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医香》 第一章 禁足 早春二月,春寒料峭。 蒙了两层丝绵纸的窗户,抵挡不住从屋外钻进来的寒风,好在屋子里放了两个大铜炉,火烧的旺旺的,生了几分暖意。 火炉前,蹲着一个梳着双丫鬟,穿着碧色交领襦子的丫鬟,她一边往炉子里添炭,一边拿铁钳拨弄,让火烧的更旺一些。 烧的旺盛的铜炉,映着她清秀的面容,透着红润,却难掩几分稚气。 感受铜炉传来的温暖,丫鬟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来。 可是下一秒,丫鬟脸上就带了些苦恼了。 只听见绣着芍药的花梨木屏风后面有一个温和的说话声传来,带了些指责,却更像是嗔笑,“半夏,你又不听话了。” 丫鬟赶紧站了起来,许是着急了些,手里还带着铁钳,她连忙放下道,“姑娘,方才奴婢听你咳嗽了,现在倒春寒,比不得前两日暖和,奴婢多烧一个炭炉,也是怕你冻着了。” 屏风后,走出来一个姑娘。 她头微低着,叫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一双手,白皙如玉,十指纤长,此刻正比着自己的腰肢,站在穿衣铜镜前,有些苦恼道,“还是有些胖啊。” 半夏见了,却是眼前一亮,迎上去道,“姑娘,你又瘦了,这衣裳前几日紫苏才比照你的身量改的,今儿穿,竟宽松了这么多,还得再改一改。” 铜镜里,映着一张姣好的脸庞,颜若朝华,细致清丽,一双清澈眸子,明亮而有神,如春水般,一眨一合间,碧波流转。 娇艳欲滴的唇瓣,轻轻上扬,顿时明珠生辉,美玉盈光。 美则美矣,可惜,白玉有瑕。 这张漂亮脸颊上,有不少痘疤,很是碍眼。 半夏在一旁,看着伤心。 而沈玥却是很满足了,透过紫铜鹤顶铜镜,她脑子里闪过的还是两个多月前,她第一次站着这面铜镜前,自己惊骇到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只觉得天塌了一半的那种无力感。 这面穿衣铜镜很大,可是两个多月前的她却胖的,只要站近一点,铜镜就照不住她了。 有多胖,可想而知了。 如今,只能算是略显得丰满了些,假以时日,必定能瘦下来,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着自己穿越来,整整两个半月,什么事都没做,就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减肥,如今也算是小有安慰了。 至于脸上的小疙瘩,沈玥并未放在心上,只要解了她禁足,回头买些药材来,自己调制些药膏,抹了,就能消了。 沈玥对着铜镜,兀自神游,半夏则在一旁懊恼,“怎么办,过了午时,姑娘就解了禁足了,一会儿得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这衣裳偏大,衬托不出姑娘的腰肢来。” 见铜镜里,丫鬟揪着张脸,努力在想办法补救,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的苦恼模样,沈玥忍不住扑哧一笑。 她这腰肢,如何跟府里其他姑娘纤纤柳腰相比,这不是徒惹笑话吗? 而且…… 想到自己为何被禁足,沈玥脸上的笑容就湮灭了。 她虽然两个多月前才穿越来,却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的,过去的十四年多的岁月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清楚的记得。 如今的她,是宁朝沈家嫡长女。 她的亲娘,是沈家大房老爷沈钧的原配嫡妻,在生下她之前,就已经过世了。 这么说,有些骇人,叫人不解,可的的确确是这样,当年她娘柳氏身怀六甲,临产前夕,被一场大火给烧死了。 人都装进了棺材,确认咽气了,可就在来往宾客祭拜中,在棺材里,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她生了下来。 当年,她的出生,轰动整个京都。 有人说她命大,将来福泽深厚,有人说她命硬,将来会克夫。 然而,闺阁女儿,养在深闺中,轻易不会出去示人,尤其亲爹沈钧娶了填房,填房又有了自己的女儿,就更不情愿带她出门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出门了,却惹出了天大的祸事来,至今麻烦不断。 禁足中,可以什么都不管,如今要出禁足了,却不得不烦心起来了。 因为养在深闺人不识,却因出生太离奇,叫人一直念念不忘。 再加上她娘柳氏如她这般年纪时,貌美惊人,她爹沈钧俊朗无比,两人神仙眷侣,羡煞旁人,两人生的女儿,不可能会差。 她虽然极少出门,大家却认定她的容貌胜过继室周氏生的女儿,在沈家排行第四的沈瑶,尤其是和沈瑶有过节的,虽然不认得她,却总是把她拉出来踩沈瑶。 踩的多了,沈瑶不耐烦了。 这不,三个月前,鹤影湖畔,梅花初绽。 一群大家闺秀约了去赏梅,沈瑶把沈玥也一并带去了,她疲于解释,让大家亲眼瞧瞧,到底是她美,还是沈玥更美。 她这一出门,对那些大家闺秀有多冲击且不说了,却是闹得所有人都没能赏成梅花。 她们乘船而行,沈瑶先上了画舫,见沈玥慢吞吞的,就催她快些。 沈瑶性子骄纵,容易不耐烦,沈玥极少出府,不想得罪她,希望她往后常带自己出来游玩。 这不,一着急,就跑了起来。 她那么胖,一跑起来,不说地动山摇吧,却也不远了。 当时,顺国公府大姑娘姚君玉正踩着甲板上船,她这么一跑,船板晃动,一惊之下…… 没错,姚君玉掉湖里去了。 一急之下,她也被人推下了湖。 梅花盛开的季节,湖水有多刺骨,不用说大家都了解,这一落水,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很快就把姚大姑娘和她从湖里捞了起来,她当时吓晕了过去,听说姚大姑娘被捞起来时,嘴巴都冻青了,浑身颤抖,脸色刷白,不见半点血色。 好好的赏梅,就这样被她给搅黄了。 回府之后,她是挨了一顿训斥,然后禁足三个月,好好反省,并减掉身上一堆害人肉。 禁足之后,大厨房顿顿送青菜萝卜来,还不放什么油水。 平常吃惯了大鱼大肉的沈玥,如何承受的了这样的落差,根本是食难下咽好么,每天勉强只能吃几口。 挨了半个月,也不知道是饿死了,还是饿晕了。 反正,醒来就成了她了。 而她为什么会穿越,至今她都没想明白,她既没有跟那些小说里写的那样遇到车祸,也没有被雷劈到,更没有被水淹死,各种稀奇古怪的死法,都和她无关,总之,一切都很正常。 真要说穿越前,有什么特别的,那只能说是遇到碰瓷了。 她被一只猫碰瓷了。 她还记得那一天,她被她娘逼着去相亲,可惜,刚到半路,就被对方电话通知说来不来了,她原想回家的,可是想到回去太早,会被她娘念经,索性就在附近花园里逛了逛,歇歇脚,顺带想想回去怎么应付她娘的念叨。 就在花园里遇到了之前不小心踩到,给它买了不少猫娘赔罪的小猫,那猫瞧着有些呆萌,但不可貌相啊,瞧见她,居然故意把爪子放在她脚后边,她一后退,就又踩到它了…… 当时,她还哭笑不得。 不是说好的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吗,这猫都成精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惯它这毛病,但那一脸萌样子,让她心甘情愿的把随身带着的吃的喂给它吃。 因为给猫喂食,所以多坐了会儿,后来不小心被从天而降的一只荷包给打中了脑袋,她当时还直呼倒霉,想着也不知道是谁扔的荷包,有没有人寻来。 可是一等再等,也没等到人,加上荷包瞧着挺精致的,她就带着荷包一起回家了。 回家之后,受了一通念叨,房门一关,倒头大睡。 醒来,就在这间屋子里了。 一觉睡到了古代,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总觉得是在做梦。 她总盼望着,睡一觉起来,又回到自己温暖的小床,可每天睁开眼睛,见到的都是丫鬟。 如今过去了两个多月,已经将她的耐心磨尽了。 她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可是每回听到丫鬟禀告她闯出来的祸,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她就头大,总觉得老天爷跟她过不去,她也没咒过老天爷啊! 正想着呢,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脚步声略显得有些急切。 她知道,是紫苏回来了。 这丫鬟,每一次去大厨房拎饭菜,总会打听一些消息回来告诉她,丫鬟机灵,不至于她耳目闭塞,这是好事。 只是,不好的消息居多。 一般脚步越急切,要么是大好事,要么是倒霉事。 只是,她穿来至今,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过。 今天,不知道又有什么倒霉消息告诉她。 她怎么觉得自己有些忐忑不安呢? PS:挖新坑了,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二章 麻烦 沈玥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没有比现在更坏的处境了,是好是坏,从容对待。 那边,一淡蓝色身影进屋来,她双手拎着食盒,站在珠帘外,等半夏给她打珠帘。 半夏很快迎了上去,打了珠帘之后,自然而然,从她手里接过食盒,却碰到她的手,只觉得冰冷,像是摸着冰块似的,叫她忍不住哆嗦了下,“手这么凉,快烤烤火,别冻坏了。” 紫苏也是冻坏了,把食盒交给半夏后,就哈着气,往炭炉处走。 瞧见沈玥衣裳偏宽,她冻的微青的脸上瞬间亮起一道光来,正要说话呢,就听身后有说话声传来,“紫苏,这菜是怎么回事?” 紫苏回头一笑道,“回来的路上,不巧和老爷碰到了,所以菜给换了。” 半夏把菜放在桌上,沈玥看了一眼。 六菜一汤。 分别是红烧鱼唇、荷叶肉、牛蒡香羹、京乳藕片、冬菜肉末、清汤银耳,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盘子看起来色香味俱全,泛着诱人光泽的红烧猪蹄。 沈玥嘴角上扬,绽放一抹明媚的笑容来。 到底是她亲爹,疼她呢。 之前,沈玥因为闯祸,被禁足,勒令减肥。 扛了半个月,人没瘦几斤,却把自己给活活饿晕了过去。 减肥之事,就在那一天终结了。 沈家是放弃她了,又跟之前一样,开始大鱼大肉了,最多养着,以后再不让她出府丢人现眼就是了,她娘留下的陪嫁,足够她吃几辈子了。 这两个多月以来,紫苏和半夏去大厨房拎的饭菜都是油腻的鱼肉,眼前这盘子红烧猪蹄就是最好的例子。 沈家上下放弃了她,唯独她爹沈钧偶尔还抢救她一下。 只要碰到丫鬟去领饭菜,他总会瞧瞧她吃什么,看不顺眼了,就数落丫鬟几句,让她们劝着点她,并将她吃的油腻饭菜给换成半荤半素,也就是正常人吃的。 但是她之前饿晕过,她爹怕她再饿晕一回,不忍心,所以又给她留一盘子,也就是跟前的红烧猪蹄。 在沈玥的记忆中,她这个爹,最是宠爱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只是她这爹也够倒霉的,仕途顺畅的时候太顺畅,不顺畅的时候又太不顺畅了,两个极端。 再加上有她这个坑爹的女儿,她都替沈钧默哀。 沈玥的眼睛一直盯着红烧猪蹄,她轻咽了下口水,为了减肥,穿来的这两个多月,她基本就没怎么吃过肉,而且,过了午时,她基本就不吃东西了,最多饿狠了,让丫鬟去大厨房给她端一碗牛奶来。 怕多看两眼,会忍不住伸筷子,沈玥忍痛把眸光挪开了,道,“把这道红烧猪蹄和荷叶肉拿下去。” 略微丰满的身躯,经受不起肉的轰炸,没让自己满意前,她一定要忌口。 早料到沈玥不吃红烧猪蹄,她一吩咐,半夏就麻溜的把盘子装回食盒里了,再合上盖子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沈玥不吃这些菜,也不许她们吃,这些天,沈玥瘦了,她们也瘦了不少,以前她和紫苏可是府里最胖的丫鬟…… 这菜,一回儿拿去给守门婆子,算是做人情。 这两个月,几个守门婆子气色红润的她都妒忌了,真不知道姑娘为什么对她们这么好。 没有油腻的菜,桌子上的菜看着都清新了些。 为了减肥,她就没闲着,这会儿饿的有些饥肠咕噜了,方才换衣裳时,她都听到肚子唱空城计了。 紫苏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到她跟前,然后退后一步。 沈玥看着她,笑道,“往常都打听不少消息回来,怎么今儿一句话不说了,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 紫苏抬头看着沈玥,欲言又止。 见她这样,明显是怕说了,影响她食欲,沈玥心情微沉,刚拿起来的筷子,又放下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紫苏声音微颤,回道,“老爷的差事,黄了。” 沈玥眼皮子跳了下,心情倒没什么起伏,因为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连累落水的顺国公府姚大姑娘,这三个月来,一直缠绵病榻,一度说扛不住,要顺国公府准备后事,好在每回病危,都能好转,只是反反复复,到如今也没有好全了。 偏巧顺国公是吏部尚书,掌管官员调度和任职。 三年前,沈老太爷过世,父亲丁忧在家,三个月前,刚满二十七个月,可以重新启用了。 偏巧她闯了祸,得罪了顺国公府,父亲的任职就搁浅了。 本来半个月就该有任命的,迟迟没下来,拖到现在,她还能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 父亲的仕途怕是要砸她手里了。 心中一担忧,就觉得嘴里没了味,不想吃饭了。 半夏看出来了,心抽的一疼,生气道,“顺国公府这是怪姑娘了,姑娘是有错,可姚大姑娘生病,也不能全算在姑娘身上吧,同样落了水,她还先被人救起来,没姑娘在水里待的时间久,姑娘不过病了几天就好了,偏她病了三个月,反反复复一直没好,顺国公府分明是柿子捡软的捏!” 紫苏也点头,表示半夏说的对,“姚大姑娘和煊亲王府世子定了亲,谁不知道楚世子克妻啊,外面都传言,凡是和他议亲的姑娘,七日之内必会出事,姚大姑娘落水那一天,正好是第七天……。” 言外之意,姚君玉一直没能好,是被煊亲王府楚世子给克的。 克妻之说,丫鬟相信,沈玥却是不信的。 寒冬腊月落了水,病了很正常,而且在旁人看来,姚大姑娘病的久些也很正常,毕竟她体型摆在那里呢,那多么肉,可不是白长的。 沈玥忍不住叹息一声。 想到自己的穿越,前世没找到男朋友,穿到这里,名声尽毁,这是要嫁不出去的节奏啊。 正欲哭无泪,就听紫苏拍了脑门道,“有件事,奴婢忘记说了,今儿夫人带着四姑娘去顺国公府探望姚大姑娘了。” 什么探望,分明是去赔礼道歉,而且,从出事起,已经去了五六回了,还没哪一回进了顺国公府呢。 只怕,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正想着,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愤怒的说话声,“把路让开!我要进去!之前拦了我那么多回了,今天已经解了禁足了,你们还要拦我吗?!” “奴婢不敢,”守门婆子恭敬道。 屋内,沈玥两眼望着天花板。 麻烦来了。 PS:求推荐票~~~~ 第三章 脱胎换骨 一会儿,便听到脚步声传来,越来越清晰,步子压的很重,可见怒气不小。 她坐着没动,只见几道清丽曼妙的身影进屋来,隔着珠帘,她看不清楚来人的容貌。 只见为首一人穿着一身缕金百蝶穿花裙袄,她走过来,刷的一下把珠帘打开,人进来之后,又把珠帘放下了,后面跟着的人没想到她怒气这么大,一点不顾及她们,触不及防之下,被珠帘给打着了,有些慌乱。 那姑娘走近,沈玥就看清她的容貌了,不是沈家四姑娘沈瑶,又是何人。 她有着一张白嫩的鸭蛋脸,清雅秀丽,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虽然年纪不大,还不满十四岁,但是容貌动人,尤其是腰肢,不盈一握。 只是一进门,估计还没看清人,就开始数落,叫人不喜。 沈瑶刚打了珠帘,就开骂了,“你倒是心宽的很,惹出那么大的祸事来,急的阖府上下不知道怎么办好,只有你,只知道吃……!” 话还没说完,一双眼睛就睁圆了,透着不敢置信,手也指着沈玥,“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沈玥知道她惊讶什么,索性站了起来,让她看清楚她现在是何模样,将进屋来的三人还有丫鬟的神情尽收眼底,沈玥心中一笑,眉头低敛,“两个多月未见了,四妹妹一进来,人都还没看清楚,就炮语连珠,责怪于我,这些天,我可是深刻的反省过了。” 至于如何个深刻法子,不用多说,长眼睛的都瞧得见。 沈玥很震惊,她身侧站着的另外两个姑娘,震惊程度不亚于她。 站在沈玥左手边的是一个穿着散花百褶裙的姑娘,头上戴着白玉兰翡翠簪,腰若细柳,肩若削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是府上二姑娘,沈琇,只比她小三个月。 站在沈瑶右手边的姑娘则穿着碧霞云纹裙裳,头上只戴了一只白玉簪,并一朵珠花,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束素,月貌花容。 她是府上五姑娘,沈珂,比沈瑶小四个月。 沈玥现在对腰的关注,远胜过脸,这三人中,腰肢最细的就数她了。 三人震惊,最先开口的也是她,许是震惊过度,竟是有些结巴了,“大,大姐姐,你怎么,怎么变的这么瘦了?” 在她们三个面前,沈玥自然担不起一个瘦字,但和之前比,可以说是瘦太多了,能说是天上地下了。 虽然脸上还有些肉,要是能瘦下来,容貌绝对在她们三人之上,但是并未叫她们妒忌,因为她脸上还有不少痘疤。 那些痘疤想去掉可是不容易呢。 沈玥手里拿着绣帕,轻轻耸肩,一脸真诚道,“我闯了祸,理当受罚,虽然祖母和母亲怜惜我,最后免了我的责罚,他们越是疼我,我这样恃宠而骄,岂不是辜负了他们,所以这两个月来,我努力减肥,如今小有成就,还需再接再厉,不叫祖母他们失望。” 沈琇嘴巴张了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真没看出来,大姐姐居然这么乖巧懂事了。 她扭头看着沈瑶,她是知道的,大夫人用了三年才将沈玥养胖,胖到父亲都觉得她羞于见人,却没想到人家用了三个月就恢复了,要是叫大夫人知道了,怕是要气坏。 不过父亲,肯定是高兴的。 想到父亲对沈玥的宠溺,沈琇心底妒忌的小泡直呼呼往上冒。 “之前也曾听丫鬟说大姐姐瘦了许多,却是没放在心上,只当你是禁足,心情差,所以瘦了,却没想到,会瘦这么多,幸好是在屋子里瞧见了,要是在沉香苑外,我还真不敢认呢,大姐姐毅力惊人,”沈珂笑着,眉间有些俏皮,有些敬佩,但更多的还是好奇。 大厨房送了什么吃的给她,她也是知道的,以前吃一天天胖起来,怎么现在会瘦下去,真是见鬼了。 沈玥大鱼大肉,饱受口腹之欲,她们都羡慕呢。 只是她们知道吃的多,会长肉,比起嘴上享受,她们更喜欢看到别人惊艳的目光,哪个大家闺秀是管不住嘴的? 听到沈珂夸沈玥,沈玥一脸羞涩,沈瑶就气不打一处来,想到今儿在顺国公府吃了一顿闭门羹,还有那些冷眼,一腔怒气,再也憋不住了,她冷笑道,“早知道有今日,能消瘦下来,之前就不应该纵容自己,管不住嘴,现在好了,闯下那么大的祸来,连累了父亲,连累了我们!” 一番指责,听得沈玥心中恼火。 她为什么会吃的那么胖,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总有人拿她当傻子。 要说沈家大夫人还真是个厉害绝色,她就是想坑人,都让你无话可说。 三年前,老太爷过世,七七过后,就可以略微吃些荤了。 可是沉香苑,却日日送素食来。 送了半个月,身边的严妈妈就怂恿她,去跟父亲告状,父亲查了下,还真的只有她这些天吃素食,就去找大夫人了。 大夫人说,丫鬟跟她说沈玥身子不适,有些积火,吃些清淡的对她有好处。 当时,沈玥的确有些上火,但那也是吃出来的。 沈钧觉得她对沈玥不够上心,大夫人觉得自己委屈了,就和沈钧吵了起来。 吵过后,大夫人就吩咐大厨房了,“以后大姑娘想吃什么,你们就给她做什么,务必让她满意了!” 当时,大夫人是当着沈钧的面吩咐的,转过头就道,“内院,是我当家做主,府里姑娘又多,我一个人招呼,难免有疏忽之处,但规矩摆在那里,我错了我认,但大姑娘要吃什么,超过了份例,就从姐姐留下的陪嫁里出吧。” 沈钧气头上,当场应下。 那之后,大厨房就给沈玥送大鱼大肉了,嘴渐渐的养叼,再加上一旁有个严妈妈,隔三差五的就告诉她,京都哪家酒楼哪个菜好吃,勾的她肚子里馋虫直打滚,有父亲许诺在前,只要她让人去大厨房吩咐一声,中午送不到,晚上也会送到她桌子前。 就这样,越吃越胖,越胖越吃,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沈钧认识到纵容的错了,说不能这么惯着她,要节制些,结果被大夫人一口给堵了回来,“大姑娘吃什么,吃多少,我可不敢插嘴,一个弄不好,又成我的错了。” 沈钧无话可说。 就这样,明明是她算计在前,还算计的叫人有嘴都张不开。 还没有亲眼见过大夫人,沈玥对她就存了几分忌惮之心了。 这会儿,听沈瑶指责她,沈玥也恼火了,她望着她,眼神微冷道,“姚大姑娘落水一事,我知道自己有错,我也在努力反省,但四妹妹你扪心自问,你就没有错了吗?当日,是谁心血来潮带我去鹤影湖赏梅,受人讥笑的,明知道我胖,身子重,走不快,还一个劲的催我,不然,我会跑起来,惊着姚大姑娘吗?现在出了事了,四妹妹要我反省,自己可曾反省过?” 说到最后,沈玥一字一顿,沈瑶脸色大变,气的胸口直起伏。 沈琇和沈珂则眼珠子比之前睁的更大,是她们大白天的活见鬼了,还是她们耳朵出问题了,一向温和的有些怯懦的大姐姐,居然也敢回四妹妹的嘴了? 是这两个月严妈妈不在府里,还是她瘦了下来,所以人变的自信了? 这样的改变,堪称脱胎换骨了,实在叫人震惊。 不过,不是坏事呢,她如此惹怒四妹妹,断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两人掐起来,正好看热闹。 只听沈瑶磨牙道,“我好心好意带你出门,你闯了祸,却怪到我头上来,这就是你的反省,我一番好心,都喂了狗!” 沈玥笑了,笑容明媚,看的沈瑶几个恨不得扑过来撕碎她的脸,她怎么笑的出来,还笑的这么好看! 怎么不脸上全长满痘疤! “真的是好心吗?以前我也没少求四妹妹你带我出府,父亲也提过几回,有谁应过我,应过父亲?倒是工部侍郎府上的姑娘呛了你几句,说我长得比你美,过了没几天,你就带我出门了,还特地带着我在她跟前转了两圈,气的她直跺脚,还剜了我两眼,这是巧合?”沈玥在笑,笑意浅薄,未达眼底。 带她出去,是为了让她丢人现眼,这是事实。 可现在出了事了,认了,就是要担责任,惹老夫人不快,沈瑶怎么会认,她冷笑道,“两个多月未见,四姐姐不但人瘦了,嘴也伶俐了许多,竟是学会推卸责任了,亏得我还和娘几次三番去顺国公府代你赔不是,生怕你笨嘴拙舌得罪人,如今看来,哪里用的着我和娘亲多事,你自己去顺国公府给姚大姑娘赔罪吧!” 说着,她转身就走。 她吃了那么多回闭门羹,受够了气,也该轮到她受气了。 走到珠帘处,想到什么,沈瑶回头看了沈玥一眼,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儿煊亲王府和顺国公府退亲了!” 说完,她迈步往前走。 只余下珠帘晃荡,撞击出清脆悦耳之声。 第四章 请安 PS:求推荐票~~~ 沈瑶走了,气势冲冲的来,临走之前那一撇,仿佛在说,你嘴硬,看你怎么收拾烂摊子。 她走了,沈琇和沈珂和她一起来的,自然跟着她一起走,只是走之前,看她的神情,带了三分同情,三分恼怒,余下的则是幸灾乐祸。 沈玥站在那里,眉头紧锁。 两个丫鬟站在她身后,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高兴的是她们家姑娘总算是硬气一回了,方才一番话反驳的四姑娘哑口无言,她们听得都有些神情恍惚,这么硬气的话,怎么可能是她家姑娘说的出来的呢,可明明她就是当着她们面说的,她们听得真真切切,每一个字都犹言在耳。 之前,就一直觉得姑娘有变化,好像从饿晕了开始,性子就变了许多,爱说笑了,却是没想到变的这么的彻底。 两个丫鬟感动的没差点抹眼泪,只觉得老天爷开眼了。 要是老天爷再心软一点,消了她家姑娘脸上的痘疤,再给她许一门好亲事就更好了。 沈玥不知道丫鬟心中所想,她只觉得头大的厉害。 她苦笑一声。 果然事情还有比她能想到的情况更糟糕,如果姚大姑娘只是病了,她还能想办法救她,可是退亲了,她难道还能说服煊亲王府再和她结亲吗? 她连煊亲王府的大门朝哪里开的都不知道! 煊亲王府,在宁朝赫赫有名,是太祖皇帝亲封的三个异姓王之一,其他两个是异姓郡王,煊亲王府是异姓亲王,位同皇叔,但比皇叔尊贵,因为他永不削爵。 地位显赫,多少人巴望着能和煊亲王府结亲呢,虽然煊亲王世子克妻之名在外,可真相信的人并不多,只要煊亲王府求娶谁,没有不应的。 现在,因为她,煊亲王府和顺国公府退亲了,顺国公府还不得恨死她,恨死沈家了? 吏部尚书啊,掐着她爹的仕途命脉呢,这一回,她爹的前途和沈家几位老爷的前途,十有八九是真砸她手里了。 “还有办法补救吗?”沈玥声音弱的就跟蚊子哼似的。 两个丫鬟离的近,竟然听见了,互望一眼,面露苦涩,但还是劝她道,“老爷明事理,知道这不全是姑娘的错,不会怪罪你的。” 她爹不会,可是其他人呢,也不会吗? 只是,她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煊亲王府要和顺国公府退亲? 姚大姑娘虽然病了,但是人没死,就还有的救,退亲做什么呢? 沈玥心中存了疑惑。 半夏和紫苏有些担心沈瑶几个去跟老夫人告状,让沈玥也一起去。 沈玥没有动,而是坐下来,拿起筷子吃饭。 两个丫鬟绝倒,这都什么时候了,姑娘竟然还吃的下去。 不是沈玥食欲回来了,而是她必须要吃饭,她现在已经饿的走路都没有力气了,她住的沉香苑离老夫人住的宁瑞院有些远,再加上天气冷,一会儿去请安,还不知道要待多久,万一没忍住,让肚子叫委屈了,这可是失礼仪的大事,没准儿要挨罚的。 她晚去一点请安没事,毕竟不是早上。 饿狠了,再加上屋子里也没外人,沈玥就不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细嚼慢咽了,以虎狼之势狼吞虎咽,很快就把一碗饭给吃下去了。 如此速度,看的两个丫鬟是目瞪口呆。 等沈玥把碗筷放下,起了身,两个丫鬟都还没回过神来。 方才……她们看见了什么? 她们怎么会有种想自戳双眼的冲动? 知道两个丫鬟惊诧,沈玥脸微微窘红,不过也很坦然,她只是偶尔为之,今儿情况特殊,虽然不着急去请安,但自然是越早越好了。 擦拭了嘴角,又净了手,对着镜子,看看发髻有些没凌乱,便带着紫苏出门了,至于身上的衣裳不合体,没办法,她现在没有合体的衣裳穿。 而且,这样也更显得她知错就改的决心不是? 出了沉香苑,朝宁瑞院走去。 一路上见了多少人,就收获了多少惊讶的目光,甚至还能听到有丫鬟在低呼,“天啦,这真的是大姑娘吗?” 沈玥没多少感觉,但是紫苏明显很受用,她和半夏已经不是府里最胖的丫鬟了,虽然主子还是最胖的主子,可照这样的速度下去,迟早跟四姑娘她们一样苗条,甚至比她们更苗条,她有信心。 如今已经入了春,前几日很暖和,那些隔年的草又显出嫩黄,只是碰到倒春寒,又显得有些奄奄的。 天冷,府里的姑娘都不爱顶着寒风逛园子,所以花园里并没有什么花,都摆在暖房里,谁要欣赏,差了丫鬟去告诉一声,就会送来。 等过了倒春寒,府里就会山花灿烂起来。 这会儿,除了那些常青树,只有蜿蜒小道和嶙峋假山可以欣赏了,偶尔还能见到几朵桃花,但更多的还是花骨朵。 沈家很大,老太爷去世前,官拜户部尚书,正二品的官,虽然没有爵位,却有实权,不容人小觑。 老夫人住的宁瑞院在沈府的西北角,环境清幽,院门前,有一片打理的很干净的翠竹,清风吹来,老远就嗅到一股淡淡的竹香。 雅致、宁静。 好地方啊。 沈玥往前走,碰巧有丫鬟端了东西出来,瞧见她,竟是愣住了。 四目相对,沈玥轻轻一笑。 那丫鬟回过神来,赶紧走过来,退到一旁,给她请安。 沈玥笑了笑,径直往里走。 入了宁瑞院,便是眼前一亮,院子里开了不少花,虽然在这寒风中,对它们来说有些摧残,但依然开的艳丽。 迈步朝正堂走,门口有丫鬟守着,给她请安。 沈玥点头道,“我来给老夫人请安。” 她闯了祸,老夫人不一定会见她,丫鬟不敢贸然让她进去,所以在外面多等了会儿。 丫鬟出来,打了帘子,她才能进去。 几乎是帘子掀开,便感觉到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老夫人怕冷,屋子里摆了不少炭盆,还有鎏金异兽纹铜炉里燃着熏香,无一处不透着雅致。 只是传入耳的说话声,叫沈玥脚步一顿。 屋子里在议论让她去顺国公府赔礼道歉的事。 “我和瑶儿去顺国公府赔罪,去了七回了,都没进过门,如今又碰到煊亲王府退亲,我看顺国公府大门,往后我们沈家是没人有机会再踏入了,”声音带了些冷意。 是大夫人周氏的说话声。 这是不赞同让她去赔罪? 沈瑶见自己的提议,被娘亲否决了,有些不满意道,“娘,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祸是大姐姐闯的,她去赔罪理所应当,顺国公是吏部尚书,不让他消了气,父亲的官职怎么办?” 第五章 退亲 周氏呵呵一笑,“让顺国公消气,如何消气?能攀上煊亲王府的亲事,做梦都能笑醒了,如今亲事退了,顺国公只怕灭我们沈家满门的心思都有,还惦记你爹的仕途呢。” 沈玥听得,额头一颤一颤的,脚步停下,就不知道如何迈步了。 丫鬟出来,瞧见她,福身请安道,“见过大姑娘。” 这下,是不进去都不行了。 沈玥收拾了下心情,绕过屏风,迈步进去。 沈瑶见了她,双眼就迸出火花来,“如果不是丫鬟给你请安,大姐姐不会打算转身就走,不给祖母请安了吧?” 老夫人坐在紫檀木罗汉榻上,她穿着一身石青弹墨如意纹裙襦,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只是鬓发微白,像是笼着一层秋日晨霜,脸上有皱纹,但是一双眼睛却很明亮,没有一般老太太的浑浊,甚至有些犀利。 但是看到沈玥,她眉头微拢了下,显然对沈玥瘦了许多,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听了沈瑶的话,她看沈玥的眼神有些不虞,好像是认同了沈瑶的话。 这要是不解释一番,还真要扣一个不敬祖母的罪名了,姚大姑娘的事还没解决,再添一条罪名,以后还混什么。 沈玥上前一步,恭谨的福身给老夫人请安,又给坐在她右下手的大夫人请了安,然后道,“方才在屏风处多站了一会儿,不是不来,只是听到四妹妹和母亲说话,深以为然,虽然姚大姑娘落水,不是我故意的,却也因为我的莽撞,让她受了牵连,我去给她赔礼道歉,哪怕是负荆请罪,都理所应当,只是现在煊亲王府和顺国公府退亲了,我现在去负荆请罪,只怕是火上浇油,一时间没想到好办法,所以多站了会儿。” 听沈玥说负荆请罪,沈瑶眼前一亮,觉得就该让她吃这样的苦头,可是听到后面,她眉头就皱了,冷笑道,“什么火上浇油,不过是你的搪塞之词罢了!” 沈玥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她,而是望着老夫人道,“孙女儿是犯了错,但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只是无心之过罢了,这样的过错,负荆请罪有些严重了,我若是真的去顺国公府门前负荆请罪了,只怕要轰动整个京都,顾及流言蜚语,顺国公府明面上肯定会原谅孙女儿,可心里会更恼火,就算一时间给父亲委任了官职,只怕要不了多久,父亲也会丢官,而且比现在更严重。” 老夫人是聪明人,她都这么说了,她岂有不懂之理。 只是懂了,能不要用那种探究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吗,看的她心底惶惶不安。 可她又不能藏拙,不然就任人欺凌了,只希望别当她是妖孽给灭了才好。 沈玥不知道她一番话,老夫人心底有多震惊,方才只是惊讶她的容貌,和她娘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她略丰满了些,这会儿细看,眉间眼,似乎比柳氏更具有神韵。 这个嫡长孙女,她极少关心,却也记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过是糟了一番罪,竟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了? 想到柳氏入了棺材,还将她生了下来,这么离奇的事都发生在她身上了,一夜之间长大,倒也不稀罕了。 大夫人坐在下手,见沈玥如此调理有据的说话,很是不适应,看她的眼神,探究中带了些冷意。 辛苦算计了三年,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这是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指望她对她有好脸色,那还不如盼望明儿见到太阳从西边出来呢。 不过,大夫人会做人,心底再怎么不高兴,面上也不露声色,她笑道,“这么说,倒也对,只是顺国公府的怒气不消了,你爹的仕途必定不顺,看你这么气定神闲,应该是想到好办法消了顺国公府的怒气了。” 比起让沈玥负荆请罪,想办法消了顺国公的怒气更难办。 大夫人说完,沈瑶在一旁补充道,“祸是你闯的,好不容易想了个办法,你还说不行,那你想个好办法出来!” 这是逼沈玥想办法了。 沈玥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手里佛珠拨弄着,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沈玥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管不住嘴,以前也没闯过什么祸,老夫人对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嫌弃。 况且大房唯一的嫡子,是柳氏生的,也就是沈玥的胞兄。 哪怕是看在她大哥沈琅之的份上,也要高看沈玥两眼,更何况,她从小就酷似柳氏,得她爹沈钧的喜欢,老夫人是聪明人,怎么会明知道儿子喜欢她,还厌弃她呢,最多不耐烦看她胖墩墩模样,免了她晨昏定省,眼不见为净。 老夫人开口了,沈玥便道,“孙女儿现在还没想明白为什么煊亲王府要退顺国公府的亲事,听闻煊亲王世子克妻,煊亲王府此举,不知道是不是想验证煊亲王世子是真克妻,还只是被我牵连。” 说着,顿了一顿,继续道,“如果退亲之后,姚大姑娘的病好了,那她受了三个月缠绵病榻之苦,就是定亲带给她的,于我无关,如果一直不好,那就是我连累的,和煊亲王世子无关,到底如何,过两日就应该有结论了。” 但愿,姚大姑娘病能尽快好转,不然她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老夫人听着,又多看了沈玥两眼,这一回,眸底带了些光彩了,像是赞赏。 “那就过两日再说吧,便是赔礼道歉,也不急这一两日了,”老夫人点头道。 见沈瑶几个面带忧色,老夫人又道,“几年前,你爹算过命,说是他命里有一段时间仕途不顺,熬过去就好了。” 熬过去,自然青云直上。 熬不过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话,老夫人说来是宽慰沈瑶几个,更多的还是宽慰她自己的。 她手中佛珠拨弄的飞快,心中祈祷。 但愿姚大姑娘久病不愈是煊亲王世子克的,与沈玥无关。 沈玥没有坐下,想着危机暂缓,她就不站这里戳人眼窝子了,打算回沉香苑了。 只是刚要说话,外面进来一丫鬟,急匆匆道,“老夫人,吏部侍郎府孙夫人来了。” 老夫人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 大夫人扫向沈玥的眼神,眸中冷意不加遮掩,活像是骂她祸害。 沈玥有些无辜,有些恼火,吏部侍郎府孙夫人来,关她什么事了,她都不认得她好么……想着,沈玥自己的眉头也皱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 大哥前不久议亲了,要娶的好像就是吏部侍郎府上的姑娘,只是她记得那姑娘姓李啊,与孙夫人有关系吗? 额,孙夫人好像是保媒的。 那她这会儿来,不会是……退亲吧? 完了,坑完了爹,接着坑大哥了。 这还有完没完了。 第六章 出事 知道吏部侍郎府孙夫人来,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可是人家既然登门了,就没有把人挡在门外不见的道理。 不但要见,而且要礼数周到。 老夫人让大夫人去迎接孙夫人。 大夫人走之前,还瞥了沈玥一冷眼。 沈玥心中不好受,本来想走,这会儿也张不开嘴了,不然就成逃避了。 很快,大夫人就把孙夫人迎接了来。 孙夫人穿戴奢贵,一身流彩暗花裙裳,头上戴着金镶红宝石头饰,加上她容貌姣好,被这头饰一衬,更添风采。 尤其她未说话,脸上就先带了几分笑,看着特别的和气。 她进屋,客气的福身给老夫人请安,说的都是好听的话,夸老夫人比上回见更年轻了。 这话就太假了,上回见,已经是三个月前了吧,这三个月,因着顺国公府的事,老夫人心情沉重,有些憔悴了。 不过好听的话,明知道是假的,又有谁会戳破呢,老夫人笑了笑,夸赞了她两句,“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的年纪了,哪还年轻的了,快坐。” 孙夫人就坐下了。 然后沈玥几个就上前给孙夫人见礼。 孙夫人是见过沈瑶几个的,和上回见,容貌没有什么区别,要有,那也是越长越漂亮了,她的眸光在沈玥身上多逗留了会儿,笑道,“这位姑娘是……?” 老夫人轻咳一声,道,“这就是我那闹得满城风雨的长孙女。” 孙夫人惊讶,又多看了沈玥两眼。 不是说沈家大姑娘胖的很吗,这样子,也只能算是偏丰满了些吧,离胖还有些远吧。 孙夫人摇摇头道,“谣言不可尽信,若不是我亲眼所见,还真相信外面那些关于沈大姑娘的流言了。” 老夫人就有些尴尬了,想说那些流言都是真的,可又不好张口,这不是拆自己孙女儿的台吗? 倒是沈玥很坦然,上前一步道,“外面那些流言,说我胖,都是真的,只是因为我胖连累了姚大姑娘,哪敢再胖下去,所以咬着牙,瘦了下来。” 听到沈玥说话,孙夫人点头称赞了,知错就改,是个好姑娘。 只是,短短三个月,怎么能瘦这么多? 孙夫人好奇了,所以多问了一句,当然了,这也是老夫人好奇了,只是没来得及问,这会儿见孙夫人问沈玥,一个个都盯着沈玥看了。 沈玥也不隐瞒,如实道,“我每日上午忙活,不让自己歇息片刻,中午只喝大厨房送来的汤,并吃大半碗饭,午饭过后,便不吃东西了,晚饭也不吃,饿极了,就让丫鬟去大厨房端一碗牛奶来,这样过了两个半月,就瘦了下来。” “只吃这么点儿?”孙夫人更惊讶了。 小小年纪,能如此约束自己,不说毅力惊人,倒有些吓人了,连对自己都能这么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老夫人也惊住了,这也吃的太少了,她皱眉道,“减肥也不要太急躁了,身子要紧,一日三餐,每顿饭少一点,但都要吃,别人消瘦了,身子骨却差了,就得不偿失了。” 知道老夫人是关心她,沈玥点头,看着老夫人的眸光,带着孺慕之情,“之前是太急了些,孙女儿知道错了,想努力改正,坚持不住的时候,也都咬着牙坚持了,往后每顿饭都按时吃,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不会了。” 孙女儿变的如此懂事,老夫人自然高兴了。 再者,眼前的孙夫人和善出了名,但也是京都出了名大嘴巴,沈玥消瘦了,经过她嘴一传,还不知道多少人知道,她知错就改,态度良好,顺国公府还揪着不放,是顺国公府无理。 大夫人坐在一旁,眼神不善道,“只吃这么一点,大厨房每顿饭都给你送不少吃的去,那些吃的都扔了?” 孙夫人大嘴巴,要是传出去,嫡女中午只喝一碗汤饭,还不知道外人怎么传她苛待嫡女。 这是怪她浪费,还是怪她隐瞒? 不管哪个都不好,沈玥连忙解释道,“没有扔,我只是想给祖母和母亲一个惊喜,那些吃的都分给下人吃了。” 老夫人和大夫人就看站在一旁的紫苏,丫鬟也瘦了不少,应该不是给她吃的。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谁吃了那些饭菜的时候,更重要的是孙夫人来沈家的目的。 老夫人将手中茶盏放下,望着孙夫人道,“不知道孙夫人来是有什么事?” 孙夫人当即讪笑一声,毕竟是来帮人退亲的,不好意思张口,尤其这桩亲事还是她促成的。 她不张口,老夫人不会傻到提退亲的事。 而且,要是真商议退亲,沈玥这些小辈肯定是不能在场的。 屋子里气氛有些安静。 最后,老夫人叹息一声,让沈玥她们去暖阁玩耍。 沈玥几个就去暖阁了。 不过古代屋子,隔音效果并不好,只要说话声稍微一大,暖阁里照样听得真切。 她们一走,老夫人就问道,“孙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孙夫人硬着头皮,起身给老夫人行了一礼,然后从丫鬟手里接过锦盒,送到老夫人跟前,讪笑道,“沈老夫人也知道,我这人嘴巴大,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给人牵线保媒,原本府上大少爷和吏部左侍郎李大人府上的二女儿是良配,是我一手促成的,如今府上得罪了顺国公府,煊亲王府还和顺国公府退了亲,李大人他有些胆小怕事,怕受牵连,就将我找了去,我帮府上大少爷说了一通好话,可……结亲是好事,若是一方萌生了退意,这亲事再结,就是强求了,这不,我来……。” 孙夫人八面玲珑,舌灿莲花,这回舌头也打结了。 因为老夫人没有接锦盒。 孙夫人也不能硬塞,虽然没有过六礼,可收了定亲信物,这亲事就算是定下了,李家如此,有些薄情了。 老夫人叹息一声,终是伸手了,道,“是我沈家强求了,既然李家萌生了退意,这门亲事便作罢吧。” 老夫人如此通情达理,大夫人还有些愤愤不平。 她想说两句,结果被老夫人用眼神给止住了。 孙夫人越发尴尬了,骂她两句,她好歹心底好受一些,事情是她大包大揽的,没办成,就是她办事不利,苛责两句并不出格,沈家如此,她这心里不是滋味啊,当然了,她是聪明人,懂沈老夫人的意思,便赶紧赔笑道,“是我保错了媒,大少爷俊朗出采,会有好姑娘等着他的,我一定睁大眼睛帮他再挑一门好亲事。” 老夫人点头笑道,“有劳孙夫人了。” 孙夫人赶紧笑道,“快别这么说了,说的我脸皮都燥热了。” 嘴上说笑,孙夫人一颗心算是放下了,想着李大人的薄情,偏老爷和他走的近,往后要多劝着点才是了,还有沈大少爷…… 想着要给他再说一门亲事赔罪,孙夫人就头大了。 沈家如今得罪了顺国公府,这亲事不好说啊,还有沈大少爷他…… 孙夫人在心底直叹息,她这媒保的,实在是糟心的很。 暖阁里,沈瑶见老夫人收了定亲信物,就瞪沈玥了,“都是你害的,大哥好不容易才定下一门亲事,现在好了,黄了!” 听着沈瑶的指责,沈玥额头直突突,都说了,那件事她们两个都有错,她没立场指责她,她还口口声声是她害的。 那是她亲大哥,如今亲事退了,她心底也不好受好么! 想到大哥沈琅之,沈玥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哥是好的,可是太倒霉了。 十四岁那年被人忽悠去了青楼,什么都没干,就和人打了起来,名声在外,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小小年纪就进出青楼的少年? 打那之后,大哥就性情大变了,变得容易烦躁,不爱读书,经常和一群狐朋狗友吃喝胡混,但唯独不再进出青楼。 在沈玥看来,大哥沈琅之有些纨绔了,只是大哥是沈家长子嫡孙,老夫人的心尖肉,哪怕再胡混,也是他好,容不得旁人说他半句不是。 如今退亲了,别看老夫人面上不动声色,她其实比谁都着急呢。 只是孙夫人是保媒的人呢,嘴巴又大,得罪她,往后大哥更不好说亲,只能忍了。 孙夫人没有逗留多久,就告辞了。 老夫人让大夫人送他离开,极尽礼数。 等人走了之后,老夫人就问了,“大少爷人呢?” 丫鬟忙回道,“大少爷好像出门了。” 这边丫鬟刚禀告完,那边丫鬟就过来道,“老夫人,不好了,大少爷出事了!” 第七章 认错 听到丫鬟这么喊,老夫人只觉得头晕目眩。 站在一旁的孙妈妈,就问道,“好端端的,大少爷能出什么事?” 丫鬟缩了下脖子,道,“听外院来报,说是大少爷被人给揍了。” 彼时,沈玥几个已经出了暖阁了。 沈瑶就问道,“谁揍大哥了?” 丫鬟就开始支支吾吾了,“好,好像是煊亲王世子……。” 老夫人面色一僵,心就往下沉了。 孙妈妈心一吓,望着丫鬟道,“这不是小事,别什么好像的,弄清楚了再来回报!” 丫鬟赶紧又出去了,其实她知道,就是煊亲王世子揍的,没别人了。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老夫人忍不住红了眼眶道。 沈瑶几个赶紧上前,劝老夫人别气坏了身子,事情还没弄清楚,许是弄错了呢。 孙夫人估计还没出沈府呢,大少爷打人的消息就传了回来,他原就难说亲了,这回,只怕孙夫人要推辞了。 沈玥站在一旁,她和老夫人不怎么亲厚,沈瑶她们劝慰她,她就没法说服自己上前。 她只在心底祈祷,但愿大哥被煊亲王世子揍,和她无关,她的倒霉罪行够多了,不能再添一条了。 很快,就有丫鬟来报,说是大少爷回府了。 老夫人就让丫鬟去传沈琅之来。 过了约莫一刻钟,沈玥就见到了自己这位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便宜大哥,沈琅之。 她模样肖母,沈琅之则肖父,长得很俊朗。 只是没想到,初次见面,大哥的眼睛居然青了一只,形象大损。 沈玥打量沈琅之,而沈琅之看着她,则是一脸震惊,如遭雷劈,只觉得眼前这姑娘甚是眼熟,好像和记忆中一个模糊的身影重合了,他下意识的呢喃出声,“娘?” 声音里竟是带了些狂喜。 沈玥,“……。” 一群丫鬟是想笑不敢笑。 老夫人有些心疼,柳氏过世的时候,琅哥儿才三岁,可怜他小小的人儿还记得他娘长什么模样。 只是错把妹妹喊成娘,这也太不像话了,老夫人皱眉道,“被人揍青了一只眼睛,眼神都不好使了,看清楚点再喊人。” 沈琅之就知道自己喊错了,沈玥上前一步,福身,唤道,“大哥。” 这一下,沈琅之更惊骇了,“你是玥儿?” 老实说,听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亲昵的喊她玥儿,沈玥是起了鸡皮疙瘩,还得点头应是。 沈琅之不敢置信。 他那圆鼓鼓的妹妹居然也有这么苗条的时候,是他被揍了,看错了吗? 沈琅之把青的那只眼睛眯起来,再好好看看清楚,谁想被揍的厉害,太疼了,一眨眼,就一阵龇牙咧嘴。 已经十七岁了啊,都是娶媳妇的年纪了,居然这么幼稚,沈玥默默的望了天花板一眼。 那边老夫人喊他了,沈琅之就过去了,老夫人问他道,“怎么就和煊亲王世子打起来了?” 沈琅之有些委屈道,“我没打他,是他揍我的。” 老夫人看着孙儿青了的眼睛,本来心疼,这会儿听煊亲王世子揍他,更担心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煊亲王世子虽然纨绔了些,但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总会有个理由。” 虽然他有时候揍人也不需要理由。 沈琅之就支支吾吾了。 老夫人就望着他身后跟着的小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小厮不敢隐瞒,如实回道,“街上人都说大姑娘太胖,害人不浅,大少爷一时气不过,就和他们争执了起来,无意中提了一句,还不知道谁连累了谁,且看着,然后就有人起哄,说大少爷含沙射影,说煊亲王世子克妻,正好煊亲王世子路过,就揍了大少爷一拳,不过后来,煊亲王世子知道被人利用了,废了那人一条胳膊……。” 不过,小厮是知道,大少爷那一拳挨的不冤,他就是觉得是煊亲王世子连累了大姑娘。 果然是她连累的。 沈玥已经无力了,不过想到有个如此疼爱护短的大哥,沈玥又觉得心特别暖和。 老夫人略微放心,虽然她也知道沈琅之是什么意思,但到底说的含糊其辞,没有和煊亲王世子起正面冲突,挨了一拳也都忍了,没有还手。 这事,大体就这么算了。 老夫人疼孙子,见不得沈琅之捂着眼睛,吩咐丫鬟道,“去请个大夫回来。” 丫鬟正要退出去,就听屏风处有声音传来,“请什么大夫?!” 声音带了些愤怒,中气十足。 沈玥望过去,就见一身青袍男子走进来,年约三十六七岁,模样儒雅,眼神周正,脸上带了些怒气。 正是沈大老爷沈钧。 瞧见他进来,沈琅之下意识的往老夫人身边挪了两步。 这小动作,沈玥瞧见了,她唇瓣扬了扬,看来这便宜大哥还挺怕父亲的啊。 之前去请大夫的丫鬟听到沈钧说这话,当即立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沈钧进了屋,沈琅之又上前给父亲见礼。 沈钧见了他,就没有好脸色,道,“这像什么样子,三天两头惹事!” 沈瑶站在一旁,忍不住嘀咕道:大哥惹了这么多年的祸,也抵不上沈玥惹一回的,她犯那么大错,父亲也不过是禁足她三个月,不许她再大鱼大肉,从头到尾都没呵责她半句,最后还心软了! 父亲的当头棒喝,还是当着一众妹妹的面,沈琅之脸上有些挂不住,还是乖乖认错道,“父亲,儿子知道错了。” 一句话,叫沈钧火气更大,“认错倒是挺麻溜的,认了就抛诸脑后了,下一次照犯不误!” 沈琅之动了动嘴,没再说话,只是头更低了。 老夫人疼孙子,见沈钧太严厉了,就道,“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虎着一张脸了,你自己的事还没着落呢。” 沈钧眉头皱着,娘实在是太宠着琅之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训斥两句,她还要帮着说情,他还怎么管教儿子? 心中不耐,沈钧就道,“送这不孝子去岳麓书院的事定下了,过两日就去上学。” “我不去!” 沈钧话音刚落,就听沈琅之叫道。 只是这一回,老夫人也不护着他了,紧绷了脸道,“再说一遍不去试试!” 沈琅之顿时苦了脸色。 他不喜欢读书啊。 “你先回去,”老夫人摆手道。 沈琅之赶紧的,从一侧溜走了。 这时候,老夫人才望着沈钧道,“之前不是不同意吗,怎么又答应让琅哥儿入学了?” 沈钧敛了眉头道,“你问周氏吧,书房还有事,儿子先忙去了。” 说着,沈钧就转身走了。 老夫人张了张嘴,想喊他问问清楚,只是终究没喊出声来,她是觉察出儿子不高兴了,琅哥儿能入学是好事,他怎么不高兴了? 老夫人心底犯嘀咕。 那边沈钧一转身,就看见沈玥一双眼睛落在他脸色,脚步便滞住了。 他没有把沈玥错认成柳氏,但是他着实没想到女儿会瘦,眼里就涌出一抹狂喜来。 只是,方才说还有事要忙,这会儿再留下却是不妥了。 不过,沈玥几个还是上前给他请了安。 沈钧到底没忍住,拍了拍沈玥的脑门,笑道,“瘦了好,像你娘。” 也只说了一句,便迈步走了。 只是沈玥恍惚间,好像看到他眸底有了抹晶莹泪花。 就这么一个拍后脑勺,沈玥并不喜欢的动作,却给她招来了一堆羡慕妒忌恨。 沈玥是哭笑不得,不过这感觉,她喜欢。 等了一会儿,大夫人才回来。 一问才知道,沈琅之能入岳麓书院求学,是大夫人花了两万两银子疏通的,说白了,是买来的机会。 当然了,她还没有贤惠到自己掏银子。 那两万两,是从柳氏的陪家里掏的。 本来高兴的一件事,老夫人脸色有些挂不住了,隐隐有些泛青。 “买,买的?” 第八章 祈福 PS:谢谢大家投的推荐票,鞠躬~新书期冲榜,需要亲们手里的推荐票,拜谢啦~~ 大夫人见老夫人不怎么高兴了,心也有些七上八下的,毕竟这是,她也算是擅自做主了,她解释道,“我也知道,琅哥儿入岳麓书院求学,不是凭着自己真本事,有些丢脸了,但以前琅哥儿挺聪慧的,只要他入了书院,认真求学,得先生看重,如何进入书院的并不重要。” “况且,二弟妹送了家书回来,琮哥儿在四海书院入学一年多了,得先生看重,还亲自写了推荐信,推荐他入岳麓书院求学,琅哥儿是沈家长子嫡孙,却不如庶房,这不是丢大房的脸吗?” 沈家并不只有一房,而是有四房。 大房、三房和四房都是嫡出,唯一的庶出就是二房了。 比起其他三房,二房最幸运。 古代,父母过世,是要守孝的,但文官和武官的守孝又不同,文官要守二十七个月,武官却只要守一百天。 是以沈钧守孝在家,二老爷却是外放做官。 抛开如今还外放的二老爷不提,其他三房,最倒霉的是三房,大房反倒排在第二。 三老爷六年前已经死了,只留下三太太和一双儿女。 而四房,四老爷三个月前守孝完,就官复原职了,如今是从四品右佥都御史。 因为老太太还在世,所以并未分家。 三太太寡居,往常都在院子里礼佛,极少出门。 四太太喜欢清静,除了日常请安,也极少露面,尤其大房如今出了事,她帮不上忙,落井下石对她又没好处,所以每日请了安,就回北苑了。 最会闹腾的就属二房了。 送一封信回来,也能闹得府里鸡犬不宁。 首当其冲,就是沈琅之了,堂弟比他年纪小,却比他会读书,而且还擅长骑射,别人家的孩子,都能拿来比了,何况是自家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弟了?这还有日子过吗? 尤其古代嫡出之别,犹如天堑鸿沟。 沈琅之比沈琮之聪明百倍很正常,沈琮之比沈琅之聪明一倍,那就不应该了。 尤其,沈家大房至今就他一个嫡子,也是唯一的儿子,那就更要重视了。 收到家书,老夫人第一想法就是,要送沈琅之入岳麓书院求学,而且要在二房回来之前。 可是岳麓书院,不是那么好进的啊,三品官以上,可以送一人进书院读书,其他人要想进,只能考进去了,靠真凭实学。 要是老太爷还在世,沈琅之进岳麓书院,那没问题,可偏偏他倒霉啊,岳麓书院不收小学生。 也就是不收十五岁以下的少年,除非你天纵奇才,才会破例,那时候沈琅之才十四岁,年纪不够。 等年纪够了,偏老太爷两腿一蹬,挂了。 沈钧的官职又不够,倒也考了一回,可是碰到伤寒,头晕乎乎的去考试,结果可想而知了,没考上。 然后沈琅之就开始蹉跎了,以前的小伙伴都进书院了,就他被挡在书院外,没人玩耍了不说,而且彼此之间差距越拉越大,人家不屑带他一起玩了,沈琅之就开始混了,你们不带我玩,就没人跟我玩了吗? 可是十五岁的年纪,有才的都上学了,喜欢玩的,多是不求上进的混混。 一混,就成现在这样了。 可老夫人宠溺沈琅之啊,在她看来,孙儿是哪哪都好。 只是买资格进书院读书,老夫人还是有些抵触的,尤其屋子里丫鬟多,人多嘴杂,万一将来被二房知道了,还不知道背地里怎么笑话大房呢。 大夫人知道老夫人爱面子,她道,“大房如今就琅哥儿一个嫡子,我从嫁进来,就拿他当眼珠子疼,我生瑶儿时,伤了身子,这么多年一直调理,总不见好,将来琅哥儿是大姑娘的依靠,更是我和瑶儿的依靠,我盼着他好呢,再者,那两万两银子我也送出去了,琅哥儿不去,我也没脸要回来啊。” 花两万两银子买一个名额,老夫人脑壳疼,还有些后悔。 那日,大夫人跟她说,她有门路送沈琅之进岳麓书院,就是要破费点儿。 她当时也没多想,毕竟找人办事,尤其是进岳麓书院的资格,那是有钱都买不来的,谁不希望自己小辈进书院,好好读书,将来功成名就? 没几个人会那么眼皮子浅,所以送些礼很正常。 可她预想的也不超过五千两,沈家大房子嗣单薄,但其他三房并不单薄,所以这钱公中是不能拿的,开了这先例,将来就要一碗水端平。 柳氏的陪嫁,一半捏在她手里,一半在沈钧那里。 大夫人不敢跟沈钧开口,所以来找她商量,她应下了,当时不知道要多少,拿了五千两给她,说不够先从公中拿,回头她再补上。 谁想到,竟然要两万两! 而且,还是直接从岳麓书院买的资格,不是走的别的渠道。 柳氏的陪嫁是丰厚,铺子收益也还不错,可这买个资格,就花了她手里的一大半去了。 可是大夫人一心为沈琅之打算,老夫人又不好怪她什么,加上都定下了,再说不应该,倒成她眼皮子浅,舍不得钱了,尤其那钱还是柳氏留下的陪嫁。 “岳麓书院规矩严,要是三次考试都是丙等,就被书院除名,让琅哥儿尽点儿心,可别没过几个月,就给我回来了,”这才是老夫人舍不得两万两银子的真正原因。 她怕两万两打了水漂。 大夫人连忙应是,又笑道,“书院传了话来,两天后,琅哥儿就能去入学了。” 沈瑶站在一旁,有些担忧道,“大哥那眼睛青的,两天时间不一定能好全,顶着个青眼去岳麓书院……。” 话还未说完,大夫人就瞪了沈瑶一眼,沈瑶就乖乖把嘴闭上,不说扫兴的话了。 老夫人就道,“岳麓书院的学子都爱笔墨纸砚,明儿要给琅哥儿多备一些,他初入学,拿来结识朋友也是好的,两万两都花了,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了。” 大夫人点头道,“媳妇知道。” 然后,沈瑶眼前一亮,道,“娘,大哥入岳麓书院求学了,咱们是不是要先去拜拜文曲星,给大哥求一套上等文房四宝回来,女儿听说,凡是入岳麓书院求学的,都会去拜的呢。” 大夫人听着,点头道,“是该去拜一拜。” 沈瑶如此关心沈琅之,老夫人也高兴,只是外面天气冷,不合适出门,便道,“天还冷着,让琅哥儿自己去,他在外面疯惯了,不惧风寒。” 沈瑶一听,就挨着老夫人坐下了,揽着她的胳膊道,“祖母,我知道您是疼我们,可大哥拜是大哥拜,我们去拜,又是另外一番心意了,别人家,都是妹妹去求的,我只盼着大哥好呢,将来能魁星点斗,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大哥要做这么多,我们帮着祈福,求套笔墨纸砚都怕冷,哪说的过去啊。” 沈琇和沈珂也在一旁连着点头,表示愿意和沈瑶一起去。 她们这么说了,老夫人能不答应吗? 沈玥在一旁,暗撇了下嘴,老夫人没看见,她却是看见了,沈瑶见老夫人点头了,向沈琇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她们又可以出去玩了。 帮沈琅之祈福是假,借机出去玩才是真的。 不过,她穿来都两个多月了,今儿才踏出沉香苑,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现在机会摆在眼前。 沈玥心动了。 她上前一步,望着老夫人道,“我也想去帮大哥祈福。” 她一开口,沈瑶脸就拉了下来,冷眼看着她道,“我是不敢再带你出门了。” 沈瑶摆了态度,沈琇就道,“大姐姐,大哥有我们几个帮着祈福就够了。”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去,大哥今儿为了我,还挨了一拳,他入岳麓书院求学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一点表示都没有,我知道,之前我出门惹了祸,但我已经改了,”沈玥低着头,扭着袖子。 这样一来,就能吸引人目光看她身姿了,这就是她认错的态度啊,都这样了,还不够吗? 见大家不说话,沈玥就望着老夫人了,眼眶微红,还有些局促不安。 老夫人就心软了,正要点头呢,沈瑶就道,“姚大姑娘的事还没解决呢,万一带你出门,再惹出什么新祸事来,咱们沈家还真没日子过了。” 听了这话,老夫人的心又硬了。 沈玥不放弃,她知道沈瑶不愿意带她出门,尤其她之前还在屋子里说她带她出门不安好心,就更不愿意了,但她要出门,需要她带着吗,她长了脚好么! 沈玥望着老夫人道,“除了给大哥祈福之外,我还打算帮姚大姑娘祈福,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这下,你们总不能拦着我了吧。 听见沈玥拿姚大姑娘做筏子,大夫人眸光闪了闪,她好像变聪明了许多,虽然还一如既往的低眉顺眼,她笑道,“你去帮姚大姑娘祈福是应该的,但你惹祸也是事实,左右瑶儿几个后天才出门,要是明天姚大姑娘的病情有所好转了,你就一起去。” 这下,又轮到沈玥无话可说了。 她巴巴的望着老夫人。 老夫人认同大夫人的话,一锤定音了,“就这么办吧。” 第九章 自信 老夫人乏了,大家就福身告退了。 出了宁瑞院,沈瑶就向沈玥发难了,她冷笑道,“闯下那么大的祸事,你还有脸跟我们一起出门?” 这话,她当时就想在屋子里说了,怕沈玥告状,所以忍了。 这会儿却是忍不住了。 沈玥眸光淡淡,瞥了她一眼,像是听了什么大笑话似的,道,“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犯错,我认了,也改了,反倒是四妹妹你,连知错都没有,都好意思出门,我为何没脸出门?” “你!”沈瑶气的脸都紫了。 这是今儿,她第二次无法反驳沈玥了,她咬了牙,一字一顿道,“你一定要害的沈家在京都没有了立足之地,方才满意吗?!” 莫须有的指责,让沈玥眉头敛起一抹冷色,“我是沈家女儿,沈家不好了,我能有什么好处?” 沈瑶笑了,看着她脸道,“先前胖成那样,谁会娶你,你这辈子注定嫁不出去,你希望我们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沈玥真是服了她的想当然了,她根本就没想过嫁人的事好么,在原主脑子里,就一件事,吃好。 正想着呢,就听沈瑶又补充了一句,“虽然现在是消瘦了,有了点人样,可你名声在外,还有脸上的痘疤,你以为你能嫁的好?” 说到最后,沈瑶笑的有些得意。 沈玥也笑了,“我将来嫁给谁,就不劳四妹妹你操心了。” 沈瑶扭着绣帕,瞪眼道,“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谁操心你了?我是怕你去祸害别人!” 沈玥轻轻一笑,也不生气,别人存心惹你生气,你越是不在乎,越是能把对方气的跳脚,“或许就有人乐意我去祸害他呢,这世上的事,谁能说的准?” 沈琇和沈珂站在一旁,听着沈玥和沈瑶你来我往,针尖对麦芒,觉得过瘾。 但是沈玥最后一句话,叫两人脸皮都在抽了。 大姐姐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厚了,这话都说的出口。 沈瑶败下阵来,见两人一直杵着不说话,拿眼睛剜她们了,沈琇不敢得罪她,就干笑了笑,望着沈玥道,“大姐姐,你可真是……自信。” 不要脸三个字,她们那么好的涵养,实在是说不出口。 沈玥看了她一眼,笑道,“胖久了,一瘦下来,就过于自信了些,等过几日,就正常了。” “是这样吗?”沈珂表示不信。 她觉得沈玥的自信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不是那么肤浅,虽然她觉得她有这样的感觉,太莫名其妙了。 沈玥又看向她,几人中,她年纪最小,但眼睛却透着狡黠,还有几分掩藏的很深的城府,叫沈玥唏嘘,前世这般年纪的孩子,有几个有这么多心眼的,内宅倾轧,太磨炼人了。 不过质疑她的话,沈玥笑了笑道,“五妹妹不信,不妨试一试,亲身体验,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语气轻柔,比春风还要软绵三分,可却像是带了锐气,叫人不敢造次。 沈珂脸色变了一变,很快又恢复了,笑道,“我信大姐姐说的。” “不信也无妨,”沈玥笑了笑,转身走了。 等她走远几步,沈珂就道,“大姐姐变化太大了,才不过两个月没见,我都觉得我以前根本就不认识她。” 沈琇也道,“确实变化太大了,变得不好惹了。” 说着,她望着沈瑶道,“今儿一天,四妹妹都没能从她手里讨到便宜呢。” 这么没脸的事,自己想想就够生气了,还被人当面提出来,沈瑶气瞪着沈琇,“你觉得我不如她?!” 听到沈瑶的指责,沈琇脸上划过一抹惶恐,忙道,“不,不是的。” “最好不是!” 沈瑶冷哼一声,却是跺着脚走了。 身后,沈琇脸上的惶恐散尽,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再说沈玥,迈步往沉香苑走。 紫苏紧随身后,她忍不住道,“姑娘为什么要出门啊?” 一句话问的沈玥差点摔跤,为什么要出门,当然是去祈福,顺带玩了,这么明显的理由,还有必要问吗? 沈玥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紫苏就道,“奴婢觉得,还是别出门了吧,太危险了。” 一直待在府里,什么事都没有,出去一回,差点翻天,还差点送掉小命,紫苏怕沈玥出门了。 沈玥知道她的担心,她不以为然道,“吃饭噎着,还能一直不吃饭了?” 紫苏嘴动了动,没反驳,她其实想说,不吃饭会死,可是不出门不会死,这两个没法比。 不过,她不希望姑娘出门,大夫人和四姑娘也一样不希望。 姚大姑娘好了,姑娘才能出门呢。 紫苏有些愁了,她是希望姚大姑娘立刻马上就生龙活虎,解了姑娘的难处,却又不希望姑娘如愿,然后出门。 且看着吧。 主仆两个往前走,没一会儿,瞧见前面有人,紫苏就道,“是大少爷呢。” 沈玥也看见沈琅之了,他正朝这边走过来,应该是找她的。 沈玥迎了上去,喊道,“大哥。” 沈琅之脸微微红,这一声很寻常的大哥,却是让他想到之前在屋子里犯浑,喊娘的事,尴尬啊,太丢脸了。 他轻咳一声,道,“瘦了好,像娘。” 沈玥扑哧一笑,“鹦鹉学舌。” 这是说他学沈钧,儿子学父亲,很正常,沈琅之没反驳,只道,“好不容易瘦下来,可别再胖回去了。” 沈玥点头道,“我知道呢,不会胖回去的,倒是大哥你,别只顾着训我啊,你就要入岳麓书院求学了,父亲对你一样期望,我不辜负父亲,你也不要呢。” 沈琅之就苦大仇深了,再看沈玥叉腰,他就后悔了,真不应该来说一通,现在好了,反过来被教训了,他硬着头皮道,“我尽力吧。” “把吧字去掉,”沈玥道。 沈琅之,“……。” 到底谁是大哥啊,有做妹妹的这么咄咄逼人的吗? 正无奈着,就听有道歉声传来,“大哥,我连累你退了亲事……。” 沈琅之眼神暗了一瞬,但很快就笑了,“我连李二姑娘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退了就退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可退亲,到底面子上不好看。 沈玥坚定道,“以后,大哥一定娶个比李姑娘更好的姑娘。” 沈琅之被逗乐了,“你帮我娶?” 沈玥脖子一昂,“有何不可?” 万分自信,却是叫沈琅之笑的更欢了。 有什么好笑的,这是不信任她呢,沈玥刚要开口,就被紫苏拽袖子了,“姑娘,你没朋友呢。” 沈玥,“……。” 能不要这么捅刀子吗,她现在是没朋友,可不代表以后没有啊! 沈琅之笑过了,心情都松了,道,“外面风大,快回屋吧,我走了。” 看着沈琅之离开,沈玥唇瓣弯了弯。 虽然古代的日子是枯燥了些,至今,还深陷麻烦中,但并不是一点乐趣都没有,至少还有疼爱她的父亲和大哥,不是吗? 沈玥抬眸,看了看头上的天。 姚大姑娘,你可一定要快点好啊。 PS:求推荐票~~~ 第十章 拨乱反正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真听到沈玥的祈求了。 姚大姑娘的病真的好转了,而且神奇的,之前一直缠绵不绝的病,一夜之间,竟是好了一大半。 之前下不来床,一早起来,都能下床走了。 负责给姚大姑娘看病的太医都啧啧称奇了,“怪哉,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病症。” 顺国公府上下,脸面有些古怪。 莫非,大姑娘一直病的不好转,是因为和煊亲王世子退亲的缘故,而不是因为寒冬落了水? 顺国公府姚大姑娘的病,一直备受关注。 如今病好转了,却是瞒不住了。 一阵风刮遍整个京都,大家都知道煊亲王世子克妻了。 以前,说煊亲王世子克妻,只能算是捕风捉影,不足为信,这一回,证据都摆在眼前了,由不得人不信。 煊亲王世子遭受什么流言,沈玥不关心,也轮不到她关心,她只知道,困境解了,麻烦消了,真是一身轻松啊。 两个丫鬟没了担忧,就开始生气了,“姑娘真是够倒霉的,帮煊亲王世子背了这么久的黑锅,好在老天爷怜惜姑娘,拨乱反正了,不然真够冤的。” 紫苏如是说,半夏也道,“虽然没见过煊亲王世子,估计以后也没机会见他,但奴婢决定,以后都讨厌他了,让姑娘背黑锅,还揍了大少爷一拳,他这辈子肯定是娶不到媳妇的,就算要娶,也一定娶个丑八怪!” 听到两个丫鬟帮她抱打不平,还咒的这么狠,沈玥侧目道,“要不要骂的这么狠啊?” 两丫鬟不觉得狠,只道,“想到姑娘受的那些罪,骂两句,算是轻的不能再轻了。” 然后,两丫鬟就怂恿沈玥出门了,府里都怪姑娘惹了祸,现在事实都证明,姑娘是无辜的,出去溜两圈,看那些背地里指责姑娘的人惭愧不惭愧。 沈玥就出门了,去宁瑞院给老夫人请安。 屋子里,高兴一团。 连四太太都在了,沈玥进屋时,正听到她说话,带了喜悦道,“这事可算是有了结果了,姚大姑娘的病和沈玥无关,顺国公府应该不会怪罪咱们沈家了,要是还揪着不放,让我们老爷参他一本。” 四老爷在御史台工作,监督百官言行是他的职责。 大夫人也高兴,她道,“幸亏煊亲王府上门退亲了,不然这事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要是早几日就好了,户部侍郎的位置,皇上给别人了。” 沈钧守孝前,就该任命那位置。 结果委任状还没拿到手,老太爷就过世了。 大夫人一直盯着那位置呢,昨儿听说差事黄了,大夫人心那个挠啊,现在更是后悔,心底是把煊亲王府给记恨上了。 尤其为了道歉,她还去顺国公府吃了那么多回闭门羹。 虽然沈家门第不高,可她也是堂堂宜春侯府嫡女,几时受过这样的气了? 老夫人也惋惜,不过她看的开一些,她信佛,更信命,算命的说,熬过这几年,沈钧的仕途就顺畅了,这个差事没了,肯定还有别的。 再说了,这事闹的满城风雨,只怕皇上也有耳闻。 因着煊亲王世子,大老爷的差事黄了,皇上心里能没点感觉? 只是这话,不好说出来,只笑道,“这事能圆满解决了,我就安心了。” 这时候,沈玥迈步进去了。 看着她,站在那里请安,态度说不出恭敬和顺眼,老夫人慈爱的笑着,“倒是让你受了不少罪,不过,人消瘦了下来,也算是件好事了。” 看见老夫人笑,沈瑶心中腹诽:真不知道老夫人高兴什么,只要沈玥不闯祸,什么事都没有,哪用的着闹腾三个月? 想到明天沈玥要跟她一起出门,沈瑶就不乐意了,瞥了沈玥一眼,眸光落到她身上道,“你穿的衣裳也太不合身了,可别告诉我,明儿出门也穿成这样。” 这么丢脸的穿戴,老夫人绝对不会允许她出去的。 老夫人眉头皱了皱眉。 沈玥知道沈瑶在挑刺,这么明显的错误,她会犯吗,她们以为她喜欢丢脸呢,沈玥有些无语道,“已经让丫鬟修改了,下午就能改好,已经丢过一次脸了,不敢再丢第二次。” 老夫人就看了沈瑶一眼,她听得出来沈瑶话里的火药味,便道,“你们是一府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明儿出门,要相互照应,不可莽撞任性,府里小打小闹,不算什么,到了外面闹,那就是姐妹不和了!” 这是在敲打沈瑶了。 沈瑶觉得委屈,但还是乖乖起身,软濡了声音,道,“孙女儿知道了。” 沈玥也不例外,表示乖乖听训。 大夫人坐在一旁,心里不是滋味儿,要不是她肚子不争气,不能再生孩子了,她做什么总要顾及三分,不然瑶儿何至于这么受气? 朝沈玥看了一眼,大夫人眸光有一瞬间的冰冷。 这么个小插曲过后,屋子里又恢复热闹了。 玩闹了一会儿,就各自散了。 大夫人回了院子之后,就问道,“严妈妈人呢,一点伤寒,病了三个月,还没好吗?!” 钱妈妈过来,扶着大夫人,回道,“奴婢已经派人去问了,她伤寒早好了,只是唯一的儿子娶了媳妇,给她添了个大胖孙子,在家里,含饴弄孙呢,乐得都快找不着北了,哪里顾得上大姑娘,左右大姑娘也没想起她来,就乐得装糊涂。” 在家里逗孙儿开心,府里的月例照拿,这日子过得当真是爽。 只是她这一顾不上,却是叫大姑娘瘦了那么多,三年算计,全毁了。 别说大夫人了,钱妈妈想剥严妈妈皮的心都有了。 大夫人冷不丁一笑,“再不回府,就让她以后都不用再回来了!” 钱妈妈摇头道,“今天怕是回不来了,夏柳说,严妈妈一听夫人你生气了,当时吓松了手,怀里抱的孙儿磕了脑袋,据说还见了血,估计这会儿正心疼的紧呢,就是拖,估计也拖不回来,我看等回来后,得找机会敲打一番才是,既是卖身为奴了,怎么能心底只有孙儿,没有主子。” 大夫人嗯了一声,端茶轻啜。 只是一双眼睛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将茶盏放下,大夫人拿帕子擦拭嘴角,只见一阵叮铃悦耳的声传来。 她嘴角就化开一抹笑来。 她抬眸朝珠帘望去,就见沈瑶一脸愁苦的进屋来。 也没请安,就扑她怀里了,不等大夫人问她怎么了,她扬起小脸,撒娇道,“娘,我不想和她一起出门,我要单独出门。” 她,很明显指的是沈玥。 听着女儿这么任性的话,大夫人笑了,“单独出门,也还是会碰到,倒叫人看笑话了。” 沈瑶揪了张脸,生了会儿闷气,大夫人哄了她两句,沈瑶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忙道,“娘,我去灵泉寺,不去文曲星庙了,这样就和她碰不上了,娘,你就答应我了吧。” 沈瑶搂着大夫人的胳膊,一摇一晃的,大夫人就她一个女儿,呵护备至,唯恐委屈了她,一点小事,怎么会不答应呢? PS:感谢小P悠悠、大橋、君若无言三位亲赠送了礼物~~ 第十一章 先走 一夜安眠。 翌日,早早的,沈玥就醒了。 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的天空,明净的像是水洗过一般。 “是个好天气了,不会像昨儿那么冷,”半夏端了铜盆进来,笑道。 那边紫苏则拿了衣裳过来,道,“也不知道姑娘昨晚瘦了没,别不合身才好。” 沈玥微汗,她还不至于一晚上,就瘦多少。 那是一套天蓝色刺绣妆花裙,裙摆上绣着大朵的芍药,化开妖娆,栩栩如生。 不但合身,而且衬托的腰肢显瘦,再加上紫苏手巧,虽然只梳了个寻常发髻,但是配的头饰极好,两边发髻上嵌着淡蓝色玉珠花,额头坠着同色眉心坠,唇瓣不点而赤,双眸明亮如墨玉,泛着点点光泽,美的勾魂。 唯一不足的,还是脸上的痘疤。 紫苏拿了粉要给沈玥扑一扑,好歹看着不那么明显,结果被沈玥拦下了,“不用那个。” 紫苏想说,这样扑了会好一些,又怕说了,沈玥会觉得她觉得她脸上的痘疤很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她自然是希望姑娘越美越好了。 沈玥摇头道,“今儿太阳不错,但风吹了也很冷,我打算罩面纱。” 紫苏眼前一亮,连连点头道,“姑娘有一方鹅黄色绣蝴蝶兰的面纱,极其漂亮,正好可以戴上,和束腰相互映衬。” 沈玥的束腰正好是鹅黄色绣兰花的。 熟悉打扮过后,便是用早饭了。 从前天起,她的饭菜就正常了,早上四样点心,每种两个,外加一碗粥。 吃了一半就饱了。 因着要出府,再加上之前被沈瑶嫌弃,她穿戴不合时宜很丢脸,紫苏记在心上,她今儿出门,是精心又精心的打扮过。 出了门,紫苏还捧着翠纹织金羽缎斗篷来,尤其是衣领子处一圈雪白的狐毛,软软的,只摸了一下,沈玥就爱不释手了。 万事俱备,沈玥就带着紫苏出门了。 看着两人走,半夏站在院门口,一脸的哀怨,还有些依依不舍道,“下回可轮到我跟姑娘出门了。” 跟主子出门见世面,算是大丫鬟的福利了,因为难得,所以轮着的。 三个月前,跟沈玥出门的是半夏。 只是这孩子倒霉,出去还没玩,就碰到主子闯祸,提心吊胆的回来了。 紫苏笑道,“下回,绝对不跟你抢。” 半夏快哭了,“不知道下回是什么时候。” 紫苏哑然。 沈玥笑道,“很快的,下回保管带你出去玩。” 如果再被拘在府里三个月,她会疯的,哪怕是挨罚,她也要出去玩。 得了保证,半夏这才破涕为笑,叮嘱她们早去早回。 主仆两个朝宁瑞院走去。 还没进院子,就和沈瑶、沈琇几个不期而遇了。 一见面,先是将对方的打扮给尽收眼底。 沈瑶几个不高兴发现,沈玥除了一张脸收拾的不如她们,身材稍微有些差之外,不论是发髻、头饰,还是穿戴搭配,都比她们好看! 沈瑶有一种抑制不住想回去换衣裳的冲动。 沈玥可不管她们,笑了笑,就朝前走了。 她是嫡长女,沈瑶没给她行礼,她断然没有给她们见礼的道理。 只是沈玥一走,沈瑶身子一动,竟是先她一步,进了院子。 沈玥见了无语,院子里又没有黄金给她捡,有必要抢吗,果然是争强好胜惯了的,容不得别人比她强半点啊。 等她进屋时,沈瑶已经挨着老夫人坐着,跟她撒娇了。 瞧见沈玥,老夫人也被她的打扮惊艳了下,只是落到她脸上时,有了些惋惜。 大鱼大肉太油腻,脸上就容易长痘子,又管不住手,就留了疤,要想消掉,怕是不易。 请了安,老夫人问她们晚上睡的可好,又叮嘱了她们出门在外,要小心些,不可与人冲突,一番耳提面命之后,便让她们出门了。 出了正屋,沈瑶的贴身丫鬟给她系斗篷,已经不是之前在院门口遇到的那件了,要奢侈的多。 等穿戴好了,还瞥了沈玥一眼,投过来一记,你也不过如此的表情。 沈玥哭笑不得,她没想跟她比啊,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一路往前走,到了大门处。 早有马车等候在那里了,沈瑶扫了沈琇和沈珂道,“我说了,不和她一起出门的,一会儿要么她先走,要么我先走,你们是和她一起,还是和我一起?”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跟她一起了。 沈瑶见了,朝沈玥冷哼了,“我劝你识时务一点,没人愿意跟你一道出门,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府里待着。” 回答她的是沈玥的反问,“你先走还是我先走?” “你……!”沈瑶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不由得气的倒仰。 沈玥笑了笑,“那我先走。” 说着,就朝第二辆马车走去。 虽然第一辆马车更奢华一些,但以沈瑶不服输的好强性子,肯定不会让她坐上去的。 她又何必跟她抢,横生事端来。 因着她一人坐,所以紫苏也一起上来了。 马车汩汩朝前走。 身后,沈瑶大呼一口气,笑容灿烂。 沈琇见了就道,“我们是去……?” 沈瑶瞥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要不是那消息是她告诉她的,她也不想带她一起。 穿来古代,还是第一次出门的沈玥,心情有些小激动,掀开车帘,望着外面,看什么都新奇。 虽然这道路没有前世的宽敞,也没有那么平坦,但别有一番韵味儿。 林林总总的商铺,鳞次栉比,一路上,见到不少卖古玩、字画、书籍和文房四宝的铺子,还有酒水铺子,生意兴隆,还有不绝于耳,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处处洋溢着生机和热闹。 只觉得一双眼睛不够瞧,恨不得喊住车夫,下车去走一走,逛一逛。 紫苏是家生子,又是大丫鬟,一年里,还是能出一两回门的,比沈玥熟悉的多,这会儿帘子掀开一角,她忍不住往外看,却也知道这样不合礼数,要是被四姑娘她们知道了,会遭到笑话。 她偷偷掀了后帘,对沈玥道,“姑娘,四姑娘她们还没跟上呢。” 沈玥没在意,“总会跟上的,除非有两个文曲星庙。” “那倒没听说过,”紫苏笑道,“文曲星庙,香火鼎盛呢,生了少爷的去拜,请了夫子也去拜,今儿肯定能见到不少人。” 在马车里,颠簸了大半个时辰,速度才缓下来。 沈玥看着窗外,看着不远处的青山,便知道她们是在往山上走。 又行了约莫一刻钟,马车才停下来,耳畔依稀能听到说话声和笑声,更清楚的是车夫在说话,“大姑娘,到了。” 紫苏掀开车帘,先出去,然后抚着沈玥下来。 看着一条长长的台阶,往上,隐约可见巍峨的宝殿,气势雄浑,叫人肃然起敬,不然生造次之心。 “这就是文曲星庙了?”沈玥有些诧异,看着不像啊。 车夫歪了头看着她,眸光带了些鄙夷道,“大姑娘,这是灵泉寺。” 还堂堂大家闺秀呢,连文曲星庙和灵泉寺都分不清。 紫苏脸色一变,“怎么来这里了,不是去文曲星庙吗?” PS:求推荐票~~~ 第十二章 灵泉寺 车夫摇头,“不知道呢,大夫人吩咐的,许是四姑娘不愿意和大姑娘一起出门,所以分开的,要说灵泉寺比文曲星庙更繁华热闹。”他就宁愿来这里。 沈玥脸色有些难看。 就算灵泉寺比文曲星庙更繁华,可她是要去文曲星庙,既定的行程被人做了更改,谁乐意?今天能不动声色的给她换了个地方,谁保证哪一天不把她拉去卖了? 见沈玥生气了,紫苏就劝道,“姑娘,既然来了,就在这里拜也一样,心诚则灵。” 沈玥轻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有什么不满,回去再说不迟,不能影响出来玩的心情。 再换个角度想,沈瑶她们不在更好,没人盯着她,更自在一些。 沈玥放下了不悦。 远在文曲星庙的沈瑶几个却是气的发抖。 几个车夫就倒霉了,更是不解,怎么会呢,大夫人吩咐的啊,把四姑娘送文曲星庙来,让大姑娘去灵泉寺,他们记得真切,没弄错啊! “错了就是错了!”沈瑶气的抓狂。 沈琇和沈珂也没什么好心情,“现在怎么办,文曲星庙和灵泉寺一南一北,现在再去,估计要到下午了。” 真不知道四妹妹办的什么事,怎么会叫大夫人误会了呢。 她们哪里知道,大夫人只是见不得沈瑶为沈玥让路。 提出去文曲星庙的是沈瑶,没道理为了避让沈玥,就改去灵泉寺,要去也应该让沈玥去。 就这样,沟通不到位,出了差错。 灵泉寺很热闹,长长的台阶,泾渭分明。 台阶下,是个热闹集市,卖什么的都有,而台阶上,则是肃穆的宝殿,佛门重地,庄严肃穆。 因为来的突然,所以什么香都没有准备,只能现买了,好在是带了银子来。 想到银子,沈玥就心酸。 别看她整天大鱼大肉,一看身段就知道是个不差钱的,可偏偏,她很穷。 所有的私房钱,算上零碎铜板,只有三两二钱银子。 之前,她没想过出门,也没问这个问题,想当然的以为有钱了,昨晚一问,半夏不假思索的回她。 她还以为耳朵听岔了,“是三四两,还是三十两?” 半夏呆呆的看了她几眼,估计是在想自己发音是不是不标准,便回了一个准确数字,道,“三两二钱银子。” 成功的把四字避开了。 沈玥一颗心都凉了半截了,脑袋里就一个声音:太穷了,你太穷了啊。 这要是跑路,都有可能饿死在半道上,怎么就混的这么穷了,那些精致的衣裳,还有头饰,怎么看都是有钱的啊,怎么会这么的穷,泪奔。 不敢信,也不愿意相信的沈玥,叫丫鬟把钱拿来,她数了又数,最后不得不接受,她真的很穷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 半夏告诉她,因为她吃的太好,一大半的钱都扣下来送去大厨房了,就这三两银子,还是严妈妈帮她争取来的,因为姑娘还要打赏下人。 当然了,那些钱大部分都打赏给了严妈妈,她争取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好。 就这三两,还是最近三个月,严妈妈不在沉香苑才积攒下来的,要是严妈妈在,指不定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见沈玥觉得钱少,半夏还道,“省着点花,也够了,姑娘也就出门要用到钱,在府里,什么都不缺。” “嗯,我省着点花,”沈玥几乎是含着泪花道。 早知道她这么穷,说什么她也要去跟她爹要一点来啊,太穷了,出门没安全感。 是以,这会儿逛街,沈玥都要琢磨下,这东西,她是不是买的起。 对于一个前世,自给自足,买东西不需要犹豫的姑娘来说,太闹心了。 尤其她这人脸皮薄,什么东西多看几眼,拿在手里把玩下,露了喜欢的意思,小摊贩问,“姑娘要吗?” 沈玥就觉得脸皮燥热了,赶紧把东西放下。 如此,有些小摊贩不在意,有些则露了鄙夷,亏得穿的这么好,没想到是个穷鬼,一两银子的东西,还犹犹豫豫的,谁家姑娘啊,这么穷? 这样逛了会儿,沈玥兴致全无。 心道下一回来逛街,说什么荷包里也得揣个百八十两银子再来,看到什么中意的就出手,绝不犹豫! 买了香烛,沈玥就带着丫鬟迈步上台阶去进香祈福了。 正殿巍巍,如青山横卧。 大殿前香烟袅袅,如丝如缕。 进了大殿,抬头便瞧见一座几米高的佛像,庄严但不失亲切。 大佛像旁还有小点的佛像,以及两边各种佛像,心态不一,又不尽相同。 沈玥看的认真,紫苏看着那些威猛可畏的金刚,有些害怕道,“为什么要瞪眼睛,看着真吓人,应该像菩萨那样,眉头低着,看起来才慈眉善目。” 闻言,沈玥笑道,“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紫苏听得不是很懂,但是她问题多,“那弥勒佛呢,他为什么笑容满面,还那么大的肚子?” 语气里只有好奇,没有半点不敬。 “问题还真不少,”沈玥嗔笑道,想着大肚弥勒寓神奇于平淡,示美好于丑拙,显庄严于诙谐,现慈悲于揶揄,笑容满面,几乎就没人不喜欢。 而她,前世祖父过世时,留给她的就是一块小弥勒佛,希望她能和善、智慧、幽默、快乐。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世上可笑之人。” 沈玥的声音动听,如黄莺婉啭,透着虔诚。 她仰视着那些菩萨,不知道身后有一丫鬟扶着一穿戴奢贵的贵夫人进来,正好听到她和丫鬟的对话,不由得朝她多看了两眼。 而她则在心中诚心祈求,但愿她还能回去,因为她不属于这里。 待她转身时,那贵夫人已经被小和尚领着往一旁走了。 进了香,看到功德箱,沈玥尽管没钱,还是捐了二两。 出了大殿,沈玥两眼望天。 通身上下,就一两银子,还有逛街的必要吗? 还是看风景吧,古代就这点好,什么风景随便看,不要钱。 但仔细推敲,这话也不全对,毕竟,前世有钱能看皇宫和王府,这里有钱都看不到,得有权。 沈玥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她往前走,站在栏杆处,眺目远望。 只见远处,有一片宽阔的湖泊,两岸青山绵延,风景秀丽。 沈玥轻抬皓腕,指着湖泊,笑道,“那是不是就是我闯祸的鹤影湖?” 紫苏想了想,道,“应该是。” 见沈玥一直看,紫苏笑道,“鹤影湖远远的看哪有意思,乘船而行才惬意,不过,灵泉寺风景也美着呢,车夫方才告诉奴婢说,姑娘只有一个时辰逛,一个时辰后,就要回府了。” 灵泉寺很大,一个时辰不一定够。 沈玥也不耽误时间了,往前走。 灵泉寺,景色秀丽,环境静雅,殿宇亭阁,错落有致,气势雄伟,还有参天古柏,入云苍松,遥山迭翠,远山澄清。 沈玥带着紫苏一路往前逛,心情越来越宁静。 紫苏东张西望,道,“来灵泉寺的人真多,这一趟真没白来,不知道文曲星庙是不是也这么热闹。” “肯定比这里热闹,不然四姑娘怎么会让我来?”沈玥笑道。 沈瑶是出了名的爱凑热闹,哪里人多往哪里钻,如今灵泉寺热闹成这样,还不知道文曲星庙如何热闹呢。 紫苏想想也是。 正想着呢,就听一旁有丫鬟跑过去,和远处一姑娘道,“姑娘,煊亲王妃来了,咱们快去前面吧。” 那姑娘一听,当即道,“这么早就来了啊,我们快点走。” 沈玥眨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紫苏就猜测道,“难道煊亲王世子退亲了,这些大家闺秀想嫁给他?” 可是,不是都确定煊亲王世子克妻了吗,这些人都不怕死吗? 紫苏回头看了一眼,觉得不对劲,心生了好奇,眸光闪闪道,“姑娘,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沈玥扑哧一笑,想到先前也不知道是谁不赞同她出门,怕她闯祸的,便揶揄笑道,“你不怕我去惹祸啊?” 紫苏背脊一凉,立马摇头道,“那不去了。” 沈玥,“……。” 她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吗? 不过,她才刚从麻烦里脱身,和煊亲王府,她是不想有任何牵扯,也牵扯不上,又何必去凑热闹,四处逛逛,回头一问,也能把热闹给补上。 沈玥继续往前走。 只是走了百余步,她就听到一着急声喊着,带了浓浓的害怕和哽咽,“亭哥儿,你别吓唬我,来人啊,救命!” “姑娘,好像有人在叫救命?”紫苏望着沈玥了。 什么好像,就是好吧。 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听声音怕是不妙。 沈玥脚步飞快,朝声音传来处走去,紫苏紧随其后。 第十三章 没完没了 往前快步走去,饶过一颗大树,便瞧见一位穿戴不俗的姑娘,瞧打的打扮,应该还未及笄,她怀里抱着一约莫五六岁的孩子,跪在地上,哭喊得撕心裂肺。 许是听到脚步声,她回头一望。 沈玥便看见她的容貌了。 很美。 芙蓉秀脸,生的纤巧削细,螓首蛾眉,秀丽绝俗,只是因为心慌着急,一双善睐明眸里盛满了泪水,脸色苍白,我见犹怜。 沈玥罩着面纱,她不认识这姑娘,那姑娘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喊道,“能不能帮我找个大夫来?” 那孩子在那姑娘怀里喘气,喘气声很大,脸色有些发紫了。 紫苏有些着急了,这小少爷也不知道怎么了,瞧样子就严重的很,只是她也不知道哪里有大夫啊,这一来一回,怕耽误人命。 可是什么都不做,更是耽误人命。 紫苏就看着沈玥了,“姑娘,奴婢去找大夫。” 她说着,就要转身跑。 结果被沈玥喊住了,“别去了。” 紫苏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沈玥,一脸不敢置信,姑娘心地不坏,怎么会是这样见死不救的人呢? 那姑娘听到紫苏说去请大夫,眸底染上了感激之色,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听到沈玥说这话,一颗心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见沈玥朝她走过来,那姑娘眼里就带了些敌意了。 沈玥知道,她大概是被人误解了,她解释道,“这里离大殿有些远,一来一回,加上找大夫,少说也要一刻钟,他坚持不了那么久。” 她手指着那姑娘怀里的小少爷说的。 那姑娘面如死灰,就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喊,沈玥才知道这小少年是她弟弟。 沈玥见不得她哭的那么惨,尤其她话都还没说完呢,她一把抓过她摇着那小少爷的手道,“先别乱动,让我试试吧。” 那姑娘泪眼婆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沈玥就道,“他应该是被什么呛了气管,我或许能救他。” 听到沈玥这么说,紫苏上前一步,唤道,“姑娘?” 你可别乱动人家小少爷啊,这两姐弟身上的衣裳不俗,瞧着像是云锦,她们只是路过的,帮不了忙不算什么,可要是插手了,人家小少爷出了什么好歹,可就惹事了。 可是刚喊了一声,沈玥已经从六神无主的那姑娘怀里把那小少爷给抱了起来。 然后从后面抱住他,一下下往上提。 那小少年一颠一颠的,就像是一朵饱受风雨摧残的牡丹花,看着叫人心疼。 这哪里是救命啊,这是怕她弟弟没早点死,所以送他一程呢。 回过神来的姑娘,从地上爬起来,要把弟弟从沈玥手里解救出来。 可是一想到沈玥的话,她又滞住了,她知道弟弟是吃东西呛着了。 存了几分侥幸,又或者别无选择,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那姑娘竟是没动,或许她真的是在想办法救她弟弟呢。 沈玥庆幸,她这两个多月,努力的锻炼身子,不然那圆滚滚的身子,多走几步都气喘了,哪能由着她这般用力气,而且,她也不会出门,不会遇到这些事。 好像快没力气了,胳膊酸的厉害。 一条人命就在眼前啊,不能放弃。 沈玥咬着牙,努力的把那小少年往上提,一下又一下。 就在沈玥觉得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那少爷嘴一张,一颗糖果从他嘴里飞了出来。 正巧砸在一块石头上,撞成了两半。 东西吐出来了,那姑娘眼睛又模糊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袭来,身子差点没稳住。 见沈玥摇摇欲坠,她赶紧往前走。 好么,本来紫苏是打算去扶沈玥的,被她抢先一步,还撞到了她,紫苏脚步一踉跄,等她回过神来……沈玥摔了。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撑着地面,要知道这不是青石地板啊,是有石子的,手心一摁下去,疼的钻心。 而她跟前,那姑娘正抱着她弟弟哭呢,“没事了,没事了,吓死姐姐了……。” 紫苏跑过来,扶沈玥起来,见她手上有血,就有些恼火了。 她可是看见了,方才那姑娘要不是急着抱她弟弟,姑娘不一定会摔倒! 救了人,怎么能这样呢! 那姑娘见弟弟能呼吸了,脸色也没之前那么吓唬人了,再见紫苏抱怨说姑娘你手受伤了,那姑娘才反应过来,一张脸感激中带着尴尬,望着清韵道,“对不起,方才我……。” 她是在太着急了,她之前甚至有过可怕的念头,要是弟弟有什么万一,她也不活了。 幸好,弟弟被她给救了。 她算是救了她,可是她却连累她伤了手。 沈玥知道她心急如焚,其实换做她,也不会比她平静,便道,“没事了就好,一点小伤,不算什么。” 那姑娘更惭愧了,“你救了弟弟和我,我却连累你受了伤,改日我定上门赔罪,只是不知道府上……?” 沈玥摇头一笑,“道谢就不用了,举手之劳,虽然现在没事了,但方才应该受了不少惊吓,先去看大夫吧。” 沈玥说不用,紫苏则快嘴道,“我家姑娘是宁远街沈家……。” 话还没说完,那边有丫鬟跑过来,喊道,“姑娘,你和小少爷怎么还没去前面啊,夫人都等着急了。” 方才沈玥还纳闷呢,两个主子身边,居然没有丫鬟伺候,现在瞧见丫鬟手里捧着糕点过来,应该是去拿糕点了。 她不知道方才出了什么事,正抱怨着呢。 沈玥笑了笑,转身走了。 紫苏撅着嘴跟在身后,都怪那丫鬟来打岔,她话都没说清楚,姑娘手受伤了,划了不小的伤痕,这都不算什么,衣裳却是弄脏了。 姑娘就这一套合身的衣裳,没有的换,就算有,换了回去怎么解释? 出门在外,最忌讳的就是莫名其妙的换衣裳了,容易叫人想歪! 道谢就算了,万一回去受责骂,好歹还有人帮着解释两句。 正担忧着,却见沈玥弯腰摘了两片叶子,往嘴里嚼了一嚼,然后抹在伤口上。 紫苏瞪大了眼睛,“姑娘,你这是……?” “止血啊,”沈玥随口答道,见紫苏太震惊了,她转了话题道,“看看有什么地方有水,我得洗下手。” “不但手要洗,这斗篷上的泥巴最好也要洗掉,”紫苏指着斗篷道。 身后,沈玥看不见,而且,她也没紫苏想的多。 两人往前走,就听到有哗哗水声传来。 水声传来处,有一条蜿蜒小道,竟是大块石板路,只是被苍天大树掩映着,有些过于安静了。 要是胆小的,估计还真不敢走。 不过,这里是佛门重地,鬼祟怎么敢来? 是以沈玥往前面走,紫苏虽然有心阻拦,觉得还是不要去的好,可是看着斗篷和裙摆上的泥巴,终是忍了。 随着走近,耳畔水声越来越大。 小道旁,迳流蜿蜒曲折,溪水清澈、晶晶莹莹,长流不涸。 只是不好下去,便又往前走了一走,前面应该有平坦的地方。 走了小半盏茶的功夫,眼前豁然一亮。 只见眼见一帘瀑布垂下,虽然不大,不过六七米高,但声如奔雷,激揣翻腾,雾水蒙蒙,珠玑四溅。 瀑布四周,景致盎然。 这里夏天,应该极为凉爽,只是如今才初春,多站一会儿,只觉得身子有些凉了。 手碰到水,只觉得冰冷的刺骨,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紫苏站在一旁,拿帕子沾水,帮沈玥擦拭斗篷上的泥巴。 一来一回,紫苏没抱怨麻烦,沈玥觉得太麻烦了,索性把斗篷解了。 紫苏道,“这里冷,奴婢很快就洗完了。” 沈玥摇头,“这样太慢了,一会儿,我忍的住,而且这样站着,我难受。” 紫苏只好抱着斗篷了。 沈玥就在一旁走,换个角度看风景。 斗篷不是那么好洗的,尤其紫苏想弄湿的地方越少越好,就更耽误时间了。 沈玥百无聊奈,找了个石头坐下来,虽然一坐下去,屁股有点冷,但是坐一会儿,就不冷了。 手里挑了个圆润的石头,往水里丢,看石头溅出来的水花,和瀑布砸下来的比高。 石头一下比一下大,玩的不亦乐乎 最后,沈玥挑了块拳头大的石头,用力一丢。 怀着期待的神情看着,结果水花很小,却是把她差点吓死。 只见石头砸水的地方,冒出来一颗脑袋。 没错,是人的脑袋。 沈玥眼睛倏然瞪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双腿发软,头皮发麻。 要不是有愤怒声传来,她估计要吓破胆子。 只听那人怒道,“这还扔的没完没了了!” PS:谢谢亲顾顾顾顾顾之川送的礼物和亲君若无言赠送的香囊~ 第十四章 不怕死 沈玥惊站起来,吓的往后退,只是这里多是石头,她脚步一踉跄,幸好卡石头上了,没有崴到脚。 而那露了一颗脑袋的人,直接从水里站了起来。 好么,沈玥没叫鬼,紫苏却是惊叫一声,“鬼啊!” 惊起一阵飞鸟,扑腾着翅膀冲天逃命。 那男子穿着衣裳,但浸在水里,可想而知了,浑身湿透。 虽然脸上蒙着水珠,头发也湿透,但皮肤白皙,在阳光下,水雾中,竟然像是蒙着一层光芒。 对于紫苏的惊叫,他是不悦的,投过来的眼神,不带一丝的温度。 不过很快,他的眼睛又落到沈玥身上了,他身子一跃,就从水里起来了,直接站在沈玥的跟前。 这个男人是恶劣的。 他在半空中,还故意抖了下身子,甩了沈玥一脸的水。 沈玥气的直磨牙,赶紧抬手擦脸,可是砸过来的声音却极其的恶劣,“准头不错啊,丢了四颗石头,砸了我三下,尤其是脑门上一砸,差点砸的我眼冒金星,你说,你想怎么死?” 你才想死呢! 沈玥心底气大,还未从方才受惊中回过神来,她擦了脸上的水,气咻咻的抬眸望去。 迎着阳光,有些刺眼。 但是更刺眼的,还是眼前男子的容貌,乍一下看见,沈玥都找不出词来形容,只觉得脑子里搜遍两世记忆,都找不到可以与眼前之人媲美的人,没错是人,男女老少,无一可与之相提并论。 看人先看眼,那双眼睛褶褶生辉,黑如曜石,明如星辰。 只是此刻被怒气蒙上,添了几分邪恶,似乎在琢磨怎么要她小命。 沈玥有些心虚,尤其男子额头上,那紫红色,明显是被她用石头砸的,也幸好是在水里,水有阻力,不然这么远丢过去,能将人砸晕。 在水里晕了,那等于是要了他的命,人家生气也应该。 但她又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水里有人,还是个男人,要是知道,她根本就不会来好不好! 方才吓了她一通,也算是还给她了,还不够吗? 沈玥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松的,男子见了眉头微凝,有些不耐烦道,“还没想好怎么死吗?” “想好了。” 沈玥昂着脸,正好看到男子头上的紫玉冠。 紫玉罕见,尤其做玉冠,这么大块的紫玉,就更稀少了,而且色泽莹润,那更是少之又少了。 再退一步说,紫色,就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砸了这样一个人,要她命,不是嘴上说说,看她是个姑娘就吓唬她的,没准儿人家是来真的。 听沈玥说想好了,男子微微惊讶,这时候,她不应该求饶吗,还是说她知道求饶没用? 倒是挺识时务的。 男子来了兴致了,嘴角勾起肆意的笑来,“如何个死法?” “我想老死。” 男子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出声,眸底的笑变的玩味了起来,“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真不怕死。” 你才不怕死呢! 沈玥在心底嚎叫,眸底写满了后悔。 她后悔手欠,丢石头落水,更后悔没听紫苏和半夏的劝,今天出门。 昨晚上,紫苏和半夏还劝她打消出门的想法,甚至把老黄历翻了出来,跟她说,今儿不宜出门,她当时还嗤之以鼻。 她应该听的!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沈玥心往下沉。 尤其觉得眼前忽然一暗,她抬头就看见男子伸了手过来。 沈玥以为他要掐她脖子,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捂着脖子了。 男子被她受惊的动作给逗乐了,笑出了声。 沈玥看着他,望向他身后。 紫苏也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根胳膊粗的棍子来,握了又握,明显是想找机会,把人敲晕,然后解救她。 只是能成功吗,方才他可是从水里一跃而起,可见是个武功不错的。 砸人不对在前,再把人打晕,那就是罪加一等了。 挣扎是应该的,但是无畏的挣扎只会激化矛盾,沈玥觉得,她应该尝试和眼前的奇葩讲道理。 在沈玥心里,眼前之人已经被打上奇葩的烙印了。 大冷天的,手碰水都受不了了,他居然泡澡,不是奇葩又是什么? 沈玥酝酿了下情绪,再抬头时,眸光带了些无辜,像是丛林里一只受了惊的麋鹿,这样看起来,再狠心的人,也会动两分恻隐之心。 可是她一抬头,所有的表情都僵硬了。 只见眼前的男子面色泛青,额头青筋暴起,看着有些骇人。 而且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难怪奇葩了,原来有病啊,有病就好说了。 沈玥为自己找到脱身的办法而高兴,那边紫苏冲过来了,棍子举得高高的,沈玥一惊,忙喊道,“别……。” 喊了一个字,沈玥就把眼睛捂上了,捂上的那一瞬间,啪的一声传来,紧接着是倒地的声音。 再之后,便是紫苏说话声,带了些沙哑和后怕道,“姑娘,没事了。” 沈玥,“……。” 她们没事了,可眼前这男子有事啊。 人晕了,脸还朝下呢,埋在水里,没得憋死。 沈玥忙蹲下,帮人翻身。 只是一碰到男子,沈玥眉头又皱了下。 怎么会这么烫? 沈玥抓着他的手,要帮男子把脉。 紫苏站在一旁,手里还抱着棍子,被眼睛一幕看傻了,“姑娘,你……。” 姑娘这样子,怎么看着像是在给人把脉? 紫苏想到沈玥救那小少爷,还有找草药抹伤口,觉得这一天过的实在是玄乎,姑娘怎么可能会医术呢,她肯定是做梦! 紫苏晃了晃脑袋,然后再看沈玥时,她嘴角就开始抽抽了。 她果然是会错意了。 姑娘哪里是会医术啊,她是在报复那男子呢。 只是这样报复会不会太狠了些? 十指连心啊,她做绣活时,不小心戳破手指,都疼哭了,姑娘还拿头上的簪子戳人十根手指…… 紫苏看不过眼了,这里是佛门重地,在菩萨的眼皮子底下呢,这样狠心的人,菩萨怎么可能保佑呢,她赶紧劝道,“姑娘,咱们这样是不是太狠了,他虽然有些坏,但不用这样吧?” PS:感谢亲小西妍妍2324送的礼物~ 第十五章 祸从天降 沈玥有些无力。 她是在救人好吗,这人中毒了,浑身发热,不在冷水里运功抵制,会爆体而亡。 她给他放点血,是在救他的命好不好! 不想解释,沈玥戳破他手指后,把人往水里推了推,又把手指放在水里。 这样,指尖的血不容易凝固。 忙完了,沈玥才直起腰来。 紫苏有些怕了,劝道,“姑娘,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等一会儿。” 差不多一刻钟后。 男子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儿,沈玥又把他拉上来一点,至少一双手没碰到水了。 忙完了,沈玥才道,“走吧。” 紫苏蹲下,把方才地上捡到的一块玉佩塞男子衣襟里。 沈玥见了,又把玉佩给拿了出来。 紫苏看着她,瞪大了眼睛,再见她把玉佩塞怀里,紫苏忍不住了,“姑娘,玉佩是这男子的。” 沈玥瞥了男子一眼,道,“我知道,不是他的,我还不要呢。” 她现在没钱,辛苦救了人,不收点诊金怎么行? 尤其这人方才还口口声声说要她的命! 治病收钱,两不相欠。 紫苏已经放弃劝沈玥了,她看了看天色,道,“过了一个时辰了,咱们得赶紧回去了。” 沈玥拎着裙摆往前走,不以为然的笑道,“过了又如何,车夫没等到我,还敢擅自回去不成?” 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应该早早的回去,虽然天冷,可是她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脚都有些打摆子了。 两人麻溜的从小道下山。 刚走到小道出口,忽然,紫苏惊叫了起来,差点没把沈玥吓死,只听她急道,“姑娘,斗篷没拿!” 沈玥,“……。” 真是一着急,就容易出岔子,怎么会把斗篷给忘记了呢,难怪觉得冷了。 想到回去,沈玥嘴角抽了抽,道,“算了算了,反正也弄脏了,不要了。” 紫苏觉得这样不妥。 沈玥也知道不妥,可是再往回走,万一碰到人醒了怎么办? 那斗篷是不错,可相似的斗篷太多了,她就不信,凭着一个斗篷,他能找到她。 她转身,又回头看了看。 她眸光动了下,只见一旁的草蔓了好像有东西。 她迈步走过去。 紫苏还以为沈玥要回去拿披风呢,就在那一瞬间,紫苏决定了,斗篷不要了。 结果见沈玥捡到一紫金镯,紫苏就忍不住笑了,“今儿真是奇怪了,虽然挺倒霉的,却捡到了东西。” 紫金镯很漂亮,上面还镶嵌了宝石,价值惊人。 沈玥拍了她脑门一下,道,“你家姑娘我是有原则的,路不拾遗,这紫金镯价值不菲,人家主子丢了,肯定着急,一会儿交给住持,等人来寻。” 紫苏撅了噘嘴,心道,什么原则,姑娘方才拿人家玉佩,那才是没原则呢。 这紫金镯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它是捡的。 见沈玥往前走,紫苏连忙跟上。 往前走了一会儿,就听到说话声了,方才的惊吓,在依稀传来的说笑声中,渐渐平复。 紫苏微白的脸色渐渐红润,看着远处,她忍不住低呼道,“姑娘,那夫人可真漂亮!” 沈玥也瞧见了,那边,有五六个人走过来。 为首一人,身着华服,端庄雍容,好像所有美景,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了,沈玥有些看呆眼了,本以为自己长得很不错了,一出门,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样的美人儿不多见,一定要多看两眼。 沈玥看那贵夫人,贵夫人没有注意,或者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倒是一连串叫救命声,把她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不当她注意到了,沈玥也听到了,这一回是男子的叫救命声。 而且,似乎是从空中传来的? 沈玥下意识的抬了头往上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祸从天降! 一男子从天上往下掉,四仰八叉的摔下来,嘴里还一直啊啊啊的叫着,显然叫救命的是他了。 沈玥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压迫感传来,紧接着发髻一疼,面纱被人给拽了下来。 男子摔了下来,好巧不巧的摔在了她的脚边,手还搭在她绣鞋上。 只觉得男子落地时,大地都颤抖了一下。 看着他,沈玥背脊一阵阵发麻,一股寒气从骨子里透出来。 差一点点啊,就差一点点,她就被人给活活砸死了。 沈玥站在那里,动弹不得,脚步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 也不知道这男子死了没有? 沈玥蹲下来,要去探人鼻息。 男子鼻青脸肿的,摔的不轻,但沈玥去看他的时候,他还掀开了眼皮,万分艰难的,朝沈玥挤出来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祖,祖母……。” 说着,人晕了过去。 喊她祖母? 沈玥嘴角抽抽了,她可没有这么大的孙子,别是摔坏脑子了。 那边,贵夫人见出了事,可能还会出人命,便让两个婆子过来看看。 沈玥就让开了,顺带把掉了一半的面纱给罩上。 紫苏则往前走,把沈玥受惊之下,脱了手,滚远了的紫金镯给捡起来,然后拿给沈玥看,“还好,没摔坏。” 沈玥拿帕子擦了擦,转身朝一旁走了,虽然贵夫人就在不远处,或许还看到她了。 按礼,她是应该上去请安的。 但这个朝代,不是每个贵夫人,她都有资格上前请安,也不是每个贵夫人都有闲情雅致来搭理忽然凑上来请安的人,她上前,有可能贵夫人对她笑,也有可能收到的是嫌弃的眼神。 不认识,默默的绕道走就行了。 看到那紫金镯,那贵夫人眼睛闪了闪。 她身侧站着的嬷嬷就惊讶了,“王妃,那不是……。” 那贵夫人自然也认出来了,那是她出门时,给世子的手镯,让他交给喜欢的姑娘的,谁想到这么快就送人了。 她回头看了沈玥一眼,又看着那倒地的男子,眸光又是一动,吩咐道,“去打听下,看看是谁府上的姑娘。” 嬷嬷会意,转身离开了。 贵夫人站着没动,那边婆子喊了,“王妃,你快过来看看,这人……。” 声音有些急切,而且王府的婆子都懂礼,这会儿叫她过去,怕是有什么大事。 王妃走了过去,道,“怎么了?” 婆子就道,“这少年身上穿的好像是天华锦的锻子,奴婢怕是宫里哪位贵人,又是从高处摔落,十有八九伤了骨头,奴婢不敢随意翻动。” 不翻动,就看不清容貌,不知道是谁了。 王妃多看了两眼,的确是天华锦的衣裳,只是宫里的天华锦一年才进贡一匹,今年的,皇上赏赐给她了,往年也不是这种颜色啊。 而且,宫里的皇子,有调皮到能从空中摔下来地步的吗? “小心些,翻过来看看,”王妃吩咐道。 两个婆子就帮那少年翻了身了。 才翻过来。 王妃便身子一怔。 两个婆子也吓住了,其中一个嘴快道,“怪了,怎么,怎么看着那么像咱们……。”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另外一个婆子拍了下胳膊,接下来的话也没了。 王妃稳了稳心神,连忙吩咐丫鬟道,“快去找人来,把这少年抬去寺里,伤的这么重,再请两位太医来,务必尽力医治。” PS:新一周冲榜,求推荐票~~~ 第十六章 对牛弹琴 再说沈玥,走远了,就一个劲的拍胸口了。 惊魂未定,跟死神擦身而过啊,真是命大。 紫苏这回是真哭了,“姑娘,咱们以后再不来灵泉寺了。” 说着,又加了一句,“以后再也不出门了。” 出门了两回,三次差点没命,还有比姑娘更倒霉的了吗? 沈玥无话可说。 她也觉得灵泉寺跟她犯冲,不宜多留,赶紧把紫金镯交待了,立马回府。 沈玥往大殿走,抓了个小和尚,把紫金镯交给她。 嬷嬷一路跟来,听到紫金镯是捡来的,有些可惜,怎么就是捡的呢,还以为是世子送给她的呢,王妃怕是要失望了。 不过这紫金镯稀罕少见,又是捡到的,见到能不动心,可见这姑娘品性不错。 见沈玥和紫苏离开。 小和尚要转身走,嬷嬷赶紧上去,说了一通之后,小和尚把紫金镯交给她了。 嬷嬷拿了紫金镯,原是想回去的,可鬼使神差的,竟然跟着沈玥走了一段路。 马车处,车夫等的有些不耐烦,见沈玥和紫苏过来,竟大着胆子抱怨,不敢针对沈玥,指着紫苏道,“不是告诉过你,姑娘只能在灵泉寺待一个时辰吗,这是出门前,大夫人叮嘱的,所有姑娘都一样,回去晚了,是要挨罚的!” 真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呢,紫苏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大丫鬟,该有几分体面,他也敢如此指责。 还所有姑娘都一样,沈瑶出门,哪一次回去不是随心所欲的? 心情不好,沈玥脾气就差,她冷眼扫了车夫一眼,状似漫不经心道,“既是晚了,那今儿便不回去了,你回去告诉大夫人和老夫人,就说我在灵泉寺住下了,安心帮大哥和祖母祈福。” 说着,便转了身。 车夫被沈玥的冷淡眸子给煞住,尤其沈玥的话,叫他头皮发麻。 大姑娘和四姑娘分开祈福,原就不应该了,要是再不回去,老夫人肯定要呵斥大夫人的。 他送大姑娘来,却没按时把大姑娘带回去,就是办事不利,肯定要挨罚啊,指不定还要挨板子。 见沈玥走远了两步,车夫赶紧过来,他也知道沈玥不是真不打算回府了,只是恼了他拿大夫人压她,他只是一个小小车夫,主子要拿捏他,有的是办法,是他等急了,火头上了脑,鬼迷了心窍,赶紧赔不是道,“哪能不回去,明儿大少爷就要入岳麓书院求学了,昨儿顺国公府的事了了,指不定这会儿老爷的差事有着落了了呢,要是有好事,晚上府里要吃团圆饭的,姑娘不能缺席啊。” 车夫赔了一通罪,没差点跪下来,紫苏也帮着说好话,加上灵泉寺沈玥也不想呆,这事就算了。 紫苏扶着她上马车,车夫这才大松一口气,抹了额头上出来的冷汗,再不敢多言,驾着马车赶紧离开。 马车走后,一旁嬷嬷从大树后走出来,看着马车走远,消失在视线中。 要说车夫今天也是倒霉,在灵泉寺被沈玥拿捏了一回,回去正好和沈瑶她们碰上。 而且,仔细说来,还是沈玥先回府。 车夫可是责怪她们太磨蹭,沈玥一个眼神瞟过去,车夫差点腿软下跪。 不过,好在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主子忙着掐架了,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她。 看见沈玥回来,沈瑶是双眼冒火,恨不得用眼神活刮了她。 这怒气来的莫名其妙,她还没生气呢,她倒先气上了,真当她是泥捏的,没有脾气呢,这样的毛病,别人惯着她,她可不会,沈玥笑了,“四妹妹真该找个大夫看看眼睛了,一见人就瞪眼,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但外人不知道,还以为你对她有敌意呢。” 沈琇嘴角勾了勾,真是能装傻,四妹妹明摆着只瞪她一人好吧。 今儿的事,虽然不能算是她的错,但深究起来,和她脱不了干系。 要不是她要跟着出门,四妹妹不愿意和她一道,怎么会出差错? 沈瑶原就很生气了,还被沈玥呛一句,脸色愈加难看了,咬紧牙关道,“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得了便宜,她今天没差点被吓死,还得便宜了,这样的便宜,她可承受不起,沈玥冷笑道,“四妹妹话说清楚,我怎么得便宜了,我只知道我要去文曲星庙,最后到的却是灵泉寺!” 沈玥声音不小,又是在大门前,沈琇脸色变了一变。 这要叫老夫人知道了,她们都要挨罚。 怕两人杠上,沈琇去拉沈玥,道,“有什么话,咱们进府再说。” 沈玥就进府了。 守门小厮探着脑袋往里望,想看热闹。 进了府,沈琇就对沈玥道,“大姐姐,你少说两句,四妹妹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她就要让着她吗,再说了,她看着心情很好吗,“我心情也不好!” 那边沈瑶就吃炸药了,问道,“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虽然是问句,确实肯定的意思。 沈玥懒得理她,她就算真闯了什么大祸,她们母女一个也别想逃。 沈琇和沈珂互望一眼,还真有这担心,不过她们更多的还是好奇,沈琇望着沈玥道,“大姐姐,你别生气了,母亲也是怕你和四妹妹一起出门,到时候一言不和吵起来,丢了府里的面子,才临时改了主意,让你去灵泉寺的,母亲也是为了我们好,再者,原本要去灵泉寺的是我们,母亲想你极少出门,先顾着你了,所以四妹妹才说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没别的意思。” 沈玥不傻,不是沈琇两句话就忽悠的了的。 大夫人会那么好心,为了顾及她,不惜委屈沈瑶? 不过看沈瑶的火气,还有今儿灵泉寺的热闹,看来沈瑶想去的是灵泉寺,只是阴差阳错,让她去了。 只是在灵泉寺差点被吓死,倒忘记打听为什么那么热闹了。 正想着呢,就听沈珂问道,“大姐姐,你裙摆怎么这么脏,还是斗篷呢?” 眼睛真够尖的,能不要这么关注她吗? 沈玥看着她,不在意的解释道,“在灵泉寺,看到有一个小姑娘,冻的瑟瑟发抖,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就把斗篷给她御寒了。” 沈玥的解释,沈珂不怎么信,沈瑶就更不信了。 她看沈玥的就眼神,明显在质疑她在撒谎,而且往歪处想。 沈琇就笑道,“今儿的事都不说了,我想母亲如此安排,也是想给我们一个教训,姐妹异心,都难如愿,以后咱们和睦相处就好了。” 这是说灵泉寺的事不提了,斗篷的事也不说了,各让一步。 沈瑶哼了一身,没有说话,算是认了。 沈玥也没心情追究。 沈珂过来,问道,“大姐姐,你今儿见着煊亲王妃和昭郡王了吗?” 沈玥一脸纳闷的看着她,蹦出来一个疑问,“昭郡王是谁?” 沈珂,“……。” 对牛弹琴啊。 她居然不知道昭郡王是谁,也是,应该没人跟她说这个,她只关心吃。 沈珂很无语,但是沈玥道,“今天倒是见到一个漂亮贵夫人,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煊亲王妃。” 沈瑶笑了。 一笑之间,气散了一半。 她是给气糊涂了,她怎么给忘记了,沈玥极少出门,就是煊亲王妃从她跟前走,她也不认得她,而她,估计在煊亲王妃跟前转,煊亲王府的人都恨不得一巴掌将她扇飞,免得碍她们王妃的眼。 如此,那她去灵泉寺,就只是去进香,也没别的了,只是可惜了,自己没能去。 沈玥太好奇了,谁能告诉她是怎么一回事? PS:感谢亲小逸儿安送的礼物~~~~ 第十七章 天差地别 沈玥太好奇了,谁能告诉她是怎么一回事? 她望着沈琇,沈琇笑道,“亏得你去了灵泉寺一趟,竟然不知今儿煊亲王妃和昭郡王去灵泉寺了,更放出风来,说是煊亲王妃要给昭郡王选郡王妃,不少大家闺秀都去凑热闹了。” 沈琇打开话匣子,沈珂接着道,“昭郡王是京都身份最尊贵的郡王了,他是煊亲王妃的胞弟,今年还不满十八岁,也是当今皇上嫡亲的堂弟,身份原就尊贵了,加上皇上又从小在昭王府长大,昭郡王的身份就更尊贵了,加上他温文尔雅,京都就没有大家闺秀不想嫁给他的。” 最后一句话,说的小声,毕竟她们也是大家闺秀。 沈玥表示,不要把她算在内,她对不认识的人,不感兴趣。 沈琇又道,“听说,煊亲王妃此举,是给昭郡王挑媳妇,更是借昭郡王的手刺激煊亲王世子,让他看看,同样都是她看着长大的,性子却天差地别,一个人人避讳,一个趋之如骛,目的是想他好好反省。” 难怪,她就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原来那些大家闺秀是冲着昭郡王去的,不是煊亲王世子,她还以为真有那么多大家闺秀不怕被克呢。 沈琇还想从沈玥这里问到点有用的消息,结果什么都没问到,还给人解疑了。 沈瑶鄙夷的看了沈玥两眼,然后派丫鬟出去打听了。 丫鬟打听很快,她们还没到宁瑞院,就回来禀告今天发生在灵泉寺的事。 沈瑶听后,怒气全消,甚至挂了笑容。 因为,昭郡王压根就没去灵泉寺,去的只有煊亲王妃一人。 煊亲王妃一人去,那还是别去她跟前露脸了,万一被她看上,上门帮煊亲王世子定亲,又不能拒绝,被克死克残了,都没地方伸冤去。 心情一好,沈瑶就不瞪沈玥了。 进屋,给老夫人请安,也没抓着沈玥不放,只说文曲星庙的事,还有买回来的笔墨纸砚,给老夫人看好不好。 屋子里,其乐融融。 不得不说,大夫人瞒天过海的本事,和对府里的掌控,可以说是滴水不漏,老夫人竟然不知道她去的其实是灵泉寺。 老夫人不知道,加上斗篷的事,沈玥也就不告状了。 请安之后,就回沉香苑了。 回了屋,沈玥一颗心才彻底放下,软趴趴的躺在贵妃榻上,趴着枕头,回想上午发生的事,还觉得有些恍惚,像是在做梦。 紫苏胆子不大,但她是奴婢,主子在内屋里能随意,她却是不行。 她眼睛东张西望了会儿,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想了会儿才道,“半夏去哪儿了?” 紫苏是望着沈玥问的,问完,得了一白眼,她就转身出去了,也是她糊涂了,姑娘和她一起的,她不知道半夏在哪儿,姑娘又怎么可能知道? 在珠帘处,问丫鬟麦冬道,“半夏人呢?” 麦冬就回道,“严妈妈回来了,好像心情不好,半夏说了什么,惹她生气了,严妈妈气头一上来,打了半夏一巴掌,这会儿在屋子里哭呢。” 紫苏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她朝内屋望了一眼。 沈玥已经从坐了起来,脸色有些青。 她穿来,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见过严妈妈,可是脑子里,却对她印象深刻,因为过去的几年里,沈玥几乎对她是言听计从。 而严妈妈是大夫人的爪牙。 就是她拾掇沈玥可劲吃的,能吃多少吃多少,整天把能吃是福挂在嘴边,还说府里的姑娘,唯独她最得宠,顿顿大鱼大肉,其他姑娘都不及她十分之一。 一番话,哄的沈玥高高兴兴,对她是掏心掏肺。 可是三个月前,也就是她跟沈瑶出门的前一天,她得了伤寒,怕过了病气给她,就出府养着了,说是身子好了,就进来伺候她。 她被禁足三个月,严妈妈从来没有进府看过她一回。 如今回来了,却打了半夏。 这不是逼她收拾她吗? “严妈妈人呢?”沈玥冷了脸色问。 麦冬回道,“严妈妈去大厨房给姑娘端午饭去了。” 沈玥没有说话。 紫苏就道,“我去看看半夏。” 紫苏去看了半夏,回来告诉沈玥,半夏脸被打肿了。 那边,一阵脚步声传来。 麦冬在珠帘外招手,显然,严妈妈回来了。 她进来就骂,“越发没眼色了,看到我拎的沉,也不知道过来搭把手!” 这是骂麦冬的。 麦冬缩着脖子去帮忙了。 严妈妈给了麦冬一食盒,自己拎了一食盒,进屋来。 见了沈玥,她先是一怔,之前也听说姑娘瘦了,却是没想到瘦了这么多,都快不认识了。 她很会演戏,见了沈玥,眸光就闪着泪花了,“奴婢不过出府三个月,姑娘都消瘦成这模样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沈玥看着她,也在笑,和以往并无区别,关心道,“严妈妈也瘦了许多。” 严妈妈愣了下,不是说大姑娘性子也变了吗,这不和以前也没区别吗,大夫人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不过姑娘说的对,她确实瘦了,出府三个月,虽然能和儿子媳妇一家团聚,可吃的哪有跟在沈玥身边的时候好,沈玥再能吃,那么多菜,也能剩一半。 她吃不下的,才是半夏和紫苏的。 这些年,她存了不少钱,出府三个月,虽然吃的不差,顿顿有肉,却还是瘦了一圈。 再加上昨儿宝贝孙儿伤着了,心情不好,脸色就带了些憔悴,如今回府了,要趁机好好补补了。 沈玥看着她,笑问道,“严妈妈的病好全了?若是还没好全,可以再养些时日。” 严妈妈就笑道,“劳姑娘记挂,已经好了。” 说着,她摸了下自己那松树皮似的脸,带了些苦涩道,“姑娘别嫌弃奴婢带了些病容,是我那才出生不久的大孙子,我昨儿想姑娘,一时走了神,让他磕着了,心中担忧,所以没有歇息好,过两日就好了。” 原来是孙子病了,才憔悴的,她露了脸,又初露锋芒,大夫人算计落空,严妈妈负责养胖她,结果她瘦了,那就是严妈妈失职,怕是挨了不少骂呢。 宝贝孙子受了伤,再加上大夫人责怪,心底太生气,所以就拿半夏出气了? 还有把孙子受伤算在她头上,让她感动,然后补偿她? 不好意思,她现在穷的很。 第十八章 燕窝 沈玥一句话没说,只摸肚子,有些饿了。 严妈妈见了,眉头微皱,姑娘怎么不打赏她了? 她知道的,姑娘手有银子,难道是今儿出门花完了? 严妈妈微微蹙眉,继而回头吩咐麦冬道,“快把饭菜摆上,伺候姑娘用饭。” 麦冬打开食盒,看了沈玥一眼。 沈玥嘴角勾起一抹笑,什么都没说,净手去了。 等回来,看到一桌子大鱼大肉,沈玥的笑脸,唰的一下沉了,“大厨房胆子还真不小,我都说了以后饭菜依照府里的份例来,不越矩半分,才说过的话,就当成是耳旁风了,我要去跟祖母说!” 说着,就要往外走。 严妈妈一听急了,连忙拉住她,道,“姑娘,这是我让大厨房准备的。” 沈玥回头看着她,随即又望着麦冬了,“严妈妈出府三个月,不知道我喜好变了,没人告诉严妈妈吗?” 麦冬连忙道,“半夏说了……。”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紫苏帮她补齐了,“半夏说了,然后严妈妈说她没有劝姑娘,没有尽到做大丫鬟的职责,要扣她月钱,半夏气不过,所以吵了起来,严妈妈打了半夏一巴掌。” 半夏也是的,以前就算受气,也多忍着,如今怎么就忍不住了呢,有事等姑娘回来再说也不迟啊,她对上严妈妈,不明显只有吃亏的份吗? 原来是这样吵起来的。 沈玥唰的一下望着严妈妈了,问道,“我消瘦了,祖母、父亲,还有大哥都说好,觉得半夏和紫苏她们把我照顾的很好,怎么到严妈妈这里就成了失职了?这失职二字,我还真不明白,劳烦严妈妈给我解释一下。” 严妈妈眸光闪了闪,一时间竟然答不上话来,到这会儿,才觉得沈玥是真变了,但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怎么圆过那一巴掌了,她道,“姑娘年纪小,不知道要爱惜身子,一日三餐,自有道理,姑娘中午吃的少,晚上更是不吃,如此过了三个月,身子没夸,那是以前底子好,半夏和紫苏是大丫鬟,她们不劝着点,由着姑娘,这就是没有伺候好。” 当真是能说会道,沈玥将耳际的碎发勾了勾,笑道,“所以严妈妈觉得我还是以前那么胖身子好,就努力让我吃,继续长回去?” 严妈妈点头,又摇了摇头,老爷和老夫人都说好,她说不好,这不是说老夫人对姑娘不好吗,便迂回道,“不是长回去,只是姑娘的气色没以前红润了,该补一补。” “没以前红润了吗,我觉得差不多啊,”沈玥眸中光泽有些暗淡,有些害怕。 严妈妈重重的点头,道,“差多了。” 沈玥就朝桌子望去了,脸上带了些心动,仿佛天人交战,严妈妈觉得她说服动沈玥了,正要给她拿筷子呢,就听一个声音传来,她身子都晃了晃。 只听沈玥道,“那是该好好补一补了,只是补血色,最好的还是燕窝,按着份例,我每个月有六碗,这个月我还一碗没吃过呢,麻烦严妈妈去大厨房吩咐一声,接下来六天,每天给我端一碗燕窝来,我要补气色。” 严妈妈面色僵硬。 沈玥吃的好,不需要燕窝补,是以她的燕窝都送去给了沈瑶,三年来,无一例外。 如今沈玥要吃燕窝了,那就等于跟沈瑶抢吃的。 严妈妈哪里敢去啊,大夫人还不得剥了她的皮? “严妈妈怎么站着不动,我还等着吃呢,”沈玥催了。 严妈妈就道,“姑娘吃这些就好了,不需要燕窝。” “可我就想吃燕窝,”沈瑶任性道,以前她就是这么任性的,还是严妈妈教她的,“许久没吃桌子上这些了,看着有些反胃,燕窝清淡滋补,没有比它更好的了。” 严妈妈倒是说不出来话了。 见她一直不动,沈玥就吩咐紫苏了,“严妈妈刚领了饭菜回来,许是累着了,就不让她跑这一趟了,你去跟大厨房说一声,就说严妈妈说我没以前有气色,要好好补补,燕窝大补,给我送燕窝来,依照份例即可,不要多的。” 紫苏眼前一亮,姑娘这是借刀杀人呢。 怕严妈妈反应过来阻拦她,紫苏福了福身子,就转身出去了。 等严妈妈反应过来,早不见她人影了。 严妈妈是急出来一头冷汗。 再说大夫人一直盯着沉香苑呢,严妈妈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一定能让沈玥恢复如初,让她放心。 大夫人倒是想放心,可是如今的沈玥不比从前好糊弄了。 大厨房给她做了以前爱吃的菜,也不知道严妈妈能不能劝她吃了。 结果得回来的结果,沈玥非但不吃那些菜,还因为严妈妈说要补血气,要开始吃燕窝了! 燕窝是好东西,就是府里,老夫人也不是天天都能吃,不过两三天吃一回。 有了沈玥的那份,沈瑶几乎可以和老夫人比肩了。 燕窝最好是能天天吃,可是燕窝贵啊,吃不起。 她都嫌沈瑶吃的少了,现在,却因为那个蠢婆子,又要去一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大夫人掐死严妈妈的心都有了。 中午,沈瑶只吃了一碗粥,还是紫苏拎回来的。 吃完了,就睡了。 等醒过来,燕窝就送来了。 严妈妈要伺候沈玥,帮她梳妆,被沈玥拒绝了。 严妈妈一脸伤心,觉得沈玥不亲她了。 沈玥看着她,坐到放着燕窝的桌子前,拿了勺子吃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笑着,“妈妈想多了不是,你看,你说我气色不红润了,要补,我这不就听话的补了吗?” 严妈妈差点气吐血。 这边沈玥心情好。 那边,沈瑶心情就不好了。 她每隔一天,就要吃一碗燕窝,昨天没吃,今天还等着呢。 结果丫鬟去端,告诉她,大厨房准备的那份,端给沈玥了,而且不只是今天,以后沈玥都要吃。 沈瑶顿时气大了,吃燕窝,脸色白里透红,看着就知道身子好,她都那么胖了,还补呢! 沈瑶要来找沈玥,被丫鬟拦下了。 那燕窝原本就是沈玥的,人家要吃,那是应当应分,她去理论,闹大了,根本就讨不了好。 沈玥气红了眼,就去找大夫人了。 大夫人知道女儿生气,她摸着她的脸,心中同样不韫,脸上却笑,好像浑然不在意似的,道,“娘怎么会让你受委屈呢,不过是几碗燕窝,有什么好争的,娘已经让人去买了,以后每天吃一碗。” 沈瑶听得高兴,还是娘最疼她了。 抱着大夫人的胳膊,一顿撒娇,大夫人还忙着看账册,沈瑶就出去了。 只是出了门,她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以前也没少让娘买燕窝,打算天天吃,娘说两天吃一碗够了,怎么今天忽然想通了? 被沈玥刺激的? 摇摇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有燕窝吃就行了,她只要每天气色好,看着容光焕发。 往前走,见丫鬟春兰捧着两个半大锦盒过来。 沈瑶眼睛瞬间一亮,那不是美人堂独有的首饰盒吗? 她走上去,问道,“这是什么?” 春兰就笑道,“这是夫人在美人堂挑的首饰,刚送来,有姑娘的份呢,夫人还等着,奴婢就先进去了。” 看着春兰走,沈瑶更不解了。 美人堂的头饰出了名的贵。 娘一年到头最多也才买一回,去年还是送她生辰礼物才去买的。 今天却买了两个锦盒…… 她怎么觉得娘今儿格外的出手大方,往常只有铺子里送银子,她才会如此啊。 想到娘大方的时候特别大方,沈瑶觉得机不可失,又转身回去了,磨着大夫人给她做了两套衣裳,再另外给她三十两银子。 第十九章 告状 这一日,清晨,沈玥是被丫鬟给晃醒的。 紫苏晃了她好几下,沈玥迷糊中,慵懒了声音道,“别吵我,让我再睡会儿。” 紫苏没有听话,她拉着牡丹绣被,道,“姑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呢,还有大少爷今儿要去岳麓书院求学,你再睡,就要错过时辰了。” 让紫苏喊她早起,是沈玥昨晚睡觉前吩咐的。 可是沈玥料到了自己不会自然醒,却没料到她晚上会做噩梦啊。 石头落水,然后冒出一脑袋那一幕,明知道是假的,不是鬼,可晚上还是反反复复的做了两三回噩梦,吓出来一身冷汗。 昨晚,大约是她穿来睡的最差的一晚了,第一天穿来,虽然接受不了,可是吃的少,身子虚,浑浑噩噩的,还睡的很不错。 到早上,看到窗外有朦胧亮光了,她才安心睡下。 是以,这会儿真不想起来。 给老夫人请安,晚些没事,最多被沈瑶几个呛几句,她不在意,可大哥去岳麓书院,她要是不去送送,她这个做妹妹的就太没良心了。 咬着牙,沈玥掀开被子起床来。 原本身子侧着,紫苏看不到她脸色,这会儿见了,吓了一跳。 沈玥眼睑有些青了,显然没睡好啊。 但紫苏很快反应过来,姑娘肯定是夜里做噩梦了,她原就有这样的担心,如今见了,心疼的厉害。 半夏不知情,问道,“姑娘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沈玥抬头看着她,半夏的脸还有些青和肿,但比昨晚要好太多了。 之前严妈妈端饭菜来,她只说了燕窝便算了,后来看到了半夏,实在气不过,扣了严妈妈半个月的月钱,勉强算是给半夏出了气。 只是这脸,她极少受伤,手里也没存什么药,半夏的脸只是冷敷了下,要是有药,估计这会儿已经看不出来挨巴掌了。 得买了药材,调制些药放在身边才行,只是她手里头……太缺钱了。 她一个月正常,也才十两银子的月钱,老实说,太少了。 得想个办法生钱才行,可是做生意,她无人可用,也没有本钱,而且大家闺秀开铺子,被人知道了,是要受到讥笑的。 不过,倒是那块顺来的玉佩可以拿去当了,怎么也能管上一两个月。 如今,信的过的只有半夏和紫苏,二等丫鬟麦冬和茯苓,还有待观察。 等半夏脸好了,就让她跑一趟。 起了床,然后洗漱梳妆,再就是吃早饭,之后便带着紫苏出了门。 沈玥脸色有些憔悴,即便化了淡妆,也还是看的出来。 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瞧出来了,多问了一句。 沈玥还没回答呢,沈瑶就忍不住了,“别是虚不受补才好。” 老夫人听了,眉头微敛,“虚不受补?这话怎么说的?” 燕窝的事,沈玥占理,沈瑶没立场发难,但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如今逮到机会了,怎么也要嘲笑她一番,便道,“祖母,是这样的,昨儿严妈妈回府了,见大姐姐气色差,要好好补一补,大姐姐就让厨房给她炖了燕窝,以前她大鱼大肉,气色红润不需要吃,是以三年来都没吃过,之前三个月,又吃的那么少,乍一下吃了一碗燕窝,虚不受补也正常。” 身体虚弱的人,稍微吃一点儿补品,就口舌生疮,彻夜不眠,腹胀屙泻,这就是虚不受补。 沈玥的情况,算起来,还真有点像是虚不受补。 见老夫人有些这么认为了,沈瑶继续道,“听大厨房说,大姐姐接下来六天,要天天吃燕窝呢,往常府里,谁不是隔两日吃一回的,她虚不受补,还吃的这么频繁,可别补出毛病来了。” 语气里,竟是带了些担心,只是眼神充满了挑衅。 不让她吃燕窝,你也别想吃! 沈瑶得意的想。 沈玥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见老夫人信了,估计会阻拦她,沈玥就道,“祖母,我夜里是没睡好,但不是虚不受补,我是做了噩梦,昨天严妈妈回来了,她心疼我瘦了,让大厨房给我端了好些菜来,都是我以前爱吃的,看着那些菜,我忍不住有些动心,但还是忍了,夜里就做了噩梦,梦到我没能管住嘴,又吃成以前那样了,然后四妹妹又带我去鹤影湖赏梅,我又害姚大姑娘落了水,吓醒了,恍惚之间,分不清是以前发生过的事,还是将来要发生的事,然后一两个时辰都没能睡着,这才憔悴了些。” 如此噩梦,也难怪憔悴了。 老夫人有些心疼了,还有些生气。 只听沈玥眸子带着朦胧水雾,像是因为自制力不强,快哭了一般,道,“祖母,你能不能给大厨房下个命令,以前那些油腻的菜,再不许送到我桌子上,我怕多看几回,会忍不住……。” 老夫人听了,就更生气了。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吃惯了大鱼大肉,再吃其他的,就容易索然无味,她好不容易悔改了,严妈妈还故意给她送那些吃的,她想做什么?! 正要说呢,那边大夫人眸光冷了一瞬,笑道,“怎么自制力就变差了呢,之前大厨房也每天都给你送大鱼大肉去啊,不都忍了吗?” 才一天没送,就控制不住了,这不明显是在告状? 看来这小贱人是想借老夫人的手除掉严妈妈了,她就知道那蠢货靠不住。 沈玥努了鼻子道,“之前能控制住,是半夏和紫苏劝我瘦些好看,怕我忘了祖母和父亲的期盼,一日要给我念上好几遍,又天天在我耳边提姚大姑娘,我一刻都不敢忘记,我一说把饭菜端走,眨眼功夫,饭菜就没了,唯恐我反悔了似的,如今姚大姑娘的病快好了,我没之前那么强烈的罪恶感了,再加上严妈妈劝我,再想忍,真的很难。” 紫苏在一旁,听得有些脸红。 她和半夏也没少劝姑娘吃饭,哪像姑娘说的这样啊。 两丫鬟如此尽心尽力,老夫人喜欢呢,这不赏赐了两丫鬟一人一只银簪和一对银耳坠,至于严妈妈,老夫人冷声道,“祖母吩咐厨房,以后不再给你做大鱼大肉,她要再敢劝你,直接轰出府去!” PS:感谢亲a4318、HARUKAyao、琉影风华打赏~ 第二十章 没眼色 沈玥听了,就欢喜了,不过,嘴上还是帮严妈妈求情道,“严妈妈也就劝我多吃饭,我知道她也是关心我,只要改了这一点,就好了。” 毕竟劝人吃饭,哪怕吃的再多,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毕竟嘴还是长在她身上,人家劝就吃,那说明她蠢啊。 没听老夫人说轰出府,而不是打了或者是卖了,这是要看在严妈妈伺候她多年,有一份功劳在,给个恩典,让她回家荣养呢。 只是,严妈妈和大夫人捧杀她,这事岂能这么轻易就算了? 紫苏也高兴的不行,她还从没得过老夫人的赏赐呢,实在是受之有愧。 大夫人眼神比之前更冷了,看着沈玥的眼神,就像不认识她一般。 打压严妈妈,又借老夫人的手,给两个大丫鬟立威,连老夫人都赞赏和打赏的丫鬟,在府里,哪个下人敢小瞧了,便是她身边的大丫鬟,也没得过老夫人的赏赐。 这时候,外面丫鬟进来禀告,“老夫人,大少爷来了。” 老夫人就笑了。 很快,沈琅之就进来了,一进屋,大家先将他穿戴过目一遍,很得体,不失身份,只是那张脸…… 沈玥见了,实在憋不住想笑,忍的辛苦。 老夫人心底就埋怨煊亲王世子了,都说打人不打脸,他却专挑人脸打,“这眼睛上的淤青,怎么就没消干净呢。” 沈琅之脸红着,他也想消啊,可是消不掉,他能怎么办? “这样子去岳麓书院,实在是不成体统,”老夫人叹气,问大夫人了,“不能晚一两日入学?” 大夫人摇头,“媳妇已经差人去书院问了,书院说不行。” 老夫人有些恼书院不通情达理,收了两万两银子,推迟一两日再去又怎么了? 一去书院,就先丢个大脸,老夫人想想就头疼。 大夫人赶紧转了话题道,“时辰不早了,还是让琅哥儿先去书院吧。” 老夫人点点头,又叮嘱沈琅之入了书院,用心读书,不能惹事。 沈琅之一一应下。 临出门,老夫人舍不得了,眼睛都红了。 沈玥几个送沈琅之出门。 沈琅之着重看了沈玥一眼,伸手道,“四妹妹几个都去文曲星庙给我求了笔墨纸砚,也早早的送我了,你的呢,我这都要走了,还揣着不给呢?” 沈玥,“……。” 大哥,我压根就没去文曲星庙,我上哪儿给你求笔墨纸砚去。 而且,我也买不起。 沈瑶几个等着看热闹,沈玥手一抬,直接拍了沈琅之伸着的手,道,“四妹妹几个给你送了笔墨纸砚,你都不知道哪天才能用完,也不怕贪多嚼不烂?” 沈琅之,“……。” 明明去给他求笔墨纸砚的啊,怎么就成他贪多嚼不烂了? 沈琅之望着沈玥了,“那你送我的是什么,快拿出来,我看看。” 沈玥脸大窘,这没眼色的大哥,她都拍手了,那就是没有的意思啊,还问。 “是个荷包,我还在绣呢,等大哥回来,我再送上,”沈玥硬着头皮道。 沈琅之有些失望了。 不过一想到沈玥给她绣荷包,他又高兴起来,“那我等着,可不能绣太丑。” “一定绣个最丑的,”沈玥呲牙道。 沈琅之,“……。” 他这妹妹怎么就变得喜欢跟他抬杠了呢,不过这样的性子倒是鲜活有趣。 一路有说有笑的到了大门口。 沈琅之翻身上马,挥一挥衣袖,带着小厮骑马走了。 沈琅之走后,沈琇就望向沈玥了,道,“大姐姐去了灵泉寺,怎么不顺道给大哥求道平安福回来,方才大哥没收到你的礼物,很失望呢。” 沈玥有些脸红,灵泉寺的平安福不是那么好求的,尤其是开了佛光的,最普通的也要一两银子了。 普通的拿不出手,贵的买不起,这不就没买了么。 “我以为去文曲星庙,是一起给大哥买笔墨纸砚,所以身上……没带钱。” 沈玥的声音弱的,像是一阵风吹了,就像雾一样散了。 沈琇哑然,嘴角抽了几下。 什么没带钱,是没钱带吧? 堂堂嫡女,比她是一个庶女混的还穷,也真是没谁了。 这话题,没再继续。 大家说说笑笑,往回走,当然了,大多数时候,沈玥只是带着耳朵听。 几人刚走到宁瑞院,正要迈步进去呢。 身后有丫鬟急急忙跑过来,那是前院的传话丫鬟,跑这么快,手里还拿着东西,像是帖子,叫沈琇诧异了,“怎么这么急,可是出什么事了?” 丫鬟正好停下来给她们请安,便回道,“临安侯夫人送了拜帖来。” 怕耽搁,丫鬟说了一句,便赶紧从一旁走了。 沈珂惊讶,“临安侯夫人为什么来咱们府啊,咱们沈家和临安侯府有往来吗?” 她是望着沈瑶问的。 每到这时候,沈瑶就特别得意,因为当家主母是她娘,她出门的机会最多,知道的内幕自然就多。 不过,这一回,她也疑惑了。 几人转身,快步进了院子,又进了屋。 走到屏风处,就听老夫人道,“好端端的,临安侯夫人怎么给我们沈家送拜帖来?” 孙妈妈猜测道,“莫不是顺国公府知道错怪咱们沈家,自己来抹不开面子,所以让临安侯夫人来说两句软话?” 倒是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仔细一想,老夫人就笑道,“如今沈家不比老太爷在世的时候,还有几分面子,错怪了要赔罪,十有八九是因为别的事,罢了,猜了半天也猜不到临安侯夫人的来意,让大夫人去大门口迎接她,万不可慢待了。” 大丫鬟良辰,就赶紧去通知大夫人了。 府里来了客人,还是个侯夫人,算是稀客了,沈瑶几个特别高兴。 为了给人留个好印象,丫鬟还拿了小铜镜出来,看妆容可得体。 沈玥坐在一旁看着,紫苏轻咬唇瓣。 和其他大丫鬟一比,她明显不上道,她就没有带胭脂水粉,连小铜镜也没有,她有些担心,沈玥见了,会怪她办事不利。 可是看了看,姑娘好像没把临安侯夫人来沈家的事放在心上。 也是,姑娘虽然瘦了许多,但她还没奢望到临安侯夫人来是给姑娘说亲的。 她们就在暖阁待着,等一会儿时机成熟了,才能出去见客。 等了好一会儿,大夫人才领着临安侯夫人来,她穿戴奢贵,不论是气势还是打扮,大夫人都逊色她许多。 沈家如今门第不高,但老夫人却是二品诰命在身,是以见了临安侯夫人不用见礼。 临安侯夫人和大夫人年纪差不多,突然来拜访,还给老夫人行礼,老夫人有些惊诧了,连忙道,“快起来,不敢担。” 临安侯夫人却是拜了下去,道,“老夫人,这一拜,您担得。” PS:感谢冰梦寒城、绪花丶、紫轩恋月、575阿静、这该死的生命、寒烟清伶几位亲的打赏~~ 第二十一章 道谢 老夫人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沈家和临安侯府八竿子打不着,临安侯夫人却巴巴的上门给她行礼,太莫名其妙了,难道自己没睡醒,还在做梦? 老夫人暗暗用手指掐了下手心,有点疼,不是做梦。 老夫人赶紧请临安侯夫人上坐,然后吩咐丫鬟奉上好茶。 喝了茶,老夫人忍不住了,问道,“不知道临安侯夫人来我沈家,可是有什么事?” 临安侯夫人笑容温和,点头道,“是有些事,不过我是来道谢的。” 老夫人蒙圈。 大夫人也不解了,“道什么谢?” 好吧,又轮到临安侯夫人蒙圈了,她望着大夫人,又看着老夫人,一脸的不知情,她都怀疑自己弄错了,可是宁远街,就一个沈家,不可能弄错了。 临安侯夫人就道,“昨儿府上可有姑娘去灵泉寺进香?” 大夫人心咯噔一下跳了。 暖阁内,沈瑶几个齐刷刷的扫向沈玥。 沈玥很无辜,她是没打算抖出她被大夫人送去灵泉寺的事,可是她没想到她救的人是临安侯上的少爷,人家真的上门道谢了。 这回,是真兜不住了。 沈玥想的是这个,而沈瑶想的却是,沈玥在灵泉寺做了什么,临安侯夫人要亲自登门道谢? 外面,老夫人听得一笑,“府上昨儿没人去灵泉寺。” 临安侯夫人瞪大眼睛,还有些尴尬,“是我弄错了?” 亲自上门道谢,却谢错了人,真是够丢脸的,临安侯夫人脸有些火辣辣的。 她手下坐着的,一穿着鹅黄色裙裳的姑娘站起来了,道,“不可能啊,她丫鬟说她们宁远街沈家的,我听的真切。” 老夫人就望着大夫人了。 大夫人讪笑一声,赶紧道,“昨儿大姑娘去灵泉寺了……。” 不是她想说的,实在是沈玥就在暖阁,人家侯夫人登门道谢,她肯定会出来认,与其她来说,还不如她坦然认了。 老夫人眉头扭紧了,沈玥几个不是去文曲星庙的吗,怎么又去灵泉寺了,临时换了地方,也不跟她说一声,还有那笔墨纸砚是怎么回事,老夫人迷糊了。 不过,她还记得让丫鬟请沈玥来。 虽然沈玥就在暖阁,可丫鬟还是磨蹭了一会儿再来,这样才像是请来的。 沈玥就出去了,和她一起的,还有沈瑶她们。 见了沈玥,那姑娘就道,“娘,就是她救了亭哥儿,我认得。” 方才听说是沈大姑娘,她还以为听错了,不是说沈大姑娘很胖吗,都传遍京都了,昨儿见的姑娘还算正常啊。 沈玥朝她一笑。 老夫人震住了,她还纳闷方才临安侯夫人怎么给她行礼呢,原来沈玥救了临安侯府小世子。 只是,她这孙女儿几时有救人的本事了? 临安侯夫人是感激不已,她望着老夫人,眼眶微红道,“亭哥儿是我求了许多年,才得的眼珠子,就娇惯了些,昨儿让他跟着去了灵泉寺,当时顾着给他请大夫,也没当面跟沈大姑娘道谢,今儿才登门,倒有些失礼了,尤其昨儿岚晴还冒失,连累沈大姑娘伤了手。” 临安侯府姓李,大姑娘正是李岚晴。 听沈玥伤了手,大家都往她手看去。 沈玥伸了手,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声音好听,眼神也温和,一看就知道性情不错,真不知道外面那些流言是怎么传的,要不是亲眼见了,还真就信了,这不是误了人家姑娘吗? 然后,老夫人就解释了下沈玥知错就改的坚强毅力。 临安侯夫人钦佩,并当场就让李岚晴以后跟沈玥多学学。 屋子里,一时间热闹的很。 虽然大家心底都有疑问,比如临安府夫人,她就纳闷,为什么她说沈家姑娘去灵泉寺,老夫人说没有,大夫人踟蹰了会儿才说有。 不过各人的家事,她不便过问,只要找到救她儿子一命的姑娘,道谢了就好了。 昨儿大夫说了,呛了气管,危险至极,极有可能会窒息而亡,并对沈大姑娘救人的法子惊叹,觉得很好。 道了谢,临安侯夫人没有多留,儿子还在府里呢,昨儿差点失去他,这会儿离了,就忍不住担心,要回去看着才放心。 李岚晴也没有留,只说改日送帖子来,请沈玥几个去临安侯府玩。 大夫人和沈玥几个送了临安侯夫人离开。 再回来,老夫人就敛眉了,“到底怎么回事,到现在我都还晕乎乎的,沈玥几个不是去文曲星庙了吗,怎么又去灵泉寺了?” 大夫人叫苦不迭,不过能攀上临安侯府,总归是件好事。 她稳了稳心神,如实道,“是我临时改了主意,送大姑娘去灵泉寺祈福的,鹤影湖的事,虽然了了,可我还是心有余悸,姚大姑娘落水,大姑娘有错,瑶儿又何尝没有,她性子急躁,我怕两人凑到一块儿,会惹出祸事来,还是分开祈福好些,怕老夫人您不同意,我就没敢告诉您,是媳妇擅自做主了,还请老夫人责罚。” 不得不说,大夫人很聪明。 之前姚大姑娘的事没处理好,她死活不觉得沈瑶有错,如今却承认了,倒显得她公平公正,不偏颇亲生女儿。 而且,现在她去灵泉寺做了好事,给府里带来了好处,所以沈瑶性子急躁,倒不是坏事了。 如果她不急躁,那她去的就是文曲星庙,也就不会有救人,更不会有临安侯夫人上门道谢一事了。 这不,看她认错态度良好,老夫人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还是敲打了两句。 性子急躁就改,一府姐妹,出门祈福不是去会手帕交,分开让人知道了,会笑话她们姐妹不合。 大夫人乖乖受教。 沈玥想拆台的,但是想到她拿石头丢人的事,怎么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倒霉了呢? 这事就这么了了。 临安侯夫人来道谢,送了不少好东西来,其中头饰两套,绫罗绸缎有八匹,其中还有一匹云锦,很是华美。 沈瑶几个见了眼红,但是老夫人连着头饰一并给了沈玥。 还有一些调补身子的药材和血燕窝,明显是给老夫人的,老夫人就留下了。 至于大夫人,那是一点没有。 擅自送沈玥去灵泉寺,刚刚还敲打了,现在又给她东西,这不明显是拆台说送的好吗? 这么打自己脸的事,老夫人不会干。 至于沈瑶,性子急躁,才有这一出,更是没有。 沈琇和沈珂帮着期满,自然也没有。 老夫人处事,还是很公平的。 沈玥得了好处,沈瑶没有,还挨了两句训斥,出门的时候狠狠的剜了沈玥两眼,“你少得意!” 沈玥不知道,她是哪只眼睛看出来她得意了,眼睛有毛病吧? 第二十二章 补救 沈玥什么话都没说,带着紫苏和东西,回沉香苑了。 严妈妈消息很灵通,知道老夫人对她不满了,还是沈玥告状的,等她回来,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她表忠心。 沈玥借着欣赏头饰,无暇分心,让严妈妈多跪了会儿,才让她起来。 看着云锦华贵,严妈妈有心拿来讨好四姑娘,只要哄四姑娘高兴了,大夫人自然就对她满意了。 可是又不敢开口,听紫苏说什么衣裳好,沈玥说现在还胖着,等再瘦一些再做,她就把心思压了下来,这会儿在风头上,不能表现的太向着大夫人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严妈妈这样想,但是沈瑶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当然了,沈瑶没有找严妈妈去,让她帮忙把云锦弄到手,她是亲自出马。 而且,一把就掐住了沈玥的喉咙。 吃了午饭后,沈玥遛了会儿食,打算小憩了,沈瑶就杀到了,还带了沈琇和沈珂来助威。 沈玥打着哈欠看着她,笑道,“你们中午都不歇息吗,怎么还来我这里?” 这是没时间招待的意思。 沈瑶就磨牙了,“你还真是心大,瞒了救临安侯府小世子的事就算了,毕竟是好事,我当着祖母的面,问你还有没有隐瞒别的事,你是一口说没有的!” 沈玥眉头微皱,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像是抓住了她把柄一般,沈玥也没在意,就道,“我是说没有了,怎么了?” 沈瑶阴测测冷笑一声,“怎么了?你闯了那么大的祸,竟然还能说的如此云淡风轻!” 说着,她手一伸。 丫鬟就把一张画送到她手里,沈瑶接了,然后丢沈玥身上了,“你自己看看吧!” 沈玥心微沉。 她从地上捡起画来,打开一看。 心就沉到谷底了。 画像上画的是昨天的她啊,她努力稳着心神,问道,“这好像画的是我,谁画的?” 沈瑶笑了,“还好,没装傻怀疑是我画的!” 这明显不像是她的画迹啊,而且,她也不会吃饱了撑着画她,她更没自恋到那种程度。 沈琇就道,“大姐姐,你可知道知道这画像是谁画的?” 沈玥很无语,没带耳朵来吗,她刚刚还问这画像是谁画的,没听见呢? 沈玥瞥了沈琇一眼,沈琇竟然看懂她眼底的无语了。 她脸倒是没红,只道,“这画像,满大街都贴满了,大厨房一丫鬟,昨儿无意中看到你了,觉得有些像,就偷偷撕了一张带回府来。” 沈玥,“……。” 能把她画像贴到满大街,这明显就不是一个寻常人,真不愧奇葩二字,而且,这怎么看都是要算大帐的节奏了,她好像有点稳不住了…… 沈玥努力告诉自己没事的,这画像蒙着脸,不是熟悉的,绝对认不出她来。 她甚至在笑,“四妹妹来,不会是想抓我去换赏钱吧?” 一般贴告示,都是有赏的,还有,那贴画像的奇葩到底是谁啊? 沈玥想问,但是不等她开口,沈瑶就笑了,“别说,我还真想,但谁让我们是一府姐妹呢,总归要给你留点面子,把那匹云锦让给我,这事我替你瞒了!” 语气里,竟是天大的恩赐。 当然了,云锦收买了沈瑶,沈琇和沈珂也是要的,谁让她有四匹绸缎呢。 不过,她不傻呢,是吓唬就乖乖把东西送上的人。 她不想说沈瑶异想天开来刺激她,只惶恐道,“画像都贴大街上了,虽然外人不认得我,但府里却是不少人知道的,我得去跟祖母招认了,看有没有办法补救,要是补救不了,得赶紧下封口令,不然传出去,给府里惹祸就不妙了。” 说着,拿了画像就往外走。 沈瑶气的跺脚,她几时脑子这么灵活了?! 老夫人下了封口令,自然包括她们在内,不用给东西,她们也不敢往外说半句,气死她了。 见沈玥要出去,她冷笑一声,道,“还想办法补救,你知道你惹到的人是谁吗?” 沈玥手都碰到珠帘了,闻言,脚步一顿,转身回头。 就见沈瑶一脸你倒大霉的神情,笑道,“你惹到的是京都赫赫有名的绕道走。” “绕道走?谁?”沈玥一时没反应过来。 紫苏快哭了,“姑娘,是煊亲王世子啊。” 沈玥头皮一麻,手里的画像竟是捏不住,从她手里滑落,直接掉了,正好是风口,风一吹,画像在地方打了个滚。 沈玥身子一凉,忽然就觉得衣服穿少了。 若说上午临安侯夫人登门道谢,是意外之喜。 那下午煊亲王世子满大街贴画像找沈玥,就是祸从天降了。 看着那画像,听着沈瑶禀告,老夫人一张脸是变了又变,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她望着沈玥,脸上表情说不出来什么味道,“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惹到煊亲王世子了。” 沈玥扭着衣角,不说话。 大夫人加了一句,语气凌厉的有些吓人,几乎是拍着桌子道,“说实话,有半句隐瞒,回头露了馅,加倍处罚!” 闯祸,就容易撒谎逃避,这是人之常情。 沈玥站在那里,望着老夫人一眼,又赶紧把头低下了,弱着声音回道,“我,我用石头砸了他脑门。” 声音很小,老夫人离的远没听清楚,沈瑶凑过来,都没听见。 “大点声说!”老夫人急了。 沈瑶就抬头了,想大声来着,结果等说出口,还是很小声,但是这一回,老夫人却是听见了,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炸响了,“你,你,你再说一遍!” 怀疑是听错了。 沈瑶上前一步,快哭了,“祖母,我不是故意拿石头丢煊亲王世子的,我不知道是他。” 老夫人想掐死沈玥的心都有了,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你一个大家闺秀也不能随便拿石头丢人啊。 本该趁机落井下石的大夫人,竟然没有说话,只觉得沈家大祸临头了。 沈瑶瞪着沈玥了,“亏得你,闯下这么大祸事,竟然一句话都不说,你以为你瞒得住吗?” 沈玥不说话。 沈玥得罪了煊亲王世子,这是事太大了,沈钧和四老爷沈劲都惊动了。 沈钧来了后,就问道,“你是怎么碰到煊亲王世子的?” 沈玥很老实的回了,“这不是救了临安侯府小世子,弄脏了手,去找水洗手么,我就去了灵泉寺后的瀑布,我多待了会儿,捡了石头往水里丢,我哪里知道煊亲王世子穿着衣服在水里泡着啊,我一不小心,就砸他脑门上了。” 沈玥着重咬了几个字,首先是瀑布,再就是煊亲王世子是穿衣服的,她可没看人果体。 一番话,听得一屋子人无语。 真是无妄之灾啊,煊亲王世子脑子有病啊,大冷天的在瀑布里泡着,大姑娘丢石头砸他,完全是他活该。 沈钧揉太阳穴了,虽然他也觉得煊亲王世子被打活该,可那瀑布不是沈家的,煊亲王世子在里面泡着,应该还是他先去的,沈玥砸他,他也倒霉啊。 老夫人听着,道,“要知道你救临安侯世子会惹上煊亲王世子,我宁肯你……。” 见死不救四个字,到底没说出口来。 沈劲坐在一旁了,他是御史,有弹劾之责,所以看问题就中正一些,不会因为沈玥是他侄女,就偏颇他。 他道,“如果是这样,大侄女和煊亲王世子都倒霉,但都不是故意的,煊亲王世子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沈钧瞥了沈钧一眼,老夫人就恼火了,“你闭嘴!要是不能怎么样,这画像能贴的满大街都是吗?!” 沈劲嘴角一抽,赶紧转了话题,问沈玥了,“四叔倒是挺好奇的,你是怎么从煊亲王世子手底下逃了的?” 没道理煊亲王世子都看到她脸了,还让她给走了,到现在满大街找人啊。 大家都没注意这问题,这会儿听沈劲问,大家都望着沈玥了。 沈玥快哭了,四叔,你专门坑我呢。 “快说啊,”沈瑶催了。 沈玥咬了牙道,“我把他打晕了。” 也只能是她打的了,不然紫苏的命就保不住了。 紫苏要承认,沈玥给她使眼色了。 一群人,“……。” 沈钧惊站了起来,嘴角抽搐不止,还没看出来,他这女儿居然能把煊亲王世子给打晕,本事不小呢。 老夫人已经扛不住了,本来还有点理,这会儿一打晕煊亲王世子,什么理都没了。 这是天要亡沈家啊。 老夫人刚这样想,就听沈钧笑道,“要真是如此,倒是好了。” 老夫人就看着他了,“都这样了,还好?” PS:新一周冲榜,求亲们手里的推荐票~~ 第二十三章 误会 沈钧笑道,“都说物极必反,玥儿将煊亲王世子打晕了,煊亲王世子恼火是肯定的,可堂堂七尺男儿,还是京都有名的绕道走,无人敢惹,却被一个姑娘给打晕了,传扬出去,煊亲王世子也是没脸,他找玥儿,最多也只能拿丢石头的事做筏子出气,却不会提打晕他的事,那事只能算扯平了,再说了,他都不认得玥儿,她也极少出门,找不找得到还两说。” 沈钧一解释,老夫人也反应过来了。 她点头,望着沈玥了,“可在灵泉寺露了脸?” 沈玥连忙摇头,“没有,我一直罩着面纱,我只告诉过临安侯府姑娘,我才救了临安侯世子,她肯定不会泄露我的。” 如此,老夫人心安了。 但,还有一条,“以后你安心待在府里,哪都别去了,祖母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了。” 沈玥,“……。” 她算是把煊亲王世子彻底给恨上了。 这边,老夫人说算了,大夫人却不满意,“闯下这么大的祸,不惩罚,怎么能以儆效尤?” 她抓着不放,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蠢到家了,沈玥犯错,固然可恨,可她为什么犯错? 还不是她干的好事,送她去的灵泉寺! 她还有脸说她罚轻了,她才是祸根,给她留着脸,还不知道端着。 看着老夫人冰冷的眼神,大夫人一张脸,顿时涨的紫红。 事情暂时就这样了,如果煊亲王世子不找到沈玥,就一直这样了,找到了,肯定会更倒霉。 回了沉香苑后,沈玥就把那套倒霉衣裳给烧了。 紫苏要跪下认错,被沈玥拦下了,严妈妈还在呢,万一被她看见了听见了,然后告状,紫苏一条命就交待了。 “会没事的,你家姑娘我命大呢,”沈玥宽心道。 紫苏哭的泣不成声,心底暗暗发誓,以后姑娘让她上刀山下油锅,她也绝不皱下眉头。 画像的事,老夫人一直派人盯着街上的动静。 一天过去,没有什么风吹草动,除了画像上的赏钱送一千两提高到了五千两。 煊亲王府。 画像闹的满城风雨,煊亲王妃也有所耳闻了,更重要的是,从灵泉寺,世子突然跑了之后,就一直没见到他人影了。 煊亲王妃将手里的彩瓷碗放下,问道,“世子呢,不在府里?” 丫鬟回道,“在呢,昨晚世子就睡在书房的,一天都没出门。” 这话让煊亲王妃挑眉了,“他能耐着性子一天不出书房?” 其实不出书房,并不妨碍世子爷惹事啊,丫鬟心道。 煊亲王妃也知道她那儿子的性子,便问道,“说吧,画像是怎么一回事?” 丫鬟就给另外一个小丫鬟使眼色了。 很快,一张画像就送到煊亲王妃手里来了。 煊亲王妃看着那画像,还怔了下,怎么又是这姑娘。 昨儿紫金镯在她手里,她还以为世子喜欢她,结果是捡的,这会儿又满京都找她,莫不是因为紫金镯? 煊亲王妃猜世子找沈玥,是为了找紫金镯,有些后悔没早点告诉他了,这么一来,这不是害人家姑娘没了闺誉吗? 煊亲王妃拿了画像,去书房找煊亲王世子。 王妃来书房,没人敢拦。 直接推门就进去了,刚推门呢,就听一个烦躁的声音喊道,“没找到人,别来烦我。” 煊亲王妃还是推门进去了,“火气这么大。” 煊亲王世子正无形无状的歪在小榻上了,看见煊亲王妃进来,他直接愣住了。 煊亲王妃也愣住了。 因为煊亲王世子举着两只手,十指裹着纱布,样子看起来有些凄惨。 “这是什么了?”煊亲王妃就心疼了。 煊亲王世子弯了弯手指,一股钻心的疼传来,他长这么大,还真没受过这么大的罪,他所知道的那些酷刑,都不足矣消除他的怒气了。 “没事,”煊亲王世子摇头道。 煊亲王妃就瞪他了,“都裹成这样了,还没事呢,让娘看看。” 煊亲王世子连忙摇头,“没事呢,母妃,你来找我有事?” 儿子不给看,煊亲王妃也不好强求,只道,“满大街的画像是怎么回事,那姑娘惹到你了?” 煊亲王世子笑了一声,不是惹到了,而是惹死了,只是怕说多了,王妃会刨根问底,便撒谎道,“他拿了儿子的东西。” 煊亲王妃就道,“你误会她了。” “误会?”煊亲王世子有些疯了,母妃什么都不知道,就帮她说话。 都将他害成这样了,还误会? 母妃到底是来看他的,还是来气他的? 只听煊亲王妃继续道,“她是捡到了紫金镯,交给了灵泉寺的和尚,母妃已经拿回来了,快叫人把画像撤了,别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煊亲王世子有些懵,“什么紫金镯?” 煊亲王妃笑道,“就是给你定亲用的紫金镯,煊亲王府祖辈传下来的紫金镯,那么重要的东西,也能丢了,就不怕太妃知道了,你……。” 煊亲王世子就不说话了。 他丢的东西,可比紫金镯贵重多了。 而且,那女人偷了他玉佩,却把捡到的紫金镯交给灵泉寺,可能吗? “母妃,你肯定是认错人了,”煊亲王世子笃定道。 煊亲王妃就笑了,“就当母妃是认错人了吧,先把画像撤了。” “人还没找到呢,等找到了,我一定撤了,”煊亲王世子呲疼道。 煊亲王妃站起来,道,“就非要找到那姑娘不可?” “一定要找到她!”煊亲王世子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说完在心底补充一句:然后狠狠的折磨她! 煊亲王妃看着儿子,觉得他以前也没对哪个姑娘如此上心过,便笑问道,“告诉娘,你是不是喜欢她?” 煊亲王世子,“……。” 见煊亲王妃刨根问底,煊亲王世子有些不耐烦了,他望着煊亲王妃了,眸光带了些热切,问,“母妃认得她?” “不认得,”煊亲王妃摇头。 不认得啊,煊亲王世子有些失望,不过随即又笑了,然后轻点头,干脆利落道,“喜欢。” 如此,就应该不会再阻拦他贴画像抓人了吧? 果然,煊亲王妃不再坚持让他撤掉画像了。 而且煊亲王妃还有些后悔,昨儿也没让人问问清楚,那姑娘是谁府上的,聪慧的很呢。 出了门,煊亲王妃还忍不住惋惜了一下。 她身边的嬷嬷就笑道,“王妃,奴婢昨儿是想告诉你的,只是被打岔了,那姑娘,奴婢知道是谁府上的。” 煊亲王妃有些惊喜,“谁府上的?” 那嬷嬷笑道,“王妃还记得十四年前,沈家那位从棺材里抱出来的女娃娃吗,就是她,她的命很硬呢。” 昨天,她们可是亲眼瞧见的,那从天而降的少年,就落在她脚边,差一点点啊,就将她给砸死了。 这等命硬,定然是不怕世子爷克的。 煊亲王妃愣了下,随即笑道,“如果不是你说,我还真不敢相信,她就是那连累顺国公府姚大姑娘落了水,以胖出名的沈大姑娘,这流言是怎么传的,那就叫胖了?” 嬷嬷笑道,“流言而已,听听就算了,哪能真信了?” 煊亲王妃回头看了书房一眼,笑道,“难得世子有喜欢的姑娘,还满京都的找,更难得的是那姑娘我也中意。”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世上可笑之人。 着实不错呢。 想到命硬,王妃就想到那从天而降的少年了,问道,“那少年可醒了?” 嬷嬷笑道,“已经醒了,要说命硬,那少年的命更硬呢,也不知道怎么上的天,然后摔下来的,竟然没事,那鼻青脸肿像是被人给打的,王妃特地派人给他送了药去,很快就会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王妃笑问道。 嬷嬷笑道,“没摔出好歹来,结果灵泉寺的斋菜吃出问题了,那少年对韭菜过敏……。” “也对韭菜过敏么?” 嬷嬷点头,“身上起了不少小红疹子,还只在脖子以下,不上脸。” 煊亲王妃笑了笑,“怕真是咱们煊亲王府的血脉,好生看护,不可再出纰漏了。” 嬷嬷点头称是,然后问道,“是不是告诉世子爷一声?” “暂时不用了,也不知道他手伤成什么样了,疼成那样,怕是不轻,还是在府里待着好,等那少年病好了,我直接将他接回府来,”王妃边走边道。 主仆两个边往前走,边说着话。 那边王爷手里拿了画像过来,步子迈得很大,但面色冷然。 王妃停下,看着他,眸光落到画像上,道,“王爷找世子是因为画像的事?” 王爷嗯了一声,道,“满大街贴画像找人,实在不像话。” 王妃就笑道,“方才我找过世子了,那些画像就劳烦王爷让人撕了吧,不用跟世子说了。” PS:谢亲adlerr送的礼物~~~ 第二十四章 一字不差 傍晚时分,天边晚霞绚丽,像是云锦横扑,美的惊人。 临窗小榻上,沈玥手撑着下颚,看着天空发呆。 她身边的小几上,放着绣篓子,丫鬟在一旁站着,只听见沈玥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还不如穿成一只鸟呢,好歹能飞到到处看。 院子里,有丫鬟快步走过来。 紧接着,茯苓就站在珠帘外,道,“姑娘,老爷来了。” 沈玥眼神亮了一瞬,随即又暗淡了下去,从小榻上起来,半夏帮她整理裙摆,然后出门迎接沈钧。 看到沈玥神情恹恹,提不起精神来,沈钧有些心疼。 他这女儿是有些倒霉了,他都不忍心。 他拍了拍沈玥的后脑勺,道,“不过是不能出门玩了,府里还是可以走动的,怎么苦着一张脸?” 沈玥撅了嘴,委屈道,“府里从小玩到大的,好不容易去外面了,正有兴趣呢,却偏偏这么倒霉,再不能出去玩了。” 早知道,打晕人之后,还应该再多踩几脚的。 沈钧轻叹,好不容易瘦下来了,可以出府多结交几个朋友,现在还不如以前胖胖的,好歹不会生出那份心思来。 但愿,画像的风波能尽快解了。 进了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沈钧端茶轻啜。 他知道女儿心情不好,来看看才放心。 如今,看过了,留下来,又不忍心女儿那一脸委屈的面容,还是走吧。 沈钧喝了一盏茶,就起了身。 沈玥送他到院门口。 只是沈钧刚下台阶呢,那边一丫鬟快步走过来,脸上挂着喜气,老远就道,“老爷,有好消息呢。” 沈钧拢着衣袖,问道,“什么好消息?” 丫鬟看了沈玥一眼,道,“煊亲王府把画像全撕了。” 沈玥听后,面上一喜,快步下台阶来,声音带了些迫切问道,“全撕了吗?撕毁了画像,是不是就不找我了?” 丫鬟连连点头,“官府撕毁画像是这样的,煊亲王府肯定也一样啊。” 沈玥乐不可支,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 她望着沈钧了,“爹爹,煊亲王府都撕了画像了,我以后还能出府玩吧,虽然我每次都闯祸,但每次都逢凶化吉,我以后小心些,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见沈钧笑着,但不答应。 沈玥举手发誓了,“女儿发誓。” 沈钧拿沈玥没辙,他道,“你闯祸,爹爹能忍,可你祖母年纪大了,她不能忍,能不能准许你出府,看你祖母的。” 沈玥顿时苦了脸色。 她觉得老夫人肯定难说服,沈玥求沈钧帮她说好话。 沈钧没答应,一路往前走。 沈玥就这样一路求,求到了宁瑞院,为了能出府,她也是豁出去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这么求过人呢。 “爹爹试试看,”沈钧终究不忍心啊。 沈玥就高兴了。 只是一进宁瑞院,就觉出气氛不对劲来了。 正堂里,老夫人没有高兴,反而气大。 不应该是这样啊,煊亲王世子不找她了,不是大喜事一件吗? 绕过屏风后,沈玥就见到大堂内站着一小厮。 很眼熟,是沈琅之的小厮。 他不是跟着去岳麓书院了吗,怎么回来了? 看见沈钧走过来,老夫人忍不住抬手揉太阳穴了,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说呢。” “什么事?”沈钧问道。 老夫人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大夫人站起身来道,“老爷,明儿你得去岳麓书院一趟。” 得去?沈钧眉头皱紧了,“琅哥儿在书院惹事了?” 沈玥睁大眼睛,大哥这是闯祸了,要请家长的节奏? 想到她闯祸,再就是大哥惹事,他们还真是两亲兄妹…… 大夫人不想点头,还是点了下。 沈钧脸就青了,“到底怎么回事,才去书院第一天,他惹什么祸事了?!” 大夫人看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把眼睛闭上了,这事哪里瞒的住啊。 大夫人就道,“今儿是琅哥儿入书院第一天,与他一起的,还有几位世家少爷,先生看他们年纪不小了,想考考他们学问程度如何,在看安排他们在哪个先生名下读书,先生让他们做一首诗,然后……。” “大哥没做出来?”见大夫人停了,沈玥忍不住问道。 看见沈玥,大夫人也是一肚子火气,道,“没做出来倒还好了,偏偏做出来了,只是和另外一学子的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沈玥,“……。” “又不是一个脑袋,怎么能做出一字不差的诗词来,先生当即就审问两人了,一问之下才知道,琅哥儿和那少年为了应付书院考试,买了一首诗,结果卖诗的人没道德,一诗两卖,然后撞上了,书院觉得这是品德问题了,要记个丙等,让老爷你去书院一趟,免得将来丙等如何来的,说不清楚。” 岳麓书院退学,那是退的人心服口服,不留人话柄的。 听完大夫人的话,沈钧一张脸青的,要是沈琅之在跟前,估计抽死他的心都有了。 这在书院,反倒是躲过了一劫。 沈钧气的耍袖子走了,这是怪老夫人太宠溺沈琅之,不让他管,否则不至于到这地步。 老夫人也没想到沈琅之会这么点背,他们两兄妹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倒霉。 沈玥还好,怎么倒霉都有回转的余地,琅哥儿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回转。 怕沈钧气坏了,老夫人望着沈玥道,“你去劝劝你爹,别让他气坏了,让他答应你,明儿说什么也要忍住,别在书院抽你大哥。” 沈玥就点头,跑了出去。 不过她不是劝沈钧的,而是道,“爹爹,你明天要去书院,你把我带上呗。” 紫苏,“……。” 姑娘还嫌不够乱呢,她接连两次出门,都倒霉了,她还敢去找大少爷,大少爷够倒霉的了,万一再祸害上,紫苏不敢想了,两万两银子啊,不是小数目。 沈钧也是哭笑不得,他这女儿想出门,都想魔怔了吧,书院是她一个女儿家能去的吗? 沈玥却拽着他袖子不放,一摇一晃道,“爹爹,你就答应我吧,要是我明儿还惹事,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再踏出沈家一步了。” 这话不是说假的,都说事不过三,要是连着三次出门,都惹事了,她真的不出门了,她买块豆腐撞死。 沈钧见她眼神坚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沈钧有些怕了,怕她走进了死胡同,当初可是硬的不给她吃肉,就活活饿死,虽然没死成,却也饿晕了。 顺着她,反倒是瘦了下来。 而且两个多月晚上不吃饭,这毅力,沈钧有些怕,万一用在出府上,谁能拦得住? 或许应了她,她反而不去了? 沈钧就道,“行吧。” 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沈玥高兴道,“谢谢爹爹。” 沈钧,“……。” 他轻咳一声,改了口道,“还是让丫鬟陪你去逛街吧,书院还是别去了。” 沈玥窘了,歪了脑袋看着沈钧,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圆了眼睛,拔高了声音,“父亲,你不是要食言而肥吧?” 才不许她去,连爹爹都不叫了,再说不许,估计连父亲都省了。 罢了,都答应了,带个小厮去也无妨,还能离了自己眼皮子了? 况且,他也要看看,她这女儿是不是撞邪了,一出门就惹事。 PS:谢小P悠悠、书友160809094336666两位亲滴打赏~~~还有投推荐票和收藏的诸位亲亲们,群么么(* ̄3)(ε ̄*)个~~~~ 第二十五章 倒霉蛋 得了满意答复,沈玥就高兴了,只是大哥还倒霉着,不能表现的太露骨了,便劝沈钧道,“爹爹,大哥已经惹了祸,只能想办法解决了,生气是没有用的,你要是再气坏了身子,那大哥就错上加错了。” 如此懂事又乖巧的女儿,沈钧心底是感激的,感激发妻柳氏拼着最后一口气,在棺材里都将女儿留下来陪着他。 这份情意,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对沈玥,沈钧更是舍不得苛责半句,她劝他不生气,他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你大哥有你一半懂事,爹爹就心满意足了。” 沈钧还有事要忙,便迈步走了。 沈玥回去找老夫人了,老夫人就问道,“劝的如何了?” 她这儿子,对谁心都硬的起来,唯独对沈玥不会,能劝他的,也只有沈玥了。 沈玥有些心虚,她根本就没有劝过父亲啊,不过父亲答应明天带她去书院,她还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抽大哥么? 她上前一步,道,“祖母,你放心,父亲不会抽大哥的。” 老夫人心安了三分,想到沈琅之,老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了,“你大哥他真是……都怪我以前太惯着他了。” “大哥会改的,”沈玥劝慰道。 老夫人拍着沈玥的手,叹息一声,“但愿吧。” 陪着老夫人坐了会儿,沈玥便回沉香苑了。 想到早上送沈琅之走的尴尬,沈玥就开始绣荷包了,原主绣活做的很一般,但两个月以来,她也没少练习,怎么绣她知道,绣的还算不错吧,紫苏就夸有灵气。 比往常稍微熬了一刻钟,将荷包绣好,沈玥方才舆洗入睡。 心中无事,睡的就安稳。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来了,甚至比紫苏和半夏还起的早,两人蹑手蹑脚的进屋时,沈玥就掀开被子下床了。 “姑娘这么早就起了啊?”半夏惊讶。 紫苏没告诉她,沈玥今天要跟沈钧去岳麓书院的事,毕竟知道人越多,越容易泄密,虽然是沈钧带沈玥去的,毕竟不合礼数。 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父女两个要一起挨骂。 洗漱穿戴后,匆匆吃了早饭。 沈玥就去给老夫人请安,到的时候,老夫人正在吃早饭,见她这么早来,还有些诧异,觉得孙女儿孝顺,便问她早上吃了多少,要不要再吃点儿。 要是平常,这么好的机会,沈玥说什么也会陪着老夫人再吃一点儿。 可是今天不行啊,她还等着要出门呢,她怕万一沈钧真后悔了,提前走了,她能怎么办? 必须要将他的退路堵死了。 沈玥摇头道,“我改日再来陪祖母吃,一会儿爹爹去书院,我怕他忘记答应我的事,得再去提醒一番。” 老夫人连连点头,然后道,“那你快去吧。” 沈玥福了福身,便告退了。 出了宁瑞院,沈玥直奔沈钧的书房。 昨天约好的,在书房等他。 等了约莫一刻钟,沈钧才来,见她站在大树下,身子有些瑟瑟发抖,眸底就带了些怜惜,但更多的还是无奈,他真不懂她怎么就宁愿吃那苦头,他答应不打她大哥还不行吗? 看见沈钧过来,沈玥赶紧迎上去,脆生生喊道,“爹爹。” 沈钧眸底闪过宠溺,却是故作恼怒道,“偏房有小厮衣裳,快去换上。” 小厮? 小厮就小厮吧,能去就行了,她不讲究。 沈玥到了偏屋,让紫苏帮着换衣裳,结果紫苏拿起来一看,就道,“大了许多。” 小厮的衣裳,也是要合身啊。 父亲不会是故意的吧? 别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衣裳都准备了,却大了许多,这明显有问题啊。 还是那话,不能给父亲拒绝的理由,沈玥眼珠子一转,就道,“你去大哥院子,给我挑一套合身的衣裳来。” 书房离沈琅之住的地方很近,紫苏赶忙去了。 沈钧就在书房看书。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沈玥来找他,沈钧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既然是去书院,还是早些好,显得有诚意些。 他不打算等沈玥了。 只是刚出门,便瞧见沈玥从偏屋出来,锦衣玉冠,风度翩翩。 沈钧见了头疼,难怪半天不找他了,原来是自己找到了合适的衣裳。 沈玥撅了嘴,眸光带了些指责,别以为那点小心思她不知道,做人要说话算话。 沈钧扶额,道,“走吧。” 说着,迈步往前走。 沈玥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紫苏远远的看着,没有跟去,其实,她也想去的,但她知道,沈玥跟着沈钧出门,再安全不过了。 李总管已经把马车准备好了,其实他是有些纳闷的,因为沈钧出门几乎从不坐马车,除非碰到下雨天,今天去书院,却让他准备了驾马车,还要稍微好点的。 他还琢磨着是不是沈钧打算把大少爷打个半死,用马车拉回来,打算劝着点。 而今看到沈钧后面跟着的沈玥,总管嘴巴张大,半晌没合上,“老爷,你怎么带大姑娘……。”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不等李总管说完,沈钧便打断他道。 这话,是堵总管的嘴,更是说给沈玥听的,沈玥忍不住皱了下鼻子。 李总管便不说了,老爷实在是太宠着大姑娘了。 本来沈钧该带他一起去书院的,如今带了沈玥,他倒是不方便跟着了,书院是清净之地,不宜去太多人。 马车朝前驶去。 在马车里颠簸了大半个时辰,马车速度才慢下来。 不是因为到了书院,而是沈钧碰到同僚了。 而且很巧,那同僚正好是和大哥买同一首诗的倒霉蛋的亲爹。 同朝为官,又一样有不争气的儿子,还凑巧一起来书院,真是莫大的缘分,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那大人是个武将,和沈钧一样,只有一个儿子,不过沈钧只生了一个,他却是生了两个,只是大儿子战死沙场了,小儿子他有心要送他就战场,子承父业,可是媳妇说什么也不同意,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没辙,这不前几日升了三品官,媳妇怕他又动心了,一狠心,就把儿子送书院来了,可他儿子哪里是读书的料啊,拿着刀枪,生龙活虎,捧着书,能倒头就睡,这不入学第一天,就给他惹祸了。 他一个大老粗,看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整天就知道之乎者也的文弱书生就烦,一会儿见了,也不知道忍不忍的住。 虽然才见面,他就托沈钧一会儿他脾气上来了,拦着他点儿,回头请他喝酒。 沈玥在马车里,听得直笑,到底是武将,性子爽直。 又过了一刻钟,马车才停下,这回是真到岳麓书院了。 书院坐落于栖霞山,环境清幽,远离街道繁华,利于学生静心求学。 而且书院很人性,每五天就放一天假,而这一天,正好是朝廷休沐的日子,这是让学生们可以回家,接受父亲的考问,也是督促那些父亲,对儿子多关心些。 书院学生可以随意进出书院,并不过于拘束。 但外人想要混进去,却是没那么容易。 沈钧和沈玥几个在书院外等了片刻,才有人来领着他们进去。 书院里环境极好,雅致幽静,而且很大,偶尔能听到说话声和打趣声传来。 走了好一会儿,领带书童才道,“山长就在屋子里,两位请进。” 只允许沈钧和那将军进去,沈玥不许进。 沈钧回头吩咐沈玥道,“就在这里等我,不许乱跑。” 沈玥有些后悔了,等在这里,她还不如去逛街自在。 等两人进去后,书童把门关上,就离开了。 留下沈玥站在风中,凌乱。 还真把她干晾在这里啊? 看着书童出了月形拱门,沈玥才反应过来,她还有事找书童问呢。 她有些内急,茅厕在哪儿? PS:感谢嘿咻heihei、我爱杜拉斯两位亲的打赏~ 第二十六章 借用一下 她赶紧追出去,可是哪还看见书童的人影儿。 沈玥那叫一个后悔,只能忍着,自己去找了。 也不知道方向,完全是抓瞎。 好在往前走了会儿,见到人了,是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家,正在垂钓呢,看着很惬意。 人家正在垂钓,她这会儿去问茅厕在哪儿,太不合时宜了。 可是憋不住,没办法,但愿他别生气。 沈玥捂着肚子走了过去。 那老人家不错,指了个方向给她。 沈玥是感激涕零啊,打算回来跟他道谢,只是人也已经不见了,不过钓鱼竿还在。 她有些惋惜的往前走,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他了。 刚这样想,就瞧见不远处有人倒在地上。 看不清样子,但是那身衣服,很眼熟,不正是给她指路的那老人家吗?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晕了呢。 沈玥赶紧跑了过去。 老人家面色苍白,四肢发冷,全身肌肉抽动,已经有些意识朦胧了。 沈玥看了一眼,几乎可以确定是低血糖昏迷。 这样的症状来势汹汹,其实只要一颗糖就能缓解了,可问题是她身上没带糖果啊,老人家这样,明显也是没有。 沈玥急了,她得尽快救他,否则会出大问题。 人命面前,容不得半分犹豫。 沈玥赶紧往回走。 可是这附近只有山长的院子,他屋子里肯定有点心。 书童不在,沈玥看着门口,犹豫了两秒,就敲了下门,不等里面人答应,就径直把门推开了。 屋子里,贺山长正坐在首座上,沈钧和那将军坐在下首,至于沈琅之和另外的少年则在一旁罚站。 看见沈玥忽然推门而入,沈琅之差点惊叫起来。 沈钧直接懵了,不是让她在外面等着吗,她怎么能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她进来做什么? 沈玥不敢看沈钧的眼神,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就落到贺山长身边的小几上,那里有糕点,还是两盘子。 沈玥赶紧过去,端了盘子道,“对不起了,借用一下。” 说完,赶紧端着盘子就跑了,走了两步之后,回来,红着一张脸,又把他身边的茶也一并端了。 沈钧面黑如炭了。 脑子里就一个声音:他为什么要带她出门,为什么? 贺山长回过神来,几乎是怒不可抑,“这是谁家少年,竟然如此莽撞?!” 那将军就望着沈钧了,“那不是……你儿子吗?” 贺山长当即望着沈钧了,“府上的教养,当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大儿子买诗词作弊,小儿子更是无礼,进门不知道先通传,还端人糕点,这是什么样的家教? 沈钧想钻地洞的心都有了。 府里从不缺她吃的,她怎么就来山长屋子里抢糕点呢? 还有来之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言犹在耳,她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寻事端,直觉告诉他肯定出了什么事。 沈钧赶紧起身,追出去看看。 他一走,沈琅之也不待了,追着走了。 再说沈玥,端了盘子就赶紧跑了,回来时,老人家还倒在地上,也没人发现。 沈玥蹲在地上,抱起老人家的脑袋,把糕点捏碎了喂给他吃。 因为糕点太干,难以咽下,沈玥用茶水送服。 刚喂完一块糕点,沈钧就过来了,道,“这是在做什么?” 沈玥回头道,“爹,你一会儿再骂我,我先救人。” 沈钧一口气堵在胸口,迈步走过来。 可是等他看清楚沈玥救的人是谁后,就赶紧吩咐沈琅之道,“快,去告诉山长一声,就说老山长晕倒了。” 沈琅之愣了一瞬,赶紧往回跑。 好吧,这一回,他也是没敲门就进去了。 贺山长看着他,眼睛都喷火,书院竟然收了这样的学生,实在是丢他的脸,沈琅之却道,“山长,老山长晕倒了。” 贺山长听得一怔,瞬间惊站起来,顾不得其他,赶紧让沈琅之前面带路。 沈琅之就把贺山长带去找沈玥了。 彼时,老山长病情好转了一点,至少全身没有再肌肉抽搐,但脸还是苍白的。 贺山长见了,有些心慌了,喊道,“父亲,父亲……。” 试图唤醒老山长。 沈玥就道,“老山长刚吃了两块糕点,还要一会儿才能缓过来。” 贺山长一张脸赤红,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 方才还指责人家没有教养,却没想到人家抢糕点是为了救人,而且救的人正好是他父亲。 贺山长觉得脸有些火辣辣的,像是被自己扇了一巴掌。 沈琅之蹲在一旁,看着老山长,问沈玥道,“看着这么严重,吃两块糕点能管用吗?” 沈钧就对贺山长道,“还是请大夫来给老山长看看吧。” 贺山长回过神来,立马让人去请大夫了。 沈玥跪在地上,久了有些难受,她动了动,沈琅之赶紧扶她起来,只觉得膝盖跪麻了。 沈玥道,“把老山长扶到屋里去吧,再喂他喝碗糖水。” 一时间还没人来,沈钧帮贺山长把老山长抬进屋的。 又过了一刻钟,老山长的脸色恢复了些。 贺山长略微放心,望着沈玥,万分惭愧道,“方才……是我误会你了。” 竟是给沈玥道歉,还给沈玥赔礼。 沈玥身子一侧,赶紧避开,不敢担道,“先前老山长也帮了我大忙,我只是投桃报李。” 沈钧惊讶,“老山长帮你忙了?” 沈玥讪笑点头,却是没解释帮了她什么忙。 贺山长想着之前因为沈琅之的事,说了不少重话,真是不好意思。 他望着沈钧道,“先前,多有得罪,如今家父病重,其他的事,只能容后再说了,望见谅。” 父亲病了,哪里还管的了其他的事,这一点,沈钧很理解。 他道,“今日打扰了,先告辞了。” 说完,作揖离开。 沈玥还忍不住,加了一句,“老山长有些低血糖,以后每天早上,喂他喝半碗糖水,身边最好带些糖果,如果晕眩了,就吃一颗,就不会再出现今日这样危险的情况了。” 贺山长连连点头,然后送沈钧出门。 因为关心老山长的病,只送到院门口。 书童送他们离开。 路上,沈钧看沈玥的眼神就带了些探究了,他想到昨天上午,临安侯夫人登门道谢,谢沈玥救了临安侯府小世子,今天,她又救了老山长。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 她是从哪儿知道的救人办法,还两块糕点就能救人了? 沈钧忍不住问出声来,“你是从哪儿学到的救人办法?” 沈玥心扑通乱跳,她就知道他会问,她瞥了沈琅之道,“大哥以前告诉我的啊,头晕,吃糖果就不晕了,爹爹,你也说过……。” 沈钧凌乱了。 那是小时候哄她玩的,竟也当真了? 沈钧一阵后怕。 得亏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不然耽误了老山长病情,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见沈钧一脸无语,沈玥也知道这理由很叫人无语,可是一时间,她实在想不到好的理由搪塞过去。 她仰着脸,望着沈钧道,“爹爹,我这回可没闯祸。” 沈钧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以后让不让她出门的事,方才闯进屋子里拿糕点,他没差点被贺山长羞愧死。 不过想到后来,贺山长尴尬的脸色,沈钧心情又平复了。 虽然儿子不懂事,但女儿乖巧伶俐啊,而且有行大事不拘小节的气节,着实不错。 沈钧很满意,在看沈琅之跟在一旁,沈钧顿时没了好脸色,“得亏你有个好妹妹,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不用去读书了,下次还敢得个丙等,我打断你双腿!” 沈琅之动了动嘴,没敢反驳,只好告退了。 沈玥喊住他,从怀里拿了荷包出来,丢给他道,“喏,给你的礼物。” 沈琅之赶紧接了,笑了一声,赶紧跑了。 沈玥这才和沈钧出了岳麓书院,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想到,这一回出门,没跟之前两次一样倒霉了,沈玥心情就特别好,只是没能好好看看书院景致,美中不足了,不过不影响她高兴。 可惜,她高兴的太早了。 在马车里颠簸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停下。 沈玥钻出马车,扶着马车下来。 那边,紫苏看见她,老远就喊,“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出大事了。” 沈玥扭头看着她,就知道她出府的事,没能瞒住,不过她并不担心,带她出府的是父亲,出了什么事,有高个的父亲在前面挡着呢,不怕。 “放心,我不会挨罚的。” 见沈玥一脸笑意,紫苏都快急哭了,她当然知道姑娘出府问题不大了,老爷疼姑娘,就算要挨骂,老爷也会揽在身上,不会让姑娘受罚的,她急的是别的事。 “姑娘,煊亲王妃上门提亲了!”紫苏硬着头皮,拔高了声音道。 沈玥正在上台阶,听到紫苏说这话,脚步一踉跄,要不是沈钧扶她一把,估计会直接摔台阶上。 沈玥一脸呆滞。 那边,李总管迈步出来,沈钧见了他,就问道,“煊亲王府来人了?” 李总管点头,“来人了,还是煊亲王妃亲自来的。” PS:谢亲冰梦寒城、壹哦壹1、HARUKAyao、书友160809223657402、xc_shujin几位亲赠送的礼物~~~ 第二十七章 惹不起 本来大姑娘出府的事,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知道。 煊亲王妃这一登门,就瞒不住了。 因为煊亲王妃来先是道谢,谢谢大姑娘捡到了煊亲王世子遗失的紫金镯,而且交给灵泉寺,路不拾遗,实在叫人钦佩。 老夫人高兴啊,孙女儿叫人夸赞,这是好事。 而且,煊亲王妃还为昨天煊亲王世子张贴画像道歉,说世子找她,也是为了道谢。 这样的道谢方式,叫人无语,但老夫人还是很高兴,既是误会,说开就也就无妨了。 加上煊亲王妃亲自登门,就是真犯错,也得原谅啊。 道谢,煊亲王妃亲自来,沈玥不来见见王妃,那是沈家失礼,老夫人就让丫鬟去请沈玥来。 这一下,紫苏就兜不住了。 她没敢隐瞒,把大姑娘女扮男装跟老爷去岳麓书院的事如实告诉老夫人知道。 老夫人还能怎么办,只能撒谎帮沈玥隐瞒了,说她得了风寒,有些咳嗽,不便出来见客,以免过了病气给煊亲王妃。 煊亲王妃没有强求,只有些惋惜道,“倒是我来的不凑巧了,不过我今儿来,不只是道谢这一件事。” 老夫人纳闷了,她是没往煊亲王妃看上沈玥上头想过,因为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啊。 可偏偏还就世事难料了。 王妃笑道,“世子命硬的事,想必老夫人也有所耳闻,那日,在灵泉寺,我却是亲眼瞧见了府上大姑娘的命有多硬,一少年从天上摔落下来,差一点点就将大姑娘砸死了,却有惊无险的避过,当时我是吓出来一身冷汗,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府上大姑娘正是十几年前因为出生轰动京都的沈家大姑娘,她命硬,世子也命硬,谁也克不了谁,倒是天作之合了,这紫玉镯是煊亲王府祖上传下来的定亲信物,碰巧被府上大姑娘捡到,这就是缘分。” 说着,她把紫玉镯放在小几上,“这是冥冥之中,煊亲王府的列祖列宗帮世子挑的好媳妇呢。” 老夫人当时就说不出来话了,拒绝吧,她张不开嘴,因为煊亲王妃说,世子很中意沈大姑娘。 煊亲王世子看中的姑娘,谁敢娶? 一旦拒绝,沈玥就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老夫人一犹豫,煊亲王妃就起身告辞了。 这亲事,就算是定下了。 煊亲王妃走后,老夫人审问紫苏了,想知道,那一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沈玥到底还隐瞒了多少,别一件一件的等着别人给她抖出来,一桩比一桩吓唬人。 紫苏哪敢隐瞒啊,倒豆子似的全招了。 老夫人听着,沈玥接连受惊吓,还险些被人给砸死,听得人忍不住替沈玥捏了一把冷汗,当真是命硬,福大命大,亏得她还忍着一句话不说。 别说老夫人怕了,大夫人更怕。 她做梦也没想到,她让沈玥独自去灵泉寺,沈玥会差一点被人砸死。 她可是沈钧的心尖儿,要是因为她擅自做主,让她出了事,沈钧能原谅她? 这些事且不说了,听了紫苏禀告,沈玥只觉得头晕的厉害,背脊一阵阵发麻。 她拿石头砸了他脑门,又戳破他手指,虽然是给他治病,但几乎可以肯定,他不会领情的,最后,她还拿了他玉佩。 他居然中意自己? 这可能吗? 这明显是想把她娶回去好好折磨! 再不就是想趁机把她给克死,来给自己出气,绝没安什么好心。 沈玥又拉着沈钧衣袖了,带着浓浓的鼻音道,“爹,我不要嫁。” 沈钧心疼女儿,可煊亲王妃亲自登门定下的亲事,又说是煊亲王世子中意的,还说两人都命硬,这根本就没有给沈家拒绝的理由。 沈钧摸着沈玥的脑袋,道,“爹爹尽量想办法,但煊亲王府……。” 他肯定惹不起的。 只能祈求煊亲王世子能自己改主意不娶了。 沈玥知道她让沈钧为难了,煊亲王府哪是沈家能惹的,即便是十个沈家,也不一定能入得了煊亲王府的眼。 一路无话,到了宁瑞院。 沈玥没换衣服,就穿着男装进屋了,而且因为之前跪在地上,所以锦袍有些脏。 老夫人见了,眉头就皱的紧紧的,她扫了沈钧,又望着沈玥,她道,“我再怎么惯着琅哥儿也不会这样。” 这是气沈钧之前总说她惯着沈琅之。 如今,逮着沈钧更娇惯沈玥,找场子了。 沈钧无话可说。 老夫人就摆手道,“回去换衣裳吧,站在这里,戳的我眼睛疼。” 沈玥就乖乖告退了。 出了门,沈瑶几个就来伤口上撒盐了,“父亲可真是宠大姐姐你呢,叫人妒忌,不过,今儿是大姐姐你的好日子,妹妹恭喜你了。” 沈玥很疲惫,都懒得掀开眼皮子看她们。 从一旁走了。 还不等她走远,就听沈琇道,“我似乎从大姐姐身上感觉到一股生无可恋的凄哀?” “你眼花了,明明是高兴,都笑出花来了,”沈瑶捂嘴笑道。 昨天还觉得沈玥命大呢,得罪了煊亲王世子,还能就那么算了,原来还有后招呢,真是够狠的,不过是打了他一脑门,就要毁人一辈子。 话说,煊亲王世子也是够冤枉的。 他都不知道沈玥就是砸他的人,就被人笃定是要娶沈玥回去好好折磨了,窦娥都没他冤。 煊亲王妃定了亲,回府之后,就去书房找煊亲王世子,正好碰见出来,便告诉他,又给他定了一门亲事。 煊亲王世子听了没什么反应,因为这完全就是意料之中的事,退亲那天,王妃就说会给挑再挑一个姑娘。 倒是他身边站着的暗卫很关心,“王妃,这一回给世子爷定的是哪家姑娘?” 煊亲王妃笑道,“是宁远街沈家大姑娘。” 宁远街沈家大姑娘? 好像听得有些好熟? 煊亲王世子脑子闪过一女子奔跑的模样,脸色顿时皲裂,几乎当场就跳脚了,“母妃!你怎么给我娶那么胖的女人做世子妃?!” 煊亲王妃听得皱眉,“什么胖女人,那都是谣言。” “什么谣言?!我亲眼见的,还能有假?”煊亲王世子觉得头有些晕了。 亲眼见的? 既是亲眼见过,又怎么会不认得人家沈姑娘,拿这样的理由来搪塞她,她岂是那么好糊弄的,煊亲王妃瞪了煊亲王世子一眼,道,“以往给你定亲的姑娘,命都不硬,又先后出事,与你有缘无分,沈大姑娘命硬,母妃是亲眼见过的,你克不了她。” 说着,王妃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等他走远了,煊亲王世子冷冷一哼,“这世上还没有我克不了的姑娘!” 一旁跟着的黑衣劲装男子会意,上前一步,低声问道,“爷?克到哪种程度?” “克到退亲为止!” 第二十八章 半条命 再说沈玥,几乎是紫苏扶着她回的沉香苑。 看她脸色难看,紫苏有些担忧了,“姑娘,要不要请个大夫?” 沈玥苦笑一声,请大夫能管什么用,能帮她退亲吗? 紫苏也知道沈玥不是什么病,就算真有病,那也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大夫是治不好的。 “都是奴婢害了姑娘,”紫苏哭道。 半夏端着茶水进屋,正好听到这话,不解道,“紫苏,你怎么害姑娘了?” 紫苏咬着唇瓣,没有说话。 半夏就更觉得不对劲了,还有一些些恼火,她和紫苏住一个屋,关系向来就好,无话不谈,总觉得最近她瞒了自己不少事。 她也知道姑娘心情差,毕竟煊亲王世子克妻之名是坐实了的,是人都怕死,姑娘自然也不例外了,但凡事可以往好的一方面想啊,可别钻了牛角尖,钻不出来呢,生生郁坏了身子,她走到沈玥身边,道,“姑娘,你喝杯茶,消消气,其实要奴婢说,这门亲事挺好的啊……。” 才说了一句,就被紫苏瞪了,“姑娘够伤心的了,你还戳姑娘心窝子!” 半夏有些恼了,她在劝姑娘,她还火上浇油,她就不盼着姑娘心情能好些,不由瞪了紫苏,声音也大了几分,“我哪里戳姑娘心窝子了,我说的是良心话!煊亲王世子是克妻,之前也把定亲的姑娘给克了,除了第一位姑娘死了,后面两位也就定亲那几天出事了,可没死呢,只要不死,病上几日把亲事退了,也就没事了啊,往后姑娘还能嫁人,或许还嫁的很好呢,毕竟煊亲王府那么尊贵的王府,咱们姑娘都能做世子妃了,将来做个郡王妃、侯夫人还不是信手捏来?再退一步说,咱们姑娘的命又不软,要是没被克,那就更没事了,嫁给煊亲王世子怎么了,亲事是煊亲王妃定下的,又占着嫡妻的位置,将来的日子过得风光惬意,有什么不好的?” 紫苏听着,觉得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可还有一种可能呢,“万一煊亲王世子娶了姑娘,回去慢慢收拾呢。” 半夏昂着脖子,恨不得去戳紫苏的脑门了,往常听聪明的,今儿这是怎么了,被驴踢了不成,道,“什么娶回去慢慢收拾,咱们姑娘又不差,上回遇见,不也在他眼皮子底下逃了吗,这么多年,你听过煊亲王世子在谁手里吃过亏,咱们姑娘是头一份!” 半夏就觉得沈玥很厉害,那是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有了这样的感觉,反正她就是这样认为的,谁也不能伤害她家姑娘。 半夏这么一说,沈玥也来精神了。 他是厉害,京都有名的绕道走,无人敢惹的铁板一块,可她也不是泥捏的,怎么能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要是退亲了,那自然不相干。 可要是不退亲,还占着人家嫡妻的身份呢,最最重要的是他还有病啊,如果拿救他作为交换,自己不是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想开了,沈玥就轻松了,甚至带了笑道,“行了,我没事了。” 方才还无精打采,转过脸,又笑脸如春了,姑娘怎么就想开了? 半夏觉得,是她的话劝动了姑娘,有些得意。 身上衣裳还是脏的,沈玥让丫鬟准备热水,要泡个澡。 泡在浴桶里,沈玥琢磨着要不要给自己下点药,造成克妻的假象,然后退亲? 可是想到姚大姑娘,反反复复的在床上病了三个月,煊亲王府才退亲,让她在床上一趟三个月,估计更久,她会直接疯了的。 这计策肯定不行,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非但不能用,她还要活得更好,才能气着他,最好是气死他。 沈玥是和煊亲王世子杠上了。 泡了澡后,又随意用了些有些晚了的午饭,吃饭的时候,一直想心思,本来踌躇满志,可是一想到自己没钱,顿时英雄气短,有些食难下咽。 有一搭没一搭吃了个半饱,就歇了筷子。 吃的不多,也就没有遛食了,下午起了风,有些冷,就睡下了。 这一睡,醒来已经是吃晚饭的时辰了,还是半夏觉得沈玥中午吃的不多,就这样把晚饭给错了过去,不大好,硬着头皮把沈玥喊起来了。 沈玥睡的骨头都酥了,摸着肚子道,“是有些饿了。” 相比之前一个劲的减肥,如今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真是…… 沈玥下了床,紫苏帮着梳了个寻常发髻,她便坐在桌子上吃起来,随口问道,“下午没人来吧?” 紫苏就回道,“姑娘睡下没一会儿,老爷就来了,听说姑娘睡下了,没让奴婢喊你起床,问了问姑娘中午吃了些什么,便走了,之后四姑娘几个来了,说是想问问大少爷在岳麓书院的情况,但姑娘睡下了,有些失望的走了。” 打听大哥的事不过是只是个幌子,十有八九是闲的发慌,来落井下石的。 只是大家闺秀,在下人面前还是得端着点脸面,明知道她睡着了,还要见她,这就是失礼了。 她这一觉睡的沉,倒是省了不少糟心事。 白天睡久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闲的没事,把书房里的书拿来翻着,虽然无趣,可也比绣针线强。 紫苏绣好了一方绣帕,剪下线来,见沈玥还精神抖擞,又捻了根线,穿起来。 沈玥见她一边穿针,一边打哈欠,就知道她困了,只是她是主子,主子没睡,贴身丫鬟是不能睡的,有心叫她们去歇下,偏两个丫鬟都认死理,说了等于白说,便将书放下了,故作哈欠连天道,道,“我困了。” 两个丫鬟顿时放下手里的针线,过来伺候她就寝。 沈玥上了床,丫鬟掖好被子,又把铜炉添了几块炭,就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开了门。 紫苏看着远处有亮光,微微讶异道,“怎么牡丹苑这会儿还亮着灯?” 半夏笑道,“牡丹苑的丫鬟估计也在说我们沉香苑还亮着灯呢。” 紫苏笑了笑,也就没在意了。 沈玥是上了床,可翻来覆去到半夜,才迷糊上。 第二天,睡的正香,就被紫苏给推醒了,喊道,“姑娘,别睡了,出事了。” 沈玥被瑶的直晃,十分不情愿睁开眼睛,转了个身,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出什么事了?” 好像,要是事情不大,就接着睡。 紫苏就道,“四姑娘昨晚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这会儿只剩下半条命了。” 闻言,沈玥眼睛倏然睁大,方才还慵懒的困意,瞬间全消了。 嘴角带了些笑意,眼睛明亮了起来。 这两个丫鬟贼坏啊,之前她一直被沈瑶几个落井下石,如今风水轮流转,倒霉事落到她头上了,她这个做嫡姐的不去关心探望一二说不过去呢。 落井下石这样的事,沈玥是抵触的,不过这会儿清醒了,估计是难睡下了。 还是去探望下吧,免得说她失礼。 沈玥下了床,两个丫鬟麻溜的帮她收拾,还未收拾好,早饭已经送来了。 沈玥慢条斯理的吃了一碗粥,并两个玲珑蛋饺,便带着半夏出了门,朝牡丹苑走去。 还未走到牡丹苑,就见到丫鬟快步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朝牡丹苑走去。 沈玥走的不快,进屋时正好听大夫人问道,“我女儿怎么样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会上吐下泻?” 大夫收了手,摇头道,“四姑娘的病有些古怪,像是吃坏了东西,又像不是,昨儿四姑娘都吃什么了?” 丫鬟就上前一步,回道,“姑娘应该不是吃坏了肚子,她昨晚吃剩的菜,奴婢几个分吃了,并未有事。” 不是吃的有问题,那就是喝的了。 茶还摆在桌子上,并没有倒掉。 大夫检查过后,道,“没有问题。” 大夫人眼神就凝了起来,问道,“我女儿是被人下毒了?” PS:谢书友160805231512544、零梦梦两位亲的打赏~~~ 第二十九章 万无一失 大夫看着大夫人,回道,“四姑娘的脉象,有些像是中毒,又有些不像,实在古怪,我问问清楚,才好开药方,我先开两副止泻的药,先让四姑娘服下。” 如此,算是排除了沈瑶中毒的可能。 丫鬟领着大夫去开药方。 大夫人转头坐到床边,看着沈瑶苍白的脸色,疼的心都揪到了一处。 大夫虽然开了药,可是说的话,大夫人担心。 因为并未找到病因,没有找到病因,吃药就不一定能治好。 一夜折腾,已经没了半条命了,现在又吃什么吐什么,这可怎么办好? 沈瑶苍白了脸色,倒算是清醒的,她有些害怕的哭道,“娘,我会不会死?” 大夫人连忙呸呸了两声,道,“不会死,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个大夫没能断症,她就去找太医来。 想到沈家如今的门第,大夫人心就沉到了谷底,看到沈玥进来,大夫人忽然射过来的眸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沈玥脸也冷了,沈瑶病了,她担心归担心,可是与她无关好不好! 又不是她害她病的了。 大夫人是怪沈玥闯祸,得罪了顺国公府,不然沈钧现在肯定有了职位,能找太医来,如今还要回去麻烦娘家,耽误时间,让沈瑶多吃苦头。 虽然大夫人瞪了沈玥,沈玥既然来了,就不会掉头走,当没看见似的,上前探望沈瑶。 大夫人没理会她。 沈玥也没说什么,她多看了沈瑶两眼,眸底微微惊讶,这不是中毒了吗? 沈家,大夫人当家做主,沈瑶是她的掌上明珠,谁敢给她下毒,这要被大夫人知道了,不得剥去几层皮啊? 本来沈玥想走的,这会儿倒是没走了。 见沈琇和沈珂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担忧之色,但是眸底,却是有些精亮。 别看两人以沈瑶马首是瞻,整日跟在沈瑶屁股后面,都是大家闺秀,谁又愿意仰人鼻息过活,还不是因为捧着沈瑶,大夫人能对她们好一点儿。 见沈玥看着她们,沈琇轻叹道,“这一回,四妹妹是糟了不少罪了。” 沈玥走过来,两人往前挪了挪,给沈玥腾个好位置。 这小动作,看似寻常,却是让沈玥心中吃惊,居然给她腾位置了? 两人一挪动,沈玥就看见她们身后小榻上,小几上摆着的三盘子糕点。 五香麻糕、江米蜜糕、桂花香糕。 其中桂花香糕、江米密糕吃了几块,五香麻糕,却是一块没动。 看着这三盘子糕点,沈玥又看了沈琇和沈珂一眼,眸底就带了些深意了。 方才挪动,应该就是想她看见这糕点的吧,这是京都第一糕点铺子赵记糕点铺买来的,这三种还都是她最喜欢吃的,几乎每次买,都是这三种。 而沈瑶并不怎么喜欢五香麻糕,虽然也吃,但是只要有别的,就绝对不会碰它。 既然是她买,或者大夫人买给她,就绝对不可能有五香麻糕。 再加上两人方才的动作,明显这糕点有问题。 沈玥多看了糕点两眼。 然后,沈琇就慌乱的过来,把糕点挡在身后,几乎昭然若揭啊,这糕点有问题。 沈玥很无语,这就是所谓的后宅斗争吗,明明巴不得她看见这糕点,和沈瑶掐起来,却又要做出一副她已经努力护着沈瑶,只是她沈玥太眼尖,叫她发现了,她已经尽力遮瞒的样子来撇清自己,然后看她和沈瑶为了几盘子糕点掐个你死我活吗? 她不喜欢这样绕弯子,她就想知道这糕点跟她有毛线的关系? 沈玥没说话,半夏在她身后抓她袖子了。 沈玥微微回头,半夏就低声道,“昨儿老爷问姑娘中午吃了什么。” 没有明说这糕点应该是沈玥的,但意思,沈玥听得明白。 以沈钧对她的疼爱,知道她中午没食欲,吃的不多,给她买些喜欢的吃食,让她开心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第一糕点铺子的糕点出现在沈瑶的桌子上,还有她并不是很喜欢的糕点。 十有八九是沈钧给她买的糕点被沈瑶劫了道。 这事确实够惹人恼火的,只是如今沈瑶病成这样,她为几盘子糕点发难,这倒显得糕点比沈瑶的命还重要了,这还有点姐妹之情吗? 沈玥嘴角勾了勾,这大约才是沈琇的目的吧,不动声色的做一回渔翁。 见沈玥淡笑,沈琇心底反倒打鼓了,最喜欢吃的糕点被人抢了,她不是应该生气吗,怎么还笑的出来。 沈琇觉得她肯定是看错了,等再细看时,眼睛微微睁大。 只见沈玥伸手了,朝五香麻糕伸了手,果然,还是生气了,打算把事情闹大。 沈玥伸手,把五香麻糕端了起来,轻轻嗅了嗅。 沈琇见了,就道,“大姐姐,你在闻什么?” 声音有些大,一下子,大家的眸光就都望了过来。 大夫人坐在那里,脸色有些难看。 因为沈钧正好迈步进屋来,要是叫他知道,他买给沈玥的糕点,被沈瑶给抢了,心底肯定会生气。 那贱人肯定是故意的,故意等沈钧来,把糕点端在手里,挑起沈钧对沈瑶的怒气,还真小看了她,没想到竟是长了这么多心眼。 大夫人心底担忧,就站起来道,“都别杵在这里了,都出去吧。” 沈玥就把糕点放下了。 一句话没说,就朝大夫人福身,又给沈钧请安,然后就率先一步走了。 走的毫不犹豫,还说等沈瑶身子好了一些,就来看她,完全是一个疼爱妹妹的长姐形象,大夫人听着都觉得怪怪的,这么听话? 她可是担心,一开口,惊动了她,到时候手里的盘子摔了,事情会败露个彻底。 沈琇和沈珂也是这么想的,明明可以让大夫人难堪的,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放弃了,是不是傻啊? 她朝门口望去,只见沈玥站在珠帘外,眸光落在沈钧身上,神情有些复杂。 最终,转身走了。 沈琇有些失望,可沈玥不告状,她不会傻的蹚这趟浑水。 出了牡丹苑,半夏四下张望了望,见没人在,就忍不住望着沈玥了,“姑娘,那糕点明明就是老爷买了送你的,被四姑娘抢了去,你盘子都端手里了,怎么不告诉老爷啊。” 沈玥脚步未停,往前走,笑道,“不得胡说,父亲只是问了我吃什么,哪能因此就断定父亲给我买的糕点,这样无凭无据的事,一不小心,就成了诬陷人了,我端糕点,是因为方才大夫问丫鬟四妹妹吃的有没有问题,糕点是买来的,丫鬟应该没吃,所以打算让大夫查查,只是……。” 只是她没想到,糕点真的有毒。 那毒说重也不重,只是吃了有些上吐下泻,不会伤及性命,只要不连续服用,明天就好了。 糕点是送给她的,被沈瑶抢了,才到她手里,才有她上吐下泻的事。 也算是替她受了一回罪,虽然是沈瑶自己找的,并不值得同情。 她更在意的是,为什么父亲送给她的糕点有毒啊。 昨天,她求父亲不愿意嫁给煊亲王世子,父亲说尽量想办法,莫非这就是他想的办法? 一定亲,第二天就上吐下泻,吃什么吐什么,这是被煊亲王世子给克了啊。 父亲疼爱女儿,怕因此送了女儿的命,上门求退亲,再合情合理不过了。 正因为这个,她才没有提糕点的事,抖出来,要是传到煊亲王府去……父亲就真的没有前途可言了。 沈玥心中感动,父亲对她当真是宠爱至极了。 这边沈玥感动的鼻子泛酸。 那边,煊亲王府,一暗卫正在受训斥。 煊亲王世子气大了,劈头盖脸一阵骂,“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就等沈家老爷上门退亲吗?!你告诉我,为什么上吐下泻的是沈家四姑娘,不是沈大姑娘?!” 暗卫被训斥的脑袋都快低到地上去了,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以前他可是从未失手过,这一回,真是见鬼了。 见他像是锯嘴葫芦,没有半句解释,煊亲王世子的火气更大了。 几天了,找人找不到,办个事还尽出纰漏,没一件顺心的! 第三十章 尴尬 出了牡丹苑,沈玥就去宁瑞院给老夫人请安。 沈瑶病了,而且病的那么重,老夫人有些担忧,一担忧,就吃不下饭。 沈玥去的时候,老夫人将手中象牙筷子放下,道,“不吃了,撤下吧。” 孙妈妈见一碗粥还剩下半碗,就道,“才吃那么一点儿,再吃两口吧。” 老夫人摇头了,“吃不下了。” 沈玥进屋,孙妈妈看见她,眸底就流了些光芒,那是想沈玥帮着劝老夫人再吃两口的意思。 孙妈妈是老夫人的陪嫁妈妈,照顾老夫人几十年了,心里只有老夫人,忠心耿耿,也是老夫人最信任的人。 沈玥上前,福身请安,道,“祖母可是为四妹妹担心?” 老夫人点点头,让沈玥坐,她道,“倒也不全是为你四妹妹担忧,咱们沈家也不知道是什么了,一直没个安宁时候,事情一出接一出,没玩没了,都说家有丧,霉三年,你父亲守孝二十七个月,倒是相安无事,这出了孝期,反倒……。” 家有丧,霉三年,这话沈玥也听过,不过是迷信说法,哪能信啊。 不过,她和煊亲王世子定亲,就不知道要倒霉多久了。 沈玥宽慰老夫人道,“四妹妹是病了,但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咱们沈家最近是倒霉了些,但总会过去的。” 那药只能管一天,父亲知道糕点被四妹妹吃了,不可能还继续下药。 药停了,自然而然就好了,都不用请大夫。 沈玥劝了一通,端起粥碗,喂老夫人吃,再加上孙妈妈在一旁说话,转移老夫人的注意力,倒真吃了。 一碗粥吃完,孙妈妈觉得还应该再添一点儿,老夫人就道,“这回真吃不下了。” 沈玥觉得这么多也差不多了,便没再劝了。 老夫人净了手,看着沈玥,问起她隐瞒灵泉寺的事,言语之间,带了些指责,又有些心疼,但出了那么大的事,都不跟府里长辈说一声,让人寻上门来,措手不及,这样的做法,要敲打敲打,万一还有下一次呢? 沈玥知道避开不了,就道,“祖母,我极少出门,并不知道文曲星庙和灵泉寺的区别,到了灵泉寺还以为是到了文曲星庙,可是母亲做的决定,我人也去了,只能用心祈福了,我原想回来告状的,可是在门口,碰到了四妹妹几个,她们问起我的斗篷,那斗篷我弄脏了,在瀑布处清洗,因为打了煊亲王世子,所以匆匆忙离开,就落下了,后来是反应了过来,但是没敢回去取,就撒了谎,我不提灵泉寺,四妹妹也不追究斗篷的事……。” 听了她说这一番话,老夫人想敲打,都敲打不下去了。 不是她不告状,她受了委屈,很想告状,给自己讨一个公道,只是授人以柄,不得不忍了。 “那被人险些砸到的事呢,没有受惊?”老夫人问道。 沈玥抿了唇瓣道,“没有受惊,虽然当时很害怕,可那里是灵泉寺,我诚心祈求,菩萨会保佑我的。” 倒不是撒谎骗人,被人砸的事,她当时很害怕,可是事后想想,只觉得自己福大命大,然后便算了,总不至于她还要找那人算账吧? 当时,煊亲王妃既然让人去看那少年,就不会见死不救。 老夫人点点头,说了几句沈玥有福,想着她命确实很大,但愿煊亲王世子克不了她。 沈玥陪着老夫人聊了会儿,沈琇和沈珂就来了。 两人还未福身给老夫人请安呢,身后过来一丫鬟,手里拿了张大红帖子过来,道,“老夫人,顺国公府大姑娘给大姑娘送了请帖来。” 沈玥微微一愣。 老夫人眉头微挑,她伸了手,丫鬟赶紧把请帖送上。 老夫人看了两眼,道,“后天是顺国公府大姑娘及笄的日子,送了请帖,让你去顺国公府参加她的及笄之礼。” 沈琇上前,诧异道,“姚大姑娘身子好的能举办及笄了?” 沈珂接口道,“之前病在床上三个月,都下不来床,这一退亲,身子是一天好过一天,都能见客了。” 及笄,是除了成亲生子之外最大的日子了,一般府邸,嫡女及笄,那是要风光大办的。 之前就曾听说姚大姑娘及笄便出嫁,谁想到一定亲,险些把命都丢了,还谈什么及笄啊。 看着请帖,老夫人露了难色,看着沈玥道,“祖母原打算这些天不让你出门的,只是这帖子是顺国公府送来的,你若是不去,倒成了我沈家因为登门赔罪,连番被拒,生了气……。” 不让沈玥出门,不行。 让沈玥出门,老夫人又担心,姚大姑娘就是出门倒了霉,万一沈玥也一样,可怎么办? 其实,沈玥也不想去顺国公府,人家姚大姑娘的前未婚夫,现在成了她的,尴尬啊。 虽然,她并不想要。 能还回去是最好不过了。 沈玥郁闷了会儿,不懂顺国公府这么做是想干嘛,但是沈家不能失礼,便道,“我去,一会儿回去,我就准备及笄礼。” 准备两个字,沈玥咬的有些重。 沈琇多问了一句,“你打算送什么?” “帕子啊,”沈玥坦然回道。 老夫人忍不住扶了下额头,到底是极少出门,不懂闺中往来,人家及笄那么大的事,哪能送一方绣帕就行的。 尤其姚大姑娘落水,虽然病了一直不好是煊亲王世子克的,可落水还是她惊了的。 之前赔罪,顺国公府一直没有见大夫人,后来,又不好再送去,那就成打顺国公府的脸了。 如今送及笄礼倒是个好机会。 老夫人想了想道,“及笄礼,就不用你准备了。” 沈玥听了,嘴角微弧,连连点头。 沈琇站在一旁,赶紧道,“大姐姐你极少出府,除了咱们这些姐妹,你没和什么人往来过,加上又是顺国公府,你一定要谨慎些,要是四妹妹没病就好了,不然还能陪你一起去顺国公府。” 她声音透着些担忧,怕沈玥会在顺国公府失礼。 沈玥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真是会说话,道出了她的缺陷不算,还指出了沈瑶不合适陪她了。 沈瑶不合适,还有她呢。 果然,老夫人点头了,“四姑娘怕是去不了,你陪她去。” 沈珂在一旁,开始绞绣帕了,她也想去。 只是她年纪比沈琇小一岁,不占优势。 而且沈琇展现了下她考虑的周到,她看着沈玥穿的衣裳道,“大姐姐和煊亲王世子定亲了,又是咱们沈家嫡长女,这几****看大姐姐的衣裳都偏宽松,家常穿可以,出门就差了些。” 老夫人听了,就笑道,“让绣房赶紧做一套出来。” 见沈琇和沈珂也露了想要的神情,老夫人就道,“一人做一套。” PS:谢亲林夕云圭的打赏~~~ 新书最后一周新书期,求推荐票~~~ 第三十一章 发难 这边沈玥几个做衣裳,准备去顺国公府参加姚大姑娘及笄。 那边,沈瑶受尽折磨,只觉得身心都遭受了重创,因为还没有哪一回出门,她不在的。 可是再生气,再想去也没有用啊,身子不允许。 好在吃了药后,渐渐好转。 到了晚上,肚子竟然不疼了,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饿极了,竟然连着吃了两碗粥,还意犹未尽。 只是肚子疼了一天,虚弱无力,脸色发白,即便歇了一晚上,也没好转多少,尤其大夫说这两日,最好别出门,沈瑶这才死了去顺国公府的心。 但是她不想沈琇跟着沈玥去,一来是觉得沈琇抢了她出门的机会,二来是不想有她帮着,她希望沈玥出丑。 沈瑶抓着大夫人的胳膊,道,“娘,我明儿想听二姐姐抚琴,你别让她去顺国公府了。” 沈瑶那点小心思,岂能瞒的过大夫人,只是人是老夫人让跟去的,怎么可能为了给沈瑶抚琴就不去的。 要说不去,也应该从沈玥身上下手。 大夫人有这念头,也只在一瞬间就打消了,万一沈玥出了什么事,大家都会往煊亲王世子身上想,倒是给了她退亲的理由。 和煊亲王府结亲,对沈家有百利而无一害,她岂能为了点小小的妒忌之心,就让亲事黄了? 只是女儿还病着,大夫人不想她心里憋着气,这不就把在美人堂挑的头饰拿来,哄沈瑶高兴。 沈瑶高兴了一天,就不高兴了。 因为老夫人不但给沈玥做了新衣裳,还在美人堂给她挑了一套头饰,让她出门佩戴,据说花了两百两。 沈瑶嫉妒的发狂,当时大夫人也在屋子里,她就道,“娘,你看祖母,她偏心大哥就算了,她现在又偏心沈玥了,娘才给了我一根美人堂的簪子,她就得了祖母一整套!” 大夫人见沈瑶掉眼泪,心底也恼老夫人太偏心了,虽然给沈玥头饰是为了她出门不丢脸,可瑶儿还病着呢,就哄她道,“不哭了,老夫人给她买,娘给你买!” 沈瑶得了大夫人许诺,这才破涕为笑,道,“那我等我身子好了,我要自己去美人堂挑。” 老夫人的确给沈玥在美人堂挑了一套头饰,一对金镶玉的簪子,外加一个钿花和一个额链。 这样的搭配,在美人堂里算是最简单的了,有面子,而且不奢华。 那一天,沈玥早早的起了床,由着紫苏帮着梳妆。 半夏在一旁很兴奋。 今天,总算是轮到她跟姑娘出门了,她还以为要等很久呢。 梳妆好,沈玥便吃早饭。 吃完了早饭,便要带半夏出门。 只是走到屏风处时,沈玥顿了下脚步,微微侧头,便看到一旁摆着花盆的高几上,有一本书,看着还有些眼熟。 早上起床时,紫苏随手塞这里的,她看见了。 沈玥伸手一拿,竟是本老黄历。 紫苏脸腾的一红,赶紧道,“奴婢看过了,今天合适出门。” 她昨晚担心了一宿,总不大放心,所以翻翻老黄历,让自己心安。 听到说合适出门,沈玥笑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沈玥到宁瑞院的时候,沈琇已经等在那里了,她穿的是一身八成新的衣裳,不是绣房新做的,因为绣房要赶着跟沈玥做衣裳。 大家闺秀的衣裳,上面会绣不少复杂图案,越复杂越精致,加上还有一个绣娘病了,只能做沈玥一套衣裳。 沈琇看着有些妒忌,但能出门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最重要的事,沈玥脸上有痘疤,她没有,也算是小有安慰吧。 老夫人细细看了看沈玥的打扮。 鹅黄色裙裳,裙摆上绣着山茶花,娇嫩欲滴,就那么看着,仿佛能嗅到扑鼻而来的清香,淡雅宜人。 她梳着随云髻,插着昨天送去的发簪,搭配的很好,尤其是耳际边垂着的一缕青丝,娴静端庄中添了几抹俏皮。 老夫人越看越满意,要是脸再瘦一分,痘疤消去,腰肢再婀娜两分,京都能比得过她的,绝对不超过一只手。 老夫人夸赞了沈玥的打扮,然后把一锦盒交给沈玥道,“这是给顺国公府姚大姑娘的及笄礼。” 沈玥接了,因为好奇,所以打开看了一眼。 沈琇站在一旁,忍不住低呼,“好漂亮!” 锦盒里是一条金镶玉的手链,上面五颗红玉宝石,还有许多小宝石,看起来精致小巧,最合适她们这样年纪带了。 沈玥也忍不住动了心,不过这不是给她的,将锦盒盖上。 外面丫鬟来报,说马车准备妥了,沈玥和沈琇,便福身告退了。 出了门,坐上马车,直奔顺国公府。 因为惹上了顺国公府,沈玥对顺国公府要比其他府邸要更了解一些。 当年太祖皇帝打江山,登基之后,对有功之臣,论功行赏,当时封了三个异姓王,四个国公,五个侯爷。 顺国公府便是四个国公之一。 太祖皇帝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对于那些一同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格外宽待,异姓王,只要不出现谋反这样十恶不赦的重罪,都不会降爵。 四个国公,可世袭三代,才会降爵袭位,当然了,不是一成不变的,一等国公,由儿子继承之后,变成二等国公,稍微降低一点儿,但依然保留国公府封号不变。 五个侯爷,可世袭两代,才降爵。 当年,这样的安排,在史书上给太祖皇帝浓重的记了一笔。 不过要真说起来,老夫人还是出自四大国公之一的信国公府。 如今的信国公正是老夫人的侄儿。 只是老夫人和信国公的关系很一般,老夫人是信国公府嫡女,幼年丧母,父亲娶了填房,生了儿子,继母苛待,老夫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就连给她挑的亲事,以她当时的身份,和老太爷的身份,只能算很一般了,不过老夫人并未反抗,和老太爷相敬如宾,夫唱妇随,叫人羡慕。 当初关系就差,轮到继母生的儿子继承爵位,关系能好才怪了,只是维持明面上的往来罢了,侄儿又隔了一层。 这一回,得罪顺国公府,老夫人也曾舔着脸面回去求信国公过,信国公倒没直接拒绝,很委婉的表达了,只要姚大姑娘没事,沈家诚心赔罪,以顺国公府的通情达理,断然不会毁了沈家前程。 之后,老夫人就没再回顺国公府过了。 今天是顺国公府嫡女及笄的日子,信国公府肯定会来人的。 马车汩汩朝前。 顺国公府和沈家一南一北,还隔了两条闹街,穿梭人人来车往的街道上,马车快不了。 颠簸了小半个时辰,才到顺国公府所在的街,马车才快起来。 正喜欢这样的速度呢,好了,出事了。 忽然马车一撞,车身一晃荡,沈玥脑门磕到了马车,疼的她直呲牙。 沈琇比她还不到哪里去,她气的掀开马车,道,“怎么赶得马车?!” 车夫也被吓坏了,他委屈的看着前面的马车道,“马车好好的往前走,冀北侯府的马车忽然撞过来,没法避开。” 车夫刚说完,前面的马车帘子掀开了,露出一张精致但并不讨人喜欢的脸来,语气也满是戾气,“讨人厌的人,真是到哪里都讨人厌!” “别理会她们,我们走!” 话音落,马车就跑了起来。 马车内,沈琇气红了脸,见沈玥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沈琇是有气都没地方撒,还得解释道,“那是冀北侯府嫡女郑月,是姚大姑娘的表妹。” 沈玥汗颜。 她还以为沈琇或者沈瑶得罪了人,她受了无妄之灾,敢情人家针对的就是她。 这还没到顺国公府呢,就有人发难了,这一趟,别是鸿门宴才好。 第三十二章 大快人心 本来受了邀请,前来赴宴,就心底忐忑了。 如今被冀北侯府郑姑娘给了个下马威,就更不安了。 只是受了邀请,也到顺国公府门前了,断然没有掉头而回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只是沈玥没想到,冀北侯府不但撞了她们的马车,还给她们来了一场恶人先告状。 等马车在顺国公前停下,两人由丫鬟扶着下马车时,就见大家看她们的眼神带着嫌弃了。 而郑月在一旁,正由丫鬟帮着她抚弄发髻。 一旁有依稀声入耳,“真是不知所谓,虽然姚大姑娘病了许久,是煊亲王世子克的,可落水总和她脱不掉干系吧,人家姚大姑娘不计前嫌邀请她来参加她的及笄,她居然拿人家表妹撒气,有这样上门做客的吗?” 沈玥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几欲要喷出来。 尤其郑月还道,“我也只是脑袋磕了一下,没什么大碍,或许是不小心撞上的,今儿是表姐的及笄,大家来做客,别因为我坏了心情。” 听听,多么大度,受了委屈还既往不咎。 见沈玥和沈琇脸色难看,但都没说话,郑月眸底就闪过一抹得意了,但很快,脸上大度的笑容就凝滞了,只听沈玥淡笑出声,“郑姑娘说的对,马车的确是无意撞了人,两马车相撞,郑姑娘脑袋磕着了,我们姐妹自然也不会幸免,如此愚蠢的事,我们姐妹断然做不出来,想必在场的大家也不会做,尤其我还曾连累了姚大姑娘,我今儿来顺国公府,一是来道贺她及笄之喜,二来便是赔礼道歉,我在顺国公府跟前惹事,岂不是蠢到家,嫌弃名声太好,可劲的败坏,只是运气不好,车夫说马车会受惊,是因为一只过街老鼠蹿过去,连累郑姑娘你磕了脑袋,实在对不住了,我给你道歉。” 说着,沈玥盈盈一拜。 方才马车相撞,估计也没什么人看见,否则她又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恶人先告状? 现在,大家认定她撞了人,除了道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她可不想惹事,回去挨训斥,不过道歉可以,总要恶心恶心你。 郑月一张脸青红紫轮换了变,没人愿意被人骂蠢,还比喻成过街老鼠,尤其一旁还有人道,“也是,没人那么蠢,那老鼠也真是讨厌。” 沈琇在一旁,差点没忍住要笑出声来。 还真没看出来,大姐姐还有骂人不带脏字,骂的你有口难言的时候。 这不,郑月在心底恨不得活刮了沈玥,还得挤出一抹笑来,道,“既是误会,解开了就好了。” 沈玥也笑了。 这一笑,在外人看来是一笑解误会,沈玥却知道,这梁子算是结大发了,不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岂有忍了的道理? 顺国公府的姑娘见大家围在大门前,虽然没什么不愉快,可总不像样子,便上来道,“都快进府吧。” 郑月率先转了身,只听身后有惊呼声传来,“沈大姑娘,你怎么瘦了那么多,都快认不出来了。” 然后是沈玥的回答声,“之前太胖,连累姚大姑娘落了水,我既是知道错了,这一身祸根自然要舍了,不然顶着一身肉来,哪有诚意啊。” 郑月气的手都攒紧了。 大家进了顺国公府,不远处,一黑衣劲装的男子骑在马背上。 看着大门有些走神。 没看出来啊,沈大姑娘居然这么能屈能伸,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困境,撞马车一事,她看似输了,实则赢的漂亮,有错就改,态度诚恳,赢得大家的好感,实在叫人刮目相看,只是…… 暗卫微微叹息,这么聪慧的姑娘,要被爷克,总有些于心不忍。 想到今儿再办不好差事,就不用回王府了,暗卫就掉头走了。 及笄宴会,和一般宴会不同,多是女眷来观礼,而且受邀前来的一般都是闺中好友或是身份尊贵的姑娘。 约莫二十多人,有姚家其他姑娘代为招呼,一路领着往前走。 姚大姑娘姚君玉在花厅陪其他早来的姑娘说话,她们到门口了,她就迎接了上来。 她穿着一身交织绫彩绣裙裳,身姿曼妙,但比印象中要消瘦几分,脸色还算红润。 她正和来道贺的姑娘们说话,瞥眼,看到沈玥,她怔了下。 她是听说沈玥瘦了好几圈的,但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沈家为了展现道歉诚意,故意放出风来的,谁想到还真的消瘦了这么多,竟是比她能想象到的还要瘦,说是脱胎换骨都不夸张。 沈玥见她看着自己,眸底带了惊讶,她便福身给她请安,正要表达歉意呢,就被姚大姑娘拉了手,笑道,“我知道你的来意,只是这会儿宾客多,就不聊这个了,等我及笄宴后再说不迟,外面天冷,快进花厅喝暖身茶。” 语气温和,还带了些笑意。 她忙,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她说不提,沈玥哪还硬张口,就进了屋,和一众大家闺秀一起喝茶。 沈玥没什么朋友,沈琇是庶出,大约还是今天来的唯一一个庶女,那些嫡女都不屑和庶女说话,觉得掉了身份。 沈琇觉得受到了极大的耻辱,云袖下,绣帕是扯了又扯。 沈玥倒无所谓,不说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真跟她聊天,才尴尬呢,她哪里知道现在最流行什么头饰和衣裳样式? 把她干晾着,求之不得呢。 不过没一会儿,沈玥就见到一熟人,临安侯府李岚晴。 她跟姚君玉见礼过后,就朝沈玥走了来,热情的打招呼,笑道,“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沈玥起身跟她见礼。 一旁有姑娘见了诧异,她走过来,拍着李岚晴的肩膀道,“你几时和她关系这么好了?” 如此亲昵,显然关系是极好的。 李岚晴笑着,看沈玥的眼神带着感激道,“前些天,在灵泉寺,沈大姑娘救了我弟弟,她算是我救命恩人了,你说我们关系好不好?” 那姑娘惊诧不已。 李岚晴给沈玥解释,沈玥才知道,那姑娘是工部尚书府嫡女,叫苏子娴。 然后,三人就聊到一块儿了。 沈玥和李岚晴有灵泉寺的事在,聊起来很融洽,苏子娴只能算是朋友的朋友,就隔了一层。 不过,很快,这一层隔阂就消了,因为苏子娴在她耳边笑道,“方才你在门口,骂冀北侯府姑娘愚蠢和过街老鼠,当真是大快人心,我车夫看见她撞你马车了,没给你作证,实在不好意思。” 沈玥,“……。” 第三十三章 凉亭 关系,就这样嗖的一下靠拢了。 尤其两人咬耳朵,李岚晴还有些吃味,你们才认识好不好,有这样的吗? 这边打趣热闹,那边有丫鬟过来告诉姚君玉,说是东平王妃和常山王府宁舒县主到了。 之前姚君玉一直在花厅等候,并未亲自去迎接,这会儿一听她们来了,脸上瞬间绽放一抹笑意,如春日阳光,遮掩不住,赶紧亲自去迎接。 东平王和常山王就是另外两个异姓王。 她一走,屋子里就哄闹了起来,都是羡慕声,“居然请动了东平王妃来做正宾,宁舒县主不是赞者,就是有司了,真羡慕她。” 正宾,是有德才的女性长辈。 有司,是为笄者托盘的人。 赞者,协助正宾行礼。 姚大姑娘这一走,便没再回花厅,而是顺国公府其他姑娘来说,因为吉时快要到了,姚大姑娘沐浴去了,她来招呼大家。 又喝了一盏茶,才领着大家去正堂。 沈玥虽然知道及笄很重要,却没想到会那么复杂繁琐,复杂到想到三个月多月后,她就要及笄了,真不想来这么一回。 及笄礼,花了不少时间。 从顺国公府大老爷起身,致辞,简单感谢大家给顺国公府,给姚君玉薄面来参加她的及笄之礼。 之后是笄者就位,赞者净手。 姚君玉出来给大家行礼,赞者帮她梳头。 再就是正宾洗手,和顺国公府大老爷夫妻见礼。 就这样,过去了一刻钟,才等到及笄的重头戏,初加。 东平王妃一边帮姚君玉加罗帕和发笄,一边吟诵祝词。 之后是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复杂的要命,还有聆听训诫,答谢,方才礼成。 嗯,这一成,姚大姑娘可以嫁人了。 可惜啊,前几天煊亲王府上门退亲了。 然后,大家就小声议论,眸光也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沈玥身上。 沈玥甚至听到有人猜测,她会不会也被煊亲王世子克。 及笄宴到现在,就算是结束了。 一群大家闺秀被拘在屋子里许久,如今结束了,顺国公府大太太让姚君玉带她们去外面逛逛花园,一会儿回来用宴。 姚君玉领着她们去了花园。 初春,桃花初绽,桃树上有十几朵桃花都算多的了,顺国公府花园里,桃花却是开的灿烂。 二十多株的小桃林,一朵朵盛开的桃花,让人眼花缭乱,远远望去,像是一片粉霞。 阳光照射,恍如金水溪流,让粉嫩的桃花更加灵动。 一阵风吹来,浮动起无数花瓣,扑面而来,像是一只只蝴蝶绕着飞舞,美的惊人。 “竟是全开了呢,”有大家闺秀惊艳出声。 看到大家惊艳的笑容,姚君玉原就盛满笑意的脸上,笑意更深,竟是比这满园桃花还要美。 大家在桃园内,嬉笑打趣,一时间,欢笑声传的很远。 沈玥陶醉在这淡淡的桃花香中。 半夏跟在一旁,风送来桃花瓣,她伸手接了。 身后,有穿着青色裙裳的丫鬟过来,福身道,“沈大姑娘,我家姑娘让你去那边凉亭等她,她一会儿就到。” 沈玥瞥头,随着丫鬟的手望去,果然见到了一八角凉亭。 沈玥便朝凉亭走去。 凉亭处,没有人,不过备了炭炉。 她坐下,等了片刻,丫鬟就端了茶水和糕点来,请沈玥品尝,然后退到一旁,垂手而立。 沈玥没有吃糕点,不过有些口渴了,便端起茶盏,打算喝两口。 只是刚端起来,还未掀开,鼻尖便动了一动。 随即眉头皱紧了。 茶盏盖上有毒。 她小心掀开,闻了闻茶水,茶香中夹了一抹异香。 沈玥眸光一冷。 姚大姑娘落水一事,她有错,但并非是有意的,煊亲王府和顺国公府退亲,真说起来,和她并无关系,她诚心上门赔礼道歉,却给她下毒,想她当众难看。 沈玥把茶盏放下,离了桌子,到一旁坐下。 等了一会儿,才有人来。 不过来的人并不是姚大姑娘,而是郑月。 沈玥眉头微皱,眸底含了些警惕,“是你让我来的?” 郑月瞥了沈玥一眼,眸底布满了锋利的冰棱,显然是因为在大门口的事,恼羞成怒了,她忍着道,“是表姐让你在这里等她的,不过她这会儿忙着招呼其他人,没时间来见你,把你晾在这里,有失待客之道,便让我来陪你说说话。” 沈玥眼皮子未动,疏远淡漠道,“我们两有什么好聊的?” 斗嘴皮子还差不多,她没有那个兴致。 沈玥一点都不给面子,郑月有些恼火,这会儿没外人在,她也就不装了,她望着沈玥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害我表姐掉湖里去的?!” 虽然是问句,却带了肯定的语气,沈玥皱眉,回道,“我也掉湖里去了,还有我为什么要害她落水?” 郑月冷不丁一笑,“为什么,你别把人都当成傻子,这么显而易见的事,瞒得了谁?!煊亲王世子才和我表姐退亲,就转头和你订了亲,你敢发誓,不是为了嫁给煊亲王世子,故意算计我表姐的?” 郑月越说越肯定,沈玥听得无力。 她实在是佩服她的想象力了,她望着郑月,一字一顿道,“你要能帮我退了煊亲王世子的亲事,我谢谢你。” 语气恳切的叫郑月说不出来话了。 她呆呆的看着沈玥。 直到沈玥迈步下了凉亭,她都没回过神来。 一通狠拳头,全砸棉花上了。 气的她坐下,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猛然灌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苦,只当是茶水也跟她作对,便往湖里一丢。 茶盏砸到假山上,砰的一声响了,湖畔有个姑娘正努力的垫着脚,去捡绣帕。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的俏脸一白,身子一晃,就掉湖里去了。 噗通一声传来,水花四溅。 当时,沈玥正迈步下来,看见这一幕,也替她捏了一把汗。 她赶紧要过去看看。 只是刚走到湖边,便觉得脚腕一疼,还没回过神来,就往湖里一栽。 又是噗通一声。 半夏吓的直尖叫。 PS:快有好戏上场了,楠竹很快二次露面,期待吧~ 第三十四章 认命 初春时节的水,比冰块温暖不了多少。 忽然落水,只觉得一股子寒气透过皮肤,往骨头里钻,冻的人连叫救命的心都没了。 半夏还在那里哭喊,叫人来救命,声音撕心裂肺,恨不得落水的那个人是她。 只是这边凉亭离的稍微有些远,要是说话声大一些,不一定能听的见。 凉亭里,负责招待沈玥的丫鬟吓白了脸,赶紧跑过去要喊人。 郑月站在凉亭上,脸也吓的刷白,看着不远处在水里扑腾的姑娘,要不是丫鬟扶着,只怕要吓跪到地上。 “怎么办,怎么办,”郑月急的跳脚。 沈玥在水里苦笑,方才觉得那姑娘倒霉,谁想到,一转眼,就轮到自己了。 要叫她知道,是谁害她落水的,非得剥去他几层皮不可。 暗处,一袭黑衣暗卫秦牧,只觉得鼻子忽然有些痒,忍不住要打喷嚏。 他努力忍着,他大约猜到是沈玥在骂他。 他揉了揉鼻子,再看向湖里时,一双眼睛没差点瞪出来。 只见沈玥朝那姑娘游过去,而且他看到的时候,已经快到那姑娘身边了。 她怎么还学会凫水了?! 不应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上回在湖里,不还是一个劲的叫救命,最后被人捞起来的吗,这才过去三个月,人瘦了不说,竟是连凫水都学会了? 秦牧心有些沉。 那边,沈玥游到那姑娘身边,抱着她,往岸边游。 这时候,才总算是有人过来救她们了,将两人拉上岸。 看到沈玥落水,姚君玉没怎么担忧,可看到那姑娘,却是脸色刷白,“快去请太医来!” 那姑娘已经晕了,沈玥穿的衣裳多,这会沾着水,只觉得动都动不了,再加上有风,那感觉……自觉地身体温度迅速降了下来,冷的人直哆嗦。 可是现在不是抱怨冷的时候,这姑娘方才呛了水,得赶紧抢救。 刚要爬起来,只听到一惊恐哭声传来,“没气了。” 说话的是个丫鬟,她用手去探那姑娘的鼻息,没有探到,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姚君玉面如死灰,她也蹲下,探了探手,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炸开,头晕目眩。 沈玥朝她爬过去,将那姑娘下颚微微抬起,便按压她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姚君玉攒紧双手,忍住快要打摆子的双腿,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救她,不要和我说话打扰我,”沈玥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她一下又一下,然后给那姑娘吹气。 这一举动,让四周围着的不少姑娘都瞪圆了眼睛,不是说没气了吗,她,她这是在做什么?! 沈玥没有管那些人奇异的眸光,只尽力救这姑娘。 一下又一下。 也不知道按压了多少下,只觉得身子被风吹的快结冰了,总算有了动静。 那姑娘咳了一声,吐水了。 见她又活了过来,姚君玉大松一口气,那边大夫也姗姗来迟。 府里办宴会,人多难免会出纰漏,是以宴会这一天,府里至少会请个大夫坐镇,以免万一。 见大夫过来,姚君玉赶紧让大夫看那姑娘,大夫看都没看,只道,“浑身湿透,赶紧换了干净衣裳,以免寒气入体。” 开药什么的,倒还是其次。 沈玥冻的打摆子,姚君玉让丫鬟扶着她往那边暖阁走。 入了暖和,把湿掉的衣裳脱下来,擦干,换了身衣裳,烤着火,这才觉得人是活过来了。 丫鬟端了熬好的驱寒药来,沈玥捧过,嗅了嗅,一饮而尽,苦的人舌头都想扔了。 那边,沈琇过来,望着沈玥道,“大姐姐,你知道你救的人是谁吗?” “谁啊?”沈玥随口问道。 沈琇顿时哑然,救了人,还不知道救的是谁,有这样的吗,她笑道,“是代国公府三姑娘钟如婷,代国公府你知道吧,当今皇后的娘家,你救的那姑娘正是皇后嫡亲的侄女儿。” 原来是皇后的侄女儿,难怪方才姚君玉吓成那样了。 沈琇很高兴,没想到沈玥居然救了皇后的侄女儿,有这份恩情在,父亲官复原职那是铁定的了。 沈玥神情一般,她现在只恨不得钻火堆里去。 等头发干了,半夏帮她重新梳妆,然后便出了门。 姚君玉迎接上来,看沈玥的神情,满是尴尬,她道,“今天,多亏了有你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沈玥想到那下了毒的茶水,笑不出来,硬是挤了一抹笑出来,道,“举手之劳而已,府上还忙着,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赔罪的话,是不会再说了。 姚君玉也知道她方才在水里泡了许久,且不说受惊,肯定是冻着了,不过三个月前,更冷,她在床上病了三个月,而她是受了些伤寒,几天就好了,必定身子强健,又稍稍安心。 再次道谢,然后亲自送她出顺国公府。 坐上马车,沈玥便和沈琇回了沈家。 这么早就回来了,守门小厮还有些诧异,去参加及笄宴,怎么也会留着吃顿饭吧? 半夏扶着沈玥往府里走。 直接去了宁瑞院。 老夫人听说沈玥去参加姚大姑娘及笄,已经回来了,心底微沉,加上大夫人在一旁,阴阳怪气道,“这么早回来,不应该啊,别是出了什么事,被轰了回来。” 老夫人瞥了大夫人一眼,觉得她说话太难听了。 大夫人没有在意,过了会儿,就见沈玥从屏风处绕过来。 大夫人眼尖,一下子就看见她身上的衣裳不是出府时穿的那套呢,虽然颜色很相近,但差别太大。 老夫人也看出来了,眉头拧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沈玥还未回答,沈琇就道,“祖母,大姐姐在顺国公府落了水,顺带救了代国公府三姑娘。” 闻言,大夫人面上一喜,这是好事啊。 老夫人上了年纪,不及大夫人反应快,等反应过来,就问道,“怎么好端端的会落水?” 沈琇一直和沈玥在一起,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把眼睛投向了沈玥。 沈玥就道,“代国公府三姑娘落了水,我从湖畔走,打算救她,却被什么东西打到了脚脖子,身子一动,就掉水里去了。” 她有些想不明白,有用暗器伤人的本事,怎么还会轮到她救钟三姑娘? 比起让她落水难堪,钟三姑娘在顺国公府出了事更严重一些吧? 沈玥想不通。 老夫人更没多想,她只担心沈玥落了水,赶紧让半夏送她会沉香苑歇着。 大夫人也反应过来了,当初姚大姑娘就是这样,然后一病三个月,得小心防备着啊,她可不想退了煊亲王府的亲事。 这边,沈玥回了沉香苑,看大夫,继续灌药。 那边,煊亲王府里。 气氛有些诡异。 书房内,煊亲王世子脸黑如碳,他咬了牙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秦牧站在书桌前,抬头看着煊亲王世子,硬着头皮道,“爷,您命硬是假,她命硬却是真啊,咱们变着法的克她,都给躲过去了,咱认命吧?” 啪。 玉管狼毫笔,被折成了两半,而后被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近乎吼道,“认命?认什么命?!” 第三十五章 旗鼓相当 喝了药,什么以防伤寒的措施都做了,可惜还是小看了湖水的寒冷。 沈玥得了伤寒了。 鼻子塞的厉害,尤其是嗓子发哑,说出来的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 缩在被子里,沈玥捧着暖炉,拿帕子抹鼻子。 严妈妈站在一旁,道,“三个月前的湖水更冷,姑娘落了水,还没现在病的严重,这三个月,姑娘吃的少,身子弱了,还是听妈妈的,别在吃上委屈自己。” 这是趁机劝沈玥继续过以前的日子,而且还理由充分。 沈玥鼻子难受,嗓子又疼,不想跟她说话,可严妈妈却喋喋不休,吵的她实在是烦了,沈玥气头一上来,就道,“听说代国公府三姑娘病的更严重,昨儿夜里还发了高烧,照你这么说,代国公府是没给钟三姑娘吃的了,不然她能养的那么弱?” 严妈妈顿时嗓子像是被人噎住了,她望着沈玥,没有错过她眸底的寒芒,严妈妈只觉得身子凉了半边。 沈玥拢了拢怀里的暖炉,道,“你出去吧,屋子里不用你伺候。” 严妈妈还想再说话,结果沈玥眸子凌厉的扫了她一眼,严妈妈再不敢劝了,只在心底抱怨,自己一番好心劝被当成了驴肝肺。 半夏端了托盘走过来,托盘里有一碗药,还有一盘子蜜饯,是给沈玥压药味的。 沈玥鼻子难受,可是离近了,还是闻到一股子药味,要说她前世没少和中药打交道,也喜欢干药草的香味,可是混在一起煎熬,她却是不喜欢,尤其还要她喝。 “防风和茯苓添了没有?”沈玥问道。 半夏点头道,“依照姑娘的吩咐,添了些,只是姑娘确定,擅自更改大夫的药方没事吗?” 半夏有些担心,万一吃出毛病来了,可怎么办啊? 沈玥见添了药,也不等半夏催,自己就端了药,咕噜咕噜喝下去,病了的感觉太难受了,左右这药迟早要喝,何必扭捏。 大夫开的药方她见了,很中肯,也是对症下药,只是用药不够大胆,求稳为主,只是如此一来,病就好的慢一些,她可不想在病榻上多待几天。 这么一修改,不出三天,保准能活蹦乱跳。 喝了药,紫苏端了茶来给她漱口,然后丢了蜜饯进嘴里。 药里添了些安神的药,喝了药,没多久,就有些犯困了。 沈玥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丫鬟给摇醒了,是紫苏喊的她。 迷糊之间,睁开眼睛,便看见紫苏发红的眼睛,像是哭过,见她望着她,喊道,“姑娘。” 沈玥困意去了些,问道,“出什么事了?” 紫苏哽咽了嗓音道,“煊亲王世子登门了……。” 听到这一句,沈玥的困意消了个干净,她唰的一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拔高了声音道,“他来做什么?” 紫苏不忍心说,还是半夏嘴快道,“煊亲王世子是来退亲的。” 沈玥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真的退亲了? 如愿以偿啊,她方才做梦也是这样梦到的,竟然梦想成真了。 可是见两个丫鬟红着眼眶,沈玥的喜悦一点点的消退,她只顾着退亲高兴了,却忘记了,是煊亲王世子来退她的亲啊。 不过,顺国公府姚大姑娘,不也是煊亲王府上门退亲的,她略微放心。 “好了,这是件大喜事呢,都哭丧着脸做什么,笑一个,”沈玥哑着嗓音,逗两个丫鬟笑。 两个丫鬟给她挤出来一抹比哭还难看三分的笑容,半夏更是跺脚了,“姑娘,你还笑的出来,煊亲王世子是顶着一脸红疹来的,说是姑娘你命硬克的……。” 沈玥先是一怔,然后就疯了,“我克他?!他居然说我克他!我克她姥姥的!” 沈玥忍不住爆粗口了,更是在心底将煊亲王世子祖宗轮个的问候了一遍。 紫苏巴拉巴拉掉眼泪,道,“现在怎么办?” 煊亲王世子命硬,整个京都无人不知,现在他上门,说姑娘克了他,那姑娘的命比他更硬啊,而且当年姑娘出生,就有不少人说她命硬了,煊亲王世子说这话,没人会怀疑。 一个命如此硬的姑娘,连煊亲王世子都扛不住,还有人敢上门求亲吗? 不过是砸了他一脑袋,又打晕了他,他至于毁了姑娘一辈子吗? 沈玥告诉自己,不要气昏了头,她问道,“亲事退了吗?” 紫苏摇头,“还不知道,煊亲王世子一登门,丫鬟就过来禀告了,不知道现在亲事退了没有。” 半夏就道,“奴婢去看看。” 说着,半夏转身便走。 只是刚走到屏风处,就见到一穿着淡黄色裙裳的丫鬟走过来,半夏连忙喊了一声,“倚翠姐姐,你怎么来了?” 倚翠朝床榻看了一眼,道,“老夫人让我来取煊亲王府定亲用的紫金镯。” 半夏心咯噔一下跳了,这是要退亲啊。 半夏就急了,道,“煊亲王世子说被姑娘给克了,亲事要是退了,往后姑娘还怎么嫁人啊?” 倚翠摇摇头,她哪里知道怎么嫁人,或许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吧,大姑娘也实在是倒霉,只是煊亲王世子口口声声说大姑娘命硬克他,现在只是脸上起红疹了,要是亲事不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沈家担待不起。 想着老夫人还等着紫金镯,倚翠就望着沈玥了,“那定情信物……。” 沈玥几乎是咬着牙道,“紫苏,把定情信物拿来。” 紫苏知道没有回转的余地了,转身去拿了紫金镯来。 沈玥望着倚翠道,“劳烦倚翠姐姐等我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倚翠见她说话声音沙哑,就道,“姑娘还病着呢……。” 沈玥就笑了,“就是因为病了,才更要去,我克他煊亲王世子,我也不是一点事没有,我也病着呢,就算命硬,也只能算是旗鼓相当。” 她好好的一辈子,岂能就这样砸他手里了。 让她不好过,他也别想痛快了。 沈玥起了床,半夏赶紧帮她穿衣服,然后洗漱打扮,紫苏还想给她化点妆,遮掩一下病色,沈玥给拦下了,她还嫌病的不够难看呢。 一刻钟后,半夏扶着沈玥出了门。 宁瑞院,正堂。 老夫人和沈钧坐在首座上,大夫人坐在沈钧的下首,她对面正是一脸红疹的煊亲王世子。 煊亲王世子身后站着的则是秦牧,一身黑衣劲装,看着就不是好惹的。 沈钧脸色很难看。 屋子里气氛有些怪,仿佛大家连呼吸都不敢了。 直到,一丫鬟进来道,“老爷,大姑娘来了。” 沈钧一听,便道,“她还病着,怎么来了。” 说话间,紫苏已经扶着沈玥进来了。 煊亲王世子正翘着二郎腿,手摸着脸,一副生怕毁了容的模样,十分的欠揍。 沈玥见了,就恨不得脚一抬,将他给踹出门去。 她上前,福身给老夫人和沈钧几个请安。 沙哑的声音,听着有些磨耳朵。 煊亲王世子受不了这声音的攻击,不耐烦的抬了眼皮,扫了沈玥一眼。 只一眼,他就惊站了起来,两个字从咬紧的牙关里蹦出来,朝沈玥砸过来,“是你!” 第三十六章 打马虎 这两个字,叫沈玥眉头微蹙,这厮搞什么鬼,好像一副找了她许久的模样? 他会不知道她就是沈家大姑娘? 秦牧站在煊亲王世子身后,一双眼睛睁的老大,不会吧,爷找了许久,恨不得剥皮卸骨的姑娘就是沈家大姑娘? 秦牧在心底替她默哀。 明知道得罪了爷,还不躲着,爷亲自来退亲,她应该偷着乐了,还送上门来,这不是找死吗? 沈玥瞥了煊亲王世子一眼,声音带了些生气道,“是我又怎么样?!” “怎么样?”煊亲王世子气笑了,那双眸子黑如曜石,只是此刻被怒火点染,似乎能席卷一切,“拿石头砸我在前,又拿棍子敲晕我在后,偷拿了我的玉佩,还将我双手十根手指戳破,疼的我吃饭都要人喂,你还问我想怎么样?” 说到最后,他有些咬牙切齿。 他举了手,似乎还能看到指尖新结的痂,那是沈玥招惹煊亲王世子的滔滔罪证。 老夫人直直的望着沈玥,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了。 不是说只打晕了煊亲王世子,就没别的了吗? 怎么还有偷拿人家玉佩,戳破人家手指这一出。 十根手指啊,十指连心,就算她不认得煊亲王世子,一个大家闺秀也不能如此狠心啊。 屋子里,丫鬟婆子们看沈玥的眼神带了些惧意了。 沈玥气不打一处来,她就不信,他不知道她那是在救他,断章取义,坏她名声,“我那是故意戳破你的吗?我要不那么做,这会儿你早进棺材了,还能站在这里指责我?!” 沈玥一脸早知道你如此不识好歹,当初我就该见死不救,也不至于如今毁的肠子都快青了。 这副神情,狠狠的刺激了下煊亲王世子。 尤其沈玥把手里的紫金镯丢他身上,道,“还你!” 早知道这紫金镯是他丢的,别说捡了,狠狠的放在地上碾几脚都嫌不够。 沈玥把紫金镯丢给煊亲王世子,不过他没接。 然后,紫金镯就砸落在地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响的大家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沈玥瞪着煊亲王世子,“定亲信物还给你了,这亲事作罢!” 煊亲王世子笑了,“你说作罢便作罢?” 沈玥气的倒仰,“是你说我克你,要退亲的!” 煊亲王世子朝沈玥走近两步,附身看着她,两人近的,他能嗅到她发丝清香,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莲香,这距离,不管两人眸光是怎么闪着霹雳火花的,将对方大卸八块的,在外人看来,却是暧昧十足。 那炙热的呼吸扑过来,打在眼睛上,沈玥有一瞬间的失神,心乱的厉害,只觉得眼前这厮不会有那么好说话,偏沈家跟煊亲王府杠上,那就是鸡蛋碰石头,指不定连鸡蛋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个鹌鹑蛋。 果不其然,只见他好看的唇瓣掀起一角,勾起一抹肆意的邪笑,“这事,咱们没完没了了。” 沈玥身子一凛,正要说话,忽然鼻子一痒,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一打喷嚏,脑袋往前一磕…… 众目睽睽之下,就那么砸到了煊亲王世子的下颚。 沈玥只觉得脑门都砸晕乎了,身子往后一扬,半夏赶紧扶着她。 她稳了稳身子,只觉得周身的气温忽然下降了不少,她心底有不好的预感,抬头,小心翼翼的看去。 只见对面的人一张俊美无铸,天怒人怨的脸像是用了百年的老锅底,黑的厚沉,泛着光泽,其间一抹殷红,像是一堆黑曜时中夹了一颗红宝石。 额,那好像是血? 沈玥心往下沉,再往下沉,恨不得转身跑了。 四下是倒抽气声,一个个嘴巴张大的都能塞进去一个咸鸭蛋了,大姑娘头上的金簪划破了煊亲王世子的脸啊啊啊! 那么好看的脸,竟也下的去手。 而且,那是煊亲王世子啊,大姑娘伤了他,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这罪名也够打她十大板子了,要是煊亲王世子下了狠心追究,送她入狱,待多久那全看煊亲王世子的心情了。 大夫人原本坐着的,见到沈玥打喷嚏,撞上煊亲王世子,她就惊站了起来,如今看到煊亲王世子见血了,大夫人想活刮了沈玥的心都有了。 她到底要给沈家惹多少祸事来才甘心,之前拿石头砸人,敲晕人,偷人玉佩都不说了,这可是他们亲眼所见。 大夫人见沈玥只顾揉脑袋,就气道,“还不赶紧给煊亲王世子赔礼道歉?!” 赔什么礼?道什么歉? 她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是他凑过来的,被砸到也是活该。 沈玥倔强的想着,不过手还揉着鼻子,连咳了两声。 煊亲王世子气笑了,到这时候了,嘴还这么硬,她属鸭子的呢,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听着煊亲王世子的笑声,沈玥脚不自主的往后挪了两步。 那边沈钧站了起来,走过来道,“先前,煊亲王世子说小女克你,我还不信,如今我是真信了,为了煊亲王世子你的安全,这桩亲事还是作罢吧。” 听到沈钧这么说,沈玥满心感动,鼻子酸的快掉眼泪了:亲爹啊。 可要是煊亲王世子真这么听话的就退了亲,他就不是京都有名的绕道走了,他赫然一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真的克我吗?那本世子倒要瞧瞧,能把我克到什么程度了!” “万一克死克残了呢,不是我吹牛,我觉得我有这本事,”沈玥不怕死的,加了一句。 心中还不住的腹诽,怕死的话,赶紧的把亲事退了,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相安无事。 煊亲王世子斜了她,只说了一句话,却是将沈玥气的抓狂,只听他漫不经心的笑着,“像你这样自夸自擂,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厚脸皮姑娘,当真是少见。” 你才厚脸皮,你全家都厚脸皮。 沈玥气捏了拳头,怒极攻心,一口气没提好,直接晕了过去。 屋子里,顿时有些慌乱了。 半夏抱着沈玥,一个劲的喊姑娘,沈钧叫丫鬟去请大夫。 煊亲王世子斜了沈玥,嘴角微抽,这女人脑袋转的还真是快,刚说她脸不红气不喘,好了,人家直接没喘上气,晕了过去,她以为装晕就没事了? 他非得揭穿她的小把戏不可。 只是他刚要开口,那边一丫鬟领着小厮过来,道,“世子爷,王妃让你回王府。” 煊亲王世子眉头动了动,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小厮又加了一句,“王妃说不得耽搁。” 煊亲王世子眸底闪过不耐,瞥头扫了沈玥两眼,也不知道母妃这么急的找他回去是因为什么事,不过,现在人找到了,倒不急着惩治她了,来日方长。 他嘴角勾了勾,心情愉悦的迈了步。 秦牧看着自家爷故意偏着她脚边走,那状似不经意缩回去的绣鞋…… 秦牧有些凌乱。 沈大姑娘,你不能因为爷急着回王府,就连装晕都这样打马虎眼啊? PS:谢亲琉影风华送滴香囊! 第三十七章 度量 不是沈玥打马虎眼,而那是她下意识的行为,谁知道煊亲王世子会不会一脚踩下去,又会不会把她脚给踩瘸了? 他会做什么,根本就没人猜的着好么,左右人要急着回煊亲王府,不会留下来,何必吃一通苦头呢。 只是怎么还不快来人,把她扶走啊,她都感觉到有一股要向发难的气息扑面而来。 刚这样想,就听大夫人冷笑声传来,“人都走了,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去?!” 沈玥眉头微动,犹豫着是把眼睛睁开了,还是死扛着继续装下去,有父亲在,大夫人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是父亲不在的时候呢? 已经露了馅,再装下去,就是不给大夫人面子了,算得上忤逆了吧。 心中迟疑不决,那边沈钧开口了,声音里带了些无奈,“送大姑娘回沉香苑。” 大夫人脸色变了又变,沈玥没给她面子在前,沈钧拂她面子在后,她是沈家当家主母,一个两个这么不给她脸,她脸色能好才怪了。 可是沈家当家人是沈钧啊,他的话,谁敢不听。 这不,半夏和紫苏赶紧扶着沈玥告退。 身后,大夫人咬紧牙关,道,“还不赶紧把紫金镯捡起来,那可是大姑娘和煊亲王世子的定亲信物,将来是要戴着出嫁的。” 不给她面子,就别怪她戳人心窝子了。 丫鬟赶紧蹲下,把紫金镯捡起来,原是要交给大夫人的,大夫人眸光扫了眼沈钧,丫鬟就把紫金镯送到沈钧面前了。 沈钧没有接紫金镯,丫鬟就有些忐忑不安了,后悔不应该这么勤快,屋子里丫鬟多,她怎么就那么没眼色,捡这烫手山芋。 老夫人看丫鬟吓的额头有了冷汗,就道,“送去给大姑娘。” 丫鬟心一松,赶紧告退,快步离开了。 丫鬟走的急,没注意屏风处有人走过来,这不就撞上了,要不是眼疾手快,那屏风都要摔了。 那屏风可是紫檀木双面绣的春夏秋冬图,老夫人最喜欢的啊,就是卖了她们也买不到屏风的一角。 孙妈妈也吓住了,呵斥了丫鬟两句,又问道,“这么急的进来,有事禀告?” 那丫鬟苍白了脸色,上前请安道,“顺国公府姚大姑娘来了,要见大姑娘。” 不等老夫人开口,大夫人就笑道,“大姑娘晕了,让姚大姑娘回去吧。” 她说的风轻云淡,实则是和沈钧抬杠了。 她说沈玥装晕,他却要送她回沉香苑,不明摆着是相信她真晕了吗,既然真晕了,那还怎么见姚大姑娘? 对于顺国公府,她是不喜的,登门那么多次,一次都不见她,如今来沈家了,晾她几回怎么了? 老夫人淡淡的瞥了大夫人一眼,她那点小心思,瞒不过她眼睛,当家主母,这点度量都没有,明知道顺国公府不是沈家得罪的起的,还说意气话,这不是逼着她也落她的脸吗? “带姚大姑娘去见大姑娘,”老夫人吩咐道。 这一回,大夫人是真气的心口疼了,眸光冰冷,透着狠绝。 这边,丫鬟把紫金镯给沈玥送去,沈玥不想要,没有接,半夏不敢替沈玥做主,也没有伸手,可是丫鬟不敢塞给沈钧,还不敢塞给半夏么? 把紫金镯往她手里一放,也不说话,转身就走,活像身后有人撵她似的。 半夏又不敢把紫金镯扔了,只能巴巴的望着沈玥了。 沈玥在心底咒了煊亲王世子不知道多少遍,都有些麻木了,但决心很大,这门亲事说什么也要给退了。 那边煊亲王世子出府,在大门口碰到了走进来的姚君玉。 他脚步从容。 姚君玉却是看到他一脸红疹,怔在了那里,直到煊亲王世子从跟前走了,都没反应过来。 煊亲王世子怎么顶着一脸红疹来沈家啊。 她心中不解,还回头看了一眼。 彼时煊亲王世子已经翻身上马,一夹马肚子,便跑远了。 秦牧骑马,紧随左右,迎着风,他望着煊亲王世子道,“爷,沈大姑娘戳破你十根手指,真的是救你的命吗?” 爷在灵泉寺,突然毒发,直接跳入瀑布抑制毒性,他确定没有危险,赶回府给爷拿更换的衣裳。 谁想到,浸泡在湖底,还能受伤,他有失职之罪。 是以爷把抓丢石头砸他脑门的姑娘交给他办,他责无旁贷,尤其那姑娘还戳破了世子爷十根手指,这心肠是有些歹毒了,可爷没说戳破手指是救他的命啊。 秦牧问过后,没有得到答复,那便是默认了。 秦牧微微吃惊,再想到他两次下毒,都被沈玥给躲过去了,第一次,可以说是意外,糕点里的毒,被沈四姑娘截了,可第二次,他却是亲眼看见她端在了手里,端了茶,却没有喝,她是看出茶水里有毒了吗? 第三次,他丢石子,她就顶不住,摔进了湖里,但救人……还是在意料之外啊。 沈大姑娘会医术啊,只是她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医术呢,便是出身杏林世家的姑娘,也嫌少有学医的啊。 沈玥回了沉香苑,坐在铜镜前,让紫苏帮她重新梳理发髻。 方才磕到煊亲王世子,金簪划破了他的脸,金簪动了,发髻有些散,再加上又倒在丫鬟的肩膀上,歪了发髻。 一会儿姚大姑娘要来,如此模样见客,实在是失礼。 梳妆好,喝了盏热茶,丫鬟就禀告姚大姑娘来了,沈玥便放下茶盏,前去迎接。 姚大姑娘进院子,见丫鬟扶着沈玥出门,许是刚从暖屋出来,有些不适应外面的寒冷,一声接一声的咳嗽。 姚大姑娘手紧了紧,没想到她病的这么严重,心中担忧,更觉得脸有些火辣辣的,当初她病重,沈家几次登门赔罪,她都不见,如今她登门,沈大姑娘病成这样,还出来迎接她,她快步上前,道,“你还病着,怎么还出来迎接我,要是加重了病情,我岂不是更要心愧难安了?” 沈玥听得一笑,道,“先前一直卧病在床,煊亲王世子来了,就去见了他,就没换了衣裳再躺下,如今你来了,我迎接下你,也是应该的。” 姚君玉眸光动了动,问道,“我进府时,见到煊亲王世子了,他怎么顶着一脸红疹来沈家了?” 那模样,不适宜出门见客吧? 沈玥进了屋,然后回道,“煊亲王世子登门,是来退亲的,说我命硬,克得他出了一脸红疹……。” 姚大姑娘张了张嘴,竟是一句话说不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煊亲王世子来沈家,竟然是为了退亲。 都亲自登门了,想必亲事肯定退了。 沈玥坐下,吩咐丫鬟上茶,然后望着姚大姑娘,道,“不知道姚大姑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姚君玉坐在那里,倒没有什么局促,她望着沈玥道,“我下了帖子,请你参加我的及笄宴,却因招呼不周,让你落了水,我来给你赔礼道歉的,另外……。” 说着,她顿了一顿。 沈玥就问道,“另外什么?” PS:另外感谢亲怏快打赏的桃花扇~~~ 第三十八章 自顾不暇 姚君玉眼睛不经意的看了下丫鬟,沈玥就知道她接下来说的话,不宜让丫鬟知道,便吩咐道,“都下去吧。” 半夏和紫苏就福身退下了,姚君玉让她的丫鬟也退了出去。 这举动,倒是叫沈玥讶异了,如此慎重,这是要与她说什么话呢? 她望着姚君玉,姚君玉脸上带了些歉意道,“有些事,我想求证下。” “什么事?”沈玥不解。 姚君玉就道,“我好奇你落水的事……。” 才说了几个字,见沈玥拢紧眉头,她赶紧道,“我不是怀疑你是故意落水的,没人会这么傻,我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话倒有些推心置腹了,沈玥想到那打在她脚腕上的疼痛感,如实相告,道,“我是脚腕被什么东西砸中,才会摔进湖里。” 沈玥说的时候,一眨不眨的看着姚君玉,没有错过她眸底一抹果然如此的神情,正纳闷呢,就听姚君玉笑道,“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沈玥更困惑了,只听姚君玉继续道,“之前我还只是怀疑,如今却是能肯定了,你我的落水十有八九都不是意外,当初在鹤影湖,你乍一下跑上来,船板晃荡,我确实身子不稳,好像要摔进湖里,原本我还能勉强稳住身子,可忽然小腿一疼,我就摔湖里去了,之前我没有多想,直到你也摔进了湖里,然后退亲,我才回过神来……。” 她一再强调,是刚刚才有此怀疑,然后找沈玥求证,是免得沈玥以为她是故意把落水一事算在她头上,柿子捡软的捏。 毕竟顺国公府不是沈家得罪的起的,她闯下大祸,这三个月必定不好受。 沈玥知道她想撇清自己,这也是人之常情,她这会儿能坦然相告,倒是有几分真心在了,只是那话,却是叫她心底掀起巨浪来。 难怪她觉得顺国公府拎不清轻重,明明能救代国公府三姑娘,却不出手了,原来根本就不是顺国公府的人,是煊亲王世子的人。 他怎么能出手呢,他出现在顺国公府就算是潜入了,一现身,岂不是露了馅。 沈玥在走神,姚君玉则道,“还有我病在床上三个月,只怕也不是真病……。” 沈玥蓦然抬头,望着姚君玉。 姚君玉苦笑一声。 她好歹也是一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说精通吧,也皆有涉猎,容貌端庄,性子也好,无人不称赞一声,只因煊亲王世子不愿意娶她,就差点送掉性命,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要不是今日,沈玥和她同病相怜,她说什么也不会说出口的。 沈玥震惊的无以复加。 她原本就怀疑克妻之说,是无稽之谈,没想到姚君玉自己都怀疑是中毒了。 想到中毒,沈玥的心是沉到谷底了,她想到了沈钧买给他,却被沈瑶劫了的糕点里的毒,还有她在顺国公府凉亭里,茶水里的毒……她是误会父亲和顺国公府了啊。 为了退亲,竟然给人下毒,既是如此,又何必定亲呢。 脑子有病呢。 沈玥望着姚君玉,问道,“煊亲王世子想做什么,他和你定亲,让整个京都都知道他克妻,他不想娶媳妇了?” 她命硬,大家都信,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大家都会认定是他克的,还有谁敢把女儿嫁给他? 姚君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呢。” “他不会是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吧?”想到这种可能,沈玥一脸惊悚。 姚君玉也吓住了,可是细细一琢磨,还真有可能,她都两次看见他和一群狐朋狗友勾肩搭背了,想到退亲了,心底腾起一抹庆幸来,再见沈玥一脸如遭雷劈的神情,姚君玉有些同情他,煊亲王世子不是真克妻,他不在乎名声,却是连累了她。 她宽慰沈玥道,“煊亲王世子太胡闹,可惜,煊亲王府的势力大,皇上更是宠溺他,没人敢说他什么,咱们也只能忍了,好在亲事退了,总比他祸害一辈子强,把心放宽些。” 沈玥快哭了,“我和他还没退亲,他不退了……。” 姚君玉,“……。” 姚君玉想咬掉舌头的心都有了,她这是安慰人吗,她这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呢。 姚君玉尴尬的要死,想说点什么,可偏偏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说嫁给煊亲王世子很好? 一个不想娶妻,有可能是断袖的男人,他就是模样再俊朗,也没有用啊。 屋子里,安静的有些可怕了。 最后,姚君玉脑袋转的飞快,总算是找了个话题,然后道,“许是我们想多了,先前煊亲王世子还曾满大街的张贴画像,找一个蒙着面纱的姑娘,许是他想娶那位姑娘,倒不是喜欢男人……。” 这么说,还是有些残忍了。 毕竟未婚夫喜欢别的女人,这对未婚妻来说,是羞辱,可喜欢女人总比喜欢男人好吧。 喜欢男人,那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喜欢女人,好歹还有回心转意的一天。 说到这里,又蹦出来一个话题,“煊亲王世子都一脸红疹的上门来退亲了,为什么最后没有退亲?” 这不应该啊。 那一脸红疹就是他退亲的决心。 她不劝还好,她一劝,沈玥更欲哭无泪了,“先前,我拿石头砸了他脑袋,又打晕了他,他满大街张贴画像,是为了抓我,我以为他是想克我,才和我定亲的,今天一脸红疹的来退亲,是想害我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我一时没忍住,就出去和他理论,然后,他认出是我了……我才知道先前一直是我误会了,他和我定亲,全是煊亲王妃的意思。” 姚君玉,“……。” 天可怜见,这一回,她是真不知道怎么劝她了。 她就想知道她胆子是怎么长的,居然敢拿石头砸煊亲王世子,还打晕他! 这一回,怕是连皇上都救不了她了。 而且,皇上知道了,估计还会先砍她脑袋。 想到她今天来沈家的目的,姚君玉就有些后悔了,她怎么能事情都没弄清楚,就乱说话,现在沈大姑娘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表妹闯下的祸,又曾几次故意针对她,她哪还好意思求她帮忙? PS:感谢怏快递的桃花扇和爱豆米送的荷包~ 第三十九章 落井下石 屋内,再一次陷入静谧。 沈玥怕啊,之前不知道是她,为了退亲,都连番下毒了,现在知道是她了,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只怕这会儿找根横梁挂了脖子,对她来说,还是一种解脱了。 沈玥抬头看了眼正堂的横梁,觉得脖子有些凉飕飕的。 姚君玉轻咳一声,把沈玥的视线拉回来,她道,“我……。” 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明显是有话不好张口,沈玥方才和她也算是推心置腹了一番,她挤了挤嘴角,道,“姚大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姚君玉就道,“我长你几个月,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喊我一声姚姐姐。” 姚君玉是顺国公府嫡女,寻常时候,沈玥根本就高攀不上,虽然她和煊亲王世子定了,要是真能成亲,那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可能不能扛到出嫁那一天,谁也不知道,眼前的姚君玉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她让沈玥喊她一声姚姐姐,也算是以后在一众大家闺秀中罩着她的意思了,是给她面子。 可是…… 沈玥现在还不满十五岁,可内里却已经二十七了,喊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姐姐,她实在喊不出口好么。 可是这样拒绝,又实在不给人面子,她摇摇头,把某男拉出来做挡箭牌了,“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听闻煊亲王世子报复人,手段层出不穷,甚至令人发指,你和我称姐道妹,没准儿会连累煊亲王世子迁怒与你,还是等我和他退亲了再……。” 现在拒绝了,等真退亲了,她和姚君玉一年估计也难见到一两面,谁还记得这事? 沈玥如此说,还是替她考虑,姚君玉哪好强求,便点点头,说起正事来,“我今儿来找你,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沈玥眨了下眼睛,望着姚君玉,苦笑一声,道,“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能帮到你的忙吗?” 姚君玉是连连点头,尴尬道,“昨儿你在国公府没待多久,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我表妹郑月摔茶盏,惊着了代国公府钟三姑娘,连累她落了水,如果不是你及时救治,钟三姑娘怕是……出了这么大的事,顺国公府也是忐忑不安,生怕钟三姑娘有什么万一,对表妹,也是严厉苛责,也不知道她害怕极了,还是吓坏了,竟然跪在那里好好的,就吐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至今还没醒过来,大夫说她这是有了心病,如果钟三姑娘不原谅她,她会一直这样,我……。” 到这里,姚君玉有些说不下去了。 沈玥却笑了,也懂了姚君玉的来意,这是要她帮忙劝钟三姑娘原谅她表妹郑月呢。 有话直说,甚至绕一点弯子都行,撒谎骗她就不应该了。 吐血,晕倒。 这明显是喝了凉亭里的茶,中了毒的缘故,哪是因为什么心病,还不原谅她,就一直这样,这不是借此来逼迫她了吗? 要是郑月有什么万一,就是她见死不救了。 她救了钟三姑娘,代国公府是懂礼的人家,等钟三姑娘病愈了,必定会登门拜谢。 到时候她帮着说情,代国公府也不好不给她面子。 可她为什么要帮郑月说情? 骄纵无礼,还恶人先告状,看见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眼神都是指责,顺国公府没那么大的脸皮要她委屈自己去帮她求情。 沈玥笑了笑,道,“郑姑娘这是怒极攻心,才会晕倒,没有大夫说的那么严重,至多昏睡三天就会醒过来,你不必担心。” 这是委婉的拒绝了姚君玉的请求,她手中绣帕轻扭,望着沈玥道,“你懂医术?” 沈玥点点头,道,“略懂一二。” 姚君玉拍了额头,笑道,“是我糊涂了,如果不是会点医术,又怎么能救下钟三姑娘,只是我表妹她……。” 沈玥虽然还在笑,但是脸上的笑意敛了三分,疏离了三分,她笑道,“都说代国公府通情达理,钟三姑娘落水,虽然是受了郑姑娘的惊吓,但她也不是故意的,应该不会为难她,当初我连累了你,祖母曾回信国公府找信国公出面帮着说情,信国公说他一帮着说情,倒显得顺国公府有心拿我怎么样,祸事是我闯下的,沈家诚心赔罪,定会求得原谅,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沈玥脸上挂着笑,淡雅如一朵盛开的山茶花,明媚耀眼。 姚君玉嘴唇动了动,想再说两句,却是说不出来了,信国公那话听着有道理,明显就是不愿意帮忙的借口,如今她拿来搪塞自己,她能说信国公说的不对吗? 堂堂一府国公,吃的盐都比她吃的饭多,她说他的不是,传扬出去,顺国公府和信国公府还怎么往来? 沈大姑娘话说的玲珑,可却是铁了心不打算帮忙,加上她又忽然咳嗽不止,她再待下去,倒是不顾及她身子了。 姚君玉起身告辞。 沈玥抱歉道,“我还病着,只能让丫鬟送你了。” 姚君玉笑笑,说了两句你好好养病之类的话,紫苏就送她出门了。 等人一走,半夏就呲牙道,“冀北侯府郑姑娘刁难姑娘帮她讨公道,也没见她劝郑姑娘收敛一点,她们姐妹情深,郑姑娘出了事,她就来找姑娘当说客,又有谁帮姑娘去煊亲王世子那里当一回说客?” 这话说的沈玥一笑,她道,“你不说,我还不曾往这上面想,谁在煊亲王世子那里有面子?” 半夏就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了。 直到外面传来扑哧笑声,“大姐姐,你想的可真美,你也不想想煊亲王世子是什么人,能在他跟前有几分面子的,身份必定不简单,你能见不见的着还两说,又凭什么要人家帮你去煊亲王世子跟前说好话?” 沈玥抬头,就见沈瑶走进来,她脸上挂着你脸还真大,不愧煊亲王世子说你是厚脸皮的神情。 沈玥眸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嘴角向上勾了勾,道,“四妹妹就那么喜欢落井下石吗,不知道扔了石头,将我这口井填满了,四妹妹又上哪儿喝水去?” 煊亲王世子的事不圆满解决了,沈钧不会有什么好前程,父亲官职微薄,她就是美成天仙,那也没什么用。 沈瑶脸色变了一变,气道,“你惹出来这么多的事,你还有脸数落我?!” 沈玥瞥了她道,“是我惹上煊亲王世子的,我也正在努力想办法补救,四妹妹不帮忙就算了,我不强求,你来落井下石是何意?” 沈瑶发现,自打沈玥出了禁足,和她斗嘴,她就没赢过,不由得气大,“你要真为了父亲好,你就该知道只有你死了,才能解了煊亲王世子的怒气!” 沈玥眼神一冷。 亏得老夫人天天把一府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挂在嘴边,她沈瑶几时把这话放在心上过,如今出了事,只想她死了来保全沈家,保全她的将来,沈玥赫然一笑,“怎么做对沈家好,不用四妹妹你来教我,祸是我惹出来的,我会想办法解决,我不会耽误四妹妹你的前途,但你也别来我这里落井下石,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人。” 沈玥的声音温和中带了些凌厉。 沈珂站在一旁,见她是真有些生气了,不禁有些害怕,连煊亲王世子都敢砸,敢戳破他十根手指的人,谁知道一急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是离远点儿比较好。 沈珂怕了,拉着沈瑶,别让她和沈玥起冲突,她们再厉害,也比不得煊亲王世子十分之一啊。 沈瑶被她一劝,也不禁有些背脊发寒,在细细一想,她沈玥有煊亲王世子收拾,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她瞧热闹就成了。 心里想开了,但输人不输阵,沈瑶还是冷笑了一声,“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熄了煊亲王世子的怒气!” 第四十章 讲道理 沈瑶的冷笑,沈玥并未放在心上。 可沈瑶临走前说的话,却是叫她心惊胆颤。 沈瑶站在珠帘外,隔着晃荡的珠帘,笑的花枝乱颤,“煊亲王世子绕道走的名声不是白来的,听说以前得罪煊亲王世子的人,睡的屋子里经常蟑螂老鼠成群,还有醒来,看见一条蛇在他枕头边朝人吐着蛇信子,把人吓晕的都有,我若是你,就赶紧叫丫鬟去买几包驱虫的药来,以防万一。” 沈瑶丢了这一句话,便施施然走了。 半夏和紫苏两个吓的脸色刷白,蟑螂老鼠她们见过,可是成群那得多呕心,还有蛇,那是剧毒之物啊,被咬上一两口,还能有命在吗? 半夏胆小,赶紧去梳妆台,把一荷包拿出来,紧紧的握在手里,屋子里,没外人在,她说话也就不顾及了,望着沈玥道,“姑娘,四姑娘说话虽然难听了些,可不无道理啊,还是去买些驱虫的药回来放上吧。” 看着半夏手里捏着的荷包,沈玥嘴角扯了扯,就她手里那点钱,买什么驱虫药,买点砒霜还差不多。 想到之前缺钱,拿了的那块玉佩,沈玥心中天人交战了,卖还是不卖呢? 卖了,可解一时的燃眉之急,再说了,她和煊亲王世子都闹到这份了,也算不死不休了吧,只是卖了的话,她最后一点退路都没了。 可要是不卖,她当初还拿这块玉佩做什么,男子之物,又不能佩戴出门,只能转送他人,可那是煊亲王世子的东西,看谁有仇送给谁,保准让他倒霉。 沈玥想到了玉佩,紫苏也想到了,她道,“姑娘,要不咱们把玉佩还给煊亲王世子吧,奴婢见他今儿提到了玉佩,又是他的随身之物,应该很重要。” 沈玥掀了下眼皮,道,“就是不知道有多重要。” 要是重要到足够让煊亲王世子退亲就好了,沈玥心中期盼。 看来这玉佩暂时还不能卖,就算一时间缺钱,也不能把所有后路都给断了,反正也穷了许久,不在乎多几天了,况且,靠卖一个玉佩也管不了多久,还是要找到一条源源不断的生财之道。 见沈玥又走神了,半夏只好再问,“姑娘?” 沈玥摆手道,“这点钱买不了什么驱虫药,况且,他要真吓唬我,你就是怎么准备都没有用……。”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东西飞过来,一下子将她蒙头罩住了。 吓的沈玥一下子惊叫了起来,两个丫鬟也吓住了,等反应过来,紫苏赶紧道,“姑娘,是你的斗篷。” 沈玥赶紧把罩住她脑袋的东西扒拉下来,果然是她那件落在灵泉寺的斗篷。 她心一惊,瞥头,就见煊亲王世子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一袭锦袍,风姿卓越,恍若天人。 外面,沈玥那一声惊叫,院子里的丫鬟都听见了。 茯苓敲门问,“姑娘,出什么事了?” 紫苏和半夏互望一眼,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但现在不能让别的丫鬟进来,不然姑娘将来退亲了,也没法再嫁人了。 紫苏赶紧出去了,回道,“没事,姑娘做针线,一时走了神,戳了手指,不碍事。” 沈玥拿着斗篷,看着从窗户进来的不速之客,清澈明净的眸底染了星星点点的怒火,咬了牙道,“阴魂不散!” 才被煊亲王妃急着找回府,这还没半个时辰呢,他又跑来了! 这回更好,直接就闯她香闺了,他在沈家如履平地,沈玥心都凉半截了。 阴魂不散四个字,叫煊亲王世子听得脸一青,随即又笑了,好像沈玥是在夸他一般,他走过来,朱唇轻启,“当初戳我手指,难道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沈玥额头一颤一颤的,牙齿上下撞击,道,“我那是在救你!” 救他?要不是她丢石头,让他分心,他完全能运功抑制毒性,也是他小瞧了那毒的霸道,竟然一会儿都忍不住,甚至连反应都慢了,让个丫鬟一闷棍给敲晕了,这样的屈辱,前所未有,每每想起来,都有些牙咬切齿,只是找了半天,轰动了整个京都,却没想到,她居然就是母妃给他新挑的世子妃。 想到方才,母妃急着找他回府,也是听说了他一脸红疹的来了沈家,猜出他是要退亲,所以火急火燎的把他找回去,他这才知道,母亲是误会了,当初他随口说那画像上的姑娘是他喜欢的,母妃信以为真,生怕晚了一步,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火速的上门定下亲事,实在叫人哭笑不得,他只是名声差了些,还不至于娶不上媳妇吧? 想到母妃不许他退亲,煊亲王世子眉头皱了一皱,抬眸审视起沈玥来,这女人何德何能,得母妃那般看重? 见沈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煊亲王世子更是不悦,她那是什么神情,他还能吃了她不成?! 要是眼神能轰人,能杀人,这会儿煊亲王世子早被丢到窗外去了,沈玥心挠的厉害,没看见她一脸送客的模样吗,他好歹也是煊亲王府世子,能稍微懂点礼貌吗? 看着煊亲王世子不但没走,还在她小榻上坐下了,沈玥心口一滞,只觉得自己穿越了一回,人年轻了,仿佛人也跟着天真了,他要是稍微懂点礼貌,也就没有擅闯人家香闺这一出了! 可这里是她的闺房啊,岂能容他一个外男坐在这里,沈玥忍不住了,她压抑了怒火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煊亲王世子抬眸斜了沈玥,妖冶的凤眸带了笑意,“还是个急性子,放心,不会让你好过的。” 醇厚如酒的嗓音,说出口的话,更像是恩赐,仿佛在说,放心,不会少了你的赏赐的。 沈玥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差点喷他一脸,她觉得迟早有被他活活气死的一天,她快忍不住了,棍子呢,在哪里?! 一着急,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一咳嗽,就想起煊亲王世子都对她做了什么,若说方才还能忍,这会儿是彻底憋不住了,她拳头攒紧了,剜着煊亲王世子道,“我之前拿石头砸你,是我不对,我可以给你赔礼道歉,但煊亲王妃上门定亲了,你为了退亲,两次给我下毒,还害我掉进了湖里,这笔账又怎么算?!” “还有之前,你害姚大姑娘落水,我背了三个月的黑锅,这笔账,也要好好算一算!” 因为生气,沈玥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带了些嫣红,显得格外的生动,只是脸上那些痘疤看着着实碍眼,真不知道这么丑的胖妞儿,母妃是怎么看上的。 要是沈玥知道,在煊亲王世子的眼里,她的形容词是丑和胖妞儿,估计真的会气晕过去。 沈玥一股脑的把煊亲王世子的恶行抖出来,在她看来,她受的痛苦和委屈,岂是他能比的,何况他还是男人,两相一比较,他也该有些惭愧了。 可惜,她对面坐着的人生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惭愧,他还一脸狐疑的看着她,带了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要跟我讲道理?” 沈玥觉得自己是真的内伤了,因为煊亲王世子一脸看来是真的病糊涂了的表情,沈玥深深的被刺激到了,她遇到的分明就是一个从来不讲道理的混蛋啊。 四目相对,一个笑容晃眼,一个火花四射。 秦牧跟在一旁,觉得自己爷一个大男人,这样欺负一个姑娘为实不应该,还有他之前下毒和打她脚腕,害她落水,秦牧觉得,现在正是补救的好时候,万一将来她真成了世子妃,再补救就晚了。 他轻咳一声,道,“爷,咱们来是办正事的。” 沈玥眉头微皱,来她这里办正事,什么正事? 她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就听煊亲王世子道,“我的玉佩呢?” 第四十一章 脑洞太大 沈玥瞥了他,故作不知道,“什么玉佩?” 煊亲王世子乐了,“之前装晕,现在改装傻了?” 沈玥刚消了一星半点的怒气,嗖的一下又长了,她道,“玉佩在我手里怎么了,那是我救你的报酬!” 煊亲王世子不讲道理,沈玥也决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跟不讲道理的人争执,要想占上风,只能更不讲道理了。 秦牧睁圆了眼睛,听着沈玥理直气壮的把玉佩占为己有,他嘴角有些抽抽。 从来只觉得爷最不讲理,没想到沈大姑娘更甚啊,他觉得他忽然对她改观了,之前觉得她很聪明,如今只觉得她和世子爷是绝配了。 煊亲王世子也被沈玥理直气壮的话给弄懵怔了,再见她昂着脖子,他笑了,“你一个大家闺秀,不懂什么叫不拿自取视为偷吗?” 沈玥也笑了,“你堂堂煊亲王世子,连不请自来惹人嫌都不懂,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怎么懂那么多道理?” 煊亲王世子震惊了,这女人嘴皮也太利索了,竟然说的他无言以对。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怎么反驳他了,“连我都能打晕,还能算手无缚鸡之力?” 沈玥眨巴一双琉璃般璀璨的眸子道,“那是意外,如果你不信我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我可以再试一试能不能将你打晕了。” 煊亲王世子绝对相信,这女人是想借机给他一闷棍。 上回已经够他窝火了,这要送上门被她打,他可以一头撞死了,煊亲王世子敛了敛神情,道,“你这是不打算还我玉佩了?” 她这样子,凭空叫沈玥背脊发凉,她也知道,能让堂堂煊亲王世子为了一块玉佩单独来找她,可见玉佩有多重要,但就算很重要,现在也在她手里了,就这样轻易还回去了,不是她的作风。 沈玥笑道,“玉佩我拿着没用,最多就是当了换些银子,但我想对你来说,应该价值不菲吧,玉佩我可以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听到沈玥说把玉佩当了换银子,煊亲王世子脸皮抽搐了一下,秦牧更是直接凌乱了。 两人的表情,让沈玥仔细回味方才有没有说什么叫人无语的话,而是想来想去都没有什么不对之处,难道她拿玉佩跟他谈条件不行? “不行,那算了,”沈玥觉得自己特别好说话。 那玉佩虽然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可没事拿出来看看也是好的啊,那玉佩很奇特,一边是暖玉,触手生温,一边是寒玉,这天气,多摸两下,手指都冰凉。 煊亲王世子站了起来,望着沈玥道,“什么条件?” 真是见鬼了,自己的玉佩被人拿了,要拿回来,还得满足她条件,这要换做以往,脖子都给她扭断了,他居然好脾气的问她什么条件,难道是屋子里点了迷魂香? 煊亲王世子朝铜炉望去,寥寥铜炉里,青烟袅袅升起。 幽兰香,很好闻。 沈玥见他看着香炉,想着他要是喜欢,一会儿答应她条件了,送给他带回去也无不可,她道,“退亲。” 煊亲王世子蓦然看着她,没听清楚的他,问道,“你说什么?” 沈玥心沉了沉,道,“我的条件是退亲,而且不能是我克你退的亲,是你克我!” 煊亲王世子望着沈玥,他眼神不善,“你不想嫁给我?” 沈玥无语,这人不是一般的自恋啊,“我为什么要想嫁给你?” 沈玥反问。 “为什么?”煊亲王世子呢喃了一声,他瞥了秦牧道,“告诉她为什么!” 声音里,不可察觉的带了些怒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秦牧就上前一步,道,“我家世子爷是煊亲王府世子,就这一条,想嫁给世子爷的姑娘能从煊亲王府大门前排到京都城门口十里外了,而且我家世子爷容貌俊朗,无人能比。” 沈玥听了两眼一翻,她承认,他说的不算夸张,但那么多大家闺秀想嫁,不代表她就想嫁好么。 还有明明能吸引这么多大家闺秀,却偏偏作死的往自己身上扣一顶克妻的帽子,世上人多爱财爱权不错,但大家更惜命好不好,命都没了,拿什么去享受荣华富贵? 猜他是断袖,绝对不会错。 心里这样想,沈玥当然不会说出口了,她笑道,“那么多大家闺秀想嫁给你家爷不更好,不愁娶,可以慢慢挑,我就不参合了,把亲事退了,以前的不愉快也一笔勾销,多好。” 沈玥说着,努力展现一抹笑来,让自己看起来更有说服力一些。 可她不知道,她的笑在煊亲王世子眼里看起来特别的碍眼,好像心头堵着一团火,他好像有些忍不住想掐死她了。 秦牧望着沈玥,他问道,“你为什么不想嫁给我家爷,难道沈大姑娘有了意中人?” 沈玥,“……。” 有没有搞错啊,她不想嫁给他,就只有有了意中人这一种可能吗,他家爷又不是钱,人人都喜欢。 沈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不回答,就是默认了,煊亲王世子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你敢给我戴绿帽子试试!” 沈玥,“……。” 这主仆两个脑洞有点大,她有些跟不上了。 但煊亲王世子那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好像笃定她要给他戴绿帽子似的,沈玥这一次确定他脑子有病了。 既然有这担心,干嘛不退亲了以绝后患呢? 不过,这倒是又给了她一条说服他退亲的理由,而且看起来还很有把握。 沈玥在心底斟酌了下用词,正要开口呢,就见煊亲王世子上下扫视她,有些嫌弃道,“长得胖,还丑,会有人喜欢吗?谁眼睛这么瞎啊?” 沈玥的脸,瞬间就黑成锅底了,几乎脱口便骂,“你才瞎!” “脾气还差,跟温婉如水八竿子都打不着,”煊亲王世子继续道。 沈玥努力深呼气,告诉自己别生气,但是还是憋不住了,她咬牙道,“我是长得胖,还丑,脾气差,都快嫁不出去了,煊亲王妃不还是上门求娶了我,说明我配的上你,难不成你是煊亲王妃捡来的?” 沈玥话还没说完,紫苏就在身后猛拽她云袖了,急的恨不得上去捂沈玥的嘴了。 秦牧也是脸色变了又变。 煊亲王世子的脸,瞬间苍白。 沈玥见了,心咯噔一下跳了。 煊亲王世子看了她一眼,眸底闪过一抹沉痛,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屋子里。 “有病,”沈玥气道。 秦牧看着她,要说之前还有些尊敬,这会儿也生气了,“沈大姑娘,我知道爷说话是叫人生气,但你也不能狠狠的戳我家爷的伤口。” 说完,他也纵身一跃走人了。 沈玥气更大了,“我戳他伤口了,我哪句话戳人伤口了?!”简直莫名其妙。 紫苏快哭了,“姑娘,煊亲王世子他真的是捡来的啊。” 沈玥,“……。” PS:矛盾升级了哈,后面更精彩~另外表嫌弃慢,过几天就要上架了,会爆发的~~~ 另外感谢亲怏快送滴香囊~~~ 第四十二章 戳人伤口 沈玥震住了,她倏然转头看着紫苏,不敢置信道,“他怎么可能是捡来的呢?!” 他是煊亲王府世子啊! 谁家世子是捡来的啊? 紫苏重重的点头,她知道她家姑娘不是有意戳煊亲王世子的痛楚的,她是真不知道,如果不是被四姑娘带着出门,去鹤影湖赏梅,她跟煊亲王世子那就是八竿子打不着,那时候,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煊亲王世子会闯姑娘的香闺呢。 紫苏就道,“方才姑娘说他是捡来的,奴婢差点魂都吓没了,煊亲王世子是捡来的,这事京都不少人知道,只是碍于煊亲王府的权势,加上煊亲王妃又待他如己出,皇上更是宠溺他,渐渐的就没人再提这事了,前年,有人不怕死和煊亲王世子扛上,吵架之时,就捡人的痛处戳,说煊亲王世子是捡来的,煊亲王世子打的他三个月没能下床,那少爷也是官家出身,皇上知道了,连着他爹一起贬到苦寒之地做官去了,这辈子估计都没有机会再回京了。” 沈玥有些懵了,“煊亲王有侧妃,还有儿子,怎么还会立他为世子?” 紫苏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煊亲王世子是老王爷从湖里捡来的,老王爷特别疼他,他的世子之位,也是老王爷生前,向皇上请封的,捡来的那一天,正好下着瓢泼大雨,当时,不少人都看见了。” 正是因为知道的人多,所以瞒不住。 就算煊亲王世子如今身份尊贵,可被亲生爹娘抛弃,这是不争的事实,哪怕煊亲王妃再怎么疼他,这一道伤口,也难以抚平。 听紫苏一番话,沈玥就绞绣帕了,眸底染上愧疚之色,“我,我不知道他是捡来的……。” 她只是随口一说,只是反驳他,并不带什么恶意,谁想到就戳人伤口了。 她是想轰他走,却没想过用这样的办法啊,想到他临走那一眼,墨玉般的眸子饱含沉痛,黯淡无光,沈玥就觉得她太伤人了。 “还有办法补救吗?”沈玥望着紫苏道。 紫苏轻轻摇头,“奴婢不知道,或许可以把玉佩还给他?” “玉佩是拿来退亲用的,”沈玥扯了嘴角道。 她有些泄气,明明吵架她占理,就因为不小心说错了话,现在成她没理了,她根本就不合适在这里生存,求老天爷发发善心,送她回去吧。 沈玥瘪着一张脸,趴在小榻上装死。 她这一戳人伤口,估计煊亲王世子是不会再来了,她也不希望他来,请神容易送神难,偏她又不能贸贸然去煊亲王府找他道歉。 她自问行事坦荡,虽然算不上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好歹问心无愧。 现在有了这么件愧疚的事,就像是卡在喉咙里的鱼翅,不吐不快。 有了这么件糟心事,沈玥中午都没能好好吃饭。 下午,沉香苑很安静。 直到傍晚才热闹起来,明天是休沐的日子,今天下午的课程一结束,沈琅之就骑马回来了。 给老夫人请了安之后,就来沉香苑找她了,对于沈玥和煊亲王世子定亲的事,沈琅之还是接受不了,这怎么可能呢,他的妹妹怎么能嫁给煊亲王世子呢。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跟煊亲王世子扯上瓜葛呢,你不能嫁进煊亲王府,”沈琅之声音透着坚定。 沈玥疲于解释,还是紫苏把经过说与沈琅之听,然后沈玥才道,“他不同意退亲,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沈琅之也知道沈家和煊亲王府比,不值一提,但凡是没有绝对,“我也知道要煊亲王府退亲很困难,但你不能嫁给他,煊亲王府门第太高,要是他欺负你了,我和父亲都没办法护着你。” 最后一句话,听得沈玥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忍着才没掉下来。 沈琅之想到他挨的那一拳头,他当时多想还回去,可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这样的人,坚决不能嫁。 见聊退亲的事,沈玥就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沈琅之也不愿意多谈,聊了会儿书院的事,大体是沈玥无意救了岳麓书院贺老山长,本来以他考试作弊的成绩,要从最差生开始学起,现在好多了,虽然待遇不算最好,勉强算的上是中等了。 这还多亏了妹妹呢,沈玥打起精神鼓励他。 沈琅之想到明天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夜间,喝了药,虽然心里有事,还是睡的很沉。 第二天起来,身子就像是轻了一半,最明显的还是嗓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比昨天好太多了。 半夏忍不住低呼,“不过只是添了两味药材,药效就强了这么多,真不敢相信。” 她更不敢相信她日日不离,伺候了四五年的姑娘居然会改药方了,总觉得是在做梦。 不过依照丫鬟的意思,身子不适,就应该卧床休养,可沈玥坚持起床,用了早饭,还去给老夫人请安。 看见她来,老夫人有些怜惜,道,“身子还没好,就在屋子里好好歇养,不用日日来我这里请安,这要是一来一回,让病情更重了,祖母心难安。” 沈玥上前,福身给老夫人请安道,“劳祖母担忧,是孙女儿不孝,这两日吃了药,身子已经大好了,祖母听声音就知道,估计再喝两天药,就能好全了。” 老夫人一听,还真是,不由得笑道,“那三年大鱼大肉吃着,倒是把身子骨养的结实,扛的住你三个月吃那么点,还能抵御这一场落水,不过身子好,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以后还是要多小心。” 沈玥连连点头,表示谨记老夫人的教诲。 沈玥来的比较早,请安过后,沈瑶和沈琇几个才来。 沈玥病着还早早的就到了,相比之下,她们就相形见绌了。 沈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病了不好好在沉香苑待着,非得要出来戳她眼睛,还有,她的心得多宽啊,煊亲王世子都要和她没玩没了了,她不担心的病情加重,居然还好了这么多,她还是人吗? 屋子里,气氛还算融洽。 只是等了半天,也没见沈琅之来,沈玥忍不住问道,“大哥呢,他没来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听了一笑,“他没来,说是有急事出府,回来陪我用午饭。” 说着,她叮嘱孙妈妈道,“岳麓书院的饭菜也不知道如何,昨儿也没来得及问,一会儿让厨房多做几个大少爷爱吃的菜。” 孙妈妈笑道,“奴婢已经吩咐过了。” 老夫人就知道有孙妈妈在,她有些事没有想到,她都给想到了,伺候了一辈子的人了,身边离不得了。 “也不知道你大哥忙什么去了,别是又跟那群狐朋狗友混在了一起,这都进了书院了,还不上进,真要叫你爹抽他了,”老夫人道。 沈瑶几个撇撇嘴,光会说,你倒是哪一回真狠下心抽大哥啊,就算不狠心,好歹父亲骂大哥的时候,你别护着。 在老夫人屋子里待了会儿,沈玥就回沉香苑了,因为她还得喝药。 古代没什么娱乐,她身子大好,没昨天那么犯困了,不想看沉闷的书,就跟半夏和紫苏学打络子。 学了好半天,才打出来一个叫半夏都不忍侧目的络子,不过沈玥还欢喜的不行。 第一个最丑,打第二个时就漂亮多了。 等到第三个时,可以戴出府门了。 沈玥打算打了第四个,送给沈琅之。 刚想到他,沈玥眼皮子就跳了下,而且是右眼皮。 沈玥手碰眼皮,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穿着苗色裙裳的丫鬟进来道,“大姑娘,不好了,大少爷出事了。” 第四十三章 出门 沈玥心咯噔一下跳了,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丫鬟就回道,“大少爷被煊亲王世子吊在了城门上……。” 沈玥听得一怔,随即臭了一张脸,怎么什么不好的事都有他在?! 她还以为昨天不小心言语上伤了他,他应该在什么地方喝的酩酊大醉,为此,她还愧疚不已,谁想到,人家根本就没她想的那么沉痛,这不又跟之前一样,无人敢惹了吗? 大哥和他撞上,明摆着只有吃亏的份,如今被人吊在城门上,沈玥想想,就心疼。 她赶紧将手里打了一半的络子放下,迈步出了门。 老夫人最疼沈琅之,平常沈钧骂他,她都舍不得,如今被人吊在城门上,那就跟拿刀子捅老夫人的心一样。 沈玥进屋的时候,正好听老夫人说话,“他怎么就那么冲动,大姑娘还未及笄,亲事又刚定下,就算心急退亲,也不急于这一两个月,没准儿过些日子,煊亲王世子自己就想开了,上门退亲,他这样火急火燎的莽撞行事,亲事退不成不说,还把自己给搭上了。” 果然是和她有关。 沈玥心里暖洋洋的,她进去,就收到好几个大瞪眼。 沈瑶看她的眼神就跟看一个祸害似的,要不是这里是宁瑞院,在老夫人跟前,她肯定无所顾忌的骂出声来了。 沈玥还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她忍不住问道,“谁能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想知道大哥被掉在城门上的事情经过。 沈瑶撇过脸,一脸不愿意和她多说话的表情。 沈琇就道,“大哥在书院和人起了冲突,不敢在书院斗起来,约了今儿斗鸡,正好煊亲王世子也在,大哥就和他下了赌注,大哥赢了,煊亲王世子就退了你的亲事,大哥要是输了,就被吊在城门上。” 现在,沈琅之被挂在城门上,显然他输了。 沈玥没想到大哥竟然是这样被挂上去的,她还准备了一肚子愤恨之言,想给大哥讨公道,这叫她如何讨? 愿赌服输啊。 还有,她的终身大事,大哥和他居然交给两只鸡来决定,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沈玥只觉得脑门上全是乌鸦。 沈玥要去找煊亲王世子,让他放了沈琅之,老夫人没允许,她道,“这事还是让你爹去吧,你就别出门了。” 昨天当着她的面,一个喷嚏就伤了煊亲王世子,这一出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她年纪大了,不能一直提心吊胆着。 沈玥挨着老夫人坐下道,“祖母,你就让我去吧,大哥是为了我才和煊亲王世子斗上的,煊亲王世子也是因为我才把大哥吊在城门上,解铃还须系铃人,父亲是讲道理的人,大哥被吊在城门上,怎么说也是愿赌服输。” 言外之意,就是沈钧去肯定带不回沈琅之,她去还有几分可能。 老夫人有了些犹豫。 沈瑶站在一旁,眼珠子一转,就道,“祖母,你就让大姐姐去吧,大庭广众之下,煊亲王世子总不会明目张胆的拿大姐姐怎么样,怎么说,大家都知道大姐姐是煊亲王妃才给她定下的未来世子妃。” 沈瑶帮着说情,大夫人瞪了她一眼,不好拆女儿的台,就道,“还是让她去吧,瑶儿身子未好全,让二姑娘陪她一起去,她若是冲动了,也好拦着点儿。” 沈琇脸色变了一变,大夫人这是怪她那天陪沈玥去顺国公府,所以现在要她陪沈玥去见煊亲王世子,她才不去呢,昨天在正堂,那么多人,看到煊亲王世子,她一颗心噗通乱跳之余,双腿还打摆子。 还有,沈玥惹人的本事太强了,万一惹怒了煊亲王世子,没得殃及她这个池鱼。 沈琇正要说身子不适,不便陪沈玥出门,就感觉到沈瑶看她的眼神不善,沈琇想起来,她明天还想跟沈瑶一起出门,去美人堂看头饰去,虽然不能买,但过过眼瘾也好。 这会儿拿身子不适做借口,明儿她绝对不会带自己出门的。 两权相害取其轻,最多她跟着沈玥出门,离的远远的就是了,脚长在她身上。 想通了,沈琇就道,“那我陪大姐姐去。” 见有人陪,老夫人也就不说什么了,叮嘱沈玥不要惹事,便让她和沈琇一起出门了。 坐上马车,直奔城门口。 沈玥以为煊亲王世子在城门口,可以直接要他放了沈琅之,谁想到他根本就不在。 而沈琅之被挂在城门口,双手捆的严实,嘴里还塞了布条,看到沈玥,他努力的挣扎,可哪里挣的开啊。 沈玥要上城门,把沈琅之放下来,结果被守城官兵拦下了,“没有煊亲王世子的命令,谁也不许上城门!” 语气冰冷,脸上带着不耐烦,好像沈玥要硬闯,他们就不客气了。 沈玥恼火煊亲王世子的霸道,却也无可奈何,她问道,“煊亲王世子在哪儿?” “不知道!”守城官兵语气不善。 沈玥气的拳头都攒紧了,沈琇拉着她道,“我们先走吧,去别处问问。” 另外一官兵笑道,“两位姑娘不妨去正阳街看看,煊亲王世子之前就在那里斗鸡的,没准儿现在还在。” 他态度还算不错,沈玥道了声谢,就跟沈琇一起走了。 两人走了没几步,就听那官兵笑道,“她可是煊亲王世子未过门的世子妃,你敢如此态度说话。” 之前态度极差的官兵鄙夷一笑,“煊亲王世子未过门的世子妃多着呢,不都没几天就退了亲,连未来的大舅哥都挂在了墙上,这亲事成不了。” 想他娶媳妇,对大舅哥多好,请喝酒,塞银子,求着他帮忙在岳父岳母跟前说好话,别说把大舅子挂在城墙上了,就是大声说话都不敢好么! 另外一官兵想想也是,只是有些纳闷,现在的情况好像是沈家要退亲,煊亲王世子不许。 迟早都要退亲,为什么煊亲王世子不答应呢?真是奇怪了。 丫鬟扶着沈玥上了马车,钻进马车前,沈玥还看了沈琅之一眼。 虽然离的有些远,她还是看到沈琅之朝她摇头,这是不许她去找煊亲王世子。 沈玥心底暖洋洋的,可就在她收回眸光的一瞬间,她眼睛猛然睁大,再睁大。 大哥腰间挂着的荷包,怎么那么像她穿越那一天,捡到的那一只?! 是她眼花了吗? 沈玥要下马车,想离近了看清楚些,结果被沈琇推了一把道,“大姐姐,你别太磨蹭啊,快上马车。” 沈玥忍着心底的急切,钻进马车里,这会儿就是靠近了也没有用,大哥没法跟她说话。 她现在是迫不及待的想找到煊亲王世子,让他放了沈琅之了。 正阳街是京都最繁华的闹街,这条街上有京都最大的酒楼,最大的赌坊,最大的茶楼,就连美人堂都在这条街上,街头拐角,就是京都最大的青楼。 到了街头,就让小厮去打听,很快回来道,“大姑娘,煊亲王世子还在斗鸡。” 沈玥咬牙磨的咯吱响,听得沈琇直捂耳朵,只听沈玥一字一顿道,“去找他!” 第四十四章 斗鸡 车夫就赶着马车去找煊亲王世子了。 斗鸡处,在瑞福楼前的空地上,是露天的,四下围着不少看热闹,呐喊助威的人,期间还夹杂了几声鸡叫声。 掀开车帘,只看到里三层外三层,根本就看不到最里面的人,倒是可以看到那争斗的鸡飞的老高。 沈玥掀了车帘,下了马车,沈琇也下来了。 看着那么多人,还全都是男人,她脸色微变,望着沈玥道,“我肚子不舒服,去前面看下大夫。” 沈玥知道她是爱惜自己的名声,她并不介意,点头道,“你去吧。” 沈琇心下一松,要是今儿换做沈瑶,说什么也会拉着她一起的,她便道,“那你小心些,我很快就回来。” 沈玥点了点头,迈步上台阶。 看见她带着丫鬟走上来,守在一旁的小伙计有些傻眼。 酒楼不是没有女人来,多是妇人,还是和夫君带着孩子一起的,那是难得下一次馆子,吃顿好的,大家闺秀从不缺衣少食,怎么也来瑞福楼? 不过来者是客,小伙计脸上挂着招牌式笑容迎客。 沈玥问道,“煊亲王世子在哪儿?” 小伙计愣了下,眼睛往右边看。 沈玥就朝右边走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喊了一声,“有姑娘来找煊亲王世子,把路让让。” 方才还里三层外三层的,听到这一声,很快就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道来。 沈玥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煊亲王世子坐在椅子上,秦牧站在他身后,一旁的小几上摆着各种糕点和水果,还有托盘,上面摆满了金子和银子。 而他则翘着二郎腿,一脸吊儿郎当的笑,见她走过来,眉头微蹙。 他手里拿了个梨,狠狠的咬了一口。 四下有人在问了,“这姑娘是谁啊?” “不知道啊,”有人回道。 沈玥看斗鸡场上,两只威武的雄鸡斗个不休,她上前一步,道,“放了我大哥。” 煊亲王世子笑了,他长得俊美出尘,这一笑,不少人都觉得心肝乱颤,只见他好看的唇瓣扬起,声音醇厚如泉,“放了你大哥?你不懂什么叫愿赌服输吗?” 众人恍然,原来这姑娘是和煊亲王世子有了婚约的沈家大姑娘啊,不是传闻她特别胖吗,她这样子都能算胖,那自家那婆娘该拿什么词形容,猪吗? 一句愿赌服输,沈玥无话可说。 但疼她的大哥被挂在城门上,她若是什么都不做,还能算是妹妹吗? “我把玉佩给你,”沈玥捏了拳头道。 煊亲王世子笑了,“拿爷的东西跟爷做交换,有这样的道理吗?” 沈玥气大了,“你想怎么样?” 煊亲王世子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不想怎么样,就是看他不顺眼,吊他几个时辰出出气!” 这是一点谈判的余地都没有了。 和这样霸道的人说话,只有受气的份。 沈玥深呼气,望着煊亲王世子,指着那争斗的鸡道,“是不是只要斗鸡赢了你,你我的亲事便作罢?” 煊亲王世子眉头拢了下,随即笑道,“怎么,你大哥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了,你想跟我赌?” “不行吗?”沈玥反问道。 四下一群人都笑了起来,笑声此起披伏,有些甚至捂肚子了。 她大哥都输给煊亲王世子了,她居然要跟煊亲王世子赌,这不明显是以卵击石吗? 紫苏抓沈玥的袖子,有些急了,男子斗鸡遛狗都不行,何况姑娘是个大家闺秀了。 听沈玥问的理所当然,煊亲王世子嘴角有一瞬间的抽,他笑道,“你会斗鸡?” 沈玥有些无语,“不会,我可以学。” 煊亲王世子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他从八岁开始就会斗鸡了,今年十八了,谙此道整整十年了,她一个大家闺秀,居然要跟他斗鸡,还不会,现学的? 煊亲王世子不想跟沈玥斗,免得别人说他欺负女人,可沈玥那一脸你不会不敢吧的神情,刺激他了。 这女人,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真无法无天了。 他站了起来,将手里啃了一半的果子丢了,笑道,“还从未跟女人斗过,你既然提了,我若是不应,反倒显得我胆怯了,但斗鸡都是有赌注的,不是输了便输了。” 沈玥就一句话,“我要是赢了,你退亲。” “输了呢?”煊亲王世子问道。 沈玥瞥了他道,“和我大哥一样,被挂在城门上!” 听到她这么说,四下全是倒抽气声了,这姑娘是疯了不成,她大哥就是前车之鉴啊,她不是想尝尝被挂在城门上的滋味吧? 看见沈玥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煊亲王世子心底那股无名火又腾的一下冒了起来,又想掐死沈玥了,而且那感觉比昨天更甚。 “不敢应吗?”见他迟迟不答应,沈玥追问道。 秦牧站在煊亲王世子身后,觉得这女人是在花样作死,昨天戳爷的伤口,也没跟她一般见识了,他们兄妹连番来挑衅爷,爷的忍耐力从来就不大,对她的忍耐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她这是要考验爷的忍耐底限呢。 只听煊亲王世子笑道,“有何不敢?你若是赢了,我从此收手不再斗鸡了!而且,我非但跟你退亲,还会在城门上挂一天!”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自信。 沈玥嘴角勾了勾,“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一旁看热闹的人激动了,问道,“什么时候赌?” 煊亲王世子瞥了沈玥,那意思随她。 沈玥就道,“三天后。” 然后一群看热闹的人就去找瑞福楼伙计了,道,“那一天,一定要给我留个好位置!” 沈玥站在那里,紫苏是急的眼冒金星了,二姑娘怎么偏偏就这时候肚子疼了,她在,好歹还能拦着点姑娘啊。 沈玥转了身,临走之前,还瞥了煊亲王世子一眼。 煊亲王世子坐了下来,道,“这女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完,又吩咐秦牧道,“让人把沈琅之放了。” 秦牧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既然打算放了沈琅之,又为何要和沈大姑娘赌一回呢。 第四十五章 打赌 再说沈琇,她去了美人堂,虽然手里没什么钱,还是抑制不住她的首饰的热衷。 只是沈玥和煊亲王世子设赌的事,一阵风刮遍这条街,她也耳闻了。 当时,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了,转身就出了美人堂。 她急急忙刚到瑞福楼,可是已经没见到沈玥人了,她便问车夫道,“人呢?” 车夫指着前面不远处的药铺道,“大姑娘以为你还在药铺,去找你了。” 沈琇只好往药铺赶,刚走到药铺,就见沈玥拎了两包药出来,神情从容,仿佛和人设赌的不是她一般。 沈琇看着她,道,“你真的和煊亲王世子打赌了?” 沈玥点头,“打赌了。” 沈琇的脸就很难看了,她无法想象,一会儿回了府,大夫人知道这事后,会不会迁怒于她。 以后,说什么她也不会和她一起出门了!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赌不赌,都名声在外了,她们这些姐妹,迟早被她给连累。 坐上马车,直奔回府。 马车刚停下,沈琇要掀开车帘出去,就听车夫道,“大少爷回来了!” 沈琇愣了下,沈玥已经先她一步把车帘掀开,出去了。 一出车帘,就见到那边小厮扶着沈琅之下马车,看见他,沈玥欣喜道,“大哥,你回来了?” 看到沈玥,沈琅之也高兴不已,他道,“你是怎么说服煊亲王世子放了我的?” 沈玥愣住,呐呐声道,“我没说服他啊。” 彼时,沈琇也下马车了,瘪着一张脸道,“大哥,你是回来了,可大姐姐却是闯了祸了,三天后,她要和煊亲王世子斗鸡,而且设了赌局,她要是输了,就跟你一样,被挂在城门口上!” 至于赢了会退亲,沈琇都懒得提,因为根本就没有赢的可能。 沈琅之脸色一僵,望着沈玥。 沈玥倒没有怪沈琇多嘴,这事根本就瞒不住,她轻点头道,“是我主动提的。” 沈琅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道,“你太冲动了。” 沈玥撇嘴没说话,她可不是冲动行事的人。 那边,沈钧送人出门,正好听到沈琅之说这话,他脸一沉,道,“你还有脸说别人冲动!” 听到沈钧骂他,沈琅之身子一凛,他瞥头,脸色再一僵,赶紧行礼道,“见过山长。” 贺山长看着他,沈钧在一旁赔笑道,“让山长看笑话了。” 贺山长看了沈琅之,眸光在他手腕上扫过,人在书院里归他管,出了书院,归沈家管,只是斗鸡遛狗,回了书院后,得要好好训斥了,收回眸光,复又望向沈玥,他道,“虽然是冲动了些,但兄妹情深,叫人动容。” 沈玥见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神情,就知道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了,忙上前给贺山长行礼。 贺山长夸了沈玥几句,见时辰不早了,便和沈钧告辞,然后骑马离开了。 等贺山长一走,沈钧就瞥了沈琅之道,“去祖宗面前跪着,没有允许,不许起来!” 沈琅之低着脑袋,应了一声是,然后就走了。 沈玥忙道,“爹爹,大哥是为了我……。” 不等沈玥说完,沈钧就打断她,神情也比以往要严肃的多,“我知道他是关心你,沈家关心你的不止他一个,又谁如他这般冲动的,他被罚跪,你也免不了责罚。” 说完,沈钧转身走了。 沈玥撇撇嘴,在她印象中,这么多年,还只有她连累姚大姑娘落水那一回,沈钧对她摆了脸色,今天是第二回。 沈玥认命的跟着沈钧往内院走,径直去了宁瑞院。 宁瑞院里很热闹。 不但老夫人和大夫人在,四老爷和四太太也在,老夫人脸色铁青。 见了沈玥,她眼神有些冷,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 沈钧进屋后,给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眸光从沈玥身上落到他身上来,问道,“贺山长今儿来府里是为了琅哥儿的事……?” 沈钧点点头,坐下道,“一半是为了他,前几日,我和玥儿去岳麓书院,玥儿救了贺老山长,琅哥儿记丙等的事就搁置了,今儿学院放假一天,所以贺山长亲自来沈家道谢,并提出想收她进书院读书。” 沈玥眼睛猛然睁大,嘴角微抽。 老夫人眉头也皱了下,只听沈钧道,“玥儿是女儿身,贺山长一番好意,我又不能无缘无故的回绝了,只好将她是女儿身的事坦然相告了,贺山长还很失望。” 沈钧也盼望沈玥是男儿,可惜,她偏偏是个女儿。 老夫人叹息一声,道,“然后呢。” 沈钧笑道,“贺山长觉得欠沈家一份大恩情,一定要还,所以要把琅哥儿买入学资格的钱还回来。” 听到沈钧这么说,大夫人端着茶盏的手晃了一下。 声音有些大,沈玥一脸狐疑的看过去。 大哥买的入学资格,花了两万两银子,还回来不是好事一桩吗,她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大夫人只是一瞬间的慌乱,随即就笑道,“这是好事啊。” 老夫人脸上的阴霾去了些,点头道,“着实不错……。” 不等老夫人说话,沈钧就打断她道,“我推辞了。” 老夫人望着沈钧,这么好的事,推辞做什么,只听沈钧道,“我求贺山长再给我沈家一个入学名额,我打算送瑞哥儿去书院读书。” 瑞哥儿,是三房长子,在沈家排行第三。 听沈钧提起他,老夫人眸光有一瞬间的黯淡,还有些沉痛。 三老爷是老夫人亲生的,六年前过世了,老夫人病了半年,才从悲痛中走出来。 而沈瑞之模样酷似三老爷,怕老夫人见了思念儿子,三太太就把沈瑞之送到外祖家去了,平常过年过节,只有书信送来,人是不回来的,免得老夫人看了伤心。 沈瑞之是三老爷唯一的独子,沈钧时刻记在心上呢,三弟死了,他的独苗,他这个做大哥,做大伯的不照看好,将来有什么颜面去看他。 三太太的外祖家,就算再怎么放心,可论读书,哪能跟岳麓书院相提并论? 沈钧说完,四老爷就道,“有机会送瑞哥儿去岳麓书院,自然再好不过了。” 四老爷年纪不大,他嫡子沈顼之,在沈家排行第五,今年才七岁,要进岳麓书院还早着呢,况且,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沈钧关系沈瑞之,他也不例外。 两个儿子都赞同,沈钧也这么跟贺山长说了,就是定下了,只是告诉她一声而已,她眼皮动了动,道,“就这样办吧。” 大夫人坐在一旁,脸色略微有些难看,但一句话没说。 沈玥觉得这不像是她的性子,还有方才她那么震惊,肯定有问题。 沈玥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去想,因为大夫人朝她发难了。 只听她冷了脸道,“老爷宠着她,纵容她女扮男装去书院,阴差阳错立了功,瑞哥儿这才能进书院读书,但她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一个女儿家,竟然跟煊亲王世子比斗鸡,这是一个大家闺秀,甚至是一个女儿家做的出来的事吗,还赢不了,就去城门上挂一天,那时候,我沈家的颜面还有吗?” 想到这会儿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她,大夫人想杀了沈玥的心都有了。 没有谁家,只议论一个女儿的。 沈玥的所作所为,大家会自然而然的加在沈瑶她们身上,一府女儿,一样的教养,就算性子是天生的,可有些东西不会差别太大,尤其沈玥是嫡长女,她受的教育应该是最好的。 大夫人只有沈瑶一个女儿,恨不得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被沈玥连累,能对她有好脸色才怪了。 要是以往大夫人数落沈玥,沈钧都会帮着说话的,这一次,他是三缄其口,他也也觉得沈玥是无法无天了些。 四老爷坐在一旁,道,“玥儿这一回是太冲动了,幸好大哥不在朝为官,不然我这个做弟弟的,免不了要大义灭亲弹劾你教子无方了,但现在她和煊亲王世子设赌的事,人尽皆知了,煊亲王世子也答应了,现在再说什么已经晚了,其实,说来我也奇怪呢,煊亲王世子为什么不答应退亲?” 四老爷和四太太感情深厚,夫妻情深,四老爷说完,四太太就点头,附和道,“对啊,玥儿要是输了,那就没法退亲,那煊亲王世子就是把自己的未婚妻挂在城门上,这丢的固然是我们沈家的脸,可他的脸也没了啊。” 煊亲王世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有毛病,而且还不轻。 大夫人见四老爷和四太太帮沈玥,有些恼火了,她道,“以前只是大鱼大肉,还不曾惹祸,如今人一消瘦下来,却是祸事一桩接一桩,她一人,这几个月就把沈家闹的鸡犬不宁,还都是擅自做主,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一点插手的余地都没有,我知道她是老爷的心尖肉,可她也是我沈家的女儿,还是长女,下面可还有不少弟弟妹妹看着呢,连番闯祸,都没有罚她,以后其他姑娘少爷有样学样,我们沈家还有安宁时候吗?!” “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一回,还不惩罚她,以后谁要学着她惹出什么祸事来,可别怪我教女无方,”大夫人的声音掷地有声。 第四十六章 没钱(求首定) PS:更新晚了,刚刚才开通VIP,让亲们久等了,今天上架,至少万更,求亲们手里的保底月票,感谢。 四老爷就笑道,“大嫂说的也不无道理,但看事不能只看一面,玥儿的确惹了不少祸事,但也做了不少好事,救了临安侯世子,救了贺老山长,还有代国公府钟三姑娘,这些人在京都中威望都不小,对大哥的将来和我沈家有莫大好处,以前的事就当功过相抵了,这一回的事,另当别论,我看玥儿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她既然敢设下赌注,至少应该有几分把握,就算要罚,也该等这事了结了再罚不迟。” 沈玥对四老爷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 四老爷笑笑。 当年柳氏嫁进来,四老爷还是个半大孩子,长嫂如母,柳氏可是很疼他的。 对于柳氏拼了命在棺材里生下来的女儿,四老爷总要看护一二,也不枉柳氏当年对他的照顾。 而且,他是御史啊,有负责监督百官的责任在,自己言行不正,如何弹劾其他人? 也正因为这样,四老爷有时候说话并不讨人喜欢,经常他一开口,就被老夫人叫闭嘴了。 四老爷的话,算是个台阶,沈钧到底疼沈玥,就顺着台阶下了,“这事,三天后再说吧。” 大夫人气的胸口直起伏,眼底寒芒像是冰刀射向沈玥。 沈玥赶紧道谢,然后告退。 出了门,紫苏就望着沈玥了,“姑娘,你以后还是别惹事了,老爷疼你,可有些时候,他也护不住你,今儿要不是四老爷在场,帮你说好话,大夫人肯定会逼着老爷罚你的。” 沈玥何尝不知道,她道,“等亲事退了,就没事了啊。” 她也就遇到煊亲王世子才倒霉,其他时候都很好。 紫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姑娘,要退亲,你就要赢煊亲王世子,且不说能不能赢了,要是真赢了,亲事退了,往后谁还敢娶你?” “这也是个问题,”沈玥声音透着惆怅,随即又释然一笑,“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会斗鸡总比我命硬克夫,容易嫁出去一点吧?” 大家可都知道她不会斗鸡,三天才学会的,这说明她够聪明,总有慧眼识珠的人吧,要是没有,不嫁也罢。 紫苏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觉得她和姑娘没法交流了,姑娘想的太开了。 回了沉香苑。 半夏就把紫苏拉到一旁,数落她,“你跟姑娘出门,姑娘性子上来了,你怎么不拦着点儿?” 紫苏看着她道,“换做是你,你觉得你拦得住吗?” “拦不住,拼死也要拦着啊!”半夏道。 紫苏一口气卡住了,下回让她跟姑娘出门,看她可跟说的这么轻松,不过,最好还是别有下回了。 正想着呢,就听沈玥翻弄着荷包,憋着嘴叫穷,“没钱啊,半夏,你去大厨房,给我拎两只活鸡来,越精神越好。” 半夏,“……。” 紫苏,“……。” 两人一脸惊恐的望着沈玥,“姑娘要用厨房的鸡跟煊亲王世子斗鸡?” 沈玥看着两人,“不行吗?” 两丫鬟绝倒。 用了午饭后,沈玥喝了药,就打着哈欠睡下了。 睡了一个时辰,方才起床。 慵懒的靠在绣着牡丹的大迎枕上,揉着还有些惺忪的睡眼,问道,“大少爷还没有出祠堂吗?” 她睡觉前,对紫苏是千叮呤万嘱咐,要是沈琅之出了祠堂,一点要把他请来,而且要喊她起床。 沈琅之在岳麓书院求学,只有一天假,昨天晚上回来的,今儿下午就要骑马回学院了,是以沈钧不会关他太久,总不能才进书院没几天,就告假吧。 紫苏端着铜盆进屋来,里面装着热水,冒着腾腾热气,她道,“奴婢让茯苓去祠堂外盯着,大少爷一出来,就会来看姑娘,这会儿时辰还早,估计大少爷要一会儿才放出来。” 沈玥点点头,然后掀开被子起床。 洗了把脸,困意就全没了,梳了个寻常发髻,麦冬就端了燕窝来。 沈玥正要吃呢,丫鬟就在珠帘外,禀告道,“姑娘,大少爷来了。” 沈玥就把勺子放下了,赶紧迎了出去,虽然是亲兄妹,该避讳的也要避讳,是以她的内屋,沈琅之不会进来。 沈玥走到门口,就见沈琅之过来,跪了许久,他走路姿势有些不对劲,见了沈玥就问道,“这么急的让丫鬟找我来,出什么事了?” 沈玥赶紧让他进屋坐下,道,“大哥,你没事吧?” 沈琅之摇头,“没事,就是膝盖有些疼,歇一会儿就好了。” 沈玥在他一旁坐下,指着他腰间天蓝色的荷包,问道,“大哥,你这荷包哪里来的?” 沈琅之一脸狐疑的看着她,“这是你送我的啊。” 沈玥眼睛猛然睁大,怎么可能呢,这荷包怎么可能是她送的呢,她绣的荷包不是这样的啊! 这荷包跟她穿越那一天捡到的荷包一模一样! 见沈玥看着荷包,一脸震惊的神情,沈琅之伸手在她跟前晃了两下,道,“睡迷糊了吧,自己送我的荷包都不认识了?” 沈玥尴尬一笑,伸手道,“大哥,这荷包你先还我吧,改日我再给你重新绣一个。” 沈琅之拍了她的手道,“这个就很好了,我很喜欢,不用重绣,对了,你找我来不会就因为这个荷包吧?” 一个荷包,还是她自己绣的,值得他急急忙跑来吗,他可是一路忍着膝盖疼过来的。 沈玥见沈琅之不给,有心再讨,可是想到大哥不会骗她,左右荷包是自己绣的,那就再绣一个就是了。 想开了,沈玥就道,“三天后,我和煊亲王世子斗鸡,那时候大哥在岳麓书院求学……。” 不等沈玥说完,沈琅之就道,“你放心,我会告假回来帮你助威的。” 沈玥嘴角微抽,能等她把话说完么,她望着沈琅之道,“这事我会解决的,大哥要以学业为重。” 沈琅之呆呆的看着沈玥,“真的不要我回来吗?” 沈玥重重一点头。 沈琅之知道沈玥是为他好,可是他放心不下啊,心里积着事,哪里读的进去书,可是沈玥一定要他答应,而且要说到做到。 沈琅之不想答应,也拗不过沈玥,点了头。 沈玥这才笑道,“那没事了,大哥一会儿还要回书院,赶紧回去洗洗,早些去书院吧,我知道今儿和煊亲王世子打赌的事,书院肯定不少人知道,大哥可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沈琅之听的耳朵疼,他这妹妹,怎么变的这么爱说教了,他才是大哥! 要说教,也该他说她才对。 正要说呢,就听沈玥道,“膝盖跪久了疼,一会儿用热水多敷一下。” 沈琅之,“……。” 送走了沈琅之,沈玥就开始绣荷包了,绣的和送给沈琅之的那个一模一样。 可是绣好了,还是原样,根本就没有变成前世她见到的那个,沈玥盯着荷包看了半天,也还是原样。 沈玥有些泄气,她有些怀疑大哥是不是拿了她送的荷包,没有放在心上,随手一丢,和别的弄错了,误以为是她绣的。 一个荷包,让她穿越了,这也太无稽之谈了。 沈玥觉得她想岔了,可直觉告诉她,肯定和那荷包有关系。 她想找沈琅之把荷包再要回来,只是这时辰,他应该已经回书院了,只能等他回来再讨了。 一夜安眠。 第二天起来,沈玥和往常一样,穿戴洗漱,用了早饭,歇了会儿,喝了碗药,就去宁瑞院给老夫人请安。 听着沈玥的嗓音,老夫人就知道她的伤寒差不多好全了。 沈琇就道,“大姐姐的身子骨可真好,听说代国公府钟三姑娘高烧,太医们去了好几拨,费了好大劲,才略微好转了些,大姐姐已经是活蹦乱跳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沈玥没有接话。 沈瑶瞥了她,眸光带了些敌意道,“我听说你让丫鬟从大厨房拿了好几只鸡,你可别告诉我你打算用大厨房的鸡跟煊亲王世子斗。” 沈玥看了她一眼,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要鄙视大厨房里的鸡呢,都是鸡啊,“大厨房的鸡也是从街上买回来,而且还是捡最好的买的,我去还不一定能挑到大厨房那么好。” 沈瑶无话可说。 想到沈玥后天十有八九会被吊在城门上,她是既高兴,又不高兴。 看沈玥丢脸,她会拍手叫好,可是她也会被连累啊。 想到被连累,沈瑶就狠狠的瞪了沈玥一眼。 这时候,外面丫鬟进来道,“四姑娘,马车准备妥了。” 沈瑶又高兴起来了,道,“祖母,那我们就先出门了。” 老夫人点头笑道,“去吧。” 沈瑶几个走了,沈玥也没待一会儿,就回了沉香苑。 一上午,她什么事都没做,就在花园里散步,然后喂鸡。 临到中午,半夏去大厨房拎饭菜回来,见沈玥修剪花房送来的花,她笑道,“四姑娘她们出门回来了,奴婢见四姑娘一脸的怒气,特地打听了下,说是四姑娘和户部右侍郎吴姑娘斗上了,最后买了八百两银子的头饰。”(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撵人(二更,求月票) 户部右侍郎? 沈玥笑了笑,当初如果不是姚大姑娘的事,这官职是父亲的。 在沈瑶看来,吴侍郎算是抢了沈钧的官职,而在吴姑娘看来,沈钧出孝期,差一点点害她父亲没了侍郎一职。 两人杠上,再正常不过了。 沈玥放下手中的剪刀,转身要回屋用饭。 那边,一阵脚步声传来,有叮铃悦耳之声,沈玥嘴角微抽,这是沈瑶的脚步声,可别告诉她,她是来找她撒火的。 沈玥不想理会她,可是有声音砸过来,“你给我站住!” 沈玥停了脚步,回头看着她,问道,“找我有事?” 沈瑶捏紧拳头,眸底的怒火仿佛能把沈玥给烧成灰烬,她咬了牙道,“托你的洪福,我如今是连门都不敢出了,我警告你,斗鸡是我容忍你的最后一件事了,你要再惹事,就别怪我不给你好脸色看!” 她是指着沈玥的鼻子骂的。 说着,她一脚踢向一旁的鸡笼子。 鸡笼子被她一脚踢飞,里面的鸡逃了出来。 那鸡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挑衅,朝沈瑶扑腾着翅膀就冲了过去。 那是要找沈瑶打架的架势。 沈瑶吓了一跳,见那鸡朝她扑过来,撒丫子就跑了。 大家闺秀的裙摆,都是能遮住绣鞋的,寻常走路要端庄优雅,一跑起来,就容易踩到裙摆。 这不,沈瑶往前一摔。 四仰八叉的,都不用沈玥出手,那只鸡就把她收拾了。 看着那鸡从沈瑶屁股上踩过去,留下淡淡的泥巴爪印,一群人都看呆了。 只听说人撵鸡,还从未见过鸡撵人的。 沈瑶直接哭了起来。 不厚道的,沈玥笑了,根本憋不住。 才喂养了半天,这鸡的战斗力就如此惊人了啊。 沈瑶摔了,除了衣裳弄脏了,手磨破了点皮,倒没受多严重的伤。 但心灵的创伤留没留下,沈玥就不知道了,反正哭的挺惨的,估计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府里什么人欺负过,现在被一只鸡占去了第一次,有些崩溃也很正常。 丫鬟扶着沈瑶走了。 沈琇和沈珂望着那踱步,扒拉泥土找食吃的鸡,一副方才什么都没发生,它什么都没干的悠闲劲,嘴角抽了又抽。 方才那一幕,她们觉得够她们笑一辈子了。 沈琇看了鸡半晌,眸光落到沈玥身上。 沈玥问道,“今儿四妹妹出府,出了什么事,火气这么大?” 火气再大,也没你养的鸡大好么,沈琇腹诽的想,嘴上则道,“四妹妹去美人堂挑头饰,遇到了好几位大家闺秀,她们看我们的眼神,带了鄙夷和讥笑,四妹妹当时就有些生气了,听了几句,都是和斗鸡有关的,尤其是户部右侍郎府吴姑娘,她和四妹妹之前就起过冲突,今天遇上了,被她冷嘲热讽了一翻,她还说四妹妹没有大姐姐你的气魄,买个东西都犹犹豫豫,换成是你,估计眼睛都不眨一下,四妹妹气坏了,就买了一套八百两银子的头饰。” 可是大夫人只给了她三百两,可是说了要买,再反悔说不买,就太丢脸了,沈瑶怎么会让自己丢那么大的脸呢。 这不,就说送府里来,稍后付钱。 多掏五百两,大夫人有些不乐意,忍不住数落了沈瑶几句,说她太沉不住气了,受不了别人激将。 沈瑶觉得委屈,从大夫人那里出来,是越想越生气。 沈瑶认定她会被人激将,全是沈玥的错,要不是她,谁会把斗鸡挂在嘴边上,她忍无可忍,就来找沈玥出气了,只是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沈玥听了经过,轻轻耸肩,把笑意忍了。 紫苏在一旁,有些担忧,四姑娘是大夫人的眼珠子,她被欺负了,肯定会找姑娘去训斥的。 沈玥回屋,净手用饭。 吃到一半,就有丫鬟来请她去宁瑞院。 沈玥就把筷子放下了,去了宁瑞院。 才走到屏风处,就听沈瑶哭着告状,“大姐姐欺人太甚了!我在外面因为她受了那么大委屈,我说她两句,她居然让一只鸡咬我!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现在都被一只鸡欺负到头上了,这要传到府外面去,我也不用活了!” 沈玥绕过屏风,就看见沈瑶扑在大夫人怀里哭的肝肠寸断。 大夫人一张脸黑的,就跟八百年没洗过一般,一双眼睛泛着骇人的冷芒。 她拍着沈瑶的肩膀,牙关咬紧了,“把那只鸡给我送大厨房红烧了!” 一听这话,沈玥心里就不高兴了,战斗力如此强的鸡,正是她需要的,拿去红烧了,她怎么办? 见有婆子转身要走,沈玥上前一步,看着老夫人,见她脸色也难看,她道,“祖母,四妹妹的指责我可不敢认,她来沉香苑,一进院子就指责我,我可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更没有指使鸡去追她啄她,我就是想,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啊,那是我为了和煊亲王世子比试斗鸡用的,自然脾气暴躁了些,四妹妹一脚踹翻了鸡笼子,它生气了,与我无关。” 听沈玥为自己辩驳不算,还为一只鸡庇护,大夫人脸又青了三分,沈瑶把脸抬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只是眼睛像是恨不得杀了沈玥,生生破坏了那份娇柔,她磨牙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自找的了?!” 难道不是吗,沈玥在心底接了一句,明面上却是不敢说的,正要说话呢,大夫人就冷笑了,“看来在大姑娘心目中,自己的妹妹还不如养了半天的鸡重要。” 这话有些诛心了,这是说沈玥冷血无情,不讲姐妹情分,沈玥心底冷笑一声,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更不会允许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出现在她身上, 她沈瑶在外面丢了面子,就上来质问她,指着她的鼻子数落,说到底不也是面子比她这个姐姐还要重要吗? 那只鸡,的确,它只是一只鸡,是大厨房准备烧了吃的,可它现在被她选了和煊亲王世子斗,它关乎的就是她的脸面。 PS:今天至少五更,月票满二十加更!!!(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稀世珍宝(三更) 大夫人是当家主母,她不好明着抵她,只能顺着她的话说,沈玥望着沈瑶道,“四妹妹要吃了那只鸡出气,我自然无话可说了,但是斗鸡需要的就是这样强悍的战斗力,有了它,我赢煊亲王世子就更有信心了……能不能等比斗过后,再吃它,到时候是蒸是炖,悉听四妹妹尊便?” 沈玥的说话声温柔如水,可是听在沈瑶的耳朵里,却是格外的刺耳,她怒道,“谁稀罕吃你那只鸡!” 沈玥就道,“四妹妹别生气啊,我这不是觉得吃了它更能消气吗,既然不稀罕吃,就让它再多活两天?” 我想吃了你! 沈瑶在心里嚎叫着,她又扑到大夫人怀里,一通哭了,“娘,我不想活了!” 大夫人望着老夫人了,“府里丫鬟婆子惹了主子,都要仗责杖毙,哪个丫鬟婆子不是有用的,有因为需要就留着的吗,大厨房鸡有的是!” 言外之意,就是还要那只鸡的命。 鸡有的是,但是追着人咬的鸡却是稀罕少见,沈瑶如今已经被啄了,那只鸡铁定没命,何不让它将功折罪? 老夫人是这样想的,可是大夫人追着不放,沈瑶的哭声,哭的人也心疼,被一只鸡欺负了,也的确委屈,但是一个大家闺秀,没事动脚踹鸡笼子,也要训斥,不然哪来这一出? 老夫人就望着沈玥了,沈玥低着头,没有看她,但是那模样,也知道她觉得委屈。 老夫人权衡再三,还是决定留下那只鸡。 她瞥了大夫人一眼,吩咐孙妈妈道,“吩咐下去,四姑娘被鸡追的事,谁也不许碎半句嘴,谁要是敢传扬出去,我定不饶她!” 四姑娘被鸡啄,听到这几个字,沈瑶哭的更凶了。 老夫人听得头疼,吩咐荷香道,“去把我梳妆盒里那只珍珠碧玉簪拿来给四姑娘。” 听到老夫人把簪子给她,沈瑶的哭声弱了些,但是更委屈了,“祖母,我不要簪子。” 大夫人也生气了,她青了张脸,道,“老夫人给瑶儿一根簪子,是要瑶儿忍了委屈吗?” 她们母女两个如此神情,老夫人也不虞了,她不是傻子,心里更通透,这几个月,沈玥是闯了不少祸,她们母女就什么事都没有吗,姚大姑娘落水,是谁带沈玥出门的?! 沈玥在灵泉寺惹了那么多事,又是谁送沈玥去的?! 她都不知道她们哪来的脸数落别人的不是,这么多天了,还一点反省都没有。 大夫人是沈家主母,老夫人不想当着一众下人的面数落她的不是,这会儿也忍不住了,“都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大姑娘和煊亲王世子争斗,如今是人尽皆知了,她鲁莽,等斗争过后,该罚也会罚,绝不会姑息,那只鸡是该死,可要是因为没了那只鸡,就输了比试,沈玥被挂在城门上,到时候没脸的是整个沈家!” 与沈家相比,她沈瑶受的这点委屈又算的了什么? 沈玥站在一旁,听了后,道,“祖母,要不,还是杀了那只****,四妹妹要是气坏了身子,就是我的不是了,大厨房还有不少鸡,我还可以让丫鬟去挑。” 这边沈瑶和大夫人揪着鸡不放,沈玥却大度退让了,两相一比,老夫人觉得沈玥懂事乖巧的多。 但是想到她惹祸,老夫人眉头又皱了起来,她到底是算懂事,还是算不懂事? 荷香拿了簪子来,因为沈瑶和大夫人说不要,她就没往沈瑶跟前送了,这会儿看着老夫人,等她开口。 老夫人就道,“给大姑娘。” 既然她们不要,还送什么? 沈瑶一听急了,就抓大夫人的胳膊了,那根簪子她肖想很久了,怎么能让她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大夫人也不虞,她哪里不知道老夫人是故意气她的,她道,“大姑娘都那么说了,那只鸡我们还敢杀吗,万一比试输了,没得我们母女担责任。” 荷香的脚步停了,只觉得手里的簪子烫手的很。 老夫人眼角余光瞥了大夫人一眼,眸底带了失望。 沈玥也无语了,给簪子不要,现在不给了,又抢,怎么那么的……犯贱呢。 比起一根簪子,在老夫人心中的印象更重要,沈玥上前一步道,“祖母,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出了沉香苑。 半夏就道,“好险,差一点就保不住鸡的命了。” 想到比试过后,那只鸡就要送到四姑娘的肚子里,半夏有些舍不得,多么擅长揣测主子心意的鸡啊,以后谁敢惹姑娘,就让它上,给姑娘出气,比她们这些丫鬟还称职呢。 听到半夏天真之言,沈玥笑笑,迈步往前走。 进了沉香苑,紫苏就迎了上来,道,“姑娘,鸡呢?” 沈玥眉头皱了皱眉,半夏就问道,“鸡不是在院子里吗?” 紫苏连连摇头,“姑娘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两婆子,把鸡给逮住了,说是送大厨房烧了。” 半夏气坏了,“姑娘,她们欺人太甚了!” 明明都要杀了鸡了,还在老夫人跟前演这么一出,难怪老夫人一说把簪子给姑娘,她们就改口了,指不定她们闹,就是为了那根簪子! 沈玥也气的不行,她实在低估了大夫人母女不要脸的程度了,这是要将所有好处占全了才满意。 半夏望着沈玥道,“我们去找老夫人,没准儿还能救下那只鸡。” 什么没准儿,她一来一回都过了小半个时辰了,指不定这会儿鸡都熟了。 她们以为杀了一只鸡就能拿捏住她,看她倒霉了? 她沈瑶敢来,她就让她再尝尝被鸡追逐的滋味儿! 大厨房,这会儿正鸡飞狗跳呢。 婆子从沉香苑抓了鸡,送去大厨房,让婆子杀了,也不知道怎么了,鸡笼子好端端的被打开了,里面养的十几只鸡全跑了出来,上蹿下跳的,这一闹,也不知道哪一只是沉香苑咬人的那一只了。 婆子只好去牡丹苑告诉沈瑶,彼时沈瑶正拿着簪子,爱不释手呢。 听了婆子的话,她脸一沉,骂了几句大厨房办事不利,然后道,“不知道哪一只,就把所有鸡都给我杀了!” 婆子不敢不应。 煊亲王府,临墨轩。 凉亭内,煊亲王世子楚慕元正躺在小榻上,脸上盖着书,看不清他的脸。 秦牧在一旁,揪着火炉,烤肉。 拿了酱,涂在烤肉上,又烤了火,回头喊道,“爷,烤好了。” 书被拿开,楚慕元伸了手,拿了烤肉。 正要咬呢,就听到一声鸡叫传来。 他瞥了头,就见到一道黑影闪过来,是他的暗卫秦风,此刻,他的怀里正抱着一只其貌不扬的鸡。 那冷峻不苟言笑的脸,再加上在他怀里叫的鸡,怎么看怎么滑稽。 秦牧惊呆了,“让你去看看沈大姑娘在做什么,你怎么抱着一只鸡回来?” 秦风看了他一眼道,“这不是一般的鸡。” 那语气,好像他怀里抱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秦牧看了秦风,又看了那鸡道,“一只鸡,还能怎么个不一般?” “它是沈大姑娘准备了和爷斗鸡用的,因为追着沈四姑娘咬,要被杀了,我见太可惜了,就把它带了回来,”秦风回道。 “咬人?”楚慕元听后,多看了那鸡两眼,“真是鸡不可貌相啊,去,把我的乌云盖雪拿来,让它们斗上一斗。” 很快,秦牧就拎了一鸡笼来。 秦风把鸡放下…… 起先,那只鸡还和乌云盖雪斗,几个回合下来,自知不敌,就开始跑了。 乌云盖雪就追着那只鸡啄,一时间,鸡毛乱飞。 秦牧嘴角抽了抽,看着秦风了,“你确定这是一只会咬人的鸡?” 秦风尴尬了,“我真的是亲眼看到的。” 他实在没想到,这只鸡对着沈四姑娘,战斗力那么强,碰到乌云盖雪就怂成了这样,亏得他还一路抱着回来,呵护有加。 楚慕元扶额。 拿这样劣质的鸡跟他斗,这不是自取其辱吗,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自信。 PS:O(∩_∩)O哈哈~ 感谢亲们的月票,还有小P悠悠送的财神钱罐~~(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亲外甥(月票20加更) 风平浪静的过了一天,一觉睡醒,就到了约定斗鸡的日子。 沈玥起床时,眼眶有些深色,像是没睡好的样子。 两丫鬟是以为她太担心了,所以夜里没能睡好,这会儿再劝,也没用了,只能默默的伺候沈玥梳洗穿戴。 她们哪里知道沈玥是兴奋的睡不着,就是这会儿,她都觉得自己是打了鸡血了。 用了早饭,沈玥就带着四个丫鬟出门了,一个丫鬟拎着一个鸡笼子,浩浩汤汤的跟在后面,还是有那么点阵仗的。 到了宁瑞院,老夫人看她脸色不算好,但一双眼睛明亮而有神,即便憔悴了些的脸色,也光彩逼人了起来,充满了昂扬斗志,这容貌看了人喜欢,但是,一想到她是去跟人斗鸡,老夫人就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大家闺秀不安分的在府里抚琴吟诗,跑去跟人斗鸡…… 想到这两日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甚至有赌坊设了赌局的,老夫人的眼神就黯淡了不少。 沈家这名声,该怎么挽回? 沈玥看着,有些心虚,她仿佛看见了老夫人再说:安心去斗鸡,回来领板子。 沈瑶早在沈玥来之前,就已经来给老夫人请安了。 自从前天,沈瑶在沉香苑被鸡追了之后,就没再去沉香苑了,她不去,沈琇和沈珂跟在她屁股后面转的就更不会去了。 这会儿见到沈玥,沈瑶还忍不住想起那天丢的脸,把鸡杀了不足以平复她心底的怒气,等一会儿斗鸡回来,看娘可会轻饶了她! 沈瑶对沈玥不耐烦,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她望着老夫人道,“祖母,我们是一府姐妹,但大姐姐做的事,和我们沈家的家规相距甚远,我就是有心向着她,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她今儿出门和煊亲王世子斗鸡,我就不去陪着她,给她助威了。” 沈瑶不愿意去,老夫人自然不会硬逼着她去,她看向沈琇和沈珂。 两人低了头,显然也是不愿意的。 老夫人就道,“多叫几个小厮跟着就行了。” 如此安排,正中沈玥下怀呢,这时候,外面有丫鬟来报,说是马车准备好了。 沈玥就和老夫人福身告退了。 要是以往出门,老夫人总会叮嘱再三,这回是什么话都没说,摆摆手,就让沈玥走了。 出了门,沈玥觉得呼吸都顺畅了,步子迈的很开,快步朝大门走去。 大门前,停着三辆马车,为首一辆自然是给她做的,紫苏陪同,后面两辆是载鸡和丫鬟做的。 上了马车,朝正阳街奔去。 平常时候,正阳街就格外的热闹,今儿更甚以往,时辰尚早,街上就人挤人了。 煊亲王世子要和才定亲的沈家大姑娘斗鸡,决定是否退亲,这样的退亲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日子过得无聊,难得有了件趣事,怎么能不来捧个场。 他们更好奇的是,大家闺秀是怎么斗鸡的。 这斗鸡,可不是随便买几只鸡往斗鸡场上一扔就是完事了,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斗鸡对特征和斗技都有严格要求。 好的斗鸡,外貌要求英姿雄武,体格健壮。 且不说对骨骼、体型和体重的要求了,就单单性格,一定要好斗,在任何情况下,都主动找对方攻击,而且即便处于劣势,也会卧而不走,宁死不屈,只要有一口气,就绝不退缩,像保家卫国的将士。 这可不是几天就能学的会的,而且,好的斗鸡,百金难求,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卖。 端看沈大姑娘和煊亲王世子的比斗,言语之间,自信满满,如果不是自信,那她输了,甘愿被挂在城门上,这不是脑子有病么? 一场斗鸡,有时候看的人热血沸腾,也不知道沈大姑娘什么时候来,他们是迫不及待了啊。 有些人,早早的就来了,为的是占个好位置。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有人喊,“来了,来了,沈大姑娘来了!” 沈玥着实感受了下什么是夹道欢迎,看着那么多人来捧场,她有些受宠若惊。 好在她够从容,在那么多人的注目下,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由着紫苏扶着下了马车,往福瑞楼走。 在她几天前和楚慕元对峙的地方站好,还有人殷勤的搬了凳子来。 瑞福楼上,有窗户敞开。 临窗处,坐着一穿着雪青色锦袍的男子,玉冠束发,容貌惊人,他白润如玉的手指,修长而漂亮,握着青花瓷的酒杯,轻轻摇晃,仿佛醉了一般,笑道,“她来了,到底是一个姑娘家,又是定了亲的,给她,也给自己留两分面子。” 他眼睛明亮,看着不远处歪躺在小榻上的男子,笑道。 他这样一副语气,叫楚慕元眉头微微皱,“不要总以长辈的身份跟我说话,我比你还大半个月!” “我是你舅舅,”男子笑的温文尔雅。 “……我不是你亲外甥,”楚慕元两眼一翻。 明明比他还要小,却生生高了他一倍,这感觉让他很不爽。 他起了身,走到桌子处,端了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放下,就潇洒的转了身。 淡蓝色的衣袖,和窗外天空一样飘逸的颜色。 秦牧打开门,他走了出去。 出了门,他眉头微蹙,感觉有人躲着他,他往右边看去,空荡荡的,只有一小伙计端着饭菜走过来。 看见楚慕元望着这边,小伙计明显有些局促不安。 楚慕元以为自己多心了,他是京都有名的绕道走,避着他,也很正常。 他迈步继续下楼。 却不知道另外一间屋子里,一少年正趴在门前,见楚慕元没有过来,他大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毛病啊,见了他就双腿打靶子! 他现在只比他小一岁,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会赢呢,怕他做什么? 他挺直了腰杆,正要出去呢,身后有说话声传来了,“站住!” 他便挺住了脚步。 身后有男子微冷的声音传来,“突然闯进来,一声招呼不打,说走就走,胆子还真不小,谁府上的?” 少年耸耸肩,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他也不知道他现在算谁府上的,有家归不得,在街上混吃混喝好些天了。 “把脸转过来!”男子喝道。 PS:月票20加更一章,还差几票就会有第五更了,新书上架,月票很重要,拜谢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斗鸡(月票40加更) 少年就转了身。 男子眼睛先是睁大,随即一白,这少年,怎么看着那么像…… 看见他这神情,少年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他走过去,摸着自己的脸,问道,“你看我这张脸,你觉得我像是谁府上的?” “煊,煊亲王府……。” 这容貌和煊亲王世子有五成相似了,尤其是嘴角那抹邪笑,简直如出一辙。 但仔细看,这少年比煊亲王世子要小一些。 男子把脸上的惊骇神情收了,换上一副讨好的神情,道,“莫非你是煊亲王世子的弟弟?” 少年碰了碰鼻子,没有回答。 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个少年,见他一副爱答不理人的模样,就笑道,“就这年纪和容貌,铁定是煊亲王世子的弟弟无疑了,对了,你来京都是找煊亲王世子的吗?” 窗外,人声鼎沸。 少年往窗户旁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抹俏丽的身影,他嘴角漾开一抹笑容,恍若牡丹绽放般惊艳,有些满足的道,“谁来找他的?!我是来找祖母的,看看他只是顺带的。” 语气里带了些不满和不屑。 那三人互望一眼,他们是知道煊亲王世子是捡来的,这少年和他肯定是一家血脉无疑。 太好奇了,其中一人问道,“对了,煊亲王世子的亲生父母是谁啊?” 那少年歪了头,看着他们,带了些迷茫,道,“这话问的奇怪,什么叫煊亲王世子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不是煊亲王府世子吗?” 三人,“……。” “不是亲生的啊?”少年睁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下子就闪亮了起来,“我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事,你们快说给我听听。” 三人目露惊恐,连忙摇头道,“我们可什么都没说!” 其中一人道,“比试快要开始了,看比试更重要。” 少年就没再追问了,他也觉得看比试更重要。 三人在小声议论,见少年不走了,还霸占了最好的位置,还不敢说什么,真心委屈,尤其听他指责煊亲王世子,“一个大男人跟女人斗,赢了也不光彩!” 楼下,人头攒动,热火朝天。 楚慕元打了玉扇出了福瑞楼,秦牧跟在身侧。 他走过来,人群自动挤出来一条路给他走。 他走到沈玥身侧,一双妖冶凤眸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勾魂夺魄的笑容来,“胆子不小,还敢来。” 沈玥退后一步,道,“我虽然是女子,但请煊亲王世子不要小看人。” 楚慕元笑了,笑声有些肆意,“还挺自信的。” “没点自信,也不敢跟煊亲王世子你比啊,”沈玥回道。 两人四目相对,火花四射。 最后,沈玥败下阵来,被个男人看,虽然是瞪眼,但她脸红薄啊,她道,“请,比试完了,我还要回府呢。” 回府? 多么简单的字眼啊,却满满的都是自信,因为只有赢了,才能回府啊,输了要挂在城墙。 别瞪眼了,赶紧比试啊,还等着瞧呢。 楚慕元朝他坐的地方走去。 有人住持斗鸡,将规矩什么的说了一通,主要是说给沈玥听的,楚慕元斗了那么多年的鸡了,什么规矩不知道。 说完了之后,就是正式比试了。 首先,便是亮鸡。 秦牧让人把楚慕元的鸡送到比试场上,那只鸡大家并不陌生,正是楚慕元的常胜将军乌云盖雪,它全身的羽毛纯青碧绿,如黑段一般,光泽明亮,背部羽毛里绒部分雪白,形成外黑里白,故而得名。 看着楚慕元的鸡,紫苏看了看自己手里蒙着黑布的鸡笼,嘴角抽了抽,“姑娘,要不咱们还是主动认输吧?” 沈玥脸一黑,人都来了,话也放出去了,认什么输,她道,“把鸡送上去。” “可是……,”紫苏还想再劝劝沈玥。 沈玥两眼一翻,这些丫鬟是不是被煊亲王世子给收买了,关键时候居然给她掉链子,“赶紧的。” 语气有些不耐烦了,因为四下已经有人说她是不是怕了。 她会怕?笑话! 沈玥坚持,紫苏也不敢再劝了,硬着头皮把鸡笼子送了上去,放在比试台上,她就跑回沈玥身边站着了。 比试台上站着的男子赫赫一笑,也没说什么,就走过去,把鸡笼子拎了,笑道,“想必大家都很好奇,沈大姑娘用来比试的鸡长什么样子吧?” 一群人起哄了,“快掀开!” 男子抓着黑布,猛然揭开。 然后,楚慕元喷茶了,脸上的颜色更是五花八门。 这女人傻了吧,居然拿母鸡来斗鸡。 一群人,“……。” 看着鸡笼子里那只老母鸡,一群人是笑的肚子都抽筋了,他们想过各种各样的鸡,却没想到沈大姑娘拿母鸡来比试,这也太奇葩了点吧? 男子拎着鸡笼,有些无语了,他看着沈玥道,“沈大姑娘是不是拿错了鸡笼?” 沈玥摇头,“没错。” 男子嘴角继续抽,“斗鸡,用的是公鸡。” 公鸡好斗啊,有谁拿母鸡来斗的,这不是存心砸场子的吗? 沈玥也知道这样是奇葩了些,可四只鸡里,就数这只母鸡最精神抖擞了,而且用母鸡来斗,显得她什么都不懂,大家笑一笑,也就把她一个大家闺秀会斗鸡的事给忘记了,也好跟老夫人和大夫人交待。 所以,她虽然带了公鸡来,但并不打算换,她笑道,“斗鸡,只要是鸡就行了,没有规定一定要用公鸡吧?” 男子哑然一笑,“那倒没有。” 没有就好,沈玥轻抬皓腕,道,“请。” 男子摇摇头,把鸡笼打开,把母鸡放出来。 母鸡许是被关久了,一出来,就咯咯咯的叫了好几声,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一群人笑的腮帮子都抽筋了。 可是,很快,大家就笑不出来了,一双眼睛都瞪的老大,不敢置信。 煊亲王世子的鸡出了名的好战,看到沈玥的鸡在那里啄石头缝里的泥巴,就冲了过去,要和它斗。 以往好多次,和煊亲王世子的乌云盖雪斗的鸡,就这样一开始就一蹶不振,被打的连连败退,然后输了。 PS:差一点点会有第六更呦~~~(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咬它 公鸡尚且如此,母鸡下场只会更惨。 可结果跟他们想的大差径庭,母鸡被激怒了,和乌云盖雪斗了起来,而且样子很凶残。 而且,一脚把乌云盖雪踩在了脚底下。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 楚慕元嘴角抽抽了,这只母鸡,绝对是鸡中的母老虎啊。 比赛场上,一公一母两只鸡斗个不休,鸡毛横飞。 大家看的是屏气凝神,要是以往,肯定会拍手叫好的,可是现在一个个嗓子倒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怎么也叫不出来了。 难道要帮沈大姑娘的母鸡叫好吗? 这不是存心气煊亲王世子吗,这是母鸡啊,母鸡! 煊亲王世子的常胜鸡乌云盖雪,现在被沈大姑娘选的老母鸡啄的形象全无,真的是不忍直视了。 你要是公鸡也好点啊,偏偏是母鸡,沈大姑娘也是个女的,要是煊亲王世子输了,是要上门退亲,然后挂城墙上…… 场面很安静,仿佛整条街都寂静了起来。 直到一声称赞传来,“好样的!咬它,咬死它!” 这绝对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楚慕元抬头朝窗户处望去,就见一少年挥着拳头给沈玥加油。 他拳头晃动,看不清他的脸。 但是身后三人是快哭了,这屋子是待不下去了,他不怕死,他们怕啊。 三人灰溜溜的走了,怕死,还把福瑞楼的伙计叫了来,道,“是他喊的,与我们无关。” 沈玥心里感动,还是有人不惧煊亲王世子的,她觉得他才是好样的。 斗鸡,知道一方鸡认输了,方才罢休。 就这样,斗了一刻钟。 乌云盖雪,已经不能叫乌云盖雪了,煊亲王世子看着自己的爱鸡,只有一个想法,回去炖了它。 太给他丢脸了! 最后,沈玥赢了,因为她的老母鸡踩在乌云盖雪身上,咯咯咯的叫着。 一群人是想笑不敢笑,偷偷的拿眼角余光去看楚慕元。 他的脸真是,比六月的暴雨来临前的天空还要黑和闷,颜面无存啊,以后都不再斗鸡了。 沈玥努力憋笑,她道,“现在可以宣布比赛结果了吧。” 男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道,“沈大姑娘赢!” 沈玥大松一口气,朝楚慕元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我等着煊亲王世子上门退亲。” 楚慕元有些磨牙了。 那边男子见沈玥要走,忙喊留步,然后问道,“沈大姑娘为什么选母鸡来斗鸡?” 这是不耻下问了。 沈玥笑道,“公鸡好斗,母鸡温顺,但母鸡狠起来的时候,大家没见过,也应该听过,她可是敢为了护着刚出生的小鸡,敢跟老鹰斗,和公鸡斗,还在话下?” 男子听得一怔,随即作揖道,“我斗鸡半辈子了,今日算是受教了。” 沈玥笑笑,然后转了身。 只是走了一步,楼上又传来一个不怕死还带了些期待的声音,“煊亲王世子不是还要在城门上吊一天吗?什么时候吊?” 听着这声音,沈玥嘴角微微抽,还真有不怕死的呢,虽然她也想提醒煊亲王世子,他说过的话。 但能退亲,她就心满意足了,这会儿有人提出来,沈玥就回头看着楚慕元了。 楚慕元一张脸黑的,他扫了那窗户一眼。 秦牧会意,纵身一跃就朝窗户飞了过去。 大家都替那敢说话的少年捏了一把冷汗,得罪了煊亲王世子,不死也得脱两层皮啊,最重要的是可能会坑爹,当官了十个有九个不干不净,碰上煊亲王世子,你就是贪墨了十两银子,估计也要告老还乡了。 可结果总是出人意料,尤其是今天。 秦牧要去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找他家爷的晦气,可是刚从窗户进屋呢,就被人一脚踹了出来。 好在他武功高强,在空中打了个转,就平稳的落了地。 而那挑衅的声音却是没有停,只道,“输不起,就别赌那么大啊!” 一群人都惊呆了,京都几时有这样胆大的少年了,敢几次三番的挑衅煊亲王世子,真想见上一见。 楚慕元眸光冷冽,他站了起来,望着窗户道,“有本事就下来,躲在上面算什么?” 那少年还挺任性,“你让我下去,我就下去啊?!” 声音有些欠揍。 还真是和楚慕元杠到底了。 沈玥见楚慕元一张脸上写满了怒气,真替那唯一给她呐喊助威的少年捏一把冷汗,只是她想帮忙,却是心有余力不足,不过他敢开口,肯定是不怕煊亲王世子的,想着老夫人的叮嘱,她还是先回府为妙。 至于煊亲王世子打赌说在城门上吊一天,当着那么多人说的话,想必他也不会食言而肥。 她转了身,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看了楚慕元一眼,仿佛在说恭候大驾。 楚慕元只觉得额头直突突。 秦牧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又上了酒楼,这一回,他是自己下来的,道,“爷,人走了。” 楚慕元眯了眼睛道,“把他画像画出来,就是给我掘地三尺,也把人给我找出来!” 秦牧低了头,道,“爷,我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模样……。” 出脚太快了,他只看到眼前一晃,然后就飞了,要不是反应够快,估计真的要摔下来。 楚慕元狠狠的瞪了秦牧一眼,看着沈玥坐上马车离开,他更是怒不可抑,“去沈家!” 那边,就有小伙计把他的马牵了来。 楚慕元翻身上马,追着马车而去。 沈玥心情好,掀开马车看着街道,脸上挂着淡雅的笑容,如一朵清艳芙蕖。 只是看着,就被一身影给挡住了。 沈玥抬头,就看见楚慕元望着她,他那俊美绝伦的脸,一双眼睛褶褶生辉,黑如曜石,明亮中带了邪魅之气。 沈玥有一瞬间看呆了,因为楚慕元看着她笑了。 笑的她有些毛骨悚然,仿佛在说,你以为这样就能如愿以偿了? 沈玥心往下沉。 尤其楚慕元一夹马肚子就跑远了。 沈玥的好心情,就烟消云散了。 她没有再掀开车帘,只坐在那里生郁气,只觉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便再怎么蹦跶,也免不得被烹饪而食的命运,直到马车在沈家门前停下。(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膜拜(求月票) 紫苏扶着她下了马车,门口的小厮看见她,连忙迎了上来,道,“大姑娘,煊亲王世子方才来府里了。” 骑马要比马车快不少,楚慕元来沈家有一会儿了。 沈玥一听,就赶紧迈步进了府,直奔会客正堂。 屋子里,沈钧坐在首座上,煊亲王世子站在那里。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他回头看着沈玥,道,“愿赌服输,我已经把亲事退了。” 沈玥心底涌起一抹狂喜,赶紧从怀里把紫金镯掏出来,递给他道,“定亲信物,还你。” 见沈玥麻溜的把定亲信物还给他,好像这是什么烫手山芋一般,楚慕元被刺激到了,但是愿赌服输,既然退亲了,这定亲信物,他自然是要收下的。 见他接了定亲信物,沈玥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想到还有一块玉佩,沈玥不好当着沈钧的面说,想着回头让紫苏送煊亲王府给他,到时候就彻底两清了。 不愿多待,沈玥就和沈钧福身告退了。 至于楚慕元和沈钧说什么,她就不关心了,她还得过老夫人那一关呢。 她进了内院,朝宁瑞院走去。 她斗鸡赢了煊亲王世子的事,早传回沈家了,一路走来,感觉到下人看她的眼神带了崇拜。 沈玥没什么感觉,半夏她们却是与有荣焉,尤其手里拎着鸡笼,只觉得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进了宁瑞院,沈玥给老夫人请安。 还不等她直起身子,沈琇就问道,“大姐姐,亲事退了吗?” 沈玥点头笑道,“方才已经退了。” 知道沈玥赢了,亲事退定了,心理有准备,如今听到,大夫人还有些失望,煊亲王府这棵大树是靠不上了,要她说,这桩亲事多好,她命硬,煊亲王世子克不了她,将来做煊亲王世子妃,甚至是煊亲王妃,一辈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偏要选择退亲。 大夫人实在不理解,但是现在亲事退了,她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她望着沈玥道,“怎么用老母鸡跟煊亲王世子斗鸡,我听说不少人看到老母鸡都笑的前俯后仰,没差点笑掉大牙。” 听着大夫人发难,沈玥心中不虞,只要赢了,煊亲王世子也认了,管她用什么鸡,真是鸡蛋里挑骨头,沈玥看了大夫人一眼,望着老夫人,面上带了些委屈道,“祖母,我也知道斗鸡多是用公鸡,可我挑的最有战斗力的公鸡被四妹妹烧了吃了,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好在是赢了,不然我就要依照赌约,吊在城门上了。” 老夫人一听,就瞥了大夫人一眼,眸底带了些冷意。 大夫人气的倒仰,她在呵斥她,她居然把过错往她女儿头上推! 输了就被吊在城门上,那也是她自己定下的赌约,能怪谁?! 老夫人看着沈玥,总觉得这孙女儿不简单,先前那鸡追着沈瑶咬,现在一只老母鸡竟然斗赢了煊亲王世子,方才听丫鬟禀告时,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那鸡是从大厨房挑的! 大厨房的鸡,能用来斗鸡吗? 可偏偏就用来斗鸡了,而且还赢了。 现在再看她,她怎么觉得她是有十足的把握才和煊亲王世子打的赌? 而且说的那话,母鸡为了小鸡,都能跟老鹰斗,何况是公鸡了,这是在歌颂母爱的伟大啊。 利用母鸡护子的天性来斗鸡,既赢了赌约,又告诉大家她并不懂怎么斗鸡,有的只是几分玲珑聪慧。 沈家有这样的女儿,是沈家的骄傲。 这叫她如何惩罚她? 可是当初她贸然和煊亲王世子打赌,有违闺训,不罚说不过去。 老夫人就道,“这一次,幸好没有铸成不可挽回的错误,但行事冲动,擅作主张,就该受罚,念在你主动认错的份上,罚你抄两百篇女诫,一个月不许出门。” 这样的惩罚算轻的了,沈玥心里清楚,她乖乖的领了罚。 但沈瑶就扭帕子了,气呼呼的看着沈玥,凭什么她每次闯祸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大的错,打了煊亲王世子脑门,敲晕他,还偷拿了他的玉佩,戳破人家的手指,最后居然只禁足一个月,罚抄女诫就算了?! 这还有天理吗?! 老夫人拨弄了佛珠道,“亲事退了,就行了,至于煊亲王世子被吊在城门上的事……还是算了吧。” 老夫人想到沈琅之被吊在城门上,一双手勒出青红印子来,就有些恼楚慕元,觉得他应该也被吊一回,才能解气。 可煊亲王世子不是一般人,没必要为了一时意气,就为难于他,做事留三分余地,将来煊亲王世子也不好在为难沈家。 沈玥就道,“祖母,我都没有提吊城门的事,是吊还是不吊,都随他。” 不过,冲他这么快上门退亲,显然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不吊在城门上,外人还不以为他食言而肥了? 老夫人点点头。 这事就算告一段路了。 沈玥没有多待,就福身告退了。 出了宁瑞院,走到无人处,半夏就忍不住低呼了,“这么轻松就过关了,奴婢还替姑娘捏了一把冷汗呢。” 沈玥看着天上变幻莫测的浮云,有些惆怅道,“一个月不许出门,有些难捱啊。” 半夏见了,就笑道,“一个月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想到什么,半夏四下张望了下,见没人,她就望着沈玥了,问道,“姑娘,你给母鸡喂的是什么药啊,才三天时间,它就变得那么厉害了?” 姑娘脱胎换骨就算了,现在连鸡都能脱胎换骨了,厉害的叫她唏嘘膜拜。 那天,她们去大厨房挑了几只鸡。 回来后,沈玥就煎了一罐子药,然后拌了食物,晾干,喂给鸡吃。 这三天,那些鸡,只吃姑娘准备的食物。 她们很清楚,那鸡脾气暴躁到追着四姑娘咬,是服了药的缘故。 沈玥笑了笑,没有回答。 半夏也没有再追问了,转了话题说起来。 主仆两个有说有笑的往前走,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假山后,走出来一抹碧绿的身影,看着她们走远,赶紧往回走。 PS:今天正常三更,有月票加更一章,还差十一张月票,就跟昨天一样,五更,五更,五更。。。。。 应该定时更新,亲们觉得什么时间更新比较好???(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炫富 刚走到沉香苑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笑闹声。 她迈步进院子,就看见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围着茯苓和麦冬,问她们街上斗鸡的事,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了,可她们还对过程感兴趣呢。 看见沈玥进去,丫鬟们赶紧禁了声,给沈玥请安。 沈玥笑了笑,并未训斥她们不干活,就径直进了屋。 屋内,紫苏在忙活,见沈玥进来,忙拎着温着的茶水,给沈玥沏了一壶茶。 沈玥坐下来,端了茶盏喝起来。 紫苏见外面笑声愉悦,望着沈玥道,“姑娘,那些鸡怎么办?” 半夏接口道,“卖了啊,方才在瑞福楼,有人偷偷问奴婢,那鸡怎么卖呢,斗鸡价格不菲,尤其姑娘的鸡连煊亲王世子都赢了,估计许多人想买呢,正好姑娘手头没钱了。” 沈玥看着手中的茶盏,氤氲雾气,带着清香,沁人心脾,她摇摇头道,“那些鸡养两日,回头送大厨房去。” “啊?”紫苏和半夏两个齐齐一怔。 送大厨房,那就只能烧了吃了,那么好的鸡啊,就这样吃了,也太狠心了。 见两个丫鬟一脸暴殄天物的神情,沈玥心中郁闷,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缺钱,把鸡卖了挣上一笔,可那些鸡会那么凶猛,是吃了药的缘故,一旦停止服药,哪还有战斗力,回头买了鸡的人,必定恼羞成怒,到时候说是从她这里买的……本来斗鸡的事已经过去了,再来这一出,她不是找罚受吗? 她是缺钱,但不是每个钱她都能挣的。 而且,她身上是一个铜板都没了,上回买了两包药,已经全部花完了。 “我什么时候拿月钱?”沈玥问道。 紫苏看着沈玥道,“这个月的月初已经领了,这会儿已经月末了,还要十天就能领月钱了。” 沈玥顿时就惆怅了起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有挣钱的办法,却没有本钱,手里一点钱没有,连打赏下人,让丫鬟出去买点东西都做不到。 见沈玥不怎么高兴,半夏劝道,“在府里,姑娘不缺吃的喝的,也没什么要买的,没钱也没事,再说了,过几天就能领月钱了。” 她要买的东西多着呢,没钱哪能行,只是两个丫鬟是好心劝她,沈玥笑了笑,道,“那就等几天再说。” 刚说完呢,就听一个声音传来,“祖母,你缺钱用?” 声音突兀传来,还是男子的声音,吓了沈玥一大跳。 她转身回头,就见半掩的窗户被推开,传来吱嘎磨合声。 沈玥站了起来,便看见一袭米稠色的少年跃身进来,看见沈玥,他脸上绽放一抹灿烂的笑来,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 他笑的灿烂,沈玥却是如遭雷劈,这人怎么长的那么样煊亲王世子啊? 看见沈玥脸色僵硬,盯着自己的脸,少年有些苦恼,他这张脸俊朗如尘,他以前很满意,可现在他有些厌恶了,和那人长的太像了,总有人误会他,害的他有时候还得蒙着脸,怕沈玥误会,他赶紧解释道,“祖母,我不是煊亲王世子,你别误会。” 那一声祖母,喊的沈玥额头直突突,她尚未及笄啊,儿子都没有,哪来的孙子,可这少年眸底的孺慕之情是怎么回事,好像真是她孙子似的,沈玥扯了嘴角道,“我只是震惊你和煊亲王世子的容貌酷似,倒没有误会是同一个人。” 年轻一岁,区别很大,而且煊亲王世子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雪莲香,只要靠近就能闻得见,这少年身上并没有。 见沈玥没有误会,少年就高兴起来了,他一张嘴,又是,“祖母……。” 只是这一回,被沈玥给出声打断了,“你为什么要喊我祖母,还有你是谁啊?” 莫名其妙闯她香闺,还一口一个祖母,喊的人毛骨悚然,虽然从眼神里,她并没有看到他的歹意,甚至满满的都是喜悦,好像寻找她许久了一般。 少年见沈玥眸底夹了警惕,他也知道她现在这年纪,喊她祖母是挺吓人的,可他应该喊她什么呢?沈大姑娘? 他还是喜欢喊祖母。 少年指着自己道,“你不记得我了,那天在灵泉寺,我从上面掉下来,险些砸到你啊,我是来给你赔罪的,我原想从沈家大门进来的,只是我这脸,长得太像煊亲王世子了,所以我就偷偷来了。” 少年解释着,沈玥想起来了,她也觉得喊她祖母挺耳熟的,原来是他,上回就觉得他摔坏了脑子,这会儿就更这么觉得了 只是摔坏了脑子,能随随便便就进了沈家,还找到她住的地方? 沈玥有些走神,少年就道,“我喊你祖母,是因为你和我祖母长的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许久没见到她了,见到你,一时情不自禁……。” 沈玥额头有黑线,你不能因为我长的像你祖母,你就喊我祖母啊,你年纪比我大好么,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喊出口的,不膈应吗? 之前,她能坦然把煊亲王世子轰走,这会儿面对的是一个带着孺慕之情喊她祖母的少年,轰人走的话,她就说不出来了。 但这是她闺房啊,亲大哥都不能随随便便进,何况是其他外男了。 沈玥轻咳一声,道,“我虽然像你祖母,但不是你祖母啊,上回虽然是吓着我了,好在有惊无险,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现在,能走了么? 沈玥心中加了一句,可她的弦外之意,少年根本就没有听出来,他问道,“方才我进屋时,听到你感叹,是缺钱了吗?” 沈玥微窘,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是谁家少年啊,不知道偷听是不对的吗,明知道别人窘迫,还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就更不对了好么,他祖母肯定没把他教好,正这般想着,就听少年道,“以后你缺钱了,可以跟我说啊,我们家别的不多,钱最多。” 炫富! 赤果果的炫富! 她现在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这少年居然说他家别的不多,就数钱多,这不是戳她痛楚吗? PS:第四更,也就是月票加更放在八点半~~(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抓人(月票60加更) 还有缺钱了就跟他说,她和他没关系好么,今天勉强算是他们见的第二面。 沈玥有些无力了,避开钱的问题,她虽然缺钱用,但也不能随随便便问一个刚认识的少年要钱啊,她看着窗户道,“你快走吧,一会儿来了人,就不好解释了。” 少年被下了逐客令,眸光带了些感伤,这反倒叫沈玥有些不忍心了,她也没说什么伤人的话,至于这副受伤的表情吗? 而且,见鬼的,对他,她居然还狠心不起来,难道是因为这少年喊她祖母? 沈玥脑门上黑线成摞的往下掉,正要抬手擦掉黑线呢,她手忽然滞住,只听少年带着期盼看着她,“祖母,我能抱抱你吗?” 沈玥,“……。” 半夏站在沈玥身后,听着少年说这话,顿时睁大了眼睛,气红了脸道,“我家姑娘好说话,你居然提这样无理的要求!” 她家姑娘是随便能抱的吗? 和外男有了肌肤之亲,回头传扬出去,姑娘还怎么嫁人?! 这少年看着就像煊亲王世子,没想到比他还坏,居然想占她家姑娘便宜! 沈玥凌乱着,她看着少年,少年眸底的孺慕之情让她动容,这少年真的是把她当祖母了啊,就像是一个缺爱的孙子,渴望祖母的拥抱。 她甚至感觉,她要是拒绝了,这少年还不知道会躲到哪个角落里满满的舔伤口。 真是见鬼了,她又不忍心了。 罢了,不就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沈玥深呼一口气,张开臂膀,拥抱着这个年纪比她大两岁的超级大孙子。 人家在辈分上被占便宜,会恼羞成怒,他却是甘之如饴……这是有病啊。 沈玥打算一会儿帮他把个脉,当初从那么高摔下来,十有八九是摔出脑震荡了,对了,他是从什么地方摔下来的,怎么上去的啊? 正想着呢,就感觉到自己被抱紧了,紧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她想挣扎,可是耳畔呢喃的唤声,喊她,“祖母……。” 沈玥就放弃挣扎了,抱得紧点就紧点吧,这少年估计正想他祖母呢,这会儿打岔不合时宜。 而且,沈玥神游了。 这少年长得和煊亲王世子那么像,应该有血缘关系,家里又不缺钱,怎么就把煊亲王世子给丢了,然后被煊亲王府老王爷捡了回来? 正想着呢,就感觉到半夏在拽她衣服,沈玥没有在意,半夏急了,拽的更用力了,声音也大了起来,“姑,姑娘……。” 沈玥扭了扭眉头,稍稍抬头,睁开眼睛,就望到一双喷火的眼睛。 她身子瞬间凉了半截,煊亲王世子怎么又来了?! 煊亲王世子脸色铁青,他没想到他来找沈玥拿玉佩,一进屋,就看到她跟一男子搂在一起,几乎是瞬间,一股怒气就从脚底下冲到了脑门,心口更像是堵了一块巨石,压的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这就是她一定要退亲的理由?! 煊亲王世子拳头握紧,发出嘎吱响声。 沈玥眼皮直跳,心底还不虞,他那什么神情,活像是捉奸似的,他们已经退亲了好么,她跟谁在一起,都和他无关好吧。 心中这样想,到底还有些心虚,毕竟是大家闺秀,和人搂抱原就不对了,被发现的还是刚刚退亲的未婚夫…… 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她怎么就脑抽心软了呢,现在怎么办? 沈玥有些慌了。 少年一脸欲哭无泪。 感觉到少年身子僵硬,方才还挺软的,这会儿硬的能跟木头一比了,沈玥松开抱着他的胳膊。 那少年身子一闪,就要跳窗离开。 只是他速度快,有人速度比他更快。 这不,煊亲王世子身影一动,脚一抬,就把少年一脚踹飞了。 少年朝博古架飞过去,砸在博古架上。 上面摆着的花瓶古玩,哗啦啦掉下来,摔了一地。 沈玥要疯了,这一砸,院外的人都知道她屋子里进了外男,她名声还有吗?! 那少年砸在博古架上,艰难的爬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别太过分了,我忍你很久了!” 听着这声音,带了些耳熟,煊亲王世子笑了,“原来是你,我说怎么有人胆大包天的敢触我的霉头,给她呐喊助威。” 原来他们早狼狈为奸了! 煊亲王世子怒不可抑。 沈玥惊诧,原来在瑞福楼给她助威的就是这少年啊。 只见煊亲王世子走过来,少年要爬起来,结果他脚一抬,就踩在了少年后背上,要将少年给摁下去,“忍我很久了?挺能忍的啊。” 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怒气。 那少年也是个倔强的,挺着背,死扛着。 煊亲王世子嘴角勾了勾,加了些力道。 就这样一个打压,一个要爬起来。 少年那坚强抵抗,身子颤抖,手背都青筋暴起的模样,叫沈玥动容,她阻拦煊亲王世子道,“你快把脚挪开!” “别求他!”少年气道。 煊亲王世子见沈玥给少年求情,更是火大,他脚一抬,要狠狠的踩下去。 这一脚下去,绝对要断几根肋骨的。 少年机灵,在他脚挪开的时候,迅速的往旁边一滚,从那些碎裂的瓷片上滚过去,然后爬了起来。 四目相对。 煊亲王世子身子一凛。 少年怒目而视,他拳头攒紧了,朝他挥了过去。 就这样,两人在沈玥的屋子里打了起来。 沈玥都快急哭了,要上前阻止,被半夏拦住了,“姑娘,咱们快出去吧。” 沈玥看着房梁上簌簌往下掉的灰尘,真担心两人把她屋子给拆了,被半夏一拽,就给拉了出去。 院子里,一堆丫鬟婆子,都直勾勾的看着内屋。 见沈玥被拽出来,丫鬟婆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姑娘内屋来了两个男子,还打了起来,其中一个好像还是煊亲王世子…… 屋子里,还打个不休。 沈玥额头一颤一颤的。 很快,沈钧就闻讯赶来了,沈瑶和沈琇她们也都来了。 听着屋子里传来的打斗声,他望着沈玥,问道,“怎么回事?” 沈玥苦了一张脸道,“煊亲王世子抓人,抓到我这里来了……。” PS:还差两张月票就满八十,有第五更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赔偿(月票80加更) 沈玥舌头有些打结,毕竟是撒谎,说话有些不利索。 好在沈钧并未怀疑什么。 屋子里,打斗声也没了。 沈玥回头,就看到煊亲王世子反手抓着那少年出来,两人一前一后,两张酷似的容颜,而且都带了些鼻青脸肿,看的沈钧眼睛都睁大了。 但也更生气了,你抓人就抓人,怎么能在他女儿屋子里打起来?! 沈钧敛了眉头道,“世子爷抓人险些拆了我女儿的屋子,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沈玥嘴角就抽了,完了,要露馅了。 煊亲王世子笑了,“抓人?” 他瞥了沈玥一眼,眸光恨不得灭了她,他正要说话,就听少年道,“砸坏什么,回头煊亲王府一定加倍赔偿,和祖,和沈大姑娘无关……!” 少年话还没有说完,就啊的一声叫了起来,煊亲王世子一用力,他胳膊就像是要断了一般。 能耐了啊,不过是长的有几分像他,就敢替煊亲王府做决定了。 眼角余光瞥见沈玥担忧,却不敢开口的神情,他更是心里堵的慌,他手一松,就吩咐秦牧道,“把他给我吊城门上去!” 秦牧就过来,抓着少年了。 少年气大了,“你不要脸,明明是你被罚吊城门,凭什么要我吊?!” “给我看好了,”煊亲王世子没有理会他,直接吩咐秦牧道。 秦牧就压着少年离开了。 到这时,楚慕元才望着沈玥,眸光噼里啪啦的闪着火花。 沈玥一言不吭,往沈钧背后躲。 还敢躲? 煊亲王世子更生气了,她以为沈钧能护得住她? 他眼睛眯起危险的光芒,正要说话,那边秦牧又回来了。 他有些尴尬的走过来,道,“爷,属下无能,让他跑了……。” 楚慕元眉头一皱,道,“跑了,还不赶紧去追!” 秦牧就转身走了。 这一回,楚慕元也走了,走之前,还瞥了沈玥一眼。 沈瑶几个站在一旁,看到他那眼神,都觉得身子凉嗖嗖的。 沈玥是欲哭无泪了,好不容易退了亲,以为没事了,谁想到会变成这样,她抓着沈钧的袖子道,“爹爹,都退亲了,他怎么还揪着我不放啊,还把我屋子给砸了,我晚上睡哪儿?” 听到沈玥快急哭了的声音,沈瑶就觉得心情特别好,她道,“谁让你谁不好惹,惹到煊亲王世子的。” 活该! 谁不知道煊亲王世子不能惹啊,凡是招惹他的,就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斗鸡,还让他颜面大失,也就她天真的以为退亲就万事大吉了,瞧瞧,这才刚退亲呢,连住的地方都没了吧。 沈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迈步往前走,进了屋。 沈玥紧随其后,沈瑶几个也跟上。 屋子里,乱成一团,桌椅什么的不是破了,就是缺胳膊少腿的,博古架倒了一半,上面什么也没了,屏风也破了。 梳妆台上有茶杯,她温暖的大床上,还有个小凳子…… 看着乱七八糟,不忍直视的闺房,沈玥在心里狠狠的问候了煊亲王世子好几十遍。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还有些熟悉。 是大夫人来了。 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屋子,她脸拉的老长,再听沈钧叫人来收拾屋子,她冷冰冰道,“屋子倒是好收拾,可能拦得住煊亲王世子来吗,来一次,砸一次,沈家有多少东西可以送来给他砸的?” 沈玥望着大夫人,只听她继续道,“煊亲王世子胡闹惯了,身份又尊贵,有煊亲王府护着,皇上疼着,我沈家可拿他没辙,祸事是大姑娘惹的,本以为退亲就行了,瞧瞧,这才刚退亲,睡觉的屋子都被人给砸了,我沈家内宅,他和暗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是内宅,不是别处,府里不止大姑娘一人,还有别的姑娘,她们的闺誉不要了?” “我看还是把大姑娘送庄子上去避避风头吧,煊亲王世子她惹不起,我们沈家惹不起,只能躲着了!” 听到大夫人要把她送庄子上去住,沈玥眼睛凝了起来,心底堵着一团气,这里是沈家,是她的院子,竟然为了躲人,要去庄子上住。 可偏偏大夫人说的话,她无法反驳,煊亲王世子她惹不起,沈家也惹不起。 沈家不止她一个女儿,还要顾及沈瑶她们,除了送走她,别无选择。 可她不想去庄子上住。 沈玥望着沈钧,沈钧看着被破坏的屋子,道,“那就暂时到庄子上去住些日子,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就接你回来。” 沈钧都发话了,大夫人又盯着,想撒娇都不行。 算了,去庄子上住,就庄子上吧,总比天天提心吊胆的活着强。 而且大夫人要她尽快去庄子上,一点时间都不给她耽搁。 沈玥有种被人扫地出门的感觉,她道,“总要让我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裳吧?” 大夫人这才作罢。 很快,一屋子人都退走了。 沈玥踩着碎瓷片,往偏房走,偏房倒是没有被祸害,里面的箱子都摆放的整齐。 半夏和紫苏拿了包袱来,帮沈玥装衣裳,她道,“也不知道要在庄子上住多久,天气渐暖,要不要带几件夏装?” 半夏就道,“不用住那么久吧,先带几件寻常用的,回头需要了,再回来拿就是了,又不是不许回来了。” 两丫鬟很快,就收拾了两大包出来。 除了衣服,还有首饰,虽然庄子上都是下人,打扮好了,也不知道能给谁看,但也不能不打扮,免得让人小瞧了去。 紫苏收拾梳妆盒,看到帕子包着的玉佩,她拿了给沈玥,问道,“姑娘,这玉佩也带去吗?” 看到玉佩,沈玥就神烦了,本来打算把玉佩还给煊亲王世子了,现在闹成这样,她都要去庄子上住了,还还个毛线,带走! 半个时辰后,东西才勉强收拾好。 没办法,两丫鬟想带走的东西太多了,尤其是那匹云锦,四姑娘可是很想要,谁知道她们不在的时候,四姑娘会不会拿去用? 但沈玥没准许,东西太多了,拿不了。 PS:O(∩_∩)O哈哈~(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赔罪 几人在屋子里看着,还有什么必须要带的,那边严妈妈赶进屋来,看到屋子,心都沉了,她眼眶红着,“姑娘,你真的要去庄子上住?” 沈玥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严妈妈今天跟她告假回家看大孙子去了,说是病了,要回去看看才放心,沈玥也不稀罕她杵在跟前,巴不得她回去,就同意了。 没想到这么早就回来了,而且一副不愿意她去庄子上的样子。 也是,沈家庄子多,但都离这里有些远,严妈妈心系孙子,哪里愿意跟着她一块儿去庄子上住? 沈玥也不想带她去,就道,“严妈妈就留下看院子吧。” 听到自己不用跟去,严妈妈顿时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奴婢一定看好院子,姑娘回来时,保证和现在一样。” 沈玥轻嗯了一声,回头看了眼,就迈步走了。 四个丫鬟,一人拎了个包袱跟在后头。 一众丫鬟和婆子目送她们走,有些不舍。 沈玥去了宁瑞院,和老夫人告辞。 看着沈玥带着委屈的小脸,老夫人也有些不舍,可是一想到她惹到的是煊亲王世子,心就硬了,道,“庄子上不比府里精细,缺什么了,就让丫鬟回来拿,等风头过了,就接你回来。” 沈玥眼里带了泪,轻点头。 大夫人看着她那样子,嘴角往上扬了扬,道,“又不是不回来了,还是早早的去庄子上吧,这突然去的,估计什么都没收拾,早早的去,时间也充裕些。” 老夫人点点头,道,“那就先去吧。” 沈玥再次跟老夫人福身,又和沈钧告退,再就是大夫人,之后才是和沈瑶几个姐妹告辞。 沈瑶眸底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偏嘴上还舍不得她道,“大姐姐,我们会去看你的。” 沈玥一脸“感动”,还是别来的好。 告别完,就可以走了。 沈玥一步三回头的转了身,出了屏风,正要往前走,就见李总管急急忙的走进来,他怀里还抱着个小匣子。 那匣子特别精致,上面镶嵌了不少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看见走在她身后,送她出门的沈钧,李总管赶紧道,“老爷,煊亲王府派人送了个小匣子来,说是砸坏了大姑娘的屋子,送来给大姑娘赔罪的……。” 看着那精致绝伦的匣子,沈玥就问道,“送了什么来?” 李总管嘴角微抽,把匣子递给沈钧,道,“老爷,您自己看吧。” 显然是看过了。 沈钧接了锦盒,随手打开。 入目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惊的他差点没稳住小匣子。 这还是第一张银票,这匣子里还装着不少呢。 沈钧转了身。 沈玥想了想,也跟着转身了,或许她不用去庄子了呢。 沈钧坐到老夫人身侧,把匣子放下,从里面拿了一摞银票出来,足足一大摞,有五六十张。 上面是一万两的,有十二张,下面是五万两的,有十五张,再下面,都是十万两一张的…… 沈钧数着,脸色变了又变。 沈玥嘴角抽抽了,那少年说他家别的不多,就数钱多,在一个连铜板都没有的人面前,这么多的银票随便送,是有钱的过了分了! 大夫人站在一旁,已经说不出来话了,“这是……煊亲王府送来赔罪的?” 沈瑶咽了咽口水,她没想到煊亲王府这么有钱,赔个罪而已,居然送了这么多钱来,她前些天,不过是多花了五百两,娘就数落她…… 沈琇颤抖了声音道,“匣子里还有呢。” 她想伸手,但是不敢。 沈钧看了一眼,果然还有两张,就拿了出来。 只是银票下面,有一块令牌,黑的发亮。 沈钧看了一眼,眉头就皱的紧紧的,他瞥头望着李总管,问道,“这真是煊亲王府送来的?” 李总管被沈钧一脸严肃的神情给吓住了,“倒没说是煊亲王府的,只是把匣子丢给我的那少年,我没看清楚,瞧着像是煊亲王世子,又说是砸了大姑娘屋子,赔罪的,不是煊亲王府的,还能是谁啊?” 老夫人见沈钧神情不对,问道,“怎么了?” 沈钧从匣子拿了令牌出来,神情凝重道,“这是虎符,不论谁拿在手里,都能调动五万兵马。” 老夫人,“……。” 沈玥,“……。” 这是赔罪吗? 难道古代赔罪都是这样赔的?她怎么觉得有些瘆得慌。 只听沈钧皱眉道,“煊亲王府,只有煊亲王手里有虎符,他不可能把虎符拿来赔罪,怕是有别的隐情。” 这一匣子东西,多看两眼,都觉得脑袋疼,煊亲王世子到底想做什么? 沈玥觉得这是那酷似煊亲王世子的少年送来的,他说了,她要是缺钱了就找他…… 老夫人也神情凝重了,“屋子被砸,就算赔罪,五千两银子足够了,却送了这么多来,还连着虎符一起送来了,这东西我沈家不能收,还是赶紧的给煊亲王府送回去吧。” 再说煊亲王府,煊亲王办事回来,进了书房,看着书房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他眉头微微皱,问道,“世子爷来书房了?” 守门小厮点头道,“世子爷先前来了一趟,取了点东西走。” 楚慕元是常来书房的,甚至比他待在书房的时间还要久,他是跟着老王爷长大的,老王爷在书房办事,他就在书房里玩耍。 后来老王爷过世了,他继承了王位,本来书房重地是不许人随意进出的,只是他是老王爷疼的,煊亲王就没有阻止他了。 只是,老王爷过世后,他就极少来书房了啊,怎么今儿来了,还把书房弄得这样乱。 煊亲王觉得以后要下个禁令,未经他允许,他也不许来了。 他迈步进了屋,走了几步,眼睛忽然一凝。 墙上有幅画歪了。 他走过来,挪动画像,露出一八卦图案,他转动八卦,然后嗯了****鱼,旁边的书柜就挪动了。 煊亲王走了进去。 书柜里,有七八口大箱子,地上有不少珍珠,滚的到处都是,还有一大箱子,直接给弄翻了,煊亲王的脸从来就没有这么青过。 这些他都没顾上,因为有一幅画被摘了下来,那画像后面放的是最近半年的军饷。 他走过来,再开动机关,里面哪里还有匣子啊,空荡荡的。 煊亲王就怒不可抑了,迈步出了密室。 他出了房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声,道,“世子拿了什么东西走?!” PS:超级灰锅。。。。。(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贿赂 煊亲王就怒不可抑了,迈步出了密室。 他出了房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声,道,“世子拿了什么东西走?!” 小厮就道,“一个漂亮匣子。” 煊亲王身子晃了晃,“把他给我找来!” 小厮不敢耽搁,赶紧去找人了。 京都太大,小厮让十几个小厮一起去找人,只是刚要出门呢,就见楚慕元骑马回来了。 他火气很大,让那少年跑了,京都不小,要是藏个人,还真不容易找到。 本来还能张贴画像找人,好了,那少年跟他有五成相似,他张贴画像,别人会说他有病。 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 心里正烦着呢,就听小厮过来道,“世子爷回来了,王爷发怒了,让你赶紧去书房一趟。” 楚慕元不以为然,“不就斗鸡输了吗,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也要找我?” 小厮不敢接话。 楚慕元不耐烦的朝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楚慕元就感觉到王爷的怒气了,他扫了眼屋子,有些诧异,父王怎么把书房弄得这么乱? 正想着呢,就听煊亲王道,“匣子呢,你拿哪去了?” 煊亲王世子一头雾水,“什么匣子?” 他这一副样子,叫煊亲王怒火丛生,“就是装虎符和军饷的匣子,你平素胡闹,我不管你,那东西是你能随便碰的吗?” 被指责了,楚慕元也恼火了,“谁没事拿你虎符和军饷,送我,我都不要!” “不要,那你还拿?!”煊亲王气道。 楚慕元望着煊亲王,道,“我说了,我没拿!” 父子两个,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火花四射。 一旁的小厮道,“世子爷,是你拿走的啊,我看见了,暗处的暗卫也看见了。” 秦牧就道,“不可能啊,爷今儿早上出府的,到这会儿才回来……。” 想到什么,秦牧就望着楚慕元了,嘴巴张大,有些不敢相信,“不会是……?” 楚慕元两眼一翻,什么不会是,分明就是了,他问道,“我问你,来拿匣子的是不是一个穿着米稠色锦袍的少年,长的很像我?” 小厮连连点头。 楚慕元眸光就冷了,好小子,有胆子,忽悠完秦牧逃了,不找地方躲起来,居然还敢冒充他来王府偷钱,还让他背黑锅。 楚慕元望着煊亲王道,“那少年和我有五分相似,我也在找他,没想到他混进王府里来了,只是,他是怎么知道书房有密室,还知道密室的开启办法的?” 不是只有他和父王会开密室吗? 煊亲王脸色冷肃,他这儿子,虽然顽劣了些,但还算敢作敢当,既然敢拿,就不会不承认,而且,他也不缺钱用。 只是如今虎符和军饷丢了,必须要找到那少年。 “来人,给我全城搜捕那少年,务必尽快抓到他!” 小厮不敢耽搁,赶紧就去传话了。 只是刚把命令传下去,沈钧就骑马来了。 煊亲王府他也来过几次,是来贺寿的,看着煊亲王府雄伟的大门,沈钧在心底一叹,翻身下了马。 他上前,送上拜帖,求见煊亲王。 王府守门护卫看着拜帖,知道眼前就是王妃新给楚慕元定下的未来世子妃的亲爹,可是,亲事不是已经退了吗,女儿不愿意嫁给世子爷,他还来做什么?! 还带了东西来,是想贿赂我家王爷吗,好让他管着点世子爷,别找他沈家的麻烦吗? 有胆量退亲,没胆量承受世子爷的怒火吗? 护卫想着,就不耐烦道,“我家王爷忙着呢,不见外客。” 沈钧也知道煊亲王府门第高,他如今又闲赋在家,煊亲王怎么会随便见他,可是虎符那东西,不是一般东西啊,他拿着就是祸。 沈钧就道,“方才煊亲王府往我府上送了些东西,里面有虎符。” 护卫听的一愣,再不敢摆脸色了,赶紧进屋去禀告了。 煊亲王正为丢了虎符而着急,楚慕元是煊亲王府世子,他虽然无所谓,但知道了,就不能当没发生,况且偷虎符的那少年和他长的那么像,说他们没点关系,他也不信啊。 他在琢磨等抓到那小子,给他什么样的教训好,他看他特别的不顺眼。 他和沈玥抱在一起那一幕,总在他眼前晃,心里堵的慌。 门,突然被敲响。 煊亲王正在喝茶,听了就道,“进来。” 小厮就推门进去了,道,“王爷,守门护卫来报,宁远街沈家沈大老爷来了,说是咱们王府给沈家送了些东西,里面有虎符。” 楚慕元正想着那少年和沈玥抱在一起的事,现在听小厮禀告他把东西送去沈家了,脸色更是难看的要命,他倒是会借花献佛! 那边煊亲王就道,“快把人请进来。” 很快,小厮就把沈钧请了进来。 他手里拎了个包袱,瞧样子像是他丢失的匣子。 沈钧把东西送上,王爷看了,可不就是他丢的那个,他望着沈钧道,“送匣子给府上的那少年呢?” 沈钧没想到这匣子里装的是军饷,幸好是送来了,否则查出来,沈家上下的脑袋都不够砍的,只是军饷和虎符这样的东西,也能随便就被人给偷走吗? 沈钧解释道,“那少年把匣子丢给管家,说是把小女的屋子砸了,给小女赔罪的,说完,就骑马走了。” 煊亲王还不知道楚慕元和那少年把沈玥屋子砸了的事,这会儿知道了,就过问了下。 然后,煊亲王发话了,要楚慕元好好赔偿沈玥,更不许再找沈家的茬。 楚慕元哼了一声,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只道,“还是先抓了那少年再说吧,别又丢了什么东西,回头算我头上。” 说完,他就迈步走了。 煊亲王府丢了东西,还是虎符和军饷,虽然是找了回来,但是不代表这事就算了,而且,银票少了一万两。 煊亲王自然不会怀疑沈钧,既然送来了,就不会落下半分,定然在那少年手里。 全城戒严,搜查那少年。 少年买了块面具戴着,他坐在屋顶上,看着街上,一队队官兵走过去,他抬头看着天空,眸底带了些淡淡的忧伤。 他好像犯蠢了。 现在的煊亲王不是祖父啊,是曾祖父…… 他拿错钱了,他还把书房给弄得乱七八糟的……完全报复错了人啊。 他肯定是被气糊涂了! 现在全城都在搜查他,他找不到落脚之地了,总不能一直待在屋顶上吧,白天就算了,晚上冷着呢,可要是被找到了,以祖父那小心眼,小时候不过在祖母膝上多趴了会儿,就要他站了两个时辰的马步,那时候他才六岁啊! 十二哥亲了祖母一口,十三岁就被丢到了边关,两年没许他回来,最后还是祖母发了火! 现在他当着他的面抱了祖母,还不得剥他几层皮啊? 少年一声哀叹接一声。 看着远处,有男子骑马过来,温文尔雅,芝兰玉树。 少年眼前一亮。 那瞧着有点像是舅曾祖父? PS:一如既往、孜孜不倦的求月票。。。。 差五张就有加更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请帖 沈钧送匣子去煊亲王府了,沈玥就在老夫人那里坐着,等他回来,再决定去不去庄子上。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沈钧才回来。 见他进屋,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沈钧哭笑不得道,“那匣子里装的是虎符和军饷,是那少年冒充煊亲王世子进了煊亲王府,偷拿了送来的。” 老夫人听得额头有黑线,“竟是军饷,难怪那么多了。” 那么大额的军饷,不吭不声的就被偷了,煊亲王府的守卫就这么松懈吗? 沈钧坐下来,见沈玥巴巴的望着他,就道,“煊亲王已经知道煊亲王世子抓人砸了你屋子的事了,他让煊亲王世子好好赔偿你,而且还不许煊亲王世子再找沈家的麻烦。” 虽然他说不用了,不过煊亲王说应该的,煊亲王世子也说他会赔。 沈玥就欣喜了,“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去庄子上住了?” 沈钧正要点头,大夫人就道,“煊亲王世子性子顽劣,煊亲王极少管他,也管不了,他的话,煊亲王世子不一定会听,要是犯了拗脾气,还会适得其反,我看还是依照先前的安排,先去庄子上住几天。” 为什么就一定要她去庄子上住呢,她去庄子上住了,她会多几块肉吗? 大夫人的话,说的不无道理,沈钧也不怎么相信煊亲王世子会那么听话,先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就当是散心了。 沈玥撇撇嘴,也觉得煊亲王世子是颗不定时炸弹,今天不炸,不代表明天不炸,还是躲着点好,便不再反驳,听从安排。 这会儿时辰真不早了,再不去庄子上就要晚了,不过因为煊亲王世子许诺不找沈家的麻烦,所以沈钧给她换了一个庄子,离沈家近些,而且是个五进的院子。 大夫人脸色变了一变,沈玥看见她眼神有一瞬间的阴冷。 沈玥不傻,她这样子明显是不想沈钧给她换个庄子住,只是沈钧做的更改,她反驳没有用,她不会是想在那庄子里动手害她吧? 沈玥心里琢磨着,起身告退。 想到先前,她要去庄子,才走到屏风处,李总管就带了匣子来,耽误到现在,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再来耽搁一下,那样就真不用去庄子上了。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特别疼她,竟然心想事成了。 她刚走到院门口,就有丫鬟拿了张大红请帖过来,朝她福身道,“大姑娘,东平王府给你下了贴子,请你过几天去东平王府参加桃花宴。” 沈玥还没反应过来,落后几步,不情不愿送沈玥出门,只是碍于沈钧面子,不得不出来相送的沈瑶脸上瞬间染了一抹喜色,快步过来问道,“有我的请帖吗?” 丫鬟手里头就一张描金的帖子,摇摇头道,“东平王府只送了一张请帖来,是给大姑娘的……。” 丫鬟的声音有些弱,她这话,是驳了沈瑶的面子,只给了沈玥,没有她的,这说明她不够沈玥有脸面啊。 沈瑶一张脸,顿时黑的发光。 她狠狠的剜了沈玥一眼,东平王府是瞎了眼吗,她那么能闯祸,出门几回就惹了几回事,东平王府居然还请她去参加桃花宴! 沈瑶心里吃味,不过一张帖子能带一个人去,她总能跟去的。 这样一想,又高兴了起来,正好买了一套八百两的头饰,可以戴着去东平王府,正想着,就听沈玥跟丫鬟道,“麻烦帮我回了东平王府,就说我身子不适,要去庄子上歇养一段时间,没法参加……。” 不等她说完,沈瑶就气呼呼的打断她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东平王府邀请你去参加桃花宴,是给你面子,多少人想去都没法去,你还拒绝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沈瑶噼里啪啦一阵数落,沈玥脸色青了,骂她给脸不要脸,不过是她不去参加桃花宴了,她也没法去了罢了,居然如此骂她,沈玥脾气上来了,冷笑一声道,“东平王府是显赫,能给我面子,请我参加桃花宴,我很感激,但因为东平王府显赫,我就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四妹妹别忘记了,煊亲王府更显赫,我照样退掉了亲事!” 拿权势压人,不好意思,她不是惧怕权势的人。 沈瑶气歪了脸,“你已经得罪煊亲王府了,你还要再得罪东平王府吗,你怎么不把皇上给得罪了,将我们沈家上下几百口的脑袋砍了个干净!” 沈瑶说的大声,沈玥瞥了她,道,“得罪东平王府?在四妹妹眼里,东平王府的度量就如此小吗,我不过是身子不适,没法去参加桃花宴罢了,难道要我拖着病歪歪的身子去?” 两人就站在宁瑞院前争执,丫鬟听见了,赶紧去禀告老夫人。 沈琇和沈珂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有说。 说什么呢,沈瑶极力要沈玥去参加桃花宴,是因为能带她去,她们帮着她能有什么好处,没好处的事,她们才不干呢。 很快,倚翠就过来道,“大姑娘、四姑娘,老夫人让你们进屋。” 沈玥就转了身,朝正堂走去。 沈瑶争强好胜惯了,见沈玥走了,步子迈的很大,抢在沈玥前面进了屋。 沈玥才走到屏风处,就听老夫人道,“大家闺秀,竟然在院门口就吵起来,也不怕下人见了笑话!” 沈瑶被训斥的委屈,道,“祖母,东平王府给大姐姐下了请帖,请她去参加桃花宴,她说不去,让丫鬟回了东平王府,我觉得她应该去参加,咱们沈家和煊亲王府的关系怕是难好了,好不容易东平王府邀请她,她还端着架子,然后就吵了起来。” 老夫人还不知道东平王府给沈玥下了请帖,要是真下了请帖,那要好好琢磨琢磨,要不要让沈玥去了。 沈玥就道,“祖母才让我去庄子上住,母亲还说不许我偷偷出庄子,更不许女扮男装出门,我谨记教诲,想着没法去参加桃花宴,让丫鬟回了东平王府,这是最起码的礼节,可四妹妹却说我这么做是给脸不要脸,我哪里不要脸了?” PS:八点四十五加更一章~~~(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抬举(月票100加更) 老夫人就瞥了沈瑶了,眸底带了些质疑,两孙女各执一词,她要听全了才能做判断。 大夫人瞥了沈玥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寒芒,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方才不知道东平王府给你送了请帖来,不然就不让你去庄子上了,东平王府第一回给咱们沈家送请帖,这样不给脸,实在说不过去,我看就不去庄子了,好好准备一番,过几天去参加桃花宴,但不许惹事。” 真是横也是她,竖也是她,要她给她女儿做垫脚石,还嫌弃她晃荡,把她敲平了! 沈玥就望着老夫人了,她不说去,也不说不去,仿佛全听老夫人的安排。 老夫人就望着沈钧了,沈钧想了想道,“还是别去了。” 参加桃花宴,免不了要才艺表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真没见女儿露过什么才艺,如果去是丢脸,不去也罢。 大夫人就道,“我知道老爷是怕她出去闯祸,可是女儿大了,一直关在府里哪行,总要出去见见世面,她可是没三个月就要及笄了。” 言外之意,沈玥可以嫁人了,退了煊亲王世子的亲,总要嫁给别人吧,沈家不能养她一辈子。 沈钧又有些心动了。 老夫人就看着沈玥了,她实在没法预料,这一趟出门,沈玥会不会惹事,她惹祸的本事太强了。 沈玥就站在那里,一句话话都不说,就听着她们议论来议论去。 好在最后意见统一了,让她去参加东平王府的桃花宴。 沈玥嘴角勾了勾,现在总算是轮到她说话了,她问道,“东平王府只给我下了请帖,我一个人有些怕,能带人去吗?” 不能带人去,谁管你去不去参加,沈瑶翻白眼。 老夫人点头道,“最多能带一人。” 沈玥大松一口气,拍着胸口,仿佛受惊了一般道,“还好能带人去,那我想带二妹妹去。” 沈琇蓦然抬眸看着沈玥。 沈瑶脸沉了。 大夫人脸更青了。 只听沈玥道,“我知道四妹妹是嫡女,出门一般应该带她,可三个月前,我就看出和四妹妹一起出门,容易出事了,母亲也知道,所以才让我单独去灵泉寺,方才又和四妹妹起了争执,我两性情不合,不宜一块儿出门,倒是二妹妹,她性子沉稳,上回和我一起上街,便是肚子不舒服,也还不忘记祖母的叮嘱,一再的叮嘱我不要惹事,有她陪我去,祖母可以安心。” 听沈玥帮自己说好话,沈琇眼睛里流了几分感动。 大夫人就冷笑了,“你当东平王府是什么地方,桃花宴举办了多少年,还从未听说过有庶女去参加的,便是亲王府庶女也没有的,我沈家什么门第,你要不去就算了,东平王府不是你能随便耍性子的地方!” 看看,一说不带沈瑶去,立马就翻脸成她去不去都无所谓的态度了,真是极品。 沈琇站在一旁,心底的高兴,还没流露到脸上来,就被大夫人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到了尘埃里。 庶女! 又是庶女! 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两个字了! 她自问不比沈瑶差什么,就因为她是嫡出,她是庶出,所以要处处捧着她,哄着她,大姐姐难得愿意抬举自己一回,她却要来戳她的心窝子! 沈玥眼角余光瞥到沈琇冰冷的眸光,云袖下掩藏的手也在动着,明显是在撕扯绣帕。 沈玥笑了笑,道,“二妹妹是庶女,我带她去东平王府参加桃花宴,若是有人问起来,我就说二姐姐记在娘亲名下,有了嫡出的身份便是了,总不至于还有人来我们沈家查吧?”所以,她带沈琇去根本就算不上耍性子,因为她敢做就不会留人话柄。 沈琇这下眼眶都红润了,还有些激动。 她多么期盼能如愿的有一个嫡出的身份。 她期盼着,大夫人就脸寒如霜了,“将庶女记名在嫡母名下,这么大的事,也容得你信口雌黄?!” 记在她膝下就罢了,还是记在柳氏的名下,她可没有听岔,沈玥喊的是娘亲,她从来只喊自己母亲。 沈玥看着大夫人,她道,“有些话,我一直想说,但是不敢说,今儿是不吐不快了,我也知道嫡庶差别很大,可二姐姐和四妹妹都是父亲生的,若是一个嫡出的身份,将来影响她们的亲事,就对她们太残忍了,明明只要记在母亲膝下就可以了……。” 不等沈玥说完,大夫人就拍桌子了,“一个大家闺秀,还未及笄,就整日想着嫁人的事!” 沈玥脸一红,再不说话了。 她头低着,没人注意到她的嘴角弯的很高。 沈琇和沈珂两个人都咬紧了唇瓣,大姐姐说的对,她们都是父亲的女儿,只要有个嫡出的身份,就能嫁的更好,为什么就不能让她们记名在她膝下?! 若说以前,她们对大夫人有不满,这一刻,则是恨了。 沈玥都觉得她们应该有个嫡女的身份,在积极的帮她们争取,她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分明就不想给她们嫡出的身份! 沈玥脸红了会儿,等红晕褪去,她道,“不许二妹妹陪我去,四妹妹和我又不对脾气,还不能回了东平王府的桃花宴,那只能我独自去了?” 她声音温和,像是春风拂过绿柳,轻点湖面,带起阵阵涟漪。 可是大夫人一双眼睛寒芒毕露,涂着鲜红丹蔻的指甲掐进肉里都未察觉,只觉得被人给算计了。 听听,方才沈玥说的话,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了,方才要她去参加东平王府桃花宴的是她,说她和沈瑶性子不和的也是她,现在再反口,说不许她去,那就成了因为她不带沈瑶去,所以就不让她去了。 如此私心,如何当沈家主母? 大夫人嘴皮有些泛青,她还是低估了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岂是好摆布的? 还有两个平常低眉顺眼的庶女,竟然因为沈玥两句话,就蠢蠢欲动了! 沈瑶气红了眼,她根本就不想和沈玥一起出门,但那是东平王府的宴会,她必须得去,心中有渴望,便是再生气,也忍了没有和沈玥吵起来,她努力深呼吸,平复心底愤怒,想接着东平王府拿捏她,她做梦! 别忘了,她还有个大把柄捏在她手里头呢,一会儿慢慢算。(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威胁 老夫人坐在首座上,看着沈玥,眸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探究,又像是欣赏,毕竟沈家能把大夫人逼到如此地步的人少之又少,除了二太太,就数她了。 为了参加个宴会,就闹成如此地步,让下人见了笑话,老夫人就道,“桃花宴还有几天才开,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沈玥头微低,没有接话。 大夫人知道再说下去,老夫人要生气了,就笑道,“现在更重要的是大姑娘住哪儿的问题,闺房被毁了,丫鬟们要明儿才能恢复一新,今儿住哪儿还真是个问题。” 闺房被毁了几个字,大夫人咬的格外的清楚,沈瑶脾气再差,再任性,也没有哪一回闹到沈玥这样地步的,闺房里进了两个男人,还大打出手,这要传扬出去,还不知道会被人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来。 听大夫人提到这事,老夫人也头疼,虽然已经严令下人不去传扬半句了,可是想到沈钧说煊亲王世子会赔偿,她额头就突突了。 不知道煊亲王世子要怎么赔偿,是直接赔偿银子,还是大张旗鼓的送东西来,要是后者……老夫人想着,就脑壳生疼了。 她合紧双眸,吩咐孙妈妈道,“让人把西边跨院收拾出来给大姑娘住。” 孙妈妈领了吩咐,就下去安排了。 就这样,沈玥在小跨院住下了。 跨院连着花园,由一个月形拱门进院子。 就这样一个跨院,也是两进的,半夏、紫苏,还有麦冬和茯苓住进去,一点都不拥挤。 对这个新的,临时的住处,沈玥很满意。 看着卧室,她想着要不要将临时变久一些,出嫁之前都住这儿了? 半夏把包袱打开,把东西归置,笑道,“还以为要去庄子上住呢,没想到最后还是在老夫人这里住下了,住在这跨院里,煊亲王世子总不至于还来缠着姑娘吧?” 紫苏把梳妆盒放到梳妆台上,有些接话,又怕败坏沈玥的心情,嘴角动了动,没有说出来。 煊亲王世子都敢把她家姑娘的闺房给砸成那样了,像是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吗,当着老爷的面,他都没有半点惭愧,他会顾及这里是老夫人的院子? 要是煊亲王世子还缠着姑娘不放,追到跨院来,再一言不和把跨院砸了,那姑娘是铁定要搬去庄子上住了,而且还会住很久…… 沈玥在屋子里踱步,她眉头微微蹙,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看。 她猛然回头,只瞧见沈瑶迈步走进来,她双手交叠,走路的姿势有些……趾高气扬? 刚刚才吵过架,现在又来她这里,能稍微有点吵架不理人的样子,让她清静一会儿吗? 一进屋就如此神情,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事了,她也不敢奢望。 沈玥看着她,问道,“四妹妹来找我有事?” 沈瑶赫然一笑,“我来当然有事了,而且是大事!” 沈玥没有接话,她知道沈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在她拒绝带她去东平王府参加桃花宴之后。 沈瑶暗瞪了沈玥一眼,她最讨厌沈玥的就是这点了,她不会顺着你的话往下说。 她上前一步,看着沈玥道,“你我虽然关系很僵,但到底是一府姐妹,在外人面前,我总会给你留几分面子。” 这话说的奇怪,沈玥眉头微皱,道,“四妹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跟我绕弯子。” 沈瑶就直言不讳了,“大姐姐今儿是怎么赢的煊亲王世子,可不是人不知鬼不觉,敢在煊亲王世子面前耍花枪,绝没有好下场,你害他丢了那么大的脸面,他要是知道你给鸡喂了药才赢的,他会善罢甘休吗?” 沈玥脸色变了一变,这是在威胁她,她做的那么隐蔽,怎么会被她知道,沈玥眼睛闪过危险的光芒,问道,“你想怎么样?” 看到沈玥变脸,沈瑶觉得方才受的气舒缓了一半了,她道,“我要参加东平王府的桃花宴,还有那匹云锦!” 还真是够执着,上回威胁她,被她给挡了回去,没想到她还敢再威胁她一次,可偏偏,这一回她还没办法了,沈玥冷了脸,退一步道,“我可以带你去东平王府!” “我还要云锦!”沈瑶继续道。 沈玥笑了,笑意浅薄,仿佛蒙了一层冰纱,她朱唇轻勾,“四妹妹,做人不要太贪心,你要执意要云锦,我只能跟上次那样去找祖母了。” 事情捅给老夫人知道,她肯定会挨训斥,但老夫人会要沈瑶紧闭牙关,不能对外透露半个字,要是煊亲王世子知道了,挨训斥的就是她们两了。 左右拦不住沈瑶去东平王府,不如顺了她,毕竟偷奸耍滑非正道,赢得不够光彩。 沈瑶生气,见沈玥笑的云淡风轻,恨不得掐死她,可偏偏拿她没辙,她两次要云锦,她都不为所动,每次都抬了祖母出来压她,她还非要那匹云锦不可了! 沈瑶是下了决心了,她更知道沈玥不是随便说说的,她是宁肯挨老夫人训斥,也舍不得云锦的人。 见她答应带自己去东平王府,目的达到了,沈瑶冷哼一声,就带着丫鬟昂着脖子,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一般高傲的离开了。 只是她迈步出门的时候,没有察觉屋外回廊上,一抹黑影如鬼魅一般挪动,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出了院墙。 沈瑶走了,沈玥的心情却没能好起来,她讨厌被人要挟,当初给斗鸡喂的食物参了药材,这事只有半夏和紫苏知道,这两个丫鬟不可能会泄露这个秘密,沈瑶是怎么知道的? 两个丫鬟见沈玥脸色青沉,赶紧跪下来跟沈玥表忠诚,沈玥扶起她们来,道,“我知道你们不会。” 沈玥如此信任她们,半夏和紫苏眼眶红着,道,“姑娘虽然答应了四姑娘的要求了,可四姑娘那性子,难保不会……。” 她没敢把话说白了,但意思大家都懂,有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啊,四姑娘不是什么言而有信的人。 这也是沈玥头疼的地方。 只是一时间,她也想不到好的办法,只能先稳住沈瑶,再徐徐图之了。 PS: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发愁(求月票) 一整天,过的犹如坐山车,跌宕起伏,到这会儿还不敢有片刻放松,累的慌。 沈玥坐下,抬手揉太阳穴。 屋子里,两个丫鬟虽然在收拾东西,但都轻手轻脚,沈玥眼睛闭着,竟然睡着了。 窗外,晚霞如锦,横贯天际。 倦鸟归巢,站在树枝上欢快的叫着。 半夏正在叠衣服,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瞥头就见到一个穿着碧色衣裳的丫鬟走进来,她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迎上去,道,“惜春姐姐怎么来了,可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 惜春点头一笑,看着沈玥道,“老夫人让大姑娘去她那儿用晚饭。” 沈玥一动不动,惜春眉头微微皱了,她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她来传话,大姑娘怎么都不看她一眼。 见她面上流了些不高兴,半夏就道,“这几天,姑娘太累了,就这么一会儿,就眯上眼了。” 惜春那点不愉快这才消了,道,“大姑娘中午就没吃饭了,晚饭可不能不吃,就算困极了,也要吃了饭再睡。” 半夏连连称是。 惜春就走了。 这会儿时辰还早,半夏一刻钟后,才将沈玥喊醒。 醒来时,沈玥一脸的抓狂,为什么要喊醒她啊,她正梦到吃火锅呢,各种小菜摆了一桌子,刚刷了牛肉,闻到了肉香,正要送进嘴里,就被丫鬟给摇醒了。 半夏不知道她搅合了沈玥的好梦,加上沈玥有时候早上被喊起来,也经常一副抓狂的神情,她习以为常了,团呼呼的脸上,挂着笑道,“姑娘,老夫人让你去陪她用饭。” 住在宁瑞院就是好,近水楼台,要是得了老夫人的欢心,再加上老爷的宠爱,在府里几乎就可以横着走了。 沈玥也知道讨好老夫人的重要性,也不知道能在宁瑞院住几天,她一定要尽所有可能在老夫人那里刷好感,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她想吃火锅,可以通过老夫人实现啊。 沈玥起了身,洗了把脸,然后就带着紫苏去老夫人那里了。 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小厨房端菜进屋,傍晚天凉,饭菜都盖着,不知道吃的什么。 进了屋,沈玥给老夫人福身请安。 老夫人听惜春说她坐在桌子上打盹睡着的事,也知道这一整天,她是累着了,就道,“一会儿用了饭,在院子里转一圈,就洗洗睡吧。” 沈玥轻点头,正好丫鬟来说饭菜准备妥当了,沈玥就扶着老夫人去吃晚饭。 六菜一汤。 两荤四素,就是荤菜,都是小荤,鱼香腰片和炒木樨肉,素菜色泽鲜亮,看着就十分有食欲。 这里是古代,没有大棚蔬菜,刚刚入春,蔬菜极少,大部分蔬菜都是温泉附近养的,不但价格贵,而且还不一定买的到,毕竟京都重地,最不缺的就是权贵,不过花房养花,温度高,顺带种了些蔬菜。 净手,用饭。 老夫人晚饭一向吃的很少,只用半碗饭,她吃这么点,丫鬟给沈玥盛饭稍微多些,也多不了一点点。 沈玥吃完,还意犹未尽,可是老夫人已经把碗筷放下了,孙妈妈给她盛汤。 沈玥虽然饿,但看着自己的腰,咬着牙没让丫鬟添饭,也喝汤了。 “中午没吃,晚上吃这么点能饱吗?”老夫人笑问道,她是看出沈玥没吃饱。 沈玥脸微窘,摇头道,“吃了六分饱。” 老夫人笑了笑,想着沈玥减肥的决心,她就不劝她多吃了,“晚上吃六分饱,也够了。” 沈玥,“……。” 怎么不劝我再多吃两口呢,我还能再吃两口啊。 老夫人没听见沈玥心底呼嚎,她端了汤碗,优雅的喝起来。 沈玥后悔没说五分饱,连老夫人都说够了,她又不好反口,也端着汤喝起来。 等吃完了,丫鬟就把饭菜撤下去。 到这会儿,沈玥都没机会提火锅的事,这会儿想提了,老夫人又让她出去遛食,然后回去歇息。 沈玥的火锅就这样搁置了,也罢,在她的印象里,长到快十五岁,从未吃过火锅,应该是没有,老夫人不能吃辣,她却是无辣不欢,要吃火锅,也只能是鸳鸯锅,府里是没有的,只能去外面打。 那么问题又来了,她现在身无分文,打个大铁锅,怎么也要几钱银子吧。 钱啊。 想到今天,有那么一大笔想都不敢想的钱在跟前晃了晃,名义上还全是给她的,沈玥就心底一阵郁闷,那少年说给她送钱,但能低调一点吗,送一百两也好啊,钱送的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转过手就没了,不对,只是转过眼就没了,压根就没经她的手。 不过,倒是让沈钧借此机会在煊亲王跟前露了把脸,那么多钱啊,能不动心,极是难得呢。 泡在浴桶里,沈玥继续为钱发愁。 之前,她是坐在凳子上打盹,这一回,又在浴桶里睡着了。 半夏都不忍心叫醒她,想着沈玥被叫醒,那一脸抓狂的神情,半夏就望着紫苏了,“之前是我喊姑娘醒的,这一回轮到你了。” 紫苏就道,“就不能不喊姑娘醒,帮姑娘把衣裳穿了,直接扶倒床上去吗?” 半夏哑然。 两丫鬟把沈玥扶起来,帮忙擦干身上的水,穿了件里衣,扶着上了床。 此时,外面还有一抹亮光。 帮沈玥掖好被子,两丫鬟把床边的灯挪远一些,就退下了,她们的房间还没收拾,姑娘累了一天困了,她们何尝不累。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梦到吃火锅,没有吃到嘴,加上晚上没吃饱,沈玥又梦到吃火锅了。 这一回很幸运,吃进嘴了,但是只有一口,嚼着嚼着就觉得呼吸困难了,好像鼻子被人捏住了一般。 沈玥伸手去扒拉,可是没解救下鼻子,手也被人握紧了。 呼吸越来越难,沈玥一个激灵袭来,猛然睁开了眼,就见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颜,双眸黑亮如墨玉,闪着星辰般耀眼的光泽,只是眸底带了些怒气,叫人无法忽视。 沈玥眼睛越睁越大,她一把挣脱开被桎梏的手,解救下自己的鼻子,咬牙道,“你怎么又来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她都躲到老夫人院子里,他还能找到她,沈玥想死的心都有了。 PS:今天周末送福利,月票满一百二加更两章哈,就差六张了呦,而且提前加更。。。。。(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惭愧 看着沈玥眸底的震惊,煊亲王世子心情很好,他直起身子,望着沈玥道,“这才戌时,就睡下了,难怪这么胖。” 管的还真是宽,沈玥捏了拳头道,“我胖不胖,好像不关煊亲王世子你什么事吧?” 煊亲王世子笑了,笑意点点,闪着怒火的光芒,“真的不关我事吗?我原以为你赢我凭的是真本事,没想到竟然是耍诈!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给鸡喂了什么药,一只老母鸡居然也能赢我的乌云盖雪。” 说到最后,煊亲王世子的声音都冷了下来。 想到那只老母鸡,他就想到今天在瑞福楼前,那些笑弯的腰,还有他依照许诺上门退亲。 他竟然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这叫心高气傲横行霸道京都十几年无人敢惹的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恶气? 他向来是有仇必报,而且是当场就报,对沈玥,他是一忍再忍了,如今是忍不住了。 想到她和那少年搂在一起,他是越想越火大,就让暗卫来看着她,那少年偷了父王的钱,一股脑的全送来给她,由此可见,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厚了,他肯定会再来沈家找她,只要看好了她,就能守株待兔。 却是没想到,少年没逮到,却得知了他斗鸡输了的真相。 暗卫来禀告时,他正在吃饭,当即就没有了食欲,就来找她算账了,免得他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只是没想到她心还真是宽,睡的熟不说,还吧唧嘴,像是在梦里享用大餐一般,实在可恨。 听煊亲王世子发难,沈玥心就沉到了谷底,她就说怎么老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她,原来不是她的错觉,真的有人盯着她! 暗卫听到了沈瑶威胁她的话! 如今煊亲王世子找上门来了,沈玥头皮一阵阵发麻,更要命的事她想的不是怎么应付煊亲王世子,而是沈瑶如此坑她,她就不应该松口,带她去参加桃花宴! 沈玥稳住心神,望着楚慕元道,“有说不许用药吗,而且谁又能证明我用了药?” 沈玥决定耍赖了。 楚慕元气笑了,他就知道这女人没话说时,就喜欢耍无赖,“我从来就不需要别人来证明什么,我认定就足够了。” 沈玥从他眸底读懂你害我丢脸,你觉得我会轻易就放过你的神情,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要是会放过她,就不会来找她了,她仰着脸,看着他,磨牙道,“你一个大男子,总是和我一个女儿家作对,你就不觉得惭愧吗?” “惭愧?”楚慕元笑了,他看着沈玥道,“十个大男人都伤不了我分毫,而你却两次三番让我见了血,你觉得你比男儿差在哪里了?况且,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惭愧两个字!” 沈玥看着他,眼睛睁的有些大,带了些惊讶,楚慕元见了纳闷,不知道她惊讶什么,就见她朱唇轻启,慢声道,“楚世子,你的字典连惭愧二字都没有,这说明你字典是残缺的啊,堂堂煊亲王世子,要什么没有,居然用一本残破不全的字典,这像话吗……我觉得你有必要换一本新字典了。” 最后,语气一本正经。 楚慕元,“……。” 秦牧守在窗外,听到沈玥说这话,他不厚道的笑了,想不到沈大姑娘装傻都能装的这么有趣,简直就是爷的克星啊。 楚慕元盯着沈玥,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当真是牙尖齿利,爷喜欢你这牙齿,一会儿敲下来,带回府慢慢欣赏。” 一句话,就气的沈玥杏眼圆瞪,亮出雪白的牙齿,仿佛要扑过去把人咬死。 楚慕元心情好些忽然就愉悦了起来,沈玥却是气不可耐,“你到底想怎么样?!” 问他想怎么样,楚慕元瞥了沈玥道,“你靠耍诈赢了我,斗鸡之事,自然不算数!” 斗鸡不算数,那退亲之事自然也不算了,非但不能算数,而且,沈玥还要被吊在城门上。 沈玥气的胸口直起伏,她望着煊亲王世子,问道,“你不会喜欢我吧?” 楚慕元被问的一怔,随即笑出了声,“说你是厚脸皮,你还真不愧了,我堂堂煊亲王世子是什么人,会喜欢你这样的胖妞儿?” 胖妞儿,这三个字,在楚慕元心底说了不止一次了,如今说出口,感觉又不同了些,极好。 沈玥却是被胖妞三个字给击的体无完肤,他喊她什么,胖妞儿?! 胖你妹啊! 沈玥觉得自己要被气晕了,她咬紧牙关道,“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不退亲?” 沈玥一脸你就死鸭子嘴硬吧,你就是喜欢我才不愿意退亲,要是真不喜欢,那你退亲啊的神情。 楚慕元知道沈玥是在激将他,他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上当,而且她这样激将他,他又想起了那一幕,方才的好心情又阴郁了些,“退亲了,好成全你们?” 沈玥听得有些懵,什么成全他们,成全她和谁啊? 沈玥脑袋转了一下,才想到那少年,沈玥无语了,“煊亲王世子请慎言,我连那少年叫什么都不知道,哪来的成全?” 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抱的那么紧了,楚慕元更火大了,“水性杨花的女人!” 沈玥脸都气紫了,怒极反笑,“知道我水性杨花,煊亲王世子还执意不退亲,看来是病的不轻,要看大夫了。” 这下,换楚慕元脸成紫色了。 那边,半夏和紫苏收拾好房间,进屋来。 就听到沈玥说这话,两丫鬟互望一眼,赶紧进屋来。 看到煊亲王世子一脸怒气,沈玥坐在床上,四目相对,火花四射,两丫鬟都快哭了。 这煊亲王世子数牛皮膏药的吧,拈着她家姑娘就不放了啊。 两丫鬟不敢靠近,就远远的守着。 沈玥头抬着,露出雪白的脖子,看着特别的碍眼,楚慕元几次想掐上去,看她还能不能嘴犟,怕忍不住,他把眼睛挪开了,道,“那少年如今人在哪里?” 沈玥无语,都说了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鬼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啊,“我不知道。” “你能不知道?!他连几百万两银子都给你送来了!”楚慕元气道。 PS:七点四十五月票加更一章~~(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敬重(月票120加更) 他声音很大,沈玥声音更大,“送来了又如何,不还是还回去了吗!” 紫苏恨不得捂沈玥的嘴,她上前一步,道,“世子爷息怒,我家姑娘是真不知道那少年是谁,家住哪里,他今儿来是给我家姑娘赔不是的,那天在灵泉寺,那少年从天而降,差点把我家姑娘砸死,这事,煊亲王妃是亲眼目睹的,世子爷不信可以问王妃,虽然少年抱了我家姑娘,可是在他心里,是拿我家姑娘当祖母的,她说我家姑娘和他祖母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许久未见祖母,心中想念,所以想抱抱我家姑娘,聊表安慰,我家姑娘心软,不忍心拒绝他……。” 最后一句话,紫苏说的觉得自己舌头打结,都是心太软惹的祸啊。 楚慕元嘴角抽了抽,一脸黑线,“祖母?” 那少年和他有五成相似,没准儿是他弟弟,要是沈玥长的像他祖母…… 楚慕元瞥头看向沈玥。 沈玥一脸你是捡来的我知道,那少年和你肯定有血缘关系,他那么敬重我,你也要把我当成是祖母一样敬重知道么? “把你那一脸看孙子的眼神给我收了!”楚慕元吼道,额头有些青筋暴起。 沈玥假咳一声,道,“那少年的事,我只知道这么多,如今煊亲王府满京都的找他,我想他就是掘地三尺也逃不掉,煊亲王世子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 他能不急吗? 自从知道自己是捡来的,他就想找到亲生父母问个清楚,为什么要丢弃他,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消息,他如何忍得住。 更重要的是,他更想抓住那少年,狠狠的抽他一顿,没理由的,就是想抽他。 见楚慕元不说话了,沈玥就想到自己上回无意中伤了他的事,正想着要不要借机道个歉,然后心平气和的谈退亲的事,就听楚慕元问道,“那老母鸡到底是吃了什么药?” 语气还算温和,没有带愤怒之气,像是虚心求教,沈玥想和他和谈,自然不宜挑起怒火,就道,“是一些致幻的药,公鸡服用过后,会产生有公鸡和他争母鸡的场景,而老母鸡服用过后,会产生老鹰抓她刚孵化的小鸡的情形……。” 也就是一些挑起怒火和战斗力的药。 难怪了,她会说母鸡有胆量和老鹰一斗了,分明就是把他的乌云盖雪当成是老鹰给斗了。 见楚慕元面无表情,沈玥试探性道,“我可以把药方给你,以后肯定无人是你的对手。” 楚慕元瞪了沈玥一眼,“你还有脸提这事,你耍诈,我输了,以后都不能再斗鸡了,要那东西有什么用?!” 沈玥,“……。” 她没眼色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不过,还是那话,楚慕元没有证据,奈何不了她,要是传扬出去,没准儿就是他不服输,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谁让他这么多年太霸道,得罪了不少人了。 沈玥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楚慕元狠狠的剜了她两眼,“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沈玥摇头道,“世子爷你神通广大,我自然是怕的,不过么,那药只有我会配置。”所以,你是别想反悔了,最多也就私下刁难她,明面上他始终是个输。 这哪有一点怕的样子,楚慕元气笑了,“夫为妻纲,把你娶回家,要多少药都会有,看在你这么会斗鸡的份上,我也不会放弃娶你的。” 沈玥,“……。” 沈玥凌乱了,人家娶妻是为了相夫教子,他是为了斗鸡,世子爷,你的人生观有大问题啊。 见沈玥看着自己半晌回不过神来,楚慕元很高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她这样子特别的顺眼,要是脸上没有痘疤就更好了,不希望这样的好心情再被沈玥一张嘴给破坏没了,他纵身一跃,走了。 还有飘荡的声音传来,“给我守好了!” 回应声,“是。” 沈玥气大了,她下了床,朝楚慕元走的窗户走去。 屋外,一黑衣暗卫站在那里,沈玥看着他道,“你主子是什么意思,监督我吗?” 暗卫笑道,“不是监督沈大姑娘你,而是等那少年来,爷笃定他会再来找你,让我守着抓他。” 不是监督她的,沈玥火气消了些,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道,“你家爷病的很重,一定不要放弃治疗。” 暗卫点头,一本正经道,“谢沈大姑娘关心,爷不会放弃治疗的。” 沈玥,“……。” 一个两个的,迟早要内伤啊。 一夜安眠,连个梦都没有做。 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窗外,朝霞绚丽,明亮动人,墙脚昨儿还未开的桃花,一夜过去,竟然开了不少,粉嫩嫩,在枝头,在春风中微微颤抖,惹人娇怜。 沈玥没有吃早饭,就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还未起,沈玥在暖房等了将近一刻钟,孙妈妈才扶着老夫人出来。 看见沈玥面色红润,双眼明净,闪着笑意和孺慕之情,老夫人心就软了,脸上带了慈爱,问道,“在小跨院睡的可好?” 沈玥过去扶老夫人,一边回道,“祖母的小跨院可比沉香苑住的舒坦多了,一觉就睡到天亮了,我都不想搬回去住了。” 她声音里带了些软濡娇喃,极是好听,像是黄鹂鸟在啼叫。 丫鬟过来禀告,说是早饭备下了,请老夫人用早饭。 沈玥来的这么早,自然是陪着老夫人用了。 只是两人刚坐下,沈瑶就来了,来的这么早,叫老夫人诧异,“这么就来了,用过早饭了?” 沈瑶摇头,她发髻上插着的步摇晃荡,翠玉相撞,发出悦耳的声音,她道,“没有呢,我是特地来陪祖母和大姐姐用早饭的,之前和大姐姐起了冲突,瑶儿打定主意,下了决心,以后和大姐姐会融洽相处。” 一大清早,还没有吃早饭就来了,可见诚心了。 老夫人很满意,但是沈玥却不以为然,她已经答应带她去参加东平王府举办的桃花宴,不需要她做这么多,只要那天,大夫人说让沈瑶一起去,她只要闭嘴不反对就行了。 她来是怕她近水楼台,哄得老夫人高兴,到时候偏疼她,或者给她做参加桃花宴的衣裳和头饰。(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吃饱 她和沈瑶都是嫡女,尤其大夫人还是当家主母,老夫人给她什么,只要沈瑶在,就不会少了她那一份。 想到她昨天拿斗鸡的事要挟她,她这边妥协了,那边煊亲王世子还是知道了,上门找茬,沈玥就觉得自己的妥协特别的糟心。 有两个孙女儿陪自己用早饭,老夫人高兴呢,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天,不知不觉,一碗粥就见了底。 沈瑶吃了一碗粥,并一个春卷,丫鬟再要给她添粥,她就不要了。 沈玥见了惊讶,因为她已经吃了一碗粥,一个春卷,还有两个虾饺,一个荷包蛋了,重要的不是她吃的多,而是她……没有吃饱。 见沈玥看着自己,沈瑶就笑道,“大姐姐,你不是要减肥吗,怎么早饭还吃那么多?” 这就是她求和的诚意呢,真是足足的,让老夫人看着,她有多么的能吃,她沈瑶的胃口有多好,她又不是不知道,绝对有这个的两倍,如今才吃了这么点就饱了,怕是吃了什么垫肚子才来的,沈玥不想戳破她,只笑道,“早上不吃饱,哪有力气减肥啊?” 沈瑶一时呐呐,竟然接不上话。 老夫人见沈玥又添了半碗粥,也觉得她吃的稍微有些多。 沈玥脸微微红,不是她太能吃,而是昨晚吃的太少,早上几乎就是饿醒的,而且,她一般早上都会吃饱,所以就比寻常多了些。 被两人这么看着,沈玥就觉得汤勺太沉,竟然拿不起来。 这时候,外面进来个鹅黄色裙裳的小丫鬟,福身道,“老夫人,外院传了话来,说是煊亲王世子一大清早就吊在城门口了。” 老夫人微微吃惊。 沈玥就更是震惊了,她是不是听错了,煊亲王世子真的吊城门上了? 他不是知道她斗鸡赢了他是胜之不武吗,他怎么还挂在城门上呢,不会是那少年代替的吧? 沈瑶听得一笑,她朝沈玥瞥了一眼,她斗鸡靠的旁门左道,为人所鄙夷,煊亲王世子信守承诺,自挂城门口,要是知道他根本就是被算计的,估计会掐死沈玥吧? 逮住了这么一个大把柄,她沈玥还不得乖乖听她的话,沈瑶心情好,就笑道,“煊亲王世子遵守赌约,先是退亲,现在又吊城门口,大姐姐,他是和你打赌的,你要去看看吧?” “不去!”沈玥想都没想,就蹦出来两个字。 语速太快,反应过于激烈,叫老夫人侧目,她自己也反应过来了,赶紧解释道,“他挂城门口,如此丢脸是因为我,我知道就行了,要是亲自去看,倒像是去示威的,他在气头上,岂不成了火上浇油吗?” 老夫人想想也是,笑道,“不去也罢,煊亲王世子吊城门口,是履行赌约,不只是给你,更是给天下人看的。” 从来只有煊亲王世子把人吊城门口,如今轮到他自己,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这么多年,被他吊过的少说也有二十来人,今儿,城门口必定热闹。 沈瑶想去凑热闹,但是沈玥不想去,老夫人也说了,不用去,不由得有些恼火,暗暗瞪了沈玥一眼。 沈玥懒得搭理她。 用了早饭,歇了没一刻钟,沈琇和沈珂就来了。 看见她们两个,沈瑶也没什么好脸色,从昨天起,这两人就没之前那么爱跟在她屁股后面了,如今对沈玥的态度,比对她还要好! 娘昨晚跟她说,她们两个生了异心,想要嫡出的身份,看来还真的是! 她们以为捧着沈玥就能记名在柳氏的名下,就能跟去东平王府,甚至跟她平起平坐?只要沈家一日是娘亲当家,就是妄想! 很快她们就会知道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有什么下场! 沈瑶并不生气,她甚至很期待两人回头再向她讨好捧着她的神情,那时候她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屋子里,还算是其乐融融。 陪着老夫人说笑了一会儿,沈瑶就先离开了,沈琇和沈珂没有和以往一样跟她一起走,但是沈瑶走之前,还瞥了两人一眼,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两人脸色变了一变。 这些,沈玥都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嘴角勾了勾。 多待了会儿,沈玥也福身告退了。 回了小跨院,沈玥就无所事事了,之前在沉香苑,她还能看看书,做做针线活,这会儿除了发呆,真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紫苏看出来了,她道,“奴婢回沉香苑一趟,将姑娘的绣篓子端来。” 沈玥点点头,道,“让茯苓去大少爷那里,给我拿几本书来。” 紫苏福了福身子,就出去了。 沈玥坐在花梨木桌子前,手撑着下颚,不知所思。 紫苏走后,半夏端了茶来,刚放下呢,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她瞥头就瞧见沈琇和沈珂走了进来。 两人脸上挂着笑,带了些苦意。 沈玥见了挑眉,两人给她见礼,她起身回了半礼,然后请两人坐。 坐下后,沈琇就道,“原本昨儿晚上,我和五妹妹就打算来找大姐姐你说话了,只是四妹妹来了,说有话要单独和你说,我们就回去了。” 沈玥知道她们昨晚来找她,是聊什么,她只笑不语,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沈琇就道,“昨儿大姐姐抬举我,想带我去参加东平王府的桃花宴,我心中感激,尤其你说的那一番话,是我和五妹妹想都不敢想的事,我们都是父亲的女儿,只要有个嫡出的身份,就能嫁的很好,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 想都不敢想有些夸张了,只要一提到嫡出之别,她们就渴望能有个嫡出的身份,只是昨天,这种渴望是前所未有的强烈,因为沈玥将她们心中所想放到了台面上。 只是大夫人不同意,将话题岔开了,她们心底是愤恨的。 大夫人母女从来就很自私,在她心里,她们这些姨娘生的,如何跟沈瑶相提并论,便是沈玥都不配,让她们给沈瑶提鞋,都是抬举她们。 她们虽然是庶出,可也是大家闺秀,有自己的骄傲,谁又愿意贬低自己捧着别人呢? 沈琇看着沈玥,道,“我和五妹妹从未想过,大姐姐会这么关心我们……。” 说着,她呲疼一声。 沈玥见她捂着腮帮子,就问道,“这是怎么了,牙疼?” PS:加更打滚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讨好 古代都是用柳枝沾着青盐来刷牙的,根本就刷不干净,所以牙疼很正常。 沈琇就苦笑了,“可不是牙疼,今儿早上吃粥的时候,眼睛没放亮一点,让里面一颗石子咯了牙,要不是我还算细嚼慢咽,只怕牙都要磕碎一半。” 沈玥就睁圆了眼睛,大厨房送的粥里居然有石头? 见她太惊诧,沈珂就道,“我比二姐姐要幸运些,我的吃食里倒没石头,但都加了葱……。” 说着,声音里带了些被人欺负的哭声。 沈珂不喜吃葱,这事沈玥都知道,大厨房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所有菜都加了葱…… 沈玥不傻,大夫人这是恼了她们两个,再给她们教训呢,只是这心眼比针眼还小了。 沈玥不知道,昨天两人心中生了郁气,就没有再跟着沈瑶做她的尾巴,当天晚上,她们的四菜一汤,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一顿饭,忍了就忍了,尤其昨晚她们心情不好,食欲也差,就是色香味俱全,也吃不下。 但是饿了一顿,今儿早上被石头磕牙,心情就差到极点了,这会儿肚子还是饿的呢。 这是在诉苦,也是在告状,沈玥隐约猜到几分她们来的目的了,耷拉了眼睛道,“倒是我害了你们……。” 沈玥话还没说完,手就被沈琇握紧了,她道,“大姐姐是为了我们好,我们哪敢不知道好歹,只是昨儿才疏远了四妹妹,晚上就我们脸色看了,往后还不知道……。” 她声音哽咽,抬着一双含了春水和渴望的眸子看着沈玥。 沈玥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回来,道,“别提了,我昨儿一时动了心,说了那些大胆之言,当时就惹怒了大夫人,后来四妹妹还来找了我,还威胁我带她去参加东平王府的桃花宴,不得已,我答应了,我这是住在宁瑞院,和祖母一块儿吃,要是在沉香苑,没准儿和你们一样,粥里多了粒石子,就是闹大了,也不过是厨房婆子办事不尽心,数落几句就完了。” 沈珂就接口道,“四姐姐怎么能威胁你呢,她拿什么事威胁你的?” 沈玥嘴角微抽,都说是威胁了,那肯定是把柄了啊,能随便告诉她吗,还问的这么理所当然的。 沈玥不说话。 沈琇就看着沈玥了,她眸光带了些审度,她还没说请她帮忙跟老夫人告状呢,她就不着痕迹的把话给堵死了,连她自己都拿沈瑶没辙了,怎么帮她,还有粥里吃了粒石子,根本就奈何不了大夫人什么。 她不是和四妹妹不对盘吗,昨天她的那话,有几分诚心帮她们,她不知道,但是她却知道,她更多的还是想借她们的手膈应大夫人,或者说是为了不愿意带沈瑶出门,不得已说出来的搪塞之词,可不管是什么,只要能给她们带来利益和好处,她们就不会介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们愿意做一回得利的渔翁。 沈玥望着沈琇,又看着沈珂道,“我昨儿说的那番话,是真心实意的,我想也是你们心中期盼的,府里就我和四妹妹两个嫡女,我们两个关系如何,你们也都看在眼里,像东平王府给我送了请帖来,我连去不去,带谁去参加的权利都没有,要是你们是嫡女,我完全不用受那窝囊气,可大夫人是沈家当家主母,便是记名在我娘膝下,她也能做一半的主,要想有个嫡出的身份,还得想办法让她答应才行。” 这番话,也算是推心置腹了。 而且,她又是当众说同意她们有嫡出的身份,说出去的话,犹如拨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当然了,沈玥也知道沈琇和沈珂不是什么善茬,但比起大夫人,她们两个要好对付的多,要是能拉拢她们,帮忙一起对付大夫人,会事半功倍的,就看她们有没有那份壮士断腕的魄力了。 沈玥话说到这份了,沈琇和沈珂两个互望一眼,眸底有所动,但什么意思,只有两人能明白。 又坐了会儿,两人便起身走了。 两人出了小跨院,没有在去正堂,直接出了宁瑞院。 刚走到竹林处,就碰到了沈瑶,她手里拿了一片竹叶,转悠着,神情很美,但是说出口的话就不好听了,“以前是巴结讨好我,如今改成讨好她了?” 这个她,显然是沈玥了。 沈琇就笑了,道,“怎么会呢,我们方才是去小跨院了,但可不是去讨好她的,昨儿她信口拈来乱说一通,我昨晚上都没能吃几口饭,翻来覆去半宿都没睡着,方才和五妹妹是去劝她别太执拗了,我一个庶女,怎么能陪她去东平王府呢,只是大姐姐说,昨儿晚上四妹妹已经要挟过她,她也答应带你去了。” 听到沈琇说昨晚没吃几口饭,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就想笑,如今又去沈玥那里,劝她带自己去,也算是识时务了。 沈瑶没有怀疑她们两个在撒谎,要是没有说那话,沈玥怎么可能告诉她们,她昨天要挟过她的事? 沈琇见沈瑶笑了,就知道她怒气消了不少,但是这样远远还不够,她道,“过几日,四妹妹就要去参加东平王王府举办的桃花宴,到时候肯定要表演节目,还有……。” 说到这里,她就停了。 沈瑶敛了眉头,“怎么不继续说了?” 沈琇望着前方,笑了一笑。 不远处,有一抹碧色身影,正端着绣篓子走过来,正是紫苏。 紫苏看到几人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反应,不在一起才叫人奇怪呢,她走过来,福了福身,就往前走了。 等紫苏走远了,沈琇才笑道,“大姐姐对东平王府的桃花宴,像是一无所知。” 最后四个字,她的音调有些拐,沈瑶却是笑了,和她想一块儿去了,她期待看到那****丢脸的场景! 方才为了等着奚落她们,耽误了些时间,这会儿要赶紧回去练舞了。 她转身往回走。 等她走远了些,沈珂就望着沈琇了,“你之前怎么不告诉大姐姐?”(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捉摸不透(求月票) 她以为沈琇是心向着沈玥,面上向着沈瑶。 沈琇摇头了,眸光有些飘远,“我改主意了,连她自己都说了,要想有嫡出的身份,还是要讨好大夫人,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帮她?” “可大夫人不会同意的,”沈珂还有些摇摆不定。 沈琇就道,“我知道大夫人轻易不会同意,可我们帮她就能如愿吗,父亲再怎么宠她,她能跟大夫人比吗?她拉拢我们,不也是为了对付大夫人,你真当她真有那么好心,今天还只是粒磕牙的石头,没得哪一天饭菜里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连命都没了。” 听到这话,沈珂的心就坚定了。 比起没命,没有嫡出的身份又算的了什么? 两人往前走,追上沈瑶,脸上带着谄媚,眸底却是不甘。 紫苏端着绣篓子进屋,送到沈玥跟前。 沈玥眼尖,注意到她手指头包着帕子,就问道,“这是怎么了?” 紫苏就道,“是奴婢不小心,翻才翻动绣篓子看缺什么,补齐了好拿来,没注意到绣篓子里有块碎瓷片,就划了一下……。” 昨天沈玥闺房那一架打的激烈,连绣篓子都没能幸免。 沈玥要看紫苏的伤口,还好,不算深,她手里头还没有药,只能忍着了。 半夏过来,道,“那姑娘闺房收拾好了吗?” 紫苏就道,“收拾倒是收拾好了,只是博古架坏了一点,上面也是空的,严妈妈说大夫人说了,等煊亲王世子送了赔偿来再买了东西放上,就是不知道煊亲王世子什么时候送银子来。” 沈玥惊讶,“严妈妈居然没出府看她的大孙子?” 她在的时候,她都恨不得回去守着大孙子,她不在,她居然这么尽职尽责,实在叫人诧异。 紫苏就笑了,“奴婢也是这么纳闷的呢,严妈妈今儿心情特别好呢,奴婢进院子的时候,喜儿笨手笨脚打碎了一盆花,她都没生气。” 这要是以往,那都是不敢想的事。 半夏就笑了,“总不会又添了一个大孙子吧?” 紫苏恨不得拿手去戳半夏脑门了,怀胎十月,哪有两个月就又生孩子的,不过严妈妈心情是真好。 这事,大家笑笑,并未放在心上。 再加上,外面丫鬟进来,一脸高兴道,“大姑娘,代国公府大太太来了。” 半夏和紫苏也高兴不已,姑娘救了代国公府三姑娘,等了许久,代国公府总算登门道谢了。 她们倒不是在乎那点谢礼,重要的是姑娘对代国公府的恩情啊,外人越是看重姑娘,老夫人才会看重姑娘,姑娘将来的亲事才会更好,至于大夫人,那……估计是更嫌弃了。 老夫人让丫鬟来传她,这是要她去给代国公府大太太请安的意思。 沈玥就起了身,紫苏还想给沈玥重新梳妆,又怕耽误时间,只好作罢。 沈玥只带了四个丫鬟进宁瑞院,怕她们莽撞,得罪老夫人院子里的人,已经叮嘱过,没事不要随便和宁瑞院的丫鬟攀交情,打听消息,是以代国公府大太太都进了宁瑞院了,丫鬟来禀告,她才知道。 而且消息闭塞到,连沈瑶和沈琇都已经来了。 绕过屏风,沈玥就瞧见老夫人的左手边坐着一贵夫人,容貌端庄,嘴角带着笑,看着就很和气。 看到沈玥,她不动声色的将沈玥打量了一番,她是听说了沈玥原本长得很胖,三个月就消瘦了好几圈,昨天和煊亲王世子斗鸡,赢了他,更是闹的满城风雨,如今煊亲王世子还挂在城门上呢,得罪了煊亲王世子,还能如此气定神闲,面容温婉,不卑不亢的,整个京都还真难找到几个有她如此从容的。 不等老夫人给她介绍,钟大太太就笑道,“这位应该就是沈大姑娘了吧,果然名不虚传。” 沈玥脸微微红,雪白的脸蛋上,就像是蜿蜒雪山映照霞光,美的惊人。 她恭谨而有礼的福身给钟大太太请安。 钟大太太又夸了沈玥几句,夸的老夫人都脸红了,她道,“她就是个胆大的,惹出这一锒铛的祸事,我只盼着煊亲王世子能不追究才好。” 钟大太太想到煊亲王世子,也是替沈玥头疼,不过这会儿,她能说的都是好听的,她笑道,“煊亲王世子虽然顽劣,但是信守承诺,昨儿依照赌约上门退了亲,今儿又自挂城墙,沈大姑娘是个女儿家,赢了他,想必他也不好再揪着不放。” 老夫人听得点头,“但愿如此。” 沈玥则苦笑连连,要是真有这么好就好了,她现在都不知道他想干嘛,她还以为他会登门指责她耍诈的事,谁想到他会自挂城墙。 沈玥起了身,老夫人让她也坐下。 这时候,钟大太太才道,“那天,顺国公府大姑娘及笄,还多亏了沈大姑娘出手相救,才救了我那三侄女一命,这些日子,她病情一直反复,到今儿,才勉强算度过了危险,我那三弟妹是衣不解带的守在病榻前,本来该她亲自登门道谢的,只是她走不开,我就代她来一趟了,等三姑娘病愈了,再亲自登门道谢。” 钟如婷是代国公府三房嫡长女。 老夫人就笑道,“是钟三姑娘命大,我这孙女儿三个月前落水,还需要人救她,没想到她是个有决心的,落了一次水,竟然学会了凫水,还误打误撞的救了人。” 钟大太太有些惊讶,看了沈玥,她笑道,“都是有福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知道她的后福在哪里?沈玥心中犯嘀咕。 正想着呢,外面进来一丫鬟,瞧见有外客在,就从一侧绕到孙妈妈身边,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 孙妈妈脸色变了一变,摆摆手,丫鬟就退下去了。 钟大太太是有眼色的,看见了孙妈妈变脸,她就笑道,“府上还有事,那我不多打扰了,我那大女儿过些日子也要及笄了,本来今儿要跟我一起来的,都出门了,碰到周记绸缎庄去给她量体裁衣,就没来了,让我给她传句话,等桃花宴过后,让沈家几位姑娘去国公府赏花。” 钟大姑娘已经定了亲了,轻易不能出门,所以只能沈玥她们去找她玩了。 代国公府如此给脸,沈玥几个自然笑着应下。 大夫人迎接钟大太太进屋,坐了还不到一刻钟,又起身送她离开。 她走之前,还看了孙妈妈一眼,不知道她变了脸色,是出了什么事。 等她们走了,老夫人就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孙妈妈叹息一声,道,“还是煊亲王世子,说是在城门口吊了半天,迟迟不见大姑娘去看看,特地派了马车来接大姑娘去……。” 这煊亲王世子也真是叫人无话可说,他吊在城门上,整个京都都知道,大姑娘不去也没关系吧,为什么就一定要大姑娘去看看呢,这样的行为,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老夫人也很无语,她望着沈玥了。 沈玥一脑门的黑线,巴巴的望着老夫人,她不想去啊! 沈瑶就笑了,“之前我就说要去看看吧,大姐姐非要说不去,怎么样,还是避不开吧。” 她脖子昂的高高的,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自豪,要是早听她的,哪有现在煊亲王世子派马车来接人这一出? 如今马车都来了,不去都不行了,还显得是被人胁迫一般。 沈玥的祈求,老夫人看见了,只道,“连马车都一并来了,不去怕是不行了,我让李总管准备马车,让你爹送你去。” 沈玥窘了,赶紧道,“还是我自己去吧,父亲忙着呢。” 之前在沉香苑,煊亲王世子那么欺负人,沈钧生为父亲,自然要帮她,可是都被无视了,那种护不住女儿的尴尬,沈玥都替沈钧难受。 父亲疼她,她自然要孝顺了。 老夫人就点头了,“小心些,看两眼就回来。” 沈玥点头应下。 沈瑶几个也想跟前,但是老夫人没有准许。 沈玥带着紫苏出了门,在沈家大门前,看见了煊亲王世子派来接人的马车,比之前沈瑶坐的不知道要奢华多少倍,上面居然还镶嵌了珍珠,有这样炫富的吗,她怎么不把自己挂上面。 驾马车来的车夫,沈玥还有些面熟,可不就是跟在煊亲王世子身边形影不离的暗卫秦牧么。 见了沈玥,他下来道,“沈大姑娘请。” 沈玥瞥了他一眼,朝远处驾驶过来的普通的多的马车走去,车夫端了踩脚凳来,紫苏扶着沈玥坐了上去,之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秦牧看着车帘紧闭,没有理会他,直接就走了。 他笑了笑,坐上马车,跟了上去。 在马车上颠簸了两刻钟,就停下来了。 沈玥掀开车帘,就看见了熟悉而巍峨的城门,还有不少围着看热闹的人。 马车原本可以到前面去的,只是街上人太多了,只能下来步行。 她刚下来,也不知道是谁来了一嗓子,“沈大姑娘来了!” 沈玥顿时有些嘴角抽抽,因为那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崇拜,想忽视都难。 PS:求月票,爬到第三的位置。。。。(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倒打一耙 大家都转了身看着她,还自动的让开了一条路,有点夹道欢迎的感觉。 在众人瞩目下,沈玥往前走,朝煊亲王世子走去。 城墙上,煊亲王世子吊在那里,就是上回沈琅之被吊的位置,但和沈琅之上吊又不大相同。 沈琅之是双手被捆着挂在那里,而煊亲王世子则是双脚被捆着,按理这样更难受些,血液冲上整个头部,心脏的负荷都要大些,可偏偏他挂在那里,不像是受罚,倒像是享受一般,惬意的很。 尤其见沈玥走过来,一脸的不甘不愿,他凤眸明亮,闪着细碎的流光。 是煊亲王世子,不是那少年。 沈玥和他,四目相对,沈玥有些心虚,虽然煊亲王世子没有证据,但耍诈到底是事实,她道,“看过了,我可以回去了吧?” 刚来就想走,楚慕元瞥了沈玥一眼,仿佛在说你这女人真不识时务。 他都掐着她的把柄了,也守信的吊了城门,她还不满意呢,他还以为她早早的就会来,说不用吊了,虽然吊一整天,也扛的住,可被人当猴子一样欣赏,他可忍受不了,谁想到一等再等,都等不到人影,那只能让人去请了。 沈玥看懂了,只是他没说话,她就当她问的话,他不满意了,只好看着一旁站着的秦牧,装傻道,“你们家爷这是不许我回去吗?” 秦牧没有说话,这不显而易见吗? 沈玥眸光闪过一抹笑意,道,“你们家世子爷遵守承诺,自挂城门口,实在叫人钦佩至极,只是我一个女儿家,要守着世子爷吊到城门口关闭才回去,站几个时辰,实在站不住,有劳给我端把椅子来。” 不是要我看吗,我就坐着慢慢看好了。 秦牧,“……。” 楚慕元,“……。” 一干人等,“……。” 秦牧傻眼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懂见好就收的姑娘呢,爷碰上她,也算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了。 他默默的转了身,回头看着楚慕元。 楚慕元几乎是咬牙道,“给她端椅子来,再去瑞福楼给她叫一桌好菜!”看她怎么吃的下去! 沈玥笑的如沐春风般,谢绝了他的好意,“菜就不用了,给我上壶茶吧,要碧螺春。” 没有最气人,只有更气人。 秦牧,“……。” 认命的去搬了桌椅来,还给沈玥上了茶,紫苏站在一旁,感受到四面八方递过来钦佩和震撼的眼神,她脸火辣辣的。 她都不知道她家姑娘是怎么保持这份镇定的,她心跳的好快,抓着沈玥的云袖,紫苏声音微颤道,“姑娘,咱们见好就收,赶紧回府吧。” 虽然煊亲王世子是打算缠着姑娘不放,不打算给姑娘好日子过的,可如此不理智的火上浇油,这不是让自己死的更快吗? 就算知道前途渺茫,好歹也要挣扎一下,而不是破罐子破摔吧? 沈玥耸肩,反正已经出名了,不在乎更出名了,她更要借此告诉煊亲王世子,就算煊亲王府权势地位甩沈家几条街,但她也不是好惹的,她豁出去了,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是杀是刮,给她来一个痛快。 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的嗅着茶香,姿态美极了。 不远处,茶楼上。 一敞开的窗户处,站着一俊朗男子,眉如墨画,双眼犀利如鹰隼,他手中一把紫檀木画着山水的扇子,轻轻合上,嘴角掀起一抹玩味的笑来,“没想到一个姑娘居然能把煊亲王世子逼到如此境地,当真是有趣。” 他说着,一旁走过来一个穿着天蓝色锦袍的男子,笑道,“是这件事有趣,还是这姑娘有趣?” “有区别吗?”男子反问道。 没有这么有趣而胆大的姑娘,哪来这么有趣的事? 天蓝色锦袍男子手搭在窗户上,朝他挤眉弄眼道,“你要是娶了那姑娘,那才叫有趣。” 男子眸光一动,看着远处恬淡饮茶,还有怒目几欲喷火的煊亲王世子,他嘴角勾起一抹晦暗莫测的笑来。 煊亲王世子吊在城门上,一双凤眸带着浓浓烈火望着沈玥,一眨不眨。 沈玥坐在那里喝茶,偶尔抬头看一眼他,还气死人不偿命的望着秦牧,道,“你主子爷是不是渴了,一直盯着我的茶盏看,我都觉得有些烫手了。” 秦牧都不想跟沈玥说话了,装傻装到她这份上的也是一种境界了,她现在是心里舒坦了,可是今天之后呢? 他自然知道爷口渴了,可是被吊城门上,怎么喂水,还有不是喂了水就行的,比起喝水,内急更是大问题,他跟在爷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未见爷受过今天这么大的罪,罪魁祸首还是个姑娘。 他都不知道爷脑袋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想不开,要娶她回来,但愿经此一事,他能打消这念头。 秦牧想的很好,却不知道此时他家世子爷也在打定主意,一定要把沈玥娶回去,不折磨个二三十年,难消他心头怒气。 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沈玥坐的有些不耐烦了,她抬头看了眼天,嘴角微微抽,她觉得她是在自虐,虽然现在天日渐变暖,可风刮在脸上还是冷啊,尤其她这位置还正是风口上,脸都吹僵硬了。 这得坐到什么时候去啊,不会真的要坐到傍晚关城门吧,她之前说的话能收回来吗? 沈玥在心中祈祷。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沈钧骑马过来了。 看见沈玥坐在那里绞着帕子玩,小脸被冻的发紫,眉头就敛紧了,都冻成这样了,还不知道回去。 沈钧望着煊亲王世子,他道,“煊亲王世子遵守赌约,自挂城门,叫人钦佩,只是小女不久前才落了水,伤寒尚未痊愈,不宜在外吹冷风,我这就带她回府了。” 不宜在外吹冷风? 是他要她坐在那里吹冷风的吗,是她自己要的好吧,说的好像他逼迫的一般。 煊亲王世子火大,他们父女两个是想联手气死他吧。 沈钧见他怒火冲天,好像和下人禀告的不一样,难道不是他不许玥儿离开的,否则不会这么火大啊,沈钧就道,“世子爷也下来吧,当日你和犬子打赌,也没有挂他几个时辰。” 煊亲王世子没有说话,也没有下来,而是撇头看向沈玥。 和他打赌的是沈玥,要沈玥说让他下来,他才不算食言而肥。 虽然他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他要沈玥心服口服。 沈玥有心想说煊亲王世子吊在上面挺惬意的,就不要强求他下来了,可是沈钧望着她,沈玥就说不出口了,她软和了声音,道,“我也一直在等煊亲王世子下来呢。” 说着,她朝煊亲王世子看了一眼,用一种近乎祈求的眼神看着他,“能早些下来吗?” 楚慕元险些气出内伤来,这女人倒打一耙啊! PS:今天已经更新七千五百字了,距离加更只差三张票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诉苦(月票140加更) 他觉得脑袋有些晕,不知道是吊久了,还是被沈玥气的,现在沈玥又这么说,他哪里还会傻到继续吊下去? 他脚脖子一动,那束缚了他双脚的绳子就炸开了,他脚一踹城墙,在空中一个翻腾,就落在了沈玥跟前。 四目相对,火光霹雳。 沈钧见了皱眉,将沈玥护在身后,独自面对楚慕元闪着火花的眸光。 楚慕元笑了,笑声越来越大,他转了身,迈步离开。 看见他走,沈钧松了一口气,转身等着沈玥,“你太任性了!” 沈玥被训斥的一点都不委屈,在外人看来,她确实大胆又任性,可是煊亲王世子任性欺负人的时候,你们都没看见,心中抱怨,但是沈玥并未打算告状,免得徒增一人担忧。 她望着沈钧,看着楚慕元骑马离开,她道,“他不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吗。” 沈钧想说,煊亲王世子走之前,说两句,他还放心一些,只笑不语,而且那笑声听得人背脊都发凉,那绝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笑声。 见沈钧不说话,沈玥赶紧转了话题道,“父亲,你身上带银子了吗?” 沈钧就看着她了,沈玥脸微微红道,“我好饿,坐在这里这么久,想了一堆好吃的,一会儿让紫苏多买些带回去。” 这时辰,已经过了午饭了。 沈钧不疑有他,拿了十两银子给沈玥,沈玥见了两眼泛光。 沈钧被她那眼神给弄懵了,不过是十两银子而已,怎么这样一副神情? 还未回过神来,银子已经到沈玥手里了,她清脆脆的跟沈钧道谢。 沈钧直在心底摇头,而沈玥已经转身吩咐紫苏,一会儿要买什么带回去。 紫苏就去忙了,沈玥坐上马车,和沈钧一起回府。 刚迈步进府呢,李总管就迎了上来,道,“老爷,信国公来了。” 沈钧轻嗯了一声,径直往里走。 沈玥还以为他会去书房,没想到他直接去了宁瑞院。 信国公在老夫人那里,而且来的不只是他,还有信国公夫人。 屋子里,气氛很融洽,沈玥进屋,就察觉大夫人脸上带了笑,很高兴的样子,沈瑶几个就更是了,一看就知道有好事。 她跟着沈钧身后上前,挨个的请安。 信国公和信国公夫人两个将沈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夸赞了好几句,沈玥没说什么,都被老夫人给挡下了。 沈玥请了安后,就站到沈绣身侧了,轻声问道,“有高兴事?” 沈琇连连点头,低声道,“方才信国公说,今儿他在御书房和几位大臣跟皇上商议朝政,皇上听到公公禀告说煊亲王世子自挂城门,当时就喷了茶水,说煊亲王世子懂事了,皇上知道斗鸡的事,还顺带提到了你,然后就想到父亲了,说他记得父亲丁忧在家,似乎有三年了。” 沈玥听着,心下了然,难怪一个个都这么高兴了,皇上都过问父亲了,还记得他丁忧完了,底下那些大臣能不放在心上,只怕要不了几天,父亲就能再入朝为官了。 只是这么点事,虽然是报喜的事,可也用不着信国公和信国公夫人兴师动众的跑一趟吧? 沈玥心中纳闷,就听沈钧笑道,“皇上宠溺煊亲王世子,举朝皆知,我还担心玥儿得罪了煊亲王世子,皇上知道了会龙颜震怒,没想到皇上圣心大悦,听你这么一说,我这颗七上八下的心是放下了,有劳信国公告知,我在这里以茶代酒,先行谢过了。” 沈钧举了茶杯,信国公没有动,他苦笑一声,道,“沈兄先莫谢我。” 沈钧就望着他了,还有一屋子里的人都看着信国公。 信国公摇头道,“方才来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冀北侯,他抓着我诉了一通苦,他的胞弟任保和殿侍制,三年期满,以他的考核升上一级不成问题,吏部也安排了合适的职位,就等呈报皇上了,结果昨儿早朝的时候,朝堂上争了起来,最后郑大人就被外放了……。” 要是外放的富庶之地倒也罢了,外放去了青州,一个年年洪涝旱灾等着朝廷救济的州郡,凡是被派去那里的官员,吏部考核从来没有好过,哪个官员去了那里,不是数着天数过日子,就是变着法子的贿赂吏部,等三年期满,好给他们换个地方。 好好的京官,忽然就被外放到了那水深火热之地,那就是活受罪。 冀北侯夫人和顺国公府大太太是亲姐妹,冀北侯府和顺国公府关系好着呢,顺国公又是吏部尚书,正好能帮到郑大人的忙,他也帮了,只是被人给搅合了。 搅合的人正是和代国公府走的极近的安乐侯,明摆着是为代国公府三姑娘钟如婷落水一事,给冀北侯府一个教训呢。 这个教训一给,冀北侯府乱套了。 冀北侯是大房,郑大人是胞弟,是三房。 大房闯祸,三房遭殃,冀北侯府能安宁的了? 偏偏又是自己的亲弟弟,弟弟不说什么,弟媳和侄女心里能不埋怨,还有老娘,比起孙女儿,她自然更疼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儿子,对他也存了埋怨,说他教女无方…… 冀北侯很后悔太纵容女儿胡闹了,可错已经铸成了,能怎么办,难道要杀了女儿来赎罪吗? 这不,府里太闹,他都不想呆了,就出府散心。 散着散着,就碰到了他,得知他来要沈家,冀北侯想起来沈家老夫人还是他姑母,这不就动了心,让他帮帮忙,沈玥救了钟三姑娘的命,有一份恩情在,有她从中调和,冀北侯府和代国公府能重归于好,那样郑大人就不用外放了,冀北侯府吵闹的根源没了,自然归于安宁。 沈玥听的撇嘴,什么街上偶然遇到,明摆着就是为了说情特地登门的,试问信国公带着夫人出门,冀北侯得多没眼色,才会拦下他,在人来人往的闹街上,跟他诉上这么一通苦? 之前是姚大姑娘登门,被她给回绝了,没想到信国公亲自登门了,可别告诉她,她拿信国公回绝老夫人的话回绝姚大姑娘,她如实告诉信国公了。 信国公说着,老夫人就看向沈玥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敲山震虎 之前沈玥连累姚大姑娘落了水,老夫人曾回信国公府找过信国公帮忙,可惜人家委婉的拒绝了,如今求上门来,老夫人心底也不想帮忙。 可老夫人是理智的,沈家如今根基薄弱,需要信国公府的帮忙,先前她求上门,信国公没有帮忙,如今他来求沈家,沈家帮了,虽然有些傻,但也体现了够大度,不计前嫌,以后沈家再有事求信国公,除非他不顾脸面了,否则一般人都不会拒绝的。 所以,老夫人是愿意让沈玥帮着从中调和的,她望着沈玥道,“我看你……。” 只是才说了几个字,就被沈钧给打断了,他笑道,“姚大姑娘及笄,请了钟三姑娘去,可见代国公府和顺国公府关系密切了,钟三姑娘又是在顺国公府落的水,于情于理,顺国公府从中游说都比玥儿合适,玥儿只是碰巧救了钟三姑娘,代国公府也登门道谢过了,让她贸然去代国公府帮忙说好话,有些携恩以报了。” 这是不答应帮忙了。 信国公眸光变了一变,老夫人都答应的,他居然不答应。 信国公就望着老夫人了,老夫人心底也纳闷呢,儿子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啊,要是顺国公府说动了代国公府,又怎么会让信国公来一趟? 正想着呢,就听信国公夫人笑道,“说携恩以报严重了,郑姑娘也不是故意连累钟三姑娘落水的,这不是意外吗,况且郑姑娘说是被沈大姑娘气的没了理智,摔茶盏是为了泄愤,这才出了事,大姑娘帮忙游说,也是将自己撇清。” 撇清?一求情就更说不清了好么,指不定就真成了是她激怒了郑月,她摔茶盏泄愤,她帮她劝说,是将功折罪。 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她就气的摔东西了,那她一而再的被郑月挑衅,她是不是要气的动刀子了? 自己不反省,还把过错往她身上推,她就更不会帮忙了。 大夫人坐在那里,她望着沈钧道,“我也知道郑姑娘挑衅大姑娘,太过无礼,但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这是赞同沈玥帮忙的。 但是,沈钧很固执,他也不说其他的,只望着信国公道,“还有劳信国公帮我沈家回了冀北侯,这忙,我沈家帮不了。” 回答的很干脆,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 信国公嘴张了张,想再劝两句,沈钧已经端茶了。 这是送客茶。 信国公见他如此固执,也不说什么了,端了茶喝了两口,然后聊了两句别的,就起身告辞了。 沈钧和大夫人亲自送他们离开。 等送了人回来,老夫人见到沈钧就问道,“为什么不帮忙?” 她还是觉得这个忙可以帮,只是儿子都说不帮忙了,她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和儿子意见不一,况且仕途她关心,沈钧更关心。 沈钧觉得他要不给个解释,大夫人肯定会以为是他护着玥儿,不愿意让她委屈自己帮郑月求情,当然了,这也是一方面,沈钧望着老夫人道,“冀北侯府郑三老爷被外放的事,根本没那么简单,钟三姑娘落水只是一个幌子,不是根本原因。” “不是因为落水,那是因为什么?”大夫人追问道。 沈钧瞥了大夫人一眼,“钟三姑娘是落水了,可如今也没有性命之虞,代国公府身为皇后的娘家,会为了给钟三姑娘讨一个公道,就开罪一个国公府和一个侯府吗?” 大夫人听后,望向老夫人了。 老夫人面色凝重,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面,皇后嫡出皇子,已经有十七了,却至今没有封为太子,皇后和代国公心急着呢,四处拉拢群臣,联名上奏皇上,早立大皇子为太子,一个国公府和一个侯府,分量不轻,代国公府不可能轻易就得罪他们,尤其代国公府和顺国公府关系还不错,如今这一出,只怕是顺国公府生了异心,代国公府怒了,杀鸡儆猴敲山震虎呢。 老夫人想通了,也就不说什么了。 大夫人却不虞道,“冀北侯和顺国公当真是会挑人来说情,咱们沈家门第不显,信国公和信国公夫人一起登门说情,我沈家不给面子,往后有事也别想求信国公帮忙了。” 老夫人听后,眼神黯了黯,她道,“既然已经回绝了,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大夫人一肚子话,老夫人一句便给卡死了,只能坐在那里干喝茶,努力平复心中怒气。 沈瑶坐在一旁,瞥了沈玥道,“不是说煊亲王世子不许你回府,一定要你坐在那里看着吗,怎么回来了?” 沈玥微怔,什么时候煊亲王世子不许她回府了,明明是她不想他好过了,不顺着他的意让他不用吊了,所以在那里看着的,怎么传回沈家,就成了被煊亲王世子逼迫的,不过,这样误会极好。 沈玥想了想道,“大约是煊亲王世子吊够了,父亲又送了台阶去,他就不吊了。” 这理由,没人不信,之前沈琅之不过被吊了一个多时辰,就扛不住了,煊亲王世子吊了许久呢,扛不住也正常。 沈钧见沈玥站在那里,道,“午饭没吃吧,先去用饭吧。” 沈玥连连点头,然后便福身退下了。 她昨儿搬来宁瑞院住,都是和老夫人一起吃的,现在早过了午饭的时辰了,沈玥前脚出门,后脚丫鬟就迎上来问,“奴婢去小厨房传话,大姑娘可有想吃的饭菜?” 沈玥肚子饿呢,就道,“给我下一碗面条吧。” 丫鬟愣住,只听沈玥又加了一句,“多放些辣。” 丫鬟只好乖乖去小厨房吩咐了。 沈玥是饿狠了,在她看来,下面条是最快的,回了小跨院,喝个半盏茶就能吃面条了。 可是一盏茶喝完,也不见丫鬟端面条来,沈玥就扭眉了,怎么这么慢啊? 一等再等。 沈玥翘首以盼,半夏看出来了,就让麦冬去小厨房问,然后回来禀告沈玥,沈玥是欲哭无泪。 老夫人不喜欢吃面条,一年里,除了长寿面,基本不吃面,小厨房婆子的手艺生疏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告状(求月票) 麦冬做主,帮沈玥换成了小炒菜,小厨房正在做,很快会送来。 沈玥挠心挠肺啊,早知道,她还不如直接要炒菜呢,估计这会儿都吃进肚子里了。 饭菜还没送来,紫苏就拎着糕点回来了。 看见她,沈玥眼睛就亮了起来,紫苏也知道沈玥到现在还没吃午饭,有些心疼道,“姑娘先吃几块糕点垫垫肚子。” 她将糕点放下,然后拆开。 沈玥就道,“没给老夫人送去?” 紫苏轻摇了下头,沈玥就吩咐道,“拿盘子装好,我给老夫人送去。” 既然住在宁瑞院里,从府外买吃的回来,哪能不先孝敬老夫人? 很快,半夏就拿了三个盘子来,把糕点装了大半,然后用托盘装着,跟着沈玥身后,出了门。 正屋内,沈钧走了,沈瑶几个也不在,只有老夫人坐在那里,由着丫鬟给她捏肩。 见沈玥又回来了,老夫人笑道,“吃好了?” 沈玥摇头,脸微微红道,“还没有吃,我以为厨房做面条很快,所以要了面条,谁想面条最慢,现在小厨房给我烧菜,我一会儿回去吃。” 老夫人听得直笑,眸光落到站在她身侧的半夏身上。 沈玥见了就道,“这是我让紫苏买的糕点,有绿豆酥,我记得祖母喜欢,所以送来给祖母先尝。” 老夫人见了笑道,“到这会儿都还没吃上,还先想着我。” 孙妈妈在一旁补充道,“大姑娘孝顺老夫人,自然事事先想着您。” 说着,她过来接了半夏的托盘,摆在老夫人身边的小几上。 绿豆酥晶莹绿透,泛着光泽。 老夫人喜欢吃绿豆酥,她拿了一块,吃起来。 还未吃完呢,沈瑶几个又来了,看见老夫人吃糕点,还说糕点味道不错,沈瑶看沈玥的眼神就不善了。 她上前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就笑道,“怎么又回来了?” 沈瑶就笑道,“祖母,我们回来可不是打扰您歇息的,我们是想跟大姐姐请教的,她在祖母这儿,我们才来的。” 说着,她挨着老夫人坐下,揽着老夫人的胳膊,一脸撒娇。 沈玥惊讶,沈瑶居然想向她请教问题,是她听岔了吗? 正纳闷呢,就听老夫人笑道,“姐妹之间,互相学习是应该的,你想向你大姐姐请教什么,祖母也听听。” 沈瑶脑袋靠着老夫人的胳膊,像是小狗一样蹭了蹭,眼睛却是看着沈玥的,“大姐姐最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就数天性乐观了,这样的人,烦恼少,我见了羡慕。” 老夫人听了,就看着沈玥了,多看了两眼,笑道,“何以见得?” 沈瑶就嗡了声音道,“很明显啊,煊亲王世子和大姐姐打赌,输了自挂城门,要换成旁人,估计要吓晕,可是大姐姐却气定神闲,好像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在街上,还和父亲说饿了,要了十两银子买糕点呢,府里的下人都敬佩极了。” 沈玥听了,连翻了两个白眼,什么向她请教,什么天性乐观,叫人羡慕,说白了,就是告状好么! 这边被煊亲王世子逼迫,人人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可她这个当事人却惦记着买吃的,更重要的是,她向父亲要钱了,这才是重点。 老夫人眉头微皱,她活了大半辈子了,沈瑶那点小心思,沈玥都看的出来,何况是她了。 沈玥就看着沈瑶道,“四妹妹误会了,我这不是天性乐观,而是被逼无奈,只能往别的上面想,转移注意力,不然那么多人围观,我要不想别的,估计恨不得钻了地洞了,加上我错过了午饭,有些饿了,所以才找父亲要了十两银子,我也知道找父亲要银子不应该,可是想想,四妹妹你看中了什么头饰,也时常找母亲撒娇给你买,也就释然了。” 最后一句释然,叫沈瑶脸色一变,居然拿她做挡箭牌,方才还算云淡风轻,这会儿忍不住了,道,“娘亲是沈家当家主母,管我们衣食住行,找娘撒娇和找父亲能一样吗?” 言外之意,她找大夫人是应该的,她沈玥找沈钧就是不行。 沈玥听了,也不反驳,只道,“这一次是我做的不对,下一回,我定和四妹妹你一样,缺什么就找母亲撒娇,对了,四妹妹前些天买了一套八百两的头饰,我也喜欢,一会儿我去跟母亲撒娇,让母亲也给我买一套。” 沈瑶气的脸都青了。 沈琇和沈珂互望一眼,觉得沈玥的嘴真是厉害,你说我找父亲撒娇要钱买东西不对,那我跟你一样找母亲撒娇要钱总行了吧,而且一开口,就是八百两,都把沈瑶逼得说不出来话了,有些话,沈瑶不便说,她们可以,沈琇就道,“母亲给四妹妹买头饰的钱是陪嫁里拿的,不是从公中。” 沈玥一脸恍然,随即把头低下了,“要是我娘还活着,肯定也会给我买的。” 这一下,连沈琇都觉得嘴像是被什么粘住了一般,说不出来话了。 沈玥亲娘死了,大夫人是继室,疼自己的女儿,拿陪嫁银子给沈瑶买东西,沈玥没有,所以找沈钧撒娇,沈瑶又说她做的不对,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欺负人家没娘疼吗,尤其柳氏留下的给她沈玥的陪嫁,就在沈钧那里。 老夫人坐在那里听着,心中微动。 她想到了柳氏当年,六七个月的身孕,找了太医把脉,说瞧脉象像是个女儿,那时候,她已经生了嫡子,这一胎就盼着是个女儿,知道后,高兴的不行。 给沈玥做了一堆的小衣裳,还给她打了六套头饰,说是给她攒嫁妆,柳氏疼女儿的劲头,沈钧远远比不了,她要是还活着,沈玥会过的比沈瑶好十倍不止。 沈玥命大,可惜柳氏福薄。 这时候,有丫鬟进来道,“大姑娘,小厨房将菜烧好了,送小跨院了。” 沈玥就点头了,望着老夫人道,“祖母,我回去吃饭了。” 老夫人点点头,道,“别吃太饱,不然晚饭就吃不下了。” 沈玥点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走之前,还瞥了沈琇一眼,她嘴角上扬,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来。 沈琇背脊有些发凉,她甚至不敢看沈玥的眼睛。 沈玥拉拢过她,也告诉过她,要想有嫡出的身份,还是需要巴结大夫人,但不代表她们巴结沈瑶,就要帮着她踩自己,尤其她们方才根本就没有必要帮沈瑶说话,只要站在一旁不说话就行了。 她沈玥还没有大度到她们帮沈瑶踩她,还不计前嫌的帮她们如愿,她们这样也算是表明了立场了。 之前还期盼她们有壮士断腕的魄力,的确,她们有魄力,只不过断的是她。 沈玥抬眸望天,笑了笑,她们如此捧着大夫人和沈瑶,不知道她们要怎么如愿以偿? 不过这不关她什么事了。 沈玥往小跨院走,她现在的心思全在吃上面,快饿的两眼发晕了。 进了小跨院,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特别的安静。 半夏左右望望,道,“人呢,一个个的都跑去哪儿了,也不留个人在院子里守着?” 沈玥敛了眉头,迈步进屋。 进屋之后,沈玥就看到麦冬和茯苓倒在椅子上,半夏低呼一声,过去叫她们。 沈玥迈步进内屋,就见到紫苏胆战心惊的站在屏风旁,望着坐在花梨木桌前,吃的津津有味的某熟人。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紫苏赶紧转了身,就看到沈玥刷的一下把珠帘给打开了。 碧玉珠帘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沈玥粉拳捏紧了,双眸怒火闪烁,她朝桌子走去,怒道,“谁准许你吃我的饭菜的?!” 三菜一汤,盘子都见底了,那是她等了许久的! 这边沈玥火气很大,那边煊亲王世子把碗筷放下,意犹未尽的点评道,“有些欠火候。” 沈玥气的倒仰,“欠火候,那你还吃!” “抢了你吃的,爷高兴,”楚慕元笑的很欠揍,仿佛看到沈玥气咻咻的模样,心情就格外的舒畅。 沈玥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牙齿发出嘎吱响声,“厨房还有一堆吃的,你抢的过来吗?!”也不怕撑死你! 楚慕元赫然一笑,手中一把玉扇,轻轻摇着,“正好我还没吃饱,再炒几个小菜来,不要放葱。” 在沈家外面,都是沈玥占上风。 可要是进了沈家,那就是楚慕元占上风了。 沈玥恼羞成怒,恨不得拿鞭子抽他了,可就是拿他没辙,她能出去跟老夫人告状,说煊亲王世子又来找她了,还把她的饭菜给吃了,还嫌弃说不够火候吗?! 当着沈钧的面,他都一点顾及都没有,遑论是其他人了。 沈玥腾起一抹浓浓的无力感来,这人绝对数狗皮膏药的,她磨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楚慕元瞥了她,“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吗?” 明知道自己斗鸡耍诈被他知道了,还不端着点,太岁头上动土,还敢问他想怎么样,胆子真肥。 PS:^_^(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没见识 沈玥知道他恼了,她带了些无辜道,“是你自己吊城门上的,可不是我要求的,我也问你看过了能不能走,你自己不说话的,我坐在那里看了那么半天,脸都冻僵硬了,还不够吗?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么吊城门上,比我大哥那会儿潇洒多了。” 沈玥眼睛忽闪,有琉璃般璀璨的光芒,楚慕元一时间看怔了。 还是他身后跟着的秦牧轻咳两声,楚慕元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走神了,他倒也没有尴尬,反而一脸嫌弃道,“真丑。” 沈玥,“……。” 沈玥脸上努力维持的笑脸瞬间僵硬,然后皲裂,几乎吼道,“我丑不丑,关你屁事?!” 楚慕元挑眉,他站了起来,朝沈玥走过来,道,“怎么不关我的事,被一个丑妞儿惹了,还赌输了,我颜面大失。” 之前是胖妞儿,现在是丑妞儿,下一回还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她了。 沈玥气的呼哧呼哧的,眼前的人仿佛看不见一般,道,“惹怒了我,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我就会既往不咎了?” 虽然不否认,他听了很受用。 之前沈玥说那话,一半是肺腑之言,一半是有意为之,毕竟好听的话,大家都喜欢听,他自然也不例外。 不违背原则的奉承他两句,能消灾解难,何乐而不为? 可是奉承过后,得到居然是真丑两个字,沈玥火更大了,她怒极反笑,“岂敢奢望世子爷你既往不咎?我昧着良心说话,就算世子爷你不追究,我自己也良心过意不去。” 楚慕元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秦牧跟在身后,一个没忍住,喷笑出了声,可是很快就忍住了,因为楚慕元回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不得不说,沈大姑娘好能耐,居然能把爷惹到这份上,还能忍着不灭了她,她是头一份啊。 看着楚慕元脸黑如炭,紫苏和半夏两个吓的两腿直抖,煊亲王世子喜欢听好听的,你就多说几句啊,哄的他高兴的走了,她也就安生了,何必执拗的惹怒他呢。 楚慕元是真恨不得掐死沈玥了,他咬牙道,“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说完,他更生气了。 虽然沈玥只是轻声咕噜了一句,可他耳目聪明,听得真切,她说了四个字:真没见识! 楚慕元手抬了,捏着沈玥的脸,他速度很快,她只觉得这双手真好看,然后就觉得脸疼了,只听有声音传来,“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沈玥往后退,把他的手扒拉开,揉着脸,瞪了楚慕元道,“还不是怪你!” 竟是承认自己脸皮厚了,半夏和紫苏两个面面相觑,这事也能承认吗? 楚慕元笑了,“怪我?” 沈玥昂着脖子道,“不怪你怪谁,本来我脸皮很薄的,这不是这些天和你接触的多了,脸皮蹭蹭蹭的变厚,我反省了下,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最后四个字,沈玥咬的很重。 楚慕元的脸又黑了三分,他说她脸皮厚,她居然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嘴皮怎么能这么利索?! 沈玥说完,赶紧转了话题道,“你手指上怎么没有伤口?” 声音里带了些惊讶。 楚慕元伸了手,十指修长,极是好看,比她的手都好看,重要的是,指尖没有伤疤,一点也没有,这太奇怪了,她下的手,多少天能结痂,她最清楚不过了。 楚慕元斜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她太大惊小怪了,嘴上还是解释道,“用了些珍珠膏,自然没有伤疤,像你这样丑的,至少要用好几瓶。” 沈玥内心在抓狂,能有事说事,别总是把她丑挂在嘴边上吗,她不就是脸上多了些痘疤而已,不算丑好不好! 还有珍珠膏,她现在穷的叮当响,有钱买那玩意儿吗? 沈玥肚子很饿,不想说话了,她眼睛四下扫,找吃的,没有看见糕点,她就问道了,“糕点呢?” 她是问紫苏的,紫苏默默的抬头看了楚慕元一眼,显然,被他给吃了,而且是吃完了。 沈玥拳头攒紧了,眼睛都气红了,都能看到泪花了。 楚慕元见她一句话不说,都不像是她的性子了,心莫名的觉得有些堵,后悔不该吃那几块糕点了,就道,“不就吃了你几块糕点,至于哭吗?” 谁为了几块糕点哭的,她是被气的! 正要骂了,就听楚慕元道,“明天给你送赔偿来,再另外给你送十几盒子糕点就是了。” 送赔偿? 听到这三个字,沈玥就抬了头,望着楚慕元了,“你打算赔我多少钱?” 楚慕元就望着她,眼睛里哪里还有眼泪啊,分明就是一块块大元宝,他道,“摔了什么陪什么。” 沈玥脸一哏,这是要大张旗鼓的给她送东西来了,这不是告诉大家,他煊亲王世子把她的闺房给砸了吗? 进了她的闺房,她还有闺誉吗?! “你是故意的!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嫁人?!”沈玥气道。 楚慕元脸更黑了,这女人,给她两分颜色,她就把染坊给开了起来,“你还想嫁给谁?斗鸡的事,你以为我自挂城门,就不跟你追究了?!” 沈玥脖子一哏,知道和他抬扛,没好处,只能顺着他道,“那就算我最后嫁给你,你砸我闺房,名声也不好听啊。” 沈玥态度软了,楚慕元也软了,他斜了沈玥道,“你还有名声吗?” 沈玥,“……。” 我忍! 她没了名声,还不都是他闹的,他还有脸提! 这话题不能继续了,得转个话题,沈玥想了想,问道,“那少年抓住了吗?” 楚慕元斜了她,眸底光芒流动,“你很关心他?” 沈玥瞬间就觉得没找好话题,可她和他根本就没有话题好聊啊,难道要问他吊在城门上感觉如何么,赶紧笑道,“怎么可能,我和他非亲非故,关心他做什么,砸我屋子的是你们两个,他得赔一半。” 这话很寻常,可是楚慕元听了,好像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消遣(月票160加更) 见他高兴的太莫名其妙,沈玥趁机道,“能直接赔我银子吗?” 楚慕元看着她,见她双眸明亮如夏夜星辰,难得的带了些小心翼翼,他道,“等抓到他再说。” 沈玥顿时就生出一种欠债的都是祖宗,得哄着捧着的感觉来,明明是人家砸了她的屋子,害的她差点搬去庄子上住,人家要赔偿,她还得赔着笑脸,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过抓了人再说,总比明天大张旗鼓的送东西来好。 正想着呢,只见窗户处传来一阵敲击声,还有唤声,“爷?” “进来,”楚慕元道。 沈玥眼角都在跳,这是她的屋子好不好,他进来不算,还许暗卫随意进出! 他话音落,一黑衣暗卫就闪身进来了,附身在楚慕元耳畔嘀咕了几句。 沈玥站的很近,竖着耳朵听,她可没一点偷听不应该的觉悟,这里可是她的屋子。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听见。 也不知道暗卫禀告了什么,楚慕元走了,而且脸色不是很好,走之前,还瞪了沈玥一眼,好像她给他惹祸了。 莫名其妙! 等人一走,沈玥啪的一下把窗户关严实了。 半夏和紫苏就迎了上来,道,“姑娘,你还没吃午饭呢,现在怎么办?奴婢去小厨房再要一些?” 沈玥瞥了桌子上的盘子和碗筷,两眼一翻道,“等晚上一起吃吧。” 先是要面,后来又炒小菜,还买了糕点,这都还吃饱,让小厨房添饭菜,她也不好意思张嘴啊,只是晚上她要赔老夫人吃晚饭……沈玥就觉得自己晚上可能会饿的睡不着觉。 沈玥坐下来,望着紫苏,伸手道,“我的银针呢?” 紫苏望着她,眨巴了下眼睛,摇了摇头。 沈玥就皱眉了,“没买?” 紫苏点头道,“一副银针要十两银子,买了糕点,就没法买银针了……。” 沈玥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没差点喷出来。 她找父亲要钱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买银针,才拿糕点做幌子的啊,可最后糕点买了,银针却没有! 要是糕点她吃了也就罢了,可问题是,她一块也没吃啊! 沈玥一颗心挠啊挠的,特别想撞墙。 尤其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沈瑶和沈琇几个也陪老夫人吃晚饭,因为人多,所以饭菜比昨晚的更丰盛,甚至还有大荤。 一桌子好吃的,因为大家吃的都不多,她多吃一点,沈瑶就盯着她。 再加上老夫人以为沈玥下午吃了不少,所以她吃完了,就把筷子放下了。 老夫人歇了筷子,小辈是不能再吃的。 然后,丫鬟就过来收拾桌子了。 看着一盘接一盘的饭菜被端走,沈玥直扭绣帕,之前减肥,再饿的时候也有,咬着牙也坚持了下来,如今吃了几顿饱饭,竟然扛不住饿了,越想越饿,只能在心底咒骂某男泄愤。 在老夫人这里待了会儿,沈玥就回去了。 进了屋,半夏就道,“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紫苏就问道,“怎么了?” 半夏指着小几上的食盒道,“暗卫刚刚送来的,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我不敢打开。” 她怕啊,万一打开,里面一条蛇,她估计得吓死。 紫苏就道,“许是糕点,煊亲王世子不是说给姑娘明儿送十几盒糕点来吗,明天不送了,所以改了今天送?” 沈玥也觉得糕点的可能性大,把她的饭菜吃了,补给她,还算他有些良心。 她朝小几走去,把锦盒打开,她比半夏胆子大,而且,煊亲王世子要杀她,完全可以吩咐暗卫,没必要多此一举让人送食盒来。 怀揣着期望把锦盒打开,然后……沈玥脸都青了。 食盒里有一个盘子,但里面装的不是糕点,而是一张纸。 纸也就罢了,上面居然一个字没写,是空白的。 沈玥拿了纸朝窗户走去,怒道,“出来!” 暗卫就出来了,望着她道,“沈大姑娘找我何事?” 沈玥把纸丢给他,“你主子这是什么意思,存心的消遣我吗?!” 暗卫看了那空白纸,回道,“爷原本打算给沈大姑娘你送糕点的,可是刚吩咐完,就打了个喷嚏,爷就改主意,让人送了个空食盒来。” 这是认定他打喷嚏是沈玥咒的。 “那纸……是给沈大姑娘你画饼充饥用的,”暗卫的声音有些飘了。 沈玥砰的一声,又把窗户关上了。 这一回,沈玥不止想在心里咒了,还想扎小人了。 居然让她画饼充饥?! 沈玥看着手里的纸,眼珠子一转,朝书桌走去。 提笔沾墨,在纸上写起来。 很快,就写完了,拿起来吹干,然后朝窗户走去。 煊亲王府。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临墨轩内,楚慕元歪倒在小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随意的翻着,根本就看不进去。 很快翻完一本,就丢在了小榻上,拿了另外一本看起来。 显然,是烦躁了。 秦牧守在一旁,也不说话。 秦齐身子一闪,就进了屋。 看着他进来,秦牧就道,“爷,秦齐回来了。” 楚慕元把眼睛从书上挪开,这才发现书拿倒了,他起了身,道,“抓到人了?” 秦齐摇头,将一张纸送上,“不是,这是沈大姑娘给爷的。” 楚慕元挑了下眉头,他送了张空白纸去,她居然还回了信? 他倒是好奇信上写了些什么了,楚慕元伸了手,暗卫就把信送到他手里了。 等打开一看。 楚慕元的脸又一次黑成了锅底,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了。 信上画着他人头和双手双脚,其他地方则是一块大饼,一旁还写了字:楚大饼。 让她画饼充饥,她就将他画成大饼,这是要吃了他? 他就不担心惹恼了他,他真半夜三更送上门给她啃。 楚慕元笑了笑,起了身,朝一旁书桌走去。 暗卫回来了,而且是拎了食盒回来的,敲了敲窗户,紫苏走过去把窗户打来,暗卫就把食盒送来了。 紫苏犹豫着要不要接,暗卫就把食盒放在窗户上了,不扶一把,就要摔了。 紫苏回头看着沈玥,“姑娘?” 沈玥哼了鼻子道,“别又是空的!” 紫苏嗅了嗅鼻子,道,“奴婢闻到香味儿了。” 她拎着食盒过来。 离得近了,沈玥也闻到香味了,还是她最喜欢的芝麻香。 打开食盒,里面可不就是一盘子芝麻酥么,闻着就叫人肚子里的馋虫打滚了。 沈玥拿了块糕点,嗅了嗅,然后就吃起来。 紫苏还想说一句,会不会有毒,看到沈玥吃的香,只好忍着了。 一块芝麻酥啃了一半,紫苏把盘子拿起来,就看到盘子下面还有一张纸,她拿了起来,道,“姑娘,还有一张纸呢。” 沈玥把糕点塞嘴里了,然后擦了擦手,接了纸。 打开一看。 没差点被嘴里的芝麻酥给噎死。 信上寥寥数笔,就勾栏出她的样子来,只是一张脸上,除了眼睛和牙齿是白的,其他都是黑的,还点了些白芝麻,旁边写了字:沈芝麻酥。 PS:楠竹有绰号了O(∩_∩)O哈哈~(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识时务 一夜安眠。 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 梳洗打扮过后,便去陪老夫人用早饭。 今儿不仅沈瑶在,沈琇和沈珂两个也来了,几个孙女儿陪着,也没讲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你一言我一语,娇声婉转,仿佛黄鹂鸟站在枝头欢快的叫着,老夫人的心情格外的好,吃的也比往常多,孙妈妈见了是眉开眼笑。 用了早饭,沈瑶几个倒没有多逗留,陪着老夫人坐了会儿,便福身告退了。 她们要走,老夫人想沈瑶来宁瑞院,一来是陪她,二来是想和沈玥相处融洽,这会儿她要走,沈玥却不为所动,像是放不开心怀一般,老夫人就笑道,“你们姐妹一块儿耍去吧。” 一府姐妹,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算彼此看不对眼,玩到一处去了,什么样的不愉快也都没了。 老夫人发话了,就算沈玥真心不情愿,还得笑着应是。 她能装,沈瑶更能装,竟然在老夫人发话之后,亲昵的拉过她的手,一脸姐妹情深,像是发自肺腑一般,看的沈玥鸡皮疙瘩乱飞。 福身告退之后,沈瑶就拉着沈玥往外走。 可是走了没几步,堪堪绕过屏风,沈瑶就迫不及待的把手松开了,好像是抓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一边往前走,一边拿帕子擦手。 沈玥走在后面,看不见沈瑶的脸色,但用膝盖想也知道,铁定是一脸的嫌弃。 沈玥真想转身就走,可是是老夫人让她们一起玩耍的,沈瑶只是嫌弃的擦拭手,并未说什么,她要是转身走了,就是她不把老夫人的话放在心上了,回头沈瑶倒打一耙,说她诚心交好,也伏小做低了,她还不给面子,老夫人肯定会恼她。 沈玥就当没看见,自顾自的跟在沈瑶身后。 沈瑶见了暗气,她还有没有点尊严了,她都做的那么明显了,她还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谁有那闲工夫陪她玩耍! 两人你看我不顺眼,我也看你不顺眼,可偏偏没人敢说出口,就这么干忍着。 沈玥忍耐性明显甩沈瑶几条街,沈瑶越走越不耐烦,沈玥还气定神闲的看四下的风景。 就这样,一路往前走,到了花园处。 沈瑶忍无可忍了,回头瞪着沈玥,沈琇见了,便上前一步,先她一步问沈玥道,“大姐姐,再过几天,就要去东平王府参加桃花宴了,你给东平王府静乐县主准备了礼物没有?” 沈玥就望向沈琇了,眸底微动,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沈琇忽然说这话,应该是帮沈瑶支开她,她问道,“去参加宴会,还要准备礼物?” 沈琇点头一笑,道,“倒也没有规定一定要送,不过一般受了邀请去参加桃花宴的大家闺秀,都会给静乐县主送些小礼物,不肖多贵重,就是个意思,多是绣帕、荷包,还有团扇等小玩意,一般情况,静乐县主是不会回礼的,若是给哪个大家闺秀回送了礼物,就代表了交好的意思。” 有来有往,闺中的手帕交就是这么来的。 要是沈家的门第能交上静乐县主,便是将来她们的亲事也会高上两分,是以送给静乐县主的礼物虽然不贵重,但是要精致玲珑,要花心思。 沈琇说了一通,沈瑶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而望着沈玥道,“我绣了一方双面绣的兰花手帕,打算送给静乐县主,你就送一个双面绣的荷包吧,最好是绣兰花的。” 沈玥听了,眉头微蹙,让她绣荷包不算什么,要送人,除了绣荷包,她也没别的可送,可点名了双面绣就太为难人了,她根本就不会双面绣。 她望着沈瑶,正要说话呢,沈珂就道,“大姐姐没有学双面绣的针法,那针法太难,几天时间怕是掌握不了。” 之前沈琇开口,沈瑶的脸色就冷了,这会儿听沈珂说这话,她的脸又冷了三分,还以为她们受了教训,学乖了,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夜,就把她的叮嘱抛诸脑后了,竟然当着她的面,就敢帮沈玥了! 沈瑶心中不虞,说出口的话却带了些笑,“她不会,你们不会帮她吗?” 她虽然在笑,可是笑意未达眼底,更像是在警告。 沈琇背脊一凛,赶紧笑道,“我知道四妹妹是为大姐姐着想,送一样的兰花帕子和荷包,能彰显咱们一府姐妹情深,这点小忙,我倒是能帮,可是送礼贵在心意,还得大姐姐自己来。” 沈瑶听了,在心底冷哼一声,算她还算识时务,面上不显露什么道,“虽然只是一个荷包,但还是要用心,我看大姐姐你还是先回去准备吧,逛花园什么时候都行。” 她忙着呢,实在不愿意浪费时间和沈玥周旋。 沈玥也不想和她在一起,听着夹枪带棍的话,她还嫌耳朵难受呢,便转身走了。 等她走远了,沈瑶就瞪着沈琇和沈珂了,眸底闪着怒火,沈琇在她没发火之前,赶紧赔笑道,“四妹妹先别生气,我没有打算帮她。” 沈瑶听了,冷不丁一笑,语气七拐八绕的,“不打算帮她,那是在帮我了?” 沈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道,“在祖母那里,四妹妹是一心和大姐姐交好,你们同去参加东平王府桃花宴,你给静乐县主准备了小礼物,大姐姐却没有,祖母知道了,她不会怪大姐姐,因为她几乎就没怎么参加过宴会,不懂这些礼节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四妹妹你是知道,却不提醒一声,就是你的不是了。” 沈瑶想想,觉得沈琇说的有些道理。 沈琇见她面色缓和了,继续道,“这话,我昨儿就打算和四妹妹你说了,又怕你误会我,所以忍着了,我不是脚踏两条船的人,大姐姐是有心拉拢我,可我既然选择了站在四妹妹你这边,就不会偏向她什么。” “大姐姐如今变化许多,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滴水不漏,她又住在祖母身边,近水楼台,要是四妹妹你方才没忍住,先回去了,难保大姐姐不会去祖母那儿,祖母问起来,她说是四妹妹你有事要忙,没功夫理会她,先前做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我一时情急,这才说了这事,我实在觉得绣个荷包而已,无关轻重……。” 沈琇一番解释,沈瑶脸色彻底好转了,不过语气还有些愤恨,“她敢告状!” 她手里还捏着她致命的把柄呢,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 没人接话。 沈瑶说完,就迈步往前走了。 见她不恼了,沈琇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她回头望向远处一抹不算清丽的身影。 沈珂的眸光从沈玥身上收回来,望着沈琇,问道,“我都糊涂了,你到底在帮谁?” 沈琇嘴角微弧,笑意微凉。 她帮谁? 她谁都不帮。 PS:请亲们帮我保住月票第三的位置……(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墙头草 远处,紫苏亦步亦趋的跟在沈玥身后,沈玥头也不回,她还回头看了两眼,见沈瑶走了,沈琇和沈珂望着这边,她忍不住道,“姑娘,昨儿二姑娘还在帮四姑娘,今儿怎么又帮你了?” 沈玥轻然一笑,笑意雅致而明媚,她看着远处假山石缝间一抹露了青黄的嫩草。 一阵风吹来,左右摇摆。 可不论它怎么摆,始终顽强的抓着石头,心志坚韧,而且识时务,那柔弱的身姿,如果和风对抗,只有夭折的下场,顺势而行,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在她面前帮沈瑶,在沈瑶面前帮她,像极了墙头草,可她从沈琇的眼神中看的出来,她是借左右逢源来掩饰那一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 沈玥迈步往前走,紫苏跟着沈玥看了那草两眼,觉得用来形容沈琇形象极了。 回了宁瑞院,沈玥没有再去给老夫人请安,而是直接回了小跨院。 她之前绣了送给沈琅之的荷包变了,她重新又绣了一个,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可是等她从绣篓子里拿出荷包来,就露了失望的神情。 荷包还是她绣的样子,一点变化也没有。 沈玥拿着荷包,坐在小榻上,左看右看,越发觉得荷包变了很玄乎,很荒诞,可一个小小荷包,大哥没有必要骗她啊,而且,连穿越这样的事都发生在她身上了,加上荷包和她穿越前被砸中的那一只太像了,要说是巧合,物有相似,她不信。 不管了,等大哥回来,说什么也要把他那荷包要回来。 在弄清楚荷包变了的事上,沈玥是心急的,她迫不及待的想沈琅之能早些回来。 只是沈琅之要到傍晚才能回来,她就是心急也没有用。 知道她要给东平王府静乐县主绣荷包,紫苏就给她准备绣绷子还有绣线。 一个荷包,绣起来很快,沈玥绣的认真,不到半个时辰就绣好了。 无所事事的她,又开始琢磨怎么弄钱了,没办法,从她开始学习医术起,就习惯了随身带着一副银针,不然就觉得没有安全感。 可是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卖首饰这一条路。 可惜,被紫苏和半夏堵死了。 两丫鬟死活不愿意她卖头饰,府里不缺她吃的,更不少穿的,要说银子也还有八两,回头还有月钱,够用了啊,根本没走到卖首饰的地步。 大家闺秀卖首饰,要是被人知道了,是很丢脸的事,要是再倒霉点,传到大夫人和老夫人耳朵里,指不定还要挨罚,而且还是重重惩罚。 两丫鬟说的很严重,可惜沈玥不是吓大的,她笑着道,“这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你们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就算被发现了,就说我丢了,不会有事的。” 紫苏还是摇头,为了打消沈玥卖头饰的念头,紫苏帮着出主意道,“姑娘要是缺钱用了,可以去跟老爷要啊。” 沈玥嘴角微抽,昨天要了十两银子,被沈瑶知道了,一顿妒忌,今儿再要,她可不敢打包票不会传到沈瑶耳朵里,一次就算了,要是再来一次,只怕大夫人都要发飙了,而且天天找父亲要钱用,她也伸不开手啊,又不是没别的办法了。 沈玥否决了这个建议,紫苏没有死心,又出了个主意,“不找老爷要,还可以找大少爷要啊。”总之,就是不能卖首饰。 沈玥见两丫鬟态度坚决,而且大有你就算拿主子的身份相逼,她们也抵死不从的架势,沈玥有些无力了,到底谁是主子啊,这也不许,那也不行,乖乖做个听吩咐办事的丫鬟不好吗? 算了,找大哥借几两银子,应该不是难事,姑且算是个好主意吧。 只是,她又多了一个期盼大哥早些回府的理由了。 这一等,到了傍晚,沈琅之都没有回来。 除了沈玥,老夫人也盼着沈琅之早早的回府呢,想着他在书院求学,甚是辛苦,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得好好补一补身子。 这不,让小厨房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等沈琅之回来一起用饭,顺带听听他在岳麓书院学了些什么,和那些同窗们相处的如何。 只是一等再等,华灯初上了,沈琅之都没有回来。 老夫人就有些担心了,“怎么还没回来?” 要说沈琅之,算得上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了,别说晚归,就是彻夜不归的时候也有不少回,可没哪一次,老夫人这么担心呢。 她怕沈琅之又犯了错,到时候被书院扣了,再给他记一个丙等。 虽然沈玥救了贺老山长一回,沈琅之在贺山长那里有些情面,可沈琅之记丙等的事,贺山长也没有既往不咎,而是选择把买入学院的钱送还回来。 这说明贺山长是一个处事公证的人,要是沈琅之真的被记了三次丙等,他不会念及沈玥救了贺老山长,他会送沈琅之回来的啊。 老夫人担心,沈玥也担心,孙妈妈在一旁道,“大少爷许是有事耽搁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不先用饭?” 沈瑶坐在一旁,闷不吭声,但眸底有些不耐烦,她肚子饿啊,早知道她就不来了,她还没饿过肚子呢! 只是老夫人都等了,她能说不等吗? 老夫人朝窗户处瞥了一眼,见窗外天色黑了,把心底的担忧压下,道,“先用饭吧。” 她拿了筷子,沈瑶几个这才把筷子拿起来。 吃了还没有两口,就有丫鬟来报,“老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老夫人就高兴了,“可算是回来了,快叫他过来。” 然后,大家又歇了筷子了。 沈琇和沈珂没什么表情,可是沈瑶快气炸肺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顿饭了?! 等了小半盏茶的功夫,沈琅之就回来了,一脸的疲惫,看的老夫人心都疼了,“怎么这么晚回来,还累成这样,书院的学习很辛苦?” 沈琅之没有说话。 跟着他身后进来的小厮就倒苦水了,“大少爷是走回来了……。” 沈玥瞪大了眼睛,“走回来的?怎么没有骑马?” 沈琅之嘴角抽搐不止,“别跟我提骑马了,我今儿的脸都给那两匹马给丢尽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结怨(求月票) 两匹马,一匹是他的,一匹是小厮的。 一群人都望着他。 沈琅之就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走到栖霞山脚下没多久,两匹马就开始拉肚子,拉的腿软,根本就走不了,我就和小厮只好徒步走回来,好在李总管派人去接我了,不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夜里,京都是宵禁的,过了时辰,还在街上晃荡,是要被抓起来的。 想到马儿一边跑一边拉肚子,那场景,被十几位同窗看见了,一个个捂着鼻子,笑的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他都不想再回书院了,太丢脸了! 沈瑶在脑子里回想了下那场景,顿时食欲全无,还忍不住作呕。 沈玥嘴角也抽,但是她神情要严肃的多,“马儿是书院负责喂养的,和其他马在一起,怎么只有大哥你和小厮的马拉肚子?” 沈玥问完,老夫人就接着问沈琅之道,“你和人结怨了?” “没有啊,”沈琅之矢口否认。 但是他眼神有些躲闪,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老夫人没有察觉,而且她是信任沈琅之的,知道他心情不好,丢了面子,就道,“其他事先不说了,快去洗把脸,过来用饭。” 沈琅之就过去洗脸净手了。 一顿饭,用的并不算愉快,只能算吃饱了。 老夫人也没问沈琅之书院的事,他丢了脸,心情不好,再多问,怕是连饭都吃不下了,明天再问也不迟。 饭吃的晚,吃完了,就都各自散了。 沈玥几个福身告退,就出了门,沈琅之还多留了会儿。 不过也只是一会儿,沈玥刚回小跨院坐下,丫鬟还没端茶上来,沈琅之就来了,问她道,“方才你给我使眼色,让我来找你,是有什么事?” 沈玥看着他腰间,问道,“大哥,我送你的荷包呢,你怎么没戴?” 沈琅之有些心塞,两回了,一见面就问荷包,他怎么觉得自家妹妹对荷包的关注,远远胜过他啊,他有些吃味了,还是回道,“荷包在宁远侯世子手里。” 沈玥眼睛睁大了两分,“你把荷包送给他了?” 沈琅之就白她了,“那是你送给我的荷包,我怎么可能转送别人呢,和他打闹,被他随手抢了去,结果马拉肚子,没追上他,回书院我就找他要回来。” 沈玥心堵的慌,好不容易把大哥盼回来了,结果荷包没回来,怎么感觉荷包跟她作对似的? 见沈玥有些失望,沈琅之很不明白,一个荷包而已,还是她亲手绣的,也送给他了,至于这样吗,不忍心看到她失望,沈琅之道,“明天我就去找宁远侯世子把荷包要回来。” 沈玥听了,赶紧把脸上失望的表情收了,道,“一个荷包而已,哪里用得着大哥特地去宁远侯府一趟,下次带回来就行了。” “不急着要?”沈琅之追问道。 沈玥摇头,“不着急,只要荷包不跑了就行了。” 沈琅之就安心了,他也不想因为一个荷包去找宁远侯世子,“那我下次带回来给你。” 沈玥听了,心中一动,她起身朝小榻走去,从绣篓子里,将荷包拿了,递给沈琅之道,“这个荷包给你。” 沈琅之看着沈玥手里的荷包,有些不敢伸手了,之前送了一个,提了两回,再送一个,又接着提怎么办,他不缺荷包,不是一定要她的啊,只是份心意而已。 见他不接,沈玥就道,“不喜欢吗?” 沈琅之能说不喜欢吗,他望着沈玥道,“真送给我?” 沈玥窘了,脸微微红,她能如实说,之前送给他的就是这样的荷包,她想再试一试看看变不变吗? 这么荒谬的事,说了也没人信。 要是信了,估计就该怕了。 沈玥就道,“我拿这个荷包和大哥换之前那个。” 沈琅之就笑了,伸手接了荷包道,“荷包而已,这个比之前那个还要漂亮些,为何要换?” 沈玥没回答,只问道,“大哥不愿意换?” 沈琅之就道,“换。” 他翻看荷包,然后望着沈玥,问道,“你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荷包吧?” 沈玥挠了下额头,当然不只是为了荷包了,但它是主要的,她望着沈琅之,伸手道,“大哥,你借我几两银子吧。” 沈琅之就望着沈玥了,他实在没想过,沈玥会问他借钱,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事啊,所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沈玥就拿手在他眼前晃了,见他脸上浮起尴尬,她就问了,“大哥也没钱吗?” 沈琅之觉得舌头有些打结了,“有钱,只是……。” 听到沈琅之说有钱,沈玥就放心了,大哥那么疼她,肯定会借给她的,“只是什么?” 沈琅之尴尬啊,做妹妹的第一次跟他借钱,他有钱,却偏偏借不了,他都有些难以启齿了,“钱都在你送我的荷包里……。” 沈玥,“……。” 宁远侯世子是不是跟她有仇啊?! 要荷包,荷包在他那里! 要钱,钱还在他那里! 见沈玥有些气咻咻的,沈琅之就担心了,“你缺钱用?很急吗?” 沈玥贝齿上下撞击,一字一顿道,“不急。” 她急也没有用啊,钱又不回因为她着急,就长了翅膀飞回来! 沈琅之看出沈玥急着要钱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着急要,他道,“你要真不着急,那我下次回来给你,东平王府举办宴会,书院有可能会放假,你要实在着急,我去跟祖母要。” 沈玥心中感动,她摇头道,“也不是那么着急了,要真急了,我哪能等你回来再借啊。” 这一点,沈琅之相信,她要什么,父亲都会给的。 只是一口一个借字,怎么听着那么的生分,他是她亲大哥,把所有钱给她都不皱眉,还借什么? 正要说呢,沈玥就问了,“大哥在书院和什么人结怨了?” 沈琅之瞬间头大了,尤其沈玥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想打马虎眼都不行,知道沈玥是关心他,他也不隐瞒了,“你之前救了贺老山长,虽然没能消了我的丙等,但是贺山长网开一面,让我入了山柳先生名下读书,山柳先生博闻强识,名满天下,想入他名下的学生太多,我文采不如他们,却捷足先登,招人眼红了……。” PS:^_^(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借花献佛 招人嫉妒,沈琅之觉得很正常,换做是他,他也妒忌,能拜山柳先生为师,他实在是走了****运了,而这个****运是沈玥给的。 见沈玥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沈琅之就想笑,他道,“只是妒忌我而已,而且因为我拜了山柳先生为师,他们不敢做的太过分,才给马儿下了巴豆,让我丢脸。” 沈玥点头,要是真存了害人之心,大哥今儿就不是走回来这么简单了,“既然山柳先生那么厉害,你拜他为师,不要辱没了师名才好。” 沈琅之,“……。” 为什么和父亲说的话一模一样,她明明长的像娘啊。 见天色太晚,沈琅之就借口走了。 沈玥也不留他,送他到小跨院门口。 看着丫鬟提着灯在前面引路,走远,沈玥方才转了身。 她转身之际,一抹黑影,跃出跨院,另一抹黑影上了树。 秦齐守了沈玥一整天,秦风来替换他,看到沈玥,秦风就想到他当做珍宝一样抱回去的那只鸡…… 秦齐回了煊亲王府。 彼时,时辰已经很晚了,见内屋的灯还亮着,他有些诧异,爷还没睡呢。 他朝书房迈步,那边秦牧过来道,“你可算是回来了。” 秦齐就道,“爷找我?” 秦牧点头道,“问了两回了。” 秦齐不敢耽搁,赶紧进屋。 楚慕元正无聊的翻着书呢,见他进来,就问道,“那小子没去找她?” 秦齐摇头道,“没有。” 楚慕元没什么表情,他把书丢桌子上,仿佛不经意的问道,“她一整天都做什么了?” 秦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家爷问的是沈玥。 他想了想,把沈玥从起床到他刚刚离开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听到秦齐说沈玥要丫鬟卖首饰换钱,他眉头蹙了下,打断他道,“她很缺钱用?” 秦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应该不算。” 秦牧在一旁道,“都卖首饰了,还不算缺钱用?” “……她只要二两银子。” 秦牧,“……。” 为了二两银子就卖首饰,这得是多缺钱啊。 楚慕元坐在那里,他抬手扶额了,他还以为沈玥缺很多钱,要卖首饰,谁想到就二两银子,落差太大,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了。 他从来不缺钱用,不知道急着用钱是什么感觉。 不过想到沈玥要卖首饰换钱,他就不舒服了,沈钧不是挺护着她的吗,为了她,都敢不要前程不要命的跟他作对了,却让女儿缺钱用。 “去拿一万两给她送去,”楚慕元吩咐道。 吩咐完,就听秦牧唤道,“爷?”你没发烧吧? 不是要折磨的沈大姑娘死去活来吗,送钱算折磨的话,爷,你可劲的折磨属下吧。 见秦牧和秦风都望着自己了,楚慕元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耳根红了一瞬,心下恼了,他怎么会关心她有没有钱用,见鬼了。 他很快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拿一万两把玉佩换回来。” 秦牧更无语了,拿钱换自己的东西,爷,你以前可从不做这样亏本的生意的,不坑沈大姑娘一万两就不错了,哪有给她送钱的,爷不是被打傻了吧? 不过楚慕元吩咐了,秦牧还是听话的转了身,去书房拿钱。 楚慕元起身,打算歇息了。 只是还不等他宽衣,那边,秦牧火急火燎的进来了,一副见鬼的神情,道,“爷,银票被偷了!” 秦齐站在一旁,不敢置信道,“谁能进临墨轩偷爷的银票……?” 还未问完,秦齐就想到王爷书房被人偷的了事,瞬间哑巴了。 秦牧快步走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张纸,递给楚慕元看。 那张纸,是偷银票的贼人留下的。 楚慕元接了,随手打开,才扫了一眼,一张俊美无铸的脸,瞬间变的铁青,双眸染上冷意,冷意中又有火花在跳跃。 只见纸上写着:以为守着沈家就能逮到我?煊亲王府,我比你熟。 字字挑衅,怎么看都像是在找死。 楚慕元眼睛死死盯着最后的八个字,像是要将它看破。 秦牧是看过纸上的内容的,他忍不住惊讶了,“那少年和爷你模样酷似,能装作你进了王府,偷了王爷的银票,这些天,王府守卫严格,就连爷你进出,那些守卫都恨不得盘问一二,怎么可能让他还偷溜进王府来?而且还直接进了临墨轩。” 要知道,临墨轩里里外外,最少也有八名暗卫啊,他几乎是寸步不离世子爷,不可能人溜了进来,没人察觉不说,还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偷走了银票,他们这些暗卫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 秦牧想不通,可是楚慕元却知道。 王府有一条密道,将各个院落联通,直通府外,但是祖父临死前,并未告诉他如何进出密道,他也曾在书房寻找过,没有找到,便做了罢。 现在这少年不动声色进了他的书房,偷走了他的银票,十有八九是走的密道。 真是活见鬼了,他为什么对煊亲王府那么熟悉?! 楚慕元恨不得立刻马上抓到他,严加审问一番。 看着手里的信,他嘴角上扬,掀起一抹似笑非笑来。 知道他派人守着沈家,显然是去过了,不然不可能发现,他对沈大姑娘当真是上心。 楚慕元手握紧了,那张纸在他手里变成了粉末。 窗外,弦月如勾。 一夜好眠。 翌日醒来,沈玥裹着被子,看着天蓝色的锦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现在养成好习惯了,天天不到辰时就醒了,紫苏和半夏几个到了时辰,就端铜盆进来伺候她穿戴洗漱。 把铜盆放下,紫苏过来,把纱帐拢起来挂在折纸梅花银钩上,看见她醒了,就道,“姑娘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沈玥把眼睛从纱帐挪开,落到紫苏身上,她爬起来道,“睡的早,自然起的早。” 半夏拿了衣裳过来,笑道,“以前在沉香苑,姑娘还要喊才起床,如今到了宁瑞院,本可以多睡一刻钟的,却偏偏醒的早。” 紫苏轻笑道,“许是这两日天气暖和了不少的缘故,我瞧院子里那株桃花,一夜之间,盛开了许多。” 沈玥掀开被子下床,听了紫苏的话,她道,“那挑两枝开的好的,一会儿拿了瓷瓶装好,给老夫人送去。” 紫苏清脆的应了一声是。 梳洗打扮过后,沈玥就出了屋子,院子里那株桃花果然开的好,她亲自挑了两枝,装了瓶子,带着紫苏去给老夫人请安。 刚走到正屋前,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欢笑声,沈玥就知道沈瑶几个来了。 她亲自抱着美人瓶进屋,她皮肤白净,眼神明亮而有神,被桃花一衬,更添娇媚。 她款步上前,福身给老夫人请安,态度恭谨,眼底竟是孺慕之情。 老夫人见了,脸上的笑更慈爱了些,看着沈玥怀中抱着的桃花,道,“这是小跨院那株桃花?” 沈玥连连点头,“是那株桃花,之前只是开了几朵,昨儿一夜,就开的这么热烈奔放了,这么美的桃花,我不敢独自欣赏,挑了最美的,给祖母送来观赏。” 她的声音甜美,笑容真诚,满满的都是孝顺。 沈瑶听了,就扭绣帕了,她怎么就没想到带一株桃花来,她院子里的桃花比这开的还要美,真是个马屁精! 不愿沈玥抢了风头,老夫人认为她最有孝心,她看着那株桃花,眸光落在了美人瓶上,她眼珠子一转,咦了一声,笑道,“这不是表姑母最喜欢的美人瓶吗,大姐姐,你可真会借花献佛呢。” 桃花是宁瑞院的,装桃花的瓶子也是,可不就是借花献佛么? 沈玥也不否认,只有些惶恐道,“四妹妹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美人瓶是表姑母的,只觉得用它来插桃花最漂亮,既是表姑母的东西,那我未经允许,就不能擅自用,万一损坏了,表姑母该生气了。” 沈玥说着,站着那里,依然还抱着美人瓶和桃花,可没有了之前的娴静,只有惶惶不安,不知道怎么办好。 老夫人见了,瞥了沈瑶一眼,吩咐倚翠道,“把桃花摆在高几上。” 倚翠就过来接了沈玥怀里的桃花,沈玥眼睛一直不离美人瓶,老夫人就道,“那美人瓶是你表姑母喜欢的不错,但还是府里的东西,不必担心。” 沈玥听了,嘴角就勾起一抹笑了。 她当然知道这美人瓶是府里的东西了,表姑母喜欢的东西,怎么可能就这样随意的摆在多宝阁上,就算不当做陪嫁带走,也会小心收藏。 她抬头,看了沈瑶一眼。 沈瑶看她的眼神有些冷,她只是说美人瓶是表姑母喜欢的,可没说就是她的,她乱曲解什么意思,害得祖母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虞了。 也难怪老夫人有些不虞了,这些个孙女儿明争暗斗,她是过来人,岂有不懂的道理,只是沈玥孝顺,她们不及,就该多学着点才是,却偏偏要当着她的面打压她,还吓唬她,她怎么能纵容? 孙妈妈站在一旁,见气氛有些不对了,赶紧给丫鬟使眼色。 丫鬟就上前来,请老夫人和沈玥她们用早饭了。 桃花的事,就这样被岔开了。 一顿早饭,吃的很融洽。 吃完,沈琅之就来给老夫人请安了。 PS: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心有不甘 沈琅之进门,沈玥的眼睛先落在他腰间的荷包上,还是昨天她送的样子,一点变化也没有。 沈玥有些失望,沈琅之眼皮子有些抽,果然,他这妹妹对荷包的关注远胜过他。 老夫人关切的问了问沈琅之昨晚睡的可好,又问了问书院的事,沈琅之一一回答了,然后道,“祖母,我还有约,中午不回来吃午饭了。” 听沈琅之要出门,老夫人就叮嘱道,“可不能像上回那样,和人斗鸡惹事了。” 想到上回被煊亲王世子挂在城门上,沈琅之就脸红,他斗鸡好几年了,在煊亲王世子手里惨败,没有斗过鸡的沈玥,却赢了煊亲王世子,这对沈琅之来说,算得上是奇耻大辱了,他道,“我以后再也不和人斗鸡了。” 老夫人听了,连道了好几声好,还夸沈琅之有长进了。 沈琅之皮薄啊,尤其沈玥不厚道的笑了,他硬着头皮道,“祖母,时间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说完,赶紧溜了。 沈瑶忍不住笑道,“能让大哥说以后不斗鸡了,可不容易呢,大姐姐可有办法,让大哥以后也不斗蛐蛐了?” 沈瑶这么说,老夫人也望着她了,沈玥就道,“斗蛐蛐一般在秋季,我没有接触过,不敢保证,但我会尽力帮大哥改了这些纨绔毛病的。”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手里一串佛珠拨弄着,神情有些莫名。 现在是初春,离秋季还早,可沈玥只有不到三个月便要及笄了,女儿家,及笄了就可以嫁人了。 原本今年,她就该出阁的,只是之前身子太胖,想也知道,没哪个世家少爷看的上,如今倒是消瘦了,却偏偏惹上了煊亲王世子,要想说亲,怎么也要等这件事被大家遗忘个七七八八,这段时间,该好好打听,看有没有门当户对的人选。 还有琅哥儿,之前好不容易挑了门亲事,本想着早早的把人娶进门,好给她添个重孙儿,谁想到退亲了。 他们两兄妹的亲事,怎么如此多的波折。 等沈玥几个出了屋,老夫人还拨弄着佛珠走神,孙妈妈站在一旁,道,“老夫人,大姑娘和大少爷都是福泽深厚的人,您不必担忧。” 老夫人看了孙妈妈一眼,到底是跟了她多年的心腹,不用说什么,就都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她怎么能不担忧呢,娶妻、嫁人,现在不容易,将来年纪大了,就更不容易了,她叹息道,“等桃花宴过后,再请吏部侍郎府孙夫人来府上一趟。” 孙妈妈点头,表示记下了。 出了门,沈玥就直接回小跨院了。 看她进来,茯苓就迎上来,道,“姑娘,方才大少爷派人送了七八本书来。” 沈玥轻点了下头,“我知道。” 那书是她昨晚送沈琅之走时,特地叮嘱他送来的,日子太无聊了,比起做针线活,她宁愿看书打发时间。 回了屋,沈玥坐下,翻着沈琅之送来的书,最上面一本是《九州志》。 一上午,沈玥都在看书,看的很认真。 紫苏在屋子里伺候,见快要吃午饭了,半夏都还没回来,就有些着急了,怎么出门一趟,要这么久? 正想着呢,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可不是半夏回来了。 她迎了上去,帮半夏打帘子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半夏就道,“我也不想这么晚回来,我先去了离咱们府最近的打铁铺子,可是那间铺子关门了,如今改卖糕点了,我就一路问,到了东成街,才这么晚回来。” 说着,她走到沈玥跟前,道,“姑娘,图纸上画的东西,明天估计就能打好,铺子管事让奴婢后天去取。” 沈玥抬头嗯了一声,随手翻了一页,继续看。 两页过后,就有丫鬟来请,让她去吃午饭。 沈玥就把书合上了。 在她起身的一瞬间,她右眼皮跳了两下。 沈玥摸着右眼皮,好端端的,右眼皮跳,不吉利啊,别出什么事才好。 她一边在心中祈祷,一边出了小跨院。 往前走了会儿,就看见一小厮飞奔进院子,许是跑的急了些,他往前一扑,摔了下去。 他麻溜的爬了起来,连身上的灰都没有拍,就继续往前走。 那小厮,正是沈琅之的贴身小厮砚台。 他跑的这么急,明显是沈琅之出了什么事啊。 沈玥心中一紧,脚下的步子就加快了许多。 等她走到屏风处时,正好听到大夫人冷了声音问小厮,“大少爷被安乐侯世子给绑了,到底怎么一回事?!” 小厮不敢隐瞒,连忙回道,“翰林院府上陈三少爷在福瑞楼请大少爷吃饭,安乐侯世子和工部尚书府赵二少爷在楼下斗鸡,安乐侯世子输了,被赵二少爷笑话了,气头上,听说大少爷在楼上吃饭,就怒气冲冲的上了楼,将输了的斗鸡丢在了大少爷吃饭的桌子上,口口声声说咱们沈家骗了他,要大少爷赔他损失。” “大少爷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只觉得他无理取闹,安乐侯世子越来越生气,就和大少爷打了起来,到最后才知道,安乐侯世子那只斗鸡,是他花了两百两买来的,还是咱们沈家卖给他的,和赢了煊亲王世子的那只鸡是一起养的,好战、稳赢不输,安乐侯世子和赵二少爷斗鸡,还另外买了五百两赌他赢,现在输了,心有不甘……。” 小厮说到最后,声音就弱的听不见了。 沈瑶惊讶道,“和赢了煊亲王世子的鸡一起养的,那不是大姐姐的鸡吗,她把斗鸡卖了?” 沈玥站在屏风处,听到这话,脸就青沉了。 她什么时候卖过斗鸡了? 她正要迈步,就听大夫人阴阳怪气的笑道,“大家闺秀斗鸡,就失了身份了,我就说要罚,不然不长记性,偏要护着,如今倒好,非但自己斗鸡了,还做起了买卖,煊亲王世子的事还没有了结,如今又招惹上了安乐侯世子,府里缺她吃的了,还是少她穿的了?为了点银子,就不顾身份了,外人知道了,会说我这个当家嫡母苛待她,没把她教好!” PS:还差十票今天就有加更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背黑锅 大夫人一声比一声严厉,最后还带了些沙哑,像是气哭了。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脸色青的厉害。 见沈玥进屋,她眼神冰冷,带着失望。 沈玥背脊挺直,没有因为老夫人不善的眼神,就害怕了,她走上前,不好直言回大夫人,就对上沈瑶了,“四妹妹请慎言,虽然我名声坏的差不多了,但我也不会替人背黑锅。” 沈瑶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在污蔑你?!” 沈玥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转而跟老夫人福身请安道,“祖母明鉴,那天我和煊亲王世子斗鸡过后,就回了府,当时丫鬟把几只鸡都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就放在院子里,沉香苑的丫鬟婆子都能作证。” “后来,煊亲王世子和一个长的跟他酷似的少年在我屋子里打架,把我屋子差点拆了,这事,父亲可以作证,母亲当时也去了,让我去庄子上避难,丫鬟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我们就走了。” “那时候,斗鸡还在沉香苑,我当时根本就顾及不上它们,后来住进宁瑞院,就更顾不上了,是谁卖了我的斗鸡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我!还请祖母查清此事,还我一个清白。” 沈玥眼神坚定,由不得人不信她。 老夫人坐在那里,心底有了几分动摇,沈玥和煊亲王世子斗鸡那天,确实出了不少事,但她说冤枉,到底只是一面之词,这事还得查。 不论是谁卖了斗鸡,她绝不轻饶! “来人,给我好好的查斗鸡的事,看是谁拿出府卖的!”老夫人下令道。 老夫人发话了,李总管赶紧去查。 查斗鸡,自然要从源头沉香苑查起。 可李总管去沉香苑问回来的结果是,沈玥带着紫苏几个丫鬟走后,又来了两个小丫鬟,说要把斗鸡一并带去庄子上,沉香苑的丫鬟并未多想,就把斗鸡交给她们了。 之后的事,沉香苑的丫鬟就不知道了。 案子绕了半圈,又回到沈玥身上了,看来这黑锅,她想不背是不容易了。 沈玥抬头,看了大夫人一眼,在沈家,能瞒天过海栽赃嫁祸的只有她,卖了斗鸡,得了好处,还让她背黑锅,这口气,她怎么可能咽的下去? 李总管负责查案,查到这里就没法继续了。 大夫人和沈瑶是认定是沈玥卖的,败坏沈家门风,给沈琅之惹祸,不论安乐侯世子的事怎么处置,她都要重重处罚。 对于黑锅,沈玥根本不认,她望着老夫人道,“祖母,我说我没有让丫鬟去沉香苑拿过斗鸡,估计也没人会相信,但就算我把斗鸡带走了,又是谁拿出府卖的呢,府里只有几个门,几只鸡带出府,要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没那么容易。” 斗鸡,那是要精心伺候的,能一只卖二百两,谁敢随便把鸡掐晕了? 老夫人就让人去传几个侧门的守门婆子来。 很快,几个婆子就来了。 沈琅之被安乐侯世子扣下的事,那就是一阵东风,呼啸而过,整个沈家无人不知了,当然了,都和沈瑶她们一样,心底埋怨沈玥连累沈琅之了。 三个婆子进了屋,有些颤巍巍的,老夫人的院子,她们这些粗使婆子是没什么机会进来的,一旦进来,准没好事。 当着老夫人的面,李总管问话道,“这几天,有没有人拎着鸡从侧门走?” 几个婆子连连摇头,异口同声道,“没有。” 听她们干脆利落的回答没有,沈玥笑了,没有人拎着鸡从侧门走,那她是怎么卖的斗鸡?难不成她的丫鬟还有一身深藏不露飞檐走壁的本事不成? 她坐在那里,笑意明媚道,“想仔细了再回答,到底有还是没有,四只斗鸡,可不是几两银子,塞荷包里就能带出府的。” 几个婆子依然摇头说没有。 她们一口咬定说没有,谁也奈何不了她们,紫苏站在沈玥身后,急的额头直冒冷汗了。 彼时,沈钧来了。 看见他,沈玥当时就站了起来,给他行礼道,“父亲,女儿有一请求,还请您答应。” 沈钧眉头微动,道,“什么事?” 沈玥抬头,睁着一双明亮璀璨的眸子看着沈钧道,“大哥被安乐侯世子扣下的事,父亲应该听说了,现在所有证据都指着女儿,但女儿实在无辜,不愿意受这样的冤枉,斗鸡被卖了,但几个守门婆子都说没有看见有人拿鸡出府,女儿还真想知道是谁有这样飞檐走壁的本事。” “女儿恳请父亲去找安乐侯世子,问清楚他是从谁手里买的斗鸡,追根溯源,总能找到卖斗鸡的人,还女儿清白,另外,那人要是飞檐走壁便罢,要是走的侧门,请父亲重责守门婆子五十大板,一家老小,全部发卖。” 最后几个字,沈玥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 沈钧还从未见过这样气势凌厉的沈玥,一时间,有些惊怔了。 还是沈玥见他不答应,又喊了一声父亲,他才回过神来,不过,他没有直接答应沈玥,而是瞥了几个婆子一眼,道,“再给我仔细的想一想,到底有没有人拎着鸡偷偷出府,一旦我去找了安乐侯世子查清此事,就不是全家发卖这么简单了。” 说着,他顿了下,而后道,“全部杖毙!” 他的声音肃然冷冽,说出口的话,像是重锤击打在几个婆子的心头,吓的她们脸都白了。 大夫人坐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了。 对府里的下人,她有绝对的震慑力,可一旦危及性命,甚至一家老小的性命,她哪里还有什么震慑力可言,因为没有人不惜命,连命都没有,还图什么? 沈钧说完,就坐了下来,端了茶轻轻的啜着。 喝了两口,他眼神从几个婆子身上扫过去,“还没想起来吗?” 几个婆子有些瑟瑟发抖,但是没有说话。 沈钧把茶盏放下,像是要起身了。 其中一消瘦的婆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在沈钧把茶盏放到桌子上时,她腿一软,往地上一跪,道,“奴婢想起来了,大姑娘和煊亲王世子斗鸡的那天傍晚,花园吴婆子拎了两个大食盒出府,奴婢恍惚间,好像听到了鸡叫,但是不真切……。” PS:加更在八点半~~~(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泼脏水(月票180加更) 听到婆子的招认,沈玥在心底轻哼一声,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都到这份上了,还不忘记给自己留条后路。 紫苏站在沈玥身后,拽了下她的云袖,轻声道,“花园吴婆子,奴婢认得,她女儿是幽兰院三等丫鬟。” 幽兰院,正是大夫人的院子。 沈玥听了,嘴角轻勾,她看向大夫人,原本她脸色极好,在守门婆子招出吴婆子后,她的脸色就难看了。 那边,老夫人脸色冰冷,拍了桌子道,“到底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她不会给守门婆子似是而非的模糊回答给糊弄过去,因为多耽误一会儿,沈琅之就要多遭一回罪。 守门婆子一张脸如丧考妣,她支支吾吾道,“听,听见了……。” 孙妈妈就让人去传吴婆子来。 吴婆子来的很快,而且脸色很镇定,不过她镇定的过了头,阖府上下都知道老夫人在查是谁把斗鸡拿出去卖了,她进门,居然装傻问老夫人找她来是为了什么事。 老夫人冷着一张脸,吴婆子面上镇定,心底则发憷,不过沈钧质问她有没有拿鸡出去卖,她犹犹豫豫的看了沈玥好几眼,像是要看沈玥的脸色说话一般。 沈玥就冷笑了,真是好手段,先前是抵死不承认,如今被人供出来了,还不死心要拖她下水呢,她倒要看她是怎么泼的脏水。 沈玥还未开口,那边老夫人拍桌子了,“到底卖没卖斗鸡,从实招来!” 吴婆子身子一抖,不敢看老夫人,低头回道,“奴,奴婢卖了,是,是大姑娘让奴婢把几只鸡拿去卖的,四只鸡,一共卖了一千两银子。” “钱呢,在哪儿?”沈玥追问道。 吴婆子就抬头看着沈玥了,“奴婢卖了斗鸡,第二天就把银子给大姑娘你了啊。” 吴婆子的眼神带了些无辜,好像沈玥诬赖她贪墨了银子一般,沈玥被她的演技给折服了。 那边,沈瑶听到这里,忍不住瞪沈玥了,“银子呢,你快拿出来,让人拿去赎大哥回来。” 沈玥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道,“我也好奇卖了斗鸡的那一千两银子在哪里呢,不知道吴婆子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把银子交给我的?才过了两天,吴妈妈不会就不记得了吧?” 吴婆子眼神就开始躲闪了,她道,“奴婢把银票交给了麦冬,是前儿吃了早饭过后,在花园给她的……。” 她话还没说完,紫苏就啐她了,“胡说八道,前儿吃了早饭,麦冬就跟敛秋姐姐学纳鞋底,连宁瑞院的大门都没出,你是怎么把银子给她的?!” 紫苏说着,孙妈妈就看向敛秋了。 敛秋点头道,“前儿上午,麦冬确实跟我学纳鞋底,直到吃午饭才回小跨院的。” 听敛秋这么说,吴婆子的脸瞬间没了血色,苍白如纸,她是打算把卖斗鸡的事摁在沈玥身上,只是她一个婆子,这几天根本就没有进过宁瑞院,只能迂回栽赃,谁想到,麦冬她栽不上。 斗鸡被卖的案子,查到这里,沈玥的黑锅算是洗清了,至于银子到了谁手里,用膝盖想也知道。 大夫人坐在那里,涂着鲜红丹蔻的指甲掐进肉里,都觉察不到疼。 现在确定吴婆子卖了斗鸡,而且卖了一千两,如今沈琅之被扣下了,一千两差不多能填补安乐侯世子的怒气,这笔钱,老夫人肯定要问出来的。 知道吴婆子嘴硬,可再嘴硬的人,都是有弱点的,老夫人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再不招认,连着她女儿一并卖了。 吴婆子的女儿模样白净,长得眉清目秀,要是真被卖了,等待她的将会是怎么样的下场,吴婆子不敢想。 可要是得罪了大夫人,她们母女又哪有什么好下场? 一时间,吴婆子不知道如何取舍了。 她迟疑不决,沈钧可没有那份耐心,直接道,“拖出去,先打三十大板!” 他刚吩咐完,两个粗壮婆子就走了过来,要拽吴婆子了。 吴婆子一吓,就朝大夫人爬了过去,道,“大夫人,那一千两,奴婢一分不少的给了您啊,你救救奴婢啊!” 她话刚落,大夫人气的脚一抬,就把吴婆子踹翻了,骂道,“混账,死到临头了,竟然往我头上泼脏水,来人,给我拖出去杖毙!” 大夫人力气很大,一脚将吴婆子踹到了沈玥的脚步。 沈玥就笑了,“先前,说是我卖了斗鸡,没想到我洗白了,又轮到母亲了,母亲也别生气,吴婆子方才泼我脏水,我没差点气晕,所以我懂母亲的愤怒,但是一想到案子不查清楚,不知情的人保不准就信了,忍不住拼了命也得忍着,母亲杀了她固然可以泄愤,可案子就查不清了,我看等案子查清楚了,再处置她不迟。” 大夫人看着沈玥,眸底寒芒冷冽。 沈玥笑面如花。 先前看了她半天的热闹,现在轮到她看热闹了。 大夫人眸光低敛,等她转身要坐下时,瞥了身侧丫鬟夏柳一眼。 等她坐下,夏柳就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大夫人在气头上,呵斥道,“作死啊,在老夫人屋子里也敢咋咋呼呼,规矩呢!” 夏柳赶紧道,“奴婢知错了,奴婢方才想起来一件事,前儿午时,吴妈妈去了幽兰院,还拉着钱妈妈说了一通话,奴婢隐约听见她说,她那不争气的兄长最近发了笔横财,念及她们母女这些年对他们一家的照拂,要将她们赎回去。” “只是吴妈妈是签了卖身契的,您不发话,就是再多的银子,她也别想自由,您当时在午睡,奴婢们不敢打扰,她就找了钱妈妈,奴婢还见她给徐妈妈塞了个荷包,请钱妈妈帮她说好话,说荷包里的钱,除了给她赎身的,都孝敬钱妈妈。” “钱妈妈当时有事忙,也没细问,收了荷包,说寻到机会,就帮她说,这两日,没见钱妈妈提起来,许是给忘记了,”夏柳回道。 吴婆子跪在地上,听着夏柳的话,有些怔住,她……几时说过那些话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因祸得福 她是找了钱妈妈,银票也的确是装在了荷包里,交给钱妈妈的,那是因为是她让她去卖斗鸡的。 她的确动了心,想将银子昧下,带着女儿赎身出府过好日子,可她到底胆小,她更知道大夫人不会让她们母女赎身的,怎么到夏柳嘴里就成这样了? 大夫人眉头紧锁,道,“这么大的事,钱妈妈怎么能忘记,快去问问清楚!” 夏柳不敢耽搁,赶紧就出去了。 沈玥见了,嘴角往上扬了扬,这是知道她打算不死不休了,所以识时务的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果然,没一会儿,夏柳就和钱妈妈进来了。 钱妈妈手里还捏着个荷包,进来就跪下了,认错道,“奴婢糊涂,这两日庄子上事情多,奴婢忙着招呼,吴妈妈嘱托我的事,我也没顾上,这荷包我收着,就随手丢在了桌子上,要不是方才夏柳说起来,奴婢还不知道这小小荷包里,竟然塞了一千两银票,幸好没人进我的屋,要是随手拿去了,奴婢就是在沈家当牛做马几辈子也还不起啊。” 钱妈妈双手把荷包奉上。 老夫人撇了孙妈妈一眼,孙妈妈就过去把荷包接了,打开一看,里面果真是一张千两的银票。 老夫人就道,“把这银票拿去,救大少爷回来。” 吩咐完,然后看着吴婆子道,“拖下去,当众杖毙,她女儿卖了!” 吴婆子听了,又要朝大夫人扑过去,求大夫人救她,大夫人直接让人把她拖出去了。 斗鸡案,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了。 大夫人把银子吐了出来,沈玥也不好再追究,不管怎么样,大夫人都是沈家当家主母,她的所作所为,老夫人心里清楚,她拿了银票,还当众杖毙吴婆子,也算是给大夫人一个教训了,吴婆子为她办事,尽心尽力,可是事情败露,大夫人非但不救她,还要杀她,估计不少人心都发寒。 这一局,大夫人惨败。 见沈玥笑意盎然,大夫人恨不得撕了她。 可更让她生气的还在后面呢,孙妈妈把银票给了李总管,让他拿去瑞福楼赎沈琅之,走了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道,“老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他手里还捏着那荷包。 沈钧有些诧异,“回来了?安乐侯世子把他放了?” 李总管摇头,他还不知道呢,方才小厮禀告了,他问了,但是小厮不知道。 等了会儿,沈琅之就回来了。 他是扶着自己的胳膊回来的,嘴角有淤青,看着有些惨。 老夫人见了,就心疼了,沈钧问道,“没人去赎你,安乐侯世子就把你放了?” 沈琅之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戴面具的少年打抱不平,他出了两千两,要安乐侯世子放了我,安乐侯世子没有给他脸,还叫他少管闲事,让他滚远点儿,那少年就生气了,和安乐侯世子打了起来,一脚把安乐侯世子踹下了楼,爬都爬不起来。” “要不是昭郡王出来阻拦,那少年估计要把安乐侯世子打残,有昭郡王从中游说,安乐侯世子这才作罢,那少年还放了话,要是安乐侯世子还敢找我的茬,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少年有那么剽悍的,除了煊亲王世子。 沈钧听了,眼神微凝,“你认得那少年?” 沈琅之摇头,“不认识,以前从未见过,那少年好打抱不平,他见我胳膊脱臼了,还帮我接了胳膊……。” 一碰胳膊,沈琅之就呲疼一声。 沈玥见了,就道,“不是接了胳膊吗,怎么还疼?” 沈琅之就哭笑不得了,“他没有给我接好……。” 当时接的时候,他就知道没有接好,可是那少年眼神真诚,又是好心,还帮了他大忙,他不好意思说,就一路忍着回来了。 他不会说,那少年帮他接了胳膊后,胳膊比没接之前更疼了。 沈玥有些凌乱了。 沈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起了身,朝沈琅之走了过去,一句话没说,抬起沈琅之的胳膊。 沈玥眨眼的功夫,就听到沈琅之歇斯底里的叫声,她离的近,耳朵差点震聋。 沈钧是习武之人,脱臼这样的小毛病,他会治。 就是沈琅之遭罪了,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不过,疼过后,胳膊疼痛就减缓了,再动一动,就不疼了。 那边,老夫人还打算叫人请大夫来,见他没事了,就道,“让你好好练武不听,打不过煊亲王世子,连安乐侯世子也打不过,还要人家少年出手相救,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如何道谢?” 沈琅之赶紧道,“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他说他住在昭王府,让我没事去找他玩。” 一句昭王府,老夫人什么脾气都没了。 昭王府什么身份,岂是沈家能高攀的上的,可偏偏沈琅之遭了回罪,被人救了不说,还邀请他去昭王府,要是能入了昭郡王的眼,对他将来可是有极大的好处,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事,就这样算了。 李总管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荷包,不知道给谁好,他道,“这一千两?” 沈玥听了,直接朝李总管伸了手。 那一千两是她斗鸡卖的银子,当然是她的了。 看着沈玥白皙无骨的手朝自己伸着,李总管嘴角微抽,银票虽然在他手里,但给谁,不是他说了算啊,而且一千两不是个小数目,李总管望向沈钧了。 沈钧一脸无奈,“给她吧。” 大夫人坐在那里,看着荷包交到沈玥手里,差点气炸了肺。 这一回,她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夫人如何甘心让沈玥得了便宜,她道,“这一千两,我看还是给琅哥儿吧,那少年帮了他,还邀请他去昭王府玩,总不好空着手去。” 言外之意,这一千两应该给沈琅之买谢礼。 沈玥没有说话,沈琅之就道,“不用了,那少年不缺钱,他还跟福瑞楼说,以后我去福瑞楼吃饭,账全部记他头上。” 沈玥,“……。” 这是一个土豪少年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道谢(求月票) 只是这样一个土豪少年,居然主动把大腿伸过来给大哥抱,他不会是……看上大哥了吧? 不过想到昭郡王,京都出了名的俊朗郡王,沈玥又觉得是她想多了。 虽然人家不缺钱,但受人帮助,就该道谢,只是沈琅之脸上还有些淤青,下午还得回岳麓书院,道谢的事只能往推了。 等商议完,一旁守着的丫鬟寻了空档,上前道,“老夫人,是不是该用午饭了?” 原本沈玥来,就是来吃午饭的,只是被耽误了,不然这会儿估计都吃饱了遛食了。 老夫人听了,就道,“吃饭吧。” 一行人,就上了桌。 沈钧极少陪老夫人用饭,今儿是凑巧赶上了,加上他也没有吃午饭,也上了桌。 孙妈妈赶紧吩咐小厨房,再炒几个小菜送来。 一顿午饭,吃的其乐融融。 吃完了,就各自散了。 沈玥吃得不算多,出了门,溜着食回了小跨院。 只是刚坐下,茶都还没端上来,沈瑶就来了。 看着她,沈玥有些微诧异,“四妹妹遛食怎么溜到我这里来了?” 沈瑶瞥了半夏和紫苏一眼,一般情况,主子们这样看丫鬟,是嫌丫鬟碍眼了,要是识时务的,就赶紧走。 不过,半夏和紫苏是沈玥的丫鬟,她们只听沈玥的,沈玥不发话,两丫鬟是不会走的。 两丫鬟低眉顺眼,垂手立在沈玥身后。 沈瑶见了就暗气,也不卖关子了,伸了手,道明来意道,“给我五百两。” 声音冷冽,不容人拒绝。 沈玥看着她伸着的手,她知道沈瑶为什么如此有底气要她把刚到手的一千两分她一半,还是因为她捏着斗鸡的把柄,狐假虎威,拿煊亲王世子来压她,可惜,她不知道煊亲王世子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了。 而且,正是因为她的威胁,她和煊亲王世子的梁子才越结越大,她都还没有跟她算账,她居然还敢来分一杯羹。 沈玥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我好想不欠四妹妹你银子吧?” 沈瑶冷哼一声,“你少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沈玥把玩着手里的绣帕,道,“四妹妹不过是捏着我一个小把柄而已,先前已经威胁我带你去东平王府参加桃花宴了,现在又借此要挟我分你五百两,如此没完没了的威胁,实在叫人不堪重负,我想,哪一次不顺了四妹妹的你的意,你就会把斗鸡的事告诉煊亲王世子知道,那时候,我依然会倒霉,如此,我又何必从一开始就受你要挟?” 沈玥轻飘飘的反问,让沈瑶色变,这意味着,沈玥并不打算分她一半的银子了,那银子是娘的,凭什么给她?! 心中恼火,只听沈玥继续道,“威胁,我只接受一次,要是四妹妹还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那是痴心妄想,如果你不高兴了,那就请你去告诉煊亲王世子吧,到时候我是刮是罚,我也认了,至于四妹妹你,我想以煊亲王世子的脾气,你先前的知情不报,到如今从我这里得不到好处,就借他手处置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或者,咱们整个沈家都没好日子过。” 沈玥一脸破罐子破摔,要死大家一起死的表情。 沈瑶气的嘴皮都哆嗦了,她死死的盯着沈玥,“你以为我不敢?!” 沈玥耸肩一笑,“四妹妹敢不敢,我不知道,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么愚蠢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沈瑶差点气炸了肺,她的弦外之音,以为她听不出来吗,不就是她要真告密了,那她就愚不可及了?! 沈瑶努力让自己别生气,她咬了牙道,“你是不打算给我五百两了?!” 沈玥看着她,觉得好笑,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以说撕破脸皮了,她还指望她给她五百两呢,能不要这么天真吗? 沈玥眸光流转,笑意真诚道,“钱,我是不会分四妹妹你的,不过倒是可以道一声谢,要不是吴妈妈卖了斗鸡,我哪能有一千两银子呢,我可是想卖而不敢卖呢。” 她的斗鸡,不是天性凶残好斗,全是因为服了药的缘故,一旦停了药,就会恢复本性,这要卖了,那不是坑人吗? 沈玥是有良心的,这样昧着良心的事,她可不做。 大夫人帮了她大忙,道一声谢,也是应该的。 沈瑶险些气的吐血,拳头攒的紧紧的,眸底的怒火,仿佛能将沈玥烧成灰烬。 她愤怒,沈玥却笑脸相对,沈瑶觉得她所有的拳头不是砸到棉花上,而是砸她自己身上了,她要再待下去,保准会被她活活给气死。 沈瑶跺着脚,转身走了。 紫苏和半夏见了,是笑的合不拢嘴,只觉得大快人心,威胁人,就该这样对付! 正想着呢,就听到哐当一声传来。 沈玥抬头,就看到沈瑶回头,一脸挑衅的看着她,仿佛在告诉她,不顺她的意,就跟那盆被她摔了的百合花一般,不会有好下场的。 沈玥脸色渐渐变冷。 沈瑶心情好转了许多,像是找回了场子,昂子脖子,高傲的如同一只斗胜了的孔雀,施施然走了。 见她如此,半夏和紫苏又担忧了,四姑娘的性子像极了大夫人,姑娘今天先是让大夫人没脸,还把到手的银子吐了出来,又没有给四姑娘好处,她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大夫人是当家主母,她要存了害人之心,谁能招架的住? 再说沈瑶趾高气扬的出了院门,然后脸瞬间拉了下来,怒不可抑。 她身侧跟着的丫鬟芝香就道,“大姑娘这些天气焰是越来越嚣张了,连姑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沈瑶冷冷一笑,“她连煊亲王世子都不放在眼里了,何况是我?!居然还敢对我用激将法,她以为我会受她激将?!” 芝香听了,就道,“姑娘打算告诉煊亲王世子?” “等桃花宴过后,我要她好看!”沈瑶忍声道。 以她的脾气,是恨不得现在就让人去告诉煊亲王世子,只是她还要沈玥带她去参加桃花宴,她要是在这之前出了什么事,她就没法参加桃花宴了,沈瑶很清楚,沈玥敢如此理直气壮,不就是晾准了桃花宴之前,她不敢把她怎么样吗? 是,她是需要她。 可桃花宴总有过去的一天,那时候,看她还能不能如此嘴硬。 沈瑶摔了花盆的事,谁也没有坑一句,茯苓默默的把摔碎了的花盆清理干净。 屋内,沈玥将荷包里一千两的银票取出来,递给紫苏道,“下午出府,帮我买银针回来。” 看着那张大额银票,紫苏不敢伸手去接,银针虽然贵,要十两银子,可这是一千两啊,和这张银票比起来,一副银针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她身上踹过最多的银子,就是十两,那天就惶惶不安,生怕被人惦记上了,买了糕点,就赶紧回府了,这一千两,揣在怀里,她怕连院门都不敢出,万一丢了可怎么办啊? 见紫苏不接银票,沈玥就道,“不愿意去?” 紫苏摇头如拨浪鼓,“奴婢愿意去,只是这一千两银票,奴婢不敢随身携带,万一丢了……。” 沈玥听得一笑,“你带茯苓一起出门,要是真丢了,我不怪你。” 紫苏有些无奈,姑娘都这样说了,她再说不去,姑娘该恼火了,为什么姑娘就执意要买银针呢,为了买银针,找老爷要钱,钱不够了,要卖首饰,她和半夏不同意,她又找大少爷借,如今一千两刚拿到手,又起了心了,她就想问一句,银针那是大夫用的,姑娘要银针做什么,难不成她还会给人扎针? 想到扎针,紫苏就想到在瀑布处,沈玥毫不犹豫的戳破煊亲王世子十根手指,那么粗的发簪啊…… 现在想想,还有些毛骨悚然。 接了银票,紫苏就和茯苓一起出了门。 沈玥喝了杯清茶,翻了会儿书,觉得有些犯困,就在小榻上歇下了。 睡的正香呢,就感觉到脖子处痒麻麻的,像是用东西在挠她一般,她抬手去挠。 挠了两下,又不痒了。 她拢了拢被子,继续安睡。 可是没有片刻,脖子处又痒了,挠心挠肺啊。 沈玥有些恼了,抬手去抓,那东西像是跟她捉迷藏似的,怎么也抓不到。 而且,从脖子处,沿着脸颊往上,挠她耳后根。 沈玥手猛的一抓,就抓到了东西,温暖如暖玉,摸着很舒服。 只是怎么感谢像是手? 沈玥猛然惊醒,眼睛一睁,就看到一张俊美无铸的脸,一双墨玉般的眼睛正看着她,眸底是星辰碎光,潋滟惑人。 沈玥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抓着谁的手! 只觉得手火辣辣的发烫,像是抓了块炙热的炭火,她赶紧把手松了,那惊慌失措的样子,看的楚慕元觉得好玩,他嘴角上扬,一抹惊艳的笑还未完全绽放,就听沈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怎么又来了?!” 笑意在脸上僵住,楚慕元看着沈玥,脸色铁青道,“不欢迎我来?” 那样子,仿佛要是沈玥说不欢迎,就要发飙一般。 沈玥,“……。” 这厮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啊,他哪来的自信,她会欢迎他来,能稍微有那么一丁丁点儿的自知之明吗? PS:^_^(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逗妹 知道他不好惹,所以这些话,沈玥都放在肚子里,没让它们挨个的蹦出来,她努力挤出一抹欢迎的笑来,“不知道煊亲王世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她的笑,挤的太勉强,还不如她瞪眼时看的顺眼,而且这句话的重点,是在她没有说出口的部分,没有事,就给我赶紧的走。 沈玥没有说,但楚慕元心知肚明,他也不恼,要是沈玥真的欢迎他来,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差不多,他道,“没什么事,就是闲的无聊来逗你玩的。” 他说的风轻云淡,但沈玥听后,是一口老血自胸前腾起,要不是拼命的忍着,真的要喷他一脸了。 逗她玩? 她是鹦鹉吗?! “世子爷可真闲,”沈玥磨牙一笑。 楚慕元看着她,一双凤眸妖冶无双,“平常这时候,我都在和人斗鸡,托你的洪福,本世子以后再不斗鸡了,在爷没有想到别的好玩的东西前,就逗你玩了。” 沈玥觉得自己是忍不住了,因为眼前之人,一脸逗你玩是本世子为了打发时间的无奈之举,你应该觉得荣幸的神情,沈玥真的特别的想将他丢到窗外去。 去他姥姥的荣幸! 斗鸡,她耍诈,她理亏,她忍。 沈玥深呼一口气,将愤怒的老血压下,方才开口道,“世子爷斗鸡,我不会说什么,其他人也不敢。”所以,你想斗鸡就斗啊,不用顾忌太多,更不要来斗我! 楚慕元望着她,“晚了,鸡都被杀了,你让我拿什么斗?” 沈玥愕然,她弱声道,“你还可以买啊。” 楚慕元笑了,斜了她一眼,“你以为斗鸡那么简单呢,随便买一只往比试场上一丢就能赢?” 他长得极美,笑起来,叫人心肝都颤抖。 沈玥嘴角微抽,不要跟她聊斗鸡,她是门外汉好么。 不过,她算是听出来了,他不斗鸡是假,打定主意拿她出气,给那些枉死的鸡报仇雪恨才是真。 可鸡不是她杀的啊,就算输了比试,以后再也不斗鸡了,可养了许久的鸡,好歹有些感情吧,说杀就杀了,心太狠,现在后悔了,又来拿她出气,有这样的吗? 可偏偏斗鸡,她耍了诈,人家要把所有过错都往她头上摁,她也没辄。 沈玥觉得有些窝囊,她拿小眼神去轰人,“好玩的事多着呢,只要去街上转一转,就会发现了。” 楚慕元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我在街上转了好几圈,还是觉得逗你玩最有趣。”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在街上逛了一圈,只觉得索然无味,好像没什么事能让他提起精神来,就连饭菜,都觉得不如沈家的好吃,所以他就来了,只是没想到碰到沈玥蒙头大睡,所以就起了逗弄之心,越逗越觉得好玩。 可沈玥忍不住爆粗口了,“逗你妹!” 楚慕元斜了沈玥,一本正经道,“我那几位妹妹,没有你这么大胆,也没有你这么有趣。” 沈玥内伤了。 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代沟太大了,她所有的拳头挥出去,人家只当是包子馒头给啃了,还觉得味道挺好,这根本就没法交流啊啊啊, 对了,他不是在抓那少年吗,沈玥像是找到了一个好打发时间的办法,道,“那少年,应该没抓住吧,世子爷要是闲得慌,可以去抓他啊。” 说着,沈玥在心底替了那少年默哀了下,没办法,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他厉害,抓了这么多天也抓不住,她就不信煊亲王世子出马就能抓住了。 最好是能出手,好好的收拾收拾眼前之人。 听沈玥提到那少年,而且什么都写在脸上,楚慕元就火不打一处来,“你和那少年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玥两眼一翻,拜托,能不要重复问这个问题吗,都说了,没有关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嗯,要说没关系也不全对,人家把她闺房砸了,要负一半的责任,欠她钱呢,沈玥瞥了楚慕元道,“他和你长的那么像,一看就像是血亲,能和我扯上关系吗?” 和他有关系,楚慕元很确定,长得像不说,还对煊亲王府了如指掌,比他都了解,但要说和沈玥没关系,他不信,“先是帮你,后来又偷拿父王手里的军饷送来给你,沈家没收,还了回去,他又偷了我的钱,还发现我派暗卫守着你,显然,是又想来找你了,几次三番闯你闺房,能没关系吗?” 楚慕元的重点是说那少年和沈玥的关系,而沈玥的重点则是,“煊亲王府的守卫怎么这么的松懈?” 声音里有些不敢置信,好歹是煊亲王府啊,而且才被偷了军饷啊,还不加紧守卫,居然让人再次得手了,如此松懈的防范,她能说,她都动了去做贼的心么? 楚慕元见她双眸泛光,因着一双明亮眸子,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起来,她眼珠子一动,就道,“之前东西没丢,派了暗卫守着我,就被偷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赶紧叫你的人回去守着吧。” 她实在不喜欢被人在暗处盯着啊。 楚慕元知道她的想法,他道,“我还不差那一两个暗卫。” “不差,不还是被偷了么?”沈玥嘴快道。 说完,见楚慕元脸黑的跟炭一样了,她就恨不得把舌头咬了。 被偷了钱,估计还不是小数目,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不过那少年胆子当真是够肥,她佩服的五体投地,正想着呢,就听楚慕元笑了,笑意未达眼底,“守着你,我就不信逮不住他。”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我应该将你吊在城门上,我想,他肯定会出现来救你的。” 沈玥背脊一凉,摸不准楚慕元是吓唬她,还是来真的,她赶紧道,“万一不出现呢?我和他真的没关系。” “你觉得自己被吊很冤枉?”楚慕元反问道。 她耍诈,他在城门上吊了那么久,他就是吊她三天,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沈玥嗓子一噎,她不冤枉吗,她比窦娥都冤! PS:~~o(>_<)o~~ 今天又杀出来一匹油光顺滑的黑马,还没反应过来,就把我挤到第五了,好桑心,求安慰。(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东珠 这些糟心事,起因还不都是他不想娶顺国公府姚大姑娘,用石子砸她落水引起的,她无辜背了黑锅,受了那么多委屈,还搭上了一条命,谁有她沈玥委屈? 要不是真的沈玥死了,她能穿来? 沈玥心底委屈,眼眶就红了。 楚慕元见了,就想到沈玥哭了,瞬间头大了,这女人怎么就那么爱哭呢。 楚慕元揉了下太阳穴,想到什么,他往怀里一掏,然后朝沈玥伸了手,道,“给你。” 沈玥眼睛有些模糊,见楚慕元伸手,她赶紧把眼睛一抹,就看清楚他宽厚的掌心里,有六颗小东珠,晶莹圆润,你挨着我,我挨着你。 沈玥有些怔住,“给我?” 有没有搞错啊,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送她东珠,没吃错药吧? 见沈玥一脸怀疑的神情,楚慕元就想把手收回来了,他怎么一看到她眼睛红,就格外的冲动呢,只是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他道,“斗鸡玩,我也给它们喂食。” 言外之意,就是你别想多了,给你东珠,是因为你逗的爷高兴,爷打赏你的。 沈玥眼睛又冒火了,“你吃一颗东珠给我看看!” 楚慕元眉头一皱,这女人怎么不识好歹,她不是缺钱用吗,这东珠可以当钱用。 “你要看我吃东珠也行,我带你去福瑞楼,”楚慕元道。 沈玥眼睛睁大,“为什么要去福瑞楼吃,现在吃不行吗?” 楚慕元嘴角就抽抽了,之前还觉得她挺聪明的,怎么有时候脑袋这么不灵光呢。 秦牧站在一旁,忍不住道,“爷一顿饭,差不多吃掉一颗东珠。” 沈玥,“……。” 一颗东珠,这么大价值至少一百两,这也太能吃了吧? 楚慕元手还伸着,长子这么大,今天多了伸手送人东西半天送不出去的体验,这感觉并不好,他有些不耐烦了,“还不要?” 沈玥无语了,没见过这样的,钱多了烧手,非得要送人才高兴,钱多是吧,沈玥笑了,“我的食量大着呢,这几颗东珠可不够。” 楚慕元就笑了,“你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沈玥脱口道,谁会嫌弃钱多啊。 见她脖子昂子,楚慕元俊脸带笑,“我怕送来了,你不敢收。” 沈玥瞥了他道,“你敢送,我就敢收!” “你敢收,我就敢送,”楚慕元笑容绝世无双。 只是这话,叫沈玥心底颤抖了。 怎么感觉是个大坑啊。 她脑袋一转,想到那可能,她赶紧改口了,“我说着玩的,世子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无功不受禄。” “一辈子取悦我,这是你应得的。” “谁要取悦你一辈子?!”白日做梦,请回家做去! “我娶你,你不取悦我,取悦谁?”楚慕元眸底闪着危险的光芒。 沈玥嘴角微抽,这厮怎么还想娶她呢,这么的想不开,她要真嫁给他,别说取悦了,那就是互相伤害啊。 她可没有明知道是互相伤害,还有胆量叫嚣,来啊,互相伤害啊,她恨不得能躲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眼前这尊神不请自来,她该怎么送走啊? 正想着呢,就听外面有说话声传来,“人呢,都去哪儿了?” 是沈琅之的说话声。 沈玥一听,就喜上心头,可是她高兴的太早了,楚慕元坐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动。 沈玥顿时着急了,想到那天当着父亲的面,他抓着那少年,都那么的尴尬了,这会儿他一个人,就更尴尬了,而且大哥不比父亲沉稳啊,万一动起手来,她都不敢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估计真的要搬去庄子上住了,她带了祈求道,“我大哥来了,你快走啊。” 楚慕元看着沈玥,道,“我不揍你大哥。” 沈玥顿时想揍他了,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谢谢你高抬贵手,不揍我大哥,有事咱们下回再说,你先走吧。” 沈玥双手合十,求楚慕元赶快走。 楚慕元多看了她两眼,像是被说服动了,起了身。 不过,他没有跳窗离开,而是纵身一跃,上了房梁。 沈玥又气又恼,还得宽慰自己,上了房梁,总比坐在那里好。 她收拾了下心情,迈步去迎接沈琅之。 见了她,沈琅之左右扫了一眼,问道,“屋子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丫鬟呢?” 她也不知道丫鬟在哪里啊,肯定跟之前一样,都晕了,幸好没晕在内屋,不然都不好解释了。 怕沈琅之起疑心,沈玥就笑道,“大哥来是找我,还是找我的丫鬟呢?” 沈琅之嗓子一噎,他是觉得偌大一个院子,没个丫鬟贴身伺候,做事都不方便,他关心她,她却打趣他,哪有这样的,正要瞪沈玥呢,沈玥就笑道,“我知道大哥是来找我的,可是有什么事?” 语气温和,沈琅之那一点点的恼怒就烟消云散了,他道,“书院还有功课,我一会儿就回书院了,也不知道后天能不能回来,所以回书院之前来看看你。” 先前才见过,就算回书院,也不用来看她,又不是离家许久不能归,最多五天就回来了,肯定是有话要和她说。 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沈玥给他倒了杯清茶。 刚放到沈琅之跟前,就听他问道,“那斗鸡我知道不是你卖的,可那鸡是怎么回事,安乐侯世子说昨儿买,还斗志昂扬,连人都敢追着咬,结果过了一天,就气势全无,就和寻常吃的鸡一样了。” 当然了,沈琅之是知道沈玥的斗鸡就是从大厨房里挑的。 府里上下都好奇,为什么鸡到了她手里,就脱胎换骨了。 沈琅之一脸你不能隐瞒我的表情,沈玥也不好骗他,就直言道,“我给那些鸡喂了些药,激发了他们的斗志,所以才好斗,药效退了,自然就很普通了。” 沈琅之听了,嘴巴张大,“喂,喂药?” 沈玥轻点了下头。 沈琅之就扶额了,他还从来不知道可以给鸡喂药……(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惹不起(求月票) 只是她斗鸡耍诈的事,怎么能他一问,她就说了呢,如此信任他这个大哥,他很欣慰,怕沈玥藏不住话,他叮嘱道,“给斗鸡喂药,赢了煊亲王世子的事,除了我,不要对外人提及,一个字也不要。” 沈玥心里苦啊,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太晚了。 见沈玥不说话,也不点头,沈琅之怕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继续道,“这不是小事,煊亲王世子斗鸡输给了你,也算是沦为京都的笑柄了,要是知道你斗鸡耍了诈才赢的,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脾气极差,是京都出了名的绕道走,睚眦必报,谁给他一丁点的不痛快,他能让你全家不痛快,你离他越远越好……。” 沈琅之正说的起劲,沈玥眼睛往上瞄,就看到房梁上某男青黑的脸色,冒火的眼睛。 她背脊一麻,见沈琅之还在细数某男的小心眼,她赶紧打断他道,“大哥,你说的,我都知道呢。” 沈琅之到嘴边的话,被突然打断,脸都憋红了,他看着沈玥,点头道,“你知道就好,总之,煊亲王世子是咱们沈家招惹不起的,既然退亲了,以后也就不相干了,你也别担心招惹了他,以后就嫁不出去了,等过一两个月,这事自然而然就淡忘了,书院里有不少世家少爷,也有才华出众的寒门子弟,我会……。” 再一次,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沈玥又打断他了,她跺着脚,把沈琅之拉了起来,道,“大哥,你快别说了,羞不羞人,你还急着回书院做功课呢,别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你快走吧。” 说着,一边把沈琅之往外推。 她一脸红晕,像是羞涩的,沈琅之见了好笑,想到沈玥连跟煊亲王世子斗鸡都做的出来,这样脸红,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不过,她都轰他了,而且时辰也的确不早了,他就顺势被推出门外了,道,“那我就回书院了。” 沈玥点头如捣蒜,摆手轰沈琅之走。 沈琅之笑了笑,就转身走了。 等他走远了,沈玥这才回头。 结果一回头,就见楚慕元站在身后,一脸阴沉,吓了她一大跳,她拍着心口道,“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楚慕元看着沈玥,语气不善道,“你倒是聪明,知道把人送走。” 再不送走,难保小跨院不被拆了,那沈家就真没有她立锥之地了。 沈玥头疼的厉害,怕楚慕元对沈琅之下手,她道,“我知道我大哥的话,你听着不高兴了,但不可否认,我大哥说的是实话吧,而且,你之前揍了我大哥一拳头,还把他吊在城门上,还欺负我,我大哥能说你好话?我想你肯定知道我大哥要说你,所以你才留下听听,还说不揍我大哥的吧?” 最后一句话,沈玥咬字特别清晰。 楚慕元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把我身上的灰土拍干净。” 沈玥愣了一瞬,还以为他要发怒呢,心底在琢磨怎么应对,结果等来这么一句,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不过,他不说,她都没发现他锦袍上有灰。 只要他不找大哥的麻烦,不就拍个灰吗,太简单了。 沈玥就帮楚慕元拍灰了,只是房梁上,丫鬟极少打扫,脏的厉害,一拍,灰土就乱飞,有些呛人。 沈玥拍了两下,楚慕元就黑着脸,纵身一跃,跳窗走了。 沈玥抬头,对着房梁一阵感谢,要不是它停了灰,还不知道那厮什么时候走呢。 楚慕元走了,沈玥就在屋子里找丫鬟了,半夏和麦冬都在屏风后面,沈玥掐她们的人中,两丫鬟就醒过来了。 半夏是知道煊亲王世子来找过沈玥的,麦冬还不知道,沈玥就道,“方才是煊亲王世子点晕你们的,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下回他要灭口,我可救不了你们。” 两丫鬟吓的背脊发麻,连连点头。 沈玥起了身,方才和楚慕元周旋,脑袋绷的紧紧的,如今一松,只觉得疲惫的厉害。 她坐到小榻上歇着,没一会儿,就倒小榻上,闭眼休憩了。 沈玥这一觉,睡的是天翻地覆,醒来时,外面晚霞绚丽。 见她醒了,紫苏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银针道,“姑娘,这是你要的银针,另外,还买了不少的糕点。” 她和茯苓两个丫鬟出门,要是不多买些东西,会惹人起疑的。 其他东西,沈玥不关心。 她接了银针,就直接打开了,挨个的看起来。 银针比她预料的要差不少,首先是不够齐全,其次是设计,不便于持针,不过也够用了,回头自己再画了图纸,请人重新打造一套。 把银针裹好,沈玥握在手里,心安了不少。 她想,她这一辈子,估计是离不开银针了。 清晨,淡淡的薄雾散去,鸟儿站在枝头欢叫。 明媚的春光透过窗柩照进屋来,添了几缕温暖。 沈玥没有起床,裹着暖和的被子,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枕头旁六颗圆润的东珠走神。 楚慕元要拿东珠喂养她,她没有收,本以为他带走了,没想到他居然把东珠丢在了她床上,晚上紫苏铺床时发现了。 而且,床上只有五颗,最后一颗,半夏爬床底下才找出来。 沈玥有多少家当,半夏和紫苏比她更清楚,这东珠怎么来的,两丫鬟隐约猜到一点儿,谁让煊亲王世子今天来了呢,东珠珍贵,没人会给她们家姑娘,就是不知道煊亲王世子为什么会把东珠丢在姑娘床上。 沈玥给了四个字回答,“有钱,任性。” 两丫鬟端了铜盆进屋,就见一只纤弱白皙的手伸出纱帐外,慵懒的声音传来,“把东珠和银票放在一起。” 紫苏把铜盆放下,赶紧去接了东珠,然后伺候沈玥起床。 洗漱梳妆过后,沈玥就带着半夏出了小跨院,朝正屋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沈瑶步伐款款的走过来,今儿的她穿了一身蔷薇色花素绫的裙裳,裙摆上绣着蝴蝶,随着走动,裙摆摇曳,栩栩如生。 尤其一连串银铃声随着脚步高低起伏,让人不自主的寻声望去,就看到她绣着珍珠的绣鞋,金丝银线在阳光下,十分的耀眼。 沈琇和沈珂走在她身侧,被她这盛装打扮一衬,就黯然失色了。 几人都朝着正堂走来,必然迎面碰上,在宁瑞院,当着一众丫鬟婆子的面,沈瑶虽然极不情愿,但估计礼数,还是先屈膝给沈玥行礼。 沈琇和沈珂也福了身子,沈玥回了她们一礼。 这样瞧来,还真是姐妹和谐。 不过,沈瑶起了身,就看着沈玥笑了,“前儿煊亲王世子也在城墙上挂了半天,我还以为他昨天会送赔偿来,没想到竟然没有,不知道今儿会不会送来?” 她声音婉转,带了些期盼,只是眸底一抹幸灾乐祸太明显了。 她可不是真关心煊亲王世子赔偿沈玥,她只是有些不耐烦天天一起床,就往宁瑞院跑,她喜欢的饭菜偏甜,可老夫人不喜欢吃甜的,小厨房做的饭菜,自然是先仅着老夫人了,她们这些小辈的爱好不重要,这几天,她来宁瑞院吃早饭,只能说是吃饱了,不能说吃的很好。 可不来又不行,怕沈玥近水楼台,哄的老夫人高兴,到时候偷偷赏赐她什么东西,她都不知道。 她可是盼着沈玥搬回沉香苑住,那她早上就不用来陪老夫人吃饭了。 沈玥知道她心中所想,不过她注定要失望了,煊亲王世子答应她,等抓到那少年了再送赔偿来,尤其他的小金库还被人洗劫了,不抓到人,也没钱赔她啊。 “但愿今儿能送来,也好了了这桩事,”沈玥声音轻柔道。 几人一同往前走,鱼贯而入进了屋。 来的巧,她们绕过屏风时,孙妈妈正好扶着老夫人出来,看见她们几人,老夫人脸色就挂了笑了。 老夫人喜欢清静,可一个人吃饭,着实无趣,有她们几个小辈陪着,心情都好不少。 等老夫人坐下,沈玥几个就上前福身请安。 她们膝盖弯曲,老夫人就见到一个穿着青碧色裙裳的丫鬟走过来,她手里拿着东西,像是封信。 “都起来吧,”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轻抬,笑道。 沈玥几个就站直了身子,她们几个到一旁坐下,沈玥则上前,挨着老夫人坐着了。 丫鬟从一侧走,把信交给了孙妈妈。 孙妈妈接了,就对老夫人道,“老夫人,二太太送了信回来。” 老夫人斜了那信一眼,伸了手,孙妈妈就把信封撕开,把信拿出来递给老夫人看。 老夫人看信的空档,大夫人来了,和她一起进屋的还有四太太。 大夫人进来,看老夫人把信放下,她就问道,“二弟妹送信回来,说了什么?” 府里的事,没什么瞒的了大夫人的。 老夫人就道,“再过半个月就是荥阳侯的五十大寿了,二太太要带着瑭哥儿还有三姑娘提前回京贺寿,二老爷要等交接任务完成了,才能回京,估计会稍后半个月。”(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虚与委蛇 二太太赵氏,正是荥阳侯府嫡女。 要说二老爷只是庶出,按理是高攀不上荥阳侯府嫡女的,不过二老爷娶二太太那会儿,荥阳侯还只是个四品官,而沈家是尚书府,算是门当户对了,只是结亲之后,老太爷仕途卡住了,赵老爷却是步步高升,前几年立了大功,承蒙圣恩,封了侯,一时风头无二。 有这样得宠的岳父,二老爷就算是外放,也是去的富庶之地,手里有实权。 此番回京,不仅会留京,只怕还要往上升一升。 想到沈钧,在家守孝三年,如今都出了孝期三个月了,还没有任职,二老爷外放,混的风生水起,回来就升官,大夫人心底颇不是滋味儿。 她有心分家,让二老爷一家离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可偏偏,除了二老爷,三房和四房都是老夫人所出。 老夫人是宁愿二太太每天来戳她眼窝子,也不愿分家,她能怎么办,只能跟着忍了。 老夫人把信放下,眸光晦暗难测,道,“荥阳侯是我沈家姻亲,又是五十大寿,寿礼要比往常贵重三分,小心准备,不可失了礼数。” 大夫人点头,表示记下了。 这个话题就没人再提了。 四太太给老夫人请了安,坐下道,“还有两个月就是老夫人您的寿辰了,过去三年都没有办过,今年是不是大办一番?” 老太爷死了,沈钧丁忧在家,怎么可能给老夫人大办寿宴呢,府里三年来,连像样的宴会都没有举办过。 大夫人觉得可以借机好好热闹一翻,可老夫人兴致缺缺,她摆手道,“这事,等钧儿任职令下来了再说。” 以前,老夫人还盼望着沈钧能官升一级,这也是他应得的,只是最近出了那么多事,老夫人觉得能官复原职,她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沈钧只能算部分原因,更主要的还是沈玥。 她最近和煊亲王世子的亲事闹得满城风雨,虽然退亲了,可大家都知道,是她不愿意嫁给煊亲王世子,斗鸡赢了煊亲王世子,才退的亲,而且煊亲王世子还因此自挂城门几个时辰。 男人,都是有尊严的,被一个姑娘退了亲,脸面上肯定挂不住,尤其是煊亲王世子,他的脾气出了名的暴躁,有仇必报啊。 要是沈家和煊亲王世子结了怨,又有几个大臣还敢和沈家往来的,哪怕皇上当众夸了沈钧也不行。 到时候,办了宴会,送了请帖出去,那些大臣顾及煊亲王世子不敢来,门可罗雀……那沈家丢的脸面可比不办宴会要大的多。 老夫人权衡再三,还是觉得不急于做决定,等过些日子再定不迟。 大夫人懂老夫人的顾及,瞥头扫了沈玥一眼,眸底寒芒如刀。 沈玥脸色恬淡,她不是不懂老夫人话外弦音,不过既然没明说,她就装傻当听不懂了,至于大夫人的冷脸,想想昨天到手的一千两,便是老夫人夸她,她也不见得就对她有好脸色,习惯了就好了,没必要为了不喜欢的人破坏自己的心情。 那边,丫鬟过来,请老夫人去用早饭。 四太太来的这样早,是因为今天轮到她伺候老夫人用早饭,嫡媳庶媳,老夫人有四个,按理是一人一天的伺候,不过老夫人并不用她们,这事四太太也知道,但四太太有些死板,虽然老夫人说不用,也是真不需要她们伺候,但是只要那一天轮到她,她一早起来,不用早饭就来给老夫人请安。 请安之后,老夫人吃早饭,她则回北苑,十几年来,无一例外。 单说这份孝心,府里还真没人比的上。 这会儿,老夫人才反应过来,这时辰,大夫人来她这里,应该是没吃早饭,后知后觉,老夫人问大夫人道,“你怎么也来的这么早?” 大夫人就回道,“方才我娘家大嫂派人来告诉我,说我娘病了,我一会儿要回门一趟。“ 大夫人虽然是沈家当家嫡母,但回门这样的大事,还是需要告诉老夫人一声的,否则就失了规矩,要是老夫人不同意,她就不能回娘家,当然了,老夫人是通情达理之人,亲家母病了,做女儿回去探望一二是应该的,她不会阻拦,反而感慨道,“上了年纪了,照顾的稍有不周到,就容易病倒,不比年轻时候了,多带些补品去,再帮我问候亲家母一声。” 大夫人起身应是,那边沈瑶则道,“娘,我也去。” 宜春侯夫人是大夫人的亲娘,也就是沈瑶的亲外祖母了,她去探望也是应该的。 大夫人担忧宜春侯夫人的病情,没有耽搁,就福身告退了。 沈瑶也没胃口吃早饭了,跟着大夫人一起走了。 只留下沈琇和沈珂,还有沈玥陪老夫人用早饭。 用了早饭,再陪老夫人坐了两刻钟,老夫人就让她们出去玩了。 出了门,沈琇就寻了话题找沈玥闲聊,她道,“皇上都过问父亲了,父亲的官职很快就有结果的,到时候祖母肯定会大摆筵席,风风光光的过大寿,那我们现在就要准备寿礼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不知道大姐姐打算送什么给祖母?” 沈玥拿着绣帕,轻碰鼻尖,神情说不上熟络,也谈不上疏远,淡淡道,“我还没想好。” 沈琇一听,神情有些受伤道,“大姐姐怎么感觉与我疏远了许多,是因为那****帮了四妹妹吗?” 沈玥嘴角轻勾,没有说话,沈琇继续道,“大姐姐误会我了,我还没那么呆,分不清谁是真心为了我好,只是我和五妹妹人微言轻,如何抵抗的过大夫人,只能委曲求全,若是让大姐姐误会了,是我们该打。” 她言辞恳切,态度真诚,真诚的沈玥差点都要信以为真了。 她赫然一笑,道,“二妹妹放心,我也没有呆到看不出来什么是虚与委蛇。” 沈琇听的一怔,这话听着怎么感觉怪怪的? 她还欲再问,但是,沈玥已经转身走了。 PS:只差两票就有加更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执笔(月票200加更) 走远了几步,半夏就道,“奴婢也觉得这一回,老夫人的寿宴会大办。” 要是大办的话,那寿礼就要用一万分的心去准备了,因为那一天,会来不少贵夫人,大家都看着呢,要是姑娘的寿礼出众,没准儿就入了哪位贵夫人的眼,相中回去做儿媳妇呢。 沈玥没想这么多,不管老夫人的寿礼大办不大办,寿礼都是要准备的。 只是送什么,还真是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沈玥没有回小跨院,而是在府里闲逛起来,绕着湖畔走了一大圈,腿都走酸了。 她坐在湖畔大石上,晒着太阳,看着凌凌水波中倒影着的蓝天白云,清风吹来,碧波荡漾,她耳际一抹青丝舞动,端庄中平添了几分灵动。 半夏守在她身侧,东张西望。 见远处有小厮疾步走过来,半夏眼睛睁大了两分,道,“姑娘,你看,那不是砚台吗,他不是随大少爷去书院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听半夏说砚台回来了,沈玥也望了过来,只是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小厮,看不到是谁。 她索性就站了起来,砚台跟着沈琅之,在书院期间,伺候他穿衣洗漱,要不是有急事,他不会回来的。 他回来,那肯定是有事。 想到自家大哥的倒霉,比她是有过之无不及,沈玥还真有些担忧了,便回了宁瑞院。 等她进屋时,就觉察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老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沈玥就问一旁的丫鬟道,“出什么事了?” 那丫鬟低声回道,“大少爷又要被记丙等了。” 沈玥,“……。” 沈玥有些凌乱了,大哥入学才几天啊,就连着被记两次丙等,他怎么混了的啊,他就不怕回府被父亲活活打死? 细细一问,才知道被记丙等的原委。 总之一句话,沈琅之被人盯上了。 他昨天走之前,还和沈玥说过,他要急着回书院,因为先生布置了功课要完成。 他那么着急回书院,怎么可能不完成功课呢? 砚台也说了,山柳先生布置的功课,沈琅之洋洋洒洒的写了三张纸,很认真。 可见鬼了,一夜过去,沈琅之的写的功课不翼而飞了。 山柳先生教学严厉,他布置的功课,一定要按时完成,绝不允许有人拖延,否则严惩不贷。 要说一次没有交作业,也不至于记个丙等这么严重,可谁让沈琅之有黑历史呢,他可是作弊被逮到过,他说功课不见了,没人相信啊,大家都认定他压根就没写,在狡辩。 沈琅之说功课丢了,就有同窗道,“丢了?岳麓书院管理严格,我们进出书院这么久,也没听说过丢东西,怎么你一来,书院就有贼了?” 这么一来,问题就闹大了,他这是怀疑书院同窗手脚不干净啊,那些学子心高气傲,岂能受此侮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宁远侯世子就出来打圆场道,“莫不是落在了家里没带来?” 那些学子知道宁远侯世子在帮沈琅之,给他面子道,“落在了家里,总比没写好。” 沈琅之就道,“那我回去拿。” 一来一回,足够的时间让他再默写一份了。 可那些人存心的看他倒霉,又怎么可能给他重写一份的机会,所以让砚台回来取。 砚台是知道府里没有沈琅之的功课的,可他们要他回来,他就得回来啊,回来找老夫人和沈钧想办法。 砚台急的不行,因为山柳先生说了,没写最多罚抄几本书,要是撒谎,那是罪加一等,要记丙等的。 老夫人听了头疼,沈钧不在府里,她也不知道怎么帮沈琅之啊。 沈玥有些怀疑楚慕元了,昨天大哥在背地里说他的不是,还说给她物色夫婿,不会是他耍的小手段吧? 砚台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他负责伺候沈琅之,沈琅之丢了功课,是他失职啊。 见他头冒冷汗,沈玥就道,“大哥走之前,还惦记着功课,想必在书房也写过,不管答的好不好,先拿去凑合着用。” 砚台就想哭了,他想说什么,见沈玥给他使眼色,砚台就忍着了。 老夫人点头,道,“你去书房寻寻,要是找不到……。” “一定会找到的,”沈玥坚定道。 老夫人摆摆手,砚台就退了出去,沈玥表示去帮她一起找。 出了宁瑞院,砚台就望着沈玥道,“大少爷说了,这次的题目不难,他回书院写也不迟,所以……。” 他就是翻遍整个书房,也没有用啊,因为根本就没有。 沈玥点头了,问道,“山柳先生布置的功课是什么?” 一句话,把砚台问懵了,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沈玥嘴角抽抽了,“一点都不知道?” 她还打算帮忙补救呢,就算写的不够好,总能东拉西扯沾点边,反正大哥在书院也算个学渣,想必山柳先生也没期望大哥做的功课能叫人耳目一新,可要是连题目都不知道,她没那本事蒙啊。 砚台忙回道,“昨儿大少爷写功课之前,还温了一壶酒,一边喝一边问我觉得酒是什么,为什么大家这么喜欢喝酒,奴才也认得几个字,大少爷的功课上,就有酒字。” 砚台觉得,山柳先生布置的功课肯定和酒有关。 沈玥若有所思。 不管怎么样,总不能空着手让砚台回书院。 沈玥去了书房,让半夏帮着研墨,她拿了张上等宣纸,拿镇纸扶平,提笔沾墨就写起来。 砚台很着急,因为山柳先生只给了他一个半时辰,他得赶紧回书院了。 砚台也知道沈玥在帮沈琅之,可山柳先生布置的功课,大少爷花了一个时辰才写完啊…… 砚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正要说不用挣扎了,就见沈玥把玉管狼毫笔放下了,吹干手里的纸张,小心叠好,夹在书里,递给砚台道,“带回去交给大少爷,不要丢了,另外,记得大少爷昨天胳膊被安乐侯世子给弄脱臼了,这功课是他口述,我帮他执笔的。” 砚台连连点头,反正现在大少爷记丙等的事已经没救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PS:感谢亲们上架以来的打赏哈,因为VIP里占字数,所以就不一一感谢了,回头单张统计感谢~~群么么~(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劫锅 砚台拿了书,就飞奔了出去。 沈玥难得来书房一趟,怎么也要顺两本书回去。 她从书架上,挑了几本书,打算带回去看,就在她转身时,不小心撞了书架一下。 书架最上面放着的锦盒摔了下来,半夏想阻拦,可惜没救到,锦盒摔下来,木头的锦盒直接摔裂了。 负责看守书房的丫鬟听到屋内有摔碎东西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进屋来,“大姑娘,出什么事了?” 沈玥正弯腰,把锦盒里两幅画捡起来,“还好,没有摔破。” 她抬头望着丫鬟,问道,“大少爷怎么把画放在书架上?” 丫鬟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回道,“这是大少爷三年前画的,画的是老太爷和老夫人。” 是祖父和祖母啊? 沈玥打开,可不就是他们两个,而且还是老夫人和老太爷年轻时候的模样。 看着画像,沈玥心中一动,嘴角溢出一抹璀璨笑意来,“这画像我就先带走了,大哥回来了,我会跟他说的。” 丫鬟没有阻拦,府里上下,谁不知道沈钧和沈琅之疼沈玥,要什么给什么啊,别说是沈琅之自己画的了,就是大家名画,也不会舍不得的。 沈玥就带着画像回了宁瑞院。 半夏带着画像回了小跨院,沈玥则去见了老夫人。 老夫人见了她,不等她行礼就问道,“可在书房找到你大哥做的功课了?” 沈玥不敢把话说太满,只回道,“找到一张纸,像是大哥做的功课,砚台带回书院了,祖母别担心,大哥会没事的。” 老夫人手中佛珠拨弄着,眉头一抹担忧化不开。 因为担心沈琅之会被再记丙等,老夫人心情不好,食欲差的连午饭都只吃了两口,陪老夫人用饭的沈玥就倒霉了,老夫人吃不下,是因为沈琅之,那是他大哥啊,要是被岳麓书院轰了回来,哪还有什么前途可言了,她要是还食欲大盛,就显得没心没肺了。 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沈玥是一忍再忍。 好在昨天丫鬟买了不少糕点回来,填饱肚子不成问题。 沈玥一边啃着糕点,一边翻着书。 外面,珠帘轻晃,紫苏拎着东西进来,道,“姑娘,你之前定制的东西,奴婢带回来了。” 沈玥回头,就听到半夏惊诧道,“这么大啊?” 碎花的包袱,东西太大,只能包一半,另外一半露在外面。 她说着,一边帮紫苏把东西放到桌子上。 沈玥已经把手里的书放下了,走过来一看,眉头微动,“怎么就一个,还有一个呢,没打好?” 紫苏忙摇头,“打好了,只是奴婢抱着两口锅出打铁铺子时,正好碰到一个骑马的,戴着银色面具的少年,他看到奴婢怀里抱着的两口锅,眼睛都泛光了,口水直咽,不顾奴婢反对,硬是把姑娘的鸳鸯锅给拿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遇上打劫的了,可别人打劫不是劫财就是劫色,怎么轮到她,就成了劫锅了呢,而且还只劫一口,留一口。 沈玥很凌乱,还有些愤岔,她那么缺钱,那么迫切的想买银针,还忍痛割爱,让丫鬟先去定制锅,打算满足口腹之欲,结果出门被打劫了,这不是成心跟她作对吗? 尤其,被劫走的还是鸳鸯锅,老夫人吃不得辣,可是她却是无辣不欢,这让她怎么吃? 见沈玥双眸喷火,紫苏有些惶恐,没能把姑娘需要的东西安然带回府,就是她办事不利,是要挨罚的,她赶紧认错,然后道,“奴婢又让打铁匠重新打造了一个,后天就打好了。” 沈玥深呼吸,告诉自己别生气,一口锅也不值什么钱,尤其今儿老夫人心情不好,就是鸳鸯锅带回来了,也不见得老夫人就会吃。 沈玥让紫苏把锅拿下去收好,然后就打哈欠了。 寻常这时候,她都在午睡,可是想到昨天,楚慕元来找她,硬是将她吵醒了,沈玥就不想睡了。 她坐在花梨木贵妃榻上,哈欠连天,半夏见了,有些心疼,她隐约猜到是因为昨天的缘故,就道,“姑娘困了,就睡会儿吧?” “不睡了,”沈玥摇头,端了茶水喝了一口,继续看书。 丫鬟把茶水添满,静静的伺候在一旁。 一本书看完,差不多过去半个时辰,这期间,只要窗户处传来一点风吹草动,她就迅速的望过去,她都分不清,到底是希望见到楚慕元来,还是不希望见到他来。 就这样,过了往常午休的时辰,她又后悔了,她就应该午睡的啊,怎么能因为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绳呢。 还是很困,沈玥打算眯会儿眼。 就在她起身的时候,有笑声传来了,“怎么,没等到我,打算去煊亲王府找我了?” 声音倏然传来,吓了沈玥一大跳。 她抬头,就看到房梁上有一抹天蓝色,身姿慵懒邪魅,他手撑着下颚,俯视而下,容颜俊朗出尘,一双凤眸妖冶,亮如星辰,远望着,像是看见了浩瀚无垠的星空,让人沉醉其中。 沈玥眼睛越睁越大,声音带了些颤抖了,“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一直盯着窗户,他怎么可能不动声色就进了屋! “一刻钟前,”楚慕元好心帮沈玥释疑。 一刻钟前,窗户处什么动静也没有啊,沈玥觉得她可以放弃挣扎了。 那边,楚慕元从房梁上跳下来,身姿傲然,衣袂飘飘。 沈玥更多的还是关注他身上的灰尘,昨儿就是托那些灰尘的福,这尊神才走的。 可是今儿,他锦袍上纤尘不染,沈玥眼睛就眯了起来,抬眸看了房梁一眼,然后望着楚慕元,“你可别告诉我,你让人把我屋子房梁打扫干净了。” 以他昨天嫌弃房梁脏的神情来看,如果房梁不干净,他绝对不会在上面待第二次的,而房梁上的灰尘,不可能他昨天那么一待,就擦干净了。 如沈玥猜测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暗卫进屋,把房梁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沈玥心都哽了,这厮是打算经常上房梁上耍酷了? 老天,救救她吧。 PS: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走不稳 沈玥在心底呼喊,屋外就传来丫鬟的说话声,是茯苓在说话,“拂冬姐姐怎么来了?” 紧接着就是拂冬说话,“大少爷回来了,我来告诉大姑娘一声。” 屋内,沈玥惊讶了,大哥怎么回来了? 她扭头看着坐下来的楚慕元,问道,“你有没有让人去书院坑我大哥?” 楚慕元抬眸看着沈玥,见她眸底有怀疑,他也不生气,蔷薇色的唇瓣掀起一抹邪肆的笑,说出口的话却是把沈玥气个倒仰,“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昨天的事,岂能轻易就算了,哪一次,你大哥是被人抬着送回来的,那就是我让人干的。” 沈玥气不可抑,觉得和他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加上好奇大哥为什么回来了,沈玥就转身走了。 走了两步,她脚步一顿,眸底一抹精光闪过。 她朝一旁小几走去,伸手拿了块糕点,啃着出了门,走之前,还狠狠的瞥了楚慕元一眼,像是因为上次楚慕元吃光了她的糕点,她记仇了。 那记仇的小眼神,看的楚慕元嘴角不自主勾起一抹笑。 沈玥出门,楚慕元没有阻拦。 秦风跳窗进屋,道,“爷,那玉佩就在梳妆盒里,属下……?” 楚慕元抬手打断他道,“确保玉佩在她手里就行了,我一定要她心甘情愿的把玉佩还给我。” 秦风,“……。” 秦风抬头看天花板,仔细看,会发现他眼角在抽搐,爷没毛病吧,那玉佩何其重要,就是随身带着,他都觉得不安全,爷居然放心玉佩一直放在沈大姑娘手里,万一丢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可是爷固执己见,他做属下的还能越过爷不成,只能听吩咐办事,守好玉佩了。 也不知道楚慕元什么时候走,秦风就给他倒了一盏茶。 紫苏站在一旁,反倒局促不安起来,这明明是姑娘的屋子啊。 再说沈玥,出了小跨院就朝正堂走去,晚了几步,正好看见沈琅之进屋,她脚步就加快了三分。 等她走到屏风处时,正好听老夫人问他,“被记丙等了?” 沈琅之摇头道,“没有。” “那怎么今儿回来了?”老夫人不解,方才听丫鬟禀告说他回来了,她还担心他是被记了丙等,贺山长因为沈玥救了老山长,不好意思严厉苛责他,就让他回府反省几天,再回书院。 沈琅之就道,“是山柳先生让我回来的,我明儿早上回书院,祖母,我还有些事要找玥儿,我先去找她了。” 不等老夫人答应,沈琅之说完,就转了身。 他一转过脸,就看到沈玥走过来,一脸纳闷的看着他,“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沈琅之走过来道,“走,我们去小跨院说。” 沈瑶听了,就噘嘴,一脸的吃味道,“大哥要和大姐姐说什么悄悄话呢,不让我们听就算了,还不让祖母听了?” 沈琅之看了沈瑶一眼,没理会她,望着老夫人道,“我一会儿再告诉祖母。” 说完,就迈步先走了。 出了门,见沈琅之要去小跨院,想到昨天他说了煊亲王世子一通,人家还记着仇呢,可不能再去了。 沈玥就指着不远处的凉亭道,“大哥,有什么话我们去凉亭说吧。” 沈琅之也没在意,加上他心急的很,就朝凉亭走去了。 等到了凉亭,沈琅之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沈玥。 那张纸是沈玥上午写了,让砚台带去书院给他的,他这会儿回府,还找她,沈玥就猜到和这有关。 纸张上写了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的了,她没有接,而是问道,“我写的和大哥要写的相差很大?” 沈琅之摇头,脸上带了些惆怅,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想他花了一个时辰写的,洋洋洒洒三大张,可是再看她写的,言简意赅,诙谐幽默,完全把先生想要知道的表达清楚了,他就觉得自己写的可以丢茅厕了,更重要的是,先生看了,大呼妙哉。 山柳先生博学多才,极少夸赞人,今天是赞不绝口啊,他能说,那张纸给他拉了不少的仇恨吗,不过他甘之如饴。 将惆怅收敛,沈琅之道,“后天就是东平王府举办桃花宴的日子了,书院的学生多是世家少年,这样的盛宴,不参加太可惜了,大家联名恳求山长,山长起初并不答应,不过最后松动了,要几位先生都赞同,他就放假一天,回头哪一天休沐再补上,其他几位先生都出了考题,只要大家答出来了,他就同意。“ “山柳先生出的题目就是论酒,其他学子给的答案,山柳先生并不满意,本来大家都以为书院放假的事要泡汤了,没想到你写的让山柳先生满意了,只是就着纸张的内容,山柳先生问了我几句,我没能答出来,山柳先生有些恼了,让我务必给他一个答复,不然书院不放假……。” 这一整天,书院上下,大家的心起起伏伏的,有些受不住了。 现在大家都希望能参加桃花宴,关键就在于他了,他要是不能让山柳先生松口,他都不敢想在书院还怎么混下去。 想着,沈琅之就脑壳涨疼。 沈玥问道,“山柳先生问你什么了,你答不上来?” 沈琅之赶紧把纸张打开,递给沈玥看。 纸上写着: 原名:酒。 昵称:晕头转向口服液。 外号:满地晃、走不稳。 主要品种:女儿红、竹叶青、桑落酒、松花酒、青田酒、琥珀酒……等。 主要治疗:壮胆、办事、拉关系、兴奋、无聊、寂寞、空虚、冷、悲伤、愤怒。 适用人群:八岁以上,老少皆宜。 服用说明:十二时辰皆可服用,分量因人而异,过敏者和一杯倒慎用。 副作用:哭、闹、叫、吹牛逼、折腾、惹事等,都为正常反应。 抑制副作用办法如下:解酒丸、打晕。 …… 上面的字娟秀清晰,而且很简单,一目了然,不存在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啊。 沈玥望着沈琅之,就见他问道,“这些字里那些小点是什么意思?” “什么小点?那是标点符号……,”沈玥脱口就道。 说到一半,她哑巴了。 古代是不用标点符号的啊,就算有,也极少,少到忽略不计。(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扶郎 是她大意了,砚台催的急,她也没有多想,就习惯性的把标点都带上了。 沈玥嘴角抽抽,不知道怎么说了,因为沈琅之一脸古怪的看着她,“什么是标点符号?” 沈玥有一种想扶额的冲动,还得忍着耐心的给他解释什么是标点符号,沈琅之听得恍然,他道,“你一时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你随我去书房,我写下来,明天带回书院交给山柳先生,他对你这些标点特别感兴趣。” 可以说是如获至宝也不为过。 沈琅之太迫切,而这对沈玥来说不算什么,加上这事又是她不小心引起的,总不能丢着不管,让大哥无颜面对书院那些同窗。 就这样,沈玥跟着沈琅之去了书院。 标点符号不多,但用处五花八门,沈琅之初次接触,不是很懂,沈玥讲解了大半个时辰,他才明白了个大概,怕遗忘,一字不落的全部记了下来。 忙了一通,沈玥再回小跨院,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这儿久,那厮应该走了吧? 想到楚慕元说他闲,沈玥还真有些担心,万一还在怎么办? 她忐忑着心情回小跨院,站在珠帘外,扫了一圈,没有看到人,她心略松,然后,便是去看小几上的糕点了。 小几上的糕点比她走之前,少了两块。 沈玥见了,嘴角微弧,问道,“煊亲王世子吃糕点了?” 紫苏点头,“吃了两块。” 沈玥心底乐开了花,“他什么时候走的?” “吃了糕点没一会儿就走了,”紫苏回道,还有些担忧道,“他走的很急,面色还很难看。” 想到灵泉寺的事,紫苏怀疑楚慕元又毒发了。 沈玥听了,笑而不语。 心情好的她直想哼哼,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来她这里,随便吃她的糕点了! 翌日,沈琅之起的很早,吃了早饭后,就带着小厮回了书院。 当天下午,他又带着小厮回来了。 显然,沈琅之带回书院的那一摞纸,让山柳先生满意了,书院应了学子们的要求,放假一天。 回府之后,沈琅之给老夫人请了安,就直接来小跨院找沈玥了。 首先,是代替书院那些学子们谢沈玥的帮忙,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那是沈玥的功劳,但沈琅之心底清楚,那些同窗朝他拱手作揖,他受之有愧,不转达他们的谢意,他浑身不舒坦,他就是这样一个谦逊的人。 道谢完,沈琅之就把荷包送上了,昨天回来的急,忘记带荷包,沈玥都拿小眼神唆了他好几眼,好像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般,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回了书院,第一件事,就是把荷包要回来,向沈玥交差。 拿着荷包,沈玥细细感受,这荷包的材质和她做的有些差别,和前世那个一模一样。 就是不知道她的穿越是不是真的和荷包有关,要是真有关,她又该怎样利用荷包回去呢? 沈玥想不通,她望着沈琅之的腰间。 他腰间是一个淡青色绣竹叶的荷包,不是她绣的,她问道,“我送你的荷包呢?” 沈琅之就道,“被宁远侯世子抢了去。” 沈玥,“……。” 她就想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喜欢你的荷包?” 沈琅之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啊,我找他要荷包,他只把银子给我,荷包不给,我死活要回来,他就是不同意,说他喜欢,要我送给他,我说是你送我的,他说不管是谁送的,都是我的,他向我要了,我坚持不肯,他也不松口,最后他退让了一步,要了我腰间的荷包……。” 沈玥要的荷包,他不敢戴,另外一个,又被宁远侯世子惦记了去,他只能戴回以前丫鬟给他做的荷包了,回来的路上,他都在琢磨了,他是不是和沈玥做的荷包无缘,不然怎么总留不住呢,绕了这么一圈,他都不明白意义何在。 沈玥有些凌乱,堂堂侯府世子,至于一定要一个小小荷包吗? 现在被讨了去,也不能再要回来了,但沈玥还是不放心,多问了两句,知道荷包还是她给沈琅之时的样子,就没把荷包放在心上了。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翌日,便是东平王府举办桃花宴的日子了。 这一天,春阳明媚,天如碧海,云似轻舟,空气清晰,春风宜人,是个出府游玩踏青访友的好日子。 早早的,沈玥就被紫苏和半夏从床上拖了起来,东平王府盛情相邀,去参加宴会的又都是世家少爷和大家闺秀,做丫鬟的总希望自家姑娘出门美美的,姑娘风光,她们与有荣焉。 沈玥不甚在意,两个丫鬟却执意把几套衣裳往沈玥身上套,看哪套最衬她的肤色。 这一折腾,就从天麻麻亮,到了窗外阳光照进屋内了。 沈玥有些不耐烦了,她知道桃花宴隆重,可沈家门第不显,就连她收到请帖都有些莫名其妙,是意料之外的事,可见去参加桃花宴的是些什么家世的姑娘了,和她们比美,没那个必要。 “就这套了,我喜欢天蓝色,”怕两个丫鬟还犹豫不决,沈玥摸着绣着精致花纹的束腰,果断道。 紫苏细细看了几眼,点头道,“还是姑娘有眼光,这套衣裳极好,上面绣着幸福花,又叫扶郎花,有幸福美好,扶持郎君的寓意。” 沈玥听了,两眼轻翻,她挑这套裙裳,完全是因为喜欢天蓝色,明净如空,至于花纹寓意,她还真没考虑那么多,听紫苏这么一说,这幸福花,是献给丈夫的花了? 献个毛线的花。 对着铜镜,沈玥细细的看了两眼,柳眉如黛,肤如凝脂,最重要的是,她的腰肢似乎又纤细了些。 沈玥关注腰,两个丫鬟更关注脸,沈玥脸上的痘疤,看的两个丫鬟挠心挠肺,怎么就留了痘疤呢,太碍眼了。 对了,煊亲王世子说过,姑娘脸上的痘疤用珍珠膏就能去了,姑娘手头上有钱了,回头打听下,看看哪里能买到珍珠膏,怎么也要把脸上的痘疤给消了啊。 ps:还差六张月票,今晚加更~~(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贿赂 梳洗打扮好,沈玥就带着紫苏出门了。 之前她带着紫苏去了灵泉寺,半夏跟着她去了顺国公府,这一回,又轮到紫苏了。 半夏送她们出门,站在院门处,一脸巴巴的送她们,清秀俏脸上写满了委屈,好像沈玥把她抛弃了一般,那含了不舍的眼神,看的人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因为梳妆打扮,耽误了些时间,等她到正屋时,丫鬟已经把饭菜摆好了。 沈玥上前,福身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仔细的打量了下沈玥的穿戴,温婉端庄,举手投足,自有那么一股子难以描述的风流韵味,看的很养眼。 不过,老夫人的眸光在沈玥脸上多留了两下,和丫鬟一样,有些惋惜她脸上的痘疤。 沈玥请安之后,站起身来,老夫人点头笑道,“这样打扮不错。” 沈玥被夸的脸微微红,白皙的脸上,像是染了抹朝霞,如此一来,就更娇美了。 老夫人见了,脸上的笑更慈爱。 孙妈妈笑道,“老夫人,是不是先用早饭?” 老夫人就抬了手,孙妈妈便扶她起来。 沈玥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有些诧异,沈瑶今天居然没来,这是不打算陪老夫人用早饭了? 也是,紫苏和半夏都将她仅有的几套衣裳换了个遍,沈瑶衣裳多,挑选起来,估计更困难。 少了几个人,明显安静了许多。 吃完了早饭,又喝了半盏茶,沈瑶方才施施然进屋来。 今日的她,穿着一身秋香色绣牡丹的裙裳,肌肤胜雪,容色清丽,晶莹如玉,两腮如桃,美目流盼,柔情绰态。 见大家的眸光都落在她身上,她眸光闪过一抹得意,脸颊羞红,微低了头,如此一来,头上带着的珠钗晃动,闪耀着光芒。 沈玥没有看她头上那八百两买来的头饰,她目光一直盯着沈瑶的衣裳,脸渐渐的冷沉,最后凝结成霜。 沈瑶身上的衣裳色泽光丽灿烂,美如天上云霞,柔婉飘逸,秀雅绝俗。 那是云锦! 沈瑶穿云锦,她管不着,可她身上的这件云锦衣裳,和临安侯夫人送来给她的那一匹一模一样,可能是意外吗? 沈玥脸青的厉害,不用说,她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那边,老夫人也认出是云锦了,沈家没有几匹云锦,每一匹,老夫人都记得,她看了沈瑶几眼,又去看沈玥了,问道,“这云锦……。” 老夫人才说了三个字,就被人给打断了,沈瑶走上前,挨着她坐下,揽着她的胳膊,双眸闪着笑意道,“祖母,大姐姐疼我,把临安侯夫人送给她的云锦送给我做裙裳呢,绣房连夜赶工,今儿早上才送给我,祖母觉得可还好?” 沈玥笑了,她知道沈瑶为什么敢先斩后奏,擅作主张拿了她的云锦,还敢在老夫人面前明目张胆的说是她送的,不就是因为捏着斗鸡的把柄吗,也是她大意了,沈瑶那好强的性子,怎么可能因为她不同意,就死了心的。 看着那一身云锦衣裳,还要沈瑶一脸得意的神情,沈玥笑意更深了,要说以前她还能忍她,如今是再忍不了了。 不过,一会儿她还要去参加桃花宴,要是事情闹大了,估计就去不了了。 而且,云锦已经穿在她身上了,她不可能要的回来,就是要回来了,她也不屑再穿。 沈玥眸光流转,笑道,“这云锦穿在四妹妹身上,果然出彩,不过说疼你,我可不敢担,要不是四妹妹你说等桃花宴过后,把你头上那花了八百两买来的头饰送给我,我可舍不得跟你换。” 沈瑶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她几乎脱口道,“我什么时候说把头饰送给你了?!” 沈玥顿时有些错愕,眼睛睁大,仿佛不敢置信一般,“是我记错了吗?不可能啊,云锦珍贵,我自己都舍不得穿,怎么可能随便就送人了呢,我记得你说拿头饰跟我换的啊,我起初还不愿意,见你太喜欢,才忍痛割爱的。” 沈瑶气的脸都紫了,她做梦也没想到沈玥会反将她一局,而且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了。 说她没有说过那话,大家肯定相信她沈玥,云锦珍贵,她要不是给足了她好处,她怎么可能让出来给她,除非她抖出斗鸡的事。 这事,她私下里威胁沈玥可以,却偏偏不能搬到明面上来说,一府姐妹,沈玥出了事,她应该尽量帮着遮掩,而不是落井下石。 老夫人知道了,肯定会罚她的! 可让她把八百两头饰送给她,那是她痴心妄想! 沈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屏风处,大夫人站在那里,听着屋内的动静,眼底流出一抹暗芒。 还真小觑了她了,没想到被人捏着那么大一把柄,还能如此气定神闲,撒气慌来,更是信口拈来,要不是她知道瑶儿性子,都要信以为真了。 瑶儿还是太嫩了,被她这么一说,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迈步进屋,望着沈瑶道,“瑶儿,这云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和我说你问斗鸡的事,她就主动把云锦送你了吗,你没和我说实话?” 沈瑶一听,脸上就带了委屈了,“娘,我没骗你,真的是大姐姐主动送我的。” 沈玥站在那里,在心底冷笑连连,女儿招架不住了,所以做娘的就来帮忙了吗,明明是她沈瑶威胁人,结果她一张嘴,就成了是她主动贿赂沈瑶了。 老夫人坐在那里,面色有些冷,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沈瑶咬着唇瓣,道,“我不能说。” 大夫人就道,“有什么不能说的,说。” 沈瑶就望着沈玥了,仿佛她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沈玥只觉得鸡皮疙瘩乱飞,她正要开口,就听沈瑶先一步,道,“能不能让丫鬟先出去?” 老夫人眉头一皱,孙妈妈就摆手了,屋子里的丫鬟就退了出去。 见丫鬟都走了,沈瑶这才道,“大姐姐和煊亲王世子斗鸡那一天,我无意中得知,大姐姐之所以能赢煊亲王世子,是因为她给鸡喂了药,那些鸡才变的凶猛无比,我觉得大姐姐这样耍诈,万一被煊亲王世子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许是大姐姐误会我以此要挟她,所以赶紧说把云锦送给我。” PS:^_^ 忘记写标题了,这一章是月票220加更。。。。(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交换 嗯,云锦还是沈玥送的,而且是先耍诈,而后贿赂,卑鄙至极。 老夫人听了,脸更难看了三分,她可没忘记沈玥在赢了煊亲王世子之后说的那些话,她还觉得有道理,谁想到竟然是耍诈的。 沈玥没有看老夫人,也知道她脸色不大好,不过她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接口道,“所以四妹妹觉得受之有愧,才主动说把那八百两头饰送给我?” 沈瑶气的一哏。 沈玥心底好笑,她怎么泼污水,怎么洗白,她都坦然接受,唯有一条,那头饰,她是要定了。 沈瑶再一次招架不住,大夫人看着沈玥道,“斗鸡之事,我原以为你赢的坦荡,没想到竟然作弊,你可想过煊亲王世子知道了,会怎么样,你做事之前,想过沈家上下没有?” 数落完沈玥,大夫人又瞪着沈瑶了,“这么大的事,关乎整个沈家的将来,你怎么能因为姐妹情深,就替她隐瞒了呢?” 沈瑶被训斥的低了头,她嗡了声音道,“以后我不敢了。” 母女两个一唱一和,尤其是数落沈瑶,显得她当家主母,处事公正,不偏不倚,但那一句姐妹情深,实在听的人呕心。 沈玥恨不得捂耳朵了,她望着老夫人,老夫人也正好看着她,问道,“你真的给鸡喂药了?” 沈玥点头,“喂了。” 老夫人心一沉,她以为沈玥会说没有的,没想到她居然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她可知道承认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正想着呢,就听沈玥道,“祖母放心,在斗鸡那天,煊亲王世子就已经知道我给斗鸡喂药之事了。” 她可没有撒谎,楚慕元的确是在那一天知道的,虽然是暗卫听到沈瑶威胁她才知道的,但的的确确是那一天不假。 沈瑶不信,“怎么可能,斗鸡不许作假,煊亲王世子明知道你耍诈,还上门退亲,甚至还自挂城墙上?” 沈玥就知道她不会信,她看着沈瑶道,“煊亲王世子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四妹妹如果不信,大可以派人去问煊亲王世子。” 沈瑶剜着她,她以为沈玥在撒谎,在激将她,因为老夫人不可能让她去找煊亲王世子求证的,所以有恃无恐,她以为她不敢呢! 老夫人见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眸底火花四溢,她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多少猜的出来,这事只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自家孙女儿,能不知道什么秉性? 手里佛珠拨弄着,老夫人也不想往深了追究,只道,“既然是拿云锦和头饰做的交换,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一锤定音。 沈瑶气的眼眶都红了,八百两的头饰,她就这么一套,她一直忍着到今天才戴,让她给沈玥,她不甘心! 她还要再说,大夫人给她使眼色了。 沈瑶只得忍着了。 因为这事再往下查,只能是两败俱伤。 沈玥耍诈要罚,她借此威胁,也要罚。 那边老夫人见两人又起了矛盾,想着一会儿要去东平王府参加桃花宴,想到两人一起去鹤影湖,老夫人就皱眉了。 大夫人伺候老夫人十几年,老夫人想什么,她能猜到大半,她赶紧道,“一会儿要去东平王府参加桃花宴,都给我规矩着点,谁也不许耍小性子,谁要在东平王府丢了脸,让人笑话我们沈家姐妹不合,回来,我定不饶她。” 沈瑶乖乖应下,“娘,我知道了。” 沈玥心中不虞,也点头道,“女儿谨记母亲教诲。” 见两人都表了态,老夫人也就不说什么了,看看时辰,差不多可以出发了,便摆手让两人出去了。 出了宁瑞院,沈瑶就憋不住怒气,瞪着沈玥了,“想要我的头饰,你做梦!” 沈玥看着她,眸光在她脑门上扫了一圈,头饰虽然美,但还没到她非要不可的地步,只是不争馒头争口气,是可忍孰不可忍罢了,倒不见得是有多喜欢,见沈瑶怒目而视,沈玥淡声道,“不给我头饰也行,把身上的云锦脱下来给我。” 沈瑶咬牙切齿的吼道,“我回来就把衣裳还你!” 沈玥笑了,回来再还她,她想的还真是美,“四妹妹觉得我还有心情去参加桃花宴?” 沈瑶恨不得掐死沈玥了,“你在威胁我?” 沈玥看着她,嘴角的笑,好似天边的云,悠闲自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想四妹妹威胁人的时候应该没想过也有被人威胁的一天吧?” 桃花宴而已,她虽然有兴趣,但不去,她也不会特别失望,若是能选择,她更情愿去街上逛逛。 可沈瑶不同,她期盼着能去,偏偏东平王府没有给她送请帖,只送给沈玥,她恼火,却也没辙。 “风水轮流转,这一次,算你狠!”沈瑶忍着一腔怒火,磨牙道。 不远处,沈琅之一身锦袍,器宇轩昂的走过来,笑道,“都等你们半天了,怎么杵在这里不走了?” “大哥也去?”沈瑶有些惊诧了。 沈玥也怔了下,怎么都没听大哥说他也去啊,沈琅之有些不好意思了,耳根轻红道,“是宁远侯世子邀请我去的。” 他话音刚落,那边就有小厮飞奔过来道,“大少爷,宁远侯世子来了。” 听小厮禀告宁远侯世子来了,沈琅之愣了下,不是说好了在东平王府那条街上碰面吗,他怎么来了? 怕有什么急事,沈琅之便转身朝大门口走去,沈玥和沈瑶紧随其后。 迈过二门,又往前走了百余步,便见九曲回廊上,一风度翩翩的男子走过来。 男子挺秀高颀,穿着一身天蓝色锦袍,神采英拔,品貌非凡。 正是宁远侯世子宋信。 沈琅之快步迎上去,道,“宋兄怎么来了?” 宁远侯世子朝他一笑,眸光落在他身后沈瑶和沈玥身上,沈琅之就给他介绍道,“这是我大妹妹和四妹妹。” 沈玥和沈瑶福身给他见礼,“见过宁远侯世子。” 宁远侯世子作揖,还礼道,“两位姑娘有礼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多管闲事 沈瑶脸颊染红晕,有些害羞,不敢抬头看人。 沈玥落落大方,从容不迫。 宁远侯世子眸光在沈玥身上多留了几瞬,眸光带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沈玥眼帘低垂,正好落到他腰间,精致玉带上,左边挂着一块羊脂玉,玉质细腻剔透,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可让沈玥怔住的还是右边挂着的荷包,那是她绣的啊。 再加上她今儿穿着的裙裳也是天蓝色的,虽然是巧合,可还是忍不住有些尴尬。 这边沈玥心中尴尬,那边宁远侯世子却觉得这样的巧合挺好,只是天蓝色的锦袍,他穿在身上,有一种湖泊深沉,可穿在她身上,却好似天空一般湛蓝清幽。 她恬静而立,如一朵倾然绽放的山茶花,娇嫩欲滴。 和那日在瑞福楼前,和煊亲王世子对峙时,不惧权势,那种飞扬的自信,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璀璨光晕,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他从未见过有哪个大家闺秀如她这般大胆而又聪慧。 宁远侯世子一时间,有些看走神了。 沈琅之见了,轻咳一声,宁远侯世子这才反应过来,顿觉尴尬,他道,“是在下唐突了,只是觉得沈大姑娘和传闻相距甚远,难以置信。” 沈玥脸微微红,沈琅之就笑道,“传闻是真的,只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宁远侯世子点头,沈琅之再次问道,“宋兄来找我,可是有事?” 沈琅之有些紧张,他怕宁远侯世子来是告诉他,说没法带他去参加桃花宴,特来请罪的。 宁远侯世子笑道,“我和沈兄约定在东平王府街前碰面,只是今儿人多,我怕到时候找不到,加上时辰尚早,我就来寻你一起了。” 沈琅之大松一口气,道,“有劳宋兄了,托宋兄的福,我才能参加桃花宴,感激至极。” 宁远侯世子忽而笑了,“这话就太见外了,要不是沈兄你,我和其他在书院求学的世家子弟就都要错过桃花宴了,该是我们谢你才是,客套话就别说了,显得生分,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宁远侯世子说着,眸光从沈玥脸上扫过,勾着沈琅之的肩膀转了身。 两人在前面走,沈玥和沈瑶跟在后头。 出了大门,有马车等在那儿,沈瑶先上马车,沈玥才上去,至于沈琅之和宁远侯世子,自然是骑马而行了。 马车汩汩朝前,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就到东平王府所在街道了,都不用掀车帘,都能感觉到这条街的热闹。 依稀有说笑声传来,带了些惊讶,“沈兄也来了呢,方才我们还想着,若是沈兄不能来,这东平王府京都一绝的桃花酿,怎么也要想办法带两坛子送去给沈兄品尝,沈兄在酒上的造诣,我们可是望尘莫及,今儿一定要痛饮几杯。” 沈琅之耳根微红,其实他酒量不怎么样啊,堪堪能喝完一小坛,再多饮几杯就会倒头大睡,就是打雷都叫不醒,这也是他不敢提前告诉沈玥她们的原因,要是老夫人知道了,估计不会让他来东平王府参加桃花宴了。 马车内,沈玥也想起来沈琅之喝醉了会闷头大睡,就是把他扛出去卖了,他都没反应,不由得扶额,就听沈琅之道,“我酒量极差,而且下午还要回书院,不宜多饮酒,浅尝辄止。” 回应的则是,“沈兄太谦逊了。” 风吹来,掀起车帘一角,就看见马车外,有三四个骑马的少年,其中一人手还搭载沈琅之的肩膀上,说沈琅之谦逊的应该就是他了。 沈玥看他的时候,他正笑道,“你那位轰动整个京都,把煊亲王世子斗输了自挂城墙的妹妹可来了?” 他说完,就有人接口道,“正是,我们几个听到令妹的英勇事迹,就盼望着能一睹芳容,沈兄一定要给我们几个引荐一番。” 沈玥,“……。” 人家都是芳名远播,她却是一战成名了。 宁远侯世子在一旁,瞥了马车两眼,而后看着那几位男子道,“沈大姑娘就坐在马车里,一会儿下了马车,你们就能一睹芳容了。” “啊?真来了?”那几个男子就往马车看了,那炙热的眼神,恨不能将车帘看穿。 沈琅之见了,好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东平王府我给妹妹下了请帖,自然是要来的。” 站的最近的男子朝沈琅之靠近一些,语重心长道,“不是奇怪,而是,有小道消息说今天煊亲王世子有可能也来参加桃花宴……。” 想想煊亲王世子这么多年,几时丢过脸啊,霸道至极,无人敢惹,可却在沈大姑娘手里栽了跟头,以他那睚眦必报,而且是有仇当场就报的性子,要是和沈大姑娘碰上了,还真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呢。 沈琅之背脊一凉,怔怔的看着那男子,而后又去看其他人。 几人不约而同的点头,煊亲王世子真的有可能会来,他们不是说笑吓唬人的。 沈琅之就回头看马车了,眸光带了些纠结,纠结要不要让沈玥不参加桃花宴,直接回府,可人都到东平王府跟前了,要是现在让她们回去,是不是不大好? 犹豫了片刻,沈琅之还是打定主意,让沈玥回府,桃花宴虽然热闹,可越热闹,出了什么事,就越尴尬啊。 他清了清嗓子,道,“要不,你们还是先回府?” 他知道,沈玥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沈瑶坐在一旁,一双眼睛冷冰冰的,仿佛沈玥要是说回去,她就将她给灭了,心底更是恼了马车外几位男子,要他们多嘴多舌,沈玥是死是活,被不被煊亲王世子欺负,关他们屁事,要他们多管闲事了。 这边沈瑶气不可抑,要不是端着大家闺秀的身份,真的要破口大骂了,而沈玥则心中感动,这几位男子是把大哥当知己好友,才好意提醒,这份心意,她领了,但是,桃花宴她还是会参加的。 几人都望着马车,只听婉转妙声传来,“大哥,逃避是没有用的,我与煊亲王世子已经退亲了,我若是在东平王府出了什么事,他嫌疑最大,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PS: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敬爱 车帘未动,几位男子面面相觑,不可否认,沈大姑娘勇于面对煊亲王世子的胆量叫人赞叹,可她不了解煊亲王世子啊,他不是一般人啊,不能等闲视之。 流言蜚语对一般人来说,很管用,对煊亲王世子来说,那就是根鸡毛,无关痛痒。 她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以卵击石啊。 他们该提醒的也提醒了,沈大姑娘固执己见,他们要再说,估计该讨人嫌了。 挨着沈琅之的男子拍了拍沈琅之的肩膀,笑了笑,“许是我们多想了,煊亲王世子没准儿和往年一样,不来参加桃花宴呢。” 说完,又在心底加了一句,最近两年,东平王府办桃花宴,煊亲王世子好像都不在京都。 前面,拥挤的队伍挪动了,车夫赶着马车往前走。 街道拥挤,行起来不方便,半盏茶后,马车才在东平王府前停下。 马车停下后,沈瑶的丫鬟就上前扶沈瑶下车,等她们两个站到一旁,紫苏才扶着沈玥下来。 东平王府的下人,一脸笑容的迎接宾客,看到沈玥和沈瑶,赶紧迎了过来,“可是宁远街沈家大姑娘来了?” 紫苏听了,赶紧将请帖送上,东平王府的丫鬟瞧了,就道,“快请进。” 沈瑶点头一笑,沈家门第不显,沈钧现如今都还没有官职,东平王府的丫鬟能如此礼待她们,实在出人意料。 不过笑意很快就僵硬了,丫鬟把请帖递给一旁的小厮,瞥眼见有驾奢华马车过来,丫鬟脸上的笑比方才还要灿烂,顾不得她们,就迎接了上去。 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沈瑶恨恨的在心底骂了一句:狗眼看人低! 沈瑶回头,就看到丫鬟过去迎接的姑娘,不巧,还是她认识的,是顺国公府嫡女姚君玉。 姚君玉也看到沈玥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日姚君玉登门帮冀北侯府郑月说好话,沈玥回绝了她的事。 这原本就尴尬了,后来顺国公府还找到了信国公,沈家也没有给面子,一而再再而三,用膝盖想也知道把姚君玉给得罪了。 这不,看了沈玥一眼,姚君玉脸上的笑暗了三分,把眼睛看向了别处。 东平王府丫鬟在前面带路,姚君玉和顺国公府二姑娘姚惠玉从她跟前走过去。 期间,丫鬟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忽视的很彻底,等她们走好,才有另外一个小丫鬟,上前道,“两位姑娘请进。” 如此慢待,别说沈玥了,沈瑶都想甩脸走人了,可还得忍着,人都到东平王府跟前了,若是因为被个丫鬟慢待了,就甩脸走人,人家不会指责东平王府什么,只会说她们脸大,东平王府下帖子请她们来参加桃花宴是给她们面子了,还给脸不要脸了。 沈瑶一肚子火气,无处弥散,只能瞪沈玥了,“真不知道东平王府邀请你来做什么。” 沈玥冷冷的斜了沈瑶一眼,到底是谁要来参加桃花宴的,怕是忘记自己做的事了吧,为了要她带她来,甚至出言要挟的事,出门之前还争执了,这么快就忘记了? 沈玥懒得搭理她,迈步进了东平王府。 只是她刚进门,那边一匹骏马在王府前勒紧了,马儿长长的嘶鸣一声。 马背上坐着的俊朗少年,一张银色面具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冰冷寒芒,只是被他带着惊喜笑意的眼眸一衬,去了几分冷意。 要不是四下都是人,又拼命忍着,一声祖母几乎要脱口而出。 他赶紧翻身下马,要往王府里走。 他脚步很大,有些急切,再加上戴着面具,还没有请帖,被东平王府的人给拦下了,道,“没有请帖,不许进!” 王府下人虽然阻拦,但是语气很轻,没办法,谁让眼前的少年衣裳华贵了,那衣裳料子,他们见世子穿过,他们家世子可从来不穿差的绫罗绸缎。 被阻拦了,少年脸一冷,一声呵斥传来,“让开!” 王府下人被喊懵了,半晌回不过神来,少年手一摆,就将两小厮给推开了,快步往里走。 只是刚走到大门,又被侍卫阻拦了。 开玩笑,这里是东平王府,便是连皇子亲王都不敢随意撒野,这是哪来的面具少年,竟然敢在东平王府撒野,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那边,一匹雪白骏马奔过来,马背上,坐着一男子,背脊挺直,一袭月华锦袍,衣袂翻飞,飘逸出尘,恍若谪仙。 看到少年被东平王府的小厮和侍卫团团围住,他忍不住抬手扶额,稍不留神,就给他闯祸,他就想知道,这是谁家养大的少年,到底是怎么养的,怎么这么天不怕地不怕呢,东平王府不是小门小户啊,他们是来参加宴会的,不是来打架的,就算要打架,也不能在人家大门口打啊,这不是打东平王府的脸吗? 见气氛紧张,仿佛一言不和就要开打了,他赶紧翻身下马,道,“住手,他是我带来的。” 东平王府的侍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少年是昭郡王带来的? 那就是贵客啊! 侍卫额头倏然冒出几滴汗珠,赶紧赔不是道,“我们不知道人是昭郡王您带来的,怠慢了,还望恕罪。” 侍卫把路让开,少年头也未回,就迈步进了东平王府,可是哪里还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侍卫看着他,又看着摇头无奈的昭郡王,心中惊讶,这戴着面具的少年是谁啊,昭郡王带他来,帮他解围,他居然一声道谢也没有,敢如此不给昭郡王脸,整个京都,怎么数,也只有昭郡王那大外甥煊亲王世子了啊。 昭郡王进了东平王府,见少年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他笑道,“你若是找人,可以让东平王府下人帮你找。” 少年摇了摇头,“不宜大张旗鼓,我知道她住哪儿。” 昭郡王哑然失笑,他模样出尘,不笑已经俊美无匹,笑起来,更是恍如牡丹绽放,“知道住哪儿,方才还那么急,差点动了手,我还以为你找了许久,终于得见。” 少年眼神耷拉,“我知道她住哪儿,可惜不能去找她。” “心上人?”昭郡王笑问道。 少年掀开眼皮瞥了昭郡王一眼,道,“是心底最敬爱的人。” PS:还差十二张月票,今晚就有加更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立威(月票240加更) 敬爱?这个词,可不是用来形容心上人的,是什么人,能让他如此敬爱? “为何不能去找她?”昭郡王好奇道。 听到这个问题,少年就火大,昭郡王站的近,都感觉到衣裳多穿了一件,只听少年惆怅道,“倒霉事,别提了。” 他两眼望着天空,眸底有淡淡的忧伤。 再说沈玥,由着小丫鬟拎着朝花园走去。 远远的,就听到一阵银铃般愉悦的欢笑声传来。 过了月形拱门,眼前便是一亮。 花园里,百花盛开,花团锦簇,但惹眼的还是那些花枝招展,婀娜多姿的大家闺秀们,云鬓堆积,仪态万千。 姚君玉先她们一步进花园,这会儿正被一个姑娘拉着说话,一脸娇嗔的抱怨,“怎么这么晚才来,我还指着你帮我招呼客人呢,我都无暇分身了。” 姚君玉笑道,“是我来晚了,该打,不过郡主要找人帮忙,只要说一声,定是一呼百应。” 那姑娘穿着一身鹅黄色云锦绣芙蓉花的裙裳,一头浓密柔润的乌发挽成流云髻,头上簪着花丝镶宝簪,杏仁小脸,薄施粉黛,琼姿花貌,楚楚动人。 她亲昵的握着姚君玉的手,露出手挽手红宝石的手钏,衬的她肤如凝脂,她道,“王府忙着准备桃花宴,你病了许久我也没有探望你,你定亲那会儿,我还抱怨说你怎么不等我桃花宴办过后再议亲,谁想到我这乌鸦嘴竟然给说中了。” 姚君玉一听就笑道,“县主可不是乌鸦嘴,而是金口玉言。” 显然,这位就是东平王府静乐县主了。 那边,郑月走过来,她看见沈玥,脸色就不大好,“方才听说沈大姑娘也来了,我还以为是说笑的,没想到还真来了。” 沈玥一直站在没动,静乐县主和姚君玉站的位置在这条路的正中间,想要过去,肯定要从一旁走,静乐县主邀请她来参加桃花宴,不给她见礼说不过去,只是这会儿她正和姚君玉聊的高兴,她上前,太不合时宜了,所以站着没动。 这会儿郑月一说话,静乐县主就看向她了,上下扫视了沈玥两眼,带了些不敢置信道,“你就是宁远街沈家大姑娘?” 沈玥上前,福身给她见礼。 静乐县主惊讶过后,笑道,“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京都关于沈大姑娘的传闻,我听了不少,尤其是斗鸡赢了煊亲王世子,我还以为是个很剽悍的姑娘,没想到竟然这么漂亮,看着就很和善。” 不过,就凭她敢和煊亲王世子斗鸡,还赢了她,剽悍两个字她就当的起。 郑月站在一旁,听得嗤之以鼻,她漂亮?她和善? 一脸的痘疤,能夸她漂亮,还有和善,凶神恶煞还差不多! 静乐县主夸赞,沈玥脸颊微红,连忙谦虚了几句,顺带夸静乐县主漂亮,然后道,“我实在没想到县主会邀请我来参加桃花宴,荣幸之余,更多的还是困惑不解。” 静乐县主勾唇一笑,“沈大姑娘太谦虚了,桃花宴邀请的都是些才学洋溢的世家少爷和大家闺秀,沈家如今,门第虽然不显,但沈老太爷过世之前,官至尚书,而沈大姑娘你,更是入了煊亲王妃的眼,亲自登门求娶,虽然退亲了,但煊亲王妃能挑中你,这就说明你有过人之处。” 而且,事实也验证了这一点。 遍数京都,包括她在内,有一个算一个,有哪个姑娘会斗鸡的,而且还拿一只老母鸡就赢了煊亲王世子,让他自挂城墙的? 别的且不说,单论胆识,别说大家闺秀了,就是男子,也没几个比得上的。 听静乐县主一番话,沈玥颇有些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拿煊亲王世子立威了…… 那边,有丫鬟过来道,“县主,宁舒县主来了。” 静乐县主一听,抱歉一笑,“我先忙去了,那边有糕点茶水,让丫鬟带你们过去。” 说着,静乐县主吩咐了丫鬟几句,就迈步走了。 郑月冷冷的瞥了沈玥一眼,和姚君玉姐妹有说有笑的走了。 丫鬟领着沈玥朝一旁的凉亭走去。 凉亭处,本来是有两位姑娘的,见她过来,就起了身,好像她是瘟神,避之唯恐不及似的。 也是,得罪了煊亲王世子,不是瘟神,也是衰神了,万一煊亲王世子要使坏,离的近的,没准儿就做了倒霉池鱼,避着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偌大一个凉亭,就被她们两个霸占,实在不好意思啊,尤其不少人朝这边张望,还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沈瑶受不了了,瞪了沈玥好几眼,起身走了。 她还是有小伙伴玩的,可不像沈玥,没什么朋友。 沈玥就安静的坐在那里,端茶轻啜,没有该有的落寞,反倒显得怡然自得,唯一不满的是,总觉得有人盯着她,盯得她浑身不舒服。 沈玥瞥头望去,就见不远处,站着一姑娘。 那姑娘穿着一身百褶如意月裙,裙摆上用桃红色绣线绣了桃花,桃花朵朵清艳绽放,从裙摆往上延伸,腰间用鹅黄色束腰勒紧,显得腰肢不盈一握。 清风吹来,她双臂之上搭着的鹅黄色披帛随风起舞,平添几分优雅华贵。 她双眸似水,瓜子脸上挂着笑意,但是眸底却寒芒毕露,尤其见沈玥看过来,眸底那抹厌恶更深了两分,轻蔑和不屑流露于表。 沈玥见了,柳眉微拢,这姑娘是谁啊,脑子里完全没印象,为何对她充满了敌意? 其他姑娘虽然也看她,但更多的还是打量和探究,她这是敌意啊,难以忽视的敌意,想她出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不至于不经意得罪了人吧? 有不满就说出来,这样冷冰冰的敌视她算什么,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太莫名其妙了。 沈玥把眸光收了回来,继续喝茶。 一盏茶喝完,沈玥就起了身,把凉亭让出来给大家坐,独自一人一直霸占着还真不好意思。 她走远了,就有几位姑娘进了凉亭,有说有笑。(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违和 东平王府花园,百花齐放,甚至有许多不合适开在初春的花都开的灿烂,混合的淡淡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桃花芬芳,梨花清丽,海棠花娇媚飒爽,一朵朵,一簇簇,站在枝头,迎风峭立,花姿明艳动人,夺目耀眼。 一阵风吹来,便是一阵叫人惊艳的花雨。 沈玥沉醉其中,只觉得一双眼睛不够用,这样的美景,应该带回府,慢慢欣赏才好。 这还只是花园,还不是东平王府的桃花林,往前走了百余步,眼前豁然一亮。 桃林密茂,桃花如火,绵延数百米,赤红如火烧云,嫣红如绽放的杜鹃,艳丽如女儿家脸颊上的胭脂,也有白里透红,更有洁白如玉,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林间,偶有几声欢笑传来,如黄鹂鸟般悦耳动听。 沈玥往前着,风吹落桃花瓣,她伸手去接,结果那花瓣在她手里打了个转,又俏皮的飞走了,混入万千花瓣中,让你找寻不见。 “好美啊,”紫苏忍不住惊呼了。 岂止是美,简直就是人间仙境了,要是这桃林中有一屋舍,与人博弈,共饮桃花酿,该是何等的惬意。 不知道有没有屋舍,应该是有的吧,起了心,沈玥在桃花林中寻觅起来。 只是屋舍没寻见,沈玥悲催的发现自己迷路了。 置身一片桃花林中,根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了,而这处格外的僻静,离花园入口应该有些远了。 她们是来东平王府参加桃花宴的,要是不小心闯入了不该去不能去的地方,那就惹祸了,可是,该往哪里走才对? 沈玥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依然没点头绪,就蒙了个方向,迈开了脚步。 往前走了百来步,就听到依稀有说话声传来,那声音很好听,但是带了三分质问七分委屈,“你为什么不同意让茂儿做世子?” 前面有人在说话,而且议论的还是立世子的大事,沈玥就停了脚步,只听有醇厚的声音传来,“我希望他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将来建功立业,拜将封侯。” 紧接着又是那温温柔柔的声音,“拜将封侯谈何容易……。” “我会帮他,”醇厚的声音飘渺入耳,像是承诺。 沈玥听着,微微耸肩。 没想到会偷听到东平王府的小妾求东平王改立世子,要说这东平王还挺不错的,小妾撒娇抱怨,他都不为所动,要庶子凭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着实难得。 沈玥耳朵竖起来,便听到脚步走远的声音。 沈玥没有跟上去,万一被发现了,知道她无意中偷听到了不少话,得多尴尬啊。 为了避免尴尬,沈玥等了一会儿,确定人走远了,方才迈步往前走。 本以为跟着脚步走,能到花园入口,可是走了几步,就没有了脚印,被一层桃花覆盖了。 看着桃花铺地,沈玥是欲哭无泪。 她还就不信邪了,她会找不到路。 沈玥硬着头皮往前走,然后到了湖畔,隔着一条七八米长的湖,可见湖那边,有好些衣着华贵的世家少爷,更有爽朗的笑声不绝于耳。 笑声中,有不和谐的嘎嘎嘎声。 对岸有些骚动,像是出了什么事。 沈玥多看了两眼,便瞧见一只肥硕的鸭子扑腾着身子,扑通一声入了水,迅速的朝湖中间划。 那边有小厮在喊,“快抓住那只鸭子,别让它跑了。” 沈玥,“……。” 湖畔停了船,两个小厮跳入船中,划船抓鸭子,那画面……实在太违和了。 对岸传来哄堂大笑声。 沈玥也忍俊不禁,站在岸边多瞧了一会儿,替那鸭子默哀几秒。 不过很快,沈玥就把所有的默哀原封不动的收了回来,因为那只鸭子给她惹祸了。 那倒霉鸭子居然上了岸,扑腾着翅膀往前走,那两个追鸭子的小厮见了紫苏,就喊道,“快拦住它!” 紫苏也没多想,就去帮忙了。 可那只鸭子太精神了,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跑的飞快,紫苏根本拦不住,就追着那鸭子跑。 然后,那边几个小朋友在玩,正高兴呢,突然一只鸭子气势汹汹的跑过来,其中一个小姑娘吓坏了,以为那鸭子是朝她跑过来的,撒丫子就跑,然后一不小心扑通一下摔了,顿时嚎嚎大哭了起来。 紫苏吓住了,再不敢追那鸭子了。 那鸭子挺着胸脯,从那小姑娘身边跑过去,看都没看那小姑娘一眼。 那小姑娘哭的更凶了。 紫苏头大了,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和小少爷们啊,怎么都没人伺候? 沈玥走过来,听那小姑娘在哭,赶紧过去扶她起来,问她,“摔疼了没有?” 那小姑娘指着紫苏,哭的伤心,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道,“她让鸭子追我。” 紫苏看着沈玥,一脸的哭笑不得。 那边几个玩闹的小少爷,听到小姑娘哭了,赶紧过来,“琦儿妹妹,你别哭了,我把宝剑给你玩。” 小少年手里的宝剑,就是一把寻常的木头剑。 那小姑娘根本不为所动,还在哭。 沈玥头大,她检查过了,虽然摔了,但是并没有摔破皮,就是衣裳有些脏,拿帕子就能擦干净。 小少年见哄不歇那小姑娘,就望着沈玥了,“你弄哭她的,你把她哄歇了。” 沈玥扭眉,怎么就成是她把这小姑娘弄哭的了,这是谁家的小子啊,长得挺俊朗的,怎么小小年纪就有了霸道之势,不过这小姑娘这么哭也不成,帮小姑娘擦眼泪,沈玥柔声道,“乖,别哭了,那鸭子不是追你的,它是在逃命。” 小姑娘还在哭。 小少年捂耳朵了,“你这么劝她不行,你会不会劝人啊,她最能哭了,不哄好了,她能哭半个时辰。” 他年纪不大,约莫五六岁,但是精致的脸庞上,有些嫌弃,嫌弃沈玥一个大人,居然连个两三岁的小孩都搞不定。 沈玥有些凌乱,这谁家的小屁孩,人小鬼大的,居然嫌弃她,她望着他,挑了眉头道,“那你来哄?”(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撒酒疯 9 那小屁孩脸一红,他要是会就不用带着这小跟屁虫了,连玩都不自在,对了,方才丫鬟是怎么哄她的,那小少年想了会儿,然后就望着沈玥道,“你快唱歌,你唱歌,她就不哭了。” 沈玥,“……。” 有没有搞错啊,让她唱歌,那鸭子呢,要是逮住了,她都想亲手剁了。 可是小姑娘还在哭,哭的沈玥头疼,不就是唱歌哄小孩吗,唱就是了。 别说还真管用,沈玥哼了几句,那小姑娘就不哭了,睁着一双黑珍珠般的眼睛看着她,修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欲落不落,晶莹欲滴,煞是可爱。 只是唱完一遍,那小姑娘就继续哭,沈玥只好再接着唱,七八遍后,那小姑娘才没哭。 沈玥头都大了,那几个小少年也烦了,见她一不哭,大松一口气,可算是歇住了,望着沈玥,他吩咐道,“你看着她,我们去玩了。” 说完,挥舞着手中木剑,就往前跑。 小姑娘见了,就在后面追,“等等我!” 追着跑了一会儿,没见到人,又哭了起来。 那跑远的小少年又现身了,一脸的生不如死,“我这是倒了几辈子霉啊。” 小少年皱着一张脸,认命的带她一起玩了。 他们走远了,沈玥继续往前走。 沿着湖畔,这条路是对的,只是花园里,有些惨。 那只倒霉鸭子杀到花园了,撞翻了七八盆花卉,其中还有名贵的茶花。 静乐县主青着一张脸,瞪着抓住鸭子认错的小厮道,“大厨房连只鸭子都看不好吗?!” 好端端一个桃花宴,都还没开始呢,就被一只鸭子给搅合了,东平王府的脸都被丢尽了。 小厮赶紧认错,然后解释道,“是世子爷,听昭郡王带来的那少年说瑞福楼的鸭子不够味,杀之前喂上半碗酒,味道才好,世子爷不信,就吩咐大厨房照着试一试,喂了几只鸭子,就这一只,像是喝醉了,撒起了酒疯……。” 别说人撒酒疯难以招架了,就是一只鸭子也不好伺候啊,小厮心里苦。 小厮一说完,那边就有大家闺秀扑哧一笑,“前不久才听说有鸡追着人咬,如今鸭子也开始撒酒疯了,什么时候这些鸡啊鸭啊的这么有脾气了?” 她一说,其他大家闺秀也跟着笑起来,就连青着脸的静乐县主也忍不住笑了,唯独被鸡追着咬,追出阴影来的沈瑶,一张脸又红又青,唯恐大家知道被追着咬的人是她,到时候贻笑大方,好在没人望向她,只听静乐县主笑道,“大哥也是闲得慌,人家说鸭子喂了酒更好,就算要照做,也不挑时候,明儿不行吗?” 小厮见她笑了,就知道没事了,赶紧道,“世子爷也是想验证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正好瑞福楼的大厨就在府里。” 静乐县主就道,“去大厨房传我的话,一会儿多送两只来,我也要尝尝这喝了酒的鸭子味道是不是真好一些,大家都尝一尝。” 小厮领了吩咐,赶紧抱着闯祸的鸭子下去了。 就这么一会儿,那些被鸭子糟蹋的花卉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静乐县主笑道,“没事了,大家继续玩,这会儿轮到谁了?” “她!”有大家闺秀指着一穿着葱绿色裙裳的姑娘道。 那姑娘就笑道,“轮到我了。” 她说着,有丫鬟捧了一粉色面纱过去,帮她遮住眼睛,沈玥这才知道原来她们是在玩抓人的游戏。 那边丫鬟在帮她遮眼,这边临安侯府大姑娘李岚晴走来,脸颊微红的对着沈玥,带了几分娇怨道,“我找你半天了,还错把你四妹妹当成是你了,你去哪儿玩了?” 她一说,就换沈玥脸红了,沈瑶身上穿的云锦,是临安侯府送的,那是感谢她救了临安侯世子的,她却把人家一番心意“送”给了沈瑶,委实不该。 在东平王府,那么多大家闺秀,她也就认识李岚晴和苏子娴,李岚晴是临安侯府嫡女,肯定不乏闺中好友,知道她名声差,又惹了煊亲王世子,一般人根本不敢与她相交,所以显得孤寂,找她说话,也是告诉那些大家闺秀,她不是什么要避之唯恐不及的洪水猛兽。 这份心意,像是一股暖流,直冲沈玥心底,她点头笑道,“方才在桃花林里逛了逛,不小心迷路了。” 李岚晴也笑了,“这不怪你,东平王府的桃花林极大,我也曾迷过路。” 那边,一个穿着海棠紫散花锦缕金昙花纹裙裳的姑娘走过来,她梳着月华髻,头上簪着金丝八宝攒珠簪,圆润耳垂上戴着金镶东珠的耳坠,随着走动,轻轻晃动。 她双眼大而有神,闪着笑意光泽,姿态优雅,步伐款款的走过来,一双眼睛看着沈玥,看的她有些莫名其妙,今儿真是活见鬼啊,有不明所以仇视她的姑娘,也有对着她笑的温婉和善的姑娘,问题是,她都不认得谁是谁啊。 沈玥不认得,李岚晴是认得的,对于那姑娘走过来,她一点都不惊讶,而是和那姑娘相互见礼,沈玥这才知道,原来是代国公府二姑娘钟玉婷。 沈玥也跟着福身,只是双膝未弯,就被钟玉婷给扶住了,只见她笑道,“虽然你我今儿是第一次见面,我是远远的瞧见,就打定主意交你这个朋友了,你救了我三堂妹如婷,是代国公府的恩人,这些天的歇养,如婷已经好多了,知道你要参加桃花宴,肯定要做准备,再加上她身子未痊愈,不便登门打扰,今儿出门前,可是再三叮嘱我,要我转告你,让你去代国公府玩。” 那边,沈瑶眼尖,看到钟玉婷和沈玥说话,赶紧丢了小伙伴走了过来。 见代国公府二姑娘亲自邀请沈玥去代国公府玩,沈瑶忍不住有些妒忌,她可真是好命,不过转念一想,她也能跟着去,又高兴起来。 几人就站在那里说笑。 钟玉婷的丫鬟提醒道,“姑娘,周姑娘过来了。” PS: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算账 钟玉婷年纪不大,真说起来,只比沈玥大半个月,正是玩闹的年纪,见了就道,“我们快闪开,被抓到了,就要抓人了。” 蒙眼抓人,被人戏耍,她可不愿意。 李岚晴赶紧往一旁躲,钟玉婷也躲着躲着就走远了,沈瑶倒是一直站在沈玥身边,她双眼带笑,像是闪过什么算计。 她发出声音把抓人的周姑娘往这边引,沈玥往哪里躲,她就跟到哪里。 沈玥不傻,沈瑶这么做,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虽然只是玩闹,但也不愿意被她做筏子取乐。 沈玥就往一旁走,沈瑶目的再怎么明显,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抓住她。 只是沈玥避开了沈瑶,却没避开冀北侯府嫡女郑月,她被人追着跑过来,“不小心”和沈玥撞上了,直接把沈玥撞到了蒙眼抓人的周姑娘身边,她手一抓,就抓住了沈玥的胳膊,一脸欢喜道,“可算是抓到人了,我要看看,是谁倒霉被我给逮着了。” 说着,她一把将蒙眼轻纱摘下来,看到是沈玥,她愣了一瞬,再看到一脸歉意的郑月,她忽而笑了。 顺国公府嫡女姚君玉及笄那天,她也去了顺国公府观礼,沈玥和郑月的事,她不说知道的清清楚楚,也知道个七七八八,显然啊,郑月是有意为之。 不过,她抓了半天的人,也实在是累了,有人能接手,她是再高兴不过了。 她赶紧把面纱取下来,塞沈玥手里,笑道,“谢你了,现在轮到你抓人了。” 周姑娘一脸轻松的走远了,沈玥看着手里的薄纱,望着郑月,她之所以被抓到,可全是因为她推了那一把,她不需要道歉,她只要她代替蒙眼抓人就行了。 只是沈玥还未说话,沈瑶就走过来笑道,“大姐姐,你赶紧把面纱戴起来抓人啊,大家还等着呢。” 就这么一空档,郑月赶紧走了。 沈玥还能怎么样,虽然心底有气,可碰到猪一样的队友,只能认栽了,而且抓人而已,不算什么难事。 丫鬟过来,帮沈玥把眼睛蒙住,蒙的有些紧,只感觉到微弱的光,要想看人,那是妄想。 然后,就是耳边此起彼伏的笑声,引她去抓她们。 蒙着眼,去抓走动的人,谈何容易啊。 一圈下来,沈玥都有些晕头转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沈玥抓人太久了,折腾够了,一个穿着蜜蕊色裙裳的姑娘在沈玥跟前晃,不停的喊,“我在这儿啊,快来抓我啊!” 就她喊的最大声,而且离的最近,沈玥自然被吸引住了,循着声音去抓她。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姑娘一直往湖边退,踩到一块半大石头,她身子一晃,差点被追过来的沈玥给抓住,她赶紧避开一步,沈玥扑了一空。 不过如此一来,她离湖边就更近了。 不少大家闺秀都停了下来,然后面面相觑。 李岚晴见了,就要喊道,“小心!” 只是才喊了一句,就被人给拦住了,“小什么心啊,这里是东平王府,大家玩闹而已,能出什么事啊,你不要太大惊小怪了。” 李岚晴想想也是,翰林院学士府唐姑娘和沈玥无冤无仇,总不至于故意坑她。 湖边,唐姑娘就引着沈玥玩,好多次,大家都替沈玥捏一把冷汗,好在唐姑娘有分寸,每回沈玥只要再往前迈一脚,就进了湖,她都停了。 可是常在湖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沈玥也不能保证每一步都拿捏的那么好,总有步子迈大迈小的时候,这不,一个不小心,还是步子迈空了,身子往前一倾。 蒙着脸,沈玥迈的每一步都特别小心,缓缓放下,这一回,半天没落地,她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赶紧把脚步往回收。 一旁唐姑娘见她脚步迈空了,脸上一吓,要过来拉她。 嗯,她一出手,虚拉实推,沈玥重心不稳,往前一栽。 就在沈玥觉得两脚离了地,心底一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觉得腰被人搂紧,身子往上一腾,几乎是瞬息间,脚就落了地。 踩着结实的地面,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回到肚子里,她正要说话,就听到噗通一落水声传入耳,紧接着便是有人喊救命。 那声音很熟悉,方才她听了半天,挠心挠肺想抓却偏偏抓不住的就是这个声音。 她一把将面纱摘下,就看到自己站在湖畔边,水里有个姑娘在扑腾。 那边,静乐县主赶紧道,“赶紧的,把唐姑娘救起来啊!” 沈玥想转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人搂着呢,她一扭头,就看到一张银色面具,在阳光下闪着冰冷光泽,眸底幽深,带着怒气。 沈玥心中一惊,后知后觉被个男子给抱了,脸一红,赶紧道,“快松开我!” “是我,”戴着面具的少年眸底怒气散去,带了些欣喜道。 声音也很熟悉,沈玥怔了一瞬,恍然道,“是你。” 只是,与她一起开口的,还有一人,只是那声音愤怒的多,像是巨石砸过来一般。 声音入耳的一瞬间,她明显感觉到抱着她的少年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下意识的把她抱的更紧了。 沈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明明很怕煊亲王世子,为何要屡屡跟他作对呢? 而且,煊亲王世子一直在找他啊,迟迟找不到,怒气越来越大,现在被逮个正着了……少年,赶紧逃啊! 沈玥希望少年逃,可是他偏偏就没有,就那么抱着沈玥,像是挑衅的看着楚慕元,“是我,那又怎样?!” “怎样?”楚慕元笑了,他眼睛盯着少年搂在沈玥腰肢上的手,只觉得特别的碍眼,恨不得剁掉才好。 他努力把眼睛挪开,可眼睛仿佛被凝滞了一般,他一字一顿,带着怒气席卷而来,“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胆子真不小,我今儿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说着,他身子一闪,沈玥都没看清楚,只觉得眼睛眨了一下,那张铁青的脸,就近在咫尺了。 他手一伸,那只搂紧她腰的手就松开了。 少年往后一躲,楚慕元的手扑了一空。 楚慕元瞥了那少年一眼,望着沈玥道,“等抓到他,我再跟你算账!” PS:加更还差九张月票……对了,书评区有群号,欢迎亲们进群~~~(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霸道 声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那冰冷带怒的话,叫沈玥背脊发凉,他当众放狠话,绝对不会轻饶了她啊。 她抬头望天,欲哭无泪,后悔不应该一时意气往糕点上下泻药,就听到身后有打斗声传来。 她赶紧回头,就见楚慕元和那少年打起来。 楚慕元一招比一招狠,那少年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不过他够坚韧,拼死抵抗。 这边在打架,隔着湖的对岸,看的一清二楚。 首先过来的就是昭郡王,他实在没料到楚慕元和少年会打起来,他还打算介绍他们认识呢,结果一不留神就打起来了。 这少年怎么就得罪了楚慕元了啊,不知道他不能随便招惹,惹了后患无穷的吗? 一边是自己的大外甥,一边是自己带来的,帮谁都不合适,可不帮又不行,他轻点水面,然后又踩着树顶,朝打斗的人跃去。 看见他,那儒雅俊秀的身姿,不少大家闺秀脸都红了,激动万分。 昭郡王努力分开打斗的两人,道,“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两人根本就不听他的,停了一瞬间,又打到一起了。 昭郡王扶了下额头,吩咐秦牧道,“拦住你家世子爷!” 秦牧也觉得在东平王府打架,还是当着一众大家闺秀的面打架不妥,尤其这少年还长得和爷那么像啊,万一爷气头上,出手没拿捏好,把人打出好歹来,后悔就来不及了。 秦牧拦住楚慕元,昭郡王拦下那少年,两人这才罢手。 不过就是如此,两人也是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眸底火花四射,噼里啪啦。 不说大家闺秀这边有多震惊了,那边世家少爷也是惊叹连连,之前只觉得那少年够拽,敢把手搭在昭郡王的肩膀上,没想到更拽的还在后面呢,居然和煊亲王世子打起来了,昭郡王拉架都拉不住…… 偌大一个京都,敢不给昭郡王面子的人,还找不到两个呢! 一群世家少爷按耐不住看热闹的心,都从连接湖两岸的白玉桥走了过来。 离的如此近,那些大家闺秀更脸红心跳加速了。 昭郡王看着楚慕元,再看那昂着脖子的少年,有些头疼了,他望着楚慕元道,“他怎么得罪你了?” 若说因为救了沈家大姑娘,就如此生气,应该不至于吧。 楚慕元冷笑一声,“我找了他那么多天,没想到他居然混进东平王府了,我岂能让他逃了?” 昭郡王儒雅的脸上,写满了惊诧,回头看着那少年,背脊有些发凉了,他实在没想到这少年就是楚慕元和煊亲王找了许多天的人啊,他居然收留了他。 那少年冷笑一声,“谁逃了?!我大大方方的住在昭王府!也是堂堂正正的从东平王府大门进来的!” 楚慕元就望着昭郡王了,昭郡王哭笑不得,“他戴着面具,我不知道……。” 这个大外甥,他也惹不起啊。 楚慕元被他打败了,“戴着面具,连真容都没见过的人,你也收留他?” 昭郡王嘴角微动,很想说,他不是随便收留他的,这少年不仅知道他后背上有块铜钱大小的胎记,而且还知道他脚腕上的伤疤是他不小心划伤的,这些事,连近身伺候的人都不知道,这少年都知道啊! 而且,他对昭王府是了如指掌,哪块石头是他亲自挑选的都知道,还有各种喜好,比他还要了解他自己。 这少年,是个谜啊,他留他住在昭王府,也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想到楚慕元要抓的少年和他模样酷似,昭郡王就道,“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楚慕元没有否定,算是给昭郡王一个面子,吩咐秦牧道,“给我看紧了他,要是再让他逃了,提头来见!” 他一说完,秦牧还没应是呢,少年就哼了,“我要逃,谁也拦不住!” 楚慕元气笑了,瞥了沈玥一眼道,“你要敢逃,我就杀了她!” 沈玥,“……。” 你们的事,请不要拉扯上她! 沈琅之把沈玥护在身后,这么一个小动作,让沈玥心暖洋洋的。 那少年笑了,笑声很大,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似的,笑的花枝乱颤,好像面具都要笑掉下来了。 楚慕元眉头皱的紧紧的,一想到少年有着一张跟他酷似的脸,笑成这样,他就浑身不爽。 那边,东平王世子走过来,说了一通好话,楚慕元扫了沈玥一眼,转身走了。 他一走,那少年也动了,朝沈玥一笑,道,“放心吧,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沈玥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来,没有说话。 他们走了,其他看热闹的世家少爷也回湖对岸了。 沈琅之走之前,沈玥还叮嘱他道,“不要和煊亲王世子起冲突,千万不要。” 她怕楚慕元会把对她的怒气撒在沈琅之身上,要知道那少年帮过沈琅之啊,沈琅之还在背后说过楚慕元的坏话,新仇旧恨,一旦对上,大哥就是被欺负的对象啊。 沈琅之很无力,明明该他劝她,怎么倒过来了? 等世家少爷们都走了,李岚晴就走了过来,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还好有惊无险。” 苏子娴也过来了,她也是一阵后怕,不过她更好奇,“方才那少年是谁啊,居然有胆量和煊亲王世子斗?” 她们离的远,怕打斗起来误伤了她们,都站的远远的,是以都没听见楚慕元和昭郡王的对话。 沈玥解释道,“那少年,我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他和煊亲王世子长的很像,煊亲王世子找他许久了。” 这么一说,苏子娴就恍然大悟了,原来是偷了煊亲王军饷的少年啊,难怪了,胆子真不小呢,随即她又笑了,“连煊亲王世子都敢惹,还住在昭王府,唐姑娘被他一脚踹下湖,想讨个公道,只怕都没那胆子张口了。” 沈玥听得一怔,她看着苏子娴,呐呐问道,“唐姑娘是被踹下湖的?” 苏子娴点头如捣蒜,“可不是被那少年一脚踹下去的,踹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她很想说,那少年很紧张她呢,不然英雄救美就算了,实在没必要把人踹进湖里,不过她们一点都不同情唐姑娘,要不是那少年及时赶到,落水的就是沈玥了,居心叵测,包藏祸心的人就该自食恶果。 李岚晴站在一旁,有些担忧,先前煊亲王世子说和沈玥算账,那话她听得真切,煊亲王世子不会善罢甘休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沈玥方才被人抱了,而且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抱了腰,但凡有点血性的姑娘,都会羞得恨不得跳湖自尽,要么就要嫁给那戴面具的少年了…… 偏偏两人都得罪了煊亲王世子,李岚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过于安静了。 沈玥感觉到有不善的视线望着她,她回头,又看到那穿着百褶如意月裙的姑娘。 之前是厌恶,这会儿厌恶更深了,不过隐隐有些喜悦。 沈玥两眼一翻,问李岚晴道,“那姑娘是谁?” 李岚晴见了,就笑道,“那是赵太傅府三姑娘赵嫣然,不仅长的美,而且才华洋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少男子都不及她一半。” 这么厉害? 只是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总盯着她啊。 正不解呢,就听苏子娴道,“方才落水的翰林院学士府唐姑娘就是她表妹,而且,煊亲王世子定的第一门亲事就是赵三姑娘的嫡姐,只是没满月就夭折了。” 说着,她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又小声道,“听我娘说,本来煊亲王世子是赵老太傅捡的,是煊老王爷霸道,把他抢了过去。” 沈玥无语,“用的着抢吗,又不是什么宝贝疙瘩。” 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存心害她落水的唐姑娘居然是赵嫣然的表妹,想到之前郑月替姚君玉出头,唐姑娘别是替她出头才好。 苏子娴哑然,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不过想到沈玥和煊亲王世子的事,想她夸煊亲王世子,想来也不可能,不过煊亲王世子命大有福,这是肯定的,要不是煊老亲王抢了他,他要住在赵太傅府,最多也就是一个义子义孙,哪有做煊亲王世子风光啊。 几人站在一处,闲聊着,那边有大家闺秀指着湖对岸道,“那边像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过去瞧瞧吧?” “不好吧,那边都是男子呢,”有大家闺秀犹豫道。 “有什么不好的,方才他们不也过来了么?”有大家闺秀赞同,不过眼睛还是望着静乐县主,能不能去还得看静乐县主的意思。 静乐县主也有些好奇,再见大家都想去,就不好拂大家的意了,去就去吧。 她婀娜一笑,率先迈了步。 苏子娴爱凑热闹,她拉着沈玥的手道,“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不等沈玥答应,拉着她就往前走。 走在白玉桥上,离湖对岸越近,笑闹声就越大。 鹅卵石和青石地板铺就的空地上,摆了一条宽长的花梨木桌子,正有小厮摆碗,一溜烟过去,刚好十八碗,而且是四排。(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祖传 离的近了,就闻到一股子桃花酒香扑鼻而来,叫人陶醉。 静乐县主走在最前面,见此阵仗,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是有人在斗酒啊,她问东平王世子道,“大哥,是谁要斗酒啊?” 东平王世子知道她们过来,他笑道,“就是方才打的不可开交的煊亲王世子和那戴面具的少年。” 静乐县主好奇了,“那戴面具的少年是谁?” 东平王世子摇头,他还不知道那少年是谁,听说和煊亲王世子长的酷似,到底有多像,他还真不知道,就听静乐县主继续问道,“咱们王府的桃花酿,最容易醉人了,而且后劲极大,父王那酒量,也喝不了十八碗,他们喝这么多,别出什么事才好。” 煊亲王世子,东平王府惹不起。 那少年,是昭郡王带来的,就凭他有胆量和煊亲王世子抬杠,就不是简单角色,而且出手够狠,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实在叫人害怕。 听到静乐县主的担忧,东平王世子哭笑不得,“他们两个号称千杯不醉,今儿斗酒,不是比谁先喝醉,而是比谁先喝完。” 静乐县主杏眼圆瞪,嘴巴张大,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不当她吃惊,一旁只要听到东平王世子说话的都惊住了,这酒量得是多好啊? 很快,桌子上的酒就倒好了。 那少年昂首阔步的走过来,脸上的面具没有摘,但是眸光闪着黑珍珠般的光泽,很是兴奋,仿佛今儿的斗酒他期待已久,终于得偿所愿了一般。 与他相比,煊亲王世子就冷淡的多,仿佛怒气未消,不过可以看的出来,他今儿是动了真怒,这少年他是轻易不会饶过了。 两人对面而立,身材修长如玉,挺拔如苍松,就那么站着,一股气势不可阻拦的扑面而来。 不远处,翘角凉亭,有一穿着天青色锦袍的男子,看着这边的热闹,他嘴角上扬,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他手中玉盏轻晃,酒杯里一朵桃花,清丽脱俗。 斗酒处,随着昭郡王一声开始,那少年就拿起一碗酒,见楚慕元没动,他笑了,“你怎么不喝,是故意让着我吗?这就不必了,我祖传的酒量,还从未输给谁过。” 一句祖传,让不少世家少爷面面相觑了。 有些事,大家不说,但都心知肚明呢,煊亲王世子是捡来的啊,他是不是煊亲王府的血脉还不知道,但他绝对不是煊亲王的儿子,要不是煊老王爷坚持,这世子之位怎么可能落到他手里? 现在出现一个和他模样酷似的少年,年纪比他稍小,而且同样是千杯不醉,这样多的巧合,绝对不是巧合啊。 煊亲王世子大张旗鼓的找他,而且方才出手毫不留情,别是舍不得煊亲王府的富贵,动了杀念。 大家越想,越觉得他们真相了,找不到生身父母,就没法认祖归宗,加上世子之位,是老王爷求皇上册封的,皇上又是煊亲王妃的亲堂兄,煊亲王妃膝下无子,只要他不动谋反的心,将来必定能继承煊亲王府,和煊亲王府相比,一个抛弃他的亲生爹娘和兄弟又算的了什么? 大家心中想着,只听楚慕元笑哼一声,“祖传的酒量?我今儿倒要好好见识见识了。” 说着,他端起碗来,本来他是想让他两碗酒的,既然有那份自信,那就好好比一比吧。 两人一同举起碗,猛然灌了一口。 楚慕元没什么反应,那少年喝了一口之后,眼睛一直,转过身,直接喷了出去。 他抹了嘴角,问,“你们可别告诉我这就是桃花酿。” 东平王世子一听,就不高兴了,他当面吩咐下人拿桃花酿来的,谁敢拿别的酒蒙混过关? 而且,煊亲王世子还在呢,他是喝过桃花酿的人,骗不了他。 东平王府的总管上前一步,道,“这位少爷,这就是桃花酿。” “怎么会呢,桃花酿我喝过好多回,不是这个味儿,”少年呢喃,一脸的失望,“算了,将就着喝吧。” 少年说的小声,但东平王世子离的近,听见了。 他的脸黑了。 一群世家少爷有些回不过神来了,这少年胆子也忒肥了点啊,刚刚才得罪了煊亲王世子,这会儿又把东平王世子给得罪了。 不过也是,他连煊亲王世子都得罪,整个京都,还有谁是他不敢惹的? 只是被人当面嫌弃,东平王府的脸面挂不住啊,恨不得叫人将他丢出去了,东平王世子忍着,笑道,“如此说来,你是尝过更好的桃花酿了?” 少年看着他,点头道,“比这个更清澈,也更浓烈香醇一些。” 东平王世子问那话,是想少年能知道自己说错了,及时更正,谁想到他居然没听懂,还着重的说了一下,东平王世子一股子怒气有些憋不住了,他是来砸场子的吧,这么多宾客在,他还不能随便甩脸色,免得说他没有容人之量,他气极反笑,“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能品尝如此佳酿?” 少年很爽快道,“有何不可,过两日就给你送几坛子来。” 东平王世子笑了,“那我就等着品尝了。” 楚慕元站在那里,颇有些不耐烦了,“不想比了,可以直接认输。” 那少年笑了,“认输?我的字典里没有认输两个字!” 秦牧站在楚慕元身后,听着这话,抬头多看了那少年两眼,这不是爷常说的话吗,居然有人把话原封不动的还给爷了,要不是鼻尖一缕淡淡的雪莲香,他都要以为自己站错边,认错了主子了。 方才的小插曲过去了,斗酒继续。 沈玥站在一旁,看着那少年一碗接一碗的端起酒,咕咕几口就灌入喉,速度很快。 楚慕元背对着沈玥,看不见他灌酒的姿态,但是他放酒碗的速度,一点都不慢。 而且,从头到尾,两人没有因为喝了十几二十碗酒,速度就慢下来,仿佛就跟端第一碗酒一样。 不到一刻钟,三十多碗酒,就喝光了。 两人一同伸手,端起最后一碗酒。 少年喝了一口气,眼睛动了一瞬,最后一碗酒,味道怎么和之前的不一样啊,带了些涩味,还有些熟悉。 喝了一半,少年脸一青,把碗往地上一砸,瞪着楚慕元道,“你在酒里下了迷药!” PS:今晚有加更呦,继续求月票,争取加两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胜之不武 楚慕元笑了,“都喝了一半了,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 少年睚呲欲裂,感觉到头晕目眩,他赶紧喊道,“祖母,救……。” 我字还没喊出口,就往地上一倒。 楚慕元把手中酒放下,吩咐秦牧道,“把他给我吊在那棵树上,等桃花宴过后,再带回府好好审问。” 沈玥站在一旁,手中绣帕扭着,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这少年方才还救了她,免了她落水之苦,现在他被煊亲王世子欺负,又找她救命,她要是见死不救,就太没良心了。 可她要怎么救他啊,她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沈玥在想办法,看秦牧过去将少年从地上扛起来,她真想上前阻止,楚慕元背对着她,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回头看着她,“怎么,你也想陪他一起吊着?” 沈玥粉拳攒紧了,道,“你在酒水里下迷药,胜之不武。” 听到沈玥帮少年抱打不平,楚慕元愈加恼火,这少年两次当着他的面搂着她了,之前是在屋子里,没人瞧见,今儿可是大庭广众之下抱的,她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了?! 还胜之不武,她给斗鸡喂药时,怎么不记得这词了,楚慕元指着桌子上剩下的半碗酒,道,“你喝了这半碗酒,我就放了他。” 沈玥脸一红,那是他喝剩下的酒,她喝什么?! 他绝对是故意刁难她! 沈玥哽着脸,不说话。 楚慕元笑了,“不敢吗?” 他一激将,沈玥就冲动了,“喝就喝!” 说着,她迈步往前走。 那边,沈琅之赶紧出来阻拦她,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那是煊亲王世子喝过的酒,她一个大家闺秀接着喝,这像什么话,他拉住沈玥,望着楚慕元道,“我替她喝。” 楚慕元没有反对。 沈琅之快步走过去,生怕楚慕元会反悔似的,端起碗,一饮而尽。 他把碗倒扣,表示喝的一滴不剩,要楚慕元兑现承诺,放了那曾经替他解过围,又救了他妹妹的少年。 他晃了两下,一滴酒都没掉下来。 再晃第三下的时候,沈琅之手一松,哐当一声传来,碗摔地上了。 紧接着,人往地上一倒,也晕了过去。 这下,四周围着的人都不解了,桃花酿虽然烈,可沈琅之的酒量不至于喝半杯就醉了吧? 沈玥赶紧过去,她看了沈琅之一眼,就又气又恼了。 沈琅之也中了迷药了,他喝的那碗酒里也有迷药! 他要她喝半碗酒,不是要羞辱她,而是要告诉她,他很坦荡,和少年喝的酒一样,只是少年千杯不醉,却抵不住半碗添了迷药的酒,终究落了下乘。 她会医术,只要端起酒水,就能察觉出来。 到时候,她喝还是不喝,就是个问题了。 喝了,能救下少年,但自己会晕。 不喝,她自然不会晕了,可是少年被吊在树上的事,她就没有再帮着指责的余地了。 不管怎么做,赢的都是他。 沈玥在心底连骂了好几声阴险,却偏偏无计可施。 那边宁远侯世子见沈琅之倒在地上,忍不住抬头看天,之前那些同窗说煊亲王世子会来参加桃花宴,沈兄动了送沈大姑娘回府的心,他就应该帮着一起劝的,现在可怎么办啊? 人是他带来的,让他一直晕着,肯定不行。 宁远侯世子硬着头皮上前,帮沈玥扶起沈琅之,然后望着楚慕元,帮沈玥求情,“沈大姑娘不是有意冒犯煊亲王世子你,实在是方才那少年救了她,她不帮忙说情,心底会过意不去。” 楚慕元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即眸光一凝。 他无意间瞥见宁远侯世子腰间挂着的荷包,仿佛有些眼熟,只是瞬间,他就想起来,他在沈玥的绣篓子里见过,那是她绣的荷包。 两人扶着沈琅之,一左一右,又都是天蓝色的衣裳,怎么看怎么刺眼。 楚慕元脸又黑了三分,眸底喷火,才勾搭上那少年,现在又和宁远侯世子私相授受了,还真是把他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那边昭郡王过来,看着楚慕元道,“那半碗酒,沈大少爷代替沈大姑娘喝了,虽然他晕了,但你也该守信,把那少年放下来。” 昭郡王帮着说情,沈玥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感激,昭郡王见了,抱之一笑。 沈玥把眸光收回来时,在楚慕元俊美无铸的脸上打了个转,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就这个小眼神,又刺激到某男了,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愤怒,想掐死沈玥的心都有了。 气归气,不过说过的话,自然要算数。 楚慕元没有吭声,昭郡王就当他是默认了,赶紧叫秦牧把人放了,知道那少年本事不小,楚慕元找人找的辛苦,他帮着求情可以,要是让他逃了,十有八九是他负责将人找回来,这是给自己添麻烦,昭郡王想了下,就没让人把少年送走了。 方才,东平王已经让人来请他们入席就座了,只是斗酒给耽搁了,昭郡王就吩咐小厮道,“送少年入席,和我一桌。” 小厮就听话的把少年扶着走了。 宁远侯世子看着沈玥,问道,“沈兄是回府,还是留下?” 连翻倒霉,沈玥不想留下了,正好沈琅之晕着,她可以送他回府,她点头道,“我带大哥回府……。” 不等沈玥说完,沈瑶就赶紧道,“不能走!” 声音有些急切,见宁远侯世子不解的看着她,她便解释道,“那少年都没走呢,他才救了大姐姐你,你总要寻到机会解救他吧,而且大哥现在人晕着,要是回府之前醒了还好,要是一直晕着,祖母会担心死的。” 她说的恳切,处处为他人着想。 可她心底怎么想的,沈玥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沈瑶就是不希望她和沈琅之回府,他们走了,她不可能单独留下来,她好不容易才盼望到这一天,为此还搭上一套八百两的头饰,宴会还没开始,她就回去了,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会活活气死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竹签(月票260加更) 明明是为了一己之私,可偏偏话说的冠冕堂皇,要不是宁远侯世子就在一旁,她真想直言不讳了,沈家门第不显,压根就没几个姑娘愿意搭理她们,留下来纯粹就只是看热闹,要是看宴会的热闹也就算了,可问题是她们才是热闹啊! 宁远侯世子扶着沈琅之,他看了沈瑶一眼,望着沈玥道,“四姑娘说的也有些道理,沈兄这样回府,肯定叫长辈担心,我看找个大夫瞧瞧吧,至于那少年,沈大姑娘不必担心,他是昭郡王带来的,昭郡王总会看护一二的。” 在煊亲王世子那里,沈大姑娘如何跟昭郡王相提并论,要是连昭郡王都护不住,她留下也是于事无补。 宁远侯世子一开口,沈瑶还以为是向着她的,结果听到后面,脸都青了。 沈玥打定主意回府了。 只是刚转身,那边秦牧就走了过来,道,“沈大姑娘,你不能走。” 他说话声很客气,没办法,他也摸不准眼前这位能轻而易举就把爷撩拨的气急败坏,还能忍着不教训的姑娘,将来会不会成为他们的世子妃。 前天,她在糕点上撒药粉,害的爷肚子疼了整整一个时辰,爷都忍着没灭了她,就知道爷对她不一般了。 还有先前,她被人捉弄,差点落水,爷原本要出手的,他都看见爷摘了片树叶,要给那姑娘一个教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把树叶扔了,秦牧猜,爷肯定是想起那药粉,还有她压根就不怕水的事。 坑了爷,爷还能既往不咎想救他,他跟随爷这么多年,今天差点惊呆。 秦牧把去路挡住了,虽然他说话语气不重,没听出什么威胁的味道,可是不许她走,沈玥还有些恼火,“我一定要走呢?” 秦牧知道沈玥脾气拗,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他只能如实转达他家爷的原话了,“爷说了,沈大姑娘执意要出东平王府,就让属下送你和沈大少爷去城门口,何时桃花宴散了,何时送你回沈家。” 煊亲王世子送人去城门口,就只有一个目的,吊在城门上让他欣赏人来人往,顺带被人欣赏。 赤果果的威胁,沈玥气的胸口直起伏,她贝齿咬紧,上下撞击道,“他到底想怎么样?!” 秦牧表示,他也不知道。 他倒不是敷衍沈玥,实在是,自打楚慕元遇见沈玥后,他就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了。 秦牧传了话,沈玥还能怎么办,只能选择留在东平王府了。 秦牧在前面带路,宁远侯世子帮着沈玥扶着沈琅之往前走。 东平王府用来举办桃花宴的地方就在花园里,是一个很大的花厅,花厅前,是一个可容纳几百人的空地,这会儿红毯铺地,摆了桌椅,每个桌椅上,都放了两盘子糕点,色泽诱人。 除了糕点之外,桌子的右上角,还有一托盘,托盘里摆着笔墨纸砚。 沈玥去的时候,来参加桃花宴的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都差不多落座了。 沈琅之是宁远侯世子带来的,自然和他一桌,沈玥和沈瑶一桌。 丫鬟领着她们落座,嗯,桌椅和其他人并无区别,就是这位置…… 站在桌子旁,可以将所有人一览无余,这是站着,坐下,能看到就只有后脑勺了,因为她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再后面,就是丫鬟了。 东平王府是依照家世尊贵程度排的位置,沈家如今的门第……不提也罢。 那日,收到东平王府送来的请帖,大夫人和老夫人的震惊就看的出来了。 至于某个叫沈玥忐忑的人,坐的位置,居然是第一位,东平王世子都屈居他下手。 天差地别啊啊啊! 不过这个位置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至少没人能用后脑勺盯着她,能安静的看热闹。 不过,显然,沈玥想多了。 来参加桃花宴,怎么能置身事外,安静的看热闹? 有一个穿着碧色裙裳的丫鬟捧着竹箸过来,从第一位起,让每个姑娘抽一根竹签。 竹签上有序号,沈玥抽中的是三十六号。 她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只见沈瑶已经提笔沾墨,麻溜的在竹签上写下跳舞两个字。 写完,她就把笔递给沈玥了,“你想表演什么就写什么。” 沈玥猜到点,因为跳舞是沈瑶最擅长的,她问道,“要是不想表演呢?” 沈瑶无语,哪个大家闺秀来参加桃花宴,不是准备充分了才来的,巴不得多表演,越惹人瞩目越好,偏她想着躲过去,不过也是,出不了风头,总比上场丢人现眼好,也算是有点自知之明了,不过,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空着,因为没人会空着,像这样什么都不会的大家闺秀少见,太丢脸了。 不过她沈玥也没什么脸好丢的了,无所谓了,见那边丫鬟过来了,她就道,“应该是吧,你要什么都不会,就别写了,省的上场丢脸。” 沈玥就把笔放下了。 丫鬟挨个的收竹签,走过来时,沈瑶就把竹签递给丫鬟了。 丫鬟看了一眼,依照序号放在托盘里。 沈玥也把竹签递给丫鬟了,丫鬟照样看了一眼,见是空的,就多看了沈玥一眼,眸光有些诧异,但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她手里的竹签没有放下,沈玥也没有在意,毕竟她不参加表演,那根竹签就当做弃权了,没有摆放的必要。 她端茶轻啜,不知道丫鬟拿了竹签,交给了负责这次宴会的总管。 总管见了,朝沈玥这边看了一眼,点头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很快,竹签就都收了回来。 但表演却未开始,因为有些比试是可以一起的,比如写诗,比如作画,今儿来参加宴会的世家少爷和大家闺秀加起来有一百好几十人,要是轮番上场,只怕到日落西山,也没法散宴,写诗作画,彼此之间互不干扰,只是比试名次,总管会从他们中间抽取一名次,到时候告诉他们,做好准备。 丫鬟小厮们忙活,那边东平王和东平王妃,还有几位特地请来参加宴会的贵客到了,她们的位置是最好的,可以将整个宴会场一览无余。 PS:还差十二张月票就再加更一章~~~(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深藏不露 东平王和东平王妃并肩走过来,东平王身着锦袍,器宇轩昂,腰束玉带,更添几分威严,东平王世子模样和神情像极了他,而静乐县主模样更肖似东平王妃。 东平王妃一身华丽锦裙,上面金丝银线绣着繁复图案,雍容华贵,加上她唇红齿白,浮翠流丹,海棠标韵。 这边沈玥感慨东平王妃容貌之美,但是很快,又被她身后走过来的一贵夫人给吸引住了,因为她更美。 金莲凤头,玉簪螺髻,丰神冶丽,怎一个美字了得,沈玥脑子里挨个的蹦出几个词来:天生丽质,貌婉心娴,淑逸闲华…… 单看她走路,举手投足,都觉得养眼。 这样的美人儿,如果有谁能与之抗衡,估计也只有煊亲王妃了。 沈玥在脑中将两人比照一翻,煊亲王妃眉间多一分淡然和坚韧,她则更偏柔媚,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东平王和东平王妃见到那么多世家少爷和大家闺秀都站了起来,给他们见礼,脸上笑容愈加灿烂。 当然了,谁都见礼了,但区别大着呢,比如楚慕元和昭郡王。 论身份,昭郡王和东平王同是郡王,他不可能跟一般人一样,给东平王屈膝见礼,只是作了一揖。 楚慕元是煊亲王世子,虽然论身份,暂时比不上昭郡王,可论在皇上跟前得宠程度,他可是比昭郡王有过之无不及,又是京都出了名的绕道走,他来东平王府,是给东平王府脸面,当然了,高兴之余,担忧也少不了。 他们两个后见礼,东平王笑道,“往年慕元贤侄都离京在外,没能来参加桃花宴,今年能来,王叔可是高兴至极,倒是你父王,我是年年请他,都说有空就来,几年了,总不得空,明年再不来,我要亲自去煊亲王府请他了。” 东平王笑着抱怨道。 听他说话,沈玥眉头微挑,这声音……很是陌生。 和之前在桃花林深处听到的差别很大,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东平王说完,东平王妃就接口笑道,“煊亲王公务繁忙,就是亲自去请,也未必就能请的来。” 煊亲王和皇上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又手握重兵,皇上忌惮着呢,一直想收回兵权,可是煊亲王别的事上,或许能叫皇上逮住把柄,带兵打仗,皇上可找不到半点漏子,前些天,煊亲王府丢失了百万两的军饷,虽然很快就找回来了,但皇上还是有所耳闻了,正以此为借口,要收回煊亲王直接从户部调用军饷而无需跟皇上禀告的权利呢,想必这些天,煊亲王也有些焦头烂额。 不过听说那偷军饷的少年逮住了,而且这些天就住在昭王府上,还和煊亲王世子模样酷似,就愈加的耐人寻味了。 寒暄了几句,东平王妃就请那贵夫人坐,然后自己才坐。 沈玥坐在一旁,听着前桌在小声交谈,她才知道那贵夫人就是常山王妃,言语之间,尽是艳羡。 东平王妃坐下,总管就上前了,将手中竹签递给东平王妃看。 离的有些远,看到竹签的人很少,东平王妃吩咐的话,除了总管,也没人听得见,大家都两两交谈,热闹着呢。 总管退下后,吩咐了丫鬟两句。 丫鬟就从后面绕到沈玥身边,语气温和道,“沈大姑娘,王妃请您去前头坐。” 沈玥有些惊讶,座位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怎么忽然就要她去前头坐了? 沈玥觉得有问题,可是沈瑶高兴啊,前头好啊,对面就是京都数一数二的世家少爷,离的近看的清,而且一旁就是郡主县主,身份高贵着呢,能和她们攀谈,是件多好的事啊,而且,是东平王妃让她们去前头的,座位又是依照身份高低排的,想必那些郡主县主敢不给她们面子,也不敢不给东平王妃面子。 沈瑶听了,当即就起了身,要去前头。 只是刚起来,就被丫鬟淋了一头冷水,丫鬟道,“王妃只让沈大姑娘去。” 沈瑶一张脸顿时就挂不住了,涨的发紫。 一旁还有低低的捂嘴笑声传来,就愈加尴尬了,恨不得钻了地洞才好。 她狠狠的瞪了沈玥一眼,把怒气撒她身上了,要是她先起来,她后起来,脸面还好一些,偏她身子重,就是不动,害她丢脸! 等她坐下,沈玥就站了起来,丫鬟是奉了东平王妃的命令来请她的,客随主便,她不能不给东平王妃面子。 她跟随丫鬟往前走,见两丫鬟在一众大家闺秀前单独添了一张桌子,沈玥就更诧异了,这位置怎么给她一股子众矢之的的感觉? 丫鬟在桌子前停下,道,“沈大姑娘请坐。”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她了,一个个都带着疑问,她何德何能,能坐那位置啊? 东平王也不解了,“桌椅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吗,怎么临时做了变动?” 东平王妃笑着把手里空白竹签递给东平王笑道,“王爷还记得桃花宴的规定吧,凡是来参加桃花宴的姑娘,都要在竹签上写下表演节目,只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人才会空着竹签。” 沈玥一脸呆滞。 东平王妃继续笑道,“沈家门第不显,沈大姑娘却入了煊亲王妃的眼,给世子定下亲事,我就觉得有过人之处,没想到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深藏不露。” 东平王妃一番话,在宴会上炸开。 不少人都怔住了,这条规定,她们确实有所耳闻,只是这么多年来,根本就没有人空过竹签,大家渐渐就淡忘了,没想到今天居然碰到了。 居然有人敢当着一众大家闺秀和世家少年的面就敢如此自负自己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也忒自大了点吧? 尤其,沈大姑娘之前一直养在深闺,无人知道,等知道时,她就闻名京都了,而且是以胖之名。 后来和煊亲王世子斗鸡退亲,她赢了,更是街知巷闻。 想到她有胆量退煊亲王世子的亲事,如此自负,倒也不算什么了。 场面哄闹了一瞬,随着沈玥缓缓站起来,都噤了声,想听听她说什么,只听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带了些尴尬道,“我不知道竹签空着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意思,我以为空着就不用表演了……。” 东平王妃,“……。” 一众人,“……。” 这就尴尬了,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呢,等着看她喝着桃花酿,迈着小碎步,吐气如兰,手撕众闺秀登上人生巅峰。 谁想到一转眼,居然是个误会,他们都能体会到她那种想钻地洞的尴尬了。 不想表演,那是没有拿的出手的才能,和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是天差地别,这沈大姑娘也是能耐,居然能闹这么大的误会,吓的他们小心肝都乱颤了。 东平王妃和东平王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人是她特地请上前的,也都坐下了,这要叫人回去,好像有些说不出口? PS:亲们中秋节快乐,一定要记得吃月饼~~~(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比试(求月票) 不过沈玥有自知之明,她什么都不表演,却霸占这么好的位置,这不是招人恨吗,她福了福身,说她不配坐这个位置,要回去坐。 只是她还未转身,楚慕元就笑了,“连斗鸡都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却不会,等桃花宴散了,本世子要回去好好问问,母妃当初选中你给我做世子妃,该不是娶你回来陪我斗鸡玩的吧?” 楚慕元说的是斗鸡,但沈玥很清楚,他指的是医术,大家闺秀可没几个会学医的,尤其沈家并不是杏林世家,就更惹人起疑了。 要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了,闲暇之余,看几本医书,当做消遣,家中长辈也不会说什么,这样什么都不会,只会医术,就说不过去了。 楚慕元说的坦然,一群人是憋出内伤来。 东平王妃懂楚慕元的意思,她更知道煊亲王妃并不喜欢楚慕元斗鸡,所以挑中沈玥,绝不可能是因为斗鸡,她笑道,“沈大姑娘不必谦虚。” 她是坚信沈玥有过人之处,煊亲王世子虽然不是煊亲王妃亲生的,好歹也是她一手养大的,是她将来的依靠,坑煊亲王世子,那对她没有好处。 沈玥看着楚慕元,要是眼神能杀人,他早千疮百孔了。 沈玥还想说她不是谦虚,她是真不大会,那边东平王就笑道,“依照规定,沈大姑娘该怎么表演?” 东平王妃就笑道,“送竹签来,是自信自己的才艺,不论什么都擅长,但在桃花宴上,时间紧迫,倒不能所有的都表演一番,依照之前的规定,沈大姑娘要和去年得桃花最多的大家闺秀和世家少年比试一番,至于比试什么,就看世家少爷和大家闺秀表演什么了,要是魁首都没来,就和桃花数第二的人比,依次顺延。” 沈玥听得头大了,她和大家闺秀比就算了,为什么要和世家少爷比啊? 要是世家少爷表演剑舞,她岂不是也要表演剑舞了,让她在台上耍剑……这不是开玩笑吗? 东平王妃说完,总管就道,“去年是昭郡王和赵太傅府嫡女赵大姑娘得桃花最多。” 言外之意,就是要和昭郡王还有赵嫣然比了。 沈玥抬眸望天,有些欲哭无泪,低下头,狠狠的瞪着楚慕元。 那厮一手摇着玉扇,一手端着酒杯,俊美的近乎妖孽的脸上,笑意浓郁,笑的勾魂夺魄,勾的沈玥恨不得一仙人掌拍过去。 两人你笑看着我,我怒瞪着你,大家看在眼里,默默替沈玥默哀,要知道她每一个瞪眼,将来都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还不知道收敛一点。 沈玥还盼着总管能说昭郡王和赵嫣然一会儿表演什么,好有个心理准备,虽然她脸面丢的差不多了,要是能捡两块渣,也尽量捡啊,结果他什么都不说了。 沈玥坐在那里,眸光落在跟前碧玉酒杯里,杯中一朵桃花,清丽无匹。 她清秀白净的脸上,烟眉拢紧,眸光有些惆怅。 真是天要亡她啊,本来还打算装喝醉,结果居然不是桃花酿,而是果酿,这样的酒,只有香味甜味,那一点点的酒香,如果不是鼻子灵敏,根本就闻不见,这样的果酿,喝撑比喝醉还要容易。 那边,总管依照竹签顺序,请抽到第一位的人上台表演。 首先上台的是个姑娘,一身淡青色裙裳,体态娇柔,面容俏美,许是因为第一个上场,大家都看着她,有些害羞,有些害怕,脸慢慢的变红,如同一层层的胭脂涂在脸颊,愈加娇媚。 她走过来,早有小厮把一架古琴抬了过来。 她先是微微福身,算是行礼,然后才坐下,抬手抚琴。 她有些紧张,以至于一开始就弹错了,不过好在她很快就调整过来了,一首婉转琴曲,缓缓流蹿入耳。 众人听得陶醉,然而沈玥却没法集中精神欣赏。 万一,赵姑娘选择的是弹琴,她该怎么应对啊? 前世的她,可没学过琴…… 一曲毕,那姑娘就下了场,她得了五朵桃花,她有些失望。 但大家很快就被第二位上场的世家少爷给吸引住了,他表演七步成诗。 只见他上场后,先是作揖行礼,恭敬有礼的请东平王给他出题目,东平王就给他出了一题。 那世家少爷听了题目之后,就转了身,缓缓迈步往前走,不多不少,正好七步,然后便诵读起来。 然后沈玥就担心昭郡王也表演七步成诗,虽然她脑子里记了不少大家诗词,甚至每一首都是流传千古的,可每一首诗都饱含了诗人的感情啊,不是每一首都合适拿出来用的,她担心七步的时间不够她想出来哪一首合适。 而且这一回七步成诗了,十有八九还有下一次,人怕出名猪怕壮,纸终究包不住火的。 就这样,每上场一人,沈玥都免不了要揣测一番,越揣测越惆怅,她就应该老老实实写自己擅长什么,擅长治病,东平王府总不会抬个病人上来吧,要是真如此,她就治呗。 一声喟叹溢出口,一旁离的近的静乐县主听见了,朝她看了两眼。 她身侧坐着的碧裳姑娘就笑道,“看样子是真的什么都不会,愁的连注意力都难集中了,一会儿有热闹看了。” 她声音很低,但是很清脆,把静乐县主的眸光吸引了过来,说话的姑娘示意她看煊亲王世子。 静乐县主嗔瞪了她一眼,她早主意到了,煊亲王世子时不时的就瞥沈大姑娘一眼,那俊美到她都妒忌的脸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尤其见沈大姑娘愁眉不展时,他笑意就越深,显然是不怀好意。 不过沈大姑娘的胆量也的确是不小,居然就这么正大光明,堂而皇之的瞪煊亲王世子,且不说煊亲王世子不能招惹了,换成旁人,一个大家闺秀也不能如此瞪人露了凶相吧? 那碧裳姑娘看着比试台上,正是沈瑶在跳舞,她是二十六号,舞姿清丽,舞袖回首,明眸善睐,着实不错。 沈瑶得了五朵桃花,之前有得八朵和七朵的,六朵的也有两人,算不得出众,甚至对不起这几天的勤学苦练,来时,她还打算一鸣惊人,惊艳全场,看着五朵桃花,那种失望,溢于言表。 她下场时,朝沈玥这边看了一眼,眸光有些冷,那样子仿佛她只得了五朵桃花是沈玥害的。 有人下比试台,就有人上比试台。 很快,就到三十三号了。 沈玥的焦灼心态也沉稳了下来,有些口渴了,端起果酿,轻抿了一口。 还没咽下去呢,一丫鬟过来道,“沈大姑娘,下一个轮到你和赵姑娘比试,你做好准备。” 来的太突然了,沈玥一口果酿没咽好,呛了喉,她咳嗽起来。 顿时,又把大家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 沈玥尴尬的想死了。 楚慕元坐在对面,凝视着沈玥的眸子闪过探究,她不是胆子很肥,连他都不怕,居然怕和赵嫣然比试,这还是她吗,还是今天出门太高兴了,以至于脑子和伶牙俐齿都没带出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肚量 比试台上,一穿着锦袍的少年放下手中紫檀木狼毫笔,神色从容,对自己写的书法很满意。 丫鬟过来,把他写的字送去给东平王几人过目。 东平王见了,夸赞了好几句,大体是那少年在字上的造诣很深,颇有大家风范,夸的那少年脸都红了。 他得了八朵桃花。 他下了场,桌子也撤了下去,然后四个小厮,两两抬了两个大鼓来。 沈玥见了,眼睛就瞪大了,这是要打鼓吗? 等小厮退下,总管就笑道,“赵大姑娘表演的是水袖鼓舞。” 总管说完,那边东平王妃就道,“这水袖鼓舞难度极大,可惜煊亲王妃不在,当年给先皇贺寿,她一曲水袖鼓舞惊为天人,至今我还记得。” 赵嫣然大大方方的离了桌,上了比试台,道,“听娘亲说过,煊亲王妃的水袖鼓舞跳的极好,无人能比,可惜嫣然无缘一见,嫣然要是能学得煊亲王妃之一二,就心满意足了。” 东平王妃笑道,“你才情卓然,还能如此谦逊,实在难得。” 她说的时候,沈玥正好起身,然后,又尴尬了。 一群人都看着她捂嘴笑,之前她空了竹签,在大家看来,可是自负至极。 丫鬟请沈玥上比试台,虽然沈玥是一万个不情愿,可谁让她犯蠢,还遇到揪着不妨的某混蛋,只能硬着头皮上场了。 和赵嫣然一同福身见礼,之后,沈玥就退站到一旁。 赵嫣然则下去换了身衣裳,很快就回来了。 那衣裳极美,更美的还是赵嫣然眉间的自信,她是去年桃花宴的魁首,今年选了难度很大的水袖鼓舞,自然是要惊艳四座的,没点自信,怎么敢上场? 沈玥只但愿,一会儿大家别强求她照葫芦画瓢。 琴声起,萧声和。 只见赵嫣然,挺直的纤腰站在那里,轻风带起她的衣袂,飘飞如云。 忽然间,她将水袖甩开,云袖舞动,像是桃林里的花瓣,飘飘荡荡,凌空而下,带着一缕醉人的芬芳。 纤纤玉手掩在云袖下,瞧不见,但随着云袖摆动,便知其婉转灵动,脚腕上有铃铛,随着走动,叮铃作响,众人想寻声看去,只见到翻飞的裙裾,一双含着碧波的清眸,盈盈如秋水,欲语还休,眸底流光溢彩,叫人想钻进去,却被阻之门外。 正想着呢,只见她那云袖一挥,直凌凌朝大鼓飞去,云袖柔软,却带了凌厉之势,将大鼓敲响。 随之舞步变的急促起来,大鼓一下接一下的被敲响,鼓声振聋发聩。 之后,舞步又缓慢起来,像是潺潺流水,汩汩清溪。 沈玥看着,心底就一个想法,别说学了,这样的舞姿就是给她半年时间学,她都不一定能和琴声萧声配合的天衣无缝啊。 又过了一会儿,赵嫣然才跳完,众人还没有从她的舞姿中回过神来。 楚慕元的眸光从赵嫣然身上,挪到沈玥身上,只见她抬头扶额,显然是不会了,他倒是好奇了,一会儿她要怎么糊弄过去。 那边,常山王妃拍手称好,“好一个水袖鼓舞,实在叫人大开眼界,我没能有幸见煊亲王妃跳的,但观赵姑娘的舞姿,想必也不差什么了吧?” 赵嫣然被夸的脸微微红,东平王妃就笑道,“赵姑娘跳的着实不错,在这一辈大家闺秀中,怕是难有人可与之相比,但和当年煊亲王妃相比,还略输一筹,煊亲王妃出身昭王府,昭王生前乃赫赫战将,耳濡目染,煊亲王妃的水袖鼓舞有一种战鼓的气势。” 战鼓,那是将士们用力敲出来的,煊亲王妃用水袖敲鼓,能有战鼓的气势,实在难以想象。 赵嫣然出身书香世家,不论是身姿还是神情,都流露一股书香气息,那种气势,和她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叫沈玥惊讶的还是常山王妃的说话声,柔弱如柳,和桃林深处听到的质问声太像了啊。 对了,常山王好像还没有立世子? 那说话声不会是常山王吧,沈玥窘了,立世子之事,不在王府里商议,跑东平王府来闲聊,至于么? 不过,就是逛着桃花林,忽然提起来了也不是不可能。 东平王妃说完,给了赵嫣然一朵桃花。 其他人都给了,最后才是东平王,他手捏着一朵桃花,轻轻转悠,就是不放在托盘里,东平王妃见了,就问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东平王犯难一笑,“要是以煊亲王妃为标准才是十朵桃花,我这一朵就不能给了,可要是不给,就代表我不满意,我是左右为难。” 这一下,东平王妃也为难了。 那边,丫鬟又催沈玥上场了。 然后,东平王就看着沈玥了,“沈大姑娘觉得我这一朵桃花是给赵姑娘好,还是不给好?” 沈玥眼皮微挑,这么难为人的事,怎么问她怎么办啊,给不给,还不是全看东平王您的喜好么? 她能说不给了么? 还是说,这是在考验她的肚量? 沈玥抬头一笑,“王爷,桃花有五朵花瓣。” 东平王听得一怔,随即又笑了起来,“果然聪慧。” 说着,他手摘下一片桃花瓣,然后将桃花放在托盘里。 常山王妃看着沈玥,眸底有一抹赞赏。 东平王妃就笑道,“现在轮到沈大姑娘你表演了。” 沈玥顿时头皮发麻,她望着东平王妃,笑的惭愧,“王妃知道,擅长跳舞的姑娘多体态婀娜,身姿曼妙,我之前……。” 说着,沈玥顿了一顿,就这么空档,就让大家想起来,三个月前,她以胖闻名京都,那么胖的姑娘,走路都吃累了,跑起来都地动山摇,还怎么跳舞,有美感可言吗? 不用沈玥多说,大家都知道她不会跳舞了,这时候,沈玥才坦然道,“我来参加桃花宴,却不知桃花宴规矩,是我的失误,我应该和赵姑娘比,但我实在不会跳舞,就不班门弄斧了,还请诸位见谅,方才我见赵姑娘舞姿惊人,心有所动,想起一首诗,很是应景,我不如就诵诗一首,当作赔罪?” PS:就差四张月票,晚上加更一章了~~ 中秋一个人在家,还下雨,这是让我们赏月,还是赏烟雨蒙蒙呢呢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吹毛求疵 沈玥脸微红,像是雪染胭脂,美得惊人。 能躲过这一回,沈玥是大呼幸运,可是想到一会儿还要和昭郡王比试,而且东平王有言在先,下不为例,那就是昭郡王比试什么,她都得照做啊啊啊! 将惆怅的心情收起来,沈玥深呼两口气,朱唇轻启,吟诵出声: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声音婉转如黄莺啼叫,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东平王轻点了点头,看了站在一旁的赵嫣然一眼,眸光落在她纤纤柳腰上,正是一抹浅绿,轻盈灵动,她脸颊一抹羞红,美如林中桃花。 东平王笑道,“赵大姑娘出身书香世家,一曲水袖鼓舞更是惊人天人,沈大姑娘吟诵的诗词,你觉得如何?” 沈玥就稍稍转身,看向赵嫣然了。 要说东平王也真是个妙人,喜欢把难题丢给别人,之前是她,现在又轮到赵嫣然了,那首诗是夸张她舞跳的好的啊,他还问夸赞的好不好,这是见人脸红不够么? 这不,赵嫣然的脸愈加娇红了,她羞不自胜道,“沈大姑娘用这首诗夸赞嫣然的舞姿,是高看嫣然,也点出了嫣然的不足之处。” 沈玥眼睛倏然睁大,天可怜见,她只是夸赞她,哪有点出不足之处了? 赵嫣然一说,大家就开始窃窃私语了,对沈玥指指点点,赵嫣然得了九朵加四瓣桃花,那就是十朵桃花了,她的舞姿有目共睹,美的惊人,她一个连跳舞都不会的,竟然有脸点出人家的不足之处,脸还真是大的出奇。 那边,东平王听赵嫣然那么说,也好奇了,“说来听听。” 赵嫣然朝沈玥看了一眼,而后回道,“沈大姑娘吟诵的诗,意在夸赞我所跳之舞的娇柔灵动,宛若惊鸿,而水袖鼓舞不仅表现了婉柔,还体现了女子刚强的一面,恰恰,嫣然的刚强一面表现不足。” 没有夸赞,就代表了说她不足? 沈玥尴尬的脸红,还有些无语,人家要往这上面想,她也拦不住,她这也算是被人鸡蛋里挑骨头了吧? 而且,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这么美的诗词,怎么没人觉得惊艳啊,咋都没人好奇她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她都想好应对之词了…… 到底没人问她那首诗是哪里知道的,赵嫣然谦逊一番,东平王妃还夸赞了她两句,她就福身告退了。 她谦逊有礼,德才兼备,众人无不赞赏青睐。 与之相比,沈玥收到的都是鄙夷讥讽,还有口难言,这都叫什么事啊,好吧,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她运气太好了,坐到了第一位,然而这个位置并不是沈玥期盼的啊。 她坐下,就听身后有人帮赵嫣然抱打不平,讥诮道,“什么都不会,还吹毛求疵,我看一会儿昭郡王表演,她是不是也会鸡蛋里挑骨头。” 沈玥抬头扶额,只觉得心累的谎。 更让她心累的还在后面呢,赵嫣然下场了,接着上场的居然是楚慕元。 他没有其他人那么积极,总管报了序号,请他上场时,他还在给自己斟酒,许是酒壶空了,他叮嘱道,“给酒壶添满酒。” 众人有些醉,方才在花园里,他和人比试,喝了那么多桃花酿啊,还没喝过瘾呢,都要表演了,还念念不忘酒壶里没酒了。 想到之前的斗酒,大家都朝昭郡王那一桌看去,那少年还晕在桌子上呢。 也是凑巧,大家看过去的时候,那少年动了下,正缓缓抬起头来,显然是酒醒了。 楚慕元跃上比试台,他吩咐了添酒,丫鬟哪敢怠慢啊,赶紧的将酒杯添满。 楚慕元给东平王等人作了一揖,然后便是转身。 只见他手往腰间一碰,然后大家的眼睛就被亮光闪了下,一抹明晃晃泛着冷光的剑就出现在了他手中。 剑身薄如禅意,甚至带了些透明的感觉,却给人一种削铁如泥的感觉,想煊亲王世子随身佩戴的软剑,不可能会差。 而且,这么多年,煊亲王世子出门,只带一个暗卫,从没见他带过刀剑,没想到他都是随身带着呢,今儿是第一次看他用剑,众人有些期待了。 那柄软剑在他手里,宛如灵蛇,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 沈玥只觉得大开眼界,见大家拍手叫好,她也想拍手的,可是想到他的恶劣,要不是他多说那么一句,她早回去坐了,哪会有那么多尴尬。 楚慕元劈剑回首,就看到沈玥了。 四目相对,沈玥一脸悠闲的端起酒杯,假装饮酒。 楚慕元见了,眸光闪过一抹光亮,他剑锋一转,直朝自己的桌子刺去,将酒壶盖挑开,剑锋上引,竟是将杯中佳酿悉数带起,晶莹的桃花酿中,那一朵桃花,是那么的惹眼。 一团酒,跟着他的剑转,变化无穷。 这不,刚刚还是只凶猛无比的老虎,转过脸,又变成一条尾巴上系着桃花的小水龙了。 众人看的惊呼,这是用剑作笔,以酒为墨,把空气当纸,随心所欲的作画啊,不但剑法高超,而且丹青更是了得。 楚慕元又忍不住斜了沈玥一眼,沈玥以为他是炫耀,懒得搭理他,两眼一翻,不予理会。 楚慕元脸一黑,一个青龙摆尾,那尾巴上的桃花,裹在酒中,朝沈玥砸过来。 好巧不巧的,沈玥嘴巴张着,直接进了她的嘴,滑入喉咙。 沈玥呛了起来,一双喷火的眼睛朝楚慕元瞪去,仿佛在说,你再砸一下试试! 楚慕元看懂了她眼底的意思,而且照做了,一滴比之前更大的酒珠朝沈玥砸过来,沈玥把头一低,那酒珠往后一砸,直愣愣的砸在身后一穿着淡黄色裙裳的姑娘身上。 那姑娘可没沈玥的胆量,直接吓傻了,眼底都有了泪珠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扁他 众人都看着,他们也都知道沈玥和楚慕元的纠葛,就冲她和楚慕元斗鸡,赢了他,让他在城门上挂了好几个时辰,而且亲自上门退亲,这样的窝囊气,是个男子都受不了,何况是煊亲王世子? 之前,煊亲王世子也曾放言,回头再跟沈大姑娘算账,他们也都有心理准备,还抱了看热闹的心,这会儿见他欺负一个姑娘,又觉得太过分了。 当然了,觉得过分的是那些被煊亲王世子欺负过,怜香惜玉的世家少爷,大家闺秀中,除了和沈玥交好的李岚晴和苏子娴,还有刚刚结识的代国公府二姑娘钟玉婷等少数几个大家闺秀外,其他人都只是看着,就连沈瑶都觉得煊亲王世子这样做是应该的。 沈琅之坐在那里,一张脸铁青,沈玥是他嫡亲的妹妹,他从来都舍不得说半句重话,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欺负,他这个做大哥的却什么都不做,还算是人吗? 他愤而起身,结果被宁远侯世子拉住了,“先别冲动。” 他声音里也满是担忧,沈大姑娘惹着的是煊亲王世子,他从来不在乎什么名声,做事更是率性而为,要换做其他人,谁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人,而且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沈琅之贸然出手,别说打不起煊亲王世子,只有被虐待的份了,而且怕会激怒煊亲王世子,到时候更没好事啊。 可宁远侯世子能忍,沈琅之忍不了啊,被欺负的那人是他的妹妹! 他努力甩开宁远侯世子的手,正要上台呢,那边一道身影一闪,竟是先他一步。 他抬头,就看到少年也抽出了腰间软剑,朝煊亲王世子刺过去。 众人一时呆住,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表演吗,怎么就变成打架了? 那少年眸里怒火燃烧,真是太过分,太过分了! 他小时候多依偎祖母一会儿,他都不许,结果呢,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祖母难堪,还有比他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吗? 没有了! 他上台时,楚慕元剑下的水龙正朝沈玥冲过去,那样子,是要扑沈玥一身的。 少年过来,剑锋一动,就把那条水龙给劫了下来,剑一拍,那条水龙就落了地,化成一滩酒水。 楚慕元眉头微皱,显然对少年上来抱打不平,有些怒火中烧。 少年剑指着他,“我来向你讨教几招!” 楚慕元眸光落在他手中的剑上,笑了,“这一回,再把你吊在树上,谁求情都没有用!” 那种狂霸的自信,沈玥忍不住在心底叫着:扁他!狂扁他!扁的他爹娘都认不出他来! 台上,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刀光剑影,身如鬼魅,看的人眼花缭乱。 沈玥看不懂剑招,但懂的人,都惊讶不已,这少年的剑招和煊亲王世子的好像是一家的啊。 不过虽然是一家的,但论娴熟程度和运用自如,少年明显要逊上一筹啊,不过他到底年轻些,要是和煊亲王世子一样大,或许能打个平手也说不一定。 几十个来回后,煊亲王世子剑一劈,少年脸上的银色面具啪嗒一声传来,竟然被削成了两半,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众人这才看清楚他的脸,俊朗出尘,但好像有些不对劲,不是说和煊亲王世子长的有几成相似吗,这哪里像了,一点都不像好么! 楚慕元眼睛凝了起来,要不是他认得这小子的身量和眼神,就单说这张脸,从他跟前过,他都认不出来。 这绝对不是他的真面容,要是这样,有必要戴面具吗? 楚慕元勾唇一笑,手一伸,就朝少年抓了过去。 两人弃剑动拳,嗯,少年拳法也差了一点儿。 这不,被楚慕元反手逮住了。 他伸手在少年耳边一撕,就扯下来一张人皮面具,露出另外一张脸来。 楚慕元眼睛闪了一下,那张脸依然陌生,不是他之前见到的。 他朝昭郡王看了一眼,昭郡王有些莫名其妙,打着就算了,为什么要看他啊,他不是那种要揍谁,说情就有用的啊,他这会儿说手下留情,他也不会搭理他啊。 正不解呢,就见楚慕元手再一动,又撕下来一张面具。 这回,昭郡王脸色变了,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来。 双易容术,是昭王府不传之秘,这少年怎么会知道? 这下,大家这才看清楚少年的容貌,和煊亲王世子真的太像了,走在一起,说是孪生兄弟,都不会有人怀疑的。 但这少年明显年纪小一些,莫非是煊亲王世子的亲弟弟? 正想着呢,那边秦牧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团铁链,将少年的脚捆了起来,手也束缚住了,少年挣扎,叫嚣,最后被楚慕元点了哑穴。 他吩咐秦牧道,“带回临墨轩,等我回去审问。” 秦牧领命,抓着少年要走。 少年挣扎不了,一双眼睛望着沈玥,很明显啊,要沈玥救他。 沈玥心在滴血啊,这少年处处袒护她,她心中感激,可是她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敢得罪煊亲王世子,而且每次得罪之后,都找她求救呢,他难道不知道她没那么大的能力么? 她很想救他,但现在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救他,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沈玥看着少年,用眼神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救你的。 大不了,拿玉佩跟楚慕元交换他,总可以吧? 楚慕元将剑收归腰间,坐回位置上,他的酒壶又被丫鬟添满了。 感觉到一抹忽视不掉的怒意盯着他,他抬头,便看着沈玥,沈玥正怒目而视。 楚慕元眉头皱了下,心头浮起一抹烦躁,不识好歹的女人,该谢谁都弄不清楚。 楚慕元坐下了,东平王又为难了,桃花还没给他呢。 当着他的面,就敢欺负人家姑娘,这样的行为,他是不赞同的,但单论比剑,给他十朵桃花都不会有人,当然了,也没人敢质疑什么。 知道他为难,昭郡王就笑道,“怎么不继续了,下一个轮到谁表演了?” PS:有伏笔,超级伏笔哈,亲们猜猜~~~(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倒着走 这是台阶,东平王麻溜的顺着杆子就下了,笑道,“继续吧。” 总管就赶紧请人上台。 一时间,表演依旧。 渐渐的,大家将方才的不愉快忘掉,唯有沈玥还记着,而且是越想越生气,此仇不报,她可以买块豆腐撞墙死了算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沈玥担心的事,又出现了。 这一次,轮到昭郡王上场了。 他是作画。 画画,沈玥倒是会一点儿,前世的她学过两年,可学的是素描,这一世的沈玥也会一点,但用处仅限于绣针线,和昭郡王比丹青,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沈玥不想比,可是东平王说了下不为例。 她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了,只是她没料到,昭郡王居然会帮她,他道,“我作画,你题诗。” 沈玥是忙不迭的点头。 作画,至少也要半盏茶的功夫,这时间,够她想到合适的诗了。 昭郡王都这么说了,东平王自然不会不给他面子,而那些大家闺秀都觉得沈玥不配,昭郡王的丹青是出了名的好,千金难求,让她题诗,没得毁了那幅画。 昭郡王在用心作画,沈玥就站在一旁,见墨少了,她抬手帮着研磨,算是报答他帮着解围。 可在某些人看来,颇有一股红袖添香的味道在,尤其是大家闺秀,不少人在心中唾弃,甚至有小声低骂的,不要脸,没事献殷勤。 楚慕元看着沈玥的手,那根墨棒轻轻的转着,越看越不顺眼。 很快,昭郡王就将手中狼毫笔放下了,请沈玥题诗。 沈玥朝他点头一笑,就站到他的位置,拿起了笔。 画上画的是竹林畔,竹屋前,一穿着锦袍的男子正在抚琴。 那男子温文尔雅,沈玥猜应该就是昭郡王自己了。 沈玥的眸光在琴上多逗留了会儿,因为那琴弦断了一根。 方才她都没注意到,幸好没有贸然题字,不然就闹笑话了。 她脑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笑容,手挽着云袖,在纸上写起来。 很快,就写好了。 将笔放下,沈玥退后两步,请昭郡王过目。 昭郡王将画纸拿起来,看了一眼,身子一怔。 只见画上写着: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那边,有丫鬟过来,要将画拿去给东平王等人过目。 昭郡王没说什么,就把画递给丫鬟了。 丫鬟走了,昭郡王迈步上前,有小厮过来将桌子抬走。 沈玥就站在一旁,小厮抬着桌子过来,她就后退避让。 然后一让,就让出问题来了。 她忘记了这是比试台,位置稍高一些,一后退,就一脚踩空了,身子往后一仰,重心不稳,要摔倒了。 沈玥心底嚎叫,她怎么那么倒霉啊,之前是往前踏空,现在又往后踏空。 之前有人救他,现在救他的人都被绑着走了,还有谁会救她啊,这一摔,肯定要摔到人家桌子上,到时候好端端的宴会又要被她给搅合了。 沈玥啊的一声尖叫起来,眼睛闭的紧紧的,可是半天都没感觉到疼痛感传来,反倒感觉腰肢被人搂着。 沈玥猛然睁开眼睛,一扭头,就看到一张俊美无铸的脸上,一双妖冶凤眸,带着担忧,直勾勾的看着她,沈玥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眼睛眨了一下,再看时,某男脸上哪里还有担忧,满满的都是嫌弃,“能耐啊,居然会倒着走路,你怎么不学螃蟹,横着走?” 本来,他救了沈玥,沈玥还很感激他,可是一张嘴,那点感谢就不翼而飞了,她磨牙道,“不敢学煊亲王世子你走路。” 听沈玥这么说,一群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但是很快又忍住了,只是忍的辛苦,双肩抖成了筛子,因为楚慕元气笑了。 他好心救她,她居然还骂他是螃蟹,他也是吃饱了撑着,明知道她不识好歹,居然还怕她摔了,急着救她,他是疯了不成? 想着,他双手一松,沈玥就往下掉,吓的她死死的拽着某男的衣襟。 楚慕元就那么盯着她。 沈玥抓着他的衣服缓了下,等脚着了地,赶紧把手松了。 不敢看楚慕元,沈玥一溜烟跑了,没敢回之前的座位,而是跑最后和沈瑶坐一起了。 沈瑶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可真是能耐!” 每次倒霉,都有人救她,她的命怎么这么好,还有煊亲王世子,他脑子有病吧,半个时辰前,还欺负她沈玥,看她笑话,一转过脸,居然又急着救沈玥,沈玥倒霉,他不应该高兴吗? 不但沈瑶这样纳闷,其他人也一样,猜不透煊亲王世子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大家想了想,觉得沈玥得罪了煊亲王世子,煊亲王世子还没有折磨够她,想留着慢慢折磨,就跟猫抓了老鼠,并不急于吃了它,而是慢慢的玩死它,可慢慢折磨好像不妨碍沈大姑娘摔倒吧? 比试台并不高,摔下去,最多崴个脚,摔出些淤青出来,不至于缺胳膊断腿,更不会摔没了命。 而且,她居然说煊亲王世子是螃蟹,在京都横着走啊,虽然不否认她说的是事实,但……他们敢打赌,要是换另外一个男子这么说,煊亲王世子绝对会一脚踹过去,将人直接踹飞,让他见识下什么叫横着走。 众人猜不透,加上沈玥坐到最后面,也看不见她了,大家的注意力就集中到昭郡王身上,也不知道沈大姑娘的题诗如何? 方才的变故,昭郡王听到沈玥叫声后,就转了身,正巧见到楚慕元过来救她。 老实说,昭郡王温文尔雅,处变不惊的脸上,也出现了皲裂,他甚至多看了楚慕元好几眼,确定秦牧没有绑错人,眼前这人真的是他大外甥,不是那浑身都透着古怪的少年。 既然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自然对他了解颇深,欺负人和救人这样背道而驰的事出现在他身上,才愈加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煊亲王世子做事,叫人捉摸不透,加上又身份尊贵,背后的靠山一个比一个硬,没人敢说什么,哪怕是东平王,也只能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画上。 PS: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让路 PS:求亲们手中的月票,拜谢了。 == 昭郡王文采斐然,京都鲜少有人能出其右,东平王和东平王妃他们自然少不了一顿夸赞。 夸赞完,就该评判沈玥的题诗了,都说字如其人,她的字娟秀婉约,又不失端庄大气,字体间给人一种淡泊娴雅的豁达感。 这字,东平王很是喜欢。 题的诗,也是极好,至于合不合昭郡王的心,东平王就不知道了,毕竟琴弦断了,那一刻,抚琴的昭郡王是怎么想的,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东平王喜欢把难题丢给别人,他笑道,“昭郡王觉得沈大姑娘的题诗如何?” 昭郡王勾唇一笑,仿若昙花一现,“沈大姑娘一双慧眼,将我藏在画中的心思看的透彻,实在叫人无所遁形。” 满意之情,溢于言表了。 他都这么满意了,东平王等人还说什么呢,丫鬟端了托盘过来,东平王妃等人给桃花了。 九朵加四瓣桃花,和赵大姑娘一样。 至于为什么摘下一瓣桃花,众人起初还以为是沈玥的字太丑,拖累了昭郡王的缘故,还瞪了她好几眼,哪知道东平王给了解释,他的解释差点叫沈玥被口水呛死。 东平王少给昭郡王一瓣桃花,是为了以防他骄傲,以此激励他再接再厉,成为宁朝首屈一指,将来能流芳百世的画家。 原来是一番良苦用心,沈玥这才沉冤得雪,那些白挨的瞪眼,冤的很啊。 坐到后面就是好,好像压在心口的巨石都被挪开了,吃着桃花糕,喝着果酿,看着精彩的表演,那叫一个惬意。 当然了,不是所有人的表演都叫人喝彩,也有叫人破口大笑,觉得滑稽的,还有同情的,有大家闺秀跳舞,结果不小心踩了裙摆,往前一摔,摔了个狗啃泥,那种尴尬,沈玥最能理解了,那是恨不得一跤摔死摔晕了过去才好啊。 摔了一跤后,那姑娘也不表演了,红着眼眶,带着两行清泪回了座位,然后就一直哭,嘤嘤凄凄,如梨花带雨。 而且,她的座位和沈玥离得很近,中间就隔了一人,不过是斜着隔的,身份应该不差。 沈瑶坐在一旁,同样是大家闺秀,她们倒霉了,她可是乐的瞧热闹,方才沈玥丢了脸,又被煊亲王世子所救,沈瑶恼了她,还妒忌她,根本不屑于跟她说话,沈玥也就没问是谁了。 不过她到底还知道是谁了,是户部尚书府舒二姑娘舒灵。 和她共桌的姑娘一直安慰她,大约七八人比试过后,她才歇了哭声,偶尔可见肩膀抖着,还在伤心。 桃花宴,来参加的都是未有婚约在身的,品德俱佳的世家少爷,像沈琅之,身份略差,名声坏了的,要不是走了宁远侯世子的后门,那是别想参加桃花宴的。 也就是说,将来舒灵的未婚夫,极有可能就在对面坐着,被他看见,她摔得那么惨,还被那么多人看见了,他脸面上如何挂的住? 只怕原本存了几分爱慕之心,那一摔,也给摔没了。 而且,桃花宴上发生的事,不论大小,都会传到外面去的,到时候大家都知道她在桃花宴上摔了,脸面尽失,还有谁会上门求亲? 仿佛在那一瞬间,将来所有美好的期待都灰飞烟灭了。 比试还在继续,欢笑和赞赏不绝于耳。 又过了两刻钟,沈玥就起了身,东平王府的桃花酿味道极好,她一杯接一杯,喝了不少,喝多了,自然就容易内急。 一般这时候起身的,除了去换衣裳的,只有一个原因,东平王府的丫鬟很清楚,过来带路。 茅厕离的有些远,沈玥带着紫苏,跟着丫鬟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茅厕。 去的时候,正巧见到苏子娴,她正在净手,见沈玥过来,她笑道,“早知道你也要来,我就喊你一起了。” 沈玥笑了笑,她继续道,“你快去吧,我等你一起走。” 沈玥就进了茅房,等她出来时,外面有个姑娘在等着,看见是她,暗暗撇了下嘴。 丫鬟端了温水来,沈玥净手后,就和苏子娴一起走了。 两人边走边聊,有说有笑。 不远处,走过来两个姑娘,看见沈玥笑的开心,她讥笑道,“脸皮可真厚,一天之内被两个男人抱了,居然还笑的出来,我还真好奇她会嫁给哪个。” 声音很大,一点都不担心沈玥听到。 沈玥脸上的笑僵硬住,那姑娘说完,穿着淡青色裙裳的姑娘笑道,“煊亲王世子自然是不会娶的,至于那模样长的和煊亲王世子极为相似的,我猜也不可能,他要是煊亲王世子的弟弟,怎么可能娶退了他大哥的女人,这不是笑话吗?” “我还真好奇,将来谁那么倒霉不长眼的娶她,”之前的姑娘捂嘴笑。 另外一个姑娘则笑道,“找个小门小户远嫁了,山高皇帝远,京都的流言蜚语传不到。” 沈玥脾气再好,被人如此讥笑,也忍不住怒了,只是她还未开口,苏子娴就道,“你们两个积点口德。” 显然,苏子娴是认得她们的,只是关系并不好。 那穿着淡青色裙裳的姑娘笑了,“苏子娴,你好歹也是尚书府嫡女,你家长辈没告诉你,结交朋友要睁大眼睛吗?” 言外之意,就是和沈玥相交,落了苏子娴的身份。 苏子娴笑了,露出樱唇贝齿来,“正是因为爹娘教过,我才不是什么人都交朋友的,和人前背后嚼人舌根子的人,她就是身份再高贵,我也说不到一处去。” 人前背后嚼人舌根的,可不正是眼前两人么,那两个姑娘脸色一青,“你!” 苏子娴根本不将她们放在眼里,虽然客气,但语气不耐烦道,“请把路让开。” 那穿着淡黄色裙裳的姑娘青着脸,看着苏子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甘心为她出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人家丫鬟呢。” 这是激将法,哪一个大家闺秀甘心为被人驱使,被人笑话是她人丫鬟的,可偏偏苏子娴不生气,她呢喃一笑,“帮人出头?你们觉得连煊亲王世子都敢惹的人,需要我帮忙出头吗,你们两个再厉害,敢在煊亲王世子面前哼半句吗?” 两人再次气的说不出来话,不否认,沈玥拿楚慕元立威,收到的效果真是太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翻墙 穿着淡黄色裙裳的姑娘气的嘴皮都哆嗦,“对,我们是不敢惹煊亲王世子,她有胆子敢惹,就是不知道将来下场有多凄凉!” 苏子娴要反驳,却被沈玥拉住了,她回头望着沈玥,只见她走过来,脸上带着笑,一点看不出来她有生气,仿佛被人讥讽嘲弄的不是她一般,方才不还脸色铁青着吗? 正纳闷呢,只见沈玥走过来,望着那两姑娘,朱唇轻启道,“将来,我的下场是凄凉还是美好,就不劳烦两位姑娘挂心了,东平王府的糕点味道好,难免容易吃撑了,是该好好溜溜食了。” 苏子娴扑嗤一笑,有这样文雅的骂人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的吗,她忍不住多加了一句,“你涵养真好,就怕有些人听不懂。” 那两个姑娘气的抓狂了,她们又不傻,沈玥委婉的骂她们,谁听不出来?! 气死她们了! 四人对峙而立,苏子娴再一次催她们把路让开,当然了,她们不是不能从一旁草地走,只是明明能走三个人的路,被她们两个挡着了走不过去,还讥讽一番,让她们避开,她做不到。 可是那两个姑娘就是不让,“我们是不会给傻子和倒霉蛋让路的!” 苏子娴气不可抑。 沈玥却笑道,“我们恰好相反。” 说着,她拉着苏子娴站到一旁,给她们两个让路。 苏子娴反应过来,脸上那一抹怒气也消了,“对,我们给傻子让路,傻乎乎的,又特别倒霉,要是走草坪,我真怕走着走着就摔了。” 那两个姑娘气的抓狂了,路是让了,可要是走,就承认她们是傻子了。 两人像是堵了一口气似的,竟然放在好好的路不走,踩着草坪走。 沈玥看的无语,忍不住抬手擦去额头上的黑线,“真傻。” 苏子娴笑弯了腰,她捂着笑疼的肚子道,“你嘴巴可真厉害,往常我也经常和人拌嘴,经常被气得跳脚,往后我要多学学你了,准能把人气出内伤来。” 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两人哎呀声,那两人真的摔了。 四仰八叉的摔在了草坪上,苏子娴见了,又是一阵爆笑,然后碰自己的唇瓣道,“我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灵验了?” 沈玥笑而不语,那两个姑娘为什么摔倒,她能猜到几分,她望着苏子娴,真诚道,“你没必要为了我得罪她们。” 认得苏子娴,还敢明讥暗讽,想必家世或者后台比苏子娴只高不差。 苏子娴耸肩一笑,“我是真心当你是朋友的,她们欺负你,我岂能袖手旁观,况且,我和她们早有矛盾,就算我不站出来,她们也会把我牵扯出来笑话一顿的,我只是先开口了而已。” 话虽如此,但沈玥还是很感激苏子娴的仗义相助。 两人边走边聊,沈玥才知道,方才那两位姑娘都出身翰林院学士府,而那两位翰林院学士都是赵太傅的得意门生,还有之前捉弄她,要害她落水,结果倒霉的被一脚踹下了湖的唐姑娘,更是赵嫣然表妹。 三个找茬挑衅的,都和赵嫣然有关,加上她又对她充满了敌意,这能说是巧合? 她就想知道,她到底哪里得罪赵嫣然了。 两人往前走,苏子娴好奇道,“对了,你给昭郡王的画题的是什么诗?” 沈玥就如实告诉她了,苏子娴还大夸沈玥写的诗好,沈玥一阵谦虚。 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前走,刚走到一棵老槐树旁,就听到一阵嘎嘎嘎声传来,那叫声有些急切,苏子娴就忍不住捂嘴笑了,“不会是又有鸭子喝醉了吧?” 想到之前那只奔于逃命的鸭子,沈玥忍俊不禁。 两人只笑笑,并未在意,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后,就睁大眼睛了,因为发出嘎嘎嘎声的不是鸭子,而是人,还是一个穿着太监衣裳的公公,正猫着身子,嘎嘎嘎的叫着。 几人停住脚步,就那么看着那小公公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叫。 许是察觉到有人,小公公转身就看到沈玥她们望着他,他赶紧挺止了腰板,道,“看什么看,我可不是偷偷混进来的!” 声音虽然有些稚嫩,但是公鸭嗓音没错,沈玥没有怀疑他是假太监,但她们只是好奇他怎么学鸭子叫,而不是质疑他为什么在这里,他如此回答,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沈玥眸光一动,从他衣裳上的泥土上扫过去,她笑道,“是翻墙进来的吧?” 那小公公有些惊讶,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翻墙进来的,难道她们看见了,小公公也不害怕,赶紧上前来,问道,“除了我,你们还看见谁了?” 苏子娴摇头,“一路过来,没有看见别人了。” 那小公公有些失望,没有说什么,猫着身子继续嘎嘎嘎的叫了。 沈玥几人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只是走了没几步,沈玥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眸光所看之处,是一块青石地板,无甚出奇,只是上面有一抹嫣红,如梅花绽放。 她收回眸光,看脚下,又是一朵妖娆梅花。 但是她知道,那不是梅花,是血。 苏子娴见她不走了,眼睛眨了两下,要问怎么了,她身侧的丫鬟却喊道,“姑娘,你荷包呢?” 苏子娴一惊,往腰间看去,哪里还有荷包啊,早不知道哪去了,她脸色一白,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荷包是女子随身之物,今儿又是桃花宴,有男女相看之意,要是她的荷包不小心被一男子拾去了……到时候她有几张嘴都说不清了。 苏子娴越想越着急,沈玥忙安慰她道,“方才我净手时,还看见你腰间佩戴着荷包,应该是来的路上丢的,应该能找到,你别着急。” 苏子娴能不着急吗,都急的跳脚了,她道,“我先回去找了,你不用等我。” 说完,就赶紧转身往回走。 紫苏则歪着头,疑惑道,“我和苏姑娘的丫鬟一直在后面走,她掉了荷包,我们不可能看不见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紫葵(求月票) 沈玥也纳闷呢,不过她现在更好奇的还是地上那血滴,直觉告诉她,有人出事了。 沈玥转了身,低着头往前走,果不其然,没走几步,又看到了两滴血,而且越往前,血越多。 沈玥往前走的方向,不是回去的方向,而且走的脚步越来越快,紫苏提醒她,但是沈玥并未回答,她不知道沈玥要做什么,只能默默跟着。 往前走了百来步,就到了桃花林,桃花铺地,哪里还看得见血迹啊,不过脚印却清晰了不少。 跟着脚印走,远远的,就在一棵桃树下,看到了一个穿着太监服的小公公倒在地上,瞧身量,应该八九岁的样子。 沈玥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就看见那小公公的脸了,乍一看,就吓了一跳。 一张脸上全是血,额头上还有淤青,像是摔过,都看不清容貌了,地上也有不少的血。 紫苏见了,眉头皱紧了,道,“怎么会流这么多鼻血?” 沈玥没有回她,蹲下来帮那小公公把脉。 紫苏则望着沈玥道,“奴婢去找人来?” 虽然沈玥隐约透露了她会医术,但紫苏总觉得她不大靠谱,尤其她治人的办法都格外的特别,像上次把煊亲王世子的双手十指都扎破,她想想就觉得可怕,她都不敢告诉沈玥,知道扎的人是煊亲王世子之后,当天晚上,她就做了噩梦,梦见煊亲王世子用很粗很粗的银针报复回来…… 这回,沈玥说话了,她道,“桃花宴,王府的下人都忙的脚不沾地了,会管一个小公公的死活吗?”连领着她和苏子娴的丫鬟半道都被叫走了好么! 只怕不仅不会管,而且还觉得晦气呢。 紫苏就不知道怎么办了,静静的看着沈玥,只见沈玥收了手,将云袖翻开,露出明晃晃的银针来。 紫苏有心想阻止,可是沈玥的固执,她清楚的很,她打定主意要救人,谁也拦不住,况且,只是一个小公公而已,当初煊亲王世子都扎了,扎一个小公公,还是为了救他,还有什么不能的? 而且,下人也是有活着的权利的,设身处地的想,要是今天躺在这里的是她,一个小小的丫鬟,有人阻止别人救她……紫苏的心就软了。 帮不上忙,紫苏就站在一旁看着,有些紧张,倒不是紧张那个小公公救不活,她是怕有人过来,看沈玥救一个小公公,有失身份,而且,大家闺秀会医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毕竟出身杏林世家的姑娘都不一定会学医术。 暗处,秦风掩藏在一棵桃花树上,远远的看着,看见沈玥掏银针,他脸色变了一变,从树上一跃而下。 只是刚落地,耳朵一动,就闪身朝远处奔去。 不远处,有若有似无的嘎嘎嘎声传来,越来越清晰,然后……停住了。 秦风把那小公公点晕了,随手扛到一旁的桃花树下,从那公公的角度,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沈玥。 秦风做的事,沈玥和紫苏并不知道,只是等他再靠近时,地上的小公公身上已经扎了好几根银针了。 秦风忍不住有些望天,沈大姑娘怎么什么人都救啊,有些人,救的好是福,救不好就是祸了,前车之鉴,她怎么还不涨点记性呢。 想到楚慕元,秦风嘴角抽了下,要是叫爷知道,他同情沈大姑娘,会剥了他的皮吧? 不过,倒是可以趁机看看她医术如何了。 想着,他纵身一跃,又上了树。 沈玥连扎了十三根银针,但是那小公公的鼻血,似乎只是止住了一点点,并未好转多少,这个小公公不是从墙头摔下来,摔伤了鼻子那么简单,远比她想的要情势危急的多,偏巧她身上又没有带什么药。 沈玥起了身,这里是花园,药草估计难找到,但是有不少花啊。 有些花,也是有止血效果的。 沈玥叮嘱紫苏看着小公公,她去找些药草来。 很快,沈玥就摘了两朵花来,淡紫色的花,名唤紫葵,极其漂亮,而且止血效果极好,她也只是在医书上看到过,没想到花园里居然有,太惊奇了,要不是为了救人,她都不忍心辣手摧花。 她捏碎了,然后塞小公公的鼻子里,然后抬起他的下颚,鼻子被紫葵塞满了,只能暂时用嘴呼吸了。 等了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沈玥把银针收了,正要站起身来,结果那小公公把眼睛睁开了,望着沈玥,想开口说话,只是鼻子被堵住了,说话听不清楚。 沈玥笑道,“暂时不要将鼻子里的东西取出来,多塞一会儿。” 那小公公失血过多,眼睛睁开了一瞬间,沈玥话才刚说完,他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初春的青石地板,凉着呢,就这样躺着,恐怕有寒气入体的风险。 不过好在这里是花园,一会儿比试完,大家还要逛花园,在这之前,肯定有丫鬟婆子来花园清扫的,肯定会发现他的,这么会儿,应该没事。 沈玥将银针收好,就带着紫苏离开了。 只是她没想到,她往回走,正好看到一脸沮丧的苏子娴,她有些惊讶,“没找到荷包?” 苏子娴摇头,快哭了,“没有找到,我和丫鬟把这条路来回仔细的找了十几遍,就差没有掘地三尺了,可就是没找到荷包,肯定是被人捡去了。” 沈玥也没有宽慰她,只是将腰间佩戴的荷包取下来,递给苏子娴道,“那荷包,我和你交换了。” 苏子娴轻咬唇瓣,望着沈玥道,“荷包给了我,你怎么办?” 沈玥随意一笑,“我只要人不丢,丢个荷包帕子根本不会有事。” 她家世不显,还得罪了煊亲王世子,有哪个世家少爷不怕死的打她主意,她就是想,也不会有好么? 她这么说,苏子娴是哭笑不得,“哪有这样打趣自己的?” 不过,她最终接受了沈玥的荷包,丫鬟帮她系在腰间,她不好意思的道谢,然后道,“改日,我绣一个荷包,亲自给你送去。” 沈玥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往回走,苏子娴就道,“你怎么没看表演,又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全力以赴 沈玥笑道,“我在那边逛了逛,散散心。” 言语间,并未对表演有多少期待,苏子娴想到之前沈玥的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回了宴会地,沈玥坐回座位,沈瑶看着她,有些恼火道,“你怎么去了这么半天?” 害的她好半天都没说话了,憋的慌。 沈玥随口找了个理由,应付道,“肚子疼的厉害,许是吃错东西了,不好来回跑,等好多了才来的。” 沈瑶就没继续追问了,认真看表演。 沈玥有些饿了,虽然桌子上有糕点可以垫肚子,可她还是更想吃饭。 表演还在继续,三四个人过后,有一丫鬟急急忙过来,快步走到东平王身边嘀咕了两句,东平王脸色变了一变。 东平王妃见了就道,“出什么事了?” 东平王就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去去就来。” 说着,就起身走了。 这么个小插曲,没有人在意,只当东平王去方便了,表演继续。 不过东平王一走就是半天,他的那朵桃花,东平王妃做主给还是不给。 东平王妃有些着急,生怕出了什么大事,毕竟往年东平王极少一走半天不回来的。 她让丫鬟去打听,很快,丫鬟就回来了,高兴道,“王妃,二皇子来了!” 东平王妃一听,就喜上眉梢了,二皇子能驾临桃花宴是给东平王府极大的脸面啊,心底高兴之余,又对东平王生了些埋怨,他方才急着走,肯定是得知了二皇子来要,这是好事啊,怎么不事先跟她打声招呼,她好叫人准备着,也免得猝手不及。 丫鬟说的很大声,加上又是表演空挡,总管正要宣布下一个上台表演,听见二皇子来了,就停下来看着东平王妃了,东平王妃就道,“一会儿再继续。” 按理,二皇子驾到,王府上下都要去迎接的,只是今儿东平王府举办桃花宴,来了不少宾客,东平王已经去了,而且没叫上她,东平王妃就不好再丢下大家去了。 东平王妃就看着常山王妃了,常山王妃笑容清雅,如空谷幽兰,东平王妃就更高兴了。 等了没一会儿,就又有小厮呼喊,说二皇子到了。 众人望去,只见不远处,一穿着锦袍的男子走过来,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岁,但容貌俊朗,龙章凤姿,头束紫金冠,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在他身侧的,正是东平王。 二皇子走过来,众人都起身给他见礼,他笑容温尔,如沐春风,但是看见一人坐着没动,还惬意饮酒,他眸底闪过一抹暗芒。 那坐着没动的人,正是楚慕元。 众人见了,都面面相觑,一脸好奇的神情,听说煊亲王世子和宫里头的皇子多有矛盾,因为皇上太宠溺他了,宠的无法无天,宠的连皇子都敢欺负,而且见了皇子都无须起身见礼,看来所言不虚啊。 二皇子是宴贵妃所出,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了,煊亲王世子都敢不给他脸面,其他皇子还用说? 众人实在好奇,皇上为什么那么宠溺煊亲王世子啊,难道是因为煊亲王妃? 这倒是有可能,煊亲王妃嫁给煊亲王这么多年,都没能给煊亲王诞下一儿半女,煊亲王世子是老王爷捡回来,记在她膝下的儿子,在煊亲王有庶子的情况下,还在过世之前,请皇上立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为世子,此举动实在叫人匪夷所思,可以说是震惊朝野,至今都没人想明白是为什么。 不过,煊亲王和皇上关系不好的事,举朝皆知,想必煊亲王也是想废掉世子的,皇上偏袒护着煊亲王世子,甚至在煊亲王世子欺负皇子的时候,也护着他,莫不是想借此告诉煊亲王,不要动废世子的心,他护煊亲王世子护定了? 煊亲王世子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不管到底什么原因,总之,煊亲王世子在京都横着走都行,这么多年,没人从他手里讨到半点便宜,唯一让他吃了哑巴亏的,只有沈大姑娘了。 这样一想,大家看沈玥的眼神又不同了,带了崇拜。 沈玥见了,心底默默流泪,不要那么看我,更不要崇拜我,因为我倒霉的时候,你们都没看到。 众人行礼之后,都坐了下来。 东平王妃等人这才起身给二皇子见礼,二皇子笑道,“无需多礼。” 东平王妃起了身,看着东平王,眸带责怪,东平王和东平王妃夫妻多年,这眼神代表什么,他心知肚明,只是有些事不便在这里说,误会就误会了吧,他笑道,“给二皇子安排上座。” 二皇子听了就阻止道,“我和世家少爷们坐一处吧,我可是奔着彩头来的。” 东平王听了先是一怔,随即又笑了,“二皇子说的应该不是我东平王府的彩头吧?” 东平王府的彩头,是他亲自预备的,虽然不错,但二皇子深得皇上宠爱,要什么好东西没有,会看得上东平王府准备的那点东西,显然不可能啊。 二皇子就笑了,“是父皇准备的彩头。” 东平王能猜出一二,但是听二皇子这么说,他心底更激动了,皇上赏赐之物,必定不同凡响啊,没看见连二皇子都要争了吗,如此一来,桃花宴就越加热闹了。 东平王妃就忍不住问了,“皇上准备了什么彩头,让二皇子都心动了?” 二皇子没有回答,他身后跟着的公公将手里捧着的锦盒送上,二皇子这才道,“这是父皇今儿做的画,没有题词,父皇说了,谁的题词让他满意了,必有重赏。” 说着,二皇子又撇头朝楚慕元看去,道,“出宫之前,父皇让我给煊亲王世子转达一句话,你所求之事,只要你的题词叫他满意了,他便答应你,另外,大家不要因为煊亲王世子纨绔嚣张,就有所保留,尤其是昭郡王。” 楚慕元听了,不羁一笑,玉扇轻摇,“看来,我今儿是要全力以赴了。” 一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威胁啊,赤果果的威胁! PS:求月票,今晚有加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问话(月票300加更) 皇上说了,让大家全力以赴,想必是不想答应煊亲王世子所求,只是皇上素来宠溺他,有求必应,不好直接回绝他,才出此下策,要是他没能赢,那皇上就不应他,他也无话可说。 皇上让大家全力以赴,大家肯定要不遗余力的,可是煊亲王世子不好惹啊,万一真赢了,谁知道煊亲王世子会不会怀恨在心,到时候故意找茬报复? 没看见煊亲王世子连二皇子的面子都敢不给吗,皇上肯定护着他啊。 众人心底徘徊犹豫,不知道怎么办好。 不过很快,大家又都笑了,他们有几斤几两啊,还能比得过昭郡王和二皇子他们? 既然赢不了,那还担心做什么,这不是杞人忧天吗? 就是不知道,二皇子带来的画,皇上画的到底是什么,恨不得长一双透视眼,能瞧见才好,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赢得胜算也大些啊。 东平王安排了座位,在楚慕元的前面,正好和沈玥之前的位置遥遥相对。 因为二皇子的到来,大家的心思明显不在表演上了,窃窃私语不断。 常山王妃见了,就笑道,“我看还是把皇上的画拿出来,先让大家瞧了,题了词吧,不然大家一心惦念着,心静不下来。” 东平王妃点头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然后,就先题词了。 东平王就望着捧着画的公公,那不是二皇子的公公,而是在御书房伺候的,画也是封好的,并未有人先看过。 桌子上有笔墨,但是只有一个,够用了。 公公将画打开,将画展现给大家看。 画技且不说了,自然是极好的,至于画的内容,倒也寻常,是一幅《八仙过海图》。 正是因为画平常,大家都见过,这题词才更难。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现在轮到他们显神通的时候了。 东平王给了大家一盏茶的时间想。 沈瑶坐在一旁,紧紧的盯着那画,八仙的故事她自然是耳熟能详,可是题词就太难了,想了几个,都不如意,就更别提叫皇上满意了。 想到沈玥方才的题词叫昭郡王甘拜下风,她就望着沈玥了,动了小心思,要是沈玥的好,她就据为己有。 只是她这位置太倒霉了,在最后面,身后就是丫鬟,离的太近,说什么,估计丫鬟都听的见。 沈瑶只能给沈玥使眼色,沈玥看懂了,但是没理她。 沈瑶气煞了,有些咬牙切齿,只能恨恨的想,她之前能让昭郡王满意,那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她就不信,她每一次都这么走运! 再说了,她还能赢了煊亲王世子? 就算她有那本事,她也没那胆子赢煊亲王世子! 想着,沈瑶也不生气了,还隐隐有些快意。 沈瑶提笔,在纸上写起来,写了一张,只是不满意,就丢在了一旁,拿起另外一张,继续写。 她写完,然后署名,就有丫鬟过来取走了。 然后,轮到沈玥了。 沈玥将纸铺好,提笔沾墨,写起来。 沈瑶歪着头要看,丫鬟在后头轻咳了一声,她便坐直了。 是以,沈玥写的什么,她不知道。 所有人的题词,都拿木匣子装好,交到了公公手里,公公把画收了,皇上吩咐的事,他已经办完了,就先行回宫了。 东平王也没有留他,让总管送公公走。 之后,东平王笑道,“时辰不早了,我看先用宴吧,等吃饱了再继续。” 东平王说完没一会儿,就有饭菜飘香传过来,勾的大家腹中馋虫翻滚。 东平王起了身,请大家去用饭。 用饭的地方离得不远,桌椅已经摆好了,坐什么位置也是事先排好的,对号入座即可。 沈玥看到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眼睛就落在了烤鸭上,没办法,这道菜宴会还没开始,就出名了。 这不,东平王妃就笑了,“听说喝了酒的鸭子味道极好,我可是迫不及待想尝尝了。” 不止东平王妃想尝尝,大家都想试试。 这不,等东平王他们动了筷子,大家都把筷子拿了起来,不约而同的朝烤鸭伸了过去。 “嗯,不错,这喝了酒的烤鸭,味道的确好不少,”有世家少爷嘴里塞着烤鸭,连连点头道。 其他尝过的,都说不错。 然后话题就引到那少年身上了,那少年说鸭子烧之前,喂些酒,味道好一些,果然是真的,那他把桃花酿批的一无是处,难不成也是真的? 那少年不仅是容貌,就连身上那一股子不羁的气息,都像极了煊亲王世子,出身绝对不凡。 看来煊亲王世子的亲生爹娘也不是寻常人物啊。 沈玥静静的用饭,没办法,她饿啊。 饭桌上,大家欢笑宴宴,觥筹交错。 那边,楚慕元正在吃饭,昭郡王坐在他身侧,不远处,秦牧迈步走过来。 走到楚慕元身侧,昭郡王就问道,“可问出来点什么?” 秦牧摇摇头,见楚慕元看着他,他回道,“属下刚把人送回临墨轩,老王妃就要见那少年,属下不敢违抗。” 这么快就等不及要弄清楚他的身世吗,倒是省了他不少事,“王爷没在府里?” 秦牧点头,“属下出府的时候,王爷正好回去。” 楚慕元继续吃饭,秦牧就看着他,道,“爷,你不先回府一趟?” 楚慕元知道秦牧要他回府是为了什么,他不在意道,“让她们查吧,等宴会散了,我再回府不迟。” 楚慕元都这么说了,秦牧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有些话他很想说,可是四下人太多了,他心底一叹,退到一旁守着。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又来了一个黑衣男子,他没有直接上前,而是在秦牧耳边嘀咕了几句。 秦牧脑门上有黑线滑下,嘴角猛抽不止,还有些凌乱。 作死的少年啊,真是什么人都敢惹,什么人面子都不给。 别说,这一点还真是和爷像极了。 可是他也不想想,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给绑了,还偷了王府军饷在前,居然不懂得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老王妃又着急知道爷的身世,他还一问三不知,问的多烦了,居然还骂老王妃是老妖婆,废话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讽刺 老王妃是他能随便骂的吗,还骂老妖婆,要不是他那张脸酷似爷,老王妃不能杀他,就凭他擅闯王府,偷盗军饷,就足够老王妃先斩后奏,直接要了他的命了。 真是少年无畏。 秦牧有些庆幸,幸好将那少年的双手双脚给绑了,不然就他这么暴躁的脾气,天不怕地不怕,估计等桃花宴散了,再回去,他都把老王妃的屋子给拆了。 只是,又有些不解,那少年不给爷面子,处处和爷作对,为什么对沈大姑娘那么好呢,从王爷那里偷的百万两银子,直接就给她送去了,今儿还急着救她,爷欺负她,还给她出头。 想了好一会儿,秦牧都没想通,就丢在一旁不想了。 那边,东平王妃一桌,围着几个小孩,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 其中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抱着福王妃的腿道,“母妃,他们说今儿来参加桃花宴的都要表演,琦儿也要表演吗?” 福王妃知道是有人逗她女儿玩,她笑道,“是的呢,琦儿也要表演。” 东平王妃就笑问道,“那琦儿表演什么节目?” 琦儿歪着头,道,“我只会唱歌,琦儿今儿刚学了一首歌,可好听了。” 福王妃就笑道,“怎么个好听法,唱给母妃听听。” 琦儿就站直了,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一双眼睛乌溜溜的透着灵气,好看的唇瓣像极了樱桃,声音软糯,一张口,就像是唱到人心窝子里了,“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妈,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沈玥一口汤喝嘴里,听了这清脆软糯的声音,直接喷了出来。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直接笑喷了。 福王妃一张脸真是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了,赶紧拉住女儿,打断她,琦儿还不高兴,撅着小嘴道,“母妃,我还没唱完呢。” “不能再唱了,你父王都快要笑晕了。” 琦儿就朝福王看过去,见福王笑的嘴都抽抽了,她跑过去道,“父王,我唱的好听吗?” 福王额头有黑线,他都不敢想,一群姨娘在桥底下游,女儿在岸上数的场景,会疯。 福王抱着女儿,点头道,“好听,告诉父王,是谁教你唱的?” 琦儿就东张西望了,看见沈玥,她高兴的伸手一指,道,“是那位姐姐教我唱的,她唱的可好听了。” 沈玥快哭了,小郡主啊,我可没教你唱妈啊,我教的是鸭啊啊啊! 让沈玥哭的还在后头呢,沈瑶黑着一张脸,咬牙道,“你想害死沈家不成,居然敢讽刺福王。” “讽刺?”沈玥眉头拧着,“什么意思?” 沈瑶恨不得咬死沈玥了,她是不是不闯点祸,就浑身发痒不自在,她瞪着沈玥道,“福王府里有不少美妾!” 这是委婉的说法,直白一点就是福王好女色,后宅小妾无数。 在古代,虽然都是喊母亲,喊娘。 但书籍记载,“妈,母也;姨娘,庶母也。” 沈玥,“……。” 天可怜见,她都不知道有福王,鬼知道他有多少妾室啊,这关她屁事啊。 福王看过来,显然对于沈玥把他女儿往沟里头带,有些不高兴了,沈玥觉得冤的慌。 尤其福王妃直接发难了,“沈大姑娘,你为什么教小女唱这样的歌?” 沈玥站起来,没有因为福王妃不高兴,就有了惧意,她背脊挺直,不卑不亢道,“之前小郡主被那只喝醉了酒的鸭子吓哭了,为了安慰小郡主,我才教她唱数鸭子的。” 沈玥将鸭子二字咬的格外的清楚,大家别误会,在门前桥下游的是鸭子,不是福王府那些娇姨娘,更不存在什么讥讽之意,她沈玥还没吃饱了撑着,嫌日子过得太痛快了,捉两只虱子放身上咬自己。 沈玥一解释,福王妃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是尴尬的,人家是安慰她女儿才教她唱歌的,小郡主年纪太小,记错了词,才闹了乌龙,她却直接找人发难,失了气度。 东平王妃就笑了,“原来是个误会,小事而已,不过这首儿歌倒是朗朗上口,小郡主聪慧可爱,才教了一遍能唱成这样,实属难得了,福王妃有这么聪慧的女儿,真叫人羡慕。” 东平王妃这一夸,福王妃那点不愉快就烟消云散了,她为有这样聪慧的女儿感到骄傲。 至于沈玥,她肯定不会说她给小郡主唱了好几遍,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了最好。 到这会儿,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东平王妃笑道,“给大家半个时辰的时间,在花园逛逛,溜溜食,一会儿再继续比试。” 说着,她率先起了身,同常山王妃还有福王妃等人往花园深处走。 常山王妃笑看着东平王妃道,“你之前和我说有好东西给我看,这宴会都过了一半了,还藏着掖着舍不得拿出来呢?” 东平王妃嗔怪一笑,“我哪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啊,这不是带你去看吗?” 两人说着,其他贵夫人也都好奇,要瞧瞧是什么好东西。 那些大家闺秀就更上心了,都跟在后头想去瞄一眼。 “我们也去瞧瞧是什么,”李岚晴拉着沈玥和苏子娴道。 大家闺秀很多,路不宽,所以落了许多,又顾及身份不能随便往前挤,垫着脚也看不到什么。 不过,东西没看见,但是怒气却感受到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东平王妃发怒了。 苏子娴就问道,“出什么事了?” 过了一会儿,才有知情人回道,“好像是东平王妃养的一盆稀罕的花,不知道被谁采了两朵。” 听到这话,沈玥心咯噔一下跳了。 老天,她之前在花园采了两朵花给人止血,别是那两朵啊。 她今儿丢脸丢够了,不能再丢了啊,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东平王妃都发怒了,可见那花有多么的珍贵了…… 沈玥在心底默默的祈祷,她急着想知道是不是,从一旁溜了过去。 看见她走了,苏子娴和李岚晴犹豫了下,也跟上了。 等靠近了,沈玥心都凉了半截,可不正是被她采的那盆花么,东平王妃脸都气青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脱胎换骨(求月票) 那花珍贵,但必须要在室外才能养活,她在四周种了不少其他的花,就是怕有人见了喜欢,伸手去摘,可是千防万防还是被人动了手,真是气死她了。 沈玥头有些大,想着要不要出去主动认错,这么多人看着,她主动认错,再想办法弥补,应该能让东平王妃消气吧? 福王妃看着那花,确实美,但比起牡丹来说差远了,至于这么生气吗,她笑道,“这是什么花,被人采了两朵叫东平王妃如此动怒?” 东平王妃被气的说不出来话,常山王妃帮她释疑道,“这花名叫紫葵,珍贵罕见,东平王妃养了六年,才得了这么一株。” 福王妃听得惊住,“这就是紫葵?你要不说,我还真认不出来。” 不少大家闺秀都盯着那盆花看了,李岚晴也捂嘴了,“竟然是紫葵,谁这么大胆,敢采这么珍贵的花?” 沈玥心更凉了,她望着李岚晴,问道,“有那么珍贵吗?” 李岚晴连连点头,“太珍贵了,这花能让人脱胎换骨呢。” 沈玥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要不要那么夸张啊,紫葵是珍贵,但脱胎换骨就太言过其实了。 李岚晴见沈玥不信,便解释给沈玥听,沈玥才知道她口中的脱胎换骨是什么意思。 她指的是紫葵能去掉脸上的伤疤和皱纹,还有美白让人变漂亮的作用,这对女人来说,却是能称的上是脱胎换骨了。 沈玥也知道这花有美颜的效果,但作用真有那么大吗? 要真的是因为养容美颜,那她倒是能让东平王妃息怒。 她正要上前,那边东平王过来了,见东平王妃气红了眼,东平王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他更明白,东平王妃之所以在乎这花,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因为王府,他握着东平王妃的手,让她别气坏了身子,而后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 东平王妃先是脸红羞涩,而后是惊讶,她看着东平王,东平王点头笑道,“这花你能种一株,就能种第二株,为此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东平王妃没有说话,这花有多么的难种活,她比谁都清楚,根本就没东平王说的那么轻松,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动怒了,她也知道,这花王府上下没人敢碰,平常也都是她亲自打点,除非不要命了,才敢摘,也是今儿王府太忙了,人手不够,才没人照看这花,让人钻了空子。 只是她想不明白,那采花之人既然知道这花的珍贵,居然会采了去救一个“小公公”,而不是为了自己。 想到这花被用在了什么地方,东平王妃非但气不得,还得努力的笑,“好歹给我留了五朵,看来也不是有心的,我是一时气坏了,钻了牛角尖,倒是扰了大家的雅兴了。” 沈玥都打算请罪了,结果听东平王妃这么说,她提到嗓子眼的心就落下了,请罪的心就更坚定了。 她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呢,结果还不等她嘴张开,脑门就挨了一下,一阵吃疼。 她回头,就看到某男双手环胸,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显然,打她的是他。 沈玥气煞了,有病啊,没事打她做什么?! 不想搭理他,沈玥转了身,结果那边东平王妃已经往前走了。 而她的脑门又挨了一下,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转了身,朝楚慕元走了过去,磨牙道,“你打我做什么?” 楚慕元看着她,妖冶的凤眸闪着笑意,有些欠揍道,“手痒了。” 沈玥一口老血卡喉咙里,恨不得喷他一脸,真的,碰到他,她的脾气就格外的差,根本就忍不住。 紫苏在后面抓着她,一个劲的劝她别生气,这里是东平王府,一定要忍住。 沈玥深呼了好几口气,不想看见楚慕元,她转身走了。 看见她走,楚慕元摇头好笑,看着那株紫葵,他笑意莫名,“不仅无畏,还很天真。” 再说沈玥,气的揉着被砸疼的脑门走了,紫苏紧随其后,等走远了些,紫苏把手伸了,将两粒珍珠递给沈玥看,“姑娘,这是煊亲王世子方才砸你用的珍珠。” 沈玥是气更大了,死死的盯着那两颗珍珠,牙齿磨的嘎吱作响。 实在是欺人太甚了,砸人竟然用珍珠,他不能稍微低调那么一点,非得要逼着她仇富不可吗? 紫苏给沈玥看珍珠的目的不是惹她生气,她是问要不要还给楚慕元,她怕,不敢给。 沈玥气道,“给什么给,人家又不缺这个,你自己留着吧。” 真的可以吗? 紫苏有些心动了,毕竟是珍珠啊,而且这么大颗,价值不菲,她就是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一颗,她真的可以留着吗? 紫苏回头看了一眼,没见到人,她就愉快的把珍珠塞荷包里了。 紫葵被采一事,东平王妃说不追究了,就没人再提了。 大家在花园闲逛,两刻钟后,又回到比试场。 比试继续。 不过后面比试的人不多了,只有二十多人,当然了,时辰也不早了,比试完,差不多就可以回府了。 沈玥坐在那里,手撑着下颚,静静的看着比试台,不知所思。 比试台上,李岚晴正在作画,神情专注,姿态优雅。 一盏茶后,她将画笔搁下,拿起画纸轻轻吹干,而后交给丫鬟。 那边,东平王却是起了身,这一举措,着实惊着人了,大家都不明所以,还以为李岚晴的画有什么问题,哪想到这边走进来一公公。 东平王迎接的正是那位公公。 老远的,东平王脸上就带了笑了,迎上前去,就东平王这样的殷勤,就知道这公公身份不凡。 那位公公正是皇上的贴身公公,李公公。 他模样白净,脸上带着笑,东平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降身份,殷勤的迎接一个公公,给足了脸面。 两人寒暄了两句,东平王就笑道,“李公公今儿前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李公公摇头一笑,“吩咐倒没有,皇上先前让二皇子带了幅画来,大家都题了词,皇上一一过目后,龙心大悦,夸赞了不少人,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了这事。” PS:还差九票,今晚加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眼熟 他说完,昭郡王就笑了,“李公公亲自前来,莫不是最让皇上满意的题词不是煊亲王世子吧?” 李公公看了昭郡王一眼,然后望着楚慕元道,“世子爷的题词,皇上很满意,但后来有一题词让皇上赞不绝口。” 这下,楚慕元都挑眉了,“赞不绝口?” “是谁?”昭郡王问道。 李公公轻摇头,“并未署名,所以不知道是谁。” 正因为没有署名,所以皇上才让他亲自来了这么一趟,皇上虽然极少出宫,可煊亲王世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就是在宫里头,行事都无所顾忌,宫外那就是横行霸道,谁敢招惹他? 那么精妙的题词,却不署名,这明摆着是怕知道了被世子爷报复,所以不敢写啊。 题词之人的心思,皇上心知肚明,可那题词,皇上实在喜欢,所以才让他亲自前来,找出题词之人,好好嘉奖一番,另外敲打下世子爷,尽管他没能赢,但不许记恨在心,君子坦荡,输也要输得心服口服。 比试台下,众人都在窃窃私语。 不知道是谁大胆题词,胜了煊亲王世子,别看现在皇上让李公公来给那人撑腰,可能撑的了一时,能撑的了一世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好在还算聪明,知道不署名,不然被逮到就完蛋了。 那边,楚慕元问道,“那题词呢?” 李公公就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来,一张是楚慕元自己写的,另外一张就是让皇上赞不绝口的那一张。 楚慕元打开扫了一眼,眸光先是惊艳,而后滞了一瞬,紧接着,他好看的唇瓣上扬,勾起一抹妖冶无双的笑来,“字体清秀有加,又不失洒脱惬意,想必是出自一位姑娘之手,这题词巧妙之极,难怪能让皇上赞不绝口了,便是单看这字,本世子便心生仰慕,今儿桃花宴,原就有相看之意,皇上又几次三番催我娶妻,这词哪位姑娘写的,本世子会进宫求皇上赐婚,缔结良缘。” 醇厚如酒的声音在空中飘荡,满座哗然。 报复啊! 赤果果的报复啊! 谁不知道煊亲王世子克妻啊,谁和他定亲,估计还挨不到出嫁,就一命呜呼了。 他这是逼的那姑娘不敢承认这题词是她写的,找不到人,他便可以去皇上跟前耍赖,说不作数,那他就又能如愿以偿了。 老奸巨猾,不要脸至极! 可是人家得皇上宠溺,皇上和煊亲王妃最着急的就是他的亲事了,他求赐婚,皇上不可能不同意的。 楚慕元放了话,然后把题词交给丫鬟,让她去找人。 丫鬟就拿了题词,从静乐县主开始,挨个的看,谁都惊艳,但谁都摇头。 很快,丫鬟就拿着题词到了沈玥这一桌。 沈瑶是又气又恼,她和沈玥一桌,虽然不知道她写了什么,那这一坨的字,她还是有点印象的,明摆着,这就是她写的! 可是煊亲王世子放话了,谁题词的,他就娶谁。 她说是沈玥,煊亲王世子就去跟皇上求赐婚,然后娶她,对她没有好处。 而且,当初沈玥退掉煊亲王世子的婚事,父亲那么高兴,她现在拆沈玥的台,回头被父亲和祖母知道了,肯定要受罚。 吃力不讨好,这样的事,她才不会做呢,况且,就是借她沈玥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承认。 沈瑶摇头了,就只剩下沈玥一人了。 楚慕元看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今天来参加桃花宴的就这么多姑娘,你是最后一人了。” 他眸光闪亮如星,明摆着是在说,你的字迹我认得,别想否认。 沈玥被那无所遁形的眼神看的挠心挠肺,她就想知道,他那是什么眼睛,是怎么长的,她穿越至今,也没写过几个字,他见过的,应该只有楚大饼三个字了,居然就认得是她的笔迹了? 是诈吓她的,还是他看出来她那点存心报复的小心思了? 不管怎么样,反正她都不打算承认了。 抵死不认。 眼珠子一转,沈玥将字拿在手里,眉头扭了又扭道,“这字看着是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说着,她朝沈琅之看过去,恍然道,“大哥,这是不是你写的?” 沈琅之,“……。” 楚慕元,“……。” 一众人瞬间笑出了声,腮帮子都笑抽筋了。 众人看向沈琅之的眼神,就像是在喊他煊亲王世子妃一样。 沈琅之直接凌乱了,倒酒的手忘记收回来,酒杯满了,溢了一桌子。 以前,他觉得这辈子最尴尬的绝对是在岳麓书院考试被抓包,以后都不会有那么尴尬的时候了,没想到居然还有。 自家妹妹说那词是他写的,她做事有分寸,把这事往他头上推,明摆着是她写的不敢认,找台阶下呢,他要不认了,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好歹他是男人,只是被笑话一下,不会伤筋动骨,尤其还有煊亲王世子陪着。 宁远侯世子见他呆住了,他是知道的,他根本就没写,那题词怎么可能是他的? 他推了他一把,沈琅之这才回过神来,硬着头皮,点头道,“是我写的。” 他这个大哥,为了妹妹,真的能两肋插刀了。 楚慕元脸黑了。 大家笑不停,他眸光一扫,众人心神一凛,死劲憋着,可是总有人憋不住,笑出来一两声,格外的突兀。 楚慕元气笑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有被他们兄妹联手坑的时候。 李公公站在一旁,他装了两耳朵,知道沈玥就是沈家大姑娘,他惊讶了一瞬,多看了沈玥两眼。 可更叫他惊讶的还在后面呢,只见楚慕元潇洒的展开玉扇,风度翩翩道,“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什么欺君之罪,分明就是吓唬人。 就算这题词是她写的,她要说是以前瞧大哥写过,照着抄的,只要大哥不否认,他能耐她何,她可不是吓大的。 “到底是谁写的?”楚慕元声音冷冽,眸光扫向沈瑶了。 沈瑶被他那眼神煞住,她颤巍巍道,“是她写的。” 她手哆嗦的指着沈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稳赢不输(月票320加更) 沈玥把眼睛闭上了,她怕忍不住掐死沈瑶,在外人看来,沈瑶是被吓的招认了,可没人知道她心底其实有多么的高兴。 好不容易从火坑里爬出来,又被她踹下去了,人生还有比这更叫人大呼痛快的事吗? 而且,还是煊亲王世子逼的,不是她想说的,她既如愿了,而且还无辜,他们两是一伙的吧,沈玥恨恨的想。 楚慕元笑了,他将玉扇合起来,瞥了沈玥一眼,又扫了沈琅之一眼,笑的邪魅道,“我不管这题词是你们两兄妹谁写的,聘礼我会让人送去沈家,至于谁上花轿,由你们自己定。” 说完,他便迈步走了。 那叫一个霸道。 李公公看的直摇头。 他能成为皇上的心腹公公,还是有几分眼力的,之前煊亲王世子看了题词说那话,他还诧异呢,原来是知道这题词是出自沈大姑娘之手,所以才说的,这么一来,不论沈大姑娘是认还是不认,皇上都要给他们赐婚,她都要嫁给世子爷。 世子爷是稳赢不输的。 可谁想到,沈大姑娘也是聪慧的,竟然把这题词往自家大哥脑门上摁,反将了世子爷一局。 可惜,世子爷生性霸道,他打定主意要做的事,还没有不成功的。 他当众丢了话,就肯定会送聘礼去沈家,到时候谁上花轿,还有疑问吗? 看来世子爷是真的中意沈大姑娘了,求皇上赐婚,也是为了娶她,原本世子爷有所求,皇上哪有不应的时候,只是沈大姑娘斗鸡退亲,整个京都街知巷闻,她不愿意嫁给世子爷,皇上还赐婚,这是以权压人了。 所以皇上才没有答应,送画来题词,是给世子爷台阶,也是皇上自己台阶下。 有这么多有才的世家少爷和大家闺秀帮着,世子爷还赢了,可见才学过人,家世容貌更不必说,沈家还不愿意,就太不识抬举了。 可谁想到,沈大姑娘才学胜世子爷一筹啊。 她和世子爷一起,简直就是一物降一物。 李公公想,要是沈大姑娘顺着点世子爷,估计他还没那么大的决心,偏拗着来。 现在好了,她不想嫁,世子爷要来横的了。 世子爷横起来,皇上都拿他没辙啊! 沈玥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她今天是偷鸡不成蚀了把米了。 题词不署名,不是她忘记了,而是故意的,她想偷偷的坑某男一把,反正皇上也不想答应他,皇上那么宠他啊,他有所求,皇上不答应,铁定不是什么好事啊,她帮皇上,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只是没想到会被逮住啊啊啊! 皇上,你直接拿题词回绝了煊亲王世子不就行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题词之人呢呢呢! 结果害的她给别人挖的坑,最后埋的是自己,能再坑一点吗? 沈玥深呼吸,努力宽慰自己往好处想,反正他也是打定主意要娶自己的,以前只是私底下,现在最多摆明面上了而已,自己又不是没有心理准备,最多再想办法退一次亲…… 这边沈玥欲哭无泪,恨不得去撞墙,那边沈琅之是哭笑不得,他呢喃自问,“煊亲王世子为什么一定要揪着玥儿不放?” 宁远侯世子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他正看着沈玥走神呢。 倒是他身后一穿着绣青竹的锦袍少年,拍着沈琅之的肩膀道,“所以,沈兄是打算舍身救妹了?” 沈琅之,“……。” 一群损友,他都这样了,还不忘记挖苦他! 那边,东平王看着场上的闹剧,都替煊亲王鞠一把同情的眼泪,虽然不是亲生儿子,好歹记名在他膝下,以前是老王爷宠着,老王爷死后,又轮到皇上宠,煊亲王府要是交到世子爷手里,前途还真是堪忧。 不过,这会儿么,他倒是对那让皇上赞不绝口的题词更感兴趣。 他吩咐总管道,“把那题词拿过来。” 很快,那题词就到东平王手里了。 扫了两眼,东平王就震惊了,那题词如下: 彩和手执云杨板,拐李先生得道高。 仙姑敬奉长生酒,湘子花篮献蟠桃。 洞宾背剑青风客,果老骑驴走赵桥。 钟离点石把扇摇,国舅瑶池品玉箫。 这词言简意赅,通俗易懂,但更玲珑妙绝的还是写法啊,是合体字。 这八句诗用十六个字就写完了,而且都是先四后三左右结构,这样的写法,他以前从未见过。 东平王看过后,连呼了好几声妙。 东平王过目后,其他人也都见了,然后传到世家少爷手中,无一不惊叹,佩服之情,溢于言表。 惊艳过后,就是同情了。 这样的女子,玲珑剔透,只可惜,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沈玥没心思再待下去了,她起身,以身体不适为由告辞了。 东平王妃知道离开的心有多迫切,今儿丢脸过,也风光过,但到底丢脸的时候居多,之前斗鸡好不容易才把亲事退掉,如今煊亲王世子又要下聘,只怕是心有不甘,故意报复,心情糟糕很正常,她也不好强求。 东平王妃让丫鬟送沈玥离开。 沈玥要走,沈瑶就算不愿意,也得陪着啊,不然就要被笑话姐妹不和了,还有沈琅之,更是要一起的。 出了花园,沈琅之就担忧的看着沈玥,见她脸色带怒,他劝道,“你也别气坏了身子,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 沈瑶在一旁泼冷水道,“什么办法解决?再退一次亲?之前煊亲王世子是大意了,这次有所准备,还能再上一次当?” 沈玥斜了沈瑶一眼,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沈瑶知道她心底怎么想的,肯定再说她不说话,不会当她是哑巴,她偏要说,今儿一整天,一颗心跟着她起起伏伏,上蹿下跳,那种害怕,她可知道? 沈瑶忍不住数落道,“一整天了,什么坏事都有你的份,之前在花园,东平王妃费劲辛苦种的紫葵被人采了,你可知道,我有多害怕是你手欠摘的!” 沈玥心咯噔一下跳了,紫苏跟在后面,差点吓跪在地。 沈玥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千万不能被沈瑶看出点端倪来,以她那性子,绝对会以此要挟她的,她状似不经意问道,“东平王妃不是说不追究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楚昂 沈瑶呲笑一声,她左右看看,见领路丫鬟知道他们兄妹有话说,所以走的远远的,她这才放心道,“你还真是天真,东平王妃是说过不追究了,就真不追究了吗?你可知道那盆花,她是打算用来做什么的?” 沈玥望着她,问道,“做什么用的?” “那是打算在太后寿辰,送给太后,讨太后欢心的,好把静乐县主赐婚给二皇子!”沈瑶回道,“现在不知道哪个倒霉蛋采了那两朵花,听说少一朵,功效就大打折扣,这盆花,东平王妃估计不会送给太后了,到时候静乐县主不能嫁给二皇子了,还不得记恨死她啊,东平王府是太祖皇帝封的异姓王,要是真动怒了,就是国公府都吃不消,何况是其他人了。” 沈玥听得,背脊发麻。 万幸,她没有冲出去跟东平王妃主动认错,不然静乐县主没能嫁给二皇子,东平王妃不得恨死她啊? 想到先前,沈玥就咬唇瓣了。 要不是楚慕元两次用珍珠砸她脑门,她就懵懵懂懂的冲出去了,他肯定是知道,所以故意打断她的,结果她还把人好好问候了。 沈玥抬头揉太阳穴,她回头看了花园一眼。 她两世还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这是唯一的一件,不管怎么样,总要想办法弥补的。 一路上,沈玥都在想怎么弥补,越想眉头越皱。 沈琅之以为她在想煊亲王世子的事,不知道怎么劝,只能跟着想办法了。 沈瑶走在一旁,和沈玥的愁容满面相比较,她是春光满面,倒霉的是沈玥,又不是她,她偷着乐都来不及呢。 出了东平王府,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车夫才牵着马车过来。 上了马车,就回沈家了。 再说楚慕元,丢了那么一句话后,他就直接回煊亲王府了。 秦牧很担心,“爷,你今儿在桃花宴上说的话,明儿御史台肯定会向皇上弹劾你,再加上那少年……。” 爷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一旦查清身世,就要认祖归宗,这世子之位就要让出来了,到时候皇上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宠爷,还未可知,没了皇上和煊亲王府做后盾,爷这些年横行霸道,惹敌无数,倒不是没一点应付的把握,但……很难。 秦牧知道楚慕元想查清身世,想知道为什么生了他,却又将年幼无辜的他遗弃在湖中,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可除了这事,还有大问题呢,老王爷疼他,一心当他是煊亲王府的血脉,告诉了爷不少的秘密,就连王府的根基都交到爷手里了,到时候会不会被灭口? 秦牧是老王爷挑选跟着楚慕元的,一心只有他一个主子,自当事事以他为先。 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不是老王爷临终嘱托,以爷的性子,他根本不在乎煊亲王府的权势和地位,不然怎么可能把一个酷似自己,能揭开自己身世之谜,自己还未审问的少年,先送回王府,让他人询问。 也不知道那少年招认了没有? 楚慕元进了王府,王府上下看他的眼神都和以往不同了,不过楚慕元多年积攒的威信,一个眼神扫过去,一个个噤若寒蝉,恨不得钻了地洞,谁也看不见才好。 往前走,王府楚总管上前给他请安,楚慕元问道,“那少年在老王妃那里?” 楚总管摇头,嘴角微扯了下,道,“那少年口没遮拦,险些将老王妃气晕,王爷将他带走了,这会儿应该在书房。” 楚慕元轻嗯了一声,便迈步朝外书房走去。 看见他走过来,守着书房的暗卫便道,“王爷,世子爷来了。” 等楚慕元上前,正好听到王爷的说话声,“让他进来。” 暗卫将门推开,楚慕元迈步进去。 他进屋之后,暗卫又把门关上了,秦牧和他一起守在屋外。 进了屋,往前走了几步,就见到少年站在那里,一脸的郁闷,看见他来,第一句话就问,“你没欺负她了吧?” 这个她,显然指的是沈玥。 楚慕元好看的唇瓣扬起一抹好笑,“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不忘记关心别人。” 少爷昂着脖子,眸带怒意,叫楚慕元十分不快,因为这张脸太酷似自己了,看着实在是别扭。 楚慕元看向煊亲王,行礼道,“见过父王。” 煊亲王脸色肃然,疏远而淡漠的嗯了一声,楚慕元继续问道,“父王可审问出什么了?” 煊亲王看了楚慕元一眼,又望着那少年了。 少年耸肩道,“我叫楚昂,再过半个月,就满十七岁了,我是家中长房嫡次子,我家兄弟、堂兄弟多,我排十三,所以家中长辈都叫我小十三,外面人都称我十三爷,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其他就别再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说了你们也不会信。” 楚昂? “也姓楚?”楚慕元有些诧异。 少年朝着天花板翻了一白眼,一刻钟前,他才回答了这个问题,现在又问,姓楚是祖上传下来的,至于为什么姓楚,他也不知道啊,他无奈回道,“我曾祖父、祖父、我爹都姓楚,我能不姓楚吗?” 楚慕元脸冷着,“你姓不姓楚,这是你的事,但你对煊亲王府的密道暗室了如指掌,还会昭王府不传之秘,这我就不能不问了,谁教你的?” 少年把玩着铁链,不愿回答。 他怎么回答,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说自己偷看发现的? 前世偷拿银票被他发现了,打了他五十大板,还不许祖母给他用药,整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好。 知道他是亲孙子还下手如此的狠,这会儿连孙子都不是,还不往死里头打啊? 可是不回答又不行,同样的忽悠办法,少年决定再用一次,他道,“我天赋异禀,对一些暗道啊密室啊特别的在行,一看就会。” “天赋异禀?”楚慕元笑了,都到这份上了,还死鸭子嘴硬不怕死的忽悠他,他看着他,像是信了道,“明天我带你进宫,我倒是要看看你知不知道皇上寝殿的密室在哪儿,要是真找到了,我便信你,找不到,我打断你双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欺负 楚昂凤眸圆瞪,最后把脸撇开,一副不愿意看他的模样。 可是他不看,楚慕元还就非得要他看了,捏着他的下颚,将他的脸撇过来,问道,“你家在哪儿?” 楚昂努力把下颚挪开,可是楚慕元用了力,他根本就挣扎不了,他磨牙道,“你松开,我就说!” 楚慕元就把手松开了。 楚昂揉着被捏疼的下颚,一脸憋闷,说说说,说什么说啊,说了你们会信吗? 说出来吓傻你们! 而且,他似乎不能随便乱说话。 煊亲王坐在那里,见少年迟迟不说,剑眉就拢了两分,可是等少年真开口了,他的眉头就更拢了,而且脸也青了,只听少年道,“煊亲王府就是我家,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王府里的一草一木,我就是闭着眼睛都知道在哪里,那密室,我更是进进出出不下百回,我这么说,你们信吗?” 少年说着,一双凤眸闪着光亮,璀璨如星辰,眸底带了些希翼。 他也知道这么说,没人相信,可是他说的是事实。 见楚慕元眸底火花闪烁,而且越来越大,少年眸光就黯淡了,果然,他不信。 楚慕元脸青着,眸光冷冽道,“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少年有些无语,说实话没人信,还以为是在戏弄他们,这不是逼他撒谎吗? 好吧,他经历的事,确实叫人难以置信。 少年望着楚慕元道,“好歹我和你长这么像,你至于对我那么狠吗?” 楚慕元笑了,“要不是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少年,“……。” 少年低头看着双手双脚的铁链,只觉得心好累。 他看着楚慕元,无力道,“没错,我对煊亲王府是挺了解的,但也有许多事我并不知道,你想通过我查清你的身世,那肯定是白费力气。” 见楚慕元盯着他,眸底带着危险的光芒,太熟悉了,这是要发飙了啊,少年连忙举手做发誓状,“我发誓,我所言句句属实。” 楚慕元笑了,“你倒是对自己长的和我酷似一点都不好奇。” 少年撇嘴,摇头,“不好奇。” 他有什么好奇的,你是我祖父,孙子长得像祖父,一点都不奇怪好么,虽然祖父的身世,他也挺好奇的,可他并不知道啊,家中长辈也没人提过,是没有查清楚,还是查到了不能说? 少年越想越好奇了。 他摇着头,肚子一阵咕咕叫。 少年摸着肚子,不乐意道,“我午饭还没吃,我要吃饭了。” 楚慕元睨了他一眼,“不说实话,你就一直饿着吧。” 显然,少年说的话,楚慕元并不相信,少年郁闷,“你就是饿死我,我也还是不知道。” “那就饿死吧。” 少年,“……。” 饿死他是吓唬他,不是来真的吧?他怎么那么害怕啊。 此时,书房门被扣响,秦牧的声音传来,“爷,他留在昭王府的东西都拿来了。” “进来。” 秦牧就开门进来了,手里的包袱送到楚慕元跟前,当众打开。 包袱里有两套衣服,还有一个锦盒。 里面装的是银票和一些银锭子,但是只有两千两了,楚慕元眉头拧着,望向少年,问道,“其余的银票呢?” “……其他的都用了,就剩这么多了,”少年有些心虚。 楚慕元脸黑了,他拳头攒紧,骨头发出嘎吱响声,他望着王爷道,“审问的事,就有劳父王了,我怕再问下去,会忍不住掐死他。” 说到最后,有些咬牙切齿了。 他摇着玉扇,努力扇风,消掉从心头浮起想抽人的怒气。 怕忍不住一脚将少年踹飞,楚慕元迈步走了。 秦牧紧随其后,他是知道自家世子爷的怒气的,自打银票被劫之后,就一直拿珍珠当银子用,火气原就大了,就等找到人,把银票拿回来。 谁想到,人是抓到了,可银票却被用的差不多了,将近七万两的银票啊,这才几天时间啊,就只剩两千两了,那少年是把银票当馒头啃的吧? 还有,爷可是答应沈大姑娘,等抓到少年了,就把砸毁她闺房的损失送去,两千两银子虽然也够,但爷之前的意思是送一万两去的啊。 这回,爷是不把玉佩拿回来都不行了。 秦牧打算提玉佩的事,那边有丫鬟过来,福身道,“世子爷,王妃有事找你。” 楚慕元就去见王妃了。 屋子里,王妃正坐在紫檀木罗汉榻上,手里拿着一张纸,看的认真,连楚慕元进屋了,她都没发现,还是丫鬟上前提醒,“王妃,世子爷来了。” 王妃这才把眸光从纸张上挪开,看着楚慕元过来,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楚慕元见了,就笑道,“母妃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王妃笑了笑,把纸张递给楚慕元,他还没伸手接,就看清楚纸张上写了些什么。 那纸上写的,正是沈玥的八仙题词。 而且,是皇上的笔迹。 楚慕元有些不解了,“皇上怎么把这题词送来给母妃了?” 王妃嗔笑一声,恍如清艳绽放的山茶花,“之前,我给你定下沈大姑娘,皇上还质疑我看中她什么了,原想找个机会试探试探,只是后来亲事退了,就做了罢,今儿,她无意间让皇上大开眼界了一回,皇上送这题词来,一来是夸赞母妃眼光独到,二来,便是给你赐婚的事,沈大姑娘退了你的亲,他虽然偏向你,但也不能纵容你欺负一个姑娘。” 楚慕元听的委屈,“我欺负她?” 王妃轻瞪了他一眼,“不是你欺负她,难不成是她欺负你?” 楚慕元抬头扶额,算了,说他被她欺负,估计也没人信,便问道,“母妃找我来是?” 王妃看着他,道,“你在桃花宴上说的话,我都听说了,你是真打算娶沈大姑娘?” 楚慕元点头道,“话都放出去了,还能有假?” 他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王妃嘴角勾起一抹笑,但是一闪而逝,她道,“沈大姑娘,一个大家闺秀不惜赔上闺誉和你斗鸡也要退亲,今儿得皇上夸赞,就因为你说那些话,都不敢承认了,我看她是真不想嫁给你,你可要想清楚了,强扭的瓜不甜。” “甜不甜,那要看什么瓜了,”楚慕元端起茶盏,随口接了一句。 PS:打滚求月票。。。。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二房 丫鬟捂嘴笑,别说,世子爷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不是什么瓜都甜的,苦瓜怎么扭,它都是苦的。 王妃额头有黑线,竟是拿他没辙,嗔骂了一声,“歪理!” 王妃的嗔骂,楚慕元听得嘴角微弧,先前他说要娶沈玥,王妃嘴角的笑,可没有逃过他的眼,显然对沈玥是满意的,哪怕她做的事有些离经叛道,但就她命硬这一条,就足够王妃喜欢了,何况她还拾金不昧,有胆有识,现在再添一条,文采出众。 这不,王妃又拿起那张纸欣赏了,能让王妃看的上眼的东西不多,都可以说是爱不释手了。 再说沈玥,出了东平王府,坐上马车,就直奔回沈家。 一路上,她和沈瑶并未说话,靠着马车,闭眼假寐。 当然了,沈瑶瞪了她一路,沈玥是知道的,只是心底积了事,烦着呢,实在没心思和她斗嘴,她还得想好一会儿回府怎么应付沈瑶的告状和大夫人的发难。 只是沈玥没想到,马车刚到宁远街,沈瑶就用脚踢了她一下,道,“别装睡了,我有话和你说。” 沈玥缓缓把眼睛睁开,看着沈瑶,就听她道,“今天你给咱们沈家丢了多少脸,你心知肚明,娘亲和祖母知道了,肯定会罚你,你我是一府姐妹,出门之前,娘亲还再三叮嘱我要看好你,现在出了事了,只能尽量遮掩了。” 沈瑶说话声压的有些低,沈玥却是听得眼睛睁大了,是她在做梦,还是今儿太阳是从东边落下去的,她闯祸惹事了,她沈瑶不落井下石,还要帮她遮掩? 沈玥很惊诧,正要掐自己看是不是在做梦,就见沈瑶抬手,摸了下发髻上的精美头饰。 沈玥就笑了,她就知道她没那好心,原来是为了这套八百两的头饰呢。 沈瑶见她笑了,就知道她听懂她弦外之音了,今天她在桃花宴上的所作所为,就算府里的丫鬟不禀告,外面也会传的沸沸扬扬,老夫人总会知道的,但流言毕竟是流言,过了几人的耳朵,就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了,哪有一直就跟在左右的她知道的详细,而且她和沈玥素来不对盘,老夫人心里很清楚,她帮沈玥说好话,比谁都管用。 而且这一套头饰原本就是她的,她沈玥不吃亏。 见沈玥迟迟不说话,沈瑶有些等不及了,她眉头微敛,看着沈玥,仿佛在说:这么划算的买卖,你到底做还是不做? 沈玥看懂了,把眼睛闭上了,这态度,已经让沈瑶恼火了,再听沈玥说话,更是气的倒仰。 “欺瞒长辈,罪加一等。” 沈玥的态度很强硬,她不接受沈瑶所谓的姐妹情深,好心遮瞒。 沈瑶气的嘴皮都哆嗦了,捏着绣帕的手撕扯着,恨不得将沈玥撕碎了。 她这是要定她的头饰了? 她做梦! 马车里,再一次陷入静谧。 沈瑶火气大的,一刻都不想和沈玥待在一起,她想早些进府,让大夫人和老夫人罚沈玥,让她为方才的果断回绝而追悔莫及,可偏偏车夫还没到沈家就停下来了。 沈玥把眼睛睁开,沈瑶瞪了她一眼,一把将车帘掀开,问车夫道,“怎么回事……?” 还没问完,沈瑶的声音就没了,因为她看见前面有马车,上面拉了不少箱子往前走,也正是这些马车把路给挡了,没法前进。 车夫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边沈琅之骑马回来道,“是二婶回来了。” 沈瑶眉头就皱的紧紧的。 沈玥先是一怔,随即一抹喜悦在嘴角荡漾开来,她努力憋着,可还是忍不住在心底高兴,二太太回来的太是时候了! 沈琅之上前打了招呼,前面的马车就从一侧走,让了半条街出来,沈玥坐的马车这才堪堪能继续往前行驶。 马车在大门前停下,沈琅之翻身下马,沈玥和沈瑶也由丫鬟扶着下了马车。 大门前,李总管正和另外一位穿着青色直缀的总管忙着招呼小厮把马车里的东西小心卸下来,看到沈瑶和沈玥回来了,忙上前行礼。 沈瑶见了,就笑道,“前些天,祖母收到二婶回信,还以为要几天才能回来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穿着青色直缀的总管就笑道,“原本是要过几天才能回来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崇祖侯夫人探亲回京,就乘坐了她的船,不然这会儿二太太还在路上奔波。” 这位总管姓陈,是二房管事,脸上收拾的很干净,看起来很和善,但是一双眼睛透着精明。 能不精明么,一回来,就替二太太造势了。 人家可是坐崇祖侯府的船回京的,和崇祖侯夫人关系好着呢。 沈瑶听了,没有说什么,就迈步进府了。 等走远了,她就瞪向沈玥了,二老爷外放三年,他回京,官职肯定要往上升一升,父亲丁忧在家三年,二老爷一升官,指不定要压父亲一头了。 二房是庶出,以前还好,娘亲能压着二太太,可自打二太太的娘家封侯了,二太太的气焰也盛了,喜欢和娘亲对着干。 尤其是二房嫡女,在沈家排行第三的沈琦,比自己大半岁,却处处和自己作对,但凡她有的,她就会有,而且只好不差! 想想,就觉得窝火。 不过今儿自己穿着云锦,头上戴着的也是价值八百两的头饰,她就不信,她沈琦还能越过自己? 如此想着,沈瑶就把背脊挺直了,迈步朝宁瑞院走去。 正屋里,很是热闹。 还没迈步上台阶,就听到屋子里一阵阵欢笑声传来。 绕过屏风,就看见屋子里坐满了人,除了沈钧和大夫人,四老爷和四太太也在,但三房没人来。 两人前后进屋,一个穿着淡绿色裙裳的姑娘就迎了上来,正是二房嫡女,沈琦。 她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很亲昵道,“可算盼到四妹妹回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晚宴才能见到你呢,咦,这位是?” 她眸光落到沈玥身上,去年,二房并未回京过年,是以有一年多没有看到沈玥了。 PS:还差两票就有加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贤惠(月票340加更) 一年前的沈玥,容貌要稚嫩些,而且很胖。 见沈琦看着沈玥,沈瑶就笑道,“三姐姐没认出来吗,这是咱们大姐姐呢。” 一抹不敢置信从沈琦眸底蹿过,她嘴巴微张,“真是大姐姐啊?方才就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不敢相信,大姐姐以前那么胖,这一瘦下来,美的叫我们这些做妹妹的见了都自惭形秽了。” 沈琦的夸赞,沈玥听了脸微红,还有些头疼。 她和沈瑶一起进屋,她只夸她,没夸沈瑶,而且还用了自惭形秽这样的词,这不是说她比沈瑶漂亮吗,沈瑶可没什么肚量,恼了她之余,肯定顺带把她恨上了,她这是一张嘴,就给她拉了仇恨啊。 沈瑶心里恼的厉害,她一进屋,就把沈琦上下扫视了个遍。 她发现沈琦身上穿的也是云锦! 头上戴着的是红宝石头饰,精贵华美,要不是她阴错阳差买了这套头饰,肯定要被她压一筹的。 打扮上,两人旗鼓相当。 但身高,沈瑶有些恼火,因为这一年沈琦长高了不少,比她高了差不多一根小手指。 沈瑶心底恼火,沈琦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今儿回府,是特地打扮的,就为了压沈瑶一头,可谁想到,竟然打平手了。 两人心底是针尖对麦芒,势要一较高低,可明面上,还是笑的姐妹情深。 沈瑶和沈玥上前,给老夫人请安之后,就给二太太见礼。 二太太穿着一身蜀锦绣团花裙裳,她皮肤白净,保养得宜,年纪比大夫人要大两岁,但看起来,比大夫人还要小两岁,脸上一团和气,笑起来,脸颊一侧还有浅浅梨涡。 单看这副和善相貌,真的很难想象她能把大夫人气的跳脚。 见沈玥给她见礼,她起身扶她起来,笑道,“小时候看着就觉得很像你娘,如今长大了,不单容貌像,就连神情都有七八分酷似了。” 沈玥没有说话,但心底对二太太母女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沈瑶虚荣爱美,而大夫人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提起沈玥的亲娘柳氏,她们母女却专挑人痛处下脚,大夫人气不可抑,还得拼命忍着,笑着。 见礼之后,沈琦就惋惜道,“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晚回来了一天,要是昨儿回京,我今儿就能同大姐姐和四妹妹你们一起去参加桃花宴了,只是桃花宴不是到申时末才散吗,怎么这会儿就回府了?” 沈琦眸底闪着疑惑的光芒,桃花宴上,要不是出了什么事,一般不会提前走的。 听沈琦这么问,老夫人眉头就皱紧了。 她不希望二房回京第一天,就听到大房到处丢脸的事。 沈瑶就知道沈琦会这么问,她笑道,“三姐姐回京晚了一天,实在太可惜了,今儿桃花宴可是精彩绝伦呢,我们也的确是提前回来的,大姐姐羞红了脸跑了,我和大哥总不好让她一个人先回府,就跟着一起回来了。” 羞红了脸? 沈玥轻挠额头,她有羞红脸吗? 沈琦就惊讶的问,“为什么?” 沈瑶上前两步,挨着老夫人坐下,这才继续道,“桃花宴上,所有人都要比试才艺,大姐姐给昭郡王做的画题词了,昭郡王很满意呢,还有皇上也送了幅画来,让今儿参加桃花宴的世家少爷和大家闺秀都题词,谁的题词让皇上满意了,皇上会有重赏。” 说着,她顿了一顿,然后望着老夫人道,“祖母,大姐姐的题词让皇上赞不绝口呢,只是大姐姐太粗心了,竟然忘记署名了,皇上还特地让李公公跑了一趟,不过也正因为大姐姐才华洋溢,那首题词让煊亲王世子一见倾心,他在不知道题词是大姐姐写的情况下,当众扬言要娶题词的姑娘,还说要找皇上赐婚,祖母,你说大姐姐和煊亲王世子是不是太有缘了,前几天,大姐姐才退了煊亲王世子的亲事,他又要娶大姐姐了。” 沈玥听着惊叹,她从来没从沈瑶的嘴里听到这么顺耳的话,哪怕她答应把头饰给她,她都不会这么向着她,她今儿是托二房的洪福了。 老夫人听得有些懵,她没想到沈玥的题词会得皇上夸赞,自家的孙女儿有这样的才华吗,她怎么不信呢,而且煊亲王世子又要娶她了? 别说老夫人不信了,屋子里,就没一个相信的。 二太太看着沈玥,虽然她随二老爷外放,但府里还有她的心腹在,每个月总会送封信给她,禀告上个月发生的事。 因为她回京,所以上个月并未送信去,但是方才,丫鬟也禀告了不少事。 先前,她听丫鬟禀告煊亲王妃亲自登门,帮世子爷定下沈玥这门亲事,她心还咯噔一下跳了,要是大房真的把女儿嫁进煊亲王府了,那二房就是拼死拼活也压不住大房了,不过好在大姑娘不是大夫人亲生的,隔了一层肚皮就隔远了。 后来听说沈玥和煊亲王世子斗鸡,把亲事退了,二太太心提的更高了,退亲是件极丢脸的事啊。 煊亲王府在京都首屈一指,就算煊亲王世子不是煊亲王亲生的,可却是煊老王爷疼爱的,疼的明明有不少亲孙子,却唯独偏宠这捡来的,甚至压着煊亲王,把世子之位给他,退亲之耻,只要有点血性的都会记一辈子。 沈家惹上煊亲王世子,将来还要前途可言吗? 大房倒霉,她乐见其成,可她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尤其二老爷此番回京,往上升一级,那是肯定的,可她想着能升两级,而且能谋个有实权的官,所以提前回京,想办法打点一二,可要是因为沈家得罪了煊亲王府,她怕到时候登门求见,那些贵夫人都称病不见啊。 虽然心底担忧,但看到沈玥,她还装作一无所知,免得给大夫人话柄,说她随二老爷外放,还对府里的事了如指掌。 只是没想到,沈玥题词竟然叫皇上赞不绝口,而且还要好好奖赏一番? 还有退了煊亲王世子的亲事,煊亲王世子还要娶她? 这么大的事,又发生在桃花宴上,沈瑶一个姑娘肯定不敢信口雌黄,只是什么时候大夫人变得这么贤惠了? PS:加更完,继续求求求月票~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沉稳 二太太把心中疑虑压下,笑道,“能参加东平王府桃花宴的都是才情不凡的,大姑娘能力压群芳,得皇上赞不绝口,可见才学过人了。” 说着,又叫沈琦向沈玥学习。 沈琦当即就起身,要沈玥以后多教教她。 沈玥头大。 不过好在很快,沈琦就把话头问向沈瑶了,她问道,“皇上夸赞大姐姐了,那四妹妹你呢,皇上夸你了吗?” 一直以来,沈家就她和沈瑶诗词歌赋最好,什么时候有沈玥出风头的,从小到大就没有过。 一年前,她还平平无奇,只对吃感兴趣,才一年没见,就脱胎换骨了? 诗词可不是能一蹴而就的,那是要多年积累,而且沈瑶什么脾性,妒忌心极重,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夸别人的,除非别人比她差。 果然,只见沈瑶撅了噘嘴,可惜道,“我哪有大姐姐那么好运气,我题的诗词,刚题完,就被我不小心泼了茶,东平王府的丫鬟急着收集诗词,根本就不等我。” 沈玥,“……。” 那后悔的眼神,惋惜的表情,要不是她就坐在她身边,估计就真信了。 沈琦信了,大夫人也信了,所有人都相信了,就连沈瑶自己都信了,肯定是皇上没看到她的题词,不然能有她沈玥的事? 沈玥抬眸望天花板,果然,每一句夸赞,都是有目的的。 夸她就是夸自己。 沈瑶的才学是府里最好的,甩她沈玥几条街,她都能得皇上赞不绝口了,那她写的诗词,皇上能把她夸上天了。 只是她倒霉运气不好而已。 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沈玥就当没听见,沈瑶都帮她说好话了,她能拆她的台吗? 这时候,沈琅之进来了。 他没有和沈玥一起回内院,他回去换衣裳了,之前喝了添了迷药的酒,倒在了地上,后又在桌子上趴了半天,锦袍早褶皱不堪了,这样子有损他翩翩风度,而且老夫人见了,肯定少不了一通询问,所以回去换了身衣服。 沈琅之来了,桃花宴的话题就此打住,等沈琅之给二太太请安时,二太太将他一通夸了,“一年没见,琅哥儿更俊朗了,满十七了,肯定定亲了吧?” 沈琅之就尴尬了,他是定过亲,可惜连那姑娘的面都没见过就给退了。 不得不说,二太太就是会掐人七寸,老夫人见了,眸底闪过一抹不虞,她手中佛珠拨弄着,笑道,“真是该打,宁远侯世子带你去东平王府参加桃花宴,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还真担心你会在东平王府喝醉,到时候被人抬着送回来。” 沈琅之脸大窘,丫鬟婆子都捂嘴笑。 大夫人笑道,“老夫人多虑了,琅哥儿如今已经是岳麓书院的学生了,跟随山柳先生学习知识,不但沉稳了,而且还谦虚,今儿书院那些世家少爷能参加桃花宴,琅哥儿可是功不可没呢。” 二太太听得挑眉,“世家少爷参加桃花宴,怎么琅哥儿功不可没?” 大夫人就等着二太太问呢,之前她送家书回来,说二少爷琮哥儿得先生看重,推荐入岳麓书院学习,这是知道沈琅之不成器,存了心的显摆,寒碜大房呢,可惜,她不知道,就这短短的十几天,沈琅之脱胎换骨了,大房扬眉吐气了。 大夫人一脸笑意的把沈琅之写的功课得山柳先生大家夸赞,书院提前放假一天的事说与二太太听。 二太太听后,对沈琅之更是赞不绝口,脸上挂着我有此侄儿,与有荣焉的笑,只是笑意只是在脸上,眸底是半点儿笑容也没有。 沈琅之是硬着头皮站在那里,恨不得钻了地洞好,有才学的是玥儿,不是他啊。 之前的论酒,赢得巧妙,今儿的题词,更是精妙绝伦。 他都有些恍惚了,这真的是他那不爱看书的妹妹写的吗? 平常都不翻几本书,可是却如此有才,祖母常说他小时候天赋异禀,真正天赋异禀的是玥儿啊,他拍马难及。 沈琅之不说话,沈钧见了就道,“时辰不早了,你回书院吧。” 沈琅之不想走,倒不是厌烦了读书,更不是舍不得沈家,他担心沈玥啊,今儿的事,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受惩罚。 沈玥知道他关心自己,她投去一个放心的笑容,而后道,“大哥,今儿在东平王府,虽然没喝醉,但也喝了几杯,你骑马时,小心些。” 大夫人接口道,“可惜琮哥儿还没有去书院报道,一路回京,舟车劳顿,这两日在府里好好歇歇,再去书院,到时候他们两兄弟就有伴了,在书院也能相互照应一二。” 二太太眸光闪了下,笑道,“正是如此呢。” 时辰确实不早了,沈琅之就告退了,走之前,让沈玥送他。 沈玥就和他一起出了门,两人出了宁瑞院,到了无人处,沈琅之才看着沈玥,只是不等他开口,沈玥就道,“大哥安心读书就好,煊亲王世子的事,我能处理好。” “真的可以吗?”沈琅之不信。 沈玥轻然一笑,笑容沉稳,叫人心安,她柔声道,“大哥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煊亲王世子只是要求娶我,又不是要我的命,更不会把咱们沈家怎么样,倒是大哥你,今儿我拿你做挡箭牌,闹了笑话,我看书院那些世家少爷也是喜欢开玩笑的,如果真喊你楚世子妃,你可别恼了,到时候控制不住脾气和人动手。” 楚世子妃四个字,听得沈琅之额头一颤一颤的,他有预感,等他回书院时,一群人会围着他,一声接一声的喊他。 便是想想,都能疯了。 “我不和他们动手,”沈琅之承诺道。 如此,沈玥就安心了。 两兄妹肩并肩往前走,一路上聊着天,沈玥这才知道,那少年之所以和楚慕元斗酒,全是因为沈琅之。 因为沈琅之一篇论酒,那些在岳麓书院求学的世家少爷才能去东平王府参加桃花宴,对于沈琅之,他们是敬佩的,尤其他写的论酒,让人耳目一新,觉得他在酒上的造诣非同一般,一定要拉着他好好的喝个痛快。 他摇头说酒量差,可是没人信。 也不知道是谁嘴太臭,忽然喊了一声,说他要和煊亲王世子一较高下,那时候,正巧楚慕元过去,而且听见了。 要是平常,楚慕元压根就不会理会沈琅之,可偏偏沈琅之在他背后,在沈玥跟前说他的坏话,还要给沈玥物色夫婿,这就触了他的霉头了,他既然要比,那就好好的比一比。 楚慕元的酒量好,沈琅之很清楚,他之前就和人比过,差点将人喝的吐血,他那酒量和他比,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这时候,那少年又站出来替他解围了。 想到那少年,沈琅之就有些愧疚,他都两次帮他了,而且今天见有人呛驳他,他搂着他的肩膀,对那些人放话道,“以后,沈大少爷有我罩着,谁跟他过不去,就是跟我,跟昭郡王过不去。” 当时,昭郡王就站在一旁,听他这么说,还多看了少年两眼,但并未拆台,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那之后,就没人再讥笑他什么了,反倒殷勤了许多。 现在,少年被煊亲王世子带走了,沈琅之很担心他,他想救他,可是却无能为力。 沈玥听着,心里对那少年也很担心,嘴上却安慰沈琅之道,“大哥就放心吧,他和煊亲王世子长的那么像,显然是一家的,煊亲王世子就算恼了他,最多就是在树上多吊一会儿,不会真把他怎么样的。” 沈琅之点点头,表示希望如此。 沈玥送沈琅之到了二门,就看到一个年约十六七岁,模样俊朗,器宇轩昂的少年走过来,看见沈琅之,老远就喊道,“大哥。” “二弟,”沈琅之也高兴的迎了上去。 沈玥就知道这眉宇间有些像二太太的少年就是沈家二房嫡长子,沈家二少爷沈琮之了。 沈玥迈步上前给沈琮之见礼,同样,沈琮之狠狠的震惊了下。 沈琅之见了就笑道,“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呢,你回府之后去哪儿了?” 沈琮之苦着张脸,道,“别提了,我刚回来呢,路上粗心丢了东西,折返回驿站去找,耽误了些时间。” 折返回去找,显然丢的东西不一般,沈琅之关心道,“东西找到了?” 沈琮之摇头,“没有找到,小厮还在寻,但愿能找到吧,不提这糟心事了,大哥这是要去哪儿?” 沈琅之就道,“回岳麓书院。” 沈琮之惊讶了下,要送他出府,沈琅之说不用,舟车劳顿,应该好好歇歇,沈琮之就笑道,“马车走的不快,哪能累着我啊,我们兄弟一年多没见了,正好趁机说说话。” 沈琅之就不好拒绝了。 沈琮之看着沈玥,笑道,“你跟老夫人说一声,就说我送大哥出府,回来就去给她请安。”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远,沈玥就转身回宁瑞院了。 PS:~~o(>_<)o~~(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差地别 回来时,一路上都在想那少年,她实在想不通,那少年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就因为她长的像他祖母? 对她好就算了,还爱屋及乌,连大哥都护着? 这样好的少年,落到煊亲王世子手里,沈玥还真替他捏一把冷汗。 那少年的确和楚慕元长得像,应该是一家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沈玥才更担心,毕竟楚慕元刚出生就被抛弃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归是离了父母身边,找寻了多年都没一点音讯,乍一有消息,却是少年对他落井下石,帮着她一个外人,要看他挂城门上,想必他心底很不好受。 要是心底存了恨,全部发泄在少年身上,也不是不可能啊。 喟叹一声,沈玥迈步朝宁瑞院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沈琦扶着二太太出来,朝西苑走去。 沈玥迈步进了宁瑞院,然后进正屋,只是刚走到屏风处,就听到沈瑶的说话声,她道,“祖母,大姐姐今儿风光够了,也闹了不少的笑话呢,我都恨不得钻地洞了。” 一听这话,沈玥脸就冷了下来。 还以为她在二太太面前说了一通话后,就不再告状了,谁想到二太太前脚刚走,她就等不及了。 她还打算看在她没有落尽下石的份上,那套八百两的头饰她就不要了。 她倒要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沈玥就站在屏风处听着,丫鬟进出看见她,见她脸阴着,都没敢上前请安,当没看见低着头就走了。 屋内,沈瑶禀告的很仔细,而且很擅长添油加醋。 明明是翰林院学士府唐姑娘故意害她,才被少年一脚踹下了湖,是她咎由自取,可从沈瑶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唐姑娘是逗她玩,并非是有意要将她往湖里引,她摔下湖,是她不小心,而那少年着急救她,还帮她出气,一脚把唐姑娘踹下了湖。 之后是斗酒,她沈玥拎不清自己的分量,明知道煊亲王世子看她不顺眼了,还往跟前凑,结果害的沈琅之喝了半碗加了迷药的酒,晕了许久,桃花宴错过了一半。 再然后是表演才艺,因为竹签闹了笑话,更是描述的绘声绘色,还有点评赵嫣然不足之处,太过自负,至于昭郡王对她的题词很满意,那全是昭郡王温文尔雅,见沈玥脸丢够了,于心不忍,才说很好的,并非是她沈玥真的题词很好。 之后是教福王府小郡主,明里暗里的讥讽福王府美妾如云,惹福王不快。 再然后是给皇上的题词,而且着重点名,沈玥再一次被煊亲王世子求娶,全是她咎由自取,二皇子来时都说了,煊亲王世子的题词让皇上满意了,皇上才会答应他的请求,大家都知道煊亲王世子是志在必得,她就识时务的懂得藏拙,偏她沈玥爱出风头,要赢煊亲王世子。 而且,沈瑶还特地道,“大家都不敢惹煊亲王世子,所以题词都马马虎虎,只要过得去就行了,不然大姐姐的题词怎么可能脱颖而出,让皇上赞不绝口呢。” 赢了就算了,还敢做不敢当,让沈琅之帮着背黑锅。 总之,她沈玥一无是处,出门就只有丢脸的份,把沈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先前的说辞,和现在的补充,简直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了。 沈玥笑了,她迈步绕过屏风,几乎拍手道,“四妹妹一张嘴,当真是厉害,甜时如蜜,狠是如砒霜,同样一件事,从四妹妹嘴里两种说法,却是天差地别。” 沈瑶就起身道,“方才当着二婶儿的面,我替你兜着,是不想说出来,惹的祖母和爹娘生气,毁了二婶儿回府的好心情!你做错了事,就该受罚,不然不长记性,以后还会再犯,我知道这么说,你会恼我,但我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她好? 真亏得她说的出口,还脸不红气不喘,她不就是想借此告诉她,她动动嘴皮子,就能决定她是受嘉奖还是受罚吗? 她还就不信,她一张嘴能翻天了。 看着沈瑶,沈玥道,“我不想替自己辩驳什么,我该不该受罚也不是四妹妹你说了算,祖母的眼睛是雪亮的,她不会偏听偏信,等打听清楚了,祖母要怎么罚我,我都甘心领受。” 沈玥说完,沈瑶就摇老夫人的胳膊了,“祖母,你看她,哪有一点知错就改的态度?” 老夫人眉头皱着,眸底有一抹不虞。 不是针对沈玥的,而是对沈瑶的。 之前,当着二太太的面,她可劲的夸沈玥,聪慧有加,连带着自己一并夸了,转过脸,又可劲的贬低沈玥,要她惩罚她。 沈家就这么点大,要是真罚了谁,能瞒得了二太太? 当着二太太的面只说大房的好话,这是遮丑,越遮越丑,是不拿二房当沈家人,什么事都避着她,这才是真的毁二房回京的好心情。 相比之下,沈玥的不替自己辩驳,才是真正高明的辩驳,她这么说了,老夫人要是听了沈瑶的话罚了她,就是偏听偏信,而她,不是不受罚,只是要罚她,得在查明她到底有没有丢沈家的脸之后。 沈玥站在那里,一袭天蓝色裙裳,淡泊清贵,背脊挺直,眼神清澈明亮,透着灵气。 老夫人心底就有了些明了,她道,“这事我会让人去查,事情到底如何,等查清楚了再说。” 沈瑶听了,就有些暗气。 正好这时候,有丫鬟进来禀告道,“四老爷,赵御史来了,说是找您有事相商。” 四老爷一听,就挑眉了,“这是谁又惹事了要弹劾?” 四太太听了,就道,“老爷可得问清楚了再弹劾,万不能冤枉了别人。” “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四老爷笑了笑,就同老夫人告退了。 四老爷走后,四太太也起了身,她要回北苑安排下,一会儿再来陪老夫人用饭。 老夫人点点头,然后看着沈瑶和沈玥道,“你们也回去歇会儿,半个时辰后来用家宴。” 沈玥就起了身,望着沈瑶道,“一会儿有劳四妹妹让丫鬟将头饰送去小跨院给我。” PS:上午断网了,左等右等,刚刚来,晚更了抱歉~~~ 还差八票今天加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破费 沈瑶一听,眸底就腾起一簇火苗来,她拼了命的忍着,将头上的发簪取下一支,有些为难道,“大姐姐,这玉簪我恐怕不能给你了。” “为什么?”沈玥知道她不甘心,她倒想听听理由了。 答应的事,岂能容她反悔? 沈瑶就看着老夫人道,“祖母,前几日,府里不是把斗鸡卖了么,为此,安乐侯世子还找大哥赔,只是那戴面具的少年揍了安乐侯世子一顿,没人敢再提这事了,可是那些买了斗鸡吃了亏得人心里可还记着呢,今儿参加桃花宴,有好几个姑娘暗地里瞪我,瞪的我莫名其妙。” “一打听才知道是因为这事,我心里委屈,幸好雅婷表姐也在,帮着我说了不少好话,还把手腕上戴的玉镯送了出去,她们这才没生气了,这是我们沈家的事,哪能让雅婷表姐如此破费,我见她喜欢我头饰的头饰,这事又因斗鸡而起,我就和雅婷表姐说,把这套头饰送给她了。” 把头饰送给雅婷表姐,还能有份人情在。 她收了这么贵重的礼,怎么也会礼尚往来,就算不还个八百两,怎么也不会低于六百两的,给了沈玥,可就是肉包子打狗,还能有回头的时候? 而且,祸是她闯的,卖斗鸡的钱也是她收了,现在头饰送人了,看她有脸要。 沈瑶是胸有成足,可偏偏沈玥不是泥巴捏的,任由她糊弄,她要是真送人了,就不会在马车里和她多说废话了,说白了,就是不想便宜她。 沈玥脸皱成包子,苦巴巴道,“四妹妹,你把头饰送人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也把头饰送人了。” 沈瑶心咯噔一下沉了,几乎咬牙道,“你送人了?”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我的头饰,你凭什么送人?! 老夫人和大夫人,还有其他人都看着沈玥。 沈玥扭着帕子道,“我把头饰送给临安侯府李姑娘了,四妹妹你身上穿的云锦是她忍痛割爱送我的,今儿,因为你穿着这身云锦,她将你错认成我的事,你还记得吧,她后来问我,我实在惭愧。” “她送我的东西,我理应好好珍惜,却转手送人,有负她一番心意,而且她送我珍贵的云锦,我礼当还礼,我就和她说,四妹妹你不好意思,也要忍痛割爱,将头上的头饰送与她,她推辞了一番,我一定要她收,她这才答应。” 沈瑶气的嘴皮子都哆嗦了,她不知道沈玥是不是跟她一样撒谎骗她的,但至少她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李岚晴因为云锦,错将她当成是沈玥。 头饰只有一套,却许了两人,沈瑶就道,“我已经答应把头饰送给周表姐了,我明儿就给她送去。” 沈玥可不管她是不是真送,她笑道,“我将头饰送人,没跟四妹妹你说一声,是我疏忽了,不过从今儿早上起,这套头饰就已经是我的了,我有做主的权利。” 沈瑶就恼了,“你是要我在雅婷表姐跟前食言而肥了,她是因为你才把玉镯送人的!” 沈玥气笑了,什么叫因为她,要真因为她,那她遭人瞪眼时,怎么不见她的好雅婷表姐出来帮忙说好话,她不能在周雅婷面前食言而肥,她就能在李岚晴面前说话不算话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点道理都不懂吗,沈玥看着沈瑶,道,“斗鸡被卖的事,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原本黑锅已经取下来了,四妹妹这是又要我背起来呢?” 沈瑶就气道,“谁要你背了,你把一千两拿出来,重新再买一套送人就是了!” 说的轻巧,敢情不用她掏钱呢。 沈玥眸光淡淡的从沈瑶脸上扫过,转而看向老夫人,委屈的问,“祖母,我应该掏钱买一套头饰送去给李姑娘吗?” 那样子仿佛老夫人说应该掏,她就掏。 沈玥问老夫人,老夫人笑了笑,并未回答,而是望着大夫人,问道,“你觉得这钱应该大姑娘掏吗?” 老夫人在笑,语气也温和,却是听的大夫人背脊发凉了。 头饰送人的事,怎么说都是瑶儿不对,就算雅婷再喜欢头饰,她要不主动提,她一个大家闺秀也不可能张口要,就算要感谢雅婷,也不是就非得头上这套头饰不可。 明摆着就是瑶儿不愿意给沈玥,所以故意送人的。 要是真送人,沈玥也不好再讨回来,这事也就算了,可偏偏,那贱蹄子也把头饰送人了。 头饰既然和云锦做了交换,瑶儿云锦都穿在身上了,这头饰就已经是沈玥的了,她不能擅自做主。 而斗鸡被卖,老夫人是没有继续追究,府里丫鬟婆子随便卖府里的东西,这是她这个当家主母御下不严啊。 大夫人不可能在明显女儿不对的情况下,还偏袒沈瑶,她呵斥道,“一会儿就将头饰送来给你大姐姐,宜春侯府是你外祖家,你和雅婷是亲表姐,是自家人,有什么事说开了就行了,不会生分。” 头饰虽然给沈玥,可不是沈瑶错了,而是为了沈家和临安侯府的往来,是顾全大局。 沈玥就好笑了,做着强盗土匪的勾当,还想要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 偷瞥了老夫人一眼,见老夫人眸底冷冽,沈瑶嘴角上扬,谁都不是傻子,大夫人越是这样欲盖弥彰,越是叫人打心眼里鄙夷唾弃。 老夫人抬手揉太阳穴,露了疲惫,孙妈妈就道,“奴婢扶您进去歇歇。” 老夫人就走了。 沈玥朝大夫人福了福身,就转身走了。 身后,沈瑶气的抓狂。 大夫人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她发现沈玥越来越会说话了,伶牙俐齿,每回朝她发难,都会把老夫人抬出来做挡箭牌,捧着老夫人给她出头,实在可恨之极。 这宁瑞院是不能再让她住下去了,这才几天时间,老夫人就向着她了,要是再住下去,保不准是第二个琅哥儿。 累了一天,回到小跨院,沈玥就趴贵妃榻上,不想再动弹了。 知道她疲乏,半夏要给她捏肩揉腿,沈玥拒绝了,“不用了,我睡一两刻钟,记得喊我起来。” 半夏连连点头。 沈玥就把眼睛闭上了。 很困,困的眼皮子都像是粘了糯米似的,一合上,就睡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犯难 半夏见了心疼,这哪里是去参加宴会啊,瞧姑娘这样子,倒更像是去做苦力,她想问问紫苏,谁想一回头,紫苏也靠着小榻睡着了。 半夏摇摇头,帮沈玥盖上被子,又拿了衣裳帮紫苏披上,省的她着凉了。 然后就坐在小杌子上,一边做着针线活,一遍等着喊沈玥起床。 起初,沈玥睡的很沉,可是没多久,她就不安稳了,眉头皱着,翻来覆去。 半夏忙将绣绷子放下,刚起身呢,沈玥猛然惊醒,然后坐了起来。 这突然一下,把半夏吓了一跳,忙问道,“姑娘做噩梦了?” 沈玥无力说话,累的要死,连做梦还梦到那混蛋,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她从小榻上下来,踩着绣鞋,朝梳妆台走去。 将梳妆盒打开,将最底一层一精致锦盒拿出来,这里面装的算是她全部的压箱底了,那少年落在楚慕元手里,她实在是不放心。 将锦盒打开,先看到碎银子,下面是银票,沈玥把银票拿出来,然后脸色一变,“玉佩去哪儿了?” 半夏站在一旁,见锦盒底下空空的,她也怔住了,“玉佩就在锦盒里啊,怎么不见了?” 这些贵重之物,都是她和紫苏收拾的,玉佩她知道在锦盒里,没有动过,不知道紫苏有没有换地方,半夏赶紧把紫苏叫醒,询问于她。 紫苏也吓住了,那玉佩可是煊亲王世子的东西,以煊亲王世子的身份,要什么样的玉佩没有,便是大少爷丢了玉佩,找不到也就算了,可煊亲王世子却来找姑娘要了两回,可见玉佩有多重要了,万一丢了可怎么办啊? 紫苏没动,屋子里也找了,还把茯苓和麦冬找来问了,都没有见过,这小跨院更是没有外人来。 几个丫鬟还在翻箱倒柜,沈玥就道,“不用找了。” 半夏几个停下来看着沈玥,高兴道,“姑娘想起来放在哪儿了?” 她是想起来在哪儿了,但是不是她放的。 这玉佩还在她手里,知道的就半夏几个丫鬟,那是煊亲王世子的东西,几个丫鬟连碰都不敢碰,唯恐毛手毛脚给摔了,更别提拿了。 屋子里不离人,应该不会有丫鬟进来偷,而且真偷东西,不可能那些银票还给她留着,这么好心的贼,绝对没有。 而且,屋外还有楚慕元的暗卫在,虽然是打着守株待兔抓那少年的幌子,可沈玥总觉得,有一半是因为那块玉佩。 要是真有丫鬟鬼鬼祟祟的溜进来,暗卫不可能不注意,要是发现丫鬟偷玉佩,只怕当场就给掐死了。 玉佩肯定是在他手里了! 本来还想拿玉佩跟他做交换,让他别磨难那少年,现在好了,唯一能谈判的筹码都没了,早知道她就应该把玉佩随身带着了。 沈玥越想越恼火,可偏偏无计可施。 外面,茯苓进来道,“姑娘,二姑娘和五姑娘来了。” 她们两怎么来了? 沈玥心里纳闷,这时候,她们两个不应该围着沈瑶转,打听桃花宴上的趣事吗,难道是因为沈瑶心情不好,不愿搭理她们? “请她们进来。” 很快,沈琇和沈珂就进来了。 两人一进来,沈玥就注意到沈琇手上拿着一锦盒,她就更不解了。 相互见礼后,沈玥就道,“你们来找我是有事?” 沈琇将手里的锦盒放在沈玥跟前,笑道,“我们刚从四妹妹那里过来,把头饰给你带来了。” 沈玥眉头微挑,她伸手接过锦盒,打开来看了一眼。 的确是沈瑶今天戴的头饰。 只是送个头饰而已,丫鬟来就行了,至于劳烦她们两个吗? 沈玥心中不解,就多看了两眼,然后眉头就皱了。 从锦盒最底下拿了根发簪出来,那是一支金镶玉的簪子,上面一片金叶子折了,美感大打折扣。 沈玥脸色就难看了,“四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沈琇看着那金叶子,然后望着沈玥道,“大姐姐也别生气了,你是知道四妹妹的,她喜欢的东西,哪舍得送给别人,也只有你,才能从她手里讨到三分便宜,方才她回了牡丹苑,就把头饰取下来,心里积了气,把簪子放下时,没注意力道,这金叶子拍在了桌子上,就成这样了。” “原本四妹妹是让丫鬟送去让府里工匠修的,我和五妹妹担心这头饰留在四妹妹手里,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就说大姐姐你大度,不会因为这点小问题追着不放,就做了回跑腿的,把头饰送来了。” 她说着,眼睛一直看着沈玥。 沈玥转悠着发簪,嘴角勾起一抹笑,“如此说来,我还要谢谢你和四妹妹了?” “举手之劳,一府姐妹,说谢谢就太见外了,”沈琇略松了一口气道。 沈玥也笑了。 为什么总有人拿她当傻子愚弄呢,她还没瞎呢,这金叶子折了,一旁有了裂痕,要想修复的不见一点痕迹,可没那么容易。 送人的东西,戴过就算了,还有瑕疵,这像话吗? 而且,就算要修,也要一两天。 明天,她不可能送去给李岚晴了,她沈瑶是怕她跟老夫人告状,老夫人恼了她小心眼,至于这两个好心跑腿的,用膝盖想也知道是想两边讨好。 帮沈瑶解决了麻烦,得她欢心,在她这里,又巧舌如簧,舌灿莲花,这头饰能送到她手里,可全是她们两个的功劳呢。 至于她点出头饰修好不容易,那也是她们一时急切,考虑不周,是好心办了坏事,她好意思责怪她们吗? 心情不好,给她添堵就算了,还一脸姐妹情深,互帮互助,沈玥就看不过眼了,她将头饰放回锦盒里,递给沈琇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头饰你们还是带回去给四妹妹吧,修好再送来给我。” 沈琇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大姐姐,我们好不容易才说服四妹妹给你送来,你再让我们带回去,四妹妹该恼我们了。” 沈珂在一旁道,“就是,四姐姐方才还生气了,说我和二姐姐向着你,你再这么说,可就让我们觉得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沈玥笑了。 沈琇和沈珂望着她,不解道,“大姐姐笑什么?” 沈玥笑意一转,冷了许多,她摸着自己的脸道,“我笑自己应该是长了一张特别好糊弄的脸,不然怎么谁都来糊弄我?” 沈琇和沈珂脸一僵,忙道,“我们可没有糊弄大姐姐你。” “是吗?”沈玥神情淡淡的将锦盒往前一推,“没有糊弄,就把这锦盒原封不动的带回去,否则我就送去给祖母看了……。” 沈玥话音未落,沈琇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沈珂听了就问道,“二姐姐,你怎么了?” 沈琇捂着肚子道,“我肚子疼。” 沈珂就着急了,“怎么会肚子疼呢,别是吃坏了东西,我扶你回去。” 说着,就把沈琇扶了起来。 沈玥就坐在那里喝茶,她没有关怀半句,沈珂扶着沈琇走,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半夏站在沈玥身后,等两人出了门,就忍不住道,“二姑娘明显是在装肚子疼,姑娘怎么不戳穿她?” 沈玥将手中茶盏放下,勾唇一笑,“我又不会医术,怎么知道她是装病还是真病了,头饰的事再重要,也没有她身子重要。” 这话听得半夏和紫苏都睁大了眼睛,尤其是紫苏,今天在东平王府,她还见姑娘救那个小太监,怎么这会儿说自己不会医术呢? 转头一想,紫苏就明白了。 姑娘是会医术,也曾救过临安侯世子和贺老山长,可那救人的办法,跟一般大夫都不同,根本就没人相信姑娘会医术,甚至都没人往那上头想,姑娘要说二姑娘是装病,且不说没人信了,指不定还会说姑娘枉顾二姑娘生死。 “那头饰怎么办?”紫苏指着桌子上折损的头饰道。 其实紫苏更想问的是,姑娘根本就没有要送头饰给临安侯府李姑娘,现在头饰虽然坏了,但到底还是送来了,姑娘真打算给李姑娘送去吗? 沈玥将折了的头饰放入锦盒,拿着锦盒起了身,迈步往外走。 半夏忙快步跟上。 沈玥拿着锦盒直接去找老夫人了,她不是说笑吓唬沈琇她们的,她是说真的,今天,她是忍够沈瑶了。 她进屋时,老夫人正在喝茶,瞧见她进来,笑道,“晚饭还要一会儿,怎么不多歇歇。” 沈玥上前,福身给老夫人请安,然后道,“孙女儿有件事犯难了,不知道怎么处理好,来劳烦祖母了。” 老夫人听了,眸光微动,笑道,“什么事叫你为难了?” 她这个孙女儿,自打鹤影湖落水之后,不但人消瘦了,懂事了,而且经过她这些天的观察,她这孙女儿是秀外慧中,锋芒内敛,不但做事懂分寸,而且擅长借力打力,叫她为难的事,老夫人倒是好奇了。 她看着沈玥,只见她从丫鬟手里接过一锦盒,然后走过来。 老夫人眸光在锦盒上转了两圈,显然,她这孙女儿是为了这锦盒而来。 PS:今天更新了一万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思虑周全 沈玥拿着锦盒上前,坐到老夫人身侧,然后把锦盒打开,从里面将那根损坏的金簪递给老夫人看,道,“祖母,四妹妹将头饰送来给我了,而且还是二妹妹和五妹妹一起送来的,只是金簪损坏了点儿,要是孙女儿自己戴,哪怕修不好都无所谓。” “可这金簪是要送人的,修补过的东西送人,孙女儿拿不出手,想着要不卖了,到时候再添一二百两,重新买一套给李姑娘送去,她也不会怪我食言,可这头饰四妹妹戴过,今儿参加桃花宴那么多大家闺秀都看见了,我怕卖了头饰,将来四妹妹和咱们沈家会遭人笑话……。” 沈玥拧着眉头,一脸的左右为难。 她怕啊,一惹事,沈瑶和大夫人就抓着不放,为了以防万一,只能来找老夫人拿主意了,到时候,就是借大夫人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数落老夫人的不是。 而且,她也在话里透露了,她掏一两百两银子可以,让她重新花八百两再买一套头饰,她做不到。 老夫人没有说话,她看着沈玥手里拿着的金簪,眸光越来越暗沉。 先前,在正屋,她还看见沈瑶头上戴着这支金簪,打造精美,花瓣栩栩如生,一转眼,就折损了,什么时候金簪变得这么脆弱了? 还有先前沈瑶说的那些话,很明显,她不愿意把头饰交给沈玥。 想着,老夫人眸底就夹带了些怒气了,拿金簪换云锦,这是说好的,云锦她做了衣裳都穿出府了,结果却反悔不愿意了,先是把金簪许人,已经错了,如今还要毁了金簪,如此小心眼,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做派? 见老夫人半天不说话,沈玥就有些忐忑了,轻声唤道,“祖母?” 老夫人看着沈玥,见她神情有些拘谨,微青的脸色就好转了些,笑的慈爱道,“你思虑周全是对的,你四妹妹要是有你一半的懂事,祖母都心满意足了。” 沈玥被夸的脸微红,她起身道,“祖母,我先回去,一会儿再来。” 老夫人点点头,沈玥就带着半夏走了。 出了内屋,在院子里多站了会儿,就看见孙妈妈拿着锦盒出来,脚步飞快的朝院门走去。 沈玥见了,眸底就闪过一抹愉快的笑容了。 等孙妈妈将八百两银票交到她手里,沈玥心底更是乐开了花。 她今天,算是剜了大夫人一块肉下来。 之前,吴婆子卖斗鸡,让大夫人把一千两吐出来,她都那么火大了,那还不是她的钱呢,都那么生气了,这八百两,可是她自己掏的腰包,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损毁的金簪,最后归沈瑶所有。 那套头饰是精美,可是已经戴过一回了,没有买之前那种渴望的心情了,有八百两,她完全可以再买一套可心的,而且是崭新的。 想必,她们这会儿悔的肠子都青了吧。 沈玥数着银票,高兴的哼着小曲。 半夏和紫苏是恨不得拍手叫好,可是想到沈玥连番惹怒大夫人,心里又忍不住有些害怕。 没一会儿,就到用晚宴的时辰了。 沈玥让紫苏把银票收好,就带着半夏去正堂了。 刚走到正堂前,就和沈瑶迎面碰上,那脸色青的,一双眼睛喷出来的火,隔着好几米远,都仿佛要被烫伤一般。 不过让沈玥注意的不是她的神情,而是她的手。 她左手食指裹着纱布,像是受伤了。 沈玥正好奇呢,那边也就有人问出声来了,沈琦问道,“四妹妹,你手怎么了?” 沈瑶咬着牙道,“不小心被剪刀划伤了。” 剪刀两个字咬的很重,像是在强调似的。 可听在沈玥耳朵里,这是在掩饰,如果她猜的不错,这手应该是被金簪划伤的。 沈琦就道,“我那里有药,止血效果极好,一会儿让丫鬟给你送去,再严重的伤口,不消两天就好了。” 沈瑶冰冷眸光从沈玥脸上扫过,向沈琦道了一声谢。 然后,几人就进屋了。 屋子里,丫鬟已经将饭菜都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香飘四溢。 沈玥等进屋时,正有丫鬟来禀告,说是三太太身子不适,不来参加家宴了。 老夫人听了,脸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摆摆手,丫鬟就退下了。 家宴,三太太几乎从不参加,用的理由也从来不变,但因为是家宴,所以每回都去南苑告知一声,来不来随三太太,没人会强求。 但是,叫人意外的是,四老爷居然也不来参加。 这回,老夫人眉头皱了,“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连家宴都不参加了?” 四太太知道老夫人不是生气了,而是担忧,四老爷是右佥都御史,虽然是正四品的官,但主要工作是弹劾官员,纠察百官,这是个最容易得罪人的官啊。 也正因为容易得罪人,所以没什么人愿意做,不然四老爷年纪轻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是正四品官了,大家都宁愿做个从四品、正五品的官,慢慢往上爬,也好过正四品弹劾人,到时候一个弄不好得罪了权贵,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有人登门找四老爷,都这么久了,还没商议完,四老爷更是出府了,用膝盖想,也知道这次要弹劾的人和事非同小可。 老夫人担心有人拿四老爷当枪使啊。 四太太也担心,可是四老爷出去了,想劝两句都不行。 二太太见了,就笑道,“老夫人多虑了,四弟虽然年轻,但也为官多年,做事自有分寸,不然哪能得个‘清任以和,直方而大’的贤名呢?” 名声是好听,但那官职,老夫人实在喜欢不起来。 现在四老爷人不在,就是着急死了也没用,老夫人就道,“先用饭吧。” 然后,大家就上了桌。 虽然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可家宴上,要是大家都只埋头苦吃,那还有什么乐趣,所以大家都是边吃边闲聊。 沈琇对沈琦跟着二老爷在任上发生的事感兴趣,沈琦没有藏着掖着,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边说边笑,“任上虽然热闹,但比不得京都繁华有趣,对了,这一年来,京都都有这么趣事,快说与我听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痛处 她是迫切的想知道京都发生的事,因为这都是谈资啊。 不是和沈瑶她们聊天的谈资,而是出府了,和那些闺中好友闲聊,人家说起京都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太尴尬了。 她急需补充,而且是越详细越好。 这些事,丫鬟们虽然知道一点,但哪里比得上沈瑶几个啊。 沈琇正要说呢,沈瑶冷不丁一笑,“这一年来,京都是热闹不断,但要说最大的热闹,绝对非咱们大姐姐莫属了。” 沈琦看了沈玥一眼,然后望着沈瑶道,“四妹妹是指斗鸡退亲的事?” 沈玥听了,眼皮子抽了下,果然是最大的热闹,沈琦这才回京多会儿,就都听闻了。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沈瑶怎么可能不下狠脚踩她呢。 正腹诽着,就听沈瑶笑道,“斗鸡退亲都不算什么了,三姐姐,你是不知道,咱们大姐姐如今是街知巷闻,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无人敢惹的厉害人物,如今谁提起大姐姐,不叹一声佩服。” 沈琦惊讶不已,“大姐姐真那么厉害?” 沈瑶郑重点头,表示她所言不虚,“可不是就那么厉害,换做旁人,谁敢讥讽煊亲王世子,甚至把煊亲王世子打晕?咱们大姐姐就敢呢,你都不知道,煊亲王世子满大街张贴告示抓她,府里上下都怕的要死,可咱们大姐姐却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似的,该吃吃该喝喝,没露半点怯意,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沈瑶说她的,沈玥很认真的挑着碗里的鱼刺,仿佛说的不是她一般。 那种从容淡雅,狠狠的刺激了沈瑶,气的她手攒紧了,然后……呲疼一声。 她忘记了,她手还伤着呢。 沈琇见了,就推了沈玥一把,笑道,“大姐姐在想什么呢?” 沈玥像是才回过神来似的,道,“我在想美人堂呢,听说美人堂的首饰最精美,我打算明儿去逛逛。” 沈琇,“……。” 什么叫杀人不见血,这就是了。 如果说沈瑶刚刚是戳沈玥的痛处,那她这话就是在沈瑶的心口上撒盐了,而且撒的是那种精细的雪盐。 纤弱玉手,姿态端方的将盐撒上去。 外人看不见伤口,但是能将人活活痛死。 这不,沈瑶气的恨不得将沈玥当场撕了,她磨牙笑道,“大姐姐可真是有闲情雅致,你就不担心,明天煊亲王府送聘礼登门?” 说着,她想起什么,笑了一声,“对了,煊亲王世子和那少年将你闺房砸了,说了要赔偿,这都几天了,还没送来,如今那少年也抓住了,该送来了吧?” 沈玥看着她,笑的云淡风轻,“煊亲王世子说话算话,他说了会送来,还是当着父亲和煊亲王的面答应的,就不会食言,只要送来,至于哪一天,我倒是不急,我在祖母这里住的挺好的。” 你当然住的好了,祖母越来越护着你了,护的眼里除了你们两兄妹,都没旁人了! 一整天,连番丢脸,祖母都没罚她,却害的她挨了娘亲一顿骂! 煊亲王世子最好明天就把聘礼送来,早早的把她娶回去,狠狠的往死里头折磨,看她还怎么告状,祖母能压着她,压着娘,看她能不能压的住煊亲王世子! 沈玥轻飘飘的说了那么一句话后,一顿饭就安生了,直到吃完,沈瑶也没有再对她明讥暗讽。 家宴用完,四老爷也没有回来。 丫鬟将饭菜撤下。 孙妈妈扶着老夫人坐下,那边丫鬟就捧了一推东西来,有绫罗绸缎,更多的还是锦盒。 那都是二太太准备的,送给老夫人,还有其他几房的礼物。 本来一回来就该送上的,只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下雨,下人匆忙将箱子抬到驿站,把箱子弄混了,一直在赶路,也没时间找,到刚刚,丫鬟才将东西都找出来。 二太太先是赔罪,然后把东西送上。 送给老夫人的是四匹绸缎,还有一些珍贵药材,给老夫人调理身子用的。 老夫人点点头,对二太太道,“你和二老爷有心了。” 之后才是送给大夫人还有四太太的,再然后才是几个小辈。 沈玥得了一支金簪,一支玉簪,一盒绢花,六把扇子,还有一些精巧的小玩意。 沈瑶和她一样,沈琇和沈珂则少了一支玉簪,其他都差不多。 收了礼物,又闲聊了会儿,大家就都散了。 沈玥回了小跨院,揉着颈脖进了屋。 屋内,紫苏正看着桌子上那些二太太送来的东西,正拿笔登记,见沈玥揉着脖子进屋,她将笔搁下,迎上来道,“姑娘累了一天了,泡个热水澡就歇下吧?” 沈玥点点头。 紫苏就吩咐茯苓和麦冬去准备热水了。 吩咐完,见沈玥拿了把扇子摇着,那姿态,像极了世家少爷,紫苏见了就笑道,“姑娘,二太太送了不少东西给你,这些小玩意更是三姑娘亲自挑的,咱们是不是要给三姑娘回份礼?” 沈玥点头道,“是要回份礼,明儿多带两百两银子出门。” 半夏听了啊了一声,“姑娘明天真出门啊?” 她以为沈玥那么说,是存心气沈瑶的,谁想到竟然是真的。 沈玥把扇子放下,道,“老夫人让孙妈妈送银票来,就是让我亲自去挑头饰,我不去,你们两去?” 两丫鬟摇头如拨浪鼓。 开玩笑,前些天揣着一千两银票出门,整个人走路都像是飘的,看谁都觉的他们知道她怀里揣了银票,要起歹心,然后就担心有人劫财害命,这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她们可不想再经历一回。 而且,万一挑的头饰不好,卖了她们都不够。 半夏望着沈玥,弱了声音问,“万一,万一明儿煊亲王府真的送聘礼来呢?” 沈玥瞬间头大了,在沈瑶面前,她能装的若无其事,可是现在在心腹丫鬟跟前,她也不装镇定了,她坐下来,抬手揉太阳穴。 半夏还要说话,紫苏拉了她一般,向她摇头。 外面,茯苓和麦冬拎了热水来,紫苏就拉着半夏过去帮忙了。 准备好热水,沈玥就泡澡了。 疲惫了一天,热气腾腾,还撒了花瓣的热水澡包裹皮肤,舒服的人直哼哼。 她闭目沉思,两丫鬟还真怕她在浴桶里睡着了。 可是,沈玥泡着泡着就清醒了。 脸被热气熏的晕红,一双春眸闪着星辰般璀璨光芒。 “准备笔墨纸砚,”她吩咐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眼熟 晚霞退散,夜幕降临。 华灯初上。 夜,静谧幽淡,清月朦胧,晚风阵阵,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临墨轩,书房内。 楚慕元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块玉佩,左右翻看着,眸光微凝。 秦牧守在他身侧,眼睛在他和玉佩之间来回打转,眉头越来越拧。 这是块羊脂玉,温润华美,细腻通透,秦牧很清楚它的价值,很珍贵。 可再怎么珍贵,也不值得爷盯着它看半个时辰吧? 爷的库房里,老王爷留下的那些宝贝,哪一件不比这块小小玉佩贵重,也没见爷有多喜欢啊,有好些都停了灰了,实在是暴殄天物,还是他看不过眼,得了空闲,就擦一擦。 王府里,比这块玉佩珍贵的,少说也有三四十块了,尤其是老王爷给爷的那块,那更是稀世罕见,绝无仅有。 那少年出手大方,花钱的速度,叫人惊骇,绝不是小门小户养的出来的,必定出身不凡。 这块玉佩是那少年的,他去昭王府拿他包袱的时候,这块玉佩很随意的丢在包袱上,绝不是什么家传之物,少年嘴硬什么都不说,爷想通过他随身之物查出点蛛丝马迹的心思,他很清楚。 可要不是家传之物,或者随手买来把玩的,花再多的心思也没用啊。 见楚慕元还在看,秦牧忍不住了,他出声道,“爷,这玉佩你都看了半个时辰了,可是有什么奇特之处?” 楚慕元将玉佩翻转,道,“这玉佩,让我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秦牧听了就道,“那爷你再仔细想想。” 楚慕元继续盯着玉佩看。 秦牧静静的守在一旁,再不敢出声打扰。 屋子里,安静的只听得见蜡烛燃烧发出的滋滋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慕元一把将玉佩握紧了,起身就往外走。 秦牧赶紧追上。 屋外天色黑暗,但两人是习武之人,微弱的光,足够他们行走如风了。 楚慕元直接去了外院书房。 秦牧还以为他是找那少年问话,谁想到他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外,有小厮守着,看见楚慕元过来,赶紧敲门,告诉王爷。 等楚慕元上前时,小厮已经得了王爷的吩咐,把门打开了。 书房内,王爷正在写奏折。 楚慕元进屋之后,先是朝他望去,见他提笔沾墨,丝毫不受打扰,他便没有上前,也没有请安见礼,就直接转头左边走去。 他一转身,王爷就看着他,眉头微皱。 等楚慕元将密室打开,走了进去。 王爷就坐不住了。 方才小厮禀告,他还惊诧了下,要知道,楚慕元极少来找他,绝大部分时候,都是他传他来问话,他还老大不情愿,今天天色这么晚了,他还来书房,肯定是有急事。 谁想到,他竟不是来找他的。 大晚上的,他跑密室去做什么? 王爷虽然有些好奇,但并未放下奏折,跟进密室。 只是,没有关门的密室,传来一阵翻箱倒柜声,叫王爷眉头紧锁。 他终是按捺不住,起了身。 等他出现在密室里时,楚慕元正好把一箱子合上,望着他道,“父王,祖父生前最喜欢的那件羊脂玉雕呢,放在哪儿了?” “不是被你打碎了吗?”王爷脸色肃然。 楚慕元嗓子一噎,道,“我知道它碎了,我上回进来还看见了。” 上回进来,就是少年偷了军饷,他差点背了黑锅的那回,并未过去几天,而且那玉雕是老王爷喜欢的,又是碎的,放在书房密室好几年了,不可能这几天就处置了。 楚慕元四下张望,并未放弃寻找。 王爷不懂他找那块碎了的玉雕做什么,而且那神情,像是找不到,就不罢休的样子,书房他才整理过,被他一翻,还真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王爷朝一旁的一口箱子走去,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 等他转身,锦盒就被楚慕元接到手里了。 他迫不及待的把锦盒打开,把里面碎了的玉雕拿出来。 他一手拿着玉雕,一手拿着玉佩,细细比对。 王爷站在一旁,看的怔住。 他知道这玉佩是少年的,玉佩一侧带了些黄玉,缥缈灵动,也是这块玉佩的精髓所在。 可这黄玉的纹路,竟然和玉雕上的一模一样! 世上的玉有万,有相似的,可一模一样的纹理,还从未有过。 更重要的是,前几天,他收拾密室时,还仔细擦过这块碎了的玉雕,想着这玉雕是大件,虽然摔碎了,可是还是能做别的用处的,打几块玉佩不成问题。 要不是那天皇上急着找他,他都让人去办了。 看着玉佩,再看玉雕,他怎么越看越觉得,这玉佩就是玉雕打造出来的? 可这想法也太荒诞不羁了,这怎么可能呢? 将玉雕放下,楚慕元拿着玉佩就出了密室。 少年就被关在隔壁,煊亲王府守卫最严密的地方就是外院书房了,暗处少说也有七八名暗卫盯着,少年就是插翅也难飞,而且,关在这里,还没人敢来打扰。 看见楚慕元过来,守门小厮赶紧给他请安,道,“世子爷。” “把门打开。” 小厮赶紧的把门打开。 紧闭的房门一开,一股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楚慕元迈步进了屋,就看到桌子上,摆了八盘子菜,色香味俱全。 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楚慕元就抬头,朝房梁看去。 少年被吊在房梁上,正在努力的挣扎,想要挣脱开来。 “给他解穴,”楚慕元吩咐道。 暗卫纵身一跃,伸手在少年胸口一点,就落了地。 少年这才能开口,他磨牙道,“你快放了我!” 楚慕元看着他,勾唇一笑,“想好要说实话了?” 少年翻了一白眼,有些手脚无力,他就没有撒过慌,说什么实话啊。 可是祖父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他要不招认,估计真的不给他饭吃,到时候活活饿死他啊。 他只是想念祖母,想知道祖母和祖父是怎么相知相恋的,祖母是如何把脾气极差的祖父驯的那么听话的,还有祖母…… 想到什么,少年眸底闪过一抹痛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折扇 他头低着,没人看的见他悲痛的神情。 楚慕元只当他是嘴硬,倒也没有多不耐烦,他此刻心情有些怪异。 一边期盼这少年早早的招认了,一边又不希望。 这张脸,太酷似他了,要是被人一要挟就招认了,他会更不爽,这还有点儿骨气吗? 他想瞧瞧,这少年的骨头到底有多硬,知道他不会说家世,他索性就直接问玉佩的来历了,“这玉佩哪来的?” 少年抬头,看着那玉佩,上面的流苏被风吹动,他眼睛眨了两下,心下有些好笑,祖父未免也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只要是他的东西都不放过了,一块玉佩而已,至于巴巴的跑来问他吗? “玉佩是我爹给我大哥的,后来我大哥又把玉佩给了我,”少年回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至于我爹怎么得来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样的玉佩,我家有好几块,这只是其中一块,没什么稀罕的。” 没什么稀罕的? 秦牧听着少年的话,又看了看玉佩,笑道,“那你家什么是稀罕的?” 套他话呢,他从小见惯了好东西,他能看得上眼的,那绝对是稀世罕见了好么,而且那些东西,现在不知道在不在王府里。 在王府里还好,最多被骂一句不要脸,把王府里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 可要是不在,祖父为了查自己的身世,派人去寻,这不是徒生事端来吗? 正想着呢,就见秦齐进屋来,走到楚慕元身边,唤了一声,“爷。” 楚慕元还未回头,秦牧就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秦风就将一把折扇和信递给楚慕元,道,“爷,这是沈大姑娘让属下转交给您的。” 居然送东西给他? 以她那性子,送东西给她,还真是稀罕了。 楚慕元眸光瞥过那封信,接了折扇,打开看着。 紫檀木的扇骨,磨的很顺滑,扇面不是常见的宣纸,而是用的绢布,细腻稠密,质地很好。 细细闻,还能嗅到一股淡雅清香。 扇面上画了山水画,还有题词: 水宽山远烟霞回,天澹云闲今古同。 楚慕元看过扇子后,试着扇了扇,道,“还算凑合。” 楚昂被吊在房梁上,看着楚慕元嘴角的笑,再听他说凑合,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口是心非。 明明就很满意了,还故作看不上,这里又没有外人,装什么装啊。 不过他还很诧异,他知道这把让祖父爱不释手的折扇是祖母送的,却没想到是在这样情况下送的,祖母是吃错药了么,今儿白天,祖父还那么欺负她啊,还是当众欺负,她还送东西给他? 正郁闷呢,就见楚慕元看信了,方才收到折扇的好脸色,看了信后,差了许多,折扇也丢给了秦牧,“一把破折扇,替自己求情了不算,还想替别人求情?” 求情? 少年愣了下,随即大笑不止了。 笑声肆意,在屋子里回荡。 楚慕元黑着脸看着他,几个暗卫也是莫名其妙,有什么好笑的,都快笑疯了。 他们哪里知道少年在笑什么呢。 这把折扇,祖父告诉他们,是祖母送给他的定情信物,那天,他被一众大家闺秀围着,祖母硬是挤到他跟前,把折扇送给了他,当时他还很嫌弃,这么又胖又丑的姑娘,居然也敢肖想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折扇挺不错,就没有扔了,曾祖母见他收了折扇,以为他喜欢祖母,就定了亲事,他不娶也得娶了。 当时,祖母没有反驳。 十五妹还趴在她膝盖上问道,“祖父说的都是真的吗?” 祖母抱起十五妹,笑道,“你祖父在做梦呢,咱们别吵醒他。” 虽然知道是说笑的,但对于折扇是祖母送的定情信物,他们是深信不疑的,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是想岔了,这折扇,哪里是定情信物啊,和定情信物,别说八竿子了,八十杆子都打不着。 正笑的欢呢,突然一粒石子朝他飞过来,直接将他哑穴给点了。 笑声戛然而止。 此时,正好又进来一暗卫。 那暗卫手里拿着一荷包,少年见了,眼睛猛然睁大,然后挣扎的更厉害了。 可惜,没人理会他。 暗卫把荷包递给楚慕元,秦牧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暗卫回道,“宁远侯世子一直看着这荷包,我等了许久,怕爷等急了,将他打晕了,这才……。” 暗卫说着,秦牧给他使眼色,让他别说了。 暗卫就没说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爷要他去偷宁远侯世子随身佩戴的荷包,太奇怪了。 那荷包他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奇特之处来,比起爷佩戴的不论是针线还是做工都差远了。 暗卫想多看两眼,结果只见那荷包从他跟前飞过,直接落到远处油灯上,眨眼间,就点燃了。 暗卫,“……。” 秦牧扶额。 屋内,灯烛明亮。 沈玥坐在书桌前,手托着下颚,盯着书桌上的画看着,若有所思。 紫苏站在一旁,轻打了个哈欠,道,“姑娘,你累了一天了,该歇息了,这画大少爷已经送给你了,以后再看也不迟啊。” 那画,正是沈玥从沈琅之书房拿来的那幅。 沈玥头未抬,回道,“再等一刻钟就睡。” 紫苏就没说什么了,都等了半个多时辰了,也不差这一刻钟了。 很快,就过了半个时辰了。 丫鬟早早的将床铺好了,夜里冷,还放了两个汤婆子。 沈玥也不等了,起了身,净手之后,就要宽衣就寝。 只是手刚碰到束腰,就听到一阵敲窗户的声音传来。 沈玥赶紧的朝窗户走去,把窗户推开,就看到秦齐站在窗外。 看见她,秦齐回道,“沈大姑娘托我转交给爷的信,爷已经看过了。” 沈玥点头道谢,然后问道,“他可说什么了?” 秦齐点头道,“爷说了,折扇还不错,就是丹青书法太差,糟蹋东西了,而且爷帮了你两回,你只谢了他一回。” PS:~~o(>_<)o~~(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送信 原本听秦齐说折扇还不错,沈玥还挺高兴,她也没想到二太太送了她一把那么好的折扇,而且送的那么的及时,除了折扇,她也没别的拿的出手的东西做谢礼了。 只是折扇是好的,丹青书法太差,沈玥的好心情就差了,以楚慕元那眼力,他看不出来那是她的亲笔? 他就是存心挑剔! 这些且不说了,沈玥望着秦齐,扭眉道,“他帮了我两回吗?” 在花园里,他是砸了她两下,这样能算是帮了她两回? 秦齐摇头,这他就不知道了。 爷说是两回,那肯定就是两回了。 沈玥嘴角微抽,她也是傻了,楚慕元的暗卫怎么可能向着她呢,“除了这些,可还说了其他的?” 秦齐摇头,“爷没说什么了。” 见沈玥眸光敛紧,有些失望,秦齐忍不住道,“你让爷推迟送聘礼来沈家,这事说晚了,王妃已经将聘礼准备好了,明天又是良辰吉日,王妃会派人将聘礼送来,已经定下的事,爷就是去找王妃说,王妃也不会同意。” 更何况,这事还是爷自己求的王妃,就更不可能去说了。 “还有那少年,沈大姑娘大可放心,在查清楚爷身世之前,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忧的。” 没有性命之忧,不用暗卫说,沈玥也知道,可是没有性命之忧,不代表不受皮肉之苦啊,那少年的孺慕之情,历历在目,又几次救她,她于心何忍? 可是能做的她都做了。 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了。 沈玥想着,就转了身,只是刚转身,就被秦齐喊住了。 沈玥回头,问道,“还有事?” 秦齐点头,“沈大姑娘可知道京都御史联名弹劾爷的事?” 沈玥眼睛眨了下,笑道,“常有耳闻。” 秦齐,“……。” 见秦齐愣住了,脸还有些红,半夏就捂嘴笑了,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秦齐轻咳一声,将尴尬扫去,道,“沈大姑娘知道,爷身世成谜,虽然得老王爷宠爱,在他过世之前册封为世子,但爷的世子之位备受争议,爷很想查清楚自己的身世,还有人比爷更想弄清楚,如今又出现一位容貌酷似爷的少年,有人蠢蠢欲动了,加上爷今天在东平王府桃花宴上的所作所为,更让爷成为众矢之的。” 那少年的出现,意味着爷该认祖归宗了。 一旦认祖归宗,世子之位必定是要拱手相让的。 煊亲王世子之位,要比大部分皇子亲王都要尊贵,多少人都想趁机巴结讨好一番,将来得世子相助,从此青云直上。 沈玥听明白了,但更不解了,既然知道自己处境堪忧,为什么还行事那么无所顾忌? 而且,暗卫告诉她这些做什么? 沈玥是不懂就问,秦齐就道,“府上四老爷也是御史,而且这次联名弹劾,沈四老爷打头阵,枪打出头鸟……。” 秦齐告诉沈玥这些,自然不是怕四老爷弹劾楚慕元了,而是出于一个属下对主子的关心,既然都打定主意要结亲了,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闹的沈家不痛快,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事怎么说都是沈大姑娘理亏在前啊。 他们虽然弹劾爷,可受伤最大的却是沈大姑娘。 沈玥听了,脑壳就酸疼了,连忙问道,“什么时候联名弹劾?” “明天早朝的时候,”秦齐回道。 他回了这么一句,就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沈玥脑壳一抽一抽的,心底有些发慌。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四老爷弹劾楚慕元! 她和楚慕元的矛盾,就是定亲和退亲。 亲事是煊亲王妃定下的,她亲自登门,礼数周到,沈家也收了定亲玉镯,并没有什么问题。 退亲是她和楚慕元退的,而且是斗鸡退亲,如此轻率,可以说是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成是儿戏了。 本来这样的事,御史就该弹劾了,只因为她用母鸡斗鸡的,歌颂的是母爱,再加上楚慕元克妻之名远播,大家对她存了几分同情之心。 而楚慕元难得重信守诺,所以大家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弹劾他们。 今天,东平王府桃花宴上,楚慕元和那少年打架,还当众欺负她,实在有失他堂堂煊亲王世子的身份。 四老爷身为御史,为人正直,又是她亲四叔,于公于私,他出头弹劾楚慕元是最合适不过了。 可问题是,斗鸡退亲她是作弊了的啊,不是正大光明赢的,而是靠的旁门左道。 只要楚慕元抖出这事来,之前的比试根本不算数,那些赌注自然收回。 自家侄女作弊,做长辈的被蒙在了鼓里,不清不楚就站出来替她出头,这是偏帮,失了公正,要是有人趁机弹劾四老爷,皇上拿他开刀,镇住其他御史,四老爷的前途就算是到头了。 父亲教女无方,再来一句有其女必有其父,他还能不能做官都不一定。 父亲和四叔前途毁了,她在沈家还有立足之地? 越想,沈玥越头疼,如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四老爷出这个头,送上门让皇上拿他来震慑其他人。 她抬头看了眼天,这时辰已经不早了。 她要是去找四老爷,肯定会惊动老夫人,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风波来。 明天一早去找四老爷也不行,早朝时间很早,宁瑞院距离北苑又有些距离,她不一定起的来,而且心里积着事,她晚上估计会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沈玥在想辄,紫苏和半夏守在一旁,没敢打扰她。 等沈玥坐到书桌前,紫苏赶紧帮着研磨。 就着灯烛,沈玥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两张纸,然后吹干墨迹,拿信封装好,交给半夏道,“你带茯苓,将信交到四老爷手里。” 半夏接了信,连连点头,“奴婢一定送到。” 半夏走后,沈玥一直等她回来,听到信送到四老爷手里了,她这才放下心来,安然入眠。 信虽然是丫鬟送的,可那么晚了,两个丫鬟急急忙提灯出门,到底还是惊动了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送人 第二天,沈玥去给老夫人请安时,她问道,“听守门婆子说,昨儿很晚了,你还让两个丫鬟出门了?” 沈玥点头道,“是我让她们出去的,我有事找四叔,让她们去了北苑一趟。” 沈瑶听了,就阴阳怪气的笑了,“白天里,那么多时间你不找,非得大晚上让丫鬟去不可?” 大晚上的,两个俏丽丫鬟去找人,总容易叫人想歪。 沈玥撇了沈瑶一眼,望着老夫人道,“祖母,我是有不能耽搁的急事找四叔,不然我哪会那么不懂事,倒是耽误四叔和四婶歇息了,等四叔下朝回来,我给他赔罪。” 沈玥将四婶两个字咬的很清楚。 她让丫鬟去找四老爷,可不是偷偷摸摸的,而是正大光明,四太太也知道,当着四太太的面,丫鬟能动什么歪心思? 沈瑶还要刨根问底,沈玥没搭理她,正好丫鬟端早饭过来,她就道,“好香啊。” 老夫人听了就笑道,“以往送早饭来,也没见你这么感慨,定是饿了吧。” 沈玥脸微红。 老夫人嗔笑一声,就一起上桌吃早饭了。 沈玥让半夏和茯苓夜里去北苑的事,就没人再提了。 刚用完早饭,二太太就来给老夫人请安了,顺带告诉老夫人一声,她要回门一趟。 二太太请安之后,没坐一会儿就回西苑了。 沈琦没走,等老夫人说乏了,她就拉着沈瑶几个去花园走走。 她这一举动,别说沈玥了,就是沈瑶都诧异了,一会儿二太太回门,沈琦肯定是要跟着去的,她居然还要跟她们在花园逛逛? 花园有那么好逛吗? 带着疑惑,大家都去花园了。 很快,就知道沈琦的目的了,她们刚走到花园,就跑过来一穿着碧色裙裳的小丫鬟,跑的有些急,差点撞到人。 沈琦见了就呵斥了,“有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小丫鬟赶紧道,“姑娘,二少爷让奴婢来问你,他买的那把紫檀木折扇,打算送给荥阳侯世子的,不知道放哪儿去了,你看见没有?” 沈琦就道,“二哥真是的,送给表哥的东西,也随手乱扔,现在找不到了,又来问我,我哪知道啊?” 小丫鬟就道,“二少爷很着急呢,去年荥阳侯世子就说了,别的东西他不喜欢,就要一把幽州紫檀木绢扇,而且不要题词,奴婢们快把箱子都翻遍了,可就是找不见了……。” 听到这里,沈玥心咯噔一下跳了。 紫檀木绢扇,还是空白的…… 老天,千万别是她送给楚慕元的那把啊。 正祈祷着,就听沈琦道,“从幽州带回来的扇子,除了送人的,不都还在那儿吗?” 丫鬟忙道,“二少爷怕姑娘你粗心,随手把扇子误送人了。” 沈琦瞬间就生气了,“我是那么粗心的人吗?!” 丫鬟缩着脖子,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的赶紧走了。 丫鬟走了,沈琦还在生气,用脚踢着石子,然后看着沈瑶几个了,“四妹妹,那把折扇二哥花了好大心血才弄到,要是找不到,我就得背黑锅了,你们帮我找找,看是不是误送了。” 沈瑶就笑了,敢情把她们找来花园,是看她和丫鬟演戏呢。 也是,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送出手的东西,岂有再要回去的道理,演上这么一出,她们好意思知道二房送错了东西,还捏着不还吗? 可演的再真,也掩盖不了那股子小家子气,一把折扇而已,再珍贵,它也只是一把扇子。 沈瑶露了抹鄙夷的笑,吩咐丫鬟道,“去将昨儿二房送我的东西都拿来,万一真在我这里,得还回去,不然连累荥阳侯世子不搭理二少爷就不好了。” 沈琦脸有些红,手帕紧紧的撕扯着。 沈瑶发话了,沈琇和沈珂自然也要让丫鬟把折扇送来的。 沈琦就看着沈玥,等她发话了。 沈玥扶额了,她怎么觉得最近事太不顺了,她望着沈琦道,“那把紫檀木折扇的扇骨是不是用紫金稳住的?” 沈琦一听,就喜上眉梢,“正是,大姐姐怎么知道的,是在你那儿吗?” 沈玥都不忍看她那高兴劲,可扇子送她手里这事,根本瞒不住,她点头道,“是在我手里,只是……。” 沈琦就敛眉了,“只是什么?” 沈瑶就笑了,“大姐姐不会是喜欢那把折扇,舍不得还了吧,那折扇就算再怎么珍贵,到底只是一把扇子,没了也不会少块肉,可别因为一把扇子,就失了气度。” 话是对着沈玥说的,眼睛却从沈琦脸上扫过去。 她这一脚,踩的不仅是沈玥,更是沈琦。 沈琦听了,随手就将头上一支玉簪取了下来,递给沈玥道,“大姐姐,我连坐了十几天的马车,累的头晕了,才将送你的礼物给弄错了,那折扇不是我的,要是我的,别说一把了,就是十几把我也舍得送你,那折扇是二哥答应送给表哥的,我们在幽州待了三年,才得了这么一把,实在珍贵。” 这么珍贵,还能弄错了,这得是多马虎? 沈琦拿玉簪赔罪,甚至可以说是换那把折扇,可是沈玥半天不接手,她眉头就皱了,带了些不虞,她努力忍着,道,“大姐姐可是嫌不够?” 沈玥扯着嘴角,看着沈琦道,“不是够不够的问题,而是折扇不在我手里了,我……。” 沈琦眼睛猛然睁大了。 就连沈瑶和沈琇她们都张大了嘴巴。 那折扇不在她手里了? 这怎么可能呢? 昨天吃了晚饭后,二房才把礼物送给她们的啊,一晚上的时间,那折扇能跑哪里去? 还有,那是折扇啊,还是紫檀木的,既然是送给荥阳侯世子的,就不是她们用的,大哥也不在府里,那折扇送给谁,难道是父亲? 不可能啊,二房送给她的东西,得多没眼色才送给父亲,这不是说大房用不起好东西吗? 沈瑶忍不住问了,“折扇不在你手里,那它去哪儿了?” 沈玥硬着头皮道,“我说我昨晚就把折扇送人了,你们信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紫金(月票380加更) 沈瑶噗呲一笑,“送人?折扇昨晚才到你手里,大晚上的,你能把折扇送给谁,难不成,昨晚你让丫鬟去找四叔,就是给他送折扇?” 这不是笑话吗? 哪个小辈给长辈送东西,送的这么偷偷摸摸的? 沈玥住在宁瑞院,丫鬟进出,去了哪里,她都了如指掌。 昨晚丫鬟是出门了,但是大晚上的,没有大夫人和老夫人发话,丫鬟根本就出不了府,说折扇送人,这不是忽悠她们吗? 几人明显就是不信,不过沈琇还多问了一句,“大姐姐把折扇送给谁了?” “煊亲王世子,”沈玥脱口就道。 其他人,明显怔了下。 再然后,就是狂笑不止了,尤其是沈瑶,她哼笑道,“大姐姐,你还真是够大胆,你就不怕煊亲王世子知道你让他背黑锅,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根本就没人相信沈玥说的话。 也是,送人东西,总是有理由的。 大家闺秀送外男东西,多是倾慕与他,她倾慕煊亲王世子吗,要是真倾慕他,会和他斗鸡退亲吗? 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再说了,煊亲王世子什么人,要什么东西没有,会稀罕她送的折扇? 而且,大晚上,她怎么把折扇送给煊亲王世子的? 做梦送的吗? 谁信,谁就是傻子。 “折扇到底去哪儿了?”沈瑶追问道。 沈玥无奈,说实话没人信,只能撒谎了,她嗡了声音道,“烧掉了。” 她说着,抬头就看见好几双眼睛盯着她,仿佛在说你有病啊,折扇惹你了,要烧掉它? 沈玥只好补充解释道,“昨天我见折扇不错,又是空白的,打算题了词送给大哥,可是手一抖,写错了,我就拿绣帕擦,越擦越脏,见是绢布,又用水洗,然后就着炭炉烘干,结果一不留神,扇子掉炭盆里去了……。” 沈瑶,“……。” 沈琦,“……。” 比起说折扇送给楚慕元了,她烧掉了折扇,明显更叫大家容易接受一些。 只是沈琦脸色就难看了,为了那把折扇,二哥登门不下十回,就这样被她给烧了? 她怎么那么的想抽人啊? 只是她再怎么愤怒,都得忍着,谁让二房粗心,把东西送错了,她沈玥又不知道折扇送错了,送给她的东西,她烧了撕了,都是她的事,旁人无权干涉。 也正是因为二房失误在前,沈玥把折扇怎么了,都是无心之失,所以她才供认不讳。 沈玥说折扇烧了,没人怀疑她在撒谎。 她要是真有心隐瞒,完全可以不承认,既然承认了,就没遮掩的必要。 只是可惜了那把折扇了。 见沈玥脸上有愧疚,沈琦心中恼火,可折扇已经烧了,还不会来了,责怪除了是自取其辱,根本于事无补,还不如表现的大方些,她便道,“大姐姐也别太自责了,说到底,都是我二房粗心在前,这事就当是给二哥一个教训,看他以后可还敢胡乱丢东西了。” 沈玥惭愧一笑。 沈琦没有多留,说还有事,就转身走了。 等她走远了,沈瑶还笑了几句,她和沈琦不对盘,沈琦吃瘪,她比谁都高兴。 见沈玥也要回去,沈瑶朝她伸手了,伸的沈玥有些莫名其妙,只听沈瑶问道,“烧掉的紫金呢,你把它给我,我正好有点紫金,加上折扇里的,差不多可以打副耳坠了。” 沈玥,“……。” 见沈玥不说话,沈瑶就有些咬牙了,“你不会舍不得吧,那我向你买行了吧?” 紫金珍贵,远非黄金可比。 以往,沈瑶要什么,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今天能开口向她买,实属难得了,她留着那点紫金也没什么用,卖给她打耳坠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可问题是,她没有紫金啊。 撒了一个谎言,这是要撒无数谎才能包圆了啊。 可这个谎,没法圆了。 紫檀木和绢布都能烧,紫金可烧不掉,而且紫金珍贵,她不可能丢了…… “不卖,”沈玥果断回绝道。 沈瑶脸顿时一哏,都涨红的发紫了。 沈琇就望着沈玥道,“那一点点紫金,大姐姐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何不就卖给四妹妹……?” 不等沈琇说完,沈玥就打断她道,“折扇已经烧毁了,就只剩下一点紫金了,我还犹豫要不要给三妹妹送去,要是卖给四妹妹,到时候三妹妹要怎么办?” 这么一反问,沈琇就无话可说了。 沈瑶就道,“你放心吧,她要也只会要折扇,不可能要一点紫金的。” 沈玥依然摇头,但心安了不少。 沈瑶见说不动她,气咻咻的转身走了。 只是往前走了几步,那边跑过来一穿着鸭黄色裙裳的小丫鬟,许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脸颊通红,还有些粗喘气,想开口,却是一阵猛咳嗽。 沈瑶见了,就拔高了声音问,“是不是煊亲王府送纳采礼来了?” 音调七拐八绕的,仿佛在说,让你连一点紫金都舍不得,活该被煊亲王世子欺负。 可是丫鬟却摇头了,断断续续道,“不,不是的,是四老爷升官了!” 沈瑶听了,眼睛睁圆了,“四叔竟然升官了?” 官职可没那么好升的,四老爷已经是正四品了,往上升一级,至少也要三年,不可能这么快,除非他立了什么大功,皇上高兴才会破例升他,可这些天,压根就没听说四叔有升官的迹象啊,御史那职位,不得罪人就不错了,这突然就升官了,也太奇怪了。 太好奇是因为什么了,沈瑶几个快步朝宁瑞院走去。 整个沈家,因为四老爷升官了而沸腾起来,这样的喜事,几年才会有一件,老夫人肯定很高兴,她一高兴,对他们来说就是白花花银子的打赏了,能不高兴么? 正屋内,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手里佛珠拨弄的飞快,显得很紧张。 大夫人坐在下首,二太太也来了。 四太太先沈瑶她们几步进的屋,等她们进去时,老夫人正问四太太话呢,“方才宫里传来喜讯,说是老四升官了,怎么就升官了,你可听到点什么?” PS: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弹劾 四太太一脸懵,比老夫人还不敢置信呢,她摇头道,“我不知道啊,老爷并未跟我透什么口风。” 老夫人就纳闷了,“这升官不可能事先一点动静也没有,昨天他忙的连家宴都没参加,他干什么去了?” 这事四太太知道,她回道,“昨晚,老爷回来,我问他,他说是联名弹劾煊亲王世子,给大姑娘讨个公道,我想多问几句,可是他没说,难不成老爷升官和这事有关?” 老夫人听四老爷弹劾煊亲王世子,心就咯噔一下跳了,她摇头道,“既是联名弹劾,就不可能只升老四一人,还是等他回来,再问他吧,别是弄错了才好。” 二太太就笑道,“升官这样的事,宫里头要是没有准信,不可能往外传,四弟定是升官了,错不了。” 这话中听,老夫人和四太太都眉开眼笑。 大夫人坐在一旁,倒没有那么开心,虽然四老爷和沈钧是亲兄弟,而且关系极好,可到底不是沈钧啊。 四老爷丁忧完,早早的就恢复官职了,沈钧到现在还没有任命下来,这都升官了,他还一点音讯都没有,大夫人心急着呢。 大家都静静的等着,这时候,也该下朝回来了。 老夫人一盏茶喝完,又添了一盏。 刚端上手,那边丫鬟就来报,说四老爷下朝了。 很快,四老爷就来了。 寻常时候,四老爷是不会穿官服来见老夫人的,今儿的他,来的比较急,所以是穿着官服的,他容貌儒雅,嘴角挂着笑,给人一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 单看这模样也能确定是真的升官了。 只是老夫人还不放心,得四老爷亲口承认了,她才相信,她问道,“真升官了?” 四老爷点头,“升了,皇上让我任右副都御史。” “右副都御史?”二太太惊住了,“这可是正三品的官衔,四弟连升了两级?” 四老爷点头。 这下老夫人是震惊的说不出来话了,升一级,已经出乎她意料了,竟然连升两级? 那边大夫人就问了,“右副都御史不是陈大人吗,皇上升了四弟你的官,那陈大人呢?” 四老爷就道,“陈大人触怒龙颜,皇上将他贬到蕲州去了。” 陈大人怎么样,老夫人并不关心,她好奇的是四老爷做了什么,就算陈大人惹怒了皇上,被贬了,空了官职出来,可要是四老爷没有立功,皇上也不会升他,就算皇上要升他,那些在官场上爬的辛苦的大臣也不会同意,她看着四老爷,问道,“你真的弹劾煊亲王世子了?” 四老爷摇头,“没有弹劾他。” “那你弹劾谁了?”老夫人追问道。 没办法,弹劾和纠察是四老爷的职责。 四老爷就望向沈玥了,老夫人一直看着他,他看沈玥,老夫人自然也看向沈玥,她眉头微动,只听四老爷道,“我没弹劾煊亲王世子,我弹劾的是大哥和玥儿。” 一屋子人除了沈玥,都把眼睛睁圆实了。 四老爷居然弹劾大老爷,他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踩着自己兄弟往上爬吗? 大夫人第一个动怒了,她站了起来,“四弟这是什么意思,你大哥如今还没有任命,你一弹劾,你大哥还有前途可言吗?” 大夫人一说这话,老夫人那点喜悦之情也消了不少。 手心手背都是肉,四老爷升官了,她自然高兴,可要是这样的升官,是踩着自家亲大哥得来的,这样的官不要也罢。 而且,在官场上,连自己亲兄弟都不认的人,走不长远。 老夫人脸色差了,四老爷却是笑道,“我这一弹劾,大哥的仕途反倒顺畅了。” 老夫人眉头更拧了,“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 四老爷就站在那里,也没坐下,就道,“昨天,我们是商议了,联名弹劾煊亲王世子,可是昨儿夜里,玥儿让丫鬟给我送了封信去,她劝我不要弹劾煊亲王世子,如果真的要弹劾谁的话,就弹劾大哥。” “她在信里写了不少,我看了后,就改了主意,把之前写好的弹劾煊亲王世子的奏折烧了,转而弹劾大哥,今儿早朝前,我还和陈大人说了,我不弹劾煊亲王世子了,让他和我一起弹劾大哥,结果他们都说我疯了,一意孤行,最后触怒了皇上,这才被贬了。” 四老爷有些后怕,要不是玥儿告诉他实情,今天被贬的就是他了,哪还能升官? 老夫人就看着沈玥了,她这会儿脑袋都还没转过来,做女儿的竟然让别人弹劾自己的亲爹? 所有人都看着她,沈玥有些不适应,她也知道这样做,一般人都难以接受,也是四老爷行事坦荡,不然哪会有这样的效果啊,这会儿轮到她解释了。 沈玥上前一步,望着老夫人道,“祖母,昨晚也是丫鬟无意中提醒了我,说煊亲王世子在东平王府当众欺负我,以四叔的性子肯定会弹劾她,我怕被丫鬟说中了,这才连夜让丫鬟去找四叔,免得他不知情,弹劾错了人。” 顿了顿,沈玥继续道,“煊亲王世子在东平王府欺负我,说到底还是因为斗鸡输给了我,心有不平,我跟祖母您说过,斗鸡我之所以会赢,是因为我给鸡喂了药,不论煊亲王世子是克妻也好,性子纨绔也罢,这事总归是我做的不对。” “而且我和煊亲王世子还有旧怨,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大家只看到煊亲王世子欺负我,却没有看到他也曾经在我手底下吃过亏,这事我们两个都有错,要弹劾,也该一起弹劾,只是我是女儿家,四叔不可能弹劾我,只能弹劾父亲太过偏疼我。” 四老爷点点头,接着道,“我在弹劾的奏折里,将玥儿和煊亲王世子的恩怨表明了皇上,还有煊亲王世子明知道玥儿斗鸡作弊,还依照承诺,自挂城墙,这是在维护玥儿的闺誉,心胸宽广,叫人钦佩。” “在东平王府,玥儿失足,险些摔倒,也是煊亲王世子及时施救,这才没有受伤,还有舞剑将酒洒在玥儿身上,那也是在帮玥儿,她什么都不会,衣裳脏了,就能以此为借口离开……煊亲王世子做的都是好事,只是因性子纨绔,才给人一种他在存心报复的错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心窝 四老爷在奏折里,将所有纠葛都写了,就连他误会了,要弹劾楚慕元都一并写了。 只是沈钧知道了他要弹劾楚慕元,虽然楚慕元纨绔不羁,他并不怎么喜欢,但也不能任由自家弟弟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堂而皇之的弹劾他,所以将实情一一告知。 然后四老爷觉得沈钧说的太晚了,要是早点儿说,大家也不至于那么误会煊亲王世子,然后就把他一并弹劾了。 说白了,四老爷弹劾沈钧,一个是正直无私大义灭亲,一个是偏疼女儿,但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偏疼的。 因为沈玥是柳氏拼了命在棺材里生出来的,这个女儿得之不易,沈钧希望她活的轻松些,所以对她的约束少的多,但偏疼归偏疼,却不是没有底限原则的,错了就是错了,不能自己的过错,全部让别人承担。 二太太听的一笑,“四弟这份弹劾的奏折,是弹到皇上心窝子里去了。” 皇上宠溺煊亲王世子,四老爷当着满朝文武夸他,皇上能不高兴? 不高兴了,能连升四老爷两级? 想到四老爷,不过是写了一封弹劾的奏折,就升了两级,二老爷外放幽州,辛苦三年,二太太觉得升三级都是应该的了。 看着老夫人高兴的合不拢嘴,大夫人也是眉头舒展,二太太心底就不舒坦了,她笑道,“我回府之后,也听下人说了不少,都是煊亲王世子欺负大姑娘的,没想到实情竟然是这样,看来煊亲王世子是真的中意大姑娘了,四弟这一封弹劾的奏折,又得皇上欢心,那煊亲王世子在桃花宴上说的请皇上赐婚,皇上是答应了?” 赐婚两个字,大夫人咬的格外清晰。 大夫人眉头不可察的皱了下,心下腾起一抹不虞来。 老夫人望着四老爷,四老爷笑道,“皇上没有给煊亲王世子和玥儿赐婚的打算,先前煊亲王世子登门退亲之后,就进宫求皇上赐婚了,皇上没有答应,煊亲王世子磨着他,皇上不得已,这才在桃花宴上出题为难煊亲王世子,谁想到玥儿竟然胜了煊亲王世子一筹,今儿早朝上,皇上还对玥儿那首题词赞不绝口。” 沈玥听得杏眼圆瞪,她做梦也没想到楚慕元求皇上答应他的事,竟然是给她和他赐婚? 怎么心底感觉怪怪的,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怪异感觉。 沈瑶几个就扭手里的绣帕了,心底羡慕妒忌恨的小泡直咕咕的往上冒,不是羡慕楚慕元求皇上赐婚,而是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夸赞她,而且还是赞不绝口。 京都大家闺秀不胜枚举,能得皇上夸赞的也仅有一二,赞不绝口的,还是当着满朝文武夸赞的,估计也只有沈玥一人了。 她凭什么得皇上那般夸赞?! 四老爷升官,是她沈玥的功劳,现在皇上又那么夸赞她,老夫人还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疼了? 娘昨儿还说要让沈玥搬出宁瑞院,怎么还不动手?! 她要搬小跨院住! 正想着呢,外面跑进来一丫鬟,顾不得行礼就道,“老夫人,宫里头来人了!” 老夫人听得一怔,撇头望向四老爷。 四老爷升官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的,不需要再次宣读圣旨,皇上也说了,不给煊亲王世子赐婚,那公公来沈家是做什么? 想到那种可能,老夫人就激动了,她赶紧吩咐道,“快去前院!” 孙妈妈赶紧扶着老夫人起了身,朝前院走。 沈家如果说还有什么事值得公公来一趟的,也只有沈钧了。 诚如所料,公公来沈家,正是因为沈钧。 可出人意料的是,沈钧并不在家。 这就尴尬了。 而且更让沈家手足无措的是,来宣读圣旨的是皇上身边的总管李公公,这可是皇上身边最得宠信任之人了,连东平王见了都得笑脸相迎,结果来沈家宣读圣旨,沈钧不在家,这也太不给李公公面子了。 沈家上下都担心李公公恼了,赶紧催下人去找沈钧。 李公公坐在那里喝茶,看老夫人紧张的额头都有汗珠了,他不着痕迹的看了沈玥一眼,她站在老夫人身侧,可不见有老夫人那般担心的。 不愧是让皇上赞不绝口,敢把煊亲王世子打晕的姑娘,就是有胆识。 想着她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煊亲王世子妃,甚至是将来的煊亲王妃,李公公就起身了,笑道,“老夫人不必太紧张,沈大人也不知道皇上今儿会让我来宣圣旨,他碰巧不在府里,我多等会儿无妨,今儿我来沈家,除了宣读圣旨之外,还有话转达给沈大姑娘。” 沈玥惊讶了下,上前一步给李公公请安,然后道,“公公请说。” 李公公就笑道,“二皇子带着皇上的画去东平王府时说过,谁的题词让皇上满意了,会有重赏,沈大姑娘你的题词胜煊亲王世子一筹,皇上要赏赐于你,让你明天进宫一趟。” 沈玥赶紧应下。 老夫人请李公公坐下喝茶吃点心。 虽然李公公说了不怪罪,可是一盏茶喝完,沈钧都没回来,老夫人就坐不住了。 李公公不是一般的小公公,他是负责伺候皇上的,哪能离开太久,早早的宣读完圣旨就得回宫啊,耽误不得。 李公公自己也没料到要等这么久,他将茶盏放下道,“看来沈大人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了,我也不能一直等下去,圣旨只能让老夫人你代接了。” 老夫人赶紧跪下,聆听李公公宣读圣旨。 沈钧复官了,而且是户部右侍郎。 老夫人接过圣旨的手都有些颤抖,这些天,沈钧的调职令迟迟没有音讯,加上户部右侍郎又有人,她早不敢肖想这个位置了,只盼着能官复原职就好,谁想到还能得偿所愿。 接了圣旨之后,李公公就要走了,老夫人赶紧让四老爷送他。 等公公走了,沈瑶就得意了,“之前户部右侍郎不是吴大人吗,吴大姑娘可嘚瑟了,现在这官位是父亲的了,也不知道吴大人是什么官了,不会也被贬了吧?” 大夫人听了,就呵斥她了,“不得胡说!” PS:求月票。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说不准 沈瑶撅了撅嘴,等大夫人转过头去,她又高兴起来了,她已经在琢磨下次碰到吴姑娘要怎么奚落她了。 吴姑娘呛她,害的她在美人堂花了八百两买头饰,要不是她,她能因为头饰被沈玥气的死去活来吗? 此仇不报,她夜不能寐。 圣旨已经接了,沈钧什么时候回来倒不重要了,那么大个人,总不能丢了。 现在是,沈钧复官了,四老爷又升官,这是双喜临门。 老夫人高兴啊,沈琦就拉着二太太道,“娘,你还记得我们从幽州回京,在半道歇脚的时候,碰到的那个算命大师吗?” 二太太看着沈琦,眼睛就亮了起来,道,“你不说,我还不曾想起来,竟然叫他说中了。” 大夫人眉头挑了下,问道,“算命大师说什么了?” 二太太就摇头笑道,“没说什么,江湖道士的话,岂能当真了,反倒是府里,今儿是双喜临门,阖府上下是不是能沾沾四弟和大哥的喜气?” 沈瑶还想知道江湖道士说了什么呢,结果二太太什么都不说,她就忍不住咕噜了,“最讨厌这样说话说半截的,闹的人挠心挠肺的。” 说完,给丫鬟使了个眼色。 她不说,她还不会打听了? 二太太替府里上下讨赏,大夫人就笑道,“原本四弟连升两级,我就想提打赏的事了,谁想到我们老爷也有了任命,是该好好赏赐一番了,我看沈家上下,赏三个月月钱。” 二太太笑道,“这么高兴的事,赏赐三个月略少了些,怎么也要赏四个月。” 沈玥站在一旁,听大夫人和二太太说话,忍不住想笑。 难怪说二太太能把大夫人气的跳脚了,二太太实在是够聪明啊,四叔和父亲升官,和二房本没有关系,可是来了个算命大师,这没关系都有关系了。 而且她还聪明的说半句留半句,让人自己去打听,这可比她自己说,更叫人信服。 还有这么大的喜事,老夫人肯定会赏赐,她先开口替丫鬟婆子们讨赏。 大夫人不想她一张口,就得满府丫鬟们高兴,抢着说赏赐三个月月钱,这赏赐够重了。 可二太太说赏赐轻了,要多赏赐一个月。 她这么轻飘飘随口一说,就能把大夫人气三天。 要是固执己见,只赏赐三个月,就是她小气,而且屋子里这么多下人,可都听见二太太说,这么高兴的事,要赏赐四个月才够。 她要是赏三个月,难保那些小丫鬟私下里会埋怨,要是二太太当家就好了,她们能多得一个月月钱。 可要是听了二太太的,被人牵着鼻子走,心有不甘不说,还是显得她小气,丫鬟们会认为,要不是二太太,她们肯定只能得三个月月钱。 二太太一张嘴,满府的丫鬟都承她的情了。 反正不用她掏钱,这样白送的大方名声,谁不要? 不过大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她在二太太这里吃了憋,只能往老夫人身上推了,她问老夫人道,“娘,你觉得该赏赐几个月合适?” 老夫人看了大夫人一眼,眸底略有些失望,她也没说什么,问沈玥了,“你觉得如何赏赐比较好?” 沈玥,“……。” 至于吗? 一个皮球踢来踢去,竟然踢到她这里来了,她还没人可以踢了,这不是为难她吗? 向着大夫人,她就小气了。 向着二太太,大夫人能不恼死她? 祖母,好歹我今儿也算是立了功劳,至于这么坑我吗? 沈玥扯了下嘴角道,“祖母,若是我赏赐,我会赏下人三个月月钱,再让绣房给每人添一套衣裳,另外再放一天假,让大家都高兴。” 老夫人听了,嘴角的笑就舒展了,看沈玥的眼神越发慈爱,但是撇向大夫人时收敛了些,她道,“这样赏赐挺好,就这样办吧。” 二太太就多看沈玥几眼了,果然够聪慧,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想出了两全其美的法子,这份机灵劲,当真不容人小觑了。 老夫人说完,就朝沈玥伸了手,沈玥就上前,扶着老夫人回宁瑞院。 出了院门,沈玥正想要不要不回去了,直接出府。 正要开口呢,那边李总管就快步上前,道,“老夫人,一早我就派了小厮去煊亲王府那条街守着,方才回来禀告,说是煊亲王府抬着聘礼出门了,瞧样子,是送来咱们沈家的。” 沈瑶一听,就笑道,“恭喜大姐姐了。” 沈玥头疼,出府的事提都不用提了。 行了纳采礼,成亲之前,想出门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老夫人看着沈玥,见她脸上带了些惆怅,只是她阻止四老爷弹劾煊亲王世子,转而弹劾沈钧,沈家就没有拒绝煊亲王府求亲的余地了。 想着,老夫人又苦笑一声。 沈家何曾有过拒绝的权利? 要是煊亲王世子真如沈玥说的那样好,倒也罢了,可当日满脸红疹的登门退亲,将她闺房砸了,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老夫人回头吩咐大夫人,道,“一会儿煊亲王府送纳采礼登门,小心招待,不要失了礼数。” 大夫人应了一声,就忙去了。 沈玥扶着老夫人回了宁瑞院。 身后沈瑶和沈琇几个都在猜煊亲王府会送多少纳采礼来,会不会和送去顺国公府的一样,都是四十八抬。 当初,她们可是听说煊亲王府送的纳采礼里,每一件都是好东西,除了煊亲王世子克妻之外,谁不羡慕姚大姑娘啊? 现在,沈玥取代了姚君玉,真是跟做梦一样。 沈珂低声问道,“不是说煊亲王世子克妻吗,之前早早的把亲事退了,也不知道大姐姐抗不抗的住,你们说,他会克大姐姐吗?” 语气里只有好奇,并没有担忧。 沈瑶哼道,“她的命可不软,还不知道谁克谁呢。” 说着,她捂嘴笑了,“万一,大姐姐命更硬,真把煊亲王世子给克了,那就好玩了。” 她想到楚慕元为了退亲,顶着一脸红疹来沈家的事。 “不会吧?”沈琇也笑了。 “那可说不准,”沈瑶乐不可支。 她已经在脑补沈玥把楚慕元克的半死不活的场景了,实在是太可怜,太糟践人了。 PS:好像还差一票就加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眼瞎(月票400加更) 沈玥扶着老夫人进院子,那边半夏就迎了上来,人太多了,她就没上前了。 她巴巴的看着沈玥,沈玥就知道她有事找她,便对老夫人道,“祖母,我回小跨院一趟。” 老夫人点点头。 沈玥就朝小跨院走去,等走远了些,她才问道,“有事找我?” 半夏就低声道,“煊亲王世子来了,等了半天都不耐烦了。” 他还不耐烦了? 又没人求他来。 沈玥在心底嘀咕,不过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脚下的步子快了几分。 刚走到珠帘外,就看见楚慕元坐在桌子旁,手里正拿着一把折扇把玩着,正是她送的那一把。 想到这把折扇,沈玥也是心累。 她进屋,就道,“世子爷是不是太嫌弃这把折扇了,打算送还给我?” 楚慕元看着她,见沈玥伸手过来拿,他也不躲闪,但是沈玥用力抓,却不能动分毫,他就笑了,“你这是在打劫吗?” 沈玥看着他,反问道,“有在自己屋子打劫别人的吗,还是世子爷送上门来让我打劫?” 楚慕元还抓着折扇,他凤眸带笑,闪亮如辰,“我就算送上门来,也是让你劫色的,你这劫财就太伤人心了。” 劫……劫色? 沈玥,“……。” 她呆了一瞬,看着楚慕元,眯了眼睛问,“你今儿出门是不是忘记带节操了,你要不回去取一下?”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劫色?”楚慕元问的很认真。 沈玥,“……。” 秦牧在一旁捂脸,他怎么特别的想把爷拎回府呢,这还是他家爷吗,一直跟着爷,也没让爷受刺激啊。 沈玥默默的把手松开了,不就想把扇子讨回来,至于这么狠吗? 沈玥退后一步,看着楚慕元,想看看他是不是吃错药了,可是脸色很好,白里透红,她就问一旁的秦牧了,“是不是吃错药了?” 秦牧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吃错药。” 秦牧的回答很认真,不是开玩笑的那种,沈玥想到楚慕元那次在灵泉寺晕倒的事,就道,“既然没吃错药,怎么这么怪怪的,像是巴不得被我劫色似的?” 楚慕元手里的折扇一抬,在沈玥额头上敲了下,“我让你劫色,还不是担心哪一天不小心被别人劫了。” 沈玥,“……。” 沈玥嘴角狂抽不止了,她擦着额头狂掉不止的黑线,道,“世子爷好记性,怎么忘记自己是京都有名的绕道走了,克妻之名远播,谁会劫你的色?” 要不是说话不能太露骨了,沈玥都想说,你就是脱光了站大街上,也没人敢扑过去好么,担心被劫色,完全是杞人忧天了。 楚慕元笑了,“托你的洪福,本世子十年积攒的纨绔名声,一字之间分崩离析了,现在谁都知道我煊亲王世子空有一副纨绔的外表,其实内心很柔软,怜香惜玉。” 沈玥嘴角都快抽筋了,“谁那么眼瞎啊?” 秦牧,“……。” “你说呢?”楚慕元磨牙反问。 沈玥汗哒哒,这好像是她写的词,不由弱了声音道,“我眼瞎。” 楚慕元又敲了沈玥脑门一下,“还好,没有敢做不敢当,你说,你毁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置我于险境,我该拿你怎么办?” 沈玥觉得她快崩不住了,她极力忍着,道,“我实在不知道世子爷爱惜自己的纨绔名声,我知错了,但置你于险境,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 楚慕元有些咬牙。 秦牧在一旁,抖着肩膀道,“今儿府上四老爷的弹劾奏折,让大家误会了世子爷,以为他青睐沈大姑娘你,是因为你将他打晕了,我家爷有受虐倾向,脑子有病,不喜欢温温柔柔的大家闺秀,喜欢剽悍的,加上煊亲王府权倾天下,不少大家闺秀蠢蠢欲动了,有些甚至想偷偷从爷背后给爷来一闷棍,以前爷是绕道走,现在那些人恨不得粘上来了。” 沈玥凌乱了,再看楚慕元喷着小火苗的眼睛,她默默的举手道,“我发誓,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楚慕元笑了,“这事,不是一句始料未及能解决的。” 沈玥认栽了,她投降,“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楚慕元看着沈玥,眸光落到她纤细雪白的颈脖子上,他笑道,“只有把你吊在城门上,才能挽回我的名声了。” 沈玥眼皮跳着,大哥,你那不是什么好名声啊,不需要挽回。 不行,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这还只是说笑的,万一一会儿稍不留神说错了话,没准儿就变成真的了,沈玥转开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世子爷你为什么要自毁名声,尤其是克妻。” 简直是脑子有病了。 楚慕元神情淡淡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将来你就懂了。” 沈玥看着他,眸光渐渐落到秦牧身上,秦牧就道,“是这样的,楚家有家训,楚家男儿,膝下有子,就不能纳妾,要想纳妾,得十年无所出,十年还生不了一个儿子,少之又少,可以说爷娶谁,那就是一辈子了,岂能儿戏,王妃选的人,爷觉得无趣,退亲又不许,只能掐着王妃心善的弱点了,她不会置那些大家闺秀于不顾,爷也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说的这么可怜,那些无辜被“克”的人才可怜好么。 不过古代习惯了三妻四妾,三从四德,居然有家训说不能纳妾,这是一股清流啊。 几乎是瞬间,沈玥就不排斥嫁给楚慕元了,谁让人家有个好祖上呢,她刚要开口,就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她瞅着秦牧道,“忽悠我呢,谁不知道煊亲王纳妾了,而且还不止一个呢,府上二少爷比你家主子只小一岁吧?” 秦牧脸一红,连忙解释道,“属下没有骗你,不许纳妾的确是楚家祖训上白纸黑字写的,历代如此,就是老王爷也只在老王妃死后续娶,未曾纳妾,王爷他……。” 说着,就停了。 沈玥追问道,“王爷怎么了?” 秦牧挠额头了,“我也不清楚,反正王爷就是纳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祖训 沈玥就呲牙了,“有一就有二,王爷自己都纳妾了,他好意思管小辈不纳妾吗,从王爷纳妾开始,楚家祖训就是一张废纸了。” 秦牧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了,他道,“话虽如此,可王爷纳妾了,不代表他就允许别人纳妾,前几年,四老爷还想纳妾,被王爷关在祖宗祠堂三天,最后不了了之了。” 奇葩啊! 自己可以违背祖训纳妾,别人就不可以,这也太霸道了吧,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不过,这是不是意味着煊亲王也不许楚慕元将来纳妾? 可是,她怎么觉得煊亲王管不住他啊? 想着,沈玥就觉得自己想多了,夫君纳不纳妾,还得看她的本事,靠长辈压着有什么用,到时候离了心,还装夫妻情深,琴瑟和谐,那样更难受。 屋子里,一下子显得有些寂静了。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好像都在想事情。 这时,窗外传来敲动声,秦牧就朝窗户走去。 很快,他就回来了,有些着急道,“爷,王府抬出来的那些聘礼,半道上碰到了王爷,又给抬回去了。” 楚慕元当即起了身,纵身一跃,就跳窗走了。 等秦牧也走了,紫苏就看着沈玥了,“煊亲王府把抬出门的聘礼抬回去,不会是不同意世子爷娶您吧?” 方才世子爷拿折扇打姑娘,那眼神透着宠溺,紫苏觉得楚慕元是喜欢她家姑娘的。 沈玥没有说话,她看着桌子上的折扇,伸手拿了过来。 没想到,折扇这么容易就到她手里了。 只是上面的画是她画的,送给二少爷可以,他是自己的堂兄,可二少爷要送去给荥阳侯世子,就不行了。 不烧掉,留在手里,被人知道了,就是她舍不得东西了。 烧掉又太可惜了。 正踌躇不决呢,就有人替她做了决定。 秦牧去而复返,道,“爷折扇落了,让我来取。” 恰好这时候,茯苓在外喊道,“姑娘,老爷来了。” 沈玥几乎没有犹豫,就把折扇丢给秦牧了,转身去迎接沈钧。 她出门,正好沈钧进院子来,她三两步下台阶,迎上去,问道,“父亲去哪儿了,这会儿才回来,先前李公公来宣旨,祖母可是吓坏了。” 沈钧笑道,“出去散散心,路上碰到煊亲王,聊了几句。” 沈玥眨眼,父亲和煊亲王能聊起来? 那么手握重兵,那么权倾天下,那么霸道的高不可攀的一个人啊,感觉只会发号施令,还能愉快的聊天? 正想象着,就听沈钧道,“煊亲王府的聘礼抬回去了,以后没有我点头,煊亲王都不会再让人送来。” 沈玥,“……。” 汗,父亲更霸道。 沈玥详细一问,才知道聘礼抬回来,还是多亏了那少年,他偷了煊亲王的军饷和虎符送来沈家,沈钧看过后,没有耽搁片刻就给送还了回去,这事煊亲王记着呢。 今儿早朝,四老爷弹劾沈钧,煊亲王还帮着沈钧说话了,就连沈钧的官职也是煊亲王定下的,户部是管钱的地方,像沈钧这样的钱帛不动心的合适在户部任职,便将原户部右侍郎调任工部左侍郎。 沈钧知道时,正巧煊亲王骑马路过,他便前去道谢,另外说起聘礼的事。 沈钧说的很委婉,并没有沈玥想的那么霸道,煊亲王府要娶沈家女儿,是沈家高攀,不敢不从。 但他这女儿的性子跳脱,被他娇惯的有些任性,世子爷又纨绔之名在外,做事率性而为,两人凑到一起,绝对是鸡飞狗跳,家无宁日。 说到底世子爷想娶他女儿,不过是一时意气,但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就算世子爷坚持不改主意,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沈钧说的很委婉,但煊亲王听的很清楚。 沈家并不想结这门亲事,只是碍于煊亲王府的权势,不敢不从。 就算煊亲王府不生气,不怪罪,可还有一堆想着巴结讨好煊亲王府的人出手收拾沈家,得罪煊亲王府,沈家在京都就没有了立足之地。 但送归虎符和军饷,尤其是虎符,这对煊亲王,甚至是煊亲王府来说,都是必报之恩。 即便煊亲王不愿意管楚慕元的事,沈钧既然开口了,他就不会拒绝。 煊亲王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他要是做不到,就不会答应。 沈钧说完,见沈玥若有所思,他拍了拍她脑袋笑道,“这下放心了吧?” 一抹清丽笑容在沈玥唇畔绽放,她高兴道,“爹,是不是我可以去逛街了?” 沈钧,“……。” 不等沈钧说话,沈玥就高兴的转身去拿银子了。 可是等她把银票拿出来,看着锦盒底下一块玉佩,眼睛都瞪圆了。 是那块半暖半寒的玉佩。 不是已经拿走了吗? 竟然又还回来了。 这脑构造,做事实在叫人想不透。 虽然玉佩还在锦盒里,但沈玥可没想过这就是她的了,现在少年也抓住了,暗卫却还没有撤走,专门守着这块玉佩。 她倒是好奇了,这块玉佩有那么重要吗? 要是真重要,会拿走了,还偷偷送回来? 沈玥摇摇脑袋,把这些猜测抛开,把锦盒放回梳妆盒里,对着铜镜看了看,虽然是家常发髻,但出门逛街是够了。 沈玥出了门,半夏屁颠颠紧随其后,出院门前,半夏还对茯苓她们道,“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把几个丫鬟羡慕的,在心底连番用小鞭子抽半夏。 出了小跨院,沈玥就去正屋找老夫人了,虽然出府的事告诉沈钧了,但是还得老夫人同意才行,当然了,大夫人同意也可以。 当时,沈瑶和沈琇她们都在。 沈玥以要挑选头饰送给李岚晴为由,要去美人堂,老夫人犹豫了下,大夫人却答应的爽快,叮嘱她挑的仔细些,毕竟答应了送人,指不定人家还等着呢,晚了不好。 大夫人这么说,老夫人就没反对了,另外给了沈玥三百两,让她给自己挑些头饰,并叮嘱她快去快回。 沈玥就没有耽搁,等老夫人答应了,她就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表姑母 等出了门,她就抬头望天了。 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升起来啊,为什么一个个那么奇怪,大夫人就不说了,老夫人让沈琇和沈珂陪她去美人堂,居然没一个愿意的,就算顾忌沈瑶,可是老夫人让她们陪的,居然借口回绝了,这要是在平常,那是要抢的。 不过,不用带人出门,是最好不过了。 沈玥轻快着脚步朝正院走去。 等走到二门,她就知道沈琇和沈珂为什么不和她一块儿出门了。 有人登门道贺。 也是,沈钧和四老爷都升了官,而且是同一天,可以说是轰动整个京都了。 尤其是沈钧,虽然只升了一级,但户部侍郎是实权,且是得煊亲王看重推举的,再加上煊亲王世子要娶她,背靠煊亲王府这座大山,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紧来道贺,然后打好关系? 既然是存了交好心思来道贺的,那些大人来,而且会带贵夫人和女儿来,毕竟当皇上的不会喜欢臣子结党营私,但却阻止不了那些贵夫人和大家闺秀相互交好,枕边风的威力不可小觑了。 而博得一个人高兴最快的方法就是送她礼物。 半夏见了,就道,“姑娘,咱们要不过两日再去买头饰吧,姑娘和李姑娘关系不错,府里有喜事,一时顾不上,她肯定会谅解的。” 半夏不甘心啊,四老爷能升官,都是姑娘的功劳。 还有老爷,如果不是那少年送钱给姑娘,老爷也不会得煊亲王夸赞。 凭什么姑娘做了那么多事,好处却让其他人得了去,得了便宜就算了,想想大夫人巴不得姑娘出去逛街不在府里的样子就气不顺。 偏不去了,留下来被那些大家闺秀围着讨好,戳她眼窝子! 沈玥就笑了,虽然她也不想大夫人痛快了,但比起招呼这些登门道贺的夫人和大家闺秀,她宁愿轻轻松松去逛街。 半夏劝了几句,沈玥都不改初衷,她就只好放弃了。 对于沈玥今天要去逛街,李总管有些诧异,但还是叫人准备了马车,并多派了几个小厮跟着。 沈玥走到大门前,就听小厮高呼,“表姑奶奶来了,快去禀告老夫人。” 然后就有丫鬟快步朝内院走去。 沈玥抬头看了眼天,微微耸肩,然后挂着一脸笑意快步迎出门去。 表姑母来了,她在大门口,能不笑脸相迎么? 沈玥迈步出大门,就看到了表姑母秦氏,她正由女儿扶着上台阶,有说有笑。 可是一抬头,看见沈玥。 她身子一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抬起来的脚慌乱放下,结果没放稳,身子一歪,把脚给崴了。 等她抬头时,已经疼的脸色苍白,头冒冷汗了。 顿时,大门前乱做了一团。 丫鬟赶紧扶着她进了门。 沈玥退到一旁,并没有跟进府去。 等马车过来,半夏就扶着她进了马车,自己也进去了。 进了马车,半夏忍不住朝沈玥脸看去,沈玥笑道,“瞧什么呢?” 半夏就咕噜笑了,“奴婢怎么觉得表姑奶奶方才崴脚,是姑娘你吓的?” 什么觉得,分明就是。 沈玥抬手摸脸,她这张脸酷似她娘柳氏,她禁足出来,见过的都惊叹,可惊的人崴脚还是头一回呢。 表姑母有那么胆小吗? 沈玥笑了笑,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掀开车帘,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才到美人堂停下。 下马车之前,沈玥拿了方面纱戴上,没办法,人怕出名猪怕壮,她可不想逛个街还被人指指点点,议论不休。 正阳街,是京都最繁华的街道。 美人堂就在这条街的街头,高三层,气势雍容,富丽堂皇,里面卖的头饰以精致闻名,当然了,价格也很高,身上不带百两银子,都不好意思进美人堂。 沈玥对美人堂听闻不少,但从未来过,这一次,机会难得,得好好逛逛。 进了美人堂,就有丫鬟迎上来,问沈玥想买什么,她可以给她介绍或是带路。 沈玥笑道,“我先看看。” 丫鬟便福了福身,迎接别人去了。 等丫鬟走了,沈玥就露了惊叹了,为美人堂的设计而惊叹,这和她进过的任何铺子都不同,她实在没想到古代竟然有这样叫人惊艳的设计。 美人堂很大,青石铺地,卖的东西也是一目了然。 美人堂里摆了六个大圆形柜台,怎么形容呢,像蛋糕,从下往上,逐层递减,有六层。 沈玥看的第一个柜台是卖镯子的,最下面三层是金镯,上面三层玉镯,银的当然也有,不过另外设了一个圆柜台。 美人堂,只有那一个圆柜台卖银质的首饰。 柜台之外,是一层小臂高的圆台,将人挡在外面,不可靠近。 美人堂的规矩,圆柜台上的东西随意看,但不许碰,要想试戴,可以叫丫鬟。 那些精美的样式,完全不输后世,有些精美的叫沈玥脑子里只有三个字:买买买! 可惜囊中羞涩,怕忍不住,沈玥就直接上二楼了。 一楼卖的都是单件,成套的头饰都在二楼,也更精致一些。 二楼的布局和一楼一样,也是六个圆柜台。 二楼窗户敞开,可以看到街上人来人往,隔着一条街,还可以看到对面的酒楼。 对面的酒楼,坐着两位男子,正把酒言欢。 其中一穿着淡蓝色锦袍的男子笑道,“顾表兄离京两年,可算是回来了,可惜晚了几天,错过了不少好戏。” 他对面的男子,嘴角微冷,“是晚归了几天,没有看到你那便宜大哥自挂城墙的绝世风采,不过,不是有个长的和他极为相像的少年吗,他假意寻觅多年,没想到人家都找上门来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认祖归宗让出世子之位的日子不远了,没了世子之位,我看他还怎么横!” 淡蓝色锦袍男子笑道,“那少年确实在府里,不过好像并未问出什么来,我爹想看看,王爷都没允许。”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走进来一小厮,上前道,“爷,奴才打听清楚了,那戴着面纱的正是沈大姑娘。” 男子嘴角一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起了身。 淡蓝色锦袍男子见了就道,“你要去哪儿?” 男子打着玉扇,阴翳的眸光划过一门自在必得的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七步春 再说沈玥,那么多精美的头饰,有些挑花了眼了。 她精挑细选,左右比对,最终确定下来,指着一套碧玉头饰道,“就这套吧。” 丫鬟就把头饰拿起来。 沈玥正要转身,那边又走过来一丫鬟,手里捧着个锦盒,递到沈玥跟前道,“姑娘,有位姑娘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 “给我?”沈玥讶异了下,下意识的指着自己问。 美人堂的丫鬟点头如捣蒜,笑道,“是给姑娘您的,我没有弄错。” 说着,她又将锦盒往前送了送,沈玥虽然不解,但也伸手接了。 她将锦盒打开,便瞧见锦盒里装着一支精美的牡丹玉簪。 黄金为蕊,白玉做花瓣,碧玉为叶,雕刻的栩栩如生,只一眼,便像是钻进了眼里,再拔不出来了。 半夏见了,就低呼了,“好漂亮的牡丹簪,也不知道哪位姑娘出手如此大方?” 这支玉簪没有三四百两银子绝对买不了,居然就这样送给她了? 沈玥眉头挑了下,她这是又遇到土豪了啊。 将锦盒合上,沈玥就望着丫鬟了,问道,“是哪位姑娘送我的?” 丫鬟就转了身,指着那边供人歇脚用的茶水间,道,“那位姑娘在那里等你,请你过去一叙。” 人家送她贵重玉簪,沈玥自然要弄清楚是谁送她的,又为什么送她,来历不明的东西,万不能收。 沈玥就带着锦盒走了过去。 掀开珠帘,沈玥走进后,脚步就停了下来。 茶水间里哪有什么姑娘,只有一穿着锦袍的男子站在窗户旁,正看着窗外呢。 沈玥眉头紧锁了下,就要退出去。 那男子转过身来,玉扇轻摇,道,“沈大姑娘留步。” 沈玥抬头看着那男子,眼睛稍稍睁大,她都戴着面纱了,还能认出她来? 不过人家送了她玉簪,又借姑娘的名义请她过来说话,她就算要走,也要将锦盒还给他。 沈玥就上前了,将锦盒递给那男子。 男子并未接,而是坐下了,将玉扇缓缓合上,笑道,“沈大姑娘就不好奇我为什么送你东西?” 她要不好奇,就不会过来了。 等小厮把茶盏放下,退到一旁。 沈玥将锦盒放在他跟前的茶桌上,笑道,“我是挺好奇有什么姑娘送我贵重礼物,但知道是公子送的,我就不好奇了。” 男子挑眉,“这是为何?” 沈玥笑了笑,“因为好奇害死猫。” 男子怔了一瞬,随即大笑,“沈大姑娘以胆大闻名京都,连专横跋扈的煊亲王世子都敢敲晕,这会儿怎的如此胆小,难道我比煊亲王世子更凶神恶煞?况且,这里是美人堂,大庭广众之下,我能对姑娘做什么,姑娘何须如此防备?” 顿了顿,见沈玥眸底的警惕没有消去,他又笑道,“那锦盒是舍妹送你的,她方才身子不适下楼去了,你在此稍等片刻。” 说完,他就起了身,迈步出茶水间了。 人家把屋子让出来了,又说是他舍妹送的,一会儿就回来,沈玥也不好再走,就坐下了。 逛了半天,也有些口渴了,沈玥就端起茶水,打算喝两口。 只是才掀开茶盏盖呢,沈玥鼻子一动,眉头就拧成麻花了。 这茶水里竟然添了药! 而且是七步春! 只要喝一口,不出七步,就神志不清,脑子里就一档子事。 那男子给她下药,还是在美人堂,大庭广众之下,这是想生米煮成熟饭,还是只想看她笑话? 她和他结仇了吗? 沈玥端着茶盏,脑袋转的飞快,不管怎么样,这茶是肯定不能喝的。 她端起茶盏,假意轻泯一口,只是太急了,烫着了。 她赶紧将茶盏放下来,但是茶盏盖没有盖上,像是等茶水凉了再继续喝。 不过沈玥却是起了身,没办法,这chun药的药性太强,便是多嗅几下,都会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方才她端着茶盏吹气,其实是屏住呼吸的。 但她做不到半天不呼吸,只能起身了。 她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就要往外走。 茶水间门外,有小厮守着,见她出来,伸手拦下道,“沈大姑娘再等等,我家姑娘很快就来了。” 沈玥就笑了,不露声色道,“我看看头饰,她来了,喊我便是。” 小厮有些为难,爷叮嘱他们不要让沈大姑娘出茶水间,也不要让她看出端倪来,这死拦着不许人出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小厮脑袋转的也快,他道,“我家姑娘脾气不怎么好,她诚心邀请姑娘,姑娘却不等她,她该恼了,我家姑娘出手大方,一会儿她会陪您挑头饰,便是看中了什么,她也会帮你付钱的。” 言外之意,你一会儿再挑,他家姑娘付钱,现在挑,完全是得不偿失。 这要换成一般人,估计会坐下来等。 可沈玥知道里面是坑,还能坐着傻等? 那药粉能放在茶里,万一随手朝她扔一把,她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沈玥正要说话,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她看去,眼睛一亮,喊道,“钟二姑娘?” 迈步上楼的钟玉婷愣了下,循声望来,就看到沈玥跟她招手,她眼睛眨了下,才恍然道,“沈大姑娘?” 沈玥心上一喜,还好,还认得她,她一把推开小厮,走了出去,道,“真巧,在这里碰到你。” 钟二姑娘连连点头,“你戴着面纱,我差点没认出来,对了,今儿府上双喜临门,我在这里向你道贺了。” 沈玥脸微红,看着她身侧一姑娘,同样是戴着面纱的,她问道,“这位是?” 钟玉婷就笑道,“这位就是我大姐,原以为得等你来国公府才能结识你,没想到在这里就遇上了。” 沈玥就福身给钟大姑娘钟文婷见礼了,只是她身子微曲,钟文婷就将她扶住了。 沈玥身子僵了一瞬,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 不过很快就清明了,谁也没有发现,就连沈玥自己都觉得那是错觉。 见鬼了,好端端的,脑子里怎么会想到大哥呢。 好像完全不受控制,可想就想吧,偏就那一瞬间,像是灵光一闪似的。 难道是大哥要出事? PS:推荐一本书~ 书名《燕南归》,简介:萧家七小姐,此生当真是‘双奸合璧’。还好,在最坏的一世里,有个最好的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了不起(月票420加更) 可那一瞬间,大哥笑的就跟个二傻子似的啊。 沈玥还想仔细想个明白,可是钟玉婷跟她说话,沈玥就无暇分心了。 钟玉婷看着沈玥,笑道,“我大姐戴面纱,是因为她定亲了,不便抛头露面,今儿来是挑选陪嫁头饰,你这是?” 大家闺秀其实并不喜欢戴面纱,谁不喜欢打扮的美美的,让人瞧了惊艳,或者引的那些世家少爷神魂颠倒,登门求亲,将门槛踏破。 定亲之后,大多就戴面纱了,定了亲,还被人看中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以,在街上,戴面纱的姑娘十有八九是定了亲的,出门来,也是为了采买出嫁所需之物。 而沈玥戴面纱,钟玉婷就想起她和楚慕元定亲的事了。 聘礼抬出门,送到半道又给抬了回去,任谁都好奇是出了什么事。 沈玥只好解释道,“我和钟大姑娘不同,我是不胜其烦,为了能安静的挑选头饰,这才戴上面纱的。” 说着,还透去一记你懂的眼神。 钟玉婷就掩口失笑了。 钟文婷多少也知道点儿,人家都不胜其烦了,见自家妹妹还笑,她暗嗔了一眼,将话题岔开了,拉着沈玥帮她一起挑头饰。 沈玥求之不得呢,她可不想落单了,太危险了。 几人围着圆柜台转着,先是将所有柜台都转了一圈,做到心中有大概。 再逛第二遍的时候,沈玥就领略到国公府的财力了。 只听钟文婷伸着玉指,朱唇轻启道,“这套,这套,这套,还有这套,这套……给我包好,送国公府去。” 一口气十几个这套,都不带喘气的。 伺候在一旁的丫鬟笑的合不拢嘴了,就喜欢这样出手阔绰的买主。 等钟文婷说完,钟玉婷还道,“大姐只挑了十三套头饰,还有三套呢?” 钟文婷摇头了,“其他的,虽然也漂亮,但我并不怎么喜欢,等下次上了新的,我再挑吧。” 钟玉婷点头,表示赞同,然后道,“那三楼呢,是今儿挑,还是下次?” 钟文婷就看向三楼了,眼神带着向往。 钟玉婷就怂恿道,“大姐姐,要不咱们今儿挑吧。” 不但是怂恿了,她拽着钟文婷的胳膊摇着,都撒娇了。 钟文婷就道,“不是我不去,只是我出门前,三妹妹就叮嘱过我,让我带她一起,我不能食言而肥。” 沈玥在一旁,听得眼睛睁大,她问道,“三楼不能去吗?” 如果说沈玥听钟玉婷的话惊讶,那钟玉婷听她的则是震惊了,居然还有人不知道美人堂三楼? 她是京都的大家闺秀不是啊? 她震惊的说不出来话,钟文婷就解释道,“三楼倒不是不能去,谁都能去,只是有规矩,凡是上了三楼的,必须要买一套头饰,而且听说三楼最便宜的头饰也要三千两,美人堂一个月估计也没一两个人上去,我也是央求了母亲许久,才答应给我买一套美人堂三楼的头饰做陪嫁。” 难怪了。 三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想她一个月月钱才那么丁点儿,攒几十年都买不了一套。 方才钟文婷挑选的头饰,虽然多,但最贵的也才一千二百两,也只有两套,其他的多是六七百两。 钟文婷说不去,钟玉婷脸上就挂了失望了,不过总归是能看到的,只是晚些天而已,三楼头饰不比其他,不会晚了就没了,她小声道,“听说三楼的头饰美极了,信国公府三姑娘跟着信国公夫人上了回三楼,已经整整半年没买新头饰了,说是把钱攒着买一套三楼的头饰呢,我就特别好奇三楼的头饰能美成什么样儿。” 钟文婷扑呲一笑,“你又不是没见过,今年宫里的元宵宴上,常山王妃不是戴了一套吗?” 钟玉婷就轻吐舌头了。 正好那边,有丫鬟过来,还是请沈玥去茶水间。 沈玥就笑道,“我就先不过去了,我方才看中了十几套头饰,麻烦她付下钱,一会儿我们再聊。” 丫鬟眼睛倏然睁大了,沈玥就当没看见,笑道,“有劳了。” 传话丫鬟的嘴半晌合不拢,人家姑娘送她一根簪子已经很大方了,她居然一开口就要人送她十几套头饰,也忒狮子大开口了点吧? 别说丫鬟震惊了,钟文婷和钟玉婷两个也是半晌回不过神来。 等丫鬟走了,沈玥回头,看到两人直勾勾的看着她,沈玥就脸颊微红了,耸肩道,“一个不想见的土豪姑娘。” 言外之意,她狮子大开口只是让人知难而退。 她就不信,十几套头饰,而且她都没说是哪十几套,他会随便答应。 他要真敢答应,她要三楼十套! 姥姥的,豁出去了! 而钟玉婷则问道,“什么是土豪姑娘?” 沈玥就解释道,“就是那种家里特别特别有钱,随随便便就送你几百两的簪子,然后把你晾在茶水间半天,还不许你走,你得等我回来,我不回来,你就得一直等着,不然就会很生气的姑娘。” 听沈玥一解释,钟玉婷就想起她们上楼,沈玥被小厮拦在茶水间,她高声呼喊她们,还把小厮推开的事,不由的脸也臭了,“你不应该看中十几套头饰,应该看中几十套,有钱就了不起啊,京都还没有这么大架子的大家闺秀,便是公主郡主都没这么狂妄的,指不定是哪来的商户之女。” 钟玉婷说话很大声,她是代国公府嫡女,皇后是她亲姑母,便是公主郡主都得给她几分面子,还没什么话是她不敢说的。 茶水间内,男子一张脸铁青。 没想到他百试不爽的招数,今天居然失灵了,几百两的簪子,竟然都不放在眼里,多等会儿就来脾气了? 不愧是一言不合就敢把煊亲王世子给打晕的,这性子,有趣的紧。 外面,钟玉婷说完,茶水间都没动静,她就更鄙夷了,“连出来对峙的勇气都没有,我看除了钱,也只剩钱了,这样的人别搭理她,我们逛我们的,省的被一些人坏了心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荷花滴露 沈玥心中连连叫好,对钟玉婷,她是不能更喜欢了,够豪爽,够直率。 只是那茶水间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姑娘,一个大男子冒用姑娘之名,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出来,否则会被人笑死的。 几人继续逛着,一整套的头饰买了,还有单独的,要挑的东西可多了。 沈玥一边看着,帮着挑选。 不过,她偶尔还会把眸光投向茶水间。 等了许久,那男子才从茶水间出来,沈玥下意识的拽了钟玉婷下,问道,“那人是谁?” 钟玉婷正让丫鬟拿手镯呢,听沈玥一问,就瞥过头来,她不知道那男子是从茶水间出来的,而且就算看见了,也不会怀疑什么,毕竟沈玥说是个姑娘,丫鬟也说是。 她认真看了两眼,没认出来,钟文婷瞥眼过来,道,“好像是崇祖侯世子。” 钟玉婷就惊讶了,“他回京了?” 沈玥实在没想到,那居然是崇祖侯世子,二太太回京,不就是搭的崇祖侯府的顺风车吗? 他为什么要坑害自己? 沈玥觉得自己有必要恶补京都那些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的八卦了。 光知道京都那些酒楼哪个菜好吃是远远不够的啊啊啊! 太好奇了,她就望着钟玉婷。 没办法,人家要害她,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就跟喉咙卡了刺,不吐出来,浑身不痛快。 想到沈玥连美人堂三楼都不知道,应该不知道崇祖侯世子,钟玉婷便小声道,“这事说来就话长了,还是和煊亲王世子的身世有关,煊亲王府侧妃是崇祖侯的亲妹妹,煊亲王府二少爷是崇祖侯世子的亲表弟,你想啊,要是二少爷是煊亲王世子,崇祖侯府是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了,世子之位被人霸占了,肯定不舒坦了。” “两年前,崇祖侯世子和煊亲王世子都在岳麓书院求学,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两人就打起来了,打的是不可开交,崇祖侯世子肋骨都被打断了两根,也因此,两人都被岳麓书院除名了,后来崇祖侯世子就离开京都去他外祖家了,两年没有回来……。” 说着,钟玉婷四下望了望,更小声道,“这事当初闹的挺大,连皇上都惊动了,有传言说崇祖侯给煊亲王世子赔礼道歉了,也有传闻说崇祖侯世子离京是皇上下令的,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时家里长辈都下令不许议论。” 沈玥听着,脸上不动声色,背脊却是阵阵发寒。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崇祖侯世子盯上她,给她下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是要借她的手要楚慕元身败名裂啊。 她,沈玥。 为了不嫁给楚慕元,便是不要了大家闺秀的名声,也要斗鸡赢他。 可是,却在崇祖侯世子回京的第二天,在美人堂,对他上下其手,投怀送抱。 就这一招,崇祖侯世子丢了两年的脸,不仅全找回来了,而且狠狠的把楚慕元往死里头踩了,成为他一生如论如何也洗刷不清的耻辱。 沈玥觉得身子有些软,为自己逃过一劫感到庆幸。 可是那男子带笑的脸,眸底隐藏的阴翳,都叫她害怕。 她怕人家不死心啊。 除非她早早的嫁人了,而且不是楚慕元,不然会如附骨之疽,难以消除。 这事,她要和楚慕元好好谈谈了。 她不想哪一天死的不明不白的。 钟玉婷说完,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虽然钟文婷嗔了她好几眼,让她别说,谁也保不准沈玥将来会不会嫁给煊亲王世子,虽然她们觉得可能性很小,可谁敢肯定呢,煊亲王世子那么纨绔,惹了不少敌人,他动不了,谁敢保证不对沈玥动手? 可钟玉婷俏皮一笑,人家好奇问她,她只说自己知道的,比起遮掩,知道了有防备更重要呢。 把这事岔开,大家继续逛。 钟文婷是满载而归,她望着沈玥道,“帮了我挑了半天,你也没挑,你没看中的吗?” 沈玥笑道,“在你们来之前,我挑了一套头饰了,还差一支玉簪,有看中的了。” 钟文婷就笑道,“我要看看你挑的是哪一支。” 沈玥就朝一柜台走了过去,结果一看。 没了。 沈玥就问丫鬟了,“那一对荷花滴露的玉钗呢?” 丫鬟就道,“姑娘晚了一步,方才崇祖侯世子买走了。” 沈玥嘴角扯了下,默默的伸手挑了另外一支。 钟文婷的是送到代国公府,再付钱,沈玥当场就付了。 因为买的超过一千两,美人堂送了两对银耳坠。 当时,半夏就看的错不开眼了。 沈玥见了就笑道,“你挑一对,另外一对给紫苏,再给茯苓和麦冬挑一对。” 只要丫鬟忠心,她对她们不会小气了。 想到什么,沈玥在半夏挑耳坠的时候,她到旁边挑了一只金手镯,不仅样式精致,还足足有二两沉,沈玥要求在手镯里刻了个玥字。 沈玥对丫鬟这么大方,钟文婷和钟玉婷自然也不落人后,虽然美人堂送她的一支金手镯,但两人的丫鬟也都得了一对耳坠。 美人堂的银耳坠,比别处的要精致,价格至少贵两倍呢。 几个丫鬟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这可是美人堂的银耳坠,府里其他丫鬟都没有呢。 买完了东西,就该回府了。 沈玥目送她们上马车之后,自己也钻进马车,打道回府。 马车里,半夏还看着银耳坠爱不释手,要不是马车中途晃荡了下,一只耳坠掉马车里了,她都不会收起来。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的沈玥直笑。 有惊无险的回到沈家,沈玥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马车在到沈家大门前时,停了会儿,因为大夫人正送几位贵夫人回去,沈家大门前被软轿给挡了。 等软轿抬走了,马车这才上前。 她刚掀开车帘呢,就听沈瑶道,“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她是出城买东西呢。” 紫苏先下了马车,然后扶沈玥下来。 沈玥上前给大夫人行礼,道,“在美人堂遇到了代国公府两位姑娘,帮钟大姑娘挑了会儿陪嫁头饰,耽搁了些时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天真 帮人家国公府姑娘挑头饰? 人家的眼光是她能比的吗? 别帮人尽挑些难看的。 沈瑶在心中鄙夷。 不过,好像美人堂没有难看的头饰。 沈玥眼睛从半夏手里捧着的锦盒上扫过去,想看看沈玥挑的什么东西,可是想到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心底就窝火,这要真问了,倒显得她妒忌似的,反正她挑的头饰也是送人的,心里就松快了。 再想到今天收了不少好东西,方才忙着招呼客人,都没有仔细看呢。 大夫人看着沈玥,眉头微敛,道,“今儿出门,你看到表姑奶奶崴脚了?” 沈玥点头道,“看到了。” 大夫人就道,“表姑奶奶是长辈,她崴脚了,你这个做小辈的竟然无动于衷,逛街买头饰比这还重要吗?” 沈玥动了动眉头,道,“祖母让我快去快回,想着表姑母崴脚了,我也帮不上忙,就……。” 大夫人最厌恶的就是沈玥拿老夫人做挡箭牌压她了,正要数落呢,就听沈玥道,“我一会儿给表姑母赔不是。” 沈玥认错态度极好,大夫人还能怎么样,沈家今儿之喜,还全亏了沈玥,她这会儿拿捏她,老夫人该恼她了。 大夫人眸光闪一抹冷芒,就转身回府了。 沈瑶紧随其后,沈玥最后。 大夫人没有回宁瑞院,她忙着呢,走路都揉脖子,但乐在其中。 沈瑶几个就回宁瑞院了。 远远的,刚看到宁瑞院,就看到沈琦带着丫鬟出来。 沈瑶当时就冷哼了一声,不满之词,溢于言表。 沈琦见了,就道,“四妹妹对我不满?” 沈瑶皮笑肉不笑道,“三姐姐多心了,我哪敢对你有不满啊,我可是打定主意以后和你交好了。” 沈琦知道沈瑶说的是反话,但是她装糊涂道,“一府姐妹,血脉相连,自然该交好,那些江湖道士的话,听听就算了,哪能当真。” 沈瑶就笑了,“我自然不会当真了。” 两人针锋相对,沈琇和沈珂是笑而不语。 可怜沈玥刚回来,对府里发生的事是一无所知,根本听不懂。 她不想凑不明白的趣,就直接进院子了。 正屋内,欢声笑语连连。 沈玥绕过屏风,就看到一姑娘在给老夫人捶腿,脸上挂着甜腻笑容,一口一个姨姥姥。 那姑娘正是表姑母秦氏所出嫡女,阮柔。 表姑母秦氏坐在一旁,正陪老夫人说笑呢,说的都是年轻时候的事。 秦氏可以说是在沈家长大的,她八岁,亲娘就病逝了,生前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她,弥留之际,求自己的亲姐姐,也就是老夫人看护一二。 老夫人心疼她,加上又没有女儿,就带回府当亲女儿养着,直到她出嫁,这才搬回秦家住。 沈玥上前,她就将手中茶盏放下,很激动的朝沈玥伸手了,道,“看过来让表姑母好好看看。” 如此热情,和之前在大门口一瞬间苍白的脸色判若两人。 沈玥乖乖上前,秦氏拉着她的手道,“像,真是像,我今儿回来,知道府上双喜临门,正高兴呢,就看到了你,乍一下,还当是见到你娘了,把我给惊的,还没反应过来,就把脚给崴了,实在是失了礼仪了,可别笑话表姑母。” 神情亲昵,可以前对她的态度也是大相径庭。 不过,她今非昔比,态度有所转变也不奇怪。 她福身赔礼道,“表姑母崴脚了,我还急着出门,实在不应该。” 秦氏就笑道,“我崴脚,你也帮不上忙,怎么能因为我耽误事呢。” 阮柔起了身,给沈玥见礼,亲昵的喊表姐,然后问道,“听说表姐去美人堂挑头饰了?” 说着,眼睛就看向半夏了。 那眼神闪着亮光,沈玥见了,就头大了,她这样子,好像不送她都是她不懂礼数了,她道,“是去挑头饰了,送给临安侯府李姑娘的,今儿时辰晚了些,明儿让丫鬟送去。” 说着,沈玥就看着老夫人了,脸上露了疲惫。 老夫人见了就心疼的问,“可是没吃午饭?” 沈玥点点头,老夫人就嗔她了,然后吩咐孙妈妈道,“让厨房准备吃的。” 又对沈玥道,“你先回沉香苑歇着。” 沈玥眼睛眨了眨,她应该没听错,祖母说的是沉香苑,不是小跨院,她问道,“祖母,煊亲王世子送赔偿来了?” 老夫人轻摇头,还未说话,阮柔就道,“大表姐,不好意思啊,我打算多住几天陪陪姨姥姥,我以前都是住小跨院的,表舅母心疼我,就让我住小跨院了,你的东西都搬回你自己的院子了。” 沈玥听着,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这才几天啊,就等不及让她回沉香苑住了,今天好歹她也立了功,卸磨杀驴也没她这么快的。 而且让她挪地方,都不用她同意,她在沈家的存在感还真是够低的了。 沈玥嘲弄一笑,抬头时,已经无所谓了,她甚至笑道,“幸好我进院子,先来给祖母请安了,这要直接回小跨院,岂不是翻乱了阮表妹的东西?” 回自己的住处,却翻乱别人的东西,这是一句戳人心窝子的笑话了。 看着老夫人微微僵硬的脸色,沈玥笑意未减,还恭敬的福了福身,就退下了。 等出了宁瑞院,半夏就忍不住道,“太过分了,姑娘才是沈家嫡女,宁瑞院也不是只有小跨院一个地方能住人,凭什么要姑娘给她挪地方?!” 沈玥仰天一笑,“我岂能跟表姑母比,不要天真了,人家那是母女情分。” 说完,她低头看着前方道,“回了沉香苑也好,想做什么也方便些。” 本以为老夫人她能靠的住,这不,来了一个表姑母和表姑娘,就没她位置了。 父亲是疼自己的,能护着就护着,可男主外女主内,他又朝务繁忙,根本就无暇顾及她。 凡事还得依靠自己才行。 半夏就咕噜道,“沉香苑有严妈妈在,还没老夫人院子里方便呢。” 小跨院虽然小,可就她们四个丫鬟,都是信任的,说话不用竖耳朵怕偷听。 沈玥嘴角一勾,眼神透着冷意,“那就除了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功劳 半夏听的直望着沈玥,正要问怎么除呢,那边有丫鬟过来,她就闭嘴不问了。 进了沉香苑,紫苏就迎了上来,道,“姑娘回来了。” 严妈妈也迎了上来,道,“姑娘可算是搬回沉香苑住了,奴婢想煞姑娘了,你这一走,院子里都不热闹了。” 沈玥看着她,几天没见,严妈妈瘦了不少,神情憔悴,看着还真像是想她了。 可是,宁瑞院很远吗? 她是贴身伺候的妈妈,她要去宁瑞院,谁会拦着她? 这些天没她在,她是想出门便出门,想出府便出府,能想起她来? 沈玥从宁瑞院带回来的火还没消呢,看到严妈妈,她气消了,很快这碍眼的就不会再出现了,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她笑道,“辛苦严妈妈了,你先歇着,一会儿等我吃了饭,再赏你。” 严妈妈一听到赏字,眼睛就冒光了,连连应是。 沈玥笑了笑,就迈步进屋了。 进屋之后,她就问道,“我的东西都搬来了?” 紫苏连连点头,“都搬来了,一件也没落下。” 沈玥就放心了,她直接朝窗户走去,把窗户推开,朝外看了两眼。 秦齐就闪现在了窗外,道,“沈大姑娘找我?” 沈玥点头道,“让你主子来一趟。” 脸色冷沉,没带笑容。 秦齐多看了沈玥两眼,确定她没事,就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沈玥的视线中。 身后,半夏问紫苏,“你知不知道二太太回府,遇到算命大师的事?” 沈玥回头,也看着紫苏,紫苏就道,“能不知道么,今儿府里都传遍了,三姑娘是大出风头,她收的礼物比四姑娘还多呢。” 只有姑娘出府了,什么也没有。 沈玥就笑了,一边坐下,一边问,“算命大师怎么说的?” 紫苏给沈玥倒了杯热茶,才道,“算命大师说三姑娘命极好呢,虽然出身不显,但将来福泽深厚,旺父旺夫更旺子,甚至连身边的都跟着沾光。” “算命大师这么说,二太太不信,那大师还说她们回京,必是喜事连连,这些话,崇祖侯夫人也在场,她也听见了,这不,二房一回来,咱们沈家就双喜临门了,都是三姑娘的功劳了。” 紫苏说完,半夏就呸了一声,“姑娘熬夜写信,还成她们的功劳了?!”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沈玥是忍俊不禁,她喝着茶,笑道,“我是不是得多往西苑跑跑,沾沾三姑娘的好福气?” 半夏心直口快,还有些不屑道,“姑娘的命还能比她差了,去沾她福气做什么,万一算命大师的话不灵了,没得怪姑娘把人家好福气全给抢了。” 紫苏早鄙夷过了,她道,“今儿来了不少夫人,算命大师的事,又有崇祖侯夫人为证,就假不了,经过她们一传,回头西苑的门槛要被踏破了,四姑娘是气的不行呢。” 真该生气的,反倒不气,甚至还能当局外人似的有说有笑,不得不说,她家姑娘的脾气就是好。 就是不知道她家姑娘发起脾气来是什么样的。 沈玥静静的喝了一盏茶。 大厨房就把饭菜送来了,沈玥就吃起来。 吃了两口,就想起来半夏也没吃午饭,正好饭有两碗,她便道,“你也坐下来吃。” 一句话,把半夏吓的不轻,也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做丫鬟的,哪能跟姑娘一起同桌吃饭,这不是坏了规矩吗? 她赶紧道,“等姑娘吃剩了,奴婢再吃。” 沈玥就翻白眼了,等她吃完,饭菜都差不多凉了,她今天心情好不了,不喜欢人忤逆她,知道她没胆子和她一起吃,也不想为难她,就吩咐道,“拿碗来,盛了饭菜到一旁吃去。” 沈玥声音里带了些威严,半夏不敢违抗,再加上她也的确是饿了,就乖乖的照做了。 只是一碗饭,吃的半夏掉了差不多半碗的眼泪。 在家里,爹娘都不许她上桌吃饭,姑娘却不嫌弃她只是个丫鬟。 她觉得现在姑娘叫她去死,她都不带皱下眉头的。 沈玥吃的有些慢,因为要想事情,等她吃完,饭菜都不冒什么热气了。 她将筷子放下,起身净手。 紫苏招呼茯苓和麦冬将盘子撤下去,两丫鬟得了美人堂的耳坠,美滋滋的戴上了,走路都故意晃下脑袋,耳坠碰着脸颊的感觉实在是不能更美好了,从心底美到了脸上。 紫苏也得了一对耳坠,因为是她和半夏是大丫鬟,耳坠要略大一些,得了耳坠,她自然是高兴的,只是美人堂的银耳坠,少说也要一两银子一副。 姑娘方才进院子,就说给严妈妈打赏,老实说,紫苏是一万个不赞同的。 严妈妈是大夫人安插监视姑娘的眼线,一心只有大夫人和四姑娘,何曾有过姑娘,偏嘴上说的好听,病了伤了痛了,都是因为想姑娘,心疼姑娘。 还有云锦的事,四姑娘让人来拿云锦,她都不用问姑娘一声,就屁颠颠的给了,就算她不敢违抗四姑娘,先给了,事后再问姑娘一声,哪怕是提一句,总归还来得及补救,她半个字都没有! 就这样,还给她打赏,赏她几巴掌还差不多。 心里正嘀咕,就听沈玥吩咐道,“装二两银子,一会儿给严妈妈。” 紫苏一听,就拔高了声音,“姑娘,严妈妈她……。” 说着,半夏拽了她一把,让她别说了,严妈妈就在外面听着呢。 沈玥就笑道,“严妈妈伺候我尽心尽力,赏她二两是少了些,那就再添五钱。” 紫苏郁闷的已经说不出来话了,看着沈玥把玩着一金镯子,她只好拿了个荷包去装银子了。 等紫苏装好,沈玥就起了身。 方才吃的有些多,得去溜溜食,不然好不容易减掉的肉,又会长回来的。 她刚出珠帘,严妈妈就凑了上来,眼神带了些炙热,虽然姑娘说赏她二两五钱银子,可紫苏那丫鬟好像并不乐意,方才那声音,明显是要嚼她舌根子。 这些天,她没有在姑娘跟前伺候,大夫人也没让她去,实在是姑娘在宁瑞院,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她去了也没什么用。 PS:^_^(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想死(月票440加更) 而自家那孙儿这些天病一直反复不见好,她实在没那心情,今儿大夫人就将她叫去,要她好好尽心的伺候姑娘,要再出纰漏,就要她好看。 这打赏的钱,不到自己手里,那都是虚的啊。 可是她凑上来,沈玥就让她去库房拿东西,严妈妈那叫一个挠心挠肺,就不能先把赏钱给她,再吩咐她吗? 严妈妈就只好应下去库房拿东西了。 沈玥就迈步出了门,在院子里闲逛起来。 沉香苑不小,那边还有一片小竹林,当然了,不能跟宁瑞院前的比,只有八九株,两年前移栽了一对母竹来,经过两年,就发了这么多了,再过几年,就能有一片小竹林了。 沈玥逛了半盏茶的功夫,严妈妈就过来了,一脸殷勤的笑,“姑娘,你要的绸缎,奴婢从库房拿出来了,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辛苦严妈妈了,旁的事就没有了。” 沈玥说着,紫苏就把荷包送上。 沈玥亲自交给严妈妈,道,“严妈妈多买些好吃的补补,这么消瘦,我看着都心疼。” 严妈妈眼眶就红了,连连道,“还是姑娘心疼我,奴婢就是粉身碎骨,当牛做马也要伺候好姑娘。” 沈玥笑了笑,说了两句话就转身走了。 只是走了没几步,不小心踩到了裙摆,往前一栽,幸好紫苏扶着她,她才没有摔倒,却是吓的她魂都飞了,惊叫出声。 紫苏扶着她,严妈妈一脸担忧道,“还好没摔着,姑娘走路仔细脚下,摔了可怎么办?” 沈玥拍着心口,紫苏就道,“奴婢扶姑娘回去。” 沈玥点点头,就让紫苏扶着往回去。 她一走,裙摆下就露了一丝金灿灿。 她看着沈玥,见沈玥回头,她赶紧上前一步,就听沈玥问道,“严妈妈今儿还出府吗?” 严妈妈就笑道,“姑娘怎么这么问?” 沈玥看着她,回道,“我想吃赵记糕点铺的糕点了,你要是出府,明儿一早给我带些回来,也省的丫鬟再跑一趟。” 严妈妈忙不迭的点头,笑出来一脸的老褶子,像极了老槐树的皮,“等忙完院子里的事,吩咐妥当了就出府,保管姑娘明儿早上能吃到糕点。” 沈玥就心满意足的笑了。 紫苏扶着她继续往前走。 回屋之后,刚坐下来,严妈妈就来拿买糕点的钱了,紫苏很爽快的就给了。 院子里没什么事,严妈妈叮嘱紫苏几句,大体是夜里风大,要关好窗户之类,就退下了。 沈玥就坐在那里,手托着下颚,看着空荡荡的博古架。 真的是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摆,沈玥就好笑了,这是打算等楚慕元把赔偿的钱送来,在给她采买吗? 人家要是言而无信不赔了,她这闺房是不是就一直这样了? 沈玥看着,她眼睛眨了下,回头看着收拾梳妆台的紫苏,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紫苏和半夏在闲聊,沈玥忽然一问,吓了紫苏一大跳。 她一惊,忘记自己方才说什么了。 等回过神来,赶紧上前道,“先前,奴婢搬东西回来,姑娘定的那口锅,奴婢没好意思从花园走,就从小道绕过来的,无意中听到表姑奶奶和大夫人在吵架,表姑奶奶很生气,说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居然闷不吭的就瘦了,害的我一惊之下失了态……。” 紫苏说着,就停了下来。 沈玥眉头紧锁,问道,“然后呢?” 紫苏就摇头了,“奴婢还想多偷听两句,都藏好了,可是丫鬟却过来请大夫人过去,说是有人来道贺了。” 反正她是不喜欢表姑奶奶,大夫人不喜欢姑娘,是因为不想姑娘抢了四姑娘的风头,可表姑娘姓阮,姑娘姓沈,再怎么抢也抢不到她风头吧。 她居然还埋怨大夫人不该让姑娘消瘦,姑娘是瘦是胖碍着她什么事了? 不愿姑娘瘦,表姑娘一来,姑娘就搬回沉香苑住了,太欺负人了。 沈玥嘴角就冷了,之前她惊的表姑母崴了脚,回来之后,她不论是神情,还是言语都没有责怪,还以为是个好相处的,没想到背后敢和大夫人吵架,还真是叫她大吃一惊呢。 要知道这里是沈家,大夫人是当家主母,她是出嫁的姑奶奶就算了,还占了一个表字,就算老夫人心底当她是女儿,要是两人闹大了,老夫人也不能明着压着大夫人偏向她一个外人。 这道理,秦氏不可能不懂,居然就那么责怪大夫人了,还是拿她瘦的事怪她,大夫人居然都没发飙。 这事,就耐人寻味了。 沈玥摸着自己的脸颊,秦氏很怕看到她这张脸,准确的说,是怕看到她娘柳氏。 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害怕瞧见另外一个人,就算是个死人。 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她出门那会儿,可是大白天呢。 沈玥在走神,她觉得这事不简单,尤其是她娘柳氏,当年身怀六甲,却被活活烧死,在棺材里拼着最后一口气生下了她。 她出生很离奇,震惊京都,可叫沈玥看来,更稀奇的还是她娘柳氏。 一个都快要分娩的孕妇,居然被活活烧死了,沈家那些下人都是死的吗? 沈玥想多知道些有用的消息,可惜这事过去了快十五年了,比几个丫鬟的年纪还大,再加上大夫人嫁过来之后,为了淡化柳氏在沈钧心中的地位,不许任何人提柳氏,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这事想查不容易啊。 沈玥喟叹一声,那边窗户吱嘎一声传来,将叹息声淹没。 声音未落,人已经在屋子里了,醇厚如酒的声音传来,“才几个时辰没见,就想我了?” 沈玥那点伤感,听到这话,瞬间就消散的不无影无踪了,她稍稍转头,就看到摇着折扇走过来的某男,她霁颜一笑,“是呢,想死世子爷您老了。” 楚慕元眉头扭了下,“这死字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像是少了一个字:踩死、掐死、捏死……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既然通过暗卫找他来,肯定是有事,而且不是小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秘密 也不用沈玥请,他就直接坐下了,而且给自己倒了盏茶。 刚倒完呢,沈玥就朝他伸手了,手心一块玉佩,递给他道,“这是你的玉佩,还你。” 楚慕元将茶壶放下,看着她道,“就这样轻易还我了?” 沈玥有些无力了,“世子爷你想取回玉佩应该更轻易吧。” 这样想拿走便拿走,想送来就送来,也太随便了点,那样她还有拿着玉佩的必要吗? 她还得时刻担心玉佩消失了,是被人偷走了,还是暗卫拿走的,这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吗? 沈玥一直举着,楚慕元眸光盯着她,道,“你要给那少年求情?” 沈玥把玉佩放下,道,“求情的事一会儿再说,我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问你。” 她可不想因为给少年求情,到时候惹怒他,到时候他一走了之了,一件事都谈不拢。 沈玥脸上带着认真,这是一种极少出现在她脸上的神情,楚慕元刚端起来的茶水就放下了,问道,“什么事?” 沈玥看着他,问道,“我想知道两年前,你和崇祖侯世子打架的事。” 楚慕元听了,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他知道沈玥不是什么吃饱了撑着喜欢八卦的人,更不可能因为一些与她无关的事巴巴的找他来,轰他都来不及,便道,“我和他打架没什么稀罕的,那时候年少轻狂,他辱骂我,我又早看他不顺眼,就断了他两根肋骨出气。” 年少轻狂…… 世子爷,你现在也不遑多让好么。 “就这样简单?”沈玥追问的。 楚慕元想了想道,“倒也没那么简单,只是那一次,他真的惹怒了我,要不是夫子赶来的及时,我至少还要断他一只胳膊一条腿,后来,崇祖侯告状到皇上跟前,要皇上给他儿子一个公道,我在御书房跟他动手了。” 沈玥,“……。” 她盯着楚慕元,用眼神催他继续说。 楚慕元一边回想,一边道,“要不是皇上拦着,我就废了崇祖侯了,当时,我把祖父留给我的影子卫带上了,皇上也奈何不了我,崇祖侯给我道了歉,皇上让崇祖侯世子离京两年,让我好好平息怒气,这事就当过去了,往后谁也不许再提,否则都发往西北苦寒之地做三年苦力。” “崇祖侯世子离京了,这事也就平息了。” 楚慕元说完,见沈玥抬手扶额,他凤眼微动,“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对这事好奇了?” 沈玥抬头,看着楚慕元道,“今天,我去美人堂了,崇祖侯世子假借他妹妹的名义送了我一支金簪,请我去茶水间喝茶,那茶里有七步春,那么强的春药,便是以我的医术,哪怕喝上一口,我都救不了自己。” 沈玥一直看着楚慕元,等她说完,他的脸已经黑的跟六月的天空一样了,乌云密布,尤其是那双凤眼,冷如寒霜。 沈玥继续道,“我和他无冤无仇,他却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害我,就因为你要娶我,崇祖侯世子敢跟你斗,我沈家招惹不起,今日我侥幸逃过一劫,我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我没你们想象的那么胆大,我今日找你来,只是想说,我不想成为你们争斗的牺牲品,我也不可能一直躲在沈家不出去,我想过了,要打消崇祖侯世子想借我之手来毁你名声的办法,只有我嫁人,而且那个人不是你。” 楚慕元不知道他此刻有多愤怒,大概和当初崇祖侯世子骂他是孽种一样吧,他努力忍着,想说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了,可是说出口的却是,“你想嫁给人谁?宁远侯世子吗?” 沈玥都有些懵了,“关宁远侯世子什么事?” 简直莫名其妙啊。 “最好不关他的事,”楚慕元说了一句话,回归话题道,“我没想到崇祖侯世子会打你的主意,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让他再动你分毫。” 沈玥听着,见他眸光迸发一股杀气,她胆子颤抖了下,下意识的伸手抓着楚慕元的胳膊了,道,“你可别乱来,他给我下药的事,没有什么证据留下,你打他,就是你的错了。” 楚慕元看着她的手,脸上的怒气几乎瞬间就消散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沈玥反应过来,赶紧将手收了回来,脸有些火辣辣的烧着,为了掩饰尴尬,她瞪圆了眼睛道,“我都受你牵连了,你还笑!” 他又不是笑这事,怕沈玥误会,还恼羞成怒,楚慕元就不笑了,那叫一个听话,闹的沈玥都没脾气了。 沈玥望着楚慕元,眸底带了些询问,楚慕元就道,“放心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我不会做,你也别担心,往后你出门,我让暗卫跟着,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了这话,沈玥就放心了。 其实,她找楚慕元来,还他玉佩,也就是想说这事,“玉佩你带回去,你让秦齐护着我就行了,让他看玉佩,太大材小用了。” 楚慕元就哭笑不得了,“我是看重他,才让他看守玉佩的,这玉佩比你我的命加起来还要贵重。” 沈玥,“……。” 她把玉佩拿在手里,仔细看着道,“一块玉佩而已,能比你的命还重要?” 楚慕元轻点头道,“这块玉佩,是煊亲王府传家信物,祖父将他传给了我,父王才动不了我的世子之位,祖父传于我时说过,我可以死,但玉佩不可以丢。” 沈玥听得咋舌,这么说,这玉佩还真是比他的命还要重要了,既然这么重要,还放她这里,不得不说,他真胆大,就不怕她不小心摔了? 而且,玉佩这么重要,是家传之物,关乎世子之位,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就随便告诉她了? 这也太信任她了吧? 沈玥一问,结果得到的答复,差点气的她血气翻涌。 楚慕元说,“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要嫁给别人,我只能杀人灭口了。” “你绝对是在诓我,”沈玥笃定道。 楚慕元笑了笑,并未说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没骨气 见他心情很好,而且她的目的也达到了,沈玥心思就活乏开了,她道,“那少年,问出点什么了吗?” 楚慕元斜了她一眼,“那么没骨气的少年,提他做什么。” 没骨气? 沈玥眨眼了,“他全招了?” 楚慕元嗓子噎了下,端茶不语,实在不想提那少年。 沈玥就看着秦牧了。 秦牧哭笑不得道,“那少年倒是没招认,他死都不说他家在哪里,还满口胡言,说他就是在煊亲王府长大的,煊亲王府就是他的家,爷和王爷没对他用刑,就饿了几顿,今儿中午,那少年为了能吃口馒头,他竟然喊爷祖父……。” 这么没骨气的少年,还是第一回见。 亏得他还跟爷长的那么像,一口一个,“我喊你祖父,你让我啃个馒头行吗?” 要不是他拉着,爷估计真的抽死那少年了。 沈玥直接惊呆了。 那少年怎么可能这么没骨气呢,都有胆子和他抬杠了,还死都不说他家在哪里,居然扛不住饿,就喊他祖父? 沈玥想到少年喊她祖母了。 再想到少年从空中摔下来,居然没她想的那样断胳膊断腿,过了几天,就活蹦乱跳了。 还说煊亲王府是他家? 沈玥想到一种可能,眼睛猛然睁圆了,望着楚慕元道,“他会不会真是你孙子啊?” 可怜楚慕元正在喝茶呢,听了沈玥这话,一个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然后,坐在他对面的沈玥就倒霉了,被他喷了一脸茶。 沈玥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楚慕元赶紧把茶盏放下,帮沈玥擦拭茶水,还摸她额头,道,“你没发烧吧?” 沈玥把他的手一把拍了,三两下把脸擦干净了,磨牙道,“你才发烧呢!” 楚慕元就笑了,“没发烧,怎么乱说胡话,本世子还不满十八岁,能有一个差不多十七岁大的孙子?” 沈玥擦拭衣服上的茶,道,“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打比方说吧,你以现在这样子,穿越到四十年前,也就是你祖父年轻的时候,你和你祖父不就差不多大了?” 楚慕元听得一头雾水,和秦牧两个面面相觑。 秦牧摇头,不懂什么意思。 楚慕元仔细想了想,他懂沈玥的意思了。 她是说那少年是从四十年后穿来的,年纪和他差不多,但是是他的孙子,也能满足他在煊亲王府长大,对王府了如指掌,可是他还有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怎么样才能穿到四十年前去,你会吗?” 沈玥,“……。” 姥姥的,别说四十年了,我这都不知道穿了多少个四十年了好么。 但这些话,她不能说,她能说的,唯有两个字,“不会。” 她要是有这么大能耐,还在这里受人欺负,分分钟连铺盖都不要就走人了。 见屋子里,一个个都盯着她脑袋,沈玥嘴角就抽了,恨不得把舌头咬了,她怎么能把心底的想法说出来呢,好歹想想别人能不能接受的了吧。 正要说呢,窗外又传来敲动声了,秦牧赶紧过去,很快又回来了,禀告楚慕元道,“爷,皇上要见那少年。”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要见他,不能等明天?”楚慕元不希望那少年进宫。 秦牧就道,“这时候,王爷估计已经送他进宫了,皇上肯定会问他身世,属下怕他会激怒皇上。” 楚慕元眸底闪过一抹不耐,还是起了身。 等他们都走了,半夏和紫苏就围着沈玥,拍着胸口道,“姑娘,你怎么能有那么奇怪的想法呢,这是世子爷,要换成旁人,估计都当你脑子有病,需要看大夫了。” 昨天都回不去,还能回到四十年前去? 孙子和祖父一样年轻,这怎么可能呢? 两丫鬟怀疑沈玥是不是魔怔了,担心的眼睛都红了,不知道怎么办好,想请大夫吧,这样的病情,都说不出口啊。 两丫鬟你一句,我一句,沈玥听的头都大了。 她望着两丫鬟道,“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两丫鬟这才想起来沈玥被喷茶的事,去吩咐热水的吩咐热水,找衣裳的找衣裳。 沈玥泡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 可是刚起来梳洗完,茯苓就进来道,“姑娘,今晚老夫人院子里设宴,让你早些过去。” 沈玥吃的很饱,晚上吃碗粥就够了,再加上被搬回沉香苑,这口气她还没舒坦了,并不想去。 不过,老夫人让人来请了,不能不给面子,而且,她还有事要忙呢。 沈玥磨磨蹭蹭,差不多掐着时间去的。 她到的时候,大家都在了,丫鬟也端菜进屋了,沈瑶忍不住发难道,“大姐姐,你要再来晚一点,我们就该守着一桌子菜等你来了,你不会是对搬回沉香苑住,心有抱怨吧?” 沈玥脸上闪过愧色,有些惶恐道,“祖母,我不是有意来晚的,今儿咱们沈家上下都高兴,我怎么会扫大家的兴致,为了家宴,我还特地沐浴更衣了一番,可是我出门的时候,却发现我今儿才在美人堂买的金镯子不见了,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老夫人眉头就皱了,“才买的镯子怎么会不见?” 沈玥摇头,急的快哭了,“我随手就放床上了,可是等我要戴的时候,就找不见了。” 听沈玥哭诉,沈瑶在心底骂了一声晦气。 双喜临门的好日子,偏她事多些,这一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饭了。 四老爷和四太太也来了,看见沈玥着急的快哭了,四太太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四老爷今日能升官,可全托沈玥的福,她就望着老夫人道,“才买的金镯子,就放在床上,也能不见了,这事可得好好查,这样手脚不干净的,就得打卖了。” 老夫人点点头,吩咐倚翠道,“你和荷香带人去沉香苑,务必帮大姑娘找到金镯子。” 倚翠和荷香上前一步,福身应下。 老夫人看着沈玥,宽慰道,“镯子既然是进了府才不见的,就丢不了,你也别太担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偷窃 沈玥嗡了声音,轻点了下头,抬起绣帕擦掉眼角硬挤出来的泪珠儿,站到一旁去。 那边丫鬟很快就把饭菜摆好了,过来请大家用饭。 大夫人就笑道,“大家先用饭吧,有什么事等吃完了再说不迟。” 就这样,大家都入了席,吃喝起来。 沈玥这一桌,不比昨儿热闹,甚至有些过于安静了。 沈琦今儿风头太盛,可以说是碾压沈瑶,沈瑶心里恼着呢,根本就不想跟她说话,她不说话,沈琇和沈珂还能跟沈琦聊天给她不痛快? 沈琦旁边坐着二房庶女沈珊,只是年纪稍小,才刚满十岁,又是庶女,沈琦根本就不乐意跟她说话,沈珊也识趣,只乖乖的低头吃饭。 沈玥丢了金镯子,心情差,不想说话很正常。 沈瑶和沈琇,还有沈珂聊的愉快,沈琦就显得孤单了许多。 她也是个好强的,她不跟自己说话,甚至连看都不屑看,她还偏就要她主动说了,沈琦眼珠子一转,就给沈玥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关心道,“大姐姐也别太担心了,老夫人让丫鬟去查了,定能找到的,你可得多吃点儿,明儿还要进宫呢,神情憔悴怎么行?” 然后,就好奇道,“皇上对你那首题词赞不绝口,也不知道会赏赐你些什么?” 沈玥还没说话呢,沈瑶就憋不住了,“皇上赏赐的东西,能有差的吗?” 沈琦嘴角的笑就得意了,还以为她多能忍了,不过如此。 她一得意,沈瑶就知道她是故意提起这事,引她说话的,当下脖子一粗,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这么个小插曲过后,大家都没再说话了,直到晚宴结束。 这边丫鬟把饭菜撤下去,那边阮柔扶着老夫人坐下。 表姑奶奶秦氏不在,在沈玥回沉香苑没多久,她就回府了。 老夫人坐下后,就望向站在一旁的倚翠,“金镯子找到了?” 倚翠半盏茶之前就进屋了,只是大家在吃饭,不好上前回话,就等候在一旁。 这会儿老夫人问了,她便上前回道,“奴婢和荷香去沉香苑,找遍了大姑娘的屋子,也没有找到金镯子,奴婢就擅自做主,把沉香苑丫鬟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也还是没找到。” 沈钧听了,就道,“所有人都查了?” 倚翠就道,“所有在院子里的丫鬟都查了,包括严妈妈的屋子,只是严妈妈出府了。” “出府了?”老夫人眉头拢了起来,“她是沉香苑管事,不待在沉香苑,出府做什么?” 沈玥就道,“严妈妈的儿子给她添了个大胖孙子,最近病了,一直在吃药,严妈妈为此担忧的人都瘦了好几圈,平常沉香苑事也不多,所以晚上她都回家住,第二天早上再进府。” “她这差事当的可真是清闲!”大夫人当即冷哼一声。 白天才叮嘱她,不要有事没事就往府外跑,应的那叫一个爽快,没想到转过脸就把她的话当作耳旁风了。 沈玥听了就道,“严妈妈记挂孙儿,也是人之常情,我有紫苏她们伺候也够了。” 二太太听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大姑娘就是心善,严妈妈既然卖身给了沈家,就是沈家人了,照顾好主子才是她的责任,哪有放着主子不照顾,回府照顾孙儿的,记挂归记挂,隔三差五回去看看也就成了,又不是没有儿媳妇,孙儿离了她就不行。” 二太太说完,倚翠就从怀里掏出来一方绣帕,上面绣着几朵幽兰,沈玥看了就道,“那好像是我的绣帕?” 紫苏走过去,仔细看了几眼,道,“是姑娘的。” 倚翠就道,“这是在严妈妈枕头底下发现的,这样的绣帕,大姑娘应该不会赏赐给严妈妈,奴婢查问了,今儿严妈妈进过大姑娘的内屋,所以奴婢让荷香出府找她了。” 倚翠很清楚,严妈妈是大夫人的人,人又出府了,没有点儿证据,她不能随便怀疑严妈妈,尤其还大晚上的兴师动众去找她。 沈玥就望着紫苏了。 紫苏摇摇头,这绣帕不是她放的,应该也不是半夏,她要是放帕子,肯定会跟她说一声的。 沈玥就放心了,她看着绣帕,嘴角上扬,倒是省了她把矛头指向严妈妈,有偷帕子在前,倚翠自然就怀疑她了。 现在沉香苑都找遍了,就差严妈妈一人了,除了等,也只能等了。 往常用过晚宴后,坐上半盏茶的功夫,大家就都回去了。 今儿,却是一个没走。 约莫一刻钟后,荷香就回来了。 除了她,还有严妈妈。 她一进屋,就扑通一声跪下来,砸的青石地板都咚咚响,她急呼道,“冤枉啊,奴婢没有偷大姑娘的金镯子!” 荷香上前,把手里的绣帕展开,露出一金灿灿的镯子,道,“奴婢带人去找严妈妈时,她正跟她儿媳妇显摆,说她对大姑娘尽心尽力,这金镯子是大姑娘赏赐给她的。” 严妈妈听了,连连点头道,“这金镯子是姑娘赏给奴婢的,今儿紫苏她们几个丫鬟都得了赏赐,姑娘怜惜奴婢伺候她尽心尽力,我那孙儿又病了需要钱用,就把这金镯子赏赐给奴婢了啊,请老夫人明察。” 严妈妈是急出来满头大汗,心里后悔极了。 她不该见财起心,她更没想到大姑娘丢了镯子,尽然会这么着急,她还打算明儿一大清早,就把镯子卖了换成钱,也是她太粗心了,拿钱给儿子,不小心让他看到了金镯子。 大夫人一听,就望向沈玥了,眼神不虞道,“镯子既然赏赐给严妈妈了,怎么又说丢了?” 沈玥就看着严妈妈了,“我什么时候把镯子赏给你了,我不是赏了你二两五钱银子吗?” 严妈妈一口认定,“是姑娘你赏赐给奴婢的啊,你忘了吗?” 沈玥就冷笑了,“我记性还没差到那地步,这金镯子是我今儿才在美人堂挑的,足足二两重,我因为喜欢,还多出了一两银子,让美人堂给我在镯子里刻了个玥字,这金镯子我怎么可能赏给你?要不是刻了字,我哪会那么不识趣,明知道今儿是家宴,还闹的这么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针锋相对(月票460加更) 那金镯子,荷香交到孙妈妈手里了。 孙妈妈仔细看了看,一边递给老夫人,一边道,“里面确实刻了个玥字,这镯子不可能赏人的。” 刻了名字的东西,即便不用了,大多都销毁,不然落到有心之人手里,那是几张嘴都说不清的。 老夫人看清玥字,当即就雷霆大怒了,“胆敢偷主子的东西,真是向天借胆,给我拖出去打!” 严妈妈一听,脸就刷白了,她怎么就没看到镯子上刻了字,要是知道,她怎么敢带出府啊,便是明天,当铺掌柜的看见了,也不敢随便收啊。 这会儿倒是有口难辩了。 见有婆子过来抓她,严妈妈往前跪走了两步,抓着沈玥的裙摆道,“姑娘,奴婢没有偷你的金镯子啊!” 四太太就好笑了,“没有偷,这金镯子是自己长了翅膀,飞到你手里的吗?” 严妈妈知道她这样的申辩很无力,可偷主子东西,是要被活活打死的啊,她舍不得死,严妈妈一咬牙,道,“镯子是我在院子里捡的。” 捡的,总比偷的罪轻。 可她忘记了,这府里,丫鬟是不可能有这样贵重的金镯子的,加上又是在沉香苑内捡的,用膝盖想也知道是沈玥掉的。 这跟偷区别很大吗? 而且,沈玥明说了,这金镯子她是随手放在了床上,然后不见的,所以她说是捡的,根本就没人信。 非但没人信,而且老夫人还更加的愤怒了,刁奴欺主,罪证确凿了还敢嘴硬。 严妈妈知道她今天是罪责难逃了,她哭道,“这镯子真是奴婢捡的,奴婢可以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奴婢知道这镯子是府里主子的,却不知道是姑娘丢的,我那孙儿病的厉害,需要用钱,奴婢这才昧了良心,偷偷带出府的,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啊!” 因为害怕,严妈妈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再加上她皮肤褶皱如树皮,实在都不忍心看。 沈玥就指着倚翠手里的绣帕道,“这帕子呢,也是你捡的?!” 严妈妈赶紧道,“这不是奴婢捡的,前些天,煊亲王世子和人在姑娘屋子里打斗,桌椅砸在了绣帕上,丫鬟在收拾的时候,不小心勾断了一根丝,这绣帕就算是毁了,姑娘不会再用,烧掉又太可惜,奴婢就……。” 倚翠还没注意到绣帕勾了丝,她仔细看了看,点头道,“确实勾了丝。” 可就算勾了丝,烧掉可惜,那也不能昧下啊,府里的规矩不是摆设。 沈玥听了,就道,“我记得金镯子是放在了床上啊,难道真是我不小心弄丢了?” 说着,沈玥又回头呵斥紫苏了,“我今儿就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你一直跟在我身后,镯子掉了,我没注意到,你也没注意到吗?” 紫苏被数落的委屈的低下了头,弱了声音,像是不敢申辩似的道,“奴婢看见姑娘的金镯子放在床上的啊。” 严妈妈恨不得跳起来了,镯子明明就是她在院子里捡的,不是她偷的! 可惜,她不能说,看到姑娘掉的金镯子,她还敢昧下,比偷还要可恶了。 她今儿算是栽到底了。 严妈妈背脊一阵阵发麻,她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望向大夫人,求大夫人救她。 大夫人心底正火大着呢,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心底只有她的孙儿,哪怕有半点向着她,沈玥也不可能会瘦成今日这样,她还敢找到求救? 而且,今儿二太太回来了,她就坐在这里看着呢,要是大夫人敢有半点寻思,二太太会毫不犹豫的让她下不来台。 可是,严妈妈是她的人,出了事,她不护着,往后谁还会一心为她卖命? 心中权衡一二,大夫人就道,“这样手脚不干净的刁奴,就该拖出去乱棍打死才好!但今儿府里双喜临门,不宜见血,我看还是打四十大板,轰出府去为好。” 这样的惩罚,也算可以了,毕竟四十大板下去,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可是,二太太就喜欢和大夫人抬杠,她笑道,“我不赞同大嫂这样惩罚,今儿的确是双喜临门,不宜见血,不过这刁奴敢在沈家兴头上起贼心,闹的大姑娘心里不痛快,我们跟着担心,这样的刁奴就应该重重惩罚,今儿不宜见血,明儿就不妨碍了。” 言外之意,是明儿再杖毙严妈妈,留她多活一晚。 二太太就喜欢和大夫人对着干,借此告诉府里那些丫鬟,给她安分点,不要帮着大夫人监视二房,更不要背地里耍手段,她不怕大夫人,要是被她逮着了,大夫人护不住她。 两人针锋相对。 四太太就笑道,“大嫂和二嫂说的都有道理,我看还是听玥儿的吧,严妈妈到底是沉香苑的人。” 沈玥听了,就望着老夫人了,“祖母,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罚严妈妈好,她伺候我多年,我不想她死,可她偷我金镯子,我是再不想见到她了,祖母,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老夫人听了就道,“求祖母什么事?” 沈玥坐到老夫人身边,道,“祖母,严妈妈肯定不能再伺候我了,你能不能把小厨房陈妈妈给我?” 老夫人微微诧异,她笑道,“陈妈妈怎么就入了你的眼?” 沈玥就道,“虽然我在小跨院没住多少时日,但那天我见陈妈妈捡了个银耳坠,当时也没什么人在,她骂咧咧的笑着,说哪个丫鬟这么粗心,耳坠掉了都不知道,回头知道了非得伤心死不可,就去找谁丢了耳坠,我方才就想到她了,祖母,你就忍痛割爱,把陈妈妈给了我吧?” 大夫人连她多在宁瑞院待些日子都不让,怎么可能严妈妈走了,不继续给她安排一个管事妈妈? 她岂不是轰走一匹狼,再引来一匹新的? 那她这一通忙活,还有什么意义。 陈妈妈人她还不怎么了解,但有一条,她是知道的,陈妈妈是府里的老人,而且模样看着就和气可亲,她女儿还是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 要是有陈妈妈帮着她,宁瑞院的消息必然是灵通的,还有她这么多年积攒的人脉…… 老夫人没有说话,沈玥就摇她胳膊了,“祖母不会舍不得吧?” PS: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起风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还没说话,大夫人就道,“陈妈妈伺候老夫人快三十年了,她熬的粥,老夫人每天都吃,离不了,你没了管事妈妈,回头我给你找一个可心的。” 沈玥就不说话了。 老夫人见了就笑道,“祖母也不是舍不得,之前我也曾想提拔陈妈妈,将来接孙妈妈的手,结果她宁愿窝在小厨房,我是拿她没辙,你要是能说动她,就让她跟着你吧。” “还要自己说服啊?”沈玥就有些紧张了。 老夫人点头一笑,让荷香去找陈妈妈来。 沈玥就道,“我跟你一起去。” 说着,不等老夫人答应,她就起身往外走了。 四老爷见了就笑道,“玥儿这样子还真有些礼贤下士的味道,我看就这份诚心,陈妈妈就不会拒绝她。” 很快,沈玥就回来了,陈妈妈紧随其后。 如四老爷猜测的那样,陈妈妈愿意跟着沈玥。 老夫人听了,还有些吃味的笑了几句,让孙妈妈把陈妈妈的卖身契给了沈玥,以后陈妈妈就是沈玥的人了。 拿着陈妈妈的卖身契,沈玥就大松了一口气。 沈瑶在一旁,问她道,“陈妈妈连宁瑞院的管事妈妈都不愿意做,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沈玥笑而不语。 不愿意做宁瑞院的管事,才是聪明人呢。 孙妈妈伺候老夫人多少年了,这情分早就超越了主仆,谁也撼动不了孙妈妈的位置,而且孙妈妈为人精明又忠心,老夫人离不得她。 虽然是二把手,可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才能接替孙妈妈的位置。 且不说那时候祖母得多大年纪了,还能不能管事,就说这些年怎么熬吧,不精明能干,没法接孙妈妈的手。 精明能干了,讨得老夫人的欢心了,孙妈妈心里估计又不是滋味儿了,万一惹恼了,二把手的位置飞了估计都是轻的了,待在小厨房,又不惦记孙妈妈的位置,女儿又是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孙妈妈看在她面子上,多提拔她女儿也够了。 可是给她做管事妈妈不同,沉香苑没人能压她一把,她又是她从老夫人那里求来的,看在老夫人面子上,紫苏和半夏也不敢不给她面子,管起人来,威严足够了。 而且,她快要及笄了,迟早要嫁人。 现在煊亲王世子要娶她的事,已经闹的满城风雨,还有沈钧求了煊亲王的事,不说府里上下都知道,宁瑞院的丫鬟婆子绝对是一清二楚的。 沈钧疼她,要不看到煊亲王世子对她的真心,沈钧不会点头让她出嫁。 她要是嫁给楚慕元,那就是煊亲王世子妃,给她做管事,那是祖上积德了。 至于煊亲王世子不娶了,陈妈妈倒没这么想过,直觉告诉她,跟着大姑娘不会有错。 所以,陈妈妈答应了,唯一有些犹豫的就是她女儿了,在宁瑞院里,时不时的能看到,可要是去了沉香苑,虽然离的近,却没那么方便了。 看沈玥笑的那么高兴,大夫人坐在那里,眸光都凝了起来。 她又想起严妈妈之前说的话了,那金镯子是她在院子里捡的。 只怕她说的是真话,那金镯子真的是她捡的,就算缺钱用,也没那胆子敢偷主子放在床上的东西,找死还差不多。 大夫人越想越觉得严妈妈是被算计了。 金镯子才买的,不戴在手腕上,却在院子里掉了,那肯定是在手里把玩的,丢了能不知道? 这分明就是借金镯子除掉严妈妈! 现在老夫人把陈妈妈给了她,她是如虎添翼了。 大夫人是越想越生气,那蠢货,人家算计她,她还乐呵呵的拿着金镯子回家显摆,她怎么挑这么一个蠢人放她身边! 大夫人气的心肝肺疼。 严妈妈挨了四十大板,明儿卖了,这事已经定下了,大家坐了会儿,就都散了。 沈玥没有带陈妈妈回沉香苑,她还有不少东西要收拾,明天才能去。 回沉香苑的路上,紫苏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她实在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严妈妈给除了,简直大快人心,她觉得她今晚做梦都会乐醒。 沈玥倒没那么高兴,因为她从来没觉得除掉严妈妈是件难事。 现在除掉了这个心腹大患,就该着手别的事了。 首先,就是要调制一些保命的药,今天在美人堂茶水间的事,她想想还控制不住的背脊发凉。 紫苏在前面提灯。 一阵风吹来,灯烛晃了晃。 紫苏赶紧稳住了,道,“怎么忽然起风了?” 她话音未落,天际传来轰隆一声响雷,紧接着就是一道亮如白昼的闪电。 沈玥眼皮子一跳。 她抬头,又看到一道闪电,像是从天上劈下来似的,劈的她心慌。 太诡异的天气了,毫无征兆的就变了。 怕会下雨,紫苏和沈玥赶紧往沉香苑赶。 不过,那两道闪电之后,就风平浪静了。 清晨,朝阳升起,遍洒光辉。 瑰丽的朝霞透过窗柩照进屋来,投下一地的金黄。 微风徐徐,吹着纱帐轻轻晃出水一样的波纹来。 床上传来一声慵懒呢喃。 半夏就上前把纱帐撩起来,拢在折枝梅花铜钩上,一边笑道,“还是沉香苑好,姑娘睡的香,比昨儿多睡了一刻钟呢。” 紫苏过来道,“哪里好了,昨晚姑娘翻来覆去好一会儿,睡的一点都不安稳。” 昨天,紫苏在小榻上睡的,怕夜里起风凉了,要记得关窗户。 沈玥爬起来,靠着大迎枕上,道,“把大少爷还我的那只荷包拿来。” 紫苏愣了下,就转身去拿荷包了。 拿着荷包过来,紫苏有些不解呢,姑娘醒了,不起来,反倒要看荷包做什么? 她把荷包递给沈玥,沈玥就左右翻看了。 昨晚,她的确睡的不怎么安稳,她反反复复的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姑娘,带着丫鬟往台阶上走,一袭裙裳,便是背影就美的惊人了。 有人呼喊她,那姑娘回头,从台阶下往下看,她面容姣好,比三月的桃花还要娇媚,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如一朵清艳梨花。 清风吹来,衣袂翻飞,恍如仙子落凡尘。(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雷劈 那姑娘她认识,正是代国公府大姑娘钟文婷。 而这一幕,正好被骑马到灵泉寺的大哥沈琅之看在眼里。 他看了许久,知道钟文婷和钟玉婷都上了台阶,进灵泉寺进香,沈琅之都没有回过神来。 就这场景,昨晚上反反复复的做了至少有三遍。 梦醒之后,沈玥就在想这事了。 不用说,她也知道在梦里大哥是倾慕钟文婷了。 可是,她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 大哥倾慕谁,关她屁事吗? 还有白天,她碰触到钟文婷,脑子里就自动想到沈琅之了,这么怪异的事,还是第一次遇到。 为了想这事,沈玥翻来覆去半天没睡着。 而且,她早早的就醒了,想了半天,觉得可能跟荷包有些关系。 可是左右翻看荷包,也没看出点问题出来。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不知道沈玥想从荷包里瞅出点什么来,便上前道,“姑娘,该起床了。” 沈玥看了半天,最后泄气的把荷包往床里面一丢,掀开被子下了床,更衣洗漱。 因为她要进宫,昨晚两个丫鬟就把她要穿的衣服挑好了,是一套绣着月季花的烟绿色蜀锦裙裳,配着瑶台髻,还有昨天挑的那只玉簪,薄施淡妆,姿容绝美。 打扮完,就是用早饭了。 之后便是带紫苏出门,半夏则将她昨天挑的头饰给李岚晴送去。 等沈玥走到宁瑞院前那片青翠欲滴的竹林时,正好看到一青裳丫鬟拎着裙摆往院子里跑,那样子,像是出了什么事似的。 沈玥心中想着,脚下的步子就快了两分。 等她进院子里,正好看到丫鬟端着饭菜出来,看到她进屋,忙避让到一旁。 她走到屏风处,就听到阮柔在说话,带着惊叹和质疑,“真的假的,那煊亲王世子有受伤吗?” 沈玥心往上一提,她下意识就想到楚慕元找崇祖侯世子算账了,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阮柔问话,丫鬟摇头,“奴婢不知道呢,外面都传遍了。” 沈瑶笑着接口道,“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谁敢吃饱了撑着传煊亲王世子的流言?” 沈玥走过来,望着丫鬟,问道,“街上传煊亲王世子什么流言了?” 丫鬟福身给她请安,然后道,“街上传遍了,昨儿煊亲王世子和那个酷似他的少年从宫里头出来,走到奉天门时,天上电闪雷鸣,直接劈下来,差点把煊亲王世子和那少年给劈死。” 沈玥,“……。” 她就说昨天看到那闪电有些心慌,觉得会出事,谁想到竟然是劈他们的。 这么倒霉的事,居然叫他们两个给碰上了,古人信奉鬼神,常说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会遭天打雷劈,反之,他被雷劈了,大家肯定以为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 替他默哀。 沈玥没有问丫鬟楚慕元他们有没有事,丫鬟都说了,差点被劈死,那就说明命大没有劈到,不然早劈成炭了,还能有活命? 这么骇人听闻的事,大家免不了会好奇人,然后议论。 老夫人听了两句,眉头就沉了,道,“这事,不许妄议。” 沈瑶几个聊的正欢呢,听老夫人来这么一句,赶紧把嘴闭上了,心底却在继续嘀咕,说说怎么了,街上都传遍了,她们怎么就不能说两句了。 肯定是煊亲王世子欺人太甚,横行京都,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才给他蒙头一劈,让他长点记性。 虽然这事,老夫人下令不许妄议,可是根本拦不住大家的嘴,府外一些流言也在不断的传进府。 昨天那一劈,没有劈中楚慕元和楚昂,奉天门却倒霉了,用了百年的大门,被劈出来一个大窟窿,城墙也劈掉了一点儿。 当时负责守卫奉天门的侍卫差点吓尿裤子,因为那闪电就从他跟前劈过去,眼睛都差点闪瞎了。 后来查问起来,有侍卫说当时煊亲王世子和那少年正在争执,言语间颇有怒气,至于争执什么,他们并未听到。 然后,大家就脑补了,那少年要煊亲王世子认祖归宗,结果他不愿意,这样背弃祖宗,老天爷看不过眼,才劈他的。 说白了,是有人借题发挥,想借楚慕元被雷劈的事,让他交出世子之位。 事情到底如何,除了楚慕元和那少年之外,没人知道。 沈玥只当这是一个意外,要是老天爷真那么长眼睛,世上哪还有十恶不赦之徒? 她更关心的事是,现在宫里出了这事,她一会儿还要不要进宫啊? 宫里传召,会有马车来接她,沈玥只能耐着性子等了。 一等再等,没把宫里马车等来,四老爷下朝回来了。 看到他,老夫人就松了一口气,问道,“你大哥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四老爷请了安,坐下来才道,“大哥才接任户部侍郎,正忙着呢,哪能下朝就回来,我是回来取点东西,一会儿还要出去一趟。” 老夫人听了,就道,“又是一起商议弹劾煊亲王世子?” 四老爷摇了摇头,“不是弹劾他,奉天门被雷劈的事,还没有弄清楚,有说是劈煊亲王世子的,也有说是劈那少年的,之前事情未弄清楚就弹劾煊亲王世子,皇上动了怒,这一次,御史台不会轻易弹劾的。” 御史台不傻,而且被雷劈的是奉天门。 都说皇上是天之骄子,是老天爷的儿子,奉天承运,得天庇佑。 老天爷要劈煊亲王世子什么时候不行,偏偏就在他出奉天门的时候劈,到底是煊亲王世子连累了奉天门,还是他倒霉,谁知道呢。 听四老爷说不是弹劾楚慕元,她就放心了。 四老爷还忙着呢,没坐一会儿,就回北苑了。 他一走,就有丫鬟进来禀告,“老夫人,孙夫人来了。” 老夫人眉头微动,沈瑶就惊讶了,“孙夫人昨儿不是来道贺过吗?” 怎么又来了? 不过人家既然来了,老夫人就不会不见,她让大夫人去迎接孙夫人。 大夫人走后,沈瑶就陪老夫人说话,抱着老夫人一只胳膊撒娇似的问,“祖母,你昨儿说要去灵泉寺还愿,可定哪天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进宫 丁忧过后,沈钧的任命迟迟不下来,老夫人心急,曾去灵泉寺许愿。 如今如愿以偿了,得去还愿。 老夫人拍着沈瑶的手,笑道,“三月十二是个好日子,那天去还愿。” 三月十二,也就是五天后了。 阮柔和沈瑶一左一右,把老夫人围在中间,她清脆了声音道,“都说灵泉寺菩萨灵验,定是姨姥姥这么多年诚心供奉,感动了神明,才有咱们沈家双喜临门的盛事,初十去灵泉寺,柔儿一定要好好的诚心许愿,求菩萨保佑姨姥姥长命百岁。” 这嘴甜的,就像是在蜜罐子里浸泡了十几年似的。 沈瑶见不得她这样卖乖夺巧,尤其那句咱们沈家,拜托,你姓阮好不好,谁跟你是咱们沈家! 不过她这样说,总比二房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抢好百倍了。 沈玥就坐在下面,静静的喝茶,半天也听不到她说句话,沈琇和沈珂都比她话多。 老夫人眸光几次从她身上扫过去,有些不适应她这样恬静,好像搬回沉香苑,整个人都疏远了。 老夫人想问问她昨晚睡的可好,结果那边丫鬟急忙进屋来道,“大姑娘,宫里来马车了。” 沈玥听了,就把茶盏放下来,望着老夫人了。 她每次出府,老夫人都少不了叮嘱,这次进宫见皇上,就更要慎重了。 可偏偏,沈玥猜错了,老夫人只说了一句,“你是个聪明孩子,进宫之后,切记万事小心。” 沈玥点头记下。 老夫人就道,“快去吧,不要让人等着急了。” 沈玥就转身走了,临走前,看到的是沈瑶一双妒忌的冒火的眼睛。 她想跟着一起进宫,只可惜,皇上只传召沈玥一人。 沈玥带着紫苏往前走,到二门处,正好看到大夫人和孙夫人有说有笑的进来。 沈玥迎上去,给她们请安,孙夫人夸了沈玥两句。 当着孙夫人的面,大夫人不好说什么重话,言简意赅的叮嘱了几句,语气也温和,一听就知道是慈母,但那犀利的眼神却是在警告沈玥,宫里不是她能随意放肆的,要是在宫里头闯了祸,冲撞了什么人,回来有她好果子吃。 到了大门,就看到一驾马车等候在那里,还有两个骑马的侍卫,赶车的公公看到沈玥,是殷勤备至。 等沈玥和紫苏上了马车后,公公就驾着马车朝皇宫奔去。 一路无话。 约莫两刻钟后,透过车帘,沈玥就看到了皇宫。 一般进宫,走的都是奉天门侧门,大门是不常开的,就沈玥所知,也就皇上出宫、第一次迎娶皇后,还有状元、榜眼、探花初次进宫,才能走奉天门正门,这是无上的荣耀。 不过这会儿么,奉天门正门是敞开的。 朱红宫门看着有些惨,像是被雷劈到了,有灼烧的痕迹,地上还有不少的砖块,工匠们正赶紧的补救呢。 公公驾着马车从左侧门进的宫。 很快,就到了停放马车的地方。 沈玥刚掀开车帘,就看东平王妃带着丫鬟走过来,瞧样子应该是要出宫。 那边,东平王骑马等候着她,见东平王妃过来,他便翻身下了马,走过来问道,“怎么样?” 东平王妃语带怒气,“还能怎么样,紫葵对治疗八皇子的病有奇效,徐贤妃就像是抓了根救命稻草似的,拽着我不放了,皇后也帮着她,明里暗里的说我能种一株紫葵,就能再种第二株,第三株!紫葵那么好种,我送她几千株都行。” 气死她了! 她辛苦种紫葵,是为了献给太后的,可不是为了什么八皇子,现在好了,她要不能再种第二株,就是见死不救,是巴不得八皇子早死了。 骂完,东平王妃就问了,“找到给八皇子治病的人了吗?” 东平王摇头,“一点头绪都没有,先回府吧。” 听到紫葵两个字,沈玥就把车帘子放下了,等她听完东平王妃一番毫无顾忌的愤怒之言,她就头皮发麻了。 她救的那小太监,怎么是八皇子啊? 八皇子是宫里徐贤妃所出,和二皇子的母妃宴贵妃是劲敌。 东平王妃一心想把静乐县主嫁给二皇子,现在却不得不为了给八皇子治病而努力种紫葵,这等于是在帮敌人了啊。 这要叫她发现,是她摘了她的紫葵,救了八皇子,非得剥她皮不可。 紫苏担忧的看着她,外面有公公,又不敢随便乱说话,憋死她了。 沈玥稳了稳心神,下了马车,那边就有公公过来带路了。 沈玥状似不经意的和公公闲聊,然后把话题往八皇子上面引。 沈玥这才得知八皇子得的是什么病,果然,如她觉察的那般,八皇子流鼻血不是翻墙脸着地伤了鼻子那么简单,八皇子原就有习惯流鼻血的毛病,而且一流鼻血,整个太医院都惶惶不安。 徐贤妃很得宠,皇上很宠爱八皇子,有好几次八皇子流血不止,皇上给太医院下了死命令,要是止不了血,让太医院给八皇子陪葬。 太医们很怕啊,如今八皇子偷溜出宫去东平王府,流了那么多鼻血,凶险万分,居然被人给救了。 这不仅是八皇子的救命稻草,更是他们的。 太医们赶紧跟皇上表示,这样的神医,一定要找到,有他在,定能治好八皇子流鼻血的顽症。 皇上一听,儿子有救,就赶紧给东平王下了命令,务必找到那给八皇子治病的人。 东平王是心里苦,还不能说,天知道是谁救了八皇子,让他上哪儿找人去? 皇上在御书房,公公就领着她往御书房走。 远远的,沈玥就看到两个身影站在御书房前的空地处,身姿挺拔,昂扬如一柄古剑。 看背影,还有些眼熟? 等靠近了,沈玥就知道是谁了。 是楚慕元和那少年楚昂。 见到沈玥,楚慕元脸上没有太大波动,那少年明显太高兴了,“你怎么来了?” 只是一说话,嘴角的淤青就扯疼。 少年脸上有伤,楚慕元也没好到哪里去,沈玥见了就道,“你们打架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随意(月票480加更) 少年摇头,“没有啊,这是昨晚雷劈宫门伤的,当时天色有些晚,又突如其来,被那些飞溅的石子给打中的,已经上了药了,不碍事。” 沈玥看的出来,都是些皮肉伤,养几天就好了,只是她纳闷的是,“你们怎么站在这里半天不动?” 楚慕元就扫向少年了,一脸不乐意解释。 少年就耸肩道,“这不是连累宫门毁了么,皇上想知道为什么雷劈我们,那些大臣又怕我们进御书房,到时候御书房也毁了,就让我们站在这里回话,让孙公公来回传话,已经好半天了。” 他已经频临憋不住要闪人的境地了。 沈玥见了,有些想笑,她好奇道,“那雷电为什么会劈你们?” “为什么?”楚慕元哼了一声,道,“就是老天爷看他不顺眼了想劈他,就这么简单。” 如此强调,显然没这么简单。 沈玥还想再问,公公已经催了,沈玥就跟着公公走了。 等沈玥走远了,少年就一屁股坐下了,一脸哀怨道,“这得问话问到什么时候啊。” 楚慕元居高临下看着他,那眼神说不出来的味道。 少年见了,就道,“别那么看我,也别引我乱说话了,万一再引来雷电,天知道会出什么事。”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祖父是怎么猜到他是从四十年后来的? 想问,可是看着头顶上的蓝天,只能忍了。 被雷劈的滋味真不好受。 “不想继续傻站下去,就想个理由搪塞过去,”楚慕元语气冷冽道。 再说沈玥,跟着公公到了御书房前,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等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 直到里面出来两位大臣,其中一位她还认得,是信国公。 等他们走了,公公才请她进去。 御书房内,龙案前,皇上正端茶轻啜。 他神情温和,容貌虽儒雅,却给人一种不可违逆的压迫感,叫人不敢逼视。 沈玥看了一眼,就赶紧把头低下了,这是规矩。 她跪下给皇上请安。 皇上的声音也很好听,“起来吧。” 沈玥就起来了。 见沈玥一直低着头,皇上就笑了,“把头抬起来,让朕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能有那般胆量,那般才华。” 沈玥脸微红,抬头给皇上过目。 “嗯,长的还不赖,”皇上点头笑道。 随即问李公公了,“之前煊亲王妃给世子定亲,朕问他对这门亲事有何看法,他怎么答复朕的?” 李公公就看着皇上了,他轻咳一声,学着楚慕元说话道,“母妃大概是真怕我克妻,娶不上媳妇了,居然给我挑了那么胖一姑娘,要真娶进门,我看得让秦牧他们抬花轿,一般轿夫估计应付不了。” 沈玥,“……。” 谁也别拦她,她要把那厮往死里打! 看着沈玥不知道是气红的脸色,还是羞红的,皇上心情很不错,道,“朕是不是该治他一个欺君之罪?” “一定要治!”沈玥脱口就道。 皇上,“……。” 接的太快,皇上都有些蒙了。 李公公就那么看着沈玥,她听不出来皇上是说笑的么,皇上那么宠溺世子爷,怎么舍得治他的罪啊。 只是她这么一说,倒是叫皇上左右为难了。 正想着怎么把话给圆过去,就听沈玥道,“他欺骗皇上,一定要让他在外面多站会儿。” 李公公大松一口气,这气喘的,他这心肝都一颤一颤的。 皇上听得大笑,当真是个聪慧的姑娘,不仅大胆无畏,而且机智,难怪能把那混小子气的跳脚,还坚持要娶她。 见皇上笑的高兴,沈玥这才放下心来,方才随口接话,皇上脸瞬间就僵硬了,吓死她了。 皇上笑过后,就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来,正是沈玥的题词。 皇上笑问道,“怎么就想到把这些字融合在一起写?” 这不是她想的,是她以前到处旅游时,路过八仙祠看到的…… 不过这话她肯定是不能说了,就道,“字的写法千奇百怪,而且妙趣无穷,平常闲的无聊,就胡乱涂鸦打发时间。” 涂鸦也能写的这么有趣? 皇上就笑道,“看来还要别的有趣的字了?” 沈玥嘴角扯了下,不等她摇头,皇上已经让人准备笔墨了。 沈玥就被赶鸭子上架了。 今天,她得好好露一手了。 沈玥用镇纸把宣纸抚平了,然后提笔沾墨,在纸上写起来。 笔走龙蛇,如行云流水。 皇上才喝了一口茶,沈玥就把笔放下了。 李公公过去把纸拿给皇上过目,可是等他看到纸上写的什么,当即忍不住惊呼一声,“妙哉!” 纸上就一个字。 佛。 但这佛,不仅是字,而且是个佛像。 皇上见了,又是一阵赞不绝口,大呼沈玥的心思之妙。 然后,问沈玥可还有别的写法。 沈玥只好再写了。 一连写了好几个佛字,各有不同。 最叫皇上满意的,应该就是童子拜观音了。 而皇上高兴了,满意了,那可是好处多多,一个字形容就是:赏。 就在沈玥觉得有大把大把的金锭子朝她砸过来的时候,皇上却为赏赐沈玥什么而为难,便道,“带她去库房任意挑一件中意的。” 沈玥听得脑仁疼,皇上,你随便赏赐我就行了,让我自己挑,我不好意思啊。 李公公过来,请沈玥跟他走。 出了御书房,李公公就笑道,“能进库房自己挑选,可是莫大殊荣,便是煊亲王世子也只进过一回。” 这库房,是皇上的小库房。 李公公把库房门打开,沈玥就觉得眼睛被闪到了。 满满一屋子,都是稀罕宝贝。 随便拿一件回去,都够她一辈子吃喝了。 李公公笑道,“沈大姑娘随意挑。” 沈玥脸红了红,轻咽了下口水,在库房里挑选起来。 每一件都非凡品,叫人爱不释手,正因为太美了,反倒难以取舍了。 屋子里除了玉雕之外,还有不少古玩字画。 时间宝贵,沈玥眼睛横扫,想尽快挑一件就走。 李公公见了,笑道,“沈大姑娘还没挑中吗?” 沈玥正想说挑好了,走动的脚步忽然滞住,她朝一旁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未雨绸缪(求月票) PS:今天双倍月票,求月票啊,十张月票就加更一章了~~~ 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春山秋雨图》。 李公公还以为沈玥看中了这幅画,就要给她介绍,结果沈玥把画像提起来,露出画像后面遮挡的东西。 那是一个匣子。 洁白如玉,玲珑剔透。 最重要的是,它散发一股寒气。 沈玥见了,眼睛就雪亮了起来,有救了啊。 太激动了,沈玥伸手就要去拿,李公公在一旁轻咳了,沈玥手顿住,巴巴的望着李公公了,“这个……我能不能拿?” 李公公,“……。” 他能说不能拿么? 皇上都说了,库房里的东西随便她挑,这寒玉匣在库房里,自然不例外了。 可沈大姑娘,你也太会挑宝贝了吧? 藏在画像后面还被你找到了。 但愿皇上一会儿不会肉疼。 沈玥就抱着匣子跟着李公公出了库房,去见皇上了。 皇上见沈玥挑的是寒玉匣,嘴角就抽了下,道,“库房里那么多宝贝,怎么挑了这个,你也是要拿它冰镇果子?” 冰镇果子? 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沈玥摇头如拨浪鼓,“不是,我用来装东西的,寒玉匣温度低,利于保存。” “只要不是拿来冰镇果子就行了,”皇上说道。 眼睛从寒玉匣上扫过去,明显有些不舍。 可是再不舍,话已经放出去了,金口玉言,岂能出尔反尔。 沈玥是连连点头,保证不拿这稀罕的宝贝来冰镇果子。 皇上就放心了。 不过,要是叫他知道沈玥拿这东西是打算用来装泥巴的,就不知道是何种心情了。 赏赐了沈玥,皇上还忙着批阅奏折,就让人送她出宫。 只是沈玥刚出了御书房,还没走两步呢,那边就过来一个公公道,“沈大姑娘,皇后有请。” 沈玥愣了一瞬,皇后为什么要见她啊? 不过既然让公公来传了,就不能不去见。 沈玥就带着紫苏去见皇后了。 凤阳宫,是皇后的寝宫。 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斗拱交错,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到了正宫前,沈玥静候了会儿,等公公进去禀告皇后,才领着她进去。 远远的,沈玥就看到一穿着凤袍的女子坐在首座上,年约三十五六,端庄雍容,非牡丹不能形容。 正是皇后无疑。 她下首还坐着一女子,衣着华贵,容貌绝美,较之皇后,少了两分端庄,多了两分柔媚,双眸柔似水波,让沈玥想到了不慎落入泉中的黑珍珠。 尤其这女子眉间,似乎有些眼熟,像是常山王妃? 莫非这就是常山王妃的胞妹,皇上最宠爱的后妃之一的宴贵妃? 沈玥只敢远远的看一眼,等近前了,就稍低下头,福身给皇后请安。 皇后见了,就笑道,“起来吧。” 皇后话音刚落,坐在下首的女子就抬手指着沈玥身后跟着的公公,有些羡慕道,“那不是寒玉匣吗,皇上到底还是最宠姐姐您呢,宴贵妃求过皇上,煊亲王世子也向皇上讨过,最后还是给您送来了。” 听到女子这么说,沈玥心都抖了。 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她要不开口,她都给她请安了,敢情她不是宴贵妃呢。 这要请错了安,就太尴尬了。 公公听那女子这么说,赶紧上前一步道,“回贤妃娘娘的话,这寒玉匣不是皇上让奴才送来给皇后娘娘的,方才皇上把寒玉匣赏赐给沈大姑娘了。” 皇后传召沈大姑娘,他只能跟着来了,不然这么贵重的寒玉匣,随便放在马车上,太不安全了。 拍错了马屁,沈玥都替她尴尬,不过徐贤妃脸上没见着尴尬神情,她恍然道,“看我这记性差的,都忘记皇上今儿召沈大姑娘进宫是为了赏赐她。” 皇后眸光在寒玉匣上转了几圈,不懂皇上怎么把这么贵重的玉匣子赏赐给沈玥,宫里头能赏人的物件太多了,不过皇后脑袋一转,就想到一种猜测了。 去年,这玉匣子才送进宫来,宴贵妃和煊亲王世子就惦记上了,两人都求皇上,东西只有一个,皇上给谁都不合适,就没给了。 现在,沈大姑娘和煊亲王世子纠葛上,十有八九是要嫁的,这玉匣子转一圈,不就又到煊亲王世子手里了? 皇上也是用心良苦了。 皇后轻笑一声,道,“那八仙题词,皇上赞不绝口,本宫也看了,的确是巧妙绝伦,也亏得你胆大,敢胜过煊亲王世子一筹,本宫都替你捏了把冷汗,今儿传你来,也没什么事,你在顺国公府救了如婷,本宫心里感激,之前就想找你进宫,奖赏一番,只是宫里事忙,一来二去就耽搁了……。” 皇后找沈玥来,只是因为沈玥救了她侄女钟如婷,要嘉奖她。 沈玥赶紧说不用,举手之劳,不足言谢。 徐贤妃坐在一旁,只笑不语。 哪里是忘记了,不过是之前并不觉得沈家值得拉拢,现在沈大姑娘得煊亲王世子看中,万一将来要是真成了煊亲王世子妃,甚至是煊亲王妃,那就有了左右立储的权势了。 这样一个人儿,现在拉拢不过是用一些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将来等见识过煊亲王府的富贵,还有什么入得了她的眼,那时候,且不说还能不能拉拢的了,即便可以,付出的代价也是难以想象的。 这一招未雨绸缪,当真是高。 皇后出手阔绰,赏赐了沈玥不少东西,光是云锦就有两匹,还有头饰四套。 老实说,这些赏赐她很喜欢,可是想到临安侯府送的一匹云锦,就惹出来那么多的风波,这一下来两匹,回去那些羡慕妒忌恨的眼神还不得活剐了她? 而且,她救钟如婷,代国公府已经谢过来,皇后赏赐的远远超过代国公府,拿人家的手短,沈玥内心有些排斥。 可皇后的赏赐,她没有拒绝的权利,不然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沈玥道了谢,皇后请她坐下,问了问她平素喜欢看些什么书之类的话,过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就有丫鬟来报,说是宴贵妃来了。 丫鬟扶着宴贵妃进来,迎着阳光,一身华贵宫装,明艳光云海。 美,极美。 不愧是常山王妃的胞妹,绝对是有其姐必有其妹啊,同样都有着倾国倾城,倾倒众生的美貌。 不过,沈玥看了宴贵妃之后,又默默的看了徐贤妃一眼。 真是活见鬼了。 徐贤妃居然比宴贵妃更像常山王妃,有没有搞错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靠山(二更) 看到宴贵妃进来,皇后一脸关怀道,“一早上听说妹妹身子不适,也没得空前去探望,这会儿瞧气色似乎全好了?” 宴贵妃就福身谢皇后关心了,她道,“姐姐还不知道,我这都是些老毛病了,吃了药歇了会儿,刚好了一些,就来给姐姐请安了。” 皇后笑了笑,请宴贵妃坐,她知道宴贵妃为什么来,她是怕她拉拢沈玥。 果然,宴贵妃坐下后,就看着沈玥了,“方才宫里都在议论沈家大姑娘,莫非这位就是?” 沈玥便上前给宴贵妃请安。 宴贵妃上下扫视了沈玥好几眼,又斜了一眼皇后赏赐给沈玥的那些东西,笑道,“这些东西不过是锦上添花,姐姐怎么没把皇上新赏赐给你的珍珠膏赏给沈大姑娘,这脸上的痘疤要是去掉,必定风华无双。” 沈玥听得杏眼圆瞪,说宴贵妃得宠,果然不是假的,当着皇后的面,就直接说她送的东西不好,不够真心实意,很明显,她现在更需要珍珠膏,一个大家闺秀,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容貌了。 虽然聊的是沈玥,可在宴贵妃和皇后跟前,还真没她说话的份,沈玥只好静静的听着了。 宴贵妃这么直接的说皇后送的东西不好,皇后眸底闪过一抹不虞,不过她掩饰的很好,并未叫人察觉,她笑道,“那盒珍珠膏,本宫用过了,岂好再送人?” 宴贵妃轻轻一笑,道,“姐姐就是过于爱面子了些,妹妹就不觉得用过的东西,就一定不好送人了,那得看是什么东西了,那些金簪玉镯,也不全都是新的,只要华美,哪有人嫌弃?还有望月砂,那可是兔子粪,为了治病,喜欢都来不及,谁又会嫌弃?我那儿还有盒珍珠膏,前几日胳膊碰青了点儿,挑了些抹了,沈大姑娘应该不会嫌弃吧?” 宴贵妃看着沈玥笑,沈玥头都大了,果然宫里不是那么好呆的地方,聊个天,还全都是坑。 宴贵妃送的珍珠膏,她能嫌弃不要吗? 可要是收了,那就是帮着宴贵妃给皇后不痛快了。 沈玥还在左右为难,皇后就笑着道,“是本宫疏忽了,本宫第一眼见到沈大姑娘,就觉得一双眼睛明亮动人,倒没注意到脸上那些痘疤。” “煊亲王世子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能在那么多大家闺秀中独独青睐沈大姑娘,可见她倾倒煊亲王世子靠的不是容貌,不过容貌姣好,白玉无瑕是再好不过的,既然宴贵妃要送你珍珠膏,你就收下吧。” 沈玥站在一旁,听得嘴角都抽了,皇后这一番话,不但搬回一局,还损了宴贵妃一把。 皇后看到的是内在,宴贵妃看到的只是外表,终究低了一筹。 沈玥抬头,看着宴贵妃,没有错过她眸底闪过的一抹压抑的怒气,她瞥了丫鬟一眼,道,“去把珍珠膏拿来。” 她身后穿着碧色裙裳,梳着双丫髻的丫鬟就福身退下了。 这时候,皇后又说话了,她笑道,“听说今儿早上,议政殿又在商议常山王府立世子的事?” 宴贵妃眸光就冷了起来,她没有说话。 徐贤妃坐了半天,她接口道,“说来也实在叫人纳闷,常山王府大少爷都快满十八了,常山王一直请立他为世子,可煊亲王就是不赞同,这都多少年了,一直悬而未决。” 皇后挑起这个话题,却端茶轻啜。 沈玥觉得这番话,大概是说给她听的,宴贵妃的珍珠膏,就存了拉拢之意,或者说破坏皇后的拉拢。 皇后绵里藏针,借徐贤妃的口告诉她,煊亲王不赞同常山王妃所出大少爷立为常山王世子,就因为他不赞同,所以常山王府这么多年都没有世子。 她要是真嫁给楚慕元,就是煊亲王府的人,就算楚慕元是捡来的,可还是煊亲王名义上的儿子,做儿子的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忤逆父亲。 要是常山王府大少爷做不了世子,宴贵妃依赖的靠山常山王府,将来不是大少爷继承,还不会做她的靠山,尚未可知呢。 宴贵妃眸光冷凝,因为皇后戳到她的痛处了,她冷不丁一笑,“自己家的事都管不好,手偏伸的那么长,说到底,不过还是因为嫉妒,只是苦了我姐姐。” 皇后就苦笑一声了,“羡慕常山王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苦呢?” 然后,大殿内气氛就诡异从方才的针锋相对,变得安静了。 静的落针可闻。 沈玥只觉得脑门上悬着一个大大的问号,煊亲王也真是够了,自己纳妾,不许别人纳妾,还不许常山王府立世子,这不是一般的奇葩了啊,父亲居然和他谈得来,而且是相谈甚欢? 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沈玥正想着要不要重新审度父亲,那边皇后就道,“本宫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宴贵妃和徐贤妃就起身告退了,沈玥跟着身后,一起出了凤阳宫。 跟在后头走了半截,沈玥就默默的分道扬镳了。 不过,往出宫的方向走了百来步,就有丫鬟追过来,喊道,“沈大姑娘留步。” 沈玥就停下了脚步,看着追上来的丫鬟,丫鬟跑的有些急,她道,“贤妃有请。” 沈玥心底就犯嘀咕了,徐贤妃单独让丫鬟来请她做什么,有什么话方才在皇后那里不能跟她说的? 沈玥想出宫了,在沈家待一天,动的脑子还不如在宫里一刻钟动的多,太累人了。 丫鬟见沈玥不说话,又出声相请,沈玥只好转身跟着丫鬟走了。 没有去贤妃的寝宫,而是去了一六角凉亭。 去的时候,徐贤妃正在喝茶,看上去有些疲乏,有些憔悴,完全不似在皇后宫里看到的样子。 也是,八皇子是她唯一的儿子,有顽疾在身,连太医都怕了,在后宫,有孩子就等于有了半张护身符了。 沈玥上前,福身道,“见过贤妃娘娘。” “起来吧,”徐贤妃道。 沈玥直起身子,再看徐贤妃时,她脸上的疲乏和憔悴都收敛干净了,好像方才她看到的都是错觉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价值(三更) 徐贤妃让沈玥坐下,沈玥就坐下了,问道,“不知道贤妃娘娘找我来是?” 徐贤妃看着沈玥,她笑道,“沈大姑娘是聪明人,应该听说了煊亲王世子的身世了吧?” 沈玥还真没猜到徐贤妃找她来是聊楚慕元的身世,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回道,“只知道世子爷不是煊亲王所出,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徐贤妃就笑了,“煊亲王世子不是煊亲王所出,这事大家都知道,不知道的是老王爷为何在传位给煊亲王的同时,请皇上立一个捡来的孩子为世子,关于这事,传言很多,哪些是真的,那些又是假的,已经分不清了,不过老王爷霸道一生,戎马一生,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不会轻易就把煊亲王府拱手送给一个外人。” 说了等于没说啊,沈玥心中腹诽,而且就凭这两句话,根本摸不透徐贤妃到底想跟她说什么,能直奔重点吗? 只听徐贤妃笑道,“煊亲王府权势滔天,可权势到了顶点,就是灾祸了,煊老王爷帮煊亲王求娶煊亲王妃,未尝不是想通过煊亲王妃的手缓和和皇家的关系,只可惜煊亲王妃福薄,没能生下一儿半女,老王爷立寄养在煊亲王妃膝下的儿子为世子,未尝不是釜底抽薪之计。” 沈玥听的认真,她能说她听的越发糊涂了吗? 若说煊亲王府危险了,可煊亲王阻止常山王立世子,这就是在花样作死了,还和皇上作对,关系差的百官皆知,皇上肯定很想灭了他,可是人不还是活的好好的,霸道的让宴贵妃都气的牙根痒痒啊。 所以说,徐贤妃的话并不可信。 沈玥心中有计较,脸上不露声色,听徐贤妃继续说,“我看世子爷是真的想娶沈大姑娘你,不然不会求皇上给他赐婚,煊亲王府是一潭深不可测的水,以沈家如今的权势地位,根本护不住你。” 说到这份上了,沈玥要再听不懂,可以去撞墙了。 煊亲王府很危险,沈家护不住她,那能怎么办? 只能找一个护得住她的靠山了。 而这个靠山不可能是一个自身都难保的八皇子。 徐贤妃是在帮人做说客,还是想借她的手讨好皇后,沈玥就不知道了,她选择装傻,“煊亲王世子要是真娶我,总会想办法护我周全的。” 徐贤妃听了,当即就是一笑,“沈大姑娘到底还是闺阁女儿,不懂靠山的重要性,煊亲王世子会护着你不错,可他是男儿,总不能一直待在府里,甚至将来有离京数月的时候,那时候你该怎么办?留在府里,任人欺凌?” 沈玥就顺着她的话道,“那可怎么办?” 徐贤妃见沈玥松动了,她笑道,“沈家虽然地位一般,但沈大姑娘你却是好福运,救了代国公府三姑娘,入了皇后的眼,皇后稳居中宫,现成的大靠山,抱牢实了,谁也不敢小瞧了你。” 沈玥听的连连点头,然后蹦出来个问题,“怎么抱?” 这话问的徐贤妃嗓子一噎,瞧着挺聪明的人儿啊,怎么问话问的这么蠢,这事能明说吗? 徐贤妃抬头看了看天,抚了抚鬓角道,“时辰不早了,本宫该回去盯着八皇子吃药了,沈大姑娘带着皇上的赏赐出宫吧。” 说着,她就起了身。 沈玥起身恭送她,等徐贤妃走远了,沈玥的眸光都没有从她身上挪开。 方才徐贤妃将赏赐二字咬的很清楚,显然啊,是在提点她将寒玉匣送给皇后,讨皇后的欢心。 这一点,沈玥实在捉摸不透徐贤妃了。 之前在凤阳宫,她看到寒玉匣,就说宴贵妃和煊亲王世子都喜欢,现在又让她送给皇后,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比起讨好皇后,傻子都知道讨好未来夫君更重要一些。 沈玥出了凉亭,迈步往回走。 至于寒玉匣,虽然徐贤妃提点了,但她想都没想过把寒玉匣送人,开玩笑,从皇上那里要来的宝贝,要不是需要,她能顶的住皇上那不舍的眼神? 她都想好了,等用过后,就让楚慕元还给皇上。 至于靠山…… 宫里的靠山,那是看你有没有利用价值,有价值才给你靠,等你没有价值时,看还给不给你做靠山了。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事,她不愿意做,更不愿意发生在她身上。 靠人不如靠自己啊。 沈玥笑了笑,带着紫苏往回走。 几个公公捧着一堆赏赐紧随其后,甚是惹眼。 丫鬟跟着徐贤妃往回走,半道回头看了一眼,道,“娘娘,沈大姑娘走的不是去凤阳宫的方向。” 徐贤妃笑了笑。 沈大姑娘去哪儿,那是她自己的事,她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成了。 沈玥往前走,路过丫鬟和公公时,正好听一丫鬟道,“你们听说了没有,煊亲王世子和那少年在奉承门被雷劈,全是因为那少年泄露了天机,被老天爷惩罚。” 沈玥听着,脚步就慢了下来,只听另外一个丫鬟道,“我也听御书房的小豆子说了,那少年也是被捡来的,只是没有煊亲王世子那么好运气,他被一个老道士收养,前不久老道士死了,他才进京的,而且他道法高深,算的出来煊亲王府那些密道什么的。” “就连昭王府他都了如指掌,昨晚出宫的时候,煊亲王世子逼问他,少年承认了,但是煊亲王世子不相信,他就给煊亲王世子算了一卦,结果泄露了天机,要不是煊亲王世子一脚踹飞了他,估计真的被雷给劈死了,都说天机不可泄露,原来都是真的。” 之前那丫鬟就捂嘴笑,“那少年和煊亲王世子肯定是一家的,指不定还是亲兄弟呢,遭遇都差不多,只是亲生爹娘太狠心了点,扔完一个,还扔第二个,生而不养,就不能不生吗?” 两个丫鬟有说有笑的走远了。 沈玥是天雷滚滚,那少年哪点像神棍了,居然还这么多人相信,甚至是深信不疑,古代人都这么好骗吗? PS:前面还有一更,不要看漏了~~~感谢亲们投的月票,万分感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交换(四更求月票~) 到了停车处,坐上马车回府。 沈玥进宫,大家就都好奇皇上会赏赐什么给她,如今她回府了,还多了一辆马车,专门放赏赐的,那么多赏赐,看的府里小厮都咋舌了。 看着小厮那羡慕的眼神,紫苏脖子昂的高高的,她家姑娘就是这么得人喜欢。 一路都高兴着,可是看到宁瑞院的大门,紫苏脸上的笑意才淡了几分,她望着沈玥,低声道,“姑娘,你可不能让人觊觎了这些赏赐去。” 出门之前,大夫人那眼神她现在想来还不舒坦,凭什么就认定姑娘一定会闯祸,得了好处,还得分她们? 沈玥笑了笑,给紫苏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就进了屋。 沈玥回来的事,早有丫鬟禀告老夫人知道了。 这不,知道她得了不少赏赐,沈瑶破天荒的出来迎接她,那脸上笑容灿烂的,比太阳还要晃眼。 尤其从云锦上扫过去的眸光,难掩炙热。 她亲昵的拉着沈玥的手道,“大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进宫,我们等的有多心急。” 彼时,沈玥刚走到屏风处,她似笑非笑道,“就这么担心我进宫会闯祸?” 沈瑶脸上的笑僵了僵。 沈玥上前,福身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原还担心她会不小心得罪人,看到这么多赏赐,有皇上的,还有皇后的,就放心了。 沈玥请安之后,阮柔就迫不及待道,“大表姐,皇上赏赐你什么了?” 沈玥还未说话,那边沈琇就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啊,靠近就觉得身子发凉。” 说着,往旁边挪了两步。 沈玥就道,“是皇上赏赐给我的寒玉匣。” 竟是寒玉匣,大夫人眸光有些炙热,她笑问道,“皇上怎么把这东西赏赐给你了?” 沈玥就摇头了,“我也不知道,听李公公话里的意思,似乎是煊亲王世子中意的。” 没办法,寒玉匣连宴贵妃都喜欢,皇后也想要,落在她手里,就怕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唯一化解的办法,就是给寒玉匣安排好去处。 就算他们有怀疑,也没人敢去找皇上或者李公公求证不是? 大夫人眸光就黯淡了,从寒玉匣上挪开,转而看向其他东西。 知道她们好奇,沈玥就自己介绍了,“除了皇上赏赐的寒玉匣,宴贵妃赏赐的珍珠膏,其他都是皇后赏的,感谢我在顺国公府救了钟三姑娘,其中有两匹云锦,孙女儿送给祖母,聊表一番孝心。” 老夫人见了就笑道,“你有这份孝心,祖母就高兴了,祖母一把年纪了,穿不了那么鲜艳的颜色。” 老夫人话音未落,阮柔就挨着老夫人道,“姨姥姥还年轻着呢,什么样的颜色都压的住,大表姐一番孝心,怎么能拒绝呢?” 老夫人捏着阮柔的鼻子,笑道,“跟你们这群水汪汪的娇人儿比,姨姥姥不服老怎么行?” 阮柔被捏的红了脸,挨着老夫人一阵撒娇。 老夫人到底没要云锦,那云锦要了她也不会穿,沈玥的孝心,不是给她送人用的。 老夫人不要,沈玥当然不会强求了,坐下来喝茶,吩咐紫苏道,“你把东西送沉香苑去,让半夏来接我。” 紫苏就福身要告退。 只是不等紫苏转身,阮柔就挨着老夫人道,“姨姥姥,这府里最疼大表姐的是不是就是您了?” 老夫人就望着阮柔了,“怎么这么说?” 阮柔就笑道,“你看大表姐得了那么多赏赐,把最好的献给祖母,旁人都没有呢。” 沈玥听得冷笑,好一招欲抑先扬,竟然帮沈瑶打先锋。 也是,她住在沈家,老夫人又当她是亲孙女疼着,只要沈瑶有,她还能没有? 而且,这些话她说,比沈瑶说效果更好。 阮柔打了头阵,沈瑶就顺势而上了,“皇后赏赐给大姐姐的东西,能舍得给祖母已经是难得了,之前临安侯府送给她的云锦,我想做身衣裳,还是拿一套八百两的头饰换的呢,我都不敢奢望。” 沈玥看了沈瑶一眼道,“美人堂价值八百两的头饰,我也只在四妹妹戴的时候才见过,要不是太喜欢了,我也不会拿云锦跟你换,四妹妹漂亮头饰多,母亲时不时的给你添一二,往后我们再交换就是了。” 嗯,我现在跟你分享了云锦,你记得跟我分享你那些头饰吗? 分享是相互的,她不是冤大头。 沈瑶没想到沈玥会反驳她,她暗咬了下牙,然后笑道,“皇后赏赐你好几套头饰,你还看得上我那些?” 沈玥就往沈瑶头上瞄了,她今儿戴着一支绿雪含芳簪,“怎么看不上,四妹妹挑首饰向来眼光独到,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昨儿听丫鬟说不少贵夫人和大家闺秀送了你们礼物,我心里就很羡慕呢,我甚至后悔昨儿去美人堂了。” 昨天,沈瑶是收礼收到手软,但是没人想起来和沈玥分享半点。 今天又惦记她的,好意思吗? 这下,连阮柔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她昨儿也收了不少,关是金镯子都有两个,她沈玥有什么,只有老夫人给她的三百两,买了个金镯子,还险些被严妈妈给偷了。 老夫人听了,眸光就带了些不虞了,从沈瑶几个脸上扫过去,一个个噤若寒蝉。 老夫人拨弄了佛珠,漫不经心道,“过几天去灵泉寺还愿,你们四个要是太清闲了,就一人抄一百篇佛经,到时候一并带去。” 沈瑶暗扭了下绣帕,狠狠的剜了阮柔一眼,她不说话没人当她是哑巴,现在好了,连累她们要抄佛经了! 沈瑶噘着嘴,望向大夫人,她不想罚抄佛经。 可惜大夫人非但没有帮她,也没有拖沈玥下水,反而道,“抄佛经是好事,一定要用心抄。” 沈瑶就撅着嘴硬下了。 沈玥见没她的事了,就福身告退。 等出了宁瑞院,见四下无人,紫苏才忍不住道,“大夫人今儿居然没有要姑娘一起抄佛经。” PS:~~o(>_<)o~~ 楼上装修敲打钻了一整天,耳朵差点听炸了,总算是安静下来可以码字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素净(五更) 沈玥轻轻一笑。 不是不要,只是老夫人隐隐有些动怒了,加上她之前明说了大夫人时不时的给沈瑶添置些头饰,这是偏疼. 当然了,沈瑶是她亲生的,不偏疼才不正常. 可纵容女儿肖想别人东西,别人有的就妒忌,这就太过分了,这还是话题是阮柔提起的,不然老夫人估计直接就动怒了,她要再敢求情,一会儿老夫人要留她单独训话了。 沈玥迈步进沉香苑,半夏就迎了出来,帮忙拿东西。 沈玥扫了眼院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了,她多看了几眼,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两盆花卉。 她见了就道,“花房送来的?” 半夏摇头,“是陈妈妈让茯苓去花房吩咐的,可是花房就送了两盆来,陈妈妈不满意,就自己去花房了,还没有回来。” 沈玥就挑眉了,有些期待陈妈妈能从花房挑几盆花回来,但愿不要让她失望。 沈玥迈步进屋,半夏紧随其后,等将手里端着的托盘放下,她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今儿孙夫人来了,姑娘猜猜她来府里的目的?” 沈玥坐下,没有说话,紫苏就先笑道,“孙夫人昨儿就来府里了,又是出了名的喜欢给人做媒,她来府里不会是想给谁做媒吧?” 说完,她补充了一句,“不会是三姑娘吧?” 沈琦昨天出尽了风头,算命大师说她命好,有旺夫运,只要传开了,上门提亲的绝对不会少。 半夏点了下头道,“猜对了一半。” “还有一半呢,别卖关子了,”紫苏催道。 半夏就道,“孙夫人是来给三姑娘做媒的,可惜二太太带着三姑娘回门了,并不在府里,老夫人没有帮二太太应下亲事,然后孙夫人就说起另外一桩亲事来,可把老夫人气坏了。” 沈玥这才抬了头,道,“是给大少爷说亲的?” 半夏点头如捣蒜,“就是给大少爷说亲的,姑娘还记得之前大少爷定下吏部侍郎府李姑娘那门亲事吗,后来姑娘得罪了顺国公府,孙夫人就上门把亲事退了。“ “现在老爷升了户部侍郎,四老爷也连升了两级,大少爷更是拜入岳麓书院山柳先生名下,李家后悔退亲了,又让孙夫人来重提婚事,还真把咱们大少爷当成娶不上媳妇的了,要不是孙夫人是京都出了名的大嘴巴,又道明了受人之托,老夫人非得叫人把她打出去不可。” 沈玥听了,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这府里,最让老夫人上心的就是她大哥沈琅之了,她们所有孙女儿加起来都不及沈琅之一人,所以沈琅之的亲事,不用她操心,老夫人不会委屈了他。 况且那门亲事还是在沈琅之名声最差和沈家最落魄的时候定下的,老夫人对这门亲事并没有多少满意,再加上退亲,还想重新结亲,不得不说,吏部侍郎李家的脸皮也是够厚实的。 沈玥手撑着下颚,端着茶盏喝着。 紫苏拿了账本来,把今儿得的赏赐全部记下来,想到珍珠膏,紫苏就直接摆沈玥跟前了,“珍珠膏听说效果极好,姑娘一会儿洗把脸,赶紧抹上吧。” “就是就是,姑娘脸上的痘疤早该去掉了,”半夏连连附和道。 沈玥就把茶盏放下了,把珍珠膏拿起来,一打开,就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嗅之心旷神怡。 这药膏的确不错,有美白护肤的效果,但要说能去痘疤就言过其实了些,传的那么神乎其神,还是贡品,皇后都舍不得,至于吗? 沈玥把锦盒盖上,放在了桌子上,道,“拿下去一并收好。” 紫苏就不赞同了,“这珍珠膏给是姑娘用的啊,收起来做什么?” 沈玥有心解释说用了等于白用,可这珍珠膏是宴贵妃赏的,又是贡品,说不好是不识抬举,就笑道,“我另有打算,收起来吧。” 紫苏就没再劝了,把珍珠膏拿下去收好。 见沈玥一杯茶喝完,半夏又给她添了一杯,说起她今儿去临安侯府送头饰的事,八百两的头饰,在美人堂都算不错了,李岚晴收了,高兴的不得了,连说太贵重了,改日邀请沈玥去临安侯府玩。 说完这些,半夏顿了顿,又道,“奴婢回府的时候,从大门前路过,碰到了一翩翩少年,他自称是姑娘你的表兄,要拜访老爷,那时候正好大夫人送孙夫人出来,李总管就向大夫人禀告了,大夫人说不许让不三不四的人进府,那少年气的脸都青了,然后就骑马走了。” 那少年走的太快,等大夫人进府,她再喊他的时候,他人早跑远了。 “表兄?”沈玥眼睛轻眨了下。 外祖父十年前就辞官回乡,搬回祖籍云州了,当时还舍不得她,想把她一起带去,只是父亲舍不得,祖母也没允许,这才做了罢。 十年未见,表兄此番回京,肯定是有什么事,或者顺带来看看她。 想到大夫人骂不三不四,沈玥脸就冷了,宜春侯府上谁登门,大夫人是恨不得所有人都前去迎接,她表兄登门,就是不三不四了? 正想着呢,外面传到一阵哄闹声,麦冬站在珠帘外道,“姑娘,花房送了好些花来。” 沈玥就起了身出去看。 花房送了大约有十四盆花卉来,姹紫嫣红,娇娇艳艳,让沉香苑瞬间就添了不少的春色。 见沈玥站在台阶上,陈妈妈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这才上前来,笑道,“姑娘回来了,姑娘这院子太素净了些,奴婢就擅自做主去花房挑了些花来,这样看着就有生气多了。” 沈玥点头,满意一笑,“早前,我也有意让严妈妈去花房选花,只是没想到我都还没开口,她人就……陈妈妈甚得我心,往后由陈妈妈帮我打点沉香苑上下,我就放心了。” 沈玥是真满意。 陈妈妈很上道,她慧眼识珠,她投桃报李,她相信她们主仆相处会很愉快的。 茯苓去大厨房拎了饭菜回来,沈玥就回屋吃饭了,陈妈妈刚接手沉香苑,还有不少事要忙,就忙去了。 刚吃了没两口,麦冬就进屋来禀告,“姑娘,三少爷回府了。” PS: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马虎 沈瑞之回府,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沈玥并不惊讶。 要见沈瑞之,也不在乎这几分钟,沈玥加快吃饭的速度,将一碗饭吃完,就起了身,去宁瑞院。 沈瑞之离开沈家有几年了,小时候,沈琅之是大哥,她和沈瑞之差不多大,最喜欢跟在沈琅之屁股后面转,一别几年,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模样了。 沈玥带着半夏去宁瑞院,没想到会在院门口,碰到三太太。 她一身素色裙裳,只腰间素腰上绣着的梅花添了些活气,她脸上扑了粉,难掩那抹憔悴,但因许久未见的儿子回来,高兴的眼睛里蒙了泪珠儿。 看到她,沈玥就福身给她请安。 只是不等沈玥跪下,三太太就将她扶起来了,哽咽了声音,紧紧的握着沈玥的手,道,“瑞哥儿能回来,多亏了你和你爹。” 三太太握的很用力,沈玥都有些吃疼了,但三太太是真高兴,沈玥反手握住她,道,“三哥从小就疼我,他离家许久,我也想他,以后有他在岳麓书院和大哥作伴,也是激励大哥奋发向上。” 三太太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了,“作伴好,作伴好……。”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又笑着把眼泪擦掉了。 沈玥扶着她一起进宁瑞院。 她们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沈钧说话,隔着屏风,正好可以看到沈钧在捏沈瑞之的肩膀,道,“身子骨很结实,比你大哥的还要好,可见平时很用功。” 沈瑞之被夸的脸微红,道,“大表哥喜欢舞刀弄枪,我跟在一旁学了点皮毛,强身健体用的。” 说着,他感觉到什么,回过身来,就看到三太太。 沈瑞之鼻子一酸,就喊道,“娘,我回来了。” 三太太眼泪再止不住,就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母子两个分别许久,那种蚀骨的想念,沈瑞之把三太太紧紧的抱着,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娘,仿佛要将这几年没有喊的全部补上一般。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眼眶也是红的,沈瑞之越长大越像三老爷,老夫人也思念儿子了。 大夫人坐在一旁,她起身道,“好了,都别哭了,瑞哥儿这一次回来,就母子团圆,不会再一别许久了,这事好事呢,怎么哭不停了。” 三太太这才擦掉眼泪,挤出一抹笑来,拉着沈瑞之给沈钧道谢。 沈钧笑道,“一家人,说谢就太见外了,三弟走了,教导瑞哥儿原就是我这个做大哥的责任,他此番奔波回京,肯定累了,明儿歇一天,后天我送他去岳麓书院。” 说着,沈钧看向二太太道,“琮哥儿后天也一并去书院吧。” 二太太坐在那里,听沈钧这么说,她就苦了一张脸了,“琮哥儿怕是去不了岳麓书院了。” 她这话一出,一屋子人都看着她了。 大夫人就问道,“琮哥儿不是有四海书院的推荐信吗,怎么去不了岳麓书院了?” 二太太一脸恨铁不成钢道,“琮哥儿太粗心大意了,东西喜欢随手就放,回头又记不得搁在哪里了的毛病,一直改不了,四海书院写给他的推荐信,也不知道他随手塞哪里了,这两日是翻来覆去的找,都找不到,那天又丢了个包袱,那信保不准就在那包袱里……。” 丢了推荐信,仅凭一张嘴,就是说破嘴皮子也进不了岳麓书院啊。 那么重要的东西也能丢? 众人皆无语。 大夫人坐在那里,心里倒是有别的想法,二太太信口拈来,喜欢说大话的毛病,她昨儿还领教了,琮哥儿在四海书院是不是真的有那么聪明,有先生举荐她,不过是她一片之词,谁知道是真还是假? 不过是一封信,大话一吹,她和老夫人紧张的要命,她回头一句推荐信丢了,谁能说什么呢? 大夫人笃定她猜的就是真相,她拿绣帕擦了下鼻子,笑道,“二弟妹,不是我说你,你明知道琮哥儿有喜欢随手丢东西的毛病,一直没改,那么重要的东西,就不知道拿过来帮着收起来,现在推荐信丢了,该怎么办好?” 二太太低着眉头,道,“也是我大意了,我哪知道那么重要的东西,琮哥儿也随手就丢,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二太太说完,沈琦就道,“娘,大伯和四叔不都是三品官吗,咱们府里还有两个名额呢,丢了推荐信,二哥也一样能进书院读书啊。” 大夫人就不乐意了,她不喜欢被二房占便宜,她笑道,“就是三姑娘这样想,琮哥儿才屡屡犯错,屡教不改,琅哥儿虽然进书院读书了,但老爷的名额实在不好意思再送一个人去,只能托四弟的洪福了。” 二太太是知道沈琅之进岳麓书院的经过的,花两万两买进去的,而且一进去就犯错,要不是沈玥救了贺老山长,指不定沈琅之都被轰回府了。 沈钧的名额确实不好再送一人进去。 只要能让琮哥儿去书院,沾谁的光,那都不重要。 屋子里说笑了会儿,四老爷和四太太就来了。 二太太就把沈琮之丢了推荐信,只能借四老爷的名额入岳麓书院读书的事和四老爷一说,当时四老爷就露了难色,“二嫂怎么不早说。” 二太太心咯噔一下跳了,只听四太太继续道,“府里够入学资格的就琅哥儿、琮哥儿和瑞哥儿了,三人都有入学的资格了,而且从书院出来,也不影响其他少爷入书院读书,我觉得老爷的名额不用太浪费了,就给了娘家侄儿了,大嫂高兴,今儿还在美人堂挑了一套千两头饰送给我,我实在不好意思回绝她了。” 虽然二房和其他房相处的并不怎么好,但并没有分家,就还是一家人。 没道理先紧着外人,不帮自家侄儿的道理,可四老爷不知道琮哥儿丢了推荐信,也算不得他的错。 二太太努力忍着,也还是露了些失望的神情,四太太道,“二老爷要不了多久就回京了,他外放三年,这一次回京,肯定要往上升一升,到时候琮哥儿肯定有入学资格,不过是多等十天半个月而已。” PS: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浑水摸鱼(求月票) 二太太又高兴起来,靠别人终究不如靠自己有骨气,她点头道,“十天半个月,我自然是不着急的,就是琮哥儿,琅哥儿在书院,瑞哥儿也待不了两天,府里其他少年又都年纪太小,好几次跟我抱怨无趣了,这一次,得好好磨磨他,看他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了。” 二太太坐下,大家继续说别的,沈瑞之回来,当然还是询问他居多。 沈瑞之就跟大家聊他在外祖家的事。 聊着聊着,沈玥就趁机乱入了,她望着沈钧道,“说到表哥,我想起来了,父亲,我今儿听丫鬟说有位自称是我表哥的少年来沈家要见您,父亲见了吗,外祖父有没有给捎带礼物来?” 沈玥问的太突然,一屋子人都看着她了。 大夫人眸底闪过一抹冷芒。 沈钧看着沈玥,眉头微拢,“我怎么没听说这事?” 老夫人把手里的茶盏放下道,“是不是丫鬟乱嚼舌根子?” 沈玥摇头,“应该不是,丫鬟还提到了李总管和母亲,母亲也知道这事。” 沈钧和老夫人就一同望向大夫人了。 大夫人暗咬了下牙,她已经下了封口令了,是哪个丫鬟这么大胆敢乱说话,她道,“我是看到那少年了,他自称是柳家人,登门拜访,既没有名帖,也没什么信物,我当是沈家兴旺了,上门浑水摸鱼的,就让李总管打发走了。” 浑水摸鱼? 这四个字,叫沈钧脸一青,“柳家移居云州,距离京都骑马也要七八天,我昨儿才有了任职,难道柳家七八天之前就知道我沈家要兴旺了?” 大夫人被问的哑然,一脸委屈。 沈钧没有看大夫人,望着沈玥道,“我这就派人去找你表哥,既是找我的,就错不了。” 说着,还瞥了大夫人一眼,甩袖走了。 沈钧一点面子都没给大夫人留,大夫人一张脸青的就像是被人连煽了好几巴掌似的,涂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掐进肉里都没察觉到疼。 等她松开时,眸光落到沈玥身上,冰冷嗜血,像是一条吐着蛇信子的剧毒黑蛇,随时扑过来咬她一般。 沈玥喝着茶,并未看到,半夏见了,身子都哆嗦了下,连忙将头低下,不敢再看。 屋子里,气氛有些安静。 三太太赶紧起身,但是抓着沈瑞之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仿佛一松开,儿子就走了一般,她道,“瑞哥儿一路奔波,有些累了,我们先回南苑了。” 老夫人看着她,点点头,“回去歇着,晚上设宴给瑞哥儿接风。” 一家团圆,都是要在一起吃饭高兴高兴的。 三太太哽咽着声音应下。 等她们走了,沈玥也没有多留,就出了门。 在竹林旁,看着沈玥走远,沈瑶一双眼睛能喷火。 阮柔站在一旁,把玩着手里的绣帕,不嫌事大的火上浇油道,“大表姐也太能扫兴了,瑞表哥回来,大家都那么高兴,偏她要提她那柳家表哥,害的表舅生气,表舅母在丫鬟们面前颜面扫地,她还像没事人一样。” 尤其可恶的是连累她抄一百篇佛经,她来沈家是做客的,不是来受罚的! 说完,见沈瑶脸色阴翳,冷哼一声,“有她好看的时候!” 阮柔嘴角就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来。 再说沈玥,她轻快着脚步回了沉香苑,刚迈步上台阶呢,正好看到陈妈妈出来,半夏嘴甜的叫了一声,“陈妈妈。” 陈妈妈没有看半夏,眸光落在沈玥身上,她轻叹一声,“姑娘,你……。” 说了三个字,就没下文了。 沈玥听的是云里雾里,“我怎么了?” 陈妈妈朝内屋看了一眼,沈玥就抬头扶额了,她还想着跟陈妈妈打声招呼,谁想到她还没提,人家就打了照面了。 陈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下的心情了,复杂的很。 煊亲王世子是个不在乎规矩礼节的,大家闺秀的闺房想来便来,想砸便砸,丝毫没有顾忌,可她既然接手沉香苑了,就得照顾好姑娘啊,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在闺房……陈妈妈想想就头疼。 沈玥从陈妈妈跟前脸红,一转身,脸上红晕褪去,带上无奈。 见楚慕元拿着寒玉匣看着,伸手一弹,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听得沈玥都心疼,习武之人,力道不小啊,别给她弹坏了,就听楚慕元和秦牧说话,“就这么个破匣子,皇上还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最终不还是到我手里头了?” 破匣子? 沈玥听着这形容,就觉得这人够欠抽的,她忍不住泼冷水了,“这寒玉匣是我的,和世子爷你有关系吗?” 楚慕元看着她,眸底带了些狐疑,“你确定没关系?” 沈玥一字一顿道,“很确定。” 楚慕元就瞥秦牧了,“不是说这是送我的吗?” 秦牧连连摇头,“属下不知道,秦齐是这么禀告的。” “去把他叫来!” 秦牧看了沈玥一眼,赶紧去叫人了。 那一眼是在求救,爷这人有时候不爱面子,有时候却爱的要命啊,不让他把面子找回来,秦齐绝对没好日子过的。 沈玥真的很想当没看见的,可是想到还要有求于人,她便软了下来,道,“我是打算送给你的,不过后来我改主意了。” 楚慕元看着她,等着听是什么让沈玥改了主意。 沈玥就道,“这寒玉匣我要的时候,皇上很舍不得,我打算用过后,就还给皇上。” 沈玥说完,回应她的是扑呲一笑,“你是怕皇上因为你抢了他的宝贝恼了你?” “这不显然吗?”沈玥哼哼道。 楚慕元凤眸闪着笑意,“你要真把寒玉匣送回去,皇上才是真恼。” 当皇上的,坐拥万里江山,赏赐回去的东西岂有再要回去的道理,这不是说他舍不得吗? 这一点,沈玥当然知道了。 “皇上生不生气,那得看怎么送回去了,不过,现在我没打算送,”沈玥耸肩道。 楚慕元打着折扇,扇着小风,道,“不送我寒玉匣,你打算送我什么?” 那语气,倒不是非寒玉匣不可,只要送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神棍 那语气,倒不是非寒玉匣不可,只要送就行了。 沈玥斜了他,“我为什么要送你东西?” 楚慕元看着沈玥,示意她看她手里的折扇,道,“我帮了你两回,你可只谢了我一件事。” 沈玥呕血,世子爷,你懂不懂什么叫活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她道,“你哪帮我两回了,明明就一回,我已经道谢过了。” 楚慕元俊美无铸的脸上带了些迷惑,“府上四老爷弹劾你的奏折不都写的清清楚楚吗,我在东平王府舞剑,明着欺负你,实则是在帮你。” “……我那是瞎说的,”沈玥呕血。 当众欺负她,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御史台要是真弹劾,会死揪着不放,她不直接把御史台们的嘴给堵上怎么行?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已经够郁闷的了,他还来要她为此道谢,沈玥表示很想掐他脖子道谢。 楚慕元嘴角就抽了,“我以为你真了解我一番苦心。” 沈玥,“……。” 楚慕元摇摇头,轻在沈玥脑门上弹了下,“以后再帮你,还是打晕了直接扛走省事些。” 沈玥牙齿磨的嘎吱响,被他一来就要道谢,差点忘记他才是始作俑者,“你还好意思要我道谢,要不是你,我至于那么尴尬吗?” 楚慕元看着她,缓缓把折扇合起来,认同的点头道,“说的也是,你那么尴尬,我的确有责任,不过在算这笔账之前,我们先算算巴豆的事。” 沈玥眼皮子就抽了,她敢笃定,这要真深究下去,就是斗鸡作弊,再就是灵泉寺砸人了,吃亏的绝对是她,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好女不跟男斗。” 这认错的态度,不是一般的真诚,他都感动了,楚慕元满意的点头,“早有这样的觉悟不就好了。” 沈玥败下阵来, 柿子爷,你赢了。 沈玥捧着茶盏,看着杯中茶叶上下起伏,她的心也起伏不定,方才过于冲动了些,现在好了,有求于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而楚慕元,则看着沈玥,他脑子里闪现的还是昨晚他出皇宫那一幕。 沈玥被他看的脸红,手在他跟前晃了好几下,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她方才说了一堆,一点反应都不给。 连晃了好几下,楚慕元这才回过神来,他要抓沈玥的手,沈玥有所警惕,嗖的一下收了回来,道,“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楚慕元看着她,问道,“什么忙?” 沈玥只好再重复一遍了。 楚慕元听了之后,拍了拍桌子上的寒玉匣,一脸无语道,“你找皇上要寒玉匣就是要装泥巴?” 他说冰冻果子,皇上都恨不得抽他了,要是知道她拿寒玉匣是装泥巴,估计直接就推出午门斩首了。 沈玥嗡了声音道,“那不是一般的泥巴。” 说完,又一脸恳切的看着楚慕元,“可以帮吗?” 楚慕元见了好笑,伸手捏着沈玥的鼻子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沈玥就知道方才不应该忍不住呛他的,只能想办法补救了,沈玥殷勤的给楚慕元添茶,然后道,“今儿徐贤妃找我说话,聊了不少你的事。” 楚慕元喝着茶,一脸的惬意,“不用搭理她。” 沈玥,“……。” 这厮绝对是话题的终结者,一句话就能让你无话可说了。 他就一点都不好奇徐贤妃跟她说了什么吗? 沈玥半天不说话,楚慕元抬头看着她,“怎么不说话了?” “……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沈玥一脸给你说话太费脑子的表情。 不过,就在沈玥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紧接着问道,“那神棍少年呢?” “神棍?”楚慕元又听到了一个新词。 沈玥解释道,“就是故弄玄虚的意思,我可不信他也是捡来的。” 楚慕元压根就没想过沈玥会相信,“奉承门被雷劈,说是意外没人信,只能找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了。” 沈玥很好奇,奉承门到底为什么被雷劈,可是楚慕元和少年宁愿编造谎言也不说,就知道不能问了。 不过,他们今儿一起站在御书房前回话,相处的还算融洽,楚慕元应该不会拿那少年如何了。 见楚慕元把茶盏放下,沈玥赶紧给他添茶。 外面,茯苓站在珠帘外道,“姑娘,四太太来了。” 沈玥大概猜到四太太来是为了什么,可是她这会儿正忙着呢。 见沈玥坐着没动,紫苏又提醒她道,“姑娘?” 沈玥就把手中茶壶放下,起了身。 她这边刚出门,那边四太太已经上台阶了,看到沈玥,四太太是一脸的高兴,不等沈玥给她见礼,就把沈玥扶了起来,道,“跟四婶不用这样见外。” 四老爷和四太太一直就很喜欢沈玥,现在沈玥帮四老爷连升了两级,对沈玥,四太太是说不出的喜欢了。 沈玥帮了四房,连老太太都赏了沈玥三百两买头饰,何况是四太太了,只是昨天翻遍梳妆盒,都觉得不能够表达她的谢意,所以今儿特地去了美人堂一趟,给沈玥挑了一套金镶玉的头面。 沈玥见了,忙道,“四叔和四婶向来疼我,四叔弹劾煊亲王世子也是为了我,我帮四叔是应该的,不能要这么贵重的首饰。” 这套头饰她见过,要一千多两啊。 可是一千多两根本就不足以表达四太太的高兴之情,现在沈玥还推辞,四太太就格外的怜惜沈玥的乖巧懂事了,她笑道,“还在跟四婶见外呢?” 不收就是见外,沈玥还能怎么样,只能欢欢喜喜的收下了。 见沈玥收了头饰,四太太这才满意一笑,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回北苑了。 沈玥送她到院门口,看着四太太走远,方才回屋。 只是,屋子里早不见某男了,寒玉匣也不见了,沈玥就高兴了,带着寒玉匣,说明他答应帮忙了啊。 半夏高高兴兴的把锦盒摆沈玥跟前,道,“这套头饰,当初钟大姑娘喜欢,却犹犹豫豫了好半天,最后挑了一套便宜些的,没想到四太太会买了送给姑娘。”(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表哥 沈玥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巧合,她吩咐半夏道,“一会儿把那匹桃红色云锦给四太太送去,就说我送给六姑娘的。” 半夏听了,有些舍不得。 四太太送头饰,是感谢姑娘的,姑娘无需还礼啊。 可是看到那贵重的头饰,半夏就乖乖去拿云锦了,送了也好,省的被人惦记。 沈玥拿着头饰欣赏了会儿,就让紫苏拿下去收好了,她则到书桌旁,提笔写起来。 洋洋洒洒写了四张纸,交给紫苏,让她明天出府买回来。 紫苏认得字,这纸上写的全是药名,应该是药方,她正要问呢,结果沈玥先她一步道,“不要问,照办就是。” 紫苏到嘴边的话,就那么生生咽了下去。 沈玥有些犯困了,便趴小榻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这一觉,睡得很香很沉。 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开来。 她看了看时辰,这会儿去宁瑞院还早,就拿了本书翻看着,打发时间。 才看了两页,茯苓就进来道,“姑娘,有表少爷的消息了。” 沈玥听了,连忙问道,“来的是哪位表少爷?” “表少爷没来府里,”茯苓麻溜回道。 半夏就道,“姑娘问的是哪位表少爷进京的。” 茯苓脸一红,赶紧道,“是二表少爷。” 二表哥? 沈玥就扶额了,其实不用问,她也应该能猜到的。 大表哥从小性子就温润,不可能因为大夫人一句不三不四就掉头就走,他会解释,然后见到沈钧。 二表哥脾气就冲的多,而且性子执拗,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想想小时候,好像是不小心碎了什么东西,一起玩的几个人都说是他不小心打碎的,他不承认,舅舅见他死不悔改,就打了他一顿,不许舅母给他上药。 舅母不忍心,偷偷的给他上药,结果二表哥宁愿疼死也不用,舅母都拿他没辙。 就这样屁股上的伤不用药,迟迟不好,还越来越严重,最后发起了高烧,舅舅都不忍心了,亲自给他上药,他死活不让,病糊涂了还在重复一句话,沈玥到现在都还记得。 “你打我可以,但你不能冤枉我!” 最后,舅舅没办法,查清经过,承认冤枉了他,他这才乖乖上药。 那时候,他才七岁啊。 要真是他被骂了不三不四,要让他再来沈家,就没那么容易了。 正想着呢,就听茯苓道,“表少爷住在客栈的,李总管亲自去请,表少爷说是他礼数不周,思虑不周,柳家离京十年,柳家大宅都荒了,下人疏于打扫,草都有人高了,以前留下的那些名帖,早被虫蛀了,他已经派人回云州拿名帖了,等名帖送来,他再正式来沈家拜访,和大少年还有姑娘您叙旧。” 果然,这话就像是二表哥说的。 而且他不是说说,他是说到做到,不送名帖来,他是不会踏入沈家半步的,谁去请都没有用。 她怎么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大夫人要倒霉了? 沈玥把书放下,去了宁瑞院。 她一进宁瑞院,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因为往常都在屋子里伺候的大丫鬟倚翠和荷香都在院子里,大家都盯着正屋看,耳朵竖的高高的。 沈玥走过来,就听到沈瑶磨牙道,“真是一根搅屎棍,来沈家,搅一通,不来沈家,还搅一通,他以为他是谁啊?!” 很显然,说的是沈玥的二表哥,柳子波。 屋内,大夫人跪在地上,哭的是梨花带雨,伤心至极,“我好歹也是沈家当家主母,柳家离京十年了,突然登门,谁知道是真是假,我连质疑的话都不能说两句了?老爷他竟说我是存心的,还要我去客栈给人赔礼道歉!” 大夫人哭她的,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拨弄着佛珠,眸底有簇火苗。 她那是质疑吗? 那是在羞辱人家! “你还记得自己是沈家当家主母,在沈家大门前,骂人不三不四,这是一个当家主母该有的教养吗?”老夫人冷了脸,眸底全是失望。 孙妈妈站在一旁,头低着,心底直摇头。 不得不说,大夫人这事办的太蠢了。 大老爷心里是一直没忘记柳氏,可那又怎么样,柳氏毕竟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将近十五年了,她何必跟一个死人争? 柳家移居云州,今日来拜访的也只是一个表少爷,让他见大老爷怎么了? 难道柳表少爷见了大老爷,柳氏能活过来? 她当众骂人家不三不四,有失她一个当家主母的气度,她还给李总管下令,这事不许告诉大老爷。 这府里,不是她能一手遮天的。 至于大老爷让她去客栈给柳二少爷赔礼道歉,只怕也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大老爷不是糊涂人,更不是气头上就失了冷静的人。 客栈那是三教九流之地,岂是她一个夫人随随便便能去的,去请的还是柳氏的家人,这是嫌京都笑话少,再添点笑料呢。 沈玥在院子里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门才吱嘎一声打开。 大夫人迈步出来,脸色很苍白,眼眶红着,沈瑶过去扶着她,喊道,“娘?” 大夫人拍了拍沈瑶的手,道,“娘只是有些头晕,回院子里歇歇。” 大夫人回去了,没让沈瑶跟着,还叮嘱沈瑶好好伺候老夫人。 等大夫人走了,沈瑶就瞪着沈玥了,“都是你表哥干的好事!” 沈玥看着她,冷了脸道,“我表哥做什么了?登门拜访父亲,被拦在府外不算,还被骂不三不四,李总管去请他,他依照母亲的要求,过几日带名帖来,又错在哪儿了?难道要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才叫人满意?” 说完,沈玥就迈步进屋了。 身后,沈玥气的抓狂。 进屋之后,沈玥给老夫人请安,道,“可惜大哥不在,不然就让大哥去找表哥了。” 老夫人看着她,道,“你爹已经去了,一晃十年过去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老夫人伸手,沈玥就挨着她坐下,沈玥忍不住问道,“祖母可知道我外祖父为什么会辞官回乡?” PS:强烈而迫切的呼唤月票,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怂恿(求月票) 老夫人笑道,“你外祖父当年辞官,你祖父也曾问过,你外祖父说厌倦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不如辞官归去,闲云野鹤,纵情山水,方才不枉此生。” 当年,柳老太爷辞掉的是邢部尚书的位置,历来辞官回乡的就很少,谁不期望往上爬,越权势越好,柳老太爷辞官,不少人都不理解。 不过,那时候柳老太爷的身子不怎么好,或许和生病需要静心修养有关。 想到老太爷,身子骨比柳老太爷还要好,可惜却先柳老太爷走了。 说着话,四太太他们就来了。 只是沈钧没回来,出府把菜做好了,大家还等着。 等了一刻钟,沈钧才回来。 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老夫人见了,眉头就拢了,“柳二少爷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虽然大夫人骂他不三不四,是沈家失礼,沈钧亲自去请,他一个小辈还端着,就是他不对了。 沈钧坐下来道,“我原说动他来沈家住了,只是他听说琅哥儿去岳麓书院读书了,就改主意了,说是待在客栈,交友会客都方便些,我也不好强求,就随他了。” 沈玥问道,“那二表哥就不来了?” 沈钧失笑,“怎么会不来,他此番进京,就是来找我的。” 沈玥眨眼,找父亲的,那为什么不来沈家? 沈钧见沈玥有些期盼,知道她十多年未见那些表哥了,心里应该想念,就想到柳二少爷的怒气了,他急着进京,也是想早些见到琅哥儿和玥儿,只是没想到会因为大夫人闹出不愉快来。 沈钧轻叹一声,这才道,“过几日吧,他是提前进京的,与他一起的云家少爷在兴州有事耽搁了,等他来了,再一起来见我。” “云家少爷?”老夫人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又来了一个云家少年? “就是柳氏的外祖云家,”沈钧解释道。 二太太一听,就接口道,“是望州首富的云家吗?” 沈钧轻点了下头,就是那个云家。 沈瑶听了,就看着沈玥,恭喜道,“恭喜大姐姐了,不仅能见到表哥了,就连表哥的表哥都能见到了。” 沈瑶在讥讽亲戚关系远,尤其现在沈家当家主母是大夫人,云家这门亲按理差不多就算是断了,结果人家还来了,沈玥听出来了,她冷冷的瞥了沈瑶一眼,转而看着沈钧道,“如此说来,柳表哥应该是带云家表哥来找父亲的?” 沈钧点头,“的确是云家找我,你表哥说本来不需要他跑一趟的,只是你外祖父想你和你大哥了,就让他来看看。” 老夫人就问道,“可说云家找你是什么事?” 老夫人觉得可能是生意上出问题了,钱多总容易遭人妒忌,沈钧是户部侍郎,多少能帮点忙。 沈钧摇头一笑,“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要是柳氏在,都不需要过问他。 说完,沈钧看着沈玥道,“你表哥让我给你转达一句话,你云家表哥就是一只送上门的肥羊,让你可劲的宰,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沈玥,“……。” 嗯,她得把刀磨的快快的,不然就太辜负二表哥一番好意了。 聊到这里,话题就结束了,大家上桌吃饭。 欢声笑语中,没人知道,沈钧口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会像是根线头,一拉之间,拽出多少事来。 这边,沈玥在用家宴。 那边煊亲王府,楚慕元也在吃晚饭。 不过他很忙。 秦牧和几个暗卫抬着好几口大箱子过来,道,“爷,这是依照您的吩咐,准备了送给沈大姑娘的赔偿。” “就这么点儿?”楚慕元看了一眼,就不满意了。 秦牧瞬间就觉得心好累,虽然只有四口大箱子,可里面装的都不是寻常东西啊,随便一件,就足够赔沈大姑娘那一屋子了。 再说了,沈大姑娘那屋子,也摆不下太多的东西啊。 秦牧正要说话呢,结果楚慕元要他再去库房多挑几箱子。 秦牧忍不住道,“爷,咱们这是送赔偿,不是送聘礼。” 楚慕元哼哼一声,“我要送聘礼去,一个不让送,一个送了不收,本世子偏偏就要把送赔偿送出送聘礼的架势来。” 这明显就是赌气了。 让楚慕元赔偿的是煊亲王,也是沈钧的意思,沈玥今儿和他说话,几次瞟向博古架,明显是有求于他,不好意思说出来,他本来还想晾她几天了,但是煊亲王阻止他,更叫他气闷。 还有崇祖侯世子,沈玥于他,还名不正言不顺,只有明确沈玥是他的人,他才会投鼠忌器,否则只能悄无声息的干掉他了。 所以赔偿的事,不能再拖了。 “那准备多少?”秦牧问道。 楚慕元斜了他道,“照着纳采礼准备。” 秦牧,“……。” 人家是挂羊头卖狗肉,他家爷是挂狗头卖羊肉啊。 还有纳采礼是要送大雁的,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明显不可能出现在沈大姑娘的屋子,沈家完全可以当成是纳采礼拒收。 秦牧苦口婆心道,“爷,准备多了,估计根本就抬不出王府,你总不能让我们抬着箱子翻墙吧?” 秦风也劝道,“王爷这回是认真的,他答应沈大老爷,就不会食言,估计翻墙,都会被拦下来,这些东西又都容易碎,到时候别没送出去,还全毁了,就得不偿失了。” 楚慕元斜了两暗卫,“你们这是长他人志气灭我的威风!” “王爷本来就更威风,这王府里,除了老王爷留下的影子卫和属下们,其他人都听王爷的,”秦风拆台道。 楚慕元瞟了他,“你这话是在怂恿我干掉父王?” 秦风,“……。” 神一样的理解啊。 秦风吓的腿一软,赶紧跪下,“属下绝无此意。” 楚慕元却摸着下颚,若有所思起来。 他那大孙子从小在煊亲王府长大,对王府的密道知道的太详细了,说明他一直没有搬离煊亲王府,也就是一直住在这儿。 他并非父王亲生,二少爷他们一直想把他拉下来,当然了,只要他不同意,谁也撼动不了他的地位,不过他没想过一直当煊亲王府世子,等时机成熟,就把玉佩交给父王,然后离开。 可现实明显跟他计划的不一样。 难道将来他真的忍无可忍干掉父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代送 不是他干掉的,那绝对是皇上干掉的。 楚慕元还在走神,秦牧在一旁,憋不住道,“爷,属下有两句心里话想说。” “说,”楚慕元道。 秦牧轻咳一声道,“爷,影子卫肯定不会帮你干掉王爷,属下们没那个胆量,你和王爷单打独斗,你会被干掉。” 秦风一个没忍住,扑呲笑出了声。 “很好笑吗?”楚慕元黑着一张脸问。 秦风摇头如捣蒜,“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属下知道爷不会动什么歪念头,爷其实挺像王爷的。” “我像他?”楚慕元呲之以鼻,“我可没他那么霸道!” 秦风,“……。” 秦牧,“……。” 爷您是有过之无不及好么! 正想着呢,楚慕元眸光一寒,“谁在屋外偷听?!” “是王妃。” 屋外传来丫鬟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推开,王妃走了进来。 看到楚慕元,王妃嗔瞪了他好几眼,“口没遮拦,小心祸从口出。” 楚慕元把手中象牙筷子放下,道,“母妃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知道楚慕元随性惯了,王妃也拿他没辙,她随着翻开大箱子看了一眼道,“听丫鬟说你准备好了给沈大姑娘的赔偿,打算明天送去,就是这些?” 王妃说完,秦牧赶紧加了一句,“这些只是一小小小部分,爷要送四十八抬去。” 王妃啊,你赶紧劝劝爷吧。 “四十八抬?”王妃听得扶额,看着楚慕元道,“你打算这些送去,让沈大姑娘屋子放这些赔偿,自己在院子里住呢?” 秦牧就憋笑了,就连楚慕元自己都被口水噎住了,嘴角狂抽不止。 真是任性胡闹,她就知道不来瞧瞧,准得闹出事来,王妃提醒他道,“你父王既然答应沈大老爷了,沈大老爷不认同你,王府是不会抬聘礼去沈家的。” “母妃知道你不缺钱,不需要王府,照样可以把六礼送齐,十里红妆,让沈大姑娘风风光光出嫁,但王府如今当家做主的还是你父王,没有他点头,沈大姑娘进不了王府大门,而你送的这些东西去,沈家不收,你父王会叫人抬回来的。” 真是麻烦。 他的事,为什么要把父王搅合进来,他以前从不管自己事的。 想到沈钧送军饷来,楚慕元就火大了,要不是楚昂非要去昭王府住,他估计直接就找他出气了。 “我知道怎么做了,”楚慕元耷拉了眼神道。 王妃点点头,有些欣慰,然后问道,“那少年真的没说他身世?” “没有,”楚慕元摇头。 王妃微微拢紧的眉头松开了些,带了些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早点歇息。” 等王妃走后,秦牧就问道,“爷打算怎么赔偿?” 楚慕元吃着菜道,“让父王代送。” 第二天一大清早,在煊亲王上早朝之前,把一万两银票交给煊亲王,请他代交给沈钧,煊亲王还愣了下,因为是给沈玥的赔偿,又是煊亲王要求的,所以让他代交给沈钧不过是举手之劳,就接了。 但是等楚慕元走后,煊亲王还仔细的看了下银票,确定不是假的,这才去上朝。 等他回来,就把楚慕元叫到书房,给了他九千一百两。 楚慕元接了银票,道,“父王怎么给我银票?” 他并不缺钱,而且王爷很清楚。 煊亲王就道,“沈钧说赔偿九百两就够了,这些还你。” 楚慕元,“……。” 居然有人嫌钱多? 送上门的钱都不要? 出了书房,楚慕元抬头看天,神情有些难以言喻。 秦牧就道,“连王爷送去的,沈大老爷都不多要一两,爷要真抬那么多箱子去,绝对会给送回来的,属下看沈大老爷是很难打动了。” 相比之下,沈大姑娘反倒好打动。 上回说王府不许随意纳妾,沈大姑娘眼睛都亮了起来,这一条可比煊亲王府和富可敌国更能打动她。 至于沈钧,秦牧觉得只能靠人格魅力了。 秦牧默默的扫视了下他家爷,觉得有点悬。 单单克妻这一条,疼女儿的都不会同意嫁给爷了,何况爷身世还不明,不用想也知道,煊亲王府是个大漩涡…… 都是坑啊。 别人挖的就算了,还有自己挖的。 秦牧觉得坑的厉害,却不知道这事在沈玥那里刷足了好感。 之前,她就担心楚慕元会大张旗鼓的送赔偿来,闹得人尽皆知,还求他低调的送,楚慕元并未答应,但是沈玥以少年也要赔偿说服了他晚点送来,没想到他嘴上没答应,心里还记着呢。 沈钧拿了九百两回来,吩咐李总管对照损毁单子把东西买好给沈玥送来,摆好之后,屋子基本就恢复如初了。 沈玥再也不用看着空荡荡的多宝阁挠心挠肺了。 一整天,过得很安静。 第二天,沈家就不安静了。 沈钧下朝过后,换了便服,送沈瑞之去岳麓书院。 送沈瑞之去书院求学,是早就和贺山长说定的事,是因为沈玥救了贺老山长,要将之前买资格的钱还给沈家,沈钧觉得买就是买了,沈玥救贺老山长是因为她心善,并不是为了回报。 这性情,很合贺山长的口味,尤其要送的还是侄儿,并非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更难能可贵了。 今天沈钧去了书院,贺老山长邀他一起钓鱼,沈钧还在书院陪贺老山长用饭,博弈了两局。 棋逢对手,贺老山长高兴至极。 等沈钧回来时,贺山长交给他一张银票,说是沈琅之当初买资格的钱,如今他是三品官了,有资格送一人进书院。 沈钧不收,贺山长还不高兴。 沈钧推脱不了,只能收了。 但那张银票是五千两的面额。 当初,大夫人可是说了,她花了两万两,才买了一个资格送沈琅之来岳麓书院求学,老夫人还心疼了好久,也是望子成龙,这才忍了。 可贺山长品行高洁,既然说了不收钱,就不会只还一半。 PS:~~o(&gt;_&lt;)o~~ 这个月的月票榜实在太激烈了,一直挂在4~6,落到第七不甘心啊,求亲们帮助,保住位置!!!(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搪塞(求月票) 沈钧不动声色,和贺山长辞别之后,就回了府。 他回来时,大夫人正高兴的和老夫人说大后天去灵泉寺还愿的事,捐多少香油钱,需不需要求签问卦,还有要不要让下人做好馒头去灵泉寺前施舍穷苦…… 沈钧一脸铁青的进了屋。 那脸色,吓了老夫人一跳,她下意识的问道,“是不是琅哥儿在书院又闯祸了?” 别说老夫人想到沈琅之了,就是沈玥也有此担心,她还从未见父亲如此脸色过,便喊了一声,“父亲?” 沈钧看着沈玥,见她眸底有焦灼,便摇了下头,“不是你大哥,他在书院很好。” 老夫人高提的心瞬间放下,随即又提了起来,道,“不是琅哥儿闯祸了,怎么这么一副神情,出什么事了?” 沈钧坐下来,眸光从沈玥几个脸上扫过去,道,“你们先出去。” 沈玥几个面面相觑,绝对有事,而且是大事啊,不然怎么不能让她们知道? 不过沈钧发话了,她们还没胆子在他脸色难看的时候撒娇说留下,就都福身退下了。 走到屏风处时,沈瑶眼珠子一转,给沈琇使了个眼色,转身进了暖阁。 沈琇就亲昵的拉过沈玥,小声道,“大姐姐,我们也去暖阁。” 有沈玥在,就算在暖阁偷听被发现了,沈钧动怒,也不会把她们怎么样。 沈玥知道她们那点小算盘,不过她也的确是好奇沈钧为何动怒,就一起进了暖阁。 沈瑶最先进来,挑了个好位置,做好偷听的准备。 但是很快,她肠子就悔青了。 沈钧让大家出去,是给她娘大夫人留着面子,她倒好,一转身,把她娘的脸捧在脚底下给大家踩。 屋内,丫鬟们先后退出,只留下孙妈妈伺候在老夫人身旁。 等人都走了,大夫人这才看着沈钧,担忧的问道,“老爷,出什么事了?” 沈钧瞥了她一眼,问道,“当初琅哥儿花钱买资格进岳麓书院读书,你到底花了多少银子?” 大夫人心咯噔一下,再看沈钧那冰冷质疑,不查问个清楚,誓不摆休的神情,她的心像是沉到了谷底。 她还未说话,老夫人就道,“不是两万两吗?” 沈钧看着大夫人,问道,“到底多少?!” 大夫人有些慌了,他知道沈钧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这么问,尤其他还是从岳麓书院回来,她努力保持镇定道,“老爷怎么这么问?” 老夫人也是一脸不解。 沈钧看着大夫人,语气沉稳,带了些不容回绝的味道,“当初你是怎么给琅哥儿买入岳麓书院的,前前后后找了多少人帮忙,花了多少银子打点,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明天会一一去拜访道谢。” 大夫人就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答复了。 沈钧端起茶盏,喝了好几口,大夫人都没开口,他将茶盏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力道之大,茶盏直接碎了,茶盏盖在桌子上滚了两下,摔落在地,那碎裂声,就像是块大石头砸在大夫人心湖上,吓的她背脊发麻。 只听沈钧冷笑一声,“这么久了,还没想好怎么搪塞我吗?!” 大夫人面如死灰。 老夫人脸也沉了,她手里的佛珠停下,望着沈钧道,“到底怎么回事?” 沈钧把眸光从大夫人脸上收回来,从怀里掏出来张银票,递给老夫人道,“这是她交给岳麓书院给琅哥儿买入学资格的钱,贺山长还给我了。” 银票是叠起来的,老夫人不知道多少,等打开看了一眼,发现只有五千两,她一张脸瞬间比沈钧还要青,死死的盯着大夫人道,“你不是说花了两万两打点吗,怎么只有五千两?!” 大夫人腿有些发软了,她站起来道,“岳麓书院只收了五千两,可老爷知道,岳麓书院名额不可能这么便宜,我沈家也没那么大的脸面,其他的钱我都用在别处了。” 说着,大夫人的声音就带了些哭泣和委屈了,“琅哥儿从小就是我教养长大的,就是我亲儿子,我一心盼望他成才,花再多的钱,我也不在乎!” 你当然不在乎了,花的又不是你的钱,还白得一好名声。 暖阁里,沈玥心中腹诽。 不过她眸光闪亮,一脸瞧热闹的神情。 很显然啊,大夫人是借着给沈琅之求岳麓书院的机会发了比财,被逮到了。 前儿,才因为说柳表哥是不三不四,父亲动了怒,以她对沈钧的了解,柳表哥一日不进沈家,这怒气他就一日不会消,她昨天还刷了下存在感,小添了把火,要出去找柳表哥,被沈钧拒绝了,客栈那地方,不是她能去的,要是住在柳家大宅就没这样的困扰了,沈玥觉得柳表哥绝对是故意的。 大夫人昨天消停了一天,好像都没出幽兰院,没想到今天出来,又倒霉了。 沈瑶拳头攒紧了,她瞥了丫鬟春雨一眼。 丫鬟春雨就上前一步,道,“姑娘,偷听不好,咱们还是出去吧,免得被老爷知道了……。” 沈玥勾唇一笑,不等丫鬟说完,就示意丫鬟噤声,“虚,别说话。” 春雨就涨红了一张脸了。 开玩笑,偷听时拿她做挡箭牌,现在事关大夫人,就知道偷听不好了,还真是横也是她竖也是她了,这毛病,她可不纵容。 沈瑶气的恨不得当场就掐死沈玥了,牙关紧咬。 沈琇和沈珂在一旁,掩去眸底瞧热闹的神情,对沈瑶道,“母亲肯定是冤枉的。” 说完,默默的在心底加了才怪两个字,大夫人,那绝对是雁过拔毛,无利不起早的主,没好处,她会对沈琅之读书那么上心? 正想着呢,屋内就传来重重的拍桌子声。 声音之大,隔着一堵墙,都听得一清二楚。 沈钧冷笑了,“既然光明磊落,我问你都用在了什么地方,为何不说?!” 大夫人硬着头皮道,“我是托娘家兄长帮的忙,用在了什么地方,我也没问……。” 事到如今,只能往娘家身上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岳丈(求月票) 沈钧眼神冷暗,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机会了,她还死不悔改,“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贺山长把银票还给我,我还亲自找岳麓书院负责买入学资格的刘大人仔细询问了。” “他很明确的告诉我,琅哥儿要入琼山书院,原本是要一万两,因为宜春侯亲自出面,书院卖他一个人情,只收了五千两,我倒是不知道,你托宜春侯府帮忙,花的钱还要多一倍!” 一字一句,带着愤怒传入耳来。 沈玥眼睛都瞪直了,随即一抹笑缓缓绽放开来,心情好到爆。 不得不说,大夫人胆子很肥,花了五千两,就敢谎报两万两,落了大部分好处不说,还得了好名声,沈家还欠宜春侯府一个人情。 一箭三雕的好事啊。 现在被戳破了,那绝对是啪啪啪的打脸,当初老夫人有多心疼两万两,这会儿就有多愤怒。 尤其那还是她娘柳氏留下的给沈琅之的,沈琅之的钱,再加上欺骗,老夫人还能不要大夫人全部吐出来? 若说之前是沈钧愤怒,这会儿老夫人比他更气了,她冷冷一笑,“这钱到底是谁贪墨了?!” 大夫人扑通一声跪下来,认错道,“老夫人冤枉啊,琅哥儿买入学资格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不好抛头露脸,全部交给娘家大哥办的,今儿若不是老爷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买岳麓书院入学资格只要五千两,我知道娘家大哥贪了些,却没想到他贪了这么多,我今儿就回娘家,一分不落的全要回来。” 大夫人表了态,不等老夫人答应,她就爬了起来往外走。 事到如今,她只能弃车保帅了。 她是沈家当家主母,绝不能背一个贪墨银钱的恶名声,要是传扬出去,只怕会连累瑶儿说亲。 沈钧看着她背影,说了句,“一分不落就不必了,带一万两回来,宜春侯府的人情,我沈钧还不起。” 大夫人脚步一滞,眸底闪过一抹恨意。 她知道,她今天是栽了大跟头了,她来沈家十五年,还从未栽的这么惨过。 而且经此一事,老夫人再不会那么信任她了,就连宜春侯府,也会因此结下化不开的疙瘩。 大夫人可以说是狼狈而逃。 沈瑶隔着一堵墙,都能感受到她娘受的委屈,恨的她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沈玥见没事了,就要往外走。 那边沈琇见了,轻拽了下沈瑶的袖子,沈瑶连忙擦掉眼泪,贝齿紧咬,“今儿这事,要是叫我知道谁往外说半句,我绝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沈玥知道沈瑶是对她说的,但她并未回头。 她没有嚼人舌根子的习惯,况且,连老夫人和沈钧都知道了,还有说的必要吗? 大夫人回了宜春侯府。 一个多时辰后,她就回来了。 而且是宜春侯亲自送她回来的,还带了贺礼来。 大夫人急急忙回娘家,宜春侯还亲自和她一起来女婿家,难免叫人猜测,正好沈钧和四老爷一起升了官,双喜临门,他什么亲家公,来向老夫人道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道贺完,就该说正事了。 大夫人把两万两银票交给老夫人,大夫人没解释什么,宜春侯道,“那忤逆子,实在是气死我了,我竟不知道他瞒着我贪墨了两万两!” 老夫人瞥了眼银票,手中佛珠拨弄着,并未接话。 宜春侯就道,“蕙娘嫁进沈家,没能给沈家添子,我宜春侯府对不起沈家,琅哥儿是蕙娘养大的,在我心里,就跟我亲孙子一样,送他去岳麓书院读书,五千两,我这个做外祖父的掏,却没想到,那忤逆子竟然把钱贪墨了,要不是蕙娘回去说,我还蒙在鼓里,我已经重重责罚他,我教子无方,还望亲家母恕罪啊。” 宜春侯是不是真的处罚了宜春侯府大老爷,自然没人知道,全凭他一张嘴说了。 而且,他还很会说话,沈琅之当初买资格的钱他掏,只是宜春侯府大老爷起了贪念,没有告诉大夫人。 他们父子两是好的太好,坏的太坏。 他这样说了,又是沈钧的岳父,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 至于那两万两,沈钧不可能要的,就算岳麓书院没还给他,他也不会要宜春侯的钱,沈琅之的外祖姓柳,不姓周。 可沈钧不要,老夫人要。 那两万两银票,就放在她跟前的茶几上,一张万两的,两张五千两。 这不明摆着是知道沈钧不会收,当场就还给他吗? 把她当傻子愚弄,这口气她可咽不下。 你装模作样,那我假戏真做便是了。 再见沈钧还钱给宜春侯,宜春侯推脱不收,老夫人就笑道,“既然是你岳丈的一番心意,你就替琅哥儿收下吧,不然他不会心安,将来琅哥儿成才了,也是瑶儿的依靠。” 沈钧瞬间头大了,老夫人这是敲宜春侯的竹竿呢。 宜春侯听得额头青筋一瞬间暴起,随即又笑道,“亲家母说的是,这钱沈家不收,我实难心安。” 大夫人站在一旁,看银票又回到老夫人手里,她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虎口。 宜春侯坐下,喝了半盏茶,就借口府里有事,起身告辞了。 沈钧要送他,被大夫人拦下了,她送宜春侯出府。 出了宁瑞院,宜春侯的脸就崩不住了,笑意散尽,染上的全是失望,“你干的好事!” 让人给她背黑锅不算,他还亲自登门赔不是,他一个堂堂侯爷,几时这般低三下四过?! 大夫人被骂的委屈,她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要不是沈玥女扮男装到书院去,阴差阳错的救了贺老山长,也不会有她今日的羞辱! 大夫人眸底闪过一抹杀意。 大夫人一脸委屈,她是宜春侯所出次嫡女,未出阁前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如今委屈成这样,宜春侯也心疼,但是她这事做的实在过分了些,哪怕贪墨五千两,沈家也不会说什么,她竟然…… 宜春侯在心底一叹,之前在府里也骂过了,这里是沈家,就不好再数落什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偷窃 大夫人却道,“父亲,你帮我谢谢大姐,等我手里宽裕了,我就把钱还给她。” 这么说,宜春侯就更心疼了。 同样都是她女儿,一个不缺钱用,一个却为了钱去算计。 就连手段,他这小女儿也差好几筹。 大夫人之前只带了一万五千两回去,为了挽回些面子,要给老夫人两万两,这主意是大夫人的胞姐冯家大太太出的,五千两也是她随手拿给大夫人的。 等送走了宜春侯,回到幽兰院,沈瑶问了经过,越发恼火道,“祖母怎么能收那五千两!” 大夫人坐在那里,有些疲惫了,她知道老夫人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可是事成定局,也没别的办法了,但是这些天,接二连三的栽跟头,虽然都圆过去了,但是那口气就更不顺了。 “娘,一定要给沈玥一个教训!”沈瑶咬牙切齿道。 末了,还加了一句,“还有他那讨人厌的表哥!” 大夫人脸上的阴霾化去了些,笑道,“这事娘心里有数,你姨母要帮娘出气呢。” 沈瑶却并没有多少高兴,“娘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她并不希望大夫人假手于人,尤其是冯大太太。 冯家有钱,和她年纪一样大的表姐吃的穿的用的都比她好,虽然冯大太太很疼她,但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但大夫人不知道沈瑶是怎么想的,以为她不放心,笑道,“你姨母办事,我放心。” 沈瑶就没再说什么了。 这些事,并没有人知道,就算心里还有疙瘩,但明面上算是揭过去了。 沈玥虽然好奇,但是也没人可以打听。 但是吃晚饭的时候,陈妈妈笑呵呵的告诉她,宜春侯府送了两万两来,老夫人全收了的事。 沈玥乐的差点被鱼刺给卡了喉咙。 陈妈妈差点吓破胆,所幸沈玥没事,心底后悔去找孙妈妈打听了,以后这样的事再不能做了。 陈妈妈吓坏了,但沈玥并未放在心上,她还让紫苏拿了一百两给陈妈妈,用作打点之用。 以后沈家,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要知道。 这一天,阳光晴好,温温暖暖的。 书房里,沈玥端坐在那里,提笔沾墨,书写认真。 半夏端着茶水过来,道,“姑娘,你都抄了半个时辰了,喝杯茶歇歇。” 沈玥也觉得手腕有些酸,就把笔放下,捧着茶喝起来。 清润的茶香,馥郁芬芳,比起前世那些茶,好喝多了。 一口入喉,甘甜回味,沈玥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喝了好几口,沈玥把茶盏放下,又继续写起来。 半夏就不解,“老夫人只让四姑娘她们抄佛经,又没让姑娘抄,姑娘这么辛苦自己做什么?” 沈玥一边沾墨,一边笑道,“抄佛经祈福是好事,我闲着没事,权当时打发时间了,我不会抄一百篇,二三十篇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后天,就去灵泉寺祈福了,沈瑶她们几个都拿着佛经在手,她空着也不像话啊。 半夏想想也是,她看了眼窗外道,“紫苏出去快一个时辰了,差不多快回来了,但愿这次别倒霉,又和其他丫鬟碰上了。” 说着,她捂嘴咯咯笑起来。 前天,沈玥让紫苏出府买药材回来,紫苏买了,但是药铺缺了两味药,紫苏拎了不少东西,实在没力气再跑一条街,就先回府了,反正也没谁病着着急用,打算明天再出府买。 昨天,紫苏出府了,但是倒霉的,在沈家偏门前,碰到其他丫鬟了,还是一个特别粘人的丫鬟,听紫苏和守门婆子说出去买针线,那丫鬟就道,“我也是出去买针线的,我们两个一起。” 丫鬟不是嘴上说说,她是真的去买针线,又是二房的丫鬟,一路上都在和紫苏套交情,还套话。 紫苏应付她都焦头烂额,用尽办法都没甩开那丫鬟,只能买了针线,带着一肚子怨气回了府。 今天,本来半夏打算出去的,但是紫苏拗上了,她还不信邪了,那两味药材她会买不回来。 早上说说笑笑,沈玥心情好,接着紫苏的话,给她放了话,“事不过三,这一回,再买不回药材,你也不要回来了。” 沈玥见半夏笑的欢,道,“要是紫苏知道你笑话她,该恼你了。” 半夏俏皮的吐了下舌头。 本以为紫苏很快会回来,但是知道沈玥午饭吃完,都不见紫苏的踪影。 半夏就有些担心了,这么久,都够她跑两回了,“她不会真那么死心眼,买不到药材,真就不回来了吧?”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紫苏的脚步声,茯苓就笑道,“紫苏姐姐回来了!” 半夏朝珠帘望去,就见紫苏打了帘子进屋来,她手里拎着东西,但半夏见了,眉头就抖了,“不会真没买到吧?” 紫苏手里拎着的是糕点。 紫苏见了,嗔了半夏一眼,“我可是在屋外,就听到你说我死心眼了。” 半夏脸一红,“你本来就是死心眼,我又没冤枉你。” 沈玥见两人斗嘴,暗摇了下头,望着紫苏,“没买到药材?” 紫苏赶紧道,“买到了。” 她把糕点放下,从袖子里两小包药材递给沈玥。 沈玥接了药材,就心安了,这两味药材不常见,但是配置药粉却是必须的,否则效果会大打折扣,这下可以着手调制些保命的药粉了。 紫苏知道自己回来晚了,让沈玥久等了,赶紧解释道,“这药材用的极少,奴婢跑了两条街才买到。” “就跑了两条街啊,我还以为你跑遍京都了呢,”半夏嗡了声音道。 紫苏这下没有反驳半夏,而是看着沈玥道,“姑娘,柳二少爷出事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这话题转的太快,沈玥都没反应过来,她眼睛眨了好几下,才问道,“他出什么事了?” 紫苏就道,“奴婢买了药材回府,正好路过表少爷住的客栈,见有官兵进去,就停下来看了会儿,谁想到竟然是有人丢了包袱,客栈掌柜的带着小二挨个的搜,在表少爷住的那间屋子里找到了,表少爷就成了偷窃贼了,官兵要抓他蹲大牢,奴婢吓坏了,要赶紧回来禀告姑娘,可是当时看热闹的人太多了奴婢挤出来时,手里买的药都撒了。” PS:国庆节快乐~!!! 感谢亲们的支持,保住了月票榜的位置,鞠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王法 比起救柳子波,药撒了根本就不是事了。 紫苏拎起裙摆就在大街上狂奔,然后被骑马路过的秦牧眼尖看到,然后告诉了没事在街上瞎晃荡的某世子。 楚慕元知道紫苏是沈玥信任的丫鬟,她跑的这么急,肯定是有事发生,就骑马把紫苏拦下了。 楚慕元问话,紫苏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楚慕元听了,就道,“你去买药材吧,那什么柳二少爷,我保管他没事。” 这么刷好感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了。 楚慕元就骑马去客栈了。 他和秦牧骑马,紫苏就在后面跑。 虽然楚慕元说了会救柳子波,但是紫苏还是不放心,先看看,待会儿再买药材不迟。 等楚慕元去的时候,官兵都抓着柳子波出了客栈了,见楚慕元询问案子,官兵是赶紧把知道的禀告。 楚慕元让他放了柳子波,官兵自然不敢不从。 紫苏刚松一口气呢,那边崇祖侯世子也骑马过来了,他笑道,“这案子,人证物证俱全了,煊亲王世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要官兵放人,也太蔑视王法了吧?” 楚慕元看着他,折扇轻摇,“蔑视王法这样的话,你就不要说了,我没少干,你崇祖侯世子就少干了?” “你!”崇祖侯世子拳头攒紧。 楚慕元悠哉的笑着,“你什么你,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案,你看不出来吗?” 然后,两人就在大街上因为这桩盗窃案起了争执。 最后,惊动了京兆尹。 一边是煊亲王世子,一边是崇祖侯世子,两个谁都惹不起,京兆尹快哭了,本来这案子应该带回衙门审问的,现在只能回客栈,以最快的速度破案了。 而楚慕元和崇祖侯世子监督破案。 紫苏说的很详细,但半夏明显没那个耐心,她问道,“最后案子破了吗?” 紫苏连连点头,“破了,还是世子爷亲自破的呢,京兆尹那群酒囊饭袋,只会抓人,半天都找不到点线索,世子爷等的不耐烦了,就自己把案子破了。” 紫苏语气里满满都是自豪。 她家未来姑爷就是这么厉害。 对此,沈玥有些凌乱,不过她要是知道紫苏心里已经默认楚慕元是未来姑爷了,非得呕血不可。 自豪完,紫苏又有些惋惜道,“案子虽然破了,但是谁栽赃的就不知道了。” 楚慕元只能证明有人进出过被偷之人和柳子波的房间,而那个人不是柳子波,也不是他带的小厮。 沈玥就冷笑了,谁栽赃的,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谁。 表哥离京十年,才回来,能和人结什么怨,要是真结了什么深仇大恨就不是栽赃嫁祸这么简单了,贼都摸着进了房,随手下点毒,能是难事? 而偷窃,是遭人唾弃的行为。 他要真坐实了偷窃,虽然大夫人骂了他不三不四,但经此一事,在父亲面前就理直气壮了。 羞辱人在前,不知悔改,还想毁人名声。 当真是心狠手辣之极。 有了偷窃的名声,还经过了官府,表哥将来想做官就难了。 沈玥眸光落在桌子上的小药包上。 这些药方,都是书上记载的,前世她从未调制过,更没有用过,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正好可以试试药。 沈玥拿了药包就去了书房。 沈玥在书房忙的时候,沈钧和大夫人也得到消息了。 沈钧很愧疚,要是住在沈家,也不至于被人冤枉,好在查清了事实的真相,还他一个清白了,不然他如何跟柳老太爷交代。 沈钧是庆幸,大夫人却是气的咬牙。 柳子波被人栽赃,关煊亲王世子什么事,要他出来多管闲事,抱打不平! 心里气恼就算了,沈钧还给她下了命令,让她在外院收拾一间院子出来,打扫干净,他明天会请柳子波来沈家住。 一夜好眠。 第二天,沈玥是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她坐在床上伸着懒腰,正要喊人呢,两个丫鬟走过来,一人一边把纱帐拢起来,挂在铜钩上。 两丫鬟嘴角的笑,就像是清晨盛开的荷花,无比娇艳,沈玥见了就笑道,“别憋着了,听到了什么消息?” 紫苏咯咯笑了一声,才道,“府里传遍了,昨晚半夜,大夫人突然身子不适,狂疼不止,李总管半夜还找了大夫来,可是大夫查不出是什么病症,眼睁睁的看着大夫人在床上打滚嚎叫,最后疼晕了过去,也不知道现在醒过来没有。” 两丫鬟是知道大夫人为什么病的,因为沈玥把药粉交给暗卫的时候,她们就在一旁站着。 昨天沈玥一共调了四种药粉,不多,只够用一两次的。 昨天交给暗卫后,她还担心的问了一句,“不会闹出人命来吧?” 沈玥当即一笑,“放心,我挑的是最轻的了,不会出人命的。” 大夫人很可恶,有时候真的叫人忍不住想灭了她,可是细细一想,杀了她对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反而弊大于利。 她过不多久就要及笄了,及笄之后,估计就会嫁人,那时候大夫人于她来说,就是天边的浮云,爱飘哪飘哪儿。 可要是灭了大夫人,首先,她就得守孝。 就这一条,就不能容忍了。 而且,沈钧现在不过三十几岁,十有八九还会再娶。 娶个娇滴滴的,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回来,她还得一口一个母亲的叫着,她会呕心死的。 再者,当初大夫人生沈瑶伤了身子,很难再生养了,虽然这么多年,大夫人并未放弃,但一直没有音讯。 大夫人没有嫡子,沈琅之就没有危险,要是大夫人真生了儿子,就她那心性,就算老夫人当命根子护着,沈琅之估计也难安然无恙的活到今天。 以前,她一无人可用,也没有钱买药材,只能忍了,如今不会了。 她们母女再没事找事,就赏她们一顿痛彻心扉。 沈玥心情好,哼着小曲下了床。 紫苏和半夏却是面面相觑,姑娘说的很轻的药,都能疼的人死去活来,满床打滚,痛不欲生了,那其他三种药,会是怎么个厉害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红疹( 東方風雲和氏璧加更) 紫苏拿衣裳伺候沈玥穿,沈玥见了就道,“换一套吧,这件偏艳了些,大夫人身子不适,我理应去探望一番,今儿穿素色。” 紫苏想想也是,倒不是她考虑不周,而是这衣裳是昨晚准备的,她没料到会这样。 紫苏就去换了一套淡黄色的裙裳来,伺候沈玥穿上后,便是洗漱,然后梳妆。 吃了早饭过后,沈玥就带着半夏出门了,直接去了大夫人的幽兰院。 她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大夫人的丫鬟领着一太医往院子里走,脚步飞快。 沈玥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住,连累这些大夫太医忙了,不过府里会给酬劳的,就算什么都诊不出来…… 进了院子,往前走了会儿,就看到大夫人内屋前围了不少人,沈琇和沈珂在,就连阮柔也在。 丫鬟开门,太医进去之后,又把门关上了。 沈玥走上前,沈琇看到了她,沈玥便问道,“你们怎么守在外面?” 沈琇微微耸肩道,“我们来了一刻钟了,母亲只让四妹妹进去了,也不知道病的有多严重。” 可怜她们早饭都没吃几口,就赶来了,结果什么都没看到,还是大姐姐聪明,这时候来,准是吃过了。 沈玥想,大夫人不让沈琇她们进屋,大概是痛了一夜,神情憔悴,不希望被人看到,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谁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 可不让她们进去,就一直在院子里傻等着吗? 而且,现在已经过去四个时辰了,药效在消退,不会有晚上那么疼了,而且,那药粉不是让人一直疼,是间歇性的。 一直疼,估计真的能把人疼死。 这不,沈玥刚想到,屋子里就传来大夫人叫疼声了,疼的她歇斯底里的叫着。 沈玥就挑了个地方,默默的站着。 太医进屋,待了约莫一刻钟,就出来了,丫鬟送他离开。 那边四太太正好过来,便问太医,大夫人病情如何。 李太医摇了摇头,“府上大夫人的病,有些奇怪,像是中毒了,在下查不出具体是什么因为,不敢贸然用药,只能开些止痛的药,帮她缓解疼痛,等我回太医院,会和其他太医好好商量,如有了医治的办***再来府上的。” 四太太点点头,丫鬟就送李太医离开了。 四太太来探望,丫鬟进屋禀告了大夫人后,准许大夫人进去了,沈琇想跟进去看看,被丫鬟拦了下来。 沈琇就有些恼火了,她们来探望的,不让她们进屋,算什么探望,在外面吹风吗? 只是心有不快,也不能表现出来,她一脸担忧道,“母亲病了,我们进屋看一眼才能安心,既然母亲心疼我们,不让我们进屋侍疾,那我们就回院子,抄佛经给母亲祈福,希望母亲能早日身子康复,无病无灾。” 沈琇说完,沈珂点头附和道,“我们一会儿再来探望母亲。” 两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她们都走了,沈玥自然不会留下,出了幽兰院,去宁瑞院给老夫人请安。 没有在宁瑞院多待,只是请了个安,就借口给大夫人抄佛经祈福,回了沉香苑。 一上午,沈玥都没有出屋子。 当然了,她也没有抄佛经,她在画画,只是画的并不怎么顺心,一团又一团的废纸丢了一地。 转眼,就到吃午饭的时辰了。 麦冬去大厨房拎了饭回来,摆好了,请沈玥去用饭。 看着一桌子素菜,素的连根肉丝都看不见,紫苏就问了,“怎么这么素?” 麦冬就道,“大夫人病了,大厨房说这几日都吃素给大夫人祈福。” 沈玥听得一笑,要说大夫人病了,那绝对是没人会祈祷她早日痊愈的,祈福全凭心意,哪有逼着的,她这是自己不好过,就要大家陪着难过啊。 她敢打赌,绝对有人咒大夫人多受些折磨。 沈玥没说什么,坐下来吃饭,吃素不妨碍她什么,正好减肥了。 吃完了饭,遛着食去给大夫人请安。 只是刚走到幽兰院门前,就看到倚翠出来,她给沈玥请安,沈玥就问道,“大夫人病情好转了吗?” 倚翠轻点了下头,“说是疼痛减弱了些,但脸上却起了不少的红疹子。” 沈玥听得眼睛睁大,“起红疹了?” 这怎么可能呢,她调制的药压根就不会导致人起红疹啊,是暗卫添的,还是大夫人喝了不少药,药性相冲才起的? 倚翠禀告完,就福身告退了,她还得去回禀老夫人。 倚翠往宁瑞院走,沈玥迈步进院子。 这一回,丫鬟没再将她阻拦在外面,允许她进去了。 屋子里,除了沈瑶和沈琇她们,还有一夫人,正坐在床榻前。 她握着大夫人的手,宽慰道,“虽然大夫查不出病症来,但疼痛减弱,就说明在好转,你安心养病,不要瞎想,自己吓唬自己。” 沈玥走近了,才看清楚那贵夫人是谁,是大夫人的胞姐,冯夫人。 冯夫人如今是从三品诰命,真论起来,比大夫人还差一级,但是人家夫君给力。 冯大老爷是从三品运盐使。 那是一个超级肥差,几乎可以算的上是朝廷数一数二的肥差事了。 这不,看冯夫人的穿戴,可以说刷大夫人好几个档次,这估计还是不能随便炫富,不然能比的上郡王妃了。 冯夫人身侧还站着一姑娘,年约十五左右,穿的是云锦,梳着简单发髻,但头上那十几颗错落有致的小东珠,足见一般了。 沈瑶站在她身边,犹如萤火虫与皓月争辉,黯然失色。 她站在那里,端庄大方,双手交叠,只是左手上裹着帕子,应该是受伤了。 沈玥上前,给大夫人请安,脸上带着关切问道,“母亲身子可好些了?” 大夫人靠在攒金丝弹花软枕上,神情难掩疲惫,头上没戴什么头饰,但梳理的很齐整,脸上布满了小红疹,沈玥多看了两眼。 虽然是小红疹,但沈玥还是能一眼看出来,那是假的。 沈玥眉头微挑了,大夫人为什么要装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买不到 正不解呢,只听大夫人道,“比昨晚好了些,只是脸上又起了红疹,不知道什么时候消退了。” 沈玥心中猜测,觉得大夫人装病,可能是为了避开她表哥,之前骂人不三不四,太尴尬了,这一病,就可以不用见了,倒是个好办法。 沈瑶听了,就看着沈玥了,不知道哭了多久的眼睛,有些红肿,声音也不似以往的骄纵,她恳切的看着沈玥,“大姐姐,方才太医说娘脸上的红疹用珍珠膏就能消了。” 沈玥做梦也没想到,大夫人故意装病,是为了珍珠膏。 沈玥下意识的就很排斥被人算计,虽然珍珠膏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大用处,她就是不情愿,“那是宴贵妃给我消除脸上的痘疤的……。” 沈瑶脸就拉了下来,“就用一点也不行吗?” 沈玥没说话,一点是多少,那一盒子本来就不多好么? 难道她能挑一点送来,一整盒送来,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沈玥不说话,冯夫人就笑道,“我看大姑娘也不是舍不得一点药膏,只是宴贵妃赏赐的,你不敢随意送人吧,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朝廷以孝治国,孝顺父母是值得称赞的大好事,有戏彩娱亲、扼虎救父的千古美谈,更有哭竹生笋、卧冰求鲤的孝心,宴贵妃只会称赞你,不会怪你的。” 沈玥能说她有些惊呆了吗,她什么时候说不愿意把珍珠膏给大夫人是因为那是宴贵妃赏赐,她不敢送人? 那是因为珍珠膏是给她祛除脸上伤疤用的好么! 一顶孝顺的帽子扣下来,压的她脖子都泛酸了。 还有,那些千古称颂的孝行,哪个孝顺的不是自己的亲娘,有几个是孝顺后母的? 沈玥瞥了冯大姑娘一眼,直觉告诉大夫人算计珍珠膏,是为了给她。 大家闺秀手背上留了疤痕,可是很难看的。 沈玥不说话,她抬手摸自己的脸,无声的反驳着,大夫人的脸很重要,她的脸就不重要了吗? 然后,冯大姑娘说话了,她看着沈玥,道,“你脸上虽然有些痘疤,但有痘疤的大家闺秀也有不少,不消除也没什么,只是姨母这样子,一脸的红疹,连出屋子都不行,事有轻重缓急,那珍珠膏先给姨母用,回头买了再还你如何?” 嗯,这计谋很好。 给她画了一个大饼,让她抱着大饼啃。 可惜,她不是三岁小孩子啊,用这样的话来哄骗她。 那是珍珠膏,是贡品,据说一年也只供应不到十盒,没看连皇后都舍不得吗,她什么时候买给她,一年?两年?还是永远? 沈玥踌躇不决。 正好这时候,丫鬟来传二太太来了。 大夫人脸上就闪过一抹阴霾了,她并不想见到二太太,可是人家来探望她,是一番心意,她不能不见,何况屋子里人原本就多,不在乎多她一个。 沈玥就退到一旁,等二太太关怀过大夫人了,她才上前一步道,“母亲,方才冯夫人和冯大姑娘说的对,事有轻重缓急,我脸上的痘疤不及母亲祛除脸上的红疹重要,我把珍珠膏先给您用,只是,什么时候能再买到珍珠膏还我?” 大夫人正要说尽快呢,二太太就道,“珍珠膏?那可是贡品,有钱都买不到的。” 真是够无耻的,居然打大姑娘的主意,她也是个傻的,就这样给她算计。 大夫人锦被下的手攒的紧紧的,她就知道二太太来会坏事,她是嫌她不够头疼呢! 冯夫人就笑了,“珍珠膏是难买,但不是绝对买不到,有钱就行。” 二太太听着,眸底笑意渐深,“这话倒是,这世上还没有什么是银子办不到的。” 沈玥在一旁,麻溜的加了一句,“那给我钱行吗?” 沈瑶就怒了,“大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以为娘亲骗你,不给你买吗?!” 沈玥抬头看着她,没错,要是放心我还多这么句话,有毛病啊,心中腹诽,却摇头道,“怎么会呢,珍珠膏给母亲先用,这么大的事,祖母和父亲都会知道的,他们肯定会叮嘱母亲,只是我这不是表哥和云家表哥要来了吗,云家天南地北做生意,门路广,或许在别处就能买到呢,珍珠膏是贡品,京都最不缺的就是权贵了,只怕一有珍珠膏流进京都,就被人给买走了。” 一番话,说的沈瑶无话可说。 大夫人就道,“你一番孝心,我心里有数,一会儿就拿银子给你。” 沈瑶就催了,“你快把珍珠膏拿来,娘脸上的红疹我看着难受。” 沈玥两眼轻翻,都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钱都在大夫人屋子里,一会儿再拿,却先要她拿药来,有这样的吗? 不过总归是孝大于天,沈玥就跟紫苏道,“去把珍珠膏拿来。” 紫苏很不情愿,只是这么多人在,她根本就不敢开口,因为唾沫就能淹死她了。 很快,紫苏就把药膏拿了来,不过,那时候二太太已经走了。 紫苏把珍珠膏交给沈玥,沈玥不舍的看着,最后沈瑶忍不住过来抢了,沈玥死死的抓着,沈瑶瞪了她一眼,这才松了手。 沈瑶把药膏给交给大夫人。 大夫人嘴角就闪过一抹笑了,打开嗅到珍珠膏的清香,便惊叹道,“只听说过珍珠膏,却从来未用过,这药膏看着就非同一般,不愧是贡品。” 冯夫人看了看,道,“可惜少了些,应该用了不少。” 沈玥眼睛睁圆了,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那珍珠膏基本是满的好么,宴贵妃就算用,也不过是挑了点抹了,居然说用了不少。 沈玥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珍珠膏少,大夫人不用给一整盒的钱。 等春香把两百两银票交到沈玥手里的时候,沈玥眼睛都眯了起来,一盒珍珠膏,至少要一千两好不好! 冯夫人看沈玥那神情,就笑道,“据我所知,珍珠膏原本的盒子至少是这个的三四倍大,因为是贡品,太过稀罕,所以送进宫之后,会分成小盒,所以这个两百两足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土匪 是这样吗? 要真是这样,宫里头还缺珍珠膏吗? 珍珠膏还有那么稀罕吗? 沈玥心中鄙夷,但是冯夫人这么说,她一个小辈,没有确定之前,不能随便说她说的不对,只能一脸羞愧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不打扰母亲休息,先回去了。” 大夫人点点头,然后对沈琇她们道,“你们也回去吧。” 出了屋子,紫苏就道,“原来珍珠膏也没奴婢想的那么贵,奴婢还以为会很贵很贵呢。” 沈玥笑笑不语。 就算珍珠膏再昂贵,她也不会买的,那盒珍珠膏在她眼里,价值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两。 就这样,还被传的神乎其神,回头她挑了更好的药膏,要价怎么也要两三千两吧? 沈玥走在前面,沈琇和沈珂走在后头。 两人一脸真是够笨的,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表情看着沈玥。 屋内,等沈玥她们走了,丫鬟们也退了出来,只留下几个心腹。 大夫人把药膏递给冯夫人道,“这也就是你在,帮着说话,不然还真不一定能要到。” 冯夫人接了珍珠膏,随手就给了她女儿,然后握着大夫人的手道,“你心疼箐儿,倒是连累你要在床上多养一两日了。” 珍珠膏再效果好,但不是灵丹妙药,不可能一用,脸上的红疹就消了,要不露馅,最早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出门。 再说沈玥,从幽兰院出来,就回了沉香苑。 陈妈妈就过来问了,“姑娘真把珍珠膏给大夫人了?” 紫苏回来拿珍珠膏,陈妈妈知道。 沈玥轻轻耸肩,“不给就是不孝顺。” 陈妈妈就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她只能安慰的想,等姑娘嫁给煊亲王世子,煊亲王世子还能不弄来珍珠膏给姑娘用? 陈妈妈轻叹一声,就下去忙了。 半夏却忍不住还抱怨,“大夫人能爽快的掏两百两,那药膏最少也值好几百两了,凭什么吃亏的都是姑娘?!” 半夏表示很不服气! 紫苏何尝不是,“谁让人家是大夫人呢,一个孝字压下来,谁也扛不住。” 两丫鬟你一言,我一语,沈玥听着,扬了扬手里的银票道,“其实,我赚了。” 两丫鬟,“……。” 还有屋外的某暗卫,嘴角猛抽不止。 那一盒子珍珠膏,价值一千两,给她二百两,她还赚了? 她赚哪儿了? 暗卫第一次觉得沈大姑娘有些……呆。 这事,暗卫觉得有必要禀告某男,以沈大姑娘这样的性子,进了煊亲王府,绝对会被啃的不剩骨头的,爷不能害了人家啊。 楚慕元听后,嘴角也是猛抽不止,“她有那么不识货?” 她连紫葵有止血奇效都知道,还能调制药粉,诊治大夫人,会把珍珠当鱼目? 楚慕元喝着茶,思岑了会儿,随即笑了,“只怕是假的珍珠膏。” “假的?”秦牧问道。 楚慕元冷笑了,“珍珠膏那么稀罕,今年只进贡了八盒,宴贵妃怎么可能会那么大方赏赐给她?” 反正见过珍珠膏的人少,宫里头的事又说不清,给她一盒假的,全当逗她玩了。 秦牧想想也是,珍珠膏稀罕,后妃还得跟皇上讨才有,怎么可能那么大方,秦牧看着楚慕元道,“要不给沈大姑娘送盒去?” 楚慕元眸底闪过一抹令人目眩的笑,“她知道我有珍珠膏,却从未想过跟我要,应该是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 想当初提到珍珠膏,他还一脸自信的等她拿玉佩跟他换…… 结果那死女人,就是不开口,问完就算了。 秦牧默然,要是真有那本事,就不可能会留那么多痘疤的吧? 难道这是沈大姑娘的伪装? 秦牧甚至怀疑沈玥的发胖都是伪装的,那么胖啊,三个月之内就消瘦了,太令人震惊了。 秦齐则道,“这会儿沈大姑娘就是要,爷也不能给了,到时候被人发现珍珠膏是假的,沈大姑娘就解释不清了。” 而且,沈家那就是一群土匪啊。 好东西只要到了沈大姑娘手里,保准会遭人妒忌,珍珠膏给了沈大姑娘,也难留得住。 等娶进门,再去掉也不迟,没必要这么急。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沈玥起的很早。 准确的说,是早早的就被丫鬟从被窝里给叫醒了。 没办法,今儿是老夫人去灵泉寺还愿的日子,顺带帮病的来势汹汹还莫名其妙的大夫人祈福,祈祷佛主保佑,让她早日康复。 老实说,沈玥并不是很想跟去,上回去灵泉寺,心里都有阴影了。 可是她没有理由说不去啊,只能打着哈欠,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紫苏帮她梳妆。 穿戴好后,沈玥吃了些早饭,就带着半夏朝紫檀苑走去。 她去的算比较晚了,等她到的时候,大家基本都到了,就连四太太和二太太都在,不过沈瑶不在。 沈玥进屋,给老夫人请了安,就站到一旁。 外面,便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沈瑶来了。 她进屋,沈琦就道,“四妹妹怎么来的这么晚?” 沈瑶手里拿了几张纸,她撅了嘴道,“可不是我要晚来的,都怪娘亲磨蹭啦,身子才好了一些,但脸上的红疹还没消多少,没法陪祖母出门,这不,一大清早的起来,抄了十几篇佛经,给咱们沈家祈福,我说够了够了,娘亲偏要再抄一篇,我只好等着了。” 说着,还耸了下肩,一脸我娘这么固执,我也拿她没办法的神情。 沈琦就笑了,“有大伯娘一番诚心,菩萨肯定会保佑咱们沈家的。” 沈瑶连连点头,把佛经递给丫鬟,然后又望着沈玥了,“大姐姐,你抄佛经了吗?” 沈玥就知道她不会落了自己,大夫人病成那样都不忘抄佛经,她什么事没有,要是不抄,那就是不希望沈家好了,偏偏,沈玥就是不回答她,转了话题道,“怕打扰母亲休息,我也没去给她请安,不知道母亲用了珍珠膏,可有效果?” 跟她转移话题呢,她以为提珍珠膏,她就放过她了,沈瑶笑道,“四姐姐,是我先问你的呢,你还没回答我。” PS:国庆很忙,更新用的是存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便宜(听风沉夜和氏璧加更) 跟她转移话题呢,她以为提珍珠膏,她就放过她了,沈瑶笑道,“四姐姐,是我先问你的呢,你还没回答我。” 沈玥轻弄手中绣帕,笑如一朵悄然绽放的山茶花,“这还用回答吗,母亲病了都抄佛经给沈家祈福,我怎么会不抄呢,四妹妹一定要我回答,莫不是担心我偷懒没抄吧?” 沈瑶脸就涨红了,沈玥继续道,“宴贵妃赏赐我珍珠膏,因为太珍贵,我也没用过,我想知道母亲用了之后,效果如何?” 大家的眼睛就都望着沈瑶了。 珍珠膏那么珍贵,宫里的贵人都不是人人有份,大夫人脸上起了红疹,大姑娘都舍了给她,四姑娘怎么就抓着个佛经不放呢,还有点良心吗? 沈琦就笑道,“大姐姐一番孝心,便是不抄佛经,也足够打动菩萨了。” 沈玥听了,撇头看向沈琦。 这一看,沈玥的眸光凝了起来。 只见沈琦发髻上,插着一对荷花滴露的玉簪,雕刻的栩栩如生,美的惊人。 那玉簪不是被崇祖侯世子买走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沈琦的发髻上? 是玉簪巧合了? 沈玥多看了两眼,确定就是被她看中,但是失之交臂的那一对。 沈玥盯着玉簪看着,沈琦就喊了一声,“大姐姐?” 回过神来,沈玥笑道,“这对玉簪真漂亮。” 沈琦脸微微一红,抬手摸玉簪。 这对玉簪,她也是喜欢到了骨子里。 沈瑶站在一旁,她进来,也注意到这对玉簪了,玲珑别致,戴在头上,添了几分优雅和俏皮,再加上沈琦穿的裙裳上绣的也是荷花,遥相呼应,简直无可挑剔。 沈瑶忍不住心中妒忌起来。 外面,丫鬟进来禀告,说是软轿和马车都准备妥当了。 孙妈妈就扶着老夫人起身往外走。 老夫人出门,多是坐软轿,沈玥她们则是坐马车。 软轿走在前头,而且不快,马车跟在后头,想快都快不起来。 以往去灵泉寺,坐马车大约一个时辰,坐软轿,就要再多小半个时辰才能到,这也是为什么要早起的原因。 马车跑的慢,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至少没有那么颠簸,加上起的又早,沈玥竟然靠着马车睡着了。 期间因为颠簸醒了两回,但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直到马车停下来。 下了马车,沈瑶就抓狂道,“待会儿回去,我说什么也不跟大姐姐坐一驾马车了,不然我非得憋死不可。” 沈琇就问道,“怎么了?” 沈瑶几乎是跺着脚道,“她上了马车就睡着了,睡了一路!” 她就那么醒着,一个半时辰没说话。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折磨。 沈玥轻飘飘的反驳道,“我是在闭眼反思,马车那么小,睁着眼睛也还是在发呆。” 沈瑶瞪眼。 什么闭眼反思,明明就是睡着了,就差没打呼噜了! 那边,老夫人出了软轿,没有耽搁,就朝正殿走去。 沈瑶几个赶紧跟上。 几人走在前面,沈玥稍后一些,但能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之前沈玥在灵泉寺瀑布砸了楚慕元,她们一直都想找机会去看看,一会儿老夫人求签完,还要诵读经书,那时候是不要她们陪着的,她们可以到处去逛逛。 几人打定主意去瀑布那里看看。 进了大殿,先是进香,然后跪下来,诚心恳求菩萨,完了之后,才是求签。 老夫人求了支签,看到上上签三个字,眸底就闪过一抹笑意了,脸上那一丝因为求签的紧张也消失殆尽。 四太太在一旁,她看了,就道,“今儿出门,我就预感到老夫人会抽到上上签,果不其然,我扶您去听听这签文的意思。” 四太太就扶着老夫人起来,朝一旁走去。 沈瑶她们好奇,也跟过去看着。 二太太还跪在地上,她看了小和尚一眼,道,“我也求支签。” 小和尚就把签筒递给她了。 二太太先是捧着签筒,诚心跟菩萨祈求,然后用力摇晃起来,知道一支签跳了出来。 二太太睁开眼睛,就看到地上的签了,她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因为是一支下下签。 她问的是二老爷的仕途,怎么会是一支下下签呢?! 二太太心就提了起来,灵泉寺香火鼎盛,是因为大家都说灵验,她心里就有些忐忑了,这些事,向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啊。 二太太把签文捡起来,掩藏在袖子里,打算找个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再听听签文怎么说的,有什么不顺的地方。 老夫人抽的上上签,问的是沈钧的仕途,毕竟她来还愿也是因为沈钧升官,她如愿以偿了。 沈钧是大房,也可以说是沈家的顶梁柱,他仕途顺,沈家就顺,至于内宅平顺,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求签也多是中签和下下签,不求也罢,省的求了,心里不安,还不如不知道。 签文上说,沈钧熬过了仕途的坎,从此仕途顺畅,平步青云。 老夫人高兴不已,当即决定给灵泉寺的香油钱添一倍。 之后,便是诵读经书,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需要灵泉寺的大师给解惑。 那些经文,实在枯燥无味,老夫人知道沈玥她们听不进去,也不拘束她们,让她们去玩,只叮嘱道,“半个时辰后,用斋饭,然后就回府,不要贪玩误了时辰。” 出了庄严肃穆的大殿,顿时感觉到轻松了,就连那股子香味都淡了。 灵泉寺的香闻名京都,但那么多香一起点燃,也够熏人的了。 最吸引人的还是灵泉寺台阶下的小闹市,卖的那些精巧玩意。 上回沈玥来没带什么钱,这次可是带的足足的。 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但是也有不痛快的地方。 她在小摊子上,挑几只银簪,用来打赏丫鬟的,正要付钱呢,好了,阮柔过来,随手拿一支,那边沈琇喊她,她便摇了摇手里的银簪,道,“大表姐,你帮我付一下。” 沈玥都没答应,她就拿着银簪就走了。 这样的情况还不止一次。 半夏见了,忍不住咕噜了,“她们在占姑娘你便宜!”(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无主之物 沈玥很无语,她们还真是只要有便宜占都不放过。 逛街的好心情都被她们联手给搅合没了,而且人家还理直气壮,谁让她人傻钱多呢。 东西买的差不多了,沈玥就让半夏打包送马车去,之后就不逛了,往前走。 看着她走远,阮柔就道,“大表姐怎么不逛了?” “管她呢,你们看这香包漂不漂亮?” 离了闹市,就清净了。 灵泉寺和上次来,并没什么太大变化,不过是草更绿了,花更香了。 走走瞧瞧,说说笑笑。 然后,半夏眼尖,看到草蔓里有块白玉佩,她赶紧道,“姑娘,你看,那有块玉佩呢。” 沈玥,“……。” 还真是块玉佩,上回捡到价值不菲的紫金镯,今天又看到白玉佩,怎么运气这么好,总捡到东西? 这还用辛苦劳作吗,没事就来灵泉寺瞎晃荡,随便捡点,就够一家老小几年的嚼用了。 半夏要过去把白玉佩捡起来,沈玥连忙喊住她,“别捡。” 可怜半夏腰都弯下了,被沈玥喊这么一嗓子,她就回头看着沈玥了,一脸懵懂的站直了身子。 她回到沈玥身边,道,“为什么不捡?” 沈玥看着白玉佩,眸底有些忧伤,“上回就是捡了紫金镯,那巨坑到现在都没补上,还敢捡啊?” 半夏,“……。” 得,姑娘这是有阴影了。 沈玥就往前走了,半夏亦步亦趋的跟上。 等两人走后,那边大树后,走出来一男子,正是崇祖侯世子。 看着草蔓里的白玉佩,他的眸光晦暗难测。 他身后还跟着一小厮,道,“世子爷,她不上钩。” 那可是羊脂玉佩啊,她居然都不捡,不是说沈大姑娘捡了玉佩会交给灵泉寺的师父吗,怎么就这样走了? 崇祖侯世子玉扇打开,冷冷一笑,“玉佩是有主的,我不信无主之物,她也不捡。” 小厮不懂什么是无主之物。 只见崇祖侯世子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大金锭子,足足有二十两。 金子上面可没写是谁的名字,也没有荷包可以辨认,谁知道它主人是谁? 很快,半夏又眼尖看到一锭金子了。 只是还不等她过去,秦齐就麻溜的把金锭子捡起来,揣怀里了。 那动作,一气呵成。 半夏眼睛都直了,“那是我先看到的!” 秦齐看着她,拍了拍衣襟里的金锭子,笑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先我一步看到的,但是我先捡的,你要也行,除非你给我做媳妇,这一大锭金子就当是聘礼了,你看如何?” 半夏脸瞬间从耳根红到了颈脖子,几乎是羞的她跳脚。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 居然戏弄她一个丫鬟! 半夏羞不自胜,沈玥却背脊发凉了。 秦齐是负责守着她的,他是暗卫,不可能因为地上有金锭子就现身暴露自己,这说明她被人盯上了啊! 方才白玉佩她没有捡,所以人家丢金锭子诱惑她了。 而且秦齐没有偷偷解决那人,而是选择了现身,说明暗处的人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沈玥瞬间就想到崇祖侯世子了。 因为皇上的缘故,崇祖侯世子不敢贸然动她,所以选择这样的办法跟她扯上瓜葛。 沈玥稳住心神,看了半夏一眼,道,“我们走。” 半夏朝秦齐重重的哼了一声,就跟着沈玥走了。 暗处,崇祖侯世子握着玉扇的手攒的死死的。 居然敢坏他好事! 看着沈玥和半夏走远,秦齐也迈步了,他不能让沈玥离开他的视线,尤其还在被人盯紧的情况下。 只是才走了一步,他忽然耳朵一动。 身子猛然一避,一把三棱飞刺堪堪从他耳边飞过。 再说沈玥,她带着半夏走远了,不知道身后秦齐和崇祖侯世子打了起来。 她脚步飞快,这里僻静,得看到人,她才能稍稍心安。 沈玥心里郁闷而且火大,她是被狗屁膏药给粘上了,两次出门,两次都要被算计,往后她还敢出门吗?! 在心里连番问话崇祖侯世子,紧接着又问候某祸根。 城门失火,城墙安然无恙,反倒是她这个过路的,被门摔下来砸死,冤不冤啊! 走了会儿,就看到人了,沈玥不放心,直接到了闹市。 结果,心才放下点儿,又倒霉了。 闹市上人多,尤其这时辰,更是人流鼎盛,一半大小孩捧着一碗绿豆汤,走的小心翼翼,结果被人推了一把,往前一踉跄。 那碗绿豆汤好巧不巧的,甚至可以说是一点不落的全泼在了沈玥身上。 那一瞬间,沈玥没差点就疯了。 她还能更倒霉一点儿吗?! 半夏也是吓坏了,赶紧拿帕子帮沈玥擦衣服上的绿豆,一边问道,“姑娘,可烫坏了?” 绿豆汤有些热,但还不至于烫坏人,只是绿豆汤浸透衣裳,擦是无济于事了。 四下都是人,而撞了半大小孩的那人知道闯了祸,早不知道溜哪儿去了。 那边过来一带着女儿的妇人,知道儿子闯了祸,赶紧过来,直接就跪下给沈玥赔罪了,沈玥不是蛮不讲理的人,那小孩是被人撞了,才泼了她一身的绿豆汤,她还不会是非不分就责怪他们。 她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把身上的衣裳换下来,感觉胸前都湿透了。 沈玥一句话没说,就迈步往前走了,半夏紧随其后,道,“姑娘,马车里有换的衣裳。” 幸好,自打那次在鹤影湖落水之后,只要沈玥出门,丫鬟都会带一套差不多颜色的衣裳,以备不时之需。 沈玥就往前走,看到有卖丝巾的,她随手拿了两条,搂在胸前,挡住湿透的衣裳。 泼了一碗绿豆汤,她还不至于就春光乍泄,但是她穿的裙裳偏素,被绿豆汤一泼,回头率太大了。 半夏跟在身后,赶紧的把钱付了。 很快,就到了停马车的地方,有两车夫守在那里,见沈玥过来,忙问道,“大姑娘怎么来这儿了,这会儿回去还早呢。” 沈玥没理他们,半夏就小声道,“守在这里,不许人靠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流鼻血 小厮连连点头。 半夏先上了马车,把车帘用夹子固定住,免得风吹起来,叫人瞧见了。 然后把衣裳拿出来,再下马车。 虽然有小厮守着,可半夏还是不放心,得自己看着才行。 沈玥上了马车后,就把衣裳脱了,看着胸前绣着兰草的雪白肚兜都染了一大块淡绿色,沈玥抓狂的恨不得要喊出声了。 她赶紧把肚兜解下来,换上新的。 然后拿了亵衣,赶紧穿上。 只是才套好呢,就听到马儿长长的嘶鸣一声,然后沈玥眼皮子一跳,身子往后一砸,马车就狂奔起来。 那一瞬间,沈玥觉得背脊都给撞断了。 马车朝前狂奔,滚动声中,隐约听见半夏急切的叫救命声。 只是两三声之后,就听不见了。 马车跑的太快了,沈玥颠簸的五脏六腑都生疼,她死死的抓着马车,还免不了东磕西碰。 沈玥想死的心都有了,耳边除了马车奔跑的声音,还有四下慌乱避让声,吓出来的尖叫声。 沈玥感觉到,马车在往山下跑。 速度很快,快的连紧闭的车帘,都有风扑扑的渗进来,虽然不像寒冬腊月那么冷,可吹在沈玥身上,却像是从雪山吹来,冷的蚀骨,冷的叫她直打哆嗦。 忽然,马车一斜。 一边高,一边低,就像是一边塌了一般。 沈玥心瞬间就到了嗓子眼,下坡原就危险了,车夫都要拉着缰绳,现在塌了一半,马又跑的这么快,到时候马车肯定会翻。 木头做的马车,根本就不结实,她会被活活甩出去的! 她这样子,要是被甩出去…… 她就是摔死了,也会被人笑话好多年的! 沈玥不知道怎么办了,脑袋被颠簸的就像是一团浆糊,没法思考了。 马车还在颠簸,而且幅度比之前更大,她脑袋都不知道磕了多少下了。 忽然,有声音传来,“快出来!” 声音急切而熟悉。 是楚慕元的声音。 沈玥眼睛一瞬间就湿润了,可是她要怎么出去? 她根本就不敢松开抓着马车的手。 以前,沈玥嫌弃马车太小,现在她嫌弃马车太大了,她吃尽苦头,撞了七八次,才到车帘处。 可是,要命的车帘被夹子卡的死死的,根本就拽不开。 她用力拽着。 外面,楚慕元却是等不及了。 这里是栖霞山最险的一处,车夫赶马车上来,到这里,都会停下来,牵着马往上走,要是再不跳出马车,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了。 楚慕元放开缰绳,要掀开车帘了,一下没打开,他手一用力,就把车帘拽开了。 沈玥跌进他怀里。 彼时,马车一边卡到地面,马又往前狂奔,将整个马车带起来了。 楚慕元都没看清楚是谁朝他扑过来,一把搂住沈玥的腰,往右边一倒。 右边是个小山坡,两人就滚了下去。 翻滚了几圈后,楚慕元一脚勾住一棵树,原本能勾住的,只是身子滞住了下,全身的力气都在脚上,抱着沈玥的手稍微松了些,吓的她直惊叫。 那声音太熟悉了,楚慕元愣了下,一不留神,脚没勾住,两人继续往下滚。 虽然没勾住,但是缓解了下速度,又滚了两圈之后,楚慕元撞到一个小树,就停了下来。 他吃疼一声,顾不得疼痛,赶紧看怀里的人儿。 只一眼,他就从京都横着走的螃蟹,变成了煮熟的螃蟹。 眼睛一片白花花,还有那高耸的小山峰。 沈玥头还晕乎着呢,眼睛一直闭着,这会儿总算消停了,她大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感到有水滴到她锁骨处。 她赶紧抬头,就看到某男捂住了鼻子。 沈玥怔了下,后知后觉自己只穿了件肚兜,而且之前因为太急,肚兜都没系好,之前在马车里一通乱撞,早松开了。 沈玥脸腾的一红,赶紧用亵衣把自己裹好,然后看着楚慕元仰头止鼻血。 两只煮熟的大螃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气氛真不是一般的尴尬。 楚慕元先发飙了,“我还没饥不择食到那地步,我流鼻血,是你扑出来撞到我鼻子了!” 要不是念在他救人救了半天了,就冲她扑出来撞到他鼻子,他都恨不得把人丢了。 不过,幸好他忍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马车里的人是沈玥。 沈玥这才想起来,她先前扑出来,的确撞到他了,这会儿额头还疼着呢,可是她撞得真的是鼻子吗,她怎么记得是下颚啊? 怕他误会自己想歪了,沈玥赶紧解释道,“我这不是怕把你撞坏了吗。” 楚慕元碰了碰鼻子,问道,“你怎么不喊救命?” 要是听到救命声,他不就知道是她了,也不会等到那时候才冲进马车,也不至于最后滚下山坡。 沈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有些冷了,她道,“我这样子,怎么叫救命?” 楚慕元就想到之前见到的那一幕,他想,她要是真叫救命,被人救了,侥幸逃过一死,估计他也会掐死她。 看到沈玥冻成一团,楚慕元赶紧把斗篷脱下来给沈玥披上。 沈玥刚搂紧斗篷,温温暖暖的,还带着他的体温,让她有些羞涩。 结果,身子一轻。 楚慕元一把将她抱起,纵身一跃,就到了路上。 那边,秦牧骑马追来,喊道,“爷?” 喊完,看见沈玥,他又喊了一句,“沈大姑娘,怎么是你?” 楚慕元就道,“去马车里找找,看有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秦牧不敢耽搁,赶紧转身朝摔的乱七八糟的马车走去。 秦牧把沈玥的衣服取来,沈玥走到一旁的树林里换上,有些脏了,但顾不得那么多了。 等她换好出来,就把斗篷还给楚慕元,结果他接了,又给沈玥披上了。 他穿斗篷完全是因为好看,不是因为御寒。 那边,秦牧早将那匹马给杀了,这要由着它一路跑下去,还不知道会撞到多少人。 他走过来,神情凝重道,“马的颈脖子处中了毒针,才会发狂,捆马车的绳子也有割裂的痕迹,是有人要沈大姑娘你的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受惊 很显然是针对她。 只怕之前那碗泼她一身的绿豆粥也不是意外。 弄脏了衣服,她肯定会回马车更换,然后马车受惊,马车的绳子割掉一半,她就算侥幸不死,估计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想到先前那一番经历,沈玥现在腿还发软。 秦牧则拧眉了,“秦齐呢?” 他负责守着沈大姑娘,怎么还让沈大姑娘出了事,今儿要不是爷动了恻隐之心,沈大姑娘可就完了。 楚慕元眸底带了怒气。 沈玥赶紧道,“他跟我来灵泉寺了,之前有人,可能是崇祖侯世子先是丢玉佩让我捡,后来又丢金锭子,他就出现把金锭子捡了,他坏了崇祖侯世子的事,只怕有危险。” 如果他在,不可能不救她。 沈玥有些担心他,但是楚慕元很放心,“他武功不错,就算打不过崇祖侯世子,逃命绝对没问题,我送你回去。” 秦牧吹了一口哨,那边一匹骏马就跑了过来。 不过马儿刚到他们跟前停下,那边小厮就寻了过来,半夏的声音带着哭声传来。 沈玥就道,“我现在还不能回去,你让暗卫盯着大夫人,我要确定是不是她要害我。” 她险些遇难的消息肯定会先传回沈家,要真是大夫人要害她,算计落空,必定动怒。 平常言语上占她点便宜,她忍了。 现在有人要她的命,她要再忍,她就是今日死了也不冤了。 沈玥要留下,楚慕元也不拦着她,他今儿会赶来灵泉寺,也是先前忽然眼皮子跳,直觉会出什么事,其他他关心的人都能确保安全,唯独只有她。 现在逃过一劫,应该没事了。 秦牧就道,“我先去沈家,爷,你先去昭王府吧,属下担心郡王爷等着急了。” 沈玥听了,下意识就想到那少年了,问道,“可是他有事?” 楚慕元轻嗯了一声,知道那少年是他孙子,还是第十三个孙子之后,敌意就消了,道,“他偷了昭郡王的令牌,离京了,去做什么没人知道。” 但,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楚慕元翻身上马,道,“你小心些。” 沈玥轻点了下头,他一扬鞭子,就骑马离开了。 半夏过来,看到沈玥完好无损的站着那里,就再忍不住,抱着沈玥哭了起来,“吓死奴婢了,还好姑娘你没事。” 其他小厮和婆子也是吓的不轻。 马车有多受惊,她不知道,但是撞翻了多少东西,还有那些被撞到的人,都伤的不轻,就可见一斑了。 还以为大姑娘会有什么万一,却没想到安然无恙。 都说大姑娘命硬,她们这回是真信了。 倚翠也在,见沈玥没事,她赶紧吩咐小厮道,“快去禀告老夫人,就说大姑娘没事。” 小厮不敢耽搁,赶紧驾着马车往回赶。 半夏吓坏了,抱着沈玥不撒手,她都不敢想,万一沈玥真怎么样了,她也不想活了。 沈玥心里软软的,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没事吗?” 沈玥还帮半夏擦掉眼泪儿。 一旁的婆子都无语了,好像最需要安慰的大姑娘自己吧,怎么是她安慰丫鬟啊,这不是颠倒了吗? 倚翠看着有些羡慕,羡慕半夏,有这样心疼丫鬟的好主子。 她走过来,道,“大姑娘,你是坐马车回寺里,还是等软轿来再走?” 她是担心马车失控,沈玥吓出阴影来了。 老实说,沈玥还真有些害怕,不过她知道马车受惊是人为的,她岂能胆怯了? “回寺里。” 说着,她朝马车走去。 半夏扶着她坐上马车后,又扶倚翠上去了,之后她再上去。 其他人只能跟在后面徒步走了。 在马车里,半夏帮沈玥把凌乱的头发稍微收拾了下。 到了寺里,老夫人看到沈玥,脸上七分担忧,三分庆幸,甚至有些语无伦次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沈玥看的出来,老夫人眸底那是真担心。 老夫人问沈玥有没有受伤,沈玥说撞疼了,老夫人就赶紧让丫鬟去找大夫来给沈玥看。 沈玥没有拒绝。 很快,大夫就来了。 来的不是寻常大夫,而是一个精通医理的和尚,医术据说还不错,有不少人还慕名而来。 他给沈玥看过后,道,“脉象有些起伏,但还算平稳,只是些皮外伤,再加有些受惊,不碍事。” 然后,给了沈玥一瓶子祛淤青的药,另外开了两副安神的药。 沈玥在禅房,抹了药。 因为斋饭已经吩咐准备了,再加上沈玥并没有事,尤其是沈瑶她们几个,还不知道去哪儿玩了,老夫人就没有走了。 沈玥出事后,老夫人就让人去找沈瑶几个了,可是丫鬟在灵泉寺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她们。 还是沈玥道,“去小瀑布那里找了吗,就是我之前砸到煊亲王世子的那个小瀑布,之前听四妹妹说,要去那里看看。” 找人的丫鬟忙道,“应该没有去那儿,奴婢再让人去找。” 老夫人听了,脸就沉了些。 让她们出去玩,还真一个个跑的远,去那里能祈福吗? 丫鬟和小厮去找沈瑶她们,正好看到她们下来,有说有笑的。 见丫鬟急急忙忙过来,沈瑶还不高兴,“又不会耽误用斋饭,用的着那么急吗?” 丫鬟就道,“方才大姑娘惊了马,要不是煊亲王世子救她,就出大事了,老夫人也是担心几位姑娘。” 沈瑶听沈玥惊了马,心底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听到她被救了,一团火就腾了起来,她努力忍着,不然会被人说她希望沈瑶出事,她问道,“那大姐姐受伤了吗?” 丫鬟连连摇头道,“大姑娘只是有些受惊,还有一些皮外伤,不碍事。” 几人就赶紧往回赶,不管怎么说,沈玥还是她们的长姐,她出事了,她们就得关心,哪怕装也得装出来。 而且,老夫人让丫鬟来找她们,关心是真,生气也是真。 她们几个一起,没和沈玥一块儿啊。 尤其去的还是小瀑布,那是沈玥倒霉的地方,沈玥肯定不会再去的,她们是不顾沈玥,将她排斥在外啊。 几人回了灵泉寺,看到沈玥,便是一通关心。 当然了,关心之余,便是指责。 暗暗指责沈玥不应该在她们还在闹市闲逛的时候,就不见了人影。 可就是这样,老夫人也没有熄了怒气,这不,老夫人要她们几个一人绣一块佛经,给沈家祈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脸红 几人是叫苦不迭,还得乖乖应下。 用了斋饭后,一行人就打道回府了。 沈玥惊了马之事,府里已经知道了,只是沈玥没事,所以并未引起轰动。 等她下马车,进了府后,李总管就上前道,“大姑娘,今儿上午,临安侯府李姑娘来找你,只是你去了灵泉寺,她就回去了,说改日再来。” 沈玥轻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进了二门后,老夫人就看着沈玥道,“今儿肯定是吓坏了,你先回去歇着,记得让丫鬟煎药。” 沈玥轻福了福身子,就带着半夏走了。 半道上,紫苏和麦冬就迎了上来,两丫鬟也是吓的不轻,虽然知道沈玥没事,但总放心不下,真看到人了,心就安了。 紫苏问半夏,“好端端的,怎么会惊了马呢?” 半夏摇头,“我也不知道,就那么好端端的马就受惊了,老夫人让小厮去查了,小厮什么也没发现。” 马中的毒针,秦牧检查了,但是并未拿走,小厮没发现,是太粗心,还是发现了替人遮掩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沈玥就没打算靠小厮查明原因。 回了沉香苑,陈妈妈就说了一句话,“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没瞧见煊亲王世子喜欢往姑娘屋子里跑,还在灵泉寺救姑娘一命吗? 陈妈妈看人向来很准,煊亲王世子是真的中意大姑娘。 沈玥揉着脖子进屋,就看到楚慕元坐在那里喝茶,秦牧站在他身侧。 沈玥见了,就问道,“可查到点什么?” 秦牧连连点头,“这事的确和大夫人有关,只是不是她动的手,是冯大夫人,还有那日客栈的事,也是冯大夫人的手笔。” 沈玥就冷笑了,“她们还真是姐妹情深,我是给大夫人委屈受了,要她这个做姐姐的替妹妹出气?” 楚慕元就看着沈玥,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沈玥坐下来,道,“这口气,我不出了,我会憋死。” 紫苏给沈玥倒茶,她一边喝着茶,一边想办法。 几口之后,她就看着楚慕元了,“你能不能帮我弹劾冯大人贪墨之罪?” 楚慕元笑了,笑声酣畅淋漓。 笑的沈玥都紧张了,这屋子隔音效果不好啊,万一叫院子里的丫鬟听见了可怎么办,而且她不觉得有笑点,她莫名其妙的问道,“不行吗?” 秦牧给沈玥解释,声音里说不出的欣慰啊,“沈大姑娘和爷想一块儿去了,爷刚刚让人去冯大人府上找罪证,运盐使,就没有不贪的。” 运盐使,就是个肥差,肥的流油。 一般能出任运盐使,就没有靠山不牢的,不过冯大人倒霉,谁让他有个不安分的夫人了,惹上了爷,这官是做到头了。 而且弹劾冯大人,他丢官是肯定的,宜春侯肯定会受到牵连。 宜春侯府是大夫人的娘家,必定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先送她一个焦头烂额,回头再慢慢收拾。 听了秦牧肯定的话,沈玥就放心了。 她捧着茶喝起来,楚慕元从怀里掏出来一瓶子药给她,道,“这药不错,去淤青极好。” 虽然沈玥会医术,但是她手里头并没有什么可用的药,就连制点药粉都偷偷摸摸的。 看着那药瓶,沈玥耳根不期然红了,之前在小山坡下,实在是太尴尬了。 楚慕元看着沈玥那羞不自胜的模样,他也想到那一幕了。 眼睛控制不住往沈玥胸前瞄,可惜被衣裳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忽然觉得鼻子有些痒,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就起了身。 秦牧都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跑太快了,简直叫人措手不及,沈玥还打算跟他道谢的。 不过这时候,屋外传来丫鬟给沈琅之请安的声音,沈玥就以为是沈琅之来了,他才走的。 沈玥起了身。 刚到门口,沈琅之就拉着她上下左右看着,担心道,“是不是真的没事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你一定要说,不要忍着。” 沈玥心里暖洋洋的,她嗔怪道,“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真的没事吗?”沈琅之还是不放心。 沈玥郑重点头,“真没事。” 沈琅之看沈玥的眼神就古怪了,“怎么可能没事呢,马车受惊了,撞也撞疼死了。” 沈玥拉着沈琅之进屋坐下,故意挑刺道,“大哥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希望我有事似的?” 沈琅之瞪眼了,“我只是不希望你瞒着病痛而已,没事自然最好了,担心死我了,祖母也真是的,就不能明天再去灵泉寺祈福吗,我正好可以去看着你。” 沈玥觉得自己真的被当成是整天就知道闯祸惹事的小孩子看了,一不留神就惹事,叫家中长辈担心,她问道,“大哥这几日在书院,没人找你茬了吧?” 沈琅之摇头,“没有了,这几日在书院过得很好,还有不少要跟着我混的。” 有昭郡王给他做靠山,父亲和四叔同一日升官,尤其是父亲,还是煊亲王举荐的,煊亲王世子还有可能是他未来妹夫,没几个惹敢惹他了,在书院的日子过得不要太爽,就是这些年学业荒废,学起来稍微有些吃力。 沈玥还有事要问沈琅之了,她让丫鬟出去。 沈琅之看着沈玥,他能说沈玥让丫鬟出去,他心抖了一下么? 他巴巴的望着沈玥,道,“有话和我说?” 沈玥点点头,道,“我前些天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也是在灵泉寺,大哥骑在马上,傻乎乎的看着一个姑娘发呆……。” 沈玥才说了这么说,沈琅之脸已经红的可以滴血了,他狡辩道,“没有的事。” 沈玥狐疑的看着他,“真没有,大哥脸会这么红?” 简直连狡辩的机会都给沈琅之扼杀了。 尤其沈玥直言了当道,“那姑娘是不是代国公府钟大姑娘?” 沈琅之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他道,“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 说完,赶紧要跑。 沈玥连忙喊道,“站住!” 沈琅之就站住了,回头看着她,一脸的生不如死,他这个妹妹就不能给他这个大哥留点面子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云家 不是沈玥不给他留,而是她太好奇了,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大哥经历的事,居然会出现在她的梦里,而且是三番两次,已经对她造成困扰了好么! 沈琅之弱了声音道,“梦都是反的。” 沈玥揶揄一笑,“难道事实是一个姑娘对着大哥发呆,而大哥不屑一顾?” 沈琅之,“……。” 这还没完没了了。 沈琅之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望着沈玥,道,“你为什么会梦到我?” 沈玥站起来,摇头道,“我就是想知道,才问的,大哥喜欢钟大姑娘?” 沈琅之都想钻地洞了,可是沈玥根本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她追问道,“是不是?” 沈琅之垂头丧气了,因为沈玥一脸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神情,由不得他不回答,他便如实道,“我那会儿不知道是她,更不知道她已经定亲了。” 就算没定亲,代国公府也不是沈家高攀的起的。 只是那一幕,他始终忘不掉而已。 说完,沈琅之赶紧道,“你知道就好,千万别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该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沈玥,“……。” 趁着沈玥愣神的时候,沈琅之赶紧的打开门,逃似的要走。 只是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缝啊,太着急了,没注意到沈钧上台阶,这不,撞上了。 沈钧看着沈琅之,皱眉道,“冒冒失失,走路都不看路了,什么事这么着急的?” 沈琅之都想哭了。 那边,沈玥听到沈钧的声音,走出来,给沈钧请安。 沈钧来也是因为听说沈玥惊了马,心中担忧,所以来看看。 看沈玥的气色,应该是没事,他就放心了。 沈钧来了,沈琅之就不好先走了,硬着头皮进了屋,一个劲的给沈玥使眼色,千万千万不要在父亲面前提半个字啊。 沈玥给他投去一记你放心的眼神。 沈玥和沈琅之挤眉弄眼,沈钧看在眼里,并未责怪什么,他看着沈琅之道,“你柳家二表弟进京了,我昨儿打算接他进府的,只是你母亲突然病了,这事就耽搁了,他回柳家大宅住了,你明天去看看。” 沈琅之还不知道这事,他听得一喜,连忙道,“我明儿一早就去。” 沈钧望着沈玥道,“那匹马我见了,颈脖处有根毒针,你可知道谁有意要害你?” 沈玥摇摇头。 她其实很想告诉沈钧,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无凭无据的事,父亲就是知道了,也不一定会信,要是信了,去找大夫人质问,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沈玥低着头,沈玥说他的。 大体就是他会尽力查出是谁要害她,给沈玥一个公道,另外就是出门要注意安全,如果不是必须要出门,就待在府里。 沈玥都一一应下。 沈钧又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走了,沈琅之和他一起走的。 他们走了后,沈玥就泡澡了。 她总觉得身上还有一股子绿豆汤的味道,而且灵泉寺的药不及楚慕元送的药效果好。 沐浴完,擦了药,丫鬟就把饭菜端上了桌。 这一顿,不是素菜了。 老夫人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几个沈玥喜欢的菜。 吃了几顿素,这顿菜是格外的下饭。 而且,不止吃的好,老夫人还让倚翠来传话,让她好好歇着,这几日不用去给她请安。 第二天,沈玥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太阳都晒屁股了,沈玥还赖在床上,这样的机会难得,要好好珍惜。 紫苏和半夏都拿她没辙。 外面,茯苓进来道,“姑娘,表少爷和云家少爷来了!” 沈玥,“……。” 几乎没有犹豫,沈玥就把被子掀开要起床了,紫苏看着她,打趣道,“姑娘不继续睡了?” 这些丫鬟真是要翻天啊,居然敢打趣她了。 沈玥其实已经吃过了,宁瑞院送来的养身粥,她全干光了,一点都不饿。 梳洗打扮过后,就去了宁瑞院。 今天,正好是沈钧休沐的日子。 沈玥去的时候,人已经进了宁瑞院,都给老夫人请过安了。 沈玥绕过屏风,正好听到老夫人在说话,她笑道,“琅哥儿一大清早就去柳家找你们,没想到竟是错过了。” 老夫人说着,就看到沈玥进来,她便招手道,“快过来见见你柳家表哥和云家表哥。” 沈玥就上前了。 那两人同时转过身来。 一个穿着淡青色锦袍,一个穿着月牙色锦袍。 一个玉树临风,一个风流潇洒。 一个唇若涂朱,一个睛如点漆。 一个长眉若柳,一个肌如美瓷。 各有各的美,但同样的俊朗出尘。 沈玥上前,先是对淡青色男子道,“柳表哥。” 然后,给月牙色男子见礼,唤道,“云表哥。” 柳子波见了,就笑道,“十年未见,表妹还认得我。” 沈玥看着她,柳眉轻挑,“莫非二表哥不认得我了?” 柳子波轻点头,“这是在沈家,要是在大街上,铁定认不出来了,比小时候漂亮多了,表哥可不敢上前相认。” 这是夸沈玥漂亮呢,沈玥脸微微红。 沈钧坐在那里喝茶,笑道,“都别站着了,坐下说吧。” 几人就都坐下了。 沈钧看着柳子波道,“前几日问你此番来京是为了什么事,只说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今儿总算能说了吧?” 柳子波就看向云表哥了。 云扬就站了起来,道,“此番进京,是因为祖父受人之托,让我来沈家一趟,子波是陪我来的。” 沈玥就看着他,眼睛轻眨。 沈钧轻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云扬有些不好意思,仿佛张不开口一般,沈钧笑道,“但说无妨。” 云扬红着脸,柳子波性子急,就站了起来,道,“是这样的,前不久,有人找到云家,跟云家老太爷要一件珍藏的旧物,说是祖上之物,当年逼不得已卖了,经过多番打探,才知道在云家,所以求云老太爷忍痛割爱,可是那件东西,早在十八年前,就给了姑母做陪嫁……。” 云家早年就是富家一方的大户。 柳若兮是云家唯一的外孙女,备受宠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陪嫁 沈钧听得一笑,“这事,有什么张不开口的,是什么东西,直说便是。” 云扬回道,“是白玉玲珑塔。” 沈钧听了,就看向老夫人了,“那玲珑塔应该是分给琅哥儿了。” 柳氏的陪嫁,早在她过世之后没多久,就一分为二了。 一半给沈琅之,老夫人收着,将来等他成家立业就给他。 另外一半,在沈钧手里,是给沈玥的,给她将来做陪嫁。 沈钧解释了下,云扬就道,“白玉玲珑塔当年给了姑母,就是姑母的,我云家今日寻回也是逼不得已,祖父让我带了件珍贵程度不输于玲珑塔的白玉雕来,算作替换,另外还有些小物件是给玥表妹把玩的。” 云扬说完,小厮就抬了个半大箱子过来。 沈钧就笑道,“云家太客气了,云家疼玥儿她娘,一件陪嫁,原也是云家送的,哪用得着替换,这东西,你带回去。” 云扬执意要留下,沈钧也没辙。 不过,很快,孙妈妈就拿着陪嫁单子回来了,道,“那件白玉玲珑塔不在老夫人这里。” 她把陪嫁单子给沈钧看。 沈钧眉头就皱拢了,“怎么会不在?” 老夫人就道,“莫不是被那场大火给烧了?” 沈钧摇头,“不可能,那场大火之后,我还看到白玉玲珑塔了,后来陪嫁一分为二之后,我便没再见过了。” 那就真见鬼了,白玉玲珑塔没烧掉,怎么会凭空就不见了? 云扬和柳子波就面面相觑了。 柳氏留下的陪嫁里的东西居然不翼而飞了? 而且怎么不见的,还没人知道。 这算是沈家的丑事了,云扬和柳子波不便留下,就起身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沈钧让沈玥送他们两个出去。 出了宁瑞院,柳子波就看着沈玥了,他几次欲言又止。 沈玥知道他想问什么,就道,“表哥放心,这府里,父亲最疼我,祖母最疼大哥,娘亲留下的东西,他们都不会动分毫。” “那怎么会不见了?”柳子波有些担心。 那件东西对云家比较重要啊。 沈玥一时间也猜不透,她想了会儿道,“可能是当初府里着了火,东西烧掉不少,后来再收拾记档的时候,有人浑水摸鱼了,偏父亲以为在祖母那儿,祖母以为在父亲那儿,都没有过问,让人钻了空子。” “应该是这样了,”柳子波点头道。 沈玥送两人往前走。 远远的,就看到大夫人急切着脚步往前走。 柳子波就笑了,“你这位继母病了,还这么生龙活虎。” 紫苏没憋住,扑呲笑出了声。 沈玥也是忍俊不禁,不过她更纳闷了,大夫人怎么不装病了,这么火急火燎的是要出门? 到了大门口,沈玥就问丫鬟了,“大夫人怎么急急忙忙就出府了?” 丫鬟就道,“冯家出事了,皇上下旨抄了冯家,冯大人一家都下了狱。” 沈玥,“……。” 紫苏,“……。” 昨天才去找罪证,今天就下狱了,这办事速度……只能说,有皇上做后台就是不一样,换成旁人,弹劾的奏折这会儿估计都还没送到皇上手里呢,没准儿半道上就给劫了下来。 沈玥在心里给某男点了一百个赞。 柳子波看着沈玥,道,“那天,客栈的事,表哥在这里跟你道谢了。” 沈玥眨眼,一脸你谢错人了。 柳子波就笑道,“我可没有谢错,煊亲王世子自己说了,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我的。” 如果他不是沈玥的表哥,这会儿估计还在大牢里待着呢。 沈玥脸一红。 那厮帮人就帮人,还说这些做什么。 想到进京几日,柳子波就惊叹连连,他这位表妹做的那些事,他要是回去告诉祖父,绝对要惊呆他。 小厮牵马过来,两人翻身上马,再次同沈玥告辞,就骑马走了。 只是,他们刚刚走。 沈玥要转身回府,那边沈琅之就骑马回来了,跑的是一头大汗。 沈玥见了,是哭笑不得,尤其沈琅之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云表哥他们呢?” 沈玥伸手一指,正是柳子波他们离去的方向,“刚刚走,大哥现在去追,还追的上。” 沈琅之快哭了,他一脸我怎么这么命苦的表情,甩着马鞭,去追人了。 沈琅之走后,沈玥转身往回走。 一路上,都在想白玉玲珑塔的事。 既然是祖传之物,又是她娘的陪嫁,绝对不一般,她娘过世后,有谁有胆量贪墨呢? 大夫人绝对有那么胆量,她也没少惦记她娘的陪嫁,可是捏在祖母和父亲手里,她想了也是白想,不然也不会觊觎久了,想趁着给沈琅之买岳麓书院资格的机会狠狠的捞一笔。 可偏偏,她有不在场的证据啊。 那时候,她应该还没嫁给父亲,她手伸不进来。 这些陈年旧事,得找陈妈妈打听打听才行。 沈玥迈步进二门,那边一丫鬟快步走过来,头微低着,看不到她的脸。 不远处,有个婆子在骂骂咧咧,“这么急,是赶着去投胎呢,我的老腰啊。” 沈玥停下,回头看了那丫鬟一眼,有些眼熟,但是没看到脸,不敢确定是谁。 沈玥看了紫苏一眼,紫苏摇摇头,她也不认得是谁。 沈玥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她去了宁瑞院,云表哥和柳表哥送她的东西还在老夫人那里呢。 屋子里,老夫人在发怒。 柳氏的东西丢了啊,她人没了,沈钧又能作证没有烧掉,那就是沈家弄丢了,沈家看护不利,只怕人家心底还认为沈家贪了过世的嫡媳的陪嫁,传扬出去,脸上无光啊。 尤其,云家来是交换那件东西的,如今人家的东西收了,白玉玲珑塔却不见了,可怎么交代? 沈玥上前,看着老夫人道,“父亲认定白玉玲珑塔没烧掉,那就应该还在府里,总能找到的,就算真找不到,我与云表哥说说,他不会怪咱们沈家的,只是,当初娘亲的屋子烧了之后,是谁负责誊抄那些留下的陪嫁的?” 沈玥柔声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礼单 老夫人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当时柳氏死了,又是大火烧死的,府里上下乱做一团,她根本就顾不到那上面去。 孙妈妈在一旁道,“原本是李总管负责的,后来夫人在灵堂生了大姑娘你,李总管就忙着找大夫和招呼宾客了,二太太要帮忙,老夫人没让,后来是表姑奶奶带人去处理的。” 表姑母? 沈玥眉头一拢,紫苏在一旁就拽她云袖了,低声道,“奴婢想起来了,那丫鬟是秋容。” 秋容,正是阮柔的贴身丫鬟。 沈玥也恍然了,的确像是她。 那么急的出二门,应该是要出府,难道是回去报信的? 不管是不是,就冲当初秦氏看到她,吓的崴了脚,就得好好查查。 沈玥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两位表哥送的礼物,就回沉香苑了。 进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秦齐。 让他去跟踪秋容。 秦齐一走一个多时辰没有回来,而府里却是传遍了白玉玲珑塔的消息。 沈钧和老夫人翻遍柳氏留下的陪嫁,都没有半点消息。 白玉玲珑塔真的不见了。 大家都怀疑,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丫鬟婆子趁着沈家焦头烂额的时候偷了,就和当初严妈妈偷沈玥的金镯子一般,偷偷带出府卖了,神不知鬼不觉。 而且,还不知道卖了多久了,恐怕是找不到了。 沈钧为怎么回云表少爷而头疼,尤其沈琅之回来告诉他,云家生意出了问题,要白玉玲珑塔的人尽力压着,才没有要云家赔偿一笔巨额损失,万一给不了白玉玲珑塔,云家至少要赔偿十万两之多。 十万两,云家不是拿不出来,但是肯定会伤筋动骨,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都说不一定。 沈钧压力就更大了。 云家疼柳氏,他不能因为这份疼爱,因为沈家的过错,让云家倒霉啊,那样柳氏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白玉玲珑塔就够沈钧头疼的了,在加上大夫人从宜春侯府回来,一直哭哭啼啼,要沈钧一定帮冯家。 沈钧是脑袋涨疼了。 一个问题没解决,又来一个。 冯家的事他听说了,但是他暂时顾不上啊,他甚至都不知道冯家得罪了谁,才会被弹劾,被皇上抄家。 而且,冯大老爷是运盐使,往常闲聊时,言语间流露出的自豪,要说他没贪,沈钧不信。 这样,叫他怎么帮,能扳倒冯大老爷的,就不是他沈钧招惹的起的。 沈琅之和沈玥说起沈钧的头疼,沈玥捧着茶盏,一脸好笑,“父亲才刚刚有了任职,如何跟宜春侯府相比,父亲应该帮不了什么忙吧?” 沈琅之看着沈玥道,“你忘了,父亲在煊亲王跟前说的上话。” 有煊亲王出面给冯大老爷说情,比谁求情都管用。 沈玥听了,两眼一翻,她可真会求人,可惜,弹劾人的是楚慕元,煊亲王要是真的跟皇上求情,皇上一句话堵回去,煊亲王估计能噎死,有做父亲这么拆儿子的台的吗? 而且,父亲就不会去找煊亲王帮忙,他在煊亲王跟前有面子,是因为他不贪墨,他去找煊亲王给一个贪墨的人求情,绝对是脑子有病。 这一点,沈玥很放心。 沈琅之没有待一会儿就走了,书院有事,他得提前回去。 沈玥本来打算送他的,只是半夏给她使眼色,秦齐回来了,沈玥就回内屋了。 如她所料,白玉玲珑塔的确在表姑奶奶秦立凤的手中。 秋容急急忙忙回去,就是去报信的。 只是听秦齐的话,秦氏根本就不担心,因为老夫人和沈钧根本就不会怀疑到她头上来。 紫苏听了,就道,“要怎么样才让老夫人和老爷怀疑表姑奶奶呢,要不姑娘给老夫人提个醒?” 沈玥听得一笑,“老夫人没有女儿,她拿表姑奶奶是当亲女儿疼的,我要怀疑她偷了白玉玲珑塔,老夫人会先恼了我的。” 小跨院的事,难道她还看不透吗? 半夏也想到这事了,她有些不甘心,“那只能告诉老爷了?” 沈玥也否决了,告诉父亲了,又能怎么办,父亲还能去阮家,直接了当的问秦氏,她娘的陪嫁白玉玲珑塔是不是在她手里头吗? 父亲不会这么做的,这也是为什么秦氏一点都不担心的原因。 秦齐出主意道,“阮家肯定有人知道白玉玲珑塔,让他们来说。” 到底是楚慕元身边的人啊,就是比她身边的脑袋灵活,这主意不错,不过沈玥笑道,“我相信,表姑母要是真起了贪念,就不止白玉玲珑塔一件了,我要她全部吐出来!” 秦齐看着沈玥,一件都难办了,何况是其他的了。 沈玥就道,“凡是陪嫁礼单,都是一式三份,我娘的那份烧了,柳家那份,估计在云州,可还有一份存在官府里,我只要拿到表姑母当年的陪嫁礼单,和我娘的一对比,不就知道了?” 沈玥说完,就看着秦齐了。 她肯定是拿不到盖着沈家、柳家,还有官府大印的礼单的,只能拜托秦齐了。 秦齐应下之后,就回煊亲王府了。 他虽然是楚慕元的暗卫,可去官府要东西,还得楚慕元出马才行。 楚慕元听了秦齐一通禀告,嘴角就抽抽了,“一个小小沈家,也有这么多麻烦事?” 不过,麻烦事多也不是没好处,至少习惯了,将来嫁进煊亲王府,就不会嫌弃了。 打着折扇,楚慕元就去官府了。 他大驾光临,可是把京兆尹吓坏了,还以为他是来督促柳子波案子的,吓得双腿发软,要知道眼前这位主可是甚得皇上宠爱的,万一说一句他办事不利,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不等楚慕元开口,京兆尹就道,“下官一定尽快破案,抓到栽赃嫁祸的凶手。” 楚慕元瞥了他一眼,道,“那案子不用查了,我来是另有其事。” 京兆尹愣了下,连忙请楚慕元吩咐。 等得知是要聘礼单子,还是沈家的聘礼单子,京兆尹心思就活乏开了,听说煊亲王下令不帮世子爷准备聘礼,他这是要自己准备,找柳氏的陪嫁,莫非是依葫芦画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瞎说 可柳家如何跟煊亲王府比啊? 不过这也好办,东西有粗糙和精致之分,虽然是一样的东西,煊亲王世子准备的自然要贵重些了,可是要秦氏的却是为何? 京兆尹心中纳闷,但是不敢过问,赶紧叫人把东西找出来。 京兆尹恭恭敬敬的送到楚慕元手里,两份礼单他都翻看了一遍,确定是沈玥要的,他就拿着走了。 很快,这份礼单就送到沈玥手里了。 沈玥看了之后,几乎差点气炸肺。 秦氏的陪嫁礼单除了白玉玲珑塔之外,还有十二件东西和柳氏的陪嫁重合了。 东西有相似,她本不能轻易就肯定秦氏偷了她娘的东西,可陪嫁礼单上写的很清楚,秦家给秦立凤的陪嫁,以及沈家送的,是分开写的,很详细。 白玉玲珑塔是沈家送给她的陪嫁! 沈钧是铁定不会送的,至于老夫人有没有,沈玥就不敢打包票了。 沈玥几乎就按捺不住,拿了两份礼单就去前院找沈钧了。 可惜,沈钧不在府里。 沈玥就在书房等他,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外面才传来沈钧的的脚步声,小厮在和沈钧禀告,沈玥在书房等他。 沈玥把茶盏放下,才起身呢,沈钧就推门进来了。 看到沈玥,沈钧眉头微拢,道,“找我有急事?” 沈玥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父亲方才出去是找白玉玲珑塔,还是忙着救冯大人一家?” 沈钧坐下来,道,“冯大人的案子我还不清楚,明天早朝肯定会有商议,到时候再说,我出去是找人打听白玉玲珑塔,府里是找不着了,我正为此事头疼呢。” 沈玥就笑了,“我来找父亲,正是为了白玉玲珑塔,我知道它在哪儿。” 沈钧猛然抬头看着沈玥,“你知道在哪儿?” 沈玥轻点了下头。 把秦氏的陪嫁礼单递给沈钧看,“父亲先看看这份陪嫁礼单再说。” 沈钧将信将疑的接过那份陪嫁礼单。 翻开就知道是秦家给秦立凤的陪嫁,因为陪嫁不少,沈钧一页页的看着,看到倒数第二页,他眼睛就凝了起来,脸也青了。 显然,是看到了白玉玲珑塔五个字了。 沈玥把她娘柳氏的陪嫁也给沈钧看,她道,“我对比了娘亲和表姑母的陪嫁,咱们沈家送给表姑母的陪嫁里有十三件东西和娘亲的巧合了,不知道是物有相似,还是祖母让人给表姑母准备陪嫁时弄错了,亦或者是表姑母当初帮着收拾娘亲的陪嫁时浑水摸鱼了。” 沈钧脸色铁青一片,眸底冰冷的叫人打哆嗦。 他拿着两份陪嫁礼单,就起了身。 只是走了几步之后,他又望着沈玥了,“你是怎么从官府拿到这两份陪嫁礼单的?” 这东西,便是他去,都不一定拿的回来,她怎么可以。 沈玥头微低着道,“我找煊亲王世子帮忙的。” 沈钧,“……。” 看着沈钧震惊的表情。 沈玥默默的在心底一叹。 她就知道她实话实说,父亲会是这样一副表情。 可是她不说,父亲照样可以知道,这两份陪嫁礼单,用过后,还得还回去呢,不然将来出了什么事就说不清了,既然迟早都会知道,不如大大方方的直说了。 沈玥脸微红,道,“柳表哥和云表哥来了之后,我察觉到阮柔表妹不对劲,而且她还让秋容急急忙忙出府了,我问了祖母,当初是表姑母帮忙整理娘亲留下的那些陪嫁的,我便起了疑心,只是我不能贸然怀疑表姑母,更不能随便就告诉祖母,不然她该恼我了,我就拜托煊亲王世子去找了表姑母当初的陪嫁礼单……。” 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显然,她的猜测是对的。 沈钧握着礼单的手攒紧了,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沈玥知道他是去找老夫人,不管是沈家送错了,还是秦氏浑水摸鱼了,把东西要回来,老夫人出面最稳妥。 沈钧把两份礼单递给老夫人看,老夫人看了过后,脸色是青红紫轮换了变。 就连孙妈妈都震撼了,白玉玲珑塔怎么可能在表姑奶奶手里呢?! 当初老夫人送给表姑奶奶的陪嫁,是从她自己的小库房里挑的,柳氏留下的那些东西,都在柜子里锁着呢,送的陪嫁礼单也是她亲自拟的,送走之前,还仔细检查过,绝对不可能出错。 表姑奶奶竟然在柳氏刚刚死,就敢偷她留下的东西,还借用沈家送陪嫁的名义,把这些东西都带阮家去了? 这是家贼难防啊! 老夫人气的捶足顿胸,羞愧难当,沈钧就一句话,“云家疼柳氏,云家要,甚至不能说要,只是换回白玉玲珑塔,我既然答应了,就必须要给,还有柳氏其他陪嫁,也要一并带回来,少一件,她永远别想再踏进我沈家半步!” 说完,沈钧甩了袖子就走了。 沈钧走后,半天,老夫人脸色都没缓过来。 孙妈妈知道老夫人是气坏了,连忙劝道,“老夫人消消气,为了这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 老夫人如何不生气,她可以说是痛心疾首,“我养了她那么多年,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我给她那么多陪嫁还不够,她还要惦记柳氏的?!我的老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孙妈妈也不知道怎么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知道老夫人拿秦氏当亲生女儿疼,这话孙妈妈也不敢明说,只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把东西要回来,大老爷的话都撂下了,东西不原封不动的还回来,表姑奶奶不得再踏进沈家半步。” 本来老夫人还想把秦氏找来问,现在只能让孙妈妈明天去阮家找秦氏了。 这么丢脸的事,老夫人不想更多的人知道。 第二天,孙妈妈去阮家找秦氏,因为还有外人在,孙妈妈给秦氏留着面子,只说听表姑娘说她手里有一白玉塔,老夫人想借用下。 秦氏也没有怀疑,只笑说,“我手里先前是有一座白玉塔,可是前不久送人了,柔儿不知道,净瞎说,倒是劳烦孙妈妈白跑一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照顾 孙妈妈很客气的笑着,道,“白跑倒不至于,老夫人还有几句话让我带给表姑奶奶。” 老夫人转达的话,外人不方便听,就都告辞了。 等人走了,孙妈妈才把两份陪嫁礼单给秦氏看。 当时,秦氏的脸就绿了。 她站起来,不敢置信道,“姨母怎么把表嫂的陪嫁送给了我?” 一句话,差点没把孙妈妈噎死。 这是跟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呢,陪嫁送给她,经过的是她的手,要是弄错了,这个责任就得她来当了,她担待不起。 孙妈妈声音冷了三分道,“姑且就算是弄错了吧,老夫人让我来,是把这些东西带回沈家。” 秦氏坐下,慢条斯理道,“这些东西,姨母十几年前送给我的,只剩下一两件了,其他的早送人了。” 那语气,听得孙妈妈牙都痒痒。 以前从不觉得表姑奶奶不要脸,没想到,一件白玉玲珑塔竟然让她露了真面目,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孙妈妈努力忍着,道,“这两份陪嫁礼单,是大老爷交给老夫人的,老夫人气的一宿都没有睡着,让我来找表姑奶奶,是给你,也是给老夫人自己留着面子,希望表姑奶奶别让老夫人难做人。” 秦氏脸更青了,“孙妈妈这是在怀疑我偷了表嫂的陪嫁了?” 孙妈妈看着她,就知道她是打算抵死不认了,也是,这么丢脸的事,谁做了会认,“当初到底送了多少陪嫁给表姑奶奶,这事查的出来,要是真送错了,和礼单对不上,秦家不会不说,这些话,连我都糊弄不了,何况是老夫人了,表姑奶奶是聪明人,老夫人拿你当亲女儿疼,母女之间,没有什么说不开,可沈家当家做主的是大老爷,给他不痛快,沈家大门那是永远都别想再踏进半步了,是几件陪嫁重要,还是娘家重要,表姑奶奶自己掂量。” 对秦氏来说,沈家才是她的娘家。 她受什么委屈,给她做主的是老夫人。 没有了沈家做靠山,她在阮家还能过得这么舒坦? “言尽于此,表姑奶奶好自为之,”留下这句话,孙妈妈拿着陪嫁礼单就转身走了。 身后是秦氏摔茶盏的声音,孙妈妈头也未回。 东西在秦氏手里捏着,她要不给,她也不能死赖着不走。 孙妈妈出门找秦氏的事,沈玥知道。 但是她们说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但是结果,她却是知道的。 因为,老夫人气病了。 得知消息,沈玥赶紧去宁瑞院探望,去的时候,正好听见阮柔在哭,“姨奶奶病了,我要留下来照顾她,等姨奶奶病好了,我再回去。” 这话听着多有孝心啊,沈玥都感动了。 可惜,老夫人就是被你娘的不要脸给气病的,你还杵在她跟前,是嫌老夫人不够闹心呢。 孙妈妈冷淡一笑,“表姑娘是来府里做客的,老夫人病了,哪能让你照顾,大夫人忙着打理府里上下,无暇分心照顾你,表姑娘还是先回阮家吧,什么时候老夫人病好了,表姑娘再来看望老夫人便是。” 说完,吩咐丫鬟道,“仔细送表姑娘回府,东西不要落下。” 丫鬟就过来请阮柔了。 阮柔是泪眼婆娑,娇娇弱弱,如三月梨花带春雨,我见犹怜。 她要照顾老夫人,可惜没人给她机会,她最终还是被送回了阮家。 老夫人病了,为什么病了,除了寥寥几人,没人知道。 就连大夫人都不清楚,而且她也没心思关心老夫人为什么病了,因为冯家烧起来的那把火,还没有想办法扑灭,现在又烧到宜春侯府了。 若说大夫人昨天是着急,那么今儿就是焦头烂额了。 今儿早朝,宜春侯求皇上饶了冯大老爷,从轻发落,皇上动怒了,将一封奏折甩到宜春侯的跟前。 那份奏折是弹劾宜春侯最近几年收了冯大老爷这么个乘龙快婿逢年过节的孝敬,足足有十万两之多。 有这么个孝顺女婿,还在乎当官那点微薄俸禄吗? 皇上这次是动了真格了,冯大人被关在邢部大牢,想探望下,都不可以。 这事还只是一封奏折,要是真查清是属实,到时候追究起来,宜春侯府的爵位就保不住了。 大夫人怎么能不着急,都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了。 更要命的是,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弹劾了冯大老爷。 不过,这些焦急不安都和沈玥无关,她最多关心下老夫人的病情。 沈瑶几个是逮着机会就在老夫人跟前表孝心,沈玥就不凑那热闹了。 每次探望都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沈瑶她们要陪着老夫人,沈玥待一刻钟左右,就说回沉香苑抄佛经给老夫人祈福。 和沈瑶的热情孝顺相比,沈玥就疏远淡漠的多。 被搬回小跨院住的事,她可还没忘记呢。 虽然搬回小跨院是大夫人的提议,但是她人在宁瑞院,没有老夫人点头,大夫人就是磨破嘴皮子,她也还稳稳当当的住在小跨院里。 要是住在小跨院,她会尽心尽力帮老夫人调理身子,排忧解难,如今回去了,那就乖乖在沉香苑待着好了。 况且,白玉玲珑塔和表姑母的死不悔改,才是老夫人的病根。 那些东西是她娘留下的,她要秦氏乖乖的双手奉还,而不是她让暗卫去偷回来。 老夫人病了两天后,秦氏总算登门了。 挑了个沈钧不在的时候,秦氏来了。 李总管没拦她,毕竟白玉玲珑塔还在她手里呢,只要她认错,把东西还回来,沈钧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一次两次之后,要还如此,就别怪沈家翻脸无情了。 不过李总管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秦氏的登门,是沈钧逼的。 今儿早朝的时候,阮大人向皇上提建议,其他人都赞同,沈钧站出来反对了,然后皇上就没准许。 那个提议要是过了,阮大人绝对能小捞一笔,几千两银子绝对没问题。 秦氏从小就在沈家长大,老夫人拿她当亲女儿疼,沈钧是她表哥,就算是亲大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认错 被大舅子拆台,阮大人生气了,回去找秦氏发了一通火,别人娘家兄长都尽量帮衬,就她兄长好,不托他两把,还扯他的后腿! 偏偏沈钧因为是煊亲王举荐的缘故,大家就算不卖沈钧面子,也给煊亲王两分薄面。 本来还想靠着沈钧,将来能往上升一升,现在看来,将来不被贬官,就是祖上积德了! 到这时候,秦氏才知道沈钧不是嘴上说说,他是真的动怒了。 他认她这个表妹,对于阮大人,就拿他当表妹夫看,就算不支持,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她和沈家掰了,阮大人就是一个外人,那就公事公办,一是一,二是二。 阮大人生气了,回家之后,自然会找她撒气,尤其她现在不再年轻了,内宅有的是漂亮小妾…… 这还只是开始,将来这样的机会还多的是。 他可以不收拾她,但有的是人出手。 秦氏怕了。 她需要沈家这个靠山,所以她来找老夫人了。 她诚心而来,进门便跪下认错,跪的太急,一屋子丫鬟婆子都跪懵了。 孙妈妈赶紧让屋子里丫鬟婆子都退出去。 秦氏不要脸,老夫人还要呢。 秦氏跪在地上认错,哭的是肝肠寸断,她承认白玉玲珑塔的确是她偷的,其他东西也是,当时她帮着登记柳氏留下的陪嫁,看到那么多好东西,一时被贪念蒙蔽了双眼,加上丫鬟在一旁鼓动,这才起了贼心。 至于是不是真的是丫鬟鼓动的,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结果而言,这个过程并不重要。 秦氏不仅认了偷窃的错,还有死不悔改的错。 她不是故意装傻充愣的,而是,她不能认,她害怕了。 柳氏的外祖云家来找白玉玲珑塔的事,阮柔第一时间就让丫鬟回去告诉她了,她知道自己给沈家惹事了,丢脸了。 当时,她就后悔了。 她也想补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早几年,为了阮大人的仕途官运,秦氏是费劲了心思,白玉玲珑塔和其他东西,她都拿出来让阮大人送给同僚了。 她知道阮大人把东西送给了谁,可是如今过去几年了,东西兜兜转转,是摔了碎了,还是转手送人了,她也不知道了。 她害怕,不敢承担这样的后果,所以才会矢口否认。 秦氏跪在地上,哭的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河坝,哭的老夫人是又气又恼,又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她信了秦氏的一番哭诉,可沈钧那里怎么交代? 她这儿子固执起来,她也奈何他不得。 “其他东西暂且放在一边,先把白玉玲珑塔找到再说,”老夫人眼睛赤红道。 听了这话,秦氏就知道老夫人的怒气消了一半了,既然是当亲女儿疼的,哪有不帮着她的道理,她连连点头,随即又抬头,小声问道,“万一,万一……。” 她没敢说出来。 至于什么万一,大家都知道。 万一找不到白玉玲珑塔了可怎么办? 老夫人脸一沉,一股怒气自胸腔喷出来,“还没找,就担心找不到,你想我给你怎么样的答复,找不到就算了吗?!” 秦氏恨不得把舌头咬断才好。 嘴上赶紧认错,心底却是把云家和柳家恨的咬牙切齿。 东西既然送给柳氏了,那就是她的了,哪有登门再要回去的道理,送不起,当初就别送! 秦氏认错之后,没有多待,就赶紧回去了,得去打听白玉玲珑塔在哪儿,拿不拿的回来且不说,总要知道在哪儿吧。 等沈钧回来,老夫人就把秦氏来过的消息告诉沈钧了。 沈钧听说白玉玲珑塔被秦氏送人了,一张脸几辈子没那么青那么长过,老夫人看了都心底发憷。 她知道,秦氏这一回是真的把沈钧惹恼了。 沈钧从宁瑞院出来,大夫人就迎了上来,问道,“老爷找过煊亲王了吗?” 沈钧正头疼着呢,这几日看着大夫人,他脑袋不自主的发涨,他敛了眉头问,“我没事找煊亲王做什么?” 大夫人眼眶就红了,“冯家保不住了,可宜春侯府的侯爵总要保住,只要煊亲王说两句好话,父亲就没事了啊。” 沈钧看着大夫人,道,“我在煊亲王那里还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不试试怎么知道?”大夫人不死心,“宜春侯府是我娘家,老爷要见死不救吗?” 沈钧看着大夫人,他无奈道,“那封弹劾岳父的奏折,不知道是谁写的,到底有没有确凿证据,冯大人招认了没有,这些我都不知道,而且,你我都清楚,那封奏折弹劾的是实情,岳父收受贿赂属实,你让我怎么求煊亲王,煊亲王为官多年,你看他为哪个收受贿赂的大臣求过情?” “皇上和煊亲王的关系并不好,等着抓煊亲王的错处,这么明显的过错,煊亲王会傻到送上门给皇上骂吗?明知道一点机会都没有,你让我试什么?只怕煊亲王求情,是雪上添霜。” 沈钧会尽量帮宜春侯保住爵位,毕竟是他的岳丈,出了事,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但求煊亲王,那不可能。 大夫人听得真切,见沈钧要走,她脱口道,“煊亲王不行,那煊亲王世子呢?煊亲王和皇上关系不好,煊亲王世子可是皇上疼爱的,听说还是有求必应。” 沈钧方才脸色还好,现在听大夫人要他去求煊亲王世子,那脸几乎是瞬间就黑成了锅底色,“你让我去求煊亲王世子?!” 声音里,是压抑的怒气。 沈钧怒哼一声,甩袖子走了。 大夫人气的跺脚,春兰在一旁劝道,“老爷为了大姑娘,求了煊亲王,也算是得罪煊亲王世子了,肯定不会去求煊亲王世子的。” 其实春兰想说的是,大夫人这几日是急糊涂了,老爷怎么可能去求煊亲王世子呢,不收煊亲王世子聘礼的就是老爷啊,煊亲王世子恼老爷都来不及呢,老爷去求煊亲王世子,岂不是送上门给人奚落? 春兰一劝,这把火就烧到沈玥身上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诱惑 要不是她骄纵大胆,退了煊亲王世子的亲事,以她将来煊亲王世子岳母的身份,去找哪位贵夫人,不给她两分脸面,如今知道宜春侯府出了事,一个个都闭门不见! “去找大姑娘来,”大夫人冷了声音道。 沈玥正在屋子里作画,就被丫鬟请到了幽兰院。 站在珠帘外,就感觉到大夫人的怒火和焦急,她应该忙着宜春侯府的事才对,怎么还抽空找她,难道是找她发泄怒气的? 出来的急,忘记随身带药粉了。 沈玥心中嘀咕,等丫鬟打了帘子,她就进屋,很规矩的给大夫人请安,然后问道,“不知道母亲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大夫人望着沈玥,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了遍,问道,“那天,你陪老夫人去灵泉寺还愿,马车受惊,是煊亲王世子救你的?” 沈玥眼睛轻眨了下,点了点头,“是他救我的。” 大夫人就笑了,那笑容并不好看,眼神太冷,显得刻薄寡恩了些,“你和煊亲王世子的关系还真是微妙,欺负你的是他,救你的还是他,难道真如四老爷弹劾的那样,煊亲王世子那些欺负都是在帮你?” 沈玥一脸听不懂。 大夫人端起茶盏,随手拨弄了两下,但是没喝,她道,“如此看来,煊亲王世子是真的想娶你了?” 沈玥脑门上闪着大大的问号,不过她回答道,“我不知道。” 大夫人笑了笑,“你下去吧。” 沈玥,“……。” 有没有搞错啊,她还打算直接问找她来是有什么事呢,结果居然就这样让她走了? 沈玥眉头更扭,她知道大夫人不会随便问这些话,她现在应该没有那个闲工夫,不过人家让她走,她肯定不会留下。 沈玥走了之后,春兰不解了,“夫人怎么不让大姑娘帮忙?” 大夫人冷笑一声,“你看她那像是会答应的样子吗?” 现在的沈玥,已经不是她随便可以拿捏的人了,她也没有时间和她周旋,宜春侯府等不起,要是真的被夺了侯爵,再想恢复就难比登天了。 她找沈玥来,就不是为了找她帮忙。 大夫人喝了两口茶,让丫鬟端了笔墨纸砚来。 沈玥出了幽兰院,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灵泉寺惊马,是楚慕元救的她,府里上下都知道,大夫人却巴巴的找她来问一通,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沈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一路往回走,半道上,见到半夏,她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大夫人找她,是为了支开她。 她打的是寒玉匣的主意。 大夫人让春兰来传话,说是那日灵泉寺惊马,楚慕元救了沈玥,府里因为白玉玲珑塔和冯家的事,一直忙着,无暇分心,今日才想起来,煊亲王世子的救命之恩,一定要道谢。 别的东西入不了煊亲王世子的眼,只有寒玉匣了。 听着很像那么回事的,救命之恩,理当道谢。 可半夏一听,就知道这是假的。 寒玉匣早就给了煊亲王世子了,还等到现在,姑娘记性还没差到那地步呢。 还有先前四姑娘说姑娘把云锦给了她,这简直就是如出一辙啊。 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半夏一脸天真烂漫道,“姑娘怎么忘记了,那天从灵泉寺回来,第二天就把寒玉匣送给煊亲王世子做谢礼了啊。” 春兰当时脸色就难看了,还有些尴尬,“既然送了,那姑娘怎么还说再送?” 半夏就笑道,“许是姑娘忘记了,那天惊马之后,姑娘就经常落东落西,春兰姐姐若是不信,可以让丫鬟搜,那东西很好找的,离的近点,就浑身发冷。” 半夏就差没举手发誓了。 春兰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她是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这些个丫鬟还没有敢糊弄她的,何况,她是奉大夫人的命来的。 糊弄她,就是糊弄大夫人。 春兰走了后,半夏坐不住,怕沈玥被人算计,就屁颠颠出来找她了。 紫苏听完半夏的话,望着沈玥道,“大夫人要寒玉匣做什么?送给煊亲王世子做谢礼,为什么不直接跟姑娘说?” 沈玥也想不通呢,大夫人堂而皇之的让春兰来沉香苑,要了寒玉匣,只能送给楚慕元,要是送给别人,她告状,她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当做谢礼送,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呢? 绝对有问题。 沈玥一边往回走,一边想事情。 很快就想明白了。 大夫人现在最急的是宜春侯府和冯家的事,凡事往这上面想就错不了。 大夫人应该是想把寒玉匣送给楚慕元,然后借着她的名义求楚慕元帮忙。 毕竟是皇上从小疼到大的,他帮着求情,或许管用呢。 就算不管用,送的也是她的东西,不心疼。 不过可惜,寒玉匣她早就送人了,注定算计要落空。 沈玥哼着小曲回了沉香苑。 不过,她到底还是小瞧了大夫人。 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放弃? 翌日,沈玥在屋子里修剪花枝的时候,窗外传来轻扣声。 半夏正坐在小杌子上绣针线,听到动静,先是看了沈玥一眼,赶紧去开窗户。 见秦牧站在外面,半夏连忙道,“姑娘,是秦牧大哥。” 秦牧是楚慕元的贴身暗卫,他来,显然是楚慕元有事要找她。 沈玥就将剪刀放下,走了过来,问道,“有事?” 秦牧连连点头,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才道,“爷说他要言而无信了。” 沈玥眉头一挑,“什么言而无信?” 这话来的太莫名其妙了。 秦牧就道,“府上大夫人这会儿正和爷在福瑞楼喝茶,大夫人说只要爷帮宜春侯府保住爵位,她保证会在一个月之内让你出嫁,并送上至少五万两的陪嫁,爷心动了。” 沈玥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几乎咬着牙道,“这是把我卖了,还倒贴钱?” 秦牧没有说话,反正,爷是不能更满意了。 要不是弹劾冯家,把宜春侯府拖下水是沈大姑娘要求的,爷早一口答应了。 爷还从未食言过,只是这一次诱惑太大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作茧自缚 让他来,也是探探沈大姑娘的意思,挺急的。 沈玥赫赫一笑,“告诉你家爷,不要被忽悠了,我的亲事,大夫人做不了主。” 秦牧不以为然。 借大夫人几个熊胆,她也不敢忽悠他家世子爷,爷能保住宜春侯府,就能再要皇上贬了他,大夫人不敢放肆。 看着秦牧那一脸你才是真忽悠我的神情,沈玥手搭着窗户,笑意盎然,“以我对父亲的了解,如果你家爷真的要一个月之内迎娶沈家女儿,那绝对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我的四妹妹沈瑶,父亲绝对会留我在沈家再待一年,你把这话如实传达给你家世子爷,将来如何,我拭目以待。” 为了宜春侯府,大夫人居然敢拿她和楚慕元做交易。 都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媳。 大夫人如此轻贱她,要是真就这样嫁了,将来被煊亲王府那些人知道了,她还有何颜面立足? 她是人,不是随随便便拿来交易的货物! 沈玥说完,就转了身。 秦牧就纵身一跃,消失在窗户前。 紫苏看着沈玥,她已经不排斥沈玥嫁给楚慕元了,甚至还怀着期待,但是,嫁归嫁,哪有被大夫人这样卖了的,还是贴钱卖的。 “欺人太甚了!”半夏气呼呼道。 沈玥坐下,继续修剪花枝,这一次,明显没之前那么气定神闲了。 紫苏担忧道,“世子爷不会真答应吧?” 她不希望大夫人得逞。 沈玥咔嚓一下,剪下一朵月季来,道,“他不会。” 楚慕元原就没有真那么动心,不然不会让秦牧来这一趟,而且她也把话撂下了,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毕竟将来要上花轿的是她,煊亲王也答应过父亲,没有父亲的同意,不会送聘礼来,大夫人还左右不了父亲的决定,她做出的许诺,只会由她自己负责。 沈玥很闲,一盆花卉,修修剪剪,就花了一刻多钟。 院子里还有那么多,沈玥亲力亲为,不假手于人。 修剪到第六盆的时候,外面跑进来一个穿着淡粉色裙裳的丫鬟,道,“不好了,大夫人受伤,被抬回府了!” 沈玥正修剪牡丹呢,乍一听到这消息,手里一咔擦,一朵开的正艳的牡丹被她失手给剪了下来。 半夏就赶紧问了,“大夫人怎么会受伤呢,不会是遇到刺客了吧?” 粉裳丫鬟摇头如拨浪鼓,“没遇到刺客,大夫人是从福瑞楼台阶上不小心滚了下来。” 沈玥眼睛瞪如铜铃大。 那粉裳丫鬟凑上前来,低声道,“其实是被崇祖侯世子一脚不小心给踹了下来的……。” 只是这么丢脸的事,当然不能说了。 沈玥嘴角就猛抽了,虽然挺讨厌崇祖侯世子的,但不否认,他这一脚,她是挺喜欢的。 还想卖了她,作茧自缚了吧。 沈玥把剪刀放下,就迈步出了沉香苑。 大夫人摔伤了,她这个做女儿的知道了,当然要去探望安慰一番了。 外伤还不够,最好是能气出内伤来。 沈玥到的时候,大夫已经来了,正给大夫人整治呢,大夫人额头上有撞伤,不仅淤青了,还见了血,大夫碰大夫人的胳膊,她疼的直嚎叫,鬼哭狼嚎的,磨的人耳朵都哆嗦。 大夫却庆幸道,“还好,只是有些拉伤,没有伤到骨头,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大夫人疼的头冒冷汗,脸苍白如纸。 外面,孙妈妈扶着老夫人进屋,大家赶紧让开些,老夫人脸有些青,还有些大病初愈的苍白,她紧紧的盯着大夫人,眸底带怒,但是努力忍着。 大夫还在呢,大夫人就算有错,现在也是病人,治病要紧,有什么要说的,一会儿再说不迟。 很快,大夫就帮大夫人把胳膊上了药,又问她可还有别的地方疼。 大夫人不好启齿,从楼梯上滚下来,能安然无恙吗,浑身都觉得刺疼! 可是男女有别,她不能跟大夫说,只道,“都是一些皮外伤。” 大夫就懂了,起身去写药方。 等丫鬟跟大夫去抓药,老夫人才忍不住望着大夫人了,双眸冰冷,质问道,“你跑福瑞楼做什么,那是三教九流之地,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去的地方吗?!” 去,原就不应该了。 她倒好,还从楼梯上滚下来! 出尽了洋相,老夫人都无法想象,这会儿大街小巷是怎么议论这件事的。 他们会说沈家没有男人了! 有什么事,非得她出面不可,让沈钧去不行吗?! 面对老夫人的质问,大夫人并没有露怯,一路回来,她就预料到老夫人会动怒,早想好了应对之词,她露了委屈道,“我去福瑞楼,是为了老爷和咱们沈家,也是为了弥补我之前犯下的错,我打听到白玉玲珑塔的消息了。” 要不是沈玥知道大夫人去福瑞楼是卖她,她还真就相信了。 明明是小人行径,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老夫人的怒气消散了不少,甚至为方才一来就质问,有些过意不去了,她软了声音问道,“白玉玲珑塔在谁府上?” 大夫人就道,“在崇祖侯府。” 老夫人心就往下沉了,以阮家的地位,秦氏连崇祖侯府的大门都进不去,怎么要回白玉玲珑塔? 要不回来,她怎么跟沈钧交待? 一个个净给她丢脸惹祸! 老夫人觉得脑壳生疼,她看着大夫人一脸狼狈,道,“你好好养伤。” 别说雷声大雨点小了,老夫人是一点毛毛雨都没下,就刮了一缕轻风,就走了。 而大夫人要上药,把大家都轰了出去。 沈玥来探望大夫人,权当是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完成了,就该回去了。 心情很愉快的她,容光夺目,耀眼如明珠生辉。 与她相比,某个坐在花梨木桌子旁的男子就满脸怒容了,对比鲜明。 来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沈玥早见怪不怪了。 但是,这一次,她还是微微惊讶了。 因为桌子上有一碎裂的茶杯,明显是被磕碎的。 楚慕元很生气啊。 那股怒气丝毫不加遮掩。 沈玥一脸古怪的看着他,道,“用不着这么生气吧?” 都感觉要杀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流刑 楚慕元嘴角往上牵起一抹冷弧,“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沈玥摇了摇头。 她让秦牧转达的话,绝对不可能让他这么生气,肯定是有别的事。 沈玥望向秦牧了。 秦牧脸色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像是同情。 秦牧在同情她。 沈玥眉头皱了,只听秦牧道,“沈大姑娘的话,属下一字不漏的转达给爷听了,爷没有答应府上大夫人的提议,可是没想到,大夫人出门,就碰到了崇祖侯世子,爷不做的买卖,崇祖侯世子愿意做,大夫人答应了,要不是福瑞楼端茶小厮受过爷的恩惠,及时告诉爷,大夫人就把你卖给崇祖侯世子了!” 沈玥一张脸,铁青中透着苍白。 楚慕元听了,当时就差点气炸肺。 要不是秦牧拼了命拦着,楚慕元就去踹崇祖侯世子的房门,一剑结果了大夫人了。 秦牧便让小厮去敲门,说是楚慕元有请大夫人。 崇祖侯世子怎么可能让大夫人出去呢,而且大夫人自己也吓的不轻,不过崇祖侯世子让她宽心,一家有女百家求,沈家没有收煊亲王府的聘礼,沈大姑娘就没有定亲,他依旧能求娶,就是到皇上跟前,有理的也是他。 楚慕元要请大夫人,崇祖侯世子不让,两人就起了争执。 然后,就在福瑞楼切磋了起来。 说是切磋,是防止有心之人捅到皇上跟前,两年前,皇上放的话,两人只要再打架,就贬去西北苦寒之地做三年苦力。 其实,就是打架。 楚慕元早想收拾崇祖侯世子了,而崇祖侯世子这两年在外祖家,是勤学苦练,就是想有朝一日将楚慕元踩在脚底下。 两人打起来,竟然不分伯仲。 这两年,楚慕元是只顾着混日子了,混的跟勤奋那就不沾边。 两人打架不打脸,身上就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头和脚了,福瑞楼更是损失惨重。 至于大夫人,楚慕元火大着呢。 他借着崇祖侯世子的脚,将大夫人踹下了楼。 他原本是想直接把大夫人踹死了事,可是崇祖侯世子把脚力收了大半,并未达到预期的效果。 大夫人虽然可恨,可到底是沈家主母,沈玥喊她一声母亲。 他要踹死了大夫人,除非皇上下旨赐婚,否则他永远也娶不了沈玥了。 两人也就此收了手。 大夫人被抬了回来。 秦牧说完,沈玥已经气的嘴唇发紫了,半夏和紫苏更是气的眼眶通红,眼泪都流了下来。 看沈玥那么生气,楚慕元反倒消了不少,他道,“我让暗卫去挑了她双手双脚。” 留她下半生苟延残喘,生不如死。 沈玥摇头,眼神冰冷,“挑了她手筋脚筋,她根本就不会活下去,我可不想替她守孝三年,三天都不行!” 楚慕元也不想沈玥三年后再嫁,他道,“你打算怎么做?” “她做初一,我做十五,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不是那么孝顺宜春侯吗,那就让她回娘家好好的尽孝! 沈玥声音还在屋子里回荡,一阵爽朗笑声又腾起,“两个月之内,我必娶你过门!” 声音未落,人已经不在屋内了。 第二天,盐运使冯大老爷一案,就有了结果。 冯家上下,判处流刑,流放两千里,满三年,才许返回祖籍,且三代不得入仕。 宜春侯府也有了结果,因收受贿赂,再加包庇袒护冯大老爷,本应削其侯爵,以儆效尤,但念在宜春侯这些年为朝廷立下过不少功劳,又有崇祖侯和其他几位重臣极力求情,皇上这才网开一面,贬为伯爵,官降一级,罚俸三年。 听到这消息,大夫人当时就悲痛的晕了过去。 而且,当时沈玥就在她屋子里,丫鬟禀告完,她脸色一白,就晕倒在床。 屋子里,顿时乱做一团。 冯夫人和大夫人是亲姐妹,血浓于水,如今被贬去两千里之外做苦力,虽说是流放,可是冯夫人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受的了那份苦,徒行两千里,怕是还没走到,就病死在流放途中了。 冯家一夕之间,遭此厄运,前程尽毁,实在叫人唏嘘。 不少丫鬟婆子都心疼大夫人,眼眶通红,直抹眼泪。 沈玥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心底甚至觉得好笑。 这些丫鬟婆子不同情自己,反倒同情冯家,这天下就是贪官污吏太多,老百姓才活不下去,碰到个天灾人祸,家里没粮,才会卖儿卖女。 大夫人心疼冯夫人,可心疼过其他人,为了冯家,为了宜春侯府,可以卖了她! 想到大夫人做的那些事,沈玥就控制不住的愤怒,趁着屋子里乱成一团,她就退了出来。 明明心里憎恶极了,还要虚与委蛇,敷衍应付,实在恶心极了。 好在现在判决下来了,板上钉钉的事,改变不了了,之后自然就安定下来了。 不过,沈玥怎么也没想到,在安定下来之前,大夫人还拼了命的折腾了几回,把沈玥气的够呛。 之前,不许人探望冯家,如今判决下来了,可以去探监了。 大夫人去大牢探望了冯夫人,回来后,就告诉沈钧和老夫人,她打算让沈琅之娶冯玲。 冯玲,正是冯夫人的女儿,大夫人的嫡亲侄女,上回沈玥见到的就是她。 冯家完了,可是冯夫人舍不得女儿跟她一起受苦,就想了这么个主意,保住冯玲。 如今沈家正在兴头上,丝毫没有受到冯家牵连,就可见一斑了。 沈钧又只有沈琅之一个亲儿子,只要沈家承认冯玲和沈琅之定过亲,冯家虽然落寞了,但是并不影响婚约,冯玲依然是沈琅之的未婚妻。 只要沈钧帮着求句情,冯玲又是个姑娘家,那些大臣不会冒着得罪沈钧的危险反对,那样冯玲就不用流放了,可以住在宜春伯府,等着出嫁。 大夫人回来之后,就跪着求老夫人,其实她也知道,老夫人不会答应。 早在老夫人给沈琅之定亲之前,看到冯玲时,就动过心,大夫人没有生儿子,老夫人希望能亲上加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胡闹 要是沈琅之真娶了冯玲,老夫人相信,大夫人会把沈琅之当亲儿子疼。 老夫人委婉的提了下,大夫人直接装傻给避开了,老夫人多聪明,还能不明白什么意思,这事便没了下文。 老夫人那么疼沈琅之,就算他不争气,都对他寄予厚望,何况现在入了岳麓书院,还拜在了山柳先生名下,而娶妻娶的不仅仅只是个姑娘,还有她身后的家族势力,冯家倒了,冯玲别说是助力,简直就是个拖累,老夫人可能答应吗? 可冯夫人那几乎就是临终所托,大夫人怎么忍心拒绝,她跪在地上,拽着老夫人的腿,哭的肝肠寸断,“我知道冯家完了,可玲儿她是无辜的啊,我这个做姨母的,能帮她一把,如何能看着她往火坑里头栽,我知道她并非琅哥儿良配,我岂会那么不懂事,这只是不得已之下的权宜之计,我不会真让玲儿嫁过来的……。” 大夫人表示,只是借用沈琅之未婚妻的名头把冯玲留在宜春伯府。 等过个一年半载,甚至两三个月,就能以冯玲思念爹娘兄弟为由“病逝”,人死了,婚约自然就解除了,到时候沈琅之就又能另行嫁娶了。 计策很好,只是沈琅之晚个一年半载议亲而已。 他如今十七岁,又在岳麓书院求学,学业为重,亲事对他暂时影响不大。 大夫人苦苦哀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老夫人被她磨的晕头转向,就点头了。 等沈玥得知时,她差点没气撅过去。 算计她没成功,又惦记上大哥了? 冯家完了,冯玲要是真以大哥未婚妻的名头留在京都,会舍得“病逝”,将来过隐姓埋名的日子吗? 现在说的天花乱坠,只求保住一条命,不敢奢求其他,等过一段时间,指不定就变卦了,到时候冯玲人在宜春伯府,人家要是不“死”,沈家还能去掐死她吗,不还得八抬大轿去把人娶回来。 再说了,冯家倒霉,全因为她,她如愿了,要是把大哥坑了,她能不愧疚吗? 得知消息后,沈玥当即就去找沈钧了。 沈钧才从府衙回来,还不知道这事,听沈玥这么说,沈钧脸一冷,呵斥道,“简直是胡闹!” 可不就是胡闹吗,沈玥望着沈钧道,“祖母好像已经答应了,母亲是铁了心要救冯大姑娘,冯大姑娘将来诈死,这是欺君之罪,我不信宜春伯府敢冒这个险,只要走这一步,大哥就真的要娶她了。” 沈钧哪里不知道,他气的来不及换下官服,就直接去找老夫人了。 他进门,就喝道,“胡闹,让冯大姑娘假冒琅哥儿未婚妻的名头,我不同意!” 大夫人还正打算等他回来,就和他说这事呢,冯家倒霉,他这个妹夫没怎么出力,这一回,再不能拒绝了。 可她还没开口,沈钧就表态了,大夫人就伤心的哭了,“老夫人都同意了。” 沈钧冷看了大夫人一眼,道,“昨天下朝,还有几位大臣向我打听琅哥儿有没有议亲,我说没有,这话至少有五六位大臣听到了,四弟也在,现在冒出来他早和冯大姑娘定亲了,这算怎么回事?!” 沈玥站在屏风处,并未跟进去,听沈钧这么说,嘴角就往上勾了一勾。 等老夫人说还是不要把琅哥儿牵扯进来时,沈玥嘴角的笑容就更大了。 大夫人苦苦哀求,沈钧都无动于衷,他可不像老夫人那么好糊弄,“既然都是选择假死,又何必借琅哥儿名义,路上假死也一样。” 娇滴滴的大家闺秀,遭逢家变,流放千里,路上要是有什么万一,那些押送官可没那闲工夫挖坑埋人,所以假死很容易蒙混过去。 大夫人无话可说,都是假死,不用挑地方,她要再坚持,明显就是打沈琅之的主意了。 只是大夫人还有些不死心,她道,“我舍不得玲姐儿吃那个苦头。” “舍不得?”沈钧赫然一笑,“冯家大少爷写了休书,休了怀了身孕的冯家大少奶奶,现在冯大姑娘又突然定亲了,如此钻朝廷律法的空子,又都是宜春伯的外孙,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只怕宜春伯府永远都没有复爵的希望了。” 听到这里,大夫人身子一凛。 人,到底都是自私的。 比起护着冯玲,大夫人自然更希望宜春伯府能恢复侯爵,这才关系着她切身的利益。 况且,让沈琅之娶冯玲原就不是她希望的,只是受不了长姐的苦苦相求。 既然路上能假死,那还是别打乱她的计划好。 沈玥站在屏风处,听得是两眼直翻,宜春伯府和冯家还真是够胆大的,冯夫人生了一儿一女,她都想护着啊,冯大少爷护不住,就护着冯大少奶奶,她肚子里怀着的是冯家的长孙,简直把朝廷律法当成是儿戏了。 可偏偏钻了空子,律法还奈何他不得,七出三不去,可没说怀了身孕就不能休妻。 冯家遭难,只要冯大少奶奶辱骂,拨弄是非,离间亲属,就犯了七出,可以被休。 休了就不是冯家人了,冯家的罪,牵连不到她头上。 沈玥很唾弃这样的行为,不过冯家大少奶奶怀着身孕,要是真的流放,那孩子十有八九保不住,到底是一条人命。 想着,沈玥嘴角闪过一抹冷笑,都快做祖母的人了,都不知道给孙儿积点福德,多管闲事,祸及家人。 沈琅之的事,算是解决了,没什么事,沈玥就转身往回走了。 只是刚转身,外面飞奔进来一丫鬟,差点和沈玥撞上。 堪堪避开,丫鬟朝沈玥福了福身,就进了屋,道,“老爷,东平王府来人了,说是有事相询。” 沈钧听了,就道,“来的是谁?” 丫鬟赶紧道,“是东平王府总管。” 要是东平王来,沈钧要亲自去迎接,来的是东平王府总管,沈钧就不必去了,道,“请进来。” 沈玥原本是打算走的,可是东平王府突然来人了,她心底就打鼓了,先看看再走不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询问 她进了暖阁。 很快,李总管就把东平王府总管领进来了。 经李总管介绍,才知道来的是东平王府谢总管。 沈钧问道,“谢总管来沈家,是要询问我何事?” 谢总管很客气的给沈钧见了礼,然后才道,“我来是奉王妃之命,来问问府上大姑娘当日参加我东平王府桃花宴穿的可是一身天蓝色裙裳?” 暖阁内,沈玥就扭紧绣帕了,心扑通乱跳。 沈玥参加桃花宴,沈钧不记得她穿什么裙裳了,你就是问他今天沈玥穿的什么颜色,他估计都没注意。 大夫人点头道,“是穿了一身天蓝色裙裳,出什么事了吗?” 谢总管就笑道,“是穿天蓝色裙裳,那我就没来错,是这样的,当日王府举办桃花宴,八皇子乔装打扮成了个小太监,翻墙进了王府,因为脸着地,所以鼻血流不止,不知道被哪个姑娘所救,才保住性命。” “沈夫人应该听说了,八皇子有顽疾,流鼻血的毛病犯了,太医都束手无策,那姑娘却妙手仁心,不知道他是八皇子还救了他,皇上下令,让我们王爷找到这人,起初王爷和王妃只当是个世家少爷救的,到昨儿才从八皇子口中知道,救他的是个穿着淡蓝色裙裳的姑娘,来参加王府桃花宴的姑娘多,但穿天蓝色裙裳的姑娘却不多,王爷让我挨个的询问,务必要找到这个姑娘,八皇子的病,还仰仗着她呢。” 谢总管一口气说完,然后问道,“府上大姑娘会医术吗?” 会医术吗? 大夫人和沈钧,还有老夫人面面相觑了下。 沈钧思岑了下道,“府上从未有人教过小女医术,但她闲暇之余会翻几本医书看看,之前也曾凑巧救过临安侯府世子和贺老山长,应该没有救八皇子的本事。” 连太医都对八皇子的流血之症头疼,让他相信沈玥随手就能医治八皇子,沈钧怎么也不信的。 但是,他总觉得话不能说太满了,他这女儿,总让他出乎意料。 谢总管也不相信有大家闺秀的医术比太医高啊,可八皇子自己说救他的是个穿着天蓝色裙裳的姑娘,总不会记错了吧? 沈大姑娘已经是最后一个穿天蓝色裙裳的姑娘了,要再找不到,王妃要抓狂了。 谢总管在心底一叹。 大夫人就道,“听说为了救八皇子,那姑娘误摘了东平王妃打算献给太后的紫葵,王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了怒,只怕是吓着了,不敢认了。” 谢总管点头,王妃可不是动了怒,就是这会儿怒气都丝毫没消,而是越来越大了,摘了王妃的花,还给王妃惹事,王妃做梦估计都想掐死她了。 就是他,都想早点找到那姑娘,王妃心情不好,府里上下都人心惶惶啊,“虽然为了救人,误摘了王妃打算献给太后的紫葵,但救人是好事,尤其救的还是八皇子,王妃也知道吓着她了,所以不敢出来承认,可王妃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迟迟找不到她,徐贤妃又步步紧逼,王妃是真要动怒了。” 谢总管将动怒两个字咬的很重,有几分威胁的意味在,现在承认还为时不晚,要是等将来逮到了,王妃可不会轻易就饶过她。 可惜,他的威胁,没人放在眼里,因为就没人相信沈玥有救治八皇子的本事。 过问了,也威胁过了,谢总管就告辞了。 李总管送他出府。 等人走了,大夫人就笑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姑娘,这回是真惹恼东平王府了。” 暖阁内,紫苏正巴巴的看着那个倒霉姑娘呢。 沈玥耷拉着眉头,一脸的欲哭无泪。 看来,只有那样做了。 沈玥迈步出暖阁,正屋内话题已经转到白玉玲珑塔上了。 白玉玲珑塔在崇祖侯府的事,已经证实属实,但是秦氏从崇祖侯府拿到白玉玲珑塔的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老夫人根本就不奢望了。 可秦氏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啊,老夫人总归不忍心,她望着沈钧道,“白玉玲珑塔在崇祖侯府,指望你表妹肯定是拿不到的。” 大夫人在一旁,帮着出主意道,“我沈家也没那么大脸面,云家若是非要白玉玲珑塔不可,就只能拜托煊亲王了。” 煊亲王府侧妃就是崇祖侯的亲妹妹,煊亲王找他要白玉玲珑塔,崇祖侯不会拒绝。 沈钧眉头皱成一团麻花,他在煊亲王那里是有几分薄面,可全因为他把军饷和虎符还了回去,已经求过煊亲王一次了,他还举荐了自己,短短时间,他已经麻烦他两回了,现在又去麻烦他,他张不开这个口。 沈钧起了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再说沈玥,她出了暖阁,就直接回沉香苑了。 只是走到竹林那儿,就看到沈瑶、沈琇还有沈珂走过来,本来三人有说有笑,看到沈玥,沈瑶脸就拉的老长。 她刚刚绣佛经,戳了两下手指,疼死她了。 这些都是拜沈玥所赐,她惊马了屁事没事,她们却要绣佛经! 沈瑶见不得沈玥一脸的从容悠闲,正要说话呢,那边沈琦过来了,道,“还要几日才是外祖父大寿呢,我都等不及了。” 她说着,丫鬟就笑道,“只有三天了,很快就过去了,姑娘准备的寿礼,老侯爷肯定喜欢。” 侯爷两个字,丫鬟咬的格外的清楚,还拖了两个音调。 这明显是在寒碜沈瑶啊,本来她们两个外祖都是侯爷,如今宜春侯府降为了宜春伯,沈琦感觉特别好。 见沈瑶双眸喷火,沈琦当没看见似的道,“四妹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冯家遭此变故,实在叫人扼腕,还牵连了宜春侯府,不过不是没有侯爵被贬,再复爵的,四妹妹往好处想,没准儿宜春伯再立几回功,皇上就复爵了呢。” 沈瑶咬着牙,挤出一抹笑来,“那可真要托三姐姐的洪福了。” 沈琦笑意连连,然后道,“大伯母胳膊伤的那么严重,也不知道能不能去荥阳侯府,到时候你们和我一起去吧,人多热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跑腿 大夫人的确还伤着,可是为了冯家,她就带着额头上的伤去探监了,这是姐妹情深,要是带伤去贺寿,那就是不懂礼数了。 沈琦走过来,亲昵的揽过沈玥的胳膊道,“大姐姐是一定要去的,往年你都没去过,我前儿回去,外祖母还说起你了呢,她都不记得你长什么模样了,你是长房嫡女,出门的次数却是最少的,哪怕参加几次宴会,也不可能在东平王府闹笑话,趁着没定亲之前,还能出去瞧瞧,定了亲,就没那么便宜了。” 沈瑶听了这带刺的话,忍不住炸毛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娘对大姐姐严苛,不许她随便出门吗?!” 沈瑶生气,沈琦一点都不气,宜春侯府被贬,就够她高兴大度的容忍沈瑶三天了,她笑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大姐姐极少出门这是事实,我又没说是大伯母不让她出门,出去走走,多结交些闺中好友,增长见识,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我是在劝大姐姐,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她笑语嫣然,堪比花轿,仿佛在说你这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就不能是大姐姐太胖了,羞于出门吗? 斗嘴沈瑶不是沈琦的对手,根本说不过她。 沈琦就挽着沈玥的胳膊道,“就这么说定了,那天你和我一起去。” 末了,还加了一句,是对着沈瑶的,“四妹妹也一起啊。” 语气明显没那么真诚,完全就是捎带的。 沈琦说完,就带着丫鬟走了,沈玥就挨沈瑶的瞪眼了,“你和她走的还真近!” 她和谁走的是近是远,和她有关系吗,说不过沈琦,就柿子捡软的捏,这毛病,可没人惯她,沈玥不疾不徐,气死人不偿命道,“算命大师都说了,三妹妹的命极好,她此番回京,会喜事连连,走的近的都能沾点光,这些天,我是倒霉透顶了,要是可以,我都恨不得跟她黏在一起了。” “喜事连连?真会往脸上贴金,祸事连连还差不多!”沈瑶冷笑道。 对大夫人来说是祸事,可对人家二房来说是好事,这就够了。 沈玥没说话,转身迈步走了。 等走远了些,紫苏就问道,“姑娘真要和三姑娘去荥阳侯府贺寿?” “大夫人不会让我去的,”沈玥笑道。 她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二太太和大夫人那就是针尖对麦芒,互相抬杠,二房要带她去,大夫人绝对不会同意的。 所以沈玥觉得沈琦拉着她亲昵的说那一番话,目的就是不想让她去。 毕竟她出门就会惹事的流言已经在府里传开了,二太太指不定担心大夫人派她去贺寿,到时候把荥阳侯的寿宴给搅了,所以先下手为强呢? 沈玥心里这样想,可总有些隐隐不安。 二太太是乘坐崇祖侯府的船回京的,沈琦头上戴的荷花滴露的玉簪是崇祖侯世子送的啊。 现在崇祖侯世子盯上了自己,她又邀请她去荥阳侯府,沈玥难免会联想到一起。 不过,她又不去,担心这么多做什么,她现在要担心的还是东平王府啊。 沈玥回了沉香苑,第一件事就是写药方。 写完,就直接让秦齐跑一趟,把药买了回来。 吃了午饭后,沈玥就一头扎进了书房,忙到天边晚霞绚烂,方才出来。 第二天,沈玥把调制好的两种,三十六颗药丸拿锦盒装好,并让紫苏代为执笔,写了封信,让秦齐想办法送到东平王府去。 药丸是给八皇子治顽疾的,信则是向东平王妃赔罪的。 她不知道紫葵那么珍贵,加上当时情况紧急,所以才摘了两朵,王妃动怒时,她就知道错了,只是她害怕了,不敢出来承认。 她已经在想办法弥补了,如果能找到第二株紫葵自然再好不过了,如果找不到,会用其他不逊色于紫葵的东西赔罪,还请东平王妃海涵。 秦齐拿了东西,找了个小乞丐,把东西送到了东平王府。 东平王妃正为八皇子的事火大,那药丸送上门,算是解了她燃眉之急。 至于信,东平王妃看过后,阴测测笑了一声,并未说什么。 信和药丸,她一并送进了宫,交给了徐贤妃。 她已经尽力了。 人家知道她在找她,也知道找她是给八皇子治疗顽疾,可是人家死活不露面,她能怎么办,药丸她送到了,以后八皇子是好是坏,不要再找她了,这些天,她头都快要炸开了。 拿到药丸,徐贤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太医来检查药丸,给八皇子用的药,岂敢马虎? 万一人家在药里动点手脚,到时候出点什么事,她都没地方哭去。 太医检查了药丸,大呼用药之奇妙,用的药都是常见的,最多一两味稍微珍贵点的,但混合在一起,效果却是极好。 一种是内服,调养八皇子肝和肺的。 一种算是外敷,塞在鼻孔里,虽然有些受罪,但有温养奇效,八皇子鼻子脆弱,需要好好养养。 双管齐下,太医觉得这两种药,能把八皇子的病治个七七八八了。 徐贤妃高兴的快哭了。 皇上也欣慰极了,本来医治八皇子有功,应该大加赞赏,可人家害怕了,不敢露面,皇上只能赏赐东平王妃了。 这些天,为了找人,东平王妃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赏她也是应该的。 拿到皇上的奖赏,东平王妃才觉得这些天的苦头没白吃,但是心底的火,却是没那么容易消的。 这两日,府里比较安静。 沈玥就没怎么出沉香苑,没事就屋子里看看书,偶尔做些绣活,倒也怡然自得。 才绣好一朵梅花,沈玥轻轻抚摸,是越看越喜欢,她还想有些喜欢上刺绣了。 外面,麦冬打了帘子进来道,“姑娘,冬菱来了。” 沈玥抬头,就看到麦冬身后进来一个穿着鹅黄色裙裳,梳着双丫髻的丫鬟,浓眉大眼,透着俏皮和机灵。 冬菱,是陈妈妈的女儿,宁瑞院二等丫鬟。 因为陈妈妈来了沉香苑,往常传什么话,送点东西,都是她跑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羡慕 冬菱一天少说也会来沉香苑一趟,和麦冬她们关系好着呢。 沈玥对她更是大方。 冬菱第一次来,沈玥就赏了她一个银手镯,后来又赏了她一对珍珠耳坠,冬菱高兴,陈妈妈更高兴。 就是茯苓几个有些吃味,但她们知道沈玥是看在陈妈妈的面子上赏的,加上又需要冬菱打听消息,就看开了,偶尔也送冬菱些荷包绣帕,相处的很融洽。 这不,冬菱拎了个食盒进来,福身道,“姑娘,老夫人让奴婢给你送糕点来。” 本来,她应该称呼沈玥大姑娘的,但是和半夏她们一起喊姑娘,就显得亲近许多。 紫苏接了食盒,把里面的糕点拿出来,摆在沈玥跟前。 沈玥见了,就微微挑眉了,“我还以为是刘妈妈做的呢,没想到是赵记糕点铺的糕点,还这么多,你们也尝尝。” 沈玥拿了一块红豆糕,递给冬菱。 冬菱没有推辞,上前接了,然后道谢。 半夏她们也一人拿了一块。 冬菱没有吃,捧在手里,道,“这是二太太送给老夫人的,明儿就是荥阳侯五十五岁大寿,她买了糕点,明儿一起带去,顺带买了不少给老夫人,老夫人知道姑娘喜欢,就让奴婢送了些来。” 紫苏吃着糕点,看着冬菱道,“你怎么不吃啊,对了,二太太没说让姑娘也去荥阳侯府吧?” 冬菱正打算吃呢,听紫苏这么问,她就道,“说了,大夫人脸上的伤还未痊愈,没法前去贺寿,让大老爷带四姑娘去,二太太就说让姑娘一起去,大夫人说姑娘这些日子运气不佳,不宜出门,二太太惋惜了下,便没说什么了。” 紫苏听了,就觉得自家姑娘料事如神,她说大夫人不会让她去,大夫人果真就不让她去了。 二太太回了西苑,沈琦就迎了上来,问道,“娘,明儿大姐姐能跟我一起去外祖家吗?” 二太太一边走一边道,“你大伯母不让,我也不好强求。” 要不是沈琦提,二太太压根就没想过带沈瑶去,见沈琦有些失望,二太太就疑惑了,“为什么要带她去?”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呢,只说是带大姐姐去有热闹看,天知道是什么热闹,见二太太看着自己,沈琦就撒娇道,“没什么啦,大伯母不许大姐姐去,那就算了,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出了正院,丫鬟就道,“现在怎么办?” 沈琦就两眼望天了,“天知道怎么办,我已经尽力了,你去告诉他一声,免得我坏了他的事。” 傍晚,沈玥站在回廊上赏云。 幽兰院二等丫鬟冬雪过来传话。 大夫人让她明天和沈瑶一起去荥阳侯府贺寿。 特地让丫鬟来传话,是让她明天穿的喜庆些,不要一身素的去。 可是,不是她这些天运气不佳,不宜出门吗? 为什么又改了主意让她去了? 沈玥想不明白,但直觉告诉她绝对没好事。 第二天,沈玥如常起了床,梳洗打扮过后,就带着半夏去了宁瑞院。 去的时候,老远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欢笑声。 沈玥进屋,大夫人就审视了她一番。 沈玥今儿穿着一身盘金彩绣锦裙,明眸皓齿,虽然脸上有些瑕疵痘疤,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大夫人见了,难得露了一丝笑容,只是笑容深处有些阴霾,难以叫人察觉。 大夫人心情很好,夸她这身打扮不错,还破天荒的解释了下,为什么让她去荥阳侯府。 大夫人让她去,是觉得沈琦说的不错,女儿家应该多参加些宴会,增长见识,不然将来嫁了人,什么都不知道,就让人笑话沈家没把女儿教好了。 这理由拿来搪塞老夫人还行,沈玥却是不信的。 她要早有这样的觉悟,她还会被养的那么胖,而且过去那么多年都没想通,一个下午就想明白了? 话里话外,沈玥就听出来四个字:大有问题。 不过,暗处有秦齐护着,便是龙潭虎穴,她今儿也打算去闯一闯的。 坐下来,喝了两口茶,外面丫鬟就来禀告,说是马车准备妥了。 沈玥和沈瑶就跟着二太太出门了。 沈钧还在上朝,等他下朝回来,换了衣裳再去荥阳侯府,二太太是外嫁女,早点回去,也能帮点儿忙。 坐上马车,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就到荥阳侯府了。 荥阳侯过寿,侯府门前张灯结彩,喜气洋溢,就连门口两座威武雄狮都系上了红绸锻,去了几分威严,添了几分平和喜庆。 知道是二太太来了,侯府丫鬟小厮全围了过来,殷勤备至。 沈琦犹如众星捧月,沈瑶在一旁,看着心里酸溜溜的。 以前宜春侯府没有被贬,她和大夫人回去,也没有这样被人捧着过,都恨不得被丫鬟直接抬进去了。 沈瑶觉得,肯定是二太太和沈琦外放了三年,才刚回来,所以才会这样,要是她也离京三年,回来绝对比她还要受欢迎! 这边沈瑶心里原就酸的厉害,进了府之后,沈琦让丫鬟都忙去了,然后一脸无奈加头疼道,“每次一来外祖家,就被丫鬟这样围着,都快透不过气来了,说了好多次,就是改不了,还变本加厉了。” 她那哪是苦恼,分明是变着法的炫耀呢。 沈玥都感觉到那一把盐撒在沈瑶心口上,发出了滋滋冒火声。 二太太是荥阳侯府唯一的嫡女,也是唯一的女儿,荥阳侯夫人手段厉害,荥阳侯膝下就一个病歪歪的庶子,还没熬过十八就没了。 大夫人虽然也是嫡女,可却是嫡次女,上头有冯夫人压着呢。 过去三年,沈钧丁忧在家,无官无职,哪比得上冯夫人来的风光? 那些下人,哪个不是看碟下菜,沈瑶和冯玲一起去宜春侯府,被捧的绝对是冯玲啊。 沈瑶原本就讨厌沈琦了。 如今宜春侯府被贬,她又如此炫耀,她是不能更厌恶了。 不过,沈瑶越厌恶,沈琦心情就越灿烂,唯一让她感到点挫败的就是沈玥了,居然不露半点羡慕。(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贺寿 她肯定是个把羡慕放在心底的人,沈琦心道。 沈琦领着大家往内院走,去见荥阳侯夫人还有她两位舅母和几位表姐。 之前沈琦还说荥阳侯夫人想见她,结果沈玥给她请安的时候,人家压根就没提她,请完安,就让赵家几位姑娘好好招呼她们,不要慢待了。 赵大姑娘就带着沈玥和沈瑶去暖阁喝茶吃点心了,直到外面说有宾客前来道贺了,她们便出去迎客了。 荥阳侯不是开国封的侯爵,他是当今皇上封的,是新贵。 皇上登基快十八年了,也只封了一个国公三个侯爷,可见有多受宠了。 而且,荥阳侯过寿,来道贺的宾客是络绎不绝。 太祖皇帝封的三个异姓王,四个国公,五个侯爷,除了煊亲王府没有送贺礼来,东平王府和常山王府让总管送的贺礼来,四个国公府,来道贺的都是有分量的老爷,五个侯爷,几乎全到了。 连这些人都来了,其他大臣就更不必说了。 对于煊亲王府没有送贺礼来,大家是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皇上过寿,煊亲王都有好几次没送,何况是其他人了,送了才叫人震惊呢。 而且煊亲王就没举办过寿宴,哪像有些大臣那样,年年过寿,收礼都收到手软。 沈琦在一旁看着,笑道,“煊亲王府好像就给老王妃办过几次寿宴,其他人都没有办过,其他宴会更是没有,京都那么多大家闺秀,如果不是和煊亲王府沾亲带故,进过煊亲王府的两只手都数的过来,真希望大姐姐你能嫁给煊亲王世子,那样我们也能去看看了。” 煊亲王府在京都,简直是独树一帜啊。 不过煊亲王那么霸道,他不办生辰宴,其他几位老爷还能办,想都别想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前来道贺的人就来的差不多了。 下面,便是贺寿。 主要是小辈贺寿,其他人送的贺礼,有人专门登记,是不会当众献出来的,万一被有心人瞧见了,回头弹劾一下,这个寿宴就过的太糟心了。 先是荥阳侯府赵大老爷贺寿,紧接着是赵二老爷,再是二太太,之后是孙儿,再是孙女,最后是外孙,外孙女。 每一份贺礼都费了心思,叫人夸赞孝顺。 尤其是沈琦和沈琮之准备的寿礼。 两人准备的都是百寿图。 沈琮之是自己写的一百个形态迥异的寿字,笔走龙蛇,行云流水,有大家风范。 沈琦准备的却是一幅绣品,不是一百个寿字,而是一百个蟠桃。 蟠桃贺寿。 绣的栩栩如生,恨不得伸手去摘了,荥阳侯连夸了好几个好好好,是喜欢到心坎里去了。 那些贵夫人看到沈琦的这份孝心,还有玲珑心思,是赞不绝口。 然后,渐渐的就聊开了。 聊得自然是沈琦旺父旺夫旺子的好命呢,有贵夫人见过崇祖侯夫人了,不经意间提了一句,崇祖侯夫人说的比传的还要详细呢,总之沈琦就是一个福星,谁娶到她,那绝对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连绵不绝的夸赞声声入耳,夸的沈琦脸红如霞,绚烂夺目,羞不自胜。 二太太坐在一旁,嘴角的笑根本就瘪不下去。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当初不过是看上了崇祖侯世子,想借着算命大师的口,叫崇祖侯夫人动心,没想到回京之后,算命大师的话竟然验证了,随后传开,就算琦儿不能嫁给崇祖侯世子,将来嫁的也不会差。 希望老爷能尽快回京,往上升一两级,她在静下心来给琦儿慢慢挑门好亲事。 有大人起身,恭祝荥阳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其他人也都起身给荥阳侯祝寿。 祝贺声还在屋子里回荡,外面有总管进来道,“侯爷,煊亲王府二少爷、常山王府大少爷和东平王世子,还有崇祖侯世子来了。” 荥阳侯一听,便道,“快请。” 来的这四位,身份显赫,而且是这一辈中的翘楚,将来朝廷的权势,应该就掌握在他们手中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荥阳侯自然希望自己的孙儿能和他们几位多走动,将来荥阳侯府能升到国公,甚至封为异姓王。 四人并肩走过来,风姿傲人,引的多少大家闺秀羞红了脸,连呼吸都急促了些。 四人,以身份论,煊亲王府二少爷楚桓元为首,因为他是煊亲王的亲生儿子,撇开某个乱入的世子,他才是煊亲王的长子。 楚慕元身份不明,虽然世子之位是老王爷给他的,又有皇上袒护,但煊亲王为人霸道,和皇上不对盘,谁知道哪一天就把楚慕元世子之位废了,然后给他。 常山王和东平王虽然都是异姓郡王,但宴贵妃是常山王妃的胞妹,外祖是个赫赫有名的将军,虽然现在闲赋在家,但只要皇上需要,随时可以出征。 与常山王相比,东平王要逊色的多。 崇祖侯世子比东平王世子要稍微差一点,也只是一点点,因为崇祖侯府背后的靠山是太后,崇祖侯夫人是当今太后的表侄女。 总之,这四个不能随便招惹就对了。 他们四个先后给荥阳侯祝寿,荥阳侯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了,真是太给他面子了。 其实,更给他面子的还在后头呢。 常山王世子几个道贺完,小厮又来报,煊亲王世子和昭郡王来了。 听到小厮这么禀告,荥阳侯的屁股都坐不住了,怎么都来了啊,是真给他祝寿,不是找地儿打架来了? 如果说方才东平王世子他们进来,是让人看到清晨山间朦胧水雾,被朝阳照出五彩霞光。 那楚慕元和昭郡王的到来,那就是夏夜星空,繁星浩瀚,无穷无尽。 一个纨绔不羁,脸上的笑都透着邪气,看着你,你都心肝乱颤,因为你根本就捉摸不透他什么时候会生气,然后酝酿灾祸。 一个温文尔雅,芝兰玉树,像是雪上之巅悄然绽放的雪莲,叫人望而生畏,可望而不可即。 别的都不说了,这两个的靠山是皇上啊。 铁一般的靠山。(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荔枝 煊亲王世子估计还悬一点,昭郡王喊皇上叫大哥,比亲哥还要亲三分,他就是谋逆,皇上都不会杀他,谁敢惹? 好在昭郡王脾气好,性子温润,不像煊亲王世子,身世不明,脾气还差。 不过历代煊亲王,貌似就没有脾气好的…… 前面四个是不能随便招惹,这两个是不能招惹。 昭郡王先想荥阳侯贺寿,人家过寿,他们不管因为什么目的来的,道贺是最基本的。 荥阳侯是强忍着,才没有站起来,他是寿星,他最大。 等楚慕元也道贺一句,赵大老爷赶紧道,“郡王爷和世子快请坐。” 崇祖侯世子的脸,从看到楚慕元起,就一直铁青着,他实在没料到楚慕元会来,这不是坏他算计吗? 崇祖侯世子拿玉扇拍了楚桓元一下,道,“有没有办法让他走。” 楚桓元一脸爱莫能助。 常山王府大少爷在一旁,笑道,“我记得他对韭菜过敏?” 崇祖侯世子就看向常山王府大少爷了,随即就笑了。 楚桓元没有笑。 煊亲王府对韭菜过敏的不止楚慕元一个,老王爷也过敏,王爷也过敏,就连那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酷似楚慕元的少年也过敏。 对韭菜过敏,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坏事,可在煊亲王府,这是好事。 老王爷以此认定,他就是煊亲王府的骨肉,疼之爱之,谁都比不了。 祝寿完,荥阳侯府大姑娘就出来抚琴一首,给荥阳侯祝寿。 她祝寿完,其他大家闺秀或主动,或被动,上台表演。 楚慕元坐在那里,丫鬟过来给他斟酒。 楚慕元端起酒杯,正要喝呢,鼻尖就嗅到一抹叫他深恶痛绝的韭菜味。 他眉头皱成麻花。 昭郡王见了,就笑道,“怎么不喝?” “……韭菜味的酒,实在难以入喉,”楚慕元一脸居然用这么残忍的手段算计我,不能忍的表情。 有胆量直接给他下砒霜啊,他闻不出砒霜的味道。 昭郡王是想笑不敢笑,他把自己的酒杯递给楚慕元,“你喝我的。” 说着,要从楚慕元手里接过酒杯。 楚慕元嘴角上扬,手一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昭郡王,“……。” “知道酒里有韭菜,你还喝,”昭郡王实在想不明白楚慕元想做什么了。 楚慕元凤眸潋滟,如海上生明月,“我不走,有些人心不安。” “你来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昭郡王没打算来给荥阳侯祝寿,楚慕元拉着他一起的,给他的理由是,“我不去,有些人心不安。” 不来,心不安。 不走,心还不安。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一杯韭菜酒喝下去,约莫过了一刻钟,楚慕元脸上就开始起红疹了,一颗、两颗、三颗…… 十几颗的时候,他就坐不住了。 他忽然站起来,把大家吓了一跳。 尤其是路过给人斟酒的丫鬟,差点没吓的摔了酒壶,赵大老爷赶紧过来,问道,“世子爷怎么了?” 看到楚慕元脸上起了二十多颗红疹,赵大老爷背脊都发凉,别是中毒了啊。 赵大老爷赶紧问,“世子爷这是怎么了?” 昭郡王也起了身,道,“他嘴上有忌讳,吃错了东西,歇半天就好了,我们先告辞了。” 赵大老爷亲自送两人离开。 昭郡王和楚慕元走,沈玥知道,但是离的远,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走,来转一圈就走了,还不如不来呢。 她轻耸了下肩,看台上表演。 那边,有丫鬟挨个的给每一桌上甜品。 给沈玥这一桌端来的是一个穿着鹅黄色裙裳的丫鬟,放下盅,就退下了。 沈瑶掀开盅盖,眼前就是一亮,“是荔枝酿。” 盅里,静静的淌着三颗圆润如东珠的荔枝,汤水清澈,透着清香。 荔枝生在南方,距离这里千里之遥,便是皇上,也难吃上一口新鲜荔枝,往年荔枝时机,也只进贡一两回让皇上尝个鲜。 沈瑶长这么大,也就前年在宜春侯府吃了四五颗新鲜荔枝,那味道,她至今还记得。 荔枝酿,她倒是尝过两回,福瑞楼里有的卖,五两银子一碗。 荥阳侯府果然不一般,竟然拿荔枝酿来招待宾客。 大家不约而同的端起盅来,细细品味。 沈瑶也不例外。 看着大家对一碗荔枝酿这么陶醉,沈玥也陶醉了。 她还没把汤盅端起来,沈瑶已经吃完了,然后盯着她,道,“你不是还在减肥吗,荔枝酿太甜,你不合适吃。” 她不合适吃? 沈玥听得好笑,她是还在减肥不错,可这一汤盅荔枝酿,她就是连喝五六碗,她也不会胖,不过是喜欢吃,意犹未尽,又不好意思再要,所以惦记她这一汤盅了,何必惺惺作态。 沈瑶不是惺惺作态,她说完,还不等沈玥开口,就又道了一句,“我帮你吃。” 然后直接就伸了手,把荔枝酿端在了手里。 她那话不是说给沈玥听的,而是四周还坐着其他大家闺秀,她不能明目张胆的抢吃的,她这么说,可不是贪嘴,而是关心沈玥了。 她一番关心,沈玥就算生气,也不能伸手再把荔枝酿抢回来,大家都瞧着呢,为了一汤盅荔枝酿就吵起来,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吗? 沈瑶是晾准了沈玥为了脸面会忍,所以才敢如此做,看到沈玥脸色冰冷,她就心情格外的好。 不过,那荔枝酿,沈瑶最终还是没有吃到嘴里。 沈玥什么都没说,就静静的看着,沈瑶拿汤勺舀起一勺子,正要放进嘴里,那边沈琦过来了,老远就喊道,“四妹妹!” 突如其来的大声一喊,沈瑶吓了一跳,手里的汤勺一斜,那颗圆润的荔枝就掉到了桌子上,滚了几圈后,掉到了地上。 沈瑶顿时气不可抑,她把汤盅放下,看着沈琦快步走过来,要不是四下都是人,她估计就直接吼了,“你叫魂呢,我耳朵没聋!” 这里是荥阳侯府,她忍。 PS:~~o(>_<)o~~ 国庆节完了,我的存稿也空了,要现码现传了,今天的章节应该是亲们喜欢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是我 看着汤盅放在了桌子上,沈琦大松了一口气,可是感觉到四下的人都看着她,还不乏有贵夫人和世家少爷,她的脸顿时红成了螃蟹,心底是又羞又恼,恨不得掐死沈瑶了。 她是几辈子没有吃过荔枝酿,吃完了自己那份不算,还要吃沈玥的那份! 红着脸,硬着头皮,沈琦快步走过来,抓起沈瑶的手道,“我有急事找你,你待会儿再吃。” 说完,不等沈瑶拒绝,就把她拉走了。 沈玥看着两人走远,她将眸光收回,落到跟前的桌子上。 她清澈明净的水眸,渐渐被冰冷覆盖。 她眸光锁紧之处,正是花梨木桌角包着的镂空银边上的黑点。 她坐下之前,就将桌子仔细看了一遍,尤其是桌角,包裹着银边,花纹精致而高雅,她还赞叹过。 只是,方才荔枝滚落,银边上就有了黑点。 这说明荔枝有毒! 沈瑶抢着要吃荔枝酿,沈琦急慌急忙的就喊住了她,还把她拉走了,毒是谁下的,还用质疑吗? 说来也真是讥讽,沈瑶和沈琦两个处处不对盘,见面就掐,她在荔枝酿里下毒要害她,沈瑶送上门,她不将错就错,却要救她,还有大夫人先是不让她来荥阳侯府,后又改了主意。 如此种种,沈玥要还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 沈玥端茶轻啜,氤氲茶气,遮挡住那双碧水寒眸。 她在等,荔枝酿被沈瑶无意搅合了,沈琦既然要帮崇祖侯世子,就不会轻易放弃。 等了约莫一刻钟,就有丫鬟过来请她了,说是沈琦有事找她。 沈玥就把茶盏放下,跟着丫鬟走了。 丫鬟前面带路,从花园穿过,朝一凉亭走去。 一路走来,沈玥步伐从容,欣赏着花园美景。 远远的,沈玥就看到凉亭了。 等她绕过假山,见沈琦坐在那里喝茶,她眸光凝了下,笑道,“荥阳侯过寿,正忙着呢,三妹妹怎么躲在这里喝茶?” 沈琦把茶盏放下,笑着请沈玥坐下,才道,“外祖父过寿,舅母她们早有准备,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找你来,是有重要的事。” 沈玥坐下,望着她,疑惑道,“什么重要的事?” 沈琦就笑道,“是白玉玲珑塔。” 沈玥眼睛睁大,但没有说话。 沈琦把茶盏放下,笑道,“白玉玲珑塔在崇祖侯府的事,咱们都知道,大伯父答应了云家少爷,这些天一直为这事烦恼,大姐姐也知道,我们回京,是乘坐崇祖侯府的船,二哥和崇祖侯世子有两分交情,方才二哥和崇祖侯世子提了下,崇祖侯世子答应把白玉玲珑塔给二哥,只是有个条件。” 沈玥眉梢上扬,“什么条件?” 沈琦就道,“崇祖侯世子要咱们沈家拿寒玉匣做交换。” 沈玥上扬的眉头就皱紧了。 彼时,有丫鬟端茶过来,顺带给沈琦换了盏新茶。 等丫鬟退下去,沈琦继续道,“我知道寒玉匣是皇上赏赐给大姐姐你的,珍贵异常,可白玉玲珑塔是云家送给大伯母的,云家需要,大伯父又答应云家在前,若是食言,只怕以后云家和柳家估计要和咱们沈家断了往来了。” 沈玥低敛着眉头,一脸纠结。 沈琦坐在她对面,一直在劝她,寒玉匣虽然珍贵,可比起柳家和云家,这都不算什么了,柳氏出自柳家,又深受云家疼爱,她要是知道沈玥明明能让云家如愿,却舍不得寒玉匣,只怕九泉之下,也会伤心。 沈玥听着,其实她一直在琢磨,怎么把眼前两盏茶给换下,她有些口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祈祷灵验了,那边赵大姑娘的丫鬟过来找沈琦,只是被丫鬟给拦下了。 沈琦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正好可以看到丫鬟,她回道,“回去告诉表姐,我还有些事要忙,一会儿就去找她。” 如此良机,沈玥怎么能错过,麻溜的把两盏茶给换了。 沈琦吩咐完,又转身坐下,看着沈玥道,“大姐姐还没想清楚。” 沈玥一脸惆怅,“三妹妹劝我的那些话,我哪里不懂,只是寒玉匣我已经给煊亲王世子了,他在灵泉寺救了我,我无以为报,就把寒玉匣送给他了,现在崇祖侯世子又要我拿寒玉匣换白玉玲珑塔,我……。” 我了半天没有下文,但是脸上写满了后悔。 沈琦眉头皱了下,显然没想到寒玉匣不在沈玥手里了,看到她这么后悔,沈琦也郁闷,“太可惜了。” 沈玥抬眸,希翼的看着她,“还有别的办法吗?” 她有办法才怪了! 沈琦端起茶盏,轻轻拨弄了下,然后啜了一口,见沈玥看着她,就道,“你也喝茶啊。” 沈玥就把茶盏端了起来,茶盏盖掀开,一股清淡茶香便蹿入鼻尖,沈玥忍不住惊叹一声,“好茶。” 然后,姿态优雅的呷了一口茶。 沈琦见了,眸底的笑意更深了。 寒玉匣只是次要的,这盏茶才是重点。 沈琦心情好,就和沈玥聊起了茶来,沈玥自当奉陪。 两人聊着,沈琦来了兴致,拉着沈玥出了凉亭,在花园里逛起来。 走了差不多一刻钟,沈琦就叫腿酸,然后朝一竹屋走去。 竹屋很雅致,里面琴棋书画样样皆有,还有下了一半的棋局。 屋子里,还有一仙鹤香炉,鹤嘴里腾起袅袅白烟,犹如妙龄女子,婀娜多姿。 沈玥看着,沈琦坐下捶腿,不过没一会儿,又有丫鬟来喊她了,沈琦叫苦不迭,望着沈玥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着,她起身往外走。 身后,沈玥在拿手扇风,嘴里咕噜道,“好热。” 沈琦听得眸光带笑,她走了,还把门带上了。 看着紧闭的门,沈玥扇风的手停下,眸光落到一旁的仙鹤香炉上,她嘴角也往上勾了一勾。 她迈步,正要走过去呢。 只觉得一阵风吹来,腰肢就被人搂住了。 沈玥吓的要尖叫,有暖风吹在她耳畔,低沉如酒,“别叫,是我。” 熟悉的声音,还有鼻尖熟悉的淡雅雪莲香。 沈玥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她轻点了下头,然后身子一轻,就被抱着跳出了窗外。 小屋外,十几米远处,有一株双人合抱的大树,苍翠挺拔,郁郁葱葱。 楚慕元抱着沈玥直接上了树。 不是楚慕元要上树的,是沈玥要求的,别人想看她的热闹,她还想别人的热闹呢。 落在树上,楚慕元眉头就拧紧了,“这上面不方便解毒。” 沈玥扶着树干,扭头看着他,见他脸上有小红疹,心往上一提,没有多想就问道,“你中毒了?” “不是你中毒了吗?”楚慕元手滞住。 沈玥怔了一瞬,注意到楚慕元的手搭在他腰带上,她的脸腾的一红,像是雪上之巅,被晚霞照耀出绚丽光芒来,看的某男心里像是被人拿鹅毛来回撩拨了千百回一般。 沈玥再傻,也知道楚慕元说不方便解毒是什么意思了,不由的啐了一口,羞恼道,“你才中毒了呢。” 楚慕元一双妖冶凤眸紧紧的盯着沈玥,好看的唇瓣微张,带着魅惑问道,“你确定不需要解毒?” 不需要。 一点都不需要。 她没有喝下了药的茶,屋子里的香对她就不起作用,她根本就没有中毒。 见他一心想给她解毒,甚至巴不得她中毒,沈玥就憋闷了,要不是刚刚救了她,人又在树上,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然她真想骂一声无耻了。 这个话题不宜继续,沈玥深呼两口气,让脸上的热度退去三分,抓过楚慕元的手,帮他把脉。 楚慕元慵懒的靠在树上,见沈玥柳眉蹙紧,又松开,又拢紧了,觉得好玩,便问道,“我的毒很严重吗?” 沈玥把手收回来,笑道,“不过是过敏而已,算不得中毒。” 楚慕元挑了下眉头,“就这样?” 沈玥轻轻耸肩,“不然呢?” “医术很一般。” 沈玥双眼瞬间瞪圆了,居然说她医术一般! 不就是她没有说他体内还有毒吗,而且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身上那股淡淡的雪莲香,应该是出生半个时辰之内就服下了天山雪莲,方才保住了他一条小命。 这些话,她能说吗? 上回不过是无意提了一句他是捡来的,当即就甩脸走人了,她还敢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况且他体内的毒,如果没有他亲生爹娘的血做药引,根本就解不了,只能靠雪莲压制毒性,上回在灵泉寺瀑布处,就是他压制不住毒性的时候。 而且,就是亲生爹娘的血,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 沈玥低敛眉头,她知道楚慕元是在激将她,她才不会上当呢,正想着,就听楚慕元笑道,“看来医术还不错。”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要捏沈玥的鼻子。 沈玥当然要避开了,只是方才想事情想得入神,都忘记自己是在树上,这不,往后一退,脚下一滑,人就往树下栽。 楚慕元一惊,赶紧伸手把沈玥拉住了,往上一提,就把沈玥抱紧了。 抱的很紧,紧的沈玥觉得呼吸都困难了,加上方才差点栽下去,受惊不小,脸色有些苍白。(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试探 不远处,秦牧躲在一棵小树上,看着楚慕元和沈玥,额头上的黑线狂掉不止。 爷和沈大姑娘凑一块,简直就没有片刻安宁,在树上还能吵起来,也不怕打草惊蛇。 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再见沈玥还在挣扎,他赶紧学鸟叫。 楚慕元神情一凝,压低声音道,“别闹,有人来了。” 沈玥就不敢再动了,只是一张脸红成了猴屁股,她很想说,能往后退一点点吗,那硬邦邦的东西抵的她不舒服。 可是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能懂这些吗? 坚决不能懂啊。 她忍。 她甚至连头都不敢扭动,生怕惊扰了从树下路过的崇祖侯世子,等他走远,推门进了竹屋,她才略松了一口气。 她动了下身子,就听头顶传来一阵闷哼声,她就不敢动了。 楚慕元耳根微红,他没想到一抱着沈玥,就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不敢保证,自己再抱下去,会不会憋不住,就把胳膊松开了些,才挪开了一点,就听沈玥问道,“之前,在花园里,是不是有暗卫试探我?” 楚慕元就看着沈玥了,“你发现了?” 沈玥轻摇了下头,“没有,我猜的。” 她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她,尤其是从花园走的时候,特别不舒服,如鲠在喉。 想沈琦给她下药,都一直盯着她,要亲眼看着她吃下去。 当初在灵泉寺,崇祖侯世子拿玉佩和金锭子引她上钩,秦齐为了警告崇祖侯世子,露了面,虽然他表现的很自然,但难免会打草惊蛇。 再者,崇祖侯世子和大夫人交谈,楚慕元都知道,那他派暗卫守着她,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要想计划天衣无缝,不被人打断,首先就要确定楚慕元没有派人守着她。 暗卫做出要刺杀沈玥的动作,目的就是引出楚慕元的暗卫。 沈玥不知道,当时看到暗卫手里那明晃晃的刀,都快碰到沈玥后脑勺了,楚慕元真怕暗卫不是试探,是来真的,当即要冲出去,是秦牧拼死拦住了他。 楚慕元吓住了,秦牧也吓的不轻。 他这一拦,沈玥要是死了,他肯定要给沈玥陪葬。 好在暗卫转了个身,就走了。 不过,那暗卫已经死了。 他将试探的结果禀告崇祖侯世子之后,就藏了起来,被秦牧悄无声息一刀解决了。 崇祖侯世子进了屋,半天没动静,沈玥后知后觉,才发现不对劲。 沈琦走了半天,怎么不回来了? 还有屋子里没别人,崇祖侯世子怎么进去半天不出来,他不应该出来找她吗? 沈玥正要问呢,就看见竹屋外,腾起一阵浓烟,像是着火了。 沈玥就回头看着楚慕元了,“你干的?” 楚慕元好整以暇的靠着树干,笑道,“我可不给别人背黑锅。” 那边,正在办宴会,花园里根本没人来。 崇祖侯世子既然要让他颜面扫地,肯定要让大家知道这事,放火只是把人引来而已。 沈玥想想也是,她很无语,就为了让楚慕元难堪被人笑话,就引大家来看自己的热闹,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这脑部构造,实在叫人难以理解。 不过,沈玥不知道的是,崇祖侯世子原本要来的不是竹屋,而是明月轩。 只是沈琦帮崇祖侯世子害沈玥,楚慕元知道她约了崇祖侯世子在明月轩见,就让秦牧去把指路图标换了下。 崇祖侯世子来这里,至于原本要来这里的人,则去了明月轩。 想必,明月轩应该更热闹。 这些事,楚慕元知道,但是没有告诉沈玥,热闹要一点一点的看才有趣,知道结果了,过程的乐趣就大打折扣了。 花园着火了,宴会处都看到浓烟。 荥阳侯府上下都惊动了,荥阳侯震怒,今天是他五十五岁大寿之日,来道贺的宾客那么多,居然着火了,这不是让人看侯府的笑话吗? 荥阳侯一怒,赵大老爷赶紧带人来了花园。 本来花园着火就够赵大老爷震撼的了,可是竹屋里那一阵阵水**融的欢好声,更是让他怒不可抑。 他最喜欢在竹屋对弈,居然有人恬不知耻,在侯府大寿之时,在竹屋行苟且之事,他恨不得当时就把竹屋掀翻。 气头上,赵大老爷一脚将竹屋的门踹开。 屋子里,淡淡的熏香,夹杂着欢好的气息,地上的衣裳七零八落,赵大老爷最喜欢的棋盘上,绣着牡丹花的肚兜是那么的显眼。 赵大老爷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小榻上正交缠在一起的人,因为门被踹开,一阵清风吹进屋来,让他的神智清明了些,他回过头来。 赵大老爷当时就震住了,“崇祖侯世子?” 许总管就跟在赵大老爷身侧,也震撼不已,感觉到身后有小厮凑热闹,要往屋里看,许总管赶紧转了身,把人轰远了些。 沈玥倚靠着楚慕元,看着竹屋外远远的站着一堆人,她就笑了。 她就知道屋子里有问题,不然崇祖侯世子不可能一进去就不出来了。 楚慕元怎么可能轻易就饶了他? 就是不知道屋子里的人是谁。 沈玥猜是沈琦,可是看到沈琦带着丫鬟急急忙过来,沈玥眼睛都睁大了,她怎么过来了? 她不在屋子里就算了,她喝了添了药的茶,还在屋子里闻了半天的熏香,应该中了chun药才是啊,她怎么瞧着一点事都没有? 难道茶里没有毒? 可是她喝茶之后,沈琦那大松一口气的神情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她不可能猜错。 莫非楚慕元把茶换了? 沈玥回头,就看到楚慕元眉头紧锁,眼睛一直盯着沈琦,对于她出现这里,也是一脸诧异和不解。 沈玥就问道,“怎么了?” 楚慕元摇头,他也不清楚,“应该是哪里出错了。” 说着,楚慕元回头看了一眼秦牧,那眼神明显是在质疑秦牧的办事能力。 秦牧心里叫屈,他办事向来牢靠啊,这一回,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他已经依照吩咐把药丢在明月轩的香炉里,也是亲眼看见沈三姑娘进的屋,她不可能一点事没有啊,难道沈大姑娘的药不管用?(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可取之处 肯定是这样。 幸好竹屋里用的是七步春,不然今儿就白来一趟了。 正想着呢,就听到一阵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传来。 好像是明月轩的方向。 秦牧已经跃到沈玥这棵树上,听到声音传来,他道,“属下去看看。” 楚慕元点了下头,秦牧的身影就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不见了。 沈玥一门心思还在竹屋里呢,等了许久,总算是知道屋子里的人是谁了。 竟然是沈瑶。 沈玥不希望是沈琦,更不希望是沈瑶啊。 以沈家的门第,沈瑶高攀不上崇祖侯世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沈瑶除了嫁给崇祖侯世子,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除非是死。 不管是给崇祖侯世子做嫡妻还是做妾,大夫人都如虎添翼,多了个强有力的帮手。 “为什么是她?”沈玥想知道原因。 “暂时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楚慕元回道。 沈玥哑然。 她还以为楚慕元选择沈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没想到只是因为没有更好的人选,拿来凑数的。 也是,和她有仇的人本就不多,总不能牵扯上无辜。 好吧,她仔细想想,选择沈瑶,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至少沈琦会后悔。 她想嫁给崇祖侯世子,可是忙了一通,给他人做了嫁衣裳,想必心里绝对不好受。 大夫人想卖了她,送她来荥阳侯府,没想到搭上了自己最宝贝的女儿。 要是沈瑶给崇祖侯世子做正妻,大夫人会乐晕。 可要是做妾,大夫人绝对会气的够呛。 将来如何,还得看事情如何发展吧,不过,有一点沈玥敢肯定,沈钧绝对会争取让沈瑶做嫡妻的,不过娶不娶还得看崇祖侯府了。 树上离的远,沈玥想下去看看。 正要开口呢,那边秦牧回来了,道,“爷,那边出事了。” 楚慕元斜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能出什么事?” 沈琦都不在明月轩,根本出不了事。 秦牧嘴角扯了下,他在心底把说沈玥药不靠谱的话默默收回来,低声道,“荥阳侯府二太太被人……。” 秦牧不好意思说出口,眼睛看着竹屋。 很显然,荥阳侯府二太太遭遇和沈瑶一样。 沈玥杏眼圆瞪,嘴巴张大的能塞进去一个咸鸭蛋了,“怎么会……?” 楚慕元也看着秦牧,想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秦牧摇头,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反正就是赵二太太倒霉了,不过不是在明月轩里,而是在离明月轩不远处的竹林里。 沈玥听得背脊发凉。 沈瑶出了事,还能嫁人。 赵二太太出了事,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楚慕元眉头拧紧了,吩咐秦牧道,“弄清楚事情经过。” 秦牧点头应下,就消失不见了。 楚慕元搂着沈玥,从树上一跃而下。 她是被算计的,现在出了事,沈琦肯定在找她,她不能一直待在树上。 楚慕元在离竹屋百来米的地方把沈玥放下,然后又上了树。 沈玥看着浓烟往回走,等她看到竹屋时,就有丫鬟过来了,正是沈琦的丫鬟翠玉,见了沈玥,她忙道,“大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沈玥就道,“三妹妹走了,我热的厉害,就出来吹风,走着走着,就在花园迷路了,看到有浓烟就过来了,对了,我丫鬟呢?” 翠玉是知道沈琦帮崇祖侯世子算计沈玥的,她本应该在屋子里,而且应该中了毒才是,可她一点事都没有,翠玉想不通,只回道,“紫苏找你去了,奴婢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说话的空挡,有小厮火急火燎的从一侧飞奔过去。 沈玥多看了小厮两眼,她知道小厮这么急,应该是把竹林的事禀告赵大老爷知道。 荥阳侯府的寿宴,注定成悲剧了。 翠玉就领着沈玥去找沈琦,只是才走了几步,那边赵大老爷就一脸苍白的往这边走。 沈玥往旁边避让,沈琦脸色也苍白如纸,甚至带了些恐惧。 看到沈玥,她几乎吼道,“你去哪儿了?!”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应该去明月轩见她的崇祖侯世子来了竹屋,本该来竹屋的男子却去了明月轩。 那男子还以为是她是沈玥,欲轻薄于她,被她呵斥了,让丫鬟领他出府。 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他没有走,而是把二舅母给…… 因为害怕,沈琦浑身都在颤抖,她知道,这事瞒不住的,一查就会查到她身上来。 她现在已经吓的六神无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她甚至觉得脚步沉的,根本就抬不起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听沈琦的吼声,沈玥就知道沈琦把过错算在她身上了,她心底也火着呢,她问道,“这话该我问三妹妹你吧,你一走半天不见人影,我不走,难道要我在竹屋一直等着你回来吗?” 一句话,问的沈琦不知道怎么回她,沈玥冷了脸问道,“还有四妹妹,她为什么也在竹屋里,是你叫她来的?” “我没有!” “我没有!” 沈琦歇斯底里的吼着,声音之大,震的沈玥耳膜生疼。 要不是翠玉扶着,沈琦都能摔倒在地上。 她今天闯的祸太大,已经没有弥补的余地了。 那边,崇祖侯世子从竹屋传来了,他已经穿戴一新,看到沈玥,他一张脸青黑的就跟六月的天一般,乌蒙蒙的,带着大雨即将倾盆而至的压迫感,让人想窒息。 崇祖侯世子一言不发,从沈玥跟前走了。 她走了之后,沈玥就丢了沈琦,朝竹屋走去。 屋子里,沈瑶在哭。 芝香在劝她别伤心,看到沈玥进来,芝香还喊了一声,“大姑娘,你可算来了,你快劝劝四姑娘吧。” 沈玥就看着穿戴好衣服,但发髻凌乱不堪,抱成一团哭泣的沈瑶,她道,“先别哭了,有什么事回府再说。” 沈瑶这才抬起头来。 看到沈瑶模样,沈玥当时就怔住了。 娇艳欲滴的唇瓣被咬破了,如雨打桃花,雪白的颈脖子处,只淡淡一瞥,就看到不下四五颗大草莓,颗颗娇艳,足见之前屋子里战况有多么的激烈。(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归宿 只是她离的远,屋子里的动静,她一点都不知道。 芝香扶沈瑶下来,结果沈瑶根本就站不住,身子往旁边一歪,沈玥赶紧扶住了她,道,“慢点儿。” 沈瑶眼泪就掉了下来,疼哭了。 沈玥和芝香扶着沈瑶往外走,出了这样的事,荥阳侯府是待不下去了,只能先回府了。 有丫鬟过来领路,还拿了件披风来帮沈瑶裹上。 出了门,沈玥就和沈瑶坐上马车,直奔回府。 沈瑶在荥阳侯出了事,早有下人回来禀告了,她们刚下马车,大夫人就出来了,眼眶布满血丝,看着有些骇人。 沈瑶直接扑到大夫人怀里,哭道,“娘,我没脸见人了,我不想活了……。” 女儿好端端的出门,结果却这样一副样子回来,大夫人心如刀绞,她还在府里等着看沈玥的笑话,等着看她摔落火坑里爬不起来,结果传回来的却是她女儿倒霉的消息! 看到沈玥完好无损的站着一旁,脸上还挂着担忧和同情,大夫人牙关紧咬,恨不得当场撕碎了她。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送沈瑶回屋,待会儿再收拾她。 大夫人送沈瑶走了,沈玥就去了宁瑞院。 沈瑶和崇祖侯世子的事,大夫人知道了,老夫人自然也知道了。 好端端的去荥阳侯府贺寿,却闹出这样的丑事来,老夫人对沈瑶是又心疼又恼恨,见了沈玥,她手中佛珠拨弄着,问道,“你们去贺寿,瑶儿怎么会出事,你没和她一起?” 沈玥摇头,再摇头,“我没有和四妹妹在一起,看表演时,四妹妹吃着荔枝酿,三妹妹突然过来把她叫走了,我再见到四妹妹时,已经出事了,我也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我急着送四妹妹回府,加上荥阳侯府好像出了大事,三妹妹吓坏了,我就没有向她询问了。” 沈琦把沈瑶叫走了,这事大家都知道,这对她来说,实在是有利极了。 沈瑶倒霉的事,再怎么烧都烧不到她身上来,沈琦只叫沈瑶,没有叫她,她不是跟屁虫,人家没喊她,还屁颠屁颠的跟过去。 沈瑶的倒霉,大夫人一定要个解释,就让沈琦给她吧,她给不了。 沈玥什么都不知道,也说了,等沈琦回来问她,老夫人因为沈瑶的事烦着,就摆手道,“你回去歇着吧。” 沈玥就福身告退了。 等她走了,老夫人就揉太阳穴了,脸色憔悴,像是苍老了许多。 孙妈妈站在一旁,见了就道,“事已至此,只能往好了想了,四姑娘嫁给崇祖侯世子,未尝不是个好归宿。” “好归宿?”老夫人斜了孙妈妈一眼,“崇祖侯府什么身份,那是沈家高攀的起的吗,崇祖侯府会娶四姑娘做嫡妻?” 做不了嫡妻,就只有做妾了,总不能让她从此青灯古佛一辈子吧,自家的孙女儿是什么心性,她还能不清楚。 想到做妾两个字,老夫人脸色就难看,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孙女儿会给人做妾,哪怕是庶出的,宁可低嫁给人做嫡妻,也不能给人做妾,让人糟蹋。 想到沈瑶给崇祖侯世子做嫡妻,孙妈妈也觉得希望渺茫,可要是做妾,孙妈妈也不敢想。 大夫人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就算宜春侯府被贬了,四姑娘也是伯府外孙女儿,给一个侯府世子做妾,就太委屈了,就算崇祖侯府身份尊贵,崇祖侯的胞妹是煊亲王府侧妃,可要是做了妾,就意味着将来崇祖侯世子还会有嫡妻,而且身份不低,要是脾气好倒也罢了,要是不和善的,就四姑娘那脾气,让她晨昏定省立规矩,她绝对会掀桌子的。 这些话,孙妈妈也只敢放在心里想,老夫人正烦着呢,说出来不是火上浇油吗,只能捡好听的说,“老夫人别胡思乱想,事情到底如何,等二太太和三姑娘回来,问问清楚再作商议。” 再说沈玥,出了宁瑞院,就直接回沉香苑了。 看到沈玥安然无恙的回来,半夏差点哭了,之前听到沈瑶出事了,她多么害怕沈玥也倒霉,只要她出门,她们几个丫鬟的心就提的高高的。 半夏很担心,其实最担心的还是紫苏。 之前花园着火了,她差点没吓破胆子,那是竹屋的方向,沈玥就在那里啊,她吓的赶紧往竹屋跑,跑太快,还摔了一跤,知道沈玥不在屋子里,她又急的跟没头苍蝇似的找沈玥,几次急哭,半夏那种心情,她再理解不过了,她多希望老夫人禁足沈玥,以后再不许姑娘出门了才好,省的担惊受怕。 幸好沈玥不知道紫苏盼望她被禁足,不然非得要发飙不可。 见丫鬟担心她,沈玥心底暖洋洋的,又觉得丫鬟太大惊小怪了,有暗卫护着她的事,她们又不是不知道,她身上还带着药粉和银针,自保足够了,绝对不可能落到任人欺凌的地步的。 沈玥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捧着静静的喝着。 有件事,她实在想不通,那就是沈琦为什么没有中毒。 如果说茶里没有毒,是她猜错了,可秦牧在明月轩香里下了药,他是亲眼看到沈琦进了屋的,可是她却一点事都没有,就太匪夷所思了,难道她百毒不侵? 可百毒不侵,chun药也是个例外啊,因为毒药致命,而chun药只是激发人的原始本性,有着本质的区别。 对春药免疫,难道沈琦是天生的X冷淡? 可那一对荷花滴露的玉簪,要是真冷淡,她怎么可能帮崇祖侯世子呢,还有沈瑶讥讽她福命好,登门求亲的人会踏破沈家门槛,她那眉间流露的喜悦,显然对嫁人抱着期盼啊,这个猜测不成立,那就只剩下…… 想到那种可能,沈玥眉头就紧锁了,太荒谬了,这怎么可能呢。 沈玥晃着脑袋,把胡思乱想抛诸脑后。 她捧着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听到窗户处有动静传来,沈玥赶紧把茶盏放下,起身朝窗户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乞丐 秦牧站在窗外,沈玥扫了一眼,没有看到楚慕元。 其实不用看,要是楚慕元来,他不可能敲窗户,他会直接就进来了。 秦牧站在那里,见沈玥四下张望,没有看到楚慕元,眸底还有些失望,秦牧觉得就这么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回去告诉爷,他能乐半天了,便道,“爷回王府了。” 沈玥脸微红,问道,“那荥阳侯府呢,打听清楚了?” 秦牧点头,“都打听清楚了,赵二太太的事,沈大姑娘不必愧疚,全是荥阳侯府咎由自取。” 沈玥挑眉,示意秦牧继续道来。 秦牧就把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沈玥。 其实沈玥多少也猜到一点儿,沈琦就算是荥阳侯府外孙女,可到底跟随二老爷离京三年,在荥阳侯府想要做点什么,不可能瞒的过荥阳侯府的眼。 再说的直白一点,今日之事,荥阳侯府就是帮凶。 赵二太太被人拖进竹林施暴,可以说整个荥阳侯府都震惊了,当然了,那些宾客不知道,就连那些知情的丫鬟小厮也都关了起来,知道荥阳侯府的丑闻,就算他们无辜,也逃不了一个死字。 尤其那施暴男子的身份,说出来都叫人震惊。 他虽然穿戴华贵,却是个乞丐。 是崇祖侯世子从街上挑的最肮脏的乞丐,给他改头换面,让沈琦带进荥阳侯府的,这事荥阳侯府总管知道。 虽然人是沈琦带来的,可是荥阳侯过寿,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难免有人会浑水摸鱼混进来蹭吃蹭喝,因为赵大太太交代过,表姑娘带什么人进府,不必过问,所以总管多看了男子两眼,没有阻拦。 出事之后,看到那男子,总管一眼就认出来了,当时那种震惊,可想而知了。 不过那男子才招认自己是街头乞丐,是有人让他过来吃香的喝辣的,再送他一个标致美人儿,就毒发身亡了。 就这几句话,就气的赵二老爷吐血晕倒。 荥阳侯怒不可抑,下令彻查男子是谁带进府的,查不出来,今儿在侯府大门前迎来送往的丫鬟小厮通通要死。 总管知道侯爷是动怒了,也知道事情瞒不住,就把沈琦招了出来。 沈琦当时就吓的跪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荥阳侯,还把两位表姐拉了出来。 她帮崇祖侯世子算计沈玥的事,荥阳侯府两位表姐都知道,还帮她出了主意。 只是最后闹成这样,是她们始料未及的,尤其是二房嫡女,肠子都毁青了。 她帮沈琦害沈玥不成,反倒把自己亲娘搭上了。 沈琦哭诉,她也是一时昏了头,才会帮崇祖侯世子,那是因为崇祖侯世子答应要娶她为妻,他和煊亲王世子的仇恨不死不休,煊亲王世子有皇上护着,他奈何不了他,只能从沈玥身上下手,他想娶,甚至想求皇上赐婚的姑娘几次三番不愿意嫁给他,最后却委身给了一个低贱,身上长满脓疮的乞丐。 只要想想,崇祖侯世子做梦都能笑醒。 一切都依照计划进行,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丫鬟会领着乞丐去了明月轩,崇祖侯世子去了竹屋。 乞丐欲轻薄她,被她骂了,知道计划落败了,她就让丫鬟送乞丐从小门出府。 只是,她安排的很好,丫鬟却出了意外。 乞丐吃饱了喝足了,一心就想着美人呢,加上又在屋子里闻了熏香,根本控制不住,就对丫鬟动手动脚。 丫鬟吓住了,一个乞丐,就算穿的再华贵,只要想到他趴在地上乞讨,吃着残羹冷炙,就叫丫鬟觉得呕心。 而且乞丐力气很大,丫鬟害怕,就一溜烟跑了。 丫鬟不带路了,乞丐能知道怎么出荥阳侯府? 兜兜转转,乞丐都晕头转向了。 这时候,赵二太太要回院子拿东西,因为府里办宴会,忙的很,她就走的小路。 乞丐精虫上脑,加上赵二太太长的又美,他见了就心里痒痒,他不挑人,这个就行了。 躲在假山处,看到赵二太太过来,就扑了过去。 赵二太太是带了丫鬟的,乞丐一把就将她摔在了假山上,撞晕了过去。 赵二太太就被拖进了竹林…… 丫鬟醒来,一阵尖叫,把人引了过去。 沈琦能嫁给崇祖侯世子,荥阳侯当然高兴,可是现在出了事了,崇祖侯世子还和沈瑶搅合在了一起,荥阳侯能高兴才怪了,他甚至都不想再看到沈琦。 一个外孙女,能和亲生儿子比吗,能和那些亲孙子孙女比吗? 赵二太太毁了。 这事瞒住了还好,要是瞒不住传扬了出去,荥阳侯府会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赵二老爷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就连他,都不知道如何迈出侯府大门。 荥阳侯心里恨啊。 一场高高兴兴的寿宴,满朝文武给足了他脸面,风光无限。 可是一转眼,祸从天降,乐极生悲。 沈琦鬼迷心窍,荥阳侯府其他人都是帮凶,害了赵二太太,荥阳侯府再也和睦不了了,要是知道寿宴会出这么大的事,他宁愿不过这个寿宴! 气归气,但事情还是要查清楚。 乞丐和崇祖侯世子走错了方向的事,才是重点。 崇祖侯世子认得字,没有丫鬟领路。 那给乞丐带路的丫鬟就惨了,她知道竹屋在哪里,可是路标上方向弄错了,她还在路标前犹豫了会儿,最后决定跟着路标走。 丫鬟下场可想而知了,但荥阳侯府所有人都把弄错引路图标的人给恨上了。 要不是引路图标出了岔子,赵二太太绝对不可能出事! 荥阳侯府人人自危,唯恐一不小心那把火就烧到他们身上了,至于某个罪魁祸首,正和沈玥禀告这事呢。 本来还觉得赵二太太无辜可怜,可是一听到她女儿也知道沈琦要算计沈玥,还帮着出主意,秦牧就觉得赵二太太教女无方,罪有应得。 只是沈琦包藏祸心,却躲过一劫,实在叫人郁闷。 沈玥站在那里,原本还有些不解想不通的地方,秦牧都给她解疑了,崇祖侯世子并非她想的那么奇葩,他不会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他远比她想的还要阴狠毒辣!(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防备 她和楚慕元惹上这样的毒蛇,想想就背脊发寒,她望着秦牧道,“他们没有怀疑你家主子?” 秦牧笑了,“怀疑又如何,有证据都奈何不了爷,何况他还没有证据。” 皇上是爷的靠山,岂容他崇祖侯世子恶人先告状? 崇祖侯世子这一回是打落牙齿活和血吞了。 “爷让沈大姑娘你安静的看热闹就好,这浑水,泼不到你身上,属下禀告完,就先回王府了,”秦牧恭敬道。 禀告完,秦牧纵身一跃,就消失不见。 沈玥抬头,看着天际飘荡的浮云,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明媚无双的笑容来。 其实,不需要楚慕元提醒,她压根就没打算蹚这趟浑水,她还没有闲到日子难捱,吃饱了撑的慌,没事捉两只虱子搁身上咬自己。 身后,麦冬打了珠帘进屋来,道,“姑娘,二姑娘和五姑娘来了。” 沈玥就转了身,道,“请她们进来。” 麦冬就福身退下。 没一会儿,沈琇和沈珂就进来了。 沈玥知道她们为何而来,她道,“二妹妹和五妹妹不在四妹妹那儿陪着她,怎么来我这儿了?” 沈琇叹息一声,才开口道,“四妹妹谁也不见,就躲在屋子里哭,母亲陪着她,我们在外面等了半天,原打算回去的,又实在担心,就来找你了,你和四妹妹一起去的荥阳侯府,多少应该知道一点儿。” 沈玥请两人坐,声音惆怅道,“我还打算一会儿再去看看她呢,出了这样的事,对四妹妹的打击肯定不小,她不想见我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她怎么出事的,我还真不清楚,方才回来,在马车里,我也问了她两回,四妹妹只顾着哭,也不理我,我心里就跟猫挠了似的,不知道三妹妹和二婶什么时候回府,她们应该知道。” 事情发生在荥阳侯府,不管是算计还是意外,荥阳侯府都要给个解释。 可以说,沈瑶和崇祖侯世子的事,荥阳侯府要付一大半的责任。 半夏端了茶过来,然后退到一旁。 沈琇瞥了她一眼,半夏就看向沈玥了,二姑娘明显是有话和姑娘说,要她们退下啊。 沈玥就道,“你们先出去吧。” 半夏和紫苏就出去了。 等人走了,沈玥就看着沈琇了,只听她问道,“大姐姐怎么看四妹妹和崇祖侯世子的事?” “怎么看?”沈玥呢喃一声,然后看着沈琇道,“这哪是怎么看的事,事已至此,四妹妹除了嫁给崇祖侯世子,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沈琇脸一哏,她当然知道沈瑶除了嫁给崇祖侯世子没有别的选择了,她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知道沈玥是跟她装糊涂,就干脆把话挑明了问,“我是问你,四妹妹和崇祖侯世子的事是意外还是被人算计了。” 沈玥眉头微挑,她怎么觉得这话里有坑啊,这两个可不是什么善茬,沈瑶的事,还是少谈为妙,沈玥耸肩道,“没有证据的事,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好,荥阳侯府和咱们沈家是姻亲,又牵扯上了崇祖侯世子,肯定会查清这事的,到时候,自然就知道是意外还是被人给算计了。” 沈玥话音未落,沈珂就朝沈琇投去一记意味绵长的眼神。 看吧,我就说来沉香苑找大姐姐,绝对是白跑一趟,问不出一点有用的消息,偏不信邪,非要来,现在亲耳听见了,该死心了吧。 不过,大姐姐对她们的防备之心还真是不浅,都让她们觉得心寒了。 姐妹之间,闲聊八卦两句都不行吗? 不过,沈瑶和崇祖侯世子之间的事,绝对不可能是意外。 两人都是去荥阳侯府贺寿,得长了一张什么样的厚脸皮,才会跑到花园竹屋去做那样不要脸的事,还好巧不巧的着了火,把人引过去看热闹,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可要是说被人算计,沈珂又实在想不通。 崇祖侯世子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从他能和煊亲王世子杠上就可见一斑了,借荥阳侯府几个胆子,也不敢算计他啊。 而且,沈琦和沈瑶素来不对盘,要算计沈瑶,除非脑袋被门挤了,才会把她和崇祖侯世子凑一块,送她一个歪瓜裂枣还差不多。 正是因为有太多的不解和想不通,沈珂和沈琇才忍不住来找沈玥询问,可惜,沈玥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 这边,沈琇和沈珂好奇,那边牡丹苑里,大夫人也对这事好奇着呢,她一再追问沈瑶,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沈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害怕崇祖侯世子夺了她的清白,又不给她嫡妻之位,那样她真的没脸活了,大夫人抱着她道,“娘绝对不会让你做妾的,娘会让崇祖侯世子娶你做正妻。” 沈瑶的眼泪这才慢慢止住,大夫人帮她擦掉眼泪,沈瑶满是泪痕的小脸看的大夫人心一阵阵抽疼,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捏紧了,她问道,“告诉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瑶抽噎了声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吃荔枝酿好好的,三姐姐忽然把我叫走了,我还以为她找我有什么急事呢,谁想到她是怪我不该吃大姐姐那碗荔枝酿……。” 沈瑶才说到这里,大夫人心一提,连忙问道,“你吃了?” 沈瑶摇头,“我没吃,我刚捧到手上,她就大声叫我,吓了我一跳,荔枝也给洒了,她还怪我贪嘴,我就和她吵了起来,她走后,我拿一盆牡丹撒气,结果不知道怎么了,脖子一疼,就晕了过去,等醒来,就在竹屋里了。” 最后,声音弱的几不可闻。 竹屋里的事,实在羞于启齿,她从来没有那么丢过脸,她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出去见人了。 大夫人眸光凝紧了。 她压根就没打算让沈玥去荥阳侯府贺寿,是昨天下午,崇祖侯世子让丫鬟给她传了口信,是崇祖侯世子要沈玥去,她才改口的。 她知道崇祖侯世子在打沈玥的主意,既然点名了让沈玥去荥阳侯府,就绝对不会有好事。 崇祖侯世子要出手帮她解决沈玥,她乐见其成。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要算计沈玥,结果沈玥安然无恙,他自己却栽了跟头。 大夫人在走神,沈瑶恨恨道,“肯定是沈琦算计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交代 大夫人摇头,“不会是她。” 那碗给沈玥的荔枝酿里肯定有问题,要是存心算计瑶儿,就不会阻拦,还怪她贪嘴了。 想到女儿贪嘴的毛病,大夫人就有些恼怒,想教训她两句,可是看着沈瑶一脸憔悴,泪眼婆娑的样子,心疼还来不及,哪里忍心,只道,“不是沈琦害你,是……。” 大夫人说着,就停了下来。 沈瑶就急了,“是什么啊,娘,你倒是说啊。” 她是急性子,实在不喜欢别人说话只说一半。 大夫人就道,“娘也不确定是谁,但应该不是沈琦。” 大夫人想告诉沈玥,是沈玥害她,但她忍住了。 女儿从小就被她保护的太好,性子骄纵蛮横,不会动脑,连是谁要害她都分不清,她有些很铁不成钢。 可是她很清楚,沈玥没有在荥阳侯府翻云覆雨的本事,有胆量和本事算计崇祖侯世子的是煊亲王世子。 尤其煊亲王世子还知道崇祖侯世子在打沈玥的主意。 那天在福瑞楼,煊亲王世子来请她,一言不合和崇祖侯世子打了起来,她就知道自己惹恼他了,他向来有仇必报,把瑶儿推给崇祖侯世子,而不是随便一个男子,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沈瑶脾气太冲,眼里揉不得沙子,要是知道是沈玥害的她,她绝对会报复沈玥。 大夫人怕了,这一次只是给她一个教训,下一回,只怕是万劫不复。 这事,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要真是煊亲王世子下的手,她没有那报仇的本事,只能靠崇祖侯世子了。 外面,丫鬟进来道,“大夫人,二太太回来了。” 大夫人一听,嘴角就溢出一声冷笑,“可算是回来了,今日之事,荥阳侯府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再说二太太和沈琦,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沈家,她们谁也不想见,只想回西苑,可是才回府,还没下马车,丫鬟就让她们去宁瑞院,老夫人要问话。 二太太不想去,可是沈瑶在荥阳侯府,她的娘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她若是不去,老夫人绝对会发飙,她会亲自去荥阳侯府问个明白。 可是沈瑶的事,如何跟赵二太太的事相提并论,沈琦闯了那么大的祸,娘家算是得罪光了,二太太后悔极了,她就不应该提前回京。 强打起精神,二太太和沈琦去了宁瑞院。 老夫人不知道赵二太太出事了,她严肃着一张脸,眼神带着凌厉,道,“早上,四姑娘和大姑娘跟着你去荥阳侯府贺寿,我一再叮嘱你照看好她们,怎么还让四姑娘出了事?” 二太太拳头攒紧了,她拼命忍着道,“侯府今儿来了不少宾客,娘家两位嫂子招呼不过来,拉着我帮忙,我一时间顾不上那么多,就疏忽了,瑶儿怎么和崇祖侯世子搅合到一起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竹屋里有烈性chun药七步春,是谁下的还不知道,侯府已经在查了。” 外面,大夫人进来,就听到二太太这话,她冷笑一声,“二弟妹一句忙于疏忽,就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大姑娘回来可是说,瑶儿是被三姑娘叫走的,然后就出事了!” 你没责任,但是沈琦有! 沈琦对沈玥原就恼火的很,要不是她招惹上煊亲王世子,崇祖侯世子怎么会打她的主意,她什么事都没有,结果害的别人倒霉。 现在还把沈瑶的事往她身上推,沈琦咬着牙道,“我是把四妹妹叫走了,可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我叫走她,也是看不惯她欺负大姐姐好说话,抢她的荔枝酿吃,把她叫出来,说了她两句而已,之后我一直和大姐姐在一起,她可以作证!” 这些话,沈玥没说过,老夫人就让丫鬟找沈玥来。 沈玥来的很快,二太太回来了,她算半个当事人,自然要表示关心了,丫鬟传话时,她已经到宁瑞院门口了。 沈玥把荔枝酿的事说了,比起失身,抢荔枝酿只能算芝麻绿豆的事了,还有白玉玲珑塔,本来还想说沈琦带她去了竹屋,只是刚要说,就被沈琦给打断了。 打断之后,她就静静的站着一旁看热闹了。 这热闹可是有趣极了。 大夫人要荥阳侯府出面,让崇祖侯世子娶沈瑶为嫡妻,意外发生在荥阳侯府,自然荥阳侯府出面最合适了,况且一个侯府的面子怎么也比沈家大。 可大夫人不知道的是沈琦倾慕崇祖侯世子,而且崇祖侯世子许诺了她嫡妻之位,让她把到手的肥肉,世子夫人的位置拱手让给沈瑶,可能吗?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差不多。 二太太敛紧眉头,努力平和着语气道,“大嫂,我知道瑶儿出事,你心疼,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心疼,可崇祖侯世子什么身份,咱们沈家高攀不上,你要荥阳侯府出面,让他娶瑶儿为嫡妻,你这不是为难荥阳侯府吗?” 大夫人一张脸铁青,她讥讽一笑“为难?瑶儿去给荥阳侯贺寿,结果在荥阳侯府出了事,荥阳侯府没有责任吗?!现在出了事,瑶儿不给崇祖侯世子做嫡妻,难道做妾吗?!” 做妾都算是抬举她了! 沈琦在心中腹诽道。 二太太也知道让沈瑶做妾,大夫人不可能甘心,可要是沈瑶做了嫡妻,那琦儿怎么办? 二太太能给的极限是贵妾。 屋子里,吵的不可开交,沈玥默默的往一旁挪了几步,免得万一大夫人和二太太一言不合动上手,她站在一旁,到时候受伤就太无辜了。 她挪到老夫人一旁站着。 老夫人脸色是极难看,就没有这么难看过,就跟挖了一年半载的煤矿没洗脸一般,看着二太太和大夫人不顾身份的争执,她拍着桌子道,“都给我闭嘴!” 屋子里,顿时噤了声。 方才是闹哄哄,这一下安静下来,静的有些可怕了。 大夫人和二太太都看着老夫人,老夫人就一句话,“瑶儿不可能给人做妾。” 二太太牙关咬的紧紧的,似乎要把牙根给咬断。 不给崇祖侯世子做妾,一定要嫡妻之位,那还叫倒霉吗? 那是走了狗、屎、运!(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糊涂 她已经够焦头烂额了,心底一团火烧的她五脏六腑都疼,心烦气躁,心慌意乱,总觉得会出大事,还来触她的霉头,二太太觉得头要炸裂开了。 她掐着自己的虎口,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至于晕过去,她道,“瑶儿是去荥阳侯府贺寿,可我要是知道她会在荥阳侯府被人算计出事,把好好一个寿宴搅合成这样,说什么我也会拦着她不要她去,娘家恼我,婆家逼我,你们是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说着,二太太竟然哭了起来。 她一哭,可是把大家吓坏了,就是大夫人自己都懵住了。 二太太是极要强的一个人,几时见过她掉眼泪,别说看了,就是听都没听过啊。 她竟然就那么哭了。 二太太一哭,沈琦也憋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老夫人见了头都大了,她倒是相信二太太这句是心里话,荥阳侯府肯定会怪她带沈瑶和沈玥去,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只能一步步往前走。 她不能因为二太太觉得委屈,就不管沈瑶了。 大夫人觉得二太太使的是苦肉计,只是她示弱了,她也不好太强硬,便退了半步道,“我也是顾忌荥阳侯府和咱们沈家是姻亲,才让二弟妹你去说的,你要觉得我是在逼死你,那我就自己去荥阳侯府说这事了,瑶儿受的委屈,我不可能让她白受了。” 一听大夫人要去荥阳侯府,二太太连忙把眼泪擦干了,她要真去了,事情只会弄的更糟,她哭道,“瑶儿委屈,崇祖侯世子也觉得他委屈,你们都委屈,荥阳侯府就不委屈吗?父亲他……。” 二太太声音哽咽,语不成声。 都委屈的很啊,听着都觉得可怜兮兮的,觉得荥阳侯府上辈子肯定是挖了人家祖坟,才会倒这么大的霉。 可要是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估计都会骂一声活该了。 彼时,沈钧迈步进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官服,但是脸色很难看,显然是知道沈瑶出事了。 老夫人看着他,问道,“怎么才回来?” 语气里带了些指责,他本该下朝就去荥阳侯府贺寿的,只是迟迟不归,他要是在荥阳侯府,就不用二太太出面了。 沈钧眉头锁着,解释道,“陪皇上下了两盘棋。” 这要是以往听到这话,老夫人肯定会很高兴,因为不是随便哪个大臣都能陪皇上下棋的,一边下棋,一边闲聊朝政,这是宠臣才能享受的待遇。 可今天,老夫人实在高兴不起来。 望着沈钧,老夫人问道,“瑶儿的事,你应该知道了,现在怎么办?” 沈钧坐下来,方才他站屏风处站了会儿,二太太哭,他听见了,他不喜欢看见女人哭,就没有进来。 现在老夫人问他怎么办,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下意识的看向沈玥,正好沈玥也在看他,他就问道,“玥儿可有什么好办法?” 沈玥,“……。” 有没有搞错啊,大夫人和老夫人没问她,父亲居然问她。 这么大的事,她能给什么好主意,沈玥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才望着沈钧道,“我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四妹妹委屈,崇祖侯世子委屈,荥阳侯府也委屈,各有各的委屈,最可恶的就是算计他们的人了,决不能让他逍遥法外,我觉得还是上告邢部比较好。” “虽然这事有些丢脸,可是寿宴上,那么多大臣和贵夫人都知道了,根本就瞒不住,这事交给邢部查,朝堂上百官肯定会议论,到时候父亲可以求皇上定夺,四妹妹十有八九能嫁给崇祖侯世子做嫡妻,保不准,皇上还会赐婚呢。” 沈玥说着,一双眸子闪如星辰,看的大夫人都恍然了。 难道她猜错了,崇祖侯世子和瑶儿的事,难道不是煊亲王世子做的,还是说煊亲王世子做的,她不知情? 不然怎么敢说上告邢部,要是查出来是煊亲王世子,他是要被贬到西北苦寒之地的。 沈玥说完,老夫人思岑了片刻,就点头了,“这主意倒是可行,这事由荥阳侯府上告邢部彻查,也显得荥阳侯府坦荡。” 沈钧也觉得这主意很好,如果事情发生在沈家,他估计第一时间就让邢部来查了。 二太太几乎就坐不住凳子了,这要是上告邢部,就什么都瞒不住了,还谈什么坦荡,到时候只会是贻笑大方,几败俱伤! 这事,只能私下解决,息事宁人。 二太太撑着花梨木椅子站起来,声音微颤道,“这事,我回去跟父兄商议。” 沈钧看着二太太,见她脸色难看,他眉头几不可察的拧了下,总觉得二太太的脸色过于骇人了,往常大房有什么不顺心之处,她眸底总隐藏笑意,偷着乐,就算这一次瑶儿出事,和荥阳侯府有些关系,也不至于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好像天要塌了一般? 直觉告诉沈钧荥阳侯府还出了别的事,而且比沈瑶和崇祖侯世子的更严重。 沈钧站了起来,道,“你才回来,脸色又差,还是回西苑歇着吧,这事我去和荥阳侯府商谈。” 说着,沈钧就迈步往外走,这事必须要尽快解决才行。 二太太上前一步,拦下沈钧,道,“还是我去吧,荥阳侯府是我娘家,我去谈更稳妥些。” 沈钧脚步停下。 如果说他方才猜测荥阳侯府出事,只有两成把握,现在二太太急切的阻拦,他就有七分肯定了。 只是二太太执意要自己去,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要是荥阳侯府真出了什么事,估计也正闹心着,他这时候上门,绝对是招人嫌。 沈琦扶着二太太出了门,一直忍着到宁瑞院外,四下无人,她才哭道,“娘,现在该怎么办?” 二太太脚步虚乏,脸上尽是疲惫,她望着沈琦道,“琦儿,你放弃崇祖侯世子吧。” 现在,除了这条路,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女儿一时糊涂,已经连累了荥阳侯府了,要是沈家再上告邢部,那就是把荥阳侯府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崇祖侯世子夫人的位置固然好,可女儿模样好,才情洋溢,不嫁给崇祖侯世子,还能嫁给别人,可荥阳侯府没了,她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了。 沈琦就哭了起来,“娘,女儿……不甘心。” 二太太苦笑一声,她又何尝甘心为她人做嫁衣裳,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选择了,不过她不是吃暗亏的人,这一次,算大房命好,她以为嫁给崇祖侯世子,就能如愿以偿了? 二太太眸光嗜血,阴森恐怖。 沈琦脸白无血,她抓着二太太的手摇晃她,“娘?” 二太太收敛了脸上骇人的神情,知道女儿不甘心,她道,“娘会给你再找一门好亲事的。” 沈琦眼泪又滑了下来,她摇着头,头上的金簪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她道,“女儿这辈子都不嫁人了……。” 二太太希望看到沈琦点头,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丧气的话,辛苦养大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嫁人,世上的男儿那么多,比崇祖侯世子优秀的也有不少,只要算计的好,就是昭郡王都不是没有希望,怎么如此钻牛角尖? 二太太有些失望,可是看着沈琦那决绝的眼神,二太太心底咯噔一下跳了,女儿性子随她,不是这么看不开的人,现在说这话…… 二太太急了,她望着沈琦,急切道,“琦儿,你是不是和他,你们……。” 沈琦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她头低着,豆大的泪花,一滴滴往下掉。 二太太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被抽了个干净,脚步一踉跄,要不是丫鬟扶着,她估计都能摔了。 “糊涂啊!”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糊涂女儿!” 二太太捶足顿胸,气恼、失望、后悔……席卷了她。 一气之下,二太太手一抬,竟煽了沈琦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竹林旁回荡,随着徐徐清风,传入沈钧耳中。 他站在宁瑞院外,看着这一幕,眉头拧成了麻花。 PS:~~o(>_<)o~~(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自尽 二太太煽沈琦这一巴掌,沈钧看见了,四太太也看到了。 她从那边过来,正好瞧见,见沈琦扶着翠竹哭,她赶紧过来,沈琦脸上五个青紫的手指印,可见二太太用了多大的力气了,四太太见了,都替沈琦觉得脸颊生疼,她道,“二嫂素来疼琦儿,今儿怎么了,竟下这么重的手,下人们都看着呢。” 二太太也是气坏了。 她辛苦教养的女儿,心机有,手段也有,她教她琴棋书画,教她规矩礼仪,可她从未教过她自甘下贱啊。 一个大家闺秀,尚未与人议亲,就委身于人,这是在轻贱自己啊,都说妻不如妾,妻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越是轻而易举得手的,越不知道珍惜。 她这样子,将来就算真嫁给了崇祖侯世子,人家对她又有几分真心。 她是看重了崇祖侯府的权势地位,想把她嫁给崇祖侯世子,可让她出嫁的办法太多,哪有自己送上门的。 如今倒好,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二太太很失望,可再怎么失望,在外人面前,她也不会流露半分,她望着四太太,怒气不减道,“是她太不懂事了,瑶儿出事,我知道她委屈,也知道荥阳侯府委屈,我并不想为这事回娘家为难父兄,琦儿就说让我分家,不管这事了,这么不懂事的话,我听了实在生气,加上又烦躁着,就……。” 二太太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无奈。 四太太听的挑眉,她是知道二太太不愿意分家的,可沈琦提一句,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就为了这事,打沈琦一巴掌,四太太不信。 不过二太太给了解释,她不愿意说真话,她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四太太劝了二太太两句,二太太还赶着去荥阳侯府,就先走了。 彼时,时辰已经不早了。 老夫人盼望着她能尽快回府,给她一颗定心丸。 可惜,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二太太都没有回来。 这一夜,许多人都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第二天,大夫人左等右等,都不见二太太回来,她就坐不住了,要亲自去荥阳侯府询问,不过老夫人拦下了她,并派倚翠去打听。 不过倚翠还没出二门,荥阳侯府就有消息传来了。 赵二太太死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平静的湖面被人猛然投进去一颗巨石,震的大夫人和老夫人都回不过神来。 赵二太太怎么会死呢? 从未听说她身子不适,有三灾两难的,昨天早上,还听二太太说起赵二太太,荥阳侯府两妯娌相处和睦,就跟亲姐妹似的,为了荥阳侯府的寿宴,更是忙前跑后,尽心尽力,反倒是她这个女儿,帮不上什么忙,实在惭愧。 可是一转眼,赵二太太就死了,年纪轻轻的,老夫人有些接受不了。 大夫人原本对二太太迟迟不归存了怒火,乍一听到这消息,怒气就消了大半了,娘家二嫂死了,她肯定要陪在侯府的,这是人之常情,只是赵二太太怎么就死了呢。 “赵二太太是怎么死的?”大夫人问丫鬟道。 丫鬟摇头,“奴婢不知道,传话只说赵二太太死了,二太太要在荥阳侯府待一两日,没说是怎么死的,还有四姑娘的事,荥阳侯府出了事,二太太说她暂时开不了口,再等机会,让你们别着急。” 老夫人是通情达理的人,赵二太太突然死了,还是在荥阳侯寿宴的第二天,实在叫人唏嘘,沈瑶的事再大,也不能这时候去烦荥阳侯府啊。 知道大夫人焦心沈瑶,老夫人拨弄着佛珠道,“瑶儿的事等赵二太太出殡再说。” 大夫人暗叫晦气,赵二太太什么时候死不好,偏在这个时候死。 沈瑶到底能不能给崇祖侯世子做正妻,她想尽快知道结果,一天都等不及,结果现在要因为赵二太太要多等好几天了。 赵二太太死了,这消息传回沈家,很快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沈玥听后,没什么大反应。 因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在古代,随便被人搂了抱了,都算毁了闺誉,要嫁给他,甚至还有羞愧自尽的,赵二太太有夫有子,被人****了,还是一个肮脏不堪的乞丐,这样的打击,她如何承受的了,就算她能扛下来,如何面对赵二老爷? 赵二老爷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如既往的对她吗? 就算赵二太太舍不得死,荥阳侯府估计也容不得她活着。 之前在竹屋前看到沈琦,她还觉得她运气真好,这会儿,沈玥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报复。 不仅仅是她,还有荥阳侯府那些帮凶。 赵二太太的死,就像是钝刀割肉,让他们无时无刻不后悔着,以后沈琦再回荥阳侯府,还能像昨天那样秀宠爱吗,只怕荥阳侯府再也不欢迎她去了。 赵二太太死了,震惊了沈家,也震惊了昨天那么多去荥阳侯府参加寿宴的宾客,尤其是那些和赵二太太谈笑风生的贵夫人。 荥阳侯府给了解释。 赵二太太原就有心绞痛的毛病,这些天为了寿宴是从早忙到晚,尽心尽力,累的她心绞痛犯了,一口气没喘上来,还没来得及请大夫,人就没了。 这样的解释,大家都信了,没人好好的就忽然死了,总是有原因的。 可大家信了,赵二太太娘家人不信。 从来没听说她有什么心绞痛的病,最多偶尔有些头疼,都不用吃药,怎么会突然因为心绞痛死了? 赵二太太的娘家并不显贵,荥阳侯府也是最近几年才发达的,赵二太太十几年前嫁给赵二老爷,那时候赵家门第一般,京都一众权贵根本就看不上。 荥阳侯官运亨通,赵二太太娘家钱家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混了这么多年,还是靠着荥阳侯府这棵大树,才谋了个从三品的官,还没什么实权。 可女儿死了,总要给他一个明白理由。 荥阳侯并不怕钱老太爷,要不是他帮衬着,钱家根本就没有今日,所以赵二太太上吊自尽的事,荥阳侯没有瞒钱老太爷。 昨天寿宴,让宵小混了进来,在竹林里奸wu了赵二太太,她受不了这样的****,就上吊自尽了。 荥阳侯府给钱家的理由就这样简单,钱老太爷抱着女儿冰冷的尸体哭晕了过去。 钱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崇祖侯府。 荥阳侯请崇祖侯和崇祖侯世子登门,把沈瑶和崇祖侯世子,还有赵二太太无辜受牵连的事敞开了说。 起初,崇祖侯还恼火,觉得自家儿子被算计了,却没想到这些事全是因他儿子而起。 崇祖侯世子许诺沈琦嫡妻之位,要是他知道,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由着他想娶谁就娶谁的? 可是现在,他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可事情,不是崇祖侯答应就成的,沈瑶也要嫡妻之位呢。 沈琦是沈家女儿,论身份,比沈瑶还差不少呢,没道理让沈琦做嫡妻,沈瑶做妾的,这事不用想,也知道沈家不会答应。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娶平妻了。 崇祖侯一听,当即冷笑一声,“商贾之家才会娶平妻,京都望门,谁家娶平妻了?” 京都那么多大家闺秀,以崇祖侯府的门第,娶郡主都够了,他儿子是被下了什么迷魂汤,才会娶两个沈家女儿! “世子夫人只有一个,到底是谁,由你们自己定!” 丢下这一句话,崇祖侯就拂袖走了。 世子夫人只有一个,荥阳侯府说服不了沈钧,让沈瑶做妾,沈琦又非他儿子不嫁,那就她自己做妾。 这是他能给的底限。 不要拿什么邢部来威胁他,要是事情真捅出来,最多他儿子被贬出京两年,他罚俸挨训斥而已,可荥阳侯府就完了。 真正受到威胁的是他荥阳侯府,不是他崇祖侯。 崇祖侯甩袖走了,却是把荥阳侯气的够呛。 同样都是侯爷,崇祖侯可没把荥阳侯放在眼里。 见荥阳侯气的脸色铁青,二太太真怕他也气出个好歹来,赶紧道,“让沈瑶嫁给崇祖侯世子做嫡妻。” 荥阳侯一听,更是怒不可抑,“为了个世子夫人的位置,搭上你二嫂一条命,最后还把世子夫人的位置拱手让出去,这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吗?!” 荥阳侯府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世子夫人的位置必须是沈琦的。 见荥阳侯暴怒,二太太赶紧道,“父亲息怒,别气坏了身子,女儿怎么可能让琦儿给人做妾,让沈瑶嫁给崇祖侯世子做嫡妻,实在是逼不得已,沈钧不会让女儿做妾的,侯府查不出是谁害了沈瑶,他真的会上告邢部彻查,为今之计,只能先稳住他,再徐徐图之。“ 沈家拿邢部压着,荥阳侯府必须退让一步。 但这一步退让也只是暂时的,是权宜之计。 世子夫人只有一个,但不代表沈琦就一定要做妾。 就算答应让沈瑶出嫁,谁又能保住她能安然无恙的活到出嫁那一天? 就算出嫁了,谁又能保住她不会出意外身亡? 谁先笑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笑到最后。(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奉承 这一日,夕阳落山。 天边晚霞好似一朵硕大的牡丹花,娇艳怒放,瑰丽旖旎,照耀着夕阳华光,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 夕阳下,是一阵欢声笑语。 沉香苑内,沈玥在和丫鬟种花。 一溜烟十六盆空花盆,里面装满了肥沃的泥巴,沈玥把荷包里装着的花种放在泥巴里,然后小心盖上土。 本来这样的小事,丫鬟完全可以代劳,但是沈玥一定要亲力亲为。 日子太闲了,总要找点事打发时间啊。 很快,就把种子埋进土里了,半夏拎了水来,要给花种浇水,她舀了一竹筒的水,望着沈玥道,“姑娘,浇多少水合适?” 沈玥连忙阻拦道,“不要浇水。” 半夏眨着眼睛看着她,“不用浇水吗?” 她见花园里那些婆子小厮种花,多少都会浇些水的啊,姑娘以前从未种过花,是不是不懂怎么种花啊? 半夏心中嘀咕,但也没说什么,反正姑娘也是闲的无聊,侍弄花草打发时间,种不活再重新种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半夏把水瓢放下,可是沈玥接下来的话,却是叫她嘴巴都张大了,“这花种植不易,我也只有这么多花种,一定要小心照看,切忌不要浇水,只能用花叶上的露水浇灌,十六盆花,每天要浇差不多两茶盏的露水。” 一众丫鬟听得咋舌,都望着那些花盆,然后面面相觑。 这花得多珍贵啊,竟然不能浇水,只能用露水浇灌,公主都没这么精贵吧? 不精贵,东平王妃怎么种了六年才得了那么一盆呢。 楚慕元知道她摘了东平王妃紫葵之后,就想办法给她再弄一盆赔给东平王妃,可是找了这么些天,也只得到这些花种。 楚慕元留着没用,就让暗卫给沈玥送了来。 恰好,沈玥知道点紫葵的种植习性,这是一味难得的止血药材,种活了,观赏也好啊。 只是每天早上收集露水,沈玥肯定做不到,不过好在院子里丫鬟多。 沈玥看着茯苓道,“以后你和麦冬两个轮流收集露水浇灌这些花种,种活了,我重重有赏。” 茯苓连连点头,表示一定小心照看这些花祖宗。 吩咐完,沈玥就转身要回屋,手上全是泥巴,得洗干净。 只是刚转身,那边麦冬拎着食盒回来了,茯苓就道,“让你去大厨房领饭,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都比往常慢了一刻钟了。 麦冬也知道自己回来晚了,赶紧解释道,“不是我慢了,是四姑娘这几日食不下咽,方才我去的时候,牡丹苑丫鬟来传话,说四姑娘饿了,大厨房就先仅着四姑娘了,给姑娘烧的几盘子菜端了去,我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 沈玥听了,眉头一挑,“四姑娘主动要吃饭的?” 麦冬连连点头,“丫鬟是这么说的。” 沈玥就有些诧异了,以沈瑶那性子,她既然明着绝食,借此来催荥阳侯府早点说服崇祖侯世子娶她做嫡妻,不达到目的,她就算饿的扛不住了,也只会偷偷的吃,而不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让丫鬟去大厨房拿吃的。 看来她是如愿以偿了。 “去看看,是不是二太太回来了,”沈玥吩咐道。 她声音未落,就有一穿着淡绿色裙裳,梳着双丫髻的丫鬟站出来道,“奴婢去打听。” 沈玥回了屋,净手吃饭。 刚刚吃完,把象牙筷子放下,丫鬟就回来了,禀告道,“二太太和三姑娘回来了,荥阳侯亲自出面,说服了崇祖侯,让崇祖侯世子迎娶四姑娘做嫡妻,明儿崇祖侯夫人就登门,商议四姑娘的亲事。” 难怪沈瑶会突然好胃口要吃饭了,崇祖侯世子要娶她,只怕是高兴坏了。 只是没想到沈琦居然会放弃,为了崇祖侯世子夫人的位置,沈琦是不遗余力的帮崇祖侯世子,为此还把赵二太太的命给搭上了,最后竟然放弃了,她怎么觉得那么的不真实呢。 二太太母女可不是会轻易认命的人。 第二天,沈玥和往常一样,吃了早饭,就去宁瑞院给老夫人请安。 不过这一次,她稍微绕了点路,先去了牡丹苑。 等她到的时候,沈琇和沈珂已经在了,就连沈琦也在。 沈玥进屋时,正好沈琦在说话,她笑道,“以前,我和四妹妹关系不睦,经常互相攀比斗嘴,如今四妹妹和崇祖侯世子喜结连理,又是在我外祖家荥阳侯府结的缘,外祖父更是四妹妹你和崇祖侯世子的撮合之人,往后咱们再不能向以前那样了。” “崇祖侯府虽然只是一个侯府,可大家都知道,崇祖侯夫人是太后的表侄女,崇祖侯的胞妹又是煊亲王府侧妃,四妹妹嫁进崇祖侯府,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不知道会艳羡多少人,往后我和二哥还要多倚仗四妹妹你和崇祖侯世子呢。” 语气温柔,带着些殷勤讨好,哪还有之前和沈瑶斗嘴时的意气风发,仿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把世子夫人的位置让出来,还故作奉承,小心讨好,这还是她认识的沈琦吗? 沈琦这么说,沈琇和沈珂也捧着沈瑶,捧的她有些飘飘然了。 不过沈琦服软做小了,沈瑶却不是个心胸大度,既往不咎的人,她把玩着手中绣帕,笑看着沈琦道,“那算命大师的嘴可真灵验,三姐姐一回来,咱们府里就喜事连连呢,我能嫁给崇祖侯世子,肯定是沾了三姐姐你的光。” 沈琦努力维持的笑脸,听了这话,瞬间皲裂。 沈玥嘴角微抽,她这四妹妹还真是骄纵惯了,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人家都服软做小了,她还讥讽嘲弄人家。 她沈琦要是真那么好命,离的近的都罩得住,荥阳侯府就不会出事了,好好一个寿宴搅合了不算,还连累赵二太太死了,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捅刀子吗? 捅的人家鲜血淋漓,眸底都流露杀意了。 不过,一瞬间,杀意就收敛了,沈琦自嘲一笑,“我算哪门子好命,四妹妹的命才是真好,好的都叫我妒忌了。” 沈瑶脸上就带了得意了,她就说她命好,果不其然吧。 不论沈瑶怎么嘲弄,沈琦都捧着她,这样能屈能伸的忍耐力,沈玥都觉得可怕。(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得罪 在牡丹苑待了好一会儿,大家才离开去宁瑞院给老夫人请安。 请过安,没多久,就有丫鬟来报,崇祖侯夫人来了。 大夫人脸上还有些淤青,胳膊拉伤,也并未好全,所以没有去迎接崇祖侯夫人,是二太太迎接的。 沈玥几个就在暖阁,听屋子里谈话。 崇祖侯夫人是来了,不过并不怎么高兴,她不满意这桩亲事,可是祸是崇祖侯世子闯出来的,崇祖侯都答应了,她还能说什么,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崇祖侯夫人的脸拉的有些长,但是言语上,并未流露什么不满,商议亲事也中规中矩,就是什么时候送聘礼,送多少聘礼,什么时候出嫁。 因为沈瑶已经是崇祖侯世子的人了,所以她必须尽快出嫁。 亲事定在下个月十八。 算算日子,只有二十六天,时间很仓促,但崇祖侯夫人表示,世子大婚,哪怕时间仓促,也要做到尽善尽美,不要有贻笑大方的地方,崇祖侯府丢不起这人。 这话听着就有些刺耳了,崇祖侯府丢不起,敢情沈家就丢的起了? 知道崇祖侯夫人不满意这门亲事,可又不能不嫁,这些小小的不愉快,老夫人听着也就没有做声。 差不多半个时辰,所有的流程就都定下了。 崇祖侯夫人就道,“明儿是个好日子,我还要回府准备纳采礼送来,就先告辞了。” 崇祖侯夫人起了身,老夫人连忙道,“请留步,我沈家还有件小事要劳烦夫人。” 崇祖侯夫人眉头凝着,眸底闪过一抹不耐烦,“什么事?” 老夫人就道,“是白玉玲珑塔,它对我沈家很重要,希望夫人能……。” 崇祖侯夫人看着老夫人,笑道,“沈家要白玉玲珑塔,我崇祖侯府怕是给不了了,前几日太后还提及世子,要给他定一桩亲事,似乎还有了中意的人选,荥阳侯府出事,太后动怒,世子把白玉玲珑塔拿去讨太后欢心了,既然送给了太后,就不能再要回来,除非沈家不要世子夫人的位置。” 白玉玲珑塔和世子夫人的位置,沈家只能要一个。 老夫人脸色变了一变,大夫人听得却是很高兴,沈家不可能为了一个白玉玲珑塔就让沈瑶做妾。 白玉玲珑塔在太后手里,沈家绝对要不到,除非太后赏赐,否则谁也要不了。 沈家食言,以后和柳家还有云家的关系肯定会疏远,她乐见其成。 崇祖侯夫人说完,见没人回答她,她就转身走了。 二太太起身相送,但是这一次,崇祖侯夫人没让,她望着大夫人道,“我还有几句话要单独和大夫人说。” 大夫人怔了下,就起了身。 出了宁瑞院,大夫人就问道,“崇祖侯夫人有什么话要单独与我说的?” 崇祖侯夫人看着她,道,“宜春侯府和冯家的事,之前我也只是当热闹看,如今崇祖侯府和沈家结亲,要娶的又是宜春伯府外孙女,侯爷就特意查了下,看看宜春伯府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却不曾想,竟然是煊亲王世子,我想知道,冯家怎么得罪煊亲王世子了,还牵连了宜春侯府,世子和煊亲王世子早有旧怨,我不希望因为宜春伯府和冯家的缘故再雪上添霜。” 崇祖侯夫人语气有些凌厉,大夫人一张脸冷成了寒霜。 冯家出事之后,宜春侯就一直打听是谁弹劾冯大老爷贪墨,一定要冯家好看,可是多方打听,就是没有一点音讯,却没想到竟然是煊亲王世子。 竟然是他! 冯家几时得罪过他?! 大夫人气的嘴皮都哆嗦,她还得跟崇祖侯夫人道谢,“我一直想知道是谁弹劾了冯家,让皇上抄了冯家,并流放千里,原来是煊亲王世子,如果不是崇祖侯亲自去查,只怕我和宜春伯府会一直蒙在鼓里。” 崇祖侯夫人见大夫人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宜春侯府被贬,冯家落败,这口气,晾她也咽不下去。 煊亲王世子还想娶沈大姑娘? 大夫人这一关,他就别想过去。 崇祖侯夫人心情很好的迈步走了,大夫人送她到二门。 目送崇祖侯夫人走远,大夫人手中绣帕已经撤出来好几个破洞了。 这一路走来,大夫人早猜到楚慕元为何弹劾冯家了。 他弹劾冯家的时候,正好是冯夫人帮她教训柳子波,栽赃陷害于他,是煊亲王世子出来帮他解的围。 沈玥在灵泉寺惊马,是冯夫人派人做的,也是煊亲王世子救的她! 之后,冯家就倒霉了。 煊亲王世子是因为冯夫人要害沈玥,所以给冯家一个教训,牵连了宜春侯府。 长姐是为了帮她出气,才把自己和冯家搭上了啊。 大夫人气的脸色铁青,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煊亲王府,院内。 楚慕元正在练武,一把软剑在他手里,宛如游龙,气势逼人。 秦牧站在一旁看着,剑搭在石桌旁,他脚一抬,就将剑踢了起来。 他握着剑柄,抽出剑来,朝秦风喊道,“一起上。” 秦风麻溜的把剑抽了出来,两人身如鬼魅,朝楚慕元刺了过去。 三人就在院子里比划起来。 王妃站在院门口看着,一双好看的眉头拢着,眸底隐隐有些担忧。 本来儿子勤奋练武,做娘的见了,应该高兴才对,可那日楚慕元和暗卫的谈话,她听见了。 暗卫说他打不过王爷。 他就勤练武功,莫不是真存了想干掉王爷的心思吧? 王妃站在那里,看了良久。 王妃发现,儿子的武功短短几天,精进了不少,往常秦牧和秦风能在他手里过百来招,如今还不到七十招,就扛不住了。 眼看着两人扛不住了,那边,身影一闪,秦齐也加了进来。 楚慕元周旋在三人之中,游刃有余。 最后秦风被踹倒在地,秦牧和秦齐自知不敌,都收了剑。 王妃这才迈步走过去,拿帕子帮楚慕元擦脸上的汗珠,问道,“怎么突然这么勤奋习武了?” “讲道理没用的时候,只能靠武力,”楚慕元轻飘飘道。 王妃,“……。”(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带歪 丫鬟站在王妃身后,嘴角狂抽不止,虽然这话说的挺有道理的,可世子爷是讲道理的人吗? 是了,他只和王爷讲道理,因为他打不过王爷。 以前世子爷和王爷是井水不放河水,现在世子爷如此奋发图强,莫非是打算以后和王爷就用拳头讲话了? 她怎么有种抑制不住想怂恿王妃去跟王爷告密的冲动? 万一王爷真打不过世子爷了,以世子爷那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子,没有王爷镇压,王府估计能翻天了。 丫鬟低着头,内心天人交战。 王妃站在那里,绣帕已经在楚慕元手里了,胡乱擦着,然后丢给了丫鬟。 她眼神有些晦暗难测,她道,“勤奋习武是好事,但也要顾及点身子,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补品,一定要记得吃。” 楚慕元点点头,王妃又叮嘱了两句,便带着丫鬟走了。 等王妃走远了,秦牧和秦风就面面相觑了,总觉得王妃不对劲。 旁人家儿子知道奋发图强,有上进心,做娘的应该高兴的合不拢嘴才是,可王妃方才那样子,明显不愿意看到爷如此勤奋。 不过这些话,秦牧可不敢说出口,不然就成了离间爷和王妃之间的母子感情了。 说白了,爷如今在煊亲王府,甚至在宁朝,除了老王爷留给他的倚仗,就是王妃了。 如果爷不是记名在王妃膝下,皇上会那么宠爱爷? 这不可能。 那边,楚慕元坐下,端起茶猛然灌了一口,练武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出了不少汗,一杯温茶入喉,整个人都舒展开了,像是喝了什么琼浆玉液一般,甘甜回味无穷。 一杯清茗喝完,楚慕元将茶盏放下,看着秦齐,问道,“她找我有事?” 秦齐轻摇了下头,眸光有些担忧道,“爷弹劾冯家的事,大夫人已经知道了。” 楚慕元眉头挑了起来。 秦牧就道,“她怎么会知道?” “是崇祖侯夫人告诉她的,”秦齐回道。 她们两个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崇祖侯夫人明显是不怀好意,崇祖侯世子算计沈大姑娘,被爷反将了一军,吃了个大亏,想报复都找不到理由,只能通过大夫人的手来借刀杀人了。 秦齐就看着楚慕元了,“大夫人原就不是什么善茬,知道是爷弹劾了冯家,牵连了宜春伯府,爷想娶沈大姑娘,她肯定会从中阻拦的。” 楚慕元勾唇一笑,笑意妖冶魅惑,“一点小事,一惊一乍的,她知道了能如何?” 几个暗卫当然知道大夫人不能把爷怎么样了,爷只是弹劾冯家而已,下旨抄冯家的可是皇上,可大夫人到底是沈家当家主母啊,沈大姑娘的亲事,她能做一半的主,现在沈钧又不同意,爷想抱得美人归,悬啊。 楚慕元知道秦齐的担心,他是担心大夫人会对沈玥出手。 尤其现在崇祖侯世子要娶沈瑶,就算是和大夫人联手了。 以崇祖侯世子那阴狠毒辣的性子,就他一个暗卫守着沉香苑,怕招架不住啊,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他回来禀告一声,请求支援。 可是秦齐禀告完,楚慕元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在想别的事呢,“你是说明天崇祖侯府送纳采礼去沈家?” 秦齐木讷的点点头。 秦牧就笑问道,“爷是不是想搞破坏?” 双眸明亮,闪着兴奋。 楚慕元一脸恨铁不成钢,“别的暗卫一听到杀人就兴奋,怎么你们几个就对搞破坏那么热衷,爷是那样的人吗?” 几个暗卫心中呕血,泪流满面。 他们好好的暗卫会变成这样,还不是爷带歪的,现在反倒成了他们带歪主子了,还讲不讲道理了? 正郁闷的想着,就听楚慕元吩咐道,“去准备东西……。” 才听到几个字,暗卫又兴奋了。 再说大夫人送走崇祖侯夫人,又回了宁瑞院,和老夫人商议沈瑶出嫁事宜。 平常几个月准备出嫁,都难免出些纰漏,只有二十六天时间,太仓促了,准备嫁衣二十六天都怕不够用啊。 本来女儿家出嫁的凤冠霞帔要亲手绣才行,可沈瑶有多少斤两,大夫人做娘的还能不知道,让她一天绣好几个时辰,甚至不眠不休,只怕会天天跟她叫苦,尤其担心凤冠霞帔上染血,那就太不吉利了。 大夫人说服老夫人,沈瑶的嫁衣让绣娘绣,老夫人答应了。 只是除了嫁衣,还有其他东西要准备,得给沈瑶准备衣裳呢,至少是十二套崭新的。 大夫人就一个女儿,呵护如宝,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怎么可能让她寒酸出嫁呢,本来崇祖侯夫人就看不上沈家了,没有丰厚的陪嫁,以后沈瑶在崇祖侯府难过日子。 大夫人盘算了下,府里至少要再请两个绣娘才够用。 为了尽善尽美,大夫人决定请三个。 看着大夫人喋喋不休的说要准备什么,她是对着当初自己出嫁的礼单准备的,而且是只多不少。 老夫人听着,眉头拢紧。 大夫人想让女儿风光大嫁的心思她懂,但是如此大手笔的送嫁,老夫人就不赞同了。 沈家不止沈瑶一个女儿,虽然她嫁给的是崇祖侯世子,可别忘记了,还有沈玥呢。 她才是沈家正儿八经的嫡女,身份比沈瑶还略高一点。 沈瑶的陪嫁最多只能有沈玥的九成。 其他庶女出嫁,最多不能超过沈玥陪嫁的七成。 大夫人给沈瑶准备这么多,将来沈玥几个出嫁,沈家负担不起。 她不能只顾女儿,不顾沈家啊。 可是大夫人在兴头上,沉浸在女儿出嫁的喜悦中,老夫人也不好泼她冷水,只能委婉道,“先让绣娘准备嫁衣和锦被,其他东西,等明儿崇祖侯府送纳采礼来了,再准备不迟。” 大夫人没听出老夫人不乐意来,她觉得老夫人思虑周全。 要是崇祖侯府送来了,沈家还陪送,就重了。 嫁衣最重要,先准备嫁衣。 大夫人把绣房管事的找去幽兰院一趟,然后沈玥昨儿送去的绸缎就被送了回来。 丫鬟抱着绸缎道,“大夫人吩咐了,绣房接下来一个月,都要为四姑娘出嫁忙活,大姑娘不缺这一两件衣裳,就先紧着四姑娘了,这绸缎先送回来,免得到时候搅合在一起,就说不清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蜀锦 丫鬟说完,捧着绸缎放到沈玥跟前的桌子上。 上好的蜀锦,泛着柔滑的光泽。 可是刚放下来,沈玥鼻子就是一动,眸底闪过一抹寒芒。 她把手中茶盏放下,对着丫鬟道,“四妹妹出嫁,绣房紧着她也是应该的,四妹妹大喜,这绸缎就劳烦你帮我送去牡丹苑给四姑娘了,就当是我送她的定亲贺礼。” 丫鬟听得一喜,连忙又将蜀锦捧了起来,道,“四姑娘肯定会感谢大姑娘的。” 说着,生怕沈玥反悔似的,捧着蜀锦就转身走了。 那急切的样子,看的紫苏都红了眼,气死她了! 半夏更是愤愤不平,丫鬟明显是想送蜀锦去牡丹苑讨赏,这是蜀锦,这样的锦缎,府里也没有多少匹,颜色又好,她几次说服姑娘做衣裳,前儿才说服动,还是她送去绣房的,谁想到会这样,想起之前劝沈玥的那些话,半夏都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 丫鬟把蜀锦送去牡丹苑的时候,沈琇和沈珂两个也在。 丫鬟把沈玥的话说与沈瑶听,沈瑶还没说话,沈琇就笑了,“崇祖侯夫人亲自来定下亲事,别说三姐姐巴结了,就连大姐姐都上杆子巴结了,之前这绸缎,四妹妹喜欢,她是一点都舍不得呢,如今却是整匹的送来。” 沈瑶听得冷哼一声,“不过是一匹蜀锦,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她以为送来,以前呛驳我的事,我就既往不咎了?她想的倒美。” 不过嘴上这么说,她还是让丫鬟把蜀锦收好。 这蜀锦颜色正,色泽鲜亮,她看着喜欢。 但是她没打算送去绣房做衣裳,她的陪嫁,自然有府里准备,这些留着可都算额外的陪嫁,当然越多越好了。 沈玥送了,沈琇和沈珂就不能不送了,两人可没有沈玥的手笔,平常不过老夫人赏赐些,就只有月钱了,平常的衣服都是绣房准备,再不就是跟在沈瑶后头,老夫人赏赐的时候,嘴甜点儿,也能得一点儿。 这样一整匹的蜀锦,她们就是攒两年都送不起。 可是沈玥送了,她们就不能不送了,把最喜欢的玉镯送给了沈瑶,沈瑶还看不上眼。 不过,既然送了,就没有不收的道理,留着到了崇祖侯府,也能打赏收买人心用。 出了牡丹苑,往前走,正好看到陈妈妈带着个小丫鬟路过。 沈珂就向沈琇道,“早知如此,大姐姐当初何必舍不得一点云锦呢,还要四妹妹拿头饰换,如今再送蜀锦赔罪,有什么用,结果连累四妹妹想起之前的不愉快,更生气了。” 陈妈妈皱了皱眉头,从一旁走了。 回了沉香苑,陈妈妈就来问沈玥了,“大姑娘送蜀锦给四姑娘了?” 沈玥轻嗯了一声,“送了。” 陈妈妈就唉了一声,她回头看看,见没外人在,就道,“大姑娘和四姑娘姐妹多年,还不知道四姑娘那脾气,得罪了她,可不是那么好哄的,如果不能一次哄她开心,只会越哄越遭,适得其反。” 四姑娘惦记姑娘手里的云锦还有其他头饰,还有那些银子,要想她真高兴了,得一股脑全送去,不然送一件,真不如不送。 定亲而已,不送她贺礼,没人会说什么。 陈妈妈说的,沈玥哪里不知道,不过她很高兴,陈妈妈拿她当主子,才会跟她说这些。 只是那匹蜀锦已经毁了,今天又是府里的日子,绣房估计要开始日夜赶工了,她为了一匹蜀锦去跟老夫人告状,让绣房停工,要是将来沈瑶出嫁,出了什么纰漏,就成她耽误时间,是存心的了。 而且,事情闹大了,不过是死一两个替死鬼,想抓到大夫人,难。 就算抓到了,又能拿大夫人怎么样,她现在忙着沈瑶出嫁的事,比起沈瑶尽善尽美的出嫁,其他事都是小事了。 明知道抖出来,讨不了什么好,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把蜀锦送给沈瑶呢。 要是大夫人不知道,那吃亏的是沈瑶。 要是大夫人知道,那老夫人也会知道,那是她懂事,顾惜姐妹之情,这可比闹大了要好的多。 不过,这两天大夫人会很忙,她送沈瑶一匹蜀锦,估计没人会去烦她。 见陈妈妈舍不得一匹蜀锦打水漂,沈玥笑道,“有些事,我先不说,陈妈妈将来自然会懂的。” 陈妈妈知道沈玥是个有主见的,到底是她舍不得好东西,就道,“姑娘做事有分寸,不嫌我聒噪就好。” “怎么会,陈妈妈来了沉香苑,可比严妈妈在的时候井然有序的多,我感谢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沈玥笑道。 陈妈妈连忙道,“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 陈妈妈又禀告了些别的事,然后退下。 沈玥端着茶盏啜着,她把蜀锦送给沈瑶,要是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她得想法子把这口气讨回来。 正喝着呢,窗户处传来敲动声。 半夏赶紧过去开窗户,见是秦齐,她脸一红,又把窗户关上了。 可怜秦齐手里的食盒都送上了,结果窗户一关,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不过就是调戏了她一句,就这样不给脸,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了,汤都差点洒了。 半夏转了身,紫苏就知道是秦齐在外面。 半夏这毛病,她都说她几次了,一有敲门声,她反应最快,可是看到秦齐,关窗户也麻溜。 完全可以等她去开窗户啊。 摇着头,紫苏过去把窗户打开,拎了食盒进来,放到沈玥跟前道,“姑娘,这是世子爷让秦齐大哥送来的吃食。” 一股淡淡的芝麻香传来。 紫苏把食盒打开,里面是三样糕点,还有一汤盅。 吃的先不说了,精致诱人,倒是那盘子。 半夏见了,咽着口水道,“好漂亮的盘子。” 光是看着盘子,哪怕装的是豆腐渣,她都觉得好吃。 沈玥也觉得盘子好看,远不是沈家可比的,精致的可以放在博古架上欣赏了,这要搁现代,卖个几百万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恶心 看来这是煊亲王府的盘子啊,不经意处显富贵。 沈玥尝了下糕点。 嗯,比赵记糕点铺的还要好吃三分。 就这饭菜质量,某厮还说沈家的饭菜更可口一些,只能说他鲍参翅肚吃多了,觉得窝窝头也别有一翻滋味,简直是欠揍。 沈玥吃了一块红豆糕,端起汤盅,打算尝尝。 一打开盖子,一股清淡莲子香味便扑鼻而来,叫人肚子里馋虫都翻滚了起来。 拿起汤勺,沈玥舀了一勺,轻珉了一口。 然后,眉头就挑了起来。 没喝完,就把勺子挪开了。 她拿着汤盅,走到窗户处,那边秦齐就闪身出现了,只见沈玥面带薄怒道,“你主子又坑我呢?” 秦齐一头雾水,给沈大姑娘送吃的而已,怎么能说是坑呢,“属下听不懂。” 沈玥就把汤盅塞给他,道,“我知道我出门就容易倒霉,可也不用给我下……。” 药字还有说出口,沈玥的声音就没了。 她好像太冲动了点儿。 楚慕元不是不知道她会医术,而且还不差,不可能在给她送的吃的里加东西啊,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沈玥话说一半,就不说了,更是让秦齐摸不准头脑,正要问下什么,就听沈玥问道,“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来给我送吃的了,是特意给我准备的?” 秦齐就道,“这是王妃让厨房给爷做的,正好属下在,爷就让属下带回来了,有问题吗?” 有问题吗? 沈玥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汤里确实有药,但不能一概而论。 这碗汤能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软绵绵的躺在床上趴一天,浑身无力,可要说对楚慕元这样的习武之人来说,只是略微疲惫些,其他就没问题了。 可这汤是王妃让厨房做的啊。 因为世子之位的缘故,沈玥可以猜到煊亲王府有人想要楚慕元的命,可既然下药了,不至于下这样鸡肋的药。 下药之人,应该不存什么坏心。 难道是王妃下的? 王妃没有生一儿半女,楚慕元记名在她膝下,她肯定不会害他,可下药…… 不会是觉得那厮太闹腾了,给他下这样削弱体力的药,能让他稍微少出门? 可怜王妃一番良苦用心啊。 但沈玥还想说一句,这药分量不够啊,那厮就是喝两碗,照样能出门蹦跶。 秦齐见沈玥微微耸肩,他就更疑惑了,“沈大姑娘想说什么?” 沈玥就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这汤我不大合适喝。” 秦齐,“……。” 怎么可能呢? 这是银耳莲子羹啊,男女老少皆宜,沈大姑娘怎么不合适喝? 难道是过敏? 想到自家爷对韭菜过敏,那沈大姑娘对银耳,对莲子过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回到桌子旁,沈玥继续吃糕点。 连吃了三块,紫苏就阻止她了,吃这么多,一会儿晚饭该吃不下了。 第二天,天气清爽,天上大朵的白云,像极了棉絮,漂亮极了。 用了早饭,沈玥又晃荡去宁瑞院给老夫人请安。 只是走到半道,就碰到了沈琇和沈珂。 沈琇捂着额头,脸色有些难看,沈玥见了,问道,“二妹妹这是怎么了?” 沈琇苦着一张脸,把手挪开,露出皎洁额头上的红肿来,郁闷道,“别提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四妹妹屋子里,突然有了好些虫子,还有恶心的蟑螂,突然趴我脚上,吓了我一大跳,不小心撞了博古架一下,幸好没摔了东西。” 她摔疼了,不会有人心疼。 可要是摔了沈瑶的东西,她还得赔。 真是活见鬼了,她屋子里都没有蟑螂,四妹妹屋子里居然有。 沈珂也觉得奇怪,“四妹妹屋子里,那么多丫鬟,看着纤尘不染,居然会有蟑螂。” 不过,这也不会让人很诧异,像沈瑶一天换好几次衣裳,但她就不喜欢泡澡,有时候两三天才洗一次,看着干净,不代表就是真干净了,很有可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谁知道呢。 不过,屋子里有了蟑螂,沈瑶也是吓的不轻。 她们是受不了她尖叫声,再加上蟑螂实在恶心,就赶紧溜出来了。 沈玥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是笑开了花,想用引虫散吓唬她,自己尝苦果吧。 不过引虫散是府里惯常拿来捕虫用的,应该是临时想算计她,凑合着用的。 不过一匹蜀锦,就换来沈瑶惊叫几声,到底不值得啊。 沈玥惋惜。 不过她不知道,沈瑶把蜀锦和其他绸缎放在一起的,一晚上过去,爬了不少小虫子进去,就算洗洗还能用,但沈瑶怎么可能还要呢,算是全毁了吧。 这事,很快有丫鬟禀告大夫人知道。 大夫人正叮嘱大厨房准备糕点茶水,今儿上午崇祖侯府要送纳采礼来,得给那些下人打赏。 得知这事,赶紧丢了手里的活,去了牡丹苑。 丫鬟人正趴地上找蟑螂呢。 看到大夫人,沈瑶就扑进她怀里,哭,“娘,我不要住牡丹苑了,好多蟑螂,恶心死了。” 大夫人眉头紧锁,“牡丹苑里怎么会有蟑螂呢。” 该是沉香苑里有才对,怎么会是牡丹苑。 大夫人就问沈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沈瑶摇头是说没有,最后丫鬟找到根源,把箱子打开。 一溜烟跑出来好多蟑螂,吓的丫鬟直跳脚。 芝香就道,“会不会是大姑娘送的那匹蜀锦有问题?” 以前箱子里都没有蟑螂,可是昨天大姑娘送的蜀锦放进去,就有这么多虫子了,肯定是蜀锦有问题。 大姑娘和姑娘关系不睦,忽然送蜀锦来,绝对不安好心。 大夫人一听蜀锦,脸就沉了,“她把蜀锦送给你了?” 沈瑶恨不得掐死沈玥,听大夫人这么说,就扭眉看着她,娘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儿啊? 大夫人气的不轻,她让绣房管事的动点手脚,管事的只有引虫散,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沈玥会把撒了引虫散的蜀锦送来牡丹苑,还毁了好几匹其他绸缎,气死她了。 “她是不是知道蜀锦有问题,所以才送给我的?!”沈瑶气道。 大夫人眼神冷着,“她有那本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纳采 不管有还是没有,大夫人都把绣房管事和负责送蜀锦的丫鬟找来一问。 听丫鬟说蜀锦一直她捧着,就在桌子上放了一下,就拿了起来,根本就外人碰过,大夫人脸就更臭了。 没碰过蜀锦,就让丫鬟送了来,那沈玥应该是不知道蜀锦有问题。 管事妈妈吓坏了,连忙认错,都是她办事不利,昨天丫鬟送蜀锦回来,她还问是不是送到了,丫鬟点了点头,还要说话,估计是想告诉她大姑娘又把蜀锦送给四姑娘了,她当时没在意,加上事又多,就忙别的去了。 要是她多听一两句,也不至于会出这事啊,都是她的错啊。 大夫人也恼的牙痒痒,可事已至此,责怪管事妈妈也没用了,人家照吩咐办事,出了意外,不能怪她。 这哑巴亏只能咽下了,但是冯家和宜春伯府的事,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瑶好为那些被毁的绸缎伤心,大夫人安慰她道,“不过是几匹绸缎,毁了就毁了,等你嫁进崇祖侯府,要什么好绸缎没有?” 沈瑶这才心里好受些,“但也不能让我白吃这么大亏。” “娘知道。” 大夫人摸着沈瑶的脑袋,外面丫鬟进来道,“大夫人,崇祖侯府送纳采礼来了。” 大夫人听得一笑,“这么早就送来了?” 丫鬟连连点头,“可不是,崇祖侯府看重四姑娘,加上时间紧迫,肯定要早送来呀,来传话的小厮说,光是云锦,就有十六匹呢,大东珠有四十八颗……。” 大夫人脸上笑开了花。 到底是崇祖侯府,世子娶亲,竟然这么大手笔,崇祖侯府如此给面子,那沈家准备的那些东西,似乎都上不了台面了。 沈瑶听说十六匹云锦,脸上的笑就憋不住,笑出花开了。 方才毁了几匹绸缎的怒气,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要不是那是送她的纳采礼,她都要去前院看看了。 大夫人笑的合不拢嘴道,“你好好在屋子里待着,娘去前院看看。” 大夫人三步并两步到了前院。 看着一抬又一抬聘礼抬进府来,而且有小厮再唱礼单,那一件件都是好东西,大夫人听得都晕乎了。 女儿是掉进了福窝里了。 就一个纳采礼,都够女儿锦衣玉食一辈子了。 “快,让人把荷包里的赏钱再添一两,”大夫人赶紧吩咐丫鬟道。 丫鬟听了,赶紧去照办了。 那边小厮都拿了荷包,打算送给抬聘礼来的小厮了。 丫鬟一传话,小厮赶紧回头,又往每个荷包里塞了一两银子,然后发给那些送纳采礼来的小厮。 只是这些小厮的个子都好高,面色严肃,眼神还很冷,叫人见了心生胆怯。 尤其是接了荷包,都不知道说一声谢谢,太没礼貌了。 大夫人站在一旁看着,听着那礼单,觉得添一两银子都少了,怎么也要添二两才够啊。 那边,有丫鬟过来道,“大夫人,老爷回来了。” 大夫人高兴,顾不得还有送聘礼的小厮在,就迈步出去迎接沈钧了。 只是他没想到,和沈钧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她恨不得想杀了,但是真把刀给她,她都不敢的人。 没错,就是楚慕元。 沈钧翻身下了马,他也下来了。 相比沈钧的肃冷,带着阴霾的臭脸色,某男却是阳光明媚,风度翩翩,纨绔不羁,绝世无双。 沈钧憋不住了,看着他道,“世子爷到底想做什么?” 从宫里出来,就一直跟着他。 只是大路人人走,他走他的,还管不了别人走,所以一直忍着没说话。 可是某世子跟了他一路,沈钧几次想开口,都忍了。 只是没想到人家一路跟到沈家大门了,还下了马,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楚慕元一脸无辜,“纳采礼送来了,沈家也收了,小婿跟着岳父大人一路,是想和岳父大人培养一下翁婿感情,现在下马,是想进府和岳父大人谈谈什么时候迎娶沈大姑娘过门的事。” 沈钧眉头一皱,“你什么时候送纳采礼来的?” 楚慕元抬手指着一旁抬着路过的聘礼,道,“喏,这些就是我让人送来的。” 抬聘礼的小厮便喊道,“见过爷。” “去吧,别磨蹭。” 楚慕元催着,小厮的速度更快了。 沈钧的脸黑成了锅底。 一旁,大夫人的脸,就像是被人狂煽了十几巴掌一般,青红紫轮换了变。 这是煊亲王世子送来的纳采礼?! 不是崇祖侯府送来的?! 沈钧脸沉着,扫向一旁拿着礼单的李总管,怒道,“没有我允许,谁让你们收的?” 李总管吓的跪倒在地,“老爷息怒,是老奴办事不利,送纳采礼来的人没说是煊亲王世子,我就以为是崇祖侯府……。” 就这样想当然的,很高兴的收了,谁知道不是啊。 沈钧气的脑壳疼了,他觉得相信这是煊亲王世子故意的,趁着崇祖侯府送纳采礼来的,抢先送了来,沈家不知情,高高兴兴的收了。 楚慕元站在一旁,手摇紫檀扇,那潇洒不羁的样子,沈钧特别想抽他。 他忍着怒火道,“世子爷,我还没有同意这门亲事,这些聘礼,请你抬回去。” 楚慕元看着沈钧,眼睛无辜的像是丛林里受了惊的小兽,可是说出口的话却能叫沈钧吐血三升,“崇祖侯府的纳采礼,沈家高高兴兴的收了,知道是我送的,就要抬回去,难道本世子还比崇祖侯世子差了吗,还是说要生米煮成熟饭才行啊?” 某男一脸要真这样,倒也好办,提前洞房就是了的表情。 妖冶凤眸还闪着光,仿佛在说:要真这样,本世子还求之不得。 沈钧没气吐血,算是他忍耐性好了。 这时候,两小厮抬着纳采礼望着沈钧,离得最近的小厮道,“劳烦沈大老爷让让。” 沈钧额头都有青筋跳动了,李总管从地上爬起来,劝沈钧道,“老爷,这聘礼都收了大半了,再抬回去不吉利啊。” 好吧,从来没有聘礼送了一半,被拒绝的时候,所以吉利还是不吉利,李总管也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弄错 只是,现在煊亲王世子的话都撂下了,他那性子,谁知道是不是嘴上说说。 他志在娶大姑娘,送的东西足见诚心,他之前以为是崇祖侯府送的,还觉得过重了,觉得娶两个世子夫人送的纳采礼都够了,现在是煊亲王世子送的,倒没那么惊讶了,煊亲王府的富贵,自然不是崇祖侯府能比的。 本来送纳采礼是件高兴的事,将来翁婿两个,在大门前闹起来,叫人笑话啊。 煊亲王府不是沈家得罪的起的,他那话,就是个台阶,让沈钧下的。 李总管劝了几句,沈钧瞪了楚慕元一眼,把路让开了。 小厮又欢快的抬着聘礼进沈家了。 大夫人站在一旁,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嘴皮哆嗦。 这厢大夫人气的够呛,牡丹苑内,沈瑶还在高兴呢,总管每报一抬纳采礼,就有丫鬟屁颠颠讨好卖殷勤的送到沈瑶耳朵里。 那些好东西,乐的沈瑶喜上眉梢,再加上丫鬟在一旁奉承,心情好的她,出手格外的大方。 这才一会儿,就送出去将近百来两银子的打赏了,丫鬟们也高兴的合不拢嘴。 以为是崇祖侯府送来的纳采礼,丫鬟才屁颠颠跑牡丹苑来通知沈瑶,现在知道弄错了,不是崇祖侯府送的,而是煊亲王世子命人抬来的,这不是赤果果的打脸吗,丫鬟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把这消息告诉沈瑶。 之前十几个跑的欢快的丫鬟,一个个都噤了声,你推我挤,互相谦让,哪像方才,只恨腿不够长,跑的不够快啊。 是以,沈家上下都知道纳采礼是煊亲王世子送来的,无人敢告知的沈瑶还沉浸在一片喜悦中。 宁瑞院里,也有丫鬟传纳采礼有些什么。 老夫人虽然也高兴,但没有大夫人和沈瑶表现的那么露骨,这些东西送来的再多,将来也还是给沈瑶做陪嫁,悉数带回崇祖侯府的,她高兴的是崇祖侯府看重沈瑶,看重沈家。 这份看重,远比纳采礼本身更珍贵。 耳中听着丫鬟的禀告,老夫人欣慰而满意的笑着,孙妈妈就笑道,“之前老夫人担心四姑娘,食难安寝,奴婢就说四姑娘是个有福的,这会儿老夫人瞧见了,心可以放到肚子里了吧?” “是安心了,”老夫人点点头,抬头看见孙妈妈笑脸如花,老夫人就嗔道,“不过是叫你说中了一次,看把你给得意的。” 沈琇和沈珂她们都在屋子里,听了孙妈妈的话,赶紧趁机奉承孙妈妈两句,捧的孙妈妈也是眉开眼笑。 屋子里,欢声笑语连连。 被李总管点了名,来禀告弄错了的丫鬟就一脸愁容,有些生不如死了,她在反省,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李总管,要把这破差事交给她,这不是在人家兴头上泼冷水吗? 可是都来了,不进屋也不行啊,丫鬟硬着头皮进去了。 沈琇见了,就羡慕道,“肯定又是来禀告崇祖侯府送了什么稀罕东西的,快说呀。” 丫鬟头低着,迟迟不说话。 老夫人眉头就皱了起来,方才来的那些丫鬟可不是这神情,就跟倒豆子似的,眉飞色舞,快的她都听不清楚,这会儿来禀告的怎么是个锯嘴葫芦,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老夫人心底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孙妈妈催道,“有话就说,把头抬起来!” 丫鬟这才抬起头来,颤巍巍道,“弄,弄错了……。” 老夫人原就皱紧的眉头,这下更皱了三分,“什么弄错了?” 丫鬟咽了下口水,道,“方才那些纳采礼不是崇祖侯府送来给四姑娘的,是,是……。” “是什么?!”老夫人觉得她想打这丫鬟板子了,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一次说完。” 丫鬟快哭了,闭着眼睛,把自己想象成在自己家,和自家娘禀告事情,说话这才顺畅,“那些纳采礼不是崇祖侯府送给四姑娘的,是煊亲王世子让人送来的,是给大姑娘的纳采礼。” 噗! 可怜沈玥正在喝茶呢,乍一听到这句话,刚入口的清茶,全给喷了出去,然后咳嗽了起来。 屋子里很安静,她的咳嗽声就格外的响亮。 此处应该有笑声的,肆意嘹亮,引吭高歌。 可偏偏安静的可怕。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沈玥,沈玥把茶盏放下,用帕子掩着嘴,赶紧起了身往外走。 不是她被大家羡慕、妒忌、质疑的眼神看的害羞了,而是她实在憋不住了,得赶紧出来找个地方笑,不然非得憋坏腮帮子不可。 只知道那厮坏的可以,却没想到居然坏的这么大快人心。 只听说过搭顺风车的,还没听说过搭着把纳采礼送了的,他这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啊,不愧是出身煊亲王府,从将军王窝里长大的,送个纳采礼还把兵法用上了。 别说大夫人和沈瑶了,就连她都没想到那些纳采礼是他送来的,不过她倒是有些质疑,崇祖侯夫人昨天的态度,不像是这么出手阔绰的人,谁想到还有这么大一坑呢。 这一回,只怕大夫人和沈瑶要气的呕血了。 沈玥笑的肚子都隐隐作疼了,紫苏跟在身后,嘴更是弯的老高,半天都没合上,真是跟做梦一样,那些东西居然都是姑娘的。 笑够了,沈玥拍了拍有些生疼的脸颊,这才转了身。 才走到正屋门口,又有丫鬟来传话了。 崇祖侯府送纳采礼了。 禀告完,还加了一句,“这一回,没弄错了。” 之前那些云锦和东珠,轮番轰炸,在大家心目中,已经认定崇祖侯府富可敌国,现在拨乱反正,那些东西都是楚慕元让人送来的,大家就更加期待崇祖侯府送了些什么来。 以崇祖侯府的权势,肯定是比不过煊亲王府的。 可外院传了话来,那些聘礼不是煊亲王府抬出来的,而是煊亲王世子自己让人准备的。 也是,煊亲王答应了沈钧,没有沈钧点头,煊亲王府不会送聘礼来,煊亲王世子一定要送,可不得自己准备么。 可一个世子,就算是王府世子,没有公中相助,应该不能和一个侯府相比吧,就拿大少爷来说,你让他给自己准备聘礼,绝对连个七品官家的都比不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越矩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更期待。 是人总喜欢比较,丫鬟也说不清,到底是希望崇祖侯府抬的纳采礼来压过煊亲王世子,还是稍逊一筹,纯粹就是看个热闹。 莫说丫鬟了,就是沈玥都很好奇。 老夫人坐在屋子里,之前高兴过头了,这会儿再听丫鬟禀告,脸上就没什么起伏了,免得再闹笑话,但是眸底还流露了几分期待。 端着茶,慢条斯理的喝着,静静的等外院丫鬟来禀告。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丫鬟来,孙妈妈眉头就蹙紧了,“人呢,怎么没影了?” 倚翠站在一旁,听孙妈妈这么问,她就退了出去。 过了没一会儿,倚翠就回来了,凑到孙妈妈耳边嘀咕了两句,孙妈妈一张脸,有些青黑。 老夫人手里拨弄着佛珠,道,“有话就说。” 其实不用问,身边的丫鬟什么性子,她心里清楚,要是好事,早大大方方的禀告了,不好的事,才会告诉孙妈妈,让她转达。 孙妈妈在心底叹息一声,道,“崇祖侯府也送了四十八抬纳采礼来,但云锦只有四匹,大东珠两颗……。” 先前,那是四十八颗大东珠啊。 这连人家零头都比不上,叫丫鬟如何禀告,这不是报喜,这是讥讽了啊。 何况,除了大东珠,煊亲王世子让人送的纳采礼里还有两匣子小东珠,还有一百零八颗霸王珠,极尽贵重。 有煊亲王世子送的纳采礼在前,崇祖侯府送的简直就上不了台面了。 就算侯府和亲王府差别大,可也没有差到天差地别的份上。 沈琇和沈珂两个听得面面相觑,这落差也太大了点吧,但为什么她们听了心里好爽快,好想笑。 可是看到沈玥坐在一旁,两人又笑不出来了,眸底是羡慕妒忌恨,还有不明白。 几个月前,她还胖的羞于出门,可是短短几个月,她就锋芒毕露,还让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煊亲王世子倾心相待,送上这么贵重的纳采礼,那些东西,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是她们的,那该多好。 之前,以为是崇祖侯府送的,两人还期盼将来能有一半呢,现在降了不少了。 屋子里,再次陷入静谧。 之前丫鬟禀告弄错,老夫人脸上是懵怔,这会儿则是铁青了,没人敢说什么,就连孙妈妈都不知道怎么劝老夫人别生气了,只能安静的站着一旁,为自己先前的话而后悔。 这边安静,前院就热闹了。 崇祖侯府做梦也没想到煊亲王世子会和崇祖侯府一天送纳采礼来,而且还抢先一步。 崇祖侯府送纳采礼来,这是昨天就商议定的,就算纳采礼准备的少,也不会被阻拦在外。 偌大一个外院,一边是金光闪闪,一边寒酸的偶尔闪点光。 别说沈家丫鬟对他们撇嘴了,就是自己的脸也火辣辣的,尴尬啊。 沈家这桩亲事,侯爷和夫人不满意,他们心知肚明。 他之前拟的纳采礼不算差,中规中矩吧,就依照一般侯府准备的,可夫人看了后,还去了两成,本就少了,现在被煊亲王世子这一比,更是寒酸的…… 外人一看,就知道煊亲王世子娶的是金凤凰,他们家世子娶的是炸毛野鸡。 侯府贬低了沈四姑娘,也贬低了自己啊。 总管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赶紧让下人回府告诉崇祖侯夫人。 这一把火,就烧到崇祖侯府了。 崇祖侯夫人没气死过去,心中恼火不知道找谁出,“煊亲王世子今日送纳采礼去沈家,姑奶奶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崇祖侯胞妹,正是煊亲王府侧妃。 这样的大事,她怎么也该告诉她一声。 崇祖侯脸阴着,“怕是她也不知道,现在还是想办法把这事解决了,同样是送纳采礼,娶的都是沈钧的女儿,纳采礼天差地别,我崇祖侯府会沦为京都的笑柄!” 崇祖侯夫人心里不痛快,这话明显是责怪她准备的聘礼不够,让侯府丢了脸了,现在补救,拿什么补救,难道再抬些聘礼去吗? 便是公主郡主的纳采礼也多是四十八抬,极少有六十抬的。 崇祖侯府送六十抬去,却比不过人家煊亲王府四十八抬,更没脸。 想来想去,都没有好的办法。 崇祖侯一怒,就让人把这事告诉煊亲王府顾侧妃。 然后,这把火就烧到王妃身上了。 煊亲王府老王妃和顾侧妃认定是王妃帮忙准备的聘礼,而且是存心今天送去的,目的就是让崇祖侯府没脸,皇上已经说了,两位世子不要再起争执,否则严惩不贷,世子爷不敢明着来,就用这样的办法打压,其心可诛。 尤其纳采礼送四十八颗东珠,当年王妃出嫁也不过是二十四颗,沈家大姑娘何德何能,竟然越过郡主,只怕最得宠的公主都比不上! 可怜王妃,要不是顾侧妃跟她说楚慕元送聘礼去了沈家,她都还蒙在鼓里,不过看到顾侧妃气成这样,王妃觉得好笑,但那份纳采礼,也的确是过重了些,既然送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世子说送纳采礼去沈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天天磨着王爷,或许是王爷同意的吧,你们有什么质疑,可以问王爷,我没有给世子准备什么聘礼,那些东西都在库房存着,至于说压着崇祖侯府……。” 说到这里,煊亲王妃冷不丁一笑,带着嘲讽和轻蔑道,“一个侯府,能和煊亲王府比吗?” “你!”顾侧妃气的倒仰。 王妃出身昭王府,皇上从小疼到大的妹妹,这京都,哪有她怕的人,她哼笑道,“没错,世子送给沈家的纳采礼比当年我出嫁时多一倍,那又如何,煊亲王府在咱们宁朝权势,是哪个亲王能比的?只要不越过太子,就不算越矩。” 至于太子,都还没立呢。 而且,有楚慕元在前面树立榜样,做太子的会很高兴。 那么多东西都是送给太子妃的,说白了,太子跟着受益,太子打点朝臣,太子妃能不鼎力相助? 若说肉疼的,估计皇上还有几分可能。(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诚意 但皇上要真立了太子,还能舍不得一份过得去的聘礼? 就算国库穷拿不出来,自会有大臣帮皇上分忧解难的,哪个大臣贪墨了,狠心去查,抄了他的家,一份聘礼也够了,何况不是每个皇子都这么送,仅一个太子而已。 这些话,旁人说是大逆不道,可王妃是什么人,人家跟皇上才是一家的,她说不越矩,谁也反驳不了。 至于崇祖侯府,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王妃丢了这一通话,就施施然走了。 顾侧妃气的眼眶都红了,等煊亲王回来,又跟煊亲王告状。 煊亲王早知道楚慕元送纳采礼去沈家的事了,他更知道那些纳采礼是他自己准备的,虽然未经他允许,但是能让沈钧收下,也算是他本事了。 至于说送多了,煊亲王能说什么,那都是老王爷给他的权利,别说送多了,就是十个这么多,也不在话下,他无权干涉。 顾侧妃哭诉抱怨,煊亲王就一句,“王妃说不越矩,就随他吧。” 丢了这一句,王爷也走人了。 只留下老王妃和顾侧妃还有几位太太在那里憋闷,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做了世子,处处压她们儿子一头,谁能高兴的起来? 她们这些儿女双全的,还不如一个连蛋都没给王府下一个的王妃,简直能气死人。 可再生气又什么用,根本没人搭理她们,只能干怄气。 再说这边,暖阁里,沈玥坐在那里,脸紫成茄子了,不知道在心里连骂了多少声不要脸。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啊啊啊! 他居然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坐在那里,和老夫人,还有沈钧,外加一个气的说不出来话的大夫人商议婚期,而且是据理力争。 没错,人家在争取尽快迎娶沈玥过门。 而且还是有理有据,说的沈钧哑口无言。 首先,纳采礼是他先送来的。 其次,沈玥是沈家长女,还是嫡长女,做长姐的没出嫁,好意思轮到那些庶妹嫡妹吗? 沈瑶的婚期定下了,下个月十八。 婚期既然定下了,就不能随意更改,但先后顺序也不能不讲,就提前两天好了,他下个月十六迎娶沈玥过门。 那日子他找人看过了,是个大吉大利,合适迎亲嫁娶的好日子。 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脸不红气不喘啊,唯一不满的地方,就是只隔了两天,马马虎虎凑合了。 隔着一堵厚厚的墙,沈玥都能感觉到她爹沈钧想一脚将他踹出府去的冲动。 太不要脸了! 都不知道那张妖孽般的脸是怎么长的,脸皮厚成这样,她都替他觉得脸红。 说好的两个月之内迎娶她过门,怎么就变成一个月之内了。 她现在越发觉得他把沈瑶和崇祖侯世子凑在一起,打的就是搭崇祖侯世子顺风车的主意,搭的如此的欢畅,真是够了。 别说沈玥觉得他不要脸了,就是站在某男身后的两暗卫,也是全程用手扶额,把脸遮住了,免得让人看见他们抽搐的嘴角,额头上狂掉不止的黑线。 他们就觉得今天爷出门有些不对劲。 现在总算知道了。 节操忘记带了! 现在回去拿,貌似也来不及了啊。 沈钧是一忍再忍,老夫人也是手脚无力,这么一个不要脸,还理直气壮的孙女婿,她那话不多,温温柔柔的孙女儿能不能招架的住啊,虽然纳采礼很多,可一时新鲜,哪里比的上长久恩爱。 屋子里,没人说话。 楚慕元看着这个,又望望那个,有些无辜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都对,无可反驳,就是太不要脸了,这些话,由煊亲王妃,或者派个总管来,他们都不至于如此无语。 一边跟他们讲规矩,一边碾压规矩给他们看,有这样的吗? 老夫人稳了稳心神,道,“府里人手不够,筹备四姑娘的喜宴已经手忙脚乱了,再添大姑娘,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我看下下个月十八正合适。” 楚慕元笑了,“不过是人手不够而已,不算什么大问题,今天抬聘礼来的一百暗卫,个个都是好手,如果府上忙不开,我可以让他们留下来帮忙。” 沈玥,“……。” 这边楚慕元已经让她无言以对了,可没想到还有一个更狠的。 大夫人忍不住出手了,“绣房人手不够买,不知道煊亲王府那些拿刀的暗卫,能不能绣的了花。” 楚慕元摇着玉扇,志在必得的眼神滞了下,他撇头看向大夫人,笑道,“暗卫在绸缎上绣花自然不行,可要在你脸上挑几朵花来,绝对不在话下,你要不要试试?” 语气风轻云淡,如山间竹林,晚风徐徐,再加上那张俊美无匹的绝世容颜,说不出的邪魅。 大夫人脸青了,“你!” “你什么你?”楚慕元赫然一笑,“沈大夫人开的起别人的玩笑,就容不得别人开你的玩笑了?” 老夫人斜了大夫人一眼,明知道煊亲王世子不好惹,还明着跟他抬杠,这不是找气受吗,这还是商议婚期,有脾气都忍了,要在别处,谁知道会不会直接就在她脸上绣花了,还有那些暗卫…… 一百个暗卫啊。 培养一个暗卫要多少心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人物,竟然被使唤抬聘礼来,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正想着呢,就听楚慕元吩咐秦牧道,“回头让宫里送几个绣娘来,要最好的。” 秦牧应道,“是。” 楚慕元说完,就端茶喝了。 屋子里丫鬟婆子都看着他,她们见过他,之前退亲来过,也是亲自来的,一脸的红疹,看起来叫人害怕。 这会儿商议婚事,就更叫人害怕了,这哪是商议,分明就是逼婚了。 要钱,他有的是。 缺人,他有暗卫。 没有绣娘,直接让宫里送最好的来。 筹备喜宴,不就这三样最重要吗,他都一一解决了,沈家还有理由不答应吗? 煊亲王世子都做到这份上了,而崇祖侯府,不过是崇祖侯夫人来了一趟,说要把出嫁事宜准备的尽善尽美,只一句话,论诚意,别说几条街了,煊亲王世子都可以甩她到边关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欺人太甚 老夫人松动了,都是要嫁的,多留一个月,少留一个月,也没什么区别。 煊亲王世子步步紧逼,现在还只是宫里的绣娘,再不答应,估计要找皇上评理了。 他有权有理,还有皇上向着他,能不依着他吗? 结亲结亲,别最后生出埋怨来就不好了。 老夫人看了沈钧一眼,沈钧就知道老夫人什么意思了,他道,“玥儿也下个月十八出嫁,双喜临门。” 语气里,有些毋庸置疑。 然而,某男根本听不出来,他望着沈钧,道,“岳父大人是让我和崇祖侯世子一天娶妻?双喜临门,我本不应该拒绝,但我可不保证,那一天会不会和他在沈家大门前打起来,万一动了手,希望岳父大人不要怪罪……。” 沈钧额头青筋直跳,他恨不得吼了,谁是你岳父大人,现在还不是! 可人家就是喊的顺溜,现在还说会打架,这明摆着是要打起来的节奏。 老夫人头都涨大了,道,“让他先娶吧,不凑一起也好,省的到时候出乱子,闹出不愉快来。” 就这样,争执了半天,还是答应了。 早知道会答应,还不如当初爽快的应了,老夫人叹息。 见楚慕元还坐着,老夫人想了想,还是开了口,“纳采礼是世子爷自己送来的,其他礼,我沈家希望王府送来,这才名正言顺。” 不过,当初煊亲王妃亲自登门,定下沈玥,应该是中意沈玥的。 沈钧和煊亲王说的上话,也不是问题。 这桩亲事,现在想想,还是极好的,至少比崇祖侯府好。 楚慕元点头,其实不用老夫人提,其他的礼,他也会让王府送来,这些琐事,他并不喜欢处理,能丢手自然要丢了。 把定亲信物紫金镯留下,楚慕元就带着两暗卫,摇着紫檀扇,一脸春风得意的走了。 临走前,还丢下一句,“岳父大人,小婿就先告辞了。” 真是把欠揍演绎到了极致,尤其他走路都带着一股横行霸道的劲头,仿佛与身俱来。 楚慕元回府了,带入如愿以偿的惬意,哼着洋洋小调,却是把大夫人和沈瑶气的抓狂。 回到幽兰院,大夫人压抑的脾气彻底散开,桌子上的茶盏和糕点,悉数被她拿来泄愤,噼里啪啦摔了一地,一众丫鬟站在一旁,颤抖着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想想之前,她们误以为纳采礼是崇祖侯府送来的,搜肠刮肚,使出浑身解数来奉承恭维大夫人和四姑娘,那些话,言犹在耳。 以前,她们奉承,盼望着大夫人能听见耳,放在心上,可此刻,只盼望着那些话是耳旁风,从大夫人耳畔刮过去,一个字都不要入耳,甚至都记得她们说过话才好。 摔了一通后,大夫人脸色并没有丝毫的好转,看着地上的茶盏,她发怒了,“谁让你们把茶盏换了的,我还没穷到一套茶盏都摔不起的地步!” 换掉茶盏的丫鬟连忙跪下,苍白着脸色,咬着唇瓣认错。 大夫人一生气,就喜欢摔东西,可是惯常大夫人用的都是喜欢的茶盏,每一套都价值不菲,摔的时候,气头上,哪顾得上价值多少啊,可是摔过后,气出了,又心疼了,然后又生气。 丫鬟们是苦不堪言,这不,知道大夫人生气了,会回来摔茶盏,丫鬟们及时把茶盏换下,换一套差一点的,摔起来也不会那么心疼。 今天和往常一样,可谁想到换茶盏也有错,一心为大夫人着想,却遇到她挑刺,丫鬟后悔了,就不应该换,让她摔。 丫鬟跪在地上,身子如秋天枯黄的叶子,在秋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一阵风吹来,就凋零飘散。 大夫人是气坏了,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外院里摆着的那些纳采礼,那些精致的物件,即便她在宜春侯府也没有见过多少,本以为是她女儿的,可谁想到竟是空欢喜一场,还沦为了整个沈家的笑柄! 想到有人在背后笑话她,讥讽她,大夫人就觉得自己浑身血液沸腾,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钱妈妈进屋来,看着一地的狼藉,再见大夫人气的要摔博古架上的东西,她赶紧上前阻拦道,“夫人别气坏了身子骨啊,不值当。” 将玉瓶从大夫人手里解救下来,钱妈妈拉着大夫人坐下,见丫鬟还跪在地上,不由得恼了火,“没眼色的,还不快滚出去!” 虽然是责骂,可是听在丫鬟耳朵里,却像是****令一般,连忙爬起来,朝钱妈妈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连忙出去了。 钱妈妈是大夫人的贴身妈妈,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是最得大夫人信任的,大夫人愤怒的时候,整个幽兰院,也只有钱妈妈有胆量,也劝的住她。 钱妈妈手搭在大夫人肩膀上,道,“夫人这是何必呢,生气能管什么用,除了气坏了自己,又能做什么?” 大夫人双眸布满血丝,看着有些骇人,“煊亲王世子欺人太甚!” 弹劾冯家,牵连了宜春侯府,如今还借着崇祖侯府送纳采礼的机会,狠狠的踩了她们母女一脚,他是一箭双雕! 她呵护长大的女儿,几时受过这样的气,如今都被人踩到脚底心了! 大夫人的愤怒,钱妈妈哪里不知道,她也感同身受,可要她说,煊亲王世子固然可恶,可最可恼的还是崇祖侯府。 纳采礼的礼单,她看过了,她都无法相信,这是崇祖侯府让人送来的,崇祖侯世子娶嫡妻啊,便是娶个继室填房,只怕也比这要好。 低贱四姑娘的是崇祖侯府,煊亲王世子再有本事,也没法在崇祖侯府送来的纳采礼上动手脚,要是崇祖侯府看重四姑娘,也不至于被人笑话成这样。 钱妈妈劝慰大夫人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安慰四姑娘,她从小就娇贵,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如今纳采礼被大姑娘越了过去,还闹了笑话,只怕会气不过。” “至于煊亲王世子,咱们沈家和宜春伯府是对付不了的,这事还得靠崇祖侯府,奴婢就不相信纳采礼一事,崇祖侯府脸面上就挂的住,奴婢倒是有个好主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发飙 大夫人望着钱妈妈,“你有什么主意?” 钱妈妈就俯身凑到大夫人耳边嘀咕了两句,大夫人听后,眼睛一亮,满是阴霾的脸也散开了些,冷笑道,“就该让他们狗咬狗!这事你去办吧,我去牡丹苑看看瑶儿。” “奴婢办事,夫人放心。” 钱妈妈办事,大夫人自然放心了,她起身去了牡丹苑。 大夫人算是忍耐性好的,都气成这样,何况是沈瑶了,妒忌席卷了她,只剩下疯狂了。 大夫人只摔了茶盏和糕点,牡丹苑里,枕头都被沈瑶撕扯了,一地的鹅毛,像是寒冬腊月下的鹅毛大雪。 看到大夫人,沈瑶直接扑到她怀里,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都红肿了,脸上全是泪痕。 大夫人心疼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钢针扎了一般,疼的她都难以呼吸。 “哭的娘心都碎了,别哭了,你受的委屈,娘一定帮你讨回来,娘绝不会让她越过你去!” 大夫人苦苦安慰,沈瑶的眼泪一点都没停止,她不甘心,但还算认命,“煊亲王世子送了那么多纳采礼来,往后只会更多,就是把沈家全给我陪嫁,我也比不过她!” 本来还想着嫁给崇祖侯世子,心里就欢呼雀跃,现在想想,不过是一个连聘礼都舍不得出的穷酸侯府! 你再看看煊亲王府,一个捡来的世子,都能出手如此阔绰,煊亲王其他亲生的儿子,哪怕是庶出,只怕也比崇祖侯府好。 她是倒了几辈子血霉,才会遇到他,气死她了。 她沈玥呢,不过是把煊亲王世子打晕了,处处和她作对,就引的他倾心相待,她要早知道,一准拿着棍子打的他脑袋开花,让他爱自己爱的死去活来! 大夫人当然知道沈家是比不了煊亲王世子的,而且沈家也不可能全部给她陪嫁,但聘礼进了沈家,她就能做一半的主,就算得不到,还毁不掉吗? 再说沈玥,老夫人把紫金镯交给她后,她就回沉香苑了。 一路上,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纠结,难以抉择。 那些丫鬟婆子想跟她道喜,煊亲王世子让暗卫送了那么多纳采礼来,还亲自登门和老爷商议婚期,可见对她有多看重了。 女儿家,一辈子最重要的一件事,不就是嫁人了,嫁个看重自己的夫君,是多少人期盼的事。 这是大好事一件,应该道贺。 可偏偏今天又是沈瑶和大夫人倒霉的一天,大夫人那青黑的脸色,发怒的神情,她们看的真切,还有四姑娘,只会更差。 她们这时候和沈玥道谢,不明摆着是给大夫人和沈瑶不痛快吗? 万一传到大夫人耳朵里,天知道会不会有事啊。 道贺,有可能讨得赏赐,那还得看大姑娘的心情,尚未可知,可要是因此得罪了大夫人,将来被打被卖,被送去庄子上,就得不偿失了啊。 然后,那些蠢蠢欲动的丫鬟,就你推我攘,挤着同伴道,“你快去啊,快去啊。” 被挤的同伴则道,“你怎么不去啊,你去!” 沈玥就听着这样的谈话,一路回了沉香苑。 丫鬟们道贺与否,她并不在意,但是丫鬟们这样想道贺,却不敢的样子,叫沈玥敛眉了,大夫人掌管沈家中馈多年,积威太深,下人行事,足见她的震慑力了。 看来,她得好好挑战下她的震慑力了。 回了沉香苑,那些丫鬟全围了上来,道贺的话不绝于耳。 沈玥笑道,“赏,一人赏二两!” 此言一出,欢呼声更是高远。 院外,那些跟过来凑热闹的丫鬟听了,眼神就流露羡慕妒忌了,做沉香苑的丫鬟真好。 沈玥定亲,打赏是喜事,紫苏和半夏也希望沉香苑内热热闹闹的,是以等沈玥说完,两丫鬟就回屋拿银子了。 沉香苑内有多少丫鬟,她们知道,但是手里头没有什么碎银子,打赏起来就烦恼了。 半夏道,“我拿前院找李总管换成碎银子。” 说着,就拿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往外走。 只是刚转身,就被沈玥唤住了,“多换几百两的,有丫鬟来道贺,一人赏一两。” 半夏嘴巴张大了,有这个必要吗? 她觉得不会有沉香苑之外的丫鬟敢来道贺,最多加二两,是给陈妈妈的女儿冬菱的,她已经算在内了。 不过,姑娘吩咐了,照办就是了,银票换成银子,还是银子,就是沉了一点而已,以后嫁进煊亲王府,也还是要碎银子打赏下人用的。 想通了,半夏又屁颠颠的拿着银票出门了,走到门口,还喊茯苓道,“你跟我一起去找李总管换碎银子。” 两丫鬟有说有笑的出了院门,一路闲聊着往前院走。 过了约莫两刻钟,半夏和茯苓就一人拎着一大包碎银子回来,有些沉,加上心急,一路小跑回来,有些粗喘气了,脸颊红扑扑的,像极了熟透的苹果。 不过两丫鬟高兴啊,尤其是半夏,把碎银子放下后,麻溜的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递给沈玥。 沈玥见了,微挑了下眉头,就听半夏道,“奴婢去找李总管换碎银子的时候,正好老爷也在,知道姑娘要打赏下人,老爷就直接吩咐李总管拿三百两的碎银子给奴婢,没要姑娘的钱。” 既完成了姑娘的吩咐,还不用花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见半夏一双眸子亮的发光,紫苏捂嘴一笑,催她道,“赶紧去给翠儿她们发赏钱,她们可是等着急了。” “知道了,知道了,银子又不会飞了,急什么呀。” 要是不急,就不会这么一路小跑回来了。 半夏和紫苏出去发赏钱。 外面丫鬟受不了诱惑,凑了进来,半夏也给了她一两。 丫鬟高兴坏了,她一个扫地丫鬟,还是花园里扫落叶的,一个月的月钱也没有一两啊,不过是进来道贺一声,就抵得上她扫一个月的地了,高兴的丫鬟连连道贺。 有人带了头,外面的丫鬟就蠢蠢欲动了。 她们对大夫人到底没有多少忠心,只是内心惧怕大夫人而已,这是人云亦云的结果,现在有人带头了,心思就不一样了,都说法不责众,棒打出头鸟,她们混在中间的,应该不会被人惦记。 大不了得了赏钱,赶紧回去就是了。 钱壮人胆,几个缺钱的丫鬟,进院子道贺了。 然后,丫鬟就越来越多了。 再然后,只要给大姑娘道贺,就有赏钱的消息就传遍整个沈家了,来道贺的丫鬟络绎不绝。 就连牡丹苑和幽兰院的丫鬟都动了小心思了。 不过在她们还没有付诸行动的时候,大夫人再一次发飙,这一次比先前更加愤怒。 能不生气么,先前丢了大脸,现在连当家主母的威严都受到了挑衅了,丫鬟们都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那小贱蹄子刚有了煊亲王世子给她撑腰,就敢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了! PS:~~o(>_<)o~~没有存稿的日子好难过,求安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有样学样 这还没嫁人呢,不过是煊亲王世子给了她三分颜色,就敢在她面前开染坊了,她拿煊亲王世子没办法,捏死她还不是件难事。 不过沈钧让李总管给沈玥三百两碎银子的事,大夫人早知道了。 是以跟沈钧告状没有用,而且,她压根就没有这样的想法,沈钧宠爱沈玥,那是无条件的偏疼,找他,那是自找没趣。 沈钧不行,还有老夫人呢。 宁瑞院内,老夫人正在喝茶,和孙妈妈说着话,丫鬟突然来报,火急火燎道,“老夫人不好了,四姑娘要上吊自尽。” 老夫人听得一惊,连忙把茶盏放下。 她也知道沈瑶今天受气不小,换做任何人,心里都不好受,一时想不开,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自尽就严重了。 “大夫人呢,她不在牡丹苑?” “大夫人在,可是根本劝不住。” 老夫人叹息一声,孙妈妈就扶着她去牡丹苑了。 老夫人到的时候,沈瑶正被丫鬟拦腰抱住,她要撞柱子一死了之,哭的声音那是悲怆,如丧考妣。 大夫人一边吩咐丫鬟死死的拦住沈瑶,见老夫人来,她抹着眼泪迎接老夫人,然后呵斥丫鬟道,“谁让你们惊动老夫人的?!” 去宁瑞院禀告的丫鬟连忙跪下,怯生生,“是奴婢……。” 老夫人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想不开要寻死觅活?” 大夫人抹着眼眶道,“瑶儿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羞辱,崇祖侯府欺人太甚,煊亲王世子更甚!我嘴皮子磨破,才劝瑶儿看开,大姑娘倒好,但凡是去道贺的,不论大小丫鬟,一人赏一两银子,就连牡丹苑的丫鬟都受不了诱惑想去了,她春风得意,也不想想瑶儿心里有多伤心,老爷知道她要打赏下人,非但不阻止,还让李总管给她准备碎银子,别说瑶儿想寻死了,就连我都不想活了!” 大夫人一通叫委屈,那边沈瑶还配合,一个劲的往柱子上撞,屋子里乱哄哄的,吵闹声叫老夫人头疼。 这时候,正好沈玥也来了。 不是她想来的,是有丫鬟火烧眉毛的禀告她说沈瑶要上吊,她不得不来,上吊自尽,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只要她不是病的下不了床,就得来。 只是,她让丫鬟请沈玥来,看到沈玥,当即就冷了眼道,“你还有脸来,不寒碜死你四妹妹,你心里不痛快是不是?!” 沈玥心下好笑,但脸色则是无辜,“母亲这话我听不懂,四妹妹想不开要上吊自尽,我知道母亲心里不高兴,但说我寒碜了四妹妹,这话就太冤枉我了。” “冤枉?!” 大夫人气的牙关咬紧,牙齿磨出嘎吱响声,“你春风得意,嫁的好人家,阖府上下给你道贺,你何曾有半点想过你四妹妹,她正伤心着呢,就非得在这时候炫耀不可吗?” 沈玥听得恍然,“母亲是怪我给前来道贺的丫鬟打赏?” “你少给我装糊涂!”大夫人冷呵道。 她呵斥她的,沈玥压根就不放在心上,她看着老夫人道,“祖母,我做的不对吗?府里我最大,可我长这么大,没有见过府里收纳采礼,先前送纳采礼来,但凡道贺,母亲和四妹妹都给了打赏,如今丫鬟给我道贺,我也只是有样学样,难道四妹妹做得的事,我做不得?” 老夫人哑然。 沈玥娇艳唇瓣微撅,委屈道,“我也知道四妹妹今儿不高兴,毕竟煊亲王世子送来的纳采礼和崇祖侯府送来的差别太大,换做是我,我也失望,我也犹豫过,怕打赏丫鬟,四妹妹知道了,会心里不舒坦。” 那边,沈瑶哭嚎够了,听沈玥这么说,当即朝她吼道,“你知道我心里不舒坦,你还不是照样做了!” 沈玥点头,她是做了,不然也不会被请来这里了,她望着沈瑶道,“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四妹妹你好呢。” “你!” 沈瑶差点气炸,恨不得向饿虎扑食一样朝沈玥扑过来,咬她几块肉来。 都把她气的想撞墙了,还说是为她好。 大夫人也眸光喷火,嘲弄一笑,“还不知道大姑娘如此为瑶儿着想,我倒要好好听听了。” 她倒要听听她是如何舌灿莲花,巧舌如簧,把死的说成活的! 她们要听,沈玥还能不如她的愿,她道,“四妹妹在府里长大,素来娇贵,如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嫁人了,许多挫折,她都没有遇到过,在府里,她心情不好,我们哄着她,捧着她,让着她,可是出嫁之后呢,要是在崇祖侯府,碰到她心情不好,府里有喜事,难道大家都不能高兴了?凭什么大家都要围着她转?稍有不顺心,像今儿,我不过是打赏丫鬟一点银子而已,就寻死觅活,觉得我在她伤口上撒盐,不讲姐妹情谊,这是母亲拦着,要是在崇祖侯府,没人拦的住,母亲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沈玥说的在理,她在指责大夫人把沈瑶护的太好,受得了半点打击。 大夫人听了,冷笑道,“好一张巧嘴,能言善辩,连自家姐妹都不顾及她的心情,还想指望别人顾及?要是沈家所作所为传到崇祖侯府耳朵里,只怕人家有几分顾及的心思也没有了!” 沈玥看着大夫人,道,“珠围翠绕如绳索,锦衣玉食是砒霜,母亲执意要溺爱四妹妹,是母亲自己的事,我无权干涉,但赏赐下人是我的事,难道我沈家嫡长女,连打赏下人还要看人脸色?是不是以后四妹妹哭,我连笑都不行了?” “母亲似乎忘记了,以前煊亲王世子要娶我,我心里不痛快时,四妹妹可没少笑话我,怎么没见母亲苛责她半句?我不知道母亲让丫鬟叫我来,到底想做什么,是让我给四妹妹赔礼道歉,还是万一四妹妹真撞墙死了,让我给她偿命?” 说到最后,沈玥脸上不由带了些凌厉和冷漠。 真是受够了,自己偏袒女儿可以,沈钧不能向着她,同样都是女儿,要一碗水端平。 沈瑶可以奚落她,可以在她伤口上捅刀子,她不能撒盐回敬她,因为她是长姐。 她们母女这么厉害,咋不直接上天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识破 沈瑶气的眼泪直飚,指着沈玥道,“你就是巴不得我死!” 沈玥赫然一笑,“这么多丫鬟拦着,不可能让四妹妹你撞墙死的。” 要是真想撞墙,在荥阳侯府就撞墙了,哪里等的到现在啊,不过是装腔作势,想让老夫人罚她而已。 沈玥的话算的上是激将了,沈瑶气头上,真的往墙上撞,可惜,被丫鬟死死的拦着。 沈玥叮铃铃一笑,沈瑶整个人都要炸了,吼丫鬟道,“都给我死开!” 丫鬟哪里真敢啊,万一真松手了,四姑娘一个气冲上脑,撞了柱子,大姑娘不一定有事,她们可都是要陪葬的。 沈玥两眼上翻,这还装的没玩没了了,她走过来,从袖子里拿出一玉瓶子,递给沈瑶道,“知道四妹妹你爱美,不论是撞墙死,还是上吊死,可都死的惨不忍睹呢,这一瓶药叫见血封喉,比砒霜还要见效快,你要真想死,就喝了它。” 沈玥语气仿佛在说这糕点好吃,你尝尝,几个拦着沈瑶的丫鬟,听得背脊都发麻了。 她们都知道沈瑶不是真要死,她们几个丫鬟还能挡不住沈瑶一人,可要是真喝这样的毒药,就没人拦的住了。 看到沈玥的玉瓶子递到沈瑶跟前,大夫人走过来,怒道,“你四妹妹要自尽了,你不拦着,你还给她毒药,你什么意思?!” 沈玥看着手中玉瓶,道,“母亲应该很清楚,真正让四妹妹恼火的不是我,不过是柿子捡软的捏罢了,要是真有胆量,应该去崇祖侯府闹,去找煊亲王世子吵,找我算什么,要是崇祖侯府真不满意这桩亲事,之后再送其他礼来,谁能保证不和煊亲王府一起。” “来一次,四妹妹闹一次,然后找我呵斥一通,我招谁惹谁了,与其这样有错就怪我头上,真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四妹妹今日要不是耍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下了决心想死,就喝了这瓶毒药,我给你陪葬!” 说着,把药瓶举到沈瑶跟前,“有我陪你,不敢喝吗?” 她笃定沈瑶不敢死。 可沈瑶却不敢笃定沈玥是不是吓唬她,万一给她的药瓶里真的是毒药呢。 她先死了,她要反悔了不死了,她岂不是死的太冤枉了? 沈瑶怕了,尤其老夫人还看着她,一点要阻拦的意思都没有,她要不喝,老夫人肯定就认定她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现在怎么办,她怎么觉得沈玥就是想趁机逼死她,她有煊亲王世子护着,父亲疼着,崇祖侯府对她可没那么在意,指不定死了,人家还大松了一口气呢。 沈瑶急的想哭了,巴巴的望着大夫人。 大夫人气的过来,要夺下沈玥手里的毒药,沈玥能让她得逞了,身子往沈瑶旁边一站,就避开了。 沈玥把药瓶打开,凑到沈瑶嘴边,那服务,殷勤到位,无可挑剔。 大夫人心都提了起来,沈瑶怕的连连往后躲,老夫人见了,就喝道,“够了!” 她不是傻子,都到这份上了,她还看不出来沈瑶根本就不想死。 沈玥轻轻耸肩,把玉瓶往地上一砸,顿时碎片四溢,但是没有半点水,根本就是个空玉瓶,沈瑶瞬间毁的肠子都青了,她应该接过玉瓶的。 正后悔着呢,就有沈玥清凌凌,如山泉溅石的声音传来,“要是四妹妹以后真想死,丫鬟拦着你的时候,你可以咬舌自尽,没人拦的住,能被人拦下的死,都不是真想死,很容易被人识破的,这样的把戏,以后在崇祖侯府不要用,万一别人不配合你,就太尴尬了。” 丢了这一句,沈玥转身走了。 拿死吓唬她,自己都轻贱自己的性命,她会爱惜? 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可是对在乎自己的人才管用,都领略不到真髓就敢用,不让你尴尬,让谁尴尬。 出了门,半夏就捂嘴笑,“姑娘看见没有,大夫人脸都绿了。”绿的发光了。 能不绿么? 这可是必杀技,要想扳回一局,只能沈瑶受了讥讽,真的撞墙死了。 那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到时候所有的唾骂都扑向她,她还无从反驳。 可惜啊,她舍不得死。 这就叫挖坑把自己埋了,对于这样窝里横的行为,她实在看不上眼,有本事上外面横去。 沈玥不知道,她走后,老夫人朝大夫人和沈瑶发火了,“小小年纪,好的不学,竟然学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这当娘的,不教她宽厚容忍,竟然还纵容她,往后要是真想死,谁再阻拦,就活活杖毙!” 丢了这一句,老夫人也甩脸回宁瑞院了。 一天到晚,没半刻消停,别人给她们不痛快就算了,还要自己找点不痛快。 老夫人前脚走,钱妈妈后脚就进来了。 看到大夫人绿的发狂的眼神,钱妈妈叫一声糊涂,“夫人真是气糊涂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讨回来啊,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什么日子还长,她比我还要先出嫁,在府里都奈何不了她,进了煊亲王府,还能拿她怎么样?”沈瑶气哭道。 她的脸今天算是一次丢了个干净。 钱妈妈不以为然,“姑娘别忘记了,煊亲王府侧妃可是崇祖侯的胞妹,大姑娘嫁进煊亲王府,讨不了好的。” 大夫人冷哼一声,“我看也是个没用的,要是真有手段,世子之位还能是煊亲王世子的?人家活的好好的,有皇上护着,在京都横着走,她自己生的儿子有什么,纸老虎一只罢了!” 钱妈妈哑口无言,只得呐呐声道,“夫人交代的事,奴婢办完了。” 煊亲王府,凉亭内。 秦齐把沈家的热闹说给楚慕元听,尤其是沈玥逼沈瑶喝毒药的事,更是详细描述。 楚慕元听了,大笑不止,然后带了些担忧道,“以后不能惹她,万一惹毛了,没得把我活活气死,要引以为戒。” 暗卫,“……。” 爷,你不用太谦虚。 你和沈大姑娘要是真豁出去了,互相伤害,还指不定谁气死谁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望尘莫及 凉亭里,笑声酣畅肆意。 那边有小厮上前,禀告道,“爷,你今儿送纳采礼去沈家的事,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大家都在谈论这事呢,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舌根,竟然说爷你在沈家放了话,讥讽崇祖侯府和崇祖侯世子送的纳采礼寒酸,还笑话他娶不起媳妇就别娶。” “谁传的?竟说出了我的心声。” 小厮,“……。” 这些流言,楚慕元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别说是外面传了,就是真看到崇祖侯世子了,他也是想说就说。 可崇祖侯听了,就火气冲天了。 都被人踩在脚底下了,再不发威,在京都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崇祖侯一生气,连夜联合了十几位大臣,联名弹劾楚慕元。 那些大臣在议政殿,给他拉了一把的仇恨,崇祖侯府送的聘礼四十八抬,不少了,他清廉为官,不贪不没,尽最大努力帮世子娶妻,在煊亲王世子眼里却是寒酸,娶不起媳妇就别娶,这是在逼他做一个贪官啊。 难道要贪民脂民膏,十里红妆,才不会被笑话吗? 满朝文武,除了龙椅上高坐的皇上,又有谁能和煊亲王府比,难道比不了就是寒酸,那满朝文武家的儿子都不用娶媳妇了。 崇祖侯一番诉苦,还把所有大臣都牵扯了进来,满朝轰动,皇上眉头都拧紧了。 群臣激愤,偏偏煊亲王还没来上朝,皇上没辙,只能让人传楚慕元进宫训话。 皇上看着他摇着一把紫檀扇上殿,还算规矩的行礼,开口便道,“不用说,皇上找我进宫,肯定是又有大臣弹劾我了。” 一脸的不耐烦,还有些惆怅,为什么总抓着他不放呢。 “你在沈家笑话崇祖侯府送的纳采礼寒酸了?”皇上问道。 楚慕元摇头,“我没有。” 皇上一口气还没松开,又听到一句传来,“但崇祖侯府送的纳采礼是真的寒酸。” 没有就没有,你还加一句做什么,皇上想抽他了。 崇祖侯就逮到这一句,让皇上治楚慕元的罪。 百官纷纷附和。 楚慕元就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皇上也摸不准他想干嘛了,他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这一回不说话了,便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皇上偏疼楚慕元,可也不能毫无原则,众怒难犯啊,他要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今天真的要治他口没遮拦之罪了。 楚慕元耸肩道,“我只能说有些人脸皮真厚,我是望尘莫及,其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百官,“……。” 脸皮真厚? 谁的脸皮有你厚! 人家不愿意嫁给你,你还死皮赖脸的要娶,大丈夫何患无妻! 皇上轻咳一声,早知道还不如不让他开口了,这不是存心讨骂吗,不过楚慕元这样说话,也不是一两回了,皇上早习惯了,清了清嗓子,道,“这话怎么说?” 楚慕元摇着玉扇,完全不将诸大臣眸底的指责放在眼里,道,“很显然啊,这话是说崇祖侯的。” 被人当众说脸皮厚,还是一个脸皮厚比城墙的人说的,崇祖侯觉得滑天下之大稽,一声呲笑溢出口来。 只听楚慕元的声音在大殿回荡,“我不信他清廉为官,不贪不没,更不相信他送给沈家的纳采礼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这不是拿人当三岁小孩逗着玩吗?” 崇祖侯额头青筋暴起,望着楚慕元道,“煊亲王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污蔑我贪墨吗,证据何在?!” 楚慕元看着他,似笑非笑道,“证据我是没有,你要想看,我可以让暗卫去找,你要想现在就要皇上治我一个信口污蔑的罪,那我只能请皇上让人去崇祖侯府查了,要是崇祖侯府没有百万两银子,崇祖侯世子娶妻,本世子送他十万两做聘礼!” 这狂妄的口气,还有出手就是十万两,叫不少大臣都倒抽了一口气。 一双双眼睛就在楚慕元和崇祖侯之间来回打转。 崇祖侯怒视着楚慕元,恨不得将他撕裂了,楚慕元摇着玉扇,俊美的脸上,笑如春风扶柳,道,“不敢赌吗?还是说赌注太轻了,崇祖侯不屑一顾,那再加上本世子这颗项尚人头如何?” 皇上扶额了,“不得胡闹!” 这要再任由他说下去,估计要闹的抄崇祖侯府了,这些个大臣,怕是有不少有百万两家底的。 这些人,暂时还动不得。 “既然你没有在沈家笑话崇祖侯府寒酸,就没事了,你先退下。” 楚慕元就摇着玉扇怎么来的,怎么走了。 等他走了,皇上又扫视众大臣,道,“世子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敢做就敢担,他说没有笑话,就没有,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话要说?” 众大臣皆无语。 煊亲王世子就算没在沈家笑话,方才大殿上说的那话,不是笑话吗,赤果果的笑话好么。 不过他们心里质疑,嘴上却不敢再说什么了。 世子爷性子太冲,他一来就是十万两赌注,再加项尚人头,谁敢跟他赌啊? 没看见皇上打岔,崇祖侯都不接话了吗,一接话,就真没法收场了。 正好这时候,有大臣出来,禀告起别的事,弹劾之事就被岔了过去。 但事情在议政殿结束了,不代表就真的结束了。 这把火,在皇上这里没有烧起来,在太后那里着了。 皇上偏袒楚慕元,崇祖侯夫人可是太后的表侄女,自然是向着她的。 崇祖侯夫人跟太后哭诉,“沈家压根就没同意收煊亲王世子的聘礼,他借着崇祖侯府送纳采礼的机会,叫沈家误会了,当做是崇祖侯府送的,高高兴兴的收了,最后才知道是他,他是存心的,我崇祖侯府如何和富可敌国的煊亲王府比,要不是出了意外,我怎么可能让世子和他将来做连襟,如今被人笑话纳采礼寒酸,我崇祖侯府哪还有什么脸面再留在京都……。” 说着,崇祖侯夫人就哭泣起来,那叫一个伤心委屈。 太后听得震怒,大发雷霆。 然后,沈瑶就捡便宜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闲情(韩立南宫婉和氏璧加更) 流言之事,在皇上那里已经有结果了,太后也不会再去找皇上说什么,但笑话崇祖侯府送的纳采礼寒酸,这可不能忍。 太后一怒,就让人准备了十二抬聘礼,让公公送来沈家,说是给沈瑶的添妆。 突如其来的赏赐,还是太后赏的,砸的沈瑶晕乎乎的。 昨晚气了一夜,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在梦里把沈玥掐的死去活来都解不了气,正在床上晕乎呢,突然听丫鬟来禀告,她赶紧下了床,要去接赏,可是走了几步,又怕了,“不是弄错了吧?” 她脸都丢尽了,要是再来一次,她真的可以去死了。 来禀告的丫鬟,笑道,“怎么可能弄错呢,崇祖侯夫人可是太后的表侄女,太后的赏赐,岂是煊亲王府能比的。” 单是这份荣耀,就比不上了。 沈瑶这才欢快的去前院接赏赐。 虽然赏赐是给沈瑶的,可沈玥也得到场,那些赏赐,要真论起珍贵,还真比不上楚慕元送的。 可谁让是太后送的呢,哪怕是一根草,那也是太后赏赐的草,得双手捧着。 沈瑶又重新得意了起来,看沈玥都带着一种你得意什么,我有太后的赏赐,你有吗的神情。 沈玥不气恼,倒是把紫苏和半夏气坏了。 昨天也不知道是谁气的要上吊自尽,而且还是来假的,不过就是太后的赏赐,加上崇祖侯府送的,也比不上煊亲王世子送来的,得意什么?! 崇祖侯府有太后撑腰怎么了,煊亲王世子的靠山可是皇上。 太后能送,她就不担心高兴早了,回头皇上也送一堆来,到时候啪啪打自己的脸,又气的哭鼻子,再寻死觅活。 那边,大夫人看着礼单,脸上倏然划过三分惊讶七分惊喜道,“太后怎么把白玉玲珑塔赏给瑶儿了?” 沈玥眉头一蹙。 沈瑶赶紧叫人翻箱子,把白玉玲珑塔找出来,正是柳氏的陪嫁。 沈瑶抱着白玉玲珑塔,得意的望着大夫人道,“娘,父亲答应了云家和柳家,要把白玉玲珑塔给云家,现在白玉玲珑塔在我手里,这可是太后赏赐给我的,我要带着它出嫁,谁来要,就是哭着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给她!” 最后一句,明显是针对沈玥的。 沈玥看了沈瑶一眼,就转身走了。 出了门,半夏就撅着嘴,觉得老天爷没长眼睛,怎么最后还让四姑娘占了上风,“真没想到白玉玲珑塔最后会落到四姑娘手里,又是太后赏赐的,想拿到更不容易了。” 紫苏想说,以四姑娘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她就是摔了毁了,也不会给她家姑娘的。 沈玥见两个丫鬟叹气,不由笑道,“叹气做什么,我知道要拿到白玉玲珑塔不容易,可为难的又不是我,你们叹哪门子的气啊?” 两丫鬟面面相觑,半天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 沈玥也没给她们解释,脑子要越用,才会越灵活。 没错,白玉玲珑塔是回到沈家了,可没回到她手里,也不在沈钧和沈琅之手里,表姑奶奶秦立凤的过错,就不算弥补了。 她犯的错,要别人来为她承担,低三下四的求人,可能吗? 她不会这么做,沈钧更不会。 至于老夫人会不会,她管不着,她只要白玉玲珑塔最后交到云家表哥手里就成了,否则,沈家的大门,秦氏是永远别想再迈进一步。 尤其如今的沈家和煊亲王府,还有崇祖侯府都结亲了,有了这两座大靠山,沈家今后必定风光无限,前程似锦。 而秦氏向来视沈家为她的娘家,沈家越好,她在阮家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要是再跟之前一样,沈钧再在朝堂上坏阮大人的好事,料想阮大人再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的。 秦氏不会失了沈家这座靠山的。 看吧,她会很快来沈家的。 而她没有忘记,当初半夏跟她说,秦氏和大夫人谈话的时候,语气不善,带着责怪,大夫人都忍了。 有在大夫人跟前横的资本,想必拿到白玉玲珑塔不是件难事。 耽误了这么多天,白玉玲珑塔的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这边沈玥回了沉香苑,那边沈瑶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太后赏赐的十二抬添妆,感觉都不及白玉玲珑塔一个叫她高兴。 她沈玥再怎么得意,再怎么嘚瑟,有那么多好东西又如何,她有白玉玲珑塔吗? 她没有。 现在白玉玲珑塔在她手里,还是太后赏赐的,给不给全看她心情了,不给,谁也不能说她半句不是。 她等着沈玥来求她,到时候看她怎么把丢掉的脸全部找回来! 沈瑶脑补了N多种沈玥登门苦苦哀求的场景,她趾高气昂,任她说破嘴皮子都不为所动,越想心情越美好,觉得今儿的天是前所未有的蓝,阳光也格外的灿烂。 然而她想的应该担忧的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来求她的沈玥,正闲的无聊,在院子里侍弄花草。 刚修剪好一株牡丹,那边沈琇和沈珂就来了。 看到沈玥如此悠闲,哪有半分猜测的焦灼不安,不由的互望一眼,方才上前来。 “大姐姐闲情雅致,这花修剪的极好,往后我可要多来跟大姐姐学学了,”沈珂笑道。 沈玥把一多余的花枝剪下来,撇头看着两人,笑道,“闲的无聊,打发时间而已,你们两来,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大姐姐说说话了吗,咱们姐妹之间,几时这么生分了,”沈珂有些伤心道。 沈玥唇角勾了勾,“二妹妹和五妹妹来我沉香苑,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难道这一次是我猜错了?” 沈珂脸色微哏,她们的确极少来沉香苑,因为她们和沈玥实在无话可说,以前的她只知道吃,她们不屑来找她,后来她消瘦了,拉拢她们,为此,大夫人还敲打了她们,哪还敢来。 如今不同了,她和煊亲王世子定亲了,纳采礼都收了,婚期也定下了,亲事是板上钉钉了。 沈瑶虽然也议亲了,可崇祖侯府哪里能跟煊亲王府比呢,虽然今儿太后是送了十二抬添妆来,那是给崇祖侯府争脸面的,对沈瑶有多少喜欢,昨天的纳采礼是最好的证明。 直觉告诉她们,沈玥将来混的绝对比沈瑶要好。 她们有些后悔当初没有选择沈玥了,不过现在为时也不晚。 她们想的好,沈玥也猜得到她们的心思,不过可惜了,当初给她们机会,不知道珍惜,现在想回头,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抬杠 沈玥神情淡淡,但架不住两人自来熟啊,沈琇道,“方才在前院,太后赏赐了十二抬添妆给四妹妹,还把白玉玲珑塔给了她,那是云家要的,我见大姐姐你一言不发就走了,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和五妹妹来了……。” “我心情不好?”沈玥秀眉微挑,“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 要是心情好,你怎么走的那么快,沈琇在心中腹诽,不过嘴上肯定不会说,只道,“昨天四妹妹闹着要自尽,大姐姐让四妹妹下不了台,四妹妹恼了一夜没能安睡,如今大姐姐你想要的白玉玲珑塔落到了四妹妹手里,她肯定不会轻易就给你的,你心情不好,我们都可以理解。” 还从来不知道她们这么善解人意呢,沈玥微敛的眉头,带了些冷笑和惆怅道,“我是想要白玉玲珑塔,但我还有点自知之明,四妹妹话都撂下了,就是哭着跪地求她,她都不给,我哪有那本事要的到。” “要不到,就不要了?大姐姐可不是这么轻易就放弃的人,”沈珂笑道。 沈玥看着她,反问道,“不放弃,又能如何?” 沈珂嗓子一噎,呐呐声道,“那云家怎么办,父亲可是答应把白玉玲珑塔给云家的。” 沈玥耸肩道,“父亲知道我和四妹妹关系不睦,昨儿才吵过,肯定不会指望我的,倒是你们两个和四妹妹关系好,可以帮父亲劝劝四妹妹,我是爱莫能助了。” 沈琇,“……。” 沈珂,“……。” 两人嘴角狂抽不止,难怪她有闲情雅致修剪花枝呢,敢情她压根就没想过求四妹妹,拿到白玉玲珑塔帮云家的事,全指望父亲和她们呢,还真看的起她,她们在沈瑶那里有那么大的脸面吗? 四妹妹还想着大姐姐去低三下四的求她,她是异想天开了。 沈琇还想说话,那边有丫鬟飞奔进院子,一阵风似的刮到沈玥跟前,喘息道,“前院,前院,煊亲王世子……。” 沈玥扭着眉头,紫苏就道,“先别急,喘口气再说。” 丫鬟双手撑着膝盖,跑的太快,呼吸都急促了,喘了好几口气,才道,“前院来了四位绣娘,是煊亲王世子从宫里头找来的,他还给姑娘送了礼物来,不知道是什么,很大,老爷让姑娘去前院一趟……。” 给她送礼物?还很大? 送的是什么啊,直接让暗卫拿给她不就行了吗,还惊动了父亲,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带着丫鬟,和满腹疑问,沈玥去前院了。 沈琇和沈珂自然也跟去了。 正堂内,沈钧坐在首座上喝茶,大夫人陪同在侧。 屋子中间,有一比她还略高的东西,裹着红绸,不知道是什么,但显然是楚慕元送给她的。 一侧站着四个绣娘,另外一边则站着四个神情冷肃,不苟言笑的暗卫。 看到沈玥进来,暗卫恭敬的行礼,“见过沈大姑娘。” 沈玥轻点了下头,先是看了沈钧一眼,才指着红绸道,“这就是煊亲王世子让你们送来的礼物?” 暗卫点头,“正是。” “是什么啊?”还裹着红绸,这么神秘。 沈玥话音未落,一暗卫站出列来,将固定红绸的红线解开,然后示意沈玥自己掀开红绸。 沈玥也没多想,抓着红绸,轻轻一扯。 红绸还未落地,整个人就傻站在那里了。 沈钧更是惊站了起来。 红绸之下是一株珊瑚树,色泽红艳,粗如碗,阔如扇,极为壮观,世所罕见,价值连城。 珊瑚树原就稀少,这么大一株,简直就闻所未闻,乍一下见到,丫鬟们惊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东珠和云锦虽然珍贵,但只要有钱,还是能买到的,这么大一株珊瑚树,上哪儿买去,谁买的起,谁又舍得卖? 这么珍贵的东西,要是寻常人家得了去,只怕要招惹来杀身之祸的。 大夫人站在那里,眼睛死死的盯着珊瑚树,一双眼眸,仿佛染上了珊瑚的色泽,红艳如血。 沈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转头看着暗卫,“这株珊瑚树,是送给我的?” 暗卫点头,“是爷让属下们送来的,沈大姑娘喜欢就好。” 沈玥呐呐,能不喜欢吗? 这么大一株珊瑚树啊,其他聘礼都不用了,就这一株珊瑚树就够她锦衣玉食几辈子了。 她很喜欢,可问题是,这么大一株价值连城招人眼红的珊瑚树,她放在哪里都是个问题。 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了,会心疼死的。 她让暗卫怎么拿来的怎么送回去,会不会有些给脸不要脸? 沈玥内心,天人交战。 这么美的珊瑚树,她自然想留下,有事没事看两眼,再糟糕的心情都能好转三分了,可大夫人那妒忌的喷火的眼神,叫她害怕啊,珊瑚树可不是铁,它看着那么的脆弱,仿佛轻轻用力,就会断开。 沈钧走过来,府里也有两株珊瑚树,但比起这个,那是天差地别了,简直不值一提。 便是宫里头,只怕都没有这么稀世罕见的珊瑚树,煊亲王世子能舍得让暗卫送来给玥儿,足见他对玥儿的心意了。 沈钧也觉得留在府里不安全,便看着沈玥了。 父女两个一对眼,看法就达成一致了。 不能收。 沈玥看着暗卫道,“世子爷的心意我心领了,这株珊瑚树太过珍贵,还有劳暗卫大哥送回去。” 暗卫就为难了,尤其是沈玥那一声大哥,“爷送出去的东西,断然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爷那性子,不送就不送,送了就一定要收,否则他会生气的啊。 怕沈玥再提,暗卫赶紧作揖道,“属下东西送到了,就先回府了。” 沈玥,“……。” “哎哎哎,别走啊,东西虽然带回去,但还是我的啊!” 话音未落,已经看不到暗卫的人影了。 沈玥无语了,没见过这样送东西的,这哪里是送宝贝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送了什么瘟神来。 沈钧额头上,更是黑线狂掉不止。 他知道煊亲王府有钱,富可敌国,可也用不着这么招摇吧? 他怎么觉得煊亲王世子是故意和太后抬杠的? 这是不把崇祖侯府寒酸死不罢休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嫁衣 沈钧在心里摇头叹息,转而吩咐李总管道,“让人小心抬着送去沉香苑,别损坏了。” 李总管连连点头称是。 这东西,要是损坏一点,就是他有几十条命都赔不起啊。 这么珍贵,价值连城的东西,也亏得煊亲王世子舍得送人,换做旁人,只怕拿出来给人看一眼,都还怕被人惦记上了。 沈玥则道,“还是父亲先帮我收着吧,这么大一株珊瑚树,放我那里,总觉得不安全。” 沈钧看着沈玥,道,“那就抬书房去,等到出嫁那日,让煊亲王世子派了暗卫来抬走,让小厮抬,我还真怕摔了。” 沈玥正有此意。 李总管就拿了红绸把珊瑚树再次蒙上,然后招呼小厮送到书房去。 沈钧不放心,一路跟着,沈玥也跟着出了正堂,沈琇和沈珂尾随其后。 可是出了正院,沈玥就往内院走了,沈琇见了,就道,“大姐姐不跟去书房看看?” 沈玥摇头道,“不了,我怕跟去了,到时候舍不得,又让李总管给我搬回沉香苑,就先回去了。” 说完,沈玥就带着丫鬟往前走,头也未回。 “大姐姐真是好福气,”沈珂酸酸道。 别说那么大一株珊瑚树了,她有一株到她腰边的,就够她乐一辈子了。 沈琇站在那里,一直看着沈玥,眸光渐渐被妒忌所染,手中绣帕撕扯,褶皱不堪。 那么大一株珊瑚树,招人羡慕妒忌恨是在所难免的,方才出门时,她还特地瞥了大夫人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早被大夫人碎尸万段了。 也是,昨天碾压了沈瑶不算,今天好不容易有太后给她撑腰,挽回了些颜面,现在好了,又打回原形了。 要是今天沈瑶再闹上吊自尽,那就不是闹着玩的,是真不想活了。 沈玥回了沉香苑,才走到珠帘处,就看到楚慕元坐在那里喝茶,俊美的脸上,神情惬意。 见沈玥进来,他笑道,“那株珊瑚树,可还喜欢?” “……太招摇了,”沈玥回道。 除了太招摇,那株珊瑚树无可挑剔。 楚慕元微挑眉,问道,“那株珊瑚树呢,我看看有多招摇。” 沈玥凌乱了,“那不是你送我的珊瑚树吗,你还能不知道有多招摇?” 楚慕元哑然。 秦牧就道,“那株珊瑚树是爷送给沈大姑娘的,但爷之前从未见过,只听暗卫传信回来,说珊瑚树有些大,但没说有多大。” 沈玥,“……。” 自己都还没见到珊瑚树有多大,就随便送人,也真是没谁了。 沈玥抬起手,用自己比划了下,“比我还要高一点点。” 说完,见楚慕元眼睛睁大了几分,她笑道,“现在后悔送我了吧。” 她双眸明净,似一潭清泉,倒映着明月,淡泊悠然,难得带了些俏皮笑意,让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看的楚慕元眼睛都直了。 他觉得这世上最瑰丽的珍宝也比不上她一双碧波水眸。 他愣着没动,沈玥以为他后悔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结果被他捉住了,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很柔软,滑腻如羊脂玉,叫他爱不释手。 沈玥被他摸的脸红,想抽回来,可是他稍微用了些力气,她根本抽不回来,只听他醇厚嗓音带着宠溺的笑道,“我可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何况,那株珊瑚树,如果不是你,也到不了我手里。” 要不是珊瑚树,暗卫一再强调够大,他还不送给沈玥呢,只是比她还要高,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话,沈玥听得有些懵,“怎么还和我有关?” 楚慕元便跟她解释,这株珊瑚树是怎么来的。 别说,还真和沈玥有关系。 沈玥托楚慕元给她找泥巴,那泥巴可不是寻常的泥巴,深海里才有。 暗卫潜入深海,苦苦寻觅,结果惹恼了一头凶残的鲨鱼,幸好暗卫水里功夫了得,才从鲨鱼嘴里逃脱,也因祸得福,在甩开鲨鱼时,发现了这株珊瑚树。 所以他才说,要不是因为沈玥,这株珊瑚树也到不了他手里。 沈玥听了,赶紧问道,“那泥巴呢?” 楚慕元嘴角微抽道,“为了送珊瑚树回京,所以行程不快,半道上,泥巴臭了,暗卫只好折返回去再取,估计要两日才能回京。” “臭了?”沈玥嘴角抽抽了。 那可是寒玉匣啊,用寒玉匣装都还存不了几天,要用其他东西装,得臭成什么样子了啊。 沈玥头大了,她还以为寒玉匣能存好多天呢。 幸好还要两天才能送进京来,她得做好准备,等泥巴送来,就赶紧着手调制,不然得来不易的泥巴臭了,别说美容了,估计成毁容了。 外面,陈妈妈站在珠帘外道,“姑娘,绣娘来了,要给你量体裁衣。” 沈玥看了楚慕元一眼,就起了身。 正堂内,来了两个绣娘,一人测量,另外一个在记录。 等量好了,绣娘想到什么,望着沈玥道,“现在离出嫁还有将近一个月,嫁衣是依照现在的尺寸做,还是稍微放小一点儿?” 以沈玥现在的身量,不算特别窈窕。 来沈家之前,绣娘打听了不少关于沈玥的事,自然之道她以前胖的把顺国公府嫡女姚君玉惊落了水,之后三个月暴瘦的事迹。 三个月能瘦那么多,一个月瘦个四五斤不在话下。 嫁衣虽然能改动,但修改的哪有一次做好的好? 先前那么大一株珊瑚,可见煊亲王世子有多中意她了,未来的煊亲王世子妃,煊亲王世子要她们来帮忙,必须要尽心尽力啊,讨得世子妃欢心,对她们将来有好处。 这一点,沈玥倒是没想过,她现在不节食了,瘦起来不明显,但是时日久了,还是会瘦不少的。 她想了想道,“稍微小一点点。” 绣娘就心里有数了,道,“奴婢们会尽快画了图纸,送来给姑娘过目,等确定了嫁衣样式,我们就动手做嫁衣。” “有劳了,”沈玥笑道。 绣娘连忙说应该的,然后告退。 陈妈妈亲自送她们出院子。 绣娘还未走远,半夏就激动道,“世子爷请来的几位绣娘,听说前不久还给皇上绣了件龙袍呢,她们给姑娘做的嫁衣,那得是多美啊。” 因为向往,半夏一张脸在阳光下,都泛着光芒了。 于此同时,牡丹苑内,也正因为绣娘再闹腾呢。 沈瑶听说绣娘是宫里给皇上绣龙袍的,再一次羡慕妒忌恨起沈玥来。 宫里的绣娘原就是万里挑一的好手了,能给皇上绣龙袍的,更是屈指可数,岂是府里的绣娘能比的。 她已经被沈玥压的抬不起头来了,要是连嫁衣都比她差太多,她还嫁什么,还不如削发为尼去庵堂里做姑子去,也省的被人笑话。 沈瑶哭哭啼啼,委委屈屈,一定要大夫人帮她,她不想连一件像样的嫁衣都没有。 大夫人原就不满沈玥处处占上风了,沈瑶又一定要,她岂会不答应,“娘这就给你去找手艺精湛的绣娘。” 沈瑶这才止住眼泪。 可手艺精湛的绣娘,哪那么好找的? 京都达官显贵多,绣娘又是必须的,有好的绣娘,早被请进府了,哪轮的到她。 能给她请到的,不是老的连绣花针都捻不起来的,就是手艺一般的。 大夫人没辙,就去找老夫人帮忙了,向老夫人哭诉,“瑶儿是我娇惯长大了,这些天,她受了多少委屈,多少气,老夫人您都看在眼里,我知道崇祖侯府和煊亲王府比不了,可瑶儿和大姑娘同样都是沈家女儿,两人又只隔两天就出嫁,大姑娘的嫁衣是宫里的绣娘绣的,四姑娘的嫁衣却出自府里的绣娘,天差地别,叫瑶儿如何做到不在意?” “其他的,瑶儿都不攀比了,也攀比不了,她只想要一身不比大姑娘差的嫁衣,这要求不过分吧?”大夫人抹着眼泪道。 老夫人也知道这要求不过分,女儿家,没几个能做到不攀比的。 可那些绣娘是煊亲王世子找来给大姑娘做嫁衣和锦被的,沈家上哪找比她们还要好的绣娘去? 这不明摆着是要她让沈玥的绣娘顺带给沈瑶做一身嫁衣吗? 但这事她做不了主。 老夫人犹豫了会儿,还是让丫鬟把沈玥叫了去。 虽然她对沈瑶很失望,可到底是她从小疼到大的,要是能满足她这点要求,老夫人还是愿意试一试的。 沈玥还以为找她是什么事呢,结果听老夫人说让绣娘给沈瑶做嫁衣,她当时就爽快的答应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芥蒂,“可以啊,不就是让绣娘顺带给四妹妹做身嫁衣,这么点小事,我岂会不答应。” 答应的太利落,大夫人都怔住了。 老夫人满心感动,这么乖巧懂事的孙女儿,上哪儿找去,两相一比,越发觉得沈瑶上不了台面。 正高兴着呢,就听沈玥带了些娇憨道,“一点小事,四妹妹自己跟我说不就行了,怎么还劳烦祖母了,上午,她虽然放了话,说谁想要白玉玲珑塔,哭着跪在地上求她都不行,我虽然当时听了有些生气,可是事后想一想,那话又不是针对我的,我生哪门子的气啊,表姑母不生气就好了。” “现在四妹妹要我让绣娘帮她绣嫁衣,肯定是想通了,别说一身嫁衣了,就是多做几套衣裳,我也乐意至极啊,不说了,我得赶快把这好消息告诉柳表哥和云表哥,他们来京都好些天了,肯定等着急了。” 说着,沈玥都激动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老夫人听了,赶紧叫住她,“先别去。” 沈玥的脚步,蓦然止住,回头看着老夫人,修长的假冒颤动着,带着不解和疑惑。 老夫人头疼了,她就说她怎么答应的那么爽快,原来是误会了。 看着沈玥高兴的笑脸,老夫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说,沈瑶并没有答应把白玉玲珑塔给她。 她看着大夫人了,眸底的意思很显然。 她已经尽力了,沈玥也不是不答应,相反,她很爽快,只是她要沈瑶手里的白玉玲珑塔而已。 大夫人在心底啐了一口。 一身嫁衣就想换白玉玲珑塔,她做梦! 沈玥见屋子里半晌寂静,脸上的笑意就退了,道,“不会四妹妹只要我让绣娘帮她做嫁衣,她不给我白玉玲珑塔吧?” 老夫人没有说话,但孙妈妈点了下头。 沈玥就笑了,“她想的还真是挺美的啊。” PS:这一章很肥呦,晚上努力码字,争取有第三更…… O(∩_∩)O~(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商议 一瞬间,大夫人的脸就紫了。 孙妈妈要不是拼了命的忍着都要笑出声了。 大姑娘说过的话不少,可加起来,似乎也不及这一句威力大。 她就说大姑娘聪慧,深藏不露,果不其然呢。 她根本就是料到四姑娘没那么好说话,不打算让出白玉玲珑塔,才求到老夫人这里来,让老夫人给她出头。 老夫人让她帮忙,她直接拒绝,虽然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总归不给老夫人面子,老夫人虽然理解她,多少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她爽爽快快答应了,老夫人会心疼她,觉得她懂事。 然而,她不是无条件答应的,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四姑娘主动认错,把白玉玲珑塔交出来的前提上。 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不妨碍她就这样认为啊。 不帮别人的忙,还反过来要别人帮忙,这脸皮得多厚,才张的开这个口。 别人通情达理,她自然好说话,要是别人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那她还好说话,有求必应,那就是脑袋被门挤了。 老夫人把她找来,让她给四姑娘准备嫁衣,是她为难。 她这么一通高兴,然后失望,为难的就是老夫人了。 这不,老夫人脸都挂不住了,看大夫人的眼神带着嫌弃和责怪。 就大姑娘这一手化被动为主动的手段,十个四姑娘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啊。 而且骂了也就骂了,大夫人还没法还嘴,毕竟四姑娘确实想的挺美的。 屋子里,静的有些可怕。 丫鬟连喘气都弱弱的,尽量减少存在感。 这时候,外面有不知情的丫鬟进来,道,“老夫人,表姑奶奶和表姑娘来了。” 老夫人挂不住的脸色,顿时铁青。 这才是始作俑者啊。 要不是她人心不足蛇吞象,昧下了柳氏的那些陪嫁,还让阮大人拿去送人,何至于闹到这地步。 “让她进来!”老夫人的声音里带着怒气。 本来,已经没沈玥的事,她都打算走人了,不过秦氏来了,她当然要留下来凑个热闹了。 不得不说,她来的还是挺快了,可见沈家有她的眼线。 因为沈钧放过话,没有他的准许,不许秦氏进出沈家。 但因为白玉玲珑塔的缘故,这句话暂时实施性并不好,最多让秦氏在大门前等一会儿,但还没哪一次不许她进来。 一来一回的通传,耽误了不少时间。 一盏茶喝完,她才来。 不过来的晚,也是有好处的,沈玥正好趁着这空挡,和老夫人说起别的事,她道,“祖母,有件事,我想和你,还有母亲商议一下。” 语气温和,不像之前笑话沈瑶想的太美那么七拐八绕的讥讽。 老夫人方才丢了脸,现在沈玥主动和她说话,她脸上因为秦氏生的怒意,消了许多,她问道,“要商议什么事?” 沈玥就道,“我和四妹妹的婚期都在一个月之内,时间仓促,要筹备的东西很多,我怕母亲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万一累病了,岂不是女儿不孝,我想着要不请四婶帮帮忙,她筹备我的喜宴,母亲筹备四妹妹的,两个人一起,有商有量,也不至于搅合在一起。” 大夫人听的脸一冷,什么怕她照顾不过来,累病了,不过是担心她不够尽心,到时候嫁的不够风光罢了! 找四太太帮忙,当初四老爷连升两级,可是托了她的福,这点忙,四太太不会不帮。 见老夫人要点头,大夫人忙笑道,“虽然是有些忙,倒也不至于忙不过来,不过是你先嫁了,瑶儿后嫁而已,一样的准备,让四太太负责你,到时候我吩咐人做事,她再吩咐,到时候重了,反倒更乱。” 沈玥知道大夫人不会轻易同意,不过她既然开口了,就一定要说服老夫人答应,她道,“那些事,母亲一个人吩咐就成了,可还有我和四妹妹的陪嫁呢,那些喜被样式,挑挑选选,都是时间。” 那可都是考验耐心的活,就大夫人看着她的眼神,她还怎么跟她商议啊,虽然她有绣娘一把手,可有些事,她并不懂啊,没个掌舵的人怎么行。 老夫人知道沈玥的担忧,便点头道,“大事倒容易招呼,难就难在这些琐事上,容易把头转晕,就让四太太帮大姑娘,你安排四姑娘的就成了,多个人帮把手,也能少些纰漏。” 老夫人都答应了,大夫人不同意也不行,只是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沈玥掐着时间聊的事,刚议论完,秦氏就带着女儿进来了。 她一脸笑的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大喜呢。 再加上方才聊了一通,老夫人脸上的怒气早消了大半,秦氏还以为老夫人不生她的气了,进来就笑道,“这些天,可担心死我了,幸好老天保佑,白玉玲珑塔又回到了沈家,不然在太后手里,我就是拼了命,也拿不到。” 沈玥听着,心下好笑。 又是一个想的挺美的。 她偷了柳氏的陪嫁,以为东西回到沈家就万事大吉了,以后沈家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呢? 听着秦氏高兴的语气,老夫人就恨不得轰她出门,惹出来那么多事,连着她都在儿子抬不起头来,她还有脸高兴。 秦氏高兴着呢,沈家就是她的娘家,娘家风光,她脸上也有光啊,以后一定要经常回门,让人知道她和沈家关系好,就凭着沈家有两个那么厉害的女婿,还怕仕途不顺畅吗? 秦氏一高兴,就吐字如珠,再加上阮柔在一旁,揽着老夫人胳膊撒娇,两个人,居然都没出来老夫人其实并不高兴。 还是沈玥好心,她站起身来,提醒秦氏道,“表姑母,你先别急着高兴,白玉玲珑塔是回到沈家了,可是四妹妹放了话,那是太后赏赐给她的,她谁也不给,就是哭着跪在地上求她,她都不会给的,你想拿到,可没那么容易呢。” 秦氏脸上的笑瞬间僵硬住。 白玉玲珑塔都回到沈家了,还要她去拿?(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孝顺 沈玥提醒完,见秦氏色变,她心下笑了一声,又原样坐了回去。 秦氏望着老夫人,这时候,才看到老夫人脸上的怒气。 阮柔则看着沈玥道,“虽然白玉玲珑塔是太后赏赐给四表妹的,可四表妹坚持不给,那表舅岂不是要失信于人了?” 还知道失信于人不对,真是难得啊,当初秦氏偷她娘柳氏的陪嫁时,怎么不知道羞愧了。 敢情都是宽以待己,严以待人呢。 然后,屋子里就多了一个阴着脸的人。 阮柔那话可是在暗指沈瑶不孝啊,沈钧答应了云家少爷,把白玉玲珑塔让他带回云州,而且还收了云扬用作交换的东西,不给就是失信于人,做女儿应该帮父亲维护名誉。 要是没有那本事就算了,可现在白玉玲珑塔就在沈瑶手里,她却以太后赏赐为由不给,就是不孝。 阮柔说完,秦氏接着道,“虽然白玉玲珑塔是太后赏赐的,要是太后知道四姑娘把赏赐给沈钧,是为了孝道,只会夸赞她,不会责怪她的。” 大夫人冷冷一笑,“表姑奶奶要是真懂什么是孝道,还会有白玉玲珑塔的事吗?” 自己连孝道都不懂,还敢来指责她女儿,别人由着她,她可不会! 秦氏脸顿时涨红,迅速变紫,最后变的苍白。 就连老夫人的脸都像是被人连煽了好几巴掌一样。 秦氏自小就在沈家长大,是老夫人亲自教养的,可是她却在柳氏烧死后,昧着良心偷柳氏的陪嫁,给她脸上抹黑,这是大不孝了。 她不孝在前,不知道反省,还拿孝道来压沈瑶,逼她交出白玉玲珑塔来弥补她的过错,也亏的她说的出口。 尤其大夫人不顾小辈在场,还有一堆的丫鬟婆子,就直接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真是半点面子也没给她们留。 而且,大夫人没有因为秦氏和老夫人丢了脸,就此罢手,她站起身来,继续道,“上午太后的赏赐送到沈家,这才几个时辰,你就来了,消息当真是灵通的,那你应该知道昨天崇祖侯世子和煊亲王世子同时送纳采礼的事吧,煊亲王世子让崇祖侯世子没了脸,整个京都都在笑话崇祖侯府寒酸,太后送添妆来,是在帮崇祖侯府挽回颜面,是在帮瑶儿。” “白玉玲珑塔的事,崇祖侯府不是不知道,那是大姑娘外祖家要的东西,瑶儿如今已经是崇祖侯府的人了,明知道大姑娘和煊亲王世子踩着崇祖侯府,还帮着她,你让瑶儿将来嫁进崇祖侯府怎么过日子?” 大夫人声声质问,咬着牙道,“女儿是我生的,旁人不疼,我疼!别跟我说什么孝道,祸不是瑶儿闯下的,轮不着她来承担!” 让她女儿来为她的过错买单,大夫人真恨不得一巴掌将秦氏煽到九霄云外去。 知道留下准受气,大夫人说完,就借口要回去吃药,转身离开了。 秦氏一张脸青红紫轮换了变,眼眶都红了,巴巴的望着老夫人,祈求老夫人帮她。 可惜,这事,老夫人帮不了她。 就算帮的了,她也不能帮。 秦氏虽然是她养大的,她拿女儿疼,可白玉玲珑塔的事她错的太离谱,老夫人要是再帮她,那就是在纵容,是在告诉沈家小辈,偷窃没事,只要长辈够疼你,你就是偷什么也护的住你。 家风问题,岂能马虎。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缓缓把眼睛闭上,道,“你表哥的话,你应该没忘记,拿不到白玉玲珑塔,以后就不要再来沈家了。” 秦氏一听,就要跪下来求老夫人,老夫人手搭着孙妈妈,肃冷了脸道,“也不要指望我会帮你,我帮不了。” 孙妈妈就扶起老夫人,阮柔拉着老夫人的衣袖,喊着姨姥姥,可惜老夫人没鸟她。 老夫人走了,沈玥哪还会干坐在这里,她也起了身,带着丫鬟回沉香苑了。 半道上,紫苏几次回头,见秦氏带着阮柔朝牡丹苑走去,她笑道,“表姑奶奶去牡丹苑了。” 沈玥没有回头,她打了个哈欠,道,“有些困了,回去睡一觉。” 回了屋,沈玥真就睡下了。 这一觉,沈玥睡了足足一个时辰,很香、很沉,要不是阮柔在屋外闹,她都不会醒。 打着哈欠,她慵懒的伸着懒腰,问道,“我睡了多久?” 半夏就回道,“睡了一个时辰,外加一刻钟。” 虽然对于阮柔在外面大声说话,半夏和紫苏不喜欢,不过能把沈玥吵醒,也算是好事一件了。 姑娘睡的太久了些。 白天睡多了,晚上就不那么困了,小憩一下就够了,半个时辰足矣,今天是睡过头了。 要不是沈玥早有叮嘱,谁来也不要吵醒她,丫鬟早喊她起床了。 沈玥掀了被子下床,紫苏帮她穿鞋,笑道,“表姑奶奶和表姑娘在正堂等了大半个时辰了。” 要不是等久了,阮柔也不至于在院子里闹出大动静,硬生生把她吵醒。 沈玥穿好衣裳,又重新梳理了下发髻,差不多一刻钟又过去了。 秦氏和阮柔在正堂,茶一杯接一杯的添,茅厕都去了两三趟了,就是迟迟不见沈玥醒,阮柔都怀疑沈玥是在装睡,就是不想见她们。 沈玥整理好自己,这才去正堂见客,进屋就道,“让表姑母和表妹久等了,都怨我,生了个睡觉,不睡足了,起床就带怒气,见谁骂谁,几次之后,丫鬟再不敢喊我起床了,倒是连累表姑母和表妹等着急了。” 阮柔从鼻子里轻哼一声,但声音弱的,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 沈玥上前,给秦氏见了礼。 阮柔则给沈玥福身。 沈玥笑了笑,就坐了下来,望着秦氏道,“表姑母等我这么久,莫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吧?” 问完,又加了一句,“以后表姑母尽管跟丫鬟说,等我睡醒了,丫鬟自然会禀告我的,让表姑母等这么久,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秦氏皮笑肉不笑了一声,这回,她算是栽到底了,连几个小辈都敢拿捏她,不给她面子了。 她忍。 秦氏看着沈玥道,“我来找你,是因为白玉玲珑塔的事,先前,我去见了四姑娘,好说歹说,才说服她把白玉玲珑塔交出来,但是她有个条件。” 沈玥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脸上故作欣喜道,“四妹妹答应了是好事啊,她有什么条件,表姑母尽量满足她就是了,来寻我做什么?” 聪明人装起傻来,最叫人郁闷,秦氏云袖下的手攒紧了,她道,“煊亲王世子惹怒了崇祖侯府,四姑娘不想还没过门,就惹崇祖侯府和太后不快,所以坚持不交出白玉玲珑塔,可不交出来,你父亲就会失信于人,她也背负不孝之名,她提的条件是让你把那株珊瑚树给她,还有……。” 还有? 一株珊瑚树,已经是痴心妄想狮子大开口了,她还敢说还有?! “还有那四十八颗大东珠,十六匹云锦,另外还有四套头饰,外加两件玉雕。” 秦氏也知道沈瑶胃口大,可要是不满足她这些条件,她就不交出白玉玲珑塔,反正东西又不是她出,她只是传个话而已,要多要少,与她无关。 秦氏说完,回应她的是一声轻笑,“四妹妹就要了这些东西?” 秦氏轻点了下头,听沈玥那语气,似乎没要不同意。 知道沈玥孝顺,秦氏正要说话呢,就听沈玥冷声笑道,“四妹妹怎么没直接要了我的命呢?” PS:今天有事,更新晚了,抱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忽悠 沈玥绝美脸庞上满是讥讽和嘲弄。 她沈瑶让出白玉玲珑塔是为了孝心? 为了孝心,还要这么一堆好东西? 这是在趁火打劫! 还打的一脸的委屈求全,不情不愿。 还有一个始作俑者更好,权当自己是传话的了,半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沈玥忍不住,一声冷笑轻哼再次溢出口来。 秦氏被问的嗓子一噎,只觉得脖子被一双手给扼住,别说开口说话了,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 倒是阮柔,坐在一旁,道,“四表妹要你的命做什么,她也知道要的东西稍微多了些,可不多要些,将来带去崇祖侯府,堵不住那些人的嘴,你就不同了,煊亲王世子把你捧在手心里疼的,你要星星,她都摘下来给你,你少带一点陪嫁去煊亲王府,他根本就不在乎。” 稍微多了点? 那是稍微多了点吗? 白玉玲珑塔她不是没见过,玉质和雕工都不错,可论价值,最多不超过五千两。 五颗大东珠就值五千两了! 还有那株珊瑚树,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她连放在屋子里都怕磕碎了,她居然张开就要,这还是稍微多了点。 “幸好只是稍微多要了一点儿,她要是不稍微,我将来岂不是连陪嫁都没有,就那么空荡荡的嫁去煊亲王府了?”沈玥声音冷冽道。 秦氏见沈玥动怒了,她也知道要沈玥答应不容易,赶紧起身拉住沈玥的手。 沈玥淡漠的拂开了,被这样的人握着,她觉得恶心。 秦氏也不在意,她道,“你四妹妹要的东西是多了些,但也不过是煊亲王世子送的纳采礼的一半,往后煊亲王世子还会送更多来,你四妹妹就不同了,崇祖侯府并不乐意结这门亲事,送来的纳采礼也寒酸的紧,她远远比不上你,就是把这些东西给她,你的嫁妆也不是她能比的,你是孝顺孩子,你爹从小就疼你,白玉玲珑塔又是云家要的,你总不忍心让云家失望而归,让你爹失信于人吧?” 可真能说,以为踩着沈瑶奉承她,她就高兴的找不着北,再拿孝道一压,就听之任之,欲与欲求了? 她就长了那么一张好忽悠的脸? 沈玥耐心彻底用尽,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嫌弃,她指着大门道,“表姑母请回吧。” 秦氏脸青了,“事情还没有商议完……。” 沈玥抬手打断她,“还是别了,我怕再与你多说一句,晚饭都会恶心的吃不下了。” 一句话,叫秦氏的脸彻底崩不住了,“你!” 阮柔也气坏了,她没想到沈玥竟然直接就说她娘恶心,甚至说不愿意再与她多说一句,哪有半点敬重。 “我娘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跟我娘说话?!”阮柔高声指责道。 沈玥冷冷一笑,“我这么说算是轻了的,要不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就冲你娘方才忽悠我,我就该直接让丫鬟将你们打出去!” 阮柔气的跳脚。 沈玥可不管,她向来忍耐心好,可是这母女俩不要脸已经到一种境界了,她还不知道自己不要脸,还觉得自己通情达理。 她不喜欢骂人,今儿是彻底憋不住了,“我喊你一声表姑母,还真当自己是长辈了,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个偷我娘陪嫁的贼而已,丢我沈家的脸,还有脸登门,知道什么叫负荆请罪吗,出了事,先是往祖母身上推,祖母拿你当女儿疼,忍了,我凭什么忍你?还来我跟前罢长辈的谱,摆什么谱,偷了白玉玲珑塔,一点要反省的觉悟都没有,先是拿孝道压四妹妹,现在又来压我,还一口一个四妹妹的纳采礼寒酸,崇祖侯府看不上她,这是一个长辈该说的话吗?!” 沈玥难得的炮语连珠,秦氏听了,只觉得嘴里有了血腥味,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沈玥一口气说完,连深呼了好几口气,指着大门道,“请吧。” 秦氏是气坏了,尤其沈玥说的很大声,院子里丫鬟都围着看,她的脸算是丢尽了。 沈玥两次送客,秦氏哪里还待的下去,起身就要走。 只是路过沈玥身侧的时候,沈玥又说话了,“除了白玉玲珑塔之外,还有其他陪嫁,表姑母不要忘记还回来,不然说不准哪一天,我就亲自让丫鬟去阮家取了,那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要真走到那一步,秦氏偷窃的事就瞒不住了,但凡要脸的人家,都会休妻。 可以说,阮大人绝对会休了秦氏。 沈家都不顾秦氏的脸了,还会当她是女儿看吗,阮大人对秦氏有多少敬重,从沈钧借着阮大人的手把秦氏逼回来认错就知道了。 一个没有任何后台的女人,在内宅和妾也没什么区别了,要是上了年纪,估计还比不上那些娇艳水嫩的妾。 秦氏走了,带着一脸的阴沉怒气。 沈玥坐下来,喝茶平复被搅乱的心情。 紫苏有些担忧道,“表姑奶奶肯定会去和老夫人告状的。” 半夏听了两眼一翻,“让她去告好了,姑娘还怕她不成?” 要是怕,也就不会方才一点脸面都不留,直接开骂了。 不过,方才骂的实在太爽了,要不是她拼命忍着,都恨不得要帮姑娘骂了。 不是她吹牛,她骂人的词可比姑娘多多了。 再说秦氏,她之前在沈瑶那里,可没受什么气,毕竟沈瑶是盼望着有人能把她那些话转达给沈玥听,送上门的传话桶,欢迎都来不及呢,哪会让她受气啊。 不但没骂,而且秦氏出了牡丹苑,她就让丫鬟盯着。 一等一个多时辰,秦氏等的不耐烦,她也没好哪里去。 丫鬟借口找沉香苑的丫鬟学针线,就一直待在院子里,沈玥骂人的那些话,丫鬟一字不漏的全听见了。 见秦氏出来,丫鬟赶紧回牡丹苑转告。 本来秦氏让她等那么久,就一肚子鬼火了,没有说服沈玥不说,还在沈玥面前把她往死里踩,沈瑶没差点气炸裂开。 她正要开骂呢,外面有丫鬟火急火燎的跑进来,“不好了,表姑奶奶投湖自尽了!” PS:有热闹看了哈,中午照常更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狂霸 沈瑶听得一怔,随即又笑了。 还好,还知道要点面子,这一投湖自尽,她沈玥逼死长辈的名声就坐实了,看煊亲王府可还要这样的世子妃。 “走,我们去看看。” 沈瑶一脸凑热闹的心情,只差没哼着小调来告诉大家,她心情很好。 这会儿,湖畔是真热闹。 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丫鬟婆子,正看着秦氏在水里扑腾。 阮柔在岸边,一个劲的叫救命。 可惜,没人帮她。 开玩笑,没看到那些要帮忙的丫鬟婆子,都还没靠近湖边,就都摔了跟头么,天知道是有人不要她们救,还是老天爷不要她们救啊。 再说了,她们又不会水,救人没得把自己搭进去。 就这样,湖边看热闹的人不少,但是就是没人下去救秦氏。 不过花园闹出来这么大动静,沈瑶来了,沈玥自然不例外了。 看着地上叫疼的丫鬟婆子,她就往树上瞄了,心底默默给暗卫点赞,干的漂亮。 就是这样暴露了,让人知道楚慕元派了暗卫守着她,有些不划算。 半天没人下水捞人,秦氏吓住了,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沈钧来时,正好听到这一句。 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毕竟丫鬟禀告他时,只说表姑奶奶落水了。 他虽然不喜秦氏,可人要是在沈家出了事,就不好了。 他走过来,冷了脸道,“人落水了,怎么不下去救人,都站在岸边看热闹?!” 丫鬟们缩着脖子,反正人多,老爷不会点名骂,她不去,自然有人去。 都这样想,而且还后退了一步。 沈钧的脸更黑了。 哪些被打了脚踝的婆子站起来道,“老爷息怒,不是我们不下去,而是方才我们要下去,脚脖子突然一疼……。” 沈钧眉头紧锁,眼睛就往四下望。 藏在树上某男轻笑一声,轻轻一跃,就落了地,笑道,“岳父大人不用找了,是小婿不让她们下去救人的。” “为何?”沈钧敛眉。 楚慕元摇着折扇,看着在水里扑腾的秦氏,笑道,“本世子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有人投湖自尽,更没有见过自己跳湖,还叫救命的,你说她这到底是想死呢,还是不想死,本世子难得看到这么有趣的事,哪能让丫鬟打断了,岳父大人放心,要是出了事,小婿负责。” 沈钧一张脸黑成了锅底色。 能不脸黑吗? 昨天沈瑶才闹了一出假上吊的戏码,今天又来一出假跳湖自尽。 而且,这假跳湖,还有可能变成真跳湖了。 虽然楚慕元说他负责,可这事是他负责就行了的吗,他可不想好好一湖水,沾上人命。 有楚慕元放话,丫鬟就更不敢救人了。 阮柔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娘叫救命声都弱了,再不救,就真的没命了。 阮柔扑到沈钧脚边,求他救救她娘。 沈钧看了她一眼,身子一跃,就把秦氏从湖里捞了起来。 秦氏在湖水里呛了半条命,再加上没人救她,吓了半条命,这会儿只剩下一口气了。 沈钧救了她,丢在地上,就不再看她了,“送她去宁瑞院。” 然后,就过来两个粗使婆子,把瘫软成一团的秦氏拖走了,留下一条长长的水迹。 楚慕元摇着折扇,妖冶的脸上,带着笑道,“岳父大人还是太怜香惜玉了点,要小婿说,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注意用词,”沈钧皱眉道。 楚慕元微微耸肩,换了话道,“岳父大人还是太怜香惜玉了点,要小婿说,这样的人,就这样轻易让她死了,太便宜她了。” 沈钧,“……。” 他说的不是死不足惜,他是指怜香惜玉! 看着沈钧郁闷的脸色,沈玥直想笑,这下好了,父亲更嫌弃秦氏了。 这一投湖,还叫救命,老夫人估计也嫌弃死她了。 “到底怎么回事?”沈钧不想再纠正某男的用词了,问道。 沈玥没说话,沈瑶手一指,把她拉了进来,道,“是大姐姐,她羞辱表姑母是窃贼,偷她娘的陪嫁,表姑母受不了羞辱,这才投湖自尽的。” 沈玥赫然一笑,反问出声,“我说的不对吗?” 沈瑶嗓子一噎,你说的都对,可那又如何,“一码归一码,她到底是表姑母,是长辈,你怎么能无所顾忌的羞辱她呢,要是表姑母真在咱们沈家出事了,你的名声可就毁了。” 沈玥看着沈瑶,一脸愤怒道,“没错,连四妹妹你都知道,表姑母在沈家出事,我的名声就毁了,表姑母还假投湖,她是存心要毁我的名声!” 沈瑶唇瓣一咬,她是在指责她,她居然借着她的话反咬秦氏一口,气死她了。 “有什么话,去宁瑞院说,”沈钧冷了脸道。 白玉玲珑塔的事,趁着秦氏在府里,一次说开。 这样没玩没了的闹,实在叫人厌烦。 说完,沈钧看着楚慕元了,“世子爷来沈家,可是有什么事?” 楚慕元摇头,“没什么事,就是路过,顺带瞧了点热闹而已。” 他朝沈玥走过来,他身材修长,挺拔如松,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俊美无铸的脸上,一双凤眸,盛满了笑意,就那么走过来,仿佛看到了漫天星辰,将人眼球仅仅的吸住。 走到沈玥跟前,他无视所有人,轻捏了下沈玥的鼻子,带了些宠溺的责怪道,“方才在屋子里那些话,我都听见了,还是太含蓄了些,没能骂出精髓来,要换成是我,怎么可能给她假投湖的机会,保管骂的她当场撞柱子自尽,还需要好好努力,你只需记住一条,你就是捅破了天,我也能给你兜着。” 沈玥,“……。” 她怎么感觉到一股王霸之气扑面而来啊。 从她的四肢百骸钻进入她体内,化成蜜汁,将她的心塞的满满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仿佛要炸开了一般。 白皙的脸,染上了胭脂色,像是雪山之巅,照耀着的晚霞,绚丽的无与伦比。 四目相对,眼底只有彼此。 沈钧在一旁,掩嘴轻咳了一声,迈步走了。 PS:柿子,你这么怂恿媳妇练嘴皮子真的好么,表忘了,将来和媳妇说话最多的还是你呀。——来至某作者的忠告 O(∩_∩)O哈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脑补 沈钧那一声轻咳,不言一语,摇头离开,实属无奈。 女儿议了亲,还不到一个月就要嫁人了,能得未婚夫如此宠着护着,他很高兴,很满意。 可是当着他的面,就把他女儿往歪了带,还无视这么多人,做出那等亲密的动作,便是夫妻了,再外人面前也不可如此孟浪忘形好么。 他很想教育下某男的,好歹顾忌下女儿家的薄脸皮吧,可是想到先前让他注意用词,很明显啊,是一次失败的教育,别说有半点反省了,有的只是变本加厉。 这还只是捏下鼻子呢,要是再说他两句,天知道会不会跟他唱反调,继而做出更过分的举动来。 而且,他那么袒护他女儿,远胜过他这个做父亲的了。 他见了感动之余,更多的还是愧疚。 女儿还未出嫁,在沈家,应该他这个做父亲的护她周全,不让她受委屈才是,可如今全然反了。 沈钧走了,其他丫鬟婆子也都跟着离开。 沈瑶站在一旁,看着楚慕元眸底溢出来的宠溺,心里嫉妒的发狂,尤其他说的话,就是沈玥把天捅破了,他也能给他兜住了。 要是有男子跟她这样的话,她就是即刻死了也甘心。 她想到了崇祖侯世子,想到了崇祖侯府送来的纳采礼,内心不由的泛酸。 连纳采礼都舍不得,怎么可能会跟她做这样的承诺,虽然他能和煊亲王世子一争高下,可真比起来,煊亲王世子甩他几条街了。 容貌比不过,家世比不过,姑且煊亲王世子身世能叫人诟病,可那又如何了,他不是煊亲王府的血脉,不照样是煊亲王世子吗? 想到沈玥是怎么和楚慕元结识的,沈瑶就更妒忌了,妒火中烧,烧的她肝肠涨疼。 沈琇和沈珂站在一旁,脸上也写满了羡慕妒忌恨,手中绣帕拗成麻花都没发现,还是丫鬟见沈钧走远了,提醒她们,两人这才回过神来。 两人转身离开,一步三回头,等走远了些。 沈琇忍不住道,“不知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那么亲热了,私下里只怕更甚,还有半点礼数吗?” 她妒忌的发狂,有些口不择言了。 沈珂讥讽一笑,“连父亲都不说什么,你说有什么用,何况煊亲王世子也不是会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希望大姐姐能永远这么幸福吧。” 显然,最后一句没什么真心。 长这么大,她们还从未见过哪个男人是从一而终的,连听过的都少,甚至根本就没有,反倒是移情别恋,内宅妻妾成群,左拥右抱,和青楼花魁谱写风流韵事,才是常态。 她们内心渴望爱情,那是每个女儿家都期待的,可是看多了,再加上姨娘言传身教,知道那些情呀爱啊,连男人都少有,给女人就更吝啬。 明知道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所以也就看淡了,理智了,一心追求锦衣玉食的生活和一份属于嫡妻的尊严,这就足够了。 她们仿佛已经看到将来沈玥过门,煊亲王世子宠爱她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载,然后觊觎她身边的美貌丫鬟,一个一个抬成通房小妾,指不定还会养外室呢。 就煊亲王世子那脾气,沈玥能管的住他? 脾气一上来,指不定就直接休妻了,那时候,别说富贵荣华了,指不定就常伴青灯古佛了。 然后,脑子里就脑补沈玥在孤灯下,寒夜里,一遍一遍瞧着木鱼,一脸的生无可恋,生不如死,而煊亲王世子则抱着小妾寻欢作乐的场景。 别说先前的羡慕妒忌恨了,分明已经开始为沈玥将来的悲惨遭遇而同情她了。 现在新鲜劲还没过去,自然是甜言蜜语讨美人欢心了,说什么捅破了天,他也兜的住,指不定真到那一天,煊亲王世子一脚,就直接把她沈玥一脚踹天上去,直接把窟窿给堵上了。 想着,竟然笑了起来。 只能说脑补有毒,根本停不下来了。 再说湖畔,沈玥见大家都走远了,就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楚慕元了,还欲言又止。 楚慕元见了,就老大不乐意,“不要总怀疑我吃错药。” 药那是随便能乱吃的吗? “不是吃错了药,怎么突然变的这么肉麻兮兮的,私下都没和我说过这些话,突然来这么一出,我脑袋现在还晕乎乎的,”沈玥嗡了声音道。 都说秀恩爱,分的快啊,她自己都被秀了一脸的血,何况是别人了。 “你喜欢私下里听?” “……绝对是吃错药了。” 挺正常的一人啊,为什么谈话总抓不住重点呢,泪奔。 看见沈玥脸上的红晕为褪,眼神透着些无奈,有带了几分慵懒随意,说不出的娇媚可人,便是看着,心都软了。 不过他还是更喜欢先前在屋子里的她,数落起人来时的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他总觉得,那才是她的真性情。 就如同她被压抑的高超医术,他向来活的洒脱,无所顾忌,见不得喜欢的人活的压抑。 他愿意给她撑起一片天,让她在羽翼下活的欢快肆意。 一阵风过。 一片落叶正好落到沈玥发髻上,楚慕元伸手拿起。 那边,丫鬟跑过来,离的远远的就停下了,道,“大姑娘,老爷让你过去。” 沈玥看了楚慕元一眼,然后才往宁瑞院走。 秦氏投湖闹自尽,是沈家的事,还是丑事,他路过在花园里看热闹就罢了,自然不便跟去宁瑞院看的。 之前湖畔的闹剧,早在秦氏被婆子送到宁瑞院,老夫人就知道了。 当时一张脸就铁青的了。 昨天,沈瑶闹上吊撞柱子自尽,她还呵斥了大夫人,说她教女无方,秦氏可以说是她教养长大的,而且秦氏还是长辈,也在耍这样的把戏,欺负的还是一个晚辈,比昨天沈瑶还要过分。 这不是帮大夫人煽了她一巴掌吗? 老夫人脸色能好才怪了。 沈玥进屋时,正好听沈钧吩咐道,“去阮家,把阮大人请来。” 刚换好裙裳,头发还湿漉漉的,往下滴水的秦氏,从暖阁出来,正好听到沈钧这一句,顿时脸色一白,像是饿狼似的,扑过来,跪倒在地,目露惊恐道,“不,不要叫老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刁难 自从上次,沈钧在朝堂上驳了阮大人的面子后,阮大人回去之后,就找秦氏发飙,逼的秦氏登门认错。 之后,阮大人几次和沈钧套近乎,沈钧对他都不冷不热的。 阮大人心里积着气,对秦氏也没什么好脸色。 自打那天之后,阮大人就睡在姨娘屋子里了,宠的姨娘飘飘然,还蹬鼻子上脸,她看不过,数落了姨娘两句,阮大人还护着那姨娘。 秦氏没差点气吐血。 但是,昨天,阮大人又睡在她屋子里了,今儿一早,妾室来给她立规矩,态度懒散,她赏了姨娘两巴掌,阮大人虽然有些心疼,但一句话没说。 秦氏哪能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阮大人是看在沈家的面子上,对她忍让几分啊。 这也是为什么她早早的就回沈家道贺的缘故,她需要沈家做她的靠山。 可是现在,沈钧要找阮大人来,以后她在阮家还有立足之地? 秦氏从未哭的那么伤心过,她跪在地上,跪走到老夫人身边,求老夫人帮她说两句话,不要让阮家知道。 沈钧冷冷一笑,“你在我沈家跳湖自尽,险些闹出人命来,这么大的事,你敢瞒着阮大人,我沈钧不敢,万一再出点什么事,我沈家担待不起!” 语气淡漠如冰,丝毫没有动摇。 李总管站在一旁,沈钧不喜欢秦氏,他也看不惯,见沈钧一定要请阮大人来,他就下去吩咐人了。 秦氏哭着连连认错,阮柔也跪下来,求沈钧。 沈钧脸冷着,道,“你还知道爱惜名声?之前跳湖自尽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怕,现在才后悔认错,晚了。” 秦氏连忙道,“我当时是气坏了,后来跳了湖,我看到柔儿在湖畔哭,我这才……。” 假投湖自尽的事,说什么也不能承认,那太丢脸了。 秦氏一口咬定她当时气坏了,她这一辈子,还没被人那么骂过,羞辱过,气冲上脑,才想一死了之,是湖水的冰冷,让她冷静了下来,还有阮柔,女儿年纪不小了,要是她死了,就得给她守孝三年,等出孝期,就该有十七岁了,京都哪有那么晚嫁的大家闺秀,她一死,就算是把阮柔给耽误了。 她后悔了,这才叫的救命。 她解释着,沈玥在一旁轻笑出了声。 沈琇听了,就问道,“大姐姐笑什么?” 沈玥耸肩道,“我在想表姑母跳湖的位置呢,那地方离大路有十几米远,表姑母气头上,往湖畔走,阮表妹就一直跟在一旁,没劝住她,也没拉住她,还是表姑母自己在湖里想通了,不容易啊,我可得好好感谢湖水呢,不然阮家当家主母因为我几句话,就跳湖自尽了,只怕御史弹劾的奏折就能淹了我,那时候,我估摸着也得跳湖自尽才能平息那些责怪之言吧?” 沈琇听得想笑,但是死憋着。 大姐姐的话明显是在说秦氏撒谎,当然了,她本来就是在撒谎,就秦氏那厚脸皮,可能因为几句讥讽嘲弄,就真想寻死的人吗? 要是寻常时候,她这样说,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大姐姐今儿是打算和秦氏抬杠到底了啊。 秦氏没想到沈玥到现在还揪着她不放,她一拆台,她就不知道怎么继续了。 好在还有阮柔,她哭道,“我当时没在意,我以为娘亲是怕丫鬟见了她眼眶通红,所以在湖畔吹吹风,平复一下心情,我哪料到娘亲会想不开,都是我的错……。” 一个母慈,一个子孝,俱是哭的肝肠寸断。 只是没能惹来怜惜,反倒叫沈钧厌烦,他不耐烦道,“够了!你跳湖自尽是真还是假,等阮大人来再说不迟,现在说说白玉玲珑塔怎么还回来。” 秦氏头皮一麻。 她现在听到白玉玲珑塔五个字,心底就涌起无尽的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偷白玉玲珑塔,柳氏那么多的宝贝,偷拿哪个不行,更可恶的还是云家,送给柳氏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回去。 到这会儿了,她都还不知道悔改,当真是没救了。 秦氏不知道怎么办了,沈瑶的那些条件,她给不了,也劝说不了沈玥,不然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她觉得以后沈家,她都不用来了。 因为沈家没打算给她留面子,不然怎么会让丫鬟婆子都在屋子里看着,这是要她颜面扫地啊。 秦氏开不了口,阮柔替她道,“白玉玲珑塔的事,母亲知道错了,她去找来四表妹,可是四表妹顾忌崇祖侯府,不敢轻易让出来,她要大表姐拿珊瑚树和十六匹云锦,还有四十八颗大东珠……等一些东西做交换,大表姐一听就生气了,再不想和娘亲多说一句。” 阮柔着重咬紧沈瑶要的那些东西,要不是她要的太多,沈玥也不会那么生气,不给她娘留半点颜面。 都不是好东西,丢脸,大家一起丢,别想置身事外。 满屋子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不由得咋舌。 四姑娘真是敢开口啊,竟然要大姑娘拿那么多好东西做交换,才肯让出来,简直就是土匪了。 老夫人听了,脸冷成冰块,看着沈瑶道,“你真要了那么多东西用作交换?” 沈瑶有些害怕了,不敢说话。 大夫人开口了,“老夫人息怒,瑶儿是不满表姑奶奶让她让出白玉玲珑塔,故意这么说,好让她知难而退的,这么明显的事,表姑奶奶竟然都没看出来……。” 这是在笑话秦氏愚蠢了。 “你!”一瞬间,秦氏险些没把牙齿给咬碎。 当时说的半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这会儿从她嘴里说出来,又成了故意刁难她,是说笑的,敢情错都让她一个人承担了! 秦氏冷冷一笑,老夫人和沈钧怪她,她忍了,她大夫人算什么东西,当初若不是有她,她能嫁到沈家来,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她倒是会落井下石。 当初要不是棋错一着,让她捡了便宜,如今沈大夫人是她秦立凤! 越想,秦氏越来火,也憋不住怒气了,嘲讽道,“让我知难而退?我在沉香苑一坐一个多时辰,你们母女不知道吗,一个时辰,丫鬟就是爬,也爬到沉香苑通知我了吧,何况你还让丫鬟在沉香苑盯着我,如今反倒成了我笨,听不出刁难来了。” “也是,那么多好东西,别说一个白玉玲珑塔了,就是十个白玉玲珑塔是绰绰有余了,要是碰到大姑娘真孝顺,愿意为父亲排忧解难,帮着云家,真答应了,就不会是知难而退了,而是乐的做梦都会笑醒了!” PS:这回真要狗咬狗了O(∩_∩)O哈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威胁 屋子里很安静,秦氏说话时,又格外的激动。 一字一句,悉数入耳,众人都看向大夫人和沈瑶。 沈玥眉头轻挑,嘴角往上牵起一抹冷笑来。 要说之前只是揣测,大夫人和秦氏之间有问题,现在可以笃定了。 秦氏现在就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在沈家,她能做的,就只有示弱和认错。 她和沈钧说她,她都忍了。 可是轮到大夫人,她就不忍了,而是选择了唇齿相讥,而且很理直气壮,她不怕大夫人。 谁都可以对她落井下石,但大夫人不行。 沈玥看向大夫人,她坐在那里,手握着椅子,因为愤怒,手背上都能看到青筋了,脸色也冰冷的仿佛在寒冰洞穴里浸泡了百年之久,只有寒冷,不带半点人间温度。 大夫人没有说话,她再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可是沈瑶就没那么能忍了,她上前一步,道,“表姑母还真看得起自己,娘亲为了我和大姐姐筹备喜宴,是忙的脚不沾地了,别说你在沉香苑一等一个多时辰,就是等上十天半个月,娘亲也不会管你,谁有事没事派了丫鬟盯着你,有什么值得盯的?” 本来沈瑶如此态度对秦氏说话,是对长辈不敬了,要换成平时,老夫人肯定要呵斥她了。 可惜,秦氏今天犯了错,而且要论对长辈不敬,沈玥还排在她前面呢,有人挡着,她怕什么,最多一起受罚就是了。 而且,她就快要出嫁了,罚也罚不了她什么,就更无所顾忌了。 可秦氏就气不过了,一而再再而三被小辈顶撞,还没有人出来阻拦半句,实在叫她心寒。 她惨笑一声,看向大夫人,那带着决绝恨意的眸子,看的大夫人心里发毛,身子一阵阵发虚。 秦氏不跪了,她站起身来,道,“白玉玲珑塔的事,我知道错了,可惜,从未有人给过我认错的机会,崇祖侯府是,太后那里更是,我原以为白玉玲珑塔回到沈家,是老天爷给我补偿的机会,可我没想到,四姑娘和大夫人态度如此强硬,半点不顾及当年我们的闺中情谊,我是该好好忏悔了!” 忏悔两个字,秦氏咬的格外的重。 那一瞬间,大夫人几乎就坐不住椅子,仿佛要惊站起来。 四目相对。 大夫人眸中带火,秦氏则含笑以对。 那是一种豁出去的笑,无所顾忌的笑。 一会儿阮大人就来了,她做的那些事就瞒不住了,她这辈子就算是毁了,谁不让她好活,她也不会让她好过,她豁出去了! 大不了鱼死网破! 大夫人拳头攒紧了,恨不得将秦氏撕碎。 秦氏却望着大夫人,问道,“我和蕙娘你相识十六年,深知你的为人,你不是那么不识大体,会因为一时怒气,就不顾别人的人,有些东西,一旦造成了伤害,可就弥补不了了。” 大夫人气极反笑,“你既了解我,就该知道我的苦衷,我是沈家当家主母,老爷的嫡妻,可我也是瑶儿的亲娘,我不能给崇祖侯府留话柄欺负她!” 沈玥站在那里听着,她听出了秦氏话中的威胁,更听出了大夫人的松动。 能让大夫人投鼠忌器,秦氏手里捏着的把柄还真是不小呢。 不过大夫人松动了,但也只是一点点,两人在威胁中谈判呢。 看来那把柄,应该是互相威胁的,要生大家一起生,要死大家一起死。 要是能双赢,自然最好了。 沈玥刚想通,然后秦氏就看向她了,旧事重提,她道,“白玉玲珑塔的事,是表姑母的错,表姑母一定诚心悔改,尽量弥补,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白玉玲珑塔交给云家,不至于让你爹失信于人,表姑母知道你和四姑娘都是孝顺孩子,只是拗不过一口气而已,尤其你是长姐,应该护着瑶儿,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妹,总不忍心看着她将来嫁进崇祖侯府受人欺负,只要你退一步,不给崇祖侯府诟病的话柄,你四妹妹也会退一步的,表姑母在这里求你了。” 说着,秦氏朝她跪了下去。 这可是结结实实的一跪。 沈玥本不想搭理她的,可屋子里这么多人在,她要是真的受了,就是她不对了。 但是沈玥也没有阻拦她,只是往沈钧身侧一站,让秦氏跪了一空,道,“父亲,我不懂表姑母话里的意思,我退一步,如何退?” 对于秦氏的话,沈钧并不喜欢,但是她跪下了,他也不说什么了,问道,“有话就直说吧。” 秦氏也不知道大夫人的底限在哪里,她望着大夫人。 大夫人就看向沈瑶了,沈瑶上前一步,道,“珊瑚树!” “拿其他东西换,回头崇祖侯世子在煊亲王世子那里受了气,回来怪我,说我没见过好东西,我岂不是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云锦、大东珠,还有那些头饰,玉雕,崇祖侯府都有,只是没那么多而已。 可那么大株的珊瑚树,别说崇祖侯府了,只怕连宫里头都没有。 她完全可以堵住崇祖侯世子的嘴,这么划算的买卖,不做是傻子。 沈玥听得一笑,她早料到沈瑶没那么好说话,所以并不诧异,她望着秦氏道,“表姑母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想和我说四妹妹退了一步,现在轮到我退让一步了吗?我不否认,比起之前的条件,四妹妹退让了不少,但要我拿一株大珊瑚去换回我娘留给我的陪嫁,我要是真答应了,只怕我娘都要被我气的从地底下爬起来了。” “别拿什么孝道压我,我自然不希望父亲失信于人,但我也绝对不会为别人的过错买单,表姑母不是诚心认错吗,让我看看你的诚心吧,如何赔偿,你和四妹妹商议,只要我拿的出来,我会依照市价卖给你,包括那株珊瑚树在内,放心,我不会多要你一钱银子的。” 依照市价卖给她? 那株沈家传的沸沸扬扬的大珊瑚树,价值连城,她就是把阮家全部搭上也买不起啊。 秦氏急道,“你这哪里是在退让,你这分明是把我往死路上逼!” 这回沈玥还没说话,沈钧先动怒了,他拍着桌子道,“敢情你的诚心赔罪,就是跪在地上不痛不痒的掉几滴眼泪就算了?!” 人家可不就是打的这样的如意算盘么。 沈玥懒得和她周旋了,免得耽误她们狗咬狗,她看着秦氏道,“依照市价卖给你,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不要得寸进尺,更不要拿死来要挟人,尤其是我,有那时间,你还是好好劝劝四妹妹吧,明天午时之前,如果白玉玲珑塔不能交到云家表哥手里,我就只能去大理寺告表姑母你偷窃之罪了,纵然要不回白玉玲珑塔,我也能要一个公道人心。” 清凌凌的声音,不留半点情面,叫秦氏颓败。 沈玥看着沈钧,又望了眼老夫人,道,“没我的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没人留她,沈玥就出了正屋。 半夏和紫苏紧随其后,问道,“表姑母要是真拿不到白玉玲珑塔,姑娘真的去告她吗?” 沈玥勾唇一笑,“放心,她会拿到的。” 她从未怀疑过秦氏的本事。 只是不把狗逼到绝境,它又怎么会跳墙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旧事 回到沉香苑,沈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陈妈妈。 陈妈妈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听到丫鬟来传话,赶紧丢了手里的活,就去了正屋。 神情紧张而担忧,问道,“姑娘找奴婢可是有什么事?” 见她一脸关心,沈玥心中温暖,摇头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找陈妈妈聊两句,你先坐。” 陈妈妈恪守规矩,哪敢在沈玥对面坐下啊,不过她刚摇头,半夏就半请半摁的让她坐下了,还给她倒了杯茶,完全是客人的待遇了,弄的陈妈妈心里直打鼓。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陈妈妈有些紧张道。 沈玥轻笑,她双眸明净,比窗外的天空还有澄空,叫人慌乱的心,安静下来,只见她朱唇轻启,笑道,“陈妈妈是跟随祖母来的沈家,在府里少说也待了三十多年了,我想问的事,是府里以前的旧事。” “陈妈妈也知道,表姑母偷了我娘陪嫁的事,现在宁瑞院闹开了,我嫌烦闷就先回来了,我今儿才知道表姑母和大夫人是闺中好友,陈妈妈给我说说表姑母和大夫人的事吧。” 听沈玥这么问,陈妈妈一颗心彻底放到肚子里去了,她轻拍胸口道,“奴婢还以为是什么事了,半夏又是请我坐,又是给我倒茶的,我还以为姑娘要把奴婢送回宁瑞院呢。” 半夏捂嘴笑道,“怎么会呢,姑娘就是不要我,也不会不要陈妈妈你呀。” 陈妈妈嗔了她一眼,然后看着沈玥,点头道,“大夫人和表姑奶奶的确是闺中好友,她们什么时候结识的,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会儿大夫人经常来找表姑奶奶玩,也常常邀请表姑奶奶去宜春侯府做客,两人关系好的跟亲姐妹似的。” “后来大夫人嫁给了老爷,两人似乎就生了隔阂,奴婢还曾见她们吵架,后来表姑奶奶嫁了人,两人关系也就明面上过得去了,不复以往亲密。” 沈玥听着,又问道,“那大夫人怎么会嫁给我爹呢,那会儿她可是侯府嫡女。” 不是沈玥小看了她爹沈钧的魅力,就是现在,而立之年,相貌依旧儒雅,十几年前,就更俊朗了。 只是大夫人不是甘心屈居人下的人啊。 虽然那时候沈家是尚书府,可大夫人是侯府嫡女啊,虽然是嫡次女,可嫁给沈钧做继室填房,是委屈了她,尤其嫡妻还留有一双儿女。 陈妈妈笑道,“老爷会娶大夫人,说来还和姑娘你有关,姑娘福大命大,自棺材中出生,轰动京都,许是小小年纪,知道没了亲娘,总是哭闹不止,任是谁哄都没有用,可偏偏,大夫人抱着你,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安然入睡……。” “所以父亲就娶了大夫人?”沈玥杏眼圆瞪。 虽然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大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啊,明知道沈钧娶她,是因为女儿喜欢她,这不等于是娶进来做奶娘的吗,大夫人能答应才怪了。 陈妈妈摇头,道,“虽然姑娘喜欢大夫人抱,但要因此娶大夫人,不大可能,如姑娘所说,大夫人是宜春侯府嫡女,老夫人可张不开嘴让她给老爷做继室填房,可偏偏就出了意外,奴婢还记得那一天,是夫人六七的时候,老爷因为思念夫人,所以多饮了些酒,表姑奶奶去找老爷,正好大夫人也在,不知道怎么了,老爷就把大夫人当成是了夫人,思念至极,抱了大夫人……。” 这回,不止沈玥眼睛睁圆了,半夏和紫苏也听得咋舌。 没想到大夫人竟然是这样嫁进沈家的,饮酒误事啊。 沈玥眉头拧着,道,“只是抱了下,所以大夫人就嫁了?” 虽然她知道在古代有肌肤之亲,就算是清白毁了,可还是那话,大夫人不是那样认命的人,再者,当时事发生在沈家,不是一定就瞒不住,毕竟沈家理亏。 陈妈妈却点头了,“主要是因为这事,大夫人才嫁给老爷的,不过当时朝中右相病逝,老太爷在朝中呼声很高,极有可能出任右相一职,所以……。” 懂了,她就说大夫人不是那么认命的人啊,原来还有这缘故。 不过最后可惜,老太爷并没有坐到右相的位置,而且直到病故,都还是在尚书府位置上转来转去。 大夫人也算是压错宝了。 沈玥轻碰了下鼻子,然后问道,“我怎么觉得父亲挺讨厌表姑母的,是一直这么讨厌吗?” 陈妈妈就欲言又止了。 半夏就催道,“陈妈妈快说啊,反正以后表姑奶奶估计也不能再来沈家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陈妈妈抬头看了半夏一眼,虽然陈妈妈是沉香苑管事,但她很懂事,知道半夏和紫苏是沈玥最信任的丫鬟,所以相处一直很客气,至少她就从不使唤两人,可有时候,陈妈妈觉得两丫鬟在姑娘面前说话太无所顾忌了。 像表姑奶奶以后估计再也不能来沈家的话,是她一个丫鬟能说的吗? 这要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去,只怕要挨板子的。 而且,偏偏姑娘没意识到半夏说的不对,陈妈妈头疼,她道,“在夫人怀姑娘六个月的时候,表姑奶奶在花园里赏花,不小心挂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断了,当时夫人就走在后面,踩到珍珠摔了一跤,差点没能保住姑娘你,打那一回后,老爷似乎就不喜欢表姑奶奶了。” 怀胎六个月,要是出了什么好歹,保不住胎儿事小,怕的是一尸两命啊。 不得不说,姑娘就是命大,夫人摔了一跤,虽然凶险,见了红,但好歹是保住了,只是可怜夫人卧床养了一个多月。 老爷和夫人伉俪情深,虽然说表姑奶奶是无心之过,可不能因为她无心,就轻易原谅她。 “不过,那时候似乎只是不喜欢,要说厌恶,似乎还是出了什么事,”陈妈妈陷入回忆道。 沈玥听了,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陈妈妈轻摇头,有些惭愧道,“那时候,奴婢正好也怀了身孕,老夫人怜惜,让我出府生养,所以我并不知情,只是隐约听闻,似乎和大夫人嫁进沈家有关……。”(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盯着 但具体是因为什么,陈妈妈就不知道了,当时她一心都扑在女儿身上,只是偶尔和人闲聊几句说起来,似乎老夫人下了禁口令。 但凡下禁口令,绝对没好事,而且越禁,私下里谈论的越多,只是猜测的事,陈妈妈严谨的性子,怎么会跟沈玥说呢,万一说的只是流言,岂不成乱嚼舌根的人了,过去的事,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陈妈妈知道的都告诉沈玥了,见没什么可说的了,就起了身,她的事还没忙完呢。 陈妈妈走了,沈玥还在沉思。 她就知道沈钧不是无缘无故嫌弃秦氏的,只是没想到秦氏这么招人嫌。 还有秦氏手里捏着大夫人的把柄…… 不知道是什么,沈玥心里跟猫挠了似的。 她起了身,走到窗户处。 秦齐闪身到沈玥跟前,问道,“大姑娘找属下有何吩咐?” 沈玥就道,“你帮我盯着秦氏,她找大夫人的谈话,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秦齐领了命,纵身一跃,就消失不见了。 只是过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秦齐就回来了,禀告沈玥道,“秦氏并未去找大夫人,她被阮大人带回府了,说是明早再来,属下明天去盯着她。” “有劳了,”沈玥道谢。 秦齐连说不敢担,然后纵身一跃,就上了树。 彼时,天边有了绚丽的晚霞,灿如云锦,横扑天际。 她在窗外站了良久,麦冬进来禀告,“姑娘,四太太回府了。” 沈玥轻点了下头,就起身出了屋。 今天,四太太回娘家了,沈玥还没见过她,她提议让四太太帮她筹办出嫁事宜,老夫人答应了,但是四太太可没答应呢。 虽然沈玥笃定她不会拒绝,但总要和四太太说一声,这是礼节。 沈玥去找四太太,正好在花园,她回北苑的路上遇上了。 四太太神情并不好,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眶有些红,沈玥见了,忙问道,“四婶怎么脸色这么差,可是身体不舒服?” 四太太看到沈玥,脸上难得的挤出来一抹笑道,“我没事,你找我有事?” 四太太是看到沈玥从小道过来的,显然是找她。 沈玥点了点头,见四太太一脸疑惑,就知道老夫人没跟她她,便道,“我之前和祖母说,让四婶你帮忙筹备我出嫁的事,但我不知道四婶你脸色这么差……。” 要是知道,她就不说了。 四太太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心里难受。” 说着,鼻子就酸了,眼睛里眼泪打转,四太太连忙拿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珠。 沈玥见了,连忙扶着她,心有不忍道,“四婶儿有什么话,和我说说吧,或许我能帮上点忙呢。” 四太太摇头,说不出话来。 沈玥就看向她的丫鬟碧珠了,碧珠叹息道,“是杨家的事,杨家大老爷好不容易前年才得了个小少爷,谁想到病了,烦躁好哭,但眼睛又不睁,吃什么吐什么,还有些发热,断断续续好几日了,请了不少大夫,一点起色没有,反倒越变越差,今儿请的几个大夫见了都摇头,连药方都不开了……。” 碧珠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杨家,是四太太的娘家。 杨家大老爷娶妻多年,连生了两个女儿,到去年才得了个儿子,那是心疼的不得了,谁想到竟然病了,大夫都说让准备后事了。 四太太知道那唯一的侄儿得来有多么的不容易,那就是她爹娘兄嫂的命根子啊,要是真没了,四太太怕他们承受不住。 不然以四太太的知书懂礼,怎么可能回门一趟,磨磨蹭蹭到这时候才回来,她压根就不想回府。 想到那白胖胖的侄儿,这一病,就消瘦了好几圈,一直哭闹,叫都不应了,四太太心如刀绞,泣不成声。 丫鬟说完,半夏就拽沈玥衣袖了,低声喊道,“姑娘?” 沈玥看了她一眼,她知道半夏喊她是什么意思,这些天,她断断续续的写了不少药方,偷偷摸摸的调制了好些药粉。 半夏知道八皇子流鼻血的毛病是她治的,当时就投之钦佩的眼神。 她身边几个丫鬟的心都特别软,这是要她救四太太的侄儿,杨家小少爷。 其实,不用半夏说,沈玥也打算试一试的。 她求四太太帮忙,现在四太太有需要,她岂能不伸以援手,只是大夫都说准备后事了,她也不知道有几分把握,听丫鬟的描述,杨家小少爷似乎得的是脑膜炎。 沈玥欲多问几句,谁知四太太抹掉眼泪,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几分的笑来,却是答应帮沈玥准备出嫁之事,叫她安心。 她这样子,沈玥怎么安心啊。 握着四太太的手,沈玥温和道,“我知道四婶不会拒绝我的,我想多知道些杨家小少爷的病症,四婶与我说说。” 四太太望着沈玥,沈玥点头道,“四婶不要笑话我,我看过几本医书,我不想四婶伤心,或许我能帮上点忙,因为方才丫鬟描述的病症,我在医书上见到过。” 一句话,叫四太太身子一怔。 几乎是电闪火光间,四太太就想到沈玥就临安侯世子和贺老山长的事,沈玥说看过几本医书,四太太是相信的。 再听沈玥说她在书上看到过丫鬟描述的病症,不管是不是,她都应该试试,万一是真的呢?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不愿放弃。 四太太忙擦掉眼泪,把小侄儿的病症跟沈玥一说,还有大夫说的话,四太太能记住的,都告诉了沈玥。 沈玥可以笃定,杨家小少爷得的就是脑膜炎。 看情况,已经十分凶险了。 再不抓紧治疗,就算将来能保住性命,也难保会留下后悔终身的后遗症。 沈玥看着四太太道,“听四婶的描述,我有七成把握能让杨家小少爷脱险……。” 四太太一听,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她知道沈玥不会跟她开玩笑,忙道,“现在就去杨家,还是明儿再去?” 后半句,四太太问的极小声。 侄儿病情凶险,自然是越早治疗希望越大,万一真熬不过今晚呢。 沈玥慎重道,“现在就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杨家 四太太高兴的连连点头,“我去禀告老夫人……。” 沈玥定亲了,不能轻易出门,何况这会儿天色晚了,要是真去杨家,只怕是要在杨家留宿的。 她都不能随便在杨家过夜,何况是沈玥了。 可是这事能告诉老夫人吗,要是真说了,她会医术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要是寻常倒也罢了,可别忘了,还有紫葵的事呢。 沈玥不想多生事端,便道,“不用告诉祖母了,明儿正好休沐,四叔陪四婶在杨家歇一晚,不会有事的。” “可你不行啊,”四太太很着急。 沈玥笑道,“一会儿我跟父亲说一声就成了,四婶在这里等我,我回去拿点东西。” 四太太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她虽然知书达理,可在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前,礼数又算的了什么? 四太太就守在这里。 沈玥很快就回来了,只是叫她愣了半晌,呆呆的看着沈玥。 因为沈玥是丫鬟打扮,四太太呐呐道,“去杨家,不用这样……。” 医书也是书,因为多读了几本书,就会治病救人是好事,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 沈玥挠着额头,和半夏站在一块儿,虽然穿戴像丫鬟,可区别很明显,她道,“这不是省事些吗,四婶,咱们走吧。” 都这样穿了,四太太也不好叫沈玥回去换下来。 四太太走在前面,几次回头看沈玥,有些怕出事,她可不敢让沈玥有半点闪失。 平常四太太只带一个丫鬟,今儿带了三个,还真有些扎眼。 不过沈玥头微低着,倒没人注意她。 只是出二门的时候,碰到从岳麓书院回来的沈琅之。 看到四太太这时辰还往外院走,沈琅之愣了下,尤其四太太脸色并不好,赶紧问她怎么了。 四太太下意识的看了眼沈玥,然后沈玥就暴露了。 准确的说,是沈玥主动暴露的。 沈琅之每次从岳麓书院回来,都会去找她,要是找不到人,肯定着急,他在,还能帮她遮掩下呢。 只是沈琅之就怔住了,眼睛睁的圆圆的,“你,你这是……。” 好吧,之前沈玥打扮成小厮跟沈钧去过书院,今儿打扮成丫鬟,不算什么了,可问题是她跟在四太太身后头啊。 沈玥就道,“我陪四婶去杨家一趟,要是父亲发现我不在,你偷偷帮我跟父亲说一声,不要让其他人发现,我尽量今晚回府。” 尽量? 就是有可能在府外过夜了? 沈琅之正要问呢,可是沈玥已经往前走了,脚步有些快,很着急的样子。 罢了,她是和四婶一起出门的,有四婶照顾,不会有事的。 只是,四婶为什么要这么晚去杨家,还把玥儿带上,明儿不行吗? 一路低着头,到了大门处,四老爷已经等在那里了。 四太太让丫鬟回北苑找他,只说必须要回杨家,四老爷也不知道什么事,就听话的在大门口等着。 这会儿见到四太太,四老爷忍不住了,问道,“是不是杨家出什么事了?” 四太太看着他,道,“先上马车,我路上跟你说。” 四老爷是文官,平常出行,多是坐轿子,只是轿子哪有马车快。 四老爷扶着四太太上了马车,然后自己钻了进去。 至于沈玥,她丫鬟打扮,当然只能和半夏坐后面的马车了,倒是叫四太太过意不去。 上了马车,四老爷再次询问,四太太才道,“娘家侄儿病的厉害,我怕二老太伤心,想陪着他们,只是我出嫁之身,多有不便,才让你……。” 四老爷握着四太太的手,失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吓我一跳,你回杨家住一晚,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玥儿也跟我一起,就坐在后面的马车里。” 四老爷,“……。” 一瞬间,心就到了嗓子眼了。 芝麻绿豆大的事,瞬间变成了天大的事。 她怎么能把玥儿带着到杨家住一晚呢,这叫外人知道,像什么话啊,尤其她过不多久就要出嫁了。 四老爷打定主意,怎么也要送沈玥回府,况且他真不敢相信,连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病,沈玥看了几本医书就能治了。 他偶尔也翻几本医书好么! 可是到了杨家,四老爷就不再说一定送沈玥回沈家住的话了。 因为沈玥坐的马车一侧多了一个骑马的黑衣劲装男子,正是齐秦。 起初见他,还以为是路过,可是沈玥下了马车之后,他也下了马。 四老爷知道沈家没这样的人,就看着四太太。 四太太想了想,小声道,“应该是煊亲王世子的暗卫。” 四老爷,“……。” 得,玥儿就是今晚睡大街,他也不说什么了。 再说杨家,看到四太太去而复返,而且不止她来了,连四老爷也来了,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一边让人去通报,一边迎上来。 丫鬟领着她们往二门走,杨二太太迎上来,道,“先前催着你回沈家,怎么又回来了,还连带着姑爷都来了,老太爷和老夫人有我照顾着呢,你尽快放心。” 四太太连连点头,道,“我知道,只是实在放心不下成儿的病,再来看看。” 杨二太太叹息一声,“多看几眼是几眼了,往后再想见就……。” 说着,声音哽咽,语难成声。 四太太握着她的手,道,“先别说丧气话,先去看看再说。” 她没有提沈玥,万一沈玥治不好侄儿,如此大张旗鼓,对沈玥,对杨家都不好。 有时候,给一点希望,再剥夺掉比一点希望不给要好。 沈玥就静静的跟在后头,她手里拎着一包袱,有些沉。 半夏几次想帮忙,沈玥都摇头,“我拎着就行了。” 半夏有些无语。 那包袱里装的东西,她几次恨不得拿去丢掉,姑娘竟然当成宝贝似的抱着,唯恐摔了,至于吗? 虽然现在姑娘也是丫鬟打扮,拎点东西不算什么,可是她总觉得不舒服。 她才是正儿八经的丫鬟啊,哪有看着姑娘干活,在一旁干看着的? 是以,半夏提了一回又一回,但是沈玥始终没理她。(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认错 往前走了半刻钟,就到杨大太太的屋子里了。 进去就看到丫鬟拽着大夫的袖子,哭求大夫给他们小少爷治病,可是大夫摇头说,“实在无能为力了,另请高明吧。” 看着这一幕,四太太鼻子泛酸,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 绕过屏风,就将屋内情景一览无余。 杨家小少爷自然是躺在床上的,杨大太太跪在床边,哭的嗓子都哑了,杨大老爷站在一旁,也是一脸憔悴。 另外还有两个上了年纪的,应该是杨老太爷和杨老夫人。 看到四太太和四老爷,杨大老爷一脸痛苦道,“你们来送成儿最后一程……。” 四太太一听,当即骂道,“胡说!成儿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上前把杨大太太拉起来,道,“大嫂,我带了位大夫来,你先让她看看。” 然后,大家的眼神就瞄向秦齐了。 尤其杨大老爷还过来朝秦齐作揖,求秦齐一定要尽全力医治他儿子,他就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他的。 秦齐,“……。” 他长的很像大夫吗? 他不苟言笑的脸,外放的杀气都感觉不到了吗? 沈玥嘴角抽了下,朝床边走去。 她小心把包袱放下,然后去看杨小少爷,他脸色红的异常,沈玥手摸上他额头,就觉得烫的厉害。 现在,当务之急是退烧。 她赶紧吩咐丫鬟拿酒来,越烈越好,帮杨小少爷擦拭身子。 然后才把脉,开药方。 这时候,杨大老爷才知道认错人了,也难怪他认错了,一看秦齐就比沈玥更像大夫啊。 四太太在一旁道,“成儿喝不进去药……。” 沈玥知道,本来小孩子喂药就困难,何况还病成这样,她道,“多熬几服药,尽可能往嘴里灌,尽量喂一碗下去。” 四太太赶紧让丫鬟煎药,然后望着沈玥。 她不信这样就能救活成儿,正要开口,就听沈玥道,“给我找一间安静的屋子,不要人打扰我,另外准备几个安静的瓮,还有炭炉……。” 沈玥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四太太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只让人记下,赶紧去准备。 沈玥就抱着她的包袱,带着半夏,跟着丫鬟走了。 等人走了,杨大老爷才呐呐声,尴尬道,“她是大夫,方才我认错人,她会不会生气?” 四太太笑道,“大哥放心,她还没有那么小的度量。” 杨老太爷则道,“竟然是个女子,你上哪儿找来的,她医术如何?” 擦擦酒,开张方子,让丫鬟尽量喂药就成了,其他大夫好歹还试着扎几针啊。 可杨老太爷知道,如果这大夫没点本事,四太太不可能这时辰还把她带来。 四太太也不知道沈玥有几分把握,她只能道,“应该是极好的,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只能等了。” 但愿玥儿真的有办法救成儿。 一屋子人就守在床前,四太太让杨老太爷和杨老夫人回去歇息,两人都没有走。 杨家到现在才得了这么一个孙儿,天知道还能不能救活,要是那女大夫也不管用,今天大约是他们小孙儿活在世上的最后一晚了,叫他们回去怎么睡的下? 二老不走,反倒让四老爷带四太太回沈家。 四老爷敢把沈玥留下,带着四太太回去么,当然要留下来看着了。 这一等,就过去了一个时辰。 杨二太太几次忍不住道,“那女大夫在弄什么,怎么这么久还不来,能不能去催催?” 四太太赶紧道,“别让人去,万一坏了事可怎么办,等着吧。”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一群人心里跟猫挠了似的。 又过去半个时辰,才有丫鬟跑来道,“她过来了。” 沈玥端着一托盘过来,托盘里摆着一白玉瓮,还有一根竹筒。 沈玥直接坐到床边,给杨小少爷注射她刚刚提取的青霉素。 虽然她擅长的是中医,但中医温吞,遇到急症,光是一个煎药,就太耽误时间了。 而脑膜炎,青霉素本来就是治疗的首选药,如果杨小少爷两天前找她治疗,紧靠喝药,她有八九成把握治好。 现在情况这么凶险,仅靠喝药和施针,她可没什么把握。 也是杨小少爷命大,她前些天制造药丸的时候,突然心血来潮,想提炼点青霉素放在那里,指不定哪一天需要呢。 她之前抱着的就是培养液,她还没有来得及提炼,就需要了。 在一众人目光注视下,沈玥把刚刚消毒过的,简易的不能再简易的针筒,完成给杨小少爷的注射。 可怜杨小少爷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啊,沈玥都不忍心。 她心中祈祷,但愿杨小少爷别对青霉素过敏,不然就完蛋了。 等沈玥收了手,帮杨小少爷止血,四太太走过来,问道,“就这样?” 沈玥见了笑道,“不要小看刚刚那一针,就是它有七成把握能救活杨小少爷。” 虽然她提炼的青霉素比不上现代,但她相信,在没有用过青霉素的古代,效果肯定惊人,何况,还有她开的中药,相辅相成,效果只会更好。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见杨小少爷没出现她害怕的过敏,沈玥一颗心就放到肚子里了。 她坐在床边,抹着杨小少爷的额头,继续帮他擦拭酒精。 见大家都看着她,沈玥就道,“让杨大太太和四太太留下,其他人都去正堂等候吧,最多不超过两个时辰,就知道能不能救活杨小少爷了。” 大夫叮嘱,必须得听。 四太太看着沈玥道,“你还没吃晚饭。” 不止她没吃,其他人都没吃,就算吃,也只是拿了两块糕点垫肚子,这时候,谁还吃的下去啊。 杨大老爷不敢看沈玥啊,认错大夫,想起来就觉得尴尬不已,唯恐沈玥对他没好脸色,他赶紧吩咐丫鬟道,“去准备饭菜。” 沈玥就在内屋,就着一屋的药味,吃了一碗饭。 四太太用了两口,杨大太太就喝了半碗粥,还是沈玥要求她喝的。 然后,就静静的等杨小少爷退烧了。 不到两个时辰,刚刚一个半时辰的样子,沈玥就感觉到杨小少爷的额头没有之前那么烫了,开始退烧了。 高烧不退,高烧反复,最叫人头疼。 沈玥不敢掉以轻心,就一直守在床前,到半夜时分,被四太太摁在贵妃榻上,方才闭眼。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但屋子里的灯烛没有灭。 杨大太太惊喜道,“醒了,成儿醒了。” 高兴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四太太也高兴坏了,赶紧叫沈玥。 沈玥睡的正香呢,只是她说过,杨小少爷醒了就叫她,四太太不敢不叫。 沈玥打着哈欠走到床边,摸着杨小少爷的手和额头,道,“还好,夜里没有再发热,这会儿醒了,先喂他吃点白粥。” 看到儿子能吃粥了,而且吃了小半碗,还不像以前吃完就吐,要不是四太太拦着,激动的杨大太太没差点给沈玥跪下道谢。 四太太也不知道怎么跟沈玥道谢,她道,“成儿醒了,是不是可以回府了?” 便是大夫,也没有一直守着不回的道理,何况是沈玥了。 沈玥也想早些回去,秦齐跟她来杨家了,没人盯着秦氏了,只是杨小少爷还得打青霉素呢,现在一针,到晚上还得打一针,还有明儿的…… 她不能总待在杨家,让杨小少爷去沈家,那就更不可能了。 沈玥想了想道,“要不请个大夫来吧,我教他怎么给小少爷打针,要是再出现什么问题,我再来?” 四太太觉得这办法可以,杨大太太则看着她,不明就里。 大夫还没说要走呢,她怎么先提了,便把四太太拉到一旁,想把沈玥留杨家多住几天,旁的大夫来,她信不过。 四太太哭笑不得,“大嫂,若是可以,我怎么会不让她留在杨家,实在她非一般人,在杨家住一晚,我都不敢让她离了我眼皮子。” 这一点,杨大太太发现了。 昨晚,她让四太太也睡会儿,她死活都不去,隔一会儿就看一眼沈玥,唯恐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杨大太太忍不住问道,“她是谁府上的姑娘?” 四太太倒也不瞒着她,因为根本就瞒不住。 听四太太说是沈家大姑娘,未来的煊亲王世子妃,杨大太太直接傻掉了。 当然了,留沈玥的话,肯定不会再说了,而且杨老夫人和杨老太爷说的时候,杨大太太还帮沈玥说话。 依照沈玥吩咐,找了个大夫来,教他怎么打针,这点小事,对于擅于施针的大夫来说,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一学就会。 而且那大夫是知道杨小少爷的病的,凶险万分,他笃定活不过今天早上的。 谁想到,不但烧退了,居然还能吃进去东西了。 实在是奇迹啊。 大夫以为医治杨小少爷的是灵丹妙药,可看到白玉瓮里那一瓮仿佛是清水的东西。 大夫激动万分,双眸迸发光芒来,“莫非,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仙水?” 沈玥,“……。” 半夏,“……。” 除了讪笑、胡诌,真心没法解释啊。 半夏则两眼望天,心道这哪是什么神仙水啊,别看它看着像清水,其实它是发了霉的馒头泡的米汤糊糊变的,而且还是放了好多天的…… 幸好杨家不知道这是什么,否则哪敢让姑娘给娇贵的小少爷用啊。 出了杨家,半夏憋不住,有些兴奋的问道,“姑娘,以后馒头是不是放在那里发霉了再吃对身体比较好?” 沈玥,“……。” 她看着半夏,那明亮闪着光的眸子,仿佛她说一声是,她以后就只吃发霉的馒头了。 老天,万一吃出毛病了,她不一定能救的了啊。 PS:O(∩_∩)O哈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逊色 上了马车之后,沈玥就靠着马车睡着了。 虽然在小榻上睡了两三个时辰,可是哪里够啊,之前提炼青霉素,精神高度集中,太耗费心神了。 到了沈家,马车停下,沈玥都没有醒过来,还是半夏将她喊醒的。 下马车时,身子还软软的,一副没睡醒,哈欠连天的样子,四太太见了眼眶就红了,心疼道,“你叫四婶如何谢你才好……。” 之前,沈玥帮四老爷升了两级,她挑了一副头饰给她送去,聊表谢意,沈玥还了她一匹云锦。 昨天,为了救她侄儿,竟然连闺训都抛诸脑后了,这份恩情,四太太真不知道怎么还了,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沈玥的陪嫁筹备的尽善尽美。 沈玥笑道,“能帮的忙,自然要不遗余力了,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四太太连连点头,连夸沈玥心地良善,必有福报。 四老爷在一旁,则惭愧失笑,“要说医书,我也翻过几本,玥儿都救了好几条命了,我看的那些怎么就一点忙都帮不上呢?” 沈玥瞬间哑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好在这时候,半夏看着远处道,“姑娘,阮府的马车过来了。” 四太太朝那边看了一眼,虽然昨天她一直待在杨家,但秦氏来沈家的事,丫鬟禀告她知道了。 对秦氏,四太太一直就喜欢不起来,如今因为沈玥的缘故,就更是讨厌了。 不想和她说话,四太太就迈步上台阶,进了沈家。 沈玥丫鬟装扮,低眉顺眼的跟在四太太身后,一路走过来,见没人注意到她,就放心了,应该没人知道她昨天和四太太出府了,而且一夜未归。 虽然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四太太和四老爷会护着她的,再者,昨天楚慕元才在湖畔放了话,她就是捅破了天,他都会帮她兜着。 所以,她并未有多少担心,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刚这样想,那边一丫鬟走过来,给四老爷和四太太请安之后,就往身后看,道,“四老爷、四太太,老夫人让你们和大姑娘一起去见她。” 得,事情终究还是没瞒住啊,方才想的太美好了。 四太太轻咬了下唇瓣,看向四老爷,四老爷不在意一笑,“老夫人是念佛之人,不会怪罪你和玥儿的。” 就是怪罪,她也会一力承担的。 几人就去了宁瑞院。 正堂内,除了老夫人之外,还有大夫人和沈钧。 沈钧在喝茶,老夫人和大夫人则坐在那里,手里一样拿着纸张,看的认真,还是丫鬟禀告说是四太太来了,老夫人才抬了头。 大夫人瞥头看向沈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玥还以为她会落井下石,谁想到她一言不发,眸光又落到手里的图纸上。 这就叫沈玥摸不着头脑了,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和她发难? 正纳闷呢,就见大夫人站起来,把图纸递给老夫人看,道,“我看这套嫁衣不错,我打算让绣娘给瑶儿就做这一套了,老夫人意下如何?” 老夫人眉头凝了下。 宫里的绣娘办事很尽心,或者说早知道煊亲王世子让她们来沈家,所以提前就把嫁衣图纸准备妥了,整整六套,以供沈玥选择。 六套嫁衣图纸,最美的自然是大夫人挑的那一套了。 可这些图纸,大夫人盯着呢,没送到沈玥手里不说,还把沈玥不在府里的事给暴露了。 她这是揪着这把柄,以此要挟呢。 老夫人没说话,大夫人知道她怎么想的,她当然希望最美的给沈玥了,可也得看她答不答应,她看向沈玥,笑道,“大姑娘天生丽质,便是穿丫鬟的衣裳,也绝色难掩,瑶儿比她逊色多了……。” 沈玥再傻,这会儿也明白大夫人怎么不发难了,这是给她机会,要她拿绣娘和嫁衣图纸,换她不受罚呢。 她会受她要挟吗? 沈玥上前一步,笑道,“多谢母亲夸赞,方才回来的路上,碰到煊亲王世子了,他也说我丫鬟装扮很不错呢。” 沈玥声音清脆,仿佛雨打碧莲。 四老爷和四太太互望一眼,嘴角都带着笑,借力打力,玥儿果然聪慧。 大夫人脸就冷沉了下来,竟然拿煊亲王世子来压她,煊亲王世子再厉害又如何,她还没出嫁呢,沈家的家规可不是摆设! 沈玥上前,挨着老夫人坐下,拿了图纸看着,道,“祖母,这些都是煊亲王世子找来的绣娘画的图纸吗?” 老夫人点点头,“是那些绣娘画的。” 沈玥囫囵吞枣的看了一遍,道,“母亲挑的是最漂亮的一套呢,既然母亲喜欢,那我就让给四妹妹了,回头府里的绣娘绣出来,肯定漂亮极了。” 大夫人怔了下,她没想到沈玥竟然同意图纸给沈瑶,但是让府里的绣娘,没得毁了这图纸,“这图纸要宫里的绣娘绣才漂亮。” 真能得寸进尺,懂什么叫骨气吗,外面都笑话崇祖侯府寒酸了,她还真是把寒酸两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啊,这是煊亲王世子找的绣娘好么。 沈玥看着她,笑道,“母亲要坚持让绣娘绣,我无所谓,但母亲可别怪我没有提醒,煊亲王世子脾气可没那么好,尤其和崇祖侯府有矛盾,你让四妹妹穿着他请来的绣娘做的嫁衣出嫁,万一传到他耳朵里,我可不敢担保四妹妹真的能穿着出嫁,就算他不计较,只怕崇祖侯府知道了,心里也会不舒服。” 说完,沈玥没再看大夫人的脸色,转而看着老夫人道,“祖母,除了嫁衣可还有别的事,没有,我就先回去了。” 沈玥眼睑有些青,四太太还要严重些,显然是没有睡好,老夫人有些心疼,便道,“没事了,回去歇着吧。” 沈玥就福身告退了。 等沈玥退出屋外,老夫人才想起来,“这图纸还没挑选呢,我怎么给忘了,倚翠,快拿去给大姑娘。” 倚翠赶紧过来拿图纸,沈钧见了就道,“不用了,这些她都没看上,让绣娘再画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妥协 不得不说,知女莫若父,沈钧就知道这些图纸,沈玥都没看上。 半夏跟着沈玥好几年了,真相处的时间,可比沈钧多的多,她就愤愤不平,凭什么最漂亮的要让给四姑娘,她要嫁人,嫌府里的绣娘手艺不好,图纸不美,可以让崇祖侯府找绣娘来啊,抢姑娘的算怎么回事。 也不怕人知道了,笑话四姑娘不得夫家喜欢。 不过大夫人挺高兴的,反正最漂亮的是她女儿的就足够了,其他人高不高兴,她管不着,至于绣娘,不就是宫里头的绣娘吗,她就一定找不到吗,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大夫人拿着图纸,继续欣赏,外面丫鬟来报,说表姑奶奶来找她,脸就冰冷了下来。 她出了门,顺带把图纸一并带上了。 等到无人处,她就望着丫鬟了,“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丫鬟就道,“杨家小少爷的病好转了。” 大夫人嘴角的笑就晦暗莫测了起来。 “当真是小瞧了她,竟然瞒过了所有人,”大夫人冷笑道。 丫鬟不明所以,这个她指的是谁? 正想着呢,就见大夫人朝她摆手,让她退下。 丫鬟走远了些,再回头,就见到大夫人在贴身丫鬟春兰耳边说什么。 春兰听了,连连点头。 再说沈玥,带着半夏回沉香苑,陈妈妈就迎了上来,问道,“大夫人可说姑娘什么了?” 半夏摇头,“倒没说姑娘什么,就是霸占了姑娘的嫁衣图纸。” 至于绣娘,姑娘都那么说了,大夫人肯定不会再要绣娘绣了。 陈妈妈松了口气,看沈玥疲乏,便道,“奴婢让人准备热水,姑娘泡个热水澡,好好歇歇。” 沈玥点了下头,就进了屋。 热水是有的,但要泡澡,还少了些,烧起来要一会儿。 就这空挡,丫鬟领着一位绣娘过来,有些惶恐道,“我们准备的嫁衣图纸,姑娘都没看上,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 沈玥见了,就道,“那倒没有,有一套很不错,只是四妹妹喜欢,我就让给她了。” 绣娘眉头皱了下,心底对大夫人和沈瑶有了些嫌弃,但不露声色道,“我们再画了送来。” 沈玥摇头道,“不用再画了。” 绣娘抬头看着沈玥,就听她道,“嫁衣本该我自己绣的,现在假手于你们,倒没我什么事了,方才看了图纸,受了些启发,嫁衣的样式,我想自己画,明晚之前交于你们。” 绣娘一听就有些激动了,方才还以为要多废些脑筋,没想到沈玥要自己设计,画图纸可比绣嫁衣难的多,便点头附和道,“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多用些心也是应该的,要是世子爷知道姑娘如此用心,必定欣慰。” 没什么事了,绣娘就回去了,还有许多东西要绣呢,时间很紧。 等绣娘走了,沈玥就开始泡澡了,半夏怕她睡着,找话题和她聊。 泡完了澡,然后便是上床睡觉了,软软的床榻,可不是贵妃榻能比的。 睡了将近一个时辰,沈玥才醒。 醒来时,不似以往的慵懒,很精神。 她掀开纱帐,绣着针线的紫苏听到动静,赶紧过来,道,“姑娘醒了?” 沈玥见了就问道,“什么时辰了?” “离午时还有两刻钟。” 沈玥眉头微挑,紫苏就笑道,“表姑奶奶在幽兰院跪了一个时辰了。” 沈玥错愕。 这会儿还跪着,秦氏手里捏着的把柄没能让大夫人妥协? 沈玥想到秦齐了,赶紧下床,让紫苏帮她穿好衣服。 打开窗户,沈玥往外探了探头,秦齐就闪现在她跟前了,道,“姑娘醒了。” 一句话,就知道秦齐等了许久。 沈玥忙问道,“大夫人没答应把白玉玲珑塔给表姑奶奶?” “答应了。” 沈玥就更想不通了,答应了,那还跪什么啊? 秦齐便将打听到的事说与沈玥听。 之前,秦氏来沈家,就直接去幽兰院找大夫人了,秦齐早早的躲在屋子里,是以两人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起初,大夫人并不答应秦氏,不愿意把白玉玲珑塔给她,要她来找沈玥。 秦氏知道沈玥说不通,说什么都不走,两人就在屋子里争执起来。 秦氏的态度很强硬,今天她必须要拿到白玉玲珑塔,否则绝不善罢甘休。 当时,秦氏说的话,秦齐一字不漏的转达沈玥,秦氏这样说的,“我已经低三下四的求你了,你给我甩什么脸,我要真因为一个破塔和沈家决裂了,你以为我会让你好过?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可别忘了我的前车之鉴。” “表哥不过是知道我当日在他喝的酒了下了药,想生米煮成熟饭好嫁给他,却阴错阳差,最后便宜了你,就这么点小事,他就对我不理不睬十几年,她要是知道那药是你给我的,你以为他会对你有好脸色?还有柳氏……。” 秦齐说到这里停了,沈玥恨不得掐他脖子了,“还有什么?” 秦齐就摇头了,“秦氏说到这里,四姑娘忽然闯进来,把谈话给打断了……。” 沈玥想煽死沈瑶的心都有了。 这一段是打断了,但因为沈瑶和丫鬟的出现,大夫人怕秦氏真说出来,就松了口,要秦氏拿两万两买白玉玲珑塔,这是她的底限。 沈瑶还不乐意,大夫人拦下了她,让丫鬟把她带走了。 两人争执了一番,最后一万五千两成交。 不过最后,大夫人还要秦氏在院子里跪到午时,说是拿来堵崇祖侯府的嘴的,秦氏不甘心,也照做了。 秦氏的威胁算成功了一半,因为她握的不全是大夫人的把柄,当初两人是狼狈为奸。 不过从秦齐的转述来看,沈玥觉得当初秦氏极有可能是给大夫人做了嫁衣。 试问,大夫人和秦氏的关系得好到什么程度,知道她害人,还给她提供药物? 真有这么好的交情,还能决裂? 明知道秦氏想嫁给沈钧,大夫人还和她一起去给沈钧送酒,最后秦氏没事,她却被沈钧给抱了,她不知道沈钧喝了药,看谁都是心上人吗? 还有柳氏什么? 这明显是一个更大的把柄,大夫人帮秦氏做的事绝对不止酒里下药这一件。 当初她消瘦下来,秦氏在大门口被她吓的崴了脚,现在又知道她惦记沈钧,为达目的,甚至不惜给他下药,柳氏的死,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 指不定另外一个把柄,就和柳氏被火烧死有关! 只可惜,被沈瑶给打断了,现在白玉玲珑塔的事算是解决了,秦氏为了白玉玲珑塔跪那么久,也算是认错了,老夫人拿她当亲女儿疼,不可能真和她决裂的。 那把柄,估计不会再提及了,毕竟是两败俱伤的事,不到万不得已,秦氏肯定不会再用。 一定要想个办法逼秦氏再来找大夫人才行。 沈玥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PS:~~o(>_<)o~~(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八皇子 沈玥当众放了话,如果午时白玉玲珑塔交不到云表少爷手里,她就会去大理寺告秦氏偷窃之罪。 有之前毫不留情的辱骂在前,又有楚慕元拦着,让她险些淹死在湖里,秦氏真的怕了。 这不,白玉玲珑塔刚刚午时,就被送到了沈钧手里。 沈钧刚拿到白玉玲珑塔,外面就有丫鬟来报,说柳家少爷和云家少爷来了。 当然了,他们不是掐着时间来的,而是沈琅之去柳家,将他们请了来。 他不知道秦氏能不能拿到白玉玲珑塔,拿到自然最好了,要是拿不到,就去大理寺告秦氏,柳子波和云扬也有知情权。 好在事情圆满的解决了,皆大欢喜。 这么多天,一直在京都等候,云扬实在等着急了,只是不便登门催促,就耐着性子在柳家等着,现在沈钧把白玉玲珑塔交给他,云扬大松了一口气。 他小心收好白玉玲珑塔,然后朝沈钧道谢。 沈钧觉得惭愧,“让你在京都久等了。” 云扬摇头笑道,“是我们给姑父添麻烦了,这些日子,留在京都,结识了不少好友,收获不少,我都不想离开了,只是表妹和煊亲王世子婚期在即,祖父他们怕是还不知道,我打算明天就启程回云州,然后回来参加表妹的喜宴。” 柳子波和云扬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走了。 沈玥没想到他们走的这么急,就道,“我都还没准备礼物,让你们带回去给祖父和表姐表妹们呢,不能多留一天?” 柳子波听得一笑,“你忙着嫁人,哪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啊,回头我们一定来向你道贺,到时候再在京都多留些日子,足够时间让你准备礼物了。” 两人没在沈家坐一会儿,明天就要回京,还有不少东西要收拾和吩咐的,就起身告辞了。 他们急着走,又说一定来参加沈玥的喜宴,沈钧也就没留他们,让沈琅之送他们回柳家。 白玉玲珑塔的事,到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沈玥回了沉香苑,就开始忙自己的事了,而且很忙。 首先,便是写药方,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张纸,然后让丫鬟去抓药,做好准备,等寒玉匣送来,就赶紧调制药泥。 等忙完这事,才静下心来画嫁衣图纸。 之前看图纸,脑袋灵光一闪,可真动起手,还真没那么容易。 画废了一张又一张。 紫苏站在一旁,一边磨着墨,一边歪着头看着,她觉得姑娘的图画的极好,可偏偏姑娘不知道哪里不满意,把笔一放,混乱一揉,就丢在了地上。 图纸一丢掉,茯苓就赶紧捡起来。 沈玥又丢了一个,茯苓赶紧过去要捡,外面,麦冬跑进来,好巧不巧的踩了茯苓捡废纸的手,疼的茯苓呀的一声惊叫起来。 麦冬赶紧把脚收回来,道,“对不起啊,我没看见。” 茯苓都快疼哭了,道,“有什么事,需要跑这么急的?” 她一问,麦冬就不看她了,转而看着沈玥道,“姑娘,八皇子来了,要见你。” 沈玥怔住。 紫苏就目露担忧了,她倒不担心八皇子,姑娘对他有活命之恩,她担心的是东平王府,救了八皇子固然是好事,可是姑娘也给东平王妃添麻烦了啊,还采了她辛苦种活的紫葵。 沈玥何尝不担心,可是八皇子登门求见,这是沈家祖上烧高香的事,她能端着架子不去迎接八皇子吗? 放下手中的玉管狼毫笔,沈玥起了身。 八皇子没有进内院,沈玥就带着紫苏去外院见他。 只是沈玥没想到,来的不仅仅是八皇子,还有东平王世子。 她走到门口,就听到东平王世子在说话,“这是当日在东平王府救八皇子的姑娘写的,连着药丸送到东平王府的,沈大人看看可是府上大姑娘的笔迹?” 沈钧接了信纸,看了几眼后,递给四老爷看。 四老爷看了后,又传到大夫人手里。 大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这不是大姑娘的笔迹啊,难道她猜错了? 正想着呢,就听沈钧回东平王世子道,“这不是小女的笔迹,当日在东平王府,小女也留了笔墨,世子爷一对便知。” 东平王世子眉头微敛,沈大姑娘的确在东平王府写了字,可是题在昭郡王画上的,昭郡王带走了,另外便是题词,皇上压根就没有送回,所以根本就对比不了。 八皇子坐在一旁,小腿甩着,道,“看什么笔迹啊,我见过她,把人叫我,我认认脸不就知道了。” 大夫人就催了,“大姑娘怎么还没来?” 丫鬟在一旁,道,“大姑娘在门外。” 沈钧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下,和四老爷互望了一眼,玥儿既然来了,怎么站在门外不进来,难不成真的是她? 八皇子早等不及了,听丫鬟说沈玥就在门外,他立马就起了身,往门口走去。 丫鬟说话声不小,沈玥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她是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了。 只是,她一转身,脚才抬起来,还没迈过门槛呢,就和八皇子撞上了。 沈玥有紫苏扶着,没什么事,可八皇子就倒霉了,他年纪小,走的又快,撞了人后,便往后一倒,直接摔地上了。 沈玥,“……。” 一屋子人都吓住了,尤其是跟着八皇子来的公公,扯着嗓子喊,“放肆!” 沈钧和四老爷则直接站了起来,撞倒八皇子,这不是小事啊。 八皇子一屁股坐地上,疼的他叫了起来,“疼死我了,你怎么走路的啊,你……。” 还没说完,八皇子就看清沈玥的脸了,他赶紧爬起来,惊喜道,“是你,真的是你?!” 东平王世子就问道,“她就是那位在东平王府救你的姑娘?” 八皇子点头如捣蒜,“没错,就是她。” 然后,东平王世子就看着沈玥了。 沈玥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是我……。” 都被八皇子当场指认了,她还有否认的余地吗? 当初晕乎乎的醒过来,就看了她一眼啊,居然还记得她,小小年纪,记性还真不赖。 东平王世子就呵呵一笑了,“沈大姑娘叫我们找的好苦。”(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弥补 轻飘飘的语气,嘴角还带了笑,却是听得沈钧头皮发麻。 大夫人站在一旁,眸底的笑意就掩藏不住了。 医术高超的姑娘原就不多,又去参加了东平王府桃花宴,还是穿着天蓝色裙裳的,如此多的巧合,那就不是巧合了。 果然沈玥就是采了东平王妃紫葵救八皇子的姑娘。 救了八皇子,不过只是一份救命之恩而已,可坏了东平王妃的好事,得罪东平王府,可比一份恩情要严重的多。 沈玥站在一旁,头微低着,有些不好意思看东平王世子。 不管当初什么原因,摘了东平王妃的紫葵就是她不对,她没有站出来承认,还让东平王妃满京都找她,而且还找到了沈家,但是沈家没有承认,这是错上加错。 之前没认错,如今被逮到了,再不认错就说不过去了。 沈玥福身,朝东平王世子盈盈一拜,道,“当日之事,实在对不起东平王府,还请东平王世子见谅。” 东平王世子笑意高深莫测,有八皇子在,他自然不会说沈玥什么,他只笑道,“皇上和徐贤妃下令一定找到当日救八皇子的姑娘,沈大姑娘知道,为何不承认呢?” 沈玥看了八皇子一眼,道,“那天,在王府花园,我不知道他是八皇子,只当是一个小太监,出于恻隐之心,才出手相救,我没有随身带药,当时小太监的情况又凶险万分,我若不出手,真的会死在花园里,我在花园找了一圈,才找到有止血奇效的紫葵,我实在不知道那是王妃辛苦种植的,还是打算献给太后的。” “后来王妃动怒,我就知道闯祸了,那一天,世子爷也知道,我丢了多大的脸,也出尽了风头,再多一件,我实在承受不起了,所以我选择了隐瞒。” “但紫葵之过,我并未忘记,我也知道皇上和徐贤妃把救治八皇子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找不到我,就给东平王府施压,无奈之下,我这才制了药丸,让人送到东平王府去。” “如信上所言,紫葵的事,我一定会弥补,而且我已经想到弥补的办法了,请世子爷转达王妃,再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定会亲自登门谢罪,”沈玥声音恳切道。 八皇子听着,看了眼东平王世子,然后问沈玥道,“你要赔东平王妃一株紫葵吗?” 沈玥摇头,有些抱歉道,“不是紫葵,我托煊亲王世子帮我找了这么多天,找不到,我只能另外想办法弥补。” 大夫人走过来,道,“紫葵稀罕难得,还有什么东西比的上紫葵,况且这么多天,东平王妃担惊受怕,你如何弥补?” 大夫人说着,沈钧斜了她一眼,眸底微冷。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东平王妃固然动怒受惊了,可要是八皇子当日真的死在了东平王府,东平王府如何跟皇上和徐贤妃交代? 沈玥是犯了错,但也立了功。 沈玥知道大夫人不希望东平王府放过她,她望着东平王世子道,“世子爷可知道紫葵到底有什么妙用?” 东平王世子眉头微挑,“沈大姑娘都知道紫葵有止血奇效,其他用处,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沈玥轻摇头,“紫葵有止血奇效,我也只在书上看到过,当日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别无选择,其他用处,我还真不清楚,那天,在大家惊叹声中,我听闻紫葵有脱胎换骨之奇效,我不知道用了紫葵,怎么样才算的上是脱胎换骨,劳烦世子爷告知,我也好知道我准备的赔罪之物,是否比得上紫葵。” 沈玥诚心相问,倒是把东平王世子给问倒了,他摇头道,“沈大姑娘可是难到我了,紫葵难得,母妃种了六年才得了这么一株,我还真不知道有何妙用。” 六年两个字,东平王世子咬的很重。 就冲紫葵这么难得,要是效果一般,也对不起东平王妃这么多年的心血了。 沈玥就笑了,“不管如何,我终究还会再赔一株紫葵给王妃的,只是需要时间。” 东平王世子没有说话。 沈钧上前,要帮沈玥给东平王世子赔不是,结果沈玥却问道,“那紫葵真的是献给太后用的吗?” 东平王世子眉头就拧了起来,“沈大姑娘这话什么意思?” 沈玥连忙道,“没别的意思,如果是给太后用的,我在调制时,需根据太后的身体情况,斟酌用药,才能达到奇效,如果是给王妃或者别人用,用的药会有所不同。” 简单点说,就是对症下药。 东平王世子听懂了,点头道,“确实是给太后用的,沈大姑娘要先给太后诊脉?” 沈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道,“最好是能亲自诊脉,如果不行,从日常给太后诊脉的太医那里询问也可。” 东平王世子还未说话,沈钧就道,“白玉玲珑塔的事,瑶儿正好要进宫禀告太后,你要进宫,倒可以和她一起。” 沈玥的医术,沈钧虽然有些怀疑,但如今,他只能选择相信了。 东平王世子思岑了片刻,道,“事关太后,我要回去和父王母妃商议一番,等有了决定,再让人来转告。” 沈玥点了点头。 东平王世子就看向八皇子道,“我先送你回宫,再回府。” 八皇子对沈玥很有好感,人家救了他的命啊,而且这些天用她的药,只觉得身子轻松了许多,他想和沈玥多待一会儿。 可是现在似乎他的事不重要,他是跟着东平王世子出宫的,他得负责他的安全。 八皇子点点头,道,“就先回宫吧。” 说完,又对沈玥道,“你救了我一命,我让父皇好好赏赐你。” 东平王世子失笑道,“她过不多久就是煊亲王世子妃了,要什么没有啊?” 八皇子哼了一声,“煊亲王世子不也常找父皇要赏赐吗?” 东平王世子笑笑不语。 沈钧送两人出府。 沈玥见没她什么事了,就打算回沉香苑了,只是刚要走,就被大夫人叫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进宫(一) 紫葵的事,她怎么可能不趁机数落她几句? 可惜沈玥不鸟她,“紫葵的事,我一力承担,绝对不会连累沈家,母亲要责难我,也等我赔偿过东平王府再说不迟。” “要是赔偿不了呢?”大夫人咄咄逼人。 沈玥看着她,赫然一笑,“那我得想办法找出是谁泄露了我会医术的事,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两个垫背的。” 大夫人脸色阴沉。 沈玥则云淡风轻的多。 用膝盖想,也知道是大夫人泄的密。 东平王府找她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打她送了药丸去,徐贤妃不施压,东平王妃找她的决心弱了许多。 她昨天跟四太太去杨家,在杨家上下一片悲痛中,四太太带她去,只可能和杨小少爷有关。 杨小少爷病情好转的事,很容易打听,再加上天蓝色裙裳,和她救过临安侯世子和贺老山长,不难猜出她会医术。 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有七八成了。 整个沈家,盯着她不放的,除了大夫人还有谁? 事情发生在前院,但是瞒不了老夫人。 等八皇子和东平王世子一走,沈玥回内院,就被找了去。 还是那话,她会尽全力补偿东平王妃,让老夫人放心。 老夫人叹息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沈玥好,至少她就不能怪沈玥不该救人…… 要是传到徐贤妃和皇上耳朵里,就不是小事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老夫人慎重问道。 救临安侯世子和贺老山长,虽然是救命,但并未显露医术,到昨天救杨小少爷,因为沈玥打扮成丫鬟出门的,又一脸的疲惫,因为心疼她,所以没有问。 但老夫人却是问了四老爷的,对于那救命用的水,四老爷也说不清楚,总之,很厉害。 现在,沈玥又要赔偿东平王妃,那可是稀罕的紫葵啊,她拿别的东西弥补,能行吗? 老夫人有些担心。 沈玥则道,“祖母,要是找得到紫葵,我也不会拿其他东西弥补,我准备的东西,可比紫葵要珍贵多了,幸亏有煊亲王世子帮我,否则穷尽咱们沈家,也不一定能赔偿的了。” 可怜沈瑶正想说是不是真比紫葵有用,话不是她随便说的,要试过才知道。 然后,沈玥一开口,就把她没出口的话给堵死了,憋的她脸都红了。 四老爷坐在一旁,道,“紫葵的事,等过几日再说不迟,玥儿还有别的事忙,就先回去吧。” 老夫人叹息一声,摆摆手,让沈玥走了。 回了沉香苑,沈玥喝了一杯茶,就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嫁衣图纸上。 除了用晚饭,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画嫁衣图纸上。 第二天上午,沈玥才把图纸全部画完,让丫鬟找了绣娘来,把图纸交给她。 绣娘接了图纸,看了两眼,一双眼睛就闪亮了起来,如获至宝,甚至有些语无伦次道,“惭愧,实在是惭愧,我们几个费尽脑汁画的图纸在姑娘的面前,实在不值一提,班门弄斧了。” 沈玥笑笑不语。 前世,她虽然未嫁过人,可嫁衣却是看过不少呢,她给人做过伴娘,全程陪同挑选嫁衣,婚纱和凤冠霞帔,她见过不下百套,各种风格的都有。 都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嫁衣看的多了,自然也有些想法的。 绣娘拿着图纸不撒手,还有些不明白之处,便询问沈玥。 正聊着呢,外面丫鬟来传话了,“姑娘,东平王府来人了。” 沈玥就起了身,去正堂见客。 来的是个丫鬟,有些眼熟,沈玥在东平王妃身侧看过,应该是东平王妃的贴身丫鬟。 见了沈玥,丫鬟倒是很客气的给她行礼,然后道,“王妃让奴婢来,是告诉姑娘,姑娘赔偿的东西,她不敢贸然给太后用,万一出了问题,东平王府担待不起,先让人试试,没有问题,再给太后使用。” 丫鬟笑脸相对,客客气气,沈玥自然说话也温温和和,她道,“我准备的东西,王妃大可放心,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会承担。” 丫鬟抬头看着沈玥,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答复。 她不满意,沈玥并不在乎,就拿紫葵来说,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真用的又有几个,一株紫葵,少两朵效果都大打折扣,又有谁先让人试用了? “不是我不让人先试用,能确保万无一失,我自然不会拿自己涉险,实在是东西堪堪就一人的份量,就像紫葵,少一朵,效果都差不少,劳烦丫鬟姐姐,把我的话如实转达东平王妃,”沈玥道。 丫鬟听后,道,“我会转告王妃的。” 沈玥让半夏送丫鬟出府,她则回了书房,继续忙自己的。 吃了午饭后,沈玥有些犯困,打算小憩一会儿。 结果刚要上小榻眯会儿,丫鬟匆匆来报,说东平王府的马车来了,接她进宫。 沈玥听了,赶紧换了身衣裳,重新梳妆,然后出门。 不过,她不是一个人进宫的,沈瑶也一起。 白玉玲珑塔是太后赏赐的,被她给了秦氏,是对太后的大不敬,得去请罪,不然被别人捅到太后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一路进宫,有丫鬟领着去太后的寿安宫。 大殿内,太后端坐在凤椅上,雍容华贵,不怒自威。 右下首坐着的是皇后,左下首坐的是宴贵妃。 徐贤妃在皇后的下手边,对面坐着的是东平王妃。 这些都是后宫最珍贵的女人,穿着打扮,端庄有之,妩媚有之。 沈玥从容不迫的上前,给太后她们请安。 太后正喝着茶,把茶盏放下,才道,“起来吧。” 沈玥和沈瑶这才起了身。 不过太后最先看的是沈瑶,脸上带着笑道,“沈家昨儿递了帖子,你要求见哀家?” 沈瑶赶紧跪下。 太后见了一愣,“怎么跪下了,起来说话。” 沈瑶摇头,没有起来,而是道,“太后恕罪,瑶儿对不起太后厚爱,太后原谅瑶儿,瑶儿才敢起身。” 太后眉头一动,笑问道,“怎么就对不起哀家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进宫(二) 沈瑶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复又低下,道,“太后疼爱,赏赐了瑶儿不少东西,其中包括白玉玲珑塔,昨儿表姑母跪求娘亲,跪了许久,瑶儿于心不忍,把白玉玲珑塔给表姑母了。” 太后眉头皱紧了,宴贵妃就笑道,“你的表姑母不知道白玉玲珑塔是太后赏赐给你的吗?” 沈瑶点头如捣蒜,“表姑母知道,那白玉玲珑塔原本是大姐姐亲娘的陪嫁,后来借给表姑母玩,谁想到在表姑母还之前就被火烧死了,表姑母就把白玉玲珑塔留下当作念想,带着出嫁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白玉玲珑塔就不见了。” “前些天,云家少爷找上门来,想换回当初送给嫡母的陪嫁,父亲和祖母这才找起来,然后找到表姑母那里,可白玉玲珑塔已经不见了。” “多番寻找,几经转手,最后被太后赏赐给了我,表姑母想要回白玉玲珑塔,弥补沈家,就跪在地上求我……。” 说到最后,沈瑶就不说话了。 宴贵妃笑了,“听说阮夫人是在沈家长大的,为了弥补犯下的错,不惜给小辈下跪,可见诚心了,沈大姑娘犯了错,也要弥补,沈家家风着实不错呢。” 然后,话题就从沈瑶身上转到沈玥身上了。 沈瑶大呼了一口气,有宴贵妃帮着说话,太后不会怪罪她的。 东平王妃笑道,“紫葵可不是白玉玲珑塔,沈大姑娘用我的紫葵救八皇子,我不会怪罪你什么,不过你说要赔偿我,我自然不会拒绝,但你赔偿的不是紫葵,是其他东西,又贸然给太后用,你可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如有半点闪失,你和沈家都担待不起。” 沈玥看向东平王妃,她点头道,“王妃放心,我既然敢来,就不容有半点闪失。” 徐贤妃则好奇的问道,“紫葵被传的神乎其神,我是没见过,你要给太后用的是什么,真的能和紫葵一样脱胎换骨?” 沈玥摇头道,“请贤妃见谅,给太后用的东西,我还没有调制好,还有一味珍贵的药,还在进京的路上,希望今天能到,用过后会有什么效果,等太后用了,大家就知道了。” “如此神秘,就更叫人好奇了,”皇后笑道。 东平王妃看着太后,起身道,“那让沈大姑娘给太后诊脉?” 太后轻点了下头,“上来吧。” 沈玥就上去给太后把脉了。 一众人都看着她,女儿家竟然会医术,而且还远胜过太医,就冲她能医治八皇子的鼻血之症,就足够大家相信她的医术了。 更何况,她还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如果太后出了什么问题,煊亲王世子可保不住她。 沈玥把了脉,就退了下来。 皇后问了两句太后身子如何,沈玥一一回答,竟是和太医说的一般无二。 皇后点点头,笑道,“医术着实不错,可惜是女儿身,不然就召进太医院了。” 沈玥赶紧谦虚,“我学医术,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并未想其他,我已经给太后把过脉了,回去就开始调制,后天,我就能进宫,给太后用药需要三天,我会寸步不离的陪太后三天。” “竟然要三天?”东平王妃惊讶。 太后也拧眉了,尤其沈玥还说,“这三天,太后要吃点小小的苦头。” 太后脸就冷了,宴贵妃就道,“你怎么能让太后吃苦头……。” 沈玥笑着打断她,“如果三天之后,太后觉得这三天的苦头吃的不值,可以重重处罚于我。” “你倒是自信的很,”太后不笑道。 沈玥就望着太后,神情不卑不亢。 太后思岑了几秒,道,“哀家愿意一试,要是真不值得,哀家的怒气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沈玥点头,表示知道。 这时候,太后摆摆手,沈玥就退下了。 沈瑶和沈玥一起退出寿安宫,然后出宫,回沈家。 沈玥直接回了沉香苑,沈瑶去了宁瑞院,把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老夫人和大夫人知道。 听后,老夫人没说什么。 事情到这一步,已经没法回头了,而且,她也管不了,只能听之任之了。 而沈玥,回了沉香苑时,楚慕元已经把寒玉匣送来给她了,知道她进宫了,他问道,“你真的要给太后用?” 沈玥笑道,“你也不信我?” 楚慕元捏着她鼻子道,“你要真叫太后出了事,我可就是帮凶了,不过,我相信你。” 一句相信,沈玥心都软成泥了。 “这两天,我帮你打下手,”楚慕元笑道。 沈玥连忙道,“不用,我自己来,我先忙去了,免得这泥巴又臭了。” 半夏在一旁,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才用发了霉的馒头泡米汤糊糊救人,现在好了,要给太后用泥巴……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东西吗? 不过,再腐朽的东西,在姑娘手里总能化为神奇。 见沈玥去了书房,半夏赶紧跟过去帮忙。 进书房之前,沈玥直接给陈妈妈下令了,“这两天,沉香苑闭门谢客,谁来我也不见。” 陈妈妈知道兹事体大,不容有失,连忙道,“奴婢必定不会让人打扰到姑娘。” 沈玥就安心的忙自己的去了。 直到她忙完,都没有人来打扰她。 第二天半夜,天上繁星密布,闪闪烁烁。 书房内,半夏看着寒玉匣内装的东西,一脸的惊叹,“要不是奴婢亲眼所见,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敢相信这东西是泥巴做的……。” 沈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把寒玉匣盖上,揉着颈脖子,打着哈欠道,“总算是能睡觉了。” 紫苏心疼的紧,赶紧把寒玉匣包好,小心的抱在怀里,跟着沈玥身后回了屋。 泡了个热水澡后,沈玥就上床歇息了。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沈玥方才起床。 洗漱之后,用了些早饭,就带着半夏和紫苏,拎了两大包袱,去了宁瑞院。 看到她来,沈瑶就道,“总算是来了,宫里的马车都等你半天了。” 沈玥看着她,见到芝香抱着包袱,她眉头拧了下,“你也要进宫?” 沈瑶昂了昂脖子,“这是自然,我当然要去陪着你了。” 京都那么多大家闺秀,谁有幸在寿安宫住过啊,近水楼台先得月懂不懂,得太后喜欢,好处多着呢。 沈瑶想的好,但是沈玥可不想带她去,“有丫鬟陪我,就不劳四妹妹了,万一我两没能控制住脾气,在太后跟前吵起来,岂不坏事。” “你!”沈瑶瞬间气的脸扭曲,“我一番好心,你竟然……。” 沈玥轻然一笑,“四妹妹的好心还是留给别人吧,我不需要,我先进宫了,祖母安心。” 说完,沈玥就福了福身子,带着丫鬟走了。 身后,沈瑶气的跺脚。 到了沈家大门,就看到宫里的马车等候在那里,上了马车之后,沈玥就进宫了。 路上没有耽搁,直接就到了寿安宫。 这一次,只有东平王妃陪着太后,皇后、宴贵妃等人通通不见。 看着沈玥,带着两丫鬟,还有两大包袱东西,东平王妃嘴角都抽抽,她问道,“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沈玥点头,“都准备好了。” “要怎么做?”东平王妃很好奇,这三天,她肯定是要陪着的。 “先泡澡。” “……。” PS:谢亲们滴打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苦头 沈玥说让太后泡澡,太后自然要泡澡的。 还是那话,这三天她对沈玥是听之任之。 如果三天之后,太后出了什么问题,或者不满意了,然后再处罚沈玥。 沈玥让丫鬟准备了大浴桶,然后请太后沐浴,当然了,不是简单的洗澡,而是泡药浴,而且是蒸浴。 四大包的药材,一咕噜的全倒进了浴桶里,被腾腾热气一浸,一股子药味就弥漫了整间屋子。 太后不喜药味,可是沈玥还要她在浴桶里泡了整整一个时辰。 太后几次坚持不住,都被沈玥给摁了下去。 等太后从浴桶里起来时,皮肤都泡的皱褶了,如果不是有言在先,太后真想叫人把沈玥拉出去砍了脑袋。 然而,太后不知道的是,蒸浴还只是个开始。 丫鬟扶着太后上了床,然后沈玥把寒玉匣里的东西倒出来。 太后认得寒玉匣,东平王妃也认得,不由得惊讶,“竟是寒玉匣……。” 沈玥抽空看了东平王妃一眼,道,“如果不是有寒玉匣,我只能等找到紫葵再赔偿王妃了。” 屋子里有些暖和,药泥从寒玉匣里倒出来,两刻钟的样子,就感觉不到凉了。 沈玥开始给太后抹药泥,从脸开始,包括头发,抹的很仔细。 药泥偏灰色,像是燃烧的灰烬浸泡的糊糊,但是味道很好闻,仿佛有一股雪莲的清香。 太后闭着眼睛,任由沈玥帮她抹药。 可不是抹药就完了,还得包裹起来,一层又一层,直接把太后裹成了一个大粽子。 东平王妃站在一旁,看着沈玥给太后裹,太后叫道,“太紧了,松点,松点……。” 可是沈玥一点没松,还更用了些力,“太后息怒,不让药泥紧贴皮肤,效果会大打折扣的。” 太后威胁,动怒,最后还是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就只留下一双眼睛和鼻子嘴,其他地方全被纱布给裹起来了。 “什么时候松开太后?”东平王妃问道。 她怕啊,太后身子尊贵,岂容她如此对待,别说是太后了,就是她,都难以忍受。 沈玥忙完了,直起身来,回道,“三天后。” 东平王妃,“……。” 太后一双眼睛能喷火了,“你敢?!” 沈玥莞尔一笑。 她有什么敢不敢的,不都裹上了么? 她看着太后,笑道,“太后切忌动怒生火,对身子不好,我之前就说过,这三天,太后会吃些小苦头。” “这是小苦头吗?”东平王妃看着太后的怒气,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 她这是欺骗太后! 沈玥点头,“这在我眼里,是小的不能再小的苦头了,我希望将来我如太后这般年纪的时候,能经常体会,我知道太后没有受过如此待遇,但现在放弃,先前的蒸浴就算是白做了,前功尽弃不说,太后的皮肤会比之前更差。” 一瞬间,太后恨不得要将沈玥凌迟。 不过,她就算恨不得,气的抓狂也没有用,沈玥就是故意说了吓唬她的,她笃定太后不敢。 比起冒着让皮肤变差的风险,被裹三天,除了吃饭和方便,不能随意动弹还是能忍受的。 最多三天后,砍了她出气便是了。 忙完了,沈玥就让太后闭眼歇息。 太后哪里睡的着啊,两眼望着纱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她终究还是睡下了。 沈玥给她吃的药里,加了些利于安眠的药材,睡着了,眼不见为净。 看着太后睡下,东平王妃就问沈玥了,“太后睡下了,现在做什么?” 沈玥轻轻耸肩,“没什么可做的了,每两个时辰把太后叫醒,服一粒药丸就行了。” 说完,拿了本书,沈玥走到一旁的小榻处,翻看起来打发时间。 东平王妃看看她,又看看太后,闲的无聊,不知道做什么好,又不敢随便离开,实在是煎熬。 这三天,寿安宫是安静的。 太后裹成了粽子,没法见人,寿安宫的大门,索性关上了。 外面,则传的沸沸扬扬。 当然了,是宫女们传出去的,女人都爱美,太后遭那么大的罪,要是没点效果,沈大姑娘就算有煊亲王世子护着,可煊亲王世子能护着她,还能护着整个沈家不成? 这三天,对沈玥来说,只能用枯燥和郁闷来形容。 整整三天,她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太后一有点风吹草动,丫鬟就把她叫醒,诚惶诚恐,唯恐太后出事。 而沈家,这三天过的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怕沈玥冲撞了太后,到时候牵连整个沈家啊,那时候,可没人救的了沈家了。 好在时间就算再难熬,再怎么度日如年,也只有三天。 “只有一个时辰,就满三天了,”东平王妃有些紧张道。 沈玥看了看沙漏,吩咐丫鬟道,“怎么没准备午膳?” 丫鬟看着她,道,“太后不是不用吃午膳吗?” 沈玥无语,“太后不吃,我和东平王妃还要吃呢。” 东平王妃赶紧道,“我就不吃了。” 这时候,她哪里吃的下去饭啊。 沈玥两眼直望天花板,你不吃,我要吃啊。 丫鬟嘴角抽抽,真没见过沈大姑娘这么心大的,这都什么时候了,她们都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了,唯恐一会儿她得罪太后,到时候她们这些丫鬟受到迁怒,她却什么事都没有,还想着吃午膳。 一般太后不吃,她们这些丫鬟也就陪着不吃的。 沈玥不知道,直接点了出来,丫鬟能怎么办,只能给她准备吃的了。 吩咐御膳房准备,到送来,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了。 十二个菜,荤素搭配,天上的,地上的,水里的,色香味俱全。 不说别的,这三天,在太后宫里,沈玥还是吃的很好的,完全是太后的待遇。 等她吃完,就只剩下不到一刻钟了。 沈玥吃饱了,去外面遛食去了,彼时太后早醒了,她笑了,“她倒是心宽的很,要是一会儿哀家不满意了,这就是她吃的最后一顿了。” 殿外,沈玥则在吩咐丫鬟道,“可以把寿安宫的大门打开了,一个时辰后,太后就可以见客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三天 寿安宫大门紧闭三天,现在时辰到了,各宫都盯着呢。 大门一开,暗处盯着的宫女太监赶紧回去禀告各自的主子。 但凡有资格来见太后的,都来了。 寿安宫正殿内,皇后为首,众嫔妃齐聚一堂,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内殿,沈玥则拿着剪刀帮太后把纱布取下来,东平王妃站在一旁瞧着,看着太后皮肤上裹满了灰土,脏不拉稀的,别说美感了,简直是丑陋不堪,要是再穿的破烂点,都可以和街头老乞婆相提并论了。 沈玥速度很快,一会儿就把纱布剪的七零八落,然后让丫鬟扶着太后去沐浴。 她则净手,她要做的事,基本做完了。 只是她刚洗完手,拿纱巾擦干净,浴室就传来丫鬟的尖叫声。 东平王妃愣了下,赶紧跑了进去。 刚绕过屏风,东平王妃也傻愣住了,氤氲水雾中,她看到一头青丝,光洁的后背,仿佛娇**儿家。 这是太后的浴池,除了太后之外,没人敢用。 那是太后? 东平王妃心情雀跃,她试着喊道,“太后?” 太后转过身来,东平王妃就看到她了,一瞬间,东平王妃眼睛就睁圆了,闪过狂喜。 东平王妃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语无伦次的喊着,“太后,太后……。” 太后更是高兴。 胳膊上的皮肤,比之前滑嫩了许多,而且更有弹性了。 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容貌,太后让丫鬟扶她起来,走到铜镜前。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太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那头白了不少的头发,再找不见一根白丝了,额头和眼角的皱纹,去了大半…… 这是十几年前的自己啊! 她年轻了不止十岁! 东平王妃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她从未想过,世上竟然有办法,能让一个人三天之内年轻十岁,简直是神乎其神了。 见太后高兴,东平王妃赶紧道,“恭喜太后,贺喜太后……。” 太后喜悦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她赶紧道,“叫沈大姑娘进来。” 丫鬟赶紧把沈玥叫了进去。 见到太后,沈玥还不及行礼,太后就问道,“哀家真的年轻了十岁?” 沈玥点头,“如太后所见,年轻了至少十岁。” “哀家能一直保持如此?”太后最想问的是这个。 她怕过两天,她又恢复如初了,那样还有什么意义? 沈玥知道太后的担心,她回道,“只要太后保持心平气和,不大喜大怒,能保持三到五年,甚至更久,如果心情起伏很大,也能保持一年,之后一年,太后就会慢慢变得和之前一样了。” 能保持一年,先前三天受的苦就值了,而且还不止一年呢。 要是真开始变老,再受三天的苦就是了,太后下旨,她还敢不照办? 这是太后和东平王妃的心声,没有说出口,但是沈玥很清楚。 不过,真到那时候,是照办还是无视,得看她的心情了。 那时候,她可不欠谁的了,她不想做的事,谁也强迫不了她。 见太后站在铜镜前,高兴的合不拢嘴,沈玥提醒道,“太后还要再泡半个时辰的药浴,已经准备好了,太后请。” 太后就去泡药浴了。 这空档,沈玥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了,等太后泡完,她就要回家了。 太后的变化,没哪个丫鬟传到大殿去,皇后等人焦心的等待着,可以说是翘首以盼。 茶一杯接一杯的喝,有些后悔来早了,说一个时辰见客,还真的要那么久啊,都不提前一点点。 现在人都来了,也等了这么久了,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了。 等了许久,才等来丫鬟一声,“太后驾到!” 听到这声音,众嫔妃赶紧把手里的茶盏放下,稍微整理下头发,便起身迎接太后。 望着太后走过来的方向,看着东平王妃扶着太后走过来,众嫔妃一个个眼珠子都睁的能掉下来了。 “太,太后?” “真的是太后吗?” 惊讶声不绝于耳,太后很受用,神情也前所未有的和蔼慈爱。 皇后赶紧迎了上来,道,“太后怎么会变化如此之大,如果不是在寿安宫,在御花园碰到,都不敢上前见礼了。” 皇后说着,眼睛就看向沈玥了。 很显然啊,太后变年轻了,是因为她的缘故。 皇后的眸底闪过热切,谁不想变年轻,色衰而爱弛,女人渴望年轻,宫里的女人由甚。 太后坐到凤椅上,看着沈玥道,“你让哀家脱胎换骨,要什么赏赐,只要哀家有,都会满足你。” 沈玥盈盈福身,摇头道,“臣女进宫帮太后,是因为紫葵之过,是为了弥补东平王妃,不让自己心存愧疚,仅此而已,太后要赏赐,就赏赐东平王妃吧。” 太后眉头微敛,竟然不要她的赏赐。 沈玥帮太后,只是弥补自己犯的错,今日之后,她和东平王府再无相欠,不过,如果紫葵能种活,她会不吝啬的再送一株给东平王妃的,她继续道,“臣女进宫三天了,家中长辈肯定挂心,想回府了,不知道太医可来了,让太医帮太后诊脉,确保太后身体无碍,臣女也好让长辈安心。” 宫里的人,她惹不起啊。 本来太后也不大放心,打算让太医来看看,叫自己安心的,如今沈玥主动提,她便传太医来了。 而且传了三位太医。 太医们看见太后,也是震撼不已,帮太后把脉,然后商议,得出结论。 太后的身子,好转了许多,似乎和容貌一样,恢复到十多年前的状态。 太后就放心了。 沈玥拿了一锦盒药丸,递给三位太医道,“这是打算给太后调理身子的药丸,每两天服用一粒,这是三个月的分量,用了什么药,都写下了,以后太医院给太后开调理身子的药时,要注意可否相冲,这里还有一张药方,三个月之后,太医院调制了给太后服用。” 沈玥如此慎重,太医们就更不敢马虎对待了。 等忙完了,沈玥才向太后告辞,“臣女告退。” 说完,就福身退下,带着丫鬟,和瘪的差不多的包袱走了。 一点点的赏赐也没有要。 就冲让太后年轻了十岁,她要太后赏赐她一个郡主之位,太后都不会犹豫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稀罕 出了寿安宫,沈玥就无事一身轻了。 至于三天之内,让太后年轻了十岁,传的有多沸沸扬扬,她并不在乎。 宫里的事,传的很快。 一路上,那些丫鬟太监看她的眼神,就跟看九天上的玄女一般,满是崇拜和敬畏。 沈玥并没什么感觉,但半夏和紫苏很受用,脸上的笑,比天上的阳光还要灿烂几分。 往前走了百余步,就看到楚慕元朝这边走过来。 阳光下,那张俊美无匹,人神共羡的脸上,一双妖冶凤眸,比夏夜最明亮的星子还要璀璨,浩瀚无垠。 他走过来,带了些惊诧问道,“太后真的年轻了十岁?” “不相信?”沈玥难得带了些俏皮的问道。 让他怎么相信呢? 那泥巴可是他让暗卫从深海里捞出来给她的,她用了些什么药材,暗卫也都知道,无一样稀罕少见,可却有如此奇效,怎么想都觉得怀疑的很。 不过,宫里头都传遍了,想必不会有假。 沈玥看着他,问道,“你找我有事?” 楚慕元笑道,“接你出宫。” 他很自然的牵过沈玥的手,沈玥脸微微一红,想抽回来,可是被握紧了,根本抽不回来。 两人转了身,那边,一穿着淡碧色裙裳的姑娘跑过来,福身道,“沈大姑娘留步,宴贵妃有请。” 沈玥轻耸了下肩膀,她就知道她出宫的路不会这么顺畅。 楚慕元要回了丫鬟,沈玥反握住他的手,道,“我去见宴贵妃。” 躲是躲不了的,就算出宫了,也还是会被召进宫,与其这样,不如先见了再出宫,好歹省事些。 楚慕元便道,“我陪你一起去。” 沈玥没有反对。 两人就跟着丫鬟去见宴贵妃了。 丫鬟领着沈玥和楚慕元去了花园凉亭,宴贵妃在凉亭见沈玥。 看到楚慕元和她一起过来,宴贵妃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等两人过来时,宴贵妃笑道,“煊亲王世子也在呢。” 楚慕元看着宴贵妃,笑道,“之前,宴贵妃曾赏赐了沈大姑娘一盒珍珠膏,她即将是本世子的世子妃,宴贵妃如此关心她,本世子理当来感谢一二。” 宴贵妃的手紧了一紧,心底闪过后悔。 当日,她并未想送珍珠膏给沈玥,只是想挑拨她和皇后的关系,后来想压皇后一头,便说赏赐给她一盒珍珠膏。 可珍珠膏是贡品,她自己都舍不得用,怎么可能真赏赐给她。 就拿了珍珠膏的锦盒,装了寻常用的药膏赏赐给了她。 谁想到沈大姑娘的医术竟如此高超,而且煊亲王世子都知道珍珠膏的事了,他可是用过珍珠膏的,一看就知道真假。 现在她传召沈玥,他跟了来,是怕她打沈玥的主意啊,而且直接点名珍珠膏,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在他跟前耍花样。 宴贵妃笑着,并未露什么端倪,她看着沈玥的脸,道,“沈大姑娘的医术那么高超,都能帮太后年轻十岁,为何脸上的痘疤却没有去掉?” 沈玥摸着自己的脸颊,笑道,“我学医术的事,家中长辈并不知道,我若是轻易去了脸上的痘疤,会惹长辈生疑,到时候阻止我学医术,左右痘疤长在我脸上,只要我想,随便什么时候去掉都行,倒没那么急切了。” 宴贵妃听得呐呐,不去掉痘疤,竟然是为了不泄露自己会医术的事,也难怪她不急了,只要自己想,什么时候去掉都行。 沈玥望着宴贵妃,问道,“贵妃找我来,可是有事?” 宴贵妃不知道说什么好,沈大姑娘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她在太后身上露的那一手,可以叫天下女人趋之若鹜了,她找她来,还能有别的事吗? 可是珍珠膏的事在前,煊亲王世子还在,叫她如何开口? 宴贵妃敛了敛眉头,到底年轻的诱惑更大些,她望着沈玥道,“沈大姑娘能否帮本宫也年轻几岁?” 果然,就是因为这事。 沈玥笑了笑,道,“宴贵妃让臣女帮忙,臣女不敢拒绝,但所需药材,还需宴贵妃自己准备。” 听沈玥爽快的答应了,楚慕元看了她一眼,眸底微动。 宴贵妃就喜不自胜了,赶紧问道,“这是自然,不知道要什么药材?” 沈玥就道,“何首乌、龙涎香、鹿茸和海马,还有天麻等稀罕药材十几种。” 宴贵妃笑意更深,这里是皇宫,再珍贵的药材,宫里头也有。 就算没有,也可以让皇上派人去找。 不过很快,宴贵妃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沈玥继续道,“除了这些之外,还要三颗百年黑珍珠以及三百年以上的血人参一株,外加大东珠十二颗,小东珠百来颗,就这么多了。” 就这么多了? 宴贵妃倒抽了一口气。 “竟然要这么多珍珠?”宴贵妃哑然。 沈玥耷拉了眼神道,“可不是用珍珠粉堆起来的么,整整一寒玉匣,里面有八成都是珍珠粉,要不是太稀罕,也没法三天就让太后年轻十岁不是?” 宴贵妃自然相信,沈玥给太后用的东西不寻常了,只是没想到要这么多稀罕东西,少说也要七八万两了,没准儿上十万啊。 “紫葵可没这么贵重,”宴贵妃笑道。 她觉得沈玥有些傻了,不就是采了两朵紫葵,还是为了救八皇子,她完全可以把赔偿之事推给徐贤妃。 沈玥轻笑一声,道,“这些东西虽然难得,但煊亲王世子都有,紫葵他帮我找了这么多天,一点音讯也无,我想尽快息了东平王妃的怒气,只能如此做了。” 宴贵妃就看向楚慕元了。 煊亲王府的富贵,她自然知道的,富可敌国,尤其是大东珠,先皇和皇上在位期间,进贡的大东珠一半都赏赐给了煊亲王和老王爷。 好像煊亲王府格外的喜欢大东珠。 说煊亲王府有几百颗大东珠,她绝对相信,只是拿出十几颗来调制珍珠药泥给太后用,简直是九牛一毛。 可对她来说,就没那么容易办到了。 尤其是血人参和百年黑珍珠。 不过,到底还有几分希望的。 沈玥说完,就起了身,笑道,“什么时候宴贵妃收集好了这些药材,我再帮你,没事,我就先告辞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聪慧 前脚沈玥刚离开了凉亭,后脚又被徐贤妃找了去。 楚慕元自然陪在左右。 对于沈玥救了八皇子,徐贤妃感激至极,尤其为了救人,还险些得罪了东平王府,叫她如何感谢才好? 徐贤妃要赏赐沈玥,沈玥没有拒绝,收了。 之后,徐贤妃就问沈玥八皇子的流鼻血之顽疾是不是治好了,以后还会不会复发。 这话,沈玥实在难以回答,宫里的病,大多都不是真病那么简单,她不知道是谁要害八皇子,但八皇子的流鼻血之症,明显是药物刺激的,而且是持续刺激。 她想过,能这样刺激他的,除了随身佩戴的香包,就只有屋子里的熏香了。 现在八皇子的病,她已经插手了,之后再出什么问题,估计还是得她来治,而且八皇子人小小的,她看着挺喜欢的,也不忍心他受苦,便道,“八皇子年纪还小,不宜久闻熏香,以后他屋里,就不要点熏香了,身上的香囊最好也不要带,如果半年之内,他没有再流鼻血,就无大碍了。” 徐贤妃是聪明人,沈玥这么说,她就明白几分了,再次向沈玥道谢。 沈玥笑笑不语。 徐贤妃也笑了,“方才听丫鬟说,你是去见宴贵妃了,她等了一会儿,才见到你的,她找你,应该是想和太后一样,年轻十几岁吧?” 沈玥轻点了下头,道,“是为了这事。” “你答应她了?”徐贤妃有些紧张的问。 后宫,皇后、宴贵妃还有徐贤妃三人算是平分秋色,要是宴贵妃再年轻个十岁,岂不是要压她和皇后一筹了。 徐贤妃真怕沈玥会答应,看到沈玥点头,徐贤妃一颗心都沉到谷底了。 然而沈玥点了头,才开口道,“宴贵妃找我帮忙,举手之劳,岂有不帮之理,不过调制药泥的药材得她自己准备。” 这话说的也对,宴贵妃是皇上的宠妃,身后有宴将军府还有常山王府,她不敢得罪东平王妃,又岂敢得罪宴贵妃? “不知道药泥需要哪些药材,若是我也收集齐了,可否劳烦沈大姑娘帮忙?”徐贤妃问道。 沈玥点头一笑,爽快道,“自然可以了,我学习医术,也是为了能帮助别人。” 说完,然后把之前和宴贵妃说的那些东西,再说一遍给徐贤妃听。 徐贤妃听了,脸上的神情就说不出味道来了。 她想到方才赏赐沈玥的那些东西,和这些东西一比,就是打她的脸啊。 紫葵是沈玥摘的不错,可她摘紫葵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救她的儿子八皇子吗,为此触怒东平王妃,吓的她不敢承认。 怕东平王妃记恨,事后报复,所以想办法弥补,找不到紫葵,所以出此下策,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就连太后赏赐她,她都一股脑的推到东平王妃头上。 也是,花了这么多心血,太后赏赐她,又能赏赐她多少呢,还不如全给了东平王妃,把紫葵的事了了。 按理,药泥该她赔偿东平王妃才是啊。 可这药泥如此珍贵,她拿什么赔啊? 徐贤妃后悔把沈玥找来了,不过她堂堂贤妃,自然要有恩必报了,她望着沈玥道,“难为你为了救八皇子,付出这么多,我一定禀告皇上,让他赏赐你。” 沈玥轻笑一声,起身道,“赏赐就不用了,当初我救八皇子,不是因为他是八皇子,只是一个不救就会有性命之忧的小公公,我并未想过要什么报酬,哪一天,徐贤妃收集齐了药材,我定会帮你,没事了,我就先告辞了。” 徐贤妃没有留沈玥,让丫鬟送她和楚慕元出去。 宫里的路,楚慕元熟的很,就没让丫鬟带路了。 四下无人,楚慕元看着沈玥,看着她恬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清雅如盛开的山茶花,叫人挪不开眼睛。 楚慕元盯着她看,沈玥不是木头,当然发现了,她摸了下自己的脸,微红着,呐呐声道,“别看了,没那么厚。” 楚慕元带着笑的嘴角,倏然抽了下,伸手捏沈玥的脸颊,道,“想什么呢,我只是从未见过这么聪慧的姑娘,忍不住多看几眼而已。” 沈玥的脸,几乎是瞬间,就红的快滴血了。 这么肉麻的话,亏得他都说的出口,还不如骂她脸皮厚呢,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你肯定是在讽刺我,”沈玥语气笃定道。 楚慕元很无力,他说的是腹诽之言,为什么她就不信呢。 她已经不是聪慧两个字能夸赞的了,她这一次进宫,给自己找了多少张护身符。 首当其冲的便是太后。 虽然她说的药泥,是用那些稀罕之物调制成的,可既然她能说出来,这世上便有,只是稀少而已。 太后尝试了变年轻,将来再变老,她怎么承受的了? 只怕从现在起,太后就会收集那些药材,等几年后,再一次使用。 先皇都过世多少年了,太后还渴望一直年轻着,何况是徐贤妃和宴贵妃她们了,就更渴望了。 而沈玥放话了,只要收集齐了药材,她都会帮忙,不论是谁。 但凡想和有能力收集齐药材的,都不希望沈玥出事,而她们可都是有能力护着沈玥的人。 忽然间,楚慕元发现,其实沈玥并不需要他的保护,只要她放开自己,不再风华内敛,不再处处低调,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何其有幸,他早早的就把她揽在怀中,不然还不知道将会有多少人惦记她呢。 楚慕元想什么,沈玥不知道,她望着他,道,“我说药泥所用的东珠和药材都是你给我的,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上回,纳采礼的事,就闹的沸沸扬扬,她就听到不少指责楚慕元的话,说他不过是占着煊亲王世子的位置,用的都是煊亲王府的东西,鸠占鹊巢,那些话。 她听着都觉得刺耳,何况是楚慕元了。 只是不把药泥往珍贵了说,她将来还不知道会被多少人呼来喝去呢。 而且,药泥是不得不珍贵。 不珍贵,如何和紫葵相比? 可她只是沈家大姑娘,不依靠楚慕元,她上哪儿弄那么多东西去? 正想着呢,就听楚慕元问她道,“我上回在湖畔说的话,你可还记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可笑 沈玥怔了一瞬,修长的睫毛微颤。 他上回在湖畔说,哪怕她把天捅破了,他都会给她兜着。 那一个小小的药泥,还说什么添麻烦? 沈玥心底一暖,再不说给他添麻烦之类见外的话了,太矫情。 两人肩并肩,往停马车处走去。 上了马车,就直奔回沈家。 将沈玥送到沈家大门前,看到她进了沈家,楚慕元才坐马车离开。 迈步进大门,那边李总管就迎了上来,恭敬的笑道,“大姑娘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都派人来问几回了。” 沈玥点点头,面色温和道,“我进宫三天,祖母肯定是等着急了,我这就去给祖母请安。” 说着,沈玥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 半夏和紫苏拎着包袱跟在后头,李总管赶紧叫丫鬟帮忙拿,被两丫鬟拒绝了。 这包袱里装的可是寒玉匣,万一小丫鬟笨手笨脚的给摔了怎么办,她们又不是虚弱无力拎不起。 刚迈进垂花门,沈玥下台阶,就看到沈琦带着丫鬟走过来,看到沈玥,沈琦嘴角往上扯了一扯,挤出一抹很难看的笑容来。 她上前,微微屈膝,唤道,“大姐姐。” 她见礼,沈玥还了半礼,她不想和沈琦说话,身子一直,就想绕过她往前走。 可是沈琦没让她走,而是看着她,嘴角蠕动,却没有说半个字。 沈玥嘴角勾了勾,道,“三妹妹拦下我,不让我走,却欲言又止,是何用意?” 沈琦手中绣着空谷幽兰的绣帕扭着,她不敢看沈玥的眼睛,低敛着头,问道,“大姐姐什么时候学的医术,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沈玥清凌凌一笑,“我学医术,为何要人尽皆知,三妹妹做什么事,都让旁人知道了吗?” 沈琦脸色一白,蓦然抬头看着沈玥,见沈玥脸上带了些不耐烦和嘲弄,她苦笑一声,“大姐姐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在荥阳侯府,她居然帮着崇祖侯世子给沈玥下药,而且不止一次。 她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人家心知肚明,只是没戳穿她而已。 荔枝酿的事,是意外,她根本连汤盅都没端起来,就被沈瑶给抢了,不是她知道汤盅有问题,才给沈瑶喝的。 可在凉亭呢,那盏茶里,可是下了毒的,也是她亲眼看着她喝下去的。 她喝了加了药的茶,却什么事都没有,崇祖侯世子怪她欺骗他,办事不利,她也在反省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却从未想过她居然会医术。 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学医术,而且还那么高超,连太医都治不好的病,她轻易就能救了。 又是谁教她的医术? 这几日,这些疑惑困扰着她,可无人能给她一个答复。 知道沈玥快回府了,她早早的就在这里等候了。 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心态,明知道沈玥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她应该在她跟前夹着尾巴做人才是,可她就是想亲口问问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然她就是死,也不会甘心。 沈玥看着她,她轻声一笑,望向远处,声音也仿佛是从远处飘过来,“是挺可笑的,崇祖侯世子和煊亲王世子有仇,奈何不了他,就来算计我,我从来没有鄙视过谁,崇祖侯世子是唯一的一个,更可笑的是,帮他的还是自家姐妹,被自家姐妹当做垫脚石往上爬,最可笑的还是我。” 沈琦的脸像是被狂煽了十几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疼着。 她努力忍着,才没有瘫软在地,她强撑着,问道,“大姐姐为何没有报复我?” 扪心自问,如果她知道被姐妹如此算计,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可沈玥却没有对她做什么。 当然,崇祖侯世子和沈瑶搅合在了一起,算计落空,给她人做了嫁衣裳,她心如刀绞,可即便如此,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闺誉未损,依然可以嫁给别人。 这是沈琦最最想不通的地方。 她不相信,世上会有人,被人害了,还可以一笑置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尤其沈玥还有煊亲王世子护着,就是想要她的命,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见沈琦望着自己,想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报复她,沈玥就倍感无力。 她没有报复吗? 当初知道茶水有问题,她就把两杯茶掉换了,是她自己喝了什么事都没有,不是她没有报复,而且荥阳侯府二太太为此付出了生命,足够她反省了。 见沈玥没有说话,沈琦就道,“我知道大姐姐心善,为了救一个小太监,不惜得罪东平王府,这么多天,不曾报复我,是因为我二舅母无辜搭上一条性命吗?” 本来沈玥还挺心平气和的,听她这么说,她脸就冷了下来,“人贱,自有天收。这就是我不报复你的理由。不要在我面前提赵二太太死的无辜,要是真那么无辜,荥阳侯府何不替她讨一个公道,还对外宣称她是心绞痛突然暴毙做什么,说到底比起得罪崇祖侯府和煊亲王府,再搭上一个外孙女的前程,赵二太太的死,无足轻重罢了。” 沈琦的脸,瞬间像是被抽干了血色,苍白恐惧。 沈玥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嫌弃。 见她还把路挡着,没好心情的沈玥走过去,一把将她推到丫鬟身上,迈步走了。 半夏和紫苏抱着包袱紧随沈玥。 很快,就到宁瑞院了。 一路走过来,看着那么多丫鬟婆子,沈玥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脸色也缓和了,要是再冷着个脸,丫鬟婆子们还不知道怎么揣测她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呢。 进院子,就看到正屋前有丫鬟转身进去禀告老夫人。 等她进屋时,屋子里格外的安静。 沈玥还以为屋子里除了老夫人之外,没有别人了。 谁想到一绕过屏风,差点吓她一跳。 屋子里,济济一堂。 能到的都到了,就连三太太都在。 那么多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沈玥眉头微拧。 这是要做什么? 三堂会审也没这架势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逼问 沈玥没感觉错,一屋子的人,可不就是打算会审沈玥,好问出那叫她们惊骇的旷世医术。 沈玥从出生起,就活在她们眼皮子底下,竟然在她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学得一手的医术,要是会点皮毛就罢了,可那是一点点吗? 太医治不好的病,她轻轻松松就能治了。 就算说她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八皇子碰一次,杨家小少爷还能那么运气好,碰到第二次? 还有太后呢,能在短短三天之内,年轻十岁,亘古铄今,就没听闻过。 之前,老夫人就问过沈玥,她从哪里学得的医术,沈玥并未回答她。 这一次,再不能让她逃了过去。 沈玥站在那里,眼睛横扫,忽而笑了,“不过是三天没见,怎么这么看我,不认得我了?” 大夫人冷飕飕一笑,“你不是沈家大姑娘,你是何人假冒的?!” 逼问的干净利索,扑面砸过来,叫沈玥心肝一颤。 最叫她担心的事发生了,那一手高超的医术,叫她们起疑心了,怀疑她不是真的沈玥了。 可她不是真的吗? 这副身躯可的的确确是沈玥无疑。 越是这时候,越不能心虚,是不是沈家大姑娘,她说了算。 沈玥看着大夫人,她唇瓣微勾,笑道,“我不是沈家大姑娘,谁是?” 大夫人看着她,想从沈玥的神情中看出点端倪来,她咄咄逼人道,“沈家大姑娘不可能有如此高超的医术,你绝不是她!” 沈玥觉得好笑,“我怎么就不能有高超的医术了?” 轻飘飘一句反问,叫大夫人哑然。 甚至一屋子人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是啊,大姑娘为什么就不能有高超的医术了,医术又不是什么坏东西,它救死扶伤,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她怎么就不能有? “你从来没有学过医术!”沈瑶站出来高声道。 一个没有学过医术的人,却忽然有了高超的医术,这才是问题所在。 沈玥斜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学过医术,你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盯着我吗?” 沈瑶哼道,“我是没有盯着你,可还有丫鬟婆子们呢,我问过了,她们没有见过你学医术!” 沈玥耸肩一笑,“既然问过丫鬟了,就该知道,我是不是沈家大姑娘,我要是能选择,你以为我愿意做沈家大姑娘吗?你告诉我,就凭我那一手高超的医术,我做沈家大姑娘哪点比做别人强了?” 再次问的众人哑然。 大姑娘说的对啊,要是她可以随意冒充别人,为什么要挑她们家大姑娘呢,挑个郡主公主不好吗? 所有的质疑,在沈玥连番反问中去了大半。 可是沈瑶不甘心,她不想要一个如此优秀的叫她害怕的长姐,她咬牙道,“别人没有我沈家傻,让你哄骗了这么久!” 沈玥扑哧一笑,随即把脸崩紧了,没有露半点笑意,“四妹妹和母亲如此咄咄逼人,一定要我承认自己不是沈家大姑娘,我承认了之后呢,是把我打出府去,还是当成妖孽活活烧死?” “你!”沈瑶气的抓狂。 明明是她在逼问她,怎么最后被逼问的反倒是她了。 二太太坐在一旁,瞥了沈瑶一眼,暗摇了下头,就四姑娘这性子和脑子,蠢的给大姑娘提鞋都不配,还想跟她斗。 就算现在大姑娘坦诚,她不是沈家大姑娘,沈家能怎么样? 能杀了她吗? 杀了她,如何跟煊亲王世子交代? 还有太后那里,就冲大姑娘帮她年轻了十岁,就喜欢的不得了了,没有太后允许,谁敢要大姑娘的命? 大姑娘的真假,根本就不重要,正如她所说,做沈家大姑娘对她有什么好处,就那一手鬼斧神工般的医术,离了沈家,天高海阔,没有家规约束,她活的比谁都滋润。 蠢成这样,还和她女儿争崇祖侯世子夫人的位置,二太太想想,心里也是窝火的很。 她眉头皱了皱,道,“我相信大姑娘不是别人假冒的,只是不明白她是从何处学得一手高超医术的。” 总算没揪着她是不是别人假冒的了。 沈玥心底微松,看了二太太一眼,道,“二婶谬赞了,我的医术只能算是一般,不敢担高超两个字。” 沈琇听得咋舌,“这还不叫高超,连太医都比不过你了。” 沈玥轻轻一笑,“那不能说明我厉害,只能说太医们的医术很差劲,真正高超的医术,超乎你们的想象。” 沈钧听了,内心也是震撼不已,“如何个高超法?” 他倒没有怀疑沈玥不是他女儿,只是她从何学的医术,他也想知道,所以大家逼问,他没有阻拦。 沈玥就看着沈钧了,道,“真正高超的医术,可以给人换心脏,给人开头颅,断掉的胳膊能接上,还有男人能变成女人……。” 一屋子人色变。 沈钧都以为沈玥魔怔了,连忙喝住她道,“不得胡说,男人怎么能变成女人?” 沈玥莞尔一笑,“听着是挺骇人听闻的,可三天前,如果有人跟父亲说,能把一个人变的年轻十岁,父亲是不是也觉得骇人听闻?” 沈钧嗓子一噎,无可反驳。 沈玥则继续笑道,“我们不过是井底之蛙而已,看到的不过是头顶上的一片天,就算我们跳出井底,也不要忘了,天外还有天。”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如同我,娘亲都入殓了,还在棺材中生下了我,这不也骇人听闻吗?” 一番话,说的沈钧惭愧,他呐呐声道,“那些医术,你都会?” 沈玥轻摇了摇头,“我不会。” 沈瑶就呲牙道,“不会,那你说的一本正经的,肯定是说了糊弄我们的!” 沈玥懒懒的瞥了她一眼,“能长点脑子吗?” “你!”沈瑶再次气炸。 沈玥可不管她有多生气,她道,“就如同刺绣,有苏绣、蜀绣等区别,医术自然也分内外,我学的不过是点皮毛而已,就这点皮毛都叫你们骇人听闻了,你还敢断定是我胡诌的,我胡诌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揭短 “天知道有没有好处!”沈瑶脱口便道。 沈玥也恼了,干嘛跟她废话这么多,“要不我给你赌个誓,要是我所言有虚,不得好死,不然你死如何?” 你们不是相信誓言吗,发誓总行了吧? 沈瑶脸一白,那边大夫人赶紧出来打岔了,“够了,不要再说了。” 沈玥都要赌咒发誓了,她们哪还敢不信她。 沈瑶气咻咻道,“说了半天,她还不是没说是谁教她的医术,她就是不想说。” “知道我不想说,还问做什么?”沈玥语气冷硬。 沈瑶就去拽大夫人袖子了,高撅的嘴都能挂尿壶了,“娘,你看她什么态度,问都不能问了。” 大夫人看着沈玥冷笑道,“既然是沈家女儿,我堂堂沈家当家主母,难不成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 大夫人眼神冰冷,语气冷肃,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沈家当家主母?”沈玥嘲讽一笑,“原来母亲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呢,当日冯家入狱,母亲去福瑞楼将我卖给煊亲王世子,后来又卖给崇祖侯世子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了?” 大夫人脸色一青。 沈钧惊站了起来,看着沈玥道,“先卖给煊亲王世子,后卖给崇祖侯世子,这话什么意思?” 沈玥瞥了大夫人一眼道,“母亲为了帮冯家度过难关,找父亲求煊亲王,父亲没有答应,她就找煊亲王世子了,知道没有父亲同意,煊亲王府就不会送纳采礼来,母亲以此为条件,只要煊亲王世子保住宜春侯府爵位,她保证会在一个月之内让我出嫁,并送上至少五万两的陪嫁,煊亲王世子没有答应,她又找上了崇祖侯世子,煊亲王世子知道她要把我卖给崇祖侯世子,才会在福瑞楼和崇祖侯世子打起来,母亲才会被一脚踹下楼。” 沈钧的脸顿时铁青,老夫人气的嘴皮子都在哆嗦。 一屋子人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大夫人背脊发凉,她望着沈玥,呵斥道,“当真是反了,青天白日竟然污蔑我!” 沈玥嘴角讥讽的笑更浓,“我污蔑你,要不要找煊亲王世子来当面对峙?” 沈瑶瞪着沈玥道,“他喜欢你,自然会帮着你了!” 沈玥冷冷一笑,“除了煊亲王世子,当日母亲去福瑞楼,还有不少人看见了,难道他们也不能作证了,那母亲倒是说说,那日去福瑞楼找煊亲王世子是去做什么了,喝茶闲聊吗?” 不就是咄咄逼人吗? 谁不会? 不止沈玥在追问,沈钧也望着大夫人,冷声问道,“那日,你去福瑞楼,到底是去做什么的?!” 其实,不用问,沈钧已经相信沈玥说的了。 大夫人从福瑞楼摔下来的时候,正好是冯家和宜春侯府最难熬的时候,她为了冯家和宜春侯府四处奔波,去福瑞楼,这个可能性最大。 只是那时候,他不愿意为了冯家去求煊亲王,所以对大夫人避而不见,能躲则躲,不愿多问。 加上她又打听到白玉玲珑塔在崇祖侯府,也算是立了一功,他也不好再指责。 却没想过,她从福瑞楼摔下来,竟然还有这些叫人不耻的原委。 她身为沈家当家主母,竟然为了娘家,要卖了他女儿! 沈钧脸色冰冷,眸底别说是失望,更多的还是厌恶了,大夫人从未见过这样的沈钧,心底凉飕飕的,就像是被丢了冰块进去似的,冻的她连呼吸都痛。 她咬着牙,道,“我是去找了煊亲王世子,可你知不知道冯家是煊亲王世子弹劾的!宜春侯府因为他才降的爵位!” 大夫人避开了沈玥的追问,转移话题来混淆视听。 而且,很成功。 老夫人脸上露了惊色,转而看着沈玥,“真是煊亲王世子弹劾的?” 沈玥没有否认,不就是互相揭短吗,那就揭吧,“是煊亲王世子弹劾的,那也要先问问冯夫人和宜春侯府都做什么好事!” 然后,众人眼睛又都看向大夫人了。 老夫人觉得头都大了,为什么这些事,她都不知道,她问沈玥道,“冯夫人做了什么事?” 沈玥敛了眉头道,“祖母还记得,柳表哥登门,母亲在沈家大门前骂他不三不四,后来父亲动了怒火的事吧?” 老夫人点头,这事她印象深刻。 “后来柳表哥住在客栈,被人污蔑偷人包袱,险些入狱,是煊亲王世子帮他洗刷了冤屈,栽赃嫁祸给柳表哥的正是冯夫人,只要柳表哥真的坐实了偷窃之罪,以后他再来咱们沈家,母亲就是当着父亲的面骂柳表哥不三不四,父亲又有什么话好说的?” “栽赃柳表哥在前,后来我陪祖母去灵泉寺还愿,被人泼了一身的绿豆汤,回马车里换衣裳,惊了马,要不是煊亲王世子救我,我险些摔死,这事父亲查了,没有查到什么下手之人,可这一切都是冯夫人做的。” “我没有得罪过冯家,她却要我的命,要她欺负的只是我,我除了忍了,又能如何,可惜她倒霉,碰到了煊亲王世子,即便如此,煊亲王世子也没有暗中下手,而是找到罪证,依照律法查抄冯家,流放千里,冯家要是行的正,又何至于如此?” 清凌凌的声音,如空谷黄莺,清脆动听,却是惊的众人回不过神来。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冯家是这样才跨的,大姑娘受了那么多委屈,险些丢了性命,居然都忍着不说。 看着沈玥站在那里,清秀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却格外的倔强,他心疼道,“这些事,你为何不告诉爹爹?” 沈玥鼻子一酸,道,“告诉父亲和祖母又如何,事情查到最后,不过是死几个奉命行事的下人而已,对罪魁祸首而言,不痛不痒,反倒是我被气的吃不下睡不着,如果我真告诉父亲了,是冯夫人要害我,最后能怎样?不过是为了两家和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现在依然是冯夫人,而我却差点死在她手里。” “女儿的命,是娘亲拼着最后一口气给的,女儿分外爱惜,平常言语上占我上风,我吃点小亏无所谓,但谁想要我的命,我即便毫发无损,我也要她脱掉几层皮。” 寂静的屋内,沈玥的声音在回荡。 “父亲,女儿做的不对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处罚 沈玥慢声询问,沈钧覆盖了寒冰的脸上,渐渐化开一抹春色。 他朝沈玥走近,手摸着她的脑袋,道,“你做的对。” 大夫人一口银牙险些咬碎,眸底迸发出骇人的恶毒。 只是沈钧没看到,他继续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人都要伤你性命了,再心慈手软,岂非我沈钧生了个蠢女儿,但这些事,也不要瞒着爹爹,冯夫人害你,我还当冯家无辜,流放当日,还相送十里,如今想来,实在可笑至极。” 沈钧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赞同她做的,沈玥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点头乖巧道,“以后这些事,我不会再瞒着父亲。” 沈钧欣慰一笑,又轻拍了沈玥头两下,“在宫里待了三天,肯定是累了,回沉香苑歇着吧,以后不用去幽兰院请安了。” 沈玥听了,脸上这才露出真心的笑意。 她点了点头,望向老夫人道,“给太后准备的药泥,还剩下一点儿,是给祖母留着的,我先回去歇一会儿,晚间再来。” 说完,也不再看老夫人变了的欣喜脸色,胡乱一福身,就转身走了。 半夏和紫苏抱着包袱,屁颠屁颠跟在身后头。 等沈玥绕过屏风,看不见了,众人才回过神来,方才闹了半天,根本就没抓住重点啊。 药泥才是重点啊,能让人变年轻十岁,这样的神药,谁不想要? 只要握着秘方,还愁没有名利吗? 可沈玥走了,是沈钧让她回去的,谁还能把她叫回来。 大家都看向大夫人了,见过蠢的,没见过她们母女这么蠢的,没能逼问出大姑娘,反倒叫自己身陷囹圄,没偷着狐狸,反倒惹了一身骚。 要不是因为她,冯夫人估计都不认得沈玥,更别提栽赃柳家少爷,和对沈玥痛下杀手了。 她们才是祸根啊。 试想一下,要不是她跟冯夫人抱怨,冯夫人会帮她设计柳家少爷吗? 骂人家不三不四,已经错了,不反思已过,还要使阴招,让人坐实不三不四的名声,毁人前途,这心也真是够黑的了。 沈玥走了,沈钧就望着大夫人了。 大夫人脸色冷青,额头隐约可见青筋暴起,尤其沈钧笑出声时,那轻蔑和怒意,叫她身子都站不稳了。 沈钧有多生气,可想而知了,沈玥是他最宠爱的女儿,整个沈家都知道,冯家出事,沈钧除了没有找煊亲王帮忙,能找的人,他都找了,就这样,大夫人还埋怨他没有尽力,没有做到一个女婿应该做的本分。 那些指责,他认了。 可结果呢,冯家倒霉,全因为要害他女儿,他没有帮女儿讨回公道,还要帮冯家,她们当他沈钧是什么人?! 说当成猴子耍都不为过了。 大夫人吓住了,她知道沈钧眼里揉不得沙子,要是真因此嫌弃她了,是不会再踏进她房门半步的,她扑通一声跪下来,抹着眼泪道,“我事先并不知情,冯家是煊亲王世子弹劾的事,是崇祖侯夫人来沈家商议亲事,临走前告诉我的,我回去问了父亲,才知道哪里得罪了煊亲王世子,姐姐疼我,见不得我受委屈,这才帮的我,却没想到把自己和冯家全搭了进去,我要是知道,我说什么也会拦着她的……。” 这话倒是真的。 大夫人要是知道楚慕元对沈玥用心如此,就是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对沈玥痛下杀手,结果累人累己。 可惜,她再狡辩,也改变不了她要卖了沈玥的事实。 她卖给煊亲王世子也就罢了,满京都都知道楚慕元想娶沈玥,沈玥也只能嫁给他,她找上楚慕元,各取所需,算她走投无路时的无奈之举。 可楚慕元没有答应,她又把沈玥卖给崇祖侯世子,这就触碰到沈钧的底限了。 这是将他女儿当成是货物,只要谁能帮冯家,帮宜春侯府,就可以当成是货物打包送给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沈钧的怒气,沈玥早早的离开了,并不知道,但可以想见。 半夏很高兴,大夫人做的那些龌蹉事,不说出来,她还当别人不知道呢,还一口一个当家主母。 呸! 去她不要脸的当家主母,就该让老爷知道她有多么的面目可憎,她期盼道,“姑娘,你说老爷会不会休了大夫人呢?” 沈玥没有说话。 紫苏摇头道,“今天肯定不会的,四姑娘出嫁在即,要是现在休了大夫人,崇祖侯府不可能娶四姑娘做嫡妻了。” 为了四姑娘,老爷就算再愤怒,再怎么想休了大夫人,也会等到四姑娘出嫁了再动手。 这点,紫苏都明白,沈玥能不清楚。 而且,沈瑶嫁人之后,想休大夫人,只怕也没那么简单。 崇祖侯世子已经和大夫人联手了,要是沈钧休了大夫人,崇祖侯世子就可以以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女为由休妻,到时候她们这些嫁了人的,没嫁人的女儿都会受到牵连。 父亲是她的,也是其她女儿的,还有其他房。 牵一发而动全身,父亲必定会投鼠忌器。 但从今天沈钧的神情和话语来看,他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越是逼迫他,他只会越加反感。 而处置大夫人,可不只有休妻一个办法。 下半辈子住佛堂,吃斋念佛,那才叫折磨人呢。 知父莫若女,沈瑶猜的一点不错。 小半个时辰后,就知道沈钧怎么处置大夫人了。 等沈瑶出嫁,三朝回门,全了礼数之后,就让大夫人搬去佛堂住。 而且,沈钧不只是说说,他的决心很大。 他已经吩咐李总管修缮佛堂了,好让大夫人在佛堂好好的反省。 听到这结果,沈玥轻笑了一声。 本来她给太后用了药泥,让太后三天年轻了十岁,天下震惊,这是一桩好事。 沈家上下不欢欢喜喜的以她为荣,偏要揪着她怎么学的医术不放,还拿嫡母的身份压人,她正好趁机把那些破事全抖出来,还能借此堵住父亲和祖母的嘴。 她虽然****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可有些事,她清楚,但他们却不知道。 医术自然也一样了。 他们给不了她想要的庇佑,她只能依靠自己。 经此一事,父亲和祖母肯定不会再问她从何处学的医术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打扰 沈玥缓缓闭上眼睛,氤氲水雾映照下,一张清秀绝美的脸,像是清晨露珠点缀的芙蕖,娇媚可人。 本来很疲乏,谁想到泡了会儿后,反倒清醒了。 她睁开眼,望着给她试水温的紫苏道,“去问问,这几日,我不在府里,可有什么事发生。” 那边,半夏正拎着铜壶过来,听了便道,“我去叫茯苓。” 紫苏和半夏跟着沈玥进宫,府里的事,她们也不知道,不过她们出府之前,叮嘱过茯苓,要机灵点。 很快,茯苓就进来了,把这三天,府里的事禀告沈玥知道。 “姑娘走的那天,刚刚吃过午饭,崇祖侯府总管就送了两个绣娘来,说是给四姑娘绣嫁衣的,也是从宫里挑的,说是给太后绣过凤袍,一样安排在了绣房里,她们一去绣房,就惹了事,抢着要看姑娘画的嫁衣图纸,抢夺之间,把图纸给撕成了两半,后来四太太动了怒,禀告了老夫人,另外给四个绣娘安排了个小院,单独绣嫁衣。” 茯苓想起那天的事,还愤愤不平。 绣房一出事,就有丫鬟来禀告,陈妈妈又刚好忙去了不在,她就去了绣房。 去的时候,大夫人也在,知道嫁衣图纸被撕了,大夫人居然怪那四个绣娘太小气,不过是几张图纸,看看又能怎么样,现在好了,嫁衣图纸都给毁了。 大夫人不怪崇祖侯府送来的绣娘,居然怪她们,倒打一耙,实在是牛都能被她给气死。 她只是一个二等丫鬟,还没胆子去和大夫人理论。 好在四太太也去了,听了大夫人的话,四太太也是气不过,就道,“苏绣娘正忙着呢,同为绣娘难道不知道做绣活时,要专心致志,不应过去打扰吗,就一定要看那图纸不可,不给看还动起了手,这是绣娘,还是土匪?” 四太太素来温和,除了北苑内务,其他琐事,她一概不问。 可沈玥把出嫁事宜托付给她,而且为了她,不惜暴露了医术,被东平王府找上门来,如今深陷宫闱,生死不知。 她心里头急着呢,却有人在这时候欺负到沈玥头上,她岂能再坐视不理。 就这样,四太太和大夫人在绣房争执起来,然后闹到了老夫人那里。 “不过这一闹也好,四太太逼着大夫人把之前从姑娘这里抢去的绣图给交了回来,奴婢昨儿还听绣房的小丫鬟说,那两个绣娘的图纸没有之前的漂亮,”茯苓咯咯笑道。 这些天,总觉得大夫人经常做一些招人嫌,但是一点好处都讨不了的事。 沈玥嘴角上扬,她就知道不会看错人。 四太太很温和,可是越温和的人,动起怒来,才更叫人招架不住。 她们母女不是处处要攀比吗,煊亲王世子送了绣娘来,崇祖侯府也送了来,都是宫里头的,那还需要她的绣娘画的图纸做什么,不会自己画吗? “除了这事,还有的别的事吗?”沈玥心情愉悦的问道。 茯苓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就这一件。” 沈玥轻点了下头,茯苓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禀告沈玥道,“姑娘调制药泥的那天,工部尚书府苏姑娘来找姑娘,姑娘说了谁也不见,她没进府,就回去了,昨儿,苏姑娘的丫鬟来找紫苏,可惜紫苏跟姑娘一起进宫了。” 苏子娴来找过她? 知道她在宫里,又来找紫苏? 直觉告诉沈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她便问道,“可说找我是因为什么事?” 茯苓摇头,“李总管没问,丫鬟也没说。” 紫苏站在一旁,见沈玥眉头拧着,知道她没几个闺中好友,苏子娴算是玩的很好的了,接连来沈家找她,肯定有事,便道,“这会儿时辰还不晚,要不奴婢去苏府一趟?” 沈玥不想让紫苏跑一趟的,紫苏和半夏跟着她进宫,整整三天,也没有睡好,眼睛都有好大一黑眼圈了。 可苏子娴,她又实在担心,紫苏坚持说不累,沈玥就让麦冬陪着她一起去。 泡完了澡,重新梳妆,又吃了碗燕窝羹,便钻进了书房。 先是将寒玉匣里剩下的药泥倒出来,然后把另外一锦盒里装的干药泥倒在碗里,这些干药泥,是太后用过的,干巴巴的,如同晒干的泥巴。 但只要重新用药汁浸泡,还能发挥一半的效果,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实在可惜。 别看暗卫能连取两次珊瑚泥,但效果好的珊瑚泥,在海底深处,凶险万分,每取一次,都会有性命之忧,要不是没有紫葵,她根本不会辛苦楚慕元的暗卫。 现在珊瑚泥取到了,当然要物尽其用了。 在药房里忙了小半个时辰,沈玥就带着茯苓去了宁瑞院。 去的正巧,刚到屏风处,就听丫鬟在禀告,“宫里派人传了话来,说大姑娘妙手回春,让太后年轻了十岁,普天同庆,正好明儿休沐,皇上决定设宴好好庆贺,让老爷带姑娘进宫。” 老夫人听了丫鬟的禀告很高兴,可是沈玥就高兴不起来了。 她才出宫啊,又让她进宫? 她还打算明天好好歇一天呢。 丫鬟禀告完,就退了出去。 沈玥这才迈步进去,老夫人见了她,笑容慈爱道,“这么没歇息,方才丫鬟禀告的事,你都听见了?” 沈玥点头,“我听见了,不过我不打算进宫。” “这是为何?”老夫人微微凝眉。 宫里设宴,能去参加,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哪能不去呢。 沈玥上前,挨着老夫人坐下道,“我都预想到我进宫,会被追问从何处学得的医术,会有很多人问我如何保养皮肤,我在宫里待了三天,兢兢战战,好不容易回府了,我还打算明天睡它个天昏地暗,才不要进宫受人追问呢。” “明天宴会的主角是太后,我若是进了宫,主角就是我了,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抢太后的风头啊,我才帮了太后,我不进宫,太后不会怪罪我的。” 老夫人细细一想,觉得沈玥说的有理,但宫里头都叫人来传了,不去就是对太后不敬啊。 沈玥见老夫人有些动摇了,但还没有完全被说服,便加把劲道,“要是太后问起来,就让父亲和太后说,我紧张了三天,没有睡好,回来之后,头有些晕乎乎的,不宜进宫,不就行了。” 连理由都找好了,老夫人哪还能坚持要沈玥进宫,左右太后不会怪罪她和沈家就成了。 “罢了,都随你。” 沈玥高兴一笑,然后从茯苓手里接过托盘,望着老夫人道,“祖母,这就是药泥,我已经调制好了,只可惜,分量太少了些。” PS:今天还有一更…… ~~o(>_<)o~~居然重复了一段,已经删除了,希望不会影响亲们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影子卫 ?ot??z??S?''s??%L?C?y?=??c??P?S?vW?!?5??Dt*G ?M??淡灰色的药泥,老夫人既欣慰又心疼。\r 欣慰沈玥的孝顺,这么点药泥,要不是心里记着她,也不会留着给她用,太后身上多涂一点,早用没了。\r 可就这么一点点的药泥,差不多要八九千两银子了啊,那株紫葵,再稀罕少有,能值十万两?\r 老夫人不信。\r 出手救人,是好事,可为此付出这么重的代价,老夫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r 其实她对容貌和生死没有那么看重,女为悦己者容,老太爷都过世好些年了,她要光鲜的容貌又有何用?\r 何况生老病死,乃天地之规律,万物之自然,人应该顺其自然才是。\r 看着沈玥,老夫人的眸光盯着她脸上的痘疤道,“这些药泥,你留着消除脸上的痘疤吧,祖母不用,快要出嫁了,既然有能力,就该脸上干干净净的出嫁才是。”\r 沈玥摸着自己的脸,笑道,“我脸上一点小痘疤,用珍珠膏就行了,不需要用药泥。”\r 孙妈妈在一旁,笑道,“大姑娘一番孝心,老夫人就试试吧,奴婢对药泥能叫人年轻十岁,总不敢相信,老夫人用了,也给奴婢们一个亲眼见见的机会。”\r 其他丫鬟也跟着起哄,这样惊人听闻的事,能亲眼见见,已经是三生有幸了。\r 老夫人实在拿她们没辙,就点头了。\r 孙妈妈扶着老夫人去内屋,先是清洗头发和脸颊,因为不是全身用药,所以不需要泡澡,但还是服了颗药丸。\r 剩下的药泥,沈玥都抹在了老夫人脸上和头发上,和太后一样只留一双眼睛和嘴在外面,其他部位全部裹上了。\r 太后用过的药泥,重新调制后,则用在了老夫人双手和胳膊上。\r 包裹完,就没沈玥什么事了,老夫人知道她很疲乏,没要沈玥陪着,让她回去歇着。\r 沈玥也没一定要陪着,很听话的退下了。\r 只是出来时,沈琇和沈珂也一并跟了出来,见她要走,亲昵柔和的唤道,“大姐姐?”\r 沈玥就顿住脚步,看着她们,问道,“找我有事?”\r 沈琇走到沈玥跟前,道,“我们就是想问问大姐姐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保持皮肤红润有光泽。”\r 药泥,她们想都不敢想,而且也不需要,她们正值青春,花一般的年纪,只要皮肤滑腻就可以了。\r 见两人目光柔和,诚心询问,沈玥也没有不理会她们,只道,“要想保持皮肤红润有光泽很简单,每天早上绕着花园跑一圈就行了。”\r 出汗有排毒的作用,只要身体健康,面上自然气色好。\r 只是一般人难以坚持罢了。\r 而对沈琇和沈珂来说,这哪里是坚持的事,沈玥一说,两人就反对了,“大家闺秀,岂能在花园奔跑,大姐姐不是逗我们玩吗?”\r 谁有闲工夫逗你们玩,沈玥瞥了两人,道,“不在花园跑,不会在自己院子里多跑几圈吗,让自己锻炼,出汗,是最好的美容办法,辅以水果和蔬菜,远不是吃药调理和涂脂抹粉能比的,这么急的否定我,是做不到吧?”\r 大家闺秀,多走几步都嫌累,要她们在花园跑一圈,估计半圈不到,就累趴下了。\r 沈琇脸一红,心下更恼,明知道她们做不到,还说做什么,她就是不想告诉她们。\r “就没别的更容易点的更快速的办法了吗?”沈珂小意问道。\r 沈玥看着她的脸,又看看沈琇,笑道,“容易的也有,每天吃一点珍珠粉,保管皮肤好,不过五妹妹你是寒性体质,如果长期服用珍珠粉,可能会引起消化不良,腹泻,面色蜡黄等症状。”\r 别说珍珠粉吃不起了,就是吃的起,也不合适你吃。\r 这下,不止沈琇恼,沈珂也恼了。\r 沈玥没理会她们,迈步走了。\r 净想美事,还更容易些,更快速的办法,两人怎么不站在那里,等着天上掉馅饼下来,砸她一个貌如天仙,倾国倾城。\r 问了一通,结果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还被沈玥数落和笑话了,沈琇和沈珂瞪着沈玥的背影,恨不得将她看个大窟窿出来。\r 回了沉香苑,沈玥是无事一身轻,趴在贵妃榻上装死。\r 可是沈家之外,街头巷尾就热闹了。\r 短短三天,就让太后年轻了十岁,如此医术,惊为天人。\r 而且,更离奇的是,这样玄妙的医术,竟然出自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之手,而且她初为人识,是在鹤影湖把顺国公府姚大姑娘惊落了水。\r 难怪姚大姑娘落水后,病歪歪的,总不见好,而沈大姑娘却什么事没有,原来人家医术高超着呢。\r 大家都在议论这事,有相信的,也有质疑的。\r 就连文武百官都有些怀疑,这简直闻所未闻啊,不过明天宫里设宴,他们能亲眼见见,太后是不是真的变年轻了。\r 因为太后,沈玥之名,再一次被人津津乐道,与之前那么多次不同,这一次,大家都带着敬畏和钦佩。\r 煊亲王府,临墨轩。\r 屋顶上,楚慕元躺在琉璃比瓦上,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一边饮着酒,惬意无比。\r 正喝着呢,秦牧在下面喊道,“爷,王爷过来了。”\r 楚慕元倒酒的手顿了下,他坐起来。\r 就见院门口,王爷龙行虎步的走过来,剑眉星目,气宇轩昂。\r 父王怎么来临墨轩了?\r 虽然有些好奇,但是楚慕元并为下来。\r 王爷早看到他了,见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王爷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道,“下来,我有话和你说。”\r 楚慕元勾唇一笑,“我看是有事找我帮忙吧。”\r 秦牧站在一旁,直扶额头。\r 爷这么和王爷说话,怎么看怎么觉得欠抽。\r 不过要是王爷真的有事找爷帮忙,上回送纳采礼,爷求他好几回,王爷都没搭理爷,现在要想爷既往不咎的帮他……\r 难。\r 难比登天。\r “先滚下来!”王爷没好脾气道。\r 王爷话音未落,暗处闪出来一黑衣男子,论年纪,比王爷还要年长几岁,他道,“世子爷先下来吧。”\r 楚慕元多看了他一眼,眉头上挑。\r 影子卫居然和父王一起来找他,不是小事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傲娇 纵身一跃,楚慕元就从房顶上落了地,然后把酒壶丢给了秦牧,懒洋洋的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王爷斜了他一眼,迈步朝书房走去。 影子卫则道,“去书房说。” “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还得去书房说?” 楚慕元嘴上嘀咕,脚步却朝书房走去。 等他进了书房,秦牧便将书房的门带上,然后在门口守着。 书房内,王爷坐在书桌前,随手看着桌子上的书,见是兵书,又多看了楚慕元一眼,大体是没想到他会看兵书,有些出乎他意料了。 楚慕元看着他,拧眉道,“父王来找我不会是因为沈大姑娘帮太后年轻了十岁的事吧?” 王爷把兵书放下,看着楚慕元道,“沈大姑娘摘了东平王妃的紫葵,赔她是应当的,但花十万两让太后年轻十岁,就没这个必要了,老王爷把明月山庄交给你,不是让你这么败的。” 楚慕元还以为找他是什么事呢,就这破事,他坐下来,慵懒着声音道,“流言而已,父王也信。” “流言?”王爷脸一沉,“那可是你亲口说的!” 楚慕元失笑,“我就不能说假话骗人了?” 王爷,“……。” 说假话骗人,竟然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这都是谁教他的?! 看着王爷憋青的脸色,楚慕元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这叫风水轮流转,哪能总是他占上风,便道,“父王把我和沈大姑娘想的太善良了,太后可没少在皇上面前数落我,前几日,还帮着崇祖侯府打压我,我为那老太婆花十万两,我吃饱了撑着还差不多,太后是年轻了十岁,但前前后后花的钱,不超过一百两,我还顺带得了一株珊瑚树。” 王爷,“……。” 一百两就帮太后年轻了十岁,比花了十万两,还叫煊亲王震惊。 但楚慕元说的话,他信。 虽然他不是他亲生父亲,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什么样的性子,他很清楚,在他眼里,太后欺负了他,那是要打击报复的,帮太后,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原本以为,为了沈大姑娘,他能忍忍性子,谁想到沈大姑娘更甚。 这两个人凑到一起…… 楚慕元见王爷不说话,他眉头微挑道,“帮太后年轻了十岁,举朝轰动,要是知道付出的代价那么少,上门找沈大姑娘的人能把沈家挤爆,但要是有那么多的酬劳,帮上一两回,倒未尝不可。” “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说了,”王爷摆手道。 “先和父王说一声,没有这么多的酬劳,沈大姑娘是不会再出手的,哪怕是老王妃。” “随你。” 这些事,他并不乐意管,只是觉得花十万两在太后脸上,委实不值得,怕一而再,再而三,所以来说一声。 楚慕元也知道王爷不是管这些事的人,所以才坦然相告。 而且,这王府能管的了他的只有王爷。 回头老王妃和侧妃肯定会发难,就算现在不发难,回头沈玥嫁进来了也会,只要王爷不吭声,她们就是一阵风,爱刮哪儿刮哪儿,他压根就不会理会。 现在事情说开了,就没事了,楚慕元看着王爷,见他不走,就问道,“父王还有事?” 王爷轻嗯了一声,然后看了影子卫一眼。 楚慕元两眼一翻,父王还知道自己在他这里没什么面子,居然把影子卫拉过来做挡箭牌,“有什么话,父王直说就是。” 先听听,再决定要不要狠狠的,一点情面不留的拒绝你。 他那点小心思,王爷全看在眼里,他眉头肃然,道,“刘军医在军中多年,更是王府的御用大夫,前几日,沈大姑娘给杨家小少爷治病的事,他听闻了后,去杨家看了,还拿了些药汁回来,给军中的将士用了后,情况有所改善,只要继续用,应该就能保住性命,他找到我,让我想办法弄到那种药,越多越好,为了军中将士们的性命,我希望你能拿到药方。” 竟然是为了这事,楚慕元多看了王爷两眼,拐着音调道,“父王怎么不找沈钧?” 你们两关系不是挺好的吗,连手坑我。 现在居然找我,不找沈钧,这是什么时候闹掰了吗? 沈钧貌似没有这胆量吧。 “只要父王找沈钧要,他不会不给,”楚慕元提醒王爷道。 要是可以,他不想伸手找女人要东西。 王爷眉头皱紧,看着楚慕元道,“我倒是可以找他要,但你要清楚,如果那药真的有效果,将关乎成千上万将士们的性命,一旦走漏什么风声,沈大姑娘就危险了,我只要药方,不想置她于险境,至于沈钧献上药方,获得的封赏,将来我一样也不会少他。” 要是那药真的能救受伤高烧不退的将士们性命,沈钧献上药方,绝对能够封侯。 而药方出自沈玥的手,她又能约束楚慕元,王爷自然不希望她有事。 楚慕元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王爷端茶轻啜,也不打扰他,倒是影子卫站在一旁,道,“世子爷,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早一日拿到药方,就能少死不少将士。 而那些将士,迟早要交到他手里的。 这一点,楚慕元自然知道,只是他看不惯王爷那气定神闲,吃定他会妥协的神情,他有些憋闷道,“行了,我去找她拿药方。” 走了几步,楚慕元又坐了回去,“明天再去。” “这是为何?”影子卫诧异道。 楚慕元斜了王爷一眼,“上回闯人家香闺,被父王数落了一顿,哪能不涨记性啊?” 影子卫,“……。” 王爷一头黑线,只觉得手心痒的厉害,特别想抽人。 但是,他知道,楚慕元是故意在挑衅他,这么傲娇的性子,哪点和楚家人像了,为了药方,王爷退让道,“以后你再闯人家姑娘香闺,我不会恼你,希望沈大姑娘也不会。” 楚慕元嘴角一抽,半句话没说,就起了身,出了书房。 等楚慕元走了,影子卫欣慰一笑,“老王爷总说世子爷和王爷年轻的时候很像,还真是。” 王爷脸黑成了锅底,“你方才说什么?” 影子卫轻咳一声,道,“世子爷只是嘴上强硬了些,心底还是以大事为重,等成家立业了,就稳重了,他不会辜负老王爷和王爷的期望的。” 楚家人的传统,做世子的时候,天南地北的胡闹,不着边际,一旦肩负起重任,比谁都靠的住。(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掐死 再说沈玥,趴在贵妃榻上装死,多装了会儿,竟然真睡着了。 茯苓怕她冻着,给她轻轻搭上锦被,然后端了小杌子稍远了坐着,绣针线活。 绣好了一荷包,又拿了彩线来打络子。 刚坐下,只听见窗户嘎吱一响,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见一身影跃进来。 要不是她强忍着,都要叫出声了。 等看清楚是楚慕元,她赶紧起身,上前见礼,“见过世子爷。” 楚慕元看了丫鬟一眼,撇头就看到沈玥睡在小榻上,眉头轻动了下,显然来的不是时候啊。 这时候,都快要吃晚饭了,她怎么还睡着呢,也不怕晚上睡不着。 “睡多久了?”楚慕元朝小榻走去。 茯苓小碎步跟上,道,“有半个多时辰了。” 说着,她看了楚慕元一眼,继续道,“世子爷来找姑娘肯定有事,奴婢叫姑娘起来吧?” 茯苓上前,试图叫醒沈玥。 只是喊了一声后,楚慕元摆手了,“你下去吧。” 茯苓忙不迭的福身,赶紧退下了。 走到珠帘处,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楚慕元在小榻前坐下,伸出手去捏沈玥的鼻子。 茯苓捂嘴一笑,赶紧出了珠帘,却是没走,躲在一旁偷看。 敢捏姑娘的鼻子,看一会儿姑娘醒了不捶你。 茯苓偷看,看见楚慕元捏沈玥的鼻子,沈玥半天没醒,但是拂了他手好几回。 他又拿沈玥的头发去撩拨她颈脖和耳垂,玩的不亦乐乎。 茯苓看的醉醉的,就不能直接出声喊吗,姑娘睡的沉,这样是叫不醒的,她就想知道姑娘醒了会不会打人,迟迟不醒,她这心跟猫挠了似的啊。 正挠心挠肺着呢,然后她眼睛就瞪圆了。 只见楚慕元把锦被掀开了,一把将沈玥抱了起来,抱着就走。 猫着身子的茯苓赶紧站直了身子,几乎脱口就要喊了,你要带我家姑娘去哪儿? 可是心里嚎叫的厉害,嘴巴却像是被糯米给黏住了似的,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唯有眼睛瞪的铜铃大。 楚慕元抱着沈玥,刚走到窗户处,一阵风吹来,叫沈玥打了个哆嗦。 突然离了暖被窝,原就不适应了,小风一吹,一个寒颤袭来,再困也清醒了。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在眼前放大,再放大,带着勾人的笑意,如雪上之巅,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的雪莲,美不惊人。 清风吹来,吹乱两人的头发,交缠在一起。 这一幕,极美。 茯苓眼睛弯如月,嘴角的笑也灿烂如花。 可是下一秒,嘴角的笑就僵硬住了,然后慢慢的皲裂。 只听见一阵愤怒的嚎叫传来,“谁让你叫醒我的!我掐死你!” 沈玥不是说说,一双手真的掐在了某男的脖子上。 什么狗屁的美好画面,都要出人命了。 茯苓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了,原来半夏和紫苏说姑娘起床气有点大,她原还不信,这岂止有点大啊,大的吓人了。 楚慕元也没想到,沈玥醒来就跟疯了似的,下手一点不留情,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她不会真想掐死他吧? 楚慕元连连咳嗽,但是抱着沈玥的手没动,他要一松手,沈玥保准要摔下来。 秦牧和秦齐躲在树上,这一幕看的真真切切,两人面面相觑,都懵了。 刚刚不好挺好的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玩成这样了? “要不要过去看看?”秦齐问道。 秦牧看着他,“你觉得沈大姑娘能掐死爷?” 这不明显是小夫妻闹着玩的吗,这时候凑上去,那绝对是脑袋被门来回挤了。 “万一呢?”秦齐有些担心。 别的姑娘,他放心,绝对掐不死爷,沈大姑娘就说不一定了啊,要是哪一天她摘了星星下来,他都不会诧异的。 秦牧嘴角抽了下,心道,应该不会有什么万一吧,要真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掐死了,那死的也不算太冤。 “老王爷说的,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咱们看着就是了,”秦牧死扛着道。 爷和沈大姑娘,打打闹闹,总比王爷和王妃好,相敬如宾,见面都离的好几米远,好像彼此是瘟疫,稍微站的近点就会死似的。 窗户处,某男被掐的两眼翻白了,在沈玥正用力时,他稍稍用了些内力,把沈玥的手给震麻了,她才松开。 楚慕元把沈玥放下,摸着脖子,咳了好几声才道,“你这女人,不过是睡了一觉,就六亲不认了!” 沈玥气红了眼,“谁叫你闹醒我的?!” 楚慕元一头黑线,“就是喊你醒而已,就算恼火,也不用谋杀亲夫吧?” 之前,也不是没叫她起床过,也没这么大脾气啊。 这样脾气大的媳妇,能要吗? 沈玥有些抓狂了,她坐回小榻上,想到被打断的梦,心里就跟长了杂草似的,烦的她忍不住大叫,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顿时,楚慕元就觉得自己捅了大篓子了。 沈玥坐不住,又站了起来,一脸的抓狂。 楚慕元眉头拧成麻花,见沈玥恶狠狠的瞪着他,楚慕元走过去,伸了脖子道,“还没泄气,让你再掐一会儿。” 沈玥看向他脖子,方才她是真恼了,下了狠手的,都掐出青红印子了。 沈玥恨恨的瞥过头去,问道,“你方才是要带我去哪儿?” 楚慕元嘴角抽了下,她都气成这样了,打死都不能说实话。 要是知道他是看她睡的太熟,怎么都闹不醒,打算看看把她抱去卖了,她是不是都不会醒,这要是说了,绝对是火上浇油,再掐他几回啊。 “看晚霞,”楚慕元脸不红气不喘道。 沈玥心一哏,怒气顿时消了大半了,想到被搅合的梦,还是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不过这一瞪眼明显没之前那么大的杀伤力了,楚慕元看着她,道,“你梦到什么了,火气这么大?” 沈玥磨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她正火大,还敢问。 偏偏她还不能说。 “你来找我应该不止看晚霞这么简单吧?”沈玥岔开话题道。 PS:还有一更,吃了晚饭,继续码字。。。。(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两成 楚慕元多看了沈玥两眼,对她梦到什么更感兴趣了,为了一个梦都要掐死他了,那梦能比他重要? 他怎么觉得心里老大不痛快。 “你先说,你梦到什么了,”楚慕元坐下来,大有不弄清楚就不走的架势。 沈玥好想一脚踹他回煊亲王府,她磨牙道,“我梦到我表妹了。” 表妹? 楚慕元眉头拧的更紧了,“不是表哥?” 一股子醋味,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酸的沈玥牙疼,“表什么哥啊,我没事梦他们做什么,你赶紧说正事。” 楚慕元眉头松开了些,道,“父王让我来找你的。” 沈玥身子一怔,“煊亲王?” 煊亲王居然让他来找她? 煊亲王有什么事需要他找她的? 沈玥一下子慎重了起来,先前的怒气也抛诸脑后了,望着楚慕元问道,“煊亲王让你找我什么事?” 看沈玥那慎重,还有些小紧张的模样,一双碧波流转的眸子闪着光芒,叫他移不开眼,他道,“你上回救了杨家小少爷,父王想要一点那种药,看看能不能救军中将士。” “就这事?”沈玥呢喃一声。 “……不是这事,父王还能找你有什么事?”楚慕元反问道。 说的也是,有什么事是煊亲王办不到,需要他来找她的,估计也就和医术有关的事了。 只是他方才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他肯定是故意的。 沈玥抬眸,暗瞪了楚慕元一眼,结果被他逮了个正着,他望着她,沈玥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却听他道,“如果那药能救将士们的性命,父王许诺岳父大人侯爵之位。” 听到这话,沈玥瞬间又转了回来,无比震惊,“不是开玩笑吧?” 怎么感觉跟天上掉馅饼下来了,砸的她脑袋晕乎乎的。 楚慕元一脸古怪的看着沈玥,不懂她怎么会觉得他是在开玩笑,这事有什么地方好开玩笑的吗? 他哪里知道沈玥怎么想的,药本来就是拿来救命的,只要需要,她不会不给,现在却要送她一个侯爵之位,虽然不是给她的,是给沈钧的。 但沈钧是她父亲啊。 “王爷能轻易许诺侯爵之位吗?”沈玥轻声问道。 拜将封侯,那是皇上的权利啊。 看到沈玥一脸不信,楚慕元真是拿她没辙,他望着她,问道,“你对煊亲王府了解多少?” 他怎么觉得她好像对煊亲王府一无所知似的。 既然都要嫁给他了,好歹对煊亲王府多少了解一点吧。 别说,他这一问,还怎么把沈玥问哑巴了,她对煊亲王府了解多少? 她只知道煊亲王府是太祖皇帝赐封的异姓王,富可敌国,煊亲王手握重兵,可以说是权倾朝野,再加一条,他告诉她的,煊亲王府不能随便纳妾。 除此之外,还真不知道了。 楚慕元听得摇头,这是街头巷尾都知道的事,不能算知道,他得给她好好补补了,“煊亲王府,不仅仅是富可敌国,权倾朝野,历代煊亲王,还拥有提拔官员的权利,四品官以下,无需经过皇上同意,就能提拔任免,其他官员,只要举荐,皇上都会慎重考虑,基本上就没有拒绝过,而且历代煊亲王,都拥有一次给百官封侯的权利,继位之时,皇上会给一道空白封侯圣旨,王府如今有好几道了,从未有哪代煊亲王用过,父王许诺岳父大人封侯,绝不是一句空话,为了岳父大人好,父王会禀明皇上,由皇上赐封。” 告诉皇上,算是给皇上面子吧,毕竟不通知一声,就封侯,皇上肯定会郁闷小半年。 而且,对岳父大人前程也不利,煊亲王封的,几乎就是昭告天下,那是煊亲王的小跟班了,靠山很牢,但皇上见了,肯定不痛快。 楚慕元一番话,颠覆了沈玥对王爷两个字权利的理解。 还从未听说有哪个王爷有给臣子封侯的权利,除非皇上驾崩,摄政王当政。 这是什么太祖皇帝,居然给煊亲王府这么大的权利,虽然不至于说凌驾于皇上之上,但添的堵也太大了点儿,这要是遇到小人挑拨一下,皇上分分钟想干掉煊亲王啊。 不过,当今皇上貌似就很想干掉煊亲王。 只可惜,想了好多年,还在想…… 煊亲王府到底有多大权利且不说,总归,煊亲王许诺的侯爵之位,不是一句空话就是了。 既然不是空话,那就是手到擒来。 药是用来救将士们的,而战场上将士们伤亡,除了被敌人一刀毙命,其他的多是伤太重,流血不止,不治身亡。 再不,就是伤口处理不当,感染而死。 估计死于伤口感染的将士们人数能占一半以上,要是有药能治,论功,足以封侯了。 “什么时候封侯?”沈玥问道。 看着沈玥期待的目光,楚慕元眼皮子都跳了下,“药有用才行。” 要是药没用,还谈什么封侯啊? 沈玥看着他,笑道,“放心,保管有用,王爷如此大方,我也不会小气了,再送几个管用的方子给他,你在这里等我。” 说着,沈玥就起身,出了内屋。 楚慕元没有跟去,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起来。 小半盏茶喝完,沈玥就回来了。 手里拎着一包袱,直接放到楚慕元跟前。 楚慕元见了就问道,“这里面装的就是治病的药?” 外面早把这药传的神乎其神,叫它神仙水。 楚慕元还真好奇它长什么样子,将包袱打开一看,没差点吐了。 一张脸黑成锅底色,带着质疑看着沈玥,问道,“这真的能救命?” 他怎么觉得这东西给人用,更能让人早死? 虽然知道流言不能信,可也不用差这么多吧? 沈玥把盖子盖上,道,“这些都是没有提炼过的,先拿来给你看看。” 从杨家回来,怕青霉素不够,沈玥又重新弄了不少,今天时间刚刚好能够提炼了。 “我晚上提炼好,明天让暗卫带给你。” 只能这样了,楚慕元点点头。 然后,沈玥把另外三张纸递给楚慕元。 那三张纸,一张是麻药方子,一张是金疮药的方子。 战场上,用的最多的绝对是金疮药,而这一张药方是改良过的,药效强,而且成本价不高。 最后一张,上面则记载着一些快速止血和抢救的办法。 楚慕元看过后,没什么大反应,他用的金疮药都是贡品,而且用的也不多。 回去之后交给王爷,王爷也没多看一眼。 但王爷交给刘军医时,刘军医露了些诧异,但没说什么。 等他依照药方上写的去做了,然后就激动的语无伦次了,不仅在军营发疯似的狂喜,还特地从军营赶到王府,拉着王爷说了一大通,王爷也没听懂说些什么,只道,“说些本王听得懂的。” 刘军医一字一顿道,“这几张药方,至少能让军中每年花的药材钱省去两成。” 每年用于将士们治伤的钱,不在小数目,而且这一笔钱,是绝对省不了的。 几张药方,就能帮朝廷省去两成开支,连王爷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刘军医激动之余,就是惋惜了,“可惜是个女娃娃,还是世子妃,不然拉军中来跟我作伴多好……。”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打人 楚慕元拿了药方走后,沈玥没有立刻去书房提炼青霉素,而是继续趴小榻上,想接着睡一会儿,把之前打断的梦给接上。 对沈玥来说,接着做梦比一个侯爵之位来的重要的多。 可是越想睡,越睡不着。 越睡不着,就越恼某男了,恼的是牙根痒痒。 沈玥一直想知道她为什么会穿越,好好的睡一觉,也能穿到这里来,实在匪夷所思。 谁想到,竟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要不是方才做梦,她都没想起来,穿越来的那一天,她回屋睡下后,隐约记得有人说话声,她当时没在意。 方才做梦,她梦到那天的情形了。 说话的是她娘和她表妹,还是站在她床前说的。 她娘跟她表妹抱怨,她都这么大了,还不急着谈恋爱,给她安排相亲,还不愿意去,这是想一辈子嫁不出去啊。 表妹是研究古文学的,见她娘这么愤怒,就帮着劝,可是她娘哪是那么容易劝的,表妹拿了她床头柜上的荷包,道,“表姐其实挺着急的,这都求了许愿荷包了,姑母还说表姐不着急呢。” 她娘见了荷包,就道,“要是这荷包管用,赶明儿我求百十个回来,挂她一屋子。” 表妹哑然失笑。 她娘又说了几句,正好父亲在外面喊,她就出去了。 表妹坐在床边,翻看着荷包。 表妹以为她在装睡,拍了拍她,她动了动,但是人没醒。 表妹笑道,“我看你得抓紧了,再拖拉下去,姑母估计真的要急疯了,对了,这荷包里的纸条我能看吧?” 她扬了扬荷包。 然后从荷包里取出来一张小纸条。 她没有打开荷包,不知道里面有纸条,只听到表妹看过纸条后,扑呲一笑,道,“我还以为只有小女孩才会天马行空的乱想,没想到表姐一把年纪了还……不过,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的确有好的一面,至少不用担心嫁不出去,挨长辈的数落,就是不知道表姐在古代,能不能混的风生水起。” 她笑着把纸条放荷包里,原样放到床头柜上,然后走了。 走之前,还拍了拍她,笑道,“祝表姐心想事成。” 然后,在梦里。 门关上的刹那,她看到荷包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然后,就被一阵寒风给吹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一张俊美无匹,人神共愤的脸。 就差那么一点点啊,她就能知道原因了,却被楚慕元坏了事,沈玥能不气的掐他脖子么? 就是这会儿人在她面前,她也会扑过去掐他个半死不活。 沈玥趴在小榻上,一脸的郁闷。 看来,她能来这里,绝对和荷包,还有那张纸条脱不了干系。 也不知道是谁许的愿望,居然把她送了来,她冤不冤啊,而且一个许愿荷包,有那么大威力吗,这都逆天了。 想到荷包,沈玥又想到她绣的荷包,到了沈琅之手里变成了许愿荷包的事了,还有她莫名其妙梦到沈琅之喜欢代国公府钟大姑娘…… 她怎么隐隐觉得,那是大哥的愿望,而她,是要帮他实现心愿的? 要真如此,沈玥真的要骂天了。 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把她送到这里来,还要她帮人实现愿望,哪怕那个人是她现在的大哥,那也太欺负人了,有这样的吗? 因为激动和生气,沈玥心口起伏不定。 茯苓一直站在珠帘外,不敢进来。 先前,沈玥想掐死楚慕元那一幕,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无比的庆幸,幸好叫醒姑娘的是煊亲王世子,不是她啊。 姑娘气的连煊亲王世子都想掐死了,她这条小命还能留着? 听到有脚步声过来,茯苓回头就看到一半夏过来,赶紧过去拦下她道,“先别进屋,姑娘在气头上呢。” 姑娘那脸色,总觉得谁进屋,她就会掐谁,别是睡魔怔了才好,可世子爷走之前,又很正常啊。 半夏一头雾水,她有事去北苑了,所以屋子里发生的事,她并不知道,但是她必须要进屋啊,她道,“大少爷出事了,姑娘在气头上,也得禀告她啊。” 茯苓啊了一声,“大少爷怎么出事了?” 半夏不想说一遍,进屋再禀告一遍,就打了帘子进去了,道,“姑娘,大少爷把魏国公府大少爷打了。” 沈玥蓦然抬头,“把谁打了?” 半夏重复一遍道,“魏国公府大少爷。” 沈玥眉头皱了,“不是大哥被魏国公府大少爷打了?” 半夏,“……。” 她都禀告两遍了,很清楚啊,姑娘怎么还问呢。 不过也是,一直都是大少爷被人打,现在居然是大少爷打人,打的还是魏国公府大少爷,一时间,的确难以接受。 可事实,真的是大少爷打了人家魏国公府大少爷,据说下手还挺重。 沈家以前连魏国公府都高攀不上啊,现在和煊亲王府还有崇祖侯府结亲了,摇身一变,成了京都炙手可热的门第,大少爷脾气也见长了,谁都敢打了。 这一点,沈玥还真没想到,大哥不是改了不少吗,没改之前知道煊亲王府,沈家惹不起,楚慕元打他,他都没有还手,改了之后,怎么反倒和魏国公府大少爷动上手了,这不是越改越差了吗? 等等,魏国公府大少爷,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啊? 沈玥仔细想了会儿,猛然抬头。 钟文婷要嫁的,不正是魏国公府大少爷吗。 大哥又倾慕钟文婷…… 她怎么闻到一股狗血的味道。 “可知道,大哥为什么打魏国公府大少爷?”沈玥问道。 半夏看着沈玥道,“好像是魏国公府大少爷调戏哪个姑娘,大少爷看不过眼,就说了他几句,魏国公府大少爷不听劝还变本加厉,大少爷就把他打了。” 世家少爷调戏姑娘很常见。 可像沈家这样的门第,把一个国公府大少爷给揍了就稀罕了。 沈玥在心底轻叹一声,看来大哥是极喜欢钟文婷了。 要是寻常时候,看到有人调戏姑娘,大哥会上前阻止,但和人动手可能性不大,只是他喜欢钟文婷,自然希望她将来幸福。(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后果 魏国公府大少爷娶妻在即,却在这时候调戏姑娘,简直就没把钟文婷放在眼里。 放在心上的姑娘如此被人轻视,大哥有些失去理智,也在所难免。 可打人之后呢? 魏国公府和代国公府结亲在即,这时候闹出魏国公府大少爷调戏姑娘的丑闻,这是狠狠的打了魏国公府一拳,要是代国公府知道魏国公府大少爷的为人,还选择了联姻,那大哥此举,也狠狠的煽了代国公府一巴掌。 但愿代国公府不知道魏国公府大少爷的为人,否则大哥这一次就算得罪了两个国公了。 沈玥在心中祈祷,但结果,她心知肚明。 代国公府是什么人,皇后娘家,魏国公府大少爷能在这时候调戏姑娘,以前只怕没少干,能瞒的那么严实,那代国公府真就是一群酒囊饭袋了。 越想,沈玥越头大,她起了身,出了屋子。 沈琅之打了人,而且是魏国公府大少爷的事,在沈玥知道时,已经传遍沈家了,这不是小事,要真论严重程度,比她当初打煊亲王世子还要严重三分,毕竟她是女儿家,男人打女人,是为人所不耻的,要是男子打的他,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缺胳膊少腿,只怕都算是轻的了。 是以大家齐聚宁瑞院,商议该怎么办,才能两不得罪。 原本老夫人涂了药泥,裹了纱布,该在内屋休养的,现在也出来了,她担心啊,沈琅之闹这么大的事,她不护着,还不知道沈钧怎么罚他呢。 看到沈玥进来,老夫人心底一叹。 这两兄妹都是做事不顾后果的,全凭一股子冲动,之前为了救一个小公公,虽然后来知道是八皇子,得罪了东平王府,亏得她能忍着不说,又有煊亲王世子帮着,好歹赔偿了东平王妃,熄了她的怒气。 这事才了呢,好了,做大哥的又开始惹事了。 偏偏两人做的又都是好事,真是叫长辈数落不是,不数落也不是。 沈琅之跪在正堂中间,虽然跪着,但背脊挺的直直的,显然不认为自己有错。 屋子里,齐聚一堂,但没人说话。 沈钧坐在老夫人左手边,一张俊美儒雅的脸,肃冷沉静,盯着沈琅之,看的他背脊一阵阵发凉。 沈琅之都有些跪不住了,要打要骂,倒是说话啊,父亲这样一言不吭,他心里没底啊,还不如敞开了骂,好歹痛快。 往常惹事,沈钧都很愤怒的呵斥,现在这样不说话,还是头一遭呢,老夫人心也跳的厉害,一双眼睛在沈钧和沈琅之身上来回打转。 就在她忍不住要先开口的时候,沈钧说话了,“起来吧。” 沈琅之懵了一瞬,他是不是听错了,父亲竟然让他起来? 可满屋子,跪着需要起来的只有他一个。 在沈钧眉头轻皱的时候,沈琅之麻溜的爬了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染在脸上,他的做法被认可了,能不高兴,能不激动吗? 可是下一刻,他就怔在那里了。 沈钧朝他泼冷水了,“我让你起来,不代表就认为你做的都对,遇到魏国公府大少爷调戏姑娘,你上前阻止是应该的,要是什么都不做,才有失君子风度,可阻止不代表就要动手打人,动手之前,你可想过后果?” 沈琅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最初就是想阻止魏国公府大少爷,没想过和他动手,可是他的阻止,他非但当成耳旁风,还变本加厉,辱骂于他,连带着整个沈家一并羞辱了,他当时太气愤了,哪还记得他是魏国公府大少爷,他不能打啊。 他不说话,就是默认动手之前,没有想过后果。 沈钧脸上就带了愤怒之色了,要是想过后果,还去做,那是有勇有谋,没有想过后果,就往前冲,那是莽撞。 沈钧敛了眉头看着他,“玥儿惹了事,还知道善后,你呢,你打算怎么做?” 沈琅之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大夫人就道,“老爷这话,我就不赞同了,大姑娘能善后,全赖煊亲王世子帮她,琅哥儿惹了事,让他一个人承担,就太为难他了。” 虽然沈玥和沈琅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大夫人对她是处处贬低,对沈琅之却是能袒护就袒护,和沈钧凑在一起,还真是一个严父慈母。 偏偏慈母多败儿。 沈钧瞥了大夫人一眼,冷声道,“惹事,就该有善后的能力,你要帮他,我不会阻拦。” 大夫人捏着绣帕的手一紧,“若是宜春侯府没有被贬,未尝不能去魏国公府帮琅哥儿说两句好话。” 这是怪沈玥和楚慕元,害宜春侯府被贬了,现在想帮沈琅之都帮不了了。 话说的好听,要是宜春侯府没有被贬,大夫人也绝对不会为了沈琅之去为难宜春侯府,而且,沈钧也根本不会要求她回去求宜春侯。 大夫人咬牙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沈玥上前,沈钧看着她,道,“给你大哥把脉,看有没有受什么内伤。” 沈玥愣了下,还以为自己听岔了,父亲居然要她给大哥把脉? 这么赤果果的关心,在讨伐大哥的时候出现真的好吗? 一边关心,一边惩罚,效果会大打折扣啊。 不过沈钧吩咐了,沈玥当然会照做,其实不用他说,她也会找机会给沈琅之把脉的,因为他脸上一脸淤青都没有,打架脸上多少都会带些伤,她怕沈琅之受的是内伤。 沈琅之本来想摇头的,被沈玥瞪住了,只好把手伸了出来。 沈玥给他把脉,眉头拧紧了,脉象很稳,没有受伤。 沈玥回头看了沈钧一眼。 沈钧起了身,道,“随我去书房。” 沈玥和沈琅之两个互望一眼,不明就里,见沈钧走了,连忙跟上。 身后一堆人都皱起了眉头,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的,还要去书房说? 出了宁瑞院,过了竹林,沈钧就问沈玥了,“一点内伤也没受?” 沈玥摇头,“大哥很好。” 沈钧脸色就更严肃了,叫沈玥都不理解了,她怎么觉得父亲希望大哥受些内伤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利用 “父亲?”沈玥试探的问道。 沈钧就道,“魏国公府大少爷的武功不在你大哥之下,你大哥对上他,不吃亏已经是难得,可他既没有受外伤,也没有受内伤,这不合情理。” 沈玥惊讶了,她还以为魏国公府大少爷很弱呢。 她望向沈琅之,难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大哥武艺疯长了,不然也不会一点亏都不吃啊。 沈琅之脸微红,呐呐道,“有人帮我。” “谁帮你的?”沈钧问道。 沈琅之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打架的时候,暗处飞来两粒石子,打了魏国公府大少爷两下,我才占尽上风。” 说完,他看着沈玥道,“会不会是那少年?” 沈玥摇头,“不是他,他人不在京都,而且他那性子,要是帮你,不会偷偷的帮。” “那会是谁帮我?”沈琅之脱口问道。 沈钧瞪了他道,“谁帮你的,你不知道,你妹妹能知道?!” 沈钧声音有些大,吼的沈琅之脖子一缩。 有些话,他是想说不敢说。 说实话,那些帮他的人,大多不都是看在沈玥的面子上吗,那长得和煊亲王世子酷似的少年是,昭郡王是被他拉着的,书院一群捧着他的人,不都看在他有了煊亲王世子这么个妹夫份上吗,对了,现在还要再加一个崇祖侯世子。 他一直以为是那少年,谁想到不是啊,除了他,他实在想不到会是谁了。 沈钧冷了脸,道,“别是被人利用了,还傻乎乎的觉得人家是在帮你。” 沈玥一听,就回过味来了,“父亲是觉得有人不想魏国公府和代国公府联姻?” 沈玥这一问,沈钧更心酸了,女儿一点就透,儿子还一脸茫然,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他还指望将来沈琅之能护着沈玥,现在看来,将来还不知道是谁护着谁了。 沈钧的忧心,沈玥不知道。 她觉得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不排除是有人得罪不起魏国公府,又看不惯他欺负良家妇女,正好大哥出头,就暗中帮助大哥,不无可能。 可不管是哪种可能,结果都是大哥把魏国公府大少爷给打了,见沈钧愁眉不展,沈玥笑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看事情处理的好,对沈家或许能坏事变好事。” 看沈玥如此想的开,沈钧心底摇摇头,迈步走了。 沈琅之则看着沈玥,“坏事怎么能变成好事?” 沈玥用手背拍了下他胸口道,“钟大姑娘不和魏国公府大少爷退亲,大哥如何心想事成?” 若是真有人不想魏国公府和代国公府联姻,还把沈家拉进来,既然蹚了这趟浑水,要不捞点好处,怎么行? 她正好趁机看看,那破荷包要她帮着沈琅之达成心愿,达成之后呢,又会如何? 沈玥一番打趣,叫沈琅之脸红成猴屁股了,他连忙四下看看,道,“不要开大哥玩笑。” “真的不想娶?机会就这一次,错过可就没有了,”沈玥笑道。 沈琅之,“……。” 头也未回,沈琅之追着沈钧走了。 半夏跟在身后,看着沈玥,道,“姑娘不去书房了?” 沈玥看着沈琅之走的方向,摇头道,“回沉香苑。” 这事,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办才行,要是真有人不想魏国公府和代国公府联姻,经此一事,只怕要掰。 钟文婷退了亲,可要怎么才能嫁给大哥呢,以沈家如今的门第,虽然靠山很多,但想娶钟文婷,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要是能封侯,就容易的多。 新鲜出炉的侯府世子,正在风头上,做什么都顺畅。 可楚慕元有言在先,那药要看效果,等真的能救许多人的时候,王爷才会兑现承诺,至少也要一年后了,总不能让她先预支一个侯爷吧? 这些且不管,还有钟文婷呢,她是不是喜欢大哥,她不能做乱点鸳鸯谱的事啊,哪怕那是大哥的心愿。 想的多,头都大了。 沈玥回了沉香苑,那边紫苏和麦冬回来了,半夏见了,就问道,“苏姑娘找姑娘,没什么大事吧?” 紫苏看了半夏一眼,神情凝重,然后望着沈玥道,“姑娘还记得在东平王府,苏姑娘丢的那个荷包吗?” 这么问,显然是与荷包有关了,想到当初苏子娴的担心,沈玥眉头拧了,“不会是有人拿着荷包上门找她了吧?” 紫苏点头如捣蒜,她道,“当初苏姑娘那么担心,是因为早几年有人给她算过,她的姻缘与荷包有关,切勿丢失,丢了之后,她才会那么着急,这不,前几天,有媒婆上门,见了苏老爷就是一阵道贺,把苏老爷弄的一头雾水,一问之下才知道苏姑娘和人私定终身了,荷包便是信物,既然两人早有情,不如成全了两人,媒婆登门,就是来商议婚期的,没差点把苏老爷气晕过去……。” 苏家知道女儿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可那荷包又的确是苏子娴亲手所绣,做不得假。 要是别人一口咬定,荷包是苏子娴给的,苏家否认,旁人也不会信,到时候闺誉毁了,苏子娴还怎么嫁人。 苏子娴急了,这才来找沈玥帮她作证,可是不巧,沈玥要专心调制给太后用的药泥,谁也不见。 苏子娴就只好回府了,后来媒婆又登门,她知道沈玥进宫了,可还存了一分希翼,或许紫苏没有跟进宫,有她在,也能帮着作证。 可惜,紫苏也不在。 “这几日,苏姑娘****以泪洗面,奴婢见到她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紫苏同情道。 一时大意,丢了荷包,为此赔上一生,实在叫人唏嘘。 连紫苏都唏嘘了,何况是沈玥了,她问道,“是谁要娶苏姑娘?” “是正三品右金吾卫大将军吴府二少爷,”紫苏回道。 金吾卫,是掌管皇帝禁卫、扈从等事的亲军。 “苏老爷不是正二品尚书吗,还怕一个三品官?”半夏不解。 在她看来,官大一级压死人,三品官见了二品官,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紫苏就道,“吴大将军虽然只是三品官,可是吴夫人和魏国公府大太太是亲姐妹。” 又是魏国公府? 还真是一对好表兄弟,一个光天化日调戏姑娘,一个则是逼婚明抢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善后 沈玥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紫苏看着她,道,“苏姑娘求姑娘帮帮她,奴婢不敢替姑娘答应,她还差点给奴婢跪下了……。” 可怜一个尚书府嫡女,给她一个丫鬟下跪,就是铁打的心肠,也心疼了。 但是,她只是一个丫鬟,哪敢轻易替姑娘揽事,她能做的,只是帮着传话,最多再帮着说两句好话。 不过,以姑娘的心肠,肯定会帮苏姑娘的。 紫苏这样想,可是见沈玥不说话,她就心里打鼓了,上回才为了救人,给自己惹了祸,前车之鉴,能不吃一堑长一智。 紫苏没说话,半夏就忍不住了,问道,“姑娘要帮苏姑娘吗?” 沈玥眉头低敛,道,“她荷包丢失时,我就在场,知道她无辜,岂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而且,当日她被人挑衅时,苏子娴还替她出头。 帮,是铁定要帮的。 只是沈家现在和魏国公府结了梁子,金吾卫算是魏国公府的左膀右臂了,要是砍掉这一只胳膊,也能重创魏国公府。 可金吾卫是掌管皇上禁卫的亲军,十有八九是皇上的人…… 这才是叫她为难的地方,她不能砍了魏国公府的胳膊,顺带把血溅到皇上身上啊。 沈玥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弄清楚了,再想接下来怎么做。 回了屋,沈玥就找秦齐了。 然后,秦齐就回了煊亲王府,问楚慕元。 楚慕元眉头一皱,“她怎么关心起金吾卫的事了?” 连他都不关心金吾卫是不是皇上的人,跟她就更八竿子都打不着了。 秦齐就把知道的,都禀告楚慕元。 秦牧在一旁,道,“金吾卫应该是皇上的人吧,属下见皇上挺重用他的。” 楚慕元站起来,笑道,“重用不代表就是皇上的人,父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秦牧,“……。” 这能一样吗? 要是可以,皇上才不愿意重用王爷呢,皇上是没有的选择。 见楚慕元要出去,秦牧赶紧跟上道,“爷,这会儿时辰不早了,明儿再进宫吧?” 也就沈大姑娘的事,爷从不耽搁,便是皇上找他,他都一点不急。 秦牧劝阻,但是楚慕元没回他,知道他要做的事,谁也阻拦不了,秦牧只好跟着了。 可是楚慕元没有趁夜进宫,而是去了书房找王爷。 金吾卫是谁的人,王爷肯定知道,估计皇上都没他那么清楚。 只是楚慕元打听金吾卫是谁的人,王爷眉头微拧,和他听秦齐问话时一样纳闷,“怎么关心起金吾卫来了?” 楚慕元没有回答,只追问道,“父王不知道金吾卫吴大人是谁的人?” 他今天才帮了王爷的忙,而且药王爷都还没拿到手,他绝对不会不回答的。 这么好的机会不用,傻了才跑进宫问皇上呢。 “是太后的人,”说完,王爷眸光落到手中兵书上。 楚慕元斜了秦牧一眼。 秦牧把头低下了,果然不是重用,就是皇上的人啊。 “是太后的人就好办了,”楚慕元笑着转了身。 王爷眉头皱了下,道,“如果不是必要,最好不要动吴大人。” 楚慕元回头看着他,“为什么?” 不是皇上的人,也不是他的,有什么动不得的。 “皇上拿吴大人当做心腹,很是重用,吴大人一旦被贬,将会由副将李大人接任,他是我的人,”王爷提醒道。 在皇上眼里,吴大人忠心于他。 他动吴大人,皇上心底肯定不痛快,再由他的人接管右金吾卫,皇上就更不痛快了。 这么多年,皇上一不痛快,就没事找茬,还会想办法把李大人给撤掉,王爷不想没事找事。 吴大人虽然是太后的人,但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动作,何况有李大人看着,他翻不起浪花来。 目前这样,谁都安心,如非必要,不要打破。 听王爷这么说,楚慕元想起老王爷教他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 黄雀之外,还有猎人。 楚家人,要做猎人。 出了书房,天已经黑了,王府回廊上点上了灯笼,将黑夜照的亮如白昼。 楚慕元走在前面,秦牧紧随其后,问道,“爷,该怎么回沈大姑娘?” “让她想怎么做怎么做,无需顾忌,我会善后。” “可王爷不是说……?” “父王只是怕麻烦而已,最多我不让皇上找他茬就是了,这点小事,我还办的到。” 等秦齐把话带给沈玥时,沈玥正在书房忙着提炼青霉素呢。 在杨家提炼了一回,因为不熟练,有些操作反反复复做了好多次,这一次提炼起来,就顺手多了。 不到一个时辰,就把青霉素提炼出来了。 再听了秦齐的回禀,沈玥就安心了。 回屋舆洗了一番,便睡下了。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来。 这还是半夏打碎了一个茶盏,才将她吵醒的。 看着她爬起来,紫苏赶紧迎上来,道,“姑娘醒了?” 沈玥看了地上的茶盏一眼,嘴角抽了下,“茯苓把我掐煊亲王世子脖子的事告诉你们了?” 要不是怕喊她起床,至于拿了自己惯常喝的杯子到她屋子里摔吗? 紫苏眼睛东张西望,不敢回话。 沈玥哼了鼻子道,“以为这样,我就不掐你们脖子了?” 紫苏和半夏一吓,赶紧跪下认错。 沈玥,“……。” 开不起玩笑的丫鬟们,“行了,跟你们开玩笑而已,起来吧。” 两丫鬟松了一口气,赶紧起来道,“时辰不早了,姑娘再不起来,奴婢担心去苏家时,媒婆已经走了,就白跑一趟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因为苏家迟迟不松口,媒婆是天天去劝说,不过好像吴家似乎没什么耐心了。 “以后该什么时候叫我起床,就什么时候叫我,”沈玥一边下床,一边吩咐道。 两丫鬟连连点头,然后沈玥加了一句,两丫鬟一脸呆滞的看着她,因为沈玥道,“就算我忍不住掐你们脖子,也不会真掐死你们的,放心。” “……姑娘肯定是和我们开玩笑的,”半夏道。 “这一句是认真的。” 半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遗失 梳洗打扮完,沈玥用了些早饭,就去宁瑞院给老夫人请安,顺带给她把脉,然后禀告老夫人,她要去苏家一趟。 老夫人就道,“不是身子不适,不宜进宫吗,祖母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但最好不要给人留话柄,苏家晚一日再去吧。” 沈玥就道,“祖母,我有分寸的,祖母心平气和的歇着就行了,我先走了。” 不等老夫人再说什么,沈玥就福身退出去了。 老夫人叹息一声,也就不管她了。 沈玥不去参加宫宴,但大夫人和沈瑶却不会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衣裳挑了一套又一套,忙的不亦乐乎。 沈玥坐上马车,直奔去苏府。 苏家和沈家不在一个方向,所以离的有些远,穿了两条闹街,在马车里颠簸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去的时候,时辰不早了,吴家请的媒婆早到了。 看到沈家马车停下,苏府的下人高兴的大叫,“快去告诉姑娘,沈大姑娘来了!” 苏家上下是盼星星盼月亮,希望沈玥能来给苏子娴作证,如今把人盼来了,能不高兴么? 等沈玥到二门的时候,就看到苏子娴了。 憔悴消瘦的模样,吓了她一大跳,比在东平王府时,消瘦了好几圈。 看到沈玥,苏子娴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把她抱住了,抱得紧紧的,哭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我就知道你会来……。” 沈玥拍着她肩膀道,“我这不是来了吗,别哭了,有什么话等打发媒婆走了再说。” 苏子娴这才松开沈玥,抹着眼泪,破涕为笑。 她拉着沈玥去正堂。 苏老爷和苏夫人正陪着媒婆周旋呢,虽然心里恨的恨不得拿扫把将人轰出去,可为了苏子娴,还是尽量忍耐。 因为,他们也摸不准沈玥是不是真的会来,稳住媒婆,才能稳住吴家,才能拖延时间,想到好的应对之策。 苏子娴拉着沈玥进屋,老远就喊道,“娘,沈大姑娘来了。” 苏夫人还没见过沈玥,却是见过她娘柳氏的,只觉得两人太像了些,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过两眼之后,她就把眸光挪到沈玥身后跟着的秦齐身上。 一身黑衣劲装,再加上冷酷的表情,想不招人眼球都不行。 沈玥也没想到秦齐会大大方方的跟着她进苏家,以前都是躲在暗处的,不过在明在暗,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媒婆看到沈玥,眉头皱了下,她还记得第一次来苏家时,苏大姑娘说那荷包她送给沈大姑娘了,要找她来作证。 只是一连过去五天了,都没来,没想到今天居然来了。 沈玥的流言,媒婆听得太多,见到沈玥,她起身见礼道,“这位就是名冠京都,即将嫁给煊亲王世子的未来煊亲王世子妃沈大姑娘?” 媒婆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离的不算太近,都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香粉味,过犹不及,有些刺鼻了。 沈玥笑道,“要是明儿媒婆拿着我的荷包去沈家找我,我还真不一定能嫁给煊亲王世子了。” 媒婆听得一愣,随即笑道,“沈大姑娘说笑了,您是煊亲王世子的人,谁敢打您的主意,嫌命太长了还差不多。” 沈玥瞥了眼媒婆,不要和媒婆耍嘴皮子,那是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人物,沈玥开门见山道,“落到吴二少爷手里的荷包,是苏姑娘送我的,被我不小心遗失了,请还给我。” 沈玥说着,半夏就把手伸了。 媒婆瞥了半夏伸到她跟前的手,笑道,“吴二少爷的荷包,是苏姑娘送的,绝不是沈大姑娘遗失的那个。” “你说不是就不是?”沈玥冷声问道。 沈玥声音突然一冷,眼神露了些威严,媒婆看了她一眼,就把头低下了,但要她松口,那不可能,“不是我说不是,是吴少爷说的,而且也很显然,荷包虽然绣的精致,但并未署名,要是荷包不是苏姑娘送的,而是捡来的,又如何知道是出自苏姑娘之手?” 媒婆一反问,沈玥也哑然了。 不过一瞬间,她又笑了。 媒婆说这么多,反驳了她,也暴露了吴家是有备而来,当初苏子娴的荷包遗失,绝对不是丢了那么简单。 可那一路,谁有机会拿到她挂在腰间的荷包呢? 沈玥在回想,秦齐在一旁,已经笑了。 沈玥看着他,结果秦齐朝媒婆走过去,一言不吭,直接把媒婆拎了起来,像是拎小鸡似的拎了出去。 简单粗暴。 苏子娴吓住了,望着沈玥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沈玥摇头,他也不知道啊,“跟去看看。” 沈玥虽然是在二门见到苏子娴的,但她们是在正堂见的媒婆,离大门不远。 秦齐拎着媒婆,直接走到大门口,然后丢了出去。 重重的砸在青石地面上,疼的媒婆都揪成了一团,连连哀嚎。 苏家大门前,迅速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有眼尖的,认出媒婆,道,“是刘媒婆。” “竟然被扔了出来,不知道给苏姑娘说的是什么歪瓜裂枣?” 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媒婆带了个小丫鬟来,那小丫鬟赶紧扶她起来,可是媒婆有些胖,小丫鬟拉了半天,愣是没把媒婆拉起来,自己还累得气喘吁吁的。 刘婆子气坏了,“还没有我刘媒婆说不成的媒!苏姑娘和吴二少爷情投意合,私定终身,有苏姑娘亲手绣的荷包为证,吴家想给苏姑娘一个清白名分,竟然傻的不要,还打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刘婆子嚷嚷的很大声,围观的人都听见了。 那些不明经过的路人,竟信以为真,然后数落苏子娴不检点。 苏子娴脸白如纸,要不是丫鬟扶着,她都能瘫软在地。 沈玥看着刘媒婆,似笑非笑道,“我已经说了,那荷包是我的,有胆量,你让吴二少爷去沈家下聘。” “你,你颠倒黑白!” 媒婆叫道。 秦齐下了台阶。 媒婆看到他,就浑身颤抖,怕秦齐再丢她一回,到时候只怕骨头都要碎了,再不敢说话,赶紧扒开人堆,一瘸一拐的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公道 媒婆走了,沈玥就看着苏子娴了,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苏子娴咬着唇瓣,轻点了下头。 苏老爷看着沈玥,向她道谢,然后道,“有劳沈姑娘赶来相助,宫宴应该快要开始了,我送你进宫?” 沈玥摇头笑道,“苏大人和苏夫人先进宫吧,我回沈家。” 说完,又看着苏子娴道,“你收拾一番,也进宫吧。” 苏子娴啊了一声,她这样子进宫怎么行呢,丑死了。 沈玥朝她一笑。 苏子娴就点头了,“我回去换身衣裳,跟爹娘一起进宫。” 马车就等在外面,沈玥跟苏老爷和苏夫人告辞,就坐上马车回沈家了。 等她回到沉香苑时,正是宫里头最热闹的时候。 在御花园里,楚慕元把吴二少爷给打了。 突如其来,莫名其妙。 直接把吴二少爷给打懵了。 皇上也在御花园,赶紧叫人把楚慕元拉开,问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打起人来了?” 楚慕元瞥了吴二少爷一眼,告状道,“他要跟我抢世子妃。” 皇上,“……。” 众人,“……。” 吴二少爷有胆子跟他抢世子妃? 论家世,论容貌,论才学,吴二少爷没有半点比的上他的,他居然担心吴二少爷跟他抢媳妇? 开什么玩笑啊。 你就算看吴二少爷不顺眼,想找理由打他一顿,好歹找个靠谱点的理由吧。 看着一众人的表情,皇上已经扶额了。 大庭广众之下打人,还打的鼻青脸肿的,连亲娘都快认不出来了,人家要伸冤,叫他怎么袒护啊? 这不是给他出难题吗? 吴将军看到爱子被打成这样,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跪下请皇上给他儿子一个公道。 一边是忠臣爱将,一边是自己从小宠爱到大的外甥。 皇上表示,有时候就算他想偏袒他,都是件困难的事。 皇上轻咳一声,问楚慕元道,“他怎么跟你抢世子妃的?” 御花园里,有不少大臣在,听到皇上这么问,彼此就挑眉了,看吧,皇上又要偏疼煊亲王世子了。 右金吾卫吴大将军忠心皇上,也是皇上信任的人,皇上这样袒护,也不怕寒了臣子们的心。 皇上问,楚慕元就道,“我来说,只怕诸位大人不信,还觉得皇上偏袒我,让苏尚书来说吧。” 苏大人被点了名,众人都看向他,不知道怎么和他有关了。 苏大人没想到不仅沈玥帮他女儿,煊亲王世子也帮苏家,赶紧上前,道,“皇上,不怪世子爷生气,实在有缘由的。” 皇上嘴角抽了下,道,“如实道来。” 苏大人就道,“这些天,吴大人找了媒婆登门,想求娶小女,说是小女和吴二少爷情投意合,私相授受,还有荷包为证,那荷包的确是小女亲手所绣,可在东平王府桃花宴上,小女已经将那荷包送给沈大姑娘了,沈大姑娘也将佩戴的荷包送给小女,以示交好之意,沈大姑娘无意将荷包遗失,不知道怎么辗转到了吴二少爷手里。” “小女前几日就曾去沈家找沈大姑娘,可惜,沈大姑娘忙着给太后调制药泥,谢绝见客,后又进宫三天,今儿沈大姑娘才得了空闲,去苏家解释,结果媒婆一口咬定那是小女送给吴二少爷的定情之物,小女绣工还算入眼,但长这么大,一共就绣过四个荷包,我和贱内,还有犬子和她自己的。” “沈大姑娘心善,在东平王府连小公公都救,何况是与她交好的闺中好友了,可沈大姑娘怎么解释,媒婆都听不进去,沈大姑娘一怒之下,就当众放话,荷包是她的,让吴二少爷有胆量去沈家下聘娶她……。” 吴家倚仗的不就是他担心坏了女儿闺誉吗? 现在坦然说出来,倒是松了一口气,浑身舒坦了。 苏大人说完,楚慕元冷声道,“没打残他都算轻的了。” 这话听着挺欠揍的,沈大姑娘只是当众放话,让吴二少爷去下聘娶她,可人家吴二少爷不一定就去啊,就这样平白挨了一顿狠揍,还是冤的很。 不过,那荷包是怎么回事? 荷包是沈大姑娘丢了的,又怎么成为吴二少爷和苏姑娘情投意合的铁证了,还拿着荷包上门下聘? 大家心里都好奇的很。 楚慕元上前几步道,“宴会快要开始了,别因为这事耽误了宫宴,回头又该有大臣弹劾我只会误事了,我和吴二少爷的事等宫宴散了,还请皇上查清原委,给我一个公道。” 皇上,“……。” 就苏大人说的那些话,不罚你就已经是偏袒了,还要公道? 不过,确实不能因为这事,误了宫宴。 然后,大家就把这事抛诸脑后,高高兴兴的参加宫宴了。 等宫宴散了,楚慕元就去了御书房。 不仅他和吴大人父子去了,还有两位翰林院学士以及他们的女儿,被楚慕元一并请了去。 两翰林学士摸不准头脑,但是他们的女儿就明显胆怯,吓的头冒冷汗了。 沈玥一直想不通,苏子娴挂在腰间的荷包是什么时候丢的,方才在苏家,秦齐突然想起来了。 当时曾有两位翰林学士府千金笑话沈玥,她们还曾为了抢路,靠近过苏子娴,当时离的有些远,他看的不真切,但隐约间,记得其中一位姑娘有把东西往袖子里藏的动作。 当时并未在意,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荷包了。 楚慕元出马,还把两位学士府千金带到御书房,就是要弄清楚真相的。 两位姑娘也是胆小,楚慕元没问几句,就吓的什么都招认了。 荷包就是她们偷的。 两位翰林学士没想到女儿会做这样的勾当,羞愤的差点没在御书房撞柱子。 “同样是大家闺秀,竟然把别人往火坑里推,再不好好管教,下回再撞上我,我定要你们嫁给街头乞丐!”楚慕元冷声道。 两位翰林学士连连跟皇上表示,一定会好好管教女儿。 皇上罚了他们半年俸禄,就打发走了。 两姑娘固然可恨,可罪魁祸首还是吴二少爷的妹妹,吴姑娘。 她见哥哥对苏子娴心心念念,都快茶不思饭不想了,可苏子娴又看不上他大哥,她便出此下策。 在真相面前,吴大人再不喊要皇上给他一个公道了,而是知错了,求皇上恕罪。 皇上一直视吴大人为心腹,却没想到他教女无方,纵子欺人,实在可恨。 可要是处置了他,又便宜了煊亲王,皇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楚慕元走到他身边,耳语了一句。 皇上脸色一变,拳头一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再处置起吴大人时,就没半点犹豫了。 杖责三十,官降两级。 正好还有个外放的武官名额,皇上就把他打发了。 至于新任的右金吾卫,当然是煊亲王的心腹李大人了。 李大人在副将的位置熬了好多年了,吴大人突然被贬,皇上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人选,又不能空缺,只能他顶上了。 吴大人是太后的人,忠心是假,皇上气愤难当,但便宜煊亲王,依然难免有些郁闷。 除了皇上之外,另外一个郁闷的就是太后了。 年轻了十岁,皇上为了哄她高兴,特地举办了宫宴,群臣同乐。 谁想到宴会刚结束,一颗暗棋就被拔了。 而且还不能说,否则皇上就算不知道,她一过问,也该起疑心了。 但愿魏国公府能劝说皇上,留下吴大人。 太后寄希望与魏国公身上。 可是魏国公也正烦着呢,孙儿被打了,调戏姑娘的事,还闹的人尽皆知了,代国公府上门质问,好不容易劝住了,结果吴大人又出事了。 而且一出事,就是被贬了外放,皇上连求情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他找皇上求情,结果皇上没等他开口,就问他大少爷被打的事,问的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皇上呵斥他,叫他好好管孙儿,既然是魏国公府大少爷,是长子嫡孙,将来就有可能继承爵位,如此品行,只怕太祖皇帝封的国公府都要葬送在他手里。 皇上话说的很重,公公听见了,赶紧去禀告皇后。 当时,钟大太太就在皇后宫里,魏国公府大少爷调戏姑娘被打的事传开后,钟文婷知道了,说什么也不要嫁给魏国公府大少爷了。 本来钟大太太也不是特别中意魏国公府大少爷,可是皇后保媒拉线,国公爷点头的亲事,她反对没用。 可是现在女儿要死要活了,她不能明知道是个火坑,还让女儿往里头跳啊。 她求皇后,再另外给她女儿选一门亲事,魏国公府就算了吧。 因为吴大人,皇后也对魏国公府有些失望,但并未完全死心。 正好小公公把皇上的话传给皇后听,皇后犹豫了会儿,就答应钟大太太,给钟文婷退亲。 皇上不满意魏国公府大少爷的品行,还和魏国公说那些话,也算是绝了魏国公府大少爷将来继承国公之位的希望。 本来嫁钟文婷给魏国公府大少爷,就是冲着他会继承魏国公府爵位去了,现在希望都没了,还把钟文婷嫁给魏国公府大少爷做什么? 只是一旦退亲,魏国公府和代国公府的关系就好不了了,这是皇后唯一犹豫的地方。 不过,总归是退亲了。 而且,亲事一退,京都不能招惹排行榜名字做了调动。 沈玥排第一。 某男屈居第二。(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惧内 做这样的调动,有理有据。 以前,但凡招惹煊亲王世子,轻则鼻青脸肿,重则缺胳膊断腿,但牵连其父母的少之又少,不说没有,但是很少。 可是,你看招惹了沈大姑娘的,这才短短一个月呢,冯家抄家流放,宜春侯府被贬,现在又要再加一个吴家了。 这背后给她撑腰的都是煊亲王世子啊。 得罪煊亲王世子,打一顿就算完事了,以后看到他绕道走,绝不祸及爹娘兄弟。 可得罪了沈大姑娘,那是一家老小,有多远滚多远啊。 沈大姑娘排在煊亲王世子之上,谁有意见? 这些流言就叫沈玥哭笑不得了,还有更叫她欲哭无泪的,外面盛传某世子惧内…… 媳妇还没娶进门呢,惧内之名已经远播了。 对于这些流言,某世子听后,有些炸毛,他横行京都多年,还没怕过谁呢,居然敢给他摁一个惧内的名声,出来,保住不打死他。 “爷,这名声委实不好听啊,有损爷的威名。” 秦牧觉得怎么也想想办法把这破名声给去了。 楚慕元斜了他一眼。 他能不知道这名声不好听,可怎么正名呢,把世子妃抓到城墙上,大庭广众之下打一顿来正名? 要真那样,只怕会被她当众活活掐死,到时候把惧内的名声给坐实了。 想了半天,某男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烦躁的出了临墨轩,打算去街上逛逛,看谁敢嚼舌根,打他一顿出出气。 可是才出临墨轩呢,就碰到了二少爷楚桓元,见楚慕元心烦气躁,他笑道,“街上盛传大哥惧内,莫不是因为这个生气吧?” 楚慕元斜了他一眼,折扇轻摇,“惧内又如何?楚家祖上惧内的又不止一个,追随老祖的步伐,有何不妥?” 一句话,叫楚桓元张口无言。 而楚慕元自己的怒气,竟也因这一句呛驳楚桓元的话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就是惧内,有什么好恼火的? 惧不惧内,本世子心里清楚,犯的着跟外人解释吗? 本世子就算真惧内了,怎么的,惧内了,打你们照样不敢还手。 想通了,也就释然了,心情也敞亮了。 看着他没见郁结散去,楚桓元都觉得莫名其妙,他道,“楚家老祖那不是惧内,是那疼媳妇,打那之后,可没哪个楚家男儿惧内过,大哥如此宽慰自己……。” 他没有说话,只笑了一声。 楚慕元也笑了,“没有吗?我看是你不知道吧,去问问老王妃,就知道祖父是怎么对待先王妃的。” 先王妃生前,老王爷对她可是宠溺至极。 她一生气,老王爷觉得天都要塌了,手足无措,她说一,老王爷从来不说二,只可惜先王妃过世的早,老王爷又娶了老王妃,这些事,没人提及罢了,怕勾起老王爷的伤心往事,也怕伤了老王妃的心。 老王爷惧内的事,楚桓元不知道,他们这些孙儿,和老王爷相处的并不多,便是抱都不曾被老王爷抱过,可是楚慕元,不过是老王爷捡回来的,却没少骑在老王爷脖子上,年少时,那些羡慕妒忌恨,如今想来,也还刻骨铭心。 “至少父王没有!”楚桓元道。 楚慕元轻笑一声,“我看惧内,十有八九和霸道一样,是楚家男儿的传统,父王只是还没遇到而已,等遇到了,十有八九也乖的……。” 话音未落,就被一阵咳嗽声给打断了。 楚慕元回头,就看到楚总管在掩嘴咳嗽。 在他身前,还有一张黑的泛光,能跟用了百来年的老锅底有的一拼的脸。 不是王爷,又是何人。 在背后议论王爷,被逮了个正着,也是够尴尬的。 然而,某男天生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一本正经若无其事的问道,“父王是碰巧路过,还是找我的?” 碰巧路过能到临墨轩大门前来,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王爷脸色冷肃,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听到两个儿子在议论祖上惧内的事,还把他捎带上了。 “给我过来!”王爷吩咐完,就迈步进了临墨轩。 楚慕元轻轻一耸肩,迈步跟上。 楚桓元站着没动,但是眉头微敛,眸光晦暗莫名,父亲最近似乎经常找大哥。 王爷直接去了书房,这一次,没有坐下,就看着楚慕元。 脸色并不好看。 而且,显然不是因为说他惧内的事,楚慕元就问道,“父王这副神情,莫非是药出了问题?” “一共三个人用了药,两个人情况有所好转,一人用了,不到一刻钟就死了。” 死的那个是小副将,体格健硕,便是寻常治疗,也有六七成把握能痊愈,却因为用了药,不到一刻钟就死了。 找到治疗药物的喜悦,瞬间就被冲垮了。 王爷迫切的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药还能不能继续用了。 楚慕元一听用药死了人,眉头也严肃了起来,猜测道,“被人下毒了?” “刘军医检查过,没有下毒。” “那我去问问她。” 楚慕元到沉香苑的时候,沈玥并不在屋子里。 她正陪苏子娴和李岚晴在花园散步呢。 她帮苏子娴出头,替她解困,经过两天休息,苏子娴气色好转了许多,去美人堂挑了两套头饰来跟沈玥道谢。 李岚晴是昨天和苏子娴在美人堂遇到,就约好了一起来。 之前,沈玥救了她弟弟,临安侯府送了云锦来道谢,沈玥还了她一套头饰,她一直想来的,只是那天打算来,碰巧听到大夫人从福瑞楼摔下来的消息,就搁置了。 当家主母受了伤,做女儿的就算不侍奉在床前,一般也不会接待客人。 所以她就没有来了,后来又是调制药泥,然后进宫,要不是苏子娴来,她估计要等到沈玥出嫁,一并给她送添妆了。 边走边聊,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沈瑶几个也来了。 一个侯府嫡女,一个尚书府千金,能跟她们交好,有百利而无一害。 有她们的加入,沈玥和她们说话都没那么随心了。 又逛了一刻钟,两人就告辞了。 沈玥送她们出府,走到二门的时候,她忍不住问苏子娴,“我之前跟你换的那个荷包,有没有变成另外一个样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试药 苏子娴被问的一头雾水,“荷包还能变样?” 沈玥一听就知道荷包没有变化了,她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变,绣荷包的丝线听说是牵牛花染色的,能和牵牛花一样变颜色,但要看机缘,我绣了另外几个都没有,就问问你。” 原来如此。 苏子娴摇头,惋惜道,“看来我也没有机缘了。” 李岚晴则捂嘴笑,将随身佩戴的荷包取下,递给沈玥,道,“我也跟你换个荷包,不是我吹,我运气一向很不错,没准儿我就有机缘了。” 沈玥,“……。” 没机缘才好呢,有机缘,她还得帮忙实现愿望,要碰到大哥这样的,岂不为难自己? 可她和苏子娴换了荷包,李岚晴荷包都送她跟前了,不收说不过去啊。 沈玥正要接手,那边沈瑶扑呲一笑,“什么丝线能变颜色,我看十有八九是被人给骗了,竟也相信。” 李岚晴也忍俊不禁,她是不好意思说,她也觉得沈玥被人给骗了。 她们怎么笑,沈玥无所谓,她把李岚晴握着荷包的手推回去,笑道,“荷包我就不收了,万一再给丢了怎么办,回头我亲手绣一方帕子送给你就是了。” “那我也绣一方帕子给你,”李岚晴笑道。 她倒没有执意要和沈玥换荷包。 见荷包又回到她腰间,沈玥略松了一口气。 她送她们出沈家,直到坐马车离开,才转了身。 只是她不知道,在半道上,李岚晴的丫鬟呀的一声叫了起来,指着李岚晴腰间的荷包道,“姑娘的荷包怎么变了?” 李岚晴把荷包取下,左右翻看道,“真的变了……。” 要不是荷包里装的都是她的东西,她还以为被人给偷换了呢。 丫鬟高兴道,“沈大姑娘想要变色的荷包却没有,姑娘没想过,竟然有了,难道姑娘买的也是变色的丝线?” “应该是了,可惜,这荷包变色的不是时候,不然我就送给她了,回头我再绣两个。” “沈大姑娘见了,肯定要郁闷了,”丫鬟咯咯笑。 李岚晴捧着荷包,也是摇头好笑。 这大概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吧。 这一切,沈玥不知道,不然真的会郁闷死的。 再说沈玥,送走了苏子娴和李岚晴就往回走。 结果还没到二门,就看到某男,带着暗卫朝她走过来。 身长如玉,俊美无匹。 四下丫鬟小厮自动躲的远远的。 沈玥见了,瞬间头都大了。 他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沈家大门在她身后啊,如此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翻墙进来的。 看到楚慕元,沈瑶就想到他送来的那些陪嫁,心底顿时火烧火燎似的。 同样都是未婚夫,崇祖侯世子就从来没有来找过她! 沈瑶越想越生气,脚步也越走越快。 沈玥则停了下来。 沈琇和沈珂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们还想和沈玥套套近乎,因为沈钧发话了,等沈瑶出嫁,就让她搬到佛堂反省去,那沈家内务,总要人打理吧? 要是能交给她们的姨娘,多少也能捞点油水,日子也好过些啊。 但是,现在留下,绝对是招人嫌。 几人走了,楚慕元也到沈玥跟前了。 看着他,沈玥有些无力道,“就不能在屋子里等我吗?” “等你小半个时辰了,耐心都用完了。” “……找我有事?”沈玥问道。 居然等了她小半个时辰还没走,绝对有事。 四下无人,楚慕元就道明来意,“那药,今儿一副将用了,然后死了。” 死了? 沈玥眉头一紧,不会是青霉素过敏吧,便问道,“症状如何?” 楚慕元就描述了下,沈玥就道,“应该是青霉素过敏死的。” “那药还会过敏?”楚慕元讶异。 沈玥看着他,“你都对韭菜过敏,对青霉素过敏,有什么好讶异的?” 要不是事关人命,秦牧估计都会笑出来了。 沈玥没有笑,她神情严谨道,“青霉素过敏,不是稀罕少见的事,有些人并不合适用青霉素,我在纸上写了,注射青霉素之前,最好能做下皮试,如果出现不适,就不要用了,没有照做吗?” 楚慕元摇头。 不是没有照做,而是他不知道刘军医有没有照做。 “你给杨小少爷注射时,应该没有这么做吧?”楚慕元问道。 秦齐禀告时,没有说先做什么皮试。 沈玥点头,“我没有做,当时情况紧急,只有青霉素能救他了,全当赌一把,就算真过敏了,我也会及时救治他。” 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楚慕元想了想,道,“也就是先用一点点,确定没有问题了,才能注射?” 沈玥点了点头。 楚慕元就回去了,当着一众丫鬟小厮的面,身子一跃,就如同鬼魅似的消失在了沈家。 沈玥抚了抚额头,迈步回沉香苑。 楚慕元回了王府,可是王爷去了军营,不是王府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就直接去军营了。 老王爷生前,经常带楚慕元去军营玩,但是老王爷过世后,军营事物,全部交由王爷处理,他就没去过了。 时隔几年,他再来,认的他的人已经不多了,他骑马入军营,在大门前,还被守门官兵给拦下了。 “世子爷你们也敢拦,胆子不小!” 有认得的官兵赶紧过来,给楚慕元赔罪,“世子爷息怒,他们两个没眼色,一定重重处罚。” 楚慕元瞥了两官兵一眼,道,“他们两个干的不错,赏他们两吊钱。” 说完,骑马就入了军营。 倒是闹得一群官兵摸不准头脑了,被人拦下了,世子爷居然没生气,还要赏他们钱,这真是世子爷吗? “随便放人入军营,要是被王爷知道了,是要杖责五十的,你们确定他真的是世子爷?”那两个官兵很害怕。 楚家军,军律一向严明。 “应该是吧?”那官兵也不敢确定了。 楚慕元轻车熟路,去了军中大帐。 外面的官兵多不认得他,可是离大帐越近,认得的人却是越多。 在军营外被拦下了,入军中大帐,反倒畅通无阻。 王爷没想到他会来,但猜到是因为药的问题,便让商议事情的将军和副将都出去了。 几位将军还很恭敬的跟楚慕元见礼。 等人走了,王爷才问道,“弄清楚药是怎么回事了?” 楚慕元点头,“我已经叫人去喊刘军医过来了。” 很快,刘军医就来了。 楚慕元问他有没有做皮试,刘军医摇头说没有。 “为什么不做?”楚慕元问道。 刘军医回道,“我打算做的,孙副将是急性子,说另外两个用了都没事,他用肯定没问题,我也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就……。” 对药材过敏的很少见,看到药方上写最好每次注射都先做皮试,他就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谁想到一时大意,就闹出人命了。 这事,楚慕元也不好怪罪他。 军医和太医不同,太医犹犹豫豫,开放抓药多以保守为上,军医在战场纸上,有时候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等着他救治的将士们太多,所以开方下药都很果断。 事已至此,他有悔意,便提醒道,“青霉素不是一般的药,它见效快,但存在体质过敏不能用的情况,过敏的人不是很多,但也不少见,如非情况紧急,还需慎重,有些人过敏,甚至要好几个时辰才会有反应,这种比较少见,但也存在。” 刘军医很后悔,他救人无数,救不活的也有,可因为大意,就致人死,还是头一回,心里不好受。 王爷看着他,然后问楚慕元道,“万一过敏了呢,就救不活了?” 楚慕元回道,“尽量救治,可以救活,只是一般过敏反应会很迅猛,抓药熬药恐怕会来不及,她说会想办法配了药方,能制成药丸最好,如果不能,就熬一副备在那里,算是有备无患吧。” 王爷点了点头,刘军医就退下了。 楚慕元看王爷神情似乎不好,他对这药太过关心,叫他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好像这药将要被重用似的。 军中三万人马,日常训练就算很重,但伤亡寥寥无几,那两个官兵,甚至是副将,可以说是用来试药的。 现在不是打战,情况紧急,不容迟疑,完全可以慢慢治疗。 “要起战事了?”楚慕元问道。 王爷看着他,不得不说,楚家人对战争的嗅觉格外的灵敏,仿佛就是天生的将军,他生的几个儿子,似乎都不及世子,老王爷认定他就是楚家人,他现在也信了八分了。 不过,倒是可以趁机试探下,他对战争的嗅觉有多灵敏。 王爷就道,“东齐近三年来,风调雨顺,国库充盈,太后年年过寿,唯独今年打算派人前来贺寿,必有问题。” 楚慕元听了,不以为然,“来者是客,又是来贺寿的,朝廷不会慢待他们,怎么可能给他们由头挑起战事,除非来的是戚王,我想他不可能来吧?” “……就是戚王。”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病入膏肓 一眨眼,三天就过去了。Δ81中文Ω 网 这一日傍晚,天边的晚霞如一朵朵火焰燃烧着,光芒璀璨。 夕阳的光辉通过窗柩照进屋内,将室内照耀的一片柔和。 小榻前,沈玥正猫着身子帮老夫人解下裹着的纱布,专注而认真。 刚刚取下来呢,孙妈妈就惊叹,欣喜道,“黑了!老夫人的头全黑了!” 她****陪伴老夫人,只怕比老夫人还要清楚她头白了多少。 虽然此刻上面还夹着泥巴,脏兮兮的,但她站的近,看的很清楚,老夫人的头真的全黑了。 老夫人也很激动,这三天,对她来说,有些煎熬了。 拆下头上的纱布,又将胳膊上的纱布全解了,然后孙妈妈就扶着她去屏风后沐浴,将药泥清洗掉。 等重新梳妆,再出来时,丫鬟们是见一个,惊叹一个。 绝对年轻了十岁不止! 虽然老夫人早不在乎容貌了,但真看到自己变年轻了,心底依然雀跃不已,只可惜老太爷看不到了。 沈玥一番孝心,老夫人自然要赏她,可是煊亲王府送了那么多好东西来,好东西太多,也就不稀罕了,老夫人就把柳氏当初孝敬她的玉佩送给了沈玥。 玉佩正好给沈玥提了个醒,这些天忙东忙西,倒把秦氏给忘记了。 之前拜托暗卫去办的事,怎么没有音讯了。 沈玥把秦齐找来一问,这才知道秦氏这么多天,压根就没有出过阮府,暗卫根本无从下手。 那天,在幽兰院跪了一上午,回阮家之后,秦氏没敢说白玉玲珑塔是她跪求,外加花了一万五千两买的,只说老夫人虽然对她失望,但到底还是最疼她,给大夫人施压,大夫人这才松了口,让她花五千两把白玉玲珑塔买下来,赔给沈钧。 就五千两,阮老爷都听的冒火了,要是沈家真疼她,还会要她花钱买吗? 阮老爷很失望,对秦氏没什么好脸色。 秦氏心疼那一万五千两,又受了气,竟然病倒了。 沈家地位高升,不少人想来攀附,沈钧都不见,那些人又不放弃,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如二房。 那些贵夫人来套近乎,沈钧不许大夫人收礼,可是他管不着二太太啊。 人家身后还有荥阳侯府呢,二老爷外放三年,如今也该回来了,人家冲的不一定就是他沈钧的面子,二房要见谁,大房根本就管不着。 四老爷在御史台工作,要是收受贿赂,那是罪加一等。 四太太性子温和,之前是因为杨家的事忧心,现在忙沈玥出嫁事宜,除了几个一直有往来的贵夫人,但凡不熟的,一概不见。 秦氏对沈家来说,就如同是外嫁的女儿,那些想攀附沈家的,岂会错过秦氏这个门路。 秦氏病了,不便接待外客,把人打了。 听到这里,沈玥还以为秦氏真病了,要不是病的不能见客,连她娘的陪嫁都贪墨的人,又正好赔了不少钱,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收礼机会。 谁想到,秦氏不见客是真,人家送的礼,她可是全收了。 收了礼,又正好知道她病了,那些存心想攀附的,岂会错过机会,这不回去之后,又让人送了些补品来,希望她早日康复。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只是沈玥没想到,沈家大房没怎么着,这些人反倒先嘚瑟上了。 半夏听了生气,她望着沈玥道,“姑娘,表姑奶奶偷的那些陪嫁,除了白玉玲珑塔之外的都没还回来,明儿奴婢去阮家要去?” 这样没脸没皮的人,还给她留着面子,那真是脑袋锈逗了。 半夏提议,紫苏也点头赞同。 沈玥思岑了几秒,笑道,“我有更好的办法。” 秦氏所作所为,阮大人早知道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的,秦氏两次来沈家,阮大人对她态度又变了许多,阮家上下能不好奇,能不打听? 只怕,她的所作所为,阮家上下,早人尽皆知了。 再闹,意义不大了。 沈玥吩咐秦齐几句,秦齐点头,笑道,“这一次,秦氏就是不出门,也逃不了了。” 迷蒙夜色下,沈玥站在窗前,风吹起她落在肩上的青丝,飘逸灵动。 只是她此刻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阮柔就哭着来沈家了。 当时,沈玥就在宁瑞院。 阮柔哭哭啼啼的进屋,还没看清她脸上的泪痕,她就扑到老夫人跟前,抱着她的腿,道,“姨姥姥,你救救我娘吧,我娘一早上醒来,就吐血晕了过去,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摇头说没救了……。” 她这一哭,直接把老夫人哭懵了。 老夫人知道秦氏病的了消息,只是秦氏做的那些事,太叫她失望了,她就没让丫鬟去阮家探望,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了? 看着她,沈瑶就想起白玉玲珑塔,就一肚子邪火,道,“表姑母病了,你来找祖母有什么用,祖母又不会医术,你求大姐姐还差不多,她医术群,指不定就能救你娘了。” 她不是连小太监都救吗,还为此,险些得罪东平王府,如今表姑母病重,看她救不救了。 阮柔就看着沈玥了,泪眼婆娑,“求大表姐救救我娘。” 半夏站在沈玥身后,嘴鼓的圆圆的,秦氏那么对待她家姑娘,还想她家姑娘救她娘? 她家姑娘是善良,不是傻啊! 沈玥坐在那里,感受到大家都看着她,尤其是老夫人,她起身,将阮柔扶起来,道,“你先起来,和我说说表姑母的病症吧,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语气温和的叫半夏都心里堵了,姑娘吃错药了吗,她还真打算救表姑奶奶啊? 救她,再整死她,不是浪费药材吗? 阮柔一听沈玥这么说,直接愣住了,半晌没回过神来。 沈玥见了,就心底冷笑了,真是脸皮厚的能跟城墙有一比了,假跳湖没死成,现在又来装病,这是晾准了老夫人会心软,她不会真去阮家是吧? 沈玥把阮柔拉起来,回过神来的阮柔,结结巴巴的把她娘的病症说了一通。 沈玥越听,脸色越沉重,看的老夫人都紧张了,“还有救吗?” 沈玥一脸肃然,十分惋惜道,“听阮表妹这么说,表姑母怕是病入膏肓了,我也只有三四成把握,祖母放心,虽然我不喜表姑母,但到底是一条人命,我会尽量救她的。” 沈琇趁机奉承道,“大姐姐宅心仁厚,实在叫人钦佩。” “钦佩就不用了,我治病是要收钱的,要是表姑母死了,我娘那些陪嫁,岂不没人还了。” 沈琇,“……。” “走吧。” 沈玥说完,瞥了阮柔一眼,就先迈步了。 阮柔脸色微白,赶紧追上。 出了门,坐上马车,阮柔就吩咐小厮道,“赶紧回去告诉一声,就说我请动大表姐给娘亲看病了,让人不要慢待了大表姐。” 小厮听了,赶紧回去禀告。 等沈玥去阮家时,阮家上下对她是毕恭毕敬。 阮柔领着她去给秦氏看病,看到秦氏那苍白的脸色,沈玥还真吓了一跳。 那脸色,是真病了啊,不是装的。 沈玥坐下,给秦氏把了脉,然后拿手去碰秦氏的肚子。 疼的秦氏倒抽了一口气。 沈玥差点没笑晕。 看来假落水的事,她还是长了点记性的,不然,也不会知道她来给她看病,怕露馅,到时候收不了场,居然自己把自己打出内伤来了。 如此机智,实在叫人叹服。 不过,就是这样,她也不会跑白一趟的,正好多收点出诊费。 ps:o(n_n)o哈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治病 把了脉,沈玥就帮秦氏施针了。 七根银针扎入体内,秦氏皱疼的眉头松开了些,沈玥问道,“可觉得呼吸松快了些?” 秦氏点点头,“松快了许多。” 到底是医术高超,不过轻轻扎了几针,病痛就像是去了大半。 沈玥坐着,她手在一根银针上轻轻一弹,那根银针来回摇摆,秦氏瞬间疼的大叫。 豆大的汗珠从额间冒出来,像是淋了雨水似的,从脸颊话下,疼的她额头青筋暴起。 阮柔吓的直跳脚,“娘,娘你怎么了?” 沈玥嘴角挂着清浅笑意,又挑了几根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秦氏的体内。 如果说方才疼的她想哭,这会儿是疼的她想死了,目露惊恐。 她怕沈玥真的借着给她治病的机会,让她活活疼死。 先前,阮柔去沈家,和老夫人说了,她病的很严重,吐血昏迷不醒,大夫来了好几拨,都说救不活了,沈玥能放下成见来救她,已经够心善了,她要是趁机下狠手,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她。 她可是心善的连小公公都救,还是摘了东平王妃辛苦种的紫葵救的啊! 身子疼痛,如几万只蚂蚁在撕咬她,钻心蚀骨的疼,可也抵不过沈玥那带着笑意的脸上,一双寒冷的眸子。 “我好了,快把银针拔了,拔了!”秦氏大声叫着。 沈玥笑着,一脸欣慰道,“表姑母比之前说话有力气多了,看来病情是有所好转了,不要着急,我一定救活你的,放心。” 放心? 有你在,我才更不放心。 没毛病,都给你治出毛病来了! 阮柔不傻,看的出来沈玥是趁机整治她娘,可人是她去沈家请来的,她说沈玥要害她娘,都不会有人信。 人家过不多久就是煊亲王世子妃了,身份尊贵,能纡尊降贵来给她娘治病,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她要敢指责沈玥什么,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可听着亲娘哀嚎之声,阮柔心都揪起来了,她望着沈玥道,“大表姐,你快收了银针吧,我娘她受不住了,咱们用温和点的法子吧,晚几天痊愈没事儿。” 沈玥看着她,皱眉道,“你怎么不早说,我就直接开药方了,现在针都扎下了,这可是我独门针法,必须要一气呵成,不然贸然收针,到时候表姑母气血不畅,一个弄不好就成废人了,下半辈子就只能躺在病榻上了,就是稍微疼了点儿,忍两个时辰就过去了,也就是表姑母你,我才用独门针法的,换成旁人,我还不舍得用呢。” 秦氏差点气吐血,再一听要疼两个时辰,瞬间觉得不如真死了干脆,也省的受苦了。 她绝对坚持不了两个时辰了,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疼了。 当初生孩子都没这么疼。 耳畔是沈玥的说话声,“看表姑母的气色,这条命是救回来了,看在你是我表姑母的份上,这一次出诊,我就收你六千两银子了。” “你!”秦氏一口银牙没差点咬成渣渣。 沈玥将她指着自己的手摁下,笑道,“不要乱动,我又不急着收钱,等两个时辰后,我收了银针,再收也不迟。” 说完,沈玥喝着茶,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 秦氏躺在床上,除了一只手能动,身子像是被千斤巨石压着一般,动弹不得。 阮柔站在一旁,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好,她觉得她娘要被活活疼死了。 秦氏死死的盯着沈玥,她知道沈玥来给她治病是假,就是来打劫的。 为了她,她已经花了一万五千两了,再让她掏六千两,那是做梦! 不就是一点疼吗?! 她忍。 秦氏死扛着也不愿意便宜沈玥,可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也低估了沈玥用针之诡异,不到半刻钟,她就抗不住了,然后认怂了。 “放过,放过我吧,”秦氏疼的眼泪直飚。 沈玥眨巴眼睛,道,“再忍忍,时间还早呢。” 阮柔抓着沈玥的胳膊道,“大表姐,你绕了我娘吧,我求求你了。” 沈玥脸倏然一沉,冷笑一声,“我好心好意来阮家救你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要害你娘性命吗?你如此污蔑我,我现在就收了银针,到时候表姑母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说着,沈玥就起身,要把银针收起来。 阮柔吓的赶紧改口,“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没有。”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沈玥冷硬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问道。 阮柔急了,心里万分后悔不应该去沈家,现在骑虎难下了。 沈玥瞥了她一眼,迈步往外走,阮柔见了,赶紧道,“大表姐,你要去哪儿?” 沈玥就道,“屋子里闷的慌,我去外面透透气。” 她不出去,她们两母女没机会合计,她可不想真在阮家盯她两个时辰。 如沈玥所料,她出了门,阮柔就扑到床边,道,“娘,大表姐给你治病是假,分明就是想讹诈你,我们又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怎么办?” 秦氏看着扎在她身上的银针,恨不得豁出去拔掉,却偏偏怕死的很,不敢冒险。 一阵疼痛袭来,秦氏扛不住了,道,“拿,拿银票给她!” “娘!”阮柔叫了一声,她不甘心便宜了沈玥。 秦氏咬牙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给她,我总会找机会拿回来的。” 就算从她手里拿不了,还有老夫人,还有沈钧,还有大夫人,她会连本带利的全拿回来。 沈玥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堪堪过去半盏茶的功夫,她回屋,阮柔就把银票递到她跟前,道,“大表姐,我娘身子骨弱,受不了两个时辰,你医术高超,一定有办法减轻我娘的疼痛,我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 当牛做马报答她? 摔死她还差不多。 不过人家送上了诊金,又好言好语,沈玥自然好说话了,她走到病榻前,把银针全收了。 很寻常的收针办法,就跟拔草似的。 这一次,秦氏没憋住,真吐血了。 沈玥嘴角带笑,道,“淤血吐出来就好了,我再开张药方,吃两副药,保证明天一觉醒来,生龙活虎。” 阮柔心里郁气难舒,还得请沈玥去开药方。 沈玥写了药方,交代怎么煎药,就拿着银票,带着半夏走了。 出了阮府,半夏就忍不住裂开嘴笑了,看她们母女下回还敢不敢再耍花招了。 天气晴好,更重要的是难得心情好,沈玥决定去街上逛逛,再回沈家。(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规矩 之前,沈玥就知道自己成了京都不能招惹排行榜榜首,除了哭笑不得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感觉。 可这一逛街,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街上的人,对她品头论足,小声私语就算了,反正她也听不见。 可她远远的看到一小摊子卖的东西很精致,就过去一看。 见鬼的,一个看中了东西的男子,麻溜的把东西放下,道,“我不要了。” 然后就走远了,还一步三回头,生怕沈玥会追他似的。 小贩一脸郁闷的看着沈玥走近。 沈玥拿了个小玩意,随口问道,“多少钱?” 小贩结结巴巴道,“不,不要钱。” 沈玥,“……。” 居然不要钱,她怎么觉得自己像是收保护费的? 她回头看着秦齐,觉得问题可能出现在他身上,便道,“要不,你离我远点儿?” 秦齐嘴角抽了下,往后退了四五步。 沈玥又换了个小玩意,问道,“这个怎么卖?” “也,也不要钱。” 沈玥顿觉无趣,把东西放下,往前走了。 几步之后,吩咐半夏道,“去给我买方纱巾。” 半夏捂嘴笑,赶紧去买纱巾去了。 买了纱巾罩上,又往前走了半条街,没什么人认出她来,方才心平气和的逛街。 走走逛逛,就到美人堂了。 沈玥没想到,在美人堂,居然碰到沈瑶和沈琇她们了。 当时,她在一楼逛了一圈,挑了只金镯子,就打算上二楼。 正好沈瑶几个下楼来,有说有笑。 这不,迎面碰上,沈玥很诧异,她们三个也很诧异。 “大姐姐怎么来美人堂了,你不是去阮家给表姑母治病吗?”沈珂率先问道。 沈玥继续往上走,笑道,“已经给表姑母治过了,见时辰尚早,就在街上逛逛。” 沈琇往旁边站了站,用眼角余光扫了沈瑶一眼。 今儿,她和沈珂是陪沈瑶来挑出嫁头饰的,知道沈玥财大气粗,不想和她一起出门,到时候被她生生压着,被人看笑话。 可一府姐妹,又前后出嫁,不一起挑头饰,说不过去。 正好沈玥今天出门了,沈瑶赶紧来美人堂,谁想到沈玥居然还是来了,就跟存心跟她作对似的,气死她了。 见有姑娘进来,沈瑶眼珠子一转,就问道,“大姐姐,不是我说你,给表姑母治病,怎么能收诊金呢,你收了她多少钱?” 沈瑶说的很大声,唯恐大家听不见似的。 沈玥知道她的意图,她坦然一笑,“本来打算收一万两的,看在她是表姑母的份上,只收了六千两,有问题?” 云淡风轻的语气,叫沈瑶嗓子一噎。 只收了六千两…… 她收这么多,居然还是看在表姑母的面子上,她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她怎么不去打劫! “她是长辈,对你来说,又是举手之劳,怎么还收钱,还有点人情味吗?”沈瑶嚷嚷道。 沈玥赫然一笑,“我给人治病,全看心情,要是表姑母倒在大街上,我碰到了,救她,或许一文钱也不收,特地请我去看病,出诊费自然不少,这是我给人看病的规矩,不论亲疏。” 说着,顿了一顿,她笑道,“比起四妹妹要的一万五千两,我这六千两又算的了什么?” 她一百步居然笑她五十步,亏得她笑的出来。 沈瑶顿时被呛的说不出话来,沈琇拽了她云袖一下,示意她别说了,免得吵起来,叫大家看笑话。 那边,还真有人站出来了,“美人堂生意可真好,沈四姑娘出手阔绰,方才一口气不带眨眼的就挑了一万七八千两的头饰,沈大姑娘嫁的是富可敌国的煊亲王府世子爷,真不知道她会挑多少钱的头饰了,实在叫人羡慕。” “是啊,我要是也能随便挑就好了。” 这些羡慕的话,不绝于耳。 沈瑶听着就来气,方才她在二楼转了一圈,十分豪迈的随手点点点,一口气买了九套头饰,还有玉簪玉镯,收获了不少羡慕妒忌的眼神。 她很享受那样的眼神,只觉得浑身舒坦。 结果还没一刻钟呢,沈玥就来了,她绝对是故意的! 沈琇看着沈玥,又望着沈瑶道,“四妹妹,咱们是陪着大姐姐挑头饰,还是先去买绸缎?” 谁要陪她买头饰了?! 她正要说呢,就听沈玥道,“你们不用陪我,我没打算今儿买头饰。” 说着,她迈步往上前,沈珂再退开一点,让沈玥上楼。 沈瑶几个下了楼,径直出了美人堂。 然后,沈家姐妹不和的流言就传开了。 不过也在所难免,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煊亲王世子和崇祖侯世子的纠葛,大家心知肚明,她们两姐妹以夫为天,关系能好才怪了呢。 而且太后都帮着崇祖侯府,想必沈大姑娘也不敢太压着沈四姑娘。 众人还以为能看场姐妹相争的好戏,不由得有些失望。 沈玥上了二楼,没要美人堂的丫鬟陪着,自己逛起来。 刚围着一圆柜台看完,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说话声传来。 沈玥心中一动,朝楼梯处看过去,便见到代国公府几位姑娘身姿曼妙的走过来。 不仅钟文婷和钟玉婷在,钟如婷也在了。 沈玥看着她们,她们也看到沈玥了。 钟玉婷拉着钟文婷走过来,笑道,“这么巧,你也在。” 沈玥倾然一笑,道,“上回,我打算第二天去代国公府拜访你们,结果在美人堂碰上了,这一回又是,实在是太巧了。” 钟如婷在一旁,懊恼道,“我要知道你打算明儿去国公府,今儿我就不吵着大堂姐来美人堂了。” 沈玥看着她,又看向钟文婷。 这一次,她没有戴面纱,她和魏国公府大少爷的亲事退了。 沈玥朝她福身,道,“大哥一时意气,害的你退了亲事,他一直懊恼的很,又不敢去代国公府,就让我去代他赔罪……。” 不等沈玥说完,钟文婷就出声打断她,道,“是我该向你大哥道谢才对,如果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自己所托非人。” 不怪大哥,还要道谢? 沈玥仔细看她眉间神情,是真心道谢,便笑道,“大哥要知道你不恼他,肯定高兴极了。” 钟文婷脸微微一红。 她和沈大少爷都不认识,他担心她恼他做什么,好生奇怪。(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纳征 钟如婷站在一旁,有些着急道,“道谢来道谢去的多没意思啊,咱们上三楼去吧,听说三楼的头饰多美多美,一直没机会见,好不容易才得了一次机会,为了些不高兴的事耽误时间多无趣啊。” “就知道你性子急,以后都不带你出来逛街了,”钟玉婷戳着钟如婷的额头道。 钟如婷俏皮的吐了下舌头,自然而然的挽过沈玥的胳膊,道,“沈姐姐也一起吧,咱们边看边聊。” 沈玥也想去三楼看看,所谓的头饰有多美。 看到她们往三楼走,那些夫人和姑娘都露出羡慕的神情。 三楼的头饰,最少也要三千两啊。 想跟上去过过眼瘾,可惜脸皮太薄,不好意思跟去。 上了三楼,沈玥眼前豁然一亮。 穿过一月形拱门,就看到好些大家闺秀坐在那里,或端庄,或妩媚,或清秀,或俏丽…… 等靠近了,才发现不是真人,而是木头雕刻而成,脸上的神情都刻的真切,穿着绫罗绸缎,从远处,还真难以叫人分辨真假。 这些木头美人,都梳着发髻,无一相同,发髻之上,翠环朱钗,在阳光下,美的惊人。 “好漂亮啊!”半夏惊呼道。 多少大家闺秀都没机会看到的头饰,她居然有幸能看到,跟着姑娘真是太幸福了。 能看到固然幸福,可是那些美人腰间挂着的木牌上都写着价格呢。 沈玥随手翻开一个。 四千二百两。 背面刻着:谢绝还价。 这样的价格,能接受的人当真不多。 一百零八个雕刻着的木头美人,一百零八套绝美的头饰,叫人看花了眼,想买这个,也想要那个。 可惜,兜里没钱。 钟文婷挑头饰,是她嫁妆里有一套,只是一直没来挑选,现在亲事退了,她心情一直没好,钟大太太希望女儿高兴,就让钟玉婷她们陪她出来逛逛街,看看心情能不能好一些。 钟如婷就惦记着三楼的首饰,要钟大太太给钟文婷买一套。 钟大太太不忍拒绝,就答应了。 可她给的预算是四千两,不能超过了。 四千两以下的头饰有二十套。 钟文婷来回挑选,最后定了一套羊脂玉兰花的头饰。 三千六百两。 选定了,美人堂的丫鬟就把头饰取下来,钟文婷站在一旁,眼睛望向远处。 沈玥看见了,眸光一转,嘴角露了几分笑意。 到了二楼,钟文婷让丫鬟付银子,她则看着沈玥道,“你不挑选头饰吗?” 沈玥勾唇一笑,“已经选好了。” 钟文婷想到她们来的时候,沈玥再看头饰,估计那时候就选好了,便道,“我还打算帮你做参考呢,既然你选好了,那我们就先回府了。” 神情温婉,轻柔似水。 沈玥过去付了钱,拿了一首饰盒过来,递给钟文婷道,“本想明天去代国公府,既然在这里碰到了,我就不多跑一趟了,这是送你的。” 钟文婷讶然,“送我礼物做什么?” 这么大一锦盒,她都不敢想里面装了些什么。 “自然是赔罪了,当然不是我跟你赔罪,是我大哥,他那性子怪的紧,总觉得有愧于你,不赔罪,寝食难安,你若不收,便是不原谅他了,回头他会怪罪我的,你就不要让我为难了,”沈玥把首饰盒塞她手里。 钟文婷坚决不收,沈玥就道,“难道真不原谅我大哥?” 钟文婷要跳脚了,急红了脸道,“我从未怪过他,何来原谅?” 沈玥就笑了,“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不信啊,我也没辙,要不算我送给你的总能收吧?你要再推辞,我只能扔了,然后骗大哥说你收了。” 钟文婷一脸无奈,哪有这样赔罪的啊。 见她收了,沈玥就松一口气了,笑道,“总算了了一桩心事了,我就先回府了。” 说完,微微一福身,就转身走了。 钟文婷抱着锦盒,哭笑不得。 等沈玥下楼梯了,钟如婷就道,“大姐快看看,她送了你些什么。” 钟文婷把锦盒打开。 顿时,倒抽了一口气。 这不是她看中的那套头饰吗,要五千六百两啊,她怎么送她这么贵重的首饰赔罪。 瞬间,钟文婷就觉得胳膊沉甸甸的。 她不敢收,便追下楼要还给沈玥。 可是才走到楼梯口,就被美人堂的丫鬟给拦下了,“钟大姑娘留步,沈大姑娘说让你不要追她,这是她真心实意想送你的,因为你值得,至于为什么,她说,将来,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为什么啊?”钟玉婷站在一旁,摸不着头脑了。 美人堂的丫鬟摇头,“沈大姑娘就说了这么多。” “神神秘秘的,怎么不送我呢,我才不跟大姐姐似的扭捏呢,我会高兴的发疯的,”钟如婷年纪最小,说话最爽朗。 钟文婷看着手中抱着的锦盒,脸红如霞。 再说沈玥,出了美人堂,半夏就不明白了,“姑娘为什么要送那么贵重的头饰给钟大姑娘?” 就算要赔罪,也用不着那么贵重啊,而且姑娘还对钟三姑娘有救命之恩呢。 半夏想不明白,沈玥看了她两眼,只笑不语。 她送钟文婷头饰,完全是临时起意,一来大哥想娶她,二来荷包又要她帮大哥如愿,她既然打算帮忙了,当然要尽全力了。 女人,绝大部分都喜欢精美昂贵的头饰,方才送的又是钟文婷中意的,绝对能讨她的欢心。 她用坑来的钱,帮大哥刷足了好感,再加上大哥容貌俊朗,绝对不会输给魏国公府大少爷,唯一差的就是家世了。 先走一步看一步,要是钟文婷真的将一颗芳心交托大哥,她一定帮大哥如愿。 要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就只能把荷包扔了。 钱花完了,沈玥就打道回府了。 只是沈玥没想到,她回去时,正好碰到煊亲王府送纳征礼来,而且还是煊亲王妃亲自送来的。 送六礼来,她居然不在…… 要是给秦氏治病,还说的过去,她治病完,却去逛街了啊。 沈玥一张脸,从大门红到了二门,都不知道怎么迈步进宁瑞院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解药 在看到沈瑶的丫鬟芝香前,沈玥还存了两分侥幸,或许沈瑶逛街还没回来呢,那样沈家就算知道她逛街去了,多少也会帮着隐瞒一二,可芝香是跟着沈瑶出门的,在美人堂,她还见到她了。 丫鬟都回来了,沈瑶能不回来,以她那性子,唯恐煊亲王府的人不嫌弃她,便是老夫人拦着,她也会想办法说漏嘴的。 沈玥上台阶,正好碰到荷香出来,她一边往旁边让,一边道,“大姑娘可算回来了,煊亲王妃来了好一会儿了。” 沈玥紧张的心,瞬间又绷紧了些。 这话听着像是煊亲王妃一定要见她似的啊,本来送纳征礼也不用她亲自来,她却来了,是看重她,也是给沈家面子。 深呼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沈玥硬着头皮进了屋。 绕过屏风,沈玥就见到罗汉榻上,煊亲王妃坐在那里,端庄华贵,她端茶轻啜,一举一动,皆可入画境,她身后侧高几上的牡丹,被她一衬,都黯然失色。 老夫人陪坐在罗汉榻左侧,大夫人坐下煊亲王妃右下手,二太太坐她对面。 四太太也在,坐在大夫人下手。 煊亲王妃何等身份,且不说她贵为王妃了,本身还是昭王府郡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堂妹。 满京都嫁的贵夫人,没嫁的大家闺秀,论身份,哪一个能跟她比,便是皇后,也要逊她一筹,她来沈家,哪位太太敢不给她面子,只要不是病的起不来床,都该陪着。 看到她进来,老夫人就喊道,“快过来见过煊亲王妃。” 上回煊亲王妃来沈家,沈玥女扮男装跟着沈钧去书院了,这一次,差点又错过了,老夫人心都揪着呢。 沈玥上前,恭敬的给煊亲王妃福身见礼。 煊亲王妃在沈玥走过来时,便将茶盏放下了,见她请安,便笑道,“快起来吧。” 沈玥直起身来,望着煊亲王妃,她则看着老夫人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 大夫人连忙起身,要送煊亲王妃。 煊亲王妃笑道,“让大姑娘送我就行了,正好,我有些话和她说。” 果然,是有话和她说啊,等着她回来呢,就是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 沈玥心稍忐忑。 煊亲王妃发话了,其他人只有顺从的份。 跟在煊亲王妃身后出了宁瑞院,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正好看到一凉亭,沈玥就道,“我回来晚了,让王妃久等了,不知道王妃要和我说什么,去那边凉亭坐着说吧?” “也好。” 煊亲王妃的声音很温和,完全听不出因为久等,就带了不满。 煊亲王妃朝凉亭迈步,沈玥则吩咐半夏上茶。 凉亭稍高,入了凉亭,煊亲王妃没有坐下,而是跳目远望,丫鬟们都在下面守着,没有上前。 沈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绝美的侧颜,肤如凝脂,眉如翠山,淑逸闲华,美的惊心动魄。 她看着远处良久,神情说不出的味道,仿佛身在远山,沈玥忍不住唤道,“王妃?” 连唤了两声,王妃才把视线收回来,道,“你给世子把过脉了?” 半天不说话,一说话就开门见山,叫沈玥都有些吃不消,她点了点头,“把过脉了。” 王妃看着她,眸光带着希翼道,“你可有办法解他身上的毒?” 沈玥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轻摇头道,“世子爷身上的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而且中的毒很奇特,非一般的办法能解,我虽然知道解毒办法,却束手无策。” 听到沈玥说有办法能解,王妃心情明显激动了起来,再听到束手无策,就像是被人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既然知道解毒的办法,为何又束手无策?”王妃不理解,“有什么药是稀罕少有的吗?” 她问完,沈玥还未回答,王妃又加了一句,“只要世间有,煊亲王府就能拿的到。” 沈玥看着王妃,她道,“我知道,只要世上有的药材,以煊亲王府的权势和手段,绝对能拿到,可世子爷解毒最重要的两味药,是他亲生爹娘的血……。” “血?”王妃好看的眉头皱紧了。 她也听闻过以人肉入药,人血入药的事,可为什么要两个人的血呢? “其中一人不行吗?”王妃脱口问道。 沈玥怔了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王妃反应过来,道,“世子寻找生身父母好些年了,老王爷在世的时候,也是倾尽全力帮着寻找,一直没有音讯,我担心找不到,或者只找到其中之一。” 沈玥摇头,“必须要两个人的血,而且……。” “而且什么?”见沈玥话说一半,王妃有些着急了。 沈玥脸微红,有些话,她难以启齿啊。 她虽然会医术,但她也是一个待嫁的大家闺秀啊。 可王妃那神情,明显知道她为难,还要追问到底,她对楚慕元是真关心,沈玥暗暗咬牙,豁出去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世子爷的出生应该是因为一次意外,他的亲生爹娘误中了媚药,才有了他,那媚药很奇特,它是毒药,也是解药,爹娘动情,解药则毁,如果一直没有……感情,那解药就一直温养在他们体内,养的越久,药性则越强……。” 这媚药,绝对是世间最折磨人的毒药了。 下药之人,十有八九是一个以折磨人来取乐的变态。 不知道下毒之人和楚慕元亲生爹娘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他们相爱不能相守,****受尽折磨,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痛苦啊。 王妃听了,柳眉皱拢,“除了这个办法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沈玥摇头,“这是唯一的解法。” 王妃云袖下的手一紧,“如果,如果找不到他亲生爹娘,他能活多久?” “年年服食雪莲,也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王妃蓦然抬头看着沈玥,对于楚慕元活不过二十五岁,王妃并不诧异,这事她知道,皇上知道,王爷也知道。 “你都知道,那你还愿意嫁给世子?”王妃声音有些沙哑。 这话问的好像她从头到尾有过选择似的,王妃,您表忘了,我一开始是拒绝的啊,只是没成功而已。 不过,对于楚慕元的病,沈玥倒还真没什么担心,她望着王妃道,“我相信,他会找到他亲生爹娘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添堵 王妃苦笑一声。 她都没有把握的事,她倒如此的自信。 她可知道万一,万一世子真的不在了,煊亲王府是没有她立足之地的。 看着沈玥干净的眼神,温和而从容,王妃仿佛也受到了渲染,脸上露了几分笑意。 王妃要问的话问完了,便出了凉亭,沈玥送她到王府大门。 几人走后,从凉亭下怪石嶙峋的假山里钻出来一抹碧色身影。 等人走远了,拎着裙摆往牡丹苑跑。 丫鬟把听到的事,禀告沈瑶知道,沈瑶听了,眼睛都睁圆了,“活不过二十五岁,你确定?” 丫鬟一脸谄媚,“奴婢听的真真的,年年服用雪莲,都活不过二十五岁呢,大姑娘亲口说的。” 沈瑶就高兴了,没想到煊亲王世子看着那么健康,没想到居然有病,也是她大意了,当初煊亲王世子上门退亲,和沈玥吵起来,怪沈玥扎破他十根手指,沈玥当时就说是给他治病,只是没人放在心上。 原来他真的是有病啊。 沈玥退亲,绝对是知道他活不长久,不想做寡妇,才豁出去退亲的,绝对是这样。 可是,现在她又答应嫁了,沈瑶望着丫鬟道,“她救不了煊亲王世子吗?” 丫鬟摇头如拨浪鼓,“大姑娘说只有找到煊亲王世子的亲生爹娘,用他们的血做药引,才能救煊亲王世子,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而且就是找到亲生爹娘,他们的血也不一定就有用……。” 丫鬟巴拉巴拉一阵倒豆子。 她之前就在凉亭那里,看到沈玥她们往凉亭走,就猜到可能要在凉亭坐坐。 丫鬟存了讨好沈瑶的心思,就躲了起来,是以,沈玥和煊亲王妃说了什么,她听的是一清二楚,一个字都不差。 沈瑶听了之后,就安心了,看丫鬟一脸殷勤的笑,她道,“赏她一两银子。” 丫鬟高兴的连连道谢。 等丫鬟走后,沈瑶就把这好消息告诉大夫人,大夫人先是吃惊,后也乐了。 乐过后,大夫人又把这消息传给崇祖侯世子知道。 崇祖侯世子比他们还要吃惊,也更惊喜些。 原来他如此肆无忌惮的横行霸道,完全不在乎名声,原来是知道自己活不久,得过且过呢。 然后,这消息又从崇祖侯世子手里传到煊亲王府侧妃手里,又高兴了一拨人。 中午,差不多吃午饭的时候,秦齐回了王府。 王妃找沈玥谈话的事,他觉得有必要跟自家主子爷禀告一声,尤其事关解药,必须要尽快找到爷的亲生爹娘。 还有丫鬟偷听的事,起初他没有发现,但丫鬟狂奔的时候,他猜到了,当时想出手把丫鬟打晕的,只是当时四下还有不少丫鬟婆子,他想想,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就算了。 楚慕元听了,勾唇一笑,“我就说王府今儿气氛有点奇怪,原来他们知道我活不久了。” “爷!”秦牧叫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爷还有心情打趣自己,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听了,都心疼,他还笑的出来。 楚慕元斜了他一眼,道,“放心吧,他们高兴的太早了。” 秦风一听,就问道,“有爷亲生爹娘的消息了?” 楚慕元摇头,“还没有。” 暗卫闪着光的眼睛瞬间黯淡了。 楚慕元端着茶盏,喝了一口。 眉间半点担忧也没有,开玩笑,孙子那么大了,他还活的好好的,没事就欺负他们,如果要解他身上的毒,只有那一个办法,那绝对是找到亲生爹娘了啊。 想到楚昂,楚慕元嘴角不自主的抽了下。 他那是什么孙子啊,也太不靠谱了,都十七了,居然都没听说过自己祖父是捡来的…… 难道将来的他霸道到连王府下人都不敢碎他的嘴了? 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啊。 许是因为这消息,取悦了沈瑶和大夫人,接下来几天,沈家都过的很平静。 至于沈玥给秦氏治病,收了六千两的事,在沈家连个波澜都没起。 如沈玥猜测的那样,沈瑶逮着机会,把这事在煊亲王妃跟前抖了出来,结果煊亲王妃非但没生气,还笑说了一句,“以后成了煊亲王世子妃,怕是给一万两,世子都不一定会让她轻易出府给人看病。” 王妃都这样说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可叽叽歪歪的。 煊亲王府富可敌国,还在乎你那万儿八千的吗? 沈瑶一拳头落了空,也就没人再挑沈玥的刺了。 这一次纳征礼,没有之前纳采礼来的轰动,送的东西,虽然精致不菲,但要中规中矩的多。 王妃也说了,煊亲王府不缺钱,就算不依靠煊亲王府,楚慕元也有能力给沈玥来个十里红妆,甚至二十里都不在话下,但先前送纳采礼闹的沸沸扬扬,还闹到了议政殿,就委实没有那个必要了,纳征礼她是依照当年煊亲王府迎娶她的时候送的。 当年,她可是昭王府郡主,皇上的堂妹,煊亲王府送给她的纳征礼,绝对不少啊。 只是要是楚慕元自己准备,肯定只多不少。 王妃喜欢沈玥,加上等了半天,没话可聊,就多说了一些。 煊亲王府纳征礼后两天,崇祖侯府也送了纳征礼来。 大夫人和沈瑶必不可免的又窝火了一整天。 第二天,就开始闹幺蛾子,给沈玥添堵了。 大夫人给沈瑶出嫁配齐了丫鬟小厮,打着为沈玥着想的名义,送了两个俏丽丫鬟来。 身姿丰盈,体态婀娜,说话声娇娇柔柔的,酥的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那一脸春色,只差脑门上没写我是给世子爷准备的妾。 送的时间又像是掐着的,她正好午饭吃了一半。 被两个丫鬟一请安,瞬间没了食欲。 她放下筷子,望着领人来的春香,问道,“她们应该就是母亲准备了让我带去煊亲王府,在不方便的时候,代为伺候的通房丫鬟吧?” 沈玥这么直白,倒把春香愣住了,她以为沈玥会装傻充愣的。 来之前,大夫人还交代她一定要让她收下。 既然大姑娘明白,倒省的她再解释了,春香点头,笑道,“是的,大夫人也给四姑娘准备了两个。”(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大方 还未出嫁,就先给夫君挑了小妾,搁谁心里都不舒坦。 丫鬟这么说,也是让沈玥心里好受些,然后坦然接受。 “四妹妹都收了,我是不能不收了?”沈玥挑眉问道。 春香忙道,“府里的姑娘出嫁,都会有的,是为了姑娘好,姑娘将来就懂了。” 自己带去的丫鬟做通房,既显得贤惠大度,通房小妾的卖身契又捏在她手里,拿捏起来容易,的确很好。 “既然如此,就把她们的卖身契给我吧,”沈玥伸手笑道。 春香连忙把卖身契送上。 如此爽快,倒让沈玥愣了下,还以为大夫人会捏着卖身契不给呢。 看了看卖身契,没有什么问题,就放在了桌子上。 春香见没她什么事了,就福身告退了。 春香走了,两丫鬟就给沈玥跪下,算是正式见礼,一般情况,沈玥敲打她们一番,再改个名字,就让陈妈妈给她们安排住处,然后该干嘛干嘛了。 不过大夫人这么痛快,她就觉得不对劲,要知道卖身契给了她,她就有权决定这两个丫鬟的生死,完全达不到添堵的目的啊,沈玥就问道,“你们是府里的家生子?” 要是家生子,只给了她们的卖身契,父母爹娘都在沈家,或者在庄子上,这两个丫鬟还是得听大夫人的。 可两个丫鬟的回答,叫她诧异了。 她们并非是府里的家生子,而是前几天才从人牙子手里挑的,这几天一直在教她们规矩,而且这两个丫鬟还认得字。 认字的丫鬟很少,价格比寻常丫鬟要贵不少,加上模样标志,没有三五十两,绝对买不下来。 看着两丫鬟,沈玥摸不透大夫人想干嘛了。 但不论她什么目的,这两丫鬟她都没打算留着,她把卖身契交给半夏,道,“找了人牙子来,把她们卖了。” 半夏听得一喜,她还真担心姑娘会收了这两个丫鬟呢,没想到姑娘要卖身契,是要卖了她们。 半夏连忙接过卖身契,然后下去吩咐了。 两丫鬟跪在地上,听到沈玥要卖了她们,蓦然抬眸看着沈玥,急道,“姑娘为何要卖了我们?” 她们还以为能跟着沈玥嫁进煊亲王府,见见煊亲王府的气派,就算她们不得宠,也能锦衣玉食一辈子了,可连煊亲王府大门都没进,就要卖了她们,她们不明白。 沈玥看着她们,道,“因为我没打算让煊亲王世子纳妾,留下你们,只能扫地擦桌子,那太委屈你们了,放心,我会叮嘱人牙子,给你们找个好去处的。” 两丫鬟心高气傲,绝对不甘心只做丫鬟的,她何必阻人前途。 沈玥直接了当的说不会给夫君纳妾,两个丫鬟吃了一惊,大约是没见过这么善妒的大家闺秀,即便心里不情愿,也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一下子把丫鬟的后路给堵死了,难道她们要留下来做扫地丫鬟吗? 两丫鬟有些颓败,却只能认命了,但愿她说的是真的,让人牙子给她们挑个好去处。 再说春香,把丫鬟和卖身契交给沈玥后,就去了牡丹苑,大夫人在那里,正好去回话。 听春香说沈玥没说什么,就收了丫鬟,大夫人怔了下,“她没有推辞?” 没有推辞吗? 春香觉得应该是有的,只是没有机会而已,要是她没有带卖身契去,大姑娘肯定就以此为借口,让她把两丫鬟再带回来了。 大夫人眉头拧着,要是沈玥推辞了,然后再收,她还安心些,现在这样顺从,她反倒不适应了。 沈瑶看着桌子上一堆头饰,眉开眼笑的,她摇着大夫人胳膊道,“娘,我数了数,有十三套新头饰,是单数,太不吉利了,你再给我添一套新的吧?” 大夫人拍着沈瑶的手,正要说话呢,外面一丫鬟匆匆进来,道,“大夫人,大姑娘要卖了那两丫鬟。” “卖了?”大夫人脸一青。 她就说她怎么可能那么听话,可是才给她送去的丫鬟,她一转身就给卖了,那不是打她的脸吗?! 大夫人当即起了身,迈步出了门。 身后沈瑶气的跺脚,娘还没答应再给她买一套头饰她,怎么就走了。 这边大夫人前脚出门,那边沈琦进来了,怕挡着路,赶紧避开,随后望着沈玥道,“大伯母这是怎么了,这么生气?” 沈瑶从鼻子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沈玥如此不给大夫人脸色,说给沈琦听,她肯定会在心底笑话她们。 “你怎么来了?”沈瑶问道。 虽然这些天,沈琦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她这里跑,以前总是和她抬杠,如今见她,多是奉承巴结,就连出门见谁,都会跟她报备一声,好像生怕没来她跟前,她会生气似的。 沈瑶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好像以前受的窝囊气,一下子全找了回来,拿乔了这么多天,对沈琦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了。 沈琦进来,脸上挂着笑道,“听到件稀罕事,觉得有必要和四妹妹你说一声,就过来了。” “什么稀罕事?”沈瑶拿着根金簪看着,注意力明显不在沈琦身上。 沈琦也不介意,她笑道,“四妹妹还记得那天你去美人堂,大姐姐后来也去了吗?” 沈瑶斜了她一眼,“然后呢。” “然后四妹妹先走了,大姐姐在美人堂遇到了代国公府几位姑娘,还去三楼挑了头饰……。” 三楼? 沈瑶的注意力被吸引住了,对了,她还没有在三楼挑头饰呢,一会儿要娘给她补一套三楼的。 左右买这么多头饰,用的钱都是秦氏赔的,该她买的,都还没用呢。 打定主意,沈瑶又开心了起来,见沈琦盯着她,她就道,“三楼怎么了,那天,她回府可是空着手的,去三楼,不过是沾了代国公府的光而已。” 沈琦摇头,“大姐姐上三楼,的确是被钟三姑娘拉着去的,可大姐姐在三楼挑了一套五千六百两的头饰呢。” 沈瑶脸色一僵,牙关紧咬,“从表姑母那里打劫来的钱,用起来可真不心疼!” 沈琦酸涩一笑,“岂止是用着不心疼,她把那套头饰送给钟大姑娘了……。” PS:八点半,加更一章,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习惯 一句话,叫屋子里其他丫鬟都望着她,个个眼睛瞪圆了。 大姑娘送了一套五千六百两的头饰给代国公府大姑娘? 大姑娘出手也太大方了点吧? “给我们一匹绸缎都舍不得,送给外人,却比谁都大方,她胳膊肘是怎么长的?!”沈瑶气道。 气不可耐,沈瑶起了身,要去跟老夫人告状了。 她去的时候,正好大夫人在跟老夫人说通房丫鬟的事。 老夫人听了,也觉得沈玥这事做的不对,哪怕丫鬟挑的不好,你可以说啊,既然收了,转手卖掉,就太不将大夫人放在眼里了,现在大夫人找她抱怨,她总不能叫大夫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还有送给钟大姑娘那么贵重的首饰,五千六百两啊,这么贵重的头饰,只怕煊亲王妃也不见的有几套。 她有那钱,还不如送给煊亲王妃呢。 老夫人想不通,再加上丫鬟的事,就派了荷香把沈玥找了去。 沈玥很坦然,她既然决定卖丫鬟,就知道大夫人会发难,没有十足的理由,她也不会这么做。 等老夫人一问,沈玥就道,“祖母和母亲这样想,就错怪我了,我是敬重母亲,不愿意让她受人诟病,我要才卖了丫鬟的。” 大夫人气的嘴皮都哆嗦,都要卖掉她给她挑选的丫鬟了,还是敬重她,这是哪门子的敬重?! “我倒要听听你卖丫鬟,还是敬重我,”声音里一股难掩的怒意。 沈玥看着她,道,“母亲不知道煊亲王府有嫡妻十年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吗,给府里出嫁的姑娘预备通房丫鬟,是咱们沈家的规矩,可我嫁进煊亲王府,自然要依照煊亲王府的规矩来。” “不可纳妾?”大夫人愣了下。 煊亲王府这规矩,她还真不知道,她皱眉道,“什么规矩,我从未听过。” 沈瑶嘲讽一笑,“大姐姐你糊涂了吧,什么嫡妻无子,十年方可纳妾,煊亲王不是纳妾了吗,而且还不止一个,楚二少爷今年十七了,煊亲王在迎娶王妃过门的第三天,就娶了侧妃,你那什么规矩,是从哪儿听来的,也不怕惹人笑话。” 老夫人也看着沈玥道,“丫鬟传的流言,不可尽信。” 沈玥很无力,把某男抬出来,道,“是煊亲王世子亲口告诉我的。” 老夫人,“……。” “煊亲王的确没有遵照家规,但王府其他老爷都只有嫡妻,而且不许纳妾,这些事都是煊亲王世子说的,我想他没必要骗我吧,既然他说有此家规,我还准备通房丫鬟带去,这不是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我大张旗鼓的卖掉母亲给我准备的通房丫鬟,是想借此告诉他,不是我沈家不讲规矩,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只是我以他为先,以煊亲王府为先,他说的是真的最好,要是哄骗我,将来后悔了,责怪与我,我也有话可说。” 沈玥一口气说了一大通,但是注意力明显不在这事上。 沈瑶的话,叫她震惊了。 煊亲王迎娶王妃过门三天,就迎娶了侧妃? 王妃可是出身昭王府,那时候皇上也登基了,煊亲王竟然如此不给面子,成亲三天就迎娶侧妃进门,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难怪这么多年,皇上一直和煊亲王关系不睦,想干掉他。 煊亲王这也太欺负人了,便是寻常人家,好歹也过个一年半载再纳妾吧。 沈玥好奇了,王妃美成那样,煊亲王还将她撇在一边,迫不及待的迎娶侧妃进门,侧妃得是有多美啊。 沈玥在走神,老夫人拨弄着佛珠道,“丫鬟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卖了就卖了。” 大夫人则道,“那两个丫鬟是我亲自挑选的,就这样卖了,实在可惜,大姑娘不要,就将卖身契还回来。” 半夏正好把卖身契带在身上,见大夫人这么说,便看了沈玥一眼。 沈玥轻点了下头,半夏就把卖身契交到大夫人身边了。 大夫人拿着卖身契,望着老夫人道,“琅哥儿十七了,如他这般年纪的世家少爷,都娶妻生子了,这些天,忙着两位姑娘出嫁的事,那些贵夫人也有眼色,没来打扰,但挑选,再准备迎娶,至少也要大半年,我看要不先在琅哥儿屋子里放两个丫鬟?” 沈玥一听,就知道大夫人打算把那两个丫鬟塞给沈琅之了,见老夫人有些动容,沈玥忙道,“大哥还在岳麓书院求学呢。” 大夫人就不悦了,丫鬟她不要就算了,还不要琅哥儿要,她管的还真是宽,“在书院学业繁重,回府就该好好放松,哪个世家少爷迎亲之前,屋子里没一两个暖床丫鬟的,你虽然议亲了,到底还没出嫁,你大哥屋子里的事,你还是少管为妙。” 沈玥也知道沈琅之屋子里的事,她不该管,可她已经管了,既然帮他追钟文婷,就该对人家钟大姑娘负责。 她方才要卖掉丫鬟,已经惹怒大夫人了,现在又责怪她管的宽,她要再说什么,就是她不对了。 她犯得着为了两个丫鬟和大夫人杠上吗? 明天休沐,大哥今天下午就会回府,她直接找大哥不就行了。 到时候,她一定要她知道,她不仅管的宽,而且大哥还心甘情愿的让她管。 见沈玥不说了,大夫人嘴角就噙了抹笑了。 沈玥见没她什么事了,就要福身告退。 自然是没走成了,找她来,可不止丫鬟一件事呢,沈瑶就问道,“听说你送了一套五千六百两的头饰给钟大姑娘,是真的?” 沈玥看着她,道,“是真的,有问题吗?” 没问题! 就是听了叫人心里头不痛快! 沈瑶扭着绣帕道,“大姐姐对个外人,比对我们这些亲姐妹好太多了,实在叫我们这些做妹妹的羡慕。” 沈玥笑了,“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对自家人,才不用客气呢,我们姐妹之间,平常打闹嬉笑,互相戳痛处,早习惯了,我要真送你一套五千多两的头饰,那才不正常呢,你们无需羡慕,也不用琢磨,我为什么要送钟大姑娘那么贵重的头饰,只要记得,我从不做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就成了。” 那还叫不胳膊肘往外拐,都拐到天边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高攀 可是沈玥都这么说了,就是不愿回答为什么了,而且她也没给人再追问的机会,福身就退下了。 等出了门,就吩咐丫鬟,沈琅之回来,就让他去找她。 沈玥很少让丫鬟给沈琅之传话,他回来,第一时间给老夫人请安,还未进门,就被丫鬟告知,沈玥找他,闹得沈琅之还有些心不安,怕出了什么事。 等见了老夫人,他就赶紧来了沉香苑。 彼时沈玥正在院子里,看着一堆空花盆。 沈琅之走过来,略带担忧的问道,“让丫鬟找我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玥看着他,见他呼吸有些喘,就道,“没什么大事,先进屋喝杯茶再说。” 等他们进屋时,丫鬟早把茶端上来了。 沈琅之也的确有些口渴了,他在老夫人屋子里压根就没多待。 喝了两口茶,沈琅之又看着沈玥了,沈玥这才问道,“母亲给大哥准备了两个暖床丫鬟,大哥可知道?” “找我就这事?”沈琅之哑然。 沈玥看着他,沈琅之就嘴角抽抽了,“我还以为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呢,方才母亲和祖母和我说了丫鬟的事,我没打算要,母亲一定要我收,正好又我急着来见你,就收了。” 沈玥,“……。” 就算着急来见她,也不用急成这样吧? “大哥是打算收了那两个丫鬟?”沈玥问道。 沈琅之脸一红,“没有的事!” 某大哥内心有点小崩溃,为什么这些事,妹妹说起来脸不红气不喘,他却扛不住脸红啊,这是不是颠倒了? 沈玥没想到自家大哥脸皮这么薄,她看了半夏一眼,道,“那书桌上那几张纸拿来。” 半夏就退下了。 沈玥望着沈琅之道,“那两个丫鬟,大哥既然没想收了,就卖了吧。” “嗯,我一会儿就卖了她们,”沈琅之点头道。 很快,半夏就回来了。 沈玥接过,翻看了两眼,而后递给沈琅之。 沈琅之不知道是什么,伸手接了,等看清楚纸上写了些什么,眼睛瞪的圆圆的,“这是……?” 沈玥笑道,“这是代国公府上到国公爷,下到几位少爷的兴趣爱好,大哥既然想抱得美人归,这些人什么性情就该有所了解,也好投其所好。” 沈琅之脸瞬间红成了猴屁股。 他默默的低头看着纸张,上面写的很详细,而且有好几张纸。 看到最后,里面还夹了张五千两的银票。 沈琅之抬头了,把银票递给沈玥,他以为是夹错了。 沈玥失笑,“这些爱好,可都是要花钱的,大哥身上有钱吗?” “……有。” “有也不够吧?” “……。” “可我也不能要你的钱啊?”沈琅之还是很讲原则的。 沈玥知道沈琅之有自尊心,她笑道,“算我先借给大哥的,将来大哥有钱了再还我便是。” 半夏在一旁补充道,“前些天,姑娘还送了钟大姑娘一套五千六百两的头饰。” 到时候要一起还呀,不要忘记了。 沈玥扶额,没想到她丫鬟竟然这么护财,见沈琅之望着她,沈玥就道,“大哥,为了你能如愿,我可是不遗余力,你可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沈琅之瞬间觉得手里几张轻薄的纸变的很沉。 他是很喜欢钟大姑娘。 可那是代国公府的嫡女啊,他自知高攀不起,虽然之前沈玥也打趣过他,还说要帮他,他只当是说笑的,并未放在心上。 可谁想到,才过了几天,她就行动了,而且如此迅猛,他都招架不住了。 沈琅之小意的看着沈玥,低声道,“会不会太高攀了?” 沈玥看着他,笑道,“高攀不见得就攀不上,门当户对不一定就是良缘,重要的是大哥怎么对待钟大姑娘,大哥要是真心喜欢钟大姑娘,以后悉心呵护,不要朝三暮四,和其他世家子弟似的,纳一堆的妾给她添堵就是了,要是我真撮合了你和钟大姑娘,将来大哥欺负她,我可是不会念及兄妹之情,我会帮她的。” 沈琅之扶额,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担心他将来会欺负钟大姑娘了,妹妹这些天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还有,这纸上写的,都是真的吗? 万一弄错了,就闹笑话了。 沈玥叫他放心,“我拜托煊亲王世子打听的,错不了。” 沈琅之原本就红的脸,轰的一下,更红了,几乎能滴血。 “煊,煊亲王世子也知道……,”他要癞蛤蟆想吃天鹅了? 妹妹啊,你不能什么事都跟煊亲王世子说啊啊啊! 万一没娶到,他有何颜面再见煊亲王世子啊? 总觉得这事比他吊在城门上还要丢脸。 怕沈玥嘴里还蹦出什么更叫他招架不住的事,沈琅之赶紧借口处置丫鬟,跑了。 沈玥话还没说完呢,她还想说让他勇敢去追,父亲绝对不会止步于一个小小户部侍郎。 结果话还没说,人早没影了。 “大少爷害羞了,”半夏捂嘴笑道。 沈玥叹息,“追姑娘,要的不是害羞,是脸皮厚啊。” 半夏,“……。” 好像也是,世子爷要不是脸皮厚,肯定和姑娘无缘了。 可要大少爷去闯钟大姑娘香闺,只怕要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才行。 沈玥为沈琅之忧心,他要在书院求学,五天才能回来一趟,怎么追媳妇啊? 还得再想想办法帮他才行。 沈玥在院子里溜达,一边想办法。 再说沈琅之,出了宁瑞院,回到住处,两丫鬟就上来献殷勤,沈琅之看都没看一眼,就让小厮找人牙子把丫鬟卖了。 两丫鬟是真哭了。 一天里,两次被卖,还给不给点活路了,她们自认很漂亮了,为什么一定要卖了她们? 沈琅之发话了,小厮赶紧去找了人牙子来。 结果,第二次卖丫鬟,还是没成功。 那两张卖身契是假的。 人牙子很细心,买丫鬟之前,要看丫鬟摁的手印,结果发现根本就对不上号。 这要是买回去,丫鬟跑了,她抓到人,去了衙门,都告不赢。 前院发生的事,传到沈玥耳朵里。 沈玥这才知道坑在哪里,不由得佩服大夫人的手段,幸好她多长了个心眼,不然真是被她坑了,都不知道坑在哪里。 当然,大夫人在卖身契上做假的事,她绝对不会承认的。 她两手一推,把假卖身契的事推给了卖丫鬟给她的人牙子,第二天,把那人牙子找了来,把丫鬟丢给她,拿回买丫鬟的钱,这事就算作罢了。 第二天,沈玥没什么事,在屋子里绣针线。 沈琅之这一天就过的精彩了。 他难得放一天假,当然要和朋友出去玩了,加上沈玥又给了他那几张纸,得去买买买啊。 结果刚上街,就被未来妹夫某世子叫到福瑞楼,说是要请他吃饭。 既是煊亲王世子,又是未来妹夫,肯定要给面子的啊。 沈琅之去了。 起初只是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因为没话题可聊。 楚慕元起初和他聊沈玥,结果发现沈琅之对沈玥的了解还没有他多,还聊个屁啊,两人聊斗蛐蛐,斗鸡? 别忘记了,为了斗鸡,楚慕元还把沈琅之挂在城墙上过。 这个话题,是禁忌。 两人聊了两句,就不说话了,干喝酒。 沈琅之几次想问话,可是刚要开口,楚慕元就吩咐秦牧给他倒酒。 沈琅之怀疑他是不是想灌醉他…… 坐了一刻钟的样子,然后屋子里人就多了起来。 楚慕元把代国公府几位少爷叫了进来,也请他们吃饭。 平常楚慕元,他们都高攀不上,现在请他们吃饭,能不给面子么? 然后,沈琅之突然开窍了。 煊亲王世子这是在给他制造机会结识代国公府几位少爷啊,妹妹的面子居然这么大…… 岂止是大,楚慕元还当着代国公府几位少爷的面,给沈琅之倒了两回酒。 这待遇,瞬间就提高了沈琅之在几位钟少爷心目中的地位。 之前,看沈琅之,只是沈家大少爷,现在这两杯酒,沈琅之就是煊亲王世子未来的大舅兄了,还是很敬重的那种。 几位钟少爷对沈琅之的态度也逆转了,不说一百八十度吧,一百二十度绝对有了。 态度一逆转,就发现沈琅之还不错,和他们也算是臭味相投了,聊起来,竟然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楚慕元请客,自然是好酒好菜了。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然后楚慕元借口有事先走了,沈琅之则被几位钟少爷拉着游湖去了。 当然,几位钟少爷更想拉楚慕元,可惜没胆子。 楚慕元骑马走在街上,内心十分郁闷。 他觉得沈玥对自己的亲事,都不及对他大哥一半上心。 对他,就更不及对沈琅之一半好了,只怕一小小半都比不上。 想当初他娶沈玥,沈琅之还出来搅局,现在居然帮他娶媳妇,他不应该在他追妻之路上,多挖几个坑以做报复的吗? 某爷坐在马背上走神,眼睛还偶尔四下看一眼。 看到什么,他勒住缰绳,朝一旁的玉器店看去,吩咐秦牧道,“把那串糖葫芦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吹气 楚慕元请客帮沈琅之,可不是白帮的。 在福瑞楼酒足饭饱后,就翻墙进了沉香苑。 然后,原本就心塞的他,进了内屋,就更心塞了。 沈玥第一次迫切的,挂满笑容的迎接他。 然而一开口就问道,“怎么样,我大哥表现还不错吧?” 那双碧波盈盈的眸子,含着热切,叫楚慕元又好气又好笑,“你大哥被代国公府几位少爷拉着游湖去了,能不能见到钟大姑娘就不知道了。” 游湖? 沈玥愣了下,随即又高兴了起来。 这进展比她想的要快的多了,说是突飞猛进都不为过啊。 至于见钟文婷,沈玥压根就没奢望今天沈琅之就能见到她,所以也没什么失望的。 知道楚慕元帮了她大忙,沈玥赶紧给他倒了杯茶。 看到送到跟前的青花瓷茶盏,楚慕元凤眸上挑,“一杯茶就想把我打发了?” 沈玥让秦齐转达楚慕元,求他帮忙的时候,秦齐就回来转告沈玥,他帮忙可以,但是他可不是白帮的,他是要谢礼的。 沈玥根本找不到别的人能帮忙,就是要谢礼,她也得答应啊。 昨晚上,她就琢磨怎么答谢他了,要是一杯茶就算作答谢,那绝对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怎么可能呢,你先喝茶润润嗓子,我一会儿去大厨房给你做糕点答谢,”沈玥笑的谄媚。 楚慕元就那么看着沈玥,“就做糕点答谢我?” 虽然是亲手做的,可也太不拿他当回事了吧? “不行吗?”沈玥呐呐,一双眼睛像是丛林里迷路的麋鹿,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她思来想去,也就亲自下厨来聊表谢意了,她会的不多啊,总不能扎他几针道谢吧? 虽然也能绣个荷包帕子什么的,可是一上午,根本就集中不了注意力,而且她的针线也比不上煊亲王府的绣娘,想想,就把这念头给打发了。 更重要的是,万一她绣的荷包又变成了许愿荷包,再万一楚慕元许愿找到亲生爹娘,再再万一,她必须要帮他实现愿望…… 这么难的愿望。 她会哭死的。 不过,做点糕点就当做谢礼,也的确太轻便了点,她可从未自信自己做的糕点能和赵记糕点铺比,更别提宫里的糕点了,她都有点觉得自己太不要脸了。 这不,楚慕元发话了,“做糕点道谢可以,但是不够。” “那再加一方绣帕?”沈玥赶紧道。 “……我一大男人,你让我用绣帕?”楚慕元磨牙了。 这到底是在道谢,还是存心气他呢? 话音未落,扑呲两声笑传来。 秦牧不厚道的笑了,还有半夏,根本就憋不住啊。 楚慕元一记冷眼扫过,两人噤若寒蝉。 沈玥一眼扫过去,两人灰溜溜一个从窗户,一个打着珠帘出去了。 屋子里,就只剩沈玥和楚慕元两个人了。 楚慕元端起茶盏,道,“好好想想怎么谢我。” 这么敷衍他,就更不能轻易饶过她了。 刚这样想,就感觉到沈玥朝他凑近,他还没反应过来,脸颊上就有了湿润软柔的触感,叫他心底一软。 可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然后就没了。 沈玥是豁出去了,满脸飞霞。 她早料到楚慕元不好应付,他什么都不缺,拿一般东西跟他道谢,十有八九是碰壁。 要是这样了,他还不满意,她就只能给他扎针,再不就耍赖不认账了。 沈玥太紧张了,一碰到他脸颊就赶紧离开了,饶是如此,还是觉得一颗心如小鹿乱撞,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她想着,要不要赶紧跑出去,就听到某男醇厚如酒的声音传来,“越来越敷衍我了,方才还倒杯茶,现在对我吹口气就算了?” 吹……吹气? 大哥啊,我那是在亲你啊! “吹一口怎么行,怎么也要多几口,”某男脸不红气不喘道。 沈玥有些凌乱了,满脸羞红,替某男脸红的,明明就知道她在做什么,还故意装糊涂,要不是后面这一句,差点叫他骗了。 吹一口不行,要多几口是吧? 沈玥眸底闪过一抹狡黠。 她缓缓朝楚慕元的脸凑过去,朝着他那俊美无铸,人神共愤的脸猛吹气。 吹了几口,还问道,“这么大的风可不可以?” 某男,“……。”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太小了,要能把我吹回煊亲王府才好,”某男哼哼道。 和他斗,太嫩了。 沈玥,“……。” “继续。” 某男一脸杨柳湖畔,小风扑面的惬意。 沈玥看着他那好看的脖子,特别的想掐上去。 吹就吹,看谁能坚持。 沈玥赌气,继续吹。 某男也赌气,就坐着不动。 半夏站在珠帘外,觉得屋子里半晌没动静,就过来瞥了一眼,看到这一幕。 半夏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 姑娘居然在亲世子爷的脸? 不应该是世子爷亲姑娘吗,姑娘也太奔放了点吧? 半夏红着脸,赶紧跑远了。 沈玥吹了好一会儿的气,腮帮子都僵硬了,要是叫她知道半夏误会她了,非得郁闷死不可。 胸腔里的气吹尽,沈玥深呼一口气,好继续吹。 可是她鼓足了气,打算换个位置吹,吹某男那修长的睫毛,看他还能不坚持不眨眼,沈玥打定主意,可她没料到楚慕元转过脸了,那完美的唇瓣正好对着她。 沈玥一口气全喷他嘴里了。 沈玥,“……。” 楚慕元,“……。” 绝对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了。 沈玥脸红的能滴血了,她赶紧挪开,然后在楚慕元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直起身子,看到那俊美的脸上,有淡淡的胭脂印,再不敢多待,飞快的跑了。 在成亲之前,她是不想再见到他了,两辈子没这么丢脸过。 看到沈玥落荒而逃,某男心情特别愉悦,显然对这份谢礼特别满意。 屋外,传来丫鬟的问话声,“姑娘,咱们去哪儿?” “去大厨房。” 楚慕元嘴角上扬,这是给他做糕点去了。 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了,他就起了身。 ps:o(n_n)o哈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轻薄 他跃身出窗外,身如鬼魅。 见他走了,正和秦齐闲聊的秦牧纵身一跃,赶紧追上。 马就在沈家外面,楚慕元翻出墙外,就直接落在了马背上。 一夹马肚子就离开了。 和往常一样,并未区别。 秦牧一直没能看到他的脸,然后就尴尬了。 骑马走在大街上,不少人都盯着楚慕元的脸看。 楚慕元没觉得有什么,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他的脸走神,实在叫人厌恶。 可他没料到,人家这一次看的是他脸上的唇印,淡粉色的,要换成寻常时候并不显眼,可架不住他脸白啊,就更明显了。 不少人偷偷的笑。 秦牧不明就里,也朝楚慕元的脸望去,一看之下,没差点摔下马。 爷这是被沈大姑娘轻薄了啊? “爷,你的脸……。” 楚慕元皱了眉头,“我的脸怎么了?” “……有唇印。” 楚慕元,“……。” 耳根子一红,楚慕元抬起手里的折扇就朝秦牧脑门拍去,“不早说!” 好不容易被亲一次,还人尽皆知了。 秦牧委屈,要是他早看到,能不说么。 楚慕元赶紧把脸擦干净,但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么劲爆的事,想不传遍京都都不容易。 这事,沈玥还不知道,她出了沉香苑,就直奔大厨房了。 看到沈玥过来,大厨房的丫鬟婆子都惊了,不知道沈玥来做什么,赶紧迎上。 管事妈妈给沈玥见礼,道,“大姑娘怎么来大厨房了,要吃什么,让丫鬟来传一声就是了。” 管事妈妈姓郑,年约四十,模样白净,还有些富态,毕竟是大厨房管事,吃的绝对不差。 不过,她是大夫人的人。 沈玥看了她一眼,道,“我来做些糕点,在哪儿做?” 大厨房有另外的小灶,是专门留着给主子亲自动手做糕点的,只是平常时候,来的多是姨娘。 正好,今儿的小灶空着,管事妈妈就道,“大姑娘这边请。” 沈玥就跟着妈妈进了大厨房,往里走了一段,有个小门,里面就是单独的灶台了。 郑妈妈要给沈玥安排烧火丫鬟,半夏笑道,“不用叫小丫鬟了,我会烧火。” 郑妈妈就道,“那大姑娘要什么,尽管吩咐,奴婢还忙着,就不陪着您了。” 沈玥点点头,郑妈妈就退了出去。 沈玥让半夏拿了面粉,还有一些红豆、绿豆之类,把云袖一卷,就开始动手了。 小厨房外面,那些丫鬟婆子都在窃窃私语,要知道沈玥从来没有来过厨房,更没有做过什么糕点,今天是第一次,她真的会做吗? 要这些丫鬟婆子们说啊,沈玥是闲的发慌了,明明吩咐一声就可以的事,要自己动手做什么。 要说学做几样小点心,回头嫁进煊亲王府,讨好王妃和夫君说还合理,可大姑娘没让人教她。 她一会儿肯定会叫人的。 那些丫鬟婆子们笃定沈玥会找人帮忙。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丫鬟出来。 加上快到下午茶点的时候了,大家就忙活起来了。 然后,沈玥把糕点蒸上,坐在一旁等。 闻到飘进来的炒瓜子香,半夏就道,“奴婢去端碟子瓜子,边吃边等。” 说着,她就起身要去拿。 沈玥喊住她,“不用了,你让郑妈妈给我多准备些生瓜子,我自己炒。” 半夏愕然。 姑娘会做糕点,已经叫她大吃一惊了,姑娘还会炒瓜子呢? 糕点就算做的味道不一样,瓜子炒出来不一个味道吗,吃现成的不好么? 半夏迟疑了会儿,沈玥又加了一句,“一定要多一点儿。” 半夏点点头,就出去吩咐了。 沈玥特地叮嘱了要多准备一点,她就如实和郑妈妈说了。 这个多一点儿,不好把控啊。 现在大夫人惹怒了沈钧,发话了,等沈瑶出嫁,就让她搬去佛堂住,而且佛堂这些天已经修缮一新,郑妈妈也摸不准,到底是不是真的让大夫人去。 这些天,大夫人是一点没着急,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可她隐隐觉得老夫人有意把内宅交给四太太管。 她是大夫人的人,自然不希望大夫人交出管家权了,可要是四太太真的管家了,她十有八九要把这肥差事交出去。 捞惯了油水,要是真没了大厨房的管事权,回头日子可咋过。 沈玥和四太太关系不错,讨好沈玥,也算是向四太太示好。 然后郑妈妈就让人去买生瓜子了,越多越好。 等沈玥把糕点端出来,看着满满两箩筐的瓜子,半夏绝对郑妈妈好蠢,这是多一点吗,这是很多很多好么! 这么多的瓜子,姑娘一天都不一定炒的完。 可沈玥见了,却甚是满意。 “帮我抬沉香苑去,还有炭炉和锅,也拿两个,”沈玥吩咐道。 一大厨房的人都呆呆的看着沈玥。 沈玥说着,又走到放调料的地方,挑了几样,道,“这些都给我分开装一些送去。” 这些大料,都是烧菜用的啊,姑娘用来炒瓜子,能吃吗? 见沈玥没要沙子,郑妈妈提醒道,“要沙子吗?” “不用。” 等沈玥走了,一群丫鬟婆子就围了上来,“不要沙子怎么炒瓜子,能好吃吗,那么多瓜子,要是浪费了,太可惜了。” 郑妈妈叹笑一声,“大姑娘送人五千多两的头饰,都不心疼,会心疼两箩筐瓜子?都别说了,干活去吧。” 沈玥做了不少糕点,尝了下,味道还行,就先给老夫人送了些去。 老夫人尝了块,还赞叹沈玥第一次下厨有这样的手艺,天赋很不错,回头叫出府教她烧几个小菜,将来做个某世子吃,也显得贤惠。 沈玥头大了,再加上四太太也在,她就道,“我看厨艺学不学的无所谓,这看账管账得先学,离出嫁勉强不到半个月了,得恶补才行,明儿起,跟我学管账。” 她是真关心沈玥。 老夫人一听,也觉得管账比学炒菜重要,要沈玥一定学。 沈玥忙笑道,“这几日,我有事忙,等过了这几天,我再跟四婶学管账。” 说完,就起身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老夫人见她跑的快,就笑道,“有什么事这么忙的?” 孙妈妈笑道,“大厨房来说,大姑娘要了两箩筐的生瓜子,要自己炒。” 老夫人一脸黑线,哭笑不得,“炒瓜子能比学怎么管家还重要?” 这还有一点快要嫁人的觉悟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有伤风化(求月票) 回了沉香苑,沈玥把糕点拿食盒装好,叫秦齐给楚慕元送去,然后就开始忙自己的了。 她很喜欢吃瓜子,但这些天,一直都吃原味的,有些腻了,想给自己换换口味。 要两箩筐,是担心尝试失败,毕竟怎么做,她也只知道个大概,还不知道尝试多少次才能成功。 说干就干。 回廊上,一溜烟摆了三个炭炉,还有煮瓜子用的锅,沈玥吩咐半夏把瓜子倒进去。 半夏犹犹豫豫的看着沈玥,“姑娘,煮的瓜子能好吃吗?” 沈玥催她道,“不好吃,我会煮吗?” 这话倒是对的,可姑娘吃过吗,她们贴身丫鬟,几乎就不离身,姑娘几时吃过煮的瓜子? 见沈玥坚持,半夏替这些瓜子默哀了几秒,十分不忍心的把它们倒进锅里。 一锅瓜子还没煮好,楚慕元被姑娘轻薄,脸上还留了淡淡胭脂印的流言就传到沈家了。 起初几个小丫鬟在传,然后就传到紫苏耳朵里了。 紫苏一听,就觉得某世子爷给她家姑娘难堪了,她家姑娘不可能亲他的,怕沈玥听了难过,就呵斥丫鬟,不许再传。 半夏见她数落丫鬟,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过来一问,紫苏不瞒她,就把这事说给半夏听,还把担心也一并说了。 半夏默默的看了沈玥一眼,姑娘伪装的太好,要不是她亲眼所见,难敢相信那真是她家姑娘亲的啊。 见紫苏还生气,半夏就把她拉到一旁,道,“是姑娘亲的。” 紫苏登时就张大了嘴巴,“姑,姑娘,这怎么可能呢?” “我亲眼见的,”半夏一脸我还能骗你不成。 紫苏也知道半夏不可能骗她,可她实在不敢置信,现在闹的大家都知道了,紫苏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跟沈玥说一声。 紫苏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去禀告沈玥了。 听到这事,沈玥内心瞬间崩溃,几欲抓狂。 他,他怎么能不擦擦脸就去逛街啊。 秦牧不是跟在他身侧的吗,都没提醒他,还是他是故意的啊? “太不要脸了!”沈玥气咻咻道。 反正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是她亲的。 半夏和紫苏两个互望一眼,默默把头低下了。 沈玥骂声很大,其他丫鬟原本就好奇那胭脂印是怎么回事,现在沈玥这么生气,丫鬟们就以为那不是她亲的,对于煊亲王世子如此行为,很是恼火。 流言方才传进来,然后沈玥骂了一句,打了个转,又传出去了。 先是传遍沈家,然后传出府外,渐渐的传到煊亲王府。 王爷还把楚慕元找去谈话了,把家规给他撩出来,他绝对不允许他将来纳妾,养外室更不可能。 楚慕元一头雾水,“我没想纳妾。” 王爷眼睛眯着,“那你脸上那传的满京都沸沸扬扬的唇印是怎么回事,人家沈大姑娘听了,都骂你不要脸了,成亲在即,闹出这样的事,你让人家姑娘怎么办?” 楚慕元,“……。” 有没有搞错,她才是始作俑者啊,现在居然大家觉得她可怜。 他就想知道这冤屈有没有地方可以伸。 某男内心很后悔,他应该把唇印留着的,那是证明他清白的证据啊。 楚慕元不说话,王爷眉头拧了,“怎么不说话?” 楚慕元看着他,“我说是冤枉的,父王信吗?” “冤枉?”王爷声音略高了两分。 这世上,还有人能给他冤枉受,他倒要好好听听了。 王爷要听听楚慕元有什么冤枉,可是他嘴巴张了张,愣是没说话。 事情的经过于他不利啊。 大恩且不言谢,既然决定帮人家的忙,对于谢礼怎么能挑三拣四,要不是他嫌弃糕点不够诚意,她也不会亲自己。 最后不要脸的还是他。 楚慕元轻咳一声,道,“一点冤枉,受了也无妨,不耽误父王正事,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王爷开口,就赶紧转了身。 既然他没想纳妾,王爷也就不管他的事了。 可王爷不管,有人管。 御史台知道这事,觉得如此行为,有伤风化,然后弹劾楚慕元。 皇上还把楚慕元叫到御书房,批评了两句。 楚慕元一句话没说,乖乖的认错。 等出了御书房,就把弹劾他的御史摸清楚了。 “这就有伤风化了?陈御史是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有伤风化吧,”楚慕元笑意点点。 秦牧默默替御史哀悼。 第二天,御史家小孙儿在青楼喝花酒,结果屋子里突然出现两条蛇,吓的他衣衫不整的从屋子里奔了出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摔断了腿…… 青楼的小厮把陈小少爷送回陈家。 陈御史差点没活活气死。 昨天弹劾了煊亲王世子,今天丢脸,有伤风化的就是他陈家了,这不是报复又是什么。 可人家就是报复了,两条没有毒性的蛇,可他孙儿上青楼没人家哄他去,人家是自己跑去的。 陈御史气个半死,还得乖乖去跟皇上请罪,说自己教孙无方,让大家看了笑话。 皇上对于这种睚眦必报的行为,早习以为常了,教训两句,再随便罚了陈御史半年俸禄,就算了。 “御史台还有哪位大人弹劾世子没倒霉的?”皇上问道。 李公公笑道,“应该没了,除了在御史台任职的沈大人升了官,其他御史大人弹劾世子爷,都倒霉了,估计之后再没什么人敢为这点小事再弹劾世子爷了吧。” 大多数御史,都是吃了亏,就学乖一点儿。 皇上听了忍俊不禁,“这几年,这些御史可没领到什么朝廷俸禄,也是难为他们了。” 李总管则道,“世子爷大婚在即,等成家了,肯定不会再这么胡闹了。” 皇上端了茶,拿茶盏盖拨弄着。 神情若有所思。 等成亲了,王妃总没理由再拦着他让世子跟煊亲王学带兵打仗了吧。 兵权才是煊亲王府的根本,一个爵位算的了什么。 御史弹劾楚慕元,然后御史家倒霉的事,沈玥都听闻了。 唇印的流言传了几天,也渐渐平息了,庆幸的是她骂了一句,火就没烧到她身上来了。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煮瓜子上。 一箩筐的瓜子全用完了,还是没达到沈玥的预期。 可其他丫鬟都觉得煮过的瓜子真心好吃,晒着太阳,磕着瓜子,在沉香苑当差真是不要太爽。(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尴尬 瓜子给老夫人也送了去,老夫人尝了也说很不错,吃惯了原味的,就格外觉得这味道好。 沈玥也不吝啬,把瓜子给各院都送了些去。 然后继续改良配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又过了一天,总算叫她满意了。 一箩筐,至少三十多斤瓜子,沈玥全给煮了,然后晒干。 因为时间紧迫,沈玥还上了银霜炭,把瓜子烘干。 等沈琅之回来,沈玥交给他五斤瓜子,让他送代国公府去。 沈琅之错愕,“送瓜子?” 五斤瓜子,好大一包了,他就算不自己拎着,让小厮拿着,也很显眼啊。 倒像是去贿赂似的,虽然也是贿赂了,可有谁是拿瓜子贿赂的啊。 代国公府还没吃过瓜子么,虽然这瓜子味道是挺特别的,可它也是瓜子啊,这不是惹人笑话吗? 沈琅之脸皮薄,坚决不要送。 他越是脸皮薄,沈玥还就越坚持,要是送瓜子他都抗住了,回头再送别的,还会迟疑不决,犹犹豫豫不敢去吗? “真不送?”沈玥望着沈琅之,郑重的问道。 沈琅之头大,妹妹全是为了他好,他要说不送,太伤人心了。 沈琅之硬着头皮点头,然后拎着五斤瓜子走了。 还没出沈家,就被沈钧注意到了,他皱眉道,“这是要干什么去?” 沈琅之如实道,“妹妹让我去送瓜子。” 沈钧,“……。” 他们兄妹这是搞什么鬼,送瓜子让下人去不就行了,怎么还让他去,这也太寒酸了。 沈钧让沈琅之交给下人去送,沈琅之不想多说,明着点点头,还是骑马带着小厮,拎着瓜子朝代国公而去。 可是到了代国公府,沈琅之就犹犹豫豫了。 他实在不好意思啊。 然后就坐在马背上,来来回回的走。 就这样溜达了两刻钟,还是钟大少爷的贴身小厮看见他了,然后回府禀告了钟大少爷。 钟大少爷就出来了,道,“沈兄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府?” 沈琅之轻咳一声,“是找钟兄的,这不来的路上,把随身的玉佩掉了,正在找呢。” 难怪,就说他怎么来来回回的走,而不进府了。 “这条街人虽然不及闹街,但也很多了,玉佩要是掉了,只怕被人捡去了,沈兄还是随我进府坐坐吧,”钟大少爷笑道。 楚慕元很敬重沈琅之,有倒酒为证,楚慕元将来有可能继承煊亲王府,要是有煊亲王府相助,还愁太子之位不是三皇子的吗? 沈琅之实在不想拎着瓜子进代国公府,又干咳了几声道,“我改日再来拜访,今日就先回府了,对了,舍妹知道我要来,让我带些吃,吃的……。” 实在说不下去了,沈琅之把一包瓜子交给钟大少爷。 钟大少爷,“……。” 他还想问呢,结果沈琅之骑马跑了。 钟大少爷好笑,话还没说完呢,跑什么啊,他还能吃人不成。 对了,也不知道送的什么吃的,闻着还挺香。 钟大少爷把东西打开,见是瓜子。 钟大少爷就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凌乱了。 他拎着大包瓜子进了国公府,正好碰到国公爷,就问他,“拎的什么?” 钟大少爷想回答,但沈琅之之说是舍妹,应该是沈大姑娘吧,便道,“沈大姑娘让沈大少爷送来的瓜子,味道很不错,祖父尝尝。” 沈大姑娘送瓜子来? 代国公额头有黑线,然后鬼使神差的抓了一把,吃了两颗,便点头道,“真不错,送一碟子去书房。” 钟大少爷点点头,然后就进内院了。 这瓜子在代国公府掀起了一股邪风,只要是主子都在嗑瓜子。 越吃越觉得好吃。 鉴于好东西不能独享,没看到沈大姑娘都送代国公府来了吗,然后代国公府就装了些,让人送进宫给皇后打牙祭。 东西送进宫时,皇后正在后御书房赏花,皇上和宴贵妃几个都在。 丫鬟悄悄禀告皇后,被贵妃耳尖听到了,就道,“代国公府是给姐姐送吃的来吗,什么好东西,是宫里头没有的,姐姐素来大方,就不要留着单独跟皇上吃了,让我们这些做妹妹的也尝尝呗?” 宴贵妃都这么说了,皇后也不好意思不答应,就让人拿来了。 然后,看着一包瓜子。 一群人都醉醉的。 皇后觉得脸都被代国公府丢光了,哪怕送些糕点,她也可以说是母亲做的,是小时候的回忆,你这送瓜子是什么意思啊? 皇后羞愧的脸红。 皇上却伸手拿瓜子了,吃了一粒就道,“这瓜子不错,宫里头还真没有。” 皇后怔住了,也跟着抓瓜子吃了。 别说,宫里头还真是没有。 宴贵妃几个也不约而同的吃起来…… 一包瓜子,本就不多,再加上皇上在凉亭,其他嫔妃都闻讯赶来,那么多人,一人一把,很快就见底了。 皇后见大家吃的高兴,就吩咐丫鬟道,“再拿些来。” 丫鬟就支支吾吾了,“没,没了。” 皇后再一次陷入尴尬,送瓜子就送这么一小包? 宴贵妃就笑了,“把姐姐的瓜子全吃了,实在不好意思。” 皇后端庄大方,笑道,“一点瓜子算得了什么,既然诸位妹妹都爱吃,我让国公府多送些来就是了。” 皇后让人传话给代国公府。 然后代国公府上下就尴尬了。 瓜子是很好吃,他们都喜欢,可这是人家送的啊,这要上门去要,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谁去沈家要呢,这是个问题。 钟大少爷觉得钟文婷去合适,最多她们三个一起去,反正沈玥送了她头饰,很明显是交好的。 钟文婷摇头,她是和沈大姑娘交好,可上门东拉西扯,临走再来一句,有瓜子吗? 脸都丢到姥姥家了,才不要去呢。 钟玉婷和钟如婷也不愿意去。 而且三人合力,把事推到钟大少爷身上,这瓜子是他拎回来的,得他负责,要是他不收,就没这么多事了。 钟大少爷冤的慌,你们吃的最多好不好,哪有吃完就不认账的。 然后代国公府上下一致觉得应该钟大少爷去。 钟大少爷想到沈琅之送瓜子的尴尬,在想自己去沈家,大约也会在大门前溜达来溜达去,最后被人发现,再找个丢玉佩的理由…… 这太尴尬了。 钟大少爷没辙,决定还是找沈琅之本人比较好,就去岳麓书院了。 听小厮禀告说钟大少爷找他,沈琅之还愣了下,怕有什么事,赶紧来了。 问了半天,才从难以启齿的钟大少爷嘴里问出是来要瓜子的。 沈琅之只觉得脑门上全是乌鸦。 瓜子啊,就是一点点的瓜子,至于送来讨去的吗? 他送瓜子去代国公府就很尴尬了,代国公府居然还送进宫了,皇上和后妃还吃了,沈琅之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以后沈玥再让他送什么,哪怕是根草,他也要屁颠屁颠的送去了。 “我这就送信回沈家,让人把瓜子送国公府去,”沈琅之道。 钟大少爷大松一口气,道,“要是有,就多送点啊,你这份情,我记下了。” 沈琅之,“……。” 钟大少爷走了,沈琅之赶紧让小厮回去转告沈玥。 沈玥也没料到一点瓜子还进宫了,不过钟大少爷都找大哥了,这瓜子绝对不能少送啊。 沈玥装了十斤瓜子,让小厮送代国公府去,另外装了几斤,让他带书院给沈琅之,免得还不够,再去找他。 不过那瓜子送到沈琅之手里,就被书院的同窗给分了大半。 而且吐了一地的瓜子壳,惹恼书院先生,瓜子没收。 沈琅之和那些学子还被罚扫地。 一边扫地,有同窗望着沈琅之,砸吧嘴道,“那瓜子味道真不错,像是糖熬出来的,我从小到大,瓜子少说也嗑了百来斤了,还没想过瓜子能有这么好吃,我们是兄弟吧,回头给我送几斤,我是馋上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 沈琅之,“……。” 能不答应吗? 不然岂不成小气的连一点瓜子都舍不得了。 可那是他妹妹熬制的,她就要出嫁了,这些人要是吃上瘾了可怎么办? 沈玥也没想到,一点焦糖瓜子反应这么大,到最后都快控制不住了,可事情是她捅出来的,她不堵上也不行啊。 沈玥一咬牙,道,“开铺子,卖瓜子!” 沈玥做梦也没想到,她开的第一间铺子会是卖瓜子的,卖药才正常啊啊啊! 时间在熬瓜子,筹备铺子之中,又过去好几天了。 四太太依然觉得那些事都不及学管家重要,让丫鬟催了沈玥几次,沈玥都没去,四太太就亲自拿了账册来找沈玥了。 沈玥根本没时间装傻充楞,看了账册,点出记账不方便之处,四太太听完,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然后沈玥再说她会看账,四太太一言不发,拿着账册就回去了。 四太太也很忙啊,她原就是抽空来的,出嫁在即,要准备的事多着呢,得要写请帖送人了。 她得去老夫人那里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人没写。 既然开铺子卖瓜子,自然要多几种口味了,沈玥只好再试验。 忙的脚不沾地,看着瓜子就头晕,更别说吃了。 好在,总算有个件好消息。 秦氏倒霉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贿赂 其实,秦氏早几天就倒霉了。 有人往阮府送礼,被坐着软轿路过的某御史看到了,这也就罢了,送礼的人很张狂,御史大人出行坐的是寻常轿子,完全不符合身份。 这不,送礼的人和御史府下人撞上了,哐啷啷,抬的箱子都给摔了。 露出箱子里装着的云锦,还有金锭子,还滚到御史大人软轿底下。 两边人吵了起来,御史大人不愿惹事,叫下人闭嘴,可送礼的人愈发觉得他们好欺负,骂骂咧咧的。 然后,一不小心就暴露了是去阮府送贿赂的。 皇上严令,不许官员收受贿赂,如有发现,一律严惩。 本来收受贿赂这样的事,历朝历代,屡禁不止,大家也心知肚明,可御史大人既然发现了,就不能装聋作哑,少不了一顿弹劾。 更何况,那御史大人正是魏国公的门生,沈琅之打了魏国公府大少爷,皇上当众训斥魏国公府,导致魏国公府和代国公府解除婚约的事,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魏国公和沈家也算是势不两立了,只是暂时还在风头浪尖上,不好动怒,否则就该叫皇上觉得魏国公府睚眦必报了,毕竟是魏国公府大少爷错在先。 现在,这不是绝好的机会吗? 阮家并不显赫,京都那么多权贵,那一大箱子的云锦和黄金,贿赂侯府和国公府都足够了,贿赂一个小小的阮家,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而且那小厮都说了,贿赂阮家,是为了巴结沈家,从而攀上煊亲王府和崇祖侯府的高枝。 上回送了五千多两,他们老爷留京的事,还没有着落,大约是送的礼太轻了,这回可是下了血本的,但愿能早日定下来,任上虽然自在,可哪有京都锦绣膏粱的繁华啊,还有几位姑娘和少爷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再外放三年,等回来年纪大了,一辈子就给耽搁了啊。 御史大人让小厮听了一路,等小厮回禀后,就去了一趟魏国公府,然后第二天,弹劾阮大人的折子就送到皇上跟前了。 皇上当众就发怒了,阮大人吓的赶紧跪下说冤枉,没有的事。 这些天,是有人往阮家送礼,可是他哪有胆量收啊,他在朝上举荐什么,沈钧都公然反对,半点表妹夫的情面都不给,他有自知之明,在沈钧那里哪有帮别人求官的本事,还请皇上明鉴。 沈钧公然反对阮大人的提议,议政殿的大臣都知道,当时还猜测着两人是不是闹矛盾了,不然哪有不帮着自家表妹夫,还带头反对的道理。 如此说来,还真的是冤枉阮大人了? 可要是阮大人是冤枉的,那御史大人的弹劾就是空穴来风,是污蔑。 御史大人如何会承担这样的名声,那些人往阮家送贿赂是他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两人在朝堂上争论不休,还有不少大臣起哄,吵的皇上头都疼,还能怎么办,彻查呗。 一旦发现贿赂属实,严惩不贷。 因为阮大人在朝堂上说没有找过沈钧帮忙,更没有往沈家送过什么贿赂,再加上沈钧原就性子严谨,子虚乌有的事,只要不烧到他身上来,他管不着,再加上有御史大人彻查,他就不蹚这趟浑水了。 他下朝回来,关于御史弹劾阮大人的事,一个字都没吭过。 可阮大人回府之后,就一通发飙了。 他知道秦氏收受贿赂的事,沈钧在朝堂上拖过他后腿,他也不想去求他什么,秦氏有本事,她自己去求,他不管。 可是没想到,秦氏收了人家的东西,不给办事,而且收的比他想的要多的多。 一箱子黄金和云锦,那得是多少钱,为什么没人跟他报备一声? 阮大人一阵发火,秦氏觉得莫名其妙,她是收过云锦,可也只有两匹,心疼他上朝辛苦,也是为了讨好他,已经吩咐绣房给他做衣裳了,她上哪弄一箱子云锦去?! 还有黄金,也有人送,只有五百两,满满一小匣子,离一大箱子差的远呢! 还不够沈玥一回坑的。 秦氏极力辩驳,可她再怎么说,阮大人都不信她了,就算秦氏找人来作证,阮大人都觉得那些下人都被她给收买了。 秦氏有口难言,苦不堪言。 偏偏御史大人还揪着不放,事关名声,岂能马虎,盯着阮家呢。 他想通过阮家把沈钧揪出来,在魏国公跟前,那可是一份大功劳。 阮大人给秦氏下令了,东西是她收的,她负责摆平,要是牵连到他,别怪他不念及夫妻情分,他会休妻的! 秦氏吓住了,再加上也不知道是谁给她送了封信,拿人前财与人办事,答应的事,请尽快帮忙,否则他会捅到御史台去。 信,没有落款,也没有署名,不知道是谁写的。 秦氏原就急了,现在看到这封信,就更着急上火了。 怕送信的人真的会捅到御史台,到时候阮大人被罚,没准儿真的会休妻。 与休妻相比,那点贿赂算的了什么? 然后,秦氏就犯蠢了。 她居然叫阮家下人把收到的贿赂偷偷再送回去,结果被派来盯着阮家的御史大人的人逮了个正着…… 蠢成这样,也真是没救了。 这一下,阮大人收受贿赂的罪名就坐实了。 不过贿赂之罪,会依据受贿量刑,各有不同,再加上主审的偏袒,最重的当然是抄家处死,其次流放,再不就是夺官,最轻的大概就是杖责几十,罚俸了。 御史大人逮到的罪证,只有一箱子,差不多五百两银子和一些绸缎,依照律法,得杖责三十,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这还是三张千两的银票放在信里,小厮藏在身上的,被御史大人的人逮到时,溜的快,不然阮大人官职都不一定保得住。 御史大人是个固执的,他亲眼见到云锦和黄金,这一箱子东西虽然也能坐实阮家受贿,但处罚太轻,更没有达到他的期望。 他怀疑那些东西都送进沈家了。 阮大人挨了仗责,罚了俸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PS:要不要加更,想的留言O(∩_∩)O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灭口 秦氏要侍奉阮大人,都被阮老夫人给骂了,这几天,秦氏是****以泪洗面,她说冤枉,没有收那些云锦和黄金,根本就没人相信她。 再加上那些妖妖娆娆的妾室在阮大人耳旁吹风,府里的下人对她也不像以前那么尽心尽力了。 秦氏没辙,只好回秦家找人帮忙,结果受了一通奚落。 她不是自诩沈家才是她的娘家吗,逢年过节,只是差遣丫鬟送些礼来,自己却亲自往沈家陪沈老夫人过节,现在出了事了,不去沈家求帮忙,回秦家做什么? 秦氏几乎是被扫地出门的。 她哪里不想来沈家,可是她前不久才把沈家给得罪了,就连老夫人对她都不像以往那么关心了,她再来相求,老夫人或许会帮忙,可沈钧不一定帮啊。 明知道没什么希望,她还来做什么? 可是能想的办法她都想了,没人能帮她,她甚至想过去贿赂御史大人,一来不甘心,二来怕把事情弄的更糟。 要是沈钧能帮着在御史大人面前说两句软话,只要御史大人不揪着不放,不过就是被打了几十板子,再罚点俸禄,比起贬官,都不算什么了。 走投无路的秦氏,扛不住阮家的施压,来沈家相求了。 不过她倒霉,正好碰到沈钧,结果连沈家大门都没进。 沈钧知道她为什么来,很直接的告诉老夫人,这事秦氏就是跪死在沈家大门前,他也不会帮她说半句好话。 当年就想害柳氏,偷柳氏的陪嫁,假死坑沈玥,最后还假病,现在又打着他的名号收受贿赂,他能纵容她? 老夫人很生气,也很失望,她还以为经过这么多事,秦氏反省了,长进了,谁想到她还变本加厉了起来,现在就差点连累沈钧了,要是这一次帮了她,将来只怕会更肆无忌惮,沈家别葬送在了她手里。 况且,沈钧都说了,他不会帮忙。 一切都向着沈玥期望的方向发展,没人帮秦氏,走投无路的她,除了找大夫人,她别无选择。 只是沈家她进不来,只能写信让丫鬟转交给大夫人。 那封信,沈玥没看到,但是秦齐看到了。 信写的很隐晦,点到为止。 既然是把柄,而且是相互的,如果被第三个人知道了,就不是好玩的了,左右两人心知肚明,没必要写的那么直白,彼此都懂。 大夫人看了信,十分生气,用秦齐的话来说,就是想活剥了秦氏的皮。 可就是这样生气,大夫人还是丢了手里的事,去了宜春伯府,那御史大人和宜春伯还有几分交情,宜春伯出面告诉他,沈钧和阮家收受贿赂一事,没有关系,让他收手。 御史大人这才罢了手。 到这里,沈玥像是白忙了一通,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至少秦氏又一次威胁了大夫人,而且成功了。 过了几天,秦氏去灵泉寺上香,一来替阮家祈福,二来就是这些天太晦气了,求菩萨保佑她。 等坐马车回来时,马车出事了,和沈玥上回一样,差点没滚下来摔死。 秦氏和阮柔命大,被一路过的俊公子给救了,不然要滚落悬崖,尸骨无存。 命悬一线,好不容易逃过一死,就该反省是谁想杀她了。 很显然啊,她一而再威胁大夫人,大夫人要杀她灭口了。 而且,当初冯家不正是因为害沈玥差点惊马摔死,结果才倒的霉,这不明显是故技重施吗? 就是大夫人要杀她! 她已经占尽了便宜,女儿也即将是崇祖侯府世子夫人,风光无尽,可怜她在阮家受尽欺负,她还要痛下杀手。 她就算是死,也要拉她做垫背的。 秦氏很蠢,但有时候也很聪明。 她将当年和大夫人密谋的事都写了下来,交给最信任的心腹保管,然后再写了封信警告大夫人,她要是死了,当年的事就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沈家绝对没有她立足之地。 当时收到这封信,大夫人还吓了一跳。 因为她受够了秦氏的威胁了,她晚上做梦还梦到秦氏把当年的事抖了出来,就下了决心要除掉她,免除后患。 只是这几天府里忙着筹备喜宴,她根本就顾及不到她,都谋算好了,等沈瑶一出嫁,就动手。 现在她还没动手,秦氏就威胁她了…… 大夫人还以为是丫鬟走漏了风声,看丫鬟都带着冷意,吓得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出,绞尽脑汁想什么地方惹大夫人不快了。 钱妈妈觉得大夫人有些疑神疑鬼了,便道,“夫人多心了,老奴倒觉得秦氏大概是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惹恼了您,怕您会对她下手,她才会先威胁于您,不然真等您动手,就为时已晚了。” 既然认识十多年了,大家是什么样的人,多少心里都有数。 大夫人也想过这种可能,但她更生气了,“她屡屡威胁于我,我受够了!将来我只怕还不知道要给她善多少回后!” 可再生气能怎么办,谁知道秦氏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是呢? 大夫人投鼠忌器,哪怕气出内伤来,她也得忍着。 沉香苑,内屋。 沈玥听秦齐禀告经过,觉得比她计谋的还要精彩几分,至少她计划里就没有秦氏会写下当年的经过,还威胁大夫人。 对于当年的事,不论秦氏亲口,还是写信,都很隐晦,谁能想到她怕大夫人杀她,会把经过全部写下来。 看来惊马一事,从鬼门关走了一回,格外的怕死了。 这倒是省事了,有秦氏亲笔信为证,她和大夫人一个都逃不了。 想到那封信,沈玥朝秦齐伸手了,眸光闪亮,带着兴奋道,“信呢?” 她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当年大夫人和秦氏密谋了些什么。 沈玥很急切,可秦齐却摇头了,沈玥一颗心都凉了几分,“没拿到那封信?” 不可能吧,秦氏身边的心腹,就算有武功,还能高过暗卫? 秦齐摇头,“信是拿到了,在爷手里,爷看过后说,等你出嫁,回门那天,再把信交给沈大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烫手 这事,不是他负责的,另有暗卫,不然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细节,毕竟守着沈玥,保护她周全才是他的责任。 其实某世子爷看过信后的原话是,“这信要是她和岳父大人看到了,沈家还不得翻天啊,还能不能高高兴兴的上花轿都是个问题,十几年都蒙在鼓里,也不在乎多蒙几天了,天大地大,也没本世子娶媳妇事大,先没收了……。” 可沈玥就不乐意了,“就不能先给我看看吗?” 秦齐摇头,再摇头。 沈玥泄气。 她做那么多,不就是想知道秦氏和大夫人当年都做了些什么吗,虽然她也能猜到,但都查清楚了,结果倒好,最后居然卡在了他手里,他是不是和大夫人是一伙的啊! 可东西在楚慕元手里,沈玥也要不到,问秦齐说信上都写了些什么,秦齐摇头说,他没看到信。 沈玥还能怎么办,只能在心底骂了一通出出气了,结果惹的远在煊亲王府的某世子连打喷嚏,还被王妃误以为得了伤寒,找了太医来给他诊治,务必要在成亲之前痊愈…… 某男哭笑不得。 还有三天,沈玥就要出嫁了。 临近出嫁,闺中好友一般要来给她送添妆,沈玥的朋友不多,两只手绝对数的过来,可来给她送添妆的人却着实不少,尴尬的是,她都不认得那些姑娘是谁,觉得面熟都算难得了。 好吧,那些大家闺秀多是和沈瑶相熟的,有些估计也只说过一两句话,趁着沈瑶出嫁,过来混个脸熟,将来也好有来有往,对她们将来也是份助力。 沈瑶更好,但凡是来送添妆的,来者不拒。 沈玥和沈瑶就隔两天出嫁,给沈瑶送添妆,能不给她送吗? 要知道煊亲王府可不是崇祖侯府能比的。 不但要送,还要稍微好那么一丢丢。 送添妆是好事,沈玥还不能不收,她愁将来怎么还礼。 这些人的添妆且不提,沈玥仅有的几个好友,李岚晴、苏子娴,外加代国公府几位姑娘,送的添妆都不轻。 李岚晴送了一套美人堂的头饰,价值至少一千两,当初沈玥送了她一套头饰,她一直想还,可是没机会,就趁着送添妆的机会了。 苏子娴,沈玥才帮过她,那可是大恩情,虽然道过谢了,但还是送一套一千多两的头饰。 还有钟文婷,沈玥送了她一套五千六百两的头饰,她至今都没明白为什么送她那么精致昂贵的首饰,有来有往,也送了两千两的头饰。 钟玉婷和钟如婷就要少的多,一人送了沈玥一支玉簪,都是美人堂的。 除却她们,送的最重的还是杨家。 沈玥救了杨家小少爷,杨家送了八台添妆来,四太太还额外给沈玥添了两套头饰…… 就连岳麓书院贺山长,因为沈玥当初救了贺老山长,也送了四抬添妆来。 真是收礼收到手软。 与沈玥这么大笔添妆相比,沈瑶那边就冷清多了,只有宜春伯府送了二十台来,要是冯家没抄家,估计也有不少,可惜,冯家倒霉了。 沈玥对于这些添妆的多少倒没怎么在意,只是出嫁前,有些紧张,李岚晴她们能来陪陪她说说话,她就很高兴了。 在花园里逛了会儿,大家有说有笑,玩够了,方才告辞。 走之前,李岚晴拉着沈玥道,“对了,你绣的荷包变颜色了吗?” 沈玥眨眼,摇头,“没有啊。” 李岚晴就咯咯笑了,“我就说我运气好,我的变颜色了。” 沈玥,“……。” 怎么可能呢,她没有送过她荷包啊。 “你肯定是骗我的,”沈玥笃定道。 李岚晴就笑道,“我骗你做什么,是真的,那天从沈家离开,在马车上,我就发现我荷包变了,图案很奇特,但是很美。” 李岚晴还形容下了,沈玥一颗心都拔凉拔凉的了。 真的是许愿荷包。 李岚晴没有见过,却能描绘出来,这绝对不是巧合啊。 沈玥一把握着李岚晴的手,想试试是不是和当初她碰到钟文婷一样,脑子里会闪现出什么人来。 可是她的举动,除了把李岚晴吓了一跳,并没有什么灵光一闪。 李岚晴看着她,笑道,“莫不是求我把荷包送你吧?” 沈玥脸微微红,她方才反应太激烈了点,便道,“只是想看看。” 不仅沈玥想看,钟文婷几个都想见识一下。 李岚晴就道,“那荷包颜色我和穿的裙裳不搭,所以就没带在身上,下回,我一定带给你们看。” 半夏在一旁,歪着头道,“姑娘不是就有一个吗?” 众人就都看向沈玥了。 钟如婷就道,“这么神奇的荷包,我一定要见见。” 沈玥只好让半夏把荷包拿来给大家看。 李岚晴接过荷包道,“我的也是这样,一模一样。” 钟玉婷翻看着荷包道,“这荷包绣的精致,要不是知道它能变色,还真当是寻常荷包了。” 钟如婷看了荷包,就央求沈玥给她一些绣荷包的线,这么神奇的荷包,她也想有一个。 这么小小的请求,沈玥能不答应么? 她绣线多的是,要多少给多少。 最后,荷包转到钟文婷手里。 钟文婷接过,然后像是接到烫手山芋似的,手一抖,荷包就掉地上了。 大家都看着她。 钟文婷脸红如霞,“我,我不是故意的,荷包有些烫,烫手……。” 钟如婷赶紧把荷包捡起来,道,“怎么可能烫手呢,我看就是大姐姐你毛手毛脚给摔了。” 说着,把荷包拍干净,然后递给沈玥道,“沈姐姐收好。” 沈玥接过荷包,看了荷包两眼,又看向钟文婷。 说荷包烫手,钟如婷她们不信,但是沈玥信啊。 沈琅之的心愿就是娶钟文婷,她原就是特别的。 只是沈玥不知道,钟文婷回了国公府,当天夜里就做梦了,梦到的正是当初她做的那个梦。 在梦里,在灵泉寺,沈琅之看着上台阶的她走神。 半夜醒来,钟文婷看着纱帐,在氤氲灯烛下,脸红如霞。 PS:O(∩_∩)O哈哈~要出嫁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耐心 她记得,那一天,她回头,正好看到一个俊朗的背影,翻身上马,离开。 看衣着和位置,和梦里的都吻合了,这个梦境是真的。 只是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钟文婷想不通。 不过她总算明白当初沈玥为什么送她那么精致昂贵的首饰了,还有沈大少爷为什么怕她生气,一定要沈玥帮他赔罪了…… 沈大少爷……倾慕于她。 这个认知,让她的脸红了一夜。 翻来覆去,久久不寐。 一眨眼,又过去一天了。 第一天下午,沈琅之就从书院回来了,不到两天,沈玥就要嫁人了,他是她嫡亲的大哥,肯定要回来帮忙送嫁啊,所以就跟先生告假了。 沈玥出嫁的那天,不是朝廷休沐,沈瑶大喜的那一天才是。 不过,不是休沐没关系,朝廷放不放假,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吗? 皇上素来疼楚慕元,他大喜,皇上特准放假一天,让群臣有时间去道贺。 满朝文武就猜了,那一天,皇上估计会亲自去煊亲王府主持楚慕元的拜堂之事。 朝廷休沐,岳麓书院就放假。 沈琅之看着沈玥,笑道,“我还正愁书院不放假,找不到人帮忙做拦路官,这下好了,不用我提,就有十七八个同窗说要来帮忙,想娶我妹妹,一定要好好为难为难他。” 沈玥听了,很是感动,她也觉得,不能太便宜让楚慕元娶到她。 但是冲动归冲动,必要的理智还是要有的。 沈玥看着沈琅之,提醒他道,“大哥,咱们还有求于人呢,可别玩的太过火,我看他不像是有耐心的人,还有仇必报,从不吃亏,万一回头他撂挑子不干了,我一个人可扛不住。” 沈玥说的声音不小,沈琅之脸腾的一红。 沈玥是在提醒他,要想娶钟文婷,还得楚慕元帮他。 你拦着他不让他轻易娶媳妇,回头人家也拦你,你招架的住吗? 沈琅之嗓子一噎,不知道怎么回沈玥了。 暗处,某世子爷好几天没见沈玥了,打算来瞄一眼,就听到沈玥在背后说他坏话。 都要过门了,居然还用没有耐心,有仇必报这样带着偏见的词来形容他。 “我是那样的人吗?!”某爷哼哼道。 秦牧,“……。” 当然不是了。 世子妃那些词根本就不足以形容爷您好么。 沈琅之话都说了,整个岳麓书院都知道他要好好为难为难楚慕元,这要是最后怂了,他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还有在大门前拦着新郎官不许进,刁难刁难他,这原就是规矩。 沈琅之想了想,道,“他既是没耐心,那我就考验考验他的耐心好了。” “要怎么考验?”沈玥好奇道。 “……我还没想好。” 怕沈玥还继续问,沈琅之赶紧把话题岔开了,道,“后天,你就要上花轿了,外祖家还没来人,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之前,柳子波和云扬匆匆忙忙离京,就是打算再赶回来贺喜的,沈琅之还真有些担心路上有事耽搁,到时候来不了。 沈玥笑道,“还有明儿呢,急什么。” 沈琅之挠后脑勺,笑道,“我倒没那么急,要是真赶不来,只是有些失望而已,还有二叔,一个月前就说快要回京了,到现在不也没回来。” 沈琅之不说,沈玥还没想起来,二老爷还没回京呢。 当初二太太提前回京给荥阳侯贺寿,说二老爷交接完手里的事,就启程回京的,也就晚半个月的样子。 怎么算,这时候他也该回沈家了。 不过,二老爷能不能回京参加她的喜宴,沈玥无所谓。 沈玥无所谓,但是二太太这些天,却是等的心急如焚,再加上眼皮子跳的厉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让她坐立难安。 沈琦虽然也担心父亲为何迟迟未归,但她现在一门心思全在沈瑶身上。 绣娘做好了嫁衣,沈瑶在试穿,看着她穿着凤冠霞帔,娇艳如花,还诸多挑剔,这里不好,那里要改。 沈琦一颗心都妒忌的快要跳出来了。 这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 她费心谋划,最后却给她人做了嫁衣裳,这些天,对她来说,太过煎熬,食难下咽,夜里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她甚至觉得挂在树上的红绸都在嘲笑她,她极力忍着,才没有扑过去,把那些红绸全部拽下来。 站在铜镜前,沈瑶越看越不满,其实嫁衣很好看了,要是没有沈玥先她出嫁,她会很高兴。 可是想到沈玥的嫁衣,府里见过的丫鬟都说漂亮,惊叹连连,可她的嫁衣,除了牡丹苑的丫鬟奉承,根本就没什么人提,两相一比,沈瑶能高兴才怪了。 一夜过去,就到了第二天。 这一天,沉香苑是从早忙到晚。 首先,便是将沈玥屋子里的床褥纱帐焕然一新,原本淡雅素朴的闺房,摇身一变,处处都透着喜气。 等丫鬟换完了,四太太亲自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 眼睛扫了一圈,就落在了博古架上,那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上,四太太见了摇头,“怎么还留着糖葫芦呢,快拿走。” 这办事也忒马虎了点,这要叫外人见了,岂不笑话。 四太太吩咐完,半夏和紫苏几个丫鬟谁也没动,只捂嘴咯咯笑,笑的四太太一头雾水,“笑什么,赶紧的。” 半夏几个笑的更欢了,还偷偷瞥了沈玥一眼。 沈玥脸微红。 那根糖葫芦是糖葫芦,却又不是糖葫芦。 它是玉的。 雕刻的栩栩如生,就连山楂上的小点,都和真的一模一样。 起初她从大厨房做了糕点回来,紫苏就和她说煊亲王世子买了一串糖葫芦给她。 当时她就有些嘴馋了,不过她要忙熬瓜子,就说等会儿再吃。 等瓜子进了锅,她就让紫苏给她拿来,还好,玉质的糖葫芦够沉,不然她一准得把牙齿给咬掉几颗不可。 紫苏把糖葫芦拿给四太太看,四太太脸倒没红,只惊叹道,“竟是玉的,雕刻细腻且精致,足以以假乱真了,也难怪我会看走眼,这可不能扔,赶紧收好了,明儿带着出嫁。” 把糖葫芦交给紫苏,四太太又四下检查了下,确定没什么大纰漏,就要忙别的去。 沈玥喊住了她,道,“四婶儿,表姑母把我娘的陪嫁送回来了吗?” 虽然拿到了信,但该是她的,就不能算了。 四太太一听,就知道沈玥是什么意思了,她道,“看我都忙的把这事给忘记了,正好我要去老夫人那儿,你都要出嫁了,哪能让她还拖着不给。” 这些天,沈玥一直没说,就是要看看秦氏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明天都要出嫁了,秦氏还不送来,她就没必要再给老夫人留面子了。 四太太去宁瑞院跟老夫人一提,老夫人当即脸色难看,她以为沈玥这么多天没提,秦氏已经还她了,便让丫鬟去了阮家一趟。 差不多吃中午饭的时候,秦氏就和丫鬟一起来了,她已经好多天没有来沈家了,正好趁此机会见老夫人。 老夫人素来疼她,拿她当女儿疼,亲母女哪有隔夜仇,明儿沈玥就出嫁了,没了她在一旁挑拨离间,老夫人会更疼她。 秦氏来了之后,和老夫人诉苦,她以为沈玥坑的六千两银子里就算上柳氏的陪嫁了。 四太太见不得她如此不要脸,就笑道,“诊金是诊金,陪嫁是陪嫁,岂能混为一谈,大喜日子,表姑奶奶可不要闹的大家不愉快才好。” 秦氏气的咬牙,可惜,四太太一直和她关系一般,不可能有半点向着她的。 最后,秦氏还了一千五百两回来。 四太太也不知道够不够数,就让丫鬟来问沈玥,沈玥冷冷一笑。 要不是好东西,秦氏也不会拿,怎么可能就值这么点钱? “至少四千两,如果不给,就让她把我娘的陪嫁悉数还回来,”沈玥回道。 丫鬟又赶紧把话转给四太太听。 丫鬟是当着老夫人的面,直接转达的,秦氏也听得一清二楚。 秦氏当时就变了脸色,一件白玉玲珑塔,已经闹的她焦头烂额了,那么多件,有些还是绸缎,她上哪儿还去? 可四千两银子,她实在是拿不出来了。 身上还剩下一千两,其他的,她就是回阮家,也要卖铺子才能凑齐了。 秦氏说的伤心,最后只能找老夫人借了,等回头她卖了铺子,就送来。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可能怎么办,只能先借她了。 四太太可不管老夫人借了钱,将来秦氏还不还,拿了银票,就去沉香苑了。 出宁瑞院,四太太就吩咐丫鬟把她屋子里的小匣子拿来。 等她走到沉香苑的时候,刚好和丫鬟碰上。 四太太把银票搁在小匣子里,然后让丫鬟端着,跟她进去。 知道沈玥恼秦氏,四太太劝她道,“等嫁进煊亲王府,她就烦不着你了,别为了她,坏了出嫁的好心情。” 沈玥点点头,道,“我不会的。” 四太太把小匣子放沈玥跟前,道,“银票在匣子里装着,还有些其他东西,晚上睡前,记得翻翻。” 沈玥努力忍着,才没叫自己脸红。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一定要看啊,”怕沈玥不当回事,四太太再一次提醒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拦路 这一夜,沈玥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是因为翻看了chun宫图,而是有些恍惚和忐忑,还有些想家了。 竟然就要嫁人了,仿佛就像是在做梦似的。 前世,她娘是千方百计的想把她嫁出去,免得砸手里头了,可如今她就要嫁人了,本该喜悦的他们,是不是还沉浸在失去她的悲痛中? 沈玥就躺在床上,看着大红纱帐,久久没有闭上眼睛。 半夏和紫苏都陪在屋子里,两丫鬟挤一张床的,也是睡不着。 她们在沈家住了这么久,如今要换地方了,还真有些舍不得,还有沉香苑那些天天见的丫鬟,能跟着陪嫁的也只有一半,另外一半有爹娘兄弟在府里,她们舍不得离开。 屋子里,灯烛摇曳,月光清辉照进屋内,更显安静。 在小榻上,半夏侧了侧身,往床榻看,小声道,“也不知道姑娘睡了没有?” 紫苏就道,“应该也没睡,连我们都舍不得离开,更何况是姑娘了,对了,再想想,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了,等出嫁了,再回来拿多不好。” 半夏又把身子转了回去,道,“差不多都拿了吧。” “对了,姑娘定制的那两口锅呢,也没用过,带没带?”紫苏问道。 半夏愕然,“那锅也要带吗,这要叫煊亲王府的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咱们姑娘啊?” “笑话什么,之前瓜子送人,也说是笑话,最后呢,铺子开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卖光了,天不亮就有小厮去排队了,晚了还不一定买的到,”紫苏语气难掩一抹得意。 半夏捂嘴笑,“跟着姑娘就是好,旁人买不到的瓜子,咱们随便吃,就是吃多了,容易上火。” 话音刚落,门吱嘎一声传来。 陈妈妈裹着被子,拿了盏灯进来,半夏和紫苏赶紧从被子钻起来。 陈妈妈瞪了两人道,“还不赶紧睡,有什么话非得今晚说不可的,明儿晚上再聊不行吗?” 说完,感觉到床上有翻滚声,陈妈妈又加了一句,“丫鬟明儿跟轿子走,半路还能换人,姑娘明儿是要累一天的,歇不好怎么行?” “知道了,这就睡了。” 三人异口同声,像是约好了似的,陈妈妈摇摇头,转身往香炉里添了些安神香,然后才离开。 袅袅熏香,如丝如缕,很快就弥漫了整间屋子。 这香是四太太叫人送来的,过来人,知道这一晚,难以安眠,所以叫陈妈妈一定要点上。 只是她忙了一天,脚不沾地给忘记了,方才睡床上才想起来,赶紧来了,果不其然,一个个别说困了,精神抖擞着呢。 点了安神香,很快,一个个都进了梦乡。 第二天,天才刚擦了一点亮,沈玥就被陈妈妈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迷迷糊糊的扶着坐到梳妆台前,用五色棉纱线给她开脸。 柔柔的棉线刮着脸上的汗毛,疼的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开脸后,再摸脸,滑腻的如同上等绸缎,再加上这些天一直抹珍珠膏,脸上的痘疤都消干净了,灯烛下看,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开了脸,然后丫鬟送了热水来,沈玥沐浴。 等她出浴桶,天已经大亮,清晨的霞光照在大红绸缎上,让整个房间都洋溢着喜气。 过了没多久,就听到吹唢呐声,欢快喜悦。 四太太领着全福娘娘来给沈玥梳妆。 全福娘娘是煊亲王府安排的,不是什么王妃,也不是什么国公夫人,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守城官夫人,夫家姓赵。 年约四十左右,模样白净,瞧着就一团和气,是个极有福的人。 高堂聚在,家中无妾,生了三子三女,其中还有一胎是龙凤胎。 还不满四十岁,已经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都有了,儿孙绕膝,尽享天伦。 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这样的幸福,却着实叫人羡慕。 赵夫人经常给人做全福娘娘,但多是四品官以下,世家望族极少请她,前几日,煊亲王府总管登门请她做全福娘娘,还把她吓了一跳。 她做梦也没想过煊亲王府会请她给世子妃梳头啊。 是以看到沈玥,赵夫人还有些小小的紧张。 不过沈玥一双眸子,清澈如甘泉,还有些淡淡的羞涩,赵夫人见了,打心眼里喜欢,未上妆,仅仅是夸赞,就给沈玥脸上先抹了一层胭脂,美如莹玉。 沈玥端坐在铜镜前,任由赵夫人给她梳头。 每梳一下,都有一句吉利话,从一到九十九,长长久久。 梳妆打扮,再加穿上嫁衣,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早已日上三竿。 大红嫁衣,逶迤拖地,金银丝线交错,绣着寓意美好的百子百福,还有那开屏的孔雀,栩栩如生,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嫁衣送来时,沉香苑的丫鬟就见沈玥穿过,只觉得美的不似人间女子。 今日又抹了些胭脂,更是如桃花般娇艳,目光流盼间,闪着动人的绚丽光泽,皓齿朱唇,一笑倾城。 一众人都看愣了神。 要不是唢呐和锣鼓声,还不到要愣多久。 赵夫人扶着沈玥坐下,笑道,“这是催妆的唢呐,新郎官怕是要到了。” 前院,正热闹着。 小厮来报,煊亲王府的迎亲队伍,已经快到宁远街了,让人把鞭炮什么的都准备好。 沈琅之和一群书院同窗,严阵以待。 不过沈琅之没想到,没迎来楚慕元,柳子波和云扬从另外一条路赶了来。 “还好,总算是赶上了,”柳子波翻身下马,累的虚脱。 沈琅之赶紧去扶着他,道,“怎么累成这样?” 柳子波喘气道,“别提了,路上遇到下大雨,耽误了两天,趁夜赶路,这会儿才赶到。” 那边,又有小厮禀告,“迎亲队伍,已经到宁远街了。” 云扬则道,“赶紧把添妆抬进府吧。” 柳家送了二十四抬添妆来,云家送了二十抬。 从马车上卸下来,再抬进府,费时不少,刚刚将最后一抬送进府,就看到楚慕元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走过来。 柳子波和云扬累着了,打算进府歇歇,就听到沈琅之吩咐道,“抄家伙。” 然后一群同窗就把大门后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拿在了手里,还有一堆的书…… “十八般武艺,外加四书五经,这拦路有意思……。”(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迎亲(君若无言和氏璧加更) 再说楚慕元,春风得意不如我得意的骑马走过来。 一阵鞭炮噼里32啪啦炸起来,硝烟扑鼻,呛的人直咳。 等浓烟散尽,他就看到沈家大门前,一堵厚厚的人墙,拿书的、拿刀的,阵仗还真挺吓人的。 秦牧牵着马,看到这一幕,嘴角都抽抽。 世子妃不是提醒沈大少爷,不要玩的太过分吗,怎么还变本加厉了? 别说,还真挺考验人耐心的,十八般武艺,轮番上一遍,也要好一会儿了。 楚慕元骑在马上,胸前挂着大红喜绸,看着一众人,妖冶凤眸闪着点点笑意,“这是要挨个的上和我比划?本世子不才,十八般武器皆有涉猎。” 沈琅之,“……。” 没听过这样谦虚的,虽然是大喜日子,但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吧,一开口,就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招架不住扑面而来。 沈琅之带着一群书院同窗做拦路官,沈玥知道,但是他怎么拦路的,沈玥问了两回,沈琅之都不说。 最后一次,还反问她打听这么清楚,是不是打算偷偷告诉楚慕元,让他有所准备。 沈玥两眼一翻,绝不再问。 这会儿真到拦路了,沈玥早吩咐丫鬟看着,然后回来告诉她。 等听到十八般武艺,还有十几本书时,沈玥就扶额了,玩的也忒大了点吧? 不过前院大门,离沉香苑,距离有些远,丫鬟就是撒腿跑,也要好一会儿,消息注定不够灵敏。 其实丫鬟禀告没一会儿,沈琅之就看着楚慕元道,“知道妹夫你武艺高超,打遍京都无敌手,我们怎么会跟你比十八般武艺,而且,舞刀弄枪,难免受伤,大喜日子太不吉利了。” 楚慕元眉头一挑,“那这些是?” 沈琅之就笑了,“十八般武艺,还有四书五经,通通不考。” 众人绝倒。 还以为能看到煊亲王世子大杀四方,谁想到居然不考,那拿出来做什么,吓唬人呢。 “那考什么?”围观的人都好奇了。 楚慕元翻身下马,道,“想怎么为难我,就开始吧。” 沈琅之拍了拍手,身后一群同窗就把路让开了,两个小厮抬了一张桌子出来。 楚慕元俊眉微挑,不明就里。 丫鬟端了一托盘走过来,托盘里放着一大盘子,里面装的是瓜子。 另外还有一个小盘子,空空的,什么也没装。 沈琅之亲手端了瓜子,放在桌子上,笑道,“这盘瓜子是舍妹亲自熬煮的,请妹夫剥了壳,舍妹吃了,便上花轿。” 楚慕元,“……。” 有没有搞错啊,居然让他剥瓜子? 还不如耍刀弄枪呢。 秦牧默默的道了一声高。 不愧是考验耐心的,这一盘子瓜子,要是剥完壳,怎么也要半个时辰了吧,就爷那耐心,剥一把都算难得了。 小厮搬了凳子来,沈琅之请楚慕元坐。 楚慕元看着他,赫然一笑,“不就是剥瓜子吗,还能难倒我?” 掀了袍子,楚慕元坐下,就开始给媳妇剥瓜子了。 一群人看着,有说有笑。 一颗颗瓜子,在楚慕元手里去了壳,只剩下瓜子肉,掉落在牡丹瓷盘里。 差不多剥了五十颗,就感觉到楚慕元不耐烦了。 在剥到一百二十八颗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斜沈琅之了,居然叫我剥瓜子,回头你成亲,让你剥核桃。 对了,核桃…… 楚慕元把手里一颗瓜子剥了,丢进盘子里,望着沈琅之道,“是不是我剥完了这盘子瓜子,就能进府了?” “这是自然,”沈琅之努力保持镇定道。 方才那斜眼的小眼神,他想到沈玥提醒他的话,莫名的觉得背脊发凉。 正想着呢,只听到拍桌子上响起来。 众人身子一凛,要打起来了吗? 也是,让煊亲王世子剥一盘子瓜子再迎亲,就他那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子,也真是为难他了,动手绝对是迟早的事。 不过,他们以为他怎么也要剥一刻钟才动手的。 正睁大眼睛,想看热闹,却见他一掌拍下,桌子上那一盘子瓜子悉数腾起。 楚慕元双手运转,将那些瓜子控制住。 只听见细细的啪啪啪声传来,那些瓜子悉数炸开,壳肉分裂,一股子瓜子香扑鼻而来。 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只见他手转动,那些瓜子壳和肉就分开了。 一粒粒的肉掉进盘子里。 一会儿,一盘子瓜子就剥好了。 “剥瓜子绝技啊!”有人高呼了。 楚慕元手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小盘子端了起来,然后那些瓜子壳就跟下雨似的,掉的一桌子都是。 “剥好了,”他把盘子递给沈琅之。 沈琅之还处于呆滞状态。 还是他身后的同窗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缓缓伸手把盘子端了,递给丫鬟,道,“端去沉香苑。” 秦牧站在一旁,嘴角的笑憋不住了。 他之前,还觉得沈大少爷磨炼耐性的法子比老王爷还要高明三分。 如今想来,还是老王爷老谋深算啊,他是不是早料到爷有一日会被人刁难,所以先拿核桃把爷磨炼了一遍? 连坚硬的核桃都能弄碎而不伤其肉,区区小瓜子还在话下? 不过,爷的耐性没有因为磨炼就变好了,反而越来越差了,他会直接另辟蹊径,叫你无话可说。 “瓜子剥好了,可以把路让开了吧?”楚慕元笑道。 沈琅之有言在先,人家做到了,就不能还拦着不给进。 他把路让开,其他人也都站到一旁了,开玩笑,就方才楚慕元那一手对内力的掌控,他们敢不让么? 有同窗拍着沈琅之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沈兄,你一定要好好练武,万一将来你成亲,煊亲王世子也给你来一盘子瓜子,你怎么办呀?” “只怕瓜子都算是好的了,”有同窗叹道。 沈琅之,“……。” 那边,李总管见楚慕元都进府了,沈琅之还站着门口看着,便过来催了,“大少爷,姑爷都进门了,你还不赶紧去背大姑娘出门啊。” 沈琅之反应过来,再不敢耽搁,一阵风从楚慕元身边刮过。(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出嫁 楚慕元去了正堂,把迎亲文书交给沈钧。 沈琅之则去了沉香苑,喜娘扶着沈玥趴他背上,由他背着出闺房。 鞭炮噼里啪啦响,唢呐更是吹的欢,声音震耳欲聋。 沈琅之将沈玥背到正堂,拜别爹娘,感谢他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如今长大成人,还未报答,就要嫁人了,女儿不孝。 拜过了老夫人和沈钧,就连大夫人当着宾客的面,都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对沈玥谆谆教诲,要她出嫁了,好好伺候夫君,侍奉公婆。 大夫人教导完,就是沈琇和沈琇她们这些姐妹围上来了,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忍姐妹分离。 正说着呢,沈琦忽然捂住了口鼻,往外跑去。 一干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好好的跑出去做什么? 赵夫人多看了沈琦两眼,眉头微皱。 二太太脸色微僵,赶紧笑道,“琦儿和大姑娘关系不错,如今大姑娘出嫁了,她实在不忍,又怕落泪,连累新娘子掉金豆子,就跑出去了……。” 众人恍然一笑,原来如此。 瞧她们姐妹红着眼眶的样子,还真是姐妹情深,叫人羡慕。 喜帕下,沈玥只觉得鸡皮疙瘩都掉好几斤了,能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大喜日子呕心她吗? 不过沈琦作呕…… 沈玥勾唇一笑,有好戏看了。 外面,有司仪官进来道,“吉时到了,送新娘子出门!” 话音一落,沈玥再次跪下,行拜别礼。 楚慕元站在没有跪,他连皇上都没跪过两回,何况是其他人了,也没人觉得不妥。 喜娘将沈玥扶起,由沈琅之再次背着出门。 只是这一次,刚出大门,沈玥就捶沈琅之了,“大哥,你坑惨我了。” 沈玥那小拳头,根本就没什么力道,但沈琅之还感觉到了,一头雾水道,“我没坑你啊?” 沈玥砸吧嘴,“瓜子是咸的,那一盘子我吃了大半,现在渴死了。” 早上没吃东西,有一盘子瓜子,还是楚慕元剥的,她当然要吃了。 吃了一半,陈妈妈过来,几乎是抢的把盘子夺走了,哭笑不得道,“姑奶奶,这瓜子是咸的,在花轿上坐几个时辰,你会渴死的。” 没一会儿,沈玥就觉得口渴了。 可是陈妈妈不给她水喝,花轿从沈家出发,到煊亲王府停下,中途是不许停的,不然不吉利。 那半盘子瓜子,一盏茶,根本就不管用,可要喝多了,回头想方便怎么办? 现在沈玥就觉得嘴巴干的厉害,特别想喝水,接下来几个时辰她怎么熬啊。 沈琅之,“……。” 完了,只顾着刁难煊亲王世子,没想到妹妹吃了会口渴…… “现在怎么办?”沈琅之小声问道。 沈玥一脸耷拉,要是有好办法,她早用了,除了忍,还能怎么办? 虽然沈琅之后脑勺上没长眼睛,依然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哀怨。 沈琅之很后悔,可又没办法帮她。 等将沈玥送进花轿,正想问喜娘有没有办法,结果司仪官就喊起轿了。 楚慕元骑马往前走,八名小厮打扮的暗卫抬着花轿往前走。 走了约莫二十来步,堪堪离开沈家视线,轿子就颠簸起来了。 这是颠轿,是故意刁难沈玥的,做为沈玥迟迟不上花轿,让新郎官久等的惩罚。 可怜沈玥口渴着,头上还戴着厚重的凤冠霞帔,差点没把那半盘子瓜子给颠出来。 颠轿,四太太提醒过她,要让轿夫颠十几下,实在忍不住了,就把花轿里盛灰的脚炉踢出轿门,以示警告,轿夫们就不敢过分了。 沈玥在心里默数了,堪堪十下,正要踢脚炉呢,就感觉到轿子平稳了。 开玩笑,这花轿里坐的可是世子妃,哪个暗卫敢太过分,要真由着暗卫肆无忌惮的颠轿子,把沈玥颠出花轿都不是问题,意思意思就行了。 然后,沈玥就为难了,你说人家不颠轿子了,这脚炉还踢不踢了? 算了,还是留着吧。 沈玥端坐轿内,感受着花轿独有的颠簸。 花轿后面,跟着丫鬟,丫鬟后头是小厮,在后面就是十里红妆了。 煊亲王府就送了一百二十八抬聘礼来,除了那些留不了的吃食,其他的都给沈玥做了陪嫁,再加上柳氏留的,沈家准备的,大家送的,陪嫁太多了,多的老夫人和四太太就怎么送陪嫁都商议了好几回。 轻轻松松就达到二百四十台了。 这数目是迎娶皇后的数目,也只有嫁公主敢越过去啊。 四太太亲自招呼人把那些陪嫁合拢装箱,惯常只有人分开的,为的就是面子上好看,唯独沈家挤着抬,好不容易凑够了两百抬整。 好了,柳家和云扬掐着时间送了四十四抬来,根本就没时间挤一起了。 一时间,四太太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只能找沈钧拿主意,正好大夫人也在,她说的便宜,“不好越过皇后和公主,就留下几抬就是了。” 沈钧瞥了她一眼,对四太太道,“不管了,直接让人抬出去吧,要是真越过去,估计也没人敢说什么。” 然后,沈玥的陪嫁就有二百四十多抬了,即便是两抬并着走,那也还是两百四十多抬。 十里红妆,风风火火。 楚慕元骑马到了宁远街头,远处有一背着包袱的小厮骑马奔过来,看到他和迎亲队伍,赶紧勒紧了缰绳,往旁边避让。 从沈家出发,绕京都一圈,再回煊亲王府拜堂,那时候差不多申时。 就看这一天的吉时是什么时候了,要是运气好的话,能少颠簸差不多一个时辰呢。 沈玥祈祷能早点到煊亲王府。 也不知道颠簸了多久,本想睡会儿的,可口渴的实在难受,她一忍再忍,最后忍无可忍了,掀开车帘,看着半夏道,“我要喝水。” 半夏看着她,道,“姑娘,奴婢没带水,而且,你也不能喝水啊。” 沈玥一脸失望的把轿帘放下。 走了一个时辰,别说沈玥口渴了,半夏自己都觉得渴了,她还没吃瓜子,而且早上还喝了杯茶的。 再沈玥找她要水喝的第二回,半夏就去找喜婆了。 喜婆笑道,“忍忍吧,这时候上哪儿弄水喝去,等到了煊亲王府,行过大礼,喝了交杯酒才能喝。”(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拜堂 半夏鼓起腮帮子,喜婆没理她。 半夏没辙,只能去找楚慕元了。 轿子不能停,楚慕元悠哉悠哉的往前走,半夏一边跟着一边道,“世子爷,我家姑娘吃太多瓜子,口渴了。” 楚慕元愕然,半夏继续道,“喜婆说不能喝水,姑娘说她要渴疯了。” 楚慕元一听就道,“有什么不能喝的,给她喝水。” 喜婆赶紧上前道,“世子爷啊,千万不能由着世子妃喝水啊,越喝越渴,忍忍吧,一辈子就这么一天,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楚慕元回头看了花轿一眼,眉头拧着。 喜婆回去了,把半夏也拉走了。 楚慕元骑在马背上,过了半条街,他想到什么,把身上戴的玉佩拿了出来,手一动,玉佩就分开了。 他将一半玉佩交给秦牧道,“拿给世子妃。” 秦牧接了玉佩,赶紧给沈玥送去。 半夏敲了敲花轿,沈玥掀开轿帘,半夏把玉佩给她,道,“世子爷给姑娘的。” 沈玥不明所以,但还是伸手接了玉佩, 暖暖的手心,接过玉佩,便觉察到一股寒意。 沈玥细细一看。 这不是那块玉佩吗? 当时就觉得玉佩很奇特,一半温暖,一般寒冷,却没想过是两半玉佩合起来的。 而且看这半块玉佩的造型,像是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 沈玥心中好奇,不过现在么,这玉佩明显是给她去口渴的,就是玉佩有点大了…… 好歹聊胜于无吧。 有了寒玉,沈玥就没那么煎熬了。 在花轿里,颠簸了差不多两个半时辰,紫苏提醒道,“姑娘,就快要到煊亲王府了。” 沈玥大松了一口气,再不到,她脖子估计真的要断了,凤冠好沉。 不过紫苏说快要到,沈玥在花轿里还熬了一刻钟,才到煊亲王府所在的那条街,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听到鞭炮和唢呐声吹起来。 司仪官扯着嗓子喊落轿,沈玥都没听见。 落轿之后,便是射箭,然后踢轿帘,楚慕元撩起轿帘,伸出手来。 沈玥缓缓把手搭上去,楚慕元下意识的握紧了,还摩挲了两下。 手很暖和,而且很滑,叫人爱不释手。 将沈玥从花轿里牵出来,喜婆把大红绸缎拿过来,一人牵一头,富贵到白头。 楚慕元走在前面,喜婆和丫鬟一人扶一边,扶着沈玥跟在后头。 迈火盆,跨马鞍…… 几乎是走一步,司仪官就说一句吉利话,而且还不带重样。 走了好一会儿,才到正堂。 刚进去呢,就听公鸭嗓音在喊,“皇上驾到。” 皇上果然来了。 不过煊亲王并不欢迎他,尤其他还掐着点来的。 皇上来了,楚慕元和沈玥自然要先拜见皇上了,不过没有下跪,楚慕元作揖,沈玥福身。 皇上让两人起来,又让其他人平身。 煊亲王看着皇上,道,“皇上怎么来了?” 皇上轻笑道,“世子是朕看着长大的,更是当儿子疼,他娶亲大事,朕怎么能不来?” 诸位大臣听了这话,默默的在心里补充一句,不是当儿子疼,而是胜过亲儿子,皇子们成亲,也不见的皇上都亲自参加啊。 煊亲王没说什么,只道,“皇上先在一旁坐着,等他们拜过堂,臣再陪你好好喝几杯。” 大臣们面面相觑。 让皇上在一旁坐着? 有没有搞错啊,皇上参加谁的喜宴,不是坐上座的,哪有让皇上坐一旁的道理。 可这里是煊亲王府,不管楚慕元,皇上是不是当成亲儿子疼,总归是煊亲王府世子,是他煊亲王名义上的儿子,在别的地方,皇上霸道他不管,但这里是煊亲王府,他做主。 皇上和煊亲王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让。 王妃站在一旁,连咳了好几声。 不是那种假咳,像是真得了伤寒。 闻着声音,沈玥朝王妃看去,这咳嗽声是装的还是真病了啊? 王妃一咳,皇上就看着她了,眸带关心,“病了?” 王妃轻摇了下头,道,“只是有些不舒服,让皇兄担心了。” 皇上一转移视线,煊亲王就坐下了,另外一个位置显然是王妃的了。 皇上狠狠的瞪了煊亲王一眼,然后在一旁坐下了。 高堂就坐,吉时已到,该拜堂了。 一拜天地。 二拜皇上,再拜高堂。 沈玥,“……。” 这劲较的有意思么,能多长几斤肉还是能多活几年啊。 三夫妻对拜。 拜过堂,司仪官就喊道,“送新人入洞房。” 然后大堂内气氛就活跃了起来,楚慕元领着沈玥跟着喜婆走,去往他住的临墨轩。 路上,沈玥问楚慕元道,“王妃病了?” 楚慕元笑道,“还喊王妃呢?” 沈玥脸一红,改口道,“母妃病了?” 楚慕元眉头微皱,目露疑惑,“我去迎接的时候还好好的。” 那就是装病了,装的挺像的,连她都没听出有破绽。 沈玥以为是装病,可楚慕元疑惑的是王妃的脸色看着有些苍白,即便抹了粉,也难以遮掩,这么短的时间,怎么突然病的这么严重了? 等明儿,让她给母妃把个脉。 入了新房,楚慕元就道,“还口渴?” 沈玥盖着喜帕,点头如捣蒜。 喜婆扶着沈玥坐在新床上,楚慕元打算挑开沈玥的盖头,让她能喝茶,结果还没开口呢,就有人进屋来,把楚慕元拉走了,“急什么啊,世子妃已经娶进门了,跑不了,就算能跑,还能跑的出你的手掌心,走,我们先喝酒去。” 然后,就把楚慕元给拽走了。 沈玥那个气啊,就不能等一会儿吗? 不过楚慕元走之前,还吩咐半夏给沈玥倒茶。 半夏端了茶来,喜婆还要阻拦,半夏就道,“这是世子爷吩咐的!” 喜婆便没说话了。 沈玥一连喝了两杯,她从来没觉得茶水如此甘甜,琼浆玉液都不足以形容了。 喝过了茶,沈玥就坐在床上干等着了,祈祷楚慕元能早点回来。 等着等着,沈玥就满脸通红了,红的能滴血了。 老天爷,不带你这么玩我的,要疯了。 沈玥如坐针毡。 喜婆见了,赶紧道,“世子妃再忍忍,世子爷一会儿就回来了。” 就说了不能喝茶,口渴还能忍,这内急能憋得住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洞房 窗外,已近傍晚,天边的晚霞,像是被喜气渲染,红的娇艳。 新33房内,红烛高烧,照得如白昼一般。 沈玥端坐在喜床上,沉沉的凤冠压弯了她的头,白皙玉手交叠,置于小腹处,优雅恬静,但没人知道她内心有多么的崩溃。 晚霞散尽,夜幕降临。 沈玥在煎熬中,度过了一个漫长的时辰。 终于,从屋外传来丫鬟的请安声,“见过世子爷,祝世子爷世子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赏!” 声音里透着愉悦。 那些丫鬟们高兴谢赏,祝贺的话更是一句接一句。 沈玥只关心开门的吱嘎声,这绝对是她今天听到的最美的声音了。 楚慕元进屋来,丫鬟都上前请安,喜婆更是好话一箩筐。 楚慕元拿了系着红绸的秤杆走过来,缓缓的伸到盖头下,将绣着鸾凤和鸣的盖头给揭了下来。 盖头揭开,楚慕元便看到一张明艳端庄的脸。 蛾眉淡扫,冰肌玉肤,楚楚动人。 因着他的凝视,脸颊上腾起一抹胭脂色,更添娇媚。 他起了玩心,想看看她到底脸能红到什么程度,谁想多看了一会儿,娇人儿头一抬,赏了他一记瞪眼。 喜婆,“……。” 见过新嫁娘害羞的恨不得钻地缝的,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瞪夫君的,世子妃脾气不好啊。 喜婆轻咳一声,掩去尴尬道,“请世子爷世子妃喝交杯酒,夫妻恩爱,长长久久。” 喜婆说着,丫鬟就端了交杯酒过来。 楚慕元坐到沈玥身侧,然后拿起酒杯,沈玥也一样。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双臂挽着,头微昂,将酒一饮而尽。 楚慕元把酒杯放下,喜婆还要说话,他便道,“都下去领赏吧。” 喜婆到嘴边的话,就不知道怎么说了,还有生饺子没吃呢。 见喜婆不走,沈玥就给半夏使眼色了,半夏就连轰带扶的把喜婆扶着走了。 再杵在这里,她家姑娘估计要发飙了。 等喜婆走后,门关上,沈玥就装不下去了,赶紧把凤冠取下来,又饿又累,连取凤冠的力气都没了。 楚慕元帮她取下来,问道,“你方才是不是在心里骂了我好多遍?” 在前院喝酒,他打了七八个喷嚏,就猜到一准是她骂的。 沈玥揉着脖子,斜了他一眼道,“不是好多遍,是整整一个时辰!” 楚慕元,“……。” “你这也太狠了点吧?”居然骂他那么久,他干什么了? “更狠的还在后面呢,”沈玥磨牙道。 那磨牙声,叫楚慕元招架不住啊,昨儿,母妃还提醒他,女儿家成亲会比较害羞,让他别太粗鲁了,他媳妇身上找到半点害羞吗,母妃应该叫她别对自己太粗鲁了还差不多。 楚慕元看着沈玥,笑的邪魅,“你打算对我怎么狠,洞房花烛夜,你可要对我轻点儿。” 沈玥,“……。” 看着某男张开臂膀,等着她扒衣服,沈玥就想给他来一脚,送他出门凉快。 还洞房花烛夜呢。 “我大姨妈来了,”沈玥嗡了声音道。 楚慕元看着她道,“大姨妈来了怎么了,需要出去陪她喝两杯?” 沈玥,“……。” 代沟太大了,还怎么交流。 尤其他还一脸要是真需要,我就是多陪几杯也没问题的神情,但愿他知道大姨妈是啥,还能保持如此愉悦的笑容。 沈玥脸微红,不知道怎么解释。 楚慕元想到什么,望着沈玥道,“你娘不是柳家独女吗?来的是表姨妈?” 沈玥,“……。” 抬手扶额,沈玥无力道,“我来葵水了。” 用古代说法解释,总该明白了吧,要是还不懂,她真的要疯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 沈玥把手挪开,朝楚慕元看去,就看到刚刚还挂着笑容的脸,已经黑成锅底色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玥好想笑。 让你霸道,说哪天娶她,就哪天娶。 现在好了吧,你能硬的过父亲,硬的过沈家,你还能抗的住大姨妈搅局? 因为楚慕元在送纳采礼的时候,就把娶亲之日定下了,便把请期礼给省了,古代请期礼,是男方挑几个日子,送到女方去,由女方决定哪一天出嫁,为的就是避开葵水,能那啥那啥。 研究嫁娶的时候,楚慕元也知道请期是这个意思,可谁想到他会那么倒霉? “你怎么不说?”楚慕元也磨牙了。 他觉得沈玥是故意的。 说了,会延期成亲吗,根本就不会好么,而且也出乎她预料,沈玥看着他道,“我大姨妈本来就有些不准,差不多三四天后,可是这些天太累了,就提前来了……。” 洞房花烛夜,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他们却在讨论大姨妈,还有比这更大煞风景的吗? 摘了凤冠,沈玥揉了好一会儿的脖子,浑身都舒坦了,她看了楚慕元一眼,觉得他的脸越来越黑了,便起了身。 看了百子被一眼,还好,没有弄脏被子。 沈玥喊半夏。 屋外,半夏和紫苏几个正闲聊呢,但耳朵竖的高高的,想听听屋内的动静。 听到沈玥喊她,半夏赶紧推门进去了。 见沈玥要水沐浴,半夏还愣了下,要不是沈玥还穿着喜服,她都要胡思乱想了。 赶紧送了热水来,伺候沈玥沐浴,得知沈玥来了葵水,半夏整个人都懵怔了,在心里同情某世子爷,难怪脸那么黑,她怎么觉得姑娘太可恨了点儿? 沈玥和半夏没把来葵水当成一回事,楚慕元只是郁闷了点,也没别的办法。 可是半夏和陈妈妈一说,陈妈妈却是急的脸都白了。 大喜之日来葵水,不吉利啊。 陈妈妈赶紧进屋,叮嘱沈玥一定要瞒着。 沈玥不在意道,“没那么严重。” 陈妈妈急道,“我知道姑娘不信邪,可有些事姑娘不信,别人信啊。” 新媳妇进门不足半个时辰就见血,将来煊亲王府可能会有人因为姑娘丧命啊。 虽然只是可能,但这要让煊亲王府知道了,能喜欢姑娘吗? 本来世子爷身份就尴尬了,再来这么一出,不是给了煊亲王府理由针对她吗? 看陈妈妈都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沈玥心中不以为然,嘴上却道,“我知道了,不让别人知道就是了。” 沐浴完,沈玥换了身衣裳,就神清气爽了。 本来肚子就饿了,泡了个澡,肚子就更饿了。 出了浴房,沈玥打算吃些东西,结果却见某男在那里喝酒。 隔的老远,沈玥都感觉到一股哀怨和郁闷。 看着手中半块玉佩,沈玥越发觉得对不住他了。 PS:~~o(>_<)o~~ 虎摸某世子爷…… 顶锅盖爬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佛像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过就晚几天圆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她觉得这样也挺好,虽然也很熟了,但是想到那啥那啥,还是觉得很别扭,缓几天正好。 沈玥迈步朝他走去,把玉佩递到他跟前,道,“这半块玉佩还你。” 这玉佩,当初落到她手里,还派了暗卫专门护着,可见有多重要了。 楚慕元接了玉佩,又将怀里半块玉佩拿出来,沈玥正好看到那半块暖玉中有一颗珍珠。 她眼睛不由得睁大两分,“佛像珍珠?” 楚慕元正要将两半玉佩合二为一,就听沈玥说话,猛然抬头看着沈玥,“你怎么知道这叫佛像珍珠?” 她怎么知道? 当然是前世知道的了。 可她不能说,沈玥指着那珍珠道,“珍珠上有佛像,不叫佛像珍珠叫什么?” 楚慕元目露探究,虽然沈玥说的很对,可她第一次见到珍珠上有佛像,不应该很诧异吗,毕竟珍珠多圆润,出现佛像,不稀罕吗? “你以前见过?”楚慕元追问道。 沈玥敛眉,这话怎么听着佛像珍珠还不止一个似的,这么稀罕的东西,还能有第二个? 这里的珍珠可都是纯天然的,前世她见过佛像珍珠都是人工养殖的。 不过大自然造物神奇,有时候真叫人惊艳。 沈玥摇摇头,“没有见过。” 楚慕元把两块玉佩合上,沈玥接过,发现合的天衣无缝,她用力转,都没有转动分毫,仿佛浑然天成。 沈玥就放弃了,她看着楚慕元,好奇道,“虽然佛像珍珠很稀罕,但也不用藏在玉佩里吧?” 大大方方的示人不好吗? 这世上还有谁能抢煊亲王府的东西不成? 楚慕元接过玉佩,在手里转悠了两下道,“祖父临终前,向皇上请了圣旨立我为世子,然后就把玉佩交给了我,这是世子的信物,只要我有它,煊亲王府谁也拿不走世子之位,父王也不可以。” 难怪那么慎重了,亏得她当初把玉佩拿了,幸好没当了换银子,不然就惹大祸了。 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沈玥望着楚慕元道,“既然这块玉佩是世子的信物,它不应该在王爷手里吗?” 老王爷在世的时候,王爷才是煊亲王世子啊。 难道老王爷把这块玉佩没收了,然后才传位给王爷的? 王爷那么霸道的一个人,会那么听话吗? 以王位来要挟他,沈玥觉得不大可能。 楚慕元看着沈玥,果然聪慧,他道,“这块玉佩原本不是世子信物,是祖父自己的,另外有一块在父王手里,那才是世子的信物,不过父王给弄丢了,为此,祖父雷霆震怒,这才剥夺了父王选世子的权利。” 不是吧,煊亲王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信物给弄丢了? 沈玥觉得一瞬间,煊亲王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弱了许多。 “这么多年,父王一直在找玉佩,不过一直都没有找到。” 一直都没找到? 丢一块玉佩,想找到确实不容易,可一半寒玉一半暖玉的玉佩,可不多见,应该没那么难吧? “要是找到了呢,是不是就要让出世子之位了?”沈玥问道。 楚慕元看着她,眉头微皱了下,沈玥就补充了一句,“我可没稀罕你的世子之位,就是有些好奇。” 楚慕元笑了,他可从来没觉得沈玥会稀罕一个煊亲王府的世子之位,总觉得她身上藏的秘密更多,更神秘。 别的且不说,那一手高超的医术,又是从何学来的? 当初,秦齐看着她,她缺钱缺的厉害,为了几两银子都要变卖首饰,被丫鬟阻拦,到送她那么多东西,也没见得她就有多高兴。 “父王找到玉佩还不够,还要找到我二叔,我才会让出世子之位,”楚慕元回道。 见沈玥一脸不解,楚慕元加了一句,“煊亲王府二老爷可能是我亲爹。” 沈玥原就睁大的眼睛,听了这句话,睁的更大了,“煊亲王府二老爷可能是你亲爹?” 楚慕元捏着沈玥的鼻子,道,“有八成把握是吧,当年我被丢弃在湖里,赵老太傅发现了我,祖父之所以会抢下我,抱回王府,就是因为我和二叔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再加上我对韭菜过敏,还有些别的,都能证实我就是煊亲 王府的血脉,不然偌大一个煊亲王府,祖父岂会因为一块小小玉佩,就立我一个捡来的为世子?” “那煊亲王府二老爷呢,他怎么了?”沈玥更好奇了。 沈玥知道煊亲王府有四房,但是二房无人。 因为二房没什么人,所以沈玥也没多问,或许就和三老爷似的,战死了呢,或者病死了呢。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啊。 楚慕元就道,“二老爷两岁的时候就丢了,至今杳无音信。” 沈玥,“……。” 煊亲王府的少爷也能丢? 不是有很多的暗卫吗,那么小的孩子,都不用看着吗? 楚慕元许是喝多了些酒,再加上没别的事能干,所以就和沈玥说了很多。 二老爷两岁的时候,王爷堪堪五岁。 那一天,正好是花灯会,街上花灯高挂,热闹非常。 五岁的孩童,正是爱玩,就要上街。 小小的二老爷,就像是王爷屁股后面的跟屁虫,走哪跟到哪儿,王爷可不乐意带他出门了,可是弟弟一定要,只能带了。 跟了暗卫,也有小厮,玩的很快乐。 京都有比试,抢花灯,那时候先王妃身子骨不大好,王爷就想赢了花灯,送给先王妃。 一众大人里,小小的王爷身如灵猴,攀爬着台架。 可是拿到花灯,台架子就因为争夺间,被打断了好些竹竿,要倒了。 四下一片哄乱。 王爷从上面摔下来,那些暗卫当然要救他了。 可是救了王爷,就和抱着二少爷的小厮走散了,还有护着二少爷的暗卫也不见了。 然后,就是满京都的找人。 找到了小厮的尸体,暗卫也被杀了,但是二少爷却不见了,没人知道是死是活。 ps:^_^(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别挠 王府找寻了多年,也没找到二少爷,只当是老王爷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又为人霸道,惹了仇敌,把二少爷掳走了。 可是等勒索信,等了一年又一年,也没有送来。 先王妃身子骨从生下二少爷起,就一直不怎么好,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撑了不到半个月,就撒手人寰了。 王府一夜之间,遭此巨变。 打那天起,王爷就不爱热闹了。 这是煊亲王府的伤心往事,一直没人敢提,直到后来,老王爷看到赵老太傅怀里抱着的楚慕元。 那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二少爷刚出生的时候,抱着就不撒手,执意要养。 也是从那一天起,老王爷死了的心,又点燃了。 他认定楚慕元就是丢失的二老爷生的,不然不可能那么像。 因为亏欠二老爷,所以老王爷格外的疼楚慕元。 对王爷,老王爷都没对楚慕元那么细心,从小养大的,原本就存了几分立楚慕元为世子的心,再加上王爷丢了世子信物,找了多年都没找到,老王爷一气之下,就立楚慕元为世子了。 但也没有对王爷太狠心,只要王爷找到玉佩,帮楚慕元找到亲生爹娘,就允许他收回世子之位。 这就是大家好奇想知道煊亲王府为什么会立一个捡来的孩子为世子的缘故。 只是煊亲王府没人说,外人自然不得而知了。 沈玥猜,大约王爷也是因为亏欠自己的弟弟,所以楚慕元胡闹,他才诸多容忍吧? 然后,沈玥又有新问题了,“为什么你记名在王妃膝下,而不是二房?” 二房无人,有了香火,不正好延续吗? 多少人家断了香火还过继侄儿,这有现成的不要,还塞给王爷,太奇怪了,毕竟塞给王爷的时候,也没想过将来会立楚慕元为世子,那不是后来才有的打算吗? 楚慕元看着沈玥,眸底闪过一抹迷茫。 这个问题,沈玥不问,他还真未想过。 现在仔细想想,的确很奇怪。 沈玥,“……。” 刚解了一个疑惑,这又蹦出来一个。 之前的楚慕元还能给她解释,现在好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了,却闹的她心里跟猫挠了似的。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沈玥继续吃饭。 楚慕元则饮酒,他的酒量沈玥是见过的,喝酒对他来说,与喝水没什么大差别,都喝不醉,还有喝的必要吗? 沈玥给他夹菜,楚慕元很给面子的全吃了。 吃饱了,就传丫鬟来把饭菜都撤下去。 沈玥累了一天了,吃饭时,就忍不住打哈欠了,想睡觉了。 可是一床的枣子花生,怎么睡啊? 好在喜婆来了,把东西都收走,然后拿了一方干净的元帕放在百子被上,走之前,还不忘道贺。 沈玥脸红着,某爷一脸黑。 他转身去沐浴了,沈玥麻溜的钻进被子里,本来很困的,结果拿着元帕,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陈妈妈要她瞒着葵水的事,可不圆房,元帕怎么交代啊? 很快,楚慕元就沐浴回来了。 沈玥看着他,抖着元帕道,“这怎么办?” 楚慕元伸手接了,随手就丢床下了,道,“睡觉。” 就这样简单粗暴,沈玥无言以对,又钻回被子里。 楚慕元也歇息了,本来还打算熄灯的,可是大红喜烛是要燃到天明的,便把纱帐解了,然后躺下。 沈玥一直一个人睡,突然身边多了一个人,还是个男人,太不适应了。 虽然有大姨妈保驾护航,可那霸道中带着雪莲的清香,叫她脸通红。 沈玥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 正迷糊着呢,就感觉到一只胳膊朝她伸过来,将她搂在了怀里,顿时那股健硕的气息更强了,她能听到他的心跳,有些快。 小样儿,也紧张着呢。 这个认知,叫她很愉悦。 楚慕元看着快缩成一团的某女,他能感觉到沈玥在笑,都不知道她在乐什么。 难道自己抱着她,她很高兴? 本来洞房花烛夜被她搅了,圆不了房,但摸摸还是可以的吧,她的手就很滑,不知道别处…… 楚慕元又想到那一天惊马,看到的雪白肌肤,顿觉燥热。 他稍稍往后挪了一点,就看到了一团雪白,山峰诱人。 鬼使神差的,他居然伸了手。 他伸手,沈玥懵了一瞬,等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前一紧,好像胸前的血全被挤到了脸上,瞬间红的能滴血了。 “你干嘛!”沈玥脱口就道。 问完,沈玥就想咬自己舌头了,这不明显着吗,还用问? 结果楚慕元身子一侧,就从枕头底下拿了本书出来,看着她,一本正经道,“你没看过?” “……没看过。” “沈家没教你?” 沈玥脸红的发烫了,那是谦虚,谦虚你懂不懂啊。 某男知道她是装的,他很大度道,“没看我教你。” 说完,就要翻开。 沈玥赶紧把书抢了,丢床脚了,这要让他看下去,回头把持不住了怎么办。 可沈玥丢了一本,某男很从容的又拿了一本出来,那神情,感觉像是在拿四书五经似的,沈玥觉得她往歪了想,都是她心术不正。 沈玥想吐血了。 他到底在床上藏了多少本啊! 然后沈玥就被摁在他胸前,一起欣赏了。 欣赏了没两页,就举一反三,动手动脚了。 “别动,痒死了,别挠我啊,”沈玥叫道。 “我哪儿挠你,就摸了一下……。” “还说没有,你就挠了!” “你说挠了就挠了。” “那我要挠回来了……。” 屋外,半夏和紫苏听得面红耳赤。 可是一想,姑娘葵水在身上,那是真挠啊。 两丫鬟嘴角抽抽。 沈玥是真挠,可是对某男来说就太煎熬了,软玉在怀,却吃不得,还有比这更折磨人的吗? 而且,沈玥睡觉还不老实,一双手抱着他,还乱摸。 第二天沈玥醒来,是神清气爽,想动动身子,可是被人搂在怀里。 她抬头,就看到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只是一双眼睛黑成熊猫了,但是紧闭着。 沈玥轻声呢喃,“眼圈黑成这样,不会是一晚上没睡吧?” 话音刚落,就听有声音带着哀怨砸过来。 “你知道就好。”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敬茶 听到屋内有说话声传来,半夏和紫苏就知道两人睡醒了,见时辰不早了,便敲门了。 沈玥正尴尬着呢,敲门声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及时雨,赶紧道,“进来。” 丫鬟就端着铜盆鱼贯而入了。 进来的不止是半夏和紫苏,还有另外两个俏丽丫鬟,是原本伺候楚慕元的大丫鬟。 沈玥下了床,半夏和紫苏过来伺候她穿衣服。 另外丫鬟两个把铜盆放下,然后站在床边,不知道怎么办好。 楚慕元在坐在床上,没有丝毫要起床的动静。 沈玥穿好衣裳,回头看着他道,“你不起床?” 楚慕元就吩咐丫鬟了,“把衣服拿给她。” 两丫鬟就把衣服送到沈玥跟前了,沈玥还有些懵怔,“你衣服给我做什么?” 半夏和紫苏都扶额了,姑娘真是一点点的觉悟都没有,世子爷是要你伺候他起床啊。 沈玥脑袋一转,也反应过来了,脸微红。 他绝对是故意的,不就是没圆房吗,小气吧啦的,还点名要人伺候穿衣才起床,三岁小孩吗? 可是楚慕元开口了,衣服也拿在手里,再丢回去太不给他面子了,一会儿敬茶,万一这货使性子,她怎么办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穿就穿吧,回头再把这毛病给改了,坚决不能惯。 沈玥拿了衣服上前,还特别懂礼的福身,娇声慢道,“爷,臣妾伺候您起床?” 半夏和紫苏两个面面相觑,这真是她们家姑娘吗,怎么听着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别说半夏和紫苏不适应,就连楚慕元自己都睁大了眼睛,盯着沈玥道,“有阴谋?” 沈玥一口老血就卡喉咙里了,脸上的笑敛去,瞪了他道,“还起不起了?” “起,当然起了,”楚慕元手一撑床榻,身子一跃,就站沈玥跟前了。 双臂张开,要不是眼眶黑着,当真十分享受。 沈玥暗磨牙,认命的伺候他穿衣服。 只是沈玥自己连衣服都不大会穿,伺候起楚慕元来,更是笨拙的很,楚慕元见了,一点面子不留道,“你这也太笨手笨脚了吧。” 沈玥把衣服替他套上,然后打结,等手空闲了,往他腰间一戳,笑容明媚,“我手灵巧着呢,你要不要见识下?” 那手法,明显是在扎银针啊。 楚慕元面不改色道,“熟能生巧,多来几回,就熟练了。” 沈玥瞪着他后脑勺,拿了锦袍帮他穿上,刚靠近他,突然眼皮子一阵跳。 跳的还是右眼皮,沈玥闭着眼睛都止不住跳动。 “姑娘?”半夏就担忧了。 这一声姑娘,叫楚慕元皱眉,他转头就见沈玥捂着右眼,便问道,“眼睛怎么了?” “眼皮跳,”沈玥也不瞒他。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里是煊亲王府,能护着她的只有他。 告诉他,万一有什么问题,也好有个防备。 楚慕元看着沈玥,道,“不会有事的。” 说着,从她手里接了锦袍,自己穿了。 那边半夏和紫苏互看一眼,眸底有担心,昨晚她们知道姑娘来了葵水,把嫁衣弄脏了,打算清洗干净,被陈妈妈发现了,这才如实禀告的,当时看到她们抱着嫁衣出门的,还有煊亲王府的丫鬟,陈妈妈一再叮嘱,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姑娘眼皮子乱跳,会不会因为这事啊? 半夏想给沈玥提个醒,正好这时候喜婆来了,进门就往床上瞄,看着凌乱的床铺,再看着楚慕元乌黑的眼眶,顿时捂嘴笑。 不过笑容才绽放,然后就滞住了。 喜婆看到床脚凳旁一抹白,新房内,唯一白的就是元帕了,那不会是元帕吧? 顾不得行礼,喜婆赶紧走过去捡起来。 本来以为元帕上会有一抹红,结果上面一大脚印。 喜婆被那脚印给震的回不过神来,怎么会这样啊? 沈玥的脚很小,那脚印显然是某男的啊,昨晚被沈玥折腾的浑身难受,起来泡了个冷水澡,回屋时看到地上的元帕,洁白的很。 不知道怎么想的,一脚就踩了上去。 后来想想不大好,就往床底踢,没想到居然没踢进去。 喜婆也猜到是楚慕元干的好事,没敢说什么,默默的把元帕放下,收拾床铺。 在床上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想看的,喜婆郁闷的啊,怎么会没有呢。 到底圆房没有,还是早就圆过房了? 喜婆不好意思问,毕竟成亲之前就那啥那啥,有损闺誉,怕惹恼沈玥。 算了,如实回禀吧。 喜婆把床铺好,说了几句吉利话,就带着丫鬟把那一方象征着女子纯洁美好的元帕带走了。 喜婆忙她的,沈玥坐在梳妆台前,让紫苏帮她绾发髻,眼皮子跳了一会儿也不跳了。 洗漱穿戴好,便是吃早饭,没有耽搁,就跟着楚慕元去松鹤院给长辈敬茶。 松鹤院是老王妃的住处,环境清幽,一路走来,绿草如茵,花卉奇异,春意盎然。 王府的丫鬟看到他们,都福身行礼,说着道贺的话。 沈玥几次抬头看天,这时候去敬茶,貌似有些晚了,但愿一会儿别对她发难,说对长辈不敬。 沈玥心稍忐忑,结果到了正屋,发现王妃还没来。 就连王爷都坐在那里喝茶了,看见沈玥和楚慕元来,他将茶盏放下,老王妃则吩咐道,“世子和世子妃都来了,王妃怎么还没到,派人去问问。” 丫鬟福了福身子,就从一旁走了。 沈玥这才看向老王妃,年约五十三四,穿戴华贵,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 王爷就坐在她身侧,细细看,就会发现王爷和老王妃,还有两分相像。 不过,王爷并非老王妃所出。 老王妃是王爷的继母,也是他的姨母。 老王妃是先王妃一母同胞的嫡妹,只比先王妃小两岁,先王妃二十二岁病逝,那时候老王妃已经有二十岁了。 不知道该说老王妃命好,还是说她命太苦。 她十四岁许人,等行过及笄礼,便可出嫁,结果婚期定下,遇到先先皇驾崩。 皇帝驾崩,半年之内,是不许举办喜事的。 好不容易熬过了半年,好了,又碰到男方娘亲病逝,男方守孝三年,她要等三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敬茶 刚等了两年,自己父亲又病逝了,要接着守孝三年。 出孝期,已33经满二十岁了,当时,京都未嫁的大家闺秀就数她年纪最大。 本来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总算能出嫁了,结果成亲前不到半个月,新郎官骑马射猎,马儿发狂,给摔死了。 当时,满京都都传她命硬克夫,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老王妃心疼妹妹,加上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偷偷找人给她和老王爷合了八字,两人八字相配,并不存在什么相克的问题。 弥留之际,先王妃将王爷托付给老王妃,又哀求老王爷娶了老王妃。 老王爷这辈子就只爱先王妃一人,她病逝,他没打算再娶,可是先王妃苦苦哀求,老王爷怎么忍心她死不瞑目,就答应了。 老王妃进门后,对王爷的确很好,视如己出,又先后给老王爷生了两子一女。 女儿体弱,在六岁的时候就病死了。 另外两个儿子,也就是现在的三老爷和四老爷。 在煊亲王府,可见老王妃的地位了,除了王妃和楚慕元,估计没人敢给老王妃不痛快受。 因为王妃没来,沈玥和楚慕元上前给大家请安,但是没有敬茶。 屋子里,有说有笑,夸赞沈玥漂亮的,希望她尽早给王妃开枝散叶的,气氛很和睦。 可是这样和睦的气氛只维持了不到一刻钟。 丫鬟去催王妃,很快就回来了,禀告道,“王妃身子不适,就不来了,让世子妃敬茶之后,去蘅芜院见她。” “身子不适?”老王妃眉头微皱,“昨儿喜宴上,就听丫鬟说她脸色苍白,莫不是病了吧?” 四太太就道,“莫不是这些天准备喜宴累病了?” 她话音刚落,顾侧妃就把玩手里的绣帕,道,“别是被什么东西给冲撞了才好。” 沈玥心咯噔一下跳了。 老王妃就看向顾侧妃了,问道,“什么意思?” 顾侧妃就笑道,“喜婆送元帕去蘅芜院,正好让我的丫鬟看见了,就多问了一句,元帕干干净净,而昨晚上,世子妃的丫鬟洗嫁衣,哪有人洞房花烛夜就让丫鬟洗嫁衣的,谁的嫁衣不是回门之后再洗的?” 元帕干干净净,就代表没有圆房,对女子来说,只有那几天不方便行周公之礼。 再加上急着洗嫁衣,结果就很显然了。 老王妃当时就变了脸色,她正要开口呢,王爷就望着沈玥道,“既然王妃身子不舒服,一会儿你去给她敬茶,顺带给她把把脉吧。” 沈玥连忙应是,内心很感谢,只是还有些怪怪的,王爷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王爷嗯了一声,又看了楚慕元一眼,道,“敬茶吧。” 元帕的事,就被岔了过去。 丫鬟拿了蒲团来,沈玥和楚慕元先给老王妃敬茶,送上见面礼,然后老王妃赏了沈玥一只玉镯。 敬过老王妃,之后就是敬王爷。 王爷赏了沈玥一对玉如意。 之后是侧妃,沈玥就没有再跪了,送上见面礼。 送的东西都是中规中矩的,是四太太帮着准备的,对于见惯了好东西的煊亲王府众人来说,根本谈不上稀罕,只能算过得去吧。 敬过侧妃,之后就是三老爷三太太,再就是四老爷四太太。 之后就是王府的少爷和姑娘了,不用敬茶,但每一个都准备了见面礼。 三老爷比王爷小六岁,四老爷小八岁,他们所出的小少爷和姑娘年纪都不大,送的东西又精巧绝伦,各个都很高兴。 不过顾侧妃所出的大姑娘楚沅柔,就没那么容易取悦了。 送的东西,看了几眼,等王爷一走,就丢给了丫鬟。 像是挑衅似的,当着沈玥的面丢的,沈玥看见了,但面不改色,笑意依旧。 顾侧妃是崇祖侯的胞妹,她能对自己有好脸色才怪了,东西送给了她,人家是丢是扔,她管不着。 王爷都走了,楚慕元牵过沈玥的手道,“我们去蘅芜院给母妃敬茶。” 沈玥脸微红,但没有挣开楚慕元紧握的手。 只是她刚一转身,顾侧妃就笑道,“听说昨儿沈家可热闹了,沈家三姑娘当众晕倒,太医诊脉,竟然有了小两个月的身孕……。” 沈玥脸色一僵,脚步滞住,差点没摔了。 昨天听到沈琦作呕,突然跑出去,她就觉得有热闹看了。 之前,在荥阳侯府,沈琦给她下药,被她换了两杯茶,她是亲眼看见沈琦喝下去,却什么事都没有,当时她就怀疑她有可能怀了身孕。 那种春药,对怀了身孕的人,会无效,只是她当时不敢相信。 昨天,她出嫁,用的香是特制的,里面有一味含香子,寻常人闻了,舒心顺气,可怀了身孕的人闻了,会呕吐不止。 她笃定沈琦怀了身孕,有热闹可瞧。 可是没想到热闹来的这么快,叫她措手不及。 虽然她和沈琦关系很差,甚至还有仇,但她到底是沈家女儿,是她的堂妹,未婚先孕,还在她的喜宴上,闹得人尽皆知,不但把沈家的脸丢尽了,也在她脸上狠狠的抹了一把灰。 尤其她昨晚没有圆房,元帕干干净净的,外人只怕会以为她和楚慕元早就…… 未婚先孕,在古代不是什么好事啊。 沈玥脸红如血。 楚慕元看着她,回头看着顾侧妃,赫然一笑,“那本世子就在这里恭喜崇祖侯世子三喜临门了。” 说完,拉着沈玥迈步就走。 身后,顾侧妃眉头紧锁,四太太就纳闷了,“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崇祖侯世子明儿娶妻,娶的还是沈家四姑娘,她们都知道,可哪来的三喜临门呢,不是在闲聊沈三姑娘怀了身孕的事吗,怎么牵扯到崇祖侯世子了,这…… 想到什么,四太太惊大了嘴巴。 沈三姑娘怀的……莫非是崇祖侯世子的孩子? 两个媳妇,外加一个孩子,不正是三喜吗? 出了门,沈玥就看着楚慕元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楚慕元轻嗯一声。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沈玥问道。 PS:加更一章~~(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蘅芜 “昨晚太郁闷了,不想说。” 人家没成亲,孩子都有了,他都拜过堂了,还没法圆房,还说什么说啊,大把往自己心口上撒盐吗? 沈玥,“……。” 搜肠刮肚,居然找不到词反驳他。 不过,这会儿沈家肯定翻天了。 要是能看了热闹再出嫁就好了,沈玥心中腹诽。 楚慕元牵着她朝蘅芜院走,半道上,丫鬟婆子见了,都捂嘴笑。 沈玥脸皮薄啊,几次想把手抽回来,楚慕元就不乐意了,“你要再挣扎,我就抱着你去蘅芜院。” 赤果果的威胁,沈玥还不得不认怂,比脸皮厚,她自叹不如啊。 蘅芜院离松鹤院有些远,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结果刚到院门口,就把丫鬟拦下了,“世子爷,王妃只见世子妃,让你忙自己的去。” “不见我?”楚慕元不悦了。 沈玥一颗心跳的厉害,为什么啊,王妃为什么要单独见她,有什么事要避着楚慕元的? 丫鬟摇头,“王妃吩咐的,奴婢只是照办,还请世子爷不要让奴婢为难。” 楚慕元就看着沈玥了,沈玥就道,“要不你先回去吧。” 沈玥都这么说了,楚慕元只好放弃陪她进去了,不过沈玥原本就是王妃先挑中的,肯定不会为难她的,就是王妃生病这事,他总觉得不对劲。 母妃身子骨挺好,几乎就没生过病,怎么他成亲就病了? 沈玥跟着丫鬟往前走,直接去了内屋。 屋内,王妃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着病的不轻。 沈玥见了,吓了一跳,开口便道,“王妃怎么……?” 王妃听了,就嗔笑道,“还叫王妃呢?” 沈玥就改口了,“母妃脸色怎么这么差?” 说着,她就坐到床边,要给王妃把脉。 王妃摆摆手,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就退了出去。 王妃把手递给沈玥,沈玥认真的帮她把脉,越把脉,眉头越皱,都快扭成麻花了。 如此平稳的脉象,绝对不是一个生病的人能有的。 沈玥朝王妃的脸看去,看了半天,才发现脸上的苍白是假的,不由得惊叹,“母妃,你……?” 王妃轻轻一笑,道,“母妃早些年就想离京,四处走走散散心了,只是世子太顽劣,我总不放心,如今他娶了你,我看你能管的住他,正好趁此机会出去走走,你帮我瞒住王府众人。” 沈玥,“……。” 成亲第一天,就交给她这么难办的事,也太考验她了吧? 不让楚慕元进来,这是连他也要瞒着啊。 万一离京出了点事,她可担待不起啊。 可直接说不答应,肯定会惹王妃不高兴。 沈玥默默把手收了回来,望着王妃,见她眸光坚定,沈玥双眸也闪亮了起来,道,“我也想四处走走,要不,我和相公陪母妃一起去逛逛?” 送上门的蜜月旅行,晾他不会不答应。 王妃没想到沈玥会想陪她一起离京,心底感动,但是拒绝了,“不用你们陪我,只要帮我瞒过大家就行了,我会很快回来。” “根本瞒不住啊,”沈玥咬着唇瓣,一脸为难。 我还是新媳妇,对王府不***妃您能不能不欺负我是新来的,你欺负楚慕元行么? 王妃知道沈玥担心什么,她笑道,“你不必担心,蘅芜院极少有外客来,你只说我病了,需要静养,不会有人来打扰我,我不在的时候,春染会装成是我,她跟在我身边多年,不论是说话和神情都学了九成像,就是皇上来,都不会露馅的。” 既然这么有把握,为毛要让我知道啊。 沈玥觉得王妃就是欺负她会医术,而且还比太医高,她说王妃要静养,再给王妃开药,就是皇上来了,也不会再找太医给王妃诊脉。 只要不诊脉,就王妃那脸上的容妆,骗过去根本不成问题。 但是你不能因为我会医术,就欺负我啊,沈玥想哭。 “能不答应吗?”沈玥小意问道。 王妃摇头,“不能。” 沈玥,“……。” 从蘅芜院出来,沈玥觉得天灰蒙蒙的,有些压抑,像是要下雨。 她虽然答应了王妃不告诉楚慕元,可是一会儿回去,他肯定会问起来啊,他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沈玥一边想辄,一边往前走。 走到岔路口,就看到王爷了。 他本来是走另外一条路的,见到她走过来,便走了过来。 沈玥上前,福身道,“父王。” “给王妃敬茶了?”王爷问道。 没有啊。 只顾着说话,根本就没有敬茶。 沈玥点头道,“母妃病的很重,起不来,就没有敬茶。” “病了?”王爷眉头紧了下。 沈玥点点头。 “装病的吧?” 沈玥,“……。” 王爷,你这么一语中的,我很难跟王妃交待啊。 亏得王妃还信誓旦旦的能瞒过所有人,她出门,就碰到王爷了,就被他识破了。 帮人撒谎原就不对了,被戳破了,还继续帮忙撒谎,就是错上加错。 沈玥不说话,王爷原本只是猜测,如今却是笃定了。 沈玥福身告退。 王爷点点头道,“回临墨轩,让世子带你四处转转,熟悉一下王府。” 沈玥点头如捣蒜,赶紧往前走。 结果王爷轻咳了,委婉的提醒,她听不懂啊,只好道,“临墨轩在那边。” 沈玥脸爆红。 走错方向了。 王爷说完,就迈步往前走了。 沈玥回头看着半夏,牙齿上下撞击,“你也不记路吗?” 半夏低着头,“方才光顾着看世子爷牵姑娘的手了,没注意别的……。” 沈玥脸一红,认命的转了身,朝临墨轩走去。 再说王爷,难得迈步进蘅芜院。 蘅芜院上下都惊住了,赶紧禀告王妃。 王爷直接就进内屋了,见王妃病怏怏的靠在大迎枕上,屋子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王爷摆摆手,让丫鬟都退下。 丫鬟走之前,还看了王妃一眼,王妃道,“都出去吧。” 等丫鬟走了,王妃就看着王爷了,“王爷来找我,有事?” 王爷看着她,道,“太后寿辰在即,东齐戚王会来京贺寿,他和皇上的纠葛,你应该很清楚,你离京做什么我不管,但我希望你能在太后寿辰之前回京,多劝着点皇上,不要因为一时意气,导致两国兵戎相见。” 虽然他会尽量准备应付战争,但他并不希望真打仗。 王妃听了,眉头敛紧了。 不到一个月就是太后寿辰了,她要真离府了,怎么可能赶的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打算离京?”王妃语气疏远,还有些不高兴。 他们向来井水不放河水,她做什么,他从来不管的。 王爷笑了一声,“王府还没有什么事瞒的过我眼睛,只看我想不想管罢了。”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王爷走后,春染就进屋了,见王妃起床,她惊了下,“王妃怎么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旧事(求月票) 再说沈玥,经王爷指路,总算回到临墨轩了。 一进屋,还不等她坐下,楚慕元就问她,“母妃怎么了?” 他绝美的脸庞上染着担忧,毕竟从小就是王妃养大的,王妃病了,还不见他,心中肯定忧心,要是不担心,就太没心没肺了。 可王妃装病的事,说了要瞒着王府众人,就包括他在内,成亲第一天,就撒谎骗他,沈玥有些良心不安啊。 可再不安,答应王妃的事,也得照办啊,不过王爷好像去了蘅芜院,不知道会不会戳破王妃装病打算偷溜出府的事? 对了,王妃都带头了,以后她可不可以也偷溜出去玩? 沈玥心中腾起两分雀跃,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方才我出蘅芜院,父王去探望母妃了,我之前听闻父王和母妃关系很一般,看来流言都是假的。” 话音未落,沈玥就看到楚慕元眼睛睁大了两分,“父王去探望母妃了?” 沈玥点头,“我亲眼所见。” 楚慕元就惊讶了,“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玥,“……。” 王爷和王妃是夫妻,王妃住的又是王府正院,王爷去再正常不过了好么,居然用太阳打西边出来这样的词来形容,王爷和王妃的关系得多差啊? “父王极少去蘅芜院吗?”沈玥问道。 “……今年还是第一次。” “……。” 这已经不是少字能形容的了,难怪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她并未从王妃身上感受到半点受冷落的感觉,她觉得王妃活的很好啊。 八卦的心被激发了,沈玥好奇道,“王爷一年大概进几次蘅芜院?” “去年去了两回,一次是去书房找书,一次是去找我,”楚慕元不假思索道。 基本上,王爷去一趟蘅芜院,王府就轰动一回,所以楚慕元知道的很清楚。 然而沈玥听了,却跟被雷劈了一般。 为什么王爷不去蘅芜院,却对王妃装病的事了如指掌啊,那王爷去蘅芜院,到底是不是为了王妃病了的事? “那母妃做什么,父王管她吗?”沈玥声音更小了。 “怎么这么问?”楚慕元目露疑惑。 他问母妃怎么了,她一直顾左右而言它,反倒对父王和母妃的相处很好奇。 沈玥轻咳一声,她就知道问这么多,他会起疑心,便道,“流言和我亲眼见到的差别太大,有些好奇罢了,而且我听你父王母妃叫的挺溜的,一点生疏的感觉都没有。” 一瞬间,楚慕元眸光黯淡了几分,“小时候,我并不知道父王母妃不是我亲生爹娘,直到祖父动了把世子之位传给我的念头,王府炸了锅,我才知道自己是祖父抱回来的,并非父王亲生,在那之前,祖父不在,我就黏着父王,他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后来才疏远了。” 其实,小时候他过的挺快乐的,除了很小的时候,不便出府。 等他满五岁,老王爷不论是打仗,还是离京办差,都把他带在身边,母妃阻止过,但是祖父打定主意,谁能改的了。 有时候,军情紧急,祖父赶着去边关,还不忘记要父王带着他。 他记得最深刻的一次,就是跟着父王住了半个月,在行船时,他因胡闹掉下了船,还是父王亲自下水救的他,受了伤寒,也是父王亲自照顾他的。 以前,并不觉得什么,可是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还要跟他亲生儿子抢世子之位,父王还能待他如此,就觉得很难得了。 虽然后来疏远了,但那一声父王,他叫的心甘情愿。 看着楚慕元黯淡的眸光,沈玥觉得她不应该问这么多,她甚至觉得楚慕元这么多年横行京都,十有八九是想引起王爷的注意,希望老王爷死后,王爷能像父亲一样管着他,不过王爷完全放养他,再加上有皇上护着,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沈玥想着,只听楚慕元继续道,“父王和母妃关系一直很冷淡,祖父说这是一种特别的相处之道,和父王母妃的性情有关,我就信以为真了,后来我才知道当年母妃不想嫁给父王,父王想娶的也不是母妃,只是被祖父、先皇,还有外祖父给硬生生的摁在了一起。” 其实想想,错不在母妃和父王,明知道他们一个不想嫁,一个不愿意娶,还硬逼着他们嫁了娶了,也难怪他们互相疏远了。 当初他不想娶,不也想办法退掉亲事了吗? 然后,沈玥就更八卦了,“那父王想娶的是谁?” 楚慕元斜着她,“你不知道?” 沈玥两眼一翻,“我要知道,我还问你。” 楚慕元嘴角一抽,估计没人的消息有她这么闭塞了,“当年父王想娶的是常山王妃。” 沈玥,“……。” 她嘴巴张大,手指乱动,她想起来了,当初在东平王府桃林里,被她误以为是东平王和小妾谈话的声音,后来证实,一个是常山王妃,另外一个并不是东平王。 她今儿一听,就觉得王爷的声音很耳熟,原来就是桃林里的那个声音。 王爷居然和常山王妃私会?! 不过谈的是常山王府大少爷立世子的事,王爷反对立大少爷为世子。 王爷的声音很特别,就算他尽量温和,也难掩那一股霸道,就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丝毫没有觉得他要求的和反对的事有多么的不妥。 沈玥不解了,“为什么大家都反对父王娶常山王妃?” 能嫁给三大异姓王之一的常山王,可见家世不差了,连她都能嫁给煊亲王世子,足见煊亲王府并不看重家世背景啊。 王爷想娶,王妃不想嫁,老王爷却偏偏不乐意随了王爷的心愿,就太奇怪了。 见沈玥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往外蹦,楚慕元猜王妃病的应该不重,不然她也不会有心情问这么多,便道,“此事就说来话长了,不想说。” 沈玥一颗心都哏到喉咙处了,特别想掐他脖子,陪着笑脸,催道,“我好奇,你快说啊。” “口渴。” 沈玥赶紧把茶奉上,楚慕元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放下,问道,“母妃没事,为什么不见我?”(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欺骗 沈玥怔了下,“谁说母妃没事了,母妃病的很严重,不宜见风,要在屋子里养一两月,甚至更久,不然容易落下后遗症。” 既然王爷不管王妃的事,那王妃装病,他肯定不会戳破了。 楚慕元还以为王妃就是有些不舒服,却没想到病的这么严重,赶紧把茶盏放下,出了内屋。 沈玥很想把他抓回来,问完后续再让他走。 现在话说一半,心里火烧火燎的。 正好见陈妈妈过来,沈玥就把她喊了进来。 方才她问王爷想娶谁,楚慕元还很诧异,说明这些事不是什么隐秘,陈妈妈年纪比王爷大一圈,要是闹得很大,她肯定知道。 沈玥把好奇一问,陈妈妈就赶紧道,“姑奶奶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怎么想起来打听了?” 才进门第一天,要忙的事多着的,世子妃却偏偏对一些不能言的旧事感兴趣,就不担心传到煊亲王府丫鬟耳朵里,传的沸沸扬扬? 沈玥捧着茶盏道,“方才爷说了一半,急着去见王妃了,我等不及他回来,你既然知道,也省的我再问他。” 不就知道点旧事,还嘚瑟起来了,她还不乐意向他打听了。 陈妈妈无语了,她没想到楚慕元居然和沈玥聊王爷王妃的旧事,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有什么可聊的? 不过沈玥是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了,陈妈妈觉得问她,总比缠着楚慕元问好,便道,“王爷当年是想娶常山王妃,不但王爷想,皇上也想,当时闹的动静很大,王爷和皇上谁也不肯退让一步,最后决定比武定胜负,先皇下旨让当时未婚嫁的世家少爷都参加,谁赢了,谁娶常山王妃,如果不愿意,或者有了意中人,也可以求先皇赐婚。” “据说当年参加比试的世家少爷不下百人,经过多番比试,最后只剩下王爷、皇上和常山王,还有一位将军,后来王爷和皇上比试,常山王和那位将军比试,王爷和常山王赢了,王爷的武功在常山王之上。” “当时,大家都觉得王爷赢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老王爷赶回京了,他让王爷放弃比试,说是给他挑了一门亲事了,定亲信物都送过了,王爷不愿意,老王爷愤怒之下,给了王爷一拳,王爷当时就吐血了,带伤比试,这才输给了常山王。” “老王爷很霸道,常山王赢了之后,就让先皇赐婚,三天之内完婚,绝了王爷的念头,不过那时候老王爷并没有真给王爷定亲,只是很中意王妃而已,王爷要娶常山王妃的事,闹的那么大,当时皇上还是昭王府世子,王爷和皇上抢女人,皇上怎么可能同意把王妃嫁给王爷,不过老王爷执意不放弃,据说是先王妃在世时,就看中王妃了,希望将来能娶王妃做儿媳妇,这事僵持了一年,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王妃还是嫁了。” 但是这么多年,王妃一直没给王爷生儿育女,就知道王妃和王爷的关系并不好。 而且,王爷和皇上的关系也不好,大家都知道和当年抢女人,最后叫常山王捡了便宜的事有关,只是没人敢提。 这一段狗血的往事,听得沈玥一脑门的黑线。 但是她想的不是王爷,也不是皇上,而是未曾见过面的常山王。 真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啊,虽然捡了便宜,抱得美人归,成了人生最大的赢家,可宁朝最有权有势的两个人都惦记他媳妇,为此还反目成仇了,压力肯定也不小啊。 这不,至今都还没有立世子…… 真不知道老王爷要那么霸道做什么,成全了王爷不好吗? 王爷如愿以偿了,王妃也不用嫁给王爷,虽然一辈子锦衣玉食不愁吃喝,也没人敢欺负,但这应该不是王妃想要的。 以王妃昭王府郡主,皇上堂妹的身份,谁敢欺负她? 感觉凭白搭上了一生似的,惹人心疼,也难怪她想离京走走,四处散心了,要换成是她,早走了。 陈妈妈就知道这么多,当年常山王妃出嫁之后,老王爷就不许人在议论这事,渐渐的也就没人再提了。 告诉沈玥之后,陈妈妈委婉提醒沈玥,这些事最好不要在王府提,免得传到王妃耳朵里,惹王妃不快。 毕竟没哪个女人愿意夫君心里爱的是别的女人,就算现在不爱了,毕竟当初娶自己也是不甘不愿。 沈玥怎么可能那么傻呢,在王妃面前提这些事,脑袋被门挤了,她也不会干这么蠢的事啊,纯粹只是好奇罢了。 况且今天问起来,也只是想知道王妃装病的事,王爷知道了,会不会戳破她,万一王妃被戳破了,不装病了,她还说跟楚慕元说她病重,需要静养,这不是骗人吗? 陈妈妈说完,就退下了,沈玥继续喝茶。 半盏茶喝完,楚慕元就回来了,看着沈玥道,“你骗我做什么?” 沈玥一口茶呛喉,道,“我骗你什么了?” “母妃气色很好,没有生病,”楚慕元眸底闪过危险光芒。 这女人真是越发不像话了,这么重要的事,也敢耍他,害的他担心了好一会儿。 沈玥眼睛猛然睁大,“母妃很好?” 有没有搞错啊,不是你说王爷不管王妃事的吗? 你们不能合起伙来耍我玩啊! 沈玥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了,瘪了嘴,问道,“母妃和你说什么了?” 楚慕元坐下,道,“什么也没说,只让我多陪陪你。” “就说了这么多?”沈玥委屈。 楚慕元去探望王妃,王妃应该猜到她说她病重了,怎么也不帮她解释两句。 见沈玥一脸委屈,楚慕元眉头拧紧了,总觉得她不对劲,还有母妃,她之前只让沈玥一个人见她,昨儿脸色也不好,他还觉得病的突然。 沈玥说她病重,他是相信的,可事实是母妃很好。 沈玥不是拎不清轻重的人,和他开这样的玩笑,还有父王去见母妃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楚慕元看着沈玥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沈玥两眼望向天花板,思岑了几秒,决定给自己伸冤,“母妃装病,让我帮她隐瞒一段时间,她想出去散散心,我答应帮她,可是从蘅芜院出来,碰到父王了,父王猜到母妃是装病,然后去见母妃了,我之前就担心母妃会改主意,所以问你那么多,你说父王不管母妃的事,我以为母妃还要出府,才跟你说她病重,需要静养,谁想坑了我一把。” 沈玥一口气说了一通,然后狠狠的剜了楚慕元一眼。 楚慕元这才知道误解她了,不过眉头更皱,“母妃怎么突然想出府散心去?” “我怎么知道,母妃说她想了许久,只是你没成亲,她不放心出去。” “我是成亲了,可是昭郡王还没有呢,再过一两个月他就出孝期了,母妃那么关心他的亲事,怎么可能这时候离京散心?”楚慕元点出不合理之处。 沈玥挑了挑眉,好像也是。 长姐如母,昭郡王不像楚慕元,他可做不来死皮赖脸追姑娘的事,他的亲事可不得王妃帮他定,当初灵泉寺那么多大家闺秀,不正是听说王妃要给昭郡王选郡王妃么。 王妃选择这时候离京,确实有些奇怪,连便宜儿子的亲事都如此慎重了,自己亲弟弟的能不关心? 就算要离京,好歹等昭郡王的终身大事落定了再出去啊。 “除非母妃不是去散心,而是有什么事非出去不可,”楚慕元猜测道。 沈玥赞同,但也疑惑,“那为什么又改主意了?” “说明母妃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个重要的事和父王还有关,楚慕元猜大概只有东齐戚王要来京贺寿这一件事了。 整个京都,皇上发脾气,只有母妃劝的住他。 将这些事抛诸脑后,楚慕元牵过沈玥的手,道,“我带你四处转转。” 沈玥脸一红。 是要好好转转了,她要好好记路,才进门,就被王爷发现是路痴,委婉的提醒,她都没听出来,太丢脸了。 煊亲王府,是宁朝最有权势的异姓王。 府邸也是所有王爷中最大,最气派的,而且离皇宫最近,站在观景楼上,就能看到皇宫。 楚慕元首先带沈玥去的就是观景楼,站在观景楼上,可以俯瞰整个王府。 碧瓦朱檐,丹楹刻桷,雕甍绣槛,高台厚榭,隐于苍松古木间,偶有飞鸟翔空,立在屋檐上,晒着太阳,惬意无比。 庭院曲折变幻,风景秀丽雅致,花园内碧水潆洄,假山遍布,奇花异草,灿烂如锦。 通过观景楼,先将王府了解了个大概,下了观景楼,便是再四处闲逛,细致的欣赏了。 当然了,不是每个角落都到的,比如三房和四房,知道院门朝哪儿开,就往前走了,并没有进去。 楚慕元带沈玥着重逛了花园,然后去外院,带沈玥逛了外书房。 那可是王府的核心所在,是王爷的地盘,可楚慕元没有这觉悟,外书房在他看来,那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 沈玥只好跟着进去了,一进去,沈玥就惊叹了,“居然还有这么黑的树,好神奇?”(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奇葩 那是一棵两米多高的树,通体发黑,像是墨玉雕刻而成,树叶浓密,一阵风拂来,树叶飒飒作响。 黑色的花草极其少见,甚至可说就没有,黑色吸热,温度过高,花草的组织容易受到伤害。 这么一大棵的树居然能存活,怎么能叫沈玥不惊叹呢,说是旷世奇珍都不未过。 见沈玥看到那棵黑树两眼放光,楚慕元就笑了,“你要是喜欢,我让人挖起来抬临墨轩去。” “还是别了,”沈玥摇头,“树栽在这里挺好的,没事挪动它做什么,万一挪死了,就太可惜了。” 再说了,她并没有很喜欢,只是觉得神奇,树当然还是绿色的好看了,黑乎乎的看着压抑。 才嫁进来,还是别太招摇了比较好。 楚慕元拉着她朝那棵树走去,笑道,“这是一棵假树,怎么挪都不会死的。” 沈玥听得一愕,“假树?” 怎么会是假的,看着那么逼真,而且谁这么奇葩,居然做这么一棵假树放在这里,绿色不好看吗? 沈玥伸手一摸,还真的是假的,只是这手感…… 沈玥双眸睁大,“金的?” 这么一大株黄金打造的树,价值连城,居然染成了黑色,肯定是她感觉出错了。 可是楚慕元点头了,它就是黄金打造的。 沈玥无语了,“谁这么奇葩,居然把黄金打造的树染成黑色,金灿灿的不好看吗?” “……一半是我和昭郡王染的,另外一半是父王染的。” 沈玥,“……。” 楚慕元脸有些黑,直觉告诉他奇葩两个字在沈玥嘴里不是什么好词。 沈玥轻咳一声,一脸我什么也没说的表情,然后道,“为什么要染黑它?” 楚慕元看着眼前的树,道,“它原本是放在书房的,太阳照射,会很刺眼,我就想涂上黑的会好一些,就和昭郡王拿墨汁给涂黑了,哪想到那墨汁涂上了,就洗不掉了,父王觉得一半黑的一半金黄太丑了,索性就全涂上了墨汁,在书房摆了几个月,越看越丑,就挪了出来。” “这株黄金树,历时一年六个月才打造好,就这样融掉太可惜了,放在屋子里又碍眼,就丢在了院子里,任风吹雨打,看看能不能退掉墨汁,已经放在这里快十年了,祖父说过,王府里不论是谁退掉墨汁,这株黄金树就是它的,你要是把它挖去临墨轩,我觉得父王会谢谢你。” 这棵树放在院子里,走过路过都会看到,就算它是黄金的,也遭人嫌弃。 沈玥听得咋舌,只能说煊亲王府富可敌国,不在乎这点黄金,就丢在了这里,万一能退掉呢,毕竟十倍打造黄金树的黄金也换不来这一棵黄金树,不能退掉将来需要的时候再融掉也不迟。 不过谁要是能把黑色退掉,这棵黄金树就是谁的,沈玥心动了。 她望着楚慕元道,“这墨汁,还有吗?” 楚慕元一听,就知道沈玥的意图了,便吩咐秦牧去拿墨汁来。 秦牧很快就端了一方砚台来,离近了,就嗅到一股淡淡的墨香,很特别,闻了能让人心旷神怡,精神气爽。 这是一种特制的墨,能帮助用墨的人注意力集中,不会觉得困乏。 沈玥嗅了两下,就把砚台递给秦牧了,笑道,“用甘草煮一桶水来,再拿半桶醋来。” 秦牧点头应下,把砚台送回书房,就赶紧忙去了。 王府里就要药房,沈玥要的只是甘草在热水里多滚几下就可以了,厨房热水是现成的,所以秦牧很快就回来了。 沈玥拿了绣帕沾了热水擦拭黄金树干,然后在醋里泡一下,去擦黄金树。 帕子黑了,黄金树露了些金色。 半夏忍不住低呼,“黑色褪掉了!” 沈玥多擦了几下,金黄色露的越多。 楚慕元嘴角都抽抽,“居然这么容易就去掉了?” 他怎么觉得当年挨的那一顿板子好冤啊。 要是沈玥知道他心里这样想,估计会回他,暴殄天物,没被打死,就算是亲生的了。 把绣帕丢到木桶里,沈玥笑道,“我只是对症下药了。” 沈玥能去掉黄金树上的黑墨汁的事,院子里的小厮都过来围观,有机灵的赶紧禀告王爷。 当时,王爷就在书房里看账册,听小厮禀告,他就放下账册,出来一看。 彼时秦牧早将整个黄金树的树干都恢复大半金黄了,只是擦的不均匀,有些地方还是黑的,但有效是肯定的,一次擦不干净,那就再擦一次。 竟真的去掉了。 王爷看沈玥的眼神都带着赞赏了,沈玥觉得今天白天路痴的印象算是洗干净了,顿觉松快。 而且,还得了这么大一株黄金树啊,简直跟天上掉馅饼似的,砸的她有些晕乎乎的了。 正乐着呢,就听楚慕元吩咐秦牧道,“擦干净了,搬书房去。” 沈玥就用眼角余光斜他了,楚慕元捏着她手,解释道,“临墨轩没地方放。” 这么大株黄金树,可不是什么门都抬的进去,摆放东西的库房根本抬不进去,总不能拆屋子吧,他书房不大,放进去就显得拥挤了,要真抬临墨轩去,正屋不能放,还真的只能埋院子里了。 然后,王爷发话了,“不用擦了,回头用墨汁涂黑了,暂时就放在这里吧,回头需要了,再擦回原来颜色。” 沈玥,“……。” 她就想说一句,能稍微顾忌一下黄金树的感受吗,好歹人家也价值连城,有你们这样随便丢在院子里,任凭风吹雨打的吗? 不过这层墨汁倒成了保护了,风吹雨打再多年也没事。 王爷看着楚慕元道,“你跟我进书房。” 楚慕元眉头微拧,看向沈玥。 沈玥就催道,“你去吧,我等你。” 楚慕元就朝书房走去。 小厮端了墨汁来,把刚刚才擦出来的黄金再次涂黑。 才涂了十几下,楚慕元就从书房出来了,走到身边沈玥道,“去别处逛逛。” 沈玥点头,就被他牵着一起走了。 出了外院,往前走了好一会儿,楚慕元忍不住了,“你怎么不问问父王找我何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真壕 沈玥黑线,“父王只叫你,肯定是不想让我知道啊。”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沈玥这性子,楚慕元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父王让你和我准备献给太后的寿礼,如果没有更好的,就把那株黄金树献给太后。” “那不是我的吗?”沈玥嗡了声音道。 虽然黄金树得来的太容易,受之有愧,但一码归一码啊。 她可没想过给太后准备寿礼,她和太后不熟,也谈不上多少敬重,让她送这么贵重的礼,她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楚慕元看向远处道,“父王只是以此为借口,要我们帮他准备寿礼而已,往年太后过寿,父王只是从库房随便挑一件过得去的送上,今年不同以往,父王不喜欢这些琐事,正好你我又凑了上来……。” 东齐戚王亲自来给太后贺寿,必定带着重礼来,与其说是贺寿,不如说是借此机会给皇上难堪。 王爷正为此事头大呢,那株黄金树正好能解燃眉之急。 不过它现在是沈玥的,王爷当然不好要沈玥把黄金树让出来,而且黄金树太过招摇了,并非上上之选,但又需要寿礼怎么办。 一狠心,王爷就把这烂摊子踢给楚慕元了。 左右送贺礼是给皇上撑面子,皇上疼了楚慕元那么多年,反倒是和王爷处处作对,王爷还真不乐意帮他,只是为了朝廷颜面,以大局为重罢了。 虽然太后寿辰,百官贺寿,但王爷不是轻易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但见沈玥聪慧灵巧,她准备的寿礼或许能别出心裁。 然后,沈玥就泪奔了。 她是刚捡了块馅饼,还没啃呢,又被一块铁饼给砸中了脑袋,能不这么坑吗? 而且太后寿辰在即,得抓紧时间准备了。 一路上,沈玥都在想准备什么东西做寿礼好,她望着楚慕元,问道,“预算是多少?” “父王说最好不要超过三万两。” “……。” 果然是富可敌国的王府,一开口都是上万两啊。 沈玥轻咳了,眼珠子转着,闪着光芒道,“你把三万两给我,我帮你准备,多的钱算我的怎么样?” 看着沈玥清澈明净的眸子,光芒璀璨,楚慕元忍不住捏了她鼻子道,“看来是有好主意了。” 两人离的很近,加上楚慕元模样俊美无铸,不笑已经美的天怒人怨了,一轻笑,双眸染着宠溺,沈玥一颗心没差点化了,她稍稍挪眼,道,“不愿意?” 正求之不得呢,怎么可能不愿意,他很好奇,“你先告诉我你准备的寿礼是什么?” “不告诉你,”沈玥嗡了声音道。 “当真不告诉我,如果很好,我还能多找父王给你要一两万两。” “……还是别了,做人还是知足常乐。” 说完,沈玥就问道,“对了,现在还是春天,那些水果都是从哪儿来的?” 有些水果夏季才有,沈玥可不信古代保存水果的技术如此发达了。 “京都十里外,有个别院,里面有温泉,只是距离稍远了些,平常没人去,空置在那里太浪费,就种了果树,现在是一片果林了,王府里吃的水果,大多都是别院送来的。” “……真壕。” 一路走着聊着,就回到临墨轩了。 早上顾着敬茶,也没有吃多少,逛了一大圈,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回屋喝了两口茶,丫鬟就把饭菜端了上来。 六菜一汤,三荤三素,色香味俱全。 闻着味道,就感觉到肚子里馋虫翻滚了,沈玥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就在夹起肉来的瞬间,想到早上丢给她的衣裳,略迟疑了一秒,赶紧把肉送到楚慕元碗里了。 然后以迅雷之势,把所有菜都给他夹了一遍,把他的碗堆的小山高。 如此有觉悟,沈玥都笑了,“相公,吃饭。” 楚慕元看看碗,又看看她,再看着一桌子的菜,他挑眉道,“突然对我这么殷勤,还真不大习惯。” 她那眼神,他怎么觉得这一碗饭菜是他的,其他的全是她的,他不许碰的错觉。 沈玥呲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欠收拾。 沈玥要换两人的碗,结果楚慕元把她手拍了,“吃饭。” 好不容易有一回觉悟,还想反悔,哪能由着她啊。 一顿饭,在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中,渐渐变成互相抢菜,吃的是不亦乐乎。 吃完了饭,楚慕元就去书房了。 沈玥在院子里遛食,站在石拱桥上,看着桥底流水,锦鲤游动。 有机灵的丫鬟端了鱼食来,沈玥就给鱼儿喂食。 才喂了几把,茯苓和冬菱就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好几位小厮,怀里抱着花盆走进来。 远远的看去,就是一堆空花盆,等走进了,才看见花盆里有小苗,很小,勉强才指甲那么长。 茯苓走过来,道,“世子妃,那些花盆奴婢带回来了。” 这些天,丫鬟负责浇灌紫葵,已经养成习惯了,今儿一早就起来了,然后发现,紫葵根本就没带王府来。 吃饭的时候,茯苓和沈玥一说,沈玥就让她回沈家,把紫葵全部搬来,顺带打听下沈琦的事。 茯苓禀告紫葵的事,半夏迫不及待的打岔道,“先说三姑娘的事吧。” 紫葵才那么点大,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茯苓轻点了下头,然后把回沈家打听到的事徐徐道来。 昨天,楚慕元迎亲出宁远街时,有个背着包袱的小厮赶过来,勒紧缰绳,那小厮是沈家的人,准确的说是二房的。 二老爷出事了,小厮赶紧送信回来,遇到楚慕元娶亲,赶紧避让。 等他走了,小厮才进的沈家。 知道沈家大喜,小厮没敢声张,就偷偷禀告二太太,沈琦当时就在旁边。 听到二老爷出事的消息,沈琦心头一急,然后就晕了过去。 当时小厮是在回廊上小声禀告的,院子里还有不少人,沈琦晕倒,大家都吓了一跳。 幸好来道贺的人中就有太医,就算没有太医,也还有大夫在。 喜宴人多,难面会出什么纰漏,是以办喜宴,准备周到的,都会请个大夫,以免不时之需。(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容忍 沈琦当众晕倒,二太太还不愿太医帮着诊脉,那些贵夫人就诧异了,大夫人怕沈琦坏了沈家名声,就说了二太太几句。 当然了,大夫人是存心不想二太太好过,女儿都晕倒了,太医是现成的,还不让太医把脉,明显是讳疾忌医啊,要是当众查出有什么隐疾,沈琦这辈子就完了。 沈玥出嫁,大夫人心情不好,就想拿二太太开刀,添点晦气。 二太太被呛了几句,或许另有谋算,就让太医把脉了。 然后,太医就为难了。 沈家三姑娘并未定亲,却有孕在身,寻常时候他都难开口了,今儿又是沈家大喜,煊亲王世子娶亲的时候,他说出这事,不是给煊亲王世子不痛快吗? 可要是人晕了,他什么都不说,就是他医术太差啊。 太医犹犹豫豫,大夫人催他,太医这才道,“沈三姑娘动了胎气。” 当时,围观的人都惊呆了。 二太太面如死灰,大夫人反倒挺乐的,虽然脸上未表露什么。 四太太让人把沈琦抬回西苑,让太医好好给她医治,然后招呼宾客用宴。 但是,沈琦怀孕的事,根本就瞒不住。 好不容易等喜宴散了,那时候沈琦也醒了,被叫到宁瑞院。 老夫人动怒了。 今天是沈家大喜的日子,居然闹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让沈家沦为京都的笑柄,她岂能容忍? 就算不是喜宴,这么恬不知耻的事,她也绝不姑息。 老夫人说的很愤怒,二太太护女心切,就道,“老夫人别说什么不容忍,煊亲王世子也没少往大姑娘闺房里跑,我也没见沈家做过什么。” 犯了错,不知道认罪,还强词夺理,却偏偏叫人无法反驳,差点没把老夫人气晕。 四太太则道,“我知道三姑娘出事了,二嫂心里急,但也不能拿煊亲王世子和玥儿来做挡箭牌,煊亲王世子和玥儿的事,不仅我们知道,满京都的人都知道,况且玥儿也不是不爱惜自己的人,今日更是明媒正娶了,非但没有让沈家丢面子,这样的风光,又有几回?” 可沈琦却是让沈家颜面丢尽了,能一视同仁吗? 大夫人趁机落井下石,逼问二太太,和沈琦狼狈为奸,无媒苟合的人是谁。 逼问了半天,二太太说了,“是崇祖侯世子!” 一个多月前,不正是她们回京的时候吗,她知道沈琦中意崇祖侯世子,也委身于他了,却没想到还怀上孩子了。 计划一再的被打乱,再加上二老爷出事,二太太心乱如麻。 大夫人本来是想看热闹的,却没想到沈琦腹中胎儿是她乘龙快婿的,一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甩都甩不掉。 她当即愤怒,觉得二太太是污蔑崇祖侯世子,二太太气不打一处来,两个月的身孕,不会算时间吗,那时候她们正好坐崇祖侯府的船回京! 然后,沈家就闹成一锅粥了。 原本崇祖侯世子许诺沈琦世子夫人的事也被捅了出来,只是后来荥阳侯府出事,叫沈瑶捡了便宜。 事情是真是假,没人知道,沈钧让人把崇祖侯和崇祖侯夫人,还有崇祖侯世子一并叫了来,当面对峙。 就是为了等商议结果,茯苓才到这会儿才回来。 沈琦怀孕了,她又是二房嫡女,还是荥阳侯府外孙女,怀了身孕,肯定是要嫁给崇祖侯世子的,而且不甘心做妾。 那就是要平妻之位,甚至是嫡妻之位。 可大夫人怎么会同意呢,坚决不同意,她要沈琦做妾,要不是沈瑶也失身于崇祖侯世子,她估计会以恬不知耻来逼死沈琦。 当时屋子里吵的声音大的,站在院子外面都听得见。 茯苓几次以为大夫人和二太太会打起来,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没声了。 再然后,崇祖侯和崇祖侯夫人就走了。 再再然后,就是沈琦和沈瑶明儿一并出嫁的消息传开。 “不知道怎么,就同意了,然后就是筹备喜宴,”茯苓觉得自己办事太不利了,最重要的居然没能打听出来。 沈玥却是听得一笑。 为什么会同意? 当然是因为她了。 当初沈琦帮着崇祖侯世子算计她,要请她去荥阳侯府,大夫人没同意,她就作罢了。 后来,可是大夫人要她去的。 在算计她这事上,两人都有份。 如果不给沈琦平妻之位,二太太绝对会把这事捅出来,到时候崇祖侯府、还有大夫人,一个都逃不了。 这和当初沈瑶要嫡妻之位的筹码是一样的。 当初二太太怎么退让的,今日大夫人就怎么忍的。 不过,她们肯定瞒着父亲和老夫人的,等她回门,再好好跟她们算账。 沈玥抓了一把鱼食,丢进池塘里,想到什么,她转头问茯苓,“二老爷出什么事了?” 能把沈琦吓的动了胎气,这事不轻啊,不过这么多天的煎熬,沈琦原就有些摇摇欲坠了,只能说二老爷的事,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茯苓看着沈玥,回道,“奴婢也不清楚,好像跟什么盐案有关。” 盐案? 古代的盐,是官府控制的,是国库的一大收入,盐在古代是暴利,但凡盐案,都是和贩卖私盐有关,而贩卖私盐的行为屡禁不止,一旦发现,必定严惩。 二老爷一个武将,居然卷进盐案中,而且还是在外放三年,准备回京述职的时候,本以为此番能往上升,不降官职已经不错了。 看来,沈琦的晕倒不只是动胎气那么简单啊。 她既然已经怀孕了,迟早瞒不住,现在二老爷出事了,还不知道事情是大是小,如果事情很严重,崇祖侯府不一定还会遵守承诺娶她。 现在当众晕倒,把崇祖侯世子牵扯进来,迫于舆论的压力,崇祖侯世子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等嫁进崇祖侯府,腹中又有孩子,崇祖侯府没准儿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帮二老爷度过难关呢。 至于沈瑶,她可不是沈琦的对手。 这么多天,看沈琦低三下四的奉承她,哄的沈瑶尾巴都翘天上去,就可见一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立威 本来明天是三朝回门的日子,因为沈瑶出嫁,府里很热闹,也很乱,再加上楚慕元和崇祖侯世子有旧怨,不宜碰到一起,所以出嫁之前,就决定她往后挪一日再回门,一家人好好的叙叙旧。 沈玥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只是没想到沈琦会晕倒,抖出怀孕的事,早知道,她就不答应了,她应该回去添点热闹才对。 还有那封信,她一直想看,楚慕元就是不给,她一问,他就说等回门再看。 沈玥没少瞪他,可人家就是坚持不给,她也没辄。 逛了一圈,沈玥有些乏了,就回屋了。 陈妈妈见沈玥漫不经心,都替她着急,既然嫁给爷了,就是临墨轩的当家主母,就应该把临墨轩的大小事接管过来啊,这才是首要之事啊。 见沈玥坐下,陈妈妈就上前要提醒沈玥,结果还不等她开口,外面进来一小丫鬟,道,“世子妃,沈家来人了,说是要见您。” 陈妈妈眉头一皱,世子妃还没回门呢,沈家怎么就派人来,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想到沈家,陈妈妈就觉得麻烦事不断,糟心的很。 沈玥也担心,赶紧让丫鬟把人请进来。 她以为是沈钧或者四太太派人来找她的,结果来的是二房管事妈妈,是来找沈玥借东西的。 借的还不是别的东西,是嫁衣。 沈琦明天出嫁,这一天时间,上哪儿去给她准备嫁衣去,京都虽然也有的卖,可不论是样式还是布料,都差强人意。 沈琦这辈子就嫁一回,她当然要风光大嫁了,尤其是和沈瑶一天出嫁,又都是平妻。 她怎么甘心嫁衣太逊色沈瑶了。 思来想去,二太太就把主意打到沈玥身上了。 她也知道沈琦害过沈玥,可那不是没害成,还给她人做了嫁衣裳么,这么多天,她也没报复,应该没那么生气。 再者,沈玥和沈瑶的关系也不好,把嫁衣借给沈琦,正好借此机会狠狠的踩沈瑶一脚。 最最重要的是,沈琦腹中怀的是崇祖侯世子的孩子,煊亲王府侧妃正是崇祖侯的胞妹,就算看在侧妃的面子上,也会借的。 二太太想的很好,却把沈玥给呕心坏了。 她一句话没说,摆手道,“丢出府去。” 管事妈妈脸一白,陈妈妈觉得把人轰走就算了,没必要闹的人尽皆知。 只是她还没开口,半夏就叫婆子把那管事妈妈给拖出去了。 没见过这么脸大的,当初帮崇祖侯世子,拿叫花子羞辱世子妃,世子妃没跟她们算账,是她们家世子妃宽厚,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敢来借嫁衣? 还打着顾侧妃的名号! 今儿早上,敬茶的时候,顾侧妃还落井下石,说世子妃把嫁衣洗了不应该,还拿三姑娘来笑话世子妃,甚至把王妃病了,都强摁在世子妃头上。 就这样了,还要看在顾侧妃面子上,把嫁衣借给三姑娘? 怎么净碰到一些不要脸的人呢,太晦气了。 两个粗使婆子把管事妈妈从正屋拖出去,临墨轩丫鬟婆子都惊呆了。 那可是沈家的人啊。 世子妃才嫁进来,居然一点面子不给,就这样拖走了? 世子妃娘家的人,一不高兴了,都这样不留情面,那她们这些人,要是惹了事,惩罚岂不是更重了? 丫鬟婆子们想到沈玥把楚慕元打晕,当众和楚慕元斗鸡,还赢了她们世子爷,让他在城门上挂了半天的事…… 她们的世子妃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温和和,温婉端方啊,一发起脾气太可怕了。 有这样一个脾气差,还得世子爷宠爱的世子妃,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幸啊。 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好好伺候,绝对不能犯错,不然就太可怕了,保不准会被活活打死的。 沈玥不知道,她只是没法容忍二房的呕心,没想到把管事妈妈丢出去,竟然立威了。 然而,这事一阵风就刮遍了煊亲王府。 然后,沈玥就被找去谈话了。 楚慕元要陪沈玥去,沈玥没让他陪,总不能屁大点事,都要他护着吧,那样虽然显得他很宠爱她,却也告诉大家,其实她战斗力弱成渣了,他在的时候,大家不会做什么,回头他一出府,只怕事情会一出接一出。 松鹤院内,老王妃端坐在紫檀木罗汉榻上,顾侧妃和三太太,还有四太太都在。 新媳妇进门要立威,做长辈的其实也会想办法给她立威的。 她把管事妈妈丢出府,正好给了她们机会敲打她。 这不,老王妃先开口了,“府里都在传,你把人丢出府了,丢的还是沈家的人?” 沈玥没有迟疑,嗯了一声承认了。 顾侧妃就笑了,“世子妃行事,实在出人意料,但凡新媳妇进门,都极爱惜羽毛,带来的陪嫁丫鬟婆子犯了错,都尽量帮着遮掩,唯恐丢了脸面,世子妃却反其道而行,生怕大家不知道似的,实在叫人好奇。” 沈玥站在大红牡丹地毯上,看向顾侧妃道,“侧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丢沈家的人出王府,不是我不爱惜羽毛,而是因为我太爱惜了,才会忍不住把人丢出去。” “哦,是吗?”顾侧妃绵长的笑了一声。 把沈家的人丢出王府,还是爱惜羽毛,难道她的羽毛是黑色的,越抹黑越好? 沈玥也笑了一声,“我才嫁进煊亲王府,今天是第二天,父亲和祖母是懂礼的人,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会等到我回门再说,来找我的是二房的管事,为的是三妹妹怀了崇祖侯世子的孩子,明儿嫁给他做平妻,来找我借嫁衣的。” “三妹妹在喜宴上晕倒,给沈家抹黑,还给我的喜宴蒙羞,我恼她都来不及了,还擅自让管事来找我借嫁衣,大概是觉得我太好说话了,我要不把人丢出去,只怕还以为我会以她的所作所为为荣了。” 顾侧妃的脸僵硬了,她只知道沈玥把沈家来人丢出王府,却不知道来的是沈家二房,还是来借嫁衣的。 比起把人丢出王府,借嫁衣更丢脸。 而那借嫁衣出嫁的,明儿之后,就是她侄媳妇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家宴 本来沈玥把人丢出府就算了,既然顾侧妃想借这事给她立威,那就别怪她不客气,大家一起丢脸了。 准确的说,她的脸已经被沈琦丢尽了,现在好歹捡了一点回来。 明天崇祖侯府大喜,顾侧妃肯定会回去,她烧这一把火,顾侧妃绝对会更嫌弃沈琦。 她是崇祖侯的胞妹,又是煊亲王府侧妃,她要嫌弃沈琦了,沈琦在崇祖侯府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荥阳侯府的仇,她可没那么容易忘记。 顾侧妃咬牙不语。 三太太坐在一旁,也挺无语的,沈家二房脑子进水了吧,二房和大房抢嫡妻之位,居然还来找沈家大房出身的世子妃借嫁衣,真心没见过这么蠢的。 蠢的太蠢,聪明的又太聪明了。 王府十年没能去掉墨汁的黄金树,世子妃一进门就给去掉了,那么大一株黄金树啊,轻轻松松就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本来一个世子爷,就够他们招架的了,这又来一个得力助手,只怕将来整个煊亲王府真的会落入他们之手。 “虽然如此,但也不能随便就把人丢出王府啊,煊亲王府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地方,由着你使性子,以后一定要注意点儿,”四太太开口道。 沈玥看着她,点头道,“我一定会注意的,相公也说了,煊亲王府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地方,对这么不要脸的人,应该打个半死再丢出去,我处事不当,给煊亲王府丢脸了,回去一定好好反省。” 认错的语气,还一脸的无辜和知错就改。 四太太脸一哏,她说的话不是这意思! 沈玥可不管她们什么意思,只要楚慕元不觉得有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古代以夫为天,可没说七大姑八大婶为天。 事情到这里,也就没有在谈下去的必要了,拳头全打在了棉花上,自己内伤了,沈玥还浑然没事。 老王妃放下茶盏,看着沈玥道,“世子在王府的身份特殊,加上有皇上护着他,所以行事顽劣,但这不是我煊亲王府的规矩,既然你嫁进王府了,就该懂王府的规矩,以后多劝着点世子,不要总坏规矩。” 说着,有嬷嬷拿了本书递给沈玥。 正是家规。 沈玥很乖的接了,随手翻着。 “没事了,你回去吧,晚间再过来用家宴,”老王妃摆手道。 沈玥拿着家规,福身告退。 回来临墨轩,楚慕元正在屋子里喝茶,沈玥就把家规递给他了,“让你跟我一起学。” 楚慕元接了家规,撇了一眼,就随手一丢,“这家规也就骗骗你,这王府,父王才是家规。” 精辟。 家规说不许纳妾,王爷不照样纳了,旁人就不许。 抱好王爷大腿比熟读家规重要。 “对了,一会儿家宴,有没有要注意的地方?”沈玥问道。 “没有,安静的吃饭就行了。” “那就好。” 到了时辰,就有丫鬟过来请他们去松鹤院用家宴。 第一次参加家宴,沈玥还很慎重,特地换了身衣裳,才和楚慕元一起去。 去的时候,大家都到了,既然是家宴,注重的就是个团圆,只要不是病了不舒服,都会来。 就连王妃都来了,气色比沈玥上午见到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丫鬟端菜上桌,大家东一句西一句聊家常。 差不多菜上齐了,王爷就来了。 没有耽搁,大家就上桌吃饭。 真的是吃饭。 从拿筷子,到放下筷子,两桌子人,说的话绝对不超过二十句。 大家都安静的吃饭。 沈玥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食不言,她一顿饭,不知道要说多少话,差点没憋死。 等吃完了,王爷走了,大家也都散了。 出了松鹤院,沈玥就望着楚慕元了,“王府家宴吃饭都不许说话吗?” 楚慕元失笑,“我不是跟你说了,父王才是家规,他不喜欢人聒噪,他在桌子上,就不许大家叽叽喳喳说不停,让大家吃完了再聊,在王府,家宴就是一种折磨,好在一个月就一回。” 沈玥,“……。” 难怪了,她还以为敬茶的时候,王爷阻拦顾侧妃是帮她解围呢,敢情他就不乐意听这些琐事。 “那老王爷在世的时候呢,家宴也不说话?”沈玥好奇道。 楚慕元摇头,“祖父在世的时候,家宴很热闹,那时候,父王的喜好不重要,他不喜欢也得忍着。” 沈玥,“……。” 难怪煊亲王府代代相传都那么霸道了,熏陶出来的啊。 还有比当王爷更爽的吗,你们通通都要听我的。 两人边走边聊。 月色静美。 一夜安眠。 第二天,沈玥醒来时,已经不见楚慕元了。 半夏端着铜盆进屋来,沈玥问她,“爷呢?” 半夏就笑道,“爷在院子里练武,差不多有一刻钟了。” 沈玥来了兴致了,赶紧让半夏帮她穿衣服,她要出去看看。 院子里,楚慕元剑如游龙,凌厉无比,他的剑法,她在东平王府就见识过了,高超的叫人咬牙。 见沈玥出来了,楚慕元把剑收了,朝沈玥走过来,眉头拧着道,“你给我把把脉,为什么练了一会儿就有些力不从心。” 沈玥看着他,没有急着给他把脉,而是问道,“你早上吃什么了?” “喝了杯茶,”楚慕元道。 练武容易出汗,不喝茶,他会口渴。 沈玥不知道怎么说,当日秦齐送给她的糕点里,就加了让人疲惫的药,想必他喝的茶里也有。 下的药没什么坏处,还是王妃给的,她要不要如实禀告他呢。 沈玥迟疑不语,楚慕元就不解了,“怎么了?” “你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力不从心的?”沈玥问道。 楚慕元就道,“从小就有,但不经常,后来我只要勤奋几天,就开始了,最近更严重了。” 沈玥挠着额头道,“这么奇怪的症状,我也没见过,等我仔细研究下。” 楚慕元不疑有他。 吃了早饭后,沈玥就去蘅芜院给王妃请安。 看到沈玥,王妃把下人支开,道,“昨儿世子回去,没怪你吧?” 沈玥摇头,“没有。” 王妃就放心了,随即莞尔一笑,也是她多虑了,他们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怎么会有事。 沈玥看着王妃,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母妃不希望相公习武?”(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一视同仁 王妃端茶的手滞了下,撇头看向沈玥,“你没有告诉世子。” 要是告诉了,来质问她的就不是沈玥了。 以她的医术,肯定知道她并没有什么坏心,想知道缘由再决定告不告诉楚慕元,便道,“我不反对他习武,我只是不希望他将来上战场。” 这个理由,叫沈玥愣住了。 楚慕元是煊亲王府世子,对煊亲王府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兵权了,王妃竟然不希望楚慕元上战场? 难道王妃不希望楚慕元将来继承煊亲王府? “为什么?”沈玥不解道。 “战场凶险,我不希望他出事,”王妃回道。 这个理由,说服别人还可以,沈玥不信,她看着王妃道,“以相公如今的武功,他肯定会上战场的,就算一点都不会,身为煊亲王世子,要是真起了战事,他肯定要去边关,母妃阻止他练武,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对于一个注定要上战场的人,武功越高,才越安全。 王妃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沈玥不好糊弄,王妃敛了眉头道,“世子和王爷一样,性子霸道,他上了战场,以他的聪慧,很快就会建功立业,皇上疼他,他掌握兵权会很容易,两个霸道的人凑到一起,看法相同最好,如果意见相左,天知道会出现什么事,王爷现在是没有想除掉世子,但谁能保证永远不会,老王爷待我和世子有恩,我不希望有一天,他和王爷会刀剑相向。” 这个理由,沈玥信了,但她觉得王妃想太多了,便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楚慕元不是恩将仇报的人,而且,她相信王爷也不是那样的人。 王妃苦笑一声,将来的事,谁能说的准。 “以后我不会再反对他勤奋练武,这事就不要告诉他了。” 沈玥应下。 她压根就没想过告诉楚慕元,如果让他知道,疼爱他,视他如己出的母妃给他断断续续下了好多年的药,该是何等的伤心。 王妃没有恶意,甚至是出于关心,只要不再继续下药,又何必多添一事。 陪王妃聊了会儿别的,王妃乏了,沈玥就退下了。 王府家规,每天给王妃请安,每三日给老王妃请一次安。 没事了,沈玥就回临墨轩了。 楚慕元不在,沈玥这才着手临墨轩的事。 其实临墨轩很简单,在她嫁进来之前,临墨轩的大小事务都是秦牧和秦风管的。 院子里也没什么丫鬟,都是要娶她,新添的,大部分都是从王妃院子拨过来的。 进内屋伺候的两个丫鬟,一个叫丁香,一个叫百合,之前是王妃屋子里的二等丫鬟。 因为王府家规,丫鬟就只是丫鬟,丫鬟们心里很清楚,不会存什么歪心思,沈玥当然就不用敲打她们了。 沈玥带了四个大丫鬟来,除了半夏和紫苏,另外两个就是茯苓和麦冬了。 虽然陈妈妈的女儿冬菱,她也要了过来,本该给她大丫鬟的身份的,只是麦冬和茯苓两个,两人不分伯仲,她实在不好舍其一。 陈妈妈懂事,就说让冬菱还做二等丫鬟。 沈玥觉得这样安排很好,便道,“虽然是二等丫鬟,但月钱和半夏她们一样。” 陈妈妈是她的管事妈妈,冬菱是她女儿,就算是二等丫鬟,说话的分量不会比半夏和紫苏轻,陈妈妈懂,她也懂,也就不在乎一个大丫鬟的名头了。 这边,沈玥有条不紊的处理临墨轩的事。 那边,沈家就热闹了。 今天是沈瑶和沈琦出闺阁的日子,嫁的又都是崇祖侯世子,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 沈琦是平妻,因为时间仓促,六礼是备不齐了,崇祖侯府象征的送了四十八抬聘礼来,余下的折算成银票给了沈琦。 迎亲和之前楚慕元娶沈玥一样,崇祖侯世子骑着马,系着红绸到了沈家。 同样遭遇拦路官。 沈琅之也不想费劲再想什么为难新郎官的了,之前怎么为难楚慕元的,今天就怎么为难崇祖侯世子,虽然失了新意,但也算是一视同仁不偏不倚了吧。 然而,一视同仁的结果却不大相同。 楚慕元剥了一百多颗瓜子,然后就刷刷刷的把瓜子一起剥好了。 崇祖侯世子可没那一手的绝技。 他是一颗一颗的剥。 剥的围观的人都打哈欠了,才剥了一小半。 司仪官都急了,别剥瓜子了,吉时都要误了。 可崇祖侯世子就是不急,慢吞吞的剥瓜子,还不要人帮他。 那样子,看起来像是故意的似的,不是让我剥完瓜子再娶亲吗,我就听话的剥完瓜子再说,叫人摸不清他是不会和煊亲王世子一样剥瓜子,还是不屑于和他一样剥瓜子。 围观的人都替他心急。 也有不着急的,笑道,“崇祖侯世子当然不急了,两位沈姑娘早就是他的人了,孩子都有了,当初煊亲王世子那么急,可是急着要洞房花烛呢,说来,煊亲王世子还是逊崇祖侯世子一筹啊。” 众人恍然大笑。 不过大喜日子,又是在沈家门前,有些心里话不能说啊,虽然崇祖侯世子迎娶了两位沈姑娘,可加起来似乎也不及沈大姑娘一个。 人家沈大姑娘有胆子打煊亲王世子,会斗鸡,会医术,那两位沈姑娘会吗? 大半个时辰过去,一盘子瓜子才剥好,沈琅之赶紧叫丫鬟拿去给沈琦和沈瑶分了。 今天的是淡瓜子,又只有一半,不会那么口渴的。 就是把自己亲妹妹给坑惨了,沈琅之懊悔。 沈琅之背沈瑶出嫁,沈琮之送沈琦出嫁,因为是两人的陪嫁,加起来比沈玥出嫁还要隆重几分。 吹吹打打,热热闹闹,一天又过去了。 翌日,便是沈玥回门的日子了。 起的稍微有些晚,沈玥洗漱穿戴好,丫鬟已经把早饭摆好了。 楚慕元打了珠帘进屋,看着沈玥穿戴整齐,一身天蓝色裙裳,勾勒出曼妙的身姿,笑道,“昨晚你拿银针扎我,原来是给我治病,我还误会你了。” 昨晚被她扎了几针,半天动不了,可是今天早上再练武,浑身充满了力量,不再像以前那样觉得吃力。 PS:今晚要不要加更,O(∩_∩)O哈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取而代之 沈玥脸微红,昨晚某人动手动脚,害的她想睡都睡不着,无奈之下,趁他不注意,扎了他两针,这才让他老实。 那是真扎,可不是给他治病,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无力,那是因为王妃真的没有再给他下药了,和她扎针半毛钱关系没有。 不过,既然王妃不希望他知道下药的事,这样的误会挺好的。 坚决不解释。 吃完了早饭,又一起去给王妃请了安,没有耽搁,就准备回门了。 出了王府,坐上马车,沈玥就朝楚慕元伸手了,“现在总能把信给我看了吧?”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找他要信了,他总说回门再看,现在已经坐上回门的马车了,他要再推托,沈玥真的要发飙了。 看着伸到跟前的手,十指纤纤,指如青葱,再看她清秀的脸庞上,写满了不容回绝。 楚慕元在心底一叹,将怀里藏着的信拿出来,还不等递给沈玥,就被她一把抢了过去。 他知道她心急,可那信上的内容,他怕她看了会扛不住。 柳氏被火烧死,拼着最后一口气,在棺材里将她生了下来,这般恩情,又岂是言语能形容的。 恩情难报,可他们兄妹却认贼主母十几年,只怕柳氏泉下有知,都会死不瞑目。 沈玥抢了信,迫不及待的打开。 信是写给沈钧的,开头便是请沈钧原谅她所犯的过错。 秦氏少时丧母,是老夫人心疼她,带进沈家抚养,和沈钧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她从懂事起,就喜欢表哥,长大了,更是一心想着嫁给他为妻。 可惜,柳氏的出现,让她梦碎。 她看着柳氏进门,看着沈钧把所有的温柔和疼爱都给了柳氏。 她羡慕。 她妒忌。 她恨。 她做梦都想取而代之。 可是她有那份心,却没那份胆量。 后来,她遇到了大夫人,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好友,大夫人经常来找她玩,看出她喜欢沈钧,时不时的就煽风点火,让她妒忌的发狂。 因为大夫人知道她的秘密,秦氏和她关系更亲密了,经常送她礼物,约她一起出游,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秦氏对大夫人毫无保留的信任,大夫人也经常帮她出主意,当初用珍珠项链害柳氏滑到,差点小产的主意就是大夫人帮她出的。 这件事的后果,柳氏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沈钧讨厌她了。 秦氏找大夫人发飙,责怪她出的馊主意,屁用没有,还越弄越糟了。 秦氏朝大夫人发火,大夫人怪她没用,好办法都给她弄遭了,两人为此还闹掰过几天。 后来大夫人亲自登门给她道歉,两人又重归于好,而且大夫人许诺一定会帮她拿到沈家当家主母的位置。 秦氏无人可用,只能选择相信她。 那一天,大夫人来告诉他,说是沈钧有事,需要离京几天,他不在,做什么都方便。 两人凑到一起,谋划了几天,因为柳氏不敢轻易出门,有办法都用不了,沈钧又快要回来了,仓促之间,决定烧死柳氏。 这计划很成功,柳氏被火烧死了。 只是她在棺材里生下沈玥,实在出乎人意料。 不过是一个女娃娃,成不了气候,根本就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柳氏死了,沈钧也回京了,痛失爱妻,沈钧有多痛心,大家都看在眼里。 那一段时间,对沈钧来说,仿佛天都塌了。 后来秦家看她快及笄了,要给她说亲,秦氏急了,现在柳氏死了,要是她最后嫁的不是沈钧,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她又找到了大夫人,要大夫人帮她出主意。 大夫人就帮她想了个酒里下药的办法,只是结果却叫秦氏失望至极。 她那一天突然肚子不舒服,去了一趟茅厕,等她回来时,见到的却是沈钧抱着大夫人喊若兮。 沈钧把大夫人当成柳氏了! 她冲上去要把两人拉开,可是来不及了,沈家下人,甚至还有外人都看见了。 大夫人找她哭,怪她突然离开,秦氏心里气的炸毛,骂她不要脸。 沈钧是男人力气大又怎么了,醉成那样,一推就倒,她真的挣扎不了吗? 还有,药是她给的,药性如何,没人比她更清楚! 出了这事,沈家去宜春侯府赔罪,宜春侯府说大夫人的闺誉毁了,要把大夫人嫁给沈钧,那时候,秦氏才后知后觉,她是被大夫人当成傻子耍了。 她根本就是自己想嫁给沈钧,借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除掉柳氏,给她腾出沈家当家主母的位置。 她找大夫人算账,可是大夫人死不承认,她是帮她出了主意,可那又如何,她没有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着她害柳氏。 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她一个侯府嫡女,如果不是为了帮她,最后把自己搭上,她岂会甘心嫁给沈钧做填房?! 大夫人的解释,她信了。 她能害死柳氏,可她害不了大夫人,她这辈子都如不了愿了,再加上酒里下毒的事,老夫人知道了,关她禁足,很快就给她定下了亲事,然后送回了秦家。 等她嫁进阮家,她才知道老太爷有可能当相爷,沈家是尚书府,一个侯府嫡女做填房是差了点。 可要是沈家成了相府,就不差了。 还是大夫人算计了她! 后来老太爷终究没有当上相爷,大夫人嫁给了沈钧,秦氏嫁进了阮家。 那时候,柳氏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了,她们谁敢抖出来呢? 大夫人和秦氏关系好,沈家上下都知道,后来两人关系变差,大家只当是秦氏下药,连累了大夫人的缘故,却不知道内里真正的原因。 秦氏写了多年前的事,还把最近灵泉寺惊马,大夫人想害死她的事一并写了,她不知道哪一天,大夫人怕她再找她帮忙,就痛下杀手。 最后,秦氏写着,这封信交到沈钧手里的时候,大概她已经被大夫人害死了,希望沈钧原谅她。 什么希望,什么认错求原谅,说白了,不过是不甘心死在大夫人手里,让沈钧给她报仇,就算不能让大夫人给她陪葬,也不能让她下半辈子过得太舒服了。 看完了信,沈玥双目赤红,紧紧的捏着信,楚慕元把她揽在怀中,道,“你想哭就哭吧,不要忍着。” PS:加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回门 沈玥眼泪就滑了下来。 虽然她早猜到柳氏的死,和大夫人脱不了干系,却没想到竟然是她一手谋划的。 柳氏不是她亲娘,对于她的死,她没有那么悲怆的心情,可她拼着最后一口气,把腹中骨肉生下来,这样的女子,被人算计而死,她怎么能不惋惜。 一路上,无人说话。 到了宁远街,秦牧赶着马车,提醒道,“快到沈家了。” 沈玥赶紧拿绣帕把眼睛擦干净,那封信楚慕元叠好,收在怀中。 沈玥和楚慕元回门,沈家的下人见了,连忙迎了上来,恭敬有礼,笑脸如花,“大姑爷和大姑奶奶回来了。” 楚慕元下了马车,然后扶沈玥下来。 进了沈家,就直接去宁瑞院了。 沈玥和楚慕元回门,对沈家来说是件大事,沈钧告假在家,都在宁瑞院,就等沈玥回门了。 正堂内,除了沈钧和老夫人,还有大夫人,另外就是四老爷和四太太了。 三太太肯定不在的,她孀居在南苑,府里的喜事,她是不会参加的,尤其是嫁娶这样的喜事。 看到沈玥和楚慕元一起来,四老爷和四太太是特别高兴,大夫人就脸色冷淡了。 沈瑶嫁的不如沈玥好,还有个沈琦和她平起平坐,尤其沈琦怀了身孕,一旦生下儿子,那就是崇祖侯府的长子嫡孙了,以后沈瑶拿什么跟她比? 这一切,都是沈玥和楚慕元两个害的! 沈玥和楚慕元两个上前,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看着他们,想问问沈玥在沈家过得如何,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楚慕元对沈玥够诚心了,她怎么问,岂不是惹他不快。 只是沈玥嫁了,还没有圆房啊。 一般成亲之后,圆了房,煊亲王府是要送圆房礼来的,但是煊亲王府没有送。 老夫人不放心,还派人去问了陈妈妈,丫鬟回来禀告,她才知道沈玥洞房花烛前来了葵水。 当时,老夫人就惊呆了。 京都成亲嫁娶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怎么就给煊亲王世子碰上了,这也太…… 不过想到成亲的日子是他自己挑的,他也只能认倒霉了。 老夫人神情很慈爱,沈玥却笑不出来,周身散发一种疏远和淡漠的气息,很明显。 老夫人脸上的笑渐渐散去,问道,“怎么了?” 沈玥摇摇头,“没事儿,只是膝盖有些疼。” 那边丫鬟正好拿蒲团过来,陈妈妈一听这话,赶紧给丫鬟使眼色,不要拿蒲团来了。 虽然回门要行跪礼,但是大姑奶奶说膝盖疼,哪还能让她跪着敬茶啊。 丫鬟就没拿蒲团来了,沈玥就没有跪了,她本来就不喜欢下跪,想到柳氏和秦氏,心里更是对老夫人心存失望,怎么甘心下跪呢。 敬过了老夫人,把带的回门礼送上,是一些调理身子的药材,是王妃帮着准备的。 沈钧也准备了礼物,但是没带。 敬过沈钧之后,就该是大夫人了,结果沈玥捧了茶,转身敬四太太去了。 大夫人脸黑成了炭,嘴皮都气的哆嗦了。 沈玥把茶端给四太太,四太太受宠若惊啊,虽然觉得这有些不合礼数,可茶都端过来了,不接更不合礼数,赶紧接了。 大夫人就发飙了,她起身道,“大姑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当她是死人给略过去吗?! 沈玥没有回头,楚慕元转身看着大夫人,笑道,“急什么,一会儿单独敬你。” 说完,他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到沈钧跟前,道,“这是小婿特地为岳父大人准备的礼物,岳父大人请过目。” 沈钧眉头皱了下,总觉得女儿今天神情不大对劲,哪有回门礼是一封信的。 不过楚慕元这么正儿八经的送,沈钧接了。 见信是拆开的,他又看了楚慕元一眼,然后才把信拿出来。 才扫了两眼,脸就冷了。 再往后看,一张脸像是被冻了十天半个月,青的厉害,等看到最后,他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拿着信纸的手都在颤抖,浑身充满了戾气。 大夫人坐在一旁,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凉,仿佛要大祸临头了一般。 老夫人还从未见过沈钧这样的神情,心里有些慌,问道,“出什么事了?” 沈钧惨笑一声,指着大夫人,吼道,“是她和秦氏害死了若兮!” 老夫人脸一白。 大夫人就站起来了,脸色苍白的她,还不忘辩驳,“没有的事,是谁污蔑我?!” 大夫人会否认,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她要是坦白认了,那才不正常。 那封信被老夫人接过去看了,沈钧揪着大夫人衣领,把她拉到老夫人跟前,让她亲眼看看信上写了些什么。 老夫人认得秦氏的字迹,大夫人也认得。 上回秦氏还派人给她送了信,威胁她,如果再杀她,她会鱼死网破,把当年的事抖出来,让大家都知道。 这大概就是那封信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落到沈玥和煊亲王世子手里。 她还有点脑子吗?! 大夫人心里将秦氏千刀万剐,可是眼睛却盯着那封信,见老夫人把信还给沈钧,大夫人身子一侧,挡住沈钧,然后把信给抢了过去。 她扫了一眼,就像是发疯似的把信给撕了。 沈钧回过神来,一巴掌朝大夫人煽了过去。 大夫人歇斯底里的吼着,“捏造一封信,就想污蔑我?做梦!” 没有了信,秦氏不会蠢到认罪,他们奈何不了她! 看着那信被撕成碎片丢在地上,沈玥气的浑身颤抖,楚慕元手搭在沈玥的肩膀上,醇厚的嗓音笑道,“撕了就撕了,那封信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沈玥烦躁的想杀了大夫人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她望着楚慕元,不明白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那封信是罪证,如今被毁了,怎么能说不重要了? 外面,有丫鬟跑进来,火急火燎,都快急哭了,“老,老爷,不好了,刑部尚书周大人带着官兵把咱们沈家给包围了!” PS:双十一,看楠竹处事之快很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送行 丫鬟害怕很正常,她们虽然是丫鬟,但沈家也是她们的家,要是沈家出了什么事,这些丫鬟就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了。 听丫鬟说刑部尚书把沈家围了,楚慕元两眼一番,“只是让他们来抓个人,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有我在,还能让她从我眼皮子底下飞了?” 这个她,明显是指大夫人。 大夫人浑身抖如筛子,死死的望着楚慕元。 楚慕元瞥了眼地上被风吹散的信纸,笑道,“这封信,在刑部尚书手里放了两天,已经证实是秦氏的亲笔信,你是撕是毁,根本不重要。” 楚慕元话音未落,大夫人已经跌坐在椅子上了,面如死灰。 撕毁证物,罪加一等。 楚慕元懒懒的瞥过她,转而看向沈钧,笑问道,“岳父大人不会怪小婿让刑部来插手沈家的家务事吧?” 连刑部尚书都来了,还把沈家给包围了,现在再问这话,也不嫌晚了。 但楚慕元就是问的坦然。 柳氏死了,虽然死了十几年了,但死刑案,就归刑部管,当然了,要是沈家一力压下此事,刑部也没辄。 沈家处事软绵绵的,楚慕元看不上眼,就像现在,那么关键的信都能被大夫人撕了,要不是他早有准备,此事到最后无凭无据,别说奈何不了大夫人了,指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 就算沈钧心里信了,可能拿大夫人怎么样,关在佛堂,吃斋念佛一辈子就算完了? 这算处罚吗? 楚慕元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别说伤及性命了,谁要敢动他母妃一根汗毛,他要他全家小命。 很快,刑部尚书就来了,刑部侍郎陪同在侧。 看到楚慕元,刑部尚书笑道,“世子爷也在呢。” 楚慕元轻点了下头,道,“把人带走吧,尽快审问清楚,如果死不认罪,不必顾及她是本世子的岳母,该怎么审就怎么审。” 这是要刑部用酷刑啊。 至于那一声岳母,明显是讽刺啊,这可是杀世子妃亲娘,世子爷嫡亲岳母的凶手。 刑部尚书看了沈钧一眼,虽然他是楚慕元的岳父,可惜论身份,差太远了,刑部尚书还是很给面子的说了一句,“得罪了。” 说完,笑脸一收,摆手道,“带回刑部。” 然后,就过来两个官兵,上前请大夫人走,大夫人不愿意,刑部尚书眼神一瞥,两官兵就粗暴了,把大夫人胳膊一扣,逼着她往前走了。 开玩笑,世子爷还在这里呢,岂容她说冤枉就冤枉的? 这时候,楚慕元端起茶盏,朝大夫人一举,笑道,“方才没敬你,这杯茶给你送行。” 大夫人睚呲欲裂。 “带走!”楚慕元冷声道。 两官兵一吓,连忙押着大夫人走了。 大夫人被带走了,刑部尚书也不逗留了,看着楚慕元道,“这时候,秦氏应该已经到刑部了,案子一定尽快查清,不会让世子爷久等的。” 楚慕元嗯了一声,刑部尚书就带人走了。 态度很恭敬。 当然了,是不恭敬也不行。 楚慕元找他查案,是在御书房,当着皇上的面找的,说是手里头有一桩人命案,需要刑部彻查,皇上当时就吩咐刑部尚书,一定要好好查。 还不知道要查的是什么案子,皇上就帮着催了,刑部尚书敢不认真吗? 乌拉拉一群人来,现在又全部走了,留下一个难以消化的消息,震的他们都回不过神来。 四老爷站起来,他不敢置信,“大嫂是大夫人和秦氏联手害的?” 沈玥点点头,“以前我也没有怀疑过,那次我消瘦下来,在沈家大门前,表姑母看到我就像是见到鬼似的,吓崴了脚,丫鬟又无意间听到她责怪大夫人,竟然让我在她眼皮子底下说瘦就瘦了,我就起了疑心,有相公帮我,这才拿到了表姑母的亲笔信……。” 说着,沈玥的声音哏噎了。 四太太心疼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做梦也没想到大嫂的死不是意外,是被她们给害的,现在交给刑部,定能给你娘讨个公道。” 沈玥轻点了点头。 楚慕元握着她的手,看着沈钧道,“这么大的事,我看岳父大人一时间也难接受,我就先带世子妃回王府了,等岳母大人的案子有了结果,我再陪她正式回门。” 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还吃的下回门饭啊。 沈钧看着沈玥,眼眶通红。 柳氏是他的结发妻子,被人害的枉死,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察觉,还要女儿自己查,他枉为人父,枉为人夫。 没人留他们,楚慕元就把沈玥带走了。 等他们出沈家时,沈家大门前围观看热闹的路人还没有散。 沈家这几日风光够了,虽然脸也丢了不少,可是昨儿才办完喜宴,今儿刑部尚书就亲自带人把沈家给围了,还把沈家大夫人给押走了,大家怎么能不好奇呢。 刑部管的都是杀人放火的大案啊,难道沈家大夫人手里沾了别人的血? 当家主母,手里没几条人命的很少,只是那些人多是丫鬟小厮,是签了卖身契的,打死了官府也不会追究,惊动刑部的,绝对不是小事啊。 一群人揣测非非。 秦牧赶了马车过来,楚慕元扶着沈玥上了马车,自己也钻了进去。 “去刑部看看吧,”沈玥望着楚慕元道。 楚慕元看着她,拧眉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她怎么可能不放心呢,他办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都没跟她透半句口风,就把事情处理完了。 大夫人这一回是在劫难逃了。 楚慕元一把将沈玥抱坐到他大腿上,摩挲着她的手,道,“刑部那地方,血腥味太重了,还是别去了,免得晚上做噩梦,你要不放心,我让秦齐盯着。” 刑部大堂,怎么可能血腥味重呢,这是告诉沈玥大夫人和秦氏会被打的皮开肉绽,太血腥了,不想让她去。 楚慕元一番心意,沈玥虽然很想去,也不愿拂了,就回王府了。 两人下马车时,正好王爷出门,见到两人,眉头皱了下,“你们不是回门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家出了点事,我们就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担忧 楚慕元说的风轻云淡,王爷多看了他两眼。 这眼神叫楚慕元纳闷了,没有责怪,也没有训斥,倒夹了两分担忧。 他把秦氏和大夫人送到刑部问审,这事瞒的很严实,除了刑部几位官员,并没有人知道,而且就算父王知道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没有责怪和训斥很正常。 可这担忧又是怎么回事,父王可是极少在他面前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父王有话和我说?”楚慕元不喜猜测,直接问道。 王爷看着他,欲言又止,正好小厮牵了马过来,王爷翻身上马,看着楚慕元道,“最近一个月,就不要练武了,好好歇着。” 话音未落,人已经骑马走了。 楚慕元眉头微敛,看着王爷骑马走远,马蹄卷起一阵沙尘。 沈玥就无语了,王爷和王妃还能再奇怪一点吗,一个给楚慕元下药,让他练武别那么勤奋,她好不容易说服了王妃,不给楚慕元下药了。 这才过了一个早上,王爷又要楚慕元不要练武了,还丢下这一句就走,惜字如金,多说两句话会死啊。 沈玥心底疑惑,望着楚慕元,问道,“父王为什么要你最近一个月不要练武了?” 楚慕元牵着沈玥的手,往王府走,一边笑道,“大概是激将我,让我勤奋练武吧。” 沈玥看着他无可挑剔的侧颜,道,“一大清早就练武,还不够勤奋吗?” 真正的纨绔子弟,那是睡到日上三竿,在温柔乡里醒来的,他虽然也是纨绔,还是名声响当当的,却和那些人不能一概而论。 见沈玥觉得他勤奋,楚慕元笑出了声,声音醇厚,像是远山深谷中传来的撞钟声。 在寻常人家,他早起练武,的确算的上勤奋了,可王爷手握重兵,没有战事的时候,就是训练将士。 那些训练,不仅繁重,有些甚至称之为残酷了,累的那些将士们虚脱,倒在地上爬不起来都有。 可越是训练严酷,那些起初叫苦不迭的将士们,越是对煊亲王府忠心耿耿。 跟他们的训练相比,他能叫勤奋? 而且,他还是煊亲王世子,对他的要求,只会更严格,尤其他现在还成亲了,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该入军营了,父王说的一个月,莫不是再提醒他? 可父王流露的几分担心又是怎么回事,虽然进了军营,肯定会有将军出手试探他武功高低,可父王不应该更希望那些将军把他打趴下,杀杀他的锐气吗? 他记得祖父说过,父王十七岁入军营,比试之前,他就说了,谁要手下留情,就去扫半个月马厩。 虽然老王爷这么说,可那些老将军哪能真不估计王爷是煊亲王世子的身份,只是老王爷说一不二,那些老将军偷偷放水。 可老王爷什么眼神啊,哪怕有一招没有使出全力,都被他罚去扫马厩了。 后来的老将军就不敢放水了,把王爷打的很惨,这还不算,老王爷还让王爷跟着那位将军训练,直到打败他为止。 当年王爷入军营经历了什么,也是他即将要经历的,无可避免。 想到自己会被人揍,还有一堆人围观,在心底叫好,完了,还不能事后报复,楚慕元就觉得必须要勤奋练武了。 在比试台上,将那些大将军打趴下,直指王爷。 他想和他过招很久了,可惜一直没机会交手。 沈玥和楚慕元今天回门,按理是要吃了回门饭再回来的,现在提前回来了,连王爷都纳闷了,何况是其他人了。 其他人,楚慕元和沈玥管不着,但是要先去跟王妃打声招呼,免得她担心。 没说具体出了什么事,只说是沈家出了点事,就先回来了,王妃听了,也没多问。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沈家还是沈玥的娘家,她不好多打听。 但见沈玥脸色不是很好,猜到和沈家出事有关,就让楚慕元带她回去歇着了。 回到临墨轩,喝了杯茶,楚慕元就去偏院练武了。 沈玥没有去看,免得在一旁看着,让他分心,不过,她总觉得王爷说让他别练武了,不像是在激将他,是真的不希望他练武,只是她才嫁进煊亲王府,对王爷了解不多,还有他们是如何相处的也不清楚,不过楚慕元性子她好歹了解一二,你让他往东边走,他绝对往西边走。 不过,勤奋练武总不是坏事。 就是没楚慕元陪着,她好像和在沈家也没什么区别,除了看书,就是绣针线打发时间。 临墨轩很平静,可是临墨轩外就热闹了。 沈玥是新进门的世子妃,她的一举一动,大家都关心着,好好的回门,居然提前回来了,也太奇怪了,虽然知道沈家出了事,可出了什么事呢? 有胆大的丫鬟,向跟着沈玥一起回门的丫鬟打听,丫鬟也不隐瞒,事情都闹到刑部去了,还瞒的了吗? 然后,大夫人和秦氏谋害柳氏,事情败落,被刑部尚书带走的事就在王府传开了。 丫鬟婆子们听的唏嘘,心里都很同情沈玥,毕竟认贼做母十几年,太可怜了。 可顾侧妃听了,就恼火了,别忘了,大夫人亲生女儿沈瑶,昨儿才嫁进崇祖侯府,成了她侄媳妇,大夫人进了刑部,还是被楚慕元送进去的,要不是罪证确凿,怎么会不顾忌沈家,就让刑部尚书抓人了? 有一个杀人凶手的亲娘,沈瑶的名声也毁了,要是早几天知道这事,崇祖侯府说什么也不会让沈瑶做嫡妻的。 沈瑶名声差,沈琦的名声也好不了哪里去,未婚先孕,还在沈家喜宴上晕倒,会被人笑一辈子的。 崇祖侯府的脸被她们两个丢尽了! 崇祖侯府是顾侧妃的娘家,她怎么能不生气。 她更生气的是,楚慕元早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顾侧妃也是天真,楚慕元和崇祖侯世子本来就有仇,崇祖侯世子倒霉,他更高兴才对,怎么可能帮着他呢。 只是叫沈玥没想到的是,老王妃听了这事后,居然下令不许大家议论这事,免得她听了,心里难受。 突如其来的关心,叫沈玥受宠若惊,还有些措手不及,要知道那天敬茶的时候,老王妃表现的很疏离,虽然看着和蔼,但直觉告诉沈玥,老王妃并不容易亲近。 难道她看走眼了,老王妃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红烧肉 王府里,因为老王妃吩咐了,大家不敢再议论沈家的事,但是王府外,就没人能约束了。 十五年前,柳氏在棺材里生下沈玥的事,太叫人震惊了,多少妇人,尤其是生养了儿女的妇人都敬佩柳氏,如今再听,原来柳氏被火烧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算计。 大家都觉得杀人凶手,也就是大夫人和秦氏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再说,秦氏和大夫人被带到刑部,两人都知道大祸临头,不会善了了。 不过,好歹还有一线生机,只要她们咬紧牙关,死不承认,那封信又被撕了,没有其他人证,谁能奈何的了她们? 要是真认罪了,不但她们要死,就连女儿都护不住了。 两人下定决心,死不认罪,刑部尚书再三询问,除了被气的够呛,一点辄都没有。 一般这时候,刑部只能动用刑罚,来逼问了。 只是大夫人和秦氏身份特殊,两人都是诰命夫人,大夫人还是崇祖侯世子的岳母。 不过,楚慕元吩咐了,该怎么审问,就怎么审问,无需顾忌。 犹豫再三,刑部尚书还是决定给她们两个用刑。 只是刑罚还没上大夫人的身,刑部尚书就被气的够呛了,又是屈打成招,又是被煊亲王世子收买,往她身上泼脏水。 刑部尚书审案无数,还没见过罪证确凿,还如此嘴硬,倒打一耙的女人。 难怪煊亲王世子要交给刑部来审了,这要在沈家,谁能奈何的了她啊? 刑部尚书将刑令往地上一丢,“给我打!” 几十板子下去,就被打的皮开肉绽了,可大夫人非但不认罪,还喊冤。 秦氏直接就被打晕了,又被水泼醒。 打了板子,上了夹棍,刑部尚书就没辄了。 刑部酷刑不少,打板子和夹棍算轻的了,当然最轻的大概还是饿和渴,其他的说出来都叫人汗毛倒竖,如炮烙、锻炼、抽肠、悬脊、剜膝、剥皮、鼎烹…… 可这些刑罚都不合适给秦氏和大夫人用。 她们两个要坚持不画押认罪,仅凭一封信,还真的难处决她们。 打了一顿,两人都有些奄奄一息了,毕竟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还有崇祖侯世子当面施压,刑部尚书就把大夫人和秦氏关到刑部大牢去了,容他想想,怎么撬开她们两个的嘴。 大夫人被抓,就有丫鬟给沈瑶通风报信了。 本来崇祖侯世子就没想过娶沈瑶,只是出了意外,不得不娶,大夫人是死是活,他也不想关心。 可偏偏送大夫人进刑部的是楚慕元,这事崇祖侯世子就想管管了。 能救大夫人最好,那说明楚慕元污蔑了大夫人,要是救不了,也尽了他一个做女婿的本分,更重要的就是给楚慕元添堵了。 有崇祖侯世子横叉一脚,这案子就不好审了。 而且这案子闹的整个京都都沸沸扬扬,惊动了皇上和满朝文武。 查不清案子,那就是刑部无能。 崇祖侯在议政殿施压,宜春伯附和,大体就是不许刑部用刑,有屈打成招的嫌疑。 不过,刑部尚书也不是吃素的,何况这案子是煊亲王世子让查的,那可是皇上给撑腰的主,便说用刑是刑部的权利,谁也无权干涉。 议政殿吵了会儿,皇上发话了,他问煊亲王,这案子该怎么查。 崇祖侯是楚二少爷的亲舅舅,自然希望楚二少爷将来继承煊亲王府。 可把大夫人送到刑部去的是楚慕元,是煊亲王世子。 皇上想借此看看,煊亲王会偏向谁。 煊亲王瞥了皇上一眼,道,“给刑部五天时间,尽力查办此案,旁人不得干涉,如果五天之内,不能让她们认罪,就先放了她们。” 谁都帮了,谁也没帮。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沈瑶探监,把这事告诉大夫人,只要五天之内,刑部不能定案,就放了她们。 下了朝,刑部尚书就来找楚慕元了,他得先跟楚慕元说一声,免得他五天之后,什么都查不出来,让楚慕元失望,毕竟他之前就没有十足的把握要大夫人和秦氏认罪,现在又有五天之期,换做是他,说什么也会扛过这五天的。 而事情又发生在十几年前,案发现场早被破坏了,他都不知道从何处查起。 既然楚慕元能拿到信,或许还有别的证据说不一定,至少查起来比他容易些。 刑部尚书说完,忐忑的看着楚慕元。 楚慕元斜了他一眼,慢悠悠问道,“尚书大人的意思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他手里拿着软剑,阳光下,寒光凛凛。 尚书大人敢说没有一点把握吗,连忙道,“有七成把握,只是要用到些非常手段,需要世子爷相助……。” 这案子的关键,还在秦氏身上。 她才是杀柳氏的直接凶手,大夫人是背后的罪魁祸首,秦氏不招,大夫人是不可能招的。 她们很清楚,一旦招认,就只有死路一条,死不认罪,还有活路,尤其,现在有人营救她们。 为今之计,只能从内瓦解,让她们狗咬狗。 这和当初沈玥用的计策是一样的。 只是他是刑部尚书,有些手段,他不能用。 楚慕元听了刑部尚书的计划,吩咐秦风道,“极力协助尚书大人,三天之内让她们认罪。” 秦风领命。 刑部尚书,“……。” 五天他都觉得时间太短了,世子爷还嫌多了,这性子也太急了点吧。 楚慕元的话撂下了,刑部尚书只能尽全力审案了。 秦氏和大夫人既然决定死扛着,那就继续用刑,往狠了打。 打的越重,阮柔和沈瑶,还有宜春伯府探望的次数就越多,一天来好几回。 一次,刑部侍郎单独审问秦氏,沈瑶路过的时候,正好听到秦氏和侍郎大人说话。 秦氏被绑在凳子上,衣服上全是血迹,有气无力,她艰难的抬头,看着刑部侍郎,“你说的话当真?” 刑部侍郎看着她,道,“我没必要骗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煊亲王世子的目的原就不在你,只要你认罪,他便饶你不死,他要想杀你,用的着费这么大力气吗?” 秦氏犹豫了,道,“容我再想想。” 刑部侍郎脸当即冷了,“当真不识抬举,天上掉馅饼的事还要考虑,我就给你一天时间好好想想,送她回牢饭,晚上不许送饭。” 说完,刑部侍郎就甩袖走了。 沈瑶怕被看见,赶紧躲开了。 那时候她已经见过大夫人了,要再见大夫人,被狱卒拦下了,“一天只许见一回,方才世子夫人已经见过了,明儿再来吧。” 沈瑶没辄,只能回去了。 可是,一路上她都忐忑不安,换做她是秦氏,刑部侍郎说的话,她也会犹豫的,何况,秦氏本就怕死,要不是担心娘杀她,她也不会写那封信。 本来她就当心娘会杀她灭口,现在只要她招认,煊亲王世子就饶她不死,还帮她除了娘亲,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啊。 沈瑶害怕了,她从来没有处理过这也的事,不知道怎么办,她找到了吴妈妈。 吴妈妈一直跟在大夫人身边,帮大夫人出了不少的主意,现在能补救的办法,就是在秦氏开口之前,杀了她。 “怎么杀她,她被关在监牢里,根本就看不到她人,怎么下手?”沈瑶急道。 吴妈妈知道她着急,她也急啊,大夫人是她看着长大的,在她心里,是主子,更也是她女儿,便问道,“表姑娘是不是每天都去监牢探望表姑奶奶?” 沈瑶眼前一亮。 第二天,阮柔去探望秦氏,就被沈瑶给拦下了。 沈瑶借口找阮柔商议怎么救秦氏和她娘,阮柔不疑有他,现在的大夫人和秦氏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当时在街上,人来车往的,不便谈话,就进了沈瑶的马车。 两人商议了会儿,阮柔就回去了,沈瑶要她劝秦氏,一定不要松口,五天时间忍忍就过去了。 阮柔知道,她娘出事,又是煊亲王世子送进刑部的,阮家帮不了忙,全靠崇祖侯府和宜春伯府了。 阮柔去刑部大牢探监,她带了饭菜和药来,还塞给狱卒五两银子,让她进去伺候秦氏。 不得不说,这个女儿还是挺孝顺的。 阮柔喂秦氏,结果秦氏一动就碰到伤口,只是昨晚太饿了,饭菜飘香,她恨不得整盘倒了。 一块红烧肉,刚要送进嘴,结果两只大耗子蹿过去,吓的丫鬟大叫。 丫鬟都怕了,何况是阮柔了,这一吓,装着红烧肉的盘子就摔了。 牢房里的老鼠可不怕人,胆子大着呢,香喷喷的红烧肉,它们的最爱。 秦氏心疼啊,她看着阮柔道,“几只老鼠而已,别怕。” 要换做以前,秦氏也会吓的不轻,这不是在牢里住了几天了,早习惯了。 阮柔鼻子都酸了,捧起另外一盘子鱼,夹给秦氏吃,“娘,这是你最爱吃的清蒸鱼,鱼刺我让下人剔了。” 秦氏眼眶通红,正要张嘴呢,完了,丫鬟又叫了,还是叫老鼠。 秦氏心底那叫一个恼啊,这丫鬟是故意的吧,摔了一盘,再摔一盘,她还吃什么?! 秦氏正要发火,结果丫鬟指着地上的老鼠道,“死了,老鼠死了。” 老鼠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吃了块红烧肉就死了。 红烧肉有毒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判刑 秦氏脸白如纸。 阮柔也吓的浑身发颤,如果不是这只老鼠,丫鬟突然尖叫,死的就不是老鼠,而是秦氏了。 那是她娘啊,要是吃了她送来的饭菜死了,她难辞其咎。 是谁要借她的手害死她娘?! 秦氏眼泪流了下来,她知道阮大人待她一般,并没有多少夫妻情分,可要杀她,就太过狠心了。 这是阮府的厨艺,秦氏吃了这么多年,认的出来,阮家那些小妾虽然经常蹦跶,可她人在大牢里了,她们不会火上浇油,只有阮大人有这个可能。 夫妻这么多年,虽然早离心了,但这会儿还心疼的厉害。 秦氏眼泪像是决堤的河坝,阮柔知道她娘想错了,便道,“娘,父亲不让我给你送饭菜,这菜大厨房送到我屋子里,我早上吃了一筷子,没有问题。” 秦氏一滞。 不是阮大人嫌弃她,要她的命,那会是谁? 阮柔就把今天从饭菜装进食盒,然后出府,并在半道上遇到沈瑶的事一并说了。 阮柔也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好端端的饭菜里怎么会有毒呢。 丫鬟想到什么,连忙道,“是芝香!” 芝香是沈瑶的贴身丫鬟。 阮柔猛然看着丫鬟,丫鬟道,“姑娘上了马车,奴婢原在马车外等着的,芝香说这样太招摇了,拉着奴婢进了马车,我们聊了两句,她就说闻到饭菜香了,她把食盒打开看,奴婢也没好阻拦她,正好这时候有人敲马车,奴婢就打了帘子往外看,指不定就是那时候被她下了毒!” 都这么明显了,不是芝香下的毒,还能有谁。 秦氏气的浑身哆嗦,原以为她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同仇敌忾,一起忍刑罚,没想到她居然想偷偷要她的命。 也是她蠢,只要她死了,还有谁能指证大夫人,只怕她一咽气,她再一喊冤,刑部就会放了她! 昨天刑部侍郎走之前,跟她说了一句什么话来着,只要她坦白实情,就饶她不死。 “我要见刑部侍郎!”秦氏喊道。 狱卒听了,连忙通报刑部侍郎。 很快,刑部侍郎就来了,刑部所有的案子,也不及这件案子来的重要啊。 见到秦氏,刑部侍郎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地上的死老鼠,问道,“想通了?” 秦氏问道,“我若是坦白了,你真的能饶我不死?” 刑部侍郎赫然一笑,指着自己的脑袋道,“用我的项尚人头担保。” 刑部侍郎都这么说了,秦氏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招。” 再说沈瑶,在给秦氏的饭菜里下毒之后,就静等秦氏暴毙的消息,可是等着等着,传来的却是秦氏认罪的噩耗。 秦氏把当年的所做所为,一五一十的说给刑部侍郎听,当时一旁还有不少狱卒,师爷执笔,将供词写下,秦氏画押认罪。 没有任何逼迫,她主动摁的手印,不仅有狱卒,还有其他死刑犯看着呢。 这一回,容不得她再狡辩了。 拿到秦氏的认罪供词,接着就是审问大夫人了。 可怜大夫人数着日子出监牢呢,这刑部大牢她受够了,阴暗、晦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味,叫她作呕,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狱卒拖她出去的时候,她也没有争执,反正一天要审问好几次,习惯了。 只要一打她板子,她就装晕,她好歹是崇祖侯世子的岳母,再没有确凿证据下,刑部尚书也不敢真打死她。 只是大夫人没想到,只是最后一次被拖出去问审了。 秦氏招了。 大夫人当时心就沉到了谷底,死死的盯着秦氏。 秦氏现在可不怕她了,刑部侍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只要她认罪,就饶她不死,还以项尚人头担保,不会有假。 之前刑部尚书问案,秦氏和大夫人一人一句,你帮我撇清罪名,我帮你掩护,合作的天衣无缝。 现在,都不用刑部尚书开口,秦氏就直接跟大夫人掐上了。 开始,大夫人还死扛着,因为秦氏说灵泉寺惊马是她算计的,她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岂会承认。 但方才在红烧肉里下毒,却是沈瑶做的。 她死不认罪,那秦氏就状告沈瑶杀人灭口。 秦氏是等不及了,她想案子尽快了结,她不想再回那阴暗冷风嗖嗖的刑部大牢了,再多待几天,命都要交代在里面了。 沈瑶当时也在,秦氏说要告她下毒,她脸一白。 当时,大夫人的心就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了一般,疼的厉害。 沈瑶杀秦氏灭口,是为了护她,这番孝心,大夫人欣慰,可太蠢了点,她和秦氏的关系本来就如履薄冰,她怎么能在这时候,还是在刑部大牢对她下手,要是成功了倒也罢,结果反倒刺激了秦氏,把她逼到了悬崖边。 沈瑶被大夫人护的太好,就是知道大夫人还没蠢到那地步,所以沈瑶听到刑部侍郎说服秦氏的话后,就不许她再见大夫人了。 否则这计划肯定要落空。 大夫人不敢保证沈瑶下毒,有没有处理干净,刑部那些惩罚,要不是她舍不得女儿,疼痛难忍的时候,真想就这样死了。 大夫人放弃了,她认罪。 刑部尚书大松一口气,然后依照律法给秦氏和大夫人判刑。 杀人放火是十恶不赦的死罪,尤其大夫人还犯了怂恿罪,以及撕毁证物,更是罪加一等,判处斩立决。 至于什么时候斩,那全看楚慕元的心情了。 人死如灯灭,大夫人犯的罪,可不是一条人命能弥补的,是以判处秋后问斩,还有几个月,好好受受折磨再死。 至于秦氏,蠢得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死不足惜,不过为了了解这案子,许诺从轻处罚,就不斩她了。 在砍大夫人脑袋之前,两人就一起在刑部大牢待着。 秦氏听了,当即头晕目眩,想站起来,又爬不起来,她叫道,“你们说过只要我认罪,就放了我的!” 刑部侍郎无语,真不是一般的蠢,饶她不死和饶了她,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你烧死柳氏,依照朝廷律法是要判斩立决的,念你后来想通了,主动认罪,才网开一面,终身囚禁,还想放了你,你拿朝廷律法当什么?!” 秦氏面如死灰。 大夫人气的差点吐血,她居然栽在这么个蠢货手里,她上辈子是挖了她家祖坟吧。 秦氏想翻供,说是刑部侍郎哄骗了她,不然她不会招认的。 居然还想把刑部侍郎拖下水。 刑部可不是阮家,任由她撒泼,重打三十大板,然后拖回刑部大牢,而且,刑部改判,她和大夫人一起秋后处决。 不过,就她们这样娇生惯养的身子骨,在刑部大牢,能不能熬到秋后处决还不知道。 这案子,到此就算是了了。 至于沈瑶,刑部并没有追究她下毒之罪。 一来秦氏没有死,二来老鼠不是因为吃了红烧肉毒发身亡的,吴妈妈准备的毒,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人识破,她要的是刑部用酷刑,把秦氏折磨而死。 只是吴妈妈没有和沈瑶说,沈瑶又真下毒了,所以心虚。 再者,她当时在刑部大牢看到的并不是秦氏,虽然是为了查案需要,但那些话,要是真深究起来,刑部难免有诱人招供的嫌疑。 最最重要的是,芝香死了。 在刑部大堂咬舌自尽的,死前说毒是她下的。 这案子没法查。 不过对刑部来说,沈瑶下毒的事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柳氏被烧死一案。 结案之后,刑部尚书来了煊亲王府,刑部侍郎则带着卷宗去了沈家,这些天,沈钧和沈家其他人都没有去过刑部,楚慕元把案子交给刑部,就是不希望他插手,他也不知道去刑部能做什么。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真看到卷宗,沈钧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颓败的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老夫人更是一病不起。 是她养了个蠢侄女,才被大夫人有机可乘,害了柳氏,害的沈琅之和沈玥没了亲娘。 她才是罪魁祸首。 老夫人早几天就病了,沈玥也知道,但是她没有回沈家看她,对于案子的结果,她也没有那么期待。 楚慕元都把大夫人送进刑部了,要还让她出来蹦跶,以后也不用在京都混了。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沈琅之娶媳妇上。 昨天早上,去松鹤院给老王妃请安,四太太无意中提及钟文婷,有人想娶钟文婷,请四太太从中牵线。 毕竟之前和代国公府结亲的是魏国府,一般人哪敢娶钟文婷啊。 四太太有些犹豫,不想给魏国公府不痛快,又不好拒绝找她帮忙的人,能让四太太不好意思回绝的人,家世自然不差。 沈玥听了,脸上没表露什么,可是内心就十分焦急了,万一钟文婷又许人了,她怎么帮大哥啊? 只是,当时刑部还在查柳氏的案子,比起沈琅之娶媳妇,当然是给柳氏伸冤更重要了。 而且,这么令人悲痛的事,她身为女儿,怎么也要悲痛个十天半个月吧,要是病个几个再正常不过了。 这不,陈妈妈和半夏几个都觉得沈玥明面上不显露什么,但是内心肯定很悲伤。 毕竟亲娘是被人给害死的。 可是逝者已矣,能帮着伸冤,让柳氏九泉之下瞑目,就是最大的孝顺了。 但是,别忘记了,沈玥还没有圆房呢。 如今葵水干净了,该圆房了,只是这么悲伤的情况下,点上大红喜烛是不是不大好? 陈妈妈权衡再三,还是觉得再拖两天吧,煊亲王府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家,不会怪罪世子妃的,这么多天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两天了。 然后,某世子就悲剧了,等了好久,还要等。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PS:表着急吃肉,慢慢炖才烂~~今天三更有八千字,把昨天的两千补上了,码明天早上的,双十一剁完了手,接着就是拿快递跑断腿了O(∩_∩)O~~~~(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择日 一夜安眠。 翌日醒来,神清气爽。 和前几天一样,睁开眼,已经不见楚慕元的人影了。 梳洗打扮完,沈玥就出了门,今天起的稍微早了半盏茶的功夫,早饭还没端上来。 刚出门,就见陈妈妈拿着东西走在院子里,那边施妈妈过来,把她拉到一旁,问道,“圆房了没?” 陈妈妈摇头,“还没。” 施妈妈眉头就皱成麻花了,“还没呢。” 昨晚可是成亲的第八天了,世子妃医术那么高超,不可能有问题啊,怎么就迟迟不圆房呢,往常世子爷那么性急的一个人,怎么这事反倒不急了呢。 陈妈妈也知道王妃心急,不然也不会来问了一天又一天,便道,“昨儿刑部结案,世子妃心情不好,我实在不好在屋子里摆喜烛……。” 施妈妈是王妃身边人,看着楚慕元长大的,她也知道王妃心急,不过世子妃心情不好,也可以理解,说到底圆不圆房和喜烛也没那么大关系,叹息一声,施妈妈又转身回去了。 沈玥脸一窘,默默的转身回屋了。 等吃过早饭,她和楚慕元一起去给王妃请安,王妃看看她,又看看楚慕元,然后对沈玥道,“沈家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心里不好受,我也理解,但逝者已矣,生者应该往前看,沈老夫人都病了,你嫁进煊亲王府也有好几天了,圆房礼一直没有送沈家去,你们看什么时候送合适?” 王妃委婉又很坦然的催圆房了,沈玥脸皮薄啊,腾的一下就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尤其一旁还有个忒不要脸的,很坦然的回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沈玥,“……。” 这是能择日不如撞日的事吗? 没圆房送什么圆房礼啊! 还是说他想……? 沈玥的脸更红了,在心里骂了好几句。 王妃嗔瞪了楚慕元一眼,该急的时候不急,不该急的时候又火急火燎的,都娶了媳妇了,还这么不着调,“明天送。” 王妃一锤定音。 虽然楚慕元也没什么正事要做,但白日宣淫这样的事,王妃是绝对不赞同的。 某爷站在那里,一脸的浩然正气,一个个的居然都把他往歪了想,本世子那么纯洁的人,怎么可能乱来呢,不是看沈老夫人都病了,还记挂着圆房礼,早点送去让她安心吗,一片好心,一个个居然瞪我! 沈玥特别想掐他。 王妃见了也是扶额,她这儿子,有时候脸皮厚的她都想丢出去了,这性子到底像谁啊。 想到什么,王妃脸上的笑意敛了几分,但依然温和道,“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沈玥脸红的厉害,只觉得屋子闷热的紧,早想出去透透气了。 王妃一说完,她毫不迟疑,赶紧福身,然后转身走人。 等出了蘅芜院,沈玥就望着楚慕元了,“以后你还是别跟我一起来给母妃请安了。” 她一个人来多好,至少没那么尴尬。 楚慕元看着她,妖冶凤眸闪着魅惑笑意,“这就不好意思了?一会儿去松鹤院,更不好意思的还在后面呢。” 王妃多少还会顾忌她女儿家脸皮薄,顾侧妃她们可不会,虽然她们对他身世一直很质疑,但现在他是煊亲王府世子,沈玥是世子妃,王府的家规就能管他们,嫁进来都几天了还不圆房,她们岂会放过趁机咂两句嘴的机会? 如楚慕元所言,去给老王妃请安的时候,被一通轰炸了,她们说话绝没有王妃那么委婉,沈玥脸红的恨不得拿了铁锹在松鹤院挖地洞了。 她不敢想象,要是迟迟不圆房,她耳朵会不会听出老茧来。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沈玥忍不住抱怨道。 楚慕元斜了她一眼,望着远处道,“皇上只是喜怒不形于色而已。” 沈玥好不容易恢复白润的皮肤,又染上了一层胭脂。 这个话题,绝对不能再继续了,沈玥赶紧把话题岔开。 聊着聊着,然后就转到沈琅之身上了。 沈琅之娶妻,都快成沈玥一块心病了,她迫切的想知道要是沈琅之如愿了,荷包能怎么样,可是沈琅之的愿望太难了,她想了几天,还是没辙。 要想娶到钟文婷,有一道卡怎么也绕不过去啊,那就是提亲。 沈家的门第,加上大夫人又出事了,对了,大夫人都被判刑了,父亲应该会休妻吧? 没了大夫人,沈琅之的亲事,只能让四太太出面张罗了,但是让四太太去代国公府提亲,沈玥担心会被代国公府以癞蛤蟆想啃天鹅肉给轰出来啊。 说到底,沈家还是门第太低了。 沈玥发愁。 楚慕元见她烟眉紧锁,仿佛受到渲染一般,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有什么烦心事,直说就是。” 沈玥看着他,软了声音问,“我让沈家去代国公府提亲,你会不会觉得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楚慕元笑了一声,“我看是你捉了天鹅给癞蛤蟆啃,癞蛤蟆还不敢,被你揣着朝天鹅扑过去吧。” 这形容…… 怎么能那么的形象呢。 半夏跟在后头,听得是一脸的黑线,居然就这样把大少爷比喻成癞蛤蟆了,也不怕传到大少爷耳朵里,不过……貌似大少爷也说过这句话? 是的,大少爷自己就说过。 沈玥往前走着,道,“那能怎么办?” 楚慕元笑道,“你大哥的事,他都不急,你急什么,况且你就算回沈家说了,他们也没那胆量。” 要他说啊,沈琅之就没有一定非娶钟文婷不可,执意要沈琅之娶钟文婷的是她,这才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沈玥何尝不知道沈家没那个胆量,可这一步总要迈出去啊,她望着楚慕元,问道,“你有没有好主意?” “好主意没有,馊主意倒是有一个,”楚慕元笑如春风。 连他自己都说是馊主意了,能好到哪里去,不过现在也别无他法,馊主意也要先听听,便问道,“什么馊主意?” “生米煮成熟饭。” 沈玥一脸黑线,这主意还能再馊一点吗,沈家已经有两个煮成熟饭的了,一个还差点熬成了粥,现在再来一个,沈家只怕都没法在京都立足了。 尤其是那些大小宴会,还有人敢邀请沈家的人去参加? 三房和四房对她都还好,她不能只顾大哥,不顾他们啊。 见沈玥拒绝的干脆,楚慕元正要说逗她玩的,结果被远处传来的一说话声给打断,“王妃,你别急啊,不会出事的……。” PS:~~o(>_<)o~~(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贡品 沈玥循声望去,就见到王妃走的很快,瞧样子,像是要出府。 王妃端庄雍容,如牡丹高贵,山茶花清雅,哪有这样火急火燎的时候,而且听丫鬟说话,像是出了什么急事。 沈玥也担心起来了,“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楚慕元眉头皱拢,心中担忧,脚步就快了几分,正好看到王妃身边的丫鬟冬雪往这边走,便叫住了她。 楚慕元喊她,冬雪赶紧过来了,福身道,“见过世子爷,世子妃。” 楚慕元嗯了一声,问道,“出什么事了,母妃怎么那么急的出府?” 冬雪摇头道,“奴婢也不清楚,只说是新进贡的贡品在运送进京途中被劫了,王妃听了,就这样着急了。” 冬雪不知道王妃急什么,在她看来,贡品那是给皇上的,就算是皇上,丢了贡品也不会那么着急,最多让人去找,找不到就再让人进贡一回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王妃着急的样子,让冬雪觉得好像天要塌了。 冬雪只知道这么多,楚慕元就让她下去了,他看向王妃离开的方向,呢喃道,“贡品丢了,母妃怎么这么着急?” 沈玥就道,“进贡的贡品,大概对母妃很重要吧。” 王妃和皇上那就是亲兄妹,王妃要喜欢什么,皇上特地让人进贡,完全有可能,只是这么着急,就有些不寻常了。 两人往前走,那边,楚桓元走过来,一身锦袍,风度翩翩。 他走过来,笑道,“王妃待大哥你可真好,一听说进贡给你的雪莲丢了,就急成这样了,我可从没见她这么着急过。” 不得不说他命真好,被丢在湖里没死不说,还被老王爷捡了回来,给了他世子之位,就连王妃待他亦如亲子。 听楚桓元说丢的是雪莲,沈玥心往下一沉。 楚慕元现在身体里的毒,可全靠雪莲压制,没有了雪莲,他体内的毒就会肆意乱蹿,痛苦不堪。 看着楚桓元嘴角的笑,沈玥觉得特别的刺眼。 楚慕元一张脸青着,眼神晦暗而冰冷。 是他大意了,当初王妃找沈玥询问他病情,让沈家丫鬟偷听到了,然后传到崇祖侯府,又传回煊亲王府。 他有病在身的事,煊亲王府只知道一点,并不清楚他病的有多严重,雪莲能保命。 杀他不容易,可是劫持贡品却没那么难,知道他靠雪莲保命,也活不过二十五岁,他们都等不及要下手吗? 他们以为劫了雪莲,就能要他的命了? 要是不知道他将来会活的很好,偌大一个煊亲王府都是他的,他这会儿绝对没有这么沉稳,他看着楚桓元,笑道,“贡品都是给皇上的,怎么成进贡给我的了,二弟以后说话可要主意点,不然一个不小心,就大逆不道了。” 楚桓元脸色变了一变,方才高兴坏了,竟然得意忘形了。 他胎里带毒,需要服食雪莲的事,煊亲王府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这一说,反倒成雪莲是他劫的,目的就是要他早点死了。 楚桓元稳了稳心神,笑道,“大哥身上一股若有似无的雪莲香,不是数年服用雪莲,是绝对不会有的,而且,雪莲那么珍贵,但凡送进宫,大家都盯着,可年年送,皇上都没赏赐人,不是给大哥了,还能给谁了?” 雪莲是稀罕物,寻常几年难得一株,可为了楚慕元,皇上派了多少人在雪山寻找雪莲,多少人葬送在雪山上。 一大座绵延的雪山,都快被派去的人翻遍了。 也正是因为雪莲越来越少,所以王妃才那么着急,要是以往,两个月前就该送进京了,不然也不至于让楚慕元毒发,在灵泉寺瀑布下,结果被沈玥砸了脑袋,险些丧命。 这一株雪莲要是丢了,天知道下一株什么时候找到,万一一年之内找不到呢。 没有雪莲压制,楚慕元熬不过一年。 本来楚慕元还担心出了别的事,或许能帮王妃的忙,却没想到王妃真是为他的事着急。 再说王妃,听到雪莲被劫,她就一直心神不宁,惶惶不安。 坐在马车里,王妃一双手都是颤抖的,脸也越来越苍白。 秋霜一个劲的劝她别着急,王妃没有说话。 她怎么能不着急,她都快急疯了。 只是她进宫找皇上,结果却被李总管阻拦在了御书房外。 御书房内,隐约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敢在 御书房摔东西的,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王妃看着李公公,问道,“皇上是因为贡品被盗的事龙颜震怒?” 李公公叹息一声,“不仅仅是贡品被劫,东齐送来拜帖,半个月后,东齐戚王就来京给太后贺寿了。” 本来贡品被劫,皇上就大为恼火了,那批贡品不少,大部分是为太后寿辰准备的,丢了皇上并不心疼,可是那一株雪莲,却是不能丢的啊。 皇上素来疼爱世子爷,那是给世子爷续命用的,怎么能丢? 皇上下令追查劫匪,立斩不赦,结果刚下令呢,就来了个噩耗,东齐戚王要来了。 当年,皇上去东齐给东齐皇上贺寿,结果出了点意外,被还是戚王世子的戚王给绑了,在城门上吊了一天,还挨了不少鞭子,甚至…… 皇上这辈子最想杀的人,东齐戚王排第一。 这一点,东齐戚王应该很清楚,可他就不怕死的来了,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戚王来贺寿,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本来李公公还想找王妃来劝劝皇上,谁想和雪莲的事挤在了一起,皇上都不好受了,何况是王妃了。 李公公想着,在心里一叹。 王妃看了李公公一眼,把他挡路的手拂开,然后进了御书房。 青石地面上,一片狼藉,极品瓷器碎了一地。 王妃踩着碎片上前,看着皇上在龙椅上,双目赤红,愤怒的像是要燃烧起来,王妃唤道,“皇兄。” 温柔清冷的声音,像是寒玉,在炎炎烈日下,冒着丝丝寒气,驱散烦躁。 皇上看着她,道,“你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雪莲 皇上的声音软绵无力,像是呢喃。 王妃双眸微红,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一弯清溪悄无声息的划过脸颊。 她肤若凝脂,貌美倾城,秀雅绝俗,这一哭,更是春雨梨花,雾里海棠。 皇上见了,心如刀绞。 皇上乃是先皇贤妃所出,贤妃和昭王妃又是嫡亲的姐妹,贤妃生皇上时发生血崩,撒手人寰,临死前,把皇上交托给昭王和昭王妃,让他们多加照拂。 昭王妃嫁给昭王四年,都未有所出,吃了不知道多少的药,才得王妃这么一个女儿,因生产时出了问题,太医断言这辈子再难生育。 昭王和王妃鹣鲽情深,不愿纳妾,可王府没有继承人是昭王妃的一块心病,昭王就向先皇过继了皇上,让他做昭王府世子。 皇上三岁入昭王府,直到他十八岁,昭王妃喜得麟儿,生下昭郡王,方才回宫。 他回宫之时,正好先太子病逝,先皇年迈,皇上在众多皇子中最为出众,背后又有昭王府做靠山,就被先皇立为太子,不到半年,就继位做了皇上,直到如今。 当年皇上在昭王府时,对王妃这个妹妹,几乎是言听计从,呵护备至,便是要星星,皇上也会想办法摘下来给她。 皇上和王妃兄妹情深,可也正是因为这份深厚的兄妹感情,害苦了王妃…… 疼爱,再加上愧疚,王妃说什么,皇上都会听的。 可现在看到王妃这么匆匆忙忙进宫,皇上原本还存了三分希望的心冷了,他不死心的问道,“难道世子妃解不了世子身上的毒?”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解不了,要是能解,雪莲丢或者不丢,还那么重要吗? 皇上不敢想象,万一雪莲找不回来,沈玥又解不了楚慕元身上的毒,王妃会怎么样,她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王妃声音哽咽,她点头道,“她有办法能解,但是需要慕儿亲生爹娘的血做药引才行,我……。” 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都快听不见了。 皇上一听要亲生爹娘的血做药引,眉头就拧成了麻花了,“能不能找到他?” 王妃咬着唇瓣,抽噎道,“我不知道。” 时隔十几年,人是死是活她都不知道,人海茫茫,又要到哪里去找。 而且,她从未想过找他,她甚至害怕,慕儿从小在煊亲王府长大,煊亲王府的那些隐秘,有些他甚至比王爷还要清楚,万一他亲生父亲不是宁朝人,是东齐人,那时该怎么办? 就算身上的毒能解,煊亲王府能容得下他吗? 再万一,他要认祖归宗…… 王妃不敢往下深想,想的越多,就越不安,她双手攒紧,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她道,“皇兄,东齐戚王来意叵测,只怕是想借着旧事挑起战乱,王爷之前就说过,一旦开战,他只有五成把握,现在不是打战的时候,你不要中了他们的奸计。” 皇上听得眉头皱紧,还有些愤怒,“他早知道东齐戚王要来给太后贺寿了?” 王妃轻点了下头。 “他消息还真是灵通!”皇上磨牙道。 随即,皇上喊李公公进来,道,“去把煊亲王给朕找来!” 声音愤怒,还带着些咬牙切齿,李公公在门外听了,不敢耽搁,赶紧派人去找煊亲王。 去传话的公公刚到奉承门,就见到王爷了。 既然东齐的使臣把拜帖送来,朝廷就该着手迎接东齐戚王的准备,满朝文武估计没几个有胆量在皇上跟前提东齐戚王,更没有人敢接手这事,反倒是他和皇上关系素来不睦,他哪里做的不合皇上心意,皇上就算恼了,也拿他没辙。 这些破事,可不得他来了。 进了御书房,看到一地的碎瓷片,还有王妃也在,尤其双眼通红,似是哭过,王爷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 那边,皇上看着他,不虞道,“东齐戚王要来京给太后贺寿,你早知道了,为何不禀告朕?” 皇上龙颜大怒,其他大臣十有八九会吓的颤抖,可对煊亲王来说,那是习以为常。 皇上还没登基之前,他和皇上还打过架呢,这点愤怒,又算得了什么? 王爷看着皇上,道,“既然阻止不了他来东齐,晚几天知道没什么不好。” 要是早知道东齐戚王要来,今天这一幕,会提前很多天,而且这几天,皇上会一直处于愤怒之中,到时候上朝,难免迁怒于人,满朝文武,人人自危,除此之外,和今天知道这消息,有区别吗? 既然没有半点好处,还与朝廷不利,那为什么要告诉他? 皇上被反驳的哑口无言,也更生气了,他是君,他是臣,这么大的事,都不禀告他,有将他放在眼里吗?! “好,这事且不说,”皇上望着煊亲王道,“煊亲王府消息既然如此灵通,那贡品被劫的事,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王爷点了下头,这事他也早知道了。 皇上差点气的倒仰,王妃则问道,“那能不能找回贡品?” 她微红的双眸,闪着光芒,带着希翼。 王爷看了她两眼,随即把眸光投向皇上道,“方才飞鸽传书来报,贡品已经找到了,但是雪莲……。” “雪莲怎么了?”皇上连忙问道。 “雪莲被下了剧毒,就算拿回来,也不能用了,”王爷回道。 贡品被劫,第三天就找到了,只是暗卫一人,并未轻举妄动,等朝廷派兵围剿劫匪。 但是雪莲这事,暗卫知道的很清楚,用最精致的紫檀木匣子装的,最好的贡品,自然要献给劫匪头子,可是紫檀木匣打开,离的最近的劫匪,嗅到就七窍流血而死。 那株染了毒的雪莲,连同紫檀木匣丢在了地上,没有劫匪敢碰,最后还是用泥巴铺盖,丢的远远的。 暗卫去找丢雪莲的地方找了,没有找到。 暗卫也查了,劫匪是怎么知道贡品的,似乎是有人通知劫匪的,在贡品送进京的路上摆了摊子,在酒水里下了毒,把人悉数毒死,并把贡品带回山寨。 所有的贡品都没丢失,唯独雪莲被下了剧毒,这就耐人寻味了。 既然贡品在劫匪手里,朝廷说什么也会拿回来的,但是雪莲拿回来却不能用了,怎么看都像是针对世子的,劫匪只是被人利用而已。(未完待续。) 第 二百九十八章 担忧 再说沈玥和楚慕元,知道雪莲被劫之后,就回了临墨轩。 楚慕元去了书房,她则回内屋。 楚慕元的病,她虽然知道怎么治,可是没有药引,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之前,她还慢悠悠的,觉得不着急,还有好几年时间,让楚慕元找到他亲生父母,谁想到雪莲会被劫,现在是逼着他们不得不尽快找到他亲生爹娘了。 可她现在,除了知道他是被赵老太傅从湖里救起来的,因为和丢失的二老爷长的酷似,所以被老王爷抢回来养着,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就这么点消息,上哪儿找他亲生爹娘去? 倒是有一个和他模样酷似,明显是一家的,她觉得可以从他身上着手,却被楚慕元一句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给否定了。 沈玥双手托腮,眉头紧锁。 半夏跟在一旁,她是沈玥的心腹,方才沈玥和楚慕元聊天,也没有避着她,半夏知道她们家姑爷身上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能抑制毒性的雪莲又被人给劫了,如果没有雪莲抑制毒性,多少一年,少则半年,就没命了。 唯一的解毒之法,就是找到世子爷的亲生爹娘。 见沈玥愁眉不展,半夏心疼,眼眶都红了,好不容易夫人的事告一段落了,现在世子爷又出事了,万一找不到世子爷的亲生父母,一年后,世子妃该怎么办啊? 屋子里,很安静。 沈玥撑在那里,半天没有动一下。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茯苓打了帘子进来,俏丽的脸蛋上带着怒气,正要说话,就见半夏示意她噤声。 茯苓腮帮子鼓的高高的。 沈玥抬起头,看着她道,“气成这样,出什么事了?” 茯苓腮帮子瘪下去,偷看了半夏一眼。 半夏朝她摇头,让她别说。 沈玥回头看了半夏一眼,秀美拢着,不虞道,“有什么事要瞒着我的,快说。” 半夏就看着茯苓了,茯苓回道,“也不知道是谁碎的嘴,居然说世子爷有病,还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现在王府里都在议论这事……。” 有些叫人听了太愤怒的词,茯苓没敢说,比如活不久了,她们家世子妃可怜,风光了没几天,就要守着一个病秧子了,甚至将来还要守寡。 茯苓气的没差点扑过去打那些造谣的丫鬟,世子爷活的好好的呢,她们家世子妃医术高超,世子爷就算真病了,她也能救。 沈玥听了,脸色冰冷,但没说话。 楚慕元活不久了,这王府里高兴的人多着呢,他一死,世子之位自然就空出来了,富可敌国的煊亲王府,谁舍得让一个外人抢了去? 只是楚慕元背后有皇上撑着,文武百官顾忌皇上,不敢明目张胆的支持二少爷。 可现在不同了,楚慕元有病在身,活不长久,这消息在王府传一圈,就会传到王府外面去,到时候那些大臣听了,就该蠢蠢欲动了。 在楚桓元没有成为世子之前,帮一把手,这可是份不小的功劳,将来楚桓元成了煊亲王府世子,甚至继承煊亲王府,他们这些拥护的人,能少了好处? 不过这些人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她既然嫁给楚慕元了,哪能让他死了。 “去看看王妃回来没有,”沈玥问道。 茯苓就赶紧出去了。 不过没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沈玥就道,“王妃回府了?” 茯苓摇头,“不是王妃回来了,是崇祖侯世子夫人来了。” 半夏两眼一翻,“崇祖侯世子夫人有两个,来的是哪一个?” 沈玥端起茶盏,接了一句,“不论来的是哪个,只要不是来见我的就行了。” 她现在正烦着呢,谁有心思见她们两个。 茯苓就猜到她们家世子妃不会见崇祖侯世子夫人,高兴道,“那奴婢让人回了四姑娘。”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先前,她把沈家二房管事妈妈丢出府,还被老王妃叫去问了一通,今天她不见沈瑶,绝不会有人说她做的不对。 大夫人和秦氏合谋烧死她娘,沈瑶是她的妹妹,也是仇人之女,她和她之间不再有姐妹情谊,一个外人来府里求见,别说煊亲王府的太太不会轻易见了,就是大夫人,门第太低了,都懒得看一眼。 沈瑶来找沈玥,自然是为了大夫人的事,虽然现在案子结了,也有了判决,秋后处决,可那是她娘啊,现在到秋后,还有小半年,那么冰冷的刑部大牢,她于心不忍。 可刑部不允许她探监了,她搬出崇祖侯府,甚至塞了一百两,那些狱卒也不敢收,只说收了没命花。 是煊亲王世子下的令,不许任何人探望大夫人和秦氏。 她走投无路,只能来求沈玥,她不求沈玥饶了她娘,现在就算沈玥要放过大夫人,朝廷律法也不会饶了,但让她偶尔见一见娘亲,沈玥还办得到。 可她登门相求,却连沈玥的面都见不到。 沈瑶望着煊亲王府,双眸阴狠,像是啐了毒的寒刀。 她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茯苓才进来禀告,说是王妃回来了。 沈玥当即起了身,快到二门的时候,沈玥见到王妃了。 双眸微红,细细看,还有些肿了,脸色苍白,一路上都是秋霜扶着的,看着很虚弱。 沈玥见了,赶紧上前,要帮王妃把脉。 王妃轻摇头,道,“我没事。” 沈玥扶着她,问道,“母妃,贡品丢了,肯定能找回来的,你不必太担心。” 王妃苦笑一声,“雪莲毁了……。” 沈玥一怔。 王妃就说了一句,秋霜把雪莲被毁的事详细说给沈玥听。 沈玥听到王爷早知道雪莲被劫的时候,心咯噔一下跳了。 那天,她和楚慕元提前回门,在王府大门处,王爷目露担忧,还要楚慕元这一个月不要练武,那时候他就知道雪莲被劫了! 练武时,容易气血翻腾,没有雪莲压制,毒性更容易爆发。 王爷是真担心楚慕元,不是所谓的激将他啊。 这几天,他又格外的勤奋…… 是她疏忽了,她以为楚慕元上回在灵泉寺瀑布里毒发之后,服用了雪莲,能管一年的,谁知道竟没有。 幸好,这几天练武没出问题,不然她找王妃不再给他下毒,抑制他体力,不是帮他,而是害他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圆房(一) 沈玥送王妃回蘅芜院,一路上都再开解她。 秋霜跟在一旁,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瞟了她好几眼。 世子爷命不久矣,王妃只是抱养了世子爷都如此着急了,世子妃可是世子爷刚娶进门的新媳妇,她没急哭,还反过来宽慰王妃,这是不是弄反了? 沈玥虽然着急,但远没有王妃急切,大概和她性子有关,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有时候反倒坏事,还没有到十万火急的时候,现在就急成这样了,回头可怎么办? 只是沈玥不急,大有人急呢。 半夏、紫苏她们哪个不担忧,还有陈妈妈,要忧心的事更多呢。 昨天顾忌柳氏被烧一案,没好意思摆喜烛,今天施妈妈来催了,王妃和老王妃都跟沈玥提了,要尽快圆房。 可谁想到又闹出世子爷身上带着毒的事,临墨轩上下笑容都少了,比昨天更不高兴了。 还有身上有毒,就应该好好歇养,现在世子爷是没开荤,一旦尝到滋味了,还能有那份自持力吗? 从知道楚慕元身上有毒起,陈妈妈就纠结晚上要不要摆上喜烛,提醒两人早日圆房,结果到了日下西山,她都没做出决定。 这不,沈玥和楚慕元都把晚饭吃完,在院子里遛食了,她还站着回廊上看着。 香菱以为她忘记了,便提醒她道,“娘,你怎么还不让人摆喜烛啊,明儿施妈妈又该催你了。” 陈妈妈唉了一声,道,“我这不是担心世子爷身上的毒吗?” 香菱看着远处,夕阳的余晖把沈玥和楚慕元的身影拉的老长,她看了良久,然后望着陈妈妈道,“娘,你真老糊涂了,世子妃医术超群,世子爷的病,她比谁都清楚,咱们能帮什么忙,尽自己本分就行了,能不能圆房,世子妃还不知道?” 其实有些话香菱没敢说,要是世子爷真的毒发身亡,世子妃膝下有一儿半女,总比孤独终老好吧。 香菱的话,陈妈妈何尝不知道,可男女之事,不是那么简单啊,不然怎么有意乱情迷这些词。 有时候,明知道那么做对自己没好处,可依然抗拒不了诱惑。 罢了,尽自己本分吧。 陈妈妈想通了,就吩咐麦冬把喜烛拿来点上。 等沈玥和楚慕元遛食回来,看到桌子上摆着喜烛,还有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好像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一股淡淡的暧昧在两人之间萦绕,越来越浓烈。 沈玥白皙如玉的脸,也仿佛被喜烛熏染,添了几缕嫣红。 楚慕元站在一旁,看着她,就那么看着,一颗心像是被羽毛撩拨着,酥麻麻的,想到什么,他朝床榻瞥了一眼。 这边,丫鬟准备了热水,请沈玥去沐浴。 沈玥走到屏风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某男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三本书,一边看一边走了。 沈玥脸腾的大红,死不要脸的,这时候居然还在看chun宫图,不是早看过了吗? 可那边走边看的样子,怎么觉得他之前压根就没看啊,不会是临时抱佛脚吧。 不用那么勤奋啊,有时候太勤奋了不是好事。 沈玥内心嚎叫,泡在撒了花瓣的浴桶里,氤氲的水气,蒸的她满脸通红。 如她猜测的那般,某男确实是在恶补,之前施妈妈把书交给他时,他也翻了,但仅仅两页,他就把书塞枕头下了。 这书要继续看下去,他觉得自己大半夜的会忍不住翻墙去沉香苑找沈玥,硬是靠着顽强的自制力忍了。 后来洞房花烛,沈玥就躺在他身边,他脑子里就开始乱飘了,忍不住把书拿出来,好歹先学着点,结果被沈玥丢了。 一会儿就要圆房了,某男想起来书还没看呢,施妈妈说了,沈玥也会看。 别一会儿,沈玥知道,他还不知道,那就太丢脸了。 很快,把三本书囫囵吞枣的翻看了一遍,确定那一百零八招他都会了,把书一丢,就从浴桶里起来了。 他回内屋,沈玥也堪堪泡完澡。 也不知道这些丫鬟是不是都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想多在浴桶里死赖一会儿,结果半夏和紫苏硬是不给她添热水,她不起来都不行。 半夏伺候她穿衣,紫苏和茯苓赶紧把浴桶水放掉,再清洗两遍。 沈玥认识丫鬟这么久了,就没见过她们办事这么麻溜过。 等忙完了,几个丫鬟就退出去了,关门声中还夹着她们的偷笑声。 然后,屋子里就剩下她和楚慕元了。 红烛摇曳,熏香袅袅。 两人坐在床上,沈玥紧张的手攒紧了,楚慕元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 要不是知道他将来会活的好好的,还把那些孙子抽的上蹿下跳,个个都恨他恨的牙痒痒,今日雪莲被劫,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哪里还有心情想这些? 见沈玥有些羞涩,他从未见她这样过,他忍不住问道,“我有可能找不到亲身父母,解不了身上的毒,一年之内丧命,你但真愿意?” 沈玥斜了他一眼,这话还真不像方才拿着三本某书边走边看的人说出来的话,难道是在试探她? 不管是不是,先摇头再说。 沈玥摇了两下头,在某男看来,那就是不愿意,我当然不愿意了,我都是被逼的,然后脸就黑了,“你还想我死后改嫁?!” 沈玥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嘴角咕噜道,“改个屁的嫁啊,祸害遗千年,你能短命?” 楚慕元,“……。” “再说了,就算我解不了你的毒,但是让你留一口气,在床上躺着活个十年八年的还不成问题,放心吧,我怎么可能让自己成寡妇,连门都出不了呢。” 丫丫的,还敢试探我,气死你。 楚慕元,“……。” 见楚慕元脸比锅底还要黑了,沈玥眼睛轻眨,问道,“难道世子爷良心发现,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打算给我一封休书?” 屋外,趴墙角偷听的陈妈妈和丫鬟,听到这话,脸都白了。 世子妃太过分了,世子爷都这样了,她还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陈妈妈贴着墙,想看看世子爷怎么说,可是等了半天,也没声,就皱眉了,不应该啊。 她以为屋子里会吵起来,就世子妃说的这伤人心的话,世子爷那火爆脾气,应该会掐她脖子吧,这要被掐死了,都没地方说理去,哪想到屋子里亲热上了。 楚慕元被气的不轻,只是一瞥头,就看到沈玥带着笑意的双眸,碧波春水,清澈干净,唇瓣娇艳如水洗的樱桃,泛着诱人的光泽。 她是故意说了气自己的。 楚慕元怒意一消,就吻了上去。 PS:O(∩_∩)O哈哈~这样趴墙角偷听,是不是不大好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圆房(二)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楚慕元吻的时候,依然叫沈玥猝不及防。 只觉得温热的鼻息扑面而来,脑袋尚未作出反应,腰肢被他往前一带,唇瓣就被他给堵上了,连下意识的挣扎低呼都悉数被他吞没。 沈玥挣扎了两下,被他搂的更紧了。 双唇交接,呼吸交融。 他的吻,从小心翼翼的温柔,渐渐的变得霸道而急迫,像饿极了的狼,疯狂的掠夺着,吸允、辗转,一点一点的将她的胸腔的呼吸夺去。 搂着她细腰的手掌,像是炙热的烙铁,在她光洁的后背上游走,灼烧的她理智全无,不知什么时候,就迷失了,开始回应他。 沈玥的回应,叫楚慕元心中一动,他睁开眼睛,便见到沈玥双眸紧闭,满脸飞霞。 他抱着沈玥缓缓倾倒,丝绸的锦被,冰凉的触感叫沈玥清醒了些。 她睁开双眸,媚眼如丝,带着迷离和羞怯,想蜷缩起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衣裳已经被脱了。 可楚慕元怎么会让她退缩呢,欺身而上,像是被子覆盖住她,炙热的吻,也从娇艳的唇瓣挪到的脸颊,缓缓移向耳垂。 她的耳垂晶莹圆润,像极了珍珠,却比珍珠柔软温润,以前是白珍珠,这会儿倒是难得一见的粉珍珠了,他惦记很久了。 从耳垂,到颈脖,在往下…… 然后,某男发现,自打不斗鸡之后,他又有了一个新的爱好,那就是种草莓。 沈玥的皮肤细白如凝脂,稍微一用力,就会有红印,不一会儿,就种了七八颗了。 沈玥想推开他,被她禁锢住双手,另外一只手将身上的衣裳褪去。 坦诚相对,沈玥睁开了一眼,就赶紧把头撇开了。 双井紧闭,打算装死。 可楚慕元要做什么,却不由自主的配合着,直到感觉到一处炙热抵着她。 继续装死,再装死。 红帐内,某男依照书中所学,尽力的奋斗着,可是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他有些颓败的望着沈玥,“太小了,进不去。” 沈玥脸红的能滴血,果然是临时抱佛脚的,她嗡了声音道,“我还太小了点,等我十七岁就好了……。” “十七?!”楚慕元脸都黑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下。 他现在一刻都忍不了,她还想他忍两年? 旁人都及笄就成亲,怎么到她这里就不行了,对了,施妈妈说第一次有点疼,她都没疼,大概是自己用力不够。 楚慕元舍不得用力,他方才稍微一用力,沈玥闷哼出声,他就算再心痒难耐,也忍住了。 可这女人,居然让他忍到十七,不好好惩罚惩罚她,还真当他好糊弄的了。 沈玥正为他的惊讶和脸黑而偷着乐呢,眼角都忍不住流出一丝笑意,结果乐极生悲,疼的她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疼,疼,疼死了!”沈玥疼的眼泪都飚出来了。 楚慕元又慌又喜。 慌的自然是沈玥疼哭了,哭的他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别哭,我不动就是了。” 屋外,陈妈妈腿都站酸了,就想听到里面打没打起来,结果就听到这动静,叫她老脸一红。 是打起来了,不过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见半夏和紫苏还趴着,还在嘀咕,“怎么办,世子爷肯定欺负世子妃了。” 陈妈妈轻咳一声,在两人后脑勺一人拍了一下,道,“回去睡觉。” 半夏就望着陈妈妈了,“不管世子妃了吗?” 管什么管,这事能管吗? 要是坏了世子爷的好事,皮都给你剥两层去。 “睡觉。” 窗外的月亮,透过窗柩照射进屋,似乎被眼前之景羞着了,躲进了云朵里。 帷幄低垂,锦被翻飞。 红烛为照,共赴巫山。 翌日,沈玥是被饿醒的。 醒来时,已经接近午时了,她动了一动,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扎扎作响,像是被马车给碾压了无数回。 想到昨夜的疯狂,沈玥就有些咬牙切齿。 她都不记得被他缠了多久,要不是她后来晕了,只怕真的要被他生吞活剥,然后拆入腹中,方才肯罢休。 听到床上有嗯哼声传来,半夏轻着脚步走过来,问道,“世子妃醒了?” “给我拿衣服来,”沈玥声音有些弱。 她这一身,不知道有几十颗草莓了,全是他干的好事,亲的她体无完肤不算,还要在她脸上种,种不上,还怀疑是她脸皮厚! 要不是她没力气了,真想掐死他算了。 但愿脖子上没有,否则怎么有脸出去见人啊。 穿了亵衣,沈玥这才下床,走到铜镜处,果然脖子上,耳垂边有红印,沈玥狠狠的揉了两下。 外面,某男神清气爽的进屋,沈玥狠狠的瞪着他,捂着脖子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楚慕元走过来,妖魅的凤眸带着宠溺的笑,轻轻抚摸着她耳畔唇印,笑道,“这点红印算什么,当初我脸上可是顶着唇印逛了两条街。” 沈玥,“……。” 你皮厚,不能要求我跟你一样厚啊。 可当初红印,是她做的不对,就算他是故意报复,她也得忍着。 半夏和紫苏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偷偷捂嘴笑。 沈玥斜了两人一眼,两丫鬟连忙把手放下,低眉顺眼,目不斜视。 外面,传来丫鬟的请安声,“见过施妈妈。” 施妈妈眯眼一笑,“世子妃起了?” “已经起了,”丫鬟甜甜道。 沈玥脸一红,半夏低声道,“施妈妈已经来两回了。” 沈玥又开始瞪某男了。 很快,陈妈妈和施妈妈就进来了,施妈妈手里端着托盘,笑道,“世子妃可算是起了,这是王妃特地让奴婢熬的鸡汤,世子妃一定要多喝两碗。” 沈玥红着脸,道,“谢谢母妃关心,我一会儿去给母妃请安。” 施妈妈笑道,“王妃说这两日不用去给她请安了,让你好好歇着。” 把托盘放下,施妈妈眼睛就瞄向床榻了。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了。 PS:圆房好难写,算有一米米的肉渣了吧。。。。。~~o(>_<)o~~(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安神 这一天,沈玥当真没有去蘅芜院给王妃请安,她甚至连临墨轩都没出,一整天都精神恹恹无精打采,只在傍晚吃了饭后,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晚上睡的也早,看她那么累,某个初尝滋味的世子爷,心里痒痒,意犹未尽,奈何沈玥扛不住,加种了几颗草莓后,泡了个冷水澡,就拥着沈玥睡下了。 一夜好眠。 翌日醒来,沈玥又精神饱满了,从被窝里钻出来,伸着懒腰,只觉得浑身舒畅。 掀开被子下床,半夏伺候她穿衣,沈玥问道,“爷呢,没在练武吧?” 半夏摇头道,“爷今儿没有练武,他在书房待了会儿,就出去了。” 至于去哪儿了,她就不知道了,不敢问。 等沈玥洗漱梳妆好,丫鬟就把饭菜端进来了,但是楚慕元还没回来,她得等他一起用饭。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反倒是个丫鬟来回话,“皇上传世子爷进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世子妃您不必等他。” 虽然煊亲王府离皇宫很近,可一来一回也要不少时间了,等楚慕元回来,饭菜估计都冰凉的了。 沈玥就坐下来吃饭,吃完了,便去给王妃请安。 一路上,沈玥都脸颊绯红,她总想到施妈妈给她送鸡汤,然后给她收拾床榻,从床角落里捡起元帕,结果上面什么都没有,施妈妈眉头都皱的没边了。 不死心的她,继续在床上找,看着百子被上那一抹嫣红,施妈妈大松一口气,原就布满皱纹的脸,一笑起来,皱纹更深了。 本来看过就算了,结果施妈妈说被子脏了,连着被子一起带走了。 人家圆房,验落红时,不过就是托盘上摆块元帕,她居然摆的是被子,想想就面红耳赤,但愿一会儿王妃不要再提这事了。 沈玥心中祈祷,脚步朝着蘅芜院走去。 进了院子,丫鬟婆子见到她,都恭敬的行礼,她笑着点头。 刚要上台阶,便嗅到一抹药香,她撇头,就见到秋霜端着托盘走过来,上面摆着药碗,还冒着腾腾热气。 秋霜和冬雪是王妃身边两大丫鬟,她端的药,无疑是给王妃的。 等她过来,端着托盘福身给沈玥见礼,沈玥就问道,“母妃病了?” 秋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道,“王妃昨晚做噩梦了,没有歇好,施妈妈让煎一副安神药,让王妃服下,再补一觉。” 做噩梦了? 沈玥想到前天,知道雪莲被劫,王妃那急切进宫的步伐,十有八九是梦到楚慕元药石无医了。 不得不说,沈玥还是挺羡慕楚慕元的,虽然只是捡来的,可王妃对他也太好了,说是掏心掏肺都不过为了。 进了屋,绕过屏风,沈玥就瞧见王妃了,坐在贵妃榻上,神情憔悴,脸色苍白,但难掩其绝色,反倒添了几缕柔弱的美,美的潋滟惊人。 她手摸着挂在脖子上的白玉吊坠,神情恍惚,像是在走神。 冬雪见沈玥进来,提醒王妃道,“王妃,世子妃来了。” 喊了两声,王妃才回过神来。 她抬头看了沈玥一眼,把吊坠塞衣襟内,精致绝美的脸庞上带了抹温和的笑,道,“不是让你歇着,怎么还来了。” 沈玥脸微红。 王妃知道她脸皮薄,就转了话题道,“世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沈玥忙回道,“皇上传召,相公就进宫了。” 王妃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秋霜把药端到王妃跟前,王妃不喜药味,好看的眉头拢起,摆手让秋霜把药端下去,她不用吃药。 秋霜就看着沈玥了,希望她能帮着劝劝王妃。 结果沈玥帮着王妃道,“母妃不喜欢喝苦兮兮的药,你就端下去吧,一会儿我给母妃把脉,回去制些安神药丸,不会苦的。” 只是做了噩梦,没有睡好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晚个一两天吃药都没问题,何况她下午就能把药制好,晚上睡前吃一粒,保管一觉到天明。 听沈玥这么说,秋霜也就不再劝王妃了,把药端下去了。 沈玥坐到王妃身边,一边帮王妃把脉,一边道,“母妃是太担心相公身上的毒了,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都是反的,我相信相公会解了身上的毒。” 王妃看着沈玥,半晌之后,才呢喃道,“真找到他亲生父母,或许就要离开煊亲王府了……。” 沈玥离的近,王妃的呢喃她听的一清二楚,原来她是担心这个。 也是,如果楚慕元找到亲生爹娘,应该就不会再待在煊亲王府了,王妃从小将他养大,怎么舍得他离开呢。 她是楚慕元的嫡妻,他到哪儿,她就会跟到哪儿,可王妃嫁进煊亲王府了,生是煊亲王府的人,死后入的也是煊亲王府的祖坟,哪能跟着养子离开? 沈玥将给王妃把脉的手收回,道,“相公说过,他会被老王爷抱养,是因为他长得和二老爷小时候一模一样,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或许将来相公不用离开,反倒是二老爷回府呢。” 二老爷回府,楚慕元最多就是从煊亲王府世子变回二房嫡长子而已,就算分府另居,也还在京都,离的近,时常能见到。 再说了,确定是二老爷所出,这煊亲王世子的位置估计都不用让出来了,那可是老王爷请皇上赐封的。 见沈玥想的开,王妃鼻子泛酸,眼眶不期然就红了。 二老爷只比她年长半岁,怎么可能是世子的亲生父亲,但这些话,她不能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世子就和王府二老爷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了,不仅像,就连韭菜过敏都一样。 王妃突然就眼眶红了,沈玥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没说什么叫人感伤的话啊,别哭啊。 正好这时候,外面进来一丫鬟,福身道,“王妃,赵太傅府大太太来了。” 王妃拿帕子擦干眼泪,道,“快请她进来。” 沈玥起身,坐回原位,她还没见过赵大太太,但是赵嫣然,她却是记忆深刻,东平王府桃花宴那敌意,至今她都没明白从何而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养歪 赵大太太和王妃关系不错,当年赵老太傅和老王爷关系就很好,赵老太傅最惋惜的就是老王爷太霸道,将他捡到手的孙儿都给抢了,不然楚慕元现在就是他孙儿了。 赵老太傅相信,以楚慕元的聪慧,他绝对能将他培养成一代大儒,结果进了煊亲王府,给养成什么样了,霸道纨绔,简直就是把一根好苗给养歪了。 是以赵大太太来王府,无需在门后等候,丫鬟领着就来了。 等了没一会儿,沈玥就见到赵大太太了。 年纪和王妃差不多,但容貌就不能跟王妃比了,这王府里,除了楚慕元能比上一比,大概只有王爷年轻的时候,能够抗衡一二。 赵大太太今儿穿了一身如意锻绣蟹爪菊裙裳,肤色白净,看着很一团和气。 她身侧跟着一穿着翠绿色罗裙的姑娘,眉似弯月,面如白玉,梳着瑶台髻,头上没有过多的头饰,只一根绿雪含芳簪,却有一种娴静的美,腰姿纤细,娉娉婷婷。 不是赵嫣然,又是何人。 她上前给王妃见礼,王妃似乎很喜欢她,温和笑道,“嫣然也来了。” 赵嫣然声音婉转,如空谷莺啼,“嫣然许久没见王妃了,有些想您了。” 赵大太太来,王妃还起了身,两人像是许久未见的姐妹似的,赵大太太握着王妃的手,道,“脸色这么差,我就知道外面那些流言,让你烦心了,所以来看看你。” 两人一同坐下,王妃看着沈玥,笑道,“这位就是赵太傅府大太太,过来给她见个礼。” 沈玥便上前,福身赵大太太行礼。 赵大太太笑着,惋惜道,“当初如果不是老王爷霸道,现在世子妃保不准就是我儿媳妇了。” 当年,赵老太傅发现楚慕元在湖中飘荡,叫人把他抱起来,打算带回赵府抚养。 赵老太傅养了两天,就碰到老王爷了,老王爷一看到楚慕元,就抱着不撒手,赵老太傅要抢,老王爷差点发飙。 赵老太傅手无缚鸡之力,老王爷一拳就能要了他的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楚慕元抱回王府。 后来,王妃嫁进煊亲王府,极其喜欢楚慕元,老王爷看他年纪小,又像是很黏王妃,就让王妃抱养了,还直接就记名在王爷膝下,占了嫡长子的名分。 赵老太傅觉得这样不妥,这孩子到底来历不明,哪能霸占王爷嫡长子的位置呢,可老王爷霸道啊,他说什么,谁也不能反对,别说只是一个嫡长子的位置了,就是将来煊亲王的位置,他就是给这孩子,谁又能说不行? 赵老太傅劝他不通,其实他还是想把孩子拐回去,能让老王爷抢的孩子,必定聪慧有加啊,只是现在被王妃养了,他肯定要不回来了。 赵老太傅盘算了下,孙子做不了,不还能做孙女婿吗? 当时赵大太太刚生下一女儿,赵老太傅就做主把她许给楚慕元,这门亲事,老王爷想都没想就应了。 只是赵大姑娘刚刚满两岁就夭折了,这桩亲事也就无疾而终了。 后来,赵老太傅动了把赵嫣然许给楚慕元的心思,只是那时候皇上生了皇子,王爷也生了楚桓元,一般太傅府嫡女,将来不是太子妃,至少也是个贤妃贵妃,亦或者是其他亲王妃。 赵家大房一共就生了两个女儿,已经没了一个了,赵嫣然的亲事必定要很慎重。 找老太傅心中喜欢楚慕元,但那会儿他们都还小,就算要定亲,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 再后来,老王爷死前,把王位传给王爷,又向皇上请了圣旨,立楚慕元为世子。 当年,煊亲王府立楚慕元为世子,叫多少人震惊,不敢置信,只觉得老王爷病糊涂了,疯了。 赵老太傅和老王爷相处多年,都摸不透他想做什么,但楚慕元是煊亲王世子的事,却是板上钉钉,成了不可更改的事实。 那时候,赵大太太就觉得将来她的女婿不是太子,就是楚慕元了。 只是皇上迟迟未立太子,楚慕元又越来越纨绔,赵嫣然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转眼就到议亲的年纪了…… 赵老太傅观察再三,还是觉得把赵嫣然嫁给楚慕元比较好,虽然是纨绔了些,但老王爷悉心教养出来的,差不了,当年王爷少时,也没少纨绔,不也被老王爷打的上蹿下跳,他还帮着求过好几次情,娶亲之后,不就沉稳了,等老王爷病逝,接任王位,简直就是第二个老王爷,霸道冷冽,说一不二。 这大概就是煊亲王府的传统。 赵老太傅找了王爷,提了下亲事,王爷则道,“他的亲事,王妃做主。” 赵老太傅就让赵大太太找王妃说了,她们关系原就不错。 赵大太太跟王妃提了下,王妃很喜欢赵嫣然,但是拒绝了。 王妃的拒绝,叫赵大太太十分失望,王妃从小看着赵嫣然长大的,可以说很喜欢,怎么给她当儿媳妇,她却不答应? 赵大太太想知道为什么,王妃只说,“嫣然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也希望她能给我做儿媳妇,但慕儿他……。” 王妃就说了这么多,赵大太太以为王妃觉得楚慕元太过顽劣,不合适赵嫣然,说到底王妃也是疼赵嫣然,才这么说。 赵大太太辛苦培养赵嫣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王妃都这么说了,她能说纨绔性子,改了不就行了这样的话吗? 既然看不上人家太纨绔,那还把女儿嫁给他做什么? 那时候赵嫣然才刚满十四岁,还没那么急,赵大太太就提了一句,也就没说什么了。 后来,王妃给楚慕元定亲,定了一个姑娘,然后出了事,又定下顺国公府姚君玉,又出事了…… 赵大太太有些庆幸,王妃没有答应这门亲事,直到昨天听说楚慕元命不久矣,赵大太太才恍然。 王妃是楚慕元养大的,对他的病一清二楚,心里清楚他活不久,她疼赵嫣然,所以不忍心她嫁给楚慕元,将来独守空闺。 赵大太太心里感动,这不,知道王妃心情不好,就来看她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挑拨 赵大太太劝慰王妃,沈玥多喝了些茶,小腹微涨,就起了身。 可是她刚走到屏风处,赵大太太就拍着王妃的手道,“你我认识快二十年了,有什么心里话不能和我说的,当初老太傅要把嫣然许给世子爷,你不同意,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我知道你疼嫣然,不愿她将来……。” 赵大太太声音不低,沈玥站在屏风处听得很清楚。 她嘴角冷笑,她总算知道赵嫣然对她的敌意从哪里来的了,敢情是因为王妃拒绝了她。 她才走到屏风处,赵大太太就说这话,还说的声音这么大,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王妃真疼赵嫣然,才不同意她嫁给命不久矣的楚慕元,而她呢,王妃根本不在乎她将来守不守寡。 真是这样吗? 要不是知道王妃对楚慕元有多疼爱,根本就不愿意相信楚慕元会死,又怎么会在给他挑亲事时,顾及到那么多? 这样的挑拨离间,对她没用。 沈玥笑了一声,迈步往外走。 赵大太太在屋子里陪了王妃好一会儿,王妃也没有叫她陪赵嫣然去花园转转,聊了半天,王妃疲乏了,便让施妈妈送赵大太太出府。 赵大太太愣了下,王妃居然没让沈玥送她。 等赵大太太和赵嫣然走后,沈玥就看着王妃了,“母妃没让我送她们出府,是不是有话与我说。” 王妃心里叹息一声,道,“方才赵大太太的话,你也听见了?” 沈玥轻点了下头。 王妃就道,“当年,我的确想过让慕儿娶嫣然,可我还没开口,慕儿就告诉我让我不要答应,他不愿意娶她。” 王妃是很希望赵嫣然做她儿媳妇的,她从未觉得楚慕元会短命,可这事坏就坏在赵老太傅先找了王爷。 王爷不跟她说,居然直接问楚慕元可愿意娶赵嫣然,楚慕元想都没想就说不要。 王爷让他直接跟王妃说,王妃还埋怨他太挑剔,但儿子不愿意,她也不愿意强求,所以才拒绝了赵大太太。 赵大太太方才说那些话,王妃也知道她存了几分故意,但她不想沈玥听了心里不痛快。 王妃能留下她单独解释,叫沈玥吃惊,也更好奇了,“相公为什么不愿意娶赵三姑娘?” 长的漂亮,家世又好,更重要的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啊,当初东平王府桃花宴上,多少男儿倾慕于她。 王妃失笑,霎时间,百花黯然失色,她声音柔和如柳絮拂春水,“你和嫣然不同,慕儿喜欢你这样的姑娘。” 沈玥脸一红,恨不得把舌头给咬了才好,什么话都问,这话应该回去问楚慕元啊,得到的答案绝对不是这个。 见王妃轻笑,沈玥赶紧道,“我回去给母妃调制安神药。” 说完,逃之夭夭。 看着沈玥逃似的走了,王妃眸光越加温和。 她虽然喜欢赵嫣然,但她更喜欢沈玥。 如果当初不喜欢,她也不会帮楚慕元定下沈玥了。 今日赵大太太说的那些话,是感激她疼赵嫣然,没有同意赵嫣然嫁给楚慕元,现在是感谢,如果今日真成了世子妃,或许就是埋怨了。 沈玥医术超群,知道楚慕元的病有多严重,她还选择了出嫁,还瞒着沈家上下,这份情意,弥足珍贵。 当初楚慕元那么欺负沈玥,沈玥要是真够狠心,大可以告诉大家他命不久矣,难活过二十五岁,别说她不用嫁给楚慕元了,只怕楚慕元都难娶媳妇了,又何必搭上自己的名声,靠斗鸡赢了才退亲? 再说沈玥,出了门,就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了,一边往临墨轩走。 只是走了没几步,那边走过来一丫鬟,上前福身道,“世子妃,老王妃有请,让你去松鹤院一趟。” 沈玥眉头微挑,不明白老王妃找她能有什么事,不过老王妃让丫鬟来传她,她就不能不去。 跟着丫鬟,沈玥去见老王妃了。 正堂,梨花榻上,老王妃端坐在那里,丫鬟在给她捏肩,顾侧妃和三太太她们都不在。 见沈玥上前,她摆摆手,丫鬟便退下了。 沈玥就更诧异了,有什么话是要避着丫鬟说的,压下心中好奇,不动声色上前给老王妃请安,“不知道老王妃叫我来是……?” 老王妃看着沈玥,眸光晦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找你来,没有别的事,只是世子的病,满京都传的沸沸扬扬,我记得当初你和世子在灵泉寺相遇,戳破了世子十根手指来救他,那时你就应该知道他身上带着毒了,你明知道他活不过二十五,还选择嫁给他,我想世子应该还有别的办法能医治吧?” 沈玥眉头扭了下,如实道,“找到相公的亲生父母就有救。” “除了这个办法呢,没别的办法了?”老王妃眸光微闪。 沈玥摇头,“这是解毒的唯一办法。” 老王妃脸上带了失望,道,“世子寻找亲生爹娘许多年了,一直杳无音信,如今雪莲毁了,没有雪莲抑制他体内的毒,他难熬过一年,一年内,上哪里去找他亲生爹娘?” 沈玥相信她们是真心希望楚慕元找到亲生爹娘,然后认祖归宗,当然,前提是楚慕元的亲爹不是煊亲王府的人,哪怕是旁支都不行。 沈玥笑道,“有老王妃,还有王府这么多人关心相公,相公会找到他亲生爹娘的。” 老王妃露了丝笑容,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笑道,“世子和你是真有缘分,他年年服用雪莲,唯独今年雪莲难寻,迟迟没有送进京,不然也不会在灵泉寺毒发,遇到了你,这一两个月,没听说世子发病,当初在灵泉寺,是什么诱使了他毒发?” 沈玥摇头,“我不知道,我没问相公。” 开玩笑,什么办法能医治楚慕元说说就算了,反正人没找到他亲生爹娘,而且她们指不定已经知道了,既然问了,她不说,那就是不相信她们,可什么诱使了楚慕元毒发能随便说吗? 万一隔墙有耳,没事就诱使楚慕元毒发,毒发的次数越多,他活命的时间就越短。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即便是老王妃,也休想她说半个字。 而且,她是真不知道当初在灵泉寺,是什么导致了楚慕元毒发。 沈玥说不知道,老王妃眸底有一瞬间冷芒闪过,沈玥正好抬头看着她,捕捉到了。 一股寒流,从沈玥的头顶凉到了脚底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蹭饭 煊亲王府的人素来霸道,沈玥很清楚,可楚慕元和王爷的霸道都在明面上,可老王妃方才那眼神冷暗阴森,可比楚慕元的霸道要可怕的多,大有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阴狠。 之前不还挺和蔼的,大夫人和秦氏入狱,柳氏当年被烧一案闹的沸沸扬扬,她还下令王府上下不许议论此事,以免她听了更难过。 现在,就刚刚,她说楚慕元要找到亲生爹娘,身上的毒才能解,老王妃对她是满脸和蔼笑容。 转过脸,她说不知道楚慕元是怎么诱使毒发的,老王妃瞬间就露了寒芒,这还是她眼尖看见了,不然现在老王妃又对她笑容满面,她还真当她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了。 沈玥低敛了眉头,老王妃看着她,笑道,“你医术高超,远胜过宫里的太医,在东平王府连小太监都救,何况世子还是你的夫婿,有你悉心照顾世子,我相信世子会安然无恙的。” 沈玥微抬眸,看着老王妃,点头道,“有老王妃您如此关心相公,他肯定会没事的。” 老王妃点点头,道,“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好好照顾世子。” 沈玥就福身告退了。 出了正堂,沈玥抬头看了眼天空,方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儿似乎有了些暗沉,似是要下雨。 她心情也和这天空一样,蒙上了一层阴霾。 如果有人真的想对楚慕元下手,没有从她这里问出结果,完全可以询问平常给楚慕元诊脉的太医,甚至大夫都行。 楚慕元体内的毒,全靠雪莲压制,随着时间的推移,雪莲药性降低,而他体内的毒却渐渐的有了抗药性,此消彼长,雪莲对他体内的毒不起什么作用,他则毒性复发。 一般情况,他还能抗半年,可如果此时,有人再给他下毒,打破雪莲和他体内毒制衡的天平,他就会毒发。 楚慕元不会医术,就算是她,碰到无色无味的剧毒,只怕也难以躲避。 想到这事,就仿佛心口压了一块石头,让她惶惶不安。 她往前走,打算回临墨轩。 刚走到花园处,就听到一阵欢快的笑声传来。 沈玥瞥头看去,只见六角飞檐的凉亭里,顾侧妃和赵大太太在说笑,赵嫣然不在。 沈玥眼睛扫了一圈,便见到赵嫣然了,她在赏茶花,风掀起她的裙摆,如清晨摇曳的芙蕖,清丽雅致。 送她们出府的施妈妈不在,应该是回蘅芜院了。 如沈玥所猜,施妈妈是回去了,王妃见她这么快回来,还诧异了下,“没送她们出府?” 原本应该让沈玥送的,但她并不想沈玥和她们多加接触,沈玥尚且要送到王府大门,何况是施妈妈了。 丢了她们,提前回来是件很失礼的事,施妈妈是她身边的老人,不该如此才对。 施妈妈眸底带了些讥讽的笑,道,“哪里需要奴婢送啊,一会儿顾侧妃会送她出府,奴婢就先回来了。” 赵大太太以前和顾侧妃极少走动,在府里碰上了,客套两句就走了,今儿却到了凉亭,还让丫鬟添了茶水点心,施妈妈什么人,看到这情形,就知道自己再留下,只有讨人嫌的份了。 她看着王妃,笑道,“顾侧妃很中意赵三姑娘,奴婢看二少爷好事近了。” 王妃眸光暗淡了两分,嫁进王府多年,深入简出,以前的闺中好友不多了,赵大太太算关系最好的一个,如今随着慕儿娶亲,他命不久矣的消息便传京都,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慕儿不愿意娶赵三姑娘,人家要把女儿嫁给谁,又岂是她能管的了的。 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能解了慕儿身上的毒,其他的,她一概不想过问。 王妃把手中茶盏放下,吩咐施妈妈道,“让郡王爷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找他。” 施妈妈就安排丫鬟去找昭郡王了。 再说沈玥,她往临墨轩走,在岔道处,正好看到楚慕元回来,身后跟着秦牧。 阳光下的他,不仅俊美无铸,风姿傲然,远远看去,仿佛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飘逸俊雅。 沈玥站在那里等他,秦牧很自觉,道,“属下给爷传膳去。” 沈玥听了,就望着楚慕元了,“你进宫没吃早饭?” 楚慕元脸上就带了些郁闷了,“皇上传召的急,我就先进宫了,结果有事找我,我没答应,居然不让我在宫里吃,把我轰了回来。” 沈玥,“……。” 皇上有事找他,不帮忙,还想在宫里头蹭饭? 没蹭到,还一脸老大不乐意? 沈玥已经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反正这事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不过她倒是好奇,“皇上找你帮什么忙?” 楚慕元很自然的牵过沈玥的手,往临墨轩走,边走边道,“东齐戚王来京给太后贺寿,今儿早朝,满朝文武都在商议此事,戚王在东齐地位显赫,与咱们煊亲王府差不了多少,他亲自来给太后贺寿,算是给足了太后面子,朝中要安排人打点行宫和迎接他,那群没事就知道弹劾我的大臣,居然把这差事丢给我和昭郡王两个办。” 楚慕元是那种你叫他往东,他会往西的人啊,那些大臣看不惯他,还让他接差事,楚慕元没当场发飙,算不错了。 可这些大臣心知这差事,谁接谁倒霉,满京都只有昭郡王和楚慕元两个,就算犯了错,皇上也会偏袒,不会责怪的,而且身份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由他们迎接东齐使臣,足显得对东齐的重视。 满朝文武想的很好,可楚慕元根本就不听安排,一个东齐戚王,就算他在东齐位比煊亲王府又如何,这里是宁朝,不请自来,让昭郡王迎接他,已经是给足了东齐脸面了,还要再加一个他? 既然东齐戚王那么大脸面,朝廷何不直接安排煊亲王迎接他? 不论满朝文武怎么劝,他就两个字,“不去!” 说的烦了,某世子就在议政殿来了一句,“我要知道找我进宫是为了这事,我就不这么急的跑来了,连早饭都还没吃一口,让御膳房赶紧给我端些吃的来,要饿晕了。” 楚慕元很麻溜的吩咐小公公。 皇上眼睛一瞪,然后就把他轰了回来。 PS:昨晚台式机系统坏了,不会装,改用手提电脑写的,各种不适应……想哭……(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花枝 满朝文武把楚慕元找去,是想他排忧解难,出来替他们当刀的,结果他们低估了楚慕元的任性,和皇上对他的纵容。 这哪里是君臣,亲父子都没这么放肆的了,他们的儿子哪个敢当着外人的面如此不给老爹面子的,一巴掌扇的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皇上真是把世子爷宠的君臣不分了。 不过这些大臣,也有心理准备,皇上一直就很宠煊亲王世子,如今知道世子爷命不久矣,只怕更会宠的他的无法无天了。 楚慕元撂挑子不干,就只剩一个昭郡王了。 好在昭郡王温文尔雅,待人谦和,与楚慕元的纨绔不羁,率性而为,简直就是天南地北,帮忙迎接前来贺寿的使臣而已,不是什么难事,昭郡王没有拒绝。 当然,除了昭郡王,还有礼部官员协同,只是太后寿宴在即,东齐使臣要不了多久就到了,时间稍微有些紧迫。 昭郡王去礼部查阅以前都是如何迎接来使的,忙了一个多时辰,一出宫,就得知王妃有事找他,便来王府见王妃了。 见王妃气色欠佳,昭郡王知道她是关心楚慕元的病,便宽慰她。 王妃看着比自己小许多岁的弟弟,当年她出嫁,他才刚满月没几天,比楚慕元还要小半个月,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只是偌大一个昭王府,都没人陪着他。 以前年纪小,可以带进王府,和楚慕元还能互相作伴,十二岁之后,便很少在王府过夜了。 见王妃看着自己,昭郡王就猜到她要说什么了,肯定要他赶紧选郡王妃,她好上门帮他提亲,不等王妃开口,昭郡王先问道,“姐姐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王妃轻点了下头,看着他,问道,“最近都没见你来王府,很忙吗?” 昭郡王摇头,声音温和清朗,如山泉映着月光,缓缓流淌,“不忙,只是今儿皇上让我主持迎接前来给太后贺寿的东齐戚王。” 王妃听了,眉头敛了下,昭郡王还有一个月才出孝期,皇上不是不知道,怎么在这时候交给他差事,还是迎接东齐戚王。 王妃略微一思量,就猜到其中原委了,定是无人敢接这差事,才会落到他头上来。 对于朝堂上的事,王妃不会过问,何况皇上和她一样疼昭郡王,差事办砸了,也不会出什么事,何况他办事素来沉稳,王妃很放心。 那边施妈妈拿了卷轴过来,王妃接了,看向昭郡王道,“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找个人,只是皇上把迎接东齐戚王的重任交给你,等太后寿宴过后,再找不迟。” 昭郡王眸里蹿过一丝惊讶,“姐姐没让慕元帮你找?” 煊亲王府势力遍布天下,论找人,昭王府远不及煊亲王府。 虽然王妃和王爷关系一般,但王府的那些势力,楚慕元也能动用,找人不成问题。 王妃摇头失笑,“让他找人,十有*会闹得满城风雨,知道的是在找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抓贼。” 当初,他找沈玥,不就直接把沈玥的画像张贴的满大街都是,王妃想想就心有余悸,哪敢让他帮忙。 昭郡王想到这事,也是忍俊不禁,但他和楚慕元关系极好,虽然差了辈分,但他从未拿楚慕元当外甥看,楚慕元对他也没有半点对舅舅的敬重,便道,“他那也是找人心切,虽然办法极端了点,但找人的确迅速。” 王妃点头,“你先让人去寻,如果真找不到,我再让他去找。” 看来王妃是很想找到画中人了,昭郡王很想看看画上的人是谁。 知道昭郡王忙着皇上吩咐的事,王妃便不留他了。 昭郡王便拿着画轴出了蘅芜院。 以往他来王府,都是先见王妃,再去找楚慕元,只是现在沈玥嫁进来了,他倒是不好往临墨轩跑了,便直接出府。 不过他走了没几步,秦风就过来请他了,“郡王爷,世子爷请您去临墨轩。” 昭郡王看着秦风,问道,“他找我有事?” “爷要请你吃饭,”秦风回道。 昭郡王挑眉,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来要请他吃饭? 而且这时辰,吃早饭太晚了,吃午饭又太早了点儿。 不过楚慕元让秦风来请他,他要拒绝,秦风就是扛也会把他扛到临墨轩的。 昭郡王转身朝临墨轩走去。 临墨轩,院子里。 一地狼藉。 修剪的花枝凌乱了一地。 昭郡王迈步上前,秦牧就提醒楚慕元道,“爷,昭郡王来了。” 楚慕元回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似得看着昭郡王,拉着他走到一盆栽前。 那是盆牡丹花,不过现在盆里就一朵牡丹花了,被修剪的七零八落的。 昭郡王看着牡丹花,然后望着楚慕元道,“找我来就欣赏这盆花?” 楚慕元轻咳一声,道,“你有没有办法把它修剪的更漂亮一点儿?” 昭郡王,“……。” 他默默的低头看着那盆被剪的乱七八糟的牡丹花,楚慕元是急性子,修剪花枝是慢活,要的是耐心,慢慢看,让他修剪,那绝对是一剪刀下去。 都剪的只剩下一朵牡丹花了,枝叶也被剪的差不多光溜溜了,根本就谈不上美感,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昭郡王摇头,“无能为力了。” 楚慕元眉头就拧成麻花了,“真的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昭郡王很坚决的摇头。 一群丫鬟婆子远远的站着,她们是眼睁睁的看着一盆开的娇艳的牡丹花,硬生生的被他家世子爷给摧残成了这样,看着心疼啊。 之前,楚慕元在书房里看书,沈玥闲的没事,就在院子里修剪花枝。 刚修剪了一盆牡丹花呢,楚慕元就出来了,沈玥问他,“你看我修剪的如何?” “丑,”楚慕元瞟了一眼,丢了这么个字。 当时,院子里还有好几个丫鬟,都听见了,真是一点面子没给沈玥留。 不就是在书房,他要亲她,被她躲开了,借口要修剪花枝逃之夭夭,居然就当着丫鬟的面直接说丑了,沈玥也赌气了,把剪刀递给他道,“爷这么嫌弃我修剪的花枝,想必爷的修剪技法很高了,不知道我可否有幸一睹?” 然后,楚慕元就被逼着小露一手。 沈玥把剪刀塞他手里,然后就转身回屋了,吩咐茯苓道,“爷修剪好了告诉我。” 楚慕元拿着剪刀,对着那盆花左看看右看看,咔嚓一剪刀下去,然后再看,再剪,再看,再剪…… 最后,就留了这么一朵。 正好秦牧禀告他昭郡王来了,楚慕元知道他会修剪花枝,就让秦风把他叫了来。 可是他来晚了点,一盆花已经被他糟蹋成这样了。 楚慕元耳朵一动,就听到沈玥的脚步声传来,他赶紧把剪刀塞昭郡王手里,结果昭郡王手里拿着画。 楚慕元手一动,就把画抽了出来,随手丢给了一秦牧,然后把剪刀塞给了昭郡王,还一边拍着他肩膀,责怪道,“这可是我娘子最喜欢的一盆牡丹了,让你帮我修剪,居然就剪成这样,你一定要赔两盆。” 昭郡王,“……。” 说好的请他吃饭,怎么就变成了背黑锅? 责怪完昭郡王,某男又看着沈玥了,“放心吧,昭王府牡丹花很多,回头我帮你多搬几盆来。” 说完,又对昭郡王道,“上回那一盘残局还没下完,今天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来。” 然后,楚慕元头也未回的朝书房走去。 沈玥看着那盆花,还有昭郡王那无辜的眼神,不由得朝天翻了个白眼。 就这破烂的修剪技艺,也好意思说她剪的丑。(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画像 书房里,确有一残局,是之前楚慕元和昭郡王没下完的。 沈玥叮嘱楚慕元,这些天不要动武,他闲的发慌,先前让沈玥替昭郡王和他下,结果沈玥不会。 楚慕元要下棋,昭郡王则道,“改日再下吧,皇上让我负责迎接使臣,我不能懈怠。” 楚慕元看着他,笑道,“你不在,礼部那些官员更放的开手脚安排,你在,他们反而束手束脚,只是让你做挡箭牌的,又不是真指望你做什么。” 昭郡王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做挡箭牌的,只是既然皇上把任务交给他了,他就该进自己的本分,哪能就丢手不管了,等迎接东齐戚王那一天,再露个脸? 楚慕元催他下棋,昭郡王也想把这一局下完。 秦牧抱着画轴进来,昭郡王已经落子了。 看着那画轴,楚慕元落下一子,问道,“母妃又催你娶郡王妃了?” 昭郡王抓了棋子,道,“今天没有,她找我,是让我帮她找个人。” “找人?”楚慕元皱眉了,“怎么不找我,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昭郡王失笑,“你忘记当初是怎么找世子妃的了,那么大张旗鼓,闹得沸沸扬扬,哪里敢让你帮忙,我先尽量找吧,找不到,你再找。” 楚慕元一边落子,一边吩咐秦牧道,“打开看看,我倒想知道母妃要找什么人。” 秦牧看了昭郡王一眼。 昭郡王没有反对,王妃不是不想找楚慕元帮忙,只是不放心他而已,回头他找不到人,还得他来找。 秦牧就把画轴缓缓展开了,等看清画上的人,楚慕元眼睛都睁大了,细细看,还能发现他嘴角在抽搐。 画上的是个女子,衣着精美,体态婀娜,头上的发簪也精巧灵秀,可唯独那张脸……丑陋不堪,难以入目。 楚慕元看了两眼,就把眸光挪开了,道,“眼睛处有胎记,穿戴又如此高贵,找起来应该不难,只是母妃找她做什么?” 昭郡王看着画像,摇了摇头,他没有问那么多,他只是有些疑惑,王妃现在最担忧的应该就是楚慕元身上的毒能不能解了,这时候让他找人,他以为找的是楚慕元的亲生父母,谁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女子。 昭郡王抬头看了眼楚慕元,将先前的猜测抛诸脑后,能生出这样一张妖孽的容颜,其亲生父母的容貌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他复抬头看向画像,眸光一动,就道,“把画拿到太阳底下。” 秦牧就后退了几步,让太阳照射在画像上。 画纸闪着点点碎光,还是淡紫色的。 楚慕元惊叹,“这莫非就是紫金纸?” 紫金纸,再造纸时,撒入紫金粉末,制成纸张后,阳光之下,紫金泛光,故而得名。 昭郡王起身,仔细研看画纸,道,“这应该就是紫金纸了,只是这纸张据说只生产了一百张不到,还是十几年前生产的,这画像……。” 找个人不算困难,可要凭着一张十几年前的画像寻人,难度就大了。 虽然这画像的女子容貌奇特,但十几年的时间,沧海可变桑田,这女子是否还活在这世上,都尚未可知。 “这画像应该是母妃亲笔,又用如此昂贵的紫金纸画的,珍藏了十几年,想必这女子对母妃来说很重要,”楚慕元道。 王妃的屋子,他从小到大,进出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这画像他从未见过,可见藏的很严实。 楚慕元吩咐秦牧道,“临摹一幅,让人暗中帮着寻找。” 秦牧拿着画像离开,楚慕元和昭郡王继续下棋。 沈玥则在准备午饭。 临墨轩有自己的小厨房,沈玥早上看着楚慕元用早饭,突然就想吃火锅了。 可怜那两铁锅,在沈家就打造好了,一直找不到机会用,如今在临墨轩,除了楚慕元,就数她最大。 想吃什么,想做什么,还需顾虑那么多吗? 沈玥进厨房,丫鬟还以为她想露一手,亲自下厨给楚慕元做些可口小菜。 结果沈玥挑了十几样菜,让丫鬟洗干净了,然后拿盘子装好。 再接着调制蘸料,等差不多时辰了,就让半夏和紫苏把菜端走。 陈妈妈见了,眼皮子都跳,爷和郡王爷只是剪了世子妃一盆牡丹花,不至于让世子爷和郡王爷吃生的吧? 这菜也就算了,这肉是能生吃的吗,万一吃坏了可怎么办? 等菜端走了,陈妈妈就让人炒几个小菜,一会儿端出去。 沈玥把火锅摆在凉亭里,吹着小风,吃着火锅,不要太爽了。 把炭炉摆好,铜锅架上,沈玥就让丫鬟去喊楚慕元和昭郡王来了。 上了台阶,楚慕元把菜和冒着滚滚热气的锅看了一眼,笑道,“除了火炉就是锅了,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火锅。” 坐下,沈玥就把薄薄的肉片倒入鸳鸯锅中,然后放入其他的菜。 楚慕元和昭郡王在菜熟之前,只负责喝酒。 说到酒,昭郡王有话说,“那天,东平王府桃花宴上,那少年许诺东平王世子送他几坛桃花佳酿,东平王世子问了我两回他去哪儿了。” 比桃花酿还要好喝的酒,昭郡王也想尝尝是什么味道,可惜那少年偷了他令牌跑了。 他倒是想派人去把令牌追回来,结果楚慕元让他派人跟着那少年就行了,不要阻拦他行事,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那少年去哪儿了。 他问楚慕元,楚慕元也不知道,只道,“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办吧,办完了,就会回来了。” 他好奇的是,他是怎么就从几十年后来到这里的,太玄妙了。 他们聊他们的,沈玥也不接话,她只负责弄吃的。 等肉刷好了,就道,“可以吃了。” 沈玥无辣不欢,她发现楚慕元也挺喜欢吃辣的,昭郡王就不太能吃辣了。 一顿火锅,三人吃的是呼哧呼哧。 天公还算作美,他们吃完了火锅,方才打雷。 丫鬟把亭子收拾干净,就开始下雨了。 沈玥太久没吃火锅了,一下子吃撑了,在屋子里溜达。 下雨天,留客天,楚慕元和昭郡王又去书房下棋了。 沈玥揉着吃撑的肚子,若有所思。 吃完后,楚慕元问昭郡王火锅味道如何,昭郡王说,比那少年弄得还要好些。 那少年抢了她的锅的事,她还记得,他还知道怎么准备火锅,楚慕元今天是第一次吃火锅,陈妈妈她们也不清楚,难道他也是穿越来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毒发(一) 这一场雨,淅淅沥沥,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 第二天才开始放晴。 碧空如洗,明净高远,空气清晰的仿佛能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就连从脸颊刮过的风都柔和了许多。 暖暖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被雨水冲刷了三天的地面慢慢的变干。 沈玥在屋子里呆了三天,早憋闷了,如今地上干的差不多了,她便去蘅芜院给王妃请安。 王府内,树木葱郁,繁花盛开,偶尔还能见到王府丫鬟拿了竹篙,将树上的积水打落下来,以免府里的主子们路过的时候,有水滴下来,惹他们不快。 沈玥走走逛逛,欣赏着王府雨后春景,身后不远处,有丫鬟清脆的声音传来,“信国公夫人,这边请。” 闻声,沈玥回头,便见到一穿着淡碧色裙裳的丫鬟领着信国公夫人往前走,瞧方向,像是去北院的。 信国公府离王府有些远,天才放晴没多久,她就来王府了,肯定有急事,又是找四太太的。 沈玥想到那天在松鹤院,四太太的纠结,有人请她从中保媒拉线,她迟疑不决,信国公府大少爷又尚未娶妻…… 可别告诉她,信国公夫人真的是找四太太帮着撮合信国公府大少爷和钟文婷的啊! 那样大哥就有了个劲敌了,她不一定能帮他如愿了啊。 沈玥在心中祈祷,但愿是她多心了。 脚步未停,继续朝蘅芜院走去,但是眼睛却是一再的看向信国公夫人,直到看不见为止。 进了蘅芜院,沈玥就看到施妈妈了,她正端着汤盅走过来,道,“世子妃来了,王妃不在内屋,她在观景楼。” 沈玥微微一笑,跟着施妈妈往观景楼走。 王府里有两个观景楼,一个靠近外院,可将王府一览无余。 还有一个稍微小点的观景楼,就在蘅芜院。 蘅芜院是正院,是煊亲王府最大的院子,是王爷和王妃住的地方。 不过王爷和王妃关系淡薄,王爷大多数时候都住在外院,蘅芜院就是王妃一个人的地盘。 跟着施妈妈穿过一月形拱门,便看到蘅芜院小花园了,说是小花园,那是相对蘅芜院外的花园而言,其实一点都不小,花开灿烂,而且许多稀有的花种,王府大花园里都没有。 沈玥惊叹连连,施妈妈笑道,“这些花都是王妃亲自打点的,整个京都,要说稀罕的花,就数这里多了。”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自豪,可是旋即,又叹息一声。 再稀罕的花又有什么用,又不能让王妃快乐起来,侍弄花草,不过是日子太过无聊,打发时间罢了。 这满园子的花,除了世子爷,就是郡王爷偶尔来欣赏下,现在再加一个世子妃,旁人可不会来蘅芜院,来了,王妃也只在正屋招待她们。 奇花蔓草,沈玥看的是目不暇接,她甚至有一种想把这些话一股脑全搬回临墨轩的冲动。 不过,这明显不切实际,还是向王妃请教怎么养花,自己在临墨轩种吧。 往前走了一会儿,就看到观景楼了,画栋雕龙,远远的,便可看见楼上轻纱曼舞。 王妃在楼上,沈玥让施妈妈先上楼,她随后跟上。 离二楼还差四五个台阶,她脚步滞了下,她看着眼前一架织布机愣住了。 观景楼上,居然还有织布机? “世子妃?”见沈玥不走了,紫苏还以为她怎么了,小声唤道。 回过神来,沈玥继续上楼,等上楼了,她看到织布机上还有织了一半的锦缎。 把眸光从织布机上挪开,沈玥看到古琴,还有绣架,那边则是一个书房,满满一架子的书,摆放整齐,风吹过来,仿佛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 王妃正坐在书桌前,提笔沾墨,在写什么。 施妈妈端了汤盅上前,道,“王妃,世子妃来了。” 王妃这才抬头,看向沈玥。 沈玥上前,福身给王妃请安,道,“这几日下雨,没能来给母妃请安,母妃夜里歇的可还好?” 王妃淡淡一笑,如一朵淡雅菊花,“你调制的安神丸效果极好,我怎么会睡不好?” 施妈妈接着道,“之前王妃连着两天夜里做噩梦,服用了世子妃调制的药丸后,夜里睡下,就一觉到天亮了,气色好多了。” 只是王妃总放心不下世子爷的病,这些天,脸上的笑容都难得一见。 这几日下雨,王妃也不知道抄了多少经文给世子爷祈福,但愿老天爷长眼,能看的见。 施妈妈把汤盅打开,让王妃吃点儿。 沈玥这才知道,这些天王妃食欲不振,早上就吃了几勺子粥,怕她饿坏了身子,这才熬了血燕窝来给王妃吃。 和王妃的担忧一比,沈玥忽然觉得自己好没心没肺,这三天,她是吃麻麻香。 楚慕元没把身上的毒放在心上,她也没有,唯独王妃一心记挂。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觉得王妃是楚慕元亲娘的错觉了。 只可惜王妃不是,楚慕元都被老王爷抱回王府养着了,王妃才嫁进来的,能有王妃这样的亲娘,该是何等的幸福。 王妃要是再这么担忧下去,别楚慕元没毒发,她就先病倒了。 沈玥眼珠子一转,就道,“听相公说,暗卫传信回来,似乎打听到东齐有雪莲,正火速赶往东齐,务必拿到雪莲,相公出门前,还叮嘱我记得告诉母妃,不必为他担忧。” 王妃抬眸看着沈玥,眸底闪着希翼,“真的还能找到雪莲?” 沈玥郑重点头,眼神透着叫人信服的坚定,“肯定能啊,那些当作贡品送来的雪莲,不也是人找到的?” 说完,沈玥就道,“母妃安心,相公不会有事的。” 施妈妈也在一旁劝慰王妃,让王妃把那盅燕窝粥吃完,免得世子爷没事,她倒先病了。 王妃听说有了雪莲的消息,心情松快了些,加上施妈妈和沈玥都要她吃,她便端了汤盅。 只是才吃了两口,楼下就传来丫鬟的叫声,心急如焚道,“王妃、世子妃,世子爷毒发了!” PS:~~o(>_<)o~~(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毒发(二更) 丫鬟话音入耳,哐当一声传来。 王妃捧在手里的汤盅摔了。 沈玥回头看了一眼,王妃已经离了桌子,快速下楼了。 沈玥反倒慢了半拍,紧随其后。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几天下雨没出门,怎么出去一趟,就毒发了呢。 想到楚慕元毒发的可怕,沈玥还心有余悸。 不过沈玥不知道的是,那回在灵泉寺瀑布处遇到楚慕元,他已经在冷水里浸泡了大半个时辰了。 沈玥还以为楚慕元回了临墨轩,结果他人还在外院。 沈玥就和王妃三步并两步朝外院走。 沉心院,是王爷住的院子,和外院书房所在院子仅一墙之隔,而那一堵墙还开了个拱门。 楚慕元没有回临墨轩,而是直接去了沉心院,跳进了荷花池中。 沈玥和王妃赶到的时候,王爷也在,他看着泡在荷花池里的楚慕元,眉头皱紧,问道,“怎么突然毒发? 他是问秦牧的,秦牧摇头,“属下不知,爷和沈大少爷,还有世子妃两位表哥在福瑞楼喝酒,爷突然脸上就起了红疹,然后急急忙回王府……。” 在半路上,楚慕元骑在马背上就有些摇摇欲坠了。 到了王府大门,几乎就是滚下马的,他浑身难受,热的他两眼模糊,他实在赶不及回临墨轩了,就让秦牧扶着他来了沉心院。 他本来是打算进王爷浴室的,可是看到莲花池他就走不动了,一头扎了进去。 “起红疹?他吃韭菜了?”王爷眉头紧锁。 楚家男儿虽然不是每一个都忌讳韭菜,但他和老王爷都这样,半点韭菜都吃不得,会脸上起红疹。 但红疹来的快,去的也快,一般一两刻钟就消了。 是以这会儿楚慕元脸上看不到红疹印子。 秦牧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菜是爷点的,并没有点韭菜,福瑞楼也知道爷从不吃韭菜,可爷脸上起红疹的的确确是吃了韭菜的缘故。 但吃韭菜还不至于让爷毒发吧? 秦牧想不通,见沈玥过来,他就看向沈玥了。 沈玥看着浸泡在莲花池里的楚慕元,心中惊骇,他毒发时的情形比他想的还要可怕的多,他浸泡在池水里,周身的水像是沸腾了一般,冒着汩汩热气,仿佛是在泡温泉。 那边,有小厮抬了两大块冰来,看着王爷道,“王爷,冰抬来了。” “丢进去,”王爷声音冷肃。 两小厮赶紧把两大冰块丢进莲花池,然后就开始搓手了,冻死他们了。 “再去拿,”王爷吩咐道。 两小厮不敢耽搁,赶紧去冰窖再取冰块来。 沈玥走到莲花池旁,要楚慕元伸手给她,她好帮着把脉。 楚慕元艰难的把胳膊抬起来,沈玥抓过,只觉得他浑身发烫,而且脉搏很乱,像是血液在造反,翻江倒海。 沈玥拿出银针,要帮他扎针。 可是楚慕元起不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她也跳进莲花池。 她刚要往下跳,就被王爷阻拦了,“让他自己挺过去。” 沈玥看着王爷,她明明有办法稍微缓解他的疼痛,为何不用? 楚慕元也摇头,吐字艰难,“不,不用……。” 添了冰块,池水凉了许多,虽然他还觉得很热,不够凉,可这样的温度,沈玥绝对承受不了。 他坚持半个时辰就好了,她还不知道要病多久,只是缓解疼痛而已,他能扛的住。 楚慕元是这样想的,但王爷比他想的还要多,疼痛能磨练人的意志,扛过这样的疼痛,对他将来习武大有好处。 王妃站在一旁,用帕子捂着嘴,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 王爷看着她,眉头敛紧,吩咐秋霜道,“送王妃回去。” 秋霜就请王妃回去了,结果王妃看着王爷,求他道,“东齐有雪莲,求王爷帮忙拿回来。” 王爷望着她,道,“谁告诉你东齐有雪莲的?” 他已经让暗卫去找雪莲了,他都没有半点音讯,王妃是怎么知道的? 王妃就看着沈玥了。 沈玥,“……。” 我那是善意的谎言,只是为了宽王妃的心,你们这么看着我,我变不出来雪莲啊。 好在王爷够聪慧,猜的出来沈玥说东齐有雪莲的缘故,他点头道,“只要东齐有,我会让人把雪莲拿回来。” 他看着嘴唇泛青的楚慕元,深邃的眸光,隐隐有担忧。 虽然楚慕元不是他亲生,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更何况,他还是老王爷从小疼大的,要是老王爷在,让他拿命来换,都不带皱眉的,他若不尽力救他,老王爷泉下有知,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那边,有小厮过来,禀告沈玥道,“世子妃,沈大少爷来了。” 沈玥点点头,然后看着楚慕元,她不知道她为何今天会和楚慕元以及两位表哥吃饭,但是他突然毒发绝对是出问题了。 沈琅之和柳子波,还有云扬走过来,他们还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只知道正吃着饭,聊着天,突然煊亲王世子脸上就起了红疹,然后脸开始变红,他们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他就跳窗下了楼。 秦牧则道,“把这些饭菜打包,送去煊亲王府给世子妃。” 沈琅之不敢耽搁,赶紧让福瑞楼小厮把饭菜拿食盒装好,就和柳子波他们送了来。 看到楚慕元浸泡在冰池水里,脸色涨红,唇瓣却发紫,想到街上那些流言,说他命不久矣,期初沈琅之还不信,他妹妹医术高超,既然嫁给他,就算有毒,那肯定也解了。 如今见到,沈琅之看着沈玥,声音弱不可闻,“世子爷的毒,你也解不了吗?” 现在担心的人够多的了,不需要再多来几个,沈玥回道,“能解,就是药引有些难寻。” 说着,从他手里接过食盒,放在小厮抬来的桌子上,小心查看。 几盘子菜,都没有问题。 然后在看柳子波拎着的,随后再是云扬拎着的。 云扬拎着的食盒最大,里面装的是大菜,沈玥嗅了嗅,眉头就皱陇了。 她抬头看着沈琅之几个,问道,“这道菜,你们也吃了?” 沈琅之摇头,“我们三个不怎么能吃辣,世子爷也只吃了两筷子。” 这道菜,上面一层辣油,看着就觉得舌头火辣辣的了,哪敢下嘴啊。 沈玥大松一口气,那边王爷就问了,“这道菜有问题?” 沈玥点点头,拿筷子从菜里翻找,夹出几块半根小指头长的藤来,道,“这东西叫雷公藤,含有剧毒,吃下后肠子会变黑,粘连在一起,人会腹痛不止而死。” 王爷眸光冷冽。 沈玥继续道,“这道菜里,除了剧毒之物雷公藤之外,还有韭菜汁,这道菜以鲜辣为主,一点点韭菜汁,根本就嗅不出来。” 这明显就是冲着楚慕元去的。 让楚慕元毒发的,正是雷公藤。 只是沈玥不明白的是既然下了雷公藤,为什么还要添韭菜,韭菜汁只能让楚慕元起红疹而已,算不得毒药,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也幸好有韭菜汁,要不是楚慕元脸上起红疹了,只怕他们三个多少也会尝两口…… 楚慕元体内还有雪莲的药效,他们三个可没有。 沈玥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后果。 想起来,沈玥都心惊胆战。 PS:~~o(>_<)o~~(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孙儿 楚慕元体内的毒,雪莲药性减弱,原就难以压制了,现在又中了雷公藤的毒,雪上添霜。 看着楚慕元在莲花池中受体内之毒折磨,沈玥心像是什么被东西扯着,一阵阵生疼。 见沈琅之他们都看着,沈玥声音略沙哑道,“大哥,你们先回去吧,改日他好些了,你们再来。” 沈琅之点点头,想说什么,最终忍了,和柳子波他们一起转身走了。 还有其他小厮和丫鬟,沈玥一并让他们散去。 不过楚慕元毒发的事,早传遍王府了,丫鬟们是走了,可是来的人反而更多了。 顾侧妃来的最快,不过她连沉心院的门都没进,王爷让人守着,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楚慕元。 王爷看了一会儿,见楚慕元情况略有好转,就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沈玥和王妃,还有几个信得过的丫鬟。 就连搬冰块来,都是秦牧和秦风他们去的。 王爷转身离开,从月形拱门去了书房,刚进书房,就闪出来一个黑衣男子,道,“王爷,世子爷下令让散步各地的暗卫寻找一个女子。” 王爷眉头动了下,“找什么人?” 暗卫摇头,从怀里掏出来一张没有装裱的画纸,递给王爷看。 王爷伸手接了。 看着画像上的女子的容貌,他眉头未动,把画纸递给暗卫。 可就在暗卫要接过的一瞬间,王爷又把画纸拿了回来,叫暗卫扑了一空。 王爷看着画像,眉头陇紧,为何觉得这女子衣裳打扮如此的眼熟? 可是容貌如此奇特的女子,他若是见过,不可能一点印象没有。 “下去吧,他要找谁,让暗卫尽力帮着寻找,”王爷摆了摆手,暗卫纵身一跃,就消失不见了。 王爷坐回椅子上,将画像放在桌子上,看了半天,始终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看到这身衣裳的,便将画像叠好,收于抽屉中。 再说,楚慕元在莲花池里泡了一个时辰,乌紫的唇瓣这才恢复红润。 他从莲池里爬起来,被毒折磨的太久,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秦牧扶他起来的。 沈玥见了,交叠的手都攒紧了,当初在灵泉寺,他也是毒发,但他还有力气找她算账,如今却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他站起来,艰难一笑,“没,没事了……。” 话还没说完,人就往后一倒。 秦牧赶紧把他扶住,沈玥道,“送他回临墨轩。” 秦牧和秦风扶着楚慕元离开,沈玥看了王妃一眼,跟着走了。 王妃站在莲花池边,风掀起她的衣袂,竟是那么的落寞和凄凉。 将楚慕元送回临墨轩,重新沐浴,换了身衣裳,然后便在床上歇下了。 这一睡,直到太阳落山方才醒来。 看到他醒,要起来,沈玥连忙扶起他,道,“好些了吗?” 楚慕元脸色依然苍白,但唇瓣很红润,他点头道,“好多了。” 他看着沈玥,看着她有些红肿的眼眶,他伸手抚摸道,“哭了很久,担心我会死?” 沈玥抹着眼睛,道,“为了解雷公藤的毒,雪莲的药性差不多都没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毒发了……。” “你担心我会死?”楚慕元笑道。 沈玥忍不住瞪他,这都什么时候,他居然还笑的出来! 楚慕元怎么能不笑呢,他高兴啊,他瞥向半夏和紫苏她们,道,“你们下去吧。” 半夏和紫苏这些丫鬟,哪个眼眶不是红的,知道楚慕元有话和沈玥说,她们就福身退下了。 等丫鬟走了,楚慕元靠着迎春花大迎枕,握着沈玥的手,习惯性的摩挲着道,“我不会死的。” 沈玥见他说的轻巧,忍不住道,“除非半年之内能找到你亲生爹娘,否则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 她会医术,不是随随便便两句话就能哄骗她的。 楚慕元轻轻一笑,他脸色苍白,这一笑,仿佛雨打残荷,叫沈玥后悔不应该说的那么直白,却感觉到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只听楚慕元道,“我身上的毒怎么解的,我不知道,但我绝对不会死的。” 如此自信,沈玥看着他,“你敢保证?” 楚慕元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道,“我们的孙子能保证。” 沈玥一怔,“孙子?” 病糊涂了吧。 儿子还没影呢,哪来的孙子? 楚慕元觉得不必隐瞒沈玥,就道,“还记得那叫你祖母,模样酷似我的少年吗,他是你我第十三个孙子。” 沈玥,“……。” 见沈玥瞪圆了眼睛,楚慕元觉得特别可爱,他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来这里的,但他十七岁了,我还活着。” 能活那么久,怎么可能现在就死? 楚慕元很放心。 可这一番话,对沈玥来说,就太过震撼了,那一见面就喊她祖母,从天而降的少年,居然真的是她孙子啊?! 孙子居然比她还大几岁…… 连她自己都从另外一个世界穿来的,对于那少年能来,沈玥一点都不觉得稀奇。 她望着楚慕元,问道,“那他不知道你亲生爹娘是谁吗?” 从几十年后传来的,这个金手指开的太大了点啊。 楚慕元摇头,失望道,“我也问了,结果他是到了这里,才听说我是捡来的,谁是我亲生爹娘,他是一问三不知。” 沈玥,“……。” 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知道,都没人跟他提一句吗? 还有那少年,对煊亲王府了如指掌,偷了王爷的军饷,丢给她算作赔罪,要是他们离开煊亲王府,那少年不可能知道王府暗室机关才对。 “他是在煊亲王府长大的?”沈玥问道。 楚慕元点头,“不只是在煊亲王府长大,将来我还继承了煊亲王府。” 对于他是怎么继承煊亲王府的,楚慕元很想知道的,可惜不能说,那天奉承门被雷劈,他至今记忆深刻。 他告诉沈玥,只是让她别太担心,他笑道,“我会活的好好的。” 沈玥就没想过他真的会死,现在楚慕元又这么说,她就更不担心了,她望着楚慕元道,“我是放心了,可是母妃还担心你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挨打 那少年从天而降,王妃亲眼看见的,告诉她,那是她和楚慕元的孙子,是她的曾孙,王妃肯定会以为她担心楚慕元的病,入了魔怔了。 楚慕元也为这事为难,虽然他不止一次和王妃说,他不会有事的,可王妃总认为他是在宽她的心。 沈玥坐在床榻边,若有所思。 楚慕元身上的毒,肯定是要亲生爹娘的血才能解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一点,她很肯定。 可他既然能活到孙子十七岁,甚至更久,那说明毒解了。 他又没有离开煊亲王府,还继承了王位,那肯定是王府血脉无疑,难道真是二老爷的儿子? 可楚慕元不是说,只要找到二老爷,还有那象征世子之位的玉佩,王爷就有权改立世子的吗? 难道玉佩一直没有找到? 还是说楚慕元胎里带毒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他那便宜亲爹娘听说了,然后送了两碗血到王府来,解了楚慕元的毒,但是没有相认? 一时间,沈玥脑子里各种揣测纷至沓来。 不过不管是怎么解毒的,总归毒是解了,就是孙子太坑了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外面,陈妈妈敲门了,道,“世子妃,你和世子爷都没吃午饭,我让厨房做了些吃的来。” 沈玥这才想起来,她饿了。 她赶紧让半夏和紫苏把吃的端来。 某个受了不少折磨的爷,趁机要沈玥喂饭。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硬是看的半夏和紫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么伤感的时候,世子妃只是喂饭而已,为什么世子爷笑的那么高兴啊? 难道世子爷和世子妃是打着过一天算一天,回头要死一起死的念头? 两丫鬟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了,不由得更伤心了。 吃完了饭,楚慕元要下床走走,他不是个喜欢躺在床上不动的人。 既然毒发熬过去了,暂时应该就没事了。 不过,他明显太乐观了。 晚上,上床歇息,闭眼睡下不到一个时辰,就冷的他哆嗦。 沈玥被他抱着,硬生生的被冻醒了。 醒来时,她看到楚慕元好看的剑眉上都有了寒霜,嘴皮都冻青了。 她赶紧起床,帮楚慕元盖被子,让半夏和紫苏升炭炉。 白天发热,晚上发寒。 晚上,沈玥没让丫鬟惊动人,就安安静静的帮楚慕元驱寒。 不过,临墨轩灯烛亮了一夜,明显不同寻常。 第二天一早,刚刚吃早饭的时辰,王妃就来了。 彼时楚慕元正歇着,身体也从冰冷慢慢回暖,王妃用帕子捂嘴道,“不是只是发热吗,怎么还会发寒?” 沈玥没有说话,让她怎么给王妃解释这种毒呢。 王妃看着沈玥道,“你说一定要慕儿的亲生爹娘的血才能解毒,缺一不可,是不是就因为白天发热,夜间发寒?” 沈玥点头。 他亲生爹娘一人血解寒毒,一人血解热毒。 “不能先解其中一半吗?”王妃急问道。 沈玥摇头。 王妃面如死灰,沈玥突然很后悔,她不应该说不能解的,王妃已经不止一次问她一个人的血能不能先用了。 她怎么觉得王妃认得楚慕元亲生爹娘中的一个? 话说太快了,现在反口还来得及么? 沈玥正想问,就听王妃问道,“白天他还会不会毒发?” 这也是其他人想知道的,楚慕元这样毒发,再好的身子骨也要被折腾没啊。 沈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毒发,但愿没有。 秋霜站在一旁,扶着王妃道,“都怪福瑞楼,要不是菜里下毒,世子爷现在不会毒发。” 其他丫鬟也附和,一定要给世子爷报仇。 王妃白天看到楚慕元被热毒折磨,晚上是怎么扛过寒毒的,她没有亲眼见到,但也能猜到。 “我现在就进宫,让皇上封了福瑞楼,查清是谁下的毒,”王妃说完,转身就要走。 秦牧赶紧拦下她,“王妃,你别去。” 沈玥不解,“为什么不能去?” 难道下毒之事,就这样算了不成? 秦牧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道,“福瑞楼是王爷的。” 王爷不可能下毒害世子爷啊,让皇上封了福瑞楼,这不是挑起皇上和王爷的矛盾来吗? 王爷并不喜欢跟皇上吵嘴,而且,这样的事,王爷根本就不愿理会,他转身就走,将皇上的怒气抛诸后脑,把查封的封条撕掉,最后受气的绝对还是皇上啊。 跟皇上告状,不一定管用,还添一堆麻烦事,何必呢。 王妃还不知道福瑞楼是王爷的,她也知道王爷不会拿楚慕元怎么样,可会是谁下的毒呢? 世子这些年,打了不少的人,天知道是谁存心报复,亦或者是……为了世子之位。 她虽然贵为煊亲王妃,背后有昭王府和皇上撑腰,可是她一点忙都帮不了,甚至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王妃鼻子酸涩,捂嘴走了。 沈玥叹息一声,看着王妃这么伤心,她头大。 她转身坐回床榻,守着楚慕元醒过来。 可是过了没一会儿,麦冬就进来了,小声跟沈玥禀告道,“世子妃,刚刚王妃打了顾侧妃一巴掌……。” 沈玥眼睛猛然睁大,王妃看着那么温和,居然还会打人? 肯定有原因的。 半夏已经好奇的问出声了,麦冬一阵倒豆子,“当然是侧妃活该了,她居然叫王妃别太伤心,反正世子爷不是她亲生的,要是真担心膝下凄凉,回头再过继一个儿子就是了,王妃让她闭嘴,顾侧妃越说越起劲,说什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儿子的世子之位,谁也抢不走,王妃一怒,就赏了她一巴掌……。” 那清脆的巴掌声,麦冬离得好远都听见了,大呼痛快。 沈玥也觉得顾侧妃嘴欠,应该赏她巴掌。 王妃养了楚慕元十几年,她说那话,不是在王妃心口上捅刀子吗? 什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楚慕元对世子之位并未有多看重,可偏偏,世子之位就是他的。 沈玥在临墨轩没有出去,可是临墨轩外就热闹了。 PS:O(∩_∩)O哈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招惹 王妃嫁进王府十几年,和顾侧妃一天都不一定能说上一两句话,今天居然给了顾侧妃一巴掌。 顾侧妃几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可是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还手啊。 要是动了手,回头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会叫人剁了她的。 可是她不还手,不代表不会告状,她找老王妃告状,她一心为王妃考虑,她却打人。 拿王府家规罚王妃,就是皇上知道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老王妃看着顾侧妃,道,“你明知道她伤心,还说话激怒她,她就算打了你,王府能耐她如何?” “那我这一巴掌,就这样算了吗?”顾侧妃不甘心。 可她再不甘心,老王妃也不会为了她,去找王妃的麻烦,这明显是嫌日子太痛快了,找点烦心事,便打发顾侧妃道,“你去跟王爷诉苦吧。” 顾侧妃还真的去跟王爷告状了。 王爷最烦这些破事了,理不乱剪还乱,便道,“这半个月,你就待在院子里,不要出来了。” 顾侧妃一听,眼泪都流出来了,“王妃打了我,王爷还要禁我的足?” 这是在帮她,还是在罚她呢?! 王爷看着她脸上青红五指印,拿了桌子上的奏折,漫不经心道,“我是怕你再忍不住在她面前胡言乱语,再挨巴掌。” 早叮嘱过她不要招惹王妃,各过各的,自然相安无事,偏要凑上去,打又打不过人家,甚至连还手的胆量都没有,告状管什么用。 何况,被打一事,明显她做的不对在前,他要替她出头,岂非是非不分了。 王爷以这样的借口禁足她,顾侧妃差点气吐血,她咬着唇瓣道,“我明儿还要去一趟代国公府,我不招惹她就是了。” 说完,顾侧妃转身就走了。 王爷对她为什么去代国公府,没有丝毫的好奇,他继续看奏折,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他又将抽屉里的画像拿了出来。 他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可唯独这张画像叫他如鲠在喉,不弄清楚心底不舒坦。 再说楚慕元,夜里寒毒发作,到天麻麻亮,寒毒才稳定下来,和白天一样,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到了正午。 他醒来时,沈玥正和秦牧说话。 昨天信国公夫人来找四太太,沈玥担心是因为钟文婷的亲事,去蘅芜院见王妃之前,沈玥就打算回来让暗卫去打听一二,谁想到楚慕元毒发,她就给忙忘记了。 楚慕元昏迷不醒,沈玥傻坐着没事,就在想福瑞楼中毒一事,然后就想到沈琅之了,再然后就是让秦牧去打听了。 楚慕元醒来,正好听秦牧禀告道,“世子妃猜测的不错,信国公夫人来王府找四太太,的确是想四太太出面保媒,帮信国公府大少爷迎娶代国公府钟大姑娘,不过四太太回绝了信国公夫人。” 沈玥眉头微挑,“四太太不是怕得罪信国公夫人吗,怎么又回绝了?” 秦牧就道,“因为侧妃答应赵太傅府大太太帮赵大少爷求娶钟大姑娘,与赵大少爷相比,信国公府大少爷没有什么胜算。” 沈玥,“……。” 沈玥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四太太回绝了信国公夫人,她正为这好消息高兴呢,谁想到来了个更差的消息。 顾侧妃中意赵嫣然,帮楚桓元求娶,赵大太太似乎答应了,但是现在还没有行三媒六聘就是了。 赵大少爷还没有娶亲,顾侧妃问她可有中意的人选,赵大太太当然没想过她儿子能娶顾侧妃的女儿了,身在王府,楚沅柔本该被册封为郡主,只是皇上以妾生之女给回绝了,王爷也没再请封,但她是煊亲王的女儿,只怕多的是皇子郡王想娶。 赵大太太就说中意钟大姑娘,只是她才和魏国公府大少爷退亲,不好这时候上门提亲。 顾侧妃就笑说一家有女百家求,现在想娶钟文婷的人多了,前几日还有人请四太太帮着牵线保媒,只是这几天下雨给耽搁了,如果赵大太太真中意钟文婷,得赶紧了。 赵大太太就急了,然后就请顾侧妃帮忙,顾侧妃是欣然允诺。 赵家能和信国公府联姻,赵嫣然背后的势力就越大,这对即将要娶她的楚桓元来说,是件大好事。 王爷反对常山王妃所出大少爷立为常山王世子,也算是变向打压宴贵妃,皇后的胜算很大。 秦牧见沈玥扶额,知道她焦心沈琅之的亲事,没看到爷还病在床上,她还对这事念念不忘么,便道,“明儿侧妃就要去代国公府提这事了……。” 沈玥想哭的心都有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楚慕元睁开眼,一脸古怪的看着她,“怎么是你倒霉,是你大哥倒霉吧?” 没见过这么操心自家大哥亲事的妹妹,虽然当初王妃也很心急他娶妻生子,但远比不上沈玥。 不过,貌似他比沈琅之还要倒霉一点儿。 他都还病在床上,沈玥居然不关心他什么时候醒,一门心思全在沈琅之身上,有这样做人娘子的吗? 楚慕元醒了,秦牧就退下了。 沈玥扭着眉头,楚慕元见了,就道,“丑死了。” 沈玥睁大眼睛,狠狠瞪着他道,“就你漂亮行了吧。” 楚慕元也不生气,他早习惯了,只要惹沈玥不快,从她嘴里你别想听到好听的,他端起小几上的茶喝着,道,“大家闺秀那么多,你大哥娶不到钟大姑娘,换一个不行吗?” 沈玥斜了他道,“那你之前怎么不换一个?” 一口茶呛住喉咙,楚慕元咳嗽起来。 沈玥哼了一声。 楚慕元故作叹息,后悔道,“要是我早知道你在我病了的时候,不关心我,还关心你大哥,我肯定换人了。” 沈玥没好气道,“你现在换人也为时不晚。” “怎么不晚,你把我耽误了,”楚慕元一脸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沈玥,“……。” 到底谁把谁耽搁了?! 死不要脸,真想把他丢出去。 沈玥不想搭理他了,起身要走,免得三句话不合,被他气出内伤来,还错全在她。 结果沈玥走了两步,某男慢悠悠道,“求我,我帮你大哥娶到钟文婷。” 沈玥脚步一滞,蓦然回头,“真的?” “假的。” 沈玥顿时气的抓狂,“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楚慕元掀开被子下床,张开双臂,等着沈玥伺候他穿衣。 沈玥本不想理会他的,但万一他真有办法帮大哥呢,不就穿下衣服,又不会少一块肉。 沈玥拿了衣服,帮楚慕元穿起来,还得了他夸赞,“没上次那么笨手笨脚了。” 他一说,沈玥帮他系腰带的手猛的一用力。 猝不及防,某男嗷的一声叫了,还不等他说话,沈玥就呀的一声,惊慌失措道,“对不起啊相公,看我笨手笨脚的,勒疼你的小蛮腰了吧?” 某男,“……。” PS:O(∩_∩)O哈哈~ 更新晚了抱歉,下午六点半更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请功 外面,丫鬟端着铜盆进来,被沈玥那句小蛮腰惊的不轻。 世子妃这形容词,怎么那么叫人无力呢。 沈玥帮他玉带系好,还摸了两下,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楚慕元都无力了,捏着沈玥的脸,道,“以后还是要多点读书。” 沈玥呲牙。 楚慕元喊秦牧进来,道,“你去跟钟大少爷说一声,就说我要帮人保媒,迎娶他妹妹。” 秦牧点点头,就转身走了。 沈玥呆呆的看着楚慕元,“就这样?” 这也太直接了点吧,连个弯都没转。 楚慕元坐下,道,“秦牧没法代替我进宫找皇上。” 他现在没有力气进宫,而且他为了沈琅之,不顾自己的身子进宫,求什么皇上都不会答应的。 他也不知道他体内的毒,这几天还会不会复发,如果顾侧妃明天真的去代国公府帮人保媒,代国公府十有八九会答应。 等亲事定了,再做什么,就太晚了,赵大少爷可不是魏国公府大少爷。 秦牧去代国公府找了钟大少爷,把楚慕元的话一转达,把钟大少爷惊的不轻。 有没有搞错啊,煊亲王世子不是听说毒发挺惨的吗,怎么还有心思帮人保媒? “他要帮谁保媒?”钟大少爷好奇的问道。 秦牧摇头,“暂时不能说。” 钟大少爷一颗心就跟被猫挠了似的。 秦牧转达完,就告辞了。 钟大少爷回府,把这件事和代国公府长辈一说,各个都一头雾水,猜测纷纭。 他们甚至猜测到昭郡王,但昭郡王的亲事不可能是煊亲王世子做媒啊,那是煊亲王妃的事。 且等着吧。 第二天,顾侧妃就登门了,帮赵大少爷求娶钟文婷。 代国公府上下恍然,难怪煊亲王世子毒发病在床上,还让人和钟大少爷打声招呼,敢情是知道顾侧妃今天会来帮人提亲,到时候他会失信于人。 能让煊亲王世子如此放在心上的人,必定不寻常。 代国公府虽然很看好赵大少爷,但是楚慕元传话,也不能不顾及,便委婉的回了顾侧妃,说钟文婷的亲事,得先问问皇后的意思,再给答复。 这不算是回绝,顾侧妃也知道钟文婷的亲事,说白了就是给皇后拉助力。 她不信皇后会拒绝,为了稳妥起见,还小小的透露楚桓元会迎娶赵嫣然的事。 代国公府真的很心动,但还是忍着了,说问过皇后的意思就给答复。 顾侧妃没有多留,就起身告辞。 她刚出门,代国公就让代国公府大太太赶紧进宫一趟,问问皇后这亲事要不要答应。 如此迫切,就知道对这桩亲事很满意了。 顾侧妃很高兴的回府了。 代国公府大太太则赶紧进宫,面见皇后。 彼时,皇后正和皇上在花园喝茶赏花呢,公公来报,“皇上,世子爷求见。” 京都世子爷很多,但公公在皇上跟前不带名称的只有楚慕元一个。 皇上听了,眉头微敛,不是说他毒发了,情况万分凶险,还在修养,怎么进宫了,怕是有什么急事,便道,“让他过来。” 很快,楚慕元就到皇上跟前了。 上一次,楚慕元见皇上,还是在议政殿,结果把他轰走了,当时还有些生气,后来听他毒发,皇上还很后悔不应该轰他,如今见他气色还算不错,便道,“身子好些了?” 楚慕元点头,“已经好多了,皇上放心,我身上的毒世子妃有办法解。” 皇上就安心了,问道,“找朕有事?” 楚慕元点点头,眼睛扫了下,那些公公就自动退下了。 皇后犹豫着要不要也避开,结果楚慕元问皇上了,“皇上,父王有没有跟你说沈家立了功,替他请功封侯的事?” 皇上一头雾水,“沈家立什么功了?” 楚慕元没有回答,只道,“父王没说吗,我还以为皇上知道了,特地来催催的,既然父王没提,那还是等父王跟您提吧。” 皇上一脸黑线,“封侯不是小事,不是一般的功劳能封的,就算能封侯,能催吗?” 楚慕元耸肩,“我也知道,这不是世子妃催我吗,他大哥要娶妻,沈家门第太低了点,不好意思上门提亲,怕被人笑话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个侯府世子的身份,就好开口多了。” 皇上额头上黑线狂掉不止。 就因为这原因,就迫不及待的想封侯,还等不及来催了? 下旨封侯的是他,居然连人家立了什么功劳,他都不知道,有这样的吗?! 正好这时候,有公公过来禀告皇后,说是代国公府大太太求见,皇后就福身告退了。 代国公府大太太把楚慕元要帮人保媒,但不知道帮谁保媒的事,以及赵家想求娶钟文婷,并请了顾侧妃出面保媒的事告诉皇后,想听听皇后的意思。 皇后听了恍然道,“煊亲王世子帮着保媒的怕是世子妃的兄长沈家大少爷。” 钟大太太一愣,“怎么会是沈家大少爷?” 皇后知道沈家门第低,但今天她碰巧听到的事,可不是件小事,便道,“沈家如今的门第是低,可要是封了侯呢?” 钟大太太笑道,“封侯哪有那么容易?” 皇上不是昏君,不会凭着自己的喜好就赏罚大臣。 皇后端着茶盏,轻轻吹着,道,“沈家不知道立了什么功劳,煊亲王要帮沈钧请封侯,能过煊亲王那一关,这功劳必定不小,封侯是板上钉钉的事。” “方才为了这事,煊亲王世子还来催皇上了,为的就是抬高沈家的门第,好帮沈大少爷提亲,他又提前跟代国公府打了招呼,不是帮沈大少爷,还能有谁?” 钟大太太错愕,听皇后的意思,似乎更中意沈大少爷。 她对沈大少爷也有所听闻,以前名声并不怎么好,但如今入了岳麓书院,大有长进,还因为他,免了她女儿入火坑的危险,可是把女儿嫁给他真的可靠吗? 钟大太太想知道为什么,皇后就道,“皇上疼煊亲王世子胜过亲生,只要他身上的毒能解,世子之位就轮不到别人。” “不是说他身上的毒没的解了吗?”钟大太太问道。 皇后喝了口茶,把茶盏放下,道,“世子妃的医术之高超,简直骇人听闻,她是聪明人,既然嫁给煊亲王世子,怎么可能让他有事?” 钟大太太觉得皇后说的有理。 皇后道,“文婷的亲事,暂时谁也别答应,等机会合适,我问问皇上,如果沈家真的能封侯,再做决定,另外,沈家封侯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不要走漏风声。” 钟大太太明白,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沈家居然能封侯,这些天,没听说沈家立功了啊? 不过皇后猜测是沈大少爷,钟大太太也有几分信了。 当初,煊亲王世子妃不是一出手就送了一套极其昂贵的头饰给她女儿,贵重的她都不敢收,后来又是让沈大少爷送瓜子登门,原来那时候沈大少爷就倾慕她女儿了…… 楚慕元进宫,沈玥既担心他会突然毒发,又担心帮不了沈琅之。 待在屋子里,简直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等到楚慕元回来,沈玥赶紧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皇上答应赐婚了吗?” 楚慕元看着她,“赐什么婚?” 沈玥怔住,呐呐声道,“你进宫不是让皇上帮我大哥赐婚么?” 楚慕元戳她脑门,“我自己的亲事,皇上都不给我赐婚,还给你大哥赐婚?” 沈玥也知道赐婚的希望渺茫,可谁想她直接就会错意了,“那你进宫做什么?” 楚慕元坐下,沈玥赶紧给他倒茶,就听楚慕元道,“帮岳父大人催侯爵之位去了。” 沈玥心上一喜,“皇上答应了?” “没有。” 沈玥顿时把失望挂在了脸上。 楚慕元喝着茶,见沈玥几次看他,他笑道,“岳父大人的侯爵之位估计还要几年,但这不妨碍你大哥娶亲,这桩亲事成了七成了。” 只要他不死,沈琅之是煊亲王世子妃嫡兄的身份,就有了一撇。 再加上侯府世子的身份,那一捺也有了。 要是代国公府这样了还选择赵大少爷,那只能说沈琅之真的太差劲了,代国公府看不上。 楚慕元进宫不是真的帮沈钧讨侯爵之位,只是把几年后的侯爵之位,先拿出来用用。 不过皇上还是问了煊亲王,煊亲王如实禀告,皇上很高兴,不过那是沈玥的功劳,算不得沈钧的。 但那时候沈玥并未出嫁,功劳给沈钧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要是等世子入了军营,把这份功劳带上,可帮他在军中树立军威。 但现在并未打仗,那青霉素和药材还没有看出大功劳来,现在封侯,也难以说服那些文武大臣,等过段时间再说。 过了两天,皇上宿在皇后宫里,皇后就提及这事,一边给皇上倒酒,一边道,“皇上,这都过去两天了,你怎么还没给沈大人封侯,世子爷可还等着呢。” 皇上听得一笑,“那他有得等了。” 皇后眸光一动,随即笑道,“莫非沈家的功劳不足以封侯?” 皇上摇头,“那倒也不是,只是暂时还不能封侯,等过几年时机成熟了,煊亲王替他请封,朕再封赏沈钧,朕虽然很疼世子,但也不能一点朝规不讲。” 皇上这话,明显就是沈家封侯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还不到时候。 皇后心里就有谱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招摇 这一日,天气清爽,天蓝云白。 屋子里,沈玥和楚慕元正在吃早饭。 楚慕元给沈玥夹了个玲珑虾饺,沈玥咬着筷子,在走神。 楚慕元伸手捏了下她鼻子,道,“不要再想了,我说了让母妃帮你大哥保媒,母妃不会不答应的。” 沈玥揉着鼻子,嗡了声音道,“我知道母妃疼你,你面子大,可万一钟大姑娘不愿意嫁给我大哥怎么办?” 楚慕元无奈轻笑,“你是担心母妃去代国公府,代国公府不敢不答应这桩亲事?” 沈玥把筷子放下,道,“我是怕强扭的瓜不甜,我大哥肯定是喜欢钟大姑娘的,就是不知道钟大姑娘是否中意我大哥。” 楚慕元看着他,笑问道,“如果钟大姑娘不中意,你大哥就不娶她了?” 这话,倒是把沈玥给问难倒了。 她肯定是希望沈琅之娶钟文婷的,可要是钟文婷不喜欢沈琅之,难倒她就退缩了? 沈玥内心天人交战,最后她道,“先不急着让母妃出马,我试探试探代国公府和钟大姑娘的心意再说。” 楚慕元嗯了一声,试探下也好,便问道,“你要怎么试探?” 沈玥勾唇一笑,吩咐紫苏道,“把临安侯府李姑娘送给我的那套头饰,给钟大姑娘送去。” 现在,代国公府肯定知道她大哥有意求娶钟文婷了。 她这时候送头饰去,收下了,就代表同意这桩亲事了,如果不收,那就代表不同意。 紫苏知道那套头饰,当初钟大姑娘看中了,但是没买,她们家世子妃就是会送礼,总能送到人心坎里去。 紫苏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把那套头饰找出来,彼时沈玥早饭都吃完了。 楚慕元有事出府,就没陪沈玥去蘅芜院给王妃请安。 只是沈玥刚到蘅芜院门口,就看到王妃出来,冬雪跟在身侧。 沈玥上前,给王妃请安。 王妃看着她,问道,“慕儿呢,他又出府了?” 沈玥点点头,知道王妃担心什么,便道,“相公中午回来吃饭,母妃这是去哪儿?” 知道王妃自己有花园,花开的比大花园还要好,沈玥觉得赏花的可能性很小。 王妃看向松鹤院,道,“老王妃找我去,说是商议二少爷亲事。” 今天不是沈玥给老王妃请安的日子,不过王妃去,她肯定要陪着啊。 接替冬雪,沈玥扶着王妃朝松鹤院走去。 屋子里,除了老王妃之外,还有顾侧妃,三太太、四太太也在,算是集聚一堂了。 沈玥和王妃走到屏风处时,三太太正在说话,“顾侧妃不是帮着赵家求娶代国公府嫡长女吗,都几天了,还没有音讯?” 四太太就笑道,“急什么,赵大姑娘嫁进王府,代国公府不可能不同意这桩亲事的。” 正聊着呢,看到王妃来,三太太和四太太,还有顾侧妃都起身给王妃见礼。 见礼之后,顾侧妃就把位置让出来给王妃坐,她坐到三太太的位置上,依次往后推。 顾侧妃一脸不情愿,尤其在王妃赏了她一巴掌之后,看王妃的眼神都带着咬牙切齿。 王妃端庄大方的给老王妃请了安,然后坐下。 老王妃看了王妃一眼,对于王妃的淡漠疏离,十几年了,早习以为常了,她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二少爷即将迎娶赵太傅府长房嫡女的事,王妃可有所耳闻?” 王妃轻点头,“我知道。” 王妃古井无波,很平静,老王妃还有些吃惊,毕竟赵大太太和王妃关系素来很好。 三太太就笑了,“赵大太太和王妃的关系果然很好,我们还以为王妃不知道这事呢,原来早知道了。” 沈玥坐在一旁,忍不住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有这样埋汰人的吗? 赵大太太要是真和王妃关系好,就应该知道王妃和顾侧妃关系不好,还会把女儿嫁给楚桓元吗? 不过王妃似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听王妃问道,“既然亲事已经定下了,那找我所为何事?” 四太太看着王妃,回道,“找王妃来,是为了送聘礼的事,顾侧妃的意思是依照当初世子送的准备,希望王妃把聘礼单子拿一份出来。” 王妃眉头紧锁了下,“要和慕儿送的一样?” 顾侧妃坐在王妃对面,她道,“不行吗?桓儿是没有世子之位,但他是王爷亲生,赵大姑娘又是王妃看着长大的,王府多送一些去,王妃不乐意吗?” 王妃瞥了顾侧妃一眼,“我记得当初慕儿自己准备纳采礼,送去沈家,侧妃说太招摇了,把王府推到风头浪尖上,如今也要跟着招摇吗?” 沈玥在一旁抖肩膀,别看王妃性子温和,还是有利爪的。 当初,楚慕元送那么多纳采礼,狠狠的碾压崇祖侯世子,顾侧妃大为恼火,没少责备王妃教子无方,连累王府。 当初责备的爽快,就没想过会有今天么? 都知道那样做不对了,还跟着学,这是知错犯错,太不应该了。 其实楚桓元娶赵嫣然,王府送多少聘礼,王妃根本就不关心。 只是既然为了这事把她找来,她总得说两句,何况顾侧妃那天的话,字字诛心,现在又要和楚慕元送一样的聘礼。 不管楚慕元是不是王爷亲生,总归他是老王爷抱回来的,是王府世子,王府子孙再多,也没人的聘礼和排场能越过他去。 王妃云淡风轻一句话,却是气的顾侧妃色变,“世子能招摇,桓儿就不行了吗?” 王妃笑了,“王府为二少爷娶妻,送多少纳采礼,我和世子都无所谓,偌大一个王府,就我和世子不守王府家规,这么多年,世子受了多少指责,你们很清楚,如今还要跟着学,我也不反对,但我希望顾侧妃以后不要在我和世子面前,张口闭口家规如何,还有,顾侧妃既然决定有样学样,是不是该为当初指责了慕儿太招摇一事赔礼道歉?” 王妃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上到老王妃,下到丫鬟都很吃惊。 王妃话很少的,今天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而且句句凌厉,透着锋芒。 顾侧妃差点没气晕,王妃居然要她赔礼道歉?!(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礼单 四太太看着王妃,道,“王妃是不舒服吗,怎么和以往大不相同。” 王妃神情淡淡,“和以往不同的是顾侧妃,知道慕儿做的不对,还要跟着学,我只是提醒她而已,免得将来王府小辈有样学样,被慕儿带坏了,再反过来责怪慕儿。” 说完,王妃就起了身。 临走之前,王妃还说了一句,“要聘礼单子,让王爷来找我拿。” 沈玥是跟着王妃来的,自然要跟王妃一起走的。 不过王爷到底没找王妃拿什么聘礼单子,谁为这些琐事烦他,王爷找谁麻烦,要是可以,顾侧妃也不会找王妃了。 但沈玥怎么也没想到顾侧妃直接找了赵大太太,直接了当的跟她说,她是打算依照当初楚慕元迎娶沈玥,让王府准备六礼送来,她再格外添几万两,怎么也不会让赵嫣然委屈了,谁想到王妃不同意。 而且添油加醋,说什么在王妃心目中,没有哪个大家闺秀比的过沈玥,还问赵大太太是不是和王妃闹掰了。 顾侧妃的安排,赵大太太很满意,可是王妃反对,赵大太太心里就不舒坦了,她女儿还能比沈玥差了? 当天下午,沈玥吃过午饭,溜达去王妃观景楼找书看。 看了十几页,丫鬟就来禀告说是赵大太太来了,王妃便下了观景楼,在正堂见她,沈玥陪同在侧。 赵大太太很会说话,她握着王妃的手,问道,“你可是怪我不该把嫣然许给二少爷?” 王妃烟眉陇紧,道,“嫣然长大了,总会嫁人,二少爷是王爷亲生子,两人很相配。” 听王妃说赵嫣然和楚桓元很相配,赵大太太就高兴的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反对,你我相识快二十年了,你的为人,我还能不清楚,只是顾侧妃怎么跟我说你反对二少爷送给嫣然的聘礼和世子一样?” 王妃把手抽回来,坐下道,“我没有反对,我只是想到慕儿……。” 她不想在以后的日子还让慕儿受半点委屈和指责。 赵大太太知道王妃拿楚慕元当亲生儿子疼,她道,“我知道,但嫣然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啊,王府送的聘礼多,对嫣然是好事。” 王妃看着赵大太太,半晌之后,吩咐冬雪道,“把聘礼单子拿来。” 听王妃松口了,赵大太太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她就知道王妃不会回绝她。 赵大太太喝了两口茶,接着道,“你许久没有去赵家了,老夫人都想你了,七天后,是个送纳采礼的好日子,我和顾侧妃已经商议了,就那天送纳采礼去赵家,满京都,没有谁的身份有你高,你亲自送纳采礼,是给嫣然撑面子……。” 沈玥坐在一旁,听得眉头皱的紧紧的。 真是哪里都有得寸进尺的人,王妃已经把聘礼单子给她了,她居然还想王妃亲自送纳采礼去赵家,她真的和王妃关系好吗,分明就是和顾侧妃一伙的啊。 王妃没有说话。 赵大太太就道,“你不情愿吗?” 知道不情愿,你还说,沈玥都无语了。 王妃看着赵大太太,道,“纳采礼,我送。” 赵大太太笑容满面,“我就知道你疼嫣然,嫣然嫁进王府,有你照看,我放心。” 那边,冬雪把聘礼单子拿来。 王妃拿在手里,随手翻了一遍,然后看着赵大太太道,“聘礼单子,你要我可以给你,我也可以亲自去赵家送纳采礼,但有些话,我要和你说清楚,嫣然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也的确很喜欢她,曾经很想她嫁给慕儿,可惜她和慕儿有缘无分,你我相识多年,知道我在王府的处境,我这辈子就慕儿一个儿子,世子妃是我唯一的儿媳妇,在王府里,没有人能越过他们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我和王府其他人的关系,也不会因为嫣然就有所改变。” 王妃不管王府琐事,她只管自己和楚慕元,现在多一个沈玥。 如果赵嫣然真嫁进王府,和顾侧妃还有其他人生了矛盾,王妃不会替赵嫣然出头的。 再说的直白一点,如果有一天,赵嫣然和沈玥产生了矛盾,王妃会帮沈玥。 沈玥坐在一旁,感动的一塌糊涂。 赵大太太脸色就隐隐有些难看了,她真的低估了煊亲王世子在王妃心中的地位了,更没想到,沈玥能在短短时间内,越过赵嫣然讨得王妃欢心,甚至掏心掏肺。 难道她就没想过哪一天世子真的去了,嫣然可以陪伴她膝下吗? 不过王妃的话,赵大太太并未放在心上,嫣然是她教养长大的,身后有太傅府,顾侧妃对她很满意,绝对不会让嫣然受半点委屈的。 又聊了会儿别的,赵大太太就告辞了。 等她走了,沈玥望着王妃道,“母妃不愿意帮顾侧妃送纳采礼,为何要答应赵大太太?” 沈玥觉得王妃没必要为了赵大太太委屈自己。 要是赵大太太对王妃有一点真心,就不会为难她。 王妃看着铜香炉,那袅袅熏香,让她的眼神都朦胧了许多,她缓缓道,“赵家对慕儿有恩。” 王妃原想楚慕元娶了赵嫣然,好还了赵家这份恩情,可是楚慕元不愿意娶。 既然赵大太太要求她送纳采礼,她就权当报恩了。 老王爷在世时,就把恩情还差不多了。 剩下的,她一次还清。 屋子里,显得很安静。 谁也没说话,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楚慕元来给王妃请安了。 他要跟王妃提帮沈琅之保媒的事,被沈玥阻拦了。 楚慕元好看的凤眸望着沈玥,仿佛是在询问,又怎么了? 沈玥朝他摇头,总是,别说就是了。 等出了蘅芜院,楚慕元才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和母妃提,难道代国公府把你送的东西还回来了?” 沈玥摇头,“紫苏哪有那么快回来,我只是不想母妃为难而已。” “什么为难?”楚慕元问道。 沈玥就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楚慕元,然后道,“母妃都是为了你,才委屈自己的。” 不然以王妃的身份,谁能勉强她做什么啊,她是在替楚慕元报恩。 报当初赵老太傅将他从湖水里捞起来,养了两天的恩情。 王妃对楚慕元真是好的没话说了,连着对她都爱屋及乌。 楚慕元就抬眸望天了,“你不会真让我去代国公府帮你大哥提亲吧?” 他堂堂煊亲王世子,居然给做媒,会沦为京都笑柄的。 沈玥咕噜道,“你去,我还不放心呢。” 楚慕元脸一黑,拔高了声音道,“你说什么?” 沈玥看着他,道,“你忘记你是怎么去沈家提亲的了?” 没见过提亲,把人气个半死的,代国公府可不是沈家,没得把她大哥的亲事给搅黄了。 要是楚慕元知道沈玥是这么想的,非得揪着她鼻子问,没我帮忙,你大哥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居然还担心我坏事,见过过河拆桥的,没见过你这样拆的。 “除了我和母妃,还有谁能帮你大哥提亲?”楚慕元问道。 沈玥想了想道,“我认识的贵夫人不多,敢得罪魏国公府的更是没有,我也就不找了,我和四婶去代国公府帮大哥提亲就是了,沈家给不了钟大姑娘轰动的十里红妆,我打算送一寒玉匣药泥,好歹撑撑脸面。” 为了大哥能如愿以偿,为了那么一个破荷包,沈玥也算是鞠躬尽瘁了。 两人在花园溜达了一圈,就回临墨轩了。 喝了一盏茶,紫苏才回来,一脸的高兴,眉飞色舞道,“钟大姑娘收了。” 她还晃了晃手腕上的银手镯,是钟大姑娘送给她的。 半夏就呀了一声,吃味道,“我应该抢着去的,叫你捡便宜了。” 见紫苏高兴,沈玥也高兴啊,钟文婷能送她银手镯,说明她不反对嫁给大哥。 “明天回门,”沈玥一锤定音道。 PS:总算搞定一件事了O(∩_∩)O哈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回门 沈玥上次回门,都没有吃回门饭,就和楚慕元回来了。 柳氏的案子结了之后,沈家就盼着沈玥和楚慕元能回去,尤其是老夫人,一直病在床上,沈玥医术高超,知道她病了,都没有回去,这是在责怪她啊。 她把秦氏带回沈家养大,却害了他们兄妹,老夫人在追悔和自责。 如今沈玥和楚慕元回门了,沈家上下那叫一个高兴,王府的马车还没停稳,就听小厮高呼道,“快去告诉老夫人,大姑奶奶回门了!” 楚慕元先下马车,然后把沈玥扶下来,两人进了沈家,往内院走。 刚过二门,四太太就迎了上来,一脸笑容,“竟是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丫鬟在骗我呢,回来就好,就是什么都没准备,今儿可一定要吃了回门饭再走。” “一定吃的饱饱的再走,”沈玥笑道。 楚慕元在一旁,斜了她道,“说的好像我没让你吃饱似的。” 沈玥歪头看了他一眼,揽着四太太的胳膊走了,把楚慕元丢在后头。 四太太觉得这样不妥,可是沈玥拉着她说话,四太太也就顾不上楚慕元了。 老夫人早知道沈玥回来了,虽然病在床上,但还是让孙妈妈扶着她起来。 等沈玥进宁瑞院时,孙妈妈正好扶着老夫人出来,脸上抹了些粉,也难掩那抹病色。 沈玥见了,在心里一叹。 她虽然有些埋怨老夫人,但柳氏的事,已经过去了。 老夫人这些年,对她虽然不算尽心,但对沈琅之却是呵护有加,柳氏泉下有知,也不会怪老夫人的。 沈玥喊了一声祖母,老夫人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以为沈玥会很生分的喊她老夫人,没想到沈玥还愿意喊她祖母,老夫人高兴的直笑。 沈玥坐到老夫人身边,帮她把脉,然后让倚翠端笔墨纸砚来,给老夫人开了张药方。 把药方交给倚翠,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四老爷走了进来,笑道,“是玥儿回来了。” 沈玥起身,唤了一声四叔,然后问道,“父亲呢,没有回来吗?” 四老爷回道,“他伤口崩开了,在外院书房换药,过会儿再来。” 沈玥听得眉头一皱,“伤口?父亲受伤了?” 四老爷看着沈玥,然后望向四太太,又看看老夫人,道,“没人告诉玥儿,前几日,有人刺杀大哥吗?” 四太太扯了四老爷一把道,“大哥不让说。” 然后又看着沈玥道,“你爹伤的不重,就是胳膊处被划了一道口子。” 这不是重不重的事,是有人要杀她爹,居然都不告诉她。 楚慕元坐在一旁,嘴角都抽抽,沈家的破事可真多,能不能稍微消停点儿,沈琅之的事还没解决,又添一件。 不过,怎么会有人要刺杀岳父大人呢? 难道是因为休妻的缘故,宜春伯恼羞成怒,杀他泄愤? 很快,沈钧就来了。 换了身新衣,乍一看,还真察觉不出来他受伤了,但细细看,就会发现他右胳膊有些迟钝。 这些天,沈玥没有见到沈钧,但他比上回回门时,消瘦了许多,也憔悴了不少。 沈玥起身,唤道,“爹爹。” 楚慕元也起了身,给岳父大人见礼。 沈钧双眼微红,没有说话,只和以往一样摸了下沈玥的脑袋。 沈玥习惯了,楚慕元就觉得特别的碍眼,怎么感觉在跟摸小狗似的。 等沈钧把手收回去,他也摸了两下。 沈玥朝他呲牙。 两人的小动作,四太太看在眼里,直拿帕子捂嘴笑。 沈钧坐下,沈玥要给他看伤口,沈钧道,“一点小伤,不碍事,养两天就好了,倒是世子爷……。” 沈钧望着楚慕元,他毒发,沈琅之看到了,回来和沈钧说了。 沈玥看了楚慕元一眼道,“他也没什么事,对了,我今天回来,是为了大哥的亲事。” 沈玥说着,四太太接口道,“我也正想和你说说你大哥的亲事,老夫人让我给你大哥挑门亲事,我左挑右选,不知道挑谁好。” 府里没有了大夫人,三太太又寡居,不参合这些事,现在沈家大小事务全是她在管。 四太太这么多年,只管北苑,如今管四房,觉得很吃力。 她不想管太多,再加上沈琅之年纪不小了,该娶妻了,等新媳妇进门,好接管大房,她在一旁帮把手就行了。 可是媳妇不是那么好挑的,妻贤夫祸少,万一挑走了眼,岂不是害了琅哥儿和沈家。 这么重的责任,四太太不敢担。 沈玥就道,“我给大哥挑了一桩亲事,大哥也中意。” 四老爷一听,就笑道,“居然就有了中意的姑娘了,是谁府上的姑娘?” “代国公府钟大姑娘,”沈玥回道。 四老爷,“……。” 沈钧在喝茶呢,听到沈玥说这话,直接呛住了,咳嗽起来。 老夫人看着沈玥,呐声道,“你大哥喜欢钟大姑娘?” 沈玥点头,“不行么?” 不是不行,而是高攀不起啊。 四太太清了清嗓子,愣是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还是沈钧开口了,“代国公府怎么可能会把钟大姑娘嫁给你大哥呢,沈家上门求亲,会被人笑话的。” 沈玥就知道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代国公府已经答应了。” 沈钧,“……。” 这怎么可能呢,沈家的门第离代国公府差了好几条街呢,低头娶媳,抬头嫁女,怎么轮也轮不到沈家啊。 可这么大的事,沈玥不可能跟他们开玩笑。 四太太看着沈玥,干着声音道,“真答应了?” 沈玥郑重点头,“是真答应了,大哥的亲事,我岂会开玩笑呢,我今儿回来,就是为了这事,本来我是打算请王妃去代国公府提亲交换定亲信物的,只是赵太傅府大太太也想娶钟大姑娘,她和王妃关系还算不错,我不好让王妃为难,就没跟王妃提了。” 本来代国公府把钟文婷许给沈琅之,就够沈家震撼的了。 现在听赵大少爷也想娶钟文婷,在这样的情况下,代国公府还把女儿嫁给沈琅之,沈家上下震惊的无以复加。 沈家什么时候这么受人欢迎了? 他们怎么都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外人 沈家很想知道代国公府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沈玥没有说,只把功劳往楚慕元头上推,毕竟沈琅之和钟文婷的亲事能成,全靠楚慕元相助。 沈玥这么说,沈家也没人怀疑,但满心的感激,就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尤其是老夫人,想当初,沈琅之声名狼藉,她还求着孙夫人帮着游说,后来被李家退亲,她满腔怒火,一忍再忍,那时候的她哪里想到,将来沈琅之会娶国公府嫡女? 沈家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啊。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心心念念,一定要好好给沈家列祖列宗上香敬奉。 楚慕元坐在一旁喝着茶,心中好笑,沈家冒青烟的不是沈家列祖列宗,是她娘子。 沈玥回门,主要就是因为这事,比起告知她们,什么时候去代国公府提亲更为重要。 沈玥决定等王妃去赵家送纳采礼之后,再去代国公府,既然决定不要王妃帮忙提亲了,也就不差这几天,免得顾侧妃没能帮赵家提亲,到时候顾侧妃找茬,赵家失望,她陪王妃送纳采礼登门,赵家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沈琅之的亲事,沈玥说怎么办,老夫人都没有异议,一律照办。 时间在商议沈琅之亲事中,很快就流逝了。 吃了回门饭后,沈玥和楚慕元就回王府了。 临走前,还叮嘱沈家在她和四太太去代国公府之前,沈琅之的亲事不要传的人尽皆知,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当时,四太太就下令,哪个丫鬟婆子敢碎嘴,直接杖毙。 毕竟这桩亲事太出人意料了,四太太担心有变,万一代国公府思虑几天,还是觉得赵大少爷更好呢,交换了定亲信物还能退亲,何况连信物都没有交换。 那时候,沈家传的越热闹,丢的脸就越大,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会压的沈家抬不起头来的。 不过有了这么件高兴事,老夫人不用吃药,身上的病就去了大半了。 从现在起,她得想办法筹备抬去代国公府提亲的聘礼了啊,只要能娶到钟文婷,就算送掉半个沈家又如何? 出了沈家,坐上马车,便直奔回王府了。 两人悠闲着脚步,没有直接回临墨轩,而是去了蘅芜院。 然后,这一次,沈玥和楚慕元又震惊了。 因为他们远远的看见王爷从蘅芜院出来。 沈玥瞥头看着楚慕元,仿佛在说,你还说王爷一年也不进蘅芜院两回呢,我才嫁进来几天啊,就碰到两回了。 楚慕元两眼望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父王怎么又去蘅芜院了? 出了蘅芜院,王爷就朝前走,看方向应该是去老王妃那里。 楚慕元和沈玥没有上前给王爷请安,而是直接进了蘅芜院。 给王妃请安之后,楚慕元就忍不住问了,“我方才见父王从蘅芜院出去,他是来找母妃的?” 王妃轻点了下头,道,“是来找我拿聘礼单子的。” 沈玥眉头轻动,不解道,“聘礼单子,昨儿母妃不是给赵大太太了吗?” 王妃淡笑一声,施妈妈忍不住道,“昨儿王妃是把聘礼单子给了赵大太太,顾侧妃也是依照聘礼单子准备的,但每个月王爷往内院拨的银钱都是有数的,那些钱,顾侧妃筹办不了纳采礼,就去找了王爷,王爷反对二少爷送给赵家的纳采礼和当初世子爷送的一样,说是王府规矩,任何人不能越过世子娶亲。” 那份纳采礼单,是楚慕元送给沈玥的,赵大太太要,王妃给了。 方才王爷来找王妃要的,是当初王妃替楚慕元准备的纳采礼的单子。 回头抬去赵家的,就依照王妃拟的单子送。 那份礼单分量不轻,原就是依照世子娶亲准备的,只是楚慕元送的太重,就显得那份礼单轻了点儿。 不过,顾侧妃和赵大太太要纳采礼单子,王妃给了,是王爷要依照家规办事,就算赵大太太心底埋怨,也埋怨不到王妃头上来。 想到这事,施妈妈就想笑,在王妃跟前争了半天又如何,还不是越不过王爷那一关么? 沈玥也觉得特别搞笑,纳妾坏家规的是王爷,他居然总拿家规行事,而且是那么的理直气壮,不过纳采礼这事,实在大快人心。 昨天要纳采礼单,被王妃呛了一通,最后好歹如愿了,谁想到被王爷卡住了,顾侧妃的脸绝对能气绿了吧? 如沈玥所料,顾侧妃气的不轻,她甚至觉得王爷都快亲疏不分,是非不分了。 就算楚慕元是老王爷捡回来的,那又如何,他又不是王爷亲生的,他居然偏向一个外人,来打压自己的儿子,有这样做人父亲的吗?! 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亲生,什么是外人啊?! 顾侧妃一气之下,当着老王妃,还有一众丫鬟的面指责王爷不疼楚桓元。 王爷当众被顾侧妃忤逆,一张脸铁青。 不善和妇人争执的王爷,丢下一句话,就甩袖走人了。 “世子要真是我亲生,煊亲王府的家规他也必须遵守!” 言外之意,楚桓元如果不是他亲生的,而是老王爷捡回来的,他如何行事,王爷不会管他太多。 可偏偏,楚桓元就是他生的,王府家规他就必须要遵守。 很快,这句话就传到楚慕元耳朵里。 楚慕元很庆幸,“幸好我不是父王亲生的……。” 不然王府那些家规,就他天天闯祸,肯定三天两头的受罚,哪能活的那么恣意? 顾侧妃虽然忤逆了王爷,但王爷不是你顶撞了他,他就会改主意的人,楚桓元的纳采礼,依旧没法比照楚慕元。 顾侧妃气的不轻,却也没辄,只能让心腹丫鬟去赵家告诉赵大太太。 赵大太太也跟着受了一回气,早知道要了聘礼单子没用,何必让她去找王妃拿,让王妃心生隔阂。 不过顾侧妃许诺在纳采礼之外,额外添三万两银子,赵大太太听了,这才勉强满意。 接下来几天,王府都在筹备送去赵家的纳采礼。 顾侧妃帮赵大少爷求娶钟文婷的事,也因为忙碌而顾不上,代国公府也没让人来传信,就这么拖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使臣 转眼,四天就过去了。 第二天,便是送纳采礼去赵家的日子了。 这一天,阳光明媚,天气晴好。 早上起来,梳洗打扮,用了些早饭后,沈玥就去蘅芜院给王妃请安。 刚进院子,就看到有好些小厮在,正帮忙抬箱子。 箱子有些沉,小厮大概没料到,突然一抬,竟然没抬起来,稳了稳身子,再次用力。 施妈妈在招呼他们,道,“小心些,别瞌碎了。” 沈玥见了纳闷,问施妈妈道,“这些是……?” 施妈妈给沈玥请安,而后笑道,“这些是王妃单独准备了,送给赵大姑娘的,算是添妆吧。” 王妃尽自己的心意,往后赵大姑娘嫁进煊亲王府,就只是煊亲王府二少奶奶了,王妃待她,将会和其他人一样,送这些,为的是不愧于心。 这十口大箱子,里面装的东西可不轻,光是头饰就有八套,每一套价值都不在千两之下。 还有绫罗绸缎,都是宫里的贡品,皇上疼王妃,每年进贡的绸缎,都会送不少来给王妃,王妃用不了那么多,再者王妃自己也会织锦,经过这么多年,织出来的锦缎并不逊色于那些贡品,不过多是给了世子爷和郡王爷。 那边,冬雪扶着王妃出来,沈玥上前给王妃请安,道,“母妃,我陪你去赵家送纳采礼。” 王妃缓缓点头,“也好。” 她嘴角一抹浅笑,如盛开的昙花,美的绚丽,叫人移不开眼。 施妈妈招呼小厮把箱子抬到前院去,沈玥则和王妃去了松鹤院。 绕过屏风时,正好听到三太太在说话,她笑道,“这对血玉鸳鸯佩倒是难得,我看比咱们王府祖传的紫金镯还要贵重三分,这定亲信物,侧妃是用了心的。” 顾侧妃看着锦盒里摆着的鸳鸯佩,爱不释手道,“是从王爷库房里挑选的,我哪有这好东西啊。” 虽然比紫金镯贵重,可祖传两个字,是再贵重的玉佩也越不过去的,煊亲王府贵重的东西何其多,祖传的又有几个。 不过这话,三太太也只是在心里说说,今天是顾侧妃高兴的日子,没必要泼她冷水。 王妃来松鹤院,就是拿定亲信物的,等给老王妃请安后,顾侧妃就将其中一块血玉佩交给了王妃。 拿了玉佩,没有多留,王妃就起身走了,沈玥扶着她。 四太太见了,就问道,“世子妃陪王妃一起赵家送纳采礼?” 沈玥轻点了下头。 四太太笑而不语,还以为世子妃有多聪慧,没想到也是个蠢的,顾侧妃要那么多纳采礼,赵大太太要王妃亲自送纳采礼登门,不就是给赵大姑娘争脸面,不愿意逊色于她吗,没要求她去,她还自己送上门,这不是正中顾侧妃下怀吗? 沈玥可不管这些,她只是想陪着王妃而已。 王妃送纳采礼去赵家,顾侧妃是放一百个心,她稍后几步去前院,她要亲自看着小厮把四十八抬纳采礼抬出门。 看着院子里,除了四十八抬纳采礼之外,还有十个半大箱子,与纳采礼的箱子不同,顾侧妃眉头微皱,问一旁陪着的徐妈妈,道,“那些是什么?” 徐妈妈是顾侧妃的心腹,模样白净,眼神透着精明能干。 徐妈妈低声回道,“是王妃准备的,说是送给赵大姑娘的添妆,都是好东西,分量不轻。” 竟然还给赵大姑娘准备了添妆,王妃可真疼赵大姑娘,将来世子毒发不治身亡,有赵大姑娘在,桓儿接任世子会更容易。 等将来嫣然嫁进门,得多让她和王妃走动走动,王妃那里好东西太多,别都便宜了世子妃。 顾侧妃打的好算盘,却不知道王妃送这么重的添妆,为的就是和赵嫣然划清界限,将来一归一,二归二。 王妃出行,坐的是软轿,沈玥自然坐的也是软轿了。 在轿子里颠簸,沈玥就想到了出嫁坐的大红花轿了,她觉得她还是喜欢坐马车。 赵家离王府有些远,沈玥坐在轿子里,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耳边是小商贩不绝于耳的叫卖声。 正走着呢,忽然轿子停了下来。 沈玥正好奇呢,那边有小厮过来禀告王妃,道,“王妃,东齐使臣来京了,楚总管说让使臣先行一步。” “照楚总管吩咐的办,”王妃温柔的声音传来。 然后,沈玥就坐在软轿里,等了差不多半盏茶的时间,轿子方才起行。 又过了一条闹街,往前走了差不多半刻钟,才到赵太傅府。 知道王妃来送纳采礼,软轿停下,沈玥扶着王妃迈步上台阶,那边赵大太太就迎接了上来,笑脸如花道,“可算是来了,老夫人都让人来问两回了。” 王妃笑容淡雅,道,“东齐使臣进京,未免和他们迎面碰上,在路上多耽搁了会儿。” 赵大太太讶然一笑,“太后寿辰还要两天,没想到东齐使臣这么快就来了,看来今日这日子着实不错,都挑了这一天。” 说着,迎着王妃就进了赵家。 至于沈玥,赵大太太仿佛没看见她似的,沈玥也坦然,跟在王妃身侧。 赵家是书香门第,不论是布局还是花草,处处都透着一股子清贵儒雅,就连那嶙峋怪石,都和王府大不相同。 赵家的怪石清瘦嶙峋,仿佛文人傲骨,看着脆弱,但百折不挠,王府的则磅礴大气,胸有沟壑,连假山布局都带着一股子霸道气息。 赵大太太领着王妃去见赵老夫人。 正堂内,赵老夫人坐在罗汉塌上,面容慈爱,虽头发斑白,眼角皆是皱纹,但看着很精神。 看到王妃,赵老夫人是欢喜极了,当年,她就很喜欢王妃,想娶王妃做儿媳妇,就连皇上都赞同把王妃嫁进赵家,奈何老王爷霸道,王妃终究和赵家无缘。 若是嫁进赵家,王妃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不生养,抱养了煊亲王世子,如今煊亲王世子身上带毒,命不久矣,看着王妃眸底掩藏的憔悴,赵老夫人心生怜悯。 赵老夫人拉着王妃闲话家常,半天之后,才想起来沈玥,问道,“这位莫非就是世子新娶的世子妃?”(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逛街 王妃点头一笑,看着沈玥道,“给赵老夫人请安。” 沈玥很听话的上前,盈盈福身,道,“见过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和蔼一笑。 外边,赵二太太进来,笑道,“王府好气派,当初世子送去沈家的纳采礼不过四十八抬,今儿王府却是送了五十八抬了,实在是看的起咱们赵家……。” 说着,赵二太太看到沈玥,声音戛然而止,脸也微红,仿佛说错了什么话似的尴尬。 沈玥心下好笑,她陪王妃来赵家送纳采礼,她可不信赵二太太不知道。 不过是点到为止,告诉她,王府更看的起赵家,而不是她这个世子妃。 沈玥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王妃则道,“王府送来的也是四十八抬,另外十抬,是我单独送给嫣然的,算我对她的一份心意。” 赵大太太啊了一声,“是你送的,那也太贵重了,都快赶上四十八抬纳采礼了,我知道你喜欢嫣然,可也不用送这么多……。” 王妃没有接话,而是回头看着冬雪。 冬雪赶紧把手里拿着的锦盒递给王妃,王妃递给赵老夫人,道,“这是二少爷和嫣然的定亲信物。” 赵老夫人接了锦盒,打开一看。 那晶莹剔透的血玉,完美无瑕,光泽耀眼夺目,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虽然煊亲王府准备的纳采礼不及当初楚慕元送给沈玥的贵重,但王妃额外送了十抬,还是沈玥看着送来的,不论是赵老夫人,还是赵大太太都很满意,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等纳采礼抬进赵家,仔细检查,确定和礼单上写的没有出入,纳采礼就算是送完了。 赵家还欲和王妃商议其他聘礼,以及赵嫣然什么时候过门,王妃把这个话题岔开了。 楚桓元和赵嫣然的亲事,王妃能做的,也愿意做的,只是送纳采礼来,其他的,她不会再插手。 小坐了会儿,王妃就起身告辞了。 赵大太太亲自送王妃出赵家,楚总管守在大门口,等候王妃和沈玥。 看到楚总管,王妃道,“你们先回王府,我和世子妃在街上逛逛。” 沈玥眼前一亮,这是她想说,但是不好开口的话啊,没想到王妃居然先提了。 这些天,王妃一直担心楚慕元会不会毒发,一直闷闷不乐,心情不好,就应该走走散散心。 楚总管留下几个小厮守着王妃,便带着其他人回王府了。 沈玥美滋滋的跟着王妃逛街去了,临上轿子前,她还看了眼赵大太太。 赵大太太脸色有些难看。 今天是王府给赵家送纳采礼的日子,按理王妃应该回去禀告老夫人,可是王妃只让楚总管回去,她要带着沈玥逛街,就像是完成了一桩糟心的任务,要好好放松心情一般,赵大太太脸色如何能好? 要逛街什么时候不行,就非得是今儿吗? 可惜,王妃逛不逛街,还轮不到她来管。 等王妃进了软轿,沈玥也坐好,小厮就抬着轿子走了。 冬雪脆生生问王妃,道,“王妃,咱们去哪儿逛逛?” 沈玥在心里叫着,去正阳街,正阳街…… 然后王妃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道,“就去正阳街吧。” 把沈玥给乐的,都怀疑王妃是不是能听到她在心里说的话了。 软轿刚到正阳街街头就停了下来,沈玥麻溜的钻了出来,然后过来扶着王妃。 看到沈玥眸底写满了笑意,王妃就知道她是个喜欢逛街的,不由得笑道,“你喜欢逛街,以后让慕儿多陪着你出来逛逛。” 沈玥脸微红,道,“是让相公多陪着我和母妃一起逛逛。” 早知道会逛街,她就把楚慕元拉着一起来了,可惜没料到,不然也不至于身上都没带钱。 逛街不带钱,那逛着就是受罪啊,看到什么都买不了,总不好一点小东西,都让他们送王府去再拿钱吧? 这里离王府还有些远呢,都是小本生意,这不是耽误人家做生意么? 不过沈玥没带钱,冬雪却是带了的,而且还不少呢,厚厚的一叠。 只要沈玥流露出喜欢的神情,王妃就直接让冬雪掏钱了…… 沈玥都不好意思了,她只是喜欢,但不是喜欢就都要买啊,这么花钱,她都感觉到别人看她们的眼神,仿佛在说两个败家娘们儿。 王妃却笑道,“母妃手里有半个昭王府的陪嫁,还有皇上这么多年赏赐的,一直都没有怎么花过,慕儿他从不用我的钱,你不帮母妃花,母妃将来也带不走。” 沈玥,“……。” 半个昭王府,那得是多少陪嫁,至少几十万两了吧? 煊亲王府,当真是一个比一个壕,与他们相比,她真的是太穷太穷了。 难怪王妃和楚慕元不在乎王府送给赵嫣然多少聘礼了,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缺钱,陪嫁就花不完了,还争那么点东西做什么? 现在把花钱的重任交给她,沈玥莫名的觉得有压力。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和楚慕元待久了,她都觉得变得有些欠揍了。 只是内心一抹惶惶不安,又是怎么回事? 不管那抹不安从何而来,现在逛街最重要。 从街头逛起,一路买买买,身后七八个小厮,各个都抱了一堆,还在不断的增加。 甚至有大胆点的小厮已经在偷偷跟冬雪诉苦了,“冬雪姐姐,东西太多了,实在拿不了了,世子妃和王妃东西又都珍贵,万一摔了,就是把我们卖了也赔不起万一啊,要不叫驾马车吧?” 冬雪笑道,“这么点小事也要问我,你怎么不问我,你晚上该吃什么?” 小厮也是个调皮的,道,“冬雪姐姐叫我们喝西北风,我们绝对就朝着西北方向站半个时辰。” “贫嘴!” 一路上说说笑笑,就到了美人堂。 世家夫人,但凡来逛正阳街的,就没有不进美人堂的,哪怕什么都不买,也会看看的。 见王妃朝美人堂走,沈玥就觉得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王妃太视金钱如粪土了,花钱如流水都不足以形容了,她要不把控好自己的眼神,王妃能把美人堂买空。 她不缺头饰,有好些她都没戴过,不能再买了。 上了美人堂,沈玥就对王妃道,“逛了许久,母妃要不坐下歇会儿?” 王妃也的确是走累了,就坐在美人堂临窗的花梨木椅子上歇着,看着窗外街道上人来人往。 起初,沈玥是陪着的,后来李岚晴来了,瞧见沈玥,就过来打招呼,顺带给王妃请安。 王妃知道沈玥和李岚晴关系不错,就笑道,“不用陪着我了,你们去逛吧。” 沈玥点点头,就和李岚晴去看头饰,顺带聊天了。 只是她一没陪着王妃,就出事了。 不是茶水里被人下了毒,也不是什么刺杀,而是哐当一声茶盏摔地声音传来。 沈玥寻声望去,只见王妃纵身一跃,就从窗户处跳了下去。 那一瞬间,沈玥心都吓停了。 碧玉头饰从她手里摔落,四分五裂。 PS:O(∩_∩)O哈哈~有进展了,超级进展,晚上有加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追人 碧玉头饰落地,碎裂开来,沈玥脚步一动,竟是踢中一块,朝远处飞去。 窗户边,冬雪吓的尖叫。 沈玥跑到窗户处,只见王妃摔倒在地,她想爬起来,可是一下子没能起来。 沈玥心更沉了,虽然是从二楼跳下去的,可要是摔的不好,也会断胳膊断腿断肋骨的,她陪王妃出来逛街,却让王妃跳了窗户,她难辞其咎啊。 怕王妃摔出什么问题,沈玥赶紧下楼。 她速度极快,一心只记挂着王妃,结果没看见有人从楼下走上来,被她火急火燎的一撞,身子往后一斜。 沈玥庆幸,被她撞到的是个男子,而且是个有武功的男子,往后倒了两下,手一抓扶手,就稳住了身子。 男子容貌俊朗,双眸深邃如点墨。 沈玥脸一红,一边下台阶,一边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就从一旁往下走。 结果被男子伸手给拦下了,“险些将我撞翻,一句道歉就行了?” 沈玥心急如焚,结果还被人拦住去路,虽然只看了男子一眼,沈玥也知道这男子不是好惹的,一身云锦暗纹衣裳,头竖紫金玉冠,通身贵气,不容人小觑。 撞人是她不对,沈玥不想多生事端,便回头吩咐冬雪道,“给这位公子一千两,算我无意撞他的赔偿。” 说完,沈玥将男子挡路的手拂开,噔噔噔就下了楼。 半夏唯恐沈玥走的太急,到时候滚落台阶,连忙跟上。 冬雪心急王妃,但沈玥的吩咐,他也不能不听,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千两,要递给那位公子。 男子没有伸手接,冬雪见他身后跟着个护卫,便把银票塞了过去,然后快速下楼。 那护卫伸手接了,笑道,“这主仆是谁家的,竟然出手如此阔绰?” 不过就是撞了下人,就给一千两的赔偿。 那边,有看热闹的笑道,“出手这样阔绰的,除了煊亲王府,还能是谁府上?” 不过煊亲王妃居然在美人堂跳了楼,实在叫人唏嘘。 除了一堆看热闹的,吓的不轻的还有李岚晴,要不是她来美人堂,拉了世子妃说话,也不可能给煊亲王妃跳楼的机会,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沈玥急急忙赶到楼下,可是空荡荡的地方,哪里还有王妃的人影。 只有一支断簪,应该是王妃跳楼是从她发髻上掉下来的,摔在地上,碎裂成了两半。 沈玥眸光一扫,见那边有一抹身影,瞧着像是王妃,赶紧追了上去。 虽然她现在是煊亲王世子妃,便是寻常大家闺秀,也不该在大街上提着裙摆奔跑,可是心急的沈玥,哪里顾的了那么多,她就想知道王妃到底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要跳楼。 不过追了一段路,沈玥就发现王妃不是跳楼,她似乎在追人。 准确的说是追一个骑在马背上的人,看背影挺拔伟岸,不知道是何人,王妃竟然为了追上他,不惜从楼上直接跳下来。 骑马的男子在福瑞楼前停下,翻身下马。 王妃捂着胳膊,一心只追人,没看见有一个老者,推着车子过来,直接和王妃装上了。 那老者见王妃穿戴华贵,就知道不是她能招惹的,赶紧跪下赔罪。 王妃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 她知道那男子进了福瑞楼,她直接追了进去。 抬头就看到男子上了二楼,一转弯,人就不见了。 王妃身着宫装,端庄华贵,更重要的是,她容貌极美,她突然跑进福瑞楼,楼下吃饭的众人都看着她,那边小厮赶紧过来迎接,结果王妃直接就朝楼梯走去,噔噔噔就上了楼。 站在楼上,王妃举目四望,根本就没见到那男子了。 王妃心急如焚,她不知道怎么办,然后她就用最笨拙的办法,把房门,一间间推开。 能让福瑞楼二楼吃饭的,都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贵。 这些人,认识王妃的就多了。 王妃突然把门推门,那些人都吓懵了,正要起身行礼呢,结果王妃又走了,闹的他们一头雾水。 整个福瑞楼因为王妃的到来,变的哄乱。 王妃连推开六七扇门,都没有见到要找的人,就在她要推第七间房门时,胳膊突然被人抓住。 王妃回头,就看到一张铁青的脸,“王妃这是要找谁?!” 说着,把王妃拉进了身后的房间,哐当一声传来,门就紧闭了。 那愤怒的声音,正是王爷的。 王爷做梦也没想到,他在福瑞楼用饭,居然能见到自家王妃一路追着男子进福瑞楼,为了找人,竟然不顾惜身份,推开一扇又一扇房门。 他从来不管她的事,和她也没有夫妻之实,但她好歹在煊亲王府待了十八年,顶着煊亲王妃的名头,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行为,岂止是往他脸上抹黑?! 那一瞬间,王爷恨不得掐死王妃了。 王妃被王爷抓进房间,绝美的脸庞苍白无力,不是因为追男子被王爷抓了个现行,而是王爷抓着的正是她受伤了的手,而且因为愤怒,用了些力气,王妃只觉得这只手快要被废了。 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冒出来,王妃下意识的叫疼。 王爷这才看向他抓着的王妃的左手,原本白皙无骨的手不知道何时磨破了皮,鲜血淋淋。 看着那殷红,王爷眉头扭成了麻花,但是他没有松开,反而更愤怒了,伤成这样,还不忘记追人,可见那人在她心中有多重要。 想到他追的人,王爷忍不住怒吼了,“你可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王爷的怒火,能吓的住别人,王妃可不怕他,“我做什么,不用你管!” 王爷额头青筋暴起,不用他管? 今儿他还非管不可了! 王爷手一抬,在王妃的脖子处一劈,王妃就倒在了他怀中。 等沈玥赶到福瑞楼二楼时,王爷正好抱着王妃出门。 见王妃晕了,还被王爷抱在怀里,沈玥想死的心都有了,她问王爷道,“父王,母妃她怎么了?” “回府!” 王爷的声音里,难掩一抹怒气。 沈玥刚刚才跑上楼,又噔噔噔的跟着王爷身后下楼。 等他们出了门,楼上一扇窗户被人推开,露出一张疑惑的脸,男子回头,看向一旁正在喝酒的男子道,“王爷,属下怎么觉得那女子是在找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投怀送抱 男子年约三十五六,但容貌依旧俊朗,透着一股沉熟稳重,尤其是一双眼睛,深邃暗沉。 听护卫这么说,他勾唇一笑,“方才那愤怒声,如果我没有听错,应该是煊亲王吧。” 护卫点头,“是煊亲王。” 男子晃了晃杯中酒,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神情。 他来宁朝第一天,居然就有女子追着他跑,而且这女子身份极其尊贵,是当今皇上视若掌上明珠的堂妹,昭王府晋宁郡主,更是不可一世的煊亲王正妃。 这一趟宁朝贺寿之行,一开始,就如此有趣,当真是出人意料。 王爷抱着王妃下了楼,那边小厮早抬着软轿过来了,王爷把王妃交给冬雪扶进软轿,就翻身上马,往王府走去。 王妃昏迷着,冬雪一个人难以扶动,沈玥帮她扶王妃进轿子,然后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冬雪双眸赤红,她从小就跟着王妃,她从未见王妃像今天这么失态过,也没有见王爷像今天这么愤怒过。 王妃不顾身份追着男子满大街跑,还追到了福瑞楼,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还被王爷逮了个正着,冬雪在王府待了多年,最害怕的就是王爷动怒了,他一怒,整个王府都会抖一抖啊。 见沈玥询问她,冬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因为她知道的压根就不多,“王妃在窗户边喝茶,突然看到一男子骑马过来,然后王妃就这样了……。” 男子的容貌她都没怎么看清楚,可王妃却身子打颤,不管不顾的跳楼了,就为了追那个男子,唯恐他一眨眼就消失了。 沈玥也知道王妃是在追一个男子,可她好奇的是什么样的男子竟然让王妃如此的豁出去,就像是魔怔了一般。 见小厮抬着王妃坐的软轿走了,沈玥赶紧坐回轿中。 从王府出来,轿子抬的慢悠悠的,坐的还算舒服,可回去赶的急,就太颠簸了,实在受罪。 不过等软轿停下,就听到王妃吩咐楚总管道,“传太医!” 沈玥听得一愕,王爷为什么要传太医,她不就会医术吗,何必麻烦太医再跑一趟? 楚总管也很疑惑,他跟随王爷多年,看的出来王爷动了怒火了,不敢问为什么找太医,赶紧吩咐下去。 等小厮骑马离开,楚总管方才见到冬雪和沈玥把王妃从软轿中扶出来,楚总管又是一怔。 王妃不是和世子妃去逛街去了吗,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回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爷让传太医,而不是让世子妃给王妃治伤,难道王爷是在生世子妃的气? 王妃被扶着进府,一路上都在晕着,王府下人各个都好奇不已。 脚步未停的将王妃扶到二门,沈玥就没力气了,好在秋霜来了,接了手。 施妈妈也是跑着过来的,见王妃晕着,手还被划伤了,眼眶都红了,“这到底是怎么了,王妃怎么会受伤晕倒?” 沈玥摇头说不知道。 虽然她能猜到和王爷有关,但她没有亲眼见到,怎么能怀疑是王爷将王妃弄晕的,不过在王妃疯狂的情况下,把王妃弄晕带回王府是最理智的做法了。 换做是她,她也会这样做的。 只是不知道让王妃失控的男子是谁,沈玥一颗心就跟猫挠了似的。 冬雪和寒霜把王妃扶回内屋,王爷看着脸色苍白,手上还在流血的王妃,吩咐沈玥道,“将王妃弄醒。” 声音依旧怒气横生,沈玥不敢不听。 坐到床边,沈玥给王妃把脉,然后再施针将王妃扎醒过来。 看着王妃眼睑微动,睫毛颤的厉害,应该是因为疼痛要转醒了。 王爷肃冷了脸,摆手道,“都出去。” 沈玥把银针收起来,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沈玥不想走,她担心啊,王爷素来霸道,又如此的愤怒,王妃在大街上,大庭广众的追男子,对王爷来说,和戴绿帽子应该也差不多了,沈玥担心他一怒之下把王妃掐死。 可王爷要她们出去,谁也不敢留下来啊。 出了内屋,施妈妈就问冬雪到底怎么回事了,冬雪就把知道的告诉施妈妈。 施妈妈听冬雪说王妃从窗户处跳了下来,心一疼,眼泪就流了出来。 “施妈妈?”沈玥唤了一声。 施妈妈连忙擦干眼泪,望着沈玥,道,“王妃没事吧?” 沈玥摇头,“只是扭伤了胳膊,擦破了点皮,并无大碍。” “没事就好,”施妈妈呢喃。 她望向内屋,双手攒的紧紧的,神情凝重。 屋子里,床榻前。 王爷紧紧的盯着王妃,眸里火苗跳动,有燎原之势。 王妃缓缓转醒,睁开眼,就看到王爷一张愤怒的脸庞,王妃脸也冷了,她要爬起来,只是一时间忘记自己胳膊还伤着,一用力,就疼的她倒抽气。 她换了只手撑起身子,就要往外走。 王爷抓着王妃的手,稍一用力,就将王妃甩回了床上,“我既然将你带了回来,你就休想再出去!” 王妃双目赤红,死死的看着王爷,“我如果一定要出去呢!” 她一刻也不想在王府待了,她想找他想了十八年,从未真的敢迈出去一步过,可老天有眼,不忍心慕儿毒发身亡,让她见到了他,她怎么能不找到他,拿到解药? 连这条命,她都不在乎了,何况只是区区的名声? 王爷赫然一笑,“王妃有本事,就从本王的尸体上踏过去。” 话音未落,哐当一声传来,一把匕首被王爷丢在了床上,正好落在王妃的手边。 王爷这话,也算是绝了王妃出府寻人的决心了。 除非他死,否则王妃别想再出去找那男子。 王妃拳头攒紧了,她拿起匕首,望着王爷,“我知道今日丢了煊亲王府的脸,请王爷给我一封休书吧。” 王妃的脸苍白,但眼神很坚决。 那双漂亮美眸,里面盛满了泪水,带着祈求,是那么的惹人怜惜,像是幽谷里,在雨中摇摇欲坠的兰花。 王爷的心蓦然一滞。 一抹淡淡的疼,不受控制的从心口传开,到四肢百骸。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叫他措手不及。 王爷拳头攒紧了,仿佛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排斥,寂静的屋子里,可以清楚的听到骨头发出的嘎吱响声,他笑了,满是嘲讽,不知道是嘲讽王妃,还是嘲讽他自己。 “王妃待他还真是情深意重,为了他守身如玉十八年,如今再见,又要不顾一切的投怀送抱,还想要休书,你当我煊亲王府是什么地方,任由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吗?!” PS:~~o(>_<)o~~王爷今天说了好多话,好不适应~~~~(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愚蠢 王爷觉得他的忍耐力快到极限了,他从未如此容忍过一个人。 他知道王妃心里有人,成亲那天晚上他就知道了。 从小在煊亲王府长大,熟读家规,他深知,他这辈子只有一个嫡妻。 他心有所属,奈何老王爷不同意,硬是把昭王府晋宁郡主塞给了他。 他抗争过,但没有用,他还是娶了晋宁郡主进门。 他还记得那一天,他拿着喜秤,要挑开她的盖头。 才刚刚撩起盖头,就听盖头下,一个哭泣的声音传来,“我已非完璧,世子爷不介意吗?” 他的手蓦然顿住,他死死的盯着盖头半天,终是把手收了回来。 他以为她只是为了拒绝他,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气他,搪塞他。 他虽然不是君子,但也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便转身走了。 可是老王爷以为他还对常山王妃念念不忘,不愿意圆房,朝他劈头盖脸一顿发火。 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有些黑锅他背了也就背了,但总有忍无可忍的时候,他就朝老王爷吼了,“世子妃说她不是完璧,问我介不介意,父王告诉我,我介不介意?!” 老王爷当时听得一怔,没有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他去了昭王府,找了昭王爷,问到底怎么回事。 老王爷都问上门了,昭王爷还隐瞒什么,只能坦然相告。 晋宁郡主执意不肯出嫁,昭王爷也似有难言之隐,当时还是昭王府世子的皇上干脆就是反对,是他坚持己见一定要王爷娶,这才有今日之事。 人已经娶进门了,又是昭王府郡主,若是进门便休妻,到时候必定传的沸沸扬扬,这是在逼死晋宁郡主。 老王爷和昭王爷关系素来就好,知道昭王爷有多疼爱王妃,若是休妻逼死了王妃,煊亲王府和昭王府必定反目成仇。 何况昭王妃还跪下,苦苦相求,老王爷于心何忍? 错是他铸成的,他得想办法解决。 可王爷是他最疼爱的儿子,王府家规不能纳妾,不休妻,如何另娶? 老王爷思虑再三,还是选择破例让王爷纳了侧妃。 至于王妃,不能休了她,就只能让她以煊亲王世子妃的身份在王府一直住下去,并约法三章,她不得干预王府内务,不得做有损王府清誉的事。 说白了,就是把王妃当成闲人养着,煊亲王府富可敌国,别说一个王妃了,就是十个也养的起。 何况王妃背后是昭王府,当时先皇病重,命不久矣,老王爷是极力扶持皇上登基的,那王妃的背后再加一个皇上。 老王爷是真疼王妃,也怜惜王妃的遭遇,王妃在煊亲王府,老王爷是拿她当女儿疼的,知道她这辈子不会和王爷有什么结果,正好楚慕元又喜欢王妃,再加上别的些考虑,老王爷就把楚慕元给了王妃抱养,让她在王府里不至于那么孤单。 本以为她会这样安安稳稳,与世无争的在王府待一辈子。 没想到安分了十八年,终究还是按耐不住了,居然不管不顾,在街上追人! 王爷做梦也没想到温和无争的王妃,居然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疯狂到连他都受了感染,想不管不顾的掐死她。 见王爷气的脸色发青,可就是不愿意放她离开,王妃心慢慢变凉,唯有眼泪不断。 屋外,传来楚总管的唤声,“王爷,太医来了。” 来的是太医院医术数一数二的徐太医。 不过此刻,徐太医内心十分忐忑,煊亲王府里有位医术高超的世子妃,为什么还要找他来。 如果病症严重到世子妃都治愈不了,那他就更没什么把握了啊。 这里是蘅芜院,是煊亲王妃的住处,如果病的是煊亲王妃,他要是治不好,回头皇上发怒,他更承受不起啊。 “进来。” 徐太医还在不断祈祷,就听王爷冰冷的声音传来,徐太医连忙收敛了心神,等楚总管推开门,他便进了屋。 进屋之后,见王妃坐在床上哭,脸色苍白,手里还拿着匕首,徐太医直接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感觉王爷和王妃在吵架啊,而且还动刀子了? 徐太医给王爷请安,王爷瞥了王妃道,“给王妃诊脉。” 徐太医连忙把药箱子放下,然后上前,要给王妃搭脉,王妃冷声道,“我没病,不需要把脉。” 徐太医就回头看着王爷了,一脸为难,王妃不配合,他怎么诊脉开药方啊? 王爷手一摆,徐太医就退到一旁了,只听王爷道,“回去告诉皇上,王妃思虑世子病情,忧虑成疾,已经不止一次把王府丫鬟小厮错认成昭王爷昭王妃,就连在大街上,也能发狂,为了王妃能安心养病,我会送她离京,什么时候病好了,再接回王府。” 徐太医听得错愕,敢情王爷找他来不是真的给王妃看病,只是让他给皇上传话的啊? 方才来的路上,是听到一些关于王妃的流言,看王爷如此愤怒,只怕流言属实啊,这不,王爷都要把王妃禁足了,而且是打发远远的禁足。 只是顾及皇上爱找茬,所以先打声招呼,算是先礼后兵吧。 徐太医作揖,然后要退下,刚拿起药箱子,就听王妃叫道,“告诉皇上,让他接我进宫!” 徐太医快哭了。 他只是一个小小太医,一个是手握重兵,说一不二的煊亲王,一个是皇上最疼爱的堂妹,两人都下令了,到底要他听哪个的啊? 徐太医不知道怎么办,眼睛就在王爷和王妃之间来回打转。 王爷冷冷一瞥,“该怎么回话,徐太医一点分寸都没有吗?” 徐太医身子一凉,连忙道,“王爷息怒,王妃病重,您可要保重身子啊,微臣这就告退了。” 王妃面如死灰。 等徐太医走了,王爷就看着王妃了,“你最好也给我识时务点,老王爷生前,你没有走,这辈子就别想再离开煊亲王府了。” 说完,王爷就转身离开了。 身后,王妃手一挥,那把匕首正好被她丢在了花梨木的桌子上。 王爷走了,施妈妈赶紧进了屋,沈玥站着没动,因为王爷看着她,“不要帮王妃做一些愚蠢的事,否则后果不是你和她能承担的起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曾经 上回王爷识破王妃是在装病,还给她指了路,并未说半句重话,今天这话就很严重了。 她都还不知道王妃会不会要她帮忙做些什么,王爷就直接定义为了愚蠢,不过王妃今儿跳窗着实吓坏她了。 再怎么心急如焚,也不能选择跳下楼啊,万一倒霉摔出什么问题,那就是追悔一生的事了。 沈玥点点头,保证道,“我不会帮母妃做蠢事的。” 王爷头也未回,迈步走了。 见王爷走远了,沈玥心口一松,不知道王妃怎么样了,赶紧进屋。 结果刚走到屏风处,她就惊呆了,只听施妈妈声音沙哑道,“你已经不是以前的昭王府晋宁郡主了,皇上和王爷王妃宠着您,这里是煊亲王府,十八年了,你还没忘记自己被废了武功吗?” 王妃被废了武功? 沈玥惊呆在屏风处,她之前就觉得纳闷呢,美人堂的窗户可不低,王妃温和柔弱,冬雪就跟在她身侧,要是知道王妃要跳窗户,怎么会不阻止? 拉也拉住了吧,可王妃就是跳了下去。 唯一的解释,就是冬雪压根就没有阻止的机会,王妃身手敏捷! 可是王妃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不仅伤了胳膊,还蹭破了皮,原来王妃曾经有武功,只是被废掉了。 王妃心急之下,忘记了自己没有武功的事实,才会不管不顾从窗户跳下来。 正想着,就听王妃又哭又笑道,“我看到他了,我真的看到他了……。” 施妈妈点头道,“既然人在京都,郡王爷肯定会找到他的,到时候砍他一条胳膊出气!” 沈玥再次懵怔,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王妃跳楼,满大街追人,居然是要砍人胳膊? 你要杀人,你偷偷跟楚慕元说啊,那么多暗卫,还杀不了一个人么? 王妃这么好的人,要砍人胳膊,绝对是那人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屋内,施妈妈抱着王妃在哭,她问王妃胳膊伤的重不重。 沈玥这才进去,看到沈玥,王妃连忙把眼泪擦干净,硬是挤出一抹笑来,“吓坏你了吧,母妃只是追一个故人而已。” 没人追故人追的这么轰动的,她都不知道王府外面是怎么传这件事的了,肯定比当初她打晕了楚慕元还要轰动。 楚慕元顽劣多年,天怒人怨,王妃可是端庄雍容,突然如此,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沈玥轻点了下头,道,“母妃是真吓着我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跟相公交代?” 王妃苦笑一声,没再说话。 沈玥则坐到床边,帮王妃治伤,看着王妃手上的伤鲜血混着泥土,还有一道淤青,应该是先前被王爷抓了手腕了。 王爷是习武之人,哪怕稍微用一点点的力气,又岂是她们能承受的起的。 半夏拎了药箱子来,沈玥小心帮王妃处理伤口,然后涂上药膏,再裹上纱布。 刚处理好,那边秋霜就回来了,哭丧着脸,道,“王妃,王爷下令了,蘅芜院上下,没有他允许,谁也不得出蘅芜院半步。” 秋霜是出府去找昭郡王的,可是到了大门口,还被楚总管给拦下了,给送了回来。 王妃交代的事,她办不了了。 王妃就看着沈玥了,道,“你帮母妃吧?” 沈玥真的要哭,她摇头道,“父王这回是真生气了,方才出去时,就不让我帮母妃了,秋霜出不去,就算能出去,昭郡王也进不来。” 煊亲王府那么多暗卫,寻常时候,都没人能闯进来,何况王爷还禁足了蘅芜院。 王妃面色黯淡,沈玥心有不忍。 那边施妈妈拿了之前沈玥给王妃调制的药丸,让王妃吃一粒,然后歇下。 王妃想安静会儿,沈玥和施妈妈就出去了。 等出了门,沈玥就唤住施妈妈了,问道,“母妃曾经会武功?” 施妈妈知道沈玥听到她和王妃说话了,何况这些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苦笑一声,道,“我倒宁愿王妃从来没有习过武。” 沈玥头顶大问好。 施妈妈摆手,让半夏和冬雪她们退下,然后才道,“昭王爷是先皇胞弟,和老王爷一样,也是名赫赫将军,可惜昭王妃没能给昭王爷生下儿子,后来过继了皇上,他们三个把王妃宠上了天。” “那时候的王妃俏皮活乏,远不似现在这般死气沉沉,王府子嗣单薄,王妃只有皇上一个兄长,就跟在皇上屁股后面转,皇上习武,王妃就在一旁看着,看着皇上天南地北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王妃也萌生了想学武的念头……。” 王妃要习武,昭王爷倒无所谓,但是昭王妃反对,哪有女儿家舞刀弄棍的,该学的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她一个郡主,学武功做什么,是上战场杀敌,还是在内宅里殴打通房小妾? 昭王爷听了就道,“娶了咱们晋宁,还敢纳妾,我第一个就揍的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昭王妃白了他一眼,“那你倒是说说,她还要学武功做什么,不打通房小妾,难道殴打夫婿吗?” “这个倒是不错,”昭王爷笑道。 昭王妃嗔瞪一眼,“我打你试试!” 昭王爷轻咳一声,笑道,“她只是学着玩的。” 昭王妃没好气道,“玩什么不好,非要学武功,我不允许。” 昭王妃执意不许,昭王爷也就听她的,坚决不教王妃武功。 但私心里,昭王爷并没有觉得女儿家就一定不能习武了,就当是强身健体了也好,总比那些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好吧。 正因为昭王爷没有觉得习武不好,后来王妃磨着皇上教她武功,昭王爷知道,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上疼王妃,那是真疼,王妃朝他一撒娇,皇上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应了王妃要求,偷偷教王妃武功。 王妃习武,并没有什么常性,她不像皇上,有继承昭王府的责任,保家卫国的雄心。 王妃习武,纯粹只是为了玩,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女儿家,哪里吃的那苦头,何况还是瞒着昭王妃的,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混蛋 断断续续,跟在皇上屁股后面学了几年,勉强能打倒几个小厮,但轻功还算不错。 王府高高的墙头,王妃身子一跃,就飞了出去。 那一段时间,王妃学了轻功,都不正儿八经的走正门了,非得翻墙,翻着翻着,就被昭王妃逮了个正着…… 那时候的昭王府,虽然人也少,可是那么的欢乐。 可随着皇上去东齐贺寿……一切都变了。 皇上后悔教王妃习武,昭王爷后悔纵容了王妃,那一段时间,王妃被禁足,她曾试图翻墙离开,被暗卫发现了。 昭王爷忍痛废了王妃的武功,怕王妃还偷偷习武,就给她下药,让她浑身无力。 这些事让施妈妈陷入回忆,可是她告诉沈玥的却是,“王妃会了些拳脚之后,就经常闯祸,昭王妃动怒,昭王爷就废了王妃的武功。” 当年的事,施妈妈不想沈玥知道。 沈玥也知道施妈妈只说了一半,习武艰辛,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做亲爹的怎么会废自己女儿的武功? 施妈妈只说这么多,唯恐沈玥追问,赶紧福身,要忙别的去。 彼时,门口传来楚慕元愤怒的声音,“把路让开!” 沈玥回头,就见两个黑衣劲装男子把楚慕元拦下,道,“世子爷别让属下等为难,是王爷下令不许你进蘅芜院的。” 楚慕元脸色愤怒,大有暗卫不让路,他就动手的架势。 沈玥还记得他身上带着毒呢,不能轻易动武,赶紧走过去,道,“母妃服了药,歇下了。” 说着,把楚慕元拉着走了。 楚慕元眉头紧锁,“到底怎么回事,街上怎么传母妃跳楼,追一男子?” 沈玥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相公可知道昭郡王在帮母妃找什么人?” 楚慕元凝眉,轻颔首,“我知道,母妃托他找一个模样极丑的女人,我也在尽力帮着找寻。” “女人?”沈玥眼睛猛然争圆了。 怎么又变成女人了,不是男人吗? 王妃到底要找多少人啊,她怎么觉得王妃一身的秘密,她好像将那些秘密都给挖出来。 见楚慕元还朝蘅芜院望去,沈玥拉着他回临墨轩。 王妃被禁足了,但她从美人堂跳下,在街上追人,甚至追到福瑞楼,不顾身份和礼仪,推开一扇又一扇房门的事,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成为街头巷尾最热闹的谈资。 不过王爷找了徐太医来,并让他给皇上带了话,街上的流言瞬间就转了个方向。 王妃不顾一切的在街上追人,不是追什么男子,而是因为担心煊亲王世子的病情,神情恍惚,以至于错将路过的人看成了过世的昭王爷和昭王妃。 也是,煊亲王妃嫁进王府,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生养,膝下只有煊亲王世子一个儿子,如今知道他命不久矣,王妃必定伤心至极,不是有儿子病死,亲娘入了魔怔疯了的都有吗,王妃不会也发疯吧? 那么一个风华美人,就此发疯,实在是太可惜了。 街上的流言,又是关于煊亲王妃的,早有侍卫禀告皇上知道,皇上当时就眉宇紧锁了,莫非王妃找到了慕儿生父? 那混蛋,辜负王妃,言而无信,等解了慕儿身上的毒,必定将他五马分尸,叫他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 只是王妃当众追人,被煊亲王给带回王府,只怕没什么好事,皇上忧心不已。 皇上在御书房内踱步,不知道怎么办好,同为男子,王妃如此不顾身份,换做是他,也不会有好脸色,何况是煊亲王了。 正头疼着,就听公公进来禀告,说是徐太医求见,是关于煊亲王妃病情的。 皇上赶紧叫徐太医进御书房,徐太医就把王爷吩咐的话,一字不漏的禀告皇上。 皇上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王妃担心楚慕元病情是真,但为此病的错认昭王爷和昭王妃,皇上是不信的,这明摆着是煊亲王为了挽回颜面,故意说的。 不过皇上虽然清楚不是那么一回事,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在挽回王爷面子的同时,王妃的脸面也保住了,只是把王妃送到庄子上去,皇上可不会答应! 一旦离了京,谁知道煊亲王会对王妃做些什么,万一为了脸面,就此杀了王妃呢? 她必须待在煊亲王府,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皇上不便出宫,就让李公公代他来王府探望王妃,不过李公公吃了个闭门羹。 就算皇上亲自来,都不一定能见到王妃,何况李公公只是代替皇上来的,王府可没人给他面子。 李公公有负圣命,只好回宫,回禀皇上。 王爷如此不给脸,皇上又受了一通气,越加担心王妃安危,然后他就给沈玥下令了。 还是李公公来的,给沈玥传旨,太后寿宴上,他必须要看到王妃安然无恙,否则让沈玥提头来见! 这道圣旨对沈玥来说,根本就是祸从天降啊。 王爷都下令要王妃搬到庄子上静养了,指不定都在收拾东西了,皇上却在这时候给她下令,不管王妃病的多么的严重,哪怕只剩一口气,她也得给王妃把病治好了,皇上要在太后寿宴上见到王妃。 说白了,皇上不就是要她和楚慕元去说服王爷,让王妃留下,并参加太后寿宴么? 柿子捡软的捏,也没皇上你这么捏的啊! 你自己都奈何不了王爷,你让我们怎么办? 还提头来见,她怎么提,诈尸吗?! 拿着圣旨,沈玥气的呼哧呼哧,李公公宣读完圣旨,感觉到楚慕元看他的眼神不妙,赶紧告辞。 等李公公走了,沈玥啪的一下把圣旨丢在了桌子上,气呼呼道,“没见过皇上这样欺负人的!” 虽然她也不想王妃离开王府,去什么庄子上静养,那分明是王爷要把王妃关起来,免得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她会想办法尽力把王妃留下,可皇上给她下圣旨算怎么回事,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胁迫了。 要不是她真心喜欢王妃,这会儿都该怂恿王爷把王妃送的远远的了。 沈玥气的胸口直起伏,楚慕元眉头皱紧,他一把拿过圣旨,道,“这事我去解决。” 沈玥没有说话,她以为楚慕元是去找皇上收回圣旨,他从小在王府长大,王爷是不是能说服的动的,他比谁都清楚。 可沈玥没料到,他不是进宫,而是去找王爷了。 一盏茶没有喝完,丫鬟就火急火燎的来告诉她。 楚慕元和王爷动手了,然后被王爷踹了一脚,毒发了。 PS:~~o(>_<)o~~一觉醒来,突然就降温了,据说过几天还要下雪,这个冬天,但愿不要太冷,亲们注意保暖丫~(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明白 屋漏偏风连阴雨,这边王妃的事还一点眉目没有,连从何处着手都不知道,偏楚慕元又毒发了。 沈玥再性子温和,这会儿也忍不住爆粗口了,还能更霉一点吗? 放下茶盏,沈玥匆匆忙去找楚慕元。 与上回不同,楚慕元这一次毒发,是寒毒发作,沈玥见到他时,他眉毛处都有了寒霜了,冷的嘴皮发紫。 王爷站在一旁,一张脸不比楚慕元发紫的唇瓣好到哪里去。 见沈玥过来,王爷甩袖回书房了。 楚慕元冻的牙齿打颤,沈玥赶紧叫秦牧拿棉被来,秦牧为难道,“王爷不让拿。” 要是准许,他早拿来了。 沈玥觉得她快要疯了,歇斯底里道,“让你拿,你就去拿!” 秦牧身子一凛,飞似的跑了,一溜烟的功夫,就抱了两床棉被来。 沈玥帮忙把楚慕元裹起来,让秦牧送楚慕元回临墨轩,叮嘱他毒发的事,不要告诉王妃,以免雪上添霜。 秦牧告诉沈玥,王爷已经下令了,楚慕元毒发的事,半个字都不许传到王妃耳朵里。 秦牧扶着楚慕元离开,他已经冻的脑袋不清了,走远了几步,还知道沈玥没有跟上,回头看了一眼。 沈玥已经转身朝书房走去了,她得为自己的脑袋负责啊,就算劝不动王爷,好歹也要试一试吧。 没人阻拦,书房的门也没有关,沈玥就径直进去了。 看着她,王爷脸色肃冷,“就算你什么都不做,皇上也不会真要了你脑袋。” 言外之意,就是沈玥不用开口了,他不会答应的。 皇上的假威胁,骗骗沈玥可以,想吓唬住他,未免太小看他了。 何况沈玥是煊亲王府的儿媳妇,没有他同意,谁敢要她的脑袋,当煊亲王府是吃素的吗? 沈玥恭谨的福身给王爷见礼,而后道,“我知道母妃今天的所作所为,叫父王动怒了,我不敢劝父王息怒,但父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王爷眉头紧锁,“继续说。” 沈玥很听话,继续道,“母妃是急着找那男子,可为的只是砍下他一条胳膊。” 虽然砍胳膊的话是施妈妈说的,但她是王妃的心腹妈妈,某种程度,她的话,就代表了王妃的意思。 而且施妈妈是当着王妃的面说了,王妃并没有否认。 王爷眉头原就皱了,可是听了沈玥,又皱陇了几分,那不是王妃的心上人吗,难得遇到,竟是要砍人胳膊? 因爱生恨? 还是因为昭王爷在战场受了伤,后来旧疾复发,不治身亡,王妃以此恨上了东齐? 可上回他要求王妃留下,好好劝慰皇上时,王妃神情冷淡,并未流露什么恨意。 王爷觉得,王妃根本就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只记得那张脸。 不管什么缘故,他都不希望王妃再见到那人。 王爷看着沈玥,脸上的寒霜凝结,“我不管王妃找到那人到底是何目的,在宁朝,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他一根寒毛,将来上了战场,别说一条胳膊,王妃就是要他的脑袋,我也给她带回来!” “战场?”沈玥听得错愕,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他是……?” “东齐戚王!” 王爷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寒气朝沈玥砸过来。 沈玥只觉得像是被拳头大的冰溜子砸中了脑门,嗡的一声响后,脑子里就白雪皑皑了。 那不是白雪,那是一地的鸡毛啊。 还能在狗血一点吗? 王爷脸上寒霜密布,“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我能让王妃去参加太后寿宴吗?” 不过是在街上见到东齐戚王,就不管不顾的追着他进了福瑞楼,太后寿宴上,天知道王妃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王妃已经丢了他和煊亲王府的人了,他不希望王妃再丢一次。 这个消息太震撼了,沈玥一时间,根本就消化不了啊。 “母妃怎么会认识东齐戚王呢,会不会是父王弄错了?”沈玥小意问道。 “我也希望是我弄错了,”王爷冷声道。 可惜,不是。 沈玥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也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王妃还是不要参加太后寿宴比较好,王妃突然发狂,谁都没法预料和控制啊。 沈玥福身,欲告退。 王爷看着她,道,“我告诉你这些,目的是什么,你应该明白吧。” 沈玥望着王爷,道,“父王是想我劝相公?” “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他参加太后寿宴,”王爷眸光冷沉。 沈玥想哭了,她是来劝王爷让王妃去参加太后寿宴的啊,怎么劝到最后,变成王爷要求她劝楚慕元不要进宫参加太后寿宴了? 她知道王爷担心什么,可楚慕元不是那么任性拎不清轻重的人啊,何况,他压根就不知道王妃追的人是东齐戚王,不然会比她更震惊的。 不过好在王爷没有一定要求楚慕元不能进宫,沈玥点头道,“我尽力劝相公。” 说完,赶紧福身告退。 出了外院书房,沈玥回了临墨轩,楚慕元在泡热水澡,秦牧在不断的给他添热水。 见到沈玥,楚慕元问道,“你劝动父王了?” 沈玥摇头。 楚慕元就猜到会是这结果,没有什么失望,只恨恨道,“这一脚,我迟早还回去。” 这话也算大逆不道了,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坦然,沈玥看着他,问道,“相公查到母妃在找什么人了吗?” 楚慕元摇头,“还没有。” 沈玥心底一松,还好不知道,不过王爷居然没告诉他,反倒告诉自己,难道她比楚慕元更叫人信服? 这样的信服,对她来说,是负担啊。 沈玥叹息一声,缓缓垂下眼帘。 上回因为中毒,才引发楚慕元体内的毒,这一次是动武,情况多少要好些。 等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体内的毒就平稳了。 夜里也没有发热毒,沈玥大松一口气。 第二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沈玥吃着早饭,内心很挣扎,她和四太太约好,今天去代国公府帮沈琅之提亲,当时没料到王妃会出意外,楚慕元昨天会毒发,让她现在走开,她不放心啊。 这边,沈玥踌躇不决,那边,护卫来禀告,说是王妃胳膊疼的厉害,让沈玥去蘅芜院给王妃看病。(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火上浇油 楚慕元要跟去,护卫说王爷只许沈玥一个人去。 楚慕元脸色发寒,对王爷如此霸道,十分不快。 沈玥怕他再和王爷吵起来,赶紧道,“我去见母妃,你还不放心么?” 沈玥去,楚慕元当然放心,可是他要亲眼见到王妃,才能安心。 沈玥一再保证不让王妃有任何闪失,楚慕元拿她没辄,怕王妃疼的难受,就赶紧让沈玥跟护卫走了。 沈玥带着半夏,三步并两步赶到蘅芜院。 远远的,就看到一群护卫把蘅芜院围起来,几乎是五六步就有一护卫。 这还是明面上的,暗卫还不知道有多少暗卫,王爷这是要王妃插翅难飞啊。 沈玥心忧王妃,王府却有不少看热闹的。 王爷极少管王妃的事,也不许顾侧妃和老王妃管,可是没想到王妃会做出如此失态的事,惹怒王爷,甚至连楚慕元都不许他见王妃了。 王妃被关起来,顾侧妃很高兴。 楚慕元找王爷理论,被王爷赏了一脚,打的他毒发,顾侧妃更是高兴的一宿没睡好,她已经感觉到世子之位在朝她招手了。 王爷从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戴绿帽子这样的事,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何况是王爷了。 都不用她做什么,王妃母子就自己作死了,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只是惋惜,王妃碰到了王爷,不然王妃找到那奸夫,才是一出好戏呢,那时候,王爷还能不休了王妃? 沈玥嫌弃看守蘅芜院的护卫太多,顾侧妃则觉得太少了,护卫越多,越显得王爷的滔滔怒气啊。 从王妃被关起,小厨房就没有烧饭了,里面人吃的饭,都是大厨房做好现成的送来,里面的丫鬟通通不许出入蘅芜院。 偌大一个王府,除了王爷,只有沈玥能进了。 沈玥能进,还是王爷看在她识大体,而且会医术的份上,王妃伤了胳膊,需要治病,估计王妃伤愈,沈玥也该禁止出入蘅芜院了。 沈玥带着半夏,拎着药匣子进了院子,直接朝王妃内屋走去。 才走到屏风处,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沈玥听的一愣,怎么会有水声? 王妃躺在病榻上,冬雪和秋霜在准备沐浴的热水。 沈玥上前,帮王妃诊脉。 看着王妃白皙的胳膊,有了些红肿,沈玥要帮她擦药。 王妃阻拦道,“我出了一身汗,等我沐浴过后,再上药吧。” 沈玥看着王妃,道,“不是很疼吗?” 王妃摇头,“没有那么疼,只是想见见你而已。” 沈玥点头,“那我等母妃沐浴完,再帮母妃上药。” 那边冬雪就扶王妃去屏风后沐浴了。 只见一件件衣裳被抛到屏风处,沈玥坐下,拿了小几上的书翻看起来。 约莫一刻钟后,施妈妈端了茶过来,看着沈玥,施妈妈一脸歉意,“世子妃,王妃让我代她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沈玥眨眼一笑,“母妃怎么跟我如此见外,她没有对不住我啊……。” 啊字还没出口,施妈妈托盘下的手突然拿出来,朝沈玥的鼻子捂去。 一股浓浓的蒙汗药味道扑鼻而来,沈玥来不及挣扎,就晕了过去。 半夏站在一旁,直接吓呆了,她要尖叫,被施妈妈喝住了,“别叫!” 半夏吓的脸一白,施妈妈见她不敢叫,便道,“只是一点蒙汗药而已,王妃不会把世子妃怎么样的,你要敢坏王妃的事,以后就别想再跟着世子妃了。” 半夏吓哭了,你们把世子妃蒙晕了,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弄晕。 可施妈妈还要半夏干活呢,她让半夏把沈玥的衣裳扒下来,然后扶到床上去。 等她再回头时,吓了一跳。 因为又有一个世子妃站在她身后,施妈妈喊作王妃。 半夏看呆了,她再傻,也知道王妃这是要做什么,她要装成世子妃的样子,偷溜混出王府啊。 王妃看着床榻上的沈玥,把她手腕上的紫金镯取了下来,戴在自己的手腕上,而后问施妈妈道,“画像呢?” 施妈妈就转身拿了幅画过来,递给王妃。 王妃把画像展开,看了一眼,眉头紧锁,“不是这幅。” 施妈妈怔住,“抽屉里只有这幅了,不是这幅,那……。” 施妈妈捂住嘴巴,抽屉里只有两幅画,不是这幅,那就是另外一幅了。 她上回拿给郡王爷了啊。 王妃看了施妈妈一眼,施妈妈连忙认错,王妃就道,“我去找郡王爷拿就是了,你好好看着世子妃。” “王妃,你当真要出去?”施妈妈并不赞同王妃这么做,虽然帮了王妃,可眸底还有些犹豫。 王妃眼神决绝,“我没有的选择。” 说完,就看向半夏了,“你跟我走。” 半夏憋着嘴,不敢不听王妃的话。 她一步三回头,她是多么的希望沈玥能醒过来,阻止王妃,阻止她助纣为虐。 等出了门,半夏就震惊了。 因为王妃不仅容貌和沈玥一模一样,就连声音都学了个十成,如果她不是知道这是假的,是王妃装的,她根本就分不清。 王妃看着护卫,吩咐道,“如果王妃有任何不适,记得去临墨轩告诉我。” 护卫恭敬道,“属下记得了。” 就这样,王妃出了蘅芜院,半夏出去时,一直看着那护卫。 那护卫脸皮薄,竟是被半夏看的脸红,还以为半夏看上他了。 等离蘅芜院远了,四下无人,王妃就看着半夏了,道,“帮我想一个世子妃出府的理由。” 半夏心都颤抖,万一王妃出府,出了什么事,她可承担不起啊。 可王妃眼神一凌厉,半夏就招架不住了,弱声道,“今天世子妃要回沈家和四太太一起去代国公府帮大少爷提亲……。” 王妃朝临墨轩看了两眼,带着半夏朝王府大门走去。 再说沈玥,施妈妈给她下的蒙汗药太重,没有一两个时辰压根就不会醒。 等她醒来时,就看到楚慕元坐在床边,就是他捏鼻子把她捏醒的。 沈玥拿眼睛瞪他,可是眼睛一动,她就看到站在床边的王爷了。 王爷的脸比炭还要黑。 施妈妈和冬雪她们跪了一地,还有半夏,更是瑟瑟发抖。 沈玥一脸懵怔。 楚慕元凤眸闪着笑意,还有些惊叹,不怕死的在王爷生气的时候火上浇油,“母妃从未跟我说过,她会易容术,父王派这么多护卫守着蘅芜院,看来是早就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碰瓷 早就知道王妃会易容术,还派了这么多护卫暗卫看守,还让王妃从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就更显得王爷的无能了。 沈玥觉得楚慕元太记仇了,只要逮到机会,就可劲的踩王爷啊。 这不,王爷原就差的脸色,再听楚慕元一说,就黑的给寒冬夜幕似的了,不仅黑如墨玉,泛着光泽,还到处蹿寒风。 屋外的暗卫,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院外是护卫把守,院子里,则是他们看着的,王爷让他们守着蘅芜院,没有告诉他们王妃会易容术,他们的任务只是防备世子爷,可谁想王妃还有这一手,她那么疼世子妃,居然会对世子妃下手。 更重要的是,王妃看着那么温和,没想会那么精明,她突然要沐浴。 就算之前他们还盯着内屋,监视王妃,可是王妃沐浴,他们能看着吗,他们敢看着吗? 这不,一不留神,就让世子妃中了招,后来世子妃带着半夏走了,王妃歇在床上,施妈妈和冬雪、秋霜悉心照顾,一切都那么的正常和自然…… 要不是半夏一个半时辰后回府,谁知道王妃逃了? 王爷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等王爷走了,沈玥才憋不住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她不傻,她从王妃床上醒过来,就知道王妃都做了些什么。 她不明白的是王妃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东齐戚王呢,甚至不惜迷晕她也要出去,如果只为断东齐戚王一条胳膊,王妃有那本事吗? 原本王爷就怒火滔滔了,这下就更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王妃出去是找东齐戚王,不管她怎么寻找,王爷只要看好了东齐戚王,王妃就逃不掉…… 早知道王妃会如此豁出去,她还不如直接就告诉她,她要找的那个人是东齐戚王,人家就在行宫待着,要在京都待好几天,想见他有的是机会,哪里用得着如此豁出去,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见楚慕元眸光凝重,虽然他在王爷跟前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内心肯定担心王妃。 之前不过是在街上追人,就被王爷禁足,勒令搬去庄子上养病,这是皇上下了圣旨,横插了一脚,耽误了半天,不然王妃昨儿下去就该搬走了。 等王妃被找回来…… 沈玥不敢想象,她望着楚慕元道,“相公,你有没有派人看着东齐戚王?” 楚慕元斜了沈玥一眼,纳闷道,“我没事看着他做什么?” 他现在不过是煊亲王世子,看东齐戚王是父王要做的事。 沈玥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好,便道,“母妃是煊亲王妃,她就算离开王府了,整个京都没人敢动她,可是东齐人就不好说了,万一挟持了母妃呢,我怕万一……。” “没有万一,负责接待东齐使臣的是昭郡王,父王也派了侍卫看着行宫,东齐人只要出行宫,都会有人暗中盯着,”楚慕元觉得沈玥担心的一点道理没有。 就是有人跟着,才是她最担心的啊,王爷守株待兔就能把王妃逮回来。 不管王妃为什么出去,沈玥都不希望她想做的没做到,还被逮回来,陷入更糟糕的绝境,就算是守株待兔,沈玥也希望王妃是落入楚慕元手中。 见楚慕元没什么反应,沈玥一颗心都急到嗓子眼,她好想豁出去,直接告诉楚慕元。 可是这时候,有暗卫进来了,传王爷的话,让他们回临墨轩,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这哪里是传话,分明就是敲打沈玥,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要忘记答应王爷的事。 沈玥还能怎么着,王爷都让暗卫来传话了,她要还敢说,绝对没好事。 暗卫走了,半夏和紫苏就拿了衣裳来,伺候沈玥穿衣起床。 这时候,沈玥才看向半夏,“我被迷晕,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半夏委委屈屈,她只是一个小丫鬟,就是借她十几个虎胆,她也不敢坏王妃的事啊。 沈玥也就那么一说,就是她自己都不一定能拒绝王妃,何况是半夏了,她好奇的是,“你们是怎么知道王妃逃了的?” 楚慕元就看向半夏了,“她回来说的。” 半夏头更低了,“王妃让奴婢陪着她一起去沈家,可是到了正阳街,王妃说要买点东西,就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后,王妃就进了一家买衣裳的铺子,挑了几匹上等绸缎,让小厮送回马车,就把小厮支开了,然后又挑了两套衣裳。 她要去换衣裳,没让半夏跟着。 半盏茶时间过去,都没动静,半夏就觉得不对劲,进去一看,果然王妃不见了。 半夏就急了,然后回王府找楚总管,然后王爷就知道了。 半夏在心中祈祷,但愿王妃被找回来,不会怪她。 出了蘅芜院,沈玥就回临墨轩了。 楚慕元把她送回来,就出去了。 沈玥就待在屋子里,不知道该期盼他们早点把王妃找回来,还是不要找到王妃好。 不过王妃没找到,沈家派人来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王妃以她的名义去沈家,楚总管早早的就派了小厮去沈家传话,可是四太太一等再等,就是不见沈玥回去,就开始担心了,因为沈玥从来不是一个说话不算数,食言而肥的人,何况,沈琅之的亲事,她比谁都要着急。 来的是四太太的贴身丫鬟,沈玥抚着额头道,“我倒是没什么事,就是王妃突然胳膊疼,我一时间走不开,你回去告诉四太太一声,我是不能陪她去代国公府了,让她亲自去代国公府赔罪,说明缘由,等太后寿宴过后,我们再去。” 丫鬟点点头,就福身告退了。 沈玥现在是煊亲王府儿媳,自然要是煊亲王府的事为重,何况病的还是煊亲王妃。 煊亲王妃从美人堂跳下的满京都都知道,沈家和代国公府自然也不会例外了,沈玥为了照顾王妃,耽误的时间,没人敢说半句不是。 丫鬟走了,茯苓和麦冬端了午饭来。 沈玥哪有食欲,勉强吃了两口,就让丫鬟把饭菜撤了下去。 一下午,都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更不知道问了多少回丫鬟可有王妃的消息。 可是夜幕降临,丫鬟将临墨轩的灯笼点燃,都没有王妃的消息。 楚慕元回来,沈玥连忙迎上去,问道,“没找到母妃吗?” 楚慕元摇头。 “那父王找到了吗?”沈玥问道。 “也没有。” “会不会父王找到了,关别处去了?”沈玥怀疑的问道。 楚慕元依旧摇头,“我就是有此担心,所以一整天都跟在父王身侧,父王还从未像今天这么嫌弃我,还不敢揍我。” “……你狠。” 这是占着自己身上有毒,一动武就毒发,打算跟王爷碰瓷啊。 “那你现在回来?” “宵禁了,只能明天再找了。” 楚慕元语气里透着担忧,京都所有的客栈都被父王的人看住了,母妃根本就没法住客栈,她今晚会在何处过夜呢? PS:O(∩_∩)O哈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进宫 宵禁了,王爷的人自然可以继续找王妃,可寻常人就不能随便上街逛荡了,王妃肯定在宵禁之前找到落脚之处。 在宵禁之前没找到王妃,也就没有再继续找的必要了,显然找不到啊,而且如此大张旗鼓,必定惹人起疑。 楚慕元和王爷虽然都在找王妃,但都是偷偷寻找,王府外的人,还不知道王妃逃了。 王府里,自然没人敢往外泄密了,往王爷脸上抹黑,嫌日子过的太舒服了还差不多。 这一夜,多少人高兴的合不拢嘴,又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月光清冷,透过窗柩投射进屋来,洒下一地清辉。 屋内,沈玥看着眼前天蓝色的纱帐,内心一叹接一叹。 王妃出府一天了,没有被王爷找回来,显然她还不知道她追的人是东齐戚王,而她能去的地方,那些庄子铺子,还有昭王府,她通通都不能去。 她要会些拳脚,沈玥还放心些,可施妈妈说,王妃学的那点三脚猫功夫,早在十八年前就被废了,万一遇到坏人,她该怎么办啊? 夜,一点点流逝。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就粘糊上了,等再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要不是一会儿还要进宫给太后贺寿,半夏和紫苏都不会喊沈玥起来。 沈玥掀开被子起来,问道,“爷呢?” 半夏忙回道,“爷天不亮就起了,应该是出去找王妃了,他叮嘱不要叫醒世子妃你的。” 沈玥轻嗯了一声,任由紫苏帮她穿衣裳,她的思绪就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之前王爷还不希望楚慕元进宫给太后贺寿,如今看来,不用她劝什么,楚慕元根本就不会进宫,比起给太后贺寿,找到王妃要重要百倍。 可是楚慕元不进宫,她还要不要去啊。 夫唱妇随,可上回太后变年轻了,宫里特地来传话,让她进宫,她就没有去了,今天是太后过寿,她再不进宫,就说不过去了,一而再,这也太不将太后放在眼里了。 沈玥迟疑不决。 不过她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单独进宫,楚慕元就回来了。 他是回来和沈玥一起进宫给太后贺寿的。 沈玥眨眼,“你不找母妃了?” 楚慕元坐下来,端茶猛然灌了一口,才道,“从昨天起,我找母妃,父王就不同意,方才父王居然让我继续找母妃,他要进宫给太后贺寿,我觉得母妃可能是进宫了。” 沈玥,“……。” 你是不是想多了啊? 不过东齐戚王肯定会进宫给太后贺寿,王妃知道他在京都,最多满大街寻人就是了,而且还不敢偷偷拿画像找人。 王妃会易容术,能瞒过护卫和暗卫,正大光明的从王府大门出去,她要是乔装成路人,谁能找的到? 指不定从王妃身边路过,都认不出来,王妃身上可不像楚慕元,有一股淡淡的雪莲清香。 进宫就进宫吧,没准儿王妃真的进宫找皇上帮忙找人呢。 打定主意,沈玥就和楚慕元出了蘅芜院,朝王府大门走去。 等他们到王府大门,顾侧妃和三太太她们已经坐马车出发了。 上了马车,秦牧就赶着马车朝皇宫奔去。 马车内,沈玥掀开车帘,望向窗外,状似不经意的问道,“相公,你说母妃找的会不会是东齐人?” 回应她的是三个字,干脆利落,“不可能。” “……万一呢?” “没有万一。” 沈玥内心嚎叫啊,你不要如此快的回答,能不能在脑子里转两圈再回答,“凭什么母妃就不能找东齐人?” 沈玥的语气都带了些赌气了,我跟你说正事,你却当我在说笑。 楚慕元看着沈玥,道,“有些事你不知道。” 楚慕元语气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沈玥,“……。” 明明不知道的是你才对。 沈玥转过头,继续看向窗外。 王府离皇宫很近,很快就到了。 别人家的马车还要停下检查,煊亲王府的马车直接就进宫了,到了停马车处,楚慕元先跳下马车,然后扶沈玥下来。 很巧,她下马车,半夏就眼尖道,“世子妃,代国公府几位姑娘也来了。” 她手指着远处,沈玥抬头看去,就看到钟文婷了。 代国公府几位姑娘也看到了沈玥,几人点头一笑。 钟文婷脸微红,不敢看沈玥。 钟大太太也在,顾侧妃正朝她走过去,半夏轻吐了下舌头。 顾侧妃帮赵太傅府求娶钟大姑娘,她要是知道代国公府已经答应把钟大姑娘许给大少爷了,估计会气个半死吧? 那边,苏子娴和李岚晴看到沈玥,一起走了过来。 楚慕元见了,就道,“你和她们一起,我去见皇上。” 沈玥点点头,楚慕元就迈步走了。 李岚晴过来,看着沈玥,小声还有些歉意道,“那天在美人堂,没差点吓死我,王妃没事吧?” 沈玥摇头,“王妃只是伤了胳膊,没什么大碍。” 李岚晴这才松了一口气,那边钟玉婷和钟如婷把钟文婷生拉硬拽的拉了过来。 等钟文婷走到沈玥跟前时,一张脸红成天边的晚霞了。 李岚晴见了就古怪道,“怎么脸红成这样了?” 她看向钟大太太和顾侧妃,心中就有了些了然,她以为钟文婷过来,是因为顾侧妃帮谁提亲,羞红了脸待不下去。 沈玥笑道,“昨天我失约了,实在抱歉。” 钟文婷要走,结果被钟如婷死死的拽着云袖,道,“王府出了事,你来不了,我们都理解,不过你可得快些,你几次说来,总是莫名来不了,我都着急了。” 沈玥看了钟文婷一眼,道,“下一次,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会失约了。” 钟如婷点头如捣蒜,见她娘她们都往前走,赶紧催道,“我们也快走吧。” 一行人就往前走,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内,欢声笑语不断。 太后寿宴,四品官以上的大臣,都要携带家眷进宫贺寿,太后不可能招待她们,皇后和宴贵妃,还有徐贤妃,以及其他位份比较高的嫔妃负责招待。 PS:^_^(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台阶 沈玥是跟在代国公府大太太和顾侧妃她们身后进的御花园,她们给皇后请安过后,就是她们请安了。 皇后看到沈玥,一脸笑容,很关切道,“王妃怎么没和你一起进宫,她病的很严重吗?” 皇后询问,其他人都望着沈玥。 王妃的事,实在叫人太好奇了。 沈玥进宫之前,就琢磨好怎么回答,她道,“母妃的病,已经好差不多了,就是有些憔悴,父王不让她进宫,说是怕冲撞了太后,母妃极力说服父王,父王让我和相公先行进宫,不知道他会不会带母妃来。” 这话,不算撒谎骗人,本来王妃的病就不严重,也是王爷不许她进宫的。 顾侧妃坐在一旁,听了沈玥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过王妃是皇上最疼爱的堂妹,她如果说王妃的不是,一切讨好皇上的嫔妃能活把她撕了。 王妃怎么样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所作所为激怒了王爷,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巴不得王妃离开王府,让王爷满世界找她,找个十天半个月,最好是找个一年半载,等回来,什么名声也毁差不多了,看王爷还能不休妻。 沈玥解释了两句,大家也就没那么好奇了,毕竟沈玥的医术摆在那里呢,如果她都治不好,还有谁能治? 沈玥松了一口气,然后坐下。 那边徐贤妃就把话题引到常山王妃身上了,她笑问宴贵妃道,“煊亲王妃不来参加太后寿宴,是我始料未及的,不知道常山王妃会不会来?” 一言出,大家就开始窃窃私语了。 要知道常老将军当年在东齐,可是名声响当当,常山王妃还是东齐第一美人,是东齐戚王的未婚妻。 如今东齐戚王来宁朝了,实在叫人好奇,不知道东齐戚王和常山王妃见了面会如何? 宴贵妃撇了徐贤妃一眼,道,“为什么不来?贤妃以为我们姐妹会对东齐戚王避而不见吗?” 徐贤妃赫然一笑,并未说话。 宴贵妃继续道,“既然当初父亲带着我们姐妹来到宁朝,就和东齐一刀两断了,就算姐姐曾经是东齐戚王的未婚妻那又如何,她现在是常山王妃,太后过寿,她无病无痛,为什么要避讳东齐戚王?” 说着,宴贵妃轻笑一声,“要连东齐戚王都要避讳,姐姐估计连常山王府的大门都不用迈出来了,免得尴尬。” 她们姐妹来京都之前,当年的昭王府晋宁郡主,今日的煊亲王妃才是宁朝第一美人。 当初的皇后,也就是今日的太后看到常山王妃是欢喜的不行,还有意煊亲王妃和常山王妃比一比,看这第一的名头该花落谁家,可惜煊亲王妃怂了,根本就不出来,常山王妃从东齐第一美人成了宁朝第一美人。 当年比武择婿,更是轰动京都,在坐的这么多贵夫人,有多少人的夫君曾经想娶常山王妃? 如果都要避讳的话,常山王妃真的不用出府了,免得羞死。 宴贵妃一番话,大家都不说话了。 皇后见了就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这话题,当真没人再提及,大家聊起别的来。 沈玥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显得比较尴尬。 准确的说,是她的年纪比较尴尬,混在贵夫人堆里吧,太年轻太嫩了。 混到大家闺秀堆里吧,人家都是未嫁的女儿,又蹦又跳不妨事,她一个世子妃,还能上蹿下跳吗,万一怀了身孕,岂不坏事。 所以,像抓蝴蝶,抓人这样的游戏,没人再拉着她一起。 不过也不是就没人跟她说话了,毕竟她医术高超,尤其是帮太后年轻了十几岁,这么惊人听闻的事都能办到,何况是其他的了。 聊着聊着,就问沈玥了。 只是沈玥一直在走神,有人问她话,她压根就没听见,那位夫人就尴尬了。 顾侧妃逮到机会,就道,“沈家门第不高,但你现在是煊亲王府世子妃,平王妃是长辈,她跟你说话,你不起身就算了,连最起码的搭理都没有,就太失礼了。” 彼时,半夏已经推攘沈玥,让她回过神来了。 沈玥一脸茫然,半夏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 沈玥这才看向平王妃,起身行礼道,“实在对不住,方才我再想父王会不会带母妃进宫,一时走了神,失礼了,还请平王妃见谅。” 说着,她仔细看了看平王妃,然后道,“平王妃肤色暗黄,还偏干燥,唇瓣也不够红润,不仅需要护肤,还需要从内调理,只是我今儿有些心神不宁,等改日,我给你把脉后,再根据你的脉象找出最好办法,一定让你容光焕发。” 有太后容光焕发在前,沈玥的话,很有信服度。 之前平王妃很尴尬,如今却是高兴不已,哪会责怪沈玥不懂礼数啊。 沈玥坐下后,继续发呆,不过再没人打扰她了。 没看到平王妃跟她说话,她都走神的听不见么,方才平王妃是不知道,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还找她,就是她们不懂事了。 至于顾侧妃趁机指责沈玥不懂礼,她方才没搭理平王妃怎么了,她落落大方赔礼道歉,人家不仅不生气,而且很高兴。 沈玥想在花园走走,不过她方才走神,没有理会平王妃,现在要逛花园,这不明显不愿意和她们聊八卦么? 沈玥就耐着性子坐在那里。 好在一刻钟后,就有公公过来禀告皇后,时辰差不多了,该去锦华宫了。 皇上在锦华宫给太后贺寿。 皇后起了身,大家就跟着皇后朝锦华宫走去。 不过半道上,皇后就对大家道,“本宫去寿安宫陪会儿太后,你们先去锦华宫等候。” 不仅皇后要去陪太后,宴贵妃和徐贤妃都要去,公公领着沈玥她们朝锦华宫走去。 沈玥走在后头,等她走到锦华宫殿门前时,正好看到楚慕元揉着嘴角走过来。 沈玥快步走过去,道,“你嘴角怎么了?” 楚慕元手挪开,沈玥就看到他嘴角有淤青,像是被人给打了。 “谁打的?父王?”沈玥问道。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他不是去御书房见皇上了吗? 楚慕元一脸倒霉,“别提了,父王和皇上为了母妃的事在御书房打起来了,我看不过眼,就劝他们别打了,结果一不小心挨了皇上一拳头。” 被皇上误伤,真是有冤都没处伸。 不过楚慕元不小心挨了皇上一拳头,皇上却不是不小心打到了他。 楚慕元总觉得皇上这一拳头是存心的。 在那样的情况下,皇上很清楚,他根本就打不到父王,还出手,又是在他背后,明显就是揍他的啊。 亏得他还觉得皇上不是父王的对手,帮着他,结果倒好,他居然背后对他下手,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说什么也不帮着他了。 楚慕元可不是说说的,等入了大殿,坐了没一会儿,皇上就来了。 皇上驾到,百官起身行礼,他就坐着不起来。 一群人都看着他,皇上一脸黑线。 朕不就揍了他一拳头吗,还耍起小性子来了? 信不信,朕再揍你一拳。 “行了,煊亲王世子腿疼,朕免了他起身行礼了,诸位爱卿平身吧,”皇上一脸无奈道。 沈玥,“……。” 众人,“……。” 这样给自己台阶下也行? 皇上,这样找台阶下的方式,我只服你啊。 沈玥坐下后,就探手去摸他额头,看是不是病了。 楚慕元把她的手抓下来,道,“我没病,只是这一拳头,不能白挨了。” 沈玥,“……。” 不仅睚眦必报,而且不分人啊,皇上都不例外。 王爷就坐在他们前面,他看着楚慕元,眉头几不可察的陇了下。 这性子……怎么那么的像他年轻的时候? 王爷晃晃脑袋,把这诧异的想法抛诸脑后,世子和他都是老王爷带大的,性子像他很正常。 虽然觉得很正常,可王爷还是忍不住再看楚慕元两眼。 只是一撇头,大殿门口处出现的一抹身影,叫他眼神一冷,周身寒气四溢。 有公公扯着嗓子喊,“煊亲王妃到!” 沈玥正给楚慕元倒酒呢,听到这公鸭嗓音,惊的她手一抖,酒都倒在了桌子上。 酒香扑鼻,浓烈而清润。 沈玥愣愣的看着王妃走进来,一身宫装,气度雍容,落落大方。 楚慕元赶紧把沈玥手里的酒壶取下来,道,“不过是母妃进宫了,至于这么诧异吗?” 不过母妃还真有本事,居然躲过了父王的追查,还穿了一身宫装进宫,他觉得父王的脸都绿了。 王妃从容淡定的走进来,福身给皇上请安,皇上连连点头道,“进宫就好,先坐下吧。” 王妃没有多说什么,先是看了楚慕元一眼,正好看到他嘴角的淤青,下意识的问道,“你嘴角怎么了?” 楚慕元就看向皇上了,“皇上打的。” 众人惊讶。 皇上居然还舍得打世子,莫不是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正好奇呢,就听皇上轻咳一声,道,“朕是不小心才揍了他一拳。” 这小子,方才不给他行礼就算了,居然还告状,就应该多揍他两拳出出气,父债子偿! 皇上说不小心,王妃就坐下了。 她缓缓坐下,王爷看着她,眸光冷暗,手一伸,就把王妃拽着坐了下来,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问道,“王妃昨晚住哪儿的?!” PS:为了让王妃出来,这一章多更一千多字~~~(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挫败 王爷很想知道王妃昨晚到底是住在什么地方的,他派了那么多人寻找,尤其是酒楼客栈,还有昭王府以及王妃陪嫁的那些庄院铺子,一个也没有落下。 只要是左手受伤的,一律接受盘查。 在这样严查的情况下,王妃居然还能进宫,王爷第一感受到什么叫挫败,拿王妃没辄。 这女人,他认识十八年了,可似乎他一点都不了解她,她骨子里远没有她表露的那么温和。 哪有温和的女人,能不顾一切,在街上追男人,她似乎已经疯狂到什么都不要了。 王爷眸光冰冷,带着毋庸置疑,王妃不想理会他,今天之后,她和他就再没什么瓜葛了。 可是王妃不搭理,王爷抓着她的手在用力,他必须要一个答复。 王妃吃疼,可是挣扎不开,只淡淡道,“我在城西乞丐窝住了一晚。” 王爷身子一怔,眉头瞬间扭成了麻花,“你居然住那里?!” 且不说在煊亲王府住了十八年,锦衣玉食,高床软枕了,在昭王府,她也是被捧在手心里的晋宁郡主,怕是连乞丐都没见过几个,她居然跑乞丐窝住了一晚? 王爷觉得王妃真的是疯了,为了躲避他的追查,她真的是豁出去了。 暗卫和护卫怎么可能去那样的地方搜查王妃,便是想,都觉得是对她的侮辱,她居然自己跑去了! 看着王爷眸底的震惊,王妃淡淡一笑,“连乱葬岗我都住过,区区乞丐窝又算得了什么?” 当年的她,天真浪漫,哪懂什么人心险恶,胆子也远没有现在这么大,可是有一天,突然睁开眼,鼻间闻到的全是尸体的腐臭味,身边都是死人,那种胆颤心惊,现在想起来,都还不寒而栗。 经历过那些,乞丐窝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避难所而已。 她成功的避开了煊亲王府的搜查。 王爷眸光凝滞,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他的王妃,昭王府最尊贵的郡主,居然在乱葬岗住过? “什么时候的事?”王爷问道。 他很确定,王妃嫁进煊亲王府之后,就没有离开京城半步,每次出门,都有人跟随,除了这一次。 王妃手腕一动,王爷没有松开,她便道,“嫁进煊亲王府之前的事了,王爷,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温和,也没有那么脆弱,更多的时候,我只是不在乎罢了,你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我也一样。” 王爷把手松开了,随即嘲讽一笑,“现在遇到了想在乎的人,所以就不顾一切了?” 王妃揉着手腕,道,“等寿宴过后,我会找皇上下旨,你我和离。” 王爷笑了,“你以为皇上会答应你?” 王妃很肯定,“他会。” 王爷笑声更大,他极少笑,面容冷肃,如今笑起来,不少大臣都投来好奇的目光,想知道王爷在笑什么。 “这绝对不是高兴的笑,”楚慕元皱眉道。 沈玥没说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王爷不高兴,王妃做的事,王爷除非脑袋被门夹了,否则怎么可能高兴呢。 王爷突然笑,王妃都不适应了,看向他,王爷端起酒杯,嘴角一抹笑,说不出来的味道,“你要真能让皇上成全你和他,你要离开煊亲王府,我绝不会阻拦你,我给你准备十里红妆,送你出嫁。” 王妃最担心的就是王爷不放她离开,可现在王爷不但松口了,还丢下这样的话,王妃反而不安了。 王爷是笃定皇上不会同意她离开煊亲王府,否则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给自己的王妃准备嫁妆,送她出嫁,煊亲王府的脸面,他的脸面都荡然无存,这样的事,王爷绝对不会做。 不过,她没想过再嫁,她有自知之明,她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败坏了煊亲王府的名声,就算王爷尽量挽回,也没什么用了。 但她不在乎,她只想救慕儿,哪怕现在让她去死,她也绝对不会皱下眉头。 这十八年,原就是她多活的。 “你是怎么进宫的?”王爷随意问道。 王妃从云袖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王爷道,“谢谢你的匕首。” 就是这把王爷丢给她的匕首帮她进宫的。 宫外的确有很多的护卫和暗卫,可那又如何,她就算和王爷没有夫妻之实,也依然是煊亲王妃,煊亲王世子喊她一声母妃,她以死相逼,哪个暗卫真敢将她打晕带回王府? 何况她没有易容,挑的也人多的时间进来的,宫门前都是护卫。 王爷接了匕首,收了起来,眸光似有光芒流动,“看来你是知道他今天会进宫给太后贺寿了。” 王妃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其实,她昨天就看到他了,只是想追上去的时候,看到了王府的暗卫,就藏了起来。 但她清楚的听到,跟在那人身边的护卫道,“等进宫贺寿之后,再好好的到处逛逛。” 她就改主意决定进宫了。 皇宫毕竟是皇上的地盘,她想做什么,总比皇宫外方便些,至少皇上肯定会护着她。 她想过很多办法混进宫,但最后还是决定大大方方的进来,因为躲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沈玥和楚慕元就坐在王爷的左手边,两人都竖起耳朵听王爷和王妃说话。 沈玥不觉得有什么,但楚慕元就很不适应,这时候,父王和母妃居然还能聊天,还有母妃追的那男子,今天会进宫? 那他可得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能让母妃如此不顾一切了。 他怎么特别的想剁了他呢。 这时候,有公鸭嗓音出来,“常山王和常山王妃到!” 沈玥循声望去,就见到常山王妃莲步款款的走进来,衣袂翩翩。 一袭宫装,华贵端方,加上那张绝美的容貌,即便已经有了一双儿女了,也当得起倾国倾城四个字。 常山王妃并肩而立的男子,年纪和王爷,还有皇上都差不多,蓄着短须,模样儒雅,和常山王妃并肩走过来,十分相配。 沈玥只是扫了常山王和常山王妃两眼,就把眼睛挪开了,她更好奇的还是王爷。(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嫌弃 当初在东平王府桃林里,王爷和常山王妃的谈话,王爷反对常山王府大少爷立为世子,要他自己建功立业。 王爷当年又和皇上争常山王妃,结果叫常山王捡了便宜,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么多年,不知道王爷有没有放下。 沈玥一直用眼角余光瞄着王爷,他的确看了常山王妃,但没有什么她以为的深情对望,就跟看王妃和其他贵夫人一样,并无不同,反而在常山王和跟在常山王身后的大少爷身上多逗留了几秒,最后又转到楚慕元身上了。 然后,她身边这货就道,“父王盯着我看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说着,伸手摸了两下。 王爷就一脸嫌弃的把眸光挪开了,他真的是疯了,他居然会觉得慕儿更像自己,哪里像了,都娶了世子妃了,还如此不稳重。 那么明显的嫌弃,不仅沈玥看到了,楚慕元自己也看见了。 楚慕元火大很,平常嫌弃就算了,他毕竟没少做遭他嫌的事,方才他什么都没做吧,盯着他看,还嫌弃他? 楚慕元扭过头,一脸嫌弃的盯着王爷。 沈玥,“……。” 王爷,“……。” 众人,“……。” 世子爷,你胆儿很肥啊,居然敢用那种眼神看王爷,不怕被抽啊。 沈玥抚着额头,拽了楚慕元两下,把他的眸光拽了回来,可是这货还不怕抽的加了一句,“还嫌弃我,自己也不见得就多招人喜欢。” 沈玥,“……。” 她仿佛听到身后有带着笑的咳嗽声传来了。 坐在楚慕元身后的是安乐侯,他忍不住在心里道:煊亲王世子得亏不是亲生的,否则真的会被煊亲王打死的,太欠揍了。 皇上坐在龙椅上,楚慕元和王爷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对于楚慕元的行为,要不是文武百官都在,皇上真的要拍手叫好了。 方才楚慕元没给他面子,这会儿总算是心理平衡了,他好歹还找到台阶下,煊亲王连台阶都找不到,那么明显的嫌弃啊,就差没写在脑门上了,长了眼睛的都看见了。 嗯,他这外甥是真的有仇必报,而且是当场就报,才不管你是什么人了,给他不痛快就是不行。 绝对是老王爷养大的,这行事作风就是不一般。 常山王和常山王妃给皇上行礼,然后就在王爷和王妃对面坐下了。 等他们落座,很快,就又有公鸭嗓音传来,“太后驾到!” 众人追寻声音看去,就见皇后和宴贵妃一人扶着一边,将太后扶了出来。 太后一身凤袍,雍容华贵,一头青丝梳理的一丝不乱,嘴角带着笑,看着和蔼可亲,却不怒自威。 太后走上台阶,百官和那些夫人们都起身给太后行礼,给太后贺寿。 当然,楚慕元除外,刚刚皇上来,他都没起来,虽然今天是太后寿辰,但也越不过皇上去,方才没起来给皇上请安,现在肯定不能给太后请安了啊,不然岂不是赤果果的蔑视君威了么? 一堆人都跪着,就一个站在,一个坐着,特别的显眼。 王爷有特权,不必行跪礼,太后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楚慕元坐着,太后眉头就皱了下。 皇上就道,“先前在御书房,世子崴了脚,朕免了他的跪礼。” 皇上帮着解释,太后还能说什么呢,便笑道,“都起来吧。” 大家这才起身,然后落座。 寿宴,最重要的还是在一个贺字,百官贺寿,至于宫里准备的共舞表演,反倒是其次。 太后过寿,皇上第一个给太后贺寿,让人把他给太后准备的寿礼端上来。 李公公亲自端着托盘过来,用红绸缎蒙着,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太后见了就道,“快打开给哀家看看。” 太后身边的丫鬟就下去把红绸揭开了,露出一盆莲花来。 众人看的一怔,太后过寿,皇上怎么就送了一盆莲花啊? 等细细看两眼,又忍不住惊叹了,那一盆莲花竟然是玉雕刻而成,价值可见不菲了。 一整块的玉石,要有含苞欲放的莲花,还有盛开的,还要有绿叶,极为难得呢。 太后见了,十分喜欢,她看着皇上道,“皇上政务繁忙,日理万机,还把哀家的寿辰放在心上,皇上一番孝心,哀家深感欣慰。” 皇上则笑道,“太后满意最重要。” 太后让人把这盆莲花摆在她内屋,她要好好欣赏。 皇上率先贺寿,接下来就是那些亲王了,煊亲王府是异姓王,虽然权倾朝野,但对皇家来说,排在后头。 先皇兄弟不少,儿子更不少,几个老王爷贺寿之后,就是亲王贺寿了。 算下来,也十七八位,这还是进京贺寿的,还有远在封地,来不了的。 等一群亲王献上寿礼之后,皇上就问道,“恒王还没进宫吗?” 李公公还没有回话呢,那边就传来公鸭嗓音道,“恒王到。” 众人朝大殿门口望去,只见一年约十八九岁的男子迈步进来,他手里抱着个东西,器宇轩昂的走进来。 看到他,沈玥愣了下。 居然是他。 前天,王妃跳楼,她急忙忙的下楼,撞到了一个男子,竟然就是恒王。 万幸,恒王武功不错,不然她把恒王撞出好歹来,太后非得剥她的皮不可。 恒王,是太后,也是先皇最小的儿子。 太后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头两个儿子先后被封为太子,又先后夭折,女儿乃寿安公主,前几年,因驸马养外室,寿安公主发飙,将外室杖毙,犯了律法,被皇上罚去封地了,没有他允许,不得回京。 到现在都没有寿安公主回京的消息,应该是不回京了。 恒王是太后最小的儿子,他出生没几个月,先皇就病逝了。 要不是先皇死的早,又恰逢昭王妃怀了身孕生下昭郡王,皇上肯定不能重归先皇膝下,还被立为太子,继承皇位。 要是先皇晚死个几年,现在的皇上是谁,还真说不一定了。 恒王十六岁就搬到封地住了,去年太后没有办寿宴,他没有回京。 算起来,太后有两年没看到恒王了,如今再见,太后泪眼婆娑。 恒王抱着寿礼上前,看着太后道,“两年未见母后,母后怎么越活越年轻了,皇兄这是给母后寻了什么灵丹妙药吗?” 皇上笑道,“朕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回忆(一) 这也是个能装的。 沈玥坐在桌子前,看着恒王,暗在心里嘀咕。 前天他就在京都了,太后年轻了十岁,整个京都都知道,这样的好消息,能没献殷勤的告诉他? 皇上和恒王寒暄了几句,皇后就笑道,“待会儿再闲话家常吧,臣妾可是迫不及待想看看恒王给太后准备了什么寿礼呢。” 皇上听得一笑,“看朕一时高兴,都忘记正事了,让太后等着急了。” 然后,礼部就有官员高呼,“恒王上前贺寿!” 恒王亲手捧着寿礼,给太后贺寿。 将红绸揭开,里面竟然是一串葡萄。 当然了,也是玉的。 但和皇上的不同,恒王这是费了心思的,这是他亲手雕刻的,就这份心意,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何况还是上等玉石雕刻而成。 而且,最重要的是太后喜欢吃葡萄。 皇上听了,就笑道,“两年未见,皇弟竟还学了这一手的本事?” 恒王笑道,“笨拙之技,皇兄若是不嫌弃,改日臣弟也给皇兄打磨一件,让皇兄把玩。” 皇上怎么会嫌弃呢,他笑道,“朕就等皇弟的玉雕了,皇弟两年未回京,此番回来,就多住些日子吧,趁此机会,把终身大事也给解决了。” 恒王眸光闪烁了下,那边太后就道,“是该成亲了。” 恒王脸一红,正要向皇上道谢呢,那边有公鸭嗓子传来,“东齐戚王到!” 恒王就起了身,和众人看向大殿门口。 迎着阳光,东齐戚王走进来,他身形极为修长,穿着一身玄色窄绣蟒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暗纹带,上面点缀了玉石,黑发竖起,玉冠而束,器宇轩昂,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双眸幽暗深沉,叫人不敢直视。 他足蹬官靴,腰带玉佩,大拇指上佩戴着血玉扳指,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一行人进来,就他最为扎眼,不过他身后侧还跟着一袭火红的身影,俏丽娇媚。 众人的眸光都聚集在东齐戚王的身上,王爷瞥了他两眼,眸光落在坐在他身侧的王妃身上。 王妃一张脸,苍白如纸,仿佛是秋冬树上最后一片枯黄的叶子,寒风吹来,摇摇欲坠。 王爷笑了,笑容里有着不可言喻的光芒,“王妃现在还觉得皇上会成全你吗?” 王妃紧握的手在颤抖,她没有说话。 他怎么可能是东齐戚王,他不可能是,他绝对不是! 他绝对不是! 王妃双眸湿润,她紧紧盯着走过来的东齐戚王,离的越近,王妃一颗心就像是被一只手握紧,狠狠的用力,痛的她无法呼吸。 眼泪模糊了眼眶,等东齐戚王从她跟前走过的时候,她反而看不清他的容貌了,只有记忆中那一张绝美的脸庞。 那一年,东齐先皇过寿,先皇让当时还是昭王府世子的皇上代替朝廷去东齐贺寿。 皇上的身份很特殊,他是先皇的儿子,更是昭王府世子,不论是哪个身份,都极为显赫,他去贺寿,显得对东齐的敬重。 那时候的她,才学会轻功没有多久,最向往的就是能离京玩耍,她吵着闹着要跟去,可是母妃不允许。 她扮成小官,混在使臣队伍里,还被父王揪了出来,带回了王府。 王府子嗣单薄,她只有皇上一个兄长,皇上去了东齐,一走一两个月,那一段时间,她过的极其的无聊。 后来,皇上在东齐惹了东齐戚王世子的事传了回来。 皇上代替朝廷贺寿之后,东齐留他在京都玩几天。 第二天,在东齐街头,皇上遇到了骑马受惊的常山王妃,那时候的她还是东齐戚王的未婚妻,是东齐第一美人。 看到她在疯狂的马背上叫救命,皇上没有多想,就去救她。 皇上拉不住狂奔的马,只好骑在马背上,搂着常山王妃跳马,在街上滚了两圈后,皇上不小心亲在了常山王妃脸上。 这一幕,正好被追过来的戚王看见。 大街上,人来人往,那么多的人都看到戚王的未婚妻被皇上给轻薄了,戚王怒从心来,当即就和皇上在街上打了起来。 皇上只带了个护卫,戚王身后那么多人,何况皇上还不是戚王的对手。 皇上被戚王吊在城墙上一天一夜。 戚王的怒气,可不是吊皇上一天一夜就能解的,皇上武功虽然不如戚王,可是诗词歌赋,远非戚王能比,在寿宴上,皇上压了戚王一头,他原就恼羞成怒了。 戚王认定皇上是故意调戏常山王妃的。 戚王把皇上带回戚王府关了起来,要朝廷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他关皇上一辈子。 皇上被扣下了,其他使臣都被轰了回来。 这消息传回昭王府的时候,昭王妃担心不已,昭王爷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当时朝廷上有人出主意,和东齐和亲。 既然东齐戚王觉得皇上此举羞辱了她,那宁朝陪她一个戚王世子妃,至于常山王妃,能嫁给皇上最好。 当时,年龄最合适,身份最合适的只有王妃了。 可昭王爷和昭王妃哪里舍得牺牲王妃,被送去东齐,注定只会牺牲。 昭王爷决定亲自去东齐谈判,王妃偷听到他和昭王妃说他此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王妃和皇上兄妹情深,她怎么忍心皇上被东齐凌辱不救他? 何况他还是昭王府世子,没有了他,昭王府将来怎么办? 王妃知道昭王爷昭王妃舍不得她,可是她下定决心豁出去了,那时候,因为皇上出事,王府守备松懈了许多,竟叫王妃寻到机会跑了出去。 从京都出来,到东齐,一路上,王妃并未吃什么苦头。 也没有人追她,她留书离开,上面写了五个字:宁死不和亲。 谁也不会料到她就是往东齐跑,一路颠簸,她才知道外面的世界远没有她想象的美好,还好她会王府易容绝技,丑陋的面容,帮她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她先到东齐,然后等候昭王爷来。 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朝廷的使臣来了,但不是昭王爷。 PS:^_^(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回忆(二) 先皇病重,昭王爷是他最信任的胞弟,先皇留下昭王爷帮他处理朝政,把救皇上的事交给别人去办了。 这是王妃始料未及的,她想找使臣,可是她一靠近行宫就被轰走了,使臣被禁足在行宫里,整整三天,她都没有见到有宁朝的人出来。 王妃就知道朝廷想救皇上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昭王爷没来,却是派了暗卫来,暗卫认出了王妃。 王妃正愁没人可用,有了暗卫,她就找到了主心骨。 而且暗卫也不是一点消息没有探查到,他们损失了好几名暗卫,找到皇上所在,皇上双手双脚被玄铁打造的铁链捆着,外面还有铁笼子,没有钥匙根本就打不开。 暗卫查过,钥匙不在戚王身上,有可能就放在书房里。 当时,来的十名暗卫,只剩下两名了。 两名暗卫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打算去偷钥匙的,并让王妃赶紧回京,免得昭王爷和昭王妃担心。 王妃不赞同他们偷钥匙,明知道是死,还送上门,这样的牺牲没有意义。 正好这时候,王妃发现常山王妃可以随意进出戚王府,她便有了计划。 在暗卫的帮助下,她易容成常山王妃的模样,正大光明的进了戚王府。 当时戚王不在,王妃就说随处逛逛,让丫鬟忙别的去。 来之前,王妃看过戚王府地形图,知道书房所在方向。 许是常山王妃之前就来过戚王的书房,路上丫鬟小厮碰到她,都恭敬的行礼,并没有阻拦她,她也没有看到什么暗卫。 一路忐忑不安,直到进了书房,王妃都还不敢置信。 但时间紧迫,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戚王就回来了,赶紧翻箱倒柜的找钥匙。 正找着呢,突然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 王妃一惊之下,赶紧躲在了屏风后面。 她以为进来的是戚王,毕竟是书房重地,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就看到一男子的背影,穿戴很奢华,王妃很担心,结果那男子和她一样,把门一关,就开始在书房里翻找,不知道在找什么。 原来也是来偷东西的。 王妃犹豫要不要出去,毕竟机会难得,都是来偷东西的,互不相干,他偷他的,她偷她的。 正犹豫着呢,就听一声冷喝传来,“是谁?出来!” 王妃就从屏风后面出来了,看着他道,“都是来偷东西的,你喊什么啊?!等会儿把人招来了,我们一个都逃不掉,没见过做贼还这么笨的。” 男子看着她,眉头微挑,“竟是个女贼,我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贼。” “那是你没见识,”王妃脸一红。 再不理会他,王妃继续找钥匙。 就这样,两个陌生的人,把戚王的书房翻了一遍。 找不到钥匙,王妃很失望,她不死心,连博古架上的花瓶都不放过。 可是一个花瓶她掰不动,她再一用力,依旧纹丝不动。 男子察觉不对劲,就走了过来,“我试试。” 王妃就把手松开了,他眼神很正直,方才说她是漂亮的女贼,眼神也没有一点点的亵渎,莫名的叫人相信他。 男子握着花瓶,轻轻一转。 一旁的博古架就挪开了,露出一间暗室。 “进去看看,没准儿里面有你我要找的东西,”男子道。 王妃就大着胆子往里走了,里面和大多数暗室一样,摆着奇珍异宝。 不过这些东西,她看不上眼,男子也没有多看一眼。 可是这间暗室却凶险万分。 王妃走在前面,突然,她脚步一踩,暗处就射箭出来。 当时,王妃就吓住了,以为自己要死定了,可是腰肢被人一抱,在地上滚了一圈,就避开了那些箭矢。 她吓的惊魂未定,耳畔却是男子低笑,“就这点本事,还敢来戚王府做贼,做贼,仅仅靠漂亮是不够的,不过美人计却是够用了。” 王妃受惊了,还被笑话了,当即就道,“我本来就打算用美人计的,只是戚王不在而已!” 男子错愕一笑,“你认得戚王吗?” “我认得!” 男子的笑声愉悦,她从没听哪个男子的笑声有那么好听,王兄都比不上。 “你可以把我当成戚王试试,”男子笑道。 王妃从地上爬起来,红着脸道,“你又不是戚王,我试什么?戚王会在自己书房偷东西吗?” 还没那么笨,男子摸了把自己的脸,笑道,“先找东西吧。” 密室比书房还要大,找起来更不容易。 不过,她找到了一锦盒,不大,很精致。 王妃把锦盒拿起来,想打开,可是她没那么大力气。 男子见她拿了锦盒就用力,眉间都无力了,“第一次做贼吧?” 一听就知道是在嫌弃她笨,王妃性子很倔强,“总会有第一次的,难道你第一次什么都知道?”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偷东西,”男子笑道。 王妃脸大红,把锦盒递给他,“你本事大,你来开。” 男子把锦盒放回原处,从腰间抽出软剑,用力一劈。 锦盒劈开的时候,两根短针射出来,被男子软剑一档,射入了墙壁内。 哐当一声传来,一把钥匙掉了出来。 王妃心上一喜,赶紧把钥匙捡了起来。 可是这时候,男子用力将她一推。 王妃撞倒在箱子上,疼的她眉头都皱紧了,可是她抬头,就看到一旁的灯烛里,有一缕烟雾冒出来。 男子离得近,吸入了烟雾,有些摇摇欲坠了,软剑支撑不住他,他往地上一倒,“快走!” 王妃捡起钥匙,她也想离开的,可是男子接连救了她两回,她这时候走了,就是见死不救,忘恩负义。 王妃把钥匙收好,过去扶男子,要和他一起离开。 可是王妃没料到那浓烟是催情药,她犹豫着不走,必不可免的吸入体内了。 那药很霸道,一会儿工夫,她就热的不行了,口干舌燥,意识混乱。 她三脚猫的功夫,哪里坚持的住,男子好歹还能撑一会儿,看着她倒在地上,男子苦笑一声,“到底是第一次做贼,什么都不知道……。” 催情药,不舒缓,只会爆体而亡。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王妃有些害怕,她不住的往男子身边靠近,仿佛那样能安全一些。 男子看着她靠过来,他知道离得越近,他就越坚持不住,可是他没有挣扎的力气了,他甚至渴望她的靠近,他看着王妃道,“如果我们有幸一起逃出去最好,如果分散了,京都外十里亭见。” 他掏出怀中的玉佩,递给王妃,道,“我娶你。” 他把玉佩塞给王妃之后,手就没有松开了…… PS:~~o(>_<)o~~(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掀桌 等王妃再醒来时,她眼前一片漆黑,只有隐约的光芒,她被人裹在麻袋里。 她用力挣脱开,看到的是遍地的尸骨,那腐臭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很害怕,她从乱葬岗逃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有人见到她了,见她是从乱葬岗的方向跑过来,吓的尖叫,“鬼啊!” 王妃摸着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脸上的易容面具被人撕去了。 她去了十里亭。 在那里等了两个月,从日出等到日落,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可没有一个是找她的。 从最初的期盼,慢慢失望,耐心一点点被磨灭,直到有一天,她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她清醒的时候,暗卫劝不动她,她晕倒了,暗卫便自作主张带她回京了。 往事一幕幕在王妃脑中展开,她猜测过他会是什么样的身份,可她从未想过他会是东齐戚王。 因为她知道,他不可能是。 东齐戚王不可能在自己的书房里做贼,偷自己的东西,帮外人偷自己的东西。 唯一的可能,就是和她一样。 他也是易容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的食言,是出了意外,还是因为看到了她那张丑陋的容貌,怕面对她一辈子退缩了,反悔不想娶她了,所以不来了。 可她始终不敢相信他会是那样的人,在一天之内,他救了她两回! 还有那块玉佩,他说过比他的命还要重要,他给了她…… 他当初肯定是有事耽搁了,所以来不了,王妃无数次告诉自己。 不知道何时,泪水滑落,落在跟前的桌子上。 她原以为找到了慕儿的亲生父亲,能解开他体内的毒,可是如今,她连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碎了。 对于他,她只记得一张脸。 如今,连那张脸都是假的! 是假的! 假的! 人海茫茫,她要到哪里去找人?! 找不到他,慕儿怎么办?! 王妃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找不到他了,她即便什么都不要了,也找不到他。 他骗她! 约定在十里亭相见,他食言了! 她蠢的相信一个骗子,还信了十八年。 王妃苍白的脸,渐渐泛青,她死死的抓着跟前的桌子,浑身颤抖,眼泪就像是决堤的堤坝。 王爷坐在她身边,他也吓住了,他没想到王妃看到东齐戚王会是这样的神情。 这哪里是什么爱啊,是失望,是后悔,是恨。 他心蓦然一疼。 他抬手要去握住王妃的手,可是他刚碰到王妃。 王妃啊的一声叫了,将眼前的桌子掀翻了。 桌子上的茶盏和瓜果,摔了一地。 众人都惊呆了。 方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东齐戚王身上,没人注意到王妃。 这会儿王妃把桌子掀翻了,众人都看着她,王妃才想起来这里是锦华殿,是在太后的寿宴上。 看着大家异样的眼光,王妃脑子里乱如麻,她不想看到戚王那张脸,她怕自己会真的发疯,她站起来,要往外跑。 可是不等她走,喉咙里一股血腥味传来,王妃一口血喷了,人往前一倒。 王爷赶紧抱住了她,王妃晕倒在他怀中,他喊了几声,“王妃,王妃!” 事情发生的太快,快的太后还没来得及动怒,就被王妃吐血晕倒给惊住了。 好端端的,煊亲王妃乱发什么疯? 王妃突然发狂,然后吐血晕倒,吓坏了沈玥和楚慕元。 皇上更是心疼不已,赶紧道,“怎么病的这么严重了,快送去偏殿医治。” 王爷就抱着王妃去了偏殿,楚慕元和沈玥,还有昭郡王连忙跟上。 大殿内,大家交头接耳,揣测纷纷。 东齐戚王站在大殿内,看着王爷抱着王妃离开,他脸上疑惑更深。 他方才走过来时,先看到王爷了,然后再看了王妃一眼。 王妃看着他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什么熟人,他记性从来就很好,他很确定,他没有见过这样漂亮,完全不输给及笄少女的绝色姿容。 皇上也很想去偏殿看看,王妃那样子,他实在不放心。 可是东齐使臣到了,还有满朝文武和家眷,他不能为了王妃一人离开,便稳了稳心神道,“煊亲王妃有病在身,是朕强求了,早知道如此,朕就不下旨一定要她进宫了。” 他以为王妃有病是假,没想到竟然真的病了。 诸位大臣之前也怀疑王妃不是真病,只是煊亲王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让徐太医故意说的,毕竟王妃在大街上追男人,有失体统,煊亲王为了脸面,把她往有病上推很正常。 可方才,王妃那一下子可不是装出来的,谁会在太后寿宴上如此放肆啊,即便是煊亲王妃,皇上的堂妹也不行啊。 丫鬟赶紧过来把王妃掀翻的桌子重新摆好,擦干净,再摆上瓜果点心。 很快,大殿就恢复如初了,只是大家的心情还在起伏和好奇。 东齐戚王听得一笑,“原来煊亲王妃早有病在身,我说我怎么可能初来宁朝,在街上随意逛了逛,就有女子对我穷追不舍,还追到了福瑞楼,要不是那天煊亲王把煊亲王妃带走了,我还真想问一问,我以前是不是见过她。”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东齐戚王轻飘飘几句话,却像是千斤巨石投入瀚海之后中,震的大家目瞪口呆。 那天,煊亲王妃从美人堂一跃而下,追着男子跑,去福瑞楼找的人,竟然是东齐戚王? 这怎么可能呢? 皇上的脸一瞬间惨白。 晋宁她…… 这世上能让晋宁疯狂的人,除了慕儿,就只有慕儿他那欠揍的他想千刀万剐五马分尸的爹了。 晋宁不顾身份的追着东齐戚王,方才也是因为东齐戚王的出现,她才突然失控,难道慕儿的亲爹是他? 想到他在东齐遭受的耻辱,还有晋宁的遭遇,如果眼神能杀人,皇上早将东齐戚王凌迟了。 就因为他三言两语哄骗了晋宁,晋宁才舍不得打掉腹中骨肉,为了他,耽误了一辈子。 当年,是因为他,晋宁才会去东齐,才会遇到慕儿他爹。 PS:^_^(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阴差阳错 为了慕儿,晋宁情愿终身不嫁,可他怎么舍得她一辈子就这样耽误了,他想将她嫁给赵家三少爷,他倾慕晋宁,念念不忘。 可是晋宁不愿意嫁,不愿意离开慕儿半步。 是他狠心把慕儿丢入湖中,他算准了赵老太傅心地良善,会把慕儿捡起来,带入赵家,能当成养子最好,如果不能,将来等他登基了,可以去赵家走一趟,只要他多夸慕儿两句,赵家绝对会悉心培养他。 将来他可以许他高官厚禄,哪怕是亲王之位,也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慕儿进了赵家,晋宁就没有理由不嫁了。 可是他算到了赵老太傅会捡慕儿,却没料到煊老王爷会出来抢。 慕儿到了煊老王爷手里,一切就不受他控制了,他甚至还想过把慕儿再偷回来…… 慕儿进了煊亲王府,老王爷又一定要王爷娶晋宁。 阴差阳错,为了慕儿,王妃嫁了。 可嫁进煊亲王府十八年,她和煊亲王都没有圆房,慕儿是她的全部。 他不知道慕儿到底怎么入了煊老王爷的眼,疼之爱之,竟还要把煊亲王世子之位传给他。 他知道老王爷死前,把一半的煊亲王府都给了慕儿,甚至王爷有时候要做什么,还得征求他的同意。 要是王妃为了救慕儿,去拿东齐戚王的血,当年的事就瞒不住了。 煊亲王府和东齐戚王府势不两立,以东齐戚王的为人,必定会要求慕儿认祖归宗,那时候……煊亲王绝对会亲手杀了慕儿的。 晋宁肯定是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然她不会如此发狂。 先前只是王妃一个人苦恼,现在要再加一个皇上了。 见皇上不说话,皇后喊了他两声,皇上回过神来,道,“戚王未免想太多了,你初来宁朝,王妃也没有离开过京都,怎么会认得你?王妃嫁给煊亲王多年,未曾生养,老王爷怜她,将世子记在她膝下,如今世子病重,王妃忧思成疾,与戚王你无关。” 东齐戚王虽然是第一次来宁朝,但对煊亲王府的事,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煊老王爷太莫名其妙了,居然抢了个孩子抱回王府,悉心教养,还把世子之位传给他。 煊亲王有侧妃,也有亲生儿子,他却是不知道煊亲王世子有病在身,本以为能看到煊亲王府内乱,世子要是死了,如何乱的起来? 东齐戚王笑道,“我此番进京,带了太医来,不知道世子病症如何,或许能帮上一二。” 皇上没有说话,顾侧妃笑道,“东齐太医医术再高,能高的过我煊亲王府世子妃?她可是断言,世子胎里带出来的毒,只有亲生爹娘的血能解毒,世子热时需要在寒冰水里浸泡数个时辰,冷时需要热水浸泡,毒性猛烈霸道,一旦毒发,当真是生不如死。” 顾侧妃吐气如兰,东齐戚王听后,眉头敛紧,眸光晦暗难测。 这毒怎么听着那么像阴阳情煞……? 这种毒,他只有一瓶,当年在他的书房密室用了,还成全了一段露水姻缘。 可当年那容貌丑陋的女子不是早就死了吗,他让下人抬去活埋了,怎么可能还生下孩子? 中了这样的毒,又是煊亲王世子,还牵扯到当年的昭王府郡主,如今的煊亲王妃,就容不得他不多想了。 东齐戚王笑道,“煊亲王世子所中之毒,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了。” 就没人指望你帮忙好么,你不动什么歪心思就阿弥陀佛了,满朝文武在心里腹诽道。 再说王妃,她掀翻桌子,吐血晕倒,王爷抱着她去了偏殿,沈玥等人紧随其后,还有好几位太医。 虽然沈玥的医术高超,不需要他们跟过来凑热闹,可是堂堂煊亲王妃病了,连皇上都急成那样了,他们还坐在那里看热闹,这像话吗? 哪怕就是来木头桩子,也得来啊。 偏殿有贵妃榻,王爷小心翼翼的把王妃放下,沈玥就给王妃把脉了,其余人就站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王妃肤白如凝脂,嘴角挂着血迹,就像是羊脂玉上渗了些嫣红,珍贵异常。 沈玥给王妃把脉,眉头扭了又扭,楚慕元就忍不住问了,“母妃她怎么了?” 沈玥把王妃的手放下,道,“母妃这些天心情一直不好,方才又急怒攻心,这才吐了血,只要母妃心情回转,吃给几服药就没事了。” 开药不成问题,可难得是怎么让王妃心情好转啊。 楚慕元一听急怒攻心,眉头就拧成了麻花。 他就坐在王爷下手,离了不过半米,王爷并未说什么话,不应该是他激怒母妃的,而且父王不可能在东齐使臣贺寿的时候,存心让母妃发狂,丢他和皇上的脸面。 是东齐戚王! 母妃是看到了他,才会如此发狂,不惜一扫温婉如水的形象,当众掀翻桌子,而后吐血晕倒。 还有父王把母妃从街上打晕带回来,还要送她去庄子上,坚持不让她进宫参加太后寿宴,父王早就知道母妃在街上追的人就是东齐戚王! 楚慕元看向王爷,眸光又挪到沈玥身上,他可没有忘记,王妃易容成她的模样离开王府后,她曾提议要她派人守着东齐戚王,还有她说母妃会不会追的是东齐人,被他矢口否决了。 只怕她也早就知道母妃追的人是东齐戚王了,只是瞒着不告诉他。 王妃晕倒在软榻上,丫鬟端了笔墨纸砚来,沈玥赶紧去开药方。 等她写好药方,递给太医时,楚慕元就问了,“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许告诉我?” 沈玥看着他,然后瞥向王爷道,“我也不知道母妃追的人就是东齐戚王,是父王告诉我的,他不让母妃参加太后寿宴,就是担心她见到东齐戚王会发狂,告诉我,是希望我能劝你不要帮母妃。” 结果,楚慕元没帮王妃什么,反倒是她被王妃算计了。 “母妃和东齐戚王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楚慕元眸光冷凝。 沈玥摇头,天知道王妃和东齐戚王之间有什么问题啊,明明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贺寿 偏殿内,很安静,仿佛都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外面进来一公公,禀告王爷道,“东齐戚王给太后贺寿了,送的寿礼是浮光裘。” “浮光裘?”王爷眉头皱紧,“竟然是浮光裘。” 东齐这一回,当真是下了血本了。 沈玥不懂,她小声问楚慕元,“浮光裘是什么?” 楚慕元就给沈玥道,“浮光裘是用一种紫海水染成,用五彩丝线蹙成龙凤,各一千三百个,再缀上九色珍珠构成的,价值连城,阳光下,光彩闪动,耀眼夺目,下暴雨时穿着,一点都不会浸湿人身。” 沈玥听得咋舌,这么珍贵的东西,她准备的寿礼就太太太端不上台面了,论价值,连人家一点皮毛都比不上呀。 王爷听后,就看向楚慕元了,“你准备的寿礼呢?” 楚慕元没有回答,只问道,“我在祖父库房账册上看到过软玉鞭,是和浮光裘齐名的宝贝,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见过,父王可知道它去哪儿了?” 王爷也没有回答,而是皱眉道,“太后一把年纪了,你要送她软玉鞭?” 送礼至少要送到人心坎里去吧,软玉鞭虽然稀罕珍贵,但送给太后不合适。 楚慕元就道,“我只是好奇。” 能入老王爷库房的,都是难得一见的稀罕宝贝,向来是只进不出的。 就是用在了何处,账册上也会有记载,但是软玉鞭的去向只有两个字,送人。 落款是父王的名讳。 见楚慕元问起,王爷淡淡回道,“早些年就送人了。” “送给谁了?”楚慕元刨根问底道。 王爷眉头一皱,瞥向楚慕元的眼神,仿佛在说你问的太多了,这不是你该问的。 王爷扫了眼楚慕元,又看了眼王妃,就迈步走了。 等王爷走远了,沈玥就拉着楚慕元一起走了。 王妃暂时还不会醒,给太后的寿礼是她准备的,她得去看着才行啊。 走了几步,沈玥就道,“你怎么想起来找软玉鞭了?” 楚慕元就道,“还不是母妃,不过就是从二楼跳下来就摔伤了,也太弱了,等将来你我有了女儿,一定教她学武,女儿家用剑煞气太重,软玉鞭正合适。” 将来他女儿用的,必定是世间最好的。 沈玥,“……。” 相公啊,你是不是想的有点远啊? 万一我将来不生女儿,你现在想再多都是白想。 而且王妃不是没有学武,只是后来被废了,你还敢让女儿学武功呢? 偏殿离正殿很近,他们进去的时候,正好见到太后穿着浮光裘,光彩照人。 其他东西,太后喜欢,只是夸几句,就让人收下了,这浮光裘太后还穿在了身上,喜欢之情溢于言表。 沈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亏得王爷还担心东齐戚王一心想压宁朝一筹,让他们想办法扳回一句,结果太后这样,就算真心喜欢,喜欢到不行,你等会儿再试穿,回了寿安宫穿着睡觉也行啊,用的着这么高兴的告诉大家,你很满意么? 待会儿整个宁朝加起来送的寿礼都比不上东齐送的,皇上和太后脸上就有光了,尴尬的发光。 王爷走在前面,听到他的脚步声,东齐戚王回头,笑道,“本王来晚了点儿,煊亲王府富可敌国,听说煊亲王府珍藏的宝贝,比皇宫还要多,不知道此番太后寿宴,煊亲王府送了什么稀罕的宝贝,本王可否有幸一见?” 果然,就是来打压人的。 王爷神情淡淡,他看向沈玥和楚慕元道,“把你们给太后准备的寿礼拿出来。” 沈玥就看着楚慕元了。 楚慕元朝她一笑,然后道,“把寿礼呈上来。” 秦牧就端着个托盘上来了,同样蒙着红绸。 沈玥接过,和楚慕元一起送到太后跟前,请太后过目。 太后就让嬷嬷去把红绸揭开,等看清托盘上放的是什么,嬷嬷震了下。 其他人也都看见托盘里是什么了,不由得纳闷。 托盘里是三个娃娃,远远的看,像是玉雕,这份寿礼,可就算不得稀罕了,之前皇上和恒王送的都是上等玉石雕刻,美玉荧光,这个看着很朴实,倒像是真的? “这是什么?”皇上问道。 楚慕元就笑道,“之前,我偶得一本古籍,上面记载了一种神奇的贺寿之术,恰逢父王把这次给太后准备寿礼的事交给我和世子妃去办,我们就试了一试,这三个果子,叫长寿果。” “但闻其详,”皇上笑道。 楚慕元就看向沈玥了,“你来说。” 沈玥轻咳一声,再瞪了楚慕元一眼,然后笑道,“我和相公依照古籍,找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一人誊抄了一遍长寿经,烧成灰烬,埋于土里,种上种子,每日灌以花露,这才得了这三颗酷似人形的长寿果,食之,可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站在东齐戚王身边,穿着火红裙裳的姑娘笑了,“太后不应该活千岁吗?” 应该活千岁的,你祝贺人家活百岁,就是咒人家早死了。 沈玥笑了,那姑娘不解了,“你笑什么?” 沈玥没有说话,楚慕元替她道,“活过百年,已是人瑞,世上有几个人能活过百岁?倒是乌龟王八,活个千年万年不成问题。” 煊亲王世子,你牛! 太后寿宴上,你居然敢说这么些词,也不怕把太后气死。 沈玥也是服了他了,明明话能说的委婉动听,偏要句句带刺,不扎人不痛快,沈玥笑道,“让太后年轻十岁的方子,也是这本古籍上记载的,古籍上一字一句都朴实无华,我敬重这本古籍,我内心期盼太后能活千年,但古籍只说长命百岁,我不能信口雌黄。” 我就是这么的诚实啊,所以没说长命千岁,太后你不能怪我说错了话。 太后怎么会怪沈玥呢,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种高兴,可不是浮光裘能带给她的,太后很清楚,没人能活千年,能活过百年,已经是前世烧了高香了。 古籍上的方子,能让她三天之内年轻十几岁,那这三颗长寿果,没准儿真能让她活过百岁呢? PS:^_^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贺寿(二) “快,把果子端上来,让哀家仔细看看,”太后迫不及待道。 嬷嬷就从沈玥手里接了托盘,送到太后跟前。 太后看着三个娃娃,胸前还有字,福禄寿,更是欢喜的不行。 虽然是果子,可谁见过这么神奇的果子啊,倒像是传说中的人参果了。 皇上看着那果子,又看看楚慕元和沈玥。 皇后和徐贤妃,还有宴贵妃,以及文武百官门得眼睛都移不开了,眸底闪着炙热的光芒,渴望而迫切。 谁不想活的长长久久,煊亲王世子妃实在是太神奇了,她手里那是什么古籍啊,简直是世上最稀罕的珍宝了。 看着众人的目光,王爷都忍不住扶额了,额头黑线成摞的往下掉,要不是知道这果子是怎么弄成娃娃模样的,真的要被他们给骗了。 就是两个寻常的果子,经过他们两个嘴一说,都快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了。 但愿太后吃了,不要嫌苦。 那边,皇后问了,“这长寿果要怎么吃?” “生吃。” 沈玥笑语吟吟。 皇后坐在皇上身侧,更是坚定了把钟文婷许给沈家的决心。 如果把钟文婷嫁给赵大少爷,和她的关系肯定好不了了,她将来能心甘情愿的给她也送三颗长寿果吗? 煊亲王府可不是能拿权势压迫的人家。 满大殿的人的注意力都在长寿果上,东齐戚王笑了,“不知道这长寿果能不能让煊亲王世子长命百岁?” 一瞬间,大家都齐齐望着沈玥了。 沈玥就觉得东齐戚王不是简单角色,她都忽悠住了那么多人,他居然能找到疑问。 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她既然敢忽悠人,就肯定能圆过去。 沈玥不舍的看了眼长寿果,然后道,“长寿果稀罕难得,我种了一百棵,才活了一棵,我也犹豫过,是给相公吃,还是献给太后,不过当初种长寿果的时候,我没有料到雪莲会丢失,写的祝愿的话都是贺太后的,如果贸然给相公服用,这是欺骗老天爷了,我担心相公身上的毒非但不能解,老天爷一怒,还把他早早的收了去,我相信,我能种一颗,就能再种一颗。” 清澈明净的双眸,闪着自信的光芒。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煊亲王世子和世子妃把长寿果给太后是这个缘故,他们就说这么好的果子怎么不自己先吃呢,也是,打着给太后贺寿的名义,感动老天爷才得的果子,要是最后进了煊亲王世子的肚子,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 反正知道怎么种,就不必冒这样的风险了。 可是,万一不能了呢? 要是这果子这么轻易种的,满大街都是长命百岁的人了。 皇上端着茶喝着,道,“这份寿礼,当真是稀罕,你们坐下吧。” 沈玥看了眼楚慕元,她就没有坐了,她得去陪着王妃啊,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呢。 王爷和楚慕元都坐下了,沈玥退去偏殿。 不过她转身之时,那一袭火红裙裳的姑娘又站出来了,她也给太后准备了寿礼。 这时候,沈玥才知道她是东齐戚王府郡主,东阳郡主。 她要献舞一曲。 沈玥是无心看了,她回了偏殿。 王妃还没有醒,四个丫鬟守在一旁,还有两位太医。 见沈玥过来,都给沈玥见礼,她点点头,道,“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们就福身告退了,太医也一并退了出去,有沈玥陪着王妃,他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玥坐到床榻边,看着王妃苍白的睡颜,即便是昏睡,她也睡的不安稳,眉头陇紧。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丫鬟端了药来。 半夏扶起王妃,沈玥接过药碗,给王妃喂药。 昏睡中的人,喂药是最难的,一勺子药,大半勺子都从嘴角流了出来,擦试都来不及。 勉强喂进去半碗药,把药碗递给丫鬟,半夏扶着王妃躺下。 沈玥拿帕子帮王妃擦,方才来不及,有药汁流进王妃的脖子处了,王妃讨厌吃药,她不是不知道。 沈玥擦了两下,就看到王妃挂在脖子上的玉坠了。 这个玉坠,给她的印象很深刻,王妃走神的时候,就一直摸着它,她上前请安,她还慌乱的塞进衣襟里,仿佛很怕被人瞧见似的。 可王妃越是不想她看见,她心里反倒越想知道这玉坠的来历了。 知道偷窥王妃的秘密不对,可沈玥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告诉自己,就看一眼。 打定主意,沈玥就把王妃脖子上的玉坠拉了出来。 刚抽出来,才瞄了一眼,都还没看清楚呢,就听到施妈妈的说话声传来,“王妃还没醒吗?” 沈玥一惊,连忙又把玉坠给塞了回去。 施妈妈可是王妃的心腹,她趁王妃昏睡,偷看王妃不想她看见的玉坠,施妈妈知道了,肯定会告诉王妃的。 施妈妈三步并两步走过来,神情焦急道,“我听说王妃吐血了,她没事吧?” 沈玥摇头,“母妃是心病,我能治好她的伤,却治不好她的心病,施妈妈能不能和我说说母妃嫁给父王之前的事?” 施妈妈怔了下,道,“嫁给王爷之前,王妃是昭王府郡主,能有什么事?” 她虽然说的轻松,但眸光在躲闪。 显然是有事,只是不想告诉她罢了。 沈玥就道,“隐瞒会害了母妃的,施妈妈就不想解开母妃的心结吗?” 施妈妈苦笑一声。 能解开王妃的心结自然最好,可为此搭上世子爷,王妃的心结只会更重。 有些事,不是她能说的。 施妈妈摇头,“世子妃就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玥泄气,连王妃的命都撬不开施妈妈的嘴,王妃以前的事得多么的不能对人言? 怕沈玥还问,施妈妈就道,“世子妃去看宴会吧,王妃有我陪着呢。” 沈玥在心底一叹,就起来了。 只是她走了没几步,楚慕元就进来了,沈玥看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楚慕元耸肩,“寿礼比过了,也斗过舞了,接下来没什么好看的了,过几天的送行宴才是重头戏。” 太后寿宴,东齐既然是以贺寿的目的来的,就不会做的太过分,可是走之前,肯定会再呕心朝廷一把的。 “母妃还没醒?”楚慕元问道。 沈玥摇头。 楚慕元就道,“父王让我送母妃回王府。”(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斩不断(一) 沈玥小声问道,“真的要送母妃回去吗?” 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就这样趁着王妃昏迷,把她带回去是不是太不尊重王妃了,他不是向着王妃的吗? 楚慕元就道,“放心吧,父王说他不禁足母妃了,等她醒了,想去哪儿去哪儿。” 王爷向来说话算话,楚慕元相信他不是说着骗他的。 楚慕元这样说,沈玥还能说什么呢,送王妃回去也好,总觉得东齐戚王太危险了,王妃还是离他远点,越远越好。 王妃没醒,楚慕元就抱起她往外走。 沈玥和施妈妈紧随其后。 施妈妈知道王妃进宫了,就带着软轿一起来了,王妃坐进轿子里,施妈妈跟着轿子走回王府。 因为顾侧妃还有三太太、四太太她们都进宫了,所以王妃在太后寿宴上吐血晕倒的事,还没有传回王府,王妃被抱回王府,也只当她是睡着了。 王妃这一昏睡的时间有点久,太后寿宴散了,王爷骑马回府,她都还没有醒过来。 见王妃没醒,沈玥和楚慕元都守着屋子里,王爷就道,“你们回去歇着吧。” 楚慕元就道,“等母妃醒了,我们再回去。” 王爷没有坚持要他们回去,他在屋子里待了一刻钟,王妃没有醒,他便走了。 王妃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她睁开眼看到楚慕元和沈玥,脸上露出一抹笑,美得惊心动魄,像是世间最瑰丽的珍宝,泛着最柔和的光芒。 只是看到还在蘅芜院,王妃脸上就有了些僵硬,她以为她还在宫里。 楚慕元知道她想什么,便道,“母妃想进宫,现在就可以,父王把护卫和暗卫都撤了,不再禁足你了。” 王妃眸底有些吃惊,她没想到王爷会这样做。 王妃虽然醒了,但是吐血晕倒,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缓过来的,谁也没有提东齐戚王四个字。 看着王妃吃了一碗燕窝粥,又喝了药,就不打扰王妃,回临墨轩了。 王爷也没有来询问王妃什么,蘅芜院很安静。 行宫内,东齐戚王正在凉亭里饮酒,惬意无比。 忽然,一男子闪现出来,形如鬼魅。 “打听到什么了?”东齐戚王随意问道。 男子回道,“昭王府晋宁郡主嫁进煊亲王府十八年,深入简出,因为当今皇上的缘故,和煊亲王关系并不好。” “除了这些呢?”东齐戚王眸光冷暗。 男子摇头,煊亲王妃很简单,连流言都少,他查了一个下午,只查到这么多。 “不过,最近昭王府和煊亲王府再找一个人,似乎找人的就是煊亲王妃,”男子回道。 东齐戚王眉头一挑,“她不是在找我吗?” “……是个女人。” 男子的声音随风而逝。 见东齐戚王脸色更沉,他连忙将怀中画像掏出来,递给他过目。 东齐戚王接了画像,缓缓展开。 等看清画像上女子的容貌时,他眉头就皱紧了。 他之前就怀疑煊亲王世子中的是阴阳情煞,和十八年前的事有关,如今看来,只怕他猜对了。 不然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当年煊亲王易容成他的模样进书房偷钥匙,这个容貌奇丑的女子竟然也会易容,还易容成东齐第一美人,当真是不要脸至极。 如果不是另有打算,他还真想拿那个丑女人好好的恶心恶心他。 只是没想到,他吩咐活埋的女子,竟然没死,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更巧的是,这儿子居然斩不断和煊亲王的父子情分,以养子的名义记名在他膝下,还霸占了煊亲王世子的身份。 煊亲王妃找这个容貌奇丑的女子,还有看到他时,就不顾一切的追他,看来是知道煊亲王世子的身世,而且认定他是煊亲王世子的亲生父亲了。 东齐戚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来。 这事倒是有趣极了。 煊亲王府养大的世子,是他东齐戚王的儿子,这个消息的确够震撼人的了。 没瞧见煊亲王妃知道他是东齐戚王,都愤怒的吐血了吗? 当年,他可是没少折磨皇上,她这也算是帮仇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了,会怒急攻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不知道他这个“亲爹”找煊亲王妃这个养母认回“儿子”会如何? 从小养大的,还是在自己无儿无女的情况下,当作亲生的很正常,可要知道是仇人之子,煊亲王妃还会尽力帮他找到亲生爹娘来救他吗? “拿笔墨来。” 第二天,沈玥吃了早饭,就去给王妃请安。 王妃刚刚醒,歇了一晚,气色比昨天醒来时好多了,但依然憔悴的叫人心疼。 只是沈玥还没说话,丫鬟就进来禀告道,“王妃,王爷来了。” 王妃就道,“让他等会儿进来。” 话音未落,王爷已经进来了。 这里是煊亲王府,王爷要去哪里,谁敢阻拦? 只是王妃才刚醒,身上只穿了亵衣,见王爷过来,施妈妈赶紧拿了件披风给王妃披上。 就这么个动作,叫王爷眸光暗沉,十分不悦。 他虽然和王妃没有肌肤之亲,好歹也有十八年夫妻名分吧,身上还穿着衣服,他能看见什么,还如此避讳他。 他要真想拿她怎么样,岂容她安稳的在煊亲王府待十八年? “看来王妃还没有死心呢,”王爷冷道。 在大街上可以不顾一切的追着东齐戚王跑,在太后寿宴上能掀翻桌子,什么名声都不要,在他跟前,反倒爱惜的很,他还不如东齐戚王?! 王爷越想越恼火,特别想把那件披风给扒下来。 结果王妃把披风紧了紧,道,“我只是认错人了,昨天的事,我会进宫跟太后赔不是。” “认错人?”王爷眸光一凝,“这样的解释,你以为我会信。” 王妃看着王爷,淡漠而疏远道,“你信不信,不重要。” 一瞬间,王爷的脸变的铁青。 除了老王爷,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屋子里,温度瞬间降低了不少,谁也没敢说话。 这时候,来了一个不长眼的丫鬟,道,“王妃,有人给你送了封信来。” 丫鬟不知道王爷来了,说完,见王爷看着她,丫鬟脸都白了。 王爷那张脸确实黑的够吓人的,没差点把丫鬟吓哭,双腿都打摆子了,估计王爷一呵斥,估计就能晕过去了。 王爷瞥了一眼,就看到丫鬟手里的信了,那信纸叫他眉头紧锁。 那是行宫特供的信封。 王爷伸了手,道,“把信给我。” 丫鬟看了眼王妃,王妃则道,“把信拿给我。” 丫鬟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哪里是信啊,明明就是烫手山芋啊。 丫鬟没敢动。 王爷可没那么好的耐性,见王妃走过来,他手一动,就把信给抢了过去。 王妃脸上带怒,“那是给我的信!” 王爷赫然一笑,“十八年来,王妃好像没有收到过信吧,这是封错送的信。” 说完,王爷拿着信就走人了。 这抢信的理由,沈玥也是醉醉的。 十八年没收到信,就不能收信了么? 不过,她却是挺好奇,谁给王妃写信,还倒霉催的被王爷给劫了,丫鬟是故意的吧? 丫鬟不是故意的,楚总管是故意的,他知道王爷在这里,所以特地送来的。 见王爷拆着信走出王妃的房门,楚总管大松了一口气。 可是见王爷看了两眼,眸光一沉。 那封信在他手里化为灰烬,楚总管心又沉了下来,“王爷?” “去军营吩咐一声,我有事,今天不去了,训练加倍。” 说完,王爷面色阴沉的走了。 PS:~~o(>_<)o~~继续求月票票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赴约 拿着信,王爷直接出府,骑马便离开了,身后只跟了一暗卫。 他去了灵泉寺后山瀑布处,也就是当初沈玥初遇楚慕元的地方。 只是刚要走上小道时,暗处传来一声轻哨。 王爷脚步一停,脸色肃冷道,“出来!” 一穿着黑衣劲装的男子便闪身出来,给王爷行礼道,“见过王爷。” 王爷面色阴冷,带着薄怒,“还拿我当王爷呢!” 暗卫额头冷汗直冒,不知道怎么回话好,他们也知道跟踪王爷不大好,可世子爷的吩咐,他们不敢不听啊。 “世子爷只是想知道是谁送信给王妃的,”暗卫回道。 准确的说,应该是王妃想知道那封信是谁送给她的。 王爷走后,王妃把世子爷找了去,她想知道是谁写信给她的,只是信被王爷毁了,而且王爷今儿连军营都不去了,匆匆忙离开王府,明显是因为那封信。 这些天王妃太反常了,世子爷也很关心王妃啊,如王爷所说,十八年来都没人写过信给王妃,而王妃十八年来都很正常,不得不叫人生了好奇之心啊。 王爷知道是楚慕元派暗卫跟着他的,整个王府,只有楚慕元有那份胆量,也只有他手里有暗卫,如果是别人,就不是吹口哨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杀了。 王爷心情莫名的烦躁,他道,“回去告诉他,让他管好自己的事。” 说完,王爷转身便走。 暗卫却是不敢再跟上了,可是要他就此回去,世子爷肯定会怪他办事不利的啊,想知道王爷见了谁,不一定要跟着王爷不可。 暗卫想了想,便转身离开了。 王爷踩着青石台阶一步步往上走,四周古木参天,明媚的阳光参过密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树影,仿佛一地的碎金。 王爷的脚步很快,走过茂密的树林小道,眼前豁然开朗,一帘瀑布挂于眼前,气势磅礴。 瀑布旁,立着一男子,身上披着狐毛斗篷,淡然惬意。 王爷眸光冷冽,他迈步上前。 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对于王爷的到来,一点都不诧异,因为王爷来了灵泉寺,就有暗卫禀告他了。 他看着王爷,笑道,“想不到堂堂煊亲王会偷看我写给王妃的信,甚至代她赴约。” 王爷勾唇一笑,“本王的王妃有什么可与你东齐戚王好聊的,有什么事冲我来,不必牵扯旁人。” 东齐戚王眸底闪过一抹玩味,看来那封信叫他误会了。 那封信写的字不多,只写着:十八年前,东齐戚王府书房密室内发生了一件趣事,不知道煊亲王妃可有兴趣一闻?灵泉寺后山瀑布,午时之前,逾时不候。 他是想和知晓内情的煊亲王妃聊聊煊亲王世子解毒的事,他虽然杀不了煊亲王,但要他几滴血还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他能解煊亲王世子体内的毒,谁会怀疑他不是煊亲王世子的亲生父亲? 可谁想到信会落到煊亲王手里,而且很明显,煊亲王以为他要把当年密室发生的事告诉煊亲王妃。 东齐戚王眸底闪过一抹精光,他笑道,“听闻煊亲王和煊亲王妃关系并不好,甚至她做什么事,都不闻不问,如今看来,也不尽然,不知道是传言有误,还是王爷怕了我,怕我将王爷当年在我密室内春风一度的事捅出来,所以我一来京都,就派人将我看的死死的,我做什么都瞒不过你?” 王爷脸阴阴的,“当年的事,我无愧于心。” “当真无愧于心吗?”东齐戚王赫然一笑,“既然如此,你为何阻拦常山王妃所出大少爷立为常山王府世子?” 王爷没有说话。 东齐戚王又笑了一声,“不知道王爷是真不想常山王府大少爷继承常山王府,还是存了等煊亲王世子毒发身亡后,再认回儿子,给他世子之位的心思?” 认回儿子,给他世子之位? 当年,常山王妃嫁进常山王府,怀了身孕,告诉他是他的骨肉时,他的确存了这样的心思。 可惜,她舍不得母子分离,老王爷也不许他这么做。 甚至为了绝了他将来会把茂儿认回来的心思,霸道的把慕儿记名在王妃膝下,霸占了大少爷的身份,即便茂儿将来回煊亲王府,也只能是二少爷,只能是庶出。 当年没有认回来,如今大了,即便认回来,煊亲王府的爵位也不会给他了。 至于不同意他立为常山王世子。 他在密室中承诺娶常山王妃,他也尽力争取了,可那时候的他只是煊亲王世子,煊亲王府的事老王爷说了算。 她不该在护送皇上回京的时候,当着老王爷的面给皇上夹菜,给皇上喂药。 既然委身于他,是他的人了,就应该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当初老王爷看到她和皇上,只当她是未来的昭王世子妃。 那时候,老王爷还挺中意她的,可是他说了密室的事后,老王爷就一改先前的看法,觉得她是水性杨花,朝三暮四。 老王爷根本就不信她生的孩子是他的骨肉,更别提老王爷一身傲骨,最不喜欢的就是投降和背主的将军,哪怕他投降的是朝廷,是他。 但是他承诺在前,就不能食言而肥,况且他根本不信常山王妃是那样的人。 她是多次进出东齐戚王府,可是完璧之身骗不了他。 他极力争取,可惜,老王爷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打不过老王爷。 他赢了皇上,却输给了常山王。 没能兑现承诺是他不对,他已经对不起她了,不能再对不起常山王了。 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去抢别人的王府爵位,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常山王数次请立世子,都被他反驳的原因,他不在乎别人看他有多么的霸道,多么的不近人情,他只是不想错上加错而已。 他要王位,只要他建功立业,他可以帮他,但不能是常山王府。 王爷瞥了东齐戚王一眼,“这是我煊亲王府的事,与你无关。” 东齐戚王眸光一冷,“当真与我无关吗,如果不是你,如今的常山王妃是戚王妃!” “所以你要把当年的事告诉王妃,让皇上知道?!”王爷问道。 告诉王妃和皇上,好让你知道现在的世子就是你儿子? 东齐戚王心中腹诽,嘴上却不让半步,“有何不可?” 王爷笑了,笑意冰冷,“他们不会信,而你,没有命活着回到东齐。”(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游湖(一) 王爷的话,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他不知道王妃为何看到东齐戚王会突然失常,她给的解释是认错了人,但是他不信。 如果十八年前的事,现在捅出来,正好给了她和离的理由。 而常山王府和煊亲王府,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东齐虎视眈眈,居心叵测,朝廷原就没有什么把握了,这时候煊亲王府再闹出什么内乱,让他和皇上,和常山王生出什么嫌隙,东齐必定会乘虚而入。 如果真那样,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先杀了戚王。 王爷是真恐吓,还是假吓唬,东齐戚王很清楚。 四目相对,寒芒毕露。 王爷不想多待,就转身走了。 临走之前,还加了一句,“我不希望在煊亲王府还看到戚王的信,不论是给我的,还是给王妃的。” 王爷走了,东齐戚王看着他的背影,眸底闪过一抹阴鸷。 暗卫闪出来,道,“王爷,他只带了一名暗卫来,要不我们?”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暗卫想趁着王爷没带什么人在身边,杀了他。 东齐戚王瞥了暗卫一眼,“你是想我们都葬身这里吗?”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煊亲王会只带一人就敢来见他吗? 别说杀不了他,就算杀了他,又能如何,煊亲王府的继承人还不是他儿子。 煊亲王世子虽然不是他立的,他也有亲生子,可世子是煊老王爷立的,煊亲王妃更没有生儿子,一直拿他当亲生的,宁朝皇帝更是对他宠爱有加,就算他身上有毒,煊亲王府二少爷也争不过他。 想到煊老王爷,东齐戚王都有一种想将他从棺材里挖出来鞭尸的冲动。 王爷走后,东齐戚王也没有多呆,就离开瀑布,在灵泉寺逛了会儿,便回行宫了。 王爷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去军营了。 暗卫则回来禀告楚慕元,其实不用禀告,楚慕元也猜到个七七八八,不过王爷没回来找王妃,说明事情和王妃应该没什么大关系。 等吃了午饭后,沈玥去见王妃,王妃就追问到底是谁给她送的信。 沈玥摇头,还没说不知道呢,王妃就道,“是不是东齐戚王?” 真是一猜一个准啊。 她刚要反驳说王妃猜错了,结果王妃又转话题了,道,“上回我耽误你和沈四太太去代国公府给你大哥提亲,你没有回沈家,沈四太太肯定没有去代国公府,母妃对不住你,母妃帮你去代国公府提亲。” 如果提亲了,顾侧妃肯定会气的跳脚,她没有,说明沈家和代国公府结亲的事,还没有什么人知道。 一般提亲,都要身份尊贵的人去,之前慕儿和她说有件事要托她帮忙,当时没说,后来慕儿要开口时,被她阻拦了,王妃猜大概就是提亲的事了。 只是她不想她为难,毕竟她和赵大太太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赵大太太托的又是顾侧妃帮忙。 她一番孝心,王妃心里都记着。 沈玥却听的眼睛睁大,她下意识的问道,“母妃想做什么?” 王妃也不隐瞒沈玥,她知道,沈玥一天来找她几回,不仅是陪着她,更是看着她的意思。 “我要见东齐戚王,”王妃的声音里透着坚决。 沈玥听得错愕,“母妃不是说只是认错了人吗?” 虽然她也不信这样的解释,可是早上才和王爷这么说的,转过脸又去见东齐戚王,会把王爷气死的。 王妃眼帘低垂,道,“我是认错了人,我没有欺骗王爷,但是我还是要找他。” 现在,东齐戚王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当年,她会被抬去乱葬岗,肯定是戚王府的人干的。 她不过是易容成常山王妃,都瞒不过东齐戚王的眼睛,何况慕儿他爹易容的还是东齐戚王了,他肯定也会被撕掉易容面具。 东齐戚王知道慕儿他爹长的什么模样,甚至有可能什么身份都清楚。 她已经没有办法找到慕儿亲生父亲了,她也知道去找东齐戚王很危险,但她不能放弃这最后的希望。 她想知道慕儿他爹当年是不是活着离开戚王府了。 沈玥无法理解王妃的脑回路,她为什么就非见东齐戚王不可呢,而且每次都找她。 上回,沈玥无法拒绝,这一次,她摇头了,“母妃,相公和王爷都不许你见东齐戚王……。” 不等沈玥说完,王妃就看着她,道,“帮母妃最后一次。” 柔弱的声音,叫沈玥心一下子就软了,但是帮王妃见东齐戚王,事关重大,她虽然心软,但也不能轻易答应,便道,“我问问相公的意思,我会劝相公帮母妃。” 楚慕元手里有暗卫,至少能保护王妃周全。 王妃并不想楚慕元知道,但沈玥能帮她的只有这么多,王妃犹豫了片刻,点头了。 沈玥回了临墨轩,就把王妃要见东齐戚王的事告诉楚慕元,他的眉头当时就皱紧了,“母妃真是太奇怪了,她怎么就一定要见东齐戚王不可呢?” 沈玥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母妃态度坚决,如果你我不帮她,我担心她会孤身犯险。” 易容术,当真是防不胜防。 与其冒着让王妃独自涉险的危险,沈玥觉得还不如顺着她,至少能确保安全,王妃自己也说了,这是最后一次。 楚慕元想了想,道,“就帮母妃最后一次。” 沈玥轻点了下头。 只是怎么让王妃见到东齐戚王,这个还真不好办,回府之前,王爷是把护卫和暗卫都撤走了,可是东齐戚王送了封信来,楚慕元让暗卫跟着他后,王爷又派了几个暗卫看着王妃了,不阻拦她做什么,但王妃要做什么,王爷一清二楚。 这边楚慕元还在琢磨怎么避开王爷和暗卫,那边王妃已经行动了。 而且这行动出乎沈玥和楚慕元的意料。 一大清早,两人用了早饭,打算去给王妃请安,结果丫鬟来禀告,王爷和王妃要去游鹤影湖,问沈玥去不去。 听到这消息,楚慕元当即就怔住了,“父王和母妃居然要一起去游湖,是我听错了吗?” 他们两个除了一起赴宴,还没有一起出过门呢,尤其还是游湖这样闲情雅致的事。 而沈玥关注的重点是,“为什么只问我去不去,相公呢?” 丫鬟就道,“王爷说他书房里还有几份公文没有处理,他要陪王妃,让世子爷处理。” 楚慕元,“……。” 他居然丢了公文不处理,去陪母妃游湖,就不能他陪母妃游湖吗?! PS:游湖是重点呦~~~(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游湖(二) 对于王爷这种因私废公的行为,楚慕元表示唾弃和抗议。 然而结果很明显,抗议无效。 如果公文没有人看,那王爷只能改日再陪王妃游湖了,他让王妃别心急,等送走了东齐使臣,他有的是时间陪她游湖,别人陪,他不放心。 听着很关心王妃,但其实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如果楚慕元不看公文,他就不许王妃游湖。 楚慕元觉得王爷根本就是想借他的手来阻拦王妃出府,他还偏就不如他所愿了。 不就是看几份公文吗,他又不是没看过。 楚慕元留下看公文,沈玥跟着王爷和王妃去游湖。 鹤影湖,风景极美,宽阔的湖面,倒映着蓝天白云,清澈宁静。 最美的莫过于几只大鹤飞过,轻点湖面,带起阵阵涟漪,一层层荡漾开来。 月洒湖心映鹤影,这便是鹤影湖的由来。 湖面上,有好几艘画舫,外观华丽,隐约有轻妙歌声传来。 王爷和王妃游湖,楚总管早一步派了人来定下了最大的画舫,等王爷和王妃下马车,就有小厮过来请了。 王爷就和王妃朝画舫停靠处走去,沈玥跟在身后。 只是刚走到画舫处,就有暗卫闪身出现,禀告王爷道,“王爷,行宫出事了。” 王妃眉头一动。 王爷斜了她一眼,问道,“行宫出什么事了?” “行宫着火了,而且戚王喝的茶水里,被人下了毒,”暗卫回道。 王爷眉头就陇紧了,道,“我要去行宫一趟,王妃要一起去吗?” 王妃看向远处道,“王爷去行宫是忙正事,我跟去做什么,我在这里等王爷回来,王爷早去早回。” 说完,王妃就迈步上画舫,冬雪小心扶着她。 王爷看着王妃走上船甲,然后望着沈玥道,“看好王妃。” 沈玥轻点了下头,王爷就翻身上马,吩咐随行的暗卫道,“如果王妃再失踪,唯你是问。” 王爷知道,王妃才在宫里发狂,不可能有游湖的闲情雅致,肯定有问题。 暗卫躬身应是。 王爷一夹马肚子,便骑马离开了。 王爷走了,沈玥就上了画舫,紫苏跟着她,等暗卫上了画舫后,船便行向湖中央。 站在船上,吹着湖风,心情都不一样了。 尤其画舫上还准备了美食佳肴,光是点心都不下十种,如果只是简单的游湖,那该有多好。 沈玥心思都在王妃身上,然而王妃只是看着远处,风掀起她的衣袂,仿佛能化成一阵风飘远。 在湖上过了半个时辰,远处有一艘画舫靠近。 离得很近很近,近的都快要撞上了。 这时候,画舫里走出来一男子,他手执玉扇,笑道,“煊亲王妃就是比本王会挑地方见面,灵泉寺后山瀑布,远不及这一湖春光美。” 那男子不是东齐戚王,又是何人。 暗卫见了眉头陇紧,王妃是什么时候约了东齐戚王的,他怎么都不知道? 暗卫怎么能猜到,王妃是先约了王爷出府,趁着出府的时候,然后才让丫鬟溜走去行宫传信的。 东齐戚王站在船头,王妃迈步朝船头走过去,一边吩咐沈玥和暗卫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沈玥敛眉,看向暗卫。 暗卫把王爷抬了出来,王妃怎么可能会放弃呢,她连王爷都支开了,一个暗卫能拦的住她? 东齐戚王的船越靠越近,王妃撇开暗卫阻拦的手,跳到东齐戚王的船上,冬雪紧随其后。 不过王妃也只让她在船头站着,并没有让她跟进船内。 东齐戚王笑了,“看来煊亲王妃找我说的事很重要啊。” 王妃看了东齐戚王一眼,道,“你知道我的来意?” 东齐戚王坐下来,给自己斟酒,笑道,“我想应该是想要我的血,解煊亲王世子身上的毒吧?” 王妃眉头一陇,道,“你的血能解慕儿身上的毒?” 东齐戚王笑道,“能不能解,王妃不是很清楚吗,我还得谢谢王妃替我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呢,就是太顽劣了些,被养歪了。” “不必谢我,我不是在替你养儿子,”王妃神情淡淡,问道,“慕儿的亲生父亲是当年易容成你模样的男子,不是你。” 东齐戚王眸光一凝,“你知道他是易容的?” “难道不是吗?”王妃反问道。 东齐戚王摇晃着手中酒杯,笑道,“你知道的还真是不少,是那个丑女人告诉你的?” 丑女人三个字,叫王妃眉头皱了下。 她也知道,这世上除了她最信任的几个人,没人知道她就是慕儿的亲娘,但东齐戚王明显知道的不少,慕儿身上的毒太奇特了。 王妃没有说话,在东齐戚王看来,就是默认了。 他笑了,“我想她应该一并给了你信物吧,是什么?” 王妃抬头看着他,道,“你想要信物?” 东齐戚王笑了,“看来还真有,是什么?” 王妃就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我要知道他到底是谁。” 东齐戚王赫然一笑,“那丑女人没告诉你,她是从什么地方醒来的吗?那男子敢冒充是我,你以为我会让他活着离开戚王府?” 王妃脸一白,仿佛一瞬间就被抽干了血色,身子往后倒退了几步,撞倒了高几上的花卉,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吓了守在外面的冬雪一大跳。 见王妃如此神情,东齐戚王有一瞬间觉得她就是当年那丑女人。 不过,很快,东齐戚王又否定这样的猜测了。 煊亲王世子比她更早进煊亲王府,而且她如果就是那丑女人,还要煊亲王府和昭王府找做什么,这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吗? 毕竟是养了煊亲王世子十八年,割不断的母子情分呢。 “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信物是什么了?”东齐戚王回道。 “一块玉佩,”王妃如实道。 “我知道是玉佩,我想知道的是玉佩里面藏着的是什么?” “玉佩里还藏了东西吗?”王妃问道。 东齐戚王笑了,“跟我装傻呢,当年玉佩在密室里面碎了,里面藏着东西却不翼而飞了,定是被那丑女人带走了,我不相信她连当年的事都告诉你,却不把这唯一的信物给你,还是煊亲王妃要本王动手搜?” 说着,他就起了身。 一旁走过来两男子,似乎要抓住王妃。 王妃转身就往船外跑,东齐戚王就笑了,“看来还真随身带着呢,给我抓住她。” 两男子就要去抓王妃,彼时船离沈玥有些远,王妃不可能让他把唯一的信物带走。 她也不信,连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她都活下来了,他会逃不掉。 他如果真死了,那东齐戚王要玉佩里面的东西做什么? 东齐戚王越着急玉佩里的东西,就越说明他还活着,而且还是他东齐戚王都奈何不了的人。 情急之下,没有选择的她,纵身一跃,就跳下了湖。 这一动作,倒是把东齐戚王吓住了。 她可是煊亲王妃,昭王府郡主,宁朝皇帝的亲堂妹,她要是死了,可不是小事了。 东齐戚王要人下去救王妃,那边暗卫看到王妃跳湖,脚下一点,就踏着湖面到了画舫。 抓着王妃的肩膀,就把王妃从湖里带了出来,然后返回画舫。 东齐戚王眸光阴鸷。 好一个煊亲王妃! 为了不被暗卫抓住,竟然直接就跳湖了!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疯狂,如此豁出去的女子! 再说,暗卫把王妃从湖里救出来,沈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见王妃浑身湿透,多呛了几口水,人有些晕乎乎的了,便道,“扶王妃进船,得赶紧换身衣裳,否则非得着凉不可。” 暗卫就抱着王妃进船舱了,把从王府带来的衣物拿出来,便退了出去。 等他走了,沈玥把门一关,就要帮王妃换衣服。 结果王妃不要她帮忙,“让冬雪进来。” 沈玥这才想起来,冬雪还在东齐戚王的画舫上呢,只顾着王妃,没想起她来了。 “母妃,我帮你换也一样,”沈玥则道。 王妃坚持不让,沈玥就在心底磨牙了,大家都是女人,换个衣服怎么了,难道病了吃药好受些吗? 王妃不爱惜自己,沈玥还怕她出什么事呢,见王妃执意不肯,沈玥也不多废话了,手腕一转,就把王妃给扎晕了过去。 本来沈玥就打算扎晕王妃了,她不知道王妃和东齐戚王说了些什么,但是最后的结果并不好,因为王妃跳湖了。 她不知道王妃是想寻死,还是做什么,总之,天知道王妃一会儿还会不会换别的方式死? 一个人真不想活了,你是拦不住的。 现在王爷和楚慕元都不在,就她和暗卫,如果让王妃出了什么事,她和暗卫谁也担待不起。 沈玥如此粗暴,紫苏就都惊呆了,“世子妃……?” 沈玥就道,“你也别废话了,先帮王妃换衣裳,换完衣服,我们即刻回王府。” 紫苏不敢说什么,因为沈玥的神情很凝重,紫苏担心晚一会儿,会出什么事,便麻溜的把王妃束腰解了,把衣襟敞开。 可是一瞬间,沈玥就惊呆了,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咸鸭蛋。 她直勾勾的望着王妃肚皮上一条条银白色,有光泽的疤痕线纹。 那,那不是……妊辰纹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妊娠纹 王妃的皮肤很白,那伤疤线纹就格外的明显。 妊娠纹的出现,是皮肤弹性纤维逐渐出现断裂,腹部皮肤表面慢慢出现粉红色或紫红色的不规则纵形裂纹。 分娩后,这些裂纹会逐渐消失,留下白色或银白色的有光泽的瘢痕线纹,就是妊娠纹。 可……妊娠纹是生产过的女子才会有得啊,王妃她……生过孩子? 沈玥惊的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不是说王妃嫁进煊亲王府,没有怀过孩子吗,甚至从顾侧妃和王爷的话里话外,王爷似乎都没有和王妃圆房过。 可现在,王妃腹部的妊娠纹明显就是生过孩子啊。 如果王妃生过孩子,那王妃的孩子去哪儿了? 一瞬间,沈玥脑子里百转千回,她想到了楚慕元。 对于楚慕元体内的毒,王妃已经两次问她,如果只知道父母一人的血,能否有用,她当时就心存疑惑,但并未深想,她怎么能想到王妃就可能是楚慕元的亲娘呢。 明明楚慕元先被老王爷抱回煊亲王府,王妃后嫁进来的啊。 而且楚慕元还是老王爷从赵老太傅手里抢回来的啊。 就是现在,沈玥即便看到王妃腹部的妊娠纹,她还是不敢想象,或许是她猜错了呢。 可王妃对楚慕元的关心,无微不至,雪莲被劫,王妃急急忙忙就进宫了。 楚慕元发病,她比谁都忧心,那哭红的双眼,绝望的神情,还有顾侧妃说如果楚慕元死了,让她再抱养一个,王妃怒极,还扇了顾侧妃一巴掌。 以前王妃过的多好,自打楚慕元发病后,王妃就经常摸着脖子上的玉坠走神,知道要解楚慕元身上的毒,需要双亲的血做药引,王妃做什么了? 她想出去走走,让她帮忙打掩护啊,只是被王爷打岔,这才没有走成。 如果王妃是楚慕元的亲娘,那她出去,不就是给他找亲爹,找药引去了? 沈玥越想,越觉得王妃就是楚慕元的亲娘。 可王妃看到东齐戚王,在美人堂为了追她,不惜从二楼跳下,追着他进了福瑞楼,而且为了找人,不顾身份和礼仪,推开了一扇又一扇的房门。 为了见东齐戚王,王妃不惜迷晕她,易容成她的模样出府,在太后寿宴上,看到东齐戚王,她还掀翻桌子,吐血晕倒。 如果不是王妃掀翻桌子,王爷质问她时,她说自己认错了人,方才又跳进湖里,她都要怀疑东齐戚王就是楚慕元的亲爹了。 如果东齐戚王是楚慕元的亲爹,王妃找他拿血,他不可能不给吧,虽然十几年不知情,没什么父子情份,但血浓于水,何况楚慕元还是煊亲王世子,他要认了楚慕元,必定会叫煊亲王府打乱,这样的好事,东齐戚王估计做梦都能笑醒了,能放过? 可东齐戚王不是楚慕元的亲爹,又会是谁呢? 沈玥眉头陇紧。 紫苏在忙活,她也看到王妃腹部的小疤痕了,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她还以为王妃以前受过重伤呢,她猜王妃肯定是觉得疤痕难看,不想她们看见,所以坚持让冬雪来伺候她换衣服。 紫苏一直觉得王妃很美,现在那些伤疤,就仿佛是白玉微瑕,也难怪王妃不希望别人看见了,不过她们家世子妃医术高超啊,没准儿就能去掉呢。 见沈玥走神,紫苏喊了两声,问道,“世子妃没法去掉王妃腹部的疤痕吗?” 沈玥回过神来,道,“赶紧帮王妃穿好衣服,其他的事,回头再说。” 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确认王妃是不是就是楚慕元的亲娘了。 之前找他亲生爹娘一点眉目都没有,要是王妃是他亲娘,那找到亲爹还难吗? 王妃嫁进煊亲王府这么多年,应该没有机会再和他亲爹接触,他们的血没准儿有用。 紫苏帮王妃脱掉衣服,拿热水擦拭了一遍,和沈玥帮忙把王妃再换上干净衣裳。 看着王妃挂在脖子上的玉坠,沈玥眸光一动,手一伸,就把玉坠给拽了下来。 那是块金镶玉的坠子,金是紫金,玉是难得一见的桃花玉,简单大方的滴露形状,没有雕刻繁杂的花纹,但美得耀眼夺目。 沈玥看了两眼,就收在了身上。 这一幕,是那么的相似,看的紫苏都惊呆了。 世子妃当初在灵泉寺后山瀑布就是拿了世子爷的玉佩,才惹出来那么多事啊,王妃挂在脖子上的玉坠,她也敢拿? 紫苏想阻止,她怕沈玥没有吃一堑长一智,可是还不等她开口,冬雪敲门了,“世子妃,奴婢进来了。” “进来。” 沈玥回了一声,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冬雪脸色苍白的进来了。 方才她是看着王妃跳湖的,吓的没瘫软在地。 见王妃换了身衣裳,紫苏再给她擦干头发,冬雪就问道,“母妃没事吧?” 沈玥摇头,“没什么大碍。” 说完,她出去喊暗卫,准备回王府了。 坐马车回王府,王妃还没有醒过来,下马车时,沈玥特别吩咐道,“王妃太累了,小心点扶她,不要吵醒她。” 这是说给王府守卫听得,王妃前两天才在宫里晕倒被抬回来,如今再晕倒,还不知道会传什么流言出来。 但沈玥清楚,王妃见了东齐戚王,还跳湖的事,瞒不过王爷。 冬雪和紫苏叫小厮抬了肩舆来,抬着王妃回蘅芜苑。 那边,楚慕元知道沈玥和王妃回府了,便出了书房,过来道,“母妃她怎么了?” 楚慕元是习武之人,王妃是睡着了,还是晕了,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沈玥四下张望一眼,见没人,就道,“我也不知道,母妃见了东齐戚王,然后跳湖了,被父王的暗卫给救了起来。” 楚慕元听得直拧眉,“父王呢,他不在?” “不在,行宫出事了,父王就先走了,”沈玥回道。 楚慕元就不说什么了,他也知道王妃不是真的有闲情雅致和王爷游湖,肯定别有目的。 两人往内院走,半道上,沈玥问道,“相公,你知道母妃为什么嫁给父王,父王为什么会在成亲三天就迎娶顾侧妃吗?” 楚慕元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也问过祖父,但是他没说。” “那以前没人求娶过母妃吗?”沈玥继续追问。 楚慕元斜看着沈玥,道,“怎么这么问?” 沈玥呐呐,王妃可能是他亲娘的事,还只是猜测,没有证实,还是别告诉他了,免得到时候空欢喜一场,岂不是她太多事了。 “我只是觉得母妃和父王这么多年关系都不融洽,而母妃贵为昭王府郡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堂妹,居然过成这样,实在叫人唏嘘。” 楚慕元就道,“母妃身份尊贵,怎么可能没人求娶呢,皇上还多次惋惜,如果母妃嫁给赵太傅府三老爷就好了,嫁给父王,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沈玥,“……。” 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不对劲,她悄悄回头。 只见王爷一张脸铁青,浑身寒气只往外冒。 PS:~~o(>_<)o~~(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软玉鞭 楚慕元还在说王妃嫁亏了,沈玥后悔不该在路上就问他这话,应该等到临墨轩再问也不迟的,现在该怎么办啊? 沈玥拽了楚慕元的衣袖,给他眨眼。 楚慕元看着她,道,“你也觉得我说的对?” 沈玥扶额,她手往后指,她绝对相信这厮是故意说了气王爷的,现在他体内的毒不稳定,只要王爷动手,他估计就会毒发,他这是占着王爷不敢揍他,气死王爷不偿命啊。 楚慕元这点小算盘,沈玥都看出来了,何况是王爷了,他脸黑着道,“别忘记你姓什么!” 这是责怪楚慕元是煊亲王府世子,是他名义上的儿子,却处处帮着皇上,里外不分,是非不分。 楚慕元装傻充愣道,“母妃和皇上一个姓,是亲堂兄妹,父王欺负母妃,还指望从皇上嘴里听到好听的话?” “我欺负她?”王爷额头青筋暴起。 娶回来十八年,还只是在福瑞楼才开始碰她,也不过是气不过抓了她的手,把她打晕带回王府,那也是为了围护她,围护煊亲王府,围护宁朝的颜面。 他自问对她够宽厚的了,就因为老王爷霸道,硬生生的逼着她出嫁,她也委屈,所以她占着煊亲王妃的位置,什么都不做,他都一忍再忍了,还想他怎么样? 在大街上追人,在宫里掀翻桌子,他都忍了,如今倒好,居然还和东齐戚王联手支开他,好见上一面。 他从鹤影湖赶到行宫,东齐使臣拿了张信纸给他,道,“火烧行宫是煊亲王妃让我们烧的,我们就烧了几座楼,不知道煊亲王妃满意否,对了,这行宫被烧,赔偿什么的,是煊亲王妃单独出,还是煊亲王府出?” 如果不是他忍耐力够好,只怕当场都将东齐使臣吊起来鞭笞了。 他拿了信纸,赶回鹤影湖,结果就听到王妃跳湖,被带回王府的消息,王爷更是怒不可抑。 这边怒气还没有舒散,又听到楚慕元说王妃嫁给他,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王爷拳头攒紧了,骨头都发出嘎吱响声。 要不是他动武就会引发毒素,他真的会打的他跪地求饶。 王爷觉得他的忍耐真的已经到极限了,结果楚慕元还用一种大丈夫敢作敢当,明明就欺负女人,还觉得委屈的眼神看着王爷,王爷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色。 楚总管跟在一旁,都觉得楚慕元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口中拔牙,非得要气的王爷朝他动手不可么? 万一又毒发了,世子妃和王妃又得担心,都成亲了,怎么还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呢。 怕王爷忍不住,楚总管赶紧道,“王爷,老王妃还急着见你呢。” 王爷袖子一甩,就迈步走了。 等王爷走远了些,沈玥就道,“幸好楚总管说话了,不然王爷不一定能忍的住。” 万一动手,她可劝不住啊,没看到他劝皇上和王爷别打了,最后自己挨了一拳头吗? 他是习武之人,一拳头都嘴角淤青了,她挨一拳头,不就直接晕死过去了? 楚慕元冷哼一声,“他忍不住,我还忍不住呢!” 沈玥怔了下,问道,“怎么了?” 难道王爷让他看了很多分公文? 楚慕元就道,“他把软玉鞭送给常山王妃了!” 沈玥愕然,“你确定?” 不是在宫里还不知道送给谁了吗,怎么现在又知道了? 沈玥还不知道,她陪王妃游鹤影湖这段时间,京都闹街发生了件趣事,常山王府宁舒县主把戚王府东阳郡主给打了。 两人为什么打架且不说,宁舒县主打人用的正是软玉鞭。 软玉鞭很早就不在王府了,王爷送人了,不可能是送给宁舒县主,而当年,王爷可是非常山王妃不娶,那软玉鞭绝对是被她送去讨美人欢心了。 对母妃就冷冰冰,不理不睬,再不就是打晕禁足,对人家的王妃就那么好,母妃还能比常山王妃差了? 这么眼瞎的人,居然是他父王。 说母妃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都是轻的了,就因为他这坨牛粪,旁人看到母妃,都绕道走了! 楚慕元愤愤不平。 沈玥不知道说什么好,十几年前的事,她没有弄清楚,还是别发表看法比较好。 倒是楚慕元之前说的,皇上赞同王妃嫁给赵太傅府三老爷,而那时候楚慕元可是碰巧被赵老太傅捡起来了,只是被老王爷给抢了过去,王妃就嫁进煊亲王府了。 王妃不会是因为自己儿子进了煊亲王府,所以放弃了抗争,选择出嫁的吧? 这太有可能了。 王妃身上的妊娠纹,瞒不了过来人,不论她嫁给谁,只要不是楚慕元的亲爹,她都不许别人碰她一下。 她谁都不会爱,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呢,还不如嫁个能天天看到亲生儿子的人家,好歹人生还有些藉慰。 两人朝内院走去,直接进了蘅芜院。 只是刚到蘅芜院门口,就有丫鬟过来禀告楚慕元松鹤院内发生的事。 老王妃请王爷过去,就是在议论王妃的事。 王妃跳湖的事,根本就瞒不了她们。 王妃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已经激怒老王妃了,她可以容忍一次两回,可王妃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她有半点把王府颜面放在心上吗? 当年老王爷娶她回来,她没有做到一个王妃该做的也就罢了,如今践踏王府尊严,煊亲王府容不下她这尊菩萨。 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要王爷休妻。 虽然王妃是昭王府郡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堂妹,身份尊贵,可对煊亲王府来说,她只是煊亲王妃。 煊亲王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把皇上一个堂妹当回事吗? 虽然皇上掌握了千千万万人的生杀大权,可有些人,他就是再恨的牙根痒痒,也奈何不得,比如王爷。 只要他们能拿到煊亲王府的继承权,手握重兵,还怕皇上? 楚慕元听了,神情淡淡,因为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顾侧妃惦记王妃之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父王怎么说?” 丫鬟回道,“王爷说一切等东齐戚王离京之后再谈。” PS:回老家了,更新不定时,抱歉了,明天出山~~~(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亲娘 没说休妻,也没有说不休。 楚慕元看了眼蘅芜院,眸光若有所动,对沈玥道,“你去看看母妃,我去松鹤院一趟。” 沈玥看他双眸泛光的样子,就嘴角抽抽,“你就别火上浇油了。” 事情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多了,脑袋都不够用了。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楚慕元笑了一声。 见楚慕元转身就走,沈玥心道,你的分寸,是不把王爷气死不罢休吧,不过楚慕元转身之前,妖冶的凤眸里闪现的笑意,以前不注意,现在看,是越看越像王妃。 只是王妃的偏温和,他的偏于霸道。 沈玥猜楚慕元的亲生父亲,肯定是个容貌俊朗的男子,而且性子也很霸道,不然生不出这样妖孽的绝色。 他爹到底会是谁呢? 不过现在首要之事,还是先确定王妃到底是不是他亲娘再说。 进了蘅芜院,沈玥正好看到施妈妈出屋子,她清澈明净的眸子闪过一抹亮光。 她快步上前,把施妈妈拉着往一旁走。 一边走,还一边往树上瞄,生怕有暗卫在。 见青翠的树上,空无一人,便安心了,至于丫鬟,王府的丫鬟都是有眼色的,她都把施妈妈单独拉到一旁了,谁敢过来偷听,想挨板子还差不多。 施妈妈见沈玥如此慎重,脸上满是疑惑,忍不住道,“世子妃要和我说什么话,这么神神秘秘的?” 沈玥看着她,道,“施妈妈为什么不告诉我母妃就是相公的亲娘?” 施妈妈身子一僵,眼神闪烁道,“王妃怎么可能是世子爷的亲娘呢,没有的事。” 沈玥就看着施妈妈了,“事到如今,施妈妈还要瞒着我吗?母妃跳湖,浑身湿透,是我和紫苏帮她换的衣裳,母妃腹部的妊娠纹,施妈妈觉得能瞒过我的眼睛?” 施妈妈就不敢看沈玥的眼睛了,连她都知道妊娠纹只有生产或者怀孕至少五六个月的女子才有,又怎么瞒的过医术高超的世子妃? 可世子妃是怎么猜到王妃是世子爷的亲娘的? 施妈妈觉得沈玥是在诈她,如果她真笃定,就不会来问她了,就道,“世子爷比王妃还先进的煊亲王府。” 沈玥轻声一笑,“母妃浑浑噩噩之间,我问她,她承认了,施妈妈还要否认吗?” 施妈妈就道,“既然世子妃知道了,为何还要问我?” 果然不是好忽悠的,沈玥抚弄着手上的绣帕道,“我问施妈妈,是想知道相公的亲生父亲是谁,施妈妈是母妃的心腹,我想施妈妈应该知情吧,你是看着相公长大的,很清楚他在母妃心目中的分量,他已经毒发两次了,再来几次,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必须要尽快找到药引替他解毒,迟则生变。” 施妈妈低着头,依旧不说话。 沈玥都想拿铁棍把她的嘴给撬开了,见施妈妈无动于衷,她有些失望道,“我已经嫁给相公了,母妃待我更是无可挑剔,施妈妈觉得告诉我,我是会害相公,还是会害母妃?” 施妈妈眼眶微红,她抬头看着沈玥,道,“我知道世子妃和王妃一样,都希望世子爷能尽快解了身体里的毒,可我是真的不知道世子爷的亲生父亲是谁,如果知道,王妃能不给世子爷解毒吗?” 这也算是默认了王妃就是楚慕元亲娘的事实了。 沈玥还欲再问,施妈妈苦笑一声,“我不是搪塞世子妃,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虽然是王妃的奶娘,王妃在王府的事,我都知道,唯独除了这一件。” 沈玥再不信,施妈妈都要给她发誓了。 连王妃自己都不知道谁是世子爷的亲爹了,她又怎么会知道? 她原以为画像上的男子就是世子爷的亲爹,可是王妃从宫里回来,就把那幅画撕的粉粹还不够,还让冬雪和秋霜捡起来烧成了灰烬。 施妈妈在心底一叹,原以为找到了希望,可谁想到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世子爷能不能解毒,全看老天爷疼不疼他了。 王妃这一辈子吃够苦头了,但愿老天爷怜惜,别再折腾王妃了。 施妈妈抹着眼角的泪花,转身走了。 沈玥站在那里,有些欣喜,有些失望。 欣喜的自然是王妃真的如她猜测的那样,是楚慕元的亲娘,可是失望的是施妈妈也不知道楚慕元亲爹是谁,看来只能问王妃了。 沈玥并不想直接问王妃的,王妃那么疼楚慕元,想必对他爹也是真情,她嫁进了煊亲王府,也算是被棒打鸳鸯了,问当年的事,不是揭人家伤口吗? 而且她好奇的是,楚慕元是因为中了春药才生的啊,既然是真情,又怎么会中春药呢? 沈玥揉太阳穴,真的是一个问题还没弄明白,又生了新困惑。 她晃晃脑袋,迈步往前走。 等她走了,一旁离得近的两棵大树上,露出两抹黑影。 两暗卫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世子)爷竟然是王妃亲生? 这怎么可能呢?! 可世子妃都说了,王妃迷迷糊糊之中承认了,还有什么妊娠纹,他们听不懂,但好像很重要。 其中一暗卫身子一闪,就消失不见了,留下另外一暗卫眉头紧锁。 世子妃太大意了,暗卫武功之高,远非她能想到,不是扫两眼,确定树上没人就能放心的啊,现在好了,被王爷的暗卫知道了,现在可怎么办好? 暗卫不苟言笑的脸上,眉头陇紧。 他现在去灭口还来得及么? 再说楚慕元,他去松鹤院,打算在王爷休妻这事上添一把油,他要赞同王爷休妻。 结果他赶到的时候,王爷已经出来了。 看到他,王爷脸顿时拉的更长,从小看着长大的,什么秉性,王爷再清楚不过了,他来绝对不是阻止他休妻的,那句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就表明他的态度了。 看到王爷,楚慕元有些失望,“这么快就商议完了吗,父王什么时候休了母妃?” 王爷心口一团火燃烧着,“你就那么希望我休了你母妃?!” 楚慕元就笑道,“母妃休或者不休,对父王来说,没什么影响,可对母妃影响就大了,休妻之后,她没准儿还能再嫁,她总不能一辈子都在父王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吧?就算不再嫁人,也不用天天看到一群讨厌的人……。” 歪脖子……树? 这形容词,楚总管是一脑门子黑线,为什么世子爷说话就格外的难听呢。 方才王爷没揍他,现在又送上门来,就不能消停片刻么? 王爷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眸底火苗乱蹿,他拳头攒紧,真的到了忍无可忍的境地了。 楚总管见了赶紧道,“王爷息怒啊,世子爷身上还有毒呢,万不能对他动手啊……。” 王爷脸上的怒气渐渐隐忍,他袖子一甩,转身走了。 楚总管都擦额头了,对楚慕元道,“世子爷,下次你可别再激怒王爷了,王爷不是每一次都能忍下的。” 王爷还从未忍谁,有忍世子爷的一半,他知道世子爷和王妃亲厚,可王爷待他也不差啊,不能总这样一边倒的偏向王妃吧? 楚慕元没有说话,转身往前走。 走了百余步,暗卫身子一闪,出现在他跟前,楚慕元就道,“不是让你守着父王的暗卫吗,你过来做什么?” 暗卫往远处看,楚慕元跟着望过去。 那边,一黑衣劲装男子正和王爷禀告什么。 楚慕元有些扶额,让他盯着父王的暗卫,不用盯的这么紧吧。 “蘅芜院出什么事了?”他问道。 暗卫就道,“世子妃和施妈妈的谈话,王爷的暗卫听见了。” 楚慕元嗯了一声,“谈什么了,这么重要?” 连母妃都不看了,也要赶紧来回禀,应该不是小事。 暗卫就小声把听到的禀告楚慕元,楚慕元有些走神,听得并不真切,但重要的部分,他还是听见了,身子一怔,下意识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妃是世子爷的亲娘。” 暗卫弱了声音禀告。 与此同时,那边暗卫也在和王爷禀告这事,王爷脸一青,“这不可能!” 王妃怎么可能是慕儿亲娘,慕儿比她还先进的煊亲王府。 暗卫见王爷如此笃定,内心也有了些犹豫,便道,“世子妃说王妃浑浑噩噩之间承认了,而且世子妃说什么王妃腹部有妊娠纹……。” 王爷脸阴沉的就跟六月的天一般压抑。 暗卫不懂什么是妊娠纹,他却是懂的,他在刑部待过,从死了的妇人身上见到过,知道妊娠纹代表了什么。 但暗卫禀告的事,他不相信,可是内心却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 王爷迈步朝蘅芜院走去,是真是假,他要眼前看到! 楚慕元眉头紧锁,看着王爷凌乱的脚步,就知道要出大事了。 母妃怎么会是他亲娘呢? 虽然他不止一次这样期盼过,可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一定是骗他的,肯定的! 怕这样的欺骗,会让王妃受伤,楚慕元也跟去蘅芜院。 可是还没到院门口,就出现好几个暗卫拦住了他,暗卫道,“王爷有令,不许世子爷进蘅芜院。” “我一定要进呢,”楚慕元眸光冷冽。 暗卫则道,“世子爷,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手一挥,一阵白沫朝楚慕元飞去。 楚慕元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晕了过去。 PS:^_^(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巴掌 楚慕元被迷晕后,就直接送回临墨轩了。 王爷一脸怒气的进了蘅芜院,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看见了,都吓的低了头,不敢再看,可一颗心却是提的高高的,担心王妃会出事,之前王爷禁足王妃时,脸上的怒气还没今儿严重呢。 以前王爷虽然不来蘅芜院,王府里顾侧妃她们耀武扬威,可她们在蘅芜院伺候王妃,不少吃的也不少穿的,王妃素来大方,日子过的虽然平淡,但是安稳啊。 如今这样,大家都提心吊胆,替王妃捏一把冷汗。 王爷径直进了内屋,走到屏风处,正好听到王妃在说话,有些着急不安,“我的玉坠呢,哪儿去了?” 知道王妃宝贝玉坠,十几年了,从不离开,施妈妈赶紧道,“不在王妃脖子上挂着吗?” “不见了!”王妃急的掏脖子,可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施妈妈也急了,“王妃再仔细想想,放哪儿去了?” 王妃手还摸着脖子,脑子里在想鹤影湖的事,东齐戚王要搜她的身,找当年的信物,她情急之下跳了湖,东齐戚王和他的暗卫都没有碰到她,是王爷的暗卫把她从湖里救了起来,之后便是世子妃和丫鬟要帮她换衣裳。 想到这里,王妃急了,问冬雪,“是谁给我换的衣裳?!” 冬雪吓了一跳,王妃从没有这么急切的问过她话,连忙回道,“是世子妃和她的丫鬟紫苏。” 王妃脸色一白。 施妈妈叹息一声,世子妃向来聪慧,虽未生养,可她医术高超啊,只要看一眼,王妃生过孩子的事就瞒不过她了,她道,“世子妃都知道了,没准儿她知道玉坠在哪里,她在给王妃煎药,我让丫鬟喊她过来?” 施妈妈看了冬雪一眼,冬雪就转身要去喊沈玥了。 只是才转身,看到王爷一张冷若寒霜的脸,冬雪一慌,赶紧道,“见过王爷。” 王爷瞥了她一眼,冰冷的眸光落到王妃的脸色,道,“你们都出去!” 施妈妈看着王爷,她大着胆子道,“王妃刚醒,王爷有什么话等王妃好些了再……。” 话音未落,王爷冰冷刺骨的眸光一扫,施妈妈到嘴边的话就都咽了回去。 王妃心乱的厉害,她知道王爷这样一副神情来找她,绝非好事,便道,“你们都出去吧。” 施妈妈担忧的看了王妃一眼,这才福身退下。 施妈妈出去了,还把门给带上了。 听着关门声,王妃望着王爷,绝美的脸庞,高雅如山巅雪莲,遥不可及。 王爷见不得她这样淡然疏离,他走过去,一把将王妃从床上拽了起来,王妃还没来得及反应,刺啦一声传来。 身上上等的云锦裙裳被王爷大手一撕,连着绣着幽淡兰花的肚兜都被撕去了一般。 窗户开了一半,风吹过来,露在外面的皮肤像是碰到了冰块似的,凉飕飕的。 那股子凉意,从腹部凉到了脸上,王妃羞怒交加,手一抬,啪的一巴掌扇在了王爷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掩映在撕碎衣服声中,屋子里的温度瞬间从暖春降到了寒冬,狂风呼啸,仿佛可以席卷一切。 王妃愤怒之下,那一巴掌是用尽了力气,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那一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妃愤怒,王爷更愤怒。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人扇过他巴掌,就连老王爷都不曾有过,她真是向天借胆! 王妃扇了王爷一巴掌后,手拿了床上的衣裳挡住露在外的皮肤,结果被王爷一把拽了,狠狠的丢在地上。 他眸光犀利如鹰隼,死死的盯着王妃腹部的妊娠纹。 在动手之前,他还不敢想象,可是如今亲眼见到了,那种感觉,仿佛遭了雷劈一般,让他从头凉到脚趾头。 “你当真生过孩子!”王爷牙关咬紧,“世子真的是儿子?!” 王妃面如死灰,双眸却赤红。 她死死的咬着唇瓣,不言不语,王爷可不会给她装哑巴的机会,“我要你亲口说!” 王爷抓着王妃的手,用的力道比在福瑞楼是还要大,可是王妃却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她只有慌张失措,王爷将她拉的更近一些,“说!” 愤怒的声音仿佛要穿透王妃的耳膜,震的她脑袋嗡嗡响,王妃凄惨一笑。 她抬头看着王爷,既然隐瞒不过去了,那还隐瞒做什么,她漂亮的凤眸盛满了泪水,却倔强的不让它掉落下来,娇艳的唇瓣被咬出了血来,别样的美,她道,“慕儿是我生的!” “我就是他的亲娘!” 这句话,王妃不知道在心里回转了多少回,每次到嘴边都被她给咽了下去,如今说出来,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感。 王爷身子一僵,脸更是几百年没有那么冷过,见王妃嘴角还带了笑,王爷手一抬,就扼住了王妃纤细的颈脖,问道,“老王爷知不知道?!” 王爷用力很大,王妃的脸从苍白便的青紫,但是没有挣扎,她知道,王爷不会让她好过的。 “说!” 王妃就是不说,王爷一怒,将她丢在了床上,道,“问你最后一遍,老王爷到底知不知道世子是你亲生的?!” “老王爷不知道,他不知道!”王妃边回王爷,一边咳嗽。 王爷笑了,“好!很好!” 笑了两声之后,王爷转身便走。 只是走到屏风处时,他手抓了屏风,往墙壁上一砸,上等梅兰竹菊的双面绣屏风便四分五裂。 仿佛那碎的不是屏风,而是王妃。 屋外,施妈妈听到这动静,吓出来一身的冷汗,丫鬟婆子们更是面面相觑,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王爷来蘅芜院了,沈玥肯定知道了,但是她猜不到王爷来是做什么。 听到东西被砸,沈玥再忍不住,要推门进去了,就算王爷反怒,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是她刚要开门,王爷就把门打开了,看着沈玥,眉头紧锁,“王妃的玉坠呢?” 沈玥呐呐,“我,我不知道。” 王爷赫然一笑,“我再问你一遍,玉坠在哪儿?!” 那笑声冰冷,双眸犀利,仿佛能把人看透。 沈玥硬着头皮把王妃的玉坠掏出来,犹犹豫豫的递给王爷。 王爷扫了一眼,抓在手中,便迈步走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玉坠(二更) 王爷走了,施妈妈赶紧进了屋,看着狼藉的屋子,王妃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哭,施妈妈见了心疼。 沈玥也跟着进来了,她没有看到王妃,因为施妈妈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到了地上被撕扯的衣裳。 一瞬间,沈玥就后悔不迭了。 撕毁王妃的衣服,又找她要玉坠,王爷是知道楚慕元是王妃亲生的事了。 楚慕元是王妃的养子,王爷心里不觉得有什么,可要是她亲生的,心里肯定不舒坦,这意味着给他戴绿帽子了啊。 王爷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沈玥总觉得王爷知道和她脱不了干系,她好像把王妃给坑了。 沈玥在自责,然而并没有人怪她。 沈玥在船上就和冬雪一起,进了蘅芜院就没有出去过,她没有机会向王爷高密,再者,王爷知道了这事,对她有什么好处? 王妃不相信自己儿子挑的媳妇是这么一个愚蠢的人,而且就算是沈玥说的,又能怎么样呢? 楚慕元身上的毒必须要解,他体内的毒只有亲生爹娘的血能解,这事王府上下都知道。 哪一天,他解毒了,煊亲王府还是会逼问出他的身世,根本就瞒不住。 不过是早知道,晚知道罢了。 施妈妈劝王妃想开些,王妃抹掉眼泪道,“收拾东西,我们回昭王府。” 施妈妈早就想这么说了,只是回不回去,得王妃拿主意,她不能怂恿,她问道,“那世子爷呢?” “和我一起回去。” 施妈妈诶了一声,道,“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施妈妈办事有条不紊,吩咐冬雪和秋霜赶紧把王妃的东西装好,然后要出去,见到沈玥,就道,“世子妃也回临墨轩收拾下吧,这王府咱们是待不下去了。” 沈玥也知道王府没他们的容身之地了,可她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 楚慕元送给她的那些陪嫁,绝大部分都是煊亲王府的东西,应该不能带走吧。 先不管这么多了,回去问问楚慕元再说。 沈玥向王妃微微福身,然后转身离开。 蘅芜院发生的事,一阵风就传遍了整个王府,王爷怒气冲冲的来蘅芜院,还将世子爷迷晕送回临墨轩,出来时,脸上多了个巴掌印子…… 就是这巴掌印,太叫人好奇了,王爷在王府说话向来是说一不二,谁也不能忤逆他啊。 如今居然有人敢打他了,而且还是打脸,这不是在找死么? 见王爷怒气冲冲的离开王府,顾侧妃和其他人都紧紧的盯着蘅芜院,想听到哭嚎声,报丧声。 打王爷巴掌,被王爷掐死,才合情合理啊。 顾侧妃在屋子里喝茶,心不在焉。 丫鬟急切的脚步声传来,顾侧妃赶紧把茶盏挪开,问道,“王妃死了没?” 丫鬟摇头,“王妃没有死,蘅芜院在收拾王妃那些陪嫁,王妃要回昭王府了。” 顾侧妃听得一愣,“回昭王府,这是出什么大事了,王爷休妻了?” 说到最后,顾侧妃眼睛都雪亮了起来,满脸兴奋。 丫鬟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笑道,“虽然还没有休妻,但也差不远了,奴婢在这里先恭喜侧妃,二少爷要当世子了。” 这恭喜声来的莫名其妙,王妃就算被休了,还牵连不到世子,他的世子之位是老王爷给的,没有什么大错,王爷不会拿回世子之位的,皇上也不允许。 不过他也活不久了,赶明儿再让他毒发个几次,看谁能救得了他? “别卖关子了,快说出什么事了,”顾侧妃心急道。 丫鬟咯咯一笑,道,“侧妃猜猜世子爷的亲娘是谁?” 丫鬟笑,顾侧妃的脸色却不好看,她最担心的就是楚慕元找到亲生爹娘了,如今找到亲娘了,丫鬟还这么高兴,这不是欠打吗? 不过丫鬟是知道她脾气的,敢笑,说明真是好事啊,便催道,“快说!” 丫鬟笑道,“世子爷的亲娘就是王妃!” 顾侧妃惊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 丫鬟见她吃惊,其实她听到这消息时也大吃一惊,“这是真的,王爷怒气冲冲的出了蘅芜院,直接出府了,保不准就是去找皇上了。” 皇上最想杀的就是王爷啊,要是世子爷是王妃亲生,那不就是皇上的亲外甥了? 难怪皇上这么多年那么疼世子爷了,连皇子都比不上,正是有皇上给世子爷撑腰,二少爷这个王爷的亲生儿子才撼不动世子爷的地位。 如今知道王妃就是世子爷的亲娘,那皇上就是借外甥之手图谋王府了啊。 甚至可以说不费一兵一卒,就把煊亲王府变成了皇家了,其心可诛。 王爷能忍得了这口怒气? 顾侧妃想通,又坐了回去,端起茶水,笑的花枝招展,“这下是真有热闹可以看了。” 如顾侧妃和丫鬟猜测的那样,王爷的确是进宫了。 如果老王爷知道楚慕元是王妃亲生,还把他记名在他膝下,给他世子之位,那是老王爷有所筹谋。 可王妃说了,老王爷并不知情,那就是他们父子都被蒙在了鼓里。 皇上那么疼楚慕元,又是王妃的亲堂兄,亲大哥,他会不知情? 王爷不打女人,但不代表他不揍皇上。 王爷怒气冲冲的进了宫,直接去御书房找皇上。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突然听到门外有动静传开,像是在打人,他眉头微拧,正要呵斥,就见王爷冷着一张脸进来。 那青黑的脸色,冒火的眼睛,皇上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他和煊亲王素来不对头,满朝文武都知道,他无时无刻不等着抓他的错处,想削掉他的兵权,让慕儿取代他。 这一点,煊亲王自己也很清楚。 但明面上,煊亲王恪守规矩,不会不经通报就直接闯进御书房来。 皇上心中担心是煊亲王妃出了什么事,但脸上却因王爷藐视皇权,龙颜震怒。 他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正要呵斥,却见王爷上前,手朝他一伸。 王爷的手伸的很快,皇上下意识的往后避开。 结果王爷的手重重的在龙案上一拍,将那枚玉坠拍在了龙案上。 PS:有三更……(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信物 王爷此举,吓坏了站在一旁的李公公,要不是他是煊亲王,李公公都要喊放肆,喊护驾了。 皇上看到那玉坠,眉心一皱。 这枚玉坠,他再熟悉不过了,是王妃挂在脖子上的,甚是宝贝。 他煊亲王是疯了吗,拿了王妃一枚玉坠,就火气冲冲的闯入御书房,还跟他拍桌子上。 皇上火气也大了,他伸手要拿玉坠,结果刚碰到龙案。 哗啦啦,一张上等金丝楠木龙案炸裂开,桌子上的笔墨纸砚,还有奏折乱了一地。 王爷那一拍,竟然将龙案给拍碎了。 皇上的脸青了,他腾的一下站起来,呵斥道,“煊亲王,你放肆!” 王爷冷冷一笑,气势凌人,“这就算放肆了?比起皇上兄妹做的,我这算得了什么?!” 皇上面冷如霜,“你此话何意?” 王爷上前走了一步,碎桌子挡路,王爷脚一抬,就给踢飞了,他冷看着皇上,道,“我说什么,皇上心里不清楚吗,十八年了,我今天才知道原来王妃生过孩子,世子就是她亲生儿子!” 皇上眉头一瞬间,拧成了麻花。 李公公站在一旁,直接就石化了,煊亲王妃是煊亲王世子的亲娘,这…… 这怎么可能呢? 李公公下意识的看了眼煊亲王,再去瞄皇上的脸色,李公公跟随皇上多年,皇上一举一动,他能猜到七分。 虽然他是皇上的心腹公公,但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妙。 李公公缩着脖子,从一旁走了。 至于王爷的火气,李公公觉得王爷再如何愤怒,也不会弑君。 皇上没有说话,他在想王爷是怎么知道这事的,王妃不可能告诉他啊,还有这玉坠,更不可能交给王爷。 皇上心忧王妃,便道,“你把王妃怎么了?” 王爷怒极一笑,“皇上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皇上心愈沉,他咬牙道,“给你解释,你想要什么解释?!我问你王妃怎么了?!” “我把她杀了!”王爷回道。 他话音未落,皇上一拳头就砸了过来。 其实,看到王爷脸上五个还算清晰的指印,皇上就知道是王妃打的,除了她,估计没人敢朝王爷脸上呼,他都能猜到王爷是拽玉坠时,被王妃给揍的。 他揍煊亲王,他都照样还手,何况王妃做的事……算是给煊亲王戴绿帽子了,他岂会心慈手软。 但王妃是他最亲的妹妹,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弹她半根手指,他煊亲王竟然敢杀她?! 皇上怒气上头,不管自己打不打的过王爷,就一拳头砸了过去。 以前皇上就不是王爷的对手,做了这么多年皇上,批阅奏折,消磨后宫,哪还有什么时间练武,而王爷每日训练将士,和将士们一起训练,无一日废怠,皇上岂是他的对手? 以前,王爷多少还顾及他是皇上,给他留两分颜面,今日,王爷是气不打一处来,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血腥,他想杀人。 见皇上一拳头砸过来,王爷手一抬,就把皇上的拳头给握紧了,狠狠的用力,仿佛要把皇上的拳头给捏的粉粹。 皇上脚一抬,就朝王爷踹过去。 两人就在御书房里打了起来。 太后寿宴那天,两人就打了一架了,王爷只用了五成功力,今天,他是毫无保留。 御书房内,打斗声传的很远。 守在御书房外的御林军,频频朝御书房张望。 李公公都恨不得捂耳朵了,这时候真的希望自己是耳聋,皇上不是王爷的对手,现在皇上被打,他要不要进去? 进去还不够煊亲王一拳头轰的,可不进去,说不过去啊。 李公公想撞墙死了算了。 御书房内,王爷挨了皇上两拳,皇上则被王爷打的吐血。 皇上摔倒在地,王爷用膝盖抵着他,“我要一个解释!” 大有皇上不解释,他不会收手的架势。 皇上脸色青沉,嘴角还有淤青和血,他道,“你要什么解释?没错,慕儿是晋宁亲生的,你以为她就愿意让慕儿进煊亲王府,做什么煊亲王世子吗?!” “当年,是我把慕儿丢在湖里,让赵老太傅捡起来,我是打算让晋宁嫁进赵太傅府的,是你爹,是煊老王爷多事,把慕儿抢了过去,晋宁舍不得慕儿,这才同意嫁给你的!” “让你娶晋宁的不是我,也不是晋宁,是煊老王爷,你要解释,找他要去!” 皇上歇斯底里的吼着,王爷有一瞬间的失神。 皇上一用力,就把王爷掀翻了,然后扑过去,狠狠的揍王爷,揍的他嘴角出血。 王爷挨了几拳,又把皇上掀翻,掐着他脖子道,“那奸夫是谁?!” 皇上双眸赤红,“朕要是知道他是谁,定叫他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十八年,那混蛋毁了晋宁十八年!” “朕比你更想找到他!” 说完,皇上把王爷推开,从地上爬起来,抹着嘴角的血迹,道,“不就是一个煊亲王府的爵位,朕封慕儿为王!” 这是要楚慕元离开煊亲王府的意思。 王爷没有说话,他虽然气愤皇上和王妃骗了他,但要他娶王妃是老王爷,皇上和王妃都不愿意这桩亲事,他不是第一天知道。 挨了几拳头,人也清醒了。 王爷转身要走,可是走了两步后,他又转了身。 他朝龙案走去,踢开奏折,找到那枚玉坠,没有多看一眼,转身便离开。 御书房外,阳光灿烂的有些刺眼。 可王爷的心情却提不起半分,骑马马背上的他,压抑的他想发狂,王妃腹部那妊娠纹总在他眼前晃荡。 握紧缰绳的头猛然攒紧。 突然手心一疼,有刺疼感传来。 王爷摊开手心,这才发现那枚玉坠碎了,应该是他方才拍桌子时,用力过猛,把玉坠一并拍碎了。 碎玉片掐进手心肉里被带了出来,其他玉片也从镶嵌的紫金里掉出来。 王爷手一动,眼睛一凝。 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双眸死死的盯着碎玉下的那颗佛像珍珠上。 他连忙把碎玉拂开,把佛像珍珠拿出来。 阳光下,珍珠佛像散发出柔润温和的光芒。 这……不是他的吗? PS:~~o(>_<)o~~ 王爷真是够倒霉的,把人得罪光了再发现真相,替他默哀半个时辰。(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亲爹 怕自己弄错了,王爷翻转了一面,便看到佛像珍珠背面刻的小字,正是一个子字,王爷一张脸顿时青红紫轮换了变。 这就是他找了十八年,煊亲王世子的信物佛像珍珠! 怎么……怎么会在王妃手里?! 这玉坠不是慕儿他爹给王妃的信物吗,他的世子信物怎么会藏在玉坠里面?! 一瞬间,王爷的脑袋像是炸开了,脸色也愈加的难看。 一颗心往下沉,仿佛一颗巨石,被丢进湖泊里,掀起巨浪,然后沉入湖里。 王爷想到那天他在福瑞楼看到王妃焦急的追着东齐戚王的样子,还有在太后寿宴上,王妃怒极掀翻桌子,然后吐血晕倒。 他以为王妃和东齐戚王是旧相识,甚至是…… 可他质问时,王妃却说她认错了人。 她还会易容术! 还有慕儿,他是因为亲生爹娘中了春药才生的他,所以出生便身上带毒。 慕儿和他,和老王爷一样,吃韭菜便起红疹。 便连放荡不羁的性情……也像他年轻的时候。 慕儿他…… 心中有什么呼之欲出。 王爷沉到湖底的心凉了半截了。 十九年前,皇上被关在东齐戚王府,他奉老王爷之命,去东齐搭救皇上,就曾经易容成戚王的模样,还在戚王府书房碰到了同样偷钥匙的常山王妃…… 在密室中,他们无意误中春药,互许终身。 他醒来时,常山王妃就在他身边,他脸上的易容面具也被她撕了下来,她缩成一团,靠着石柱子,哭的伤心,“你说你会娶我,你不能食言。” 他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只是老王爷从中作梗,他才有负于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嫁进常山王府。 后来戚王回来了,为了他周全,也为了救皇上,她拿着钥匙先出了密室,去和戚王周旋。 而他,在密室待了许久,等她和戚王走了,方才离开。 之后,常山王妃搭救皇上被戚王发现,戚王追杀她和皇上,如果不是宴老将军相助,皇上都不一定能活着回京。 也正是因为这份救命之恩,和当初皇上曾在街上无意亲了常山王妃一口,决定娶她。 常山王妃和皇上先行回京,他带着暗卫给他们断后,回京之后,就找常山王妃拿玉佩。 可惜玉佩摔碎了,只有碎裂的玉片,里面最重要的佛像珍珠不翼而飞。 常山王妃很愧疚,觉得没有护好他给的信物,她也猜到里面的东西可能掉在东齐戚王的书房密室里了,只是她不敢再回去拿…… 世子信物,比他的命还重要,但要她以身犯险,王爷肯定做不到。 他让她别愧疚,里面的东西他会自己找回来,除了煊亲王府的人,没人知道那佛像珍珠有什么用。 可是找了十八年,一直杳无音讯。 现在,居然就藏在玉坠里,挂在王妃的脖子上,和他近在咫尺! 那块玉佩,在丢失之前,他摔过两次,玉佩的外表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东西,也就是这颗佛像珍珠。 为什么碎玉佩在常山王妃手里,佛像珍珠却在王妃手里?! 还有王妃说过,她曾经在乱葬岗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全是尸体,鼻尖全是腐臭味。 那时候,他还震惊,她堂堂昭王府晋宁郡主,昭王爷昭王妃捧在手心里疼的郡主,居然会从乱葬岗醒过来。 是东齐戚王! 一定是他,趁他在密室昏睡之际,偷换了王妃和常山王妃! 当年他能易容,王妃同样可以,而且易容之术,只怕远在他之上。 当年,他还纳闷,为什么他易容成东齐戚王,那姑娘却一点都不害怕,她后来说如果他是东齐戚王,怎么可能会在书房偷自己的东西。 当时,他以为她识破了他的易容之术,后面也撕掉了他的易容面具,所以没有多想。 如今看来,王妃从头到尾就不认识东齐戚王! 她追东齐戚王,只认得那张脸,认得他是慕儿的亲爹,知道那人是东齐戚王之后,才会失望愤怒,才会掀翻桌子。 因为她害怕,害怕再也找不到慕儿亲爹,找不到解药救慕儿了。 她今天执意去鹤影湖见东齐戚王,只怕是将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了东齐戚王的身上,而东齐戚王要信物,王妃不愿意让他得逞,这才选择了跳湖。 他才是慕儿的亲生父亲啊! 这个认知,让王爷惊喜万分,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内心就被后悔和害怕给填满了。 他从未像现在这么心慌过。 他一握紧玉坠,一夹马肚子就往王府奔。 这是宫里和王府最常走的街,街上的人大多也都认得王爷,看着王爷脸上的巴掌印,还有嘴角的淤青,大家都面面相觑,怀疑自己是看花了眼了,那是煊亲王啊,谁敢打他啊? 王爷归府心切,可是真到王府所在的街道了,马蹄反倒慢了下来。 世子妃和他说过,王妃找人,是想砍他一条胳膊。 慕儿巴不得他和王妃和离。 刚刚,他把皇上给揍了,皇上说的话,犹言在耳,等找到慕儿亲爹,他会后悔让他出生在这世上。 他现在回去跟王妃说,当年和她一起在东齐戚王书房密室里偷钥匙的是他,他是慕儿的亲爹,王妃会信吗? 就连他,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怎么敢相信,他被东齐戚王算计,辜负了王妃十九年! 自己亲生儿子以自己养子的身份在他眼皮子底下活了十八年,他还一脚踹的他毒发。 这些过错加起来,他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弥补了。 王爷看着手心玉坠,眸光晦暗不明。 远处传来一阵喧闹,王爷抬头,就看到穿着王府衣裳的小厮抬着好些大箱子走过来。 为首一人,他还认得,是王妃的管事。 王爷心一紧,骑马走过去,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刘管事的见到王爷,行礼道,“王妃吩咐把她的陪嫁抬回昭王府。” 王爷一张脸瞬间冷了好几分,他肃冷了声音道,“给我抬回去!” 刘管事的怔住,“王爷,这是王妃的吩咐……。” 不是都要和离了吗,难道王爷还要扣下这些陪嫁,煊亲王府富可敌国,王爷不至于这么狠心,要王妃这点东西吧? “我说的话,都听不懂吗?”王爷眸光冷冽。(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活埋 王爷积威已久,在王府里,还没什么人敢忤逆他,唯一一个敢忤逆的,还曾被一脚踹的毒发了。 旁人是吃一堑长一智,楚慕元是撞了南墙继续撞,势要将南墙撞破的性子。 王爷眉头一沉,眸光一冷,包括刘管事在内的其他小厮就双腿打靶子了,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王妃心善温和,王爷霸道专横,傻子也知道,这时候应该顺着谁啊。 刘管事赶紧吩咐小厮道,“先把东西抬回去。” 等王妃和王爷谈完再说吧。 见小厮开始把大箱子往回抬了,王爷便骑马先行一步。 等他回到王府时,正好看到冬雪扶着王妃出来。 王妃看了王爷一眼,就把眼睛挪远了,仿佛没看见他似的。 王爷就想到先前在她屋子里干的好事了,他就算急着想看看妊娠纹,想知道暗卫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该那么粗暴啊,直接问王妃不就行了吗? 他还掐王妃的脖子了,他仿佛还看到自己掐出来的青红。 真的连剁手的冲动都有了,还有他走之前,还踹毁了一扇屏风,他虽然去王妃内屋不多,但一点眼力还有的,那屏风的针线和慕儿身上穿的衣裳一样,应该是王妃亲手绣的。 那么大一扇屏风啊,只怕没三五个月绣不好。 他站在没动,王妃走过来,要从一旁下台阶,王爷伸手拦住了她,“我没同意你离开煊亲王府。” 话虽然霸道,但语气已经不知道软了多少了,但是没人领情。 王妃望着王爷,冷淡疏远道,“这些年,多谢老王爷悉心教导慕儿,我和慕儿对老王爷感激不尽,这些天,我败坏王府名声,我会向皇上说清楚,我嫁进王府多年,和王爷并无半点夫妻之情,更没有夫妻之实,请皇上下旨昭告天下,并赐我们和离,我和慕儿离开之后,世子之位和王妃的位置王爷爱给谁给谁。” 王妃声音不低,四下的丫鬟,甚至路人都听见了,眼睛都睁圆了。 不是吧,煊亲王娶煊亲王妃十八年了,还没有夫妻之实,煊亲王瞎了吗,这么美的娇人儿,竟然都不动心,是不是不行啊? 听王妃字字疏离,王爷心很慌,他很想大声告诉她,怎么没有夫妻之实,在东齐戚王府密室就有了,至于夫妻感情,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就算不是爱,好歹也恨了他十八年吧? 可是话到嘴边,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王妃为了他守身如玉十八年,天下还有比这更滑稽更离谱的事吗?! 王妃决然的脸庞,苍白的叫人心碎,王爷说不出来,他害怕说出来,王妃会更恨他。 他很想问一句,当年她是不是在十里亭等了他许久。 当年未婚先孕,她承受了多少痛苦,何况那时候,老王爷还在逼婚,一定要他娶她。 她在承受十月怀胎之苦,他却在为迎娶常山王妃而和皇上争斗不休。 是他食言了,王妃恨他是应该的。 可是今日让王妃走了,将来再想她回来就难了,何况她还要带着慕儿一起离开,有慕儿在,想她回来更是难上加难。 王爷紧了紧握着玉坠的手,道,“王妃不想要玉坠了?” 王妃刚迈步要走,那边软轿已经抬过来了,听到王爷这话,王妃转身看着王爷,“王爷会把玉坠还我吗?” 玉坠落到王爷手里,王妃已经放弃要回来的希望了,她甚至觉得玉坠在他手里已经化成了灰烬。 没有了玉坠,也不知道慕儿亲爹长什么模样,没有他的血做药引,慕儿没有多少日子可活,她只想好好的陪他过完最后的日子。 就算解了慕儿体内的毒,他知道煊亲王府那么多的秘密,老王爷把王府的命脉都交给了他,王爷会让他带着那么多的秘密离开煊亲王府吗? 王妃只期盼他能看在老王爷疼爱慕儿的份上,手下留情。 “好好待在王府,我会把玉坠还你,”王爷声音里有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 他怕王妃会拒绝。 可是他低估了王妃对楚慕元的疼爱,为了儿子,她什么都能忍,“只要我留下,王爷当真把玉坠还我?” “我说话算话……。” 这句话,王爷说的明显没有什么底气,他已经食言了一次,害了王妃十八年。 人生有多少个十八年,还是最好最美丽的年华。 “我要住多久,王爷什么时候把玉坠还我?”王妃追问。 玉坠对她来说很重要,是因为玉坠是楚慕元亲爹留下的信物,是找到他唯一的希望。 如果楚慕元毒发身亡,那玉坠在王妃眼里,估计还比不上街上一坨牛粪。 这一点,王爷很清楚,他道,“住到慕儿离世为止,只要你答应,明天我就把玉坠还你。” 住到楚慕元死,在王爷看来,那王妃这辈子都不能离开煊亲王府了。 而在王妃看来,王爷这话,明显是担心楚慕元离开煊亲王府,会泄露王府的秘密,至于她,她从未管过煊亲王府的事,只知道煊亲王府富可敌国,其余的,一概不知。 她对煊亲王府没有任何的威胁。 但为了玉坠,王妃点头了,“希望王爷说话算话。” 这一次,我绝不食言。 冬雪扶着王妃转了身,只是她们刚迈过门槛,楚慕元和沈玥过来了,见王妃转身了,王爷还站外面,楚慕元眉头紧锁,“不是回昭王府吗,怎么不走了?” 王妃没有说话,冬雪就把方才王爷和王妃说的话告诉楚慕元。 楚慕元一张脸臭着,瞥了王爷道,“不愿意我带着王府秘密离开直说就是了,拿玉坠威胁人算什么,我留下,让母妃离开,她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那块象征身份的玉佩,随手丢给王爷。 丢完了,然后看着王妃道,“母妃,你先回昭王府,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死的,至于我亲爹,找不到算他命大,找到了,我活埋了他!” 玉佩丢过来,王爷伸手接了,这块玉佩,他想拿到很久了,可是真给了他,他反倒如鲠在喉。 还有慕儿说的那话,什么叫没找到亲爹,算他命大,找到了,就活埋了他,“你要埋你的亲爹,这是大逆不道,你知不知道?!” 一身的毒,还如此口没遮拦,一点都不忌讳。 楚慕元斜了王爷,一脸古怪,“我挖坑埋自己的爹,关你屁事,又不是埋你。” 居然帮他亲爹说话,难道是被皇上打坏脑子了? “让他暴尸荒野,才是不孝好么!” PS:O(∩_∩)O哈哈~ 为什么我觉得世子爷的逻辑没有问题??? 王爷总算知道自己有多么滴招人嫌弃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药方 让自己的爹入土为安是孝顺,可活埋能称之为孝顺吗? 四下的人都听得凌乱,但又觉得情有可原,辜负王妃,让世子爷没有亲爹,以世子爷的脾气,活埋都算轻的了,埋之前,铁定少不了一顿毒打。 不仅要毒打,还要往死里打。 有人声援楚慕元,觉得他做的对。 王爷一张脸黑成了锅底,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想揍人,他深呼一口气,看了王妃一眼,迈步进王府了。 他知道王妃不会独自离开王府的,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慕儿嫁进王府了。 如他所料,楚慕元劝王妃离开,王妃没有同意,她怎么忍心骨肉分离。 冬雪扶着王妃回蘅芜苑,沈玥和楚慕元紧随其后。 不过才走了三十多步,那边楚总管过来,望着沈玥道,“世子妃,王爷找你。” 楚慕元看着楚总管道,“我已经不是煊亲王世子了,以后不要叫世子妃。” 楚总管笑道,“世子爷说笑了,王爷并没有撤掉世子封号,不称呼世子爷,称呼什么?” 叫世子妃的是王爷,可不是他楚总管啊。 再说了,世子爷并非王爷亲生,王府上下都知道,至于他亲娘是王妃,还是别人,都改变不了老王爷已经把世子之位传给他的事实了。 只要世子爷坚持不离开王府,皇上不下旨,煊亲王世子他就能一直当下去。 不过,世子爷并非那么在乎一个世子之位,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就是了。 楚总管见沈玥不动,又请了一次,“世子妃请。” 沈玥心里打鼓,王爷为什么要单独见她,便问道,“楚总管可知道王爷找我所为何事?” 楚总管摇头,王爷找世子妃是什么事,他可猜不到。 他觉得王爷今天有些怪怪的,好像没有以往那么霸道了,眉间的神情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很陌生,至少他跟随王爷这么多年,从未见过。 沈玥就看着楚慕元了。 楚慕元要陪沈玥一起去,楚总管阻拦道,“王爷只见世子妃,世子爷放心,王爷不会拿世子妃如何的。” 要是以前,王爷就不会想到世子爷会跟来,更不会特地加一句不会拿世子妃如何,好像王爷变的小心翼翼了。 王妃是世子爷亲娘,在王府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不应该是世子爷吗,怎么倒过来了,实在是奇怪。 楚慕元眉头微陇,看着沈玥道,“我在这里等你。” 沈玥点点头,就跟着楚总管去书房见王爷了。 沈玥走到书房前,小厮就把门推开,等沈玥进去后,再把门关上,然后离得远远的。 王爷坐在书桌前,盯着桌案,但桌案上只有白纸和叠好的奏折。 沈玥上前,福身道,“见过王爷。” 这一声王爷叫王爷眉心一皱,“叫父王!” 沈玥,“……。” 都这份上了,叫父王是不是不妥啊? 不过也没少叫父王,叫就叫吧,“不知道父王让楚总管找我来所为何事?” 王爷看着她,问道,“世子身上的毒要怎么才能解?” 沈玥眼睛轻眨,试图从王爷脸上看出点端倪来,但一无所获,便回道,“只要再找到世子爷的亲爹,拿到他的血,解毒很容易。” “要他亲爹多少血?”王爷问道。 “一桶。” 沈玥回答的很干脆,王爷眸光一紧,“一桶?便是人血放干,也没有一桶吧,多大的桶?” 沈玥比划了下,反正比她的腰粗,她道,“不需要一次放干,一天一回,多放个三年五载的就够了。” “……那王妃呢,要她多少血?”王爷继续追问。 沈玥看着王爷,觉得王爷问的太多了,“王妃的血只要半茶盏就够了。” 他的要一桶,还分几年放,王妃的只要半茶盏,王爷脸隐隐发青,“那一桶血,是做药引,还是放着玩的?” “放着玩的,”沈玥耸肩道。 王爷,“……。” 她倒是实诚! 王爷胸口起伏,只觉得脑壳都疼,因为沈玥说,“相公对他亲爹恨之入骨,如果真找到他,绝对会活埋了他,虽然没什么父子之情,但到底是亲爹,就这样活埋了他,肯定会让相公折寿,为天下人唾骂……。” “所以借解毒之名,慢慢放干他的血,既能解恨,也不会留人话柄是不是?”王爷觉得心口堵的慌。 他还没认儿子,儿子儿媳已经想好怎么弄死他了。 沈玥还补充了一句,“便是如此,只怕也难消母妃和相公这么多年的怒气……。” 王爷不想再听了,他打断沈玥道,“把解救世子的办法一字不漏的写下来,不得有半点差错。” 见沈玥站着不动,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王爷站起来,看着窗外道,“慕儿是老王爷最宠爱最心疼的孙子,就算他不是我儿子,我也不会害他。” 何况他还是我儿子……王爷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事到如今,王爷也只能拿老王爷做挡箭牌了,哪怕他昨天知道世子是他儿子,他也不至于有口难开。 他理直气壮的把人都得罪光了! 一个个还都不是那么好惹的! 王爷追悔莫及。 如今东齐戚王还在京都,当年的事,他一定和他好好算算,还有常山王妃,当年的事,她到底知不知情,是不是帮凶?! 如果这一切都是算计,那戚王的手段就太可怕了,他一定不能打草惊蛇,他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没准儿到时候还能将计就计。 如世子妃所说,十八年的恩怨情仇,没有几桶血,怎么能填满王妃心底的恨? 王爷要楚慕元解毒药方,沈玥犹豫了几秒钟,就走向书桌,提笔将药方写下。 现在她和楚慕元,还有王妃就是砧板上的鱼,是清蒸还是红烧,不都是王爷一句话的事,他如果真想害楚慕元,不必要什么药方。 何况,楚慕元说过他们的孙子是在煊亲王府长大的,将来的煊亲王府是他的。 现在王爷留下他们,还要楚慕元的解毒方子,沈玥脑子里有什么闪过,快的她来不及捕捉。 把药方递给王爷后,沈玥就福身告退。 出了书房,在院门口,就看到楚慕元过来了,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沈玥半天没回来,他就来找她了。 只是见到沈玥,还未开口,沈玥就朝他伸手了,“王爷给你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胎记 沈玥手心是一块玉佩,精致无瑕,正是那块象征身份,刚刚在王府大门口,被楚慕元丢还给王爷的那块玉佩。 阳光下,玉佩泛着柔和的光芒。 楚慕元眉头紧了紧,“他给我的?” 沈玥点头,当然是王爷给的,她手无缚鸡之力,就算王爷脸上带伤,她也抢不过来啊。 可是楚慕元就疑惑了,他是知道王爷想要这块玉佩的,这块玉佩能动用的钱车载斗量,王府其他人是不知道这块玉佩意味着什么,否则他绝对活不到今天,便是想法设法也要了他的命了。 他好不容易把玉佩还给他了,他居然又给还回来了,脑子真被皇上打坏了? “他为什么把玉佩给我?”楚慕元问沈玥。 沈玥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问王爷了,但是他只让我交给你,将来你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这话听着特别的耳熟啊,当初她和钟文婷就说过一样的话。 当时说着没感觉,现在听起来就特别的讨厌了,没事卖毛线的关子,直说会死啊。 楚慕元伸手接了玉佩,不放心,还把玉佩掰开看了一眼,里面的佛像珍珠还在,王爷是真的把玉佩还给他了。 楚慕元看了书房一眼,“父王找你去干嘛了?” 沈玥如实道,“父王让我把你解毒的药方写给他。” “你写了?” 沈玥点点头。 楚慕元就皱眉不解了,“他到底想做什么,这么奇怪。” 沈玥依旧摇头,她望着楚慕元,道,“你说,王爷有没有可能就是你亲爹呢?” 楚慕元呲之以鼻,“你觉得可能吗?” 沈玥点点头。 要不是觉得有那么一米米的可能,她也不会说了。 不过她还是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小,方才王爷出去之前,还那么欺负王妃,总不至于进宫一趟,就发现自己是楚慕元亲爹了吧? 要是皇上知道,早放王爷几大碗血了。 可要不是,又怎么解释王爷为什么进宫一趟,带了一脸淤青回来,就变得这么奇怪了呢? 而且对于放掉楚慕元亲爹的血,活埋他,王爷的反应都很出乎意料啊。 要是王爷不是楚慕元的亲爹,那他亲爹和王妃,也算是给他戴绿帽子了,对王妃,他都掐脖子了,楚慕元的亲爹,王爷还能饶过他? 可偏偏,楚慕元说要活埋了自己亲爹,王爷说他大逆不道,他是向着楚慕元他爹的啊,这太不正常了,要不是王爷是楚慕元亲爹,她觉得相信王爷的脑袋是被门给挤傻了。 楚慕元则道,“我倒宁愿相信王府二老爷是我亲爹。” 沈玥点头,倒是不排除这种可能。 如果二老爷是楚慕元的亲爹,那就是王爷的亲弟弟了,王爷的确做不到坐视楚慕元活埋他弟弟,更别提放干他的血了。 不过直觉告诉沈玥,还是王爷是楚慕元亲爹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如果二老爷是楚慕元亲爹,王爷没必要把玉佩还回来啊,尤其还在王妃瞒了他十八年的气头上,她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王爷是你亲爹,你打算怎么办?” 楚慕元斜了沈玥一眼,“他要是我亲爹,祖父估计都能气的从陵墓中爬出来,把他往死里揍一顿了,何况是我了。” 两人边走边回临墨轩。 和王妃不同,沈玥和楚慕元没有收拾什么东西,既然离开煊亲王府,还带什么走呢,就算离开,也会高傲的离开。 没收拾东西的好处就是,王妃的陪嫁往蘅芜院搬,两人什么都不会,一路逛着就回去了。 那一脸的悠闲,倒是把顾侧妃气的够呛。 王爷傻了吧,王妃是世子的亲娘,这事瞒了王府那么多年,她现在主动离开,王爷居然阻拦,他留下王妃想做什么,继续当菩萨供着吗? 霸占了王妃之位十八年,养着自己和外人生的野种,要不是世子体内有毒,偌大一个煊亲王府,还真被他们母子给算计了去,也亏得她有那个厚脸皮,要是她,早三尺白绫自尽了。 本来王妃收拾铺盖走人,顾侧妃高兴的合不拢嘴,谁想到王爷居然要她回煊亲王府,还要她住到世子死为止,气死她了。 天知道王爷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顾侧妃都想找太医给王爷看看是不是脑子有病了。 书房内,王爷坐在桌子前,看着那玉坠,眉头紧锁。 他说了明天就把玉坠还给王妃,可是玉坠碎了,他不能把碎玉坠给王妃吧,虽然重要的是里面的佛像珍珠,但这么还给王妃,她肯定生气,而且也瞒不过慕儿了。 只是桃花玉难得,他现在去找,明天肯定来不及给王妃了。 王爷想了想,就起了身,打开密室,走了进去。 密室里找了会儿,没找到桃花玉,他又去老王爷的密室翻找,总算找到桃花玉雕刻的美人像了。 淡如桃花,美得惊人。 王爷仔细看了看雕像,然后就把美人的胳膊给掰了下来,他要用这条桃花玉的胳膊磨成水滴形,镶嵌好赔给王妃。 暗卫中就有擅于雕刻的,王爷让他在书房隔壁打磨玉石。 暗卫看到那条桃花玉胳膊,心都在滴血啊,打磨之时,更是不知道在心底嘀咕了多少声败家子…… 磨石声声入耳,王爷看着沈玥写的药方在走神。 药方上的药没有特别稀罕难得的,他的血也好取,可是他要怎么拿到王妃的血呢? 还有药方上写着解毒要一气呵成,千万不能弄错。 王妃到底是不是当年在密室里的那个姑娘,会不会是他误会了,这玉坠或许只是无意落到王妃手中? 王爷心底忐忑。 为了慎重起见,王爷决定再确认一下,他记得那姑娘后背腰间处有一块胎记…… 如果王妃也有,那就准没错了。 王爷迫切的想确定,而且他也的确付诸行动了。 他让暗卫盯着,如果丫鬟往王妃屋子里送水,就来喊他。 暗卫不知道王爷想做什么,只听吩咐办事,很及时的通知王爷了。 王爷翻墙去了蘅芜院。 只是很不巧被秦牧看见了。 王爷在自己王府里翻墙,秦牧觉得有问题,就小心的跟去看着。 然后,在王爷发现之前回来禀告楚慕元。 楚慕元听了眉头扭成麻花了。 父王偷看母妃洗澡? 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猥琐不要脸了? 这真是煊亲王吗? “肯定是假的,抓起来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偷看 每次看到楚慕元翻墙进王府,王爷虽然没说什么,但微皱的眉头,明显是不赞同的。 如今他自己翻墙,还去蘅芜院偷看王妃洗澡,这太匪夷所思了。 他是煊亲王,王府里有什么地方是他不敢去的,他连王妃的衣服都撕了,如果真对王妃有什么想法,用得着偷偷摸摸做这么有损身份的事吗? 正是因为觉得王爷行为反常而诡异,秦牧才会跟踪王爷一探究竟。 如今楚慕元直接断言王爷是假的,秦牧就后悔没直接出手了,现在王爷还在蘅芜院,他把王爷的暗卫支开了,万一图谋不轨,王妃岂不危矣? 不敢耽搁,秦牧赶紧把临墨轩的暗卫全部叫上,一窝蜂杀到蘅芜院。 彼时王爷刚刚转身,他看到王妃腰间的胎记了,十几年未曾变过,她就是当初在东齐戚王府密室里和他有肌肤之亲的姑娘。 王爷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了,但也更后悔了,如果他当初执意要和王妃圆房,就一定会看到妊娠纹和胎记,又怎么会错过十八年,把常山王妃当成是她?! 常山王妃骗了他,他还因为没能兑现承诺,愧疚了这么多年。 越想,王爷越愤怒,眸底火焰腾腾,额头青筋暴起。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对常山王妃失望过,当年他误中春药,王妃没有丢下他独自离开,那时候,他们才相识不到半个时辰,对他尚且如此心善,又怎么会觊觎常山王府的爵位? 当年,老王爷要把世子之位传给慕儿时,王妃还站出来阻拦,说慕儿不是他亲生,把世子之位传给他不合适,老王爷执意要这么做,王妃还承诺将来会向皇上给慕儿讨一个郡王之位,让老王爷安心,便是如此,老王爷都没有改主意。 一个郡王之位,又怎么能跟煊亲王世子之位相提并论? 他只当是这么多年,内宅私斗,磨灭了常山王妃的善良,却从未怀疑她其实并不是当年那个善良羞涩却嘴硬的姑娘。 这么多年,王妃从未变过。 王爷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王妃,她整个人都蒙进浴桶里,只看的到娇艳的花瓣,在浴桶里起起伏伏。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寒意。 王爷一转身,就看到九名暗卫看着他。 清冷月色下,他们手中的剑散发着冰冷光芒,杀气凛然。 王爷眉心一皱,这不是慕儿的暗卫吗? 这是想做什么? 正要开口,就听秦牧道,“抓活的!” 话音刚落,九名暗卫就朝他刺了过来,王爷来不及说话,赶紧避开剑锋。 一时间,院子里刀光剑影,落叶纷纷。 王妃在浴桶里,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便问冬雪道,“出什么事了?” 冬雪没有多想,就笑道,“应该是王爷的暗卫和世子爷的暗卫打起来了吧?” 除了这个,冬雪想不出来,还有谁敢在蘅芜院打架,王府守卫严密,外人是进不来的,只可能是内斗。 不过秋霜还是不放心,出去看了一眼。 彼时,王妃已经从浴桶起来了,秋霜火急火燎进来道,“不是暗卫和暗卫打架,是暗卫和王爷打架。” 冬雪听得张大嘴巴,“暗卫怎么敢和王爷动手?” 便是世子爷的暗卫,也不敢和王爷动手吧? 王妃披好衣裳,迈步就出去看看,只是她刚出内屋,就听楚慕元吩咐道,“用迷药!” 话音一落,就见秦牧手一挥,一把迷药朝王爷撒了过去。 王爷转身避开,结果被秦风一把剑架在了脖子上。 王爷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王妃走过来,她刚沐浴完,头发还湿着,所以穿了披风,把头发遮挡住,她问楚慕元道,“这是怎么回事?” 楚慕元就道,“这个王爷是假的,胆敢闯蘅芜院,图谋不轨,我抓起来,打算交给父王发落,外面风大,母妃快进屋吧。” 听楚慕元说王爷是假的,王妃烟眉轻皱,但没有说话。 她转身回屋,只是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楚慕元说话,“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冒充煊亲王!” 她回头看去,就见楚慕元拳头一抬,朝王爷的眼睛砸过去。 “还敢偷看我母妃洗澡,打的你两眼冒金星,”一拳过去,还不忘告诉为什么打他。 王爷双手被秦风制服,想避都避不开,硬生生的挨了楚慕元一拳头。 这一拳用了不少力气,打的王爷头晕,被打的眼睛都看不清了,这一刻,王爷真的想抽死自己儿子了,没见过这么混账儿子,仅仅只是怀疑,就敢动手,也不怕打错了人! 做事如此莽撞,将来如何堪当大任?! “松开!”王爷忍不住呵斥秦风了。 这声音是那么的愤怒和霸道,那种气势更是不可睥睨,秦风有些心虚了,这声音太像王爷了,他抓的不会真是王爷吧? 世子爷,你这是要害死属下啊! 王爷愤怒不已,楚慕元更火大,“抓紧了,我再打一拳!” 说着,一拳头就揍过去。 只是这一次,王爷有所防备,加上秦风有些走神,他右脚一抬,就踹在了楚慕元胸前,将他震开。 楚慕元往后退了两步,就稳住了身子,这一脚虽然将他震开,但用的力道并不大。 王爷趁机挣脱开秦风,掐着他的脖子,双眸冰冷道,“当真不怕死,连我都敢抓!” 秦风浑身冰冷,他算是被自家主子爷给坑了。 楚慕元看着王爷,哼道,“你要敢动手,我绝对让你有来无回!” 九名暗卫,再加上他,还有迷药,别说一个王爷了,两个王爷也能给他打趴下了。 外面,跑过来两暗卫,看到那么多暗卫剑对着王爷,心都哆嗦了,赶紧过来跟楚慕元道,“世子爷,他真的是王爷。” “不可能!”楚慕元根本就不听。 暗卫头大,“他真的是王爷。” 真的不能再真了啊。 王爷只是来蘅芜院一趟,怎么就被误会是假的了呢? 楚慕元拍着胸前的脚印,瞥了王爷道,“你觉得真王爷有可能偷看我母妃洗澡吗?” 暗卫,“……。” 他怎么也觉得这王爷是假的了? 难道真的是假的? PS:O(∩_∩)O哈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故意(君若无言和氏璧加更) 暗卫扭头去看王爷。 王爷真想把他们一个个都丢到边关做苦力去了。 王爷双眸冷沉,周身寒气直冒,暗卫背脊一凉,对楚慕元道,“他真的是王爷啊!” 楚慕元笑了一声,“万一是假的呢,我要检查看看是不是真的。” 暗卫以为楚慕元是要检查王爷是不是易容了,所以没有阻拦。 可是他没想到楚慕元不按常理出牌,他朝王爷走过去,手一伸,就把王爷的衣裳刺啦一声给撕了。 王爷后背上有道伤疤。 看到那道伤疤,楚慕元赶紧道,“快,快,快松开,这真是王爷。” 一群暗卫忙不迭的把手里的剑给丢了,跪下来向王爷认错。 嘴上诚惶诚恐,心里却对楚慕元埋怨甚深,这要是死在王爷手里,当真是死不瞑目啊,真的是被自己主子给坑死的…… 王爷咬着牙,夜间风大,后背上的衣服整个被撕毁了,凉风吹来,上好的云锦料子吹起来,别说什么睥睨天下的气势了,只有狼狈。 “都给我滚!”王爷愤怒的声音在夜间传的格外的远。 “你也给我滚!” 最后一句,是对楚慕元说的。 那些暗卫听王爷叫他们滚,脸上一喜啊,留下才是祸呢,让他们滚,这是不罚他们了,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只是楚慕元还站在那里,一脸古怪的看着他,王爷看了更恼火,所以又补了一句。 王爷此刻心底有多愤怒,用膝盖想也知道,他还念着儿子身上有毒,连踹他都脚下留情,这会儿,王爷是恨不得再补一脚了,最好是能直接踹到临墨轩去。 他现在看到他,就恨不得想掐死了。 之前是迷药,现在是撕衣服,这明摆着就是给自己和王妃报仇! 对别人睚眦必报就算了,对他居然也一样! 他说埋自己的亲爹,王爷先前还存了两分希望,觉得他说的是气话,现在是真信了。 王爷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别那么生气,不然真的会忍不住揍他一顿,等解了毒,再好好教他什么叫父为子纲! 可是某儿子明显没暗卫那么有眼色,你让他滚,他还偏不滚,甚至还凑到王爷跟前,道,“这能怪我吗?是父王你行事离谱吧,别说是我了,就是你自己的暗卫都有些怀疑你是假的了。” “你不让母妃离开王府,是不是觊觎母妃的美色?”楚慕元问道。 王爷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差点没喷出来,他吼道,“我要是觊觎她美色,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楚慕元离的近,王爷的怒吼声,听得他耳朵嗡嗡嗡直响,他摸着耳朵道,“既然不是觊觎母妃美色,那你不许母妃回昭王府,还偷看母妃洗澡?” 以前,对他闯世子妃香闺,父王还耳提面命,结果倒好,他居然偷看母妃洗澡,他至少没做这么猥琐的事吧? 一口一个偷看母妃洗澡,王爷额头一跳一跳的,他偷看王妃腰间胎记,还不是为了更放心的给他解毒,为了他,最后还栽他手里了! 幸好王妃回屋了,否则叫她听见了,估计连澡都不敢洗了。 不过王妃虽然回屋了,但是秋霜还在,对于王爷偷看王妃洗澡,秋霜双眼瞪如铜铃大,嘴巴张大的能塞进去一个咸鸭蛋了。 王爷……王爷他怎么能做出偷看王妃洗澡的事呢? 她怎么觉得王爷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就坍塌了。 王爷瞥眼过来,秋霜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很聪慧,王爷那眼神,明显是她要是敢告诉王妃,就要她好看的意思。 秋霜缩着脖子道,“奴婢什么也没听见。” 说完,一阵风似的回了内屋。 只是进屋后,她忍不住去王妃沐浴的地方看了一眼。 果然,紧闭的窗户开了。 秋霜走了,王爷的威胁眼神他也看见了,楚慕元并未说什么,因为他很清楚,王爷不可能是觊觎王妃美色,如果他真对王妃有什么不轨的想法,指不定现在他都多好几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了。 正是因为知道不是,所以楚慕元才更好奇,见王爷不说,楚慕元激将他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对母妃有想法?” 王爷拳头攒紧了,老王爷死后,还没人逼问过他什么,可是自己儿子,什么性子,他很清楚,不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只是想看看你母妃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而已!” 这个解释叫楚慕元眉头皱紧,“母妃身上有没有胎记,与你有关系吗?” 这不明显是在敷衍他吗? “就算好奇,你直接问不行吗?”楚慕元鄙夷道。 王爷眉头紧沉,“你觉得我问了,你母妃会回答我吗?” 当然不会了! 非但不会,而且问这样的问题,母妃会更嫌弃他的。 但是母妃身上有没有胎记,这很重要吗? 他都不知道王爷脑袋里都在想什么,那么多公务不去处理,坑了他半天,东齐郡主被宁舒县主给打了一鞭子,他也没过问,非要对母妃身上的胎记感兴趣。 不过今儿这么一闹,他以后肯定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现在可以走了吗?”王爷轰人道。 “你先走。” 王爷眸光冷冽,忍无可忍了。 楚慕元执意要王爷先走,王爷真的先迈步了。 不过,他不是出蘅芜院,而是朝王妃内屋走去。 楚慕元见了就追上去,但是被王爷的暗卫给拦下了。 开玩笑,方才被世子爷误导,以为王爷是假的,现在正是弥补过错的时候,万不能让世子爷打扰王爷的好事。 楚慕元身上带毒,暗卫又都走了,怎么会是王爷暗卫的对手。 不过好在王爷进屋只待了片刻,便出来了。 那样子,仿佛就是存心气他似的,楚慕元哼哼一声,等王爷走了,他就进屋了,问王妃道,“母妃,方才他跟你说什么了?” 王妃看着他,道,“他说明天早朝之前来找我,让我早点起床。” “他有什么事需要找母妃的?”楚慕元不解。 王妃摇头,她也不知道,不过明天就知道了,想到方才的事,王妃问道,“暗卫怎么和王爷打起来了?” “……就是让暗卫试探下父王的武功,没别的事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楚慕元道。 天色渐晚,王妃也就不留他了。 楚慕元是哼着小曲出了蘅芜院,心情特别美好。 秦牧和秦风他们就围了上来,一脸哀怨的看着楚慕元。 “爷,你是不是知道那是王爷,故意揍他的?”秦牧问道。 楚慕元脚步未停,算是默认了。 开玩笑,这里是煊亲王府,谁有胆子易容成王爷的模样进来,就算混进来了,进的也该是外院书房,怎么会偷窥母妃洗澡呢,而且还那么轻车熟路,能避开所有的暗卫。 只是不说是假的,这些暗卫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对王爷动手,他一个人可打不过。 方才为了抓王爷,这些暗卫都不遗余力。 想到王爷后背飘飘的云锦,楚慕元就忍不住想大笑,让你还敢撕母妃的衣服,对我用迷药,谁不会啊? 秦牧几个却是想踹飞自己主子心都有了,没见过这么坑的。 以后还怎么面对王爷啊。 PS:O(∩_∩)O哈哈~求月票~~~晚上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历练 楚慕元哼着小调往前走,暗卫埋怨的心情还影响不了他的心情。 远处,半夏提着灯笼走过来,灯光柔和,照着灯笼上画着的百鸟仿佛活过来一般。 天清如水,月明入镜。 沈玥一袭蜀锦绣金丝海棠裙裳,步伐轻和的走过来。 楚慕元见了,脚步快了两分,笑道,“你怎么来了?” 沈玥嗔了他一眼,抹掉额头一缕黑线,道,“我若不来,怎么知道你把王爷气成那样?” 先前,秦牧禀告楚慕元说王爷去了蘅芜院,但是去是做什么,秦牧说的小声,她没听见,但楚慕元那一声假王爷,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完,就出了屋子,她也没来得及问,方才等了半天,担心会出事,所以就来看看。 谁想到竟看到王爷一只眼睛黑成了熊猫,还有衣裳……她就猜到是楚慕元干的好事。 她就更担心了,生怕他和王爷打起来,导致毒发,结果就见到他妖孽的脸上,意气风发,那股子愉悦绝对是从心底透出来的。 “揍了王爷一拳头,却一点事没有,难道王爷都没有还手吗?”沈玥好奇道。 楚慕元斜了沈玥一眼,“你很希望我挨打吗?” “……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合乎情理。” “让他揍回来,那我还揍他做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岂不太蠢。 对于楚慕元的反问,沈玥表示很凌乱,脑门上黑线直往下掉,心底替王爷默哀,但也更好奇王爷是被他逮到什么把柄了。 但是楚慕元就是不说,牵着她的手往临墨轩走。 他怎么能告诉沈玥呢,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沈玥白天还说他和王爷挺像的,偷看人洗澡这样的事,他可做不出来,他会正大光明大大方方的看。 嗯,回去一起泡个澡。 本来楚慕元还打算明天早起,看看王爷一大清早就找王妃所为何事,别他一不再,就趁机欺负母妃,结果晚上翻云覆雨,一觉睡过去,竟然把这事给忘记了。 等他起来,赶到蘅芜院时,正好看到王爷出来。 与昨晚走时不同,王爷的脸上既没有巴掌印,更没有黑眼圈,被皇上揍出来的淤青也通通不见了。 楚慕元愣了下,这是用了什么药,居然看不到一点受伤的痕迹。 昨晚世子妃还说,王爷那脸,用最好的药,也要两天才能消,还有人的药比她的还好吗? 楚慕元眸光一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易容术。 父王一大清早来找母妃,是要母妃给他易容,把淤青和伤痕都遮住,那样就看不见了,他还以为他会顶着一脸伤去上朝呢。 只是易容而已,他不是自己就会吗,有必要一大清早就来找母妃帮忙吗? “父王来找母妃,应该不只是易容这么简单吧?”楚慕元不喜欢猜,直接就问出了声。 本来王爷的心情还不错,可是看到楚慕元,他的好心情就没了。 他不过就是找了王妃一回,也没把她怎么样,蘅芜院派了两个暗卫守着不算,还自己过来,他能把王妃吃了吗?! 防他就跟防贼似的,他是他亲爹! 以前当他是养子,再大的怒气都能忍,如今知道是自己亲儿子,感觉怒气就憋不住了。 他想到老王爷和昭王爷当初说的话。 老王爷有四个儿子,除却丢了的二老爷,还有三个。 老王爷对他就很严厉,三老爷和四老爷要温和的多,昭王爷不明白是为什么,明明他不论各方面都远胜过他们,应该对他更好一些才是,有子如此,此生无憾。 可是老王爷偏偏不是,他觉得他将来会继承煊亲王府,三老爷和四老爷不用,他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够了,他是煊亲王世子,必须要磨练的能堪当大任,不严厉些,将来煊亲王府葬送他手里,他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他欺负,总比将来出了京都,被别人欺负好。 自己的儿子,打起来有分寸,最多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别人打,没准儿就是要他的命了。 末了,还加了一句,“揍他,心情好。” 他现在仿佛体会到老王爷那种心情了,他也觉得揍儿子一顿,心情会很美好。 王爷深呼两口气,方才看向楚慕元道,“既然起来了,就跟我一起去上朝。” 楚慕元看着王爷,道,“我去上朝做什么?” “不去上朝,整天没事到处瞎晃荡吗?”王爷语气不自觉严厉了些。 谁晃荡了? 昨天是谁给他看公文奏折的? 见楚慕元一脸不情愿,王爷就道,“你现在还是煊亲王世子,王府规矩,世子成亲之后,便要上朝,入军营历练。” 楚慕元两眼一翻,“都把世子之位还给你了,还拿王府规矩压我,我可跟你说了,现在不让我还,你以后要,我还不还了!” 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他可没那么好说话。 王爷看着楚慕元,眉头皱紧,带来些薄怒道,“我说要你世子之位了吗?” 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这样的话。 是没说过,但是他都用上激将法了,昨天还让暗卫围殴他,现在还说这话,就不正常了,他就不担心他真的死赖着不还? 他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好说话。 现在不要回世子之位,就算是默认给他了,难道他将来就此以这个理由死赖着不还的? 还是他笃定他活不过半年,不想落老王爷的话柄,要是这样,他就失算了,他会解毒,而且会活很久啊。 亦或者是…… 想到沈玥的话,楚慕元看着王爷,妖冶的凤眸闪着光亮,还有些晦暗不明,“你不会真是我亲爹吧?” 这一问,叫王爷心扑通一下跳了。 他很想回一句,你都知道了。 可是一看楚慕元脸上这怎么可能的神情,王爷心一哏,更恼火了,“你那什么眼神,我就不能是你亲爹吗?!” “你要是我亲爹,那你就惨了,我只是觉得你不可能这么倒霉,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活埋你,我还是有点下不去手的。” 王爷,“……。” 王妃给他生的是什么儿子?! 他说下不去手,绝对是坑挖的最深,唯恐埋不死他! “你跟我去上朝!” “不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赐封 四目相对,眸底火花四射。 最终,王爷落败。 楚慕元说不去早朝,唯一能让他屈服的办法,只有揍到他服软为止,可偏偏一身的毒,成了他的护身符,王爷奈何他不得。 王爷败走之前,还斜了他一眼,“你不去上朝,可别后悔。” 楚慕元哼了鼻子道,“我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激将法,对他没用。 王爷丢了这一句,就进宫上早朝了。 今天的早朝,文武百官来的特别早,三三两两扎堆议论着,谈论的自然是煊亲王府的事了。 煊亲王府是朝廷的一根顶梁柱,如今这根柱子晃了,大家怎么能不关心。 谁能想的到煊亲王世子是煊亲王妃亲生,是皇上的亲外甥啊? 煊亲王府爵位继承人和王妃有血缘,和煊亲王没关系,就是头牛都能被气死了,何况是煊亲王了。 听说知道这事后,煊亲王大发雷霆,差点掐死煊亲王妃,逼的煊亲王妃抬着嫁妆就要回昭王府,只是嫁妆抬出了王府,半道上又被煊亲王给叫人原样抬了回去,这事就耐人寻味了,不知道煊亲王想做什么。 还有,煊亲王对煊亲王妃发了一通火后,就进了宫,把皇上暴揍了一顿,当时守在御书房外的御林军都听见了。 也难怪煊亲王如此愤怒了,这么多年,皇上有多疼煊亲王世子,大家都有目共睹,原来是知情人,这么多人就瞒着王爷一人啊,不揍人怎么出这口气? 今天早朝,王爷应该会请旨废掉煊亲王世子的世子之位,转而立二少爷了吧? 还是赵太傅府有眼光,早早的就定下了亲事,如今二少爷立为世子再迎亲,那可是双喜临门了啊。 有献殷勤的向赵大老爷道喜,赵大老爷嘴上谦虚,但是眸底全是笑意,世子之位比他预想的还要来的快,来的稳妥。 毕竟之前,楚慕元身上的毒,只要能找到亲生爹娘就能解了,只要他没事,煊亲王世子的位置要想易主,可不容易。 如今这样,就容易多了,而且煊亲王妃就是他亲娘,可他身上的毒一直没解,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找不到亲爹了啊,解毒的希望渺茫。 早朝前,大殿外都在议论改立世子的事,到了时辰,进了大殿,还在谈论。 不过到了早朝的时辰,皇上没来,王爷也没来。 满朝文武又开始在心里琢磨了,难道皇上知道王爷的打算,打算不上朝,不给王爷开口的机会,拖一天是一天? 可王爷为什么不上朝啊? 在议政殿等了足足一刻钟,才传来李公公的嗓音,皇上上朝了。 跪下行礼之后,大臣们起了身,偷偷的瞄了眼皇上,还好,脸上有点淤青,但是没那么严重,不过他们离皇上有点远,站在前面的年纪都偏大,老眼昏花,那一点点淤青,想来近看,还是挺严重的。 见大臣盯着自己的脸看,皇上脸有些青,看什么看,再看朕挖你们眼珠子! 仿佛听懂了皇上的心神,众人纷纷低下了脑袋,不敢再看。 皇上弹了弹龙袍,问道,“煊亲王还没来吗?” 正有大臣想说,王爷还没来,结果外面就有公公在传了,“煊亲王到!” 众大臣转身望去,只见王爷一如既往,龙行虎步,气势逼人的走过来。 大家尤其注意他的脸,嗯,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看来挨打的只有皇上一个,煊亲王毫发无损。 皇上见了就来气了,怎么可能一点伤都没有,昨天他逮到机会赏了他两拳,王妃那一巴掌也不是白打的,怎么就一点痕迹都没有呢。 皇上恨不得拍脑门了,他怎么给忘记了,煊亲王府世子妃比宫里的太医还要医术高超,她的药肯定比太医的管用啊,失策了。 本来还以为有他煊亲王陪着,不至于太丢脸,如今倒好,丢脸的只有他一个。 皇上很火大,今天他就不应该来上朝! 皇上斜了李公公一眼,李公公就上前一步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皇上恨不得发飙了,就不能直接喊退朝吗?! 李公公的高呼声还在大殿内徘徊,崇祖侯就站了出来,问王爷道,“听闻煊亲王世子是煊亲王妃亲生,不知是否属实?” “世子的确是王妃亲生。” 王爷的回答很爽快,没有半点怒气。 崇祖侯眉头皱了皱,不应该啊,这么大一顶绿帽子,王爷居然不生气,这也太能忍了点吧? 可皇上脸上的伤,就是他怒气的证明啊。 如此平淡的语气,不止崇祖侯吃惊,就连皇上都觉得不对劲,他道,“煊亲王妃嫁进煊亲王府多年,和煊亲王你感情一直不睦,朕……。”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爷给打算了,“我和王妃感情很好。” 好个屁! 昨天那么大的巴掌印,当朕眼瞎呢? 可煊亲王说和王妃感情好,那他准备的赐和离的圣旨还怎么宣读? 他昨天也没打他脑袋啊,怎么就给人感觉是吃错药了呢? 罢了,和离一事,待会再商议不迟,比起和离,世子之位的归属更重要。 他亏欠王妃太多,她唯一的儿子,岂能让他受气受委屈? 皇上瞥了李公公一眼,李公公会意,赶紧掏出圣旨来,打算宣读。 只是刚拿出来,王爷又说话了,“如果是赐封慕儿郡王的圣旨,就不必宣读了。” 李公公拿着圣旨,看向皇上,这圣旨还读不读了? 皇上火大,“慕儿是昭王府晋宁郡主所出,朕的嫡亲外甥,身上有一半的皇家血脉,朕赐封他为慕郡王,你反对什么?!” 赐封旁人,要军功,要大功劳,但赐封有皇家血脉的人,就要容易的多,一般只要不封为亲王,是不会有大臣反对的。 皇上的眼神有些凌厉,他在警告王爷别做的太过分了。 世子之位还他便是,但他要赐封慕儿一个郡王,他没有反对的权利。 他才是皇上,要是做什么都得他同意,他怎么不直接谋反,自己做皇帝算了! PS:亲们的月票很给力啊,拜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任命 王爷看着皇上道,“历代煊亲王世子,没有谁继承王位前另外得过赐封,皇上还是不要开此先例,世子如今已经成亲,我打算带他进军营历练。” 煊亲王世子,论身份,和郡王也差不多了,再赐封一个郡王封号,不过是锦上添花,完全没必要。 王爷说的云淡风轻,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煊亲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不打算改立世子? 皇上更是惊诧,“你还打算让慕儿继承煊亲王府?” 王爷回道,“慕儿的世子之位是老王爷替他请封的,我尊重他老人家遗愿。” 不能说世子就是他亲生儿子,只能把老王爷抬出来做挡箭牌了。 崇祖侯脸色变了一变,他站出来道,“我想煊老王爷替世子请封时,应该不知道他是王妃亲生吧,如果知道,必定不会立他为世子。” 王爷看了崇祖侯一眼,道,“老王爷坚信世子是煊亲王府血脉,我也肯定他是,至于谁是他亲娘,老王爷根本就不在乎。” 如果在乎,就不会在不知生父,不知生母的情况下还立楚慕元为世子了。 肯定他是煊亲王府血脉? 如何肯定? 崇祖侯很想说一声,难道就凭着对韭菜过敏,脸上起红疹吗? 要是如此,他还真想找十个八个对韭菜过敏的,让他去煊亲王府认亲去! 他就没有半点考虑过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崇祖侯世子替自己的外甥抱打不平,然后王爷却淡淡道,“这是煊亲王府家事,我知道如何选择对王府好,如果将来世子的才能不足以继承王府爵位,我会让他交出世子之位,现在,就不劳大家费心了。” 满朝文武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心中就一个想法。 煊亲王脑子有坑啊,现在天也不冷了,有必要一顶绿帽子戴的严严实实的抗寒吗? 不过,这样的安排,代国公府很高兴。 本来答应把钟文婷许配给沈琅之,一大半就是看在沈玥是煊亲王世子妃的份上,如果楚慕元不是煊亲王世子了……当然了,以皇上对楚慕元的宠爱,绝对会封他一个郡王,但郡王如何比得上煊亲王世子,将来的煊亲王? 煊亲王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他当着满朝文武说这话,代国公府和沈家结亲,准没错了。 代国公高兴,皇上更高兴,他道,“既然慕儿要入军营跟你学习,那朕得封他一个将军。” 皇上想封楚慕元为什么将军好,结果王爷开口了,“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最适合他的职位。” 半个时辰后,任命书就送到楚慕元手里了。 本来,他还以为王爷让他去军营只是说说的,谁想来竟然动真格了。 他入军营,要和那些老将军比武,他现在不能动武,难道要被他们打的毒发吗? 父王未免也太居心不良了点吧,简直就是借刀杀人了! 不过,他还是挺好奇他入军营是什么职位。 当年,父王入军营,祖父给他一个正五品宁远将军,不知道他要从什么职位做起? 怀揣着期待,楚慕元把任命书打开,扫了两眼,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把任命书往书桌上一丢。 “欺人太甚!”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彼时,沈玥正好走到书房门口,她刚要推门,楚慕元已经出来了,俊美无铸的脸上,怒意滔滔。 沈玥见了,就问道,“怎么了?” 楚慕元瞥了手里的任命书道,“父王让我去军营历练,我去找他去。” 说完,迈步就走。 秦牧跟着后头,被沈玥拦了下来,“他之前不是挺期待去军营历练的吧?” 为了历练,还勤奋习武,怎么现在这么生气? 秦牧哭笑不得道,“王爷给爷在军营里安排了职位,爷不满意。” “什么职位?”半夏嘴快问道。 “……陪戎副尉。” 这是个什么官,没听过啊,半夏再问,“几品官?” “九品,还是从九品,”秦牧回道。 就知道王爷不是那么好揍的,这不就还回来了么? 最小的官就是从九品了,还不如不给呢。 在楚家军营里,只讲军职,有了九品军衔,以后只会喊他楚副尉,而不是称呼他为煊亲王世子了。 秦牧说完,就追着楚慕元去了外院。 沈玥站在书房门前,凌乱半晌。 去了外院,楚慕元直接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把任命书丢在王爷跟前,道,“你公报私仇!” 王爷也不生气,把任命书拿起来看了一眼道,“嫌官职小了?” 这不明显吗?! “你进军营时,是五品官,还是正五品,我就从九品,我比你差吗?”楚慕元很自负。 他觉得从九品就是在侮辱他。 不是觉得,就是在侮辱他! 王爷淡淡的瞥了他两眼,“我会有正五品,那是因为我在入军营前,立过军功,打的过正三品的将军,你立过什么功?何况你一身的毒,连正六品的将军都能让你毒发,你如何我比?给你从九品官,那是因为官职最低就是从九品。” 王爷的意思是,给他从九品,已经算是高看他,算是以权谋私了,楚慕元差点气吐血,“你怎么不直接让我去扫马厩?!” 王爷眉头一动。 要不是担心他会把马粪丢他书房卧室,他还真想他从扫马粪开始做起。 慕儿比他年轻的时候要顽劣的多,入了军营,一定要好好杀杀他的锐气。 楚慕元就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但这么多年,他确实没立过什么军功,王爷只给他从九品的职位,他无话可说。 楚慕元怒视王爷。 王爷心情很好。 跟你爹斗,你还嫩了点。 “明天跟我去军营,”王爷吩咐道。 楚慕元赫然一笑,“没事了,那我就回去看账册了。” 说完,楚慕元就转身走了。 王爷眉头紧锁,这混小子,临走之前,还不忘记威胁他一把。 在军营里,他是大将军,所有人都得听他的,可是出了军营,他是明月山庄庄主。 他在军营怎么欺负他的,回头有事相求,他绝对会一次要他还够本的。 王爷揉太阳穴,怎么把明月山庄给忘记了,就不应该把玉佩还给他。 以前老王爷在,被老王爷压的死死的,难道今后要被儿子坑吗? 正憋闷着,就听到敲门声传来,“王爷,玉坠磨好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惩罚 为了那么点大的玉坠,悔了一雕美人像,足见这玉坠有多重要了,暗卫肉疼了一夜没合眼,把玉坠打磨好,交给王爷。 王爷接了玉坠,仔细看了会儿,他也肉疼。 不过他不是心疼那尊桃花玉美人像,他是真肉疼,昨天楚慕元那一拳头打的狠,虽然敷药了,但是只要眼睛多睁一会儿,就隐隐作疼。 当年他给的信物是块玉佩,王妃为何不照着玉佩的样子再做一个,慕儿从小就粘着她,他见过当年丢掉的信物图像,不会认不出来。 盯着玉坠,王爷叹息一声,随即看向窗外,这会儿时辰尚早,待会儿再去见王妃。 王爷把玉坠收好,拿起书桌上的公文看起来,神情专注而认真。 刚看完三份公文,就传来一阵敲门声,小厮禀告道,“王爷,昭郡王来了。” 昭郡王来王府,不必通传,怎么来禀告他? “让他进来,”王爷把公文放下,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 很快,昭郡王就来了,进了书房,给王爷行礼,王爷轻点了下头,道,“见过王妃了?” 昭郡王摇头,“还没有,我来找王爷是为公事,待会儿再去见姐姐。” 昨天,昭郡王听说下人传话,说王妃要搬回昭王府,就赶紧让人收拾院子,可是等了半天,迟迟不见王妃和楚慕元回去,就骑马来王府,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他还是第一次来煊亲王府,被阻拦在门外,王爷让他明天再来,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他就回去了。 只是过了一夜,王爷的怒气似乎全消了,竟然没要回世子之位,还有慕元去军营历练,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既然是为公事来的,那王爷就猜到他来是为了什么事了。 昭郡王年纪尚轻,又还未出孝期,文武百官是怕得罪皇上,才把他抬出来做挡箭牌,也亏得他好说话,让他负责接待东齐使臣,他就负责此事。 只是昨天常山王府宁舒县主和东阳郡主在街上起了冲突,还大打出手,一鞭子抽在了东阳郡主身上,伤了她。 不管东齐戚王此行是打的什么算盘,人家名义上总归是来贺寿的,送的寿礼更是叫太后赞不绝口,不管什么原因,宁舒县主伤了东阳郡主,都不应该。 昭郡王来就是为了这事,他负责接待东齐使臣,东齐使臣在宁朝的一切事物都由他负责,如今东阳郡主一定要朝廷给她一个交代,这个交代该怎么给,以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昭郡王怕拿捏不好分寸,礼部那些官员更是直接推给他,让他来问王爷。 王爷听了若有所思,这些年,因为愧疚的缘故,他对常山王府的关注比对其他府邸多,宁舒县主的性子,他多少也了解一二。 就算东阳郡主讥讽常山王妃当年被皇上轻薄,最后还有脸面嫁进常山王府,这些话,别说是东齐人了,就是宁朝也不是没有人说,听了这么多年,宁舒县主还没有做到坦然? 何况他早吩咐过,东齐戚王来给太后贺寿,就当他是寻常使臣,以前的恩恩怨怨暂且抛到一边,宁舒县主却在这时候忍不住性子,伤了东阳郡主…… 王爷眸底有什么东西闪过,问道,“东齐戚王要如何赔偿东阳郡主?” 昭郡王就回道,“戚王要常山王妃带着宁舒县主去行宫给东阳郡主赔礼道歉。” 果然。 王爷嘴角勾起一抹冷芒。 东齐戚王入京,他就明里暗里派了暗卫看着他,他想见常山王妃可没那么容易,借着道歉的名义,他可以正大光明的见常山王妃。 暗卫看着他,但也只能在行宫外,否则就落人口舌了,常山王妃进了行宫,他们要说什么,暗卫可不知道。 王爷把茶盏放下,道,“进宫找皇上,让他下旨撤掉宁舒县主封号,以示惩戒,再让常山王去给东齐戚王赔礼道歉。” 不过是打了东阳郡主一鞭子,而且是她口没遮拦在前,撤掉封号,这样的惩罚过重了,再让教女无方的常山王去赔礼道歉,东齐戚王要还不满意,可以滚了。 昭郡王觉得这样的惩罚过重了,王爷和常山王的关系原就很差了,如此一来,岂不更差了? 王爷不改初衷,“照我的吩咐去办,有什么问题,让常山王来找我,我不允许常山王妃去见东齐戚王。” 王爷努力控制,不经意间还是露了霸道和不容置疑。 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时间实在改不了。 昭郡王只能照办,难怪礼部尚书死活不愿意来找王爷了,为了不来,甚至都装肚子疼,王爷实在是……太霸道了。 以前接触不多,今天算是领会到了,他决定的事,一点点商议的余地都没有啊,和皇上说话都没这么大压力。 出了书房,昭郡王就去见王妃了。 王爷这么霸道,昭郡王很担心王妃,他好像帮不上什么忙,没看见皇上都一脸伤了么。 王妃笑道,“有慕儿护着我,我没什么事,我把慕儿和世子妃叫过来,中午一起吃饭。” 昭郡王摇头道,“我还有要事先进宫一趟,改日我来陪姐姐用饭。” 他有要事要忙,王妃也就不留他了。 出了蘅芜院,昭郡王往回走,然后半道上碰到了楚慕元。 四目相对。 楚慕元华丽丽的转身了,仿佛就像没看见昭郡王似的。 昭郡王忍俊不禁,他知道楚慕元为什么不见他。 以前,他提舅舅两个字,楚慕元就忍不住发飙,然后说自己是捡来的,他根本就不是他舅舅。 现在好了,他可是他嫡亲的舅舅啊。 隔了这么远,他都感觉到楚慕元那一股子浓浓的郁闷。 哪怕他比他大一天,甚至是一个时辰,他好歹心里好受些,谁让昭郡王比他还小半个月。 昭郡王没有去追楚慕元,笑了笑,便迈步走了。 走到二门处时,又碰到王爷了,行礼之后,便出府。 白天,王爷很少进内院,甚至可以说,他就极少进内院,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军营,就是在书房看公文写奏折,现在又是吃午饭的时辰,王爷却进内院,王府的丫鬟婆子都有些诧异了。 顾侧妃心情不好,丫鬟正陪着她赏花,只是想到王爷不要回楚慕元的世子之位,她就一肚子邪火,一上午,也不知道摧残了多少盆花了,丫鬟见了都心疼。 见王爷过来,顾侧妃整理了下裙摆,就迎了上去。 因为生气加伤心,顾侧妃眼眶微红,脸色还有些苍白,像极了被她摧残的花儿,叫人怜惜。 可惜,她遇到是王爷,不巧的还是有心事的王爷。 这么大一活人,王爷愣是没看见。 他一心想着怎么去王妃那里蹭饭,刷刷存在感。 他是掐好了时辰来了,从外院书房到蘅芜院,丫鬟大概刚刚好把饭菜摆桌子上,而王妃还没有动筷子。 时间掐的这么准,要是王妃都不留他吃饭,他完全可以以太慢怠他了,拒绝还她玉坠。 有求于人,王妃肯定会放低姿态的。 现在…… 谁跟他说话,都是在耽误他时间啊。 PS:对于掐时间和蹭饭,我表示,只服王爷……O(∩_∩)O哈哈~ 继续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蹭饭 顾侧妃站在一旁,她以为王爷会看到她,关切的问她几句,结果王爷从她眼前走了过去,完全无视她了。 顾侧妃气的想跺脚,她喊道,“王爷!” 王爷这才停住脚步,因为赶时间,所以眉头不期然蹙了下,有些不耐烦。 他不是很喜欢和顾侧妃待在一起,三句话说不上,就聊到世子之位上了,这么多年了,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了。 “找我有事?”不等顾侧妃行礼,王爷便问道。 顾侧妃面带哀怨,她道,“王爷这么匆匆忙是要去做什么,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半天了,王爷都没看见,世子是王妃亲生,王爷昨天那么愤怒,都想掐死王妃了,为何进宫一趟,就改了主意了,桓儿才是你亲生,王爷可曾疼过他半分?” 以前没有把柄,想要回世子之位不容易,现在世子之位唾手可得,王爷却不收回来,顾侧妃都想拿棍子敲王爷脑袋,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了。 王妃给他戴绿帽子,他还向着他们母子,世上有他这样的男人吗?! 王爷听到顾侧妃说他要掐死王妃,眉头就皱的紧紧的,他在王府屋子里做的事,怎么传的人尽皆知了?! 王府下人得好好管管了,没事尽传主子的事。 王爷神情淡淡,道,“桓儿是我亲生,我不会亏待他。” 王爷的承诺,顾侧妃并不高兴,“不会亏待桓儿,王爷这话都说过不下百遍了,怎么样才叫不亏待?我知道煊亲王府富可敌国,随便给点,都足够桓儿几辈子衣食无忧了,可比起煊亲王府的爵位,那点东西又算的了什么,你以为桓儿会稀罕吗?随便就把桓儿打发了,偌大一个王府却让一个不知生父的野种继承?!” 顾侧妃是气坏了,以至于有些口不择言了。 本来王爷还想和她好好说说,楚桓元并不合适接任煊亲王,他身上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震慑力,将来不足以震慑三军,如果他可以,当年老王爷就不会为了防备他把世子之位给常山王府大少爷,执意立慕儿为世子了。 没有那份能力,就不要当大将军,那么多将士们的性命不是玩笑,可以容谁胡闹,朝廷那么多职位,以他的能力,他要哪一个给不了? 为何就执意一定要煊亲王的位置,在其位,谋其政,她以为他当煊亲王就那么轻松?! 只是那句野种,叫王爷脸瞬间铁青,什么解释也不想说了,只冷声道,“什么叫野种?!慕儿是我王府血脉,我不容别人质疑他,今天,我念你是初犯,我不追究你,如再有下一次,我绝不轻饶!” 说完,王爷一甩袖子,就往前走了。 顾侧妃直接气哭了,丫鬟跟着一旁,缩着脖子不知道怎么办好。 看着王爷的背影,顾侧妃涂着鲜红丹寇的指甲掐进肉里都没察觉到,眸底闪着恨意和毒辣。 王府血脉! 又是王府血脉! 谁能证明他真的是王府血脉,就凭小时候模样酷似丢失的二老爷,对韭菜过敏吗?! 二老爷都丢了几十年了,老王爷老眼昏花,还记得他是何模样吗?! 小时候长得像,谁知道长大了还像不像了,就这么两点相似,老王爷就把世子之位传给他,顾侧妃心里把老王爷恨个半死。 还有王爷,就算世子是二老爷生的,那也不是他的骨肉吧,又必要如此护着弟弟的儿子吗?! 顾侧妃紧紧的咬着唇瓣,直到嘴里有了血腥味,她才察觉。 身后,有丫鬟急急忙跑过来,道,“侧妃,崇祖侯府传了口信来,让你回去一趟。” 顾侧妃拿绣帕擦掉眼角的泪花,道,“准备马车,我现在就回去。” 顾侧妃在王府,相当于当家主母,她要出府,根本无需和任何人报备,她心底堵的慌,要不是老王爷给了楚慕元暗卫,走到哪里都带着,她何至于把拿回世子之位的希望寄托在王爷身上。 她得和兄长好好商议,怎么才能拿回世子之位。 被顾侧妃这一闹,王爷心情都不好了,他算是领会到王府家规上为什么不许轻易纳妾了,多几个女人,不知道多多少的烦心事。 朝堂军事够他操心的了,回了内院,还得给她们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做主,牛都能累死了。 王爷黑着一张脸进蘅芜院。 蘅芜院里的丫鬟小厮又开始担心了,王爷这样一副神情进来,准没好事啊,尤其还不让她们通传王妃,这是要杀王妃一个绰手不及啊。 王爷算的时间准准的,只是顾侧妃耽误了小会儿,进屋时,王妃刚拿起筷子,夹了棵青菜,正慢条斯理的吃着。 她吃饭向来优雅。 六菜一汤,两荤四素。 见王爷进来,王妃怔了下,把筷子割下,正要起身,就听王爷道,“添副碗筷,有什么话,吃完了饭再说。” 王爷嘴上说着,手里还拿着王妃的玉坠,往袖子里揣。 意思很明显,我就是送玉坠来的,但是要先吃完饭再说。 王妃能拒绝吗? 论耍手段,王爷都嫌弃楚慕元太稚嫩了,何况是王妃了。 王妃和王爷虽然接触不多,但性子霸道的人,你顺着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就是一顿饭吗,又不是没有一起吃过。 王妃看了冬雪一眼,冬雪就转身去取碗筷了。 王爷就坐在王妃对面。 两人很安静的吃饭。 屋子里安静的有些可怕了,再加上两个人吃饭又都很温雅,都听不见什么声音。 王爷还打算和王妃多了解点,不说话怎么行,他道,“王妃不想说点什么?” 王妃怔怔的看着王爷,他不是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说话吗,“我没什么可说的。” 王爷陇眉,状似不经意问道,“我想知道慕儿他爹在你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昨儿,知道慕儿是她亲生,还恨不得掐死她,现在居然如此心平气和的问她慕儿亲爹是什么样的人,王妃烟眉陇紧,“王爷想做什么?” 这算是避开回答他了,王爷不放弃,继续问道,“你是担心我会杀了他?” 王妃神情淡漠,“想杀他的人很多,不差王爷一个。” 一瞬间,王爷就吃不出嘴里饭菜的味道了,嘴里泛苦。 “你……当真就那么希望他死?”王爷紧紧的盯着王妃,再问。 “一个言而无信的骗子,死不足惜。” 王妃声音压抑,绝美的脸庞上满是厌恶和憎恨。 方才王爷是食不知味,这会儿是觉得嘴里有了血腥味了。 PS:吃饭不说话,还是有道理的,这不……吃不下了吧O(∩_∩)O哈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常山王 王爷后悔挑起话题,他不问,王妃不会说话。 接下来,两人静静的吃饭。 王妃饭量很小,吃的不多,只是王爷不歇筷子,她没有离桌的道理,便有一口没一口吃着。 她吃的慢,王爷食欲不振,也快不了,对于别的事,他向来果断决绝,毫不犹豫,唯独这一件,让他有口难开。 一顿饭,吃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 桌子上的菜从冒着腾腾热气,吃到丫鬟几次想问要不要添暖炉,可是屋子里的气氛太诡异了,再加上王妃已经吃饱了,便没提了。 至于王爷,他是习武之人,身强体魄,吃冷的没事,而且,她们从来没见王爷吃饭这么慢过。 吃完了饭,又擦拭过嘴角后,王爷就掏出玉坠,放在桌子上。 一言未吭,看了王妃两眼,便转身走了。 王爷才走了两步,玉坠已经到王妃手里了,只是看了一眼,王妃就烟眉紧锁了,“这不是我的。” 虽然很像,可是王妃戴了十几年的玉坠,哪怕有一点不同,她也看的出来。 王爷回头看着她,道,“你确定这不是你的玉坠?” 那神情和语气,让王妃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王爷既然把玉坠还她,就不可能拿假的来忽悠她,难道世子妃给他的就是假的? 可是那么短的时间,她上哪里弄一个假的给王爷? 王妃又仔细看了看玉坠,除了桃花玉有一点不同之外,其他都是她的,尤其是链子上,还刻着她的名字,是她的无疑。 王妃背过身,王爷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玉坠最重要的就是佛像珍珠,其他的都不重要,看到玉坠藏着的珍珠,王妃这才如释重负。 王爷正要说佛像珍珠他已经见过了,这时候,外面进来一丫鬟道,“王爷,常山王要见您。” 王爷早料到常山王会来,而且怒气不轻,便转身离开了。 外院,正堂。 常山王坐在那里,一脸的怒气,看到王爷进来,他霍然起身,“楚灏!我对你一忍再忍,你为何咄咄相逼,要给东齐戚王赔罪,有无数种方法,你为何要让皇上撤掉宁舒的封号?!” 不让他立世子,现在连他女儿的封号都给撤掉,他到底想做什么?! 常山王怒不可抑。 王爷看着他,问道,“府上三少爷裴岩是不是你亲生?” 常山王正怒头上,王爷突然来这么一句,叫他气的恨不得揍他了,但想到王爷家有个不是亲生的,还是世子,常山王忍了,“自然是我亲生!” 王爷也觉得是,毕竟眉眼那么像他,就听常山王问道,“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就道,“我打算让裴岩和慕儿一起入军营历练,当初老王爷从常山王府拿走的兵权,将来我会交给他。” 这些年,老王爷把常山王府架空了一半,他知道是因为什么,老王爷临死遗言,机会合适,再把兵权还给常山王府。 常山王上门问罪,结果王爷说要把属于常山王府的兵权还给常山王府,虽然不是给他,是给他儿子,常山王一瞬间懵了。 煊老王爷好不容易借着他出岔错的机会,拿走了常山王府掌管的四万兵权,只留给他两万,王爷要还给他? 兵权能还回来,他自然高兴,可是王爷却没有给他选择的权利。 他说把兵权交给裴岩,那就意味着将来常山王府由裴岩继承,他自己没有选世子的权利,就剥夺他选世子的权利吗?! “为什么是岩儿?”常山王不解,“与他两个哥哥相比,他并不出彩。” 常山王想知道王爷选裴岩的原因,如果让他选,他不会选他。 王爷看了他一眼,道,“既然你认为他最不出彩,那他明天入军营后,吃住都在军营,你想见他,就去军营看他,两年后,你如果还认为他不够出彩,你立谁为世子,我都不会过问一句。” 王爷看似退让了一步,实则进了一步,如果常山王妃真的是细作,志在常山王府,她就不可能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她儿子。 常山王看着王爷,道,“我可以让岩儿跟你历练,也可以让他住在军营,但你得给我保证,两年后,别给我一个纨绔似的,以和自己亲爹作对为乐的儿子。” 不出彩不要紧,但是整天闯祸惹事,他跟在后面收拾,他会和他没完。 王爷额头青筋跳了下,轰人道,“你可以走了。” 常山王来找王爷,常山王妃则坐着软轿去了行宫,她不能让女儿被剥夺封号,只要东齐戚王和东阳郡主息怒了,皇上自然会收回成命。 不过,昭郡王没有让她进行宫,王爷吩咐的话,不论常山王妃怎么说,他都没有放行。 常山王妃还能怎么办,她只能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了。 行宫里,东齐戚王听暗卫禀告行宫前的事,眉头紧锁,拳头一砸,跟前一张花梨木圆桌瞬间四分五裂。 他此行来宁朝给太后贺寿的计划,本来完美无缺,结果全毁在了煊亲王妃手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就是当年易容成常山王妃进他书房偷钥匙的丑女人。 当年,他撕下她的易容面具,那丑陋的容貌,他都不忍多看一眼,谁能料到,那张丑陋面容下,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她既然就是那丑女人,那昭王府和煊亲王府还极力找她做什么?! 难道是想把丑女人的画像传遍,好让煊亲王世子的亲爹知道了,然后寻上门去? 王妃此举,东齐戚王根本就猜不透她的目的,谁能想到这一切,只是施妈妈不小心会错了意,拿错了画像? 现在大家都知道煊亲王世子是煊亲王妃亲生,煊亲王愤怒之下,居然都没有休妻,还在议政殿说煊亲王世子是王府血脉,将来煊亲王府还由他继承。 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煊亲王世子就是他亲生儿子? 他绝不能让煊亲王世子的身世大白于天下,否则一直作对的煊亲王和皇上,岂不沆瀣一气了? 东齐戚王眸底闪过一抹狠毒。 PS:世子要解毒了,不是下一章,就是下下一章……亲们猜猜顾侧妃会做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霸占(求月票) 正午时分,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无云。 吃过午饭后,沈玥打算去见王妃,结果四太太来了。 四太太来找她,自然是因为沈琅之的亲事,楚慕元是王妃亲生的事,现在满京都都知道了,沈家怎么可能没有耳闻。 沈家很清楚,代国公府会同意把钟文婷嫁给沈琅之,就是看在楚慕元会继承煊亲王府的份上。 如今知道楚慕元是王妃亲生,和王爷却没什么关系,虽然王爷很明确的说楚慕元就是王府血脉,可王府里谁是他亲爹呢? 老夫人担心代国公府不愿意把钟文婷嫁进沈家了,所以让四太太来问问,也好安心。 沈玥让四太太放心,“代国公府不会改主意的。” 就算楚慕元不是煊亲王世子了,可他还是皇上最疼爱的外甥,他帮大哥提亲的,代国公府不敢悔亲,不然回头她相公在皇上跟前抱怨两句,皇后岂不是得不偿失? 沈玥这么说,四太太心稍安,她道,“王府如今事多,世子爷身上的毒又没解,你也抽不出空去代国公府提亲……。” 不等四太太说完,沈玥就道,“上次是出了意外,帮大哥送定亲信物只不过去代国公府一趟而已,并不费什么事,而且王妃和我一起去,四婶觉得哪一天比较好?” 早点把定亲信物送了,不仅沈家安心,她也安心。 四太太听了,脸上一喜,道,“王妃也去?上回不是说不好麻烦王妃吗?” 如果让沈玥为难,四太太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已经和代国公府说好了,代国公府不会责怪沈家慢怠钟大姑娘,当然了,如果王妃能去最好。 沈玥笑道,“是母妃自己提的。” 四太太就放心了,她道,“这些天,老夫人天天翻黄历,明天日子不错,再往后,就是十八号和二十四……。” “就明天吧,”沈玥想都没想,就定下了。 先送了定亲信物,沈家就可以筹备纳采礼了,当初王妃就是先上门送的信物,而后再准备纳采礼的。 楚桓元求娶赵嫣然则不同,赵大太太和顾侧妃是一拍即合,送的纳采礼又是依照楚慕元准备的送的,沈琅之娶亲,可没先例可寻,万事得商量着来。 沈玥说明天,四太太没有意见,如果可以,她希望十八号把纳采礼送代国公府,她道,“我这就回去把这消息告诉老夫人,顺便把定亲信物送来。” 那样,沈玥和王妃就可以直接去代国公府了,不必再去沈家一趟。 四太太考虑的很周到,沈玥却笑道,“大哥和钟大姑娘的定亲信物,我已经准备好了。” 即便四太太不来,她这几天,也会把沈琅之和钟文婷的亲事定下。 沈玥安排,四太太是一百个放心,和沈玥聊了会儿别的,四太太就起身要回去了。 沈玥送她出府,只是刚走到临墨轩院门口,冬雪就来了。 见到冬雪,沈玥就问道,“可是母妃找我有事?” 冬雪恭敬道,“王妃知道沈四太太来了,猜是不是为了沈大少爷提亲的事,她让你定了哪一天,告诉她一声。” 虽然沈玥没能帮王妃什么忙,但王妃答应的事,不会忘记,何况还是她耽误了沈家提亲的。 四太太来时,就犹豫要不要顺带给王妃请安,她不知道王妃会不会见她,如今王妃让冬雪来传话,沈玥就领着四太太去见王妃了。 沈玥说和王妃一起去代国公府,四太太只是有些激动,可是王妃亲口说,四太太就高兴不已了。 沈玥说的,可能会有变数,王妃自己说的,那就是板上钉钉啊。 聊了会儿,王妃就问沈玥道,“慕儿呢,王爷让他做陪戎副尉,他没去找王爷?” 怎么可能不找,沈玥嘴角挂着浅笑,道,“相公拿到任命书就去找王爷了,但是王爷没改主意,他郁闷了一上午,吃过午饭后就出府了,不知道是不是进宫找皇上了。” 楚慕元出门做什么,沈玥一般不过问,是以,她也不知道。 王妃也猜楚慕元可能是进宫找皇上了。 但是,这一回,她们两个都猜错了。 楚慕元出府,并不是去找皇上,王爷说让他做陪戎副尉是因为他没有军功,他就是去找皇上要个五六品将军,也还是没有军功,况且要来的将军之位,对于军中那些将军而言,估计还不如一个陪戎副尉。 他堂堂煊亲王世子,从从九品陪戎副尉一点点靠着军功往上爬,可比皇上封的五品将军往上爬更叫人钦佩。 虽然现在是脸上无光,但将来,没准儿能成为一桩美谈,甚至还能激励那些将士们奋发图强。 他出府,是听说京都来了几匹千里马,尤其还有一匹是罕见的汗血宝马,现在就在福瑞楼拍卖,价高者得。 楚慕元的马就是千里良驹,但还比不上汗血宝马,如果真的是汗血宝马,那肯定要牵回来啊。 陪戎副尉怎么了? 明天他就骑着汗血宝马去军营! 四太太在蘅芜院坐了会儿,就告辞了,沈玥送她出府。 刚走到二门,就见一小厮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粗喘气道,“世子妃,不好了!世子爷和二少爷,还有崇祖侯世子打起来了。” 沈玥眉心一皱,脱口就问,“他是不是又毒发了?” 小厮摇头,“奴才不知道,福瑞楼伙计来传话的,说是他们打的不可开交,快要把福瑞楼给拆了。” 沈玥头疼,明知道自己一身的毒,没有雪莲压制,和人交手容易毒发,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崇祖侯世子巴不得他死,二少爷更是视他为眼中钉,何必争一时意气呢,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沈玥祈祷楚慕元没事,可能没事吗? 既然交手了,自然是趁他病要他命了,况且牵扯的是楚桓元,这是家事,皇上都不好管。 沈玥赶到王府大门,楚总管就告诉她楚慕元打架毒发了。 沈玥要去福瑞楼,楚总管则道,“王爷已经赶去了,等世子爷好点了,就回府了。” 这是不要沈玥去福瑞楼的意思,虽然福瑞楼是王爷的,但毕竟是三教九流之地,之前王妃闯福瑞楼,已经闹的沸沸扬扬,王爷不希望王府女眷去福瑞楼了。 沈玥也知道她去帮不上什么忙,就算能帮,王爷也不要她出手,她问道,“怎么就打起来了?” 楚总管摇了摇头。 四太太宽慰沈玥道,“你别太过担忧,世子爷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什么吉人自有天相,再毒发两回,就真没命了。 送走了四太太,沈玥又让半夏去福瑞楼看看,然后才转身回王府,去见王妃。 王妃听到楚慕元毒发,更是心急如焚,不知所措。 沈玥极力劝说,才稳住王妃,没让她去福瑞楼。 但是顾侧妃怒气冲冲的来了蘅芜院,当时,丫鬟正端茶过来,顾侧妃夺过茶壶,狠狠的砸在地上。 上等彩瓷茶壶,砸在大红牡丹地毯上,碎裂成片,茶水将大红牡丹,浸染出一片暗红。 沈玥脸沉了沉,就听顾侧妃牙关咬紧,指着王妃的鼻子,道,“你已经霸占了王妃之位十八年,属于桓儿的世子之位也被你儿子霸占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桓儿他只是想要一匹汗血宝马,他都不让,崇祖侯世子不过是说了两句公道话,他就打断了崇祖侯世子一条腿!” “打的好!” 顾侧妃话音未落,沈玥就接了一句。 一瞬间,顾侧妃的脸就绿了,双眸泛着寒光,仿佛饿极了的狼,恨不得扑过来把沈玥咬死。 对于崇祖侯世子,沈玥是半点好感都没有,对于他被打断一条腿,虽然她有些吃惊,但更多的还是痛快。 在仔细想想,其实都是意料之中。 楚慕元不能轻易动武,他要和崇祖侯世子和楚桓元打架,必定会毒发,他什么性子,他吃亏八百,必定要别人付出八千的代价,打断崇祖侯世子一条腿都算轻的了,要不是看在老王爷的面子上,他不会绕过楚桓元? 至于顾侧妃对王妃的指责,王妃气的双目赤红,沈玥更是忍无可忍了,她道,“什么叫霸占了王妃之位十八年?当年的事,顾侧妃难道不知道吗,母妃根本就不愿意嫁进煊亲王府,是老王爷一定要王爷娶,母妃才嫁的!” “昨天,母妃已经打算搬回昭王府住了,是王爷阻拦不让,顾侧妃有什么不满,可以去跟王爷说,来蘅芜院叫什么?至于相公抢了二少爷的世子之位,更是笑话!” “相公是老王爷抢回来的,世子之位也是老王爷一定要给的,相公和母妃从来没有强求过,老王爷把世子之位给相公的时候,他不知道王爷生了二少爷吗?!我想当初顾侧妃也没少据理力争吧,不把世子之位给他,反而给来历不明的相公,老王爷自有他的考虑,昨天,相公已经把世子之位还给王爷了,是王爷不收,他要遵从老王爷遗愿,让相公继承煊亲王府!顾侧妃一口一个霸占,我倒要问问,那点算的上霸占?!” “当初母妃和相公没有的选择,今天,你顾侧妃一样没有!” 沈玥一口气说了一大推,王妃就言简意赅了,“轰出去!” PS:O(∩_∩)O哈哈~ 世子爷真的变成柿子爷了~ 他毒发,王爷还能不豁出去给他解毒?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争马 王妃根本就不愿意和顾侧妃逞口舌之争,不然当初也不会扇她一巴掌了。 这里是蘅芜院,能进屋子里伺候的都是王妃的心腹,王妃一发话,在门口伺候的婆子就进来了,脸色冷着,道,“顾侧妃,请吧。” 顾侧妃也知道她在王妃跟前讨不了好,只是她实在咽不下那口气。 拿本该属于桓儿的银子来打压桓儿,叫她如何能忍?! 冷冷的瞥了王妃和沈玥一眼,顾侧妃带着一肚子半点没消除反而渐长的怒气转身走了。 如果没有皇上给她撑腰,她十条命都没了! 顾侧妃走后,楚总管派去福瑞楼打听的小厮回来了,亲自禀告王妃和沈玥福瑞楼发生的事。 今天上午,京都来了四匹难得一见的千里良驹,其中一匹还是汗血宝马。 那些马就放在福瑞楼下,之前沈玥和楚慕元斗鸡的地方供人欣赏,至于要买马,就得进福瑞楼,谁出的价格高,谁就把马牵走。 千里马难得,福瑞楼里看热闹的和买马的,把福瑞楼挤的是人满为患。 楚慕元向来出手阔绰,煊亲王府又富可敌国,他去的时候,第一匹千里马已经名马有主了,三千两。 楚慕元是王妃亲生的事,满京都都知道了,楚桓元就在二楼,和崇祖侯世子一起,叫了个包间。 楚慕元去的时候,包间早没了,有人笑道,“世子爷这回可是来晚了。” 楚慕元听得一笑,“包间是没了,但本世子不至于混到想歇歇脚,都没地方喝口茶的地步吧?” 话音一落,楼上的包间门开了大半,都是请楚慕元进去坐的。 楚慕元挑了个最好的位置包间,走了进去。 那件包间窗户正好对着大厅,楚慕元站在窗户前,隔壁正好是楚桓元,他笑道,“大哥莫不也是冲着汗血宝马来的吧?” 楚慕元勾唇浅笑,漂亮的凤眸是志在必得,“汗血宝马我要定了,不论谁开价,我比他高两千两。” 楚桓元当时脸色就变了一变,因为他实在是喜欢那匹汗血宝马,仿佛别的马都入不得他的眼了。 楚桓元没有说话,崇祖侯世子就冷冷一笑,“如果我出十万两呢?” 楚慕元话丢了出去,不论是谁,他都会比他高两千两,崇祖侯世子开价十万两,楚慕元就得花十万零两千两买下那匹汗血宝马了。 然后,楚慕元斜了一眼等着看他笑话的崇祖侯世子一眼,笑道,“十万两?崇祖侯世子果然财大气粗,本世子可没那么败家,十万两,你把那匹汗血宝马牵走吧,我甘拜下风了。” 崇祖侯世子气的咬牙,“煊亲王世子才说的话,就不算数了,还是记性差到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了?” 楚慕元摸着耳朵,笑道,“激将法对我没用,你还是省省吧,我要是真花十万零两千两买那么一匹汗血宝马,我敢肯定,再座的十有八九会在心底笑话我脑袋被驴踢了,你要开口一千万两,我还不得把煊亲王府打包卖了,一家老小全挤在汗血宝马上喝西北风了?” 一番话,说的福瑞楼上下哄堂大笑,那笑声,仿佛福瑞楼都被笑声震的颤抖了。 他虽然有钱,但不是傻子。 这明摆着坑他的,他还那么傻乎乎的往下跳? 楚慕元压根就没把崇祖侯世子放在眼里,不愿与他多说,他让楼下继续拍卖。 一般拍卖,好东西都会留到最后,两匹千里马没卖完,是轮不到汗血宝马的。 楼下继续出价,可是出到三千两的时候,秦牧就站出来,道,“五千两!” 崇祖侯世子喊价,“六千两!” 秦牧继续道,“八千两!” 崇祖侯世子眸光一紧,楚桓元则道,“大哥不是要汗血宝马吗,怎么这些马你也要?” 楚慕元好笑,“汗血宝马是千里良驹,我骑着它,谁追的上?我带着暗卫跑着跑着不就落单了?我若慢慢的骑马,那要汗血宝马的意义何在,难道只是为了炫耀我有匹好马?” 言外之意,他要这匹千里良驹是给暗卫准备的。 果然是财大气粗啊,而且他说的话,不是一般的有道理。 崇祖侯世子没再出价,这匹千里马归楚慕元所得。 第二匹马,秦牧出价的,一开口就是七千两,崇祖侯世子加了一千两,秦牧叫价一万两。 然后就直接冷场了,马还是归楚慕元。 然后崇祖侯世子忍无可忍了,他那楚桓元说事,和方才顾侧妃指责王妃的一样。 他已经抢了楚桓元的世子之位了,现在也有两匹千里马了,那匹汗血宝马就不能让给楚桓元吗? 楚慕元漫不经心回了他一句,“我今日让了汗血宝马,你们就熄了抢回世子之位的心?如果真这样,那这匹汗血宝马我便是买下送给你们又何妨?” 崇祖侯世子冷冷一笑,“你想的倒美,区区一匹汗血宝马,如何跟煊亲王府比?!” 楚慕元就好笑了,“既然还是要抢回去的,那我为什么要让着你?” 然后,就扯到楚慕元身上带毒,不宜动武上了,崇祖侯世子道,“表弟,亏得你还念着他身上有毒,动武就毒发,你想着他,他可曾想过你半分?” 楚桓元这么多年,也是憋够了,他道,“如果我今天也一定要这匹汗血宝马呢?” 楚慕元用折扇指责下面的牌子,上面四个字:价高者得。 拼钱,在坐的没人拼的过他,楚桓元觉得楚慕元拿本该属于他的钱羞辱他,就和楚慕元动手了。 他打过来,楚慕元能不还手吗? 崇祖侯世子帮楚慕元,秦牧过来阻拦,然后就打了起来。 楚慕元不能动武,过了十几招后,觉察到不对劲,就只能速战速决了,断了崇祖侯世子一条腿,然后才毒发。 一个伤了,一个毒发。 秦牧和楚桓元自然罢手了。 再然后,王爷就去了。 看着楚慕元待在浴桶里,一块块的冰往里丢给他降温,王爷脸色肃冷,但眸底难掩一抹心疼。 他必须尽快拿到王妃的血。 王爷神情晦暗莫测,守在一旁的暗卫知道他再想什么,道,“王爷,王妃明天和世子妃去代国公府。” 在王府里,想要偷偷的取王妃的血,还不如直接找王妃要。 可是出了府,就容易的多了,而且不会打草惊蛇。 王爷点头,“你去安排。”(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取血(求月票) 等楚慕元情况好转了些,王爷就将他带回王府了。 楚慕元这一次毒发,比前两次情况都要严重,昏迷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 醒来时,沈玥就睡在他身侧,胳膊搂着他,眼睑下有淡淡的青色,应该是守到半夜,见他一直不醒,扛不住了,这才挨着他睡下。 楚慕元一醒,半夏就赶紧让麦冬去告诉王妃。 昨天王妃也守了好一会儿,施妈妈和沈玥劝了半天,她才回临墨轩。 王妃听楚慕元这会儿才醒,比之前一次,多昏睡了将近两个多时辰,眼眶就红了,她虽然不懂医术,却也知道昏睡的越久,就代表了毒性越强,折磨的楚慕元浑身疲惫,需要更久的时间来恢复,才能醒过来。 好在楚慕元吃了早饭后,气色就恢复了不少,不然王妃会更担心。 王妃进来时,正好见沈玥扶楚慕元起床,他问道,“我毒发之后,那匹汗血宝马呢?” 他是为了汗血宝马才和人动手毒发的,如果汗血宝马还没别人买走了,真的能吐血了。 沈玥嘴角抽了抽,她知道楚慕元的性子,所以昨天他昏迷的时候,她就问秦牧汗血宝马的事。 结果秦牧告诉他,因为打架的缘故,砸坏了福瑞楼不少东西,拍卖的事也暂停了,打算等他们打完再卖,卖马的人也知道楚慕元是大买家,而且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不等他开价,就把汗血宝马卖了,损失银子不说,还得罪人,哪有这么蠢的生意人? 而且楚慕元和楚桓元他们斗起来,如果都一定要拿到汗血宝马,那他就赚翻了。 只是没想到楚慕元和楚桓元还有崇祖侯世子交手后,把崇祖侯世子打伤,自己也毒发了。 福瑞楼其他看热闹的人都唏嘘,为了匹宝马弄成这样,这汗血宝马谁还敢买啊,就是不知道最后会被谁买去? 然后,王爷就去了福瑞楼。 楚慕元在泡冷水,王爷站在窗户旁,让卖马的继续拍卖。 卖马的高兴不已,连忙让出价,然后王爷出价了,五百两。 卖马的以为价格会节节攀升,卖的价格怎么也会超过万两,甚至两万两,结果没人再出价了…… 连煊亲王世子都不敢一争高低,谁敢和煊亲王抢? 结果可想而知了,那匹让楚慕元和楚桓元争的大打出手,头破血流的汗血宝马,就以五百两的价格落入了王爷手中。 别说楚慕元了,就是沈玥听了,也是内心呕了一口老血。 花一万两买了一匹不如五百两买的马,还有比这更败家子的吗? 这边楚慕元内心郁闷,还没有平复,那边王爷的小厮来传话了,王爷下朝回来,让他和他一起去军营。 王妃听了很不高兴,道,“今天就不去了。” 小厮就道,“王爷说了,如果世子爷受这么点苦就退缩了,以后都不用再去军营了。” 这么点苦? 楚慕元睚眦欲裂,敢情不是他受折磨,话说的这么轻巧,他就该给他下毒让他也尝尝,免的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行了,我去军营。” 小厮连连点头,然后退下。 王妃看着楚慕元,想劝他不要受王爷激将,楚慕元就道,“母妃,我已经没事了,我不去军营,待在府里我也待不住。” 说完,楚慕元问秦牧道,“那匹汗血宝马呢,在马厩里?” 秦牧摇头,他不知道。 沈玥就看着楚慕元了,见他双眸闪耀着光芒,她就知道他还没有死心,“你不会想从王爷手里把马要回来吧?” “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我从来不做,”如果不是他毒发,怎么可能让父王钻了空子?” 他得想个办法把汗血宝马给弄回来。 王爷要楚慕元去军营,他也执意要去,没人劝的住,也就不劝了。 沈玥就看向王妃,问道,“母妃,今儿还去不去代国公府?” 王妃点了点头,然后回蘅芜院了。 小半个时辰后,王爷下朝归来,换了身衣裳,就和楚慕元去军营了。 那匹汗血宝马不在马厩了,王爷骑着他去上朝,又骑着他去军营了,楚慕元眼热了一路。 他道,“父王,我出六百两,你把汗血宝马卖给我。” 王爷斜了楚慕元一眼,如果这不是他亲儿子,他绝对早骑马走远了,“我缺那一百两吗?” 楚慕元笑道,“父王自然不缺那一百两,父王缺的是一百万两。” “你会给我?”王爷目露怀疑,他会那么好说话? “不会。” 回答的干脆利落,一点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一瞬间,王爷真的很想一掌拍死他了。 不想被他气死,王爷一甩马鞭子,朝远奔去。 再说沈玥,和王妃出了王府,就直奔代国公府了。 半道上,秦齐赶着马车道,“世子妃,顾侧妃派人跟踪你和王妃。” 王妃神情淡淡,并未在意。 沈玥则笑了一声,让他们跟着就是了,要是顾侧妃知道她和王妃是去代国公府提亲,估计得气吐血吧? 赵大太太估计就更内伤了,王爷不收回世子之位,她相公只要解毒,世子之位就没楚桓元什么事了,如意算盘落了空,够她郁闷的了,顾侧妃还办事不利,赵大少爷娶不到钟文婷,估计对顾侧妃更失望了。 想想,沈玥就心情好。 只是沈玥不知道,除了顾侧妃派人盯着她们,暗处还有两拨暗卫。 王爷把取王妃血的事交给暗卫去办,暗卫头涨大,因为楚慕元还派了好几个暗卫跟着沈玥和王妃。 这一旦交上手,势必会有损伤,自家人打自家人,丢掉性命也死的太不值得了,还很难保证不露陷,而且要王妃半茶盏的血,难道要刀架在王妃脖子上,划伤她胳膊,拿茶盏接血么? 这么做的太明显了点,世子妃不是傻子啊,尤其王爷还说不要惊了王妃。 刺杀有不受惊的吗? 有吗? 还要以最小的伤口接半茶盏血。 暗卫真的很想让王爷给他示范下,最小的伤口是多大…… 暗卫表示任务太艰巨,难度前所未有的困难,是以跟了一路又一路,迟迟没有动手。 看着马车在代国公府前停下,王妃和沈玥进了代国公府。 一暗卫忍不住道,“待会儿在哪儿动手?” 一路都是闹街,一旦交手,势必会引起动乱。 为首一人道,“先把世子妃支开再动手。” 世子妃离开,暗卫会带走一半,他们制服住其他暗卫就容易的多,能把损伤降到最低。 暗卫就守着外面,等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代国公府几位太太才一脸笑意的送王妃和沈玥出来。 王妃和沈玥坐上马车,回王府。 刚走到街尾,一小厮过来道,“世子妃,沈家出了点事,让你回去一趟。” 沈玥眉头紧锁,担忧问道,“沈家出什么事了?” 小厮就道,“奴才也不知道,内院传话来,请世子妃您赶紧回去一趟。” 沈玥觉得不对劲,沈家能出什么事啊,还这么急,都找到代国公府门前来了? 沈玥还没说话,王妃就道,“你先回去吧。” 沈玥还是挺担心沈家出了什么事的,王妃有暗卫护着,又是在大街上,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沈玥下了马车,冬雪从后面的马车下来,她陪王妃回王府,沈玥和紫苏掉头往另外一边走回沈家。 跟着马车往前走了半条街,暗卫就道,“必须要动手了,再过一条街就回王府了。” 为首的暗卫也知道不能再耽搁了,这地方很好,有现成的药铺,世子妃不在,取了血后,丫鬟就能扶王妃去止血…… 暗卫正要下令。 结果,前面不远处,从暗卫飞出来七八名暗卫,个个黑纱罩面,手中的剑,寒气森冷。 几个暗卫懵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暗卫刺杀王妃? 难道王爷担心他们办事不利,所以又派了一拨人来? 他们担心回去怎么跟王爷交代,结果为首的暗卫眸光一寒,急道,“那是真刺客!” “保护王妃!” 说着,抽出腰间软剑,就迎了上去,和那些蒙面刺客交手。 那些蒙面刺客脸一冷。 他们早发现这一拨刺客了,跟在他们身后,跟了王妃一路,想着能坐收渔翁之利,如果他们能杀了煊亲王妃和煊亲王世子妃最好,如果不能,他们再出手相助,谁想到跟了一路,迟迟不见他们动手,方才支开了一半的暗卫,如此良机,岂能错失? 他们奉命刺杀煊亲王妃,不能全指望那群怂货,杀个人,还如此犹犹豫豫,黄花菜都凉了。 他们先动手,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他们肯定会出来相助的。 谁能想到,那一拨暗卫竟然不帮他们,反而帮着煊亲王妃,刺客们气大了。 既然是守卫,怎么穿着一身黑衣,活脱脱就是刺客模样?! 方才他们一门心思都在怎么取王妃的血上,心不在焉,他们如果想要他们的命,易如反掌。 来的刺客,个个都是高手,发现刺客,小厮就要赶马车离开,结果马被刺客一剑封侯,想走都走不了。 马车也被剑划破,刀刺入马车,要娶王妃性命,招招狠毒,毫不留情。 王妃从马车里跌出来,两名刺客围攻她,暗卫拼死保护,还是不小心“让”刺客刺伤了王妃的胳膊,鲜血流了出来。 王爷的暗卫,武艺高强,那群刺客见他们把王妃护的紧,又折损了三名暗卫,没有得手的可能,就撤了。 为首的暗卫回头,看着王妃的血沿着胳膊往下掉,赶紧道,“送王妃去医治!” PS:取血成功…… 要是东齐戚王知道他无意帮了王爷的忙,估计会气疯O(∩_∩)O哈哈~(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幸不辱命 药铺就在几米远,冬雪扶着王妃就朝药铺走去。 为首的暗卫和另外一个暗卫跟着王妃进了药铺,其他暗卫则去追那些刺客了,胆敢刺杀王妃,虽然帮了他们点小忙,但要不抓住了,如何跟王爷交代? 看到王妃进药铺,药铺管事和大夫连忙过来,要帮王妃止血。 王妃走在前面,没看见身后暗卫把大夫拉到一旁,吩咐了他两句。 大夫进屋之后,见王妃胳膊有血流下来,就吩咐冬雪道,“拿茶盏把血接住,恐怕有毒,我需要检验下。” 冬雪不疑有他,赶紧接了大夫递过来的茶盏,去接王妃沿着手臂滴下来的血。 大夫小心撕开王妃伤口附近的衣服,伤口被利刃划伤,但并不严重,涂上止血药就行了,就是不明白为何护送王妃过来的人一定要王妃半茶盏的血,然后才给她止血。 他不照着做,暗卫还要他小命,只能对不住煊亲王妃了,好在王府好东西多,补个几天也就回来了。 血流下来,冬雪见了心疼,道,“大夫,够了吗?” 大夫就道,“还要一点。” 王妃极少受伤,连绣针线时戳破手指都极少,如今被划伤,而且还流了这么多血,王妃脸色苍白。 冬雪很想说,要不找世子妃回来吧,这什么大夫,看着就不靠谱。 可是王妃不说,暗卫也不说,加上世子妃又是因为沈家有事急忙离开的,王妃遇到刺客,伤的不算严重,就把世子妃叫回来,不大合适。 见茶盏里血差不多了,大夫下意识的看了暗卫一眼。 暗卫轻点了下头,大夫这才道,“差不多够了。” 冬雪这才直起身子,暗卫自然而然的把茶盏从她手里接了过来,好不容易得的血,万一洒了可怎么办? 拿到血后,为首的暗卫就递给另外一个暗卫了,让他尽快给王爷送去。 只是茶盏不好带,暗卫出了门,偷偷装进玉瓶子里,茶盏上还沾染了一点儿,就连着茶盏一并带回军营了。 等他回军营时,王爷正在训练将士们,暗卫上前,道,“王爷,属下们幸不辱命。” 说着,双手把玉瓶子奉上。 王爷伸手接过,道,“传刘军医,我要见他。” 说完,王爷就回军中大帐了,比起取王妃的血,王爷的血就容易太多太多了,刀一划,血就流了下来,都不带皱眉头的。 只是刘军医进来,看到王爷划伤胳膊取血,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虽然王爷不是皇上,龙体不容有半点损伤,可他统帅三军,对宁朝的重要性,其实比皇上还要重要三分,没事划伤自己,如何使得。 王爷取了半盏血,然后把沈玥写给他的药方,他誊抄了一份递给刘军医道,“依照药方把药配出来。” 刘军医听得一愣,用王爷的血做药引,这药方又是解毒的,街头巷尾的流言,又事关煊亲王世子,刘军医在军中也听到一点,现在王爷这么做,刘军医错愕了,“王爷,世子爷他是您……?” 刘军医不敢置信啊,世子爷居然是王爷亲生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点吧? “去准备药,”王爷没有回答,只吩咐道。 没有否认,那便承认了,刘军医懵懵的,只得照办。 等他拿了茶盏和玉瓶,王爷又吩咐了一句,“配好了,让慕儿喝下去。” 刘军医点头应下。 等他走了,暗卫给王爷止血,刚把伤口包扎好,王爷就问道,“王妃有没有怀疑什么?” 暗卫摇头,“属下们没有刺杀王妃,伤王妃的另有其人。” 王爷眸光一凛,“抓到活口了?” 暗卫再摇头,“秦铭他们带人去追了,不知道能否抓到活口。” 那群刺客训练有素,之前一个刀架到脖子上,他都还没问是谁派他们来的,暗卫就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剧毒,毒发身亡。 再说沈玥,听小厮禀告沈家出了事,她就赶紧回沈家了。 结果沈家小厮看到她回来,高兴雀跃,沈玥一看就不太对劲,如果沈家出了什么事,急着找他回来,这些下人是不敢露出太高兴的神情的。 她烟眉陇紧,问道,“府里可出什么事了?” 小厮被问的一头雾水,“府里没出事啊。” 说完,不敢确定,又看向一旁的小厮,问道,“府里出什么事了吗?” 另外一个小厮也摇头,“没有啊。” 府里的流言,传的很快,都严重到让小厮去找她了,守门小厮却不知道,甚至一点风声都没闻到,就不正常了。 很快,李总管就过来了,看到沈玥回来,他也是一脸高兴,道,“大姑奶奶怎么回来了?” 沈玥神情就凝重了,府里的事,就算避着小厮,李总管怎么也会知道一二的,她问道,“沈家没有派人去找我回来?” 李总管摇头,“没有啊。” 秦齐站在一旁,道,“是谁故意支开世子妃?” 沈玥和王妃一起出的门,同坐一驾马车,支开她,那目的就应该是王妃。 沈玥心一提,但没有立即转身,而是对李总管道,“告诉祖母和四婶,我和王妃已经去代国公府送过定亲信物了。” 李总管高兴不已,紫苏把另外一半信物递给李总管,让他交给老夫人。 说完,沈玥又钻回马车,往回赶。 如此急切,都到沈家门口了,都不进去坐坐,李总管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秦齐赶着马车,没一会儿,就见有两名暗卫骑马过来。 他缓缓停下马车,问暗卫道,“王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暗卫点头,“王妃遇到刺客了,不过好在只是伤了胳膊,没有什么大碍,怕刺客刺杀世子妃,所以过来看看。” 还好世子妃没事,不然他们把世子妃支开,让世子妃出了什么事,世子爷知道了,绝对不会轻饶他们的。 秦齐就道,“看来是刺客支开世子妃的。” 骑马的暗卫点头道,“肯定是这样!” 沈玥就道,“我手无缚鸡之力,能碍刺客什么事,我想刺客支开的应该是暗卫才对。” 骑马的暗卫心虚了,世子妃真是太聪明了,一猜一个准,还好有刺客背黑锅,怀疑不到他们头上来…… 虽然王妃伤的不重,但遇到刺客肯定受惊不小,加上又是为了帮她大哥提亲才遇到刺客的,沈玥心有愧疚,催秦齐赶紧驾车回王府。 只是过了两条街,马车就停了下来。 前面街道被人群给堵住了,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说是有人家挖水井,结果挖了没一会儿,就挖出来一具骸骨,实在是晦气。 知道沈玥心急,秦齐调转马头,换了另外一条路回王府。 换了一条路,就耽误了不少时间,等马车停下时,正好看到崇祖侯府的马车停在前面,丫鬟扶着崇祖侯夫人下马车,急急忙进王府。 那火急火燎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崇祖侯世子被打断了腿,她不在府里照顾他,怎么来煊亲王府了,难不成还想给崇祖侯世子讨个公道? 沈玥不知道,不只是崇祖侯夫人火急火燎的来了煊亲王府。 崇祖侯更是找到军营要见王爷。 暗卫追着刺客,那群刺客一路逃命,然后翻墙进了崇祖侯府,暗卫不好直接闯进崇祖侯府抓人,就叫了巡城官兵把崇祖侯府围了起来。 刺杀煊亲王妃,这罪名可是不轻,崇祖侯府担当不起。 今儿早朝,崇祖侯还想替儿子讨个公道,结果他还没开口,皇上先龙颜大怒了,既然福瑞楼拍卖是价高者得,怎么会起争执,然后打起来? 满京都都知道楚慕元不能动武,否则会毒发,他们两个不知道吗?! 崇祖侯就知道儿子那一条腿算是白断了,连忙说只是替楚桓元抱打不平,在一旁拉架劝说,只是被楚慕元误会了。 这事,就作罢了,毕竟他儿子断了一条腿,皇上也不好再处罚他,但如再有下一次,定不轻饶。 现在,又闹出崇祖侯府派刺客刺杀煊亲王妃的事,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是有人要灭崇祖侯府啊。 崇祖侯怀疑要灭崇祖侯府的就是皇上,目的自然是给煊亲王妃和楚慕元讨个公道了。 灭了崇祖侯府,就算是断了顾侧妃和楚桓元一条臂膀,楚慕元的世子之位就更稳了。 崇祖侯来了军营,楚慕元这才知道王妃遇刺了,他要回王府看看。 王爷看着他道,“王妃只是受了些轻伤,有世子妃在,你担心什么?如果将来去了边关,王府出了什么事,你也要赶回京吗?” “这不是一码事!”楚慕元回道。 王爷根本无动于衷,“军中将士们哪个家中有事,是想走便走的?你是煊亲王世子,又是入军营第一天,就更应该以身作则。” 根本就没得商量。 楚慕元瞪了王爷半天,王爷都没看他一眼。 这时候,外面传来秦牧的说话声,“世子爷,刘军医有事找你。” 楚慕元就转身出了军中大帐,去见刘军医了。 刘军医正忙着煎药,见楚慕元进来,他端起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药,递给楚慕元,“趁热把这碗药喝了。” 药碗离近一点,一股子药味就扑鼻而来,还夹着一股子血腥味,叫他眉头蹙紧了,他道,“我不用喝药,如果刘军医找我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刘军医就知道让楚慕元喝药没那么容易,这药不但难闻,而且煊亲王世子妃医术就高超,他没理由在外面喝药啊,可王爷不想让他知道,刘军医苦口婆心道,“世子爷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还能害你不成,这药我熬了一个时辰了,用的可都是世间难得的好药,没准儿能解世子爷身上的毒,世子爷不妨试一试?” 对楚慕元的病症,刘军医也没少操心,他一脸殷切,楚慕元还真不好拒绝。 他接了碗,嗅着那股子血腥味,他眉头扭成麻花,看着刘军医道,“你不会在里面加了什么黑狗血吧?” 刘军医,“……。” 什么黑狗血? 那是你亲爹娘的血! 刘军医一脸黑线。 不过楚慕元也只是说了一句,他既然接了药碗,就不会不喝。 他端起药碗,像是大碗喝酒似的,一饮而尽,豪气万千。 只是把药碗放下时,一张俊美无匹的脸就像是被人泼了墨似的。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喝过最苦最难喝的药了。 这是给他解毒,还是给他下毒呢? PS:亲们可以安心了,药进肚子了~~不知道接下来会肿么样???(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 釜底抽薪 不管是解毒,还是下毒,总归一碗药,他全喝了,刘军医心口一块大石头算是放下了,就是不知道这药是不是真能解了世子爷体内的毒。 刘军医接过药碗,问道,“世子爷有什么感觉没有?” 楚慕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赶紧往一旁走。 那里有水缸,他盛了一瓢水,猛灌了一口,漱口之后,吐了出来。 喝进去没什么感觉,就是残留在嘴里的药味令人作呕,还有那一股血腥味,方才那一碗药感觉就是拿血当水煎的药。 连漱了好几回,觉得血腥味没了,楚慕元这才看向刘军医,问道,“方才那碗药,是父王让你熬的吧。” 刘军医忙着军中事物,明知道世子妃医术高超,不会班门弄斧,现在却抽空给他煎了那么一碗难喝的药,还一脸好奇的神情,绝对是父王看他不顺眼,故意坑他的! 刘军医讪笑一声,道,“王爷也是为了世子爷好。” “我会信?”楚慕元哼道。 刘军医哑然失笑,世子爷对王爷偏见太深了,不过也难怪了,明明是王爷和王妃生的嫡长子,怎么会被老王爷抢回来当成是养子呢,太匪夷所思了点吧? 正好这时候有人喊刘军医,刘军医就借机会遁了。 楚慕元又灌了一口水,一边漱口一边出了营帐,走了几步,然后吐掉。 刘军医忙了一圈,忘记把楚慕元喝过药的事告诉王爷,又赶紧去跟王爷禀告,结果没让他进军中大帐。 军中大帐内,崇祖侯还没有离开,常山王也来了。 常山王亲自送裴三少爷裴岩来军营,他姗姗来迟,王爷眉头微陇,“怎么来的这么晚?” 常山王则道,“煊亲王觉得我送岩儿来军营跟你历练是件很容易的事?” 自己家后宅起火就算了,还不忘把这把火烧到常山王府来,烧的他一个头两个大。 让裴岩跟王爷历练,这是王爷要栽培裴岩的意思啊,再加上他又不许立常山王府大少爷裴茂为世子,这不明显要立裴岩为世子的意思吗? 裴岩是常山王庶子,亲娘早几年病逝了,在王府里,一直不显眼,没什么存在感,至少就没入常山王妃和侧妃的眼,如今倒好,竟然入了煊亲王的眼,还要常山王送他入军营两年。 两年后,正好十八岁,出了军营,就可以娶亲生子了,就算是常山王庶子,跟着煊亲王历练两年,要是能得煊亲王夸赞一句年少有为,国之栋梁,娶郡主为妻都够了。 煊亲王一招釜底抽薪,只怕朝堂上有心扶持裴大少爷的人都有了动摇之心了。 以前煊亲王只是反对立裴大少爷为常山王府世子,也没有什么实质的动作,如今可是动真格了。 就算是一个没什么才能的皇子,有煊亲王府扶持,想争得皇位也有七八分可能,何况是常山王府了。 尽管常山王说只是送裴岩入军营历练,立世子之事还早,可是常山王妃还是伤心的哭了,然后回了娘家。 再然后,常山王送裴岩出门时,被宴老将军叫了去。 这一去,就耽搁了不少时间,宴老将军不忍女儿和外孙,还有外孙女受委屈,要他们以后就住在晏家,不回常山王府了。 常山王很为难,可是王爷和他说的话,又不能告诉宴老将军,要是他们知道王爷要把老王爷从常山王府拿走的兵权交给裴岩,就更不同意送他入军营,跟着王爷历练了。 可是他和王爷少年相识,王爷的性子他很清楚,他说把兵权还给裴岩,就不会给他,更不会给他其他的儿子。 王爷说话,一言九鼎,言而有信,可如果他不照做,兵权王爷就不还了,就是这样的霸道不讲理,你能拿他怎么办? 何况,王爷也说了,如果两年后,裴岩不够出彩,不足以继任常山王府,他立谁为世子,他都不再过问。 如此退步,已经是难得了,再争执下去,十有八九是他爱立谁为世子立谁,兵权永远归煊亲王府了。 兵权是从常山王府抢去的,可是抢的正大光明,世上有几个将军能做到把到手的兵权还回去的?只有嫌弃兵权不够多的! 没有了兵权,常山王府在朝中的地位就没那么重要了,被煊亲王府如此欺压,另外两万兵权迟早护不住。 如何选择对常山王府好,常山王心知肚明。 常山王就和宴老将军道,“茂儿是我嫡长子,岩儿也是我亲生,朝中多少大臣想将儿子送入军营跟着煊亲王历练,他能主动开口让岩儿入军营,是岩儿几世修来的福气,我没有理由毁他前程。” 岩儿是没有他两个哥哥出彩,可是他能变的优秀,将来能独当一面,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答应? 常山王如此回答,宴老将军很不满意,“立世子是常山王府的家务事,岂容他煊亲王管那么多?!” 常山王无奈一笑,“他连皇上都敢打,满朝文武无人敢说,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的?” 唯一能压的住煊亲王的老王爷已经过世了,还有谁能压得住他? 常山王言尽于此,然后出了宴将军府,再返回常山王府,带着裴岩来军营见王爷。 裴岩站在军中大帐内,他年纪稍小,真算起来,还差两个月才满十六岁,身为庶子,见到权势赫赫的煊亲王,有些害怕。 王爷看着他,问道,“想不想做常山王世子?” 问的那叫一个直白,问的常山王额头都在跳动,这话不应该他这么做爹的来问吗? 裴岩被这个问题给吓到了,他抬头看着王爷。 王爷神情冷肃,“说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我不喜欢听假话。” “想。” “很好,”王爷笑了,“既然想,以后就抬头挺胸,没有哪一个世子见人是低着头的,低着头的人,如何被人注意到?不及你两个哥哥优秀,你父王是不会把世子之位交给你的,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入军营吗?” 裴岩摇头,他不明白。 不仅他不明白,常山王自己都不懂。 王爷笑道,“因为我相信,离开军营的时候,你会比你两个哥哥,甚至你父王都更优秀。” 一瞬间,常山王看到自己儿子眸底闪烁的泪花,之前的怯懦和自卑,仿佛一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就连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带着叛逆,仿佛在说他眼瞎。 常山王又是欣慰,又是恼火。 这才入军营,还不到一刻钟,就有了将来忤逆他的苗头了,难道煊亲王府都是这么教人的吗?! 王爷没有多说什么话,吩咐道,“带他去军营四处转转,一个时辰后,参加训练。” 王爷话音一落,他身侧站在的暗卫就过来领裴岩出去了。 等他们走了,王爷瞥了常山王,道,“这么看着我,难道你不希望你儿子将来超过你?” 常山王,“……。” “自然是希望。” 崇祖侯坐在一旁,他道,“桓儿年纪也不小了,王爷打算什么时候让他入军营历练一番?” 不入军营,就接触不到兵权。 对煊亲王府来说,兵权才是根本。 王爷看向崇祖侯,他还没有说话,外面进来一官兵,急道,“王爷,不好了,世子爷毒发了!” PS:O(∩_∩)O哈哈~(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解毒 毒发? 怎么会毒发呢,不是让刘军医依照药方配药,让慕儿喝下去吗? 难道没喝? 心中担忧,王爷起身出了军中大帐。 崇祖侯和常山王只听说楚慕元毒发,还从未亲眼见过,如今王爷要去看看,他们就起身跟了去。 楚慕元在训练场,等王爷到的时候,他正难受的在地上打滚。 而秦牧则拽着刘军医的衣领子,问他道,“你先前给爷吃了什么药?!” 秦牧拳头举的高高的,仿佛刘军医不说,他就揍到他说为止。 刘军医可不敢说,药是王爷给的,虽然世子爷也猜到了,但他不能说啊。 王爷走过来,冷声道,“放开刘军医。” 秦牧不敢不听,把抓着刘军医衣领的手松开。 王爷这才看着刘军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刘军医心里苦,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依照王爷给的药方配了药给世子爷服下,然后就这样了。” 既然喝了药,那就该解毒才是,怎么会毒发呢,世子妃给的药方,他一再叮嘱,不可能出问题。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他敛紧眉头道,“怎么没有准备冷水和被褥?” 秦牧摇头,“爷这次毒发和以往都不同,一半身子热的像火,一半冷的像冰。” 这样的症状,不论是准备冷水,还是被褥都不合适。 王爷离近了些,这才看清楚慕元,一半眉毛上有寒霜,一边脸上是豆大的汗珠。 一冷一热,楚慕元备受折磨,痛不欲生。 “去给他把脉,”王爷吩咐道。 刘军医就朝楚慕元走了过去,碰到他的手,就觉得他会被烫坏不可。 把完左手,眉头蹙紧,然后换右手,楚慕元忍着没有动,最后憋不住,一把将刘军医掀翻。 刘军医一把年纪,差点没摔断腰,被人扶起来,他朝王爷走了过来,呲疼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世子爷应该是在解毒。” 就是解毒的动静也闹的忒大了点儿。 不论王爷想隐瞒谁,这回都瞒不住了。 王爷脸变了一变,“你确定不是病的更严重了?” 刘军医摇头,“世子爷体内的毒分寒毒和热毒,一般情况,毒性互相牵制,趋于平衡,服药之后,将平衡的毒性打破,然后一起解毒,要不了一个时辰,世子爷就没事了。” 秦牧站在一旁,听得呆呆的。 爷不是病的更严重了,而是在解毒? 世子妃不是说除了亲生爹娘的血,没有别的办法能解毒了吗? 先前刘军医给世子爷喝药,他就在军帐外,世子爷那一句黑狗血,他可是听见了。 他自然知道不可能是黑狗血了,但这说明世子爷喝的药里有血,那这血是……? 秦牧觉得脑袋不大够用了,他怎么老往王爷身上想,那会是王爷的血吗? 王爷脸黑成了炭,世子妃怎么没和他说慕儿解毒时,会是这样的情况,他还以为喝了药,安安静静的把毒解了,最多把毒血吐出来就没事了,所以他今天留他在军营,不许他回府,早知道会这样,他还偷偷让暗卫去取王妃的血做什么,不如大大方方的找她要,直接坦白了。 如今这一闹,谁都知道他不敢承认当年的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王爷头疼了。 常山王看着王爷,他忍不住道,“世子爷他是……?” 事到如今,就是想瞒都瞒不住了。 “慕儿是我和王妃亲生。” 常山王,“……。” 虽然方才有这样的猜测,但是真听王爷说,还觉得不敢置信。 常山王都不敢相信了,崇祖侯就更不信了,他脱口便道,“这不可能!” 声音尖锐的有些刺耳,王爷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悦,“有什么不可能的?” 崇祖侯就道,“煊亲王府家规,不得纳妾,如果世子是王爷和王妃所出,王爷为何还要娶侧妃?” 这话很在理,可是听在王爷耳朵里,就是在他伤口上大把大把的撒盐。 当年,王妃不愿意嫁给他,说自己并非完璧,不愿意他碰她,他性子高傲,不愿做强人所难的事,就离了新房。 为了打发老王爷,他就把王妃不是完璧的事告诉老王爷,老王爷去找了昭王爷,想问个清楚。 他不知道老王爷和昭王爷说了什么,回来之后,就说给他娶侧妃。 因为老王爷太强求,才把他和王妃生拉硬掰的凑到了一起,老王爷也很后悔,所以娶侧妃的事,就交给老王妃去办了。 老王妃办事迅速,很快就帮他迎娶了顾侧妃进门。 当年,他娶不到自己想娶的人,娶谁对他来说都一样。 何况,他和皇上为了争常山王妃,被老王爷打的吐血,整个京都都知道,顾侧妃又怎么会例外,她的出嫁,没有强迫,只有心甘情愿。 如果知道当年是他弄错了,被东齐戚王算计了,他这一辈子也只会有一个王妃。 想起往事,王爷心里又岂是追悔莫及四个字能形容的。 崇祖侯咄咄相逼,王爷不是对谁都能容忍在他面前大呼小叫,质疑他做的不对,他冷声问道,“当年老王妃帮我迎娶侧妃,和崇祖侯府说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和王妃有儿子吗?” 老王爷自己都下令,不许他往外说半个字,又怎么会和老王妃说起。 崇祖侯内心愤怒,面对王爷质问,却无话反驳。 天知道煊亲王府的人脑子里都是怎么想的,儿子是自己的,能偷偷的给他解毒,为何不能大大方方的认了?! 王爷早知道世子是他亲生,就是不当众承认,一口一个煊亲王府血脉,叫多少人误会是丢失的二老爷所生…… 想到二老爷,崇祖侯脸色变了一变。 那边,有黑衣劲装男子骑马过来,到王爷跟前,方才勒紧缰绳。 一般人入军营,在军营前就得下马,除非有十万火急不能耽搁的大事,否则是不会骑马入军营的。 他骑马来见王爷,大家都担心是出来什么大事。 结果男子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一帕子,递给王爷。 王爷眉头未动,伸手接过,然后打开。 帕子里是一方长命锁。 看到那长命锁,王爷身子一怔,手都在颤抖。 PS:有人想买后悔药吃了O(∩_∩)O哈哈~ 突然就起风了,狂风呼啸啊啊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长命锁 那方长命锁,不同于寻常金银打造,它是玉质,雕琢的精巧绝伦,上刻着蝙蝠图案,触手生温。 熟悉的图案,让王爷迫不及待的把长命锁翻过来看背面。 长命锁背面,用极小的字刻了一个:淳。 取质朴敦厚之意。 王爷性子霸道,从小就显露,老王爷有时都招架不住了,本希望再生一个女儿的,谁想又是个儿子。 老王爷担心两个儿子闹起来,他会忍不住抽死一个,便希望将来不继承煊亲王府爵位的二老爷性子像老王妃,淳朴而温和,君子温润如玉。 看到淳字,王爷断定这就是煊亲王府二老爷的长命锁。 他紧紧的握着长命锁,问暗卫道,“这长命锁从哪里来的,是不是找到二老爷了?!” 暗卫见王爷那么高兴,心口一紧,迟迟不语。 王爷一颗雀跃的心,渐渐冰冷,“说!” 暗卫就道,“南平街挖出来一具小孩骸骨,这长命锁……。” 如果这长命锁确定是二老爷的,那具小儿骸骨十有八九就是丢失的二老爷了。 暗卫没敢把话说完,二老爷丢失,找了这么多年,一直杳无音讯,如今找到,却是一具骸骨,还不如找不到。 王爷身子一晃,往后退了一步。 崇祖侯面冷如霜,他回头看着楚慕元,眸底阴沉,攒紧的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透着心狠手辣。 王爷翻身上马,一夹马肚子,就骑马走了。 暗卫用轻功追上,出了军营,把系在木桩子的马解下,骑马跟着王爷离开。 比起二老爷的消息,楚慕元解毒就没那么重要了。 看着王爷离开,秦牧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五味陈杂啊,他可没忘记自家爷说过的话啊,如果找到亲爹,一定活埋了他。 现在亲爹找到了,还是王爷,还活不活埋了? 其实秦牧心底有答案的,他担心身为贴身暗卫,挖坑这样的活会轮到他头上来…… 上回被爷坑,和其他暗卫围攻王爷,世子爷还趁机打了王爷一拳,王爷那么暴脾气都忍了,原来是知道世子爷是他亲生儿子,怕动手会导致世子爷毒发,所以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也忍了。 还有王爷偷看王妃洗澡,他说是看胎记,十有八九真的是看胎记。 毕竟王爷和王妃生了世子爷,但是他都不知道,内里肯定有缘由。 而且从王爷态度逆转来看,应该是在进宫揍了皇上一顿之后,不知道怎么就觉悟了,在这之前,应该没可能。 知道王妃是世子爷亲娘,王爷那么愤怒啊,掐王妃的脖子,进宫揍皇上,如果知道,怎么可能还会这么做呢? 现在王爷偷偷给世子爷解毒,十有八九是怕世子爷是他亲生儿子的事大白于天下,皇上白挨一顿揍,王妃无辜被掐脖子,世子爷这么多年吃的苦能一笔勾销,秦牧都想象不到这秋后算账会怎么算。 秦牧觉得别人是世子爷的爹,估计挖坑埋了就算了。 王爷是亲爹,那简直就是罪加十等啊。 以自家爷的性子,保不住会埋一半,留脖子以上在外面,天天浇水施肥…… 秦牧晃晃脑袋,不敢再想。 还是默默的替王爷默哀吧。 解毒的过程比毒发时还要痛苦,楚慕元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浑身疼痛难忍。 然而,王爷亲口承认楚慕元是他和王妃亲生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军营。 王爷骑马赶到南平街,看热闹的人没有之前沈玥坐马车路过时那么拥挤了,凑热闹那是因为日子过的太平淡了,热闹凑过了,还是要养家糊口的。 是以,只围了十几个人,对着一副骸骨指指点点。 都觉得那孩子可怜,看骸骨,估计也就两岁多点吧,小小年纪就夭折了,实在叫人唏嘘。 尤其是方才挖出来的玉长命锁,这孩子出生应该大富大贵啊,会投胎,可是却福薄的很。 大家都再猜这孩子怎么就死在这里,会不会是被人给害的? 然后,就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有人回头,见王爷翻身下马,疾步走过来。 那人怔了下,道,“那孩子,不会……不会是三十多年前煊亲王府丢失的二少爷吧?” 当年,煊亲王府二少爷丢失的那几天,整个京都彻夜不眠啊。 煊亲王府的人一波又一波,满世界的找那小少爷,几乎将京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难道就被埋这地底下? 煊亲王的胞弟,这不是一般的会投胎了啊,就这样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不然又是一个可以在京都横着走的人物。 骸骨被放在一旁的草席子上,小小的骨头,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反而叫人心疼。 除了长命锁之外,还有一对银镯子,上面还有铃铛。 王爷拿起来,银镯叮铃作响。 如果说长命锁,王爷不敢相信,再加上这一对银镯子,王爷再不信都不行了。 出门那一天,先王妃还搂着二少爷,把银镯子给他戴上,然后才许他出门。 这……真的是他二弟啊! 王爷从不流泪,这一次,却是忍不住眼眶湿润了。 暗卫就近买了副棺材抬过来,王爷亲自把骸骨一块块捡起来,放入棺材里。 因为王爷的到来,过来看热闹的人,比先前还要多。 大家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不是说煊亲王世子是王府血脉,极有可能就是煊亲王府二老爷所生吗? 现在煊亲王府二老爷两岁的时候就夭折了,那煊亲王世子是谁生的? 大家还不知道王爷在军营已经承认楚慕元是他和王妃生的,大家还在猜测呢,他们觉得煊亲王世子的身世实在是扑朔迷离,养母变亲娘,现在亲爹的身份也悬了,他这世子之位做的不稳啊,摇摇欲坠。 王爷把最后一具骸骨放下时,眸光冷凝了。 他只是顾及王妃和皇上,还有慕儿知道他是他亲生父亲后,会不知道如何对待他,所以迟迟没有相认,在议政殿上也只说他是王府血脉,他不收回他世子之位。 大家都猜测慕儿是王府丢失的二老爷所生,他没有否认,就算是默认了。 今儿,街上就挖水井,然后挖出了二老爷的骸骨,证明慕儿不是王府血脉。 这是巧合吗? 只怕挖水井是假,目的还是世子之位! “是谁在挖水井?”王爷声音冰冷,隐藏着愤怒。(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半条命 王爷吩咐,暗卫赶紧去找人。 很快,几个挖水井的人就被找了过来,挖水井的是隔壁铺子的老板兼掌柜的让挖的。 见王爷冷着一张脸,掌柜的双腿打靶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王爷问他,“谁让你挖水井的?” 掌柜的连忙道,“今儿一大清早,铺子刚开张,就来了一个道士,说我铺子风水不好,所以生意惨淡,说是在这里挖个水井,就能招财气,我觉得挖个水井用水也方便些,就让伙计挖了……。” 谁想到几锄头下去,就挖到一副小儿骸骨,还说什么招财气,招晦气还差不多。 现在还把煊亲王给招来了,想到伙计一锄头下去,挖断了一根骸骨,掌柜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真的是煊亲王府二老爷,他一家老小的命保不齐都要交代在那根骨头上了。 果然有问题! 王爷眸光冰冷。 他看着棺材里的骸骨,神情晦暗不明,私心里,他不希望这骸骨是他弟弟,可是长命锁和银镯都是真的,这副骸骨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 王爷仔细询问挖水井的伙计,确定在他们挖之前,泥土没有松散,排除是为了让大家知道二老爷已经死了,临时埋的。 难道,这真的是他二弟? 王爷不愿意相信,但是街上人来人往,看热闹的人太多,王爷则道,“回王府!” 御书房。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看着手里的奏折,皇上拿一本翻开,随即就丢在了桌子上,又拿一本,再丢。 李公公赶紧收起来。 皇上眉头皱紧,一天到晚就是立世子,立太子,没别的事了。 好不容易去御书房散个心,还得忧心一堆奏折没看完,唯恐耽误政事,结果真批阅起来,没几本是重要的,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常山王府请立世子,煊亲王在朝廷之上反对了不少次,他能同意吗? 他而立之年,急于立什么太子?! 皇上心烦的厉害,大部分原因还是有人刺杀王妃。 这时候,有公公快步进来,道,“皇上,找到世子爷亲生父亲了。” 皇上听得一怔,不敢相信道,“找到了?” 李公公也高兴,连忙问道,“快说,世子爷亲爹是谁。” 小公公赶紧道,“是煊亲王。” 皇上脸上的喜悦瞬间僵硬,手里的奏折啪嗒一下丢在桌子上,“你再说一遍,谁是世子爷亲生父亲?!” 小公公缩着脖子,道,“是,是煊亲王。” 李公公就虎起脸来了,“怎么可能是煊亲王呢,谁传的流言?” 这么蠢的流言,居然也有人信,还传到皇上跟前来了,逗皇上高兴,然后再失望,一个个屁股发痒,想挨板子了吧?! 小公公就道,“是军营传来的消息,说是王爷偷偷让刘军医给世子爷解毒,结果解毒时像是毒发,后来王爷就亲口承认世子爷是他和王妃生的……。” 皇上眉头皱紧,他站了起来,问道,“世子爷的毒解了?” 小公公一脸高兴道,“解了。” 李公公惊诧不已,“王爷怎么可能是世子爷亲爹呢?” 他是世子爷亲爹,那他知道世子爷是王妃生的,那么愤怒的跑进宫,领着皇上的衣领就打,下手那么狠,皇上这会儿脸上的淤青还没消全呢。 皇上也不敢相信,不过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年他被关在东齐戚王府,晋宁去救他,昭王爷和煊老王爷关系那么好,求他出手相助,煊亲王府当时是派了人去救他,如果不是煊亲王府的人善后,他不一定能活着回到京都。 当年,他还诧异,煊亲王怎么那么执意要娶常山王妃,只怕他们也是在东齐认识的。 煊亲王十九年前,去过东齐! “他当真亲口承认了世子是他亲生?”不敢置信的皇上,又问了一句。 小公公连连点头,因为这消息太劲爆了,所以他也多问了几句,正好可以回皇上,小公公道,“王爷说这话时,听说崇祖侯和常山王都在,还有其他将军,都能作证。” 如果世子解毒了,那就错不了。 想到王爷就是楚慕元亲爹,皇上脸上的笑就阴恻恻了。 “摆驾煊亲王府!” 那天,他火气滔滔的进宫揍他,今天,也让他尝尝被人找上门揍的滋味儿。 十八年的怒气,加上脸上没消的拳头,他今儿不把他打趴下,他绝不回宫! 皇上要去煊亲王府,李公公就猜到他是去做什么,连忙让人准备出行仪仗。 煊亲王回了王府,就把那副棺材放在正堂,楚总管让人挂在白绸,点上蜡烛。 刚忙完这些,外面就传来公公尖锐的嗓音,“皇上驾到。” 王爷正站着棺材前,神情冰冷,听到皇上来,眼皮子就乱跳了。 皇上进来后,看到棺材,来的路上,有人禀告他煊亲王府二老爷找到了,所以,他先点了一炷香。 当年他也是见过二老爷的,粉粉嫩嫩的,十分可爱,比煊亲王可爱讨喜多了。 当年他丢失,昭王府也派人去找了,皇上还很惋惜,替他上柱香祈福也是应该的。 等上完香后,皇上就看着王爷了,问道,“你当真是慕儿亲生父亲?” 一言出,整个屋子都哗然。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但是大家眼睛都在乱瞟,他们是不是听错了,皇上怎么会问王爷是不是世子爷亲生父亲呢? 大家都望着王爷。 王爷看着皇上,道,“我是。” 话音未落,皇上一脚就踹在了王爷肚子上,用力很大,直接将王爷踹飞了,重重的砸在地面上,那声音,听着就疼。 明明就能躲开的,王爷为什么不躲啊。 “你是?你还有脸说是,”皇上把王爷从地上拽起来,“说的当真是轻巧,朕想剥你的皮想了快十九年了,想不到你就在朕眼皮子底下,天天给朕添堵,当年欺负完晋宁还不够,给你生了儿子,还被你欺负了十八年,朕今儿要你半条命!” 说着,又是一拳头,直接打在王爷脸上,王爷嘴角当即就有血溢出来。 PS:王爷这一次被打的比较惨,猜猜为毛???另外,求月票,没有月票,推荐票咱也要~~~~~~(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被打 皇上和王爷打架,王爷都没有还手,谁敢拉架? 一群人站在那里,看不敢看,走不敢走,真恨不得钻了地洞才好,不过私心里,觉得皇上打王爷的是应该的。 前几日,王爷不是因为世子爷是王妃亲生,进宫揍了皇上一顿么,现在被打回来,也算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了吧? 王爷在王府里谁都不敢违逆他,他们这些下人看到王爷都绕开了走,如今看到王爷被人揍,心底有那么一丝丝的暗爽。 不过就是站在那里忍不住有些想笑场,忍的辛苦。 都说打人不打脸,皇上却偏挑王爷的脸打,可是打了半天,愣是不见王爷脸上带伤,更别提想看到的鼻青脸肿了,皇上吼了,“是你皮太厚了,还是朕下手太轻了?!” 说完,又是一拳头打过去。 上回他们在御书房打了一架,第二天,他脸上还带着伤去上朝,王爷脸上却干干净净的,皇上就觉得自己脸丢到姥姥家去了,不但皮厚,而且王府有好药,皇上下手就更狠了。 楚总管在一旁,急的上火,看皇上一拳头一拳头的朝王爷脸上招呼,王爷嘴角有血,但是脸上什么伤都没有,楚总管就觉得不对劲。 那是脸啊,又不是铜墙铁壁,哪怕是铜墙铁壁,也经不起皇上这么下狠手啊,想到什么,楚总管赶紧道,“皇上,王爷的脸易容了。” 隔着一层皮,如何看的见伤口啊? 皇上的拳头还在空中,听到楚总管这么说,他拳头一停,“易容了?” “是王妃帮忙易容的,”楚总管连忙道。 但愿皇上能看在王妃的面子上,饶了王爷这一回。 结果楚总管不提王妃还好,一提王妃,皇上火气腾的一下往上冒了。 王妃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他易容,尤其他脸上的伤还是他打的,肯定是他逼迫的! 同样脸上有伤,他居然还易容上朝,叫人误会他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把火在皇上心口燃烧。 拳头举起来,朝王爷揍过去。 打了半天,皇上也累了,这才罢手。 王爷身上的衣裳已经皱褶不堪,唯独一张脸,依旧俊朗,再加上那么一点血,越发让皇上觉得这一通暴揍没什么成就感。 皇上走过去,把王爷拉起来,把他脸上的易容面具给撕下来。 一瞬间,皇上就惊呆了。 方才打起来没什么感觉,没想到居然打的这么惨…… 要不是知道这是煊亲王,他还真不敢相信了,都认不出来了。 他这辈子打人还没打的这么狠过,一般都直接赐死了。 不过皇上可没有一点点的心软。 活该! 叫你易容! 不然寻寻常常的,他打个差不多,估计就收手了,毕竟十九年前,他也是为了救他才去的东齐,易容了,看不见伤口,谁知道打的多狠啊。 一屋子人,都在倒抽气。 偷偷的用小眼神瞄着皇上,居然把他们家王爷打的这么狠,太过分了点吧。 打完了,气也出够了,皇上打算去看看王妃了,不过想到王爷居然想到易容来遮住伤口,皇上还是很想揍他。 他当皇帝多年,以前没少被老王爷压着,他是长辈,扶持他有功,他敬重他,忍了。 结果老王爷死了,王爷继承了他的爵位,一并把霸道也一起继承了,没少逆着他,想到将来煊亲王位置是自己亲外甥坐,他是舅舅,日子就好过多了。 想想,皇上心情就很美好。 不过,一会儿后,皇上的心情就更美好了。 那些大臣听闻煊亲王府找到了丢失的二老爷,虽然是骸骨,总算是找到了,总比生死不知,做孤魂野鬼好。 正犹豫着要不要登门吊唁,毕竟二老爷死的时候年纪太小了,才两岁,一般人家都不会设灵堂的。 不知道去不去好,然后就听到皇上去煊亲王府的消息了,皇上都去吊唁了,他们能不去么? 一群大臣连忙来了煊亲王府。 来了几个国公,还有侯爷,左右相爷,楚总管赶紧去招呼,皇上直接吩咐道,“让他们进来。” 然后,一群大臣进来时,皇上正好在揉手,一脸手有点疼的表情。 众大臣来不及关心,就看到王爷被打的凄惨的模样,他们是凭着衣服和发冠认出王爷的。 皇上在一旁,只差脸上没刻字了:没错,就是朕打的! 他们当然知道是皇上打的了,除了皇上,没人敢打煊亲王了啊,只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王爷啊,人家刚刚把弟弟的尸骨接回来啊,难道这是别具一格的安慰人的方式? 皮肉疼了,心就不那么痛了? “王爷,请节哀。” 代国公率先开口,安慰王爷道。 只是代国公的眼睛落在王爷的衣服上,没敢看脸,这是多深的仇恨啊,皇上下手这么狠。 东齐戚王还在京都呢,皇上下这么狠的手,不是叫东齐人看宁朝的笑话吗? 代国公刚说完,身后三老爷和四老爷进来了,进来就道,“大哥,府里小厮都在传,你就是世子的亲爹,是不是真的?” 声音紧张而迫切。 代国公一瞬间就懵了,和其他大臣面面相觑。 他们仿佛明白王爷为什么被打的这么惨了,感情不是皇上在安慰王爷呢,只是王爷怎么可能是世子的亲爹呢,这怎么可能呢? “王爷?”代国公离的近,他忍不住唤了一声。 王爷抬头,看着诸位大臣,道,“世子的确是我和王妃亲生,他体内的毒也解了,以后,我不希望任何人再质疑他的身世。” 如果世子爷真的是王爷亲生,老王爷在世时,就那么宠爱他,又是皇上的亲外甥,谁吃饱了撑着会质疑他的身世,巴结都来不及好么。 可是,他们想知道为什么世子就变成王爷亲生的了呢? 这也太离谱了一点吧? 大家都想知道为什么。 王爷崩着个脸,然而没人知道他不高兴了,脸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完全看不出来表情。 王爷出声道,“你们可以走了。” 众人,“……。” PS:O(∩_∩)O哈哈~居然没人记得王爷还易容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找到 王爷的逐客令,说的太直白了,想装傻都装不了。 他们这些朝廷肱骨之臣,几时受过如此慢怠啊,可偏偏王爷轰他们,轰的理所当然,根本就不怕得罪人,这就是权倾朝野的好处,不给你面子,下回找你,你还会屁颠屁颠的跑来,唯恐来慢了。 不过这些大臣也没生气,王爷脾气原就不怎么好,今儿又被皇上打的这么惨,再加上丢失的二老爷找到了,却是一堆尸骨,心情能好才怪了。 没看见皇上也在么,王爷轰人,皇上也算在内的,有皇上在前头顶着,他们根本就觉察不到没面子三个字。 皇上也不生气,打了王爷一顿,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回头好好教教王妃和慕儿,怎么给他穿小鞋,横了那么多年,晋宁不会把他怎么样,慕儿那一关,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摆驾蘅芜院,”皇上难得来王府一趟,自然要去见见王妃的。 王爷看着他,冷声道,“皇上该回宫了,如今京都不太平,连王妃都敢行刺,皇上还是早些回宫比较好。” 皇上眉心一拧,“不是你为了取血,派人刺杀王妃的吗?” 不是说慕儿解毒时,看着像是毒发了,他都不会承认是他解毒的。 解毒需要亲生爹娘的血,他如果找晋宁拿血,亲爹的事还能满的住? 所以刺杀的事,皇上就觉得是王爷闹出来的。 王爷看着他道,“我是派了人去取王妃的血,但是暗卫还没有动手,刺客就出来了,王妃一死,慕儿的毒就无解了,皇上也会怪我煊亲王府,刺客还进了崇祖侯府。” 他就两个儿子,王妃一死,慕儿必死无疑,刺客进了崇祖侯,这是把刺杀王妃的事嫁祸给崇祖侯府。 慕儿和桓儿世子之争,崇祖侯是最支持桓儿的,他派人刺杀王妃,大家相信他做的出来。 崇祖侯是桓儿的亲舅舅,崇祖侯要杀了王妃,皇上绝对不会同意立桓儿为世子,这是逼他认回另外一个“儿子”。 他要是认回裴茂,和常山王府必定起斗争,整个朝廷就都乱了。 东齐戚王来宁朝才几天,就谋划的如此之深,如果不是错有错着,他多派了些暗卫去取王妃的血,只怕王妃和世子妃今天是出了门回不来了。 王爷没有直说这场刺客是东齐戚王指使的。 东齐戚王来京,他就派人看着他,但是没人蠢到,把所有的底牌都放在明面上,东齐戚王既然敢来京给太后贺寿,必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他从来没有怀疑暗处还有东齐戚王的人,而且不少。 皇上尚未立太子,如果这时候东齐戚王派人刺杀他,倘若成功,宁朝可就真乱了。 王爷让皇上回宫,李公公也觉得看王妃不急于一时,还是先行回宫比较重要。 代国公他们也都劝皇上早些回宫。 皇上觉得刺杀什么就是危言耸听,王爷就是不想他去见王妃,他以为他不去见王妃,王妃就会轻易饶了他? 自己从小疼大的妹妹,还能没他了解? 想到王妃在昭王府过的那么快乐,自打碰到他,就开始倒霉了。 皇上气一上来,拳头一拎,就朝王爷另外一只眼睛给打了过去。 王爷被楚慕元打了一拳,敷药过后,好转了不少,没有另外一只才打的黑,皇上看着难受,原谅他有点小强迫症,从易容面具撕掉,就想给他补一拳了。 这一拳,来的突然,那些大臣都惊住了。 结果皇上打完了,哼了一声,“摆驾回宫!” 那声音里,一股子扬眉吐气,根本就遮不住啊。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的感觉。 皇上走了,那些大臣也都跟着走了,而且是送皇上送到宫门口,王爷都说了,怕有刺客,这时候不跟着皇上,这不明摆着不愿意和皇上同生共死么? 大家都走了,楚总管过来道,“王爷,我传太医来……。” 王爷摆了摆手,“不必了。” 楚总管在心底一叹,王爷吩咐道,“准备好安葬二老爷事宜,另外还有修改族谱之事。” 在族谱上,楚慕元是王爷的养子,如今身世大白,得给他正名。 吩咐完,王爷就出了正堂。 三老爷和四老爷看着王爷走远,两人互望一眼,眸底暗沉。 再说王妃,她在街上遇刺,包扎完伤口,就回王府了,大夫怕她遇刺受惊,加上又失了不少的血,需要好好休养,就给她开了两副补血安神的药。 王妃喝了之后,就歇下了。 沈玥回来时,王妃刚刚合眼,她便没有打扰,就回临墨轩了。 王爷是楚慕元亲爹的事传遍王府时,王妃还没有睡醒,但是施妈妈却是吃惊不小,她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吃惊。 世子爷的亲爹怎么可能是王爷呢,那王妃这么多年守身如玉,世子爷吃了多少的雪莲,毒发受了多少折磨,王妃掉了多少的眼泪,为了那些雪莲,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现在却告诉她们,王爷就是世子爷的亲爹,莫说是王妃了,就是她都觉得愤怒恼火。 施妈妈替王妃心疼,她站在床边抹眼角。 王妃睡的不安稳,她习惯了侧睡,只是胳膊受伤,身子不觉的侧过来,压的伤口疼,硬是将她疼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施妈妈慌乱的抹眼泪,她道,“我没事。” 王妃以为施妈妈是担心她的伤口。 施妈妈抹掉眼泪,挤出一抹笑来,道,“奴婢是高兴。” “高兴什么?”王妃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见王妃要起来,施妈妈赶紧扶着她,给她拿大迎枕靠着,一边道,“世子爷的毒解了。” 才说出口,施妈妈就感觉到王妃的身子僵硬了,“找……找到慕儿亲爹了?” 施妈妈在心底轻叹一声,“找到了。” “他,他人在哪里?”王妃的声音冰冷。 “就在王府里。” 王妃二话没说,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只是急了些,胳膊上的伤口一疼。 疼的她眉头都皱紧了,她捂着伤口,浑身泛冷。 要解慕儿的毒,必须要她的血,今儿在药铺,大夫要了她半茶盏的血。 当时,王爷有五六名暗卫在,谁能在暗卫眼皮子底下把她的血拿走? 他人在王府里,王爷还让暗卫帮他取血。 王妃心慌了,她抓着施妈妈问道,“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他就是王爷。” “不可能!”王妃脱口就道。 “不可能是他!” “不可能!” 王妃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可能,一声比一声大,又一声比一声弱。 王爷站在屏风处听得一清二楚,字字如刀,割的他心口疼。 透过屏风,他看到王妃正伏在施妈妈肩上哭。 施妈妈在宽慰王妃,她自己都还接受不了,如何宽慰王妃,她唯一能想的到的安慰的话,只有这一个了,“至少王爷是亲爹,世子就名正言顺了,不用担心他会认祖归宗,母子分离……。” “我宁肯不要煊亲王府,我也不希望是他!” 她是真的不希望自己是慕儿亲爹。 王爷苦笑一声。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十里亭 王爷在屏风处站了良久,直到冬雪端了铜盆进来,打算伺候王妃梳洗。 见王爷站在那里,她连忙福身请安,“见过王爷。” 施妈妈听的一怔,往屏风处看,就见到王爷的身影了,她心一慌,连忙回想,方才有没有说什么惹王爷不快的话。 她没说,可是王妃没少说啊。 不过施妈妈倒也没担心,她之前就觉得王爷怪怪的,王妃嫁进王府十八年,和王爷一直很疏远淡漠,像两个人同桌吃饭这样的事,十八年来还是头一遭,尤其是王爷先开口说话,怎么看都觉得他是故意和王妃套近乎,之前以为是错觉,如今总算明白是为什么了,王爷是真的在套近乎啊。 冬雪请安后,看到王爷一张脸,手里的铜盆差点没摔了。 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被打的这么惨啊? 还好,她认得王爷的衣服,要是先看见脸,估计会吓的忘记请安了,王爷莫不是又来找王妃帮他易容的? 王爷摆了摆手,冬雪就又端着铜盆出去了。 王爷迈步走进来,王妃早将眼泪擦干净了,只是哭了许久,眼眶微红,眸底一如既往的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王爷见了,心里颇不是滋味,他的王妃为了他守身如玉十八年。 这十八年,他见她的次数很少,除了偶然在府里碰到,就只有在家宴上了,她坐在他身边,很安静的吃饭,老王爷在世时,还会说两句,等他成了一家之主后,一顿饭,很难听到她说一个字,与其他人都格格不入。 他继承王位的第一个月,王妃来参加了家宴,第二个月就没有再来,是他让楚总管去请她的,王府其他时候,她可以不参加,但是家宴必须要来。 她没有反抗,以后的每一个月也都参加,但始终不说话。 那时候他就在想,他堂堂煊亲王,在朝中也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他跺一跺脚,整个京都都要震半天,她在王府顶着他王妃的名头过了这么多年,难道对他就不曾有半点动心? 他八抬大轿迎娶进门的嫡妻,就算没有夫妻之实,她这辈子也休想再另嫁他人了。 这一点,她清楚,皇上也很清楚。 就算他同意和离了,偌大个京都,又有谁敢娶她? 她这辈子注定是煊亲王府的人了。 老王爷病重前,还找过王妃,想问出她心里人是谁,好认她为义女,再将她当作女儿嫁出去。 这世上,唯一能把王妃嫁出去的,只有老王爷一人。 但是王妃拒绝了,她说这辈子有慕儿足够了,如果可以,她希望将来能带着慕儿回昭王府。 老王爷怎么可能让慕儿离开王府,那时候他就已经打定主意在他死之前,向皇上请旨立慕儿为世子了。 知道王妃待慕儿如亲子,老王爷也不勉强她,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那人没准儿已经娶妻生子,就算再找到,再嫁给他,未必就有在煊亲王府过的好,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是在弥留之际,曾要求过他,如果王妃回心转意了,让他好好待她。 老王爷很清楚,他一旦咽气,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压制他了,煊亲王府一脉相传的霸道,容不得他人半点忤逆。 老王爷临终嘱托,甚至还用上了激将法,他不答应,就是他没把握赢过王妃心底的人,儿子如此没用,他死不瞑目。 他知道老王爷是在激将他,但这是老王爷最后一个心愿了,他虽然有些恼火,但是能不答应吗? 蘅芜院是王妃住的院子,以前是先王妃住的,老王妃都没有住过。 老王爷死后,他让王妃搬进去,她很听话,你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住进去之后,他在书房还没处理完公文,她就把院子锁给落了。 傻子都明白他让她住蘅芜院是什么意思,她居然把院门给关了,虽然一堵墙挡不住他,他要做什么,更没人能拦的住了,但是他在自己王府里,进自己的院子,还要靠翻墙,他丢的起那个人吗? 何况那时候他才刚刚接手煊亲王府,需要处理的事太多,他就算不给老王爷守孝三年,半年也是要的,他也没想就把她怎么样,居然就直接落锁了。 他当时赌气的想,不是他要老王爷死不瞑目的,是王妃要的。 此后,便再没想过进蘅芜院。 那天知道慕儿是她亲生的,他当时就在想,难怪她这么多年不曾动摇过,原来和那人还生了儿子,就养在身边,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 他虽然不知道王妃心底的人是谁,但慕儿的聪慧,容貌,还有行为处事,都告诉他,他的父亲绝非一般人。 当时,他就妒忌的发狂,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一个女子顶着他王妃的身份,心甘情愿的为他守身如玉十八年,还有了一个聪慧有加的儿子。 他不愿意相信,这才撕毁她的衣服,掐她的脖子,进宫揍了皇上一顿。 可是到头来,他妒忌的是他自己。 看着王妃眸底的淡漠,王爷觉得脚步重千斤,重的他都抬不起来。 “出去!”王妃冰冷冷道。 施妈妈站在一旁,都不知道怎么办好,这时候,王爷看着她了,“你先出去。” 施妈妈愕然,王爷,王妃是在轰你啊,你怎么反倒轰我走? 施妈妈没动,王爷眉头就皱了起来,施妈妈看了王妃一眼,迈步走了。 施妈妈走了,还顺带把门带上了。 王妃见王爷不走,她走。 只是才路过王爷身边,被王爷一把抓住了,不巧,他抓的正好是王妃受伤的胳膊,碰到王妃的伤口,疼的她倒抽气,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王爷像是抓到什么烫手山芋似的,连忙把手松开。 王妃推开他,王爷抓紧她的手,不容她挣脱开,他道,“十九年前,我在东齐戚王府密室里说过,如果能一起逃出去最好,如果分散了,就在十里亭见面,我醒来时,常山王妃就在我身边,我没有去十里亭,我不知道你在那里等了我两个月……。” PS:~~o(>_<)o~~(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金丝楠 这就是他没有去十里亭的原因。 王妃眼眶通红,眼泪滑落下来,她放弃了挣扎。 他没有依照承诺去十里亭找她,她猜过无数种可能,她以为她在乱葬岗待了许久,去晚了,她以为他死了去不了,她以为她见过她常山王妃面容下丑陋的容貌,后悔了,不愿意再娶她,所以没有去十里亭…… 甚至后来被暗卫带回来,她都还在想或许他被戚王伤的严重,在什么地方休养,等他伤好了,就会去十里亭找她。 却从未想过他醒来时,常山王妃就在他身边,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再去十里亭。 别说两个月,她就是在那里等一辈子,也等不到他。 王妃泣不成声。 十九年! 这一错,就错了十九年。 这十九年,她过的有多煎熬,慕儿受了多少委屈,她甚至担心他太聪明,知道太多煊亲王府的秘密,将来他亲爹找来,要他回东齐,煊亲王府会杀他,甚至会和宁朝兵戎相见,她会成为朝廷的罪人。 她不愿意他学武,她给他下药。 她不希望看到他勤奋的看兵书,找了一堆杂书放在他书房,他越来越纨绔,他斗鸡遛狗,打架生事,她一直都在纵容他,她只求他过的快乐。 就是这样,慕儿还聪慧的叫她害怕,尤其老王爷还把世子之位传给了他,书房重地,他想去便去。 如果不是她,慕儿会比现在还要优秀,这么多年的担心,现在全成了笑话。 王妃笑了,笑的泪眼模糊,悲凉懊悔。 她狠狠的甩开王爷的手,但是王爷没有松开她。 不知何时,王爷手里多了把匕首,他塞到王妃手里,“十九年前,我并非故意,但终究是我负了你,让你吃尽苦头,你要我一条胳膊,还是要我这条命,我都不会皱下眉头。” 他让王妃握紧匕首,然后才把手松开。 这把匕首,王爷随身带了好多年了,上回丢给了王妃后又回到他手里,匕首锋利,削铁如泥。 即便毫无武功,要他一条胳膊也易如反掌。 想到王妃,王爷就觉得他真的罪该万死,她以前虽然只有三脚猫的武功,但好歹还有,只是出去偷窃,身上连护身的刀剑都不带。 回京之后,他就把软玉鞭拿给了“她”,给她做护身之用。 却从未想过,因为他,她那一点点的武功,最终都被昭王爷给废了。 王妃紧紧的握着匕首,眼泪模糊的她,只知道眼前还站着一个人,根本就看不清楚是谁。 的确,她做梦都想杀了他,取他的血救慕儿,可是真知道他是慕儿亲爹,她心里恨他,但是她这辈子从没有杀过人,连丫鬟的命,她都没有要过,要她亲手杀人,她做不到。 王妃没有动,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往下掉。 王爷看着她,王妃下不了手,是他意料之中的事,那时就那么善良,他辜负了她,她不还是把慕儿生了下来,也没有把对他的恨加在慕儿身上,甚至为了慕儿,委屈自己嫁给他,可就是这样的善良,叫人心疼。 “下不了手吗?”王爷笑问道,“是心太软,还是顾虑太多?” “我没有心软!”王妃冷道。 “那就是顾虑太多了,”王爷赫然一笑,只是他脸上全是伤,笑起来还不如不笑,“其实,你不必担忧太多,慕儿已经长大成人,他比你知道的还要聪明,如今毒已经解了,煊亲王府有他在,我很放心,他是我儿子,更是老王爷立的世子,军中将士们会拥戴他的。” 所以,王妃不用顾忌他死了,没人对抗东齐。 她只要自己出了气就行了。 王妃抹掉眼泪,“你不要激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我帮你。” 说着,王爷一把抓过王妃的手,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狠狠的刺去。 屋子里安静的,只听到匕首划破刺破皮肤的声音。 施妈妈和冬雪她们等在屋外,心急如焚,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正急的在院子里踱步呢,就听到王妃的惊叫声。 施妈妈再顾不得是王爷轰她出来的了,推门就进去了。 然后就看到王爷倒在地上,心口插着一把匕首,有鲜血流出来。 王妃的手上也有不少的血,施妈妈吓了一跳,赶紧吩咐冬雪道,“快去叫世子妃来。” 但愿王爷别死了啊。 冬雪也吓住了,她没想到王妃会杀王爷,要是王爷死了,可怎么办啊。 彼时,沈玥刚刚进蘅芜院,王爷来找王妃后,施妈妈就派丫鬟去找她了,虽然她来不一定能帮忙,但是施妈妈觉得心安一些。 只是沈玥没想到,会闹出人命来。 她是知道皇上来把王爷暴揍了一顿的,但是没想到揍的这么狠,她还想看看王爷的脸色,结果压根就看不出来。 匕首还插在王爷胸口上,没有拔出来,她赶紧让冬雪拿止血药,又帮王爷施针,然后把匕首拔出来。 她压住了各大血脉,拔匕首的时候,血还溅出来不少,一瓶子止血药全部倒上,然后摁紧伤口,等冬雪拿纱布来包扎。 等她忙完这些的时候,楚慕元回来了。 他还带了一副棺材回来。 上等的金丝楠木棺材,看起来奢华无比,一路抬回来,招招摇摇。 大家以为是安葬刚刚找到的二老爷骸骨用的,都觉得没必要,才两岁孩童,还是骸骨了,用这么贵重的棺材,太奢侈,太浪费了。 不过煊亲王府有钱,不在乎。 楚慕元刚一回王府,就听楚总管禀告他,王爷被刺的事。 楚慕元听了一怔,眉头皱紧,“死了?” 楚总管正要说还没有,结果楚慕元先他道,“正好,我带了一副金丝楠木棺材给他,和二叔一起下葬,也省的府里忙两回。” 楚总管,“……。” 真的要活埋了王爷啊。 王爷还没死呢。 世子爷这么心疼他们这些下人,他们内心惶惶不安啊。 看着那棺材,楚总管觉得王爷这回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世子爷是王爷和王妃亲生,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啊,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楚慕元迈步进王府,楚总管拦下秦牧,问道,“这金丝楠木的棺材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捅着玩(求月票) 金丝楠木是贡品,只有皇家才能用,世子爷怎么这么巧就带了副这样的棺材回来,街上的铺子可没有的卖。 秦牧就道,“这是刘王向皇上讨的金丝楠木,给病重的王妃准备的,世子爷进棺材铺看到,就抬了回来,爷早前说过要活埋了他亲爹,以前只打算草席一裹,丢做花肥就算了,没想到是王爷,世子爷决定看在老王爷面子上,给王爷备副棺材,既然世子爷准备棺材了,自然要最好的了,好歹也算是一番孝心吧……。” 楚总管,“……。” 亲爹还没咽气,就备好棺材了,这算哪门子孝心啊,但愿别把王爷活活气死才好。 棺材抬进府,楚总管虽然觉得晦气,但也没有拦着不让,毕竟王爷用不到,还有二老爷需要。 这棺材雕琢细致,图案精美,没有半个月做不好。 再说楚慕元,进了王府,就直奔蘅芜院了,径直进了内屋。 绕过屏风,他先看到地上的血迹,然后才看到王妃站在床侧,神情憔悴,眼眶通红,还有些肿,应该是哭了许久了。 沈玥坐在床边,刚刚收起银针。 楚慕元走上前,然后就看到王爷那张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的脸,忍不住侧目。 他看了看王爷的伤口,用力摁了两下,秦牧在一旁看的都想捂眼睛,太狠心了,如果旁边放着盐,世子爷估计都会毫不留情撒两把的…… 正想着呢,就听楚慕元用一种悲痛的心情道,“父王已经死了,报丧吧。” 秦牧,“……。” 真的要活埋了王爷啊? 报丧可不是小事啊,当初老王爷死了,宫里还鸣了丧钟,整个京都为老王爷摘冠缨、服素缟,半个月内不准嫁娶。 当时迎亲了一半的花轿都回了头,一旦报丧,万一宫里敲丧钟,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而且,王爷胸口还在起伏,仔细听,还能听到王爷的呼吸声,这样就说王爷死了,是不是不大好? “爷,王爷还没死呢,”秦牧硬着头皮道。 楚慕元哼了鼻子道,“再补一刀,不就死了。” 秦牧,“……。” 楚慕元看王爷的伤口颇不顺眼,“父王精通武艺,自己捅刀子还能歪一点,堪堪避过要害,这是真想死呢,还是捅着玩的?” 楚慕元的语气里有些不屑。 暗卫在一旁,看了王妃一眼。 如果不是王妃用力偏了一点儿,那把匕首真就捅进王爷心口里了。 暗卫没有说话,楚慕元也扫了他一眼。 这样的小把戏,骗骗王妃还行,还想骗过他? 和他一样,走到哪里都会带着暗卫,一般都不会离太远。 王爷都拿出刀来了,暗卫会不出现? 要是王爷真捅死自己,暗卫就是拼了命也会阻拦的,不会真让王爷死的。 再说了,自家亲爹,什么性子他会不知道,东齐戚王算计了他,他会甘心就这样死了不报仇? 别说指望他,老王爷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教他,自己的事要自己办,不要指望别人,亲爹都不行,亲爹指不定就是拖后腿的。 他手握兵权,这时候死了,也算是未战就把半个宁朝送给东齐了,虽然他死了,他顺理成章就继承煊亲王府了,可是他没有军功,那些将军们至少有一半会不服他,而且满朝文武也不会让他轻易接管他的兵权,到时候兵权分散,各位将军有各自的想法,一盘沙撒,想赢的把握就更渺茫了。 虽然皇上是他亲舅舅,会护着他,但是兵权,皇上也会要的。 撇开父亲是他亲爹,煊亲王府还对他有养育之恩,皇上又那么疼他,护了他这么多年,他委婉的要兵权,他给还是不给? 这不是要他陷入两难吗? 父王人精似的,会不知道他的难处? 他素来以朝事为重,就算要母妃息怒,也不会如此冲动,更不急于一时半会儿。 人都死了,要原谅有个屁用,母妃原谅了他,到时候再多给他烧点纸钱吗? 更何况这时候,二老爷骸骨出现了,只怕死的也冤枉的很,他连二老爷都没见过,他不替自己的弟弟报仇雪恨,指望他? 在小事上,脾气暴躁,越是大事,越沉着冷静,哪怕是杀父之仇都能忍,这是老王爷眼里的父王,还要他多学着点,现在这样的父王,却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来,可能吗? 这一刀,在楚慕元看来,不是王爷认错的决心有多强,分明就是告诉大家他脸皮有多厚。 母妃本来就心软,为了他能委曲求全,捅上这么一刀,十九年的怒气,不消一半,至少也消三分了。 到时候再趁机赖在蘅芜院不走,近水楼台,慢慢哄的母妃消气,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他怎么有这么死不要脸的爹啊,旁人该羞愧的在蘅芜院踱步,连进都不敢进,他不但进了,还不打算走了! 想着,楚慕元又摁了王爷伤口两下。 王爷疼的眉头皱紧了。 王妃几次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道,“慕儿。” 楚慕元叹气。 父王如此腹黑狡诈不要脸,被卖了还会帮人数钱的善良母妃,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啊,吃进肚子里都不带吐渣的。 还是埋了吧。 “把父王抬到前院去,和二叔的棺材放在一起,择吉日下葬,”楚慕元的决心很大。 王爷怎么会比得上王妃在楚慕元心目中的分量呢,一丁丁点儿都比不上好么。 王爷之前是昏迷的,楚慕元来摁了几下伤口就把他疼醒过来了,方才再摁,真的是疼得人死去活来。 现在再听楚慕元的话,王爷真的是想吐血的冲动都有了。 尤其一个个暗卫没人敢抬活着的王爷,楚慕元冷声道,“你们可得想清楚了,王爷一旦下葬,我就是煊亲王了。” 敢忤逆他,不想活了? 秦牧和王爷的暗卫面面相觑,额头有黑线滑落。 这霸道的声音,这是埋一个煊亲王,再来一个煊亲王啊。 这时候,屏风处传来一声略显苍老,但是凌厉无比的呵斥声,“混账!王爷只是重伤,还没有死,就敢以煊亲王自居,还有半点为人子该有的态度吗?!” PS:没存在感的那些人,这一章正式上线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意见 循声望去,只见丫鬟扶着老王妃走过来,她长满皱纹的脸上,神情威严而冷肃,带着斥责。 她身后,跟进来顾侧妃,然后是三太太和四太太。 屋子不小,可是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就显的拥挤了些。 那么严肃的脸,见了还真有些胆怯,然而楚慕元天生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他看着老王妃,站起身来道,“以煊亲王自居怎么了?难道将来的煊亲王之位不是我的?以前以养子的身份,世子之位都没人能要回去,如今变成了亲儿子了,还能被人抢走?” “以前祖父不知道我是父王亲生,都给了半个煊亲王府,如果知道,现在的煊亲王是谁还不一定!” 霸道而自信的声音,再加上那副天妒人恨的绝色姿容,当真能气的死人。 老王妃脸色铁青,嘴皮都气的哆嗦,她是煊亲王府最大的长辈,王爷对她都敬重有加,如今一个小辈,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她面前吆五喝六,公然跟她叫板,半点也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老王妃都气成这样了,何况是顾侧妃了,气的将唇瓣咬破,嘴里都感觉到了一股甜腥味。 三太太上前一步,道,“老王妃是长辈,她说你两句,怎么还拗上了,王爷只是受了些伤,怎么能就买棺材回来,还说下葬这样的话,太不吉利了,快跟老王妃道歉,看把老王妃气得……。” 三太太嘴皮麻溜,说话如倒豆子,沈玥听得好笑,要她相公给人赔礼道歉? 皇上揍他一拳,他都不起身行礼,态度摆那里了,半点亏不肯吃,何况是老王妃了,还不如指望太阳打西边出来呢。 楚慕元一直以养子兼煊亲王世子的身份游走于王府,和这些所谓的长辈,离的能有多远就尽量多远,他不管她们的事,她们也别来管他,大家进水不犯河水,勉强也算是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 如今知道他是亲生的了,一个个长辈的谱都端出来了,谁搭理她们? 楚慕元神情淡淡,“这是我和父王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 一句话,差点把三太太噎死。 四太太也站了出来,道,“王爷是你亲爹,更是王府一家之主,怎么能说与旁人无关呢,他的生死,事关朝廷安危,况且,我们怎么能是旁人,我们是你们婶娘。” 比起三太太,四太太说话要温和的多。 楚慕元斜了她一眼,他转身走到床边,问道,“我要埋你,你有意见?” 问的是王爷。 王爷,“……。” 他能没有意见吗? 意见大了。 但是现在,他的意见估计是最不重要的,其他人都好说,唯独这儿子被老王爷养歪了,最不好说话。 “没有意见,但最好不要。” 王爷的声音有些虚弱无力,怎么听都有种屈居于儿子的淫威之下,给人一种大丈夫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错觉。 这回答,差点叫一屋子人吐血。 这还是那个权势赫赫,说一不二,不可一世,不许人半点质疑和违逆的煊亲王吗? 怎么都快被折腾成听话乖顺的小绵羊了。 这到底是认了儿子,还是认得祖宗? 王爷回答完,就看着楚慕元的脸色,见他瞟了自己一眼,他就知道,这答复他还算满意。 他堂堂煊亲王居然沦落到要看自己儿子眼色说话的地步…… 王爷内心的郁结就不提了。 顾侧妃却是因为王爷顺着楚慕元说话,气的跺脚,“王爷!” 顾侧妃都气哭了。 先前找到二老爷尸骨的事传回来,她还高兴,这一次,世子之位总算能拿回来了,结果倒好,他成亲生的了,二老爷是死是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世子之位还怎么要回来?! 以前世子之位,就是老王爷硬给他的,她找了多少大臣想拿回来,都没能成功,如今再想如愿,就更是难比登天了! 顾侧妃心里堵的慌,她看向老王妃,老王妃瞥了她一眼,眸底有一瞬间的冷芒闪过。 沈玥站在一旁,正好看见了,她眉头轻挑。 她怎么觉得老王妃有点嫌弃顾侧妃蠢啊? 不是说老王妃和顾侧妃关系很好,亲如母女,如今看来,似乎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老王妃看了王爷几眼,眸底有失望,她望向王妃道,“王妃除了给王爷生了个世子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子嗣,一并说出来吧,我上了年纪了,经不起这样轮番的打击,老王爷抢回来,王府养了十几年的养子,居然是亲生的,说出去都让笑话!” “王府家规甚严,楚家男儿轻易不准纳妾,当年我为什么给王爷迎娶侧妃进门,王妃心知肚明,顾侧妃虽然是侧妃,却是我们煊亲王府委屈了她,现在王妃和王爷重归于好,把顾侧妃置于何地?” 老王妃语气森冷,有些咄咄逼人了。 这样的神情和语气,才进门的沈玥不觉得有什么,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察到老王妃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但是王爷和王妃都诧异的很。 王妃还好说,她虽然在煊亲王府住了这么多年,和老王妃接触并不多,不过就是日常请安,老王妃待她客客气气的,今天这一番质问,当真有几分老王爷的气势。 王妃没有说话,她不想解释当年的事。 至于把顾侧妃置于何地,王妃便道,“我会离开……。” 王妃才说了四个字,王爷就出声打断她,他看着老王妃道,“老王妃不希望我和王妃重归于好?” 老王妃脸色一僵。 沈玥捂嘴笑,话说太快,就是容易出错,现在王爷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明显是想和王妃和好,老王爷这时候提侧妃,这不是在王妃面前拉低王爷的好感度吗,做这么招人嫌的事,太不理智了。 还有把顾侧妃置于何地,这话就叫人奇怪了。 王妃是老王爷硬逼着王爷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就算这些年没什么感情,名分还摆在那里呢,难道当初求娶顾侧妃时,许诺过将来给她王妃之位? 如果没有,那可就谈不上对不起她顾侧妃了,知道给王爷做侧妃,她还嫁,以前是顾侧妃,现在是,将来还是,她受什么委屈? 倒是这么多年的王府管家权,算白捡的便宜了。 “世子是不是我亲生,他都是老王爷请立的世子,王妃也在王府待了十八年,以前也没见你们一个个火急火燎的,如今都急成着这副模样了,世子是我和王妃生的,老王爷若是知道,定能含笑九泉,难道你们不替我高兴?”王爷声音醇厚,在屋子里上空回荡。 PS:O(∩_∩)O哈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过河拆桥 沈玥听得莞尔。 能高兴才怪了,煊亲王府的爵位,她就不信,只有顾侧妃一人在惦记。 以前她们还能指望王爷把世子之位从她相公手里拿回来给楚桓元,如今,王爷只会护着他们了。 以前就是太不在意楚慕元了,毕竟是捡来的,以为老王爷疼他,给他些田产铺子就差不多了,毕竟老王爷儿孙满堂,不缺继承人,煊亲王府富可敌国,那点东西还没人放在眼里,谁会料到老王爷会把世子之位交给他。 老王爷霸道惯了,他决定的事,没人能更改。 不过没关系,老王爷死了,煊亲王府的事王爷做主,就不信他能容忍世子之位便宜别人了。 可偏偏王爷就是任由楚慕元做了多年的世子,理由就是他是王府血脉,哪怕不是他煊亲王的儿子,他也愿意尊重老王爷的遗愿,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现在指望落空,才知道她们错过了取回世子之位的最佳时机,心慌了,这才什么都写在脸上。 不过王爷说话,真的是太厉害了,话不多,却字字珠玑,直抓要害。 他认回儿子,多好的事啊,老王爷估计高兴的棺材板都快摁不住了,你们却一个个脸紧绷着,这是有想法啊。 顾侧妃有意见就算了,毕竟她想儿子当世子,将来继承王位不是一天两天了,王爷很清楚,甚至都听的耳朵快长老茧了。 可三太太、四太太,还有老王妃表现的不高兴,就太奇怪了点,莫不是也想染指世子之位? 不过老王妃不是那么容易乱了阵脚的人,今儿是气坏了,有些控制不住脾气了,她稳了稳心神,便道,“等弄清楚世子是否真的是王府血脉再高兴也不迟。” 沈玥轻轻一笑,“相公体内的毒已经解了。” 她话音刚落,就收到好几记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的神情。 沈玥轻耸肩,她这不是担心她们记性不好么,早就说过了,他相公体内的毒需要亲生爹娘的血做药引才能解,如今毒解了,还要怎么验证谁是他亲生爹娘吗? 滴血验亲吗?那还没有药引来的严谨呢。 沈玥知道老王妃说这话只是为了掩饰方才的不悦,还顺带彰显了她对王府血脉的看重,结果在沈玥这里碰了壁,颇有些不悦,却一时间实在找不到话题了。 顾侧妃则望着王妃,发难道,“王妃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和赵大太太关系很好吗,明知道赵大少爷有意求娶代国公府钟大姑娘,我还亲自去了代国公府牵线保媒,你却横插一脚,你以为代国公府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同意把女儿嫁进沈家?!”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嘲弄和鄙夷。 顾侧妃派了人跟踪她们,发现她们是去代国公府提亲,就赶紧回来禀告顾侧妃,是以,顾侧妃还不知道代国公府已经应允了这门亲事了。 而且,今天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是提亲,然后王妃遇刺,再就是找到二老爷尸骸,但这些都比不上楚慕元是王爷亲生来的叫人震撼。 只是其他的事,不能提,顾侧妃一肚子火气散不了,就把这事拿出来说,顺带笑话沈家不自量力。 然后,沈玥又出来招人嫌了,完全忍不住,“母妃亲自出马,即便我沈家门第不显,我大哥才华一般,代国公府还是把钟大姑娘许配给我大哥了。” 顾侧妃脸色青红紫轮换了变,像是被人连扇了好几巴掌似的,看着沈玥脸上如雏菊般淡雅笑容,她牙关咬的紧紧的,几欲抓狂,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沈玥。 沈玥心情很好,楚慕元体内的毒解了,除了她心中一大患,又是王爷和王妃亲生,身世不再给人诟病,就这样两件事,足够她高兴好久了。 何况,她不喜欢赵大太太和顾侧妃,但愿赵大太太还能高高兴兴的把女儿嫁给楚桓元。 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心肝太脆弱的,还真不一定能承受的起。 王爷靠在大迎枕上,包扎伤口的纱布,染了血色,他皱眉道,“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不要杵在这里了,有什么事,等我伤愈再说。” 顾侧妃看着王爷伤口还在流血,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要在蘅芜院养伤,便道,“王妃的心当真是够狠的,那么锋利的匕首,就往王爷心口上捅,要不是王爷命大,这会儿早没命了,一个捅了伤口,一个还嫌没捅死王爷您,要将您活埋了,王爷再待在蘅芜院,我实在放心不下,我扶您回去……。” 顾侧妃的说话声越来越弱,因为王爷脸上的不耐烦越来越重,楚慕元更是直接道,“伤口是父王自己捅的,母妃不背这黑锅,还有,父王还是让顾侧妃扶你回去养伤吧,母妃喜欢清静,你待在这里,回头探病的一波又一波,会烦死母妃的。” 王爷望着楚慕元,这混小子,当真是欠揍,方才给足了他面子了,居然转过头就过河拆桥,有他这样的吗?! 王爷捂着伤口,眉心皱紧,仿佛很疼,似乎动一动就能疼晕过去了。 楚慕元都看呆了,嘴角狂抽不止,脸上的黑线成摞往下掉。 方才戳他伤口,他都忍住了,就这伤口,收拾一两个暗卫都不成问题,居然装弱装的连路都走不了了? 楚慕元抹掉额头上的黑线,道,“我看得让暗卫连人带床一起抬走,免得父王一动,伤口牵疼。” 考虑的多么的周到,不能更孝顺了。 王爷脸青着,扭头看着顾侧妃她们道,“还不走,等着我起身送你们吗?” 顾侧妃气红了眼眶,世子都不要他在蘅芜院待着,他还死赖着不走,蘅芜院有什么好的,就非得在这里养伤不可?! 气头上,顾侧妃巴不得王妃再捅王爷两刀才好了。 跺了跺脚,顾侧妃也不行礼,转身就走了。 老王妃倒还说了几句话,大体就是王爷肩负重任,不要因为儿女情长,就意气用事,让他尽快把伤养好,还有许多的事等着他处理。 等老王妃她们都走了,屋子里就空荡荡的了,王爷看着楚慕元和沈玥道,“你们也可以走了。” 楚慕元和沈玥还没动,王妃先迈步走了。 王爷,“……。” 我没让你走啊! 快给我回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遗传 沈玥想笑,憋得肩膀直抖,太难受了。 怕憋不住,她也赶紧走了。 然后,屋子里就楚慕元和王爷两个人了。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最后,楚慕元败下阵来,王爷那张脸实在是太不忍直视了,多看几眼,他都想自剜双目了。 他稍低眸,看着王爷胸口的血迹,他自叹弗如的摸着自己的脸道,“以前,父王常说我脸皮厚,我今儿才知道,这是遗传,而且我压根就没遗传到精髓,一点点的皮毛,根本就不及父王一二,这么狠的苦肉计,我就不会用了。” 你不是不会用,你是不需要! 王爷深呼吸,免得自己被儿子气死,他应该有心理准备的,他就不该奢望能从他嘴里听到几句好话,能改了主意不再活埋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那叫楚昂的少年呢,他又是什么身份?”王爷转了话题问道。 方才老王爷问王妃,除了给他生了个世子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子嗣了,当时他就在想,如果当年王妃没有说她并非完璧,他…… 他自己也能发现,王妃腹部那些妊娠纹,根本就骗不了他。 王妃自己也很清楚,所以坦白相告了。 但是那少年容貌酷似慕儿,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现在慕儿是他儿子,那少年又是谁? 他被人算计,只有那一次,那少年不可能是他儿子。 尤其现在二老爷的尸骸也找到了,虽然他不一定真的是二老爷,但应该也没那可能是二老爷的儿子,毕竟长命锁和银镯都在,就算二弟还活着,也在那些肖想世子之位的人手里,不可能养的出那少年纨绔性子,尤其他还对王府密室了如指掌。 目前知道王府密室的,只有他和楚慕元,另外就是几个亲信暗卫了。 “那是我孙子,”楚慕元回道。 王爷,“……。” “我在跟你谈正事,不要跟我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他就是我孙子,还是第十三个,从四十多年后来的,我的孙子长的像我很奇怪吗?不是我孙子,他以前也没在王府呆过,能对王府密室了如指掌,甚至比我知道的还多,他就是在王府长大的!” “对了,昭王府他也熟的很,不然也不会以把昭郡王唬的一愣一愣的。” 他走了这么久,昭郡王见他一次,就问一次他还没有找到,昭郡王关心的是少年,不是那块被偷的令牌、 居然偷了昭郡王的令牌就跑了,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派了暗卫去找,也没一点消息传回来,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难道回去了? 王爷就若有所思起来了,依照王府辈分,那少年名字里的确要带日字,还有那少年身上佩戴的玉佩,他当初就觉得像是一大块玉雕中的一块,难道真的是他重孙子? “那少年好像有点嫌弃你,”王爷看着楚慕元,仿佛在说,儿子,你要好好反省了。 楚慕元,“……。” “是啊,就跟我现在看你的感觉一样。” 来啊,互相伤害啊! 王爷,“……。” 轻咳一声,王爷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你亲爹了?” 可是问完,王爷就觉得不大可能,以楚慕元的性子,他要是知道他就是亲爹,不可能让他过的这么痛快,应该是不知道才对。 正想着,就听楚慕元道,“我只知道我不会毒发身上,而且将来会继承煊亲王,至于我的身世,他压根就没听说过我是老王爷抢回来的养子,他不能说将来的事,否则会被雷劈。” 奉承门就是被雷劈坏的。 王爷眸光闪动,看来慕儿还是关心他的,不然也不会告诉他这些事,尤其是被雷劈。 如果再见到那少年,他肯定会问将来的事。 王爷有些欣慰,结果一抹笑还没绽开,楚慕元就道,“你以后要问他什么,别在书房问,雷一劈,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不知道要被劈掉多少。” 王爷心堵了。 他这儿子不是关心他会不会被雷劈,他是关心库房里那些几代煊亲王攒下来的宝贝! 楚慕元放心王爷,可是他不放心楚昂,尤其王爷问话,有时候迂回起来,他都招架不住,那小子指不定就跟他倒豆子了,到时候雷一劈……想躲都躲不了。 上回差点被雷劈死,他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楚慕元这么说,王爷就心里有数了,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重孙子,而且还是这么大的,王爷的心情,有点复杂。 毕竟孙子还没见到一个,就知道重孙子至少有十三个了,而且第十三个重孙子都到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 正走神,就听楚慕元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我亲爹的?” 王爷扯了下嘴角道,“打了皇上一顿后……。” 那一顿打的用了五分力,皇上今天下了十分的狠手。 不过,能靠皮外伤还的债都不是问题,主要还是王妃,她这一出去,指不定就不会进来了。 楚慕元也猜到可能跟皇上有关,毕竟王爷从宫里回来,就态度逆转了。 只听王爷继续道,“世子信物在你母妃脖子上挂着,我还给她了。” 说着,王爷顿了顿,“现在你母妃知道信物是我给的,十有八九会丢掉,你拿回去吧。” “我又不需要,”楚慕元拒绝道。 王爷眼珠子一瞪,“难道我拿着合适吗?!” 那是世子信物,他身为王爷还用世子信物,结果世子用本该属于他的信物,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你没脸找母妃拿,就让我去拿?”楚慕元鄙视道。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当年父王和母妃到底是怎么结识的,都有了他,虽然是中了春药才有的,但连世子信物那么重要的东西都交给母妃了,居然母妃在他眼皮子底下十八年都没认出来? 正想着,一黑衣暗卫进来道,“王爷,宴老将军求见。” “不见。” 王爷眸光冷凝,并吩咐道,“派人看好宴老将军,如果他和东齐戚王见面了,回来禀告我。” 得了吩咐,暗卫纵身一跃,就消失不见了。 王爷看着楚慕元,轻咳一声,只是每咳嗽一下,伤口就一阵阵疼,王爷皱眉道,“书房还有一堆公文,你记得……。” 不等王爷说完,楚慕元就打断他道,“我一会儿就派人给你送来。” 王爷,“……。” 本来还打算活埋了他,他要是真死了,那么一堆公文岂不是都是他的责任了? 楚慕元斜了王爷一眼,“金丝楠木棺材我先给你留着,你要再惹母妃生气,我绝对不会心软的。” 说完,楚慕元就转身走了。 等他走到屏风处时,就听王爷说话了,声音里带了三分祈求,“把你母妃叫进来,我有话跟她说。” 楚慕元没有说话,但是很快,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施妈妈,父王找你。” 王爷,“……。” PS:O(∩_∩)O哈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造化弄人 他没事找施妈妈做什么?! 王爷扶额,可是一不小心碰到了脸上的伤口,疼的他皱眉,世子妃好像没有给他去掉脸上淤青的药。 再说施妈妈,楚慕元说王爷找她,她内心也忐忑的厉害,为什么王爷要找她啊,像上药这样的活,除了世子妃之外,还有暗卫,完全用不着她。 施妈妈怎么知道楚慕元完全就是消遣王爷,存心气他的。 想他帮忙找母妃,想的挺美的。 施妈妈进了屋,见王爷靠在大迎枕上,脸上有伤,看不到他什么表情,她上前福身,问道,“王爷找奴婢来是?” 王爷很想说他没有找她,可是儿子假传他吩咐,太显得他这个做爹的没有震慑力了,这不是嫌弃自己不够丢脸吗? 其实,施妈妈来,也不是无话可说,至少她伺候王妃十几年了,从王妃嫁进来,施妈妈就一直跟着王妃,想知道王妃以前的事,问施妈妈,她不敢不说。 王爷看着施妈妈,见她神情拘谨,他问道,“王妃未婚生子的事,你知道?” 施妈妈点头,“是奴婢帮王妃接生的。” 王妃贵为昭王府郡主,那时候虽然昭王妃怀着身孕,但并未生下来,所以就王妃一个未嫁的女儿。 王妃怀孕之后,几乎就被关在院子里,除了她和昭王妃心腹嬷嬷,没人能接触到王妃,甚至为了维护王妃和昭王府,甚至整个皇家的颜面,连稳婆都不敢请。 施妈妈和陈嬷嬷借口昭王妃产子安全,特地花了两个月时间跟稳婆学习如何给人接生,当然,也不是不可以找稳婆,但是稳婆毕竟是外人,昭王府心善,做不到事后杀人灭口的事,何况昭王妃做了多少年好事,才能再怀身孕,不敢有半点马虎。 不过,王妃生下世子的那一天,昭王爷还是请了两个太医进府,好茶招待着,唯恐王妃生产出什么万一,比起名声,王妃的命还是最重要的。 说起往事,施妈妈都声音哽咽,老泪纵横。 那一段时间,王妃当真是吃了不少的苦,不仅仅是怀胎之苦,更有被辜负的失望。 要是早知道王妃怀的是王爷的骨肉,王妃那时候会被人宠的捧上天的,可偏偏…… 施妈妈只能说一声,造化弄人。 施妈妈说着,王爷也能想象到王妃那时候受的苦,他道,“没有在十里亭等到人,王妃她为什么还把孩子生下来?” 当年的事,从十里亭开始,施妈妈都知道,她道,“王妃在十里亭等了两个月,迟迟等不到人,心情不好,动了胎气晕倒了,是暗卫强行将她带回来的,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她回到京都,差不多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王妃吃了很多的苦,但是她不愿意把孩子打掉,她执意要生下来,暗卫不敢勉强她,加上已经显怀了,大夫说再打掉太伤身体,没准儿王妃这辈子都没机会做娘了,昭王妃不忍心,这才劝昭王爷让王妃把孩子生下来。” 不过,昭王爷当时还存了别的心思,他不可能让王妃一辈子不嫁人,就算他同意,皇家也不答应。 那时候昭王妃也怀了身孕,但是男孩还是女儿尚未可知,加上先皇病重,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在诸多皇子中,皇上是最聪慧的,只可惜早早的过继给了昭王爷,不再是皇子了。 先皇也动心,想把皇上再要回去,可是昭王府就没有了继承人,过继之事并非儿戏,当时太后的势力很大,她不会答应。 所以,先皇一直在等,等昭王妃生下男儿,那样要回皇上就顺理成章了,满朝文武都无话可说。 当初昭王妃时隔十几年才怀身孕,太后还担心她是假怀孕,目的就是想借机把皇上送回宫,还几次派太医来给昭王妃诊脉,甚至还出现下毒…… 当时,昭王爷想,万一昭王妃生的还是个女儿,而王妃生了个儿子,他就当王妃招了个入赘的女婿,生的孩子也有一半昭王府血脉,将来由他继承昭王府也好,一旦把皇上还回去,就再没有过继的可能了。 昭王府一脉,总不能就这样断了。 他不相信会巧合的两个都是女儿。 昭王爷想的很好,可是王妃早产了几天,先昭王妃生下了世子。 而昭王妃生昭郡王的时候,太后亲自派了太医来昭王府,连慌称生了双胞胎的机会都没给昭王府…… 这事,王爷也知道。 那时候老王爷也希望昭王妃生的是个男孩,所幸真的是个郡王。 可以说,就是昭郡王的诞生,皇上才得以顺理成章的回宫,继承皇位。 皇上宠昭郡王,不是没理由的。 王爷点点头,问道,“王妃回王府之后,没有再找……我吗?” 他想起了王妃画的丑陋女子,以前没想起来,知道王妃是书房密室内的女子后,他就想起来了,王妃那一天穿的就是那套衣裳。 只是后来醒来时,穿在常山王妃身上,时隔十几年,而且他对女子的穿戴并不在意,如果你问他今天王妃穿什么衣裳的,他一准答不上来。 施妈妈则道,“找了,世子满月那天,昭王爷亲自着笔,王妃口述,画了幅画,可是昭王爷看了之后,就说画像上的男子命格早夭,活不过今年……。” 那时候的王妃,并不擅长作画。 如今画技,只怕没几个人比得上了。 而昭王爷平常喜欢看些占卜之类的书,所以他说这话,没人怀疑。 加上当初,王妃是在乱葬岗醒来的,她本来就怀疑男子可能死了,现在昭王爷这么说,就算之前有三分怀疑,也成七分了。 昭王爷没有拿画像找人,还把王妃关了起来。 在昭王爷看来,当年的事,就是东齐戚王愚弄了王妃,然后看到她丑陋的容貌,就始乱终弃了,是他的傻女儿信了他的甜言蜜语,错付一番痴情。 以前施妈妈不明白为什么,如今是明白了,王妃那幅画画的是东齐戚王。 她们不认得东齐戚王,昭王爷认得啊。 PS:~~o(>_<)o~~(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承诺 东齐戚王那么折腾皇上,就算王妃怀的是他的骨肉,昭王爷也不会答应让王妃和亲的,何况那时候老王爷还执意要王爷迎娶王妃。 那一天,昭王爷也是被逼无奈,这才同意帮王妃找人,也是昭王爷疼爱极了世子,看在世子的面子上,原谅了王爷言而无信,没有去十里亭赴约的事,打算成全王妃。 可是看了画像之后,昭王爷就把世子抱走了,说是给昭王妃看,然后就出现皇上把孩子放在湖里,被赵老太傅捡起来,被老王爷抢回王府的事。 以前没有想,如今看来,只怕昭王爷是要把孩子送走,送的远远的,把孩子送到赵老太傅身边,应该只是皇上临时起意。 皇上心软,他最见不得王妃哭了。 孩子被扔,王妃知道后,几乎要发狂。 皇上告诉她,孩子进了赵老太傅府,王妃就同意出嫁了。 只是还没给赵家吐露口风,世子就进煊亲王府了。 施妈妈道,“王爷应该还记得,老王爷抱世子回来那天,昭王爷登门阻拦他收养世子,还说世子和昭郡王年纪差不多,王府秘密太多,对朝廷太重要,这孩子来历不明,不能留在王府,他抱回昭王府养,老王爷喜欢,他可以随时送过来小住两天都行。” 只可惜,老王爷太霸道了,他好不容易抢回来的孙子,岂容他人惦记了去? 他认得这孩子就是煊亲王府的骨肉,还当着昭王爷的面试了试韭菜,世子起了一脸的红疹。 昭王爷从煊亲王府回去,在书房关了半天,王妃求了他半天,他才答应王妃出嫁的。 再然后的事,王爷就知道了,无需施妈妈多言。 “到底是王爷的骨肉,兜兜转转,还是到了王爷身边,”施妈妈抹着眼角的泪珠道。 只是错过了十九年,相见不相识,施妈妈觉得这十九年过的太煎熬了。 人生有多少个十九年,还是年华最美好的时候。 施妈妈时常在想,是不是王妃前十五年过的太美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天妒人怨,老天爷看不过眼,让她尝尝人间的痛苦,尝尝悲欢离合。 王爷靠在大迎枕上,双眸黯淡,王妃吃的那些苦头,他想求得她原谅,岂是心口这一刀就够的。 他只能拿东齐戚王的项尚人头来祭奠他和王妃错过的那十九年。 王爷很庆幸,至少他没有像顾侧妃期盼的那样,违逆老王爷,把世子之位拿回来,他要真那样做了,今日慕儿绝对会带着王妃离开王府,一点点的希望都不会给他留。 其实,慕儿从小就特别黏他,他看着他也觉得很亲切。 小小的身子,走都走不稳,看到他就跑过来,追着他后面喊父王,这是跟他学的,因为他是这样喊老王爷的。 他当时还纠正他,但是不知道该怎么纠正好,老王爷就生气道,“喊了,你就应着,让你做他爹,你还觉得委屈了?” 老王爷生气,完全是妒忌。 他总觉得慕儿是小没良心的,老王爷待他那么好,可他总觉得慕儿跟他更亲一些。 别的不说,待在老王爷怀里,见到他,就要他抱。 他并不喜欢抱小孩,最初是老王爷命令的眸光逼他抱的,后来倒成习惯了。 那时候,他哪里想过慕儿会是他亲生儿子,他们之间的亲近是天生的,看到玉坠里佛像珍珠之前,他都只当他是丢失的二弟生的,是他侄儿。 当年如果不是他出意外,暗卫为了救他,怎么会让二弟丢失。 不管慕儿是不是二弟亲生,就凭他长的像二弟小时候,王爷对他就比对旁人多了几分宽厚和容忍。 见王爷没再问话,施妈妈就道,“没事,奴婢就退下了。” 王爷还想再问施妈妈,王妃有什么喜好,可是想到十九年前在东齐戚王府书房遇见的王妃,和他娶的王妃,性子天差地别。 那时候的她,纯真善良,而且性子活波,只怕喜好也变了。 王爷没有问出口,施妈妈就告退了。 王爷躺在王妃的床上,看着屋子里的摆设,久久出神。 再说楚慕元,出内屋后,假传了王爷的吩咐,把施妈妈叫进了屋,他就往前走。 王妃没有回屋,她去了观景楼,沈玥陪同在侧。 楚慕元就去观景楼找王妃了。 王妃站在楼上,看着远处,同样也在走神。 她姿态端方,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如果不是风掀起她的衣袂,真的叫人误以为那是一尊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绝世容貌。 安静的,只听到见鸟叫和风声。 风有吹风些大,担心王妃着凉,冬雪拿了披风来。 正好楚慕元走过,他接了披风,帮王妃披上,道,“母妃太心软了,虽然当年的事,是被人给算计了,但父王没能识破别人的奸计,多捅他几刀出出气也是应该的,他是习武之人,十刀八刀的,完全扛的住。” 沈玥,“……。” 沈玥一脸黑线,他还以为他是来劝王妃别生气的呢,敢情王爷和他在内屋待了半天,没能收买他啊。 王爷虽然没死,可是那伤口也凶险万分,就算是苦肉计,能用到这份上,她还是很服他的,至少一般人就没有这份破釜沉舟的勇气。 王妃眼眶通红,没有说话,当年在十里亭苦苦等候,从日出等到日落,倾盆大雨下了一整天,暗卫几次请她回去,她都执意守在十里亭,唯恐他找不到她。 她在十里亭翘首以盼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京都,正和皇上,还有那么多世家子弟争着娶常山王妃。 王妃不知道该不该怪他不守承诺,为了娶“她”,他和老王爷对抗,甚至被打伤,没能如愿以偿,这么多年,和皇上相看两相厌。 他信守承诺,可是他的承诺都给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她。 他没有错,她也没有错。 错在他们不该相遇。 相逢太短,短的他们都没有问对方叫什么,甚至不知道彼此真实的容貌,只有一句我娶你的承诺,和一块来不及细看便碎了的信物。 PS:^_^(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遗憾 当初信物交到王妃手里,王妃只感觉到玉佩触手生温,她出身昭王府,见过的好东西太多,东齐戚王府书房密室里的宝贝都没能让她侧目,何况是一块玉佩了。 况且,两人当时都身中春药,意乱情迷,眼里只有彼此,哪里容得下一块玉佩? 玉佩和衣服一起放在地上,两人沉浸在鱼水之欢中。 王爷身中春药,又初尝情滋味,凶猛激烈中,打翻了桌子上摆着的玉雕,摔落下来,砸碎了玉佩。 所幸王妃是习武之人,体力比一般姑娘要好一点,浑身赤果,在人家书房密室,她无法容忍,硬扛着疲惫,要把衣裳穿起来。 当时,王爷已经睡熟了。 王妃看到玉佩碎了,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交待,人家祖传的玉佩,她还没有捂热乎,就给碎了。 她看到了玉佩里的佛像珍珠。 珍珠她见过不少,这样奇特的珍珠,她还是第一次见。 又藏在玉佩里,显然是最重要的。 她将佛像珍珠收在亵衣里,穿好衣裳,又将其它碎玉拿帕子包好,再抵抗不住疲惫,昏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身上只穿着亵衣,其他的衣服包括帕子和头上的头饰,都不见了。 如果不是把佛像珍珠藏在亵衣的口袋里,只怕也保不住。 想到信物,王妃把脖子上的玉坠摘了下来,递给楚慕元道,“你帮我还给王爷吧。” 楚慕元见了,就觉得王爷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母妃可没想过把玉坠扔了。 不过,只怕在父王看来,扔了也比还给他好。 楚慕元接了玉坠,把桃花玉坠面给取下来,露出里面的佛像珍珠,他叹息一声道,“父王弄丢了世子信物,找了十几年,祖父以此为借口剥夺了他立世子的权利,原来信物一直在母妃手中。” 王妃眸底闪过一抹诧异,王爷虽然说过这是他祖传之物,但没想到这块小小佛珠竟然这么重要。 她以为祖传之物只是个念想。 尤其楚慕元还道,“这块小小佛像珍珠,至少能取三百万两银子。” 当年,父王能在初识母妃的时候,就把这么重要的信物交给母妃,可见娶母妃的诚心。 沈玥在一旁听得侧目,她知道煊亲王府富可敌国,但一块世子玉佩就能取至少三百万两银子了,那当初她随便拿的那块玉佩呢,那可是王爷用的,怎么也要翻番了吧? 难怪他把信物放在她手里,还要派暗卫看守了,这要丢了,绝非小事啊。 不过他虽然嘴上说活埋了王爷,但到底是心软了,他和王妃说这些话,不是在帮王爷说好话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王妃,撇开被人算计,错过了十九年,王爷对王妃的心意还是足足的。 毕竟半个昭王府,再加上当初煊亲王府送给王妃的聘礼,还不及这块佛像珍珠的一半。 而且,王爷对于自己的承诺,也再尽量遵守,只可惜守错了人…… 其实,王妃和王爷这一辈子,注定会有遗憾。 如果当年他们在十里亭相遇,然后成亲,即便王妃怀了身孕,楚慕元也活不了,王爷和王妃怎么可能三年之内不圆房呢,就算他们能忍,可谁来告诉他们呢? 一旦圆房,楚慕元体内的毒就无药可解了。 他们会有别的子嗣,但不会是他。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不比王妃在十里亭苦等两个月,等不到王爷轻。 阴差阳错,被人算计十九年相见不相识,倒是温养了解药,救了楚慕元一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也是楚慕元福大命大,他有个信守承诺,孤傲自尊,不强逼女人的父亲,还有一个疼他入骨,即便保守他身世秘密一辈子也心甘情愿的母亲,还有疼爱他,又贵为天子的舅舅,派人找寻的那些雪莲,这三个,哪怕缺其一,他都早一命呜呼了。 看着楚慕元,王妃道,“你们不用守着我,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楚慕元就和沈玥出了观景楼。 下了楼,沈玥还回头看了眼王妃,她道,“母妃会不会想不开?” 楚慕元也回头看了一眼,道,“母妃不会寻短见的,昭郡王还未娶妻,她还不确定我还会不会再毒发了。” 何况,王爷人在蘅芜院,他在的地方,至少有七八个暗卫随时待命,如果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让王妃有什么万一,就不是活埋那么简单了,而是剥了皮再活埋。 王妃不会寻短见,沈玥就放心了,只是内屋被王爷霸占了,王妃肯定不会再住了,她晚上住哪儿? 沈玥觉得她好像想太多了,就听楚慕元道,“给他一点药膏,那一张脸,没得半夜把母妃吓死。” 沈玥,“……。” 这算是预料到王爷会半夜偷偷找王妃了? 不过半夜醒来,看到那张脸,的确是够吓人的了。 回临墨轩后,沈玥就让紫苏把药膏送给王爷。 夜里,王妃住在观景楼的。 王爷有没有夜里去偷看王妃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一早,沈玥和楚慕元吃早饭的时候,秦牧进来道,“爷,刺杀王妃的刺客都抓到了,只是没有活口。” 那群刺客在崇祖侯府藏了很久,躲过了官兵的追查,暗卫却没有一刻放松。 刺客以为没找到他们,就都撤了,这才从暗处出来。 然后被暗卫发现,追杀了一晚上。 十几个暗卫,悉数毙命。 楚慕元把嘴里的玲珑虾饺吃完,才问道,“父王怎么处理那些尸体的?” 秦牧就道,“王爷吩咐,把刺客尸体悬挂在城门上,暴尸三天,另外,京都不太平,太后寿辰也早过了,东齐使臣也可以回去了。” 这时候,王爷是最想要东齐戚王的命的。 他怕东齐戚王再不走,他会忍不住派人去灭了他。 王爷很清楚,宁朝和东齐终有一战,避无可避,但他不希望是现在,更不是他煊亲王为了被人算计十九年,儿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不知道的事挑起的战事。 这是他煊亲王的私事,与天下百姓无关。 PS: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追封 王爷把暗卫悬挂在城门上,是告诉东齐戚王,宁朝不是东齐,任由他能只手遮天。 宁朝是他的地盘,在他的地盘上想刺杀谁,只有死路一条。 当年,他将皇上悬挂东齐城门上,如果还不知道收敛一点,挂的就不是这些暗卫,而是他了。 东齐戚王气的够呛,不过也没怎么担心,只是有些心疼。 毕竟训养暗卫,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他知道此行来宁朝,极可能会遭遇危险,所以挑选带来的暗卫都是最精良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东齐独有的标记,且个个忠心护主,如今折损了这么多名,东齐戚王怎么不恼怒。 要是今日死的只是寻常护卫,他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不过暗卫已经死了,想到王爷和王妃这么多年相见不相识,他心情就又好了。 但是宁朝以京都不安全为由,要他尽快回东齐,东齐戚王没有答应。 行宫外有层层护卫,还有煊亲王府派来名为保护,实则监视他的暗卫,连只蚊子都飞不到他身边,怎么会有刺客蠢的上门送死? 当年,王爷和王妃在东齐戚王府结缘,他也算的上是半个媒人了,如果不能喝上王爷和王妃敬的一杯谢媒酒,他这一趟来宁朝,岂不是要带着失望而归? 算计了王爷,害的王爷王妃错过十九年,他还有脸要一杯谢媒酒? 可偏偏,他就有脸说,而且是理直气壮。 东齐戚王没有上议政殿,由其他使臣转达他的意思。 前几天,楚慕元是王妃亲生的消息,才在京都掀起一阵轩然大波,昨天,他是王爷和王妃亲生,更是震惊了所有人了。 尤其是满朝文武,都觉得云山雾里,不可思议。 现在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东齐戚王又来讨谢媒酒了,王爷和王妃结缘,还是东齐戚王做的媒? 难怪王爷和王妃成亲十九年,连自己多了个亲生儿子都不知道,原来都是东齐戚王搞的鬼。 等东齐使臣离开后,有大臣就忍不住问皇上了,“皇上,东齐使臣说王爷和王妃是在东齐戚王府结缘的,这是真的吗?” 皇上敛紧眉头,道,“当年朕被困东齐,王妃去东齐救朕,煊老王爷也派了煊亲王去,两人的确是在东齐戚王府结识的,只是当时两人都易了容,不知道彼时是谁,又误中了算计,这才有了世子,王妃因此不嫁,是煊老王爷执意要煊亲王迎娶,世子又无意被老王爷抢回煊亲王府,王妃不忍母子分离,这才答应出嫁。” “成亲之后,王妃还记得世子亲爹当年在东齐戚王府对她的救命之恩和他许的承诺,不愿与他圆房,便告知他,她已非完璧,让他纳了侧妃。” 说着,皇上叹息一声,“老王爷慧眼如炬,看到世子就认定是煊亲王府血脉,硬是从赵老太傅怀里抢了过去,抱回王府,疼之爱之,更在临死前,立为世子,与老王爷相比,煊亲王逊色了岂止是一点两点,做祖父的都认出自己的孙儿了,他这个做亲爹却一点反应没有,朕想想,就忍不住想挖了他双眼。” 是该挖了。 众大臣在心底接话。 不过煊亲王妃当真是够重情重义,煊亲王世子当年,在京都那么多世家少爷中,首屈一指,想嫁给他的大家闺秀,能从煊亲王府排到京都十里外了,煊亲王妃嫁给他,居然还不忘记世子亲爹对她的救命之恩和承诺。 这么多年和王爷也是相敬如宾,实在叫人钦佩。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可偏偏她等候的人就是煊亲王。 也难怪煊亲王知道世子是他亲生儿子,不敢相认,连解毒都偷偷摸摸的,煊亲王妃和世子能不恨他么? 然后,崇祖侯就站出来,把王爷挨了一刀的事禀告皇上。 他是顾侧妃的兄长,煊亲王府的消息,他要比其他人灵通的多。 听到王爷挨了一刀,险些没命,大家心都提了起来,煊亲王手握重兵,东齐又野心勃勃,他要是这时候出了什么事,谁能代替他上战场,煊亲王世子吗? 他只知道斗鸡遛狗,横行霸道啊,尚未经过磨历,不足以堪当大任吧? 王爷受伤的事,皇上还不知道,他以为王爷没来上朝,是因为脸肿的厉害,在家休养,没想到竟是受伤了。 听崇祖侯的意思,似乎还是因为王妃才受伤的,要他劝着点王妃? “才捅了一刀而已,煊亲王府都没传太医,想必只是些皮外伤,”皇上不在意道。 众大臣绝倒。 煊亲王府没传太医,那是王府里有个比太医医术还要高超的世子妃,不需要传太医,但这不代表就伤的不重了啊,崇祖侯不是说差一点点就没命了么? 不过,以前皇上就护着王妃和世子,如今只怕更袒护了。 皇上不想多谈论这事,便转了话题谈论煊亲王府二老爷的事。 虽然二老爷没有为朝廷立过什么功劳,但他是煊亲王的胞弟,煊老王爷找了他几十年,可以说,没有找到他,煊老王爷死不瞑目。 封妻荫子,看在老王爷和煊亲王的面子上,在楚二老爷下葬之前,应该要追封一番。 皇上让诸位大人商议下,该如何追封? 这个追封,当真是不好封,楚二老爷死的时候才两岁,朝廷没有追封两岁孩童的先例。 可楚二老爷是失踪三十余年才被发现,即便只是两岁骸骨,你也得称呼他一声二老爷,比他小的楚三老爷和四老爷在朝中都身居要职了。 如果他不是遭遇了不幸,必定是朝廷栋梁。 再者,当初如果不是他丢失了,煊老王爷不会把世子误认为是他遗失在外的儿子生的孙子,皇上这是在承楚二老爷的情呢。 一个时辰后,追封的圣旨就送到煊亲王府了。 皇上追封已故多年的楚二老爷为安承侯,准以公侯之礼下葬。 这要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皇上会如此宽待煊亲王府。 可是皇上这一追封,王爷感激之余,却也头疼了。 PS:猜猜王爷头疼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承爵 皇上不仅追封二老爷为安承侯,还赐了座府邸。 二老爷尚未成年就夭折了,膝下并无子嗣,赐府邸做什么? 赐了府邸给谁住? 而且追封,一般封的都是虚爵,赏的也是些锦上添花的东西,这样的爵位一般是不可以承袭的,当然,也有例外。 极少有追封还赏赐座府邸的,皇上此举,言外之意,是准许二房承爵。 王爷一直在想二老爷下葬的事,虽然他对二老爷的死还心存质疑,但是他将那带着二老爷长命锁和银镯的骸骨带了回来,就不能不做处理。 哪怕葬错,他也要先下葬再说,他还不知道要多久才查的出二老爷当年的死因。 暗处的人把二老爷的骸骨露出来,不就是要告诉他,告诉大家,二老爷已经死了吗? 他不将计就计,信以为真,岂不叫他们失望? 可是二老爷虽然两岁夭折,却和他同辈,他的葬礼,不能马虎,首先就要披麻戴孝之人。 王爷一直在犹豫让楚家哪个小辈给二老爷披麻戴孝,送他下葬,皇上就追封他为安承侯,并赐了府邸。 这是要他给二老爷过继一个子嗣啊。 只怕皇上心中最好的过继人选就是桓儿了。 慕儿是他亲生,又是老王爷请立的世子,桓儿没有了承袭爵位的可能了,皇上知道崇祖侯府不安分,不甘心煊亲王府的位置落在慕儿手里。 皇上当年登基,并未经过多少尔虞我诈,但是他在昭王府,看了也不少,他怕顾侧妃对世子之位不死心,暗中下手,到时候置慕儿于陷阱。 虽然慕儿手里有暗卫,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初他在福瑞楼中毒,导致毒发的事,还尽在眼前。 皇上不愿意他冒风险,他宁可退一步,封一个侯爵,只要打消顾侧妃夺世子之位的决心就好。 不过就是一个侯爵,将来重不重用,不还是皇上说了算。 可要是让顾侧妃得逞了,桓儿做了世子,将来继承煊亲王爵位,手握重兵,皇上就是想动他,还得顾及会不会动摇国之根本。 可是,王爷知道顾侧妃不会同意把唯一的儿子过继给二房。 崇祖侯的野心,岂是一个侯爵能打发的了的? 可是顾侧妃和崇祖侯看不上安承侯爵,三房和四房却是抢着要。 煊亲王府家规,嫡妻过门十年,还没有嫡子,才许纳妾。 三太太和四太太很争气,半点给夫君纳妾的机会都没给。 三太太进门不到十年,已经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了,四太太虽然晚进门一年,生的可不比三太太少,膝下也两子一女了。 她们膝下都有两个儿子,而且都还能生,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有怀上了。 就算惦记煊亲王的位置,膝下有一个儿子做世子就够了,另外一个儿子可是什么都没有呢,现在一个现成的安承侯,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傻了才不要。 几乎圣旨一下,三太太和四太太就盘算着怎么开口把小儿子推出去过继。 反正二老爷已经死了,二房也没其他人,就算过继了,也不怕离远了就生疏了,将来奉养的还是自己,不过就是披麻戴孝,顺带守孝三年,指不定都不用守孝。 就算要守,那便守就是了,她们的小儿子离成年还早的很呢,别说三年了,能白得一侯爵,守个七八年又何妨? 只是王爷下令,不许任何人来蘅芜院找他,三太太和四太太找不到开口的机会,正干着急呢,唯恐被对方抢了先。 赏赐府邸,过继承爵只是其一。 另外一层深意就是分家。 二房都赐了府邸,分开了,三房和四房还能不搬离煊亲王府? 只是三老爷和四老爷是老王妃亲生,老王爷死后,她求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希望她死之前,煊亲王府不分家。 他答应了。 之前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外院,王妃和楚慕元与王府其他人往来甚少,基本就是不搭理的状态。 可是今天,知道楚慕元是王爷亲生,老王妃和顾侧妃,还有三太太和四太太她们一窝蜂来蘅芜院,老王妃脸上的冷芒,这么多年,王爷还是第一次看见。 他印象中的老王妃,不是这样的。 王爷后悔当初答应老王妃不分家的要求了,以慕儿和王妃的性子,和她们相处绝对不会融洽。 还有王府掌家权,以前王妃不管,所以交给顾侧妃管的。 现在王妃是名正言顺,货真价实的王妃,管家权还留在顾侧妃手里不合适。 以前慕儿院子里的花费用度,一律王妃从陪嫁里给的,他们不找顾侧妃拿,她求之不得,怎么会让人送上门。 没人告状,他也不管,何况,慕儿根本就不缺那几个小钱。 只是,以前不管的那些事,如今再看,全是麻烦事了。 他希望王妃能接管王府内院琐事,不过用膝盖下,也知道不大可能。 不过,管家权,他倒是可以交给世子妃。 只是一想到沈玥经常用那种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你欺负我相公的憋屈眼神看他,王爷也头疼的很。 他这儿媳妇也不好惹啊,昨天给他胸口止血了,明知道他脸上有伤,及时用药,不会肿的那么厉害,她就是不给他抹药…… 旁人要管家权,不过就是想从中捞些油水,世子妃医术高超,她想要挣钱,轻而易举,她未必就愿意管王府琐事。 她要是一抱怨,慕儿再给她出头…… 王爷就头大了。 他揉太阳穴,暗卫以为他头疼,正要问要不要请世子妃过来给他看看,外面施妈妈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冬雪和秋霜。 暗卫就看着施妈妈。 施妈妈有些拘谨,她给王爷请安,颤巍巍道,“奴婢来拿点东西……。” 王爷瞥了施妈妈一眼,道,“是不是我住在这里,王妃打算一辈子都不进来了?要拿什么东西,让她自己来拿,她若不来,我亲自给她送去。” 说完,王爷问道,“王妃让你来拿什么?” “一些衣物。” “还有呢?”一些衣物,需要来三个人? “……还有浴桶。” 施妈妈说的小声,她心道,要是王爷能帮忙把浴桶送上观景楼,那是再好不过了,梨花木的浴桶,沉的很啊,她们还真不一定能抬的上楼。 王爷,“……。” 他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霸道惯了,还没遇到这个尴尬的时候。 更尴尬的是,屏风外传来说话声,“想笑就笑,别憋坏了身子。” 是楚慕元的声音。 沈玥朝他呲牙。 楚慕元迈步进屋,慢悠悠道,“看来父王恢复的不错啊,昨儿还病歪歪的,连门都出不了,今儿就能扛那么大的浴桶上观景楼了。” 沈玥低着头,用手揉腮帮子,她发现忍笑太辛苦了,她迟早有一天会憋笑憋死。 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脑补王爷扛浴桶上楼的画面…… 她好想出去笑一会儿再进来。 PS:O(∩_∩)O哈哈~(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解释 王爷现在最想见的是王妃,最不想见的绝对是楚慕元了。 一个盼不来,一个轰不走。 一个渴望她能多说几句话,一个是恨不得他把嘴巴堵上啊。 一屋子人都在,就不能给他这个做爹的留点儿颜面?! 王爷脸黑着,道,“怎么没有去军营?” 楚慕元也没有行礼,直接坐下来,拿了水果就啃,道,“父王伤重,我是世子,自然要留在府里侍疾了。” 侍疾? 王爷听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这两个字,都觉得无力。 他不待在王府里,他伤还好的快一些,他越来的频繁,他就越难痊愈。 世子妃来给他换个药,他都寸步不离的跟着,明月山庄那么多事,不用处理吗? 他做世子的时候,没有接管明月山庄,都没他这么清闲。 他还想托世子妃帮他在王妃跟前美言几句,都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王爷看楚慕元颇不顺眼。 楚慕元脸上笑意盎然,道,“母妃极爱干净,昨晚住在观景楼,没有沐浴就睡了,怕是一夜未眠,这会儿还等着浴桶用呢。” 这是在催王爷赶紧把浴桶给王妃送去。 如他猜测的那样,王爷昨晚的确偷上观景楼了。 只是王妃翻来翻去睡不着,他在观景楼台上,吹了半天的凉风,愣是没好意思进去,又折了回来。 其实,蘅芜院有专门沐浴的房间,很宽敞,但是王妃搬进蘅芜院,就没有用过,她只在自己房间沐浴,也只让施妈妈和冬雪、秋霜近身伺候,不再多一人。 如果不是鹤影湖出了意外,沈玥也不会发现她腹部的妊娠纹。 楚慕元催,王爷就道,“把浴桶给你母妃送去。” 楚慕元看着他,没有一口回绝,反而笑问道,“你真要我送?” 王爷眉头就皱陇了,自家儿子眸底那抹威胁太明显了,你要我送可以,但是我若是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可不能怪我。 他能“不小心”说错什么话? 王爷不用想,都知道楚慕元是指那天他为了确认王妃身份,趁王妃沐浴时,偷看她身上胎记的事。 他只是为了确认胎记,并没有别的想法,这样的解释,他说了不一定有人信。 何况,王妃本就不愿意见他了,他再告状,就更不容易挽回了。 王爷犹豫了瞬间,就掀开被子下床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比起王妃受的那些苦,他为她送个浴桶又算的了什么? 王爷穿着一身亵衣,朝屏风后走去,然后把花梨木浴桶抬了起来。 花梨木浴桶对施妈妈她们来说很沉,可是王爷是习武之人,肩上扛两个人都能健步如飞,何况只是一浴桶了。 只是王爷身份尊贵,怎么能干她们这些下人做的粗活啊,而且身上还有伤啊,虽然是世子爷让他做的…… 王爷扛了浴桶就走,不说沈玥惊呆了,楚慕元自己都怔住了。 为了见母妃,挽回她,父王能做到如此地步,他都吃惊。 楚慕元眸光有些复杂。 沈玥站在一旁,抹掉额头上狂掉不止的黑线,王爷不但脸皮和她相公一样厚,而且还老谋深算,更重要的是能屈能伸啊。 虽然楚慕元没答应送浴桶,但是还可以让暗卫送啊,暗卫抬着浴桶就走,楚慕元不可能还把浴桶夺回来吧。 可偏偏,王爷就没有让暗卫出马,他亲自送去。 他威胁施妈妈和王妃在前,言而有信再后。 王爷把浴桶给王妃送去了,王妃肯定不明所以,但施妈妈会把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她。 回头王妃还敢让施妈妈来取东西吗,王爷连浴桶都亲自送了,何况屋子里其他的东西了。 王妃要什么,她只能亲自来拿。 毕竟这间屋子王妃住了好几年,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这里了,她不可能不进来。 两人待在屋子里,没有跟出去。 王爷在一众人目瞪口呆中,一身雪白亵衣,扛着大浴桶朝观景楼走去。 等王爷走远了,丫鬟婆子们还在面面相觑,不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她们看花了眼? 很快,就到观景楼下了。 王爷纵身一跃,就扛着浴桶上了二楼。 王妃正在收拾书架,柔柔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别样安静。 王爷看了好一会儿,不忍打扰她。 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王妃转身回头,正好和王爷的眸光对上。 四目相对,良久。 直到噔噔噔的上楼声传来,王爷方才问王妃道,“浴桶放哪儿?” “楼下。” 王爷,“……。” 施妈妈赶紧过来道,“王爷把浴桶放下吧,一会儿奴婢们会抬下去的。” 让王爷送楼上来,又再送下去,岂不是真当成小厮了。 王爷一句话没说,扛着浴桶就下楼了。 施妈妈赶紧让冬雪下去看着,自己给懵了的王妃解释发生了什么。 解释完,冬雪上楼了。 施妈妈问道,“王爷可说什么了?” 冬雪轻摇了下头,“王爷什么都没说,常山王妃求见,王爷把浴桶放下就走了。” “常山王妃?她找王爷做什么?”施妈妈呢喃问道。 冬雪摇头,她怎么能知道呢。 施妈妈敛眉,当年的事,她也弄清楚七七八八了,王爷就是把常山王妃误以为是王妃了,这才没有去十里亭赴约。 王妃没有说自己真实身份,施妈妈不怪王爷弄错,可常山王妃为什么会出现在东齐戚王府密室,还有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救她,皇上不会被东齐戚王关了许久,王妃也不会为了皇上铤而走险。 她是祸根,她还有脸来王府见王爷?! 施妈妈愤愤难平。 王妃神情淡淡,古井无波,“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秋霜就呀了一声道,“没拿衣服……。” 方才她们太笨了,只顾着追着王爷跑,不知道趁着王爷不在,多拿几套衣服再出来,现在再回去拿,却是不敢了。 王爷回了内屋,彼时他伤口因为送浴桶上楼,用了些力气,有些崩裂,雪白的亵衣上染了些血。 沈玥帮他换药,换完药,她收拾药箱的时候,王爷吩咐暗卫道,“更衣。” 楚慕元在一旁,眉头拧着,“父王这是要见常山王妃?” 王爷看着楚慕元,道,“慕儿觉得我不该见她?” 现在谁都知道他和王妃是在东齐戚王府认识的,也是那时候有的慕儿,常山王妃这时候来,他倒想知道她为何而来了。 如果是为了当年的事,他正想听听,她是怎么解释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质问 穿戴齐整,王爷就迈步出了内屋。 彼时,丫鬟已经领着常山王妃来蘅芜院了,就在正堂等候。 王爷进去的时候,丫鬟正好端茶上桌,常山王妃坐在那里,脸色略显苍白,神情憔悴,她姿容貌美,神态婉约,脸色带了三分苍白,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错觉。 见王爷走进来,常山王妃站起身来,她唇瓣挂着酸涩的笑,秋水明眸含着泪水,晶莹的仿佛夏日清晨荷叶上的露水,在朝阳下闪着璀璨的光芒。 那种清澈柔弱的眸光,世上没有几个男子能抵抗的住,恨不得揽入怀中,问她受了什么委屈。 王爷看着她,脑子里闪过的还是十九年前,初见王妃时,那一双如黑珍珠般明亮的眼睛,清澈明净,干净的不染一点尘埃,他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眼睛, 几分天真,几分俏皮,几分固执,还有几分倔强和任性。 哪怕过了十九年,他都还记得,他喊她出来时,她脸上带着的那一抹薄怒,双手叉腰,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都是来偷东西的,你喊什么啊?!等会儿把人招来了,我们一个都逃不掉,没见过做贼还这么笨的。” 这世上,只有两个人说过他笨。 一个是老王爷。 一个就是她了。 初次相遇,又知道他是贼,还敢理直气壮的骂他笨,也不怕激怒她,顺手一刀就了结了她。 他当时就觉得长的这么漂亮,还这么笨笨的,做的又是这么危险的事,她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她评判好人的标准,更是简单的叫他错愕。 东齐戚王是坏人,来偷他东西的,自然是好人了。 那天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这么清澈的眼神了。 常山王妃没有,王妃也没有。 他以为晏家遭此巨变,举家逃避追杀,来到东齐,一路的颠沛流离和杀戮,让她失了那份纯真任性,他很自责,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常山王妃站在那里,她看着王爷,她知道王爷在看她,可是他眸光带了点悲痛,却不是对她的。 常山王妃缓缓闭上双眸,酸涩道,“王爷想看到的不是我,又何必见我?还是说王爷觉得王妃的容貌不及我?” “她比你漂亮。” 常山王妃脸色一僵。 她没想到王爷会如此不留情面,直接当着她的面说她不及王妃漂亮,简直让她颜面扫地。 尤其屋子里,还有好几个丫鬟婆子,正用一种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我王妃比的眼神看着她。 常山王妃笑了,“王爷既然觉得王妃容貌胜过我,她嫁进煊亲王府十八年,王爷都未曾对她动心过。” “你怎知我没有动心过?”王爷问道。 常山王妃僵硬的脸色又硬了三分,“堂堂煊亲王霸道狂妄,如果真对王妃动心了,会不占有她吗?” 王爷赫然一笑,他是霸道,但是他的霸道有底线,有许多事他从来不做,也不允许别人做,“王妃比你要真诚的多。” 常山王妃笑了,笑容带着讥讽和嘲弄,“真诚?如果她当真够真诚,又怎么会隐瞒世子是她亲生的事十几年?!” 说完,常山王妃瞥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道,“你们出去,我有话要与你们王爷单独说。” 丫鬟们站的纹丝不动。 开玩笑,这可是王妃的蘅芜院,让王爷住都还是世子爷网开一面,她是哪根大葱啊,居然在她们跟前吆五喝六,这里可不是常山王府! 见没人动,常山王妃就看着王爷了。 王爷便道,“你们先出去。” 丫鬟们看了王爷一眼,这才福身告退,只是脸上都带着些不高兴,王爷居然帮常山王妃轰她们。 丫鬟们内心愤愤。 只是迈步出门时,看到楚慕元和沈玥坐在门边,手里磕着瓜子,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丫鬟们,“……。” 见过扒门边偷听的,还没见过坐着椅子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偷听的,这也太正大光明了点吧? 丫鬟们脸色凌乱,但眸底写满了佩服。 沈玥表示,她不是习武之人,耳力一般,坐在这里完全就是个陪听的,不过这瓜子炒的真不错…… 沈玥还有点小觉悟,某男是一点没有。 用沈玥的话说,他用的是本盗版字典,里面经常缺字漏词,像觉悟两个字,铁定是没有的。 蘅芜院是他母妃的地盘,就算是他的地盘了,在自己地盘上能叫偷听吗,没进屋坐着听就算是给他们面子了好么? 屋子里,丫鬟们退下后。 常山王妃就看着王爷了,眸光通红,声音哽咽,质问道,“王爷承认当年在东齐戚王府和你有肌肤之亲的是王妃,那我呢?” 王爷见常山王妃是想听听她是怎么解释的,没想到她来是质问他的。 王爷眉头陇紧了,“这话什么意思?” 常山王妃咬着唇瓣道,“当年,皇上为了救我,才被戚王扣押,我不是知恩不报的人,那天,我去戚王府,也是为了向戚王求情,希望他能放了皇上,他出门狩猎不在,我在花园等候,是你突然出现,把我当成戚王府的人挟持,要我带你去的书房!” 从未有过的事,暗卫早查探到戚王府书房所在,只是守卫严谨,暗卫没有轻举妄动。 就是那天,他偷潜入书房,书房四下的暗卫也被偷偷解决掉,他易容成戚王,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何需要挟持谁? 王爷眉头锁紧,“然后呢。” 常山王妃含泪说当年的事,她被挟持,不得不带他去书房,进了书房后,他向她道歉,说他只是救人心切。 之后的遭遇,与王爷王妃相遇差不多,也有把玉佩交给她和娶她的承诺。 “醒来时,你就在我身边!”常山王妃沙哑了声音道,“当时我多恨不得杀了你!” 王爷眉头锁紧,直勾勾的看着常山王妃。 如果她说的不是真的,那她就是心计太深。 王爷坐在那里,眸光深沉,他在努力寻找常山王妃所说的漏洞,听起来,似乎一切都很真实。 可是,别忘记了。 东齐戚王知道玉佩里藏了东西,他还找王妃要过。 PS:~~o(>_<)o~~吃完晚饭,继续码三更~(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自谦 东齐戚王知道玉佩里藏了东西,他还找王妃要过。 正是因为不愿意佛像珍珠落到戚王手里,王妃才选择跳湖的。 东齐戚王要佛像珍珠做什么? 便是煊亲王府,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佛像珍珠的用处。 何况,就是东齐戚王拿到了佛像珍珠,没有他和慕儿的亲笔和印章,他想做什么,也达不到目的。 东齐戚王要佛像珍珠,王爷怀疑就是替常山王妃要的,目的就是拿来取信于他。 她想立裴茂为常山王府世子,他没有答应,他拿他当儿子看,希望他能自己建功立业,他会帮扶他,而不是觊觎别人的东西。 他执意如此,常山王妃没有办法,她退而求其次,希望裴茂能入军营跟他历练,他也没有同意。 世子成亲之后,才会入军营跟他历练,嫡次子不会比世子早,裴茂要入军营,得在他成亲之后,如果他一定要历练,他可以安排他入军营,但不是跟着他。 就这样一直耽搁,就到了现在。 裴茂没有入军营,也没有立为世子,常山王妃以为是她弄丢信物的缘故,他没有否认。 还有,他和王妃在密室里说过的话,常山王妃方才竟然全都知道,也就是说,当初他和王妃在密室里的事,没有逃过东齐戚王的眼睛。 既然如此,那当初常山王妃拿到钥匙去救皇上,又是如何成功的? 这不明显是东齐戚王故意放她去救皇上,取信于他们。 王爷在走神,常山王妃云袖下的手攒的紧紧的,她道,“你现在认定王妃是当初在密室和你有肌肤之亲的人,那我呢,我该去找谁?!” 常山王妃泪眼婆娑,一脸被人辜负了的模样。 王爷的思绪被她打断,他道,“如果你开不了口和常山王解释,我可以帮你。” 常山王妃正拿帕子拭泪,听到王爷这么说,她蓦然抬头看着王爷。 只听王爷继续道,“常山王府是宁朝异姓郡王,在朝中地位显赫,先辈打江山不易,你是常山王妃,应该知道常山王爵位来之不易,大少爷既然不是常山王所出,就不要惦记常山王的爵位了,他自己建功立业,只要忠于朝廷,将来封侯拜将,我不会打压他,但我不允许他继承常山王府。” 铿锵有力的声音,不容人质疑。 常山王妃气的眼泪像是温泉水,蒙着水雾,呲呲的往外冒。 她豁然起身,抹掉眼角的泪珠道,“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就是不愿意认茂儿!” 说完,常山王妃转身便走。 她出门,看到楚慕元啃着果子,妖孽的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她手心攒紧了,离开的脚步更快了。 她走的太快,可端着托盘路过的冬雪撞上。 托盘里放着汤盅,常山王妃一撞,全泼她身上了,汤盅温度很高,烫的常山王妃闷哼出声。 她拿帕子擦掉身上的汤,继续往前走,活像身后有恶狗撵她似的。 她走远了,楚慕元把果核丢掉,迈步进屋。 见了王爷,他笑道,“父王,不是我说你,常山王府大少爷可是人中龙凤,这么好一儿子,比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你为什么不认他?” 王爷看着自己唯恐天下不乱的儿子,他笑道,“还从未见你这么自谦过,我倒要听听,你觉得自己哪点不如他了?” 楚慕元,“……。” 屋外,沈玥扶着半夏的肩膀,笑的肚子疼,居然也有她相公踢到铁板的时候,不容易啊。 楚慕元嘴角微抽。 王爷见他没说话,心知自家儿子秉性,这会儿让他下不了台,回头肯定会找回场子的,正要说话,就听楚慕元道,“我方才仔细想了想,我还真没有什么地方比不过他的,偶尔谦虚一下,还要被戳破,以后父王可不要嫌弃我太骄傲自大了。” 王爷扶额。 楚慕元坐下来,问道,“王爷和常山王妃幽会过多少次?” 王爷眉头扭成麻花了,怎么话从他嘴里蹦出来就格外的难听些呢,像是审问犯人似的。 不过王爷还是回答了。 “六次。” “包括在东平王府被世子妃偷听到的那次。” 沈玥在门外,睁大了眼睛,王爷知道那一次她无意听到他和常山王妃说话了? “居然只有六次?”楚慕元不信。 王爷气的恨不得抽他了,“宴家来宁朝没几天,她就比武招亲了,她出嫁时,我还被你祖父打的下不了床,她嫁了人就是常山王妃了,还是圣旨赐婚,我再没事见她,我成什么人了?” 当年,他要说出她就是他的人,还需要哪门子比武招亲。 她羞涩,不愿意旁人知道,要他答应不得向外人透露半句,他答应了,他只破例跟老王爷说过。 他答应她了,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说。 他以为先皇赐婚的时候,她会说出实情,先皇不可能不顾及他,还执意赐婚,哪怕是老王爷施压。 煊亲王府那时候是老王爷做主,可终究会有一天轮到他。 可是她不说,她穿上嫁衣,上了花轿。 在他看来,当初她在东齐戚王府书房,完全是被迫才委身于他,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他自当放手。 她都放下了,他有什么放不下的? 后来,常山王妃约过他很多次,他那时候初入军营,因为忤逆老王爷,所以被打的很惨,经历最严酷的训练。 每天都恨不得人抬回王府才好,哪有心情去见她。 第一次见面,是跟他解释,她为什么交给常山王。 老王爷不愿意要她这个儿媳妇,她不愿意他们父子生仇。 晏家又是投诚来宁朝,比武招亲,闹得满城风雨,她要是这时候再说自己是他的人,会被天下人耻笑,晏家在京都没有立足之地。 为了晏家,为了名声,她才答应出嫁。 这个理由,王爷无所谓信还是不信,终归她还是嫁了。 第二次,是告诉他,有了他的骨肉,问他该怎么办。 他当时完全是懵了的状态,她很后悔,当初不应该顾忌那么多,如今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如果生下来,他不能让他在常山王府长大,老王爷捡一个回来,他也可以再捡一个。 反正他们父子赌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开始,常山王妃是答应的。 只是他没料到,他去见常山王妃,老王爷会派暗卫跟踪他,他根本隐瞒不过去。 老王爷不允许这个孩子入王府。 第三次见面,常山王妃问他,将来他会娶王妃,王妃容得下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吗? 他当时没有多想,就说孩子生下来,他会安排一个安全的去处,不会让人伤害他。 那一次谈话,不欢而散。 常山王妃之所以答应把孩子给他,是因为他将来能给他一个名分,能在他这个父亲的疼爱下长大,如果偷偷摸摸的养大,她何必交给他? 孩子是她一个人的,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谁要他们骨肉分离,她就死在他面前。 她把儿子生下来后,他还去过常山王府,常山王还要把孩子抱出来给他看,她借口孩子太小,不宜见风,没有答应。 之后,就没有再私下见过了。 第四次,是常山王府立世子,那时候他已经八岁了。 他站出来反对立他为世子,第二天,她就找了他。 之后两次,都是因为立世子的事。 见面的次数不多,说的话也不多,所以王爷记得还算清楚,他很不喜欢看到楚慕元怀疑他还藕断丝连的眼神。 这一点,楚慕元自然相信。 父王如果是这样偷偷摸摸的人,祖父不可能把王位传给他,早打残废了。 “就这些了?”楚慕元继续追问。 父王没能兑现承诺,心有愧疚,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这不是他的性子。 知根知底就是好,什么都瞒不过去。 “……每年让人给她送了两万两银子。” “还有呢?” “没有了。” 楚慕元斜了王爷一眼,“送了十八年?还是常山王府大少爷过生辰的时候送的?” “是。” 他就知道,那钱绝对是拿来养便宜儿子,用来减少愧疚感的。 每年两万两银子,比起祖父给他的,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还是挺不爽的。 祖父给的,和父亲给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楚慕元望着王爷,问道,“我哪一天过生辰,你知道吗?” 王爷脸上就闪过尴尬了。 他的确不知道他是哪一天过生辰。 老王爷把他入王府的那一天记为他的生辰,每年在那一天给他过生辰。 王爷敛紧眉头,努力在回想。 王妃是他亲娘,皇上是他亲舅舅,都知道他哪一天过生辰。 他入府的时候差不多一两个月大,往前推一两个月,王爷就会发现有一天很特殊。 王妃会给他准备一身新衣裳,皇上会传他进宫玩,回府的时候,会得一堆好东西。 有时候他还会留在昭王府用饭。 一次两次,可以是巧合,十八年无一例外,就不是巧合了。 “四月二十,”王爷回道。 本来还想趁机找茬的,居然被猜出来了。 知道王妃是他亲娘后,他也觉得这一天应该就是他生辰。 正想着呢,就有丫鬟进来道,“王爷,东齐戚王求见。” 王爷脸黑如墨,双眸冰冷,透着寒芒。 楚慕元勾唇一笑,“父王还拦着常山王妃,不让她和东齐戚王见面,结果人家在王府大门前见上了。” 这一巴掌,打的够响亮。 “但愿父王每年两万两银子,不是给戚王养儿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纵容 王爷眼神阴翳,浑身寒气直往外冒。 他阴着脸,起身便往外走。 楚慕元落后几步,他出门,沈玥就看着他道,“父王这是要去前院?” “走,看热闹去。” 沈玥扶额,整天就想着看自己亲爹热闹的,也真是没谁了。 不过他们去前院,还真看了回热闹。 他们到王府大门前的时候,常山王妃正拿剑指着东齐戚王。 东齐戚王手执玉扇,笑意相对,“煊亲王妃的易容术,当真是惊艳绝伦,本王看了这么半天,愣是没看出一点破绽来。” 什么易容术? 那就是常山王妃好么! “我不是煊亲王妃!” 常山王妃眸光带怒,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朝东齐戚王的胸口就刺过去。 那一瞬间,沈玥都吓住了。 暗处有一粒石子朝常山王妃飞过去,要将她手中的剑打落。 然后王爷手一动,将暗卫的那颗石子给打落在地。 石子落地,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玥见了挑眉,王爷这是做什么,他居然让常山王妃杀东齐戚王? 不是说不会让东齐戚王死在宁朝,导致战争吗? 虽然她也没觉得常山王妃能杀了东齐戚王。 正纳闷呢,就见常山王妃的剑刺向东齐戚王,东齐戚王站着没动。 然而结果在意料之中,却也叫人惊讶。 东齐戚王站着没动,常山王妃用力刺他,却没能刺穿他。 常山王妃不信邪,她把剑收回来,用力更大,结果被反震了回来,要不是丫鬟扶着,她都能摔了,握不住剑,掉落于地。 东齐戚王拍拍胸口的灰,看着常山王妃道,“杀我之前,好歹先让我知道,要杀我的是谁吧,是常山王妃,还是易了容的煊亲王妃?” 东齐戚王话音未落,就被常山王妃给打断了,“别再跟我提易容两个字!” 东齐戚王勾唇一笑,看着走过来的王爷,他道,“在煊亲王府大门前,煊亲王就如此纵容常山王妃行凶杀人?” 王爷瞥了常山王妃一眼,而后看着东齐戚王道,“二十年前,戚王在狩猎时,大获全胜,东齐先皇将宴将军府大姑娘赐婚于你,并赏赐了你一件金丝软甲,你从不离身,金丝软甲在身,你我交手,我都没有把握能杀了你,何况只是一个女流之辈。” 金丝软甲和赐婚是一起的,这事王爷都有所耳闻了,常山王妃怎么会不知道。 东齐戚王来宁朝,金丝软甲这样的东西,必定会穿在身上,现在拿剑刺他,还是在煊亲王府跟前,这是刺给他看的。 “送常山王妃回府。” 王爷话音一落,便有护卫过来,请常山王妃上马车。 那剑是护卫的,一不留神,就被常山王妃拿到了,又不敢抢回来,这会儿落在地上,麻溜的捡起来。 等马车走了,王爷才看着东齐戚王道,“府上事忙,没有时间招呼戚王,让昭郡王带你去四处转转。” 东齐戚王都到煊亲王府门前了,王爷都没有要他进府的意思。 东齐戚王笑了,“煊亲王府乃是宁朝第一亲王府,富丽堂皇,当初煊亲王去东齐,还曾去我王府转悠了两圈,和王妃结缘,如今我都到煊亲王府了,王爷不请我进去喝杯茶,说不过去吧,还是说我走的正门,煊亲王不欢迎?” 当初王爷进东齐戚王府,是翻墙进去的。 东齐戚王如今正儿八经的来拜访,还被拒之门外,他可是很失望,偏偏他又对煊亲王府感兴趣的很,那就只能半夜来翻墙了。 这是先礼后兵,也算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他知道王爷不会杀他,哪怕他半夜真的来翻墙了。 东齐这几年,风调雨顺,人家有恃无恐。 王爷笑了,“看来不让戚王进王府溜达两圈,戚王是不会动回东齐的心思的,如此,那便请吧。” 说完,吩咐楚总管道,“准备好茶水点心。” 王爷请东齐戚王入王府,他抬步便走。 他倒要看看,宁朝都没几位大臣能进的煊亲王府到底是怎样的富丽堂皇,守卫严明,他派了那么多暗卫来王府查探,都有来无回。 等进了王府,东齐戚王的眸光根本不在那些奇珍花卉和假山怪石上,他看着路过的小厮,眸光就冷凝了起来。 王府小厮的体魄都比寻常人家要健硕些,似乎还会些武功,即便算不上高手,却也不像寻常人家,一打就倒。 王府规矩严明,即便是小厮,也是要经常接受训练的。 王爷陪同,楚慕元和沈玥也跟着,带着东齐戚王和另外两位使臣在王府闲逛起来。 东瞧细看,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又回到正院了。 正院正堂,设了灵堂,不宜接待外客,王爷请东齐戚王在凉亭歇脚。 东齐戚王笑道,“王爷不打算请我去正堂坐坐?” 王爷便道,“正堂摆了灵堂,戚王莫不是想给舍弟上柱香?” 东齐戚王听得挑眉,“上柱香而已,那有何妨?” 说着,他顿了一顿,笑道,“当年,煊亲王府二老爷丢失,煊亲王府可没少以为是我东齐派人来掳劫的,这黑锅,我东齐背了多少年,如今找到他的尸骨,也算是还我东齐一个清白了。” 如果真是东齐杀了二老爷,怎么可能还那么好心的埋起来,更不会那么巧合的在煊亲王世子身世最受争议的时候出现。 如果真的是东齐,今日就不会是具尸骸了,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能把煊亲王府搅的天翻地覆的人。 东齐戚王要给二老爷上香,王爷不会拒绝,领着他便去了。 正堂里,挂满了白绸,因为燃烧白蜡烛和烧纸钱的缘故,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丫鬟和小厮们腰系着白绸锻,面色凄哀,见王爷进来,连忙起身退到一旁行礼。 王爷点了三炷香,正要递给东齐戚王。 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王府到底谁死了啊,居然在正堂设灵,早知道我就在福瑞楼吃一顿再回来了,赶紧的,让大厨房给我烧十八个菜,全荤的,最好来一头烤乳猪,饿死我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大不敬 一股子纨绔不羁,扑面而来。 明知道王府正堂设灵,死的不是寻常人,还一口气要十八个菜,还全是荤的,这还不够,还外点了一只烤乳猪。 王府死了人,在下葬之前,王府上下全部食素,替二老爷祈福啊。 楚昂随口吩咐了,就进了屋。 可是被吩咐的下人就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这少年出现的离奇,据说是从天而降,险些将世子妃给砸死,可容貌酷似世子爷,他们一度以为他是世子爷的弟弟,他会是世子爷找到亲生爹娘的突破口。 可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世子爷是王爷亲生啊。 王爷和王妃就生了世子爷一个儿子啊,这货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难道是王爷另外生的私生子? 众人看王爷的眼神都变了。 尤其是王府两位老爷,被王爷用家规摁着不许纳妾,自己倒好,王妃有了,侧妃有了,外面还有私生子,这还是知道的,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呢,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也没他这样的! 感觉到众人看自己的眼神,王爷头疼。 他就猜到他回来,会引起轩然大波,只是没料到回来的这么快,明明是他重孙子啊,可偏偏年纪只比慕儿小一岁。 尤其大家都知道二老爷死了,不然还能怀疑是二老爷生的,现在好了,这黑锅他不想认,别人都不会信。 楚昂一身风尘仆仆的进屋,见众人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他不明所以。 他现在好奇的是,到底王府死了谁,需要在正堂设灵的。 据他所知,只有他六岁时,曾祖父死是在正堂设灵的,旁人都没这个荣幸啊。 在一众人追随的目光中,楚昂朝棺材走去,看着棺材前灵位上写的名讳:楚淳。 这名字耳熟的很啊。 楚昂略一思忖就知道是谁了,他眉头微拧了拧,伸出手去,把桌子上的供果拿在手里。 众人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咔嚓一口就咬了一大块下来。 众人眼珠子没差点掉出来。 他,他,他…… 他居然吃供品! 那是给死了的二老爷吃的啊,就算饿的不行了,也不能做如此大不敬之事吧?! 楚昂啃了一口,就转过身来了,见沈玥看着他,他脸上一喜,脱口就道,“祖……不是,你怎么也在这里?我还打算吃饱了就去沈家看你呢。” 楚慕元一脸黑线,眸光紧紧的盯着那被咬的果子,脑子里若有所思,嘴上却道,“我已经娶她过门了,她不在这里,她在哪里?” 娶她过门? 不可能啊。 不是还要两天才出嫁的吗,他紧赶慢赶才回京,现在告诉她,祖母早嫁给祖父了,这不是逗他玩吗? 楚慕元把眸光从果子上挪开,问道,“知道这供品是给谁吃的?” “知道啊。” 说着,又啃了一口,原谅他,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只是被熏久了,怎么觉得这果子上一股子烧纸钱的味道,有点呕心。 东齐戚王站在他身边,他想都没想,就把没啃的果子在他身上擦了两下,然后继续吃。 众人,“……。” 东齐戚王没料到楚昂会拿他衣服擦水果,等反应过来,脸一黑。 东齐使臣呵斥道,“放肆!” 话音一落,楚昂嘴里的果子一吐,就喷他脸上了,正好砸在使臣的眼睛上。 “笑话!这里是煊亲王府,容得了你说放肆吗?你谁啊?!” 王爷敛眉,他手里还拿着点了的没有来得及递给东齐戚王的香。 他知道楚昂纨绔,瞧样子,比之慕儿是有过之无不及啊。 完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得无礼,他是东齐戚王,这两位是东齐使臣,”王爷道。 楚昂身子一怔,他看着东齐戚王,嘴角就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来,“原来你就是东齐戚王啊,失敬失敬。” 说着还把方才擦果子的地方拍了拍,以示他认错的诚意。 就楚昂这么放肆,要是在东齐,几条命都没了,可这里是宁朝,是煊亲王府,楚昂那张脸和楚慕元太像,说没有关系,谁会信? 东齐戚王看了他一眼,望向王爷道,“这位是……?” 这一问,倒是把王爷给问难住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楚昂好,总不能说这是世子和世子妃的孙子,是他的重孙子吧。 只怕会一群人认为他疯了。 王爷轻咳一声道,“他是王妃给我生的第二个儿子,和慕儿是孪生兄弟,许是出身时体弱多病的缘故,所以看起来稍小一些。” 这个解释,楚昂很满意。 长辈分了啊。 回头可以理直气壮的喊祖父叫大哥了。 在喊大哥之前,楚昂先朝王爷喊了一声父王,然后才凑到楚慕元跟前,笑的花枝乱颤的揽过他脖子,兄弟情深似的喊道,“大哥。” 那声音,音调七拐八拐的,喊的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楚慕元斜了他一眼,“没事不要找抽。” 楚昂也是个打不怕的,甚至是挨打惯了的,他是孙子怎么了,可那是几十年后,他现在比他只小一岁,就算真打起来,好歹能过十几招,再不济,打不过还不会跑么? 王爷的解释,大家信吧,觉得不对劲,不信吧,还是觉得不对劲。 东齐戚王看着王爷,笑道,“他真的是你和王妃所生?” 王爷赫然一笑,“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 说到底,都是煊亲王府的家事,与旁人无关。 东齐戚王却是不信的,如果真是孪生兄弟,他体内不可能不带毒,雪莲是稀有之物,宁朝就是让所有人去找,也没法同时保住他们两个的性命。 不过煊亲王说的对,这少年是什么身份,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我也逛过煊亲王府了,时辰不早了,就先告辞了,”东齐戚王笑道。 至于上柱香,没看见连煊亲王府自家人都如此轻慢,他一个东齐人,还用得着上香吗? 当然,煊亲王府也没人在乎他上的那一柱香。 王爷把香递给楚昂,楚昂接了,然后就丢在了香炉里。 这一幕,叫王爷蹙眉。 送东齐戚王出府之前,他还多看了楚昂一眼。 他如此态度,莫非二弟还活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过继 王爷内心雀跃不已,他很想问问楚昂,可是楚慕元叮嘱的话,他还记得。 楚昂说将来的事,会天打雷劈。 如果他知道他还活着,那将来必定能找回来。 王爷前脚出门,楚总管就问道,“王爷,十三少爷要吃荤菜,是不是……?” 府里还在斋戒,所有人都得遵守,包括王爷在内,所以楚昂发话了没用,得王爷点头,府里下人才敢破例。 王爷点头道,“他要吃什么,给他准备。” 说完,王爷便走了。 楚总管还处于愣神中,王爷居然答应了,他怎么觉得王爷特别喜欢十三少爷啊,就像当初老王爷疼爱世子爷似的,旁人要守家规,他可以破例。 得了王爷准许,楚总管不敢耽搁,赶紧让人去大厨房吩咐。 十八个菜,还有一个烤乳猪,要准备齐全,要好一会儿。 屋内,见王爷和东齐戚王他们走远了,楚昂的眸光又扫向供品了,拿了个果子,在衣服上随意擦了两下,就啃起来。 楚慕元见了,眉头就皱紧了,“有那么饿吗?” 怎么感觉他十天半天没吃饭似的。 楚昂嘴里塞满了果子肉,说话声都不清楚,“你不知道这十天我经历了什么,我长这么大,还没这么受罪过,简直生不如死,你们都别看着我,再不让我吃肉,我要吃人了。” 他说着,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仿佛再挑谁的肉比较细嫩,容易下口。 那饿狼似的眼神,吓的那些丫鬟们都缩脖子。 沈玥见他是真饿坏了,让丫鬟拿些糕点给他,楚昂摇头,“我不吃糕点,我要留着肚子一会儿吃肉。” 未进门,就嚷着要吃肉,方才几句话,简直就是围绕肉转,她问道,“你几天没吃肉了?” “十天,别说肉了,一点点肉沫星子我都没吃到,”楚昂两眼哀怨。 他最喜欢的就是吃肉了,无肉不欢,让他吃了十天的馒头和素菜包子,他能说骑马回来的路上,特别想朝着马脖子来一口么。 好在是回京了,不用再受折磨了。 楚昂坐在那里,累的只揉脖子,三老爷看着他,问道,“你是在哪儿长大的?” 三老爷眸光质疑,虽然王爷说他和楚慕元是孪生兄弟,他们容貌看起来也有几分相似,但是要想相信他也是王爷亲生,他们不信。 楚昂微耸肩,他当然是在王府长大的了,可是能这么回答吗,铁定不能啊,只能先糊弄过去再说了,“我现在脑子里全是吃的,有什么话,等我吃完再回你们吧。” 说完,他又起身了,问楚慕元道,“父王脸上的伤谁打的?” 楚昂一口一个父王,叫的格外的麻溜,楚慕元眉头皱紧了,“以后叫王爷。” 楚昂斜了他一眼,“都认了我了,还叫父王多生分啊,我们是孪生兄弟,你是大哥已经很占便宜了好么。” 楚昂一脸做人不能太得寸进尺的表情,不然他豁出去,跟他抢大哥的位置,看他怎么办。 楚慕元特别的想一脚将他踹屋外去。 楚慕元不愿搭理他,楚昂就问丫鬟了,到底是谁打的曾祖父啊,太叫人好奇了。 丫鬟不敢不回答,“是皇上。” “皇上?”楚昂眉头扭成麻花。 不应该啊,不都是他们家的人欺负皇上么,怎么曾祖父被皇上打啊? 楚昂还欲再问,那边王爷回来了。 他一进屋,三老爷和四老爷就迎了上去。 王爷住在蘅芜院,是不许人去打扰的,可不得趁现在的机会,赶紧提过继的事,否则错失良机,爵位就被别人给抢走了。 王爷就猜到,只要他出蘅芜院,他们就会提这事。 正好,趁此机会,把这事了了。 一行人去了偏厅,老王妃和顾侧妃,还有三太太和四太太都来了,齐聚一堂。 老王妃看到楚昂,眉头就皱紧了,一脸不悦。 她坐下后,就问王爷道,“我方才听说王爷又认了个儿子,还是世子的孪生兄弟,是王妃所出?” 王爷坐下,他端了茶水,还没有回话,顾侧妃就道,“他是和世子酷似,但一看就比世子年纪小,他之前也说自己十七,怎么可能和世子是孪生兄弟,王府血脉,不是小事,王爷要慎重啊。” 王爷看了顾侧妃一眼,道,“你说他不是我儿子,那他是谁生的?二弟生的?” 一个儿子不认得,已经够叫人笑话的了,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再认一个儿子。 顾侧妃被问的哑然。 怎么可能是二老爷生的呢,二老爷不是三十年前就死了吗? 顾侧妃接不上话,气的直扭绣帕,楚昂和楚慕元长的太像了,本来桓儿才是王爷长子,昨天被世子压一头,今儿还要被他再压一头。 楚桓元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双眸晦暗。 老王妃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道,“旁的事先不说了,现在首要之事,还是二老爷下葬,皇上追封他为安承侯,还赐了府邸,这其中的深意,咱们都明白,谁愿意过继一个儿子去二房承爵?” 三太太想张口,但是被三老爷摁住了。 就算惦记安承侯的爵位,也不用这么明显。 只听老王妃看着顾侧妃道,“要不二少爷过继到二房?” 顾侧妃听了就阴阳怪气道,“以前不知道王爷还有两个儿子,桓儿是王爷亲生独子,如今认了两个儿子,就要把桓儿一脚踢开吗?” 话说的太刺耳,王爷皱眉了,“你和桓儿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们。” 她不要,正中别人下怀呢。 这不,顾侧妃一说不愿意,四太太就道,“要不把申儿过继到二老爷膝下?” 三太太也不甘落后,“致儿也可以。” 王爷看着她们,眸光落到三老爷和四老爷身上,两人倒还露了点不舍。 毕竟过继到了二房,就不能再随便喊他们爹了。 王爷知道他们不是真的诚心过继,只是冲着安承侯的爵位,如果没有爵位,谁还会争? 王爷缓缓闭上双眸道,“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老王妃眉头一皱,“谁?” 王爷就看向楚昂。 一众人都跟着王爷看向楚昂,楚昂脸都抽了,“看我做什么,总不会把我过继给二房吧?” 祖父刚刚才变大哥啊,现在又要变堂哥了么? 都是哥,他忍了。 可问题是,谁知道那棺材里装的是谁啊,让他给他披麻戴孝? “我不干!” 坚决不答应。(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惦记 楚昂的回绝,没有半点犹豫,更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王爷循循善诱,“过继给二房,我会请旨让你继承安承侯府,到时候你就是小侯爷了。” 楚昂两眼一翻,“不过就是个小侯爷,我才不稀罕呢。” 煊亲王和煊亲王妃的儿子,煊亲王世子的孪生弟弟,足够他在京都横着走了,不需要再成为一个小侯爷来锦上添花。 再说了,安承侯还不是看在煊亲王府的面子上,皇上才追封的。 楚昂说不稀罕一个小侯爷的身份,三老爷和四老爷眉头皱紧了,因为他们稀罕啊。 他们是长辈,还不如一个小辈淡薄名利,脸皮挂不住。 老王妃不喜欢楚昂,只是王爷认他做儿子,如他回驳顾侧妃时说的,如果不是他儿子,他能是谁,他模样酷似世子,还对韭菜过敏,要是老王爷在世,保管会再抢回来。 现在听楚昂看不上一个侯爵,她肃冷了脸色道,“你看不上一个侯爵,你看的上什么,世子之位吗?!” 楚昂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还带着些玩世不恭的慵懒,“顾侧妃也没同意把儿子过继,老王妃怎么不问问她是不是还惦记着世子之位?” 我虽然小,但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老王妃眸光一冷,楚昂脸上笑意依旧,“但凡惦记世子之位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我才不惦记呢。” 他眸光清澈,闪着星辰般耀眼的光芒,可是莫名看的老王妃心慌。 不知道为何,看到这少年,她心总是惶惶不安,总觉得他是在说她没有什么好下场。 老王妃手下佛珠拨弄飞快,仿佛这样能心安些,她道,“既然他不愿意过继,王爷就从三房四房挑一个次子过继吧。” 她也没想他过继,只是看不惯他那玩世不恭,不分尊卑的姿态,有跟长辈说话如此懒散的吗? 尤其是王爷,他做事向来果断,想怎么做,吩咐一声便行了,今天居然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和这少年说话。 王爷看着楚昂,他还是希望他能过继给二房。 楚昂不为所动。 楚慕元看了他一眼,道,“他不答应,轰出王府便是了。” 楚昂瞬间跳脚,气的涨红了脸,“这是我家!” 楚慕元没有说话,只用眼神道:是你家又如何,还没轮到你做主的时候,你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我看你离京许久,过的挺好的,轰出王府,也不会过的很差,”楚慕元笑道。 楚昂磨牙,摸着自己的脸道,“还不差,都快饿的皮包骨了!” 说着,他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着沈玥。 祖母,你快发飙! 祖父又欠收拾了! 扁他!狂扁他! 往死里扁! 沈玥表示,你们不论是父子相残,还是爷孙互斗,我就坐在一旁看看热闹,别把我牵扯其中啊。 不过楚昂求她,她心硬不起来,她想了想,问道,“那你觉得过继谁比较合适?” 其实,王爷选择他过继是最合适的。 他方才在灵堂前的举动,太叫人心生遐想了,但是还不确定,到底二老爷是否还活着。 如果死了,那过继谁没多大关系。 可要是活着,问题就大了。 将来找回来,那爵位肯定是他的,可是三房和四房过继了儿子,忍受母子分离之苦,还有不能随便喊他们爹娘,到头来,爵位成空,肯定会对二房心生抱怨。 虽然没有人强迫他们,但二老爷是王爷亲弟弟,王爷不想他们将来回府,会和其他人生出隔阂来。 甚至还有可能为了爵位,从而阻止王爷找到二老爷。 可要是让楚昂过继,就没有这么多问题了,他本来就不属于这儿,他终有一天会离开,将来再出现,就算二老爷很快回来,让他把爵位让出来,他不会有半点犹豫,更不会不高兴。 楚昂也知道他是最好的人选了,可是他不想给人披麻戴孝啊,多膈应啊。 楚慕元知道他在想什么,便道,“这么点小事,还能拦得住你?” 楚昂眨了眨眼,随即恍然大悟。 他会易容术啊,他不想给别人披麻戴孝,回头找个小厮易容成他的模样,代替他抱着灵位就是了。 “好,我答应了!” 说完,还加了一句,“我是看在大嫂面子上才答应的!” 沈玥,“……。” 明明很听话,懂事明理,为什么非得要抬杠才舒坦呢。 见楚昂答应,王爷就松了口气,至于他是看在谁面子上答应的,他并不在乎。 楚昂也没把过继和承爵的事放在心上,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吃肉上,他道,“我先去吃饭了。” 真是牛都能被他气死。 他都要过继给二房了,在大家看来,正堂里躺在棺材里的是他将来的爹啊,就算不是爹,也是二叔,是他的长辈吧,现在大家商议下葬事宜,他居然觉得吃饭更重要。 老王妃看着他走,道,“王爷觉得他对二老爷有半点敬重吗?” 没有敬重才好,如果真敬重了,伤心的就是他了。 王爷神情淡淡,道,“我会让钦天监选个吉日下葬,安葬事宜,我会让礼部侍郎来协助楚总管。” 顾侧妃脸色变了一变,王爷把事情交给楚总管和礼部办,是恼了她不愿意把桓儿过继,还是存心收回管家权了? 王爷没有多言,说完就起了身。 之前陪东齐戚王走了许久,有些疲乏了,再加上突然多出来一个儿子,还是他和王妃生的,他得去跟王妃说一声,他没有再多一个私生子。 王爷在正堂承认楚昂是王爷和王妃所出,是楚慕元孪生兄弟的事,一阵风传遍煊亲王府,然后传到府外。 蘅芜院丫鬟婆子听闻后,没有禀告王妃,王妃生了几个孩子,还需要她们去禀告吗? 只是下人忍不住议论,尤其当初陪王妃去灵泉寺,亲眼看到楚昂从天而降,差点把沈玥砸死那一幕的丫鬟,更是疑惑。 那时候,王妃只让人医治十三少爷,没说是她儿子啊。 当然了,王妃之前也没说世子就是她亲生。 施妈妈听丫鬟碎嘴,赶紧上观景楼禀告王妃。 王妃听了,眉头陇紧了,“是我亲生?”(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重孙 施妈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王妃生产是她接生的,就世子一个,哪来什么孪生兄弟啊。 那少年虽然酷似世子,也和世子一样,对韭菜过敏,极有可能是王府血脉,但也不能把身世往王妃身上摁啊,有王爷这样的吗?! 她还以为王爷愧对王妃,为了弥补,能放下身段帮王妃送浴桶,到底是她看错他了! 施妈妈愤愤不平,她觉得楚昂指不定就是王爷和哪个女人生的,想记名在王妃膝下,正要劝王妃不要答应,就听王妃问道,“慕儿没有反对?” 施妈妈被问的怔住,她摇摇头道,“这奴婢倒是没问,似乎是……没有反对。” 这就奇怪了。 世子爷和王爷这几天事事对着干,怎么在孪生兄弟这事上反倒不吭声了? 应该翻脸才对啊,难道是因为在东齐戚王面前,所以王爷说什么世子爷都忍了,可世子爷不是这样的人啊。 施妈妈望着王妃,她想不通,王妃便道,“等见到慕儿,问问就知道了。” 对于记名在她膝下,王妃并未觉得有什么,何况那少年和慕儿那么像,性子也像,爱屋及乌,王妃挺喜欢他的。 冬雪端了茶过来,王妃坐在窗户旁,看着远处。 直到噔噔噔上楼声传来。 这上楼声有些陌生,冬雪回头望去,就见王爷走过来,她赶紧道,“王妃,王爷来了。” 她刚刚说完,王爷便道,“你们都先下去。” 冬雪和施妈妈互望一眼,便福身退下了。 等两人下楼了,王爷就在王妃对面坐下了,王妃也没有起身给他行礼,就默不吭声,当屋子里没王爷这人。 王妃如此忽视,王爷内心很挫败,哪怕瞪他几眼,他也好受些,这样真的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他现在还处于努力找存在感的阶段。 王爷心底一叹,望着王妃,问道,“慕儿有了个孪生弟弟的事,你知道了?” 王妃冷淡回道,“慕儿不反对,我没有意见。” “你可以有意见。” “我没有意见。” 凭空多了个儿子,都能没有意见,还有什么事能有意见? 过去十八年,她都是以慕儿为全部活着,王爷也不奢望她一时间能改变自己,便问道,“你知道那少年是谁吗?” 问完,见王妃没什么反应,王爷只好换个问法了,“你知道那少年和慕儿什么关系吗?” 王妃这才看向王爷,眸光露了一丝疑惑。 慕儿是她生的,她就生了一个儿子,如果不知道二老爷死了,她或许会猜他们是堂兄弟。 “同母异父的兄弟?”王妃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王爷听得失笑,“你是慕儿亲娘,应该了解他,要真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还长的和他酷似,他会同意记名在你膝下?” 王妃也知道自己儿子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所以才露出疑惑,可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关系? 王妃想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让楚慕元心甘情愿认作弟弟的理由,只听王爷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大信,那少年是慕儿和世子妃将来的孙子,是你我的重孙儿。” 王妃淡漠而绝美的脸庞,闪过一抹错愕,“慕儿的孙子?这怎么可能呢。” 这太荒诞了! 王爷笑道,“那少年来自几十年后,不知什么缘故来到这里,王妃应该还记得他是从天而降,险些砸到世子妃,他对王府了如指掌,能轻轻松松入我书房,偷拿银票送给世子妃,是个孝顺的孙儿。” 不过这孝顺貌似只对世子妃,和慕儿简直是见面就掐。 “如果和慕儿没点血缘关系,怎么可能容貌性情都那般相似,只是慕儿如今还没有生子,二弟也故去了,万不得已,这才对外宣传是慕儿的孪生弟弟。” 难怪慕儿不会反对了,原来是这原因。 那少年竟是她的重孙儿? 有一个长的和儿子酷似的重孙儿,王妃嘴角溢出一抹笑来。 那一瞬间,恍如昙花绽放,绚丽旖旎。 王妃是真高兴啊,她可还记得那少年在家排行十三,也就是说慕儿至少有十三个孙儿孙女,儿孙满堂,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还有,王妃一直担心楚慕元会出事,毕竟他太顽劣了,隔三差五就惹出点事来,再加上之前为了寻找亲生爹娘和老王爷交给他的重任,他经常离京许久不归。 儿行千里母担忧,如今知道楚昂是楚慕元的孙子,以后他再出远门,她就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 看到王妃笑,王爷心情也前所未有的好,他就知道她知道这消息会很高兴,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一个女子的轻浅笑容,会让他这么高兴,这么满足。 不过楚慕元叮嘱的话,王爷也没忘记叮嘱王妃。 任是谁知道有个从几十年后来的重孙儿,都会忍不住多问几句,万一遭雷劈了可怎么办? “我要去看看他。” 话音未落,王妃已经离桌了。 虽然不用见,也知道重孙儿性情模样,可是之前见,和现在见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王爷恨不得把王妃拽回来啊,看重孙儿也没这么急吧,要见,也该是重孙儿来给她请安才是,好不容易能坐下来聊几句…… 王妃下楼了,王爷坐了片刻,也起了身。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来观景楼,也是他继承王位后,第二次来。 观景楼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了,被王妃改造成了书房,他仿佛都能嗅到一股淡淡的墨香。 王爷知道王妃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观景楼,这些都是她打发时间用的。 王爷拿起桌子上的书,随手翻看着,看着观景楼的布置。 忽然,一个玉瓶落入他眼。 这玉瓶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王爷也没有多想,王府看着像的玉瓶很多,可是等他下了观景楼,回到内屋,然后就…… 之前还布置雅致的内屋,现在空荡荡的,叫他以为走错了房间。 偌大一间屋子,就地上放着两床被子和一个枕头。 其他的,都没了。 连张床都没给他留。 王爷,“……。” PS:求王爷的心理阴影面积…… 求月票安慰。(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沉心 王爷站在被子前,一张脸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其他东西都搬走了,唯独他睡过的两床被子留下了,这是嫌弃他弄脏了被子,不要了吗? 这就冤枉王妃了,她压根就没来内屋,只吩咐施妈妈把她的必要的东西都搬到观景楼。 说来,这还是楚慕元提的醒,要拿什么,趁着王爷不在,赶紧拿啊。 施妈妈就趁着王爷离开的空档,和其他丫鬟,再叫上暗卫把东西搬走了,留下被子,是被子上沾染了些血迹,王妃肯定不会再睡了啊,何况所有东西都拿走了,不给王爷留点儿太说不过去了。 施妈妈纠结再三,不知道留什么好,这屋子里一针一线都是王妃的,世子爷的暗卫觉得留床被子就够了,她就照做了。 看着两床被子,王爷气的心口疼,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他磨牙喊道,“来人!” 话音一落,从敞开的窗户处,飞进来两个穿着黑衣劲装的暗卫。 王爷指着屋子道,“东西搬走,你们都不知道拦着吗?!” 暗卫低着头,万分委屈,他们也想拦着啊,这不是世子爷的暗卫帮忙抬的么,他们要是阻拦,势必会打起来。 王爷的处境原就微妙了,何况这些都是王妃的东西,她是让人抬走,还是砸掉,连王爷都没有过问的权利,何况是他们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他们也想去禀告王爷的,这不是王爷正陪着东齐戚王逛花园么,世子爷也跟着,他们去禀告,王妃把屋子搬空了,就留了两床被子给他,这不是叫人听了笑话么? 王爷就知道和楚慕元脱不了干系,不是他出的主意,王妃厚道不至于床都不给他留。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王爷心也空荡荡的。 但想到什么,他嘴角又勾起一抹笑来了。 脸上的愤怒,一瞬间消失殆尽。 暗卫都莫名其妙,怎么怒火就这样突然消了呢,世子爷如此没把王爷放在眼里,王爷还能高兴的起来,正想着呢,就听王爷吩咐道,“去把我的东西都搬来。” 本来还担心伤痊愈后,就没理由再霸占王妃的内屋不走了,现在正屋搬空了,他正好把东西搬来,以后慕儿都没理由轰他离开了。 那混小子,到底是他儿子,把他气个半死,再给他一颗甜枣。 但愿这颗甜枣没下毒。 暗卫得了吩咐,就赶紧下去照办了。 王妃搬内屋,只是蘅芜院的事,可王爷搬东西,是从外院搬到内院,阵仗就大了。 而且,这么多年,王爷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外院,只是偶尔进顾侧妃院子,一个月也就三五回,如今却把东西都搬到蘅芜院了,王爷这是想做什么,打算以后在蘅芜院常住了吗?! 愤怒之下,顾侧妃将桌子上的茶盏糕点都摔了一地。 丫鬟们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大声出气,唯恐在顾侧妃气头上成她的出气筒。 心腹丫鬟打听到王妃把内屋搬空,就给王爷留了两床被子的事,赶紧禀告顾侧妃。 顾侧妃眼泪都气出来了,王妃都做的这么明显了,以王爷原先的性子,应该以后都不再踏进蘅芜院半步,可偏偏,他居然把东西搬到蘅芜院,把那间房子霸占了个彻底! 住在一个院子里,本来就容易出事了,何况王爷对王妃还有愧疚,还有一个儿子,两人的感情原就和寻常人不同。 顾侧妃心慌了。 她从来没把王妃当成是她对手过,王妃在她眼里,只是一个霸占了她的王妃之位,却不受王爷待见的可怜虫,如今,被可怜的那个应该是她! 再说王妃,从观景楼下来,就直接去了外院。 等她见到楚昂时,他正围着一张大桌子夹菜吃,那叫一个狼吞虎咽,形象全无。 楚慕元坐在一旁,眉头扭紧了,能优雅点吃吗? 就跟几辈子没吃过肉似的,吃这么多也不怕撑坏了。 十八盘子荤菜,已经差不多被他消灭一半了,他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道,“我的烤乳猪呢,还没好呢?” “快了,快了,十三少爷别急,”小厮在一旁连忙道。 沈玥见了嘴角都抽,“还吃的下去?” 楚昂点头如捣蒜,“我肚子还是空的。” 沈玥,“……。” 楚慕元看不下去了,“你不是拿了昭郡王的钱和令牌出门吗,怎么会饿成这样?” 出门并没有多久,一万多两银子不应该全部花完才对,就算全花完了,还有令牌呢,到哪个州郡,谁敢不好生招待。 就算不露身份,以他的身手,至于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楚昂摇头,“钱我还剩了点,可是没机会花……。” “没机会花?”沈玥和楚慕元互望一眼。 怎么会没机会花呢,就算一路奔波,人不歇脚,马也要歇吧,还能没机会花? 楚昂抓了鱼丸就塞嘴里,囫囵着道,“我是和一个姑娘一起回京的,她从小寄养在尼姑庵里,一闻到荤腥就吐,她一吐,我就吃不下了……。” 就算吃的下,她也不许他吃。 想想那几天,楚昂就觉得过的太辛苦,太惨了。 不让吃肉的日子,简直是惨绝人寰。 沈玥微微一愣,“那姑娘呢,怎么没见到她人?” 楚昂摇头道,“她还在回京的路上呢,我实在是受够了,正好王府暗卫找到了我,我就让暗卫护送那姑娘,我先回来了,估计她明天就能到了。” 能让楚昂忍着不吃肉,也要陪那姑娘一路进京,那姑娘应该很重要吧? 不知道会是什么人。 沈玥猜测着,就听丫鬟请安声传来,“见过王妃。” 沈玥就起了身,楚昂回头,看到王妃,漂亮的凤眸一眯,喊了一声,“母妃。” 正巧,楚慕元也喊了一声。 两人异口同声,模样又极其酷似。 那一瞬间,王妃真生出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当初生的其实是一对孪生子,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连王妃都这样觉得了,何况是其他人了。 正好这时候,秦牧进来禀告楚慕元道,“王爷让人把沉心院的东西都搬到蘅芜院了。” 楚慕元扶额,“都这样了,父王都还不生气?” 楚慕元一脸已经无能为力的表情。 王妃眉头陇紧。 相比较两人,楚昂很高兴。 “那正好,我以后就住沉心院了。” 那院子,他惦记很久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清淡 这一整天,就在搬搬搬中过去了。 王妃从内屋搬到观景楼,王爷从沉心院搬到蘅芜院。 王爷原本还打算让楚总管把沉心院重新布置起来,他经常需要看公文到深夜,那时候二门都落锁了,等他再回来,蘅芜院上下估计都睡了。 把沉心院重新布置,以免不时之需。 不过楚昂要,王爷没有犹豫,就让给他了。 重孙儿,都差几个辈分了,难得跟他开口要什么,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何况他来自几十年后,在这里终究待不久,保不准哪天就回去了,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他出世,能宠着就尽量宠着。 楚昂如愿的住进了沉心院,然而住进去的第一天,并不是特别开心。 荤菜油腻,他吃的又太多,谁劝都不听,沈玥说会消化不了,他说自己身体好,别说这些菜了,一头牛都能消化。 吹牛的下场,就是消化不良,腹泻了。 从太阳落山开始,就一趟趟往茅厕跑,七八趟之后,差点没晕倒在茅厕。 本来他是不许人告诉沈玥和楚慕元的,怕沈玥担心他,更不想楚慕元看他一脸不听劝,活该拉肚子的神情。 可是他一趟趟往茅厕跑,出来时,虚脱的都要人扶着了,暗卫怕出什么事,这才禀告楚慕元。 然后,沈玥和楚慕元就来沉心院了。 在正堂等了会儿,暗卫才扶着刚刚蹲坑回来的楚昂,腹泻的他脸都白了。 沈玥赶紧帮他把脉,然后开药方,让丫鬟去抓药,然后才看着楚昂道,“最近三天,你只能吃清淡的。” 楚昂欲哭无泪,他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瞟了楚慕元一眼,道,“我不是被人下泻药了?” 他怀疑是自家祖父看他不听劝,所以给他一点教训。 那怀疑的小眼神,楚慕元真想将他丢出去,在树上吊一晚上。 沈玥知道他们两个不对盘,只道,“你吃那么多,要真给你下泻药了,你这会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况且,什么泻药效果这么差的,都吃完两个时辰再发作。 楚昂瘪着嘴,楚慕元就道,“你要真不喜欢吃清淡的,我明天让下人再给你准备十八道荤菜。” 楚昂,“……。” 想到方才拉肚子的痛苦,他摇头如捣蒜,“不用了,我吃清淡的就是了,最多给我添一道荤菜。” 沈玥见了直摇头,没救了啊,都这样了,还对荤菜念念不忘呢,这得是多喜欢吃肉啊。 很快,丫鬟就把药煎好了端来,楚昂最喜欢吃的是肉,最嫌弃的就是吃药了,那喝药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沈玥在逼他喝砒霜。 喝了药,过了一会儿,肚子就没那么难受了,但还是跑了一趟茅厕。 楚慕元一直想问他这些天离京是去做什么了,之前吃撑了,要到处溜达遛食,再就是泡澡换衣服,还要依照他的喜好布置房间,根本就没机会,现在又腹泻的虚弱无力,也就打消问话的念头了。 明天再问吧。 等楚昂情况好转了些,沈玥和楚慕元就回临墨轩了。 楚昂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睡的正香,就被暗卫给叫醒了。 楚昂真的快哭了,“能不能不要折磨我了?” 吃不能吃,睡都不给睡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暗卫一脸黑线,道,“皇上传你进宫。” 楚昂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两眼一翻,两个字蹦出口,“不去。” 说完,被子一蒙,就睡下了。 暗卫头大了,这主比世子爷还难伺候啊,至少皇上传世子爷,世子爷还会犹豫下,才说不去,他就直接说不去了。 可不去能行么,宫里的马车还在王府外等候呢。 暗卫再喊,楚昂就是不起来。 另外一暗卫则道,“要不去问问世子爷?” 抓着被子的暗卫还没点头呢,楚昂哗的一声把被子掀开了,一脸哀怨,瞪眼道,“我起还不行么?” 居然抬出祖父压我,太过分了! 起床洗漱,便直接进宫了。 至于进宫做什么,楚昂也能猜到几分。 他出现在京都,就引起过轰动,因为他长的实在是太像楚慕元了,如今王爷当着东齐使臣的面承认,他和楚慕元是孪生兄弟,是他另外一个儿子。 王爷今儿上朝了,满朝文武不可能不问起来。 王妃是在昭王府生产的,生了几个孩子,皇上还能不清楚? 就算他长的和楚慕元神似,但也不是王妃生的,以前是有儿子不能认,如今刚认了,他又塞一个给王妃,皇上不能忍。 皇上很生气,然而王爷就说了一句,“能认回昂儿,王妃很高兴。” 皇上,“……。” 这不可能! 不是自己儿子,晋宁还能高兴?! 王爷说完,就转了话题,“承蒙皇上厚爱,追封舍弟为安承侯,还赏赐了座府邸,臣打算将昂儿过继给二房,继承安承侯府。” 皇上追封和赏赐府邸的目的,他不信王爷不知道,给他机会反省自己,现在居然凭空冒出一个儿子,然后过继,这是要气死他吗? 看着王爷脸上还没有全消的淤青,皇上后悔那天下手太轻了。 可是爵位已经给了二老爷,他死了,二房没人,煊亲王府是王爷当家做主,过继谁继承安承侯,还不是王爷说了算。 皇上不想答应,可是王爷在朝中势力大啊,赞同的人多,皇上不同意也不行。 他就说要先见见楚昂这个外甥再说,王爷说他吃坏了肚子不便进宫。 皇上觉得王爷是在和他抬杠,执意要见楚昂。 这才有了马车来接楚昂进宫的事。 楚昂还以为皇上是在御书房传召他,没想到居然是议政殿,而且他去的时候,正在商议别的事。 太后寿辰已过,东齐戚王却没有要回东齐的意思,他来一趟,搅出了多少事。 至少煊亲王世子是王爷和王妃亲生的事,如果东齐戚王不来,就不会大白于天下。 满朝文武,最嫌弃东齐戚王的莫过于崇祖侯了,东齐戚王要是不来,指不定世子之位都唾手可得了! 崇祖侯是最巴不得东齐戚王早点滚回东齐的。 议政殿正在商议怎么让东齐戚王离开,楚昂听了,就笑道,“人家是来道贺的,来者是客,人家想多待几天,哪有轰人走的道理?” 进来还没有给皇上请安,就先开口,视为大不敬。 而且一开口,就是帮东齐戚王,哪有这样的,这真的是煊亲王世子的孪生弟弟? 皇上眉头沉了沉。 王爷就看着他了,“继续说。” 大臣,“……。” 不是吧,他如此不敬,不懂礼数,王爷还让他继续说? 楚昂耸肩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人家难得来一趟,想多住几天,好好感受下咱们宁朝的风土人情,就让他们住着就是了,反正行宫空着也是空着,轰人离开,太显的我宁朝没有容人之量了,往后谁还敢来贺寿?” “就这样?”王爷眉头紧锁。 楚昂点头一笑,“听我的,没错。” 众大臣,“……。” 他居然让王爷听他的! 毛都还没长齐,胆子却很肥了! 王爷就笑了,“那就让东齐戚王多住些时日。” 众大臣,“……。” 不是吧? 王爷,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听话了? 是不是被这小子下药蛊惑了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靠谱 满朝文武看楚昂的眼神都变了。 这少年和煊亲王世子模样酷似,就连性情都像了七八分,和王爷说话竟这般随意,而且王爷很器重他的样子,对世子,王爷都没这样赞同过啊。 如果王爷方才没有提议把这少年过继给二房承爵,他们都不怀疑王爷将来会把世子之位给他继承。 看到这情形,皇上眉头皱了又皱。 王爷便对楚昂道,“上前给皇上请安。” 楚昂就乖顺的给皇上请安了,皇上点头道,“行了,朕见过了,朕同意他继承安承侯府。” 先前皇上明摆就不同意,否则也不会把楚昂叫来先看看了,这是要找茬不同意,现在又突然同意了。 大臣们都懂皇上的心思,王爷如此器重这少年,过继给二房,也算是断了他继承王府爵位的可能了。 比起楚二少爷,这少年对世子爷的威胁明显更大一些啊。 皇上对世子爷当真是关心至极。 王爷就是知道皇上是为楚慕元打算,所以才露了对楚昂宠爱至极的神情,不然让皇上同意,不会那么容易。 至于楚昂说让东齐戚王安心住下,不必催他离开,王爷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他眸底流露的自信,他决定选择相信他。 做重孙儿的总不至于坑曾祖父吧。 虽然楚昂并不是很乐意继承安承侯府,但皇上同意让他继承,他还得叩谢圣恩。 等他谢完,皇上便道,“退下吧。” 楚昂嘴角一抽。 不是吧,把他从被窝里叫来,就听皇上说这么两句话,然后就让他回去? 多说几句,好歹让他觉得这一趟来的还算值得。 见楚昂没转身,王爷便道,“去偏殿等我。” 楚昂点点头,这才告退。 只是出了大殿,就逮着一路过的小公公道,“去御膳房给我端点吃的来,要清淡点。” 众大臣,“……。” 现在他们有点相信这少年是煊亲王世子的孪生弟弟了,前些日子,煊亲王世子蹭吃的,被皇上轰走了,这又来一个。 要不是这少年个子稍小一点,真的要怀疑方才来的就是煊亲王世子了。 楚昂就在偏殿吃着早饭,等王爷下朝。 吃完,喝了半盏茶,就有公公过来请他了。 只是等他出偏殿,见到王爷的时候,楚昂是一脸黑线,哭笑不得。 因为有大臣在委婉的向王爷打探他是不是定亲了…… 这是要给他娶媳妇的节奏啊! 也是,他现在是祖父的孪生弟弟,祖父都娶祖母了,他自然到娶媳妇的年纪了。 可是他要娶媳妇,也不是现在娶啊,这里随便一个姑娘拉出来都比他大几十岁啊啊啊! 见别人打楚昂的主意,王爷也是哭笑不得,只道,“二老爷还未下葬,他既然过继了,就算不守孝三年,三五个月还是要守的,亲事不急。” 煊亲王府当然不急了,就凭他是煊亲王世子的孪生弟弟,煊亲王和王妃亲生,皇上的亲外甥,想嫁他的姑娘多了去了,急的是那些姑娘啊,晚了指不定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这些大臣太热情了,王爷实在招架不住,赶紧打发走了。 楚昂耷拉双肩,那焉焉的模样,王爷看的实在可乐。 两人一同骑马回王府。 两人刚出宫,那边昭郡王就骑马走过来。 先给王爷请安,然后就看着楚昂了,“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楚昂就装傻了,“给什么解释啊,我可是在帮你,不用谢我。” 昭郡王眉头陇紧,“帮我?你偷我令牌怎么是帮我?” 楚昂嘴角一抽,“你是指令牌?” “不然呢?”昭郡王盯着他,伸手道,“令牌该还我了吧?” 楚昂摇头,“令牌我是还不了,我把它送人了。” 昭郡王,“……。” 那令牌是他的啊,他偷拿出京,他都急的不行了,怎么能送人呢,那不是送人的东西啊。 见昭郡王怔住不说话,楚昂朝他走近两步,勾了他脖子,哥两好道,“别急啊,令牌丢不了,保不准今天就回你手里了,我做事,你还不放心么?” 昭郡王扶额,“就是你,我才不放心……。” 住在昭王府的日子,他就没做过一件叫人放心的事。 楚昂,“……。” 要不要这么拆台啊? 他有那么不靠谱么? “这一次绝对靠谱,要不,我给你发个誓?” 昭郡王能让他发誓吗,何况王爷还骑在马背上看着呢。 闲聊了几句,昭郡王还急着进宫,就先走一步了。 楚昂和王爷则继续回王府。 一路上,王爷几次欲言又止,楚昂见了就道,“父王是想知道二叔是不是还活着?” “我想知道他在哪里,但是你不能说将来……。” 王爷看着楚昂,却见他两眼望天。 嘴巴轻动,但是没发出声音来,那样子,仿佛是在试探会不会遭雷劈。 咦,不打雷? 楚昂就放心了,“我也没见过二老爷,族谱上只记载他入赘十四载,军功封侯……。” 侯字话音刚出,晴朗的天空,轰隆一声巨雷声传来,吓的楚昂脸都白了。 要不要这么灵验啊,一说就打雷。 别说楚昂吓一跳了,王爷也吓的不轻。 万一真因为他问话,让楚昂被雷劈了,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跟王妃和慕儿交代了。 楚昂嘴巴闭的紧紧的,再不敢说一个字了。 其实他也挺纳闷的,明明族谱上写着安承侯是军功封侯,可现在爵位却是追封的。 楚昂没再说话,然而他方才说的,对王爷来说,已经足够了。 军功封侯。 族谱不论是谁写的,都是真实的,追封不可能变成军功封侯,唯一的解释就是将来二老爷回来时,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追封变成了实封。 也就是说,二老爷现在有可能就在军营里。 只是他不记得有哪位将军是入赘的啊。 不过,现在至少有了一个追查的方向。 蘅芜院花园里,沈玥正看着王妃修剪花枝,突然而至的打雷声,吓了她一大跳。 她拍着胸口,将那股不安拍散。 直觉告诉她,这雷声和楚昂脱不了干系。 打雷声,她也听过不少,可是除了奉承门被劈那次,就这一次让她不安。 他是不是又说将来的事了? 她怎么觉得楚昂能来这里,和她有关? 正想着呢,拱门处进来一丫鬟,手里拿着拜帖,福身道,“王妃,赵大太太求见。”(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小气 看着递过来的描金帖子,王妃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以前,赵大太太来见她,从不用请帖的。 这一次,还特地送了帖子来,不知道来找她所为何事? 王妃把剪刀放下,接了请帖。 帖子和寻常帖子倒没什么区别,却是赵大太太亲笔,王妃看了一眼,便道,“请赵大太太到正堂说话。” 王妃神情淡淡,把帖子递给丫鬟,然后继续修剪花枝。 沈玥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朵山茶花,是多余修剪下来的。 她置于鼻间清嗅。 方才还能嗅到一抹淡雅清香,这会儿却是什么都闻不到了。 她心思不在山茶花上,而在赵大太太身上。 对于赵大太太,沈玥实在喜欢不起来,好像她来几次,都没什么好事,这一次,想必也不例外。 请帖提前送来,等丫鬟送到大门口时,赵家的软轿还没到王府跟前,不过也离的不远了。 赵大太太下轿时,王爷和楚昂正好骑马回来,两人有说有笑。 正要勒紧缰绳呢,身后有人唤楚昂。 正是东平王世子。 楚昂回头,东平王世子已经骑马近前了,他微微挑眉,道,“喊住我,是找我有事?” 他不记得和东平王世子有什么交集,难道是认错人了? 长的跟祖父一样,就是麻烦! 他明明可以更俊朗的,被祖父拖后腿了。 东平王世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来,道,“楚兄真是贵人多忘事,莫不是忘记答应我什么事了?” 楚昂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他是真不记得答应他什么事了,“求提醒。” 东平王世子,“……。” 他还真不记得了啊。 瞬间,东平王世子就有些尴尬了,他好歹也是东平王世子,答应他的事还没人不放在心上过,今儿被人忽视了个彻底。 东平王世子内心有些挫败,提醒道,“在东平王府桃花宴上,楚兄酒量惊人,这些天,楚兄离京未回,我可是找你大哥问过几回了,如今回来了,我便厚着脸皮亲自来取佳酿了。” 东平王世子说的这么直白了,楚昂这才想起来,他先前在东平王府桃花宴上答应过东平王世子什么事。 他说东平王府桃花酿难喝,他喝过比桃花酿还要好喝十倍的酒啊。 当时也算是拂了东平王府的脸面了,虽然他说的是大实话。 不过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得兑现承诺,只是那时候他比较散漫,心里一直积着事,所以没有动手。 这会儿人家找上门来,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便道,“之前我忙着别的事给忘记了,实在对不住了,明儿我多送几坛去东平王府,权当赔罪。” 楚昂说这话,王爷在一旁,暗点了下头。 虽然看着纨绔不羁,慵懒散漫,但说话做事,还是有条不紊的,也是个重信守诺的。 东平王世子没想到楚昂会因为忘记给他送酒而赔礼道歉,是那么的坦然和从容,一时间都愣住了。 等回过神来,他连忙道,“倒是我冒昧了,如果楚兄还忙着,不必急着送酒给我。” 楚昂笑道,“我是最不忙的。” 东平王世子笑笑,便告辞了。 楚昂回头,便听到王爷笑了一声,他看着王爷道,“父王笑什么?” 他现在喊父王喊的贼遛了。 王爷笑道,“把你教养的很好,信守承诺。” 楚昂叹息一声,“不信守承诺不行啊,屁股会被打开花。” 年纪越大,不守承诺被打的越惨,小时候挨几板子,大了会被打的几天下不来床,王府里谁敢信口雌黄啊。 王爷一脸黑线,“说话要是再优雅点就更好了。” 便是寻常世家子弟,说话也没这么无所顾忌的。 楚昂眉头微扭,他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要什么优雅,他想了想道,“你不觉得臀部开花更难听吗?” 王爷,“……。” 他似乎明白为什么他和慕儿不对盘了。 王爷没再说话,翻身下马,就有小厮过来接缰绳。 楚昂也下了马,追着王爷道,“父王,你酒窖里藏的酒给我几坛子呗?” “你不要祸害我那些藏酒,你要什么酒,让人去给你买。” “父王,你这么小气,母妃知道么?” “……让楚总管给你钥匙。” 说话声越来越远,赵大太太这才掀开轿帘出来,看着楚昂进府的背影,她眸光复杂,也更坚定了。 丫鬟领着赵大太太进府。 等她进蘅芜院正堂时,王妃正坐在那里喝茶,温婉端方,淑逸闲华。 沈玥就坐在一旁,她脸上挂着浅笑,并没有因为赵大太太看她的眸光冷沉不虞,就有所改变。 她知道赵大太太会对她没有好脸色,因为沈琅之压了赵大少爷一头,和钟文婷议亲了。 这几日,就该送纳采礼登门了。 再就是她相公死不了,她女儿赵嫣然要嫁的楚桓元继承不了煊亲王府,她一个小小沈家嫡女,以后要一直压着她女儿,赵大太太能高兴才怪了。 不过王妃说过,在王府里,谁也越不过楚慕元和沈玥在她心中的地位,是以,赵大太太也只是瞥了沈玥一眼,就看向王妃了。 她笑容熟稔,道,“王妃气色比之前见到似乎好了不少。” 王妃笑容温和,请赵大太太坐,然后问道,“怎么今儿得空来王府了?” 赵大太太就笑道,“我来还不是为了嫣然和府上二少爷的亲事。” 二少爷三个字,赵大太太咬的格外清楚。 沈玥眉头陇了陇。 赵嫣然和楚桓元的亲事已经定下了,怎么送六礼也都商议过了,还有什么可商议的? 退亲? 堂堂太傅府,不至于因为楚桓元没法继承煊亲王府就做出悔亲的事来吧? 清贵世家最爱惜的就是羽毛啊,尤其是文人傲骨,最怕的就是被人戳脊梁骨,背地里笑话他们攀龙附凤。 沈玥纳闷,王妃也纳闷呢,她道,“亲事不都商议过了吗?” 就算要商议,也该是去找顾侧妃才是,怎么会来找她呢。 赵大太太就道,“亲事是商议过了,只是嫣然要嫁的是煊亲王府二少爷,昨儿我才知道王妃不止世子一个儿子,世子还有一个孪生兄弟,既然王爷认回了他,那他就该是王府二少爷,老太爷和老夫人知道这事后,就为难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