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娱乐香江》 001章：令东来 港岛，明报大楼。 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穿着普通的少年人走了进来，他的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面部线条十分柔和看起来既像是柔弱的少年又像是英气的少女，颇有些男女莫辨的味道。 稍微打量了一会儿，十六七岁的少年人顺手拦住了一个明报的工作人员笑着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查先生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如是问了二三个人，搞清楚了金庸办公室的位置之后，他直接敲响了金镛办公室的木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他推门而入，正在伏案写社评的金镛抬起头来，见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问道：“你是？” “查先生，我是一个小说爱好者，这是我写的一部小说，想请您过目。”他笑着捧着稿子放到金镛的桌面上，笑容腼腆，眼神中恰到好处的带着少年人应有的紧张和期盼。 金镛眉头一皱，他写东西时很讨厌别人打扰。而且这种新作者的稿件，交给下面普通的编辑审就好了，若是人人写了稿子都找他，他岂不是得每天看稿忙死？ 金镛不善言辞，而且既然这个人已经把稿子拿来了，他也不好直接赶人出去。当下也不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人说话，拿过稿子就翻看起来。 金镛的眉头时紧时松，看了大概三万多字后，他在一张便条上写了几行字，然后将稿件和便条一起交给来人，挥手示意他离开。 这是金镛的习惯，由于他口才不好，许多时候都写便条表达，连平时管理《明报》也是如此。 年轻人接过便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穿越时空，立意颇为新颖，笔锋亦有良处。然情节艳俗不堪，望今后予以改正，君于小说一道大有可为。” 肯定、不足、鼓励，面面俱到，果然不愧是敦敦长者之风。 但这都是场面话，真正的意思是：你的小说有艳文的倾向，不符合《明报》的风格，所以本报不收此稿。 年轻人没有在意，脸上更没有露出失落的神色，而是拿起稿子走出了金庸的办公室，走到门口时回头笑道：“谢谢了查先生，我们后会有期。” 金镛一愣，随即礼貌性地冲着这个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年轻人笑着点点头：“再见。” 目送这个自己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年轻人离开，金镛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他的小说有强烈的艳文倾向，虽然关键处点到即止，但《明报》早已走上正轨，是不会贸然刊登这种小说降低自己格调的。 倪框在《明报》上发表的小说也有肉戏，但都是情到浓时的男欢女爱，跟那本小说上赤.裸裸的爱欲有本质区别。 何况今年初的时候，在《明报》连载十多年的《卫斯理》系列，出版了第一个单行本《老猫》，由此在港岛引爆新一轮的卫斯理热，《明报》借着这股东风，销量一度达到了15万份。 黄玉朗见卫斯理大火，立即以千字500元的价码邀请倪框写小说，创下了香港作家稿酬的新纪录。 如今倪框大红大紫，卫斯理系列的《连锁》在《明报》连载得好好的，金镛疯了才会换下倪框的卫斯理，转而刊载其他人的作品。 走出了明报的大楼，年轻人仰起脖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右手捏紧了自己的稿子和手上金镛写给他的便条，满不在乎的向着另一栋大楼走去。 他的名字，叫令东来。 当然不是那个破碎虚空的无上宗师，不过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也算是破碎虚空了。 因为他是个穿越者，从2016年的华夏，穿越到了1979年的港岛。 今天他跑到明报大楼来找金镛，其实并没有把自己抄袭的小说发表在明报上的想法。 此时的《明报》有倪框等一批作家的稿件，《明报晚报》有温瑞桉等一批作家的稿件，两边的稿源都非常稳定，且销量不俗。 《明报》不缺稿，香港有无数作家抢着把稿件送到《明报》刊登，更何况现在倪框稳定供稿，就算他令东来的小说写的再怎么精彩，难道金镛会把全港热卖的卫斯理系列从明报上拿下来，换上他的小说？ 别想了，这根本不可能。 他今天来，只不过是想要见见金镛这个人而已，如今人见到了，金镛所写的便条拿到了，令东来的目的也达到了。 至于他的小说，《明报》不要，有的人恐怕会抢着要。 七十年代是香港报纸最繁荣的时期，巴掌大的香港半岛，竟然同时拥有近70家报纸。经过激烈的竞争和优胜劣汰，香港报纸到1982年只剩下55家，1997年只剩下38家。 按照此时香港的人口与报纸总发行量来计算，差不多每两个半香港人就会购买一份报纸，这个数据在亚洲仅次于日本。 如此多的报纸，如此激烈的媒体竞争，令东来手里有一部好的小说，又怎会担心卖不出去？ 散着步，令东来一路走到了《东方日报》的大楼前。 在香港，就《明报》、《东方日报》和《星岛日报》这三家报纸的销量最大，你追我赶的轮流坐庄“报纸销量冠军”，每期的销量都有十万份出头。 这段时间《明报》由于卫斯理系列的再度火爆，销量一度突破15万份，让《东方日报》和《星岛日报》大为头疼。 尤其是《东方日报》，这家报纸经常自称香港销量第一，此次连续几个月销量被《明报》压着，恐怕此刻《东方日报》的总编正是着急上火的时候。 《东方日报》的总编叫做徐继新，五十岁出头的模样，当令东来敲门进入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 “我有办法提高《东方日报》的销量，让你们压过《明报》。”令东来走进总编办公室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令东来很清楚自己既没有名又没有权，想要引起徐继新的重视，非得先声夺人不可，所以一见面，他就冲着徐继新放了一颗又大又亮的大卫星。 002章：讨价还价 徐继新果然被这么一颗突然飞来的大卫星砸的有点晕乎，迟疑的问道：“恕我眼拙，请问你是……” 令东来却没有直接道明自己的身份，而是转而看了看身边：“徐总编不介意我坐下说吧。” 谈判，在很多时候是自信的比拼，一个浑身上下洋溢着自信的人很容易就可以在谈判之中获得有利的位置。相反的，一个人倘若是患得患失举足失措，那即便形势原本对自己有利的谈判，也会因此而变得不利起来。 在面对金镛的时候，令东来刻意表现的像是一个来求教的后生晚辈，而在徐继新这里，令东来却表现的格外信心满满。 “哦。”徐继新还没有弄明白令东来来干嘛的，脑袋甚至还有些晕乎，但是看到令东来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还是决定先听听令东来想要说什么，故而一伸手道：“请。” “徐总编最近很有些头疼吧。” “怎么说？” “《东方日报》一直以来都宣传自己港岛销量第一，这几个月却被《明报》压的狠了，这面子上只怕是有些过不去。” 徐继新的面上颇有些不好看，嘴上却道：“呵呵，不过是报刊销量的正常增减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话说出来，只怕徐继新自己心里都不相信，令东来也不在乎，笑着道：“其实《明报》能够压住东方日报的原因很简单，不过就是因为一个倪框，一个卫斯理系列而已。” 令东来笑着说道：“现在《东方日报》所需要的，也正是一部能够跟倪框的卫斯理系列打擂台的小说。” 对于令东来的话，徐继新不置可否，倪框其实也有在《东方日报》上写小说，不过却不是卫斯理系列，读者的反应并不怎么好。 《东方日报》确实需要一部热卖小说来撑版面。 但是，热卖的小说哪有那么容易找到的，如果能够轻易找到，徐继新也就不需要为《东方日报》的销量头疼了。 “徐总编不妨看看这个。”令东来把自己的稿子和金镛写的便条一起放在了徐继新的办公桌上：“这本小说查先生已经看过了，也很喜欢，只可惜跟《明报》的风格不符。” “金镛看过的？”徐继新的心头咯噔了一下，眼睛便不由自主的在那张便条上扫了一眼。 金镛的笔记，他还是认得出来的，只是扫一眼，他就确信了字条上的字迹确实是金镛所写，当即对于令东来递上来的这份稿子注意了起来。 虽说金镛的《明报》和《东方日报》是同行中最激烈的竞争对手，但是金镛在小说一道上的造诣，徐继新也是佩服的。从《明报》创立到如今成为港岛最畅销的报纸之一，金镛在《明报》上连载的武侠小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既然金镛在便条上写了立意颇为新颖，笔锋亦有良处的评语，那么这份稿子，徐继新还当真要认真看一看才行。 而这，正是令东来的目的所在。 他原本还想着，在拿到金镛的笔迹之后，自己是否要模仿金镛的笔迹写点儿好的评价。 这事情对令东来而言不难，他有一双巧手，也善于模仿别人的笔迹。 上一辈子，他就活用过自己的这项天赋暗中坑害了一些他的同事、前辈甚至是上司。 令东来所抄袭的小说，是皇易的穿越武侠小说《寻秦记》，令东来对故事背景和某些情节做了更进一步的修饰和加工，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就炮制出了这本《寻秦记》。 徐继新细细的阅读着，开篇的都市情节他并不喜欢，甚至想就此弃掉此书，不过接下来笔锋一转，居然来到了战国时代，徐季新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同样一篇文章，不同的读者看了之后，反应也是不同的。 就好像一本网游小说，五十岁的读者看几段就不想看了，二十岁的读者却看得津津有味，这属于口味问题。 金镛不喜欢《寻秦记》之中大段大段的肉戏和艳情，觉得这跟《明报》的风格不相符，而徐季新则是纯以商业的眼光来看《寻秦记》，那么这本书的缺点甚至摇身一变就成了关键卖点，。 更重要的是《明报》不缺稿子，有倪框、温瑞桉两尊大神供稿，金镛自然看不上《寻秦记》。但是《明报》不缺稿子，《东方日报》却恰恰缺少一份能够和卫斯理系列、神州奇侠系列打擂台的热卖小说。 这般逆转下来，两者的对《寻秦记》的态度就产生了南辕北辙的差别。 一口气看了好几万字，徐季新才把目光从稿子上移开问道：“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令东来道：“徐先生客气了，我叫令东来。 “这本《寻秦记》是令先生的作品？” “如假包换。” 徐季新开门见山地问：“令先生愿意将这本小说在《东方日报》上连载吗？” “非常乐意，”令东来笑道：“就是不知道稿费怎么算？” 徐季新道：“千字50元如何？” 令东来摇摇头道：“太低了点吧？” 徐季新摇头说：“不低了，令先生是没有名气的新作者，这种稿件换在《明报》最多千字30元。” 令东来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刚到的稿酬标准如何，有心要将《寻秦记》放到报纸上连载，令东来早就打听了一些业内消息。 只是，令东来有他自己的计划。 “徐先生认为《寻秦记》只有千字五十的价值？” 徐继新认真的看了令东来一眼，知道眼前这个人虽然年轻却不是一个好糊弄的，松口道：“看来令先生对自己的小说很有自信，那就千字80元吧，这已经是小说名家的价码了。” 徐继新没有说谎，他也是真的看好这本小说的热卖可能性。现如今港岛的长篇小说稿件，名家也就千字100元左右，普通小说作家的稿酬只有千字50元——只有倪框这种逆天货色例外。 但是纵然如此，令东来还是摇了摇头：“太少。” 徐继新的脸色冷了下来：“令先生不要得寸进尺了，还没有哪个新人小说作者能够拿到千字80元的稿酬，我已经给你破例了。” 令东来笑了笑，像是没有听出徐继新语气之中的不满一样淡淡的道：“这样吧徐先生，你现在给我的价码肯定没有办法满足我的要求。前七天，寻秦记的稿酬我们按照千字50来。以后的稿费该给多少，我们到时候再说？” 徐继新算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对自己创作的小说抱着极大的信心。这种人是最难打交道的，特别是小说反应良好后，那稿费就更难算了。 徐继新虽然很看好这本小说，但却不想以后因为稿费的事情扯皮，说道：“令先生……” “徐先生。”令东来微微抬了抬手，打断了徐继新的话：“如今香港小说卖的最好的就是倪框和温瑞桉，这两个人都是《明报》的人，仗着这两个人，明报也始终压着《东方日报》一头，孰轻孰重，相信徐先生比我更清楚。” 令东来拿回了《寻秦记》的稿件笑着道：“当然，如果徐先生不能决断的话。我只好把稿件送去《星岛日报》了。” “别！”徐继新立刻出声阻止，令东来的最后一句话成了徐继新心头上压倒骆驼的那根稻草。 一直以来，香江报刊的龙头宝座都是《东方日报》《星岛日报》和《明报》三家竞争，如今被《明报》骑在自己的头上徐继新已经浑身难受了，要是再把这本小说推给了《星岛日报》，那《东方日报》和他就要同时承受双重的压力了。 徐继新的脸上浮出略显虚伪的笑容：“就这么说定了，第一周稿酬千字50元，第二周按读者反应来调整。” 令东来微微一笑，他看到徐继新的脸色稍微有些难看，知道徐继新这个五十多岁的人被自己一直掌控着谈话方向而心中不喜，所以他主动伸出手去和徐继新握了握：“那么徐先生，祝我们合作愉快。” 003：世界会记住 来到了弥顿道吴松街的一栋破破烂烂的五层楼房前，令东来顺着楼梯往上，这个身体的前主人现在就住在这里。 结果在第二层的时候，令东来被拦住了。 一张大床挡在狭窄的楼梯上，一男一女正携手合力的想要将这张床抬上去，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在帮忙。 那是一张实木大床，重而且大，再加上这狭窄陡峭的楼梯，纵是三五个人也未必能抬的动，更何况一男一女一个小女孩了，他们只能一步一步的向上挪。 不过，让令东来格外有些留心的是，视线里的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有些眼熟。 小女孩的力气毕竟不足，抬着大床的一脚一会儿，身体便有些歪歪斜斜的撑不住，脚下突然一软，隐约要倒。 “小心！”令东来一步跨了上去，一只手托住了那个女孩的肩膀，另一只手捉住床脚，将本来已经跌下来的大床重新抬了起来。 旁边的男人感激的看了令东来一眼。 四人合力将这张大床搬上了四楼，令东来一路帮他们将床抬进了家里，正好就在令东来的隔壁。 那个男人有些激动的用十分蹩脚的粤语道：“谢谢你啊同志。” 同志？ 这蹩脚的粤语和那已经陌生多年的称呼让令东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道：“没什么，大家住一栋楼都是邻居，我刚好就住在你们家隔壁。对了，我叫令东来，你们是刚从大陆移民来的？” “是啊是啊，我叫叶宝泉，这是我女儿叶苏群，女儿，赶紧的给小兄弟倒杯水，这一路抗上来渴都渴死了。来小兄弟，坐。” “令大哥，喝杯水吧。” 令东来和他们随便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想不到，竟然碰到了一个未来名人。”令东来的脸上似笑非笑，虽然身材还没有怎么发育，但是那张颇为熟悉的脸蛋，再加上叶苏群这个名字，都唤醒了令东来的一些记忆。 叶苏群，分明就是未来凭着自己三十六寸****和多部三级片片红极一时的波霸叶子楣。 只是没有想到，未来艳名满香江的三级艳星，现如今看起来竟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清纯邻家妹。 “香港真是太小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令东来之外就没有另外的人了，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来到神龛前点燃三炷香。 上面没有供奉什么神仙，只有两张黑白照片，一男一女，看上去四十来岁，一对男女尽管看起来苍老，但是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俊美貌。 “今天，我走出了第一步，《寻秦记》下个星期就会在《东方日报》上连载，用不了多长时间，令东来这个名字就会在香江叫响。”将三炷香插在香炉之中，令东来凝视着两张黑白照片：“虽然你们的儿子实际上已经死了，但是我既然顶替了他的位置来到这个世界，就不会让他人轻视。” “令东来这个名字很好，世界会记住这个名字！” 上完了香，令东来随意的吃了一些东西，就再一次坐到书桌之前奋笔疾书了起来。 《寻秦记》一百六十万字他早就已经完成，但是想要完成令东来心中的计划，一本《寻秦记》根本不够，他需要更大的名望和更多的钱。 而在现阶段，没有什么其他方式能够比小说更适合令东来用来掘起第一桶金。 作为打响名望的第一炮，令东来选择了皇易的《寻秦记》。第二本，令东来仍旧毫不犹豫的抄上了皇易，这一次，他抄的是《覆雨翻云》。 完整的大纲早就已经列下，甚至前一百章的细纲令东来都已经罗列完整，如此一来他写的自然飞快。 如此直到电话铃响起，令东来才算停了下来，过去拿起了听筒：“你好，我是令东来……鼎叔啊，你好你好……是的，我知道……真的吗？不，还没有……好的，那我等鼎叔的电话了。” 说到这里，令东来挂断了电话。 那一双父母虽然在自己穿越过来的同天因为车祸而去世了，但是他们对自己真的算是不错了。 给自己留下了这么一处房产的同时，还留下了一些他们的人脉和关系，因为这人脉和关系，令东来的计划将会平添几分助力，只是这一点，已经足以让令东来从心底对他们感激。 挂断了电话之后，令东来继续趴在书桌上写作，直到电话再一次响起。 “鼎叔？是，我在家……好的，我准备一下，马上就下楼。”两句话之后，他就放下了听筒，然后整理了下衣服，再看了一眼神龛上的两张照片，他出门下楼走到了街上。 令东来径直来到路口，在这里等了几分钟，然后吱呀一声，一辆车在面前停下，随着里面的人招了招手，他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谢谢你来接我，鼎叔。”令东来用谦虚的语气说道，和见到长辈的后辈表现的别无二致，尽管他的实际年龄可能比眼前这个男人更大一些。 “等会儿到了片场，不要乱说也不要乱跑，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发动汽车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没有半分多余目光给他的中年人，用平淡的语气道，“我答应了你姨妈帮忙，就一定会帮，可要是你自己不心把事情搞砸了，那我就没办法了。” “好的，我一定心，鼎叔。”令东来点了点头，依然是那副恭顺规矩的模样。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半晌后一直看着路的鼎叔才叹了口气：“你妈以前和我住同一栋楼，没想到居然这么……阿来，你一定要争气！” “我知道，鼎叔，爸妈去世了，我只能靠自己，也必须靠自己。”令东来语气里的哀伤和坚定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知道就好。”从他上车到现在，鼎叔才算露出了一丝笑容。 004：清水湾片场 鼎爷的真名叫做李嘉鼎。 虽然说他现在还十分年轻，但是那张独特的脸和脑门上的秃瓢却让令东来轻易的就能回忆起来这个香江无线台TVB剧中经常现身的金牌配角和邵氏顶尖的武指。 不过，李嘉鼎一生虽然也演过许多配角，但令东来之所以能记住他，却是因为他是许多香港明星和富豪的马术教练，比如像陈惠琳的马术就是李嘉鼎亲手教的。 李嘉鼎十八岁开始拜师学武，二十岁起做龙虎武师。二十多岁又开始学马术，像‘ibg国际商务马术赛’、‘fei国际马联马术障碍赛’这类的国际比赛，他一生拿了数百个奖项，数都数不过来。 在香江，不管是拍电影还是拍电视剧，只要有马戏要演，多数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嘉鼎。 李嘉鼎和令东来不是亲戚，只是从前和令东来的母亲住在同一栋大楼里是街坊领居，而且关系一直都不错，保持着联系。这一次令东来的父母突然车祸死去只剩下一个令东来，又没有其他的亲戚朋友，就连丧事，都是李嘉鼎帮着操办的。 李嘉鼎开着车，一路来到了邵氏的清水湾片场，把令东来带到了录影二厂。 一个大胖子正坐在椅子上休息，看到李嘉鼎来了之后笑道：“阿鼎来了啊，真难为你了，《楚留香》的拍摄计划变了，只好把你叫过来，韦风那边不影响吧？” “天霖叔说的什么话，有活****高兴还来不及呢。阿来，愣着干什么，快叫天霖阿爷。” 李嘉鼎呵呵一笑道：“天霖叔，这小子就是吴姐的女儿，我今天带他来见见世面，在这里给他找个活儿。” 令东来连忙老实的问候道：“天霖阿爷。” 眼前这个大胖子是谁，无需李嘉鼎介绍令东来也能认得出，香江最有影响力的导演之一，邵氏仅存不多的几个跟着邵一夫一起打天下的老臣子王天霖。 和李嘉鼎一样，王天霖也在很多电影电视剧之中出演了很多出彩配角，其中叫人最为映象深刻的，大约就是他在杜琪封所执导的《黑社会》和《黑社会2以和为贵》之中饰演的和联胜叔伯大佬邓伯，本片中王天霖饰演的邓伯十分抢戏，在众多实力派演员面前，稳重如山，犹如泰山压顶。 “哦，好好好。”肥胖的王天霖笑了笑，仿佛一尊弥勒佛样：“小伙子长的很靓仔，好好干认真努力，总有你出头的日子。” 王天霖显然不可能跟令东来多说些什么，他忙的很，打了个招呼，就让令东来先跟着李嘉鼎干。 李嘉鼎冲着令东来道：“阿来，去把那些动作道具都搬过来，就放在那边的布景台后面。” 说完，李嘉鼎转过身去摆弄起了两匹马来。 王天霖这个时候把他找过来，显然也是为了开拍马戏。 在香江说到马戏，李嘉鼎纵然不是第一，却也是数得着的好手。 “好的，鼎爷。”令东来说完老老实实地去搬道具。 他知道李嘉鼎有意想要收自己做徒弟，眼前的这些安排不过是李嘉鼎在考验自己。不过令东来对于又累挣钱又少的龙虎武师职业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写小说赚的钱绝对要比龙虎武师多的多。 他之所以答应李嘉鼎，来TVB工作的主要目的，还是看看能不能趁着在TVB工作的机会认识一些行内人。 他想要靠着娱乐行业发达，靠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必须要组建一套剧组班底。而整个香江，剧组人才最盛产最扎堆的地方，非TVB莫属。 不过，他也不想要得罪李嘉鼎。作为龙虎武师，李嘉鼎的动作设计还是很厉害的，如果令东来要开拍动作戏的时候能够得到李嘉鼎的帮忙，绝对要轻松很多，同时李嘉鼎所拥有的人脉，也能让令东来快速认识结交自己所需要的人才。 这边，令东来刚把一堆武戏道具抱了过来，三个人走了过来，却是穿着古装的郑绍秋、赵雅之和汪鸣荃。 帅气的秋官自不必说，赵雅之和汪鸣荃都是一身侠女打扮，有一种区别于现代美女的别样韵味，一颦一笑间顾盼生姿。特别是汪鸣荃，令东来没想到今年已经三十多岁的她竟然能美成这样，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和比她年轻了七岁的赵雅之不分上下。 令东来笑道：“几位要什么道具？” 郑邵秋犯困的打着哈切：“剑。” 赵雅之比了三个手指头：“三把剑。” “好的。”令东来从一堆道具之中挑挑拣拣，捡出来三把品相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剑递了过去，同时递过去的还有一瓶清凉油笑道：“楚大侠精神不太好啊，擦点清凉油吧，提提神。” 眼下拍的，正是郑绍秋、赵雅之版的《楚留香》。此剧半个月前就已在无线台开播，一播出便引得万人空巷，因为收视成绩太好，现在台里正准备改剧本增加剧集。 正因为临时准备改剧本增加剧集，监制王天霖才会临时找到李嘉鼎充当动作指导的职务，同时也因为如此，作为主演的郑绍秋压力山大，他已经连续高强度拍摄近半个月，每天平均只能睡4个小时。 看着令东来递过来的清凉油，郑邵秋愣了一下看了令东来一眼笑着接过：“谢了靓仔，你是？” 令东来笑着道：“我叫令东来，今天跟着鼎叔过来的。” “哦。”郑邵秋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三人离开之后没多久，李嘉鼎扔来了一套古装：“阿来，去给我化妆换戏服，动作快一点！” 令东来连忙跑去穿戏服，然后又让化妆师给他弄上发套，那胶水粘得把他两鬓的皮都快撕脱了。 等令东来换装完毕，片场的布景也搭好，一个靠坐在藤椅上的王天霖费力地挪了挪屁股，拿着导筒喊道：“各自埋位了，准备开麦！” 令东来下一场才有戏份，此时站在一边看着王天霖导戏，不由地心中对剧组做出各种评价，而这评价，绝大多数都是负面。 动作戏太烂，属于六十年代武侠电影的风格，不出十年就会被彻底淘汰。 灯光效果也不好，几十年后大陆拍一部中等投资的电视剧，只灯光设备就有两卡车，而眼前这四盏灯说不出的可怜寒酸。 摄像机位就更不靠谱了，完全就是平移拍摄，镜头方面肯定一塌糊涂。 005：《寻秦记》连载 以上属于令东来的内心想法，他可不会傻到说出来。 就算说出来，大胖子导演兼监制王天霖也不会改正。因为这是边拍边播的电视剧，没那么多时间去仔细琢磨镜头构图、光影效果。再从金钱方面来说，那样拍的预算会大大增加。 邵氏影业与无线台，无论是拍电影还是拍电视剧，都有着同一个准则，那就是——多、快、好、省！ 而这种多、快、好、省的制作准则，也是未来导致邵氏影业落寞甚至停产的一个重要原因。想要制作出精良的电影不花钱怎么行？多快好省终究只是一个笑话。 一场戏拍完，李嘉鼎朝令东来喊道：“阿来，你过来！” 等令东来跑过去，李嘉鼎才指示道：“你拿着刀朝楚留香冲过去，做出很凶恶的样子，然后等他一剑刺过来，立马倒地死过去。死了之后没听到导演喊‘咔’不准起来，继续在地上扮死尸，记住没有？” “记住了。”令东来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的影视生涯居然从扮死尸做起。 在清水湾片场，像张彻这种大导演拍的武侠片，自然是需要龙虎武师的。但无线台的连续剧则没那么奢侈，基本都是使用临时演员，很少有专门的龙虎武师出演动作戏。 好的龙虎武师，一天的薪水上百块钱。而临时演员，一天最多30元工资，以无线台的抠门风格，拍电视剧自然是使用临时演员。 所以说，李嘉鼎虽然有意要收了令东来做徒弟跟着自己做武行，但在拍《楚留香》期间，令东来只能当临时演员装死尸、扮路人甲。 当然，在李嘉鼎指导动作戏的时候，令东来可以站在一边偷师，有时候李嘉鼎也会指点他几句，这也正是令东来跟着李嘉鼎身后晃悠学习的主要目的。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令东来回家，上楼拐角的同时，一个女生冒冒失失的从拐角冲了出来，直接和令东来撞了一个满怀。 “啊！” 怀中的少女一声惊呼，被撞到的令东来牢牢地站在原地，她自己却被反弹回去仰身跌倒。 “小心。”令东来也没多想，一把将那少女拉回来站好，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和他撞了个满怀的少女，正是前两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叶子楣。当然，现在她的名字还叫做叶苏群。 “你没事吧。”令东来温声问道，他看见叶子楣的眼睛红红的，脸上明显有刚刚哭过的痕迹。 “没……没事。”叶子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露出一张十分勉强的笑脸：“不好意思令大哥，我刚刚没有看到你。” “没事啦。”令东来笑笑，关心的问道：“阿群，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你好像哭了？” “没有啊……”叶子楣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道：“我妈妈病了。” “伯母病了，严不严重啊？” “阿群，你瞎跑什么？”正在这个时候，叶宝泉从楼上走了下来，他的精神明显不太好，乱糟糟的头发彰显着他此刻惶急的心思，看到令东来的时候愣了一下才冲着令东来点了点头：“阿来你也在啊。” “叶叔，我听说伯母病了。”令东来问道：“严重吗？” “没什么，就是太操劳了，医生说住院休息几天就好。”向着令东来说了一句之后，叶宝泉一把抓住了叶子楣道：“跟我回家，你功课还没做呢！” 令东来没有插手，人家父女家人之间的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说好听点自己是个邻居，说难听点就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贸然插手别人的家事可不是一件聪明的选择。 不知不觉之间，令东来已经在清水湾片场跑了快一个星期的龙套，跟着李嘉鼎学了经验的同时，令东来也颇为认识了几个朋友，比如说和自己一样在《楚留香》剧组里跑龙套的汤镇业，黄敏怡，楚留香剧组的场工阿坤，以及一大帮同样在剧组混饭吃的临时演员。 至于诸如导演王天霖、以及郑邵秋、汪名荃、赵雅之等一干明星，令东来没有多少接触的机会，最多也就是帮忙拿点东西的时候，客气的问候一声，勉勉强强算是在他们面前留个映象而已。 与此同时，令东来的小说《寻秦记》终于在星期一到来的同时，开始了它在《东方日报》上的连载之旅。 《东方日报》总编办公室。 徐继新最近这段时间很不好过。 他如何能好过呢？ 《东方日报》曾经有过超过十五万份的日销量，霸占着香江第一的宝座。 奈何在这之后，东方日报多灾多难。《东方日报》的销量一降再降，就快跌破十万份了。 虽然这并非是徐继新的原因，但是作为《东方日报》的总编，老人，徐继新看到《东方日报》从香江报业龙头的地位沦落到要被《明报》压制的地步，心中也十分失望，更对远在台岛的蹲监狱马惜珍充满了歉意。 老板临走之前将《东方日报》托付给他，就是因为相信他。现如今，《东方日报》却只能在泥潭之中挣扎。 咚咚咚…… “进来。” 进来的是主编云博，他手握报纸一脸的喜色，看样子是遇上大好事了。 “主编。”不等徐继新发问，云博已经喜滋滋的杨着手中的报纸道：“主编，今天十一万份报纸已经全部卖完了！” “全部卖完了？”徐继新有些不敢相信 “是真的。”云博激动的道：“《寻秦记》的反应出奇的好，报纸卖出不到三个小时，就有好多读者打电话来问关于小说的情况。” “好！”徐继新面上虽然维持着平静，但是人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拿起报纸道：“你现在立刻去发行部的姚经理那里，让他通知印刷厂立刻加印五千份，我去找总经理！” 此时，总经理办公室里，马成昆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气。 在他的桌子上，摊开着一张《大公报》。 《藏污纳垢，报界之耻》 加粗的大黑字体，一入眼就让马成昆心中不爽。 这篇报道是专门骂《东方日报》的，所骂的内容，基本上集中于《东方日报》的风月版，说《东方日报》贩卖情sè、低俗不堪。 《大公报》所说的风月版，其实是《东方日报》副刊的其中一个版面，专门刊载一些艳色.情事。 令东来《寻秦记》中的肉戏，跟《东方日报》风月版的内容比起来，简直就是一朵纯洁的小白花，所以那天徐季新才会对《寻秦记》中的艳文完全没有顾虑。 《大公报》有着大陆背景，而《东方日报》又是亲台的，两家报纸本来就针锋相对。 这次《东方日报》由于销量连续下滑，为了吸引读者，风月版上的文章越来越色.情露骨，立即招来了《大公报》的抨击，文章的最后甚至建议港府对《东方日报》进行封停整改。 马成昆一看到这种文章就心中憋火，《东方日报》的销量两年前就达到了香港第一，结果他老爸和叔叔接连出事，其他报社痛打落水狗，各种负面报道蜂拥而至，搞得《东方日报》销量连连受挫，日前销量已经不足十万份！ 作为《东方日报》的创立者，两年前马惜茹被指控偷运700吨鸦片入港，狼狈逃到台岛躲了起来。马惜珍去年也被指控贩.毒和行贿，弃保潜逃至台岛，如今还在蹲大牢。马氏家族的老一辈都是三.合会出身，案发之后全都收拾细软跑路了，《东方日报》只能交给马成昆和马霆强这对年仅二十三岁的堂兄弟支撑。 如今的《东方日报》，马成昆作为董事长兼总经理掌控大局，跟他同龄的堂弟马霆强负责报纸的对外事务。两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掌管一份大型报纸，虽然冲劲十足，无奈经验和手腕都不够撑起这么大的一份报刊。 进来的正是徐继新。马成昆站起来，热情地说道：“徐叔快请坐，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季新扬了扬手中的《东方日报》，喜滋滋地说：“董事长，今天的11万份报纸已经售罄了，看来明天至少要印12万份才行！” “真的？”刚刚还装老练的马成昆，立刻暴露了他年轻沉不住气的本质，一脸的激动和欣喜。 马成昆去年接手《东方ri报》的时候，马氏家族风雨飘摇、报社人心离散，报纸销量从16万份一路跌到上个月的不足十万份。就在马成昆快撑不住时，报纸销量突然触底反弹，你叫他如何不激动？ 006：声名鹊起 《寻秦记》的连载在香江所引起的轰动究竟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现在还不清楚。 但是在《寻秦记》连载的当天，当令东来再一次登上无线电视台的巴士，刚登上巴士就看到汤镇叶和《楚留香》剧组的场工陈炳坤凑在一起，陈炳坤的手上还拿着一份《东方日报》。 “咦，这写《寻秦记》的作者叫令东来，不会就是我们剧组里面的那个令东来吧。” “多半是重名吧，《寻秦记》这么好看，那小子才几岁啊。” “这事情说不好啊，也许是天才呢？“ “鬼扯，他要是天才，我老爸还是李家诚呢！” “阿坤，你们在说什么《寻秦记》？” “《东方日报》啊。今天《东方日报》上连载的新小说好犀利，讲一个香港人穿越时空回到战国时代，还是落到美女床上，得顶！” “香港人回到战国时代，是科幻小说吗？” “不是啦，是武侠小说。” “快给我看看。” 正在几人聊的火热的时候，汤镇叶一抬头就看到了刚刚登上大巴的令东来，当即道：“咦阿来，你来了啊。” “是来仔啊！”陈炳坤一看到令东来，心中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阿来，《寻秦记》是你写的吗，我看作者的名字是令东来啊。” “嗯，是我没错。”令东来笑了笑，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楚留香剧组的陈炳坤是一个天生的大嘴巴，保守不了秘密不说，还是个话痨更爱四处打听消息，有什么事情只要让他知道了，包管不要三天时间就能传的全清水湾都知道。这个时候他正需要打响自己的名声，程炳坤这张大嘴简直就是免费的宣传广告。 “真的是你？”汤镇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 令东来在楚留香剧组里也就和他们相处了不到半个星期的时间，但是相互之间的关系却着实不错。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令东来经常请同剧组的场工、剧务、群演吃饭。 他的家庭条件算不上好，但是这一世的便宜老爸老妈除了那间老房子之外，也给令东来留下了一些遗产，再加上《寻秦记》的稿酬收入，他现在并不缺钱。令东来并不是那种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但是如果能够用一点小钱来在起步阶段经营出一些人脉……虽然是最底层的人脉，这在令东来看来依然是一笔非常上算的买卖。 所以，从进入《楚留香》剧组的第一天起，令东来每天都会在剧组收工之后约剧组的一些场工、临演、剧务一起吃饭聊天，并不固定是哪些人，好像只是随意邀请，而且也不是每一次都是令东来掏钱买单。 通过这样的方式，令东来不但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了很多电视圈里的趣闻也从他们的身上学到了不少经验和手段。 而在关系方面，虽然没有交到什么真正的朋友，但是酒肉朋友也是朋友，至少他跟整个剧组尤其是剧组的底层都混的熟了。 汤镇叶同样和令东来已经很熟了，而且关系还不错。 他知道令东来是李嘉鼎的侄子，将来是要跟着李嘉鼎做龙虎武师的。 虽然是刚入行的，但是汤镇叶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在这一行机会和人脉都是成功的基础。 令东来既然有意接触，他当然也不介意跟令东来成为朋友。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令东来成功的竟然如此之快。 “原本只是投稿到《东方日报》试试看，没有想到徐总编一看就定下了。” 陈炳坤最机灵，一听《寻秦记》真是令东来写的，立即拍马屁道：“我就说东来哥不是普通人，转眼就成了大作家了。” “请客请客……” “好，今天晚上老地方，大家一起都来啊！” 到了片场之后，令东来才发现《寻秦记》超乎自己想象之外的受欢迎，整个《楚留香》剧组的员工在闲暇之余竟然都在讨论这部小说，几份《东方ri报》在众人手中互相传递，颇有些洛阳纸贵的架势。 由于有陈炳坤这个大嘴巴帮着宣传，一天的时间不到，几乎整个片场的人都已经知道，李嘉鼎的侄子令东来，在《东方ri报》上发表了一部名叫《寻秦记》的小说。 很多人趁着工作间隙都凑到令东来的身边打听，有的是打听这部小说是不是真的是令东来写的，有的是打听令东来写这部小说能够拿到多少稿酬，也有很多急切的想要知道这部小说后面的剧情发展。 令东来版的《寻秦记》开头直入正题，没有在什么时间机器上扯一大堆。 开篇便是郁郁不得志的普通香港市民项少龙被抢女友，还被情敌富家公子的打手痛殴，被逼上绝路后却穿越时空，艳福不浅地获得古代温柔美女的倾心。 对于看惯了传统武侠、科幻小说的香港读者而言，这种从未见过的穿越小说简直代入感爆棚，不知不觉就将主角幻想成自己，像是被猫挠了心一样期待下一章的情节发展。 就连李嘉鼎也受了影响，忍不住过来问道：“阿来，寻秦记真的是你写的？” “是啊鼎叔，我原本只是想要试试看。能成功发表在《东方日报》上，我也没有想到。”令东来笑着道：“那个鼎叔，接下来我可能没有办法来清水湾这边了，我得快点把后面的稿子写出来。” “龙虎武师毕竟是吃青春饭的，挣的钱虽然不少，但是也常弄的一身是伤。你要是真能走写小说这条路，像倪框、金镛那样，赚钱多的多不说，人还轻松了。”李嘉鼎感叹的道：“阿来，我看得出来你对于做龙虎武师没有多大的兴趣，我也不逼你做龙虎武师了，专心写小说，将来的成就要比做龙虎武师高的多。” 他一时之间有些意兴阑珊，他本来想要收令东来当徒弟，帮他一把，也算是还了过去的人情。却没有想到令东来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他这边还没有把令东来带到龙虎武师的路子上，那边令东来已经成了可以在《东方日报》这种香江数一数二的大报纸上发表小说的大作家了。 007：拳馆 从清水湾片场离开的令东来，一方面继续抄袭和修改着《覆雨翻云》，另一方面他准备在尖沙咀的金巴利街找一家拳馆开始练拳。 如今功夫片是香江片的一大类型，令东来想要涉足娱乐产业，功夫片是他绕不过去的一环。 他原本想着跟随李嘉鼎的身后学习动作设计和动作指导，但是在和李嘉鼎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令东来才发现自己想的差了。 李嘉鼎作为动作片执导在香江也算是名声不小，但是支撑他这名声的更多的是因为他在香江独树一帜的马戏指导能力，其他方面非常的一般而且老旧，和TVB的古装剧一样，还是六十年代的水准，已经远远落后时代了。 这样一来，就算是李嘉鼎悉心教授，令东来能从李嘉鼎身上学到的东西对于令东来而言也没有什么帮助。 同时，令东来也找不到其他的合适的动作指导来指导自己如何拍摄和演绎动作戏。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先锤炼自己的身体。 不管是正是比赛，比武还是拍摄动作戏，一具强壮的身体都是这一切的基础。再加上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令东来知道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很忙很忙，这让他更加需要一具强壮的身体来支撑长时间的高烈度工作。 在正式涉足动作戏的圈子之前，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好好的锤炼一下自己的身体。 这一天令东来起的很早，在外面跑了半个小时，跑的一身大汗回到住处的时候，正好看到叶子楣换了一身衣服往外走，忍不住问道：“你今天不去上学吗？” “我先休学了。”叶子楣点点头道：“我现在在一家超市打工。” “哦。”令东来点了点头，他倒是不知道叶子楣竟然有过休学的经历，记忆之中隐约记得叶子楣应该是念完了中学之后报考的亚视训练班，毕业约满之后从亚视脱离加入嘉禾之后，才走上了九十年代知名艳星的道路。 “伯母的病怎么样了？” “还好，医生说要多休息。” 叶母的病并不是非常严重，至少不是那种绝对会要命的病。 实际上叶母的身体属于积劳成疾，长时间的的劳累和身体亏损让叶母的身体不堪重负。 治疗上，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只能在家休息，多注意调养。 对于叶家这样的香江普通家庭来说，这种病是最麻烦的。一个勉强支撑的普通三口之家，原本作为支柱之一的重要劳动力倒下了，只能卧床休养，想要继续维持这个家庭，剩下的两人就必须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令东来没有对她太过关心，只是说：“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工作小心一点，如果实在困难，就让叶伯来找我，都是街坊邻居，能帮的都会帮一把。” 和叶子楣说了两句之后，令东来回身进了屋子，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再度出门。 叶子楣很有投资价值，至少在令东来看来是这样。 但是令东来没有现在就帮助叶子楣一家的想法，虽然他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先苦后甜，人总是要吃过很多苦头之后才能明白幸福生活的不易和珍惜。 小小年纪就不得不辍学打工，这样的苦日子令东来准备让叶子楣多过上一段时间，到叶子楣一家支撑不住的时候，令东来才会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 拳馆、家，两点一线的生活过了两天，令东来家中原本极少响起的电话忽然响起。 “差不多，也该是时候给我来电话了。”令东来笑了笑，停下了手中写个不停的笔，静静等着电话铃声响起了三遍，这才不急不忙的接通了电话：“喂。” “令先生，是我徐继新。”虽然电话之中，徐继新表现的非常平稳，但是令东来依然能够听得出来徐继新平稳声音的背后所隐匿的焦急之意。 “徐总编啊。”令东来不紧不慢的道：“打电话给我什么事情啊？” 徐继新先是跟令东来东拉西扯了一堆东西，令东来轻笑着嗯嗯啊啊的随口应付。 虽然徐继新很想表现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但是……现在掌握主动权的人却是令东来。 《寻秦记》在《东方日报》上连载的第一天，就止住了《东方日报》销量不断下滑的趋势，当天《东方日报》的销量就从不足十万份一跃而提升到十一万份全部售馨，经过三天的发酵，今天的《东方日报》售出了足足十四万份，与《东方日报》全盛时期的销量相比已经相差不远了。 而偏偏，令东来在稿酬上和《东方日报》未曾达成一致，也不曾签订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令东来随时都可以将《寻秦记》后面的内容交给其他报社发行。 徐继新如果真的不着急，那就只能说明徐继新另有打算，不准备在《东方日报》干下去了。 “是这样的，《寻秦记》的销售情况非常好，读者回复都十分热切。”东拉西扯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徐继新终于说到了正题：“考虑到寻秦记的热卖，我们决定给予令先生您千字200元的稿酬，这在香江已经是最高等级的稿酬了，倪框在《明报》的稿酬也只有一百八。” “嗯，我知道了。”令东来淡淡的应了一声：“徐总编，我记得我们当初说好了是连载一个星期之后按销量决定稿酬，这还没到一个星期呢。” “这个……” “就这样吧。”令东来也不等徐继新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一个星期之后我去《东方日报》大楼，到时候我们再谈吧。我这边还有事情，就先挂了，徐总编，到时候我请您喝茶。”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令东来直接挂上了电话。 和徐继新正相反的，现在的令东来根本不急。 《寻秦记》不愁卖，只要他和《东方日报》的合同信息透露出去，香江各大报纸都会挥舞着稿酬冲上来想要把《寻秦记》搬到自家的报纸上去连载。 所以……还是让徐继新去头疼这个问题吧，他只需要挑选最利于自己的那一份合约，在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008：成功者总是被追逐 “怎么样？”徐继新的办公室里，《东方日报》总经理马成昆在电话挂断的瞬间就忍不住冲着徐继新问道，眼睛中充满了期盼的神色。 徐继新尴尬的道：“他说下个星期一，他来了《东方日报》再谈。” “千字两百的稿酬他还不满意？”马成昆忍不住道。 现如今，倪框是香江最畅销的小说作者，香江长篇小说稿酬最高的人是倪框，但是即便是如此在《明报》金镛给倪框的稿酬也不过千字一百八，虽然这是因为倪框拥有《明报》部分股份，也算是《明报》老板的原因在内中，但是这也代表着此时香江稿费的行情。 这一次，为了留下令东来，马成昆做主开出破天荒的千字两百的稿酬，本来以为令东来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却没有想到令东来竟然仍然拒绝！ “看来是还不满意。”徐继新脸色也有点难看的点了点头，他根本不信令东来说的‘忙，没有时间谈’这样的话，只能是《东方日报》开出的稿酬还没有到达令东来的心理价位。 重重的敲了敲桌子：“你再打电话过去，告诉他《东方日报》可以出千字五百的稿酬和他签约。” “千字五百的稿酬！”徐继新大惊失色的道：“这样不合规矩吧。” 千字五百的稿酬，尤其还是长篇小说的稿酬，这么些年在香江也就出现过一例。 半年前黄玉朗确实给倪框开出了千字五百的稿酬，但是那不过是黄玉朗为了办新杂志借着卫斯理热千金买马骨而已，想靠给倪框超高的稿费来造势，从而把自己的杂志给炒热。 这千字五百的稿酬实际上虚的很。 但是纵然如此，黄玉朗依然被香江诸多报社、杂志老板抨击他严重破坏规矩，毕竟给作者的稿酬也是要从报纸和杂志的经营利润里面出的，如果给作者那么高的稿酬，报纸和杂志本身的利润就会受到影响。 “规矩？”马成昆不屑一顾的道：“《东方日报》落难的时候，金镛讲过规矩没有？胡先讲过规矩没有？销量就是最大的规矩，《东方日报》要是成了香港报业龙头，这香港报业的规矩，当然要由《东方日报》来定。” 和年老守城的徐继新不同，马成昆此时才二十三岁，正是一个人最年富力强最具有冲劲的时候。 徐继新想要遵守，不敢违反的报业规矩，在马成昆这里就是狗屁。 当然，最重要的是，就算是给出千字五百的稿酬对于《东方日报》的利润影响也不是太大，《寻秦记》就算是按照百万字计算，千字五百的稿酬也不过五十万而已。但是一部《寻秦记》为《东方日报》拉升的数万份的销售量给《东方日报》赚到的钱，却要用千万为单位来计算。 “这个电话我来打。”眼见徐继新还是有所犹豫，马成昆直接拿起了电话，再一次拨通了令东来的号码。 千字五百的稿酬啊，再做这个时代的香江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价。即便是令东来听到了这个报价也没有忍住一口答应下来的冲动。 “好吧，马总您说服我了。”令东来道：“星期一，我会到《东方日报》去签约的。” 挂断了和马成昆之间的通话，没多久令东来的电话就再一次响起了，令东来本来以为是马成昆又打了过来，接起来一听却发现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 “您好，是令东来令先生吗？” “是我没错。” “令先生你好，我是《明报》总编潘岳生。” 听到电话对面的人自报身份，令东来轻轻的扯了扯嘴角。 金镛也不老实啊。 他虽然拿着自己的小说去给金镛看过，却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潘岳生能够知道自己家的电话号码，毫无疑问是从《东方日报》的某个人那里得来的。至于具体是谁有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那很难说，令东来也没有弄清楚的想法。 “潘先生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吗？” “恭喜令先生的《寻秦记》大卖而已，短短三天《东方日报》的销量上涨四万份，这全是令先生《寻秦记》的功劳，有令先生这样的后起之秀真是香江文坛的福气啊。”和徐继新一样，潘岳生上来先兜了一个大圈子，说了一通杂七杂八的话。 这大约就是文化人的毛病了，这帮人总是不肯开门见山的直抒胸臆，总是要在说正题之前云里雾绕的绕上一大段，好像不这样就显得自己不够有文化，好像不这样就显得自己粗鄙不是文化人一样。 令东来反正也闲着没事，干脆也就跟潘岳生绕了起来，绕到潘岳生终于忍不住了，说出了来意。 “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听了一些风言风语，好像令先生的《寻秦记》还没有和《东方日报》正式签约是吗？” “哦，这个啊，那潘先生的电话可是来晚了。”令东来呵呵笑了一下道：“刚刚我已经在电话上和《东方日报》的马老板说好了，《东方日报》愿意出千字五百的稿酬，《寻秦记》肯定是要在《东方日报》上连载的。” 电话对面，潘岳生久久无言，但是令东来仍然注意到，当他说出《东方日报》愿意给《寻秦记》千字五百的稿酬时，潘岳生的呼吸都断了。 好一会儿，潘岳生才道：“千字五百的稿酬，马老板真是财大气粗啊，不愧名门子弟。” 金镛办公室里，潘岳生面色难看的挂上了电话：“马成昆给了令东来千字五百的稿酬！” 金镛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不悦，反而笑道：“不愧是年轻人，冲劲十足啊，千字五百的稿酬他也愿意出。” “真不知道这个令东来是从哪蹦出来的。”潘岳生不悦的道：“《东方日报》眼看着就不行了，没想到竟然被令东来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给救了回来。” “没有关系的，”金镛摆摆手说，淡然的道：“《东方日报》走的市井低俗路线，而《明报》的格调要高得多。《寻秦记》的稿子是我退掉的，就算重来一遍，我还是会退他的稿。办报就是办报，不是出小说期刊，坚持办报理念才是长远之道，靠小说拉高销量只是一时之策。” 这话说的，纵然是老朋友了，潘岳生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对金镛表示鄙视。 要是真没关系，用得着花三千块去《东方日报》找人买令东来的联系方式？ 要是真没关系，用得着巴巴的叫自己打令东来的电话？ 不过是被马成昆开出来的那千字五百的稿酬给吓住了而已。 金镛和潘岳生原本也没有想过能把《寻秦记》从《东方日报》挖过来。 自马成昆接手以来，《东方日报》的销量一日不如一日，眼看着销量已经不足十万份，从香江第一流报纸的行列之中滑落出去。天可见怜的落下了《寻秦记》这根救命稻草，马成昆哪有不紧紧抓住的道理？ 金镛和潘岳生联系令东来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借《寻秦记》和令东来如今火热的名气炒一波，至少不能让《东方日报》靠着一本《寻秦记》就压到《明报》的头上。 可是听到《东方日报》马成昆给令东来开出千字五百的稿酬，无论是金镛还是潘岳生都知道这事没戏了。 这千字五百的稿酬《东方日报》可以给，马成昆可以给，但是金镛给不了，《明报》也给不了。 马成昆可以给令东来千字五百的稿酬而不怕旗下的作者们造反，但是金镛如果也给了令东来千字五百的稿酬，只一个问题，倪框的稿酬该是多少？亦舒又该是多少？ 只是这两点，就绝了金镛的心思。 009：嚣张 千字五百的稿酬！ 在令东来和《东方日报》的第二天，东方日报以头版头条刊登了这则消息。 马成昆是个年轻人，年轻人在经验少的同时，冲劲却也是十足。 和令东来达成签约的第一时间，马成昆就亲自下令《东方日报》将这则消息，尤其是《东方日报》豪掷千字五百的稿酬签下《寻秦记》连载权的消息以《东方日报》头版头条的方式公布了出去，这个消息也随着最新一份东方日报的发售而传遍了香江！ 此新闻一出，《东方日报》和令东来立即成为舆论风暴的中心。 倪框虽然也曾经从黄玉朗的手上拿过千字五百的稿酬，乃是香江家喻户晓的小说名家。大家见倪框拿了这么高的稿酬，虽然心中不忿，但是倪框在香江厮混二十年，地位和资历已经摆在那里了，也能压的住人。 纵然如此，狂批黄玉朗和倪框破坏行规的业内同行也数不胜数。 令东来何德何能，不过是一个新发书的小说作者，稿酬竟然跟倪框持平？ 凭什么？ 针对《东方日报》针对令东来，其他媒体几乎都快骂疯了。 不过这种“骂”并不会搞坏令东来的名声，反而会使他身价大增。 就比如说倪框，几个月前也被许多媒体骂他见钱眼开，最终结果却是吝啬的金镛迫于压力给倪框涨了稿费…… 《东方日报》也是好处多多，不仅成为舆论焦点中心，继续炒高报纸销量。而且《东方日报》给令东来的高额稿费，还会吸引一大批眼红的作者踊跃投稿跳槽。 《寻秦记》在《东方日报》上连载六天后，随着小说情节高潮的来临，报纸销量再次狂长，已经达到了十六万份。 《东方日报》借着一部穿越武侠小说，再次荣登“香港报纸销量冠军”的宝座，整个香港报界都为之震撼。 要知道，半年前卫斯理系列的再度火爆，也仅仅只让《明报》涨了两万多份的销量，《寻秦记》却是直接将《东方日报》的销量从不足十万份，直接拉升到十六万份！ 而在此之前，《东方日报》连续一年多销量下滑，眼看着就快衰落了。 “真没想到。”眼见着《东方日报》的销量一天接着一天的上涨，如今甚至压到了《明报》的头上，金镛心中原本只有一点的失落和后悔更加高涨了。 若是早知道《寻秦记》能如此大卖，他绝对会在副刊上给令东来新开一个小说专栏，然后亲自监督报社编辑将《寻秦记》中的肉戏给删改掉。 “后生可畏啊！” 正在金镛感叹着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总编潘岳生一脸难看的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份大红的请柬。 “岳生，有什么事情吗？”金镛摘下眼镜擦了擦道：“岳生，怒气冲冲的，什么事啊？” “查先生，这个马成昆太过分了，简直就是中山狼，得志就猖狂。”潘岳生把大红的请柬放到金镛的桌子上，怒骂道：“他的《东方日报》卖过了十六万份，竟然要举办什么庆功宴，还把请柬发到我们这里来了！” 潘岳生确实有理由生气，《东方日报》为了销量突破十六万份举办庆功宴并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情，说白了这是人家自家的事。 但是把请柬发到明报，就实在是有些过分了，这种行为就是抬起巴掌啪啪啪的扇在《明报》的脸上。 潘岳生身为明报总编，这种情况下要是还能不发火，那潘岳生就不用搞报纸了，直接进庙里剃度了，绝对是一代高僧。 “年轻人嘛。”金镛不善言辞，而且他看着那方大红的请柬也觉得十分扎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年少得意总是这样。” “查先生，我们不能看着那姓马的这般猖狂。”潘岳生激动的道：“得给他一些教训！” “岳生，不要太激动了。”金镛摇了摇头道：“年轻人嘛，飞扬跋扈难免为之。” 虽说金镛是在劝潘岳生不要激动，但是实际上金镛自身也难免已经动了气，他给马成昆这般举动的评价‘飞扬跋扈’正体现了这一点。 “查先生！” “好了岳生，我知道你生气。”金镛道：“意气之争不是办报正途，这些话在我这里说说就可以了，出去了不要乱传。再者说了，《东方日报》纵然靠着《寻秦记》一书大卖占了一时先机，未来如何，却不好说。” PS.因为工作原因这几天去了外地，因为特别紧急，没有来得及跟大家说上一声，小鹰在这里向大家道歉了。 010：钟记 潘岳生和金镛之间的谈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令东来当然也不可能知道因为自己因为马成昆所引起的潘岳生和金镛之间的谈话究竟是怎么样的。 他现在正因为手上一份相同的请柬而头疼着。 马成昆给《明报》送去的请柬，可以看成新登基的王者对于失去王冠的旧王的示威，也可以看做《东方日报》落寞之时，《明报》使出各种手段落井下石的报复。但是送给令东来的请柬，显然并没有这种含义在里面。 因此觉得麻烦。 不去行不行？ 令东来只是稍微想了想，就在自己心里否决了这个提案。 虽然这样想未免显得太过骄傲，但是《东方日报》的庆功宴上，自己和马成昆显然会是缺一不可的主角。 虽说这份请柬并不具备强制效力，但是如果自己真的托词不去的话，那是严重不给马成昆脸面的行为。 毕竟是合作关系，令东来着实不能啪啪啪的打着自己合作伙伴的脸面。 虽然现在的情况是马成昆有求于自己，但是谁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事情会发生怎么样的转变呢？ 所以人一定要去。 “得弄身西服啊。”看了看请柬上的时间，令东来嘟囔着道：“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既然要去参加《东方日报》的庆功宴，令东来肯定不能穿这平常的那一身衣服去。 虽说就令东来自己而言，不管穿的是名牌还是地摊货只要穿着舒服就行了。但是参加正式的活动，却不能那么随意。 或许于自己而言，令东来并不是很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他是马成昆邀请的客人，是这次庆功宴的主角。对于活动的主办人而言，客人的水准也代表着自己这个举办人的水准。参加各种活动各种高端酒会的客人们穿的衣冠楚楚光鲜笔挺，除了彰显自身的能力和修养之外，另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要给主办者面子。 诸如乔布斯、盖茨和扎克伯格这些人，平日里总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但若是参加他人举办的晚宴或者酒会，就算再不喜欢也会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同时稍稍收敛自己平日里随意的举止和言辞。 令东来肯定是比不过上面那几个人的，不过同样的，作为重要客人的令东来既然要参加《东方日报》的庆功宴，不说打扮的多么花里胡哨吧，至少也该穿的得体一些。 不过，令东来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他没有适合参加宴会的衣服！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毕竟令东来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平常等闲不会有参加宴会的机会，自然不会准备符合宴会标准的礼服。令东来如今的年纪也才堪堪十八周岁，在此之前自然更加没有参加宴会的可能，也没有准备相应服饰的必要性。 令东来想了想，拨通了李嘉鼎的电话：“喂，鼎叔是我……对对……谢谢鼎叔……有个事情想请鼎叔帮忙，马老板请我去参加《东方日报》的庆功宴，我这边没有合适的衣服，买的话怕不合身，现做又怕来不及……不要太高档出位，低调一些中档的就好……好的好的……女装啊？……哦，知道了……我拿笔记一下地址……嗯好，谢谢鼎叔……一定一定，改天一定请鼎叔喝茶。” 定做一套西服一般需要一到二周的时间，依照请柬上的时间肯定是来不及的，只能找人帮忙，看有没有已经做好的合适的再根据自己的身材稍微修一下。 令东来在这方面没有什么门路，只好拜托李嘉鼎帮忙，他的门路肯定要比现在的令东来广阔的多。 更重要的是，关系是需要用心维护的。 令东来现在所拥有的关系不多，其中最亲近的就是李嘉鼎。 但是纵然关系再怎么亲近，如果长期不来往的话再怎么亲密的关系也会淡下去。时不时的请别人帮点举手之劳的小忙就是维护关系的诸多方法之中最简单成本也最低的一种。 或许有人会觉得经常拜托别人帮忙会让人厌恶，但是实际上如果注意一些不要做出那种令人为难的请求，只请求一些举手之劳的小忙的话，长此以往下来的关系反而更加亲密和坚固。 在这个帮忙的请求之中，你得到了他举手之劳的帮助，获得了实际上的便宜。 他得到了你的感谢，获得了心灵上的满足。 反过来也应该如此，久而久之的双方的关系就会愈发的靠近和亲密。 拿着李嘉鼎给的地址，令东来从出租车上下来走入一条长长的街巷。 狭窄的街巷当中，两边都是住家店面，各种招牌乱七八糟，往往一家卖钱纸元宝的冥器店旁边，就是一家卖云吞面的餐馆。 街巷里人不少，令东来随便找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问道：“阿婆，钟记服装店在哪儿？” “钟记啊，前面，直走就到了。”老婆婆颇为热心的拉着康剑飞到街口，朝远处指点了好一阵。 令东来谢过老人，走了两三分钟就到地头，一块破旧的“钟记女装店”牌子挂在门口，在令东来看来颇有些扎眼。 李嘉鼎给他推荐的就是这家店。 “阿来，钟记虽然是做女装的，但是阿东的手艺非常好，只不过因为身体有病不能劳累这些年慢慢做的少了，才让他老婆做起了女装生意。你去了之后说是我让你去的，他会给你做的。” 虽然顶着一个女装店的牌子让令东来稍微有些不舒服，但是终归是李嘉鼎介绍的，就算只是给李嘉鼎面子，令东来也肯定是要来一趟的。 柜台上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那里拿着报纸看小说，令东来猜测着他的身份走上前去道：“您好，是钟海东钟叔叔吗？” “你是？”中年人抬起头来，看到陌生的令东来愣了一下。 “您好钟叔，我叫令东来，是鼎叔让我过来的。” “哦，阿鼎说的就是你啊。”钟海东把报纸一卷站了起来：“别站门口了，来来来进来坐，阿红，有客人来了，出来倒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