,米芙儿看向即墨莲,试图从同性中寻找一个答案。 对于单纯的米芙儿来说,复杂的话说也是白说,即墨莲索性敞开了言明,她说道:“他们的意思,宵是我的,你走远些,最好别再将眼光放在他身上。” 这也算是对之前米芙儿那一大段话的回复。 米芙儿脸色一僵,美丽的小脸一红,她跺着脚说道:“哼,才不是你说的那般,皇后娘娘说了,喜欢的就要抢来,只要攥在自己手里才算自己的。” “皇后娘娘?”即墨莲重复道。 “对,就是皇后娘娘,她——”米芙儿急需要有人站在自己这边,而皇后娘娘的分量很重,是个很好的帮手。 在米芙儿还想继续举例证明时,路澈冷了脸,他喝道:“住口!” 他不喜欢那皇后,却不表示米芙儿能肆无忌惮地在别国一国之主面前谈论他大盛的皇后。 这是路澈第一次对自己发这么大火,米芙儿一时愣了,待反应过来时,她眼眶一红,撇着嘴说道:“澈,你竟然凶我。” 路澈扶额,若不是现在在煞王府,他定会拂袖离开,这就是米芙儿跟即墨莲的区别,米芙儿的美貌虽然是独一无二的,可她就像个孩子,虽单纯可爱,可有时候确实霸道,蛮不讲理,甚至是唯我独尊,这样的女子被人宠惯了,不能受哪怕一点的委屈。做朋友可以,若是做心上人,即便有再多的忍耐力也会被消耗殆尽。 越是对比,路澈越是想着即墨莲的好来。 米芙儿的话虽然还未说完,却给了即墨莲一个重要信息,那便是从来没被她放在心上的大盛皇后。 不知为何,提及这个女子,即墨莲心中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米芙儿,若是你继续这般,那你便先回去吧。”路澈皱眉说道。 “呜呜,澈,你太过分了,赫连宵,你可别像澈一般惹我生气。”米芙儿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对着赫连宵说道。 赫连宵还没动,即墨莲倒是笑了,她见过的极品有很多,可从来没见过一个如此自我感觉良好的,当然,这米芙儿的确有这么骄傲的资本,可这资本用在不该用的人身上,那就显得有些自不量力了。 “米芙儿,这一次是看在路澈的面上,若是有下一次,我定不会客气。”即墨莲始终带笑的脸终于凝住。 “可是我——”米芙儿还想挣扎。 赫连宵的耐性已经被这叽叽喳喳的女子消耗完了,他厌恶地说道:“看来你是没挺清楚本王刚刚说的话了?” 这话问完,赫连宵一掌已经拍了出去,这米芙儿没有武功,这一掌她必死无疑,当然,前提是路澈不插手。 事实上,米芙儿是他带来的,也是皇后挺喜欢的一个人,路澈不能让米芙儿无辜丧命于此,他推开呆滞中的米芙儿,掀掌迎上。 赫连宵的武功路数奇特,那一掌看似无力,只有接住他一掌的路澈才知道看似绵软无力的一掌却是刚劲可怖。 砰地一声闷响,掌力在半空中相击,无形罡气四散开来,遭殃的是周围的摆设。 相当于两人的功力相聚,其破坏力可想而知,乒乒乓乓一阵响声过后,厅内一片狼藉,送出一掌的路澈缓慢收回手,而后捶在腿边,路澈手成拳,微微颤抖。 反观赫连宵,白皙的俊脸依旧面无表情,拍出一掌后还能若无其事地牵起即墨莲的手把玩着。 外人看着这两人算是不相上下,只有路澈明白,他这几个月的辛苦练功跟赫连宵比起来仍旧没有一点优势。 赫连宵可没有路澈想的那么多,他望着满地狼藉,开口道:“屋内摆着一万两,那边的墙壁修补费五千两。” 他不缺钱,可不找点路澈的麻烦他就是不舒服,谁让你没事跑来大赫的。 赫连宵的话让刚想进门打扫的管家脚下一个踉跄,幸亏这回还是朝南的帮扶,若不然,他就得躺在这些碎瓷片上了。 路澈只觉心口一阵气血翻涌,他说道:“本皇子付。” 见气氛已经这般了,路澈索性直接说明今日的来意:“本皇子此次过来是想请煞王妃帮个忙的。” “何事?”即墨莲明知故问。 对上即墨莲,路澈的口气自然软了下来,就连一贯在赫连宵面前的自称也变了,他说道:“我想请你将解药给我,至于清风子,我可以保证安全将他跟他的夫人送来。” ------题外话------ 妞们,乃们都潜了好久袅! 第124章 可怕的女人 “好一个兄弟情深!”赫连宵讥讽道。 他虽未在皇宫内长大,不过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这是多少代积累下来的至理名言,赫连宵可不相信路澈是真心想救那几个兄弟。 对于赫连宵有针对性的嘲笑,路澈显然没放在心上,或者说尽量不让自己放在心上,毕竟路擎几人的命还攥在他们手中。 路澈直接将视线放在即墨莲身上,他等着一个答案。 这件事她希望得到赫连宵的建议,即墨莲问身旁人:“宵觉得呢?” 不过三只蚂蚱,他随时都能捏死他们,用这三条命还回清风子,值得,赫连宵毫不犹豫地点头。 赫连宵的同意是她意料之中的,即墨莲手甩出,一道线直往路澈而去,路澈眼神一闪,伸手接过,看也不看,直接放入怀中,感激地说道:“多谢。” 路澈恐怕呆久了会被即墨莲看出来自己的不适,就在他准备跟即墨莲道别,一旁呆愣的米芙儿终于回过神来,她敛下漂亮的眉目,小巧贝齿轻咬着下唇,顿时,通身一股悲伤的气息在流淌。 “米芙儿?”路澈低声提醒道。 再睁眼,米芙儿泪水盈满整个眼眶,她不解地问路澈:“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路澈盯着米芙儿的稍微上挑的凤眸,想看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他也算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女子,自诩对女子也算了解,只要对方是在假装,他定然能快速分辨出来,然,无论他如何寻找,米芙儿眼底依旧清澈一片。 看来,她是真的伤心了,路澈暗想,叹了口气,到底也认识了一段时间,这还是路澈第一次见米芙儿流泪,路澈心中升起一股复杂的感觉,他对米芙儿说道:“我们回去吧。” 话落,带头离开。 米芙儿最后哀怨地忘了一眼赫连宵,这才款步离开。 出了煞王府,两人回到黄铜大街,面对街上的人来人往,路澈想起一直跟在身后的米芙儿,刚准备安慰一番,这才发现那个本来急需被自己安慰的人这会儿正兴致勃勃地望着四处的风景跟人,双眸依旧有些红,不过看其面色,又不像是多难过,路澈第一次纳闷了,他问:“米芙儿,你刚刚怎么了?” “刚刚?”米芙儿思索片刻便理解了路澈的话,她笑道:“没事啊。” “你刚刚似乎很难过。”路澈仍旧有些不解。 “哦?刚刚我的确难过,是给赫连宵看的。”米芙儿理所当然地说道,她还不忘东张西望,当看到不远处一个看起来食物很美味的小摊子时,拉着路澈的衣袖说道:“澈,我要吃那个。” 这时候的米芙儿又恢复成未进煞王府时那个心思如孩童般的女子了,路澈暗恼,若是他不替她买,自己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如此,路澈顺着米芙儿手上的力道一直走到小摊子面前,掏出身上的零钱,替她买了两份香芋糕。 有了吃的,米芙儿心情顿时更好了,她拿个一块糕点塞进面纱下面的口中,享受地眯了眯眼,这惬意满足的神情顿时引起周围一片抽气声。 就说这米芙儿到哪都是发光体,路澈可不希望引起旁人的注意,她拉着米芙儿快速闪进人群中。 回道客栈,米芙儿手中的糕点已经被吃光,她倒了杯水,一口饮尽,咋了咂嘴,完全无视路澈的神情,说道:“没想到大赫的点心别有一番风味呢,那我就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路澈疑惑。 “澈打算什么时候走?” “没什么事的话,我打断尽快离开。”路澈回道。 “你走的话,那我呆在这里。”米芙儿想了想,决定道。 基于对米芙儿的关心,路澈说道“米芙儿,你也知道自己的容貌会引起混乱,若是你一个人在这大赫京都,我如何放心的下?”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米芙儿摆摆手:“难道还有人敢进煞王府找我?” “煞王府?”路澈有些不解:“米芙儿,赫连宵跟她怎么会让你住进煞王府?” 米芙儿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糕点屑,肯定地说道:“放心吧,那赫连宵一定会喜欢我的。” “何以见得?”赫连宵对即墨莲的感情他一清二楚,那样一个如此喜欢即墨莲的人,怎么可能让另外的女子住进煞王府。 这米芙儿是异想天开了。 路澈的不相信在米芙儿看来是大惊小怪了,她说道:“澈,这你就不了解女子了,我父亲大人有很多妻妾,你可知道父亲他最喜欢我谁吗?” 路澈摇头。 “父亲最喜欢我的母亲。”米芙儿自得地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告诉我,要得到男子的喜爱,就要让男子永远别了解你。” 路澈好笑:“这么说你是知道男子的喜好了?” “当然,男子不一定要喜欢最美的,也不一定要喜欢最强的,他们最喜欢能激起他们男子汉能力的女子。”米芙儿过来人似的说道。 路澈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不过为了不打扰米芙儿的兴致,他问:“怎么说?” “这不仅是母亲告诉我的,也是我从族人那里总结得到的,就像我母亲,别人都说作为大夫人,一定要端庄知性,不能跟妾室一般的没上部的台面,而我母亲则认为,不管是正室,疑惑是妾室,只有绑住男子的心才算是真正的有手段,我母亲在父亲面前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母亲有时端庄,有时又魅惑,还可能小鸟依人,母亲复杂,有时又单纯似孩子,我的母亲是千变万化的,所以,父亲的女人跟多,却从来没有一个地位超过母亲的。” 随着米芙儿的讲述,路澈的神色也由原本的淡然变得深邃,到最后的黑沉。 见此,米芙儿问:“怎么了?澈?” “米芙儿,这么说你一直在我面前表现出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只是你的一面?”路澈的眼神有些危险,他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戏耍过,这米芙儿看来不如表面那般的无害啊。 路澈的不悦并没有让米芙儿担心,她又拿过另一杯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路澈,说道:“既然你已经猜到,我也不瞒你,出来后我一直都用这一幅面貌,说实话,你们外面的男子很喜欢我这样的,既然大家都喜欢,我也想扮,索性大家共同开心。” “米芙儿,你倒是真让我佩服,我本来以为看透了你,现在看来,被耍的只有我吧?”路澈有些自嘲道,还有些怒气冲冲。 “澈,你也别这么说,虽然你对我的确不错,不过一直到来这里之前,你难道没抱着一种利用我的心思,既然里想利用我,我何不由着你,这样大家都开心。”米芙儿托着下巴,直接挑明。 她米芙儿的聪明程度是这些人想象不到的,路澈的心思她从一开始就明白,之所以任凭路澈也不过是各取所需,路澈想要她勾引赫连宵,正巧她也想找个人靠一下。 此刻的米芙儿美眸里再也不是之前那般毫无杂质的清澈,里面是洞察人情的了然,还是没将一切放在眼底的轻蔑,是的,在米芙儿看来,这世间所有,包括人,都只是她高兴时的玩物。 “米芙儿,你真可怕。”路澈最后总结道。 银铃般的笑声在房间内响起,米芙儿捂住嘴,娇笑道:“澈,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人家也不过是好心表现出你喜欢的一面,这怎么说是可怕呢,澈这么说,人家会很难过的。” 若是回来之前,米芙儿这一幅模样定会让路澈心生怜惜,可现在,路澈只觉得心冷,他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不过,路澈本来有些闪烁的眼神突然一肃,他正经地说道:“你是真的看上赫连宵了?” 她清楚米芙儿对自己没兴趣,即便之前在煞王府说要嫁给自己跟赫连宵这话是真的,路澈也不觉得米芙儿是喜欢自己,她不过是不想放过自己这般难得的男子。 米芙儿大方地承认:“对,虽然还说不上喜欢,不过,赫连宵这一型的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澈,你是不知道,见惯了那些毫无新意的男子,我也很无聊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赫连宵这样的,我又岂能放过?” 路澈闻言,不知道心中的何感觉,似喜非喜,他的确是想赫连宵移情别恋,可若是如此伤了即墨莲,他又不舍。 “米芙儿,你不能伤了她。” “她?是谁?”米芙儿明知故问。 “你知道的,我喜欢他,所以我不会允许你伤害她,想来,赫连宵也是抱着这种想法的。”不得不说,除了赫连宵跟即墨莲彼此,这世上最了解两人的就是路澈的。 “澈,你越是这么说,我对即墨莲的兴趣就越浓了,你跟路澈是我出来后遇到的最强大的男子,也是唯二能配得上我的,可你们确偏偏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你说我怎能不对即墨莲另眼相待?” 第125章 心思毒辣(万更) “你要如何才能放过即墨莲?”路澈头疼地问。 尽管即墨莲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路澈依旧做不到看着别人陷害捉弄她。 米芙儿对路澈这种保护者的姿态很是不解,她问:“澈,这即墨莲已经成了别人的娘子,你即便再多的情,也该放下了,在我看来,你只有两条路可走。” “哪两条?” “一是彻底放弃即墨莲,别管她的死活,再有便是将她从赫连宵手中抢过来。”顿了片刻,米芙儿继续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你选择这两条路后,即墨莲会有截然不同的结果。” 路澈没有回答,却看着米芙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米芙儿见此,开口:“若你选择第一条,那么你即刻就离开,而即墨莲的下场必死无疑,因为我从来不留威胁在这世上,若是你选择第二条,那么我可以帮你,你可以带着即墨莲回去大盛,如此,你可以一举两得,既能得到心仪已久的人,又可以让即墨莲替你父皇治疗。” 路澈紫眸紧紧盯着米芙儿,他勾唇道:“米芙儿,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莫说赫连宵根本没将你放在心上,便是即墨莲一人,对付你也绰绰有余。” 相识那么久,路澈知道米芙儿根本就没有武功。 知道路澈的意思,米芙儿不怒反笑,她拉下面纱,红唇轻启,身影如清逸的彩蝶,旋而坐在路澈的腿上,路澈蹙眉,刚想推开身上的人,却突然发现身体一股钻心的痛,路澈额头冒着冷汗,他不可置信地问:“你给我下毒?” 纤长的食指点着路澈的紧抿的薄唇,米芙儿笑着摇头,道:“澈,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米芙儿是没有武功,当然也不屑使毒,我有的手段是你们这些人如何也想不到的,澈,如此,你觉得我还没有胜算吗?” 路澈心惊,米芙儿没有武功是真的,他当然也知道米芙儿身上并未带着毒药,可为何自己就能中招,并且连对方是如何出手的都不知道。 这女子虽美,却美如蛇蝎,着实可怕,这样的女子即便长得再美又能如何,路澈厌恶地扫了米芙儿一眼,冷声道:“下去。” 若说之前有多喜欢米芙儿,此刻他就有多厌恶这女子。 路澈毫不掩饰的厌恶让米芙儿美眸一眯,她纤纤玉指挑起路澈光洁的下巴,低声问:“澈,你之前还那么喜欢我的,为了我,不惜责罚你后院的那些妾室们,为何现在又对我这般无情?你可知你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米芙儿这么说着,似乎真的难过的无以复加,她水晶般眸子眨了眨,雾气上涌,没用片刻,泪水已经盈满眼眶,米芙儿哽咽道:“澈,别生气了,可好?” 若是之前,路澈定会心疼这个纯洁的女子,可现在看这张脸,路澈像是吞了苍蝇般难受,与此同时,心中也不止一次地唾骂自己,怪自己当初太多事。 见路澈并没有理会自己,米芙儿眼泪终于忍不住,无声滑落,美人垂泪,该是多让人心疼的一个画面,然,路澈只觉得厌烦,他颓丧地说道:“米芙儿,你也别装了,这样有何意义。” 既然无用,米芙儿也不再白费力气,她将眼底的泪水眨掉,瞬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娇俏,米芙儿疑惑地问:“澈,你为何不心疼我,刚刚我的表情可是没人逃脱的了的。” 她用刚刚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知道征服过多少男子,不过,这也难怪,那些男子岂能跟澈相比? “米芙儿,你是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路澈叹了口气,无力地说道。 米芙儿将头轻轻搁在路澈的胸前,说道:“那又如何?我并不需要爱上别人,只要那些男子爱我就行了。” “可惜,那些男子也不是真的爱你。”想到这里,路澈的眼神放远,他想到那个从来淡然的女子,心中又疼又暖,路澈说道:“一个男子真的喜欢上一个女子,他的确不会在意这女子的长相,不过,这男子是因为喜欢了女子,才会喜欢她的多种面貌。” 路澈的话挺绕口,这让米芙儿皱眉:“你什么意思?” “米芙儿,听话,你下来,自己坐好我便告诉你。”路澈趁机跟她讲条件。 米芙儿闻言,略微思索片刻便下来,反正路澈此刻也动不了。 坐在路澈对面,米芙儿催促道:“好了,你说吧。” “米芙儿,你父亲对你母亲,充其量不过是兴趣,并不是喜欢,更逞论爱上。” “你胡说。” “我没胡说,按照你说的,因为你母亲可以有多种模样,使得你父亲长期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可是,你母亲她不是神仙,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即便再厉害,她也有穷途的那一日,到了没花样的那一日,你觉得你父亲还会将目光放在你母亲身上吗?”路澈侃侃而谈道。 见米芙儿脸色有些不好,路澈接着说道:“而且,若是一个男子真的爱上了一个女子,他便不会再想多看别的女子一眼,你父亲却不,他有了你母亲,还会接二连三地娶别的女子,而你母亲耗尽心力不过是站住了自己的主母位置,是想,等她老了,没了红颜,你觉得你父亲还会继续让她做主母吗?” 米芙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过,转而她又展颜一笑,米芙儿反问道:“你说一个男子喜欢了女子就不会再多看其她女子,澈,你喜欢即墨莲,为何你后院还有那么多侍妾,莫不是你在自欺欺人吧?” 米芙儿的话让路澈脸色一白,紫眸里净是疼痛,他吞了吞口水,艰难地说道:“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这次带你过来本来就是打算给自己一个结束的借口,现在看来,是我太过矫情了,米芙儿,你记住,我喜欢即墨莲,但没了即墨莲,我还有大盛的百姓,我甚至需要继承人,是以,即墨莲与我,不过是个美好的奢望。” 在认识到米芙儿的真面目之前,路澈怀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想要拆散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不过,看着米芙儿现在这一幅一样美丽,却再无吸引力的面目,路澈是彻底失望了,他心地感觉到一阵绞痛,那是放弃即墨莲得到的代价。 “这么说澈你是真打算放弃即墨莲了?”米芙儿问。 路澈没有点头,亦未摇头,在他看来,此刻的米芙儿根本不配自己回答这个问题,路澈的不配合并未激怒米芙儿,她反倒真的确定路澈的话了。 米芙儿又起身,两步来到路澈面前,勾起路澈胸前的发丝,放在手中把玩着,米芙儿笑道:“澈,可是我不允许你放弃,怎么吧?” “米芙儿,你别做一些徒劳的事,赫连宵跟即墨莲,无人能拆的开。”路澈肯定地说道。 “若说之前我不过是抱着好玩的心态想将赫连宵抢过来,现在,澈,你的话反倒让我的兴趣前所未有的大了,这么好玩的事,怎么少的了澈你呢?”米芙儿红唇贴近路澈的耳际,幽幽说道。 路澈心一颤,他真的没想到这米芙儿这般与众不同。 “米芙儿,你这么做无疑是自寻死路,赫连宵不是我,他从没有怜香惜玉这一套,在他眼中,世上的女子只有一个即墨莲,其余的不管男女,他从来不会手软。” 路澈深深的知道不打女人这件事在赫连宵认知里根本就是扯淡。 “呵呵呵,我米芙儿还从来不知道谁能杀了我,澈,那赫连宵的武功跟你比起来虽然超出不少,不过若论心计,他可不是你的对手。你以为我是脑中一片空白的就过来的吗?赫连宵的性子我早已摸清,在赫连宵的眼中,这世上任何一件事都可以用无力来解决,可他不知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计谋。比聪明度,他不输,若比计谋,他对上你就应该甘拜下风了,如今,你都在我手上,任由为所欲为,那么赫连宵也不会掏出我的手心。” 米芙儿菱唇在路澈唇角碰触一下,在路澈怒火膨胀的瞬间离开,手中把玩的发丝却依旧没有撒开,米芙儿对自己的手段可是信心十足。 被一个女子亲到,虽然米芙儿通身一股魅惑人的香味,可他却是心中泛着厌烦,路澈没好气地说道:“那是因为我刚刚不小心着了你的道。” “澈,被我制住便是你的失败,不用找借口,我既然能让你乖服的听话,定然也会让赫连宵跟即墨莲之间产生一个不可磨灭的矛盾。” “你什么意思?”路澈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澈,我这么做另一方面也是为你制造条件,你应该高兴,何必如此惊慌。”米芙儿娇笑道。 “米芙儿,你到底要做什么?”路澈的话里满是危险,他从来没这么生气过,低沉可怕的压迫力自他身上汹涌而出,若是一般女子见着,定会害怕,不过,对米芙儿来说,路澈越是这种壮声势的表情越让她肯定自己的猜测。 “从即墨莲的口气中,我知道她对赫连宵有极强的占有欲,你说若赫连宵就此抱了其他女子,即墨莲是要他,还是不要他呢?”米芙儿毫不掩饰自己的计划。 路澈心一沉,以他对即墨莲的了解,她跟赫连宵的感情如此纯粹,若是赫连宵抱了其她女子,即便是无奈之举,即墨莲也不会再跟赫连宵在一起。 看路澈的神色,米芙儿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美丽的脸上覆盖一层得意。 路澈想阻止米芙儿,他甚至想杀了眼前这心如蛇蝎的女子,然,无论他如何运功,自己的内力像是涌进了一个无底洞之中,悄然无息。 “澈,别费力气了,我的小可爱可是非常喜欢你的内力哦,若你不停手,它会吸光你的功力的,倒是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米芙儿闲散地靠在路澈身旁,说出惊人之语。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路澈终于发怒,他低吼道。 “没什么,我不过是暂时控制了你的内力,这样吧,我让你活动自如,前提是你就当之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若你同意,我暂时放开你,若你不同意,那就别怪我了,从此刻起,你就呆在这里,直到回大盛。”米芙儿开出条件。 路澈敛眉,苦笑道:“米芙儿,你真狠。” 即便他能动,也只能暂时成一个废人,这样的自己又怎能阻止米芙儿? “澈,你别怪我,我一个身娇肉贵的女子,可受不了被人追杀的日子,如何,这条件你答应不答应?” “在我回答之前,你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路澈问。 “可以。”米芙儿很干脆的回道。 “你没有内力,又不用毒药,我想知道自己不能动的原因。”路澈说道。 “这很简单。”米芙儿说完,伸出两只手,在路澈面前有规律地拍了几下,自成一种奇怪的音律,路澈只觉手指有些痒,他往自己的左手看去,却见左手食指指尖破出一个小洞,一个极小的飞虫飞出,停留在米芙儿的手心。 路澈心中一阵翻江倒海,他再也控制不住,头往一边甩去,呕的一声,早膳全数吐了出来,想到刚刚那只虫子就在自己的体内,路澈像是怎么也吐不尽一般。 良久后,他才擦拭嘴角,吩咐小二过来收拾,突然,路澈望着自己的身体,低声道:“我能动了?” “当然,我米芙儿向来说话算话。” 厌恶地望着米芙儿手中的飞虫,路澈将头转开,却听到米芙儿的嗤笑声:“澈,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过矫情了,你可知人的体内本来就有各种不同的虫子,你若是看得到,岂不是自此就活不下去了?” 没理会米芙儿的嘲讽,路澈直接问:“你是谁?” 他所知道的人中从未有过用虫子当工具的,之前自己怎么也套不出米芙儿的底细。 “我不会告知你我的来历,你只需要知晓我们一族不是你们这些人可以比较的。” 看着完全撕开了伪装的米芙儿,路澈已经没有跟她说话的*了,他转身就要离开,米芙儿的话在他身后响起。 “别想给他们报信,否则,你的一身武功就别想再恢复。” “我等着看你的结局。”路澈只留下这句话,再也不犹豫,开门离开。 而此刻,米芙儿算计的对象即墨莲,正凝眉思索。 不喜那些阴谋诡计的赫连宵抱着怀中的人,不满她对自己的忽视,赫连宵舌尖勾住她晶莹的耳垂,问道:“娘子在想什么?” “宵,刚刚你可闻出了什么味道?”即墨莲问。 赫连宵点头,皱眉道:“难闻的味道。” 只要赫连宵不喜欢的,疑虑称为难闻的味道。 看着赫连宵皱眉厌恶的模样,即墨莲揉着他白皙晶莹的面庞,笑道:“的确难闻。” 只要有即墨莲在场,不,确切说,不管即墨莲在不在身边,赫连宵心中念得从来都是他的娘子,抱着即墨莲,赫连宵倾身吻了上去,一边低声说道:“有时间我们还是做些亲密的事罢。” 说完,不顾即墨莲反对,薄唇覆上红唇。温和如春日细雨般的亲吻让即墨莲的思绪一度的沦陷,那种空白一片,再也记不得旁的。 看着眼睛微微闭上的即墨莲,赫连宵眸中爱意浓郁的让人沉溺,他吸允着泛着药香的红唇,时不时轻咬一番,酥麻的感觉从红唇传递至心底深处,即墨莲嘤咛不止。 自家娘子的配合让赫连宵更是兴奋,他舌尖窜进了一处温暖的空间内,巡视着这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 亲吻的同时,双臂也不甘停顿,他双手开始缓慢移动,从腰间到背部,而后由后往前,最后停顿在自己尤为喜欢的一处。 身体的酥麻又从身体内部延伸至全身内外,在赫连宵手停顿的那一刹那,即墨莲身体一僵,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脚趾都一阵痉挛,即墨莲有些招架不住,她本以为自己至少懂得比赫连宵多,却忘了有时候男子只需要一个带领,其余的能力都是天生的。 自大婚之夜后,即墨莲便感觉到赫连宵这方面的技术那是与日俱增,让她这个看过不少的人都自叹弗如。 每每在赫连宵的逗弄下,即墨莲都能软成一摊春水,再也记不得之前所要说的话,沉浸在赫连宵营造的美妙气氛里。 “呵呵…”感觉到即墨莲已经情动,赫连宵低沉笑开。 这一笑让即墨莲乍然回神,她红着脸推拒着赫连宵,说道:“宵,这是外面。” 对,他们此刻正在煞王府的花园的凉亭内,因为已经入秋,凉亭四周被围上一层还算后的帘子,以阻挡住微凉的秋风,两人在路澈跟米芙儿离开后,准备散步消食,不过走着走着,赫连宵又开始不满足,他希望自己每时每刻都抱着怀中的人。 赫连宵抽空答道:“无人。” 王府侍卫早已自觉遵守的了一条准则,只要王爷跟王妃在一起,他们都得退避三舍,原因当然是,他们王爷虽是发(和谐)情的频率。 “那,那也不行。”努力推拒着赫连宵忙碌的脑袋,即墨莲阻止道。 赫连宵突然抬头,红眸盯着即墨莲已经满布烟霞的脸,突然坏心地动了动身体,让腿上的人感受自己的欲动,赫连宵笑道:“我想试试在外面。” 即墨莲翻了个白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野战? “宵,不行。”即墨莲心里还是接受不了,即便四周有东西挡着。 闻言,赫连宵手停下,他看向即墨莲,薄唇微微红肿,红眸微垂,白皙的面上一层嫣红,即墨莲看着眼前这一幅场景,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生怕自己憋不住,会反扑上去,她勉强别开眼,不语。 赫连宵也不说话,不过,薄唇却抿着,显然是有些苦闷,见即墨莲没看自己,赫连宵长叹一口气,即墨莲听到这一声叹息,转头。 赫连宵见此,狭长的凤眸望进即墨莲明亮清澈的眸中,那叫一个委屈。 即墨莲最受不得赫连宵如此深情,她心一软,小声说道:“那你快些。” 得到即墨莲的点头,赫连宵猛地抱住腿上的人,在即墨莲看不见的角落里,那红眸中净是得逞跟笑意。 嘿嘿,他早就掌握了即墨莲的弱点。 当然,接下来,若你是站在外面,便能听到凉亭内时不时传出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跟口申口今声。 这其中的甜蜜不足以让外人道。 事后,即墨莲无力地跨坐在赫连宵腿上,头无力搭在他的肩膀处,轻声喘息。 赫连宵满足地拦着腿上的人,他惬意地笑道:“以后我们可以尝试其他地方,当然,若娘子每次都这么主动就好了。” 即墨莲红着脸喊道:“赫连宵,我看错你了,你就是个流氓。” 想到刚刚的一幕,她又红了脸。 “在娘子面前哪还能装什么君子,况且,你相公我可从来不是君子。”赫连宵得了便宜卖乖。 即墨莲无语望天,她到底看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难道这才是赫连宵被隐藏的真正性子? 正打算替即墨莲穿上衣服,赫连宵望着手中快被扯成布条的衣服,又是一阵嘚瑟的笑,即墨莲问道:“为何这几次你总是扯坏我的衣服?” 即墨莲说的这几次当然是自洞房六日后,她忘了洞房那几日根本就没衣服给赫连宵扯。 “娘子,为夫一见你就激动。” 将自己身上的锦袍脱下,从头到脚将即墨莲包裹好,赫连宵这才抱着怀中的人起身,打算离开。 即墨莲指着赫连宵身上纯白的里衣,说道:“你就穿这个出去?” “当然。”在赫连宵看来,自己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除了即墨莲,无人能让他脸红。 “这样岂不是别人都知道了?”即墨莲说道。 赫连宵突然勾唇一笑,刹那间,风华绽放,他贴近即墨莲的耳朵,说出让她再也没脸见人的话:“刚刚管家来过。” 即墨莲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若是年轻人还好,可管家已经那么大年纪,她怎么有脸见人,即墨莲瞪着始作俑者,脸一转,说道:“今日一整日都别跟我说话。” 看着即墨莲真的生气了,赫连宵这才狠狠亲了她一口,说道:“放心吧,在他还未靠近时,已经让我赶走了,他没听到你的声音。” 以赫连宵对即墨莲的喜欢,他怎么可能让别的男子,哪怕是老头,听到即墨莲美妙的声音呢? 听到赫连宵的话,即墨莲已经懒得跟他计较了,这家伙不知跟谁学的,在自己面前,整一个痞子。 尽管面上不赞同,可即墨莲心中明白,逐渐变化的赫连宵才是真的赫连宵,她喜欢不压抑着的赫连宵,尽管有时脸皮厚的让她实在是无语。 而赫连宵大概也明白即墨莲不会真的跟自己生气,这才‘得寸进尺’地提出各种要求来。 抱着即墨莲离开凉亭,其实不用她提醒,赫连宵也不会让人看见两人,回到主院,两人简单洗了澡,又换了衣裳,这才出了内室,来到院中。 因为即墨莲喜欢赫连宵原本的幽冥苑中的草地,他命人重新布置了这一片院子,将这主院弄得更得即墨莲的眼睛。 此刻阳光正好,又有院墙挡着,没什么风,赫连宵牵着即墨莲来到院中的软榻上,前面一四方桌上放置了茶水跟点心,当然,还有即墨莲最喜欢的医书。 替她倒了杯茶,赫连宵说道:“运动过后喝点水。” 即墨莲接过杯子,不忘回他:“你也喝点,因为你也出了不少力呢。” “好。”一个字足以见得赫连宵的从容,他抢过即墨莲还未喝的水,一边说道:“我们一起喝。” 话落,一口饮尽杯中的谁,而后在即墨莲还未反应过来时薄唇堵住了即墨莲的嘴,一股暖流自他的口中传了过来。 一杯水,两人喝完,当然,这其中赫连宵占了不知多少便宜,外人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 这一番暧昧的情节终于过后,即墨莲拿起手中的医术,这是赫连宵给她的那一本,翻到其中一页,仔细看去,突然,即墨莲抬头,说道:“宵,我觉得米芙儿她身上的味道很奇怪,并不像是一般的胭脂水粉,也不是像路敏跟红颜那般的媚术,她身上的那种奇特的香味是我从没见过的,要不让陌玉过来问问?” 即墨莲的好奇心并不大,不知为何,若对方是米芙儿,她心中总是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若是平日,即墨莲提及陌玉,他定然不允,不过这回赫连宵却没否定,他虽不懂医毒,对米芙儿却也有很敏感的不喜,赫连宵点头。 让朝南前往客院找陌玉,没多会儿,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莲姐姐,我也来了。” 话还未落,陌玉跟倾玉已经出现在门口,倾玉补充道:“莲姐姐,我好想你,所以跟哥哥一起过来看你。” 即墨莲挺喜欢倾玉的,况且倾玉的医术也不错,多一个人多一条思路,即墨莲笑着点头:“恩,过来坐。” “谢谢莲姐姐,哥哥怎么样,我就说莲姐姐不会赶走我的。”倾玉朝她哥哥得意地说道,还不忘皱了皱鼻子。 看着倾玉这般模样,即墨莲失笑,倾玉真的很可爱,她大概是自己见过的最没什么心机的丫头了,这丫头眼神纯净。 纯净?即墨莲脑中光芒一闪,突然想通了什么。 她总觉得米芙儿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纯净的笑容,看着倾玉的笑容,即墨莲很舒服,可看着米芙儿甚至比倾玉还干净的笑脸时,即墨莲总觉得不喜,她并不觉得世上真有不染纤尘的人,而且她问过米芙儿几个问题,却都被米芙儿擦边球带了过去。 “莲姐姐,你怎么了?”倾玉看着突然发呆的即墨莲问。 即墨莲抬头,摇头:“没事。”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即墨莲的任何一丝表情都瞒不过赫连宵。 赫连宵的问题让即墨莲点头:“我终于想通了米芙儿身上的矛盾之处了,这女子不简单。” 即墨莲只评价了这么一句。 “但她没武功。”赫连宵直觉否定。 很显然,赫连宵跟路澈犯了一个同样的错误,他们没有将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放在眼里,即墨莲却不,许是女子本来的纤细神经,她总觉得米芙儿不会如表面上那么让人一目了然。 正好陌玉来了,即墨莲问他:“你可认识一种奇怪的味道,可以引起男子的反应,还能让男子不自觉沉迷对方,而且那似乎不是简单的女子药。” 因为没有研究过,即墨莲只能简单表述。 单凭这描述,陌玉根本猜不出来,他只能摇头道:“除非让我闻那味道。” “朝南。”赫连宵突然出口道。 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朝南悄然出现。 “路澈跟那女子此刻在哪?”赫连宵问。 “在缘来客栈。”朝南回道。 京都早在赫连宵的掌握之中,这些事根本就不用赫连宵吩咐,地下的人已经自觉查出。 “如此,我们就走一趟吧。”即墨莲笑道。 “好。”赫连宵当然附和。 “莲姐姐,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倾玉当然不想错过。 不等即墨莲回答,陌玉直接否定:“倾玉,听话,我们出去有事,不是玩的。” “哥哥,我来京都都没出去过呢,莲姐姐还没不同意呢,莲姐姐,你就带倾玉一起出去吧。”倾玉看向自己哥哥,又转向即墨莲,请求道。 这丫头还小,当然想要出去玩,即墨莲吩咐如风跟朝南道:“你们陪着倾玉出去吧,再叫上如冰,你们一起出去逛逛。” 即墨莲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被赫连宵占据,她到底也看出来如冰在谈论朝南时的娇羞,让朝南一人领着倾玉,对如冰不好,若是让如风领着倾玉这丫头,即墨莲担心如风会多想,如此,就让他们四人一起出去。 不管愿意与否,朝南跟如风不能拒绝,他们领命,带着倾玉先出了院门。 几人离开后,赫连宵牵着即墨莲起身,陌玉跟在两人身后。 几人分两拨出了煞王府的门。 此刻阳光正灿烂的时候,因为是秋季,这会儿暖意正适合,街上行人也是最多的时候,当然,煞王府周围除外。 穿过冷清的煞王府周围,三人终于到达黄铜大街。 三人俊男美女,其中还是一个红衣红眸的。 说到红衣红眸,如今京都流行着一种让即墨莲哭笑不得的装束,那便是京都这段时间比较盛行红衣红眸。 这还得从两人自南悦回来,进京都那一日说起,犹记得当日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进京,百姓都以为这是一个假扮他们皇上的人,他们皇上残暴是闻名的,百姓们等着新皇下令灭了这个敢假扮他的人,然,等了不少日都没等到皇上下旨的那一日,于是,百姓们真的相信了新皇彻底‘改过自新’了,不会再随意杀人。 也因此,百姓,大多是有钱人开始悄然流行红衣红眸,当然,红眸是药水改变的,百姓们丝毫不知道他们最羡慕嫉妒恨的煞王妃为此还狠赚了一笔红药水钱。 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只要不是刀子架在脖子上,他们通常喜欢做一些刺激的事,这一回,他们也想尝尝做煞王的滋味! 这件事当然第一时间传到了赫连宵跟即墨莲耳中,还记得当日即墨莲笑倒在赫连宵身上,半晌没起来,后来她被赫连宵惩罚了一日一夜这件事暂且不提。 若是以前,有人见着红衣红眸的人,定会引起一阵恐慌,现在赫连宵走在街上,却被人完全的漠视了。 即墨莲看着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赫连宵,说道:“看来我阻止你杀了那些假扮你的人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 赫连宵就不揭穿了即墨莲爱钱这个事实,只是握着自家娘子的手更用力了。 三人没什么心情逛街,直接来到缘来客栈。 在他们来到客栈门口时,正巧更出门的路澈碰了个对面,当路澈看着眼前的三人时,脸色有一瞬间的复杂,他望着即墨莲,只说了这么一句:“小心。” 路澈莫名的一句话让赫连宵跟即墨莲齐齐皱眉。 跟三人错身而过时,路澈自嘲一笑,他还一直说喜欢即墨莲,可事到临头,他却下意识地将即墨莲的位置排在了自己跟大盛的百姓后面,若是没了武功,他如何对得起父皇跟父皇托付给自己的江山,如此,自己再也没资格抢夺她了。 站在人群中,回头望着已经进了门的即墨莲,路澈复杂的眼神终于坚定起来,既然做了就不能后悔,他路澈放弃了即墨莲,却也不能看着即墨莲被算计。 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路澈说道:“出来。” 几道黑影飘然而出,黑影跪在地上,齐齐说道:“属下该死。” 路澈摆手:“连本皇子都着了她的道,何况是你们,那时你们再出现也是于事无补。” “本皇子让你们出来不是让你们自责的,你们从此刻起就呆在这客栈周围,若是米芙儿有任何分吹草动立即报与本皇子。”路澈吩咐道。 “主子,可是你的安全?”路澈现在已经毫无内力了,身边当然不能没人。 “本皇子无碍。”路澈摆手。 那几人还是未起,那领头之人指着另外两人说道:“主子,要不让他们呆在这里,属下等保护主子。” “不用。” “若是主子不同意,属下宁愿一死。”那人坚持道。 “你们威胁本皇子。”路澈眯着眸子低低说道。 那些属下没有说话,而是举起手就要往自己的天灵盖打去,他们生来的目的就是保护路澈。 “住手。”路澈知道这几人的担心,他摆手,说道:“也罢,注意好。” “谢主子。” 路澈的担心似乎传递到了即墨莲的心里,她不了解路澈,却能看清楚刚刚路澈看向自己时的担心跟自责。 跟即墨莲有同样感觉的当然是赫连宵,顾不得情敌关系,赫连宵完全接受了路澈的好意,他快速将即墨莲拉向身后。 “宵,我跟你一起。” 两人早已决定有苦难共同面对,即墨莲见不得赫连宵为了自己去冒险,若是以往那些直面的危险,赫连宵定然不会拒绝即墨莲这份关心,不过此刻,从来灵验的直觉让赫连宵不得不小心,他回头,认真道:“就走我后面。” 红眸里闪过坚定,此时此刻,即墨莲只能点头,她不放心地说道:“你小心。” 这两人的紧张也感染了陌玉,陌玉鼻子动了动,客栈下面的香味还未完全散去,陌玉问即墨莲:“可是这种味道?” 即墨莲点头。 陌玉凝神细细闻着,半晌也未得出什么结果来,注意到陌玉的神情,即墨莲并未怎么失望,她知道米芙儿大概算是至今为止遇到最棘手的角色了。 即墨莲跟陌玉眼神交流的时候,即墨莲感觉赫连宵身体一动,她抬首,耳朵微动,果然,片刻后,二楼楼梯口出现一抹突兀有致的身躯,女子面上覆着薄纱,女子美眸含笑,望着还未上楼的三人,笑道:“既然来了就上来坐坐吧。” 早晚是要对上的,即墨莲不是胆小之辈,更何况是赫连宵,他本就打算将想害即墨莲的一切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 三人上楼,跟着米芙儿进了房间。 刚站定,赫连宵已经飞身,想要亲手杀了眼前这女子。 却见米芙儿非但不害怕,甚至含笑等着,即墨莲心下突觉恐慌,她叫道:“宵,住手。” 第126章 陌玉的来历 掌力已经送了出去,若是收回来必然会糟反弹,不过赫连宵向来听从即墨莲的话,在她大喊的同时,行动快思绪一步收回了手,被内力反弹,赫连宵不由后退一步,他身后的即墨莲同时上前,双手按住赫连宵的手,快速将自己的内力输送给赫连宵。 赫连宵拨开即墨莲的手,摇头说道:“无事。” 这点内伤对自己来说本根无碍。 即墨莲反手探上赫连宵的手腕,他的脉搏依旧规则有力的跳动,看来是真的无碍,见此,即墨莲这才放下心来,她冷冷望向二楼的米芙儿,红唇轻启:“米芙儿,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自食恶果?” 米芙儿心情颇好地摇头道:“我只知道有一个词叫唯我独尊。” 然,这话刚落,米芙儿脸色突然难看了很多,她盯着即墨莲,危险地问道:“你给我下毒?” “今日我就教教你何叫自作孽不可活。”即墨莲回道。 本以为米芙儿会就此倒下,不过让三人脸色有异的是,米芙儿不过片刻便恢复了神色,她嘲笑道:“不过雕虫小技。” 即便是淡定如即墨莲,听到米芙儿这话也不禁收敛神色,心中称奇,刚刚米芙儿的确有中毒的迹象,可不过转眼间,又恢复如初,即墨莲可以确定米芙儿并不是百毒不侵,定然有什么东西替她解了毒。 “来而不往非礼也,即墨莲,接下来也该你尝尝我的礼物了。”米芙儿话落,手一抬,只见一只飞虫以可见的速度往即墨莲飞来。 赫连宵跟陌玉刚准备挡在即墨莲面前,却见即墨莲不慌不忙地同样抬手,银针自腕见射出,飞虫被钉在不远处的楼梯扶手上。 眼见着自己失手,米芙儿仍娇笑道:“不愧是让那些男子追逐的人,即墨莲,我米芙儿在这里跟你宣战,从今往后,我要代替你的位置,这世上之人羡慕嫉妒的将会是我米芙儿。” 米芙儿也算是有傲气的人,她亦想以自己的魅力征服这一众男子,若是无效,到时再用别的手段也无不可。 赫连宵最不能忍的就是有人这么挑衅即墨莲,在这几人还未反应过来时,突然出招,一掌隔空拍向米芙儿。 想致米芙儿与死地,赫连宵根本就没有留情,米芙儿身体如破布一般狠狠撞向墙壁,而后又顺着墙壁滑了下来,面纱被扯落,露出一张苍白的容颜来,还未开口,血丝自米芙儿唇角落下。 她吐出一口鲜血,虚弱地说道:“赫连宵,本来我打算不跟你们用手段的,是你逼我的。” 赫连宵根本不容她多喘息一刻,又是一击。 米芙儿不甘地闭上眼睛。 她就这么死了?即墨莲想上前查探一番,却被赫连宵抓住,他说道:“已经死了。” 陌玉也点头道:“受了两掌,她断无生还的可能了。” 赫连宵不愿即墨莲呆着这处,他拉着即墨莲离开,这里等会儿自然会有人过来处理,即墨莲任凭赫连宵拉着自己,临出门前,即墨莲转身,看着早已停止呼吸的米芙儿,心中总觉事情解决的太过顺利了。 还未等她细想,就被外面的喧闹声打断了思绪。 原来京都一家正在迎亲,只见新郎正骑在高头大马上,满面喜意地朝四周看热闹的人抱拳,看着新郎喜气洋洋的脸,赫连宵也想起了之前自己跟即墨莲两人的大婚,好像他们没有迎亲这一说。 “我们好像少了这个环节。”赫连宵靠着即墨莲,闷闷地说道。 “何环节?” “踢轿门,还背新娘。”这可是管家打听到了,婚礼的基本节奏。 “当日是谁不准我出王府的?”即墨莲挑眉反问。 当日即墨端也曾试图说服赫连宵,让即墨莲重回左相府,再走一遍,赫连宵哪里愿意离开即墨莲半步?现在一切都过了,他这才想起还未背过自家娘子呢。 “回去我就背背你。”赫连宵自知理亏,也不跟她争论,只是很想背一次即墨莲试试。 “你每日抱着还少吗?” 在即墨莲看来,背着还没抱着舒服。 “那不一样。”涉及到自己的权益,赫连宵坚决不让步。 两人聊得正开心时,突然人群中传出一阵惊慌的叫喊声,顺着众人的视线,即墨莲眼神一凛,她问旁边的人。 “发生了何事?” “新郎落马了。” 两人前面又有声音纳闷地说道:“这就奇怪了,这贾家小子身体一向很好啊,他的武功在京都排名靠前,怎么会突然晕倒?” “不知道啊,难道是中了毒?” “走,我们上前看看去。” …… 赫连宵拉着即墨莲就要转身,他不喜欢人多,这种热闹不凑也罢,虽然是他的百姓,不过别人的死活向来不再赫连宵的考虑范围内。 同样见惯了生死,即墨莲也没那凑热闹的兴趣,两人转身的时候,即墨莲问还有些犹豫的陌玉:“你可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陌玉是好人,又是医者,他见不得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正当陌玉打算摇头时,前方的人一阵骚乱,并伴着惊惧的嘶叫声。 “天啊,这是什么?” “救命,救命啊!” 这种惊慌由一传十,由十传百,最后整个黄铜大街上都慌乱一片,而且还伴随着痛苦的喊叫声。 有情况! 赫连宵三人相视一眼,又往最中心的地方看去,这一看,三人顿时迷了眼睛,但见不远处的骚乱中心上空飞跃着一些通身泛黄的虫子,这些虫子见人就咬,凡是被咬到的纷纷撕心裂肺的大叫,恍若是被咬掉大块的血肉一般。 “去看看。”即墨莲说道。 这虫子让她想到了米芙儿,若是不阻止,整个京都都得混乱。 赫连宵跟陌玉也意识到了事情的眼中,他们跟着即墨莲,排开众人往刚刚新郎倒地的地方走去。 没有被飞虫袭击到的百姓都抱着头到处躲藏,是以,三人并未费多大力气便到了混乱中心。 当三人看清眼前的情形时,眉头皱的死紧,只见早已没了气息的新郎躺在地上,数不清的黄色飞虫正从尸体内飞出,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凡是被咬到的人,伤口立即溃烂,很快,那些人也到底。 眼见着新郎的身体内部似乎蠕动的更厉害了,即墨莲快速掏出荷包内的一个瓷瓶,看也不看,扒开塞子,将瓷瓶被的液体倒在尸体之上。 一声声刺啦响声后,尸体快速化为水,紧接着消失无踪,连水也在下一刻升腾。 陌玉也不慢,在即墨莲动手的当口,也从胸口的口袋中掏出药包来,将药洒在半空中,对着四处逃窜的人喊道:“大家都躺在地上,闭气,记住,千万别呼吸。” 许是见即墨莲那一手厉害,这些百姓根本就不用细想,直接照着陌玉的话做,纷纷躺在地上装死。 当然,也有不信任他们的,那些人觉得还是逃跑保险些,不过,没跑几步就被飞虫盯上,那些飞虫可以隔着衣服咬到人的皮肉上。 即墨莲化了新郎的尸体后,急忙看向赫连宵,她跟陌玉身上有药,飞虫根本不会咬,赫连宵却却没有。 不过当即墨莲看清赫连宵周围时,不禁瞪大了眼,只见赫连宵方圆几丈之内没有一只那种黄的恶心的胖虫子,就连她跟陌玉身旁也不可能这么干净。 “宵,为何这些虫子怕你?”即墨莲疑惑地问。 赫连宵也奇怪,他摇头。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这样更好,即墨莲对赫连宵说道:“那这些虫子就交给你了。” 赫连宵点头,瞬间,他周围一阵强有力的压力自身体内向外渗出,那些飞虫还未意识到危险便悄无声息掉在地上,扇了扇翅膀后,便不再动弹。 有了赫连宵的帮忙,虫子很快被消灭,即墨莲吩咐那些未被咬到,还在地上躺着的人:“好了,已经安全,你们赶紧回去,大家切勿惊慌,这事不会再有下一次。” 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现在安抚人心是必须的。 看过即墨莲三人的手段,百姓当然不会怀疑她的话,大家千恩万谢地小跑着离开。 “王爷,王妃属下来晚了。”朝南跟如风两人这时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两人满面愧疚。 “无事。”即墨莲摆手。 跟在两人身后来的是倾玉跟如冰,如冰脸色发白地跑向即墨莲,检查她家小姐的身体,一边担忧地问:“小姐,你没事吧?” 看着如冰差点急哭的模样,即墨莲心中一阵温暖,她拍着如冰的手,说道:“你难道不相信你家小姐吗?” “呜呜,小姐,吓死我了。”如冰再也忍不住,呜咽道。 她来这一路,看到多少人都痛苦地死掉。 倾玉看着陌玉,也慌忙问:“哥哥,你呢?” 陌玉摇头:“哥哥没事,放心吧,倾玉,你还好吧?” “我们在远处,那些飞虫根本来未到那边。” 陌玉放心,他问倾玉:“你看过这些虫子吗?” 倾玉蹲下身体,望着地上那些飞虫的尸体,简单观察了一会儿,摇头:“没见过,这些虫子身上有一种很强的毒素,沾者必死。” 这边即墨莲也检查完毕,她拿出银针,在飞虫身上刺了刺,银针迅速变黑,而那些被刺破身体的飞虫在片刻时间迅速硬化,而后化为灰烬。 “看来这些飞虫是以毒素为食的。” 陌玉上前,蹲下,观察半晌,说道:“这会不会是蛊虫?” 他刚刚还见米芙儿身体内飞出大小差不多,眼色不同的虫子,而且陌玉也见过赫连宵送与即墨莲的那书。 “是。”即墨莲肯定地回道。 蛊虫,来自于巫族的一种毒虫的类。是说把很多剧毒的虫子放到一个器皿里,让它们互相咬噬,毒害,最后剩下的那条毒虫便叫做蛊,而蛊又是寄居在人体中,与旁人来说,蛊是致命的虫子,不过与巫族的人来说,蛊却跟人是相辅相成的。 而那书上记载着,蛊只在女子身上生存,传闻,蛊术只在女子中相传,如某蛊妇有女三人,其中必有一女习蛊,而习蛊的女子身体则比一般女子要强壮的多。 脑中闪出这么一些消息来,突然,即墨莲吩咐朝南跟如风:“去缘来客栈看看。” 这处离缘来客栈不过几步路的时间,朝南两人闻言,立即闪身离开,没多久,两人转回,脸色有些难看。 朝南回道:“没见人。” 这正如即墨莲所预料一般。 陌玉也算反应过来了,他脸色有些奇怪,问道:“莫不是米芙儿是巫族的人?”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即墨莲面无表情的点头。 一片寂静中,倾玉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她说道:“怎么可能?巫族不是早已避世了?” 这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当众人视线都放在倾玉身上时,倾玉这才惊觉自己的失言,她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连忙后退。 一旁的陌玉好笑,他拉着妹妹,没好气地说道:“都已经说出口了,你还捂什么捂?” 倾玉吐了吐舌头,说道:“哥哥,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 这兄妹俩的对话已经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即墨莲抱胸看着这两人,直到陌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看回来,她才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回王府在细细说吧。” 一行人回到王府,大厅内,陌玉缓缓说道:“其实我跟倾玉不是你们这个大陆的,我们是隐族人,我们出来是找人的,是百年前,其实巫族跟隐族是属于同一宗,不过后来有了分歧,巫族跟隐族分开,从此不过问对方的事,而我隐族也搬离了原来居住的地方,自此跟巫族失去了联系。” “这么说,你们一族的人也知道蛊虫了?”即墨莲神色莫名地问道。 去南悦一路,他们可遇到不少蛊虫,这陌玉却丝毫未表现出异样来,陌玉如此做让即墨莲心中有些难过。 不过接下来陌玉的解释让即墨莲松了口气,陌玉说道:“不,我并不知道,因为当年之所以分成两派,就是因为其中一部分人不同意族人用蛊,隐族分离后,当时的族长便规定,凡是族人,任何人不准用蛊,到我跟倾玉这一辈,根本就不知道蛊这一说法,我还是在你给的那本书上看到的。” 第127章 婚约 百年前,这大陆还不是三国鼎立,而隐族也立于人前,听闻言隐族有让人寿命延长的蛊虫,当时的皇帝派遣几员得力心腹,前往巫族,寻找蛊虫,抵不过人性贪婪,各个都想长生,这直接导致皇权内部分崩离析,继而分成如今三大国,以及各小国。 而隐族也趁机退出世人的视线,无声无息,不过,外人不知道的是,隐族内部也在不久后发生巨变。其中一部分人极其热衷养蛊,另一部分则认为蛊虫的确能延长人的寿命,却也对人体造成其他损害,是以,隐族自此分离,倾向于养蛊的族人自成一族,视为巫族,另一部分仍旧延用原名,视为隐族。 “既然隐族的人不能出世,为何你们可以出来?”即墨莲问。 陌玉叹了口气,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我跟倾玉是出来历练的同时也在寻人。” “那你可知巫族为何会有人也出来?” 即墨莲接下来这个问题有些踌躇,陌玉见此,笑问:“你可是想知道我们要寻找何人?” 既然被猜中,即墨莲也不否认,她点头:“任何一个线索我们都不能放弃,况且我们也可以帮你找人。” 陌玉没有不悦,他道:“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我们想找我隐族一个长老,他也是隐族的神者,那长老做神者不久便预测出我族人以后必将遭逢一次大劫难,族人对神者很相信,不过,预言过了不少年,那灾难还未降临,族人渐渐对神者有了异议,他们认为神者是夸大其实了,神者却始终坚信自己的预感,族人后来基本上都不理解他,有人认为神者脑子出现问题了,不配再做神者,无奈,长老卸下自己神者的职位,独自一人出来寻找能化解劫难之人,这一走就好几十年。而我们族人自长老走后,这些年始终有愧,每隔二十年左右就会有人出来寻找长老。” “你怎知那长老还活着?”即墨莲问。 “他的生命之光还未灭,长老还活着。”陌玉肯定道。 想到那本书,即墨莲问:“你隐族有这所谓的神者,是不是巫族也有?” “这点我们也无从知晓,我们年轻这一辈只知道有巫族,族里的老人并未在我们面前将过巫族的任何事。”陌玉遗憾地说道。 陌玉话落,气氛一瞬间的静谧,即墨莲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内显得有些响亮,她说道:“宵,你那本书是娘亲的?” 既然嫁给了宵,宵的娘亲就是她的娘亲。 赫连宵揉了揉即墨莲的发丝,点头。 “那娘亲会不会跟巫族有关?” “不会。”赫连宵否定道:“娘亲体内并没有蛊虫。” 脑中突然响起陌玉的话,即墨莲突然问:“你说每隔二十年左右会有人出来寻找那位长老?” “对。” “上一个二十年出来出来是是谁?” “是姑姑。”陌玉也像是突然明白了即墨莲的意思,他接着说道:“不过,我不曾见过姑姑的模样,这一回出来,父亲也让我们试着找到她。” “也没有画像之类的吗?” “没有,我们族里并没有人善于画画,不过父亲给了我们一个东西”陌玉看了看倾玉,倾玉点头,将荷包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倾玉将手心展开,说道:“父亲说着东西他跟姑姑各一个。” 那是半个月亮形状玉佩。 即墨莲笑开,就连在外人面前从来不假辞色的赫连宵也不禁抽了抽嘴角。 只有两人知道,赫连宵脖子上挂着一个东西,跟倾玉手中一模一样的月亮形状玉佩。 这还真是叫缘哪! 情况一目了然,几人一时间谁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倾玉一句话打破了平静,她小声说道:“哥哥,你还记得父亲让我们出来前夜说的话吗?” 陌玉的脸色瞬间有些不自然。 即墨莲凭借自己的第六感,她很想将这个话题揭过去,可倾玉不给她这个机会,倾玉无辜地说道:“父亲说若是姑姑有了儿子,将来便是我的夫君,父亲还说我们隐族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 即墨莲满头黑线,她以前也曾读过不少野史,上面讲过一些奇怪的部落,这些部落的年轻人只能在同族寻找伴侣,以保证血脉的纯度。 这些古人尚不知近亲不能结婚这个条例。 “莲姐姐,怎么办?”倾玉问。 即墨莲还未开口,回过神来的赫连宵已经吩咐朝南:“将他们赶出去。” 血缘在赫连宵看来没有丝毫值得在意的地方,他跟赫连宵更亲,但赫连峥照样能面无改色心不跳地将自己仍在净山。 “宵——”即墨莲好笑,倾玉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岂料赫连宵并不跟以往那般任由即墨莲决定,他拉着即墨莲的手,大步离开,在经过倾玉跟陌玉身旁时,红眸扫了两人一眼。 直到两人不见了踪迹,倾玉这才抖了抖,小声说道:“好可怕,我才不会听父亲的话呢。” 若是以前在族里,见多了同族通婚的事,倾玉也不会拒绝,不过如今在外面已经过了几年,倾玉早就改变了自己的观念,让她嫁给赫连宵,那简直比杀了她凄惨。 倾玉话落,房中几人再也忍不住,陌玉带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不敬,但朝南跟如风,如冰也憋不住了,各个红了脸,无声笑开。 阴沉的煞王跟可爱的倾玉,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牵扯在一起的两人。 回到主院的路上,赫连宵绷住脸,握着即墨莲的手也不自觉使力,即墨莲不得不加快脚步,她淡笑:“宵,你捏的我手疼。” 赫连宵停下脚步,狠狠瞪了即墨莲一眼,冷哼一声,尽管如此,手还是松了松,却依旧没有放开。 “宵,为何生气?” 赫连宵一把将脖子上的玉佩扯了下来,放进即墨莲手中,冷声说道:“凌姨说过同一番话。” 原来他并没有将凌姨的话放在心上,赫连宵觉得自己这一生都不会跟任何一个女子牵扯在一起。 即墨莲将东西放在自己荷包中,说道:“这东西我收着,宵,你是我的,即便我挺喜欢倾玉,也不可能让你跟她有牵扯。” 这还差不多,赫连宵脸色终于好了点,说道:“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尽管不生气了,该惩罚还是要惩罚某人,于是,青天白日,煞王府主子窝在自己的房内好几个时辰,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这自然不言而喻。 至于陌玉跟倾玉,当然没有被赶出去,在王府另一角的客院内,倾玉把玩着手中的月亮行玉佩,皱着眉,说道:“哥哥,父亲好像还说过什么,关于这玉佩的,你可能记得?” 倾玉那时正兴奋着要出门,哪里还记得清楚父亲的每一句话。 陌玉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这玉佩出神,半晌,才道:“倾玉,你还是将这玉佩收好。” 想到这玉佩,就想到赫连宵那张虽然俊美,却让人惧怕的脸,倾玉谄笑地望着自家哥哥,说道:“哥哥,还是你收着吧。” 当然明白自家妹妹的心思,陌玉也不拒绝,将玉佩收好。 在倾玉离开后,陌玉又从怀中掏出那月亮行玉佩,耳边回响着父亲的话:“陌儿,这玉佩虽为一对,它们能不能合成一块,还是要看持有它的主人,玉佩放在倾儿手中,若它不能跟对方的玉佩合成完整,那倾儿跟对方便不是命定姻缘,如此,这玉佩就是你的,它的另外功用父亲说到底也不知道。” 仔细端详着手中东西,它通身泛白,白的晶莹,而弯月腹部有一圈血红,白中掺杂着血红,有些奇异,突然,陌玉神情激动起来,他眯着眼睛仔细观察手中的玉佩,但见那血红逐渐变多变浓,还有逐渐变大的趋势。 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陌玉索性起身,准备询问即墨莲跟赫连宵一番,他专注望着玉佩,正准备跨出门时,突然眉头一皱,还未等他抬头,只觉身体一僵,直直往后倒去。 在房中足足呆了几个时辰,在出门时,天际已经转暗,即墨莲径自往前走,赫连宵紧跟其后,他笑问:“娘子,你饿了吧?” 即墨莲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见此,赫连宵也不恼,整个下午他吃的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想到下午即墨莲眉眼朦胧的模样,赫连宵心中又一阵心猿意马。 没有回头,即墨莲已经能猜得到赫连宵此刻的神情,她又是一声冷哼,下午,一次之后即墨莲已经疲累,无奈,这人根本不顾自己的求饶,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嗓音嘶哑,再也叫不出来,最后直接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已经是几个时辰后,此刻的她浑身一阵不适,那个罪魁祸首也不若以往那般无言安慰,这一回,赫连宵就跟吃了什么多话药似的,嘀嘀咕咕半天,即墨莲的无声拒绝也并没有让他打退堂鼓,反而又越战越勇的趋势。 两人正往膳厅走去,这时,朝南奔来,朝南话中难得的有些慌乱:“王爷,王妃,陌大夫昏迷不醒了。” 第128章 恶女的挑战 煞王府不说是固若金汤,也是常人不容易进的,看来,京都真的闯入了不少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两人快速往陌玉所呆的客院走去,还未进院子,便能听到倾玉的哭泣声。 “哥哥你醒醒,哥哥,你不要吓倾儿。” 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推门进了院子,听到脚步声,倾玉抬头,双眸含泪,见到即墨莲时,倾玉像是找到了救星,她赶紧抓住即墨莲的手,说道:“莲姐姐,我实在查不出哥哥到底怎么了?莲姐姐,你救救哥哥。” 倾玉已经语无伦次,她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即墨莲伸手擦干倾玉脸上的泪,一边安慰道:“你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陌玉还有呼吸,那就是说对方并未打算杀死他,他就一定会醒来。 “哥哥从来得罪过什么人,这些人为何要害哥哥,莲姐姐,你那么聪明,一定要帮帮哥哥,呜呜…”倾玉趴在陌玉床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身旁的赫连宵突然走向陌玉,他手跳开陌玉握紧的手,只见陌玉手心落下来一张纸片,捡起纸片,赫连宵看向上面的内容,如墨眉目紧凝,白皙手上青筋跳动,若是此刻对方在他眼前,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拧断对方的脖子,赫连宵的不同寻常被即墨莲第一时间察觉,她疑惑地问:“宵,怎么了?” 赫连宵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纸片递给即墨莲,即墨莲扫了一眼纸片上的字,瞳孔一缩。 “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题目,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哦。”已经起身的倾玉将纸上的字念了出来,倾玉问:“莲姐姐,对方是谁?” 即墨莲摇头,手心攥紧,纸片瞬间成为碎末,她朝倾玉笑道:“倾玉别担心,你哥哥会没事的。” 说着,执起陌玉的手,仔细把脉。 室内一阵安静,只听到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倾玉双手握拳,生怕听到即墨莲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从始至终,即墨莲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她放下陌玉的手,琉璃色美眸里闪过冰冷。 “莲姐姐,我哥哥会没事的吧?”倾玉低声问。 即墨莲回神,她沉吟片刻,说道:“没事,我给他开些药,明日便会醒来,不过醒来后你哥哥身体会虚弱,还需要静养几日方可恢复。” “多谢莲姐姐。”倾玉抹了把泪,感激地说道。 即墨莲眸子一闪,她叹了口气,说道:“你哥哥也是因为我才受伤。” “好了,你照顾好你哥哥,等会儿我会让如风将煎好的药送来,你给你哥哥服下,他明日会醒来。”即墨莲又道。 交代完,两人离开。 路上,一直沉默的赫连宵开口,磁性有力的嗓音如幽幽山泉流过,让即墨莲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温暖来。 赫连宵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即墨莲脚下一顿,她点头:“还是宵最懂我,从刚刚纸片上的字迹来看,字体娟秀飘逸,应该是女子的手笔,而跟我们有过节的女子便是米芙儿,这都是毫无疑问的,我不明白的是陌玉不过是简单的昏迷,刚刚倾玉不过是太过着急,这才未仔细思索,据我来看,陌玉体内并不存在迷药之类的,也没有其他引起昏迷的因素,米芙儿却偏偏要留下那句话,这不是很奇怪?” “宵,你说我是不是将事情太过简单划了?以米芙儿的心计,她不可能仅仅是使出这么一个拙劣的手段来,况且还有那张纸?”即墨莲越想越觉得事情透着古怪,会不会是自己刚刚诊断的太过草率? 即墨莲对自己从来都是自信的,这种让她举棋不定的时候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赫连宵单手抬起即墨莲细嫩的下巴,摸索片刻后,说道:“要相信你自己,退一步说,即便是诊断错误又如何?我赫连宵的娘子还没人敢说什么。” 高挑的墨眉,霸气的红眸,还有掩盖不住对即墨莲的浓郁感情,这让刚刚还有些挣扎的即墨莲顿时坚定起来,对啊,她是即墨莲,是宵的娘子,是鬼手,无论哪一个身份,都是她引以为豪的,她即墨莲还未有这么踌躇的时候,差一点就让米芙儿骗到,一想通,无疑如拨开乌云见明月,她笑道:“是我多想了,有了宵就是不一样。” 说着,即墨莲往前一步,双手抱住赫连宵的腰,踮起脚尖,在赫连宵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不甚明亮的灯笼下,无人看见赫连宵眸底闪烁的深沉,他粗喘一口气,只有眼前这女子才能仅凭一个拥抱就让自己再也把持不住。 一手托着即墨莲的头,赫连宵哪里允许她点了火后就脱出,不若之前的温柔缱绻,此刻的赫连宵如脱了缰绳的饿狼,岂有放过口中美食的可能? 凶狠地侵上她的红唇,允吸舔弄,让红唇上沾满自己的味道,如此赫连宵还不满意,他舌尖撬开怀中女子的红唇,扫荡着属于自己的独有美味。 这一方天地寂静无声,只时不时传出让人脸红的声音。 感觉到那双熟悉的手又窜进了自己的衣内,即墨莲朝天翻了个白眼,一把按住赫连宵的手,即墨莲喘着气,阻止道:“宵,你不是刚刚——” “我又想了。”多无辜的话。 “想也不行,我得好好琢磨一下今日发生的事。”即墨莲忍住想要到点头的欲(和谐)望,坚决拒绝。 不知是不是憋得太久了,一开荤的赫连宵真的就像是八百年没吃过肉似的,没日没夜的需求让即墨莲见天的腰酸背疼。 “不准想别人。”这种旖旎时候,即墨莲偏偏说些煞风景的话,这让赫连宵十分的不悦。 “宵,这事透着奇怪,你就不担心哪一日对方直接潜进我们的院子?” 抱着即墨莲的双臂一僵,赫连宵吐出口的话像是被碾碎的冰渣:“她不敢。” 仅仅三个字,即墨莲已经知道米芙儿的作为触碰到了赫连宵的底线,行了,不用自己多言,下面的事直接要给赫连宵便可。 “不过那也要小心,米芙儿手中的蛊虫毕竟是我们从未见过的,不行,今夜我要好好研究一番娘亲留下的书。”说到做到,即墨莲话落,拉着赫连宵就往前走。 跟在身后的赫连宵见自家娘子踌躇满志的样子,唇角隐隐有一抹微笑的弧度,只要这样就好。 两人进了主院,来不及做旁的,即墨莲直接拿出放在卧房内的书,自从米芙儿出现后,倾妃留下这本书就一直放在即墨莲的床头,以便随时翻阅。 细长浓密的睫毛扑闪着,在眼睑处打出一小片阴影,即墨莲已然沉浸在书中,赫连宵并未打扰她,而是悄然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忙碌中的女子,这时的即墨莲无疑是淡然沉静的,也是让赫连宵沉迷的。 赫连宵再三确定即墨莲不会突然从书中醒来,他这才出门,走到院中,赫连宵望着无边的黑夜,吩咐道:“出来。” 顿时,两道黑影悄然落下,赫连宵平静地问:“你们可知罪?” “属下知错。”两人齐齐跪下,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回道。 没有保护好王府内人的安全,不管是何原因,他们都有罪。 若是以往,这些人定然逃不过一个死字,不过自从有了即墨莲,赫连宵心中的杀戮欲(和谐)望真的减轻不少,他吩咐道:“负责那一角的各打三十鞭。” 本以为负责守卫陌玉所在院子的那两个侍卫是必死无疑,没想到主子竟然绕过他们,跪地的两人难得声音有些起伏地说道:“谢主子不杀之恩。” “明日日落之前本王要知道米芙儿的所在。”赫连宵说道:“另外,同时未跟肆,让他们夹紧王府的护卫。” “属下遵命。” 望着跟来时一般毫无声息离去的两人,赫连宵眼神渐渐染上血腥,那女人,竟然欺负到他煞王府,还让自家娘子这么费神,真是不知死活。 “宵,宵!”这时,房内传来即墨莲的呼唤声。 袖袍一挥,红影已经消失在原地,将四处寻找他的即墨莲抱在怀中,赫连宵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我在这里。” 舒了口气,即墨莲有些苦恼地问道:“宵,你觉不觉的我太过依赖你了,以往的我不是这样的。” 所以说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此刻的即墨莲已经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原本那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清淡女子了。 谁知她的话让赫连宵眸底溢出笑意,他抱着即墨莲的手更紧了,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悠然响起,激起即墨莲浑身一个颤栗。 “我很高兴。” 很高兴你能依赖我,一刻也离不开我。 待即墨莲平复了心情,赫连宵这才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即墨莲点头,离开他的怀抱,将一旁桌上的书拿了过来,指着上面的一页,说道:“这里记载着一种蛊,可以让人起死回生,我想今日米芙儿死前就是启动了这种蛊虫,不过这种蛊虫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在复活后七日内,蛊虫极为活跃,而复活者则需要做些事情来消耗体内不断翻涌的血气,而通常这些复活者会选择跟男子交合。” ------题外话------ 这两天重感冒,实在起不来了,昨天木有更,等更的妞们实在抱歉,抱个大家。 第129章 吵架啦 “你的意思是?”赫连宵接过那本书,没什么兴趣地问。 “让人注意一下近日京都哪里有奇怪的事发生。”即墨莲指着书上的一段文字说道:“这里还有记载,在蛊虫活跃期间跟女子交合的男子通常会被蛊虫吞噬而亡。” 也就是说这几日凡是跟米芙儿有一夕之欢的男子都逃不过一个死字,无缘无故有年轻男子失踪,定然会被视作怪事。 想清楚这里的关系,赫连宵厌恶地皱眉,不过他还是点头道:“我会交代下去。” 将手中的书扔到一边,赫连宵直接上前,就要脱即墨莲的衣裙,即墨莲只来得及抓住自己的衣襟,她难得有些惊慌地说道:“宵,我现在还不舒服。” 异色眸子里全是心疼,他握紧即墨莲的手说道:“放心吧,我不过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你再想这些,我可就不保证会不会消耗一下你剩余的精力了。” 即墨莲认真的模样他是喜欢,若是这种认真打扰了她的休息,那么他就这么看了,在赫连宵看来,任何事情都不如即墨莲的身体来的重要。 “宵,我还想再看看。”即墨莲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带着祈求地看着赫连宵。 “既然你还有精神,那不妨再来几次,反正之前那几次我还没尽兴呢。”说着,手快速扯开即墨莲的腰带,作势就要往她腰间摸去。 即墨莲浑身一个颤抖,她赶紧往后躲去,只要被他占住,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脱身的,介于赫连宵之前的恶劣事迹,即墨莲哪里能让赫连宵得逞。 不过她的身手岂能抵得上赫连宵,况且他早已摸清了即墨莲身上的敏感之处,修长的手随意碰了娇躯几下,即墨莲一阵腿软,赫连宵搂住就要落地的即墨莲,带笑的嗓音尽是揶揄:“娘子,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很想推开眼前这张带笑的脸,无奈力不从心,即墨莲低斥道:“你给我住手。” “娘子,为夫若是住手,娘子就得摔地上,为夫会心疼的,所以,娘子还是乖乖让为夫抱着你。”话落,已经一个用力,将即墨莲横抱在胸口,径自往后面的浴池走去。 天色已然,两人只好简单洗漱一番,虽然赫连宵最终还是放了即墨莲一把,不过该做的基本上都做完。 替她穿好兜衣,这才将娇躯抱在怀中,除了浴池,已近深秋的天气还是有些冷,赫连宵自觉运功,将即墨莲一身潮气烘干,源源不断的热力自相贴的肌肤传送到即墨莲身上,即墨莲赶紧阻止:“宵,你省些力气。” 谁能想到堂堂煞王如此高深的内力是用来给娘子烘干身体的? 赫连宵并未收回内力,他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一身功力还有这用处,我很高兴。” 跟赫连宵在一起,即墨莲每时每刻都感觉自己是被捧在手心的,这种感觉很温暖,这种温情,谁也别想破坏。 想到米芙儿,即墨莲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厉,即便是之前面对即墨端的正妻夏春心,面对给自己下药的赫连峥,即墨莲也从来都是淡然的,这米芙儿不是想要她的命,而是想要破坏她跟赫连宵,这让即墨莲淡然两世二十几年的心又掀起滔天怒意来。 “娘子,别担心,有我呢。”温热的呼吸在耳边响起,赫连宵跟自己身上同样的干净气息让即墨莲很快收拾好心情。 “宵,即便以后我们暂时分开,你也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伤了自己。”鬼使神差地,即墨莲突然说道。 或许是米芙儿太过神出鬼没,加上他们这一方对蛊虫一无所知,仅有的也是从那本倾妃留下的书上得到的,相较于整个巫族的蛊虫,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若是米芙儿跟之前的路敏一般丧心病狂,即墨莲根本无法保证两人会不会受到对方的攻击。 即墨莲话刚落,本来带着暖意的赫连宵脸色一僵,他冷冷看着即墨莲,暗红眸子里盛满了碎冰,他说道:“你再说一遍。” 已经熟悉了温软在怀,赫连宵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跟即墨莲再分开的那一日,况且提出这话的还是即墨莲。 知道赫连宵生气了,即墨莲赶紧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胸口,说道:“宵,我不过是随便一想,以防万一,再说了,宵不过是普通人,即便是神仙,他也不能确保万事尽在自己的掌握中,是吧?” “想想也不行,即墨莲,你若是离开我一步,我便杀遍天下人。”浑身暴戾气息全涨,不着一物的身体偏偏能散发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暴戾来,赫连宵修长有力的身躯一瞬间的紧绷,他冰冷视线几乎能冻伤怀中的人。 她明明只是假设一番,可赫连宵的表现却像是这件事真实发生的一般,这让即墨莲同样有些转不过弯来,而且最重要的原因是,自从跟赫连宵在一起,他看着自己时从来都是带着暖暖笑意,跟满目爱意的,像眼下这种不待一丝感情的冰冷表情还是第一次,试想,一个习惯了被温柔对待的人突然感觉到对方看着仇人一样瞪视自己,那当然是不适应,即墨莲这时才觉得自己也不过跟其他女子一样,不过是个小女人,也会委屈难过,当然,还会有不大不小的脾气。 自从成婚后,这还是赫连宵第一次连名带姓的称呼自己,即墨莲怒从心来,她同样低声喝道:“赫连宵,你为什么不听我说完!” “我不要听你说。”这种要离开自己的话,即便是不得已,赫连宵也受不了,他一向觉得在自己的保护下,即墨莲应该是安全无虞的。 再也顾不得旁的,即墨莲揪住尽在眼前的赫连宵莹白的耳朵,声音逐渐提高:“不听也得听,我不过是假设,你这样排斥这个话题,若是事情真实发生了,你又该如何?” 赫连宵不是神,也不屑那些阴谋诡计,然,有句话叫做防得了君子,防不了小人,米芙儿这种既狠毒又有心计的女子更是难以预测。 “不可能,这件事不会再发生。”想到了上一回的分离,赫连宵冰冷的眸子终于染上了一丝惶恐,是对上一次的记忆的害怕。 这样一个嗜血的煞王何曾害怕过什么,不过一瞬间,即墨莲早已忘记了之前的怒火,她心一疼,紧紧抱住赫连宵,轻声安慰道:“宵,别怕。” 她却没有保证不再说,感受着赫连宵急速的心跳,即墨莲更加确定自己的决定,现在仅仅这么一提,赫连宵已经这幅模样,若是真有相离的那么一日,她真不知赫连宵还会做些什么。若是到时被有心人利用,到时或许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娘子,我们不会分开。”这不是乞求,不是商量,这是命令。 “好,我们不分开。” 即墨莲考虑要不要一次性将这话题说开,又听赫连宵在耳边说道:“若是你离开我,我就杀了如风如冰,杀了你几个师傅,杀了所有人。” 即墨莲心一冷,这赫连宵已经魔怔了,即墨莲捧起赫连宵的脸,认真地问:“宵,你告诉我你刚刚说的都是假的。” “不是假的,若是真有那么一日,你先我一步死去,我就让全天下陪葬。”比起从未得到过的,得到后又失去会更让人疯狂。 “宵,你看着我,我跟你说,若是有一日我被迫暂时离开你,你不能伤害我的师傅跟如风他们,听到了吗?他们被我看做了家人,若是宵伤害了我家人,我会无法原谅自己的。”即墨莲一句句试图将钻入胡同里的赫连宵带出来。 赫连宵红眸深处是疯狂的决绝,他摇头:“我不会答应你的。” “宵,你静下来,听我说,即便有一日我离开你,也是暂时的,我会在某一处等着你救,我答应你,一定会跟你相携到老,所以,你不能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到旁人身上。”即墨莲现在觉得事情很大条,她很肯定赫连宵刚刚的话根本不是在恐吓自己。 赫连宵狠厉的表情没有一丝缓和,他定定看着即墨莲,没有说话,不过却是满眼伤痛。 看着这样的赫连宵,即墨莲心也跟着酸疼,不过,这件事不解决不行,她今日一定要得到赫连宵一个保证。 “宵,若是你杀了师傅他们,等我回来,你让我如何见师傅?” 回答她的依旧是赫连宵毫无松动的表情。 “赫连宵,你回答我。”即墨莲也急了。 “我不会答应你的。” “赫连宵,你,你非要气我?”即墨莲气急,大声吼道。 即墨莲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她顾不得赫连宵阻止,跳下他的怀抱,就要往里走,不过还没等她抬脚,赫连宵抓住她的手,蹙眉道:“别闹。” 地上是冰冷的地板,即墨莲这么突然踩上,脚下定会冰冷,不过这么一句带着斥责的话却让即墨莲想的歪了,她推开赫连宵,赌气道:“不用你管我。” 说着,又想离开,突然,即墨莲觉得身体一个旋转,下一刻又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入目的是赫连宵冒火的红眸。 第130章 特殊的惩罚 光洁的额角青筋跳动,粗厚的喘息充分说明他正压抑着自己的狂暴的怒火,周遭的摆设被强劲的刚力碰击,应声而碎。 紧紧抓住即墨莲的胳膊,赫连宵一字一句,极缓慢地问道:“你在说一遍。” “你别管我。”即墨莲声音清淡。 “休想。” 话落,手上稍微用力,即墨莲一个踉跄,撞入一具温热有力的胸口,一阵冷香扑鼻而来,未等她反驳,比以往粗暴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即墨莲试图推开眼前这人,无奈,赫连宵的力气太过霸道,她只能徒劳挣扎。 没有之前的缠绵,有的是毫不怜惜的惩罚,片刻后,血腥味在两人鼻尖流窜。 “赫连宵,你,唔,太过分了。”趁着换吸的空间,即墨莲说道。 赫连宵危险地半眯着眼,他今日一定要让怀中的人不能反抗,如此想着,他俯下身来,又想来一通惩治,却在还未碰触到那已经肿胀的红唇时,突然感觉到颈间一疼。 赫连宵不可置信地瞪着即墨莲,只见她指尖银光闪烁,却是即墨莲将银针打入了他的颈间。 只觉眼前一阵昏暗,赫连宵声音甚至有些破碎:“你用它们来对付我?” 因为从来不防备即墨莲,赫连宵以为即墨莲的银针永远不会对着自己。 扶着赫连宵摇摇欲坠的身体,即墨莲叹了口气,解释道:“宵,我没有对付你,我不过是想让你休息一会儿,等你完全安静下来我们再谈。” 攥住即墨莲的手,甚至没有在意即墨莲手腕上被自己勒出的青紫,赫连宵坠入黑暗之前只说了一句:“你赶走试试!” 话落,再也撑不住,身体直直往下倒去。 即墨莲抱住他摔下的身体,看着眼前那张俊美的面上还未褪去的潮红,又是一阵苦笑,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赫连宵吵架,赫连宵是个火爆性子,一点就着,而自己却是淡然如水的,不应该被赫连宵这么轻易地就激起怒火来。 小心地将赫连宵放在床上,又替他盖上杯子,刚打算离开时,即墨莲身体一顿,响起赫连宵昏迷前那一眼,她到底也没有直接离开,她随便换了件衣裳,而后小心躺在床上,牵起赫连宵的手,跟他十指相握,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将头枕在赫连宵的胸口。 也没什么兴趣看说,即墨莲索性闭着眼睛,就这么静静躺着,耳边是均匀沉稳的心跳声,本来以为今夜定然无法入睡,谁知刚躺下没多久,便安然入睡。 就在即墨莲睡熟没多久,黑暗中,赫连宵红眸倏地睁开,身上戾气一瞬间完全张开,在感觉到身前的人时,赫连宵松了口气,逐渐收回释放的压力。 黑夜阻止不了赫连宵的视力,他盯着即墨莲安稳的睡颜,本来怒火喷张的心情就这么消弭与而,抬起另一只手,细细描绘着身前这人清丽的面容,从额际,到紧闭的双眸,再到小巧鼻尖,最后来到还未消肿的红唇处,指尖停顿,来回摸索着手下柔滑的触感,实在忍不住,稍微低头,吻住那双红唇。 像是弥补之前的粗暴,这一回赫连宵亲吻的温柔至极,舌尖探出,细细描绘完美的唇形,直到上面被水润沾染,而后小心探入她的贝齿间,同样小心舔弄。 即墨莲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待醒来时已经翌日巳时,睁开眼便看到跟往日一般的情景,赫连宵那张俊美的人神共愤的脸就在离自己不足一寸的距离。 刚醒来,还未想起昨夜的事情,即墨莲跟往日一般笑着打招呼:“早。” 带笑的唇角在看到赫连宵红眸的冷凝时突然僵住,即墨莲刚想起身,却被一道黑影压住。 赫连宵眸底早已没了即墨莲还未醒来时的温柔,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即墨莲,受到昨夜的教训,赫连宵知道要想征服即墨莲,绝对不能靠嘴说,论讲理,他哪是即墨莲的对手,不过作为男子,还有另一手最有用的,那便是做到她求饶。 一手撕开即墨莲的衣裳,没有往日的温柔,直接攻城略地,即墨莲身体一瞬间的紧绷,她低哼一声,而后小脸以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整个身体如漂浮在大海中的小舟,随波流动,即墨莲急忙叫道:“赫连宵,你给我停下。” 哪有一大早就这么迫不及待的,他们昨夜的矛盾似乎还未解决,现在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不得不说有时候男子跟女子在某一件事的看法跟解决之道上还真是完全相背离啊! 生怕即墨莲还会说出什么气人的话来,赫连宵索性堵住她的嘴,身体也未停止进攻,直到良久,这才低吼一声,停下动作。 即墨莲盯着那张同样染上红霞的脸,呵斥道:“赫连宵,出去。” “我不。” “你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要去看看陌玉。”生怕引起赫连宵的再次反弹,即墨莲索性选了个安全的话题。 即墨莲不知道的是此刻身上之人早已打定主意,今日非要做个天昏地暗才行,是以,今日不管她提出哪一个话题,必将会遭到赫连宵的找茬。 “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提其他人,是不是为夫真不够努力?”挺了挺身,赫连宵危险地说道。 身体一阵无力,即墨莲额头一阵黑线,她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今日非得跟我呛声是吧?” 眼看着即墨莲眼神又要恢复清明,赫连宵头一低,攫住她身体敏感的一处,不住的挑弄,耳边是一阵吸气声,唇角勾起,赫连宵眸底闪过得逞。 就这样,十分不情愿的即墨莲被一次次拉入情(和谐)欲之中,直到—— “宵,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即墨莲嗓子早已沙哑。 身上之人还未停止奋斗,赫连宵抽空问道:“你可知哪里错了?” “我都错了。”反正只要认错就行。 “说清楚为夫才能放了你。”这事最好还是一次性解决。 “我不会离开你,我也不去看陌玉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思绪早已涣散的即墨莲只凭本能回道。 终于结束了又一轮的冲刺,即墨莲只觉眼前一阵黑暗。 看着又睡过去的即墨莲,轻柔擦干净她额头的汗水,赫连宵一脸的心疼,他简单替即墨莲擦拭一番身体,又替她换了身里衣,这才收拾自己,坐在床边,握着即墨莲的手,输送些内力过去,直到床上的人眉头舒展开来,赫连宵才停下手。 “我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让你不再跟我吵。” 确定即墨莲不会在短时间内醒来,赫连宵这才起身出门。 大厅内,朝南早已经在外守着,见赫连宵出现,朝南上前,低声禀报道:“王爷,未跟肆传来消息,已经找到米芙儿的落脚点。” “带本王过去,另外,让未跟肆亲自在主院外保护。” “是。” 刚转身,不远处的身影让赫连宵顿住脚。 倾玉搀扶着陌玉缓缓走来,直到离赫连宵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才站定,陌玉神情看着有些激动,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开口,本以为没什么希望会找到姑姑,却没想到自己跟姑姑的儿子早已相逢。 不同于陌玉的激动,赫连宵早已对血缘,亲情之类的东西绝缘,甚至有些厌恶,没有赶走陌玉跟倾玉已经是看在即墨莲的面上了,别指望他跟对面两人来一个热泪盈眶的认亲。 大概也知道赫连宵的性子,陌玉很快收拾好情绪,他问:“你去哪?” 现在他也不能将赫连宵当做是普通朋友来看,这个称呼问题就有些无法决定,索性直接称呼个‘你’。 “本王有事。”赫连宵跟陌玉错身而过。 没带着即墨莲,那赫连宵此行只有一个目的,去见米芙儿,毕竟米芙儿的手段层出不穷,思及此,陌玉赶紧转身,试图阻止赫连宵。 “你是不是去找米芙儿?” “干你何事?”赫连宵脚下不停。 “不,你不能去。” 回答陌玉的是赫连宵愈走愈远的暗红背影,为了姑姑,为了即墨莲,赫连宵不能有事,陌玉喊道:“赫连宵,你若是不想即墨莲难过就别冲动。” 要说赫连宵的弱点是什么?大概全天下人都知道是即墨莲。 听到即墨莲三个字,赫连宵身体已经快脑子一步停了下来,红影如鬼魅一般快速略了过来,停顿在陌玉身前,修长的手一把抓住陌玉的衣领,赫连宵沉声问:“你这话是何意?” “赫连宵,我知道你的修为很高,可巫族那些蛊虫不是光有武功就能躲过去的,那些蛊虫总会让人出其不意,沾染上它们总没什么好事,即墨莲虽然医术超群,可到底也没遇到过多少种巫族的蛊,若我猜得不错,那米芙儿应该不是一般的巫族人,她定然是来头不小。” “你的意思是本王徒有一身武功,却没脑子?”赫连宵声音更显沉郁。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米芙儿这人我们根本不了解,上一次她竟然能骗过我们三人,可见其手段厉害,况且她手中不知还有多少害人的蛊虫。”陌玉不急不慌地解释道。 虽然话不相同,可陌玉的意思跟即墨莲的是一样的,赫连宵虽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不过别人的理由若是合理他当然也会接受,脑自转了一圈,也罢,反正他也放心不下正在睡觉的即墨莲,那就等即墨莲醒了再去。 想通后,赫连宵脚下一转,往主院走去。 陌玉望着那道修长身影,苦笑,他本来还打算好好认一下亲的,没想到人家根本没将自己这亲戚放在心上啊。 直到人影已经不见,倾玉这才问道:“哥哥,他是表哥,为何对我们这么冷淡?” “这件事说来话长,若是以后他允许,我在细细给你说清楚,倾玉,记住,虽然煞王的脾性不可捉摸,可他身边有了即墨莲,虽不能说是好人,却也不是坏人。”同性了不少时间,对于赫连宵,陌玉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倾玉似懂非懂地点头,而后又转移了话题:“莲姐姐呢?怎么还不出来?哥哥,莲姐姐好厉害,昨日我太害怕了,不敢给你下药,多亏了莲姐姐。” 陌玉今日醒来后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他又看了即墨莲开的药方,不得不感叹即墨莲的魄力来,若是一般医者,在见着自己的患者没有一丝异样,却沉睡不醒时,定然会紧张,平日里的那些自信很容易被消耗掉,只有真正自信的人才会由此魄力,如若不是昨夜即墨莲的药,到了今日,恐怕他就再难醒过来了。 陌玉笑看着倾玉,说道:“所以,你应该多跟人家学学,遇事不能慌。” “哥哥,这个不用你说,等莲姐姐来了,我要跟她多学点。” 而这两人的话题人物即墨莲,此刻正睡得香甜,身体的疲累让她睡到前所未有的深度,睡梦中,即墨莲只觉浑身像是被一股暖流包裹着,酸痛的腰际也被一股柔顺的力道轻轻按抚,舒服的舒了口气,依旧在睡眠中的即墨莲惬意地口申口今出声。 难得见着即墨莲面上有孩子气的一面,赫连宵手下揉捏的力道更柔了些,看着眼前这张百看不厌的脸,赫连宵陷入沉思中,其实陌玉那一席话让赫连宵早已清醒,结合昨夜即墨莲跟自己大声叫的话,赫连宵已经认同了即墨莲昨夜跟自己的要求。 是啊,他怎么能杀了对即墨莲有恩的师傅,有情的如风如冰呢。 “你赢了。”赫连宵轻声说道。 第131章 恶心的女人 事情还未得到解决,即墨莲以为再次醒来还会得到同样的待遇,然,待她再次睁开朦胧的双目,水眸满含委屈地盯着赫连宵时,旁边的人轻柔地说道:“娘子,饿了吗?” 眨了眨眼,即墨莲不相信自己这一觉就能让顽固的赫连宵改变之前的坚定,她嗓子到时没有之前一次醒来时那么难过,即墨莲问:“你不生气了?” “娘子,之前都是为夫的错,让娘子受苦了。”赫连宵直接点头认错。 “你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即墨莲挑眉。 “是,我错了。”比之前还干脆。 这让本打算今日来一个冷战的即墨莲完全没了施展的空间,既然赫连宵已经认错,她当然愿意接受,师傅他们的命远比自己这具酸疼的身体来的重要。 一系列想法在即墨莲脑中一闪而过,再看向赫连宵时,她已经没了往往的委屈,即墨莲道:“知道自己的错误,就要保证,任何情况下都别杀我师傅跟如风他们。” “好。”小心扶起即墨莲,打算替她穿衣服。 “咦,为何今日我的身体不疼,嗓子也不哑了?”这是即墨莲从醒来时就一直疑惑的地方。 这话一出,赫连宵耳际有些可疑的红晕,他当然不会说是自己替她揉捏了好几个时辰,又度了些水过去。 捏了捏赫连宵的耳朵,即墨莲了然地笑了笑,顺从地让赫连宵替自己穿戴整齐。 外面管家的声音传来。 “王爷,是要在院子里用膳,还是去膳厅?” 管家的话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意,这让即墨莲有些好奇:“管家他怎么了?” “无事。”赫连宵淡声应道。 思绪却早已飘到了好几个时辰之前。 那会儿自己刚想通,这才意识到昨夜跟今日清晨是自己太过鲁莽了,得自家娘子醒来定然会生气,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正皱着眉回院子时,管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见赫连宵一副被困扰的模样,管家小心地问:“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去叫朝北来。”赫连宵想也不想地吩咐道。 “王爷,您忘了朝北已经出去办事了?” 赫连宵俊脸闪过懊恼,他挥手,说道:“无事了,你下去吧。” 很少见王爷垂头丧气的样子,管家一时着急,便问:“王爷是不是因为王妃的事着急?” 这不是管家聪明,而是他了解赫连宵,伺候了赫连宵这么些年,管家当然明白,这世上能轻易挑起自家王爷情绪的除了王妃,没有第二人。 赫连宵已经抬起的步子又放了下来,他转头,回望着管家,声音有些冷:“你知道什么?” “王爷恕罪,老奴只是猜测,老奴告退。”他怎了忘了王爷不习惯别人触及他的私事。 见管家急匆匆的离开,赫连宵突然出声:“你站住。” “过来。” 管家恭敬地道:“是,王爷。” 半晌没见着赫连宵开口,管家疑惑地抬头,却见赫连宵满面苦恼,一副不知如何说出口的模样,这种人性化的一面还是前所未见,管家小心地问:“王爷?” “王妃生气了,我该怎么哄?” 若是朝北在眼前,听到这话,肯定会噗嗤一声笑出来,管家到底比朝北多长了几十年,自持力稍强些,他低着头,勉强安奈住笑容,说道:“王爷,王妃生气了,你只要做一点。” “哪一点?” “认错。” “认错?” “对,这女子嘛,大多就喜欢认个死理,不管她是对是错,只要王爷你认了错,王妃就会高兴。”管家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赫连宵怀疑地问。 “咳咳,王爷,老奴没事的时候也会出门转转,这些都是老奴打听回来的。”管家老脸褶子更深了。 “那行,我试试。”有了办法总比没有的强。 扶着即墨莲,赫连宵看着管家的神色少了些冷淡,他说道:“去膳厅吧。” 即墨莲睡了这么久,用膳钱还是走一会儿的好。 见管家要转身,即墨莲突然说道:“让陌大夫跟莫柳烟他们也来吧。” “是,王妃。” 管家离开,赫连宵这才说道:“娘子,为何要叫他们过来,我只想跟你一起用膳。” “我想顺便跟他们商量一下关于米芙儿的事。” 在有些奇怪的气氛下用完了膳,几人移步到离膳厅不愿的客厅。 “陌大夫身体还好吧?”即墨莲问。 “自一早醒来后,没有其他不适,而且我自己也替自己把了脉,一切正常,昨日的事谢谢你了。”陌玉回道。 即墨莲淡笑:“不客气,陌大夫可知道为何米芙儿专门对付你?” “待我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手中的玉佩不见了。”陌玉脸色有些不好,那玉佩整个隐族只有两块,父亲也早就说玉佩可能还有其他功用。 “可是跟宵一样的玉佩?”即墨莲心一沉,问。 “是。” 即墨莲将赫连宵那块玉佩放在手心,仔细端详,当她注意到玉佩中的血色越来越多时,清雅的嗓音中难掩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正如你看到的,两块玉佩几乎发生了同样的变化,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内情,既然我们那块被抢走,米芙儿很可能还会想方设法夺得你们手中的。”陌玉说道。 除了血红跟翠绿,里面一无所有,即墨莲问:“这到底有何作用?” “大概只有找到米芙儿才能知晓。” 提到米芙儿,即墨莲这才忆起昨夜看到的内容,她看向赫连宵:“宵,可找到米芙儿的下落了?” “恩。”赫连宵的脸色有些不愉。 注意到赫连宵的脸色,即墨莲问:“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昨日到今日,已经死了十个男子,皆是被吸干精血而亡。”红眸里净是恶心跟厌恶。 即墨莲挑眉,人都说精尽而亡,其实也不过是夸张的说法,现在有了这例子,这对医者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我想去看看。” 赫连宵冷声拒绝道:“不行。” 别的男子的身体,即便对方是个死的也不行。 “宵,这事跟米芙儿有关,我想去检查一番。” “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行。”赫连宵仍旧拒绝,见即墨莲一脸失望,心中还是有些不舍,赫连宵退一步说道:“可以让陌玉过去,之后让他将结果告诉你便可。” 这正合陌玉的心意,陌玉符合道:“这样也可以。” “那我也一起去,我不检查,这样可以吧?” 若是再拒绝,难保自家娘子不会生气,赫连宵只能点头:“我们一起去。” 一日之间死了十人,而这十人看起来毫不相干,他们的共同点便是年轻,长相俊美,而且身材不错。 几人起身,准备离开,门外,朝南正将手中的鸟松开,他展开信,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说道:“王爷,又有一人死去。” “地点。” “就在王府不远处。” 米芙儿此举何意,赫连宵知道,即墨莲也明白,她勾唇,说道:“我们去看看。” 按照信上的地址,一行人来到离煞王府的一家民宅,看其破旧程度,即墨莲倒是不相信以米芙儿的心性会饥不择食。 “怎么在这里?”赫连宵也有此疑惑。 “王爷,尸体是被仍在这处的。” 门外,这几人正抱成团,瑟瑟发抖地窝在角落里,见此,即墨莲吩咐如风:“将他们带往别处安置。” 一家几人千恩万谢地离开。 这时,朝南早已将门打开,里面有煞王府的侍卫正等着。 见了赫连宵跟即墨莲,所有人均低头恭敬地请安:“见过王爷,王妃。” “除了朝南,都离开。”赫连宵摆手。 尸体被放置在院子中央一块木板上,身上盖着破棉被,即墨莲对陌玉说道:“辛苦陌大夫了。” “王妃客气。” 陌玉说完,提着药箱上前几步,在木板前蹲下,当他掀开尸体上的破棉被,露出底下的脸时,陌玉顿时倒吸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陌玉惊呼。 这时即墨莲也顾不得旁的,大步往前走去,待见到尸体的脸时,即墨莲很少流露出情绪的眸子里怒火燃烧,她手握的咯吱咯吱响。 同时上前的倾玉低呼:“这人跟王爷好像。” 是的,木板上的人那张脸与赫连宵有三四分相像,不过却逊色很多。 赫连宵将怒火中烧的即墨莲按在怀中,轻拍她的背,安抚道:“没事,没事,我在这里。” 同时朝朝南使了个眼色,朝南会意,长剑刚准备挥出,即墨莲却在这时抬起头来,直接说道:“不用。” 已经恢复平静的即墨莲,定定看着赫连宵,说道:“宵,我要亲自检查。” 若说之前没怎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会儿即墨莲已经被完全激起了斗志,她一定要亲手结束了米芙儿。 即墨莲的小脸上是不容置疑,赫连宵只能妥协,他说道:“好。” 虽然已经答应了,赫连宵心底还是有些不愿,他看向低头检查的陌玉,恰巧陌玉抬头,似懂非懂地望着赫连宵的红眸,而后点头,在即墨莲准备检查时,陌玉说道:“你检查其他地方,下面的我来。” 说完,不等即墨莲拒绝,已经带好了手套,开始检查。 正如两人所料,这男子果真是被吸干了精血,下处还是一片狼藉,甚至带着血丝,通身一股青紫,面上更是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没多久,两人停手,陌玉朝即墨莲说道:“这人身前嫉妒疲惫,而且不是在自愿的情况下。” 即墨莲点头,陌玉检查的结果跟她得到的没有出入,她补充道:“死者体内也没有蛊虫的踪迹。” “蛊虫与巫族来说是珍贵的存在,特别是米芙儿自己体内的,她不可能随便用在这些男子身上。”陌玉说道:“从这尸体上你还看出了什么?” “她这是警告。”即墨莲只扔下这么一句话就拉着赫连宵离开。 回到王府,首先去了浴池,将自己熟悉干净,期间,即墨莲一句话也没说,再出现时,她依旧是那份清淡漠然的样子,这却让赫连宵更担心:“娘子,我去杀了她。” 即墨莲看着赫连宵,认真地说道:“宵,我说过我要亲手杀了米芙儿。” 此刻,另一边,一处颇为幽静的院子内,米芙儿身穿一袭暗红透明薄纱,她款步走下榻,往桌前的一个男子走去。 “木伦,既然你也出来了,就该好好享受,干嘛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米芙儿一个轻轻旋转,横坐在那执杯男子腿上。 此刻的米芙儿面上并没有跟以往一般被遮挡住,那张脸在灯光下愈显得不似真人,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这让男子不由得看痴了,男子眼中是无法掩藏的痴迷,米芙儿满意地点头,小手更是忙碌起来。 听到耳边男子的抽气声,米芙儿笑容更甚。 男子一手拿开米芙儿的手指,沉黑的眸子里升起一抹戏谑:“你还有力气,难道是我刚刚没有努力?” “木伦,你让我很满意,看着你,我体内的蛊虫好像躁动的越厉害了呢!”米芙儿娇笑道。 身体轻轻磨蹭着身下健硕的身躯,红唇勾住对方的耳垂,舌尖轻咬,米芙儿很满意男子本能的身体反应。 大手勾起小巧的下巴,木伦调笑道:“怎么,再来一次?” 米芙儿感受到身下那处滚烫,手捧起男子的脸,眼底都是深情:“好。” 最受不了这样情深意浓的米芙儿,男子兴奋的肌肉紧绷,抱着米芙儿就往不远处的大床上走去。 很快,各种*的声响自薄纱帐内传出,让人脸红心跳。 良久,米芙儿才气喘吁吁地趴在男子身上,手指点着男子的胸膛,撇了撇嘴说道:“哼,除了他,外面这些男子还真是一无是处,相较于他们,还是我的木伦最厉害。” 听到米芙儿的话,木伦本来闭着的眸子猛地睁开,他望着米芙儿,问:“你说的他是谁?” “就是我给你的画上之人啊,那男子是我见过的唯一能跟你相比的人,啧啧,最让我喜欢的就是他的脸跟通身暴虐的气息,一想到他,我的心就会跳的厉害。”米芙儿眼前闪现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胸口的柔软被一只大手攫住,米芙儿耳边传来一阵阴测测的声音:“怎么?他也向我这么满足你?” “呵呵,木伦,看你吃醋的样子我很开心呢。”米芙儿不怒反笑,她不甘示弱地蠕动着身体,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木伦,放心吧,不管对方是谁,既然昨日我已经答应你,会让你成为我其中一个夫君,我不会食言。” 见木伦没有说话,米芙儿突然掐住他的脖子,声音依旧带着笑,不过木伦却能听出里面的警告来。 米芙儿说道:“木伦,我不希望你去杀他,况且,你杀不了他。” 木伦表情一变,脸上净是不甘,他问道:“巫女,难道我就比不上那人?” 摩挲着木伦刚毅的脸,米芙儿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呵呵,木伦,至少在床上的勇猛程度,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这也是我之所以选你做夫君的原因啊。” 木伦又是一个翻身,将米芙儿压在身下,邪恶地说道:“既然巫女这么说,那我岂能不让你满意。” 自即墨莲洗漱好后就一个人进了专门为她辟出来的院子内,一头扎进书里,旁边放着各种不同形状的瓷瓶。 开始赫连宵还有些担心,在看到她心无旁骛的研究药物时,他这才出门,顺便吩咐人将陌玉请来。 两人研究,说不定比一人要快一些。 布置完了这些,赫连宵一人走向书房,朝南跟在身后。 坐在宽大的软榻上,脚旁是好久没有出来的小二小四,赫连宵摸着雪狼的皮毛,眼神悠远。 朝南站在门边,觉得一阵不适,他知道自家王爷已经很久没这么生气了,不适简单的怒火,而是发自内心的阴寒。 整个书房寒气缭绕,就连习惯了冰寒的两只雪狼也不自在地抖了抖皮毛。 过了不知多久,赫连宵沙哑着嗓子问道:“朝南,从净山那处带回来的东西可还在?” ------题外话------ 下午六点左右还有一更哦,么么大家。 第132章 净山位于大陆的极北之处,不属于任何一国,因为其位置偏僻,而且山体终年冰雪,并未有人际,却有不少野兽,这些野兽也会在食物贫乏时下山来,是以,原本居住在离净山不愿的人类渐渐搬离,而这座山也被人们所不喜,亦没有任何一国愿意接收这座山。 净山是别人眼中可怕的存在,可与赫连宵来说,这处却是难得的净土,在这里他有凌姨,还有小二小四它们。 作为属下,朝南当然知道赫连宵的打算,他们王爷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若不是遇着王妃,在灭了赫连家之后,王爷定然会解散王府的所有人,而后带着小二小四直接回净山。 见朝南难得有些失神,赫连宵声音渐大:“朝南。” “属下该死。”回过神的朝南赶紧跪地。 “行了,你只回答本王的问题即可,那东西可还在?”赫连宵又问。 朝南刚想起身,听到这话,又跪的结实,他难得表现出些许的不赞同:“王爷,这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你以为本王会被区区一个药物控制?”赫连宵放松身体,慵懒地说道。 “王爷,即便不为你自己想,属下觉得王爷也该为王妃多想想。”朝南继续劝道。 提到即墨莲,赫连宵的嘴角终于不可抑制地扬了起来,那是从未有过的弧度,继而赫连宵的上扬的嘴角收敛起来,他说道:“正是因为怕伤及她,我才这么做的。” 米芙儿的厉害之处不仅即墨莲感觉得到,他当然也明白,望着自家娘子蹙眉试图研究能抵制蛊虫的疲惫模样,赫连宵心疼,却有无能为力,他是男子,保护自家娘子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他不希望即墨莲受任何一点伤害。 “可若是王妃知道定然会难过的,这回伤及王爷的根本。”朝南试图说服早已下定决心的主子。 “怎么,你已经上升到可以不听本王的话了?”赫连宵平和的反问。 朝南却知道自家王爷已经接近发怒的边缘了,他无奈一叹,只能起身,说道:“王爷请稍等。” 说着转身离开。 没多久,朝南端着一个木盒进来。 这盒子跟送与即墨莲的冰蝉盒子本是一对,但里面的东西却恰恰相反,冰蝉乃难得的药物,而这盒子里的却是人人想要得到却有不敢碰触的东西。 朝南捧着盒子,脚步有些犹豫,从来刻板的声音夹杂着些祈求:“请王爷再考虑一番。” 赫连宵坐直了身体,左手伸出,掌心朝那盒子,盒子像是有了自主意识,径自飞往赫连宵手中,赫连宵淡淡说道:“这便是本王给你的回答。”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并未直接打开盒子,赫连宵吩咐朝南。 若不是朝南的确是太过担心自己,像今日这般三番四次阻挡自己的属下,赫连宵早已惩治,在朝南离开之际,赫连宵又道:“本王不希望王妃知道此事。” “属下遵命。” 书房的门被关上,房内又恢复一阵安静,除了两只雪狼交杂的喘气声,静谧的似乎空无一人。 赫连宵端详着手中的盒子,并不急于打开,他喃喃自语道:“区区一物岂能让我受气迫害。” 像是回应赫连宵的话,小二重重点了一下头。 “你也觉得如此吗?”将盒子扔进书桌下方的抽屉中。 望着瓷瓶中那只黄色飞虫,即墨莲没有轻蹙,朝身旁的陌玉说道:“看来一般的药物对这虫子根本没用。” “是啊,这与米芙儿来说不过是普通的虫子吧,我们现在连这种最普通的蛊虫都对付不了,又如何防范米芙儿其他手段?”陌玉也有些困扰。 陌玉笑道:“我们有办法的。” 即墨莲放下瓶子,疑惑地望着陌玉。 “你不是一针一个吗?”陌玉促狭道。 “对,难道以后遇到了这些虫子我就一针一只?况且,米芙儿体内的虫子我又怎么办?”即墨莲又问。 陌玉终于收起笑,他正经地问:“你再好好想想,昨日对付虫子的时候还发生了何事?” 即墨莲抱臂站立,思绪飘远,片刻后才试探着问道:“你是说宵?” 陌玉赞赏地点头:“对。” “不行,宵虽然武功高强,少量的蛊虫还行,若是数量多了,到时宵会累到脱力的。”她可不忍心让赫连宵一人对抗那么多的虫子。 “你说什么呢?”陌玉否认道:“你发现没有,那一日我们身旁都有虫子,可那些蛊虫在经过王爷身边时都会绕道离开?当然这是绝大部分,也有不少不怕死的。” 经陌玉这么一提醒,陌玉脑中竭力回想那一日事情发生的具体经过,好像真如陌玉说的一般。 “那你觉得那些蛊虫远离宵是何原因?” “原因有两个,一是那些虫子害怕王爷身上的戾气,另一个便是王爷身上有某种它们不喜的东西。”陌玉总结道。 即墨莲接着陌玉的话又说道:“蛊虫不过是低等生物,它们不可能知道要躲避宵一样的人,更何况在宵还未运功时那些虫子已经绕道而行了,或许答案就是另外一种。” “你说的对。” 两人又陷入冥思中,突然齐齐抬头,眼中均是肯定。 陌玉说道:“你可是猜出来了?” “应该是宵的血。”即墨莲说道。 “你猜的对。” 陌玉点头,不过看到即墨莲突然摇头:“不行,我不能让宵受伤,哪怕一滴血也不行,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即墨莲的话让陌玉一阵无语,她盯着即墨莲看了半晌,眼中不再是之前的爱而不得的苦闷或是压抑,而是前所未有的感动。 他早已了解这两人的感情,那种深度是任何人也无法插足的,而刚刚即墨莲的这句话终于给他一个完全放下的理由。 “或许我们还有另一种办法。”即墨莲又说道。 “什么办法?” “米芙儿的血。” “可是我们无法接近她,取她的血又谈何容易?”陌玉完全是持否定态度。 “这我要好好考虑一番。”即墨莲摸着下巴说道。 谈话的两人丝毫没有意识到门外一道已经听了良久的身影,赫连宵敛下眼底的神色,他推门进屋,走到即墨莲面前,牵着她的手,说道:“走吧,已经很晚了。” “好。”既然已经想到办法,即墨莲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她跟着赫连宵离开。 临出门前,即墨莲对陌玉说道:“陌大夫也早些回去吧,有了办法我会找你过来。” “好。” 在两人离开不久,正盯着门口看的陌玉笑道:“我就知道他是这意思。” 来人只将手中的瓷瓶扔给陌玉,而后留下一句话:“主子说这事不能让王妃知道。” “当然。”瓶子里的铁锈味在鼻尖飘绕不去。 两人离开这小院子,见天色还早,即墨莲拉着赫连宵的衣袖,说道:“宵,我想去一个地方。” “好。” 不等即墨莲说出地点,赫连宵已经揽着她的腰,消失在原地,风中只传来即墨莲有些奇怪的声音:“宵,我还没说是哪里呢?” “我知道。” “宵,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越来越心灵相通了?” “当然,夫妻本就一体的。”这道优雅的嗓音明显书拽拽的。 一处民居外,即墨莲小声问:“米芙儿就是住在此处?” 这房子跟周围的并无二至,看外面,虽不是破旧不堪,却也新不到哪里去,即墨莲不相信米芙儿愿意住在这处。 “里面别有洞天。”赫连宵一句话解释了即墨莲的疑惑。 两人悄然跃了进去。 到了里面,即墨莲才理解刚刚赫连宵话里的意思。 里面的果然不若外表朴素,不大的院子里,却是雅致幽静,最让即墨莲好笑的是,这院子里随处都可见薄纱覆盖。 “这是什么意思?”即墨莲指着那些薄纱问。 赫连宵抿了抿嘴,回道:“随处交合。” 随地铺满薄纱就是为了虽是满足她的欲(和谐)望? 两人正说着,突然,赫连宵手一动,一群拼命往不远处房间飞去的虫子纷纷落地。 上前几步,检查一番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虫子,这些跟上一回的黄色虫子有些不同,不仅眼色暗沉,就是个头也小,若不仔细看去根本发现不了。 还好,赫连宵的视力跟听力都超出一般人。 “宵,这些虫子是干嘛的?” “进房间报信。”赫连宵扫了眼地上一层的东西,回道。 这就解释了为何米芙儿会一人在外,别人的跟班还有护卫成群,她只要有这些蛊虫即可。 不过,即墨莲抬头问:“宵,你如何知道这些?” “猜的。” “你——”即墨莲还想问,赫连宵却在这时突然将她拉起来,两人跃上房顶。 刚站定,即墨莲清丽的小脸一红,而此时即墨莲感觉到头上一重,却是赫连宵掩住了她的耳朵。 “宵,这样我听不到下面的声音了。”即墨莲试图拉下耳朵上的手,无奈力不如人,她的小脸憋得通红。 “再动会被发现。”薄唇贴近即墨莲说道。 第133章 被挑拨离间 透过缝隙,两人往里看去,赫连宵找了个正着,这处是米芙儿的卧房,此刻,米芙儿正睡得熟,看其毫无瑕疵的睡颜,谁又能想到这女子是就是人人惧怕的‘妖魔’呢。 “我现在就去杀了她。”周围无人,此刻正是最好的时机,赫连宵岂能错过。 即墨莲当然也看出了这契机,她嘱咐道:“砍下她的头。” 上一回米芙儿身体完好,这才能复活,若是没了头呢?就如在南悦遇到的那些尸人,米芙儿仅仅只是人,当然有弱点。 赫连宵点头,刚打算跃下,卧房的门却在这时被打开,一个长相刚毅,身材高大的男子推门进来。 男子左侧面上有一道一只长的刀疤,让其俊美的脸上平添了一份狰狞,深井般沉邃的眸子里是一望无际的狠辣,只有面对床上的米芙儿时,他才平缓了呼吸,嘴角牵出一抹隐约的弧度。 看这人走路的姿势,定然是修为高深,不过相较于赫连宵,这男子还不算是对手,思及此,赫连宵仍旧准备出手。 还未移动,胳膊被即墨莲拽住,她问:“宵能不能在一招之内杀死他?” “可以。” “那我们一起下去,你杀这人,我制住米芙儿。”即墨莲开始分工。 “不行,这米芙儿身上还不知有多少害人的东西,你离她远些。”赫连宵当然不允许即墨莲触及到任何危险。 “宵,这男子武功很高,即便你一招之内杀了他,他也会想办法惊动米芙儿的,这女人说不定正等着你送上门呢。”说到这处,不得不说即墨莲当真是了解米芙儿。 说了这么多,赫连宵眼中依旧坚定,在她还想开口时,赫连宵突然吻住她,温柔的触感让即墨莲脑中一片空白,似有五彩绚烂的烟花划过,让她一时间失了神,忘了周围一切。 在她闭上眼睛的刹那,即墨莲只觉唇上的触感骤然消失,微凉的空气窜出张开的口中,她浑身一个激灵,再睁眼,眼前哪里还有那道红影? 朝下看去,赫连宵已经从侧窗闪了进去。 “谁。”房内男子厉喝一声。 即墨莲暗暗叫糟,这男子比她想的还要警觉,没想到宵刚进去,已经被他察觉。 在男子大喝的同时,床上的米芙儿缓慢睁开眼,当看清眼前的红影时,咯咯笑出了声:“呵呵,煞王,你终于来了,奴家可是好等啊。” 赫连宵直接攻击那男子,暗影瞬移,掌力连带着劲风直袭男子的门面,那男子根本感觉不出赫连宵功力的深浅,越是如此,男子知道赫连宵的修为越是深不可测。 对上赫连宵,男子,也就是木伦脸上非但没有担心害怕,反倒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他呼吸明显急促了不少,就在赫连宵掌风即将达到木伦的面目时,木伦身子一斜,堪堪躲过了赫连宵的一击,本以为躲过去的木伦怎么也想不到刚刚不过是赫连宵虚晃的一招,在木伦倾斜的那一刹,赫连宵另一掌毫无偏差地拍向木伦的胸口。 砰——木伦在试图抵抗已经是徒劳,壮硕的身躯飞了起来,砸向床上的米芙儿。 米芙儿蹙眉,她身体旁边侧开,木伦重重摔在米芙儿刚刚躺下的位置,还未起身,一口鲜血喷在米芙儿的身上。 脸上一阵温热,米芙儿伸手摸了一下脸,当看见指上的鲜红时,米芙儿难以描述的脸上终于破裂成难看的姿态,她厌恶地甩了甩手,没有要上前查探一番的打算,而是抱怨道:“木伦,你弄脏了我的脸。” “对不起。”木伦抬起手想要碰触到米芙儿,却被米芙儿躲过。 木伦知道,与米芙儿来说,任何事都不如她的这张脸来的重要,正如木伦的预料,米芙儿不悦地瞥了一眼木伦,顾不得衣衫不整,拽过身旁的锦被,快速擦拭自己的脸,却未料脸上的血迹越擦拭越难看。 “该死。”米芙儿扔掉手中的锦被,赤脚下床,打算去不远处的水盆里清洗一番。 这一幕让赫连宵惊诧,不过短暂一瞬,他恢复了神智,赫连宵脚下不停,直接抬手,准备拗断米芙儿的脖子。 就在白皙的手离米芙儿一寸之遥,米芙儿看向赫连宵,语气里是有恃无恐:“煞王,你杀不了我。” 赫连宵眼神冰冷:“没了脑袋,你还怎么活?” “呵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米芙儿一手遮住脸上的血迹,用另外半边美丽的脸庞对着赫连宵,说道:“煞王,你真可爱,你以为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还没点准备吗?若不想即墨莲死,我劝煞王还是收手。” “你说什么?”赫连宵掐住米芙儿的脖子,眼中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米芙儿吞噬。 一道清雅的身影同时进来,即墨莲笑看着米芙儿:“米芙儿,你说谎的水平还真不怎么样。” “呵呵,我的命就掌握在煞王手里,若是他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不过我死了,还有煞王最心爱的人陪葬,我也不亏。”米芙儿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宵,杀了她,别相信她。”即墨莲催促赫连宵动手。 手逐渐收紧,几乎能感觉到米芙儿脖子处血液逐渐停滞,米芙儿脸色紫红,呼吸渐渐不顺,不过她依旧眼角带笑。 赫连宵手猛地离开,将米芙儿甩在一边,即墨莲见此,毫不犹豫地上前,准备趁机将她毙命。 即墨莲刚想上前,突然被一股大力拉住,头撞向赫连宵怀中。 “宵,我并没有感觉不适,你别被她骗了。” “不,我不能冒险。”他不能让即墨莲有任何闪失,哪怕仅仅是捕风捉影。 即墨莲试图甩开赫连宵的手,无奈她根本不是赫连宵的对手,她眼眶泛红,再也抑制不住,大喊道:“赫连宵,你被骗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我不能冒险。”赫连宵攫住即墨莲的手逐渐用力,将她狠狠匝入怀中。 双手捶打着赫连宵的胸口,即墨莲急躁地想要推开眼前这人,然,眼前的胸膛却没有被撼动分毫。 “赫连宵,你给我让开。” 两人你来我往的时候,门又被打开,路澈扫了一眼想要出手的米芙儿,米芙儿不甘地收回手,路澈望着争论中的两人,开口:“她说的没错。” 路澈的到来让即墨莲停下手,她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米芙儿说的是真的。”路澈重复。 “既然如此,宵,你放手。”即墨莲敛下眉,手想要抽出。 “煞王妃,你不惜命,可有人替你惜命,你该感到高兴才是,若是我,定然会张开怀抱接纳这人,哎,煞王妃你可知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米芙儿眼中的嫉妒是真的,口中的风凉话却似假非真。 即墨莲靠在赫连宵身上,勾唇道:“我觉得也是。” “宵,那我们离开吧。” “你确定?” “当然,既然我身上已经被中了蛊,不知米芙儿你何时给我解药?”即墨莲眼中终于有了惊慌。 “呵呵,煞王妃,不急,我没有催动蛊虫,它便会老实呆着,至于解蛊一事,我们不妨以后找个时间好好谈。”米芙儿始终捂住半边脸,不过得意的神情却丝毫没有收到影响。 “那行,若是你想好了解决之道,就送信去煞王府。”即墨莲反手握住赫连宵的胳膊,将他往门口拽去。 在门口站定,即墨莲突然转身,浅笑道:“米芙儿,你不过是利用了宵担心我的心理,可是我不会被吓住,记住,这是警告。”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时,即墨莲手腕抬向米芙儿,几枚银针急速射向米芙儿,守在路澈身后的两个黑衣人突然扑向米芙儿,将人扑倒。 闷哼声响起,米芙儿惊叫道:“即墨莲,你竟然敢伤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走着瞧。”即墨莲冷冷说道。 出了门,即墨莲站在街边,面无表情地问赫连宵:“你明知道她在说谎,为何要阻止我?” “我们都没有十分肯定她在说谎。” “即便我真的中了蛊,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解蛊?米芙儿这人,早一点杀了她才是,宵,我并不希望你为了我束手束脚,我也不想成为你的包袱,这一回放了她,谁知下一次她会不会用更阴毒的手段,我们会防不慎防的。”即墨莲满脸疲惫,实在有些可惜刚刚的机会。 赫连宵还是那句话:“我说过不会让你受伤。” “宵,我是一个可以跟你比肩的人,我不希望自己躲在你的怀里,而你却一人忍受风霜,我们不是说好要相互扶持的吗?为何我只看见你处处为我遮风挡雨,而我自己却变得越来越一无是处了,宵,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有些厌弃。”没有成功杀死米芙儿,即墨莲的心中总是有一股不忿,再加上赫连宵跟她呛声,即墨莲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而这话听在赫连宵耳中却又是另一回事,赫连宵唇角动了动,声音沙哑的有些可怕。 “你是怪我保护了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宵,你别误会。”赫连宵的话让她心疼,即墨莲这才反应过来,她急忙想要拉住赫连宵。 却被赫连宵躲开,这是赫连宵第一次躲避她的碰触,即墨莲身影一晃,她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撕扯着,难过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原来是我做错了。”赫连宵眼神有些游离,他低沉的声音被吹散在风中。 身影踉跄着离开,即墨莲伸手想抓住,每每碰到他的锦袍,都被赫连宵巧妙闪过,留下一句话,赫连宵消失在原地。 “我会好好想想你的话。” “赫连宵,你给我回来!”即墨莲朝身影消失的方向惊慌地喊道。 宵难过了!这是即墨莲唯一知道的,她慌忙在人群中寻找那一抹暗红身影,无奈,无论她如何心焦,街上那一个个红影根本没有人是她要寻找的。 “赫连宵,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即墨莲喃喃说道。 靠在墙角,即墨莲抱住膝盖,心一抽一抽的疼,她伤了赫连宵的心了,蹲在这一处,周遭的喧闹都没有传入即墨莲的耳中,她兀自回想着刚刚那一幕。 她怎么可以这么反驳赫连宵对自己的保护呢?即墨莲苦笑。 眼前出现一双靴子,即墨莲突然抬头,惊喜地叫道:“宵,你回来了?” “王妃,主子让属下送王妃回府。”未声音难得有些起伏。 “宵呢?他在哪里?”即墨莲急切地问。 “属下不知,主子只传信给属下,并未告知属下的去处。” 是啊,以宵的能力,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下落,谁又能知晓? 即墨莲起身,她往王府方向走去,未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未的气场骇人,周围的百姓皆离他几仗远。 走在即墨莲身后的未一改往日的沉默,问前面的人:“王妃,您是不是跟主子吵架了?” “没,是我让宵生气了。” 未停顿片刻,又说道:“王妃,尽管属下不知你跟主子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未从不是多话的人,他想说的定然有用。 “属下跟了主子快有十年了,这十年里,说句不好听的话,主子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主子从不将任何生命放在眼里,在他眼中,没有任何人或物是值得他看一眼的,直到遇到王妃,主子才有一个人应该有的情绪,主子好不容易得到了王妃,就想将王妃保护的滴水不漏,他害怕王妃受到哪怕任何一点的伤害,主子恨不得将最好的一切都捧在王妃眼前,所以,王妃,若是主子有什么做的偏激的地方,还请王妃能理解主子的心情。” “你说的对。”即墨莲点头。 另一边。 路澈面上看不出息怒,他只是平静地说道:“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即墨莲根本没有种蛊,你此举到底意欲何为?” 此刻的米芙儿已经洗好了脸,她款步走向路澈,在他眼前站定,纤指轻戳路澈的脸颊,慵懒的嗓音夹杂着幸灾乐祸:“我就是看不惯他们你侬我侬的模样,想要得到赫连宵,首先就要离间他们。” 路澈嘲讽道:“你还真是费尽心思啊,若是你这招无用呢?” 第134章 不准回房 “不可能,赫连宵不是你,若是你路澈心爱之人面对危险时,你一定还有理智判断周围环境是否有利于你,你还会判断得失如何,赫连宵却不一样,赫连宵是我见过最纯粹的一个人,他的眼中除了即墨莲,放不下任何人,所以,即便他知道我是骗他的,他也不敢冒险杀了我。”米芙儿纤长的指头隔着衣料在路澈胸前游移,她清脆的音调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渴望还有对即墨莲的嫉妒。 低沉的笑声自胸腔内传出,连带着米芙儿的手都跟着颤动,路澈眉眼低垂,扯了扯嘴角:“是啊,这也是为何我得不到她的心的缘故,我无法全心地这么喜欢一个人。” 手上用力一推,路澈踉跄一步,退到身后的软榻上,他还未起身,米芙儿已经一个旋身,跨坐在他的腿上,食指抬起路澈的下巴,米芙儿纯净的眸子里尽是诱惑。 “澈,其实你想要即墨莲也不是不可。” “米芙儿,我早已说过他们是不可能被分开的。”路澈毫不犹豫地泼冷水。 “呵呵,澈,有句话叫事在人为,我米芙儿还从来没有想要而得不到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对于赫连宵,我势在必得。”米芙儿摸索着路澈滑腻的脸,继续劝道:“澈,本来我很想将你们都收到我的身边,不过,既然你不忍心看着即墨莲受苦,那我只好割爱,将你让给她了。” 双手放在米芙儿腰间,路澈两臂用力,将米芙儿整个托起,仍在一旁,路澈起身,努力遏制住心口的不悦。 “米芙儿,我不是你的所有物,尽管此刻我受制于你,若是你以为自此我路澈就得受你摆布,你未免想的太过天真了。” 让一个从来没将女子放在眼中的人如此被女子压下身下,路澈的自尊不允许他一再妥协。 米芙儿对自己的美貌从来没怀疑过,然,自打遇到了路澈,而后又遇到赫连宵,这两人均是人中龙凤,却没有对她的美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猥亵意思来,本来路澈对她还充满关怀,不过再见到即墨莲,路澈的表现发生了巨大转变,这让米芙儿不喜,即便她不是非路澈不可,但路澈这种明显躲避自己的动作还是让米芙儿拉下脸来。 她想要全天下的男子都臣服在她脚下,不管那些男子是不是她喜欢的!米芙儿大眼中闪过阴狠,继而又恢复成路澈最喜欢的干净,她柔若无骨地依偎在路澈的胸前,声音轻柔好听:“澈,你这么拒绝我,我会很伤心的。” 这女子的虚伪让路澈没来由的有些厌恶:“以你的手段,定然有大把的男人扑上来,你又岂会在意我的看法?” “可是澈是我来这里第一个喜欢的人,我对你是很在意的。” 路澈的不耐烦没逃过米芙儿的眼里,她胸口有一股怒火在燃烧,凭什么她看上的男子都喜欢即墨莲那个脸蛋不如自己,身材不如自己,就连手段都落下自己一大截的即墨莲? 一旦这种感觉滋生,就会以极快的速度蔓延,米芙儿心中突然跳出一个热想法,她唇角扬起,红唇微启,摆出一副撩人的姿态,米芙儿知道无人能抵挡住她的诱惑。 路澈往门后退去,他已经无法忍受再跟米芙儿同处一室。 “若没别的事,我先离开,不知你的解药何事能给我?” “澈,我们来做个交易,你陪我一日,我就将解药给你,如何?” 路澈突然觉得好笑,他也消除了声:“哈哈哈…米芙儿,你在说笑?你不是说喜欢赫连宵吗?喜欢赫连宵还要跟我一起?” 路澈是聪明人,他当然明白米芙儿话里的陪她一日不仅仅是安静的共居一室。 路澈的反问让米芙儿好笑:“澈,你在说什么?我是喜欢赫连宵,不过这跟我和别的男子上(和谐)床没有关系吧,我们可不像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们从来尊于自己的欲(和谐)望。” 跟米芙儿的思想完全不在一个程度,路澈懒得再说什么,他起身,格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米芙儿,大步往外走。 身形一闪,米芙儿挡在路澈前面,双手撑平,不让路澈离开。 “澈,我知道你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色了,难道你就不想?” 一个女子竟然将这么露骨的话红果果说出口,路澈满头黑线,他声音有些冷:“让开。” 路澈话刚落,一直守在门口的;两人闪身进门,一人一边,试图将米芙儿架开。然,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路澈心中的不悦更甚。 只见两个架着米芙儿的食物突然像是被什么咬了一般,赶紧缩回手,他们不断的搓手,本以为是小事,可没过片刻,两人的手开始泛红,而后发紫,以致成最后的黑色。 “点住自己的穴道。”路澈大盛吩咐。 两人闻言,赶紧抬手,不过为时已晚,手上的黑色以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到胳膊上,眨眼间,两人脸上萦绕着黑气,挣扎片刻,倒地不起。 “呵呵,澈,我忘了告诉你了,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望着地上早已没了声息的两人,这两人是他的贴身侍卫,武功了得,却被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无声无息的除掉。 “你真可怕。”路澈吐口。 “澈怎么这么说人家,我不过是想跟你单独相处一会儿。”米芙儿说着又上前一步,整个人几乎缩在路澈的怀中。 很快恢复神色,路澈凉凉地说道:“若是你不想跟你一起的那男子死去,你尽管将我留在这里。” “木伦?”米芙儿的手停了下来。 路澈扬眉:“我的把柄已经被你抓住,又岂会等着被你要挟?” 到底也是自己的族人,米芙儿终于退开一步,笑道:“澈,来日方长,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抱我的。” 出了院子,路澈重重吐了一口浊气,他心口觉得沉重很多,对于刚刚死去的护卫,还有之前离开的即墨莲跟赫连宵。 苦笑一声,他堂堂一个大盛皇子竟然被一个女人威胁了,说出去谁又能相信? 跟着未回到王府,府内安静一片,问了管家才知道赫连宵根本没有回来,即墨莲落寞地敛下眉眼,准备回到主院。 穿过一道长廊,不知赫连宵从哪里招来的植物,尽管已经深秋,这长廊上方依旧绿意葱葱,仔细看去,即墨莲才发现绿叶间还点缀着几颗颜色有些暗黄的果实,跟夏日的鲜亮不同,现在是果子真熟的时候,隔得老远便能闻到沁入心脾的香味。 走在长廊里,即墨莲一直垂着头,突然感觉到一道气息罩住自己,鼻尖萦绕的不是赫连宵身上熟悉的气味,即墨莲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扯了扯嘴角,说道:“你在欣赏风景?” 莫柳烟没有回答她,依旧盯着即墨莲,黝黑的眸子里是深深的探究。 “没事的话你慢慢看。”即墨莲准备离开。 “他让你难过了?”莫柳烟的暗哑的嗓音是满满的落寞。 “你想多了。”她跟赫连宵的事,容不得旁人多言。 莫柳烟伸手想要拽住即墨莲的胳膊,却被对方一闪,他身形一颤,嗓音更低了些:“你们恨不能时时在一起,他怎么会放任你一人回府?是不是他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了?” “莫柳烟,我想你误会了,宵不会做什么让我不开心的事,你若是在王府呆的闷了,我建议你可以多出去走走,相信外面的风景跟你们南悦大有不同之处。” “你在敷衍我。” “哈,笑话,我为何要敷衍你,况且我跟宵的事是我们自己的事,跟阁下好像没有关系吧?” 莫柳烟明显消瘦的身躯动了动,他咬牙道:“即墨莲,你以为这么绝情的跟我说话我就会死心?我不会放弃的,若是赫连宵不懂得珍惜你,我更不会放弃的。” “莫柳烟,难道过了这么久你还没明白吗?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往后,我只会跟宵在一起。”对于一个如此固执的人,即墨莲实在有些无能为力,她又不能跟对待敌人似的给人一掌。 “若是赫连宵以后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呢?” “不可能。”即墨莲可以怀疑任何人,却不会对赫连宵有哪怕一丁点的疑惑。 “他——”莫柳烟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出现的身影惊的住了嘴。 修长的身躯将即墨莲整个人罩在怀中,赫连宵危险地看着莫柳烟,薄唇吐出一个字:“滚。” 莫柳烟的脸色一白,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转身。 长廊里只剩下两人,秋风吹过,叶子哗啦啦响,不远处一个熟透的果子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三两下滚落在即墨莲的脚边。 即墨莲仰起头,望进一汪暗红深潭之中,整个魂魄瞬间像是被吸了进去,直到唇上传来一阵温热。 跟冰冷的性子相反,赫连宵的身上从来都是温暖的。 轻柔的碰触生怕惊到怀中的人,即墨莲红唇顺从的开启,以便另一条温热的长舌能过探进。 熟悉的气味让即墨莲高高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揽着赫连宵的脖子,将他拉的更近。 良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即墨莲靠在他身上喘息片刻,直到心跳恢复正常,这才往后退了两步。 赫连宵神色一变,他又想伸手抱住眼前这人,无奈,即墨莲同时往后退了一大步。 “娘子?” 即墨莲笑的特别灿烂:“你还学会了离家出走了?今日起,去睡书房。” 第135章 委屈的煞王 即墨莲笑的特别灿烂:“你还学会了离家出走了?今日起,去睡书房。” 已经是第二次了,虽然她刚刚醒过神来已经确定赫连宵的‘离家出走’绝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不过在赫连宵转身的刹那她还是心痛难忍。 尽管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去找个地方发泄自己的怒火了,在即墨莲看来,这个不是好现象,现在起,她就得让赫连宵改过来。 赫连宵离开没多久就后悔了,不过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只能压下心中的想念,扔下即墨莲。 “娘子,我刚刚不是离家出走。”赫连宵试图说服即墨莲。 “你离开时跟我说了没?” 赫连宵默然。 “我同意让你离开了吗?”声音里有着委屈。 赫连宵有些闪躲。 “这就叫离家出走,既然你都不想见我了,那以后尽量少碰面,最重要的是,从今日起,你就去睡书房,或是其他院子。” 哼,就不相信治不了你,赫连宵这坏毛病不该还得了? 赫连宵望着自家娘子那一本正经的脸,琉璃双眸里还有快要溢出来的委屈,顿时一阵心疼,他上前就要抱住即墨莲,嘴里更是一个劲儿的认错:“娘子,我错了。” 即墨莲身体往后退了更大一步,为怕赫连宵跟以往一般强硬将自己抱在怀中,即墨莲赶紧抬手,声音难得有些强硬:“宵,我说的是正经的,若是你再跟以往一般霸道,我就生气了。” 赫连宵哪里允许即墨莲如此躲避自己,他顾不得即墨莲挣扎,将她紧紧勒在胸前,手安抚地拍拍即墨莲的背,小声劝道:“娘子,不生气。” 停止挣扎,即墨莲一手撑开自己跟赫连宵的距离,赫连宵虽然暂时妥协,不过,双臂依旧将娘子困在怀中,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逃避。 小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这种大弧度的笑脸赫连宵很少见,他心中更有些恐慌了,所谓反常必有妖,赫连宵捧着即墨莲的脸,说道:“娘子,你别笑了。” 即墨莲笑的越厉害,他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强烈,是以,赫连宵只有一招,那便是认错。 “娘子,我再不离开你半步,我们以后也不吵架,娘子,你别再笑了。” 谁能想到外人面前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煞王此刻跟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生怕自家当家的惩罚。 “宵,我不气。” 这句话像是一个特赦令,赫连宵当然不疑有他,他长舒一口气,又将怀中人抱紧。 即墨莲也跟往常一般双手揽住他的脖颈,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嘴角扬起,眼中却闪着真真的笑意。 突然,赫连宵身体一颤,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委屈地看着即墨莲:“娘子,你不是说不生气了吗?” “是啊,我真没生气。” “你为何又要用这招?”感觉到身体有些发麻,赫连宵真的很委屈。 “宵,不是所有错误只要道个歉就行的,你可知道看着你离开的背影我有多难过吗?” “娘子……” 赫连宵还想说什么,却被即墨莲一指按住了唇角。 “今日起,不准回卧房。”说完,即墨莲好笑地看着后面想上前又不敢的朝南,吩咐道:“朝南,将你家王爷扶去别的院子,让他好好休息。” “娘子——”赫连宵的声音拉长。 即墨莲摆摆手,转身离开。 脚下一个踉跄,感觉到身体一瞬间失去全部力气,赫连宵往后倒去,被朝南架住,朝南压抑中快要爆发出口的笑,竭力镇定地问:“王爷可要回去休息。” 冷冷扫了一眼朝南,赫连宵挥手,格开朝南的帮忙,朝南诧异地盯着一瞬间又恢复力气的主子。 “王爷?你没事?”他刚刚可是亲眼看见王妃出手的,而且王妃手中的银针定然涂了药。 叹了口气,他也需要有个人倾听一下他的心声,是以,赫连宵声音悠远:“我当然知道她心中郁闷,这会儿怎能不随着她。”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赫连宵又岂会不知道即墨莲的举动,既然她想这么做,自己不如就随了她的意,反正银针打在他的身上又不痛不痒的。 “可是王爷,那针上涂了药。” “有了上一次,本王中过这药,第二次身体自然会产生抗药性。”赫连宵解释道。 朝南难得有些八卦地问:“王爷,您真打算从今往后住在别的院子里?” 他这么问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王妃不让主子进屋,主子就会不高兴,而主子有一个恶趣味,那就是他不舒服,别人也别想过的舒服,而身为王爷贴身侍卫的自己自然是首当其冲。 望着即墨莲离开的方向,赫连宵勾唇:“不抱着娘子我睡不着哪。” 这句似感叹,似心疼。 半晌,赫连宵又来了一句:“相信娘子跟我是一样的。” “王爷,这次王妃似乎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以属下之见,王爷还是在幽冥苑里住几日吧,等王妃气消了,您再道歉。”朝南建议。 赫连宵摇头,他问:“清风子现在到了何处?” “以他们现在的行程,起码还要五日才能到达,王爷,您不是想——”朝南不得不感叹自家王爷的聪明。 现在什么事能让王妃高兴?当然是清风子的消息了。 没等朝南说完,赫连宵已经抬步离开,方向,自然是主院。 王府虽然大,不过王妃生气的消息却在府内堪比风速般传开,大家见着赫连宵时,无不遮着脸,迅速逃离,一路上,赫连宵还真没遇到一人,只在到了主院门口,管家早已在门外等候。 见赫连宵想要进门,管家往前一站,小心地禀告:“王爷,王妃的膳食已经端了进去,王妃说今日不想跟王爷您一起用膳,王妃还说,若是您强行进门,后果自负。” 管家这么说着的时候是带着笑的,停顿片刻,见王爷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管家到底没忍住,开始发挥自己的专长,絮絮叨叨地说道:“王爷,这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两个人在一起总会有磕磕绊绊的时候,人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说不定王妃一觉醒来就会原谅您的,不过现在王妃她正气头上,爷您还是移步幽冥苑吧。” 若是往日,王府这些敢躲着自己走的,还有眼前敢教训自己的,赫连宵定会好好惩治他们一番,不过此时,万事都没有娘子的心情重要。 现在娘子一定在用膳,若是他贸然闯了进去,娘子定然不会再吃,这样不行,还是等天黑吧,思及此,赫连宵脚下一转,就往旁边的幽冥苑走去。 “爷,你是在哪吃?”管家亦步亦趋地跟着。 “不吃。”娘子不在,他哪有心情用膳。 如此说着,人已经闪进了幽冥苑,管家看着空寂的门口,叹了口气,但愿王妃这一气的时间短些。 即墨莲慢条斯理地享受着美食,自赫连宵出现的那一刻,她心情顿时好了。 想到赫连宵此刻郁闷的表情,即墨莲心情就更飞扬,她夹了一筷子盐酥鸡,恩,味道恰到好处,肌肉外酥里嫩,厨房师傅特意调出的酱料也好,沾了点酱汁,盐酥鸡的味道更好了,口腔内弥漫着酱香味,即墨莲满意地眯了眯美眸。 一口刚下咽,即墨莲突然放下筷子,仰着头说了句:“宵,回去用膳吧。” 屋顶上的人正打算搬开一块瓦片往里看的赫连宵手一顿,他讪讪地放下瓦片,脚下一点,闪身进了屋。 看着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各种食物的香味交杂在一起,即便不饿,赫连宵也不禁吞了吞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即墨莲因为用膳而越发红艳的唇角。 “娘子,我饿了。”即墨莲暗暗运气,催动腹部,他肚子很给面子的咕噜响了一声。 岂会不知道赫连宵的小动作,即便知道他是故意的,即墨莲也狠不下心来拒绝,用了口米饭,指着对面的凳子,说道:“你可以一起用。” 赫连宵心头暗喜,就知道娘子舍不得他挨饿,刚坐定,即墨莲接下来的话让他身体一僵。 “用完膳就离开吧,我要休息一会儿了。” “娘子,没你我睡不着。”赫连宵苦涩地说道。 这话说的软软的,即墨莲心口一松,她几乎要直接同意赫连宵的请求了,关键时刻,即墨莲还是忍住,她眉目垂下,实在不忍心多看赫连宵一眼,声音却有些冷淡。 “据我所知,你以往可以好几日不用睡。” “可是娘子,没了我,你也会睡不着的。”那就换个方式。 “无碍,我到哪都能休息好。”还是拒绝。 “娘子——”音调脱得老长。 放下筷子,即墨莲蹙眉:“别装了,宵要是不饿,那就现在离开吧。” 即墨莲的语调跟神色始终淡淡的,赫连宵这么多招都被无声驳回,他已经绞尽脑汁了,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赫连宵吃的很慢,以往即墨莲的一餐时间他已经用了两餐,这次倒好,他家娘子早就搁下筷子了,人家煞王还在盘子里挑挑拣拣,一边还颇不悦地说道:“这厨房是不是该换了,菜的味道不如以往的好。” 即墨莲瘪了瘪嘴,没好气道:“再好的菜冷了都不好吃。” 赫连宵尴尬地笑笑:“也是,而后又不紧不慢地挑了一根青菜,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放进嘴里,而后以更为缓慢的速度咀嚼。” 再也忍不住,即墨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直接点明:“宵,你不会以为吃的慢我就会留你下来吧?” 那点小心思被挑明,赫连宵脸都没红一下,他放下碗,暗红眸子望进即墨莲带笑的美眸中。 “娘子,我还没吃饱。” 哎,多吃一会儿,自己就能多看娘子一会儿。 赫连宵没有一刻如现在一般后悔,若是时间能倒流,他定然不会弃娘子离开的,尽管他离开是另有原因。 赫连宵都已经做到这步了,即墨莲心又软了一分。 担心自己在这么看下去,就准许赫连宵留下,即墨莲起身:“那你慢慢吃,我还有事。” “娘子——”眸子眨了眨,可怜兮兮地挡着即墨莲离开的脚步。 抹了一把赫连宵柔嫩的脸,即墨莲肯定道:“乖,吃完赶紧走吧。” 人已经不见了,赫连宵挫败地扔掉筷子,他真的很想赖在这里不离开,不过,哎,看起来娘子这一回是真的生气了。 此刻的赫连宵早已忘记了明明是他有理在先,为何回来后就成为那个无理可诉的人了? 没有娘子在身边的日子过得很慢,赫连宵处理了几件小事,又玩了小二小四一会儿,直到两只雪狼四肢瑟瑟发抖,他才无趣地让管家将两只雪狼带下去。 书房门被敲响。 “进。” 朝南终于带来了稍微能令人兴奋的消息。 “王爷,路澈宠幸了兰姬,路擎发怒,双方侍卫在别院中打了起来,受伤人数相当。”朝南不得不感叹自家王爷的深谋远虑。 兰姬便是路澈进京当日宣召进宫的女子,此女在恰当的情况下偶遇大盛大皇子路擎,路擎当时便惊为天人,一朝陷了进去,而后独宠兰姬,一幅终于陷入情网的神情模样。 赫连宵神色莫名,哼,这路澈竟敢跟帮着米芙儿,简直是太过清闲了,他就替路澈找些事做。 路澈跟兰姬是否真有奸情,当然只有路澈只,兰姬知,还有赫连宵跟朝南知。 “朝南,这点动静还不够啊,你有空就去添把火,让路家那几兄弟大战一场,既然路澈喜欢帮着弱女子,那就让她帮到底。”赫连宵淡声吩咐道。 朝南点头,还好,这一次王爷没拿府里的人出气,大概王妃一日不理会王爷,那路家兄弟一日不得安宁啊。 终于被赫连宵盼到了晚上,主院在天还未擦黑的时候已经关上了门,当然,那点门当然挡不住煞王,他轻巧一跃,跳进了院子,没有即墨莲的允许,他不敢直接进门。 见周围无人,赫连宵快速脱掉身上的锦袍,扔到不远处的草丛内,而后来到即墨莲的窗前,可怜地敲着窗户,说道:“娘子,外面好冷,你就让为夫进去吧。” 第136章 宵的报复 即墨莲神清气爽的起床,刚打开门,一道白影堵在门前,待看清白影是谁,即墨莲倒吸一口气,低喊道:“我不是让你回去的吗?” 昨夜是确定外面无人,她这才放心睡下的,谁料赫连宵会在门口守一夜? 拉着赫连宵的手,即墨莲才感觉到他手冰冷,身上亦披满白霜。 “你是故意的。”即墨莲哽咽道。 不可否认,她心疼的厉害。 感觉到即墨莲的软化,赫连宵心想这招苦肉计果然厉害,他说的更委屈了:“娘子,你还不想理我吗?” “那你还会再度将我独自一人留下?”即墨莲挑眉。 “不会,我发誓。”一见有机会,赫连宵赶紧十二万分的表示自己的错误以及改正的决心。 即墨莲也不过要给他一个教训,教训是有了,心疼的却是自己,也罢,这事算揭过去。 经过这回自家娘子故意的冷淡,赫连宵黏的她更紧了,即墨莲走到哪,赫连宵跟到哪,就是到了药蒲那他也跟着。 还未踏入药房,里面匆匆跑出一人,眼看着这人就要撞上走在前面的即墨莲身上,赫连宵身后一拉,稳住即墨莲的身体。 “陌玉?”即墨莲诧异地望着满脸惊喜的陌玉。 “有用,真的有用!”陌玉扬起手中的东西,兴奋地喊道。 “什么有用?” 赫连宵却是明白陌玉的意思,他望着陌玉,回过神的陌玉同样望着他,见赫连宵点头,陌玉这才放心说道:“是这样的,煞王的血真的有用,虽不能杀灭所有的蛊虫,不过却能杀灭大部分的。” “宵用了自己的血?”虽是疑问,话里却是肯定。 将手放在她的腰间,赫连宵淡淡解释:“一点,没关系。” 见识过米芙儿的手段,为今之计,只能如此,即墨莲心头还是舍不得。 即墨莲并未反对,最高兴的莫过于陌玉,他将手心展开,里面是几粒药丸。 “这药丸参杂着煞王的血,给大家服用,便不会再担心那些普通蛊虫。”陌玉将其中一粒递给即墨莲。 “也就是说对上米芙儿本人,这药丸还是没有什么作用?”这才是重点。 “这米芙儿在巫族内地为不低,她身上携带的巫蛊应该是巫族最厉害的,大概除了米芙儿本人,无人能解。”陌玉点头。 即墨莲的神色渐冷,这种被人压住一头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她即墨莲何曾被另一个女子这么压制够,越想怒火越是上升,思及米芙儿对赫连宵的龌龊心思,即墨莲又是一阵反胃。 发丝被一只大手揉着,头顶传来赫连宵带笑的声音:“娘子莫急,为夫自由安排。” “宵有计划了?” “最晚今日午后会传来消息。” 赫连宵从不说没把握的事,既是如此,即墨莲便沉下心来。 “乖,把这药丸吃了。”就在即墨莲放松的时候,一粒药丸被送往她的嘴边。 “不是说有办法的吗?”尽管这么说着,即墨莲还是张嘴含住那粒药丸,吞了下去。 “虽然出手,不过效果却不一定如想象那般。” 午膳刚过,即墨莲两人依旧呆在客厅内,果然,没多久,如风匆忙而来,他禀报道:“米芙儿的身份跟恶行已经暴露,现在百姓都在聚集在她的院子外,准备烧掉那个院子。” 即墨莲笑容满面地问:“这就是宵想的办法?” 她跟陌玉作为医者,同时又被医者这个身份所束缚,他们想到的是用药控制住蛊虫,却忘了还有另一种方法。 只要是虫子,哪有不怕火的? 即墨莲眼底的崇拜让赫连宵很受用,他点头:“我不过是让他们将这消息散播开来。” “百姓不会有危险吧?”到底也是无辜之人,即墨莲不想赫连宵作为大赫主人的时候,百姓会遭到迫害。 “放心吧,他们每人手中都有火把,蛊虫不敢靠近火。” 这样一来,即便米芙儿不死,也会损失惨重。 后来为整个京都津津乐道了很久的一件事,便是那吸人精血的妖女所在的院子被大火笼罩,湛蓝的天际黑云滚滚,那些年纪稍大的老人看着天边的蘑菇云,感叹道:已经很久没见着这么大的火了。 随着火势蔓延,周围早已搬走的几处空院子如池鱼被殃及,冲天火焰中挣扎着无数闪动着翅膀的飞虫,却又在下一刻被火龙吞噬,一阵轻微的霹雳啪啦响声后,烟消云散。 整个黄铜大街都站满了围观的人群,还有人自发守住各个出口,以防妖女逃脱。 跟外面的热闹截然相反,此刻煞王府内依旧一片安静,即墨莲手执黑子端坐在凉亭内,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抽空问道:“宵,你觉得这一回米芙儿被烧死的可能性是多大?” 赫连宵落下一子,平缓回道:“她不会死。” 这倒是让即墨莲奇怪了,她眉头跳动:“那你此举只是为了烧死那些虫子?” 依照她对赫连宵的了解,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米芙儿的。 果然,赫连宵卖个关子:“等会儿你就会知晓结果。” 赫连宵话音还未落,好消息已经传来,一大早就消失于王府的朝南黑袍难得有一丝狼狈,胳膊上血迹斑斑,面色有些苍白。 “王爷,已经全部铲除了。”朝南声音暗哑。 赫连宵挥手:“下去疗伤。” “谢王爷。” 即墨莲将最后一个棋子放下,目不转睛地看着赫连宵,等着他的解释。 将面前的杯子递给即墨莲,看着她喝下专门调配的水,赫连宵这才说道:“我昨日离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即墨莲美眸一眯。 “大盛跟大赫这么些年都未分出个胜负,以路饶跟赫连峥的野心,他们不可能对对方一无所知,我猜测京都有路饶的势力,既然路饶已经病入膏肓了,他定然会将手中的势力都交给路澈,路澈此次过来不光是想请你去替路饶治病,他更重要的目的是想要全面接收路饶在大盛的势力。” “这跟米芙儿又有何关系?”即墨莲问。 “尽管我不知道米芙儿跟路澈到底是何关系,不过从昨日路澈及时出现来看,他定然跟米芙儿有交易,这个交易其中一方面是要保护米芙儿,我之所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便是要路澈使用那股势力。” “而你正好一举可以消灭他们?” 赫连宵大方地点头。 此刻的路澈如被斩了双翅的大鹏,已经蹦跶不起来了。 即便是高兴,赫连宵也很少表现在面上,而自朝南带来这消息后,即墨莲就感觉到周围一团和气,就连头顶的阳光似乎都很给面子地洒下亮堂的金光,照着赫连宵白皙的脸更加晶莹剔透,金光照进暗红深潭中,形成耀目的色泽。 “宵,你很高兴?”即墨莲就不明白了,依照赫连宵的性格来说,这么点成功不足以让他喜形于色。 赫连宵收敛了神色:“还好。” 敢宵想他家娘子,还帮着那该死的女人,这么个下场简直就是罪有应得,而且如此一来,他应该会早点回去。 正如赫连宵所料,别院内,路面上怒火横生,他重重拍向身前的桌上,惊得旁边的水杯啪嗒一声碎了一地。 “你说什么?”路澈低吼道。 “主子,我们的人一个不剩。”来人低着头回答。 路澈的声音有些发抖:“那么多人都死了?” “是,煞王派了军队,加上左相即墨端的鼎力相助,我们的人全被绞杀。” 砰的又一声,路澈咬牙切齿地吼道:“赫连宵,我跟你势不两立!” “主子,那现在怎么办?” “叫那女人过来。” “是。” 没多久,一袭纱巾蒙面的米芙儿出现,她美眸不再跟以往一般处处含情,此刻的米芙儿脸上的狰狞连薄薄的面纱都遮不住,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张美的不似真人的脸已经不复之前的完美,一道黑紫的伤疤横贯整张脸上。 “叫我来何事?”路澈救了她,米芙儿还是尽量收敛了口气中的狠厉。 路澈脸色同样难看:“米芙儿,本皇子已经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该让本皇子恢复武功了?” “哦?澈,我可不敢冒险。” “你什么意思?” “我之前貌美时,你尚且不看我,如今我容貌暂时毁了,你岂不是更厌恶我?况且,我的蛊虫已经毁了大半,想要让它们重新繁殖,还需要时间,澈,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男子皆不可信。”米芙儿终于不再在路澈面前演戏,她直言道。 “这么说,本皇子岂不是白救了你?你可知为了救你,本皇子失了多少人?” “澈尽管放心,你救过我,我会放在心上,这恩我会报,不过一码归一码,等我准备好,届时定会给你解药。” “呵呵。”路澈自嘲一笑:“本皇子聪明一世,却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被你反咬一口,米芙儿,本皇子的耐性有限。” 米芙儿阴狠地望着门外,长袖下的手握紧,指节发出扭曲的咯吱声响,她低声,像是在对自己说:“放心吧,用不了多久的。” 路澈见过多少心狠手辣之人,他自认心性够强,却在碰到米芙儿的眼神时,心一沉,路澈提醒她:“米芙儿,你答应过我,不能伤害即墨莲。” “呵呵…澈,没想到你还这么多情呢?即墨莲早已心有所属,这样的人死了又何妨?”米芙儿的声音有些尖锐。 路澈脸色又冷了下来:“哼,你不是也一样,起码即墨莲对我还能和颜悦色,你呢?恐怕在赫连宵看来,你跟蝼蚁无异吧。” 路澈的话如一把尖刀,在米芙儿心上狠狠划了一下,刺痛中带着致命的压抑。 “我念你救过我一命,澈,这一此就算了,不过没有下一次,至于赫连宵,我米芙儿一定会让他甘愿成为我的人。”留下这么一句话,米芙儿大步离开。 米芙儿离开后,房间后方书架内出来一人,此人书生打扮,通身一股温雅的气息。 “怎么样?可有办法?”路澈问。 “主子,属下还需要她的一滴血。”男子低着头回道。 “恩,这好办。”路澈挥手,那人离开。 米芙儿回到路澈替她安排的房间,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带着面纱的女子,手慢慢抚上伤痕处,感受到脸上一阵麻麻的疼,她恨。 一把扯开脸上的薄纱,后面无声进来的人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木伦分明看见米芙儿伤口上爬满了血红的虫子,那场景,恶心的让人想吐。 “怎么?木伦,你是嫌弃我吗?”米芙儿起身,非但没有盖住脸,反而大步冲向木伦,让他看清楚自己的模样。 “娘子说男子就贱,果然是的,我美丽时,你们跟狗似的,恨不能舔我的脚趾头,如今我不过是暂时毁了容,你见我就跑?”这段时日的不顺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米芙儿阴狠地说道。 “米芙儿,我没有。”木伦上前,抱住米芙儿,赶紧摇头。 “真的?”气顿时消了不少,她要求道:“那你亲我。” 木伦心中告诫自己,千万别吐,可若光是狰狞的疤痕倒还好,关键是吧伤处密密麻麻让人几欲呕吐的蛊虫,木伦闭着双眼,刚想随便亲一下,却听到米芙儿又不悦的命令。 “睁开眼。” 呕—— 木伦再也忍不住,往门外跑去,一口气将午膳用的饭全数吐出。 “木伦,你好,你很好!”米芙儿嘶喊出声。 “米芙儿,我,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木伦只能这么说。 “替我报仇?就你?那你现在就去,除了赫连宵,杀光煞王府的所有人,你快去!” “好,我这就去。” 木伦倒是真的想去,他是巫族最厉害的年轻一辈,他从来都是自信自己的武功,却没想到两招之内便输给了赫连宵,木伦怎么也接受不了,他正打算找一日好好跟赫连宵算账,这一次,即便杀不了赫连宵,他也要让煞王府鸡犬不宁。 …… 煞王府平日就很安静,不过午膳之后的一个时辰之内更是一点动静都不能有,这是煞王的命令,因为煞王妃每日午膳后都会小睡一会儿。 今日也一样。 阳光正好,两人在亭子内下棋,即墨莲也懒懒的不想动,索性让人搬来一张软榻,躺在赫连宵的腿上,闭着眼睛小憩。 睡得正香的当口,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去看看。”赫连宵朝虚空吩咐一声。 一阵暗风吹过,了无生息。 望了望天际,阳光西斜,秋风渐冷,亦不想吵醒睡得正熟的人,赫连宵索性起身,将腿上的人抱起。 红影飞一般闪过,两人已经消失。 将即墨莲轻巧放下,刚准备离开,床上之人蒲扇般睫毛动了动。 “醒了?”温柔的声音几乎能让人沉醉。 “恩。”刚醒,即墨莲还有些懵懂。 端过已经准备好的水,递到即墨莲嘴边:“喝点水,润润嗓子。” 即墨莲咽下一口温水,耳边依稀能听到打斗声:“发生什么事了?” “无事。” 这种小事,他从来不想让自家娘子操心。 明明就是有厮杀声,其中还夹杂着咒骂咆哮声,即墨莲神情一凛,她起身,直接往外走,赫连宵当然得跟上。 两人来到院子,却见一名侍卫快速过来,跪地:“王爷,人已经抓住了,朝南侍卫正准备将其押到地牢中。” “谁?”即墨莲问。 “娘子想知道,我们就一起去看看。” 煞王府地牢内,木伦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他被朝南跟如风压制住,口中依旧疯狂地叫嚣着。 “有本事我们单打独斗,你们以多欺少,小人。” 回答他的是朝南毫不留情的一拳,顿时木伦俊美的左脸颧骨上多了一处淤青。 “哼,有本事你们就杀了老子。”疼痛让他骂的更响亮了。 砰。 如风很给面子的在木伦的另一边脸上来了一拳。 吐出一口血水,木伦终于知道厉害了,他倒是闭上了嘴,不过那双冒火的眸子却狠狠瞪着两人。 直到脚步声传来,几人才往地牢门口处看去。 虽然木伦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本英俊的模样,凭即墨莲过目不忘的本领,她依旧能看得出这人是米芙儿身边的人。 “怎么?米芙儿被烧死了?你来替她报仇?” 其实即墨莲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不过想到米芙儿那些恶心的行径,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很想跟人吵一架。 “你才被烧死!” 咚,刺啦一声。 赫连宵隔空一掌,木伦脱开朝南跟如风的手,狠狠撞向身后的铁栏上,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题外话------ 大家节日快乐,么么个! 第137章 卖萌的雪狼 “哈哈哈…你们这一群卑鄙小人,有本事就杀了我。”缓过气来,木伦狂笑道。 木伦这话没有激怒赫连宵跟即墨莲,倒是让如风朝南一肚子气,他们相视一眼,快速达成共识,由如风开始,一手将人提了起来,扔在半空,而后抬脚,准确地踹向木伦的腹部,木伦飞向对面的朝南,朝南眼神难得有些兴奋,他飞身而起,一脚又将木伦踹了回来。 两人你来我往,踹的都不是致命处,却又让人感受到难以言喻的疼痛。 砰砰砰的响声在地牢中有些闷闷的。 木伦起初还有精力出口大骂,随着身上伤处的增加,他已经只有出气的份,没有进气的力了。 两人玩了半晌,即墨莲这才出声阻止:“好了,别把人玩死了。” 如风跟朝南齐齐住手,两人亦是气喘吁吁,不过刚刚气愤的神情早已被畅快取代,他们一人一只胳膊,将木伦压制住。 朝南抬起木伦的脑袋,让其看向自家王爷跟王妃。 木伦那张本来还算俊美的脸此时肿胀不堪,那双阴毒的眸子也肿的睁不开,那么强悍的一人精神已经有些涣散。 “有什么要说的吗?”这种拷问人的事通常都是即墨莲来。 费力的睁开眼,双目一片血丝,木伦依旧没有要妥协的意思,他嘲讽地瞥了眼即墨莲跟赫连宵,而后敛下眉,不做声。 即墨莲从不相信这么木伦的骨头有多硬,她只相信是自己的手段还没到,既然如此,即墨莲轻声吩咐如风两人:“你们继续招呼他,只要留口气就行,这人若是快要撑不住了,我会给他治。” 王妃这招够狠。 一遍遍的将人打的不成样,再一遍遍的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只要鬼手想的,这木伦就一定死不了。 “有本事你们就直接杀了老子,否则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混沌的思绪终于理清了即墨莲话里的意思,木伦不再淡定,他惊慌大叫。 他不怕死,但他怕生不如死。 即墨莲此刻已经没了耐性,她离开前流下这么一句话。 “若是想清楚了就着人告知我。” 她不急。 两人离开,耳边依稀又传来一阵砰砰闷响声。 除了地牢,即墨莲一扫这么几日来的阴霾,心情好了很多,这一次抓住木伦,那只说明一个问题,米芙儿已经受伤,而且伤的不轻。 那么,接下来这游戏就由她主宰。 夕阳的余晖洒满整个大地,橘黄色光芒洒在不远处的一片绿色之上,看起来暖意融融,这会儿还未到晚膳时分,小二小四已经迫不及待地跟在管家身后,两只雪狼纯白的皮毛上沾着几根枯黄的草叶,它们任由蹦的欢脱。 岁月如此静好,只差远在路上的师傅师娘他们。 “宵,师傅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我已经派了快马赶过去,最迟还有四日他们便能进京都,届时我们亲自出去接人。”知晓即墨莲对清风子的感情,加之上一回的错过,想来自家娘子早就想他们了。 “好,到时就让两位师傅还有师娘住在王府。”即墨莲笑着点头。 赫连宵当然愿意,不过,他笑容一滞,而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他们来了可以,不过你只能分一点时间给他们,剩余的都是我的。” 赫连宵极为在意这个问题,了然还好说,每次他占着即墨莲,厨房的一盘点心就能搞定,至于清风子,赫连宵至今还不甚了解,他要未雨绸缪。 “宵,我已经好久没见着师傅了,师娘更是刚醒来,他们也会想我的,而且,你可能还不知,师娘以前很喜欢跟我一起睡呢。”即墨莲清亮的美眸一转,故意说道。 “不行,我不允许你跟别人一起睡,女子也不行。”这一点一定要纠正。 “可是,宵,我很喜欢——”还准备说服他的即墨莲眼前一黑,一颗脑袋罩了下来,泛着冷香的薄唇覆上她微微开启的红唇。 尽管每日都要亲吻,即墨莲却是每一次碰到赫连宵的薄唇都会脑中一闪,心跳加速,眼底带笑,她揽上赫连宵的脖子,踮着脚尖,努力回应着狂风暴雨般的侵占。 这种限制级的画面每日都会在王府上演,而那些侍卫早已远远躲开,他们可不愿被独占欲极强的王爷惩罚。 两人吻得浑然忘我的时候,突然,即墨莲猛地推开眼前这人,惹得投入彻底的赫连宵一阵不悦,他皱眉:“怎么了?” 即墨莲无声指了指不远处躲在矮树丛里的那一小片白色。 一条白色尾巴正甩啊甩,那狼头到底也没敢回头看一眼,即墨莲失笑,这雪狼还真是掩耳盗铃啊,它以为自己屁股朝外就当做没看见了? 好事被打扰,赫连宵哪里还有好笑的心情,他冷声喝道:“出来。” 即墨莲分明看见小二的尾巴一顿,身体跟着一颤,半晌,没见着动静,再也忍不住,即墨莲大笑出声。 “呵呵呵…宵,小二以为你不是在叫它呢!” 即便有再大的火气,也被雪狼这么可爱的动作消磨光,赫连宵紧抿的嘴角抽了抽,他将手放在即墨莲腰上,手上用力,将人勾了过来,而后视线调向打算悄悄回头的小二身上。 “我再说一次,给我出来,小二。”赫连宵这回点名。 小二知道无法躲过,她以极缓慢的速度转头,那双狼眼无辜地望着赫连宵,而后视线停在即墨莲身上,继而身体一窜,跃了起来,往两人跑来,停在即墨莲脚边,狼头蹭了蹭她的腿,眼中尽是讨好。 即墨莲蹲下身体,眸子跟雪狼的视线齐平,白嫩的小手迫不及待地伸向小二那一抖一抖的耳朵。 女主人明显没有生气的迹象,它充分意识到刚刚的讨好起了作用,小二再接再厉地将耳朵在即墨莲手心摆动,狼脸上一阵舒服的表情。 即墨莲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这一人一狼和谐的互动让站着的人心底的酸气咕噜噜的往外冒。 “你以为这样我就不罚你了?”自家娘子被雪狼的萌样收买,这让赫连宵觉得危机重重。 感觉到手心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即墨莲心更软了,她安慰地拍拍小二的脑袋,起身,双手挎着赫连宵的胳膊,笑问:“宵打算怎么处理它?” 即墨莲特意用了‘处理’这个词,她分明看见雪狼脑袋使劲往肚子方向缩了缩,介于赫连宵平日里的恶性,小二到底也没敢跑。 他家娘子喜欢玩,赫连宵又岂能不配合,他煞有其事地点头:“先剥了它的皮,给你做一件毛皮外套,留着冬日里用,听说雪狼肉也挺好吃,要不我们就试试?” 那么血腥的话自赫连宵口中说出,除了即墨莲,谁又能不信? 虽然不明白主子要怎么处罚它,快速瞄了眼赫连宵那似笑非笑的脸,小二呜咽出声,它确定,以及肯定主子真的会了结它这条小命。 雪狼四肢一软,趴在地上,四肢小心地往前刨,身体一点点往远处挪去。 这滑稽的模样不仅即墨莲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就是绷着脸的赫连宵也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位主子的笑声像是给了小二一个特赦令,它也顾不得会不会触怒赫连宵,费力起身,四肢还未完全站立,已经一个健步跃了出去。 雪色急速消失在夕阳中。 两个无良的人就这么望着那抹白色,笑成一片,尤其是即墨莲笑趴在赫连宵怀中,她觉着自己的脸都笑的有些僵硬,眼眶更是泛着浓浓雾气。 赫连宵单手拖着她,一边心疼地替她擦去眼角的生理泪水,口气有些责备:“好了,莫笑了,会肚子疼。” 终于收了笑声,即墨莲依旧将全身重量靠在赫连宵身上,望着小二消失的方向,感慨道:“宵,我很庆幸当时有它们陪着你。” “有时候,野兽要比虚伪的人更让人喜欢。”虽然对着两只雪狼也是不苟言笑,赫连宵从心底还是将这两只当做自己最亲近的存在。 当然,这是在未遇到即墨莲之前。 “所以,以后我们要对它们好些,特别是宵你,别整日吓唬它们。”而后,即墨莲决定。 揉着她的发顶,赫连宵笑道:“刚刚是谁帮着我一起欺负它的?” “那又如何?我能欺负,宵以后不能欺负。” 这霸道的小模样对赫连宵很受用,他紧了紧身上的人:“好,以后你欺负谁都可以。” …… 四日后,京都郊外。 闪电跟疾风安静地立在宽广的官道上,马背上两人正望着无尽的大道,确切的说是其中一人比较着急,另一人的视线始终放在那人身上。 “宵,消息准确吗?”即墨莲皱着眉问。 “放心吧,最多不过一个时辰他们便会出现。”安抚地牵着她的手。 按照赫连宵的意思,他们应该晚些出来,这会儿天色微熹,清早的湿气重,对即墨莲的身体不好,况且,习惯晚起的即墨莲若是睡的不好,一整日都会恹恹的。 无奈,因为要见着师傅,即墨莲兴奋的整夜未睡,一直到四更左右,这才迷糊地眯了一会儿,结果,没到一个时辰又醒来,即墨莲索性直接起床,策马过来等着清风子。 感觉到自家娘子的手有些冷,赫连宵将对方抱在自己的前面,用裘袍裹住她,红眸闪烁着不悦之色。 “娘子,若你再不好好照顾自己,到时休怪我将你跟他们隔离开来。”即墨莲跟清风子夫妇的感情他能理解,却不赞同即墨莲因此损害自己的身体。 即墨莲有些委屈,她吸了吸鼻子,声音低哑:“宵,我不过是太过激动了,就说不要你跟着来,你偏要跟着。” 对于即墨莲偶尔的‘无理取闹’,赫连宵只能无奈摇头。 好在没用一个时辰,官道尽头便传来隐约的咯吱声,即墨莲神情一震,她催促道:“宵,是师傅他们,快点,我们过去。” 怀中人儿激动的模样让赫连宵颇不是滋味,他头微垂,在即墨莲耳边警告:“记住我前几日跟你说的话,娘子,我现在已经吃醋了。” 人都说吃醋这一事是丢面子的事,尤其是男子,一般男子的骄傲根本不准许自己将吃醋表现在脸上,不过在赫连宵看来,没什么不能说的。 “宵,今日我跟师傅师娘他们好好聚聚,明日起我再多跟你在一起,怎样?” “只此一次。”不准许她靠近清风子夫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赫连宵当然知道有些时候不能抓的太紧。 于是,在迎接清风子的路上,两人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策马狂奔,片刻后,两人已经挡在马车前方。 “王爷。”赶车的一人见到赫连宵时,恭敬地跪地。 赫连宵跃下马,又将即墨莲抱了下来,脚一着地,即墨莲便激动地喊道:“师傅,师娘。” 马车内传出一声惊呼。 紧接着,一个身着深灰衣袍,四十有余的男子掀开车帘,紧接着,靠在他身旁的女子亦伸出头来。 “莲儿?” “小莲儿?” 两人同时惊喜地叫道。 “师傅,师娘,莲儿好想你们。”即墨莲又上前几步,望着好久不见的清风子跟他夫人,眼泪顺颊而流。 此刻清风子已经下了马车,他扶着自己的夫人,两人一左一右抱住即墨莲,两人均是一脸激动,哽咽不止。 三人刚见面,定然有很多话说,不过,想到师娘身体还未痊愈,即墨莲说道:“师傅,师娘,我们去马车上好好聊。” “好!好!”清风子连连点头。 这三人已经完全忘了还有另外一大活人站在不远处,望着即墨莲一脸难以抑制的激动,还有毫不犹豫就要甩开自己,跟她师傅上马车的模样,赫连宵胸口冷哼一声。 这一声冷哼终于提醒了其余三人。 清风子抹了把老泪,看着赫连宵招牌红眸,问道:“这可是煞王?” 第138章 米芙儿跑了 对方是即墨莲尊敬的人,赫连宵当然不会跟对待属下那般面无表情,不过,让赫连宵在外人面前露出温柔笑脸也是不可能。 种种情绪掺杂,赫连宵那张绝世无双的脸上不免有些诡异。 “师傅,师娘,这是宵。” 即墨莲一边对清风子跟他夫人介绍,一边用眼神示意赫连宵。 收到娘子的警告,赫连宵到底也没跟以往一般摆谱,他勾了勾嘴角,点头表示默认。 清风子早已听过关于赫连宵的传言,人人都说煞王不喜别人靠近,如今看着自己这徒弟满脸的红润,清风子一直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不是那种拘礼的人,对赫连宵这么‘无礼’的见面也并未有不悦。 “好,看到你们过的好就行。” “师傅,宵很好。”即墨莲再次肯定。 师娘是个美丽的人,因为刚刚醒来,脸色还未完全恢复,有些苍白,她亦是个温柔的人,清风子夫妇没有子女,他们一直当即墨莲是自己的女儿,如今见即墨莲过得好,师娘激动的热泪盈眶。 “莲儿,师娘终于见到你了。”跟清风子寒暄过后,师娘同样激动地说道。 “师娘,莲儿跟想您跟师傅。”见师娘泪流满面,即墨莲眼眶也渐渐湿润。 清风子赶紧拍着自己的夫人,担忧道:“夫人,已经见着莲儿就别再伤心,你身体还未痊愈,到时还得徒惹莲儿担心。” “师娘,赶紧上车,外面冷。”即墨莲也符合道。 将清风子夫妇送上马车,即墨莲回头,来到赫连宵面前,握着赫连宵始终温暖的手,琉璃色瞳眸里满是祈求。 “宵,我想跟师傅他们聊聊。” 虽不了解他们之间如此浓郁的感情,赫连宵还是不忍心让自家娘子失望,他勉强点头:“回去就不能跟他们呆这么久了。” “好。”即墨莲冲赫连宵一笑,快速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缓缓移动,赫连宵这才跃上疾风,跟在马车后。 疾风离马车只有两步之遥,凭借赫连宵的耳力,马车内的对话他一字不漏的听了过来。 听到娘子时不时的夸奖自己,赫连宵红眸笑意再也盛不下,嘴角扬起,整个人如融化的冬雪,温暖宜人。 马车不紧不慢的行进,终于在巳时左右进了京都,京都一如既往的热闹,百姓以为前几日的那场大火已经烧死了那害人的妖女,是以,接下来的几日,百姓异常兴奋,他们恨不能狂欢几日。 越往里走,街上喧闹声越大,马车也不如之前那么顺利前进。 外面的热闹丝毫没有影响到车里人的好心情,清风子三人正聊得开心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下,若不是清风子及时稳住了自己的夫人,她定然要摔倒。 一直跟着的赫连宵有些不悦的策马上前,问赶车的男子:“发生了何事?” “主子,前面有人闹事。” 因为隔得远,外围又是一圈圈的人,吵杂的喧闹声一*传出。 马车内,即墨莲安抚好清风子夫妇,也跟着出了马车,她站在车上,倒是能看得见喧闹中心的人。 当即墨莲看清吵架双方的人时,嘴角一抽,她带着笑望向赫连宵,显然,赫连宵也看见了吵闹来源处,他俊脸绷紧,眉头青筋直跳。 “看来本王这段日子是太过仁慈了。” 这么说是要大开杀戒了! 即墨莲身形一转,跃上赫连宵身前,她握着赫连宵的手,替他拍着胸前,安抚道:“宵,没事,等会儿让朝南来处理吧。” “不,我要亲自解决。”红眸望着人群中心。 赫连宵身上冷意从周身弥漫到四周,这让围观的群众有些瑟缩地快速退开,他们心中同时产生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还未完全被消化,人群中心的两方又是一阵推搡。 “这是本大爷先看上的,你给本大爷住手!”人群中心一身着红袍的男子手抓着一匹同样颜色的绸缎。 而另一位当事人也不甘示弱地将绸缎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 “你放屁,这绸缎是我跟老板先前就定好的。” “哼,本大爷可不管这是不是你定好的,现在它在大爷我手中就是我的,你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头一人暴躁地吼道。 “你这人太不讲理,今日我还就不让着你了。” “那你是找打!”那目中无人的男子往身后的跟班叫道:“你们还愣着看什么?赶紧给我将他拉开,给本大爷狠狠的打。” “是。少爷。”身后的四个狗腿子摩拳擦掌地就要上前。 另一边只有一人,看着恶狠狠的四个狗腿子,到底还是有些害怕,他握着绸布的手不免松了些,不过介于周围看的闹的太多,就此放开他得多丢脸,男子色厉内荏地叫道:“你简直是目无王法,这是天子脚下,我们都是守法的百姓,买卖还有先来后到的说法,你这么做就不怕当今皇上知道吗?” “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那先前这人仰天狂笑,肚子上的赘肉都跟着直颤,仿佛随时能掉下来。 “天子脚下又如何?你可知这红衣就是从本大爷这里开始流传的,这么久了,也没见着皇上说什么?本大爷告诉你,皇上现在还不知在哪里抱着美娇娘呢?哪有空管你这点屁事!本大爷劝你,赶紧松手,给我滚,这样本大爷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这人嚣张的小人样让周围一阵唏嘘,众人议论纷纷,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这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京都一霸? 即墨莲仰头看向脸色已经完全黑下去的赫连宵,同样不悦地说道:“宵,看来这京都有必要好好整理一番了。” 本就没放心思在这国事上,除了自家娘子,赫连宵哪里会将视线放在外人身上,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不留神就出现这么多让人——厌恶的事。 赫连宵策马走向百姓自觉清出来的一条道上,在喧闹中心站定,他看向那大肚子男子,冰雪浸淫过的视线让那男子庞大的身躯一抖,就连身影也微微的颤抖。 “你,你是谁?” 赫连宵轻蔑地扫了眼被这男子破坏的一点形象都没有的暗红锦袍,厌恶地别开眼,而后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此刻起,任何人都不准跟本王一样穿红衣,违令者斩!” 赫连宵话落,一道黑影已经迅速窜了出去,手中长剑直朝大肚子男子而去,长剑划过,血花四溅,大肚子身体已经分了家。 这么血腥的一幕让周遭的所有人惊慌大叫,他们顾不得其他,开始四处逃跑。 这当口,一名跟朝南穿着一样的黑衣男子领着一众侍卫小跑着过来,来人看到马上神情威凛的赫连宵,立即跪地。 “王爷,王妃,属下来迟。” 听到王爷这个称呼,四周百姓如定格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他们祈求煞王能好心的放过他们这些看热闹的。 看客之中也有大胆的,领头一人跟着跪下,其余所有人俱都下跪,他们惊惧地垂着头,连挣扎着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这么一跪,赫连宵才发现百姓中穿跟自己同款同色的人何其多! 很久没有出现的杀虐心理又开始在赫连宵心头冒出,他之前还真的没放在心上,毕竟新婚伊始,他身心舒畅,索性放过这些模仿自己的人,现在看来,自己的放任倒是成全了不少无耻之辈。 俊颜似仙,红眸鬼魅,通身凌驾于尘世之上的高傲,如此男子,不是那人人震惊的煞王又是谁? 赫连宵视线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瑟瑟发抖,他扬唇,吩咐道:“将模仿本王穿着的全都集中在一起,将他们的衣衫剥下,凡是犯了本王忌讳的,即日起,不准穿衣,在黄铜大街上游街三日。” 不得不说赫连宵这一招够狠! “王爷饶命!” “小民该死,王爷恕罪啊!” …… 凡是被点到名的,俱是泪如雨下,他们头磕在青石板上砰砰作响。 不过他们忘了对方是赫连宵,是那个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的煞王,想要煞王饶过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一种呼天喊地的求饶声中,赫连宵揽着即墨莲,没有任何犹豫地驾马离开。 后面的马车也跟着离开。 之前的一切都被马车上的清风子跟其夫人看在眼里,见清风子眉头皱的厉害,他夫人担忧地说道:“老爷,你说这煞王如此做会不会树敌?而且他这种有些不近人情的做法会不会将来伤害到莲儿?” 所谓慈母心大概就是如此。 清风子拍着她夫人有些冰凉的手,安慰道:“夫人莫急,我看这赫连宵对莲儿是真心的,以我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赫连宵是那种不动心则已,一动心便是一生的人,就跟为夫一样。” 夸奖赫连宵的同时,清风子也不忘顺便赞美一番自己。 “但愿如此,不然莲儿岂不是让人心疼。” “放心吧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莲儿是个有福之人,赫连宵看莲儿时,浑身的冷意都消失,他是真的对莲儿好呢。” “那就好。” 走在前方的赫连宵两人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清风子承认,当然,即便清风子不承认,以赫连宵的个性,与他跟即墨莲的生活也是无碍的。 经过这么一场闹剧,一行人比预计的晚了半个时辰回到王府。 王府门口,管家早已伸着头往这边望过来。 这一回除了管家,还有好几人,陌玉,倾玉,以及偷偷出去玩了好几日的了然。 赫连宵抱着即墨莲飞身而下,后面的清风子也携着他夫人下了马车,当清风子看着眼前还算壮观的阵仗时,一时有些愣神。 不是说煞王府不准旁人住的吗? 即墨莲走回清风子旁边,一一介绍了几人。 倾玉蹦跳着过来,拉着即墨莲,笑问:“莲姐姐的师傅,我也可以叫你们师傅师娘吗?” 倾玉如此娇俏可爱,清风子早已过了狂妄的年纪,他也想跟这些小辈们多交流,是以,清风子点头:“好啊。” “师傅,师娘。”倾玉顺势已经喊了起来。 清风子摸着胡子,连忙点头,他的夫人也笑着点头,而后拿出一块玉佩,说道:“既然认了我们做师父师娘,师傅师娘也不能偏心,这块玉佩跟莲儿当日拜师时是一样的,现在这块给你,还望你不要嫌弃啊。” 倾玉刚准备伸手接过,陌玉赶紧扯住她的胳膊,皱眉道:“倾玉,你太不懂礼貌了。” “哥哥——” “哎,既然倾玉已经认我们,就是自己人,你如此说就见外了。”清风子说道。 既然清风子已经如此说了,能做他的徒弟也算是倾玉的造化,陌玉见此,也含笑点头。 倾玉赶紧接过玉佩,揣进兜里,说道:“谢谢师傅师娘。” “王爷,王妃,诸位请。” 即墨莲拉着清风子夫妇准备进府,还未跨进府,即墨莲觉得手臂上一重,却见师娘眼睛闭紧,脸色苍白,已经不省人事。 “师娘?” “夫人?” 即墨莲抱住即将摔下去的人,眸子里都是惊慌。 “夫人,你怎么了?”清风子颤抖着手触向夫人的鼻尖,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他长嘘一口气的同时,神情已经不能用担忧来形容。 在场除了赫连宵,其余几人皆会医术,即墨莲直接替对方把脉,当她探上脉搏时,即墨莲脸色一白。 另一边,清风子已经没了镇定,他抱着人,一个劲儿的喊道:“夫人,夫人你醒醒。” 清风子此刻的状态已经不适合替人看诊,是以,陌玉上前,快速将将一粒要钱塞进清风子夫人的口中。 本以为至少会有些作用,岂料,药丸入口后,本来已经昏迷的人突然睁大的眼,一口血水噗满了陌玉前胸。 再把脉时,即墨莲慌乱地问:“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最为镇定的陌玉只能在她胸前点了几下,先稳住她还要溢出口的鲜血。 “此脉象真是奇怪,时有时无,时快时慢,中间间隔的也无甚规律。”陌玉最后说道。 混乱的当口,赫连宵身影一闪,再回来时,手上已经揪着一个人。 将人仍在地上,这一动作惊醒了所有人。 那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他抖着声音说道:“我,我是,是来送信的。”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一张纸递了过来。 赫连宵拿过信,展开,血眸闪着致命狠意,他将信直接放在即墨莲手上,自己闪身离开。 “宵——”即墨莲想要阻赫连宵的冲动,话还未说完,红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内。 当之前那人递上信时,即墨莲已经猜到是谁在背后作怪。 信上只有一行字:这是第二关,若是想要你师娘活命,你只有一月时间。 纸张落地,陌玉脸色奇怪,他问:“那么我上一回昏迷是第一关?” 这些事即墨莲根本没对陌玉提及。 虽然脸色难看,即墨莲到底也松了口气,至少师娘此刻性命无忧,即墨莲内疚地说道:“师傅,都是徒儿的错,是徒儿连累了师娘,不过师傅放心,徒儿一定会替师娘拿回解药的。” 清风子当然也看清了信上的字,他叹了口气,摇头:“莲儿,师傅不会怪你,你师娘也不会怪你的。” “师傅,将师娘抱进去吧。”清风子虽然这么说,即墨莲心中依旧难过。 王府内早已收拾好了一个位置好,风景也不错的院子,跟随着即墨莲,清风子将自己的夫人抱起。 身后一众人在即墨莲的眼神禁止下各自散开。 王府内陷入一阵沉闷之中。 清风子将自己的夫人放置在床上,苦笑道:“这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这月余就像是做梦一般。” “师傅,对不起。”即墨莲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床上躺着的是待她若亲女的师娘,却因为她而躺在此时,她即墨莲何其不孝,她更不该没将米芙儿放在心上。 没过一盏茶的功夫。 红影出现,赫连宵神色有些异样。 “怎么了,宵?” “米芙儿跑了。” 第139章 路敏的最后作用 即墨莲美眸里尽是狠意。 听完赫连宵的话,她轻声说了句:“师傅,照顾好师娘。” 不等清风子回答,即墨莲身形已经闪了出去,而自进门就有些担忧的赫连宵跟着出了门。 即墨莲直接来到王府地牢。 地牢内出了木伦外,空无一人。木伦被关在一处铁牢内,此刻正奄奄一息地瘫软在潮湿的地上,若不是身体还有轻微的起伏,旁人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跟在两人身后的朝南也闪了进来,他手中握着地牢的钥匙,顾不得其他,朝南直接上前,打开牢房的铁门。 即墨莲进了铁门,站到木伦的身边,她冷冷问道:“说,米芙儿此刻在哪?” 语气中的冰寒胜过地牢内的阴冷,木伦动了动,勉强睁开眼,意识还有一瞬间的模糊,即墨莲此刻已经没了耐性,她一脚将地上的人踹开。 木伦身体狠狠撞向铁栏上,而后缓缓滑下,他嘴角还未干涸的血迹又被新鲜的血红覆盖,又一轮的疼痛让木伦整个人瞬间清醒,他嗤笑一声:“哈,是不是你们也拿她没办法?想我告诉你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本以为木伦撑不过赫连宵手下的连番逼供,却没想到五日下来,木伦依旧未吐出一个字,若不是立场不同,即墨莲倒是真要好好赞赏一番这人。 不过既然他是米芙儿的人,那么下场就只有一个。 即墨莲手掌伸出,眼看着就要拍向木伦的头顶,手还未碰触到木伦的身体时被赫连宵一把抓住。 “别弄脏了你的手。”赫连宵只说了这么一句,袖袍已经挥出,先即墨莲一步扫向木伦。 闷响过后,木伦终于停止呼吸。 “扔出去。”赫连宵吩咐朝南。 而后,拉着即墨莲的手,两人一起离开地牢。 在牢中还不觉着,刚出来时,这才感觉到身体极为冰冷,冷的让她忍不住颤抖,身体从内到外冒出一股惊惧的感觉来。 “别担心,有我在。”身旁的人将即墨莲揽在怀中,手握紧她的手,想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即墨莲。 “宵,若是师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之前师娘未醒,到底还会让师傅有一个念想,如今师娘再度沉睡,若是一月之内找不出救治师娘的办法,师娘她便永远无法醒来,如此一来,毁掉的会是两个人。 红眸闪过柔溺,他吻着即墨莲的额头,语气满是肯定:“我保证一定会救回你师娘的,乖,相信我。” 赫连宵的语气太过肯定,这让即墨莲终于有些自信,她迷茫地问:“真的吗?” “一定。” 起初的惊慌过后,即墨莲终于压下担忧,面上又是原本的即墨莲。 “宵,刚刚你去了路澈那里?” 知道米芙儿行踪的除了路澈,不作他想。果然,赫连宵点头,他补充道:“路澈之所以跟米芙儿同流合污是因为米芙儿控制住了他的武功,米芙儿以恢复他的修为为条件,让路澈派人送她出城。” “路澈——”即墨莲拳头握紧。 即墨莲话还未说完,搁在她腰上的手突然一僵,随着赫连宵的视线看去,即墨莲浑身杀气尽显。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路澈在见到即墨莲毫不掩饰的怒火时,心中还是一疼,他对这种习惯性的疼痛已经麻木,自第一次跟米芙儿联手,他就失去了再追求即墨莲的资格。 路澈苦笑道:“你先别急,我此次过来是想跟你们商量的。” “商量什么?商量如何灭了我跟宵?”即墨莲讥讽道。 无论他跟赫连宵的恩怨如何,路澈都不希望波及到即墨莲,看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了,路澈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米芙儿是你带来的,大火中也是被你救下的,现在又是被你放走的,路澈,你以为我大赫是你路家的天下吗?我师娘刚醒来又被害,你觉得我会放过你跟米芙儿?”即墨莲从来不是尖酸的,可师娘的事已经让她失去了一贯的冷静,路澈的出现更是如在那把火上加了油。 随着即墨莲的话,路澈身形有些不稳,明明已经恢复了武功,可这种被心中的人儿厌恶的感觉还是让路澈身心剧痛,他扯了扯嘴角,又是一阵自嘲:“你说笑了,若大赫是我路家的天下,我的几千人也不至于死于一旦了。” “这么说你在我大赫埋下暗装,让浑身蛊虫的米芙儿害我京都百姓是对的了?”即墨莲争锋相对。 即墨莲的话刀子一般挂向路澈,路澈被一连串的问题堵得哑口无言,未免气氛更僵硬,路澈只能转移话题。 “我此次过来是想让你们跟我一起去大盛。” “你什么意思?米芙儿去了大盛?” 即墨莲也曾想过这么可能,不过依照她如今跟路澈的关系,不该回到路澈的地盘上才是。 见即墨莲充满怀疑的神色,路澈赶紧说道:“是这样的,米芙儿跟皇后相识,她们交好,她此刻重伤未愈,以米芙儿的性子,不可能一个人躲起来,此刻米芙儿一定前往大盛皇宫相求得皇后的庇护。” “你可能保证?”赫连宵插口问。 对上赫连宵,路澈的脸色就没那么好了,他冷哼道:“我为何要骗你?我可不认为出了事你能善罢甘休。” 这是路澈之所以如此积极帮忙的另一个原因,以赫连宵宠溺即墨莲的程度来看,若是即墨莲的师娘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可以肯定赫连宵一定会倾尽举国之力来讨伐大盛,如今大盛因为路饶的病重导致政局不稳,若是赫连宵趁机进攻,大盛胜利的机会几乎没有。 若说路澈只是为了即墨莲,赫连宵两人当然不会全信,而加上他之后的话,即墨莲跟赫连宵算是相信了他。 “我们何时起程?”即墨莲直接问。 “越快越好。” “宵,我一人去便吧。”事情定了下来,即墨莲看向赫连宵,她希望赫连宵能在王府保护师傅跟师娘。 赫连宵脸色一冷,他手臂收紧,让即墨莲不适的皱眉,即墨莲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自家娘子。 “那宵跟我一起去。”最后,即墨莲点头。 如此,赫连宵脸色才勉强好了些。 就在路澈转身将要离开之际,赫连宵肯定的声音传来:“你回去可以,路擎几人要留下。” 路澈停下脚步,冷声问:“你什么意思?” “将路擎几人留下应该是正合你的意吧?”赫连宵讥笑道。 在天下人的映象中,路家几兄弟从来都是兄友弟恭的,此次一同前往大赫,若是只有路澈一人回去,世人便会认为路澈出卖兄弟,阴险无情。 路澈向来在意名声,况且还有一个路饶,路饶不会允许自己一下失去三个儿子,而路澈势必还会回来营救他的三位兄弟。 不得不说赫连宵这一招够高明,路澈只能吃着闷亏。 “随你。”留下两个字,路澈再也呆不下去了,他甩袖离开。 路澈离开后,即墨莲的脸色又沉郁一片,紧靠着赫连宵,想要寻求些温暖,这一离开,以米芙儿狡诈的性子,解药必然不好拿。 即墨莲从来没有此刻这般慌过。 “宵,我们真能救师娘吗?” “当然,而且,我们还有另一个筹码。”赫连宵突然说道。 “什么?” …… 煞王府别院的一处阴暗房间外,即墨莲恍然大悟,她庆幸道:“幸亏当时没有杀了她。” “皇后即便再狠心,路敏也是她的亲身女儿,她不会放任自己的女儿受苦的,以路敏换米芙儿,你说皇后愿意还是不愿意?”牵着即墨莲的手,赫连宵问。 当日只让未随便将路敏给困起来,之后一度将她忘记,在路澈提到大盛皇后时,赫连宵这才骤然想起。 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在两位主子过来时,未无声开门。 门刚打开,里面传出一阵酸臭味,熏得人几欲作呕,路敏如今已经是个废人了,又在南悦百姓面前失了面子,更何况将她置于如此境地的还是她一直心仪的赫连宵,路敏的颓败可想而知。 直到屋内让人作呕的气味消失的差不多,即墨莲这才跨进门。 当看见那人时,即便心中早已有准备,即墨莲还是不由一怔,她试探着开口:“路敏?” 坐在床上那女子旁若无人地继续絮絮叨叨,并不理会即墨莲的问话,即墨莲敛下眉,又抬脚,想要走近,却被随后进来的赫连宵阻止。 “小心些。”赫连宵叮嘱。 这路敏奸诈,再经过米芙儿这事,赫连宵此刻对除了即墨莲之外的任何女子都持有怀疑态度。 两人的互动并没有惊动床上的人。 丝丝阳光透了进来,即墨莲这才看清路敏的样子。 本来艳丽自信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此刻的路敏长发乱糟糟,脸上是长久未见光的苍白,病态的毫无血色,最让即墨莲侧目的是路敏那双时常会透露出阴狠的眸子,此刻已经呆滞无神。 “怎么回事?”显然,赫连宵也看出了路敏的异样来,他问站在门口的未。 未垂首:“属下也不知,刚关入这房间时,她整日叫骂,不过一直无人理会她,她渐渐开始跟自己说话,直到半月之前,这人已经逐渐呆滞。” “为何不报本王?”赫连宵冷扫一眼未。 未头垂着更低了些:“属下是想再确认一番在禀报。” 这倒是真的,以路敏的诡计多端,她真有可能装疯卖傻。 赫连宵跟未的一问一答间,即墨莲的视线始终放在路敏身上,她在确认,确认这路敏到底是真疯还是在装傻。 路敏呆滞的目光无懈可击。 即墨莲突然轻声说道:“路敏,路饶就要死了。” 众所周知,路饶最是疼爱路敏这个女儿,而路敏向来尊敬路饶,听到自己最尊敬的人即将死去,一般人都会表现出异样来。 没放过路敏脸上的一丝一毫表情,不过让即墨莲失望的是路敏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呆傻。 即墨莲不死心,她又说道:“我们送你回大盛可好?” 回答她的是路敏口水横流的大笑。 路敏仰头,嘴张开,疑似口水的液体顺着嘴角留下,她无意识的大笑,眼神没有焦距,十足一个傻子模样。 想到了什么,即墨莲突然开始哼出一种特定的乐音,调子颇为奇怪。 而身后的赫连宵也在同一时间记起一件事:路敏似乎中了她自己的蛊,此蛊好像名为牵线蛊,可以牵制住种蛊之人。 随着即墨莲口中流淌出来的调子,路敏的眼神更呆滞了。 停下乐音,即墨莲问:“你是谁?” “路敏。”有些沙哑的呆滞回答。 “你现在在哪?”又问。 “大赫。”毫不犹豫的回应。 眸子一闪,即墨莲声音强硬起来:“说,为何要装傻?” 这个问题路敏没有直接回答,望进呆滞眼神的最深处,即墨莲不难看出她的挣扎,她嘲讽地扬眉,这顾重花发作后路敏会一无所觉。 最终,再坚强的意志力也未敌得过蛊虫,路敏回答:“逃跑。” “装傻是为了逃跑?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路敏是高傲的,按未的话说,她之前还是扯着嗓子大骂的,为何没多久就陷入呆滞之中?即墨莲是医者,当然知道人的精神紧绷到极致时会导致人的神经错乱,不过,这极致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非人折磨,而路敏却情况却不是,自来到大赫,根本无人拷问过她,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路敏是自由的。 这样的简单关押,而且时间还没有一月,路敏怎么可能疯傻? 既然已经被蛊虫控制,接下来的问话很容易的多,路敏直接回答即墨莲:“有人教我。” “谁?”即墨莲的呼吸重了一分。 “不知道。” “那你是如何受到她(他)的指示的?”即墨莲步步紧逼。 “信。” 再问不出什么,即墨莲这才伸手,双掌一拍,清脆的巴掌声后,路敏身体一怔,而后软了下来,眼神急不可见地闪躲一下,而后又恢复成呆滞。 赫连宵跟即墨莲相视一眼,两人无声交流片刻,后齐齐看向路敏。 即墨莲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呆傻,我们便送你回大盛,当然,带着你过去不是放了你。” 一颗药丸子手中飞出,堪堪落入路敏的嘴里,路敏眼波又不可抑制的动了动。 确定她咽下药丸,即墨莲吩咐门旁的未:“外面找两个人,将她收拾一番。” “是。”未立即离开。 药性开始作用的路敏哼声更大了,她神情有些惊惧,瘦骨嶙峋的身躯想要卷缩成一团,无奈,路敏觉得浑身力气突然消失一般,只能瘫软在床上。 “呵呵,这是软骨散,放心,对身体无碍的。” 两人离开这间让人心情压抑的房间。 很快,未领着两个中年女子进了院子,未将即墨莲的话重复一遍,那两个中年女子也是利索之人,两人并未多话,直接开始干活。 站在门外,耳中清晰可变的是路敏沙哑的嘶吼声,她勾唇,这路敏是咎由自取,跟她装傻?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一刻左右,两位中年女子出来,她们恭敬地对即墨莲跟赫连宵说道:“已经收拾好了。” 即墨莲摆手,未将一袋银子递给两人,两人千恩万谢地离开。 再进那屋子时,即墨莲赞赏地点头,这两人果然利索,短短时间,不仅收拾好了路敏,就连房间也打扫干净了。 路敏此刻被扶起,靠在床头,以防其摔倒,那两女子特意在路敏腰间放了两个枕头。 这一次即墨莲直接走进了看,收拾干净后的路敏之比之前瘦些,苍白些,倒是没有其他的伤处。 看着路敏还在强撑的呆滞,即墨莲心情难得好些,她说道:“好了,现在我再给你最后装扮一下吧。” 即墨莲是谁?是闻名天下的鬼手,她若想乔装一个人,又有谁能辨别得出? 三两下,路敏已经由原本还算美丽的女子变成了一个长相普通的病弱小子,满意地拍拍手,即墨莲又从荷包内掏出一个东西,这是一个手心大小的小一号荷包,将那小一号荷包系在路敏腰间,即墨莲‘好心’地解释道:“有了这个,即便是米芙儿和你那师傅也别想认出你来。” 蛊虫就是虫子,是最低等的东西,光凭气味来辨别人,有了这荷包,便能混淆蛊虫的嗅觉,如此,路敏只是一个路人。 “好了?”见自家娘子终于停下手,赫连宵轻声问道。 “恩。” “那我们就先回府,收拾好东西就出发吧。” “好。” 两人手牵手出了门,站在门口,即墨莲声音微微扬起:“未,看好人,别让一些该死的虫子进来。” “是。”未很入戏的大声回道。 直到再也听不见离开的两人的脚步声,屋内的路敏这才缓缓收敛了脸上的傻子般表情,她掐紧自己的手心,眼底恶毒满布。 “即墨莲,赫连宵,你们不得好死!” 第140章 又一找死渣男 因为米芙儿半路上甩掉路澈派遣保护的人,等三人出了城,直接赶往大盛。 目的明确,又有路澈领路,再加上即墨莲着急赶路,是以,从大赫到大盛本来需要七八日的路程硬是虽短成了五日。 这一日,众人已经到达大盛边境小镇。 连日的赶路,所有人都略显疲惫,此刻不过刚过午时,本来耀目的阳光被突如其来的黑云遮住,不过片刻时间,倾盆大雨已经奔流而下,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所幸即墨莲因为小睡片刻而躲过被淋湿,虽然马车防水,不过谁也不知这场雨回下多久。 马车内,赫连宵快速闪了进来。 拿过一旁的布巾,轻柔地替他擦拭脸上的雨水,即墨莲问:“这雨来的突然,不知何时才能停。” 赫连宵往外看去,天际整一大片都已经黑沉下来,这场雨不会很快停止。 “到了这附近镇上,我们找个客栈住一晚。” 凡是食物也是要补充的,即墨莲点头:“好。” 不过,她转念又问:“路敏怎么办?” 这马车看起来不大,谁也不知,下方还有一个隔间,恰巧能盛得下一个人,顺着即墨莲的视线,赫连宵望着自己的脚底,那地方仅留下一道缝隙,可以供下面的人呼吸。 “死不了。” 赫连宵的意思当然是让被装扮过的路敏留下这里。 “那也行,即便是淋了雨又如何,只要我不想让她死,她就得活着。”即墨莲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 当然,这声音被外面的暴雨阻止,并未传到其他人耳中。 躺在马车地下的路路敏通红的眸子中尽失恨意,她被帮助四肢,嘴里塞着破布,这样的她即便想引起他人的同意也是徒劳的。 赫连宵的意思也是路澈的建议,路澈跟他的下属就没有赫连宵这么好运,因为赶路着急,路澈让他的侧妃姚卿婕暂时待在大赫,是以,跟着他一起赶路的都是男子,根本用不着马车。 跟落汤鸡似的路澈在雨雾中根本睁不开眼,他停在马车外,喊道:“前面有一家客栈,我们过去吧。” 在路澈的带领下,一行人半柱香后停在一家不大的客栈外。 过了午膳时间,客栈内只有寥寥几人,等路澈这一行人进了客栈时,小客栈顿时人满为患。 赫连宵这一方只有四人,赫连宵夫妇以及朝南如风,而路澈则将所有侍卫都领了回去。 客栈老板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他搓着手,瑟缩地上前,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先用膳,再给我们几间房。”路澈身旁的侍卫头领吩咐道。 “这个,客官要几间房?”掌柜的声音更低了。 这一行人无论是穿着,还是气势上都不是他们小老百姓能高攀的,这样的人哪里得罪得起。 那侍卫头领声音有些沉:“你什么意思?” “客官,我这小店客房本就不多,这会儿又被人包了几间,如今只剩下两间客房了。”掌柜的赶紧说道。 “不能让人再腾出来几间吗?”那侍卫皱眉。 “这个,客官,小的这个不过是小本生意,做的就是个诚信,小的若是将人赶走,以后也别想将这客栈开下去了,还请几位大爷见谅。”掌柜的老脸一阵灰白,他心下惊惧,这两方都不是善茬。 “那些人可在房内?你请他们下来,我们自己跟他们说。”想了想,那侍卫最后说道。 “这个——”若非必要,谁愿意去打扰客人。 那侍卫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到掌柜的手中,他一改之前紧绷的脸,难得和气的说道:“烦请掌柜的知会上面一声。” 那锭银子起码够他赚好几日的,有谁不爱钱的?掌柜的收下银子,脸上皱纹深了些,他赶紧点头:“小的帮各位大爷通报一声,不过小的可不保证上面的客人会下来。” “只要通报便可,其余的便不关你的事了。”那侍卫挥手。 见此,掌柜的赶紧点头。 没过多久,上面传来脚步声,首先出现的是满面笑容的客栈掌柜,紧接着是一个身着淡蓝锦袍的男子,男子搂着一个样貌美丽的妖娆女子。 当地下的侍卫头领看清男子的面容时,眉头一跳,他看向自家主子,路澈同时抬头,勾唇却没有做声。 男子的视线从底下所有人面上掠过,最后停在路澈身上,突然挑眉:“三皇子?” “宇文涛。”路澈点头。 这边两人打着招呼,那边即墨莲眉头轻轻松动一下,这人姓宇文,又跟路澈熟识,若她记得不错,大盛都城有一宇文家,是大盛三大家族之一,亦是控制住大盛大部分水路,拥有大部分水上运输能力的大家族,因为要依靠宇文家,大盛皇室一向对姓宇文的礼让三分,怪不得这名唤宇文涛的见着路澈都不用行礼。 即墨莲摇头,若是宇文家的年轻一辈都跟上面这人一般,那么等路澈继承皇位,宇文家也辉煌不了多久了。 “三皇子,我可等到你了。”宇文涛揽着怀中的人,步下楼来,站在路澈面前,笑道。 虽然语气还算恭敬,不过那神色却是高傲的紧,而另一个当事人路澈却如没看见一般,神色不变。 路澈淡声问:“你等本皇子所为何事?” “本公子在这里当然是为了迎接三皇子了,这不,连美人都给三皇子准备好了。”说着,宇文涛将手中的女子往前推了推,女子会意,柔弱无骨地就想依偎进路澈的怀中。 路澈往后退了一步,他身边的侍卫头领却是忍不住了,一掌将眼前的女子推开,冷声喝道:“滚开。” 这宇文涛太过分了,莫说这女子一身的风尘味,便是被宇文涛已经用过了,岂能拿来污主子的眼? 这不明摆着让主子接受宇文涛用剩下的?若是主子真的接受了,等回到都城,过不了几日,全都城的人都会知道今日的事,到时主子的颜面何存? 路澈的侍卫头领根本没用什么力道,不过对方是一介弱女子,本这么一推搡,不可抑制地往后退去,撞到宇文涛的身上。 这女子是宇文涛自大盛都城的烟花之地带过来的,他已经将女子视为自己的所有物,自己的东西被一个小小的侍卫污蔑,宇文涛岂能善罢甘休?他还算俊美的脸一冷,对上路澈,若有所指的说道:“原来三皇子身边的人都是这么没教养的。” 这话虽然是贬低侍卫,却是实实的打了路澈一巴掌。 那侍卫脸色一僵,他额头青筋直冒,浑身杀气外显,手更是握的咯吱的响,就在侍卫拼死也要好好教训这个宇文涛时,路澈突然出声:“不过一个风尘女子,若是宇文公子喜欢,到了都城,本皇子自会送给宇文公子几个。” 这是明显的转移重点,若是冲撞了宇文涛,他的侍卫罪行可就大了,若不过是打发了一个风尘女子,那么这仅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让宇文涛憋足了劲打算好好惩罚一番这侍卫,路澈的话让自己这个下马威的气势突然像是破裂的气袋,顿时瘪了下去,他脸色一红,当然是气的,不过想起来时宇文老爷的叮嘱,宇文涛还是努力压下心口的憋闷,反正来日方长,到时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卫。 宇文涛顺着路澈的话,说道:“三皇子客气了,你也说不过风尘女子,本公子哪里在乎这个。” 厌恶地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宇文涛大声说道:“来人。” 楼上迅速跃下几道身影,宇文涛将身前的女子往那几人身边又是一推,说道:“好了,这人就赏给你们了。” 下来的几个侍卫打手装扮的人显然已经熟悉了这道程序,他们恭敬地点头:“谢谢少主子。” 说着,不顾这女子的叫嚷哭泣,几人强硬将女子脱了下去,已经走了好远,大厅几人依旧能听到女子的惨叫声。 “既然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那就该受到惩罚,三皇子,本公子这惩罚三皇子还满意吗?” 在路澈,面前自称本公子,可见宇文涛的狂妄。 这宇文涛自持过大,将大盛战神路澈当成自己最大的对手,殊不知,自己这一作为不过跟小丑一般,不过凡事能阻挡路澈好心情的人,即墨莲都十分的看好。 这几日下来,难得即墨莲愉悦了不少。 这一笑除了让身旁的赫连宵失神外,还让另一人呆愣当场。 这人便是宇文涛。 宇文涛见过很多女子,也睡过数不清的女子,就连大盛公主路敏都曾是他的枕边人,本以为已经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类型,却没想到在这边陲小镇还能遇上这么一个女子。 女子通身简单素色长裙,及腰墨发用一根发带绑着,女子小脸只有巴掌大小,嫩白的脸上镶嵌着一双琉璃美眸,美眸淡漠,仿佛什么事都不在这双眸子里,这种尊贵却又云淡风轻的女子足以吸引任何人的注意。 眼角扫到一身暗红的男子,宇文涛恍然大悟,暗红衣袍的除了煞王赫连宵还会是谁?那么站在煞王身边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第一王妃,也是让路澈远离后院女子的根源。 这女子果然与众不同。 第141章 下属打架啦 宇文涛看的正起劲,突然感觉到周遭一冷,一种刺骨的寒意自周围源源不断侵入他的体内,这让宇文涛不自觉后退一步。 他运功抵抗,无奈,长期疏于练武的宇文涛只觉身体像是被什么撕裂一般的疼痛难忍,他又往后一步,嘴角溢出一丝鲜红来。 就在赫连宵打算一鼓作气灭了眼前这人时,路澈突然挡在宇文涛身前,他吸了口气,说道:“还请煞王能手下留情。” 赫连宵浑身戾气一收,今次过来若不是有要事,他岂能放过这么宇文家的废物? 宇文涛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丝,敛下眉,掩藏住其中的恨意,他捂着胸口,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既然有缘跟三皇子在此相聚,还请三皇子别嫌弃在下包下的几间客房。” 到底也是路澈救了他,宇文涛的口气好了很多。 “不知三皇子为何会到此处?”提及这个,路澈才想起来似的问道。 “是这样的,我家在连城有几艘船无缘沉没,船上有不少货物,家父派我过来处理。” 连城离这小镇不远。 “这几日正往回赶,刚刚见天色不好,这才过来包下这间客栈。” 路澈望着自己身后的这么多人,点头:“如此就多谢宇文公子了。” “三皇子客气。” 宇文涛果然大手笔,不过是暂时住的客栈,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硬是将简陋客房装扮成了高级客房。 领着路澈来到自己暂时居住的房间,宇文涛说道:“三皇子,这房间是刚收拾好的,算是这里最好的客房了。” “宇文公子客气,不过一夜时间,不用麻烦,本皇子住旁边就行。”路澈笑着拒绝。 路澈说着已经让掌柜的领着他进了旁边的客房,而恰巧他的另一边则是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 冷眼看着路澈进了房门,宇文涛这才进了自己的房间。 刚进门,宇文涛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他脸色苍白,这让刚进门的宇文涛几位手下一阵慌乱。 “少主子?” 来人一共四人,他们分别是贴身保护宇文涛的,因为刚刚被扔掉的女子,这几人并未在宇文涛身边保护,此刻,他们心底一阵惊慌。 四人中有一人精通医术,他上前,紧执住宇文涛的手,片刻,他喂了宇文涛一颗药丸,又快速写下一个药方,递给另一人:“老四去抓药,记住,要亲手抓。” “好的。” 那会医术的男子而后对宇文涛说道:“少主子,您伤及了心肺,不过情况并不严重,休养三五日便会痊愈。” 另一人见从来风流倜傥的宇文涛这模样,他大声问:“少主子,是谁伤了您,属下去宰了他。” 宇文涛冷撇了他一眼,低声道:“住口。” 剩余三人一怔,宇文涛虽然狂妄自大,不过待他们几人还算好,很少这么厉声呵斥他们,现在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这几人不由绷紧了神经,盯着宇文涛,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服了药,宇文涛感觉体内的疼痛终于缓解了些,他在几人的搀扶下,坐在一旁的软凳上,漱了口水,去掉口中的铁锈味,宇文涛这才慢慢说道:“你们应该知道刚刚那穿红衣的是谁吧?”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试探着问:“属下听闻一个传言,这世上爱穿红衣,且最适合穿红衣的便是大赫的煞王赫连宵。” “少主子,莫非刚刚那人是赫连宵?” 宇文涛脸色难看地点头:“正是他伤了本公子,这赫连宵果然如传言一般暴虐可怖,本公子不过是看了他身旁那女子一眼,他竟然痛下杀手,此仇不报,我宇文涛誓不为人,哼,既然他那么在意他的那个王妃,本公子就非要尝尝不可了。” 宇文涛越说心中的气焰越高,他在大盛向来吃得开,却没想到被一个外来的赫连宵打伤,这让他以后回了都城还有何颜面在那些人面前混? “少主子,可是传言赫连宵的修为深不可测,至今还未有人是他的对手,若是我们硬碰硬,很可能会被他反噬。”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长一点的说道。 “是啊,少主子,老大说的对,这事我们要从长计议。” 宇文涛也除了狂傲,眼高于顶外,用人却是毫不含糊的,他特别亲近这四人,是以,宇文涛点头:“老大,老二,这事就交给你们了,本公子不要赫连宵死,本公子要赫连宵凄惨地活着,还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王妃被我收入囊中。” 宇文涛眸底是恨意,以及想到以后赫连宵凄惨模样时的快意。 不同于宇文涛的乐观,其余三人心中不同程度的蒙上一层担忧,赫连宵之名并不只是传传而已,他的身手又岂是一般人能抵抗得了的? 得意半天,宇文涛终于发现了异样的气氛,他脸一冷,低声说道:“怎么?你们没有信心?” “少主子,这赫连宵的确是不好动,属下前段时间听闻这赫连宵血染了大赫的一个偏远小镇,他见人就杀,如此没有人性的煞王,连自己子民都不放过,他若是发起怒来,我们兄弟几人的命不要紧,关键是宇文家,以及您的地位。”老大担忧地将目前的情形说与宇文涛听。 宇文涛不是愚笨,不知变通之辈,他这么仔细一想,也觉得如此,宇文涛问老大:“那你可有什么建议?” “少主子,看他们的行程,三皇子跟赫连宵他们是要回都城,回了都城就是我们宇文家的天下,到时再拿捏赫连宵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老大建议道。 宇文涛尽管不愿意,他也不想白白牺牲自己的下属,他只能点头:“也罢,就让他再多活几日。” 此刻的宇文涛当然不知道自己是再也没命见赫连宵凄惨的模样了。 因为即墨莲的心情一直不好,她整个半下午都是在客房内度过的。 房内,即墨莲望着窗外,暴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纸上,窗户纸很快被湿透,雨水有窜进来的趋势。 身上隐隐有着湿意,即墨莲却一无所觉,沉静的脸庞依旧出神地望着外面。 这场景就是赫连宵进门时见到的,他红眸一沉,身影闪了过来,一把捞起即墨莲,狠狠将她甩向床上,到底还是舍不得她疼,在即墨莲身体即将碰到坚硬的床板时,赫连宵的双手托住了她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移动让即墨莲心一慌,她伸手抱住赫连宵的脖子,眼底闪过懊恼:“宵,你干什么?” “睡你。”赫连宵冷冷吐出两个字。 这么露骨的话让即墨莲一怔,她没将赫连宵的怒火放在心上,好笑道:“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即墨莲,已经五日了,若你还是这么没精神,到时休怪我不再帮你拿解药。”赫连宵威胁道。 仔细盯着上方的红眸,没发现里面的戏谑,即墨莲知道赫连宵说的是真的,而这也正是即墨莲忧心的所在,赫连宵的话像是一闷棍打在即墨莲心上,她脸色一冷,试图推开身上的人:“宵,我不喜欢你这种威胁。” “那你可知道我每日看你郁郁寡欢的模样心有多难受吗?”赫连宵反唇相讥。 “你先起来。”即墨莲敛眉。 赫连宵知道自己又伤了身下的人,不过他不悔,此刻即墨莲心上的伤需要有人替她戳破,等里面的脓血流干净,即墨莲便会振作起来,恢复成以前的无忧模样。 即墨莲的推拒越来越用力,而赫连宵释放的压迫力也越来越重,他单手将即墨莲的手腕掌握在她头顶,另一手直接掀起她的裙摆,手探了进去,触手的是细腻柔软的触感。 即墨莲眉头皱的死紧,她摇头:“宵,我不想。” 自师娘昏迷这么些日子以来,即墨莲的心思一直没在这上面,而赫连宵也为了体谅她,尽量少碰触她。 这会儿刚碰到身下的人,赫连宵身体的反应是惊人的,他不适地粗喘一声,热气喷在身下之人的耳际。 赫连宵没说话,可身体的行动已经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渴望。 在即墨莲的意识里,这种男女情事最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赫连宵这么强迫性的对她,这让即墨莲心底无端产生一种委屈,她使劲眨了眨眼,泪水随之泛出。 低头,舔走她眼角的晶莹,赫连宵桑迎低沉:“即墨莲,你哭也没用,今日我不会放过你。” 伤心难过时间长了便需要发泄,赫连宵故意惹怒即墨莲,他想让她将心中的难过委屈拳头倒出来。 “赫连宵,你太过分了。” 即墨莲挣不开赫连宵的钳制,她运功,想迫使赫连宵放开自己。 不管她多么用力,赫连宵依旧不轻不重的掌握住即墨莲的双腕,即墨莲一时气怒,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别动。”怕她伤了自己,赫连宵低喝道。 “那你放开。” 想了想,赫连宵放开即墨莲的一只手,却依旧紧紧握住另一只。 一手得了空的即墨莲又开始推搡着上面的人,赫连宵索性低下头来,使劲吻住她的红唇,想了好几日的美味就在眼前,赫连宵哪里肯放过,他暗红眸子瞬间变得鲜红,里面是不将即墨莲吃下誓不罢休的情(和谐)欲。 舔弄,啃咬,从额头,到鼻尖,不放过即墨莲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而后停顿在红唇上,舌尖强硬地探入她的口腔内,开始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自己三番四次的拒绝却被赫连宵忽视,即墨莲一时怒火上升,她得了空的手施力,一掌拍向上方的人。 赫连宵当然感觉到即墨莲的动作,他纹丝不动,任由即墨莲的掌力拍向自己的胸口。 闷响过后,赫连宵浑身一震,他往旁边一歪,吐出一大口血来。 “宵,宵,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会躲开的。”即墨莲心疼的无以复加,她慌忙起身,抱住赫连宵,眼泪无声滑落。 擦拭完嘴角,赫连宵脸色虽然白了些,他依旧无事似的笑道:“娘子,你这一掌还真是不留情呢。” 之前的关于师娘的一切,再加上赫连宵刻意的点火,即墨莲一时失了理智,她虽然控制了力道,只用了三分力,不过这三分力若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已没命,赫连宵虽有神功护体,不过在即墨莲拍向他的当口,他早已撤了神功,是以,即墨莲这一掌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肉身上。 “宵,对不起。”即墨莲抱紧赫连宵,泪水断了线似的直直往下掉,她蹭着赫连宵的肩膀,泪水很快湿透了他的锦袍。 赫连宵翻身将她抱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慰。 良久,将心中这几日郁结的上心一股脑的哭了出来,即墨莲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她想起身。 “宵,我给你煎药去。” 身体刚动,却被赫连宵一个用力又拉了回来,身体被翻转,眨眼间,她又回到了床铺上。 赫连宵有些严肃又深沉的说道:“为夫有一个办法可以快速将我的内伤治好。” 即墨莲顺着他的话问:“什么办法?” 赫连宵眼往下方一扫,不言而喻。 即墨莲哭笑不得,这时候,赫连宵竟然还有精力想这些事,她说道:“宵,你等等,我先给你疗伤,然后随你怎样。” “娘子,你不会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叫双修的吧?” 到了这时,即墨莲哪里想不到赫连宵刚刚所为的目的,她心中一暖,这愧疚与这几日对赫连宵的忽视。 不过她并不相信赫连宵所言的双修,即墨莲以为这不过是赫连宵的借口,直到——赫连宵一声不吭来个亲身实践,即墨莲顿时觉得身体一股暖流自某处缓缓升腾。 即墨莲惊诧地望着上方脸色憋得通红的赫连宵,问:“宵,这是怎么回事?” “跟你说过这叫双修。”赫连宵抽空回了句。 “那你以前怎么没用?”即墨莲喘着气抽空问道。 赫连宵当然不会告诉即墨莲他不喜欢这种时候还分神做别的事,他若是跟自家娘子在一起,那喜欢纯粹的享受。 汹涌而来的情(和谐)欲让即墨莲很快忘记了自己的问题,她被赫连宵拉入欲(和谐)望的情潮中。 狂风合着暴雨为这一场运动打造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背景,各种声音中依稀夹杂着些许口申口今。 热情很快被点燃,已经饥渴了好几日的赫连宵哪里能简单放过到嘴的美味,他埋头吃了一遍又一遍。 赫连宵的激动连带着即墨莲同样热情的回应,两具身体里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尤其是赫连宵,根本就不像一个刚受伤的病患。 隔壁的动静不出意料的传入了路澈的耳中。 路澈心头一涩,他闭着的眸子倏地睁开,而后苦笑一声,虽然只有偶尔一句溢出来的口申口今声,路澈依旧难以释怀,本以为心已死,便不会再被那人所以影响,不过看来还是自己看高了自己。 终于撑不下去,路澈起身,大步而出。 楼下,如风跟朝南坐在屋内一角,路澈的手下占据着另一角,两方人马正吃得起劲。 路澈这边看着自家主子下来,放下筷子,问:“主子,您这是?” 之前路澈曾吩咐他们将饭菜送了上去,这才没过半个时辰,主子又下来,而且看主子的脸色,有点像没吃饱的样子。 路澈往几人面前一坐,端起其中一人跟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主子,那是属下的。”这人嗫嚅道。 “怎么?本皇子就喝不得你的一杯酒?”路澈心情不好,口气冲的很。 那侍卫一僵,而后讪讪道:“主子您请。” 路澈冷哼一声,扔掉杯子,起身就要往外走,其余人纷纷起身,问:“主子,您这是要去哪?外面雨势很大。” 望着已经漆黑一片的外面,路澈声音更冷:“你们以为这点雨会拦住本皇子?” 说完,路澈闷头冲进大雨中。 身后的那几名侍卫刚准备跟上去,路澈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都别跟来。” 几名侍卫也没了心情用膳,他们担忧地望着外面,之前那侍卫头领说道:“好了,你们该干嘛干嘛,我去看看。” “金头,我们也去吧。” “不,都呆在这里,我一人便可。”那被称作金头的金兴也冲进了雨雾中。 “哎,不知主子怎么了?这一路上还好好的。”刚刚开口要跟着的侍卫祁昌问道。 被路澈抢了酒的另一人祁东冷哼一声:“还能因为什么?主子直到进了房间都是好好的,还不知因为有人坏了我们主子的心情。” 这祁东说完,还若有所指地望着楼上赫连宵所在的房间。 祁昌是个火爆性子的,他听到哥哥的话,低声嘟囔道:“有什么好炫耀的,不就是个女子嘛,哼,等回了都城,主子一定找个更好的,让所有人都羡慕吧。” 这一明一暗的话让坐在一角无声用膳的如风跟朝南脸色一紧,在他们眼中,王爷跟王妃是最尊贵的存在,也是不容旁人置喙的。 不过,这两人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两人相视一眼,眼底均是冷意。 这边的议论还在继续。 “就是,已经嫁过人的哪里还配得上主子,主子现在不过是一时想不开,等回了都城,就是抢,我也要给主子抢一个比这个好的。”最后一个名唤李立的这一句说的就有些嘲讽。 这话一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厉风,李立猛地往旁边一侧,只见一根筷子已经插向不远处的柜台上。 就在他侧头的瞬间,身后两道身影已经猛地袭了过来,银光闪过,长剑堪堪砍在李立刚刚坐的位置上,而李立胳膊一疼,鲜血流了出来。 李立痛呼一声,跳了起来。 祁昌跟祁东也同时拔出长剑,祁昌将李立拽到身后,不善地问:“你们这是何意?” 如风冷冷吐口道:“杀了你们。” “哼,就凭你们,也配?” 这话让如风跟朝南眼中的杀意更甚,朝南也上来,眯着眼睛,说道:“我原以为路澈手下的人起码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现在看来,这些美好的词汇用在你们身上简直就是侮辱了这些好词。” 朝南一般不说话,一说话就比扇人巴掌还让人没脸。 祁昌红着脸叫道:“你,你什么意思?” “嗤,原来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跟你们计较简直就是降低了我们的身份,就凭你们的这点伎俩还想非议我家王爷跟王妃,你们简直就是那阴沟里的老鼠,恶心的同时还让人不出不快。”朝南连珠炮似的将这三人说的手上青筋直冒。 “你们,你们找死!”祁昌气不过,提剑就冲了上去。 朝南这一方只有两人,而另一方三人,人数上来看,朝南这边落了下成,不过,论拼劲,谁又能及得上如风跟朝南。 与如风跟朝南来说,赫连宵跟即墨莲不仅仅是他们的主子这么简单,他们还是两人的信仰,为了赫连宵跟即墨莲的名誉,他们宁愿拼尽所有。 而另一方的几人虽然同样忠心,却没有朝南他们的全力以赴,在他们看来,为了朝南跟如风而丧命根本就是不值得的事。 是以,一开始,这两方面就有了不同的氛围。 如风长剑如风,每一下都能置对方于死地,而朝南亦是,他们早已将命置之度外,两道黑影鬼魅一般穿梭在其余三人中间,每每要被对方击中时,两人都堪堪闪过,朝南跟如风抽空望了对方一眼,他们已经经历过不少事,早已有了默契,两人点头,突然,朝南身影一转,往祁昌的方向撞去,朝南找死的动作让祁昌跟其余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愣怔,他们是想教训一番朝南跟如风,却没打算杀了他们,毕竟赫连宵跟即墨莲是他们惹不起的,就在他们三人失神的瞬间,如风薄唇勾起,他长剑划过,嗤的连串响声后,紧接着是三声清脆的哐当响声。 却是如风的剑锋伤了三人的手腕,三人手中的长剑落地,如风见此,乘胜而上,打算将他们一剑穿胸。 “住手!” ------题外话------ 快疯了,一个黄字都不能带的啊,很多东西都木法表达啊,哎。 第142章 可爱的宵 路澈一进门便发现客栈一楼厅堂的狼藉,如风的长剑下一刻便穿透祁昌三人。 再过去已经来不及了,路澈闪到最近的柜台便,抓过一直木筷,甩了出去。 叮。 如风剑尖在靠近祁昌的刹那被筷子击歪了去。 一击不成,如风知道自己再没机会,他冷冷收回剑,朝祁昌三人说道:“你们最好时刻注意,否则我定然会杀了你们。” 有了路澈做靠山,祁昌气势顿时足了不少,他声音比之前响亮:“有本事你就此刻杀了我们。” 没等如风拔剑,路澈已经上前,一巴掌拍向祁昌。 “你们在做什么?”路澈望着自己的三个下属。 这边没有如风跟朝南的事了,他们提剑离开。 顿时,厅堂只剩下路澈主仆几人,路澈顾不得浑身湿透,他不悦地望着那三人:“你们谁说?” 他虽不了解如风跟朝南,却也知道这两人是沉得住气的,定然不会无故找自己的下属打架,而且他自己的下属自己明白,特别是这祁昌跟祁东,都是急性子的。 路澈在他们面前很少发火,一发火那便是惊天动地。 “说!”瞧见这三人心虚的模样,路澈声音更冷了。 三人齐齐跪下,祁昌脑子一热,鼓着腮帮子就说道:“我们不过是说了两句,他们竟然就下杀手。” “你为何要说他们?”路澈打断祁昌的话。 经过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路澈终于明白了两方之前发生的事,路澈扶额,苦笑道:“你们还真是——” 他没想到就连老天都打算断了他的念想了。 这还是路澈第一次在属下面前路澈这一幅颓然苦涩的模样。 一旁跟上来的金兴朝三人使了眼色,三人会意,头嗑的地板砰砰作响。 “主子,我们错了,请主子惩罚。” 到底是跟了他这么久的下属,路澈即便是再气,也不能亲手惩罚他们,不过,另一边却是不得不道歉了。 “你们现在去煞王门前跪下,除非煞王或煞王妃点头,你们才能起身。”路澈最后决定。 “主子!” 他们情愿被自家主子打死,也不愿跪主子的敌人。 “去。”路澈声音渐大。 三人互望了一眼,眼底是绝望,他们又重重磕了一个头:“主子,属下不能伺候您了。” 话落,三人直起腰,一齐抬手,就要往脑袋上派去。 他们宁愿一死,也不愿朝赫连宵下跪。 路澈一愣,身体快思绪一步,倾身分别在三人胸口处点了一下,三人脱力,身体软了下来。 路澈一时气不过,一脚踹向一个,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们这么刚烈给谁看的?难道赫连宵就承受不起你们这一拜,已经做了我路澈的下属,却还抱着自己可笑的自尊,看来本皇子是要好好考虑身边要不要换人了。” 这话跟刀子似的挂在他们的脸上,是啊,他们是主子的下属,就连命都不是自己,何谈高傲的自尊? 三人恍然,他们满面愧疚,祁昌红着脸说道:“主子,我们错了。” 另外两人见此,也俱都跪好,认错。 “那还不去!”路澈浑身颤抖。 “是。”三人急忙机身,快速奔向二楼。 地下,金兴担忧地说道:“主子,要不您去换件衣服吧。” 路澈疲累地点头:“行了,你去看着他们,本皇子自会照顾自己。” 金兴只能点头离开。 路澈觉得浑身一阵无力,头像是要爆裂一样,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了起来,让他就连每一次呼吸都去掉半条命似的。 起身,路澈也上了二楼。 站在拐角处,见自己三个下属正垂头丧气地跪着,而如风跟朝南则站在赫连宵门前,一人一边,冷着脸望着祁昌三人。 路澈经过时,望着紧闭的门扉,叹了口气,直接越过他的属下,进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脑袋一阵昏沉,窗外的雷雨声此刻听起来感觉很遥远,他闭上眼,渐渐陷入沉睡。 而隔壁,赫连宵轻拍着即墨莲光滑的背部,眼睛描绘着自家娘子的五官,嘴角;裂了开来。 外面的一切他早已知晓,现在自家娘子好不容易睡着,他不会计较其他小事。 这长长的睫毛,这小巧的穷逼,还有被自己亲吻的通红的唇瓣,往下看去,锁骨处是刚刚激烈的证明,眼前的一切在赫连宵看来都是那么的美好,他恨不能时间就这么停滞,让这美好的一幕永久的留存着。 实在忍不住了,赫连宵低头,碰了碰下方人儿的红唇,还未离开,赫连宵感觉到唇上一重,他疑惑的抬眼,却见自家娘子双眸正亮晶晶地望着他,眼底是一如既往的温暖。 “怎么不睡了?”赫连宵将他们自己带来的锦被往即墨莲身上拉了拉。 即墨莲不语,眼神望了门的方向一眼。 那意思,我其实是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赫连宵红眸闪烁,他起身,说道:“我去处理了他们。” 打扰即墨莲睡觉的人都该死。 刚拿过衣服,却被即墨莲拉住。 “宵,若是现在杀了路澈的属下,他不会尽心帮我们寻找米芙儿。”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娘子,即便没有那家伙,我依旧会找得到那该死的女人。”赫连宵哪里这么憋屈过。 即墨莲一笑,她刚坐起身,身上的锦被滑落下来,身上点点红痕让赫连宵喉头一动,身体自然起了一股反应,别开眼,赫连宵拉过杯子将即墨莲包好,一边叮嘱道:“现在冷,赶紧盖好。” 明明想得不行,却硬是找个借口,这样的赫连宵可爱到不行,即墨莲顺势靠在他身上,光裸的胳膊伸了出来,搂着赫连宵的脖颈,惬意地说道:“宵,你在这里陪我吧。” 她当然知道赫连宵随时都能灭了路澈的属下,可若是没有路澈的帮忙,赫连宵就得动用他辛苦在大盛安插的人,路澈在大赫的遭遇她不希望赫连宵同样经历一遍。 胳膊上的颜色要浅一些,不过依旧是密密麻麻的,白皙肌肤上点缀着迷人妖冶的花朵,赫连宵红眸又深了些,他饿狼似的盯着即墨莲的胳膊,差一点就能扑上来。 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声音传出。 即墨莲噗嗤一声,再也忍不住,笑倒在赫连宵身上。 白皙的面上泛着可疑的红晕,赫连宵故意冷着声嘱咐道:“快点躺好,这两天有风,外面很冷。” 说着就要将自己怀中的人拉下来。 即墨莲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以为赫连宵懂得更多的时候,那种单纯的可爱性子便消失不见,现下终于又见到了,即墨莲怎能不高兴? 可疑的红晕已经变成了嫣红,赫连宵手忙脚乱地将即墨莲彻底裹在锦被中,眼神也不敢再乱飘。 即墨莲像是玩上了瘾,她故意隔着薄薄的锦被蹭着赫连宵的身体,本来温热的身体逐渐加温,穿透薄被,沾染上了即墨莲的身体。 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即墨莲动作更大胆了些,她又试图将胳膊从锦被里拿出来,无奈,赫连宵已经整个人将她裹在怀里。 即墨莲猫似的半眯着眼睛,贴上赫连宵的耳际,低低说道:“宵,我热。” 喉咙深处一阵发紧,赫连宵不适的动了动,他问:“你不累?” “你累吗?”即墨莲继续逗他。 不管了,赫连宵的耐性宣告结束,他猛地一扑,将怀中的人连带锦被一齐压在身下,低哑着嗓音说道:“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累不累。” 锦被一扯,美景就在眼前,赫连宵又要扑上来,这时,即墨莲突然往床脚一缩,她无辜地说道:“宵,我忘了,外面还有人。” 对于赫连宵的霸道,即墨莲当然最了解,赫连宵不会允许别人听见她的声音,特别是某些时候撩人的。 这无疑是在赫连宵头顶浇了一盆冷水,他低咒一声,起身,往门口走去。 “宵,你干什么?” “宰了他们。” 死人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 即墨莲一听暗叫惨,她这玩笑开大了,若是让赫连宵出去,她敢保证,一招就能让外面血流成河。 眼睛一转,即墨莲突然哀叫了一声。 “哎,疼。” 这话尾余音还未落,一身里衣的赫连宵已经闪了过来,他赶紧抱住即墨莲,仔细查看她的全身,一边絮絮叨叨:“怎么了?哪里疼?是不是我刚刚太用力了?哪里不舒服?乖,告诉我。” 完全没了在外人面前的冷静自持,高傲不可一世,这样的赫连宵却让即墨莲更喜欢。 自己何其有幸能拥有这么一个全心对自己的人,即墨莲伸出双手,环住赫连宵的腰身,脸埋在他的腹部,闷声道:“宵,我错了。” 这是对那个被自己冷落了好几日,刚刚还拍了一掌的赫连宵说的。 以赫连宵的耳力,当然听到了即墨莲的话,他皱眉,抬起怀中的小脸,说道:“我不喜欢你这么说话。” 他的娘子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根本不需要道歉,即便对象是自己。 “恩,我以后不这么说了。”即墨莲郑重点头。 这也间接保证她再也不会向之前那么对待赫连宵。 不可否认,这么一次交流,两人算是真正的身心合一了。 想通了这些,即墨莲一扫之前几日的沉郁,恢复成以往的即墨莲,她知道自己只有变成原本的即墨莲才会不辜负赫连宵,才有心力对付米芙儿。 即墨莲恢复,最高兴的莫过于赫连宵,赫连宵一高兴,连带着外面的几人也逃过一死。 虽然很想将这个笑意盈盈的即墨莲狠狠压下,不过他到底也知道此事目前情况不允,赫连宵咬着牙,将即墨莲抱了起来,重新选了一件长裙,替她换上。 而后捡起自己的锦袍,快速套上。 本以为赫连宵会故意为难他们,至少得让他们跪一夜,谁知,没过多会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如风跟朝南往后面退去。 赫连宵揽着即墨莲,瞥了一眼跪地的三人,不言不语。 不过周围压力明显低了很多,跪地的三人冷汗直流,直到跟即墨莲直面对上,三人才明白煞王的真正实力。 三人咬着牙坚持跪着,一旁的金兴见此,抱拳道:“煞王,是我兄弟几人的错,还望煞王能原谅我们几人。” “原谅?”赫连宵眉头一扬:“本王不知道原谅两个字怎么写的。” 说他不要紧,说即墨莲的人都该死,不过,自家娘子不希望这三人死,那他就不杀他们,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金兴没想到赫连宵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留,他们好歹也是路澈得力下属,金兴一时有些尴尬,祁昌按捺住心口的铁锈味,尽量用听起来平常的声音说道:“是我兄弟的错,要杀要剐遂煞王的意,我等绝无怨言。” 一时口快的下场是祁昌三人从来没想过的,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有意义,只希望他们的所为不会给主子带来麻烦。 “既然你们想死,本王便成全你们。”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赫连宵的掌风已经撞向三人,三人身体狠狠撞向隔壁的墙上。 而后眼睛一闭,三人到底,再无声息。 “祁昌,你们醒醒!”金兴颤抖地想要扶起三人,无奈他如何也找不到这三人还活着的证据。 金兴红着眼说道:“煞王,我这三个兄弟不过是说了那么几句错话,却是罪不至死,煞王如此,真是狠毒。” 他们兄弟四人是一齐跟着三皇子的,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如今一下死了三个,金兴如何不难过。 没人能这么诋毁赫连宵,即便这是事实,即墨莲声音冰冷:“若是你不快点将他们扶起来,将他们扔进温水中,你就等着替他们收尸吧。” 即墨莲的话虽然不带感情,对金兴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他激动道:“煞王妃说的可是真的?谢谢,谢谢,煞王,刚刚是金兴的错。” 金兴赶紧吩咐早已躲起来的掌柜的,让他烧了大锅的水,这才小心地扶着地上毫无知觉的三人。 走廊里终于重新恢复安静,赫连宵改为牵着即墨莲:“我们下去看看。” 他得找点事做,否则又得乱想。 “你们休息吧。”见如风跟朝南想要跟上来,赫连宵停下脚步,说道。 如风跟朝南点头,刚转身走了几步,突然被赫连宵叫住:“你们——今日做的很好,这给你们。” 他指着当然是两人护住即墨莲这件事。 两人接住赫连宵扔来的东西,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两本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秘笈,不过仔细看去,却又不一样。 这些都是赫连宵还未前往大赫时在江湖上收集到的。 “这两本适合你们,不过,切记,凡是要循序渐进。”赫连宵最后嘱咐一句。 “谢谢王爷。”两人激动地直道谢。 凡是习武者,有哪个不想要这种秘笈的,如风跟朝南也不例外。 没理会这两人激动的神色,赫连宵牵着即墨莲下了楼。 底下的桌椅已经被掌柜的跟两个伙计收拾好,此刻只有一半的桌椅还是完好的,他拉着即墨莲来到看起来最干净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直到坐下,赫连宵这才发现他家娘子脸上的笑容。 “怎么了?”赫连宵不明所以的问。 “宵,我发现你现在变得有人情味了,会关心如风他们,怎么办,宵越来越有魅力了,我很担心。”即墨莲这么说着,脸上还适时的表现是紧张来。 赫连宵好笑:“我有魅力,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赫连宵压根就没想到别的方面。 “宵越来越好,若是被旁人看见了岂不是都要跟我争?到时我得多忙啊。”即墨莲烦恼地说道。 赫连宵俊美的脸一怔,继而以可见的速度变红,他还抽空安慰即墨莲。 “谁要跟你抢,你就杀了她们。” 就跟他对待那些对即墨莲有企图的一样。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即墨莲的意料,她问:“宵,按照剧本,你不是应该向我表明心迹,说你心里只有我吗?” 前世的电视上似乎都是这么演的。 赫连宵白了她一眼,说道:“难道你还怀疑?” 双手再也忍不住,摸上赫连宵光滑紧致的脸,还用力揉了揉,即墨莲心中一阵欢喜:“宵真可爱呢。” 第143章 本王杀人,会这么杀 本来赫连宵跟即墨莲决定等翌日雨停了就离开,岂料,第二日天还未亮,整个二楼突然喧闹起来。 吵闹声愈演愈烈,赫连宵猛地睁开眼,他小心地看向怀中的人,发现自家娘子睫毛轻颤,须臾,琉璃色瞳眸还带着些许水雾,即墨莲望进上方的红眸中,声音是还未完全清醒时的沙哑:“宵,发生了什么事?” “躺好,我去看看。”赫连宵打算将即墨莲放下。 “我跟你一起出去。”反正已经醒了,况且,没有赫连宵在旁边,她也无法入睡,即墨莲索性也跟着起身。 眼见着即墨莲的眼神已经逐渐清明,再让她躺下的可能性不大,赫连宵点头。 打开门,如风跟朝南依旧守在门外,不过看他们的脸色,似乎不好。 “发生了何事?”赫连宵问。 “王爷,宇文涛死了。”朝南回道。 “死了?”即墨莲有些疑惑的问:“他因何而死?” “还不知道,宇文涛的属下已经进了他房间,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朝南正说着,宇文涛所在的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他的几个属下正红着脸往赫连宵冲来,几人齐齐停在赫连宵面前。 “煞王,我家主子死了。”一人气势汹汹的吼道。 不等赫连宵回答,朝南冷声吐口:“你家主子死了关我们王爷何事?” “主子是内伤过重而亡,而主子受伤的原因你们应该心知肚明。”那人又喊道。 “你们最好不要信口开河,若是我家王爷想要杀一个人,你以为他还能多活那么久?”朝南不愧是跟着赫连宵很久的人,对赫连宵的性格掌握的那是一清二楚。 朝南的话让另一方几人脸色一阵青白,他们不得不承认朝南的话,是啊,煞王若想杀一个人,断然不会让他多活一刻的,不过,想到他们的主子死了,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遂,至少得有一个人为这场事故负责。 而煞王就是最好的人选。 几人转换过心思,宇文涛手下的老三说道:“这不过是你们的一家之言,我们主子之前并未受伤,之后也一直呆在房间,而我家主子的内伤就是因为煞王。” “是啊,我家主子武功算得上是高手,若有人牵进来,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便杀了主子。”另一人附和道。 赫连宵一直冷着脸听着宇文涛属下的指责,他薄唇抿着,双眸微眯。 旁人不知道,即墨莲却是明白这是赫连宵发怒的征兆,即墨莲厉声打断他们:“住口!” 这一声呵斥中灌注了内力,宇文涛的下属纷纷变了脸色,他们往后退去,脸色难看。 即墨莲扫视四人一眼,冷声问:“在宵教训宇文涛过后,你们可有替他把脉?” 四人点头。 “那脉象如何?” “这个,当时的显示是并无大碍。”那个医术不错的下属回道,继而他又徒劳的解释道:“也可能是我诊断错误。” 当他看到即墨莲脸上的嘲笑时,悻悻地住了口,事实如何他心里最清楚。 又看向周围一眼,即墨莲的声音更无情:“我只说一遍,你们主子的事跟宵无关,若是有人故意挑事,那么我不介意送他一程,让他跟他主子在底下好好讨论一番。” 即墨莲平日里极少开口,即便是说话,神情也是淡淡的,他们以为这女子不过是仗着煞王的光环才眼高于顶,如今看她的气势,是他们小瞧了这即墨莲。 “即便我家主子之前无事,也不表示之后伤势不会加重。”始终没有说话的老大沉沉开口。 赫连宵的忍耐力已经到达了边缘,他身影一闪,下一刻已经掐住这老大的脖子,稍微用力一拧,咔嚓一声想过,这人便了无生息。 厌恶地扔掉手中的尸体,赫连宵说道:“若本王想杀人,会这么杀。” “老大!老大!你醒醒!” 一切不过眨眼间,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人已经没了气息,其余三人狂喊着,神情是惊惧多于沉痛。 “滚。”赫连宵冷冷吐出一个字。 他已经控制自己尽量杀杀人了,若是有人想将命送来他当然不会拒绝。 哪有不惜命的人,剩余三人尽管愤恨,却仍旧害怕跟他们的老大有同一个下场,是以,三人抬着老大的尸首,快速离开。 对方离开后,即墨莲这才说道:“宵,这事有些奇怪。” 赫连宵点头:“我知道,别担心,我会处理。” “好了,我们进去吧,你再睡一会儿。”赫连宵不希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打扰到即墨莲的睡眠。 “好。”即墨莲点头。 两人转身,刚打算进门,隔壁的房间才打开,路澈拖着沉重的身体站在门口,他神色有些恍惚,不过却分得清眼前的人。 “发生了何事?”路澈嗓子干涩沙哑。 在场的所有人都发现了路澈的异常,即墨莲问:“你怎么了?” 路澈摇头,身体晃了晃:“我无事。” 明显不是无事的样子,即墨莲不再多说什么,她扔过去一个瓷瓶,说道:“一个时辰一粒。” 她不是担心路澈,而是担心路澈的身体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行程。 很显然,即墨莲的动作让身旁的赫连宵醋了,他一把拉过自家娘子,将她推进了门,而后哐当一声摔上门。 路澈望着手中的瓷瓶,一阵苦涩。 房间内,即墨莲好笑:“怎么了?我以为你知道我的担心。” 赫连宵深吸一口气,点头:“我当然知道,不过心情还是不畅。” 赫连宵从来都是实话直说,他不高兴当然要第一时间让即墨莲知道。 这一点即墨莲很满意,她跟赫连宵有什么问题向来都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说开,这样也避免两人之间有不必要的误会产生。 即墨莲好笑:“那你要我怎么补偿?” 以赫连宵这种霸道的性子,刚刚没有直接将路澈手中的药抢过来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了。 一提到补偿,赫连宵眼前一亮,继而又暗淡下来。 他家娘子已经很累了,他不能再让娘子更累了,毕竟明日还要赶路,不过就这么放过这机会,赫连宵又觉得可惜,想了会儿,他说道:“那你亲我一下。” 即墨莲也不扭捏,她跟赫连宵之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即墨莲上前两步,抱住赫连宵的脖子,软软的红唇送了出去。 一感受到那份柔软,赫连宵立即反被动为主动,双手紧紧抱住怀中的娇躯,开始尽情享受自己的美味。 琉璃色瞳眸泛着潋滟波光,软滑的馨香就在鼻尖,这让赫连宵浑身一正燥热,室内不久传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吸允声。 良久,在即墨莲差点憋过去的当口,赫连宵终于狠狠心,离开他舍不得的美好上。 “娘子,娘子。”重新抱住即墨莲,赫连宵狂乱地喊道。 紧靠着赫连宵,即墨莲当然感觉得到他身体的变化,即墨莲当然心疼他,叹了口气,她说道:“我帮你吧。” 须臾,又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粗喘声传出。 喘息过后,赫连宵拉着即墨莲,仔细清洗她略微发红的手,一阵心疼。 将她双手擦拭干净,赫连宵闷闷说道:“我以后尽量忍着。” “你忍得住?”即墨莲反问。 跟赫连宵几乎是时时刻刻在一起,即墨莲当然知晓赫连宵的兴奋点有多低。 “不能忍也要忍,不过娘子,等救了你师娘,你要好好补偿我。” 要不说赫连宵是极聪明的,他当然不会吃亏,只不过是将几顿小的攒成了一顿丰盛的。 被赫连宵的话气得笑了,即墨莲抽出自己的手,笑道:“那你还是别忍了吧?” 若是跟大婚那几日似的,她也真是没脸再见人了。 虽然王府戒备森严,外面的人不知道他们的煞王竟然洞房了足足六日,可王府内的人知道啊,即墨莲犹记得自己刚出门时,全府那些暧昧的眼神,就连管家那么大年纪了,还红着老脸吩咐厨房整日炖着药膳,为他们王爷跟王妃进补。 赫连宵眼睛一亮,立即回道:“这可是你说的。” 不用憋更好。 不等即墨莲反应,赫连宵已经顺势将她抱了起来,轻巧放在床上,下一刻,自己也跃了上来,一边拉扯即墨莲的衣服,一边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宵,你不是刚刚——” 拒绝的话被堵在了口中,接下来,即墨莲再也没机会后悔自己之前的话了。 旖旎美景一直持续很久。 前一夜的辛苦运动,即墨莲理所当然地起晚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感觉到耳边的咯吱声。 “宵?” “醒了?”赫连宵放下手中的书,将一旁四脚小桌上的茶杯递到即墨莲嘴边:“喝些水。” 一口饮尽杯中的水,即墨莲这才彻底清醒,她环顾四周,原来自己已经睡在马车上。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午时了。”赫连宵将即墨莲抱在自己腿上,又打开小桌子中央的三层食盒,说道:“饿了吧?用了午膳。” 昨日晚膳到现在,又加上之前那一场劳累,可以说即墨莲就是被饿醒的,她接过赫连宵手中的碗筷,大口吃了起来。 “慢些,这里还有很多,都是喜欢的。”赫连宵赶紧阻止即墨莲的狼吞虎咽,他知道自家娘子会饿,特意做了足足分量的。 饭菜入口,即墨莲说了一句:“已经五日未吃到宵做的菜了,很好吃。” 这也是即墨莲之所以这么激动的原因,若说之前赫连宵打算用厨艺养叼即墨莲的胃口,那么,不得不说赫连宵成功了。 且不说他做的菜味道如何,就光凭赫连宵掌勺这一条件就足够即墨莲喜欢这菜式了。 摸着她的发丝,赫连宵笑的很开心:“你喜欢以后我多做些。” 他考虑着要不要接下来的行程中每日都替即墨莲做一顿。 很快用完,即墨莲抱着肚子直哼哼:“宵,你做的饭太好吃了,我若是每日这么饱,一定会胖的。” 摸着即墨莲依旧匀称的的身体,赫连宵回道:“不管娘子什么样我都喜欢。” 若是旁的男子,即墨莲定不相信,若对方是赫连宵,她是一百个信任。 赫连宵从不屑说谎。 吃饱喝足,精神放松了,即墨莲这才忆起昨夜,准确来说是今晨的事,她抬头,问:“宵,那宇文涛呢?” “剩余三人在天还未亮时将两句尸体运走了,我已经派人跟着了。” 明处赫连宵只带了朝南跟如风两人,除了赫连宵夫妇,无人知道暗处赫连宵还有一只惊人的力量。 “宵,你说这事到底是何人所为?”即墨莲皱眉思考。 不想自己娘子这么费神,赫连宵直接打断她的话:“这事很快就有结果了,不管是谁,想算计我,就该付出代价。” “难道是米芙儿?” 赫连宵摇头:“除了她,还有其他人帮忙。” 米芙儿并无修为,即便她还有蛊虫,也为数不多,她不可能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回来,米芙儿身后定然有人帮忙。 即墨莲也想到了这一点,她脸色同样凝重。 进了大盛境内,再前往大盛的都城就快了很多,一日行路下来,已经过了一小半的路程,再过两日就能到达都城。 越往里走,人口越是密集,城镇之类的也一个挨着一个,几人也没有再露宿郊外,天色将黑,一行人有到达另一个较大一点的城镇。 有了昨日的教训,这一回路澈提前吩咐人包下一家干净的客栈。 用了午膳没多久,赫连宵两人便出了马车,两人跃上闪电跟疾风,路澈的也是好马,一行人策马狂奔,半日下来,赫连宵,即墨莲跟路澈三人还好,两方的下处就有些疲累,特别是路澈那四个护卫,昨日才被赫连宵教训一番,今日还未完全恢复,一日下来,四人已经脸色苍白,有气无力了。 天幕的最后一点光亮被遮住之际,几人终于到达客栈。 这一家要比昨日的大些,也干净很多,等一行人到达客栈时,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被摆上了桌,香气四溢,客栈的掌柜的领着小二在几人进门之际已经下去。 ------题外话------ 咕噜噜,冒泡啦,么么个! 第144章 谁在背后? 饭菜一共两桌,菜式毫无二致,待路澈几人进了门,厨房后方跑出来一个男子,他搓着手,谄笑道:“三皇子,你们可来了?” 路澈望着身后的金兴几人,以眼神询问四人,四人摇头,金兴突然上前,一把抓过这男子,厉声问:“说,你是谁?怎么知道三皇子的?” 他之前是吩咐在这附近的人准备一切,不过眼前这男子面生的紧,这一路的异样让金兴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男子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吓的惊慌大叫。 “饶命,三皇子,饶命啊,小的并没有恶意。”那男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高贵厉害的人,他顺势跪了下去,哭喊着求饶道。 “说清楚,谁让你过来的?”金兴不放松,他声音更大了。 男子瘫软在地上,他断断续续解释道:“是,是这样的,小的,小的原本开了一家小饭馆,今日午时有一个蒙面的人给了小的一锭金子,让小的过来做饭,那人还说了三皇子的身份,说若是小的做的好了,不仅会有赏赐,还可能被三皇子赏识,继而得个小官做做,三,三皇子,小的,小的一时鬼迷心窍,求三皇子饶了小的吧,小的家里还有妻儿,若是小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小的的妻儿也必死无疑啊,三皇子,求求您了。” 这人哭天抹泪地讲述着,浑然没看见其他人逐渐严肃的脸。 路澈走到跪在地上的男子面前,半蹲下身体,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说有人要你来了?” “是。” “那你可知晓那人的长相?” “那人带着斗笠,小的看不见他的长相。”男子摇头,心中已经悔恨不已,他不该相信陌生人的话。 路澈深眸思索片刻,朝金兴点头,金兴会意,将男子拽了起来,拉出门外,隔得很远,客栈几人依旧能听到男子的可怜求饶声。 在路澈询问男子的时候,即墨莲已经检查过两桌饭菜,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她拉着赫连宵坐下,说道:“既然有人费心给我们安排一切,我们不领情似乎过意不去。” 反正也饿了,赫连宵也随着即墨莲坐下,既然主子已经做了,如风跟朝南则在另一张卓在上落座。 人家煞王都不怕死,他们再扭捏也说不过去,是以,路澈朝属下点头,自己径自坐在赫连宵跟即墨莲的对面。 不得不说刚刚那年轻人手艺还真不错,而且桌上的菜式基本上都是即墨莲平常爱吃的,赫连宵每一样都先尝一口,觉得那一盘味道合自家娘子的胃口,便将哪一盘的菜端到即墨莲面前。 很快,即墨莲的碗中已经堆成了小山,直到她叫着不要了,赫连宵这才住了手,开始用剩下的。 虽然面上没什么异样,即墨莲心中却是惊诧不已,她自回到王府后,很少在外面用膳,即便去了外面,也大多选几样,而眼前这一大桌子饭菜可都是她在王府经常食用的,到底是何人,为何要费尽心思做些自己平常喜欢的菜肴? 即墨莲的担忧同时也是赫连宵心中所想,若不是时间不允许,他哪里同意即墨莲吃别人做的,看来,是王府有人出来了。 至于是谁?赫连宵眼神有些冷。 吃到一半,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几人并未在意,依旧不紧不慢地用着饭,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知道一个身着华丽衣装的中年男子领着几名护卫打扮的人进了门。 “小的千颜镇镇守千里远拜见三皇子。”中年男子千里远领着众人跪下,恭敬地请安。 路澈放下碗筷,问:“本皇子记得并没有将行程泄露出去。” 他们急着赶路,并不打算接受官员或是百姓的拜见,而这么一个小小的镇守都已经得到了消息,可见接下来的路程要麻烦很多。 “三皇子恕罪,小的是今日午后得到消息,说是皇子殿下要经过我千颜镇,小的,小的久仰三皇子大名,希望能为三皇子效劳一番。”千里远声音有些不稳。 “罢了,你回去吧。”路澈摆手,本皇子就在这处便可。 岂料,路澈话还未落,突然楼上传出阵阵浓烟,紧接着是霹雳啪啦声响,路澈的四名下属以及朝南如风迅速跃上楼去,片刻,几人下来。 “王爷,客房着火了。” 浓烟更大,厅堂内几人相视一眼,大家齐齐往外走去。 火势更大了,不足半盏茶的功夫,冲天大火已经覆盖了整个客栈,青黑浓烟直冲天际。 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客栈掌柜的哭喊着。 “天哪,我的客栈啊,这可是我的全部身家。” “求求诸位大人,救救我的客栈吧。” “没了客栈,我该怎么活。” …… 正喊得起劲的客栈掌柜的被祁昌突然一把拽了起来,他将掌柜的提留到路澈面前,本来嚎叫的正起劲的人在看到路澈紧绷的脸时,突然意识到了自己面前站的人的身份。 掌柜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话。 “说,到底怎么回事?”路澈问。 原本他以为这火是路澈几人放的,现在见路澈这神色,掌柜的才意识到问题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他喉咙一哽,说不出话来。 “快说,我们还正在用膳,为何楼上会着火?难道你想烧死我们?”祁昌将手上的人仍在地上,低吼道。 “小的,小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啊,诸位大人,你就是再给小的几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在几位大人面前放肆啊,再说,再说这客栈可是小的的心血,没了它,小的一家都得挨饿啊。”掌柜的拼命找借口。 “我们之前可还有人过来?”一直未开口的即墨莲问道。 “就是一个年轻女子过来,说是要包了我的这客栈一日,钱已经付了。”掌柜的回忆道。 “女子?”这一回开口的路澈,路澈询问地望着金兴:“是派谁过来的?” “主子,我们这处的人没有女子。”金兴直接解答了他的问题。 这么说是定下这间客栈的并不是自己人? 气氛一时间静默的可怕,不远处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金头,属下来晚了。” 男子走到人群前方,这才发现路澈,他赶紧跪下:“主子,属下来迟,还望主子惩罚。” 金兴皱眉:“我不是让你午时就过来的吗?” “小的的确是午时过来的,结果刚准备进客栈,突然一人撞了属下一下,接着属下发现钱袋不见了,属下觉得时间还来得及,就追了过去,岂料那人跑的很快,等属下追到一处小巷子的时候,被一阵烟雾呛晕了,刚刚才醒来,就赶紧过来了。”那人脸色解释道。 透过夕阳余晖,几人这才发现男子有些虚弱。 “行了,主子没有怪你,你过去休息吧。”没发现路澈的异样,金兴说道。 到了这时,几人若是再看不出异样来,那也算是白白担任了这煞王,战神之命。 轰隆! 被火龙吞噬的客栈终于在众人的预料之下轰然倒塌。 顿时火星四溅,金光冲天。 而天幕也在这一阵阵的火光下转暗,最后漆黑一片。 “主子,现在怎么办?”祁昌问。 路澈又问赫连宵跟即墨莲:“你们觉得呢?” “既然对方费了这么大的劲让我们按照他的套路走,我们又怎能辜负人家的一番心意?”即墨莲眸光闪烁。 这世上至今还未有让煞王跟战神害怕的存在,赫连宵跟路澈可以说还有些微微的兴奋,毕竟,这种有挑战性的事并不常遇到。 “千里远,前面带路。”金兴吩咐一头冷汗的千里远。 若说之前这镇守千里远还有些小心思,觉得这是个巴结三皇子的机会,那么此刻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他总算挺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自己这是被人利用了。 即便再后悔,他也得强自镇定的说道:“还请几位跟小的来。” 千里远带头走,路澈跟上,接着是赫连宵牵着即墨莲,最后则是如风等人。 镇守千里远的家离这客栈不过转过一个弯便到了。 千颜镇要比昨日停留的镇子富裕的多,且不说街上的各种还算精致的建筑,就是这镇守的家,那就是在都城也算排的上号的。 “诸位请。”门口,镇守千里远弓着身子请路澈几人进院。 月色昏暗,院内被随处可见的灯笼点缀的犹如白昼。 不远处,一个约莫花甲之年的妇人领着一群年轻女子,有几名女子手里还牵着孩童,一群人来到门口,妇人率先跪下,身后的人也陆续下跪。 “见过三皇子。” 大盛三皇子驾临他们这小镇是多么大的喜事,这妇人当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她以为是自己儿子面子大,竟然能请来三皇子,可见三皇子还是很赏识她儿子的。 是以,这千里氏老脸上笑意连连。 “三皇子,这是小的的母亲。”千里远介绍道:“三皇子,小的已经准备了饭菜,刚刚在客栈诸位想来未吃饱,还望三皇子能赏脸。” 路澈转头问即墨莲:“你们可还要用膳?” 剧情当然要照着剧本演,即墨莲跟赫连宵互望一眼,即墨莲回道:“当然。” 第145章 调虎离山 “三皇子,这位是?”在进门后,千里远笑看着赫连宵问。 路澈神情有些奇怪,他似笑非笑地介绍道:“这位是大赫新皇,亦是煞王赫连宵。” 虽为新皇,不过世人皆知煞王不喜新皇这称呼,是以,煞王的名号依旧沿用至今。 而赫连宵身上有明显的特征,再加上能得路澈以礼相待,即便是一般的百姓都还猜得出对方是谁,而这位镇守却是明知故问,一看便是个善于钻研人际关系的人。 毕竟,能得战神的亲自介绍,他在赫连宵眼中应该也会留下些许映象。 不过,千里远不知道的是,莫说是他一个小镇的镇守,即便是大盛的皇上,也休想在赫连宵眼中占据一席之地。 千里远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他赶紧作揖:“千里远见过煞王。” 而站在不远处的千里远娘亲,以及她身后的那一众女子听闻路澈的介绍,各个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冷气。 传闻煞王长相可怕,还嗜杀冷血,传言当真是不可信的,且不说眼前这个俊美的天怒人怨的男子,就是他看着身旁女子那温柔的眼神,也不禁让身为女子的她们感到全身酥软,心跳加速。 若是能得到煞哪怕温柔的一眼,让她们做什么都可以。 赫连宵并未理会千里远的话,他蹙眉,明显不悦,这么女子的目光让他厌恶的紧。 许是看出了赫连宵的不喜,千里远赶紧领着一行人往里走。 穿过一个庭院,便直接到了厅堂。 饭菜的香味已经四散在外,门口两名美貌侍女娇柔地说道:“客人请。” 经过这两名侍女身旁,即墨莲樱花瓣的红唇轻轻勾成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将路澈跟赫连宵领到首位上。 而朝南几人留在外面,刚刚的那些女子中只有千里远的娘亲,以及他的夫人进了厅堂。 至于其她人,则各自回了她们的院子。 上首有两个位置,一看便知这千里远是早有准备,而上首两张长案上的菜式要比下面的精致的多。 跟着赫连宵在左侧坐下,即墨莲开始环顾四周。 从外面看,即墨莲已经猜测出这镇守是个富人,现在看来,这镇守的确是会享受,厅堂顶部中央镶嵌着一颗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将整个空间照射的宽敞明亮。 厅堂左右两侧留下一大块空白,没等即墨莲再多想,这千里远双手击掌,三声啪啪响声后,左右两侧入口处分别有一群女子鱼贯而入。 左侧女子手中分别抱着乐器,右侧几名女子一身轻纱,身材婀娜,小脸明艳靓丽。 “我们这是小地方,那些娱乐想来是入不了两位的眼,这几位权当助兴。”千里远笑道,接着看向那两对女子:“你们可要好好表演,两位爷若是喜欢,你们统统有赏。” “是。” 左侧几名女子各抱着自己的乐器,坐与软凳上,十指灵动,美妙的乐曲声缓缓流淌。在这古代,实在没什么好的娱乐节目,这种歌舞类算是最普遍的,当然,乐曲歌舞类的也有高低贵贱之分。 那些一般流传于皇室贵族之间的受那些公主小姐们追捧的被定性为高雅,而用于取乐的画舫妓院里面的则是低级,像一般寻常官员富庶之家的豢养的这些歌姬舞姬则比妓院勾栏里面的稍好听些。 这一群女子明显是千里远自己养的舞姬。 美妙的音乐在厅内缓缓流淌,或平缓,或灵动,而另一侧大的舞姬们长袖甩动,妖娆身段在贴身薄纱裙内若隐若现,这种舞蹈不似上层贵族女子那种含蓄,也没有画舫妓院里的露骨,却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感。 若是定力稍微若些的男子,定然会当场出丑。 跳到兴奋处,厅内隐隐飘来一阵香味,不是自然的馨香,也不是下等的媚香,而是一种有清淡中夹杂着魅惑的奇怪香味。 即墨莲手一紧,她瞄了瞄身旁的赫连宵,发现他脸色并未有丝毫变化,见此,即墨莲这才松了口气,而后继续用自己的,眼神却扫向千里远,千里远的脸上一阵燥红,身体甚至在颤抖,呼吸加重。 不用猜即墨莲已经知道这香味有古怪,听说这些被豢养的舞姬们都会在跳舞之前服用一种药物,这药会随着身体的运动而挥发,让看客动情,继而可以随意享用这些舞姬。 看来,千里远就是存着这个心思的。 就在即墨莲思忖的时候,另一边的路澈眉头皱的厉害,他望向千里远,眼中神色莫名。 千里远此刻神经已经亢奋,他分不清路澈的真正心思,只以为路澈跟自己一样,为了让路澈放心,千里远保证道:“三皇子,这些都是干净的。” 是他专门为三皇子跟煞王准备的。 虽然煞王此刻身边有煞王妃,不过身为男子,他知道长期对着一个女子,很容易会产生疲态,是以,男子一般都喜欢尝试新鲜的。 当然,在煞王面前,他是不会明言的。 路澈眼波归于平静,他默不作声的点头。 没瞧见的路澈拒绝,千里远算是彻底放松了心情。 许是千里远已经交到过了,这会儿,他的母亲跟夫人搁下筷子,对着路澈恭敬说道:“煞王,三皇子,你们慢用,老妇我身体不适,就先离开了。” 千里远的夫人赶紧起身,扶住自己的婆婆,两人快速离开。 虽然未表现出不同来,即墨莲却能感觉到千里远夫人的黯然跟怯懦,想来这千里远用这一招招待过不少人。 愚蠢胆小的女人,注定是个悲剧。 自己的母亲跟夫人离开,千里远更放松,他一招手,外面伺候的两个女子快步进门。这两人是之前在门口迎接的女子,之前一直低垂着头,即墨莲并未看清楚她们的长相,现在这两人羞涩的抬起头,即墨莲这才发现两人可不是一般的丫头。 先不说两人这一身比普通丫头要华丽的多的衣裙,但是这两女子艳丽的妆容,以及眼底掩饰不住的欲(和谐)望,是对男色跟权利金钱的欲(和谐)望。 “将我准备好的酒呈上来。”千里远大手一挥,吩咐。 那两个女子闻言,离开。 “煞王,三皇子,小的喜欢酿酒,每隔五年,小的就会酿几坛,埋在我院子那株桃树下,这一坛酒小的已经酿制了十年,味道很不错。”等那两个女子再次回来时,手上捧着两个托盘,盘中各放着两个精致的小酒壶。 两个女子一左一右往两边走去。 身穿红衣的女子走向赫连宵,她娇媚地望向赫连宵,发现赫连宵根本没有要看她的意思,这才咬着唇,有些失望。 款步上前,女子跪坐在赫连宵的身边,手端起托盘中的酒壶,手臂若有似无地想要碰触到赫连宵。 “啊——”尖叫声在这看起来霏糜不堪的环境中尤为突出。 那个红衣女子被赫连宵狠狠甩开,咔嚓一声,女子胳膊诡异的扭曲着,疼的太过厉害,女子在尖叫声中晕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气氛一时间尴尬难堪。 别想让赫连宵解释,而这时候赫连宵的代言人即墨莲开口:“你大概还不清楚,宵不喜欢别的女子靠近他。” 即墨莲的声音清淡,千里远听着,已经迷醉的神情硬是清醒了不少,他脸色一僵,而后笑道:“是小的的疏忽,来人,赶紧将她拉走,莫污了煞王跟王妃的眼。” “是。”门外进来两个护卫,他们拖着那女子离开。 音乐已经停下,若是再重新开始未免有些牵强,况且,那种气氛也不一样,是以,千里远挥手,让那两队表演的女子离开。 一时间,厅内只剩下四人,不,还有一个身穿黄衣的,跪坐在路澈跟前的女子,女子手中的酒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路澈拿过她手中的酒,这女子才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她刚刚选择的是战神路澈。 径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路澈放下酒杯,起身,说道:“本皇子累了,想必煞王跟煞王妃一日下来也疲惫。” 这么一来,路澈找了个台阶给千里远下,千里远赶紧起身,半弓着腰,谄媚道:“既是如此,那小的就领着几位去休息的地方。” 千里远这宅子虽不是那种夸张的大,却也的确不小,光独立的院子就有七八个,而千里远则领着几人往西走,那里有两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院子,只是一个院门朝南,一个院门朝北,停在门口朝南的院门前,千里远对赫连宵说道:“煞王,煞王妃,你们住这个院子可以吗?” 回答他的是赫连宵闷头往里走。 即墨莲跟在后面眉头跳的厉害,她家宵可是霸道无礼的可以啊! 在这短短时间内,千里远已经了解了赫连宵的性子,他也不恼,接着对路澈道:“三皇子,这个院子跟煞王的是一样的,外面一样,就连院子里的摆设也没有不同之处,还请三皇子能将就。” “这就很好。”到底是自己的族人,路澈态度还算好。 当然,朝南跟如风跟他们的王爷住同一个院子,而路澈的几位下属同样,毕竟这院子挺大,里面除了一间最大的主屋外,还有四间小一点的偏房。 赶了整日的路,即墨莲还真是有点累,她简单洗了澡,刚准备上床,这时,门口传来女子的争吵声。 “还请两位大爷通融一下,小女子真的有事需要王妃帮忙。” “这是救命的事,求王妃帮帮忙。” “大爷,我给你们跪下了,求求你们。” …… 若是这人嚣张娇蛮,如风跟朝南还能一人一个,将她们扔出去,可现在,这一主一仆凄惨地跪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诉着,朝南跟如风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外面的吵闹声早已传入即墨莲耳中,她本不想理会,反正朝南跟如风会解决掉,然,过了好一会儿,女子哭诉的声音依旧幽怨地在门口想着。 此刻赫连宵正在洗澡,即墨莲只好披上锦袍,往门口走去。 门外。 当跪地的其中一个女子见到不远处走来的即墨莲,哭的更大声了,她双膝跪地前进,苦诉可怜的直接朝即墨莲请求:“煞王妃,求求您了,请您帮帮我们。” 待走的i近了,即墨莲这才看清女子的模样,若她看的不错,这女子是之前跟在千里远母亲身后的其中一个女子。 “你是?”即墨莲不动声色地问。 “小女子是千里远的二妹妹千里慧,请王妃帮帮忙,我大姐姐不知为何,突然哭吐白沫,昏迷不醒,请王妃救救我大姐姐。”这千里慧哭的那叫一个情深意切。 即墨莲声音冰冷的问:“谁告诉你我会医术的?” “这,世人都传煞王妃妙手仁心,小女子,小女子不过是碰碰运气,请王妃救命。”千里慧已经哭红了眼。 “她人的生死跟我何干。”即墨莲这么说着就要转身。 “王妃,求你帮帮忙,只要王妃能救我大姐姐,小女子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千里慧上前,想要抱住即墨莲的腿,却被如风跟朝南挡在外面。 “愿意付出一切?”即墨莲反问。 一听有希望,千里慧眼中闪过惊喜,她连忙点头。 “那本王妃就去看看。”即墨莲话锋一转,答应了千里慧的请求。 “谢谢王妃,谢谢王妃。” “领路吧。”即墨莲吩咐。 “是,王妃请跟小女子这边走。”千里慧擦干眼泪,匆忙起身,领着即墨莲离开。 如风跟朝南两人相视一眼,如风跟着即墨莲离开,朝南依旧站在门口。 即墨莲离开没多久,安静的路上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待看清人时,朝南冷声呵斥道:“谁?” “大爷,煞王妃让奴婢叫大爷一起去。” “王妃?”朝南不信:“你可有什么证据?” “这是王妃给奴婢的字条。”那女子将手上的字条递了过去。 朝南认识即墨莲的字,虽然心中还是有疑惑,不过,想到王爷之前的吩咐,朝南还是点头:“带路。” “是。”朝南没看见那丫鬟眼中的得逞。 待这院子终于恢复了安静,一个纤细的人影快速移了过来。 ------题外话------ 谢谢shayan981325的评价票票,doreen1976的钻钻,月月跟好多美妞的月票,飞吻一个! 第146章 一片混乱 在王府时,赫连宵总喜欢抱着自家娘子一起沐浴,如今在外面,一切从简。没有即墨莲在身旁,赫连宵很快洗好。 等出来时,并未发现即墨莲,赫连宵声音低沉:“来人。” 顿时,一道黑影立于门口,却是几乎不见影的暗卫。 “王妃呢?”赫连宵突然有些烦躁。 黑影恭敬地回道:“王妃被镇守的妹妹请去看病。” “他们跟去了?”赫连宵指的是其余暗卫。 “是,只留属下在这里听候王爷差遣。”暗卫点头,赫连宵可不用他保护。 知道自家娘子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她此举定然有目的,不过,赫连宵还是不习惯即墨莲不在身边的时候。 “你也过去,保护王妃,本王随后就到。”赫连宵转身打算换衣。 “是。”那影子消失。 赫连宵只穿着中衣,他快速回到内室,打算换上衣袍,刚找出一身安静的锦袍,还未来得及穿上,赫连宵耳朵一动。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看其走路步伐,不是会武的人该有的轻巧,而从其踏步的重度上听来,这人应该是女子。 赫连宵厌烦地皱眉,看来这镇守府里还有不怕死的人。 身形一闪,人已经穿上了锦袍,就在同一时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赫连宵冷冷扫向门口。 一个女子正弱弱地站在卧房门前,她的视线跟赫连宵的嗜杀眸子在空中相遇,女子还算清丽的小脸一阵喜悦,她羞怯地低眉,用低如蚊蚋的声音说道:“煞王,让小女子伺候可好?” “滚。”赫连宵冷冷吐口。 赫连宵心底尽量说服自己,他不能动不动就杀人,这女子罪不至死,如此反复几次,赫连宵这才压下心口的那股浊气。 仿佛利刃般不含一丝感情的话让来人一脸苍白,她惊惧地后退一步,而后又想到什么,又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女子贝齿咬着唇瓣,娇媚的声音有些委屈。 “煞王,小女子仰慕煞王已久,若是能,能——”女子羞怯地说道:“小女子甘愿付出一切。” 若是即墨莲这么红果果的表达她的感情,赫连宵会欣喜万分,不过,这话换做是别的任何一个女子,赫连宵唯一的冲动就是一掌拍死眼前的人。 “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滚。”赫连宵知道自己的耐性已经濒临失控的边缘。 “煞王为何这般无视小女子对您的爱意?小女子已经喜欢王爷很久了,听闻王爷要经过这镇上,小女子求了哥哥很久,这才将煞王请来,王爷,请您看在小女子这份心上,成全小女子一回。”女子辛苦维持的笑容终于消失,她眼中含泪,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了,她的一腔爱意若是这么埋藏在心底,她如何也不甘心。 而且,男子不都是喜欢美色的吗?长期面对一个女子,即便那女子美若天仙又如何?时间久了总会产生厌倦。 他哥哥镇守千里远就是一个例子。 根本不在意这女子说些什么,赫连宵只是勾唇一笑,刹那间,妖冶如那彼岸之花,惑人却也致命。 “看来,你是要选择死了。” 感觉到赫连宵身上散发的杀意,女子后退一步,她一直藏在袖中的手往前一撒,顿时,白烟滚滚。 “哪怕只有一夜,我,我也愿意。”女子透过白烟,望向对面的人,痴痴说道。 赫连宵是谁,在这女子手还未动的时候已经飞身离开,他正打算灭了这女子,却又在下一刻突然改变主意,赫连宵隔空一掌拍向女子胸口,力道却控制的恰到好处。 “敢给我用药,死不足惜。” 身体砰的一下摔向院里,女子瞬间晕厥过去。 在女子倒下的瞬间,门口一群人快速涌了进来,领头的是镇守千里远。 “三妹!”当千里远看清地上的人时,担忧地叫道。 快步上前,千里远小心抱起地上的人,女子幽幽转醒,她不甘地望着赫连宵,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除此之外,根本就无法说话,她颤抖地动了动手指,食指指着赫连宵,最后重重垂下。 “三妹,你醒醒啊!”千里远喊道。 若是光听这痛苦的喊叫,旁人定要以为这兄妹两人的感情有多好,千里远红着眼望向赫连宵:“煞王,你为何要杀我三妹?” “她该死。” 他赫连宵被人下催情药,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千里远气急,他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到底也是这一镇之主,而且还是大盛之人,这赫连宵在大盛地地盘上随意杀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千里远也不过是想要赫连宵哪怕一句解释,他也好跟母亲,还有死去的三妹有个交代。而煞王这么不留情的话让他在属下面前如此自处。 “煞王,我三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要被煞王这么不留情的杀死?”千里远怒火膨胀。 “本王杀人从不需要理由。” 你们这些人也不配让本王解释。 “煞王,你这是欺人太甚!”千里远脸上一阵通红,没错,是气得。 赫连宵本来脸色有些冷,他鼻子动了动,突然露齿一笑,那笑容让千里远觉得心中一阵不安。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本王杀她的原因,那就不如亲自感受一下。” 赫连宵身躯往后一跃,他身体升至半空,双臂伸展,而后旋转,将散开在周围的白烟又重新凝聚起来。 须臾,白色烟雾像是有意识的聚集在一起。 轻巧跃上屋顶,赫连宵薄唇冷冷勾起:“等你们知道这烟雾的用处,你们就该理解本王刚刚所为。” 烟雾在地上众人鼻尖散开。 “闭住呼吸。”千里远后知后觉的叫道。 跟在身后的守卫速度哪里比得上烟雾的扩才速度。 就连千里远也吸进了几口白烟。 虽不是高手,却也有几分功力,千里远赶紧盘膝坐在地上,运气,试图驱散已经被吸进去的毒雾。 看清千里远的动作,那些护卫跟着坐下,均竭力运功。 半晌,以千里远为首,这些人的脸上突兀地覆盖这一层嫣红,头顶蒸腾处热气,几人额头汗水瀑布似的往下流。 觉得时间差不多,依旧站在屋顶的赫连宵凉凉地提醒道:“本王忘了告诉你们,吸附了这催情药最忌讳的就是运功,那会让药性更快的起作用,你们还有一刻的时间,若不找个女子来解毒,将会爆体而亡。” 听到赫连宵的话,千里远以及身后的五个护卫急忙就想往外冲。 “你们的毒已经侵入骨髓,连走路都不行。” 这不就是让他们死吗! 几人心如死灰,尤其是千里远,他不该过来的,不该顶撞赫连宵的,如今,却被三妹害死了。 现在能救他们的只有赫连宵了,千里远哪里还有之前的愤恨,他跪地,往赫连宵所在的方向爬过去。 “求求你了,煞王,救救小的吧。” 那几个护卫见此,也纷纷跪地,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求饶。 身体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思绪已经渐渐远离,他们喉咙深处发出嘶哑的叫声,痛苦难忍。 时候差不多,赫连宵往千里远身上弹下一颗药,说道:“给她服下,你们便有了解药。” 这就是赫连宵为何之前没有一掌拍死这女子的原因了。 凡是犯了他忌讳的人,死其实是一件幸运的事。 赫连宵是个恶人,还是个穷凶极恶的人,在他眼中,没有所谓的公平跟正义,凡是试图恶心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这种代价的承受者到底都在后悔,后悔他不该惹了这个恶魔。 千里远颤抖着手,他摇头:“不,我不能。” 眼前若是一具尸体,他宁愿一死也不会做出这种没底线的事,可眼前若是有一个活生生的女子,哪怕这女子跟他还有血缘关系,他恐怕也管不住自己。 “不想的话那只有死,你们所有人的下场只有一个。”赫连宵一点也不着急。 “王爷,我不能,求求你了,救救小的吧。”千里远看着手中的药丸,突然像是被咬到一般,扔掉它。 他知道赫连宵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赫连宵没有做声。 药丸在地上滚了几下,最后一动不动,而瘫倒在地上的,最靠近药丸的一个侍卫再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他慌忙爬过去,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药丸,而后又往倒地的女子爬过去。 掰开女子的嘴,强硬地将药丸塞了进去。 看着女子喉咙动了动,知道她已经咽下去。 男子红着眼睛开始撕扯女子身上的衣裙,因为想要勾引赫连宵,女子本来穿的少,刺啦一声,女子套在外面的丝质长裙已经被撕得粉碎。 衣服破碎的清脆响声激起了周围几人的兽性,就连千里远也被情(和谐)欲完全充斥,他没了理智,拨开身前的人,想要冲过去。 耳边的裂帛响声也惊醒了睡在地上的女子,她迷蒙地睁开眼,当看见眼前不停晃动的头时,有些迷茫,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女子嘴角含笑,喃喃说道:“煞王!” 第147章 夫妻间的小情趣 旁的女子口中提及煞王这个称呼,赫连宵拒绝去听。 长指划过,女子顿时哽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喉咙的不适也让她彻底清醒,女子这才感觉浑身散了似的疼痛,脑中闪过赫连宵对自己毫不留情的一掌。 委屈加疼痛,女子想要哭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响来,只能在喉咙深处咕噜噜的嘶叫着。 女子的挣扎惊动了旁边的护卫,就连千里远都红了眼,脸上全是挣扎。 啊! 一声尖叫注定了这是一个血腥之夜。 叫喊,推拒,求饶,到最后的声嘶力竭。 地上的女子睁着灰蒙的眸子,死气沉沉的瞪着屋顶上的赫连宵,心中全是恨。 即墨莲还未走近,便听到这种惨烈的叫声,以及男子粗重呼吸声,她周围,一脚刚踏入院门,房顶上的赫连宵已经旋身下来,一把一手捂住她的双眼,转身将人带了出去。 “发生了何事?”即墨莲顺从地跟着即墨莲来到院外。 “有人在找死。”赫连宵明显是语气不悦。 即便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听着院中女子的尖叫,即墨莲也能猜出一二来。 心中一叹,看来,宵的桃花即便在别国也是茂盛不衰的。 啊! 又是一声尖利的叫喊。 紧接着:“大哥,我是你妹妹啊!” 女子不可置信的叫喊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 良久,男子一阵低叫,一切归于平静。 即墨莲掰开赫连宵五载自己眼上的手,往院内看去,只见千里远正其身,手握着其中一个护卫的长剑,将那几名护卫一剑封喉。 最后滴血的剑尖指着自己的妹妹。 “大哥?你要杀我?我可是你妹妹?”女子惊恐地往后退去。 “三妹,别怪哥哥。”千里远话落,长剑毫不留情地刺入女子的胸口。 做完这一切,千里远将剑放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亲妹手中,转身往院门走来。 终于来到院门前,千里远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而后想起赫连宵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觉得自己底气又足了很多,他竭力掩藏住眼中的恨意,有气无力地说道:“煞王,如此你可还满意?” 一场乱(和谐)伦的*已经让他身体跟精神备受打击。 “这可不是本王希望看到的。” 一来药不是他的,而来千里远是自己过来的,这跟他赫连宵可没多大关系。 千里远一口血噗了出来。 别怀疑,是气的。 “若是煞王允许,小的想先离开了。”千里远来不及擦拭嘴角的血,竭力稳住摇晃的身体。 回答他的是赫连宵厌恶的一撇。 千里远蹒跚着离开。 即墨莲再看向一片狼藉的院子,嘲讽道:“护卫强暴小姐,小姐羞愤自杀,侍卫被作为哥哥的杀掉,以帮妹妹报仇,好一个借口。” 在千里远将长剑放在自己妹妹手中,即墨莲便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这千里远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强行占有自己的亲妹,嫁祸给护卫,摘除自己身上的污点,最后还成为为妹妹报仇的好哥哥。 当这边已经尘埃落定,对面院门吱呀一声打开,路澈领着几名下属出现在门口,视线在赫连宵两人身上扫视一圈,而后定在院内依稀可见的场景上。 他已经听到下属的报告,串联起来,事情的前因后果便理清,作为男子,被女子表白这种事情他也经常遇到,路澈虽不喜女子这种自甘堕落的行为,却也很不赞同赫连宵的做法:“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她不过一介女子。” 还是他大盛的人。 对于路澈的质疑,赫连宵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他的做法还容不得旁人来评判,赫连宵揽着即墨莲径直离开。 别说这个院子,就是这整个镇守家赫连宵都觉得脏。 后面跟着朝南跟如风,一行四人直接出了镇守府,走在街上,一道黑影出现在赫连宵面前。 “主子,地方已经找好了。” 要休息当然就要找个大家都舒服的地方。 “带路。” 那黑影点头,领着几人沿着这个镇的主街一直向南走,经过了晚间被烧的客栈,后拐了一个弯,停在一家院门口。 扣扣扣,敲了三下。 门被打开。 另一个通身漆黑的人站在门口,朝赫连宵躬身:“主子,里面已经收拾干净。” “都去休息吧。”赫连宵说道。 两道黑影消失,朝南关上门。 进了院子,即墨莲才问:“宵,这院子是什么时候找的?” 若是自己离开那会儿应该不可能,看这院子地处镇中心,院子大半新,根本不容易找,而且看里面焕然一新的东西,就连桌凳都是她喜欢的样式。 “昨日。” 知道这一路不会太平,赫连宵岂能让自家娘子受委屈,找这个院子不够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临进门前,赫连宵又吩咐一声。 “注意镇守府的动静。” 空气中一阵波动,而后恢复平静。 两人进了卧房,里面的一应用品皆是全新的,即墨莲满意地点头,宵的这些下属还真是有心,即墨莲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其实并不喜欢睡在别人睡过的床上。 “还要再洗一番吗?”赫连宵从后面抱住即墨莲,在她耳边低低问。 即墨莲点头:“我不喜欢身上有一股胭脂水粉味。” 之前去看了那些镇守家大小姐,女子的闺房总是泛着一股香味,那种让她止不住打喷嚏的味道即墨莲实在不喜。 听到即墨莲的话,赫连宵直接动手一扯,娘子身上的长裙立即成了碎步,即墨莲无力摇头:“做什么?” “这衣服被弄脏了。” 沾染上别的味道,当然脏了。 “那也不用弄成碎片吧,收拾起来很麻烦,你那些下属可不是用来做这个的。”即墨莲还是不赞同。 她无法想象赫连宵那些身手了得的属下们打扫房间是什么样的憋屈。 赫连宵挑眉,他单手抱住即墨莲,另一手随便一挥,碎步变成了粉末,飘飘荡荡,了无生息。 “现在没了。”赫连宵很自然地回道。 对上赫连宵有时候孩子气的举动,即墨莲基本已经免疫,她也不再纠结,遂说道:“你还洗吗?” 不过随口一问,即墨莲还真没有其他意思,不过说者无意,听着有心,赫连宵哪里舍得错过任何一个可以一亲芳泽的机会,他红眸闪着亮光,立即点头。 “我去吩咐热水。” 赫连宵闪出门去,又很快回来,不由分说地抱着即墨莲走向穿过这间墙壁上的活动门,直接走向隔壁的偏房,那里的浴桶里正厌恶飘渺。 这浴桶很大,足够盛下两个人。 “这个?”即墨莲头皮发麻的问。 “收拾房子的时候让他们顺便准备的。”即墨莲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害羞这种自觉,在他看来,他跟他家娘子洗澡行房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到哪都说的通,让属下准备浴桶跟洗澡水也没有大材小用的自觉。 这种事经历的多了,即墨莲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赫连宵给同化,继而再不知害羞为何物。 正想的出神,即墨莲觉着身上一凉,她失笑:“我自己会脱,宵,你再每日替我做这些事,我怕以后我自己都会失了动手能力。” 虽不过才几月,即墨莲已经感觉到自己跟以前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她对赫连宵的依赖性有时让自己都感到害怕。 她真怕有一日赫连宵不在跟前,自己甚至连衣服都不知怎么穿。 “我的娘子我自然要宠着,娘子,你只要享受就行,不管哪一方面。”最后一句,赫连宵若有所指地挺了挺身体。 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即墨莲脸上泛起一层红雾,她侧了侧身体,催促道:“快点,外面冷。” 没听见即墨莲拒绝,赫连宵眸子又闪烁着红光,他拦腰将自家娘子抱了起来,抬脚进了浴桶。 温热的水让身体舒展开来,即墨莲舒服的口申口今一声,这么软糯的声音撩拨的身后赫连宵一阵激动,身上的变化更明显了。 “娘子,我们先做,之后我再帮你洗。”即墨莲暗哑的嗓音满是情(和谐)欲,双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抚上眼前晶莹剔透的娇躯上。 这时候的即墨莲哪能说不,她低喘一声,勉强维持清醒:“宵,明日还要赶路。” “那我们就一次。”颇为不甘的委屈声。 直到后来即墨莲才明白这一次是什么意思,哼,只要那家伙不出来那都算一次。 浴桶里的水冷了又被赫连宵催热,热了再冷,冷了还热,如此几回,赫连宵算是勉强尽了兴。 即墨莲已经由一开始的配合,甚至还想翻身做主,变成了后来的偶尔回应,再到拒绝,以致最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宵,七日不准你再想。”昏过去之前,即墨莲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 摸着即墨莲眼底的晦暗,赫连宵有些心疼,却不后悔,只要面对即墨莲,他总是控制不住心底突然的渴望,恨不能每时每刻都将怀中的人吃干抹净。 本来他真打算一次就好,不过谁让他家娘子这么美好,而且开始还特配合,这么一激动他就停不下来。 七日这话赫连宵还真未放在心上,即墨莲对别人也许清冷心狠,对他却是软的不行,只要自己下回软磨硬泡一会儿,即墨莲定然会投降。 这就是他的娘子,让他如何不喜欢? 将即墨莲抱了出来,快速擦干她身体,而后又催动内力,将她身体弄暖,这才给即墨莲穿上兜衣。 这一系列的过程中,赫连宵一口气始终没有出来,他担心自己又会忍不住,邪气上涌,娘子实在是不能再劳累了。 小心地将即墨莲放在床内侧,自己也收拾一番,穿上亵衣,这才上来,将自家娘子的螓首搁在他肩膀上,抱住娇躯,闻着熟悉的香味,安然入睡。 即墨莲是在一片舒畅之中醒来的。 赫连宵的睡眠时间很少,每日都会定时醒来,他却不愿起身,透过还未亮起的暗光,仔细描绘着怀中人儿的五官,每到这会儿,赫连宵就觉得自己这一生没白活,几月前的他虽活着,却如行尸走肉般,等死,他甚至觉得如此活着不如被人一剑斩杀。 遇到即墨莲,赫连宵第一回感激上苍,若是前二十年的苦就是为了遇见娘子,那么即便再苦二十年他也愿意。 还未完全清醒,即墨莲觉得身上一阵舒服,她疑惑,按照赫连宵昨日那种疯狂程度,今日至少也得腰酸背疼,这会儿身体却懒洋洋的舒服。 正想着,她感觉到腰部有双手正不轻不重的按着,即墨莲睁眼,见赫连宵认真地盯着自己的腰,手下均匀用力。 感觉到即墨莲转醒,赫连宵抬头,展颜一笑,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晃得即墨莲一阵失神。 “又是这招。”每一次,只要前一夜他做的狠了,第二日准会见到赫连宵那张噙着讨好笑容的俊脸。 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这么俊的一张脸,即墨莲暗骂自己,每一回都败在那张笑脸上。 即墨莲暗暗警告自己,这一回千万别被他得逞,她绷紧了脸,坚持你不开口我不开口。 见美男计第一招无效,赫连宵立马转换了攻略,他手下揉捏的更卖力了,并且讨好地说道:“娘子,身体舒服吗?” “哼。”即墨莲转开脸。 她还真不是生气,她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松了口。 赫连宵蹙眉,朝北说过第一招美男计用的时间久了,就会不受用,这时该改用第二招安抚政策,他已经帮娘子按了一个多时辰了,娘子身体应该不疼才是,难道自己这安抚政策还不到位? “娘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赫连宵秉着不懂就要问的好学姿态问道。 “浑身都不舒服。”即墨莲也不客气,昨晚自己求饶了那么就他都不答应,现在开始讨好了?没用。 即墨莲坚定地告诉自己。 即墨莲这么一说,赫连宵知道了,原来他家娘子心里不舒服了,定然是还想着昨夜的事,知错就改是赫连宵自认为自己最值得称赞的美德。 他想了想,说道:“娘子,我知道有个办法让你舒服。” 即墨莲来了兴趣,她转过头来,挑眉问:“哦?你说什么办法?” “让你睡我。” 即墨莲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略微沙哑低沉的笑声让赫连宵身体又是一紧,他眸子暗了暗,低头啃上即墨莲还未消肿的红唇。 “唔,赫连宵,你,你给我住口。”即墨莲试图推开身上的人。 黑影一下来,即墨莲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已经做过这么多回,她当然知道赫连宵的每一个身体反应。 “别闹。”将即墨莲推拒的手放旁边一按,赫连宵抽空说道。 “赫连宵,你给我住口。”即墨莲声音有些颤抖。 身体一个翻转,即墨莲只感觉身体重心向下,再回神时,自己已经在赫连宵上面,而那颗头已经埋在自己的脖颈间,软软的舌头一舔,即墨莲身体一抖。 “宵,不行,今日还要赶路。”即墨莲红着脸拒绝。 她感觉到赫连宵身体一滞,而后一双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身体,即墨莲分明感觉到身下的人急速的心跳,她想要挣扎。 “娘子,乖乖的,别动,我不做。”赫连宵费力说道。 紧靠着自家娘子,还得压抑住心口跟身体的躁动,真是难为了咱煞王。 半晌,加上内力压制,赫连宵心跳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平缓,他这才苦笑地啄了一下即墨莲的嘴角,委屈地说道:“娘子,你相公憋得难受。” “活该。”即墨莲没好气地说道。 “娘子,我听说憋得久了不好。” “那又如何?” “娘子,这种事情不是坏事,听说多了还美容。”赫连宵开始胡诌。 果然,即墨莲居高临下地挑眉:“谁告诉你的?” “朝北。”赫连宵将罪名推到无辜的朝北身上,当然,朝北又被即墨莲记上一笔。 “他说的话不可信。” “娘子,你喜欢我的容貌吗?”又开始胡扯。 审视着眼前这张脸,俊美成这样的还真少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墨莲很给面子的点头。 “男子憋得久了会老得快。”心口胡说道。 “这又是朝北说的?”即墨莲挑眉。 介于即墨莲刚刚还说朝北的话不可信,赫连宵适时的摇头:“不是,我书上看的。” “哪本书上说的,找来我看看?” “我将书送给朝北了。”朝北的罪名不怕再多一条。 “那行,等下回见着他了一定要让他将书借我看看。”即墨莲顺着他的话说道。 “好。”到时让人写一本就行。 “娘子——” 赫连宵还想再找借口,却被即墨莲打断:“宵,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娘子,七日太久了。” 第148章 不准生孩子 这日一早,即墨莲到底也没狠下心来拒绝这位已经将腹黑玩到如火纯情的煞王,好在这家伙心疼自家娘子,一边按揉,一边输送内力,即墨莲最后还真是享受到了,并且最后还神情气爽。 至于之前所说的双修,赫连宵早已在即墨莲催动内力时阻止了,按煞王的话说,做这种事的时候就要好好享受,别想些有的没的。 终于勉强尽了兴,赫连宵在即墨莲白眼中笑的跟偷了腥的猫似的,将娘子搂在怀中,单手替她穿好衣服,又将她按在软凳上坐下,自己洗了布巾,过来替她擦脸,而后两人齐头刷牙,没错,是刷牙,即墨莲依照前世的记忆做出一个牙刷模样的东西,至于牙膏,她作为医者,很容易办得到。 不光是煞王跟煞王妃用牙刷跟牙膏,全王府在朝北的带动下都舔着脸请求他们王妃帮忙。 这些旁的事暂且放置一边。 “行了宵,我自己还能动。”即墨莲伸手打算自己擦脸,却被赫连宵躲了过去。 “别动。”赫连宵按住他欲动的身体,解释道:“我喜欢帮你做这些事。” 他想亲手照顾娘子的衣食住行,时间久了娘子就再也离不开他。 “宵,你再不让我做点事,我会变成四肢不勤的人了。”虽然抗议,即墨莲还是安静地让赫连宵替她收拾。 “我喜欢帮你做这些事,你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就行。”他的娘子,只需要将心思放在他心上,抽空再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就行。 当然这话赫连宵不会明着说,他要让自家娘子潜移默化中将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他身上。 赫连宵替即墨莲做完这些后,发现即墨莲好像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而且嘴角还带着温柔的笑意。 “娘子?”赫连宵低问。 呼吸就在耳边,即墨莲清醒过来,她抬头:“好了?” “恩,你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赫连宵满心以为他会听到自家娘子是在想他,却听到即墨莲的下一句话时,差点咬到自己。 即墨莲轻柔地说道:“我在想我们以后的孩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孩子?”赫连宵的声音有些奇怪。 早已熟悉了赫连宵性子的即墨莲当然看得出他的惊诧,即墨莲反问:“难道宵就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有孩子?” “而且,说不定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 毕竟他们从未有过什么避孕措施。 并未回答即墨莲的问题,赫连宵直接将手放在即墨莲的肚子上,手上施力,即墨莲觉得一阵压迫力环绕着自己的腹部,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虽不至于让她太过难过,即墨莲还是有些不赞同地蹙眉:“宵,你在干什么?” “灭了他。”赫连宵冷声说道。 从他的言语跟神色中即墨莲可以看出,赫连宵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想杀了他们的孩子。 “宵,住手。” 即墨莲急忙往后退去,她很想要一个跟宵一样的孩子,她想看看宵小时候的样子,她也会让孩子填补宵小时候的阴暗生活。 不过,无论即墨莲如何往后退,赫连宵的手掌如影随形,始终都贴着即墨莲的腹部,嘴里恨恨说道:“我要杀了他。” 别跟赫连宵提亲情,在他眼中,没有亲人,只有一个叫即墨莲的,任何想要占据即墨莲思想的他都要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 也别说赫连宵残虐真的好了很多,在某种程度上,他其实是更极端了,他可以放弃所有,扔掉一切,就是不许自家娘子除了自己还想要其他人。 若是跟他抢娘子,杀无赦。 即墨莲真的急了,不管此刻自己腹中是不是真有孩子,至少不能让赫连宵伤了自己的腹部。 “宵,你给我住手,我会生气的。”即墨莲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这么一说,赫连宵更是加重手上的力道,看看,这还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孩子,娘子已经这么保护他了,若是真的生下一个孩子,那么自己就不能拥有娘子的全部了。 娘子生气他之后会哄,现在,他不会妥协,思及此,赫连宵红眸盯着即墨莲:“娘子,你只要我即可。” 手准备最后用力,他用的力道巧妙,不会重伤娘子,只会让她再也无法生出孩子。 若是硬来根本不行,即墨莲着急之间突然脑子一亮,她眼眶泛红,问:“宵,你想伤我?” 那语气中尽是伤心。 这么委屈痛苦的声音让赫连宵手下一滞,他摇头:“娘子,我不会伤你,很快就好。” “等等,宵,相公。” 这是即墨莲第一次叫赫连宵相公,赫连宵身体一颤,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一把搂住即墨莲,深吸一口气,低哑说道:“娘子,你再叫我一声。” “相公。” “再叫一声。”还不满足。 “相公。” 他从未想过即墨莲会这么叫自己,本以为叫宵跟相公不会有区别,可只有喊出了口,赫连宵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相公这一词让他心神巨颤,赫连宵单手抱住即墨莲,继续要求道:“娘子,你以后就这么唤我。” “好。”这时候,赫连宵说什么都行,只要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过,显然即墨莲想的太过美好了,她正打算放松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赫连宵的另一手依旧紧贴着她的腹部,并未打算离开。 即墨莲双手抱住赫连宵的脖子,身体尽量贴着他的身体。 即墨莲很少这么主动的时候,赫连宵一个激动,手终于移开,将娇躯紧紧勒进自己胸口,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缝隙,薄唇直接侵上自家娘子的红唇。 心下酥酥麻麻的痒,赫连宵巡视着属于自己的领地,不放过每一处带着娘子气息的地方,吸允,噬咬,舔弄,只要怀中的娇躯渐渐软了下来,而后迷蒙的双目。 大手在她背上游移,还有越来越向下的趋势,即墨莲一个激灵,立即清醒,事情还未解决,怎么能又转战到床上,今日她一定要跟赫连宵讲明白。 对他,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即墨莲身体手往后一捞,将煞王的大手按住,而后握紧,另一手同时按住赫连宵的手,双手被制住,赫连宵也醒了过来,他这会儿要是不明白也就不叫赫连宵了。 “你觉着这么做就能阻止我?”吻过自家娘子,赫连宵之前激动的心情暂时得到缓解,他跟即墨莲怀着同样一个心思,打算用温柔手段将即墨莲听从他的话。 “宵。”即墨莲刚说话,却被赫连宵突然发红的双眸制止,她紧接着改口道:“相公,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想要留下孩子?不可能。”赫连宵直接将后路堵了。 即墨莲摇头:“不是,我想说的是我们现在不一定有孩子,要不你先让我自己把脉?” 赫连宵直接拒绝:“不用,不管有没有,我直接封了它。” 有了灭掉,没有正好,以后也不会再烦恼。 “宵,女子的腹部不可以随便用内力,否则我会受伤。”即墨莲换了一个说法,只要提到自己,赫连宵就会慎重。 “放心,我不会伤到你。” “赫连宵,你给我住口。” 怎么好说歹说都不行呢! 即墨莲从来没有用这么冷厉的声音跟他说话,即便以前两人吵架时她也不曾如此过,一时间,赫连宵心中总算有些松动。 赫连宵强势,他知道娘子则是遇强则强,若论真正的强势,他到底还是略逊一筹。 见对方终于冷静下来,即墨莲这才将自己心中翻转的话说了出来:“宵,若是有孕,我听你的,若是没有孩子,你也不能封了我的肚子,我是大夫,知道避孕的方法,这样既不用伤了我,也可以避免有孩子。” “娘子,你真的可以不要孩子?”刚刚还一副非要你不可的模样,这会儿又改变主意,在赫连宵的映象中,他家娘子可不是这么善变的人。 直视赫连宵审视的眼光,即墨莲苦笑:“宵,若是在你跟孩子中间选择一个,我会选你。” 所以说她即墨莲也是自私的。 这一刻,她真的想从此不生孩子,只有她跟宵两人。 然,上天总会时不时地跟人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并且笑看着人们手忙脚乱的应付着。 手放开,即墨莲自己给自己把脉,赫连宵仔细端详着她的面色,发现自家娘子送了口气,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若是可以,他当然不愿伤害娘子。 “宵,没有孩子。”即墨莲抱着赫连宵,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轻笑着说道。 “我们不要孩子。”赫连宵点头。 这件事算是暂时揭过。 两人总算收拾好,赫连宵牵着即墨莲离开卧房,朝南跟如风已经摆好了饭菜,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们都是跟赫连宵两人一起用膳。 几人坐定,赫连宵先将粥吹冷,放在即墨莲面前,催促道:“娘子,多吃些。” “好。”接过赫连宵手中的筷子,即墨莲看起来很饿。 赫连宵跟即墨莲开吃以后,朝南跟如风这才跟着吃起来,几人正用了一半,门被叩响。 朝南放下筷子,迅速去开门。 门口,一个黑衣男子垂头,将手中的消息递给朝南,说道:“主子,已经查清了。” “恩,休息去吧。”赫连宵摆手。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即墨莲疑惑:“宵,你在找什么人?” “娘子不是也疑惑昨日为我们请来做饭的跟镇守身后的是否是同一人吗?”赫连宵眼神有些冷。 昨日他们刚到客栈便有人准备好了饭菜,而后镇守才来,如果仔细一想便会发现其中的矛盾,若是着人准备饭菜便不可能紧接着烧了客栈。 “宵知道昨日准备饭菜的人?” 赫连宵将手中的消息递给即墨莲,当即墨莲看到上面的字时,一阵叹气,果然是他。 “宵,他没做什么事,别杀他了。”担心赫连宵会多想,即墨莲要求道。 “就按娘子说的。” 若是之前的赫连宵,定会杀掉任何觊觎即墨莲的人,不过,也许是心智终于成熟了不少,对那些求而不得的人,赫连宵是眼不见为净,只要不在自己面前做些过分的事,他都可以不计较。 其实,赫连宵知道自己之所以这么‘大度’不过是因为自家娘子对别人根本就没有其他心思。 想到那些求而不得的那些个痛苦心里,赫连宵便是一阵惬意,只要他跟娘子如胶似漆,这样可比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难过。 即墨莲为煞王逐渐成型的仁慈而高兴,浑然不觉人家赫连宵其实是另一种报复呢。 心情很好,这直接的结果就是赫连宵多吃了一个包子,还让他家娘子也多喝了一碗粥,就连朝南跟如风也不得不捂着肚子,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满满一桌的饭菜总算被吃干净,吃的过饱的结果就是几人只能先慢慢活动着。 “宵,我们去看看路敏吧。” 在他们前往镇守府时,马车已经被如风赶到这里。 两人来到马厩,将马车卸下时,车厢还是放在马厩。 即墨莲手中提着仅剩的一个包子,掀开下方的暗板。 突然的光亮让路敏眼睛反射性的一闭,她将头往下缩了缩,直到眼睛受的住了这才缓缓睁开眼,愤恨地望着即墨莲。 即墨莲单手一点,路敏喉咙动了动,由于长时间未进食,路敏声音嘶哑的厉害。 “即墨莲,赫连宵,你们不得好死。”现在提报仇根本就是不可能,路敏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如今的她只能靠诅咒才能发泄胸中的不满。 若是真的骂人就有用,那这世上活着的人也该剩不了多少,然,即墨莲不在意并不表示赫连宵愿意,骂他可以,骂他娘子就不行。 赫连宵袖袍甩动,啪的一声脆响,路敏苍白的脸顿时红肿起来。 有句话说的正符合路敏此刻的心里:之前有多爱,此刻就有多恨,或者以路敏的性子来看,恨要比原来她自以为的‘爱’多得多。 “赫连宵,我诅咒你们永远不能在一起。”路敏恨声说道。 她如今是生不如死,路敏期待这样做就能让赫连宵杀了她,不过即便做鬼,她也要扰的这两人不得安好。 果然如路敏所料,赫连宵唯一的逆鳞就是即墨莲。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跟即墨莲。 厉风刀子一样挂向路敏的颈间,瞬间一道极深的血痕出现,血不要钱似的往外流,瞬间浸湿了路敏的衣襟。 路敏终于笑了:“我用我的命诅咒你们,让你们永世不得相见。” 话音还在空中盘旋,一道素淡身影飘进,即墨莲手指压住路敏脖颈间的伤口,另一手强硬塞进一颗药丸。 “你想死,还要看我允不允许。” 只要还有一口气,她鬼手就能救得活。 替路敏脖子上上了药,又从她衣襟上撕下一块布,简单替她包扎,而后,即墨莲贴着路敏的面,说道:“我就让你享受一下何为不能相见。” “来人。”即墨莲声音有些冷。 “王妃。” “派人去请路澈。”即墨莲吩咐。 “是。”朝南飞了出去。 即墨莲露齿一笑:“大盛的公主,你恐怕还不知道你的父皇已经病入膏肓了吧?你也不知道路澈派了不少人寻你吧?你还不知道我们就要见到你的父皇跟你的母后了吧?” 一连三个问题,每一个都残忍的让路敏胸口怒火暴涨,无奈,刚刚即墨莲已经顺手点了她的哑穴。 朝南没有片刻又回来,他身后跟着路澈,以及路澈的护卫,还有另外两个女子。 “不知煞王妃找本皇子有何事?”路澈的声音依旧优雅。 路敏在马车底下瞪大了眼,她之前虽然不是真心喜欢这个皇兄,可到底也是亲兄妹,自小到大,路澈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此刻的路敏脑中闪烁的是路澈以前的种种好。 她试着张口,无奈之余一阵喘息,不,连喘息都不是。 “哦,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到了大盛本王妃突然想到了大盛的公主,哎,不知她如今身在何方,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本王妃实在有些难过。”即墨莲似真似假地叹息道。 路澈嘴角抽搐的厉害,虽然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何事,不过想来路敏消失跟眼前这两人是脱不开关系的。 “本皇子也着急,皇后娘娘她因为皇妹的事已经憔悴不堪。”路澈附和道。 “哎,若是本王妃知晓公主的下落,一定通知贵国。”即墨莲真诚地保证。 “如此就多谢煞王跟王妃。”路澈同样一脸感激。 若是不知道的人定要为他们之间真诚的友谊感动,对,是不知晓其中关系的人,就如路澈身后的两名女子,其中一人轻柔笑道:“王妃跟三皇子真让人感动。” 这女子也是蠢,不会说话,还敢将即墨莲跟路澈扯在一起。 赫连宵红眸一扫,那女子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对不起煞王,是二妹妹说错话了,小女代妹妹向各位道歉。”另一个女子赶紧补充道。 即墨莲靠在赫连宵身上,清淡扫了那两个女子一眼,问:“你的身体可好了?” “多谢王妃关心。”女子继续道:“小女过来是感谢王妃的救命之恩的,昨夜要不是王妃,小女定然活不了,王妃的救命之恩小女无以为报,来世携草衔环以报王妃救命之恩。” 女子这么说着,便顺势跪了下去,一阵感激。 即墨莲倒是不客气,她走到男子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不用什么前世今生的,本王妃现在就有一个问题需要你回答。” “愿闻其详。”女子点头。 “将你昨日,或者说前两日看到的情况跟本王妃说一遍即可。”即墨莲直视那女子。 女子突然惊诧地抬头,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身体开始颤抖。 “不说?”即墨莲问。 “不,不是。”女子摇头:“我说。” “前日清早,天还未亮,因为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适,我习惯早起,而后绕着府内走动,到了大哥的院门口,突然听到大哥的叫声,我担心大哥,就悄悄躲在一棵树后,我看见,看见大哥正抱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蒙着面,看不清长相,女子跟大哥…后来女子跟大哥说个很长时间的话,我没听清楚。” “那女子可看见你了。” 跪地的女子又是一阵惊慌,她点头:“见着了,就在我回自己院子时,那人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她需要你做什么?” “她只说不准让我将看到她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就会杀了我,她还说煞王妃医术高明,若是身体有不适,可以找王妃帮忙,所以,昨夜小女病痛之时才让二妹去求王妃。”想到那人阴狠的眼神,女子仍旧害怕。 这一点即墨莲猜得到,不管对方是不是米芙儿,她确是将整个千里家都利用遍了,想到昨夜那个死去的女子,即墨莲仍旧不解恨,她问:“对于你三妹的事,你知道多少?” 提到那个死去的三妹,女子泪流满面,她偷偷望了眼赫连宵,有些不知该怎么说的样子。 “说吧。”女子这么表情明显就是有话要说,即墨莲直接吩咐。 “是这样的,三妹妹喜欢听故事,她常常去外面听那些说书的人将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有一回,小女跟三妹一起出门,说书的正好讲了煞王的事,三妹她听得入了迷,而后每日都去,有时还会将人请到家里,三妹听那些人一遍遍的讲,她还求大哥带她去大赫,说是想见煞王,哪怕一面也行。”女子委婉说道。 害怕赫连宵跟即墨莲生气,女子赶紧补充:“其实三妹也没什么坏心,她就是太过在意…请王妃不要再生三妹的气,三妹她是做错了,但她已经死了,求王妃饶过我们一家。” 即便不是大赫人,她也听说了煞王的冷酷手段,女子生怕赫连宵会因为这件事而牵扯整个千里家。 “好了,既然本王妃救了你,就不会再让人杀了你,不过,你们回去后最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也算是即墨莲对两人的忠告。 “谢谢王妃。” 两女子离开后,即墨莲望着外面,说了句:“那千里远应该来了吧?” “娘子,是不是昨夜有问题。” 即墨莲默认:“她身体本来就有问题,昨夜发作不过是药物催动才发作的,看来,有人是想引开我,而后再勾引宵呢,哎,即便扳不倒我们,她也想膈应我们,宵,等找到米芙儿,我一定要让她尝尝什么叫膈应。” “好。”赫连宵很赞同。 “走吧,我们出去等。”即墨莲牵着赫连宵。 最后,她再忘了一眼车底的路敏,长袖在众目睽睽下伸进车内,而后将馒头扔到路敏脸上,若有所指地说道:“留着总会有用。” 两人离开,如风放下车帘,跟在身后。 经过路澈身旁时,即墨莲说道:“若是三皇子无事,可以跟着过来,毕竟那些可是你大盛的人。” 即墨莲这话说的有些奇怪,路澈觉得不妙,他理所当然地转身跟上。 果然如即墨莲所料,几人刚回到院中,门外便有人叫嚣。 “开门!我们镇守有事!” 并没有人上前给他们开门,即墨莲好整以暇地靠在赫连宵身上,嘴角甚至带着笑。 砰。 门被踹开。 领头的是千里远,今日的千里远一身劲装,他手中拿着一柄大刀,身后跟着数十个护卫,那些护卫各个凶神恶煞,是即墨莲昨日并未见过的。 一改昨日的谦卑,千里远今日一脸倨傲跟不可一世,他看向赫连宵,说道:“煞王,不好意思,经过仵作检验,本镇守怀疑我三妹是你杀的,今日三皇子也在此,作为大盛子民,千里远相信三皇子心中有一杆秤。” 千里远话落,场面一时安静的可怕,突然一阵清幽淡漠的声音响起:“千里远,说吧,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拼了命也要一举拿下煞王跟三皇子?” 即墨莲毫不客气的话让千里远白了脸,的确,他这是在拿自己的命赌,那人说了只要自己拿下煞王跟三皇子,自己就不用呆在这小小的镇上,到时大盛的大官随他要,他不是蠢人,当然不会盲目相信,直到那人拿出一个东西,他才不得不赌一把。 “废话少说,煞王妃,做过就是做过,你也不用找借口,本镇守昨夜还好险请你们去我府上用膳,待你们如上宾,你们倒好,非但不感激,还杀我家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千里远今日就要提三妹报仇。”千里远说的义愤填膺。 看看,刚刚还是怀疑的语气,这会儿已经肯定,这千里远想来也算是狗急跳墙了。 “你觉得就凭你几人也能杀我们?”即墨莲的口气简直像是在说一堆蝼蚁。 “煞王妃,我们到底能不能拿下你们,你是没机会了,不过,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到时本镇守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千里远脸上全是狰狞之色。 他不知道自己这话同时激怒了在场的四个男子,赫连宵,路澈,朝南跟如风,千里远这是在找死。 快于任何一人,赫连宵刚准备一掌拍死眼前这人,却被即墨莲一把拽住,没等转头询问,即墨莲已经拉住赫连宵往后退去,同时喊道:“后退。” 就在即墨莲话落的一瞬间,突然从千里远身上噼里啪啦传出一阵炸响声,没错,是炸响,仿佛身体内部被埋了炸药,时机成熟,炸药砰地一声爆开。 响声出现的刹那,赫连宵已经抱着即墨莲飞身而起,路澈随后,接下来就是如风等人,所有人都往房顶上跃去。 不仅千里远,他身后的那些护卫都开始痛苦叫起来,他们身体扭曲,脸上惧怕,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所有人的身上的衣袍纷纷裂开,露出狰狞的身躯。 即墨莲刚准备看清楚,却被赫连宵一把捂住眼睛,即墨莲失笑,都这时候了,宵还记挂这些,她想要掰开赫连宵的手,无奈,力气不如人,即墨莲着急:“宵,你放手,我需要看清楚。” “不准看旁的男子的身体。”即便丑陋的也不行。 “赫连宵,你想死吗?”即墨莲声音有些大。 赫连宵手还是不懂,不过声音明显低了很多:“娘子,你骂我!” “若你不放手,我还骂。”即墨莲气得笑了都。 “那你保证不忘不该看的地方看?”赫连宵还在讨价还价。 他之所以会如此无理取闹也是知道地下这点东西伤不了他们,即便不用自家娘子,他一人也能搞定。 “他们身体有你的好看吗?”即墨莲反问。 “当然没有。”虽然没跟别人比较过,不过赫连宵却有信心自己的身体是最好看的,不然,每一次床事的时候他家娘子都爱不释手地摸着他。 “那不就得了,没你的好看我看什么?”即墨莲长睫毛一颤一颤的,颤的赫连宵手心痒痒的,心也跟着颤动。 赫连宵想想也是,他刚想放开手,突然,又停住,虽然即墨莲此刻被蒙住了眼,她依旧能感觉到煞王身上的危险之气,赫连宵低声问:“这么说若是有人比我的身材好,你就要看了?” 这可是个大问题,他虽然认为自己的长相跟身材都好,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可不敢保证没人比他的身材好。 “宵,你确定这个时候还要跟我讨论这些。”即墨莲绷住脸,也不怕旁人笑话了:“赫连宵,你若是再不放手,一个月,不三个月你休想靠近我,我说到做到。” 若说赫连宵如今对什么最热衷,那当然是跟自家娘子的*,那种*滋味他恨不能每时都经受,若是真惹了娘子,即便不是一月,那也得十天半月,红眸转了转,下面已经不成样子了,他家娘子就算再仔细辨别也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这才缓缓松开后。 松了口气,即墨莲赶紧往下看去,这一看,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她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下面那几个哪里还有人样? 那几具身体还坚挺地站着,不过早已辨不清他们的真实面目了,浑身上下的皮肤已经成了黑色,还间或有些小窟窿,往外冒着黑血,就连脸上都不例外。 “呕…”路澈身后的祁昌最先没忍住,弯腰吐了起来。 祁昌这么一领头,路澈身后的其余三人也跟着捂住唇鼻,想吐却有竭力忍住,他们敛下眉,不敢再多看一眼。 之所以如此,是下面那几具身体上的小窟窿里随着黑血流出来的是一个个蚯蚓大小的虫子,一个窟窿一个,以心脏处最密集,算下来,一具身体上起码有二三十条。 “呕——”又一人没忍住。 就是见惯了各种尸首的即墨莲也忍不住微微白了脸,她沉声解释道:“是有人拿他们的身体作为孵化器,孵化这些虫子。” “宵,快,杀了它们。”即墨莲声音有些大。 即墨莲的提醒,这些人往下看去,发现那些虫子在落到地上时,瞬间钻入土中,倒是跟蚯蚓一样的特性。 只要钻入土中,即便有在高深的内力也杀不死它们,除非将掘地三尺,这些虫子的钻地能力极强,想来即便是掘地三尺也无用。 瞬间已经有十几条钻入了土中。 赫连宵再不犹豫,双掌使力,一股强劲的罡气袭向地上早已没了气息的人,比赫连宵稍晚一步的是路澈,路澈用了全力,双掌击向地上,一时间,站在屋顶上的众人皆纷纷对付地上的虫子。 没进入土壤的虫子随着尸体一起被击碎,到底都是高手,不过片刻时间,大部分种子已经随着尸体而破碎,腥臭味让人又是一阵恶心。 祁昌趴在房顶上开始一阵狂吐。 “煞王妃,那些进了土中的该如何消灭?”路澈问。 这处是大声,他算是见识到了这些虫子的厉害之处,他不能让大盛的子民被害,这种事情说小是小说大是大,万一引起百姓的恐慌,被有心之人利用,他无法向父皇交代,况且,父皇的病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即墨莲好笑:“我是人,不是神,当然不知道如何消灭那些东西,况且我根本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他们入了土会怎样。” 即墨莲是真的不知道,她心中暗想,即便知道也要考虑考虑应不应该告诉路澈,谁让他将米芙儿带去大赫的,这一切说起来都是路澈咎由自取。 即墨莲的话让路澈脸色有些难看,他握紧拳头,声音冷硬:“难道就任由这隐患的存在?” 没回答路澈的问题,即墨莲突然想通了一切:“我知道为何千里远要我们去住他的家了,这虫子应该会在一定时间内被催化,若是这事发生在半夜,那些虫子从地底下寻着味道找到我们,那么我们可就不会这么容易灭了它们。” 看来昨夜米芙儿准备的可不是一招,她定然是早已将虫卵植入了千里远的体内,而后夜里再将虫卵脆生出来,而之前让那女子对宵用药不过是个幌子,好让宵跟自己觉得破了米芙儿的诡计,继而放松神经,而这种虫子才是真正的后招。 米芙儿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这种阴损的招数都想得出来,简直是该死。 即墨莲的话让路澈一震,他问:“你是说它们会通过味道识别?” 即墨莲直接摇头:“不知道,我猜的,若不是通过味道,这些虫子见人就钻的话,我们离得远,它们先钻也是钻镇守府里的人,到时会有人惊喊,我们当然会知道。” 这仅仅是即墨莲的推测。 尽管是猜测,仔细想来好像也确是那么回事,路澈脸色松缓不少,他的神情没有逃过即墨莲的眼睛,琉璃色眸子里闪过嘲讽:“怎么?知道这些虫子是朝着我们的你很高兴?” 没等路澈说话,赫连宵接口:“若是本王跟本王的王妃,或者是本王的下属,任何一人都什么闪失,本王就要全大盛陪葬。” 既然你担心这镇上的少数人,那么我就要让你全国人都受难。 这是赫连宵的心思,也是对路澈的警告,路澈最好相信。 路澈刚刚松缓下来的脸再一次僵住,他当然知道赫连宵话里的可信度,即便不用赫连宵出手,光是即墨莲那一小包毒药就得让大盛都城鸡犬不留。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虫子是本皇子放的吗?”路澈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他好歹也是一国皇子,在遇到赫连宵之前还是举国人民最崇拜的战神。 现在倒好,自己一个皇子有事没事就被眼前这煞星威胁,奈何自己技不如人,只能暗自生气。 赫连宵斜着眼来了句:“难道是本王让米芙儿来大盛的?” 第149章 二十个女人一台戏 赫连宵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路澈气白了脸,是啊,米芙儿是他遇到的,也是他怀了坏心思领去大赫的,还是他救了她好几次。 这么一想,路澈本来冒了好几丈的气势瞬间矮了很多,他眼神有些闪躲,无法反驳赫连宵的话。 若是就这么离开他作为大盛的三皇子又对不起大盛的百姓,思来想去,路澈只能将目光放在即墨莲身上,或许即墨莲能看在自己相帮一场的份上帮帮他。 路澈带着祈求的眼神却让一身红袍给挡了回去,赫连宵冷哼一声,这会儿想起了他家娘子了,带着米芙儿的时候他怎么忘了。 警告地瞥了一眼路澈,赫连宵小心地揽着即墨莲,跃下房顶,径自离开,一边还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娘子,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你师娘该等急了。” 一句师娘,即墨莲已经没了其他心思,她点头,附和道:“好,今日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我们还是快些。” 两人就要离开。 路澈白皙的额头青筋直冒,他咬牙道:“两位打算就这么离开?” “难道三皇子还喜欢上了这地方?”赫连宵若有所指地望着一眼地上的断肢残骸。 胸腔内一阵恶心。 路澈飞身而下,深紫锦袍停在赫连宵跟即墨莲面前,他双臂一撑,挡住了两人的路,路澈这回聪明了,他望着即墨莲,直接问:“要如何才能就这镇上的百姓?” 若不是还有需要路澈的地方,即墨莲不会理会这个几次三番坏她事的人,即墨莲冷声说道:“没有办法,若想救他们,我劝你还是早些找到米芙儿吧。” 现在路澈该知道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这句话的意义的吧。 赫连宵幸灾乐祸地拨开面前的路澈,临走时,还火上浇油了一把:“看来你是打算舍弃大盛都城而选择救这个镇上的人了。” 米芙儿很可能已经到了都城,这米芙儿就是个毒瘤,走到哪,哪里的人得被害,这路澈为了一个小镇上还不存在的隐患放弃尽快回都城,说他是大盛战神,赫连宵还真有些怀疑。 路澈这还叫自作孽不可活,反正现在岌岌可危的是大盛百姓,当然,即便受害者是大赫人,也不见得赫连宵有多伤心,总归一句话,凡是能让路澈皱眉的事他都觉得很开心。 跟自家娘子徜徉而去,留着路澈在后面将拳头捏的咔嚓作响。 “主子,现在怎么办?”金兴几人上前,低声问。 “你们觉得呢?”路澈被赫连宵气得已经头脑昏沉,他哪里还有什么清明心思思考这件事。 金兴一愣,他们主子可从来不会征询他们这些属下的意见,不过路澈正处在暴躁的边缘,金兴也不敢不说话,他思考片刻,还是认可即墨莲的话。 “主子,属下觉得煞王妃说得对,米芙儿在哪,哪里就危险,既然现在还没有明确的办法解决此事,属下认为还是找到米芙儿,届时逼她交出解决办法来。” “你们认为呢?”路澈又看向其他几人。 “主子,我们觉得金大的话很对。”祁昌几人点头。 路澈只能绷着脸抬脚:“那还等什么。” 其实路澈心中明白,即便他有其他的办法又如何?赫连宵已经离开,他可不敢让赫连宵单独离开,前往都城,在路澈看来,这赫连宵比之米芙儿可怕的多。 有赫连宵的地方随时都能发生命案,为了他大盛的百姓安危,他还是时刻看住赫连宵比较好。 米芙儿的手段层出不穷,虽然基本上都伤不了赫连宵几人,不过若是一直被打扰,会很耽误行程,即墨莲索性不理会赫连宵每日要进城休息的打算,直接跟赫连宵在外面休息。 这么一来,行程便快了很多。 又多两日,一行人终于到达大盛的都城。 一路行来,即墨莲算是见识了大赫跟大盛的不同,大赫位于东面,此处天气分明,雨水多,作物丰富,而大盛则较为干燥,处于西部的大盛作物少些,不过各种矿产却是不少。 而两国百姓的长相却是没有多大差别,非要说出差别来,那便是大盛人的平均身高要高于大赫。 一行人来到车门前,作为大盛三皇子加上战神,守卫当然认识路澈,以及路澈身后的四大护卫,两名守城官兵见此,赶紧收起武器,恭敬道:“三皇子。” 路澈面无表情地点头,直接进了城,因为靠近都城,赫连宵倒还知道要避嫌,自动让出了前面的位置,自己跟即墨莲的马车趋于路澈的马后。 透过车帘往外看去,即墨莲难得有些兴趣,看过大赫京都的那些建筑,再看这大盛都城的,总有一股陌生感,这里的建筑看起来古老很多,商铺也普遍高大,两国街上的百姓穿着倒是没多少差别,至于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跟小吃,跟大赫差别还不小,都是即墨莲未见过的,她还是很感兴趣的。 “若是喜欢,等拿到解药我陪你过来逛逛。”将即墨莲的手握紧,赫连宵建议道。 回握着他的手,即墨莲摇头:“不用,我只想快点救师娘。” 即便再有兴趣,跟师娘的时间相比,即墨莲无疑会选择后者。 赫连宵没再说什么,却也暗暗记下了这些。 路饶有五个儿子,并未册封太子,也未封王,五个儿子其中有四个都住在宫里,只有路澈,作为战神,曾多次领着大盛将领扩大大盛版图,路澈有自己的府邸,这是路饶对路澈的特别奖励。 路饶对这个三儿子还算上心,赏赐给路澈的府邸位于都城的最好地段。 马车行了有半个时辰,这才在一座宏伟大气的府门前停下。 路澈跳下马,一旁的小厮已经上前,接过路澈手中的缰绳,笑道:“主子,您回来了。” 路澈没有说话,而是来到马车前。 不等他开口,车帘被掀起,赫连宵跳了出来,他冷冷瞥了一眼路澈,将路澈即将说出口的话堵在口中。 路澈脸色僵硬,在外面也就算了,现在是他的地盘上,还是他府门前,他三皇子府的护卫小厮都看着,赫连宵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这让路澈怒火膨胀。 刚想开口,不过赫连宵接下来的动作让路澈自觉闭上嘴巴,他看着赫连宵正小心翼翼地抱着车中的人,此刻的即墨莲睡着正熟,她被一件暗红锦袍包裹着,红润的小脸在赫连宵胸口自觉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 如此平常和谐的一幕让路澈心一疼,他苦笑,明明已经知道没有机会了,可是看到这种场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难过。 手心的疼痛叫醒了路澈,他扯了扯嘴角,吞下之前的怒火,冷静说道:“跟本皇子来吧。” 话落,路澈转身。 看着错身而过的男子,那些护卫小厮无不瞪大了眼,这就是传说中的煞王? 难道是传言有误? 不是说煞王嗜杀冷血,对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吗?那么眼前这个轻柔抱着女子,红眸噙着笑的男子是谁? 不管别人多么惊诧,赫连宵却是自动忽略了那些惊奇的目光,随着路澈踏入三皇子府。 “见过皇子!”突然,一阵响亮的女子问候声传来。 伴随着这些娇俏嗓音的是一阵浓郁的胭脂味道。 赫连宵感觉到怀中的人动了动,赫连宵赶紧将怀中的人报的更贴近自己,胳膊腾出来挡住即墨莲的耳朵,同时,红眸满含杀意的望向那一群莺莺燕燕。 难得跟赫连宵有相同的感觉,路澈一时庆幸这会儿即墨莲是睡着的,他只不过是忘了提醒一句,看来,这些女子简直就是吃饱了撑得。 路澈不知道的是这些女子担心失宠的心理,上一回她们的三皇子去了一趟大赫,结果带回来大赫第一美女做侧妃,自上一次回来后,三皇子整夜宿在姚卿婕的院内,平日里就连见皇子一面都不行,她们很担心这一回路澈再带回一个更具威胁力的女子回来。 若是如此,她们后半生的幸福就没了,是以,今日一大早,目前三皇子府最大的蔷侧妃便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她们要给皇子一个惊喜,同时也给皇子带回来的女子一个下马威。 当然,就目前情况来看,路澈的确是收到惊了,却不见那个‘喜‘字。 “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路澈声音冰冷。 以蔷侧妃为首,那些跪地的女子浑身一抖,她们低垂着头,无人敢应答,以她们对路澈的了解,此刻皇子的怒火是她们从未见过的。 即便即墨莲是睡神,这会儿也得醒了,她在赫连宵怀中抬头,疑惑地望向周围,声音沙哑性感:“宵?” 赫连宵亲了亲即墨莲的唇角,笑道:“我们到了。” 鼻子皱了皱,即墨莲拍了拍赫连宵的肩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尽管有些不愿,赫连宵也不会拂了即墨莲的心思,放下娘子,不过那大手还是放在即墨莲腰间。 意识总算清醒,即墨莲这才有时间观察周围,当她看到眼前足有二十几个女子花枝招展的女子时,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已经来到这异世五年,即墨莲从心里还是接受不了这种一男多女的制度,况且这五年她不是在寺院就是在江湖上走,即便听说,还真是未亲眼见过这么壮观的场景。 本来就担心这尴尬的一幕会被即墨莲看到,从而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更低,这下好了,他路澈还有什么形象可言,一时间,路澈那张俊脸跟调色盘似的,七彩缤纷。 “都给本皇子滚。”路澈的声音里已经含了杀气。 不过想想这又怪谁? 心口像是被一只手揪着,酸疼的厉害,路澈现在连基本的苦笑都做不出来了,他也曾想过,若是上一次自己能赢得即墨莲的心,将她带回大盛,那么他一定会不顾父皇的意愿遣散后院的所有女子,可事实上,即墨莲甚至连一个正经的眼神都没有给过他,得不到即墨莲,他不会同时在让父皇不悦,是以,路澈只能警告这些女子,不准她们去前院。 眼不见心不烦。 现在看来,她们毕竟是人,还有自主意识,知道用行动讨好自己,而自己这些侧妃侍妾讨好他的一幕恰巧被即墨莲看到罢了。 杨蔷,也就是现在路澈的唯二侧妃之一,此女是大盛三将军之一的护城将军嫡女,此女也算是女中豪杰,当然这些都是在爱上路澈之前,自进了三皇子府后院,杨蔷起初还能保留着自己的飒爽跟高傲,不过,女子哪,一旦一门心思只想着一个男子,而这男子还有其他女人,她就不得不陷入后院争斗之中。 杨蔷是不同的,却又是不例外的。 而之前作为府中唯一的侧妃,也是所有女子中地位最高的杨蔷,加上其父亲的关系,路澈自然要多宠爱她一些,这也让她心中总算有些安慰,也认为自己在路澈心中的位置是与众不同的。 即便后来有了姚卿婕,杨蔷是唯一一个知道姚卿婕跟路澈之间其实是清白的人,她也没有多大的担心。 这一回她之所以呆着众姐妹在门口迎接的真正目的是想试探一番路澈的心思。 路澈毫不留情的话让杨蔷脸色一僵,她仍旧不死心,杨蔷眼角扫了一眼身后的女子,那女子轻声回道:“三皇子,我们姐妹不过是太久没见着皇子了。” 还敢顶嘴,路澈积了一路的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他怒极反笑:“看本皇子?那好,来人,将这女人给本皇子扔出去,自此后,不准她踏入都城一步。” “三皇子,您不能。”那女子一时急了脱口而出。 她们这些姐妹之所以能进皇子府,不光光是凭借美貌,还有她们身后的家世。 女子这话像是一巴掌打在路澈脸上,想他堂堂三皇子,大盛的战神,还得靠着女子才能稳住地位,路澈怎能不怒,他恶意地说道:“本皇子不能?就凭你父亲的是我都城的守卫官,本皇子还不能处置了你,好,好,金兴,明日起,本皇子不想再在都城看到守卫官一家。” 金兴摇头,暗想:哎,这些不知轻重的女子啊,可不知道他们主子一路受得气哪。 “是。”金兴拖着哭喊不停的女子出了门。 “三皇子,卑妾错了,求求三皇子饶了卑妾吧,蔷侧妃,蔷侧妃救救我——”女子终于害怕了,她想寻着以往的一种姐妹帮忙。 无奈,视线所到之处,有暗喜的,有可怜她的,有无能为力的,就是没有一个想真心帮她的。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路澈再次扫向那一众女子,还不等他开口,蔷侧妃已经跪地说道:“妾身不打扰皇子,妾身告退。” 以蔷侧妃为首,这些女子是真的怕了,她们迫不及待地起身,再也顾不得什么仪表,疯了似的往后院跑去。 铃铛配饰的响声带走了一阵胭脂水粉味。 “若是不便,我们还是出去住吧。”即墨莲憋着笑说道。 为了能看住赫连宵,路澈一早就邀请两人住在三皇子府,反正住哪都是住,赫连宵跟即墨莲便点头同意,没想到进门就看了一出戏,看来住在三皇子府还真是没选错。 路澈直接领路,他说道:“不会,她们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 这话说的就有歧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即墨莲跟他有特殊关系呢。 赫连宵当然也听了出来,他嘲讽道:“本王的娘子不会关心你的家事。” 家事一词赫连宵咬的很重。 “哼。”屡战屡败,路澈已经学乖了,他只能用不屑的冷哼以示抗议。 虽然第一映像并不怎么样,走了一会儿,即墨莲倒是不得不承认这三皇子府不错,不管是格局布置,还是尽然有序的那些小厮护卫,一看就符合路澈的个性,严谨中透着高雅,偶尔的邪魅享受。 在府内偏西的一处院门口停下,路澈说道:“你们暂时先住这处吧,若是有什么要求,可以跟管家说。” 虽然不喜赫连宵,不过人家到底是一国之主,路澈哪能让赫连宵住差的地方,更何况住进去的还有即墨莲,那个唯一让自己心动的女子,路澈自嘲地认为好歹她已经进了三皇子府,跟自己同住一个府。 根本不打算回答,赫连宵已经拉着即墨莲进了院子,留下路澈一脸青白。 可以看出这里已经被精心收拾过,而且这里的布置也是即墨莲喜欢的,就连院中的草地跟池塘都是原班抄袭煞王府的主院样式。 即墨莲的脸色有些奇怪,而赫连宵却是一脸不悦,他冷声吩咐一句:“进来。” 外面的人闻言,抱着一大卷东西进了院子。 “这是什么?”即墨莲问赫连宵。 “进去就知道。”赫连宵竟然卖起了关子,而后吩咐朝南:“放进去吧。” 朝南一脸僵硬地点头。 跟着朝南进了么门,看到他将包裹里的东西打开,即墨莲眼角狂跳,她指着一大包的东西,问:“这是什么意思?” “让你适应。”赫连宵丝毫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何不妥。 朝南不得不在心里吐糟,他原本是跟着主子的,无奈进了城,早已收到赫连宵指示的朝南只能暗自离开,满大街的转,帮他家王妃买东西。 看着一包裹的锦被,枕头,布巾,甚至还有零吃,这些可都是王妃喜欢的。 “娘子,我怕你用不惯别的东西,这才吩咐朝南买新的。”赫连宵自认为自己的解释很合理。 他当然不愿让自家娘子用路澈准备的东西。 即墨莲一点也不给他面子的说道:“好像人家院子里的这些都是新的吧?” 这个小心眼的人! 即墨莲却觉得心口很暖。 “娘子,最了解你喜好的除了我没有旁人。”这一点赫连宵很自信。 让朝南离开,赫连宵打算亲手铺床叠被,这样自家娘子就会感动,继而忘了门外哪一些赝品。 别以为将这破院子弄成他家娘子看惯了的模样娘子就会感动,他家娘子最喜欢的还是自己亲手铺的床,叠的被。 即便再成熟,赫连宵有时还是跟个孩子般做些让人发笑的事。 即墨莲起身,卷着袖子跟煞王一起收拾。 时间就在两人笑闹中一点一滴的往前移动,等一切收拾好,两人又重新收拾了一番自己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这是两人第一日到达三皇子府,路澈理应要宴请两人。 之前将赫连宵两人送回院子后,路澈便去了皇宫,看看自己的父皇,顺便跟路饶报备一些事,等再次回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即墨莲已经饥肠辘辘,她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腹部,与赫连宵两人一起跟在三皇子府的管家身后。 没有跟一般宴请客人那样将场面搞得很大,路澈知道即墨莲不喜欢那一套,他只吩咐将饭菜败在膳厅,等赫连宵两人到了时候,路澈已经在等着,坐在路澈身旁的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看少年的长相还有跟路澈的亲昵程度,即墨莲便知道这少年就是路饶的最小儿子路彦。 果然,路澈看到两人后介绍道:“彦儿,这是煞王跟煞王妃。” “路彦见过煞王跟王妃。”到底是皇家人,礼仪气质皆是一般人家的公子无法比拟的。 路彦眼睛盯着即墨莲看,满心感叹,原来真的是她! 路彦自小跟在路澈身后长大,三皇子府也是路彦的第二个家一般,这里的任何地方他都可以进,有一回,路彦进了路澈的卧房,在路澈的床头发现一叠宣纸,仔细看去,才发现这么多的宣纸上只画了一人,画上的女子很美,每一个表情都自然细致,可见画这画的人该有多用心。 路彦当然听过有关他这三皇兄的传闻,现在一看,果然如此,那宣纸上的人不就是眼前这位煞王妃吗? 怪不得能让三皇兄喜欢,这女子果然让人忍不住被吸引,路彦大眼直转,他起身,笑的很天真:“王妃好美!” 那眼神,天真的让人不自觉有好感。 当然,这仅仅是对别人。 虽然他娘子真的很美,不过赫连宵却不喜欢旁人说,若不是自家娘子现在饿了,杀了眼前这小子会影响娘子的食欲,赫连宵岂会允许路彦好好的坐在这里? 不杀并不表示不能教训一下这不识好歹的家伙,他准备抬手,却被即墨莲按住,即墨莲笑道:“你也很可爱。” “谢谢。”路彦毫不客气的接受即墨莲的赞美。 拉着赫连宵坐下,四人开始用膳。 赫连宵将即墨莲平日里爱吃的豌豆黄放在即墨莲面前,生怕他不够似的说道:“这个黄金鸡汤也不错,你尝尝。” 即墨莲点头,先吃一块豌豆黄,正准备咽下,胸口一阵不适,她敛着眉,若无其事地用完一块,端过一旁的酸鸭汤,喝了不小一口。 “娘子,还是喝些鸡汤,赶了这么久的路都瘦了。”赫连宵有些疑惑,他家娘子以前从来不喝跟鸭子有关的汤。 对于吃的方面,即墨莲几乎从不拒绝赫连宵的热心,她端过那碗鸡汤,刚准备入口,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她的手一僵,碗中的汤洒了不少在手背上,白皙滑嫩的手背一片通红。 赶紧抢过即墨莲手中的碗,赫连宵眸子又开始转向血红,捡起一旁干净的锦布,轻柔地替她擦干净手,一边絮絮叨叨地问:“疼吗?都怪我没试一下温度,我们回去上药。” 这么说着,赫连宵已经起身,打算抱起即墨莲就走。 反正也不想呆在这处,即墨莲顺势起身,赫连宵弯腰打横抱起自家娘子,转过身,正打算往外走。 这时,门外匆忙过来一名侍卫,他停在门外,声音有些急促:“主子,后院死了三名夫人。” 侍卫这么禀报的时候,赫连宵已经抱着即墨莲离开,脚下轻点,红影跃出很远,不过片刻,两人已经回到院子。 赫连宵边走边吩咐朝南:“将药箱拿过来。” 见自家王爷如此着急,而且还是抱着王妃,朝南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匆忙离开。 等朝南回来时,赫连宵已经替即墨莲洗干净了手,正轻柔地对着即墨莲已经只剩下略微红肿的手吹气。 这药箱里可都是王府中最好的药材,在外面那可都是千金难求的,王爷捡起一瓶雪玉膏,不要钱似的一涂就是大半瓶。 “宵,明早就好了,不用担心。”即墨莲实在不忍心看到赫连宵这么担心,心底有些愧疚。 “以后小心些,不,以后还是我喂你吧。”赫连宵决定。 终于涂好了即墨莲的手背,赫连宵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神情还是不好:“以后别在碰那些热的东西了。” “宵,我刚刚一时不小心,别担心了,下次我小心些。” “不行——” 赫连宵还要说什么,门口的吵闹声打断了他的话,两人往外看去,这会儿路澈跟路彦已经进了院子。 “煞王妃,本皇子有事请教。”路澈站在院子里大声说道。 第150章 月下缠绵 三皇子府后院,路澈一种侍妾所在的一隅。 虽然不在意这些女子,可一下死三个侍妾的消息传来,在如今动荡之际可能会为路澈带来不小的麻烦。 随着路澈到了这一处,即墨莲无暇顾及旁的事情,她视线直直落在床上的女子身上。 身后跟上前的赫连宵刚准备抬脚进门,却被即墨莲阻止:“宵,你先在外面等着。” 即便是死人,即墨莲也不允许赫连宵看。 大概猜得到即墨莲的意思,赫连宵有些不悦,他很想将自家娘子直接拽走,不过想到这些皆是即墨莲的兴趣,赫连宵只能停下脚步,说了句:“快一些。” “好。”笑着抱了一下赫连宵,即墨莲这才进门。 女子是路澈的姬妾,路澈当然也跟着进门。 房间内依旧是还未完全散开的霏糜味道,床上的女子仅用薄被盖住肩膀以下,从裸露的地方可以看出女子白皙的身上是或轻或重的青紫痕迹。 不用问,女子死前便经历过激烈的*。 即墨莲脸色有些尴尬,路澈之前还在膳厅,跟这女子翻云覆雨的想必是另有其人,这个时代的男子大都是有极强的大男子主义,凡是自己的女人,哪怕自己不要,也容不得别人沾染,而路澈身为大盛皇子,想必这种心思更重。 清了清嗓子,即墨莲问:“你让我过来干什么?我是大夫,救病不救命。” 言下之意,对方早已经没了气,叫她过来也没什么意义。 路澈脸色一直紧绷着,听到即墨莲的问话,声音有些干涩:“她死的奇怪,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这倒是奇怪了,人都说男子会精尽而亡,这女子应该不会那什么而亡吧。 带上特质手套,即墨莲上前一步,开始检查女子的身体。 果然如路澈所言,女子身上除了一身*时留下的痕迹,并无致命伤口,嘴唇嫣红,瞳孔涣散,最关键的是女子一经僵硬的脸噙着一脸享受的诡异之色。 紧接着即墨莲检查了另外两名女子,结果跟第一名一样,以即墨莲的推测,她们均是在高(和谐)潮之际被杀,这也解释了为何她们脸上的表情是兴奋的。 脱下手套,即墨莲转身离开。 路澈跟在她身后,终于忍不住,问:“你可知道她们因何而死?” 即墨莲直接摇头:“我不知。” 她虽是闻名天下的鬼手,却不是仵作,没有学过专门检验死人的本事,她当然不知道,况且,她为何要义务帮助路澈,即墨莲向来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外面,赫连宵依旧站在同一个位置,当他看到自家娘子的身影时,立即上前,拥住即墨莲,而后蹙眉:“走吧。” 回去要帮他家娘子好好洗澡,在别的女子房间,即墨莲身上自然沾染上一股浓郁的胭脂水粉味,而且更让赫连宵膈应的是那股若因若无的情(和谐)欲味道。 看着两人离开,路澈脸色很难看,不过在即墨莲离开这院子前,她转身,提醒道:“若我是你,就该从现在开始保护好你后院地位其余侍妾,或者说你该将都城那些长相美丽,皮肤白皙的女子集中起来保护。” 路澈身体一怔,他急切说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即墨莲不是多话之人,若她特意提醒,那这件事就定有蹊跷之处。 回答他的是即墨莲转身离开的身影,路澈急了,他脚下轻点,就要赶上离开的赫连宵两人,不过他快,赫连宵更快,即便怀中抱着一个人你,赫连宵的速度也不是路澈能比拟的。 停下脚步,路澈望着愤怒地望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背影,幽幽的嗓音沁凉:“来人。” “是。”很快,几道黑影赶来。 “可听到煞王妃的话了?”路澈问。 不用路澈明示,这几人已经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黑影恭敬垂首:“属下明白。” 黑影离开后,路澈终于再也不用控制,他冷喝一声:“都给本皇子滚。” 气息流动后,周围仍旧一片安静。 周围无人,路澈这才一改往日的高贵不可琢磨,俊逸的脸上怒火满布,周身足以火烧三尺。 前方不远处一个凉亭,路澈双手用力打出,一连串的咔嚓声,凉亭轰然倒塌,精致亭子瞬间成为一堆废墟。 怒火得到短暂的发泄,那种憋闷了很久的不甘,愤恨都汹涌而出,很快,周遭的一切都难逃被摧残的厄运。 精疲力竭后,脑袋放空,路澈这才自嘲转身,他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那女子此刻正依偎在别人怀中,娇羞享受。 忆起之前父皇说的话,路澈眼神逐渐坚定,他心中的那点念想也是时候放下了。 转身的脚步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红影没有直接回到暂时居住的院落,而是出了三皇子府,直到跃出很远,即墨莲这才乘风问道:“宵,我们去哪?” 赫连宵将怀中的人裹紧,又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确定没有一丝风窜入她的身上,这才回道:“到了你就知道。” 暗红锦袍在暗夜中并不显眼,身影跳跃在房顶,如邪风拂过,让人无从辨别,即墨莲鼻尖全是赫连宵独有的冷香,反正靠着煞王她最安心,即墨莲索性也不稳,螓首靠在赫连宵胸膛上,听着沉稳的心跳,嘴角勾起。 行了不久,赫连宵终于停下脚步,他站定,将即墨莲放下,说了句:“到了。” 即墨莲疑惑的往四处看去,这里没有人烟,周围不仅树木丛生,就连早该凋谢的并蹄莲也开的灿烂炫目,仔细听去,远处隐约传来一阵水声。 “这里哪里?”即墨莲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赫连宵牵着即墨莲的手,经过只有一人宽的隐秘小道,一边说道:“过来一看便知,你会喜欢的。” 空中的花香以及树木清香并不是深秋该有的,却让即墨莲心中隐隐有一种兴奋之感,她不自觉笑开。 果然如她所料,眼前是一个湖泊,确切开说是一个活泉,这也是即墨莲为何能听到水流声。 “这处底下有暖石,使得水温合适,对身体也有好处。”赫连宵这么说着,以及动手要解开即墨莲的衣襟。 即墨莲任由他动作,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赫连宵并不善于享受,甚至懒得享受,即墨莲倒是奇怪了,在这么远的大盛他是如何准确找到这处还算不错的地方的? “我让人找的。”并不想解释自己花费很多力气,赫连宵此刻的所有心神都在眼前逐渐美好的景致上。 人说美景如画,可只有赫连宵知道天地美景,世间所有都不如眼前这女子给他带来的巨大震撼。 明亮月光洒下圣洁光芒,照的整个世界都在一片如梦如幻中,在这炫目的美景中,最引人的还是波光粼粼的泉水旁边一身几近光裸的女子。 女子上身只余一件兜衣,光洁的背部泛着莹莹光芒,丝滑墨发铺洒在背部,如此女子,如精灵闯入了凡尘,毫无瑕疵的五官泛着柔柔笑意,女子毫不羞怯地直视眼前已经看呆的男子,红唇开启:“宵,你不一起洗吗?” 这么一个暧昧情景下,加上即墨莲大方的邀请,赫连宵只觉鼻尖一热,他来不及回答即墨莲的话,手捂住鼻子,立即转身,瓮声瓮气道:“我一会儿过来。” 说完,人已经打算离开。 赫连宵是不知羞怯为何物,不过这种流鼻血的事还是让他脸红,此刻赫连宵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家娘子笑话他。 然,不等他离开,身后一具温软的身躯已经贴了上来,赫连宵身体一僵,呼吸立即粗了不止一个程度。 “娘子,我先离开一会儿。”赫连宵觉得身体似乎都能炸开,不过他不敢转身,他生怕自己在娘子心中一直以来俊美的形象轰然倒塌。 殊不知,即墨莲也极爱他此刻别扭可爱的模样,感觉到自家娘子非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身体似乎贴的更近了,空无一物的双臂穿过他的腰际,在他腹部交叉。 “相公,我们一起洗。”即墨莲悦耳的话里尽是魅惑,还有平日里很少出现的主动。 不等赫连宵反应,即墨莲身体一转,人已经挂到赫连宵前面,琉璃色眸子跟身旁闪烁着泉水交相辉映,即墨莲手指跳动,就连这么平常的动作此刻在赫连宵看来都是优美有韵味。 手指所过之处,衣襟开始散乱,即墨莲犹不过瘾,她略显冰凉的小手钻入温热的里衣,碰触上劲瘦却有力的胸膛。 咕咚一声,即墨莲分明听到一声渴求声音,果然,下一刻,赫连宵腾出一只手,声音已经沙哑性感:“娘子,你确定?” “当然,还是你不敢?”不示弱的语调充分昭示着了即墨莲忘了之前被折腾的各种时候。 “娘子,为夫现在就让你明白你这么做会有什么下场。”赫连宵反手抱住身前的娇躯。 身体被紧紧抱住,即墨莲抽空扫了一眼赫连宵的那张俊美的人神共愤的脸,这一看,将即墨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151章 煞王跟战神合作 这是即墨莲第二次见到赫连宵的鼻血,确切来说,应该是第一次,上一回赫连宵的速度太快,她压根没有看到赫连宵流鼻血的糗样。 只见高挺的鼻子下方一片嫣红,看样子是准备偷偷擦掉,却又没擦干净。 即墨莲的笑声让赫连宵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失误,他一手赶紧捂住即墨莲的双眸,另一手又忙着擦拭自己的鼻子,那手忙脚乱的模样哪里是已经身经百战的煞王赫连宵。 “不准笑。”即墨莲嘴角越猎越大,赫连宵一阵懊恼,他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自家娘子面前,然,有时候上天还总喜欢跟人作对,越是紧张,赫连宵觉得情况越是糟糕。 鼻血还是不断的往下流,诸位要问这是为何,那就要寻着我们煞王的眼神看去了。 即墨莲身上的兜衣是最软贴身的丝绸,薄薄的布料将突兀有致的身材凸显的更让观者血脉膨胀,那种细腻柔滑的感觉似乎还在手心,赫连宵只觉得血液都在燃烧,他恨不能此刻就将怀中的娇躯扑倒,狠狠占有,不过,这个想法还未实施,那不争气的鼻子又开始抗议。 鼻血一滴滴不要钱似的落在即墨莲素白绣着交颈鸳鸯兜衣上,渲染出一朵朵嫣红妖冶的花,赫连宵伸手一抹,打算擦掉落于即墨莲身上的血红,无奈他忘了之前用手堵住鼻子,是以,就这么两下,即墨莲莹白身上狠狠一个五爪印记,此刻伟大的煞王是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 血腥味越来越浓,即墨莲鼻子动了动,这么大剂量的鼻血流多了也伤身哪,她想要拉下赫连宵依旧盖在自己眸子上的手,一边说道:“宵,让我看看。” “不用,马上就好。”此刻这么狼狈的自己,赫连宵可不愿再被看见。 身上的温热血滴越积越多,即墨莲真的急了,她声音不可避免地带着些慌张:“相公,你放手。” 这一生软软糯糯的相公正切中了赫连宵的要害,他心口酥酥麻麻的感觉升腾,手想放开,想想,还是觉得不行,赫连宵声音干涩沙哑:“娘子,你先转过身去。” 即墨莲暗自翻了个白眼,她当然理解赫连宵此刻的心情,这种有些幼稚的想要在最喜欢的人面前留下最美好影响的小动作不是小男生最爱做的事吗?难道她家赫连宵现在是倒生长? “赫连宵,我是你娘子,你的任何模样我都喜欢。”即墨莲开始检讨自己:“刚刚我不该笑你,我保证再不笑了,宵,让我看看,血流多了可不好。” 就这么僵着也不行,赫连宵有些着急,开始时他的确是怕即墨莲看到自己这尴尬的模样,不过随着血越来越多,手心处即墨莲睫毛不停的煽动,他便知道自家娘子担心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不能让即墨莲担心。 着急中,赫连宵眼光一顿,继而停在不远处闪烁着银光的活泉水波中,他终于松了口气,在手松开即墨莲的一刹那,人已经飞身离开,扑通一声跃进了水里。 即墨莲急忙转身,哭笑不得地望着还未潜上来的赫连宵,语气有些埋怨:“赫连宵,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就回去了。” 水波荡起一圈圈涟漪,月色似一层薄纱覆盖在水面上,神秘且迷人,场景正好,却独独缺了那个潜在水底还没上来的人。 即墨莲一步步走进,最后停在岸边,微微弯腰,认真寻找水底的人。 “宵,你真的不出来?”即墨莲突然有了玩笑的心思,她接着说道:“那行,你别出来了,我自己脱衣服了,这边虽然安静,不过也可能会有人同样喜欢这泉水,反正我已经成了亲,被人看了也无所谓。” 一边说着,即墨莲还真的将手放在兜衣的那根肩带上,纤长的手这么轻轻一拉,带子滑落,顺着脖颈,灵巧地划过锁骨,还有往下落的趋势,就在春光乍现的那一刹那,即墨莲觉得腰上一暖,整个人被拥进一个温热的怀中,而后不等她反应,人已经被带进了水中。 周身被温暖包裹,身上仅剩的那点布料也被水波冲走,即墨莲闷笑,软倒在赫连宵的怀中,一边还用及其委屈的话说:“哎,现在看来,能留住你的只剩下我的身体了,宵,我们成亲才没多久你就已经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了,还得我用自己的身体做筹码——” 这‘自怨自艾’的话还未说完,喋喋不休的嘴便被欺上来的薄唇堵住,赫连宵红眸狠狠盯着即墨莲,里面尽是控诉。 周围环境正好,活泉温度也是让人躁动,这么顺利顺理成章下,情事一触即发。 肆意采摘属于他的美好,赫连宵一改往日的温柔顾忌,同样为了惩罚自家娘子的自说自话,赫连宵凶狠地亲吻着眼前的嫣红唇瓣,情到深处,牙齿用力,即墨莲呜咽一声,心中叫糟,嘴唇又被咬破。 稍微退开一些,赫连宵眸子又成了血红,跟即墨莲菱唇上的血珠一个颜色。 “下回再说这么话,我会让你好几日下不了床。”他无法做出伤害即墨莲的事,而这种威胁算是赫连宵最得意的了。 突然靠近赫连宵的耳际,即墨莲低声说道:“我很期待。” 如一把火仍在了干柴上,瞬间点燃了两人,一时间,周遭只剩下无法言喻的喘息口申口今声,以及波动的厉害的泉水粼粼。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月亮已经移动了不止一点半点,赫连宵这才将早已脱力的人儿抱上岸。 瞧了瞧即墨莲情急时被仍在地上的长裙,赫连宵庆幸自己刚刚直接跳下了水,自己的长袍还是赶紧的,内力烘干长袍,将即墨莲从头到脚包好,自己只着中衣。 有些不舍地望着即墨莲略显疲惫的脸,赫连宵心中暗暗责怪自己,他亲了亲即墨莲嘴角,将她再次裹紧。 晨曦微亮,一道白影怀中抱着一团暗红,消失在这处隐秘的树林深处。 三皇子府,这一也夜也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路澈在门口已经转悠了半夜,几次三番想要进门,都被两尊门神似的朝南跟如风挡住。 路澈不是打不过这两人,现在关键时刻,他知道即墨莲也挺在意这两个属下,若是得罪了即墨莲,有关后院侍妾那些烦躁的事便不会轻易解决。 自己麻烦缠身,得利的岂不是后宫那人。 白影如鬼魅般飞跃在大盛都城街道,由于动作过快,偶尔路过的人根本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吹过,待回神便会以为自己刚刚不过眼花。 回到三皇子府时,天际已经亮开。 还未到自己暂住的院子,赫连宵已经闻到路澈的味道,他红眸一转,身体已经转了个弯,从一侧高墙上跃了进去。 进了内室,怀中的人已经陷入沉睡,赫连宵满脸爱怜,他蹭了蹭即墨莲嫩豆腐般的小脸,将她小心放置在床上,而后侧身躺下。 还未闭眼,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红眸望向院门的方向,赫连宵薄唇紧抿,里面杀气毫不掩饰。 路澈脸上罕见的焦急,他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不管是因为路饶的病,还是后院亟待解决的问题。 “两位,你们看现在天色已经大亮,我家主子等了这么久,并未破门而入,好歹这三皇子府还是我家主子做主,两位应该知道事情紧急,还望你们能替我家主子通报一声。”金兴见主子急,也跟着沉重起来。 朝南跟如风就跟没看见路澈跟金星的焦急似的,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着,手中长剑却是严正以待。 金兴见此,怒气升腾,在大盛,就连皇上都不会这么不给主子面子,这赫连宵还真是目中无人到了极致,金兴脸色涨红,他很想动手。 路澈往后看了一眼,金兴怒火立马被浇灭,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主子,这该如何是好?” “等。”望着紧闭的门,路澈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 路澈话尾还未落,门吱呀一声打开,赫连宵面无表情地立于立于门口。 仅仅这么一站,路澈两人硬是觉察出杀气来,路澈神情微变,却也没有退开:“本皇子有事请教煞王妃。” 赫连宵身体门神似的挡在路澈面前,他嘲笑道:“难道大盛就没人了?什么事都要找本王的王妃才能解决?” “赫连宵,若是本皇子猜得不错,米芙儿不是也在你的眼皮底下逃跑了?” 言下之意,你煞王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被路澈这么毫不留情的反击,赫连宵也不生气,被米芙儿逃脱的确是自己大意了,这才让自家娘子这么焦心,赫连宵随手关上院门,他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就要将她找出来,不知战神是不是跟本王同样的心思?” 难得赫连宵退了一步,路澈当然不会拒绝,他点头:“如此,愿我们合作愉快。” 自家娘子被折腾了一夜,接下来起码有一日的时间无力疲惫,赫连宵哪里舍得让即墨莲跟自己东奔西跑。 “保护好王妃。”赫连宵吩咐道。 明处有朝南如风,暗处有自己最得意的暗卫,再加上即墨莲本身的修为,一般人休想靠近这院子一步。 赫连宵说完,路澈朝金兴点头,金兴会意,朝不远处打了一个手势,很快,涌来足有二十个侍卫打扮的人,这些人见路澈点头,迅速分散隐藏好。 路澈这是当着赫连宵的面保护他的王妃,尽管心中依旧不悦,赫连宵却也没有发怒,他知道在外面,有路澈的帮忙,即墨莲会更安全些。 这院子此刻犹如铜墙铁壁,路澈这才说道:“煞王现在应该放心了吧。” 回答路澈的是赫连宵冷冷一哼。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大盛皇宫。 自路饶病重,极为皇子前后前往大赫寻找鬼手后,整个皇宫陷入一片愁云惨淡中,而其中最让人寒毛直竖的就是皇后的娇凤殿。 当今皇后乌云叶跟皇上情深意重,当年,皇后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平民女子,路饶却力排众议,硬是封乌云叶为皇后,十几年来,尽管后宫女子不断充实,皇后的位置却无人撼动。 路饶病重,皇后乌云叶一一朝苦痛,好几次晕倒在路饶的病榻前,美艳的皇后更是憔悴不堪,每日都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皇后的深情得到了全大盛的赞叹。 当然,这些都是传播开来的消息,真实的情况到底如何呢? 只有娇凤殿的人最清楚。 一大早,天际刚亮,娇凤殿还是一片安静,皇后寝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间或传出一阵调笑声。过了不久,一道身影走了出来,迅速从娇凤殿的侧门离开。 看其背影,却不像是女子该有的纤细。 早起的宫女悄无声息的打扫娇凤殿,对从皇后寝宫出现的身影司空见惯,她们甚至微微躬身,脸上尽是恭敬。 皇后寝宫内,乌云叶慵懒地靠在床头,衣襟散乱,露出的脖颈上是可以的红点,黑发披散,乌云叶艳丽的脸上是还未散去的红晕。 正惬意地眯着眼,一阵脚步声不经通报走了进来,乌云叶睁开眼,有些不悦,她望着眼前长相普通的女子,开口道:“记住,这里可不是巫族,要想在本宫的娇凤殿继续带下去就得守规矩。” 那身着宫女衣服,长相普通的女子并不见惶恐,她嘴角甚至带着笑:“怎么?呆在外面太久了,忘了自己的根了?” ------题外话------ 嘿嘿,好像亲爱的们喜欢看那什么什么呀。 第152章 当年的错错错 床头搁置着一个四角小方桌,小方桌上放置一个琉璃碗,乌云叶随手一挥,琉璃碗滑落,哐当一声碎裂满地,里面的血燕更是溅上那女子裙摆。 那女子厌恶地扫了一眼自己的长裙,后退一步,而后嘲笑地看向乌云叶:“怎么了?被我说着心事了?也是啊,你在外面如何风光,这里终究不是你的家,别人也不会将你当做亲人,当初为了一个男子将自己搞成这幅模样又怪的了谁?” “米芙儿,你给本宫住口!”乌云叶再也忍不住,颤抖着手指着那个长相普通的女子,面上尽是一片晦暗。 不过,那个长相普通,身着宫女衣裙的就是逃到大盛皇宫的米芙儿,此刻的她仍旧没有被追逐的惊慌跟害怕。 米芙儿憋了憋嘴,无视乌云叶的怒火,继续说道:“在我面前你凭什么称本宫,在巫族,莫说是你,便是我父亲也得礼让我三分。” “哈哈哈,你这话说着就搞笑了,你若是如此能耐,何必被一个两个男子追的狼狈至极?竟然穿起了本宫这里下等的宫女装,还将巫女一直引以为傲的面容遮挡起来,米芙儿,你简直就是在打自己的巴掌。”乌云叶笑的花枝乱颤,以致最后的呜咽出声。 衣襟散乱,长发盖住自己的面庞,乌云叶捂住脸,肩膀颤动,半晌后,这才吸了口气,抬起来,这时候的乌云叶又是那个高贵艳丽的皇后。 乌云叶到底年纪长了米芙儿不少,又在这大盛皇宫浸淫了这么久,自然是个心智复杂的女子,她收起之前的狰狞,轻声说道:“米芙儿,我也是为你好,别在外面呆着了,该回去还是早些回去吧。” 到底是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的唯一一个族人,也是巫族继自己之后的又一任巫女,乌云叶不想米芙儿到时跟自己一般,真的是有家归不得。 见此,米芙儿也软了口气,不过她依旧坚持:“我不会这么放弃的,叶姨,赫连宵是我长这么大看上的第一个男子,我一定要得到他,我还会将他带回巫族。” 为了得到赫连宵她失去那么多,就连那张绝世无双的脸都毁于一旦,虽然当时真的很恨赫连宵,不过这么些日子以来,米芙儿心中的恨早已化为了一种扭曲的爱意,她觉得赫连宵能伤了自己,便说明他的能力是一般男子无法比的,如此强大的男子跟她最是相配,至于即墨莲,哼,到时她会让即墨莲尝尝什么叫痛苦。 仔细观察米芙儿阴翳的面庞,乌云叶心一沉,这种表情她很熟悉,这不就是二十年前的自己吗?想当年,自己也是这么年轻气盛,觉得一切的人或物都是围着自己转的,直到跌了一个大跟头,这才让她恍然,原来,世上真的有不属于自己的人。 乌云叶仅着亵衣,她叹了口气,下了床,走到米芙儿面前,拍了拍米芙儿的手,脸上尽是不忍。 “米芙儿,这赫连宵碰不得。” “为何?”米芙儿疑惑。 乌云叶的眼神有些闪躲,她继而说道:“跟你说实话,我跟赫连宵的娘亲有过一段交情,那女子并不是一般人,她既然能在赫连峥手中保下自己的儿子,还能让自己儿子在净山那么恶劣的环境下完好无损,这女子心思不在你我之下,既然她用自己的命成全了自己儿子,她就不会让自己儿子落入巫族。” 不得不说乌云叶这话说的有些奇怪,米芙儿皱眉:“叶姨,我不懂。” “你别管这些,米芙儿,你既然叫我一声叶姨,那么你就听叶姨的话,赶紧回去,这外面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外面的人也不光是无能之辈。”乌云叶仍旧没放弃说服米芙儿。 米芙儿似乎听出了乌云叶话中的犹豫,凡是事关赫连宵的她都感兴趣,是以,米芙儿反握住乌云叶的手,一脸真诚:“叶姨,还请你告诉我有关赫连宵或是赫连宵娘亲的事,也好让我心甘情愿的离开。” 年轻的脸庞,信任的目光,米芙儿此刻的表情让乌云叶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路敏,她已经消失很久,自己几番打探都找不到路敏的踪迹,乌云叶心下一软,叹了一声,也罢,就看在同是族人的份上,帮她一把吧。 乌云叶开始叙说:“是这样的,我也认识赫连宵的娘亲。” “叶姨?” 乌云叶点头,想到了什么,脸上不复之前的高贵自信,而被一种可以称作愤恨的神情取代。 乌云叶这表情倒是让米芙儿的兴趣更大了。 “当年,我也是你这个年纪离开的巫族,那时,我美丽自信,就跟你一般,不将一切放在眼里,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我遇到了同样刚刚出来的倾陌,也就是赫连宵的娘亲倾妃,她的长相跟我不相上下,不过她偏清丽,而我则妖媚,因为同样的境遇,我们相见甚欢,之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们都会医术,所以就边在外面历练便行医救人。我喜欢到处跑,而倾陌则喜欢在固定的地方行医,她在山上请人盖了一间房,便在那住下,而我则是四处走,累了便回倾陌的屋子,我以为自己跟倾陌的姐妹感情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遇到了他。” 看乌云叶的眼神,米芙儿已经猜得出她跟倾陌是为何而斩断姐妹情谊的了。 果然,乌云叶接着说道:“有一回我回到山上,在半山腰的时候遇到一只黑熊,那时我虽有武功,却也不能轻易杀死那只很大的黑熊,就在我即将被黑熊扑倒的时候,突然一个男子上前,救下了我,那男子将我抱在怀中却不看我。” 想到了当时的情形,乌云叶依旧满面羞意跟欢喜,她捂着胸口,说道:“你可明白这种感觉,全天下的男子都将你放在眼底,为你痴迷,唯有他,看到我妖媚的容颜竟然视若无睹,这倒是让我眼前一亮,后来我才知道这男子是被倾陌救下的。我原以为这男子对任何女子都是不假辞色的,你可知道当我看到他看倾陌的眼神时,我有多嫉妒吗?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是真的很喜欢他,我不过是见不得任何一个不被我吸引的人,于是我使劲浑身解数,想将他虏获,可是呵呵呵…” 说到这处,乌云叶眼泪再也忍不住,无声滑落,这是她这一辈子唯一的遗憾。 乌云叶没有说话,而米芙儿却已经猜出了接下来的剧情:“是不是叶姨后来真的喜欢上了那个男子,而那男子却喜欢赫连宵的娘亲,叶姨因爱生恨?” 乌云叶并没有被说中心事的尴尬,她点头,笑的有些讽刺:“是啊,你说的对,他们两情相悦,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那男子始终不看我一眼,后来倾陌也知道了我的心思,倾陌虽然看上去柔弱好摆平,可隐族的女子月女跟巫族的巫女一样,她们心性坚强,从不会退缩,我跟倾陌自此成为敌人,后来男子离开,再后来倾陌被人接走。我千方百计的寻找他们的踪迹,直到后来听说大赫新册封一个倾妃,我偷偷去了大赫,这才发现那倾妃果然是倾陌,当时我的心情真的很复杂,一方面羡慕倾陌,一方面却又可怜她,她原本跟那男子约定彼此此生只要一人,可是看看倾陌,成了那男子后宫里的女人之一,可怜的倾陌啊,最后还是死于那男子手中,这么多年了,我对她的感觉自己都快分不清到底是恨还是怜了。” 乌云叶这话里的信息太多,让米芙儿不禁睁大了眼,她反问:“叶姨的意思是说那男子是大赫先皇赫连峥?” “是。”乌云叶脸色有些奇怪。 而米芙儿也未过多在意,她的注意力倒是放在了其他问题上:“叶姨,你说赫连宵的娘亲是隐族的月女?” 关于隐族的事,别人不知道,而历代的巫女却是明白的,隐族内部不知有没有这个训诫,而巫族却有,凡是巫族巫女,皆担负着振兴巫族的使命,她们必须竭尽全力找出隐族,将隐族归并在巫族下,虽然巫族基本上人人都用蛊,或延长寿命,或是用于其他方面,可只有巫族巫女知道,隐族人的心思纯净,若是用她们月女的鲜血祭奠蛊王,那么巫族将会自此强大起来,甚至可以超越天地而存在。 而米芙儿此行的目的主要也在此。 “对。”曲云也肯定点头。 突然,米芙儿笑容绽开,像是拨开乌云般,米芙儿清脆的笑声让乌云叶莫名其妙。 “米芙儿,你这是怎么了?” “叶姨,看来这是天意,既然赫连宵的娘亲是巫族的月女,那么她的儿子赫连宵是月女的血脉,如今倾妃已死,只剩下赫连宵这一脉,那么赫连宵的血是不是也可以喂养蛊王?” 米芙儿这大胆的猜测让乌云叶瞠目,她立即否定:“不行,这赫连宵是个男子,怎会有用?” 历代隐族的月女跟巫族的巫女皆是女子,而且是可遇不可求的女子,月女她们不知,不过巫族的巫女都是蛊王选出来的,有时百年也不见得选出一个,就如乌云叶跟米芙儿,她们两代巫女之间间隔了二十余年。 谁知,乌云叶的话并没有被米芙儿放在心中,她问道:“叶姨,你可见过赫连宵?” 乌云叶点头。 “那你应该明白赫连宵的眸子是红色的,若我猜得不错,他的眸子是被倾妃的血喂养的,既然我作为巫女有一些别人没有的能力,那么隐族的月女自然也有她的厉害之处,这大概也是赫连宵之所以能活下去的原因。”米芙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自己离开二十几年,对巫族的近况不是很了解,乌云叶听了米芙儿的话,也真的思考起来,顷刻,这才若有所地地说:“你的意思是说赫连宵不仅继承了倾陌的血脉,还被倾陌的血喂养过?” 若真是如此,那么赫连宵的血绝对对蛊王是有用的。 “若我们想要弄明白这些,只需要将赫连宵带回巫族便可,若是蛊王喜欢赫连宵的味道,那就可行。”米芙儿觉得自己的办法很好。 若是真的将赫连宵带回巫族,那么赫连宵就真的是自己的了。 米芙儿的兴奋却没有感染到乌云叶,乌云叶依旧担心:“你说的轻松,了赫连宵的厉害你应该见识过,不瞒你说,我好几次想要杀了他都未成功,后来我又想尽办法要利用他,却依旧被他识破,反而害的我失去了唯一的女儿的消息。” 米芙儿到底不担心。 “叶姨,我们巫族已经不跟二十年前一样了,我作为巫女,有了蛊王的帮助,莫说赫连宵,便是这全天下,只要我想,它都尽在我的手中。”米芙儿从来没有失败过,她认为自己上几次的挫折不过是赫连宵的运气。 乌云珠明白米芙儿此刻的心情,这时候的米芙儿不会听劝的,只有让她吃了苦头才会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既然如此,乌云叶也不再开口,她假装打了个哈气,有些慵懒地送客:“既然你有把握,那叶姨只能祝你成功,叶姨也累了,这样吧,让厨房给你做些你喜欢的,好好用个早膳。” 并不在意乌云叶的想法,米芙儿在这里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消息,这会儿心情正好,也懒得计较,她点头,说道:“好,那叶姨好好休息,毕竟你忙了一夜。” 说完,眼睛瞄了瞄乌云叶袒露出来的颈项间隐约的红印,一副你懂我懂的模样。 乌云叶脸色微红,而后假装生气地白了一眼米芙儿,开口赶人:“好了,就你懂,快出去吧。” 直到米芙儿离开,乌云叶这才收起脸上娇嗔的笑意,理了理衣襟,没有直接去床上休息,而是往卧房再里面走去,尽头处是一个石门,乌云叶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石门里面是一个干净明亮的房间,虽然没有外间的寝宫大,却也不是一般的屋子可以比拟的,房间镶嵌着不少夜明珠。 这空间很空旷,只在中间放置一张很大的床铺,床铺不远处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饭菜,看那碗筷的摆放位置,应该还未被动过。 乌云叶在床前站定,一改之前的高贵端庄,她贪婪地望着里面隐约的身影,嗓音柔雅:“你为何不用膳,你身体已经亏损不少,若不好好补充些营养,身体怎会好的了?” 床上之人仍旧一动不动,乌云叶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模式,她也不着急,声音依旧轻柔:“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我那么做也是因为喜欢你啊,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你还要跟我计较吗?我真的是喜欢你,即便过了这么久,难道我活生生一个人还比不上一个早已作古的倾妃?” 说到最后,乌云叶口气终于有了一些怨怼。 听到对清妃的埋怨,床上之人终于动了动,却仍然是背对着乌云叶,许是长时间没有说话,男子嗓音低沉暗哑:“你不配跟她比。” 毫不掩饰的鄙视,这人甚至都懒得看她一眼,乌云叶怒从心来,她反唇相讥:“是,我当然比不上她的狠心,竟然可以狠下心来放弃自己的爱人跟孩子,她够狠,你被这样的女子抛弃那也是理所当然。” 她急切需要以污蔑倾陌的方式在表达自己心中的不甘。 男子再也忍不住,猛地起身,一手掀开纱帐,狠狠瞪着乌云叶,已显苍老的面容满是怒火。 “倾儿即便再狠心也不如你下贱,路饶有你这么个皇后真是他的可悲。”男子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的厌恶。 “赫连峥,你太过分。”乌云叶心口一疼,她狠狠瞪着男子,艰难地吐口。 对,眼前这个正是赫连峥,那个消失与煞王府别院地牢的赫连宵。 赫连峥早已不复之前的俊美魄力,青白的脸上皱纹尽显,长期无法入眠,眼睑下处一片乌青,原本深刻的五官早已被瘦弱的面庞所代替,因为被即墨莲下了药,赫连峥每隔一段时间便痛不欲生,此刻的他苍老的连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他就纳闷,这乌云叶为何还要救这样的自己。 被藏在这里,每日听见乌云叶跟那些男子翻云覆雨,赫连峥恶心厌恶,以往他是一国之主,从来都是将女子当做附属品,即便有了倾儿,他还是认为倾儿并不是自己唯一的存在,在赫连宵的心中,女子就该老实地呆在自己应该呆的地方,等待男子的临幸,直到被放在这里,每日听闻乌云叶的不为人知的事,赫连峥这才意识到乌云叶的肮脏,倾儿的美好,也是有了对比,赫连峥却是更想念倾儿了。 许是年纪真的大了,又或是这段时间真正理解了倾儿,赫连峥没事就回想自己这一生,从年轻到后来的种种,而至今自己仍旧记得最清楚的却是倾儿那清美的脸,以及赫连宵刚出生时那张小脸上清澈的笑,原来自己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倾儿跟宵儿,为了所谓的江山,他失了爱人,害了儿子。 赫连峥对赫连宵跟即墨莲的怒火早已在这些日子的自责中被消耗完,此刻的赫连峥只能每日忍着疼痛,苟且活着,他觉得这么痛苦的活着,以后到了下面才有脸见倾儿,而且他还想再见宵儿一面,他想求得宵儿的原谅。 如今的赫连峥不准任何人说倾陌的一点不是。 “我过分?你是该死,乌云叶,即便是死,你也该下地狱,而我的倾儿那么美好,她会升天,倾儿那么好,我怎么会一时鬼迷了心窍,倾儿,对不起。”长久的被关,赫连峥几乎分不清到底自己是否还活着,他每日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想念倾儿,赫连峥觉得只有这样倾儿才不会离自己太远。 乌云叶乃一国之母,她养男宠,大盛多数官员都是她的入幕之宾,姿态优美,风靡大盛都城的自己为何要被这么个丑男人辱骂?乌云叶怒火中烧,她冷笑:“赫连峥,你还真可怜,我也不怕实话跟你说,我以前还真是每日每刻都在念着你,或许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可自将你接过来,看着你这张脸,这个性子,我才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喜欢你,我对你的执念也不过是年轻时的一个美梦,见到你我才明白梦终究是梦,它跟现实的差距不可谓不大,赫连峥,你的命还靠着我,我不想你死,只不过是要倾陌死都不能瞑目,她的相公在我身边,她的儿子我也要掌握在手中。” “哦,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倾陌之所以会成为你后宫那些女子共同攻击的目标就是因为我曾今给你的皇后,贵妃送过一封信,那信上写着倾陌跟你相识相爱的过程,我还将你们约定一生一世一代人的美好愿望告诉了她们。”乌云叶阴狠说道。 入了后宫,乌云叶才明白这后宫绝对是个无硝烟的战场,这里甚至比战场还残忍,后宫的女子各个都是豺狼虎豹,像倾陌那种云淡风轻的性子定然不屑跟那些女子争斗,若是被愿望,她更是不屑跟赫连峥解释。 说起来也讽刺,这世上了解倾陌的大概就是乌云叶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赫连峥怒火攻心,他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来不及躲开的乌云叶一身。 赫连峥惨笑,怪不得。 即便倾儿认错了人,可他是真的喜欢倾儿,将倾儿接入宫后他给了倾儿无上的荣宠,可后来倾儿几次被陷害,他曾冷落了倾儿一段时间,这后宫女子来来去去,旧人很快会被新人取代,他以为冷落了倾儿,倾儿就安全了,可赫连峥如何也想不到就是因为冷落了倾儿,那些后宫女子才有机可乘。 “贱人!你该死!”赫连峥撕心裂肺的大叫。 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早已干涸,赫连峥就往乌云叶扑去,他要杀了这贱人,都是这贱人害了倾儿,贱人! 赫连峥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杀了乌云叶。 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哪里敌得过乌云叶,乌云叶往后一退,躲开赫连峥的抓挠,她冷眼看着赫连峥扑倒在地,口中的血越涌越多。 既然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赫连峥,那么对他那么好也浪费心力,乌云叶打定主意,转身离开,她不打算再让赫连峥占据自己这个密室。 刚走没几步,趴在地上的赫连峥突然大笑。 那种突如其来的笑声让乌云叶疑惑,她蹙眉:“你笑什么?” 赫连峥费尽全力,终于起身,他身体犹自晃荡,扶住一旁的桌子,赫连峥摸去嘴角的鲜血,喘了口气,这才恶意地又笑开,说的话更是让乌云叶疑惑。 “你真是可怜哪,你真是可悲。” 赫连峥说这话的时候又一边苦笑,脸上扭曲的厉害。 “赫连峥,你又在刷什么花招?我告诉你,哼,即便你再多说什么我也不在意。”既然已经不喜欢这人,那么这人的任何话于她来说都构不成伤害。 “乌云叶,没人告诉过你吧,其实你已经亲手杀了你喜欢的人,哈哈,报应哪。”赫连峥笑道。 现在的他急于想看到乌云叶的痛苦,他赫连峥痛,凭什么这个罪魁祸首活的这么好? 乌云叶以为这赫连峥已经疯了,她并未将赫连峥的话放在心上,继续往外走。 见对方离开,赫连峥并不担心,他声音飘远:“那年我见到倾儿的第一眼就喜欢了她,我虽然早已有了王妃跟不少侍妾,可从来没有一个能及得上倾儿给我的感觉,我以为倾儿也会慢慢喜欢上我的,可我自己明白,倾儿她不喜欢我,她真的不喜欢我,在冷肃面前我故意说倾儿是喜欢我的,我可骗了冷肃,却骗不了自己,哈哈哈,简直是个笑话。” “你在说什么?冷肃又是谁?”乌云叶觉得自己脑中一片混乱。 倾陌明明跟赫连峥是两情相悦的。 见乌云叶终于停下脚步,赫连峥笑的更厉害,他癫狂地说道:“哈哈哈,错了,错了,都错了。” “赫连峥,你在发什么疯,到底什么错了。” “你认错人了,倾儿开始也认错人了,都错了。” “赫连峥,你胡说,滚。”乌云叶觉得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在心口升腾,直觉告诉她不能再听下去了,她拔腿就要离开。 “怎么?乌云叶,你也有不敢听的事,你越是不敢听,我越是要说,乌云叶,你喜欢错了人,你当年喜欢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假扮我的侍卫,他叫冷肃,他自小跟我一起长大,我们常常假扮彼此,那一回,他假扮成我被倾儿救下,倾儿喜欢上了他,后来我也喜欢倾儿,我是主子,要他退让他就必须要退让,所以,乌云叶,你是最可悲的,你知道冷肃是谁吗?就是地牢中那个被你杀了的人。” 这会儿赫连峥也不再怨恨冷肃了,反正人已经死了,讲到他的时候,赫连峥甚至能心平气和,他故意刺激乌云叶:“冷肃是个痴情的可怜人,他比我更喜欢倾儿,他甚至为了倾儿毁了自己的一辈子。而你乌云叶根本就没入过他的眼,乌云叶,你风光了这么多年却始终被心上之人视作尘埃,我喜欢倾儿,起码我得到了倾儿二十年,冷肃喜欢倾儿,冷肃得到过倾儿的心,可你呢?乌云叶,你说你是不是个笑话?” 第153章 别出心裁的惩罚 乌云叶失魂落魄地出了密室,她不相信赫连峥说的,可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事实就是一个笑话。 “娘娘?”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惊醒了乌云叶。 乌云叶回神,问:“何事?” “娘娘您忘了?今日是陛下的生辰,因为陛下病重,娘娘今日要前往国云寺祈福,祈求陛下早日康复。” “本宫记得了,着装吧。”乌云叶点头。 另一边,米芙儿拿着乌云叶的令牌出了皇宫,如今的她不过一张普通的面容,凭借她的易容,旁人根本认不出来。 米芙儿转过几个弯,来到一处宏伟气势足的府门前,门匾上写着‘硕王府’三个大字,米芙儿将令牌递了过去,那守门的侍卫赶紧将人请了进去。 大盛皇上路饶只有一个胞弟,这胞弟名路硕,路硕比路饶小不少,现在不过三十有余,路饶之所以没有将路硕赶往外面封地,主要因为路硕在大盛是闻名的风流浪子,此人不爱江山偏爱美人,是以,不管是路饶,或是路饶的几个儿子都未将路硕放在眼里,不过,路硕因为是先皇的最小儿子,自小就颇得先皇的喜爱,先皇驾崩之前曾让路饶对着祖宗发誓要照顾这个唯一的弟弟。 路硕无权却又能在大盛横行,这是大盛一个极为特殊的现象。 米芙儿进了门,跟随一个小厮来到一处还算雅致的院前,那小厮敲了敲门,里面被打开,一个模样俊俏的小丫头问道:“何事?” “皇后派这位姑娘跟王爷有事相商。” 那下丫头挑剔地望了眼米芙儿,见眼前这丫头长相普通,点头,放下心来,她们王爷风流倜傥,不少妄想荣华富贵的女子借着各种名义求见王爷。 米芙儿根本就未将这丫头放在眼里,等她恢复容貌,一定要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死丫头付出代价。 “进来吧。”那小丫头声音有些冷淡:“你现在外面等着,我家王爷还未醒来。” 机关不悦,米芙儿还是憋住气,谁让她此刻有求于人? 在外面站着,米芙儿有些焦躁。 无人发现此刻这硕王府主屋的墙头上隐藏着两个人、 路澈有些佩服赫连宵,他竟然仅凭一眼就认出了米芙儿,路澈纳闷,低声问“王叔怎么跟米芙儿扯上关系了?” 赫连宵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路澈,自己的地盘上发生了什么事他还好意思问旁人。 路澈自讨个没趣,索性也闭上了嘴,无声等着。 也没用两人等多久,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站在门口,他毫无形象地打着哈气,似乎还未睡醒,看其眼睑下的黑青就知道是纵欲过度。 男子被人打扰了睡眠,语气不怎么好:“什么事?” 米芙儿没说话,她望向旁边的小丫鬟,路硕见此,挥挥手,那小丫头憋着嘴离开,在经过米芙儿身边时,还不忘狠狠瞪了她一眼。 周围没有旁人,米芙儿这才款步上前,她在路硕面前站定,一改之前一本正经的声音,恢复了她原本清澈中带着性感的嗓音。 “怎么?几日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那种闲散的,还有些娇嗔的话让路硕一震,他惊喜地叫道:“米芙儿?你回来了?” 这么说着,路硕一个大步上前,伸出双臂就要抱住米芙儿,却被米芙儿躲开,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米芙儿眸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她对人身上的味道很敏感,这路硕浑身一股难闻的胭脂*味。 “行了,我来这里是有事找你。”米芙儿直接开口。 路硕惊喜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声音也冷了下来:“你找我何事?” 她也没心情陪着这个老男人演戏,米芙儿说道:“我记得你后院有不少女子吧?” 路硕奇怪:“你问这个干什么?” 米芙儿好笑:“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想见见她们罢了。” 谁都知道路硕爱美人,而且还偏爱皮肤白皙,触感滑腻的女子,他后院集中了都城皮肤最好的女子。 路硕真的来了兴趣,若他猜得不错,这米芙儿向来高傲,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便是自己作为大盛唯一的王爷,也不过跟她有过一夜的露水姻缘。 米芙儿这要求不得不说奇怪。 “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路硕问。 平凡的眼眉突然一扬,那双眸子里的诱惑力不是平淡的眉眼能遮得住的。 “若是我同意跟了你,你可愿满足我一个条件。”与米芙儿来说,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换,哪怕是自己的身体。 现在她只身一人在外,若想办成事就得要别人的帮忙,而风流成性的路硕则是最好的选择。 不得不说这米芙儿的条件很诱人,路硕觉得自己后院的所有女子加起来都不足以跟米芙儿相比。 见路硕有些犹豫,米芙儿接着说:“难道你不想再续我们的缘分?” 最后一句满含挑逗。 “好。” 那些女子还能再找,像米芙儿这样的那就是可遇不可求。 米芙儿红唇一勾,上前,抱住路硕,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说道:“等我。” 话落,米芙儿自己往硕王府后院走去,就在路硕想要跟上来的时候,米芙儿转头,摆摆手:“你在房内等我吧,我很快回来。” 墙头上的赫连宵跟路澈相视一眼,特别是路澈,眼中放着光,他似乎就要解开自己侍妾死亡的秘密了。 赫连宵身形一闪,人消失与原地,路澈也跟了上去。 米芙儿已经来到后院,为了便于自己随时行乐,路硕将后院的那些女子统一安置在同一个较大的院子中。 这会儿还是清早,那些纵情声色的女子每日都会日上三竿才会起身。 米芙儿推开第一扇门,她站在门口,嘴里开始念叨着什么,而后伸出指尖,一个飞虫自自己的指尖钻出,而后迅速跳入床上的女子身上。 “你是谁?”床上的女子还未完全清醒。 米芙儿根本没打算回答这女子的问话,床上的女子有些生气,她刚准备起身,突然脸色一红,女子身体开始急速泛起了粉红,口中更是不可抑制地开始浅浅溢出口申口今,女子身体扭曲的厉害,那模样跟情动是毫无二致。 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吟哦声越来越大,以致最后的高亢激昂,而后像是终于到达了最高处,女子尖叫一声,而后一切消失,女子再无呼吸。 这一幕完全落入路澈眼中,至于赫连宵,他早已在米芙儿指尖飞虫出现的刹那,转开了头,还顺便封住了自己的听觉。 除了他家娘子,赫连宵觉得任何女子的叫声都不好听。 如此,米芙儿走过了所有房间,每一回那虫子再回到她手中时,那虫子身体便更白了一个层次。 直到最后一人,看着指尖上涨大的虫子,米芙儿双眸闪烁,她对那根本听不懂人话的虫子说道:“好了,辛苦你了。” 那虫子又钻回了米芙儿的体内。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路澈不由瞪大了眼,也让赫连宵将视线调向了她。 只见米芙儿将自己脸上的易容扯掉,露出她可怕的半张脸来。 那处已经流脓泛红的伤处越发的恶心,紧接着,那半边脸上突然鼓动起来,却像是有只虫子在皮肤里面滑动。 大概因为疼痛,米芙儿的脸有些狰狞,她手握成拳,额头冷汗直冒,赫连宵跟路澈甚至都能听到她牙齿咯咯的响声。 米芙儿的脸以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直到最后一点瑕疵被抹平,米芙儿胜利一笑,眼前一黑,身体软了下去。 赫连宵跟路澈跃了出来,路澈蹲下身体,他很想弄明白米芙儿是如何将自己的脸修复好的,即便是再厉害的伤药也不能由此奇效,看来这巫族果然是神奇。 就在路澈还在研究时,赫连宵冷冷说道:“将她抱上,快走。” 他已经听到脚步声了。 路澈傻眼,他下意识的反问:“为何是我抱?” 赫连宵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路澈,说了句:“不抱就背着。” 话落,不再看路澈,径自转身离开。 路澈无奈,看着自己的手,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说实话,在他以为米芙儿是单纯可爱的女子时,他还真挺喜欢这女子,若是要他那时抱着米芙儿他还挺乐意,可现在,路澈只觉得心口一阵不适。 脚步声越来越近,路澈叹了口气,他脱掉自己的外袍,将米芙儿连头带脚的裹了起来,路澈告诉自己,这样他就可以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抱着别人了。 米芙儿感觉自己终于睡了一个好觉,许是脸上伤痕痊愈,心中一块大石头放下,她心情很好。 不过这种感觉却在下一刻消失无踪,她觉得身体一阵发烫,似乎还有越来越热的趋势。 她睁开眼,下一刻,米芙儿那叫一个呲目欲裂。 “即墨莲!”米芙儿愤恨地叫道。 此刻米芙儿整个人被吊在半空,确切地说被吊在半空的一口大锅中,更绝的是那口锅下面正架在火上烧着。 第154章 渣女也怕死 即墨莲听过一个叫水煮青蛙的故事,当然她这么将米芙儿放在锅里并不是要想煮青蛙一般让米芙儿渐渐失了戒备,即墨莲此举只有一个目的:煮了米芙儿。 “即墨莲,你放我下来。”米芙儿在上方惊叫道。 即墨莲站在不远处,有些好笑:“你以为你是谁?你让我放你下来我就得放?” 自米芙儿出现,即墨莲就一直憋着一口气,这口气不出即墨莲觉得她都对不起自己,她得让米芙儿感受到什么叫害怕。 “即墨莲,难道你就不怕我用蛊杀了你?”米芙儿威胁。 即墨莲转身,坐在不远处的软凳上,端过一旁的杯子,轻悠悠地说道:“被你算计了好几次,米芙儿你当我跟你一样笨吗?这口锅悬挂在火上,若你敢放出蛊虫,我就能让你被烧的尸骨无存。” “哈哈哈,你不敢杀我,若是我死了,你也别想再救回你师娘。”米芙儿手中还握有把柄。 只要自己不松口,米芙儿确信即墨莲不会要了她的命。 没理会米芙儿的威胁,即墨莲吩咐道:“来人,加火。” 不远处,朝南跟如风各抱着一捆柴火,两人快步走来,将柴火仍在地上,如风扔进去几根,朝南也跟着做。 一时间噼里啪啦声在那口大锅底下响起,米芙儿觉得身下的水温逐渐升高,她甚至还能听到水嗤嗤的响。 其实有时候吧,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来临,米芙儿想躲开,可双手双脚均被绑了起来,随着她的蠕动,整口锅都在晃荡着。 即墨莲见此,勾唇,好心地说道:“吊着这锅的绳子可不结实,而且锅内的可不是一般的水,我加了可燃的东西在里,若是你弄翻了这口大锅,后果相信你能想象的出吧。” 这话浇灭了米芙儿试图掀翻这口大锅的想法,她以为锅里不过是一般的水,锅翻了正好可以浇灭下面的火。 “即墨莲,你好歹毒。”米芙儿心直直下臣,她乖顺地窝在锅底,再也不敢乱动。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即墨莲抑制不住笑出声来,甚至连杯中的水都洒出来也不自知:“米芙儿,这话谁都能说,就你不可以。” 她即墨莲歹毒,那米芙儿岂不就是个毒人了。 突然,手中的茶杯被端走,即墨莲的身体也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中,不用转头她也知道对方是谁,即墨莲顺从地靠在赫连宵身上。 “手疼吗?”赫连宵握着即墨莲昨日才被汤着的手背问。 即墨莲摇头。 这一幕刺激了米芙儿,即墨莲不过是被一杯茶水泼到,赫连宵就心疼成那样,可她米芙儿呢?整个人都坐在锅里,也不见赫连宵给过她一个眼神。 米芙儿心中怒火跟妒火让她美目充血,她恨恨说道:“即墨莲,若是我死了,我一定会拉着你陪葬。” 即墨莲往赫连宵身上贴的更近了,双手捧住赫连宵的脸,贴近他,重重亲了一下,即墨莲意犹未尽地说道:“可我不想死呢,我跟宵还要过很多年,我们还想日日相对。” 锅里的水波一荡一荡的,米芙儿又忘记了即墨莲刚刚的警告,她奋力挣扎着,此刻的米芙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阻止即墨莲靠近赫连宵。 眼前相依偎的身影,即墨莲暧昧深情的语调无不刺激着米芙儿的理智,与其说她喜欢赫连宵,不如说她是恨即墨莲,总归米芙儿见不得即墨莲幸福,更何况对象还是她认为的唯一能配得上自己的赫连宵。 被刺激到极致,米芙儿突然清醒,她镇定下来,眼睛直直望着即墨莲,说道:“即墨莲,我可以给你解药。” “条件呢?”即墨莲并未表现出惊喜,米芙儿这种小人不会吃亏,她定然还有后话。 果然,米芙儿吸了口气说道:“条件就是我要我可以屈身为妾,跟你一起伺候赫连宵。” 米芙儿这话说的就有技巧了,既是屈身为妾,那就得活着。 以米芙儿这性子来说,做妾已经是她最大的忍让了,这无疑是让她放弃整座森林,只选择赫连宵这棵树,而且还是以妾的身份跟人分享。 即墨莲对她师娘的感情米芙儿不了解,不过从即墨莲马不停蹄地追过来就能判定清风子夫妇对即墨莲的重要性。 夫君跟师娘,即墨莲必须要选一个,不管她选哪一个,总会伤到另外一个。 随着米芙儿的话,即墨莲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赫连宵身体紧绷,一股阴寒戾气毫不掩饰的迸发,吊在火上的那口锅无风自动,锅内的米芙儿硬生生地打了个冷战,心口的冰冷跟身体的滚烫让米芙儿不适地痛呼出声。 宵又在紧张了!即墨莲赶紧转身,拍着赫连宵的胸口,让他放松:“宵,停下来。” 怀中柔软的身体,熟悉的气息,赫连宵红眸渐渐平静,他回抱着即墨莲,不言不语。赫连宵毫不怀疑自己在即墨莲心中的位置,但他无法见人这么逼迫即墨莲。 即墨莲倒是没有生气,她敛眉,没有做声,对付米芙儿,用对待一般女子的做法不会有效用,那么,接下来就要她好好享受了。 “如风。”即墨莲喊道。 出门没多久的如风又快步过来,手中还提着一个木制带盖子的桶,如风脸色有些奇怪,他停在即墨莲身旁,低声说道:“已经准备好了。” 即墨莲起身,漫步走到火堆旁边,露齿一下,琉璃色眸子里满含着一个孩子遇到新奇玩具时的兴奋。 “米芙儿,你不是最喜欢虫子吗?今日我就让你好好享受一番。” 即墨莲朝如风示意一眼,如风会意,上前,打开木桶盖子,里面是满满的蠕动的东西,即墨莲笑着解释:“这是蝰蛇,是最小的毒蛇,它们可以钻进人的体内,想来这些蝰蛇应该很喜欢你体内的蛊虫吧。” 如风提起木桶,就要往锅里倒去,米芙儿心性再强大,养的蛊虫再多,她也是个怕死的女子,对这种比发丝粗些的毒蛇还是有一种天生的惧怕,米芙儿拼命的卷缩着,试图从锅里爬出来。 嗤嗤,吊着大锅的绳子嗤嗤的响,已经断了一半。 此刻的米芙儿真切地感受到了何为前狼后虎,她绷紧的神经终于断裂,米芙儿哭喊道:“放了我,你放了我,我给你解药。” 她是人,她有惧怕的东西,即便米芙儿体内的蛊虫能免于自己中毒,可这成千上万的毒蛇还是让她惧怕。 即墨莲手一抬,阻止了如风的动作。 见即墨莲听进去了自己的话,米芙儿松了口气,而后嚎啕大哭,再也顾不得之前绝美的风姿,米芙儿哭的不能自抑。 米芙儿边哭边叫:“你放我下来,我给你解药。” 锅里的水越来越热了,米芙儿甚至能觉出自己身体已经半熟了,她这会儿才真正意识到其实即墨莲更毒辣,这么无良的折磨人方法她都能想得出来。 并没有直接回答米芙儿的问题,即墨莲双手环胸,笑道:“米芙儿,这个游戏现在由我掌握,只有我喊停才能停。” “那你要我做什么?” 即墨莲眯了眯眼,说道:“先交出解药。” “解药现在不在我身上,你先放我下来,我带你去取。”锅里的水越来越热,体内的那些虫子跟着躁动的厉害,米芙儿难受的低低叫起来。 即墨莲还真不急,米芙儿这么狼狈的模样她看着还真挺惬意,她摇头:“米芙儿,你劣迹斑斑,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解药真不在我身上。”米芙儿刚刚恢复的脸因为热气的蒸腾红得几近滴血,光洁的额头是密密麻麻的汗水,几滴划过眼角,流进眸子里,略咸的汗水刺激的米芙儿眼泪直流。 “告诉我解药在哪?” 想到师娘还在床上沉睡,师傅心焦沉痛的背影,即墨莲不会轻易放过米芙儿。 米芙儿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她断断续续道:“只有我才,才知道解药的下落,那地方不好找,已经被你抓住,我,我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即墨莲,你放我下来。” 即墨莲没有做声,她转身,旋即又坐在赫连宵身上,吩咐如风:“将蛇倒进去。” 音质依旧清雅,甚至带着懒散,不过在场的人却无人怀疑即墨莲话中的真实性。 即墨莲的任何要求如风从来不会拒绝,他身体悬于半空,手中的木桶毫不犹豫地倾倒下去,深褐的小蛇在水中翻滚。 “啊——”之前已经没了力气的米芙儿却在下一瞬间爆发出惊天叫喊,她挣扎着想要避开那些无孔不入的小蛇,再也坚持不住,喊道:“我身上的蛊虫可以解毒,你放我下来,我马上给你。” 两厢斗争,比的就是谁的心更狠,很显然,即墨莲胜了。 在米芙儿说出解药的同时,那悬挂着大铁锅的绳子终于撑不住,断裂开来。 铁锅内的水哗啦啦倾斜而下,浇在火堆上,噗嗤声后,火瞬间被灭,刺鼻浓烟滚滚升起。 ------题外话------ 下章接着虐渣女。 第155章 绝色美貌的由来 米芙儿重重摔在已经熄灭的火堆上。 疼痛加惊吓,米芙儿又厥了过去。 米芙儿晕倒后,路澈领着几人过来,他手抬起,身后的人会意,将抬着的东西放下。 即墨莲吩咐如风:“将人给我扔进去。” 厌恶地提起狼狈不堪的米芙儿,如风将人扔进了一个密封的透明器皿内,而后朝南端来一盆冷水,兜头朝米芙儿身上泼去。 已经深秋,人说天凉好个秋,沁凉的谁将米芙儿浇了个透彻,加之之前锅里的热气还未散去,冷跟热交替袭上米芙儿的心头,她嘤咛一声,终于睁开眼。 头顶是依稀可辨的阳光,米芙儿以为自己太过疲惫,她总觉着阳光似乎被一层厚厚的东西隔开,温暖根本照不到她的身上。 “醒了?”这声音米芙儿即便做鬼也不会忘记,她望向即墨莲,待看清即墨莲恶意的笑容时,彻底醒来。 她蹒跚着往即墨莲扑过去,却被一道透明的墙挡了回来。米芙儿这才看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她使劲拍着透明墙壁,声嘶力竭地喊道:“即墨莲,你答应要放过我的,你说话不算话。” 即墨莲好笑,她挑眉问:“我什么时候答应要放了你?” 是啊,她只不过答应将她从铁锅里放出来。 “即墨莲,你卑鄙!”米芙儿也忆起之前跟即墨莲的谈话,她脸色一白,愤恨地朝即墨莲叫骂道。 相较于米芙儿的抓狂愤怒,即墨莲就显得惬意放松的多,她做到米芙儿跟前,隔着透明墙壁,红唇轻启,用嘴型说道:“我就是卑鄙,识相点的就赶紧将蛊虫交出来,否则,我还有其他东西让你尝尝。” 没有过激的言论,没有急切的表现,即墨莲淡漠的表情无懈可击。 “你休想,我就是死也不会给你的。”米芙儿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她觉得即墨莲能反悔,自己也可以。 不过米芙儿却忘记了即墨莲那么多的诡异心思跟手段了。 “呵呵,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就成全你,记住,你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我只给你两次。” 即墨莲往路澈看了看,路澈叹了口气,他这才算见识到了女子的厉害,都说最毒妇人心,故人诚不欺我啊。 路澈招手,身后一个侍卫站了出来,路澈吩咐那侍卫:“放进去吧。” “是。” 那侍卫手中抱着一个小一些的坛子,他将透明墙壁掀开一点缝隙,又将坛子扔了进去。 坛子本就塞得不紧,落在里面滚了几圈,塞子掉落,霎时,一阵金黄的飞云飘了出来,仔细看去,却发现这金黄的飞云其实不过是大盛特产飞蜂,这种飞蜂只比刚刚的小蛇稍微长些。 飞蜂无毒,不过尾巴上的细针扎人极疼,而且这种飞蜂还有另一个特点,它们只盯着人咬。 寻着人味,飞蜂贪婪地涌了上去,不管是露出来的皮肤,还是被薄薄衣衫遮盖住的,米芙儿整个人几乎是披了一件黄色外衣。 “唔…滚开,都给我滚开。”米芙儿叫道。 飞蜂又岂能听得懂米芙儿的话,它们奋力寻着可以下口的地方,尾巴一甩,蜂针嵌入米芙儿的皮肤上,被蜂针钉入的地方瞬间红肿,麻痒。 米芙儿见挥动无用,她身上又疼又痒,那种不足以殖民,却让人生死不能的感觉米芙儿承受不住,她无法维持住以往的矜持,在地上打起滚来。 即便滚在地上,米芙儿也是顾头顾不了尾,飞蜂见缝就盯,良久,知道光是打滚也没用,米芙儿眼睑上甚至都被叮出了好几个包,眼睛肿胀难受。 再也受不了了,米芙儿坐定,手颤巍巍的抬起,她嘴里在念叨什么,而后指尖接二连三地飞出好几个大小不一,眼色各异的飞虫。 蛊虫围绕住米芙儿,明明无所动作,那些黄色飞蜂却硬是不敢再上前,蛊虫闪动着翅膀,发出几不可闻的嗡嗡声。 黄色飞蜂飞行动作渐渐迟缓下来,它们有的甚至再也拍不动翅膀,纷纷落地。 米芙儿专注着那些飞蜂,并没有看见即墨莲嘴角扬起的笑纹。 她望了望赫连宵,赫连宵会意,锦袍浮动,人并未起身,却已经抬掌拍向透明墙壁,不过区区几个蛊虫,又怎能经得起赫连宵的掌力。 调整好力道,掌力挥出后,透明墙壁被震碎,无论是那些飞蜂,还是蛊虫,皆在没反应过来时被强力的掌风波及,而后翅膀滞住,落在地上。 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如风跟朝南上前,将手中一个手掌大小的薄木板按在那些蛊虫身上,蛊虫下一刻被粘在的木板上,微弱的挥动的翅膀。 直到这时,米芙儿才知道自己入了即墨莲设的圈套内了,在密闭的空间内,她无法阻止飞蜂的叮咬,可蛊虫可以,即墨莲等的就是这一刻,蛊虫在她体内,即墨莲是无能为力,一旦出来,那又与普通飞虫有何区别? “将它们还给我。”米芙儿爬向如风跟朝南。 她自小就跟这些蛊虫共同生活,相互依存,这些虫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她,没了这些蛊虫,米芙儿像是失去了依靠,或是赖以生存的伙伴。 “即墨莲,求求你,我帮你师娘解毒,你放了它们,求求你了。”米芙儿算是彻底怕了,她这会儿已经没了之前的谈判心思,只希望即墨莲能放了她的伙伴。 接过如风跟朝南手中粘着蛊虫的木板,虽然面上不显,即墨莲倒是真的松了口气,她踱步走到米芙儿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趴在地上颤抖不已的米芙儿,请问:“我说过,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到底那一只能救我师娘。” 米芙儿勉强将双目睁开成一条缝,呜呜哭了起来,她不能拒绝,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其中一只。 即墨莲将米芙儿指着的那只拿了下来,转入瓷瓶中,递给赫连宵,赫连宵食指动了动,一道黑影募得出现。 路澈额头一跳,这赫连宵太过明目张胆,不仅带了护卫,竟然还在他面前召唤暗卫,这是红果果的无视他三皇子府主人的身份。 那黑影接过赫连宵手中的东西,又倏地消失。 即墨莲望着米芙儿,说道:“若是我师娘有事,我不仅会杀了你跟这些蛊虫,我还会倾尽一生找到你巫族,灭了你一族的人。” 不得不说跟赫连宵呆在一起时间久了,即墨莲也变得暴戾无情。 到了这时候,米芙儿已经彻底被即墨莲打败,为了区区即墨莲的师娘她不能死,她还有后招。 从大盛回到大赫,即便日夜行路,也需要等上好几日,没了蛊虫的米芙儿跟一般的女子毫无区别,甚至更若一些。 剩下来的事就交给路澈,想来路澈也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米芙儿。 招来护卫将米芙儿拴住,索性就将问题一次性解决,路澈问道:“我府内的那些侍妾是不是你杀的?” 因为亲眼见过米芙儿用那小小的虫子快速杀了很多人,其实路澈心中早已有了肯定答案。 米芙儿喉咙深处发出奇怪的咕噜噜声响。 路澈额头青筋直跳,他声音渐渐冷了下来:“难道也需要本皇子用煞王妃的手段你才会如实招来?” 他是男子,即便有些手段那也是对付男子的,像米芙儿这种娇弱的女子,一鞭子就能要了她的命。 已经到了这么地步,米芙儿觉得也没什么可疑隐瞒的了,她笑了半晌,这才点头,用模糊的声音说道:“是我。” “你为何要这么做?米芙儿,我可没有做丝毫对不起你的事,我后院的女子跟是跟你无冤无仇。” 说起来,路澈觉得自己还救过米芙儿好几回。 谁知,路澈话落,米芙儿又笑的渗人:“谁说她们没有得罪我?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吗?哼,那两个竟然敢辱骂我,还想赶我走,说我迷惑她们的三皇子。她们真是有眼无珠,我米芙儿想要男子勾勾手指就会有很多,看不起我,她们该死。” “米芙儿,我路澈至今为止做过了最后悔的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将你带回来。”路澈真的后悔了,就是因为米芙儿,才有后来这些事。 “咯咯,澈,你要知道这世上唯一没有的就是后悔药。” 想到那些侍妾死前的模样,还有路硕后院那些姬妾最后的表情,路澈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米芙儿,你,你为何要那样杀死她们?” 那些女子都是在情动的一刹那死的。 身体的疼痛让她有些迟缓,半晌才明白路澈的意思,她无声发笑,米芙儿捂上自己早已不复美貌的脸,说了两个字:“你猜。” 她为什么要告诉这些人。 “你——”路澈脸色顿时难看。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 米芙儿很高兴能看到这些人得不到答案时的焦躁,她也想看看即墨莲跟路澈同样的表情,然,让她失望的是即墨莲非但没有焦躁不解,反而不急不缓地用着赫连宵送到嘴边的点心。 米芙儿沙哑着嗓子问:“难道你就不好奇?” “所谓好奇会害死猫。”即墨莲说着这几人都不懂的话,继而又道:“我为什么要好奇,我已经知道答案。” 作为闻名天下的鬼手,再加上前世发达的科技跟知识,一般问题还真是难不倒她。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米芙儿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而后摇头,面上净是怀疑。 即墨莲也不急,她明白就是明白,并不需要向别人证明,是以,即墨莲依旧享受着赫连宵的服务,抽空还喂了赫连宵一口。 即便不喜欢点心,自家娘子递过来的,赫连宵还是欣然张口,大概是喂他的人是即墨莲,以往觉得甜腻的点心这会儿硬是被赫连宵吃出了馨香来。 这两人若无旁人的恩爱迷了好几人的眼,也让刚上来一口气的米芙儿差点又憋过去。 从米芙儿那里得不到答案,路澈转向即墨莲,紫眸里是请求。 喝了口茶,即墨莲明知故问:“你想知道?” 没等路澈回答,即墨莲又说:“告诉你也可以,不过想从我这里得到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路澈觉得胸腔的那颗心像是被什么勒住,有点疼,他苦笑道:“你的条件?” 已经浑浑噩噩的米芙儿稳住身体,她见不得即墨莲好,米芙儿张口道:“我告诉你。” 即墨莲转向米芙儿,琉璃色眸子有些冷,她手伸平,对准米芙儿,银光自腕间射出,直直钻入米芙儿的体内。 “唔,唔,唔…”米芙儿再难开口。 “我不说谁也不准说。”被赫连宵宠了这么久,即墨莲已经忘了自己之前其实是个很讲理的人。 “煞王妃,你这是何意?”路澈已经无语了。 即墨莲太过嚣张霸道。 这是路澈身后的侍卫心中同时涌现的一句话,站在中间的祁昌又要冲动,被金兴一把抓住,金兴朝他摇头,祁昌愤愤望了一眼即墨莲,倒是也不再动。 “要不要知道随你。”即墨莲倒是真不着急。 “你的条件?”跟即墨莲说话似乎总设计交易,路澈苦笑。 “你帮我查一个人。” 原以为她会提出一些让路澈不好做的事,即墨莲的条件出乎路澈的意料。 “路敏的师傅。” 即墨莲很记仇,凡是得罪过她跟赫连宵的,她总会报复回来,当然,即墨莲此举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要未雨绸缪,既然是路敏的师傅,那就应该是大盛人,此刻她跟赫连宵身在大盛,这处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无法做到天衣无缝,路澈就不一样,整个大盛基本上已经快要成他的天下,查个人应该不是大事。 “你说皇妹的师傅?”路澈反问。 “是。”即墨莲补充:“一个年级不小的女子,同样会蛊。” 知道即墨莲不屑对自己撒谎,不过路澈还真是一脸茫然,他回道:“皇妹她只有一个叫她武艺的师傅,而且还是男子,并且在皇妹失踪后,他也自请离开了。” 对于路敏的事路澈没必要撒谎,那么这件事还真是有些蹊跷,即墨莲说道:“这就要看三皇子的能力了,作为大盛的未来之主,想必三皇子也不会允许自己身边藏着一个隐形危害的存在吧。” 经过这么多事,路澈已经对那些蛊虫深恶痛绝了,即墨莲这么一提,路澈当然放不下心来,若是路敏的师傅,那就是藏在皇宫里,这可不是小事。 见路澈的神情有些松动,即墨莲又加了一句:“而且若我师傅都对大盛皇上的病无能为力,你应该从另一方面想想了。” 路澈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是啊,清风子的医术天下闻名,连清风子都看不出病灶,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父皇是中了蛊。 提到父皇,路澈神色焦急,望向即墨莲:“煞王妃,请你进宫看看我父皇。” 即墨莲倒是奇怪了,她眼神示意一番米芙儿:“你为何不怀疑她?” “其实我父皇的身体几月之前就开始差了,那时米芙儿根本还未进大盛。” “我去看看也可以,不过这又是另一件事了。”即墨莲扬眉。 路澈后退一步,他心情已经不能用苦笑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苦闷,这即墨莲还真是会做生意啊,也罢,身上虱子多了不怕咬。 “说吧。” “我的条件用到的时候会跟你提的。”即墨莲倒是先买了一个关子。 能救路饶,即便再难的条件他也得答应,有一就有二,路澈这一番倒是答应的爽快。 既然做了交易,即墨莲当然将所知道的都会告诉路澈,她走到米芙儿面前,略微蹲下身体,问:“米芙儿的这张脸真是让人失神哪。” 即墨莲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不仅路澈,就连一向没什么好奇心的赫连宵也不禁凝神倾听。 “这种美貌根本就不该存在于时间,我大概猜得出米芙儿这张美丽的脸是如何而来的。” 米芙儿身体一颤,往后缩了缩。 “知道女子什么时候最美吗?”即墨莲问在场的人。 其余人都在皱眉思考,只有赫连宵,他脸色一僵,而后起身,将即墨莲抱在怀中,坐会软凳上,薄唇贴近即墨莲耳际,低声警告道:“娘子,你是不是很起不了床?” 竟然在别的男子面前谈论这种事。 赫连宵并没有收敛声音,路澈几人听的见,看眼前这两人的你侬我侬,路澈脑中一闪,好像有了些头绪,他试探着问:“你是说?” “对,交合时的女子最美,女子身体会在那一刹那产生一种物质,想来米芙儿之所以这么美貌,可没少用那些东西。” 很恶心的真相,在场那些以前被米芙儿迷住的男子纷纷低头,他们如何也想不到米芙儿的美貌是这么来的,简直无法想象。 “米芙儿,这东西用多了可不好,你的身体阴阳失调的严重,是以你需要男子。”这也是为何需要男子的原因。 “呜呜呜…”被绑住了手脚,米芙儿徒劳的挣扎着,早已不复美貌的脸上一阵扭曲。 第156章 我这叫水土不服 本以为想要得到路敏师傅的消息还要很久,谁知,这夜便发生了一件早已在这几人意料中事。 大盛皇上驾崩,留下一纸诏书。 因为皇后是路饶驾崩前唯一在场的人,是以,这诏书无疑是握在皇后手中,皇后连夜将大盛众臣召集在议事殿内,她打算在众人的见证下宣读诏书。 当然,作为在都城的路饶两个儿子之一的路澈也连夜赶往皇宫。 这一夜与大盛都城百姓来说是个不眠之夜,作为旁观者的赫连宵夫妇却是一夜好眠。 翌日天还未亮,皇宫里已经传来的消息,诏书已经颁布,路澈为大盛新皇。 这既在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三皇子府内。 即墨莲看着手中的消息终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事情总算有些进展,呆在这处实在是无聊了。” 正说着,赫连宵端着早膳进来。 不知为何,今日的赫连宵很是兴奋,从他高挑的眉尖,白皙面上的红晕,以及天还未亮便起身给即墨莲做早膳这种种行迹来看,赫连宵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让他高兴的事。 “娘子,你在说什么?”赫连宵将托盘放在即墨莲躺椅旁边的案上。 “我在想我们是不能能尽快回去了。”即墨莲将手中的消息递给赫连宵。 赫连宵扫了一眼,而后将注意力放在早膳上:“过来,今日给你做的肉粥。” 即墨莲皱眉:“我不喜欢吃肉。” 赫连宵手一顿,他放下手中的碗,一手抚上即墨莲的脸,以及这几日才出现的苍白:“娘子,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听我的话,每日按照我给你定制的食谱用膳,而是我们现在就回去,回王府后不准再出门,除非你能胖起来。” 赫连宵的目光从来没有从即墨莲的身上移开过,即墨莲的任何一点不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自从大赫出门,一路上风餐露宿,饭食也没有在王府时那么准时,即墨莲的食欲渐渐不好,一路行来,本就巴掌大的小脸更小了,下巴就尖了,从来红润的嘴唇也有些苍白,赫连宵以为只要到了大盛就会好,谁知即墨莲的脸色更差了。 “宵,你知道我不喜欢吃肉。”即墨莲眼神有些闪躲,她尽量用商量的口气跟赫连宵说。 重新端起旁边的碗,赫连宵舀起一勺,递到即墨莲嘴边,解释道:“我问了人,今日做的粥很好,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赫连宵知道自己的手艺,这也是为何他要这么早起来的原因,基于他对做饭的确没有什么天赋,赫连宵只能依靠勤能补拙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还真如赫连宵所说,勺子里的粥泛着阵阵香味,跟即墨莲以往吃的还真有不同。 本以为闻着这味道会难受,即墨莲微微偏开头,胸口却没有想象的那种恶心之感,即墨莲疑惑转头,这才发现赫连宵眼中的受伤。 红眸直直盯着即墨莲,拿着勺子的手依旧抬起,唇角的笑容早已消失,见即墨莲看过来,他缓缓收回小勺子,口气沉郁:“若你不喜欢我做的,我现在就去吩咐厨房。” “宵,我没说不喜欢。”即墨莲急了,她知道自己躲避的动作无疑是让赫连宵难过了。 想想赫连宵忙活了一早上,等到的却是自己的拒绝,即便是她自己,也会难过的感同身受。 赫连宵红眸中净是怀疑,他起身,准备离开:“你别安慰我了,我现在就让厨房给你做。” 说完,拨开即墨莲紧拽着他衣袖的手,转身离开。 “宵,你再走一步我就哭给你看。”即墨莲突然来这么一句。 看不得将自己捧在手心的人转身离开,即墨莲心口一哽,有些难受,眼眶还真的有些泛红。 如即墨莲所料,赫连宵果然停下脚步,却也没有立即转身,他说的有些无奈:“娘子,要不我再给你重新做。” 对上即墨莲,他似乎永远也生不来气。 没听到后面的说话声,赫连宵有些疑惑,他眼角往后瞟了瞟,发现自家娘子正自己端着碗吃的着急。 赫连宵薄唇一勾,有时候还真需要换种做法对付他家娘子。 正想的高兴,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呕吐声,以及碗跟勺子落地的清脆响声。 急忙回身,红影眨眼来到即墨莲身前,双手扶住即墨莲的肩膀,俊脸上哪里还有刚刚的喜悦,顾不得即墨莲身上泼下来的粥,语气焦急慌乱:“娘子,你怎么了?我们去找大夫。” 话落,抱着即墨莲就要往外奔去,却被即墨莲抓住衣襟。 喘了口气,胸口的那阵恶心感觉总算退却,即墨莲勉强稳住身体,赶紧出声阻止:“宵,不用,我没事。” “不行,我们去看看。”这么说着,赫连宵已经抱着人离开这院子。 “你忘了我就是大夫了?” 赫连宵挑眉,停下脚步,声音有些冷:“你也知道自己是大夫?那为何还吐成这样?即墨莲,你是不是早就将我的话忘了?” 其余方面他可以虽即墨莲折腾,可身体方面赫连宵却不会让一步,以往在王府,他从不让即墨莲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点心也是严格控制,他还亲自请教厨房的师傅,做一个合即墨莲口味的食物,为的就是让挑食的娘子能均衡营养,现在倒好,好像从这一路开始,自家娘子口味发生了很大变化,以往可有可无的点心现在成了每日必备的食物,正餐却被仍在一旁。 赫连宵的脸色有些难看,今日若不给他一个解释,他会让怀中的人知道惹怒他的下场。 “那个…”即墨莲身体往赫连宵怀中挤了挤,而后鼻尖松动,心口又是一阵不舒服,她尽量压制住这种不适感觉,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宵,身上的味道真难闻,我们去洗澡。” “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尽管语气还是不好,赫连宵却转回身,吩咐门口的朝南:“准备些水。” 回到卧房,将即墨莲放在软凳上,亲自替她脱下衣裙,眼神却始终定在即墨莲身上,他今日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自己来。”即墨莲低下头,想要从赫连宵手中夺回主权。 赫连宵手下停止,就这么看着即墨莲,那意思:你再反抗试试? 即墨莲讪笑,放下手,任由赫连宵替自己脱下衣服,只留一身中衣。 确定里面没有湿透,赫连宵这才短个凳子,坐在即墨莲面前,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宵,你的衣服也脏了,脱下来吧。”想了半天,即墨莲终于转移了话题。 见赫连宵没动,她伸手,想要解开赫连宵的锦袍:“我帮你。” 还未碰触到赫连宵的锦袍,手腕被赫连宵一把抓住,耳边传来一阵阴测测的声音:“娘子,你若是再不说实话,你该知道我会如何惩罚你。” 这里所谓的惩罚即墨莲是一阵胆颤。 眼看着躲不过去了,即墨莲只能无奈抬头,望进赫连宵的眼中,即墨莲脸上一片尴尬:“宵,其实我是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赫连宵皱眉,他从未听过这个词。 “水土不服就是刚到另一个地方,由于天气,食物,还有本身的原因导致身体有些不适应,水土不服的最明显的表现就是食欲不振,睡眠不好。”即墨莲侃侃而谈,这种症状描述那也是信手拈来。 还别说,这症状跟即墨莲这段时间表现还真是相似,赫连宵点头,不过转念又问:“那为何上次去南悦你没水土不服?” 照自家娘子的说法,相聚越远,这种水土不服越是容易发生,南悦跟大赫的距离可比大盛跟大赫的要远得多,上次去南悦她可好得很。 即墨莲脸色一僵,心下有些紧张,她早就该知道赫连宵不是这么容易糊弄过去的。 “这个水土不服算是有选择性的,可能我心中不喜欢大盛,直接导致身体跟着起了反应,而且我也不喜欢这三皇子府。” 最后一句,即墨莲语气加重。 而这一句却成功地转移了赫连宵的注意力,听到即墨莲亲口说出不喜欢三皇子府,那言下之意就是不喜欢路澈,住在路澈的地方让她想吐。 这么一转换,赫连宵心情好了很多。 偷瞄着赫连宵的即墨莲暗暗松了口气,说道:“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回去后她便能自己配些药。 “好。”这也是赫连宵的心思,即便即墨莲讨厌路澈,却也阻止不了路澈不该有的想法,站在人家的地盘上,赫连宵杀了大盛新皇。 这会儿,朝南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赫连宵剥下即墨莲的衣服,自己身体一个紧绷,身上锦袍崩裂,成了碎布。 只要他一着急,便懒得脱衣服,直接用上内力,每每此时,即墨莲便有些无奈:“宵,你还是省着点穿吧,这回出来我们没带多少换洗的衣物。” “那又如何?” 坦诚相见的两人直接来到卧房旁边的偏房,先将人放进浴桶中,自己刚准备挤进去,即墨莲赶紧抬手:“宵,你等会儿。” 第157章 换一种姿势 赫连宵站在外面,冷着脸等着即墨莲的解释。 “若是说不出理由,娘子,今日我就让你回顾一番我们洞房时的激情。”赫连宵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将自家娘子宠上了天,竟然三番四次的拒绝自己。 “这个木桶太小。”即墨莲指着足够盛下三四人的超大木桶说道。 “继续。”赫连宵声音幽幽的。 “那个…现在是白日。”绞尽脑汁,即墨莲又找个一个借口。 “还有呢?”红眸中泛着森森笑意。 “路澈很可能有危险。” 其实即墨莲的本意是他们跟路澈有交易,路澈有危险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无奈,已经处在怒火边缘的赫连宵一听自家娘子在浴桶中提及别的男子,那本来就濒临燃烧的火气噗的一下着了。 “娘子,这是你自找的。” 赫连宵双手往水里一捞,将欲躲开的人抓住,提了起来,甚至没有跟平时一般仔细将她擦干净,抱住怀中的人,身体移动,再回神,即墨莲发觉自己又回到了卧房,人已经被赫连宵放在了床铺上。 刚换的床铺上是都城最负盛名的一家绸布店的新品,丝绸眼色素雅,质地丝滑柔软,身体陷入一片丝绸之中,即墨莲身体一转,想离开随即压上来的身躯,无奈浑身湿透,丝绸沾上身体,随着转动,即墨莲自己将自己缠成了蝉蛹。 “呵呵,娘子,莫急,等会儿相公好好伺候你一番。”赫连宵轻巧将即墨莲抱了起来,一番拉扯,即墨莲身上的丝绸被扯了下来,本来还有些潮湿的身体这会儿完全干了。 肌肤相触,即墨莲身体一颤,心中一阵紧张,作为医者,她知道某些特殊时候,女子对性也有比平常多些需要,不过现在可不是好时候。 “宵,白日宣淫可不好。”即墨莲还在试图说服赫连宵。 “娘子,这种借口你已经用过了,乖,今日你若不喂饱为夫,你休想离开床榻一步。”看她还有精神躲,赫连宵心中对即墨莲的心疼全数化为焚烧的欲火。 还想说什么,赫连宵已经压了上来,一手制住即墨莲试图挥动的双手,另一手在娇躯上游移,薄唇覆上那娇艳欲滴的唇瓣,各种挑动。 即便心中如何告诉自己,即墨莲么多久便败在赫连宵日渐熟稔的技术上,嘤咛出声,这一声娇吟让赫连宵身体一阵紧绷,他再也忍不住,刚准备行动,全数心神都放在这上的赫连宵一时不查,被自家娘子一个翻身压在下面,即墨莲娇喘不休,她白皙的面上一片烟霞,水眸氤氲着层层薄雾,里面一片情愫,赫连宵瞳仁已经成了血红,他喉咙深处一阵低哑叫唤:“娘子。” 既然无法避免,只能这么做了,即墨莲心中低叹。 “宵,今日我们换个姿势如何?”即墨莲媚眼如丝地说道。 “什么?”似乎没明白自己听到的,赫连宵反问。 “其实夫妻之间的*还有很多种姿势哦,宵懂得太少。”即墨莲故意这么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赫连宵是及其好学的,特别是在取悦即墨莲这件事上,尽管身体像是要炸开一般难受,赫连宵还是竭力忍住,他声音沙哑的厉害:“什么姿势?” “我在上。” 只有这样,对身体的害处才能减到最低。 即墨莲说完,赫连宵重重喘了口气,这是即墨莲第一回要主动,他如何能不激动,修长的手抓住一旁的红木长桌,咔嚓一声,桌子碎了一角,手中被掰下来的那块也在下一刻成了碎末。 即墨莲视线扫过那张桌子,憋着笑,宵是情动的厉害了,宁愿徒手掰碎桌子也不愿伤了她。 “今日我就教你一番,宵,你可不能动哦,否则,今日你便不能再靠近我。”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赫连宵头稍微抬起,却被即墨莲按住肩膀,整个人又陷入锦被中。 上方是一张娇羞的脸,鼻尖萦绕着熟悉却又不同的香味,赫连宵手刚想动,却上方的人一挡,即墨莲眉头一皱,说道:“说好了今日我来主导。” “娘子。”赫连宵陷入前所未有的激狂当中,脑中除了压倒上方的人再没有旁的。 “嘘。”葱白似的手指堵住下方之人的薄唇,即墨莲面上瞬间变得婉媚异常。 即墨莲起身,稍微远离赫连宵那已经滚烫的身体。 赫连宵眉头蹙的更紧,他不满地望向即墨莲,红眸中除了欲(和谐)望便是难得的委屈。 “呵呵,相公,这叫做情趣,有时候可比真的做还要让人喜欢呢。”虽然也没有亲身经历过,不过书上总不至于说假的。 这完全是一个菜鸟在用书本上的知识教导另一个菜鸟。 “娘子,要不我们先做一次,之后你再教我。”无奈,赫连宵只能先提出另一个解决方案。 看着赫连宵这么饥渴的架势,若是真让他做了,自己难保还有力气教导他,是以,即墨莲坚决摇头:“不要,宵,我今日很有兴趣。” “娘子——”声音软的让人心疼。 “相公——”你叫我也叫。 “娘子——” “相公——” 这一回即墨莲坚决不让步。 娘子不让步的后果当然是相公让步。 赫连宵手又抓向剩余的红木桌,咔嚓声响,整个红木桌已经碎裂成块,哗啦啦躺了一地。 桌子没了,赫连宵也没了称手的东西,随着即墨莲手指的移动,赫连宵抽气声更重,紧接着刺啦脆响,赫连宵身下的锦被被扯成了两截。 即墨莲实在没忍住,贴着身下之人的耳朵,笑道:“宵,若是你再这么激动,我们这张床就得报废了。” 小手还在不停点火,赫连宵身体已经由不得自己控制,他红眸闪烁着暗沉光芒,身体依旧老实地被即墨莲压下身下。 在床榻之上如此听话的赫连宵还是头一遭,即墨莲心顿时软了下来,她亲吻着赫连宵的唇瓣,低低说道:“我会让你舒服的。” 话落,不再言语,即墨莲将脑中闪过的各种描述一一用在赫连宵身上,身体沉浮间,赫连宵再也忍不住,身体一个紧绷,而后松缓下来。 长出一口气,即墨莲瘫软在赫连宵身上,她小声抱怨道:“在上面果然是要费力的。” “呵呵…所以以后娘子只管享受就行。”随着笑声,两人的身体一同震动,心跳也在逐渐松缓中跳成了同意频率。 身体紧贴的密不可分,赫连宵手抚着身上的人儿汗湿的头发,心中一阵柔软,他亲了亲即墨莲的额头,问:“娘子,饿不饿?” 并未听到即墨莲的回答,赫连宵轻抚着自家娘子的脸,有些心疼,娘子这段日子有些累了,以往情事过后两人总会聊些有的没的,像今日做完之后就睡的还是头一遭,而且他们才刚起床,赫连宵仔细回想着即墨莲之前说的话,有些赞同却又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他执起即墨莲的手腕,仔细把脉。 自小学了不少东西,却惟独对医毒不感兴趣,不过探到即墨莲的脉搏却也未发现异样,赫连宵蹙着眉头,心中的担心却没有减退。 赫连宵扶正她的身体,让她躺得舒服些,而后仔细端详着即墨莲的消瘦的脸,越看越心疼,越看越觉得即墨莲是有事瞒着他。 心中有一个预感,赫连宵不停亲吻着即墨莲的额头,眼睛,脸颊,还有逐渐褪去嫣红的菱唇,那股让他烦躁的感觉越来越浓,一直顺着她背部的手逐渐移动,最后停留在即墨莲的腹部,那处依旧平平的,并没有异样,赫连宵倾注内力,仔细辨别其中的不同之处,半晌后,赫连宵收回手,墨眉却没有舒展。 没有另一个生命的存在。 赫连宵忘了生命也是需要漫长的时间才缓慢长成的。 收回手,小心将怀中的人放置在锦被上,赫连宵起身,许是感觉到熟悉的温度不见了,睡梦中的即墨莲瘪了瘪嘴,咕哝一声,一只手探出,想要抓住让她安心的存在,在即墨莲手挥动的瞬间,赫连宵快速伸出自己的手,握紧那只四处寻找的手。 抓住了让自己安心的东西,即墨莲又沉沉睡了过去。 赫连宵失笑,他很满意这样的结果,想到以前他们同住的开始,自己也是这么抱着她,可那时即墨莲还不习惯身边有个人,总是躺着许久才算真正入睡,而且周围稍微一点动静她就能立即醒来。 还有什么比自家娘子依赖他更让赫连宵心动的? 到底还是担心即墨莲,赫连宵伸手往她身上一点,而后轻柔地抱起即墨莲,替她穿好里衣,又重新找了一床被子,将她裹紧,赫连宵这才起身,快速收拾好自己。 走到门口,朝南跟如风尽职地守着,赫连宵吩咐朝南:“去请个大夫过来,要找个医术好的。” 他家王妃不就是大夫?朝南尽管疑惑,他还是点头,快速消失在墙头。 朝南走后,赫连宵转身进去,却在走没两步时,听到如风的说话声:“小姐她是不是不舒服?” 如风的眼睛从来没有从即墨莲的身上移开过,他也知道这段时间即墨莲在日渐消瘦,以前他没有身份关心小姐,现在更是毫无理由。 第158章 注入一条命(高潮) 若有所思的视线在如风面上扫了一圈,赫连宵并未开口,直接转身离开。 如风望着院中,一阵苦笑。 对大盛都城并不是很熟悉,朝南将大夫带回来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将那个白胡子大夫提进院子,刚入院子,赫连宵已经抱着即墨莲出来。 一身煞气,满面冰冷,还有最让人胆战心惊的红眸,还有守在门外那个跟抓他这个,可都是冰块脸哪,那老头颤抖的身体跪下求饶道:“各位大爷饶命,小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夫,并未做过大奸大恶之事,还望大爷能放过小的一命。” 朝南一巴掌拍在老头他肩上,低喝道:“你在说什么?我们让你过来是替人看病的,快点过去。” 眼见着赫连宵的脸色更加不好,朝南赶紧提着老头上前。 老头松了口气,不要他的命就好。 赫连宵直接抱着即墨莲坐在一旁的软椅上,并将自家娘子包裹的严严实实,见老头走到跟前,赫连宵小心抽出即墨莲的手,又用一方锦帕将她的手盖住,这才冷声吩咐:“把脉。” 朝南眉角跳动,他家王爷还真是小气,就连王妃的手都不愿往别人看见,人对方不过是个大夫,还是个腿脚都有些不方便的老头,王爷这防备姿态也太过了吧? 老头同样瞠目,他见过怪的,却也没见过向这位大人物这么怪的,老头试探着解释:“大爷,若是想诊脉更准确,请容小的——” 话没说完,老头用眼神瞄了一下那锦帕,意思很明显,若想准确把脉,还是将锦帕拿下来吧。 赫连宵抬头,红眸定在老头身上,薄唇冷冷吐出几个字:“死,或者准确一点。” 这话让人毫不怀疑,老头又是一颤,若不是朝南在他身后挡着,这老头又得摔倒。 “快点,我家爷可没什么耐性。”朝南实在是看不得老头这战战噤噤的模样,当然,他这么做无疑是在就老头一命。 老头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往即墨莲覆盖着锦帕的手腕上探去,手刚要碰触到手腕,突然,一阵嗡嗡声窜入众人的耳膜。 外面的如风此刻已经举剑跑了进来,他脸色难看:“王爷,有奇怪的声音,应该是来者不善。” 赫连宵红眸厉光乍现,他挥手,那老头被点晕,而后赫连宵叹了口气,今日应该无法好好替他家娘子诊断一番了。 嗡嗡声越来越近,似乎有穿透耳膜的趋势,朝南跟如风只觉脑中像是被一把钝刀在撕扯着,两人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仍在地上,没多久,两人血气上涌,嘴角丝丝猩红有些刺目。 赫连宵依旧未动,除了红眸中即将要盛不下的杀虐,赫连宵依旧以保护者的姿态护住即墨莲,不让怀中的人感觉到一点不适。 本以为这种强度的嗡嗡声已经算是最强烈,岂料,不过盏茶工夫,这院子的墙壁突然砰地一声开始倾倒,随着轰隆隆声响,紧接着就是咔嚓的咔嚓的裂动声,红影闪动,赫连宵身后的房间轰然倒塌,与此同时,朝南跟如风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红影闪过的时候,两人被点住胸前穴道,软软倒地。 赫连宵横抱住即墨莲,眸子充血,已经看不出平日里的冰冷,那是野兽碰到强大的敌人时该有的凶猛狠辣。 冷风冽冽,锦袍飞舞,周围一片狼藉,场中只站立一人,这人怀中抱着一个素色一群的女子,两人墨发随风而动,慢慢纠缠在一起,缠绵却悲凉。 啪啪啪,一阵巴掌拍击声传来。 “果然是蛊王选中的饲仆,有了这么凶残强大的血,相信蛊王很快就能成功进化。”一道有些威严,有些苍老的声音在这已经空荡荡的院中徘徊着。 随着话音将落,几道雪色人影逐渐飘进,没错,是飘了进来。 这几人脚不沾地,足以见得轻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在这大路上赫连宵还从未遇到过敌手,而眼前这几位无论哪一个单独拿出来都够他一拼的。 尽管知道对方的强大,却并未让赫连宵露出害怕或是担心的神色,赫连宵只是冷冷盯着来人,没打算开口。 那说话的人头发胡子雪白,面上褶皱深厚,看起来足有耄耋之年,另两人也足有花甲,而剩余的最后一人甚是奇怪,此人看起来不过二十有余,纯白的长袍在其身上有一种飘逸之感,男子直直盯着赫连宵的方向,视线却并无焦距。 一一扫过这些人,赫连宵低低问:“你们是何人?” “我们?”那说话的老人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以后便会知道我们是谁?现在跟我们走吧。” 赫连宵薄唇勾起,冷冷吐口:“休想。” 扫了一眼赫连宵怀中的人,那耄耋老人若有所思地问:“是因为她吗?杀了便是。” 在这老头的眼中,生命与他们来说不过蝼蚁,随手捏死便可,他们想要的从来还没有得不到的。 而赫连宵的拒绝无疑是在无理取闹。 “你找死!”赫连宵抱着即墨莲的手一紧,他眸中血雾似乎能浓了,里面隐藏的巨兽随时都能嘶吼而出。 本来这老头并未将赫连宵的反抗放在眼中,可隔得这么远他几乎都能闻到赫连宵眸子里的血腥味,老头怔了怔,突然笑的更大声了:“哈哈哈,老夫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哈哈哈,果然是天不亡我啊!” “小子,你越是这样,你的血效用便越大,来吧,若是杀了你怀中的人能让你体内的气血翻滚,煞气不休,那么,现在老夫便杀了她。” 老头这么说着,人已经窜到了赫连宵的身前,手掌同时伸出,眼看着就要一张拍向即墨莲的胸口,赫连宵只能腾出一只手来对抗住老头的杀气,强大的罡气气浪一般涌向周围,罡气所过之处,万物净灭。 被赫连宵保护着的即墨莲身体一颤,人已经幽幽转醒,还未完全清醒,即墨莲一掌已经排出,加入了赫连宵的掌力当中。 老头见此,浑浊的双目沉郁,他另出一掌,接住即墨莲的力量,却在碰触到即墨莲使出的掌力刹那,老头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这么一念叨之后,老头身体往后一跃,瞬间又回到之前站立的地方,老头的视线来回扫视着即墨莲,最后在她的腹部停顿片刻,而后笑的一脸褶皱。 “既然如此,为了以防万一,你们就一起走吧。” 收回力道,即墨莲这才有空瞪视着赫连宵:“宵,你又点我穴道。” 谁也不知道自己刚醒来的刹那心底的惊惧,她已经感觉到赫连宵的颤抖,以及从他身上散发的血腥味,这么狼狈的宵她从没见过。 若是她晚醒来一会儿,宵会不会受伤,她跟宵会不会阴阳相隔?那种场景即墨莲根本不敢想,她将心中的惊怕俱都转换成对赫连宵点自己穴道时的不满,即墨莲的声音有些尖锐跟颤动。 抱住即墨莲,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赫连宵柔声安慰:“没事,没事。” “宵,以后别一个人。” 什么事情都不要将我排除在外。 “好,我们一起。”心中又是一叹,赫连宵抱紧怀中的人,两人紧紧贴着,中间不留一丝缝隙。 这种黏腻温情的场面其余人却不懂,那老头声音有些硬:“好了,跟我们一起离开,以后有你们相好的时候。” 都是这死老头,即墨莲从来不会破口大骂某一人,在她看来,能将一人在谈笑间打败那才是值得称赞的,那种破口大骂的行为实在是得力不讨好,现在看来,那真是未到气愤时,等怒火膨胀到一定程度,谁还能顾忌到风度跟休养,因为有些人就是欠骂,比如眼前的死老头。 抱着赫连宵的腰,即墨莲等着眼前道貌岸然的老头,骂道:“死老头,年纪都这么大了就在家歇着等死吧,还跑出来显眼,你以为穿着一身白就能当仙了?在我看来你这一身那跟孝服也没差,怎么,自己为自己穿上的?老不死的。” 以往看人骂的唾沫横飞的样子实在是有损形象,可现在这么一骂,即墨莲心情顿时好了很多,谁敢伤她的宵,别说是骂人了,她还要掘他家祖坟呢。 要说有的人的长相那就是用来骗人的,就看即墨莲吧,那娇小的身姿,清美的五官,还有琉璃色瞳眸,怎么看都是一个温柔若水的女子,可这么泼辣的一面还真是超出了四个白衣人的想象。 从来没人这么骂他,老头一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看来你的年纪已经大的够可以的,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苍蝇,耳朵塞了狗毛,你简直就是老头喝稀饭。” “老头喝稀饭?”老头很有学习的精神。 即墨莲上下扫了一番那老头,来了一句:“无耻下流。” 老头喝稀饭当然是无齿往下流。 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她家赫连宵当然无耻。 “你,你,老夫杀了你。”老头反射神经似乎慢了不少,直到这时才意识到即墨莲的意思,一张老脸难得还能憋出点红色来,他身体紧绷,仿佛下一刻就能生吞活剥了即墨莲。 “等等。”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二十左右的男子突然开口。 男子的声音像是太久没有开口,有些沙哑艰涩。 男子一开口,其余几人,就连那老头都不禁侧目,老头周围:“老四?” “有人。”男子简单扔过来两个字。 如那男子所说,不远处,一个身着凤袍的女子快步走了过来,女子神情可以用惊恐来描述,当她来到众人面前时,恭敬洗下跪:“乌云叶见过四大长老。” “乌云叶?”老头咀嚼着这名字。 “二十多年前的巫女。”乌云叶解释道。 老头一听这话,雪白的眉毛跳了跳,声音有些冷:“既然你已经不打算回巫族,为何又要出现在我等面前?” “长老救命。”乌云叶直接求饶。 老头眼神一闪,笑的恶意:“这么说它已经醒了?折磨的你生不如死了?” 巫族巫女可以出族,族人之所以不怕她们不回来,是因为巫女身上有蛊,这些蛊虫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益,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之所倚,那些蛊虫固然能美颜长寿,可若离开了巫族的蛊王身边,那么这些蛊虫长期闻不到蛊王的味道,得不到蛊王的赐予,便会躁动,那些巫女虽不至于毙命,却是生不如死,乌云叶已经离开巫族二十余年,她的痛苦可想而知。 “求长老救命!”乌云叶眼神闪烁。 她本来在宫内正跟路澈斗的厉害,突然体内的蛊虫躁动的厉害,蛊虫的明锐力要远远高于人类,是以,她知道定然有巫族更强大的人出来了。 自己的生死就要看他们的了。 “乌云叶,你该知道凡是出了族不打算回去的巫女只有一个下场。”那老头面无表情。 巫族是个神秘的存在,外面这些凡人很想知道巫族长寿的秘密,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寻找巫族的确切位置,然,多少年来外面的人均是一无所获,而可以出族的巫女则被严禁透露族里的任何事。 “乌云叶知道。”生不如死还是赌一把,乌云叶选择后者,所以这才出现。 “既然知道那就自行了断吧。”老头一点情面也不打算留。 “大长老,求求您,救救乌云叶。”乌云叶额头磕在地上,恭敬地请求。 在外面二十余年她都过着人上人的生活,而在这四位长老面前她不过是个小虾米,随便都能被捏死。 “老二,你是执法长老,你决定吧。”那个被称为大长老的老头朝身后两人中左边一位说道。 “是。”那人上前一步,神情木然地看着乌云叶,背书似的说道:“凡是出了巫族不打算回的巫女将会受蛊虫噬心之苦,若知道悔改,肯回族接受桎俈惩罚的,将不追究其过错,若不打算悔改的,只有一死。” “求求您,救救我。”乌云叶只有这么一句话。 大长老眼神含着肯定地说:“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回巫族了?” 乌云叶深吸一口气,苦笑道:“大长老,乌云叶在外生活了二十几年,已经适应了外面的世界,若是回到族内,便只能呆在思过室,终生不得出,那又跟死了有何区别?” “老二,你来执行吧。”大长老朝二长老点头。 “求求四位长老,求求你们,乌云叶还有心愿未了,将死不瞑目。”乌云叶不甘心。 “那是你的事,犯了错就该受罚,老二不会给任何人留一手。” 大长老说完,木着脸的二长老已经瞬移上前,一手掐住乌云叶的脖子,眼神平缓,缓缓说道:“老夫亲自执行也算是你的造化。” 手还未动,一阵凄惨叫喊打破了一方静谧。 “母后!” 乌云叶本来已经闭目等死,路敏这一声叫唤让她猛地睁眼。 只见一个黑衣男子将路敏仍在赫连宵跟即墨莲面前,而后闪身离开。 除了乌云叶,在场的醒着的人大概都知道刚刚即墨莲的动作,她在乌云叶出现之后,吩咐赫连宵的暗卫,将路敏抓过来。 看来很快就要真相大白了。 果然,乌云叶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凄惨的路敏,想要爬过来:“敏儿,敏儿你怎么了?” 路敏如烂泥一般躺在地上,只能摇头哭泣。 “母后救我。”路敏已经受够了被囚禁的日子乌云叶在路敏心中一直是最厉害的存在。 “敏儿——” “母后——” 母女俩眼中含着热泪,场面不可谓不悲壮。 谁知,在两人手指相碰的瞬间,即墨莲脚一拨,路敏有软了下来。 即墨莲轻蔑地看向路敏,嘴角净是嘲讽:“路敏,你大概不知道你的母后就是你那个不近人情的师傅吧?” 从乌云叶出现的第一瞬间即墨莲就想到了这一切,路敏的师傅善用蛊虫,乌云叶能被蛊虫驱动来这里,那么那当然就是路敏的师傅。 “什么?”路敏眦目欲裂:“不可能。” 母后在她眼中是最温柔慈祥的,而师傅却是拿她当成工具,是以,她尊敬母后却厌恶师傅。 这种极大的落差让路敏一时间如坠冰窖。 乌云叶在即墨莲说出真相的后,心直直下沉,她试图抓住路敏:“敏儿,你听母后说,母后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 这么长时间的被关,加上如此残酷的现实,路敏一时间急怒攻心,噗的一口鲜血喷满乌云叶一脸。 “敏儿!”乌云叶顾不得擦干净脸,急忙往路敏爬过去。 路敏像是被惊到一般,使劲往后退,她大喊道:“走开,你不是我母后,也不是我师傅,你是魔鬼。” 被自己的女儿这般厌恶,乌云叶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趴在地上哭的凄惨:“敏儿,母后不是故意的,你听母后说。” “滚开,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成现在这模样?母后?师傅?哈哈哈,笑死我了!” 路敏此刻心如死灰,若不是师傅的支持,还给她赫连宵的下落,她怎么会追去南悦?自己就是师傅的工具,这一切她都能忍,可没想到师傅是母后,这让路敏如何忍得了。 望着现在已经不成样子的路敏,乌云叶心如刀割,她恨恨地望着即墨莲,咬牙切齿地说道:“即墨莲,是你害了我的女儿,我要杀了你。” 乌云叶奋力爬起来,伸手就要抓向即墨莲,却被赫连宵一脚踹开,乌云叶下一刻被踹回了四大长老面前。 二长老的耐性也到了尽头,他一掌拍向乌云叶的背部,乌云叶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摔落在地上,再无动静。 路敏即便再恨,乌云叶到底也是她的母后,见乌云叶已经是死去,路敏哭喊道:“母后,母后!” 就连母后也死了,在看看自己现在这模样,路敏已经没了之前的信誓旦旦,她趴在地上,手不小心碰到朝南之前落在地上的长剑,身体一顿,终于下定决心,举起长剑,切向自己的脖子,血色喷洒,终于死去。 两边各自解决了一个不大的麻烦,大长老又开始了之前的话题:“好了,若是不想受伤便跟我们走吧。” 他似乎忘了之前即墨莲对他的辱骂了。 即墨莲冷哼一声:“巫族可是说是脏乱差,让我们过去,岂不是会将我们也污染了?变成你们一样的变态?” 她跟赫连宵明明好好的,可接二连三出来挡道的基本都是巫族的人,即墨莲觉得自己跟赫连宵一定是跟巫族犯冲。 “丫头,老夫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不跟你计较,若是你还这么不识好歹,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若不是担心伤了蛊王未来的食物,他一定早就一张灭了这个三番四次辱骂自己的丫头。 “便是死我们也不会跟你们离开的。”即墨莲优雅的声音冷硬。 从这些人的只字片语中即墨莲已经猜测出这些人要她跟赫连宵一起回去的原因。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收紧,即墨莲望进一汪血色深潭中,那里面是一片静谧的温柔,赫连宵并没有开口,即墨莲已经知道他要说的话,她笑道:“宵,今生能跟你相遇是我的运气,若是有来世,我还等你。” 看这四人的修为,她跟赫连宵断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顾他人在场,赫连宵亲吻上即墨莲的红唇,依旧是温软的触感,散发着药香味的身体,赫连宵抱着即墨转动,锦袍甩开,裹住两人,也同时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一片红黑当中,赫连宵舔舐着眼前的美食,情到深处牙齿稍微用力,即墨莲呜咽一声,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流淌,就着这腥甜,舌尖撬开红唇,窜了进去,扫荡着小巧贝齿,纠缠着小舌,与之共舞,药香跟冷香相互缠绕,银丝自两人的唇角滑落,平添一抹瑰丽色彩。 即墨莲紧靠在赫连宵的怀中,抱住他的腰背,努力回应着对方的亲吻。 恨不能将眼前的人儿揉碎,吃下去,赫连宵身体紧绷,他不怕死,可舍不得跟娘子分开哪怕一刻。 “娘子,等我。”模糊之间,赫连宵说道。 盖在两人身上的锦袍被掀开,在出现在两人面前时,一个脸色看似无异样,不过红眸深沉很多,薄唇嫣红,另一个媚眼如丝,水雾覆盖着琉璃瞳眸,脸颊铺洒着淡淡的粉红,红唇肿胀,一副娇不胜羞的模样。 对面四人哪里见过此等仗势,尽管巫族的人对男女之间的*很放得开,可在他们四大长老面前还是矜持的很。 大长老不悦地问:“那么,现在可是考虑好了?” 在他看来,这世上还没有人不怕死的,如若不然,哪里那么多人追求长生不老? 两手相握,赫连宵跟即墨莲相视一眼,最后,即墨莲回道:“相信我,若我们活不了,你们也休想离开这里半步。” “无知小儿,口出狂言,今日就让老夫好好教训你们。”大长老老脸气得通红。 脚下生风,白影已经窜出,赫连宵紧握即墨莲的手,情义自在这一握之中,这一回,赫连宵没有将即墨莲推开,而是选择让她站在自己身边,两人并肩作战。 红影速度虽不如白影快,却也弱不到哪里去。 场中若论武功,还是即墨莲弱些,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全力以赴的赫连宵,锦袍无风自动,墨发飞扬,赫连宵周身肆意流窜着一股强有力的罡气,这股力量扭曲了周围的一切可视物。 跟宵不同的是那老头诡异的身法,老头速度即墨莲甚至都未看得清,再回神时,白影已经钻进了赫连宵支撑的气压之中。 即墨莲身在里面,白影窜入的瞬间,腕上的银光闪动,直指老头,却被老头轻巧躲过,即墨莲面不改色地接着放出银针,老头几个翻转间,再伸手时,五指中间夹着的恰是即墨莲发出的针。 老头冷冷说道:“雕虫小技。” “那就让你尝尝我的另一个雕虫小技吧。”即墨莲没有丝毫挫败,她清冷的面上甚至带着笑容。 等老头察觉出异样时,以及浑身僵硬。 “你竟然下毒。” “是你技不如人。”即墨莲不以为耻。 只要能打到对方,用什么手段根本无所谓。 巫族只有女子会用蛊,而男子,尤其是这几个长老,他们自认为武功天下无敌,他们求得不是一般的蛊虫,而是蛊王之血,以求真的长生,在长生之前,他们依旧是凡人之躯,当然会中毒。 在大长老这么一喊的同时,三长老突然移动,一把拽过大长老,将人从赫连宵跟即墨莲围攻的范围内解救出来。 大长老喘口气,又叫一句:“卑鄙。” “难道你要抓我们去巫族就不卑鄙了?若论小人,谁又及得上你们,好好的巫族不呆着,偏偏要出来送死。” “解药呢。”一直未出声的三长老声音压得极低。 “休想。”即墨莲直接拒绝。 “你——”大长老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停下,他一张老脸转向一方,意有所指地说道:“你不给也算,老夫有其他办法。” 跟大长老同样表情的还有三长老,两人一同望向倒塌的院外头。 嗡嗡嗡,嗡嗡嗡。 跟之前四人出现时的声音一样。 即墨莲同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没多久,一道蹒跚的纤细身影走近。 “四位长老。”米芙儿捂着胸口走向四人。 “巫女?” 这四位长老虽然已经几十年没有出关,不过能让这些蛊虫寻着味道找出来的只有巫女了。 “是。” 三长老望着米芙儿皱眉,说道:“你失了豢养蛊虫的能力?” 巫女自小会在体内豢养蛊虫,这些蛊虫就等于是身体的一部分,现在米芙儿体内的虫子全部被引了出来,又被即墨莲杀掉,米芙儿此刻已经与一般废人无异了,不,她甚至连一般女子都不如,失了蛊虫的滋养,不管是容貌还是身体都会逐渐衰败,并且会在最短时间内枯竭而死。 “是。”这么回答着,米芙儿望向即墨莲的眼中是极为阴狠的恨意,以及眸子深处的诡异笑意。 “巫女,既然如此,那你可还有什么愿望?”众人都明白等待米芙儿的是什么下场。 米芙儿嘴角扯了扯,她望了望即墨莲,忽然笑道:“请四位长老务必将米芙儿带回去。” 说完这话,米芙儿视线胶在赫连宵身上良久,最后朝即墨莲定定看着,轻声说道:“我说过要得到赫连宵就一定会得到。” 话落,米芙儿脸色突然扭曲的厉害,她尖叫出声,而后从胸腔处开始,冒出一股烟雾来。 “我米芙儿,以巫族巫女的世代生命为代价,将灵魂注入即墨莲的体内,替她而活。” 这是巫族巫女的最大权限,以世世代代的生命做代价,只求得这一世。 在米芙儿身体逐渐消失的时候,即墨莲突然身体一晃,而后眼前黑沉,眼前出现的是赫连宵惊慌失措的脸,以及被她刻在心底的情谊。 第159章 我和孩子谁重要 她听到宵惊慌的叫喊,脑中盘旋不去的是陷入黑暗之前宵那双血红的眸子。 即墨莲觉得自己被困在一方狭小的天地中,这里只能容纳自己一个人,甚至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周围一片阴森,围绕着一片诡异的雾霭,她试图喊叫,周围飘荡的不过是自己的回音。 “咯咯咯…”渗人的笑声让即墨莲停下挣扎,往声音来源处看去,不远处是一张即墨莲根本不熟悉的脸,不过那双眸子里的阴毒却是她忘不了的。 即墨莲试探着喊道:“米芙儿?” “咯咯咯,没想到你还认识我。”米芙儿笑声似赞扬,似嘲讽。 眼前这女子瘦骨如柴,头发枯黄,长相一般,更糟的是她的面上被一层苍白覆盖着,是那种一点血色都没有的白,即墨莲恍然大悟,她故意问:“难道这才是你的真面目?难道没有蛊虫的滋养你便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米芙儿突变的脸色让即墨莲心情跟平顺了些,她继续感叹:“你还真是骗人不浅哪,不知那些被你迷住了心神的男子见到你如今这幅模样会有什么表现,你说他们会不会吐呢?” 只要不是太过骇人,长相倒是其次,关键是米芙儿阴森的眸子,以及毫无血色的模样,那跟个魂魄简直是毫无二致了。 想到魂魄,即墨莲陡然定住,她忆起昏倒之前的事了,即墨莲心下一沉,她往自己的身体看去,还好,身体还在,她还是她。 本来被即墨莲的话堵得哑口无言的米芙儿见此,苍白的唇恶意地勾起,她说道:“你以为自己目前是完整的就行了,告诉你,现在是我掌控着你这具身体,至于你,还是呆在这处等着灰飞烟灭吧。”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即墨莲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她想要朝米芙儿扑过去,她要杀了米芙儿,然,无论她如何往外撞,周围就像是有一面无形的墙壁,它阻止即墨莲出去。 “哈哈哈,你就认命吧,我不要以后的生生世世,我只要跟赫连宵这一世,所以,这是我的怨念造成的一堵墙,任你有三头六臂也休想出来,即墨莲,你就睁大眼睛看看我是如何跟赫连宵幸福一生的吧,哈哈哈…”米芙儿从来没有现在这么高兴惬意过,还有什么比压倒即墨莲,夺走即墨莲的一切来得让人兴奋呢。 “米芙儿,你以为光凭一具身体就能骗得过宵?”之前的怒火已经渐渐被平复下来,即墨莲恢复成以往的淡漠自信,她当然相信赫连宵。 这也是米芙儿最担心的,所以,米芙儿一直呆在这个自己营造出现的意识里面,她不敢贸然代替即墨莲醒来。 米芙儿最讨厌的就是即墨莲这一幅万事在握的模样,凭什么赫连宵身心都在她身上?凭什么她不用装扮已经这么美? 即墨莲的一切都是米芙儿想也得不到的,不过,这是以前,从此刻起,她就是即墨莲,她要享有即墨莲拥有的一切,爱她的相公,忠心的下属,疼爱她的师傅。 “哼,即墨莲,你以为我一直不让这具身体醒来是为什么?哈哈哈,那就让你看看我是如何征服赫连宵的。”米芙儿甩开心中的不安,在即墨莲面前她如何也让做那个踩死对方的人。 没有在意米芙儿的狂傲之言,即墨莲的注意力却被另一句吸引,她反问:“你的意思是说我能看见外面?” “当然,若是让你一人躲在这里岂不是便宜你了,我就是要你通过这具身体的眼睛看清外面的一切,看清赫连宵跟我恩爱缠绵却无能为力。” 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爱的人抱着其他女人更痛苦呢! 即墨莲的思绪明显跟米芙儿不是在一路上,她心底总算松了口气,既然能看得见外面,那她就能时时看着宵了。 “即墨莲,你就呆在这里好好看着吧。”留下最后一句话,米芙儿转身。 米芙儿的身体越行越远,且逐渐透明,她那种得意的情绪覆盖在这整个空间内,即墨莲压下心底的烦躁,她问:“米芙儿,你的身体为何会透明?” “当然是为了完全融入这句身体,即墨莲,我能容忍身体里还有一个你的存在,不过,你永远没有出现的可能了。”米芙儿的声音越传越远,直至最后的飘渺消散。 直到米芙儿消失了踪迹,即墨莲这才放开紧绷的身体,心脏被什么东西扯动一般撕裂的疼,她好想赫连宵,她想宵抱着她,她想跟宵说她有了两人的孩子,她还要跟宵一起走过很多地方。 即墨莲起身,狠命往那无形墙壁撞去,可无论她从哪个角度,以何种力道撞,身体总会被弹回来。 “宵,宵。”被困在这里,她无能为力。 正念着赫连宵,即墨莲突然抬头,她听到了赫连宵的说话声。 “娘子?” 是宵的声音,这种带着温柔跟小心的声音。 不等即墨莲仔细想清楚目前的情况,她只觉眼前一亮,之前的森然跟重重浓雾已经消失无踪,此刻周围一片大亮,远处是她跟赫连宵的卧房,明晃晃的暖光自窗户照射进来,窗户下方的长案上放置一盆水仙,一夜未见,水仙已经绽放,素雅迷人,而床头有她昨夜未看完的医术,不远处放置一碗粥,看这手法,应该是宵自己做的,而此刻赫连宵正坐在床边,满面焦急地看着自己。 “宵——”即墨莲脱口而出。 然,与此同时,另一道一模一样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宵——” 到了这会儿即墨莲算是彻底明白了,米芙儿强行注入她的身体内,她却无法让自己离开,也就是说这具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一个是自由的米芙儿,一个是被束缚住的自己,而自己虽然被束缚,可依旧能通过这具身体感受外面的一切,不过自己的声音外面却是听不到的。 未等她想透彻,突然,即墨莲觉得一阵窒息,她急忙抬头,却见赫连宵正掐着自己,确切来说是这具身体的脖子,血红眸子里净是杀意。 “我娘子呢?”赫连宵直接问。 “宵,你怎么了?我就是你娘子啊。”回答赫连宵的是米芙儿。 “你在找死!”手上越发的用力了,赫连宵此刻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人,杀了她娘子就会出现了。 脑中已经被这种疯狂的念想覆盖,赫连宵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而被困在这一小方天地的即墨莲也同时感觉到脖子似乎随时能被捏断。 大概害怕赫连宵真的会杀了自己,米芙儿费力说道:“你,你杀了我,即墨莲,也别,别想活,咳咳…” 提到即墨莲,赫连宵手跟触电似的突然收回,是啊,这是娘子的身体,他怎么能弄坏娘子的身体呢? “娘子,我错了,我,我不是故意的。”赫连宵没有对着米芙儿说,他到处寻找,想要找出即墨莲存在的任何蛛丝马迹。 咳了半天,米芙儿终于缓过气来,她不甘心地问:“赫连宵,你是如何认出我不是即墨莲的?” 她的确很想做自己,可赫连宵此刻一定接受不了,是以,米芙儿打算先假装是即墨莲,等时间久了,赫连宵真的喜欢上她了,到时她再回复成自己也不晚。 所谓世事难料,米芙儿怎么也想不到赫连宵会在自己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分辨得出米芙儿跟即墨莲来。 当然不会回答米芙儿的话,他厌恶米芙儿,很想即刻杀了这人,可身体是即墨莲的,赫连宵已经无法思考,他不知该用哪一种态度对待这具身体。 赫连宵起身,吩咐外面的朝南跟如风:“进来。” 两人在醒来的时候已经大体弄明白了之前发生的事,他们也矛盾,在听不出赫连宵语气中的喜悦时,两人已经明白醒来的这个是米芙儿。 “王爷。” “将她拉出去,重新安置。”赫连宵指的是米芙儿,顿了顿他又沉声说法哦:“不要伤了身体。” 即墨莲的身体他要保护好,可赫连宵又无法忍受米芙儿在这个房间内。 朝南跟如风两人相识一眼,一人抓住一边肩膀,将米芙儿带了出去。 “赫连宵,你要做什么,你这么做我不会原谅你的。”眼下她遭遇的一切跟设想的完全不一样,米芙儿心中不忿。 如风拳头握紧,重重朝米芙儿脸上招呼,却在离那张他心动的脸只有寸许距离时停下,如风咬牙骂道:“贱人。” 能让惜字如金的如风骂出这两个字可见他有多生气了。 “你,你该死!”在赫连宵这一方,米芙儿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朝南也气得不行:“你以为用了王妃的身体就是王妃了?做梦吧你,你就是那脱了毛的母鸡,丑陋不堪。” 还在身体里的即墨莲听到如风跟朝南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击,觉得心底暖意渐增。 “哼,你可别忘了我现在就用着即墨莲的身体,我是脱了毛的鸡,那即墨莲是什么?”米芙儿的意思,我此刻跟即墨莲是一体的,骂我也等于骂她。 “凭你还想跟小姐比?不过是一个躯壳,小姐依旧是那个让人仰望的存在,小姐是仙女,你就是地上被人随意践踏的泥土,你觉得这还有可比性吗?” 即墨莲嘴角乱抽,这如风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她才知道如风被逼急了也是会骂人的。 如风跟朝南两人的话跟刀子似的挂在米芙儿心底,她怒吼道:“你们两个狗奴才,哼,我现在就是即墨莲,你们就是我的奴才。” “疯妇!”朝南最后总结道。 担心米芙儿会伤害他们王妃的身体,两人在客房寻了一间还算干净的房间,用绸布将米芙儿的双手双脚全部绑住。 “你们做什么?”米芙儿被压制住,她总算有点害怕。 她用即墨莲的身体醒来是要享受即墨莲的一切的,不是被桎俈住的。 米芙儿喊得愤怒,里面的即墨莲总算放松了神经,她暗自点头,觉得这个方法挺好,经过之前一系列的忙乱,她觉得精神在逐渐变差,对外面的反应逐渐迟缓,即墨莲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她盘腿开始打坐,希望之前的修为能力还在。 既然她能抓住米芙儿,废了米芙儿豢养蛊虫的能力,那么她就有能力破掉米芙儿设下的这道桎俈,即墨莲觉得这不过是时间跟方式的问题。 这边努力的同时,赫连宵已经来到巫族四大长老所呆的院子里。 一脚踹开门,赫连宵嘴角紧抿,他扫视一圈屋内的几人,冰冷地问道:“我娘子如何才能回来?” 因为大长老中毒的关系,三长老现在心情也很差,他回道:“没有办法。” 即便有,我们也不会告诉你。 通身戾气暴胀,红影快如风,今日即便是用命他也要让这三人吐口。 掌风凌厉,三长老也是暴脾气,在赫连宵怒火上前的同时他也起身,抬掌迎接,噼噼啪啪,掌风所到之处,一阵激烈碰撞。 此刻的赫连宵已经处于疯狂边缘,用的力道更是前所未有的强悍,即便是三长老也只有躲避的份,毕竟他舍不得用自己的命来跟赫连宵搏命。 被厉风刮过之处,物品尽毁。 见三长老逐渐居于下风,僵硬着脸的二长老也起身,想要加入战局,却被四长老阻止,四长老脸转向打的正激烈的两人,淡淡说了句:“若是想解决,那便住手。” 这句话对赫连宵有用,他立即收回内力,脚下移动,人已经站在四长老面前,赫连宵一手将四长老提起来,声音难得有些急迫:“说,什么办法?” “老四!”二长老跟三长老同时叫起来。 赫连宵冷冷扫了两人一眼,血眸里是对两人的杀气。 四长老摇头,没有看向赫连宵,而是问二长老跟三长老:“你们是想带活着的他回去吗?” 那个他自然指的是赫连宵。 “那你们只有一个选择,帮助他们团聚。”四长老声音始终平淡。 “可是老四,若是让他们相聚,他们又岂能轻易跟我们回去?”三长老还是不愿。 二长老也皱眉,他审视地望着四长老:“老四,你是不是已经看出什么了?” “真的吗老四?” 四长老摇头:“不,我说过对于他们两人我是一无所知。” 视线重新调向赫连宵的方向,四长老声音游移。 从四长老开口的瞬间,赫连宵就一直端详着他,这人双目看起来很正常,不过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他的目光没有焦距,这人是瞎的? 这个想法刚出现,四长老便朝赫连宵笑道:“是,我看不见任何东西。” 赫连宵更显惊讶。 不过随即男子便解释了:“我并不能读懂人心,只不过能预测出一些事来,不过对于你跟你的娘子,我却是一无所知。” 他数次想探得赫连宵跟即墨莲的未来,可两人面前总是一团血雾,他用尽心力也理不出因果来。 目前的赫连宵只会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如何救即墨莲身上,是以,赫连宵直接问:“如何才能将我娘子救出来。” 四长老沉吟片刻,问:“若是我有办法将米芙儿逼出来,你可否跟我等去巫族一趟?” “我一人?”之前大长老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对,你一人。”四长老很肯定。 四长老话落,后面卧房内大长老虚弱的阻止声传来:“老四,这事可不是你一人决定的,有了她,我们的成功性会更大。” 四长老一直淡淡的脸上终于有些动容,确切地说是怒气:“我不同意,即便是这位煞王,我们也不保证他能活下来,更何况是刚出生的孩子,我们又何苦添加一命?” “老四,你这是妇人之仁。”大长老捂着胸口站在不远处,语气僵冷。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长老那张苍老的脸刚出现时,赫连宵以极快的速度闪了过去,掐住大长老的脖子,血瞳里波光闪动。 “说清楚。” 身处巫族之外,又不会医术,加上即墨莲作为鬼手的杰作,大长老那张脸更苍老了,他老脸紫红,双臂挥动着想扯下赫连宵扣住他脖子的手。 倾城绝世的脸上一阵嗜血,赫连宵空闲的那只手稍微一拽,咔嚓一下,大长老胳膊脱臼。 “说。”赫连宵已经失去了耐性。 “你这小子,赶紧放开大长老。”三长老又开始叫嚣。 回答他的是赫连宵手狠狠一掐,大长老直翻白眼,三长老额头冷汗直冒,他还真是有些怕了。 活了这么多年,这几位在巫族享受众人虔诚膜拜的长老还是第一次见到赫连宵这样实力诡异,不心狠手辣,还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眼中的人。 “哎,我说吧。”四长老幽幽说道。 “为以防万一,我们其实想用你们一家三口的血来喂蛊王。” 本来即墨莲并没在考虑之内,可毕竟承受过赫连宵的精血,也许蛊王也是喜欢的,再加上她腹中的孩子,是以,这一家三口可都是蛊王的食物。 赫连宵身体一僵。 一家三口? 娘子有了孩子? 娘子前两日的食欲不振,还时不时呕吐,身体快速消瘦,这其实不是她口中所言的‘水土不服’,这其实是有孕了。 他此刻已经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怒,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手下没个准,咔嚓又一声,大长老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声痛呼后,已无了声息。 “大长老!”三长老目瞪口呆。 四长老摇头叹气,他早已知道是这个结果了。 面瘫脸的二长老听到叹息声,问:“你早已测算出这一幕了?” “是,这也是我为何不让你们出来的原因。” 赫连宵失魂落魄地奔回自己暂时居住的院子,他声音哑的厉害:“人呢?” 朝南指着不远处的房间。 赫连宵直接冲了进去,这会儿米芙儿已经喊得精疲力竭,她见着赫连宵时,喜悦地问:“赫连宵,你是不是后悔将我关在这里了?” 赫连宵面无表情地走到米芙儿面前,手一抬,米芙儿觉得头上一重,直接晕了过去。 此刻的即墨莲突然觉得一震,而后发现米芙儿躺在不远处,随着米芙儿的昏睡,即墨莲即刻能觉出那道屏障在渐弱。 “宵,宵!”即墨莲喊道。 抱着即墨莲身体的赫连宵身体突然僵硬,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双目紧闭的即墨莲,许是野兽般的直觉,赫连宵知道此刻支撑着这具身体的是即墨莲。 “娘子,娘子,醒醒。”赫连宵小心地在即墨莲耳边低喃,良久,见即墨莲还未反应,赫连宵红眸一闪,又道:“若你再不醒来,我就杀了你腹中的孩子。” 即墨莲知道赫连宵这话不是说着玩的,若自己不醒过来,她腹中的孩子真的会被赫连宵一掌拍下来的。 她已经感觉到赫连宵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腹部的压力让她不适地皱眉,赫连宵下手越发的重了,即墨莲猛然大叫。 “赫连宵,你给我住手。”即墨莲睁眼。 “娘子。”这次是真的即墨莲,赫连宵瞳仁中尽失欣喜,她将即墨莲抱紧怀中,一个劲儿地呼唤:“娘子,娘子。” 别再离开了。 摸着即墨莲的脸,明明是同一张脸,可赫连宵硬是能分出了美丑来。 “宵,不准杀掉孩子。”没有告诉赫连宵她或许只能出现片刻,即墨莲已经感觉到有一股力道在拉扯她,她将赫连宵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腹部,笑道:“宵,这里有一个宝宝,是你跟我的,他或许长得像你,也或许像我,难道你忍心杀了跟我们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吗?” “谁也没你重要。”赫连宵始终坚持这一个观点。 “宵,我想要一个跟你一样的孩子,这样我觉得自己就能参与到你的童年中,我会将你以前未经历过的全部让他享受一遍,宵,这样的生活会很好。”即墨莲握着赫连宵的手开始收紧,她白皙的手背青筋跳动,眼眶也泛红。 若是能让娘子开心,多一个孩子也无所谓,不过,赫连宵也是有底线的:“那以后跟我孩子谁重要?” “当然是宵最重要。”赫连宵这一句毫不犹豫。 赫连宵满意地点头,他又将即墨莲抱在怀中,低声诉说:“娘子,我好想你。” “我也是,宵,不管我多久会出现一次,你都不能让自己受伤,你记住,我每时每刻都在看着你。”即墨莲的声音越来越弱。 “娘子,你什么意思?”赫连宵有些慌乱地问。 没人回答赫连宵的话。 第160章 砍晕她 看着赫连宵已经不知第几次砍晕眼前的人,朝南终于忍不住,说道:“王爷,既然王妃已经出现过,那就说明这事有救,可能是王妃现在需要休息,等休息好了就自然会醒来。” 即便强悍如赫连宵,在这种极度担忧恐慌的时候也会选择不由自主地相信别人,他抱着即墨莲的身体,说道:“真如你说的这般?” 朝南能说不吗?他硬着头皮点头:“属下觉得应该是。” 赫连宵终于松了口气,小心抱着怀中的人。 这是还要从即墨莲出现又消失说起。 在即墨莲消失没多久后,米芙儿又出现,不过在她刚睁眼的刹那便被赫连宵一个手刀又砍晕过去,赫连宵以为这样即墨莲便会再次出现,然从昨日到今日,每一回醒来的都是米芙儿,却又在下一刻被赫连宵砍晕。 一旁同样紧张的朝南实在看不得自家王爷如此伤痛苦等的表情,这才出现了之前的一幕。 将即墨莲放在床上,赫连宵转身时已经没有之前的暴怒,便是眸子也恢复成了以往的暗红。 临出门前,赫连宵回头望了一眼还未清醒的人,吩咐朝南:“再醒来若还不是王妃,你该知道如何做。” “可是…”属下不能跟爷您一般,在第一时间就分辨出王妃啊。 朝南这话只能咽在口中,此刻红袍已经消失在眼前。 三皇子府有一个占地很大的花园,虽是深秋,院中花朵依旧争奇斗艳,各显优美姿态,花园中央的凉亭内,一道白色身影悠然享受这如画美景。 当然,前提是若这白影眼睛能看得见的话。 红影飘然立于厅外,赫连宵脚下并未接触到卵石地面,他望着眼前这白影,蹙眉。 四长老端着手中的杯子,抬头望向赫连宵所在的方向,四长老笑道:“煞王可是在怀疑我的话?” 赫连宵不置可否。 四长老也不生气,他搁下杯子,执起一旁的壶,在另一个杯中注满茶水,放在赫连宵所在的方向,道:“请用茶。” 赫连宵这才放低身体,站在地面,被发现自己在试探对方,赫连宵并未有多少心虚,他坐在另一边,并未喝茶,而是直接问:“如何才能将我娘子身体里的另一个魂魄赶出来?” “呵呵…”四长老低低笑了起来,他说道:“煞王,你该知道我们此番出来的目的。” “知道又如何?本王为何要跟你们一起离开?” “煞王,若是用煞王妃跟她腹中孩子的命换你一命,你可愿意?”仿佛没听到赫连宵的冷言冷语,四长老换了话题。 “不愿。”赫连宵冷冷吐出两个字。 哐当声响。 四长老手中的茶杯落地,杯子还算结实,并未破碎,杯中的茶水却泼湿了四长老的白衣下摆。 嘴动了半晌,四长老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为何不愿?” 生离死别的情况很多见,而像赫连宵跟即墨莲这种深情的却不多,昨日他明明能感觉出赫连宵的心伤跟痛苦,就在前一刻他还在为两人之间的浓情感动,却赫连宵这么一句‘不愿’却让四长老失望。 是啊,人都是自私的,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不过是个外人,对这件事根本无法置喙。 不过,四长老还是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他压着嗓子问:“敢问为何?我一入这外面世界便听闻了煞王跟煞王妃的深情无悔,煞王如此,该置王妃与何地?” 赫连宵听出了四长老话中的失望,他很疑惑:“本王为何要置娘子与别的地方,娘子的归属就在本王。” “可是煞王却不愿用自己的命换煞王妃跟自己孩子的性命。” “那又如何?本王当然不会让娘子独活在这世上。” “煞王还真是让人失望,竟然可以为了自己的命而牺牲掉妻儿的命。”四长老始终不明白赫连宵的话。 赫连宵很不想解释这一切,不过转念一想,他家娘子还需要眼前这人的帮助,是以,赫连宵只能耐着性子说道:“本王并没有要用娘子的命换自己的,我们早已经约好会同生共死,根本就不存在谁为谁的问题。” 这大概是赫连宵面对除了即墨莲以外最有耐性的一回了,他皱眉,十分不明白这瞎子怎么这么多事。 四长老摸索着想要捡起茶杯的手一颤。 是自己误会了吗? 是啊,生死之间的何种选择才算深情呢?是为了对方而放弃自己的命,独留对方在世上痛苦?还是拉着对方一起消失? 这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 终于摸到茶杯,四长老起身,他受教似的点头:“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煞王。” 这不是赫连宵关心的问题,别人的看法于他来说不关紧要。 “现在可以说了吧。”能容忍对方跟自己说这么多话已经超出了赫连宵的耐性范围。 将被子放在桌上,四长老之气茶壶,倒了些茶水将杯子洗了一遍,而后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四长老这才徐徐道来:“煞王可能不了解我们巫族,更不了解我们巫族的巫女,巫女都是蛊王选的,做巫女便是要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蛊王,而相对的,巫女也会得到蛊王的另眼相待,巫女被赐予一种能力,那便是诅咒,巫女最厉害的一种诅咒便是用她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她——” “本王不是来听这些的,你只要告诉我用什么办法才能将那人从我娘子的身体里赶出来。”赫连宵不耐烦地打断四长老的话。 这煞王的脾性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啊,四长老心中暗道。 “若想巫女出现需要一个容器。”四长老这会儿才直接言明。 “容器?何种容器?”赫连宵语气急切,不管任何东西,上天入地他也一定会寻来。 四长老摇头:“煞王莫急,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赫连宵红眸里是被耍弄的怒火,他用了几分力道拍向四长老的胸口,那道白影如破败的娃娃一般摔进不远处的花丛中。 红影也跟着飞了过来,赫连宵一脚踩向四长老的胸口,冷声说道:“你在耍本王?” “咳咳…”吐出一口鲜血,四长老并未表现出害怕或是担忧来,他随意抹去嘴角的鲜血,费力说道:“煞王,我并未说谎,这容器并不是一般的东西就行,它必须能盛得下巫女的魂魄。” “难道就没有一点详细的描述?”天下之大,他上哪去寻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东西?这比大海捞针更让赫连宵烦躁。 “这个,我可以去看一下煞王妃吗?”若是他再说不知道,四长老可以肯定赫连宵会一脚踩死他。 冷哼一声,赫连宵弯腰,提起狼狈不堪的四长老,迅速消失。 直到这处再无人烟,另外两道白影这才出现。 “老二,你说老四为何要帮那两人?”三长老不明白。 面瘫脸二长老摇头。 “哼,这赫连宵果然厉害,就连大长老都死在他手中,这仇我们一定要报,等被蛊王吸干了血,老夫一定要剥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三长老一把扯住身旁的足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的小树,小树被硬生生连根拉出来。 “老三,你忘了大长老是如何死的?”面瘫二长老扫了一眼那棵小树,声音听着有些刻板。 “哼,我知道,大长老太过妄自尊大了,这才着了那夫妻两的道,若单凭修为,这两人怎么会是大长老的对手?”他们巫族人之间的感情虽然淡薄,可到底他们也在一起闭关这么多年,总比旁人来的深厚一些。 “老三,没有如果,大长老已经死了。”二长老的话里都是警告。 这边,赫连宵提着四长老来到即墨莲呆的房间。 朝南正在门口四处张望,当他看见赫连宵时,面上的紧绷终于松缓下来,朝南迎了上去:“王爷,王妃醒了。” 扔掉手中的四长老,赫连宵跃身进了门。 却在看见那双同样琉璃色眸子时,顿住了身形,脸色冰冷,周遭一片血腥之气,赫连宵又想上前砍晕她,却被赶进来的四长老拽住了袖袍。 “我去看看。”四长老说道。 摸索着往前,四长老在醒来的米芙儿面前站定,他面向着米芙儿,始终无神的眸子闭着,而后时间仿佛在这世间静止。 慢慢的,四长老的嘴角又开始往外渗血,他身体晃动的厉害,脚下有些踉跄,在摔倒的瞬间被赫连宵从背后顶住。 赫连宵倾注内力,让萎靡的四长老又重新站了起来,他苍白的脸开始恢复正常,刚刚那种疲惫快速消散。 时间就这么静静流淌,良久,赫连宵撤回内力,四长老回神,笑道:“多谢煞王。” “如何了?” 没等四长老回答,米芙儿神色突然紧张起来,她声音有些尖锐:“长老,我是巫女,你是长老,我们都是蛊王的奴仆,岂能相互拆台,难道你想让蛊王发怒?” 第161章 莲出现 四长老眸子动了动,回道:“在你失了豢养蛊虫能力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做巫女的资格,我巫族的规矩你大概也明白吧?” 那话中不无嘲讽意味。 旁人不知道他作为巫族长老却是明白,在巫族,人情淡薄的厉害,人人都想着办法追求长生,为了延长寿命可以抛却一切,米芙儿作为巫族的巫女又怎会轻易舍弃自己的性命,在米芙儿没了能力继续豢养蛊虫的时候她已经从巫女的宝座上跌了下来,变为在普通不过的女子,不仅是身份上,便是她自己的身体也很很快枯竭,是慢慢死去,还是用生生世世作为赌注换的这一生? 米芙儿是自私的,她管不得来世,她只想过今生,至于赫连宵,他并没有占据米芙儿的所有心思,不过是米芙儿想要活下去的一个借口。 被揭了底,米芙儿脸色更显难看,用自家娘子的脸做出如此让人生厌的表情,赫连宵身体紧绷,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会上前掐死米芙儿。 不,这是他家娘子的身体,他不能冲动。 都说眼睛不好的人耳力以及感觉会比常人敏感,四长老感觉到身旁赫连宵的怒气,他转身给了赫连宵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这两人的眼神交流被米芙儿捕捉到,她终于抓到了四长老‘背叛’蛊王的证据:“四长老,我此刻虽然不再是巫族的巫女,可我起码没有背叛过蛊王,而四长老竟然跟蛊王的食物如此相熟,这无疑是对蛊王的背叛。” 并没有反驳米芙儿的强词夺理,四长老径自说道:“米芙儿,不管你现在如何挣扎,你的下场只有一个,我已经看的清楚。” 巫族有四位长老,也可以说是蛊王的四位守卫,他们跟巫族的族人并不住一起,而是独居一隅,至于巫族的一切大小事务平日里则是由族长解决,除非是遇到大事,族长一人无法处置,才会请教四大长老,至于巫女,则是专管蛊虫以及喂食蛊王,地位同样不低,甚至还要超越族长。 而巫族的四大长老也各司其职,大长老修为高,侍奉蛊王的时间最长,也算是除了蛊王之外在巫族说话最算话的一人,二长老专管刑责一块,三长老跟着大长老打下手,至于四长老,是巫族最忌讳的存在。 想想也是,四长老天生眼睛便是看不见的,他刚懂事开始便能看得清人的一生,也是这样,他才在如此年纪便成为四大长老之一。 当然,巫族族人不敢承认的是他们无法忍受一个知道他们一切过往跟将来的人的存在。 四长老这话无疑是让米芙儿惊恐,她往后退,想要离开眼前这可怕的人以及那可怕的预言。 “你,你住口。”米芙儿惊叫道。 她心中也是明白,四长老从来没有出错过。 叹了口气,四长老终于有些不忍:“米芙儿,其实你赔上了自己的生生世世是很不明智的选择,你看你如今这模样,被煞王厌弃,关住,你甚至连外面的阳光都无法碰触,这样的你活着跟死去又有何区别?” “不,我不甘心,凭什么我的一切都毁于一旦,即墨莲却能得到赫连宵,得到那么多我求也求不到的!”米芙儿已经陷入疯狂之中,而四长老的话更是如一把血粼粼的刀子划开眼前的迷障,让她眼前一片血色。 米芙儿心底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夺走即墨莲的一切。 赫连宵一个手刀又将人砍晕了过去,望着瘫软在床上的身体,赫连宵多想上去将人抱住,他双手颤动的厉害,这是他的娘子啊,他却三番四次的伤害她的身体。 “想到办法了吗?”赫连宵握紧即墨莲的手,沉声问。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米芙儿自愿出来。”四长老说道。 若是米芙儿自愿离开即墨莲的身体,那再简单不过,然看她疯狂偏激的模样,四长老觉得这个可能性很低。 心中告诉自己他不能怒,要稳下来,赫连宵深吸一口气,眸子里的血色渐渐退散,他退而求其次:“如何才能让我娘子再出现。” “这必须要让米芙儿先离开才行。”四长老有些奇怪,这句话赫连宵已经问了好些遍,他也一遍遍的解释了,他不明白赫连宵为何还在问。 等等,四长老突然瞪大了眼,他试探着问:“再?你是说煞王妃曾出现过?” 赫连宵皱眉,难道他刚刚去找这瞎子的时候没有提及?赫连宵点头:“是,我娘子之前醒来过,不过还没有一刻时间又消失了。” 这事听起来还真有些不可思议,按道理说米芙儿进来后,原本的煞王妃魂魄会被桎俈,无法出现。 想了半天,四长老总结出一句话:“煞王妃的心性果然坚韧。” “什么意思?”像是抓住了希望,赫连宵一手又将四长老提了起来。 衣襟勒住咽喉,四长老脸色涨红,一口气险些没上来,赫连宵倒是想将这些所有的巫族之人灭了,不过现在可不是好时候,他扔掉手中的人,冰冷地望着四长老。 捂着喉咙,四长老拼命咳嗽,直到那口气终于上来,他才勉强发出声音:“若是按照煞王的说法,那么还有另一种办法可以强行将米芙儿牵引出煞王妃的身体,不过前提是需要煞王妃的配合才行,至于煞王妃能否再次出现,这就需要煞王了。” 生怕赫连宵再用暴力胁迫他,四长老连忙说道:“煞王仔细想一想上一次煞王妃是在何种情况下唤醒王妃的。” 留下这么一句话,四长老颤巍巍的离开。 一直守在门外的朝南上前问:“需要我们给你找大夫吗?” 四长老摇头:“多谢,不需要。” 看着越行越远的身影,朝南暗叹,这四长老还真是个怪人。 房间内,赫连宵将即墨莲抱在怀中,他上一次是用孩子威胁娘子,娘子太过紧张才出现,同样的借口当然不能用两次。 轻抚着这张小脸,以往淡淡的粉色被苍白覆盖,时时带着温柔情义的琉璃眸子此刻紧闭,还有后颈已经泛红的肌肤,赫连宵一阵心疼。 “娘子,娘子…” 赫连宵知道其实根本无需要找借口,他知道娘子同样在努力早些醒来。 “娘子…” 如风从外面进来,手中提着食盒,跟门口的朝南打了个照面,如风望了望里面,用眼神询问朝南。 朝南低声说道:“已经两个时辰了。” 王爷抱着王妃两个时辰,口中总是念着‘娘子’,即便作为一个旁观者,朝南也满是感动。 他家王爷是在太过让人心疼了。 如风跨进门,朝南也跟着进去。 听到脚步声,赫连宵并没有抬眸,他眼睛未从即墨莲脸上离开寸许。 朝南觉得喉咙有些麻,他清了清嗓子:“王爷,用膳吧。” “若是小姐醒来后见王爷瘦了些,小姐一定会责怪自己的。”如风也跟着说道。 如风的话让赫连宵动了动,却也仅限动了一下,而后又是一阵安静。 如风跟朝南相视一眼,两人有些无奈。 “朝南,将让你从王府带的东西拿过来。”赫连宵看到实物,才想起来之前自己在王府时曾吩咐朝南找出来的东西。 朝南离开,没有多会儿,人又闪身进门,手中捧着一个锦盒,他将锦盒双手送到赫连宵面前。 “打开。”赫连宵吩咐。 朝南掀开这锦盒的盖子,一阵寒气袭来,靠着盒子最近的朝南打了个冷战,寒气扑鼻,让他呼出的气霎时变成了冷雾。 而后感受到这股寒气的是如风,他难得有些好奇地上前,往盒子里看去,这一看,如风惊呼出声。 赫连宵是不会开口的,朝南索性解释道:“这东西跟寒蝉都是王爷在净山寻得的,两样东西虽然均属性寒,功效却大不相同。” “寒蝉已经送与小姐的师傅清风子了。”如风接口。 “是,这一物唤作冰魂。” “冰魂?” “是,顾名思义,它是极寒之物,有镇魂作用,对王妃应该是有用的。”不仅朝南这么希望的。 如风闻言,脸色非但美好,却是有些难看:“既然对小姐有好处为何现在才拿出来?” 小姐的身体被震晕了那么多次赫连宵才想到要拿出来。 朝南不准任何人污蔑赫连宵,他合上手中的盖子,声音冷冷的:“哼,你以为王爷不想就王妃吗?可这种东西虽然效用极好,可相对的,它的副作用也是极大的,万一没有将王妃唤回来,反而伤了王妃的身体,王爷该多难过?” 当然,还有另一方面朝南没有提及,这个冰魂王爷本来打算用在王妃的师娘身上的,若是用了这冰魂,王妃的师娘便会真的成为活死人,永远不可能再醒来,然,这样的话起码能保住王妃的师娘一命。 “若是万一这冰魂伤了小姐呢?” “这——”朝南有些词穷,是啊,莫说他了,便是王爷大概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将视线调向赫连宵,在盒子拿出来的那一刻,赫连宵已经打定主意,他伸手,朝南恭敬地将冰魂递了过去。 那是一株晶莹透明的花,此花共有五瓣,每一瓣只有拇指指头大小,上面脉络清晰,乍一看去,如冰雕的一般晶亮美丽。 冰魂刚一接触外面,花瓣上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雾霭,白雾笼罩在花瓣周围,飘逸若仙界物什。 将即墨莲扶正,端坐在自己面前,自己盘坐在她身后,赫连宵吩咐两人:“你们替本王守着。” 他运功的时候万不能有人打扰。 “是。”两人齐齐转身,一左一右站在门口,警惕地守在他们王爷跟王妃的门前。 房间内,那朵冰魂周围的雾气已经越来越浓,还有逐渐扩大的趋势,赫连宵单手悬于冰魂上方,逐渐施力。 赫连宵的体内乃纯阳之气,而这多冰魂却是至阴之物,若想化解它周围的冰冷需要赫连宵倾尽所有内力。 冰魂被吸起,一刹那,冰花绽放,快速旋转,扑扑簌簌落下的是细碎的冰渣子,除却厚厚的外衣,这株冰魂越显得精美。 随着被倾注的内力渐增,冰魂晶莹透明的程度越是醒目,而相继的,赫连宵额上的细汗也越来越多。 若是将冰魂直接用在即墨莲身上,定会伤了她,是以,赫连宵需要用尽全力将冰魂的外面揉融化,变暖。 小巧的花变得越发晶莹了,赫连宵薄唇也越发的透明,时间不紧不慢地流淌,屋内的凉气越发的重了,赫连宵身前的人儿身体微微的僵直。 冰魂旋转的速度已经无法用眼神看清,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它在逐渐变小,以致最后五片花瓣变成了一片花瓣的大小。 噗。 终于收回内力,血色低落在那已经变成了透明的冰魂上,当莹白透明逐渐被血色渲染,赫连宵的瞳孔一缩。 他终究失误了。 望着手中成为鲜红的水滴,赫连宵脸色难看,不知沾上血的冰魂是否有用? 正犹豫的时候,前面的即墨莲堪堪往后倒来,接住即墨莲的身体,赫连宵心一横,将那鲜红的水滴往即墨莲口中送去。 血滴入口,迅速消失,赫连宵见此,这才松了口气,往一旁倒去。 混着血色的冰魂以最快的速度流淌在即墨莲身体的四肢百骸中,其实赫连宵这么做也是在赌一把,赌这冰魂到底能被即墨莲吸收还是被米芙儿获取。 盘腿而坐的即墨莲身体一震,心口疼的厉害,她能闻到宵的血味,宵一定受伤了,心下着急,即墨莲以最快的速度醒来。 醒来后这才发觉身体内流窜着一股强劲的内力,这股内力很熟悉,是赫连宵的,已经以前常常接受赫连宵的内力,即墨莲倒是快速吸收起来。 跟外面赫连宵有着同样担忧的是即墨莲,不管原因如何,赫连宵既然送入这些进来便是有用,先吸收了再说。 即墨莲闭上双目,并未移动,然她没看见的是周围的桎俈越来越远,也就是说即墨莲所能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大,体内充满着赫连宵的内力,她觉得这样好像赫连宵就在跟前。 终于完全吸收完,即墨莲呼出一口紧张之气,她睁开眼,往外走去,桎俈随着她的移动更是向外扩散,即墨莲勾唇,她欣喜地未往外跃去。 纤长的睫毛颤动,即墨莲睁开眼,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赫连宵就躺在自己身旁,骨节分明的长手还紧握着自己的手。 自己醒来,赫连宵却没在第一时间同样醒来,赫连宵心一沉,她反手执起赫连宵的手腕,当触探到赫连宵的脉搏时,即墨莲眼泪如开了闸似的无声滑落,宵已经精疲力竭了,此刻他体内内力已经枯竭,想要恢复起码要几月时间。 薄唇依旧跟以往一般紧抿,且苍白的可怕。 晶莹一滴滴地落在赫连宵的面上,却未惊醒累着了的人,即墨莲不舍得叫醒疲累的宵,她垂下头,红唇亲吻着赫连宵,一下一下轻轻碰触,偶尔舔弄一番,直到赫连宵薄唇变红,上面全是自己的气息。 睡梦中的赫连宵许是感觉出了即墨莲的味道,嘴角渐渐扬起,紧握着的手也收紧。 “宵,等我。”即墨莲温柔地说道。 而后眼睛闭上,思绪放空,趁她现在精力正充沛时,她要找到米芙儿。 因为闭上双目,感官要敏锐很多,没多久,即墨莲便发现躺在不远处的米芙儿,琉璃色眸子里是满满的恨,她即墨莲很少恨人,伤害她即墨莲,她不恨,伤害了赫连宵,她即墨莲必将那人恨之入骨,她要让米芙儿生死不能。 运足力道,这内力有她自己的,也有宵的,她要跟宵一起杀了这贱人。 一掌狠狠拍向米芙儿的胸口,米芙儿身体一下被推出很远,地上的人痛叫一声,而后勉强睁开眼,当米芙儿看清眼前的即墨莲时,顿时完全清醒,她颤抖着手指着即墨莲:“你,你怎么会出来?” “去死吧。”即墨莲当然不会跟她说,在此刻的即墨莲心中,没有任何事情有折磨米芙儿来的重要。 素色身影谪仙一般飞向米芙儿,手又是重重拍下,米芙儿痛呼声也越大。 即墨莲眉头跳动,按照她这力道,米芙儿绝对撑不了一掌,可米芙儿虽然痛叫,却并未流血,也没有要死去的迹象。 捂着胸口,米芙儿惨笑:“是不是觉得杀不了我?” 即墨莲没有做声,抬手又是一掌,米芙儿如破布一般又摔出老远。 “哈哈哈,你就别费力气了,想要杀了我,除非毁了你这具身体,你别忘了我已经死了,你觉得我的魂魄能被你掌力拍死吗?” 第162章 温情升级 “阻挠了我跟宵,你以为我会让你魂飞魄散这么简单?米芙儿,你只能生生世世看着我跟宵幸福,而你,我要你后悔惹了我。”即墨莲本来就觉着米芙儿的魂魄不会轻易的散去,如此也正好。 “哈哈哈,只要不死我就有机会,即墨莲,你注定是我手下败将。”她不会死,这是米芙儿所握住的最大筹码。 素色身影立于这空间内,傲然自信,即墨莲轻蔑地说道:“恐怕你并未尝过我的手段,米芙儿,希望不久后你仍然会这么想。” 话落,即墨莲倏地移动,那翩若惊鸿的身影让米芙儿瞪大双目,何时即墨莲竟然有如此神功了? 那种惊诧还未完全散去,米芙儿觉着脸上像是被尖锐的东西划过,她捂住脸,往后退去:“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最在意自己的脸吗?你不是以为全天下的男子都会被你的这张脸迷惑吗?今日我就让你感受一下何为丑陋。”即墨莲话落,人又上前,一手制住米芙儿,另一手在半空中挥划几下。 疼,刺骨的疼,米芙儿惊慌大叫,她挣扎着想要退开,无奈,米芙儿根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能抵得过即墨莲刻意的压制。 她几乎能感觉到脸上黏腻的液体,鼻尖萦绕不去的也是让她惊恐的血腥味。 “即墨莲,你,你住手。”米芙儿大叫。 一手捏住米芙儿的下巴,看她两边脸颊上各写着‘贱人’两字,即墨莲满意地收回手,她作为女子,确切来说作为一个了解女子的人,即墨莲知道大多数女子都是极重视自己的容貌的,尤其是米芙儿,顶着天仙一般的容貌那么多年,变成了她自己原本应该的模样已经算是对她极大的打击了,若连这样普通的面貌都保护不了,想来对米芙儿是个极大的打击吧。 “即墨莲,你做了什么?”血滴到米芙儿的白衣上,她捧着脸,惊恐地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即墨莲一手拽着米芙儿的肩膀,将人拖往结界处。 这处透明的结界可以反射出人的脸来。 两血红的‘贱人’让米芙儿再也忍不住。 “啊!这不是我,不是我,我是天下第一美人,所有人都喜欢我,这个根本就不是我,不是我……”米芙儿捂住脸,鲜红从指缝处溢出来。 苍白加上鲜红,米芙儿眼眶暴胀,她已经陷入魔怔之中,她捂住脸,而后试图将手拿下,然刚露出一点,她又慌忙用手捂住,心底仍旧不相信这就是她米芙儿。 制止住米芙儿的手,即墨莲嘲讽道:“原来你还是一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呢。” 即墨莲好心地抓起米芙儿的衣袖,将她的脸擦干净,露出两鲜红的字。 “我不是贱人,我不是。”这两个字如魔咒一般笼罩在米芙儿的整个脑中,她受不了这两个字,一把甩开即墨莲的手,米芙儿长长的指甲狠狠抓向自己的脸,此刻米芙儿心中只有一个愿望,那便是不能顶着这两个字。 没出片刻,整张脸已经被抓的血模糊,这岂是那两个字能比的? “啊——”当看到反射出的自己的这张已经看不出人样的脸时,米芙儿双眼一番忙晕了过去。 踢了踢地上的人,没有动静,即墨莲勾唇,说道:“刚刚你还在庆幸自己不会死,米芙儿,此刻起,我要你后悔自己不能死。” 转身,即墨莲离开。 再次睁眼,眼前一张有些憔悴的脸,当脸的主人看见即墨莲时,红眸突然迸出惊喜的火花来。 “娘子,娘子,你终于醒了,娘子,我好想你。”赫连宵猛地将即墨莲抱紧,一边在她耳边絮絮说道。 尽管被勒的有些难受即墨莲依旧没有动,她将下巴搁在赫连宵的肩上,闻着赫连宵特有的冷香,深吸一口气,心中一阵温暖。 良久,直到发泄完心中的想念,赫连宵这才稍微放开怀中的人,却依旧将即墨莲圈在怀中。 “娘子,你不会再消失了吧?”赫连宵问的小心。 他生怕听到自己害怕的那个答案。 即墨莲没有回答,而是捧着赫连宵的脸,送上自己的红唇,吸允着她想念已久的美味,以往从来都是温温的唇此刻略显冰冷,而身上的冷香味更重了,即墨莲心中一疼,她加重了唇上的力道,试图温暖这个为自己付出一切的人。 娘子的投怀送抱让赫连宵一时的呆愣,不过很快便回过神,他一手压住即墨莲的后脑,不准她后退,反客为主,让即墨莲的口中充满着自己的味道。 前两日的担忧此刻统统化作了*,赫连宵翻身压住自家娘子,唇上对对方的肆虐亦没有停下,修长的手开始在娇小的身体上游移。 “等等。”其实即墨莲也是情动了,想到赫连宵的身体,她有些犹豫:“宵,你的身体需要休息。” 此刻没有什么能比两人水乳(和谐)交融更能让赫连宵表达出心中的激动,赫连宵红眸紧紧盯着即墨莲:“没事。” “可是——”还想说话的即墨莲下一刻被堵住了唇,身上的躁动也瞬间击散了她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心神。 暗红锦袍翩然飞起,紧接着是素色长裙,不大的房间内一阵窸窸窣窣声后,陷入前所未有的激烈中,男子粗厚的喘息跟女子略显虚弱的口申口今谱写出一场极为绚丽的花火。 赫连宵如饿了很久的野兽,将怀中的人吃了一遍又一遍,期间即墨莲几次三番地要他小心腹中的孩子,得到的却是赫连宵更为猛烈的攻击。 迷蒙中,即墨莲暗叹,幸亏自己身上有了宵的内力,又是宵的孩子,坚强的很。 不知过了多久,骤雨初歇时,即墨莲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虚弱地望着抱着自己的那个神清气爽的人,有些疑惑:“宵,为何你内力几乎丧失还这么多的精力。” “娘子,只要抱你,我总会有用不完的力,若是你不相信那我们就再来一次。”说着,赫连宵作势又要扑了上去。 “我相信,宵,我十二万分的相信。”即墨莲已经是双目含泪了。 在即墨莲嘴上重重亲了一口,又满意地看着她光裸的身上全是自己留下的印记,赫连宵心情甚好。 即墨莲疲累的厉害,在赫连宵抱着她清洗的时候已经睡了过去,本就怀有身孕,加上这两日的劳累,即便有深厚内力,也抵挡不住重重睡意。 为了不吵醒娘子,赫连宵只简单地替即墨莲擦拭一番,而后自己穿上衣服,用锦被包住即墨莲,抱起她往外走。 虽然不知娘子出来的具体原因,不过这刚刚那一番鱼水之欢中,赫连宵已经很肯定他家娘子不会再离开。 在经过门口时,门外的如风跟朝南脸色有些奇怪,不过这时除了即墨莲,无人能让赫连宵施舍半分注意。 望着赫连宵抱着即墨莲离开的身影,朝南顿了顿,朝如风说道:“王爷跟王妃能见面真好。” 如风冷冷看了一眼朝南,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小姐永远是小姐,我永远是小姐的护卫。” 自确定自己的心意伊始,如风就没有多想过,尽管心中有时酸疼的难以自制。 朝南看着如风跟着离开的背影,也是一叹。 什么人不好喜欢,非要喜欢王妃那样的,如王妃这般人,也只有他家王爷能得到王妃的心吧。 左右现在无事,朝南转身往四皇子府门口走去,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听了那么久的墙角他也心潮澎湃啊,趁着现在没什么事,自己还是出门解决一下。 因为皇后是在三皇子府被杀的,路澈需要给大盛百姓一个交代,好在当时路澈一直呆在皇宫,而且皇后是在宫人的亲眼目睹下离开皇宫的,再加上皇后身后根本就没什么背后势力,这件事也算是好处理。 国不可一日无主,其余三位皇子还被扣在大赫,路彦还小,是以,这皇位非路澈不可,路澈手段也算是温和,以往支持路擎的那些皆被他在最短时间内谴离都城,路澈现在可谓是一帆风顺,连带着三皇子府也是一片喜气洋洋,当然,这都是内部高兴,在外人眼中,皇上跟皇后同时离世,这是多大的悲痛啊。 走到门口,朝南看着紧闭的三皇子府大门,问:“这是怎么回事?” “抱歉,因为皇后娘娘被杀,当日在三皇子府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所以,任何人都不得出门。” 朝南俊脸上一阵讥嘲:“这大概是路澈的别有用心吧。” “大胆,竟然敢直呼我们皇上的名讳,来人。”那侍卫厉声呵斥。 朝南长剑放在胸前,他轻嘲地望着周围涌现越来越多的人,脸色有些难看,这路澈还真是喜欢落井下石哪。 本以为路澈是真的对王妃没了那种心思,现在倒好,他以为做了一国之皇就能随便抢人了? 这边朝南还在想着,那些侍卫已经上前,各个手持武器,看他们的轻巧脚步,这些人虽不是他的对手,可多了也麻烦,正烦恼的时候,一个黑影已经立于朝南身后,跟朝南以背相贴。 从熟悉的背影来看,这人是如风,朝南扬眉。 “总归也是同住一个屋檐下。” 那意思,该帮的忙还是要帮的。 本还以为自己的话会得罪如风,朝南说起来还挺感动,他道:“谢了。” 如风扬唇:“煞王的属下可不知谢字该如何写。” 说这话也就代表如风根本没有生气,朝南举剑,笑道:“呵呵,王爷那叫真性情,可不像某些人那般说一套做一套,简直是个伪君子,作为一国之皇不知是否是百姓之哀哪。” 朝南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周围一圈人的。 “你在说谁?”周围的人没有做声,问朝南的是从门口匆忙进来的祁昌四兄弟。 “怎么?这么自觉地对号入座了?”朝南嘲笑道。 自上一次路澈去前往大赫就处处坏王爷的事,本以为他是知道了自己跟王爷的差距,继而放弃王妃了,现在倒好,做了大盛的皇上后立马调转头来又找王爷的麻烦,这岂是一国之君应该做的事? “你,哼,你们此刻站的是我大赫的土地,站在这三皇子府门口竟然还大放厥词,简直是不知死活,难道煞王府的家教就是这样的?” 赫连宵跟即墨莲所遭遇的他们虽未亲眼所见,却也略有耳闻,让祁昌觉得此刻的煞王跟煞王妃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精力还帮属下出气,是以,祁昌这才大着胆子跟朝南叫嚣起来。 “我家王爷从不是那种朝秦暮楚之人可以比的。”朝南回嘴。 “你找死。”祁昌已经提剑上前。 气氛僵硬,打斗一触即发,这时,门口传来一声低喝:“都在做什么?” “皇上?”祁昌几人看到门口的路澈,有些奇怪:“皇上,您不是在皇宫吗?” “怎么,朕的行踪难道要跟你报备?”路澈眼神有些阴冷。 “属下该死。” “该死就给朕滚,还有你们,都给朕滚,朕不知道我原本三皇子府的人都是以多欺少之辈,你们着实让朕失望。”路澈痛心疾首。 “皇上,是您让我们——”祁昌还想说什么,却被金兴抓住,金兴朝祁昌摇头,而后拉着祁昌往后退去。 “祁昌,你的意思是在质疑朕的决定?”路澈怒极反笑,他转身,紧紧盯着祁昌,通身尊贵之气尽显。 那种无人能假装的气势让祁昌顿时一阵害怕,他垂首:“属下知错。” “那就给朕滚。” “是。” 所有人都离开,路澈这才脸色不虞地看向朝南跟如风,声音像是自牙缝里蹦出来:“你们倒是大胆哪,在朕的国家,朕的府上如此目无王法,你们可是知罪?” 朝南嘴角一抽,难得有些懒散地回道:“我等知错了。” “哼,念在你们是初犯的份上,朕暂且放过你们一次,若是有下一回,记住,等着你们的可不是什么好下场。”路澈意犹未尽地教训着两人。 如风有些气愤,他们便是有错也不该这路澈来说,他刚想开口却被朝南阻止,朝南望着路澈,好笑地说道:“行了,你还装上瘾了是吧?” 那‘路澈’脸色有些奇怪,眸子里戾气满布,似乎下一刻就能上前宰了朝南跟如风两人。 “朝南,你这话是何意?” 朝南耸耸肩:“您若是无事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您在这好好享受吧。” 话落,肩膀撞了一下如风,如风会意,跟着离开。 身后的‘路澈’跺着脚,一改路澈低沉悦耳的口音,叫道:“你们给我站住。” 这回连如风都跟着抽嘴了,最后这一句完全出卖了这人。 朝南没有转身,直接嘲笑道:“行了,用这一身装扮就别用原本的口音说话,我瘆的慌。” 倒是如风,他走到‘路澈’面前,伸手想要摸他的脸,却被‘路澈’躲开,对方斜着眼问:“你要做什么?” “这是小姐的杰作吧。”如风没有回答,而是仔细端详着面前丝毫看不出易容的脸,啧啧有声。 他家小姐这技术见识就绝了,别说是祁昌金兴他们,就是他如风,常常耳濡目染即墨莲的易容术,也看不出丝毫破绽来。 “呦,还挺识货。”朝北想要撕开面上的易容,却被如风按住了手,如风眼神往不远处看了看。 朝北会意,袖袍一挥,又是一副尊贵的模样,用路澈特有的声音吩咐朝南跟如风:“好了,你们带朕去煞王住处看看,朕听闻王妃有恙,特意赶回来看看。” “好。”如风很配合。 三人一前两后的往赫连宵临时居住的院子走去。 直到看不见三人的背影,一处花丛后面传来一道询问声:“你说主子他今日怎么了?” 金兴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仔细看了,那张脸根本就没有易容,简直跟主子一模一样,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去问问主子吧。” “好。”片刻后,两道影子消失。 虽被收拾过,原本景色优美,干净利落的院子此刻显得有些萧条,三人进了院子,周围被皆被暗卫保护着,朝北这才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 “真是快要憋死我了。”朝北扔掉手中的面具,大呼一口气,接着问:“我听说王妃有事,这才过来看看,怎么样了?” 对于朝北的冲动,朝南有些不赞同:“你此刻过来不是容易功亏一篑吗?” “放心吧,既然那皇后已经死了,现在早已经无事了,若路澈想破坏王爷跟王妃,我也有办法让他知难而退。”朝北无所谓地挥手。 的确,站在这里的是消失已久的朝北。 自路澈进入大赫,不对,自南悦女皇的雅贵人进王府伊始,即墨莲便有了这个打算,雅贵人出了南悦,无疑是给路澈敌人一个机会,本来即墨莲倒真不知道路澈的最大敌手是谁,遂,这才让朝北装扮成雅贵人,一方面可以应了南悦女皇的话,保护了雅贵人,另一方面也可以将朝北打入大盛的内部,以朝北的性子,绝对能让他得到不少的消息。 果然不出即墨莲所料,朝北以雅贵人的身份没装多久便被大盛来的人劫走,到了地方,朝北才发觉劫走他的是大盛那个美艳的皇后,那皇后为了取信于他,可说了不少秘密,再加上皇后想要利用他,便不会关押住他,在大盛的日子,除了有些无聊,倒也算舒服。 皇后被杀,名曰保护,实则看守朝北的那些人也没了主心骨,各自逃命了,朝北这才出现。 朝南却没有放松:“你一直呆在宫里,应该知道路澈的动向吧?这人又要开始打王妃的主意了?” 朝北摇头:“不确定,不过是路澈刚继承皇位,那些大臣要路澈立后,还有充盈后宫,本以为三皇子府的那些姬妾都会被接进皇宫,岂料路澈直接回绝了这些人,他明面上说是要为老皇帝守孝,可这守孝跟接三皇子府后院那些女子进宫可没冲突,而且路澈刚登记便让人守住三皇子府,说是杀害皇后的凶手就在三皇子府,那些人是不请自来的,等处理了登基一系列事之后再来提审这些人。” “不过,路澈这么说,他下面那些人可不这么认为,他们可都知道王爷跟王妃进了三皇子府,之前路澈看上王妃这一事可是天下皆知的,那些大臣便认为路澈是打算夺走王妃,立为皇后。”朝北讥嘲道:“大概就连路澈的那些下属也是这么想的。” “还真是不死心呢,他以为做了大盛皇上就能宵想不属于自己的了,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朝北最后总结道。 “行了,我们去见王爷。”这件事还是要王爷跟王妃解决。 朝北点头,三人来到门口。 刚站定,赫连宵便冷着脸坐在房内等着他们,三人在外面的话可一字不落地被赫连宵听了去,赫连宵之前刚平复的怒火又一次燃烧。 “属下见过王爷。”三人恭敬跪地。 赫连宵的话是对朝北说道:“你的意思是路澈正打算抢了本王的娘子?” “属下是这么猜的,在出来这一路不少人都在议论,而路澈却并未禁止。” 若不是他心中所想,路澈断然不会让人这么坏他的名声。 “既然他这么急着找死,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朝南,发出消息,让路擎几人回来,记住,路上无比保护三人。” “是。”朝南离开。 “朝北,去都城人多的地方散步一个消息,就说路澈上面还有一个同胞哥哥。” 乌云叶没有儿子,那么老皇上的嫡子只有先皇后生的路澈,在这个凡是喜欢将嫡庶的大盛,路澈上面若是多了一个哥哥,那么这个哥哥也是争夺皇位的人选,虽对路澈的皇位最终也造不成什么影响,不过起码能让他忙一阵了。 “是。”朝北连连点头,这一招好,如此,他也能大显身后。 赫连宵的视线最后落在如风身上,那眼神是审视,是不相信,如风有些怒,可迫于赫连宵浑身无法反驳的压力,如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小姐已经是王妃,那么属下就是煞王府的人,同样忠于王爷。” 这是如风第一次在赫连宵面前严明自己的立场,从此刻起,赫连宵也是他的主子,地位仅次于即墨莲。 说实话,对于如风,赫连宵一直没好感,谁愿意自家娘子身后一直跟着爱慕娘子的人,若不是如风平日隐藏的好,而且是真的没有什么龌龊心思,即便是热闹了赫连宵也一定不会允许如风出现。 既然如风已经表态,那么从今往后,在赫连宵心中,如风的位置跟朝南朝北是一样的。 “如此甚好。”赫连宵说道:“你的任务是跟在那个瞎子身后。” 四长老还在研究如何才能将米芙儿引出来,这件事对二长老跟三长老来说是不能理解的,谁也说不准另外两个会不会突然破坏。 “是。”如风重重点头。 赫连宵吩咐完这一切,又回到卧房,许是太累了,这么大的动静依旧未吵醒即墨莲,摸索着有些尖细的小脸,赫连宵薄唇附在即墨莲的耳边,说道:“娘子,起床了,用些东西再睡。” 已经两日未怎么吃东西了,如今腹中还有一个东西,赫连宵当然舍不得他家娘子再继续瘦下去。 赫连宵的语气太过温柔,即墨莲以为还在梦中,转了个身,勾着唇继续睡。 赫连宵好笑,他板正了即墨莲的身体,看了看睡得正香的人,还真是有些不忍心,刚打算就这么让娘子继续睡,谁知紧接着锦被内传出咕噜噜的声音,却原来是即墨莲的肚子已经饿得叫了。 “娘子,醒醒。”赫连宵又唤。 梦中的即墨莲不堪其扰,一手拍向赫连宵的脑袋上,而后还颇为委屈地说道:“宵,别吵。” 他家娘子真的很可爱啊,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难道有个孩子会改变娘子的性子? 即墨莲的肚子还在不遗余力地叫着,赫连宵着实有些不忍,他叹气,起身,弯腰,薄唇堵住即墨莲的红唇,一手捏着她的鼻子,红眸紧紧盯着即墨莲紧闭的双眸。 第163章 准你出去寻花问柳 即墨莲觉得身上像是压着一座大山,让她呼吸不畅,无论她如何挣扎,这座大山像是有意识地跟着自己移动,即墨莲一阵气恼,她睁开眼,入目的哪里是什么山,分明是赫连宵那张俊美的人神共愤的脸,此刻,赫连宵的脸上还带着有些欠揍的笑。 视线落在捏着自己鼻子的手上,即墨莲终于知道自己刚刚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从何而来,有些起床气的她这会儿难得没了好脸色:“赫连宵,我要睡觉。” “娘子,先用些饭,为夫是听到你的肚子响了,这才冒着被你怨恨的危险唤你起来的。”赫连宵说的很委屈。 “这么说还怪我了?”即墨莲算是完全醒了,她依旧不打算这么放过装模作样的赫连宵。 亲了一口即墨莲:“当然不怪娘子,就怪他。” 赫连宵将手放在即墨莲的腹部,意有所指地说道。 已经回温的手掌放在自己腹部,即墨莲非但没觉得温暖,心中却是一凛,她防备地说道:“宵,你答应过我要留下他,还要爱护他的。” 即墨莲知道平常那些君子所为放在赫连宵身上根本就不成立,赫连宵压根就不在意什么食言而肥这句话,他肆意惯了,我今日答应你,明日就反悔,有本事你来教训我! 看着即墨莲小心护住肚子的模样,赫连宵心底一阵泛酸:“娘子,我吃醋了,他还未出来你就这么偏向他,若是他出生,娘子以后说不定就不喜欢我了。” “赫连宵,你多大了?”即墨莲挑眉问。 “二十一。”赫连宵不疑有他,直接回答。 “多长了宝宝二十一年,你还好意思跟宝宝争?” 赫连宵脸一点也没红,他看着即墨莲的肚子,眼神犯冷:“你是我的娘子,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脑中心中想的只能是我,至于他,不过是顺带,他以后的娘子才是他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男孩?要是女孩的话是不是我也该如你一般吃醋?不能让她占据你的心思?”这男孩女孩起码现在是诊不出来的。 “娘子,我心中只有你,即便是女孩我也不喜欢她,况且他一定是男孩子。”这一点赫连宵有着无人能解释的几近诡异的感觉,他的感觉还从未出错过。 野兽的本能? 目前来看,是男是女这个问题即墨莲身为医者依旧不是赫连宵的对手,是以,她干脆捂着肚子,说道:“宵,你不是让我吃饭的吗?饭呢?” “你等一会儿。” 赫连宵迅速起身,没多会儿端着一个一个好几层的食盒,而后将即墨莲抱下床铺,并未将她放在,而是安置在自己腿上,自发生了米芙儿的事,赫连宵此刻恨不能每时每刻都跟自家娘子贴在一起。 “宵,这么多,你做的?”那个食盒比她见过的都要大。 赫连宵点头,耳际有些发红:“我问了大夫,有些能吃,有些不能吃,有孕的人还会改变口味,我就多做了几样,想来总有你喜欢的。” 这么说着,赫连宵已经打开第一层,看着金黄的鸡蛋,即墨莲咽了咽口水:“宵,我不能闻着鸡蛋味。” 鉴于赫连宵人生第一盘菜便是鸡蛋,赫连宵此时最拿手的也是这鸡蛋,看着炒的金黄,还油滋滋的,若是平日里,即墨莲定要食指大动,可现在,即墨莲有些闪躲,她担心会浪费宵的辛劳成果。 谁知赫连宵还是将鸡蛋端了出来,放在即墨莲的鼻尖,说道:“今日的是糖醋鸡蛋,那大夫说有孕的女子一般喜好酸的食物,这是我新学的,你尝尝,若是不喜欢,下面还有别的。” 鼻尖萦绕的是淡淡的酸味,以及鸡蛋香,肚子很合宜地又一阵抗议,即墨莲摸上腹部,笑道:“宝宝应该喜欢的吧。” 并未用自己动手,赫连宵试探着喂了自家娘子一口,并未发现即墨莲有不适,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直到用完整盘即墨莲也并未觉得反胃,赫连宵有从底下一层中端出一个琉璃碗来,碗中白色浓汤看起来很美味。 “这汤是我第一次做,若是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喝。” 虽然很不想浪费赫连宵的的劳动成果,不过闻着那味道,即墨莲还是转开了脸:“宵,我饱了。” 赫连宵也不再多说,朝外面吩咐一声:“进来。” 朝北小跑着进来,见着即墨莲,笑道:“属下见过王妃,恭喜王妃即将有了小主子。” 这朝北可不像朝南跟如风一般刻板,即墨莲有孕一事在他刚回来已经听说了,朝南如风知道王爷根本就不喜欢王妃腹中的孩子,是以,这两人都是尽量避免谈及孩子,不得不说相较于那两人,这朝北还是技高一筹哪,朝北得知这件事的第一感觉就是要讨好王妃,作为有很多红颜知己的才朝北,他自认还是很了解女子的,凡是女子皆有母性,即便是高贵淡漠如王妃,在她有了孩子之后,依旧会柔软很多。 果然如朝北所料,赫连宵红眸暗沉,即墨莲却是难得的点头展颜笑开,她说道:“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教坏宵的事就算了。” 俊脸一阵感激啊,朝北心中却也止不住纳闷,他何时教坏了王爷?春宫图一事他不是已经受到了教训了吗?唔,王妃还真是记仇。 不过在王妃面前,不要争辩,只有认错一途,朝北很明白。 “谢王妃,王妃,属下发誓,以后再也不带坏王爷了,属下之前就是太过自不量力了,王爷英明神武,王妃无所不通,属下在王爷跟王妃面前那就是一个拿不出手的,王妃,之前的事您一定要大人有大量,原谅属下。”朝北侃侃说的那叫悔恨,有了王妃,王爷便有了最好的老师,哪还用得着他。 还有王妃上一回那个惩罚,他已经好久没跟那些红颜知己深入交流了,让他几乎都让忘记女子的美好滋味了,哎,往事不能再提了,再提他就得哭。 这厢朝北谄媚的让赫连宵都觉着牙齿酸了起来,他冷笑地看着朝北只差指天发誓了。 “哼。”最终,赫连宵也只是冷哼一声,警告朝北。 朝北讪笑地躲着赫连宵的冷厉目光,而后专注地注视着即墨莲,满脸讨好。 王妃,你看看,属下为了向您道贺都得罪了王爷,您一定要为属下做主啊。 朝北耍宝搞笑的动作还真让即墨莲心口因米芙儿带来的积郁渐渐散开,她靠在赫连宵身上,终于松口:“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若是无事,那你就下去吧。” 朝北瞪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即墨莲,期待他们王妃能善心大发。 即墨莲挑眉:“怎么?还是你不想休息?” “不,谢王妃,属下很想休息。”朝北特意强调休息一词,试图告诉即墨莲他的休息其实真实没有其他意思。 望着明显垮下肩膀的朝北,即墨莲终于噗嗤笑出来:“好了,今日就放你出去,不过记住,在我跟宵面前千万不准带着其他人的味道。” 这句话就等于是圣旨,朝北激动的脸都涨红了,他连忙点头,笑的见牙不见眼:“谢谢王妃,王妃,您真是体恤下属,普泽万民的最伟大的人,属下为能有您这样的主子而感到骄傲,属下——” 莫说即墨莲,就是赫连宵也是鸡皮疙瘩起了满身,赫连宵幽冷地扫了一眼朝北,朝北只觉周遭一阵压力,他干笑一声:“那属下就不打扰王爷跟王妃了,属下告退。” 朝北脚下抹油地旋身迅速窜了出去。 不见了朝北的踪迹,视线落在食盒上,赫连宵这才想起来自己找朝北进来的目的,这小子真是能忽悠,好像比以前更能说了。 赫连宵不知道的是乌云叶将朝北关了起来,这么长时间无人跟他说话,朝北无聊,只能每日自己跟自己说,这也让乌云叶放松了警惕,觉着朝北无甚危险,朝北也因此得到了不少有用消息。 门口这时有传来脚步声,如风站在门口,问:“王爷,小姐。” “进来。” “如风,何事?”见进门,即墨莲疑惑。 如风脸上更见迷茫:“朝北说小姐唤属下有事。” 朝北担心即墨莲会改变主意,收回他的话,这才让刚回来的如风做起这跑腿的事。 “哼,等他回来,惩罚加倍。”赫连宵冷声说道。 “无事,如风,你知道朝北去了哪里?”即墨莲突然问。 朝北摇头。 看朝北春风满面的嘚瑟模样,如风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即墨莲其实有些为难,相较于朝北朝南,如风更让她担心,毕竟这么多年,如风到现在还未碰触过女子,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可也正因为如此,她不能让如风一辈子这般,是以,即墨莲有些踌躇。 “小姐,何事?”很少见即墨莲这样,如风问。 “如风,你可想出去?”即墨莲知道自己这一问必定会伤了如风的心,然,她不愿如风苦了自己一生。 并不明白即墨莲的话,如风心却在一刹那颤动的厉害,他眼神讳墨难懂,声音更是低哑的厉害:“小姐,若是无事,属下就先告退了。” 第164章 夫妻论,娘子完胜 将即墨莲抱在胸前,赫连宵望着如风的背影,眼神讳莫如深。 “宵,我是不是做错了?”如风这件事她实在也不知该如何处置,看来自己刚刚的话是伤了如风了。 “不,娘子做的是对的。”不管是于公于私,赫连宵都觉得即墨莲并未做错。 靠在熟悉的怀抱中,即墨莲有些无奈,但愿如风能找到属于他的幸福吧。 即墨莲吃饱喝足,她这才开始询问。 “宵,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为何我服用后会自然多了你的内力,还有你现在的身体,感觉如何?”一连串的问题让赫连宵无从回答,也为了免于即墨莲担心,赫连宵头往前一伸,堵住了即墨莲的话,也打算就此蒙混过关。 即墨莲又气又怒,无奈她又舍不得推开眼前的人,也罢,过后再问,这么想着,即墨莲开始迎合赫连宵的吻跟拥抱。 气喘吁吁的分开,即墨莲水眸中波光潋滟,红唇更是娇艳,看的赫连宵又是一阵心猿意马,望着赫连宵逐渐转深的眸子以及下面早已立正的小小宵,即墨莲赶紧往外挪了挪,满脸黑线。 即墨莲如临大敌的模样刺激到了赫连宵,他委屈地说道:“娘子,你为何要躲我?” “这个,宵,孕期前三个月孩子比较脆弱,经不起剧烈运动,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你一定要挺住。”还煞有其事地拍拍赫连宵的胸口,以示鼓励。 赫连宵红眸里闪烁着诡计,若是能将孩子给做下来那正好,正这么想着,耳边传来即墨莲有些不稳的声音:“宵,若是因为不当原因孩子没了,对母体的伤害是很大的,哎,说不定到时我就得长期卧床了。” 即墨莲这么说就有些夸张了,毕竟她自己作为一个闻名天下的鬼手,这点小事根本就是无碍,她要的就是赫连宵的担忧。 果然,那刚成型的想法根本只是在脑中转了一圈便被赫连宵抛之脑后,他小心地抱着即墨莲,生怕一个闪失上了自家娘子的身体。 这时的即墨莲当真没有预料到她以后几个月‘惨无人道’的日子,以往赫连宵已经将她捧在了手心,自被即墨莲吓了这么一回,若是可能,赫连宵甚至都想将她含在嘴里。 当然,人家要当爹的如此小心翼翼是照顾着孩子,而赫连宵完全与人相反,他唯一在意的只有他家娘子,是以,每一回眼光放在即墨莲的腹部,赫连宵都有一种恨不能现在就将这孩子提出来揍一顿的感觉。 当然,这都是后话。 若是今日之前,赫连宵可以肯定自己能替他娘子拿掉孩子而不会伤害母体,可现在自己的修为已经消失大半,在无法保证娘子的安全前提下,他还真不敢动手。 不过,现在不能动这孩子,不表示生出来后还不行,赫连宵手覆上即墨莲的腹部,说道:“娘子,你没照顾过孩子,我又不喜欢他,等生下来后送给别人吧。” 这是赫连宵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双手抱住赫连宵的脖子,即墨莲反问:“你就不怕这孩子以后找你报仇?” 有了赫连宵跟她的基因,即墨莲有理由相信这孩子绝对也是个薄情的,当然能做出弑父的事来。 赫连宵自信地扬眉:“只要他有这个能耐。” “宵,我肚子疼。” 即墨莲脸色有些苍白,瞬间转移了赫连宵的注意力,他小心抱起即墨莲,紧张地说道:“怎么办?是不是因为这孩子?” 虽然有些心疼赫连宵,可相较于同意送走孩子,即墨莲还是选择暂时委屈她家赫连宵。 即墨莲摇头:“无事,这是正常的,过一会便会好。” 果然,赫连宵早已将之前的话抛开,一心伺候着即墨莲,生怕她有任何一点闪失。 即墨莲摸着肚子,心中说道:宝宝,为了你,娘亲可是片刻爹爹呢,以后若是爹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宝宝一定不能怪爹爹。 许是心里原因,又或是真的,即墨莲分明感觉到腹中一阵暖流经过,像是安慰,又像是同意。 握着赫连宵的手,即墨莲认真说道:“宵,我们一家三口一定要在一起。” 这孩子会很懂事,相信宵也一定会喜欢。 他刚刚还打定主意要将这孩子送走,下一刻自家娘子又来这么一句,若娘子这句话在肚子疼之前提及,他一定会反驳到底,可娘子如今很虚弱,他不能还让她增加负担,赫连宵一时有些语塞,他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是以,若论心思,赫连宵哪里是他娘子的对手。 眨了眨眼,即墨莲琉璃眸子里有些水意,她带着鼻音问:“宵,真的不要将他留下来吗?” 这架势,若你说个不字,我就哭给你看。 心揪着疼,赫连宵哪里还有坚持,他赶紧摇头:“不送走了,留给你。” 心中悄悄比划一个胜利的手势,即墨莲笑逐颜开,在赫连宵脸颊重重啜了一口:“谢谢宵,宝宝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这样,两人算是达成了初步共识,留下这孩子,以后生出来还要照顾这孩子,而一心扑在娘子身上的赫连宵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一步步的退让。 这边不算大的问题刚解决,那边又来一个棘手的,如风脸色灰白地捂着胸口进了院子,他嘴角血丝刺目。 “如风,怎么了?”即墨莲想要从赫连宵的腿上下来,却被赫连宵揽的紧紧的。 “小姐,四长老被挟持了。”如风声音有些弱。 拍了拍赫连宵的手,即墨莲有些急切,赫连宵无奈,只能招手,让如风进门,即墨莲并未急着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而是先执起如风的手,替他把脉。 好在对方并未想致如风与死地,只不过内伤也不轻,即墨莲递过去一瓶药:“你先服下,而后找个清静的地方疗伤,其余的事你不用管。” 这是内伤最忌讳的就是拖,明明不重的伤势,拖得久了便很难彻底根治。 “小姐,可是他们很可能就要离开。”如风有些着急。 即墨莲抬手,止住如风还要说出口的话,她神情严肃:“如风,这是命令。” “是。”如风退开。 而后即墨莲起身,牵着赫连宵的手,说道:“宵,我们出去看看。” 赫连宵点头,握着娘子的手稍微用些力道,即墨莲若有所觉,回头笑道:“无事,宵,我会保护自己。” 虽然没了大长老,可二长老跟三长老的武功对于大长老也是不逞多让,若是两人联手,就凭她跟赫连宵,一个有孕,一个失了不少内力,根本就不是那两人的对手。 很快来到离两人不远处的院子,院中一片狼藉,地上还有不少血迹,周围或站或躺着不少赫连宵带来的暗卫。 两人刚进院子,三长老拽着四长老正出门,嘴里还在叫着:“老四,你说你这么做岂不是无异于背叛蛊王,还有你对得起大长老吗?” 蓝四长老僵硬的神情,必然是被点了穴。 即墨莲脸色冷凝,她索性站着不动,待三长老的目光终于放在她身上,这才嘲讽道:“如此挟持人离开,你这么做也算是有兄弟情深?” 三长老的老脸一皱,面上的纹路更明显了,他气哄哄地叫道:“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你这个丫头插什么嘴?” 赫连宵跟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可能是蛊王的食物,他当然不能明着得罪。 “若是能将米芙儿弄出来,那就关我的事了,你们离开不要紧,将四长老留下。”即墨莲直接道明。 三长老脸色涨紫,他就是为了将赫连宵跟即墨莲引去巫族,这才向带走老四的,毕竟,只要手中攥着老四就不愁这两人不跟着来。 “哼,就凭你们也想命令老夫兄弟二人,你们简直是自不量力,识相的就赶紧让开,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了。”三长老一手钳住四长老,一手已经摆开进攻的姿势,虽是准备攻击。 而始终未做声的四长老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目光投降即墨莲所在的方向,满目疑惑:“煞王妃,你为何会醒过来?” 按理说巫女的诅咒不可能这么快解开,而即墨莲毫发无损的出现着实让四长老吃惊。 “这个,有空我自然会告诉你。” “三长老,你可否能放开我。”四长老商量的口气问。 “老四,你真是屡教不改,难道你就这么不将我兄弟情义放在心中?” 四长老还算俊雅的面上尽是颓然,他们兄弟几人的想法有严重的分歧,他眼盲心不盲,若是硬带着这两人回巫族,那最后很可能会落得个鱼死网破的下场,是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怀柔,他帮助煞王妃,煞王妃说不定会感念这一番帮助,改变主意跟他们回去一趟。 两人说话间,二长老也背着个包袱出门,他的面瘫脸在看到即墨莲时难得表现出一丝惊奇来。 他眼神一闪,出言:“老三,放手。” “为何要放手?我们不是说好的。”最没脑子的就属这三长老,他还不明所以的叫嚣着。 没理会三长老的话,二长老直接看向即墨莲:“若老四帮了你们,你们可都跟我等走一趟?” 二长老还算是个清醒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若你们帮了我,我们还得去巫族送死?” ------题外话------ 谢谢妞们的月票哦,亲个! 第165章 来得容易走的难 二长老的脸色僵了僵,而后说出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若是你们有能力,自然会活下来。” “若我们不去呢?”即墨莲很讨厌被人威胁。 到底比三长老还高杆一筹,二长老手成爪状掐在四长老的颈间:“若是你们不跟老夫走一趟,老夫便杀了老四,到时米芙儿的魂魄便会永远留在你的体内,她还会时不时的出现打扰你们一番。” “宵,我们走。”即墨莲拉着赫连宵,也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光看米芙儿,乌云叶之流的,即墨莲就知道这巫族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并不是她害怕,而是如今她正怀有身孕,为了腹中孩子着想她也不能冒险。 然,赫连宵想的显然跟他家娘子的不一样,他脚下不懂,冷眼盯着二长老只见加重的手劲,以及四长老已经泛着紫红的脸。 明知道这是在冒险,赫连宵依旧不能让娘子有任何闪失。 “宵?”即墨莲疑惑地问。 赫连宵未回头,也未开口,只是握着即墨莲的手更收紧了。 若是修为为被损耗之前他尚可一拼,可现在,赫连宵知道二长老说的是真的,若是他们拒绝,四长老定活不过今日。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四长老颤巍巍抬起左手,拍着二长老的手,示意他松开,二长老灰白相交的眉毛跳动一下,而后稍微松开手,却依旧没有远离四长老的脖颈。 四长老苦笑,他视线落向赫连宵以及即墨莲的方向,说道:“恐怕两位不得不跟我们走一趟了。” 即墨莲脑中略过一种可能,她问:“难道跟米芙儿有关?” “是,既然是巫女,她的魂魄需要巫族巫山上的力量才能出来。” 这也是他研究这么久得出的结论,只不过还来不及跟赫连宵两人提及。 “如此,我们是不得不去了?” “看起来是的。”四长老也是无能为力了。 “宵,你觉得呢?” 赫连宵视线始终未离开前面几人,听到即墨莲的话,他点头:“那我们就去一趟。” 两方之间的僵持因为赫连宵这句话而明显松懈下来,二长老跟三长老紧绷的身体悄然放松,松开自己的手,二长老拍了拍四长老的肩膀,眼中是愧疚。 尽管看不见,四长老也能感觉出来,他并未觉出有多难过,毕竟他早已看清楚了巫族人的本性。 “那我们何时动身?”三长老问。 “尽快。”赫连宵抱起即墨莲,大步离开。 既然已经定了下来,两方,确切地说是赫连宵这一方开始收拾起来,主要是即墨莲有任务布置给如风三人,因为这一去时间不定,她需要带足药材。 就在如风接到吩咐后,还未出门便遇到风尘仆仆而来的一人,当然也是熟人。 如风奇怪地问:“陌大夫?” 陌玉只来得及点个头,便错开如风,进了赫连宵两人的院子,这会儿其余人正坐在客厅,陌玉进了门,先往一边扑去,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后这才开口:“还真是有些累。” 直到坐下后,陌玉这才发现众人奇怪的目光,他将背上的药箱放在一边,笑道:“我担心你们,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赫连宵跟他有血缘关系,即墨莲又是心中藏着的人,于情于理他都放不下心,这才在考虑了好几日后决定动身,日夜兼程,今日才到达。 “我师娘现在如何了?”这是即墨莲如今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我还不知道。” 大概陌玉跟暗卫错开了,即墨莲略感失望,她解释道:“我师娘的解药已经找到了,前几日找人送了回去,大概就这两日能到达。” “当真?”陌玉有些激动:“那我们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陌玉这话刚落,厅中几人的神色有些奇怪。 “你们怎么了?” 即墨莲回道:“这个说来话长,我们需要去巫族一趟,你还是尽早回去吧,大盛此时也不安全。” “你们去巫族?”陌玉眉头皱的死紧,虽然他不了解巫族,或许是隐族跟巫族本来就有的神秘联系,陌玉总觉着这巫族奇怪的很。 “我跟你们一起去。”陌玉略微思考片刻,决定道。 “不行,这一趟会有危险,你还是先回大赫吧,我师傅跟师娘还需要你帮忙。”之前去南悦一趟已经麻烦了陌玉,即墨莲实在无法再承受这人的无偿相助。 “若论医术,有你师傅,若论武功,有了然大师,你师娘在煞王府很安全,既然我已经来了,还是让我跟着吧。”陌玉已经打定主意,巫族既然已经将手伸进了外面,那么想着法子进隐族也是早晚的事,不管为了赫连宵两人还是为了隐族的未来,他都要去。 这一回,倒是赫连宵先开口,不管如何,多一个人总是多一分成功的胜算,赫连宵点头:“好。” 接下来即墨莲便将在大盛这几日发生的事简单告诉陌玉,听到米芙儿进了即墨莲的身体这段时,陌玉惊得手中的杯子哐当一声落了地,他俊雅的面上一阵惊慌:“这巫族果真有阴邪之术,如此,这一趟巫族之行是非去不可了。” 有了陌玉的帮忙,药材准备的更充分了,是以,两方人决定翌日便离开。 这日晚膳后,待其余人离开后,即墨莲这才问出心中良久的问题。 “宵,你的修为如何才能恢复?”以后这一路定然会有千般危险,赫连宵在如此时刻少了内力可不妙。 赫连宵笑看着自家娘子若有所指地说道:“其实还有个办法可以尽快恢复我的武功。” “什么办法?”一向精明的即墨莲难得有些迷惘。 薄唇吐出两个字:“双修。” 虽然很不喜欢带着别的目的跟自家娘子进行深入交流,可若是只有此种办法才能跟娘子行鱼水之欢,赫连宵也勉为其难的接受,至于娘子腹中的孩子,赫连宵暗中瘪嘴,之前娘子说的话他不过有一时的惊慌,不过很快有转过了弯。 所谓你有政策,我有对策,这种夫妻间可以增加感情的事,赫连宵是十万个想做。 本来还以为即墨莲会推脱,谁料赫连宵话刚落,娘子已经一个旋身坐在了他的腿上,小手更是迫不及待地开始撕扯赫连宵的锦袍。 “娘子,若不是因为旁的原因,你这么热情,为夫一定会很高兴的。”很配合地动了动身体,便于即墨莲扯掉自己的衣服。 很快,锦袍落地,一身素白里衣映衬的血红眸子更深沉了,里面浓郁的欲(和谐)望让即墨莲有些闪躲。 此时,赫连宵手也不闲着,他双手稍微使些力道,即墨莲长裙碎成一片一片的,两人同款里衣倒是相得益彰,同样美丽的脸神情对望,怎么看气氛怎么美好。 不知谁开开的头,两人唇齿相交,熟悉的气息在交织的唇间流淌,每每靠着即墨莲,赫连宵便很容易冲动,紧紧一个深吻,他已经快要把持不住,唇齿相交见,赫连宵抽空粗重地说道:“今日我们不回卧房。” 同样有些激动的即墨莲这时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水眸媚意潋滟,沉沉回了句:“好。” 得到允许,赫连宵一时间更兴奋了些,两人此刻正坐在卧房偏间内,这处多的是软榻,上面是铺垫着新的绸布,抱起怀中的人,将她放置在软榻上,陷入渴望之中的即墨莲隐约听到一句当时她并未反应过来的话。 “娘子,为了为夫的修为,我们努力吧。” 之后要去巫族,一路上娘子定然会辛苦,赫连宵也不会忍心再在这方面累着了即墨莲,是以,在能吃的时候还是吃个饱吧。 一时间,旖旎美景自不在话下。 翌日,两人神清气爽地起身,出了门,如风几人已经收拾好,朝北重新备了一辆马车,车上装了不少远行需要的东西。 二长老几人也未落下,这巫族一方,回去时比来时少了一人,却多了一个包袱,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是什么,许是又经历了一番对大长老的相送,三长老的脸色不好看,见着即墨莲几人,还是冷哼一声,倒是也没有多说话。 几人虽然同路,却明显分为两群,前面是赫连宵一行人,后面三个原来是白衣若仙的巫族长老。 这两方人来时招风,走时也大方,完全没有身为客人该有的礼貌,他们如此行径当然惹恼了许久不见的三皇子原主人,路澈。 几人刚出三皇子府,突然,从字面八方涌来无数侍卫,他们各个手持武器,东方还有数百人手拿弓箭,箭头所指的方向当然是三皇子府门口。 同一时间,如风三人将赫连宵跟即墨莲挡在身后。而跟在身后的三长老则重重哼道:“真是自不量力。” 对方密密麻麻的人群突然让开一条道,一身明黄龙袍的路澈踱着步子上前,虽然不过做了几日皇上,路澈通身自然有一股帝王之气,他眼神落在即墨莲身上:“要走也不打算跟朕打个招呼吗?” 第166章 娘子只能呆在我身边 几日未见,那张让自己失神的脸不复之前的苍白,又增添了一份粉红跟健康,清冷的眸子始终放在身前暗红身影上,路澈眼神暗了暗,即墨莲身上似乎多了一种名为‘温柔’的东西,如暖阳一般晃得路澈心底一阵激荡。 暗紫眸子暗了暗,如今他是大盛之主,手中握着绝对的力量,还有父皇留给他的最重要的一支力量,那么他若是还想求得这女子,胜算是不是会大些? 路澈的百转心思即墨莲并不在意,她不悦的是又有人挡住了她的路。 “为何这么急着走?”路澈透过人群,将视线集中在即墨莲身上。 路澈的话尾音还在空中幽幽荡漾,另一边,即墨莲已经被一个大力拐进了坚韧的胸前,赫连宵眸子冰冷地射向路澈。 “本王跟王妃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不需要跟你路澈报备。 又是这种冷凝的语气,嚣张的态度,路澈咬牙道:“赫连宵,你太过嚣张了。” 路澈明黄袖袍一挥,手持弓箭的侍卫已经严正以待,那些手拿武器的更是紧绷了身体,新仇旧怨,路澈今日是打定主意要教训一番赫连宵了。 路澈最后问即墨莲一句:“你有选择,如何?” 大家都是聪明人,路澈的意思即墨莲懂,两个选择,要么留下大盛,要么赫连宵将会付出代价。 路澈这话倒是让赫连宵先笑了出来,威胁他可以,可谁也不能威胁他家娘子,因为威胁他家娘子的后果谁也承受不起。 将即墨莲推离些许,赫连宵刚准备上前,却被即墨莲拉住了衣袖,即墨莲眸子里难得有些担忧,她却并未开口。 赫连宵明白,即墨莲是担心他的武功还未恢复这件事被路澈知晓,赫连宵轻柔抚摸着娘子的脸庞,笑道:“无事,你忘了昨夜为夫可是尽了不少力?” 提及昨夜,即墨莲面上难得覆上一层嫣红的烟霞,她白了赫连宵一眼,这人啊,说话完全不分场合。 “小心。”即墨莲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一句。 “好。” 接受了娘子的关心,赫连宵不再犹豫,上前,立于如风几人前面。 在赫连宵看来,有些气还是自己亲手出才舒服,他红眸凝滞,望着路澈,缓缓说道:“今日我们就一起清算之前的帐吧。” 别以为你帮过我们,我就会忘记你做的那些龌龊事。 “第一回去大赫跟路敏合作,虽未作出对娘子不利的事,不过光跟路敏合作这件事就足以让你死一次,而后虽然你回了大盛却不断的派人试图了解本王王妃的动向,再来带了米芙儿过去,这一点是你此生做过的最大一件错事,而你也会因为这件事付出代价。”就是因为路澈的原因,米芙儿多次得逞,以致于他跟娘子都要受制于人。 赫连宵一件件的平缓的讲述,路澈的脸色却是越发的难看了,不仅因为被人揭开丑事,更重要的是他的那些丑行在即墨莲面前根本无所遁形了。 心中一番建设,路澈硬着头皮回望着赫连宵,面上看不出丝毫的尴尬,他强调:“的确,这些都是朕做过的,可朕这么做也是想得到她,赫连宵,凭着良心说,若将你跟朕的位置调换,难道你会做出比朕更磊落的事来?” 这一点路澈很有自信,若换做赫连宵,想来赫连宵会做出很多更恶劣的事。 果然,如路澈所料,赫连宵开口:“第一,本王不是你,第二,即便位置调换,本王也做不出你这种事来,本王若想得到娘子,断然不会找人来恶心她,还顺便恶心了自己。” 米芙儿不恶心吗? 大概在场的所有人都摇头,当然恶心。 若他赫连宵想得到一个人,便只会用一个手段,那便是将人紧紧扣在身旁,不让他离开视线一寸的距离。 这就是赫连宵跟路澈的差距,这也是为何路澈根本没有胜算的原因。 若说赫连宵开口之前路澈还满心的希望,那么赫连宵毫不留情的话像是一巴掌打在路澈脸上,是啊,做过那么多危害过即墨莲的事,他还有什么立场说喜欢人家。 然,路澈心虚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的目光依旧透过重重人群,放在即墨莲身上:“朕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朕是真的喜欢你。” 这喜欢首先刺激到的是赫连宵,红袍飞扬,掌风已经在下一刻如游龙一般长啸而出,目标直指路澈。 路澈眼神暗沉,他排开前方的人,双掌成一个保护的姿势,迎上赫连宵的攻击。 强者对手,波及的是一些周围的弱者,内力在半空相击,而后迅速形成一个圆形,向四周扩散。 强悍的罡气让四周的人一*如潮水般往后退去,狼狈的姿态,此起彼伏的哀叫声,周围一阵混乱。 混战中的当事人之一路澈没有注意到他的护卫伤亡,他的心思全都在对面的赫连宵身上,路澈暗忖,这赫连宵的武功比上一次要弱了很多,难道是受了内伤? 这是极好的机会,路澈没有多想,双掌瞬间倾注了更多的内力,以求能在这一次击败赫连宵,找回他无论是作为战神,还是大盛一国之主的尊严。 赫连宵从未将路澈看在眼中,即便是现在他明显弱于路澈的情况下,见路澈用尽全力,他亦开始逐渐加重内力,体内刚刚恢复不多的内力如被吸入了一个无底洞之中,没有一丝的反应。 首先注意到赫连宵的当然是即墨莲,她身体轻巧越过挡在前方的如风三人,无声立于赫连宵身后,双手贴近赫连宵的背部。 感觉到背上的温软,以及枯竭的身体中逐渐回流的内力,赫连宵并未转身,声音却足以表达他的不高兴:“娘子,你退后。” 呵斥即墨莲,这不关男子自尊的事,他担忧的只有即墨莲的身体。 并未理会赫连宵的话,即墨莲只说一句:“我无法看着你受伤。” 若是让赫连宵跟路澈这么斗下去,只有一个结果,两败俱伤。 心思一瞬间转了过来,赫连宵点头:“那你小心些。” 这个时候的即墨莲向来都是固执的,赫连宵知道他无法说服娘子。 自家王爷跟王妃都动手了,他们还等什么?如风跟朝南朝北相视一眼,各自开始握紧手中的长剑,就要飞身过去,趁机宰了路澈。 “都住手。”三人还未行动,前方的即墨莲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大声呵斥一句。 见人家夫妻两人对打他一个,镇定如路澈也心有不甘,他身体紧绷的更厉害了些,心念也在一瞬间有了松动。 打斗双方最忌讳的是什么?当然是心神不宁,赫连宵揪住这个空隙,借助即墨莲输送过来的内力,重重拍了过去。 路澈再要集中力量已经失了先机,他身体不可抑制地往后摔去,被祁昌几人堪堪接住。 “皇上!”几人担忧地查探一番。 噗,胸口的血气再也忍不下去,路澈一口喷了出去。 俊逸的脸在一刹那如死灰,他心中集聚的勇气跟坚定就在即墨莲向他出手的一刹那毁于一旦,是了,在即墨莲心中唯一在意的就是赫连宵了,他如何使尽手段也于事无补。 被祁昌几人扶了起来,路澈并未擦拭嘴角跟胸前的猩红,他只是虚弱地看向即墨莲,问了一句藏在心底很久的话:“若是没有赫连宵,你可会喜欢我?” 一直以来路澈都以为是赫连宵挡在了他跟即墨莲的中间。 “不会。”毫不犹豫的回答。 仅仅四个字似乎比被赫连宵拍的一掌还来的厉害,路澈只觉心中一时间已经疼的麻木,他惨笑:“我知道了。” 顿了顿,路澈又转向赫连宵:“朕没有输给你,朕是输给了上天,别给朕机会将她抢过来。” 最后一句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是放弃,彻底的放弃。 “放行。”路澈说道。 赫连宵抱紧即墨莲,并未理会路澈的话,在赫连宵的心中,路澈放弃与否都不会改变自己跟娘子的关系,当然,路澈的威胁在他看来甚至有些好笑,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路澈都不会有机会抢走娘子,或者说,娘子是谁也抢不走的。 若是让路澈知道赫连宵此刻心中所想,定然又会喷出一口老血来。 有了路澈的命令,祁昌金兴几人再不愿意,也只能让开。 如风几人收回武器,有些无聊地摇头,本以为他们可以趁机在教训一番路澈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呢。 一行人很快离开大盛都城,前行的方向是南方。 这也跟即墨莲预料的一样,南方气候潮湿,应该更适合蛊虫的生长,就不知隐族是在哪个方向。 似乎解答了即墨莲的想法,陌玉驱马上前,声音传入即墨莲耳中:“这里倒是跟隐族一个方向。” 一路上因为有孕的即墨莲,赫连宵担心即墨莲的孕吐会厉害,他吩咐朝南另外准备了两辆超大马车,一车装满即墨莲用习惯了的锦被,衣裙之类,另一个辆则装满了各种食物,当然还有锅碗瓢盆,按照赫连宵的话,即便是赶路,他也要让娘子感受到在王府时的舒服,有了这么些拖累,一行人行程自然慢了下来。 一日下来行的不过平常的半日路程,远处血色夕阳划过天际线,留下最后一道残影,赫连宵出了马车,问不远处的朝北:“到了哪里?” “不远处就是这大盛的国云寺,这处是大盛国寺,里面清幽安静,适合王妃暂住。”朝北知道王爷的意思,不用问已经将接下来的话说完。 “很好,你先去收拾一下。”赫连宵吩咐道。 朝北策马离开,朝南跟如风则护在,马车旁边,至于后面的巫族长老,用朝北的话说,管他们去死呢。 等赫连宵几人到达国云寺时,不知朝北用了什么办法,反正迎接他们的是这国云寺好久不出现的方丈,当老和尚的视线落在赫连宵跟即墨莲身上时,一片惊讶,而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开,不过语气明显是略有不同。 “几位施主请。” 方丈领着赫连宵几人来到国云寺的一处安静的客院内,立于门口,方丈双手合十,说道:“弊寺有些简陋,还望施主切莫嫌弃。” 这一行人中的代言人非朝北莫属,朝北同样双手合十地朝方丈感激地说道:“方丈客气了,我等还要感谢方丈能提供给我等一个住宿的地方。” 方丈客气地一笑,而后离开,再为巫族长老领路。 这边赫连宵牵着即墨莲正要进门,即墨莲却定住脚步,眼神放远,落在方丈的身上,而后对一旁的朝北说道:“去多给点香油钱吧。” 朝北领命离开。 这处客院不大,房间也不过只有三间,外加一个小厨房,院子内一个小药蒲,不远处一个梧桐参天高大。梧桐树下一个石桌,四个石凳,虽是秋季,梧桐树下却干净异常。 赫连宵自然地选择一间最大的卧房作为他跟即墨莲的房间,另一间朝北三人,最后一件做膳厅,让如风朝南去休息,周围无人,赫连宵这才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对赫连宵的敏锐感觉即墨莲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她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何种感觉,这国云寺的方丈跟了尘给我的感觉很像,他们不同于其他的方外之人,这两人才算是真正的处在尘世之外。” 还有一点即墨莲未提及,那便是了然知道她的来历,想必这位方丈也知道,如若不然,方丈的眼神也不会奇怪。 赫连宵倒是没有想得太多,在他看来,别人与他无关,只要不触犯他跟娘子的利益,他才不会多管这些人到底在看什么。 牵着即墨莲来到石桌旁,替她将软毛坐垫放在石凳上,又端过来一碟小点心,赫连宵这才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收拾一下。” 自赫连宵跟即墨莲成婚以来,两人的卧房就不假他人之手,收拾床铺,打扫卧房全是赫连宵包办了,至于卧房之外,很抱歉,你们谁的责任谁来担。 总归一句话,这占有欲十足的煞王是不喜欢别人踏足他跟娘子睡觉之地。 即墨莲坐在石桌旁,捏起小碟子里的红豆芙蓉糕,放入口中,这芙蓉糕入口即化,酥香可口,是她有孕以来最喜欢的一种小点心,当然,这也是赫连宵连续烧坏路澈的三个厨房才练就的厨艺,尽管不是最美味,在即墨莲看来,却是最得她的心。 生怕即墨莲吃多了点心,等会儿用不了饭,赫连宵只在小碟子里放了四块,四块角对角放置,好看,也让人有食欲。 又吃了一块,即墨莲咽下口中的点心,目光放在院门口,心情颇好地说道:“进来。” 一听这话,门口探头探脑的一个小和尚这才进门,他停在即墨莲的远处,说道:“施主,方丈请你过去,有事一叙。” 即墨莲拍掉手上的点心屑,像是早已有了预感,她起身,说道:“走吧。” 刚走没两步,朝北这时进了院门,他疑惑地问:“王妃,您这是去哪?” “方丈有事,我去看看。” “属下跟您一起吧。”朝北脚下一转,跟在即墨莲身后。 本来没打算让朝北跟着,不过,若是不让他跟,赫连宵定会担心,即墨莲遂点头:“好,不过你先去告知宵一声。” “是。”朝北快速离开。 不过再回来的却不是朝北,而是赫连宵,见即墨莲眼带疑问,赫连宵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不放心你。” “你的床铺收拾好了?”即墨莲挑眉。 以她的功力,赫连宵当然放心,此刻的即墨莲有了赫连宵的内力,莫说一般人,就是武功卓绝的巫族长老也得退让三分。 赫连宵不过是舍不得离开即墨莲。 也不戳破赫连宵的话,即墨莲将手放在赫连宵的手心,笑道:“那我们就走吧。”前方的小和尚眼角抽了抽,这两人还真是明目张胆啊,在这佛门清净之地竟然还不知避嫌的手牵手,难道他们就不怕佛祖怪罪吗? 这些想法在赫连宵眼神飘过来时自然消散,小和尚低着头,匆匆在前面带路。 穿过一些一条条小路,又经过一个雨竹林,最后小和尚停在一处小院子面前,他轻轻扣动木门,里面传出方丈略微苍老的应答声。 “进来。” 小和尚打开门,立于门口,对即墨莲跟赫连宵恭敬地说道:“两位请进。” 待即墨莲两人进了院子,那小和尚还小心地替他们关上门,而后守在门口,并未进去。 这国云寺的院子看起来都差不多,就连这方丈居住的地方也与客院相差无几,多的不过是院中左侧石桌上摆的一盘棋子,按照黑白的排布,这一句似乎厮杀的厉害。 两人刚进门,方丈迎面走来,而后方向转向左侧的石桌,对赫连宵跟即墨莲说道:“两位施主,不知贫僧是否有幸跟二位下一盘?” 即墨莲立在原地没动,她笑道:“看来方丈是身在佛门心在外啊。” 当年在大赫普济寺,即墨莲除了练武学医之外,最大的爱好便是下棋,还时不时的会跟了尘切磋一番,虽不能说是无对手,却也是棋高一着,而石桌上的棋盘之上这一局虽不至于到了激烈厮杀的一幕,却也离得不远。 即墨莲的话让方丈一怔,而后像是想通了什么,恍然一笑:“是贫僧过于迂腐执着了,施主果然天资聪慧,对人生了解的更是透彻,贫僧佩服。” “方丈过奖,我不过是说出一些自己的见解罢了,对于人生,我还年轻,并不如方丈了解的透彻。”即墨莲客气的回道。 笑话,若是她已经了解了人生,那岂不是没活着的必要了?她即墨莲还要好好享受人生呢。 方丈笑着摇头,转而问:“施主可是从大赫而来?” 即墨莲不置可否地忘了方丈一眼,却未回答,想来这方丈早已清楚了她跟宵的来历。 “施主不用担心,贫僧不过是听闻两位来自大赫,贫僧已经五十年未去过大赫,对大赫的友人有些想念,唐突之处还望两位莫介意。”方丈又解释道。 话落,方丈径自走向石桌,凝神看了眼石桌上的棋盘,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跟即墨莲两人说。 “施主说的对,贫僧乃出家之人,对任何方面的争执都是不该的。” 人说棋如人生,人生如棋,你在棋盘上试图争个高下,岂不就是想在人生中争个高下,这大大违反了他作为佛门中人应该守的戒律。 如此想着,方丈手挥动几下,本来酣战正浓的黑白子瞬间顺乱,而后像是有意识地站好了队,黑白两方,两两相望。 捡起桌上的一枚黑子,方丈说道:“这棋盘是先皇当年赏赐给贫僧的,棋盘是寒玉的,棋子乃暖玉所制,寒玉跟暖玉相触,会给执棋之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顾名思义,寒玉性寒,靠的近了,人容易静下心来,这寒气丝丝钻入体内,可以让人时刻警醒,防止人走火入魔,有助于这人修炼,而这暖玉性暖,有强身健体之用,还能防止寒气伤了身体。 这寒暖棋当今只有一副,二十多年前消失与人们的视线,原来是落在了这国云寺内。 如此大的厚礼即墨莲当然不会接受:“方丈客气了,我们不过在这暂住,并未对方丈,或是国云寺有什么作为,这厚礼我们是在受之有愧。” “施主过谦了,贫憎自得了这棋盘,大部分时间皆花在这上面,施主的一席话让贫僧恍然大悟,如今贫僧已经幡然,这棋留下贫僧这也无用,还望施主能不嫌弃。” 即墨莲向来不相信天上能掉下馅饼这回事,她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知方丈有何问题要问我?” 方丈一顿,而后笑道:“施主是贫僧见过的最为聪慧的女子。” 即墨莲却未接话,方丈只好接着说道:“是这样的,贫僧的确有些好奇,或者说想要了解生命。” 提及这生命两字,即墨莲眉头一跳,果然,这方丈也是了解即墨莲的来历的。 不过赫连宵在面前,即墨莲不想多谈,她同样客气地说道:“我不过一介小小女子,也才刚成亲,这生命一次何其沉重,起码要我年迈之际才会真正了解这生命的含义。” 即墨莲这么说着,人已经拉着赫连宵准备离开。 “施主,若是现在有了心理准备,到时也不会过于慌忙,不管是对身边的人,还是施主自己。”方丈在即墨莲身后突然说道。 这话的意思就深了,即墨莲未回头,她身后的赫连宵却急了,赫连宵定下脚步,他转头,红眸杀意闪过,玉质的嗓音让人冷意直颤:“你何意思?” 方丈有一时的疑惑,继而又想是想到了什么,摇头道:“是贫僧多嘴了。” 他原本以为这即墨莲早已经将自己的来历告知赫连宵,毕竟煞王跟煞王妃的恩爱情深是全天下皆知的。 却未料方丈这话更是让赫连宵神情冰冷,他握着即墨莲的手不自觉收紧,让即墨莲不适地蹙眉:“宵?” 赫连宵再转望即墨莲:“你可有事瞒着我?” 这方丈的话让他心慌,事关即墨莲,他一定要弄清楚才会罢休。 看来,这一回是不得不说了,即墨莲叹息,她就是不想让赫连宵多想,甚至是担心,这才如此一直未提及。 “宵,若是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她不希望赫连宵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自己的事。 得到即墨莲的保证赫连宵这才松了松手,而后率先牵着即墨莲的手,大步而出。 与来时的气氛不同,回去时赫连宵的情绪明显不好,以至于站在门口的小和尚被赫连宵的低气压惊得差点踉跄倒地。 客院门口站着朝北,本来带笑的朝北在看清他家王爷的脸色时,往旁边躲了躲,而后眼睁睁看着赫连宵从身旁经过,连招呼都没敢打。 跟朝北有同样感觉的还有如风跟朝南,这三人有些饿,打算出门找些吃的,见王爷跟王妃如此深情,三人自觉忘记了饿,站在门口,替他们王爷跟王妃守门。 将卧房的门重重关上,一时间,即墨莲觉得眼前暗黑,分辨不清赫连宵面上的气怒,即墨莲捏着赫连宵的手心,用带着鼻音的话撒娇道:“宵,我看不清。” 赫连宵未回答,不过却牵着即墨莲往床边坐着,自己走向一旁的软凳上,从包袱内取出一个硕大的夜明珠,顿时,昏暗的房间大亮。 即墨莲这才看清楚房间的格局,果然是寺院的客房,跟她在普济寺的那房间没多少差别,不过是多了一个软凳,不用怀疑,这软凳之所以被称为软凳,是因为赫连宵在凳子面上加了一层软垫。 身后的床铺还未铺好,锦被凌乱地放在床上,而自己正坐在床中间。 并未向往常一般将娘子抱在怀中,赫连宵端着一矮一点的凳子,坐在即墨莲面前,定定看着即墨莲,有些僵硬地说道:“说吧。” 即墨莲并未直接说话,她先是拉着赫连宵的手,深情地望着赫连宵,说道:“宵,接下来我的话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我瞒着你没有其他意思,只不过是怕你担心。” 赫连宵脸色并未因为即墨莲的解释而转好,他不做声,被即墨莲拉着的手却也未收回。 赫连宵真的生气,与其说是生气,其实倒不如说是难过,他以为娘子已经将自己的一切都展现在自己面前,就像他一样,从未隐瞒。 可现在他还是从旁人的口中听到了关于娘子的事情,这让赫连宵如何不难过,难道自己还不值得娘子信任吗? 知道赫连宵又钻入了胡同里,即墨莲也无暇在想自己之前的隐瞒到底是对是错,她此刻最想的就是抹去赫连宵额间紧皱的痕迹。 “宵,我不是这里的人。” “你当然不是大盛的人,你是大赫的人。”赫连宵自然借口。 “不,我不是这意思,宵,我是指我不是这个大陆的人。”看赫连宵又想扯开,即墨莲连忙说道:“也不是巫族跟隐族的。” “这么是说吧,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即墨莲而后将自己的来历徐徐道来。 良久后,即墨莲才发现自己嗓子干哑的厉害,她喉咙动了动,问道:“宵,你可相信我?” 红眸这会儿才抬起,望进即墨莲的琉璃眸子里,那里是一片紧张,赫连宵问:“娘子,你还会离开吗?” 并未有什么害怕的情绪,赫连宵最担心的是即墨莲会不会再离开。 果然如自己所料,即墨莲赶紧起身,抱住赫连宵,在他耳边温柔保证:“宵,我不会离开,有了你,这里才是我的家,你在哪,我便在哪?” “真的?”还是有些担心。 “当然,宵,难道你还怀疑我的感情?”即墨莲佯装生气地问。 回答她的是赫连宵的紧紧一抱,被突如其来的一撞,即墨莲觉着胸腔内的气一瞬间被挤了个干净,她干咳几声,吓得赫连宵赶紧送了胳膊,小心地替她拍着背部:“娘子,没事吧?” “我没事。” “娘子,你不能离开,你去哪,我就去哪。”这是赫连宵想了半天想到的。 之前的担忧害怕在一瞬间又消失无踪,赫连宵无比坚定地说道:“不管你从哪里来,你都是我的娘子,你以后去哪,我就会追去哪。” 谁也别想分开他跟娘子。 其实想通也就一瞬间的事,即墨莲都有些惊讶赫连宵脑子转动的速度了,不过只要他不气就好。 即墨莲暗想,她家赫连宵大概是怪人中的怪人,接受力是一般人都无法比拟的。 这件事也就这么揭过去,不可否认,即墨莲心情松快很多,毕竟隐瞒赫连宵这件事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跟平日一样,几人用过寺院内的斋饭,各自回了房间。 在即墨莲洗澡的时候,赫连宵已经将卧房重新整理了一遍,待即墨莲一身水气出现时,卧房内已经焕然一新。 “也不多穿一件,现在凉气渐重,你有有孕,不能着凉。”一边说着,赫连宵一边讲即墨莲按坐在软凳上,小心地替她擦拭长发,如泼墨一般的软顺长发在赫连宵手中划过,让他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赫连宵爱不释手的样子让即墨莲好笑:“不过是头发,哪里用这么小心?” “娘子身上的任何一点我都喜欢,要小心。”赫连宵很认真的说。 等待头发半干的时候,赫连宵让即墨莲躺着休息,他再擦拭一会儿,即墨莲也不推脱,她的确是有些累了,半躺在床上,即墨莲开始还能跟赫连宵聊两句,渐渐的,她的呼吸轻了不少,直至最后的均匀。 头发擦干,即墨莲已经早已睡熟,赫连宵小心地替她盖上被子,而后坐在床铺下方,认真看着自家娘子。 娘子真的很美,眉如远山涂岱,睫如展翅蝶翼,白嫩皮肤吹弹可破,谁能想到一点红唇竟是馨香无比? 这样的娘子是他的,这一世,下一世,永远都是他的。 在即墨莲唇间点了点,赫连宵起身,出了门,站在门口,压低声音吩咐道:“保护好王妃。” 无论是暗处的人,还是另一房间的朝北几人,各自点头,严正以待。 锦袍幽幽荡起,鼻尖还留着冷香,在仔细看去,原处哪里还有人影? 院外,一抹鬼魅的暗色黑影飘过,平日里清亮的月色今日不知怎地被浓浓的乌云覆盖,以致让人辨别不清周围的景致。 轻巧越过不算高的院墙,赫连宵停在一处门前,手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大开,往里看去,一盏豆灯飘飘渺渺,映在桌旁之人的脸上,也影影绰绰的难以描述。 “你来了?”本来垂眸紧闭的人这会儿抬起头,说道。 听着口气,似乎知道赫连宵回来。 赫连宵修长坚挺的身影落在这房内,为窄小的房间平添一份拥挤,赫连宵凝声说道:“说,今日你的话是何意?” 在即墨莲讲述了她的来历之后,再稍微一回顾,赫连宵便觉出这方丈话中的另一层意义,赫连宵向来会将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 “施主莫急,不妨先喝口茶,听贫僧慢慢道来。”方丈笑着替赫连宵斟了一杯差。 赫连宵也不客气,端过茶杯,一口饮尽,而后将杯子重重置于桌上,说道:“如此,你可以说了吧?” “呵呵,煞王果然如传言一般是性情中人。” 方丈这话无疑是将赫连宵的性格往好听了说。 对于旁人的恭维或者的嘲笑,赫连宵不在意。 知道赫连宵确是不想在这里多呆,方丈长叹一声,说道:“既然施主深夜过来,那就是说施主已经知晓了煞王妃的来历,施主该知道,这万物都是有规律以及必然的生死循环,而煞王妃无端入了这个尘世本来就是违背了这循环规律,她终究是要回了自己的地方,这才应了天道循环。” 红衣飞舞,在转眼,赫连宵已经立在方丈面前,他揪住方丈的袈裟,嗜血的眸子里是天地都将为之躲闪的坚定。 “娘子是我的,只能呆在我的身边,佛若挡我,我必将嗜佛,天若阻我,我必将逆天。” 赫连宵怒极,口口声声的‘我’代替了本王,以表达自己的坚定。 这种肯定的语气似乎是从赫连宵的骨子里发出的,这人的修为很强悍,但更强悍的是他的心性,方丈绝对相信赫连宵说话算话,若是煞王妃无端离开,那么人人皆知的生命之本天地人皆将会被毁灭。 这种黑暗的心思是佛家最忌讳的,也是万物最该躲避的,他作为佛家的传播者,方丈觉得自己有理由劝服这位煞王放弃杀念,遵循这天地循环的规则。 那么要说服一个人无外乎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刚刚的晓之以理算是彻底无用,接下来只有另一条路,方丈脑中这么一闪,而后说道:“煞王,这煞王妃原本有自己的生活条件,那里有她熟悉的人和物,她对这些也必然是有感情的,人都是有寻根的心情的,尽管现在她觉得自己生活的惬意跟满足,可等她年纪见长,那种思乡的感情便会越来越浓,以致最后的无法压制,煞王觉着到时王妃会不会责怪你强硬的将她留下?” 赫连宵神情未变,不过从他握着方丈的手渐渐收紧,手背上青筋冒出时,方丈才意识到他的一番晓之以理似乎并没有效用。 果不其然,赫连宵说道:“哼,别跟本王说什么大道理,今日本王过来不是被你劝的,本王只是想要知晓你的话到底是何意?” 又是一叹,方丈无奈说道:“其实这只是贫僧的感觉,据贫僧所预测,煞王妃很可能会在眸中机缘巧合下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 方丈话落,觉着脖子间一紧,喉间感觉到窒息般的疼痛,他枯瘦的手抬起,握住赫连宵的锦袍,想拉开他的手。 死灰覆盖在他的面上,直到即将窒息而死,赫连宵这才猛然松手,却又并未完全离开,直到方丈喘过气来,赫连宵这才又问:“何种方法能避免我娘子经历这种时刻?” 若不想让即墨莲离开,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避开那种时候,涉及到即墨莲的问题,赫连宵总会有些不稳。 “这个,贫僧实在是无能为力。”想了想,方丈也实在是无法欺骗赫连宵。 “那本王现在就杀了你。”无用之人,还试图破坏他跟娘子的感情,这人该死。 眼看着赫连宵又要起身而上,那方丈身体倏地后退,而后立于不远处,见赫连宵仍旧要上前,方丈默然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煞王,若是有另一人的帮忙,贫僧或许能寻着办法阻止煞王妃离去。” ------题外话------ 谢gyshn的花花,teamo77的月票,雪娇851210的五分评价票,亲爱的们,熊抱啊,狼亲一个。 第167章 气死他 “你指的不会是了尘吧?” 结合即墨莲给他讲过的事,无尘跟这方丈皆是自诩化外之人,想来这两人也有渊源。 方丈点头:“施主果然聪明。” 赫连宵转身,脚尖轻点,人跃了出去,徒留冷酷无情的嗓音在这房间流散:“本王会着人将了尘请过来,那么就麻烦方丈了。” 即便已经够淡定,方丈嘴角也不由抽了抽,若自己不答应的话,这煞王哪里还会跟他客气,麻烦两字着实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呢。 出了门,赫连宵停在方丈的院外,对着暗沉的空气说道:“可听到本王刚刚的话了?” 黑影闪出,跪地:“属下知道。” 而后不用赫连宵吩咐,人又瞬间消失。 交代完,赫连宵这才往回走,门口,如风三人尽责地守着,见他们王爷回来,这才回了他们的房间。 赫连宵的手在半空中摆动一下,那些暗处的人也瞬间隐没,他们知道王爷在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别人靠近他跟王妃的卧房。 房内,一无所觉的即墨莲睡的正香,小脸比前一日要多些肉,不过在赫连宵看来,他家娘子依旧有些瘦,让他看着有些心疼。他问过人,知道有孕的女子睡得沉,而且睡觉时间明显比以往要长。 不管什么情况下他都不会让娘子离开,这一点赫连宵从来都很肯定。 正望着娘子出神,睡梦中的即墨莲若有所觉,她睫毛微微颤动,而后琉璃色眸子睁开。 “宵?”即墨莲疑惑地问:“你怎么不睡?” 刚想撑起身体,即墨莲在下一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赫连宵驱走身上的凉气,将娘子揽在胸前。 “我正要睡。” 闻言,即墨莲身体让了让,以便赫连宵能脱掉锦袍,她望着赫连宵泛着潮气的锦袍,却并未多说什么。 待赫连宵脱得只剩下亵衣时,即墨莲自觉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螓首靠在赫连宵的肩膀处,闭上眼睛,说了句:“宵,别再离开了。” 她想让赫连宵一直抱着她睡。 勾唇,赫连宵眼底一片温暖,他轻柔回道:“好。” 又将娘子抱得紧了些,赫连宵闭上双眼,跟即墨莲一起睡去。 时间匆匆,尤其是温暖睡觉的时候,再次睁眼,天际已经大亮,即墨莲并未立即睁眼,耳边是熟悉的心跳声,跟自己的是同一规律。 不想吵醒难得赖床的赫连宵,即墨莲稍微抬头,入目的是那张她再喜欢不过的脸了,即墨莲很少看见赫连宵入睡的模样,她总是比赫连宵先睡,亦比他晚起,她觉得这种温暖就叫做幸福。 卷长的睫毛温顺地覆盖在眼睑处,挡住了那双异于旁人的眼眸,也同时挡住了里面的柔情,即墨莲起了玩心,她可没忘记之前赫连宵是如何叫她起床的。 小手捏住赫连宵的鼻梁,手下的触感让即墨莲心跳的不规则起来,赫连宵的鼻尖是软中带着坚韧,手下的触感是意想不到的好。 就在即墨莲刚碰触到赫连宵时,他的呼吸重了一下,而后猛地睁开眼,暗红眸底是一片笑意:“娘子,接下来是不是要堵住为夫的嘴?” 这是基本叫醒人的步骤。 这正合即墨莲的意,她甚至来不及笑出声,头已经垂了下来,红唇欺上那双早已让她垂涎欲滴的薄唇。 今日的赫连宵倒是很配合,并未反客为主,他双眸期待地看着上方的人儿,期待她能做出一些合自己意的事。 没让赫连宵失望,红唇带着馨香,丝丝扣入他微启的口腔内,嬉戏,缠绕,气氛也由开始的温缓变得浓烈,待两人再回神时,已经呈一上一下的姿势,气氛浓烈的让人脸红心跳。 即墨莲出了一口气,笑道:“宵,恐怕要委屈你了,今日时间实在来不及了。” 的确,这点点时间对赫连宵来说完全就是不够。 谁知,上方的人直接压住即墨莲想要起来的身体,沙哑地说道:“让他们等。” 这种任性的要求绝对是赫连宵能做得出来的,不过即墨莲脸皮到底薄些,她压制住赫连宵的手,轻斥道:“别,现在我们可是在寺院中。” 即便不信鬼神,在人家这清静之地总不好做这些事。 脑中闪过昨夜的话,赫连宵还是起了身,不过脸色却难看不少,他不惧天地,不怕鬼神,却惟独不会反驳他家娘子。 早已感觉到赫连宵身体的紧绷,以及某一处让人忽略不了的灼热,即墨莲轻吻赫连宵,低声说道:“宵,真是委屈你的。” 这句话说得有些幸灾乐祸。 嘴角促狭的笑容还未散开,刚起身的即墨莲觉着一身晕眩,人又被强行按到了床榻上,赫连宵危险地望进带笑的水眸中,说道:“看到为夫这么憋屈,你很高兴?” 双臂搭在赫连宵的肩上,即墨莲很无辜地说道:“没有,我其实很心疼。” 话落,即墨莲的腿还状似不经意地蹭了蹭赫连宵的一柱擎天,预期中的吸气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是赫连宵又显暗哑的声音。 “娘子,若是你再动一下,就休怪为夫收回刚刚的决定了。” 良久,体内的躁动这才安分下来,赫连宵覆在自家娘子的上方,临起身时,他遵循着心底的想法,一口咬在即墨莲的颈间,当然,他是舍不得用力,等牙齿离开时,白皙的颈间只余下两排鲜艳的绯色牙印。 不用即墨莲抱怨,他已经拉起床上的人,替她整理衣服。 这边刚收拾好,外面的人像是看准了机会,朝北敲了敲门:“王爷,王妃?” 赫连宵牵着即墨莲,一手打开门,他不悦地看向朝北,问:“何事?” “王爷,王妃,王府来消息了。”将清早就受到的消息递了过去。 即墨莲身体微微颤动,她知道定然是有关师娘的消息,她接过消息,迫不及待地打开,心中却是忐忑不已。 有些僵硬的身体被赫连宵抱住,耳边是他的安慰声:“娘子莫急,你师娘一定会无事的。” 当日用了那种手段,米芙儿断然不会再撒谎。 这信上的内容是师傅的字迹,师娘已经醒来,只是身体有些虚弱,调养一段时间便会痊愈,因为自己不在王府,师傅打算带着师娘回清风山,师傅还让自己有空带着赫连宵去清风山见见他们。 将信递给赫连宵,即墨莲压抑在心底的担忧终于松懈,她像是脱了力似的整个人依偎在赫连宵身上。 “现在放心了吧?”赫连宵揉着即墨莲的两颊,笑道。 即墨莲重重点头,那种好久不见了的纯粹的笑容再次浮现在面上:“师娘无事,我终于能放下心来。” “既然已经无事,现在我们去用膳,别在多想,这样对身体可不好。”赫连宵也松了口气说道。 朝北在前面,赫连宵跟即墨莲随后,几人去了隔壁的客厅,那里朝南跟如风已经摆好了早膳,是国云寺的斋饭。 当赫连宵瞧见桌上几样简单的小菜跟清粥时,声音有些不悦:“没别的了吗?” 娘子需要补充营养才行。 “王爷,这国云寺离最近的市集起码要两个时辰,而且在这国云寺我们也不好清早做些野味。”朝北无辜地说道。 要是被那些和尚问道肉味,岂不是罪过? “那你不会在外面做好了再拿进来?”赫连宵没好气地说道。 朝北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怜,已经是深秋了,这国云寺周围根本就没什么动物,好不好?难道王爷想让自己去掏蛇洞? 很显然,朝北的怨念已经被他家王妃猜到了,即墨莲说道:“宵,这就很好了,早上我也用不了什么。” 有了即墨莲的话,煞王的脸色顿时好了很多,他点头,将即墨莲按坐在凳子上,又将她面前的粥吹冷,这才递到娘子手中。 朝北心中的怨念更甚了,这就是红果果的差距啊。 几人还未吃完,门口的三长老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们三人在这寺院钟声响起时便起床,早膳过后距离现在足有一个时辰。 二长老盘腿坐在院中,闭目养神,四长老还在考虑如何才能将米芙儿赶出来,最没耐性的就是这三长老,他已经是第四次来到赫连宵他们的院门口了。 听到院门口三长老故意踏出的种种脚步声,即墨莲心情颇好地吩咐跟他们一起用膳的朝北三人:“大家吃慢点,多吃些。” 因为师娘已经无事,即墨莲这才有心情好好捉弄一番这脾气不好的三长老。 朝北心中哀嚎一声,为了避免被自家王爷跟王妃的恩爱刺激到,又加上需要赶路,他可是吃的又快又多。 偷偷望了望朝南跟如风,果然,蒙头大吃的这两人也一脸苦色,无奈,朝南拿过勺子,又替自己跟如风朝北盛了一碗,闭着眼睛使劲的喝。 外面的脚步声又锲而不舍地响传来,就着这声音,即墨莲今日的早膳用的很惬意,她用完自己的一碗,还不忘塞给赫连宵一个素菜包。 “宵,这国云寺的包子挺不错。” 第168章 马车震 再次启程已经接近正午,即墨莲心情颇好地看着气得胡子眉毛俱动的三长老,笑倒在赫连宵身上。 正笑得尽兴,即墨莲突然身体一颤,脸色逐渐苍白,眼中的痛意一闪而过,赫连宵抱紧即墨莲,身体同样僵硬:“娘子?” 赫连宵不确定是即墨莲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脑中的另一个魂魄,他问:“哪里不舒服?” “该死的米芙儿。”即墨莲低咒道。 一句话已经清晰说出了原因。 赫连宵抱紧娘子,沉声对外面的人吩咐:“将那四长老带过来。” 如风的速度比别人要快很多,眨眼功夫,一身白衣的四长老已经被提了进来,见着来人,赫连宵冷硬地说道:“娘子不舒服。” “是不是巫女在反弹?”四长老问。 即墨莲无力点头,她头疼的厉害,仿佛有东西在撕扯,似乎还能听到米芙儿的声音,即墨莲正想扶住额头却被赫连宵抢先一步,他轻柔地捏着即墨莲的太阳穴,一边不断亲吻着她的额头。 赫连宵抽空冷扫了一眼四长老:“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压制住了吗?” “这个,我只能看出目前巫女不会出现,而且她此刻不过是奋力一搏,撑不了多久,这种疼痛还需要煞王妃撑住。”四长老平缓说道。 艰难地点头,即墨莲勉强说道:“区区米芙儿不会赢过我。” 尽管确定,这种钻入骨髓的疼痛还是让即墨莲抵抗的艰难,她身体往赫连宵怀中尽力卷缩着,牙齿咬住下唇,抱着赫连宵的手逐渐收紧。 嘴间传出血腥味,即墨莲神情已经逐渐恍惚,突然唇上一暖,却是赫连宵附了过来,赫连宵轻声说道:“娘子,别咬自己,咬我便可。” 哪里舍得用力,赫连宵趁机将舌尖探了进去,他翻搅着散发着即墨莲特有馨香的口中,一寸寸扫荡,分离纠缠着对方的小舌,手也开始在即墨莲身上点火。 果然,已经熟悉了赫连宵触探的身体软软倒下,即墨莲口申口今出声,感官的激扬都随着赫连宵的手在移动,自然的忽略了脑中的撕扯。 四长老有些脸红,不过却也在心底感叹,这煞王果真是聪明人,竟然能想到这办法转移即墨莲的注意力。 正想着,赫连宵抽空手一挥,四长老整个人飞了出去,当然,他并未摔在地上,而是被离得最远的朝北接住。 朝北望着被他抱住的人,扯着嘴角:“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家王爷的脾气不好。” 四长老红着脸有些无措地低喊道:“你放我下来。” 茫茫天地间,立着一个青松似的坚挺身影,这人抱着一个纤细的白影,背后看去,怎么看怎么唯美,当然,前提是忽略这白影是个男子的话。 朝北嘴角抽动,他跟被烫着手似的将四长老放了下来,有些尴尬地笑道:“四长老别在意啊,顺手,顺手。” 四长老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略显笨拙地转开头,而后往后走去。 这边刚完,马车内又传出赫连宵粗重的声音:“都离远些。” 这喘息声后的意义大家都懂,几人相视一眼,各自一勒马缰绳,而后四散开来,就连后面那辆装着巫族长老的马车也被朝北顺手一脚踢开。 马车内即墨莲勉强推开眼前的人,她短断断续续说道:“宵,有人,不行。” “娘子放心,人已经被我赶走了。”赫连宵手下不停,一边虔诚地吻着自家娘子的水眸:“乖,只有这样你才能转移疼痛。” “可是,可是孩子。”即墨莲还在试图挣扎,可本就处于弱势的她,再加上头疼的确是厉害,只能沉沦在赫连宵专门营造的暧昧气氛中。 “无事,既然是我的孩子,那么就不容易那么受惊。”赫连宵理所当然这么认为,若是孩子这么点压力都承受不了,那么也枉为他赫连宵的孩子。 “可是——”即墨莲还想说什么,却在下一刻一怔,身体弹动,甚至连脚趾都卷缩起来,她声音更显媚意:“宵,宵。” 思绪已经在沉浮间不知所踪,就连脑中的疼痛也抵不过赫连宵专门制造出来的情(和谐)潮,她像是抓住仅剩的一块浮木,即墨莲紧紧靠着眼前的人,想让她放弃对自己的这种无法言喻的折磨。 手仍旧四处点火,直到即墨莲实在受不住地求饶:“宵,好了,快一些。” 苍白的脸色被潮红取代,眸子里的痛意早已消失,赫连宵这才松了口气,将即墨莲一同带入快乐的浪潮中。 环境不允许,娘子的身体也承受不住,赫连宵只做了一回,*出歇,赫连宵将即墨莲的衣裳一件件穿上,而后将她额间的发丝挑开,问:“头还疼吗?” 因为疼痛,再加上刚刚那一番交融,即墨莲早已没了力气,她摇头,声音有些弱:“不疼了。” 赫连宵心疼地给她喂了一杯水,这才说道:“那睡一会儿。” 点头,即墨莲下一刻已经陷入沉睡。 等朝北几人再回来时,即墨莲已经睡了挺久,朝南问:“王爷,现在走吗?” “走。” 马车不紧不慢地又开始移动,车内,赫连宵稍微将帘子打开,里面的缠绵之气慢慢舒散,这回的赫连宵却没有以往吃过即墨莲之后那种满足,赫连宵有些自厌,他说过要保护娘子,不会让娘子再受伤害,可一次次的都是娘子的受苦,是他太过妄自尊大了,小看了这些人的阴狠刁钻。 赫连宵不会分任何一点情绪放在别人身上,此时他对即墨莲是爱,是怜,对自己却是怨,是怒。 不能保护娘子让他恨不能自己身上比娘子疼百倍千倍。 “娘子,我错了。”我错在不该食言,又让你再一次受伤,我错在没有在第一时间将那些会坏事的人杀掉。 千言万语,赫连宵只是执起即墨莲的手放在唇边不停滴亲吻。 与往南走,树木越多,空气越是潮湿阴冷,好在这一趟已经带足了东西,等第二日晚间时,一行人仍旧没有走出大盛。 不同于之前的闹市街区,巫族长老都是领着人走的小路,处处是山林乱石,今夜没有昨夜的好运气,只寻到一处破庙。 朝南跟如风他们早已在马车赶到时将破庙收拾干净,而且在破庙中已经生起一堆火,不是担心冷,而是防止野兽靠近。 将软被放在破庙的角落最干净的地方,朝南三人又拉起一个帘子,将其余人的视线隔绝在外面,让王爷跟王妃单独在一个小空间内。 因为带着了做饭的工具,白日里朝北他们都没好好用一顿,为了体力,这晚膳势必要吃的好些,三人商量一番,由朝南跟如风去打猎,朝北在捣鼓着在外面重新生火。 这处是山林,即便不多,也能打些野味,果然,没多久,朝南跟如风便回来,两人手上个拿着两只野鸡,另外,两人还抬着一只看起来跟鹿差不多的东西。 这些人都不是只会武功的,尤其是朝南朝北,他们跟着赫连宵很久,对处理野味也算拿手。 不远处有一个不大的湖,里面的水还算清澈,三人抬着这些打来的野味去湖边清洗,洗好后又放了一些酒浸一些,去去腥味,而后才涂上作料,拿到火上烤。 很快,噼噼啪啪柴火的燃烧中夹杂着肉的滋滋声,浓郁的香味便慢慢散发出来,让人不禁咽了咽口水,本就空了的肚子此刻更是大叫空城计。 还是朝北的手艺好,他烤的那两只野鸡味道最香,就连他自己都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另一边,巫族二长老跟三长老目瞪口呆地看着朝北三人的忙活,他们当然也闻道了那种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两人拿着干馒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又艰难地咽下,粗糙的馒头堵在咽喉处不上不下,三长老老脸被噎的不停咳嗽,他赶紧灌了一口冷水,这才勉强咽下去。 别怪这两位长老如此大惊小怪,他们出生起就被断定有天赋,是按照长老的套路培养的,这样的他们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这几个老头子哪里会什么烧烤? 眼角余光瞄到三长老那极度渴望却又得不到的神情,朝北得意地勾唇,这几人可不是好东西,竟然敢让王爷跟王妃去巫族,哼,就要馋死你。 朝北夸张地将鼻子凑了过去,闻着那香味,大声说道:“真相啊,都快要流口水了。” 其中一个他当然不能动,那是留给王爷跟王妃的,至于另一只野鸡,那是留给自己的,朝北趁着还在烤的时候搓着手撕下一块塞进嘴里,甚至来不及嚼碎便囫囵吞了下去,而后咂咂嘴,笑道:“香到骨头里了,你们要不要尝尝?” 朝北示意了朝南跟如风两人,那两只面瘫眼中齐齐射出一阵鄙视来,而后专心反烤着那大块的肉。 比较了一下,还是觉得给王爷跟王妃烤的那只比较香,见已经差不多了,朝北拿起那只比较好的进了庙里,站在帘子外,声音压低了说:“王爷,已经好了。” 即墨莲还未醒,赫连宵声音传出:“等会儿。” 朝北无声点头,转身离开,将野鸡放置的离火堆远些,这样既可以放置变冷,又不至于烤糊,失了味道。 这一来一回见,朝南那边香味也弥散开来,肉香中夹杂着作料的香味,闻着让人垂涎三尺。 如风径自拿出一把匕首,切了一块先扔给朝南,接着又替自己切了一小块。 这三人已经很久没在这种野地里吃烤出来的野味,还真有些想得慌,况且这味道真是不错。 三人狼吞虎咽,吃的满嘴油。 这边的饕餮盛宴让另一边羡慕嫉妒恨哪,那三长老的眸子都快凸出来了,他泄愤地咬着口中的干馒头,二长老到底沉着些,他低着头,目不斜视地嚼着嘴里的东西,至于四长老,他苦笑着坐在一旁,手里同样拿着干馒头,却吃不下。 朝北望向如风手中的匕首,如风会意,切了一块给他,朝北双手接着,起身往四长老走去。 空茫的眼神放在朝北身上,四长老鼻尖动了动,却未说话。 “念在你对王妃还算尽心的份上,这给你。”这四长老是的确没做过对付赫连宵跟即墨莲的事,而且还也为废了挺大的劲才找出对付米芙儿的办法。 谁知四长老却摇头,笑道:“我不饿。” 然,让他红了脸的是四长老话刚说完,他的肚子发出一连串的抗议声,他反射性的捂着肚子,眼神到处飘,而脸上的艳红却出卖了他的不好意思。 朝北嘴角一撇,他弯腰,将手中的肉塞进四长老手中,说道:“别客气了,若是饿的病了,到时我家王妃该怎么办?” 四长老想要推拒的手停在半空,他拿着那肉,声音有些紧张:“那,那多谢。” “不客气。”朝北转身离开。 在经过三长老身边时,朝北脚步特意停顿片刻,仿佛想让自己身上的肉香味留在三长老的身边,让他闻得着吃不着。 “哼。”三长老屁股一扭,避开朝北,他冷哼一声。 若是按照他以往的脾气,他一定会好好教训一番这几个小辈,可二长老已经警告过他了,大事要紧,不能为了一时之气而毁坏了蛊王的食物。 三长老心中暗恨,再让你们得意一段时间,等你们的主子喂了蛊王,看老夫到时怎么收拾你们。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gyshm评价票票,还有妞的鼓励,抱个! 第169章 人性化的小貂 天色墨黑,即墨莲这才醒来,而并未睡着的赫连宵就这么盯着自家娘子看,满眼的欢喜,见娘子醒来,他赶紧将人抱起,问:“娘子的头还疼吗?” 虽然赫连宵之前那法子比较让人脸红,不过转移头疼还真是有用,陷入情潮中的她根本记不得身体的疼痛。 即墨莲摇头:“已经不疼了。” 好像之前对自己的自责根本就是不存在过,赫连宵依旧霸道肆意,对即墨莲还是无微不至。 “朝北已经烤好了东西,起来用一些。”赫连宵拿过一旁的还温热的绸巾替她擦拭脸跟手,这才将即墨莲抱出去。 朝南跟如风已经在破庙的另一角坐下,而朝北则尽责地在外面将那野鸡肉温热着,见王爷跟王妃出来,朝北这才松了口气,他要在这么烤下去,这野鸡就硬的无法再用了。 接过朝北手中的烤肉,赫连宵吩咐对朝北点头:“去吧。” 又再火堆上添了把柴火,朝北这才离开,如风拿着软垫,放在即墨莲要坐下的地方,即墨莲问如风:“你们可用过了?” 如风从来不喜欢多话,却总是细心地照顾到很多细节。 如风面瘫的脸上终于松了松,他点头:“已经用过了。” 这主仆两人的交流如数落入赫连宵耳中,他今日倒是大方的并未表现出醋意来,待如风进去后,赫连宵拉着即墨莲坐下,而后将手中的野鸡肉撕下一块最嫩又不油腻的地方送到即墨莲口边。 许是饿了,即墨莲今日的胃口倒是不错,咽下口中的肉也无恶心之感,她接连吃了好几块这才摇头:“宵,已经饱了,你吃些。” 若是往日,赫连宵定会再劝娘子多吃些,不过这段时间被她时不时的孕吐已经惊怕了,只要即墨莲摇头,他定不会再多喂一口。 赫连宵又替即墨莲倒了一杯还温着的酸梅:“等会儿喝一些。” 做完这些赫连宵这才开始用完膳,他虽然吃得快,却依旧不显粗鲁,甚至连手上的油腻都很少,没多久已经吃完剩下的整只,擦了嘴,又接过即墨莲替他倒的水,一口饮尽。 “娘子,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熬些粥。” 对于熬粥,赫连宵现在可以称得上的炉火纯青,那软糯程度,那香味让即墨莲想想都觉着口腔内自觉分泌出口水来。 “宵,我不饿。”即墨莲还是舍不得赫连宵一直忙。 赫连宵已经起身,他一边解释道:“留着你夜里饿了再用。” 按照大夫的说法,有孕的女子要少食多餐,而且还需要营养均衡,这一点赫连宵都是坚决执行的。 破庙里的三人听到外面主子的对话,当即,最会做饭的如风便起身出来,他望着赫连宵跟即墨莲:“属下去洗。” 虽不用他熬粥,可起码的清洗他还是很在行的。 也实在不想离开即墨莲身边,赫连宵点头,如风忙活起来。 锅子架在火上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因为即墨莲不想呆在里面,是以,如风三人回到破庙休息,赫连宵跟即墨莲则在外面看着火。 锅里很快已经溢出香味来,赫连宵时不时掀开盖子搅弄一下,红色的火光下,白皙的面上一派认真,手熟练地翻动,即墨莲专注地看着,想到若不是遇到自己,宵一定是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煞王。 感觉到即墨莲的视线,赫连宵满含笑意地转过脸来:“怎么了?是不是发觉为夫很帅?” 这是在即墨莲口中学到的词,形容男子英俊,他也想让即墨莲用她以前的话夸奖一番自己。 即墨莲理所当然地点头:“宵是我见过最帅的。” 这话不是恭维赫连宵,赫连宵这长相,这身材绝对是即墨莲前世今生见过的最让她着迷的一个人。 以往的赫连宵当然不在意自己的长相,不过夸他的是自家娘子的话,对他却很受用,赫连宵放下手中的勺子,坐回即墨莲身边,双手握住即墨莲的十指,握紧,薄唇吻上菱唇,缠绵缱绻。 清凉的月光铺洒整个大地,玩物皆像是穿上了银色装裹,让人心情不自觉软了几分,月光下,火堆旁,男子小心揽着女子的腰,轻柔地吻着她的嘴角,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幕,当然,若不是突然出来一个破坏的就更好了。 赫连宵手刚准备扔出去,却被即墨莲抓住,即墨莲朝赫连宵眨了眨眼,低声说道:“留下它。” 两人并未分开,不过眼角却没错过不远处那个小东西的一举一动。 今日的月色明亮,那小东西的长相一目了然,那是一个猫咪大小的小貂,尖尖的嘴角,圆溜溜的眼睛,最让即墨莲喜欢的是那一身暗红的皮毛,跟赫连宵最喜欢的锦袍是一个色泽。 那小貂鼻翼直煽,许是闻到赫连宵熬得粥香味了,它踌躇着,不敢靠近却又舍不得离开,尽管是小貂的脸,即墨莲依旧能猜得出那脸上的懊恼神情。 “你喜欢?”赫连宵的气息在洒在她的耳际,让即墨莲一阵哆嗦颤抖。 即墨莲虽然有些心不在焉,却依旧听出赫连宵话中的不愉来,赫连宵不喜欢她将注意力放在别的人或物上,即便是自己的孩子他都恨不能扔掉。 “是不是?”舌尖已经不请自来地舔了舔她的耳郭。 即墨莲身体一软,亏得赫连宵早已经抱住了人,才没让她软下来,身体往赫连宵怀中缩了缩,即墨莲小声回道:“宵,这小东西挺可爱。” 无人见到的角落里,赫连宵的手附在她的腰间,正在即墨莲敏感的腰眼上捏了捏,赫连宵压抑着口申口今,她瞪了赫连宵一眼,那一眼,春情几许,反正赫连宵的身体却在那一刹那僵硬了,而腰间一根即墨莲早已熟悉的东西抵住。 “宵,夫君,留下它吧。”即墨莲心下一转,说道。 分明听见赫连宵抽了一口气,他放在即墨莲腰间的手紧了紧,而身体一瞬间的反应也印证了赫连宵的悸动。 “娘子,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哑沉的声音在即墨莲耳边响起。 “相公。”又是一句让他浑身酥麻的娇(和谐)吟声。 赫连宵定了定神,回道:“既然娘子喜欢我又怎能拒绝,不过娘子,这笔账还得急着,等你生下这小子,你可得将欠我的都补上。” 要是算起来的话,即墨莲起码要一月不用下床了。 当然,这些都是赫连宵自己认为的。 “好。”反正即便不答应他,憋了许久的赫连宵以后也不会放过她。 即墨莲一个字还未落音,赫连宵的袖袍已经甩出,那小貂身体像是有意识似的直接飞了起来,万万没想到会遭遇这种情况,那小貂在半空蹬着腿,吱吱的叫。 无论它如何挣扎,最终还是落入赫连宵手中,制住手中乱蹬的小貂,赫连宵眯着眼威胁道:“若是再动,本王今夜便吃烤乳貂。” 惊异的一幕就在下一刻出现,那前一刻还恨不能咬断赫连宵手掌的小身体一滞,而后直挺挺地落在赫连宵的掌心,一动不动,水汪汪的小眼睛也紧紧闭着,不过那几不可见的睫毛却不停地颤动。 如此通人性的小貂好生可爱,都说女子通常会喜爱这种小东西,即墨莲也不例外,看到这小貂,即墨莲想到以后她的宝宝,会不会也这么让人爱不释手。 那身体还在僵硬,不过睫毛却煽动的越发频繁了,即墨莲凑近跟前,她故意说道:“宵,既然这小东西已经憋过去了,看来是没得救了,那我们就做烤乳貂吧。” “好。”赫连宵立即回道。 本以为自己装死,这两个人类就会放了它,可没想到这两人太过可恶,竟然连晕过去的貂都不放过,简直就是残忍。 就在那小貂犹豫着要不要‘清醒’时,即墨莲又道:“我看着火可能不够,还是再加点柴吧,等会儿就着粥吃,味道定然很好。” “那边的作料还有不少,到时沾着吃。”赫连宵说的更是跟真的似的。 可恶的人类,小貂再也忍不住,猛地睁开眼,后腿一蹬就要跃下赫连宵的手心,无奈它速度哪里敌得过堂堂煞王,赫连宵拇指跟食指捏着小貂的尾巴,将它在半空中荡漾起来。 吱吱吱,吱吱吱。 小貂龇着牙挣扎的更厉害了,若是它能说话,此刻定然是撕心裂肺的求饶了。 即墨莲歪着头看向那双水灵灵的小眼,道:“若你好好做我的宠物我便不杀你。” 小眼转了转,小貂赶紧点头,生怕晚一刻赫连宵就会将它扔进火堆中。 即墨莲双手抱着这不大的东西,还未再开口,却见那小貂极快地张嘴就要咬上即墨莲的手腕,爪子的肉垫中间更是一瞬间伸出尖利的倒钩来。 无论从气势还是手段上来看,那男子都是高一筹,小貂是个感觉极准确的人,它觉着即墨莲相对来说要好对付些,抓伤了她,自己就有机会逃跑。 可在它全力以赴一战之前,赫连宵已经有所察觉,手如闪电般伸出,捏住小貂的脖子,毫不犹豫地用力。 小白眼直翻,小貂心中哀嚎,这一回死定了,呜呜,它不该不听父王的话,不该偷跑出来,呜呜,可怜啊。 “宵,别杀它。”即墨莲握住赫连宵的肩膀,阻止道。 赫连宵并未松开手上的力道,他看着小貂,冷冷叙述道:“它想伤害你。” 试图伤害娘子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得死。 “它不过是想跑罢了,我想留下它,以后给我们的孩子作伴。”即墨莲又说道。 这倒是个好理由,赫连宵敛目,若是将这小貂扔给将来的孩子,会不会他跟娘子就不会有人打扰了? 不得不说这煞王还真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怎样除掉占据他家娘子心思的人了。 手到底还是松缓了下来,不过却未完全放开,想了想,赫连宵说道:“我掰了它的利爪,敲掉它的牙齿。” 这样它就不会再有机会伤害娘子了。 赫连宵这个想法他家娘子当然不赞同,她要的就是完整的小貂,若是毁了它最尖利的武器,那么这小貂也就无甚作用了。 “我不能让它伤了你。”赫连宵还是不同意。 “宵,让我跟它说。” 即墨莲转向小貂,脸色不再跟之前一般轻松,而是覆上一冷霜雪,接手赫连宵手中的小貂,即墨莲同样捏在它的脖颈间,眼神也能沁出冰来。 “给你选择,是跟着我还是死?”即墨莲直接说道。 呜呜,还可怕的人类。 小貂觉得自己判断完全是错误的,它本以为这个女子会好糊弄一些,却没想到她耍起狠来也是不弱于男子的,小貂有理由相信若是它敢摇头,自己的脖子会在下一刻就被扭断。 果然,即墨莲接下来说出自己的打算:“若是你不愿,那我会先捏断你的脖子,而后扒了你的皮,这皮毛摸着挺舒服,不过太小,那就剥下来做一个护腕,这貂肉我还没吃过,想来味道应该不是很差。” “你说是不是,宵。”再看向赫连宵时,又恢复成那张温柔的笑脸。 “我现在就收拾一下,替你做个护腕。” 赫连宵作势就要接过即墨莲手中的小貂。 这两人真是大坏蛋! 可是它不得不屈服这两个坏人,小貂一把热泪洒在空中,它彻底害怕了,四肢都不敢用力蹬了,只是那种小幅度的跟抽筋似的晃的厉害。 吱吱吱,吱吱吱。 那意思,我服了,我不敢了。 那双黑溜溜的小眼中水雾浓浓,小貂委屈地呜咽着。 觉得吓得差不多了,即墨莲这才伸出另一只手,将它抱在手上,琉璃美眸望进小貂的眼中:“你可以跟着我三年,三年后若是你想离开我便放你离开。” 这小貂是她从未见过的,作为鬼手,她很好奇这种从未见过的物种,即墨莲直觉这小东西有很大的用处,三年时间足够她研究的。 “若是同意,便点头。” 第170章 让人惊诧的小东西 死还是活,别说是它这个貂族小王子了,就是普通的畜牲也知道怎么选择,小貂迫不及待地直点着自己的小头颅。 在将小貂放在的瞬间,即墨莲威胁道:“记住,别想着逃跑,你身上已经中了毒,若是逃跑,我该保证不出三日你便会浑身僵硬,到时定然会被人抓走,剥皮抽筋。” 还真存着这么个心思的小貂脑袋都往后缩了缩,不敢动了,它此刻心中是无比悔恨啊,真不该为了一口吃的就将自己送入这两个坏人的手中啊。 将两手便能捧住的小貂仍在地上,即墨莲用匕首切下一块鹿肉,扔到小貂的跟前,说道:“跟着我们,你可是吃住不愁呢。” 所谓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大概就是形容即墨莲这种行为的吧。 小貂呜咽一声,已经这样了,还不如大口的吃,是以,一身红毛的小貂抱着跟它身体差不多大小的鹿肉啃着,小爪子总之抓不住那块肉,小貂不悦的吱吱声更大了,它一爪子拍向鹿肉,小眼睛滴溜溜地转,里面还有一股无法发泄的怒火。 那意思,他们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肉掌中间刷的长出五根长长的尖刺,刺入鹿肉中,而后吭哧一口,小貂泄恨似的撕咬下一块。 殊不知这小家伙张牙舞爪的一幕在即墨莲看来是多可爱,她伸手,想要拨弄一番这小貂,手还未碰到小貂的脑袋,只见它身体一矮,而后浑身红毛竖起,另一只肉掌中间的尖爪也亮了起来。 待眼睛瞄到即墨莲似笑非笑地脸时,小貂快速收回身上的利器,生怕这两人会真的拔了它的爪子。 那可是它的保命的武器,可拔不得。 纤小的手还是放在小貂的头上,即墨莲笑道:“很好。” 别看这小东西比巴掌大些,可吃起东西来却是又快又猛,足足有它整个身体大小的鹿肉不过在小半柱香后边被消灭干净。 咽下最后一口,小貂满足地抬爪摸了摸肚子,满脸惬意,甚至还轻松地在草地上打了个滚。 即墨莲明亮的眸子一转,抓过小貂毛茸茸的红尾巴,将它倒过来提着,在自己眼前荡呀荡。 “你叫什么名字?”即墨莲故意问。 吱吱吱,吱吱吱。 人家叫貂王子。 即墨莲当然听不懂它的话,她径自说道:“既然不知道,那么我就给你重新起一个。” 眼神放在那一身顺滑柔软的红毛上,即墨莲开口:“就叫小红吧。” 吱吱吱,吱吱吱。 不要,小红难听,我才不叫小红。 小貂这回不敢伸出利爪,却依旧晃着脑袋,竭力拒绝,若是这个名字让它的那些伙伴知道了还不得笑死自己。 “你不喜欢?”即墨莲看着浑身都在摇晃的小貂,问。 小貂的脑袋摇的更厉害了,差点连泪水都晃了出来。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重新给你起一个。”逗的差不多了,即墨莲这才说道。 这一回它学聪明了,小貂身体一跳,就着尾巴落在即墨莲的手腕上,它讨好地用脑袋蹭了蹭即墨莲的胳膊,还伸出舌头打算舔一番,粗糙的舌尖还未碰到即墨莲,小貂只觉得自己尾巴一疼,再定睛,这才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暗红,就跟自己的皮毛是一个颜色,还不等再多看,耳边传来那个让人害怕的声音。 “若是你敢碰触她,本王不仅会剥了你的皮,还会将你扔进野兽群中。” 小貂脖子一缩,浑身抖的厉害,它求救地看着即墨莲,呜呜,相比较来说,还是这女子要好一点,叫小红就小红吧。 “以后就叫赤炎貂吧。”即墨莲打断了小貂的自怨自艾,倒是给了小貂一个好名字。 眼泪汪汪地望着即墨莲,那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真是连绵不绝哪。 逗弄了一会儿这小貂,时间过得快了很多,月上中天,凉风习习,赫连宵将即墨莲抱得紧了些。 “进去休息吧。” 即墨莲顺着赫连宵的力道起身,两人并肩进了破庙中,里面的人早已听到之前两人一貂的对话,当赤炎貂跟在即墨莲脚边进来时,角落里一向没什么自持力的三长老还是倒抽一口冷气。 这一口气抽的所有人的视线皆放在赤炎貂身上。 即墨莲若有所思地也望了一眼脚下的小东西,说了句:“跟上。” “这是什么貂?”问话的是早就出去采药的陌玉,背着药篓,刚回到破庙。 即墨莲摇头:“不知道,你可以问它自己。” 谁也没把即墨莲的话当真,只有赫连宵明白她并未说笑,这小貂甚是奇怪,除了不能说话,其余的大概都会。 “我以前听过族里的一个老人说过,这貂类,越是皮毛艳丽的越是珍贵,看这种极少出现过的暗红,应该是极品貂类了。”陌玉自顾自说道。 脚边的小貂煞有其事地点头,还算这人识相,它可是伟大的王族,是一般貂类根本就无法比拟的。 看来自己猜得不错,即墨莲勾唇,她说道:“就不知道这么珍贵的东西是否有配得上它的价值。” 光是皮毛值钱那是不足为道的。 赫连宵又来了一句:“娘子想知道,为夫有办法。” “不用。”即墨莲手往赤炎貂的方向一伸,小貂很有眼色地后腿一蹬,整只跳到了即墨莲的手腕上。 将赤炎貂靠的近些,即墨莲轻笑道:“我还是喜欢惊喜。” 即墨莲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便会知道这赤炎貂到底有何能力了。 这边话刚说完,赫连宵却是不干了,他红眸扫了过来,小貂浑身一抖,又窜了下去,赫连宵这才满意地说道:“娘子,离它远些。” “宵,这只不过是一只貂。” 她家赫连宵不会连这种小貂的醋都吃吧。 “貂又如何?除了我,谁也不能靠你那么近。”赫连宵可不管什么人类还是貂类,只要试图靠近娘子的,都是他的敌人。 于是,后来,这间破庙便形成了这么一个氛围。 最干净角落里一个帷幔围成了一个单独的空间,而帷幔周围则分散着如风三人,陌玉靠近火堆旁,那三个白衣长老在挤在靠近门边的角落,至于那个新收的赤炎貂,则委屈地卷着尾巴所在帷幔下,不敢进,却也不甘心离得远。 因为那白衣装仙的老头子可是一直虎视眈眈地望着它呢。 吼,吼,吼。 半夜,一阵嚎叫响彻在这一方天际。 帷幔内,赫连宵同时瞬间睁开清明的眸子,他双手急速地捂住即墨莲的耳朵,眸子冷冷望向有叫声传来的地方。 不用赫连宵吩咐,如风三人已经跃了出去。 吼,吼。 野兽呼啸声越发的沉厚,众人似乎都能感觉到整个大地在颤动。 即便是睡仙,即墨莲这会儿也醒了,她并未睁眼,问身旁的人:“发生了何事?” 赫连宵赶紧拍着她的背,一边哄道:“无事,你继续睡。” 吼—— 声音更近了些。 即墨莲已经完全清醒,她正打算起身,却被赫连宵压制住:“不用出去,赤炎貂。” 本来还在打盹的赤炎貂此刻倏地起身,它圆圆的小眼睛此刻正盛满怒气,它屁股一扭,龇着牙就往外跃去。 “宵,你让它出去有用吗?” 谁知赫连宵却是冷笑一声:“它的本事可大得很。”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即墨莲的兴趣,她扬眉:“你知道这小东西?” “不知道,不过能在这荒郊野外生存,而且还很惬意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赫连宵解释道。 这处虽还在大盛境内,不过这地方却离大盛有名的黑色丛林不远。此地野兽不少,晚上更多。 吼,吼。 声音比之前要凄厉很多,明显是受到攻击,地面震动的更明显,而后,嘶吼声渐渐若了下来,直至最后的悄无声息。 没多久,如风三人闪身进了庙。 “王爷,王妃,是一种像大虫,却比大虫要大的多,头上还有角的东西,似乎是百兽之王。”朝北喘着粗气禀报道。 “被你们杀了?”即墨莲问。 外面一阵奇异的寂静,而后朝北干涩的嗓音传来:“不是属下,是那个小貂,它,它速度好快,两爪子抓瞎了大虫的双目,属下这才轻易制服了它。” 如风三人修为在武林中虽然属于上乘,可面对庞大的野兽,他们想要轻松制服也是不可能的事。 真不知王爷跟王妃是如何收服这厉害的小东西的。 朝北说完,帷幔突然扬起,一颗极小的白色药丸被扔了出来,即墨莲的声音同时响起:“赤炎貂,这是给你的奖励。” 暗红小身影闪电般窜了过去,张口接住药丸,一口吞下,而后毛茸茸脑袋晃了晃,似乎很满意这种食物。 “王爷,王妃,外面好像还有很多野兽。”朝北转而说道:“属下是否要杀了它们?” 那种被绿油油的目光盯着的感觉让人身体发麻。 “不用。”赫连宵开口。 那个敢出现的算是周围最厉害的了,如今这么容易被杀,那么剩余的野兽断然不敢再出现。 第171章 让他们起嫌隙 待翌日醒来,众人收拾东西,赫连宵依旧开始每日为即墨莲做早膳,其余人都简单的用了些。 “娘子,不能再睡了。”尽管还是心疼,赫连宵却是不得不将即墨莲叫醒。 如今身体不一样,即墨莲还是得早睡早起的好,清晨空气要好些,让娘子出来走动一番,而后再用膳才不容易反胃。 昨夜发生了野兽出没的事,即墨莲后来睡的晚了些,现在正是补眠的好时候,即墨莲抱着锦被一转身,咕哝道:“宵,别吵,我再睡会。” “粥已经做好了,难道娘子不喜欢为夫做的饭吗?”这话说的有些委屈,还带着让即墨莲心疼的失望。 果然,下一刻,即墨莲完全清醒,已经恢复清明的眸子笑看着赫连宵,里面尽是包容,赫连宵替她穿好衣服,牵着出来,将温度适合的粥端了过来,准备喂她。 虽然很想靠着赫连宵,不过这种喂食的行为多了即墨莲担心以后自己手脚会退化,她说道:“宵,以后我自己吃,我不是易碎的娃娃,不用这么照顾我,我也不想你这么辛苦。” 由什么也不懂的煞王变成了现在这个贴心夫君,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即墨莲实在也是心疼,而她作为赫连宵的娘子,同样应该照顾好夫君。 “娘子,为夫早就跟你说过我喜欢这么照顾你。”赫连宵不喜欢娘子跟他这么客气。 “宵,你想照顾我,正如我也想照顾你一般,所以,以后我们相互照顾,如何?” 想了想,赫连宵点头:“好,不过得等你将腹中的孩子生出来后再说。” 用过早膳,今日天气正好,阳光明媚,即墨莲不想再乘坐马车,赫连宵只能将她抱在自己的身前,而赤炎貂则甩着尾巴蹲在马头上,讨好地望着即墨莲。 那小眼睛闪亮亮的,煞是可爱,即墨莲手不由自主地伸出,想要抱住这个小东西,就在素手堪堪碰触到赤炎貂的时候,却被伸出来的一只修长的手挡住。 “娘子,不准靠它太进。” 而后,又森冷地看着赤炎貂,赤炎貂低低呜咽一声,不敢在故意讨好即墨莲,屁股一扭,脸朝前看,而后又觉着实在无聊,开始抓弄身下马头上的长毛,玩的不亦乐乎。 若是旁人定然会因为赫连宵这中偏执的独占欲而反弹,可即墨莲不是别人,她倒是并不在意,甚至可以说赫连宵的一切在即墨莲眼中都是毫无挑剔的。 没走几步,即墨莲鼻尖动了动,她说道:“宵,有血腥味。” 大概是有孕的关系,即墨莲的嗅觉似乎比以前更灵敏了些。 “这处便是昨夜那野兽被杀的地方。”赫连宵淡声解释道。 望了望周围,并未发现有野兽的尸体,就连一滴血都没有,即墨莲疑惑:“怎么这么干净?” 握着前面人的手,赫连宵回道:“这处靠近黑色丛林,里面的野兽多不胜数,昨夜那野兽被分吃了,至于血迹,我已经让朝北他们冲洗干净了。” 若不是洗干净这地方,腥臭味定然会飘进破庙中,到时娘子又不舒服了。 即墨莲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如风三人眼底满是黑青,明明经过一夜的休息,非但没有神清气爽,还略显疲惫。 思及此,即墨莲转头吩咐如风三人:“你们先去马车里休息。” “属下不用。”三人齐齐摇头。 “让你们去便去。”即墨莲眼神有些凌厉。 “是。”三人哪里该惹王妃不高兴,跃下马,上了后一辆马车上。 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一行人已经到了黑暗丛林的边缘。 黑暗丛林,顾名思义,站在外面往里看去,一片暗黑,这是一处绿荫覆盖的丛林,参天大树随处可见,茂密的树叶遮天蔽日,幽幽冷风吹来,带来一阵黏腻的恶心之感。 走在最前面的赫连宵勒住缰绳,停下脚步。 后面的人跟了上来,如风三人下了马车,走在最后的巫族三位长老同样掀开车帘,往外看来。 三长老老脸上尽是得意。 “过去。”即墨莲在赫连宵耳边说道。 赫连宵点头,调转马头,走了几步,来到巫族长老的马车前,还未等两人开口,三长老已经得意地开口:“怎么?怕了?” 终于能扬眉吐气,三长老眼底全是恶意。 即墨莲并未发怒,她只是凉凉地问:“原来我才知道你们这么大年纪,心眼却跟年纪是相对的,甚至还不如我手中这根银针粗吧。” 即墨莲亮出手中的银针,满口讽刺。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三长老梗着脖子问。 “哼,若我猜得不错,你们来时并不是走这条路吧?”即墨莲坐在马上,俯视着马车内的几人。 “你,你在胡说。”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三长老有些着急,眼角直往二长老身上瞄去。 “首先,让我想想,前几日这边下了好几日的雨,至今里面还是潮湿的,若你们经过,定然会留下脚印,可现在这地面光顺,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人经过。” 即墨莲话还未说完,三张来扯着脖子喊:“难道我们就不会飞过来吗?” “这黑暗丛林占地宽广,而且通往里面的路仅能一人走过,这里树枝茂盛,你倒是飞给我看看。”即墨莲毫不犹豫地指出三长老话中的破绽来。 还想鼓着腮帮子找借口,却被二长老拽住,二长老绷着脸说道:“好嫌不丢人吗?” “二长老,这不也是你同意的吗?”一点脑子都没有的三长老一语道破了他们的勾当。 即墨莲冷冷哼一声:“既然你们不想回去,那么就休怪我们也食言了。” “宵,我们走吧。” 刚转身,二长老出了马车,站在车辕处,出口阻止。 “怎么?还想强迫我们?”即墨莲讥嘲道。 “煞王妃误会了,这次是我们的错,还望煞王妃见谅。”二长老到底知世,说起话来无懈可击。 “若是我们没发现,是不是就得进这黑暗丛林?而你们会在后面看笑话?到时大概除了我跟宵,如风他们都得死吧?” “老夫已经道过歉了。”从来都是站在执法者的角度,二长老有些挂不住脸了。 “道歉有用的话这世上就没有法律了,二长老,若是本王妃甩你一巴掌在跟你道歉,你可愿意?”即墨莲明亮的眸子里尽是认真。 “你这丫头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哼。”跟出来的三长老洪亮的嗓音在这一方天地回响。 殊不知,有时候越是大声越是表明自己的心虚。 根本没理会三长老的叫嚣,即墨莲直接吩咐:“如风,朝南朝北。” “王妃。”三人齐齐上前,立在赫连宵两人坐骑前方。 “他们想让你们死,你们说这该如何是好?”即墨莲身体又惬意地靠在赫连宵怀中,她轻笑道。 “除了王爷跟王妃,谁想害我们,我们定不会让他们好过。”朝北代表三人回答。 二长老本就面瘫的脸更是像罩了一层阴霾,难看至极:“煞王妃,按你说的该怎么办?” 离蛊王清醒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他们不能在路上再多浪费时间。 “煞王妃,我们之所以选择这条路不过是想要节省时间,毕竟煞王妃也想早已引出身体内的巫女魂魄吧?”二长老说道。 “本王妃不急。” “你们简直是过分。”三长老又要跳脚。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如此僵持下去还真不是好办法。 “煞王妃但说无妨。”二长老眼睛一亮,问。 “二长老既然是巫族的执法长老,那么依你来看,三长老的所为应该受何种处罚呢?” 让如风三人出手,定然不是这两老头的对手,那么,她就要这两人起嫌隙。 “这——”二长老犹豫。 “黄口小儿,你说什么?”若是头顶有帽子,三长老定然会怒发冲冠了。 他作为巫族长老,多少年来受尽族人的爱戴跟敬仰,让他一个花甲之年的长老受罚,这传出去自己哪里还有脸。 朝北几人当然不准旁人污蔑他们王妃,朝北上前一步,充分发挥了自己得天独厚的口才:“死老头,你这么大年纪还设计我们年轻人,首先就是为老不尊,犯了错还不知悔改,让人不齿,还口出狂言,污蔑我们王妃,这完全是以大欺小,你这个自大,自傲,为老不尊,以大欺小的老头,根本就不配站在我家王爷跟王妃面前,王妃之所以没有亲自动手那是怕脏了自己的手,哼,如此老头,啧啧,奇葩呀奇葩。” 连珠炮似的话从朝北口中飞出,狠狠砸向三长老,让他顿时面红耳赤。 “你,你——” 说不过,他打得过这一帮小子,三长老怒极,脚下一抬就要冲过去,却被身前的二长老拦住。 “站住。”二长老硬声说道:“煞王妃说的没错,既然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老三,就受我一掌吧。” “我,我——” 二长老难得给三长老使了个眼色,他低声说道:“蛊王可能已经着急了。” “哼。” 三长老到底也停下脚步,见此,二长老往他胸前毫不犹豫地拍出一掌。 第172章 霸气侧漏 结实受了二长老一掌,三长老如破布般被拍出很远,落在地上的瞬间更是一口老血噗了出来。 二长老知道在赫连宵跟即墨莲面前他们无法作假。 打完一掌后,二长老也是一脸菜色,他上前几步,将三长老扶着坐起身,而后自己也坐在三长老身后,双手附在三长老背后,替他输送内力。 灰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些许红润,二长老这才收回掌力,起身,说道:“如此,两位可还满意?” 对这些事赫连宵从不在意,但他知道即墨莲喜欢玩,是以,赫连宵笑问:“娘子,你觉得呢?” 即墨莲双手击掌,赞叹道:“果然是赏罚分明,让人敬佩的执法长老,本王妃很满意。” 二长老脸色僵了僵,到底是心思深沉些,忍住怒火,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绕道而走吧。” 说着,将三长老扶上马车,而后调转马头。 在巫族长老马车掉转头之后,即墨莲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既然这黑暗丛林是通往巫族就近的路,那为何我们又要舍近求远?” “宵,我们从这里走,好不好?” 赫连宵对于即墨莲的‘无理取闹’完全不在意,甚至是有些纵容,他点头:“好。” 而后不管那已经转头的马车,径自驾着马踏入黑暗丛林,身后朝北三人憋着笑,也驾着马跟上,只有马车内的陌玉有些担忧地掀开车帘,往阴森森的黑暗丛林望去。 身后那辆马车内,三长老一听即墨莲的话,刚刚压下去的血气又上涌,他喉头一甜,一口浓血又喷了出来。 “老三?”二长老赶紧替他把脉。 一直没有言语的三长老则摇头,无神的眸子里看不清是怒是忧。 “二长老,他们,他们是故意的”三长老这话说完,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叹了口气,二长老说道:“不是我说你,老三,你也该收敛一番你自己的脾性了,这里是外面,不是我们巫族,外面的人不可能跟族人一样尊敬我们,老三,你不是那煞王妃的对手。” 他们几位长老几十年来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又岂会知道外面这些人复杂的心思。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憋了半天,三长老恨恨说道。 眼见这三长老冥顽不灵,二长老厉声说道:“住口。” “老三,大长老的事难道还没让你警觉吗?” 若光轮武功修为,即便是两个赫连宵都不是大长老的对手,可即便如此,大长老还是死在煞王跟煞王妃手上,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提及大长老,三长老终于住了口,他捂着胸口,狠狠瞪着前方,似乎这样就能用眼神杀死前面的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 二长老脸色终于松缓下来,他也坐在一旁,闭目打坐。 就在这两人刚闭眼的当口,一直没有做声的四长老突然嘘了一声。 “怎么了,老四?” “有声音。” 都说眼盲的人其余感官会特别敏锐,在身怀高深武功的二长老跟三长老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四长老已经竖起耳朵。 与此同时,最前方的赫连宵身体一个紧绷,他环在即墨莲腰间的手顿时收紧。 “怎么了,宵?”即墨莲若有所觉地压低着声音问道。 赫连宵在自家娘子耳边低低说道:“有野兽。” 而赤炎貂也开始兴奋起来,它揪着马鬃毛,圆溜溜的小眼四处扫视着,嘴里还不住地吱吱叫着。 即墨莲拍了拍赤炎貂的头,说了句:“安静一下。” 尽管不愿,不过早已惧怕即墨莲手段的赤炎貂还是闭上了嘴,不过,那躁动的小身体却充分说明它此刻的不甘寂寞。 砰砰砰。 一阵凌乱的沉重脚步声震得地面都在颤动,即墨莲眉头皱紧,她怀疑自己刚刚要进这黑暗丛林是不是太过冲动了。 身后的赫连宵感觉到即墨莲情绪上的不稳,他抱紧即墨莲,安慰道:“娘子不怕。” 对啊,有宵她什么都不怕,思及此,即墨莲放松了身体靠在身后的人胸前,一边眯着眼睛看向声音来源处。 而如风朝北三人则分散在赫连宵跟即墨莲周围,举剑紧张地盯视周围草丛中。 砰砰砰。 响声越来越近,若是放在前世,即墨莲定不会怀疑这是地震的前兆。 不久后,响声停顿,厚重的鼻息声围绕在一行人的周围。 “这是什么东西?”发出惊叹的是朝北。 只见周围起码有数百只长相奇怪的大型野兽,不同于昨夜被杀的类似大虫的东西,今日这些身形明显比大虫的要大得多。 它们鼻子很长,卷曲,嘴里两根巨牙伸出来很长。 这是象?即墨莲疑惑,待看清它们的身体时,即墨莲又摇头,这跟象又有区别,身上毛发浓且长,它们头上竟然有巨大的犄角,而且尾巴毛茸茸的又长。 光是轻轻甩动一下,周围足有一人高的荆棘便被扫断。 想到昨夜的类似大虫的野兽,以及此刻似香非象的东西,即墨莲难得囧了,难道这黑暗丛林里有什么可以让它们变异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一回还真让即墨莲歪打正着猜对了,当然此时的即墨莲并不知晓。 先说这些气势汹汹的野兽,它们并不是独独挡在赫连宵前面,而是分散在周围,将一连串的人家马车全都包围在其中。 这些野兽打着鼻响,而后嘶嘶的叫。 对,就连叫声也不如象那些尖锐。 挡在窄窄的路前方那只应该是这一群野兽的头领,它黑漆漆的眼盯着赫连宵的马,确切来说是盯着马前方的赤炎貂。 赤炎貂被这么轻蔑的瞪视,顿时满肚子火气,它后肢立着,整个小身子站在马头上,饶是如此,赤炎貂还是觉着自己比那野兽矮了一大截。 吱—— 刚准备用自己的叫声唬住前方的野兽,突然响起即墨莲让它闭嘴,赤炎貂又一爪子人性化地捂住嘴,小眼滴溜溜乱转,就是不敢回头瞅一眼即墨莲。 前面是虎视眈眈的野兽,周围还有不知名的危险,即墨莲却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赤炎貂,我准许你开口。” 得了特赦令,赤炎貂顿时有了底气,它腰背挺得更直了,满目怒火地朝前方的野兽吱吱乱叫一通。 这会儿,后面的二长老跟三长老也上前来,即便修为高深,而且见识广泛,在见到周围这么一大群猛兽时,他们也不得不心底发憷,二长老看向即墨莲,说道:“煞王妃,以老夫看,我们还是转回头,另寻出路吧。” 即墨莲扫了一眼满脸严肃的两人,凉凉地回道:“二长老觉得我们还可能回头吗?” 顺着即墨莲的眼光,两位长老头皮发麻,这群身形庞大的野兽身后又有一些身影出没,看来那些也是想分一杯羹了。 “你这丫头为何刚刚不停我们的劝?”三长老快要抓狂。 即墨莲好笑:“若我记得不错,是你领着我们过来的吧?我们此行不是更合你意?” 这毫不留情的回礼让三长老讪讪闭了嘴,是啊,开始不是他出的主意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吗? 三长老哪里想到这暗黑丛林会如此可怕!如今后悔也是徒劳了,两人背靠背,紧张地观察着周围。 似乎能闻到这些人身上的散发出来的美味,周围的野兽越发的躁动了,此起彼伏的嘶嘶声更近了些。 就连赫连宵跟即墨莲身下的马也开始惊慌,嘶鸣起来,一匹如此,其余几匹同样开始不安。 即墨莲摇头,到底是不如留在王府的闪电跟疾风,这些马还是太过普通,经不起大场面,如此想着的时候,赫连宵已经抱着即墨莲旋身而下,当然,千钧一发的时候,赤炎貂一双爪子赶紧抓住即墨莲的长袖,也跟着有惊无险地落了下来。 朝北如风三人亦开始控制不住坐下的马,他们学着赫连宵的样子,跃下马,后面马车内的陌玉急忙背着自己的药箱,小跑着过来。 没了约束,以赫连宵刚刚骑的马为首,它们四处逃窜,试图从哪些野兽中间的空隙内逃出去,然,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身为男子的几人都不禁白了脸。 当然,赫连宵跟即墨莲除外。 在血腥发生的刹那,赫连宵已经一手捂住了自家娘子的眼睛,至于赫连宵,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他动容? 听到凄惨的马鸣声,赫连宵只觉手心中自家的娘子睫毛颤了颤,他将怀中的人转了个身,将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胸口,一手轻轻拍着即墨莲的背部。 鼻尖是赫连宵身上的冷香,即墨莲自然闻不到空气中的让人作呕的浓郁铁锈味。 呕! 首先撑不住的是朝北,他捂着胸口,将清早才吃过的早膳如数吐了出来。 朝北领了个头,陌玉也无声呆在一边吐了个天昏地暗。 其余还白着脸的也是在强撑着。 朝北正吐的时候突然觉着脊背一凉,他反射地望向赫连宵,却见赫连宵双手捂住即墨莲的耳朵,红眸正冷冷地凝视自己一眼。 糟了,王妃有孕,听不得人家呕吐的声音,朝北干笑着,以手捂住嘴,往后站了站,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赫连宵又看向那些正吃的起劲的野兽,红眸闪烁狠光。 足有七八匹马,却在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被吃的干净,这是何等恐怖消化速度? 没有计算时间,待赫连宵终于放开即墨莲时,周围已经没了咀嚼的动静,就连血迹也不过剩下寥寥无几。 吃到食物的野兽暂时缓解了饥饿感,他们望向路中间的人群时不再凶残,然,另一些没抢到的则更暴躁了,他们全是毛发竖起,有的已经前蹄微弯,准备冲了过来。 就在这时,那个领头的野兽则又是嘶嘶声响,那些躁动的野兽喉咙深处嘶吼着,而后不甘地退后。 看来这还是有组织有几率的‘部队’呢,即墨莲暗想。 那头领野兽之所以被选作头领便是在于它有其余野兽没有的镇定,一群猛兽中,只有挡住前方路的那只才知道这一群人并不如以往误入黑暗丛林的人类那么愚蠢跟无能。 就在两方僵持的时候,突然,一只最靠近朝北的野兽猛地蒙头冲向他,因为想要躲避赫连宵的瞪视,朝北甚至忘了周围的危险,人已经退到众人的最外面。 这野兽倒也聪明,并未发声,却是直接行动。 朝北急忙后悔,后面是赫连宵等人,前方是猛兽,一时间朝北甚至无法施展武功,他只能举剑,打算跟这只野兽来个硬碰硬。 朝北这架势在猛兽眼中那无疑是以卵击石,是食物无聊的反抗罢了,犄角低垂着往朝北的腹部刺去。 而朝北的长剑跟那尖利的犄角相比无疑是匕首跟宝刀,那根本就是没得比。 眼看着朝北就得被当做羊肉串一样串了起来,千钧一发之际,即墨莲袖袍一挥,一个暗红影子猛地窜出,目标是朝北跟那只野兽中间。 当然,伴随着这小红影的还有吱吱吱的叫声。 赤炎貂觉得自己真可怜,竟然被这女子当做是武器,呜呜,等它收拾了野兽一定要寻求安慰。 将想法扔一边,赤炎貂肉掌中间的利爪亮了出来,跟昨夜同一招,目标——野兽的眼睛。 赤炎貂的速度堪比闪电,它爪子一挠,嗤的一声,紧接着便是惊天嚎叫声。 ------题外话------ 很抱歉啊亲爱的们,因为要检查原来的章节,不能有一点h跟暧昧,改的那叫一个——哎。 第173章 诡异天赋 那只试图偷袭的野兽尖声嘶吼,刺痛的眼睛紧闭,更是开始蒙撞向周围,而缓过劲来的朝北则重新举起长剑,另一边的如风跟朝南亦过来帮他。 三人合力,那只发狂的野兽便不在话下,有了昨日的经验,他们知道这些野兽皮糙肉厚,他们唯一的弱点便是眼睛,朝北跟如风相视一眼,两人同时飞身而起,两柄长剑毫不留情地刺。入野兽已经流淌着鲜红的眼中。 嘶嘶——。 惨呼声越发的重了,那野兽这会儿才知道害怕,趁着如风跟朝北拔剑的时候,野兽往后窜去,然,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侧目。 按理来说在这黑暗丛林里各自群居着不同种类的野兽,他们互相应该是扶持的,即便不是相互帮助,起码也不会自相残杀,甚至是欺负伤残。 而这种长相奇特的野兽显然不是众人以为的那般。 那只受伤的野兽刚回到野兽群中,周围那些它的那些同伴眼神开始变换,许是这野兽脸上的鲜红跟鼻尖萦绕的腥臭味刺激到了他们,那些已经受不住饥饿的同伴纷纷扬起獠牙,争先恐后地开始撕扯着自己的同伴。 渐渐的,惨叫声越来越低,直至最后的悄无声息,取而代之的是渗人的咀嚼声。 即墨莲并未转过头去看,不过她却能猜得出这一幅场景,叹了口气,即墨莲说道:“看来,若论团结,非狼群莫属了。” 想到自己以前经历过的,赫连宵点头,回道:“当然。” 很快,一只庞大的野兽便消失在同伴的口中。 “宵,我们快些离开吧。”即墨莲望着暗黑的前方,天色已晚,夜间可能会有更多的野兽出没,况且这种没有一点同伴之爱的野兽即墨莲是十分的厌恶。 “好。”赫连宵答应,话落,他拦腰将即墨莲抱起。 身体腾空,即墨莲搂住赫连宵的脖颈,说道:“宵,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前面的路还很长,若是此刻就要抱着自己,那么接下来赫连宵得平白受很多累。 赫连宵制住即墨莲的动作,他扫了一眼满地荆棘,坚决摇头:“我抱着娘子便可。” “可是这样宵会很累。”即墨莲试图说服赫连宵。 被娘子如此关心,赫连宵心中一阵温暖,他亲吻一下即墨莲的嘴角,笑道:“若是娘子能时不时的亲我一下,为夫定不会觉着累。” 娘子时刻呆在自己身边,只有时常亲吻才能暂时缓解心中的渴望。 即墨莲倒也不扭捏,更不在意周围的人,她从善如流地在赫连宵面上重重啜了一口,而后说道:“那我们走吧。” 因为赤炎貂刚刚立了个不大不小的功劳,即墨莲善心大发,同意它站在自己的肩膀上,当然,赤炎貂如何也不会知道即墨莲此举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她可没错看那领头野兽目光放在赤炎貂身上时的退缩。 看来自己无意中还得到了一个好东西呢。 即墨莲安静地靠在赫连宵怀中,一边不忘吩咐朝北三人:“将能带的东西带着,其余的扔掉。” 既然马已经被吃掉,那马车自然不能带走。 朝北点头,三人将马车内的干粮,银子,以及即墨莲特意带着的药材均背在身后,至于那些锦被,锅碗瓢盆之类的,出了这黑暗丛林随处都能再买。 那些野兽目待凶残地盯着这几个可口的‘食物’,介于之前那只凄惨的教训,它们暂时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若是白白放弃这些在它们看来十分美味的食物,它们怎会甘心? 如此,便出现了这么一个场景,那挡在赫连宵前方的领头野兽面向众人,往后退着,而周围那些则随着这几人的移动也跟着移动,就连包围圈都不见大亦没见小,倒像是移动的捕猎圈。 说起来这些野兽也不是笨的,它们知道等夜晚才是捕猎的最佳时机。 领头野兽一边往后退,一边望着上方,遮天蔽日的绿叶中间偶尔还会洒下些斑斑点点,是以,虽然这周围虽然暗沉,却也不是伸手不见五指,若是到了晚上,这些食物便再无逃脱的可能了。 顺着那领头野兽的目光,即墨莲若有所思,她望着周围数百只野兽,一时有些踌躇。 “怎么了?”察觉到即墨莲的异样,赫连宵问。 “宵,我们最好还是现在处理了这些野兽。”指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奇怪野兽,即墨莲说出自己的看法。 话刚落,她感觉到赫连宵想将自己放下,即墨莲急忙问:“怎么了?宵。” “我杀了他们。” 对上这些,赫连宵只奉行一招,杀无赦。 “等等。”赶紧抱住赫连宵,即墨莲不想下来:“宵,哪用你亲自动手。” 即墨莲一手往肩上一抓,将赤炎貂提在手中,她挑眉道:“赤炎貂,想要继续跟着我们,你需要付出报酬。” 不能说人话的赤炎貂一阵抓狂,不是它自愿跟着的好不好? 这人类还真是可恶。 没将赤炎貂的跳脚放在眼里,即墨莲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还有招数没使出来,现在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怎么样?” 呜呜呜,太过分了,我不要选择! 赤炎貂皱着小脸,满面委屈。 尽管是询问,即墨莲却不等赤炎貂点头,又是一甩,小身子已经被甩向那头领野兽。 赤炎貂飞起来的瞬间试图用同一招,利爪闪现,直直袭向那倒退着走的野兽双眼。 这过期的招数再用就没之前的效果了,那领头野兽头灵活地转头,险险避开赤炎貂的利爪,利爪刺向那野兽面上,瞬间划出几道深沟,而后缓慢沁出些血来。 同样知道天色不早的即墨莲催促道:“赤炎貂,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否则今日晚膳没你的份。” 赤炎貂呜咽一声,而后身体一转,下落的身体王上跃去,堪堪停在那野兽的头上。 野兽吼叫,而后拼命甩着脑袋,试图将头上的威胁东西甩下去,无奈,人说大象怕蚂蚁,那么这野兽自然是怕赤炎貂的,暗红的小身体随着野兽的疯狂窜动而上下摇摆。 小爪子嫌弃地抓住野兽的鬃毛,赤炎貂觉着心中一阵翻滚,它怒了,加之之前在即墨莲那里憋受的气,赤炎貂吱吱的叫了起来。 本想凭着自己的叫声就让这野兽害怕,好让自己在即墨莲面前撑起面子,无奈,那野兽不配合,躁动的更厉害了。 吱吱吱。 赤炎貂最后一次警告。 还是无用。 赤炎貂怒了,它稳住自己的身体,而后小眼睛一改之前的水润,里面怒火膨胀,下一刻,它小嘴一张,口中吐一口火来,艳红的火瞬间烧着了野兽的鬃毛。 那野兽身上的毛跟干燥的杂草似的,瞬间燃烧起来。 在身体烧着的瞬间,赤炎貂已经飞离野兽的头部,满含得意地回到即墨莲的肩膀上。 刚刚还威风凛凛的野兽此刻已经成了火把,伴随着的是噼里啪啦烧焦的臭味,嘶叫的同时,野兽已经发狂,它奔向兽群中,有一就有二,如此,烧着了一大片。 野兽怕火,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其余那些未被殃及的野兽则四散开来,纷纷逃窜。 即墨莲叹了口气:“亏得前几日下雨,这丛林里整日不见阳光,还是潮湿的。” 否则,这丛林必然将不存在,他们只能快些退回去了。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重物倒地声后,周围终于恢复安静,那些已经烧成了炭灰的野兽像是一个个警告,警告那些不知好歹的野兽,切莫靠近这一群手段狠厉的人类。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吐火?”朝北瞪大眼睛。 即墨莲摇头,她也不知道。 摸着赤炎貂的脑袋,即墨莲说道:“虽未想到这小东西有如此惊人天赋,不过我早已知道它的能力不止这么一点。” 终于安静,赫连宵抱着即墨莲往前走。 而赶上来的朝南跟如风则一个闪身跃到赫连霞身前,两人用来杀人的长剑此刻的另一个目的,斩掉那些碍事的荆棘,替王爷跟王妃开路。 有了朝南两人的帮助,一路行起来便快了很多。 不久后,周围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就连之前寥寥光点也不复存在,好在几人已经带了火折子,倒也没影响行路。 朝北拿着火把靠近即墨莲,想问什么却又不敢问。 “怎么了?”即墨莲看向朝北。 朝北斟酌了一番自己的语气,这才问:“王妃,为何刚刚那些野兽散开时我们不回头?当时我们离入口并不远。” “因为从这里到巫族要近好几日的路程。” 那巫族三位长老不知道的是即墨莲极膈应身体里有米芙儿,便是一刻她也不相等了,虽然米芙儿被自己重伤,可只要她在一日,自己就不能无所顾忌地跟赫连宵亲热。 抱着自家娘子的赫连宵此刻手臂收紧,他同样想要快些将米芙儿的魂魄剥离娘子的身体赫连宵说道:“娘子,你睡一会儿。” 这么说的时候,赫连宵的脚下更快了,他今夜跟就没打算休息,听到即墨莲的话,赫连宵更迫切地想到前往巫族。 “宵,我不困,要不你放我下来,如风他们已经辟出来一条路,我走着没事。”已经被抱着很久,即墨莲是一阵心疼。 即墨莲偶尔的心疼对赫连宵来说是很受用的,可一直心疼容易伤身,赫连宵当然不愿他家娘子多想,遂,在即墨莲未想到的情况下,即墨莲手在她的背上一点,即墨莲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宵?” 第174章 兽人出没 即墨莲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 有了赫连宵的内力,她醒来的要比以往早些,还未完全清醒,即墨莲便感觉到耳边一阵失了规律的心跳声。 她并未打扰到往前跑的赫连宵,而是凝神观察感受四周,周围除了如风三人略显厚重的鼻息声,还有另一种奇怪的声音,那轻微动静并不像是野兽所发出来的,而是两只脚的动物或是人发出的。 如风手中的火把早已熄灭,浓密的丛林里伸手不见五指,鼻尖围绕的是土腥味,夹杂着树木清香,味道有些奇怪。 若是平常,即墨莲当然不会在意周围的复杂难闻气味,可如今她不是一人,对气味的敏锐程度比以往强的多,她压抑住胃部的翻滚,竭力放空自己的感觉。 “醒了?”即便是正奔跑的时候赫连宵的心思也没有离开过即墨莲分毫,他觉出异样,低声问。 即墨莲点头,问:“宵,发生了何事?后面追上来的是什么?” “人。” “人?这里怎会有人?”即墨莲试图将脑袋伸出,看看后面的到底是何人。 赫连宵在即墨莲还未行动时便迅速将她的头按回自己的身前,他磕磕绊绊地解释:“是,是奇怪的人。” 赫连宵有限的词汇里根本找不出形容那种人的词,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有耳朵跟尾巴。” “兽人?” 这是即墨莲的第一感觉,前世可是不少杜撰的书里描述过的,她以为兽人根本不会存在真实的世界里。 即墨莲的喃喃自语倒是让赫连宵来了兴趣,他眉头一跳,问:“娘子知道这种…人?” “不知道,我以前只是看过一些杂书上杜撰出来的这一类人,本以为是人类的想象,原来是真有,不知这些人是不是跟书里描述的那般。” 赫连宵脚下,他试探问:“娘子想看看?” 若是想看,他就想娘子见识一番。 赫连宵完全不在意自己是拿身后那些人的命在给即墨莲增长见识,比起赫连宵无条件对即墨莲的纵容,即墨莲多少还有些理智,她摇头:“不用。” 能让赫连宵抱着自己跑的,那些人断然不会跟之前那些野兽似的好对付。 感觉到赫连宵的身体逐渐热了起来,心跳也越发的快,即墨莲心下大悟:“宵,我们是不是跑了很久?” “大约两个时辰。”赫连宵回道。 拍拍赫连宵的肩膀,即墨莲身体稍微用力:“宵,放我下来。” 自己即便再轻,赫连宵抱了那么就也会浑身僵硬,端看他的胳膊便知晓,谁知赫连宵就像没听见一般,他摇头:“不用。” “宵,我现在——” 即墨莲还想说什么,突然,赫连宵脚下一顿,听了下来,后面朝北三人跟陌玉也气喘吁吁地猛喘气。 “王爷,发生了何事?”朝北抽空问。 赫连宵并未回答朝北的问题,他直接吩咐:“点火。” 直到火把升起,朝北三人才不可置信地倒抽一口冷气,原来前方已经站满了人,那些均是头上有耳朵,后面有尾巴,而且牙齿尖利的身上的毛发虽不如野兽眼中,却也比常人要浓密的多。 而长相也要比人类粗糙的多,最关键的是,这些之中好像并没有雌性。 姑且先将那些人称之为兽人,那些本来龇着牙,满眼凶狠的兽人在火把亮起的那一刹那纷纷后退,他们捂住眼睛,有些担忧前方那些明亮的东西。 即墨莲眸子一转,原来这兽人跟丛林里的野兽一样,也是害怕火的,即墨莲随后吩咐:“朝北,多点几个火把。” 朝北应声,如此,除了赫连宵跟即墨莲,以及巫族的三位长老,其余人手中各拿一只火把,这让本来逼仄黑暗的空间内瞬间敞亮起来。 那些包围着他们的兽人嗷嗷的往后跃去,而后却并未发现这东西跟着来,便放下心来,虽然依旧担心地紧盯着那些火把,却并未离开。 没多久,一个头发花白,面上涂着各种颜色的人上前一步,他们对着站在最前方的赫连宵吧啦吧啦几句。 赫连宵皱眉,薄唇紧抿,身后的朝北小心地看着即墨莲,低声问:“王妃,他们说的什么?” 在朝北看来,他家王妃是无所不知的。 即墨莲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我也不知。” 吧啦吧啦。 那领头的又开始说,手还跟着比划着,而最后,他的目光是定在赫连宵怀里的即墨莲身上的。 剑眉凝的更紧,赫连宵抱着即墨莲的手臂更是抽紧,他浑身是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 赫连宵不允许任何人将目光放在自家娘子身上。 即墨莲安抚地拍拍赫连宵的哅口,她笑道:“莫急,宵,我没事。” 这些兽人可不比那些野兽,看他们手中的武器,有的是削尖了头的木棍,有的是尖利的石头,还有的是粗钝的铁器,而且光凭那轻微的脚步,她便知道这些人很灵活,抬头看了看树上,枝杈见还吊着不少兽人,他们目含凶狠,嘴里还在念叨什么,手中的武器都是对准地上的几人。 若是光赫连宵跟她自己,跑出去轻而易举,不过后面跟着朝北三人以及陌玉,还有巫族四长老,那么突围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安抚住赫连宵,即墨莲这才再次看向那头领,却见头领身后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看起来比其余人和善的兽人在头领耳边说了几句,那头领视线在赫连宵,以及他身后的几人身上扫过,最后点头。 吧啦吧啦,又是一通叫嚷,最后那头领手指着即墨莲一行人,而后又指向他们身后,最后再将手放置在嘴边,做出一个吃饭的动作。 即墨莲眯着眼睛看完,问:“你想让我们去你的地方用膳?” 听着即墨莲的问话,那些兽人也是一阵茫然,而后那头领又比划了一阵。 见赫连宵几人没反应,那些兽人开始逐渐靠近,却又有些忌惮朝北四人手中的火,紧张的气氛一时间僵持不下。 有的脾性暴躁的已经试图进攻他们,那些人喉咙深处发出警告的低吼声,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目标先是朝北几人手中的火把。 不过朝北几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以火为武器,攻向那几个已经逐渐暴躁的兽人,其中一人太过鲁莽,他想试探一番这火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以,他还是硬冲了上来,最靠近这人的是如风,只见如风将火直直贴上那兽人的身上。 浓厚的毛瞬间嗤的被火卷走,而兽人也似乎被如风那一下烫的不轻,他捂着哅口往后退去,嘴里更是叫嚷的厉害。 有了第一个教训,剩余的那些人戒备的后退,他们如临大敌地盯着火把,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 这一番试探让那兽人头领脸色难看,他声音又见低沉,眼中也是愤怒。 像是在给他们几人最后一个机会,那头领身后的其余人皆严正以待。 在他们看来,尽管那火把邪乎的很,不过那火只有几把,而他们这一方胜在人多,还有很多皆是族里的勇士,那些瘦小的家伙根本不足为惧。 看清楚了那头领的表情,即墨莲嘴附在赫连宵的耳边:“宵,这些人没耐性了,我们是跟着他们去,还是跟他们一搏?” 望着周围黑压压的一片,数量比之前的野兽只多不少,而且各个手中有武器,硬拼的话有些为难。 “娘子,别人的命我不管,我只要保证你无恙便可。”赫连宵同样回道。 按赫连宵的意思,他们是要硬拼了。 “可是,如风他们,而且还有四长老。” 如风跟了她五年,朝北朝南跟了赫连宵更是很久,而且若想将米芙儿的魂魄引出来还需要四长老,综合种种,他们不能跑。 看出即墨莲的踌躇跟不舍,赫连宵叹了口气,若是这次折了如风三人,即墨莲将会一辈子记得他们,这是赫连宵不能允许的。 “好,听你的。”赫连宵最后低头。 若是即墨莲想,那命拼着由如何? “王妃,请你跟王爷一起离开,别管属下。”最先说话的是如风,他不能拖累小姐。 朝北也视死如归:“是啊,王爷,王妃,你们快些离开,属下,属下你能遇到你们是属下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朝南话最少,他只是点头,表情更是不言而喻。 正待即墨莲要说话,身后听完他们全部内容的三长老憋不住了,他叫道:“煞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走这条路不就是要快些回到巫族的吗?你若是跟他们离开,岂不是更耽误时间。” 在三长老看来,如风几人跟四长老就是拖累,因为他们修为不高,所以他们是死有余辜,他跟二长老的责任便是带着赫连宵跟即墨莲离开,跟旁人无关,即便如此一来失去四长老又如何? 即墨莲皱眉,她危险地瞥了一眼三长老,看来上一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如此一个小人她实在忍不下去了,即墨莲眸子里暗沉的光芒闪烁,而后抬目看向对面的头领,她指着三长老,而后将手成刀状放在咽喉处,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而后又点头,指着她跟赫连宵。 那意思,只要你杀了那老头,我们就跟你走。 ------题外话------ 妞们注意到没?因为有很多平常用词被当成敏感词,摇只能用别的错字代替,捂脸中—— 第175章 三长老死 即墨莲是面对那兽人头领的,是以,他比划着的时候处在后方的三长老并未看清,直到那些兽人商量之后,同意即墨莲即墨莲的条件,并且迅速阻止其他兽人,开始向三长老攻击时,他这才反应过来。 “煞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三长老一边抵抗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一面朝即墨莲吼道。 而此时即墨莲早已倚靠在赫连宵怀中,满意地看着三长老被追的狼狈。 “本王妃这是在借刀杀人。”即墨莲毫不掩饰地笑道。 “即墨莲,你欺人太甚。”三长老一边躲避,一边抽空朝即墨莲吼道。 “本王妃就欺人了,你怎么着?你说是不是,宵?”话落,还询问似的看着赫连宵。 赫连宵寵溺似的捏了捏她的鼻尖,那意思不言而喻。 “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夫妻两嚣张狂妄的神态同时也激怒了二长老,二长老上前一步,死沉的眸子闪烁着怒火:“煞王妃,老三虽然多有说错,可他都是有口无心的,煞王妃如此就不怕污了你的名声?” 即墨莲只是扫了一眼二长老,她道:“只要宵喜欢我便可,其余人,我管他们说什么。” 这类似与表达的话让赫连宵勾起唇角,他放置在即墨莲腰上的手移动,最后握紧即墨莲的手,说了句:“我也是。” 经过无数次的实验,赫连宵发现了一个特点,那便是每当自己说甜言蜜语,他家娘子都会很高兴,既然娘子喜欢听,那么他也乐的说。 所以说,我们终于开始会用言语来哄女子了,这要比洞房之日熟稔的多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简直让三长老气红了眼,他转角就往赫连宵两人这边冲过来,嘴里还叫嚣道:“老夫今日就先杀了你这个臭丫头!” 多少次说要忍,可脾性早已定性,又岂能说改就改的?三长老的火爆脾气这会儿又爆发,不等他窜到即墨莲跟前,二长老伸手挡住三长老:“老三,你糊涂了。” 杀了即墨莲不要紧,可赫连宵定然会拼命的,这也是即墨莲笃定的一点。 三长老双目气得通红,他一手就要格开二长老,嘴里叫嚷:“我不管,今日我一定要杀了她。” 杀他家娘子?想想也不行,赫连宵小心地将即墨莲推至如风三人身后,三人立即会意地将他们王妃围在中间。 “宵?”即墨莲低问。 赫连宵望着那些行动力虽然颇灵敏,可没内力的兽人,说道:“我不想再听他多说一句话。” 不过赫连宵还未走两步却被即墨莲打断:“宵,你等等。” 赫连宵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你看那边。”即墨莲眼神示意似的望向不远处。 寻着即墨莲所指的方向,赫连宵恍然,而后又快速退回即墨莲身边,既然有人帮忙,那么他也乐得轻松,有时间还是多更娘子呆在一起比较好。 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无声的交流倒是让朝北几人着了急,朝北问:“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即墨莲淡淡说了句:“等会儿你自然会明白。” 另一边,三长老虽然暴躁,却不傻,他知道此刻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躲避,他不能杀对方,这些兽人不同于之前的野兽,兽人很讲究团结,若是杀掉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其余人便会群起而攻之。 他不能用全力,又无法逃脱那些习惯于在丛林里生活的兽人,一时间,三长老的身手还真有些伸展不开。 离即墨莲不远处的头领又喊了一句,那些追逐着三长老的勇士眼前一亮,而后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往前冲。 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是场中唯一一个没有在脸上涂上各种植物汁的男子手持一个足有承认手臂粗的木棍,棍子前段不是跟其余人一样只是削尖,而是套着一个铁套子,铁套子的头部仍旧尖锐。 男子行动比其余人都要利索,一行一动中间,光裸的胳膊上肌肉鼓动,一看便是充满力量的,男子目标是三长老的哅口。 这丛林什么都不多,就是草木多,几乎每走一步都会碰到粗细不一的各种树,有的甚至是有毒的,三长老即便武功再高,在这处也是无法伸展,他狼狈的躲避,却每每都被堵住去路。 仅剩的一点理智被消耗殆尽,三长老终于彻底怒了,他停下脚步,转头面相众人,袖袍下的手蓄势待发。 待那勇士再次用武器想要杀了他时,三长老抬掌,一掌毫不留情地拍向那人,那人虽敏捷,到底也是比常人强一些,他迅速躲避,然,掌风仍旧拍在他的背部,男子噗的一声吐出大口血来。 其余赶上来的兽人眼底净是血红,他们喉咙深处嘶吼着,那模样恨不能撕了三长老,三长老也被追红了眼,他不再逃避,反而反被动为主动,一掌接一掌,凌厉的掌风狠狠袭向周围。 那些兽人被利索地寻着大树躲了起来。 一时间,轰隆隆,咔嚓声响,几人合抱的大树瞬间拦腰折断,周围一阵惊乱。 “好厉害的武功。”朝北低低叹道。 这也是为何即墨莲不让赫连宵前去的原因,这三长老虽然脾气不好,可武功却是极为高明的,大概跟之前被杀的大长老不相上下,若是宵前往,万一被伤,即墨莲岂不是要心疼? 即墨莲眯着眼睛回道:“再强也无用。” 像是预言似的,那些兽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指着已经红了眼的三长老叫嚣着,而后迅速转身,其余人见此皆跟着往远处跑。 人说穷寇莫追,显然这三长老并未学到,他几乎没有犹豫,抬脚追了上去,在这到处都是阻碍的丛林,他无法施展轻功,只能双脚沾地的追。 “老三!”二长老眼睛一转,像是想到什么,大喊道。 三长老此刻哪里有心情听二长老的话,他速度不减反增。 “王妃,要是让他跑了怎么办?”朝北又问。 “不会。” 这边即墨莲话刚落,那边突然传来三长老的不甘叫嚷声。 “你们放开我出去,快点放我出气!”声音是气急败坏。 “王妃神机妙算。”这会儿朝北也算回过神来。 是啊,这处是黑暗丛林,这里不管是野兽,还是兽人,皆是丛林高手,而兽人却又技高一筹,他们还是捕猎高手。 想来三长老已经被抓住。 即墨莲摇头,这三长老败就败在太过冲动。 顷刻后,一行人抓住虚软的三长老,将他重重仍在地上。 三长老仍旧不知死活地扯着嗓子喊:“一群卑鄙小人,竟然给老夫下药,有本事你们放了老夫,老夫单枪匹马的跟你们打。” 朝北抱着哅上前:“你这老头还真是好笑,人家为何要放开你。” 这种时候还想将公平,不知说他太单纯还是太愚蠢。 那头领上前几步,站在即墨莲几步之遥的地方,他指着地上的三长老又说了几句,而后停下,定定看着即墨莲。 即墨莲还未开口,二长老已经快步上前:“煞王妃,老三他罪不至死,还望煞王妃能饶他一命。” “罪不至死?想方设法地将我跟宵带去巫族,想要宵的血,你们都该死!”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撕破脸又如何。 即墨莲从来就不是好人,在她心中,莫说想要宵的血,便是拔下赫连宵的一根头发,那也能惹怒即墨莲。 即墨莲还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她说完,对着如风说道:“剑给我。” 如风依言将长剑双手奉上,即墨莲接过剑,两三步来到三长老面前,蹲下,轻蔑地说道:“你想要宵喂养你们那什么蛊王?便是紧紧有着心思,你都是该死的,如今竟然还想方设法的领着我跟宵前往巫族,哼,今日你该为你的所为付出代价了。” 长剑闪电一般滑动,下一刻,三长老终于惊恐大叫:“放开我!即墨莲,你放开我!” 回应他的是自己腕间血咕噜噜的往外冒。 即墨莲将长剑扔回给如风,转身离开。 想要宵的血,那么你就该有自己要放血的准备。 见朝即墨莲吼叫无用,三长老开始向二长老求救:“二长老,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误入陷阱,陷阱内不仅有长长的尖刺,还有让人,或者说是野兽浑身瘫软的草药,三长老躲过尖刺却踩中这草药,草药顺着伤口进了身体,是以,这才出现浑身瘫软的一幕。 二长老心有不忍:“煞王妃,老三他——” “二长老,这三长老就是个极好的例子,你该知道至少目前看来,这些兽人对我显然比对你要热切的多。”即墨莲语气淡漠,却充满威胁。 二长老满腹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是啊,老三不就是被即墨莲区区几个动作折了的吗?他的武功还不如老三,即便比老三聪明,可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在这丛林里他是逃不掉的。 二长老转过来,不忍再看。 “二长老,求求你,就,就我。”三长老觉着自己身体越来越无力,就连脑子也逐渐转的慢了。 二长老明显的拒绝让三长老面如死灰,他自嘲一笑,这就是他们巫族的族人,甚至连兽人都不如。 一直未开口的四长老摸索着过来,他盲眼寻着即墨莲坐在的方向:“煞王妃,可否饶了三长老的性命?” 他知道即墨莲不会干脆放了三长老,那么至少能求她饶了三长老一命。 即墨莲嘲讽一笑:“今日我给你将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可好?” 不等四长老开口,即墨莲直接讲述:“寒冷的冬日里,有一个农夫,他劳作归来,路上遇到一条已经冻僵了的蛇,农夫见蛇可怜,便将他捡起,揣入怀中,想替给暖暖,可你知道蛇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吗?” 四长老脸一阵苍白,身体更是不可抑制地晃了晃。 “王妃,蛇做了什么?”还是好奇的朝北问。 即墨莲笑问赫连宵:“宵,你可能猜出蛇醒后第一件事做的是什么?” “咬死了农夫。”赫连宵酷酷地答道。 再次将视线放在四长老的身上,即墨莲说道:“你不会忘记刚刚他还想牺牲你吧?无人会赞那农夫善良,人们注意的都是他的愚蠢,四长老,本王妃之所以没拿你开刀不过是因为你对本王妃还算和善,而且米芙儿的事还需要依靠你,但若是仅凭这点作用你便想以此来胁要报酬,那么,你也是愚蠢的。” 殊不知,即墨莲的话不仅说退了四长老,也同时让人群中间的陌玉停下已然抬起的脚。 几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时间里,三长老已经陷入昏迷,青草地上早已被染上了大片血红,血腥味让这些兽人开始躁动。 以鬼手来看,不出一刻钟,这三长老必死无疑。 那些兽人见条件已经完成,头领朝即墨莲叽叽咕咕几句后,而后眼神示意即墨莲几人跟着走。 头领先行转身离开,他们不怕即墨莲不跟上来。 即墨莲牵着赫连宵的手,说道:“我们走吧。” 赫连宵站在原地,眉头皱的很紧,他虽然听不懂这些人的话,可直觉地知道这些人要娘子跟着去不是好事。 “宵?”见赫连宵未动,即墨莲疑惑。 手上一个用力,赫连宵将即墨莲揽入怀中,头埋在即墨莲的脖颈处,闷闷说道:“娘子,我们离开吧。” 相较于娘子,朝北朝南算得上是微不足道。 “不行,宵,我无法见你以后会后悔。” 即便现在离开,他们安然脱险,可赫连宵以后定然会后悔当日未救下朝北朝南。 “他们这次让我们过去绝对没安好心,娘子,我不喜欢他们看你的眼神。” 也是出于野兽般的直觉,赫连宵就是知道他们的目的是即墨莲。 他无法看着即墨莲涉险,赫连宵瞬间下了决心,他抱起即墨莲,转身就要离开。 第176 接生 而在赫连宵转身的时候,朝北三人已经替他断了后,三人誓死也让保护王爷跟王妃。 “宵。”即墨莲揽住赫连宵的脖颈,还是满脸的不赞同。 回答她的是赫连宵严厉的一撇,赫连宵声音有些冷:“若是我们位置换一下,你可愿意让对我别有居心的女子靠近我?” 一句话堵住了即墨莲将要开口的话。 红影闪动,人在转瞬间已经跃出去几丈远。 二长老见此,拽着四长老也跟了上去,至于陌玉,他望着赫连宵两人的身影,眼里净是祝福。 “陌大夫,你还是快些离开吧,这里我们还能挡住一阵子。”最靠近陌玉的如风说道。 在如风看来,陌玉的医术对小姐总是会有帮助的。 陌玉摇头:“若我跟上去,会拖累他们的。” 剩余的那些兽人见到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出尔反尔,一阵气愤,他们叽叽咕咕叫嚷着,并且愤恨地盯着赫连宵。 他们没看错,是这男子要强硬抱走那女子的。 那些兽人的尾巴摇的更厉害了,面上也闪过狰狞,他们脚下一蹬,瞬间跃出很远,有的双手撑住大树的枝干,在半空中跳跃。 一时间,那些壮年兽人走了大半,只剩下少许在原地试图拦住想要追上去的如风几人。 相较于三长老,这黑夜对赫连宵来说可谓小菜一碟,他的可视能力比平常人要厉害很多,而且赫连宵也曾在类似的山林中生存过,是以,甩掉那些兽人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人已经下了好远,然,就在即墨莲暗自庆幸他们甩开那些兽人时,赫连宵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宵?”即墨莲疑惑。 “我们来到了他们的居住地方。”赫连宵叹了口气。 赫连宵嗅觉灵敏,他甚至能闻得出哪里有水源,就是知道对面不愿处有一条大河,赫连宵这才往这个方向跑的。 谁知到底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下好了,不用人领路,他们自己跑到人家家里了。 即墨莲要笑不笑地拍拍赫连宵的肩膀,说道:“宵,放我下来。” 闻言,赫连宵将即墨莲放下,两人等在原地,跟上来的二长老眉头抽了抽,而后将自己手中的四长老放下。 果然,没多久,那些年轻的兽人已经停下脚步,怒瞪着赫连宵,而后又是一通等待,那领头兽人在前,身后跟着的被用植物编成的绳索扣住双手的如风几人。 而朝北手中的火把早已被兽人夺了去。 “王爷?王妃?”朝北惊叫道。 而后恍然大悟,为何那头领丝毫没有紧张的表情,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行了,都别纠结了,这就是天意。”即墨莲最后总结道。 许是被赫连宵的逃跑能力惊到了,这会儿大家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生怕赫连宵会再一次出乎他们的意料。 那头领站在众人最前方,他嘴里吧啦吧啦又说了一通,还满脸被欺骗的愤怒,而后拿出一根明显比如风几人手腕上更粗的绳子,目光直视赫连宵,那意思是你得把自己捆起来。 赫连宵未怒即墨莲倒是先蹙眉,她声音冰冷:“凭你们也敢绑着宵?你以为拿他们几人就能威胁到宵?你们是在自掘坟墓。” 谁也不能对赫连宵有丝毫的不敬跟亵渎。 虽然不明白即墨莲到底在说什么,不过从她的神情中那头领依旧猜得出即墨莲的否定,那首领指着赫连宵周围的一群兽人中的其中一个,而后叽咕几句,那兽人会意,快速转身,没多久又出现,这一回他手中还提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提了一个女子。 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子。 这些兽人皆是下半身围着兽皮,上半身光裸,极像即墨莲前世书上所描述的野人,而被提过来的女子则穿着跟即墨莲穿着相似的长裙,当然,若是忽略那已经看不出原本眼色的长裙。 那提着女子的年轻兽人对那女子说了几句话,而后指着即墨莲。 那女子本来无甚呆滞的双眸在见到即墨莲时动了动,而后又恢复死气,女子的声音有些干涩:“既然被,被他们抓到,你,你就别想着逃跑了,你是逃,逃不掉的。” 许是长时间没有说正常的话,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甚至有些已经吐字不清。 若看五官跟脸型,这女子原本应该是个美丽的人,可现在,蜡黄的皮肤,无神的眸子,瘦骨如柴的身躯,肚子却显得突兀的大,一切都显得有些——诡异。 即便再淡定,遇到这种前所未有的情况,即墨莲也难得的失了声,半晌,她才问:“你是大盛人?” 这黑暗丛林是属于大盛。 女子听到大盛两个字,身体一僵,继而脑中终于想到了什么,她眼睛瞬间亮的吓人:“你,你也是大盛人?那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我们并不是大盛人,不过,我们的确是从大盛离开的,你又是谁?为何会在这里?”即墨莲有很多疑惑。 那女子听到即墨莲的话,眼神又开始转暗,她像是失了全身的力气,喃喃道:“不是,不是,不是……” 那提着女子的兽人见此,眉头皱紧,又在女子耳边低吼几句,女子面如死灰的神色更显慌张,她眼神躲避,再不敢望向即墨莲。 就在那兽人男子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女子突然抱着肚子开始尖叫。 “啊!好疼,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许是生死关头,这女子已经完全清醒,也无之前的缩瑟躲避。 “她要生了。”即墨莲望着肚子大的异乎寻常的肚子,说道。 枯枝般细瘦的手青筋直跳,她手伸向即墨莲,声音越来越低:“求求你,救我……” 没等即墨莲上前,那些兽人群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来,那是一个接近中年的男子,男子手上拿着唯一一把一把铁器,看起来像是长刀,不过早已是锈迹斑斑。 男子拿着长刀直接走向女子,而后浑不在意地掀起女子的裙子,长刀下一刻已经碰触到女子的肚子,看样子是要直接破开她的肚皮,而后取出孩子。 “住手!”即墨莲出口的一刹那,赫连宵已经一掌排开那中年兽人受伤的长刀。 女子的叫声越来越微弱了,然,以他们的修为,声音依旧是清晰可闻。 救我,我不想死。 即墨莲上前,朝那中年男子冷冷一喝:“滚。” 即墨莲不是一个善心之人,她见多了生死,亦不是会多管闲事之人,然,这惨不忍睹的一幕让她实在无法忍受。 那中年男子还在为有人打扰他而生气,在看到即墨莲眼中的杀意时,男子不由后退一步,这会儿赫连宵也上前来,他想也不想,一脚踹向那男子,中年男子砰的一下摔出很远。 见族人受伤,其余兽人又开始竖起耳朵,准备攻击。 “宵,你去解开朝南他们的绳子。” 赫连宵点头。 许是刚刚赫连宵那一脚吓着这一群兽人,又或是他们感觉到即墨莲真有能力让那女子生下孩子,总之,那些兽人没有反抗,任由赫连宵解开绳子,须臾,陌玉几人快速走来。 这女子羊水已经破了,看着满地的鲜红,她不再迟疑,吩咐道:“如风,朝北,你们将她抬过来。” 朝北跟如风小心将女子抬起,按着即墨莲的指示往这兽人族里走去,一路上,血水淅淅沥沥的流了一路,看起来很是凄惨。 女子依然陷入昏迷,即墨莲再看向陌玉,问:“你的药箱给我。” 陌玉赶紧将背上的药箱递过去,即墨莲翻看半晌,脸色有些难看,她知道手术刀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她以往曾打造过一套,不过全留在王府了。 而这女子的情况已经不容多等了,只能剖腹。 没有干净的环境,没有手术刀,这女子活下去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即墨莲勾唇,她鬼手想要就一个人,阎王也别想跟她抢。 即墨莲看向朝南,确切来说,是看向朝南的长剑:“朝南,这剑借我了,回去让宵再送你一把更好的。” 朝南并未考虑,直接双手奉上这把本就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剑。 即墨莲接过长剑,双手翩飞,片刻,长剑碎成一节一节的,而后选出适合的,直接进了这兽人族里。 一边走一边吩咐朝南:“朝南,去烧热水。” 这些兽人见火时的模样足以证明这些兽人根本就没用过。 “是。”朝南快速闪了进去。 被即墨莲利索的这一系列举动震惊,那些兽人竟然都没有阻止,各个瞪大了眼睛看着,当瞧见赫连宵跟即墨莲都进去后,那兽人头领这才反应过来,他又是一阵叽里咕噜,剩余的兽人皆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经过那头领的讲述,这一行人可以救下他们的孩子。 是以,那些兽人一窝蜂地跑了进去。 如风跟朝北二人将女子抬进一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房子,将女子放置在角落的兽皮上,即墨莲进了门后,先将一颗药丸塞进女子嘴里,在她咽喉处一点,直到女子咽下药丸,即墨莲这面上这才见轻松。 即墨莲转身,看着屋里屋外堆积起来的人,蹙眉:“都离远些。” 而后声音柔软地对赫连宵点头:“宵,你也在外面等着。” “娘子。”赫连宵明显不想将娘子一人留在这处。 “我没事,宵,很快就好。”即墨莲再次保证。 她可以不救其余人,但她做不到不救老弱妇孺。 深深看了一眼即墨莲,赫连宵说道:“我在外面等你,有任何问题要叫我。” “好。” 赫连宵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让那些兽人留下一个火把,即墨莲将手中‘手术刀’在火上烤了一会儿,而后掀开女子的裙子。 即便能想象得到,再看到真的景象时,即墨莲还是倒抽一口冷气。 这女子瘦的已经不成样子,唯独腹部,上面妊娠纹尤其严重,犹如褪下的蛇皮一般,上面还交错地不满青紫色的筋,最让即墨莲惊讶的是那女子明明已经昏了过去,可肚子里的小兽人却跳动的厉害,撑得肚皮都是一颤一颤的。 手在女子的肚皮上摸索,须臾,即墨莲找准位置,‘手术刀’稳稳地划下,瞬间,皮开肉绽,来不及多想,即墨莲很快寻得那个罪魁祸首,将那小兽人抱出来,而后朝门外喊:“热水。” 她对这些兽人没有好感,可一条生命在眼前,她又无法直视,是以,即墨莲难得有些纠结。 知道即墨莲几人是在帮助他们取出他们的孩子,那些兽人一起帮助朝南烧水,足够的柴火,现成的水,很快,热水烧好,两个兽人将热水抬进房间。 当他们看见即墨莲手中的小兽人时,惊喜地啊啊叫了起来,手中的石锅碰的落地,即墨莲冰冷地望向两人,最后视线落在石锅上,里面的水只剩下很少,并不足以洗干净这小兽人跟那女子。 将小兽人扔给那两个兽人,即墨莲目光再次放在兽皮上的女子身上。 热水都没有,更何况是针线,即墨莲取出一根银针,又迅速拿出刀子,割下一小撮自己的长发,将银针一头完全摺叠弯曲,发丝系在中间,如此一来,这女子势必要比之前疼很多,然,这种情况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沾满血红的手指飞动,良久,即墨莲在那女子空空如也的腹部打了一个死结。 第177章 野兽总动员 还未等即墨莲碰到门,门已经吱呀一声打开,一脸着急的赫连宵顾不得即墨莲浑身的血,猛地将她抱紧。 即墨莲手伸至半空,而后看看停下,她笑道:“宵,放手,我身上脏。” 回答她的是赫连宵任性的一个不字。 而朝北如风很有眼色地两人合抬了一石锅水过来,朝北劝道:“王爷,属下听说沾染上生育女子身上的血,会有煞气,这对王妃还有小主子不好,您还是让王妃先洗洗吧。” 还算朝北聪明,知道将话题的矛头引向即墨莲,凡是涉及即墨莲的问题,不管是真是假,赫连宵总是会特别上心。 果不其然,下一刻,赫连宵已经拉着即墨莲过来,替她小心地清洗手上的血污,而朝南也很尽责地捧来了一个包袱:“王爷,王妃的衣服。” 寻了另一间木屋,赫连宵看着简陋的地方,以及屋中有些难闻的气味,实在是有些不悦,不过已经没了马车,他只能将就。 当然,赫连宵是绝对不会将包裹着即墨莲衣服的包袱放在这间房子主人的榻上的,赫连宵先翻出即墨莲的长裙,搭在自己肩上,而后才开始脱下她的衣服,小心替即墨莲换上。 在出来时,赫连宵将已经沾上别人鲜血的裙子扔给朝北:“烧掉。” 娘子的衣服她固然不舍,不过沾染上别人的味道,即便是女子的,赫连宵也不允许。 对于赫连宵这种独占欲,即墨莲早已见怪不该,她问:“那小兽人呢?” 即墨莲并未如一般刚出生的孩子一般将小兽人放在温水中洗干净,而是直接扔给了那些他的族人。 如风摇头,指了指南方:“他们抱着往那方向去了。” 正说话间,只见一个男子喜滋滋地抱着小兽人,身后跟着一群满面羡慕的兽人,待那兽人走到即墨莲面前时,吧啦吧啦一阵叫嚷。 那意思大概是感谢即墨莲将孩子取出来。 而后赶过来的首领兽人朝身后两人吩咐几句,那两人点头,就要错身往刚才生孩子的房间走去。 即墨莲脚下移动,下一刻,纤细的身影已经挡在门口,她不悦地问:“你们做什么?” 那两人并未明白即墨莲的话,他们转头询问那头领,头领赶紧上前,他似乎能不明白即墨莲的目的,那头领指了指房间,又指着不远处。 当顺着那头领目光望去时,即墨莲才发现那里有不少凸出来的土堆,一股不妙的感觉在心中升腾,即墨莲眯着眼问:“你们想要埋了她?” 那首领朝即墨莲摆手,想让她离开,即墨莲纹丝不动,她冷冷道:“她还未死。” 见即墨莲挡在门口,那些兽人也有些着急,特别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他都能闻到房间内的血腥味了,他的房子怎能被女子污染呢! 那人挤了上前,伸手就想推开即墨莲。 在他的手还未碰到即墨莲时,红影闪动,只闻一声轻微的咔嚓声,这人呜咽一声,胳膊直直垂了下去。 见族人被攻击,那些之前因出生的小兽人而消下去的火气又噌的上涨,年轻的兽人各个神色严谨,充满敌意地围着赫连宵。 他们知道若想留下这女子,就得先才除掉她身旁的这个男子。 兽人本就兼顾有兽性,平日来还好,若是遇到刺激,这些兽人可比野兽要暴躁的多,兽人手中的武器已经举起,雙腿微蹲,随时准备攻击。 一时间,打斗一触即发。 赫连宵正想寻着法子灭了这些兽人,那些看着娘子的目光让他非常不喜,结合之前发生的一切,赫连宵已然猜得出他们想要留下即墨莲的目的了。 凡是敢觊觎他家娘子的,他定要让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娘子,等会儿你站到朝北他们身后。”娘子有身孕,根本无法动手。 “宵,小心些。” 即墨莲当然知道憋了这么久,赫连宵已经快要忍不住了,罢了,就让宵先出出气。 有了即墨莲的支持,赫连宵顿时兴奋的血气上涌,白皙的面上一片红霞,霎时迷人,他袖袍甩动,人已经飞向兽人群中。 虽然内力失了不少,不过对付这一群兽人倒是绰绰有余,当然,这些兽人之所以如此缩头缩尾,是因为这处是他们的族里,这里的房子,各种工具皆是辛苦制成的,他们也很珍惜,不舍得随意破坏,是以,这还真是给了赫连宵一个极好的机会。 丝毫没有收敛,狂放的气息犹如他整个人,霸道狠厉,罡气如锋利的刀子一般挂向那些试图抵挡的兽人。 兽人人群的最前端数十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齐齐往后摔去,不过,这些兽人倒也有前仆后继的精神,最前方的刚倒下,后面的又补了上来。 还有的打算悄然从后面偷袭。 这里不是之前的树木林立的地方,没有他们停留在半空的落脚掉,这些兽人只能放轻脚步,手执武器,打算一棍子打晕赫连宵。 当他们手中的武器齐齐举起时,不等赫连宵反抗,一直没有动作的即墨莲单掌一挥,那几个偷袭的兽人只觉身体像是被重锤击过一般,疼痛难忍,各自吐出一口血来。 赫连宵抽空狠狠瞪了即墨莲一眼:“你站好!” 这种情况下哪里用得着娘子动手,对于即墨莲的不合作,赫连宵一阵气急败坏,他又冷冷对着如风三人说道:“若是王妃再动手,我拿你们试问。” 果然,即墨莲悄悄抬起的手又无声放下,她瘪了瘪嘴,看来宵是知道自己的另一个弱点了。 即便抽空教训了顿即墨莲,这边赫连宵仍旧处于上风,他突然停下所有动作,立于原地,暗红眸子渐渐被血红取代。 每当赫连宵的眸子有所变化,熟识他的人便知道赫连宵是真的发怒了,煞王发怒的结果,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胆战心惊。 数百个行动迅速的兽人又如何?在强悍到不正常的赫连宵手中,他们依旧不够看。 红袍翻飞,压迫力自那道红影身上慢慢释放,渗透进周围的气息里,当然,这罡风独独绕过了角落里的即墨莲几人。 叮铃咣铛,被罡气波及,周围几丈之内的多有轻便物体皆有意识似的往远处滚去,就连最靠近他的那个以枯草为屋顶的房子也开始哗啦啦作响,片刻后,枯黄的屋顶被掀翻,各种杂乱交织的响声充斥着这一方天地。 兽人们终于觉着害怕了,他们眼前这分明就不是人类,那些弱小的人类他们见过不少,也杀过不少,就连刚刚那个修为高深的白衣老头都死于他们手下,可这个年轻的可怕男子却有野兽一般的直觉,满黑的夜,他竟然能抱着一个女子绕过族人设下的重重陷阱,黑色似乎并不影响他的视力,而最让他们奇怪的便是这人的爆发力,以他们的判断来看,这人的武力绝对比不上之前被杀的老头,这也是之前为何他们不惧他的原因。 不过目前来看,他们对这男子的猜测有些出入,这男子内里似乎潜藏着无穷的力量,那是一种让人惧怕的黑色力量,几乎能吞噬一切。 然,尽管害怕,这些兽人却并未打算退缩,他们是这黑暗丛林的主人,从来没有退缩过,就某种程度来说,这些受人其实有着比人类更骄傲。 那位被众年轻兽人挡在身后的头领自腰间摸出一个眼色漆黑的东西来,他趁人不在意的时候,将东西放置在嘴边,霎时,一阵奇怪的声音自那黑色东西里幽幽荡出。 即墨莲心一沉,她立即大声说道:“宵,打掉他的东西。” 赫连宵同时沉下脸,他朝即墨莲摇头:“已经晚了。” 在奇怪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整座黑暗丛林已经被惊动,因为有时候野兽对于危险的传播速度要远远大于人类。 正如赫连宵所料,在古怪声音响起不久,丛林深处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野兽应和声,这应和声中有即墨莲等人熟悉的,也有他们未曾听过的,从这波涛般不停歇的声音,即墨莲等人似乎能听得出里面夹杂的愤怒。 这会儿即墨莲才真的意识到什么叫黑暗丛林之主,原来这些兽人竟能招出野兽来吗?即墨莲顾不得再听赫连宵的话,她推开眼前的朝北几人,快速走向赫连宵。 “宵,这些兽人果然厉害。” 赫连宵安抚地拍着即墨莲的背,神情看不出丝毫紧张来,他安慰道:“无碍,我不会让你有事。” “宵,我同样不想让你有事。”即墨莲不喜欢赫连宵如此说话,这样像是要将她排除在外一般。 这种时候,也只有即墨莲还能有闲心找出赫连宵话中的病句来。 “好,我也不会有事。”赫连宵从善如流。 当然,能听得出即墨莲语气里的不满,赫连宵的心情还是不受环境的影响而好了起来。 吼—— 吼—— 嗷呜—— 嘶嘶—— …… 听着这些野兽的叫声,即墨莲低声说了句:“野兽总动员啊!” 沙沙声越发的近了。 一行人几乎能听到最近的野兽的鼻息声。 朝北三人快速站在赫连宵跟即墨莲身前,他们神情紧绷,身体早已做出随机应变的准备,而陌玉则将手中的秘药准备好,虽然不够用,却也是聊胜于无。 就在众人都紧张的时候,即墨莲声音显得就有些响亮了:“赤炎貂呢?” ------题外话------ 今天发的有些晚了,实在很抱歉啊! 在这里,摇先鞠一躬,郑重感谢那些跟着摇每一章都订阅的妞们,摇这段时间更的比较少,时间也不定,这对妞们来说是很影响你们心情的,真的很抱歉,还有,千言万语,只能说谢谢,么么大家。 还要谢谢给摇月票的亲爱的们,熊抱大家! 第178章 心魔 之前跟兽人对峙的时候,赤炎貂要方便,它还知道害羞,遂赤炎貂躲在不远处的草丛内,而后发生的一切让即墨莲暂时忘掉了它。 “王妃,赤炎貂会不会已经离开了?”朝北问。 毕竟它也不是自愿呆在王妃身边的,一旦有机会,赤炎貂说不定会逃跑。 即墨莲立即否定:“它不会离开。” 想到那可爱的小东西,即墨莲嘴角勾起。 话音刚落,不远处草丛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在众野兽造成的沙沙响声中微不足道,然,这种细微的差别却足以引起赫连宵跟即墨莲的注意。 吱吱吱—— 红色小身影噌的一下自草丛内窜了出来,堪堪听落在即墨莲的肩膀上,许是表达对即墨莲刚刚话的认同,赤炎貂讨好地伸出粉红的小舌尖,刚准备舔一下即墨莲的小脸,却在下一刻,赤炎貂的身体被抓住,而后呈抛物线的趋势,最后落入一个坚,硬的怀中。 赤炎貂不甘地抬头,入目的是朝南那张僵硬的脸,赤炎貂嫌弃地转过头,而后圆圆的小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即墨莲。 “哼。”赫连宵冷哼一声。 小眼睛一顿,再不敢乱动,而后尾巴一扫,认命地跃上朝南的肩上。 明明是如此紧张的时候,赫连宵竟然还有闲情吃醋,即墨莲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松懈下来,她半靠在赫连宵身上,笑道:“宵,赤炎貂可是我们的帮手。” “娘子,你是在怀疑为夫保护你的能力?”赫连宵非常不愿意自家娘子在危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别人,或者物? 跟赫连宵十指相扣,即墨莲摇头:“宵,我可不愿意你多劳累。” 这么说的时候,即墨莲掏出一个药,塞进赫连宵的口中,赫连宵问也不问,一口咽下,须臾,一阵暖意自丹田升起,刚刚几近枯竭的身体像是被重新注入了力量,略显苍白的脸色也恢复成以往的健康。 见到如此情形,即墨莲这才放下心来。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明白的,若是多来两次刚刚那种爆发,赫连宵定然会伤及根本。 这夫妻两人一人一句,丝毫不顾及赤炎貂那颗幼小容易受伤的心灵。 吱吱吱,赤炎貂急了,挥着爪子在抗议。 即墨莲失笑,她又重新倒出一颗跟赫连宵吃的眼色略有不同的药丸,扔了过去,赤炎貂后腿一蹬,尖尖的嘴大张着,药丸准确无误地落进赤炎貂的口中。 这一方几人一貂的动作让一旁的兽人有些纠结,按照以往惯例,这些人类应该是吓得四处逃窜,或是跪地求饶,可看看他们还带笑的模样,那兽人头领比划着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那头领算是看清楚了,眼前这一群陌生人中以这女子为首,活着说是这女子的话通常都没人反驳。 说了半天,见即墨莲没反应,那头领口干舌燥,甚至还有隐隐发怒的趋势。 就在气氛僵硬的时候,即墨莲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女子捂着肚子站在门口。 即墨莲见着来人,语气中难得透出些对陌生人的关心:“你现在不能起来,快回去躺好。” 女子并未听从即墨莲的话,她问:“是你救了我?” 即墨莲也不是矫情的人,她理所当然点头:“是。” 女子身体颤动一下,而后狂喜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多谢。” 说着,女子还想下跪,却又被即墨莲阻止:“行了,我救你也是一时心情,你不用感谢,若是你不快些回去躺下,伤口再次裂开的话,也算是我白救了你。” 女子这才点头,刚准备转身,却被不知从哪跑出来的兽人攫住了胳膊,他惊诧地瞪大了眼,手还不相信地附在女子的鼻子下方,直到确定女子还能呼吸,男子激动的大叫起来。 不仅是男子,整个兽人一族都处在一种极度狂喜的气氛中,他们望着即墨莲的眼中除了之前的欣喜,还带着一股子敬仰。 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即墨莲着实不喜,她皱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是被男子抓的痛了,那女子脸上一阵扭曲,她有气无力地对着兽人说了一句,那兽人赶紧放开女子,而后迅速进了房间,没多久便抱着一捆兽皮出来,将兽皮铺在墙角,又将那女子抱在兽皮上坐着。 如此,女子脸色才好了些。 即墨莲叹了口气,若是想知道发生了何事,还得靠着这女子,她不能死,她拍拍赫连宵的手,示意他放开,岂料赫连宵不松反紧,他眉峰高跌,有些不悦地说道:“娘子,让陌玉去。” 之前让即墨莲一人呆在房子里救治女子已经是赫连宵最大的容忍了,这会儿他可不想跟即墨莲分开,哪怕片刻。 陌玉很有眼色地应答:“王妃,我去吧。” 陌玉的医术即墨莲很放心,她只好点头。 仔细替那女子把了脉,陌玉从药箱内取出几种药草,放在一旁的兽人手中,而后对女子说道:“你告诉他,三种药一起放在那石锅里煮,放满一锅子水,直到煎成一碗。” 而后又给了女子一粒药丸:“这是补血的,但只能坚持几个时辰,主要的还是要喝药。” 女子忍过腹部的一轮疼痛,她勉强点头:“谢谢。” 而后断断续续对之前那兽人说了几句,兽人闻言,虽然有些惊诧,不过也并未反驳,他拿着草药,快速离去,顺手带走了石锅,当然,还有其中一个火把。 这一幕让即墨莲挑眉,她原本以为兽人跟野兽除了智商之外也并无多大差别,可现在看来,这年轻兽人对女子还真有些感情的。 她问那女子:“你是如何到这里的?” 那女子惨笑一声,而后眼神闪了闪,顿了顿后说道:“太久了,我已经记不得了。” 这种借口显然骗不了即墨莲,不过既然是对方的伤心事她也无意探究,即墨莲想要知道的是接下来的事。 “为何他们并不要我们的命,而是试图将我们带回族内?” 见即墨莲并未追问之前的问题,女子松了口气,接着像是嘲笑即墨莲,更多的却是在自嘲:“不是你们,而是你。” “什么意思?”虽然已经有所预感,即墨莲还是无法相信。 即墨莲救了那女子,作为回报,女子也是尽可能回答:“你应该发现了吧?这一族没有女子,他们需要女子为他们产下后代。” 而后,女子的声音夹带着颤意:“而那些跟着你的男子只有一个下场。” 女子无法说出那个死字,不过这话里的所指众人皆知。 这话一落,在场的除了巫族的两位长老,其余人解释怒火中烧,尤其是赫连宵,他锦袍翻飞,红眸是前所未有的血色,血色里没有一丝情绪,就连平常最多的杀气也不复存在。 这样的赫连宵无疑是让人惧怕的,就连一旁的即墨莲也是心下一颤,她抓住赫连宵的手,急切地说道:“宵,醒醒,宵,你刚刚听到的不是真的,宵。” 莫说是让即墨莲替别人生孩子,便是旁人碰到即墨莲的衣裙,赫连宵都是不允许的,兽人这种行为无疑是未他们自己开启了死亡之旅。 即墨莲完全相信赫连宵会毁了这整个暗黑丛林,当然,结果也会毁了自己。 她知道赫连宵将自己看的极重,碰到自己的事,即便以往再清明的神智也会在瞬间消失无踪,这样的赫连宵是极为偏激的,也是最让即墨莲心疼的。 不似以往那般一听即墨莲的话就会恢复神智,赫连宵红眸神智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他只知道有人要跟他抢娘子,他必须要杀了这里的所有人,还包括能呼吸的野兽。 “宵!”即墨莲晃动着赫连宵的胳膊,试图摇醒他。 然,无论她如何的喊叫,如何的晃动,赫连宵依旧一无所觉。 红袍飞动,烈风习习,刚刚还热闹的沙沙声早已消匿无踪,那些野兽也感觉到了危险,还未现身便隐匿下去。 眼看着所有话都说完,即墨莲眸子一凝,她双手揽住赫连宵的脖子,送上自己的红唇,在赫连宵的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小舌探出,抵开他紧抿的薄唇,而后开始吸允,噬咬,即墨莲急切地想让自己的气息钻入赫连宵的口中。 赫连宵僵硬的身体在即墨莲倾身而上的那一刻骤然僵硬,而后又缓缓放松。 那颗极跳的心脏早已失了规律,即墨莲眼泪毫无预兆地顺颊流下,湿透了两人胶着的唇瓣。 这就是爱极了她的赫连宵,即便没了思想,赫连宵的灵魂深处还是刻着即墨莲三个字,这三个字如清泉一般缓缓在心底散开,驱散血色覆盖住的迷惘。 咸咸的水滴顺着开启的薄唇流入口腔内,经过浸透,慢慢透着一股苦涩。 就在泪水越积越多的时候,赫连宵一直纹丝不动的长舌突然颤动一下,而后不经主人允许开始疯狂缠绕着那送上来的美味,胳膊亦开始有意识地抱紧身前的人,双臂匝紧,生怕这人会消散。 越是疼痛,这会儿的即墨莲越是欣喜。 缠绕之余,一声类似叹息的低低呼唤声在两人的唇间化开。 “娘子。” 即墨莲眼眉缓缓松开,她同样缠,绵地回道:“相公。” 第179章 烧错了 终于分来,即墨莲仔细端详着赫连宵的眸子,里面的虚空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即墨莲早已熟悉的寵溺。 “宵,以后别再如此吓我了。”即墨莲叹了口气。 赫连宵一怔,满面疑惑,他根本记不得清醒之前发生了何事,不过,让娘子如此担心,他理所当然地点头:“好。” 而后赫连宵神情又是一凝,他脑中闪过之前这女子说的话,赫连宵放在即墨莲腰上的手用力,他直接说道:“娘子,我们走。” 许是被赫连宵刚刚的反应吓到,即墨莲也不想呆在这处,她回抱着赫连宵:“我们离开。” 两人转身,如风三人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然,还未走两步,那些刚刚还有些退缩的兽人又涌了上来,那种试图要抢夺即墨莲的姿态比之前更甚。 即墨莲直接转身对那女子说道:“你告诉他们,若是不想死就让开。” 那女子并未转告兽人,而是直接对着即墨莲说道:“他们不会让开的。” “为何?” “因为你是女子,还因为你是大夫,救活了我。”女子进一步说道:“你刚刚大概也看到了吧?在孩子要出生的那一刻,他们会直接将女子的肚子破开,拿出孩子。” 即墨莲脸色凝住:“你是说他们抢来女子就为了让女子用命孕育孩子?” 作为大夫,即墨莲知道刚刚这女子的情况,若不是她,即便是医术好如陌玉,也无能为力。 “是,这些兽人的孩子比通常人类的要大得多,女子根本无法顺利产下,所以,只能硬生生拿出,如若不然,也只会一尸两命。”女子想想还在后怕。 这女子的模样让即墨莲恻然,她顺口而出:“你想离开吗?” 即便见识多广的新世纪女子,即墨莲也无法接受这种残忍的事,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古代闺秀,她还能活这么久,可见其心性多坚韧了。 女子闻言,灰暗的眼神一亮,而后又逐渐暗淡下去,她苦笑,望着自己:“你看我这样还能离开吗?” 顺着女子的眼神,即墨莲亦是不再言语。 女子像是终于找到了能说话的人,她絮絮叨叨地说道:“我以前也是世家小姐,我骄傲,以为所有人都该围着我转,可当年的一切就如一个梦一般,现在的我,每日吃生肉,很久不洗澡,更不会再收拾自己,现在还替兽人生了孩子,现在的我都没法称之为一个人了。” 即墨莲直直望进女子的眼中,她戳穿女子的话:“你不想离开还有另一个原因吧。” 这话刚落,女子的身体缩瑟一下,而后又觉着这是在自欺欺人,她点头:“被你看出来了。” 正说着话的时候,原先那些煎药的兽人已经端着石碗过来,小心地扶着这女子坐起来,而后喂她喝下药。 女子喝完,那兽人复又将她放下。 身后的朝北又憋不住了,他压低了声音问即墨莲:“王妃,她为何不走啊?” 即墨莲并未回答,她抬了抬下巴,指着角落的互动两人。 朝北疑惑地看去,男子正替女子盖上被子,那个刚出生的小兽人也被抱了过来,正被那兽人放在女子身旁,女子还是有些犹豫,但当她看见那小兽人闭着眼睛往自己身前滚动的时候,女子到底也是心软了,她叹了口气,将孩子揽在身前。 朝北以及其余几人这才明了。 是啊,女子总是容易感动的,还有男子无法拥有的母爱,这女子起初定然激烈反抗过,可成年兽人的关心,自己生出来的小兽人,以及对外面的惧怕,这三个因素足以让自己选择留下。 即墨莲深深望了女子一眼:“你好自为之。” 这一次是女子的运气,可没有下一次。 说完,即墨莲牵着赫连宵,又要离开。 女子在身后用兽人的话说了一句,那些兽人迅速围拢起来,女子晦涩的声音传来:“你别走了。” 即墨莲危险地眯着眸子。 女子眼神闪躲,她说道:“我知道这么做很对不起你,是你救了我,我却还想着你留下,可,可若没有你,我还是会死,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呆在这里帮你接生孩子?”即墨莲冷冷接过她的话尾。 “若你不愿意,我可以,可以劝他们不碰你,可你要留下,我不想死。”女子声音虽然若,可净是坚定。 “你这女子不知好歹”朝北气不过:“我家王妃救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朝南跟如风眼里也是杀气。 而一直未做声的赫连宵一掌已经打出,躲过那小兽人,直接拍在女子的身上,女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而后揽着小兽人的手缓慢垂下,再无声息。 那兽人刚刚还欣喜的神情顿时僵硬,他晃了晃女子,女子顺势倒下,兽人这才嚎叫一声,猛地起身就要往赫连宵攻击过来。 然,还不等他靠近,离他近一些的兽人纷纷拦住他,嘴里又是一阵叽里咕噜。 那兽人红着眼,愤恨地望着赫连宵,恨不能直接撕裂他。 即墨莲很久没有动怒了,她手腕迅速抬起,一阵银光闪过,银针没入兽人的眉心,兽人还挣扎的身体骤然倒下。 不管他们能否听得懂,即墨莲冷声喝道:“谁也不能对宵如此。” 每每即墨莲表现出对他的爱护,赫连宵总是心头泛暖,顾不得有人在旁,赫连宵亲昵地抱着即墨莲,还煞有其事地说道:“我也不准有人对娘子不敬。” 这嚣张的二人组如此目中无人算是彻底激怒了兽人一族,若说之前赫连宵杀了那女子,兽人们尚且可以不在意,可现在即墨莲杀的是他们的族人,那么作为团结一族的兽人是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不过赫连宵刚刚那一魔怔又让兽人不敢贸然行动,是以,气氛一时间寂静的诡异。 在这平静中,朝北怀中的赤炎貂突然吱吱吱的叫了起来,他爪子指着那些兽人,一点一点的。 那意思,你们太过分,竟然还敢拦路,简直是找死! 兽人当然听不懂赤炎貂的意思,况且就赤炎貂那么点小个子根本就不够看。 被赤果果的无视了,赤炎貂怒从中来,她索性后腿一蹬,窜到朝北的肩上,吱吱吱叫的更欢脱了。 看着赤炎貂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即墨莲好心提醒道:“赤炎貂,给他们点火尝尝。” 若她猜的不过,赤炎貂吐出来的火可跟一般的火是不一样的。 委屈地回了即墨莲一眼,在接触到即墨莲身旁的那一抹红影时,赤炎貂不甘地转过头,它将积了良久的火气全部转化成特殊的火种,喷向另一幢木房子。 因为有房顶遮挡,这木房子墙壁并未被之前的雨完全淋透,碰到火之后,顿时有了燎原之势。 而这幢房子的周围几幢同样是木房子,轰的一下,整片天地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那些兽人傻了眼,他们不知道这东西如此可怕,直到噼里啪啦欢快的木头烧着的声响传来,这些人踩如梦初醒,他们哪里顾得即墨莲,纷纷往着火的房子扑去,试图赶走这燎原之火。 还未等碰触到漫天大火,那热浪便将这些兽人烫的一阵乱叫。 感受着刚起的真真冷风,即墨莲怒瞪了赤炎貂一眼:“我没让你烧房子。” 而后拉着赫连宵快速跑起来,一边吩咐所有人:“快些走。” 虽然刚下过雨,可赤炎貂吐出来的火并非一般的火种,遇到未湿透的木头干草之类的还是迅速燃烧,而这黑暗丛林最不缺的就是易燃植物。 众人严肃地点头,跟着赫连宵身后。 赫连宵一手扶在即墨莲的腰间,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双手用力,抱起即墨莲,用上内力,直往南方奔跑。 直到赫连宵几人跑下去很远,那些兽人才反应过来,他们算是彻底认识了火的可怕,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也快速跟了上去。 人跑的快,风势却也不慢,借着大风,火势如恶龙,快速侵吞周围的一切,还有追赶这些人之势。 兽人一边跑一边叽里呱啦,还不忘恶狠狠等着朝北肩上的赤炎貂。 动物的感觉最为敏锐,刚刚隐藏起来的野兽似乎也闻到了那种毁灭性的的浓烟味,它们低吼着,焦躁地相互碰触,而后得出一个结论:跟着兽人跑。 于是,在无人知道的黑暗丛林里出现了这么一幕,前方几人运用轻功,竭力飞奔,后面身材高壮,多了耳朵跟尾巴的兽人或跳或跑,紧跟在人类身后,最后一大批庞然大物便是那些横冲直撞的野兽。 这时候也没有什么斗得你死我活的场景了,在可怖的自然灾害面前,所有的斗争都是苍白可笑的。 “宵,这里离出口还有多远?”即墨莲附在赫连宵耳边问。 天色依旧黑暗,大家都是摸黑跑,赫连宵还好,夜间也无碍,可就是苦了陌玉几人,他们是常人,适应的是昼出夜伏,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逃命简直就能要人命。 咚的又一声,几人中又有一人撞到了树上。 “起码还有两个时辰。”赫连宵抽空答道。 ------题外话------ 谢谢gyshm的评价票票,longjingyun,609370791,秋雪0406,lcy0101,13607865597,还有好多妞的月票哦,啃一口大家。 第180章 一群强盗 后方的火龙越来越近,众人似乎都能听到它的嘶叫声,渺小的人类在它面前很快便能被吞噬,抛在最后的野兽已经无声化为烟雾,如此情况下,野兽们开始惊慌,让本来杂乱无章的逃跑顺序更显得凌乱。 各种焦糊味充斥鼻尖,即墨莲胸口一阵翻涌,她手覆在小腹上,眉头蹙紧。 似有察觉,赫连宵立即停下脚步,他目含担忧地问:“娘子,你怎么了?” 即墨莲摇头:“无碍。” 然,小脸上沁出的汗珠却是出卖了即墨莲,赫连宵眼神幽暗,他抬手又覆上即墨莲放置在腹部的手上,赫连宵望着她的肚子,冷冷说道:“臭小子,你若是敢欺负我娘子,我现在就杀了你。” 腹部的翻搅渐渐缓和下来,最后停滞,即墨莲失态地笑道:“宵,他很怕你。” 赫连宵面色依旧未渐好,允许他附在自家娘子的肚中已经是赫连宵最大的让步了,若是想趁着这个来伤害他家娘子,赫连宵有的是手段灭了肚子里的东西。 小心地替即墨莲擦拭额头的冷汗,赫连宵轻柔问:“是不是颠簸的厉害了?要不歇一会儿?” 生命攸关的当口,即墨莲哪里能由赫连宵任性,她摇头:“不用,我现在已经很好了,我们快些离开,这个丛林马上都得全部毁灭。” “好。”重新抱起即墨莲。 躺在赫连宵的怀中,即墨莲脸色却凝重的多,她那只始终附在腹部的手颤动一下,心一时间有些慌乱,按理说一般有孕的女子要四个月才能感受到孩子的胎动,可她腹中的不过才两月有余,这会儿已经能将自己搅得心痛难忍,那接下来的几个月该如何是好?若是让宵知道了这个,宵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将孩子强行打下来。 感觉到即墨莲呼吸的不稳,赫连宵在她红唇上啄了一下,他问:“怎么了,娘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即墨莲摇头:“我只是在想这片丛林烧了之后,那些兽人跟野兽都该去哪?” 闻言,赫连宵脸色一凛,他不由分说地低头,在自家娘子的唇上轻咬一口,在即墨莲还未来得及痛呼出声时,、薄唇已经堵住了她的话尾,赫连宵冷声说道:“娘子若是有空关心他们,还不如多关心为夫。” 将他们的老巢烧掉已经是对他们够客气了,哼,以他来看,起码要灭了整个兽人一族才能解心头之怒。 感觉到唇上似乎又有血珠冒出,即墨莲失笑:“行,相公,我不关心他们。” “不过,我想到的另一件事。” “何事?”赫连宵顺口问。 “既然这些人没地方躲藏,又无法进入人类的周围,你觉得巫族如何?”即墨莲脑中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 不是即墨莲要以德报怨,而是她想到了这些兽人的另一个用处,巫族的蛊王跟那些族人应该不好对付,若是光凭他们几人,倒是会很受干扰,如此,带上兽人的话,那么她跟宵是不是就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即墨莲心思转换间,赫连宵似乎也想明白了,他点头:“恩,不过,若是离巫族远的话不可。” 兽人多是暴躁,若是让他们有秩序的听话赶路,跟就是不可能的事。 即墨莲同意地点头:“我明白。” 因为周围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是以,赫连宵夫妇的对话旁人根本就未听见,尤其是想要逃命而早已跑在了最前面的二长老。 往前方看去,却见那白影在动作,即墨莲眼神一凛,她幽幽说道:“若是你扔掉四长老,那么你也就别去巫族了。” 是了,这走在最前面的二长老刚刚想趁夜试图扔掉四长老,四长老虽然能看清过去跟未来,若是带着他要威胁到生命,那么二长老的选择是必然的。 二长老面色一滞,而后将四长老往上提了提,冷哼一声,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 四长老苦笑一声,他说道:“多谢王妃,不过在下这样只会拖累你们,若是必要,还望你们能自行逃生。” 即墨莲嘲讽勾唇:“放心,本王妃根本不是真心想救你。” 光是巫族人这一条,四长老便无法给即墨莲留下好映象。 四长老张了张嘴,最后仍旧是苦笑。 嘶嘶—— 跑的最慢的那大型野兽,也是之前试图挡住一行人的那数百只已经被烧了近一半,低狂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又快速被火海淹没,一连经过两次的被烧经历,野兽开始焦躁,本来还算规整的队伍逐渐混乱,那种踩踏事件随处可见,一时间,场面足以能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即便已算是心狠,即墨莲也不由叹了口气,她狠狠瞪向朝北肩头的罪魁祸首。 赤炎貂小爪子紧紧抓住朝北的长袍,面向背,高昂着头,巡视似的往那大火看去,小脸上都是兴奋,这可是它造成的,看看,多壮观! “赤炎貂,两日不能吃饭,更没有药吃。”那嘚瑟的小模样算是惹恼了即墨莲,温柔的话偏偏有一股让人恨不能撞墙的杀伤力。 吱吱吱—— 赤炎貂一扭,小身体已经面向即墨莲,它小爪子挥动,一阵抗议。 “再多叫一下,从今往后没有肉吃。”即墨莲又来一句。 小嘴大张的赤炎貂彻底石化了,它悄悄闭上嘴,还不放心地用小爪子捂住,那小模样,跟个孩子并无二致,即墨莲心中的燥闷也在赤炎貂耍宝似的小动作中消失无踪,即墨莲好笑摇头。 眼角所到之处,即墨莲声音难得带着兴奋,她指挥赤炎貂:“赤炎貂,抓住它。” 顺着即墨莲的视线,赤炎貂看见不远处的东西,小嘴一撇,却也没敢反驳,它后退蹬动,尖利的爪子瞬间长出,一爪子拍向地上那根白线,得意洋洋地将白线揪了起来,赤炎貂讨好地望着即墨莲,还扬了扬爪子。 这一人一貂的互动全都看在身后几人的眼中,尤其是陌玉,当他瞧见赤炎貂手中的白线时,不由惊呼出声:“白龙?” “是。”即墨莲也笑道:“没想到这里还有白龙,我以为不过是医术里的描述,不存在的东西而已,看来这黑暗丛林还真是有不少的好东西。” 被火这么一烧,全部都出动了。 这么一来,着实不知是该怪赤炎貂,还是该夸赞它了。 眼前一暗,赤炎貂已经讨好地小跑在赫连宵身后,这会儿它可不敢直接蹦上赫连宵身上,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赫连宵两人身后,小爪子还时不时将手中的白龙举起,讨好地朝即墨莲吱吱吱的叫。 “赤炎貂,将白龙给陌大夫。”即墨莲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她笑道。 赤炎貂仔细观察即墨莲的神色,发现她松缓了脸色,这才转身,将手中的白龙扔给陌玉,而自己则是迅速跃起,跳入即墨莲的怀中,小脑袋还亲昵地在即墨莲的身前蹭了蹭。 此刻的赤炎貂早已经由之前的被迫转变成了此刻的迫不及待,它觉着即墨莲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让它想要时刻呆在即墨莲身边。 陌玉端详着手中的白线,那是一种蛇,通身纯白,所以被称作白龙,白龙无毒也不惧毒,且它有另一种别的蛇类没有的特质,吸血,白龙脖子周围有一圈囊袋,储存活血之用,并且有过滤毒血之功效,最让人惊诧的是白龙首尾皆有头,这才是世人追寻白龙的最大目的。 见陌玉爱不释手的端详着手中的白龙,即墨莲提醒道:“给它用迷药。” 白龙极其奸猾,稍有不慎便会被它逃跑,陌玉点头,给它为了一颗药,白龙身体晃了晃,而后瘫软在陌玉手中。 正如赫连宵所料,如此跑过大约两个时辰,前方的点点光亮像是救命道菜一般被视线紧紧揪住,终于又近了些。 直到丛林最边缘,众人这才发现此刻天方已亮,本来温暖的阳光看起来有些刺目,即墨莲嘱咐大家:“先闭上眼睛。” 突然而来的阳光会刺伤众人的双目,按照即墨莲的指示,大家再次缓缓睁开,这会儿才算真正相信他们逃出来了,站在丛林的出口,朝北狼嚎一声:“终于出来了!” 而后双腿一软,瘫倒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大口喘着气,剩余的如风朝南以及陌玉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各个寻了个干净的地儿,坐下,捂着胸口,已经说不出话来。 对于赫连宵一行人来说,遇到阳光,那就是生命的象征,可与那些跟在后面的兽人来说,阳光是可怕的陌生东西。 以那头领为首,所有兽人焦躁地在丛林出口乱转,他们望着洒在众人身上的金色暖阳,又回头看看几乎已经接近了的火龙,喉咙深处一阵压抑的燥喊声。 “宵,放我下来。”即墨莲说道。 赫连宵小心将自家娘子放在地上,在即墨莲要转身走向兽人时,又堪堪捉住了她的手,赫连宵皱眉:“别去。” “宵,留下他们还有用。”即墨莲当然知道赫连宵的别扭心情,她笑着安慰道。 而后索性牵着赫连宵走向那些越发的暴躁的兽人面前,即墨莲一手指着身后几乎成为灰烬的丛林,一手指着自己,而后又看向南方。 那兽人头领明白即墨莲的意思,他跟身旁的人嘀嘀咕咕几句,最后再看一眼他们前两个时辰还住的方向,长长叹了一口气,吆喝众兽人一声。 既然要领着族人跟着眼前这人类,头领就必须要做出表率来,他一狠心,抬脚踏出了丛林,当整个身体沐浴在阳光下后,那头领开始一阵缩瑟,良久,直到并未发觉有危险存在时,这才放下心来,如此一放松,身上一阵暖洋洋的舒服,头领朝还在犹豫的兽人一阵劝说,虽说兽人大都是固守成规的,可生存的环境已经被毁,改变是必不可少的,如此,有一就有二,当兽人陆陆续续踏出丛林,且并未觉着受到伤害时,这才狂叫起来。 为了活着而兴奋。 当仅剩的年轻兽人全部出来时,丛林的最后一点生命被吞噬。 除了一些年轻力壮的兽人,其余的所有生命皆消失在火中。 众人面无表情地盯着漫天大火,无人的角落里,一个兽人满目愤恨,他双手握紧,手中带着尖头的木棍突然转了方向,直直朝即墨莲攻击过来。 兽人持着一种不杀死对方誓不罢休的决心。 在尖头堪堪刺进即墨莲胸口时,赫连宵轻巧一拽,即墨莲已经扑进他的怀中,而此时,回过神来的赤炎貂满目怒火,这回根本不用即墨莲吩咐,它小嘴张开,一团冒着黑气的暗红火光窜出,直直袭向那兽人。 短短一刹那的功夫,兽人急速化为灰烬。 这一幕让其余兽人慌忙后退,他们戒备地盯着赤炎貂,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恐惧。 莫说是兽人,便是陌玉几人都难言惊惧,他们知晓赤炎貂会吐火,可为何短短三次的吐火,每一次皆不一样? “若我猜得不错,它吐出的火势会随着心情的不同而有所变化,就如之前对上野兽,赤炎貂那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是以,那火被控制的很好,而烧房子则是想好好表现一番,是以,这火的厉害程度便增加,至于刚刚,赤炎貂已经怒了,那么这兽人的下场便是灰飞烟灭。”从赤炎貂烧掉那似象非象的野兽时,即墨莲便有所疑惑,按说丛林深处皆是枯草,即便是刚下过雨,不容易烧着,起码那火势会一点点的熄灭,可赤炎貂吐出的火更像是有意识一般,只烧几只野兽便自行灭去。 直到刚刚那个化为灰烬的兽人,以及黑中带红的火,即墨莲才完全肯定。 赤炎貂摇摇尾巴,又跃上了即墨莲的肩头,得意地看着即墨莲,想要寻求表扬,不等即墨莲开口,暗红抛物线直直又落入朝北怀中,朝北手一僵,想到赤炎貂刚刚那一招,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有些为难,也有些害怕。 吱吱吱—— 一爪子拍在朝北脸上,赤炎貂比划半天,小脸上一阵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即墨莲在一旁解释道:“它不喜欢你怕它。” 朝北僵硬地转头询问即墨莲:“王妃,这么说它喜欢我平时那么对它?” “应该是。” 终于放松下来,朝北顺手一扔,将赤炎貂仍在自己肩膀上。 这边的放松跟兽人惊惧以及敢怒不敢言的清醒可谓天差地别,即墨莲不想再多生事端,她朝兽人头领点头,而后牵着赫连宵离开。 赫连宵顺从地跟着娘子走,然,他眯着眼看向前方。 没出多久,前方一阵马蹄声响。 “嘘——”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华服装扮年轻男子勒住缰绳,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赫连宵一行人,而后视线落在后面的兽人身上,瞳孔一缩,那年轻人执起缰绳,指着那些兽人,目光是看向赫连宵。 “你们是谁?那些怪物又是什么?” 这一整夜已经见多了生死,赫连宵不愿即墨莲再见血,不过赫连宵的视线落在那年轻华服男子身上,他轻问:“娘子,你想骑马吗?” 即墨莲毫不犹豫地点头。 宵已经奔跑了好几个时辰,而且是带着她,想必是累了,她想让赫连宵歇息一会儿。 “好大的口气,本公子看你们是不知死活。”华服男子话落,鞭子甩出,目标是赫连宵那张让他嫉妒的俊脸。 赫连宵未动,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人。 鞭子在还未碰触到赫连宵时突然断裂成数节,男子只觉着虎口发麻,心下一怔,他往后退了退,接着有些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如风飞身而起,一脚踹开那男子。 男子重重落地,如风恭敬地将马牵往即墨莲面前:“王爷,王妃,请上马。” 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好看,惊喜了这方的人,惊吓了另一方人。 “少主,你有没有事?”一个年级稍长的男子赶紧跃下马,小心地扶起地上的男子,一边在那少主耳边低声说着什么,那少主充满怒火的眼渐渐闪躲起来。 那人将少主扶起后又恭敬地对赫连宵说道:“诸位抱歉,我家少主年纪还小,冲撞了诸位大人,还望大人能饶过我家少主。” 莫说赫连宵,便是朝北几人也并未将来人看在眼里,朝北笑着上前:“若想我们不追究也可以,多给我们几匹马。” “程伯——”那少主拽住程伯的衣角,满面不甘心。 年长男子叹了口气,祈求地看着少主,说道:“少主,你可忘记表少爷之前跟你说的话了?” “哼。” 这么一哼也表示了同意,那年长男子吩咐几个人下了马,将马牵了过来,双手递到朝北手上。 赫连宵一行人骑马,而那些跟上来的兽人却是不用,确切的说是不会骑马,他们甚至并未见过这种高头大马,是以,众兽人只能跟着后面跑。 既然他们能在丛林里生存,相比行动力很好的,追在马后面丝毫没有落后的意思。 尘土飞扬,远处的只剩下零星几个黑点,那少主再也忍不住,大叫出来:“程伯,你怎么能放他们离开?” 那程伯望着早已没了踪影的方向,一改之前的老好人模样,他冷冷吩咐一旁的护卫:“传消息给表少爷,就说猎物已现身。” 第181章 奇怪城池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大盛有三大世家,其中最神秘的要数大盛同家,说同家属于大盛也不尽然,自路饶即位当初,同家因为老家主突然亡故而心生放弃生意,退出都城之意。 同家历代在大盛无论是朝堂亦或是民间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位置,一旦他们退出,将会对大盛产生极大的影响,甚至是无法估量的动荡。 路饶曾三番四次的劝阻同家新任当家,然,在路饶即位第三月,某日早朝,路饶颁布圣旨,将赐予同家一座城池,若无必要,同家自此之后将不用再回大盛都城。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座城池位于大盛南端,跟大盛隔着黑暗丛林,自同家搬入这座城后,改名为同城,自此,同城与大盛不再有任何交流。 是以,可以说同城是大盛的,也可以说同城是一个自治城,独立存在与这个世间。 而赫连宵等人想要前往巫族,便需要经过这个同城。 路上,二长老已经不是一次往即墨莲看了,即便再淡定,她也有些不适应,在二长老的眼神又一次飘向即墨莲时,她转头,与二长老对视了正着。 “不知二长老有何话要说?” “煞王妃,你应该知道我们还需要经过最后一个有人群聚集的地方,而那些兽人显然无法进城。”二长老干脆指明。 即墨莲敛眉,关于同城的消息她知晓的不多,许是因为隔着黑暗丛林,加之同城城主的刻意为之,同城一直都是自给自足,很少再跟大盛通商,是以,这个城几乎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二长老提出的也是即墨莲赶路这两日一直思索的,她问二长老:“可有其他的路通往巫族?” 二长老摇头:“西面是湍急的河,无法行船,东边是连绵山峰,过山起码要多走十日路程。” “宵,你觉得呢?” 赫连宵望着后面仅剩的不足百人的兽人,他回道:“可以晚上进城。” 耳朵还好,带上帽子还能隐藏住,那尾巴却是如何化妆也无法隐藏,若想安然过城,只能趁夜。 又过了两日一夜,这日薄暮之分,一行人终于停在同城城外。 同城城门每日酉时关门,暮色西陲,残阳将众人的身线拉长,难免显得有些寂寥,就在城门即将关闭之际,赫连宵吩咐:“朝北如风先进城。” 两人点头,按照之前王妃吩咐的,两人牵着马,朝北怀中还藏着赤炎貂,两人一貂往城门口走去。 在城门外,有两个护卫装扮的人理所当然地将朝北两人拦下,那两护卫不知在说什么,只见朝北一脸为难,而后在护卫耳边低低说了一句,那护卫显示疑惑,而后便是恍然大悟,两护卫赶紧开门,让朝北如风进了城。 在城门关闭的瞬间,即墨莲分明看见朝北笑的一脸欠揍。 砰地一声,厚重的门终于关上。 残阳也终于渐渐隐没,当城内高高挂起灯笼时,人群最前方的赫连宵这才包进怀中的人,说道:“走吧。” 看着赫连宵一脸心疼,即墨莲有些好笑:“宵,我真没事?” 赫连宵又是一声不赞同的冷哼。 造成目前赫连宵如此别扭的情形还要从昨日说起,昨日清晨,经过黑暗丛林这一遭,所有吃的用的皆随着黑暗丛林化成灰烬,别人还好,而已有身孕的即墨莲便无法保证正常的营养。 附近有没有人烟,娘子已经吃了两日的野味,虽然他也找了不少野果之类的,不过看着娘子每日用膳时强忍着的小脸,赫连宵实在是心疼的紧,是以,他打算先带着即墨莲入同城,由朝南领着那些兽人后面慢慢跟着。 谁知赫连宵这提议刚说了个开头便遭到即墨莲的反对,她只用三招,赫连宵便彻底认输,第一招,讲道理,然,在赫连宵的意识里,他就是道理,第一招失败。即墨莲再接再厉,转为讨好,顺便来个色——诱,若是以往,赫连宵定然欣然接受,还能顺便吃吃豆腐,不过想到娘子的身体,煞王硬生生地忍下了身体诚实的反应,冷着脸拒绝,第二招依旧无效。即墨莲痛定思痛,最后决定来一招最俗的,绝食。 煞王不认输一日即墨莲便一日不进食。 当然,最后的接过显而易见,赫连宵只撑了两个时辰便认输。 而后便有了现在这一幕,虽然同意了即墨莲的要求,却也没打算这么快就给即墨莲以往一般温柔的脸色。 赫连宵果真是好毅力,已经第二日,他依旧能紧绷的脸,即墨莲暗笑,若是不知道昨夜他小心抱着自己睡了一夜,即墨莲还真以为赫连宵有那么大的气性。 丝毫未被赫连宵的冷哼声吓退,即墨莲笑容不减:“宵,等会儿我们去吃些好的。” 赫连宵斜睨了即墨莲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哦?敢问等会儿煞王妃想用些什么?” 这还是即墨莲从赫连宵口中第一听到煞王妃三个字,真不是即墨莲笑点低,实在是赫连宵红着脸,气鼓鼓的模样太过可爱,她扑哧一声笑开,即墨莲煞有其事地回道:“这就要看煞王了?哎,谁让煞王是一家之主呢?本王妃一个小小女子,可做不得住,煞王,您就可怜可怜小女子吧,给点吃的。” 一边可怜兮兮地说着,一边将头往赫连宵怀中拱去,旁人以为即墨莲是难过,只有她自己明白她这是躲着笑呢? 赫连宵一边小心扶着自家娘子,生怕她掉下马去,一边还要勉强维持住自己紧绷着的脸,着实有些辛苦,眼角瞄到朝南跟陌玉憋着笑的模样,赫连宵白玉似的面颊上一片烟霞。 “相公——”又一声幽幽的叫唤。 叹了口气,赫连宵的心早已软成一滩水了,他揽住怀中的人,骂也舍不得,打更是不忍心,无奈,赫连宵只能重重揉了揉娘子的长发,算是报复昨日即墨莲的不听话。 无人插的进来的温柔却被一声惊呼打断。 “王爷?”朝南难得有些惊诧。 赫连宵跟即墨莲双双抬头,待看清前方的情况时,两人齐齐皱眉。 只见不远处一阵尘土飞扬,领头的是一身暗青锦袍的男子,身后跟着数十位同样骑着马的护卫打扮的随从。 嘚嘚嘚 马头高昂,而后重重踏下,溅起一地飞尘。 离得近了才发现男子确实出奇的俊美,墨眉飞扬,深邃的眸子沉静中是不可忽视的凌厉,男子五官刀削似的深刻,是足以引得女子惊叫的魅力。 男子坐在马上,双手抱拳,视线扫过后方跟着的神情戒备的兽人,最后落在赫连宵身上,他声音明亮:“在下程硕,同城侍卫统领,奉我城主之命前来迎接诸位,难得有贵客来我同城,程硕有失远迎,敬请见谅。” 男子明明早已认出赫连宵跟即墨莲,却并未表现出丝毫异样,还有后方那些兽人,平常人见到如此奇怪的生物,定然或多或少会表现出一些可辨的情绪来,可眼前这个唤作程硕的男子眼波并未起丝毫波澜,他面对赫连宵更是没有敬畏或是厌恶,平常的过于不平常。 扫了一眼对面的男子,即墨莲心底只有三个字:不简单。 赫连宵红眸同样微闪,他直接问:“本王的两个属下呢?” 既然这程硕亲自出城迎接,那么如风跟朝北自然已经被发现。 果然,程硕面上笑容更甚:“两位客人已经前往城主府了。” 事情已经发展至此,赫连宵跟即墨莲也不再推辞,他们相视一眼,赫连宵面无表情地用惯常的命令语气:“带路。” “诸位请。”程硕不以为意,他笑容不变,抬手道。 赫连宵揽着即墨莲走在最前,朝南跟陌玉紧跟其后,再来便是二长老与四长老,至于那些兽人,他们虽不怕这些人类,却因为初到一个陌生环境,难免有些踌躇。 见此,即墨莲转过头来,用兽人的话对他们说了几句,那些兽人这才放下心来,虽然紧张,却依旧跟了上去。 那程硕面上终于出现一丝惊异,他惊讶于即墨莲竟然会懂得兽人的话,若是让他知晓即墨莲仅仅学了两日,相比程硕的那张恰到好处的脸会再次龟裂。 勒紧缰绳,程硕策马上前几步,跟赫连宵错开一步,他终于还是未忍住,笑问:“不知后面那些——人怎会跟二位一起出来,据在下所知,这些奇怪的人一直居住在黑暗丛林的最深处,他们跟外界向来没有交集。” 对于这个问题,赫连宵倒是给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回答:“黑暗丛林已经不复存在,他们失了生存的条件,既然本王毁了他们的家,自然得重新给他们一个。” 那程硕眸子闪了闪,而后笑道:“客人大概是要远行吧?” “往南。” 程硕点头,不再多言。 一行人终于到达城门口,守卫见程硕,恭敬道:“程统领。” 程硕点头,语气不若一般统领那般高高在上,他面上甚至带着难得的和善:“小伍,你家娘子可是生了?还有阿东,你奶奶的病好些了吧?” “多谢统领关心,我娘子前日生了个大胖小子,大夫说那小子健康着呢。”那小伍笑着回道。 叫阿东的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左右的少年憨厚地笑道:“谢统领,奶奶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奶奶还让我转告统领,说是想请统领去我家吃顿饭,谢谢统领给我奶奶找来药材。” 程硕扬了扬眉,回道:“好,等我有空就去看看你奶奶。” 话落,不再多言,领着赫连宵一行人进了城。 看着程硕跟城门守卫的互动,即墨莲跳么挑眉,堂堂一个城的统领竟然能跟小小的守门侍卫如此相熟,不知该说这同城和睦,还说该说这程硕如此会做人? 进了城,迎面而来的一切让淡然如即墨莲也不禁傻了眼。 只见宽阔的同城主街两旁占满了百姓,几乎所有百姓皆面带笑容地望着徐徐而来的众人,他们手中大多拿着灯笼,有的甚至还提着篮子,篮子里是同城特有的食物,见到赫连宵几人,不知是谁带了头,大家开始欢呼。 “欢迎客人——” 见即墨莲疑惑,程硕解释道:“我们同城很久没有这么多人过来了,大家许久未见着外人,有些过分热情了,还望诸位切莫介意,他们没有恶意。” 即墨莲眼角扫过二长老,问:“没遇到陌生人,你们这些百姓皆如此好客?” “这倒不是。”程硕摇头,说道:“不瞒两位,自前两日黑暗丛林失了火,城主已经知道有客人要来,这才在白日通知了百姓。” 即墨莲似笑非笑地问:“莫不是前两日在黑暗丛林出口遇到的便是你同城少主?” 程硕怔了怔,继而失笑:“少主他喜欢玩,若有得罪,程硕替少主向诸位道歉。” 程硕扮演着一个完美无缺的统领形象,然,越是如此,即墨莲越是觉着有哪里怪异,却又具体说不出来。 正思忖见,即墨莲感觉到手上一暖,却是赫连宵握紧了她的手,红眸盛满温柔寵溺,即墨莲顿时放松下来。 是啊,有宵,一切都无需担忧。 有了一路上的灯笼引路,周围的房舍一目了然,这同城跟大盛以及大赫的一般城镇并无多少区别,有宽广的主街,主街两旁商铺林立,而每隔一段距离便会专门辟出跟主街垂直的两条小道,道路两旁则摆满小摊,一边专卖各色食物,一边则是普通用品以及装饰品之类。 若说最大的不同便是这同城的房子,主街两旁的商铺酒楼全是一模一样,只是门口挂着的牌匾昭示着里面的所卖的东西有所区别,而商铺后方则是一排排挂着门牌号的一模一样的百姓居住的院子。 难道这同城是罕见的世外桃源? 即墨莲抽了抽嘴角,小心将谨慎放入心底。 这同城其实并不若想象的那般大,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停在一处看起来奢华无比的酒楼前。 这处酒楼是整个街上即墨莲所见的唯一外形不同的酒楼,名曰食香楼。 “诸位,城主已经在楼上设宴,请各位赏脸。”程硕下了马,朝赫连宵几人说道。 赫连宵抱着即墨莲跃下马,不等两人站定,门口已经出现几道人影。 其中领头的是一个二十有余的男子,若说程硕是英俊高深的男子,那么酒楼前这位便是霸气纵横的领导者。 男子没有程硕的俊逸面庞,五官却也是中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通身散发的上位者气息,这种气息即墨莲只在赫连宵身上见到过,就连路澈也不过有这男子的十之七八。 原来高手都藏在这处,即墨莲暗暗惊奇。 正想着的时候,即墨莲突然觉着眼前一黑,眼上一阵温暖。 原来是赫连宵嫌他家娘子看别人看的多了,醋意又不自觉横生。 “娘子,看我。”赫连宵霸道说道。 拉下赫连宵的手,即墨莲顺从道:“宵,我一直在看你。” 若无旁人的交流在周围一阵寂静中显得尤为明显,突然,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声自前方传来。 赫连宵红眸幽冷,他视线直直落在那出声的人身上。 没等赫连宵发作,人群最前方的男子冷硬说道:“程千,道歉。” “表哥,我不。”程千,也是前两日在黑暗丛林出口遇到的那个年轻人跺着脚说道。 男子眸子一深,声音更冷:“来人,将少主送回勤奋苑,不抄完家训不准出门。” 男子身后两名侍卫躬身:“是。” 话落,架着程千就要离开,程千一张清俊的脸涨得通红,他觉着自己一点面子都没有,程千红着眼喊道:“秦毅,你不过是我爹临终前任命暂代城主一职,你没有权利管我,我才是少主。” 秦毅眼眉甚至都未抬一下:“姑父是说过这话,可前提是你要懂事,否则我有权利撤掉你少主的尊荣。” “秦毅,你恩将仇报,你——”程千还想说什么,却被赶过来的程硕点住穴道。 程硕朝那两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两名侍卫点头,架着程千快速离开。 场面一时又安静下来,秦毅这才抱拳,说道:“区区家事,让煞王跟煞王妃见笑了。” 见赫连宵并未回答,秦毅又道:“请。” 而后转身,刚走一步,脚下一顿,复又转过头来,视线扫过那群兽人,建议道:“这些客人大概不习惯酒楼,不如让程硕带着他们另寻僻静的地方用膳,如何?” 第182章 不好预感 即墨莲两人走向那群兽人,在头领耳边断断续续说着,兽人们初到一个陌生种群中那种恐慌并未消失,介于他们灵敏的感觉,并未察觉周围人类的恶意,这也是他们跟着即墨莲走下这么远的原因。 然,他们自认并不弱于这些人类,甚至是高于人类,兽人无法接受人类的施舍,即墨莲不过是让他们明白他们目前的处境。 最终,兽人头领点头,不过临末却说了一句,这让即墨莲脸色一怔,继而笑着点头。 看着兽人离开,赫连宵终于还是没忍住,有他在身旁,他不喜欢听娘子跟别人说他听不懂的话。 “娘子,他说了好话?”这口气,啧啧,是如何也隐藏不了的酸味。 跟赫连宵十指相扣,她解释道:“这些兽人很灵敏的感觉。” “娘子,我的感觉也灵敏。”每当他家娘子有一句夸奖异性的话,煞王便想破脑袋也要超过人家。 “哦?那你说说你闻到了什么?”即墨莲随口问。 “他们对兽人有兴趣。” 即墨莲接口:“一路上,不管是同城的士兵还是路上迎接的百姓,他们在见到兽人时并没表现出任何的惊奇跟害怕,这里完美的有些刻,。试问,即便他们是最靠近黑暗丛林的人,也见过兽人,甚至是吃过兽人的亏,当他们见到如此大规模的兽人,怎会一点表现都没有?” 娘子的话让赫连宵频频点头,在即墨莲话落,他又说了句:“而且这一路上并未见过一个孩子。” 一个城怎会没有孩子,最大的可能便是他们勒令孩子不准出来,毕竟相较于成年人,这些孩子的伪装便更容易被识破。 即墨莲点头。 这两人的说话声并未刻意压低,而场中除了四长老皆是有武功之人,听到这夫妻俩的话,同城的侍卫齐齐变了脸色,就连程硕都僵硬起来,唯独未变的是那秦毅。 秦毅像是没听到赫连宵两人的话,依旧客气道:“两位请。” 论心思,这秦毅大概是即墨莲来着异世五年所遇过的最高深一人,那双平淡的黑眸并未有伪装的高深,而只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情绪。 赫连宵倒是没有即墨莲想得多,他最关心的是他家娘子早已饿了肚子,牵着即墨莲,两人越过秦毅,率先进了酒楼。 正如酒楼的名字,刚进去,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即便是不饿的客人,进来后也定会被勾起肚中馋虫。 跟两人身后的是秦毅,秦毅平板地介绍道:“这食香楼是厨神疯刀子开的,当然诸位大可放心这里的食材。” 提及疯刀子,大概一般人都有所耳闻。 此人乃曾被评为天下第一厨,可见其厨艺了得,有人曾笑言,光闻神厨饭菜的味道便让人口水横流,若是吃上一口,口齿留香,数月不散。 神厨被传得神乎其神,是以,各国皇室也开出价码,想请神厨进宫为皇帝做饭,每一位皇宫来人,神厨总会问他们一句话:“本厨师只做人肉饭菜,你们可吃?” 这话一出,所有人吓得屁滚尿流,而神厨的菜皆是人肉做成这传言也算是在几国传开,那些用过疯刀子饭菜的人无不在家大吐特吐,而官府跟武林不少正义之士便以此为借口讨伐疯刀子,某一夜,疯刀子的酒楼被一把火烧了,据闻疯刀子丧生火场。 却没想到这人会出现在这里。 也是,端看这天下,还有哪里会比最靠近黑暗丛林的同城更偏僻? 几人说话间,疯刀子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他见着来人,吆喝一句:“最后一道,耳熟能尝,上喽!” 这么叫着,疯刀子端着菜还特意从众人眼前走过,人还未到,香味早已萦绕在鼻尖,勾起众人腹中的馋虫,实在是让人不由食指大动,当然,若是忽略那食材的形状跟颜色的话。 这道耳熟能尝,那一个个的,跟人的耳朵毫无二致,唯一的却别就是颜色深些,还油滋滋的。 将饭菜放置在桌上,疯刀子挑眉,看向赫连宵跟即墨莲:“二位若是不嫌弃,可以过来尝尝。” 即墨莲还真是来了兴致,她拉着即墨莲上前,其余的菜俱是色香味俱全,只有这道耳熟能常,让人倒尽胃口。 见即墨莲拿过一旁的精致木筷,赫连宵试图阻止:“娘子?” 他当然知道这食材不会真是耳朵,只不过这东西一看便没了胃口,他担心娘子会食不下咽。 即墨莲笑着摇头,已经夹起一筷子。 送入口中,顿时,香味弥漫整个口腔,食物软糯适中,看着金灿灿的,本以为会十分油腻,却没想到吃起来十分清爽。 咽下口中的‘耳朵’,即墨莲赞叹一句:“好厨艺,好豆腐。” 能将豆腐做出肉的味道,而且还软硬恰到好处,足以见疯刀子的真功夫。 啪啪啪。 一阵欢唱的击掌声后,疯刀子大笑出来:“哈哈哈,看来天下人皆看走了眼,煞王妃原来是个如此秒人儿,疯刀子佩服。” “哼。”赫连宵又一声冷哼,他拉着即墨莲坐下,不管别人,径自将即墨莲平日里喜欢吃的端放在她的面前。 疯刀子摸摸鼻子,收敛了笑声,他虽然是个疯子,可疯子也有怕的人,煞王就是这疯子最怕第一人,至于第二,疯刀子视线在秦毅身上飘过,又赶紧转开。 “几位慢用,厨房还有事,我就先下去了。”疯刀子说道。 秦毅点头,坐在赫连宵对面。 至于陌玉几人则由程硕领着,在另一张也摆满了菜肴的桌上坐下,还未开始用膳,门口传来脚步声,朝北跟如风绷着脸进门。 “王爷,王妃。”朝北有些内疚。 如风更是低垂着头。 “过去用膳。”即墨莲并未不悦,对上这秦毅,如风跟朝北当然不是对手。 两人点头,只好耷拉着脑袋过去朝南一桌。 几位小厮从厨房方向走来,手中各端着托盘,上面放置外形精致的珐琅酒壶,每人跟前一壶酒。 秦毅颔首示意,将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而后举杯向赫连宵跟即墨莲。 “来者是客,在下先干为敬。”话落,一口饮尽杯中酒。 赫连宵伺候着他家娘子用膳,压根没打算理会秦毅。 即墨莲眉头跳了跳,放下筷子,回道:“宵不善饮酒,这一杯我替她喝。” 话落,即墨莲刚拿起酒壶,却被另一只手按住,赫连宵声音略显僵硬:“娘子,你能喝酒?” 赫连宵虽然从不将别人放在眼底,可眼前这叫秦毅的却难得没让赫连宵厌恶,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在即墨莲阻止之前,仰头喝干。 “煞王好气魄。”秦毅刻板的黑眸终于染上罕见的笑意。 当秦毅的眸子在赫连宵面上一闪而过时,顿了顿,敛下眉。 即墨莲的全副注意力皆放在赫连宵身上,她并未发现对面之人的不同之处,与预料一般,赫连宵的白皙的面上早已被红霞覆盖,暗红眸子一片潋滟光彩。 不远处的朝北叹了口气,他家王爷啊,沾酒就醉的毛病啥时候能好啊! “宵?先吃点东西。” 即墨莲盛了一碗什锦汤,亲自喂到赫连宵嘴边,谁知煞王俊脸一转,躲过即墨莲的喂食行为,他抢过娘子手中的碗,语无伦次地说道:“娘子,我,我喂你,这几几日娘子都瘦了。” 得了,已经醉了的煞王仍然没忘记他家娘子还没用膳。 勺子颤颤巍巍地递到即墨莲嘴边,赫连宵智商直线下降地用口型示意:“娘子,喝。” 即便即墨莲足够淡定,也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赫连宵这种将自己当做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一般的举动还是让她突然间扭捏起来。 即墨莲想要端过赫连宵手中的碗:“宵,我自己吃。” “不,不行,娘子,我,我喂你。”颇有一种你不吃我就不放下的架势。 无奈,即墨莲张嘴,吞下什锦汤。 在另一勺子又要递过来的当口,即墨莲赶紧说道:“宵,我想吃饭。” 喝了酒的赫连宵固执的很,即便即墨莲也难以说服他,她可不想今晚就在众目睽睽下喝完整碗汤。 “好,我喂你。”赫连宵温柔的红眸都能溢出水来。 绝美五官更是显得生动,他伸手,想要跟往常一般喂他家娘子,却被即墨莲躲过,她赶紧说道:“宵,今日我太饿,让我自己用可好?明日你再喂。” 赫连宵费力的思索着即墨莲的话,就在他脑中一片迷糊的时候,即墨莲又道:“而且,宵,这里可不是在王府,你难道想让别人都看着宵喂我吃饭?” 即墨莲敢肯定她之前说的那么多都是废话,只有最后一句才会在赫连宵的脑中起反应。 果然,煞王眼神一凛,他危险地扫向看向他们的秦毅,以及另一张桌上的几人,喝道:“都给本王闭上眼。” 叹了口气,即墨莲已经接近无语了,谁能想到人人闻而惧之的煞王会输在一杯酒上? 秦毅清了清嗓子,半晌,来了句:“煞王,有趣。” 即墨莲放下碗筷,问秦毅:“可有我们住的地方?” 赫连宵这样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明日他定然要杀了所有人泄愤。 “请二位跟在下过来。”秦毅同样放下碗筷,领先往前走。 主子已经不吃,其余人除了二长老都起身,打算跟上,即墨莲却摆手:“你们继续。” “王妃?” 如风走到即墨莲跟前,他想在王妃撑不住的时候帮忙,却被即墨莲阻止:“如风,你去用饭。” “可是?” “放心。”即墨莲笑道:“秦公子等会儿会带你们过来。” 顿了顿,如风只能点头:“是。” 对上如风的不信任,秦毅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他耐心十足地等在几人前面,直到即墨莲扶着赫连宵过来。 赫连宵脚下一个踉跄,就在秦毅伸手的瞬间,赫连宵身体堪堪躲过,他跟即墨莲相互扶持着,往外走去。 若是不知道的人定然要以为赫连宵是在装醉。 走了几步,即墨莲这才转过头来,若有所指地说道:“宵不喜欢陌生人碰。” 瞳眸一深,秦毅无声点头。 领着即墨莲来到离食香楼不远处的一处安静的院子,推开门,秦毅解释:“这里上月刚盖好的院子,还未有人住过,两位若是不嫌弃,今夜就在这处住下吧,饭菜秦某会着人送来,王妃的那些下属会在这院子的隔壁。” 秦毅的待客之道堪称完美,即墨莲尽管心有怀疑,却也跳不出错误来,她道:“多谢。” “如此,那王妃请。”秦毅站在门口,并未打算进院子。 扶着赫连宵进了院子,果然,里面一片静然,处处皆能看得出是新制的,虽然深秋,依旧是景色如春,花香宜人。 无暇考虑太多,即墨莲直接将赫连宵带进房间。 并蹄莲云丝织锦被,红木长案,长案上一鼎香炉,即墨莲将赫连宵扶坐在床,上,一手指着冒着袅袅香烟的精致炉鼎上。 炉鼎有意识地穿透开着的窗户,飞往窗外。 “娘子?”赫连宵一边唤着自家娘子,一边又要解衣服。 被没阻止赫连宵的动作,待赫连宵脱得只剩下中衣时,即墨莲将他扶正,说道:“宵,坐好,莫动。” 即便是醉了,赫连宵也能听出娘子话中的认真来,尽管有些不明白,赫连宵还是做得笔直。 腕间银针闪烁,即墨莲将细长的针没入赫连宵的头顶。 果然,没多久,酒意渐渐散开,再睁开眼,红眸已经恢复清明,视线扫过周围,他疑惑地问:“娘子?这是哪里?” 即墨莲定定看着他:“宵,你是否忘记了自己曾说过的话?” 前后一串联,赫连宵很快明白即墨莲的意思,他有些理亏,转瞬又理直气壮起来:“我不喝,难道要娘子代我跟别的男子喝?” “况且,若我不喝,如何能知道这秦毅的目的何为?” 即墨莲失笑:“难道你醉了就知道他的目的了?” “虽然现在不知,不过总会知晓的。”赫连宵卖了个关子。 两人说话间,门外,食香楼的伙计低喊道:“客人,饭菜来了。” 让赫连宵在房间做好,即墨莲自己出去,她让伙计将饭菜放置在卧房旁边的小偏房内,伙计将饭菜放置妥善,最后一人端出一盅汤:“这是疯掌柜让小的送来的,说是解酒极好。” “替我多谢疯刀子。” “是。” 待伙计陆续离开,赫连宵已经洗了把脸,重新换了套肌衣服。 两人用了饭,还未离开偏殿,如风几人已经过来,没有王爷跟王妃在旁边,几人也没什么心情用膳,当三人瞧见赫连宵已经清醒,这才松了口气。 朝南禀报:“巫族两位长老已经去了隔壁。” “王爷,王妃,我三人今夜不睡,我们要保护王爷跟王妃。”朝北也说道。 看着三人异乎寻常的紧张,即墨莲问:“按这秦毅的所为,难道你不觉得我们被当做是座上宾,并不存在危险?” 这么问的时候,即墨莲也不得不感叹如风三人的直觉。 就连一向觉得人性本善的陌玉也皱紧眉头,一直没出声。 “王妃,属下也不知该如何说,反正,反正就是觉着奇怪,好像整个同城都有些怪异。”朝北一向能言善辩,还鲜少有让他说不出理由的时候。 “那么,让我们看看这同城到底有何神秘之处。”即墨莲回道。 秦毅若不想让他们离开这同城,只有一夜时间行动。 将手中的瓷瓶扔给如风:“这你们服下,可保你们一月之内百毒不侵。” “谢王妃。” 陌玉有药,当然不用即墨莲多言。 “赤炎貂,看好白龙。”当然,赤炎貂也有作用。 吱吱吱—— 赤炎貂头煞有其事地猛点。 吩咐完,赫连宵已经抱起即墨莲,说道:“时间到了,睡觉。” “你们先去休息。”有对朝北几人说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秦毅当然知道他们已有所觉,这会儿比的就是心智跟耐性。 所有人之中,唯一以寻常心打算过完这一夜的大概就属赫连宵了。 若是心有所想,时间总会觉着走的慢些,不弱望向一般很快入睡,即墨莲头枕在赫连宵的胸口,呼吸绵长,双眸紧闭,脑中却是清明异常。 良久,赫连宵满含威胁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若是娘子睡不着,我们可以做些促进睡眠的事来。” 按照之前的大夫所言,即墨莲需要保证每日的营养跟睡眠。 没想到自己竭力的伪装还是没逃过赫连宵的眼睛,即墨莲索性睁开眼,她抱紧赫连宵的腰,心中一阵阵的慌乱:“宵,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一般不好的预感总会成真?” 第183章 借种 虽然心中仍有担忧,身旁有熟悉的温度,即墨莲仍旧在不久后沉沉睡去。 果然如众人所料,夜半,一直清醒着的赫连宵蹙眉,他红眸凌厉,悄然看了眼怀中的人,并未发现即墨莲有清醒的迹象。 心中一阵犹豫,若是在王府,他定然不会将娘子吵醒,然,这个城处处透着怪异,赫连宵不放心将娘子一人留在这里。 赫连宵在即墨莲耳边轻声唤道:“娘子?” 许是心中有事,刚开始即墨莲的确睡得熟,那也不足一个时辰,赫连宵稍微动作,即墨莲已然清醒,她问:“宵,是不是有情况。” “要去看看吗?” 即墨莲点头,仔细听去,半晌,这才说道:“原来他的目的在这里,我们去看看。” 两人很快收拾好,刚出门,朝北三人以及陌玉已经等在门口,当他们见着王爷跟王妃时,朝北问:“属下去看看吧。” 扫了一眼朝北,赫连宵直接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说着,已经拉着即墨莲带头出门,剩余三人快速跟上。 那些兽人被安排在离赫连宵所居住的院子不远处,一行人步行不到一刻钟便到达兽人居住地点。 这是一处院子要大得多,足以盛得下所有兽人。 几人站在门口,院子内时不时传来女子略显凄惨的叫声,间或也夹杂着兽人的不悦叫声,即墨莲停下脚步,问:“我们直接走门,还是翻墙?” 赫连宵勾唇:“秦毅根本就没打算隐瞒我们。” 这话刚落,面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黑衣的秦毅出现在几人面前,秦毅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做坏事被人抓住的尴尬,似乎赫连宵等人的出现也在他意料之中,秦毅颇好心地问:“要不要进来?” 秦毅这行为动作绝对可以用一个嚣张来形容,当然,若论嚣张段数,这秦毅尚且不是赫连宵的对手,赫连宵并未回答秦毅的问题,他直接拉着即墨莲进门。 秦毅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秦某劝煞王,还是将王妃带回去的好。” 这么说的时候,即墨莲已经看清了院中的情形,即墨莲顿时火气丛生,她琉璃美眸里净是冷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即墨莲问。 秦毅耸肩,他干脆转身,跟在赫连宵两人身后,一边毫无诚意地解释道:“事实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同城需要他们这样的军队。” “所以,你就要利用他们?”即墨莲有些咬牙切齿。 即墨莲觉着腕上一重,人已经被赫连宵抱在怀中,赫连宵轻拍自家娘子的背,安慰道:“娘子莫急,有我。” 朝如风三人看了一眼,三人齐齐点头,就连赤炎貂也感受到即墨莲的怒火,很自觉地跃上前帮忙。 院内一重咚咚声,叫嚷以及痛呼声渐渐弱了下来,以致最后的停止。 跟在秦毅身后的护卫眼看着主子的计划被阻止,不少人开始愤怒,还有的甚至已经握剑,准确上前,却被秦毅的冷眼喝退。 陌玉叹了口气,上前将身上带着的药分给如风三人:“给他们服下。” 已经发了狂的兽人哪里这么容易被制住,他们行动迅速,手上力道更是出气的大,几次下来,朝北已经浑身是伤,就是如风跟朝南也是一脸紧绷。 俊脸被打了好几拳,朝北怒了,他伸手就要点住这些兽人的穴道,却被陌玉及时阻止:“不能点住穴道。” 被惯了烈性淫药,导致血液急速流动,若是此时强行点住他们的穴道,便是强行让他们血液流动停滞,这会在他们穴道解开时血气上涌,极容易爆体而亡。 即墨莲的怒火已经因为赫连宵的话而压制下去,她站直身体,对着赫连宵说道:“宵,我去吧。” 这种时候,她定要经过赫连宵同意才行。 确定院中没有即墨莲不能看的场景,赫连宵这才点头,却也跟了上去。 不能点穴,即墨莲只能用银针暂时压制住他们,银针飞闪,趁着这个短暂的空隙,如风三人加快手中的速度。 好在秦毅没有不过用了十几人,很快这些兽人均被喂了药,他们脱了力一般倒在地上,周围兽人快速上前,将他们同伴拖进房间。 而其余兽人则猛甩动尾巴,喉咙深处嘶叫着,他们目含敌意地望着秦毅,似乎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厉害,兽人也不敢贸然上前。 而院中那些被用来播种的女子们也被秦毅的护卫抬了下去。 在经过即墨莲身边时,仅凭气味她已经知道这秦毅得逞了,她嘲讽道:“本王妃原本以为这同城是安于现状的,不过现在才知道你们的野心可不止同城这么一小块地方。” “多谢王妃赞誉。”秦毅故意曲解即墨莲的意思。 “你听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吗?就凭你这小小同城也想侵占大盛,你觉得路澈若是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即墨莲又道。 秦毅眸子一闪,继而回道:“这就不用煞王妃担心了。” “本王妃当然不担心,横竖都是你大盛的事,不过本王妃在意的是他们。”指着院中的几欲发狂的兽人,即墨莲清美的小脸被霜雪覆盖,她说道:“这些兽人是本王妃带过来的,本王妃便要将他们安全带出同城,如今他们受到伤害,你觉着这件事又该如何解决?” 即墨莲从来不喜多管闲事,可既然兽人的事已经被她揽了下来,那么她就无法容忍旁人算计他们。 平静的眸子望着赫连宵,秦毅以为煞王既然是一国之主,自然也会是一家之主,这种男人间的交往自然不该女子插手。 “煞王觉得呢?” 让秦毅失望的是赫连宵压根未准备理会他,赫连宵目光始终放在即墨莲身上,这让秦毅笑的有些古怪。 “原来人人惧怕的煞王还是个惧内之人,着实让秦某——惊诧。” 这话虽然没有几讥嘲之意,却仍旧让即墨莲脸色难看,她视线余光离开那些离开的女子身上,说道:“宵尊重娘子,总比某些不将女子放在眼中的人要高尚的多。” 按照前世的话说,这秦毅简直就是有些变,态,那些兽人之所以抢夺女子,那是因为兽人一族没有雌性,他们需要有人替他们繁衍后代,可这秦毅却是抱着能将兽人一族的优秀基因传承下来的,好加以利用的目的。 想到这处,即墨莲又有些疑惑:“本王妃有一事不明,那些女子可是甘愿的?” 从他们进这同城开始,即墨莲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同城看起来的确是人人有爱,同生共产,是人人艳羡的没有高低之分的生存状态,按说这些人更应该自尊自爱,怎会想到要献身给兽人?以期怀上兽人的孩子? 接下来秦毅的话让即墨莲瞠目结舌:“她们这是在为整个人类做贡献,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 “什么?”即墨莲瞪大双目,似乎并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秦毅黑眸深邃:“世间何其不公?为何因为出生问题人生来就有三六九等?那些生来低等的人中又有多少是满腔抱负的?那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贵人中又有多少败类?秦某便要推翻这暴政,建立一个人人平等,人人都能享受尊重的世外桃源。” 多熟悉的言论。 即墨莲不得不佩服秦毅的异想天开,按说这秦毅给人的第一映像便是高深莫测,还兼具能力辈出,然,到底也是人无完人,这秦毅别的方面表现的太过出类拔萃,当然,只要有一个缺点,那也是致命的。 “别将自己的野心加诸在百姓身上,你说的那种固然美好,可要实现它你就需要跟全天下为敌,你以为就你那点兵力也想胜过路澈,乃至宵?”即墨莲毫不留情地指出:“况且,一旦有了战争,便是血流成河,你觉得百姓认为那种虚无的尊重重要还是命重要?” 这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要你去送命。 这也是最无耻的手段,很显然,秦毅并不觉着自己做的有错,他深深望着即墨莲一眼,而后又将视线调向赫连宵身上。 “不止是兽人,其实秦某的更大兴趣还是想知道煞王的孩子会是如何的厉害?” 自赫连宵之恶名在几国之内传播,秦毅便专门派人收集赫连宵的资料,不谈赫连宵的性格,光说他的修为跟那种诡异的爆发力,莫说兽人,便是全天下高手加起来也比不得一个赫连宵。 而且,赫连宵的红眸是天下仅有的一人,这若是有第二个赫连宵,那得到天下便指日可待。 “你什么意思?”即墨莲戒备地问。 同时赫连宵同样不悦地看向秦毅。 “煞王妃是个聪明人。”秦毅若有所指地看了眼即墨莲的腹部:“鬼手跟煞王的孩子还真挺让人期待的,尽管秦某其实有更好的人选。” 能让疯刀子臣服,即墨莲就知道这秦毅收服人心是有他特殊手段的,想来除了疯刀子,秦毅还有不少这样为他效命的能人,能知道自己是鬼手也不足为奇。 “既然知道宵的厉害,你该知道就凭你这同城,根本就控制不住我们。”即墨莲说道。 啪啪啪。 秦毅手落下,难得有些笑意:“若是有她们呢?” 第184章 套中套 “素问煞王跟煞王妃感情深厚,旁人是如何也插不进去,不过在我看来,这男女之间的感情却是最要不得的,煞王本是一个可以傲视天下,坐拥江山的人,如今将感情全放在煞王妃身上,自然就没了斗志,作为男子,舍弃梦想,倒真是让人看低。” 在秦毅看来,赫连宵整日甘于沉溺男女之情中,不思进取,着实可惜了他的能力。 “若是煞王能祝我一臂之力,那秦某将来可以跟煞王共享这天下。”秦毅最后试图说服赫连宵。 不管男女,只要他没兴趣的,赫连宵通常是沉默对待,实在不悦的,杀了便是,而秦毅这番话让即墨莲不悦的皱眉。 “宵从来不在意什么国家百姓,他只要在意我便可,至于你,只不过是个极自私的人,却要拿百姓当挡箭牌,你标榜自己无所谓,不过,你若是以贬低宵来提升自己,那么,我跟宵会竭尽全力阻止你视线所谓的大计。”即墨莲面色紧绷。 “呵,煞王妃,在你眼中我秦某是个自私自利的人,那么我想知道当面临选择时,你又该是什么自私或是伟大的人呢?”秦毅往外低喊一声:“带过来。” 须臾,门口出现几人,确切地说是几名护卫压着三人。 “小姐——”如冰看着好久不见的即墨莲,哽咽道。 本来正埋头吃东西的了然这会儿扔掉手中的糕点,就要往即墨莲扑过来:“乖徒弟,师傅终于找到你了。” 而同样看向外面的陌玉也满脸紧张,他想要上前,在看到倾玉脖颈处的长剑时,生生止住了脚步。 看着带来的三人,秦毅可惜地说道:“算清风子夫妇运气好,比秦某的人先离开一步,清风山上机关重重,秦某就暂且放他们一马。” 了然刚准备抬脚,突然浑身失了力气,而后整个人被身后的侍卫提了起来,了然无辜地转头:“你干嘛拉着我?我要去我乖徒弟那边。” 望着地上滚落的糕点,即墨莲冷冷道:“卑鄙。” 似乎被骂的根本不是自己,秦毅回道:“不管秦某如何做,在煞王妃眼中秦某都是小人,如此,那秦某就不如真做些小人之事来。” 紧靠着即墨莲,赫连宵当然知道自家娘子身体无可抑制的颤抖一下,他知道如冰以及了然与即墨莲来说是很重要的。 赫连宵安抚地拍着即墨莲的背,低声道:“娘子莫急。” 话落,便要上前,强行将对面三人救出来,却在这时,赫连宵觉着袖子一紧,他疑惑地转头,却见即墨莲摇头:“有问题。” “怎么?原来煞王妃还是个胆小之人?在你这鬼手面前,还有什么问题是你解决不了了?”秦毅嘲笑道:“既然煞王妃如此小心,那秦某还真得做些事来为自己辩解了。” 话落,秦毅朝那几名护卫说道:“放了他们。” “是。” 几人放开了然三人,将三人推向即墨莲的方向。 如风上前接住如冰,陌玉同时拉住倾玉,至于了然,则由朝北朝南两人架住,即墨莲皱眉上前,挨个为三人把脉,却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即墨莲很奇怪,她审视地望向秦毅,当然不相信秦毅会如此轻易放了三人。 “煞王妃,如此你是否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秦毅好笑。 即墨莲并未理会秦毅,她眼神跟陌玉在半空中交汇,陌玉摇头,并未发现异常。 虽然仍旧未放下心来,即墨莲还是扯着嘴角对秦毅说道:“如此,你抓他们之仇便一笔勾销,如何?” 秦毅摇头:“煞王妃,秦某之所以放了他们,目的是那些兽人。” “你想让本王妃将兽人留给你们?” “是。”秦毅肯定地点头:“相较于你的丫头跟你的师傅,那些兽人不过是累赘,如何取舍,想必煞王妃应该明白的很。” 这回还未等即墨莲开口,赫连宵直接冷撇过去:“若是本王既要他们,又要兽人呢?” “那就很抱歉了,我这同城还能撑得住煞王的怒火。”秦毅并不担心。 煞王再厉害,不过一人,他整个同城有多少有志之士,便是人海战术也能拖得赫连宵精疲力竭。 “要本王杀你全城的确需要费时,不过本王的王妃手中可是有不少药,若是你不想被屠城,最好还是考虑完了再说话。”他的武功,娘子的医毒,足以横行天下,更何况是小小的同城。 秦毅眸子更深邃了,他失笑道:“看来是秦某失误了,如此,我们不如各退一步,就让那些兽人自己决定如何?” 那些兽人虽长着耳朵跟尾巴,可智力却不在人类之下,若是给他们必要的条件,相信那些兽人的能力更超过人类。 不得不说这秦毅提出的方法倒是真的不错,赫连宵看向即墨莲,问:“娘子怎么看?” 本来打算带着兽人前往巫族,巫族那地方有些古怪,带着这些兽人说不定还有用处,可若是秦毅真的孤注一掷,他们这一方还是会吃亏。 毕竟即便用药,她也没那么多,思及此,即墨莲点头。 “如此,那就这么做。” 秦毅看向即墨莲:“这里只有煞王妃会兽人的话,如此就请煞王妃走一趟,如何?” 这要求也无可厚非,即墨莲默然,她拉着赫连宵,进了院子,房间内,之前暴怒的兽人们情绪已经恢复,只有那些刚刚出了力的现在还在昏睡。 那头领见即墨莲,立即起身,满目气氛地跟即墨莲抱怨,虽然还有很多话听不懂,即墨莲却能感受到兽人的怒火,的确,自己意愿跟被迫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他们很明白是被利用了。 等到兽人抱怨过后,即墨莲这才缓慢问:“你们是远离留在这处还是跟我们一起离开?” 人都说野兽的感觉很灵敏,这些兽人也差不了多少,虽然即墨莲几人平日里对他们并未多交流,可他们并未觉出恶意来,而这个城里却不同,从刚进城开始,那些路旁的人类即便是面带微笑,然,那些人类眼底最深处的惧意跟没来由的恨意却无所遁藏。 对此,他们非常不喜欢。 那领头理所当然地要跟着即墨莲。 交流完,以那兽人头领做代表,来到秦毅面前,头领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意愿。 本以为这秦毅闻言多少会有些失落或是不悦,可那深沉的眸子并未有任何异样,秦毅只深深看了在场众人一眼,转身离开。 “既然他们不愿呆在这处,那秦某也无法强求。” 望着越走越远的身影,即墨莲墨色细眉凝紧,她喃喃道:“我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么大的阵仗迎接他们,又如此对兽人,就凭即墨莲对秦毅这人的了解,他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人,这人心性极强韧,是为了目的可以不折手段之人。 赫连宵伸手点住即墨莲的眉心,轻轻揉动,劝道:“娘子,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现在不知他的目的到底为何,不如就以静制动。” 也只能如此,即墨莲牵强笑道:“恩,大家都回去。” 已经接近四更,夜色过了一大半,再替如冰几人重新找院子有些麻烦,是以,即墨莲吩咐:“师傅,你跟如风去休息,好吗?” 即墨莲给他服下解药,这软筋散后遗症需要起码十二个时辰才能完全消失,了然此刻只能好好休息。 了然浑身没劲,点头:“好,那乖徒弟可别再自己跑了。” “好,明日我们一起离开。” 而后吩咐如风几人:“你们照顾好师傅。” 如风点头,扶着了然离开。 加上陌玉,隔壁院子住了五个大男人,如冰跟倾玉便不能再住,即墨莲转向一直红着眼眶的如冰,说道:“如冰,你跟倾玉就住在我旁边的房间,可好?” “呜呜,小姐,如冰遵命。” 被自家哥哥检查一遍,倾玉过来,抱着即墨莲的胳膊,撒娇道:“莲姐姐,我好想你呢,你别赶倾玉离开。我跟哥哥一起保护莲姐姐。” 倾玉娇俏的小脸满是祈求,被如此可爱的美少女讨好地抱着胳膊,即墨莲当然一阵心软,她还未来得及点头,便被赫连宵强行抱着离开。 倾玉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咬着唇瓣低低说道:“表哥真小气。” 倾玉可不跟陌玉一般矜持,她向来是个自来熟的,叫赫连宵这一声表哥倒是顺溜,陌玉好笑地揉着她的发丝,笑道:“倾玉,若想跟着我们,你要听话,别去吵着王妃。” “可是,我真的很想跟莲姐姐在一起。” 若是可能,她还想跟莲姐姐秉烛夜谈呢。 当然,这句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陌玉暗叹一声,即墨莲虽然清冷,可她身上自有一股让人着迷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便想靠近。 “倾玉,要听哥哥的话,否则,我就请王爷让人送你回王府。”赫连宵的独占欲极强,倾玉若是整日这般想要缠着即墨莲,陌玉敢肯定赫连宵若是怒了,定然会一掌将倾玉拍出老远。 不管如何,还是想办法先留下来,倾玉心思一转,继而笑道:“我听哥哥的话。” 话落,倾玉跟如冰两人手挽手,去往即墨莲的院中。 回到房中,赫连宵将即墨莲直接放在床榻之上,即墨莲还想起身,却被赫连宵按住肩膀:“现在什么也别想,先睡觉。” 心疼地望着娘子眼下一片青影,赫连宵不止一次后悔当初没有好好修炼,若非如此,又岂能让娘子如此操心。 即墨莲当然看得见赫连宵眼中的自责,她双手揽住赫连宵的脖子,将他的脸拉近,红唇碰了碰赫连宵紧抿的薄唇。 “宵,不管我们如何强大,这世上总有我们预料不到,也有我们无法掌控的事,只要我们在一起,经历困难又怎样?所以,我不喜欢宵总是在自责,我已经被你照顾的很好了,”即墨莲深深看着上方的人,轻柔说道。 并未因为即墨莲的话而舒展眉头,赫连宵说道:“我曾发誓不再让娘子受伤任何损伤,可我一次次的食言,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一般人,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娘子,我,我很无能。” 赫连宵如此贬低自己,这可要不得,即墨莲摸索着他的脸,对赫连宵自贬的话有些不悦:“宵,以后莫要说这样的话,你这么一说,我更会心疼你,其实只要我们在一起,身心相依,任何苦难便都不是苦难,宵,你可知道就像我说过的,我即墨莲一直觉着幸运,能遇到宵。” 知道娘子在安慰自己,赫连宵捧着即墨莲的脸,又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亲,红眸不再自责,他笑道:“我真该在娘子刚出现时便遇到娘子,如此就不会白白浪费了五年。” 这才是赫连宵最在意的。 即墨莲赞同地点头:“若是可能,我还想出生便遇着宵呢。” 鼻尖碰了碰即墨莲软软的鼻子,低沉的笑声惹得即墨莲一阵心颤,上方的赫连宵当然没错过娘子的反应,他更惬意地整个人伏在娘子身上,双手撑在娘子的两边,身体贴着身体,却也并未压着底下的人。 即墨莲喉咙动了动,她断断续续说道:“宵,现在,现在已经晚了。” “呵呵,我知道已经晚了,娘子你是不是多想了?”赫连宵揶揄地笑道。 虽然很想抱娘子,可娘子的身体此刻根本就不允许,赫连宵只能用内力压制住蓬勃的渴望。 即墨莲红了脸,她翻了个白眼,毫不示弱的回道:“宵好定力,我倒是想看看宵能不能撑得住接下来的几个月。” 明知道娘子是在开玩笑,赫连宵还是绷不住了,他赶紧求饶道:“娘子,我错了,刚刚不该那么说,其实娘子不过是一点想,为夫是很想。” “赫连宵!”烟霞覆盖住白皙的脸庞,潋滟美眸里是让人心猿意马的水光。 赫连宵重重叹了一口气,闷闷说道:“娘子,要不我们将这孩子送给秦毅吧。” 现在才两月余,这孩子已经如此占据娘子的心神了,若是再过几月,还有生下后的那么多年,赫连宵还真不该保证自己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日趁即墨莲不知道的时候扔掉这孩子。 这时的赫连宵当然不知道自己今日的这一番想象还真实践过,不过结果却是赫连宵再后来怎么也不愿提及的。 听到赫连宵的‘建议’,即墨莲眯着眼,危险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她的孩子怎能送与那个扭曲的秦毅? 赫连宵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瞎说什么?他讪笑一声,立马改口:“娘子,我有个建议。” “哦?我倒想知道煞王能有什么好建议。”即墨莲明显不相信赫连宵会出什么好主意。 还是娘子理解他,赫连宵在心中暗暗赞叹,但是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娘子,你师傅跟师娘为何会没有孩子?” 赫连宵所指的是清风子跟他夫人。 “我师娘身体一直不好,他们也曾有过孩子,听说当年有人找师傅救命,因为师傅的救人规矩,想要找人救命需要先过清风崖,那些人是过了清风崖的考验,可人再送上去时已经晚了,那些人便将所有过错都归在师傅身上,他们找师傅寻仇,那时师娘正有身孕,结果孩子就没了,师娘自此之后身体便更差了。”提及师傅跟师娘,即墨莲心中也是一阵黯然,而后接着说道:“许是我跟他们有缘,娘亲求师傅救了我,师娘那会儿看过我之后便很喜欢我,这才让师傅收我为徒,他们是将我当做亲身女儿看待。” “可是师傅跟师娘却也因为我而受了伤害。”即墨莲抱紧赫连宵,说道:“宵,我们有空去看看师娘。” “好。”赫连宵抚着她的长发,红眸闪着笑意:“娘子,这也是我想说的,你师父师娘就两人在清风崖上,难免有些孤单,不如孩子生下后,就送与他们,给他们当孙子玩。” “噗,呵呵…”即墨莲刚刚还低沉的心情瞬时好了很多,她笑道:“宵,原来说这么多,你就是不想让这孩子跟着我们是吧?” 被人看穿了心思,赫连宵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还煞有其事地点头:“是啊,娘子是我一人的,余下的时间我当然想跟娘子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多一个太过浪费时间。” 即墨莲也算是见识广泛了,可就是从没见过赫连宵这一型的,竟然能这么算计自家的孩子,简直就跟——吃醋的孩子似的。 “宵,你——” 话还未说完,隔壁突然传来一声惊叫,两人相视一眼,即墨莲双手想要推开赫连宵,却被赫连宵阻止。 “娘子,你已经很累了,休息。”娘子的身体比任何人和事都重要。 即墨莲皱眉:“宵,像是如冰的声音。我去看看。” “不行,娘子你躺下,我去看看。”赫连宵坚决拒绝。 “宵,这时候我也睡不着,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即墨莲只要如此说道。 尽管不愿,赫连宵也真不放心将娘子一人留下,他只好点头,将即墨莲拉起来,而后又替拿过自己的锦袍包裹住她,这才抱着即墨莲起身。 来到隔壁房间外,里面是一阵寂静,仿佛刚刚的叫喊不过是幻觉,即墨莲脸色凝重,她叫了一声:“如冰?倾玉?” 里面依旧一阵静谧,即墨莲声音渐大:“如冰,开门。” 这回房间内一阵窸窸窣窣声,如冰的声音虽然表现的竭力平稳,即墨莲依旧能听得出里面的人呼吸不稳,这根本不像熟睡之人应该有的表现。 “如冰,你怎么了?” 即墨莲示意赫连宵放她下来,赫连宵只能一手扶着娘子的腰,一手替她推门,门已经被插上,因为是女子的房间,赫连宵也并未用力推。 房间内终于有人回答:“小姐?” “开门,如冰,倾玉。”即墨莲声音又大了些。 “小姐等一等。”如冰的声音显得紧张。 这时,里面又一声痛呼,这回听声音应该是倾玉的,即墨莲回望了一眼赫连宵,当机立断道:“宵,这是如冰跟倾玉的房间,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娘子?”很显然,赫连宵还在犹豫。 “没事,都是女子,她们可能需要帮助。”即墨莲说道。 “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娘子,你小心。”赫连宵千叮咛万嘱咐。 即墨莲握了握赫连宵的手,笑道:“我没事。” 听呼吸,确定里面只有两个人,赫连宵这才放心使劲一推,门栓断裂,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透过月色,依稀能看到房间内两道纤瘦的人影。 “如冰?倾玉?” 房内两人抬头,如冰急忙回道:“小姐?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快些回去休息,我们倾玉就是刚刚做了一个噩梦,现在已经没事了。” 以她对如冰的了解,即墨莲哪里会相信如冰的话,她抬脚进门,一边皱眉:“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你们还要瞒着我吗?” “小姐,真没事,我,我真是做了噩梦,没事,真的。”如冰说话已经语无伦次,就连呼吸也渐渐重了。 即墨莲赶紧来到两人面前,一直未开口的倾玉突然上前,一把抱住即墨莲的胳膊,呢喃道:“莲姐姐,我难受。” 即墨莲眉头皱的更紧了,她鼻尖松动,然,这房间并未有什么异味,她一手执起如冰的手,另一手握住倾玉的手腕,当她碰触到两人时,也不禁深吸一口气。 “你们身体很烫。” 话音刚落,即墨莲声音突然凌厉异常:“你们再做什么?” 外面的赫连宵听到即墨莲的呼叫声,想也不想,冷着脸踹开门,他喊道:“娘子?” 刚进得门来,房间内突然扑上来一道人影。 第185章 宵是解药 不是他熟悉的味道,赫连宵本能地推开眼前的人,然那道娇小的身影却不知哪来的力量,在赫连宵扯开她的当口自己又贴了上来。 赫连宵神情不悦地伸手,一手刀砍在女子的后颈,女子痛呼一声,软软倒下。与此同时,即墨莲也点晕了另一人。 两声尖叫后,隔壁院子的人立即闪身过来。 “王爷,王妃,发生了何事?” 赫连宵跟即墨莲立于门口,即墨莲扫视赶过来的几人,视线落在陌玉身上,陌玉皱眉,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陌玉问。 一边便要上前,而这房间还住着如冰,如风也有些担心,他僵硬的走了过来:“王妃,是不是如冰?” 即墨莲还未回答,房间内又传出断断续续的口申口今声,到了此刻,若是还不明白那这些人也枉费在江湖上走了一遭。 陌玉赶紧进了门,即墨莲朝朝北示意,朝北点头,掏出一颗夜明珠,也跟了进门,顿时,房间内明亮的一目了然。 即便已经有了预感,当陌玉跟朝北见着如此如冰跟倾玉时,还是不由低呼一声。 但见两人躺在地上,面色涨红,眼神迷离,中衣早已凌乱不堪,好在不该露出来的还未露出来。 男子纷纷转身,即墨莲快速回到自己房间,从包袱内拿出两件自己的衣服,小心地替两人穿上。 半晌,她才淡淡说道:“陌大夫,你过来替她们看看。” 陌玉点头,上前,端详两人,发现如冰要严重些,他直接执起如冰的手,微眯着眼睛探脉,在众人的目视下,陌玉的眉头越皱越紧,而后叹了口气,说道:“如冰并未中催情药,可却有这种表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二人中了Yin心蛊。” 即墨莲点头:“宵的那本上上提及过,yin心蛊不仅有跟催情药相同的效用,它还能迷惑人的心智,让种蛊之人只认一种人。” “哪一种人?”如风双拳握的咔吱想。 “阴年阴月阴日生人才能解这yin心蛊的药性。”即墨莲同样面目狠厉。 别人不明所以,可即墨莲却是知道的,宵便是阴年阴月阴日生,看来秦毅的目的还是宵,果然是局中局啊。 怪不得之前秦毅的眼神如此奇怪。 赫连宵跟即墨莲身上散发出的凌厉之气让其余几人乍然回神,他们均不可置信地望着赫连宵,无人说话。 赫连宵牵着即墨莲的手,目光始终放在即墨莲身上,他有自己的决定,不过此刻赫连宵却想知道即墨莲的决定。 一个是跟了她五年的亲如姐妹的丫头,一个是很喜欢的刚成为她小师妹的丫头,这种情况下,即墨莲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在场的所有人。 即墨莲抓住赫连宵的手,望着房间内已经没了力气的两个丫头,很肯定地说道:“我不管你们对我的想法如何,但我要告诉你们,宵是我一人的,便是如冰跟倾玉也得离宵远远的” 眼中虽带着挣扎,即墨莲却是回答的毫不犹如,虽然时机不对,赫连宵还是忍不住抱住娘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娘子,我很高兴。” 如风后退一步:“王妃,若是不解结果会如何?” “死,若是换做非阴年阴月阴日的人给她解蛊毒,她也会死。”即墨莲回道。 如风心底一沉,他脚步如千斤重,不过几步之远,却仿佛走了一生,如风红着眼看向地上的如冰,他咬牙上前,举剑就要刺穿如冰的哅口。 叮的一声,长剑落地,即墨莲上前一掌拍开如风:“你做什么?” “王妃,我作为她的哥哥,知道她若是清醒,定然也会做出这个决定,请王妃成全。”说着,如风跪地,话音带着颤意。 即墨莲居高临下地看着如风,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如风,我即墨莲的属下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我说过无药可解了吗?即便是无药可解,为何不做些其他尝试,如风,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希望你再将剑举向自己人。” 若真的让如风杀了如冰,那么如风的余生定然会生不如死。 如风眼中布满血丝,他咬牙点头,收起长剑,恭敬地说道:“属下知错,请王妃责罚。” “行了,要罚你也是如冰惩罚你。”即墨莲挥手。 如风起身,再次走到如冰面前,蹲下,双手颤抖地抱着如风。 若有所觉的如冰使劲往如风怀中钻去,鼻尖也耸动几下,突然如冰猛地推开如风,她迷茫的眸子看向周围,视线落在赫连宵身上,踉跄着就要起身往赫连宵扑过去。 即墨莲更快一步,她接住如冰,腕上银针闪动,很快没入如冰的头顶,如冰口中的口申口今瞬间高昂成痛苦尖叫。 疼痛让如冰有短暂的清醒,她忍住心中的躁动,求救地看向即墨莲:“小姐,我知道自己怎么了,求求你,杀了我吧。” 抱住如冰,即墨莲拍着如冰的背,试图让她镇定下来,一边劝道:“如冰,你真的忍心弃我跟你哥哥与不顾,独自离开?你想让人笑话你跟你哥哥吗?” 因中yin心蛊而不堪的死去,这该是多让人笑话的理由。 如颤抖着身体,断断续续道:“可是,可是小姐,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如冰的神情又开始迷乱,她抓住即墨莲的手用力,白皙的小手上青筋直跳,呼吸渐渐沉重。 即墨莲立即从荷包中倒出一粒药,送到如冰口中:“如冰,服下这颗药会好些。” 如冰甚至连牙齿都在打颤,不过到底也将药丸咽了下去,如此同时,陌玉已经替倾玉扎了针,亦给她喂了药。 “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宵,你去将秦毅带来。”即墨莲看向赫连宵。 直到此刻即墨莲才想起,若是想出巫族,就必须要经过同城,他们如此,那米芙儿定然也走过这同城,如此,秦毅有这巫族的yin心蛊便不足为奇。 “娘子,你跟我一起去。”赫连宵不想跟娘子分开,他也不放心。 即墨莲摇头,她握着赫连宵的手,说道:“宵,那秦毅武功定然很高,我如今有了身孕,根本无法帮你,还会拖累你。” 赫连宵蹙眉:“娘子觉着我连秦毅都打不过?” “当然不是,可秦毅这人是个真真切切的小人,光凭武功他肯定不是宵的对手,可若是他暗算,我们不能有万一的可能失败,你觉着呢?” 其实赫连宵当然明白即墨莲的担心,若是如冰跟倾玉就此死去,娘子也定然会愧疚一生的,是以,赫连宵只能点头,他再三嘱咐道:“娘子,你要小心,别动武。” “我知道。” 赫连宵又将视线调向朝南朝北,冷声吩咐道:“看好王妃。” “是。”两人回道。 又抱了即墨莲一下,在她额头重重亲了一下,赫连宵这才闪身离开。 待红影消失,即墨莲又看向朝南朝北二人:“朝南,你去找二长老跟四长老。” 沉吟一会儿,即墨莲声音冷了下来:“告诉他们,若是不来,我们不会去巫族。” “王妃,不行。”朝南当然拒绝:“王爷不会同意的。” 即墨莲望向四周,叹气道:“你以为多了一个你又有何用?” “而且周围还有暗卫,秦毅的目的不在我,我腹中的孩子他才最感兴趣。” 朝南还在犹豫,朝北上前一步,恭敬说道:“王妃,属下去吧。” 朝南的武功比他高,留下还放心些。 他们都知道即墨莲的性子,即便是王爷,在王妃的说服下也会尊重王妃的意见,他们作为属下,更是没能力扭转王妃的决定。 “好,快去快回,记住,不要气冲突”即墨莲叮嘱道。 朝北的武功在二长老面前绝对不够看的。 “是。”朝北离开。 如此,院内只剩下如风朝南以及陌玉,即墨莲朝如风说道:“去搬来一张软榻。” 许是王妃累了,如风也未多想,快速进屋,端过来一张软榻,放置在墙角边,即墨莲走过去,不紧不慢地坐下,她扫视一圈周围,而后琉璃色眸子慢慢闭上。 即墨莲只觉着自己落入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周围一阵安静,若不是偶尔的呼吸声,她都要以为米芙儿已经消失。 顺着呼吸声寻去,发现早已变了样的米芙儿依旧无力躺在地上,之前恢复了原貌,这会儿再看去,那张脸更是丑陋了,甚至已经脸皮已经起了褶皱,皮肤晦暗,整个人更是瘦骨如柴,即墨莲敛目,难道这就叫做朝为青丝暮成雪? 但是魂魄为何还会变老? 伸出脚尖,踢了踢米芙儿,即墨莲优雅的嗓音明显带着嘲讽:“怎么?这样就打算认输?要不要我将你如今这模样讲出去给外面的人听听?” 米芙儿既然可以为了容貌做出那么多龌龊的事,可见其对容貌的重视,若是让一个从来都高高在上的绝世美人一夕之间变成人人厌弃的老婆子,想来这人是会生不如死的。 果不其然,地上本来进气少出气多的米芙儿艰难地抬起头,她神情还有些恍惚,这种清醒之前想象过不少次,她以为这次也一样。 米芙儿摇头,想要甩开脑中的想象,再睁开眼,眼前的依旧站着越发美丽的即墨莲。 是,人都说有孕的女子是最美的,因为有孕,赫连宵变着法子给她弄好吃的,本来略显瘦的小脸此刻正好,皮肤也越大的细白。 “即墨莲?”长时间的未说话,米芙儿嗓子干涩难听。 即墨莲蹲下身体,一把攫住米芙儿的手腕,眯着眼睛危险地说道:“米芙儿,你最好告诉我如何解yin心蛊?” 时间不等人,即墨莲也不再跟米芙儿多绕弯子。 米芙儿听闻这话,突然狂笑出声:“哈哈哈,秦毅果真用了yin心蛊?看来他果真已经权利熏心了,如此甚好,让我猜猜,中蛊的是不是你身旁亲近的人?而解蛊的却是赫连宵?” 如若不然,以赫连宵跟即墨莲的性子,不亲近的人,他们会杀了了事,以她对这两人的了解,定然是即墨莲身边的丫头,思及此,米芙儿又是一通刻意的大笑:“即墨莲你也有今日,哈哈哈,我在这里等着你。” 被关了这么久,米芙儿终于能听到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了,米芙儿怎能不拿来好好刺激一番即墨莲。 琉璃眸子一阵杀意,即墨莲攫住米芙儿下巴的两只逐渐用力,她满意地看着米芙儿逐渐涨红的脸。 “即墨莲,哼,你若是杀了我,你将永远得不到yin心蛊的解药,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米芙儿如今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除了这魂魄,她不剩下任何东西。 这种刻意的语气并未让即墨莲生气,她反而淡淡笑开,手更是厌恶地甩开米芙儿的下巴,起身,一脚踩向米芙儿枯瘦的手,即墨莲开口道:“米芙儿,我知道你的魂魄不会消失,确切地说在我找到方法将你扔出去之前,你便是再狼狈也不会死,你或许真不怕死,不过,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作为现代人,即墨莲心中多得是折磨人的办法,她脚下用力,而后感觉到一阵脆响,关于这一点,即墨莲倒是真的挺开心,米芙儿的魂魄竟然也能觉出疼痛来。 “唔——”米芙儿低低痛呼,却依旧未打算求饶。 即墨莲脚尖移动,来到米芙儿的手腕处,用力一捻,一声清脆的咔嚓声,米芙儿手腕断开。 “啊——即墨莲,你有本事杀了我。”米芙儿向来都是被人捧着的,如此疼痛实在超出她能忍受的范围。 即墨莲并未回答,她款步来到米芙儿的另一边,又是一脚。 那种满清十大酷刑实在太过严厉,即墨莲不喜欢,况且她腹中的孩子还得胎教,不能做出太过残忍的事。 然,越是看起来伤害程度小的,它越能丝丝钻入人的心神。 即墨莲解释道:“你的手腕已经断了,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否则将永远没了双手。” “我,我不会告诉你的。”反正也不会离开即墨莲的身体,也无人知道她的惨象。 察觉到米芙儿的心思,即墨莲幽幽说道:“我听四长老说过可以将你的魂魄引出来,而后注入别的身体内,啧啧,看来我现在就得好好选选,看到底什么样的身体适合你。” 第186章 谁愿做解药? 米芙儿往后缩去,她恨恨地瞪视即墨莲一眼,而后又快速闪开,口中一边喃喃道:“你不能这样。” 即墨莲则上前一步,轻声笑道:“我能。” 像是还不够刺激到米芙儿,即墨莲索性直接说出自己的打算:“这世上女子何其多,不过要找一个集相貌,脾性,家室皆下等的却着实有些困难,不过我并不担心,宵他如今是大赫一国之主,只要宵一声令下,想来不出几日,我便能见到这人,你说,你米芙儿将来若是成为这般人,会不会很有趣?” 即墨莲描述的越是具体,米芙儿脸色越渐难看,她试图往即墨莲扑过去,她要杀了即墨莲,然,双手的无力却让她的努力变得徒劳,米芙儿咬着牙喊道:“你别吓唬我,我不会相信你的。” 她是巫女,她知道自己魂魄的力量,即墨莲定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将自己的魂魄赶出去,否则自己也不会还呆在即墨莲的身体内。 这么想着,米芙儿越发觉着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即墨莲也不恼,她讥嘲地摇头:“你固然是知晓自己拼尽一切后所能带来的后果,可你别忘了四长老是个不出世的,你大概也明白他的能力,你我的将来在他的神测下是一览无遗,而我从来都相信,只要是人,他便有弱点,虽然四长老从来不会说出自己神测的结果,不过那都是没有抓住他的弱点,而我——” 即墨莲指着自己,继而自信勾唇:“你要知道我看人的能力,以及我能准确找准四长老的死穴。” 不管从前,亦或是此刻,即墨莲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毫无破绽的,即便面临多大的苦难,她依旧双目清明,没有丝毫惧怕,这便让旁人无法反驳她话中的可疑点,巫族一直被众人捧着的米芙儿断然不是即墨莲的对手。 她刚刚还过分确定的想法此刻不得不动摇,米芙儿竭力说服自己,即墨莲在说谎,我不能相信,可心底分明有一个声音在反驳她的自以为是。 挣扎之色在米芙儿面上一览无遗,即墨莲的神色在米芙儿瞧不见的角落里愉悦的闪现,她扫了眼米芙儿的双手手腕,又说了句:“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只给你一盏茶功夫,你的选择将决定你的结果。” 这句话像是催化剂,米芙儿本来还算清明的脑子瞬间紧张起来,她的思想被两种思想撕扯着,到底是要心即墨莲的话,还是不要信。 这就像一个赌约,若是胜了,即墨莲将会痛苦一生,到时即便她米芙儿得不到好下场,有即墨莲陪着,她亦不觉着难过;然而,若是赌输了,她自己的下场便是自己也无法想象的。 很欣赏米芙儿纠结的神色,即墨莲抚着腹部,心中虽急,面上却是不显,任凭时间流逝,终于,即墨莲又缓缓开口,我数到十,若是你还做不出决定,那么,我替你决定。 话落,即墨莲清凉,却如催命的声音在这逼仄的空间内缓缓传开:“十,九,八,七…三——” 声音不疾不徐,却句句敲打在米芙儿心上。 “二” “一” 最后一个短音落下,即墨莲不再说话,她转身离开。 离开的脚步仍旧不急不缓,纤细的身影逐渐走远,似乎米芙儿的答案与她来说根本就是无足轻重。 在即墨莲身形消失的刹那,米芙儿颓废挫败的嗓音传来。 “我答应你。” 随着这一句话落,夹杂着的是重重的叹息声。 即墨莲停下脚步,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深了,待转身时,笑容也在瞬间隐没,即墨莲款步往回走,停在米芙儿的身边。 “说吧。”即墨莲淡声说道。 米芙儿没有说话,良久,这才用带着祈求的意味说道:“你先帮我的接上双手。” 这一点要求即墨莲并未拒绝,她蹲下,双手翻动,只听咔嚓两声,米芙儿手腕已经被接了上去。 即墨莲拍了拍手,起身,淡声说道:“好了。” 米芙儿不可置信地反问:“你根本没有踩断我的双手?” 之前那钻心的疼痛以及两声咔嚓脆响明明就是碎了的感觉,为何只稍微接一下自己便无事。 即墨莲骗她! 那是不是刚刚关于四长老的话也是假的? 即墨莲撇嘴:“我早跟你说过,跟我相比,你还嫩了些,你都不是我的对手,四长老更不是。” 即墨莲的这句下恰恰打消了米芙儿刚准备又生出的怀疑。 米芙儿当然不知道即墨莲不是心软才没有直接裁断她的手腕,而是不愿替米芙儿疗伤,仅仅是不愿靠近这女子。 低头活动一下手腕,米芙儿借机掩饰住她眼中的愤恨,抬头,她依旧是那个有些不甘却有无能为力的失败者,米芙儿望着即墨莲,说道:“告诉你之前,我有一个要求。” “说。” “你得保证不会将我的魂魄注入——你形容的那种女子身体内。”这是米芙儿最在意的。 即墨莲倒是有些好奇,她笑问:“我保证你就会相信?” 似乎她刚刚还对米芙儿撒了谎。 终于将话题引到了这处,米芙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你用你腹中的孩子保证。” 米芙儿虽未做过母亲,也不喜欢孩子,不过她看过不少做母亲的人曾为了自己的孩子,做过一切为孩子好的事,想来即墨莲既然有了孩子,定然会比以往她遇到过的那些母亲还疼爱府中的小家伙。 米芙儿还在为自己提出这个一个好理由自得时,突然,她眼前一黑,即墨莲已经立于她眼前,并且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即墨莲从来清亮的眸子此刻罩上一层怒意。 手上逐渐用力,即墨莲笑的刻意:“谁也不准拿我的孩子说事,米芙儿,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看在如冰的份上,我饶你一次,若还有下一次,你的魂魄将不仅仅是附在那种你最厌恶的女子身上这么简单。” 话落,即墨莲掐住米芙儿的手改为一掌拍向她的胸口。 身体甩出很远,胸口更是一阵刺痛,米芙儿咳出了声,血丝趁着惨白的脸,鬼魅且丑陋,即墨莲厌恶地说了句:“这是你说错话的惩罚。” 抬脚离开,即墨莲沁冷的话却留了下来。 “看来你还是没有诚心,那么,休怪我不客气了。” 即墨莲刚走两步,米芙儿拼命往她离开的方向爬去,一边闭目求饶道:“我错了,不会有下次,我现在就告诉你,怎样才能解开yin心蛊的毒。” 即墨莲脚下微顿,却没转身,她冷冷吐出一个字:“说。” 米芙儿咽下争先恐后要涌出来大的腥甜,她口齿不清地说道:“只要普通男子服下阴年阴月阴日生男子的血,普通男子也可以替她们解了yin心蛊的药性。” 脚下不停,即墨莲已经消失。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米芙儿面上扭曲的笑容。 望着已经看不清人影的方向,米芙儿凄厉地笑道:“即墨莲,你一直在说别人的弱点,可你刚刚却毫无疑问地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既然那孩子是你不能碰触的禁忌,那么,你就输了。” 这也是为何米芙儿如此痛快说出解了yin心蛊的目的。 打交道了这么长时间,米芙儿自认已经将即墨莲的性子研究透了十之七八,即墨莲是个凉薄的人,即便是心中有那叫如冰的丫头,也不过只占了一小部分,便是没了如冰,即墨莲依旧能快活地过完下半身,为了一个如冰而赔上自己,米芙儿自认觉着不值,那么,况且,如今她真正掌握了能制服即墨莲的东西。 即墨莲穿过重重白雾,又快速越过一阵荒芜,静谧的空间突然被隐约传来的赫连宵的惊叫声打破。 “娘子?娘子?醒醒。”为何宵的声音带着慌张。 寻着这声音,即墨莲眼前的荒芜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刚刚短暂失了方向的意志也渐渐回笼,她轻柔回道:“宵。” 紧抱着即墨莲的人身体一怔,赫连宵瞪大红眸望着还未睁眼的即墨莲,又怒又怕,他不知该用何种表情来迎接自家娘子。 有了赫连宵的引领,即墨莲顾不得身体以及精神的疲惫,她甚至用了内力,加速行动,终于在赫连宵又一声担忧的‘娘子’叫声中睁开琉璃色瞳眸。 “宵?”即墨莲愉悦地扯着嘴角。 见娘子醒来,赫连宵一改之前的担忧,他眯着眼,怒火充斥胸间,赫连宵连名带姓地冷喝道:“即墨莲,你为何要这么做?若是再一次消失,你要我如何?是不是就此要了那女,人?” 即墨莲一次次不跟他商量,擅自行动,这让赫连宵难以忍受,他无法再一次忍受失去娘子的感觉。 他觉着娘子如何也察觉不到自己刚刚的感受,当他提着秦毅回来,看见即墨莲已经陷入沉睡中时,那种无法言喻的恐慌跟惧怕。 赫连宵的怒火跟语气中的冷凝并未冻着即墨莲,即墨莲不知声,只是将脑袋搁在赫连宵的胸前,抱着他的腰,顺服地说了句:“宵,以后我做危险的事之前都跟你商量。” 在即墨莲的认知里,见如今的米芙儿这事根本就不危险,所以,以后若是还有需要,她依旧会再次陷入心神里。 当然,之所以没告诉赫连宵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那便是若她跟赫连宵商量,即墨莲敢举双手双脚保证,赫连宵绝对不会允许,不管危险与否。 果不其然,赫连宵的下一句话是:“以后不管有无危险,单独的事你都不许做。” 即墨莲当然要象征似的反驳一下:“宵,以后我尽量不做危险的事。” 别人不管是意识里的,还是看在眼中的,都以为宵从来顺从自己的,当然,这也是事实,可每逢这种时候,赫连宵却是罕见的顽固,是不可反驳的坚定。 并未因为即墨莲的话而放松紧皱的眉头,赫连宵捏着即墨莲的手,半眯着红眸问:“你说什么?” 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酷。 即墨莲很合时宜地抖了抖身体,而后立马转移话题:“宵,还是救如冰跟倾玉要紧,至于我做错了的事。” 即墨莲突然靠近赫连宵,低声说道:“没人的时候随便你惩罚。” 这是变相的同意了赫连宵别有目的的惩罚。 若是平日里一些小错,赫连宵当然乐意,可这种事关生命,赫连宵不会允许自家娘子这么便宜的逃过。 但如冰跟倾玉的事的确是目前最要紧的,当然这是赫连宵理解中即墨莲心底此刻的想法。 赫连宵声音依旧未见好转,他说道:“记住你此刻的话。” 能得到赫连宵暂时的松口,即墨莲赶紧点头,讨好地笑道:“是,宵,我已经谨记在心了,下次尽量不犯。” 这么说着的时候即墨莲还煞有其事地举起右手的三根手指头。 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说谎,可是若有可能,即墨莲不愿对赫连宵说出,哪怕一个字的妄言。 煞王当然听出了‘尽量’两字,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而是抱着即墨莲起身,走向房间,一边听即墨莲在他耳边解释。 秦毅已经被仍在不远处,见赫连宵抱着他家娘子越走越近,秦毅沉声说道:“我早已说过,我根本不知道解药。” 另一边,二长老跟四长老站直了身体,二长老跟着点头,附和道:“你们该知道我们巫族的蛊虫基本都是掌握在女子手中,尤其是巫女,只有巫女才有能力驾驭那些蛊虫,知道蛊毒的解法,巫族的男子是不准涉猎这方面的。” 二长老这话当然是真的,他担忧赫连宵不信,还拉着四长老,问:“老四,你说是不是?” 接着二长老又补充道:“老四可是从不说谎的。” 他不怕赫连宵,可他担忧赫连宵会真不跟他回巫族。 经过这几人身边时,赫连宵脚下未停,他直接往房门口走去,在走出不愿后,突然赫连宵脚下一踢,一颗小石子堪堪点住秦毅的胸口,秦毅刚刚偷偷扬起的手顿时停在半空,无法移动分毫。 透过赫连宵的肩头,即墨莲吩咐道:“如风,看住他。” 秦毅的修为的确高深,不过他更高深的却是那复杂的心思,但是事实往往是这样的,即便你再有心计,可在只讲究武力的人面前,你的一切皆是空谈。 这跟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大概有异曲同工之妙。 是以,这才出现秦毅被毫无悬念制住的一幕。 赫连宵停在二长老面前,又看了一眼目不能视的四长老,平淡说道:“你们的决定会直接影响到将来那什么蛊王将得到的待遇。” 赫连宵不喜欢耍什么心眼,他跟他家娘子两人中只要一人擅长这些便可,至于赫连宵,不是他不会,而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二长老脸色僵硬,半晌这才缓缓说道:“我知道。” 他跟着赫连宵以及即墨莲两人也算有好些日子,见识过这两人齐心合力击败所有强大的困难,二长老头皮发麻,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世上是否还有能难住这两人的事。 而那些看起来无法解开的困难与两人来说皆是暂时的。 很满意二长老的表现,赫连宵抱着即墨莲进了房间,顺便吩咐一声:“朝南,如风,朝北进来。” “至于秦毅,先废了他的修为。” “是。”看守秦毅的如风点头,手上用足力道,拍向秦毅的头顶。 秦毅呲目欲裂,他狂叫道:“不要!” 没了武功,他就等于失去一半成功的机会,他不能失去武功。 在如风掌风靠近头顶的同时,秦毅心神剧烈,他想要强行重开自己身上的穴道,可这种状况下,他必须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砰的巨响。 如风身体被罡风击出很远,在摔向地面的当口被朝北接住,而事发中心的另一人,秦毅则不是如此幸运。 秦毅浑身戾气暴涨,他将所有力量都用来将体内血气逆行,重开穴道的同时,整个人已经陷入疯狂之中。 “糟了,他走火入魔了。”朝北低叫道。 已经没了意识的秦毅双眸泛着血红,一直一丝不苟的发丝也凌乱不堪,身上锦衣早已是破败狼藉。 秦毅红着眼,目无旁物地冲向周围,他想杀掉周围的一切生物。 而走火入魔的人通常会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至高无上的武功。 此刻的秦毅,即便是对上赫连宵也是不分伯仲,即墨莲赶紧吩咐道:“大家屏住呼吸。” 她作为医者,仅从面相上便能判断出秦毅的疯狂程度,这人是她平生所见的走火入魔的最深的,这样的走火入魔之人已经完全没了意识,只凭感觉杀人。 这样的走火入魔者通常心中只有杀气。 听闻即墨莲的话,所有人皆屏住呼吸,然,他们忘记了还有倾玉跟如冰,同样失了意识的这两人只会凭着心中的渴望低吟幽转。 没了其余人的呼吸声,倾玉跟如冰的口申口今声便越发的清晰了,秦毅眸子荒芜,他耳朵动了动,身体更急速跃向这方。 即墨莲暗叫糟糕,她来不及好好跟赫连宵说话,双手撑住赫连宵的胳膊,轻巧跳了下去,而后迅速跑向如冰跟倾玉,在两人面前蹲下,一手捂住一人的唇鼻。 秦毅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又动了动,似乎并未听到人的呼吸声,疯狂的秦毅吼叫一声,转身迅速离开。 直到吼叫声渐渐远离,即墨莲这才输出一口气,放开如冰跟倾玉两人。 即墨莲望着秦毅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说道:“今夜该是多事之夜啊。” 秦毅会杀尽所有有生命的存在。 那么,即墨莲突然想到,这些即将死去的生命也包括哪些兽人。 跟即墨莲同时想到这点的还有赫连宵,两人相视一眼,赫连宵无奈走向即墨莲,牵着她的手说道:“走吧。” 即墨莲便是这样的人,她不是爱心泛滥的人,但是凡事受到她保证的人即墨莲一定会竭尽全力护住这些人的安全。 至于如冰跟倾玉,即墨莲看向陌玉,说道:“你再给她们喂下一颗药。” 而这时赫连宵亦转过了身,看向如风三人,不带情绪地说道:“这yin心蛊的解法本王已经告知你们,你们——” 顿住,顷刻,赫连宵又说:“你们选出两人。” 赫连宵没说的是,你们选出两人替她们解了yin心蛊。 没看剩余几人的脸色,赫连宵牵着即墨莲快速离开。 路上,即墨莲靠近赫连宵,有些心疼地说道:“宵,其实我知道你的想法。” 赫连宵失笑,他又不动神色地问:“那娘子说说我有何想法?” 不理会赫连宵的揶揄,即墨莲握紧赫连宵的手,道出煞王从不在人前言的心理。 “宵其实怕面对他们,别看宵平日里对他们不假辞色,可在你心中,他们也是很重要的,即便是如风,你也有爱惜的心情,你也想他们跟我们一般,因为喜欢而跟女子欢合,而不是被情势所逼。” 自家娘子说完,赫连宵没有做声,只是半抱着即墨莲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两人到达兽人所居住的院子时,秦毅还未到来,即墨莲简单吩咐这些兽人几句,兽人也是极聪明的,他们点头,而兽人的憋气能力可比人类要强得多,是以,赫连宵两人告知他们这其中的厉害之后也算放心。 两人处理好这边的事后又快速离开,转回两人的院子。 回到院中时,二长老跟四长老还在,他们其实也想离开,可没有赫连宵的允许,他们也不能贸然消失。 “煞王,我们——”二长老问。 即墨莲先开口:“麻烦两位长老了,本王妃着人请你们过来不过是以防万一,如今本王妃已经知道这yin心蛊的解法,二位长老可去休息。” 两位长老点头,二长老拽着四长老离开。 很快,院中已经空无一人,赫连宵定了定神,终究还是牵着即墨莲进了房间。 立于门口,赫连宵扫视房中的几人,问:“你们谁愿意替她们解这yin心蛊?” ------题外话------ 么么,谢谢gyshm的月票跟好几张五分评价票票哦,谢谢亲爱的一直以来的支持,抹泪感动中,谢谢柳影春风,月影颜汐,丰硕的十月的月票,環佩釘鐺的评价票票。 今天感冒了,更得晚了,抱歉,抱歉。 第187章 仍旧放不下 见房间有一瞬间的静默,赫连宵又道:“你们应该知道一旦决定,便不是解了一次药性这么简单,你们要负责的是她们余下的人生。” 赫连宵从未向外人道的是,凌姨曾近转告过娘亲临别之前的话,娘亲说过他一旦选择一个女子相伴,那便要一生一代一双人,以往他不曾想过这一辈子会跟女子牵手,遇上即墨莲,并且喜欢上她之后,赫连宵以为即墨莲知道他的心思,遂,也未开口过。 而自跟即墨莲心意相通以来,赫连宵算是彻底了解了感情之事,他希望自己的下属也能在心意定下之时遵循那个原则。 赫连宵的话也是在朝南几人的预料之中,房中四人相视一眼,最后,朝南站了出来,先是朝着赫连宵跟即墨莲垂首跪下:“王爷,王妃,属下愿意对如冰负责。” 即墨莲不反对赫连宵的话,毕竟这是古代,这里的女子将贞洁看的甚至比生命都重要,可作为现代人,即墨莲同样知道感情会比贞洁在生命中所占的比例更重,是以,即墨莲开口道:“朝南,至于负责这件事还是等如冰完全清醒后再说。” 如冰的以后的人生理应由她自己决定。 朝南点头:“是。” 而后起身,朝南走向如风,抱拳,却并未开口。 他们相处时间挺久,两人虽未过多交流,却也在无形之中将对方当做兄弟,这种事情,无需多言。 如风点头,说道:“多谢。” 至于倾玉,他们相处不多,朝北三人无法说出自己要毁掉一个女子贞洁这事,是以,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陌玉身上。 陌玉苦笑,他将面临的困难是前所未有的,一方面是疼爱的妹妹,她得为妹妹负责,另一方面,他又无法做出强拉一人为妹妹解药性这事。 “我,我——”陌玉满面急色,他无法做出决定。 就在他为难之际,如冰跟倾玉的药性似乎又强了很多,这一回两人面色霞红,口中的口申口今中还带着痛处,已然到了最后关头。 陌玉望着剩余的朝北跟如风二人,心下黯然,最后将目光放在朝北身上;陌玉躬身,声音发紧:“拜托。” 陌玉又自己的考量,相较于朝北的红颜知己数不清,如风的生活显然节律清白,陌玉不希望自己亲手将妹妹的余生交在朝北手上。 当然,他不是在否定朝北的为人,而是为妹妹负责。 如风皱眉,他没想到陌玉会想到他,在场的所有人皆明白他心中的人是谁,他无法做出明明心身不一的事。 所有人的目光皆放在陌玉跟如风身上,这目光里多是诧异。 陌玉觉着整个人像是被放在火上煎烤一般,他不能多讲,只是面朝着如风的身体直直跪下,陌玉声音哑:“如风,拜托你了。” 如风后退一步,他视线落在即墨莲身上,嘴角动了动,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感觉到如风的目光,即墨莲亦是无法说出此刻的感觉,如风对她的心思她明白,不管于公于私,她都希望如风能幸福。 “你自己决定。”即墨莲只能如此说。 视线不经意落在赫连宵跟即墨莲交握的手上,如风瞳孔深缩,明明看过数不清多少次了,为何这一次尤为刺眼,心疼的难以复加。 如风僵硬的脸扯了下,他想笑,却觉着此刻笑的定然难看,视线从赫连宵跟即墨莲身上转开,如风暗想,是不是跟别的女子在一起,他就能尽快让自己解脱出来? “哥哥——”如冰的呼叫声让如风猛然清醒。 是啊,他也是哥哥,最是明白陌玉的心情,一刹那,如风对陌玉的怨倏地消散,他点头,顿了半晌,说道:“好。” 这一个‘好’字说出口,却并未让人觉得喜悦,便是陌玉,也是一阵揪心。 既然已经有了人选,赫连宵朝两人招手,这会儿朝北很有眼色地递过来两个白玉碗,赫连宵将视线放在即墨莲身上,即墨莲会意,她手中银针滑动,两道血痕瞬间涌出。 很快,每个白玉碗中皆滴滴落落了足有小半碗,即墨莲上前一步,按住赫连宵的手腕,心疼地说道:“宵,可以了。” 赫连宵点头。 即墨莲快速替他包扎好,又喂了颗补血药丸,这才放下心来。 另一边,朝南跟如风,一人一碗,将碗中的血一口饮尽,而如冰跟倾玉已经分别被放置在两个房间内。 两道挺拔的身影分别进了两扇门。 外面,几人立于院中,天际已经泛着灰白,此刻无人想要休息,也无人在意远处隐约传来的恐惧惊叫声。 而这种时候也无人觉着不好意思,或是龌龊可耻,他们的心思全都放在能否真的解了这yin心蛊的药性上。 即墨莲紧盯着其中一扇门,而后叹了口气。 手上一紧,却是赫连宵在提醒她,若放在以往,赫连宵还真挺满意如风今日的选择,然,不知是何原因,今日如风真的选择了另一个女子,他又觉着无边的别扭,那种跟不喜欢的人交,合,他虽不能感同身受,却又很能理解。 赫连宵淡声安慰道:“这是他的选择。” 我们应当尊重, 即墨莲默然点头,半晌,说了句:“希望如风不会后悔。” 即墨莲话还未说完,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其中一扇门上,只见那门被猛地打开,如风衣衫不整地立于门前,他大汗淋漓,脸色涨红,当他看见院中的几人时,脸色一白,而后定了定神,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快速走向几人。 站在赫连宵几人的对面,如风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他跪地,说道:“属下做不到。” 如风进门之前真的已经下定决定要忘掉对即墨莲的感情,他以后只当小姐的护卫,他颤抖着手试图脱掉倾玉的衣服,可看着倾玉那张依旧有些陌生的脸,如风下不了手,他心里安慰自己,自己一定能做得到,是以,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可他扔掉自己的衣服,再次看向倾玉时,依旧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推拒。 如风承认,他真的做不到,他不能在心中满是小姐的情况下对另一个女子施周公之礼,这对不起小姐,也对不起另一个女子。 于是,便出现了之前的一幕。 即墨莲上前扶起如风,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有时候,理智是完全败于感情的。 既然如风已经尽力,陌玉当然无法说出反对的话来,是以,院中又出现这么一个景象,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在朝北身上。 朝北摸了摸鼻子,他可不跟如风一般死心眼,在朝北心里,这男子生来就是要享受女子的温软甜香的,至于感情,王爷跟王妃之间的感情的确让人艳羡,可世上又有几人如王爷他们这般幸运? 他朝北不讲究感情,是要身体享受便可。 以上种种皆是朝北的一贯心思,不过此刻显然他还是有压力的,他无法做出对一个女子的承诺,这得提前说明,朝北看向陌玉,说道:“我只负责解毒,不负责她的人生。” 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倾玉负责。 陌玉点头。 朝北又道:“而且你还要保证等你妹妹醒了过后不能找我算账。” 先别说好男不跟女斗,就说倾玉,她医术了得,自然毒术也很好,若光轮武功他当然不怕,不过若是倾玉暗里给他下毒,他可不能保证逃脱得了。 即便现在应该难过,陌玉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朝北真是——让人气不起来啊。 陌玉点头保证:“放心,是你救了她,倾玉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丫头。” 朝北这才放心。 而在他们说话间,即墨莲已经心疼地望着赫连宵的手腕,赫连宵握着她的手,笑道:“无事。” 即墨莲点头,吩咐朝北:“你直接过来。” 现在再那碗,一滴滴的实在太慢,还是直接用口接的快些,朝北上前,半弯着腰,接住赫连宵手腕滴落下的一滴滴鲜红。 见血滴落的有些缓慢,赫连宵索性用另一只手压住他腕间的血管,开始用力,加速血液的流动,渐渐的,淅沥的滴变成了小河似的流淌,即墨莲心疼却又只能如此。 有了赫连宵的催动,这一番要比之前一次快的多,朝北抹了把嘴,昂着头,说道:“我去了。” 那架势,简直就跟英雄似的。 因为yin心蛊性yin,并不是一次两次便能解了毒性,需要咳咳,整整七七四十九次,且中间间隔时间不得超过半个时辰,否则将会前功尽弃,四十九次之后,yin心蛊才算满足,渐渐沉睡,这时再施针,便可以将yin心蛊引出体外。 而短时间内的四十九次这对于男子来说应该是个极大的挑战。 当然,这也需要好几日的时间。 在院中站了一会儿,赫连宵弯腰抱起即墨莲,看她眼下的黑青,说道:“已经给他们带足了药,有如风跟陌玉守着,还有暗卫,你可以放心休息了吧?” 折腾了算是大半宿,即墨莲身体着实有些疲惫,不过她心中仍旧是担忧,即墨莲紧拽着赫连宵的衣襟,想要寻求赫连宵的保证:“他们会没事的,是吗?” “是,他们一定没事。” “可是,我——” 还想说什么,即墨莲只觉颈间一疼,她只瞪了赫连宵一眼,心说,不是说不准再用这一招的吗? 每回她不休息,赫连宵总喜欢砍他后颈,而且还是百试百灵。 心疼地望着即墨莲的‘睡颜’,赫连宵勾唇,低声说道:“那也得你听话才行。” 话落,抱着即墨莲闪身离开,这院子如今真的——有些吵。 即墨莲这一觉睡得沉实,待醒来时,已经过了午后,由于长时间躺着,醒来的第一感觉便是浑身无力,她眼睛转了转,身旁的人立即所有所觉地低头看向她,轻问:“醒了?” 即墨莲翻了个白眼,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娘子如此白眼,在煞王眼中那是别有风情,他也不恼,小心扶起即墨莲,让她半躺在自己怀中,端过一旁的碗,说道:“先喝些粥,温度正好。” 自即墨莲睡下不久,赫连宵便卷起袖子熬粥,待粥熬好又快速回到卧房,这段时间,娘子睡觉总是不安稳,抱着即墨莲躺了一会儿,赫连宵精力恢复的很快,他觉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盛出一碗粥放在床边,扣上盖子,本以为娘子至多也是一两个时辰便会醒来,谁知粥已经换了好几碗,即墨莲依旧睡得香甜,再他准备第四碗的时候,即墨莲终于动了动。 脑袋在赫连宵胸前拱了拱,即墨莲亲昵地抱着赫连宵的腰,咕哝一声。 没听清娘子的话,赫连宵只是太高了胳膊,一边说道:“小心些,别洒在身上。” 睡得舒服,即墨莲不想起来,她又使劲拱了拱,模糊不清地说道:“我就不小心。” 赫连宵好笑,他将碗放在桌上,一手扶住娘子的身体,免得她装的头晕,一边替她揉捏肩膀跟脖颈,他知道娘子还记着睡过去之前的事呢。 因为自有孕以来,即墨莲总觉着容易疲累,为此,赫连宵也练就了一手极好的捏肩捶背的手上功夫,他每日在即墨莲睡前以及刚起身时便会替她捏一番。 即墨莲舒服地靠在煞王身上,眉眼弯弯,实在是惬意的很,抱着赫连宵的腰,即墨莲突然皱眉问:“若我以后习惯了宵的服务该怎么办?” “那我便替娘子捏一辈子。”赫连宵脱口而出。 即墨莲并未回答,她可不愿宵每日如此辛劳,将脸埋在他的腰腹间,即墨莲想到睡前发生的事,一阵唏嘘:“能遇到宵真是幸运啊。” 勾唇,赫连宵手下越发的轻柔了。 等即墨莲完全舒服了,赫连宵又喂了她饭,两人这才收拾一番,起身离开。 另一方的院中,陌玉跟如风还在等着,里面是他们的妹妹,这两人哪里有心思去休息,就连石桌上的饭菜也是一口未动。 见到赫连宵两人出现,如风起身。 望着早已冷掉的饭菜,即墨莲皱眉:“如风,下去用膳。” 如风明显犹豫:“王妃,属下不饿。” “我不希望等如冰出来时,你已经弱不禁风了,若如冰知道你此刻的状态,你觉着她会高兴吗?”即墨莲声音有些冷。 如风垂首,回道:“是。” 当即墨莲的视线放在陌玉身上时,不用她开口,陌玉已经起身,跟上如风的脚步:“我也去洗漱一番。” 两人离开,院内又一阵安静,当然,若是忽略不远处房间内若有似无的声响的话。 昨日的软榻此刻已经移至院内枫树下,红叶飘飘荡荡,落于锦丝锦缎的软榻上,别有一番滋味。 牵着即墨莲坐在软榻上,赫连宵吩咐一声:“出来。” 一个黑衣男子跃了进来。 赫连宵问:“外面的情况如何?” “秦毅已经杀了金一半的同城百姓。”那黑衣人顿住,而后又道:“连老弱妇孺都没放过。” 若是以往,这暗卫定不会多加后面那一句,不过煞王如今早已不嗜杀戮,心情好时,还能救人。 暗卫的话让赫连宵挑眉,他并未立即开口,而是询问似的看向即墨莲。 其实,在暗卫刚说完时,即墨莲觉着腹中突然一动,而后又悄无声息,即墨莲本以为刚刚不过是他的幻觉,在赫连宵的视线放在她身上,寻求她的答案时,即墨莲这回可以肯定,府中的孩子又在抗议了,或者说又在指导自己的娘亲做事了。 轻笑出声,即墨莲甩手扔出一个瓷瓶,说道:“这里的药可以暂时制住秦毅,接下来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别让他在滥杀无辜。” 暗卫接过药瓶,起身离开。 “娘子,你刚刚笑什么?”娘子一般情况下这种没来由的笑声很少出现。 即墨莲摇头,她可不会告诉赫连宵她刚刚的决定是受了腹中孩子的影响,否则,这醋意翻滚起来,便是她也压制不住。 很显然,赫连宵根本不相信他家娘子的说法,他眯着红眸,若有所指地笑道:“娘子,若是你不说,那为夫只能用自己的办法让你开口了,为夫可以保证,若是用那办法,即便房中那几人已经无碍,你还得在床上多躺几日。” 这就是红果果的威胁,即墨莲猛地收住笑,她无辜地看着赫连宵,还是摇头:“宵,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个笑话。” “笑话?在暗卫谈及另一边血流成河时,你能想起笑话?”赫连宵显然不信,即墨莲虽不是好管闲事之人,却也不是落井下石之辈,别人生死之际,他家娘子怎会想笑话。 即墨莲暗叫糟糕,这要如何说得过去。 “不说是吧?”赫连宵不气,相反,他还很随和,甚至带着笑,事实上,赫连宵就等着即墨莲给他机会。 双手握住即墨莲还未显怀的腰部,突然靠着即墨莲的耳际,吐气说道:“娘子,不如我们就将你睡觉之前的那笔帐也一起算了吧。” 双手用力,赫连宵生生抱起怀中的人,就往往外走去,脚下难得的有些急促,可见这段时日算是憋坏了煞王。 即墨莲揪住赫连宵的锦袍,赶紧摇头,这会儿她不得不说实话了。 “宵,我是因为觉着这事有些蹊跷,这才一直未开口。”即墨莲说道。 “一直?”赫连宵挑眉重复道。 此刻的即墨莲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做什么要多加两个字。 即墨莲明显懊恼的神色让即墨莲脚下顿住,他不做声,等着即墨莲的解释。 指着刚刚的软榻,即墨莲说道:“宵,我们去那边说。” 被抱着这么站在路中央还真不是什么要形象。 这些事上赫连宵倒是好说话,他脚下一转,又回到软榻上,将即墨莲圈在自己的腿上,笑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即墨莲执起赫连宵的手,两只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腹部,即墨莲解释道:“宵,我之所以没说就是不想让别人以为我们的孩子有些奇特。” “奇特?” “对,一般孩子起码要四个月,母亲才能觉察出孩子在动,可我们家这有些好动,才两个多月,已经能充分表达他自己的意愿了。”即墨莲其实也是憋得难受了,自她来历一事被赫连宵知晓后,即墨莲便不再隐瞒赫连宵任何事,这孩子事关两人,她更是不能一个人独自高兴。 手放在即墨莲的腹部,赫连宵闭上双眸,用意识查探那条小生命,似乎在想跟赫连宵打招呼,即墨莲腹部动了动,当然,最贴近她的赫连宵倏然睁大眼,他瞪着即墨莲的肚子,罕见的有些结巴:“他,他,他在动。” 即便之前如何厌弃这孩子,在真正感受到这个集他跟娘子与一体的孩子还是让他激动的难以自制。 要知道宵是这个反映,她早就该告诉宵了,要怪也是怪宵平日里对这孩子表现的太不期待了。 即墨莲手覆在赫连宵的手背上,她笑道:“恩,这孩子看起来很喜欢你呢,我平日里如何逗他,他理都不理,这会儿你刚一碰,他便这么大的反应,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父子连心?” 此刻赫连宵心中有些复杂,他一直漠视,甚至可以说是敌视这孩子,根本不想碰触这个占据娘子身体的孩子,可刚刚那一动不仅颤动了自己的手,像是直接碰到了他的心里,赫连宵嘴角勾笑,心中暗暗决定,若是这孩子乖巧听话的话,那么,就准他叫自己爹爹。 这时的赫连宵理所当然地笑着他的儿子是个乖孩子,直到很久以后,每每想到今日,赫连宵都后悔,他当日怎么就能感觉出这孩子的乖巧来呢? 当然,这些都是一家三口的后话。 而此刻,在即墨莲说完,她腹部又是一动,极像是在印证她的话。 怀中抱着娘子,手下感受着娘子跟他的孩子,这感觉,似乎也不错,赫连宵红眸闪着笑意,他思及即墨莲提及的‘奇特’两字,加重语气,似乎也想让腹中那孩子听见。 “娘子,他这哪能成为奇特,这小东西应该称作怪异吧。” 有赫连宵这个特殊的父亲,即墨莲这位…活了两世的母亲,他们的孩子怎会一般? 岂料赫连宵说完,俊美无俦的面上一阵扭曲。 随之而来的是即墨莲再也忍不住的清朗笑声:“呵呵呵,宵,他我敢肯定他实在反对你的说法。” 尽管即墨莲明白这孩子将会与众不同,不过却也不如自己说的那般夸张,孩子在动,不过因为初次感觉到另一个与他血缘相连的人罢了。 不管真假与否,他都不准许这孩子跟他叫板,赫连宵拿开手,倾身上前,薄唇堵住那张带笑的嘴。 缱绻温存,耳鬓厮磨自不在话下。 本是零落的季节,却被两人之间的暖意生生暖化很多,就在赫连宵呼吸渐深的时候,外面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赫连宵不悦地看向门口,却见那刚刚领命离开的暗卫捂着胸口上前,怕身上的血腥之气让王妃难受,暗卫离得远远的,他跪地禀报道:“王爷,外面有人进来相助秦毅。” 这时多了外人便会带来麻烦,赫连宵收起怒意,他沉声问:“可查清楚是何人?” “是宇文家的人。”暗卫回道。 赫连宵重复一声:“宇文家?” 一旁的即墨莲敛目,而后脑中闪着一幕,她提醒道:“宵可还记得在前往大盛路过的一个小镇?” 那宇文家的公子受了赫连宵不足以致命的一击,却在后来死去。 “是他?” 暗卫补充道:“宇文家如今没了继承人,他们将责任推在王爷身上,如今想要围攻我们。” “围攻倒不至于,若我猜得不错,这大概又是秦毅的招数,既然这秦毅手下能人不少,他定然早已知道当日发生的事,他也知道宇文家对宵的怨恨,秦毅大概想要利用宇文家罢了。” 毕竟在大盛,宇文家算是听后深厚家底的,若是多了宇文家的帮助,那么留下宵的可能性便增大不少。 只是秦毅千算万算,他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冲破宵点的穴道而走火入魔。 这真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哪。 不过让赫连宵在意的是为何暗卫会受伤:“难道本王的属下会输给区区宇文家的人?” “属下该死,宇文家的家主亲自领人过来,他们使用毒雾,不光是我们,就连同城的剩余百姓也皆中毒颇深,一些老弱妇孺因为承受不住毒性而全数死去。” 即墨莲也收敛了原本的不在意,她起身,走向那暗卫,说道:“手伸出。” 即便不用看,他也能感受到王爷的视线,暗卫赶紧摇头:“王妃,属下不用。” 回头扫了一眼赫连宵,即墨莲再转过来时,直接冷声命令:“本王妃让你伸手。” 权衡一番,那暗卫颤抖地伸出胳膊,即墨莲凝神查探,半晌,她放开暗卫的手腕,吩咐:“告诉其余人,去秦毅的府上搜,找到苟寻草,而后煮水给大家饮下。” “是。”暗卫感激地快速离开。 如风及陌玉似乎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呼救声,他们担忧自家妹妹会出事,各自放下碗筷,过来看一番,他们过来的正好,即墨莲直接问陌玉:“陌大夫是否也觉察出了这空气中的毒雾来?” 陌玉点头:“是,这雾气可致人无力,身体弱的则会因承受不住而死亡。” “陌大夫说的不错,看来这宇文家是有备而来。”陌玉说道:“如风,你跟陌大夫呆在这处,不准任何人进这院子,陌大夫,相信以你的医术应该能保证房间内的几人安然无恙吧?” 陌玉点头:“当然。” “现在我跟宵出去看看,你们要顾好自己。”宇文家来势冲冲,这件事本身就透着古怪。 “王妃,可是——”如风脱口便要阻止,而后像是想到什么,又突然住口,不过眼中的担忧却是不减。 赫连宵上前一步,格挡住如风的视线,却也未跟以前一般用上冷眼,自之前那一幕,即便是赫连宵自己,也无法否认如风对他赫连宵娘子的纯粹感情。 而恰恰如此,赫连宵才觉着自己比所有人都要幸运,娘子是他的,娘子的心中亦全是他,而喜欢娘子的如风本就听可怜,他好心些就不去给如风冷眼了。 但是,他虽可以平常对待如风,却无法坐视如风盯着他家娘子看。 虽然对如风的关心有些膈应,赫连宵却是十分赞同如风的话,他直接拉着即墨莲,说道:“娘子,我们去休息。” “宵,我刚醒。”即墨莲脚步顿住,提醒道。 “你还是需要休息。” 这种危险的时候娘子只要动动嘴就行,根本不用亲自上去。 这边僵持不下时,从昨夜开始呆在兽人处的赤炎貂出现出现,它刚准备蹬腿跳上即墨莲怀中,却被赫连宵一掌拍开很远,赤炎貂吱吱吱乱叫,还带着委屈。 赤炎貂爱臭美,特别是那一身红毛,它没事就找个湖往里钻,即墨莲就没见过一个这么喜欢洗澡的貂类,而此刻,赤炎貂的红毛早已乱成一团,好几处还打了死结,那惨兮兮的模样跟前两日截然相反。 “赤炎貂,发生了何事?”即墨莲问。 吱吱吱,小爪子指着兽人所在的方向。 “宵,一定是兽人出了事,我们去看看,可好?” 没等赫连宵反驳,即墨莲又自觉说道:“有宵保护我,而且我也不会跟人动手。” 赫连宵觉着自己已经无力了,他这方面对上即墨莲,那简直就是屡战屡败,就从未赢过他家娘子。 “只能看。”赫连宵还是叮嘱道。 “好。” “赤炎貂,带路。” 两人这才相携离开。 良久后,如风依旧盯着离开的方向出神,一旁的陌玉轻咳一声,如风乍然回神,脸上有意思羞赧,一丝黯然,陌玉暗自摇头,说道:“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幸福。” 那种感觉他也有过,可当他意识到即墨莲跟赫连宵之间的感情时便很早收回,这样,他虽然有遗憾,却不难过。 如风自嘲一笑:“五年了,这已经是我生活的全部重心,我无法放弃。” 若是跟陌玉一般的开始,如风有自信他也能做的跟陌玉一般好,可五年前,小姐身边只有他跟如冰,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喜欢小姐,这种刻骨喜欢岂能说丢弃就丢弃?那甚至比挖肉剔骨还疼痛。 “你,好自为之吧。”大家都是明白人,既然各有想法,陌玉也不会试图改变如风的决定,他只能祝福。 “多谢。”如风点头。 兽人的院子离这边不远,两人一貂很快来到门口,还未进门,里面已经传出一阵怒吼声,门被装的砰砰作响。 赫连宵掌风袭过,木门瞬间倒塌,里面本来吵闹的兽人一怔,均停下,愣愣看着门口,看着混乱的场面,即墨莲只能用简单的话问。 兽人头领气喘吁吁地回了两句。 “娘子,发生了何事?” “在黑暗丛林出来时,他们有好几个受了伤,而毒雾则透过伤口直接侵袭兽人,不少人毒发身亡,兽人已经发怒,想要找下毒之人。”即墨莲也只听出个大概。 这倒是有些奇怪,赫连宵问:“黑暗丛林里死去的人更多,为何他们不找我算账?” 这不是赫连宵在自得,而是他真的疑惑。 即墨莲摇头,表示不知。 ;两人不知道的是兽人的行事准则,在他们看来,当日在黑暗丛林里,他们想要抢夺即墨莲,这是兽人自己的错处再先,而后即墨莲却‘不计前嫌’地替他们族人接生小兽人,而接下来的一系列也都是有因果关系的,黑暗丛林着火了是赤炎貂的错。 这也是为何赤炎貂狼狈不堪的原因。 而到了这处,他们无辜被利用借种,现在还被下毒,若是再不反抗,这件事就是向人类承认他们的胆小懦弱,兽人勇士们最不缺的就是胆识跟勇气。 是以,这些兽人此刻正分成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当然,这和也是向寻求即墨莲的意见。 望着堵在门口的兽人首领,即墨莲很容易看出他是哪一派的,到底是领头的,想问题周全些,即墨莲跟兽人头领又说了几句,那兽人头领频频点头,而后大声朝其余人解释。 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他们以往根本看不起人类,尤其是人类女子,在遇到即墨莲以前,他们以为女子只不过留作传宗接代之用,见识到即墨莲的厉害后,兽人无形之中皆以她马首是瞻。 那兽人头领吆喝一句,所有人开始往回走,须臾,有暗卫专门提来苟寻草的药汁,挨个发给兽人。 “娘子,你不会只说了这点吧?”赫连宵下巴扬了扬,示意了一下那一桶药汁。 “当然不是。”即墨莲笑着摇头,而后反问:“若是宵,你觉着什么情况下这些顽固的兽人会转身离开?” 赫连宵望着那些兽人离开的背影,说道:“他们眼中的怒火并未平息,也就是说他们还会出去,找那些人的麻烦,为何现在不去?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时机不对。” “娘子告诉他们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吗?”赫连宵抵着即墨莲的额头,笑问。 咬了煞王一口,即墨莲眉眼眯着,笑容毫不掩饰,很显然,赫连宵猜的完全正确。 不管秦毅,或是宇文家的人,只要他们伤害了同城百姓,他们就犯了错,秦毅有很多能人下属,这些下属若是住在同城,那么同城定然有他们的家人,秦毅走火入魔时的所为,以及宇文家用毒这件事皆伤害了他们,这些人肯定会群起反抗。 宇文家想不到自己刚来这处就犯了个大错。 没找到即墨莲几人,倒先得罪了同城所有人。 是以,此刻他们只需要等结果便可。 “既然一切对我们有利,那么,娘子,你是否该跟为夫回去了?”赫连宵不关心旁的事,他需要在意的从来只有一人。 “好。”这回即墨莲倒是干脆。 反正想要有结果还需要等些时间。 两人刚离开这兽人居住的院子,突然齐齐停下脚步,身后一个深青色锦衣的男子上前,他恭敬地递上一封信。 “煞王,这是我国皇上的亲笔书信,请煞王务必亲启。” “路澈?”赫连宵问。 “是。” 接过信,赫连宵将信展开,与娘子一同看向上面的内容。 心上内容如下:宇文家欲联合同城秦毅对煞王及煞王妃不利,今朕着人住你们一臂之力,还望煞王二人能平安抵达巫族,成功解了煞王妃身上蛊毒。 “哼,这路澈倒是会找借口。” 宇文家在大盛都城一家独大,已经严重影响了路澈的地位,今次宇文家倾注不少力量来同城对付他们,这倒是正好给了路澈机会收拾都城宇文家的党羽,而后再剿灭剩余的,还美其名帮助他们。 他赫连宵岂能让路澈帮助?况且,等情况都接近尾声了,这路澈才打算出手,若不是娘子会医,那他们岂不是等着路澈来收尸? 修长的手刚准备用力,毁掉这封信,即墨莲却抓住赫连宵的手,阻止他的动作,即墨莲打量眼前这人,看来他是路澈拍在宇文家的卧底了。 “路澈派了多少人过来?” “五千护卫。” “让他们进城,不过,我要见活着的宇文家主。” 第188章 二货朝北 那人有些犹豫:“这?” “怎么?难道你过来之前路澈没有交到你,要尽量满足我们的要求吗?”即墨莲淡声问道。 男子惊讶的目光充分说明了即墨莲猜测的正确性,这人心下暗想,怪不得皇上多次提到煞王妃的聪慧,叮嘱自己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跟煞王妃起冲突。 “是。”男子私最后说道。 待这人离开,即墨莲若有所思地盯着这人离开的背影,直到整个人被突然腾空而起,即墨莲惊诧地询问:“怎么了?” “娘子。”赫连宵脚下不停地往外走:“余下的事为夫自然会做好,娘子有空的话还是多想想为夫吧。”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即墨莲并未参与,她被赫连宵强行按在床,上,本以为会睡不着,许是赫连宵身上的气息让她太过安稳,即墨莲在毫无知觉中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赫连宵依旧以同样的姿势抱着娘子,他微阖上双眸,纤长浓密的睫毛蒲扇一般,有些微挺翘,白玉般的皮肤上甚至能看清细细绒毛,薄唇泛着淡粉,许是处在美好梦境中,嘴角翘起。 好一副绝美画面。 正欣赏的起劲,那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暗红眸子就这么闯入即墨莲的实现中。 “娘子?” 声音是刚醒来时特有的沙哑,却重重撞入即墨莲的心底,她猛地扑进赫连宵的怀中,赫连宵双手稳稳接住自家娘子,笑问:“怎么了?” 双手揽住赫连宵的脖颈,即墨莲笑道:“宵很好看。” 即墨莲虽不甚在意自己跟赫连宵的容貌,可赏心悦目的这张脸还是让即墨莲有些难以自持。 对自家娘子突如其来的‘告白’,赫连宵只觉得无力,他揉了揉娘子柔软的发丝,启唇道:“娘子也很好看。” 扑哧一声,即墨莲笑场。 “宵,我想起我们大婚那日你的话。”那是赫连宵难得的糗事,即墨莲时不时就要拿出来回味一番。 赫连宵放置在即墨莲墨发上的手一滞,而后又若无其事地上下拂动,一边说道:“朝北没用。” 本以为朝北好歹是个花丛高手,对取悦女子这方面应该造诣颇高,然,一连几次,朝北的主意都被自家娘子否定了,赫连宵当然不觉着这是自家娘子在挑剔,那只能是朝北的不是。 “是,朝北做的错事好像还挺多。”即墨莲附和道。 赫连宵点头:“娘子没事都让他涨些记性。” 正为倾玉解蛊毒的朝北突然觉着背后一冷,他疑惑地转身,并未发觉有危险,而后又转过身,以为自己太过草木皆兵了。 拉着赫连宵的另一只修长的手放在手中把玩,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到处捏捏,即墨莲笑的眉眼弯弯:“那宵觉着什么样的惩罚能让朝北记性长些呢?” 赫连宵神色有些异样,他口气中含着幸灾乐祸,若是仔细辨别,似乎还能闻到酸味。 “上一次的惩罚再用一次已经无用了,哼,七七四十九次,等他出来,想来近期都不想碰触女子了吧?” “呵呵,宵,你很羡慕?”那酸酸地口吻让即墨莲更是笑得难以自制。 抱着娘子,赫连宵一脸不屑:“娘子,这种事情要讲究情,趣。” 谁能想象到以往杀人如麻,在外人面前冰冷无情的煞王会因为属下亲近女子而吃味。 心几乎能软成一滩水,即墨莲倾身吻住那双薄唇,低低的声音在赫连宵唇边划开。 “宵,我们不羡慕他们。” 红袍飞扬,素裙零落,这一室又是怎样的旖,旎! 约一个时辰后,若是立于他们的卧房外,依稀能听到即墨莲模糊的声音:“宵,若是你,四十九次中间根本就不用休息。” “还是娘子了解为夫。”很得意的回答。 等即墨莲有空出门时,已经不记得过了多久,只见天际是一大片的火烧云,艳丽,迷人,衬得下方的人同样霞光,满面。 一切都似乎在昭示着重新开始。 即墨莲扶着腰立于门口,瞪着终于吃饱喝足的某人,刚刚喊得太过,即墨莲几近失声。 上前一步,赫连宵扶着自家娘子的腰,体贴地替她揉捏一番。 “娘子,饿吗?”见娘子脸色还未转好,赫连宵又笑着问。 “我这段时间吃完睡觉,睡完又吃,宵,不用等孩子出来,我已经走不动路了。”对于赫连宵养那什么似的喂食法,即墨莲从此刻起要坚决反对。 “没事,娘子若是走不动,那以后为夫抱着你。”他还真想每日这么抱着他家娘子。 回答他的是即墨莲的冷冷一哼。 不再理会这个开始会说话的煞王,即墨莲转了话题:“那宇文家家主呢?” 赫连宵牵起娘子的手,回道:“我已经处理了。” “你杀了他?”即墨莲试探着问。 即墨莲挑眉,回头问:“娘子以为呢?” “没杀。” 赫连宵虽然喜欢直接用武力解决问题,不过既然路澈喜欢用迂回的,赫连宵也不输于他。 很满意娘子这么理解自己,赫连宵在娘子唇上轻轻咬了一下,赞同道:“宇文家并未找到杀了那独子的人,路澈让人暗中透露,说当日在场的只有他跟我二人,宇文家的人自然将我当做凶手,知道我们要经过同城,宇文家以重利请求同城的秦毅相助,这倒是正合秦毅的意。” 赫连宵薄唇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宇文家临出大盛都城的前一夜被路澈召入皇宫,而后便有用毒这一幕。” “宵是说路澈想让宇文家明里跟秦毅合作,等合作后趁机灭了秦毅?”即墨莲问。 “应该如此,而且我刚刚得到消息,就在不久之前,宇文家剩余的人,无论男女老少,皆以谋反罪被杀。”这消息是即墨莲睡着时隐藏在大盛的暗卫送来的。 宇文家从大盛先皇路饶开始,便是大盛都城第一时间,风头一时无二,这么一来,路澈便会处处受阻,宇文家是不除不行。 “路澈此举打算一箭双雕?”即墨莲问着,心中却以有了答案。 岂料赫连宵摇头,补充道:“他此举是想一箭三雕,还有我们,确切地说我。” 即墨莲冷下了脸,对付秦毅跟宇文家那都是他大盛的事,可若是想趁机对付宵,那么,路澈就是嫌他这皇位坐的太踏实了。 抱着即墨莲,赫连宵安慰道:“娘子莫急,我已经将宇文家家主放了回去。” 灭族之仇,路澈有的忙了。 “即便如此,那也不能简单放过他。”即墨莲说道。 凡是想伤害宵的,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好,等娘子好了之后,一切都随你。” 两日后。 先前那院子的两扇门终于打开。 先出现的事朝南,从朝南一如既往紧绷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即墨莲放下书,从赫连宵怀中坐起身,她望了望空无一人的房间,问:“如冰呢?” 朝南面色终于动了动,他指着房门回答:“在里面。” 即墨莲起身:“我去看看。” 如冰定然是有些想不开了,即墨莲制止住想要跟上来的如风,说道:“你留下。” 这种时候,女子跟女子倒还好说话。 如风顿住,视线落在朝南身上,皱眉:“如冰她可说了什么?” 朝南摇头:“无。” 如风觉着自己已经够木讷的了,可这朝南似乎就是跟木头,难道还要他一个菜鸟叫朝南? 察觉到如风的不悦,朝南皱眉,问:“有何问题?” “难道你就没跟如冰说什么?”问。 出乎赫连宵以及如风的意料,朝南点头:“我说了。” 赫连宵倒是来了兴趣,朝南是他的属下,跟他很多年,他自然是最了解朝南的性子,赫连宵想象不到朝南会说什么,赫连宵问:“那你说什么?” “属下说会娶她?” “就这样?” 朝南疑惑了,难道有什么不对?他还是点头:“是。” 行了,这事有的熬了,半晌,赫连宵给了朝南一个建议:“你有空还是多向朝北讨教一番。” 对于赫连宵的命令,朝南从来没有反驳过,不过他有一个问题真的很想知道。 “什么话就说。”看出了朝南的疑惑,赫连宵今日心情好,口气也好了不少。 “属下想问,王爷便是因为朝北的建议而求得王妃的吗?” 朝南这话一落,赫连宵红眸危险地半眯着:“朝南,你在笑话本王?” “属下并无此意。” 不得不说赫连宵倒是真的误会了,在朝南看来,就他家王爷那水平,想要求得王妃一定是困难重重,而且他知道王爷求教过朝北好几回,他只是想知道朝北的建议有无作用。 赫连宵清了清嗓子,说了句:“本王不用那些招数。” “那属下也不用。”朝南从善如流。 朝北那些招数对那些轻浮的女子有用,若是用在王妃身上,那简直就是上不得台面,至于如冰,人家是良家姑娘,若是他跟着学,难保不会被当做登徒子。 朝南这想法是不错,可他不知道的事自己那句话同样伤了如冰。 房间内,窗户大开,已经点上熏香,如冰正出神地望着空中的某一点,直到脚步声传来,如风赶紧抹了一把眼泪,强笑着看向即墨莲:“小姐?” “如冰,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即墨莲站在不远处问。 闻言,如冰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她扑进即墨莲的怀中,哭的说不出话来,泪水很快沾湿她家小姐的衣襟。 呜咽声越发的隐忍,娇小的身躯颤抖的厉害。 即墨莲不再多言,只是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慰。 良久,如冰捂着眼站直了身体,当她看见即墨莲被泪水浸透的素色长裙,红着脸说道:“小姐,对不起。” 摸着如冰的脸,即墨莲笑着摇头:“傻丫头。” 见如冰的情绪已经控制下来,即墨莲这才问:“如冰,你为何不答应朝南?” “小姐,我不想他因为责任而娶我。”提及这个,如冰的脸又开始发白。 跟了即墨莲五年,如冰或多或少都被自家小姐感染到,以往她觉着自己不会嫁人,要伺候小姐一辈子,可自小姐成婚以后,生活的点滴都有王爷亲自收拾,如冰一度还有些无措,担心小姐会不再需要她,此刻看到小姐担忧的目光,如冰终于松了口气,不过,思及朝南,如冰还是有些挫败。 她想跟小姐一般,找一个只对自己好,并且是因为喜欢她而娶她的人。 这个问题即墨莲前两日便已经想到,她还真不知朝南的想法,至于如冰,即墨莲问:“那你可喜欢朝南?” 如冰没想到小姐会突然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她脸腾地一下红起来,如冰咬着唇,不说话。 “如冰,这时候你还打算回避吗?”即墨莲看着如冰嫣红的双颊,已经有了答案。 敢作敢当,这也是小姐教她的。 如冰点头:“他送我回王府时救过我,我——喜欢他。” 即墨莲握着如冰的手,定定看着她,说道:“如冰,这世上并没有规定谁必须要主动,女子若是喜欢上一个男子,今生就想跟他在一起,那这女子也可以主动。” 而后即墨莲突然笑道:“况且,我不觉着朝南是因为责任而要娶你,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次是朝南主动站出来要替你解了蛊毒的。” “真的吗?小姐?”如冰有些不敢相信。 这朝南整日一张冰块脸,他不会无故多看旁人一眼,以往即便心中有些想法,在看到朝南这张面瘫脸时,如冰也不得不打退堂鼓。 “难道你不相信你家小姐。”即墨莲故作生气地说道。 如冰眨了眨眼,抱住即墨莲,说道:“谢谢小姐。” “好了,既然有了决定那就擦干眼泪,据我所知,朝南可不喜欢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女孩子。” “是。” 这边刚谈完话,外面赫连宵的声音已经传来,那嗓音幽怨的很。 “娘子!” 赫连宵记着时间呢,一刻钟,不多不少。 听到煞王的呼唤声,即墨莲笑着转身,快速出门,门口,紅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揽住即墨莲,往外走去。 如冰跟在身后,羡慕滴看着越走越远的两道身影。 院中,如风快步走来,他拽住如冰,前后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输了口气,问:“现在好了吧?” “哥哥!”如冰红着脸低喊。 如风这才恍然,他清了清嗓子,走到朝南面前,用眼神示意一番,而后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晚膳十分,即墨莲跟赫连宵已经坐于首位,桌上不少菜,每一道皆精致,而即墨莲面前却有单独的几个小碟子,不用想也知道是煞王专门为他家娘子开的小灶。 还未用膳,外面朝南如冰已经一前一后走来。 放下碗筷,即墨莲笑看着两人。 如冰上前一步,在朝南前面说到:“小姐,我们决定不成亲。” 即墨莲挑眉。 朝南在后面补充道:“等,等时机成熟。” 即墨莲故意问:“那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不知道这是他们王妃在故意为难他,朝南皱眉:“这——” “王妃,若是我们要成亲,一定先请求王爷跟王妃恩准的。”如冰代替朝南回答。 看这两人的神色,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这也好,之前总要相互磨合,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即墨莲问:“若如冰有了身孕呢?” 刺啦一声。 端着菜上来的如风手一滑,盘子落地,他没听出即墨莲话中的那个问号。 “王妃,如冰有身孕了?” “咳咳,我只是说如果。”视线转向朝南跟如冰:“你们想做未婚父母?” 憋了半天,朝南来了一个字:“娶。” 下摆一撩开,朝南跪地,看向赫连宵跟即墨莲,恭敬地说道:“王爷,王妃,请准许属下娶如冰。” “朝南,如冰是我的丫头,我也是将她当做妹妹看待,你觉得我会将她嫁给一个只为孩子,或者只为负责的人吗?”即墨莲吃下赫连宵喂过来饭,一边凉凉地问道。 朝南死板,让他知道什么叫喜欢,那黄花菜都凉了,如冰羞怯,能进一小步也算不错了,让这两人自由发展,真正能修成正果都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所以说,有时候添柴加火是必须的。 果然,朝南浑身一僵,而后急急辩解道:“属下不是因为负责,也不是为孩子,属下觉得如冰挺好。” 即墨莲还准备开口,岂料嘴巴刚张开,一勺子饭送了进去,堵住了她还要说的话,赫连宵眼神都没给下面两人,直接决定:“准了。” 咽下口中的饭,即墨莲低叱一声:“宵。” “娘子,你放太多精力在他们身上了。”赫连宵一本正经答道。 抽空挥手,朝南如风以及如风下去,赫连宵一句话决定了这件事就此结束:“吃饭。” 这种情况已经是司空见惯,即墨莲点头,开始认真吃饭。 相较于朝南跟如冰,另外两人就慢了些。 直到翌日清晨,天色还未大亮,一声惊叫响彻云霄。 即墨莲睁开眼,旁边的床铺已经冰冷,起身,刚准备拿过衣服,雕花木门被大开,赫连宵匆忙进来。 “宵?你去哪了?”话中含着明显的撒娇。 赫连宵刚想抱着娘子,这才发现自己回来的太急,手都未洗,此刻双手沾满白色粉末。 “你在厨房?”赫连宵身上依稀还能闻着油烟味。 先去了偏房,洗赶紧自己的手,赫连宵这才回来,又将即墨莲放回床上:“再睡一会儿,等醒了便能吃到你说的饺子了。” “你包饺子?” “恩,你昨夜好像很想吃,我按你说的做,味道应该不错,等睡会儿再起差不多就能吃。”拉过一旁的锦被替娘子盖上。 即墨莲这才记起昨晚,如风三人离开不久,望着满桌子的菜,即墨莲突然想到前世,有时饿了,一盘饺子足以,自己只是这么提了一句,宵却问饺子的做法,她这么一说,本以为宵会以后再做。 银盘似的月亮还高挂在无边夜空,即墨莲唏嘘道:“宵,你什么时候起的?” “没多会儿。”赫连宵敷衍道。 即墨莲当然知道他没有说实话,宵就是对厨艺没天赋,一道菜别人看几遍,练习几遍便能做的像模像样,宵却不行,他得练习好几日才能做出差不多味道的,这饺子吃起来简单,做起来也不麻烦,不过让宵一人,只凭自己三言两语,做出宵自己都觉着还不错的味道,即墨莲敢保证赫连宵昨夜压根就没睡。 思及此,即墨莲顺从地躺下,她拉着赫连宵的胳膊,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宵,我们一起睡。” “不行,我已经包好了一半,很快就好。”赫连宵摇头。 即墨莲不放手,她想了想,笑道:“等天亮了,我们一起做。” 这还是即墨莲第一回要跟赫连宵一起做饭,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赫连宵到底也没抵得住娘子渴望的眼神,他点头:“好。” 两人刚躺好,还不待闭眼,外面朝北的狼嚎声传来。 “王妃,救命啊!” 赫连宵眼神一冷,手掌一吸,旁边四角桌上的茶杯瞬间移入他手中,手甩出,茶杯完好无损地穿过窗柩,一声闷响,又是一阵瓷器脆裂。 “王爷恕罪,属下,属下快没命了。”若是可能,他也不想过来打扰王妃的睡眠啊,可他宁愿被王爷惩罚,也不愿受现在这苦。 听声音,外强中干,干涩中还无力,看来朝北挺惨。 若不是朝南的搀扶,此刻朝北早已摊到在地上,他面色灰白,眼下黑青,嘴唇干裂,哪里还有往日那个风流倜傥的俊俏模样。 朝南嘴角一勾,看来还是他的运气好些,如冰那丫头还是很温柔的。 朝北苦笑一声,朝自家兄弟诉苦:“要知道我会好心没好报,打死我也不做这好人了,我也就奇怪了,想当初,那些个温玉软香的女子各个都恨不得我能一辈子呆在她们身边,可到头来,我唯一一次好心,却遭到这下场,上天何其不公啊!” 仰头大叫的朝北突然哽住,却原来是房间内又飞出来一个布团,生生堵住了朝北的嚎叫。 一脚踹向朝北的小腿处,朝南幸灾乐祸地说道:“活该,我早就提醒你,莫要流连花丛,否则总有一日你得栽。”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中,对面的门终于打开,赫连宵两人手牵手站在门口。 朝北见此,噗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吼道:“王妃,救命,属下,属下悔啊!” 许是疼的厉害了,朝北声音都带着颤意。 看朝北的脸色,即墨莲就知道倾玉未下死手,她斜着眼问:“哦?出了何事?倾玉可是个可爱的丫头,她又是医者,从来都是救人于为难,断然不会无缘无故要一个人的命。” 朝北牙一咬,豁出去脸皮说道:“这丫头太过分,我都打算放弃那么多美人了,她还给属下下药。” “你在胡说。”门口,倾玉一脸怒容。 望着争锋相对的两人,即墨莲将身体整个靠在赫连宵身上,赫连宵手顺势用力,将娘子嵌入怀中。 两人很有兴趣地等着接下来的剧情。 “我哪里胡说了,哼,你不知道本大爷我有多受那些女子喜欢,今日本大爷已经牺牲很多,打算只娶你一个,你竟然恩将仇报,还,还给我下药,你简直,简直就是女子中的败类。”朝北激动,好几次差点憋过去。 “你——”倾玉指着朝北,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她举起手中的东西又要向朝北扔来。 朝北起身,往赫连宵两人跑去,嘴里还不忘告状:“王爷,王妃,你们看,她又要下毒了,属下就是死也不会娶这丫头的。” 为何这丫头就不能跟王妃一般的优雅温柔呢?同样是医者,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倾玉东西刚脱手,便被另一只手接住,陌玉有些赧然:“实在抱歉,我给你解毒。” “哥哥——”倾玉跺着脚,试图阻止陌玉。 陌玉不赞同地看了妹妹一眼,提醒道:“难道你忘了我们的族训了?” “哼。”倾玉还是不甘心。 陌玉替朝北把脉,而后有些内疚地说道:“你还需要疼三日,这毒自会消失。” “三日?”朝北声音都变了调。 那种疼痛是他平生未遭遇过的,就比王妃不准他碰女子还生不如死。 “实在抱歉。”陌玉更加无脸见人了。 你说人朝北好心的替他妹妹解了蛊毒,这倾玉丫头竟然还下毒。 朝北愤恨地看向倾玉:“我跟你势不两立。” “我跟你不共戴天。”倾玉也不落后,充分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悦。 若是让两人就这么吵,即墨莲敢肯定他们还能吵到天色大亮,她跟赫连宵上千,淡声问:“发生了何事?”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倾玉小跑着过来,就要往即墨莲身边蹭,一边喊道:“莲姐姐。” 人还离即墨莲几步远,倾玉觉着前方一股压迫力,她不由后退一步,亏得陌玉及时拉住了她,否则倾玉就得来了臀部着地。 目睹这一幕的朝北嘚瑟地哧了一声,还顺便挑衅地看了一眼倾玉。 这是王爷在替他报仇呢。 然,赫连宵的下一句话让朝北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头。 赫连宵冷冷望着倾玉:“本王再说最后一次,以后离本王的王妃远些。” “莲姐姐。”倾玉可怜地向即墨莲求助。 一边是宵,一边是倾玉,很显然,即墨莲的选择是赫连宵。 “哼,我们王妃当然是向着王爷,难道还要倾向你这个外人吗?”朝北也是气急,这才跟倾玉一个小丫头计较。 即墨莲不赞同地看向朝北,朝北立即闭嘴,不敢多看他们王妃。 “行了,若是能解决了事你们两人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若是无法解决,那么这里人多,你们不妨说出来。”说到这处,即墨莲声音微扬:“事情解决之后,谁也不准再提。” 不管是自己亦或是她身边的人,即墨莲的一贯准则便是,今日的事情今日解决,解决之后万不能动辄提及,这样即便两人之间的感情再好,也不够消耗的。 “莲姐姐,你让他说。”倾玉是一千一万个不愿跟朝北单独在一起交谈。 朝北梗着脖子叫道:“我说就我说。” 即墨莲轻悠悠地提醒:“朝北,绅士是不会跟女子这么叫嚷的。” “王妃,你是不知道,这丫头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我,我好心替她解了毒,她竟然睁眼就将毒粉洒向我。” 撒了毒粉不算大事,可你能想象一个男子正兴奋的时候被兜头撒来一把毒粉的感觉吗?那简直就是要男子的命哪。 “你,你无耻,我明明早就醒了,我已经提醒过你,你,你还不听。”倾玉自小没有娘亲,很小时候便是跟着父亲跟哥哥长大,这种夫妻间的私密事虽然知道不能说,可具体不能说的范围却无法掌握。 倾玉的话让众人恍然大悟。 目光齐齐聚集在朝北身上,敢情朝北是知道人家倾玉的蛊毒已经解了还在耕耘,这不被倾玉撒毒粉才怪。 朝北脸臊得通红,他一个通杀男女老少的俊美,潇洒万人迷怎么会紧咬着一个小丫头不放? “那还不是因为你一直在叫,从刚解毒就叫不要,一直叫了两日,我怎么知道你是真解了还是未解?” ------题外话------ 呜呜,一大早写了好几个小时突然黑屏,啥都木有了,只能修好重写,实在写不到一万了。 么么大家。 第189章 又一个米芙儿 噗! 紧接着便是哄堂大笑,就连一向甚少插手下属私事的赫连宵也扬起唇角,竭力不让自己的形象在下属面前受损。 直到笑声起,朝北这才意识到他之前说了错话,他理直气壮地叫嚷道:“这,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笑的。” 即墨莲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是个误会,朝北已经受到惩罚,倾玉你觉着让他痛三天够了吗?” “王妃,吃亏的可是属下——”朝北不服即墨莲的一边倒。 朝北在看到赫连宵睨过来的视线时,顿时住了口。 就知道任何时候,王爷觉着王妃做的任何事皆是对的。 有了赫连宵撑腰,倾玉完全有了底气,她朝朝北耸了一下鼻子,哼了一声,再看向即墨莲时,一脸喜悦。 “莲姐姐,你真好。” 即墨莲却并未如倾玉预料的那般高兴,只听即墨莲说道:“倾玉,以你隐族的祖训,应该是讲究男女平等,是吧?” 不明白为何莲姐姐会转移话题,倾玉仍然点头。 “既然如此,那么朝北帮你不是他的义务,而是他的相助,即便最后事有偏颇,也改不了他帮你解了毒这事,你说呢?”即墨莲又道。 倾玉敛目想了想,觉着即墨莲的话也不无道理,半晌,她点头:“我知道了,莲姐姐,既然我已经给他下了毒,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我不跟他吵了。” “如此便好。”即墨莲突然笑道:“至于你们之间的事,此刻还无法下结论,但也别将对方一脚踩死,要多看看对方的其他方面。” 自小生活环境的不同,如冰跟倾玉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如冰跟朝南需要有人推波助澜,而倾玉虽然看着活泼没什么心思,可她心中自由一幅明净。 “我知道了,谢谢莲姐姐。” 这四人的事算是解决,不过接下来的事算是必须要说的。 “如冰,倾玉,我让朝南跟朝北送你们回王府,可好?” “王妃,如冰想跟着你们。”如冰立即反驳。 在私下,如冰跟如风皆喜欢唤即墨莲为小姐,至于当着赫连宵的面,他们当然要唤王妃。 “是啊,莲姐姐,我也会医术,也可以帮你跟表哥的。”倾玉也极快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即墨莲皱眉,接下来很快便会进入巫族,巫族还是一个未有外人进过的地方,那里的危险程度尚不可知,若是带上这两个丫头,行动起来也会麻烦很多。 不忍让娘子为难,赫连宵过来,目光自众人身边略过,他最终决定道:“若是不愿回大赫,你们四人便留在这同城,朝南朝北,本王会将那些受人也留在这处,一些生活细节你们可以着手教会他们。” 赫连宵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不容反驳的最后结果,所有人都不敢摇头称不,朝南朝北点头,纷纷说道:“属下遵命。” “如此,用完早膳就起程,至于你们,各自去休息吧。”朝南朝北气息明显有些紊乱。 “是。” 其余人或去休息,或去用膳,而赫连宵则不忘牵着他家娘子去了厨房,他替娘子包的饺子还没完。 厨房内,即墨莲皱眉问:“宵,这同城毕竟是路澈的,若是让朝南他们在这里,会不会引起路澈的注意?” “不会,宇文家主相比已经回到大盛,既然宇文家能屹立在大盛都城上百年不倒,自然有他存在的力量,路饶为皇时都不敢妄动,而路澈,他在战场上可谓无能能敌,不过朝堂跟战场却是有差别的,路澈到底还是嫩了些。” 路澈大概忙着跟宇文家对付,况且,同城没了秦毅,又少了大半的人,这里地处偏僻,以往还有一个黑暗丛林做屏障,如今黑暗丛林消失,这处便是个一般的城,即便路澈想管,那也得很久以后。 赫连宵的分析确是有道理,即墨莲似笑非笑地看着煞王,问:“宵,你以前是不是在藏拙?” 明明就是什么都懂,还整日一脸懵懂的模样。 在自家娘子唇上亲了一下,赫连宵这才回答:“没,我只不过这段时间抽空让人送来了大盛的消息。” 前后几十年,这么一串连,赫连宵自是能猜出这其中的关系。 即墨莲再一次肯定,她家赫连宵是极聪明的一人。 当然,看了赫连宵手中一眼,即墨莲肯定,她家宵是完美的,除了这厨艺。 人家饺子是立着的,赫连宵手中的便是躺着的,无论他如何捏,试图让那些饺子起立,那一群依旧死皮赖脸地躺着。 对比了一下,赫连宵问:“娘子,你以前包过?” “没,只看过。”纤指翻飞,葱白的指头捏了几下,一个小巧可爱的饺子便落成。 似乎是被他家娘子的话打击到,赫连宵不再做声,专心对付手中的难题。 不管过程如何,最后的成果是桌上一大半都是敞开了躺着的,另一小半整齐地排好了队,包好饺子,赫连宵为他家娘子洗净了手,推了出去。 “这里烟味呛人,你先去偏听等着。” 等沾着片片白色的暗红身影再次出现时已是一刻以后。 这是即墨莲来这里五年来第一次吃,当然,亦是赫连宵第一回吃到,两人要比以往多用了不少,见此,赫连宵决定:“娘子以后想吃便跟我说。” 他就不相信多练练会达不到娘子那种天生就会的水平。 剩余的饺子被过来禀报的朝北瞧见,在经过即墨莲点头时,顾不得煞王的冷脸,朝北端着饺子就跑。 当然,刚出了门,还是听到朝北一声怒吼:“赤炎貂,不准偷吃。” 临行之前,那些兽人还是争吵了一回,有人愿意离开,自然也有人不愿离开,而不愿离开的人中还有几位是即将要做父亲的。 没错,秦毅的计划成功了好几位,想来这些女子也是经过检测,恰巧是受孕期才会送来的,而因为这些女子的重要性,秦毅倒是将她们关在了一处安全的地方,躲过了毒气跟秦毅的屠杀。 不管秦毅的目的为何,以后这些女子是断然没人愿意再娶了。 即墨莲便将那些受孕的女子召集一处,跟她们简单讲了兽人的性格以及行事规则。 在即墨莲看来,这些兽人可比某些人类要光明磊落的多,他们虽然还保有野兽的某些特性,不过,他们是断然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况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些女子一旦有孕,便不能用药物打掉孩子,只能生下,那些还存着这种想法的女子痛哭出声。 即墨莲语带讽刺:“秦毅大概也没有告知你们,待你们腹中的孩子成熟后,该如何生出他们吧?” “王妃,难道不是跟一般女子一样吗?”这女子试探着问。 “当然不是,兽人本身就是体格壮,硕,你们根本生不出他们的孩子,是以,唯有一个途径,便是剖腹,所谓剖腹,便是剖开腹部,取出孩子。” “啊!” “那,那我们岂不是必死无疑?” “城主不会这么狠心的,城主一向带我们如亲人,他,他——” 说道最后,甚至连自己都在怀疑自己的话,这些明显还未成婚的女子哪里接收得了如此大的接二连三的变故。 有一两个已经忍不住,大哭起来,还有一个一直沉默的女子,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兜头就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女子在撞上柱子的刹那被一股力量拖了回来,即墨莲不轻不重地将人仍在地上,女子捂着脸嘤嘤哭起来。 “为何不让我死,此刻是死,十月以后还是死,既然都活不了,为何又要多受这十月的罪?别人的白眼跟怒骂,我实在受不了了。” 有时候便是这样,低沉的情绪可以瞬间感染到同样境遇的所有人,让人跟着一起陷入低谷,而信心亦是可以以同样的速度传播。 即墨莲立于女子一步之遥的地方,她冷声问:“谁告诉你们一定会死的?又有谁说你们会遭受白眼的?” 即墨莲一直是淡淡的,身上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气息,而她突如其来的冷厉却更让人惊怕。 那女子将头埋在膝弯处,只是哭。 暗芒闪过,即墨莲声音更加的无情:“你并未有孕,却要带着这些有孕的都去死吗?” “什么?小冬,你没有身孕?” “可是,你不是跟我们一起?”那女子说不下去。 另一些不忍心的,试图为那叫小冬的辩解:“这也不能怪小冬吧,毕竟也不是一定会有孕的。” 那小冬赶紧点头。 却在碰到即墨莲的目光时,缩了一下。 “可是我却知道她是事先服下避孕汤药的。”即墨莲一句话如惊雷一般炸响在这小院内。 “怎么可能?小冬为何要这么做?” “小冬,你说。” 一时间刚刚还觉着心软的女子纷纷催着那叫小冬的出来说明。 那小冬未开口,小院的门已经被大开,朝南提着一人进门,将人仍在地上,周围女子一阵惊呼。 “程伯?” 这人便是在即墨莲出了黑暗丛林时遇到的中年男子。 那叫程伯的起身,便要冲向那些有孕的女子,却被朝北一脚踹翻,程伯愤恨地瞪着那些还未反应过来的女子,叫道:“如今城主已经被杀,你们还留着这些孽种干什么?” 程伯算是最终于秦毅的一人,在秦毅走火入魔,甚至被宇文家的人杀了之后,他还想着要继承秦毅的心愿,继续创造那种想象中的美好生活,无奈,同城百姓已经死了大半,剩余的很多因为不想留在这伤心之地,纷纷离开,如今的同城中,兽人是一片强的事态,这程伯怎能允许兽人的孩子存在? “朝南,这样的人还留着作甚?”即墨莲吩咐。 朝南举起手中这把新的长剑便要刺向程伯,程伯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一旁的小冬确实害怕了,她扑上前,哭喊道:“你们别杀我爹。” “什么?程伯是小冬的爹?” “怪不得他没有让小冬育有兽人的孩子,有了孩子便是个死。” …… 即墨莲眼神示意,朝南将程伯以及小冬拉了出去。 尽管拿小冬离开,她营造出来的低迷气氛却良久不散。 若说之前这些女子觉着心中还有一点期望,期望秦毅的那些属下帮助她们,那么,此刻,这些女子算是彻底死了心,各个愁眉苦脸,甚至开始责怪起腹中还未成形的小兽人。 将这些女子的表情收入眼底,即墨莲很不悦。 若是放在以前,她并不觉着什么,如今她亦是个将做母亲的人,感觉到孩子在腹中一日日的成长,如何能恨得下去? 一步步来到这些女子面前,即墨莲冷着脸看向她们,勾唇问:“你们有谁不想要腹中的孩子?” 那些女子抬眸,而后眸中滑过惊喜,有人问:“王妃是否知道如何能打掉这孩子吗?” 即墨莲并未回答,只是面色平淡地看着这些女子。 有几人急忙举手,表示坚决不想要这腹中孩子,有几人在犹豫,最后还有几位确实一脸的心疼。 一一记下那些女子,即墨莲吩咐一声:“来人。” 如风进门,后面跟着的是几个兽人,即墨莲在兽人旁边低低说了几句那几个兽人开始仔细观察,而后点头。 即墨莲将那三个不忍心的女子单独叫出来,兽人中同时站出三人,当那三个女子看清向她们走来的兽人时,纷纷后退,满目惊恐。 “你们不用怕,这些兽人跟人一般,至少他们不会耍心机,不会在困苦的时候扔掉自己的妻儿。”见那些女子仍旧没放松心情,即墨莲又道:“你们还有一个机会,等孩子成熟以后,我会让人将你们腹中的孩子拿出,而后还你们自由,但是孩子得给他们的父亲。” 若是这些做母亲的都不喜欢自己孩子,那么,自小便失去母亲还好些。 这三人中有人问:“王妃的意思是我们生下孩子还能活着。” “对。” 三人相视一眼,纷纷点头:“我们同意,但我们想等孩子生下来再决定是留还是不留。” 这样想倒也周到,即墨莲没有理由不同意。 指着那站出来的三个兽人,即墨莲解释:“他们只想时不时地看望自己的孩子,不会打扰你们,你们可愿意?” 这三个女子当然明白,说起来,兽人其实也是受害者,三人点头。 而后,三位女子以及三兽人被如冰领了出去。 另外四个刚刚犹豫的女子此刻开始动摇,她们亦想上前,却又未得到即墨莲的允许,踌躇不前。 “你们呢?”即墨莲笑问。 其中一人嗫嚅道:“我们,我们也同意王妃的主意。” 毕竟只是一般女子,遭遇这般事总是会有犹豫,即墨莲当然也不会过分苛刻,她点头,于是,这四人同样离开,跟在她们身后的是另外四个兽人。 房间内只剩下最开始便完全否定的三名女子,其中一人跪地,恭敬地说道:“王妃,我愿意生下孩子。” 即墨莲挥手,这女子也离开, 最后剩下两人。 这两个女子又是齐齐跪下,她们面带哀求地说道:“求煞王妃帮我们。” “哦?你要我如何帮你?” “我们想打掉孩子。” 本以为即墨莲会为难她们一番,岂料,这煞王妃立马回了一个字:“好。” 两人惊喜地看向即墨莲,惊喜的笑容还未完全绽放便被即墨莲手中的东西吓得花色市容,见此,即墨莲笑意更浓。 “你们是要现在打掉他们?” 那两个女子终于觉出不同寻常来,一个穿粉红衣裙的女子小声问:“煞王妃,你,你可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安全?”即墨莲好笑:“本王妃什么时候要保证你们的安全了?本王妃不过是问你们可想落掉这孩子,你们便迫不及待,本王妃可没说要保证你们平安。” 那两人这会儿才算真的害怕,她们望着即墨莲手中奇怪的刀子,那刀子不长,刀柄成扁形,刀口却异常锋利,且泛着幽光。 “知道本王妃将会如何做吗?”即墨莲逐渐靠近那两个女子,将新打造出来的手术刀在女子的腹部比划一下,还嫌不够地解释道:“本王妃会将你们的腹部剖开,找出你们孕育孩子的部位,那个部位叫做子宫,而后将你们的整个子宫完好地切下来,放在本王妃特质的保温箱内保存,却每日给足这子宫营养,不知到时那里面的孩子能不能安全长大呢?说实话,本王妃还真想看看。” 这血呼啦的想象将那两女子吓得哇啦一声大喊起来。 到底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哪里真的见识过什么血腥,放在即墨莲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两人爬向即墨莲,想要抱着她的腿,却被即墨莲躲开。 “我们不想死,煞王妃,求求你,放过我们,这孩子我们不落了。”那两女子哭喊着,生怕即墨莲手中晃得厉害的手术刀下一刻便会飞上她们的腹部。 “你们可是真的决定了?”即墨莲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是,我们发誓一定会好好对待孩子的,求求王妃。”那两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保证。 不过那两双眼中即墨莲未看到丝毫对腹中孩子的爱,即墨莲叹了口气,说道:“本王妃可以答应你们,等孩子生下后,你们必须把孩子给他们的父亲。” 即墨莲加重了必须两个字。 “是,是,我们愿意。”这正合她们的意。 这样连腹中孩子都一点不爱的女子,即墨莲觉着还真是有必要给她们一个难忘的记忆,即墨莲上前,在两人耳边冷声说道:“你们生下这两个孩子后,不准再有别的孩子,除非本王妃的准许。” “是,是,我们知道。”此刻,这两女子只知道要活命,等她们真正意识到自己曾失去过什么时,那时已是悔之晚矣。 抬手,最后两人也离开,即墨莲特意吩咐最后的两个兽人几句话。 而后即墨莲便单独将倾玉带进一个小房间,一步步教她如何帮助有孕女子剖腹生孩子,倾玉也是个聪明的,很多时候都是一点就通。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两人的讨论声中过去,最后,即墨莲收起手中的那一套手术刀,递给倾玉:“这送你,记住,实践才是最重要的,万不可眼高手低。” 这种神奇的医术是倾玉闻所未闻的,她还处于神游阶段,直到即墨莲伸手轻轻捏住她的脸颊,这才回过神来。 “莲姐姐,我知道,这附近别的没有,小动物却是不少的。”倾玉笑道。 “光是小动物没用,如今有多少有孕女子皆是靠着天命,若是可能,便多救救她们。”寂寞里按摩叮嘱。 “是,莲姐姐放心吧。” 一切处理妥当,赫连宵,即墨莲,如风,以及陌玉四人收拾东西,开始上路,至于那些兽人,因为他们是群居,那些即将要做父亲的断然不会离开,是以,兽人头领便决定以后便留在这同城,等那些孩子出生再决定去留。 兽人留下,很显然,朝南朝北的任务又多了不少。 还未出城,马车被敲响,如风的声音传入:“王爷,王妃,了然大师过来了。” 马车内的即墨莲急忙从赫连宵怀中起身,她掀开车帘往后看去,果然,还未完全恢复力气的了然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乖徒弟!” “即墨莲笑道:”师傅,不是让你在同城等我们的吗?“ ”乖徒弟,我想起来了,方丈让我跟着你,要保护你。“了然难得没有孩子气的说道。 ”方丈?那之前我去看师傅的时候师傅为何不说?“即墨莲又问。 了然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吃点心,忘了。“ 师傅的性子她如何不了解,即墨莲刚想拉着了然的手,却被另一只手快速接了过去,任由赫连宵握着,即墨莲说道:”师傅,你听话,回去同城,我让朝北给你多准备些点心。“ 听到点心,了然眼睛一亮,紧接着赶紧摇头,亮蹭蹭的脑袋看着挺可爱。 ”不行,方丈说乖徒弟危险,我会保护你的。“了然胸脯拍的啪啪作响。 而后,无尘从身后亮出一个包袱来,得意地说道:”我已经有很多点心了。“ 感情了然准备的还挺充分。 即墨莲还未开口,一个小身影窜出了马车,两只爪子紧紧抓住无尘的点心,尖嘴就要往包袱里钻。 到同城以后,即墨莲才意识到,相较于野味,这赤炎貂最喜欢的还是家常菜,尤其是点心。 ”赤炎貂,你走开,这可是我的。“了然扒拉着赤炎貂的小爪子就要将它扔掉。 吱吱吱。 赤炎貂表示严重抗议。 即墨莲扶额,行了,这一路算是热闹了。 将娘子抱在怀中,赫连宵吩咐如风:”回同城再找一辆马车。“ 他可不愿自己跟娘子的独处时间被人打扰。 如风领命离开。 ”宵,难道真的要带着师傅一起吗?“即墨莲仍旧担心。 ”要不为夫杀了了然?“ 这了然虽然孩子心性,不过骨子里的顽固却从未消失过。 当然知道赫连宵是在说笑,即墨莲摇头:”师傅的武功也很高,相比方丈让师傅来定有他的用意。“ 如风很快另外赶了一亮马车过来。 ”乖徒弟,我要跟你坐一辆马车。“了然是一点颜色都没有。 即墨莲还未回答,却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冷气,若是师傅坚持,她敢保证宵一定会跟师傅打一架的,而他们打架的原因只有一个:赢了的人才能跟她一辆马车。 了然又哪里是宵的对手,即墨莲赶紧挡住宵的视线,对了然说道:”师傅,后面那辆车内有很多点心,而且都是刚出锅的,很香呢。“ 回答即墨莲的事了然快速离开的背影,当然,还有一个赤炎貂。 如风却站在车前没动,他禀报道:”王妃,那兽人头领求见。“ 如风让开身体,果然,那已经穿了衣服的兽人头领上前几步,他说了两句,然后双手捧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墨色,表面由繁复纹路勾勒的珠子,那珠子不大,中间还有一个细小孔洞。 即墨莲接过那小珠子,顿时一阵暖意透过球体直输心底,腹中接着是一阵踢动,即墨莲抚着那已经渐渐有些显怀的地方,笑问:”你喜欢?“ 腹中踢动的更欢唱。 ”如此,那便留下吧。“即墨莲又道。 对兽人首领说了句,那人摆手,转身离开。 即墨莲将那小球递到赫连宵面前,皱眉:”有些奇怪,那首领说这珠子放在他们族中供奉,如此,黑暗丛林的毒物便伤不了他们。“ 赫连宵接过,冥神片刻,而后递给即墨莲:”将它贴身带着,这东西可以凝气,带的时间久了对你有好处。“ ”恩,宝宝好像也喜欢。“ 赫连宵已经找来一根线穿了起来,将那黑珠子挂在即墨莲脖子上。 人少,且不需再走闹市,行程必然快了很多。 如此,再三日后,以二长老为首,众人停在一处山坳处,此处两面环山,山高入云,在面前尚且看不出敢外面的异样,进了山坳,这才发现里面如春日般温暖,花红草绿,清香扑鼻,真真是个好地方。 然,即墨莲跟赫连宵两人很快觉出异样来,所谓反常必有妖,仅仅是一山之隔,两处气候景致却是截然不同,这里定然有古怪。 果然,二长老解释道:”这便是巫山。“ ”巫山从外面看跟别的山无异,巫山唯一的不同点便是山底的一处矿石,我们称之为暖石,暖石最适合蛊虫生长。“ 这也是为何巫族选择这处居住的原因。 本以为巫族该隐藏的多神秘,可即墨莲转头望着身后的山,问:”难道你们就不怕外人知晓?“ 这巫山虽高,可两山相接的地方却低矮,只要稍微有些体力的人便能爬过这两山相衔,进来此处。 二长老自信一笑:”自然无人知道,因为知道的人皆无生还的可能。“ 直到过了刚开始的小路,来到花茂草密的山坳中央时,即墨莲这才明白二长老的话,若是仔细看去,便能看到花草丛中时不时冒头的人骨。 ”这花草是食用了人才会长得如此繁盛的?“即墨莲问。 ”煞王妃果然聪明。“二长老索性停下脚步,指着巫山外面,说道:”原本这外面不远处有几处小村庄,可这些村名都会渐渐因各种原因死去,这里便成了人人惧怕的死亡之地。 这才是无人知晓巫族存在的原因。 “那些村名应该都是蛊虫在作怪吧?”陌玉有些气愤地问。 “是又如何?”二长老毫无愧疚地说道:“只要我们巫族所在,这处就是我巫族的地方,其余的人,凡是靠近巫山,只能死。” 即墨莲接过他的话问:“那我们呢?是否再无出来的可能?” 二长老一滞,而后转开视线,将手中的瓷瓶递了过来:“这里的药你们服下,可保你们安全通过巫山。” 如风接住二长老扔来的瓷瓶,双手递给即墨莲,即墨莲并未大开瓷瓶,而是放在手中把玩片刻,而后手一抖,瓷瓶落地,正巧落在一处尖锐的石块上,啪嗒一声,瓷瓶碎裂,黑色药丸满地滚。 即墨莲很美诚意地耸肩:“一时手软。” 许是终于到了他的地盘,二长老脾气长了不少,他狠狠瞪着即墨莲一眼,长袖下的手收紧,若是可能,他真想此刻就杀了这么鬼精灵的丫头。 嘴巴动了动,最后,二长老冷声说道:“如此,你们若是等会儿有什么不适就休怪老夫未提醒了。” 一直未做声的四长老叹口气:“二长老,还是赶路吧。” 而后在众目睽睽下,又重新递过来一瓶。 这回即墨莲倒是没有拒绝,她将里面仅剩的三颗给了陌玉跟如风以及还在吃点心的了然。 “王妃,那你们?”如风说着就要将药丸还回来。 即墨莲摇头:“我跟宵不用,你快些服下。” 如风只能服从命令。 既然他们要宵的血喂养蛊王,就定然不会让宵受伤,至于自己,则更不用担心,体内有米芙儿魂魄,这些蛊虫早有所觉,更重要的是,那兽人给的珠子,却是好东西,这珠子似乎不仅能避毒,还有驱蛊虫的作用。 吱吱吱,赤炎貂又不干了,它小爪子指了指自己,那意思,我呢?怎么没有药? 将即墨莲揽在身前,赫连宵衣袖挥动,赤炎貂落入一旁的花丛中。 “赤炎貂,你这贪心的小东西。” 这小貂的功能可不少,去去蛊虫自是不在话下。 “哼,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若还想趁着天黑之前进族,那就快些吧。”二长老催促道。 二长老走在前方,四长老则落在他身后挺远处,刻意放慢脚步,在即墨莲几人跟上时,四长老低声提醒道:“煞王跟煞王妃小心。” 他是巫族人,不能出卖族人,可也看不得如此惊才绝绝的两人就此长眠于巫山。 “多谢四长老。”即墨莲跟赫连宵十指相扣,她笑道。 该来的总会来,即墨莲向来喜欢直面那些困难,至于煞王,自然是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四长老还是觉着这两人太过随意,他动了动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四长老无需担心,你只要告诉我如何将米芙儿引出我的身体便可。”即墨莲问:“不知四长老这些日子可研究出什么办法没?” “有是有,不过未肯定是否有用。” “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错过。”即墨莲硬声道,想到自己身体里有米芙儿这魂魄,即墨莲便觉着难受,这女子就跟刺一般,上不去下不来。 赫连宵却是皱眉:“娘子的安全不能有丝毫闪失。” “宵,我相信四长老定会保证我的安全。” 即墨莲这话是安慰赫连宵,也是在警告四长老。 一时间,四长老如被赶上架的鸭子,为难的很。 这边的谈论很快被走在前方的二长老打断,二长老嘲讽道:“莫不是你们到了巫族才准备退缩吧?” 赫连宵冷下红眸,薄唇轻启:“莫不是到了这巫族,你才有底气吧?” 赫连宵一般不说话,然,他一开口却准能抓住人的痛处。 二长老老脸憋得通红,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脚步显然比之前快了很多。 四长老又说了:“这里二长老毕竟比你们熟悉,你们还是小心。” 而所谓巫山,并不知外面这两座山,它们是山环着山,再往里走,里面是稍微低些,却依旧让人仰视的另外两座山,而这两座中间形成的却不是山坳,而是仅能一人通过的小道。 许是没多少人走过,这小道上早已长满了青苔,滑腻青绿。 赫连宵稳住身体,不管即墨莲反驳,径自抱住娘子,跟在四长老身后进了小道,赤炎貂躲在了然的怀中,跟在赫连宵身后,如风走在最后。 这小道黑暗切狭长,时不时会有一两只蝙蝠挥着翅膀从头顶飞过,留下层层灰尘,约莫走了又两刻,众人这才发觉一道光亮打入这小道前方。 须臾,当几人终于出了小道时,入目的是一片金黄。 闻着花香,四长老解释道:“这是我巫族特有的金黄花,可以做药,专门喂养蛊虫,人也可以食用。” 一片金黄之中时不时有几人,似乎是在采集花朵,当着几人视线扫过他们一行人时,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跑了过来。 “长老,你们终于回来了!”跑到前来,一人笑问。 四长老点头。 “前面我们看见二长老,他似乎往族长家的方向去了,四长老,大长老跟三长老呢?” “这——”四长老叹了口气,说道:“他们不在了。” 那几个族人中一个年轻的一阵义愤填膺地叫道:“到底是谁杀了我们长老?” “其实——”四长老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难道要说是他身后的几人? “怎么,老四是不好说吗?”二长老领着一群人走进,他有些不悦地看着这个明明是族人,却总是向着外人的四长老。 “二长老,你这又是何苦?事情本来就不是一方的错。” 没有他们巫族无故强行逼迫人家过来喂养蛊王,便不会有之前的那些事。 二长老身后的一个年约五十的男子上千一步,他神色凌厉,严酷地扫了赫连宵几人一眼,视线在赫连宵身上顿了顿,问:“这边是蛊王的食物吗?”、 看那高人一等的姿态,即墨莲冷哼一声:“食物?那你可说错,有了我们,你们那蛊王也只有饿死的份。” 这蛊王是个什么东西,即墨莲至今不知,就连巫族的长老也不知,据四长老所言,蛊王一直呆在巫族禁地内,每每需要食物时,禁地便会传出一阵哗啦啦碰撞声。 二长老恢复成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他掀了掀眼皮,说道:“族长,巫女便在这女子体内。” “呜呜——”那族长身后的一个美貌女子捂住脸哽咽道:“族长,我们的女儿啊。” 那美貌女子一哭,族长顿时柔软下来,她拍着女子的手,安慰道:“莫哭,我们的女儿不是还没消失吗?到时将这丫头的魂魄赶出去,她便是我们的女儿了。” 很显然,这族长并不了解煞王的禁忌,他话一落,这一男一女如破布一般被赫连宵一袖子挥出去很远。 “族长——”身后的不少族人纷纷上前,想要扶起他们族长。 终于,这些人七手八脚地将族长扶起来,这些人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的愤怒,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 “巫女来了。” 族人纷纷让开一条道,一个彩衣飘飘的女子从不远处走来,身后跟着一众美丽女子。 当即墨莲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时,不由皱眉低喊:“米芙儿!” ------题外话------ 谢谢gyshm的花哦,么么哒。 第157章 赫连宵站在外面,冷着脸等着即墨莲的解释。 “若是说不出理由,娘子,今日我就让你回顾一番我们洞房时的激情。”赫连宵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将自家娘子宠上了天,竟然三番四次的拒绝自己。 “这个木桶太小。”即墨莲指着足够盛下三四人的超大木桶说道。 “继续。”赫连宵声音幽幽的。 “那个…现在是白日。”绞尽脑汁,即墨莲又找个一个借口。 “还有呢?”红眸中泛着森森笑意。 “路澈很可能有危险。” 其实即墨莲的本意是他们跟路澈有交易,路澈有危险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无奈,已经处在怒火边缘的赫连宵一听自家娘子在浴桶中提及别的男子,那本来就濒临燃烧的火气噗的一下着了。 “娘子,这是你自找的。” 赫连宵双手往水里一捞,将欲躲开的人抓住,提了起来,甚至没有跟平时一般仔细将她擦干净,抱住怀中的人,身体移动,再回神,即墨莲发觉自己又回到了卧房,人已经被赫连宵放在了床铺上。 刚换的床铺上是都城最负盛名的一家绸布店的新品,丝绸眼色素雅,质地丝滑柔软,身体陷入一片丝绸之中,即墨莲身体一转,想离开随即压上来的身躯,无奈浑身湿透,丝绸沾上身体,随着转动,即墨莲自己将自己缠成了蝉蛹。 “呵呵,娘子,莫急,等会儿相公好好伺候你一番。”赫连宵轻巧将即墨莲抱了起来,一番拉扯,即墨莲身上的丝绸被扯了下来,本来还有些潮湿的身体这会儿完全干了。 肌肤相触,即墨莲身体一颤,心中一阵紧张,作为医者,她知道某些特殊时候,女子对性也有比平常多些需要,不过现在可不是好时候。 “宵,白日宣淫可不好。”即墨莲还在试图说服赫连宵。 “娘子,这种借口你已经用过了,乖,今日你若不喂饱为夫,你休想离开床榻一步。”看她还有精神躲,赫连宵心中对即墨莲的心疼全数化为焚烧的欲火。 还想说什么,赫连宵已经压了上来,一手制住即墨莲试图挥动的双手,另一手在娇躯上游移,薄唇覆上那娇艳欲滴的唇瓣,各种挑动。 即便心中如何告诉自己,即墨莲么多久便败在赫连宵日渐熟稔的技术上,嘤咛出声,这一声娇吟让赫连宵身体一阵紧绷,他再也忍不住,刚准备行动,全数心神都放在这上的赫连宵一时不查,被自家娘子一个翻身压在下面,即墨莲娇喘不休,她白皙的面上一片烟霞,水眸氤氲着层层薄雾,里面一片情愫,赫连宵瞳仁已经成了血红,他喉咙深处一阵低哑叫唤:“娘子。” 既然无法避免,只能这么做了,即墨莲心中低叹。 “宵,今日我们换个姿势如何?”即墨莲媚眼如丝地说道。 “什么?”似乎没明白自己听到的,赫连宵反问。 “其实夫妻之间的*还有很多种姿势哦,宵懂得太少。”即墨莲故意这么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赫连宵是及其好学的,特别是在取悦即墨莲这件事上,尽管身体像是要炸开一般难受,赫连宵还是竭力忍住,他声音沙哑的厉害:“什么姿势?” “我在上。” 只有这样,对身体的害处才能减到最低。 即墨莲说完,赫连宵重重喘了口气,这是即墨莲第一回要主动,他如何能不激动,修长的手抓住一旁的红木长桌,咔嚓一声,桌子碎了一角,手中被掰下来的那块也在下一刻成了碎末。 即墨莲视线扫过那张桌子,憋着笑,宵是情动的厉害了,宁愿徒手掰碎桌子也不愿伤了她。 “今日我就教你一番,宵,你可不能动哦,否则,今日你便不能再靠近我。”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赫连宵头稍微抬起,却被即墨莲按住肩膀,整个人又陷入锦被中。 上方是一张娇羞的脸,鼻尖萦绕着熟悉却又不同的香味,赫连宵手刚想动,却上方的人一挡,即墨莲眉头一皱,说道:“说好了今日我来主导。” “娘子。”赫连宵陷入前所未有的激狂当中,脑中除了压倒上方的人再没有旁的。 “嘘。”葱白似的手指堵住下方之人的薄唇,即墨莲面上瞬间变得婉媚异常。 即墨莲起身,稍微远离赫连宵那已经滚烫的身体。 赫连宵眉头蹙的更紧,他不满地望向即墨莲,红眸中除了欲(和谐)望便是难得的委屈。 “呵呵,相公,这叫做情趣,有时候可比真的做还要让人喜欢呢。”虽然也没有亲身经历过,不过书上总不至于说假的。 这完全是一个菜鸟在用书本上的知识教导另一个菜鸟。 “娘子,要不我们先做一次,之后你再教我。”无奈,赫连宵只能先提出另一个解决方案。 看着赫连宵这么饥渴的架势,若是真让他做了,自己难保还有力气教导他,是以,即墨莲坚决摇头:“不要,宵,我今日很有兴趣。” “娘子——”声音软的让人心疼。 “相公——”你叫我也叫。 “娘子——” “相公——” 这一回即墨莲坚决不让步。 娘子不让步的后果当然是相公让步。 赫连宵手又抓向剩余的红木桌,咔嚓声响,整个红木桌已经碎裂成块,哗啦啦躺了一地。 桌子没了,赫连宵也没了称手的东西,随着即墨莲手指的移动,赫连宵抽气声更重,紧接着刺啦脆响,赫连宵身下的锦被被扯成了两截。 即墨莲实在没忍住,贴着身下之人的耳朵,笑道:“宵,若是你再这么激动,我们这张床就得报废了。” 小手还在不停点火,赫连宵身体已经由不得自己控制,他红眸闪烁着暗沉光芒,身体依旧老实地被即墨莲压下身下。 在床榻之上如此听话的赫连宵还是头一遭,即墨莲心顿时软了下来,她亲吻着赫连宵的唇瓣,低低说道:“我会让你舒服的。” 话落,不再言语,即墨莲将脑中闪过的各种描述一一用在赫连宵身上,身体沉浮间,赫连宵再也忍不住,身体一个紧绷,而后松缓下来。 长出一口气,即墨莲瘫软在赫连宵身上,她小声抱怨道:“在上面果然是要费力的。” “呵呵…所以以后娘子只管享受就行。”随着笑声,两人的身体一同震动,心跳也在逐渐松缓中跳成了同意频率。 身体紧贴的密不可分,赫连宵手抚着身上的人儿汗湿的头发,心中一阵柔软,他亲了亲即墨莲的额头,问:“娘子,饿不饿?” 并未听到即墨莲的回答,赫连宵轻抚着自家娘子的脸,有些心疼,娘子这段日子有些累了,以往情事过后两人总会聊些有的没的,像今日做完之后就睡的还是头一遭,而且他们才刚起床,赫连宵仔细回想着即墨莲之前说的话,有些赞同却又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他执起即墨莲的手腕,仔细把脉。 自小学了不少东西,却惟独对医毒不感兴趣,不过探到即墨莲的脉搏却也未发现异样,赫连宵蹙着眉头,心中的担心却没有减退。 赫连宵扶正她的身体,让她躺得舒服些,而后仔细端详着即墨莲的消瘦的脸,越看越心疼,越看越觉得即墨莲是有事瞒着他。 心中有一个预感,赫连宵不停亲吻着即墨莲的额头,眼睛,脸颊,还有逐渐褪去嫣红的菱唇,那股让他烦躁的感觉越来越浓,一直顺着她背部的手逐渐移动,最后停留在即墨莲的腹部,那处依旧平平的,并没有异样,赫连宵倾注内力,仔细辨别其中的不同之处,半晌后,赫连宵收回手,墨眉却没有舒展。 没有另一个生命的存在。 赫连宵忘了生命也是需要漫长的时间才缓慢长成的。 收回手,小心将怀中的人放置在锦被上,赫连宵起身,许是感觉到熟悉的温度不见了,睡梦中的即墨莲瘪了瘪嘴,咕哝一声,一只手探出,想要抓住让她安心的存在,在即墨莲手挥动的瞬间,赫连宵快速伸出自己的手,握紧那只四处寻找的手。 抓住了让自己安心的东西,即墨莲又沉沉睡了过去。 赫连宵失笑,他很满意这样的结果,想到以前他们同住的开始,自己也是这么抱着她,可那时即墨莲还不习惯身边有个人,总是躺着许久才算真正入睡,而且周围稍微一点动静她就能立即醒来。 还有什么比自家娘子依赖他更让赫连宵心动的? 到底还是担心即墨莲,赫连宵伸手往她身上一点,而后轻柔地抱起即墨莲,替她穿好里衣,又重新找了一床被子,将她裹紧,赫连宵这才起身,快速收拾好自己。 走到门口,朝南跟如风尽职地守着,赫连宵吩咐朝南:“去请个大夫过来,要找个医术好的。” 他家王妃不就是大夫?朝南尽管疑惑,他还是点头,快速消失在墙头。 朝南走后,赫连宵转身进去,却在走没两步时,听到如风的说话声:“小姐她是不是不舒服?” 如风的眼睛从来没有从即墨莲的身上移开过,他也知道这段时间即墨莲在日渐消瘦,以前他没有身份关心小姐,现在更是毫无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