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墓三分》 第一章 失手杀人 我的爷爷叫做陆明远,在我的认知里他是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不能见光的英雄,当然,不能见光是因为他的职业。 陆明远出生于军阀割据时期江浙一带的一个小资家庭,论说以家发家的他应当继承家业,成为一名丝绸大亨,可是终日不休的战争促使着家境日渐衰退,他的父亲为避免妻儿老小惨遭荼毒不断的给各地军阀送钱运粮。 不过,这种无休止的填补很快掏空了家里的积蓄,之后他带着家眷一路逃离入川,在巫山凤来镇安家落户,隐世避难。 爷爷陆明远为家中老幺,上面有三个姐姐,虽举家避难,可陆明远的父亲仍旧心存东山再起之念,他盘算着时局,开始逐渐培养陆明远一些经商的理念,希望陆明远能尽早成为接班人,为家族生意搭把手;殊不知年少的儿子竟对成为一名有成就的商人兴趣全无,终日与山中玩伴架鹰猎犬,寻欢作乐。 长期的调教让其父心灰意冷,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竟是一个不真气的败家子,之后其父便将希望寄托于三个女儿身上,让陆明远自身自灭,只要不给家里人麻烦就行了。 两年之后陆明远已经十六岁,眼睁睁的看着父母不在再迁就自己,心里越来越不痛快,倒是几个姐姐挣得风头,在凤来镇买卖越做越大。 陆明远的父亲在儿女巨大的悬殊对比之下,开始对陆明远非打即骂,有几次差点打成残废,幸亏几个姐姐的维护,方才躲过一劫。 一天傍晚,陆明远和几个同镇的玩伴来到镇头刘婆婆家附近,刘婆婆是镇上唯一以买煎饼为生的老太婆,平时对人相当刻薄,不过做的煎饼倒是享誉全镇几十年。 陆明远一天不敢回家,此时肚子呱呱作响,眼下打算捉弄刘婆婆一番,顺便弄几个煎饼填填肚子。 几个玩伴不但不阻拦,还怂恿着陆明远,有人说道:“老子今天就要看看你有啥本事,给大伙儿长长眼。” “瞧好了!”陆明远说着一脸贼笑,偷偷的摸近刘婆婆家里的厨房。 凤来镇没有任何势力驻兵,因为这地方都是深山丛林,没有什么可掠夺的东西,很多居民门房自然不是很牢固。 陆明远推推房门,发现这厨房的偏门竟然被锁死了,里面应该有根木棍抵着,只能推开一条胳膊粗的缝隙,他伸手进去拨,发现门里真的上了一把老锁。 见陆明远灰溜溜的回来,其余的人都忍不住低声讥讽,陆明远当然不解气,转而走向厨房后面的牛棚。 刘婆婆已多年未曾饲养牛,牛棚垮塌了一半,有一面墙基本上都垮没了,自己年老体弱搬不动,只能任其腐朽;而陆明远正是抓住这个空档偷偷的钻进厨房。 厨房里没多少事物,几堆柴火和一个简陋的橱柜,上面没有是器具,陆明远看了一圈,发现平日推摊儿的那个灶台就在门后边,上面还有一大摞没有卖出去的煎饼。 陆明远饥饿难忍,三步并作两步走向灶台,一手抓起三个煎饼,张开大口就开咬,另一只手也抓起煎饼往怀里踹,心想这几天肯定都不敢回去,多带几个免得饿肚子。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突然闪出一道强光,照在陆明远的眼睛上差点没给闪瞎,陆明远变得很慌张,当即将双手藏在身后,嘚嘚嗦嗦的说了一句:“谁?” “陆家小少爷,你们家有得是好吃好喝,咋欺负到我一个老太婆的身上了?”刘婆婆在黑暗中厉声喝道。 陆明远见丑事现行僵在原地,他想着如何撒谎还是实话实说,说自己实在饿得没办法了?不行,这老太婆平日尖酸刻薄出了名了,今天就硬气一点。 “就欺负你怎么了?”陆明远说着继续肆无忌惮的咀嚼着嘴里的煎饼,心想着看你把我怎么着。 刘婆婆一直没有把手电移开,无论陆明远如何闪躲总是指着他的眼睛,陆明远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耍嘴皮子:“今天剩这么多煎饼,明天肯定都会拿出去卖,这都是陈货,帮你吃两个陈货咋了?” “你这个龟孙子,你什么德行不要觉得老太婆我不知道,走,跟我去见你爹。”刘婆婆说着打开厨房的门,抄着抵住门的木棍抵在陆明远的后腰。 陆明远深知干啥都不能让老爹知道,前几天的火还没消气,现在被抓回去肯定会被打死,当下就软了,哀求道:“别别,别带我回去,我给您赔不是。” “哼”刘婆婆冷哼一声:“晚了!”,说着一棍打在陆明远屁股上。 刘婆婆年迈,打在身上的力道和自己老爹比起来完全就是观音菩萨,陆明远心生一计,道:“要不您打我吧。” “我这糟老太婆可不敢打陆家小少爷,还是让你爹动手比较合适。”刘婆婆说着又打了一棍,这一次的力道显然要大些许,这意味着陆明远此次非要被带回家不可。 僵持着陆明远就有些怒火,他严禁看不见,便抡起手里的煎饼抄着正前方砸去,又开始在厨房里四处乱摸,然而这下摸到了灶台下面的一堆压石,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就砸了出去。 只听一声惨叫,刘婆婆当即长鸣一声没有动静,陆明远立即反应过来,几乎是恐惧的喊了一声:“婆婆?” 没有动静,这时他的视力开始逐渐恢复,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倒在地上,旁边放着一支手电。 陆明远揉揉眼睛,捡起地上的手电一照,发现刘婆婆面目全非,整个脸上全是血红一片,他当即被吓了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去探刘婆婆的鼻息。 就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刘婆婆显然没了呼吸,陆明远几乎吓疯,心里慌成一团。 就那么死坐在地上足有一个钟头,他开始有一种诡异的冷静,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逃,镇里的治安队肯定会枪毙自己,就算说是失手打死也未必有人能信,这年头只要犯了事被抓很难有翻身的机会。 陆明远关掉手电,将灶台上的煎饼全部裹在衣服里,飞身从牛棚逃去,直奔镇尾的风来山。 这一幕早已被几个在门外窥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陆明远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人为了避免惹祸上身而大声高呼:“死人啦!陆明远打死人啦! ” 听着声音,陆明远停顿片刻,在林子里对着凤来镇的方向跪下来,深深的磕了几个头,眼泪喷涌而出,念道:“对不起刘婆婆,爹娘对不起!” 很快,治安队的人就开始在镇里搜捕陆明远,但他此时已经一口气翻过好几座山,抓着几乎无望,并且治安队根本不会搜捕太远,如果到了其他势力的地盘上会遭殃的。 陆明远爬上风来山的半山腰,看着远处凤来镇火光冲天,心想着这辈子肯定是不能回去了,希望他们不要难为老爹才好。 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天夜里治安队队长就将陆明远的父亲抓了回去,其余人等也被软禁在家里不得出门。 陆明远来到风来山,据说风来山驻扎着一个军阀头头,正在招兵买马,而等他到达山顶的时候,剩下的只是一些残垣断壁,几个农夫模样的人正在搜刮军队剩下的物资。 他躲在一颗黄果树下找了些干草盖住自己,盯着周围的黑夜,一夜不眠。 之后陆明远在山上躲了好几天,每天晚上他都不敢睡,每天晚上也有农夫到那些房间里休息,他只能等到白天那些人离开过后,在房间的一个担架上睡觉,也时不时的惊醒。 可是没过几天煎饼就没了,他脑子里打转,还想再夜里去偷那些农夫的东西,可想到自己几天前闯下的滔天大祸,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然而,陆明远又想出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此时治安队肯定还在搜捕,他们会认为自己已经远离凤来镇,若此时悄然回去肯定不会被人发现,而且一定要回到被挖地三尺的家里才更加安全。 于是陆明远立即出发,回到凤来镇,他开始在镇上的一些小巷子里偷偷观望,发现街上还有人询问盘查,心中不免又有些恐慌,不过来都来了,现在有逃走岂不是笑话。 当天夜里,等到镇上的灯几乎全灭的时候,陆明远偷偷的从自家后院翻墙而入,悄悄的来到大姐的房间,试图想先找大姐了解一些情况,之后再和爹娘坦白。 当他来到正院的时候,发现走廊两侧的所有房间都是大开着的,他挨着个的去看,所有卧室里都没人,家里似乎一个人都没有,难道老爹又带着他们离开了吗? 心说也好,总不至于被自己连累。 陆明远看大门,外面已然贴上封条,心中总算松下一口气,心说既然贴了封条就没人来了,这下可安心的住几天,于是,陆明远大摇大摆的来到厨房,一阵风卷残云。 第二章 巧遇秦淮 正吃的起劲的时候,厨房里忽然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孩子!” 陆明远拔腿就要跑,那声音又加快喊道:“是我,是我,别怕!” 陆明远忽然发现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想了想便想起来是谁,忙又转头说道:“何大爷?” “是我啊孩子,别怕,别开灯,你一开灯就会有人发现。”那声音继续道。 陆明远放下手中的干粮,打开从刘婆婆手里拿走的手电,一步步来到发出声音的地方。 当他看见何大爷的时候有些奇怪,何大爷平时帮着张罗生意,打扮的十分得体,而如今的他一脸狼狈竟然藏在水缸里,陆明远当即道:“你怎么藏在水缸里,他们是不是打你了?我帮你出来。” 说着陆明远就开始动手,何大爷却说道:“别,别管我,你听着,灶台里的砖下面有一些钱,你拿着赶紧逃命去吧。” 但此时陆明远已经将水缸推翻,一看之下不经一身的鸡皮疙瘩,从水缸里倒出来的竟然是一缸鲜红的血水,而被摔在一旁的何大爷和他的两条腿顺着血水滚淌而出。 陆明远差点没叫出来,当即泪如泉涌,立即上去扶起何大爷。 这老何对陆明远极是维护,每次挨打之后何大爷都会偷偷的给钱给陆明远,让他在外面多几天,此刻见何大爷这等惨状心中难以接受。 “孩子,大爷活不成了,你拿着钱赶紧走吧,往山里走,别走官道。”何大爷喘息的说完,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死在了陆明远的怀里。 陆明远痛苦难忍,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当夜将何大爷下葬在后院离开了家里。 之后陆明远又摸到了凤来镇镇口,看见自己父亲被吊死在树上,几乎疯了过去,他想着如今老爹给自己抵了命,自己一定得报仇雪恨。 后来他从一个同伴的口里得到消息,自己的娘和三个姐姐已经跑了,刘婆婆的养子回来大动干戈,好像是个当兵的军官,本来是要把几个女眷抓去窑子里的,后来不知道怎么跑了。 陆明远又逃进了风来山,在山里猫了大半个月,身上有些钱却又不敢下山去买吃的,只能靠野草野果充饥。 逐渐的他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天夜里都有农夫来到那些破屋子里,而且都是那几个人,他们晚上好像都在忙活什么,一到天亮就走了。 陆明远连续几天等那些人离开之后都去检查了那些房子,但是遍寻无果,除了破烂不堪的墙壁就是东倒西歪的木梁,总之看不出来有上面奇怪的地方。 而当天夜里那几个人又来了,他这次估摸着一定弄清楚是什么名堂,于是摸黑摸到房子后面去偷听。 “大哥,好像差不多了,今晚就能完事儿。”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隔了一会儿,另外一个人说道:“大家准备,都打起精神来。” 陆明远不知所以,心说大半夜的这一帮子臭农夫在搞什么名堂,但是等他弄明白,屋子里突然一片寂静,说话声和脚步声全部消失了。 周围的突然寂静使得陆明远好奇心更加浓烈,他从一个破洞往里面窥探,发现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有一堆衣服和几只烧鸡、几瓶酒放在地上。 陆明远觉得奇怪,刚才自己清清楚楚的听见有人在说话,咋一个人都没有?不过看见那些烧鸡,他终究没有抵挡住诱惑,自己已经饿了几顿了,不管什么情况,填饱肚子那是天大的要紧事。 他立即从墙洞里钻进去,先是猥琐的看了一圈,发现真的没人,或者说他们可能暂时离开了,于是捡起烧鸡当下就准备远遁而去,不过一想又不对,凤来山顶就这么一丁点底盘,那些农夫一定会找到自己,索性陆明远当即就盘膝在地,三下五除二一口气解决了一只。 他打了个饱嗝,盯着旁边的几只,嘴里的还没吞下去,又开始继续拿烧鸡。 忽然,陆明远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说话,似乎是在远处,他立即揣起东西立马撒腿准备撤退,一想又停住了,此时出去一定会被撞见,别又给人抓个现行。 于是陆明远将烧鸡悄悄的放回原处,躲进屋子后面的一个小黑屋里,屏气凝神不敢有任何的响动。 陆明远捂住嘴,但此时肚子不争气的开始翻动,他刚才吃东西太急,刚安静下来就接二连三打了好几个饱嗝,心中暗骂自己真是不争气,这个时候咋就忍不住呢。 小黑屋远比外面的正堂要更加破烂,陆明远裹了一身的蜘蛛网,身上也不知道蹭了些什么东西,臀部和腋下开始传来一阵瘙痒,他极力忍住,很快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那种远处传来的细语声时不时的响起,似乎一点靠近的迹象都没有,莫非那些人此刻还不想回来,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跑出去。 陆明远打定主意,当下就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一点点外面挪。 “九爷,快撤!” 忽然一个明亮清晰的声音从正堂的某个地方传来,陆明远吓了一跳,忙缩回了小黑屋,只听见正堂里继续有人在说:“老三……,老三……!” 陆明远皱着眉头仔细听,这声音分明就是刚才在外面偷听到的声音,但是正堂里一个人都没有,难道自己撞见鬼了? 瞬间,豌豆大的汗珠开始从陆明远的额头上滚下来,如果自己真的撞见鬼了,那刚才吃的那只鸡…… 以前,陆明远经常听到一些鬼怪故事,说山中恶鬼会制造幻象来迷惑人,你看上去是美食盛宴其实根本就不是,你大吃大喝的其实都是恶鬼用泥土或者蚯蚓、蛤蟆之类使出的幻术。 陆明远一想到此处当即就有点反胃,忙用手卡住脖子,心说怎么着也要把东西给吐出来。 他一边往外边儿跑一边使劲的用手指伸进喉咙里扣,还没跑出去几步,突然在角落那个担架被什么东西给弄翻倒过来,陆明远吓的眼珠瞪大,立即就看见有个满身泥污带着鲜血的人从下面站了起来。 “小兄弟,来帮帮忙!”那人喘着气说道。 陆明远此刻最大的想法就是糟了,真撞见鬼了,这下陆家肯定要断后了。 没等他有所反应,那人掀开担架从下面又拖出来一个血淋淋的家伙,定睛一看,透着月光陆明远发现两个人都有影子,有影子那就不是鬼了。 陆明远警惕的看着两个人,结巴道:“你……你们是谁?你们……在干啥?” “小兄弟,我朋友快不行了,你来帮我扶住他,他失血过多必须包扎伤口。”那人焦急中带着一丝恳求。 陆明远这下便清楚的看见眼前的绝对是两个活人,绝不是恶鬼,便连忙擦了擦手上的油渍上去帮忙,他身体瘦小,只能用脚抵住墙壁勉强将那个受伤的人抵住,不让他倒下去。 接着,第一个出来的人在衣服里翻找出来一些急救药品,将伤者的腿先用一根橡胶管困住,然后他就看到这个人的大腿根部被什么东西给捅出一个大洞,肉眼便可看见里面正在翻动的血肉,鲜血就像没拧紧的水龙头一样不停的往外翻。 陆明远不敢作声,看着那个人一点点帮他包扎缝合,他的脖子上和肩膀上到处都是血洞,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体蜂窝煤,半死不死的靠在陆明远身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叫秦淮,谢谢你小兄弟,你可以把他放下了,帮我出去找些树叶子来。”那人说道。 陆明远战战兢兢的起身:“什么树的叶子?” “什么叶子都行。”秦淮道。 之后,这个叫秦淮的人用嚼碎的树叶子塞进了那个人的大腿伤口处,然后用绷带缠紧,又捆了几件衣服在上面方才作罢。 陆明远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反应,他奇怪是什么东西把这个人伤成这样,难道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不成? 秦淮把伤者安顿好休息之后就开始和陆明远说话,陆明远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刚才听到的九爷,不用说,躺在担架上的人应该就是老三了。 秦淮得知陆明远惹祸上身逃难至此,脸上一点同情的神色都没有,只是作为答谢给陆明远一些钱,但是烧鸡却只字未提。 “我自己有钱,这几天山下面还有人在抓我,不敢下去买吃的东西,所以我不要钱,你可以把这几只鸡……”陆明远还没说完就被打住了。 秦淮面无表情,显然跟刚才哀求陆明远的模样判若两人,当即就说:“我要带着他回去,路程很远,我们也需要食物。” “我已经饿很久了,秦叔叔,您就把这烧鸡分我一点吧,哪怕一只也行。”陆明远哀求道。 秦淮想了一会儿,说:“小兄弟,从你身上发身的事来看,并不是无法挽救,现在天下这么乱,你只需要换个地方洗心革面,照样体面做人,如果你能和我一起把他抬回去,我保证天天有吃有喝,我还会给你介绍活儿干,你可以慢慢赚钱去找你的亲人,然后取个漂亮媳妇儿好好过日子。” 第三章 步入盗门 陆明远年方二十不到,哪里经得起这种诱惑,想到自己老娘和几个姐姐,又想到漂亮媳妇眼睛都在放光,口水几乎就要顺着油嘴流出来了。 “好,我干!”陆明远盯着秦淮的义正言辞。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秦淮和他的朋友老三住在湖南怀化,不知道为什么,秦淮一直不给老三找大夫,也不坐火车,只是雇佣马匹和骡子拉,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秦淮说话算话,到怀化给陆明远找了一份差事,虽说是苦点儿,但最起码是正当事情,果然,陆明远在怀化算是好好做人了。 半年之后,陆明远被秦淮安排在一叫做“排云轩”的地方给他做下手,排云轩在外人看来是一个专卖书法、字画和扇类的比较有艺术感的铺子,而其实在这铺子的里面有着另外不可见光的勾当。 秦淮也没有继续隐瞒真相,把排云轩的里里外外全部告诉陆明远,反正又不怕他告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 之后陆明远便开始跟随秦淮成为一名响彻江湖的盗墓高手。 自古以来,天下各路谋生技能总分三百六十又五行,归类后为七十二行,此外还有外九行尚存于世,其多为世人所不接受之业。 常言:蛊门独行,索门双星,红门三秀,巫门四鬼,蜂窝山五鼠,凤门六桂,寒门七贤,千门八将,盗门九猫;外九门自明朝分列各派各系,延传至今。 时至今日,九门各派仍保留的已经为数不多,其中相对昌盛的乃蛊门、千门、凤门和盗门。 蛊门独成一脉,在云南南诏和苗疆等地实力一直存在,至今未有衰弱之状。 千门是一个相对在城市中比较活跃的大家门派,常出现于高级赌场和商业活动中,以高级骗术谋取数以千万的钱财,实力位居当今九门第二。 而千古不衰的盗门一直昌盛并保持九门之首,几乎涵盖各行各业。 索命门经过时代变革逐渐进入国际杀手行列或者成为雇佣兵组织,当今世界猎杀榜前十,索命门独占八位。 红门以传统戏法杂技闻名,现如今与西方魔术齐名,进入杂技行列。 蜂窝山五鼠近百年来消息全无,据传其祖传销器技术被国家招安。 凤门六桂如今掌门人只剩下一位,也是外九行之中最强大的女老大,手里掌握着东南亚数十万妓I女,其消息灵通、钱财聚集乃整个九门最稳。 最惨的就是巫门,改革开放后巫门遭到巨大的打击,一直被人称之“异教徒”“神棍”之类的恶名,这也是由于门规不正导致门徒利用神降之术坑蒙拐骗所至,据说后来逃离至香港,目前东南亚地区尚有巫门人活动。 秦淮就是盗门中人,之所以盗门长居九门之首是因为门徒最多,不论是飞贼土鼠,还是落草匪寇,总之是个人都可以加入盗门。 而盗门当中又分九个支系,分别是:金点、乞丐、响马、偷贼、倒斗、走山、领火、采水、赶尸九大分支,即为算命看相、走街乞讨、拦路抢劫、偷金盗银、摸金搬山、绿林匪寇、杀人放火、偷船盗仓、赶尸走坟。 其中最为讲究的实属摸金倒斗、赶尸走坟两个分支,而赶尸一脉自湘西王离世之后逐渐没落,唯有摸金一族还支撑着盗门一派,其余分支长受到摸金一族的帮助,在盗门中摸金经过改革开放的洗礼,逐渐分为南北两派各有千秋。 而秦淮恰恰就是当时摸金发丘一族的南派掌舵人,其门徒家业遍布各省各地,盗墓技能也在当时的摸金一族中首屈一指,人称九爷。 陆明远以前不务正业没个正经,自打犯下大错之后他则是安分守己,一直帮着九爷做事,没过多久九爷发现陆明远的天资,开始逐渐的培养他探墓倒斗、摸金定穴的本事,一开始还有很多人门下子弟不服九爷独爱陆明远,可是干什么都离不开业绩,业绩就是打击一切的铁锤。 陆明远也逐渐喜欢上这个行当,几年下来单凭他一个人的业绩足可以在城里买下好几条街了,之后,再也没人在九爷面前牢骚,就这样,陆明远以最小的年纪跻身进入盗门中高级角色层。 继而之后,九爷年迈,在一次河南盗墓中深中剧毒而死,留下一帮门第在排云轩胡作非为,最后直至解散。 其中有些人转入正当职业,有些携家带眷裹了钱财跑路,还有些投奔一些军阀,不过没过多久也被打散了,说什么“外争国权,内除国贼”,其实只是打着口号混口军粮而已,只有陆明远一个人还留在排云轩。 再后来国家形式就变了,国共合作联合苏联大败北洋军阀,很人多又回来找陆明远谋生,但此时的他已经结婚生子有了我老爹,排云轩已经转正从良了。 其实吧,转正从良那只是用来骗人的,后来才知道爷爷陆明远暗地里一直还在做着老本行。 国家形式变化极快,陆明远想起自己的过去心中是苦涩不已,思亲之愁开始怂恿着他在乱世中寻找亲人。 寻亲之路又是好几年,陆明远千方百计终于在巫山那边获知自己老娘和几个姐姐的消息,老娘其实在逃难中就病死了,大姐为了两个妹妹有口饭吃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之后就带着两个妹妹到福建一带开始经商。 陆明远一路找到福建泉州,终于找到自己的亲姐姐,而得到的却是拒而不见,所有人都恨他入骨,怨他为什么要打死刘老太婆而闯下大祸,害得好端端的一个家变得支离破碎。 陆明远垂头丧气回到排云轩,之后发誓要给自己的子孙留下根基,通过十年的时间摇身成为怀化一带有名的商人,上通达官显贵,下接地痞流氓,总之此时的陆明远在当地那是风生水起,比起父亲那丝绸大亨之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父亲逐渐长大,他跟陆明远不一样,同时也继承了陆明远的聪明,只是我父亲选择了在地上昂首挺胸,而陆明远则是在地下偷鸡摸狗。 一九三九年,父亲参加共产主义革命军,他满腔热血一身报复,志愿投入抗战日本侵略者的道路,宁可马革裹尸,也不愿苟活一隅,一直直到解放战争结束才辞官还乡,他可是升上的营长的位置,据我老娘说,当时整个镇上都是一排排整齐的当兵的行礼,直到我父亲安全回家才撤兵,而当时我老爹已经三十出头了。 老爹回到排云轩的时候爷爷是又喜又恨,喜的是陆家子孙终于光耀门楣,恨的是摸金之术没有继续在陆家延续,想来摸金倒斗那可比军饷来钱快得多了去了。 老爹一身军人气概,回家之后又加入镇里的治安队,后来当上了大队长,知道儿子成为治安大队长,陆明远那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自己的亲爹正是被凤来镇的治安队长活活吊死,那心里简直快要燃气来了。 陆明远无数次的反对老爹做这个什么狗屁队长,但是军人岂有退缩之道理,老爹那是誓死不听陆明远的劝说,两父子一斗就是十年。 某天,陆明远卧病在床不能行事,长年下地倒斗老来则是一身病痛,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他把我老爹唤至床前好言说了一宿。 没过多久,老爹取了我娘生了我,取名陆天一,寓意:对着苍天说一不二;而陆明远就在诞下我的当天含笑撒手人寰了,据老爹说,爷爷临终前留下三件事情。 一是不可将他土葬,葬礼也不可大肆排场,我老爹最后就把他火葬了,后来我才知道,盗墓贼是忌土葬的。 二是他平生所聚钱财悉数充公,老爹寻思着充公不行,无端端的上缴这么多钱财,肯定会被指认为欺世盗钱、捞国难财的骂名,所以陆明远留下的钱都被老爹拿去救灾了,不过我老娘倒是偷偷的留下一些,说国家根基不牢留点钱总是好事。 三是留给我的一件东西,是爷爷陆明远早年所盗之物,是一个类似某个动物的爪子的东西,通体黝黑,那爪子的指甲很长,并且是五根,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传说当中的摸金符,乃天下最辟邪之物,据说是用穿山甲的爪子所制,事实证明爷爷的确是聪明的,而后来的我也确实跟这摸金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从小我就没见过爷爷,他是事迹都是我奶奶背着我老爹给我讲的,而且只有我奶奶敢讲爷爷当年干的那些事。 在老爹的教育下我表面上一直是一个以国家第一为己任的良好市民,胸怀劫富济贫之善念,腹藏辅国治家之韬略,总之就是一好人,不过这只有在我老爹面前是这样,背着他其实和我爷爷当年的性子十分相似。 话说:手握钢枪来站岗,保卫祖国永无恙,苦练本事保家园,战场勇猛杀敌狂,血泪铸就英雄魂,不求酬报重任扛;这些都是老爹经常给我念的赞美军人的诗句。 而我私下也做了一首诗:没吹过军号,但有过军训,不懂得军纪,但会行军礼,没整过军务,但唱过军歌,不踏入军界,但花过军饷。 一晃我就二十岁,二十岁之前都在读书上课,学习诗书礼易,二十岁之后,老爹刚想着逼我参军,不料文I革又开始了,更不料的是我爷爷的老底给人给揭了出来,把老爹给抓了去,同时还得把我看住,进行思想教育。 第四章 各路谋生 当时的年轻人一般只有三条路可以选,一是参军,二是成为一名工人阶级,三则是下乡插队,像我这样的不选择参军起码也该成为一名工人阶级,但事实上我的路子只有第三条。 所谓插队是文I革时期响应毛I主席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一种,祖国大地到处都是人,都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理念。 一开始我还心存侥幸,以为上山下乡只不过是走过场,等我到达四川彭山区武阳乡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插队其实就是吃苦的意思。 和我一起来到武阳的还有四个人,鞠建邦、姚淑琴、张林和孟照,他们四个看样子都比我年纪要小几分,看来都是老三届的学生,我们被分到一个生产队,队长名为卢大连。 刚下车卢大连和几个干事上来就连声赞扬,说什么年纪轻轻觉悟高等等之类从词语,然后安排我们去集体宿舍,那宿舍搁现在我都不想提,因为旁边就一猪圈和牛圈,滋味别提多刺激了。 户口本一过户劳动的日子就来了,我们几个每天都得下地干活儿挣工分,当时根本就没有闲人一说,不劳动就没饭吃。 几个人当中我最年长,最小的姚淑琴只有十六岁,卢大连每天都要组织当地农民下地劳作,我便主动请缨要求他们几个让我来带,绝对做好表率,果然,这个小队长的帽子很快就给我扣上了。 其实,也就是给他们几个有点偷懒的机会,城里孩子到这里,娇生惯养的那能吃得了这么多苦,他们跟我不一样,老爹从小就磨炼我,说在这里吃苦也只是小试牛刀而已。 三年之后我爹来信,说是给平了反,不久后我就被接回去了,离开武阳的时候他们四个含泪送别,一直看着我在群山绵延中离去,回去之后我们一直保持书信来往,再后来有三个都回来了,唯独姚淑琴还留在武阳,说已经嫁到那边了。 回到老家老爹已经换了个模样,当年军人之锐气一点都没有,身形佝偻步伐蹒跚,必须要拄着拐棍才能下地走路,看来被当做牛鬼蛇神给斗惨了。 老爹见我回来开始一系列的安排,总之他要趁着嘴皮子还能说的时候先把事情干净利落的交代完,交代完之后他就住在排云轩足不出户,和老娘过着清闲日子,而我已是该自谋生路的年纪了。 我拿着老爹给的六七块五的本钱,还有老娘偷偷塞给我的一百一十四块整,这一百多还是她把偷偷藏来下爷爷的那些东西拿去换的,然后只身前往成都开始做买卖。 其实我现在觉得自己应该还是继承了经商的天分,只身当时运气不太好,做什么都会碰上麻烦。 一开始在成都做服装生意,隔山差五到广州进货,后来发现广州那边外国人多,外国佬的钱好挣而且还是美金,又在那边儿待了一段时间,不过卖外国人衣服通常都卖给女人,最好是卖旗袍,中国手工绝活儿嘛。 后来经济改革之后衣服生意就不好做了,又改卖玩具之类的东西,什么电子表、上发条的东西都卖,总之倒是没赔过钱。 之后我还是辗转回到成都,一个朋友说那边像我卖的东西都稀缺,回去之后果然应了验,那钱滚水的就到兜里了。 我那朋友叫做罗志刚,人称后巷一刚哥,主要是因为体重的关系,平时大大咧咧为人直爽,经常帮街坊邻居抱打不平,这一来二去在整个后巷都出名了,只有我敢称他“猪刚鬣”。 这天我刚收摊儿他就来了,夹着烟吹着口哨,一身皮夹克看上去有点憋得慌,见我就打招呼:“我说一哥啊,今儿怎么样?出了多少货?” 我推着家伙事就往出租屋里走,说道:“差不多吧,今天没打架?没打架那接着上回继续。” “还继续?你那小体格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被人说胃大欺负胃小。” 他说着叼着烟上来帮忙。 我笑道:“放心,我陆天一绝不说这等有损你猪刚鬣名誉的话。” 回家,顺道捎上三瓶红星二锅头,菜早就在他身上带着,两人二话不说端起大碗干了一个,他说道:“我说你都折腾这些玩意儿一年多了,也该换个花样吧,别老是搞这名堂,卖这个挣不了几个钱。” “哦?那你说什么挣钱?当初不是你叫我回来干这个的吗?现在咋又变了?”我吃着卤菜听他胡说。 又干了一个,他又说道:“我告诉你,自打我从北京过来这几年,到现在才发现其实有一个行当相当挣钱,那就是开茶馆,你看当地的茶馆天天爆棚,还有不少人站着,我觉得是时候开一间了,嗯……我们合资怎么样?” 听他这么说前后一想,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他继续盘算:“你看啊,现在一碗茶三毛钱,除去水和煤净利是两毛左右,十碗挣两块,三百碗就是六十块,再找个老一点儿的说书先生合作分他一点儿,一天起码得挣四十五,比你每天推摊儿卖强多了。” 很快我便应了他建议,两人东拼西凑将所有钱都掏出来,还欠下不少债,终于在两个月后茶馆就在后巷巷口开张了。 好景不长,不知道是闹什么,没出两个月当地出来喝茶听戏的人日渐稀少,茶馆里有时候空无一人,这让我和猪刚鬣很快就陷入愁苦之中。 我们俩坐在茶馆里,和请来说书的何老头吃菜窝头拌韭菜,日子别提多寒酸,猪刚鬣当下说道:“一哥,这样下去可是不行啊,咱们欠那么多钱,我看得尽快像个法子,那些已经开始催账了,见咋们这生意不好怕咱开溜。” 我刚要接话,突然门口走进几个人,我们顿时就朝门口望去,何老头赶紧示意猪刚鬣上去迎客,只听门口说道:“雅座,奉茶。” 猪刚鬣把他们迎上二楼,我们都陪着笑脸,连忙去柜台准备茶水,心说今天总算是开张了。 何老头见大家都在忙活自己也准备去换行头上台开讲,我立即拉住他:“别去了,这些人一看不是来听说书的,他们肯定有什么要事相谈,等会儿茶水上齐之后尽量不要打扰。” “陆老板,你说的对,依老夫看,这帮子人可非一般,你且多多留意,防止他们在这里捣乱才是。”他说着在炉子里换了一块煤。 我心说好不容易上客,这是什么话,便不再理他,端起碧螺春蹭蹭蹭上了二楼的雅阁,一看猪刚鬣给他们带的房间就来气,竟然给带进了“德艺双馨”,忙招手把他唤至身前,说道:“你猪啊你?德艺双馨是给女人的雅座,是留给那些大家女子,‘四海远鹏’你不带,咋非要带这个房间?” 他不知道咋接话,又有点来气,只说:“去去去,赶紧上茶去。” 我端着茶推门而入,雅座里有四男一女一共五人,一开始我以为都是大汉,原来有个人女人的装束过为男性化,一直没有发现,此间有两个男人正背对着我在看什么东西,见有人进来便立即转身。 “上等碧螺春,瓜子奉送,几位爷慢用。”说完又给他们各自添上茶水,起身准备离去。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个女人始终看着我,但又没什么表情,不像是一眼相中我的意思,我就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小姐?哼,我不是什么小姐,我就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姑而已,别拿你们那一套来奉承。”那个女人笑着说。 我不好意思接话,显然她的脾气不是平日里见惯的二世祖,忙赔上笑脸起身离去,刚退了两步,她忽然快速从我身前一闪而过,立即将房门给关上了,我不免惊道:“几位爷这是?” 那女人有凑近一个男人耳朵低声细语一番,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我身上. 我看着那个女人,典型的南方女孩,不算漂亮唇眉间透着一种不俗气质,未施粉黛却带着一股别样清丽,看上去还有点吸引人,不过她的模样我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十分眼熟。 听她说话的那个满脸络腮胡的猛汉应该五个人中有地位的,看样子似乎是他们的老大,总之听完她的话之后在我身上是看了又看。 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忙笑颜相说:“几位爷若是觉得不满意之处尽管开口,鄙人还有一款独家自制的‘芙蓉糕’,那味道包几位满意,另外酒菜都有,旁边那家二庄的厨子手艺绝非一般,有什么不周之处几位尽可之言相告。” 那女人面带微笑,轻声道:“看你的装束和气质不像是打杂的。” “哦,这间茶楼是我和方才出去的那位小哥合伙开的,也就是混口饭吃,最近生意不景气没请伙计。”我直言相告。 那女人随之意识我落座,接着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那你这是既当老板又是小二喽,嗯?陆天一?” 第五章 无端是非 听她直呼我的本名把我吓了一跳,她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一直以来做生意我从不用本名,都用贯口,在成都除了猪刚鬣可没人知道我的名字,难道此人另有图谋? 她不等我言语,接着说:“你认不出我是谁吗?” 我仔细盯着她,越看越觉得眼熟,似乎是在过去一段时间经常出现的面孔,但就是想不起来,于是小心翼翼的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接着,那女人脱去外面的大衣,里面是穿着一套青白相间的旗袍,站起来才走了一步,我便是一个激灵:“你……你是姚淑琴?” “哼,果然还没把我给忘了,没想到还能再川内再和你重逢啊,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有相见的机会了。”她说着一下子变得很亲近。 那络腮胡的大汉立即说道:“你就是当年和五妹一起下乡的陆天一?” 现在已经管不了那大汉怎么说,我和姚淑琴紧紧抱在一起,那是感动万分。 自打当年返程之后,这几年东奔西走忘记和她们书信来往,都好几年没有消息了,如今见到姚淑琴我心中自是难以控制,当下招呼猪刚鬣与老何置办酒菜,今夜要一醉方休。 八个人刚好围上一桌,就在这“德艺双馨”里那是对酒当歌一阵痛饮,想起在武阳的那几年吃苦算不了什么,但建立起来的情谊是比天高比地厚,喝的那是忘乎所以。 酒过三巡,好几个都栽在地上不省人事,猪刚鬣和老何已是自言自语,唯独我和姚淑琴还算清醒,两人便来到二楼的阳台促膝长谈。 文I革之后武阳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加上当年旱涝天灾,很多人都举家四散投奔亲人去了,而和我一起去武阳插队的人只剩下姚淑琴,他的父母被当做牛鬼蛇神给斗死在街头,根本没有地方可去,而是屈身嫁给卢大连。 其实卢大连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当时就发现他看姚淑琴的眼神不对,没想到趁此落难之际竟然害了她,真是让人愤恨。 姚淑琴说这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他当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嫁给卢大连,否则一个人孤苦伶仃在世上行走实在是太难。 没想到的是卢大连对她疼爱有加,再后来她在家里比卢大连说话还管用,姚淑琴性格刚烈不屈,为人心细胆大,很快十里八乡已名声在外。 但是好景不长,可能是因为卢大连得罪了某些人,他们家被人放火焚烧,只有姚淑琴一人在外和人学习养蚕的知识逃过一难,随而又剩下她一个人了。 我问道:“苦命人呐,那你现在作何打算?不如留在成都吧,你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在这里咱们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怎么样?” “我们其实是一路人,不是吗?”她看着我脖子上的东西。 姚淑琴的眼神一下子告诉我她在干什么了,我忙瞪大眼睛盯着她:“你不会……” “是的,已经有几年了,干这个虽然危险但来钱快,做一单就休息一年,比你现在开茶馆要实在得多。”她笑着说。 之后我们就避开这个话题,往其他地方聊,因为我知道干盗墓摸金这事儿会招人唾骂,如今姚淑琴定是与其余四人组成了一个盗墓组织,这次来成都多半是来找买家。 第二天几个大汉答谢我们盛情款待,临走时那络腮胡高亢道:“世间万山重万水,兄弟,就此别过。” 猪刚鬣笑呵呵的挥手送别,而我却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他见我面无表情就问:“一哥,你啥表情这是?” “刚才他说的那话别有深意,让我想起很多往事。”我有点发愁。 “什么事说出来大伙儿听听呗。”他继续问,我一边儿回茶楼一边给他讲。 络腮胡临走前的那句“世间万山重万水”其实是南派摸金校尉的祖训,全诗为:世间万山重万水,万水由分井与河,摸金倒斗钱字中,两脚不沾落地灰。 这是南派摸金一族进入墓穴必做之事,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人是吃井水的,鬼是喝河水的,此谓井水不犯河水,凡南派摸金校尉进入墓穴之前必先装一瓶老井水带在身上,瓶子里有一枚锥形古币寓意墓中冥器,若锥形朝上方可继续探墓,若朝下必须放弃一切缓缓离去,否则必将大祸。 而北派则是在墓穴的东南角点蜡烛,若蜡烛熄灭也必须放下墓中一切冥器离开古墓,道理几乎是一样的,此为南北两派的规矩。 看来那络腮胡定是老南派摸金之后,可能祖上也是来自排云轩九爷的门徒,多半与爷爷陆明远多少有些渊源。 摸金一族还有一个祖训则是天下盗门为一家,盗门之后若遇同门遭难必出手相救,猪刚鬣立即道:“难怪你前几天看见一算命的被打拔刀相助,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我感慨万千,几年的光景这人走的路真是说不清,自己从一个贩子生活逐渐成为一个负债茶楼老板,可谓世道炎凉。 我和老猪正聊来聊去,这老何就在旁边嘀咕:“昨天到今天一分钱没赚,还花了七八十,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哎,我说你什么话呢?那可是咱一哥的老相好……”他说着,我连忙打住。 “什么叫我的老相好?我们清清白白什么事儿都没有。”我说着,忽然一个拉长的影子从大门投射进来,照进我们的前方。 三个人转头一看,发现背对着阳光看不见那人的模样,当下便招呼入座。 这人身高一米八左右,长长的黑色风衣,一顶帽子看上去颇有些神秘,老猪连忙迎客,那人抬手轻挥,缓缓道:“旁边那个人。” 两个人都看向我,眼神中充满疑问,没办法,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心说这两天咋都来些神神秘秘的人。 那人见我坐下,取下帽子一脸淡然,抬眼慢慢看过来,我也顺道说着:“爷,品茶还是听书?” 那人嘴角微微动了动,似笑非笑的没接话茬,而是从胸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将里面一张照片拿出来递给我,我莫名其妙的接过来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忙招呼老何打烊关门。 楼上请…… 迎他上二楼,坐在雅阁里关上门窗,我忍不住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知道我的来历,这照片又从何而来?” 那人脱下风衣放在一边,随而自己个倒了一杯凉茶,也不看我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你是陆明远的孙子,你脖子上挂的那是天下唯一的一枚摸金符,能活到现在算你运气好,江湖上很多人忌惮你父亲的军功没动你,现在令尊人老力衰,这几年江湖中都在传你的下落,没想到竟然在川内过起了小日子,真是舒服自在啊。” 那人说话阴不阴阳不阳,一股太监味儿让人十分不爽,不过他竟然知道爷爷和盗门的事情想来非同一般,此人不好打发,须谨言慎行。 我抿嘴一笑:“噢,找我干什么?我就一普通市民,从不沾染祖业,这摸金符只是爷爷留给我的纪念品,没什么值钱的。” 哼…… 那人冷哼一声,喝了一口茶转而一脸狰狞的死死看着我,起码看了有两三分钟,他正色道:“陆天一,你爷爷曾是排云轩没落时的掌舵人,他的事迹你根本一点儿都不知道,而且你老爹的事另有隐情,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干什么,我只想告诉,如果你再待在这里将命不久矣,你可以不信,是真是假自己去想,告辞!” 他说完放下茶杯,拿起风衣就要夺门而去,我脑子飞速转动,忙上前一句:“留步……” 那人背对着我掏出一张名牌,说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明日正午就来河头沟找我,切记此事不宜声张。”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我拿起名牌一看,上面竟然是一张宗教佛像,好像是什么神明,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有何寓意,追出去想问个究竟,发现此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猪和老何连忙上来询问,我便一一告知他们事情,在成都唯独他们俩不需要隐瞒。 “此人来路不明又暗藏玄机,陆老板不可掉以轻心,若要赴明日之约,须当有所准备,他提及你祖上家业恐怕有所图谋啊。”老何用说书的语气说着。 猪刚鬣当即附和:“对,这家伙看起来就不正常,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他能在这地界儿搞什么花样。” 我点点头,当即去通讯局给老爹摇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些情况。 老爹说他跟爷爷老死不相往来,两父子唯一罢兵言和也是爷爷晚年的时候,他对爷爷的事一直嗤之以鼻孔,没大义灭亲已经不错了,这事儿找他一点线索都没有。 不过他倒是提醒了我,说去是一定要去的,毕竟当时各门各派都有江湖规矩和道义存在,既然爷爷临终前指定要把摸金符留给我说明这东西非比寻常,与江湖门派之间肯定是有渊源的,弄清楚之后要妥善处理。 我问他如何处理,有无方案提点一下,他说叫我自由发挥,男子汉大丈夫自己在外面走的路要学会自己承担,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替你买单。 第六章 河头赴约 我心说非也,猪刚鬣就能给我买单,之后寒暄几句问了一些家里的情况就挂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摸着脖子上的摸金符,开始琢磨奶奶给我讲的一些事情,虽然不能完全记起来,但总归是想起了一些。 奶奶说当年爷爷之所以要把家财全部充公是因为发生过一件事,那是爷爷最后一次下地盗墓,据说也是在四川某地,至于是什么墓奶奶就不知道了。 但是回来之后,爷爷开始遣散大批手下和自己培养的弟子,当时场面相当感人,上百人排着队给爷爷敬茶封礼,然后所有人再也没有来过排云轩,再后来爷爷就患了肺痨,病情一发不可收拾,他自己知天命于是才和老爹好言相说。 爷爷回来的当天晚上奶奶主持了家里的事宜,他她现这次带回来的竟然是一具棺材,棺材没有盖子,里面只有几根腐烂的布料,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同时奶奶还发现回来的人少了很多,不少人都是一瘸一拐的,还有人在柴房里痛苦嘶叫,总之伤亡不小。 隔了两天之后,下面的人几乎都散了,只留下那具棺材躺在后院的假山旁边,而爷爷几乎每天晚上都不睡觉,就那么坐在棺材边缘发呆,偶尔还会摸几下,盯着里面,精神遭到了极大的打击。 奶奶曾找到一个亲信询问情况,但那人似乎对那次盗墓十分忌讳,或许是爷爷下了禁令不准提起,所以那亲信是只字不提,一点线索也没有。 又过了几天,爷爷开始经常咳嗽,偶尔还会咳出血,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便开始和奶奶合计一些事情。 在爷爷的安排中,禁止后人沾染祖业是第一条,之后便是解散排云轩的所有门徒,当时投靠爷爷的人和他自己培养的人多达上千,其中并不包括其他不从事盗墓却帮爷爷做事的人。 排云轩旗下总共有九个堂口,也就是盗门中的就个分支,当时时局动乱,他们一直都在爷爷的庇护下生存,这也是由于爷爷与政界和军界关系紧密的缘故,而他们帮爷爷做的则是掌控当地一带任何风吹草动,在当时的地界所有动静最终都会吹到爷爷的耳朵里。 另外,他们也帮着爷爷出货,将一些出土冥器销售给下家,有些是地方做古董生意的老板,有些则是偏好收藏的达官显贵,还有一些则是其他省份人,他们同样也是盗墓贼,目的则是笼络关系,冥器以极低的价格转手给他们。 爷爷接手排云轩的时候,大家都称他为明叔,几十年之后的今天,若问起老一辈的人明叔是何许人也,几乎人人都知道,我最初来成都做营生,也是由当地的几个曾受惠于爷爷的商人帮忙找路子,单凭我一个人什么都不懂岂能混到现在。 我奶奶看到爷爷遭此大变极为痛心,一直以来奶奶都是支持的态度,如今见爷爷这般模样当时就松了,奶奶答应爷爷的所有决定,今后好好过几天清净日子,没过多久爷爷就一病不起了。 想到此处,我开始琢磨是不是可以找当年引我出道的六叔帮忙,他人脉广,当年有是爷爷的左膀右臂,或许找他可以得到一些线索。 但随即一想又不太方便,奶奶一再警告不准和这些人打交道,这么做是否会违背她老人家的意愿呢?或者直接说是违背爷爷的遗愿。 我脑子乱入麻花,无端端的被人警告不久之后将遭横祸,这他奶奶的实在是有点窝火,看那人说话的样子却又不像是恶作剧,这究竟有什么名堂? 我打定主意,不找六叔帮忙,自己在这里混了这么年,没理由遇见事儿就怂了,忙招呼猪刚鬣合计合计明日赴会之事,但刚下床天就已经蒙蒙亮,自己竟然熬了一夜。 老猪说没有那么严重,这年头治安这么紧,想要兴风作浪不可能,不过我们二人还是横了一把砍刀在后背,以防到时候有什么变故。 河头沟在西城的城边,哪里是岷江的一条支流,水流并不湍急,不过近年来不少商贾都往里面倾倒垃圾,搞那一带臭气熏天。 两人骑着摩托车一路来到河头沟的河头村,入眼这村子已经荒废的差不多了,看来不少人都搬到西城新建的筒子楼里去住,我心说这年头抛家舍业的人还真不少。 河头村不大,就一条黄泥路直上直下,一眼便可看到尽头。的村公社和粮站,我们两个把摩托车停在村头,徒步走了进去。 村子里相当萧索,看不到任何开门做生意的人,不过我和老猪都发现在这些老房子的墙壁上都画着一种诡异的佛像,我拿出昨天那个人的名牌,发现两者皆为一种,看来这村子定和那神秘人有关联。 我们正警惕观望,忽然从巷子里跑出来一个小孩儿,站在巷口盯着我们,然后竖起中指朝我们弯了弯,意思是跟我来。 看了看那巷子里的情况,给老猪使了一个眼神,两人随即走进去。 走进巷子一路七拐八拐走了好几个弯,不过那小孩儿每次都会在下一个转弯的口子等着我们,当我们走过去人又不见了,直到来到一座老房子前,就见那小孩儿坐在门槛上,看着我们。 老猪摸摸后背的砍刀,两人便走了过去。 这是一间大部分由石头堆砌的老房子,能看出来是早年的建筑,正门两侧全是水泥板子打消的石头,里面则是那个带着帽子穿风衣的神秘人,正端着几支香对着堂内的一尊佛像参拜。 老猪咳嗽了一声,那人脑袋轻轻一撇,继而插上敬香转头向我们走来。 这一次他的神色显得没有之前那么不可捉摸,看上去略有几分亲和,只见他摘掉帽子,露出一脸俊俏模样,微微笑意看着我们。 “哟,是个粉头儿,你这神神秘秘约我们家一哥来这种地方有什么事?”老猪说话有点气势。 那人一脸白白嫩嫩看上去颇有几分戏曲中青衣的姿色,只见抬手将那小孩儿支走,随即再次对我们微笑,然后摸着自己的脸猛得一撕。 我大惊失色,因为撤掉面具的脸竟然正是之前才见过面的姚淑琴,心中难免被吓了一个激灵,支支吾吾说了一句:“你……你不是?” “陆天一,你被骗了,那帮人当中的那个我,并不是我自己,亏你还了解我这么多,当年我是什么风格你难道一点儿都没印象吗?”姚淑琴缓缓道,招呼我们进入细说。 “这究竟这么回事?”我忍不住问道。 她褪去伪装的衣服,一身休闲装坐在桌子对面,给我们添茶道:“这几年我的确在干盗墓这一行,不过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三个月前有人找我打探过你的消息,我想跟你身上的摸金符有关,所以思前想后想来找到你,以防有人对你下手,没想到他们既然戴上我的面具去找你,看来已经有人在开始打摸金符的主意了。” 见她说话的语气和姿态,我敢断定她就是当年的姚淑琴,忙接着问:“那些人什么来路?为何非要夺摸金符?” 姚淑琴看了看旁边的老猪,我道:“没事,自家兄弟不用避讳。” 她这才缓缓道来。 姚淑琴加入盗墓行业有些年头了,与那个假扮者一样,她的经历没有任何问题,但姚淑琴的地位远在我预想的之上。 在川内她被誉为五妹,上方有四个大哥,不过早年在盗墓的时候惨死墓中,之后她则是一个单干,几次盗墓下来姚淑琴的名气不减反增,有很多中介都开始找她帮忙寻找冥器。 她说之所以干这行还是因为当年插队的时候我经常讲的一些故事。 姚淑琴开始对盗墓摸金的事逐渐熟悉,得知我所佩戴的摸金符乃天下至宝之后,起初想找我借,但是我一直忙着做生意,老家的信件有给返寄回她的手中。 三个月前有一个老头子去找她问我的情况,刚开始姚淑琴并不想说,但是嘴上手上几个套路下来,姚淑琴连败下风,只得只言片语的说了一些,不曾想他们竟然一路找到了成都,而姚淑琴也是一路尾随至此,见那些人已经和我交手,紧急之余才不得不约我来此会面。 “这么说,我的行踪已经被监视了?”我感觉有些惊悚。 她点点头,说道:“他们已经监视你半个多月了,为了不让你被恶人谋害,我只能潜伏在茶楼四周,如今他们已经走了一步棋,在道上混的人今非昔比,我认为你需要躲一段时间,至少让他们找上几个月之后再说。” 我陷入沉思,无端端的大祸上门,心中很不痛快,但是看见姚淑琴我又觉得她的话不可不信,因为姚淑琴是没有理由骗我的。 想了想我就说:“他们前天来茶楼的就五个人,我认为凭我和老猪的本事,撂倒五个还是有一定把握的,我觉得没有必要跑,。” “对对对,男子汉顶天立地岂有临阵退缩的道理,咱就在茶楼待着,看他们能拿我如何?”老猪与我一条心,自然是会帮我。 第七章 流窜摸金 姚淑琴轻叹道:“你们不懂,这段时间以来我观察了他们很久,他们做事风格谨慎低调,对任何细节都处理的十分小心,以至于有好几次我跟踪他们差点被发现,明摆着处心积虑要对付你拿到摸金符,不达到目的是不会轻易放弃,你们虽然在当地比较熟络,但他们的阴谋诡计里一定参合了你的所有经历,所以你们必须藏起来。” 她说话的样子十分焦急,看上去似乎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不过才开几个月的茶楼我可不想就这么让它废了。 没等我继续想,忽然姚淑琴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用眼角瞟向我们来时的那个巷子,轻声道:“你们被跟踪了,现在立即跟我走,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我和老猪立即紧张起来,鬼鬼祟祟的朝外看了一眼,立即就看见巷子边上露出了一只皮鞋的尖部,老猪立即就要拔刀出去干仗,我连忙拉住他,轻声道:“他们有备而来,又在暗处,不可硬拼。” 随后,我们跟着姚淑琴一路穿过好几间这种夯实的石屋,来到一个阴暗的厨房里,她掀开一个水缸,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梯子,挥手让我们下去。 我们几个人鱼贯而入,进入那条密道,然后将水缸给移回来。 “这是什么地方?”老猪立即问。 姚淑琴点亮一盏煤油灯道:“这是以前游击战剩下的地道,一直通向村头,咱们现在赶紧离开再说,看来我已经暴露了,他们应该一路尾随你们过来,想把咱们一锅端。” 我心中郁闷到了极点,不过还是忍住没说,埋头朝密道前方而去。 密道的出口开在一个猪圈里,我们爬出来沾了满身猪粪,臭的差点吐出来,见摩托车还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爬上去就开始踩油门。 乡间的黄泥路不适合高速行驶,我载着姚淑琴好几次差点把她给甩飞,但是后面的两辆轿车告诉我,此时断然不可减速,于是加大马力一边飞驰一边大声对老猪高呼:“兵分两路,他们的目标是我,茶楼地窖碰头。” 老猪点头随即一个急转弯直奔田间小路而去,立即后面就有人直接下车步行追去。 “好计谋,甩开他们一半的人手。”姚淑琴抱着我还有心思叫好。 我咧嘴一笑说道:“坐稳,好戏要开场了。” 一路猛飙驶进自己熟络的后院大街,这地方离城边也不是很远,不少新建的小楼房正在施工,里面小道很多,在这里可以轻而易举的甩开他们。 选择了最近的一条线路作为干扰线,这些老房子每间房子之间都有两米左右的石板道路,而主线会越来越窄,果然,被我七拐八拐带了一段之后,车子停下来,六个穿着西服的人从车上冲下来,我一看,竟然每个人都带着手枪,心说这还了得。 不过老子有座驾,岂能容你们这帮小鬼给逮住,于是看准了苗头也往边上的田间小路冲,姚淑琴立即道:“必须伪装引开他们,或者直接离开这里。” 我想了想:“这下是肯定要离开了,不过我得回去交代一下,老何一把年纪肯定经不起折腾,我得给他找个后路才行。” 一路甩开三百米左右,车子开到一处山坡的斜面,我立即招呼她下来,然后将摩托车油箱里的油全部往农田里倒,之后做出一个弃车的模样,两个人摸着田坎朝反方向回去。 那些人果然中计,只听某个地方的对讲机里传来:“他们弃车朝山里去了。” 我们满头大汗,一路小心的回到茶楼。 茶楼已经关门了,不过老猪给我们留了一个窗户,我们立即翻身进去,直奔地窖。 地窖里其实一直藏着我和老猪的一些违禁品,有两把手枪,冷兵器数柄,还有一些现金藏在里面,这都是我们留的备用物资,以防国家政变、天灾人祸等猝不及防的事件。 老猪正在打包东西,丢给我一把手枪,说道:“刚才我听见枪声了,看来咱们买的这两兄弟今后会派上用场,不过子弹不多。” 我接过枪别在皮带上,姚淑琴则去帮忙收拾东西,我立即问道:“老头子呢?” “没看见,你该不会要带上他吧?带上他那是遭罪,他一把年纪给他留点钱让他走吧,跟着我们会害死他的。”猪刚鬣说着就开始从兜里分出一叠钱来。 我感觉不对,立即翻身出去找老何,然而我却在大门后面看见了他的尸体,他是被人一刀抹了脖子,肯定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一瞬间,一股怒气在心头燃气,我忽然有一种想要留下来死磕到底的冲动,但随即姚淑琴提着东西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天一哥,是时候了。” “老猪,过来搭把手,把他就葬在地窖里吧。”说完我强忍着悲痛将何老头抬进地窖,然后用锤子将一些石头泥巴从墙上敲落,草草的就将他掩埋了。 “他奶奶个腿儿,陆天一,此仇必报啊”猪刚鬣说着眼睛里都在泛红。 我咬咬牙:“一定会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等我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后,看我如何收拾那帮混蛋。” 之后我们就开始一路逃亡,一路流离了半个多月,身后一直有人追,几乎连个安稳觉都没有,我们藏在一处不知道地方的山里,一个计策随之从我的脑子升起,对姚淑琴道:“咱们这么跑早晚会被抓住,他们一路追过来已经开始在绕道包抄堵我们的前路了,我认为近期一定要找到一个安全之所。” “你有什么打算?”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渍。 我看着她,道:“咱们去找个荒废的坟地,带上物资在里面住上一两个月,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藏在这种地方。” 姚淑琴眼睛一亮,立即站起来:“不,不用去坟地,我们去古墓。” “古墓?难道你想扮演小龙女啊?”猪刚鬣抽着烟说。 姚淑琴笑道:“我知道有个古墓就在武阳,而且这个墓已经被我调查很久了,如果我们能进去的话事态将会有另一种发展。” “你的意思是我逃难的时候顺便盗墓捞上一笔?虽然现在的情况我没有理由反对你的意见,不过你说事态会改变是什么意思?”我看着姚淑琴。 姚淑琴忽然轻松来下,似乎想到了一个上策,笑道:“那座古墓这几年我一直就想一探究竟,但是我一个人势单力薄,而古墓年代久远内容不详,所以一直没去,倘若这次我们三人联手盗取古墓,一来可以暂时躲过眼前的危机,二来你可以借助此事扬名,而且摸金符在你身上,一旦你步入江湖一战成名,那么很多人就会开始忌惮你的实力,至少只少他们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会摸不透你,就不会再轻易打摸金符的主意。” 听她说的振振有词,我的第一反应是不去,不过思来想去她这么说是有根据的,江湖各派有恩怨的时候是不能够一直表现的很懦弱,否则会被无情的淘汰或者吞并。 如今我们狼狈流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倘若有人知道盗门后人重出江湖,那么外九行内肯定会有骚乱,这时便可借助时机做个声明,说今后别来打老子的主意,只要交出杀害何老头的凶手抵命,盗门中人将不予追究;并且如果我一旦步入盗门,老家的很多人一定会响应支持,只是这么做有违背爷爷他老人家的意愿,如果老爹知道我走了爷爷的路子肯定会把我打死。 不过,现在的处境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了,当即就和姚淑琴询问那古墓详细的信息。 姚淑琴连说一通吹的是天昏地暗,和何老头子比起来更是绘声绘色,让我和老猪二人听的神魂颠倒。 “哦,你说的这个古墓我略有耳闻,当年爷爷的一本图集中有类似的相关记载,这座墓一直被爷爷排在业务表上,似乎是没来得及动手。”我一边说一边回想。 结合姚淑琴所言,我忽然想起爷爷那本记载古墓的图集里这么一段话。 说:芦子枯,霸王陨,石牛贼将来索命,道子深,沟子阴,钱粮万万埋山岭;葭萌败,开明灭,蜀魂长睡武阳亭。 我一直以为这是某个朝代的文人写的词,如此看来这便是与那武阳古墓相结合的诗句,从文字上来看,似乎更像是一首民谣。 我把这段话道出,姚淑琴立即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我是在爷爷的图集里看的,怎么?你也知道这词句?”我反问。 她说:“天呐,早知道你有古墓的信息我就不到处去丢人了,这段句子是我用一年的收成和别人换来的。” “哟,你俩还对上号了,要说去盗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话咱可说在前头,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咱们仨人人平分,老猪我没什么见识,不过力气有的是。”他说着也凑了过来。 我对这段民谣一点概念都没有,这似乎是记载有关于古代蜀国历史的内容,不过历史上兴蜀的有好几个时代,比方说前蜀、后蜀、三国时期的西蜀等,似乎无法具体的去推测。 第八章 寻山点墓 但是接下来姚淑琴却道出了一切。 这段民谣其实是描述前蜀时期末代君王芦子霸王的事迹,据说是司马错从石牛道出发伐蜀,在葭萌大败蜀王芦子霸王,而芦子霸王一路逃难最后死于白鹿山。 不过据说芦子霸王在途经武阳的时候曾停留过很长一段时间,据后人传言,末代蜀王芦子霸王将前蜀是钱粮悉数藏于武阳地界某山岭之中,以前曾有过人试图寻得宝藏,但只听说有人进去,却从来没人听说过有人出来,据传芦子霸王将自己的妃子葬于其中,以极其精巧的机关防止他人涉足。 于是我就问姚淑琴:“这么说你已经知道古墓的具体位置了?” “这个是自然,为今我们还需要一些准备,之所以我不敢进古墓是因为这座葬妃墓里设置了奇怪的陷阱,根据资料显示都是巴蜀苗越的秘密机关,非其他古墓可相提并论。”姚淑琴说着脸色有些惊恐。 老猪问道:“什么秘密机关?直接捣毁不就得了?” 姚淑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机关,总之相当危险,给我信息的那个人说他们以前也想去找那座古墓,后来人有一批人配备十分精良的准备去找,但至今未归,估计应该是进入古墓全死在里面了。” 我倒没觉得有那么恐怖,死人哪有活人强,当下就要求赶紧策划一下具体细节,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接下来则是一段很长的准备时间,咱们书说简短就不一一描述。 一个多月之后,我们一边躲避追击一边东奔西走的去购买东西,盗墓的工具姚淑琴直接找了一个彭山区的老朋友帮忙搞定,之后就是一些安全防备物品,比方说药品、防毒、防虫等等,总之又是一大包。 我们到武阳之后,姚淑琴十分熟悉的开始带路,走了两天我们渐渐步入抬头看不见天的密林之中,就算是骄阳似火,而林子却是一点阳光都没有,无数的藤蔓荆棘将这片领域围的水泄不通。 走在里面我和老猪忍不住开始脱衣服解热,这里面不透气闷热的都快馊了,两人只好将上衣褪去。 姚淑琴拿着一把长柄探路棍说道:“你们还是把衣服穿上,这里蚊虫繁多,有些虫子带有轻微的毒性,被咬之后皮肤会出现肿胀的情况,严重的时候会化脓感染。” “你别说得这么吓人,再怎么说咱也是劳动人民,岂会惧怕蚊虫叮咬,别拿我们当你这样白白嫩嫩,放心带路吧。”老猪说着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是武阳西北方向的一片密林区,当年在插队的时候经常听当地人说起,记得当中说最多的就是这一带十分邪门儿,住着不干净的东西,而且总是在破晓之时发出奇怪的声音。 当年我对此不以为意,如今看来,既然有类似传说那绝对有猫腻。 传说这种东西一般有两种,一种是人民自发自主意识到的一些东西流传下来,比方说某某山里挖出死人骸骨,那么当地居民都会避而远之,逐渐的远离事发地点成为人人都会遵守的潜规则。 而另一种则是由别人引导出现的传说,比方说某地界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贵人或者祭师,他来到河边说河里住着河神,村民介于对神明和祭师的他开始修建庙宇对这条河顶礼膜拜,世代沿袭。 想想以前听的传说,应该是属于第一种,那么就有可能以前真的有人在这片丛林里看到过什么可怖的事物,看来我们还是有必要做一些准备。 没过多久,我们走出了这片密集的林子,来到一片相对树冠比较稀疏的区域,四周是大量的草地,草都是半人高左右,没有任何道路,似乎这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过。 我们看向两侧,发现两侧都是高达百米的悬崖绝壁,唯有零星的几棵树木横向生长在上边儿,还挂满一些藤蔓类的植物,看上去就好比某个女人的头颅挂在上面,那些往下垂的藤蔓就好比她的头发,心说自己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老猪丢过来一根香烟,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古墓,就算有恐怕也是穷人家的坟坑吧。” 我点上烟猛吸一口,忍不住咳嗽道:“非也,所谓秦埋岭汉埋坡,如果古墓真是秦朝以前的墓穴,那么这地方恰巧合适当时的葬制,你看周围的地势,来时的路径显然是进入这里的唯一通道,而其他三个方位都是大山延伸下来的斜坡,所以这地方其实是一片山岭,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附近几乎都是这种大山,是一片蜿蜒曲折的小型山脉。” 姚淑琴点点头,开始四处转悠,同时说道:“天一哥说的对,这附近都是这种半高不高的山,差不多在五百到六百米的海拔高度,因为川地地势偏低,实际与地面的垂直高度只有三百米左右。” “你看看,不懂就安心的背东西,你可是说过自己有力气。”我挤兑他,老猪一脸鄙视的看着我。 姚淑琴转悠了大概二十几分钟,转头对我们说道:“应该就是这里,我认为这座隐秘古墓应该就在三座山的某一个斜坡下面,趁着现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咱们先把附近找一遍,如果没有的话,明天翻过这道岭子去山的另一面看看。” 我与老猪交换眼神,立即同意姚淑琴的提议,因为如果白天碰见上山砍柴放牧的人不好解释,于是当下就将所有物资在身上困了个结实,抡起登山镐开始一点点的朝这些斜坡往上爬。 三个人从正前方出发,分别以三个方向向上攀爬,绕过两侧的绝壁,爬到山的半山腰开始搜索。 爬这种倾斜度的坡并不困难,但是斜坡上能借力的植物不多,加上前几天下过雨,有些小的植物一拉就连根拔起,差点给滚下去。 我招呼两人小心,现在图稳不图急,别还没找到宝藏就弄个半身不遂,到时候别说金山银山搬不动,就是看见了恐怕也没有力气去拿。 这一路爬就是一个多钟头,三个人陆续爬上那一段绝壁层,来到半山腰处,几个人累的够呛,老猪的背包最重,他一边埋怨嘀咕,一边倒在草地上大口喘气。 我看向四周,觉得这里的位置有些不寻常,在我的左手方是断崖,下面就我们之前路过的丛林区,对面是老猪的位置,右手边则是姚淑琴爬的那段区域,这是其实是一个半圆形的凹形坡度,就好像一面整齐的山坡被人挖出一个凹槽。 我站起来对老猪高呼,然后两人一路摸黑摸到姚淑琴的位置,三个人刚站在一起我就发现有问题。 看向来时的那片密林区,沿着密林继续往远处观望,就发现在视野极限的边缘处出现两座孤零零的山峰,我不知道有多高,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告诉我有问题,因为刚刚升起是月亮就在两座山峰之间的空隙处,一丝薄弱的月光从那道缝隙投射过来,恰巧照在三个人的脚下。 姚淑琴激动的指着那道缝隙,说道:“你们看,此地接收月亮初升的第一道光线,在所有古墓中只有女性墓主有可能出现这种设置,而且这种设置在历史上的墓I穴规格中极为少见。” “什么跟什么?这有关联吗?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嫦娥在和小龙女搞秘密阴谋吧?”老猪看着月亮开玩笑,我半笑不笑,心说没读书和读过书果然有很大的区别。 于是就给他普及一下知识。 我不知道附近的墓穴是什么结构,但是我知道这种设置的本因。 这叫做前朝阳后朝阴,乃坐山面水之势,这种风水结构理论不仅仅适用于某些大家族的墓葬,而且广泛用于房屋建造的朝向,我们随处看到的房子,百分之九十以上建在山里的村屋都是坐北朝南,坐西面东。 其实这是易经八卦之理,而风水八卦又不一样,在风水八卦中,西北主生,东南主死,之所以北派摸金要在古墓的东南角点上蜡烛看吉凶,就是这个意思。 看清的地理局势,我立即和姚淑琴说道:“咱们今晚没有必要去摸索,今夜只需要好好休息,因为入口一定在山的另一面。” 她看着我:“为什么?” 我当即丢下装备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道:“你不懂风水理论也敢盗墓,今天我还真是长眼了。” 老猪随而也丢下东西坐在地上,开始摸出牛肉干充饥,姚淑琴见我卖关子则是好奇心起,一直追问其中奥妙,两个人一边吃东西一边听我介绍里面的玄机。 我称不上博学,但喜欢读书,尤其是在年轻的时候,尤其是历史、风水等书籍,还有一些志怪小说,所以有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在他们面前还是有炫耀的资格的。 两人一边狠狠的吃东西,一边呆呆的听我一一道来,老猪不禁赞道:“虽然我一句有也听不懂,不过你能一口气说这么多也是相当牛逼了,就算临场编出来的台词,也应该给你大大的表扬,回头我给你发一奖状,上面写天下第一神卦,以后你就在茶楼门口摆个摊儿,来一个准骗一个。” 第九章 趁势反击 “什么叫骗?老子可全都是书上面看的,你别无端污蔑古人的伟作。”我数落老猪。 姚淑琴听得有些入神,忽然醒过来说道:“我明白了,那就依你,今晚整顿休息,明天打起精神去找入口。” 我刚想点头回应,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说话声,忙招呼两人:“等等,你们听?” 三个人立即屏气凝神,立即就听到有大队人马似乎在某处搜索什么,我立即拍灭篝火,走到悬崖边儿上极目眺望,立即就发现声音是从我们来时的那片密林传来,此时听去显得极其嘈杂,似乎是因为树冠密集的关系,好像有多人在抱怨。 “唉,有灯光。”老猪站起来道。 我与他相视一眼立即明白,他奶奶的真是阴魂不散,跑这么远也不放过咱们,心里不由得郁闷到了极点。 “走,咱们找个地方隐蔽。”姚淑琴见状立即收拾东西。 我想了想:“等等,他们这么穷追不舍,就算咱们进入古墓,他们也会一路追进来,今夜必须想个法子干扰一下,不能让他们这么紧贴着我们。” 老猪挽起袖子呸了一口:“哼,老子早就忍不下去,一哥说得对,今天晚上得好好教训教训那帮混蛋。” “你们?这荒郊野外,他们人人都配有军火,两把手枪在怎么和他们斗?”姚淑琴立即反对。 我立即给她解释:“你看,这两侧都是绝壁,只有我们脚下这一片斜坡可以上来,他们一定会发现我们爬坡时的那些痕迹,并且会一路追过来,我和老猪在这里打个小埋伏,你帮我们引诱,咱们打他个措手不及。” “你的弹药够吗?而且深更半夜我怎么引诱?”姚淑琴说着脸上泛起红晕。 我心说不是色诱,于是一点点交代。 所谓引诱其实就是假装和我们在喝酒的情况,我让她再爬高一点点燃篝火,然后装作一副很高兴和放松的模样,把酒言欢。 而我和老猪另有任务,天没完全黑之前我观察过附近的地势,在山坡的半山腰上有很多叶子很大的植物,还有一些柏树和石头,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起来。 老猪见我神色凌然立即会意,两人开始分头去砍一些枝桠,然后拧成篮球大小的球状,半个小时弄了将近四十个树枝球,于是就和老猪开始找一些干草和大片的树叶子,待一切准备妥当之时,那些人已经快要走出林子了,于是三人开始分头行事。 我们把这些柏树枝桠球并排摆放在山坡边缘,裹上树叶,散上干草,等待着敌人靠近,而姚淑琴已经在我们上面笑得咯吱咯吱,演的淋漓尽致,连我都以为似乎真的有人在与她喝酒聊天。 反应最强烈的就是下面的人,姚淑琴刚开口一说,下面的几十只手电立即就全灭了,刚才那种嘈杂的声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看来他们是想要摸黑过来。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在林子摸黑爬坡有很多障碍,虽然月亮皎洁如镜,但是山坡上仍旧月色惨淡,很多事物根本就分不清楚,加之低处雾气迷蒙,他们的进度一定不会太快。 我摸到老猪身边,对他说:“石头呢?” 老猪挪挪屁股,立即就看见他身后堆满了书包大小的山石,我心说够了,够他们喝一壶了;于是再次回到约定地点,等在那帮混蛋爬上来。 我在高处,看见那些人在斜坡上爬的时候心中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念头,那些在斜坡上耸动的人形身影如同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姿势妖异动作迟缓,加上月色的渲染,颇有些惊悚的画面。 两人苦苦等待,见雾气下面的山脚处没有人继续跟进,看来所有人都已经摸上了这片斜坡,我一数发现至少是三十个网上说,心中不免惊了一下。 我们继续等,就在他们距离半山腰只有十多米的时候,我忽然站起来用四川话稀奇古怪的一通乱说,那些人立即停止动作,仰着头往我的位置看。 还没看清楚我是什么人,对面的老猪也开始乱叫一通,立即就看到那些人当中有几个人的腿往后挪了挪,随即就听到有人说:“什么人?野人?” 接着,我和老猪同时行动,将准备好的枝桠球纷纷点燃,然后用脚一个个的踢下去,那场面如同天外降来的不明火球,朝着他们飞速滚落。 很快,下面的人开始大呼小叫,有人衣服被点着了,随即开始从斜坡上滚下去,撞上一个又接着滚,他们的人立即少了一半儿,我看着老猪微笑道:“等着,等他们灭火。” 老猪点点头,与我藏在草丛后细细观看。 果然,那帮混蛋见火就踩,这些都是嫩枝桠,明火一灭,浓烟就像烟雾I弹一样扑面而来,不到一分钟,下面就身也看不见了,一团黑色的浓烟在斜坡下升腾,几乎把月色都给挡住了。 “兄弟,该出第二招了。”我道。 老猪心领神会,立即一手一块书包大的石头,不带一丝犹豫的往斜坡下砸去;我也与他一起,将砌如坟岗的石头堆一个不留全部扔下去,而下面则是哀叫不止,有人还破口大骂。 两人悉数将石块丢完,坐在地上大汗淋漓,我道:“怎么样?看他奶奶的能拿咱怎么办。” 老猪刚想说话,忽然就听见下面传来一连串子弹快速打出的动静,我惊讶道:“趴下,他们有机关枪。” 老猪一脸惊色,而坡上的姚淑琴闻听机关枪的动静,说话声立即戛然而止,我忙吼道:“别演了,赶紧跑。” “走快吧,再不走会被打成蜂窝煤。”老猪说着就要翻身撤离,我立即拉住他。 “等等,他们开枪很散乱,应该是浓烟导致他们看不到东西,又害怕被偷袭,故而开枪示警。”我说着,又是一梭子子弹打在下面的坡面上。 “哎呀,你等什么啊等,就算是这种情况也有可能把咱们打中,放心,今天晚上他们是绝对不敢贸然上来的,咱们连夜赶路就能甩开他们。”老猪一脸不想继续待下去的样子。 但是我已经有了另一个计划,盯着脚下的浓烟,对他说道:“我们摸下去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怎么样?” “你疯了?他们那么多人,蒙圈抡拳头就能把我们打趴下。”老猪极力反对,动手拉我撤离。 我对他笑了笑:“好,你去带姚淑琴走,老子今天就要会会他们。” 说完,我挣脱老猪一个纵身跳入斜坡,一路朝下面滚去。 我一路下滑,中途并没有做任何减速的行为,一直滚进浓烟中,撞到某个人的屁股方才停住,那人被我撞飞出去,立即开口大骂:“狗日的,是谁?” 但是刚骂完就吸进一口浓烟咳嗽不止。 我捂住嘴鼻,抄起地上的一根粗树枝,看了看天空的浓烟,咬咬牙,一棍子打在一个人的后背上,随即蹲下隐入浓烟。 那人一声叫疼立即转身,但什么都看不清,便做出一副警戒的动作,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张牙舞爪;我继续动手,接二连三打了十多个人,他们都开始在浓烟里四处戒备,有一个人被我打中胸口,立即捂着开始一阵巨咳。 有人偷袭……有人偷袭…… 立即旁边一个影子就将他扶起,问道:“撑住,防御!” 接着是一种我无法想象的情况。 那些人出乎意料的开始组成防御架势,所有人开始紧紧贴在一起,似乎想有这种阵型走出浓烟区,一见此状,我只能抡起棍子混进人群中。 刚才说话的人站在阵型中心,用袖子捂着口鼻高呼道:“右侧,一秒一步!” 接着,所有人就开始用一种整齐得吓人的步伐开始一点点朝那片密林的方向移动,我心说遭了,没想到这帮人不仅配备军火,而且整齐有序,等会儿如果被发现肯定免不了大苦,于是脑子里开始不停的想办法。 一……走……一……走…… 那人有节奏的喊口号,我冷汗直冒,再这么走下去就完蛋了,于是无奈之下又开始动手,其实那种行为干脆叫做狗急跳墙更合适一点。 我操起木棍,轻轻的探出手去勒住前面那个人的脖子,然后用棍子在他的头上一阵猛打,就在周边的人刚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立即缩手蹲下。 被我打的人似乎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他转身一看,二话不说就把我左手边的那个人一把抓过去,大喊道:“老刘,你他奶奶的趁机报复,老子弄死你。” 那人一个猛扑,立即就把左手边的家伙扑进人群中,阵型立即被打乱,移动瞬间停止,替我挨揍的人一边努力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一边大喊:“不是我,是旁边那个人,我看见他用棍子打你,不是我。” 我趁机翻身从另一边起来,抡起棍子故技重施,很快阵型乱作一团,所有人就像被骑兵冲散的游勇一样开始四处乱撞。我顺势趴在地上,也不管身上被人踩多少脚,只顾着口中胡乱大叫。 还没等我演唱闭幕,里面的人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到处都在喊:“野人来了,野人,是野……”下一个字还没喊出来,就被另一个人撞翻在地。 我翻身起来,一边古怪乱叫,一边抬手上揍。 过程中我也吃了几记重拳,看周围的情况差不多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翻身而起朝着斜坡的方向一路爬去。 刚爬出去,立即就看见老猪已经摸了下来,他一把抓住我,透过月色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轻声骂道:“你个不要命的陆天一,你发羊癫疯吗?” “怎么了,不服气吗?”我揉着被打肿的脸扭捏的说。 老猪咬着牙露出一种冷笑:“过瘾,过瘾啊,以后有这种过瘾的活儿事先通知我一声,在边儿上干看着实在是心慌啊。” 他说着扶着我一步一步的朝坡上摸去,然后与姚淑琴会合,连夜离开这里去山的另一面寻找古墓入口。 第十章 悬崖寻墓 一路撤退,就听见那些人逐渐远离斜坡,看来这一次小摩擦应该会起到作用,他们至少要等到天亮十分方可继续追赶。 “你把我吓死了,这么危险你都敢去?”姚淑琴一边给我擦伤口,一边说道。 我对她笑道:“其实我早有打算和他们正面交锋,只是敌我悬殊太大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我们在深山里,周围的一切都有利于我们,因为我们人少不张扬,刚好是打游击的好机会。” “那也不能这么莽撞吧?”姚淑琴道。 我继续笑,看着周围的地势,只要翻过这一座山下到山的另一面,咱们就很多机会可以收拾那帮人。 简单的处理一下身上的淤伤,三个人则是一路闷头继续赶路。 我看看电子表,此时已是凌晨左右,不免有些担心,老猪见我略带忧虑就问:“怎么了?还有伤吗?” “不是,我在担心一件事。”我道。 老猪接过我的背包,说道:“不都把人家搞成一锅粥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表:“如果天亮之前我们没有找到古墓入口,那帮子人一定会在白天疯狂追赶,白天我们隐藏不便,很容易暴露,所以,今晚如果真进不去古墓,咱们就该好好想想白天该如何找个地方休息。” “要不这样,咱们也找个地方休息,今夜我站岗,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敢上来。”老猪说着摸出一支烟。 我继续走,道:“怕就怕他们此时继续追,兵法上这一招是奇谋,大败之后照理说会退而拒守,那帮领头的人不一帮,如果是我的话,我此时不但不会惧怕,而会出几道奇兵,在黑夜里形成包围之势。” 老猪还想继续说下去,我招呼他别说了,让他去其他的地方有手将一些树枝和植物朝一个方向掰,如果他们追来也可起到蛊惑的作用。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爬上山顶,望眼四周光影耸动,无数奇怪的植物在黑夜中摇曳不停,加之月色透入,看上去好似无数怪物在山坡下慢慢行动。 我扶住一棵树,看着周围,忽然想起爷爷图集中的一段话。 山逢树茂,水遇深沟,此乃墓相第一要素。 而此地则恰如其貌,植物茂密仿如大地青衣,深沟如蛇犹似山川筋脉,观其南北朝向和方位,我料就算这座山没有古墓,想必附近也有墓葬。 姚淑琴盯着我看,问我有什么想法,我笑笑给她略微说道一二。 其实,结合之前看到的和那些推测,脚下这山存在古墓是必然的,其实不用去思考其他因素,因为周围的山势都与葬妃墓的传言格格不入,唯独所在这山有着相对的对应之处。 “你好像什么都懂,难怪你爷爷陆明远要把摸金符交给你,看来他老人家早有预测,以你的知识和魄力,不加入摸金一族真是可惜了。”姚淑琴说着,显然是一脸赞美。 我摇摇头:“加入这一行实属无奈之举,一则是避难,二嘛,我也想知道一些关于盗墓的事,但是不想深究,最后也想顺便捞点,在成都我和老猪欠人家一屁股债,一时半会儿肯定换不上。” “你再找借口吗?好吧,不管怎么样你总算是干了这一行。”她说着招呼我们继续往前,开始搜索古墓的入口。 在我的印象中探索古墓位置,分筋定穴的这种是总算需要某种器物,比方说罗盘之类的东西,而此时我们什么都没有,只能靠肉眼去发现,最多拿跟棍子扫。 三个人一商量,决定今夜不宜分头行事,咱们手脚利索点,一起搜索。 起初我不了解寻找古墓入口的讲究,但是看姚淑琴言行举止,立即就知道她不是在盲目寻找,似乎是在寻找规律,于是就向她请教。 姚淑琴一边仔细观察,一边说道:“古墓时代不同,墓葬规格也不同,秦以前的墓葬多以象征意义建筑为多,那个时候的墓葬很单一,机关陷阱并不多,应该在古墓的外面同样设有标志性的东西,也是一道警示,越过这道防线有一定难度,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是什么标志,很难找吗?”老猪问。 姚淑琴继续道:“那个时候应该是一种象征性的建筑,应该是石建筑,如果按照当时年代的特殊形式来判断,应该是一种图腾,当时国家分割很多,每一个势力都有自己的种族图腾或者家族的族辉,应该不难找,这种东西应该很显眼。” 她说的很有信心,但是我却有不一样的看法,这么容易找到,那盗墓贼岂不是经常光顾。 接着,便是在倾斜度达七十度的陡坡上趴着寻找,我们根本没想到这下面的坡度这么陡峭,几个人一踩上去几乎人就只能抓着树枝稳定,稍有不慎就会栽下去。 老猪瞟了一下身下,露出一脸惊悚的表情:“他奶奶的,这要是掉下去,肯定连尸体都找不到,古墓入口怎么可能在这么陡峭的岩壁上。” 我也看了看身下,再看看周围,发现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当年这里可能并不陡峭,千百年下来风蚀和气候的关系,这些坐山才塌成了现在的模样,有可能入口就在悬崖的某一处,或者已经露出来了。 见几个人都有些畏惧,我忙招呼道:“或者我们去下面看,先发现入口在锁定位置直接去进去,这样时间虽然长点,但是安全一些。” 姚淑琴闻言立即摇头:“不必,你们在上面等我,这种岩壁我攀得多了。” 她说完也不等我们反应,三下五除二褪去外衣,露出里面的一套I紧身服,随后从背包里摸出一只飞虎爪,往下面的岩壁上一丢,扯了扯,说道:“跟着手电。” 之后,她对我们俩一笑,纵身跳了下去。 我惊讶于她的胆色和气魄,那种毫不犹豫的高度自信心,很少在女人的身上出现,尤其是这一路以来她一只表露的那种柔弱,如今看来姚淑琴绝对是有真本事的,她之所以不想与那帮人正面冲突,看来是把精力都留在了这里。 老猪等大眼珠,好久才说了一句:“这么牛啊,真没看出来,要让我来做,这简直等于自杀。” 我也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顿了顿:“别愣着,跟上。” 接着,我们就看到在身下的岩壁附近开始有一道手电光移动,速度极快,很显然姚淑琴在快速搜索岩壁区域,她应该是荡秋千一样。 我们一路追着手电,几百米之后,忽然手电停止移动,就听到姚淑琴在下面喊道:“找到了。” 老猪和我相视一眼,立即几往手电对应的位置走去,同时对着下面大喊:“怎么样?大概多少米?” 等了一会儿姚淑琴回道:“六十米左右,快下来,有重大发现。” 我和老猪迫不及待,当下就将背包里的登山绳拿出来打散,找了一根粗壮的树捆上去,老猪对我道:“一哥,六十米意味着我们要在光秃秃的岩石上作业,而且看深沟显然比另一面的悬崖要高很多,就这么一根绳子,有没有什么安全措施啊?” “怎么?怂了?”我咧嘴一笑。 老猪耸了耸肩:“不是怂不怂的事,我恐高,你是知道的。” “嗯……那这样吧,你再上面等,顺便给我们放哨,如果那帮人追过来你就带着他们往其他方向走,十二个小时之后我们在林子会合,怎么样?”我故意挤兑他,没想到老猪竟然思考起来。 他想了片刻,本以为他会拒绝我的提议一起下去,没想到他竟然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也好,等甩开他们我就去林子等你们。” 我想发飙,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先把后面的敌人驱散也是很有必要的,皱皱眉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两把手枪你都带着,只许消耗,不可恋战。” 第十一章 排水系统 商量已定,老猪立即辅助我沿登山绳往下滑,前脚刚落下去,我忽然意识到事情没有我预期的那么容易,悬挂着绝崖峭壁身体重心难以控制,稍有力道不顺就会开始左右摇摆,极其危险。 我没有使用手电,只顾着抓稳绳子,同时借助岩石折射的微弱月光,开始寻找有利的借力点,并且招呼老猪调整我与姚淑琴的位置。 冷风瑟瑟,光线阴暗,我忽然感觉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迎头升起,浓烈的好奇心和超强的刺激开始在内心冲撞,虽然自己并不封建迷信,但世界上有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迷,倘若等一会儿发现什么无法解释的东西,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姚淑琴在下面接应,经过一条绳索三个点的调整,我终于下降到那片凸起的岩石上,刚踩上去就出现了状况,可能是我背着两个背包体重超标的原因,岩石瞬间就塌了,一路滚进深不见底的深沟中,一点儿声响都没发出来。 “小心,这里岩石有松动的迹象。”姚淑琴说着帮忙拿背包。 我搓了搓手,发现两只手掌早已磨破了皮,一种伴随瘙痒的火辣辣疼痛传来。 长出一口气,探头对上面的老猪说道:“行了,把绳子埋进杂草里。” 老猪嗷叫一声开始动作,我转头看向姚淑琴:“真不容易,没想到你身上如此敏捷,早知道的话,咱们就有办法对付他们了。” 姚淑琴没理我,而是极为关心的用毛巾给我擦拭手掌的血迹,说道:“说你莽撞你还不承认,怎么不知道戴手套?” 我一激动就给忘了…… 两人休息几分钟,姚淑琴则一脸神秘兮兮的给我打眼色,让我往里面瞧。 给我第一感觉这里好像是一个开凿峭壁上的山洞,手电往里面一照,发现并非如此,里面深不见底,浓浓的黑色告诉我这洞极不寻常,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般。 “你饱读诗书,能看出来吗?”姚淑琴具有挑战性的说道。 我面带浅笑,站起身来探头往洞里张望,一看便知其中奥妙,想了想道:“根据我的判断,这绝不是一个山洞,在没形成绝壁之前可能有一个山洞,但是山洞只是一个幌子,这黑漆漆的应该是一条墓道,或者和古墓有关的通道。” 姚淑琴充满羡慕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一人一个背包带头朝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四下一观察,就发现这绝不是墓道,我在书上看到过一些有关于墓道的资料,通常墓道分为偏走和主通,主通也就是主墓道,通常一座墓穴中的主墓道长度都是有严苛的设置,而且主墓道最多不超过三条。 偏走这种不好定义,可以直接说是非主墓道,通常都是殉葬者和陪葬牲畜专用,另外还有暗道和排道,多为运输材料和工匠往返之用,眼下这条通道竟然与其中无一匹配,这就意味着这是一条非常规的通道,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你看,这条通道修造不均,凿很不精细,加上宽度不够,以及穹顶不高,绝不是墓道,不过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是何用途。”我说着继续朝前。 姚淑琴哼了一声:“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看来还不是全才,这条通道是排水道,我刚才在寻找的过程中发现岩层上下的石质不一样,早年间下面的深沟应该是条大河,水位应该很高,若是要在这座山里建造古墓,这样的排水道应该不止一条,如果没错的话,这写排水系统会环绕整个古墓,防止被山洪侵蚀。” 我点头,她说的很有可能。 “这么说,如果我们朝着一条通道一直走下去就会从另一头出来,而且另一头的地势应该就是山脚下了?”我问着四下打量。 姚淑琴点头:“不用一直走下去,这种排水道当中的一段应该进行过加固,而在这一段附近就是古墓的位置,我们只需要找到这一段,然后打盗洞进入古墓就行了。” 我看了看她,心说果然是专业啊。 然后两人则是一语不发,开始弯着身子在通道里摸索前进,搜索那段被加固的距离,但是接下来就发我们都错了。 一路前行了大概一个多钟头,两人早已深入大山岩层腹地,鬼鬼祟祟的在两头不见边儿的黑暗通道内。 忽然,我感觉到有些前所未有的异样,通道空间狭窄的要命,首位也看不见,一种压抑感瞬间传来,并且两人开始冒汗,里面空气的氧份含量不足,还有不少曾经被水冲刷进来的植物贴在通道四周,透着一股年深日久的霉变味道,总之十分不适应。 姚淑琴见我有些紧张,立即安慰我,说第一次难免这样,她自己第一次下墓的时候蹲在角落里苦了半个小时,不过这些都会慢慢适应的。 “我没事,就是呼吸有点困难。”我定了定神露出不过如的神色。 姚淑琴想给我一只防毒头盔被我拒绝了,这地方本来就闷热,戴个这么重的头盔还不把人给憋死,于是挥挥手,让她继续。 接着又是一个钟头。 一个小时之后,就在我们感觉有点不对劲儿的时候,通道的走势忽然起了变化,我们一直一路往下,然而此刻通道的走向忽然开始转变成一种向上的缓坡。 “应该就是这附近,这里有一个缓冲带,说明此处应该水位聚集最多,水压最大的地点,我们可以就在这里好好查看一遍。”我说着,姚淑琴一脸疑惑。 “为什么?”她问。 我挪了挪背包:“如果没有缓冲带,常年的雨水冲刷会导致通道内的水土大量流失,几千年下来这山早就被雨水掏空了,之所以设置一个缓冲带,是因为不仅可以防止水土大量流失,而且很多沙石都会在这里沉积,形成一道坚实的区域。” “你果然脑子好使,说的不错,这里以前肯定是一个坑,是泥沙把坑填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往这里进去就算不是主墓道,也应该是一个其他的墓道,看来你要开始下力气了。”姚淑琴说着递给我一个折叠铲。 “什么意思?”我奇怪的问。 姚淑琴挪开了一点,放松下来:“挖呗,难道你想让我来干力气活儿?” 我咽了咽口水,心说真该把老猪给叫下来,这回真是苦了命了。 话不多说,看了看姚淑琴,随即抡起铲子动手,一铲下去忽然发现并不困难,这里的泥沙似乎并不牢实,挖起来相当顺手,有点像工地上铲沙子的感觉。 我鼓起一口气狂挖一通,因为我知道自己的体力,一路以来消耗极快,此时若不一口气搞定,等锐气一过肯定就没力气了。 姚淑琴则是悠闲自在,坐在背包上打开罐头享受美味,还问我吃不吃,我没好气儿的瞟了一眼,她是咯咯笑个不停。 我专心往下挖,两米之后又转向侧面,但是挖着挖着就觉得有些不对,这些泥沙似乎太过松散,也太顺手了,不像是千年沉积下来的泥沙层,倒像是杀人埋尸那种感觉,忽然,我就有点害怕,我爬挖着挖着真挖出具血淋淋的被分解的尸体。 又继续了十分钟,一铲子下去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姚淑琴见我停住也坐起来仔细观看,她问道:“什么情况?” “力道不对,好像下面是空的。”我抹一把汗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连下三个猛铲,忽然被我挖的地方的上面开始逐渐散落,一道透着阴风的口中从里面显现出来。 姚淑琴迫不及待的跳下来拿起手电就往里照,我也蹲下来往里瞧,立即就看到一条透着刻满符号和纹理的墙面出现在一米不到的地方,这应该就是墓道了。 第十二章 断臂人皮 我瞪大眼睛,不知道是因为家族遗传基因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当第一眼看到墓道的时候,那种最真实的感觉竟然是激动,我本以为是那种中大奖之后的喜悦,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感觉。 姚淑琴满脸重大发现的样子,猛得一拍我的肩膀:“好样儿,果然被你料中了。” 接着我们就开始一系列准备。 我们各自穿上军用登山服,帮上卡带,把钳子、锤子、匕首等不能离身的东西放在上面,然后各自戴上防毒头盔,拧亮头盔上的探照灯,开始准备进入墓道。 姚淑琴立即摸出一块圆球,轻轻从口子往墓道里边儿扔去,随即她趴着洞口仔细聆听,对我做一个静声的手势。 只听见那圆形铁球落地响起尖锐的碰撞只声,然后几个弹跳,随即没了动静,姚淑琴满脸疑惑:“左边地势较低,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铁球继续滚动。” 没有机关运动,我立即就像直接探头进入墓道,姚淑琴立即拉住我:“等等,以防万一,我再丢一颗。” 说着她竟然又从包里摸出一枚铁球,她背包这么重难道全部装得这种铁球吗?突然我就有一种想夺过她的背包打开看看的冲动。 然而这一次铁球丢下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心说奇怪,就算是掉进水里至少也有点水花吧,没理由啊,难道是设计者为了行走舒适,在墓道里铺了一层地毯? 一见这种诡异事情,姚淑琴立即有些不舒服,从兜里摸出一种喷剂,张开嘴连喷三下,方才有些缓和,我立即问:“怎么?有什么顽疾不成?” 姚淑琴呼吸急促,靠着岩壁摇头:“天生的,呼吸道问题,治不了。” “给我看看。”我顺手拿过那只喷剂小瓶子,发现上面没有标注是什么药物,就问:“什么东西,闻着咋想香水?” 姚淑琴又拿了回去,说道:“我加了花香,不加实在太难闻。” 我立即去拍她的后背,休息几分钟等她把气喘匀了,她便招手继续。 我们不知道下面究竟是和情况,但是可以肯定这一段墓道没有机关陷阱,于是自己咬咬牙,直接就探进半个身子。 这一下让我瞠目结舌。 只见这条狭窄墓道的两侧,竟然躺着十多具尸体,一个个东倒西歪的靠在墓道的墙壁长,看着让人举得阴森无比,忙缩回脑袋:“有死人。” 姚淑琴也探头去看,然而她却淡定自若,不慌不忙的从洞口缩下去,并且对我招手,说实话看见这种东西着实还是有点害怕。 我先讲背包丢下去,然后也钻进去,小心翼翼的尽量不碰那些尸体。 “这些人死了至少十年以上,你看他们的服装,应该上一辈盗墓一族同意的服饰,看样子应该跟我们是同行。”姚淑琴毫不忌讳的细细查看。 我也勉强忍住情绪凑过去,发现这些服饰有些眼熟,他们每个人的配备都差不多,一个背包、一个囊带,没人一只防毒口罩和一把铲子,似乎是来自某一家族的人。 想想,便想起了一些东西:“我见过这种服装,那是我爷爷手底下的人经常穿的一种,这种服装口袋多,比较实用,我爷爷死后在他的遗物里也找到过一件类似的衣服,看来你说的没错,这帮人果然是老一辈的盗墓贼。” 刚进入墓道就撞见惨死于此的老派盗墓者,我不知道意味着是吉是凶,与姚淑琴商量先查看究竟,或许能对我们接下来探索古墓有些帮助。 尸体中共十一具,其中有三具尸骨已经散架了,头颅和其他骨头相距甚远,看样子此人生前有被分尸的迹象,但是他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惨遭毒害呢?况且机关恐怕不会分尸吧? 姚淑琴一直眉头紧锁,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去翻看每一具尸体,之后愁苦之色更加严重,我出言问道:“有什么发现?” “不正常,很不正常,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姚淑琴越说越慎。 我转眼看了一圈,没发现上面异样,就说:“到底哪里不正常?” 姚淑琴揉揉眉心:“你难道没有发现所有尸体都失去了手臂吗?” 我再次转头,立即就感觉一身冷汗往外直冒,果然,十一具尸体都少了一只手臂,我无比惊讶,难道这些人都是独臂盗墓贼吗?还是因为什么变故导致他们右臂断了? 摸着下巴继续查看,就发现所有人都失去了左臂,我想伸手去看看骨头断裂的地方,姚淑琴立即一脚将我的手踢开:“小心有毒。” 于是她摸出后腰的探路棍,将那具尸体拨开来看,一瞬间我就觉得有蹊跷,忙道:“你看,伤口很平整,这里没有外科手术医生,这些人的左臂应该是用大刀或者其他锋利的兵器一刀斩断,手起刀落,十分利索。” “不,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的手都在哪儿,这些人绝对不是独臂盗墓贼,十多个独臂盗墓者在江湖上一定有所流传,他们的手臂应该就在这座古墓,或许是因为大型机关导致,也或是因为中毒非断臂不可,但是最终他们还是惨死于此。”姚淑琴一边推测,一边去搜索墓道两头,看看是否有断臂的痕迹。 我蹲下来又看了一遍,转头一看,姚淑琴已经朝着左边的通道走去,我忙起身跟上。 还没等我说话,她立即将头看向一侧墓墙,然后抡起探路棍往一条缝隙里戳,没想到墓墙竟然被姚淑琴戳出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一堆壁骨堆在里面,看上去像是从墙壁探出来的鬼手。 她用探路棍继续往外拨,我一边记着数,立即就发现十一根正好,不过手掌就分不清了,到处都是手指关节的骨头。 我低下头将探灯光直打进那个窟窿里,姚淑琴则去蹲下检查那些臂骨,而我却看到这些堆砌骨头后的一团东西。 那是一团灰黄色的事物,看上去就像放了很久的面团,我拿起折叠铲的手柄伸进去刨,很快那东西就被我刨到洞口边缘的位置,我还看不清,动手继续打散,于是一件更恐怖的事出现在我眼前。 那竟然是一堆裹在一起的皮囊,看那形状,应该是人的手臂,它们像报纸一样裹在一起,我竟然看见还有一根手指悬在那人皮的边上没落下来,不禁后退一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姚淑琴没我反应这么强烈,张嘴将人皮上的灰尘吹去,身上将它们拿了出来,我眯着眼缝儿看她一张张的打开,就像是在看她现场表演剥皮的节目。 他说:“这是古法剥皮,只有老方子才能将人皮剥的这么完整,看来这帮人一定师出盗墓名门。” 我结巴的问:“此……此话……怎讲?” “古法剥皮是用水银掺加一些秘药制成的配方,据说活剥的话,先会把被剥皮者站着活埋进深坑,在胸腔挤下人会挣扎,挣扎的时候会把周边的泥土弄出一条人形缝隙,然后实施者就会把秘制的这种配方煮沸,再灌入缝隙里,之后泥土会慢慢松动,被活埋的人受不了这种配方的刺激和痛苦会往外逃,他一逃出去,整个剥皮仪式就完成了,当他再次回头,会看见自己的皮已经贴在了那一层凝固的水银上面。”姚淑琴说着,我则是一身寒意。 “世界上还有这种残忍之举?”我惊讶。 姚淑琴摇摇头,继续翻动那些臂骨和人皮,似乎是在一一匹配。 此刻我却发现了一个现象,忙让她挪开一点。 我埋头细看,几乎就要把脸贴上去,但是这时已经发现异样所在,忙对她说:“这些人皮上有纹路,好像是纹身。” 两人立即拿起一张放在探灯下细看,果然,这些人皮上都纹上了一层无比复杂的纹身,看不出来是什么图案,简直就想一打捆麻花拧在一起,难道他们断臂就是因为这些纹身吗?或者还是一种病毒的象征? 还没等我们细看几眼,身后立即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某个巨型事物从墓道的另一头冲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去摸后腰的手枪,结果才发现枪给老猪了,于是又举起铲子将姚淑琴护在身后,人立即进入高级戒备状态,似乎有一股热血在涌动,同时心跳的极快。 “关灯。”我喊了一句。 所有灯光打灭,四周顿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忽然就有点后悔,万一等会搏斗起来一铲子把姚淑琴给打晕怎么办?乌漆墨黑的,被打中的几率肯定很大。 一哥……一嫂…… 我抖了一下:“是老猪?” 姚淑琴立即打亮手电,就看那对尸体当中一哥身形肥胖的家伙靠在一边,鬼鬼祟祟的四下张望,见手电亮起忙遮住眼部:“是我,是我啊……!” 第十三章 墓道魅音 见老猪忽然来到墓道,我与姚淑琴立即上前相会,问他:“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倒霉,你料事很准,那些人趁着月光又摸上来了,按照计划我和他们周旋,但是子弹卡壳我只能跑,他们一路追,没办法我只能下来,否则非被剁成肉酱不可。”老猪一脸不解气。 姚淑琴递给他手套:“没关系,人没事就好,就算他们追到这里来,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对我们下手,三个人在一起更安全。” 我盯着老猪,按照之前说好的他必须要带着那帮混蛋四处转悠,眼下计划失败其实早有预感,那个领头人有些智慧,看来不久之后肯定也会下来追。 “他们可能要等到白天,我下来的时候把绳子烧了,应该能阻断一些时间。”老猪喘着气道。 我大怒:“什么?你把绳子烧了?那咱们到时候怎么回去?飞吗?” 这…… 显然,他是没有想到出去该怎么办,不好意思的看着我,露出一脸抱歉的姿态,耸耸肩:“我没想那么多。” 这种情况是又好笑又可气,不过已经这样也没办法,只能另找出路了。 老猪快速穿戴整齐,拿起铲子就问:“这都是些什么人?看样子,场面很混乱啊。” 姚淑琴将我们的发现一一道出,老猪若有所思的看着墓道中的尸体,过了一会儿道:“我看不是什么机关,也不是中毒,他们的手臂多半是自己看下来的,手臂上没有中毒的痕迹,骨头也很正常,他们的这种举动倒像是在保护自己的手臂。” “此话怎讲?”我问。 见我追问,他略带几分得意之色:“很简单,他们在预知死亡之后肯定会有一种对应策略,当策略无法进行或者无法完成的时候,就会有遗存的想法,这些人皮上面的纹身肯定含有大量的机密信息,对这些人来说,这些秘密远比生命重要,所以下刀的时候才这么决绝。” 我消化他的信息,发现有点道理,说道:“那照这么说,这些纹身极为重要,排除不可能的剩下就不多了,这些纹身可能代表某种警示或者提示,比如此地有危险,或者干脆就是一张古墓地图,必须要照着纹身来行走才安全。” 话刚落音,姚淑琴犹如打了一针兴奋剂一样,立即招呼我们动手把人皮撑开,于是,几个人开始一张张的打开,寻找之间的链接点,看看这些纹身是否有连接性。 果然,我们很快就发现人皮纹之间有接口,没一张上面都会有一根单独的纹理出现在不同的位置,当我们调整摆放位置之后,一个极为震撼的地图就摆在我们眼前。 三个人站着就好比被冻住了,都被惊讶的说不出话。 起码愣了好几分钟,姚淑琴惊叹道:“天呐,这是一张死人墓的地图,他们竟然……” 我看她说话激动的有些过分,刚想拍拍她,姚淑琴又摸出喷剂小药瓶,吸了几口方才镇定下来:“真是不可思议。” 这是一种江湖中极为罕见的保存方式,我不知道在哪儿看到过类似的信息,我无法理解当时的那种门派规矩和晦涩机制,但是我知道这么做的道理。 “其实,这就好比老皇帝如何治理江山一样,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自然会将权利和约束同时下达到个个部门的老大身上,让你们获得更大的集权,同时也会钳制你的实力。”我自言自语的说。 老猪不明白:“说通俗点儿,别老引用,我听不懂。” 我继续给他解释。 通俗的说,其实就是势力割据相互钳制的道理,比方说我是一个老大,手里有不少人才,既要用之又要打压;如果打压无效,那么我就会多找几个人才,让他们相互侵蚀,这样自己永保不败之地,因为即使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和后浪都打起来了,前浪自然轻松很多。 “你的意思就是说利用他们各自的优点去打击各自的缺点呗,说这么多久一个意思,这我懂。”老猪显然听懂我的话。 我微笑看着老猪,表示有悟性。 这种套路在黑势力当中运用很多,战场上也经常出现,特别是两个将军争军功的时候,所以我感觉,这惨死的十一个人的上面还有一个领导他们的人,而且这个人一定极其聪明,这十一个人也绝对是他手里的中坚力量,那么保存这张地图的用意是什么?等待后人发现?还是让老大来收尸的时候一并带走?看样子老大没有来吧? 我和老猪正聊得起劲,姚淑琴已经把东西重新裹起来递给我,说道:“留着,出去之后咱们再好好研究。” 我觉得有些奇怪,不是那种深度疑惑的奇怪,而是感觉刚找到墓道就发现一张地图的奇怪,这听起来倒像是何老头评书里的情节。 不过,前路不明后有追兵,我也不可能想太多,收起人皮地图,开始进行接下来的探索。 这一次姚淑琴享受到女王的待遇,我在前面探路,老猪在后面保护,三人一字纵队,紧靠着墙壁朝左边儿的墓道慢慢探去。 墓道的两侧可有一些建议的纹理,都是一种不规则的曲线,似乎是在形容波浪的意思,或者说是提示墓墙之后就是排水道的标识,总之,这种曲线一、一直延伸到墓道尽头的黑暗处。 然而,这时候我们的心境发生改变,四周安静的诡异,三人一语不发,气氛一下子紧张到极点,就算是落下一颗石子,三个人也会被吓一跳。 我憋得慌,就找话说:“唉,这种墓道结构看上去规格不高,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继续寻找主墓道,然后直捣黄龙,摸进棺材里搜刮一遍,然后打包离开?” “你想得美,这么容易找到棺椁的话,当年我自己就进来了,这墓道结构有一种单调的怪异,墙壁上连一盏灯奴都没有,这说明这条墓道修建之后很少被使用,或者说是一个残次品。”姚淑琴说着提醒我小心。 “残次品?我只听说古董有残次品,还没听说过古墓有残次品的说法。”老猪在后面道。 我也没听说过,不过我能理解姚淑琴的意思,她是说这条墓道不符合规格,或者墓道当中有破损的情况,所以被放弃了。 走了大概一百多米,墓道尽头出现一个九十度向右的转弯,我刚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忽然,不知道什么地方想起一种十分刺耳的声音,好像是指甲盖儿在墙壁上刮出来的诡异声响,顿时,后脖子冒出大团大团的鸡皮疙瘩。 安静…… 我招呼一声,竖起耳朵仔细的听,就发现这声音悠悠远远,好像就在前方那个转弯处,难道有个女鬼在墓道的另一头吗?或者说是某个怪物? “听起来,好像是僵尸,僵尸的指甲长,动静儿大。”老猪一脸冷汗压低声音道。 我感觉有点畏惧,看到那个转弯处,我的身体没动,但是脑子里立即有撒腿就跑的想法,如果真有个什么东西藏在哪儿,等咱们一过去就会伸出爪子前来索命,那就死的太冤了。 老猪又在拨弄枪,没想到卡住的弹壳竟然被退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一连串金属撞击的声音,他立即就想上子弹,但是我忽然发现刚才那声音不见了,一下子四周有安静的吓人。 老猪动作做到一半就停住,他也意识到弹壳惊动了那个东西,不敢继续,就那么低头死死盯着那个转弯口。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找个方法去试探一下,如果是僵尸就毙了他,如果是鬼的话,就交给淑琴妹子,咱可不知道怎么样对付。”我说道。 姚淑琴显然不同意我的计划,但是她想阻止已经晚了,我晚期袖子,将折叠铲抡起后肩,等会摸过去甭管是什么妖怪,先给它来一铲子再说。 我马步下蹲,贴着墓墙慢慢往转弯口摸去,两个人都瞪大眼珠看着我,不知道是害怕我被秒杀,还是害怕真发现什么东西,似乎比我还要紧张几分。 老猪举起手枪,从墓道的另一侧跟进,两人一前一后形成犄角之势相互策应,很快就距离那弯道不到五米的地方。 我转头想让老猪等下瞄准一点,别一枪把我给毙了,却看见姚淑琴蹲在我后面,一手扶着谭登,一手拿着一面古镜,对我眨了眨眼,似乎有作法驱魔的打算。 她对我歪了一下脖子,意识我继续,三个人就以这种姿势再次靠近那墓道之后。 才走了一步,忽然,那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指甲盖儿刮出来的声音又响起来,我停顿了一下子,吞了口唾沫,心说别太过分,老子经不住这么折腾。 然而这一次,那声音似乎移动了位置,细听之下,竟然好像就爱姚淑琴的身后传来。 第十四章 阎王驭鬼 我感觉十分诡异,这种令人发指的声音竟然在我们靠近的同时会移动,说明它是知道我们的位置,或者说这个声音的制造者能够判断我们在包抄。 声音从姚淑琴身后传来,她立即缩了一下脖子,等着大眼不敢回头去看,我和老猪则是立即转身,将攻势调整于身后的墓道内,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同时在我们转身的时候那声音立即停止了。 老猪有些慌张,四下转头,丢失目标让他也觉得事情有些诡异的骇人,在本就幽深的墓道,突然出现这种状况,难道咱们今日将会遭遇什么诡异事件不成? 我扶起姚淑琴,老猪也立即靠过来,三人再次组成一支纵队,开始前后警戒墓道中那么可怕的声音。 僵持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老猪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一声招呼不打,出其不意的对着转弯方向一个滚地龙,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连开了三枪。 三枪之后,他竟然愣在原地,似乎看见一个极度诡异的东西,一动不动的好像没吓懵了一般。 我紧张的直冒冷汗,但是不可能让老猪一个人面对危险,便顺势往前冲去,不管这后面是什么,抡起铲子给了一个猛击。 但是我的这一击狠招居然吃空了,墓道转弯之后竟然空无一物,竟然是和后面一样的墓道,里面什么都没有,我立即朝老猪看的位置望去,就发现这一面墓墙上雕刻着一张十分惊悚的图案。 图案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样式,粗看看不出来刻的是什么,但是仔细观瞧就发现,这是一张相当恐怖的绘图,图案的上半部分似乎是一个邪恶的妖怪,下半部分是八只四肢跪地的骷髅,那个怪物坐在一个满是怪蛇的底座上,八只骷髅似乎正在拖动底座前行。 姚淑琴也冲了过来,用古镜指着墓墙,不敢睁眼,发现我们都在注视这个图案的时候,她才眯着眼缝儿瞧了一眼,随即凑了上去,念道:“阎罗驭鬼?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个?” “嗯?何谓阎罗驭鬼?”我奇怪的问。 显然,姚淑琴的惊讶程度远在我们之上,她一边儿抚摸着图案上的刻痕,一边给我们普及知识。 对于“阎罗”这个词语,我只知道是地狱的霸王,掌管幽冥地狱,但是姚淑琴却从这幅图案说出了我们不知道的一些事情,听着想到玄乎。 据传,秦前宗教神话尚未成型时,我们所知的阎罗王其实是一方恶魔,名为火焰妖魔,长居于熔岩之地,外形如火红岩浆,手持一金鼎,极具邪力。 旗下属地分毒障泽地和玄雷坡,毒障泽地住着五只妖魔,分别为撕风魔、腐毒蚁、地陷兽、玄武将、洪棘妖王,而玄雷坡则是王阎、牛奇、牛曲三人,此等皆为邪恶之徒。 在后来的传说中,王阎触怒火焰妖魔,被其借身夺魂,之后便借王阎的躯体唤命王阎,再后来逐渐演变成为地狱主宰,而我们眼前的“阎罗驭鬼图”就是出自这个神话版本,王阎残害手下,将八个部将全部吞噬,只留下魂魄和骨架,永生成为他的座驾兽。 这个版本我从来没听说过,不过听起来似乎很新鲜,于是就问:“这图出现在这里究竟有何寓意?” 姚淑琴显得有些紧张,道:“传言出现此图的古墓,那是阎罗王钦定的墓穴,任何盗墓者都不可妄图蚕食其中宝物,同时这种墓穴当中定有天下至宝,但这只是一种警示含义,起震慑之用,以前也有人盗掘过这种墓穴,现如今要么飞黄腾达,要么命丧黄泉。” 老猪缓过神来,似乎对我们的交流显得不耐烦,道:“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不能碰里面的东西呗,什么狗屁阎罗王,把老子吓一跳,我不管,我不认识什么罗,等我死后再考虑一下要不要结交一下,现在得抓紧时间去捞宝贝,等天亮那帮人进来就晚了。” “你忘了我们来时的初衷吗?赚钱不是首要的,我们必须借古墓里的格局对付他们,摆脱他们。”我提醒道。 老猪有些不情愿的看了我一眼:“行行行,反正看这个也没用,走吧。” 这句话倒是在理,这图案把咱们几个吓得不轻,但是那声音如何对付?我们根本不知道它来自什么,更不知道是人是鬼。 我看了看来时的墓道,立即拉起姚淑琴往深处走去,她还恋恋不舍的回头观望,似乎对那幅图案相当在意。 不过,我们前脚才迈出去,那声音竟然又响了起来,这次不是在墓道里,听位置似乎是在这里的墓墙里,三个人面面相觑,我心说难道墓墙有鬼不成? 老猪完全被折磨的不行了,顺着声音传来的位置,抡起铲子就在墙上猛拍,一边拍一边骂道:“你奶奶的有本事出来,管你是什么东西,老子一定要弄死你。” 看着他歇斯底里,忽然就发现墓墙的四周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变化,原本完整的墓墙,此时竟然开始前后移动,一条条大腿粗细的石柱从墓墙里伸了出来,伴随着一种阴冷,没有弹出石柱的地方开始往后凹陷,很快,石柱就把来时的那个转弯口给堵死了。 “不好,有机关,快撤!”姚淑琴大叫,三个立即撒腿就跑。 一口气跑出去几十米,我回头查看,发现墓道两侧的墙壁都开始出现这种变化,速度极快,一直在跟着我们。 “快,别停下,否则会被这是石柱子给戳成筛子。”我说着加快速度前进。 我们是疯了般的狂奔,身后机关运作的声音紧追不舍,似乎有即将靠近的势头,而就在此时,我忽然就听见墓道两侧里开始大量出现那种指甲盖儿刮墙壁的声音,当下就明白过来,原来这竟然是机关启动的前兆。 “丢弃装备,轻装行军。”我吼着。 姚淑琴大喊:“不行,里面不知道有多凶险,东西不能扔,要不然还会遇到麻烦。” 我喘着气,越跑心里越急,当下对老猪道:“你帮她被东西先走,我来断后。” “你怎么断?啊?劈山掌吗?”老猪同样喘着气道。 我立即催促,说你别管了,我会想办法的,接着我就减缓速度,去观察那些石柱子移动的动静。 石柱伸出凹陷的很快,这是一个非常高级的机关,这种机关运作需要很大并且持久的动力,看样子,动力装置一定在墓墙后面的某个位置,若能中途打断机关运作,几个人方可躲过一劫。 我站在原地,等待着机关靠近,看准势头之后,一手拿起锤子,一手抡起铲子,将刚冒出来的石柱子直接斩断,再将铲子卡在一对石柱的中间,腾出一条狭窄的缝隙。 然而,没想到这样做似乎不会打断机关运作,只看见墓道前方继续探出石柱,很快,就看不见墓道的模样了,而我竟然被困在了这条极其狭窄的缝隙里。 看着石柱逐渐挡住视线,我开始产生一种强烈的恐惧,若是不能打破机关,那么我可能就会永远被卡在这里,直到死亡为止。 动静逐渐朝老猪他们的方向追去,而我身边开始安静下来,安静的让人汗毛直立。 我抹了一把汗,开始动手去推石柱,忽然,我感觉柱子能够被推动,虽然只移动很小的一部分,但是这说明还有一丝希望,最起码可以让缝隙大一点。 我继续推动,逐渐的变大的空间可以让我展开手脚活动,但是我不知道我要这么做多久才能打通一条通道,如果需要推动一万根的话,还不如现在就自杀干脆一点。 焦虑和恐惧开始霸占我的神智,我开始忍不住有些发抖,看着无数石柱就好比看见了死亡,心里已经开始有一点放弃的念头。 我不知在里面待了多久,墓道被我推出来大概有十米左右的空隙,之后我再也没有力气干下去了,坐在地上,等在未知的命运。 抬手看表,发现其实只过了半个小时,但是感觉像是过了一整天那么长,我觉得不对,不能就这么认命,陆家就我一个独苗,老子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于是,我开始疯了一般的重复之前的动作,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打通一条通道,或许,不需要完全打通,老猪可能已经在救援我的路上了。 又干了半个小时,就在我将一根石柱往里推进之后,忽然四周的所有柱子都开始动起来,逐渐的退回原来的墓墙里,我感觉非常激动,终于有救了。 石柱依次退回墓墙里,我提起背包,朝着老猪他们的方向走去,但是刚走几步就听见他在喊墓道深处喊我的名字,我立即回应:“我在这……” 老猪继续喊,我又回应了几声,但是他和姚淑琴似乎听不见我的回应,而是一直在喊,而且声音悠悠扬扬有很绵长的回音。 我觉得很奇怪,就举步往墓道深处走去,走着走着就发现他们竟然没有打任何照明设备,墓道里一片漆黑,而声音传来的位置似乎就在墓道里,但是我却看不见他们。 “别喊了,我活着,等我过来。”我大吼。 但是没有用,他们仍旧继续喊,而且喊的频率很急,声音中带着一种急促的情绪。 我忽然发现不对,于是停下来调整手电照射范围去照,却发现墓道里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一片。 第十五章 移动迷宫 这时候我觉得不对劲,从声音判断,老猪和姚淑琴一定就在我二十米之内的范围,但是光线能够照亮五十米开外,按照逻辑推理,他们俩应该会出现在光线的照射范围之中,而我赢可以看见他们,但是如今我什么也没看见,不由得有些理解。 我开始讲话,试探性的和老猪对话,但是没有用,他们仍旧是着急忙慌的大声喊我,从呼叫频率和距离感来讲,似乎并没有石柱阻挡他们的行动,似乎他们在一片非常安全的区域。 想着我觉得不可能,能听见声音而见不到人的情况只有一种,难道他们意思死了?是他们的鬼魂在呼唤我? 我不敢动,待在原地开始琢磨,因为我不相信他们就这么死了。 从两边儿对话的情况来讲,可以明确是我能听见他们说话,但是看不见他们人子哪里,而他们似乎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说话,这就说明两边的情况不一样,有什么东西阻碍了我们之间的听觉和视觉。 他们继续喊,我没有继续回应,而死屏气凝神的仔细判断他们的位置,首先我能确定的是他们应该在我左手边的地方,因为左耳的接受信号要强烈一些。 接着我还是没动,但是他们的声音越来越靠近,很快就好像在我面前说话一般,但是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这说明我们不在同一条墓道里,而且似乎两种墓道是有分别的,我这边能听见,他们什么也听不见。 耸耸背包,我开始跟着声音移动的方向移动,大概几分钟之后,他们似乎停下,老猪就说道:“怎么回事?一嫂?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我贴着左侧的墓墙,能听见姚淑琴的喘息声,她说:“不好,墓道发生过改变,可能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和陆天一并不在一条墓道里。” “你的意思是刚才 的机关改变我们的位置呗,现在他被带到另一条墓道里?我们该如何找到他?”老猪的语气有些急躁。 我静静听他们对话,立即就意识到他们极有可能在墓墙后面的空间里,可能也有墓道,于是我开始动手去砸,但是发现这些墓墙里的岩石很坚固,很难砸出缺口。 接着,又摸出匕首朝石柱伸缩的那个缝隙去掏了几下,立刻就从里面传来刺鼻的铁锈味道,看来这里面真有重量级大型机关运作,真不知当时建筑师究竟是何人。 我想找个东西破坏一下,但是老猪那边声音立即紧张起来,只听姚淑琴说了一句:“别动,那指甲声音又来了。” “笨蛋,这是机关运作前的动力缓冲。”我很自然的接了一句,显然没有人能够听见。 那边老猪嘀咕几句,似乎有什么打算一样,两人立即没有言语,一瞬间声音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种指甲盖儿刮出来的声音愈发明显。 我前后观望,提起背包就准备跑,一直跑出去几条墓道转弯,我忽然发现遭了,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在这种地方一个人很容易出事。 惶恐不安、心烦意乱的情绪此起彼伏的涌来,我擦了一把汗,靠在墓道墙根,发现那种声音没有跟进,可能是机关的控制范围没这么大吧。 一停下来,脑子就开始不由自主的想东想西,我觉得这里有问题,这种问题虽然没搞清楚,但是我和他们明显是被隔离了,从目前的形式来看,他们也遭遇了我的情况,要么被那些伸出来的石柱追,要么就卡在墓道里。 掏出水壶喝口水,我站起来看向左右两侧,自己能够大概记住方位,于是朝着之前来的方向慢慢折返,我不能让他们出点什么事情。 刚走到一个转弯口,一个影子忽然给我撞飞出去,来势之凶猛根本始料不及,这一下直接给我撞在墙上,只感觉胸口阵阵隐痛。 手电被甩出去直接灭了,四周一片漆黑,我翻了个身,强忍着痛去摸后腰的匕首,人的神经顿时绷的死紧,朝着黑暗四处张望。 这几乎我的本能反应,在黑暗中无法看到任何事物的时候,我只能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尽量去听周围的一切动静。 撞我的那个东西似乎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我能感觉在四周有个巨型东西在徘徊,两边就这么苦苦僵持着。 这段时间我的汗水好比瀑布一样倾泻不止,又摸出后腰的锤子,然后朝着撞我的方向仔细去感觉。 但我似乎低估对方的实力,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自己肚子不争气竟然发出“咕咕”的声音,几乎是在一瞬间,那个东西就朝我扑了过来,我来不及反应又给撞了一下,手里的东西顿时不知道飞的哪儿去了。 我咬牙翻起来,伸手一阵乱舞,忽然就扯到了什么东西,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抡拳头上菜,那东西也毫不示弱,就在我攻击的同时,自己的肩膀忽然传来阵痛。 这个不能管那么多了,要么干掉对方,要么被对方干掉,我几乎接近疯狂一般,抓着东西就揍,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 我被压在身下,那东西忽然停止了攻击,随即一道强光射在我的脸上,就听见:“妈的,陆天一,你搞什么?” 这声音居然是老猪的声音,他从我身上离开,顺手把我拉起来:“老子以为是僵尸,差点儿没把我吓死,一哥,你能不能打个招呼?” “你以为我不想,下手挺重啊你。”我身上吃痛,但是知道是老猪,心中一下子放松些许,就问他姚淑琴的下落。 老猪帮我提起背包,拍了拍我的后背:“哎,不知道。” “嗯……?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惊讶的问。 他叹了口气:“刚才那机关又来了,我们两个立即就跑,我记得墓道是笔直的,没有什么岔口,但是等我跑着跑着就发现她不见了,我以为她是去找你了,又追回去,却发现除了那些石柱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只能往墓道深处找找,或许她比我跑的快,没想到刚才把你给撞了。” 老猪喘着气:“一哥,我觉得这次有点不对劲,一嫂下落不明,留下我们在这里只能等死,我看必须找到她,这地方太邪门儿,没有一嫂,咱们别说捞钱,恐怕出都出不去啊。” 我定定神,想了想就对他说:“姚淑琴通晓古墓规格,我认为她不会出事,她可能还在找我们,或者已经躲到安全的地方,这个时候她不会还在那条墓道附近,这地的环境很复杂,我们需要弄清楚该怎么走再想办法去找她,否则自己在这里转悠是很不可靠的。”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老猪扶着我道。 我招呼他坐下休息,想了想对他说:“老猪,我想告诉一些事情,这是我的一个理解概念,你想不想听一下。” 他示意我直说,我接着对他阐述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在我从小的成长环境中,其实有两个对立的思想感染,第一是我当年的传奇经历和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致使我对他的过去深信不疑;第二是我老爹的教育和国家的改变,让我对封建迷信有一种巨大的否定感,我有时候完全不相信怪异离奇的东西。 这两种思想交替出现,让我大脑在很多时候出现不同的看法,唯一的好处就是自己能够清晰的判断很多事情,而且是从主观和客观去分别判断。 从刚才 的机关和墓墙结构来看,似乎那并不是一个攻击性的机关设置,不是攻击性那就是干扰性或者防御性,我认为那墓道只是其中之一,在附近应该有很大一片区域都在这种机关掌控之内。 石柱伸缩进墓墙的运动会产生出一种全新的墓道,其实我早就感觉当那些石柱退回进墓墙的时候,墓道发生过变化,而这种变化一定是随即的,但随机的次数一定有上限。 我在地上腾出一个平面,用匕首在上面划出五道痕迹,来假设机关控制内有五条或者五条以上的墓道,加上墓墙的厚度,这其实就一个正方形的随机组合阵型,当机关运作后,原本是墓墙的某一段可能成为了墓道的一部分,而原本是墓道的地方却成了厚厚的墙壁,这其实就是一座移动迷宫。 第十六章 频临死亡 老猪皱眉:“移动?不太可能吧,这么大场地要做到随机移动不是一般技术,当时的年代能够达标吗?” “只要你想,肯做,就能够,历朝历代当中都有超越当时时代局限的人物,大智慧当然会早就超出时代局限的神迹,现在的情况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不用去考虑可能性,这已经是铁板订钉的事实了”我苦笑道。 在刚才的探索过程中,我们一定在毫无察觉下触动了机关,现在身处机关迷宫之内,唯有摸清楚状况才有出现转机的可能。 我和老猪同时抽烟,见我愁眉苦脸,就道:“你是不是没有下一步的头绪?” 我点头,他继续道:“其实吧,很简单,我不懂什么机关,但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咱们现在的处境只有两个办法,第一,寻找运作原理得到出去的办法,第二,毁坏机关直接大步迈出去。” 他说的很委婉,不过对于我而言倒是一个非常好的启示,其实就是老猪说的这两种办法,当然,还有一种就是等死。 又坐了几分钟,忽然我们又听到机关启动前的那种声音,但是极其遥远,我招呼老猪起来看看,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够找到姚淑琴。 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朝着机关运作的方向而去,发现这一次的伸缩进度比之前两次要缓慢很多,我感觉有机会,可能是机关常年停止太久,很多铁器生锈的缘故,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这一次我们靠近逐渐伸缩出来的石柱,缓缓后退观察规律,很快就看见一条新的墓道出现在我们的两侧,而原本伸出来的石柱竟然紧密的贴在一起形成新的墓墙,果然,被我猜对了。 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就对老猪说:“我想到了第三种办法。” “什么办法?”老猪喃喃的说。 我看着他道:“如果第一种和第二种无法成功,我们可以延缓或者阻止机关运作。” 他摇头表示不太理解,于是我们一边缓缓后退一边给他详细说明。 机关连续启动三次,之前说的次数上限已经被打破了,这种机关是循环性的,很可能与重力有关,一路以来我们都极其小心,没有乱碰什么东西,那么重力引导机关的可能性很大,只要我们还在迷宫内,机关会永远运行下去,直到之后死亡无法动弹,再被石柱挤压成粉。 而破解机关的关键就是隔断循环链,就好比坦克的两侧的滚动链条一样,只要斩断这个链条,那么链条就会脱离轨道,之后坦克就会被轮子压在地上,同理,假如斩断这里的循环链,那么下一次循环到这个点的时候就会立即停止,整个循环链宣布失效。 老猪竖起拇指:“听起来的确可行,不过我们怎么做呢?” 我看了看这些一根根探出来的石柱,道:“有两种做法,一是找到隐藏的联动装置,将其斩断分离;二是让机关运行到的某处出现漏洞,这两者都可以试试,不过第一种有点困难,第二种嘛,又有点危险。” 老猪双眼朝上思考片刻,说道:“那先从第二种开始,虽然有危险,不过成功的机会大些。” 我立即告诉他之前我断后的事情,他也立即瞪大眼珠,迟疑道:“你确定咱们不会被卡死在里面变成墓墙的一部分吗?” 我没有接话,此刻只能冒险一试,便立即摸出工具准备进入机关运作当中的缝隙,老猪忙配合我。 他的力气比我大,这一次进入运动当中的墓道缝隙大了很多,他一个人弄断了七根石柱,两人就蹲在新生墓墙的缝隙里。 “说吧,怎么切断?”他有点喘气道。 我看看周围,道:“找东西塞进这些石柱边缘的缝隙里,尽量多塞,只要能塞进去就别客气,等到下一次运动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会卡住缩不回去。” 说干就干,两人立即翻找背包,将一些布类、纸类和一些小物件全部塞进缝隙里,立即就感觉道一股闷热传来,忽然我里一紧:“糟糕,空气……空气的氧份不够。” 老猪显然对我的建议大失所望,不过又狠心道:“不管了,既然都干了就试试吧,真理总需要牺牲无数人来实践,咱们这次就赌一把。” 我有点惊讶,没想到面对死亡老猪竟然如此淡定,不由得刮目相看。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待下一次机关运作。 空气中氧份逐渐流失,我们都尽量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呼吸尽量控制在一个低频率的平稳状态,但是还是没有什么作用,很快身上逐渐被汗湿了,呼吸愈发困难起来。 “不妙啊,一哥,这回你的计策不灵了。”老猪疲惫道。 我瞟了他一眼:“没办法了,东西塞得太紧,就算现在去拔,恐怕也拔不出来了。” 老猪翻了个白眼,摸出香烟准备点火,我立即从他嘴上把烟掐掉:“你他娘的想提前报到不成?” “人总是要死了,痛苦点儿死和爽快点儿死哪一个舒服一点?”他满脸无奈的看着我,没有过来抢眼,继续道:“我觉得进古墓逃难其实就是个错误,如果在外面,凭咱哥俩的胆识魄力,还可以和那帮人斗一斗,至少可以斡旋一段时间,死在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低下头,愧疚和悔恨逐渐升起,老猪见我面沉如水,出言安慰:“没关系,咱哥俩亲如手足,老子不怪你。” 他说着脸上带着笑,这对我并没有起到安慰作用,心里的那种不痛快反而更加强烈。 我看了看表,对他道:“别这么早丧气,我计算过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下一次机关运动就要开始了。” 老猪睁眼看着我,然后立即有闭眼靠着:“二十分钟?能坚持十分钟就不错了,这么局促的空间,难说啊。” 我拍了他一下,让他保持清醒,接着,又开始继续等待。 这二十分钟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时间。 当过去十五钟之后,空气当中的氧份含量几乎到了极限,第一个出现眩晕和眼花的就是自己,呼吸越来越快,就如同疯子一样拼命的想要吸进氧气,但是这只会越来越糟糕。 又坚持了一分多钟,人的意识就逐渐模糊起来,我开始看不见东西,视野当中的大部分都是像黑白电视上的雪花一样,然后一头栽在墙角下。 不知道晕了躲藏时间,我忽然猛烈咳嗽起来,口水和胃酸从嘴角不停的往外淌,感觉内脏里好像在抽搐,难受的要命,看来那些吊死鬼死之前肯定无比痛苦。 这种的痛苦持续了几十秒,我忽然就感觉吸进什么冷飕飕的东西,然后就听见有人在我耳朵附近说话:“吸吧,快点吸。” 我又继续吸进空气,就感觉很舒服,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吞吐空气如此幸福,大口大口的一阵猛吸,完全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什么模样。 很快,我视力就恢复,但是身体还是保持着抽搐后的那种隐隐作痛,蜷缩在墙边,难受的无法言喻。 第一眼看见老猪,他正扶着我贴在墓墙上,见我逐渐缓过来,他自己又张开大嘴对着墓墙疯狂吞食,一看才知道,老猪竟然拔出了之前塞进缝隙当中的一条背包带,在露出来的缝隙中猛烈吸气。 刚想夸他机智,就听见一种指甲盖儿刮墙壁的尖锐声,老猪立即转眼看向我:“咱们熬过来了。” 我攒劲拳头有些抖动,内心激动的想要上前搂住他,但是机关已然开始运动,能清楚的听见石柱缩进墓墙里的动静。 两人都笑了出来,他立即从地上捡起香烟:“老子要连抽三根再说。” 我看着他,又吸在缝隙边缘吸一口,就听见动静就在我们身后了,我立即站起来,等待机关卡住的石刻。 但是我又错了,这一次错误又将我们拉入的地狱门边儿。 如我所料,机关的确卡在我们塞进东西的位置,几乎就在我们面前,可以直接看到那些石柱在往后面收缩,墓墙后边传来铁链无法转动的摩擦声。 我们提起背包准备离开,刚站起来就听见某个地方“砰”的一声,机关运动立即停止了,实验宣布一次成功。 “一哥,漂亮,干得漂亮。”老猪大笑起来,又咳嗽几声。 不过我自己几乎快要崩溃,他看着我脸上铁青,说道:“咋了?咱们成功了,你不高兴吗?” “成功是成功了,但是我们被困住了,你难道没发现自己被困在这里吗?”我几乎是恐怖的说道。 老猪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消化了几秒钟,随即脸色凝固,瞪眼看着我。 机关在运行道我们这里卡住,导致整个循环机关失败,我们动手塞住的石柱从此再也不会动弹一下,将会一直呆在原地,如果我们无法找到办法,那将会永远呆在这个空间里,从此深埋在这座山的内部。 第十七章 死里逃生 我几乎是元神出窍了几分钟,忽然脑子一个激灵,凑近呼吸的那个缝隙,一边吸气一边说:“赶紧把塞进的东西都扯出来。” 老猪反应极快,开始一个个缝隙动手,一趟下来,发现能够呼吸空气的缝隙只有三个,之前我们塞的太用力,现在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两人一人靠在一二缝隙边儿,老猪丢下背包:“他奶奶的,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老子要是死了到地府,一定来个大闹天宫。” 我没有力气说话,努力告诉自己平静,然后再想办法,在这种时候能有这种心境,事后想起来自己真的是被逼上绝路了。 就这样趴着足有一个小时,人逐渐从崩溃中逐渐平静,老猪也不再动作,靠在缝隙边儿一边儿呼吸,一边儿小声嘀咕,看样子已经没有力气发飙了。 “唉,别闭眼睛,保持清醒。”我小声说道,一说话就感觉缺氧,脑子有开始眩晕。 他听到之后眯开一条眼缝儿,然后道:“唉,都要死了,保持什么都无所谓,没必要了。” 我想了想,道:“我有个想法,不过可能性不高。” “大哥,别告诉我,我不想有希望之后又破灭,这比杀人狂魔更残忍。”老猪说着又闭上眼。 见他垂头丧气,我不免恼怒,道:“罗志刚,你奶奶的是不是条汉子,怂包进了地狱也不遭人待见。” 老猪听了这话立即动了动:“你才是怂包,老子上敢戏王母,下敢摸小龙女的屁股,只是老子没力气,懒得和你争。” “我说的办法其实也不怎么好,就是去扣那些卡在里面的石柱,如果能掰开一段,咱们就可以工具凿出一条通道。”我吃力的说着。 起初老猪还是没有反应,我不免失望,不过他跟着我一路遭罪进入古墓,此时就算是百万分之一的逃生几率,我也必须要试上一把,于是自己动手开始用工具去凿有空气的那条缝隙。 一个人干了差不多十分钟,火花都凿出来了,就在即将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就有了转机。 被我动手凿了十分钟的缝隙忽然在往里面退,我每凿一下就退一分,顿时,逃生的希望越发强烈,人在这个时候潜力反而越发强大,我深吸一口气,抡起折叠铲手柄抵住石柱,自己抱着另一头拼命往里面退。 可能是我体力消耗的太多的原因,一用力又出现呕吐和眩晕的感觉,还没反应过来,老猪忽然从我身后冒出来,握住铲子大喝一声,只见那卡死的石柱竟然被他一口气推了出去,露出后面的黑色空间,一股美味的空气从里面灌进来。 老猪不说话,但显然是回过神来,开始摸出自己的工具,在洞口边缘凿起来。 我想笑,不过只略看了他一眼而已,接着就是埋头继续凿。 之后的过程完全是求生本能的开凿,没吃东西,没喝水,没有说话,甚至连汗珠都没擦过,两人埋头苦干,知道凿开一个人勉强能通过的洞口,才发现时间已近过去三个小时。 我们相视一眼,老猪抹了一把汗笑了起来:“咱们命不该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也笑了,一屁股做在地上,摸出牛肉干,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 之后我们整顿装备,吃了干粮补充体力,朝着那个口子钻出去。 墓墙后面和我预计的一样,无数根铁链挂在每一根石柱后面,在传动在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当中,而下面应该就是机关驱动装置的中心位置,两个人顺着铁链一路网黑暗中爬去。 本以为要爬很长时间,当我们刚刚悬挂在铁索上的时候,由于重力超标,铁链忽然往下坠落,两个人抱紧铁索好比荡秋千一样,荡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当中。 两记闷响,我们分别撞在岩石上,几乎吐血,好在有背后阻挡了一下,否则就会先蚊子一样,被拍死在岩壁上。 缓了一会儿,打开手电一照,发现这是一个很大地下空间,看不见黑暗深处的边缘,看样子这下面是一个采石场,修建陵墓都是就地取材,当初很可能就是在这儿搬运的石材。 两人下到地面,发现在这个巨大空间里树立的水桶大小的石柱承重,而中心位置则是个巨大的事物,不用考虑,这儿就是机关的驱动装置。 我们走了过去,装置逐渐就在眼睛中清晰起来。 巨大的装置底盘是一个刻满奇怪符号铁盘,铁盘边缘挂着六根更粗的铁索,一直延伸道高处岩石中的缝隙里,想必这就是启动机关的位置,六根铁索通过岩石中的孔洞形成拉伸的平衡,一旦上面墓道失去平衡,机关就会启动。 我趴在地上一看,立即就看到底盘紧贴地面,就对老猪说:“当机关未启动之前,这个铁盘是离地悬空的,刚才我们听的巨响,应该就是这东西落下来发出的声音。” “为什么?”他奇怪道,说着摸出香烟解馋。 我笑道:“这是因为拉伸,我以前见过一杂技,表演者展示空中翻滚的表演,而在空中的前提就是他身上系上的绳子,绳子的挂在两个铁架顶部,绳子两端有四五个人在往后拉,表演者是因为受到两头的拉伸力从而离开地面,不过这个表演需要配合,在他做动作的时候,两头会适当的调整拉升的力度,让表演看山区有一个起伏的美感。” 他没听明白的“噢”了一声,道:“那么现在这个东西是不是没用了。” 我点头,铁索断了,这种机关唯一的破绽就是所有联动的铁索和石柱必须完好无损,只要有一处出现故障,那么整个移动方程式将全部打乱。 两人靠近铁盘往上看去,惊讶的发现从铁盘往上的大搞两三米高度都包着铁皮,棕红色的铁锈遍布上面,而在往上则是一大堆齿轮,能看见有铁质和木质的两种,木质的稍微大一些,可能是当时冶炼技术的造不出来大型齿轮的关系,才使用了木质。 再上面,就是大团大团犹如无数头发般的铁索,一直延伸到上面的地方。 平衡打破,机关启动,所有铁链会按照设定的程序循环运动,直到上面的平衡重归于之前的状态,只要铁盘稍有倾斜,机关将会再次启动。 老猪一边儿抽烟,一边儿四下观望,似乎想收刮一点劳动费,我则走向另一边的黑暗,忽然就看见在远处的黑暗当中似乎站着一个人,看不清楚,但是能感觉到那若隐若现的东西觉得是人形。 刚要招呼老猪警戒,就发现那个人形逐渐的朝我们走过来,从动作上来看似乎是一个瘸子,身体不平衡。 猪刚鬣…… 我吼了一声提醒他,同时死死盯着那个人影,逐渐的,那人形的东西就在手电当中清洗起来,定睛一看,那竟然是姚淑琴。 我立即上前,越是靠近她就感觉不妙,手电光线中的她带着血迹,头发散乱,走路显得十分疲惫,难道她掉队之后又有凶险的遭遇。 可能是看见我们,姚淑琴就在光圈中倒在里地上,我三步并作两步,立即上前把她扶起来,立刻就看见他浑身各个关节处的皮全部都破了,鲜血浸透了衣服,不少地方已经都磨烂了。 第十八章 狂轰滥炸 我忙抱起她,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给她遮住,然后翻开背包找酒精和止血药,找了一遍忽然发现自己的包里没有这些东西,于是大喊老猪:“把东西背过来,快点!” 说话的时候我没有回头,而是用防水布擦拭她身上的污垢,老猪没有回应,我又喊了一声,忽然就听见一个快速狂奔的脚步声出现在身后。 我猛得回头,就看见老猪飞一样的狂奔,瞪大眼珠吼道:“快跑,快跑!” 我站起身来,就看见他身后一大团黑色的东西穷追不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姚淑琴就朝黑暗深处奔去。 “转弯!转弯!”老猪大叫。 我回头看了一眼,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无数铁链竟然在空中飘荡,铁链相互撞击擦出无数火花,发出劈啪作响的声音,眼见就像鞭子一样直接打过来,于是低头转了一个弯。 我爬起来就问:“怎么回事?” 老猪从我旁边爬起来:“我刚才去拉铁盘上的铁链,忽然那齿轮动起来,然后上面的铁链就断了,铁盘还在继续转,甩动铁链直接扫了过来,差点没把我打成几节。” 我心说你没事去碰那些东西干嘛,正想骂他几句,忽然几根铁链从我们面前直接横扫过来。 我大喊:“赶紧找个死角,先给姚淑琴处理伤口,她伤的很重。” 老猪长出一口气,立即过来帮忙,几个人贴着岩壁一寸寸的往一边儿挪,好几次都差点被铁索扫掉脖子。 还没等我找到安全场所,就看见空中铁链疯了般的旋转,越来越看,四周的很多岩石直接被打了下来,我低头躲避,还没弄清楚状况,就看上那些铁链犹如黑色龙卷风一样缠绕在一起,我心里一凉,忙招呼老猪:“帮我拿背包,我背着她,找地方躲避,快快快。” 气氛空前紧张,这种情况比困在那狭小的墓道空间里要恐怖不知道多少倍。 一块卡车大小的巨型岩石狠狠砸入地面,无数碎石打在身上,疼得我们手舞足蹈,差点没把背上的姚淑琴直接甩出去。 好在老猪此时牺牲的自己的肉体,用身体当做肉盾,一手拧着一个背包,抱着我趴在岩壁上。 空气中气流越来越快,我对老猪说:“去那个岩石后面,等一下上面会全部坍塌。” 接着,老猪仍旧保持姿势护住我和姚淑琴,像螃蟹一样横着走。 我们藏到了岩石下面的一处缝隙里,四周碎石横飞,场面混乱的一塌糊涂,两人合力将姚淑琴放在岩石下最深的缝隙里,然后自己也趴在边上,抱着背面埋头不敢动。 岩石被铁索打的噼噼啪啪,就好比无数子弹一样,我眯着眼对老猪骂道:“你个闯祸精,上面的墓道虽然不能继续运作,但是驱动装置还能正常启动,你拉铁会导致铁盘继续按照程序运气,上面卡住的铁索因为拉力崩断,这下咱们不死都难,你给我好好准备一下,等会见阎王爷老子一定要告你一状。” 老猪皱了皱脸,一脸无奈的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块电视机大小的岩石就从他脑袋上滚下,我身子一缩,连连摆手,意思是我不是故意的。 我心说故你大爷。 忽然,就听见铁链发出无数“咯咯咯”的动静,一定是缠绕在一起形成一大捆了,我忙将老猪拉出缝隙:“把那块儿石头搬过来遮住。” 我不知道为何,也没问,立刻爬出来,两人合力将石头搬到缝隙前当初缺口,刚缩进缝隙,就听见铁链崩断声如同一百个军人在同时开几枪一样,密集的崩断铁链就像小型炮弹一般,轰炸整个空间。 同时,四周的岩壁硝烟四起,到处都是石头粉尘。 我趴在地上,用背包挡在脑袋,身上被碎石打的剧痛无比,刚想挪一下,忽然一声巨响从前面传来,整开一条眼缝儿,发现是那个铁盘飞了过来,横插在岩壁上。 两人几乎吓懵了,好在我的神经还算清醒,对老猪喊道:“上面还会继续坍塌,去把那个铁盘搬过来挡住。” “你怎么不去?”老猪看着道。 我一下子就像发飙:“自己惹的祸自己擦屁股,老子可是独苗,比你金贵多了。” 他显然被气的够呛,于是慢慢的举起背包,去搬动铁盘。 老猪力气竟然,我本来想去帮忙,没想到他竟然单凭一己之力当铁盘从岩壁上摘了下来,一路滚到缝隙边上,随后自己也爬了进来,一脸怒色道:“一人闯一次祸,咱扯平了。” 说着就爬过来挡住姚淑琴裸露的在外的部分,将脸埋进背包里。 我也把脸埋进背包,接着就只能任凭四周狂轰滥炸。 无数手臂长短的铁链打在四周,时不时打在铁盘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这种被轰炸的时间持续了差不多十分钟,顶部的墓道开始坍塌,无数石柱直接轰炸地面,彷如大地颤动,咆哮不止。 我们几乎被声音给震聋了,一直等到周围平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的听力受到波及,老猪对着我一边大喊一边做手势,但我什么也听不到,只能听见石头撞击铁盘那种回荡的撞击声。 过了半个小时,我的听觉才稍微恢复,勉强能听见老猪在说话,不过十分遥远,两个人要脸贴在连才能交流。 “没事了,我们出去吧。”他说着。 我对着他耳朵大吼:“等等,要是被一块石头砸中就完蛋了。” 他趔了一下,被我的声音给吓的不轻,我心说他怎么能听见,还没弄明白,就看见他从耳朵里掏出一堆棉花,应该是放在药品里的那些。 我忽然就有点不平衡,看着他有点窝火。 四周几乎沦为废墟,碎石、铁链、石柱和那些齿轮,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看上去如同刚刚结束的战场一般,让人无法想象。 我们合力将姚淑琴抬出来,发现她已经醒了,眼睛微微睁开,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我抱着她:“放心,要死也是我们先去开路,我们不会丢下你的,你忍着点儿疼,我先给你清洗伤口。” 姚淑琴被我们放在一块岩石上,我从背包里摸出酒精瓶,发现承装究竟的瓶子已经破了,只有一小点在一块碎玻璃上残留着,心中有点郁闷,不过此刻也不能挑了,有一点就用一点吧。 给姚淑琴的伤口消毒,这个过程可以说是恶心,她的膝盖和胳膊肘还稍微好一点,肩膀上就实在是惨不忍睹,肉眼便可看见里面的血肉,让人有点想呕吐。 酒精不够用,我就把被酒精浸湿的背包给撕下来用,弄了很久才把她身上的污垢清理干净,本打算把匕首烧红去烫她的肩膀,怕她受不了,就用老猪的香烟代替了,之后涂上烟灰,用背包带困住,方才结束。 这时候老猪就有点看不下去,说道:“唉,真是造孽啊,这么一个姑娘伤成这样也没谁了,我建议,这次出去之后一定要劝她找个轻松点的活儿干,这不是作死吗?” “别说了,去看看哪里有离开这的地方,空气中粉尘太重,这里沉睡千年,又有金属,粉尘吸入过多会出问题。”我提醒老猪,他看了眼姚淑琴,摇摇头就走了。 面对这样的姚淑琴,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相反是极度的心痛,这么一个女孩子,早些年就在武阳劳作吃苦,之后又屈身嫁给卢大连,现在却又是这般不忍直视,真的让人唏嘘不止,何必呢? 我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良久之后,姚淑琴缓缓转过头,看着我露出一种强颜的微笑,眼泪顺着眼角流在岩石上。 她深深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我不知道她想表达身什么,眼神中带着一丝莫名的伤感,脸上表情十分复杂,总之看着让人鼻子发酸。 坐在岩石上,忽然感觉,这一次虽然逃脱了敌人的追击,但是却逃不过千年前古人的设计,接下来的危险更多,这个重任在肩上越来越明显,我有点服输的念头了。 奶奶曾经说过,人的一生中有些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但不是全部,也不是像有些人说的那么绝对,命运有圆有缺,但是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扭转局势,而且这种事情已经有无数先例来参考。 想起那些追求成仙而求死的修道之人,穷尽一生与天斗争,不惜付出生命,我,又有什么资格服输呢? 第十九章 满目头颅 不久,姚淑琴开始剧烈的扭曲,似乎是疼痛加倍了,我只能一边喂她进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八卦,分散她的注意力。 在废墟中,我们靠着岩石可谓真正的有了一次长谈。 时间就这么偷偷的溜走,老猪在废墟里翻了大半天才找到一侧岩壁上有个大洞,急匆匆的跑回来告诉我们:“那边有个洞,看样子应该是墓道的一半,咱们等一下就从那个洞出去。” “行了,你也坐下来休息吧,咱们都处理一下伤口,把烧酒拿出来。”我说着伸了一个懒腰,这一伸浑身都在痛。 姚淑琴的虽然已经处理了,但是我们俩还没有,于是就找个地方让他自己脱掉衣服给我瞧瞧。 老猪的身上看上去没有什么外伤,都是一些大小不一被石头打中的淤青,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但是我知道这种疼痛远比外伤持久,就倒了一手烧酒给他搓背。 他趴在岩石上叼着烟:“一哥,我这人不怂,不过我认为咱们这次没有那么轻松,你看一嫂都那样儿了,不尽快弄她去看大夫容易感染,咱们也伤的不轻,你得好好拿个主意。” 我给他弄完,他也同样用烧酒给我搓背,弄完之后,两人坐在岩石上默默的抽烟。 “罗志刚,你说咱们上辈子是不是有什么渊源?这么多年我们一直穿同一条裤子,或许咱们上辈子是一胞兄弟。”我有点想笑。 老猪听我这么说,脑子转过来看着我,停了一会才说:“是啊,这么多年我们就和亲兄弟一样,要不咱结为异性兄弟吧?” 我看着他,没想到他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忙张嘴大笑:“好,那今后我就叫你二弟,你叫我大哥了。” “凭啥你是大哥?”他说着一脸认真。 我又点上一根烟。道“凭啥?论胆识魄力,论知识学问,当个大哥有什么问题,当然,你也有,唯独力气和体重我不敢和你争,其他的咱们都可比上一比。” 他一脸不满的看着我,我继续道:“再说了,老子大你半个多月,论说也是一个根据,你还跟大哥这般冒进?” 老猪皱着眉头,一脸伪书生的模样想了想:“行,反正一直都是一哥一哥的叫,吃点亏就算了,这个……,一嫂……,要不把她也收做三妹吧,她一个人举目无亲的,这么执着,没个弟兄帮忙日子难熬。” 我看向姚淑琴,对老猪道:“不行,我有一些感觉和发现,她把我们领到这里来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她没有完全说实话,我现在摸不清她究竟有什么打算,但从这段时间看来,姚淑琴肯定有足够的理由引我们来此,刚才和她说话,她的故事非常吸引人同情,不过我总感觉内容有些不可靠,等出去之后再说吧,咱们不算行家,这时候还要奉她为上宾,一定要照顾好。” 其实,我没有和老猪说自己的发现,我不确定很多信息,所以还不能妄加猜测。 姚淑琴的叙述和表现没有任何问题,就是这种没有问题才让我们觉得有问题,她的眼神中有意思隐瞒的内容,我不知道这些隐藏的内突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它一定不是好事情。 我们又休息了十多分钟,然后收拾装备,背着姚淑琴开始往哪个洞走去。 洞是从岩壁上垮塌出来的,上去并不困难,下面有很多堆积的岩石下脚,我们抬着姚淑琴,然后一点点的往上面走,临近入口的地方只能背着。 我们爬进入口站起来,发现这是一条规格不同的墓道,两侧每隔一米就会出现石雕,顶部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相比较,这条墓道绝对和古墓有关联,两人二话不说开始往墓道里面走去。 有了这么大的教训之后,我们的行动慢了很多,害怕又触动什么机关,倘若让我再来一次,我恐怕没有精力逃命了。 然而这时候却有了奇遇,没过多久之后,就发现墓道尽头出现一道石梯,下面是一道石门,同样雕刻着一些奇怪的东西,不过能看见一个牛头的造型。 我们细细观察,这时候姚淑琴在我背上轻声道:“这是封煞门,生辰八字相克,防止里面尸气外漏。” “哦,你少说话,好好休息吧,我们能搞定。”我说着招呼老猪去下面查看,自己忙跟上。 墓道尽头的石门死死紧闭,门上没有把环之类的设施,不过在两侧摆着两堆骷髅头,这些头颅都是直接斩首后摆在这里的,对方的十分整齐,一小堆足有二十个左右。 在石门的正前方地面画有符咒之类的东西,我们无法看懂,不过一想就知道,一定是类似于震慑鬼魂之类的象征意义,总之这里的东西都是一种镇压设施,没有机关的可能性很大。 “这门是封死的,不好弄。”老猪说着就用铲子动手。 我提醒道:“等等,蛮干在这种场合不适用,摸摸看有没有机关启动门阀。” 放下姚淑琴,两人将石门左右各摸了一遍,老猪看着我:“没有,难道启动石门的机关在里面?那还是得用直接一点的办法。” “这样,我们不需要破坏,先在门的四周凿开缝隙,空气灌入之后石门前后的气压会变,到时候门轴可能会松动。”我说着和老猪一起动手。 很快,石门的两侧被我们凿了出来,看样子应该不厚,气流一灌通缝隙里的碎石混合物就开始松动,手指轻轻一碰就从上面散落下来。 “唉,等等,你看石门的结构不一样。”老猪说着招呼我。 我贴着缝隙查看,就发现这不是纯粹的石门,里面是用什么东西糊上去的材料,原本的石门根本没有那么厚,看来弄开完全不需要多大力气。 我们用匕首继续去拨混合物,不出三分钟,缝隙里的这种东西就全部给弄了出来,老猪用手探进缝隙摸了一遍:“一哥,这门之前是敞开的,是后来有人用这些东西糊上去封死的,当中又什么意义吗?” 没等我想明白怎么说,姚淑琴道:“你拿一块给我。” 老猪捡起剥落下来的东西递过去,姚淑琴放在鼻子尖闻了闻,然后用手掰开端详片刻,道:“这是麻草和干粪混合狗血的东西,都是用来封闭古墓缝隙的,没有什么问题。” 话刚说完,不等我细问,老猪则是一脚将石门踹开,露出里面的黑色通道。 石门一打开,一股陈年的无法形容的味道扑鼻而来,我们随机捂住口鼻,将探灯往里面照。 一看,几个人都呆住了,石门之后的墓道让人头皮发麻,这条墓道除去地面部分,其余所有地方都挂满了骷髅头,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看着让人有些眩晕。 老猪忍不住后退一步:“他奶奶的,这么多人头?这该不会……” 没等他说完,姚淑琴插话道:“扶我进去,没事的。” 我和老猪相视一眼,背起背包将姚淑琴扶正,一点点的朝里面挪,就看见有些骷髅头还挂着头发,随着气流微微晃动。 姚淑琴来到门边往最近的一只头颅细看,道:“从数量和头颅的打消骨骼判断,这些人都是男人,多半是当年芦子霸王兵败死的士兵,不过把头颅嵌在墓墙四周就就不知道是何用意了,有可能是也是震慑的意义,当兵的阳起盛,上过战场又沾染了煞气,这种人是不畏惧鬼怪的,想反,冤魂还会惧怕他们。”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的头颅是用来镇压古墓里的冤鬼?”老猪有点紧张。 姚淑琴眯眼思考,道:“很有可能,如果里面的东西足够危险的话,放置这么多人头是有必要的。” 而我倒不想听他们扯这些,说道:“如果是这种设置的话,这条墓道绝对链接到古墓的某个位置,这和排水沟子一样是条后门,入殓的人可能怕古墓里的冤魂四处逃窜就封住了这道后门,这和我们在排水沟子里放一只漏盆是一样的,他们是为了堵住,我们是为了让排水沟畅通。” 第二十章 诡的雷同 “你的见解不错,早期葬制其实很不详细,就算是你爷爷那辈人碰见秦前的大墓也不敢贸然行动,就是因为了解太少的缘故。”姚淑琴吃力的说着。 老猪扶着她,她看了看墓道深处,退了几步道:“如果这是一条通往古墓的墓道,或者说是一条后门,那么这里存在的东西和正道上完全不一样,我们必须保持距离分开走,否则一旦陷入机关或者其他危险很难全部脱身。” 姚淑琴的意思我很明白,她就是不想让三个人都陷入危险当中,一个人被困还有人搭救,不过此时是绝对不可能分开的,要说人人都有精力充沛还可一试,现在有人负伤,体力消耗过多,一个人很难对付突发状况,在一起齐进齐退更有把握一些。 她听我表达自己的看法,然后闭着眼想了想:“或许,此时该你出场了。” “什么意思?我这不一直都在出力吗?”我疑惑道。 姚淑琴看着我:“你有摸金符,我们没有,摸金符乃天下最避邪之物,你可以先探路,我和胖大哥跟着你后面。” 我摸了摸胸口挂着的东西,心说千万别骗我,老子虽然不惧怕,但双拳难敌四手,可不想再遭殃。 “好,那我先探路,你们跟紧点儿,有什么情况以手电光晃动为提示。”我说着,操起匕首和铲子走向墓道。 头颅覆盖所有区域,我举步进去,地上也有不少掉落下来的骨头,有天灵盖,还有牙床,为了谨慎起见,我尽量不去碰这些东西,万一撞上什么就麻烦了。 墓道并不笔直,据说唐代以后的墓道都是直上直下,时代不同,时代下的产物就不同,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我扭捏着身形在墓道里探索,起初并未觉得有何难处,可一道两头不见底的中部,心中那种被遗弃的感觉陡然升起,总感觉此时两头都走不到尽头,或者两边儿都有巨大的危险在等待着自己。 头颅多得无法计算,如果要真的来算一下,多半得以一平米多少颗为单位,士兵伤亡多半数量都很庞大,如果照这么下去,这条镇魂墓道起码挂满了数以千万的骷髅头。 老猪背着姚淑琴紧随其后,他身上还有个背包,即使再有力气,这么缓慢的进程也一定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听见他开始剧烈喘气的声音。 我停下来转头看向他,老猪举起手电摆动,道:“你继续,我歇口气,烟抽多了喘不均匀。” “那你小心点儿。”我说着,继续朝墓道前面走去。 走了半个小时,忽然墓墙上的头颅逐渐稀少,里面的墓墙开始显露出来,又转了一个弯儿,立即就看见一道石门半开着,我咬着手电,用铲子去推动,门立即就打开了。 小心翼翼的靠近门口,就发现门后面又是一个巨大的空间,而这空间显然比那个采石场大了很多,因为光线照进去就好像打进了一桶墨水里,完全起不来作用。 我诧异的看着,想寻找一些物体,但是满目都是那种黑色,黑得无比深沉,心说难道这里都被人上过漆? 看不清事物,只能改变策略从门后的两侧岩壁开始探索,刚调整光线,就看见左侧不远的岩壁上出现一个圆形的事物,大小如同大号的瓷碗,似乎是金属材质,有不明显的反光。 我寻着岩壁上凸起的石头摸过去,就看见这是一个古镜,和姚淑琴那面做工很相似,但是这一面的边框是青铜材质,绿色铜锈很明显,从边框的造型来看,应该是一种飞禽的样式,有点像小人书上面的凤凰。 探灯继续调整,打在青铜古镜抛光面,忽然就看见镜面折射的光线立即反射出去照向岩石顶部,而顶部又出现一面古镜,光线继续反射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如此反复,四周忽然逐渐的明亮起来。 很快,一张无比震撼的画卷刺激着我的双眼,差点没脱手滚下去。 这个空间起码有一个机场大小,并且在空间的四周都安放了青铜古镜,它们的位置经过设定的反射路径,将整个空间照亮如同白昼。 让人震撼的主要部分并不是这种精密设置的古镜位置,而是被照亮的地方。 在这个空间里,架设着八条圆形架空走廊,都只有手臂粗细呈环形,一环围着一环;中间的位置则是一个镂空的巨大洞口,能看见几根粗壮的铁索被嵌在走廊边上,还有几根滚木在边缘,显而易见,这是一种吊起重量很大的挂轮起重装置。 老猪和姚淑琴也走了出来,看见被照亮的建筑物也是极为震撼,可能是被场面的宏观给震到的原因,老猪竟然脱手将姚淑琴丢在地上,我大叫:“小心!” 他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姚淑琴,两人随即悬石台上。 我把手电绑在古镜上,过去帮忙将两人拉了回来,骂道:“猪刚鬣,你能不能上点儿心,在你背上的是个大活人,不是码头上的货随便放。”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情不自禁嘛。”他说着继续扶住姚淑琴。 姚淑琴似乎对刚才的惊吓没有什么在意,眼睛完全被周围的场面所吸引,道:“这是第一道吊入棺椁的设备,他们从中间那个洞把棺椁吊入下面,这……这不是当时能够建设的工程,真的有些不可思议。” “什么意思?”老猪问。 姚淑琴摇头:“那个时代还没有发展到这么先进的工程学,这种起重装置从汉代才开始出现,如果这里被发现,那么早起工程学将提前好几百年。” “也就是说,咱们的老祖先提前研究出这种挂轮式工程设备?”我说道。 姚淑琴点头:“走,我们去看看。” 悬空的走廊十分细小,此时上人只能分开行动,并且不能抖趴在同一条走廊上,否则会直接栽下去。 走廊上全是铭文,我虽然看不懂,但凭感觉而言,多半都是少数民族的文字,颇有梵文和契丹文字的风格,不知道究竟描述的什么意思。 但这些似乎对姚淑琴而言没有什么困难,她一个人趴在走廊上,一边移动,一边自言自语的翻读这些文字,我就问道:“写什么?” “前巴蜀符号,主要是说如何进行吊入棺椁和相应的仪式和讲究,上面说到棺椁很庞大,当时所有走廊上都是壮男,数量在千位以上,可见成殓王妃的棺椁的确采用了当时的岩棺。”她说着,没有看我。 岩棺,这是一个极其少见的墓葬规格,忽然想起奶奶说的话,当年爷爷最后一次盗墓带回来的棺材就是一具岩棺,为了看上去不那么碍眼,他吩咐人上了一道漆放在家里,难道他老人家当年也是盗取的秦前的古墓? 突然,我的后背麻了一下,刚才在那条墓道里的是十一具尸体,他们的服饰和排云轩当年的同意服装很相似;如今这里的又出现和岩棺相似的信息,我忽然意识的一些问题,心中开始升起一股剧烈的不敢相信的想法,难道爷爷当年就是从这里盗掘的棺椁? 我心说不会吧,没理由这么巧合,没理由隔了一代之后,同一家族的人都出现在同一个古墓里,盗取同样的棺材?这当中有什么暗藏的意义吗? 汗水立即就出来了,我有些抗拒,但是越抗拒就越想搞清楚状况,如果能得到这里更多的信息,就能够知道当年爷爷最后一次大动作到底发生了什么,排云轩为何从此一蹶不振,爷爷又是为何日渐萎靡。 “一哥,干什么呢?”老猪见我愣在当场大声喝道。 我缓过神来,揉了揉眼睛没理他,而是直接靠近姚淑琴:“怎么样才能下去?” “你别着急,先看看有什么讲究,万万不可贸然行动。”她说着继续阅读古文。 我心说怎么可能不急,这他娘的比憋十天不上厕所都急,便一直跟着她,等待着她下一步的提示。 花了很长时间,姚淑琴才把所有文字看完,然后才告诉我:“从记载上来看,活人是不可下去的,只有死人才可以,而且是从走廊上直接跳下去。” “什么?跳下去?这么高跳下去灭有意思存活的概率,怎么可能跳下去?”我有点着急。 姚淑琴趴在走廊上,接着说道:“对,就是去死,他们把棺椁吊下去之后就直接跳下去殉葬了。” 第二十一章 上下不通 我愣在当场,忽然真的就想跳下去,如果我没死的话就可能知道当年发生的来龙去脉,如果不姓挂了,也可以在下面问爷爷他老人倒地如何,但老子是独苗,他娘的还没留后呢,下去肯定会被爷爷打死。 想了想就问:“那么当年主持仪式的相关人员是如何离开的,那些祭司什么的不会也跳下去了吧?” “这倒不会,神职人员都拥有特权的,这些人是驾驭在很多规矩之上的人物,是一个特例。”姚淑琴道。 我咧嘴一笑:“这就对了,我带着摸金符,虽然不是什么神职人员,但也不是一般人对吧,你们都说摸金符是天下至宝,那么我也可以进入特例范围之内了吧。” 这个时候我心说您就别当自己是上宾了,老子有祖传摸金符,随即不等姚淑琴反对,快速朝最外围的走廊摸去,然后看准岩壁上的几个凸起,一个纵身飞跃趴在岩壁上,对她道:“我下去探路,你们等着。” 唉……,陆天一你…… 我完全没听,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此刻攀附在岩壁上十分顺手,没多久就看不见上面的样貌了;不过倒是没想到老猪的举动,他竟然在对面的岩壁上用手电招呼我,喊道:“你他奶奶想单干,门儿都没有。” “好啊,有本事看谁先下去。”说完动作继续加快。 下到底部,手都破皮了,两人都摸出手电去照,发现这是一个很单纯的空间,在整个底部的中心又出现一个洞,从上面挂下来的铁链从洞里继续往下延伸,周围全是凌乱的骨头。 老猪走过来,道:“我靠,什么都没有?” “你输了吧,去,接你未来的三妹下来。”我盯着老猪。 他一脸茫然,道:“爬上去?把她背下来?” 我点头,老猪则是一脸的不情愿,不过还是在行动,我告诉她,姚淑琴不能出事,咱们还有很多装备在上面,我会在在这等。 老猪丢下铲子,一边埋怨,一边往上爬,我则凑近那中央的洞口去观察。 不看不要紧,一看不由得有点窝火,洞口下面竟然又是一道空间,看样子这回不可能在爬下去了,只能攀着铁链下去,挖这么深究竟是什么意思,用得着埋下去吗?不过事后才知道自己完全错了, 老猪先是把背包丢下来,然后背着姚淑琴速度毫不缓慢,就好像一只发福的壁虎在岩壁上游刃有余,完全超出我的想象。 三个人又聚在一起,姚淑琴一脸严肃的看着我,虽没有出言开骂,但一定对我的举动心怀不满,自己的确有点莽撞,但是想到爷爷的往事实在是忍不住了,就主动请罪,说下次一定按规矩来。 “把探灯调到最暗,咱们深入墓穴太久,照明工具要节约一点,别到时候摸黑出来,不知道会摸到什么东西。”姚淑琴说着,几个人立即照办。 调试完毕凑近中央那个洞口,姚淑琴道:“既然都下来了,也别都看着我,现在只能顺着铁链下去,放心,我不会拖你们后腿,我的伤已经没事了,自己能行动。” “还是让老猪背你吧。”我说着,老猪噘着嘴盯着我。 姚淑琴紧了紧腰带:“不必!” 说完竟然自己率先动手,以极其灵巧的动作抓住铁索,一个后空翻开会倒着往下滑去,老猪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专业永远是专业,看见没,这么牛逼的三妹多招人喜欢,再看看咱哥俩,完全不在一个标准。” “别废话,走!”我说着继续往下行动。 铁链总共有八根,攀附在上面并不困难,只是抓久了手上吃力,于是只得招呼众人尽量快点。 三个人一路往下,不久后就发现问题来了,我们爬了半个小时也不见底部,光线调的河很暗,周围一片朦胧,看不清任何事物,甚至连岩壁都看不见,彷如身处在一个黑色漩涡当中。 老猪第一个发现问题,他道:“不妙啊,这高度实在太高了,没理由他们挖这么深,又不是埋阎王爷,我感觉有问题。” 我抹了一把汗,深吸一口气:“再坚持一下,或许就快到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最前面的姚淑琴忽然停住了,转头招呼道:“两位,太高了,这么下去一旦体力衰竭,咱们就会出事的,要不折返?我们另寻入口。” 我固定身形,舔了一口干裂的嘴唇:“现在爬上去也不行,爬这种铁链不是爬树,凭我们现在的体力是无法回去的,咱们至少已经下滑了三百米以上,此时若是折返,中途必然体力透支,危险系数更大。” 老猪听着拧亮探灯往上照,发现已经看不见上方的岩石了,只有几根铁链选在控制,看上去好像是从天上的黑云里垂下来的。 “那个……妹子啊,这次一哥说得对,折返消耗的体力是下滑的几倍,咱们撑不到那么久,我看咱们的想办法找到周围的岩壁,或许有什么发现。”老猪说着继续探照四周。 此刻,少见的看见姚淑琴面色凝重,就算是受伤她也没有出现这种沮丧的神情,看来这回她也吃不准事情的发展了。 人最怕的并不是来自外界的压力和困难,而是内心的士气低落,只要内心崩溃,即便是一个很小的困难也会让人瞬间丧失战斗力,接着前功尽弃。 我鼓舞道:“别着急,凡是必有一个度,这么高的设置一定会有一个限度,我们可以在往下一段,如果不行就采用老猪的办法,现寻找一个岩壁作为休息点,用登山绳链接铁索悬挂下去,荡一次可以逃过几十米。” 两人点头继续往下。 其实这时候我自己都已经觉得十分诡异了,这么深什么人会埋在下面,或者说埋在下面的究竟还是不是人? 不过,此刻不能表现出放弃的态度,这种场合下有一个人放弃,其余人都是跟着倒,俗话说兵败如山倒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不论如何都要咬牙坚持下去,否则三个人都会给墓主陪葬。 又下了起码五十米,这一次老猪也叛变了,当即就招呼我实施第二方案,这么趴在铁链上保不齐会脱力栽下去摔成肉饼。 “一哥,说怎么做吧,我实在是收不了了。”老猪开始焦虑。 我也焦虑的一塌糊涂,咬牙道:“摆动原理,如果直径不大的话可能姚淑琴会派上用场,不过这里直径太大,这一次由我来,你们负责推我。” 两人有点怀疑的点头,老猪想到之前我的出的主意,补上一句:“你确定不会想之前那样?” “现在还有第二选择吗?”我反问。 他没说话,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一个超高难度的运动就开始了。 我们将登山绳一头死死的绑在铁索上,将绳子垂下,然后继续往下爬,直到绳子的一端停住,我抓住绳子绑在腰间的卡带上,又交叉在腋下绑了一圈,对老猪:“力气大点儿,你们把卡带也绑在铁索上,等会一用力很危险。” 两人照做,姚淑琴看了我一眼:“你小心点,实在不行我们再坚持坚持。” 我强忍着害怕笑着点头,然后招呼老猪开始用力推。 绳子开始左右摇摆,在老猪巨大的推动力下,我在空中摆荡的弧度越来越大,到最后人几乎到了一个水平位置,这时就看见一面黑色的岩壁出现在探灯光线中,忙喊道:“再大点力气!” 老猪大喝一声,全力一推,感觉自己好像飞起来了一般,直冲向那片黑色岩壁。 我看准机会,抡起匕首一刀狠狠的刺入岩石缝隙当中,另一只手顺势将手指插进缝隙里,死死扣住岩石,方才稍微稳定身形,不过腰部和腋下被勒几乎要断了,眼泪都快要疼出来了。 趴在岩壁上,就听见姚淑琴喊道:“陆天一,你怎么样?” 我喘了几口:“没事了,你们等一等,我去周围看看。” 解开绳索拴在膀子上,看看绳子的弧度,然后横向朝岩壁一边爬去,就看见一片悬空的木桩打进岩石缝隙里,心里不由得一喜,看来真的有救。 我加紧速度,抓住两根木桩站定,绕道一块较大的岩石后面将绳索捆死,喊道:“顺着爬过来,咱们不需要荡下去。” 等了一会儿,老猪才回话:“好,你先悠着点别乱跑。” 我心说这次怎么可能乱碰,爬空中绳索没人在一头固定很容易出事,于是回了一句放心。 我本以为第一个爬过来的是姚淑琴,她身体不重,绳索摆弧应该不大,可没想到第一个过来的是老猪,他身上捆着两个背包,光是看着就让人心中发怵。 不过老猪出奇的敏捷,一根烟的功夫就爬了过来,将背包丢在一边,道:“妹子,该你了。” 这一次等了很久,而绳子另一头的姚淑琴却迟迟灭有动静。 第二十二章 命陨古墓 22 老猪喊了几声,姚淑琴这才回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即将有事要发生,便立即攥紧手中的绳索。 姚淑琴开始一点点的爬过来,然而这一次她的身手却变了,手脚运动很吃力,移动的距离非常缓慢,看来是攀爬太久,肩膀上的伤口裂开了。 “稳着,别着急,慢慢来!”我盯着她的影子说道。 话刚落音,就听见对面黑暗处的铁链动了动,我和老猪都看着对方,老猪眼睛发狠:“这会儿那铁链上面恐怕没有人吧。” 我心里一沉,忙招呼姚淑琴:“注意后面。” 整个古墓只有我们三个人,即便是那帮人已经进来了也不会跟着我们的路线,因为来时的移动迷宫以及破坏了,他们根本就不能从那条排水沟进来,现在铁链传来晃动的动静,说明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人,或者说还有什么东西。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忽然就听见黑暗中传来一丝诡笑,那笑声阴测测让人直冒鸡皮疙瘩,像是有人在门缝里偷窥时发出的那种怪异的笑声,听起来不阴不阳,极为骇人。 可能是姚淑琴已经察觉到什么,只见她从后腰摸出匕首,毫不犹豫的割断绳索,人一下子甩了出去,我和老猪都站在岩壁边儿上,被她这么一带,三个人拉着绳子全部挂在岩壁上。 好在都没有脱手,只是抓住绳子下滑一段距离就停住了,于是赶紧招呼老猪上去拉。 老猪又爬了回去,大喊:“坚持住,我这就拉你们上来。” 我很快也爬上去帮忙,但是拉着拉着就心里一寒,转头不自觉的道:“不好,力道不对劲。” 老猪立即快速拉动,然而这一次完全不一样,绳子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吃力,几乎是在几十秒内将所有绳子全部拉上,但是绳子的另一头一个影子都没有。 “遭了,她肯定刚才撞那一下被拉住。”老猪一脸惊讶。 我激动起来,看了一眼老猪:“别废话,你拽着绳子,我下去查看一下。” “唉唉唉……,不行,这样做不妥当,要是等会儿我拉你上来又是这种情况,老子岂不是要被吓死,我刚才看了,那些横打的木桩一路盘旋朝下,咱们走下去。”老猪拉着我说。 我没办法,只能踩着木桩往下行走,但是过程也相当惊险,此时心急如焚,根本考虑不了太多。 两个人快马加鞭,起码走了半个多小时才下到底部,而下面则是一片凌乱的让人无法接受的样貌,七八根铁链散在地上,铁链是一头是一个铁环,我看了一眼心里一惊,立即对老朱说:“不妙,这些铁链拴过什么东西,可能是某些动物,快赶紧找找。” 两人一边警戒,一边寻找姚淑琴的踪迹,但是整个空间完全没有姚淑琴的影子,似乎她根本没有掉下来,我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岩壁,看看是否是卡在某处。 “她不见了。”老猪惊悚的道:“凭空就不见了,这根本不可能的事。” 我揉揉脸,心中开始有些恐慌,周围空无一物,除了岩石还是岩石,他娘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又找了一遍,我就承认了事实,这里绝对没有人,转而对老猪道:“找找线索,这些铁链拴着什么东西,如果是这东西掳走了她,或许会留下痕迹。” “不用找了,我们已经完蛋了。”老猪怒道。 我有点不明所以,问他:“什么意思?” “难道你没发现这下面没有通往其他地方的通道吗?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没有棺材,一定又掉入什么机关了,如果没错的话,即便是现在爬上去,那洞口也肯定封死了。”他几乎暴跳起来。 听他这么说,我条件反射就去照四周的岩壁,发现果然没有任何出口,四周全是整块整块的岩石,心中不由得一阵颤抖。 “不对,不可能,花费这么庞大的人力物力就为了设置一个陷阱,这也太夸张了,一个末代君王如此费尽心机,不太正常。”我自言自语。 老猪刚要说话,忽然就在四周的某个地方传来一个女人诡异的笑声,同时还有一个求救声响起。 我与老猪相视一眼,忙关掉探灯,屏气凝神仔细听,就发现声音是从一块岩石中传来的,两人立即缓缓靠近。 老猪给我打眼色,让我准备动手,我掏出匕首就听见拉动枪栓的声音,两人一下子又进入高级戒备状态。 声音忽远忽近,但是的确是从一个方向传来的,我们越靠越近,很快就能清晰的听到声音源,就在我们一米左右的地方。 我还没准备好,老猪忽然打量手电,另一只握着手枪的手立即抬了起来,然而就在我们即将大战的时候,忽然就看见姚淑琴的脸被嵌在一块岩石里,正在有气无力的呼救。 别开枪…… 我喊了一声,立即丢下匕首冲过,一看姚淑琴的脸我就懵了,完全不是人形,肯定是什么东西给抓的,忙招呼老猪过来帮忙。 两人立即用铲子开凿,忽然就发现这块岩石竟然是软的,一铲子下去就给插进去一大半,我道:“快拉出……” 下一句还没说出来,一道极强的力量忽然从陷进去的铲子另一头传来,我条件反射的往岩石上面扑,差点也被拉进去,还好老猪反应快,一铲子挡在我身体前面,没扑进软绵绵的岩石中。 “小心一点,这后面有东西。”老猪压低声音道。 我退回来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慢慢的将手臂从姚淑琴脑袋位置探进去,准备来个出其不意,没想到刚凑近去,姚淑琴的脑袋立即被拉进岩石里面,整个面部忽然就消失了。 快快快…… 两人立即又抄起铲子开始一阵猛挖,却发现这些岩石根本就不是岩石,竟然是一团软绵绵的好像果冻一样的东西,心中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们挖出一个洞口,两人毫不犹如的往里爬,就发现这里面是一条新的墓道,一个黑色的影子正在拖着姚淑琴的身体往里面隐去。 老猪大吼:“给老子站住……” 我推了他一把:“别吼了,快追,决不能让它跑掉。” 这时候两个人都是全力以赴,竟然追上了那个东西,可能是由于墓道太过于狭窄,那东西体积又很庞大,行动速度有些缓慢,直追到两三米的时候,就看见那是一个满身了绿色肥肉的怪物。 那东西在墓道里拼命往里缩,身体受到挤压,到处都在留着绿色汁液,散发着一股恶臭。 老猪抬起手枪苗猪,我忙一脚踢开:“你想打死谁?近身肉搏不懂吗?” 说着我冲了过去,抡起匕首在那东西的退步连刺十几刀,顿时绿色的液体就像注射器一样喷洒在岩壁上,它抬起肥腿一脚将我踹在一边,又伸出一双肥手过来掐我的脖子,刚感觉被掐住,忽然那手一缩,叽叽喳喳的瞬间消失在墓道深处。 我低头一看自己的脖子,立即就明白是摸金符,看来这东西果然有大用,于是立即扶起姚淑琴,招呼老猪:“去追,不弄死它还会出事。” 老猪一个健步到我身前:“他奶奶的追个屁,赶紧把妹子拖出去再说吧。” 说着两人就开始行动,却发现来时的入口,那个被果冻一样岩石给封住,老猪抡起铲子就是一下,立即就看见铲子碰撞岩石的部分冒出一道火花。 “我靠?怎么回事?”老猪说着又下了铲子,结果都是一样。 我汗流浃背:“你来背,咱们就从前面走,老子有摸金符,不会出事的。” 老猪背起姚淑琴,不过手枪从未松懈过,跟着我,朝那个怪物消失的方向而去。 我怒火攻心有无处发泄,差点一口气没憋上来,开始狂咳,发现还带着血丝,老猪立即拉住我:“稳住,没什么能难倒咱哥俩,等会儿找到那东西,看老子不给它剁成肉泥。” 走了一段,忽然姚淑琴在老背上开始说话,老猪立即放她下来,就看见他的腹部和大腿完全都成了一团肉泥,连一点皮肤都看不见。 急救包……急救包给我…… 我大喊起来,老猪一脸看着我:“装药的背包在外面,这个里面全是吃的。” “你奶奶的……”我一脚踹向老猪,他也没在意,忽然伸手抓住我的领子提起来,挤着喉咙道:“没救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你看不出来吗?” 第二十三章 事出有因 我死死的揪住老猪,看着血肉模糊的姚淑琴,终于泄气了。 姚淑琴几乎是抽搐的冲衣服内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然后昏了过去,我颤抖的把信件拿在手里,对老猪道:“不行,咱们两个大老爷们不能见死不救,咱们得做点什么。” 老猪也是激动万分,看着我道:“嗯……这样,那墙不厚,花点时间应该能凿开,现在出去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我认为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可以试试。” 我点头,将背包里所有纸制品全部都烧成灰,然后一点一点的涂在姚淑琴的腹部,再用防水布裹上,弄完之后,简直就像一只木乃伊。 老猪动手去凿岩石,我打开信封,看看是否有什么重要的遗言,但是看完之后整个彷如掉入冰窟,我永远都想象不到信中会是这样的内容。 天一,很高兴能认识,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出事了,在离开人世之前,我又很多东西想要告诉,但是又不能当面对你说,所以就写在下面,希望你不要惊讶,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 其实我也是盗门九支的后人,你爷爷陆明远和我爷爷姚瞎子混迹同一时代,当年排云轩解散之后,我们家也逐渐没落,当时我还很小,有一个神秘组织绑架了我们全家,把我带到一个陌生封闭的环境里生活,慢慢培养我盗墓技艺。 我在组织的严密监控下生活了十年,十年之后我被组织安排在怀化,以学生的身份混进知情队伍,那个时候便第一次认识了你。 我的任务是引你重返祖业,把你带进盗墓行列当中,但是你的父亲十分聪明,或许是你爷爷的设计,我的计划没有成功,实施到一半的时候你就走了。 之后我受到最大的威胁,那个组织杀死了我们全家除弟弟之外的所有人,为了保住姚家的最后香火,我不得不再次去找你,请你谅解。 嫁给卢大连的那段时间,我尝试过摆脱那种无形的监控,但是没用,我杀死了来传信的人,但是第二天又会出现另一个人来传信,无论我逃到什么地方,第二天总有一个人出现在门口,在那段逃亡的时间里,我一共杀了六十三个人,一直直到麻木我才放弃了,而这么做的代价同样让人伤痛,我回去的当天,卢大连一家全部被烧死,他们把弟弟的一只腿送到我面前。 没办法,我不得不再次对你下手。 同样,我做过很多调查和分析,发现你爷爷当年突然间解散排云轩另有隐情,虽然我没有查到什么线索,但是很多迹象都表明你们陆家当年也受到过危险,甚至是迫害,你爷爷应该是被迫放弃祖业。 你爷爷死后他们准备对陆家下一代动手,但是你父亲却是一个铮铮铁骨的人,当红卫兵抓你父亲的时候,他们当时应该渗入了红卫兵当中,对你父亲进行被迫,在几年的拷问无果之后,组织不得不将目光投在你身上,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当我找到你之后,会有人追杀我们,其实这都是假象,他们不会对我们下杀手,你会发现这些人就像放牧一样把我们往一个地方赶,直到进入那座古墓。 同样,那座古墓我已经调查过,也探索过,但是我一直没有进入到古墓的核心位置,为了以防万一,我收购了一些战争留存下来的军火藏在那座山的一个洞里,如果我出事了,希望那些东西对你有用。 另外,我在调查陆家资料的同时,发现一串数字频繁出现,请你务必要查清楚,或许这些数字会是整个事件的关键。 8611—21—7630—02 我看着信件,首先第一反应是无法相信,不过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遗言是绝对有理由征服我的,接着,浑身都开始抖起来,想起一些往事,就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接下的很长一段时间人都处在一种大脑搜索信息的迷茫当中,一些模糊的记忆开始一点点的从浮现出来,爷爷的决绝和嘱托,奶奶的那些故事,老爹的行为举动,很多细节都开始和这封信的内容一一匹配,看来果然有大事围绕陆家发生,但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事可以延续几代人? 忽然,一声轰鸣,老猪一脚踹飞了岩石,露出之前我们进来时的那个空间,满脸污垢跑过来:“走吧!” 我没动,看着他,又看了看姚淑琴,想了想说道:“你背着他们出去,我留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人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思想别的,她这么帮你,你却惦记着发财?”老猪有点像发飙的样子。 我把信封递给他看,他看完之后倒吸一口冷气:“我靠,原来他奶奶都有原由的?难怪会是这样,这也太牛逼了吧?” “有人从爷爷辈儿就开始对陆家居心叵测,从内容上判断,那个组织的目的是想利用陆家人的盗墓技艺获得这座古墓里的某个东西,这东西一定至关重要,我得先搞到手,这样才有谈条件的资本,否则会被无情的抹杀。”我呆呆的说。 老猪闻言说道:“那我和你一起。” “不必,姚淑琴虽然一直都在算计我,能看出来她并不愿意,她是出于无奈才对我这般设计,说明这个人心里不坏,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救她,你先背她出去,我们来时的那几个村子里都有赤脚大夫,先安顿下来之后,你在回来找我,我会沿途留下信息。”我道。 老猪看着我,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的表情,说道:“你确定这么做了?” 我点头,他也点点头,然后将背包里的东西挑了几件,扛起姚淑琴连一句话都没说,墓道外的黑暗中而且。 就这么看着老猪消失在黑暗中,我又待在墓道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心中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决心油然而生,我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是我知道一定要搞到那个东西。 干了一瓶烧酒,收拾东西,立即朝着墓道深处出发。 墓道七拐八弯,我一路跟着那怪物留下的体液摸索,发现这条墓道极其狭长,应该是蜿蜒着一路朝下,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只是一味的往深处走。 走着走着就发现一个现象,墓道实在是太长了,而且越来越狭窄,有些地方原本只是一条缝隙,却被那怪物横冲出通道的宽度,看来摸金符的确有奇效。 一开始我还撑得住,心中那股决绝支撑了很久,但是逐渐的就变了,这股锐气消失的同时,就感觉自己身处的环境开始越发恐怖,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是山中的某个位置,还是在地下穿行了多少公里到其他什么地方,总之一点方向感都没有。 好在心智很明亮,跟着这些痕迹一路摸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出现在墓道尽头是一条修建完好的走廊,全是由一米多的石板铺砌而成,墓道的两侧挂着几只狰狞的兽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根灯芯从兽口里弹出来,看样子这里已经很接近核心位置了。 摸出打火机,没想到那些灯芯能够点亮,于是抽出下面的长柄举在手里,一步步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刚转个弯,脚下立即被踩的嘎吱作响,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具趴在地上的骸骨,已经烂的不完整了,我忙后退一步,将那火具凑近去看。 死者的衣服十分眼熟,也是排云轩当年的服饰,看样子爷爷的人一定到过这里,但不知道为什么都出事了。 我又去翻动骸骨旁边的东西,一把生锈的铲子,一只装满水的瓶子,里面还有一枚锥形古币,看样这家伙定是老派盗墓门徒。 还有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散在旁边,我翻了翻,就把那定吉凶的瓶子揣进兜里,然后一边悼念,一边将骨头摆正,毕竟是爷爷辈儿的前辈,应尽的礼数还是必须要有的。 就在搬弄那些骨头的时候,忽然看着那人的盆骨下面刻着一些文字,我又把骨头拨开,凑近去细看,一看之下感觉悚然,那竟然是一串数字,竟然和信封当中的数字完全一样。 8611—21—7630—02 我无比惊讶,姚淑琴的遗言当中特别强调这串数字,而眼前排云轩老前辈的遗骸下也出现同样的数字,更加相同的是,二者都应该是临死前留下这些信息,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我想起了数字密码,以及某些书记的编号,难道是藏在某个地方的密码锁吗?不过这些数字分割的不均匀,不太像是密码,倒像是分级的某种文件。 8611册-21页?还是7630册-第二页? 脑子一头雾水,立即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心说此刻不适合去推测这些,出去之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得先找到古墓中的秘密。 第二十四章 古墓地宫 我低头拜了拜,然后起身往一边的出口走去,还没迈出脚,就看见出口处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巨大的无法直视,本以为是什么诡异的事物,看着看着就发现那东西是静止,于是摸紧后腰一步步的靠了过去。 很快一个更加宏伟的景象出现在眼前,说宏伟其实不如说惊悚更贴切,因为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有石头堆砌成的架子,无数棺材躺在上面,一眼完全瞧不见顶部。 按照一贯的作风,这时候我会先仔细观察,待确定安全之后再去看那些棺材,但是此刻就我一个人,竟然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架子大的离谱,能看见都是由货车大小的岩石组成,光是建造这个,在地下世界里都十分困难,更别说要装进这么多棺材,那么棺材里究竟躺的什么人?难道都是陪葬的侍女或者丫鬟? 我左右看了一遍,四周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在这种幽深的地下发现这么多棺材,想想都是一件诡异的事,不过此刻也容不得多想,得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线索。 棺材都是石棺,大小基本上都差不多,似乎顶部很空旷,看来架子没有被装满,或者说殉葬者的数量不够,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只要找到那个最重要的棺材就行了。 我四下打量,发现这些棺材完全都是一个模样,从外面看根本无法分清楚哪一个是比较重要的,难道要挨个打开吗?这些都是石棺,全部打开得累死几个自己。 在里面转了一圈,觉得这么搜索行不通,就往里面的一个类似于观望台的平台上去观察,这样可以观察更加仔细一些,我必须筛选出一些不重要的棺材。 观望台不高,一口气就直接上去了,但随即又发现半截尸体挂在平台一边的扶手上,看样子应该也是排云轩的人,看来这里当初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故,不由得有四下看了一遍,以防不测。 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动静,于是赶紧搜索自己像发现的异样,去看那些高处的棺材,不过几遍看下来都是一个样,根本看不出任何差别。 我有点郁闷的走下平台,就在此时,忽然就看见这个架子的对底部少了一具,那地方空荡荡的没有东西,应该是被人给抬走了。 想了想,绝对不是故意留下来的,这种放法应该是从下面往上吊入棺材,现在少了一具,不由得心里一阵寒意,爷爷当年盗取的那只棺材会不会就是从这里抬走的,他娘的看来很有可能。 想到此处,我忽然对棺材里面的东西产生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心说老子要打开看看究竟里面装的是什么货色,就算是只僵尸老子也要放出来看看。 把火具插在一边,用铲子开始去撬棺材盖,但是盖子极重,这些石头都是实打实的东西,弄了半天只弄开一条细小的缝隙,只能贴着眼睛去瞧。 我定了定神,有点不敢去看棺材内部的情况,如果等会儿有东西从里面爬出来把眼睛给我戳瞎了,那就惨了,自己肯定要在这里被弄死,而且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肯定会死的很惨。 想到老派的一些规矩,于是摸出从尸体上找到的那只瓶子,放在棺材边上,静静的等待变化。 奇异的事情就在这奇异的地方发生了。 只见那承装井水的瓶子竟然在那架子上开始抖动起来,瓶子不同摇晃,似乎有爆裂之势,想上去稳住是不可能了,只能看着瓶子东倒西歪的抖动。 我感觉十分怪异,这老规矩就是老规矩,千古传承的老话真的是不能不听。 瓶子最终定在原地,里面的井水逐渐归于平静,我上前一步细看,古币朝上,意思是可以动手,于是有点兴奋的搓了搓手心,准备把棺材盖全部弄开。 弄开这么重的棺材盖相当耗费体力,弄开之后浑身都被汗水浸透,我摸出匕首一边防备,一边把脑袋往棺材里面凑,就看见一个型号非常小的骨架安静的躺在里面,没有任何事发生。 我又望了望,唯恐周围有异变,然后用匕首去拨尸体。 不用说,这绝对是一个幼儿的遗体,遗体两侧摆放着两个瓷钵,之前肯定装过什么东西,现在只能看见一片黑色的沉淀物粘附在底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仔细探索后可以断定这绝不是我想要找到的棺材,于是擦了擦汗,有随机挑选了另外一具棺材,但结果一样,里面又是一具小孩儿的尸体,所有的随葬的器物都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我又弄开几个,然后就郁闷了,这里所有的棺材都装着小孩儿,看个头应该都在三岁一下,是什么风俗要这么多小孩儿陪葬呢?祭童男童女?这不是老何段子里河底的妖怪吗? 坐在地上休息片刻,感觉这地方应该找不到什么线索,于是将目光集中在四周的黑暗,就看见四周出现了几个黑色的入口,通向不知道的地方。 我定定神,站起来去每个入口处都看了看,似乎灭有什么依据去锁定自己该往哪个入口去,于是随便找了一个钻进去。 入口不大,但是里面的通道十分宽敞,而且里面的样貌也发生了改变。 这条墓道相当阔气,非常宽大,并且在两侧的墙壁都站满了人俑,它们手持长戟,威武的耸立在墓道两侧,那气氛让人有点畏惧,有点不敢往里走。 我捅了一下石俑,的确是黄泥烧出来的,于是又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往里走,走一步就会我看一下两侧是否有什么异动,心里承受能力瞬间受到极大的考验,我忽然觉得这些都是活的,等我不注意的时候,它们会用长戟从后面戳穿我的肚皮。 这是一种煎熬,恐惧和好奇心的煎熬,想退回去腿却不自主的往里走,但是越走心中那种恐惧就会加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似乎天生就有着害怕通道的心理,每次走到那种两头不着边儿的时候,总觉得要出事。 强忍着,继续走下。 墓道中开始出现一些兽佣,个头都很大,面目十分狰狞,有些张开大嘴,似乎要把自己活活给吞了一样。 为了不让自己被逼疯,我开始不去看两侧的东西,闷头往里走,出口应该不远,因为这么宽大的墓道不会开设太长,否则会出现坍塌的情况。 果然,不到十分钟就走完了整个墓道,我站在出口处长出一口气,然而这一次出现在眼帘的则是货真价实的古墓地宫,一栋庞大的建筑耸立在不远处的黑暗,看上去好似某个地下宫殿,其长宽高低都类似皇家园林的风格,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地下城堡。 地宫只能看见一些阴影,但是宽大的廊道却十分显眼,一直通向我面前,等着我走过去。 兴奋和热血沸腾逐渐压过理智,我高举火具,竟然毫不畏惧的直走向远处的黑暗,事后想起来当时自己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给刺激过头了。 就在我步步靠近的同时,一种让人后背发麻的阴笑从黑暗中传来,这声音我十分熟悉,就是害死姚淑琴那个怪物发出来的,不由得立即做好架势,准备来个了断。 我很冷清,并且很清楚的意识到这怪物在阻止我靠近那座宫殿,它要么是什么鬼物,要么就是被安排在这里保护古墓的什么东西,总之是不怀好意。 想起姚淑琴的惨状,我又立即振奋起来,当下对着黑暗吼道:“给老子出来,老子要你偿命。” 那诡异的阴笑又响起在我身后的地方,我转头去看,立即就看见一个影子从光线中一闪而过,只捕捉到一个残影,但是自己很明确,那东西就是之前的怪物,就想去追。 不过这时候我是一个人,不可能追过去,于是压住内心的火,继续搜索那个东西,接着又有一声阴笑想起,这次出现在我的左手方向。 我刚想转头,忽然就发现不对劲儿,刚才的那个影子明明是朝我右边移动,虽然自己没看清楚模样,但是方向还是很明白,现在出现在左边,它是如何做到在黑暗中行动这么迅速的? 想着就是一身的白毛汗,难道不止一只吗? 我咽了口唾沫,不敢转身去看,却听到一种细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刚想转身来个痛击,忽然一下子就被什么东西给撞飞出去好几米,摔的晕头转向。 火具被甩在几米开外,我忙翻身去拧头盔上的探灯,不曾想还没来得及动手又给撞了一下,身体飞什么东西一停,就开始往下落。 我可以判断自己摔进了什么沟渠里,但是头盔已经不见了,一摸就摸到自己的头发,不由得在心里大骂,只能翻身起来去找地方躲避。 第二十五章 四面围攻 在这种环境下普通人早就缩在一边哆嗦了,我现在身负重任怎么可能这么怂,随即就抱着什么黑色的柱子缩在一旁,一边注意黑暗中的动静,一边就朝那火具的地方移动。 两下重击让我想咳嗽,我知道,咳出来肯定有血,还会惊动那些绿色怪物,只能忍着去拿照明用具,等老子摸清势头再慢慢找出路。 一路摸索,发现沟渠下面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柱子,大的只有一米左右,小的差不多只有半米,可能是数量过多的不便行动,那些怪物没有下来继续攻击,而是在上面的廊道四周徘徊。 这是一种十分难熬的情况,忽然就想起“四面楚歌”的故事,有些时候不需要动手,就是吓也有可能把人逼疯,如果此时不能突出重围,早晚命丧于此。 我伸手捡起火具,然后往四周一照,心脏似乎在那一瞬间停止的十几秒,我看见的竟然一群全身绿色肥肉的怪物,一坨一坨的就好像什么东西分泌出来的粘液,那种视觉冲击简直无法形容。 好在一路上已经被吓得有些麻木,我蹲下身子抱着柱子,仔细去观察它们。 这些东西从整体样貌上看应该是人形,但是肥胖的身体使得看不到关节运动的情况,一行动全身的绿肉就像弹簧一样不停抖动,但是我看不到它们的五官,不知道是肉太多掩盖了,还是根本就没有。 廊道并不是圆形,深处的这个沟渠一直通往远处宫殿,想着,就有一个主意,如果打不过,我可以顺着沟渠逃跑,于是就高举火具,再将脖子上的摸金符一把扯下来攥在手里。 果然,那些东西十分惧怕摸金符,见我靠近,立即发出一声阴笑退去,我心说这时候还在笑,是在勾引我不成? 我抓住廊道边上的雕刻纹理准备爬上去,但发现沟渠两侧十分光滑,几次刚要上去却又给滚翻下来,看来只能奔着沟渠下方寻路了。 晃动火具和摸金符,那些东西就会因为惧怕而后退,一旦我转向另一边,它们又回围过来,显然是不会放我走的,哪怕是一条缝儿都不会给我。 我索性平静下来,至少它们不敢贸然对我动手,只要不攻击我,一切都还有转机。 扶着那些柱子在中间挤,忽然就发现这些柱子十分的脆,手抓过的地方立即就有岩壳大片的脱落,我转身去看被我触碰到的地方,就看见柱子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 用铲子瞧了几下,忽然周围的那些绿色怪物都发出阴笑,似乎它们只能发出这种笑声,但是能感觉我的行为在激怒它们,我一咧嘴一脚将石柱踢成两段,就见那些怪物立即四散而逃,伴随着震动消失在整个廊道四周,不见踪影。 我觉得奇怪,摸金符都不能驱赶它们,为什么我一踢它们就这么害怕呢?难道…… 还没等我想明白,就听见身后被我踢断的那根柱子发出来一阵蠕动的声音,我条件反射的转头去看,就见一条胳膊粗细的棕黑色大蛇盘绕在剩下的那半截柱子上,正吞吐蛇信盯着我。 以前听人说过蛇的区别,只要蛇头是三角形就必然带有剧毒,然而眼前这棕黑色的大蛇脑袋绝对不可能是四角形,除非是我眼花了。 我尴尬的看着它,心说我知道你一般不攻击人,就假装不动,看看它是否会爬走。 其实,我倒希望是个什么怪物,因为这样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动手,而一条蛇就意味着这么做不可行,蛇的攻击速度实在太快,恐怕我还在热身就被它咬死了。 保持不动的杵在那里,就见那大蛇黄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就像小猫打瞌睡一样,然后猛得一睁眼,朝我脚下爬来。 我有一刹那的冲动想把腿就跑,不过我坚信一旦自己动起来绝对是跑不过它的,两边我都爬不上去,但是对蛇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所以只能强忍着默念:上帝保佑 棕黑色的家伙很快就从我的腿部盘了上来,此时去摸匕首肯定来不及了,于是自己开始闭气,但是腿却就像半身不遂一样不自觉的抖起来。 那蛇很奇怪停了一下,一滴汗珠从下颚打在蛇的脑袋上,忽然它的脖子就竖了起来,吐着蛇信做出一副将要攻击的动作,我心说不妙,立即用攥紧摸金符的手一拳打了过去。 那是动作极快,脑袋一缩不仅躲过我的突袭,顺而张嘴咬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将身子一说,没有感觉到疼痛,便立即去抓蛇身。 我手一甩,纹丝不动,就发现那蛇一口咬在摸金符爪子的缝隙里,竟然拔不出来,一见此状,我自语道:“哼,活该。” 将火具放在一边,抽出匕首一刀就斩了下去,就看见被砍落在地的蛇身还在不停蠕动,不过咬住摸金符的上半身逐渐就没了动静。 我伸手去拿火具,刚要准备离开,就听见又有几声蠕动的动静在身边响起,压低火具一照,就发现整个沟渠里的柱子都在像小鸡破壳而出一般脱落,心说不会这么倒霉吧。 这一次在没有机会让蛇咬住摸金符了,我立即转身就往沟渠深处跑,但是一眼望去都是那些柱子,于是有哆哆嗦嗦的跑回来往廊道上面爬。 我一边拼命往上爬,一边去看身下的动静,无数的柱子都开始破裂,爬出棕黑色大蛇,不到几分钟下面几乎到处都是蛇的影子,一团一团的缠绕在一起,让人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 就这么停顿几秒的时间,蛇群已经盘绕在我脚下了,我立即用力往上,但是岩壁实在太滑,差点没直接栽进蛇群里。 我大喘着气死死拉住上面,心说如果再爬不上去就完蛋了,这么多蛇别说是堆个几米,恐怕一座楼房都能上去。 就在这时,忽然就听见连串快速奔跑的脚步声从来时的廊道想起,还没搞明白就是几声枪响,身下爬在最前端的几条蛇瞬间被打成了肉泥。 一哥,稳住…… 闻听是老猪的声音,忽然就有了一丝希望,忙探出一只手去,老猪用力一拽就把我从沟渠里给提了上来,随即又是几枪将蛇打退。 我喘着气道:“太多了,节约子弹,找地方隐蔽。” 老猪带着拧了拧头盔上的探灯,将我手里的火具抢过去朝蛇群里丢去,然后道:“早知道就不着着急救人了,那座宫殿绝对有东西,走。” 两人同时狂奔,一口气跑出一百多米,我就问:“姚淑琴呢?才几个小时你就一个来回?告诉我你都干了什么?” “老子就了你一命,你想怎么着?反过来质问我?”老猪说着继续填装子弹。 我一把揪住他:“咱们说好的,大不了死在这,说,你究竟干了什么?” 老猪回头看了看身后,点上烟:“我在半路上碰见那帮人,想起信中的内容,我就把姚淑琴放在他们能发现的地方,就看见他们立即就个姚淑琴做急救,然后直接抬出去了。” 我刚想发飙,老猪又说:“我想过,等我找到赤脚医生她恐怕坚持不了一路颠簸,就算能撑得住,山里的大夫也治不好这么严重的伤,所以才想了这么办法,你放心,我敢肯定姚淑琴一定没事。” 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看了一眼老猪,道:“这次算你聪明,那帮人现在在什么位置?” “他们发现姚淑琴之后就加快了行程,我估计已经到悬空走廊那一段了,咱们得快一点,如果被他们抓住,不死都要脱层皮,你没看见不知道,几十个人每人至少都有两把武器,还带着手i榴弹。”老猪严肃道。 我抢过他嘴上的香烟猛吸一口,然后招呼他继续朝宫殿走去。 经过两次围攻,自己内心受到极大的刺激,走在路上都在发抖,虽然这是神经的自然反应,不过还是瞒不过老猪的眼,他说那蛇多半早就被封在石柱里,应该是火具产生的热量导致岩壳脱落。 我同意,将摸金符重新挂在脖子上,抄起铲子直往宫殿前的几道门匾摸去。 第二十六章 继续涉险 宫殿前总共设有六道门匾,寓意六道轮回,据说入殓队伍在抬送棺椁经过时不可回头,因为回头的话,你可能会看到某些平常看不见的东西。 我们两个站在第一道门匾下看着上面的装饰,这一道最低,越往里走门匾的高度就越高,两侧的柱子伫立在一樽兽雕的背上,周围站在牛头人身的地府阴差。 “娘的,这规模的确不一般,光是这门匾,抬出去都可以换一背篓的钱,要我说里面还有更值钱的东西。”老猪双眼蹭亮。 我看了看远处,说道:“如果有什么要的东西,肯定藏在宫殿陵寝主墓室的棺椁里,一路上的迹象表明,这里的葬制很不寻常,那外边有那么多小孩儿殉葬,说不定里面还有更多无法想象的事物,咱们得小心为妙,发财什么时候有可以,这一次一定要多留意周围。” 老猪说着就想爬上门匾去摘一颗夜明珠,我一巴掌拍过去:“往里走,别等一下爬上去那些蛇又给你堵住,到时候看你怎么下来收场。” 他一脸不爽的看了看我,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忙爬下来道:“唉,我差点忘了,妹子在我背上有一段时间醒过来,她跟说,这那帮人要抢的可能是一件有用途的东西,这东西不是通常走货的冥器,说只要你到达古墓的核心必然能够知道。” “什么意思?我才入行不到两天,我知道个屁,有没有详细的描述?”我有点不爽。 老猪冷笑一声:“这我就不知道了,姑奶奶说完这句就又倒下去了,我总不可能撒泡尿给她浇醒拷问吧?” “行了,不管怎么样,咱们已经踏入这一行了,有些时候人都会不经意的涉足某些事情,现在你想反悔还来得及,我可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没一个安稳觉睡。” 老猪点头表示绝不退缩,我早就知道他不会打退堂鼓,且不说帮不帮得上忙,他一直惦记着里面的宝贝,岂能随随便便就空手返回? 我们继续探索,好在那些大蛇并没有追过来,似乎只是有意识在外围活动,或者宫殿附近有蛇比较畏惧的事物,暂时不许要考虑蛇的事情。 老猪在旁边警戒,自己走着走着脑子就开始不停的琢磨事情,这种思维运动无法控制,越不想去思考,越是思考的什么都忘了。 把所有信息已连接,一个故事就逐渐浮现在脑子里。 事件应该发生在爷爷中年到晚年的时间段,假设姚淑琴口中的那个组织成立,那么当年爷爷隐退江湖的确另有隐情,就算现在去推敲当年的过程,也是漏洞百出,很多细节都值得让人思索。 爷爷当年的势力很大,几乎整个南派摸金一族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号,其余各界也对他老人家耳熟能详,我在几岁的时候仍听不少人提及爷爷名字,所以要想胁迫他的话,那么这个组织拥有的势力远在爷爷之上,动荡年月里这么庞大的势力,除了军政我想不到其他什么可以更合适的势力。 其次就是什么东西需要一个这么强大的军权为之付出几年乃至几十年的争夺,能让一方势力这样不顾一切定有非常人所理解的特殊含义,而这种长远的谋略所要获得的绝对是值得一个政权为之牺牲的事物。 然后就是这种谋略的稳定性和持久性,一个计划可以在战乱中这么坚定的延续下去,从始至终都不曾退缩,说明无论外界乱成什么样,对于组织而言,完全影响不了获得这个东西的决心,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这是整个事件的大致内容,接下来就是一些小人物的篇章,比如说我和姚淑琴,姚淑琴自诩是盗门姚瞎子的后人,就算有一定影响力,她也不算是重要人物,为什么她会被如此对待? 还有我,从爷爷的安排来看,当年他应该是意识到一些情况,特别将摸金符写在遗言中交给我,这是很容易让人理解成为故意为之,尤其是从现在的情况来判断。 在姚淑琴的书信当中还提到老爹的事情,可能父亲当年知道一些端倪,或者他根本就一直在瞒着我很多事,或许是处于保护而不想让我涉及江湖恩怨,也或者是单纯只想让我老老实实做一个普通人。 从分析出来的线索来看,我现在应该是一只脚踏进池子里,另一只还是干的,并且那个组织想在后面推我一把,老爹却在一边阻止,而爷爷似乎拿不定主意。 想到此处,不由得在心中问自己,我是潜入池子里一探究竟,还是转身离去不闻不问呢?我想自己应该会选第一个选项,因为强烈的欲望驱使我去弄清楚一切,开弓没有回头箭,从答应姚淑琴进入古墓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老猪递过来一根烟,把我从深深的苦思中唤醒,道:“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心疼妹子?” 我叹了口气,将自己所想和盘托出,老猪瞬间也面沉如水,缓缓道:“换作是谁摊上这事一时半会儿都弄不明白,至少我是这样,你现在能清晰的判断事情已经很不错了,我个人认为你没必要去淌这浑水,毕竟时代变了,能找机会抽身就抽身吧。” “不,你不知道江湖门派之间的那些纠葛,我小时候见过很多事情,所以我才觉得要弄清楚,如果这时候表现出懦弱,那么我可能一辈子都会受到打压,永远提不起脾气,这种江湖打压并不是小孩子打架,甚至在我死后的几代人都会一直被压下去,国外的家族势力就是如此。”我正色道。 老猪给我点上烟,甩了甩打火机:“你别给我说的那么玄乎,老子不务正业好几年了,也算混得有些常识,现在这种情况你处于劣势,相当于在黑暗中单挑一百个壮汉,并且敌人都在暗处,现在一意孤行没有一丁点儿胜算,唯一的办法就是假装柔弱,学那什么越王勾什么,等有机会在一举反攻。” 我转眼盯着他:“嗯?没想到你也懂计谋?” “老子不懂什么计谋,这些都是一个人在外面单混出来的道理,你爱听不听,总之无论怎么样,老子都会陪你,谁叫你是大哥呢?”他说着笑了起来。 不过笑到一半就停住了,继续道:“你看,快要到了。”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来到最后一道门匾下面,抬头看了看,门匾高得吓人,两端的柱子各盘着一只大蛇,说是大蛇其实更像是一条黑龙,看上去十分骇人。 “既然里面埋葬的东西那么重要,咱们应当做好准备。”我说着开始检查身上的东西。 不过一圈下来,发现东西丢了一大半,防身的东西出了铲子和匕首还在,其他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不由得尴尬的看了看老猪。 我们在最后一道门匾前停留了差不多半个钟头,老猪爬上去看了看宫殿里面的情况,然后才举步向廊道一边的墓墙爬去。 宫殿十分怪异,老猪说看上去就想个葫芦,里面似乎有灯火还亮着,不过一点其他的动静都没有,这灯火有点慎人。 “老话说半夜孤灯不少人,这么诡异的地方还有灯火,你觉得会是什么?”我问道。 老猪伸手去抓墓墙上的缝隙,道:“管他娘的是什么,老子子弹不长眼,这地方就算是活人被干掉也只能自认倒霉。” 我有点佩服老猪的淡定,他如此洒脱倒给我提起了气质,于是跟着他后面从外围墓墙翻进去。 说是这么说,其实做起来并不容易,我们骑在墓墙顶部,就看见密集的黑色建筑物耸立在宫殿中央。 这是一个呈环形的整体建筑,外围就好像城墙一样十分严实,门匾前的正门不敢走,据说这条路都是专门给亡魂使用的道路,但是选择翻墙也有翻墙的难度,就是骑虎难下,里面的地面比外面低了好几米,若纵身跳下去,难免不成为一个残废。 “走那边去看看。”我招呼道。 两人站在墓墙顶端,双手展开稳定平衡,然后就像走钢丝一样一点点的往墓墙一侧摸去。 墓墙每隔大概无米左右就有一根水桶大小的石柱,石柱比墓墙要高一些,上面蹲着一些石兽,并且每一根的样式都不同,我开始以为是十二生肖的规格,但是上面的石兽不太想猫狗之辈,总之分辨不出来。 老猪骑在一樽石兽的背上,道:“唉,这里要高一点,咱们可以跳下去。” “等等,地势不平是因为排水的缘故,你看清楚点,要是有淤泥的话肯定极厚,别到时候指望我挖你出来。”我提醒道。 第二十七章 狭处求生 “那我再看清楚点,不过好像这一段没有什么排水量,你且稍等,让我来打个先锋。”他说着就抱着柱子往下滑。 我看着老猪,很快他就下到了底部,对我招招手表示安全,接着,我也跟着下去。 下到里面的第一感觉是密集,周围的建筑物密集的像装满罐头的箱子,距离墙面不到五米的地方就是大量的人俑,还有不少马车,并且全都是雕刻出来的,不是烧窑里烧出来的作品。 “我靠,这都能赶上秦皇陵了,也太奢侈了吧。”老猪感叹。 我招呼他别乱动:“石雕这么多说明当时建造这里的工匠数量很多,他们是逃难至此,没有时间停留的太久,所以当时一点早就招募好工匠在这里日夜赶工,这是规格,定死的规矩。” 在墓墙上我早就将里面的具体情况看了个大概,这个葫芦形的宫殿是一种风水格局,葫芦嘴的地方应该有两个入口,并且两个入口最终都是想通的,这叫做气灌两通。 而墓主人的棺椁应该就在葫芦下半截里面,所有的气流都会在里面汇聚,形成一个漩涡之势,从而保留里面气流通畅。 不过向来古墓都是要封死的,这种设计有悖于传统葬制,是不为所取的。 思索间老猪已经去摸那些石雕马车了,我连忙上前一步拦住道:“你干什么?” “就莫一下,你别告诉不让带走还不带让人参观的。”他不服气道。 我有点来气:“跟我来,别浪费时间。” 刚要继续往里走,就听见外面廊道发出一阵阵地面震动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眼还没弄明白,立即就传来几枪扫视和人惨叫的声音。 “他们这么开枪会惊动所有的怪物。”我感觉不妙。 老猪则露出一脸活该的表情:“也好,帮我们削弱敌人,到时候也容易对付一些,那么多火力,那些蛇和怪物恐怕也活不了多少,无论怎么样对我们来说都是件好事。” 我静静听着外面:“好个屁,你能确定这里面没有什么怪物吗?万一被惊动了,咱们两个人又是这么高的围墙,到时候该怎么应对?” “哎呀,我看你是给吓怕了,有什么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这么多干嘛,不是你朝着要弄清楚吗?”老猪有点骂的意思。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倒是很服气,回道:“好吧,那咱们就抓紧点。” 说完,两人也不管身后是什么局势,开始朝着那葫芦的口子走去。 一路没有什么变故,两人不到半个小时就绕道那个入口,老猪立即想猫腰进去,我也没说什么也一同钻进葫芦里,但是心里清楚这么顺利必然有事即将发生,于是更加警惕起来。 葫芦里面是一个居室,摆件不多,但都十分阔气,很多石雕的装饰品比卡车还大,耸立在周围,就好像走进了某个贝勒爷的府邸一样,颇有兴奋之感。 对于古墓的探索是盗墓贼穷尽一生之举,两个人刚踏进这个葫芦墓室,情绪都十分激动,脸色也一改之前的阴霾,开始挨着个的观看,口中赞叹不已。 根据我的判断,一个因战败的亡国之君在逃离时应该所带不多,并且准备也不是很充分,但是一进到这里就发现自己错,显然他们有着充分的准备工作,这里面的格局完全不像是赶工赶出来的,而像是经过精心设计建造出来的杰出作品。 我们绕过里面的摆件,就发现这条通道里站满了人俑,并且十分整齐的排列,看模样都是女性作品,应该是侍女等之类的家佣。 老猪抚摸着一樽女石雕的脸,赞道:“正点,绝对的正点,看来古时候女人的五官更完美一些,进化到现在的女人都没遗传好,都生成一幅歪瓜裂枣的模样。” “你少碰这些东西,万一喷了毒就难办了,咱们还是去里面瞧瞧,外面的动静小了不少,估计很快就要追上咱们了,咱们不仅得拿到东西,还得想办法脱身。”我提醒着继续往里走。 不过老猪总会不让我省心,他转身一摸就将一樽石雕给撞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两人立即盯着石雕看,忽然就看见那石雕里面竟然裹着什么东西,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具骸骨。 老猪立即后退几步:“我靠,里面竟然还有人。” “这些都是陪葬者,估计是活活给封死的,你看石雕内部的痕迹,那是挣扎时指甲抓出来的线条。”我道。 两人立即看向四周的石雕,老猪冷冷的说道:“该不会每一个里面都有死人吧?这也太残忍了。” 我心说比这更残忍的都有,于是招呼别在惹祸,赶紧往里走。 被石雕一吓老猪规矩了不少,变得十分警惕,跟在我身后小心的往里探索。 绕过葫芦古墓的上半段,来到中间的瓶颈处就呆住了,因为这个瓶颈只有差不多二十厘米款,狭窄得让人无法接受。 我挤了挤,发现能勉强通过,但是老猪就难说了,他看着缝隙:“他奶奶的,这是专门给我设计的吗?” 老猪呸了一口,随即开始勒自己的裤腰带,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自言自语道:“想难倒我,门儿都没有。” 说罢,立即跻身往缝隙里钻,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钻了进去,而且行动的还很快,几秒钟的时间就钻进几米,于是自己也耸耸背包钻了进去。 挤在狭小的缝隙里,行动十分不便,没行动多少距离,老猪忽然就停住,说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孔洞?不会是机关吧?” 我探头去看,果然看见不少拳头大小的孔洞出现在缝隙两侧,连忙招呼:“小心有暗箭,注意脚底。” 老猪照办,我伸手将铲子递给过去,他立即一手一只挡在两侧的孔洞处,以防有毒箭射出。 两人小心翼翼的又前行了一段,发现没有任何动静,似乎这些孔洞都是摆设,或者说是通风口之类的设施,反正没有什么危险的事发生。 刚放松警惕,就听孔洞中传来悉悉索索的移动声,两人立即静声仔细听,忽然我的后背就麻了一下,吼道:“快快快,是那些蛇。” 在这么狭窄的缝隙中碰见毒蛇肯定必死无疑,瞬间冷汗就下来,不停的招呼老猪快点:“你他娘的磨蹭什么呢,刚才咋钻那么快?” “前面的缝隙变窄了,退……退回去。”他大吼。 我猫眼看了一下,道:“还有两米多,退回去太晚了,用铲子凿。” 瞬间,两人都极度紧张,老猪开始抡起铲子凿,才凿了几下,一条棕黑色的大蛇就从他脑袋上方蹿了出来,我随即用匕首一刺,将那蛇订在孔洞边,同时大喊:“铲子给我一把。” 还没说完,有窜出来两条大蛇,我接过铲子,举起来就开始猛拍,但是缝隙太窄完全展不开手脚,下铲的力道太轻,被打中的蛇很快有反应过来继续朝我们猛扑。 “坚持一下,就一分钟。”老猪喘着气道。 我大怒:“最多三十秒,太多了根本拍不过来。” 说着又有一条大蛇从我下颚蹿了出来,我来不及拍,只能一手抓住蛇头,看着毒牙在下巴边上窜动。 “好了没?”我叫道。 老猪没说活,转身帮忙拍打蛇头,同时一只手去掰墙壁,瞬间一整块岩石就给他活生生掰下来,他呸了一口道:“继续掩护。” 他说完又转身去凿前面的岩壁,刚弯腰就看见一只蛇整个从孔洞里中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爬向老猪的脚下。 小腿…… 我大喊一声,老猪反应极快,就在那蛇扑过去的一瞬间,双腿一跳躲过攻击,同时将蛇头踩在脚底,并且用力碾了几下,一团黑色血液喷了我一身。 “行了!”老猪说着转身过来反击,就见他一手拿着铲子,一手举起手枪,对着即将爬出来的大蛇开始一阵猛攻,几只冲在最前面的蛇瞬间就被打成了喇叭花。 我猫眼跟上,一边后退一边拼命的挥动折叠铲,整个缝隙到处黑血四溅,场面血腥到了极点。 第二十八章 血祭镇尸 我一边往外拼命挪动身体,一边招呼老猪找东西准备堵住缝隙,不过他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头水牛,顶着身体在缝隙里面直往外面冲,也不管磨不磨破皮 了,一个劲直接冲出了缝隙。 他伸手过来拉我,我立即吼道:“不要管我,找东西来塞住缝隙,等会儿爬出来咱都要死在这里。” 说着自己就挤了出来,一个回身就开始抡起铲子猛拍,将那些即将要冲出缝隙的大蛇狠狠的拍在石壁上,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老猪不知道从哪儿搞的碎石,一铲子一铲子的往缝隙里填,但是根本没有,缝隙高出和碎石之间的细小裂缝还是可以让蛇穿行,情急之下只能翻出烧酒:“闪开!” 我把手缩回袖子里,拿起瓶子直接敲破,然后往里面一扔,老猪会意,立即摸出打火机往边上一凑,顿时火就燃了起来,伴随着酒精燃烧的特殊气味,将整个缝隙完全笼罩。 “不好,你点火逼它们,它们会更加拼命往外面钻。”老猪喊道。 我心里一沉,忙手忙脚乱的到处去找东西,转头一看就发现左手方有不少腐烂一半儿的布料碎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裹着碎石就往缝隙里塞。 塞着塞着,忽然就感觉到不对,低头一看,自己竟然抱着一颗头颅,身子立即一缩,吓了个半死。 转身去照亮四周,立即就看见满眼全是头颅,都成堆成堆的如同小山丘一样耸立在四周的角落。 “等等,这是什么地方?好像不对头吧?”我惊讶道。 老猪还继续填补缝隙的缺口,见我待在一边,也转头观望,只看了一眼他也是身子一缩,骂道:“娘的,别吓老子。” 我咽了口唾沫,有点僵硬的说道:“你搞定没?” 他顿了顿:“差……差不多了。” 两个人就这么僵在原地足有好几分钟,老猪就说:“这么脑袋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屠杀吗?” “不是,我好想知道姚淑琴为什么不能进来了,这好想是血祭的行刑地点,你看那满是钩子的青铜铜尊,那是用来吊着人方血的。”我几乎颤抖起来。 老猪也是一脸悚然,用探灯挨个挨个去扫那些头颅,说道:“血祭是什么祭?需要死这么多人吗?” 对于这种仪式,我也只是略知一二,于是一边小心的观察,一边给老猪解释。 据说血祭在各个地域有不同的讲究,唯独一点不变的则是需要大量的血液,泰国那边据说是用少女的血去喂养僵尸,长久之后,两者就会产生一种类似于双胞胎般的感应。 而在国内,血祭多用于养鬼,驯养者需每天按时给小鬼喂食自己的鲜血,再通过一些特殊的过程,达到操作鬼魂的目的,干这个的大多都背负血海深仇,并且心怀报复的恶毒之辈,与蛊门下蛊齐名,一般人都是不敢招惹的。 之所以姚淑琴无法触及这里,是因为这些血的关系,这里的血祭应该叫做封煞祭,是用未有月事的少女献祭,同样要触及这里的女性,也必须是未有月事的少女,姚淑琴最起码也有二十出头,肯定是不敢来的。 另外这种禁忌对于男性也有要求,凡有子嗣者不得入内,否则一旦沾染煞气轻则卧病在床,重则直接就挂了,若是将煞气待会家中,恐怕一家人都活不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老猪有些疑惑。 我十分激动,因为我已经知道为什么爷爷当年只捞回去一具棺材,他是不想绝后,于是对老猪道:“回去我要好好看看那本图集,现在想起来真有点后悔。” 两人贴在墙边,一方面注意是否还有大蛇钻出,一方面开始思考这里的究竟有什么破绽。 在这个葫芦形墓室的下半段,几乎整个空间就是一个祭祀场所,周围的墙角顶部挂着不少形状怪异的帆布,经过腐烂变质已经烂成了条状,大有书上白骨精老家的风格。 而下面的墙根处则站满了怪物一样的东西,有马头人身、狗头人身,还有鸟首人身,反正每一个是人,不过看上去倒像是地府的神明,应该是一种震慑只用。 用如此阵仗的血祭镇压煞气,说明这芦子霸王的妃子生前极不愿意死去,或者干脆就是被逼死的。 被鄙视的可能性极大,同样也意味着此地凶险万分,因为鬼魂这种东西很难有破绽,就算站在我们面前也不知道如何对付,我们又不是捉妖驱鬼的道士,到时候只能干瞪眼。 缝隙里偶尔还有一两条大蛇爬出来,不过刚露头就被老猪一铲子砍成两截了。 我深呼吸几口气,然后一点点的去观察整个祭坛的细节,很快脑子就可以直观的感受到当年的恐怖景象。 这里最初的时候应该是放置墓主人棺椁的位置,一定是入殓后不久尸体尸变导致设计者不得不重新安排镇尸的设施。 他们会找一些当地少女献祭,将少女倒挂在那青铜樽器的钩子上,然后隔断脖子放血,一直直到把血放干为止,然后砍下头颅堆在一边。 当年祭坛的中心位置一定血流成河,肯定装满一池子人血,操刀者会将墓主人的棺椁浸泡在血池里,五花大绑的沉入血池底部,之后再在上面封死,留下青铜材质的刑具。 想着,自己又不自觉的去观察那青铜樽器,入眼全是黑色血污,都是干涸的人血。 忽然,就想到进来之前整座大山的朝向,现在想来完全就对上号了,此地风水俱佳,处极阴之地,墓主又是女性,阴阴相合早晚必出大祸,今天竟然被我们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给闯进来了。 “遭了!”老猪突然说道:“把缝隙堵死,我们怎么出去?” 我心说每次都是这样,现在好奇心起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招呼他赶紧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地方,或者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设置,有可能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附近。 “以前我听说过千棺镇尸的故事,大概和这里的意思差不多,凡此种大排场都有一阴眼和阳眼,此地极阴,阴眼应该就是这条缝隙了,应该还有一条对应的阳眼,赶紧找找。”我说着,自己也开始逐步探索。 不过老猪的举动实在是让人有点难以接受,他不去找线索,竟然去搬动一樽狗头人身石雕像,还去摸人家的头,我刚想出言阻拦,就听见什么地方一阵响动,想说话已经来不及,就看见来时的那个缝隙立即开始闭合。 老猪大惊失色立即松手,就听见什么东西挤爆的声音,转眼一看,竟然有一枚蛇胆从缝隙的边缘处漏了出来。 “眼睛方亮点,别去看那缝隙,找其他在变动的地方。”我大吼。 心中知道机关已经启动,阴阳眼立即就会闭合,转眼就看见那樽青铜器打着转开始往下陷。 “在这……”老猪与我同时发现,两人立即就冲了过去,因为稍有怠慢,就可能永远出不去了。 我一个健步冲向祭坛中央,就看见青铜器下面的岩石竟然在反方向转动,一块圆形的岩石逐渐升上,便立即将铲子直接插下去,希望可以延缓封闭的速度。 老猪照葫芦画瓢也将铲子插进缝隙,然后转头看着,一脸惊慌失措,我骂道:“你就不能老实点吗?” “不知者无罪,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快说现在怎么办吧?”他一脸无所。 我真有上去一个巴掌的冲动,但眼下情况危急只能瞪着他,招呼道:“缩进去。” “不是吧?这下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这么缩下去有没有什么不妥?”他迟疑着。 我实在忍不住:“你个龟孙子,现在知道不妥了,刚才干什么去了,要想活命就赶紧下去。” 老猪显然被我的样子给吓到了,咽了咽口水猫腰往青铜器下面钻,同时还恋恋不舍的看了青铜器一眼,似乎有点可惜的味道,我看着他就来气,一脚就给踹进了缝隙里,然后自己也跟这钻进缝隙。 不过倒霉的事总该是躲不过,就在两人奋力往下钻的时候,我后背的背包带子竟然被挂在了岩石边沿,无论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 眼见缝隙就要闭合了,若是挣不脱,自己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从此就要分家了,便连忙招呼老猪帮忙,还等还喊出口,就听见身下响起一个重重的落水声,老猪好像滚进了一个水潭里。 人,到了生死关头求生意识真的天性,在这个时候往往平常想不到的办法,现在就能轻而易举的想出来。 我使劲拽背包带,就听见背包和带子链接的地方传来缝线崩断的声音,二话不说立即张开嘴去撕扯,也不知道哪来儿的力气,那带子就这么被我给扯断了,人一下也开始往下翻滚坠落。 第二十九章 潜入血池 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人忽然挂到什么东西上面,只感觉后腰一阵剧痛,又继续朝黑暗的深处坠落。 大概十几秒之后,我也栽进了一个水潭里,浑身一凉,脑子立即就蒙圈了。 老猪伸手把我提起来,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开始狂咳,就听他说道:“老大,这地方邪门儿啊。” 我喘了几口气,捂着后腰就去看周围的环境,望眼就看见四周的顶部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藤蔓,大小都是大拇指一般,全部交织在一起,盘根错节的将四周全部覆盖,不由说道:“这是什么树的树根吗?没有长这么深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低头看看。”老猪结巴道。 我又埋头看,第一眼就看见水潭里的水很污浊,不过很久我就明白,这根本就不是水,这竟然是一池子污血。 两个人立即就开始往边儿上游去,等爬到一块岩石上才愕然的盯着对方,老猪道:“这就是你说的阳眼?这他奶奶的就是一蓄血池。” 我心里十分混乱,这里居然有一个装满血的池子,竟然还没有完全干涸,难道是献祭者的鲜血? “别着急,先看看再说,下都下来了。”我说着就用铲子去划动水面。 不划还好,一滑底部的沉淀物立即被带动,两人立即就看见一团像藤蔓的东西在水下飘动,老猪帮忙把那东西捞起来,只看了一眼便立即甩手,惊道:“肠子,是一团肠子。” 他一甩就将一团肠子挂在我脖子上,我大骂,立即将这团恶心的东西丢进水里,道:“怎么可能呢?难道这下面都是被砍头的无头尸吗?” “走走走,快找地方出去,这里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老猪说着就贴着岩壁往一边走去。 老猪见我不动声色就立即催促,我趴在岩壁盯着血池,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念头,就对他说道:“我要潜下去摸摸看,那棺材多半就沉在池底。” “你没搞错吧,这可是血池,不是澡堂子,下面全是死尸和内脏,这你下得去?”他一脸不敢相信。 我转眼盯着老猪,一脸坚决的告诉他非去不可,如果那个重要的东西真的就在下面,此番错过的话,可能就在没有机会了。 这是一种无比悚然的气氛,说实话自己心中的那种抗拒其实已经到达了极限,平时谁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往在这里玩潜泳,想想都觉得恶心。 我开始动手准备,池子最深处应该不超过两米,其实也不需要潜到底部,棺椁那么显然应该很久就能找到。 老猪一开始极力反对,就差被扛着我走了,但是看我决心坚定,只好一边自顾自埋怨,一边帮忙整理东西。 我把登山服脱掉,将防毒头盔带上,将一根藤蔓折断插进头盔的呼吸孔,将整个头盔用绷带死死的缠在脑袋上,然后对老猪打手势。 他没有准备和我一起下去,理了理藤蔓,应该是在上面辅助我,保持在下潜的时候能继续呼吸。 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对他点头,然后伸出一只腿一点点往血池里走。 一下脚就能感觉的一种比淤泥还要柔软的东西扑来,立即没到膝盖的位置,我高举手电去照,然后顺着那些藤蔓往池子中央走去。 很快那种只能感觉却不能触碰的恐惧从后背爬上来,能感觉到自己越陷越深,不是池子深度的问题,而是脚下的那种软绵绵的成份逐渐变厚,几乎要将整个下半身给没了。 我转身对老猪打手势,让他把提供呼吸的藤蔓举高一点,自己匍匐着开始准备游泳。 一抬腿,忽然就感觉脚踝处挂到什么东西,传来轻微的疼痛和瘙痒,手电又不防水,我只能探下另一只手去摸那东西,拿起来一看就是一根脊梁骨。 看了一眼冷汗又开始往外冒,拿着骨头的手开始有些颤抖,随即往池子里一扔,咬牙继续往池子里摸索。 不过我的估计有些偏差,因为池子里最深的地方起码有五米,一阵阴寒刺骨,脚下忽然空空荡荡让心中有些摸不着思路。 “怎么样?”老猪大声喊道。 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头盔上全沾满污血根本看不清,就挥动手电表示一切正常。 我抓住一根垂下来的藤蔓稳住身形,四下看了看,就发现这些复杂的藤蔓是从池子中长出来的,可能池子下面还有更加粗大的根系,不免心中生疑,是什么树的根须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 人在池子里游动,四周的黑暗逐渐收缩,因为血池是在过于乌黑,手电照上去基本没有什么反射光线,我有点迟疑,如果有植物常年在这里生长,说明此地四周的岩壁肯定不牢固,根须的疯长会使得岩壁松动,碰上地震之类的震动,这里会是首先塌方的地点。 拉住藤蔓,开始一点点去搜索根须的来源,有可能那是棺椁的位置,甚至棺椁有可能葬在树干之中。 我继续游动,就发现这个血池的实际平面比预想的要大很多,最初起码有个小堰塘大小,不少坍塌下来的碎石堆积,缩小了血池的水平面。 刚想朝另一个方向摸索,忽然就感觉有个什么东西在藤蔓上动了一下,藤蔓靠近水面的位置出现几条细细的波纹,我举起手电往上一照,什么都没有。 顺着这根藤蔓继续照过去,就看见藤蔓越来越粗大,应该已经快要临近分叉点了,朝着根须的长势又游了四五米,忽然就看见一个黑色的巨大树干耸立在血池中,水面上的部分起码有好几米的直径,水面下看不见的地方更加粗壮,无法看清楚,只感觉是个巨型甲鱼的影子。 我游了过去,就见这是一颗无法形容的植物,没有枝叶,全是胳膊粗细的巨大枝桠,上面粘附着类似于真菌的东西,滑腻腻的摸上去极其恶心。 根须的露出水面的主要部分其实还有老树的特征,能看见干裂的树皮,开口间都能伸进去一只手臂了,看样子,这树应该是修建宫殿时搬进来的,在这里活了两千多年竟然还没死,如此顽强的生命不得不让人佩服。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猫腻。 在这树干巨大缝隙中的内壁,开始出现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说开凿可能有点勉强,其实那只是用雕刻刀或者其他什么工具刻画出来的痕迹,类似于眼球状,但似乎要更圆一些。 咬住手电,尝试去扩大缝隙然后凑近一点仔细观察,忽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树干内部移动,自己触碰的地方的手掌下面传来一种蠕动感,好像有什么动物正在树干内部爬行。 我立即反收去摸匕首,却发现登山服连同腰带都丢在岸边,于是立即将将手电照过去,去观察那里的动静。 接着就看到有好几个拳头大小的东西在树皮内部,移动速度极快,在几秒之内就蹿到顶部看不见的地方。 我转头对老猪打手势,示意他提高戒备,然后做了一个潜水的动作,立即将手电绑在藤曼上俯身潜了下去。 头朝下继续下潜,就发现水下部分的根须更加庞大,似乎有一些东西粘附在根须附近,给我一惊动立即四散离去,我捂住防毒头盔的口部,立即就看见又有几个东西在树干里面窜动。 难道是什么水生物? 我心中生疑,但是立即有下潜了一米多,忽然就看见几根手臂粗的铁链钳进根须的缝隙内部,扯了扯,纹丝不动;好像是用来固定的设施。 抱着根须绕道另一边,发现根须四周有很多铁链,心说固定一颗大树恐怕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难道其中另有蹊跷。 还想往下潜,但是手电光线打不进来,下面则是乌黑一片,完全不知道什么景象,刚想探出头去调整一下手电的位置,就感觉一具只有腹部的浮尸幽幽的悬我的左前方,没有四肢,没有头颅,一坨内脏挂在边上,看上去无比恐怖。 一紧张,咬住的藤蔓忽然出了变化,不知道是折断了还是打结了,此时竟然吸不到空气,身体立即紧张到了极点。 我挣扎几下想直接沿着树干爬出水面,没曾想一转头又看见更加恐怖的一幕,一颗腐烂一半的头颅竟然不知不觉的飘到我面前,我根本不知道,此时转头差一点直接把脸贴上去。 被这么来回一惊,悬在水下的身形就乱了,我拼命想要探出头去,却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自己的裤腿儿竟然缠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我使劲拉了几下,就看见水中的铁链晃动了几分,根本无法挣脱。 第三十章 天降猛男 我感觉不妙,难道有恶鬼想让我留下来做个伴儿不成? 继续挣扎,很快我的裤子就给撕破了,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立即拼命往水面上冲,不过这时我的冷汗就下来了,似乎有什么东西趴在我的左腿上,好像要接着往我后背上爬。 但这个时候再不出水面就要淹死了,我抓住根须几个猛冲,只感觉脖子一轻,整个脑袋就冲了出来,还没喘上几口,就听见老猪在远处下水的声音。 我立即摘掉防毒头盔,就看见老猪竟然伫立在血池边上,举起手枪对准我肩膀的位置。 “是什么?”我瞪大眼睛道。 老猪眼睛瞪的比牛还大,咧了咧嘴,结巴道:“好……好想是……是个小孩儿。” 我条件反应的抖了一下,就感觉后背上有个什么东西也动了动,立即就想喊几句,不过始终没有说出话来,好想自己的声带忽然失灵了一般,不论我如何大吼,就是没有一丁点儿声音。 汗珠混着污血顺着鼻梁滑下来,我定定神,感觉自己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忙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对老猪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不过老猪似乎更加紧张,握着枪的手都在轻微的发抖,我感觉他如果打不中我后背的东西,肯定就会打中我自己,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被他一枪打死,那就死得太冤了。 “等等,好像是个活人?”老猪道。 我心里咯噔一声,就转头去看,立即就看见真是一个活人趴在我后背,我忙转身抓住他。 仔细一看,就发现趴在我背上的竟然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裸男,面色黝黑,眼睛微闭看上去处在半死的状态,此人不明来历,当下招呼老猪过来帮忙。 两人一起把那人拖到岸边,我心升奇怪,说道:“这里怎么可能有活人呢?难道是那帮人当中的某一个?” 听我这么说,老猪又把手枪对着那人,道:“很有可能,不过看样子这人在水里起码泡了好几个小时了,你确定是他们的人?” 把人平放在岩石下面的碎石区,就看见此人相貌十分俊朗,一字眉下的丹凤眼,浑身黝黑却十分结实,肌肉都是一块块的,检查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受伤的迹象。 “先别这么早下定论,我感觉他不是那帮人里的一员,要不然他肯定会趁我潜水的时候对我下手,先把他弄醒再说。”我说着就将他翻起来看后背。 老猪争不过我,只好也搭手帮忙,不过手枪一直没有松懈过,其实我也可以理解,在这种地方无端端冒出个人来很容易想到那批人。 两个仔细检查了一边,确定此人没有受伤,似乎是在水下太久的原因,人应该是昏迷了,他没有穿任何衣服,也没有随身物品,这实在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拿出烧酒,给那人灌了一口,忽然就见他立即睁大双眼全是都抽搐起来,手脚蜷缩在一起看样子十分难受,我帮他顺气,那人立即攥紧我的手,差点被给我拧断。 力气之大超乎想象,老猪见状又把手枪对着那人的太阳穴,吼道:“放手。” 我抬手示意没事,然后就去继续帮他顺气,逐渐他的呼吸便便缓下来,整个人就死死的盯着顶部的黑暗,一动不动。 十分之后,他忽然坐直起来,裹上我的登山服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继续看向四周,缓缓道:“你们是什么人?” 老猪听着就来气:“朋友,我们救了你,是不是让我们先问比较合适啊?你是什么人?跟着我们有什么目的?” 那人眯了眯眼:“跟着你们?我没有跟着你们。” 我看他脸上有点僵硬,立即不让老猪继续逼问,自己换了一种比较平和的口气问道:“你姓什么?叫什么?从哪儿来?” “我姓……我不知道,我叫阿烈,我……”他皱着眉头极力回忆。 一下子我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此人绝对不是那帮里的一员,他的表情和神色透露着一种不知情的意思,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好像疗养院里的精神病患者一样。 “哦,我叫陆天一,我们没有敌意,你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会在池子里吗?”我继续友好追问。 他忽然转头看着我,足足看了有一分钟多钟,然后眼睛一眯似乎想起什么,立即狠狠道:“你们是从水下把我捞起来的?” “也不算是吧,刚才你就趴在我背上,我们是无意间发现你淹在水里,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是……”我话还没说完,他就站起来。 我和老猪给吓了一跳,就见他立即跳入血池,朝着那巨大的树根走去。 “难道他不想让我们救,想再次淹死吗?”老猪瞪眼道。 我看了看那人的动作,伸手非同一般,血池底部秽i物繁多他却行走迅速,就对老猪道:“此人来历不明,应该是偶然被困在血池中的,别妄加猜测,先看看再说。” 很快,阿烈就逐渐消失在血池中央,我本以为他可能落下什么东西,想要潜水去捞,就听见血池中央忽然传来一阵被折断的动静,十几根藤蔓立即从顶部扫了下来,激起阵阵污血。 “他在干什么?”老猪有点紧张的问。 我刚想说话,就看见血池的水位忽然开始快速下降,似乎底部漏了一样,水位下降的极快,心说难道这下面另有玄机? 不过那人动作之利索让我咋舌,一切都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阿烈出现在手电光线之内,手里拽着一块从树干上掰落的树皮,转眼看着我们。 “什么意思?”老猪不自禁的说道。 我看着阿烈的眼神:“他在招呼我们过去帮忙。” 两人相视一眼,有点尴尬的弄不清楚状况,不过看样子这个来自血池的家伙知道这里的设置,他应该知道血池底部还有什么排泄口。 我们没有立即过去,等待着水位降到最低才准备动身过去,不过没有干涸的血池让人更加头皮发麻,入眼全是腐烂发黑的内脏,一团一团的就好像屠宰场附近的小河,我甚至看到了一对儿眼球,静静躺在秽i物里,那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在不停的攻击心理防线。 老猪已经被吓懵了,盯着池子里的东西一动不动,嘴巴大张,我忙拍了他一下:“走,去看看。” 两个人踮着脚在一堆内脏里摸索,想着就感觉无比诡异,可能是心理作用的关系,总觉得有个东西会来这里进食,啃食内脏喝污血。 我们一路缓慢摸索,阿烈也在不停的掰那巨大的树根,本指望着我们搭把手,等到二人凑近的时候,阿烈已经一个人提前完工了。 不过他摆开树皮之后里面出现我们意想不到的事物。 在这根树干的内部居然嵌七八个已经泡烂的死人,一般身体已经腐烂,另一半已经和树皮融为一体,看上去就好像从树皮长出来的人一样,好像要从里面爬出来。 而在巨大树干下面的树桩,可以看见几个被掏空的洞口,一共有四个,有一个很大,差不多和双床一般,其他三个相对较小,但也有平底锅大小,少量的污血带动充满恶臭的内脏正缓缓流进洞口。 我一下就明白过来,立即说道:“那个大的应该就是放置墓主人棺椁的位置,不过好像已经被人盗掘一空了。” 老猪揉了揉眼睛盯着那个最大的孔洞看:“这么大,不想是成殓一个人的棺材,倒想是合葬时使用的棺椁。” 我点头凑过去,就看见那个放置棺椁的孔洞边缘有明显被人撬过的痕迹,而且痕迹还不止一处,盗掘棺椁的队伍应该至少在四个人以上,难道是那是十一个人干的? 想想就觉得很有可能,那帮人的死状和配备装备都足以证明他们是老一辈的盗墓贼,那这么看来他们应该是得手了,可为什么最后会死在墓道里呢?难道盗掘棺椁之后又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这回算是白干了,屁都没有一个。”老猪一脸不爽,就摸出香烟自顾自点上解闷。 我靠近阿烈站的位置,说道:“你是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究竟是什么人?” 阿烈完全没有理会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孔洞,良久之后我说出一句:“我是从这里爬出来的。” 第三十一章 陈年密事 我和老猪诧异的看着他,心说从这里爬出来是什么概念?来自地狱的邂逅吗? 老猪有些听不懂,就问:“什么叫从这里爬出来的?” 阿烈面无表情,转头看向我们,缓缓道:“在问我之前,你们是不是该告诉我你们的一些事情?” 老猪立即就要发飙,拿着手枪的手动了一下:“我的大爷,是我们把你从池子里捞上来的,你还好意思问,不追究你知恩不图报就算了,不过你得先给我们解释清楚。” “哼,就凭你?”阿烈冷哼一声,一脸阴沉,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你们两个不是我对手,找死都不够资格。” 唉……你他…… 老猪说着就要对着阿烈的大腿开枪,我忙上前拦阻,对他耳语道:“此人应该没有敌意,外面那帮人人多势众,拉上他对我们有利一些,先别轻举妄动,友善一点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 老猪看我一眼,呲牙表示很不爽,接着我就对阿烈简单的介绍一些我们的来意,不过多得没说,还编了几段谎言。 不过,阿烈显然不是那么好骗的,干自我介绍完毕,他就立即凑过来一把揪住我脖子上的摸金符,狠狠的说道:“你是陆明远的什么人?” 我心中一惊,立即看着他,他的眼神不可置疑,秤砣大的拳头攥的死紧,盯着我:“说!” 老猪立即上前去拉阿烈,我看着两人,心说看来真的要吐一点实话了,他既然认识摸金符,有些事肯定骗不了他,于是尴尬的笑道:“我……我是他孙子。” 阿烈逐渐松手,看了看摸金符,有扫了我一眼,然后又陷入沉默不语一脸不可捉摸的要命的那种神色。 “你刚才在骗我,告诉我,陆明远死了没?”这时,阿烈说话的声音显得很平静,此人对于情绪控制的极好,说发飙就发飙。 我脑子打转,但是老猪已经受不了,盯着我气不打一处来。 不等我继续开口,阿烈又说:“好吧,我可以先告诉你,但是你们知道了事情之后,必须告诉我明叔的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摸那放置棺椁的孔洞,但是听完阿烈的陈述之后,很多事情对于我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甚至感到无法理解。 阿烈没有告诉我他来自何处,故事的开始就是盗墓剧情。 大概在三十年前,也就是我还没出生的时候,阿烈加入一个盗墓组织,组织来自什么地方不详,但是组织中的挖河翻海人就是爷爷陆明远。 挖河翻海是一句黑话,河代表墓穴,海代表皇陵,小时候我听奶奶讲过,盗墓贼在江湖上行走是基本都用黑话。 爷爷是当时的领导人,起初阿烈寄宿在排云轩,后来才被爷爷培养,看阿烈的神色和眉宇间的气质,应该算是门徒中比较出色的人。 爷爷组织这次盗墓总共有二十七个人,他们一路从山脚打盗洞一路来到葫芦墓室,在此之前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发生,但是来到这里之后事情就发生变化了。 当时墓室里很混乱,所有的照明设备都出了问题,他们在黑暗中发生了激烈的打斗,而他们的敌人就是现在我们看到的藤蔓,藤蔓似乎有生命一般,从缝隙里长出来将很多人都活活绞死。 后来他们找到那个阳眼,发现墓室下面的血池,而就在此时阿烈忽然被什么东西在后脑刺了一下失去了知觉,然后就被我们救起了。 我和老猪张大嘴的看着他,我失神道:“你和我爷爷一起来这里盗墓?那么你再池子底部至少睡了三十年,大哥,骗人也得找个合适一点的故事吧。” “三十年?什么意思?”阿烈听我说起时间,忽然变得比我还紧张,从紧张的程度来看,我忽然就意识他不像是在说谎。 “如果你是当年和我爷爷一起来的,那么现在已经是三十年之后了,你不可能在池子里睡三十年还活着。”我惊悚的说着,脑子里无法相信,但是内心深处似乎已经开始相信了。 他一把过来抓住我,阴沉的表情又露出来:“你骗我。” 这时候老猪也已经被弄迷糊了,不过他已经知道此时万不可动手,只是拉开阿烈,让我们坐在树根上对一下信息。 我一一的解释自己绝非虚言,告诉他排云轩早已不复存在,我爷爷早就入土为安,此时肯定就剩下一堆白骨了,不过阿烈反应很激动,好几次都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然后又恢复平静。 信息一比对,阿烈陷入沉思,老猪闷头抽烟,而我,浑身的细胞都在跳动,这是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事件,但是种种线索表明这似乎都是真的。 我有追问了一些佐证他的确曾在排云轩的依据,其他的都泛善可陈,唯独一定让我一下子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他竟然清楚的知道我奶奶和老爹的名字。 之后,我就陷入更深的苦思了,那种脑海中线索链接越来越清晰,但是整个线索充满各种疑问,无数的问题让我煎熬无比。 看样子当年爷爷最后一次盗墓的确是这里,阿烈说当时混战很激烈,和奶奶叙述中他们返回的情况十分契合,可以断定当年时间的地点在这里无疑。 另外就是阿烈自身的事情,他在这里沉睡三十年,最后被当年领头人的孙子所救,这他娘的怎么听怎么像老何段子里的剧情。 脑子都快炸了,老猪凑过来散烟:“现在怎么办?” 我皱皱眉,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事情都赶巧了,他说的话是真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还是先找东西吧,出去之后我要回一趟老家,当面问个明白。” “还别说,这一路下来我都想找你爷爷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老爷子早就不在了,你说他会不会在下面也干起这行了,拉起一帮队伍,去搞阎王爷?”老猪道。 他显然是在开玩笑,想改善一下气氛,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回应,然后就去问阿烈:“你们当年想要盗取什么?” “四方玉玺。”阿烈淡淡的说。 我觉得奇怪,心说芦子霸王所有可能藏玉玺,不过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玉玺的价值不好下定论,就算能估价恐怕也不敢出手吧,就问:“什么样的玉玺?当时朝代似乎没有传国玉玺这东西,好像都是以鼎作为皇家象征器物,这玉玺……?” 阿烈淡淡的说道:“是一件青铜玉玺,玉玺上面雕刻着符号,破译符号就会得到西周时期一处宝藏的地图。” “地图?那我爷爷应该不是贪图这里的陪葬品,关于整个事件你还知道什么?”我接着问。 “我不知道,一切都是陆明远牵头,要问你去问他。”他有点抗拒。 我急了一下,爷爷都死几十年了,这不是故意挤兑我吗? 不过自此之后他也再没有接话了,我也知道问不出来什么,而且看样子,那刻满符号的青铜四方玉玺当年就藏在这树干内部,他们肯定盗走了,要不然奶奶当年就不会看到后院里的棺材,看来当年他们是连棺材一并抬回去的。 想到此处,我心中忽然就有一种爽快的感觉,这个感觉来自姚淑琴的故事,那个组织应该还不知道他们想要夺取的东西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盗走,现在死这么多人,倾尽这么多年的心血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真是活该。 我站起来看了一圈,就对老猪说:“好了,我们可以撤了。” “也好,老子也想早点出去,不过我的先把周围摸一边,什么都不带走真的很浪费,你别拦着我,这次绝对不依你。”他边说就掐掉烟准备去摸冥器。 我接着道:“行,不拦你,我的抓紧时间找出路,到时候掉队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不打紧,不打紧,我动作麻利点就是了。”他说着就去池子一边去找。 第三十二章 准备返程 接着我又和阿烈说了些客套话,双方都表明没有敌意,两人都决定出去之后再调查此事,我也没有继续穷问不舍,就对他问起如何出去的办法。 阿烈他们当你是深沟里反打道洞上来的,根据他们挖洞的时间和进度,我认为现盗洞已经不复存在了,山崖下面有石灰岩的成分,能保持三十年盗洞不垮塌根本不可能。 于是,我有告诉我们进来的方法和被困的障碍,阿烈就说:“没去过,但是没有关系,我知道一些路径,很安全,如果山的半山腰修有排水道,或许我们可以找到相应的排水系统。” 因为我知道积水是不能完全从排水道流走的,古墓周围肯定还有排水道,如果联通着山泉或者溪涧,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听我说起追杀我们的那帮人的时候,阿烈看了我一眼,我告诉他那批人的遭遇,现在能剩下十个已经不错了,他说没事,三十个也没关系,在古墓他们斗不起来。 又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老猪不知道从哪儿摸了些东西,放在背包里丁零当啷一路招呼,看样子应该已经满足,然后就招呼我们赶紧离开。 在和阿烈对话的过程中,我也有意无意的按时姚淑琴背后的组织,不过他好像并不在意,他现在想的应该当年他昏迷之后的所发生的事情,出去之后就算我不调查,他也会去排云轩找奶奶问个清楚。 三个人站在岩壁底下,我少了登山服,老猪少一条裤子,阿烈穿着我们的衣服勉强凑合,不过老猪那裤腿儿实在有点空荡。 在摸冥器的时候,老猪发现左侧下方的一个角落里,有一条狭窄的口子,看样子应该是防止血池积水的排水道,或许可以从口子进去直接寻找出口。 几个人此时都没有说话,都一心想出去,埋头就朝那口子往里钻。 口子不是边缘凿有兽头,口子就开在兽口里,感觉一行人好似在往某个动物的胃里爬去,十分怪异。 我们一路匍匐前进,就发现口子里面非常曲折,好几个转弯都是垂直向下九十度,而且越往里面整个通道就越窄,有些地方人侧着爬行都会被磨破皮。 老猪在前面开路,不停的埋怨,加上身上带着东西,行动起来简直像受伤的蜗牛。 一个多小时之后,几个人都有些累了,阿烈还好一点,而我和老猪就简直难以言说了,浑身肌肉酸痛,有时候一使劲就感觉浑身的肌肉都被什么给缠住一样,僵硬无比。 我们趴在通道里休息,老猪立即就张嘴:“他奶奶个腿儿,挖个洞个不知道挖宽一点,真是害人不浅。” “人家专门防着我们这些盗墓贼,合情合理,你带这么多东西,不难为你还难为我吗?”我接过话茬,拧开水壶喝了一口。 几个人就像虫子一样趴在通道里,不能抬头,不能转身,难受简直快要疯了,好在空气质量没有问题,可能跟通往出口有关系。 之后又是疲惫的继续爬行好几个小时,之前我还在数弯道的数量和大概的地形,不过到后面脑子记忆的通道方向就像一团拧在一起的毛线一样,根本无法记忆。 大概四个小时左右,就在我们快累晕之前老猪忽然就从眼前不见了,我立即往前爬去看,就发现他滚进了什么地方,只听到冥器在背包里碰撞的声音。 我伸手下去探了探,喊了一局:“怎么样?死没死啊?” 隔了十秒老猪就将手电打了上来,捂着屁股:“下来吧,娘的,下面有暗河。” 闻听发现暗河,我心中一喜,也不管有过高,倒插着就直往下爬,结果给撞在一块碎石上,额头上立即就青了一大片,随即阿烈也走了出来。 我刚想本着老猪的手电光去,就听阿烈说道:“得把这封死,否则后面的人追过来可能会偷袭。” “不用,他们死伤过半应该不会冒险进入这么深的通道,再说如果这里出不去的话,咱们至少还有条后路。”我捂着额头道。 阿烈看了我一眼,没有接话,面无表情去朝手电光走去。 我们身处的位置空间不大,宽度和普通山上的窑洞没什么区别,只是这里更加的扁,脑袋一伸就会撞到顶部的岩石,三个人只能弯着腰行径。 一路跟着老猪,很快就看见他所说的地下暗河,结果一看不禁大跌眼镜,这所谓的河就跟小孩子尿床尿出来的一样,拇指大小的溪流从一条岩石缝隙里缓缓流出,一直沿着空间下方的黑暗而去。 我立即有忍不住道:“你这个瘪三儿,麻烦你搞清楚河的意义,这能叫做河吗?你们家附近的河是这个样子的吗?” “你少来欺负我,老子书是读的少,不过当年对地理知识也是颇有了解的。”老猪耸了耸沉重的背包。 他指着岩石缝隙接着又说:“你看这缝隙,岩石湿润,水气寒冷,说明这附近有一天大的地下河存在,虽然我们看见的只是渗出来的水流,不过我估计岩壁应该很松动,随便砸几下就能弄开。” 闻言老猪要开砸,心中也知道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纵观这里都是类似的情况,如果产生连锁反应,恐怕当场就要给活埋了。 我刚要出言制止,一边不吭声的阿烈忽然吼了一句:“趴下。” 话刚落音,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一连串子弹声音从身后响起,子弹几乎是贴着我脖子穿过,打在岩壁上立即冒出一股青烟。 “说了封住出口你不信。”阿烈说着立即推着我们朝空间的一处岩石缝隙爬去。 就听见身后又有几个人爬下来的动静,看来想逃是逃不掉了,不由得有些后悔。 老猪拉动手枪枪栓就要探头出去回击,阿烈立即一把给他揪回来:“不要动,关闭手电保持安静,听清楚他们有几个人。” 立即老猪就关掉了手电,三个人都屏气不发出任何声音,刚听到有靴子踩到碎石的脚步声,忽然对方也安静了下来,顿时四周一片死寂。 一路劳苦,现在连冷汗都流不出来了,我舔了一口开裂的嘴唇,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他们也不动了。” “你说他们会拿我们怎么样?”老猪贴着岩石将手枪递给我。 怎么样?现在肯定不会那么便宜,他们一路跟过来,肯定会误认为我们已经得手了,现在对付我们绝对是一个不留,杀人之后拿走四方玉玺和摸金符直接离开,在这里,恐怕连处理犯罪现场都省了。 “有武器没?”阿烈忽然说道。 我顺手递给他手枪,却被他给送了回来:“有刀吗?” 我又反手去摸匕首,却发现匕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于是抽出折叠铲,心说将就着用吧,就伸手递过去。 阿烈结果铲子,我又轻声道:“这家伙能挡子弹,你举高点。” 话刚说完,就感觉一股气流从身边掠过,我心说不妙,忙伸手去摸他蹲的地方,却发现岩石后面空无一人,阿烈忽然不见了。 老猪可能感觉到了,就问:“人呢?” 刚想说鬼才知道呢,就听见一连串枪响,便立即又埋头不做声,不过这一次子弹并没有打中我们藏身的岩石,而是顺着岩壁一路扫在顶部,接着,一声闷响从身后的黑暗中想起,就听有人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难道他摸黑摸过去了吗?”我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随即,有是几声枪响,闻声好像是打在折叠铲上发出的刺耳之声,接着又是几声惨叫。 这下我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转头对老猪说道:“走,去帮忙。” 两人一转身,忽然就要几道手电光亮起,指追着一个影子而去,忙招呼老猪:“不好,他们想用手电光干扰阿烈的视线,快把手点打亮对着他们的眼睛。“ 情况紧急的让人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就见有一个人贴在岩壁正在给步枪上子弹,那人的手电已经照出了阿烈的位置,他藏身的岩石太小,后脑勺已经漏出来了。 我一把将手枪丢给老猪,从他腰上拔出折叠铲,说道:“掩护。” 抄着铲子,自己猫腰贴近另一块岩石,就看见一梭子子弹打在之前藏的位置,老猪缩在岩石后面将手电咬在嘴里,抬起手电给对我点头。 我知道他准备吸引注意力让我准备摸过去偷袭,于是做好准喊了一句:“十一点方向,先打那个人拿步枪的。” 不过老猪动作之利索超出我的想象,我刚刚说完的一秒,就见他朝岩石的另一边扑去,只听一声枪响,那个举枪准备打阿烈脑袋的人立即就栽倒在地,捂着自己的大腿。 第三十三章 香消玉殒 所有人都被老猪吸引,密集的子弹打在岩石上,溅起无数碎屑,趁此机会,我一个翻身摸到一个人身后,抡起折叠铲直接就是一个当头。 只听一记闷哼,铲子握在手里都在震动,那人转身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不过转了一半儿就倒了下去。 从岩石后面钻出来我立即就看清形势,这起码有十五个人,从手电的数量观察,他们至少有十个人参加作战,加上被干掉的几个,恐怕仍有二十左右,心说那么多蛇和绿色怪物都被干掉了,简直有点创伤性都没有,我还打算就剩下几个人准备决斗呢。 敲翻一个,我知道附近没有可躲避的地方,于是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抱起被我敲晕的那人的身体掩盖自己,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就是一跐溜现行喷了我一脸。 我完全不敢动,心里知道这次完蛋了,他们一定会目不转睛的逼过来,然后翻开尸体把我打成筛子。 我又将铲子反过来挡住脑袋,就听见又是几声惨叫,那边的阿烈和老猪已经又开始偷袭了。 “大哥,下令吧。”黑暗中就听有人厉声喝道。 隔了一会儿,忽然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语气十分平缓,只听他说:“有两下子,你们不上战场报销过去真是浪费,给他尝尝照明弹的滋味儿。” 听他这么一说,我里简直慌得什么都没了,忙从铲子里对着老猪的方向喊:“跑!” 老猪立即就朝着空间深处的狭窄地方跑去,直到跑到我看不见也没看见有照明弹打出来。 这么狭窄的空间,如果老猪被打中,凭借照明弹一千多度的瞬间高温,他可能直接就变成烤全猪了。 我从铲子缝隙里瞄出去,心说迟迟不动手难道想猫戏耗子不成? 不过自己的眼睛却看见阿烈的铲子横拿着架在一个戴眼镜的人的脖子上,七八支手电都对准他的脑门。 阿烈闭着眼:“你们可以打死我,不过我敢保证他会给我陪葬。 忽然,老猪也从黑暗中摸了出来,对着一个人的脑袋,立即有人两个端着步枪的人瞄准他,场面一下子进入对峙的局面。 我也想翻身来,就见老猪居然笑着对我挤了一个媚眼,我心说这都什么时候竟然该笑得出来。 “放人!”一个人说道。 阿烈一脸狠色:“你们人多,你们先放,否则就一起死。” 被挟持的人没有发话,一脸平静,从气质上来看应该是几个人的老大,可能顾忌到老大的性命,其余的人都没有动手,我感觉这次反败为胜的机会不打,所有人如果同时开枪的话,我估计阿烈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所有人都没有动,只有阿烈一人摇了摇头,说着一铲子砍在那眼镜男的膀子上,不到一根烟的功夫,血液顺着眼镜男的手臂留下来,一滴滴的从手指间滑落。 眼镜男闷哼了一声没有叫出来,其余的人就有些站不住了,如果不开枪老大可能被直接砍死,如果开枪的话说不定也会被砍死。 在阿烈动手砍眼镜男的一瞬间,对着老猪的那两条枪已经转而对准了阿烈,这时老猪对我点头,然后抡起手枪直接炸中一个人的脑门,就在有人即将要转身向他开枪之时,我立即翻身起来一身震吼。 所有人都被我的突然出现给吸引了,立即就有两只手点打在我身上,不过我已经知道结局了,就那么举着铲子一动不动。 接着七八个人尽数从我眼皮子底下全部栽倒在地,老猪和阿烈趁他们混乱之际发起突袭,所有人几乎还没搞明白就不省人事了,唯独剩下那个眼镜男。 老猪立即对他开了一枪,不过枪里已经没子弹了,他索性又抡起手枪直接揍了揍过去,眼镜男身体本就不是很健硕,几个猛拳下来,眼睛、鼻子、嘴角到处都是血,还有几片给打碎的镜片插进鼻梁骨里。 “唉,别打死了,我有话问他。”我说着捡起一把步枪走过。 没想到此人到现在都一脸平静,我走到他身前蹲下:“说吧,你们是什么人?谁指示的?说出来或许还能活命。” 那人没说话,脸色平静的有些异常,我伸手去探鼻息,应该没死,好像呼吸很微弱,然后就拍了拍他的脸。 然而就在此刻,我忽然问了他身上一股奇怪的气味,这种气味之前闻过,这是要是那个小药瓶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我立即提起他的领子,怒道:“姚淑琴在哪儿?” 我使劲将他摇清醒,忽然就看见从他的胸口里滚出一个小药瓶,那正是姚淑琴使用的喷剂,便招呼老猪帮忙将他衣服打开,看看还藏着什么。 老猪刚上前一步,阿烈忽然走过来蹲下,看了看,然后伸手去摸眼镜男的脸,摸到耳后用力一丝,一张带血的面具立即撕了下来,不等我们反应,阿烈立即就将手电照向来时的通道,就见一个人正挂在通道边上往里爬。 我低头一看,差一点没一口血喷出来,撕掉面具的眼镜男竟然正是姚淑琴。 我眼睛都快睁爆了,咬牙看向老猪,老猪也是一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支支吾吾:“我……你……你……,老子弄死你。” 老猪怒火攻心,捡起地上的照明弹发射器对着通道就打了出去,一股火舌顺着通道直往里冲,就见那人浑身被火焰包裹在里面不停翻滚。 抱着姚淑琴,鼻子发酸差点就忍不住,姚淑琴一脸苍白,极力凑近我耳边:“快走,有炸弹。” 我立即撕开姚淑琴的衣服,就看见一排自制式手雷绑在她的腰间,引线已经快要燃尽了,阿烈和和老猪立即将我拉起,一同朝着黑暗深处扑去。 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力将整个空间炸的震耳欲聋,无数石头四处飞撞,我还想去看一眼,就听见轰鸣的水声传来,一下子将我们全部淹没,双耳什么也听不见了。 第三十四章 打道回府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武阳的一个疗养院了。 盛夏将近,窗外的柳枝抽出翠绿的枝条,给人一种格外的清爽,不过身体只能趴在床上,左臂骨折,左腿被烧伤,只能呆呆的看着窗外。 现在距当日事故已经有半个月时间,返程的用了三天,据老猪说,当时我们被强大的地下水冲进一处溪涧,我和阿烈都人事不省,老猪一个人无法照顾两个伤员,做了一个简易的的竹筏,一路顺着溪流而下,三天之后才碰上当地的人把我们送到最近的医疗站。 在病床上我昏迷了四天,其实可能远不止这么多,因为醒来的好长一段时间人都处于一种神智游离状态,无法交流,无法思考,无法表达。 老猪的伤势较轻,这得益于的一身肥肉,只是当日遭遇铁盘的时候被碎石打的很惨,出来之后后背有些地方都有化脓的迹象,不过他的体质还不错,在床上睡了一天就可以继续活动。 他又去那个地方搜索过,没有发现敌人的行踪,也没有其他人去看那座山的情况,当地人说起都不奇怪,那条冲出来的暗流已经被修凿成一条灌溉水渠了。 不过老猪却找到了姚淑琴藏军火的山洞,他说里面起码有一个重装甲排的配备,装备保存完好,他还发现有几支火箭筒和迫击炮,不过也只能看看,拿绝对不敢,这年头平民百姓扛一迫击炮在街上溜达,一支烟的功夫就会被当场击毙。 老猪拿了些轻便又方便隐藏的武器之后,就给姚淑琴在山脚立了一块衣冠冢,将信封埋进去,当做一个表示,之后就回来了。 阿烈在我苏醒的第二天就走了,我强加挽留,他说一定会去怀化找我,有很多事他也想知道,不过他现在要搞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被沉在那地方三十年,这似乎是他首要任务。 我想想就同意了,休眠三十年之后苏醒,他的世界停留在三十年前,如今的社会对于阿烈来说可能更加恐怖,如果不能融入,那就只能对着干了。 料想阿烈可能也没有什么亲人,如是有的话,此时看见自己的儿子老婆肯定不敢上去拥抱。 我就不同了,两个多月的颠沛流离,一个多礼拜的恐怖经历,忽然就觉得很多事情都变了,虽然无法确定是哪里出现变化,但是我感觉在自己身上的很多问题已经开始慢慢浮现了。 在疗养院静养了半个月,之后我和老猪就起身离开,老猪将我一路送到怀化,连一顿饭都没吃就转站去北京了,他身上带着不少冥器,这些东西在北京一个叫潘家园的地方方便出手,一般不会被查。 我站在自家门口,看着老猪扬长而去,似乎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大摇大摆的又奔着火车站去了。 看着老猪离开,我竟然在自家门前站了半个多小时,因为我不知道回家之后该怎么说,该如何面对父母以及奶奶,对于我的遭遇老爹一定会把我绑在木桩上痛打一顿,而奶奶和娘肯定会护幼,这是每个家庭都会出现的剧情。 一瘸一拐的趴在门边不敢敲门,忽然一个墨阳秀丽的女子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篓子,看着我有点莫名其妙,一瞬间眼神里出现了提防的神色。 我心说老子在自家门前惆怅一下,犯得着这么看我吗? 就见那女子竟然朝着我走了过来,难道是觉得我行动不便要准备施舍一下怜悯之心,难道要丢一块银元过来吗?那就简直丢大发了,老子可不是在自家门口行乞。 刚好起身表示自己没事,那女子已经走进我身边,大量一番,有点结巴的露出一脸惊讶,忐忑道:“你是天一哥?” 我惊了一个趔趄,她立即丢下手里的篓子,一把扶住我,转而露出一脸惊奇:“你是陆天一没错,一定是。” “你……你干嘛?”我惊慌失措,活了快三十岁还没有女人主动搂着自己。 刚想问你是谁,忽然门就打开了,老娘端着一盆菜站在我身后,见我忽然出现,手里的盆子立即就松了,滚在地上哐当一声。 按照剧情的发展,娘会立即上来扶住我,说些心疼儿子之类的话,会立即将我扶进去,然后去弄一顿好吃的。 不过,她看了我一眼,立即又回身看了身后:“如意,扶天一去后门。” 唉…… 我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走后门,这可是我自己的家,我可是你亲儿子,凭什么? 但是自己没力气去争,那叫如意的女子立即将我朝着后门扶起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扶着我竟然走的很快,并且自己感觉不到一丝痛楚。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认识我?”我扭着头看她。 如意继续扶着我走,有点撒娇的说了一句:“咱们小时候见过,你忘了?我是你奶奶娘家那边的姑娘,小时候咱们可见过好几次。” 我眨巴眨巴眼:“哦,难怪如意听着耳熟,那你怎么会在我家,我娘看你的眼神感觉已经很熟络了,好像你没到过我家做过客吧?” “你先别问,我们可担心死你了,表爷在前园下棋,你干的那些事他早就知道了,表姨让你走后门是不想让你挨打。”她看着我说。 一路走到后门,就见奶奶和娘早就在哪儿等着了,三个人不让我说一句话,而是快速把我带进爷爷生前住的屋子,关上门窗,拔掉电源,然后就走了。 我忽然觉得不妙,以前这种情况也发生过,但是奶奶从不管,一直都是保持中立,只有被老爹揍的太严重的时候奶奶才会出来说几句,现在连她老人家都这么鬼鬼祟祟,难道家里有什么大事发生? 坐在黑屋子里,一股紧张感立即传来,我挪到窗户边去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却发现门窗竟然被封死了,心说这是给我的新花样儿吗?孩子年纪大了,挨打不合适,现在改关禁闭了? 有坐了几分钟,门忽然就被打开了,一个一米五左右的影子从门口走进了,我知道是奶奶,就起身喊道:“奶奶,怎么回事?干嘛关着我?” 奶奶点上煤油灯,反手将门锁上,一脸神秘的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足有一分钟,轻声道:“你大了,快而立之年了,我是拦不住你,没想你还是去了,唉,都是命。” 我伸手去扶她,奶奶示意我不用:“自己都这样了还想装模作样哄我开心,得了吧,去里屋,你爹还不知道你回来了,要是他知道的话,少不了皮开肉绽。” 听奶奶这么说,看来他们已经知道在武阳的事,心说老爹的关系真不是吹的,一把年纪了还能打听到,于是只能乖乖的跟着奶奶,看她老人家怎么说。 这间屋子是爷爷生前最后一段时间常带的地方,以前我都是偷偷进来,现在还是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走,不免很好奇,就忍不住想问为什么不让进。 里屋不大,差不多就三十平的样子,摆了一架床,床罩已经被拆了,周围还有很多架子,那些都是放文件资料的地方,不过每一个都有一把锁。 奶奶吧煤油灯放在一边,转身一脸心疼的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发,有点哽咽:“孩子,奶奶都知道了,以前奶奶一直瞒着你,从来不让你问东问西,现在你是男子汉了,很多事你也该知道了。” 我知道她话里的含义,看来这次不用我问,可能就会得到想知道的东西,忙腾出一只手扶住她,然后跪下行礼。 在家里家教很严的,其实老爹倒不这么拘谨,没事的时候我还能和他开玩笑,不过每次见奶奶都得下跪,而且是每天,这是我们陆家的规矩。 跪下磕完头,奶奶泡上茶,拉住我往床上坐,两人盘膝而对,开始了一整夜的长谈,在此之前我是不抱希望在奶奶嘴里捞点什么话,自己这次回来的重点就是翻看周围的资料,或者去问六叔这些老一辈的人,如今奶奶开门见山直接摊牌,让我有了一丝紧迫感。 而在这一次长谈中,所获得的信息和目前陆家的情况也让我极为震撼,我从来没有想到事情背后会有这么多秘密,更没有想到现在陆家的处境会是这么危险。 第三十五章 突如其来 奶奶说了很多,我也问了很多,不过可能是交流有代沟的关系,很多地方都衔接不上,之后我大致的理了理,能够清晰的还是让人十分动心。 故事要从爷爷和九爷刚到怀化说起。 我奶奶叫穆黛珍,穆家本就是九爷下的一个分舵,早年陆明远辈秦淮安排在怀化谋生,去的就是穆家。 陆明远在穆家的上位很快,当时他年轻俊朗,做事也相当可靠,这一来二去穆黛珍就和他好上了,说起来奶奶当年最欣赏的是爷爷做事那股较真劲儿。 当时和下人好上这种事十分不招人待见,当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尤其是家境十分看重,穆黛珍知道两人想同结连理相当困难,于是便设计了一出戏,为的是让陆明远出头。 这出戏演的很成功,穆家组织下墓,让陆明远随同去做跟班,但是在墓中他的表现超乎常人,让整个穆家眼前一亮,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伙计,之后穆家对陆明远逐渐重视。 不过穆家当中儿孙众多,穆黛珍看的很长远,他知道陆明远就算勉强取娶了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也不是很高,他又不是本家姓,早晚必将遭人冷落。 两人合计,私底下准备研究盗墓技艺,多聚集一下钱财,以便于以后壮大实力,恰巧此间陆明远又被九爷秦淮给召回排云轩去了,天赐良机,陆明远便是趁着这个机会在排云轩崭露头角,一步一步成为九爷最可靠的臂膀。 其实九爷的亲信远比一个分舵的舵主分量重得多,只是分舵都是家族势力,这种局势只能拉拢不可强压。 之后陆明远逐渐在盗门中占得一席之地,娶奶奶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说起提亲的事,当时穆家当家人穆定海连一个不字都没有,一来陆明远是九爷身边红人,嫁个女儿过去可以勉强作为联姻,二来陆明远是从穆家闯出去的人,也靠得住。 这就是爷爷在怀化从成名史,看似很简单,实则肯定经历了诸多磨难,试想一个外来人要在本地势力站稳脚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而爷爷的野心非同小可,可能是他的天性,在九爷手底下待久了之后,他便动了邪念,想取而代之。 九爷手底下的爬手很多,他自己很少亲自下墓,直到去河南那次,九爷集结了当时所有分舵的精英,足有一百多人,他们全部伪装成为难民前去盗掘一座大墓。 他们出了一个多月,回来的时候少了一大半,不仅九爷遭遇不测,连穆家的几个核心成员也惨死于墓中,整个南派摸金开始天下大乱。 很多人看到九爷倒了便开始作鸟兽散,裹上能带走的钱财消失在怀化地界,很多分舵争夺地盘相互厮杀,当时奶奶几乎都不敢出门,在街上随便一个角落都可能看到被砍死的尸体。 而爷爷觉得可能还有救,或者说他想趁着大乱之时收拾残局,将各分舵全部收在自己手里,于是一个人留在排云轩,勉强维持。 奶奶没想到爷爷野心如此之大,她一方面庆幸自己跟了一个有抱负的男人,同时又担心爷爷太过于年轻怕出事,便开始想方设法的帮忙,这种帮忙不是作为妻子忙里忙外那点家务事,而是设法首先让自己的娘家低头。 这是奶奶一辈子牺牲最大的事,说起来都是罪孽,当时没有什么说两句就算了的情况,说不通就要动手,为此奶奶曾亲手宰过自己家族的人。 穆家顺服是一个带头,本以为其他分舵会陆续归顺,没曾想那帮人没一个肯低头,没了九爷,谁都不会怕谁,大不了兵刃相见。 爷爷没办法,他不像半途而废,而且已经迈出第一步了,如果没有成功奶奶牺牲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然而爷爷这一次却做出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在苦苦僵持之际他竟然与军队有染,拉拢军权强行让所有人屈服,而这带来的却是巨大的代价,同时那些人表面屈服,早已怀恨在心。 奶奶提醒过爷爷这么做早晚会出事,当时爷爷确实也意识到这种隐患,便开始不停的填补,每次下地的东西排云轩分毛不取,都分给各分舵填补空虚,久而久之,分舵的势力开始比排云轩还要强大,而这时帮助爷爷的那个军官也开出了价码。 奶奶不知道这个代价是什么,但是军队介入之后排云轩上上下下一点事都没有,在一夜之间变得祥和无比,说起来都觉得很诡异。 就这样,爷爷开始风生水起,开始逐渐与各地官商申豪拉拢关系,关系网越来越大,整个怀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分舵的其余家族逐渐尝到甜头,发现跟着陆明远混远比跟着九爷要滋润许多,逐渐的当年的仇恨就放下了,有些老一代的当家死后这种仇恨更加被淡化,很多人都开始念爷爷的好。 一直直到去武阳的那次,爷爷回来后大变,根据奶奶的叙述和我的经历,我认为那一次盗墓一定和当年帮助爷爷的军官有关系,他们当年打成合作,很可能爷爷为军方提供过物资,或者类似的什么好处。 不过老话说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即便是爷爷再富有,对于军方的畏惧那是永远无法磨灭,搁现在的岁月在街上看见穿制服的都有一种敬畏感,这是人类发展以来与生俱来的东西。 这是爷爷在怀化成名和没落的大致过程,基本上没问题,而我在意的是谁当年与爷爷合作,代价是什么?还有去河南那次失败,到底是单纯的太过于危险,还是另有隐情? 我觉得爷爷当时的狠劲儿有可能在古墓里发动叛变,他可能趁那个时候把九爷给干掉了,这事儿说不准,也无法证实。 我转而又问:“排云轩当年有没有一个叫阿烈的人?” 见我提起阿烈的名字,奶奶脸上明显很惊讶,眼睛微闭,似乎在搜索早年的一些回忆,不过从她第一反应来看,她肯定知道阿烈。 奶奶眯了几下眼睛,就说:“我知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个人?” 于是我就把血池里的事一一和盘托出,不过这一下好像自己有搞出什么事来了,刚刚说到阿烈还活着,奶奶忽然一个口气没上来,当即就瞪大眼睛昏在我面前。 我上去拍她,就发奶奶心跳的极快,便立即下床去倒了一杯水给她喝下,然而掐着人中等着,不一会儿她就醒了过来,手颤抖的抓住我的衣角:“他真的还活着?” 想点头,但看着奶奶的样子就改口:“您先别问了,坐起来,孙子给您顺顺气。” “不,你去把如意叫进来,还有你爹和你娘,快快。”奶奶很焦急。 我不敢不听,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就连忙去开锁,然后就去把所有人都叫进屋子。 如意扶着奶奶,老爹举着煤油灯,娘扶着我肩膀,三个人一排站在床边。 老爹显然气上心头,就像拳揍过来,此时奶奶立即出言阻止:“儿啊,瞒不住了,今夜你们就走。” “娘,这……”爹很抗拒。 从眼神来看,奶奶说的走一定是早就计划好的,现在说的只是一个决定,我想张嘴问,奶奶忽然话锋一转:“孙儿,你留下,这事非你去办不可。” “我去吧,我知道事情的原委。”爹插上一句。 我看着众人,立即就意识到有很大的变故即将发生,奶奶接着说:“不,你带着安华(我娘)去巫山,这事不可声张,得按我说的做,去,赶紧去收拾,立马就走。” 我实在忍不住就问:“奶奶,到底是事,这么紧?” 刚说完,爹娘同时看了我一眼,老爹一脸狠色夺门而出,娘也是跟过去,经过我身后的同时轻声说道:“孩子,万事小心。” 我看着他们匆匆立即,定在原地有好几分钟,脑子醒过来就追出去,见外面的马车已经开奔了。 “天一哥,奶奶叫你过去。”如意从我身边冒出来。 我咽口唾沫走进里屋,就见奶奶站在地上拿着一窜钥匙,说道:“这些架子上的资料,给你一天时间全部看完,明天傍晚我来找你,你不许出去,不许声张。” 第三十六章 黑屋观秘 我重来没见过奶奶如此郑重其事的说话,这种神色在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婆身上是不应该出现的,自己有点不知所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那么看着如意扶着她老人家离去。 如果将奶奶送出门又回到房间,把门重新锁上之后,举着灯盏走过来,说道:“天一哥,这次事情大了,你还是赶紧看资料吧。” 我醒了醒神,叹了口气就问她:“家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你下墓的消息十多天前奶奶就知道,这段时间她老人家很焦虑,经常四处奔走,不知道在忙什么,表爷和表婶最近不爱说话,好像碰上什么麻烦,总之是有些不寻常。”她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继续追问,不过很多事情如意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可能机密的事情他们避开了如意。 待在屋子里沉默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忽然定了定神,招呼她帮忙陪我去看资料,心里郁闷到极点,幸好还有个说话的人,若真是一个人待在这里,肯定会憋出毛病来。 这间屋子里的架子有两排,每一排十格,每一个格子都上了锁,如意拿着一串钥匙逐个打开,示意我可以开始翻阅,于是我便借着灯盏微弱的火苗去翻动那些老文件。 按照顺序,这些资料大多都是九分舵的家族史,很多关于九分舵的晦涩过去都记载在文件中,看完之后我觉得就像是看了一本近代小说,很过瘾,同时也诧异于当年他们的辛酸经历,每一个分舵扬名之前付出的惨痛代价,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其中排云轩的事迹尤为突出,资料记载秦淮并不是盘踞的势力,他的祖籍在西北一代,大概是清朝末年才举家迁往怀化,不知道怎么的发展很快,并逐步登上摸金一族魁首。 这份记录排云轩的资料被打过备注,有些信息被人用引号圈过,似乎是一些疑点,我认为很可能是爷爷所为,是当年为了打压九分舵下的功夫。 看完这些我其实并没有多大收获,但是第二排的资料就不一样了,那些全是古册和手绘图,基本上都是毛笔撰写,应该是古墓信息之内的资料。 我逐一将里面的文件袋翻出来,并排放在床上,然后和如意一一翻看,其中最为重要的资料是一份叫做“本图”的手绘式档案。 打开这一份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老照片,黑白色,不少地方已经开始花了,不过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爷爷年轻时的样貌,不算很显然,看起来很干练。 照片中一共有二十七个人,他们都穿着大衣,应该是冬天最寒冷的时候拍的,里面除了爷爷我一个都不认识,如意却指着另一个人说道:“瞧,这就是穆定海。” 我看向她指的那个人,说道:“他就是穆家的掌班人?是不是有点老了?” “很奇怪吗?九分舵各自成名本就不统一,穆定海是大器晚成,五十岁才占得一席之地,这种事很常见的。”如意说着。 我看着那个人,心说五十岁才得以在摸金中成名,那之前都在干什么?就算二十岁出山,那也混了三十年,实在是有点憋屈,又说道:“穆家在九分舵当中排第几?” 如意瞟了我一眼:“分舵之间没有排位,每个分舵都有各自的优势,如果真要排的话我认为应该能在前三吧。” 我看向她,又看了看照片里面所有人的位置,就摇摇头:“非也,穆定海站的位置在末端,估计应该是倒数,那个穿皮大衣和那个肥猪应该才是前三,他们和爷爷站的最近。” 如意扫了我一眼,似乎有点不高兴。 拿开照片,下面则是一摞厚厚的手绘册,从第一页到四十一页全都是绘图,基本上都是墓室或者古墓结构的草图,有些当中被打上一个小勾,似乎是排程表一样,打上勾的地方应该已经被爷爷下手了。 那些没有被盗的古墓只有十多个,我在里面找到了葬妃墓的记载,上面写着这么一段记述。 川西武阳朝月山,前蜀墓葬,埋深水拒险,于四八岁窥,未发之,六九岁探之,大凶。 这句话的大概意思是爷爷在四十八岁发现了葬妃墓,六十九岁才动手下墓掘宝,这期间相隔了二十一年,看看页面,发现确实是最后一次盗墓,看来期间的二十一年爷爷都忙着其他古墓。 我想在其中找到关于“四方玉玺”的记录,但是什么都没发现,按理说爷爷当年应该是得手了,却为何不将玉溪的下落记载于此呢?难道是想隐瞒玉玺中关于西周宝藏的秘密? 翻到下一页,就看见是相关的人员记录,长长一大片,我一眼便看见一个十分醒目的名字——阿烈。 阿烈存在于排云轩的确是事实,但是名字出现的位置十分奇怪,竟然是在整个排序的第一个,紧接着才是爷爷陆明远和其他的名字,这十分怪异。 这种花名册一定会按照辈分排列,从前面的信息来看,几乎所有名册的第一个人都是爷爷,唯独这一次却是阿烈,这意味着什么呢?难道和阿烈被沉在血池有关系吗? 思来想去,脑子忽然想到一个无比诡异的想法,我瞪大眼睛看着花名册,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阿烈的叙述和整个事件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意外,他是被什么东西袭击导致长达三十年的昏睡,那么如果这件事情不是意外而是必然会发生的话,恐怕事件的背后将出现无比诡异的发展。 我忽然就有一种想去问爷爷为什么的冲动,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如意看我脸上惨白也被吓到了,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没事,可能是我想多了,咱们继续。”我回道。 继续往下翻,就发现后面是长篇大论,就像是爷爷自传一般,记录着大量他早期是如何如何,怎样怎样。 其中爷爷讲诉了他生平的那次巨大错误,就是那个军官,那个帮助他镇压九分舵的人,这个人没有名字,在所有记叙中都以“他”作为全称,从文字记录的笔记来看,当时爷爷写下这一段的时候相当犹豫,有很多顿笔的地方。 他是不想记录还是不敢记录? 我问如意是否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她是穆家的人,或许知道一些老一辈的故事,不过如意似乎在穆家并不是那种世袭家族背景的姑娘,她的父亲是一名地理学者,几岁的时候就随父亲远赴美国去了,对家族的了解也只有零星粉末那么一点。 记叙的文字中特别强调爷爷所犯下的错误,可以看到有很多处都抱有一种后悔的语气,不过按照当时爷爷的做派他似乎不应该有太多的这种思想斗争,当时时局混乱,很多事都是逼出来的,他应该能够释然才对。 除了这些还有对九分舵的一些过分手段,其中不乏阴辣之策,包括穆家在内的九分舵几乎都被爷爷算计过,并且让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从而换来排云轩和自己的地位。 第三十七章 爷爷妙算 除了这些资料之外还有关于盗墓的一些讲究和各分舵盗墓技艺的长处,不过对于我来说意义不大,所有资料里有用的信息不多,但是至少是获知了一些事情。 看完这些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之后了,我看了看时间,离天亮还有三四个小时,想小睡一会儿却又睡不着,就和如意聊一些家长里短。 聊着聊着她就睡着了,剩下我一个人又陷入那种深沉的思索,其实这很痛苦,远比被砍一刀要折磨人。 线索和信息一链接,可以组成的线条有好几个,很多目前都无法去查证,自己又开始去翻找那本“本图”当中的细节,凡事就怕认真二字,果然有找到了另外的一些信息。 这一次把目光集中在那些没有被盗掘的古墓,我惊奇的发现数量竟然诡异的雷同于另外一组数字——十一。 本图中有十一座古墓没有被盗,从勘探的时间排序来看,仅次于葬妃墓之后的是一座远在贵州的古墓,上面记载东巴蛮部某河流区域隐藏着一座水墓,朝代不祥,根据风水判断古墓规格庞大,像是少数民族的墓葬格局,由汉人操刀建造。 如果“十一”这个数字不是雷同,那么很可能人皮地图会与这些古墓相互对应,难道那批人是想留下这些古墓的信息以便于后人发掘吗? 我看着那墓穴的地理图,没有标注,没有介绍,光秃秃的一幅风景画完全不知道地点在何处,若是想要一探究竟还须找懂风水之人帮忙。 趁如意深睡,我轻轻将这些古墓资料撕下来叠在一起,然后翻出人皮地图看了看,一同藏在腰间,如果接下来没有下一步线索,恐怕得再下古墓一趟。 脑子极力思考,很快上下眼皮就不得不亲热起来,刚要睡过去,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我立即招呼如意起身开门,就见奶奶借着破晓之光缓缓走来。 奶奶一个人进入屋子,看着我正色道:“都知道了吧?” 我点头,又摇头,又点头,奶奶立即问:“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基本上知道,不过很多地方疑点重重。”我思索道。” 奶奶示意让如意搀扶着我:“怎么你还想一下知道所有?奶奶我这么多年都没弄明白,何况你,跟我来。” 接着,三个人一路出门走向后院的祠堂。 祠堂是一个独立的房间,没有偏室,里面放着祖先的灵位,不过在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祠堂,这是爷爷当年设计的房间,这种设计对光线和角度有严格的要求,必须在踏进门槛的同时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在外面看不见里面的任何事物。 如意将我附近门槛就转身要走,奶奶立即喊住她:“闺女,不用避讳,这个时候就不要那些规矩了,你进来吧,老太婆一会儿有话跟你说。” 如意看了我一眼,低着头有点胆怯的重新走回来,然后说:“你们先聊着,我去准备早点。” 奶奶点头,如意则立即转身出去了。 我称不上孝顺,不过自家祖宗那肯定是必拜,我点上香,恭恭敬敬的磕头,然后又对奶奶磕头,随而站起来。 刚要准备问奶奶究竟在安排什么,她老人家立即去门后摸了一下什么,突然灵位前的香坛开始缓缓下陷,一道开在下面的石门出现在梯子前。 我吓了一跳,奶奶看着我:“下去吧,下去你就知道了。” 说实话自己有点抗拒往下面走,不过奶奶再三点头示意我必须下去,所以只能深吸一口气,一步步往石梯下的门走去。 “门后边有灯,你先看着,老太婆得给祖宗交代一下。”奶奶说着也下跪在一边自言自语,听不见说什么,但神色相当紧张,眼眶都有些润了。 我没去安慰,奶奶这么做一定有太必要的理由,而自己推开石门,提起门后的风灯一步步往这么密室走去。 密室没有光线,又不通风,到处是粉尘和蛛网,看样子这里已经有些年头没来过人了,一脚下去就会留下一寸后的脚印。 猫着腰小心的往里走,很快就看见几个黑色的轮廓,走近一看,就发现这里面堆放了大量冥器,一眼完全数不过来,并且在密室的中间横着一具黑色棺材。 我被吓了一跳,花了几分钟平静,便开始慢慢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里除了大量冥器和棺材之外就是一些布料,不过布料已经霉得起白花了,透着一股浓烈的霉变的味道。 冥器众多,其中最起眼的是一套战国青铜编钟,小的之后碗大,大的如同水缸,我心说奶奶竟然私藏宝贝,一只编钟就价值不菲,这一套得值多少钱,恐怕数目根本不敢去想象,更别说还有其他的东西,那么多玉器和陶瓷,简直就是一藏宝阁。 不过看着那具棺材我就有点发毛,心说平白无故放一具棺材在这里干嘛?难道是奶奶留给自己的? 我上前去摸了一下那些冥器,就发现自己忽然生出一种由衷的喜爱,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东西心里抑制不住高兴,就有点想大笑。 好在自己的定力还算不错,缓了缓,就去看那具棺材,伸手一摸,棺材阴冷无比,透着一股刺骨的寒冷,这竟然是一具石棺。 刚想到什么,奶奶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说道:“先磕头,你爷爷还在里面躺着呢?” 我大惊失色,转头去看她,惊讶道:“爷爷……爷爷不是下葬了吗?不是火葬吗?” “这只是个幌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死鬼生前交代死后把自己安置在这里,他早就把密室挖好了,如果你有异变就把你带到这里。”奶奶有点埋怨道。 我看了一眼奶奶,又看了一眼棺材,然后有点莫名其妙的再次跪下,不过心里已经知道了什么东西,心跳加速,整个人都振奋起来。 “这个死鬼生前就一直折腾,死后也不让人省心,不过你爷爷很明智,他在就算好你会出事。”奶奶继续说。 我开始控制不住的问:“奶奶,您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您就告诉我吧,都快急死了。” 她勉强一笑:“好吧,你最好听清楚。” 奶奶的安排简直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会有这么深的计划。 当得知我沾染祖业之后,奶奶便实施了这个计划,这十几天的东北西走不为别的,而是去拉拢当年九分舵的一些老关系,几天之后将会有大批人来排云轩集会。 这么做的目的是让我重新拉起排云轩的大旗,并组织一次盗墓活动,而活动的地点就是贵州的那座古墓,奶奶如此安排,定是爷爷早就安排的好的。 而九分舵的人现在大不相同,当年答应爷爷的那些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下一代的班人似乎根本不遵守当年的约定,此番集会若是召集不了他们,还可能反被侮辱。 这么大的事让我有些错愕,忙问奶奶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是现在。 奶奶说有人一直在暗中对付摸金一脉,那些人当年与爷爷交恶,他们关系庞大,这些年九分舵的人一直遭到排挤和打压,根本无法应对,唯有团结起来方可斗上一斗。 这些人没有形态,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出现,一旦得到消息,有些分舵已经出事了。 我将姚淑琴所说的那个组织告诉奶奶,奶奶听完也是一脸惊恐,这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看来姚淑琴说的千真万确,那“四方玉玺”究竟在什么地方?若是被组织夺去,九分舵还有生存的机会吗? 注:第二卷字数变动幅度大主要是因为删减过一些,初稿质量不高,所以九猫宁可保证质量,少些字数忘大家理解。 第三十八章 再度重逢 在密室里待了不久奶奶就招呼我离去,她带我来见爷爷似乎只是一个过程,我问她把爷爷放在这底下究竟合不合适,是否该下葬,不过还没说出几个字就被一口拒绝了。 “棺材你许动,里面的东西随便你怎么用,既然你注定要重返祖业,那些东西理当由你处理,奶奶八十好几了,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一切都是你的事,你还记的祖训吗?”奶奶很严肃的说道。 我立即站直身形:“怎么会不记得,陆家后人步入江湖必将扛起大任,这话我不会忘的,您放心,孙子我从来有打退堂鼓的念头,不能保证干得漂亮,但会尽量不出乱子。” 奶奶点点头,将一张白布递给我,说道:“上面这些人当年多少都受过你爷爷的帮助,如果能联系上的话,兴许对你有些帮助,不过时代不同了,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都是一排排江湖人民和帮派地址,看数量还不少,奶奶又说:“不过阿烈既然没死,他一定会来排云轩的,阿烈会帮你的。” “为什么?”我问道。 奶奶摇头:“三十年封闭,他比你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单凭这一点,不论出现任何情况,阿烈始终都会站你这一边,如果他非要置之不理,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这时,如意从前院走过来招呼我们先吃饭,奶奶连连摆手,将如意唤到跟前,拉着她的手对我说:“如意是一个可靠的闺女,你们少时便相交甚好,又在国外学过知识,她会留下来帮你的忙,你不准欺负人家,穆家出来的女人被欺负可是要负责任的。” 如意有点腼腆的看了我一眼,前一秒我还以为奶奶是怕我一个人生活不周到,后一秒我就看出了奶奶的用意,心说这是要让我提前安家的意思吧。 我不作拒绝,点点头:“不会的,您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她,咱去吃饭吧。” “不吃了,你爹娘还在码头等我,这就走了。”奶奶说着就举步离开。 我立即上前拦住:“奶奶,您这么大岁数着什么急,吃完饭后孙子亲自送您。” 奶奶似乎欣慰的笑了笑,感觉笑容好像又有别的什么含义,挥手道:“不用了,有车在外面候着,你今天这几天白天最好别出门,九分舵放出话了,难免有人找麻烦,奶奶我见过世面,能照顾好自己。” 她说的不可反驳,一副老江湖的姿态,忽然那个昔日护幼的奶奶形象就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从奶奶的变化上,忽然看见一种前所未有的改变和长久隐瞒事实真相的伪装。 我没有追出去,虽然十分心疼,但是我知道奶奶现在的举动是不可辩驳的,只能看着如意将她老人家扶上马车,听着马蹄声消失在耳朵里。 我愣着原地很久,如意安慰的要振作,我心说振作是要振作,不过这么大的变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振作起来,刚想出去买眼解闷,门就被人一下给撞开,闯进来一个穿着皮夹克油头粉面的家伙。 我后退一步立即做出架势,便见那人站起来,一看差的给下一个趔趄:“老猪?你怎么……” “快快快,找个地方我躲一躲,他奶奶的被人追这么远老子跑不动了。”他喘着气道。 我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就见一帮人马上就要过来了,忙关上大门将老猪藏进那个密室。 本意为那些人肯定会敲门,却不曾想他们竟然直接翻墙而入,将如意吓的大叫,我立即冲出去,便看见五六个人站在前院门口,盯着我走出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翻墙行凶。”我厉声喝道,立即将如意护在身后。 一个脸上带疤的人上前一步:“把人交出来,别让我们动手。” 那人说话带着杀意,我知道此番免不了正门迎敌,立即背对着给如意做手势,让她先从后门离开,然后说道:“什么人?这里就我们兄妹二人,我看你们是在找借口。” 忽然另一个头发飘逸看不见样貌的人立即就摇头冷笑冲过来,抬腿就直逼我胸前。 自打从武阳出来之后,老子就刀不离身,见此人想先发制人,便立即将如意往后推了一把,自己一个弯腰躲过来势,同时抽出匕首在那人腿部来了一下子。 “奶奶的,是个练家子,老子好久没正儿八经的过招了。”忽然另外一个人冲了过来,手里攥着一双截棍。 刚要准备再次迎敌,忽然大门又被人给撞了一下,而这一次两扇门立即就飞了进来,我一看,来人竟然是阿烈。 几个人立即转头看向阿烈,就听阿烈说道:“不要命的东西,敢在排云轩撒野。” 我以为江湖斗殴之前总会有什么叫嚣之类的辞藻,不曾想阿烈话刚落音便双脚一蹬,凌空一脚就将那个拿双截棍的家伙踢翻在地,顿时鼻子和嘴里鲜血翻涌,挣扎几下就不动了。 其余人惊呆了,那个长毛顺势过来想和阿烈对腿法,却不曾想阿烈直接一手抓住他的腿,狠狠的往地上一砸,又一个人倒下。 剩下的四个就有点站不住了,不知道是上还是不上,不过阿烈似乎没有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几乎是在一分钟之内,其余四个人尽数到底不起,我看的嘴巴大张,看来他说我们找死都不够格是有底气的,他奶奶的这完全就是神的存在。 如意吓的大叫,我忙让他躲进屋里,立即就去检查那些人,发现没有一个带喘气的,不禁又看向阿烈。 他满不在乎的看了我一眼,表情很平静,淡淡的说:“老夫人何在?” 我站起来看着他,顿了顿就说道:“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去哪里?”他接着问。 此时老猪也从密室里钻了出来,见阿烈出现上前就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表示打招呼,不过看见来人都倒在院子里,就立即问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我将两人迎进屋内,如意倒上茶水,将这一天发生的事大致的说了遍,听完之后阿烈就要起身去追奶奶,我立即站起来说道:“老夫人的意思是让你留下来,你考虑考虑。” 他背对着我停下来,然后转身看了我一眼,又不作言语的做回座位,之后就一语不发。 我又问老猪:“你不是去北京出货了吗?咋搞成这样?” “别提了,在路上遇上抢劫的,奶奶的,差点被给我弄死。”他一脸窝火。 阿烈忽然说道:“他们不是抢匪。” “不是抢匪?那是什么人?老子在这一带没混过,可从来没得罪人。”老猪说着点上烟。 “你见过劫匪会追到这里来吗?你被人盯上。”阿烈道。 我点头:“看他们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绝非一般货色,多半与那个组织有关,他们派去跟踪我们的人出事了,肯定一路在暗中盯着你,你大包小裹的那么显眼,不出事才怪。” “大包小裹怎么了?老子带点东西难道有问题吗?他奶奶的本来还想去北京城里捞一笔,路上全给整不见了。”老子说着一拍桌子。 “好了好了,大伙儿都没吃东西吧,正好有现成的。”如意开口打圆场。 老猪惊了一下:“这……这位是?” 我笑道:“这个是我隔房的一个妹子。” 老猪咦了一声,如意突然接话:“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叫穆瑾儿,你们可以叫我如意。” 这话一出,三个人都看向她,我立即哑然了,不知道怎么接话,心说什么跟什么,刚才只是为了让奶奶安心,这…… “我靠,你他娘的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老猪觉得不可思。 我连忙给如意打眼色,让她先跳过这茬儿,不过她显然不理我,又接着说:“如果觉得如意不顺口,也可以叫我瑾儿,等我和天一成亲之后,也可以叫嫂子。” 老猪嗯嗯点头:“唉……唉……,好!” 然而转头对我细语:“金屋藏娇这一手玩的挺溜啊,你小子命犯桃花,别忘了姚淑琴可是为你死……” 我踢了他一脚,然后笑着将话题转移:“吃饭……嘿嘿!吃饭……” 第三十九章 穆家来访 四个人畅聊的好一阵,发现自己还是挺喜欢热闹,老猪问起这次回来的收获时,我便全部道出,一来想听个意见,二来阿烈来一趟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也不妥。 听完奶奶的安排,老猪第一个发表意见,他觉得没谁会把自己的亲孙子往刀尖上推,这件事其实很难,对于我这总连初生牛犊还称不上的人来说,难度更加大。 如意却说也没事,九分舵进来年遭受打压,他们也许会期待排云轩有人站出来主事。 而阿烈一直灭有意见,在我和老猪同时逼问过后,他才说道:“陆天一,你永远根本无法想象那些人的恶心,他们的面目都是能给你看的,面目之下根本不是人。” 阿烈曾在排云轩待过,所以他的话不可不信,但是自己绝对不能打退堂鼓,已经答应了在反悔,岂不是对不起我这名字。 如意告诉我们,集会的日子会在三天后进行,九分舵会各自派一个家族中的代表参见,其中不乏狠角色,并且他们各自之间本就存在很多恩怨纠纷,到时候场面很难控制,今天下午会有穆家分舵的人过来提前打点一些事务。 穆家安插过来的人主要分两拨,一批是负责筹划布置集会所需的东西,什么桌子板凳之类的;另一批是穆家的精干人员,他们会埋伏在前后院,以防生变。 我心说奶奶真是考虑的周到,就像其实再去翻阅一下九分舵的家族史,以便于集会说话更加精准。 不过显然我不需要去小黑屋了,对于九分舵现场就有人可以直播。 在阿烈的叙述下,我听到了一些资料没有记载的信息。 九分舵以倒叙排列,排云轩为第九,属当中魁首,老八牛山背刀王姓家族,掌班人刀法怪异,以背刀迎敌,死在他刀下的人连他正脸都没见过。 老七鬼手司徒云端,师承满清摔跤勇士,当年为争老七的位置,单手将排名第六的赵家掌班当场打死,而死法却是锁骨折断,脖子转了三百六十度。 老六赵家虽说武功也不错,但向来以交际闻名,现在掌班是六叔,此人我早已认识,他为人和蔼可亲,但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打算盘谋利益,当时没有找六叔打听情况也是这个原因。 老五穆家,也就是奶奶的娘家人,穆家是一个男女相对平等的家族,祖传盗墓技艺高超,在九分舵当中冥器产量最大,但是家族势力一直平平,倒是钱财可能排的上前三。 老四驼背张,为人粗中带细,看似憨厚老实,实则大智若愚,九分舵历年争斗,张家都从来不参与,同时也不会受到波及。 老三吴算盘,此人精于算计,又懂风水,在九分舵混乱时收益最大,以做事滴水不漏著称,一般要想打吴家注意的人还没动手就先倒下了。 老二和老幺是商人,各路商贾经过怀化都会去他们那里报道,这两人也是九分舵中销货最快的家族,他们本身同胞手足,早年兄弟二人撕开自立门户,如今也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二人嘴巴很叼,话中句句带刺。 阿烈说完之后特别强调要提防老七和老三,一个心狠手辣,一个老谋深算,二者若是联手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觉得在集会之前可以分别前去摆放一下探探口风。 我看过他们的家族史,便当下拒绝,此二家族多年争斗不断,老三总是占老七的便宜,老七吃了亏就会去找麻烦,两人又是相邻家族,摩擦久了这种时代的积怨很深,不在集会上打起来也会争口舌之快。 另外我还有更加大的优势,就是他们大多都是老家伙,我正当壮年,年纪不一样心理就不一样。 老猪觉得不对,总不能这么干等着,得做点什么留个后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想了想就让他去走走白布上的地方,那些人受过爷爷的照顾,兴许会有人过来相助。 吃过中饭老猪就走了,让他换了一身低调点的行头,否则出去又被人追杀就麻烦了。 接下来就比较无语了,阿烈不爱说话,我觉得他是客,有不能冷落他,就只能大眼瞪小眼儿的陪他干坐着,问他离开武阳后去了哪里,他也只字不提,好像他的世界总是那么平静。 一直等到傍晚,穆家的人终于来了,如意将来帮忙的人各自安排任务,我自己便亲自接待现今穆家掌班穆远海。 我坐在客厅爷爷曾经做的那把虎椅,见穆远海带着几个随从进来,便起身相迎。 穆远海很年轻,看上去似乎比我还嫩上几分,此间不是外人,他一进客厅便开门见山,聊起了事情的重点。 “陆天一,按年龄我当称你为兄,按辈分我当叫你一声表侄,咱们两家姻亲已有几十年,我也不是他们那帮腐朽之辈,这次来主要是护你周全,别的就先放下,集会过来咱们再谈其他的事。”穆远海说话直爽,倒是让人很容易接受。 我虽然没接触过穆家什么人,不过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应有的礼数当然不能少,先客套一番,然后就直奔正题,穆家和陆家是姻亲关系,应该可以相信。 穆远海是穆家第八代“远”字辈掌班接班人,他们家的辈分是一首诗的排列:卫征能显善,自古远名扬,次世泽珂久,安邦定国昌。 我想了想陆家,似乎没有什么辈分之分,我这名字好像是老爹当年气血方刚一时冲动随意取的,想想就觉得差了一大截。 如意安排完事务就过来打招呼,两人见面颇为高兴,不过能看出来他们之间那种眼神还是有内容的,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 她寒暄几句就走进我身边,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穆远海见状一脸茫然:“这……”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如意就抢先一步说道:“老夫人定亲了。” 如意说着脸上带着一丝傲娇,似乎是有意做给穆远海看,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过毕竟如意现在是在自己这边,忙挺了挺腰板儿。 “好事啊,何时摆宴啊?我这作为长辈一定奉上大礼。”穆远海十分高兴。 不过笑到一半儿就看见旁边的阿烈,阿烈一脸阴沉,看上去有点和现在从气氛格格不入,我准备介绍一下,不曾想阿烈忽然转身离开了。 “这个是我一朋友,性格古怪,您可别见怪。”我有点尴尬的说道。 其实这种场合我不擅长发言,这些人不是来茶馆听书的闲客,自己的那套话派不上用场,若是老猪在的话就好了,他那嘴肯定会帮我省去不少尴尬场合。 之后我便趁机问了一些现今九分舵的情况,结合阿烈的介绍,发现根本不是他说的那么回事。 阿烈的记忆还保持在三十年前,现在老一辈的掌班基本都入土为安了,现在的九分舵全是第二代,而且各自性格又不一样,我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看来资料和阿烈的信息都没用。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各自家族的优势,基本上所有第二代掌班都继承了上一代的特点。 天色逐渐暗下来,穆远海有要事在身,没待一会儿就离开了,他自己也要去准备一些,集会当日他也会在场,到时候看情况配合便可,带来的人从今夜起就入住排云轩,日夜站岗。 送走穆远海,我立即就去问如意:“此人为人如何?” “可靠是可靠,不过就是不安分,咱们还是留一手比较好,我怕到时候乱起来压不住场面。”如意说着让我去休息。 我本就一夜未眠,此刻当然是困意上涌,早就想找个地方解决一下,于是也让她早点休息,就去找阿烈。 找了一圈,最后在祠堂门口看见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门口,盯着里面的牌位。 “休息吧,不要想太多,咱们这几天要养足精神去对付集会。”我拍了拍他。 阿烈没看我,冷冷的问了一句:“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二十八年前,我出生的当天。”我说道。 阿烈转头看了我一眼,一个人默不啃声的走向后院的角落,说道:“那帮人不行,不是他们最厉害的打手,今夜我放哨,你,休息吧。” 我刚想说没必要,就见他一个纵身抓住屋檐,然后一翻就上了房顶,坐在瓦角上呆呆的看着夜空,透着月色,我忽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这家伙是不是什么绝世高手?这气势简直比武侠小说里的人物牛多了。 第四十章 集会生变 一转眼三天就过去了,我坐在卧房,如意找来一套衣服,开始在为一个时辰之后的大排场做最后的准备。 集会招收的台词由如意开场,我负责关键的时候站出来发言,阿烈负责场内安全,穆家的打手负责警戒四周,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开始了。 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听着外面的嘈杂声,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入场了,看来人之繁杂和数目,今日将会是一个十分难忘的日子。 我让如意安排两个可靠之后去门口候着,如果见老猪回来让他别走正门,他不是九分舵的人,从正门而入有些不妥,到时候被轰出去我还不知道怎么圆场。 “准备好了吗?”如意看着我问。 我点头:“走吧,准不准备其实都一样,总之都要面对的。” 顺着一个伙计的呼哨,前院凳子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而我,一步步从正堂走出去,当看到如此多人的那一刻,心中还是有一丝忐忑。 我站在正堂门口,如意立即抬手将众人的眼光聚集过来,他说道:“各位分舵的掌班爷,排云轩可有些日子没这么热闹了,大家稍安勿躁。” 说罢,几个婢女立即穿插在人去中纷纷添茶倒水。 在所有人都落座之后,一副十分整齐的排列开始在眼睛里明亮起来,前院分两排座位,前排为椅后排安凳,所有人都十分庄严的抿了一口茶,做了一个手势,然后纷纷落座。 “在我旁边的是排云轩的掌班陆天一,想必各位这段时间也有所耳闻,此次邀请大家前来集会主要是和大家伙儿商量一些挖沟之事,各位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排云轩也念着好,有好吃的大家共享。”如意说的十分流利。 我看着下面的人,按照从大到小从左到右的排列,快就分分清楚哪一个代表的那个分舵。 我刚露出微笑,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人立即将腿翘了上来,耷拉在扶手上,背对着我,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什么好处,叫这么多人来怎么分?排云轩可好几十年没挖沟了,啥时候又冒出来个掌班的?” 那人心不在焉,从位置上看,应该是老二,我想说话,如意立即凑近耳边道:“不急,这个人还不值得你开口,别紧张。” 我点头,不过其实身体早就绷紧了,就不动声色,继续听如意说道:“二爷,您这是什么话,排云轩的牌子可从来没换过,陆家人也从来没离开过,掌班自然是从始至终都在,过去时局动荡,排云轩顾忌大家安危,才没有进山挖沟,二爷,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那家伙转过身来看了如意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其他人,一脸晦气的表情,可能没想到如此这么牙尖嘴利,又转头自顾自的嗑瓜子。 立即边上就有人数落他,如意示意安静,继续道:“从今往后,排云轩不会亏待大家,这么多年大爷也都知道,自明叔掌班起你们都得到不少好处,现在明叔的孙子要挖沟翻河,你们难道不愿意?话说在前头,货很足,到时候别眼红。” 忽然一个带着墨镜的家伙站起来,我一看位置心说不好,此人竟是司徒家人,忙攥了攥拳头,就听他说:“你个娘们话这么多,什么货很足,大家伙都知道,三十年前咱们是怎么给明叔害了,当年活也很足,现在又把大家叫在一起,怎么?还想再让我们损兵折将?” 老七说话狠有底气,家族排名名列前三,尤其是提及当年的事件,很多人立即开始低声细语,他继续道:“论辈分,在坐哪一个不是你的长辈,还想拉我们入伙?做白日梦吧你,老子不缺这点,恕不奉陪。” 说罢他就起身要走,我看着一步一步的走,心中立即焦急起来,才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吃个闭门羹,若是压不住,此番羞辱会让排云轩名声扫地。 灵机一动,我立即咳嗽一声,故作一副深不可测的姿态,眯着眼一语不发,我知道肯定他们都会看向我,如意立即配合道:“七爷,还是急脾气,您老人家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喝茶吗?” 我听着如意的语气,当中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心说这根弦算是绷紧了,要么老七会立即逼过来,要么我就先动手。 不过排云轩乃九分舵之首,自己万万不可冒失,继续闭着眼等着。 “怎么?我不想发财也不行啊?”老七说着就走了过来。 我闻声眼睛微睁,一脸蔑视的看着他,心说一定要装下去,不能露馅。 就在这时,阿烈拖着一把椅子从正堂里走出来,狠狠的往我身后一剁,靠在门边儿。 我横着眼看了他一下,再次闭上眼,缓缓坐下。 “你走出去试试?”阿烈淡淡道。 所有人就看向他,有几个人立即慌张起来,眼睛瞪的硕大,似乎看见鬼一样,就听一个声音嘀咕道:“他……他怎么还活着?” 这话的声音显然没控制好,立即就被阿烈听见了,阿烈眼睛眯着一条缝儿,缓缓的一步一步走进说话的那个跟班前,蹲下来,面无表情道:“不想让我活吗?”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不是……”那人惊讶无比。 忽然间所有人都一脸惊悚的看着他,阿烈咧嘴一笑,站在众人中间,傲视一切:“我叫阿烈,你们不认识的回去问问老爷子老妈子,我今天把话撂这儿,去不去你们自己决定,陆家从来不强迫,若是想捣乱,就试试。” 我忽然觉得心里很爽,从那些人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是认识阿烈的,那种脸上扭曲的表情,似乎想到一些比较骇人的事情,当即都不作言语。 僵持了大概四五分钟,老七脸上就挂不住了,骂了一句:“什么东西?” 话刚说完,就见阿烈一个转身揪住老七的膀子一甩,立即将他拷了起来,另一只手卡住老七的脖子,我一见不妙,忙招呼道:“好了,别闹,先说事情吧。” “我什么东西?”阿烈拍了拍老七的脸蛋:“让你回去问问没听清楚吗?” 说完立即就放开了老七,老七立即开始狂咳,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出现在他脖子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张大嘴巴看着阿烈,连老七这个武行出身的人竟在瞬间被制服,几乎每个人都不敢吐一个字,都惊在当场,一片寂静。 阿烈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继续靠在门边儿,就好像刚抽完大烟一样毫无精神,不过我们都知道他的气场,心说他当年究竟是什么人物?竟然会出现这种诡异的情况? “九爷,您这就不对了,再怎么说都是自家兄弟,可不能随便放狗乱咬吧?这多伤和气,您这么狠,兄弟们都心寒啊。”老六忽然说道。 阿烈又想冲过去,我伸手阻拦,笑了笑:“自爷爷辈儿建分舵以来,老规矩从来就没变过,老七的确冒失,阿烈也有点冲动,六爷说的在理,大家都是兄弟,都想发财,别为了那些旧恩怨伤了和气。” 我极力表现的镇定,但是心里其实已经都快爆炸了,不过这话一说大家都没吭声,等了一会儿,老六又说:“阿烈咱们都知道,再怎么说他也不是陆家本族,您说讲规矩,也带给大伙儿带个头不是?” “六爷您……”如意急道。 我心里一想,老规矩,老规矩就是罚,该怎么罚呢?我搜索了一下之前看的资料,好像要烧指甲盖儿?又好像是抽鞭子? 但是无论哪一种我肯定是不愿意下手的,就听身边一记闷声,我转头一看,就看见阿烈不知从那里捡起半截砖头,将自己的脑门狠狠的敲了一下,一股鲜血顺着他的耳根直往下流。 我立即就像上去看,但是如意却狠狠的按住我的肩膀,轻声道:“镇定,不要去,他现在是下人。” 我有点儿想发飙,但是总归是忍了下来,而阿烈似乎一点事儿都没有,又继续眯着眼靠在门边儿不说话。 “好了好了,大伙儿都别闹了,这次找你们来不是发小脾气的,大伙儿说说吧,到底去还是不去,阿烈说的不错,陆家向来不强人所难,不去也没关系。”如意继续笑着讲台词。 下面几个大佬相互嘀咕一阵,似乎在商量究竟该不该去,而就在此时,半截转头立即从我眼前飞了出去,砸中了老七身后的一个伙计,我瞄眼一看,竟然看见一把手枪的枪管子从椅子缝儿里伸出来。 “去个屁,兄弟们给我干掉他。”老七随即一吼,身后几个随从立即开始把枪。 阿烈往我身边一冲将我一脚踹翻,抽起椅子就冲着如意而去,我心说果然还是出事了,立即摸出老猪给的手枪,就看见下面一片大乱,又有好几条步枪瞄过来。 我立即看向穆远海,就见他将一根烟头往身后一丢,埋伏在四周的打手立即冲了出来,人手一条枪对着下面闹事的人。 “怎么着?比人多是吧?”老七吼道。 刚说完,忽然从门口有冲进来几十个人,立即就将整个前院堵死了。 下面一片混乱,我心知不妙,这时候恐怕穆远海也不敢吱声了,忙招呼道:“隐蔽!” 刚说完就听几梭子子弹打在柱子上,三人站起来靠在墙边,如意说道:“没想到这帮畜生这么狠毒。” “她们人太多,穆远海不敢动作,咱们得先撤。”我说道。 阿烈从窗户边上瞄了一眼:“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就来。” 就在此刻,立即就听见一连串战马嘶鸣的声音,接着就是密集的跑步声,我探头去看,就见老猪大摇大摆的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七八十个穿西服的女人,他叼着烟:“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想干嘛?让你们安心去发财你们这是闹啥?” 我心说他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娘子军的? 第四十一章 凤门出手 接着,一分钟之内,所有人的枪都被下了,一个年纪大约五十左右的中年女人从门口走进来,带着墨镜,看上去颇有几分霸气却又打扮的相当雍容。 这下老七和老六就懵了,当即不知所措,老六就问:“你是谁啊?”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罗志刚,怎么?没听说过吧?谅你也不知道。”他说着就朝正堂走过来。 我立即上前一步:“你从哪里骗来这么女人?” “嘿,这事儿说来巧了,你爷爷当年挺风流啊,老子按照你说的地址挨个去搬救兵,没想到这老妖婆立即答应了,你猜我在哪儿找到她的,妓院,这老妖婆是老鸨。”老子说的一脸猥琐。 “什么?老鸨?哪有这样的?”我诧异道。 一边的阿烈看着外面的情况,说道:“嗯?她怎么会来?看来麻烦了。” 外面的人几乎一个人敢动,都看着那个女人,我接着问:“她是什么人?” “凤门女当家,你爷爷当年帮她上位,没想到,现在已经这么老了。”阿烈说着就走出,我们几个立即跟出去。 那女人径直朝我们迎来,面无表情,到我身前看了一圈:“衣服不错,样子也像是陆明远的种,怎么?年纪轻轻就这么大动静,活得不耐烦了吗?” 我顿了顿,不知道对方叫什么,或者有什么名号,就勉强一笑没有接话。 阿烈忽然上前一步:“当家的,好久不见了。” “你是谁?”那女人显然不认识阿烈。 阿烈缓缓道:“我是跟着明叔混的,当年您和明叔的事,我都知道。” 那女人摘下眼镜,面容却是有些显老,不过精神头很足,瞟了一眼阿烈,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于是转头挥了一下手,那些个穿着西服的女人把六爷和七爷的伙计全都带出去,另外其他分舵的伙计也立即离开了。 大门紧闭,那女人看着椅子上的八个掌班,笑了笑:“自古以来,我们凤门从不干涉盗门九猫的事情,今日多有得罪,先给各位赔个不是。” 她说着给众人鞠了一躬,其余人立即站起来回敬,她继续说道:“明叔当年有交代,南九舵向来和凤门交好,你们这般胡闹,明叔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看到你们内乱,今日你们关好门窗自家兄弟慢慢谈,枪我就带走了。” 这个人一出现,在场的几乎所有人更加惊讶,传言凤门对付男人那是相当有办法,而且在当今的外九行内地位不俗,那些人都看着我,似乎并不知道我和凤门有联系。 其实我自己根本没指望有人回来帮忙,这年头知恩图报这种事不常见,没想到竟然来了一位大佬,这事儿就大了,地位悬殊完全差的不是一个概念。 我给如意打眼色,让她立即安排接待,那女人转头看着我:“九爷,不必麻烦,我这就走,今天来是为了还当年的人情,以后有什么麻烦就来长沙找我。” 她说着露出一种妖媚的神态,我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心说这把年纪了还这么风骚,老猪说她是老妈子就不奇怪了。 “要不吃过中饭在走吧,我这跟你辈分差的太多,也让晚辈做点什么不是。”我尴尬道。 她没有回来,立即朝着大门出去,很快就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远,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出来说话了,不过这次说话的却是六叔:“人家说的对,咱们争了这么多年也该收手了,明叔有后,现在站出来给大伙儿主事,这也是好事,犯不着为了当年的恩怨搁现在过不去,大伙儿都考虑考虑。” 我知道六叔在想什么,笑了笑,看着下面八个牛鬼蛇神,心里开始盘算如何进行。 老七和老六不在言语,有点冒火,不过刚才的情况他们应该明白深浅,九分舵当中单凭一两家掀不起什么风浪。 “好了,大家都做吧,坐下来好好听一下这次进山挖沟到底图什么。”如意说着就开始有模有样的指挥。 外面太阳有点猛,几个人都坐进正堂里,如意开始一点点的介绍这次盗墓的主要信息。 根据爷爷资料上的顺序和奶奶的提示,以及如意的一系列考究,这一次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贵州。 如意知识渊博,加上我对历史的一些见解,前几日就已经将古墓的历史信息归纳了一下,爷爷图集上的那幅描画应该是位于云南、广西和贵州三省交界的地区,那里曾是古夜郎国的发源地,而文献当中有关汉人在苗瑶之地闻名的汉族工匠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家族。 这个家族的创始人名叫黄石公,于战国鲁班时期成名,当时蛮夷之地尚未开化,历史中很多都没有记载,不过作为世代摸金倒墓的九分舵肯定是知道一些的。 说:天生鲁班匠,同生黄石公,卧龙怒出水,太保观崖松,梁九修紫禁,雷式管清宫。 这段话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大概说的历史上的几位神匠,鲁班、黄石公、诸葛亮、观山太保、梁九和样式雷,黄石公乃秦末汉初五大隐士之一,据说死后得道升仙了,著名的《三略》就是他的作品。 传言黄石公对建筑十分感兴趣,时常对各种建筑观看入微,据说黄石公有一手稿是关于很多建筑的设计概要,但从未被人知晓,其实我也是半信半疑,但是按照这座古墓的时代推断,即便不是黄石公本人操刀设计,那也是他的传人。 还有一点需要重视,葬妃墓也是秦前的作品,虽然称不上宏伟壮丽,倒也算得上杰出作品,两座古墓时代相隔很近,如意觉得似乎这两者的设计者出自同一人之首,也就是来自黄石公流传出来的那份建筑手稿。 而这次所要寻找的是那个四方玉玺,爷爷绝对没有拿到玉玺,当时在疗养院我就分析了,如果爷爷得到玉玺,他肯定会对那个组织要挟。 不过这些是我的私事,在做的八个掌班可没功夫管这些,我只是给他们说,古夜郎国出土的东西少之又少,同样,它的价值绝非一斑,只要捞几件出来,他们就可以休息好几年。 说这话确实不是吹牛,想要得到关于古夜郎国的相关文物的人肯定会排成长队,那些搞研究的学者穷尽一生都在寻找,估计那身家来换都有可能。 之后,我便说出了这一次下地倒斗的几个难点,第一是位置,我们没有精确的位置,若是去那边一座山一座山的找,恐怕头发白了都还没找到。 第二是人员配备和流程准备,这年头差的紧,安排人必须可靠,而且这次势在必得,东西捞出来之后需要有一个安全的销货渠道,以最快的方式出手,因为越是值钱的东西越是烫手山芋,留久了难免生事端。 第三就是装备的问题,同样,要势在必得各方面都需要严格把关,装备一定要挑精良一点,有必要的话,我们这次也带两把机关枪,我感觉组织应该会从旁干涉,到时候难免火拼。 说完之后,众人都一脸沉闷,似乎在担心一些问题,我感觉不是下墓的一些细节,他们应该在考虑捞出来的东西该如何分利,当下就让如意告诉他们。 “这次下墓,排云轩只要一成,所有的花费从里面抽,九爷点垫付,其余的每人一成,还剩下一层打赏周边的人,你们举得如何。”如意道。 这话一说出来,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是主要搞经营的几个,忧的则是下地盗墓的几个,因为搞经营的没技术,没货他们就没收益,而下地盗墓的又技术而且又容易损兵折将,我感觉爷爷当年在的时候肯定不是均分的,或者没有这么多人同时出力。 其实奶奶出这个主意并不精明,因为我需要的人手只是下地盗墓的那些,只要联系这几个分舵就可以了,到时候货拿出来,交给叼嘴李就行了,他们根本不需要整个出货的过程。 看出来他们的忧虑,我立即说道:“若是有人折了,从我这一份里面扣。 立即,老三和穆远海都看了我一眼,从眼神来看似乎是答应了,接下来就该安排那些人负责那些方面,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早就准备好了。 第四十二章 一切就绪 九分舵的代表人基本全在,除了八爷没来,八爷其实基本上脱离盗墓行业了,他自己据说在青城山静修,现在代理做主的是他的侄儿,他侄儿没什么表示,说近几年已经改行了,但可以额外支持一笔。 背刀王城浩的名气无人不知,在场的人也没有说一个不字,这一点我早就知道,就说有时间代我向八爷问候,这次王家人就不必出手了,办庆功宴的时候再送贺礼。 老三绝对聪明,他的任务没有别的,帮忙疏通黑白两道,一旦找到古墓位置,周边必要的路径整理通畅就行了。 六叔本来是准备派一个人出来帮忙,他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似乎没有非常出色的家族子嗣,有点尴尬的不好意思说话,我知道他的性格,以前偶尔见过,就让他别勉强,盯住叼嘴李两兄弟就交给他了。 和六叔一起闹事的老七如坐针毡,他显然没有意识到爷爷与凤门交好,方才被压下,现在的脸色都说不上来是服气还是不爽,总之也没什么表示,似乎在等着穆远海说话。 穆家出人最多,说给我六个人一起进古墓,我知道他给的人绝对是穆家的顶尖人才,想了想之后手下两个,毕竟是姻亲关系,不可能把精英都全部带走。 穆远海点头答应,随即老七也站起来,有点扭捏的说话,莽夫就是莽夫,老七的原话是:“人我有的是,你说带多少就带多少。” 我笑着告诉他:“我知道你的手下最多,要一批人就够了,精灵一点的,等我们进入古墓之后,埋伏在外面,如果武装人员靠近就开枪警示,若是没用的话,先给我打残,不能打死,留着活口我要问话。” 老七当即表示没问题,这事儿就交给他办。 分工明细之后,已经是傍晚了,众人逐渐离去,我便招呼三爷留下,和他问起风水的学问,刚才人多不好说,三爷一直表现的很平静,他应该知道一些信息。 三爷说话滴水不漏,既把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同时也听不出破绽,不过我知道他很聪明,也没有力气去和他斗脑筋,单刀直入的委托他帮忙找墓。 三爷答应下来,之后又聊了一些事,从他嘴里听没什么问题,但是很多话中都暗藏着一种警示的语气,应该是让我地方着其他人。 事情就这么办下来了。 做完这些,我倒在椅子上似乎比进古墓还要累,老猪蹲在一旁似乎没什么感觉,只有如意一直陪在身边,帮我按摩肩膀舒缓心绪。 一个礼拜之后,三爷派人送来资料,他动作很快,资料的位置也十分详尽,同时还安排的向导将我引入古墓位置;第二天,穆家的人也来了,一个叫奎子,一个叫弯刀,两个人都很年轻,听如意说这两位在十三岁的时候就成名了。 万事俱备,一切即将出发,老猪立即去联系叼嘴李取装备,奎子和弯刀已经先行探路了,我自己留下一封书信,携手阿烈和如意,开始坐火车直奔贵州兴义。 咱们书说简短,中途的繁琐之事暂且省略。 四天之后,我们到达贵州,与老猪去托运部取出装备,改做长途班车道兴义与奎子他们会合,在当地留宿一宿之后,第二天便开始进山。 三爷的资料显示,我们所要盗掘的是一处山体内部的崖棺葬,通常崖棺都是露在地表,在一些悬崖绝壁的地方开一个洞,将棺材吊入,我还从来没有听说山的内部进行崖棺葬,有点不可思议。 如意认为古夜郎国在最早时可能就是这种葬制,可能现在的苗猪崖棺葬就是从这种模式衍生出来的。 想了想,自己觉得也是,这时候没有必要去想这些,一切都要进入古墓才能知道。 我们沿着小路一路朝西去,奎子先走一步去联系向导,我们五个人尾随其后,约定好在正午时分,在官道上的第一个商铺见面。 从早上五点出发,一路走到正午,就看见黄泥路的一个转弯处果真有一间商铺,房子有点破,外面摆着几张桌子,房子前面挂着一个牌子,都烂了一半儿,牌子上画着一只碗和一双筷子,意思是餐馆。 我们径直走过去,就看见奎子和一个老头早就坐在凳子上,见我们赶到,奎子就立即迎上来:“九爷,你们终于到了。” “嫌慢啊?老子说包个面包车你们不同意,回头得赔老子一双皮靴。”老猪埋怨道。 众人低头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就见老猪的脚丫子路在外边,底子已经开口了。 奎子立即从包里翻出一双防滑靴,老猪将皮靴丢出去十几米,拿着就穿上,不过大晴天的看着有点怪。 奎子立即将向导唤到身边,他懂苗家话,一边给向导介绍我们,同时也给我们做翻译,我喝了口水,问道:“您不会说汉语?” 向导有给奎子说了一通,奎子就说道:“九爷,他们家今天敬门猪,不能说汉语。” 敬门猪的习俗我知道,就点头表示理解,不过他既然会说就应该能听懂,就招呼奎子和他交流一下,然后商量具体下一步的行程。“ 向导没有说名字,我们都叫他老伯,他说我们要找的那个地方叫做四里沟子,那边都是高山深沟,只有采药人才会去那个地方,路十分难走。 “您就放心带路,再难走都没问题。”我说着拍了拍他,示意奎子先给点好处。 奎子掏出三百递过去,老伯欲拒还迎,推推就就还是揣进兜里,笑呵呵的露出一嘴烟牙。 此时正值盛夏,正午的太阳晒得人有点浮躁,老猪说自己脂肪过盛,提议晚一点再走,奎子忙说道:“不行,这里是苗家地界,咱们就要趁这个时间赶路,凉快起来到处都是人,被看见不好说。” “那就找个什么工具,没车就找马,实在不行给头牛骑都行。”老猪说着就开始脱衣服,看样子热得不行了。 如意立即拍了一下他:“在这里别提杀牛屠狗的话,当地人禁忌,苗人祖先曾经以牛为图腾,别乱说。” 老猪立即不耐烦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奶奶个熊,遭罪嘛这不是,我的亲娘唉,总得给我找点便利吧。” “人民群众人人平等,你还搞特殊待遇,不行,休息十五分钟之后出发。”我说道。 老伯立即点头,转身就朝着黄泥路下面的缓坡走去,几分之后抱着一捆芭蕉叶回来,看样子是给我们遮阳的用具。 铺子的老板是个汉人,他的爱人是当地苗人,见我们远道而来颇为周到,说近几年很少有汉人来,给我煮了一盆面,让我们自己乘,最后打了个折扣。 我问道:“你们家的井在哪儿?” 老板奇怪的指了指房子后面,我立即叫上阿烈和弯刀,将几个水壶全部装满井水,然后又去摘了些薄荷叶放在里面,这样喝下去有解暑的作用。 付了钱几个人背上东西开始继续朝黄泥路出发,走向四里沟子。 刚起身,阿烈立即将我的背包也挎在自己身上,我说干嘛,他看了看如火的烈日,淡淡的说道:“你的伤还没痊愈,凉快了就给你。”说完就跟着队伍走了。 确实,伤筋动骨一百天,一路过来腿部已经开始吃痛了,如意立即过来负扶着,我举着一张芭蕉叶,她摇着另一张,老猪看着直摇头,竖起中指:“知道什么意思吗?来自美国的鄙视,严重鄙视。” 我知道老猪还念着姚淑琴的事,自己又何尝不是,可如意自己倒贴,我能有什么办法,说起来沾亲带故,如果直截了当的拒绝实在是不忍心。 顶着烈日跋涉,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境变了,变得更加从容和平静,没有一个多月前的那种忐忑不安和深沉焦虑,排云轩的大旗谈不上竖起来,不过自己的名号已经公开了,这是一股底气,另一股底气来自他们,阿烈、老猪等等。 第四十三章 四里沟子 接下来就是昏天暗地的跋涉,过程相当难熬,燥热的天气中没有一丝风,闷热让所有人的后背都开始湿润起来。 我们靠在一块石头下面休息,这里晒不到太阳,几个人排汗太多都开始大量喝水,都露出一副夏天该死的模样。 老伯用毛巾抹了一把汗,看了看手表就对奎子耳语一阵,奎子立即转达:“他说翻过远处的那座山就是四里沟子,他说他只能带我们翻过山,之后的路程就需要我们自己下去,他可以在外面等,等我们完事之后再把我们带回来。” 我让如意递给老伯水壶,对他说道:“没问题,不过里面的地形怎么样?您知道的话就先给我们讲讲。” 老伯一边打手势,一边声情并茂的说,我们完全听不懂,就只有奎子点头认真听着,之后奎子将老伯的意思转述一遍。 远处的那座山巍峨秀丽,葱郁的植被和盘旋在上空的飞鸟看上去颇有田园色彩,但是我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居民。 四里沟子其实是苗人的无人区,当地传言这一代就好比神山一般,通常无人踏足,只有一些采药人偶尔进山,在山中险境求得宝贵药材。 在听奎子转达老伯的话的同时,我和如意也在推测,我认为神山之说应该是后来才有的,之前四里沟子应该是葬地,是专门埋葬苗人的地方,并且在很早以前一定有大量崖棺,因为老伯说有上人在悬崖绝壁飞升成仙。 在中国各种成仙的说法当中总共有三类,第一种是西游记里唐僧那种一心向善弘扬佛法的和尚,第二种是道家内外兼修遁化升仙,第三种是方士炼制秘药,吃了就能腾云驾雾位列仙班。 这里地势平平,论风水不是最佳,谈位置又地处狭隘之处,这里不会有得道高僧和什么道家名流光顾,顶多是个方士偷偷的炼制丹药。 老猪递过来一根烟,我说道:“火辣辣的天抽烟,我喉咙吃不消。” 几个人都汗流浃背,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太阳进入云层,我们又开始跋涉,朝着远处的那座大山前进。 一路上十分无聊,奎子为探路先锋我不想打扰他,他和弯刀都是穆家的人,尽量让他们保持安静和安全,别到时候真的出点什么事,穆远海那里还不好说。 老猪只顾着抱怨,阿烈沉默不语,似乎什么事都不关心,就只顾着闷头走。 而如意,我却不想和她说太多,因为处得越久感情积累就会越深,现在大事未成我还不想成家,再加上姚淑琴的死,此时只能尽量与如意保持着一种无形屏障,等报仇之后再说。 那座山叫做前沟子山,翻过去还有一条后沟子山,我们一路来到山脚处,此时已经是下午七点左右,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便让弯刀帮忙安营扎寨,这地方不适合抄夜路本走。 帐篷买的上品,有六叔盯着叼嘴李,看来他们备货确实不敢怠慢,这些都是军用装备,我家里还有一份老爹当年带回来的装备,这些东西看上去就觉得踏实。 帐篷挂起来,点上篝火,吊个平底锅就开始烤吃的,吃干货拌辣酱有点呛口,老猪眼睛一转,立即说道:“要不咱就地取材,去林子搞点野味怎么样?” 奎子立即说好,弯刀也露出一脸笑意,似乎狩猎是他们的共同爱好,我招呼道:“这地方没人,你们干什么没关系,但是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必须回来,不论有没有打到什么,这种地方人向来不安生。” “又来了,你脑子里的那根线能不能松一松,犯得着吗?”老猪站起来拍屁股,招呼奎子去拿枪。 我刚要站起来数落他,忽然阿烈将我拉住,轻声道:“跟我来。” 看了老猪一眼,我立即跟着阿烈往山的另一头的竹林里走去,直到进入竹林,阿烈才鬼鬼祟祟的说道:“你看不出来吗?” “什么?”我莫名其妙。 阿烈瞄了一眼帐篷那边,又看看四周:“再仔细看看。” 我立即照着他看的地方跟着看了一遍,但是一点吸引我注意力的都没有,忍不住摇头,阿烈叹气道:“这里的道路不对,你看我们来时周边的田坎,和我们周围的这些田坎有什么区别。” 我照着他的话去看,一开始完全不知道他这么说究竟什么意思,不过看了一圈之后我就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两种都是沟子的小路,但光泽度显然是不一样的,我们之前走过的那些表面十分光滑,这是因为走的人畜过多的原因,但是周围的这些小路就很粗糙,看上去感觉就像是刚修的一样,有些边沿地方的泥土很松散。 “这路刚想修出来不到一个月,说明这附近经常有人经过,否则是没有必要在荒山野岭修路的,难道这附近有人家?”我惊讶道。 “或许吧,这不是重点。”他面沉如水。 我又看了一遍,道:“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想一想,一个月之前我们都在干什么?”阿烈忽然面露狠色。 听完之后,想到一个月前在葬妃墓中,再联系到现在,忽然自己的心里冒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难道有人在提前为我们做准备吗?知道我们要来这里,所以在四川的时候就提前给我们把路铺好? “不可能,没理由的事,这八竿子打不着,我觉得只是巧合。”我有点不敢相信。 阿烈眯着眼:“陆天一,有些时候人就是这么可笑,明明已经看见事实但却不承认,你心里清楚。” 被他这么一说我就呆住了,显然他刺激我内心深处的破绽了,其实阿烈说的很对,因为从种种迹象来分析,这里些小路的确存在很大的差异。 假设这件事成立,那么是谁干的呢?谁会在我们还在古墓里的时候,就给我们下一步要走的路施工呢?那个组织? 不对,组织应该不会知道这么多信息,如此洞察天机,收拾我们几个完全不在话下,那个组织应该是一直尾随我们伺机而动,那又会是谁呢? 我抓着头发,想了想忽然就冒出一个更加可怕的名字——奶奶。 阿烈似乎猜中我想到的人,对我点头,轻声道:“老夫人突然让你接收排云轩,又在这么紧的日子下墓,她不会不做好准备的,比起九爷来说,她的智慧远在九爷之上,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在大热天里掉进冰窖了一般,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说了一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阿烈像做贼一样四处偷窥,示意我一边往深处的竹林走,一边就说:“在排云轩我说话不便,这段时间我想到很多事情,我比你更加了解九分舵,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我想了想道。 阿烈立即将衣服撩起来背对着我,就见一个奇怪的图案出现在他后背,我觉得诧异,他说道:“以前没有,自从你们救我出来之后,我的后背开始起红斑,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我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阿烈后背的图案,我立即就联想到人皮地图,就凑近去看,却发现其实他后背上的东西不算是什么图案,而是一种红疹,密密麻麻的远看似乎是某种图形。 “是不是被什么虫子爬了?你来自三十年之前,或许现在的环境还不太适应?”我说道。 阿烈将衣服放下来,摇头道:“不会,我吃过尸油。” 听他说自己吃过尸油,我惊呼道:“你……吃过?你怎么下的了口?那可用尸体炼出来的。” 阿烈对我的反应没做理会,继续道:“你得帮我查清楚,现在我不方便自己去查。” “为什么?”我问。 他转眼看了我一下:“我杀了人,他们在查我的下落。” 第四十四章 神秘敌人 我盯着阿烈,觉得有点异样,就问:“别怪我说的直白,你以前恐怕也杀过人吧,这次你又杀的谁,你好像有点胆怯,不像你的风格。” “你还记得那天我在房地守夜吗?当时我宰了几个人,那几个人就是一摞跟着那个胖子来的,他们藏在排云轩附近,与其让他们监视,不如有一个出来转移视线。”阿烈道。 我知道他的意思,想来那批人多半是组织的人,这实在是有点郁闷,为得到一块玉玺如此不择手段,难道西周宝藏就这么有价值让他们这么干吗? “好,我认识一个广东的大夫,这次回去让他给你瞧瞧这些疹子。”我道。 阿烈情绪慢慢平和下来,又露出一脸不染尘世的样子,慢慢的说出他的看法。 他觉得我们这次下墓倒斗是奶奶一手策划,她应该早有让我接替排云轩的计划,所以当得知我们在四川葬妃墓的时候,奶奶其实已经在准备后面的事情了。 从这次变化来看,奶奶的确做了很多,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但是要安排人去远在贵州苗人的山沟里修路,想想就觉得夸张,却有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当年我们最后一次下墓之前,明叔和夫人长谈了很久,似乎在做一些安排,按照事情的分析,明叔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变数,所以才让夫人接替他,把一些事情逐个安排下去。”阿烈继续道。 我刚要说话,忽然就感觉身边的林子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忙四周去看,却只看见一堆枝桠有轻微的晃动,后面什么都没有。 “不好,有人。”阿烈说着就示意我安静。 他看着周围,眼睛眯成线,我还没搞清状况阿烈突然就朝着一个方向追去,虽然自己没看什么,但是他一定看见了,就跟着他后面追,而自己的腿却又不争气,追了几步就只能看着阿烈消失在竹林里。 我立即返回帐篷,如意一个人在那边忙东忙西,我也没说,直接就去掏包裹里的手枪,如意立即凑过来:“怎么了?” “有人在跟踪,阿烈已经去追了,我要去帮忙。”我道。 如意看了一下四周:“等等,拿步枪吧,射程远一点,这时候奎子他们不在,我们尽量不和对方靠的太近。” 我看了她一眼,心说真是惹人疼的机灵鬼,忙抽出步枪,抓起一把子弹就朝林子的方向走。 一走出去就发现遭了,林子深处一片碧绿,植被太过于茂密,而且这一带山沟颇长,现在去帮忙肯定两个鬼影子都看不到,情急之下就对如意说:“帮个忙,我得爬到树上去。” 两人快速朝高处的一颗歪脖子树爬去,如意扶着我爬上树上的一个岔口,在高处一眼便看见一个影子在竹林深处的密林里窜动,我立即抬起步枪,如意忙拉住我:“等等,你怎么确定那是敌人而不是阿烈呢?” 我一边瞄准,一边道:“你看后面,阿烈在后面追。” 说完也不等如意反应,先他奶奶的开一枪再说。 砰…… 枪声响起,四周立即飞出大量麻雀和黄鹂鸟,我立即眺望,就发现对面的林子里一个影子都没有,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中,不过这一次即使没打中,那人在密林里绝对不可能暴露,这时候就等着阿烈去慢慢收拾了。 果然,就看见阿烈摇晃了一根竹子示意那是他,然后毫不犹豫的继续去抓那个人。 “走,咱们走田坎去包抄,老子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鬼在作祟。”我说着爬了下来,与如意一起朝着田间走去。 两个人一路赶往事发现场,就看见阿烈一个人呆呆的站在一处斜坡前,盯着一个位置。 等我们走进,就发现阿烈注视的是一个山洞,他淡淡道:“爬进去了。” 阿烈蹲下往洞里瞄了一眼,说道:“我摸进去看看,你们在洞口守着。” “等等,里面一片漆黑,此时不宜再追。”如意阻止道。 阿烈将一把军刀从腰间抽出:“在古墓里不是一样黑吗?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说着他就俯身钻了进去。 我知道阿烈的身手厉害到什么程度,就不作阻拦,提醒道:“对方肯定熟悉这里的环境,敌人在暗我在明,你小心点,要是洞太深的话就别追下去,等会儿老猪他们回来咱们再慢慢去逮他。” 阿烈微微点头,很快就消失在山洞的黑暗中。 我端着枪,有点兴奋的说道:“去把他们叫回来,我在这里守着。” 如意回应一声立即朝帐篷那边走去,我点起了烟,心说这次一定要抓活的,得压榨点线索出来,否则一直蒙在鼓里心里会郁闷死。 我靠在一棵树边叼着烟,静静的等待,这种感觉就像逮耗子一样,胜券在握,如果此时我再熏一把烟的话,估计很快就有人会爬出来。 天色逐渐麻麻黑,周围开始不清晰起来,刚掐掉烟头就听见帐篷那边出来一声惊叫,那声音是如意的声音,我浑身一个激灵,心说难道不止一个人吗? 只想了几秒钟,自己立即就冲着帐篷而去,因为我感觉中计了,这他奶奶的实在太像调虎离山了。 但是自己行动不便,等赶过去就看见帐篷周围一片狼藉,人已经不见了,我又去帐篷里看了一遍,一个人都没有,正想大吼,就看见阿烈从帐篷后面的一堆密林钻了出来,一头的蜘蛛网和藤蔓,一看就全明白了。 我气从心生,说道:“咱们中计了,这个山洞是联通的,对方肯定知道,如意被他掳走了。” 阿烈神色凛然,看着周围即将黑暗的密林,皱了皱眉,就朝着一棵树走去,我跟过去,就看见树干被人用刀子刻了一排字:“想救人,就来山后面的龙王庙。” 阿烈立即就要动身,我看了一眼营地,转身说道:“龙王庙?有可能又是陷阱,等奎子他们回来咱们一起去。” “不用,这里没有脚印,他应该就在附近,龙王庙是他故意让我们去的。”阿烈说着。 我有点搞不懂,就问道:“那你是要去哪里?” “我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发现这个山洞里有很多岔口,那人应该从洞里的岔口逃走了。”阿烈说着,就看见老猪他们提着野鸡从另一头走出来。 “哟,怎么,你也忍不住了?端着打田鼠吗?”老猪大笑。 我盯着他:“如意被人抓走了,你给老子还有心思开玩笑,正好,咱们赶紧去救人。” 几个人立即脸色一变,看了一圈没发现如意立即紧张起来,奎子说道:“有多少人?” “一个。”我回了一句。 “一个人也能在你们两个眼皮底下把人偷走,你们该不会是睡着了吧?”老猪说着丢下野鸡,就走过来。 我说道:“我们被对方拥挤给分开了,对方很熟悉这里的环境,现在他又想把我们指向龙王庙,这个山洞内部有很多岔口,我们认为那家伙还在里面,他带着如意速度肯定不快。” “是个高手,那还等什么,进去弄死他。”老猪说着就要往里钻。 我想了想,道:“不对,此人狡猾有熟悉环境,为了安全起见,你和奎子去山后面找龙王庙,我们进入山洞,如果如意真的在龙王庙,咱们肯定会后悔死。” 奎子点头,招呼弯刀去帐篷内拿装备,同时说道:“九爷说的不错,事关瑾儿小姐的性命,咱们还是分头行动保险一点。” 老猪随即就大骂:“狗曰的,有种出来单挑,做什么缩头乌龟。” 随即,他开始打起战术射灯,背着装备就和奎子翻山,我和阿烈相视一眼准备进入山洞,弯刀也想跟着进来,我对他说:“你留在外面给我仔细听,不准开灯,如果有什么异动,就拿平底锅对着洞口用力敲,我们听见之后会立即赶回来,我担心再来一个调虎离山。” 第四十五章 原来是他 弯刀顿了顿点头答应,我看他的神色显然和奎子比起来有一定差距,就提醒一句:“你也要注意安全,要不然我怎么给穆家交代。” 我拍了拍弯刀的肩膀,他勉强笑道:“九爷,掌班把我们交给你调遣不是一次两次,我和奎子哥会一直跟着您,我们永远不会回穆家了。” 我愣了一下,心说不会吧,忽然阿烈催促道:“抓紧时间。” 再次看了一眼弯刀,然后掉头钻进山洞,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派人是有去无回的,这等于把养大的儿子送人,难怪穆远海当时表情有点僵硬,若是当时知道这一点,就不会手下奎子和弯刀了。 打亮战术射灯,就发现这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幽深洞穴,动物的粪便和蜘蛛网很密集,但是人的痕迹很少,似乎这山洞已经很多年没人涉足了。 如果很多年未曾涉足,而现在对方又对这里的地形如此熟悉,那么此人一定是早些就参与了山洞建设,难道他是当地的苗人吗?但是我们没有和苗人结过梁子,为何要针对我们呢? 越走越深,能看见周围的岩石大量返潮,随便一碰就有大量石壳脱落,心说在这里开凿山洞实在不合理,这种粗糙单一的洞穴没有设置承重木桩很容易发生事故。 大概深入二十多米之后,第一个岔口出现在前方,阿烈指了指右边的通道,说道:“刚才我就是从这里追过来的。” 我走过去蹲下看了一下,发现左边的通道有明显人走动过的痕迹,并且是两个人的脚印,就招呼阿烈走这边。 然而这一条通道相对狭窄很多,很快就发现里面的一些痕迹。 在继续深入十几米之后,洞穴的四周开始出现大量腐烂的布料,继而又发现一些子弹壳,前后一联想,就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类似于游击战的洞穴,多半是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难怪建造的不够精细,肯定是赶工赶出来的作品。 继续探索,我们发现通道内后很多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痕迹,使用过的绷带,酒精瓶子,子弹弹壳等等,心说难怪洞穴内部这么复杂。 脚印继续延伸,我看着这些脚印,就发现这种脚印有点不对劲,假如一个人被挟持的话,他的步伐和脚步之间的距离是一个以往不同的,但是这里出现的两排脚印都很规律,就好像一个人非常淡定自然的行走。 蹲下来给阿烈说了自己的看法,阿烈也蹲下看了一番,然后眉头紧皱,等了一会儿就说:“不止这样,你看两个人的脚印深浅不同,如意姑娘体重至少在九十斤左右,她的脚印留下的深度不够。” 我前后观察一遍,确实是这现象,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如意绝对不是平常那种行走的方式,难道她在狭窄的东西里使用了轻功? 阿烈看着我,伸出双手做了一个动作,我浑身一阵寒意,道:“你是说如意并不在此,这个脚印是对方用她的鞋子故意做出来迷惑我们的?” 阿烈点头,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醒悟,只感觉心里无比烦躁,想找个东西发泄也不行,只能调转方向出去。 离开那个岔口时,我看了看另一边,他奶奶这人也太狡诈了。 在走出出口的前一刻,我立即拉住阿烈,道:“这么追下去是没有进展的,我们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得先思考一下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阿烈看了我一眼,眨了眨眼睛:“你有什么计划?” “谈不上计划,我感觉就算现在出去了也没有任何进展,对方一直在干扰我们,我觉得有必要也对他干扰一下。”我道。 他没有反应,两个人蹲在洞口,都在思考对方的下一步会怎么样,我们又该如何对付。 点着烟思考,想了差不多五六分钟,我忽然感觉到什么,立即拍了一下阿烈:“如果你是那个他,你会怎么继续迷惑我们的方向?” 阿烈被拍一下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很快他就理解到我的意思:“你想说真做假时假亦真?” 我深吸一口气:“对,如果我是那个人,我会制造出一个假象,让对方感觉自己的方向错了,而其实真相就在假象之后。” 那么…… 阿烈摸了摸军刀:“姑且一试。” 说罢,两人又开始俯身弯腰继续往那个通道钻去,而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我们两个几乎是同时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在通道深处一闪而过,我吓了一跳,同时就高兴起来,心说这次被我猜对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阿烈就冲了过去,就听见两个粗暴的动物一般,在潮湿的通道内上演你追我赶。 我也跟着去,想了想就把脑袋探出洞口,对弯刀喊道:“去对面的竹林附近,那有个洞,给是守着,见人出来先在大腿上打一枪。” 弯刀答应一声,打亮射灯就出了帐篷,我转身长出几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次看你往哪儿跑。” 我举着战术射灯和步枪,顺着几排杂乱的脚印开始一点点的逼过去,仿佛听到了胜利之歌,感觉这次绝对有把握,不过想想自己实在是有点嫩,事情的发展始终是不会按照我的想法的。 走的极其小心,当顺着右侧的通道经过三个岔口的时候,在幽黑的地下山洞通道内,忽然想起了一个声音:“九爷,过来过来。” 我一愣,这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转身去照一边的岔口,在那岔口的入口处,就看见一个满身污垢的人鬼鬼祟祟的趴在那里,就像正在偷窥女人洗澡一样。 “别动,你是谁?”我说了一句。 他举着双手蹲了出来,喊了几句别开枪,然后用手抹去脸上的污垢,一看我就是一惊,此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六叔。 六叔嬉皮笑脸靠过来,我莫名其妙,当下就像发飙:“你把如意带到哪儿去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没事,如意没事,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单独和你说几句。”他继续朝我靠近。 我看他没有佩戴武器,感觉六叔似乎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但自己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道:“搞的这么诡异,到底有什么话说?你该不会是另有图谋吧?” 我端着枪,六叔受到惊吓,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只是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看着六叔的神情,感觉他没有撒谎,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神神秘秘差点把老子弄晕。” 六叔示意我跟着他,就见他手里果然拿着如意的鞋子,心说真是个巨奸,此时也不怕他玩什么花样,端着枪就跟着他走了一段。 进入这个岔口差不多十几米之后,六叔停下来,看看来时的方向,道:“我又情报给你,对你来说肯定重要,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到底什么事?快说?”我有点不耐烦。 接着六叔继续道:“九分舵里有人想杀了你,他们好像已经在策划了,不论怎么样,你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回排云轩。” “什么”我很吃惊:“谁?” 六叔让我灭掉灯,此人老奸巨猾不得不防,于是将匕首摸出来横在他的脖子上,然后灭掉战术射灯,就听他说:“我不知道,他们口风很紧,不过这事是真的。”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质问道。 六叔叹了口气:“天一啊,虽然你六叔我很自私,但是明叔当年对我们一家向来不错,起初我也有歹念,他们派人暗示我是否加入一起干,当时我不敢不答应,你也知道你六叔我在当地看起来风光,其实很容易吃亏,佯装答应之后我就策马奔腾赶过来告诉你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道。 六叔顿了顿:“我不敢确定你们当中有没有他们的人,所以必须想个办法单独告诉你,还有那个阿烈,你不知道他是来历,此人心狠手辣,死在他手上的都能堆成小山包了,你可要当心着点。” 我心说这是离间计吗?不过听语气似乎不像是谎言,就问他要什么条件。 六叔继续道:“我嘛可能有点贪心了,我想要排云轩的房契,反正你也不能回去,倒不如润给我。” 我心说你该不会是个骗子吧,就动了动手里的匕首,笑道:“六叔,你的算盘比吴老三差不了多少嘛,还想要房契?今天这事我念是九分舵的兄弟,论辈分又是长辈,所以不予追究,这件事我会去证实,如果属实的话自然会给你好处,不过排云轩的房契就别想了,但是如果不对的话,你可不要怪侄儿做事不讲情面,到时候我就让阿烈好好招呼你。” “不敢不敢,在下句句属实,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六叔说着,又挪了挪身体,接着道:“如意已经被找到了,阿烈肯定还会再洞里继续找我,我必须先走了,切记。” 话刚落音,忽然一阵冷风,被我挟持的六叔一下子就没影儿了,我打量射灯一照,发现除了如意的一双登山鞋,什么都没有剩下,心说看来自己真是高估自己了,凭六爷在这种情况下能瞬间脱身,要收拾自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显然他的话应该值得去查证一番。 第四十六章 事件信息 我捡起如意的鞋子,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就想,若是真的九分舵的人想要反过来把枪口对准自己人的话,那我面对的就是双重夹击了,一个九分舵和一个神秘组织,这显然要把我逼近缝隙里去。 走出洞口,所有人聚集在帐篷前,就听见老猪说道:“他们抓走了陆天一,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对方的目的就是想让他落单,得赶紧动手。” 我走过去:“慌什么,老子毫发无损。” 几个人闻言我出现,立即转头看向我,如意更是来了一个猛扑,一头扎进我怀里,看样子是吓的不轻,我拍拍她的肩膀:“没事……没事了。” “九爷,您到哪里去了?吓死我们几个了。”奎子道。 我招呼如意先把鞋子穿上,然后走进帐篷内喝了几口水,弯刀说道:“九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就是在里面转转,这个山洞体系复杂,是一个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通道,很有可能是运输储备物资的密道。” 老猪一屁股坐在背包上:“你心情好转转没关系,咱们几个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好自在啊?九爷?” 我招呼几个人别贫嘴,就问起阿烈是怎么找到如意的,阿烈说如意在通道里尖叫,阿烈越是追她越是逃,差点儿没在里面绕晕过去,好在阿烈记忆力不错,按住如意直接给抱出来了。 同时阿烈也提醒我,说那人神秘莫测,这一趟下来真身都没看见,今天晚上必定不会清闲,就建议我要么摸黑赶路,要么就要做点什么防范措施。 我心说六叔可没这么厉害,就假装答应下来,安排晚上守夜的事情。 奎子新加入队伍,急于露一手,就说今天晚上他和弯刀轮流守夜,白天在补觉 “不行,咱们还没有进入古墓,这时候不能过于疲劳,还是大家伙轮流吧,除了如意之外,我们四个每两个时辰换班。”我道。 “九爷,没事,咱们以前下墓几天几夜不休息很正常。”弯刀逞强道。 刚要说话,阿烈提着军刀站起来,对老猪说:“给我一包烟。” 我差异于阿烈的行为,相处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开口问别人要东西,老猪忍了忍就递过去一包,阿烈接着道:“你们警觉性太低,今天晚上我守通宵。” 几个人都看向他,都没有接话茬,我想说都别逞强,阿烈却一言不发转身出了帐篷,几个连贯动作蹿上一棵树的岔口,抱着军刀看着月光,就那么不说话了。 “这人是个早产儿吧?”老猪奇怪道。 我拍了他一下让他被多嘴,等一会打起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劝架,就招呼几个别管了。 重新架起篝火,奎子三下五除二将野鸡给剥皮,接着就开始烤着吃,看样子奎子他们以前经常在野外待过,手脚相当利索,倒是个不错的孩子。 吃完东西又到田里去洗了一把脸,几个人都开始准备休息了,老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早早进入状态,梦话连篇,呼噜直响,我恨不得塞进一只袜子在他嘴里。 奎子和弯刀也躺在一边,也不多话,似乎已经睡着了。 而如意躺在帐篷的角落,知道她没睡着,可有不想去说什么,现在还有很多事没有理清楚,考虑男女之事为时尚早,忍忍也就算了,自己趴在一边,眼睛瞪的硕大。 我是一个不喜欢静下来的人,人一静下心脑子就不自主的思考,以前还好一点,尝尝为生计苦思,而现在,似乎在苦思该如何活下去。 六叔不远千里来告知危险,显然他不会单纯处于好意,若是真的,那今后必定欠下一个大大的人情,恐怕他不会让我有还人情的机会,这样以后就会时常刁难。 若不是真的,那六叔就使得是离间之计了,他想让我和九分舵搞乱,从中收获渔翁之利,算过来算过去,他始终都有好处,真他奶奶的精明。 越想越是没有困意,我坐起来从老猪包里摸出香烟点上,心里的郁结似乎越来越重了,总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胸口,十分难受。 又胡思乱想了一阵,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了,就起身去看看阿烈睡着没有,万一从书上栽下来倒插进水田里,那得赶紧去找几把锄头。 月亮忽明忽暗,层层黑云笼罩天际。 阿烈还是保持姿势,闭着眼没什么动静,似乎是睡着了,不过树根下面出现了七八个烟头,我就知道他肯定没睡,他也一定在想事情。 “说说话吧。”我蹲在树下轻声道。 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冷漠而又迷离,似乎刚从睡梦中醒来。 阿烈没有回话,不过他显然是醒着的,我接着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不解和疑惑,咱们差不多,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样子了。” 我又抽了几口,阿烈忽然开口轻声道:“没变,是人变了而已。” 我有抬头去看了一眼,就见他也点着一根香烟,非常郁闷的抽起来。 “说的也是,对于你我来说有点残忍,好在咱们的命还算不错,有一帮朋友在身边。”我道。 阿烈忽然跳下来,和我靠在同一跟树的另一边,缓缓道:“我们虽然在一起,但是我们的路不一样,你有你寻找的真相,我有我想听的故事,或许不久之后,我们就会开吧。” 我沉默了片刻,换个角度替他想,觉得阿烈现在的表现已经不错了,换做别人可能已经变成被铁链捆起来的疯子了。 两人沉默了大概十几分钟,阿烈又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当年明叔的事情吗?我可以说一些给你,不过可能用处不大。” 听他这么说,我忽然精神百倍,就转身盯着他。 阿烈和爷爷的相识是在三十多年前,当年爷爷去福建寻亲未果之后报复心切,竟然一个人返回凤来镇杀死了那个保安队队长,阿烈就是爷爷在逃避几十条步枪追捕的时候碰上的,当时阿烈只有三岁左右,被遗弃在一片坟地里,被人捆着。 后来爷爷才给阿烈说他自己是捡回来的,阿烈被爷爷寄养在寒门老道,直到我出生的前几年才回排云轩,不过阿烈上位很快,凭借着寒门的本事很快就成了爷爷的心腹,阿烈感激救命之恩,所以但凡是爷爷安排下来的事,他没有一次拒绝过,即便是万分危险。 我又追问那一次盗墓的事情。 阿烈接着继续讲,说那一次下墓他其实感觉到很不妙,但是当时队伍很庞大,他不好直截了当说出来,这样有损队伍的士气。 爷爷那一次盗墓阿烈分担了很多,他带着一个分队五个人打先锋,沿途留下标志给后续的大队伍,但是阿烈他们进去之后就出事了。 阿烈的原话是:“我们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理解着他说的话,同时就觉得肯定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事实证明我相对了,因为阿烈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为了弄清楚来源,他们开始相互在身上捆上铜丝,不过还是没有用,人还是会一个个的无端消失。 最后剩下他自己的时候,阿烈忽然明白了,这种机关可能不是致命性的,只是单纯的想让大队人马分散,便立即留下了警示,说先前队伍已经被打乱。 之后他一个人在墓道里摸索了很久,终于在一条很小的缝隙里碰上爷爷,但是爷爷的队伍已经少了很多人,之后他们一路找到了那个葫芦墓室,再后来他就被什么东西给偷袭了。 我消化信息,前前后后一想,就接着问:“你说的这些的确用处不大,爷爷当年没和你说什么比较机密的信息吗?” 阿烈摇摇头:“没有,不过明叔的心情很沉重,在没进入古墓之前就很难看,进去之后发生这么多变故,他的情绪很不好。” 事情到这里就完了,心情沉重?而且是在进入古墓之前,说明这次下墓爷爷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他应该在担心某些事情,而且这些事情一定是他很早就知道的,从图集的记录来看,爷爷对葬妃墓的记录早在很多年前,这说明他不是没有时间下墓,而是因为什么迟迟不能动手。 第四十七章 误打误撞 逐渐的睡意上头,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被阿烈给拍醒的,天蒙蒙亮,感觉只是眯了小会儿。 我伸个懒腰,立即就和阿烈去叫醒其他人,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爬山。 一直整理的到接近八点才出发,这一次我们要走的是山间的小道,有些地段根本都不能称作是露,拳头大小的石头,踩在上面就像耍杂技一样,过程相当漫长。 直到上午十点才爬上前沟子山的山顶,众人卸下行装四处观望,就发现起伏群山尽收眼底,看上去极为壮观。 其实前沟子山最高点也不是很高,只是整体的山脊很长,就像一条带鱼一样趴在大地上,而周围的其他山也差不多,我观望四周,发现与之对立的后沟子山更加险峻,齐刷刷的绝壁看上去就好比四四方方的豆腐,似乎爬上去根本不可能。 奎子累得够呛,喘气道:“九爷,上山了,您老人家该定穴了。” 几个人都看向我,我扶住一根树枝,道:“这里风水很明确,西低东高群山绵延,是群龙吸水的格局,前后沟子山就好比龙的上下眼皮,看来当时选址的是位厚道人家,地方不错。” “群龙群蛇的我看不懂,你干脆一点直接说吧。”老猪道。 我探头去看了看两座山之间那所谓的四里沟子,入眼并不是那种绕山的溪涧,看样子应该是干涸了,或者转入地下暗流。 “两座山的高低呈现对称的模样,这两座山其中至少有一座是被人加工过的,之前一定不是对称的。”如意道。 我很明白,也没说的太多,招呼众人稍作休息立即赶路,等一会儿太阳烈起来就遭罪了。 几个人闻言古墓位置有眉目,当下便又开始行动,不过这一次下山过程相当刺激,几乎是用臀部当做滑板一路滑下去的,因为山的这一面基本都没路,全身那种陡峭的斜坡。 下到山脚,能感觉到一种压抑感在增加,四周光线收缩,彷如掉进了地震产生的大地裂口,感觉很不自在。 我们来到一片杂乱的碎石区,这些石头大小不一,表面很光滑,说明是长时间被水流冲刷的结果,看来当年这里的水流应该十分湍急。 我站在一块较大的石头上,立即招呼奎子和弯刀开始探土:“长柄探铲,分三个深度。” 奎子会意,立即和弯刀两人开始去探土,十几分钟之后就招呼我过去查看。 奎子做事很细致,他用拧在一起的螺纹钢管分别探出五米、七米和十米的深度,被掏上来的土质也各不相同,我和如意一看便知其中奥妙。 土质在五米之前很均匀,知道七米的时候就可以发现不同的地方,七米的位置的土质很湿润,说明山中暗流在当中流淌,或者是当年这里的溪水,而七米到十米的这段距离土质很干燥,直到十米左右,土质又开始变的湿润。 “你看这一段土质当中带着不少沙的成份,一定是地下暗流经过这段距离,而暗流似乎直接跳过了这三米到达第十米的位置。”如意道。 我捏了捏泥土,然后点头,说道:“位置应该就在脚下七米到十米的距离,朝北面退三步,准备打洞。” 弯刀和奎子同时点头,蹭蹭蹭去掏出折叠铲便开始挖了起来,唯独老猪没动,我看着他,他也不好意思的边嘀咕边去拿铲子帮忙。 三个人一口气挖出四米多深,踩洞只有两米直径,很多在河床下层堆积的淤泥开始往洞里倒灌,刚想让他们注意淤泥,只见弯刀双脚一滑,整个人往后一倒就滚进了淤泥里。 然而就在此时,更加悚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弯刀消失的上方,淤泥打着转开始往下陷,肉眼便可看见一个脸盆大小的漩涡。 我立即上前,老猪顺手蹲下去捞弯刀,如意大喊:“你们不要动,保持姿势。” 阿烈悄悄的背着一捆登山绳,把一头丢给我,二话不说直接跳进深洞,很快就消失在淤泥当中。 “愣着干什么,上来拉住绳子。”我大吼。 奎子和老猪立即爬上来,将绳子一头绑在之前站的那块石头上,就见绳子的另一头开始传来重量,正在轻微的抖动。 “怎么回事?”老猪大惊。 我凑过去查看挖出来的洞,里面的淤泥已经下沉的差不多了,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就对老猪说:“下面有空间,咱们探土的位置选错了。” 奎子也趴在洞口边缘,我招呼他把其余的没漏的地方全部打掉,以免他们等会儿爬不上来。 随着奎子一铲一铲敲击,整个洞穴底部全部给打穿,一个透着阴风的黑色洞穴出现在下面,我立即对着黑暗处大喊:“你们在什么地方?” 等了一分多钟,就听见弯刀喊道:“九爷,我们没事,下面有情况,你们快下来。” 我与老猪等相视一眼,想了想便明白此间奥妙,立即对老猪道:“把东西打包困在绳子上,下去看看再说,我觉得咱们肯定捡到大便宜了,这洞里冷风阵阵,下面定有很大的空间。” 老猪立即照办,几个人一阵折腾,便开始先将包裹顺下去,弯刀在下面接住,同时告诉我们随时都能下来,这下面有很大的平台。 我心说真是误打误撞,看来古墓的位置真的修建在龙眼之处,看来当年古夜郎国真有能人。 老猪顺着绳子往下滑去,接着是如意,然后是我和奎子。 一路下滑六七米左右,几个人纷纷在一个石台站定,透过上面的光线可看见脚下是一块巨大的岩面,修凿的十分平整,并在岩面的六边形底盘可有不少符文,如意大喜,立即打亮战术射灯将各种符号手绘下来,说是要带回去研究。 “这地界,这么古老的地方,不是夜郎天书就是东巴古文,你带回去得找很多学士才有可能得到翻译,不过现今能翻译天书的老教授也不多。”我道。 如意没看我,只顾着不停的记录,完事之后才说道:“这些都是历史遗存,有些学者一辈子都在寻找这些痕迹,这次发现肯定会让不少人为之疯狂。” “哎呀,我说如意妹子,这玩意能换几个钱,还是留点精力想想如何摸冥器吧,想想上次那批货给弄丢了真是倒霉,这次老子一定要一起摸回来。”老子说着就将战术射灯打向四周。 石台有左右两个方向向下的石梯,一面朝东,一面朝西;见奎子等人眼睛放光,此时肯定得让他们放手去干,就不作多说,立即背上行装准备深入探索。 阿烈目光凌冽,对我轻声道:“得封住洞口,你忘了昨晚那个人?” 我看着他,很想告诉他那人其实就是六叔,但想想又算了,心说怎么封呢?根本没办法封,咱们还需要留着以便之后返回,就拍拍阿烈说算了。 阿烈也不作反对,盯了一眼头顶上的洞转身就跟着老猪走了。 战术射灯光线很强,老猪将光圈调大,其实使用一支照明设备已经足够了,几个人沿着石梯继续往下探索,就发现我们身处的一处地下裂缝的边缘,而石梯就是在绝壁之上开出来的,顶部还有加固的石板,估计极其容易塌陷,若是遇上强降雨,六七米的高度,一面石板根本挡不住的。 随着深入,就发现裂缝极其宽大,两侧绝壁之间的宽度大概有四十米左右,深度更加不可估测,根本看不到底部的样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山体内部的崖棺葬吗? 我内心很兴奋,不由吟诗一首,念道:“绝壁枯泉藏暗隙,奇峰嶂日逗寒烟,泥落洞口云开出,信是人间别有天。” “哟,没想到你的嘴里还有这等文人雅句,真是看不出来。”如意笑道。 我招呼她小心脚滑:“一时兴起而已,再说,我以前读书翻卷的时候可没有偷懒。” 见我心情转忧为喜,弯刀更是马屁有加,他在队伍里年纪、辈分、伸手都在最末,拍马屁搞好关系实属不得已,从这些奉承的言语中能看出来弯刀绝对不是一个阿谀奉承的人,突然被主子调遣给我使唤,肯定得先保住命。 弯刀可能以为我会拿他做炮灰当肉盾,走在前面时不时转头后看,我就说道:“弯刀,别紧张,你不是也下过不少墓吗,何必如此堪忧?” “九爷有所不知,我们下墓都是地方上的墓穴,从来没跑这么远过,而且这里情况怪异,不在穆家盗墓的常规范围之内,别说弯刀,就是我也有点紧张。”奎子道。 老猪最烦我们低估,他搞不懂这些,不耐烦的说道:“走走走,老子没法儿跟你们比,只盼着‘懒摇白羽扇,落体青林中’的日子,咱就别啰嗦了。” 谈论间已经走了起码二十分钟,我点上烟,看着上方的穹顶,又去看两侧的绝壁和底部,很快就明白四里沟子和崖棺葬当中的秘密。 第四十八章 地下裂谷 大概深入七十米左右之后,老猪在队伍最前面忽然叫停,说道:“唉,等等,前面好像有东西。” 几个人都点着脚小心往前看,奎子说道:“是铁链,应该是悬崖边上的栈道。” 将战术射灯调整照射范围,就看见倾斜向东的石梯已然走到尽头,随之出现的,是一条横架于岩壁之外的木质栈道,栈道看似完好无损,不过肯定已经被潮气腐蚀,踩上去肯定会立即断裂,忙招呼老猪先别动。 老猪蹲下身形,用一条肥腿试探性的踩了一下,就停见在幽深的地下裂缝中传来咯吱嘎吱的木板脆裂之声,转头对众人说:“勉强能走,不过得抓牢铁链。” 老猪继续打头阵,小心翼翼的踏足而上,顺着岩壁上悬挂的铁链一点点的继续往里走,几个人忙照圈买鸡蛋,跟着走上栈道。 从铁索的生锈程度来看,这里已沉睡千年之久,不少木板上竟然生出了一坨坨的菌类,好似长在地下的仙人球,看上去很怪异,如意解释说潮湿的环境有适合于环境中生存的生命,就像沙漠中一些动植物一样。 我们没做理会,慢慢的朝栈道摸索,我刚想招呼众人小心下脚,忽然就听见一串木板脆裂响起,老猪在前面大叫起来,他打量的战术射灯随即四处晃动。 阿烈见势不妙就冲过去,但是没来得及就看见战术射灯从木板下坠落,我忙一探头,就看见老猪如一枚重型炮弹般砸在下面的一层栈道,留下一个人形窟窿后又接着往下坠。 一连砸了四层,终于在距身下二十米左右停住了,他惨叫不止,一边骂一边将射灯对着我们的位置照了几下,表示自己还没死。 几个人吓了一条,奎子阶梯老猪打先锋,开始顺着这些栈道环绕而下,就发现这是一条类似于盘山的曲折栈道,七拐八绕的终于来到老猪停住的位置。 老猪捂着自己的后背,弯刀立即上前帮忙,撩开老猪的衣服就看见几个血印子出现在他的后背,同时就看见散落在一边的背包,里面几把步枪的枪头漏了出来。 “猪大哥,我先给你涂点膏药。”弯刀说道。 老猪立即勉强站起来,噜着嘴:“什么猪大哥,老子姓罗,什么狗皮膏药就免了吧,这点小伤还犯不着浪费药材。” 他说着就揽起背包站定,不过捂着后背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我立即给如意打眼色,让她去帮忙上药,心说这种地方个人英雄主义死的比谁都快。 如意是队伍中唯一的女性,老猪怎么好意思拒绝,半推半就还是把药给上了,说怎么着也算是福气。 我看向四周,发现此处离裂缝深处还有一段距离,缝隙的宽度缩小很多,对面的岩壁差不多只有二十米左右,短了一半,于是就打亮射灯去看四周的景象。 才看了一眼,就感觉到一种震撼。 此处对面的岩壁上赫然雕刻着大量石雕,看刻痕应该不浅,绝不是小巷子里的涂鸦小广告,而是非常精细的有目的的信息。 石雕以一副巨大的不规则的形状作为起源,那看上去有点眼熟,应该是描绘的人物,不过看体型赫然比唐朝的审美还要肥上好几倍,头发披散,额头上有一角,乍一看像断了一只牛角的发福版牛魔王。 旁边便是一大片无法辨别的奇怪符号,能认出来的有眼睛、太阳和蛇,这些都是象形文字,就算连猜带蒙恐怕也所知甚少,便将如意叫过来记录,看看她是否对此有一定了解。 如意看了半天,时而惊奇时而惆怅,良久才说道:“是警示,苗人的崖棺葬区,但凡外族者入侵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嘿嘿,要是我死了,也会留这么一手,不过我会写的新颖一些,就说进入者必将先裸体游街半个小时。”老猪笑道。 弯刀立即大笑:“猪大哥还真有奇招,恐怕没人敢吧。” “谁说的,皇帝的新衣一穿上,这叫自欺欺人。”老猪说着就把步枪端在手里,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继续说:“上一次用手枪吃了大亏,这回定让敌人不能近身。” 我知道老猪说的没错,就招呼奎子等人也拿上武器,他奶奶的可不想再和那种绿色怪物拥抱了。 刚想到此处,我立即又去照那人形石雕,同时后背一麻,对老猪说:“猪刚鬣,你还记得偷袭姚淑琴的那坨怪物吗?” “记得,当然记得,说起来都是气。”老猪说着就问:“怎么?你还对那东西有兴趣?” 我舔了舔嘴唇:“好像这次咱们又碰上了,不过它是在石雕里。” 老猪看向我看的地方,片刻之后也是一脸悚然,说道:“唉?这石雕怎么和那怪物一模一样?该不会又会撞上吧?也好,碰上了老子要多杀几个,给淑琴妹子报仇雪恨。” “姚淑琴是谁?”如意问。 老猪看了我一眼,我也挤着眼睛给他使眼色,他结结巴巴的说:“哦,是我一个朋友,女中豪杰仗义的很,不过给这种一坨坨的怪物暗算了,最后死在墓道里,一哥没告诉你吗?” 如意转眼看向我,很明显她看出来老猪在撒谎,我尴尬的咧嘴,勉强露出笑容:“是啊,说起来都不痛快,这种报仇的事还是我和老猪去办就好了,我连奶奶都不曾透露半个字,怕就怕女人心软又唠叨。” 如意做了一个很不满意的眼神。 我们站定的位置应该是悬崖的半山腰,这一段的栈道都架设在岩石上面,相当牢固,我不想拿姚淑琴的事说太久,就招呼众人赶紧探路,探索古夜郎国的古墓才刚刚开始,可不能因为什么事分心,要做就要专心干下去。 队伍重新调整,这一次由老家在血池的阿烈打头阵,老猪和奎子压后,继续朝着幽黑的地下裂谷行去。 然而越是往下,人类大量活动的痕迹越多,岩石表面到处都是开凿的痕迹,有功能性的,也有装饰性的,不过最起眼的还是那种类似眼球状的石雕。 这种石雕突出岩石表面,以眼为首,看不见嘴等其他器官,眼球状之后便是节肢躯干,就像蚯蚓一般细小而绵长,心说这究竟是何动物? 不过一想到此处的地理位置似乎也可以理解,此地乃苗瑶先祖居住之地,千百年前巫术和蛊术盛行,有可能这种动物是通过这些异术造化所至,或者它本身就是一种自然生物,只是灭绝了而已。 又继续深入了半个多小时,头顶的那个被打通的东旭就如同天际星斑一样,看来这条地下峡谷深度着实惊人,这竟然没有一点记载,实在有点不太寻常。 而我们的位置已经到达了峡谷的底部,此地潮气逼人,不少岩石缝隙暗流窜动,如涓涓溪流潺潺不止,这里没有石雕,没有植物,除了水流声之外就剩下我们的呼吸声,其他的一切都透着一股阴森的安静。 第四十九章 巨门之底 弯刀寻着就近的暗流洗脸,他满身淤泥,一路极其难受。 看向东边的黑暗峡谷,幽深透着阵阵冷风,仿如置身于通往地狱的冤魂之路,这地方不闹鬼真是浪费素材。 “这里寒气鄙人,大家小心,注意周边的东西,咱们继续朝东前进。”我道。 阿烈看了看来时的洞口,说道“太高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几个人都望向那个洞口,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都没有想到深入河床之底这么深。 几个人面面相觑继续深入,峡谷两侧巨大的岩面又开始出现一种奇怪的石雕,是那种眼球状的凸起,似乎后面还有类似于节肢动物的躯体,心说这种动物频繁出现究竟代表什么?难道当年真的有这种鬼东西大量存活? 顺着巴掌大的水流不久,两侧的峡谷角落开始耸立着半人高的灯奴,造型相当奇特,是一个身高只有四十厘米的矮人驮着一只巨蟒,蟒蛇的蛇信为灯芯,身体应该是引流设施。 如意道:“这个曾经出土过,佝偻者的体内全是油脂,你看巨蟒的尾巴从嘴里探进佝偻者的内脏就明白了。” 我点头,以前曾听人提起过苗瑶的一些诡异葬制,不过现场观看还是无比奇异,就想走进细细观瞧,不曾想老猪抢先一步,他把点完香烟的火柴顺手一丢,拿巨蟒口中竟然燃气丝丝淡蓝色的火焰。 “咦?这么多年都能用,良心制造啊,那就好办了,奎子弯刀,全部点亮省省电。”老猪惊奇道。 我本想制止,但想到我们的照明设备持续时间就没开口,很快,每隔十米一座的灯奴都散发着蓝幽幽的光芒,衬的四周湛蓝一片。 “奶奶的,咋看起来像鬼火?”弯刀嘀咕道。 奎子立即给了他一个眼色,让他别乌鸦嘴,不过弯刀说的不错,这他奶奶的的确像鬼火。 老猪一路点,我们一路看,然而在这种光线下的一切实物逐渐变得动态起来,看那些灯奴如同活物一般,正在凶神恶煞的喷出火焰。 整个峡谷内至少有一百盏以上,看来这是入敛时的冥道,同时也是后来祭拜的主要通道,想到此处,我不由的往身后的峡谷另一头看去,当时祭拜的队伍应该是从那边进来的,显然出路已经有了。 四周热量上升,淡蓝色的火苗逐渐转为真正的火焰,一下子燥热的感觉又开始出现,老猪在前面招呼道:“唉,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多?” 我们跟过去,就看见那种眼球为首的奇怪石雕再次出现在岩面上,而这一次的数量几乎无法估算,密密麻麻两侧都有,纵观就如同蚕茧一般粘附在岩壁之上。 “难道是神兽?”奎子若有所思。 阿烈忽然开口道:“不是,这种动物应该跟巫蛊嫁接有关。” 我和如意相视一眼,看来这地方的确盛行异术,但是这种动物怎么会是这个模样,眼球跟人类的差不多大小,而身体却是节肢昆虫,难道是把人和昆虫嫁接吗? 一想后背就是一麻,看来还真有可能。 巫蛊之术派系众多,但是巫蛊嫁接这种异术中的另类相当罕见,以前在一些杂记中见过植物与怨气相接,被授予的植物拥有冤魂的思维,会猎杀周围经过的人畜。 但这种昆虫和眼球究竟意味着什么呢?猎杀?还是其他什么? 眼球雕刻的十分逼真,数量如此庞大,几个人都不像多看,就等着继续深入古墓的核心所在,然而不到五分钟路程,一道巨大的石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石门无比高大,一眼根本无法看清顶部的样貌,众人只好打量战术射灯,就看上这是一道双开重大百顿的实心巨门,左扇雕刻着牛头人身,右扇雕刻着狗头人身,没有门环,没有开启的装置。 “我靠,这回是考验翻墙技术的时候了。”老猪眨巴眨巴眼道。 奎子就问:“这石刻如此狰狞,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我笑道:“狗头人身代表苗人的祖先,神话时代中应该是和盘古齐名的,牛头人身是九黎后裔的象征,一种是对祖先的敬畏,一种是对种族的朝拜,很合理。” “难道苗人的祖先就是这个样子?”弯刀说着就觉得好笑。 我忙招呼众人别注意这些,看看是否有什么方法进入巨门之后,里面就应该古夜郎国的神秘崖棺了。 老猪抓着石刻上的纹理试图攀爬,不过很快就以三次失败告终,奎子和弯刀更是不敢动,都看着我,我心说老子是伤残人士,别什么都指望我。 僵持了几分钟,阿烈淡淡道:“给我登山绳,我能过去。” 奎子立即照办,就见阿烈后退几十步,盯着巨门开始助跑,然后就看见一个起跳翻越,竟牢牢抓在石刻的纹理上,同时四肢同时往石门顶部耸动,几乎不到三分钟就看不见人了,只有一条登山绳在微微晃动。 “阿烈果然是阿烈,难怪当年他的传闻那么多。”如意惊讶道。 我转头说道:“怎么?你也知道阿烈的事情?” “不仅瑾儿小姐知道,他的事在南九舵里人人都知晓,在穆家更是以标榜来定位,我们这些后辈在训练的时候经常听到当家的提起。”奎子道。 我点头,心说这人还真不少吹的,有他这员大将在,队伍将会少很多麻烦。 想了想就让他们死死盯紧点,万一失手栽下来绝对没气,于是众人都小心翼翼的看着。 很快就见登山绳剧烈晃动,老猪盯着上方,说道:“咱们上去吧。” 说着他就将战术射灯咬在嘴边,抓紧绳子往上爬去,其他人忙排队跟上,如意拍我了一下:“你的腿能行吗?” “没事,爬着点不成问题,到是你要多加小心,跟在奎子后面千万别松手。”我道。 老猪爬到一半,弯刀紧跟其后,奎子正要动手,忽然身后的冥道里传来一连串奇怪的声音,我转身往身后扫视,却发现周围空无一物,但是那种声音正在源源不断的从黑暗处传来。 “什么情况?”奎子停下问道。 我皱皱眉,道:“不清楚,不过一定不是好事情,赶紧点儿。” 话刚说完,身后的一座灯奴忽然倒塌,火焰瞬间熄灭,还不等我们反映,其余的灯奴正在一座座倾倒,此时就看见一团奇怪的东西直扑火焰。 奎子端起步枪:“九爷,您先上。” 我调整战术射灯,就看见身后的冥道中出现一团蓝色的东西,如潮水般涌动,将那些灯奴悉数扑灭后正朝着我们的位置爬来。 “不好,是那些眼球。”我大喊。 奎子瞪大眼睛看着我:“什么?眼球?” 我转身对上面喊道:“赶紧爬上去。”同时催促着如意离开地面。 奎子显然不知道如何应对,照他的话说,若是一两只僵尸撂倒那是轻而易举,但是这些诡异的东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战战兢兢的问我要不要开枪。 “你说呢?不开枪等死吗?”我道。 接着就扣动扳机来了一梭子,枪声响起在峡谷中格外刺耳,一听见枪声,老猪和弯刀的战术射灯都打了过来,老猪大喊:“我靠,这些玩意儿竟然是活的。” 眼球之多无法形容,我蹲在石门之下,看着如洪水般的诡异事物倾巢而来,心说完蛋了,忙一脚踢开奎子:“爬!” 心说要死就是一个好了,奎子被吓懵了,根本没反应过来,只顾着不停上子弹开枪,同时老猪在上面也开始打出一连串子弹,招呼我们赶紧离开。 “不行,它们会沿着石门爬上来,你们快走,要不然一个都走不了。”我大喊。 如意急了,忽然下来端着步枪都有点拿不稳,我急道:“你干嘛?” “我是你未婚妻,理当和你共同面对生死,你不走我也不走。”她神色凌冽。 我心说姑奶奶,都什么时候,忽然就听见石门顶部传来什么刮动的动静,本意为又是什么东西,转头却看见阿烈单手抓住绳子,手握军刀正快速下滑。 奎子连开数枪,几乎就在那些东西靠近的同时,阿烈忽然从天而降落在奎子身前,就地一个回旋扫,只见最前的一排眼球顿时被砍翻在地。 第五十章 眼球昆虫 见阿烈爬这么高都下来支援,老猪和完蛋岂有不作为的道理,随即从绳索上飞驰而下,一行人靠着巨门抵御眼球来犯。 阿烈站在前面面露狠色,似乎想让我们找地方先躲避,如意说道:“昆虫对环境很敏感,可能是热量和光线吸引了它们。” “什么?难道你先想让我们关掉射灯摸黑混战吗?”老猪抹了一把汗道。 弯刀连开几枪,我立即将他拦下,对众人道:“这么开枪于事无补,得找个法子,拿防水布来。” 奎子立即照办,几个人开始将医用酒精洒在防水布上面,再将布裹成拳头大小的球状,老猪道:“不错,是个好主意。” 说罢,老猪立即点燃布球扔进眼球群体当中,火焰燃烧,那些眼球嗜火,随即扑上去,立刻传来烧的嘎吱脆响,发出叽叽的叫声。 “把不太用的上的东西都腾出来,点一个大一点的火堆,只要能延缓有足够的时间,咱们还有希望逃走。”如意道。 我点头,趁着阿烈保护,几个人纷纷筛选装备,将一些重型工具直接抛弃,在巨门前烧起一大堆篝火。 只见潮水般的眼球昆虫蜂拥而至,它们直接冲向火堆,瞬间被烧成灰烬,几个人看得心惊肉跳,老猪端着枪:“死心眼啊,这畜生。” “别废话,赶紧往上爬,这堆火坚持不了多久。”我招呼道。 接着所有人都攀附在这一根登山绳上,用最快的速度往巨门顶部爬去,弯刀边爬边问:“这东西怎么这么多?实在有点吓人。” “我听说用巫蛊养殖的昆虫,基本都是用大缸,一缸足有成千只,从数量上分析,这种眼球昆虫至少上百万,但是这些眼球究竟绝对不全是人的眼珠子,古时候怎么可能用一百万人口献祭。”我道。 这一次我们爬的很快,十多分钟之后所有人都趴在石门顶部的门栏上,抬眼望下看去,就见那堆火焰奄奄一息,既有熄灭之势,便招呼奎子将绳子收起来放在门后,咱们得下去找地方伏击。 如意一脸疑惑的看着下方,道:“不对,你们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是有点什么味道,焦糊味,不过咋还带着香呢?”弯刀耸耸鼻子。 奎子招呼一声:“你们看后面。” 众人立即转头去看石门之后,一看不由得一惊,就见石门之后的巨大空间里竟然耸立着一樽无比高大的三足青铜鼎,起码有水池大小,从巨鼎旁边的人俑来看,高度足有几十米。 奎子将绳子一头捆上飞虎爪,抡起就甩了过去,爪子牢牢抓在巨鼎的耳边,道:“走。” 几个人一次顺着绳索滑进石门后的巨大空间,直至巨鼎的沿口,老猪惊道:“这东西恐怕可以换一火车大洋了。” “那负责搬运的事就交给你了。”我道。 他看了我一眼有点尴尬,就将战术射灯照进周围的区域。 在石门之后是一条宽大整齐的大道,两侧全是一排排的人俑,人俑的表情和朝下都表露出一种膜拜的感觉,大道中间的巨鼎前设有八方神坛,能看见不少香灰散落一地,这应该就是朝拜的祭坛了。 “这么多香灰,看来古墓封闭之后每每都有人到这里进行祭拜,不过他们绝对不是翻进来的。”我道。 几个人从巨鼎下到地面,如意立即说道:“你们看两侧的崖壁。” 崖壁两侧的黑暗缝隙处,各有悬棺一具,如意说此为阴阳引路鬼,这说明在大道尽头之后就是古墓的冥殿所在,冥殿通常在正规通往古墓的前端,各族各地不同,比如葬妃墓里的那几道门匾,而寓意大致相同。 老猪和奎子有点想去翻动崖壁上的悬棺,阿烈立即制止道:“不想惹麻烦的话就被去动。” 看着阿烈面露狠色两人转悠一圈又回到队伍当中,我看着这一樽巨大青铜鼎,心说夜郎国的确不凡,早有传闻其国力昌盛时期独霸一方,想来这绝非吹嘘,造就如此大鼎足以证明工艺相当了得。 古墓由黄石公的后人操刀,周围虽然处处彰显苗瑶异术,但整个古墓的葬制却大显汉风,对于我们此次而言应该是件好事,即便是在诡异的设置也离不开汉人的规矩。 我招呼众人处处小心,那种眼球昆虫看着就诡异异常,此番得先通往冥殿,再经过廊道进入墓葬区域,捞得钱财后须快速返回。 老猪闻言捞钱财精神许多,立即整装率领我等继续朝着地下东方探索。 大道两侧的人俑栩栩如生,走在其中彷如在人群密布的闹事穿行,有点游街的感觉,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虽然你可以不去看,但是这种感觉无法消除。 在人俑当中还有一个不寻常的地方,就是这些人俑的造型是男性,但是他们的肚子很大,好比怀胎七月的孕妇,不过此番我们已经没有精力去查看这些了。 一路来到冥殿的尽头,一道扁平的隧道出现在众人面前,隧道极低,走在里面只能弯折身子前行,入口处还有不少那种眼球昆虫的石雕,心说这里面该不会是它们的老巢吧。 这种空间感的距离差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某些动物的巢穴,外面这么高的穹顶,而隧道开的这么低,说明在隧道里面的空间将会逐渐缩小,否则上方的河床根基不稳,很容易被水浸透导致塌方。 老子俯身准备进入,奎子忙拦住,然后摸出一瓶老井水放在隧道口,我已经亲自试验过这种预知吉凶的方法,老猪第一次撞见不由得对奎子啧啧称赞。 锥形古币预示没有风险,奎子立即招呼弯刀抛入铁球,同时让我们保持安静,就见奎子闭眼沉思,十几秒之后道:“全长大概四十米,偏东北方向斜坡,无障碍。” “你怎么知道?”老猪惊道。 如意说:“穆家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敢下墓?” 说着弯刀便率先爬了进去。 这个扁形的入口其实应该是一种防御设施,不过好像警示性不明显,似乎在这一阶段那种“禁止入内”的感觉并不深刻,难道只要到达某个位置就不用忌讳了吗? 几个人鱼贯而入,阿烈走在最后,他的警惕性高,如果那些眼球追过来也可以抵挡一阵。 一进入通道我们就发现判断错了,这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通道,其实应该叫做冥殿的一部分。 进入两三米之后,穹顶一松,空间立即变大,战术射灯照亮的是一处无比壮观的场面。 这是冥殿的一个配殿,十根廊柱环抱整个空间,一樽狗头人身的巨大雕像耸立在中央,四周全是无数神龛。 “我的亲奶奶……”老猪惊道。 阿烈上前一步拦住所有人:“这里面阴气很重,你们……” 话还没说话,忽然来时的那个低矮洞口发出一阵闷响,随而消失不见,看见的竟是整块岩石。 “遭了,出口被封闭了。”奎子立即四处去找机关。 阿烈一把揪住他的后领:“不要乱动,安静。” 气氛忽然紧张起来,几个人慌张的看着四周,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猪也面露恐色,似乎接下来有什么可怖的事情发生一般。 屏气凝神之际,忽然感觉周围阴风阵阵,我条件反射的去找四周,既然有气流绝对有另一个出口,但是一圈下来什么都没有,完全是实心的岩壁。 第五十一章 配殿求生 老猪立即上前去摸来时的洞口,一趟下来面露颓然之色,骂道:“真是没一次顺的,这是要关门捉贼吗?” “咱们都这样了,难道还不算是贼吗?”弯刀笑嘻嘻道。 老猪眨了眨眼:“哦,也是啊,盗墓也是贼嘛,我差点忘了,那就不奇怪,不奇怪了。” 所有人都看向四周,都在寻找是否有通往下一个通道的入口,但是这一次似乎不那么走运,每个人都仔仔细细一寸一寸的查看好几遍,却没有发现通往任何地方的出口。 “难道是个陷阱?”弯刀颓然坐在地上。 我强打起精神,散烟给大家提神,说道:“不会,风水朝向这是定论,如果连风水都不选了,那就不算是墓葬了,直接叫土坑合适一点,你见过这么壮观的土坑吗?” 众人气势低落,都坐在地上休息,老猪深吸一口烟道:“一哥,这次你又有什么妙招没?上回虽然风险很大,不过也死里逃生了,这回你再想想,你脑子好使。” 我心说老子无时无刻不是在琢磨如何出去。 人在封闭的空间困久之后,会出现一种压抑和焦虑感,这种长时间的消磨会逐渐让人崩溃,最后放弃求生意识,为了大家的安全,如意建议找点事做,哪怕是分析分析也好。 老猪认为这种情况绝对是机关,凭刚才的感觉似乎机关十分合理,不过古时候这种类似封闭大门的机关运作不会是瞬间性的,也就是说机关启动到洞口完全封闭,中间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刚才所遇见的是瞬间封闭,这种推论看似符合逻辑,实则是不可能实现的。 奎子和弯刀都认为有怨灵作祟,他们以前碰到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我和如意没办法,就只能让他们继续说下去。 奎子说这种情况叫做鬼打墙,鬼打墙又分为两种,一种是对人的感官进行干扰迷惑,甚至是产幻;另一种则是对物体的改动,比方说你进入一个地窖里去提酒,等你提着酒坛子准备出来的时候,进入的那个入口忽然不见了,你会被困死在这个地窖里,其实这个出口是存在的,只是碰上鬼打墙而已。 我觉得很玄乎,如意却表现的很镇定,理了理头发:“阿奎说得不错,穆家遇到这种情况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找到洞口,看着这人不人狗不狗的雕像实在是憋得慌,如果是维纳斯雕塑,兴许我还能忍着点儿。”老猪道。 奎子站起身来,看了一圈四周,示意弯刀去拿背包,然后转头道:“得先找到是什么东西在搞怪。” 奎子说的不错,不过怎么找就麻烦了,我只听说过在眼皮上抹上牛眼泪可以看到鬼魂,此番别说是牛了,就是连只蚯蚓恐怕都找不到。 看着弯刀和奎子开始动手,我就凑过去问究竟有什么秘诀,奎子笑道:“九爷,借您的摸金符一用。” 他看着我,我知道现在已经没办法了,就扯下摸金符递过去,说道:“这可是陆家的命i根子,你给我悠着点儿。” “放心,摸金符这种宝贝我们没有资格拥有,命不硬受不起,这东西乃最辟邪之物,或许会有一些帮助。”弯刀笑嘻嘻道。 穆家人号称盗墓技艺高超绝不是吹的,只见两人拿出来的家伙事大多都看不明白,最起眼的就是一古铜罗盘,奎子拿着它在周围转悠,我们忙跟在后面。 奎子握着罗盘定位,弯刀一手拿着一面黑色古镜,另一只手抓着一把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然后就开始带着几个人在配殿内兜圈。 然而这一次却也是无用功。 几圈下来,奎子额头冒汗,老猪不耐烦道:“技艺不精就别逞强,实在不行就炸呗,老子带了几根雷i管儿,就是怕这上面塌下来给咱们砸成浆糊。” “你什么时候带的这家伙?”我奇道。 老猪手搭在奎子肩膀上:“哼,上回困在墓道里那么惨,你不长记性我还长呢。” 我心说难怪包里叮叮当当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意立即便开始告诉老猪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炸。 无法获知机关的运转关键,也无法得到鬼打墙的具体内容,这两次试验宣告彻底失败,几个人面如土色盘膝而坐,盯着那巨大高耸的狗头人身雕塑,心里郁闷的要死。 归根结底,这一次盗墓由我发起,现在才刚刚进入古墓配殿,若是全部给困死在这,连被后人发现的脸都没有,此时也不好找人交流,就一个人闷头干坐着想事情。 这一次,我试着从科学角度出发,我们所面对无论是机关或者鬼打墙,这其实都是一种现象,一种现象的产生的必要条件是在特定的环境下由特定的过程,而我们面对的是这个现象的结果而已。 现在要思考的是拆解这个现象的必然发生条件,可以肯定的第一点是与这里的环境有关,只有在这配殿里才会发生这种现象,但这个配殿只是一个因素,还需要一些操作在能完全现象,难道和里面的设施有关联?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过去四个小时了,便立即招呼老猪随我四下在仔细看看。 配殿四周的廊柱粗壮威武,上面雕刻着十分复杂的图案,近看似乎是一些文字记录,远看就好比一条盘绕在廊柱上的巨大蟒蛇。 整个空间大约只有二十米高度左右,在顶部每根廊柱之间悬挂着形态各异面目整你的恶灵,个个都以一种俯冲的姿势俯视配殿中央的石雕。 “你看,这种二十八鬼宿,是汉人神话对冥界的定义,苗瑶神话中哪里会有这般设施,不过这樽雕像应该是苗人先祖,一个配殿内出现两种不同民族风格的造型,看起来十分不协调。”我道。 老猪见我行动有些迟缓一把扶住我,我忙让他松手:“撒开,老子不是琼瑶小说里的男二号,没这么脆弱。” 他勉强笑了一下:“唉,你说的这些什么民族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事情最直观的感受,不论如何,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出去,要不然就炸吧。” 我摆手道:“这地方使用雷i管等于送命,你看外面的穹顶起码足有一百多米,这里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咱们会直接被活埋在这里。” 老猪点上烟,继续跟着我往周围观察,一边走一边小心的说道:“一哥,我搞不懂,以前你很直白,现在变了,变得很深沉,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打算?我的目标很简单,找到玉玺了解当年爷爷事件的前因后果,再用玉玺引那个组织路面,给老何和姚淑琴报仇,还有,得想办法弄清楚她弟弟的下落,咱们得先救人。”我道。 这其实是我最真实的想法,老猪听着又点上香烟,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才说:“我还是喜欢咱们兄弟二人行动,这么多人在一起反而有些不便,你看阿烈的样子,一脸深不可测,他在血池里做了三十年春梦,现在跟着队伍,还有那两个小家伙,把式多,其实没有多大的帮助,唉,你好歹有个明确点的路线吧,哪怕是地图也好。” 话刚说完,我老子忽然闪过一道闪电,立即就去翻自己的背包:“对了,地图,人皮地图和图集。” 我将这两者从背包里翻出来铺在地上,所有人都凑过来看,之前没有时间钻研,现在打开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图集上的手绘图案与人皮地图当中的一张竟然出现了有对应点的部分。 “天呐,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如意惊道。 她立即将图集和一张人皮地图重合,战术射灯一打上去,我立即就明白了,竟然是这么回事。 第五十二章 石雕围困 几个人一脸惊悚的看着这一幕,尤其是我自己,那种不可思议的惊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手绘图就好比一张古墓设计图纸,其中看似是一些山川画卷,实则是古墓地图,上面的每一个图形分别代表着不同的配殿、墓室,而人皮地图上的那些复杂纹理,就好比穿针引线一些样穿插在这些空间内。 看着这一幕,首先感觉到的是古墓规格的庞大,可以发现像我们身处的这种配殿有四个,以东南西北区分,最中心的主墓室更加庞大,这种庞大不是平面面积,而是纵深的跨度,似乎在主墓室的地底还有更多的墓室。 如意似乎察觉到一些问题,指着其中的配殿说道:“你看这些配殿和配殿之间的距离,人皮地图明明有纹理通过,但是明叔当年的草图上并未描画任何事物,这代表着不明情况,也就是除此之外的未知信息。” 我不禁感叹:“能够知道这么多久不错了,早知道就早该拿出来研究了,好在目前也不算晚,我们可以顺着人皮上的纹身探索,起码有明确的方向性。” 几个人都问这些人皮地图是哪里来的,我刚想编个故事对付一下,阿烈忽然走过来抓住我的手,紧张道:“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有?”我奇怪道。 阿烈目光凌然,似乎受到某种强大的刺激,说道:“我认得这些东西,不过在我的记忆中他们都是活着的。” 他这么说显然就必须吐实话了,我咽了咽口水,尴尬道:“这个是上次在葬妃墓的墓道你发现的,你说的那十一个人都死了,他们死之前斩断臂膀,将这些纹身保留下来,这个老猪可作证。” 老猪立即点头:“不错,好像是在……在墓墙里。” 阿烈眯着眼睛盯着我,狠狠道:“连他们都死了,看来也没活下来多少人。” “你什么意思?”我疑惑,因为他这么说显然有更深的含义。 阿烈眯眼摇头:“这是十一个人是排云轩最厉害的人物,原本我会加入的,明叔想提拔我的时候人员已经满了,这些人是排云轩的根基,难怪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 我还想追问,不过看阿烈的反应似乎有点惋惜,此时也不适合扯这些老账,于是强忍着好奇拍拍阿烈,转而继续商量走出配殿的办法。 按照两种图形重合所组成的完整地图,我们此时可以选择三个方向,第一是来时的入口,另外两个在配殿的其他角落,奎子和弯刀立即去查看,很快就发现没有所谓的出入口径,能看见还是雕刻过后的岩石。 我起身一一去查看,就发现他们说的没错,况且之前也看过好几遍了,但是地图这么标注,难道是我们理解错了?难道还有其他的意义? 我盯着岩面,那是一副并不起眼的石雕画卷,看不出来当中的内容有什么含义,只是简单的几笔,似乎是一种存托,但是又觉得另有意义,就呆呆的不停的去仔细看。 如意扯了一下我的衣角,道:“配殿里有空气流动,说明这里是有出入口的,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我心说算了,古墓内部本就有相应的通风设施,要不然开凿如此深的地宫古墓得困死多少人。 伸手去摸那些石刻,忽然就发现岩石的温度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阴寒,我又转身去摸其他地方的岩壁,就发现两者之间的温差很大,这是空心和实心的差距。 我立即恍然大悟,忙招呼老猪:“把这面墙砸开看看。” 老猪马上照办,奎子也上来帮忙,两个大汉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就在岩壁上砸出一条裂缝,从缝隙中隐隐渗出一丝阴风,我心说果然有戏,忙招呼继续往里凿。 弯刀上前帮忙,很快岩壁就被凿出很大的一片,在里面露出一条乳如同下水道般大小的通道,奇寒的阴风正从里面吹出来。 “奶奶的,藏的够深呐。”老猪喜道,同时就将光线照进通道内部。 奎子耳力极好,还不等老猪凑上去就一把拉住他,板着脸道:“抄家伙。” 我立即看向那个洞口,一开始还没明白奎子为何这么说,但是十几秒之后就听见什么东西快速蠕动的声音,忙喊道:“找个地方躲避,最好是夹角。” 弯刀立即招呼我们,众人立即朝着配殿的东南方的廊柱后面冲去,还没做好防御架势,就听一连串叽叽的叫声,一群手臂粗细的眼球昆虫就从那洞口爬了出来。 老猪咋舌道:“我靠,个头怎么大这么多?” 说罢对着最先冲出来的眼球就来了一枪,一下子给眼球打爆了,黑血溅在岩壁上。 “用火,先弄个防御带。”老猪接着吼道。 不过咱们的背包在另一边,此时过去摸酒精肯定很危险,咬牙盯着那些可怖的虫子:“别去了,太危险。” 我们趴在夹角内朝外开枪,就竟那些昆虫头部的大眼球正在转动,似乎还能眨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们这帮入侵者。 “这东西绝对不是一般虫子,它们这么看着咱们好像有什么目的。”如意道。 我心说什么目的管不了了,这一排排眼球就够吓人的,还是赶紧想办法脱身吧。 老猪和奎子继续开枪,打死一只后面又会有另一只填充过来,整个配殿几乎被围的水泄不通,这种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九爷,怎么办?”弯刀一脸惊恐。 我喘着气,抄起折叠铲拍死一只,说道:“慌什么,先稳住,想办法绕到那个洞口,咱们从钻进看看,说不定后面就是它们的老窝,先把巢给端了再说。” 弯刀一脸煞白,吞着口水点头,然后继续开枪阻挡潮水般的眼球包围,不过这种数量就算用雷i管恐怕也不一定能全部炸死。 想着,忽然就有一只虫子不知在什么时候爬到我的后脖子,我下意识的一抓,就感觉手里抓到了一团黏糊糊的东西,一把揪过来,立即就个那眼球对视。 这东西浑身滑腻无比,差点从手中挣脱,我使劲掐住头部的位置,就感觉它头部的眼球似乎快要被挤爆了一般,充满血丝的瞪着我。 就这样看了几秒钟,虫子忽然一缩从我手中挣脱,立即滑进了地面的大队伍里,同时就感觉手心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一股浓烈的味道刺激嗅觉,定睛一看,就发现抓住昆虫的手的皮肤竟然开始灼烧腐烂。 “别被近身,这畜生的体液有腐蚀性。”我大叫。 几个人闻言我受伤了,露出更加惨白的神色,阿烈一把抓住奎子,对众人道:“那里没有,爬上去。” 我看着他指的位置,是狗头人身石雕,石雕周围一只都没有,转念一想,难道它们惧怕这种雕塑吗? 阿烈速度极快,一边挥动军刀斩杀,一边一个个带我们过去,几个人陆续爬上石雕的底盘,正抓着石雕上的纹路继续往上。 老猪坐在石雕的肩膀上,奎子和弯刀抱着石雕的腰间,我和如意一人抱一根大腿,而阿烈还在下面不停的砍杀。 我浑身冷汗,烧伤的腿又开始崩裂,传来一阵阵的强痛。 如意见我神色不对,说道:“把手给我看看。” 我摊开手心,她看了几眼,皱眉思索道:“是强酸,我有办法了。” 她转头对上面的老猪喊道:“你们去把我的背包弄过来,我有办法。” 老猪低头看了一眼:“我说未来一嫂,您别告诉我你包里有一枚导弹,打算坐在上面飞出去吧。” “我去。”奎子立即从石雕上滑落,途径我身边时看了我一眼,露出一种淡淡想微笑:“九爷,您放心,没事的。” 我拍了他一下,提醒他小心,同时招呼阿烈帮他掩护。 奎子和弯刀比起来肯定是要厉害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见闻不够,看着他和阿烈在昆虫群中默契配合,真的让人无法理解,奎子动作本就利索,加上阿烈的掩护,两人如冲进万军中的猛将一般,横冲直撞。 “把射灯打在他们的边缘。”我招呼老猪协助。 很快,奎子就拿了背包,但是看他提起来的动作似乎十分轻便,忙转眼看向如意:“你那包里这么轻,到底是什么办法?” 如意如同在看一场动作片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下面二人,说道:“我胃不好,胃酸分泌过多,经常容易呕吐和抽搐,所以带了一些碱粉,那些东西自带强酸,咱们只要用强碱就行了。” 第五十三章 惨烈之状 如意采用的是化学逻辑,我本觉得起不了什么作用,这里这么邪门儿,不过事实证明科学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奎子和阿烈被困于群攻之中,我和老猪立即下去救援,同时弯刀以极其敏捷的速度将飞虎爪挂进顶部的岩石中,来回一荡,就将背包从奎子手中夺走,一把交给如意。 “你刚才怎么不用这招直接去拿背包?”老猪气的大骂。 弯刀得意道:“你们有没有让我去。” 几个人气的咬牙切齿,好在情况转变极快,如意快速打开背包,将还未稀释的一包碱粉直接洒在空中,如仙女散花一般,空中立即飘散着白色粉末。 “捂住口鼻。”我大叫。 几个人立即挽起袖子埋头捂住口鼻,就见潮水般涌动的眼球昆虫又潮水般的退去,大片大片的如同被灼烧般翻滚不停,发出极其犀利的叽叽叫声。 几乎在一分钟之内,被碱粉覆盖的区域一只活的昆虫都没有,剩下死去和正在死去的少数昆虫。 弯刀扶住如意立即下来,周围的眼球昆虫不敢扑过来,我轻笑:“早知道的话就省事多了,看来以后下墓还要多准备一些东西。” “别犹豫了,走那个洞口进去看看。”阿烈道。 我转身看向爬出昆虫的洞口,心说如果里面有只大的的话,今天非弄死不可,于是抄起折叠铲招呼众人一同进去。 所有人提起东西快速钻进通道,最后在入口处抹上一把碱粉以防昆虫追过来。 一进去几个人都坐下来喘气,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经过这么一场战斗,几个人略显疲态,奎子道:“他妈的,苗家人果然阴辣,没想到这些畜生还带有腐蚀性,幸亏老子躲的快。” 老猪拍拍他,让他别抱怨了,被死就算不错了,在古墓中只要命还在,一切都是有转机的。 阿烈在通道的最前端,说道:“你们跟着我,不要太毛躁。” 说罢,一行人逐渐往通道的深处探去。 这条通道不是常规上墓道,应该是配殿与配殿之间的过道,相当狭窄,人只能趴着往里爬,有些转弯的地方更加狭窄,并且在两侧的岩壁上出现大量孔洞。 “我觉得这些孔洞应该就是那种怪虫的栖息地,这么密集,早就如此多的数量一定是有原因的,或者干脆就是古墓的保护机制,盗墓贼一进来就面临被强酸腐蚀的巨大威胁。”如意道。 我同意,但是这种机制似乎并不完善,及时是添加了巫蛊之内的秘术,昆虫还是有几率破坏古墓当中的设施,强酸这种东西不单单只会害人,有时候一些木质的机关或者其他什么材料也会被腐蚀。 队伍继续涉险,就发现老猪时不时转头往身后瞄,奎子就问:“干什么?又追来了吗?” 老猪抹了一把汗,道:“没有,不过这么多洞难免不会钻出来一两只,老子是在防偷袭,不过好像身后有什么动静,不太清楚,还是赶紧点儿吧,这么狭长的隧道待久了心慌。” 接下来又是十几分钟的爬行,转了好几个弯之后,阿烈忽然在前面说道:“降低呼吸,关闭手电。” 紧跟其后的奎子凑着脑袋就往他身前探,阿烈一伸手将奎子手里的战术射灯关闭,接着道:“在这里等着我,我没有回来你们不准往里走。” “什么情况?”我问道。 阿烈没有接话,奎子在黑暗当中说了一句:“他不见了。” 我心里一个咯噔,心说这是什么意思?闯关吗?也用不着一个人吧? “他这么一个人单干,即使再厉害也会出事的,咱们得去支援。”老猪轻声道。 还来不及考虑,就听通道前面传来一阵高亢的咯咯声,同时还有阿烈的震怒声,通道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如意立即攥紧我的膀子,哆嗦着抱着我。 “奎子,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老猪喊道。 我立即出言制止:“别,听动静里面空间不大,人多了展不开手脚,你爬过去看看情况,若是阿烈吃亏,直接开枪。” 奎子嗯了一声立即就在隧道中爬行,才爬了不到半分钟,只听他“哎哟”一声,好像滚进了什么地方。 接着,厮打声、叫骂声、震怒声、惨叫声此起披伏,通道前面混乱一片,听不出来究竟敌我战况,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一定有个什么大家伙。 奎子后面就是弯刀,听见里面的打斗,几个人内颤抖不止,弯刀战战兢兢的说道:“我……我要去帮忙吗?” “你别去,他们两个如果都不行的话,你去也是白送,仔细听听情况,必要的话就开灯,几条步枪之下,不论是粽子还是怪物也受不了子弹。”如意道。 弯刀呼吸极快,显然他也意识到情况不妙,前有不明怪物,后有眼球昆虫,此番进退两难,在这么耗下去肯定会出事。 打斗一直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我们几个都快被憋死了,刚准备要前去支援,忽然前方的动静戛然而止,四周重新沦为一片死寂。 “胜负已分,走,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道。 弯刀立即在前面打亮战术射灯,朝着隧道的转弯口爬去,我们紧跟其后。 “怎么样?”如意问。 弯刀木然停在转弯处,眼睛大睁,似乎看见了无比恐怖的场景,如意接二连三的招呼他也不作回应,好比猝死了一般。 我挤进身一脚将他踹出去,同时就看见通道尽头的景象,说实话别说是弯刀了,连我心里承受能力还算好的人也当场愣在原地。 那是一副无法形容的场面,可能是光线不足的原因,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对篮球大小的橙色眼球,毛线粗的黑色血丝遍布,正上下转动的看着我。 我条件反射的抡起折叠铲,顺着战术射灯的移动,就看见眼球的眼皮上趴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阿烈。 阿烈倒在眼球上面的黑色昆虫甲片上,浑身鲜血,面露虚弱之色淡淡的看着我,吃力的挥手:“没事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忙挤进去将他拉下来,同时看见弯刀人事不省的倒在另一边,他的情况更惨,衣服几乎都成了条状。 “快,快来帮忙。”我招呼道。 所有人同时冲进这个空间,就发现埋伏在这里的大家伙是一只如同蟒蛇般的巨型眼球昆虫,一双橙色眼球睁的硕大,长满黑色甲片的躯干盘绕在一起,将奎子缠的死紧。 我伸手去探奎子的鼻息,发现还有气,便招呼老猪将他拔出来,同时就看见他被撕烂的衣服下面无数的血痕,应该是被甲片划伤的深口。 “你不要命了?”我一把揪住阿烈。 他似乎没力气说什么,干笑着一手扶住岩壁,一手捂着军刀:“给我喝口水。” 弯刀立即递上水壶,阿烈刚端起来还没来得及喝一口,一头就栽进了眼球下面的甲片中,我上前衣服挽住,就看见他的后背全是血,一定也受了重伤。 几个人同时见阿烈和奎子搬回隧道口子,让他们靠着岩壁休息,如意立即给他们处理伤口,她皱着脸,颤抖手迟迟不敢动手。 “怎么了?还等什么?救人要紧。”我急道。 如意忽然将脸转过来,恶心道:“太深了,我……我下不去手。” 老猪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急救包,道:“去,把酒精拿过来,我来缝。” 我爬进口子扶住阿烈,奎子的伤最严重,就见如意一边用酒精给他清洗伤口,老猪一边给他缝合,那些血口子深的吓人,有些地方起码能伸进半根手指头,看着不由得倒吸冷气。 弄了半个小时,奎子身上的伤基本上处理完毕,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摇头,心说刚才的场面肯定十分惨烈,如果是弯刀去帮忙的话肯定已经咽气了,同时招呼如意在奎子的包里把黄纸拿出来,烧成灰后给他抹上。 接下来就是阿烈了,我扶住他,他后背的鲜血染了我一身,看样子一定也轻不到哪儿去,然后就去抢他手里的军刀,准备给他处理伤口。 没想到我去拨军刀的时候他忽然苏醒了过来,面目狰狞的举起军刀一下横在我的脖子上,眼中血丝遍布,似乎他的魂儿还没从战斗中脱离一般。 “是我,是我,别激动,深呼吸,你受伤了,需要处理伤口,先把刀放下。”我道。 第五十四章 继续涉险 他看着我足足过了一分多钟,似乎是缓了过来,眼睛逐渐微闭,显得极度虚弱,我忙探手去抓横在肩膀上的军刀,之后和如意一起给阿烈处理伤口。 从伤口的痕迹可以判断,当时阿烈的行动十分迅速,以至于多数伤痕都呈现出一种弯曲扭动的杂乱感,显然他当时躲开了很多次致命伤。 阿烈的背上除了新鲜伤口还有不少伤疤,而且刚结痂不久,我暗自痛惜,看来他离开我们的那几天肯定发生了十分惨烈的事件。 两个人逐渐稳定下来,老猪靠在通道深处警戒后方,我招呼如意照顾好他们两,吃肯定是吃不下了,要多给他们喝水。 此时,我才有心思去看那浑身甲片的巨大怪物。 这东西应该是一只节肢动物,它身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见一层深陷的凹陷,用手摸了一下,发现硬的简直如同钢筋,心说世界上还有如此强悍的动物真是长见识了。 昆虫的其他部位几乎都被蒲扇大小的黑色甲片裹得严严实实,我抄起折叠铲将尸体撬开一点位置,立即就发现更加不可思议的地方,这家伙的腹部竟然也是一层坚硬的甲壳,似乎比身上的甲片还要坚硬许多,忙招呼老猪帮忙给它翻个身。 两人使出了吃奶得劲儿,脸都涨得通红了才将这东西给翻过来,还没来得及喘上气,就看见一副无比诡异的场面。 在尸体腹部坚硬的甲壳当中竟然出现了拇指大小的细孔,本以为可能长的就这样,没想到就在尸体倾倒的一瞬间,一条眼球昆虫探了出来,诡异的眼珠转了一圈,似乎在警惕,然后嗖的一声从尸体下面消失不见了。 “唉,弄死它……”老猪举着战术射灯就往前追。 我看了一眼前面的通道,一把拉住他:“犯不着,别追了,先搞明白这只大的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几个人围着尸体转悠了好几圈,但是所获实在是太少,首先能确定的是这是一个机制,这只怪物是被设定好放在此处当做一道关卡,可能当时设计者预测到这条通道会给盗墓贼钻空子,所以就等着我们上钩。 其余的就很难说了,无法知道其究竟属于什么种类,长年盘踞于此不吃不喝是如何存活?而且这些甲片让我觉得它似乎不是一个寻常的物种,要么是未曾发现的新型动物,要么就是被成为这个样子。 “什么叫做被成为?”老猪疑惑的问。 我摇头:“我也不敢确定,被成为就是它之前并不是这个种类,是通过强制性的施加改变变成了现在这样子,同时也可能会改变它本身的性格,说不定这家伙的前身就是一只温顺的阿猫阿狗。” 老猪一屁股坐在阿烈旁边:“你以后最好说话简单一点,不就是被人给改造了嘛,说的这么复杂。” 可能是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大,刚刚说话身后的阿烈忽然咳嗽了一声,一下子坐起来,眼神涣散的看着我们,如意刚要上去扶住他,阿烈却猛然一睁眼:“怎么还在这里?快走。” 说完似乎卡住了一口气,我立即上前拍他的后背:“别激动,四周还算安全,你这个样子看样还有内伤,先休整一下再说。” 阿烈抬手将我甩开,一个巴掌拍醒仍在昏迷的奎子,站起来道:“来不及了,再不走我们一个都活不了,你们自己看上面。” 几个人几乎是同时看向空间的顶部,一开始什么都开不见,不过看着看着老猪的嘴巴就张的比牛还大,喃喃道:“我的妈呀,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是生产这些昆虫的工厂,那好像是一团蛇蛋吧?”如意结巴道。 随即我的后背就是一麻,那一坨一坨悬吊着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鸟,恍惚间,我似乎看到那团绿色的东西中有什么在蠕动,似乎即将要破壳而出的感觉。 “别犹豫了,同志们,保住革命的本钱最重要,这些东西咱们暂且不用理会,萤烛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等咱们腾出手之后好好招呼它们,为今之计则是三十六计使上策,先跑路再说。”我道。 “逃命还说的这么漂亮,真不愧是九爷!”弯刀一脸崇拜的看着我。 我心说你个兔崽子知道就行了,说出来老子一番措辞就毫无振奋军心的作用了,忙给他使一个眼神,让他照顾奎子继续赶路。 这一次就有点吃不消了,前方的通道只允许一个人行走,老猪那样的体型即便是不算背包都很难行动,没办法,我们只能侧着身子行动,好在阿烈不需要人搀扶,否则接下里的路实乃举步为艰。 我们将所有背包带串联起来,老猪挤着身子拖着一捆装备打先锋,我紧随其后,让弯刀留在后面戒备。 阿烈在我身后缓缓跟进,我时不时转头观察他的情况,他的眼神虽然坚定无比,但是身体已然受到重创,几乎每一步都在咬牙坚持,牙关紧咬,侧脸的槟榔骨十分突出,我实在忍不下去就说道:“别死撑,我背你一点问题都没有。” 阿烈没说话,眼睛盯着前方的光线,似乎还在继续坚持,没办法,我知道他就是这么个性格,这是一个人在江湖上单闯很久之后的表现,即便是在生死关头也不会心存依靠谁的想法,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死扛下去,直到把自己扛死。 看到队伍这样心中暗自焦虑,虽然表面上我还强做镇定,但是从实际情况来分析,此刻继续深入风险会成倍加码,如是有所收获还好,就怕到时什么收获都没有而且还有人员伤亡,那就实在是亏大了。 这些负面情绪此起彼伏,我狠狠的闭了闭眼,告诉自己此时不适合思考这些,于是把精力重新归于周围和接下来的部署,开始一点点琢磨这里的格局和机制。 不过没过多久阿烈的一只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似乎是真的不行了,我想顺手将他背起,他挽着我的脖子轻声道:“你不容易,我不会倒下去的,你可以放心,我们在这条通道的中段休息,这样再次碰上突发状况也有足够的精力应对,不过你,一定要撑住,这里面任何一个人都有理由倒下去,唯独你不可以,排云轩传下来除了我这个伙计之外,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很多时候很多事,就算是你想自寻解脱都不可以,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