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毒重生驭万蛇:特种兵狂妃》 001 天降祸蛇 “唔……嗯……王爷轻点……” “讨厌~你弄得人家好麻……” 万尊楼,奢靡华丽的厢房内。 由于隔音效果不是很强,传出一阵阵令人骨头都酥软,脸红心跳的暧昧声响。 很正常。 万尊楼名字虽然不如其他妓院那么俗气,但始终也是风花雪月的妓院。 只是比起其他,它是昭云天朝最豪华的妓院。 传闻中,万尊楼是在一个月之内迅速在昭云王朝兴起,再到声名远播,誉满天下。 仅仅,用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 传闻中,万尊楼的主人是昭云王朝最美的男子。 凡有幸见过一面,这辈子都难以忘怀那风华,一传十,十传百…… 以至于,人人皆知万尊楼最纯洁美好的男子—— 凤丹青。 传闻中,凤丹青是昭云天朝富可敌国的凤家二子。 其中凤家长子,是当今昭云天朝太后最宠爱的义子,封为锦王。 可谓官商一家,有朝廷的扶持,怎么可能不是富可敌国? 而最招话柄的,当属,凤家九岁幺女。 凤天邪。 当下流行这么一首诗,大致形容这位九岁幺女: “凤家幺女凤天邪,九岁弱智未开口,痴傻听话学狗爬,貌丑如鬼人人惮。” …… 此刻厢房外,走廊栏杆上,斜躺着一个八九来岁的少女。 那抹红衣,如烈火焚烧中的红莲绽放。 一张精致绝伦的小脸上,眉眼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 白皙的脖颈挂着一条银质红莲挂坠项链,发出淡淡的光晕,称得她更是粉雕玉琢,天真无邪。 听着不远厢房内木质床板咯吱咯吱,以及那暧昧羞羞的声响,她面无异样。 懒洋洋地晃荡着着白嫩的小腿。 袖口红色轻纱轻盈翻飞,而她的小胳膊上竟然在把玩着…… 一条银色与白色相间的小蛇? 她,正是这位传闻中的凤家幺女,凤天邪。 …… 片刻后。 对面的厢房内,传来似鬼般尖锐的叫声,“啊——” “天啊有蛇——好多蛇啊——” “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霎时,这尖叫声惊动了整个万尊楼! 凤天邪听着嗖嗖的声响,由远至近,便知道赶来的大致是万尊楼的护卫,数量,大概30人左右。 动作,训练有素。 速度,还算马马虎虎。 此时,她白嫩手臂上的银蛇伸出了细长的信子,小小的蛇眼光芒炯炯,似乎在通知着她什么。 凤天邪摸了摸蛇头,淡紫的猫瞳邪气四溢,“再等等。” 等,一个时机。 银蛇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伏低了脑袋,小尾巴一圈圈绕在她手臂上,紧紧贴着她,好像原本就是一体。 而凤天邪已经全身竖起警备状态,刚刚懒散的模样,霎时如猎豹般蓄势待发! 任何敌人她都不会小觑,一时疏忽,就可能导致任务失败。 前世为‘王蛇’海军陆战队特种兵,代号墨西哥王蛇,只要一出任务,她就像变成另外一个人,这种反应近乎为本能。 002 风情万种的西域美人 更何况,厢房内不是普通人,而是昭云王朝的摄政王,赐封为冥王。 人如其名,残忍,嗜血,冷酷。 传闻中,冥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弑父毒兄,先皇因他一句话前往礼佛寺,一去无返,而当今皇帝因他一顿鸿门宴,中毒无治一直卧榻不起。 因他势力无人能匹,太后只能交权于他,但是无人知晓,为何迟迟不夺取皇位,而甘心当一个摄政王。 在他的‘协助’干政下,昭云天朝民殷国富,一反常态地太平盛世。 但在三日前,太后派锦王传来一份密报,懿旨是秘密传于凤家,冥王蠢蠢欲动,有恐叛变,唯今能与之抗衡的仅凤家,特许诛王令一枚,上可诛杀叛王,下可鞭策群臣。 很简单,太后之所以会封锦王,只不过是为了寻一枚能够控制凤家的棋子,现今若是凤家不肯与冥王为敌,那么太后便会处置锦王。 这一招,走得甚为谨慎。 而凤家,也不得已必须与冥王为敌,除非,凤家能够舍弃锦王。 但是偏偏,凤丹青做不到,所以在万尊楼设下天罗地网,等待冥王自投罗网,企图诛杀冥王。 现在赶来的护卫,恐怕皆是凤丹青的人。 凤天邪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仅仅是因为,凤丹青是她此次任务的雇佣人。 ——天邪,既然你不肯看在身为凤家一份子帮锦王,那就按照你的规矩,当二哥雇佣你,至于酬劳你会满意的。 任务,杀冥王。 凤天邪淡紫猫瞳一瞬不瞬锁定厢房门口,手心利索地把玩着一柄短匕首,精神力却高度集中,且在心底默数倒计时。 三二一…… 果然,厢房咯吱一声打开了,走出来却是一位风情万种的绝色美人。 没有受到任何惊吓的样子,似乎在等待着不远处护卫的到来,但是没想到在门口却碰到了一个小丫头。 美人蹙了蹙黛眉,缓缓走过来,垂眸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抿唇问道:“哪里冒出来的小东西?” 听声音刚刚那个媚叫,以及尖叫都是她的,难道是故意而为之? 凤天邪眸光一闪,这么做无非是等待凤丹青以及护卫自投罗网,将凤丹青诛杀冥王的计划,将计就计。 看来太后的懿旨早已经暴露给了冥王,那么说来,太后根本不相信凤家有能力除掉冥王。 或者说太后原本的目的就是,借着冥王的手除掉凤家,而并非冥王的命。 好!好一招借刀杀人,将计就计! 凤天邪淡紫的猫瞳渐渐转深,这就是帝王家的权术吗?杀人不见血的伎俩…… 不过既然她受凤丹青雇佣,这次任务她不会到此为止,前世特种兵的观念根深蒂固,一接到任务不完成,势不归,即使赔上性命。 情况的突变,她只能暂时收手,应变是最强者的本能,脑中立即重新判断现在的情形。 既然冥王已经得知太后懿旨,那么来得必然有备无患,但是周围方圆十里内,她感觉不到活人的呼吸声,没有任何埋伏。 003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所谓的冥王难道仅仅靠一个女人,就想对付凤丹青的众多精锐护卫? 凤天邪猫瞳一缩,不知道这个冥王是太小看凤丹青,还是太过自傲…… 见她不开口说一个字,美人黛眉蹙得更深了,“是个小哑巴?” 凤眸间不由露出一分同情,警惕也减少了几分。 哑巴,再加上差不多九岁的小童,任何人都不会有太多提防。 听到她的问话,凤天邪才回过神。 确定了目前的敌人暂时只有她,便全身心地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她身上。 半响,凤天邪才利索跳下走廊栏杆,衣袖略微飘起。 一步一步走进她,猫瞳如集聚日月光辉般熠熠,“东方魅?” 一字一字,带着独特的嗓音,稚嫩,却不失慵懒。 东方魅凤眸异样一划,不是哑巴会说话,这点虽然不值得在意。 但是光是知道她的名字,就已经够让她吃惊了。 “我好像没有自报家门过。”东方魅扬起了黛眉,“你如何得知?” 说这话时,已经开始警惕着这小东西,会知道她名字定不是普通人。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凤天邪没有多余的废话,只吐出八个字。 在凤丹青委托这个雇佣任务时,她就开始着手调查所有一切跟冥王有关的资料。 出生之日天有异象,国师算出为帝王之象; 五岁誉为兵法神童,八岁在各位皇子习马练箭已经驰骋沙场,被先皇第一个赐封为王; 十五岁被周边战败国誉为地狱鬼王,如今已代替皇帝成为昭云天朝摄政王……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情报,冥王从边界救回了一个西域美人,经常尾随身边。 而她跟情报中的女人相当吻合,做这样的猜测合情合理。 听到凤天邪的话,东方魅除了异样外,还算镇定,“你是凤丹青的人?” 那话从一个黄口小儿口中说出,怎么看都没有一丝威慑力。 但是竟然连冥王都察觉不到她就在门外,这让她不敢小觑。 凤天邪快速地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而是道:“你最好记住我的名字。” “凤天邪。”顿了顿,“是要你命的人,也是你在这个世上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语毕。 与她嗖地擦身而过,朝着厢房的方向走去。 东方魅凤眸微眯,凤家那个九岁痴傻幺女,传闻中不是貌丑如鬼么? 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是她现在该想的,无论她是什么人,也不能这么对她大放厥词,也不能进厢房接近冥王! “原来是凤家人,不过难道凤家没人了吗,竟然让一个九岁小娃来刺杀冥王……” 话还未说完,东方魅倏然顿住了脚步,瞪大了凤眸,一阵阵刺痛从手臂上传来。 低头一看,一个小小被咬的伤口,伤口处已经发黑,甚至渐渐能感觉到毒素传遍整只右手臂。 是,蛇毒? 该死! 她大意了!刚刚厢房内的近百条群蛇,也是这个小东西指使的! 可是,毒素在她身体快速发作着,东方魅唇边已是白沫溢出,没有多余力气阻止她只能放行…… 004 刺杀冥王 在刚刚东方魅废话时,凤天邪身上的毒蛇已经有所动作,怪只能怪她太过轻敌。 她之所以被特种兵部队称为墨西哥王蛇,是因为,敌方还未有时间进行反应,便在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死的情况下毙命…… 在凤天邪踏入厢房之时,仿佛侵入敌方区域警惕紧绷感调到最高,淡紫的猫瞳洋溢开肃杀的戾气,那是准备厮杀的前一秒。 而那所谓的任务对象冥王,正被一层薄薄的轻纱隔绝了两人。 若隐若现。 轻纱后修长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凤天邪在眨眼一秒未到的瞬间,袖间暗器已飞袖而出。 咻—— 如风快速穿透了轻纱,刺向轻纱后的人。 然而在轻纱未动间,人已消失在她眼皮底下。 凤天邪压下唇角,跟东方魅不是一个等次的角色,凝气静神,骤然感到周身微弱的呼吸频率! 在她身后…… 倏然,一阵凌厉的风刮向她脸边,凤天邪近乎本能防卫,利落侧身,嗖地用短匕首砰地挡下! 金属与金属碰撞出细微的火花,以及清脆的碰撞声。 凤天邪镇静异常,耳边的发丝轻轻随风垂落,并未回头。 而身后传来一道微沉质感的磁声:“反应不错。” 话是对着她说,听着是夸赞,怎么也免不去轻视的意味。 凤天邪自然不受这么单纯的挑衅,身后的想必就是冥王,以他在战场的实战经验。 大概就好比她在枪林弹雨的生死任务一样,身经百战,不跟东方魅一个等次,可以轻松解决。 眼神一凌,那么便靠实力。 砰地将他的长剑弹开,凤天邪顺势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腕,确定抓住了目标。 她瞳孔一缩,才握紧短匕首狠狠刺向他! 快,狠,准。 一看,就知道是身经百战的身手,一下就要击中,击中必定致命。 君非冥看在眼底不起丝毫波澜,反扣住她的手,轻易躲过了这致命一击,顺手将她拉入怀中,银眸微微眯起洋溢着邪佞,“想杀本王,你还不够资格。” 凤天邪被锁在他怀中,不急于反抗,更不会容易受他的挑衅,淡紫的猫瞳一缩,淡淡地警告:“冥王,我劝你三秒内放开我,否则,你的后果会跟你外面的人一样。” “咦?是在说我吗?” 一道魅入骨髓的声音插入。 凤天邪就算再镇静自如,也难免惊到,她明明中了蛇毒怎么会…… 君非冥并不理会大大方方进来的女子,修长的指尖扣起她小小的下巴,略带残忍地弯唇:“本王若不放开,你又能如何?” 凤天邪被禁锢得十分被动,这种局面她不是第一次碰到,所以绝不会因此丧失理智,瞥了一眼东方魅,看样子她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而刚刚确实中了她的蛇毒,在这么短短时间内解了毒,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身上带有解药,也就是所谓可解百毒的毒蛇血清,二就是她本身就百毒不侵。 这样一来,她的武器之一银蛇就毫无用武之地,而且现在的局面不是一对一。 005 本王从不留有威胁的人 她一个人要对付两人,本来冥王就够费力,而东方魅实力不详,这个任务更是难上加难。 但是她的任务未完成,不死,不退缩,多次绝处逢生,她早就将性命置之度外。 凤天邪就着被动的姿态,突然浑身洋溢着与刚刚不同的气息,淡紫的猫瞳也逐渐转深,这表示她开始完全认真了。 倏然压下唇角,冷嗤回道:“哼那就回冥间当你的冥王!” 话音刚落,倏然一阵冰冷划过君非冥的手臂,逼得他不得不放手。 凤天邪轻盈地与两人拉开了距离,手中的短匕首正滴着鲜血,被她反握在手心,眸底尽是真正的杀意,没有杀意就如没有刃的刀鞘,根本砍不到敌人。 东方魅看着冥王受伤了,不仅不过来帮忙,反而有些兴奋地退到一边,魅惑笑道:“这小东西爪子挺利的,连你都能伤到,真是小看她了。” 君非冥白皙的手正淌着血丝,如若不是刚刚他用内力挡了一部分,恐怕这只手要废了,看似小小的身子,却仿佛蕴含了无比强大的力量,没有对战过根本想象不出,凤天邪的实力。 只不过对手是他,想赢他,还早一百年。 此时,听到厢房外已被数十护卫咻地重重包围,就等待突袭闯进。 “外面的杂碎就交给你。” 君非冥银色长眸从东方魅身上,转移到凤天邪小小的脸庞上,薄唇微动,“凤丹青那个窝囊废打算牺牲你来拖住本王?” 凤天邪面色未松动一分,明知道对方是在激怒她,自然不会表露半分,但第一次想撕一个人的嘴。 “他是我的雇主。”凤天邪猫瞳不动声色地瞥过他,“杀你,就是我的任务。” 仿佛听到一个笑话。 君非冥愉悦地大笑,低沉的笑声奢华磁性,“哦?想杀本王的人不计其数,而本王活生生站在这里。知道为何?” “……” “本王从来不留有威胁的人。” 凤天邪没有半点退缩之意,要不是这个小身体妨碍到她,力量速度反应均下降了一半,她会有更大的把握……杀他。 倏然,凤天邪朝他懒懒一笑,“越是高难度越有挑战性,堂堂冥王也算得上是一个值得杀的人。” 不知道这小东西哪来如此强大的自信,昭云天朝从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除非是死人,君非冥却没有被激怒,反而有些欣赏她,如果不是对他有威胁,或许他会留她一命。 但是,没有如果。 君非冥刚刚动了动高大的身躯,面前的轻纱瞬间被斩成两段,倏地飘落,隔绝了他的视线—— 而这正是凤天邪所为,在隔绝他视线的一瞬间,她飞速握紧匕首朝着刚刚记忆中的方向袭去,重重刺进轻纱后的君非冥。 正常人在不知敌人在何处时,通常会有一瞬的迷茫,即使是高手,而她只需要这点时间就足够要了一个人的命。 但是…… 凤天邪没有感觉到刺中实物的触觉,而轻纱逐渐飘落在地,君非冥的确在后面,只是,却如她意料中的毫发无损。 最奇怪的是,她手中的匕首停在他腹部一寸前,无法刺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了她。 “shit!”凤天邪冷蹙眉峰,低咒了一声,这该不会是古代的内力? 006 凤家七小姐 呆在凤家的一个月里,她也见识过所谓的内力,然而内力并非想象中的强大,只需自身的力量足够强大,一样可以对抗。 但这要取决于对方的内力是否深厚,如果是凤丹青,那么她最多只能平手,如果是眼前的男人,很显然,他无意识释放的内力竟然比凤丹青还深厚! 骤然君非冥修长的手啪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重,但内力滚烫地通过手传到了她手心。 砰地,匕首落地。 君非冥睨着她,那纤细的胳膊仿佛他一用力就能捏断,即使对方才九岁,他亦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微抿的薄唇透着一股王者之气,银眸嗜血残忍无比:“这只手臂本王替你断了,要怪就怪凤丹青那窝囊废,竟然让凤家的傻子前来送死。” 下一秒,就在他打算捏碎这只手臂之时—— 凤天邪一脚踩在匕首,一挑上来,另一只手倏然接住,迅猛,朝着两人紧握的部位刺下去。 毫不犹豫。 如果他不放手,那么她大不了废了这只手臂,他的手也必定受重伤。 君非冥银眸划过异样,这股狠劲,根本不可能来自一个九岁的傻子,霎时,放开了她的手臂,盯住她眼神中某种血光,那是想和他同归于尽的杀意。 这个小东西,真是能够给他‘惊喜’。 突然有种不想毁了这么有趣的东西,如果她还能够给他带来‘惊喜’,那么留下她比杀了她,就更有意义。 然而,凤天邪已经血红了瞳孔,如一只猎豹快速袭向他,速度,力量均达到了某种极限,只为能够杀死眼前的男人。 君非冥面无表情地躲避着她的攻击,银眸睥睨着这小东西,传闻中的凤家七小姐是个九岁傻子,那首诗他也是略有所闻,可不像现在这只小东西爪子这么利。 一刻钟过去。 他想想外面东方魅也该分出结果了,倏然站住身姿,不再躲避,“够了到此为止。” 凤天邪见他不躲不避,倏然也停下,杀意并没有令她失去理智,自然也知道现在的‘她’不敌这个男人,正打算褪下一个月前绑在腿间训练速度及其力量的负重物。 但在此时,门外传来强势却不失温润的声响:“东方魅已经被擒,至于如何处理,不如请冥王出来商讨商讨?” 这个声音…… 是凤丹青。 凤天邪瞳孔血光渐渐褪去,恢复常色,既然凤丹青亲自来了,她的任务想必也到此为止了,一开始凤丹青便不相信她能够杀掉君非冥,正如君非冥所说,她只不过是拖住他的牺牲品。 这一点,她一开始就知道,只是她对于凤丹青承诺的报酬很感兴趣而已。 凤天邪正打算离去,没想到小小的身子被强悍的力道一把拎起! “你……喂……干什么……” 能让她毫无反抗之力,君非冥自然动了内力,将她柔软的身子拎在手臂上,抱在他怀中。 凤天邪就算再镇定,也惊讶了一下,随即猫瞳微眯,怎么也猜不透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她清楚,凭他的内力若不让她下去,她再费力气也下不来。 007 七小姐被冥王看上了 “倒是挺镇定。” 君非冥在一干护卫以及凤丹青面前,像似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挑唇问道:“被男人抱过了?” 凤天邪冷哼了声,“在我眼里,只有活人和死人。” 君非冥听了愉悦大笑,他发现这小东西有时候真能让他心情变得不错,仅仅这个理由,他就不会杀了她,更何况她现在还有利用的价值…… 一众人顿时目瞪口呆,传说中嗜血残忍的冥王竟然在笑? 这是多么诡异的画面啊。 而且,他们的七小姐正被冥王抱在怀中,更添几分诡异。 一时之间,没人开口出一声。 凤丹青凝视着被抱着的凤天邪,笑得温润婉约,轻启薄唇:“辛苦你了,七妹。” 眼前看似温润如玉,紫色华服的绝美男子就是万尊楼的主人,她的雇主,不过凤天邪完全没有跟他客套的意思,“我只是为酬劳才和你合作。” 凤丹青仿佛习惯了并没有生气的迹象,随即,温柔一笑,“自然,你的酬劳已经在凤家。” 凤天邪猫瞳霎时熠熠生辉,她对凤丹青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他总能找来稀奇古怪品种的毒蛇,供她把玩。 转而,凤丹青这才切入正题望向君非冥,扬了扬眉,“冥王为了一个属下就自投罗网,真是令人佩服。” 君非冥银色长眸扫过被擒的东方魅,仅一眼,就移开视线,“你以为本王会逃?” 东方魅就那一眼,浑身一阵寒颤,这下回去又得挨鞭子了,哎。 凤丹青自然知道君非冥不可能因为一个东方魅就自投罗网,但是以这个男人的自负倨傲,任何时候都做不出逃跑这种窝囊事。 也正是这一点,凤丹青才让凤天邪拖住他,先擒住东方魅,再对付他,唯有这样才有杀他的机会。 “冥王既然自投罗网,想必有十足的把握连东方魅一起带走。”凤丹青倏地一扬手,身后的几十身经百战的护卫蠢蠢欲动。 “本王的人自然要带走。”君非冥连看都不看那些护卫的杀意,银色长眸轻轻阖上,“只不过,会是你亲自把本王的人送回来。” “哦?”凤丹青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筹码会在他身上,但也不急于一时,“为何?” 君非冥将眸光投在凤天邪身上,修长的手指挑起她一缕长发,薄唇邪佞一弯:“这小东西,我要了。” 饶是凤丹青,也诧异了好久。 更何况,那些一直视他们的七小姐为傻子的护卫,七小姐竟然被冥王看上了?顿时傻愣住,在原地。 凤天邪冷皱眉峰,从他手中厌恶地抽出长发,“你再说一遍?” “三日之后,凤家七小姐便是本王的王妃。” 这话即是说给凤天邪听的,更是说给凤丹青听的。 凤丹青从诧异渐渐变得深思,如果凤家和君非冥联姻,那么他们就是站在同一条船上,而相对的太后就孤立无援,忌惮两股势力的联合,必定不敢对大哥锦王怎么样,显然这种结果他们就不必再互相残杀。 008 赤练王蛇 这也不失为一种绝妙计策。 只不过,他这个七妹……不是这么容易受摆布的,特别是一个月之前,她身上发生的巨大变化,变得他都有点措手不及。 凤丹青目光望向她,果然,小脸沉的。 可是当君非冥在她耳边似乎说了什么,凤天邪望着他就像望着自己的猎物,那么灼灼生辉,倏然压下唇角,“三日后,见。” 凤丹青顿时失笑,他倒忘了他的七妹对强者的兴趣,远远比那些稀奇古怪品种的毒蛇来得大…… ***************分割线求收藏************* 翌日凤家。 在凤丹青带回来那个惊天喜讯,凤家即是欣喜,又是失望,欣喜的是除了大哥凤云锦被封王后,这将是凤家又一大荣耀,但失望的是位高权重的冥王看上的竟然是七小姐。 其他六位凤家女儿自然是嫉妒之余,又添愤恨,昭云王朝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冥王,权力,财富,样貌集于一体的男子,世间难求啊。 “三妹,想想那个傻子竟然能当王妃,你说好笑不好笑?” “呵。”凤雪倾抿唇一笑,“这可说不好,万一人家王爷只是跟咱们七妹开个玩笑呢。” 凤玉玉看着眼前妙曼多姿的风华女子,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家闺秀的优雅,说不出的令人觉得高贵而想靠近,连连点头:“那肯定的,就算要娶王妃也娶像三妹这样的美人胚子,那傻子哪能跟你比啊。” 凤雪倾娇俏轻笑,“你也不要这么贬低我们的七妹,毕竟,她傻子的名气人尽皆知,我可没她这么赫赫有名。” “哈哈,那倒是。”凤玉玉笑得有些没有形象,要说嘴损这一点,她也比不上三妹,说得她最近的郁闷气也通通消了。 谁会羡慕一个傻子? 这话一点不漏被不远处正在凉亭的凤天邪听到,她不动声色地把玩着石桌上的红色小蛇,这条小蛇正是她所谓的报酬,赤练王蛇。 赤练王蛇是所有蛇类中的王者,最强的赤练王蛇更是传说曾经化身蛟龙,而蛟龙则是可翻云覆雨的兽王。 这条是王蛇幼崽。 她很宝贝,不知道凤丹青如何弄到手,想必是费了一大番功夫,可是他竟然舍得给她,看来他还是很疼凤天邪这个傻子的。 在凤家除了他,其余人皆是凤玉玉和凤雪倾这般看不起凤天邪这个傻子,也常常戏耍她,那些传闻中的诗也是她们编出来流传出去的,可见以前凤天邪有多么受到凤家的欺辱。 若不是凤丹青的威严,恐怕她连生存的地方都不剩,早夭折不在人世了。 可惜,她不是凤天邪。 在一个月前凤天邪高烧不退,无人请大夫,更无人问津,在所有人以为她消失在凤家,她在一次任务中遭到同伴的背叛而穿到凤天邪的身上,她并没有凤天邪的记忆,所以对凤家并没有恨意。 但是既然从现在开始,要借用凤天邪的身份,那么她就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 009 少年白降 就在凤玉玉笑得正得意时,凤雪倾娇颜一变,苍白着唇边颤抖道:“二姐,你、你身上……” 凤玉玉毫无知觉地看向她,见她脸色不对问道:“我身上怎么了?” “有、有……”凤雪倾吓得结巴,她哪里见过这么吓人的场面啊,没逃走已经算是不错了。 “到底有什么呀?三妹你倒是说啊。” “有……有蛇……” 凤玉玉低头一看,一条可怖的黑蛇正毫无生息缠在她身上,朝着她警示地吐着信子。 “啊——”脑子一片空白的她,惊恐地尖叫了声,应声倒地惊吓得晕了过去! 凤雪倾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直往后退,远离凤玉玉,直到看到不远处凉亭的人儿,那是七妹正在玩蛇的情形。 让凤雪倾瞬间明白这是凤天邪的伎俩,顿时怒意迸发,这小傻子实在太不像话了,连她们都敢戏耍! 在凤雪倾气冲冲地打算过去教训她时,凉亭前无端钻出了十几条毒蛇,挡在了凉亭前,似乎在护卫着凤天邪,有的伸长了蛇身,似在□□,有的吐着信子,发出警告。 阵势,着实胆颤心惊得骇人。 “啊。”凤雪倾连连后退,“七妹,你、你快点让这些蛇滚开啊——” 凤天邪捎上石桌上的赤练,让它趴在她白嫩的手臂上,转身走出凉亭,群蛇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意思渐渐褪去,消失在凉亭。 而她身边跟了位侍从,名唤白降,是个清秀端庄的少年,自从五岁起就跟着照顾凤天邪,据说是凤天邪一次解救中脱离了奴隶的身份,才对她死心塌地。 算是凤家第二个对她真心的人。 在经过凤雪倾身边时,凤天邪顿了顿脚步,歪头朝她懒懒递去一眼,“下次再说我的坏话,割了你的舌头。” 淡淡的话,却带着无比的威慑。 凤雪倾见那些毒蛇隐去,便也就不再怕她了,趾高气昂地睨着她:“如果我把今天的事告诉爹,你以为你还能再在凤家待下去?这么多年要不是看在二哥的面子上,你连凤家的门都不配进,如今你惹是生非,还敢威胁三姐,反了你了?” 凤天邪还未开口,身旁的白降冷淡地应了一句:“三小姐还请让让,如果还想过得安稳,这件事我奉劝你还是闭嘴。” 对于凤家这几位恶霸一样的小姐,欺善怕恶,吃硬不吃软,唯有这般警告才能让她们收敛。 “你!”凤雪倾正在跟她说话,岂料白降插嘴,气得她面色微冷,“这里哪有你一个小奴隶说话的份,信不信我这就叫人把你打死活埋了!” “我的人你敢碰试试。”凤天邪倏然投来一个凌厉的眼神。 吓得凤雪倾一抖,随即想想这是个九岁的小傻子啊,她没有那群蛇有什么好怕的,遂鼓起勇气直接喊了:“绿竹,青梅!把这小奴隶给我拖下去!我还不相信我治不了一个下人!” 白降连眼神都不抬一下,这种戏码在凤家看得多了,以前他可以面无表情地替七小姐挨揍…… 010 七傻子太可怖了 但是现在他是不需要了,七小姐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七小姐…… 一个月前的改变令白降为之一惊,同时也为她能够保护自己而感到欣慰,当然七小姐虽然对自己冷淡,但他看得出她还是在乎他的。 比如有人想欺负他,她会把他当成自己人不让任何人欺辱,就算七小姐再怎么变,依旧是那个为他着想,能够给予他一丝温暖的七小姐。 所以,白降毫不惧怕。 “你俩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凤雪倾眸露凶光,“还不把这小奴隶给我绑了回去,本小姐倒要好好教教他什么是规矩!” 绿竹和青梅自然不敢怠慢,要是惹怒了凤家最受宠的三小姐,她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在她们过来绑白降之时,凤天邪猫瞳一缩,缓步走向凤雪倾,稚嫩的嗓音如同来自地狱:“你如此嚣张,不过是仗着凤宇狂的宠爱,但是我若不怕他,又怎会怕你?” “你、你直呼爹的名字?”凤雪倾虽然害怕她,那气势无形中让人畏惧,仿佛与生俱来地令人臣服,但是她平常被凤家宠坏了,岂会被一个傻子喝住,何况,要是被丫鬟传出去,她怕一个傻子,那她以后在凤家还怎么立足。 “他没资格做凤天邪的爹。” 一个对于她从生下来死活一眼都不看的人,有什么资格让她认作爹? 凤天邪一把拽过她的衣裳,不紧不慢地睨着她,“你再不叫住你的两个丫鬟,我恐怕她们会没命,我的蛇可不长眼。” 凤雪倾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粗鲁的对待,她哪里会管那两个丫鬟的死活,难看着脸挣扎了很久,丝毫不动,她没想到这个傻子的力气这么大,气呼呼地冲她吼道:“七傻子,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爹不会放过你!你也别想在这凤家安生!” 凤天邪嘲讽一笑,紧接着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我是不会杀你自找麻烦,但是让你缺胳膊,断条腿,往后都无人问津。这点对我来说轻而易举,要试试吗?” 凤雪倾身体一僵,她就算再拧,也是十几岁的丫头,怎么可能经得其这么阴森森的威胁,光是想想,浑身就直哆嗦,“你、你……” 凤天邪见她吓得腿软,站都站不住,也没兴趣再和这样的弱者纠缠。 蓦然松开了她,猫瞳霸气四溢,透着警告:“我从不对女人动手,你是第一个。记住以后见到我绕路走,否则,你的丫鬟就是你的下场。” 凤雪倾下意识地朝着绿竹和青梅的方向看去,只见她们倒在地上,全身都被群蛇缠住,那场景光是看着已经让人心尖发颤,太可怖了! 这个七傻子,太可怖了! 而白降毫发无损地站在那儿,垂头盯着那两个丫鬟,摇了摇头,其实这些黑蛇是无毒的,她们只是被吓晕的。 “走吧,白降。” 白降走在凤天邪身边,蓦然低头轻声说了一句:“七小姐,这种欺善怕恶的弱者是不需要怜悯的。” 011 七妹,你太放肆了 凤天邪似没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白降摇了摇头,“七小姐,我们该去丹青阁了。二少爷还在等我们呢。” 凤天邪勾了勾唇,其实她刚刚听清楚了,只是这个少年因为看惯了原本的凤天邪受尽欺辱,以及他身为奴隶对贵族的恨意,所以内心难免会有黑暗的一面。 而她,只希望这个少年能够纯白无暇,不希望他看到杀戮。 凤天邪抬眸望了一眼这个世界的天空,若有所思,“等我们的不止凤丹青。” 白降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当他们到了丹青阁,白降才明白过来七小姐的意思,坐在偏屋的不止凤丹青,还有凤家最为威严的凤老爷凤宇狂,衣着华丽而雍容,面色不似生意人般油光满面,而像位高权重的王公贵族。 这个男人,不简单。 凤天邪也不朝他打招呼,直接坐下,白降已经会意退出门外。 “七妹,你太放肆了。”凤丹青虽说在斥责,但不知是他本身为人温柔,所以语气却仿佛在说你来了般平常得很。 凤天邪猫瞳一敛,却振振有词地意味深长道:“撇去他是我爹这个身份,他不过是个普通商人,而作为我爹……他尽到责任了吗?” 凤丹青优雅地喝着热茶,不置可否,仿佛她的反驳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凤宇狂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幺女,虽然丹青提醒过他这丫头的脾性,但他好歹是一家之主的威严,怎能被一个九岁小娃玷污。 “性子真够顽劣。”凤宇狂不怒自威地开口,“凤天邪,不论你是否怨恨我,我始终是你爹。这是没办法否认的事实,你只能认命,否则脱离了凤家,你什么也不是。” 言下之意,就是乖乖听老子的话,没有老子你就什么都不是。 可惜,凤天邪不是九岁小孩这么好威吓,如果这就是凤宇狂想要控制她的手段,那么她有些失望了,他的威胁在她来看太过小儿科,这些都是她3岁时候完剩下来的把戏。 “正好,凤家我呆腻了。”凤天邪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仿佛在说凤家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屁,她一点也不在乎。 凤宇狂威严眯眼,没想到这小娃不好对付,看来丹青在跟他说的时候,他还是太过忽视了,因为他也算大半辈子在腥风血雨中度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九岁小娃即便是再聪明,那也是个小娃。 他朝着凤丹青递去一眼,后者微微一笑,适时开口:“七妹,爹知道你喜欢蛇,特地从西域带回来几条稀有品种,想去看看吗?” 凤宇狂一愣,明显不是他带回来的,而是凤丹青在给他做这个人情,他微微皱眉,讨好一个九岁小娃,岂是他堂堂凤宇狂会做的事。 但他这时还是打算以大局为重,暂时给丹青一个面子。 投其所好,或者说是利诱吧。 凤天邪虽然心中明了,但态度明显没有刚刚那么差,一下子就跟凤丹青聊起蛇聊开了…… 012 人心不足蛇吞象 凤宇狂坐在一旁盯着自己的幺女,一股不言而喻的陌生感,他记得当初枫儿所生之女,从出生下来就先天不哭,还以为是个死胎,结果在大夫的治疗以及凤家的精心调养下,渐渐康复。 可是,即便康复后的凤天邪除了容貌继承了枫儿的美貌,在智力上却一直停留在幼儿。 凤家是一个大家族,凤宇狂不可能因为枫儿就特殊对待她,何况幼儿时期,他该做的已经做了,但她行为如同傻子,即便再多的爱也被消磨了。 可现在这个凤天邪智力明显正常,不,比一般的小娃更加聪慧,但却已经不是他所能掌控了,他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凤天邪聊着聊着注意到他的视线,歪过脑袋似有几分天真,口中的话却意味深长:“凤丹青,我们不该聊聊这老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这?” 被称作老家伙的凤宇狂顿时黑下脸,一字一句地沉道:“你叫我什么?” “老东西。”凤天邪重复了一遍。 凤宇狂没想到她毫不惧怕地再复述了一遍,若不是多年的商人修养,说不定现在早被气得动怒,若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他早就命人家法伺候。 而凤天邪仿佛知道自己有利用价值,那般肆无忌惮,存心刁难他。 这才是真真可恶的。 想他堂堂凤宇狂,竟然受一个九岁小娃的气,还是他的亲女,要不是冥王要她…… 凤天邪怎会不知这老东西想什么,她要替原本的凤天邪出口气,几年的不管不顾才让她的身子如此弱小,受尽多少窝囊气,就这么一点点气是便宜他了。 凤丹青失笑,放下茶杯,半响正色道:“爹来我这主要是为了找你,七妹,我不说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爹找你所为何事。” 凤天邪猫瞳一冷,不紧不慢地道:“凤家想借冥王飞黄腾达,更上一层楼?” “……”凤丹青狭眸轻敛,他只求能够保住锦王,而爹却不仅仅满足于此,更想从冥王那得到更多,所以才会来他这等她。 凤宇狂见丹青不说话,便知道这小子没有野心,一点都不像他,顿时翻脸喝道:“什么叫飞黄腾达,我们凤家足够富可敌国,只不过有些地方需要借助冥王的权力好办事,我嫁了个女儿给他,这么点要求不过分吧?” “人心不足蛇吞象。”凤天邪像似嘲讽一笑,“凤家既然已经富可敌国,你还想染指权力?” 凤宇狂一下子铁青了脸,“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小娃来教训我?” “那么凤云锦已经成为弃子,由我代替他了吗?” 凤天邪一问,整个屋子均沉默了下来。 估计太后昨儿个已经得到消息,暂时因忌惮冥王和凤家两大势力,而不敢对凤云锦怎么样,但他对凤家来说无疑已经是一颗弃子了,很明显,太后已经不会再宠他了。 所以凤宇狂才急着找下一颗棋子,而她对他来说,无疑是最佳选择。 但是,有一点他没有预料到,凤宇狂控制不了她凤天邪,她亦绝不会受任何人控制摆布。 013 去皇宫见锦王 “云锦……”凤宇狂难得顿了顿,“丹青,你明日便代爹去看看他,如果太后肯放手,就让他回来罢。” 凤丹青点了点头,随即望了望凤天邪,见她垂眸把玩着赤练,问道:“七妹,你想跟我去皇宫拜访大哥吗?” “不感兴趣。” 说完,凤天邪起身离座,利索地带着赤练打算离开。 见锦王便要见太后,把她带去无疑是更刺激太后交出锦王,这趟浑水她不想趟。 “不是凤家呆腻了吗?”凤丹青笑得温婉,狭眸却没有笑意,“皇宫没有你想象的拘束,而且有你想要的东西,与其呆在凤家被动,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冥王没有这么好对付的。” 凤天邪顿了顿脚步,摸了摸赤练的小头,那黑黑的小眼睛里充满了好奇,跟她一样,皇宫么,凤家的确呆腻了…… 看着凤天邪离去的身影,凤宇狂莫名地多看了两眼,的确长大了啊。 “爹,此次我一定会将大哥平安无事地带回。”凤丹青收敛了笑容,正色地望着门外,若不是大哥,去皇宫当太后的傀儡会是他,这几年想必大哥表面即使再风光,也是寄人篱下。 所以,他发过誓一定会将凤云锦平安带回来。 为此,他只能利用凤天邪,这一点,她不会看不透,因为在她眼底,两人的关系也仅仅是交易。 这个七妹他小时候便关注得很,也放话护着她,可现在却不得不利用她救大哥,难免想做点补充,所以只要她喜欢的,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取来给她,哪怕是天上的星星。 “好,云锦就交给你了。”凤宇狂回过神,沉默了一会道,“另外,天邪的脾性只有你有办法,你替爹看管住她,既然我们失去了云锦,那么天邪必定要代替他的。” 凤丹青不置可否,在救出大哥后,他并不想再利用凤天邪,但另一面又是…… “你也知道这不是爹的虚荣心,这关乎我们凤家几百年的荣誉,不是爹一个人的,而是凤家这个家族的,之前若不是靠云锦的身份,维持着凤家早就衰落。 现在若云锦不再得宠于太后,那么凤家必定会被其他虎视眈眈的商人联合觊觎,凤家百年基业不能毁在我凤宇狂手中,否则,我对不起凤家列祖列宗,丹青……” 凤丹青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怎么做了爹。” 凤宇狂知道他没有野心,但若没有野心注定会被枭雄所取代,世界是弱肉强食,自保根本就保不住凤家的荣耀。 凤宇狂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丹青,不要觉得对不起天邪,她玩心重,有你看管住她爹才放心,如果以后当凤家的利益和她冲突时,以她的安危为重。” “我尽量。”凤丹青狭眸微垂,透着几分疲累,作为凤家人,永远在凤家的荣耀与亲情之间做选择,两难全……—— 新文刚发支持就收藏吧,明天开始每天5更,求监督。 014 勾引锦王之罪 华锦殿是皇宫中唯一一处住着亲王的宫殿,人尽皆知,锦王只是因为得宠于太后被封王,根本毫无功绩,不能够独立于君王而封为藩王,享有封地或封国。 与其说华锦殿是赏赐给锦王的宫殿,不如说是囚禁他的牢笼。 此刻,凤云锦斜躺在正殿首座,似有若无地盯着下方妖媚翩翩起舞的舞姬,淡淡的眸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迷离,有些心不在焉。 身旁的宫女适时上前,端着一杯美酒递过来,不禁意间瞥见凤云锦胸前微露的赤裸肌肤,霎时红通了整张脸,惊得手一抖,美酒微微洒出,倒在了凤云锦身上。 宫女吓得倒抽了口气,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惊慌地求饶:“王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凤云锦懒懒抬眸,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过来。” 宫女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走到他身边,倏然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这个宫女整个人直直扑向了凤云锦的怀中。 凤云锦挑起了怀中宫女的一缕发丝,淡淡启唇:“你接二连三地犯错,觉得本王还能饶过你吗?” “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王爷饶了奴婢这次,奴婢求求您——” 宫女早已吓得哭得梨花带雨,可惜,没有人怜悯她,殿下的舞姬依旧自顾自地舞动着婀娜的身姿,不时对她投去鄙夷的视线,仿佛在说,就凭她这样的姿色也想勾引锦王。 凤云锦轻声一叹,“把她带下去吧,从今天起逐出华锦殿。” “王爷不要赶奴婢走啊,奴婢,奴婢不能走啊——” 那个宫女急切的声音从近至远,渐渐消失在正殿。 这就是试图勾引锦王的下场,传闻中锦王从不动刑,顶多是赶出华锦殿。 当然,这也仅仅是传闻。 “都退下吧。” 凤云锦开口,原本起舞得正□□的舞姬悻悻地停了下来,为自己错失了一次被锦王看中的机会而遗憾,纷纷退出。 然而,唯有一位舞姬留了下来,细腰曼妙身姿,容姿更是过人出众,让人想象不出此人竟然会是舞姬出身。 舞姬风情万种地扭着细腰走近,然后二话不说地投入了凤云锦怀抱,柔荑轻轻抚着他胸前赤裸的肌肤,“王爷。” 凤云锦没有拒绝,抱住了她的细腰,凑近,看似亲昵,却面无表情:“除了刚刚那个宫女,华锦殿还剩几个太后的人?” 舞姬这才正色道:“刚刚那个宫女是隐藏得最深,也伪装得最好的一个,不过还是敌不过王爷的法眼,现在华锦殿全部为王爷的亲信,再无太后的眼睛。” “好了,你也下去吧。” 舞姬本欲离去,顿了顿:“王爷,明日凤丹青会来拜访您以及,太后。” “他想干什么,我一清二楚。”凤云锦微微蹙眉,“不过他把太后想得太简单了。” 舞姬没说什么,只是补充道:“一同前来的,还有王爷您的七妹。” 凤云锦一愣,随即轻轻阖眸,或许,一切始料未及的变数,都在他的这个七妹身上吧…… 015 王侯将相之风 翌日皇宫。 太后兴致所来邀请锦王前往华德殿,观赏一出由宫外传进的皮影戏,一同邀请的还有宫内一等妃嫔,可想而知,太后待锦王已经和她后宫的这些妃嫔无异。 说是得宠,不如说羞辱。 凤云锦面无异常地观赏着这出皮影戏,和众妃嫔一起观戏,已经不算是第一次,或瞧不起,或鄙夷的目光普通人肯定如坐针毡,可是他早已经宠辱不惊。 “云锦,这出皮影戏怎么样,够精彩吗?”太后笑容仁慈地望向他,年近半百的面貌一点都不显老,反而雍容华贵得紧。 正如她表面里的仁慈,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无人知晓。 凤云锦笑得云淡风轻,“太后明知云锦不喜皮影戏,也不知皮毛,多谈无疑是班门弄斧。” 太后不露喜怒地盯了他一会,才笑着似回忆道:“哀家记得你进宫那年才十五,那时你天天粘在哀家身边看皮影戏,这越长大仿佛离哀家越远了,连多陪哀家一会都不乐意了?” “太后,小时候的兴趣早已过眼云烟。不是云锦不想陪太后,而是今日凤家人会来拜访,云锦还是先行离开,请太后恩准。”凤云锦敛眸,从一个十五懵懂无知的少年,到现在习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这当中经历过多少他才逐渐忘记原本的自己,只有他自己清楚。 “哦?这凤家人倒是每年会来一次皇宫。”太后沉吟了下,“不如这次让今晚哀家帮你们办个宫宴,顺便为冥王后日之喜提前祝贺,如何?” “随太后。”凤云锦仿佛意料之中,波澜不惊地应承下来。 “好,那你便去见凤家人罢。” 太后望着凤云锦离去的身影,顿时惆怅,其实她还是很欣赏他的荣辱不惊,以及这五年来在皇宫寄人篱下却依然保持着那份傲骨,现在还拔除了她的视线,的确有王侯将相之风。 可惜,他是凤家人…… 凤云锦回到华锦殿,殿中坐着两人,仿佛已经等候他多时,刚跨进殿中,就敏锐地听到斯斯的声响。 凤云锦一皱眉,哪来这么多的蛇?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凤丹青,你等的人回来了。” 闻言望去,凤云锦瞧见一个少女正兴致勃勃地……玩蛇,稍稍惊讶了会,才从那面容上认出了几年前的影子,是七妹。 凤丹青立即起身,迎了过来笑道:“一年不见了,大哥这一年你过得还好吗?” 语气诚恳热切地与平日的凤丹青有太大的不同,饶是凤天邪也感觉到略微讶异,随即耸了耸肩,看来他们兄弟感情还是不错。 岂料,凤云锦仅仅拍了拍他肩膀,淡淡说了一句:“还好。” 随后两人聊开了,无非是一些凤家琐事,虽然凤云锦面上无什么波动,却也耐心听着。 当两人聊到凤天邪时,凤云锦懒懒抬眸,意味深长地瞥过她,果然和爹说的一样顽劣,不过在他看来,一块好铁,是需要打磨的。 016 强者就该有自己的势力 “我想和七妹单独谈谈。”凤云锦沉思了会突然开口,话是对着凤丹青说的,目光亦没有从凤天邪身上收回来,这块好铁,他要定了。 凤丹青转头看了看心不在焉的凤天邪,顽劣不堪,难以驾驭。 他知道凤云锦想做什么,一匹好马也需要驾驭得了,虽然爹交予他看管她,但他自认始终发挥不了她最强大的力量…… 只能交给凤云锦,于是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起身暂时离开。 待凤丹青离去后,凤云锦却懒懒地喝着茶,也不谈什么,似乎在等待她开口。 他想测试一下,这块好铁的耐心到底有多少。 而凤天邪虽然垂头在陪赤练玩,却也是在等待,她曾经埋伏盯着猎物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只为射杀猎物的一瞬间,所以这点耐心她还是有的。 等了一小段时间,凤云锦放下茶杯,支着额头,懒声问道:“七妹,我想知道你对凤家有没有一点感情?” 凤天邪停下逗弄赤练,身子微往后倾,猫瞳一敛,“别跟我打感情牌,凤家与我无关。” 她并不想受凤家摆布,即便呆在凤家一个月,人非草木,普通人应该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特别是白降和凤丹青,她接触得最多,凤丹青的有求必应和白降的衷心护主…… 但她前世是特种兵,除了任务,感情只会影响思维的判断,多余的感情是不需要的,也可以说她天生无情。 凤云锦仿佛意料之中,多少从丹青了解了她的脾性,懒懒一笑:“我何须跟你打感情牌。只是,你想要的东西恰好我有,有兴趣吗?” 摆明利诱,却比凤丹青更加强势,而且若她想要,必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凤天邪猫瞳没有任何犹豫,反而熠熠生辉,“我就是为此而来。” 没有什么代价,是她付不起的。 凤云锦不紧不慢地打量着她,“首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要。”那是他的这五年来的心血,问问理由不过分吧。 凤天邪顿了顿,她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盯着赤练朝她吐着信子,仿佛在对着她说强者就该有自己的势力,自傲地勾了勾唇只道:“我不习惯处于弱势。” “好,但你必须遵守和我的一个约定。”凤云锦起身走到一副古画面前,掀开似乎拨动了某个机关,咔嚓一声,墙壁骤然打开了一道密室。 然后他转身深深凝视着凤天邪,正色道:“你要永远保护凤家,若你做得到,那就跟我进来,你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面。” 凤天邪猫瞳微垂,似乎在思考着他的问题,虽然她想过这个代价,但一旦背负起某种责任,那就是一生不可丢弃,前世她的责任是保护她的国家,今世她难道要为原本的凤天邪守护凤家? 啧,真没想到不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她都逃不过责任这包袱,还以为这一世可以逍遥一生呢。 转瞬,凤天邪还是带着赤练跟着他走进了密室…… 017 桀骜不驯的六人死士 这是凤天邪第一次遇见他们的场景。 面前六人一个个桀骜不驯地瞪着她,在凤云锦宣布以后他们的主人便是眼前的少女时,眼神皆是鄙视之极,仿佛在说你丫的不配。 凤云锦自然清楚地知道这群下属有多难驯服,但这也是测试凤天邪是否有这个实力让他们心甘情愿拜服的主人。 眸光懒懒一扫,一众人霎时收敛了鄙视的目光,在真正的主人面前自然不敢过于放肆。 “他们是一群只有代号的死士,这六个人是首领,他们底下还有上千名手下,当然不在这里。这里只是我召集他们的地方之一。而他们召集手下有他们自己的暗号,无论是我还是他们其余五个人都无从得知……” 凤云锦说到一半,便见凤天邪走到六人面前,抬头仿佛很好奇地打量了每个人,他不言片语地退到身后,他也想看看凤丹青口中能与他不相上下的身手。 在凤天邪打量他们时,其中一个面带煞气的男子俯视她,“看够了没,小奶娃?” 其余几个都忍不住轻笑了出声,但碍于凤云锦在场,所以没敢大声笑出来。 凤云锦不动喜怒地抱胸靠着墙,盯着凤天邪,准备看她打算怎么办。 谁能想到,凤天邪猫瞳一缩,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忍耐力不够,秃头。” ‘秃头’男子面色气得铁青,其余五人均面面相觑,想不到一个小奶娃这么嚣张,倒是让他们长了见识。 凤云锦垂眸低笑,看来他的这个七妹要制住他们应该不难,遂转身离去,退出了密室。 见凤云锦已经离开,六人松了口气,完全不把凤天邪当一回事,在他们看来肯定是凤云锦太宠她了,以至于如此嚣张跋扈,看在主人的面子上,他们忍了。 可是‘秃头’男子刚刚被这小奶娃一气,还没缓过来,他粗声粗气地道:“你个小奶娃,刚刚喊谁秃头?” 凤天邪垂眸,她知道狐假虎威已经没用了,他们的本性就露出来了,不过,她是时候该教教他们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秃头。”凤天邪冷冷一笑,“怎么,你不是头上少一搓毛?” “你、你……”‘秃头’男子气得面红耳赤,一向没忍耐力的他,倏地就冲过来想要抓住这小奶娃,给她一顿暴打。 其余五人只是抱着看戏的态度,并不阻拦,因为他们对凤云锦的实力相当臣服,但他竟然把他们扔给一个小奶娃,这简直对他们是蔑视。 所以,各个早看这小奶娃不顺眼了,刚好秃子竟然想首当其冲自然没人阻拦,事后要是凤云锦罚也只会罚他。 岂料,在他们还没看清的瞬间,秃子不仅没抓住那小奶娃,扑了个空的同时,还被迅速反扣住手腕! 凤天邪已经完全褪去毫无杀伤力的面孔,猫瞳隐隐血光,那模样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主动向她动手的人,她绝不会留情。 “哼初生牛犊不怕虎。” 六人大惊。 稚嫩的声音阴森森的,仿若浴血归来的死神,看得其余五人一愣一愣的,谁能想得到看似无害的少女能有如此的实力…… 018 第一位死士鬼厉 ‘秃头’男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毕竟是凤云锦训练出来的死士首领之一,怎会如此不堪一击,在心底明白轻视了对方的同时,遂不再掉以轻心。 他怎能在其余五人面前输了面子,于是拿出了真本事,眼神一凌,凭借内力一缩,瞬间挣脱了她的钳制。 反而快如疾风般伸手,直接封她的喉! 掌风之凌厉,不像是手下留情,若是击中…… 其余五人脸色倏然一变,凤云锦的七妹他们岂能真的伤一根寒毛? 刷地,五人一瞬间皆飞速上前制止。 可惜,远水始终救不了近火。 眼看快要击中之时,‘秃头’男子却生生停了下来,面色说不出的怪异,仿佛在挣扎着什么,最终垂败着脑袋低道:“我认输。” 五人一愣,本来完全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可是在看到秃子脖子上划出的一道细细的血丝,瞬间明白了。 论到速度,秃子不及凤天邪,若他刚刚不停下,脖子上就不是这么细的伤口了,恐怕是鲜血喷薄。 霎时,六人看凤天邪的眼神自然变得怪异了,有疑惑,有试探,有……惧怕? 凤天邪没有对他的认输加以嘲讽,而是言简意赅地道:“代号,擅长。” “啊?”‘秃头’男子一时愣住,半响才道:“鬼厉,擅长空手封喉以及长兵器大刀。” 对于自己的条件反射的回答,鬼厉红着老脸懊恼了好长时间,其余五位则是抱着观察态度,鬼厉是他们六人之中最弱的,打败他不代表能够成为他们的主人。 凤天邪扫过其余五人,猫瞳邪气四溢:“你们的忍耐力不错,但我现在要的不是忍耐力,而是实力。” 原本还能沉住气的五人,在她话语的刺激下,以及连她手臂上的小蛇都在朝他们吐着信子,斯斯地挑衅。 五人之中突然踏出来一个野性少年,身上仅重要部位围着一块豹皮,手中把玩着一柄短匕首,挑了挑眉,“刚刚你手持武器赢了空手的秃子,胜之不武,何况他是我们之中最弱的一个……” “谁是最弱的?”鬼厉赤红着脸喝道,“有本事比比,野猴子!” “闭嘴,死秃子。”野性少年不耐烦地吼道。 吼完后,他眸放精光地道:“我和你用一样的武器,这样就公平了,你说呢?” 凤天邪赞同地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原来还有会用脑子的。” 不过在真正的战场上没有所谓的公平,只要能用得上,能取胜的就不是运气或者胜之不武,而是实力。 野性少年恼火地瞪了她一眼,他生平最恨两件事,一件是别人喊他野猴子,另一件则是讽刺他没脑子,不论是哪一件都值得他认真地打一场。 他身姿微微伏低,呈现出一种准备进攻的姿态,犹如一只盯住猎物的豹子,正待一触即发。 其余五人安安静静地呆在一旁看着,就连同鬼厉也安稳了下来,吵架归吵架,但他不可否认的是,野性的力量是最强大的,少年的实力不是六人中倒数的,而是……最强的。 019 最强的野性力量 打败了他,就等同于打败了他们六人死士。 在野性少年强攻过来时,凤天邪猫瞳一缩,那速度当真如离弦之箭,如果光论速度,没有卸下负重物的她比不上。 如果是突袭,她必败无疑,可是少年没有任何策略性的正面攻击,给了她太多的逃避机会,但逃避不是她的风格,主动进攻才是她一贯作风。 无论他速度有多快,凤天邪既然知道他要攻击的目标是她,那么要抓住他,轻而易举。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一抬手就挡到了野性少年的匕首,砰砰几声摩擦声划起! 野性少年一蹙眉,显然没想到对方跟得上他的速度,他的攻击基本都是凭借着野性的直觉,以及力量,并且有体力穷追猛打! 直到,将猎物逼得体力衰弱,毫无反抗之力,再一击毙命。 其余五人看着看着,神情变得愈加认真了起来,其中一人正色问道:“鬼厉,如果是你能坚持多长时间?” 鬼厉顿了顿,沉吟道:“顶多半个时辰。”即使大块头如他,体力是多也经不起野猴子的猛攻,半个时辰是他的极限了。 “秃子,你真没用,我们至少能坚持一个时辰以上。” 听到这样的评价,鬼厉仿佛习惯了,只是淡道:“那你们觉得七小姐能坚持多久?” 其余四人沉默了会,看两人的形势两人不相上下,仿佛两头猎豹在战斗,只是乍一看,主动权还是在野性少年这边。 “鬼厉,你喊她作七小姐是承认她了?” “我输了自然要承认她。”鬼厉理所当然地道:“如果野猴子也输了,你们难道想耍赖?” “秃子,你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满山跑的野猴子会输?我想象不出来那场景,你还是等着被他挨揍吧。” 鬼厉不置可否,如果没有亲自和凤天邪交过手,是不会了解那种身在其中的恐惧感的,那是真正身经百战的杀意,就连他,在场的所有人也及不上。 正在这时。 两人的匕首在一次碰撞中,均脱手飞了出去,同样没有了武器,只能进行空手搏斗。 在身体以及力量上,凤天邪明显就占据了劣势。 仿佛瞧准了这个时机,野性少年嘴一咧,蓄满了全身力量,打算给这只应该在刚刚一个时辰内已经筋疲力尽的猎物,最致命的一击。 迅如雷电般的力量冲击了过来,直直冲向凤天邪,逼得她节节后退。 凤天邪猫瞳以及思维快速地运转,即追踪着野性少年的身影,又思量着对策。 他的力量很强,速度很快,若被击中半条命就没了,不愧是,最强的野性力量。 这一点,她承认。 在快要触到她身体的一刻—— 凤天邪倏地压下唇角,将刚刚保留的体力集中在全身,咻地绕到了他身后,猫瞳冷冷生辉,在他野性直觉要反击之前,一招反手扣住他的颈动脉,重重一压! 伴随着一声低低的闷哼,凤天邪制服了这个桀骜不驯的野性少年…… 020 誓死,追随七小姐 “我认输。”野性少年啧了一声,顿了顿,“狂流,擅长狩敌和短兵器双匕首。” 凤天邪松开了手,猫瞳不动声色地扫过剩余四个死士,后者犹豫了一阵,想想狂流都输了,他们也没什么较劲了。 输了,他们绝对臣服。 四人之中走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正是当日在凤云锦殿前献舞的舞姬,她抿唇轻笑:“七小姐,我叫千魅,擅长毒术和短兵器鞭。”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随后均站出一一道: “暗骑,擅长易容和长兵器剑。”“花鹤,擅长侦察和长兵器棍。”“寒飞,擅长审讯和短兵器弓箭。” 凤天邪没想到一个被囚禁无权无势的锦王,能在短短五年培养了这么完整体系的死士,从一方面来说凤云锦有非常深的谋略,另一方面他具有领导才能,也就是所谓的将相之风。 真是不可小觑的男人。 猫瞳一缩,骤然走到他们面前,伸出了三根手指头:“你们需要记住的只有三点。第一,从现在开始,你们的主人不再是凤云锦,而是我。第二,我答应过凤云锦接收你们的条件,就是保护凤家,所以往后任何行动都以凤家的安危为首。第三,拒绝服从命令,或者背叛者的下场……” 凤天邪冷淡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毫不留情,随即见六人的表情均有些犹豫。 毕竟跟了锦王五年,不可能说变就变,虽然说这也是锦王的命令,但如果锦王再次改变主意,难道他们真的敢不服从? “七小姐,锦王心系凤家,若是以凤家安危为首,那么我鬼厉绝对服从七小姐的命令。”鬼厉却第一个站出来,铿锵有力地道:“誓死,追随七小姐!” 狂流咬了咬唇,随即抓了把头发,痞痞地说了一句:“既然我认输,就没有道理不听你的,七小姐,你以后就是新主人。” 剩下四人见状,只大声一齐道:“誓死,追随七小姐!” 整齐的声响响彻整个密室,就连在密室外的凤云锦和凤丹青两人也听到了这动静,如此震撼人心。 凤云锦望着殿外的天空,眸底一片清明,回过头懒懒一笑,“能让他们有如此气势,连我都做不到。” “大哥自谦了。”凤丹青自然是很欣慰,但还是笑得温婉,“若不是你的命令,他们又怎会折服,再则以实力而言,他们又怎会是七妹的对手。” “你错了。”凤云锦幽眸转深,不露喜怒地道,“实力并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折服。” 凤丹青难得不明所以,问道:“那又是为什么。” 若是政权阴谋他的确是了如指掌,但若谈到训兵实战问题,他没有丝毫接触过,仅靠纸上谈兵又怎会看得明白某些问题。 “七妹,真是深藏不露。”凤云锦意味深长。 “何出此言?” “你和爹所看到的任性顽劣,不过是她的伪装。她的忍耐力很强,而她的实力也绝不仅仅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想其他人不一定注意到,但狂流一定注意到了,凭他也被收拾得服服帖帖,肯定是看透凤天邪并没有使出全力,以及其他深藏不露的东西…… 021 宫宴勾心斗角 华德殿宫宴。 随着夜色逐渐降临,除了东首座空着,西首座坐着雍容华贵的太后,而座下皆是满座,太后亲自派人通知下来的宫宴谁敢缺席。 偏偏,摄政王就敢随心所欲,想缺席就缺席。 为了缓和这个气氛,不少官员安排献舞讨好,太后则是喜怒不露于形,在一舞之后才逐见笑容:“冥王政务繁忙,你们同哀家随心便是。” 众人皆称道是,随后有人问起:“太后,坐在锦王身侧的可是凤家七小姐?” 此话一问出,如石落水一层激荡开来。 这问话之人必定是有心之人,锦王平时即便出席宫宴也是遭受冷落,毕竟没有高官贵族会看得起凤家的商人地位,自然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没有权力的锦王。 而此时锦王身边坐着的凤丹青,同样遭受如同透明般对待,他总算了解凤云锦在皇宫过的是怎样一种受辱的日子,不禁垂眸,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要借着七妹让凤云锦回凤家。 太后则是笑意浓浓地望着这边,半响开口道:“正是。还有身旁那位便是锦王的二弟,他们是来探望锦王,顺便哀家让他们出席宫宴。本来若是冥王能来,哀家就能向这对新人提前道个喜。” 一听到‘这对新人’这几个字,众人反应不一,原来近日传闻冥王看上了凤家七小姐所言属实,他们之所以会参加这个宫宴,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搞清楚这件事。 还不待凤天邪有什么反应,众人纷纷朝她贺喜,一个比一个殷勤,俗称,拍马屁。 凤云锦和凤丹青倒是被忽略个彻底,这九岁凤家七小姐得到了无论是高官还是贵族的赏脸,有人问道:“七小姐,您平时有什么兴趣,小女燕儿最近琴棋书画进展不错,不如和小女多多交流交流?” 凤天邪宁愿和凤丹青聊蛇,或和凤云锦谈论养兵之道,也不愿意应付这些嘴脸,在两人均沉默中,她转过头极其冷淡地睨了那人一眼,“玩蛇。怎么,她有兴趣?” 说着这话时,她手臂上的赤练仿佛受到召唤,霎时爬出了她的袖口,斯斯地代替主人朝他们示.威! 那人吓得面无血色,这七小姐到底是什么人物啊,身上还爬了这些牛鬼蛇神,要是让小女和她接触,命都有可能没了。 这下,倒是安静了不少。 凤云锦始终不言不语地懒懒啄饮美酒,直到太后问话:“锦王,你这七妹的个性可真让哀家开了眼界,难怪冥王会看上,果真与众不同。” 这话里有话,说得也不知是褒是贬,众人持观望态度。 而凤云锦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不捅破,云淡风轻地道:“七妹向来顽劣任性,皆是家父宠出来的,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太后以及各位朝臣担待。” 这话一说,众人自然找了个台阶往下走。 “锦王这是什么话,我们哪是要跟七小姐计较?” “是啊,七小姐真是聪慧过人,和传闻中一点都不像,呵呵。” 谁会跟一个九岁顽童计较,何况两日之后还是冥王的人,他们倒是想计较,除非这头上的脑袋不想要了。 022 摄政王的威望 太后见锦王这么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她的话,也不动怒,只是笑得仁慈道:“等你七妹嫁给冥王后,你们兄妹在皇宫以后总算有个伴了,哀家也算多了半个女儿,这心底倒是有些期盼,只是希望到时候别出什么岔子可好。” 听在众官员或贵族心中自然是老太后欣喜多了半个女儿,作为老人家的期盼,以及欣慰,不在意地继续品酒道贺。 可是听在凤丹青以及凤云锦耳里,那就是另一层意思,言下之意就是不论凤天邪是否能做成这个冥王妃,凤云锦依旧要留在皇宫,不得回凤家。 而凤天邪做不做得成冥王妃还得看她对意思,若是太后不同意,她有的是办法让这大婚出些‘岔子’。 这是给凤家人敲的一次警钟,也是对凤家人同意和冥王联合对付她的一次警告。 这样一来,凤丹青就不得不现在开口,“太后,请恕草民直言。锦王这些年在皇宫并不适应,而且家父也想念得紧,所以此次前来是特地向太后请辞,请太后允许锦王回凤家。” “哦?”太后眯了眯凤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淡然道:“你是说哀家亏待了锦王,还是亏待了凤家?” “草民没有这个意思。”凤丹青咬牙,这太后果真如大哥所言不好应付,“草民……” “够了。”太后不给他再言的机会,挥了挥手道:“锦王在哀家身边呆得是久了些,也难怪凤父会如此思念。这样好了,哀家让锦王随你们回凤家一趟,改日便随你七妹一同回宫。这样,你没有异议了吧?” 凤丹青还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凤云锦打断,“谢太后恩典。” 凤丹青气馁地垂着头,紧紧地握紧了拳,带了七妹来还是没能把大哥带出这皇宫,他还是太小看太后了,专制,霸道,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如果不是这幅仁慈的面容,可以说是歹毒之极。 而凤云锦轻轻摇晃着酒杯,幽眸醉得有些迷离,丹青你不是太后的对手,若是这么简单的能够脱离太后,他又何必等上五年? 不过,他不急于一时。 太后则是眉开眼笑地跟着众官员开着玩笑,讲着笑话,谁知,正在这时,殿外一道洪亮的通报声打破了这颇为和谐的气氛。 “摄政王到!——” 霎时,太后的笑容凝固于嘴角。 早些时候宫宴开始的时候摆架子缺席,这会儿都进行到一半,她心情刚刚有所好转时又突如其来,意欲何为? 众人一听到这声冥王千岁,吓得正襟危坐,均摆出在朝堂上见摄政王的谦卑姿态,倒是个个完全忘了这是太后摆的宫宴。 可见平时摄政王的威望,比太后那是不知道高出多少,这人影还未见到,众官员已经面色沉重,齐声高呼:“冥王千岁!” 太后面上虽在克制,可已经不见笑容,这摆明就在拆她的台,要不是平时的修养以及众官员在场,她早就忍不住跟君非冥翻脸了。 023 斗个你死我活 众人见冥王入坐东首座,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下。 不过不再把酒言欢,众人皆知,太后和冥王从五年前先皇的失踪,以及当今皇帝中毒卧榻不起之后就是死对头,每次见面必定斗个你死我活。 果然,太后面容微敛,语气平淡道:“哀家和各朝臣正聊到冥王你和凤家七小姐,右相,你刚刚不是跟哀家说,凤家七小姐尚且年幼不宜嫁人,令千金芳龄十五,正值嫁人年龄么?” 无辜受连累的右相面色微僵,一方面不想得罪太后而否认,一方面又不想惹怒冥王而说实话,犹犹豫豫地道:“若是冥王有意,微臣这里有小女的画像,请冥王过目。” 说着,已有太监代为相传至冥王手中。 这一幕无疑是太后在打击凤家的一种手段,也就是她刚刚说出的所谓‘岔子’,只不过她是借着右相来打击凤家,她可以完全置身于事外。 当着凤家人的面,无疑生生给了他们一巴掌! 太后像似无意间瞥向凤天邪,像这种任性顽劣的七小姐根本不可能忍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岂料,后者不甚在意。 而凤云锦多年来的宠辱不惊自然是不可能有半点影响,身旁的凤丹青则是有些失意,因为刚刚太后拒绝了让锦王回凤家,到现在还有些不在状态。 可以说,这出戏没有刺激到凤家任何人。 不过太后倒不担心,她真正想阻拦的是凤家和冥王的联合,只要嫁给冥王的不是凤家人,她都不会干扰。 没过片刻,画像被退了回来,右相有些忐忑地问道:“冥王觉得小女如何?” 说实话,若不是太后逼的,他岂会冒这个得罪摄政王的险,这会,他只觉得脑袋悬在脖子上,只等待摄政王发话。 银色长眸嗜血地如蛇般缠绕在右相周身,半响,君非冥缓缓抚着额头,薄唇微动:“右相教女有方,很合本王心意。但本王向来一言九鼎,若娶了右相千金,又如何跟凤家交代?” 右相踌躇不敢言明,但是接收到太后的眼神示意,他不得已再度开口:“可一为正妃,一为侧妃。” “哦?”君非冥自然知道是太后的意思,长指指向凤天邪,“不如右相问问本王的王妃,愿不愿意本王纳妾?” 右相以及太后没想到冥王会把问题抛给凤天邪,给了他们当头一棒,无疑在说他右相之女只能为妾,他的王妃只能是凤家人。 这倒给了右相难堪,想他堂堂右相的千金岂能为妾,但纵然再大的难堪,也比不上掉脑袋的威胁,如此也无他什么事,恰好可退出太后和冥王之斗,交给那凤家七小姐便是。 在冥王把这重大问题交给凤家七小姐时,全部目光已经集中在她身上,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两个窟窿,即是羡慕又是嫉妒。 而凤天邪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把玩着赤练,实则猫瞳闪烁着冷光,TMD君非冥这厮,非要把火燎到了她身上。 024 被亲一下也不会怎样 右相见凤天邪丝毫没理会他,这还没当上王妃就跟他这当朝□□摆架子,他自然没好脸色,沉声道:“七小姐,你顽劣归顽劣,但在皇宫总要有点规矩才是。” 这正好可撞凤天邪枪口子上了。 凤天邪顿了顿身影,猫瞳似有若无地瞥了他一眼,“要懂什么规矩,不如请右相教教我?” 右相见那天真无邪的模样也不忍再多加责怪,毕竟凤天邪年纪那么小,而且是刚刚从宫外到皇宫,刚刚接触皇宫的规矩,难免不适应。 遂右相语重心长地‘教’道:“本相问你话,你便要乖乖地答,认认真真地想过再答。你若是为王妃,可愿意让本相千金为侧妃?” “右相可以随意。”凤天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右相及太后都神色一松,若是冥王和凤家真要联合,只要这其中有太后的人介入,一样有办法破坏。 见身旁的凤云锦和凤丹青似有不满,凤天邪才不紧不慢地淡淡补充道:“只不过,到时候我会掀了右相府。” 她答应过凤云锦要保护凤家,所以这个时候必须震住虎视眈眈的太后以及右相,这都是君非冥逼的凤家不得不与太后为敌。 一句话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右相睁大了眸,仿佛质疑刚刚听到的话,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是出自一个那个天真无邪的七小姐,他顿时不知所措地望向了太后。 而太后深邃地眯起了凤眸,隐隐瞥见君非冥微翘的唇角,她到没想过她会棋差一招,败在凤家这个七小姐身上。 顿了顿,太后便如常笑道:“右相不过是跟冥王开个玩笑,他那小女哀家自有安排,那么在这里哀家提前祝贺冥王和凤家之喜了,后日哀家必定给你们这对新人一份大礼。” “多谢太后。”君非冥语气不冷不淡,没跟太后多少客气,也不在意她所谓后日的大礼这点把戏,而是起身便告辞了这场宫宴。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经过凤天邪身边时,银色长袍如风而至,他倏然蹲下高大的身子,嗜血的银眸此刻盯着她,让人产生了一种深情的错觉。 凤天邪被他盯着,不得不懒懒抬眸,仿佛在说,看屁看,还不快滚? 众人一概沉默地屏息,不敢说一句话打扰了冥王,只期待他快点离去,太后以及右相看到这一幕则是高深莫测,而凤云锦以及凤丹青则是熟视无睹。 在她近乎无礼的视线下,君非冥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改日见,我的小王妃。” 冷酷,嗜血,残忍的冥王的这一系列动作,堪称史无前例。 看得众人望着冥王离去的身影那个目瞪口呆啊,今晚的宫宴他们算是没白来,看到了这么稀奇的一幕,这下恐怕要传遍整个皇宫了。 凤天邪猫瞳毫无波澜,她本就不是扭扭捏捏之人,被亲一下也不会怎样,但是她手中握着的杯子却已经碎得七零八落…… 025 王妃的诱惑力 翌日。 因太后的恩准回凤家探望,昨日在皇宫宫宴结束后,凤云锦就随两人回到凤家。 这个喜讯让整个凤家透着欣喜的气氛,尤其是凤宇狂,毕竟凤云锦已经呆在皇宫五年,从未回过凤家探望,自然特别难得,所以凤宇狂在凤家大院准备了一次家宴。 在家宴上凤家这个大家族,无论是凤宇狂的妻妾子女,还是哪怕仅仅有一点关系都来凑这个热闹,所以家宴热闹而庞大。 但是凤宇狂的子女仅有七个,除却凤云锦以及凤丹青两个子嗣,其余五个全是女儿,凤天邪便是最小的幺女。 因为七个子女当中凤云锦的娘因病去世,而凤天邪的娘则是难产至死,所以两人同坐为伴,其余皆是与母同坐,而凤宇狂当然是坐当家人的位置。 看着整个家族的其乐融融的场面,凤宇狂是十分欣慰的,在视线扫过凤云锦时也特别仁慈,口吻温和:“云锦,这些年真是为难你了。” 此话一出,其他凤家人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全部纷纷附和。 凤云锦也不论是真心假意,全部予以回应,最后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以后凤家这个重担就交给七妹了。” 随后低头望向她,轻轻拍了拍凤天邪的肩膀,后者抬头低讽了句:“你的遗言?” 凤云锦懒懒一笑,没说什么。 其实他并不是要脱身,也脱不了太后的禁锢,只是以后这凤家他是保护不得了,也无力保护。 这时,对面的凤雪倾和凤玉玉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自从那日被整得丢尽脸面后,两人一直在寻找机会报仇,这会瞧准了时机。 凤雪倾推了推凤玉玉,示意她该开口。 凤玉玉咬唇犹豫了一会,毕竟她对那蛇还是恐惧之深,只是现在当着众人的面,七傻子应该不会当众对她怎么样。 这激长了她的勇气,凤玉玉才把凤雪倾交代给她的话,原封不动地道:“爹,大哥,我不同意把凤家这么大的重担交给七妹。七妹年纪这么小,而且任性顽劣,昨日还用蛇伤了我和三妹,这种性子怎么为冥王妃,要是往后出什么岔子,岂不是连凤家也完蛋了吗?” 振振有词的说完后,再悄悄瞥了眼凤雪倾,这么有道理的话她可编不出来,完全是三妹教她的,可是后者没有理会她。 这番话让原本还有些不满或疑惑的凤家人,立即附和了几句,大多是希望自己女儿能够当这个王妃,夸赞自己女儿多么聪惠,暗喻凤天邪会拖垮凤家。 毕竟王妃的诱惑力那么大,谁会想白白便宜一个七傻子? 不过话还没讨论到一半,就被凤宇狂冷漠喝断:“妇人之见!莫说这个王妃是冥王亲自选的,就算是从凤家选你们也没能耐去得了,皇宫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若是让你们当这个王妃,连命怎么没的都不清楚!” 一声喝下,凤家妻妾皆安静了下来,在家夫为天,老爷都发威了她们哪敢再抬杠。 026 玩蛇吓晕了她 听了凤宇狂的训喝之后,凤雪倾便开始和凤玉玉挤眉弄眼,而凤玉玉抵不住她的推搪,顺口说了句:“我们没能耐,那七傻子有什么能耐?” 凤宇狂神色一凌,怒斥道:“口没遮拦,成何体统?幸亏这里都是家里人,否则真是丢尽我凤宇狂的脸,你平日里都是这么称呼你七妹?” “又不是只有我这么叫?凤家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七妹痴傻,就连大街小巷人尽皆知,凭什么我不能这么叫?爹,你太偏心七妹了!”凤玉玉从来没被爹当众这么骂过,心里当然委屈,更加口没遮拦地叫嚣着。 凤雪倾轻皱皱眉,拉了拉凤玉玉,看似好像在安抚她,实则却是在鼓励她继续,而目光也悄悄瞥向了凤天邪。 后者压根没把这种三流戏放在眼底,气得她心里暗暗咬牙,看你还能镇定到什么时候,不让你在凤家丢尽脸面,她就不姓凤! 而凤宇狂见她不仅不收敛,还继续跟他顶嘴,顿时大怒:“放肆!” 震得底下妻妾均惶恐之极,凤玉玉身旁的贵妇也开口劝道:“老爷您息怒,玉玉年纪小不懂事……” 还没说完就被凤宇狂冷冷打断:“你这个为娘的是怎么教的,让她这么目无尊长,也不懂得什么叫情同手足,这样的人怎么做凤家的人?” 贵妇立即不敢再开口了,而凤雪倾适时开口:“爹,若不是七妹昨日玩蛇吓晕了玉玉,我想玉玉也不会至今还神智不清,还出言顶撞爹,只是这件事错并不全在玉玉。” 这番话瞬间把所有过错,不留痕迹地全部推给了凤天邪,之所以会惹凤宇狂生气,起因就是凤天邪,所以即便凤宇狂想借机再动怒,也势必要牵连凤天邪。 好个移花接木。 果然,凤宇狂不再那么动怒,而是望向了凤天邪,像似询问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凤天邪支着额头,不置可否,仿佛无所谓解释或不解释。 但看在众人眼中,无疑已经是默认,顿时把全部责任全部怪到了凤天邪身上,更甚有凤家人趁机提议她不适合当王妃,应另选他人。 一时间,家宴议论纷纷,杂闹不已。 凤宇狂有些头疼地瞪了凤天邪一眼,这摆明是把所有难题交给他,威严喝道:“够了,今日家宴就到此。你们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天邪,丹青,云锦留下,其余都回去!” 一声喝下,凤家人不得不遗憾离去,看来就连凤宇狂都十分看重七傻子,他们再怎么闹腾也无济于事。 而更加不甘心的是凤玉玉和凤雪倾两人,没整到七傻子不说,还反被父亲狠骂了一顿,心底恨意是愈积愈多…… 在众人离去之后,凤宇狂才得以一点清静,叹了口气:“玉玉和雪倾这两人真是爱惹是生非,一天不闹腾就不舒服,真是让我头疼。这家宴倒是让你看家丑了,云锦。” 凤云锦有些懒意地道:“比起皇宫的勾心斗角,这算不了什么。” 027 知我者,凤云锦 随后望了望身旁的凤天邪,他深意地道:“刚刚二妹三妹这么当众整你,就这么放过她们?” 凤天邪猫瞳一缩,顺手递过去一杯美酒给他,“你觉得可能吗?” 凤云锦没有一丝犹豫接过,轻啄了几口,低道:“不太可能,想必两人正在受你的毒蛇折磨。” “知我者,凤云锦。”凤天邪同样端起一杯美酒,和他共饮。 唇边透着漫不经心,收拾仇人不一定需要大张旗鼓,那是没有脑子的人所为,她确实有忍耐力,但绝不会被人侮辱了还忍气吞声,那就是窝囊了。 望着他们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的谈论,凤宇狂即有些无奈,也有些欣慰。 无奈的是他们竟毫不忌讳他这个凤家当家人,他们收拾的可是他的女儿,也是他们的兄妹,不过欣慰的是,天邪和云锦的同心同力,也就是团结,他们的团结无疑会使凤家更上一层楼。 在收服凤天邪为凤家所用,云锦所出的力最大,功劳最多,往后即便他不再对凤家有任何帮助,他依然是凤家兴衰史上最有功绩的一个。 凤宇狂打断了他们三人的共饮,倏然道:“好了,该谈正事了。丹青,你们此次前往皇宫,听说太后安排的宫宴接待?” 凤丹青顿了顿,才缓缓道:“是,太后是要借着宫宴引出冥王,再借着右相从中破坏凤家和冥王的联姻,而冥王的确到场了,只不过他却逼得凤家不得不当面和太后为敌,试问,如此形势,太后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放过大哥?” 当然,他没有把凤天邪在宫宴上的一言震住太后以及右相,告知凤宇狂,一是他还在考虑凤云锦在华锦殿对他说的话,七妹是否真的深藏不露,还有待观察。 “与冥王联姻势必得罪太后,这其中利弊我已经衡量过,弃太后而从冥王,对凤家来说百利唯有一害,那就是太后这个阻碍。”凤宇狂沉吟道,“但是,冥王显然是想把凤家当作挡箭牌,会不会真正帮助凤家还不一定。” “这点,无须担忧。”凤云锦扬了扬唇,突然道。 “何出此言?” 凤云锦云淡风轻问道,“如果冥王不想真正帮助凤家,那么在宫宴上离去时,他就不会对七妹做出这么意味深长的举动。” 凤丹青点了点头,附和:“的确,如果他仅仅拿凤家作为挡箭牌,就不会当众演那出戏。” 而凤宇狂昨日不在宫宴,自然不明所以地望向凤天邪,仿佛在问,冥王究竟对你做什么举动了? 凤天邪不答,记忆中浮现起宫宴上的那一幕,猫瞳一缩,若不是当时这番举动是在保护凤家,而她又答应过凤云锦要保护凤家,她绝不会忍到手中的杯子都被她捏碎,肯定当场就和君非冥那厮干上一架! 上次刺杀还未分出的胜负,她的血液早已经沸腾,只不过她还能忍耐,反正日后若当了他的王妃日日都有机会,何须急于一时。 028 给七小姐抓蛇玩 凤宇狂后从凤丹青口中得知宫宴中的一切,遂安心了下来,只要冥王有意帮助凤家,不是仅仅当作挡箭牌,那么他们就应该保持这个联合关系。 即便是要与太后为敌。 …… 天色渐渐暗下,因凤宇狂和凤云锦还有其他事要单独商议,便让凤天邪和凤丹青先行离去。 回去的路上,凤丹青脚步突然顿了顿,笑得温婉道:“七妹,似乎有人找你。” 凤丹青能够感知到周围不寻常的动静,凤天邪自然早早发现,也顿住了脚步,从周围六种不同频率的呼吸判断应该有六人,并且没有杀意,显然不是敌人。 而六人,她大致猜到是谁。 在凤丹青离开后,凤天邪找了周围近处的亭子坐下,似乎在等待他们,而身旁的白降也准备了六杯美酒在石桌之上,随后退到一旁等待。 倏地,从凉亭四面八方窜出了六个身影,咻地,转眼间已经全部现身。 凤天邪声色不动,白降则略有好奇地望去—— 最为显目的是鬼厉,因面色原本就有些狰狞,看得人生畏,而花鹤手中拎着一壶酒,笑嘻嘻的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倒是让人轻松不少,旁边的寒飞和暗骑面色严肃,不苟言笑,然而六人中唯一的女子则风情万种,仿佛随时都能勾魂摄魄,最最稀奇的该属,凉亭上半蹲着桀骜不驯的豹皮少年…… 六人聚集在一起,无不吸引人的目光,那么夺目生辉。 “七小姐。” 六个不同声音一齐响起,整齐,而有力道。 凤天邪猫瞳微微一敛,品着美酒好一会儿,六人毫不催促,忍耐力是有所提升了,她这才放下酒杯,目光迅速瞥过六人。 见六人身上略微脏乱,凤天邪才支着额头,淡淡问道:“我要的东西呢?” 这一问六人明显松懈了,花鹤拎着一壶酒走过来,笑眯眯地道;“东西在野猴子身上,七小姐,先尝尝我带回来的美酒吧。” 说着就开始倒掉原先倒的美酒,倒上他手里拎的那壶酒,其余四人均走过来,围着石桌一坐,开始品尝美酒。 任务完成后的聚在一起品酒是他们的乐趣。 而此时狂流走过来,将一条巨蟒幼蛇扔在了石桌上,砰地一声,粗鲁之极,他扬了扬唇角,“为了给七小姐抓蛇玩,我们六个可是拼尽全力啊。” 凤天邪看了那蛇一眼,身上血痕斑斑,还断了尾,一动不动,分明早已死得一干二净。 “我记得我给你们的任务是抓活的。”凤天邪将那蛇交给白降,交代他直接去埋了,更加一干二净。 正在把酒言欢的五人顿了顿,面面相觑,他们也想抓活的,但是这任务也太艰巨了…… 鬼厉喝了酒胆子也壮了,直粗声嚷嚷:“麟山一带均是毒蛇出没,我们可不是抓一条蛇这么简单啊,七小姐,为了抓这巨蟒幼蛇,我们可是被一群蛇一路追杀,看看我们现在这样狼狈,你就将就着看看玩玩得了。” 其余五人没说话,但是狂流的脸色已经臭得快要爆发了,他们这么辛辛苦苦抓的蛇,竟然被扔得这么一干二净,这不是在耍他们吗? 029 锻炼他们的隐藏气息 凤天邪自然知道他们心底想什么,也知道为了抓这条巨蟒幼蛇,他们费了多少功夫,看看他们身上脏乱的痕迹,她一眼通明。 蓦然猫瞳一缩,睨着他们反问了一句:“如果我要的不是一条蛇,而是一个人,是不是你们也准备扛具尸体回来?” 一问,六人顿时哑口无言。 凤天邪稚嫩的神色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猎豹般目光炯炯,一一扫过他们:“又或者说,如果刚刚追杀你们的不是一群蛇,而是一群敌人,你们也是这么狼狈地逃回来,甚至带回来一具尸体给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完成了任务?还是你们觉得任务分大小轻重,重的才认真,轻的则漫不经心?” 鬼厉注意到她手中的酒杯已经被捏碎,咽了咽口水,真是喜怒不露于色啊。 默默听着的花鹤喝了口酒后,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七小姐教训的是,是我们大意了,下次一定注意。” 其余四人也听出了其中的含义,七小姐给的这次任务虽然小,但却也是一场考验,他们考验了凤天邪承认了她的主人身份,但凤天邪还未考验他们。 于是皆一改漫不经心的态度,一概附和花鹤:“下次的任务绝不会让七小姐失望!” 唯有鬼厉一人还在状态外,在心底喃喃,不就是抓只蛇,用得着这么正儿八经? 凤天邪瞅着鬼厉,朝着他勾了勾手指,后者挠了挠脑袋走了过来,她转头对着白降道:“把蛇的尸体给他,让他去埋。” 白降不疑有他地把蛇扔了过去,鬼厉堪堪接住,云里雾里地问道:“七小姐,你让我去埋蛇?” “不止把蛇埋了,还要拜祭它的死。”凤天邪冷冷地道,“因为这是你们的失误,而失去的一条生命,做不做,秃头?” 鬼厉虽然心底直道何必这么大惊小怪,不就是一条蛇么,但还是不得不直点头:“我做!” 在其余五人调侃的笑声中,鬼厉气愤地捧着一条蛇的尸体,去给蛇‘埋尸体’…… 他怎么会知道,这种近乎调侃下做的事,在以后再一次经历,没有人笑得出来,因为他们埋的不再是蛇的尸体,而是人的尸体。 …… 在众人欢饮时,千魅突然问道:“七小姐,为什么让我们去麟山抓蛇?”她总觉得还有其他特别的原因,只是一直参不透。 其余五人皆望向凤天邪,后者也不隐瞒,“蛇的警觉性很高,任何风吹草动它均能感觉到,如果你们有一天能够不被任何蛇追杀,就能够猎到蛇,那么刚刚就不会连凤丹青都注意到你们的存在。” 众人皆一副正色,或者说敬佩的目光望着凤天邪,他们原来以为只是七小姐爱好玩蛇,才让他们前往麟山去抓蛇这种任务,他们还一直因为这个原因而默默心底不舒服,谁知道是为了锻炼他们的隐藏气息。 狂流突然举起酒杯,深意地道:“七小姐,果真深藏不露。” 030 夜访冥王府 和狂流他们六人痛痛快快地不知不觉饮至深夜,凤天邪则是俞喝俞头脑清醒,这六人虽然现在在凤云锦的训练下已经算是够优秀,但要达到她的标准还差得远…… 待他们离开后,她猫瞳微眯,“白降,你说我该不该现在去会会君非冥?” “七小姐,你喝醉了。”白降皱了皱眉头,明日便会有迎亲队伍前来凤家,而七小姐要戴上凤冠霞帔嫁出去的,怎么能在大婚前一晚跑去皇宫见摄政王呢? “我没醉。”凤天邪淡淡道,“若是我明日随迎亲队伍前往皇宫,恐怕我到不了皇宫,就会被太后的人拦劫,这就是太后所谓的大礼。” 白降大惊,有些难以置信道:“七小姐,你担心太后还会从中阻拦?” “太后可比我的毒蛇还毒。”凤天邪冷哼了声,摸了摸手臂上的赤练,“不咬断敌人的喉咙,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白降沉默了片刻,半响,才道:“需要我做什么,七小姐?” “替我告知凤家一声,我先行一步,你明日照样空轿迎亲。” 白降刚刚点头,亭子里已经不见了凤天邪,他担忧地望着她前往皇宫的身影。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不上七小姐的步伐,以前她弱小的时候他还能以身相挡那些恶意的攻击,而现在的他却什么也做不到。 …… 夜深,凉夜如水。 冥王府守卫森严,里三层外三层轮流交替巡逻,如此防卫下任何人想潜入,那只有两个字,妄想。 可在凤天邪眼里任何完美的防御,皆有破绽的地方,猫瞳顿时邪气四溢,肩膀上的赤练仿佛受到召唤似的,两只黑眼睛熠熠生辉,信子微微吐出。 而冥王府门口巡逻侍卫突然惊慌道:“天啊,哪来的这么多蛇!” “快快,你们都过来把它们赶出去,别让它们爬进王府!” “这边还有很多,让护卫都过来帮忙赶蛇,数量太多,爬进王府惊动了冥王,你们小心挨罚!” 没过一会,全部王府的侍卫及护卫都出来赶蛇,守卫森严的冥王府顿时可仍人来去自如,没人注意到,凤天邪的身影快速如风地正大光明地走进了冥王府。 而此刻,冥王府门口的群蛇也纷纷退离。 侍卫们顿时警觉有些怪异,“护卫头,刚刚会不会借机有人闯入冥王府?” “不排除这个可能。”护卫头面色如常道,仿佛并不着急搜寻这个闯入之人。 “那属下现在就展开搜寻,把冥王府全部搜索一遍。” “不需要。” “……”众侍卫犹豫了一下,若是此人是来行刺冥王,那他们岂不是守卫失责,肯定要掉脑袋的。 护卫头知道他们的疑惑,解释道:“冥王吩咐过,若是见到蛇,那就是王妃来了,毋须大惊小怪。” 众侍卫这才安下心,可是,这王妃到底是什么人物啊,还能够驭蛇?看来他们冥王府往后要长期跟蛇打交道了,不仅迎来了王妃,还迎来这些稀奇古怪的蛇,可有的热闹了…… 031 敢扰者不死也残 平静的夜邸下。 凤天邪如只猫灵活地穿梭在冥王府,因为刚刚蛇袭的举动,王府内鲜有侍卫巡逻,所以她来去自如,虽然她未曾来过不熟悉冥王府,但还是凭借准确的感觉到了所谓的寝宫。 偌大的寝宫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异香,凤天邪肩膀上的赤练嘶嘶叫了两声,随即躲回了衣袖底下,蜷缩在她的手臂上。 这应该是某种毒素,对人毫无影响,但是像对蛇这种抵抗力低的动物肯定是难受之极。 凤天邪摸了摸赤练的头,随即注意到寝宫后殿的些微动静,她猫瞳一缩,倏地翻身轻灵地跃至后殿屋顶,垂眸往下看去—— 后殿安谧之极地躺着一个男人,这是君非冥的寝宫,床榻上躺的不是他还会有谁? 凤天邪咻地从屋顶跃下,轻盈得没有一丝声响,懒懒抬眸,环视了一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影在暗处保护的情况下,才迈步走了过去。 在靠近床榻时,凤天邪猫瞳迅速闪过一丝鄙夷,哼,这厮真是暴露狂。 那胸膛大片的春光一览无遗,性感结实的肌肤,直至延伸到下腹…… 若是正常人看了肯定喷鼻血。 但凤天邪天生性冷淡,几年的特种兵生涯早把她的‘性’致磨平了,几乎禁欲的她,自然一眼也不屑多瞧。 虽然她不想干偷袭这种低级事,但想到在宫宴上的一幕,自然想揍他一顿解气,这也是她不动声色地潜入冥王府的原因,拳头咻地就落下! 岂料,倏然生生被截住,凤天邪冷蹙眉峰,看来这厮一直没睡着,而是跟她玩阴的。 果然,君非冥银眸缓缓睁开,嗜血冷酷地凝视着她,“你可真够胆,潜入本王的王府,还想偷袭本王?” 这个男人一醒后,她就感知到那压迫性的气息,而直至刚刚为止,她丝毫没有感觉到他是假眠,照理说一个人真正睡着的呼吸绝对浅,而且频率极缓,而她居然没有分辨出来。 是他装得太像,还是只要有一点动静,他就会立刻醒来? 凤天邪猫瞳低垂看着他,冷哼了声:“第一,我的胆子绝对比你想象的大;第二,我凤天邪是正大光明走进来,你的那些废物还想拦住谁;第三,我还没打下去嚷嚷个屁。” 君非冥银眸一眯,倏然翻身重重地把她压在了身下,大掌扣住她纤细的脖颈,低磁的声音沉声道:“本王的属下是废物?本王在跟你嚷嚷?凤天邪胆子太大是要付出代……” 话音未落,凤天邪一翻身跨坐在他结实的腰部,一手重重扯过他的墨发,又狠又痞气地威吓:“君非冥,在宫宴上占了我的便宜,更要付出代价!” 两人毫不相让地在床榻上打斗,以至于寝宫外听到声响的侍卫都聚集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情况,万一冥王真的遇到刺客,但在护卫头提示冥王入寝时若被吵醒,敢扰者不死也残后,便没人敢再上前打扰了……—— 作者的Q群:285420574入群请注明身份~ 032 王爷喜欢这种调调 可是那动静一直维持到了近乎天亮,寝宫外的侍卫听得都懂了那层隐含的动静,不能怪他们大惊小怪,因为冥王从来皆是孤枕入寝。 这个寝宫连东方魅这个冥王身边最接近他的女子都没踏进过,会有这种暧昧的动静是他们根本没有考虑到的,谁知道昨夜潜入冥王府的是不是王妃…… 而寝宫内。 凤天邪因体力透支处于下风,被君非冥压在身下翻不了身,而此时,赤练从她衣袖里钻出了小脑袋,朝着君非冥嘶嘶地吐着信子。 君非冥没把这种小蛇放在眼里,赤练仿佛受到侮辱般,直起了身子,突然张大了嘴,朝着他的长臂咬去! 君非冥银眸都不抬一下,捏紧了它的脑袋,逼得它不得不松口,从手臂上拿下准备一把甩出去。 “你敢动它!”凤天邪猫瞳一缩,这只赤练是幼蛇自然经不起磕磕碰碰,她那么宝贝,他敢一下子把它摔死! 君非冥顿了顿,随后抓着赤练任由它卷起尾巴挣扎,眯起银眸问道:“以后还跟不跟本王打架?” 他一整夜被这小东西折腾得不得入眠,难得抓到她的把柄,自然要好好利用,他发现这小东西根本不怕他,越打越起劲,能把他折腾一整夜的整个昭云天朝没有第二人,唯有他的这个小王妃…… 凤天邪一滞,半响没个声音,听着赤练嘶嘶哀嚎,心一软。 最后索性一卷被子,冷哼了声:“打不动了,我要休息。” 君非冥随手将那赤练扔到了床榻上,盯着被霸占的床榻,微微皱眉:“躺在本王的床榻上,你这是想跟本王同眠?” 凤天邪的确不介意,毕竟没有人会对一个九岁的身体产生兴趣,她要休息,要补充体力,等这弱小的身体恢复过来,她非要继续和他分出胜负不可! 君非冥自然不会对一个九岁的身体感兴趣,娶这个小王妃不过是为了和凤家联合对付太后,而对于这个霸占他床榻,扰了他一夜不眠的小东西,他本应该把她扔下床,让她滚出去他的寝宫。 但是盯着那蜷缩的小身体,想必一夜的折腾她已经连动的力气都没有,银眸微阖,目光流连在她腿部,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里似乎另有玄机。 这小东西还有多少惊喜等着给他瞧,他拭目以待。 倏然,君非冥从床榻上起身,青丝哗地流泻至赤裸的胸膛,映衬得诱人心驰荡漾。 他毫不顾忌地走至门口,寝宫门外早已侍卫守候了一夜。 见君非冥衣衫不整地走出来,众侍卫心底顿时有了底,原来他们没猜错,而里面的也的确是王妃。 霎时感慨,原来王爷喜欢这种调调,难怪以前风情万种的美人胚子都没放在眼底…… “王爷。”这时护卫头面无表情地报告,道:“既然王妃已经到王府,那迎亲队伍属下等还要去迎接吗?” “自然,给太后的眼睛一个交代。”君非冥顿了顿,“让东方魅现在来见本王。” “是,王爷。” …… 033 尧北绝色质子 在东方魅现身之时,眼前的东方魅一身男装,英姿飒爽,身后紧跟的两排肃杀的铁骑军来到君非冥面前,整齐下跪:“王爷千岁!” 仿佛透着一股血腥的杀气,浴血归来。 不过在见到君非冥,东方魅上前了两步,抿唇一笑:“王爷还真是料事如神,浚川一带已经不费一兵一卒归顺,北边边境仅剩下——” “尧北国一直死守北边最后一块土地。” 尧北国是北边最强大富有的国家,也是昭云天朝北边唯一没有吞并的国家,原本浚川一带皆是在尧北国的庇护下生存,所属它的势力,但三日前东方魅便前往北境,将浚川一带全部劝降于昭云天朝。 东方魅昨夜连夜派人快马加鞭,已经将这好消息通报,所以当她归来时便直接召见了她。 君非冥在昨夜得知这个消息,便考虑过如何对付最后一个眼中钉尧北,“本王记得尧北国曾经向我朝献过一个质子?” 东方魅点了点头,“两年前尧北因讨回一座失城,除了两万白银的赔偿外,我朝还提了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献上尧北的一位皇子作为质子,当时尧北皇帝当机立断同意了我朝的条件,将其三皇子作为质子献给我朝,但人尽皆知,三皇子十岁因继承了西域美人的绝色,而赫赫有名于尧北家喻户晓,献给我朝时已达十五岁,更是出落风华,只是——” 仿佛有些同情这位三皇子,东方魅神情微微变化了下,“献给我朝后,太后便将他转送于一些慕名而来的达官贵族,现在应该……应该已经被遗弃在皇宫某个舞姬当中。” 君非冥神色不变,这些他亦早有所闻,作为质子他的遭遇不算最惨,从他被丢弃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国家就应该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下场,但是他仍然被无情的抛弃,所以他对尧北应该是恨之入骨,这对他恰恰有利用价值。 “把他安排入这次尧北会谈的宫宴中,本王想试探一下他对尧北的态度。” “以质子的身份,还是以舞姬的身份?”东方魅问道,她知道若是以质子的身份出现在尧北面前,必定是不打算和他们撕破脸,但若以舞姬的身份,那就是给他们一个大大的难堪。 君非冥银色长眸冷若冰霜,“本王若是让他以质子的身份出席宫宴,岂不是在向尧北示软?” “属下知道了。”东方魅些微晃神,不知道是在为尧北三皇子又要遭受一次羞辱,而感到同情,还是在思考其他…… “王爷,还有一件事——”东方魅似乎刚刚回过神,顿了顿,“是关于王妃。” 君非冥收敛了刚刚骇人的气息,仿佛正事已经谈完,懒懒地问了句:“她有什么事?” “王妃接手了锦王在暗中的势力。”东方魅似乎对他的态度,觉得不怎么赞同,有些散漫,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说不上来。 顿了顿,东方魅缓缓道:“王爷,此事不可小看,虽说现在和凤家联合对付太后,但毕竟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稳住太后,毕竟凤家不是皇族是外人,若是纵容王妃手中的势力,就等于纵容凤家。” 034 三皇子夜华韶 凤家,富可敌国的财力,若是再加上王妃手中的势力,那就连王爷也不可小觑了。 东方魅分析的话以及潜意思,君非冥皆一清二楚,言简意赅地问道:“铲除它,或者利用它,你觉得本王该如何取舍?” 东方魅沉默了一下,的确与其浪费兵力铲除,倒是能够利用便更加称心如意,只是…… 她与王妃虽然仅见过一次,但也清楚王妃那脾性岂是容易驾驭的,何况,她总觉得若是以往,以冥王的残忍冷酷,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也不会留一点威胁在自己身边。 怎么这一次,变得这么心慈手软了? 当然东方魅知道他的意思,只道:“属下知道了。” 心中却在思肘,莫非是舍不得动王妃的势力,这个想法可让她震惊不已,同时微微垂眸,掩盖了一抹异样。 …… 与此同时华德殿,太后的寝宫。 在侍卫带进来一位男舞姬,太后正在闲适地修剪着面前的牡丹,这盆牡丹相当艳丽,被打点修剪得金贵。 见人带来了,太后随意挥了挥手,侍卫皆会意静悄悄退下去。 唯独剩下这位男舞姬跪在太后面前,一直谦卑地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模样,唯有他身上散发出与众不同的气质,纵然他现在是跪着的,也让人觉得高高在上。 打点完这盆杜丹,太后才微微露出慈祥的笑容,仿佛才发觉他的存在,淡道:“三皇子,哀家多久没召见你了?” 没错,跪在她面前的男舞姬便是当初被尧北送来的质子,尧北的三皇子夜华韶。 夜华韶这才抬起头,那张令人一眼便沦陷的绝色面容,即使两年的折磨过去,依旧风华犹在,恭恭敬敬地道:“回太后,两年。” “那么说,你到我朝已有两年了。”太后顿生感叹,“没想到时光过得如此之快,哀家以为是昨儿发生的事,没想到已经过了两年。” 夜华韶不言片语,似在倾听,似不知在想什么,神色静谧得好似不存在一般。 说着说着,太后转而怜悯地望着他道:“这两年哀家知道你吃过很多苦,在你初入皇宫那时,哀家便将你转送于达官贵族,作为一名敌国质子这种待遇怪不得哀家,哀家也曾交代过他们,不得夺你性命,而一年后哀家便将你要回安排入皇宫做一名舞姬,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是种侮辱,但比起流连于达官贵族,应该好过点……” 夜华韶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就着跪着的姿势给太后磕了一个头,“多谢太后垂怜。” 太后眯紧了凤眸盯着他,半响,才叹道:“你可知今日哀家为何召见你?” 夜华韶摇了摇头,诚实道:“请太后明示。” 瞥见他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太后心底对他的警戒放松了些,和蔼地道:“起身吧,坐到哀家身边。” 夜华韶没有任何扭捏,起身弯腰道:“谢太后。” 在他坐到太后身旁,太后才展开一个仁慈的笑意:“三皇子,你觉得哀家这盆杜丹开得如何?” 035 非人的精神和肉体折磨 “甚是明艳,花中翘首。”夜华韶仅仅瞥了一眼,答了八个字。 太后笑着摇了摇头,抚摸了心爱的金贵杜丹,深意地道:“它即使在花中翘首,若是开在普通人手中,那也是残花败柳,若是开在哀家手中,便是真正的花中翘首。” 夜华韶顿了顿,若无其事地道:“太后养花之道甚是精通,想必任何花在太后手中皆是花中翘首。” 两人显然已经不是在谈论眼前的杜丹,而是暗喻若是夜华韶肯归顺于太后,帮太后办事,那么他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夜华韶虽然未表明态度,却在不遗余力地拍太后的马屁。 太后难得笑容加深,“三皇子果然聪慧,哀家甚是喜欢你这种脾性。” 夜华韶面上没有半分欣喜,而是问道:“太后觉得我一个质子能够做得到什么?” 太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哀家再问三皇子你一个问题,在我朝为质子的这两年,你可恨过你的国家尧北?” 夜华韶顿了顿,唇边浮现出一丝苦涩:“我父皇为了一块失城将我作为一个质子,送给昭云天朝,在尧北这个决意没有遭到任何人反对,太后觉得我对尧北还有何留恋?” “那便好。”太后虽然不能确定他百分百坦诚,但相信经过这两年非人的精神和肉体折磨,正常人都应该对尧北有着恨意,这一点她不怀疑。 随后太后正色道:“哀家以后便把你当作我昭云天朝的人,尧北会谈的宫宴后哀家会放你回你的国家,但是你要记住一点,你是哀家的人。” “太后是希望我背叛尧北?”夜华韶皱了皱眉,“但是我父皇向来多疑,他不会再相信一个呆过敌国的皇子,更不会信任从小就厌恶的三皇子。” “这个你不必担心。”太后凤眸一闪,精光隐匿,“只要哀家将你的‘尸体’送回尧北,尧北皇即便疑心再大,也不会怀疑你和我朝有半点关联。” 夜华韶微微抿唇,他没想到太后会如此之恨,看来他又要受一顿皮肉之苦了,遂点头道:“一切听从太后安排。” “那只有辛苦你了,三皇子。”太后随后将一瓶子放在了他面前,“服下它,哀家就把你当成自己人,事成之后,哀家保证你将赐予你藩王。” 夜华韶盯着那瓶子一会,自然知道这里面是毒药,但他若不服下,太后便不会信他,缓缓拿起那瓶子倒出一粒黑色药物,快速服下。 太后见他服下她的毒药,便摘了一朵杜丹赠予他,“这是第一个月的解药,往后哀家每月月初便会自动将解药赠予你,你大可放心。” 言下之意,只不过,若是他背叛太后,那么解药他就得不到,后果唯有一死。 夜华韶接过杜丹,慢悠悠地放于唇边,闻了闻,神情幽深地道:“多谢太后。” 太后幽幽闭眸,点了点头,“好了,你下去吧。哀家要歇息了。” “是,太后。”夜华韶起身离去。 太后这才睁开凤眸,锋芒锐利地盯着他离去的身影,冥王,哀家先你一步将人抢到手了…… 036 太后面前秀恩爱 按照宫中习俗,新娶王妃翌日应当回宫请安,但冥王母妃德太妃早已薨逝,所以只能转为进宫予太后请安。 翌日,当凤天邪,君非冥以及太后三人坐在一起,不仅没有温情脉脉的场面,甚至还暗锋涌动,不过这应当是正常,昭云天朝三股势力聚在一起,若是和谐美满,那便没有冥王,凤家以及太后之争。 太后今日打扮得难得极其贵艳,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大致是这个理。 她笑容仁慈地望着面前两人,缓缓道:“哀家真是替德太妃感到欣慰,时间过得真快啊,冥王也已年有十七了。哀家年前还在担忧你从未考虑过娶妃,你皇兄在你这年龄早已开枝散叶,如今你与凤家七小姐的大婚真是令哀家高兴。这下,哀家也可以到祠堂在德太妃面前跟她交代了。” 说这话时,太后的视线却落在凤天邪身上,似在打量。 打量她到底有何本事,能让冥王从凤家主动娶她为王妃,照理说凤家还有一位年龄匹配的美人胚子凤雪倾,怎么就偏偏娶了个九岁幺女当王妃。 感受到太后的视线,凤天邪猫瞳一眯,同样打量回去,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实则锋芒暗藏,这条毒蛇是凤家最大的威胁,也是禁锢着凤云锦的囚笼,她迟早会找到这条毒蛇的七寸给予致命一击,但在这之前她不会打草惊蛇。 君非冥仿佛无视她们之间的对视,随口应了一句:“谢太后,本王相信母妃自然会高兴。” 太后点了点头,随后亲自地为他们两人,每人夹了一块糕点,笑道:“来,尝尝哀家亲自吩咐为你们准备的糕点。” 凤天邪盯着那块凤梨糕点,冷蹙眉峰,她从小最讨厌的就是凤梨,任何这种味道的东西她一概不沾,但是,这是太后亲自夹的…… 这时,君非冥夹起自己面前的那块百合糕点,长指勾起她的下颚,“本王喂你。” 凤天邪睨着眼前那块百合糕点,顿了顿,百合味道她还勉强可以接受,但是随即抬眸瞥了他一眼,示意他放下她自己吃。 而对方似乎没看到一样,她只能缓缓张嘴,咬了一小口,嚼了嚼,觉得味道还不错,原本对于甜点这种东西她也不常吃,因为不喜欢。 君非冥盯着她将整块糕点吃下去,才伸手抚了抚她唇角,低道:“若是喜欢,本王天天让御厨送到冥王府。” 凤天邪此刻已经得知他的意图,猫瞳似笑非笑,配合道:“这个味道不错,我喜欢。” 这一系列动作看在太后眼底,面上虽波澜不惊,但心底早已波涛汹涌。 她万万没想到嗜血冷酷的冥王会如此在她面前袒护凤家,某种担忧油然而生,若是凤家和冥王真的毫无缝隙的联合,那么她如何抵挡得了虎视眈眈的冥王,以及富可敌国的凤家? 君非冥银色长眸扫过太后,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目的达到了,他自然也就不再多做这些无谓的事。 037 本王一定会和王妃白头到老 太后异样的神情也仅是转瞬即逝,笑道:“冥王和冥王妃的感情真是令哀家羡煞,哀家在这里也祝福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最后一句早生贵子说得是意味深长,毕竟冥王妃才年仅九岁,想要为冥王开枝散叶还言之尚早。 但太后仅仅是提醒冥王该开枝散叶,可娶侧妃为王族早日延续血脉。 君非冥自然听得懂其中意思,倏然搂过小小的凤天邪,在她额边亲了一口:“本王一定会和王妃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太后请放宽心早日安享晚年才是。” 凤天邪倏然猫瞳一缩,虽然她肯配合他在太后演这场戏,一半是因为凤家,一半是因为她看太后这条毒蛇不爽。 而现在他的动作更是让她不爽,说归说,TMD动手动口做什么? 太后更是面色一抽,这不是在暗喻她早点归天么,君非冥你实在是越来越不把哀家放在眼底了,还记得往日一点点个头大之时,见到她都害怕得躲在德太妃身后,她岂料会有一天受制于这小毛头,连皇帝都被他害得终日只能靠着药物,在床榻上不死不活地苟延残喘…… 这笔帐,她迟早要好好跟他算,如今她倒是看看在尧北的战场上,若没了夜华韶,他如何在她面前扬威耀武! 太后收敛了怒意,转了个话题正色道:“明日尧北太子会亲自参加会谈宫宴,想必是准备充足,冥王打算如何应付?” 而君非冥在这小东西伸出爪子之前,随意放开了她,嗜血弯唇道:“本王能说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本王只战不和。” 太后凤眸微眯,附和道:“哀家也没这个打算与尧北谈和,只不过,哀家觉得这次尧北太子恐怕不易对付,冥王觉得呢?” “若是尧北三皇子出席宫宴,让他们兄弟之间好好洽谈,太后意下如何?”君非冥顺着她的话,提出了夜华韶这个三皇子,这个关键人物他想得到,太后必定想得到,说不定早他一步将人拉拢,这是她的一贯作风。 不过他并不着急,人由太后控制,或由他控制,结果对他来说无异。 太后观察了他半响,似乎思考犹豫了一番,“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如何让尧北再次相信三皇子……” “太后不妨直言。” “哀家想若是把三皇子只留一口气,在尧北会谈宫宴结束后送回尧北,那么尧北皇必定不会起疑心,冥王觉得如此是否可行?” “就按太后说的办,这件事交予太后,本王不会过问。” 听到君非冥如此爽快地将此事和夜华韶交予她,太后甚是疑惑,但也未言明,只是道:“听闻冥王早已安排了三皇子作为当晚宫宴的舞姬,可有此事?” “难道太后觉得本王该让他以质子的身份出席?”君非冥不答反问,心中复排,消息倒是灵通,他吩咐过东方魅避开太后的眼线,除非是,夜华韶本人通知太后…… “哀家赞同冥王的做法。”太后没有多做辩驳,这也是无所谓的事,她何必多费精力在一个质子的身上。 038 血珊瑚养蛇 在结束两人的谈话后,宫女端上来一盆血珊瑚,起码有半人余高。 其色泽泛着淡淡的血光,晶莹剔透,珍贵而稀有罕见,一眼就吸引人注目。 太后看了一眼,随即笑着有些感叹:“这株血珊瑚是经国师祈福过,本来哀家打算安置在皇帝寝宫,望皇帝早日病情有所好转,但冥王大婚哀家没什么好送的,唯有将它赠予你和冥王妃。” 君非冥半阖银眸,遮掩了一丝冷漠,“多谢太后割爱,本王也望皇兄病情早日好转,那么本王便可功成身退了。” 这样的表面客套显然在两人面前,司空见惯,凤天邪支着额头,猫瞳微眯,皇帝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可以看出太后还是很关心这个儿子,之所以两人会反目成仇,应该就是因为皇帝这个起因。 正在这时,赤练突然嘶嘶叫了起来,倏地从衣袖底钻了出来! 在没有人反应过来时,直直朝着血珊瑚的方向爬去,也就是太后的所在的方向。 这一举动吓得太后脸色一变,“冥王妃,你的蛇!”虽然知道凤家七小姐喜欢玩蛇,也在上次宫宴上见识过,可从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蛇,还据说凤天邪玩得都是毒蛇,这若是被不小心咬一下…… 然而,赤练并没有向太后有任何攻击的举动,只是爬到了那半人高的血珊瑚上面,血珊瑚映衬得赤练格外美艳。 凤天邪不知道赤练为什么对血珊瑚这么感兴趣,但却没有阻拦之意,“太后不必担忧,它不会随便攻击人。” 太后疑心地一直盯着那蛇,虽然小,但那鲜艳的色彩确实夺目,可见有剧毒,她自然要万分小心。 没过一会,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赤练爬在血珊瑚上面,所经过之处瞬间血光黯淡了不少,仿佛被它吸收了一般,而缓缓地爬出一条痕迹之后,赤练原本的红色蛇皮慢慢褪开,露出了一层坚硬鳞片,泛着赤红的血光,相较之下,血珊瑚瞬间黯然失色。 看完之后,太后颇为感叹,认真地观看着道:“冥王妃这蛇真是让哀家开眼界了,这血珊瑚养蛇哀家从未听闻,真是稀奇啊。” 凤天邪瞥了她一眼,召唤了赤练回来,对于它的这一身蜕变,猫瞳熠熠生辉,很是满意它的蜕变,淡淡勾唇道:“血珊瑚来自深海,常年水温温和,含有丰富的维生素矿物质纤维质以及胶原蛋白,高量钙质,的确能够养蛇。” 太后眯起凤眸,似在重新打量这凤家七小姐,“冥王,你的王妃真是知识渊博,这些哀家闻所未闻。” 她是不是小看了这九岁幺女,或许,这就是为何冥王会在凤家舍弃那美人胚子凤雪倾,而选择凤天邪的原因,的确,与众不同。 “本王亦从未听闻。”君非冥缓缓道,银色长眸微阖,“不过王妃向来贪玩,这些不过是她随口胡说,太后不必放在心上。” 知道这只不过是冥王的自谦,太后不在意地笑笑:“今日哀家真是高兴,若是冥王妃能够常来陪陪哀家,那就好了。” 039 强悍的小王妃 太后想多接近凤天邪,无异有两种可能,一是真的想与她亲近,二是接近她参有其他算计。 若是对象是太后,显然是第二种。 君非冥不在意应付太后这些心计手段,随口应了一句,“太后若是高兴,可以随时派人到冥王府宣见。” “冥王真是贴心。”太后笑容满面道,“哀家改日一定让冥王妃好好陪哀家一天,今儿个哀家有些疲乏了,你们也回去吧。” “太后注意凤体。”君非冥倏然望向身旁的人儿,冷酷弯唇,“本王陪王妃顺道去华锦殿,探望锦王后再回府。” 凤云锦身为凤家长子,也为凤天邪的兄长,大婚翌日冥王和冥王妃若前往探望也算是合情合理,并不唐突。 但是若打着这一心思,君非冥是绝对不会有这个闲情。 而凤天邪难得不置可否,比起呆在太后这条毒蛇身边,她自然不排斥去华锦殿探望凤云锦,虽然相处的时日还算短,但一方面她对凤云锦的为人很欣赏,另一方面更喜欢与他谈论养兵之道…… 在两人相继离去后,太后不动声色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想这锦王有什么能耐能够让冥王亲自去探望。 想她太后除了此次,冥王踏足华德殿的次数少之又少,她很清楚,不会是因为宫中习俗,这其中肯定有别的原因。 只不过她不知晓,一想到这,太后有些蹙眉,这锦王到底藏得有多深,有什么东西是她遗漏不知晓的? ** 在离开华德殿后,君非冥步伐一顿,东方魅以及两排侍卫已守候在华德殿门口,随身跟随贴身保护冥王。 “看住王妃,不要让她离开你身边一步,等本王回来一起回府。” “是,王爷。”东方魅有些无奈地应道,第一次和凤天邪交手过,她哪里看得住这个强悍的小王妃啊,冥王还真是会给她出难题。 这是他想单独跟凤云锦谈的意思? 凤天邪轻松地把玩着蜕变的赤练,猫瞳顿时邪气四溢,“我若想离开,她看得住?” 东方魅也不回应,她确实看不住,想必冥王也清楚,那话也不是对着她吩咐,而是说给凤天邪听,让她乖乖呆在这等冥王。 君非冥银色长眸嗜血微阖,不露喜怒地问道:“你想跟本王一起去见凤云锦?” 凤天邪不置可否,她倒不是想见凤云锦,只是凤云锦现在没有一点势力,她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君非冥欺压他? “既然你想,本王便让你们兄妹好好叙叙旧。” 君非冥头也不回地转身,身后的东方魅耸了耸肩,随后跟随了上去。 在经过凤天邪身边时,东方魅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王妃,你是唯一一个能够让冥王改变主意的人。” 凤天邪自傲地压下唇角,只是冷淡地回了一句:“从没有人能改变我的主意。” 东方魅愣了愣,随即轻笑了笑,冥王的克星总算是找到了,同时不经意流露一丝落寞,只不过转瞬即逝,也没有人注意到。 040 王妃的情面 当君非冥,以及凤天邪两人相继到达华锦殿时,一踏入,便一副活色春香的画面印入眼帘—— 凤云锦衣衫不整,怀中躺着一个风情万种,魅惑横生的美人,含羞带媚地勾住他的脖颈,两人似乎正准备做些什么,却恰好被来人打扰了。 君非冥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司空见惯,极其冷漠地说了一句:“本王打扰锦王的好事了。” 而凤天邪也未多见惊讶,很是自然地走到一旁入座,端了身旁一杯茶,默不作声地品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凤云锦并未推开怀中女子,只是懒懒抬眸,扫过两人淡道:“无妨,冥王和冥王妃大驾光临华锦殿,真是蓬荜生辉。” 不知是贬是褒,君非冥没兴趣探究,只是在看到凤天邪仿佛在自己家一般自在,他银眸没有一丝起伏,“本王原本不想打扰锦王的兴致,但王妃很是惦念她的兄长,所以从太后那顺道过来拜访锦王,若是实在不便,不如改日?” 凤云锦瞥了一眼凤天邪,后者即不否认也不承认,他这才挥退怀中的美人,“你先退下。” 美人有些失落地垂着头,缓缓退出了正殿。 君非冥随意入座,不经意瞥过身旁的凤天邪,“王妃的情面似乎比本王还大。” 方才冥王来时不退下这美人,提到王妃便退下了美人,摆明是在给君非冥下马威,在皇宫一点小事就能够被放大好几倍,甚至因为一点小事就可能得罪位高权重的人,而导致身首异处。 不知冥王说这话是喜是怒,若是他想放大这件事,大可以治锦王不敬之罪,但若是他不想,那便相安无事,决定权全全在于君非冥。 凤天邪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两人,照理说,凤云锦不可能这么没分寸,正大光明地得罪君非冥,那唯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故意而为之。 下一刻,凤云锦有些懒意地道:“冥王,如今我们应当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何必如此拘束?” 言下之意,便是仗着冥王妃这层关系,他可以肆无忌惮。 君非冥听罢,神色不动,他之前虽然没有跟凤云锦接触过,但听东方魅的报告中,他有所了解,凤云锦虽喜寻欢作乐,但不排除那是做戏给太后看,因为从他暗中培养势力这一方面来看,这人绝对不简单。 而他今日所见,说实话,真是令他失望,同时又宽心,失望的是凤云锦不过是个攀龙附凤之人,宽心的也正是凤云锦是这样的人,他才不用担心这个凤家唯一的威胁。 “本王开个玩笑罢了,锦王不必拘束。”君非冥倏然起身,他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本王留一炷香时间,你们兄妹必定有很多话要谈,好好谈。” 最后三个字,意味深长。 话音刚落,衣袍冷风在她身边掠起,凤天邪把玩着赤练的手一顿,随即抬眸盯着君非冥的身影,逆着光,有几分耀眼,有几分难以捉摸。 041 坐观两虎相斗 在君非冥离开后,刚刚离去那位风情万种的美人便从后殿走了出来,随即单膝跪地,“锦王,七小姐。” 凤云锦示意她起身,收敛了刚刚的轻浮,缓缓道:“辛苦了,千魅。” 没错,跪在地上的,刚刚那位躺在凤云锦怀中的美人,是千魅。 千魅神色肃然,抿唇道:“王爷严重了。” 因为知道那是千魅,所以凤天邪从一开始就略微猜到一二,也就并不怎么惊讶,不过两人配合得还挺逼真的。 凤天邪瞥了两人一眼,倏尔邪气勾唇道:“刚刚差点连我都信以为真,如果不是看清楚是千魅的话,还以为你们真的准备做什么。” 她前世好歹也活到二十五岁了,这些风月事她虽然是禁忌,但也在任务中看过不少,那种事是真是假,是装出来还是逼真,她一眼就能看穿。 听到这话,千魅难得脸红了一下,微微低垂着头,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反而有种羞涩的感觉。 凤云锦仿佛没什么反应,只是懒懒道:“好了,谈正事。” 扫过凤天邪那一眼,似乎在说,谁告诉你这些有的没的,后者耸了耸肩,似乎在说,天生的。 千魅咳了咳,随即面色恢复正常道:“明日的尧北宫宴想必太后和冥王皆会为此大费周章,凤家是光明正大地站在冥王这边,还是静观其变,这是凤老爷托千魅的话,望王爷和七小姐早日做抉择。” “静观其变是一个好办法,凤家即不必受到牵连,也可以不太大引起太后的注意,让太后专注对付冥王,如此,我们就可以得以喘息的机会。”凤云锦近乎没有思考,继续道,“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太后与冥王相争,大伤元气后便不会再有心思理会凤家。” “当然,这只是明哲保身的做法。”凤云锦幽眸暗了暗,他很清楚,以凤宇狂的野心,虽然要他们抉择,但实际上他绝不会希望他们选择这种明哲保身的做法,而是…… 而他所思考的这番话,被凤天邪一个字不漏地说出来,末了还加了一句:“没有实力的野心,都是枉然。” 凤云锦觉得她虽有不敬,但也是实话,笑了声:“七妹,若是爹听到你的话,恐怕又要动气了。” 凤天邪猫瞳似笑非笑,“他若是动气岂不是更好,我也可以正大光明和他划清界限,说实话,我还是不太喜欢被凤家什么家族荣耀所约束,但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劳而获,我既然答应了你,凤云锦,保护凤家就是刻在我脑门上的责任……” “而现在让太后和冥王两虎相斗,是最好的办法。”凤天邪似乎记起什么,“对了,尧北质子夜华韶将是他们此次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语毕,凤天邪摸了摸手臂的赤练,恢复她的玩性,一炷香时间也差不多了…… 望着凤天邪离去的身影,凤云锦若有所思,尧北质子夜华韶么…… 042 杀伐,决绝 翌日。 午时一刻。 当尧北太子抵到昭云天朝之时,路经街道两旁百姓蜂拥围观,这种热闹气派于他们来说,并不常见,毕竟谁也没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在昭云天朝城门口摆出这种气势,即便是摄政王那也是相当低调。 但对于敌国来说,这无疑是一种示.威。 向昭云天朝的示.威。 此刻,万尊楼三楼靠窗围坐着一桌引人注目的人,可惜,周围皆是空座无一人,唯有这一桌人,似是将整个三楼包下。 其中一人,便是难得一身素衣的凤天邪。 在底下野性难驯的马横冲直撞,嚣张跋扈地经过时,唯有一辆奢华珠帘马车稳稳地在中央前行着,随后还紧跟随了两排长长的士兵队伍,精锐而有气势。 而珠帘马车内隐隐可以看出是个男子的身影,想来应当是敌国尧北的太子夜华弦,围观百姓等的就是观看这尧北太子,自然一下子蜂拥而上。 但在周围铁墙铁壁般的士兵阻拦下,不得靠近半分,那些利器直直向手无寸铁的百姓袭击,当然不会再有人傻得为看尧北太子一眼,而丧命这么不值得。 遂,只得远观。 偏偏,身旁的鬼厉啐了一声,粗声粗气地道:“啧,跟个娘们似的还围着帘子不让人瞧,丑得见不了人?” 狂流斜了他一眼,冷言道:“死秃子,小心你这张嘴,当心祸从口出。” 花鹤笑眯眯地往下瞅,喝着酒道:“野猴子说得对,底下士兵一人一下就把你捅成窟窿了,秃子。” “……”寒飞和暗骑默然。 千魅则不受他们打闹的影响,继续跟凤天邪报告:“尧北太子夜华弦年十九,尧北皇最疼爱的皇子,母妃亦是皇后,只不过却天生恶病缠身,国师预言活不过二十,现皆是靠各种珍贵无比的药材活下来,说实话,尧北会让这位病太子前来谈判,实在出乎意料,想必太后和冥王皆是有过疑虑。 不过据说,尧北皇原本不同意,却是太子夜华弦主动要求的,这其中到底什么缘由,大概只能等到尧北宫宴结束才能够知……” 正当此时,一道暗芒携着凌厉窒息的杀意,袭击而来—— 目标正是正对面的凤天邪,周围的空气突然异变,气息瞬间变得充满浓烈的杀意。 她猫瞳警惕一闪而过,微微动了动袖口,刚要动手。 倏地,身旁的六人咻地挡至她面前! 迅猛如风,饶是凤天邪也微微一诧,没想到他们不仅隐藏气息锻炼得绝佳,并且连反应也灵敏了许多。 砰地一声清脆响声,千魅一鞭子打落了那飞过来的暗器。 “七小姐,你没事吧?”解除危机后,六人冷冷瞪着底下。 而凤天邪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她相安无事,暗自收起了袖口的匕首。 转眼间,那珠帘马车帘幕亦是刚刚落下,一双修长苍白的手,以及一张艳绝于世的病态容颜,而她最注意的就是那双修罗似的丹凤眼,杀伐,决绝。 那是,想置她于死地的杀意。 043 杀妻之仇必报 凤天邪自然不知道她与对方结下什么深仇大恨,能够让第一次才‘见面’之人想置她于死地,只不过—— 这个仇,她记下了。 …… 在凤天邪以及六人转身离去的背影,却慢慢消失在那双修罗似的丹凤眼中,收敛了决绝的杀意,恢复成了那副羸弱的模样。 “太子,方才那应该便是冥王妃,从画像上看绝对错不了。”身旁的繁衫男子对比了下手中的画像,却突然叹了口气,“只不过她身边似乎有很厉害的角色保护,想必是冥王的人,真是可惜了杀她的机会。” 这男子用着北方口音,不太标准地说着。 夜华弦垂眸,低咳了两声,嗓音却冰冷无比:“这次会忤逆父皇前来昭云天朝,有一半的原因就是为了取她的性命,放心,往后有的是机会。” “太子,比起这冥王妃,我们应当多放心思在此次与昭云天朝的会谈宫宴上。”繁衫男子实则有些担忧太子的身体,实在经不起这般折腾,原本便被预言活不过二十,这下,岂不是再去掉半条命,若是有个意外,他拿人头给尧北皇交代,也难辞其咎。 “来前便已准备得万无一失,毋须多费心思。”夜华弦从不打无把握之战,沉声道,“但是杀冥王妃亦是势在必行。” 繁衫男子微微皱眉,眼底也有一丝恨意,忍不住开口:“太子妃遇害也差不多已过半年了,太子本与太子妃恩爱至深,乃是我尧北的一段佳话,若不是……若不是……” “够了。”夜华弦冷冷打断了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眸,苍白的手紧紧握出了青筋,若不是因为—— 冥王。 若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太子妃不会因为挡在他身前,而中了冥王一箭至死,这个杀妻之仇,他足足恨了半年,每日每夜都折磨着他,比病痛更甚。 当然,他夜华弦绝不会这么轻易杀掉冥王,他也要冥王尝尝失去最爱的妻子的痛苦,这比要他的命来得更解恨。 半响,夜华弦才睁开双眸,稍稍平静了情绪道:“她身边那六个人不是普通角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下,精确防卫下你的暗影冷镖。要她的命的话,最好安排在那六人不在的时候,事半功倍。” “是,太子。”繁衫男子微微沉吟,道:“不知此次会否见到三皇子?” “冥王又岂会放弃这么好的棋子?”夜华弦似乎笑了笑,无声无息倒令人惧怕,“不过倒可以见见三皇兄现在是如何苟延残喘。” “那倒是,想必冥王有所不知,太子和三皇子早有隔阂,又岂会因为三皇子有所动容?” “桑要,你勿忘了即便三皇兄再怎么不得我尧北的心,那也是尧北的皇室,丢他的脸,便等于丢尧北的脸。”夜华弦抚弄了下额头,似有些为难。 “那该如何是好?”桑要的确没想到这个层面,便诚实问道。 “无碍。”夜华弦淡淡道,“若是到时候昭云天朝欺人太甚,那么只好演一出兄友弟恭的戏了……” 桑要眉头渐渐展开,笑道:“太子英明。” 044 血债血偿 在尧北太子已达到皇城这个消息传到太后耳边,太后早已端坐于议政大殿等候,而身旁的象征着权力巅峰的座位却空空如也,殿下的大臣面色略微着急。 这尧北太子也快抵达大殿了,冥王怎还未现身? 太后也微微蹙眉,转身对着身旁的太监低声吩咐了声:“传哀家旨意,立即请摄政王到议政大殿。” 没过一会,那离去的太监便返回在太后身旁耳语了几句,太后眉头蹙得更紧,却仿佛无可奈何地道:“各位爱卿稍安勿躁,摄政王稍后便到。” 可这话也镇不住朝臣不安的心,和尧北谈判是多么重要的国事,摄政王怎能不在场,即便太后在场也安抚不了他们不安之心,尧北是多么虎视眈眈的猛国,他们怕没有人能够对付得了,太后一个妇人后宫还能处理,如此大的国事怎能处理得了? 太后也是手心捏了把汗,莫说尧北,便是连底下朝臣服她的也没几个,皆是摄政王的势力,她如何应付得了…… 在议政大殿不知所措的场面时,传来一道摄政王口谕,大致意思是摄政王已亲自去皇城接见尧北太子,于是众朝臣与太后均松了口气。 …… 皇城高高的城墙上,站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似乎在等待愈来愈近的尧北的到来。 与此同时,珠帘马车内的夜华弦感受到一道幽深犀利的眸光,他抬眸望去,隐隐看到皇城之上站着的身影,即便什么都不做,依旧给人无比的压迫感。 无疑,夜华弦不用看清也知道那是谁,那是差点一箭要了他的命,而杀了他最爱的妻子的仇人,也是尧北最大的敌人—— 君非冥。 拳头渐渐握紧,夜华弦朝着那个方向,修罗似的丹凤眼骤然暴风聚集,沉声发出了几个音符,仿佛刻入骨髓,艰难吐出:“血债血偿。” 身旁的桑要同样恨意叠生,他曾亲眼望见太子妃被一箭刺穿心脏而死时,太子是痛得有多么撕心裂肺。 他只是同时有些担忧道:“太子,不要被仇恨蒙蔽而失去理智,忘了顾全尧北大全。” 夜华弦听罢,慢慢恢复常态,嘶哑地咳了一声,忍了半年,还差这一会吗? 他暂且,还忍得住…… 当尧北军队被拦在皇城门外,夜华弦不动声色地踏下马车,身后桑要紧紧跟随,即使面容苍白消瘦,但那股与生俱来的天子气息灼灼,依旧隐藏不住的锋芒。 唯一能与之抗衡的便是,不远处那股同样强势得压迫的气息。 两股锋芒强悍的存在,仿佛在强烈对碰撞着,令周围士兵不敢抬头相望与之对视。 夜华弦倏然稍稍收敛,淡淡地漾开一抹笑意:“摄政王亲自迎接,本太子真是受宠若惊,尧北受之有愧啊。” 正对面的东方魅微微扬起嘴角,一丝魅惑随之而逝,还是老样子,表面上装得谦谦君子,私底下不知恨冥王入骨,多亏他还能忍得住。 君非冥银眸不露喜怒,略微邪佞勾了唇:“这是本王分内之事,比起刚刚太子送本王的王妃见面礼,不必受之有愧。” 045 三边境势力虎视眈眈 言下之意,便是刚刚夜华弦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眼底下进行,之所以能够有暗杀的机会,也是在他的默许之下的。 夜华弦的情绪没多少波动,一点都不心虚地垂眸道:“摄政王费心了,希望此次和贵天朝谈判能够圆满进行。” 既然对方不打算挑明,君非冥也配合,“本王也是如此希望,夜太子请。” 夜华弦不冷不淡地点了点头,“摄政王请。” …… 待两人同行抵达议政大殿,众朝臣已经等得有些急切,终于见到两人踏入殿内,立即起身恭迎,不过一会,皆安静入座。 太后见众人皆入座,便正色道:“夜太子前来我朝一路长途跋涉,想必已经有些疲累,哀家便直接入正题。” 扫视了夜华弦淡淡点头,太后继续道:“我朝已经收服浚川一带,尧北曾经统治的区域,而如今形势北边也仅剩下尧北一方势力,若是以实力论,尧北绝敌不过我昭云天朝。但我朝不想浪费兵力,导致两国生灵涂炭,今日之所以接受这次与尧北的谈判,是想劝尧北归降……” 太后话未说完,便被夜华弦冷峻的声音覆盖,“太后,父皇提出此次谈判的原因并非为了归降,而是希望两国友好联盟,世世代代永不战争。” 一话既出,底下朝臣已经百般质疑。 “贵国是否太过天真,我朝岂会和区区尧北联盟?” “正是,尧北如今拿什么来跟我朝谈判?” “夜太子会否太过自视过高了?尧北如今已经孤立无援,谈何联盟?” …… 当然,在提出这些质疑的期间,眼神是纷纷尊崇地望向一言不发,默默聆听的君非冥,在近乎默认下,朝臣反对的声响愈来愈大。 太后会意地似为难道:“众爱卿所言也并非无道理,若是想谈联盟,哀家问夜太子一句,何为利,何为弊?” “太后,联盟对贵天朝自然是利大于弊。”夜华弦显然已经胸有成竹,冷静娓娓道来,“其一,贵天朝在这两年来不断侵入北边,虽说近乎吞并了整个北边势力,但肯定损兵折将不在少数,特别是在半年前与我尧北一战,虽然尧北暂且失利,但想必那次贵天朝也损失了不少,经过这两年的战乱,贵天朝的兵力以及民生难道不需要修养?再继续战乱下去,肯定民不聊生,想必摄政王和太后体恤民情,暂且修身养息对贵天朝是利; 其二,若是贵天朝执意要向我尧北开战,父皇和本太子亦不会退缩半点,绝不会归降。只是若是开战,东南西三边境势力虎视眈眈,万一一个突袭,贵天朝还有何精力防守?到时候得不偿失,岂不为弊?这一毙一利,如何取舍还看太后和摄政王。” 语毕,夜华弦镇静自若地喝着桑要递过来,银针检验过的酒水,眸底是清冷一片,若是被这些朝臣和太后几番话就唬住,那他还拿什么跟君非冥斗。 众朝臣被这一番解释糊弄得一愣一愣,硬是没有话反驳,饶是太后也微微一震。 046 只战不和 太后未想到这夜华弦一番话就堵住了朝臣悠悠众口,凤眸微深,随即沉默了一会,瞥了一眼君非冥:“摄政王认为呢?” 全部人视线汇集在一个方向。 夜华弦不动神色,仿佛一开始就在等着君非冥如何取舍,是战是和,军中大权都掌握在他手中,若不让他首肯,那是不可能的,当然难度也相应会增大,摄政王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应付。 早在半年前夜华弦就深刻了解到,否则他也不至于靠着太子妃捡回一条命,差点命丧于冥王之手,所以他绝不会掉以轻心。 而君非冥竟然不予反驳,静静道:“同贵国联盟是个不错的选择,永世不战的条约也很符合本王心意。” 太后凤眸一诧,紧接着怪异地望向他,但随即一想冥王曾经对她说过只战不和,心也微微平缓了些。 众朝臣却如石落水,激荡一片。 “真的要与尧北联盟,岂不是连收服北边境这两年的劳苦战绩都白费了?” “不可啊,如今只剩下攻下尧北便可,不可就此联盟,请摄政王三思啊。” “请摄政王三思!” 夜华弦神色似乎渐渐冷硬,他没想到最后阻拦的竟是这群顽固不化的老臣子,而君非冥似乎也太容易应付了,一切都不是他原本所料。 听着朝臣的一众反驳,君非冥也不回应这般老臣子,只是反而向夜华弦发问道:“夜太子,可听见了?即便是本王,也不可罔顾他们的意见一意孤行。” 夜华弦渐渐冷静下来,他倒想看看玩的是什么把戏,只是淡道:“那么摄政王觉得贵天朝还可与我尧北继续商议?” 君非冥银眸泛着幽幽光色,有些遗憾地道:“若是夜太子早几日提出这个条件,说不定我朝真的会考虑和贵国联盟。” 夜华弦心底冷笑了声,根本就没想过的事倒是挺会演戏,“早几日?” 从东方魅手上取过一封密函,君非冥嗜血的银眸噙着一分深意,顿了顿,“夜太子,想与我朝联盟的不止贵国,这封密函是南坻边境神卜国愿和我朝联盟共同攻打尧北的密函,你觉得本王如何抉择?” 神卜国是个崇尚天神,祭祀的国家,在南边占有绝对的统治地位,被南边一带称为天神的庇佑,本来与昭云天朝井水不犯河水,但听闻昭云天朝在两年之内凶猛地攻下北境,就差尧北屹立不倒,故此难免存了分一杯羹的想法。 也是在几日前,君非冥便派人遣送去有意与之分一杯羹的密函,所以恰好今日得到了回信,信上若是昭云天朝愿和神卜联盟,那么他们随时欢迎。 此话一出,众朝臣的底气一下子便足了,一概决意只战不和。 太后的脸色也稍稍好看了不少,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原本她就不必多担这个心,说实话,若是皇帝未久病于病榻,也不可能有冥王这番成就以及君王的魄力,这也是她能够容忍摄政王这个名分存在的理由。 047 一君之王的气势 等到利用完冥王为昭云天朝收服其余三边境,她也该想办法让皇帝‘醒过来’了…… 唯一气氛冷凝的大致是夜华弦,以及桑要,两人面面相觑了下,后者似乎不赞同太子这么做,而夜华弦轻轻地咳了两声,修罗似的丹凤眼底尽是冷意。 他没想到早几日君非冥便已经开始联合南境神卜,这的确是无法制约昭云天朝攻打尧北,原本尧北已经难以抵挡,若是再加上一个神卜,怎堪一击? 既然如此绝,那他夜华弦也不必顾及什么了。 在众朝臣一众呼声中,夜华弦全身皆是一君之王的气势,沉声道:“既然贵天朝只战不和,那么我尧北亦奉陪战到底!” 一语让所有朝臣均沉默了下来,他们原以为尧北该是惧怕昭云天朝,而如今夜华弦的气势似乎不怎么弱,让他们产生了一种对方还有办法对付昭云天朝的错觉,一时不敢轻视尧北,或者夜华弦。 君非冥不言其他,他的意思众朝臣表达得再清楚不过了,只是扬唇赞道:“尧北傲骨铮铮,本王佩服。” 言下之意,两国开战在即。 当然,在会谈上他昭云天朝是绝对不会动夜华弦一根汗毛,否则,昭云天朝便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无威望无信用之国。 …… 然而,今夜的宫宴亦是照常举行,一方面算是尧北和昭云天朝即将开战之宴,另一方面,则是有一出好戏即将上演。 在开宴之际,一声巨响响彻了整个昭云天朝皇城上空! 烟火哗地燃起,如同凄艳的火烧破云天,仿佛是尧北与昭云天朝即将开战前的号角。 良久,宫宴众人才从这惊天巨响中回过神来,随即便是轻轻松松的把酒言欢。 有人已经在讨论战胜尧北后的庆功宴,有人在担忧尧北会有什么奇招,望向尧北太子的目光不在少数。 而夜华弦不饮一滴酒水,在周围人敬酒时,一概由桑要挡酒。 众人自然不满,一个下人还配挡酒,但碍着夜华弦冷漠的面容也不好发作,便权当作罢,敬酒之人也愈来愈少。 他的目光逐渐集中于东首座,君非冥难得未缺席,而身旁坐着的自然是冥王妃,夜华弦冷光一闪。 这明显的杀意后者自然感受得到,不过她声色不动,白嫩手臂上的赤练却经不住这般挑衅,早已钻出来嘶嘶回应对方,仿佛在捍卫着主人。 夜华弦显然一愣,他虽然见多识广,也未见有人敢让这种传闻中的剧毒幼蛇爬在身上,万一被那东西咬上一口,可就不妙了。 听到赤练的声响,凤天邪微微抬眸地瞥去一眼,她可以感觉到对方有多么想杀她,也在第一时间从千魅那里了解到,之所以她会被对方视为恨之入骨到想要杀她的地步,完全是因为她身边那该死的男人! 当然,这不会是她动容的理由,向她透露杀意的人,她一概会视为敌人! 凤天邪微微冷笑,朝着夜华弦的方向,手中的酒杯渐渐倾泻,这一杯敬她的敌人,也将是他最后的一杯酒…… 048 韶华一舞倾天下 蓦然,凤天邪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握住,她冷蹙眉峰,脑袋转向身旁。 君非冥就着她倒酒的姿势握住,酒水连同她的手,移至他的唇边。 喝下了她手中的酒,银色长眸盯着她,低道:“不用你来,本王会在战场上杀了他。” 凤天邪猫瞳似有若无地闪过冷漠,不用她动手,是在说她无能? 随即手冷冷抽出,微微仰头睨着他,“即使在战场上,即使他有千万后盾,你以为,我杀不了他?” 她自然知道当夜华弦还在昭云天朝之时,她不能动他分毫,若是想报这个仇,唯有在尧北与昭云天朝战场之上。 但那又如何,作为特种兵她参加过无数斩首行动,哪一次不是多重高科技陷阱包围,哪一次不是无数枪支对准了她的脑袋,她墨西哥王蛇暗杀失手的次数,为零。 君非冥银眸里不悦一闪而过,再给予了她一次反悔的机会,问道:“你想随本王上战场?” 若是旁人,他连这个机会都不会给。 凤天邪不再看他,她清楚若是在这场尧北之战上胜利,她若参与一分,那么日后凤家将有立场染指昭云天朝的权力,只是道:“你可以试试,阻止我。” 对方似乎沉默了一段时间,而凤天邪兀定地扬起唇角。 他若在这场尧北之战上,还有精力顾及凤家,她也不得不佩服他了…… 而此时,宫宴恰好进行到一半,大殿中央的舞姬,全部自主纷纷退下。 众朝臣渐渐停下把酒言欢,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大殿中央,缓缓飘落而下的飞花所吸引,凤天邪也不由望去。 刹那间,一个身影朦胧出现在众人眼前,隐约可以看出是个清瘦的男子,众人唏嘘,不过也心知肚明,皇宫舞姬里唯有一位男舞姬,那便是尧北质子—— 夜华韶。 不过饶是男子,也没有人移得开视线,那是只一眼便沉沦的姿色,果然,名不虚传。 大殿中央,夜华韶青丝一片散落,如水如月华流泻,红色绸衣飘逸风流。 快,急,利落的舞动间,滿袖飞花,红絮跟随着飘动,更带着不为人知的沧桑疏狂,不仅没有身为男子的扭捏,反而让人感觉意气凌霄。 众人不由屏住呼吸,不敢惊扰一分,这意境真堪有一舞倾天下。 直到一舞完毕,夜华韶倏然收敛了一切,谦卑地单膝下跪,淡道:“恭祝太后永享千秋,冥王战无不胜,昭云天朝山河万代!” 一语既出,众朝臣气势顿时大增,纷纷愉悦敬酒。 太后欣慰地点了点头,满面笑容,虽然这并非她所安排的,无疑是冥王为了更加一步试探夜华韶是否真的对尧北怀有深深的恨意,如今他当着尧北的面,能够说出这一番话,足以表面真心。 那么她也便安心了,这颗棋子总算没有白费。 而夜华弦睨着这一番情形,面上虽然无半点动容,但身体难免难以克制地微颤,修罗似的丹凤眼里望向曾经的皇兄,眼底是最最不屑轻蔑的目光,仿佛在说,尧北的脸都被你夜华韶丢尽了…… 049 残酷的刑具 夜华韶依旧谦卑地跪着,直到君非冥挥手示意他退下,他才起身准备离去,临走之前在众朝臣的目光之中,他未看任何人一眼,包括夜华弦的不屑轻蔑。 但唯有一道目光,他一眼便深刻地印入幽眸。 那双猫瞳里没有轻蔑,没有惊艳,更没有算计,算是他在这个皇宫中所见过最温暖的眼神。 以至于,他往后登于权力的巅峰时,依旧…… 未忘。 当夜华韶离开大殿之后,便被太后的人带去华德殿。 这一去,他便知道自己身上,肯定少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 太后为了解除尧北皇的疑心,那么唯有将他奄奄一息的尸体送回尧北,才能够取信于尧北皇,即便是作为质子被送回去,好歹也是三皇子,绝不会任由他死去。 夜华韶微微苦笑。 太后之恨他早已体会过,早在他被送到昭云天朝做质子的第一天开始,那年他才十五,见到太后自然是谦卑之极。 然后,太后面带仁慈将他随意赏给了几个达官贵族,因为担心他涉及皇宫会给尧北通风报信,他便在第一天就被送了出去。 那一年的时间,一日如同一年般漫长,他甚至想过一死了之,但他仅有的尊严,不允许。 终于熬到第二年,他被太后召回皇宫,虽然做着身为男子最为难堪不屑的舞姬,但早已经云淡风轻。 直到现在—— 他终于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国家,这点皮肉之苦,相较而言,真的不算什么。 须臾,几个侍卫秘密地陆续进殿,身上扛着各色各样的酷刑刑具,光是看着,都能够让人毛骨悚然。 在上刑之前,面无表情的侍卫头皱了皱眉头,“三皇子,忍忍就过去了。” 夜华韶微微阖眸,已经做好受刑的准备,没有半分动容。 随即几个侍卫将他带到了刑具面前,见他面对这些残酷的刑具眉头都不皱一下,严刑拷打多年的侍卫也有些佩服,正因为经历过太多的折磨别人,才深刻了解这些残酷的刑具,到底有多恐怖。 …… 在太后从宫宴结束回到华德殿之时,酷刑亦已经结束,侍卫头朝着太后禀报:“太后,三皇子仅剩一口气了。” 刚刚从宫宴中归来的太后,面色红润,满是喜态,与一殿的阴冷之气极为不符,她随意摆手,“你们下去,这事不准透露半分。” “是,太后。”几位侍卫如来时将刑具一并带走。 身旁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扶着太后坐下后,她才望向那奄奄一息的夜华韶,扫了几眼,满意地眯起了凤眸,无数的鞭伤覆盖在遍体,血肉模糊,还夹杂着几处深深的烙印烫伤,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瞬间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但,太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逼真,尧北皇绝不会动容,更不会轻易相信。 趁着夜华韶还有一丝游离的意识时,太后轻声道:“三皇子,辛苦你了。哀家会让你服下一颗续命丸,到达尧北之前以保你的命。” 050 有股我行我素的味道 夜华韶连睁眸的力气都没有,却依旧硬着喉咙断断续续道,“谢……太后。” 太后点了点头,随即示意身旁的宫女喂了他一颗药丸,见他已经快没有意识,才凤眸深意地望着他,吩咐道:“三皇子,即使在尧北,你也要记住你是哀家,是昭云天朝的人,你的命还在哀家手中……” “……”夜华韶疲累地阖上了幽眸。 “带走吧。” 太后一直望着他,直到那身影远去在她的视线中,才微微叹了口气,怪只能怪你是尧北送来的质子…… 在夜华韶被送走后,随后从暗处密室中走出一个身影,而周围的宫女,则立即被太后屏退。 太后望了望她,眉目全部松懈下来,随即问道:“雪凌,皇帝现在身体如何了?有没有按时喂药,好转了些吗?” “禀太后。”雪凌微微俯低身姿,面无表情得答道:“皇上的身体已经日渐好转,奴婢调制的药一直在服用,相信过不了半年身体的毒素将会彻底清除,到时候便会苏醒。” “辛苦你了,雪凌。替哀家好好照顾皇帝,若是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哀家真的怕自己撑不住。”太后疲累地扶着额头,富可敌国的凤家,位高权重的冥王,虎视眈眈的四边境,开战在即的尧北之战…… 哪一个都足以要她费尽心力去应对,若是唯一的支撑,她的皇儿再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她还有什么活头,还有什么争头。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她还在病榻上,久久未醒的皇儿。 “太后请安心,皇上不会有半分差池,奴婢拿自己的生命做保证。”雪凌没有一丝起伏地说道,这样的话,她安慰了这个老人家已有半年。 太后这才稍稍安心,直道:“这样就好,哀家就放心了。” “太后若无其他事,奴婢先退下。”雪凌的言行举止虽然微微恭敬,但显然有些不受皇宫宫规的束缚,有股我行我素的味道。 太后也不见怪,只是叫住她,“雪凌。” “太后还有其他吩咐?” “你给哀家的那瓶月毒,除了你以外,可有其他人同样会有解药?” 雪凌顿了顿,“太后,奴婢不能保证其他人有本事能够解除,据奴婢所知,冥王身旁的东方姑娘便会解百毒,并且会研制百毒不侵的药物,若是这世上有一人能够解除奴婢的毒药,那只可能是她。” 太后听罢,紧紧锁眉,喃喃道:“为何,偏偏是她?” 为何,偏偏是冥王的人? “太后应该庆幸,并非尧北的人,否则太后计划的一切终将功亏一篑。”雪凌如此说道。 甚至,还将反倒帮了夜华韶一个忙,更甚至,可能终将导致这场尧北之战,昭云天朝的战败。 她所想的太后亦是清楚,任何计谋都是具有一定的威胁,绝对安全的计谋是不可能的,何况这失策的可能近乎为零,太后有九成把握,还有一成威胁—— 这个东方魅她会派人监视,若是有什么意外,那么夜华韶这颗棋子只能无奈舍弃…… 051 小王妃真是冰雪聪明 三日之后,晴空万里。 尧北征伐大军携着足量的战马,粮草,声势浩大从昭云天朝皇城出发,沿途的百姓围观助威,预祝军队顺利攻下尧北,凯旋而归。 东方魅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地骑着战马带领着大军,而主帅之位还空缺着,她一挥手,示意军队停下。 拉着战马的缰绳调转了个头,东方魅深意地朝着皇城的方向望去,身下的战马不停踏动,而她目光始终如一。 而皇城这头,在一众军队以及东方魅看来,那是君非冥和他的小王妃在‘依依惜别’,所以大伙皆是非常有耐心地等待。 哪知道—— “我一定先你一步取得夜华弦的首级。” 离别之际,凤天邪沉声搁下一句话。 顺便给了他一个有本事比比,到底鹿死谁手的冷漠眼神。 君非冥没有听到离别之时缠绵不舍的话,反而受了一顿挑衅,即将前往战场的他难免心情不是很愉悦,同时却也斗志十足。 微微弯下身姿,长指似有若无地抚过她的小脸,银色长眸盯着她道:“没有别的要说?不和本王道个别?” 凤天邪无视他的触碰,不过对她来说,没挥开他的手已经算是最大的忍耐了,难不成还含情脉脉地和他道别? 她没这个闲情,更加没兴趣地冷淡应了声:“怎么,还想玩恩爱?不过太后本人不在,无人观赏。” 在太后面前她之所以配合他,只不过是为了凤家,虽说她天生冷血无情,但作为一名训练过的特种兵,一旦确定了她该负的责任,一样可以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何况,只是举手之劳。 凤天邪不想和他浪费时间,打算要转身离去之际,骤然脖子上被他戴上一块令牌,她冷蹙眉峰,该死,搞什么? 瞥了一眼胸口的令牌,意料之外是一只黄金伏虎形状的令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君非冥调兵遣将的兵符?! 她不舒服自己身上挂着这东西,刚动手想扯下来,就被君非冥摁住了手,从头顶传来他微沉的磁音:“本王的人,身上自然要戴着本王的东西,敢扔掉试试。” 凤天邪怎么会容许别人威胁她,心里冷哼了声,TMD居然像是圈着小狗似的给她戴一个标志,还说她是他的人,猫瞳一缩,“有什么不敢的。” “昨日在王府,本王的护卫逮到了一个小鬼,身手相当不错,本王差点治不住他。”君非冥见她顿了顿,深意地道,“不过,本王想你或许可以治住他。” 凤天邪暗嗤了一声,他口中的小鬼,百分之百是狂流那小子,昨日来时六人,去时难不成被发现了? 半响,没出个声,也没有再扯下他的兵符。 君非冥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撩唇赞道:“本王的小王妃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即通。” 凤天邪越被称赞脸色越沉,该死的君非冥,刚仰起头—— 而君非冥恰好低头,原本落在额头的吻,一不小心擦过嘴唇,两人皆是一愣。 一丝,细细的电流荡漾了开来。 052 唯有七小姐 在君非冥随着尧北征伐大军离去后,凤天邪刚刚转身,不料—— 身后,无声无息地站着六个身影,而她这次竟然意料之外的在之前没有丝毫察觉,是他们隐藏气息锻炼增强了,还是她为其他事分心了…… 这六人不论站在哪,聚在一起时那股特殊的气场,无疑都是吸引人目光的存在。 而六人看着她,皆是一脸意味深长的模样。 凤天邪扬了扬眉,问道:“怎么,你们一个个?”似乎对他们的目光,感到不解。 “七小姐,你今日的警觉似乎有些迟钝,我们来了这么久才发现?”鬼历不怕死地调侃道,他在心底感慨,到底还是九岁小娃,有些事情就是迟钝。 凤天邪背风而立,冷淡地敷衍了一句:“一时疏忽罢了。” “是一时疏忽,还是看你的冥王看得失神了?”狂流啧了一声,走过来,一把大咧咧地勾过她的脖子,“七小姐,刚刚我们六个人,十只眼睛可都看得一清二楚啊。” 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惹得其余五人皆是忍俊不禁。 而狂流一接近凤天邪,她身上的赤练便立刻钻出来捍卫主人,任何人都近不了身,后者不得不缩了回来,抬头瞥见凤天邪似笑非笑,挑眉不解问道:“笑什么?” 花鹤替她含笑地解释道:“野猴子,六个人只有十只眼睛,难道你是瞎的?” “野猴子哪里会算数啊哈哈。”鬼历乘机损了狂流几句,平时没少挨这野猴子骂,总算扳回一成了,顿时心情无比舒畅。 “秃子。”狂流睨了他一眼,随后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道,“最近你身手似乎不怎么利落,这几日我陪你多练练。” 鬼历立马收敛了笑,低咒了声,每次都拿他开刀,真想仰天长呼,他怎么就比这只野猴子还要弱,天天得受他欺压! 见状,千魅抿唇笑道:“狂流,你也别老是欺负秃子。” 终于有人替他说出心中的深处的话了,谁知道鬼历还没来得及高兴会,千魅便接着沉吟道:“秃子这么弱,万一你用力过猛,可能真的承受不住。” “我会手下留情的。”狂流同样嗤笑了声,表示附和。 “……”暗骑和寒飞一旁沉默,实则是鬼历表示默哀。 鬼历气得满脸通红,直嚷嚷:“七小姐,野猴子最近手脚不利索,到处找人练身手,不如七小姐你和野猴子练练?” 他还不傻,在场能够治住狂流的,唯有七小姐。 凤天邪懒懒地扫了狂流一眼,朝他勾了勾手指,后者狠狠地瞟了鬼历一眼,“往后秃头就交给你训练了,分组行动时你们两会是一组,带好他。” 而身后顿时传来鬼历的哀嚎声,凄厉,惨不忍睹…… 打闹过后,六人均神情肃杀地站在凤天邪身后,而她猫瞳微眯望着北边,片刻之后,才朝着他们打了个响指道:“走吧。” 凤天邪红衣在北风中狂烈飞扬,六人毫无犹豫地追随,而身后红得似火般妖娆的夕阳,烧破云天…… 053 无人森林 当几人潜入尧北境地时,尧北国百姓因与昭云天朝开战在即,而四处人心惶惶,不得已正常生息,导致整个尧北国皆是混乱局面。 而三皇子夜华韶回国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尧北,只是听闻三皇子作为昭云天朝的质子,似乎受尽折磨,送回尧北也已经奄奄一息,不由博得了尧北百姓的同情,好歹也是为了尧北才沦落至此。 所以,比起之前从昭云天朝带回来开战噩耗的太子,如今关于三皇子算是尽得尧北民心。 凤天邪七人比之昭云天朝大军肯定是早一步到达,因尧北的人见过她,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让暗骑给她贴了一张人皮面具,所以此刻应该没有人能够认得出眼前这张平凡得普通的小脸。 只不过,还是有股让人难以忽视的臣服气场。 花鹤已经和寒飞结伴前往皇城打探敌情,凭他们的能力,混进皇城而不被发现,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千魅和暗骑暗中前往联系他们底下的死士,以备战时之需。 只剩下狂流和鬼历跟在凤天邪身边,全部都是她安排下去的,此刻三人正在修身养息,因为他们现在正处在城与城的边界。 这里是一个无人森林,方圆百里内毫无人息,不见半个人影除了他们三个意外,鸟兽成群,四处散发着荒芜的气息。 凤天邪正靠着树干阖眸休憩,这几日的路程她现在的这个身体难免难以负荷,必须休息补充能量。 而树半干上精力充沛的狂流半蹲着身姿,警惕地望着四周他们范围之内的动静,虽说无人森林,但还有一些猛兽可比人可怕多了。 所以他在盯梢,没过一会,感觉到有人正接近,不过是熟人的气息。 鬼历有些气喘地走来,把手上的果子朝着树上扔了过去,“只能找到一些果子,将就着吃吧。” 狂流一把接住,啧了一声,“秃子,你也太没用了,让七小姐只吃这些果子充饥?至少也应该抓些野味回来啊。” “是你自己嘴馋吧,野猴子。”鬼历不服气地往地上一坐,“我实在走不动了,你要吃自己去抓啊。” 倏地,狂流从树上跃了下来,身手敏捷得真如一只猴子般,走至凤天邪身边,将果子递过去,“七小姐,先吃一些充饥吧,我去一趟抓些活的,野猴子真是靠不住……” 鬼历嘟喃了一声,他赶了这么久路不累啊,你们都休息就他还要去找果子呢。 凤天邪蓦然睁开了猫瞳,没有接过来他的果子,而是道:“你们两个可以休息了,我去。” 狂流愣了愣,随即问道:“七小姐?” 两人望着她咻的离去的身影发呆…… 他们怎么会想得到养尊处优的七小姐,竟然比他们还适应这样的野外生存,即使是凤云锦也不可能适应得了,毕竟生活在皇宫或者凤家根本没有机会接触,七小姐怎会如此熟练? 在生火烟徐徐冒起,狂流和鬼历面面相觑了会,然后诧异地盯着凤天邪瞧,“……” 054 七人聚齐 凤天邪自然知道他们好奇什么,她手中翻转烤着几只生鱼,似笑非笑,“我比这鱼还吸引你们的目光?” 狂流和鬼历才回过神,闻到那极香的肉味,微微咽了咽口水,目光集中在那香喷喷令人垂涎的烤鱼上。 能够在野外吃上肉味,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尤其是在几人赶了几日的路程,休息过后觉得肚子空空之时。 两人接过凤天邪抛来的烤熟的鱼肉,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应该是他们照顾七小姐,怎么反被照顾了…… “七小姐技术如此之好,很难让人相信是娇生惯养的凤家人。”狂流一顿饱餐之后,似称赞,似疑惑地说出心中想问的话,他不习惯于把事情隐藏在心中,有什么必定会追问清楚。 鬼历则是一脸满足地同样望过去,表示疑惑和好奇。 凤天邪只是简单地说了句,“这没什么。” 特种兵无人区生存技能演习她做过无数次,也实践过无数次,几天几夜的没有食物,唯有靠这些野生食物生存,若不会这些,哪有命活到二十五岁…… 两人也不好追问,见她手下在捣鼓着火堆,凤天邪望着天空的烟,随即道:“他们也是时候回来了。” 鬼历刚想放响炮通知其余四人,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却被狂流一把阻止了,“七小姐已经生烟火通知了。” 鬼历愣了愣,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刚刚不止是生火取食,更是通知同伴自己的所在位置,他现在简直要崇拜死七小姐了,越和她相处,发觉她越深藏不露,或许,这就是能够让野猴子也甘愿臣服的理由吧…… 等到其余四人归来,七人聚齐时,便开始围在一起制定计划。 从尧北皇城来回逛了一趟的花鹤和寒飞,收集到了不少情报,“七小姐,这次尧北出战的将领是太子夜华弦无误,只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副将是三皇子,据说昨夜华韶被太后连夜送回了尧北,但是好像已经去了半条命,刚刚经御医抢救过来,他本人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要求上战场,而意外的是尧北皇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凤天邪猫瞳尽是思索,照理说夜华韶呆在昭云天朝如此久长达两年,一回尧北就受到重用,这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不是听说他在尧北之前并不被尧北皇看重,才会送到昭云天朝做质子吗? 而太后绝不是善良的人,她会看在夜华韶在昭云天朝尽受侮辱而一时善心,把他打一顿就放他回尧北,而且是在尧北开战之际,在她看来,太后那条不咬断敌人脖子不松口的毒蛇,绝对做不出来。 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就接着听到花鹤继续,“太子夜华弦似乎对尧北皇这个决定,很是不满,应该是对夜华韶存在敌意,那么两人在战场上是绝对不可能无缝隙,将领若和副将无法配合,这将是一个他们的弱点。” “说得好。”凤天邪毫无保留地夸赞。 055 尧北第一勇士 不仅收集情报的能力一流,而且分析能力也相当强,丝毫不弱于她前世所在陆战队的特种侦察兵。 花鹤被夸得一愣,蓦然问道:“七小姐,若是我们的目标仅仅是干掉夜华弦,那么有可能阻止不了尧北,别忘了还有副将夜华韶的存在,到时候让他代替了夜华弦,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目标只有夜华弦的首级。”凤天邪扫过六人似乎不解,或者说有些遗憾,弯唇有些妖娆地笑着反问,“这个任务对你们来说很轻松,还想阻止尧北与昭云天朝的战争?” 这么一问,六人当然不敢大放厥词,的确,光是取夜华弦的首级,那也是要穿透一层层尧北的后盾,才能触到夜华弦,然后还要杀了他,等着他们的绝不会简单…… 目标的确定性对他们来说,很重要,若是过于大,只会盲目连基本地都达不到。 六人这才郑重点头,然后听到凤天邪利落地道:“好了,接下来商议如何对付夜华弦,花鹤,把你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一点不漏地说一遍。” 花鹤倒有些佩服她利落决断的做法,随即应声:“夜华弦是尧北四皇子,而前面大皇子和二皇子均战死沙场,原本太子尧北之位应该轮到年长的三皇子,可惜三皇子并不得宠,最后尧北皇在五年前便定立四皇子为太子,而后谁知夜华弦得了一种怪病,一直要靠皇宫之中珍贵药材才能延续生命,可惜到现在还是这副病秧子模样,据说当时好像查出来是三皇子被夺取太子之位而因妒成恨,对太子下毒手,所以在那之后三皇子彻底失宠,在皇宫和百姓眼中的地位也渐渐消失,最后两年前决定他作为质子呆留在敌国,尧北皇也并无反对……” “难怪尧北皇舍得让出这个三皇子,当昭云天朝的质子,但是虎毒不食子,他未免也太过狠心了。”鬼历感叹道,三皇子过得是怎样非人的日子,昭云天朝上下皆有所闻。 千魅也遗憾地摇了摇头,抿唇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凤天邪没兴致讨论这些,只是却突然记起,那日宫宴上那韶华一舞,猫瞳微微闪动,她并不为他的遭遇而感到同情,比他更惨的她不是没见过,前世她在最肮脏的黑市见过,遇到过,也亲生体验过,所以造就了她冷血无情的性格,任何人的冷血并不可能是天生的,她亦是一样,若是没有后来遇到那个人,再被劝入特种兵的队伍,或许,桀骜不驯的她当真连一丝人性都不剩…… 只是她认为,能够在昭云天朝忍受了两年当质子的日子,他的极强忍耐力以及韬光养晦,绝不容小觑。 而花鹤继续道:“夜华弦身边有一个时刻贴身保护他的下属,他叫桑要,当日在万尊楼向七小姐偷袭的人也是他,他的身手敏捷之际,在尧北传闻他是尧北第一勇士,没有人能够在速度上比过他……” 056 翼城之战 说完这一句时,狂流不屑地啧了声。 六人均清楚,狂流不仅拥有最强野性力量,即便速度也绝对很少有人能够比得上,现在还有一个在速度上自称没有人比得过的人出现,狂流自然不满。 甚至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但他还是克制住了,以大局为重。 “七小姐,桑要对我们来说是杀夜华弦的一个障碍,必须——”鬼历已经迫不及待慕名而激动,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如把他分配给我,由我下手?” 狂流对于抢猎物的鬼历自然不满,本性暴露,“他是我的猎物,死秃子,你跟我抢?” 鬼历同样火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野猴子,明明是我先开口要这个任务的,他当然是我的猎物!” 狂流挑了挑眉,短匕首咻地插在地上,“我只知道实力优先,不如我们比一场,谁赢了谁接受这个任务?” “比就比,野猴子你要知道平时都是我让你的。”鬼历可不管打不打得过,话先放了再说,架先打了再说,他怎么受得了野猴子这么挑衅,他不打那就是窝囊。 花鹤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凤天邪,不由笑眯眯地劝道:“当着七小姐的面打架可不好。” 与其说劝,不如说添油加醋,显然对于他们之间的比试习以为常。 当下两人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这是为了猎物之战,谁不打就是认输,就是窝囊废!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转瞬间,就听到嘶嘶蛇叫声,紧接着两人的脚上都被一群蛇缠住不得动弹。 两人一惊,随即望向凤天邪,“七小姐?” 这群熟悉的黑蛇,无疑是七小姐的爱宠,他们怎么敢伤害,也让两人稍稍冷静了一下,没做多余的反抗。 凤天邪猫瞳显然透着对他们的不悦,“单打独斗只会降低成功率,我说过起码两人一组行动,并且长兵器和短兵器配合可以发挥更好的攻击效果,我们要除去夜华弦一人,牵连的不止桑要,他们身后的后盾才具有威胁力。” 何况,两人一组互相监督才不至于放下致命的错误,在战场上一个细小的错误,皆是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狂流和鬼历两人面面相觑,良久,才冷静地坐了下来,“七小姐教训的是。” 在之后的一个时辰内,凤天邪拎着一支树枝在地上比划着,一边听着花鹤的情报,“我和寒飞从一个小兵口中套出,尧北已经接到宣战书,得到的地点是距离这片无人森林百里之外的翼城,时间是两日之后……” 翼城是要突破尧北入口的重要之城,但这样重要的关口肯定是易守难攻之地,要攻破谈何容易,但若对方是几次对尧北发起强烈进攻,并造成严重战乱的昭云天朝,还尚是未知。 而此时,凤天邪已经在地上画了一个五环,指着最中间的一环,“夜华弦的后盾虽然是数十万士兵,但这支躯体跟头部必须要有连接才构成威胁。 057 借敌之手,成我大事 只需断开两环之间的一环,如果身躯不听从头部的指挥,那么这个后盾就形同虚设。最重要的一环,知道是什么?” 六人沉默了一会,随即一齐道:“兵符。” “天真。没有兵符,他不一定发动不了他的士兵。”凤天邪似笑非笑地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金虎兵符,“你们觉得君非冥没有它,他就发动不了他的铁骑军?” 六人默认,这显然不可能,凭借摄政王在士兵里绝一无二的威望,就算没有兵符,他照样可以发动得了军队,这就是为什么君非冥敢把金虎兵符交在七小姐手中的原因。 鬼历挠了挠头,显然不明白,兵符不就是实打实的权力象征,还有什么能够阻止夜华弦调动军队,急切问道:“七小姐,那到底是什么?” 凤天邪猫瞳熠熠生辉,将树枝倏地狠狠折断,再插在中间那环之上,“人心。” 鬼历还有其余四人似懂非懂,花鹤接着她开口解释:“人心所向,将士同心,即使没有兵符想驾驭也轻而易举,就好比我们,若是同七小姐上下一心,即便是没有任何约束,我们也誓死追随七小姐。” 五人这才一致点头,即使有所谓的兵符,他们绝也不会背弃七小姐,这是信仰,亦是忠诚,也就是所谓的同心。 凤天邪抚摸了下顽皮的赤练,邪佞地弯唇,又狠,又痞气地道:“既然太子和三皇子之间存在间隙,那就利用他们之间的不和,引起士兵之间的不和,借敌之手,成我大事。” 最后八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非常振奋气势。 六人目光炯炯,显然被影响到了,势气恢宏地齐声:“七小姐英明。” 声音响彻整个无人森林,以至于惊扰到周围的鸟兽,微微蹭地飞冲向高空,仿佛朝着目标飞速前行,无所能够阻挡。 …… 两日之后。 翼城已经全副武装进入备战状态,在攻城之前方还有五个关口,均是尧北最地势险要,难以攻克的关口。 若是让昭云天朝突破那五个关口,那么翼城的形势便岌岌可危,全部兵力必须回城进行最终防守。 此刻,夜华弦正在和桑要进行最后的战时确认,没想到却见三皇子夜华韶未经通报,私自闯进军机处,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虽然夜华韶身为副将,但太子并未通知他来参与。 众人自然不好说什么,毕竟是副将加三皇子,看尧北皇此次居然同意他跟随,自然是对他没有戒心,但他呆在昭云天朝两年质子还是有个疙瘩在众人心中,谁知道他会不会通番卖国。 所以太子不召见他,他们是没有什么看法,毕竟这里皆是太子的手下,没有一点夜华韶的势力,谁会管一个没有势力的皇子副将,只当他是来凑热闹便罢,如今他不请自来…… 夜华弦冷峻地皱了皱眉宇,沉声道:“皇兄,我们正在商议军事,时间紧迫,有何事等过后再谈。” 言下之意,便是这里没你什么事,还不退下去。 058 撑不了他的攻势 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以及夜华弦冷峻的眸光下,夜华韶并没有因为这轻蔑眼光而离去,只是自若淡道:“我要谈的就是军事。” 在说这话期间,他看的始终是夜华弦,而丝毫不在意周围众人的鄙夷,而那一瞬不瞬的目光,透着一股连夜华弦也无法冷然拒绝的威势。 夜华弦沉默了一会,他不觉得和夜华韶有什么好谈的,从敌国刚刚放回来的质子,他始终存有疑心,虽然父皇毫无芥蒂地相信了他这个皇兄,但这几年在沙场血战,他已经学不会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亲人甚至父皇,皇宫里的明争暗斗更是激烈,唯一爱着的太子妃却已被杀,他现在谁都不会再相信…… 身旁的桑要紧紧皱眉,拳头甚至克制不住地紧握,仿佛在下一刻,若夜华韶还是不知好歹地不肯离开,耽误他们商议军事的时间,他便会亲自动手。 当夜华弦正打算开口,桑要已经转瞬间到夜华韶,粗嗓门地吼道:“请三皇子先行离开。” 说着盯着纹丝不动的夜华韶,下一秒已经准备动手!—— 拍在夜华韶的手沉稳有力,却在转瞬间被钳制住了,硬生生扳离了他的肩膀。 桑要虽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怕真伤了三皇子,但也好歹用了八成,岂是病弱怏怏的三皇子能够反抗得了的,他有些瞠目结舌:“三……皇子?” 众人也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尧北第一勇士竟然抵不过三皇子…… 夜华弦修罗似的丹凤眼微眯,良久,才沉声道:“桑要,谁让你对皇兄动手,退下!” 桑要回过神来,立即抽身退开,太子的命令他是绝不会忤逆,他刚刚亦是遵循太子的想法,他才动手。 夜华韶没有瞥过任何人,全是绷带缠着的身体散发着蚀骨的寒意,微阖幽眸地道:“全部退下,我和太子有要事商议,没有命令不准进。” 那竟然有几分像似那尧北皇帝的气势,弄得众人自发自觉地屏退,唯独留下不敢再私自动手的桑要,以及不置可否的夜华弦。 夜华弦瞥了一眼桑要,道:“桑要,你也出去。” 桑要看了看夜华韶,似警告他,自己就在外面不要乱来,随即出了去。 “皇兄,现在可以说了?”夜华弦神色依旧几分不把他当回事,虽然从小两人兄弟关系还算要好,但因为当中发生了一件事,他对这个皇兄彻底失望…… “你准备如何应对冥王?”夜华韶问了一句,缓声道,“如果还是以前的战略,你也应该知道只能被动地抵御,而冥王的铁骑军则是愈战愈勇,尧北迟早撑不了他的攻势。” “这个不用皇兄操心,已经安排妥当。” 夜华韶略有思考地凝视着他,低道:“在昭云天朝这两年我对冥王的铁骑军了解,还是多少有些进展,我国与昭云天朝在士兵装备上应该是实力的重要差距,铁骑军所穿的是坚硬无坚不摧的铁甲。 059 天然很神奇的石头 而我军则是不太坚固的皮甲,这是其一,其二在兵器上我国的青铜比铁更不耐,这一战面对昭云天朝,赢的几率只有三成。” 夜华弦似在认真听,又似没有听,顿了顿,“皇兄对铁骑军的了解还是颇为深刻,只不过这些我若在和昭云天朝打了一年之后,还未了解半分,那岂不是对不起尧北死去的士兵?只是——” 只是即便有所了解,也无能为力,尧北的制造兵器还未达到可以制铁,而落后于昭云天朝。 这些夜华韶自然也知晓,幽眸含着笑意,轻声道:“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对付铁骑军呢?” 这话听得夜华弦一震,随即不可置信地抬头,疑惑地再次确认了一遍:“皇兄,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你真的有办法吗?” 这一次,声音里似乎带了点期待。 如果说能够对付君非冥无坚不摧的铁骑军,那就等于加了三成赢的几率,那么最后的局面可能反过来,将会是尧北战胜昭云天朝的几率大过一半,那么…… 夜华韶点了点头,看着他就像小时候两人在一起时,他总是一脸崇拜地望着他这个皇兄,那是什么时候这一切都改变了呢? 涩笑一闪而逝,随即娓娓道来:“我母妃从小跟我描绘了西域的一点一滴,所以我知道在西域有一种天然很神奇的石头,这种石头吸起小块铁器,如果是大块铁器,那么会改变它的方向吸引至石头同一个方向……” “的确很神奇。”夜华弦听得有些入迷,随后追问道,“那如何运用这种石头,又如何能够对付铁骑军?” “很简单,把这种石头镶嵌进士兵的遁里,在敌方攻过来时抵挡住,那么敌方将偏移,我方士兵将会有这个空隙,直接将敌方攻下。” 夜华韶说着这话时,依旧云淡风轻,边走到军事地图旁边,粗略地瞥了一眼,记清了大致的军队阵型。 听完他的分析,夜华弦显然有点欣喜若狂的味道,没有注意到其他,而是急切地追问道:“皇兄,那些西域石头你有办法取得吗?还有,若是现在再去一趟西域肯定是赶不上……” 夜华韶打断了他,“我已经在三日前让父皇派兵去西域,如今应当全部准备妥当了,你只需让军队里的士兵每人必须佩戴上新盾,并且教会他们诱敌方法,便可。” 夜华弦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仿佛有些震惊,有些不可思议,在什么时候他已经准备得如此完善了,半响,才冷冷笑道:“怪不得父皇会让你上战场,原来你有这么好的诱敌方法,只不过你事先已经禀告过父皇,想必若是战胜之后,你功不可没啊皇兄。” “放心,我不会跟你争夺太子之位。”夜华韶幽眸平静若水,很难看出这一番话的真假,仿佛是发自内心之话,那么真诚,那么动听。 可是,从小在尔虞我诈还被他骗过一次的夜华弦,岂会这么简单相信他的话? 060 难改那份傲气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和他翻脸,等到战后,夜华弦自然会再对付他这个皇兄,随即笑了笑,“我相信皇兄也必然不会。” 夜华韶怎会不知他心底想些什么,在临走之前,在心底叹了一句,相不相信对他来说不重要,身在帝王家不由己,哪有信任可言…… 桑要见夜华韶离去,便立刻走进来急忙问道:“太子,三皇子有没有做对您不利的事?” “没有,他反而帮了我,帮了尧北。”夜华弦微微闭上眼,虽然心底是在打算着事后如何收拾这个皇兄,但莫名其妙地记起了儿时两人的称兄道弟,他有多么可笑地追着皇兄身后,把他看成如神般存在,难以超越的存在…… 而如今他从质子归来,依旧难改他的那份傲气,这两年的折磨,他是靠什么支撑下来的? ******************战地阵营分割线**************** 开战之际。 驻扎在离翼城第一道关口,玄门关六十里之外的军营,正是□□尧北的昭云天朝大军阵营,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皆井然有序地备战状态。 东方魅正准备进营帐,意外收到了士兵递来的一封传信,打开了信一看,脸色变得怪异,但仅仅维持了几秒。 视线的余光却注意到有两个古怪的士兵盯着她的方向看,便从袖口取出了另一份信,随手一揉扔至地上。 然后将手上那封信揉合,紧接着吞了下去,随即走进了营帐。 而她身后的那名鬼鬼祟祟的士兵,走了过来,将那揉掉的纸条捡了起来,发现是一些无用的信息。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似乎说了一句,“可以禀告太后,东方魅暂时无异。” 而进入营帐的东方魅神色凝重,随后打开了一个神秘的铁盒,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药瓶,瓶子上刻着一个即美又毒的名字,月毒。 她拿在手中端详了良久,似乎在犹豫,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将铁盒合上。 东方魅将那瓶药藏在了袖子里,轻轻似自喃道:“离下月初,还有一段时间……” …… 当君非冥以及东方魅出现于大军面前,大军整体呈现出方阵,君非冥前边还有冲锋陷阵的将军将领,包括东方魅,后边有后卫,左右两翼有翼卫。 这样的军队若一直保持着阵型,那么将难以攻克。 除非士兵的方形阵型被打乱,而若哪个部位的阵型被打乱,将会放烟火通知其他部位前来解救,可谓整体上组织严密,坚若磐石。 “众将听令,我奉旨讨逆,今日一战望诸将戮力同心,共破翼城!” “冥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近乎一同齐声,震破了整个阵营上空,正如他们此刻的军心坚若磐石,有股势必破翼城的强劲气势。 而君非冥望向玄门关的方向,他有种预感,他的小王妃会先一步到达第一个关口,并且在他之前通过关口…… 微微扬起嗜血的唇角,真是不安分,不过也很有意思不是吗…… 061 六人的伪装 一片阴凉的树干上,休憩的凤天邪仿佛感应到什么,蓦然缓缓睁开了略微迷离的猫瞳,慵懒半躺的姿势微微坐直。 扶着树干,望向几十里外燃起的烽火,微弯起唇,动作可真够快,战争之火快要燃起了吗…… 正在此时,几个皮甲士兵向这个方向靠近,以近乎不易察觉的速度,凤天邪却毫无异样,直接从树干上利索地一跃而下。 直到那六个皮甲士兵来到她身边,凤天邪顿了顿,六人现在已经易容成他样,身上穿着士兵的皮甲,如果其他人看来肯定没有太多破绽,不过她还是能从细微的行为习惯中判断出谁是谁,“有没有打草惊蛇?” 其中一个皮甲士兵点了点头,“放心七小姐,那六个士兵已经神不知鬼不觉解决掉了,而且是站岗在最外围的士兵,即便消失一会也不易发现。” “……”凤天邪沉默地盯着他们良久,似乎有些警惕,有些相当直觉的疑惑。 六人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随后问道:“怎么了,七小姐?” 半响,凤天邪才摇了摇头,突然冒出一句:“狂流,你的破绽在于你的个子。” 一句话到时立马呛到六人,沉默了一阵,爆发出一阵类似窃窃私议的轻笑。 狂流自然脸色一沉,他才年仅十四,以他的个子顶多只能算个童兵,个子是他的硬伤,但他顶着这么一身不合身的士兵皮甲,怎么穿怎么不舒服。 平时他都是半裸的,自然不喜欢穿衣服的,恨不得立刻换下士兵皮甲,只是被人笑话,他当然不乐意了,绷着一张脸道:“士兵里还是有几个破格入伍的童兵,我觉得我没什么问题,七小姐!” 最后几个字,简直咬牙切齿。 “这么一看,野猴子还是挺适合当童兵的哈哈。”鬼历已经捧着肚子,笑得毫无形象可言,终于抓住狂流的硬伤不可劲损,他就不是鬼历。 千魅抿唇一笑,附和道:“只可惜,我们没有找到适合的童兵皮甲。” “比起平时老是裸着,现在看起来顺眼多了。”花鹤笑眯眯地沉吟道,说着转向身旁的人,“寒飞,你觉得呢?” 寒飞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沉默了一会,他只是点了点头,淡道:“比裸着好。” 而暗骑依旧沉默不言。 众人新奇地望了一眼寒飞,一向寡言的人竟然附和他们开玩笑,不过下一秒反应过来继续笑道:“野猴子,连寒飞都嫌弃你哈哈。” 狂流恨恨地瞪了一眼寒飞,平时都不说话的人,在他难堪的时候竟然还损了他一句,这算什么好兄弟,硬伤被揭,额头微现青筋冷冷喝道:“你们都给我闭嘴,再废话直接跟我拳头去说!” 众人迫于威慑也点到为止,不再拿他的硬伤调侃,但是见凤天邪不开口说话,而是一直盯着寒飞看,那神色似打量,感到有些怪异,“七小姐?” 凤天邪走到寒飞面前,而此刻她袖口的赤练已经慢慢爬出来,有些怪异地朝着寒飞嘶嘶地吐着信子…… 062 他,留下 寒飞垂眸,同样沉静地盯着凤天邪。 “……” 两人无言相对了近乎半柱香时辰,还是凤天邪在其余五人不解的目光中,回过神来,不再打量他,而是瞥过其余五人,沉声道:“你们五人按照计划进行,他,留下。” 五人看着凤天邪指着寒飞,鬼历有些莫名挠头反问:“不该是野猴子留下?” 狂流没有留情,猛地踹了他一脚,“死秃子,闭嘴!” 鬼历央央哀嚎了声,立刻不得已噤声,即有些惧怕,又有些不服气,只能在心底诅咒这只只会欺凌弱小的野猴子…… 凤天邪没有管他们俩的打闹,而是猫瞳如猎豹般炯炯有神,喝道:“耽误的时间越久,你们被发现暴露的机率就越大,还在这磨蹭什么。” 五人才记起正事,随即还是不解地望向寒飞,问道:“七小姐,为什么单独留下寒飞?” 寒飞却一副毫不辩解的模样,仿佛是听从七小姐的安排,实则却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悠然气息,那股自若淡然仿佛与生俱来,无论怎样遮掩,都无法遮掩得完全。 至少,在一个人面前无法遮掩。 “临时变动计划,他和我一起行动。”凤天邪言简意赅,毫无解释地意愿,“还有其他问题?” 即便有其他问题,在这样微露痞气的杀意面前,五人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沉默,只有在心底默念,寒飞兄弟祝你好运啊。 在五人咻地离去后,气氛明显有些微微凝滞。 寒飞原本就沉默是金,现在自然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是在等待听从安排其他任务。 谁知道,凤天邪突如其来地扯住了他的衣袖。 寒飞微微挑眉,不过那反应似乎在等待着,对方有什么动作,或者有什么要说的。 果不其然—— 凤天邪略微压下唇角,猫瞳透着似有如无的邪气:“寒飞,现在把你的易容人皮摘下,呆在我身边不需要易容。” 如果…… 他真的是寒飞的话,应该不会惧怕现在当着她的面摘下易容人皮,但是如果—— 六人在寻找士兵替身分开行动时,寒飞和某个人交换了身份,那人先是偷袭了寒飞,然后用他的身份戴上了易容人皮,混进了六人当中也不是无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凤天邪天生辨别人的行为习惯,唯有寒飞一人让她感觉到直觉的不和谐,再加之,刚刚寒飞不同寻常的反应,更让她心生警惕。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但如果让他混进六人当中,不仅计划可能失败,还有可能反被他利用。 所以,她必须留下这个可能的隐患,保证计划能够正常进行。 而寒飞却已经在动手准备摘下易容人皮,仿佛没有什么好值得他犹豫,这让凤天邪微微皱眉,难道她的直觉,错了? 正当她分神的一刹那—— 一股冲力瞬间将她压制在了地上,身上深邃的幽眸暗了暗,悠悠地低道:“警觉心可真强啊,我小看你了,七小姐……” 063 假寒飞到底是谁 完全陌生的声音,凤天邪可以确定自己从没听过,不能排除是认识的人,他既然可以装出寒飞的声音,也可能伪装他原本的声音。 但从尧北军营出来的十有九成是尧北的人,或者说可能是夜华弦的人,上一次暗杀没有成功,难保不会卷土重来…… 但是这双幽眸,好像又在什么地方看过,这个假寒飞到底是谁? 仿佛知道她心底的疑惑,寒飞微阖宛如深潭的眸,幽深地道:“不用再想了,我们没有见过面,我是尧北的人,想必你也应该猜得到。” 轻得悠然的磁性嗓音,仿佛在跟人闲聊,有丝蛊惑,让人起不了一丝防备的意愿,只不过他的行动却没有一丝迟缓。 骑乘位在上方的人占尽了先机,在下方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任何反击与技能都是无用功,除非摆脱这种状态。 凤天邪却不着急反攻,因为对方似乎也没速战速决的意思,微微冷笑,猫瞳尽是妖娆的嘲弄,“不管我们有没有见过面,我记住你了,一个连真实面貌,真声音都不敢暴露的男人。” 现在对方得知的情报比她来得多,他知道她的身份底细,而她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实力,在她的概念里,未知永远是最难打败的对手。 所以,现在她要尽可能先套出一些有用的话,关于真正的寒飞到底在哪里。 寒飞似乎笑了笑,完全没有动怒的迹象,“知道兰陵王为何对敌时总带上面具吗?” “……”凤天邪猫瞳一敛,历史上的兰陵王? 她记得那个兰陵王传说中好像是长了一张比女子,更加绝世风华的脸,因为在战场上起不到气势逼人威慑敌人的作用,所以每次出征时,必定会带上狰狞的面具上战场浴血杀敌…… “不是为了威慑敌人,而是为了让自己变得冷血。”说着,寒飞轻易扼住了她的喉咙,“你我并无恩怨,但这世上有太多不得已的事,对尧北来说,你是个隐患。” 所以,他才要提前斩草除根,若是以真实面貌,他怕有可能下不了手。 当然,他收拾完她后,自然会追上其余五人,一并解决。 凤天邪面色无半点畏惧,终于得知对方为何要自己的命的原因了,那么她也不必再隐忍着,猫瞳瞬间熠熠生辉,似笑非笑:“你以为这周围只有我们两人,别无他人?” 寒飞神色不为撼动,手下微跳动的脉搏让他睫毛动了下,“只有你和我,让他们五人先离开,对你来说是个失误的决定。” 凤天邪哦了声,微微扬唇,“那你听听周围,那是什么声音?” 在她语毕后,寒飞突然听到周围一群窸窸窣窣的声响,数量庞大,朝着他们的方向靠近。 嘶嘶—— 寒飞未朝周围望去,但这声响无疑是……一大群蛇朝着他凶猛袭/来? 凤天邪好心提示他,“它们都有剧毒,要是被一群毒蛇群袭,那在几分钟内你就会毙命,当然,前提是如果你不放开我。” 064 天邪真正的实力 听着她‘好心’的提醒,寒飞冷静自若地盯了她几秒,仿佛在考验到底是谁的忍耐力强。 在这几秒的时间里,若是凤天邪绷不住了,那么她必死无疑。 然而,几秒的时间终究很快—— 当一大群毒蛇袭/来,寒飞微垂下眸的刹那,还是当机立断地松开了手。 在寒飞退到几尺外后,凤天邪才扶地而起站在他对面,群蛇依旧围绕在她身旁。 只不过都放松了警惕,在地上悠闲地游走。 几百条毒蛇即便是悠闲游走,跟随在凤天邪身后,那画面还是有些声势浩大,甚至摄人。 寒飞暂时没有任何动作,不动神色地站在那儿扫过那些毒蛇,轻叹了一声:“真是碍事。” 随即从身上取出一块黄色石头,手轻轻一捏,黄石尽成粉末。 从他手中纷纷扬扬泄漏而出,扬手利落挥洒而去! 粉末迅速随风,飘散到了凤天邪这边,她猫瞳一缩,这个刺激的味道……是雄黄? 转瞬间,凤天邪身旁的毒蛇开始嘶嘶痛苦暴走,有几条甚至差点咬到她。 她冷蹙眉峰,自古蛇怕雄黄,看来对方将她的喜好也掌握得一清二楚,才能有如此快而准确的应对。 凤天邪低哼了声,倏然轻灵一跃,脱离了蛇群。 朝着对方的方向,不躲不避地走去,冷冷问道:“真正的寒飞人现在在哪里,是生,是死?” 寒飞看着走过来的凤天邪,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题,这个问题答或者不答,决定权在于他。 在她以为对方不肯开口时,寒飞薄唇微动,只是淡道:“翼城,至于是生还是是死,那要看他是否老实交代。” 老实交代什么?自然是关于六人为何潜入尧北军队之中,混入军中有什么目的,看来寒飞少不了一顿毒打了。 但是以寒飞擅长的审讯,反审讯应该不是问题,他绝不会透露半分,说不定反而会把对方搞得崩溃,皮肉苦是少不了,等摆脱掉这家伙,她要速度去和五人汇合前往翼城救他出来。 这么一来,肯定要抓紧时间。 凤天邪的神色慢慢变了。 垂下头,遮住那一抹狠戾,抬起手臂骨骼微微动了动,“既然你这么配合地开口,那我们也没什么话好谈了,速战速决吧。” 稚嫩的嗓音从牙缝慢慢吐出,若是普通人肯定没有半分警惕,这样小小的身子有什么威胁,但寒飞没有轻敌的习惯,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既然她想速战速决,快点前往去解救真正的寒飞,必定会出尽全力。 只见凤天邪缓缓俯身,解开了腿上的某样东西,只听到砰地一声重响! 那样东西重重落地,激起一片灰尘! 饶是寒飞,也怔了一下。 幽眸暗了暗,即使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但将那么重的东西绑在腿上,她怎么还能行动自如不说,还能有如此灵活的身手和实力? 只有一个,不可思议的解释。 那就是,那并非她真正的实力,从始至终,没有人见过她深藏不露的真正实力,到底是…… 第65章 065 混入军中 然而在两人的僵持中,突然,从远至近,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那恢宏的震撼响声,生生打破了两人即将动手的局面。 随之而来的可能是数以计万,甚至十几万的铁骑军,那方向,不言而喻是昭云天朝的军队。 凤天邪微微蹙眉,她没想到刚刚的军营上方点的烽火,竟然是个诈。 原以为还在几十里外的军营阵地,实际上,铁骑军却快抵达这片无人森林了。 近而示之远,孙子兵法之诡道,君非冥,真被你诈了一回。 看来是打算给玄门关的尧北士兵一个措手不及,在未准备完全时,强攻下玄门关第一个关口,这样即保留了兵力,又能够让对方感觉到窒息的压力。 只不过,狂流他们五人快一步接近玄门关了。 后到的铁骑军并不会打乱她的计划,而他们五人也将按照计划混入尧北军中,装成士兵散播三皇子与太子的不和,借之以扰乱五关军心,不伤一兵一卒地过五关,直到抵达翼城。 而她自有办法抵达翼城,与他们汇合。 但她必须快铁骑军一步抵达玄门关,已经没时间和面前的这个‘寒飞’动手,现在的问题是,对方还想不想继续要她的命。 凤天邪瞬间收敛了眸中的血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客气地瞥了他一眼:“怎么,比起要我的命回去通风报信,对你来说不是更重要?” 他们被君非冥诈了,想必玄门关的士兵同样上了当,如果不早君非冥一步回去,所谓的通风报信,那么玄门关将很快被强攻而下,那么尧北的危险就多了一分。 寒飞幽眸暗了暗,衡量了一下在玄门关与凤天邪之间,哪个对尧北的威胁更大,玄门关第一道关口是尧北的士气,这么快被强攻而下,会导致连锁反应,若是后面的士兵士气不振,那么尧北必输无疑。 而凤天邪一干人等,稍后也可以解决,所以在两者之间,他自然选择前者。 在两人达成共识后,均收手不再管对方,朝着各自的目的地快速前进。 只是—— 两人的目的地均是玄门关,又对这条前往玄门关的路之捷径了如指掌,所以从敌对关系,变成了不得不一路同行的暂时和睦关系。 只不过一路上,寒飞幽眸深邃疑虑,目视前方却淡道:“你和冥王,不是一路?” 如果是一路的,怎么会丝毫不阻拦他回玄门关报信,若是玄门关的士兵有所准备,那么君非冥的铁骑军恐怕要与之周旋好一阵,难以强攻直下。 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凤天邪懒得搭理他,只想快一步到达玄门关,所以倏然脚程加速,把寒飞甩在了身后。 若是论速度,现在腿上褪去负荷的她,5公里武装越野的记录还保存在特种兵海军陆战队,极少有人能够赶得上。 寒飞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不急不缓地保持自己的速度,他知道自己的极限,所以不会浪费体力,而他也不担心凤天邪会远离自己的视线,因为前方是…… 第66章 066 王妃的安危 而在一刻之后,昭云天朝军队刚好抵达到了无人森林。 在铁骑军保持着均衡的速度持续前行时,东方魅敏感警觉地嗅到一股异样,不属于这片森林刺激的味道。 她从前翼侧身突然调转马匹,自然地退至君非冥身旁,皱眉告知:“王爷,这片森林有人来过,空气中有股雄黄的味道还未散去,相信刚刚离去不到一刻,小心埋伏。” 君非冥扫了一眼四周,没发现留下什么线索,处理得相当干净,可见对方是很谨慎,警惕的性格,仅仅剩下空气中那常人无法闻到的雄黄。 如果不是东方魅的异常嗅觉,想必不能发现一丝人来过这片无人森林的痕迹。 至于埋伏—— “按照探子的路线前行,保持现在的速度。”君非冥吩咐下去,顺便给了疑惑的东方魅一个解释,“原路线不会有埋伏,怕雄黄的东西只有一样。” 东方魅愣了愣,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凤眸微睁,是蛇! 这么说,刚刚一刻之前,在这片森林出现过的人是……冥王妃,如果是王妃的话,那么前方自然不会有埋伏,只是—— 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甚至一群,而且是王妃的敌人。 虽然她见识过王妃的强悍,但对方连王妃的弱点都掌握,恐怕不是那么好应付,在这里绝不是闹着玩,而是真正厮杀的战场! 难道冥王不担心王妃的安危? 东方魅抬眸望去,那绝对不是一双担心人的眼神,而是正欲上战场浴血的嗜血冷酷,她才惊觉,此次出征承载着的整个昭云天朝的重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她怎能因为别的事而分心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微微抿唇问道:“属下是说如果,如果在战场上尧北拿王妃作为人质,那我等是以王妃的安危为先,还是以昭云天朝的胜利为先?” 她知道问这个问题是大逆不道,但是若是真的遇到这样的抉择,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刚刚的种种迹象,说不定王妃已经不敌对手被俘虏至尧北。 与其到时候混乱了军心,在此时问清也是必要的。 君非冥顿了顿,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那要看她如何运用本王给她的兵符,生的机会已经给过她了,只有一次。” 这么说就是以昭云天朝的胜利为先,东方魅并未感到欣慰,反而因为兵符交给了王妃而震惊,“兵符,在王妃手上?” “有何不妥?” “王爷,这怎能儿戏,兵符万一落到敌军手中,那就是关乎这场战争的胜败啊!” 东方魅面色激动,却也尽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如果让铁骑军听到岂止是影响军心,她想不通的是,冥王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君非冥银眸熠熠发光,有股他的女人自然得保护的傲然,“比起让本王的王妃沦为敌国的人质,你认为哪个才是关乎这场战争的胜败?” 东方魅哑然,原来冥王早就为王妃打算好了,才能如此全身心地投入这场战争中…… 第67章 067 耍一次无赖又如何 而凤天邪在前往玄门关的捷径,一路上因接连触碰到一连串的自发埋伏,不得不缓下速度,一边躲避隐藏着的埋伏,一边朝着玄门关继续前进。 在捷径上设下埋伏的可能性很大,她不是不清楚,但是恰恰是这样,君非冥才绝不会走这条捷径。 而她为了能够快速赶到玄门关,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在躲避开从头顶快速落下的荆棘之时,凤天邪刚刚落地,便又触到另一个埋伏,十几发箭朝着她咻地一齐射来! 同时挡下近乎不可能,冷蹙眉峰,但她只能一试,倏然从袖口抽出匕首。 而此刻—— 身后的寒飞已经追上她,深知这条捷径上的每一个陷阱的他,自然一一皆能躲避开,直达目的地。 看着快要身中十几发箭的凤天邪,后者眸子都不抬一下,本来就想要她的命,若是凤天邪能够在这些陷阱中身亡,那自然省得他动手了。 在十几发箭头近在咫尺时,凤天邪霎时如同一只猎豹蓄势待发,一个飞速回旋,以匕首如旋风一般,形成了一个屏障,抵挡住了射向她周身全部的箭。 十几发箭同时,砰砰落地失去了攻击力! 动作快狠准,干净利落地抵挡下所有的箭,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一时难以反应过来那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速度。 而这一幕的观众,唯有一个人。 寒飞看着站立在那儿逆光的身影,幽眸暗了暗,的确是不可小觑的战斗力,在昭云天朝的情报网里面根本没有提到半点,小小年纪还懂得隐藏实力? 倒真是令人吃惊。 凤天邪利落地收了匕首,转身瞥了他一眼,问道:“哪边有陷阱哪边没有,你应该很清楚吧?” 她没有时间一一躲避陷阱,那样赶到玄门关时,她不敢保证铁骑军不会已经抵达,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这个男人,既然他知道这是捷径,并且选择走这条路,身为尧北的人,自然应该知道陷阱所在,避开陷阱应该不是难事。 而她跟着他离开这里,是最快的抉择。 寒飞走了过去,垂眸看着那些断得七里八里的箭柄,挑了一根带着锋利箭头的半支箭,拿在手里,随后淡道:“很清楚,又怎样?” 凤天邪隐隐沉了一口气,明明知道她想怎样还装个屁,猫瞳一缩,言简意赅地道:“避开这些陷阱,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玄门关。” 寒飞幽眸深邃得如有水光流动,又锋利得让人不敢直视,微沉地道:“你想快一步救出真正的寒飞,而我想要你们七人的命,我们只是暂时收手,你以为我会让你轻易避开这些陷阱?” 语毕他转身就离去,用着手中的半支箭头拨开丛丛木藤,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凤天邪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一路走去,果真没有再遇到一个陷阱,而在对方停下时,似笑非笑:“怎么,打算浪费时间和我打一架?” 断定他没有心思再动手,耍一次无赖又如何? 第68章 068 困兽之斗 果然,寒飞停住的脚步还是往前迈去,没有功夫理会身后的人,要是他赶不到在昭云天朝军队之前到玄门关,尧北便要首战告败。 而身后的凤天邪一脸沉思,在考虑到底是要先救被抓的寒飞,还是先按照原计划杀夜华弦…… 如果先救了寒飞,那么后面的行动无疑会遭到拖累,他们六人还要一边顾着寒飞这个伤员,一边按照计划行动,增大了难度以及降低了效率,说不定会惊动整个翼城的士兵,到时候便是困兽之斗了。 但是如果按照原计划杀夜华弦,虽然敌方不可能从寒飞口中得知泄漏的情报,但多耽误一分,他的性命就多一分危险。 两者之间—— 凤天邪只能选择难度较大,但是能够确保第一时间救出伙伴的行动,先救寒飞! …… 直到‘寒飞’的步伐突然停下,凤天邪才看清两人已经穿越了无人森林的捷径,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陷阱,显然对方已经熟门熟路走过无数遍了。 而前方—— 正是尧北边赛巍然屹立的第一个关口,一望无垠,壮观之极的玄门关。 两人在近在咫尺的玄门关面前,不约而同地分道扬镳了。 寒飞往北边直奔而去,凭他的身份自然是正大光明地从正城门进入,而凤天邪则是按照计划往南边高墙头而离去。 在玄门关关口把守的士兵见到来人,没有确认任何身份的证明,立马打开关门谦卑地跪地迎接,“三皇子千岁。” 面前的寒飞已经揭下假人皮,那是张一眼便令人沉沦,一如传闻中艳绝于世的脸庞,正是尧北的三皇子。 考虑到在自己手下放走的那五人,可能已经混入军中,夜华韶首先询问道:“军中可有出现任何异样?”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说,在一个凌厉的眼神下,吓得什么都吐露:“有,刚刚不知哪几个大胆士兵,在军中散播三皇子……三皇子与太子不和,结果引起士兵一阵骚动。” “现在军中是什么状况?若未如实禀报,担心你们的脑袋。” “军中已经分为两派,一派是维护太子的士兵,另一派自然是维护三皇子的士兵,现在已经开始拳脚相斗,以示他们的忠心。” 夜华韶幽眸泛着莫名的肃杀与戾气,原来那五人打的是这个主意,混入军中以乱尧北军心,随后君非冥的铁骑军便可趁虚而入,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玄门关。 须臾,夜华韶传达下一个命令:“传令下去,玄门关全部士兵备战,准备迎战即将到来的昭云天朝军队,若是谁再自相残杀,就地,斩立决!” 士兵们被震了一下,随即洪声应道:“谨遵三皇子令!” …… 而这一幕,被凤天邪远远望着倒映在猫瞳里,虽然看不清任何人的面目以及听不到声音,但士兵那恭敬的态度,让她浮现出一种对方身份的可能。 此人绝不是夜华弦的人,不是普通角色,或许往后还有交锋的机会…… 第69章 069 毁旗帜杀太子 赤日炎炎,火云如烧。 而恢宏的玄门关关外,依旧一片飞沙走石,狂风呼啸。 凤天邪无声息地半蹲在南边高墙头,眸光懒懒扫过整个玄门关内部,除了随处可见混乱厮杀的士兵之外,一眼便望准了属于尧北的旗帜,就在三十丈之外高高悬挂。 略微挽了挽唇,看样子,他们五人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玄门关士兵已经军心已乱,如无意外,他们也能够趁乱抵达下一个关口了。 现在,她也该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忽而,凤天邪从墙头如猎豹般一跃而下,利落着地,那一身艳如地狱红莲的红衣尤为显目,一下子便吸引了在场所有士兵的注意力。 在众士兵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她已轻易来到那面巨大的旗帜下面,从袖口滑出一柄短匕首,猫瞳毫无波动,朝着旗帜下的木杆,轻轻一挥! 转瞬间,整面象征着尧北尊严所在的旗帜,一下子砰地倾倒在地。 众士兵这才反应过来,怒声质问:“你到底是何人,闯入玄门关有何目的,胆敢毁我尧北旗帜?” 凤天邪收起了匕首,望向他们,只云淡风轻地吐出六个字:“我要杀夜华弦。” 语若石落水激荡一片—— “大胆刁民,太子岂是你能直呼其名?” “她要杀太子,她是刺客!立即把她抓住,要活捉!” 底下一片混乱,一群士兵疯狂朝着凤天邪袭/来,后者原本可以很轻易地躲过去,只是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似乎故意等着被这群士兵围攻,事实上,在片刻之后,凤天邪也是毫无反抗地被这群士兵简单活抓了。 见她倒是老实不反抗,众士兵松了口气,半响,才发现一个问题,“把她交给太子,还是三皇子才好?” 有一半说交给太子,当然是维护太子的士兵,另一半则是维护三皇子的士兵,霎时又起了争执之中! 就在这时,几个守护玄门关的士兵带来三皇子的传令。 一听到昭云天朝的铁骑军马上就要进犯,立停止了争斗,保卫尧北是身为士兵的职责,无论他们是拥护谁,当然也在最后那句就地斩立决下暂时屈服于三皇子。 碍于三皇子亲临带兵打仗,他们一致决定将凤天邪以刺客身份,由几个传令兵顺道兵押回翼城审讯。 凤天邪则老老实实地被几个士兵捆绑住身体,被传令兵送往翼城的道路上,这就是她前往翼城最简洁方便的方法。 …… 而此刻,看似平静的翼城内,夜华弦正在军机处排兵布阵,神情异常困扰,照理说用上那神秘石头应该足以应付铁骑军,与昭云天朝还有得一博。 为何他有种非常不详的预感? 桑要见状,上前恭敬地递上一杯热茶,劝道:“太子且先歇息一下,太过劳累属下担心身子又会发病。” 夜华弦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沉声道:“这副身子暂时还撑得住,只不过我总有一种预感,我们似乎算漏了一个人……” 第70章 070 军中的通行密令 伴着玄门关连绵不断激烈的战火纷飞,狼烟四起,几个传令兵带着被捆绑着的凤天邪,抵达翼城。 看似风平浪静的翼城,城门出乎意料的防备森严,连亲兵都要一个一个检验过去。 “站住!”凤天邪连带着几个传令兵在翼城入口,被守卫士兵如常拦下。 身旁的几个传令兵配合地接受着检验,从腰部掏出一块士兵令牌递过去,“前线有最新战况禀报太子。” 守卫士兵检验完后还给他,点了点头,示意放行。 那几个传令兵领着凤天邪正准备通过城门—— “等一下。” 这粗狂的嗓音显然不是刚刚守在城门的士兵,而是城门之上站着的桑要,他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五个传令兵,以及凤天邪,似乎在审视。 气氛,说不出的令人感觉剑拔弩张。 守卫士兵见到桑要,齐声恭敬唤道:“桑要大人。”心底实则有些打鼓,莫非他们放行的这几个传令兵有问题? 桑要的眼神围绕在凤天邪身上,虽然此刻她已经易容,即使他在昭云天朝曾经见过她,现在也认不出,只是—— 这几个传令兵,以及据说要行刺太子的刺客,看似毫无破绽,但就是哪里说不出的怪异。 桑要心生疑虑,而那几个传令兵跟其他守卫一般恭敬唤道:“桑要大人,还有何事要吩咐?” 凤天邪则老老实实一副罪人的模样,被捆绑着,不言不语。 桑要想了想,确实没什么事要吩咐,说怪异也没有发现破绽,于是问道:“你们几个在押送刺客回翼城的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回桑要大人,属下等时刻警惕一路安全押送刺客回城,并无发生意外。”那几个传令兵面不改色地回应,一点也看不出说谎的痕迹,让人无法怀疑。 桑要并未继续询问,只是沉默了好一阵,也并未让他们就此离去,任何人都能够看出他在怀疑这几个传令兵。 守卫士兵见状,担心自己职责失误,连忙上前问道:“桑要大人,是否立即将这几个可疑的传令兵连同刺客,一起关押?” 几个传令兵顿时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方要将他们关押。 而这一幕看在桑要眼底,随即,他摆了摆手,“不必。” 守卫士兵不再多言。 “现下特殊状况,全城警备,传令兵也不例外。”桑要一瞬不瞬望着他们,严肃粗声道,“但前线战况必须让太子立马知情,你们只需回答出军中曾发布的通行密令,便可立即去见太子。” 通行密令…… 凤天邪不动神色,她没想到对方的疑心会如此之重,绑在身后的手微微动了动,仔细的话可以看到那绳子并未绑紧,松松垮垮,随时可以解开,只要她愿意。 而身后的五个‘传令兵’面面相觑,在对方具有压迫力的目光下,屏气慑息,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什么通行密令,如果回答不出来,那么翼城内数以计万的士兵将全部攻向他们…… 第71章 071 通过翼城城门,深入虎穴 “怎么了,回答不了?” 桑要粗犷的声音,如轰天雷一震响,目光骇然地瞪着他们,仿佛要把他们逼得无所遁形。 守卫士兵已经拿起武器对准这五个传令兵,根据他们的回答,他们将采取放行,亦或是围剿这六人。 气氛越来越压迫,即将一触即发! 正在这时,凤天邪微微抬下颚,似有如无地瞥了桑要一眼,不动神色地朝着身后的五人比了个手势。 五个‘传令兵’明显愣了愣,有些迟疑地面面相觑,但在桑要再一声爆喝,最后一次通牒下,不得不开口:“回桑要大人,军中从未有通行密令。” 然而,在十分忐忑的一分钟煎熬下,五人均有些冒冷汗,毕竟若是被识破,即将面对数万士兵的围剿,那他们便如困兽之斗,必死无疑。 凤天邪依旧处之泰然,即使再恶劣的情况下,若是慌了,那理智就荡然无存,那么即便有唯一的生机在面前,也会悄然流失。 这一点,已成为她存活的本能。 直到他们快要承受不住那压力—— 桑要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挥手示意粗声道:“放行!” 守卫士兵蓦然收起了武器,齐步回到城门边,缓缓打开了翼城的大门。 五人均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没想到这桑要如此狡猾,既然无通行密令,缘何又要他们回答? 看来,桑要的疑心非常之重,这仅仅是试探他们的一种精明方法,连他们都不得不佩服,但是他们更加佩服七小姐的应变能力。 若不是看到七小姐的指示,他们或许只能跟这数万士兵硬拼,别说杀夜华弦,救寒飞,就连这道城门或许也过不去…… 五人押着凤天邪,在桑要的眼皮子底下,顺利地通过了翼城城门。 不过这仅是第一步,接下来会是更难,因为他们已经深入虎穴…… 而此时—— 玄门关的战役,愈演愈烈。 虽然尧北士兵的新盾足够突袭铁骑军,造成了一部分昭云天朝军队的损失,但仅是军队方阵的外围被突破了一层。 而内部还是坚硬得无以摧毁,无法摧毁军队阵型,尧北士兵只能节节败退,看着铁骑军层层逼近,迅猛强攻而来! 眼看,玄门关就要支撑不住了—— 尧北士兵便收到军令,不再打算做无谓的牺牲,全军撤退,退出玄门关返回第二关口,青云关。 退至青云关的尧北士兵,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占领了玄门关,眼底满是恨意,守不住关口便是他们身为尧北士兵的耻辱! 青云关城门之上,银色铠甲的男子单膝下跪,“全军已经撤回青云关,只是属下不明白,我们其实还有胜算,为何要这么轻易放弃玄门关?” 第一道关口失去,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一种致命的打击。 “军心被扰乱还未恢复,而铁骑军愈挫愈勇,如今装备上已经无差,差在军心。撤回青云关对他们来说即是耻辱,又是统一军心的最快办法,恨意有时候是最致命的动力。” 男子抬头望着狰狞面具的人,带着敬意作了个标准的军姿,垂首道:“三皇子,属下鲁莽失言了。” 第72章 072 解救寒飞 翼城城门合上的那瞬间—— 离开了桑要的视线后,凤天邪轻松一挣,身上捆绑着绳瞬间利索滑落,沉声道:“去救寒飞。” 她不想再耽误一分,因为这关乎着六人能否顺利救出‘活着’的寒飞…… 而六人身后近二十名士兵在护送,见到这番刺客突然挣开绳索的情形,自然大惊,直直围剿了上去,打算活捉刺客! 但他们未料到的是—— 还未碰到凤天邪的一根头发,五个‘传令兵’便在几秒内咻地各自分散,无声无息快速麻利地解决完所有的士兵。 就在这么一瞬间的时间里,连一声尖叫声都不曾留下,二十名士兵已经倒地不起! 随即,五人跟上凤天邪的步伐,才迟迟应了一声:“是,七小姐。” 六人聚集翼城时,他们已经从七小姐口中得知假寒飞的事,不免震惊,他们竟然和假寒飞呆在一起,丝毫没有感觉出问题。 真正的寒飞竟然已经被敌人掳获,而他们毫不知情,不过现在不是后悔懊恼的时候,尽快救出同伴才是关键。 六人一路前往翼城的天牢,在前来翼城之前,七小姐从其他士兵口中套出,关押审问寒飞的地点就在名为‘虎穴’的天牢。 在亲眼见识到翼城天牢,他们才知道缘何命名为‘虎穴’,迷宫一般蜿蜒曲折的地理位置,一路连绵不断的陷阱…… “这么多岔口,到底该往哪一个方向才没有陷阱?该死!”鬼历皱眉地看着眼前五个岔口,谁能够在一个又一个岔口面前,每一次都选择正确,选择错了就是浪费了时间又危险无比。 狂流连犹豫都没有犹豫,“走第一个,直觉。”反正只要避过陷阱,一定就能够抵达最深处的地牢,关押寒飞的地方。 “野猴子的直觉一向不准,第一个排除,还剩四个。”花鹤难得没有笑眯眯,很严肃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赞同。”其余三人神色均表示同意。 “……”在这个危险关键的时候,狂流不想内讧,等救出寒飞他一个个收拾过去。 凤天邪想了想,然后看着那五个岔口,片刻就做出利落的决定,“为了争取时间,还是放开行动,一个人走一个岔口,最先抵达地牢直接去救寒飞,如果不敌尽量拖延时间等待其他人支援。” 五人顿了顿,还没做出反应,七小姐的身影在最后一个岔口消失了,他们也不再浪费时间,各自找了个岔口前往…… 只剩下鬼历一人,发现每个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原地了,而且五个岔口都有人前往了,他继续如一开始般为难该入哪个岔口,喃喃道:“怎么没有第六个岔口,我该跟谁啊?” …… 第一个出岔口的是千魅,因为她那个岔口是唯一一个没有陷阱,自然走得最快,于是迅速潜入了地牢,在众人还未到来时—— 风情万种地勾了勾唇,不如让这些狱卒尝尝什么叫欲/仙欲/死的滋味…… 第73章 073 为了引出他们的陷阱 在凤天邪他们抵达地牢时—— 地牢里的狱卒全部处于飘飘忽忽的神态,而千魅正在替受过刑伤势过度严重,近乎奄奄一息的寒飞治疗。 五人总算松了口气。 狱卒已经神智全无,并不用花功夫对付,这显然是千魅毒术的杰作。 但让人疑惑的是,这样的防御似乎有些弱了,太容易突破了,还是对方根本不重视寒飞的身份…… 太过容易让他们救到人,凤天邪反而有些怀疑这可能是所谓的陷阱,为了引出寒飞幕后的人,而故意设计的陷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此刻天牢外恐怕已经被重重包围了。 再看了一眼虽然救治过来,却依旧昏迷的寒飞,凤天邪还是缓缓说出这个事实,“或许,我们被包围在了这虎穴天牢。” 四人神色顿时凝重,他们知道这可能性非常大,对方既然是从寒飞口中逃不出幕后人,自然会设陷阱抓住他们。 但即使知道,他们也会深入虎穴,不可能置寒飞的性命不理。 鬼历毫无胆怯,豁出去了粗声道:“大不了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我就不相信杀不出一条血路来!” “硬拼对我们十分不利。”花鹤冷静分析道,“我们这边带着一个伤患,即要顾忌寒飞,又要对抗不计其数的士兵,困兽之斗即使再强也杀不出去。” 一盆冷水泼得鬼历心灰意冷,他顿时似乎气馁地提了个意见,“既然打不过,不如我们投降算了……啊……” “就你最孬!”狂流狠狠,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脚,顺便给了个十分鄙视的眼神。 鬼历面红耳赤,大声嚷嚷:“野猴子你说谁孬呢,即使要死我也会战死,只是不能让七小姐掉一根头发,这是我们六人答应过锦王的!投降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他们若是弄清七小姐的真正身份,那么七小姐还有利用价值,就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番话,让众人霎时对鬼历刮目相看,一向没头脑的鬼历竟然能够想到这一层,确实让他们大跌眼镜。 同时,他们也赞同这一番话,即使他们全军覆没,也要保住七小姐。 “虽然不是好办法,但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花鹤认真地赞同道。 “也只能这样了。”千魅扶着受伤的寒飞,点头。 “……”暗骑和狂流默认。 正在这时,凤天邪抱着胸打断了他们的自作多情,冷蹙眉峰,“你们不用争先恐后准备为我牺牲,我并没有命令你们投降。” 五人沉默了一会,便齐声道:“七小姐毋须愧疚,能够保护得了你是我们无上的光荣,为此牺牲也在所不惜。” “誓死不惜!” 再一次大声响彻整个地牢,以示他们坚定不怕死的心。 凤天邪看似在玩着袖间的赤练,实则是在跟它沟通,猫瞳仿佛慢慢觉醒般,如漩涡般引人深陷,最后挽了挽唇,“你们是想去白白送死,还是……跟我从暗道直接出去。” 五人不由眼冒希望的光芒…… 第74章 074 一如她的不羁 当七人从暗道出来,一阵唏嘘,这条暗道是七小姐的蛇群从外听到召唤,爬进暗道从而让他们得知地牢暗道的具体位置,真是不得不感谢这群看似可怖的蛇群。 当然,最感谢的是七小姐。 在地牢里一时的绝望和黑暗,让七人不由感叹着光明的美好,每个人都是会心一笑。 “死里逃生的感觉真好,如果现在有酒就好了。”花鹤笑眯眯地感叹道,等这次任务完成后他一定要一次狂饮个够,当然,是在七人全部活着回去的情况下。 千魅抿唇轻笑了声,调侃道:“酒鬼!不过能把阿飞顺利救出来,真是有惊无险。” “我很好奇,那个假阿飞到底是谁啊,七小姐?”狂流挑了挑眉,能够隐藏到连他都毫无察觉,绝对不是简单角色,或者说,对方的实力在他们之上,想隐藏气息而不被他们发现轻而易举。 他到现在只见到过另外一个人能够做到如此,这个人就是站在他面前的凤天邪。 凤天邪瞥了他一眼,“收起你的这份好奇心,不论他是谁,都与这次任务无关。” “我也有点好奇,七小姐,你是不是认识他……啊……”鬼历难得附和狂流,却被他周身的一条蛇突然袭击吓了一跳,一不小心尖叫了出来。 他惊恐地看着凤天邪,颤巍巍地道:“七小姐,这……这蛇该不会有毒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手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困难…… 一副仿佛自己中了毒的模样,让众人忍俊不禁。 凤天邪眨了眨猫瞳,“如果你感觉自己有中毒的症状,那这条蛇怎么会没毒,嗯?” 天真无邪的模样,让六人霎时知道了什么叫腹黑,心里顿生‘佩服’之意。 鬼历哀嚎了声,他刚刚又说什么话得罪七小姐了,要遭这个莫名其妙的罪啊,他不过是附和了一下野猴子,为什么野猴子没事有事的人是他,他发誓再也不附和野猴子了,从今往后跟他势不两立…… 在众人稍稍放松时,寒飞突然清醒了过来,没有人想到,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逃……快逃……不要管我,七小姐,你们马上离开翼城,他们设了陷阱在天牢……” 凤天邪拍了拍他的肩膀,猫瞳一缩:“辛苦你了寒飞,我们已经把你从天牢里救出来了,你不必担心,好好休息。” 寒飞望了望身旁不再是黑暗的牢狱,松了口气,随即还是道歉道:“对不起,七小姐,我被一个男人突袭被俘虏,差点害你们受牵连……” 凤天邪略微痞气地一笑,一如她的不羁,“我最受不了婆婆妈妈的男人,少跟我说这种话。” 明明是训话,寒飞却觉得格外的温暖,默然一笑。 在六人一阵讨论后,除了留下千魅照顾寒飞呆在原地,等待他们完成任务后汇合,其他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凤天邪望着不远处的军机处,翼城的士兵都埋伏在天牢外,那么对他们的计划有利无害…… 第75章 075 交锋,猎杀 只不过需要多加留意的就是那个桑要,尧北第一勇士,他的实力还是较难应付的,既然狂流和鬼历都有兴趣,她自然不会跟他们抢。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尧北太子夜华弦。 分配完任务后,千魅带着还未痊愈的寒飞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暂时躲避了起来,等待他们任务完成归来汇合。 凤天邪四人没有多停留片刻便朝着军机处,尧北太子所在之处前行,避开了不必要的冲突,绕开了士兵聚集的地方。 在快要抵达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蓄势待发的准备,只待七小姐的一声令下,他们立即开始行动! 近乎在对方侍卫察觉到他们时,凤天邪扫了一眼,几十士兵在军机处周围戒备森严地巡逻,如果不杀了这几十个巡逻士兵,那么很难接近夜华弦,这次真的避无可避了…… 静静地等待着巡逻士兵集体背对着他们的那一时刻,凤天邪轻声默念:“三。” “二。” “一。” 凤天邪眼神变得与往常不同,那是真正的杀意,冷酷地压下唇角,在数到一瞧准了时机的瞬间,朝着身后的三人做了个猎杀的手势! 默契地,狂流,鬼历,暗骑三人同时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跃跃欲试,终于可以不用畏首畏尾地尽情‘打猎’了。 近乎同时咻地四人朝着不同方向,狂跃而去—— 一个人十几个士兵解决起来,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要处理得无声无息,还是有些难度。 一不小心可能就被士兵发出暗号,通知在军机处的夜华弦等人,那样事情就会变得麻烦了。 在凤天邪,狂流,暗骑处理完自己方向的士兵后,从鬼历的那个方向,一个士兵在倒下之前拉响了信号响炮…… 凤天邪微微皱眉,因为鬼历没处理干净,或许敌方已经有所戒备,并且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增加了任务的难度。 不过,这一次没有抱怨鬼历的失误,在任务当中,他们是不会互相抱怨的,也不会像平时那样互相挤兑,只有无言的团结。 在那个士兵发出暗号没过一会,他们还未潜入军机处,就听见了另一声更加响亮的信号,四人抬头一看,从军机处发出的黑色求救信号。 恐怕现下,翼城全部士兵已经看到这黑色信号,该死! 可能从这一刻起,翼城的士兵将从四面八方,火速包围向军机处,而他们完成任务的时间也大大缩短了。 如果正面冲突数万的士兵,无疑是自杀的行为,唯有在士兵抵达军机处之前干掉夜华弦,并且快速撤退。 在潜入军机处之前,顿了顿脚步,凤天邪沉声交代了一句:“完成任务后立即撤退,狂流、鬼历不要恋战,暗骑负责掩护撤退,明白了?” “是,七小姐。”三人齐声应道,心底十分清楚自己的任务,这次任务明确是一切以杀夜华弦为首的斩首行动。 “好,那就速战速决。” 语音刚落,四人咻地消失在了原地潜入军机处,等待他们的是…… 第76章 076 前有虎后有狼 在玄门关的尧北士兵,逃退到青云关后—— 昭云天朝大军趁着强攻下玄门关的旺盛士气,不曾耽误片刻,准备直驱而入! 而青云关后的尧北士兵因为失去了玄门关,想要打败敌方,夺回玄门关,逐渐恢复团结一致的军心,再加上驻守在青云关的士兵,可谓实力比之方才上了一层次。 正在两军交战前刻,意外的看到了来自翼城的黑色信号烟火! 无疑,这是军中统一使用的紧急求救信号。 然而,昭云天朝大军还未攻下青云关,踏足翼城半步,到底是谁捷足先登,已经让翼城境内进入全城紧急状态了? “您怎么看,冥王?”从前翼退下来的东方魅正在冥王身旁,以商议战时的临时变化应对。 她转了转凤眸,他们并未派任何人潜入翼城,再说即使派人潜入翼城,那难度相当之大,成功的概率近乎为零,否则他们会选择擒贼先擒王,而不会傻到先闯五关,再到翼城。 能够引起这莫名其妙的骚动,大概仅有一人。 君非冥盯了翼城方向几秒,危险地微眯眼,“有人已经先一步闯进翼城了,只是没有隐藏好,还是被敌方发现了位置,要是被翼城数万士兵包围,不是那么容易脱身。” 究竟是何人有这个本事闯进翼城,两人心知肚明。 东方魅自然明白冥王的话中话,问道:“王爷……可是在担心王妃?” 君非冥蹙着俊眉,简单,却坚定地回了句,“本王不会因这种事分心,好了,集中精力速度攻下青云关。” 若是凤天邪失手被擒作为人质,他们仍然会以整个昭云天朝的利益为先,放弃她的安危,但好歹是他的王妃,让他一个男人的面子往哪里搁着? 想归想,他还是没有表露分毫,随即纵马驰骋而去…… 东方魅紧跟其后,叹了声,第一次见到口是心非的他啊,看来这次战胜尧北还真有些悬了。 而—— 同时看到翼城放出的黑色信号,还有在青云关坐镇指挥的三皇子,以及整个青云关士兵,这还真是前有虎后有狼的局面。 “现在士兵又有动摇军心的趋势了,该死,铁骑军快要攻过来了!”银色铠甲男忧虑地看了看青云关士兵,又抬头看了看翼城,“也不知在翼城的太子是否深陷危险,三皇子,该怎么办?” 这银色铠甲男原本就是太子的得意猛士将领,现在自然是担心太子,青云关士兵亦是,拿不定主意后,只能求救于三皇子。 “不用担心翼城,我会亲自去一趟。” 铠甲男愣了愣,看着将战马调头的夜华韶,问道:“三皇子,那这里……” “交给你,火云。”夜华韶临走前,将一张纸条交给了他,并且吩咐道:“到万不得已的紧急状态,再拿出来看。” 火云握紧了那张纸条,重重点了点头,“那太子那边就交给你了,三皇子,只要太子没事,那么我们即使拼尽全力,战死沙场,也会保护尧北!” 语毕,两人朝着不同方向策马奔驰而离开…… 第77章 077 将死之人 翼城内,不论是围剿在天牢外的士兵,还是城门驻守的士兵,均接到黑色信号的指示,不敢耽误片刻。 正以可怕的速度,朝着太子所在的军机处,从四面八方围围聚过来! 而此刻,军机处仅剩下桑要,以及几个战斗力极低的士兵,根本无法护太子周全,夜华弦如今正处于极其不利,任人鱼肉的处境。 只不过,夜华弦并无慌张地命令大开军机处之门,大方‘迎接’即将到来的几位不知名的刺客。 在桑要的禀告中,他所得关于这群刺客的信息,仅有两个。 一,明显为要他尧北太子的命而来,二,桑要之前遇到过他们,是狡猾之极的刺客,在桑要疑心的试探下,竟然能够被放进翼城,那群传令兵…… 当夜华弦看清了那几名刺客,眉峰皱了皱,不是桑要口中所言的五名传令兵,只有四人,还有一人哪里去了,而且那名被押到翼城的刺客在其中吗? 一堆的谜团,似乎只有眼前的四人才能够给他答案。 身旁的桑要瞪大可怕的圆瞳,似乎要活生生吞下这几名刺客,大嗓门喝道:“你们到底是何人?谁派你们来翼城行刺太子!!” “这个问题——” 四人之中,狂流轻松把玩着匕首,耸了耸肩挑眉,“桑要大人,等你打败了我,作为条件我或许可以告诉你。” “哼,竟然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也不打听打听我桑要是什么人!”桑要还是比较冷静地不受挑衅,在他眼中,一切以太子的安危为首要。 但对方有四人,他一人绝对应付不了,只能暂时拖延时间,等待救兵。 这一想法,凤天邪简单地一眼看穿,遗憾地摇了摇头,邪邪挽唇:“离这里最近的救兵也要一刻后才能够到达,拖延时间这招对你们来说,很遗憾并不管用。还是用尽全力一拼,或许还有存活的几率……” 夜华弦原本紧闭着丹凤眼,在听到这话时睁开了眼,盯了她许久,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只不过这张脸他确定从未在他的记忆里出现过,大概是隐藏了真容。 她和他,有过什么仇? 桑要见状,即使对付不过他们四人,也会拼死一搏以保全太子,以声威吓:“就凭你们,我桑要一个人就能对付,休想伤害太子一根寒毛……” 倏然,夜华弦以挥手制止了他的话,修罗似的丹凤眼缓缓掠过凤天邪的脸,沉吟道:“你,是他们的首领?我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其余三人不语,耐心地等待凤天邪开口,也证明他猜得没错。 凤天邪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朝着他们打了个手势,霎时,暗骑飞快去解决那些战斗力不高的士兵,狂流早就按捺不住地冲向桑要的方向,而鬼历则是在两人身旁护卫以防意外。 唯独剩下,凤天邪和夜华弦两人不动地原地站着,他们周身已无其他妨碍他们的人。 “我一向不喜欢跟将死之人啰嗦,也不喜欢轻敌,但有一点,我可以满足尧北太子的好奇心。” 说着,凤天邪猫瞳泛着血光,毫无犹豫地撕下了脸上的易容人皮…… 第78章 078 激烈的战斗 看着凤天邪摘去易容人皮的真容,那张稚嫩的脸分明透着一股天真无邪的气息,除却那双猫瞳所散发的邪气,夜华弦难得的诧异了一下,随即轻轻皱眉,不言不语。 瞥了一眼几乎在眨眼间全军覆没的士兵,再看了一眼奋战中的桑要,竟然有人能够跟尧北第一勇士不相上下,还有一高大的狰狞的男人在把风。 可以说,他们毫无胜算,他尧北太子必然是要死在这里了。 看来是天意要亡他,叹了口气,仿佛做好了死的准备,静悄悄地阖上了丹凤眼—— 咻地,人影闪过! 凤天邪眨眼间出现在他身前,匕首抵着他的心脏处,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觉悟倒是不错,只可惜……” 话音未落,从夜华弦座椅扶手里突地射出几根银针,直直朝着凤天邪的心脏位置! 伴随着一声不屑的冷哼,凤天邪用匕首轻而易举地挡下,砰砰砰! 那几枚银针一枚不漏地落地。 “只可惜,这些小动作根本救不了你的命,” 说着,凤天邪不再看他惊讶得放大的瞳孔,那丝显而易见的恐惧,匕首已经毫不留情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随之而来的是,桑要一声惨烈叫唤:“太子——”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狂流一匕首趁机划过了他的手臂,血喷瞬间溅了出来,啧了一声,“真脏。” 桑要这才痛苦地回过神,但他并没有一味消极地弃生,反而愈战愈勇,因悲愤反而有压倒狂流的趋势。 狂流也不着急,心底盘算着虽然七小姐已经早早解决夜华弦,但一刻的时间还有很多,他会算好时间陪这个尧北第一勇士,好好玩玩的。 若是猎物想要寻死,那岂不是很无趣? 随着两人激烈的战斗中,暗骑那边已经落幕,军机处内部的士兵已经一个不剩地倒地,他想过去帮狂流赶快解决,但被鬼历拦下,对着他摇了摇头,才皱眉按捺下望向七小姐那边—— 只见,夜华弦低头看着插/进胸口的匕首,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溅在了白晃晃的刀柄之上,显然污浊,血还在止不住地涌出,他渐渐显得呼吸困难,一副将死的模样…… 想来,凤天邪的匕首是准确无误插/进他心脏,不差分毫,一击致命。 “啊……你……嗯……” 连几个字都是费力无比地吐出,说到最后已经轻到任何人都听不清了,仅剩一口气的时候,夜华弦却不是望向凤天邪,而是望向了正在战斗中的桑要,似乎想说什么—— 只是没有说出口,淹没在口中了,闭上最后一口气时,嘴角却是让人看不透莫名的欣慰…… 凤天邪盯着他的那抹欣慰,不动神色地走过去,叹了口气:“欣慰么?你是该欣慰啊——” 手伸了过去,轻轻阖上了他的睁着的眸,顿了顿,“你的确是忠心护主,用你自己的死来成全你的主人。” 鬼历和暗骑一愣,对七小姐的话显得不明所以。 更为奇怪的是,正在激战中的桑要听到这话时,猛然僵住…… 第79章 079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永远阖上了双眸的夜华弦,倏地,颓然从座椅上倒地,此刻的他已经毫无呼吸,心脏的血也慢慢凝固在地上…… 凤天邪没有再管倒在地上的夜华弦,有些疲累地坐到了染血的座椅上,在狂流与桑要的激战中,准备阖眸休憩一会。 为了及时救寒飞,一路一刻不停歇地赶到翼城,这个身子似乎有些受不了了。 鬼历和暗骑已经来到她身旁,他们面面相觑,在猜测方才七小姐的话的意思,以及桑要刚刚那奇怪的反应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最终无果。 而这边,狂流与桑要之战快要接近尾声,论实力来说两人猛如野兽的力量,自然是不相上下,但论体力来说,无疑是狂流略胜一筹,来自野性的无穷无尽的力量,仿佛永远也不会疲累。 所以此刻,渐渐伤痕累累的不是狂流,而是桑要。 若是不尽快打倒狂流,那么体力继续耗费下去,输的人只会是桑要,所以他不能再打着拖延时间等待救兵,说不定救兵来之前他就已经要挂了。 只能孤注一掷,桑要瞅准了时机,猛然迅速如风般抓过狂流的腰,力如猛虎地瞬间举起了他,一把狠力甩向了地上! 这一举动无疑消耗了他剩下来大部分力气,不能打败对手的话,那么只能输。 然而,令桑要惊讶的是,在甩向地上的时候,对方竟然用了两把匕首,同时插/进地上以阻力阻挡摔在地上的痛。 相当聪明的灵活应变能力,这让桑要有些甘拜下风,他气喘吁吁,打算拿最后一点力气一搏生死,只是还未有所动作…… 狂流已经翻身而起,在桑要明显有些迟缓的防御下,一匕首划过对方的胸前,鲜血猛然喷溅到了他的脸上! 但他连眉眼都不曾眨一下,打算朝着桑要的心脏,给予对方最后一击—— “等等。” 开口之人并非桑要的求饶,但狂流却相当配合地停了动作,疑惑地看向开口之人,“七小姐?” 鬼历和暗骑同时望向了七小姐,只见她睁开了猫瞳,撑着额头,“我有事问他,等一下杀。” 狂流松开了对方,狠狠将桑要扔在了地上,虽然差一点能杀掉对方被阻止很不爽,但偏偏阻止他的人是七小姐,不得不暂时克制住自己狂躁的杀意。 他想,七小姐这么做一定有很重要的理由。 桑要捂住胸口流不停的血,将口中溢出的血丝呸地吐向了凤天邪的方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桑要绝不会出卖尧北一分!” “哦,好骨气,可惜我并不想知道关于尧北任何事。”凤天邪直了身子,猫瞳骤冷,“我只想知道,真正的夜华弦藏在何处?”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余三人均目瞪口呆,一致望向了地上躺着的夜华弦,明明已经被七小姐杀死了啊,真正的…… 难道,地上躺着的并非夜华弦,尧北太子本尊? 桑要面色一僵,生硬地回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太子确实已经死……” 第80章 080 替身假太子 凤天邪从座椅倏地跃下,走到躺在地上伤痕累累的桑要面前,蹲下身子,“你不妨抬头看清楚再说——” 桑要不知对方要耍何诡计,犹豫了一会,随后抬头随意一瞥。 立即愣在了那儿,眼底不止是惊讶,还有不言而喻的愤怒和恨意。 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是你……” “是我。”凤天邪让他看清楚自己的真容后,才缓缓地起身,“第一次见面时,你和你主子给了我一个不小的见面礼,再次见你们,我自然要回这个厚礼。” 桑要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原因。 因为当初在昭云天朝,他因为对方是冥王的王妃而曾经暗杀过她一次,没想到对方记仇到闯入尧北大本营来行刺太子…… “在看见我的真容时,你的反应相当正常。”凤天邪瞥了一眼地上的夜华弦,似笑非笑,“然而,这个尧北太子似乎不太痛恨我,仅仅只是惊讶,这似乎不太符合逻辑。” 她顿了顿,继续道:“照理说,尧北太子在昭云天朝的第一件事就是暗杀我,应该是痛恨我痛恨到想要我死的地步,虽然我们之间并无仇恨,但是他把对冥王的杀妻之仇算到了我身上,不是吗?” 鬼历三人面面相觑,才明白过来为何七小姐能够这么肯定,地上躺着的尸体不是夜华弦。 仅仅因为一点常人无法注意到的细微反应,这是怎样的观察力…… 桑要也瞠目结舌,不过随即不得不低声承认:“即使地上死的不是太子,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太子所在,冥王妃?” 最后三个字咬牙切齿,只是心底却暗叹,太子啊,没想到这冥王妃是个真正可怕的对手。 当初选择借她之死来报复冥王,看来是大错特错了。 凤天邪见他死都不肯开口的模样,也没打算硬逼,看了看四周猜测道:“这军机处是否也有暗道,如同天牢一般,嗯?” 桑要一惊,这反应没逃过她的猫瞳,不过很快平静了下来。 暗道之所以称谓暗道是非常隐秘,怎会轻易被他们发现,只要撑过这一刻,太子就能够安全了…… 凤天邪却不合时宜地笑了下,又痞气,又熠熠生辉,“你这不是在告诉我有暗道么?怎么,觉得暗道非常隐秘,所以很放心?别忘了,我们是如何从天牢逃出来的!” 桑要一脸震惊地道:“你们是从天牢暗道逃出来的,你们怎么知道会有暗道,不可能……” 正在此时—— 仿佛为了验证凤天邪的话,从桑要身后某个角落突然发出细微的响声,他大惊失色地朝着身后望去,那是什么声音? 不可能是太子发出来的,更像是……蛇? 不待桑要惊讶多久,便立即从那暗道里钻出了一条条毒蛇,顺道让在场的几个人看清了藏在暗道的身影,此刻已经因为毒蛇的群袭而昏倒的—— 尧北太子,夜华弦。 桑要见到太子,已经面如土色,不得不灰败着脸求饶道:“求你们放太子一条生路,要我桑要死一千次,一万次也在所不惜!” (非焉的窝:285420574。PS:在这里回答某些读者的问题。 第一,女主九岁年龄太小和男主十七是老男人?虽然亲们没咋注意,但我在文中提过女主前世已经二十五,也就是心理年龄比男主大八岁,orz只想说一句在爱情面前年龄不是问题,古代结婚早的比比皆是,不像现在都是剩斗士== 第二,男女主角感情线发展缓慢?本文人物繁多,不可能一笔带过,总要慢慢写,何况本文预计字数会很长,最后你确定你知道谁是男主?表示写过几本完结文里男主都不是第一个出现的==看到后面会有惊喜哟~ 最后希望某些读者能够口下留情,不喜欢看的请出门右拐,谩骂只会降低你的素质,谢谢合作!) 第81章 081 近乎百倍的敌人 “时辰差不多了,再不离开士兵就要包围过来了。”鬼历凝神听了听周围的动静,随即在一旁提醒道,“七小姐?” 凤天邪低头看了看面如死灰的桑要,猫瞳微敛,她了解这样的人一般不容易向人求饶,只是忠心耿耿为了昏迷的夜华弦。 但是向她求饶过的人,通常—— 最后的结果都是魂归九天。 “把他扛走,绕开天牢方向过来的士兵,离开翼城。” 众人不解,为何不直接解决了夜华弦,而要把他带走。 可是已经没时间发问,鬼历听从吩咐扛起了昏迷的夜华弦,暗骑紧跟其后。 狂流却迟迟不肯离去,犹豫了下,指着伤痕累累的桑要问道:“那他呢?” 凤天邪不置可否,转身离去留了一句:“由你处置。” 这句由他处置可为难了狂流一番,若是杀了桑要自然是人生一大快事,能够打败并且杀了这么个尧北第一勇士,是件大快人心的事,但同时又有些敬佩这个忠心护主的家伙,杀了他又未免可惜…… 在这一番犹豫中,还是果断地在无力反抗的桑要脖子上,轻轻地划了一刀。 伴随着致命的一刀,桑要脖子动脉处鲜血喷然而出,可他却未曾窝囊地为自己求饶,或者坑一声。 狂流叹了声,还真是尧北第一勇士,不负盛名。 临走之前,只是看了一眼睁得无比狰狞的桑要,之所以会赶尽杀绝,是出于对七小姐的安全考虑。 毕竟桑要是唯一见过七小姐真容以及他们的人,不能让他活着…… …… 当大规模的翼城士兵全数围剿向军机处,驻守城门的士兵也人去楼空一大半,倒是方便了凤天邪一干人等离开。 在汇合了原地等待的千魅和寒飞后,六人稍作歇息,而此时消失已久的花鹤恰好从城门的方向赶回来了。 花鹤看着平安无事的六人,稍稍心安,他并未多做歇息,便直接汇报给凤天邪:“七小姐,我观察过整个翼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城南方向的防守是最薄弱的,应该是看到军机处发出的黑色求救信号前往支援,所剩的士兵为数不多。但对于我们六人来说,仍是个不小的数目。” “难道就没有像暗道这样的捷径,这样撤退不是不费一分力气?”鬼历着急追问,他现在所剩气力并不多,一听到花鹤说不小的数目,头突然有点大起来了。 “除非你能遁地!那样你就可以不费力气出城。”花鹤白了他一眼,如果有他还这么辛苦寻什么最为薄弱易攻的城门,可惜翼城没有任何出逃捷径,只能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城门其中之一出去。 “别问没用的废话!”狂流扫了鬼历一眼,随即沉吟道:“花鹤,大致还有多少士兵?” “我们人数的……近百倍。”花鹤稍稍沉重地说出,一下就见到众人的脸稍稍变色,明显皆是一脸沉重。 “近乎六百的士兵?”寒飞咳嗽了一声,“除去我,也就是说你们一个人的对手是一百多人?这样……根本不可能出得了翼城……” 第82章 082 挟太子,令百兵 花鹤叹了口气,只能严肃地告诉他们:“难度很大。” 千魅则是咬牙,有些遗憾地补充:“要是在封闭的空间,我的毒应该能应付得了,但是……”如果有风的作用下,那她的毒作用就不是很大,还可能伤害到自己人。 所以很可惜,她的毒用不了。 “不用太快丧气。” 此话一出,六人同时望向了凤天邪,在他们心中,即使是在最危急,千钧一发之时,七小姐总是能够镇定地制造出活的希望…… 凤天邪扫过他们眸中的依赖,淡淡地弯了唇,“不能硬拼,我们智取。” “七小姐,有办法出突破重围离开翼城?”花鹤追问,心底却在想说得自然很容易,但需要智取七百敌人,他很清楚,有多么困难,至少他毫无办法。 但是六人的目光,却是一致的信任。 “出翼城的方法,就在眼前。”凤天邪的目光,落在了昏迷中的夜华弦身上,之所以不当场要他的命,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花鹤神色一闪,立即明白地道出了六个字:“挟太子,令百兵。” 众人恍然明白,每做一步,凤天邪都已经安排好下一步退路,虽然未事先跟他们商量,想必心中已经有数,只是害得他们倒提心吊胆的。 而凤天邪之所以不告知他们,是因为,一旦没有了危急感,那么就容易松懈,容易犯错。 “鬼历,把他弄醒。”凤天邪扔过去一个水袋,沉声道:“他这幅样子,可会让士兵误以为我们把他弄死了。” 鬼历接过水袋,瞧了一眼,“七小姐,这也太温柔了吧,要弄醒这家伙,老子一个拳头就够了。” 还用得着泼他一脸冷水?说着,鬼历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凤天邪不动声色,瞥了两眼昏迷的夜华弦,一副无害病弱得仿佛随时要死掉一样,根本不用她动手,据说尧北太子有特殊的一种病,若断了一天的药物,恐怕已经性命堪忧…… 她冷哼了一声,真是脆弱的生命。 在看着鬼历给了一拳,还打算第二拳时,凤天邪喝止了声:“够了。” 虽然她明白几次害得让他们差点丢了性命地做这次任务,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夜华弦,尧北太子,心里难免起不了同情之心,恨不得马上结果了他,如果不是他还有用的话。 但是对弱者出手,尤其是病弱残士,不是她的风格。 鬼历差点没忍住想要给他重重一拳,听到七小姐喝住了他,随即罢手,还是愤愤不平:“七小姐,他可是当初想要你命的人,何必手软?” 花鹤皱了皱眉,刚刚就连他也想制止,“秃子你下手实在太不知轻重了,就你这个打法不是在弄醒他,而是弄死他。” “七小姐是怕你下手重了,把唯一的出路给断送了。”千魅瞪了鬼历一眼,即便是瞪,也自有万种风情在里面,后者默不作声了。 而此时—— 凤天邪盯着一旁正悠悠转醒的夜华弦,挽唇问了一句:“尧北太子,没死的感觉可还好?” 第83章 083 向城南出发 夜华弦在看到凤天邪一干人等时,没有多少惊讶,或许是在昏迷前他已预料到了最坏的结果,所以神色镇静地接受了目前的处境—— 现在桑要已死,而他可能马上要命丧敌手,这一切只能怪他太过大意,算漏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他抿了抿苍白得可怕的唇,没有看任何人,嘶哑着嗓音:“早有听闻凤家七小姐热爱各式各样的毒蛇,且能驭蛇,今日亲身体会的滋味果然终身难忘……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最后一句像问你是何人一样平淡,于是六人的视线均围绕着他。 意料之外,寒飞在这时冰冷地吐出:“敢问太子在抓到我后,为何也不直接要杀了我?” 只见夜华弦有些波动,大肆冷笑了出声,带着意味不明的嘲讽:“原来是想严刑拷打后再动手,也对,就是我下令将你关入天牢拷问,想报复就尽管来。” 寒飞一想到自己身上现在的皮肉之苦,全都拜他所赐,怎能不生怒气,喝道:“想死我就成全你!” “寒飞,别中了他的激将法。”花鹤冷静地阻止了他,“他想一死了之,只是对我们来说他还有利用价值,等离开翼城之后,你想怎么处置他没有人会反对!” 寒飞听罢,再看了看凤天邪默认的神情,深深吸了口气,才克制住怒意,他垂头道:“我知道了。” 这时,夜华弦看了冷静分析的花鹤一眼,好似遗憾地勾了勾唇,“你们以为翼城是什么地方,想进来就进来,想离开就离开,利用我离开翼城?真是异想天开。” 众人皆是一愣,在心底徘徊着,这到底是不是他故弄玄虚的把戏。 花鹤回了他一眼,冷凝着神情问道:“什么意思?” 夜华弦稍微动了动身子,即刻蹙紧了眉峰,看他那神色动一下就好像要了他的命一样。 不过,还是勉强咬牙地撑着,沉声地笑了:“你们可以亲自去试试,到底是不是我故弄玄虚的把戏。” 鬼历气得倏然起身,高大的身躯覆盖下一片阴影,狠狠道:“再不说,信不信老子一拳送你魂归九天!” “正合我意,不是吗?”夜华弦不冷不淡地回了他一句,悠然地开始闭眸休息,不然他恐怕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剩。 “你——!!”鬼历火得直想揍他,只是被身旁的暗骑,以及花鹤拦住。 这时,狂流踢了他一脚,不耐烦地吼道:“闭上你的嘴,秃子。” 鬼历这才如同被水浇灭的火,渐渐冷静下来,然后安静地坐了下来,挠了挠头看向了凤天邪:“七小姐?” 凤天邪倏然起身走到夜华弦身旁,蹲下身子,蓦然伸手托起了他的下巴,云淡风轻地吐出:“想令我们慌张自乱阵脚,尧北太子果然临危不惧,镇定自若。只是这种把戏没有意义,你还是想想过了翼城后怎么选个死法,比较实际。” 语毕,就示意六人开始向城南方向出发…… 第84章 084 过五关斩六将 此刻战争的烽火离翼城愈来愈近,在昭云天朝大军冲破玄门关后,铁骑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但在攻下青云关还是遇到了不小的阻力。 一来青云关比之玄门关地势更为险要,易守难攻,二来尧北军心已定,被夺取青云关仇恨与屈辱令他们更为团结难攻,三来…… 听闻青云关之战开启时,三皇子似乎已经早早丢下他们回翼城,这一点,却是最令尧北士兵奋起反抗的原因。 原本主帅不在应当削弱士兵的士气才对,然而—— 三皇子摆下了一道高招,在尧北士兵看见翼城那黑色求救信号,难免为太子陛下的安危分神,在青云关最高将领巴西,也就是铠甲男子传三皇子口谕:只要守住青云关,他便誓死救下太子! 为了太子陛下,为了尧北,青云关大军皆是奋起抗敌,浴血杀敌! 可惜,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青云关大军还是一点一滴削弱了下来,最终还是败在昭云天朝大军之下…… 但是同时也消耗了君非冥的铁骑军不小损失,这在他的意料之外,尽管他已经把意外损失计算在内,也打算一口气过五关斩六将,趁势取胜才是降低兵力的损失最好的办法。 “王爷,青云关似乎比预计更难过,到底是何人从中干涉了?”东方魅血色覆盖在铠甲,神色肃杀而冰冷,不似平常的风情万种。 她很好奇,一向毫无反抗之力的尧北,怎么会一夜之间即打造了从未听闻的对抗铁骑军的新盾,又如此团结难攻,幕后真正的主帅肯定不是半年前跟他们对过战的尧北太子,他们都清楚尧北太子究竟有几分能耐,所以绝对不是他…… 那么会是哪个高深莫测的尧北之人,在跟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昭云天朝对抗呢? “半年前不在尧北的人,如今却恰好回到尧北,这样的凑巧,你觉得他会是谁?”君非冥的银眸乖戾地反问,显然已经知道与他们对抗之人,看来太后被对方摆了一道,而他亦是放虎归山…… 东方魅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抚了抚胸口的月毒,心中挣扎了一番,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轻声说出了那个名字:“三皇子。” 这丝异样没有被遗漏,君非冥俊颜却不动声色,轻哼了声:“是不是他无妨,只是多了点猎物挣扎的趣味,最终还是一样结果。” 听到这话,东方魅才恢复大将之色,洒脱肃然点头:“那是自然,我军定然大胜尧北!” 遂,两人随着昭云天朝大军过余下三关,经过前两关的艰难攻势下,尧北的抵御一关比一关轻松,而铁骑军愈战愈勇,预计过不了多久便可实现过五关斩六将…… 与此同时—— 城南最薄弱的翼城城门出口,近七百名尧北士兵看到了来自军机处的红色预警信号,太子陛下可能遇害! 而刺客还未围剿尚在翼城内,可能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方向逃出翼城,所以他们必须高度警惕绝不能错放任何一个刺客出城…… 第85章 085 开城门设埋伏 不出片刻,驻守在城南的七百名士兵就在前方发现了几名可疑身影,遂手持武器朝着他们喝道:“全部站在原地!否则,弓箭手准备就地无差别射杀!” 一排数十名弓箭手刷地整齐的往前几步,半蹲身姿,瞄准着他们拉起弓箭蓄势待发。 “等等——我们不是可疑的刺客,是翼城的士兵,不要杀我们啊——”那几名可疑的身影慌张地呼喊,试图解除自己的危机。 但是他们却不曾往回跑,因为身后有比弓箭手更加恐怖的…… 见对方配合地站在原地,守卫城南城门的将军铁冲没有立刻下令放箭,而是粗声问道:“我城士兵?且不论你们是否是刺客假扮,光凭你们形迹可疑地来城南想出城这一点,本将宁可错杀,也绝不会放过一个!” “铁将军且慢!我们只是来传达……很重要的话,先让我们把话说完,再做决定不迟?”其中一位突然急中生智,否则话未说出口,他们就有可能莫名其妙被当作刺客冤死不说,还有可能耽误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铁冲见对方喊出他的名号,顿了顿,照理说刺客应该不可能知道他这种无名小卒,疑心立刻减了几分,但还未完全消除,毕竟能够进入翼城来去自如,还数以计万的士兵围剿下危害了太子,决不可掉以轻心! 思考了几秒,还是当机立断地决定先听听对方说什么,如果不是重要的事,铁冲将立即采取射杀决定,“给你们三句话的遗言,有什么话就快说,别想拖延时间!” “属下等是在途中掉队的士兵,恰巧被几名刺客截住,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给铁将军带话。” 这话铁冲不置可否,事实是否如此还有待判定,如果只是编故事,那么他可能没兴趣听下去…… 谁知那几名士兵说的第二句话,瞬间令铁冲震惊:“太子还未遇险,现在还尚在刺客手中,如果铁将军想救太子,就得按照他们说的去做。” 铁冲并未震惊多久,毕竟经历过太多战场上的世事无常,压抑着急迫的情绪,沉稳道:“他们想怎么样?” 几名士兵犹豫了一下,在铁冲凌厉的眼神下,立即脱口而出:“他们要求铁将军放行,让他们过城南城门出翼城,到时候便会把太子完好无缺地送回来。” 听罢,铁冲哈哈大笑,几名士兵自然不懂他笑什么,只是却笑得他们有几分毛骨悚然,随即他一摆手,转过了身重重喝道:“你们几个已经无用了,在不确定你们的身份的情况下,抱歉,即使你们是翼城士兵也必须牺牲,放箭!” “不——铁将军,我们真的——啊——” 咻咻,数十箭齐齐射向了几名士兵,伴随着尖叫声,随即传来的是倒地随后寂静得可怕。 铁冲这才吩咐属下把这几名士兵埋了,然后若有所思了好久,最后沉声地吩咐了句:“开城门,全军退后五十米之外埋伏,等待听本将指示。” …… 第86章 086 撤离城南城门 此刻翼城城南朔风凛冽,寒气逼人,甚至风中夹杂着几分前方飘来的血腥味。 而铁冲独自一人站在大开的城门前,威猛高大的身影,肃杀沉重的神色皆让人敬而远之,畏而离之,周身不见任何人影。 几分耐心的等待后对方终于肯现身,铁冲上前几步扫过对方,沉声质问:“太子陛下呢?” “看清楚,你们的太子毫发未损地在我们手上,等出城后自然归还尧北。”说话之人正是鬼历,从身后拽出了被捆绑着,甚至堵住嘴不能说只言片语的夜华弦,特意给铁冲瞧瞧是否安然无恙。 “现在可否放行了,铁将军?” 面对问话的鬼历,铁冲并未回话,看着太子陛下当真安然无恙。 他也稍稍松了口气,只不过心中又有另一番盘算,视线一一扫过几人,眯起精明的眼道:“万一你们反悔出了翼城便杀了太子陛下,本将军如何信几个刺客的话?” “哼,早料到尧北的诸位疑心很重。这样,我把自己捆起来然后交到将军手中,等到我们其他人皆离开翼城再放我离开,当然我方同时放了太子,一人换一人铁将军觉得如何?” 这话自然出自鬼历之口,语毕他下意识看了看凤天邪,后者点了点头。 这一系列动作看在铁冲眼中,他转了转眼珠,粗声道:“一人换一人可以,但人质不能是你,本将军要她。” 刚刚那动作,无疑说明凤天邪才是这堆人的核心,抓住了她才算一个可以谈判的把柄,谁知道这个面目狰狞的家伙是不是对方的弃子,换太子陛下的人质必须要选稳妥一些。 然而这正附和了凤天邪的心思,那么明显的动作自然是做给对方看的,谁都知道当人质的危险,比起鬼历,她无疑更加适合,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更高。 所以,这个任务她扛了。 “好,成交。” 双方达成一致的条件,一番动作后凤天邪被再次捆绑住身体,她冷蹙眉峰,被束缚的感觉显然很不适,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在她走向铁冲之前,鬼历六人郑重低道:“恐防有诈,请七小姐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 凤天邪与他们擦身而过,风撩起她的一抹青丝,异常桀骜,不容置喙的命令:“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把‘他’带出翼城,你们第一次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人等我来处理,无人森林汇合。” 交代完一切后,凤天邪才起步朝着直勾勾盯着这边的铁冲走去—— 等到她来到铁冲身旁,他才冲着鬼历等八人,粗声喊道:“你们可以离城了,还依依不舍,莫非是想同太子陛下一同留在翼城?” 一句话喊醒了还未晃过神来的几人,紧接着最后深深凝望了凤天邪一眼,最后一眼包含了敬意以及忠诚,随后带着夜华弦快速撤离出城南城门,直到离开翼城…… 而这边,铁冲已经朝着四周隐藏在周身的七百名士兵,默默地做了个蓄势待发的手势。 第87章 087 关上城南城门 这举动凤天邪没有遗漏,蹭地挣脱了身后的绳索,却微微松垮着不解开,而是提醒道:“铁将军,你的人似乎不大安分?” 余光中看到了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正齐齐对准她,沉哼了声,这阵势不仅是打算换回夜华弦,还打算连带她一网打尽。 铁冲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回应只是道:“没想到太子陛下竟然是被你掳获,真是人不可貌相,听闻你们是在桑要大人的眼皮子底下见翼城,这么说有几分本事?” “铁将军一向喜欢询问,不喜欢回答?”凤天邪退后了几步,冷淡地睨了他一眼,心里却在盘算着自己与南城城门的距离。 “真是伶牙俐齿,看来现在从你嘴里是套不出什么。” 铁冲沉稳地笑了笑,低头看着她一字一句:“翼城进来容易,想出去难如登天,本将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有来无回!” 凤天邪默不作声,盯了他几秒,对于他的自信不予置评,但她大致可以猜到他的计谋,等到交换回尧北太子的那瞬间,埋伏的弓箭手会齐齐射向她…… 不待她思考多长时间,城南城门里外分别站着她和铁冲,另一边则是鬼历等八人后,铁冲立即朝着城门外的人粗声喊道:“本将数三下,同时放人!你们将太子陛下放回来,我将人放出城门。” “三。” 鬼历几人屏息,一眼不眨地盯着城门内的七小姐,从那眼神中传递出来的是绝对的信任,让他们稍稍镇定。 “二。” 两方已经各自准备放人。 “一。” 话音刚落—— 鬼历这边已经将被捆绑的夜华弦推了上前,与此同时,铁冲也将凤天邪放走,两人面对正面向城南城门走去! 直到愈来愈靠近城门,凤天邪也愈来愈注意四周的动静,在交接的一瞬间,她便有可能受到弓箭手的攻击。 然而—— 在夜华弦与凤天邪擦肩而过的瞬间,她仅仅瞥了他一眼,后者则是惊骇不已地缩瑟了一下,随即加快了脚程朝铁超走去,嘴里发出了细微的呜呜声。 由于被堵住了嘴而无法开口,但眼神却是惶恐无比,遥遥紧看着铁冲,边发出呜呜的声响,似乎想说什么,可惜手脚被束缚暂时无法拿开口中塞住的布。 铁冲见到惊慌失措的太子陛下,却是更加徒生愤怒,竟然敢如此恫吓太子,这群胆大妄为的刺客,他非要拿下这群刺客以夺回尧北的名声,以他铁冲的名义! 倏然,铁冲双眸瞪圆,猛地挥手大声喝道:“给我放箭!” 嗖嗖隐藏着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一齐举弓,听到下令没有任何犹豫,猛然百箭齐放! 而此刻,凤天邪还距离城门一小段路程,冷眉一皱,千钧一发间猛然挣脱了绳索,倏地倾身 伏地! 只听得咻咻箭靶从耳边一滑而过,凤天邪低咒了声,随即一抬头便看到缓缓关上的城南城门,逐渐隔离了她和城门外的鬼历几人…… 第88章 088 意料之外的人到来 这边,鬼历等人面色一变,几人本想立即冲进城内解救七小姐,但那么远的距离明显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城门被关上! “怎么办?七小姐还在城南里头,该死的城门已经关上,我们怎么进去救七小姐?” 鬼历慌张地盯着那道紧紧关闭的城门,他们全部离开了翼城,唯独留下了七小姐,即使她再强大,独自面对七百名尧北士兵再加上铁冲…… 花鹤深深皱眉,沉吟道:“关心则乱,我们还需冷静从长计议,如何突破城门救七小姐……” 虽然他明白慌乱必定失策,但依旧忍不住心颤,那百箭齐发正常人都无法抵挡,七小姐能支撑多久,愈想愈无法冷静下来…… 鬼历显然急性子地吼道:“这还需要什么从长计议,眼看七小姐就有生命危险,我们在这里磨叽什么啊!” “……”花鹤也无法反驳,因为他自己也很慌,无法说服他们,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七小姐,能够在顷刻间就想出一个万能之策解救七小姐。 因为通常他们依赖七小姐就能够平安无事,从未想过七小姐若是出事,他们该怎么办? 这时,唯一冷静的千魅深深看着城门,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光凭我们六人根本无法解救七小姐,这是事实,唯一能够帮到七小姐的唯有……” “谁?”六人一齐发声问道。 “冥王君非冥,虽然不知道远水能够就得了近火,但我们贸然冲进去也无用,说不定还会给七小姐碍事。”千魅艰难地吐出,闭上了双眸涩然道:“忘记了七小姐临走前的命令吗?” 凤天邪刚刚临走前对他们的命令,也预料到铁冲会有陷阱等待着她,所以她事先吩咐了他们先离去前往无人森林汇合。 但如果七小姐有什么意外,他们如何能一走了之,但是七小姐的命令又不得不从,在两者艰难犹豫间,他们还是选择相信七小姐的话,她从不打没把握的战…… 于是狂流最终做了决定:“先前往向冥王告知详情救七小姐,再遵从七小姐命令在无人森林等待,这样有意见吗?” 面面相觑了一会,六人艰难地回头望了一眼城南,默默在心底道,七小姐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地撑住,等冥王前来! 随即一致点头,鬼历扛上了一人下一刻跟随着其余五人朝着前方快速移动,六人的身影渐渐远离了翼城…… 而此刻—— 翼城内。 铁冲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闪躲着箭的凤天邪身上,而没有注意到被松绑保护着的夜华弦,异常的举动,仿佛想说什么可惜已经被千魅下了药,一时半会不能开口说话的毒药。 看着凤天邪一次又一次的避开,铁冲不可谓不惊讶对方的身手,竟然如此异于常人,即便是他也不可能每次都挡住那百箭齐发,喃喃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情况下,翼城城南大门突然打开了! 就连铁冲也不得不愣住,但在看到来人后,恭敬地屈膝半跪:“三皇子千岁!” …… 第89章 089 离开的是六人还是七人 铁冲突如其来的恭敬下跪,以及城门再次打开的声响,皆是凤天邪没有预料到的,但并没有因此分神去猜测,来的是不是三皇子还是未知数,不排除是对方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若是货真价实的三皇子,那现在面临的就是两面夹击,前有狼后有虎,但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凤天邪如深潭的猫瞳敛了敛,趁着那些弓箭手以及铁冲还未反应过来时,倏然在自己周围甩出了一枚烟雾! 咻地! 烟雾从她周身开始弥漫开来—— 渐渐模糊了两边的视线,弓箭手分不清三皇子或是她,铁冲断然不会命令射杀,而三皇子没办法分辨她的位置,也只能站在原地。 在这个绝佳逆袭的一刻,凤天邪毫无阻拦地接近大开着的城门,谁知,骤然响起一道微沉的磁音:“城上的士兵听令,立即关城门!” 听到这个声音,凤天邪基本可以确定来人的确是三皇子,纵容他当机立断地做出决定关上城门,可惜…… 她还未慌不择路地硬闯城门,她的目的只是接近城门,离城门最近的地方,等待着城门再次自动打开,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离开翼城。 而此刻—— 另一头,铁冲以及弓箭手都在等待着烟雾散去的那一刻,否则误伤到三皇子那可得不偿失,但没过一会,竟然有个修长的身影从烟雾中缓缓走出,逆光的身躯在那一瞬间,犹如神坻! 铁冲警备之极,正扬手准备示意弓箭手放箭,可是在看清那人身影后,急忙垂手喝道:“收起弓箭不准放箭,是,是三皇子!” 离弦之箭被弓箭手堪堪收住,皆是捏了把冷汗,庆幸没有伤到三皇子,他们怎会知道即使百箭齐发也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现在城门已关,不必担心凤天邪会逃离翼城,那么首先要了解一下翼城内到底是什么情况,而不是贸贸然起正面冲突。 直到三皇子到众人面前,目光扫向铁冲,低沉问了句:“铁将军,太子人在何处?” 铁冲愣了愣,不知在这关键时刻,为何寻问起太子的情况,现在不是该集中精神对付刺客?但他还是沉稳答道:“属下等已将太子殿下成功救下,只是……太子体弱且受惊过度,属下已经命令前往去取药物,现在太子正在安全处休息。” 夜华韶半天没有吭一声,让铁冲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了,半响,听到他幽深地道:“是吗?铁将军如何救下太子,可否详细说一遍?” 搞不懂三皇子到底想做什么,铁冲只能遵命复述了一遍刚刚一人换一人的交易,说到关键处时,顿了顿,强调了一句:“属下考虑到救下太子为要,只能放走余党,但困在翼城的正是这群余党的首领,抓住她是首要!” 蓦然,夜华韶不知怎的,低笑了声:“铁将军考虑得很周全,但你有没有记清楚,出城的到底是六人还是七人?” 第90章 090 一语惊人! 铁冲明显没想到三皇子会有此一问,谨慎地回想了下,刚刚的情形他自然没有过多关注对方有几人,而是注意力全集中在凤天邪身上了,只能给了个大概:“属下也记得不是那么清楚,好像有七人,三皇子为何这么问?” “据我知道的可以确定总共有七人,其中一个已经被困住在城内。”夜华韶看了看那片迷雾后的人,神色渐渐认真地道:“离城的如果是七人,那么多出一人是谁,显而易见。” 略微想了下,铁冲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脸色大惊,“那救回来的太子是……来人,马上把太子请过来!” 片刻之后,士兵将太子殿下带了过去,铁冲才注意到对方有些惊慌过度,不太正常,便开口试探问道:“太子殿下?” 只见对方想说话而说不出的样子,夜华韶走过去,利落地撕下了他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他是谁?”铁冲惊讶地差点不能说话,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他绝不会是太子夜华弦,这么说来,真正的太子殿下……已经被余党带出翼城! “大概只是途中掉队的士兵,被抓住后服下一种不能开口的毒药,再紧接着给他戴上了人皮面具,这么一来,便可以士兵换太子。” 夜华韶不紧不慢的娓娓道来,仿佛一早就知道,并没有铁冲震惊这么大。 一句士兵换太子,让铁冲悔恨地握拳,愤怒且垂头道:“属下失职了,竟然把太子殿下让余党带出翼城,应当以死谢罪!” “比起追究责任,当务之急是派兵出翼城搜索太子的行踪,毕竟时间这么短余党应该还未走得太远,计功补过才是你该做的,铁将军……”夜华韶挥手示意士兵将那名假太子带下去,幽眸没什么起伏,不知是否是真的担忧太子。 铁冲深吸了口气,也明白当务之急是太子殿下的安危,其余应当放在一旁,正打算派兵出城—— 正好此时前方的烟雾渐渐散去,城门那头,凤天邪镇静自若地站在那儿,一身红衣随风狂舞,异常恣意飒爽。 现在她的计划被拆穿也无所谓,反正目的已经达到,真正的尧北太子,也就是夜华弦现在在她的安排下已经顺利出城。 剩下的就是她该如何离开翼城,其实也很简单,在夜华弦出城的一瞬间,她的反劫持条件已经具备。 蓦然抬眸盯着夜华韶,果然假扮寒飞之人就是眼前的三皇子,当初看着守卫对他的态度,她已经猜出八分。 凤天邪猫瞳洋溢着难以捉摸的锋芒,不知是褒是贬地赞道:“三皇子的观察力细致入微,分析也分毫不差,只是采取的计策多少有些天真。在我看来,至少犯了两处致命的错误。” 顿了顿,掷地有声,“一,把我当成瓮中之鳖,毫无疑问地认为这翼城城门困得住我;二,还没明白主动权到底在谁的手中?” 可谓,一语惊人! 第91章 091 反劫持!把城门打开 听着这番话里隐含强有力的威胁,夜华韶幽眸流光凛凛,不仅战斗力不能小觑,还拥有不可貌相的‘智慧’,难怪有勇无谋的铁冲对付不了她,甚至令太子落入她手…… 而还未看透对方,听懂话中意思的铁冲,一挥手示意弓箭手摆阵准备放箭,暴怒地喝道:“本将军的近百弓箭手,以及数百士兵围剿,不能拿你怎么样?好大的口气,难不成你还有飞天逃离翼城的本领不成?” 令他失责的罪魁祸首在眼前,铁冲自然难以控制怒意,何况太子殿下现在还生死未卜,这些竟然全都是拜她所赐! 这时,凤天邪袖口的赤练咝咝叫着,钻了出来,小小的尾巴卷着一枚黑色信号响炮。 她摸了摸赤练的小脑袋,将信号响炮接过,这是她从军机处那群士兵身上搜到,并且保存了下来。 “我是不能飞天,但是它能。” 凤天邪把玩着响炮,微微勾唇,“不要小看它,它在你们军中是黑色求救信号,但在我这不是。它是死神的号召,只要它一响,贵国太子必定立即毙命。” 这也是她在来城门之前,将黑色求救信号的用途告知了鬼厉等六人,所以,只要她用一秒的时间拉响信号响炮,看到黑色烟雾以及响声的六人,自然动她的意思。 所以,夜华弦即使不在翼城,也可以作为她的人质,而她不再是出于被动,相反主动权在于她,这就是她作为特种兵生涯中的强项之一,反劫持! “怎么……可能……”铁冲喃喃道,不可置信地终于理解了她刚刚的话,原来那番话便是拿太子的命对他们最强有力的威胁。 三皇子一开始便听懂了,而他此刻才明白过来,于是传令下去不可轻举妄动,弓箭手收起了武器退后了几步。 铁冲走到夜华韶身旁,低声问道:“三皇子,太子的命在她手中,属下现在该怎么做?” 他已经彻底输给了凤天邪,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夜华韶身上。 “问她想怎么样,一律答应。”夜华韶微垂幽眸,爽快地吩咐,当机立断,没有任何犹豫。 铁冲皱着眉,没想到三皇子会如此轻易妥协,“可是……即便放走她,也不能保证太子的安危,岂不是白白放过这个掳走太子的罪魁祸首!” “如果铁将军还有其他办法,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做。”夜华韶不解释他的用意,更加不坚持他的做法,只是就事论事。 这让铁冲只能咬牙点头,因为除此之外,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既保住太子,又抓住凤天邪,别无他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保证太子暂时的命,才有可能救得了太子…… 这么想着,铁冲朝着凤天邪严肃问了句:“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说看,只要不伤害太子,三皇子尽量答应。” “很简单,将城门打开。”凤天邪眸子都不抬一下,但心里却觉得对方妥协得太容易,说不定是想以退为进,如果她的对手是铁冲,她定不会有此怀疑,而她现在的对手无疑是…… 第92章 092 跟我走! 一声巨响,城门在凤天邪身后缓缓打开,她并未立刻出城离开,太过焦急只会令自己的防备降低,落入敌人既定的陷阱,只有死路一条。 这举动自然令铁冲感到怪异,已经打开城门放她离去,而对方竟然不着急着离开,反而悠闲地站在他们对面,这是要做什么? 随即也问出了口,试探道:“城门已经打开还不离开,莫非你还有其他要求?” 凤天邪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瞥向默不作声的夜华韶,挑了挑眉,只吐出三个字:“跟我走。” 这下,铁冲以及各个弓箭手皆是目瞪口呆! 不明所以地来回看了看凤天邪和三皇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三个字明显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之间所说的话,连三皇子的尊称都省了,这让他们一时有些疑惑她和三皇子之间的关系…… 夜华韶是唯一没有异样的人,何况他还是当事人,自然这是他预料之中的,只是没有料到的是——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 凤天邪从他们的反应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简略,猫瞳一转,遂补充道:“你跟我出城,我才能确保没有埋伏等着我,这也算是我的条件之一,答不答应我给你们三秒的时间,做决定。” 众人还没消化她的话,她已经开始云淡风轻地吐出:“一。” 焦急的时间概念,无疑容易让人产生错误的决定。 铁冲的神智还算清醒,皱着眉劝道:“三皇子,若是连您也出什么意外,属下怎么跟皇上交代,不如让属下跟您交换?” “二。” 听到凤天邪毫无妥协的喊下,铁冲大概知道自己不可能代替三皇子,赫然而怒地瞪向她,警告她不要太过分,否则鱼死网破! 而当她还是无所忌惮地喊下三时,夜华韶拍了拍他的肩膀,微沉的力度给予了他某种安心的力量,那是属下对主人的一种信任以及忠诚。 经过他身旁时,夜华韶淡淡地说了句:“我会尽力把太子带回来,翼城就暂时交给你。” 铁冲不再语言,也不再阻拦,如果三皇子能够平安归来尧北,那么从这一刻开始,他往后的信仰会是这个男人! “放行!”伴随着铁冲的粗狂的声音,翼城城门再次地合上了! 全部士兵尊敬地一直站着盯着三皇子渐渐消失的身影,最是无情帝王家,而三皇子用自己的安危打算去救太子,这足以令他们敬佩…… 离开翼城的一刹那,凤天邪稍微松了口气,毕竟从虎穴里顺利逃离,但也不敢太过放松警惕,因为身边还跟着一个定时炸弹! 等到离开翼城差不多距离,铁冲即便事后想追上跟踪她的行迹,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但那还需要大约十几里的路程。 也就是说,凤天邪还要带着这个定时炸弹,走近乎十几里的路程! 而在这十几里的路程里,她还不能有任何让对方突袭的机会,时时刻刻警惕,连眯眼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真TMD考验她的耐力啊…… 第93章 093 无意识催眠 离开翼城的范围大致五里,凤天邪的体力不知不觉快要耗尽,口干舌燥,只能怪这个身体太过弱不禁风。 以前五千米夹带重物她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却不得不补充体力,在找到一块阴凉的树荫下,凤天邪靠着树干坐下休憩。 但目光始终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定时炸弹,五里的路程对方一直没有可疑的动作,让她猜不透这个三皇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直到夜华韶走过来,在她身边扔下一个水袋,喝完水见她没任何动静,微垂下长长的睫毛,小小年纪性格已经冷傲到不接受任何施恩的地步,还是在警惕他? “不喝水,你坚持不了这么长的路程。” 毫无疑问的肯定句,想必对方也知道她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她即使筋疲力尽,还是能够爆发一搏,他休想乘虚而入! 凤天邪依旧没有接过水袋,这种莫名其妙的好心只会让她更生警惕,猫瞳一缩,没有犹豫地谢绝道:“我不想当场毒发生亡,你也不必假好心。”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知被比作司马昭的夜华韶心里做何感想,他没有作任何解释,也不勉强她,因为水源在北方特别稀少珍贵,特别是翼城一带。 即使她现在不需要,难保在接下来的路途中不需要。 夜华韶只是暂时收了水袋,骤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巨响,那是尧北五关中最后一关的方向传来的鸣金收兵,如果他没辨别错方向的话,那么五关已经失守,昭云天朝大军应该正朝着翼城的方向聚集准备攻城了…… 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快,即使他已经想尽办法拖住冥王强攻的步伐,但依旧快了一步,如果按照他计划中应该不会出现这种差错才对,到底是什么原因? 只是略微一思索,夜华韶就把眸光锁定了正在休憩的小人儿,她的那六个部下向冥王求救了吗? 所以,才会导致冥王加快步伐强攻翼城,真是有点出乎他意料。 那个残忍,嗜血的冥王,会为了他的王妃而大失方寸,急攻不仅有几大的几率失败,并且损失惨重,没有人会在这么大几率战胜的稳定战况下,还选择这种冒险的战略…… “翼城撑不了多久就会被攻下,三皇子看起来脸色不大好啊。”凤天邪云淡风轻地歪了歪脑袋,赤练在她手臂上放松地扭动着,没有朝着外人咝咝,这是在她完全安全的状态下赤练才会有的活动,难道它认为夜华韶没有任何威胁力? 即使对着君非冥都警觉的赤练,对着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哼,这小家伙真是越来越不可靠。 夜华韶没有注意到她手中的赤练,幽眸是处变不惊的镇静,盯着她深邃得仿佛能够滴出水,毫不避讳地淡道:“损失一个翼城,比损失整个尧北,总要有所取舍。” 那种眼神仿佛犀利地能看透人心,凤天邪差点就认为自己所思所想,对方都一清二楚,该死!这是无意识催眠? 他到底是什么人? 第94章 094 算无遗策 若不是在特种兵训练中有一项就是加强精神力,意志力必须强大,不受干扰,否则刚刚差点被夺去清醒的神智! 不过凤天邪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而是冷眉微蹙,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他的口气明明是即使君非冥攻下翼城,他也无所谓,同样能够保住尧北,而凭现在尧北的残兵弱将,即使他再算无遗策,也简直是天方夜谭! 如果这样既定的局面,以及绝对的实力差距,还能扭转局面,那她真要对这个三皇子刮目相看了…… “以你的聪慧大可以自己猜测,或者,等到战争结束一切自然分晓。”夜华韶收敛了自己的视线,这样的回答近乎敷衍,把一切摊开解释不是他的性格。 他习惯把一切都隐藏起来,别人看不透,摸不清,那么自然也就猜不到你的心思。 凤天邪嘴角不悦地压下,冷冷地说:“那我就拭目以待。” 接下来是一阵惜字如金的沉默,直到凤天邪体力补充得差不多,可以恢复行动力,但是她发现自己有些脱水的症状,站起来时有片刻的头昏眼花! 重重地甩了甩脑袋,勉强恢复了意识,凤天邪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再过五里就可以到达无人森林附近,水以及干粮都放在鬼厉六人身上,她只要再坚持五里就能够摆脱这种状况…… 以前在特种部队也不是没有遇到这种艰难的状况,沙漠脱水几天她都坚持下来了,这一次也一定能够,不,是绝对能够做到。 在这时候,自我催眠对意志强烈的人来说,非常有用。 但她始终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的这个身体,已经不是前世那个身经百战,高素质的二十五岁的身躯,而是九岁弱不禁风的身躯,即便她的意志再强,也有到了身体极限的时刻…… 然而—— 就在她眼前一黑时,身后白皙而强有力的手臂扣住了她的腰,凤天邪稳了稳身子,虚弱地咬牙道:“放手!否则,你这只手我收下了!” 说着,袖子口的匕首已经被她反握在手心,没有任何犹豫地刺向他胳膊! 只听得砰地一声—— 匕首脱离了她的手落了地,凤天邪深吸了口气,她明明已经刺下去了,而他也没有躲开,但匕首却被弹了出去! 最后她冷静地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的内力跟君非冥有的一拼,这,算是走了霉运吗? 盯着她一脸准备鱼死网破的神色,夜华韶无声地笑了笑,“你杀不了我,至少现在的你不可能,而我也不打算杀你,至少现在不会。” 凤天邪最讨厌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宁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但也正如他所说的,事实是她即使有全力一搏的意志,这个身体也跟不上她的节奏…… 看清了事实的她,绝不会傻傻硬拼,她从来就不是那种傻到英勇赴死的英雄,而是只要有一线生机,便会创造出生的希望! 她猫瞳泛着血丝,低哑地问了句:“那你想怎么样?” 第95章 095 暴走的小兽 紧接着他将水袋递了过来,只是说:“把水喝了,我说过,你撑不了这么长的路程。另外,杀你,比投毒容易多了。” 凤天邪盯着那水袋没有了刚刚的拒绝,动了动干涸的唇瓣,明显有了丝对水的渴望,她这个身体现在无比需要水的冲动! 只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背后,往往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这是最基本的心战。 至于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当然是还在鬼厉手里的尧北太子,明白了对方的目的,凤天邪反而可以松了口气,明白了才能够想出相应的对策。 而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补充水分,摆脱脱水的状态,接过了水袋,咽了咽干涸的喉咙,慢慢凑到唇边,缓缓地喝了几口。 清甜凉丝丝的水顺着喉咙,脸色唇瓣红润了起来,一双猫瞳也逐渐炯炯有神,但等待体力的恢复难免没那么快。 所以,凤天邪现在的行动力有些迟缓,但脑子却已经十足地清醒,既然夜华韶的目的是救太子,那么她不可能傻傻地带他到目的地。 但又不能摆脱他,现在只有拉响信号响炮,让鬼厉他们提前杀了夜华弦,以免留有后患! 这么想着,凤天邪的手往袖口一摸,脸色一变,空无一物,骤然记起刚刚夜华韶扶了她一把,拿走信号响炮除了他,没有别人! 她冷漠地瞥向夜华韶,近乎肯定的语气道:“三皇子的动作总是快人一步,我很想知道,如果我不继续往前走,你想怎么办?” 让他到达无人森林,无异于把鬼厉他们都置于危险之地,而且她的身体也没那么快恢复,再加上还要继续赶路,筋疲力尽的她不是他的对手,这一点,她还是清楚的。 所以,现在她不能将这个该死的定时炸弹带回无人森林。 “后面铁冲的追兵很快就会追上来,沿着我做的标记,他们会把你直接带回翼城……你还有一刻的时间可以考虑。”最后,夜华韶云淡风轻地补充道,只是是人都听出,那逼人的压迫感! 第一次遭到算计的凤天邪,并没有表现出动怒,原来从出翼城前,一切都已经在他的计算中,只是…… 凤天邪反而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嘲弄扯唇:“别告诉我三皇子做这么多只是为了救太子,传闻中你们不和难道是假的?太子死了对你更有利不是吗?” 听着她冰冷无温的话,夜华韶不置可否地给了句评价:“你的任性之言,倒像是从来没有过父母兄弟。” 听罢,凤天邪骤然冷下小脸,这句话确确实实地刺进了她内心深处的某种回忆,倏地漠然转身,快速朝着无人森林的方向离去。 身后的夜华韶幽眸闪过一丝疑惑,他呆在朝云天朝两年,多少对凤家七小姐的传闻有所了解,她应该从小到大都生长在凤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更像是被戳中痛处而暴走的小兽,随即低笑了声,这个比喻还真够贴切的不是么…… 第96章 096 放血半个时辰 而此刻早早到达无人森林的鬼厉六人,再加上扛着的昏迷着的夜华弦,他们焦急却只能耐心地等待着。 一边望着天空是否有黑色信号,但他们不希望七小姐拉响,毕竟那说明七小姐已经处于迫不得已的危险境地。 另一方边则观察着冥王的军队是否已经攻入翼城,如果七小姐没有出翼城,那么冥王是她唯一救星…… 这时昏迷的夜华弦转醒,模糊的视线渐渐看清了站在他身前的六人,才逐渐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不吭一声地沉默着。 因为就算现在求救大概也没人能够听得到,这里是距离翼城十几里的无人森林,他已经被成功带出翼城,那么就说明他存活下来的几率几乎是零。 但是为何这群刺客还不打算将他杀了了之,他不得而知,只能静观其变,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而发现他醒过来的六人,面色各异,鬼厉不爽地瞪了他一眼,“看到他就心烦,真想直接宰了爽快!” 五人顿了顿,难得没有反驳他,花鹤沉声分析道:“其实我们早可以这么做,即使七小姐放黑色信号,也没人发觉他是早死,还是晚死,只是秃子,七小姐吩咐过等她来处理。” “那样我总有种不安的预感,要是发生什么变故,我们辛辛苦苦的任务就白费了!”鬼厉说者无意,岂料之后他的话还真灵验了! 千魅看了看远方战火硝烟,沉吟道:“杀不杀他倒是其次,就是不知道七小姐出城了没?” 鬼厉想了想她的话,直点头,“说得对,比起什么狗屁任务,七小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担心有什么用?”狂流啧了一声,走到夜华弦身旁踹了他一脚,眯起眼道,“做点实际的,能帮到七小姐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接近他的狂流,夜华弦表现地镇定无比,从他们的对话中他大致明白了前前后后,原来他之所以没死的原因,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而此刻似乎已经没了,所以即使被杀也无可厚非…… “你倒是挺镇静的。”狂流挑了挑眉,一刀利索地刺进他的腰部,骤然鲜血溅出染红了匕首,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里流出。 而做好准备的夜华弦仿佛静静等死,没了药物支撑的身体本来就已经快不行了,现在再加上这么放血,大概不止血的话只能活半个时辰。 他连想换个姿势都动弹不得,只能微微动了动苍白的唇,冷笑了声:“怎么不一刀杀了我?” 这时其余五人上前未能制止狂流,皆不解道:“不是说好等七小姐回来处理,你怎么就动真格了?” 狂流利索地擦干净了匕首,收起,缓缓认真道:“到现在还未放黑色信号,说明七小姐已经离开翼城,否则不会拖这么久不通知我们,既然已经离开翼城,那他已经没用了。 我放个半个时辰血算是对他客气了,七小姐回来时估计还可以赶到见他最后一面,这样一来也不算违背了七小姐的意思。” 第97章 097 七小姐归来 半个时辰后—— 夜华弦身旁鲜红血色积了一地,面无人色的他已经差不多奄奄一息,静谧得没有呼吸声,身体僵直着,明显是死前的征兆。 而鬼厉一干人等则在一旁休憩,时不时瞧了瞧他,也知道这个尧北太子快不行了,只是七小姐还未到无人森林,等待的心有丝焦急,更有担忧。 照理说,如果离开翼城到无人森林的路程,时间应该充分,可是不见七小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虽然他们不想这么想,但以七小姐的速度早该到了。 然而片刻之后,他们精神一震明显感觉到有人在接近这里,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迎来的竟然不是等待久矣的七小姐…… 在夜华弦全身冰冷,意识快要散失前,还是看到了那个身影,他以为是他看错了,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如果是幻觉的话,他只能苦笑自己在死前最后一刻,想到的竟然会是那个小时候曾经默默崇敬的皇兄。 毕竟那个时候的皇兄是无所不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么没用,所以父皇才将太子之位交给他,而皇兄被送往敌国作为质子,天壤之别的差距…… 直到他手臂动脉的伤口被点穴止住,再加上被喂下一颗药物,身体渐渐暖回来,夜华弦才发现这一切竟不是幻觉! 夜华韶就站在他面前,而且非常及时地救下了他,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并且不可置信对方有何理由会主动来救他,只要他一死太子之位不是非三皇子莫属,有谁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而天真地去救没有半分兄弟感情的太子? 他的疑问都写在俊颜上,而夜华韶还没有任何回应,就听到不远处几人的叫嚣:“三皇子要救我们要杀的人,是不是该知会我们一声?” “人我现在要带走。”夜华韶抬眸瞥了他们一眼,眼里并没有杀意,“如果你们不横加阻拦,我可以当做没见过你们。” 鬼厉听到这番话,自然是憋不住跃跃欲试,粗声道:“我倒想试试如果阻拦你,会怎样?” 这样的挑衅夜华韶起不了一丝波澜,眸一阖,突然淡淡地动了动唇:“与其幼稚地跟我挑衅,不如想想你们的七小姐现在身在何处,比起尧北太子,孰轻孰重,掂量清楚再做决定不迟。” 一语说中了其他五人心底最担心的事,七小姐出城之所以到现在还未到无人森林,是因为遇到危险,而这个危险就是眼前的人?! 现在七小姐没来是最好的证明,而到底该舍弃辛辛苦苦抓到的夜华弦,去找七小姐的踪迹,还是跟此人纠缠? 不过任务归任务,他们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前者。 夜华韶见状,毫无意外地准备带着还未能自由行动的夜华弦离开—— 而意料之外的事,再次发生了! “我说过,让你带走他了吗?” 这个稚嫩且冷傲的声音让鬼厉六人一震,毫无疑问他们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原本担忧的神情立即松懈。 从森林深处缓缓走出来,面无表情的凤天邪,只是她的腿部受了伤,正流着涓涓血,仿佛浴血归来…… 第98章 098 中了敌人的圈套 夜华韶似有若无地瞥过她受伤的腿部,他只是暂时让她昏迷一会,而她却自己刺伤了腿部,用疼痛代替了催眠的效应,对她,他真是不能有一丝疏忽。 他暂时放下了夜华弦,却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因为拖延时间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根据他刚刚一路留的记号,尧北追兵过不了多久就会追到无人森林,到时他也不必亲自动手了。 所以,他并不急于带走太子。 而鬼厉六人第一时间回到凤天邪身边,几人戒备地盯着站在他们对面的夜华韶,因为看不透对方的实力,所以有股对未知的压迫感萦绕在每个人身心。 千魅简单地替她处理了腿上的伤口,低声道:“七小姐你腿上流了不少血,我只能暂时止住,这个三皇子显然不是那么好对付,我们该怎么做?” 凤天邪见腿上的血暂时止住,便不再理会,果断做了决定:“后有尧北的追兵,大概一刻后会达到这里,所以在这点时间里,我会设法引开他,而你们只需要配合我,看准时机杀了太子,事成我们立刻撤退。” 听罢六人皆是有些犹豫,七小姐的意思无疑是她来对付三皇子,他们都不能插手。 六人的任务只是杀太子,但是他们都看到了七小姐受了伤,即使止住血也难免动作迟缓,一个人对付三皇子是不是有些勉强? 但这是七小姐的命令,他们只能无条件遵从。 交代完后,凤天邪便上前了两步,目光变得如猎豹般炯炯,睨着对面的男人,漠然地嗤道:“三皇子的催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但是同样的招数我不会中第二次,你还是拿出些真本事,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说话的语气中带了不易察觉的火气,前世在特种部队里对催眠有严加训练过,即使被俘虏也绝不能透露半句机密,所以需要极强的意志抵抗,而她竟然要靠剧痛来摆脱…… 夜华韶幽眸扫过她身后的六人,淡道:“不一起上?” 六人一脸不服地瞪回去,如果不是七小姐的命令,他们早冲上去还用得着对方挑衅? 凤天邪猫瞳一敛,对方无非是想激得六人方寸大失,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杀你,我一个人就足够。” 这话让夜华韶沉了沉幽眸,随即那抹杀气一晃而逝,低笑了声:“这是你保护他们的方法?不过,废物就算再多也枉费……” 话音未落,鬼厉已经因为废物两个字刺激得面色涨红,狂怒地速度冲了过去,大有跟他一决生死的觉悟! 其余五人脸色一变,皆来不及劝阻他。 凤天邪冷蹙眉峰,她之所以下那种命令,就是怕鬼厉没头没脑地中了敌人的圈套,而他还是未听从她的命令,情绪化地冲了出去。 这样的性格在战争中,注定是早牺牲的人。 如果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永远也记不住,然而没有凤天邪的吩咐,其余五人只能驻足原地皱眉观看。 第99章 099 血的教训 那边,鬼厉凶猛挥过去的大刀,在一瞬间飞出了十几米之外,而对方竟然手无寸铁,他根本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但惊讶没多久,鬼厉没有了武器,只能当机立断地用上他那力大无穷的力道,一招最擅长的空手封喉—— 可惜,还未触碰到对方一根寒毛,手腕就被擒住! 夜华韶几乎没有用力,否则他的手早断了,突然低低问了句:“是你对太子下的手么?” 鬼厉愣了愣,虽然对夜华弦下刀子的人是狂流,但以他的个性怎么可能吧责任推给那只猴子,毫不惧怕地大笑了声:“是我又怎么样?早看他不顺眼,就恨当初怎么没一刀结果了那没用的太子……唔……” 话还未说完,鬼厉脸色一抽搐,连话都说不出的冷汗直冒,直到对方松了手,他哗地沉重猛然倒地! 而他的腹部,正涓涓地流着鲜血,他拼命地捂住腹部咳嗽着,挣扎着。 见状,五人什么也不顾地一齐冲了过去,正也正中了对方的计策,毕竟没有人会在同伴临死还无动于衷,但就是有一人冷静地站在他对面。 夜华韶不知道该说她冷血,还是聪明过头,仿佛料到她将要做什么,他并没有对其余五人出手,而是回到受着重伤的夜华弦身旁…… 果然,正在这时一大群毒蛇咝咝地朝着这边袭来! 速度之快,丝毫不亚于风速,眨眼间就快接近夜华弦,只是霎时从空气中传来雄黄的气息,瞬间吓退了准备进攻的蛇群。 而夜华弦周身也被雄黄的气息所覆盖,没有蛇群敢再接近,他抿着苍白的唇,其实在刚刚看到鬼厉那一幕,他有些不肯相信夜华韶竟然在帮他报一刀之仇,而现在又再而三地救了他…… 而自己似乎没什么值得他这么维护,其实答案已经在他心底,只是不肯相信,毕竟在皇宫几年的勾心斗角里,深深地印在他骨髓。 而这边,凤天邪已经来到六人身旁,她低头看着鬼厉疼得抽搐的模样,蹲下了身子,手附在了刀柄之上,沉声道:“千魅,你负责止血。” 话音刚落,伴随着鬼厉的哀嚎,凤天邪已经快速拔出了刀柄,而千魅快速帮他止血,冷汗直流,她真是不容易,明明是擅长用毒结果却一个接着一个得治疗。 丢掉了染血的刀柄,凤天邪脸色阴沉,她的计划都被他们几个给破坏了,冷冷地开口:“这就是鲁莽冲动的后果,如果行动之前不经过大脑,就算有几条命都不够你死。” 止住了血的鬼厉嘶哑地断断续续道:“对……不起……七小姐……” 随后其余五人一同道歉。 凤天邪没有再过多责备,因为只有血的教训才能令他们记忆深刻,而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再责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既然这个计划已经被破坏,只有铤而走险…… 咻的—— 转眼间,凤天邪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夜华韶身后,一柄匕首抵住他腰部,“比速度,你比不过我,三皇子。” 第100章 100 天邪的认输 不过有过一次交手的经验,凤天邪不会傻到认为这样能够伤到对方,倏然改变了攻击的方向,匕首迅速飞射向了夜华弦的脑门! 电光火花之间—— 匕首在离负伤的夜华弦近在咫尺时,被另一柄长剑击落,金色长剑闪动着耀眼夺目的光辉,稳稳地插入了在他身旁。 眼见马上能够取下夜华弦的命,只差了那么一点点,狂流一干人等愤怒地握紧了拳头,这三皇子也太难缠了,难道,连七小姐都不是他的对手么? “不如你们去助七小姐一臂之力,我就不相信,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他一个三皇子?”鬼厉捂着伤口,愤恨地瞪着夜华韶的方向,恨不得能够马上报这个仇! 狂流看了他一眼,坚定地回道:“没有七小姐的命令,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忘了你刚刚的下场了吗?” 但是他眼神之中,自然有股不服,强者就在面前,而他却不能动一步,眼睁睁看着七小姐涉险。 而他们能做的就是遵从命令,相信七小姐,相信她一定有她的办法。 …… 这边,凤天邪敛眸盯着那柄金色长剑,虽然没有看到对方出手,但无疑除了他三皇子,别无他人,刚刚要再有所动作,却突如其来感知到附近人的气息变化,停止了所有的进攻。 看来一刻已过,尧北的追兵已经将至,此地不宜久留。 凤天邪遗憾地转眸看了一眼负伤的太子,邪肆的猫瞳里说不出的诡异,看得夜华弦神色是十分警惕,担心她还有什么后招。 毕竟她是从重重包围的翼城里将他挟持至此的人,不可小觑。 而凤天邪居然什么也没做,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去,没准备再要他的命,在经过夜华韶身边时,她顿了顿脚步,冷声地留下一句:“三皇子,我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时间。” 夜华韶连神色都未变一下,输给时间的意思是如果再给她时间,她就能够杀掉太子,只不过若是连时间他都把握不了,就不会贸贸然前来救太子,何况…… 等尧北的追兵一到,别说杀太子,就连他们七人也休想逃离无人森林。 放走他们就等于放虎归山,只要有一点威胁到尧北的可能,就一定要斩草除根,而且现在也是时候除掉没有利用价值的七人了…… 只是,夜华韶还是余光多看了凤天邪一眼,连认输都认得这么不服气,或者说傲骨铮铮,凭她的战斗力以及计谋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死了难免可惜,但想要她归降尧北应该是不可能,所以她非死不可。 他动了动唇,还是低道:“你以为带着几个受重伤的人,能够逃出尧北的数千追兵?” 凤天邪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言明,虽然她心中早已有数,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地勾唇:“多谢提醒,.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三皇子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和我说话。” 语气间,说不清的意味深长。 听得夜华韶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那抹身影已经离开他的视线…… 第101章 101 置他们于死地 在尧北追兵临近前一刻,凤天邪以及狂流六人迅速撤离了原地,负伤被身旁两人搀扶的鬼厉回头不甘心地望了一眼,喃喃道:“可惜,没要了那尧北太子的狗命,为七小姐报仇……” 身旁扶着他的狂流眉梢也尽是不甘,第一次认同鬼厉地皱眉道:“没能杀掉太子是有些可惜,我们这次的任务在尧北的一切花的功夫算是功亏一篑了,真是不甘心,若不是突然冒出个三皇子,一切都非常顺利,现在却……” 听在其余几人耳里,自然也都不是滋味,辛辛苦苦潜入翼城挟持出太子,却在最后一步碰钉子,让三皇子把人劫走,现在还得被该死的尧北追兵追杀逃亡,怎么可能不愤怒…… 这时,千魅却突然愉悦大笑,笑得众人莫名不已,难道任务失败了她还很高兴? 见众人不解她在笑什么,千魅只是望向了凤天邪,神色里充满了敬佩,沉吟道:“七小姐好计策,这次尧北太子必死无疑,而三皇子也毫无察觉,当然,等他察觉到的时候,恐怕太子已经回天乏术了!” 什么太子必死无疑?三皇子毫无察觉?太子回天乏术? 听得鬼厉、狂流等人云里雾里,这一番话,只有凤天邪和千魅两人听得懂,其余人自然还是一无所知。 凤天邪这才漂亮地扬起唇角,猫瞳充满了算计,凌厉而难以抵抗的夺目,“这次多亏了千魅事先藏于我匕首柄头的剧毒,无色无味,只是当匕首被三皇子击落的那瞬间,那近在咫尺的距离,毒自然也溢到尧北太子身上……” “只要吸入一口,不出半个时辰必定毒发生亡!”千魅自信地补充道,那毒可是她亲自研制的,即使被察觉这世上也几乎无人能解。 其余几人听得反应不过来,毕竟他们事先毫无知情,这显然不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什么时候千魅和七小姐就…… 见他们的表情,凤天邪沉眸解释道:“你们的真实反应才不会被敌人察觉到什么,如果提前告诉你们,而你们表现得太过放松,反而会令敌生疑。” “特别是,鬼厉。” 鬼厉一愣,刚想反驳,但仔细想想说不定他还真不会这么冲动,自己跑上去挨三皇子一刀,憋着闷气地粗声道:“早知道七小姐有办法,我何必这么冲动,这一刀算是白挨了。” “怎么能算白挨,多亏了你这一刀才让敌人放松警惕,挨得好啊。”狂流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痞气地笑道,“以后这种活都交给你了啊,秃子。” 鬼厉倒吸了口气,被这么一拍牵动了伤口,恨恨咬牙道:“我身负重伤,死猴子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不过就是一刀还身负重伤,是男人就别瞎嚷嚷。”狂流不屑地回他,不过这次小心翼翼地没再动手动脚了。 两人吵声在下一刻突然停下,所有人都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人数不下三千,看来是尧北的追兵,竟然这么迅速就追上来了,看来是要置他们于死地。 第102章 102 三千佣兵 “七小姐,追兵快追上来了,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很难摆脱掉他们。”花鹤神色深沉地看了看受伤的鬼厉,以及未痊愈的寒飞,要带着他们离开速度肯定快不起来。 摆脱不了身后紧追的追兵,如果要战斗,这么一来起码有两人需要照看他们,那么剩下的仅有三人可以参与战斗…… 三人对三千,简直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凤天邪眉峰冷蹙,转头看向千魅,压唇问道:“聚集在无人森林尽头的三千佣兵都在待命状态么?” 听到此问,众人恍然大悟,六人手下皆有一千多佣兵,近乎万的实力,只是跟从他们到尧北的佣兵仅仅将近三千。 虽说近万佣兵,但在尧北以及昭云天朝数十万精兵面前还是难以撼动,而且这么大数量的佣兵容易引起人注意,到时更难实行任务,所以只带了三千佣兵以防撤退之时所需。 千魅点了点头,望了望寒飞,然后肯定无比地应道:“没有我和寒飞的暗号通知,他们不会轻举妄动,一直在无人森林尽头待命。” “好。”凤天邪骤然停下了脚步,对着他们吩咐道,“用你们最快的速度到达无人森林尽头,和三千佣兵汇合,设好埋伏陷阱,等我将尧北追兵引到时……” 倏地神色一戾,冷而缓慢地吐出:“再一举歼灭!” 六人被凤天邪的气势所影响,眼中皆是燃烧着熊熊烈火,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大规模的跟尧北进行战斗,自然兴奋地应道:“是,定不负七小姐所望!” 咻地看着六人消失的身影,凤天邪才独自再往前了几步,靠着树干缓缓坐下,脸色渐渐恢复平静,其实刚刚的气势只是为了演给六人看。 她不可能事先算得到还有追兵能够追着他们离开翼城,再到无人森林,一直穷追不舍,看来三皇子势必要他们的命。 其实在险杀尧北太子时,一切就已经脱轨,只是恰好有个契机,她才想到要千魅将毒放置在匕首上,只要错一步,她就杀不了夜华弦。 现在她已经筋疲力尽,想必狂流六人也是,要是没有一人留下来拖住三千追兵,势必在没到达无人森林尽头就已经被围剿擒住。 而她即便留下来,也不能保证能够拖住三千追兵的步伐,毕竟她仅有一人…… 凤天邪垂头,抚摸了下赤练的头,还有她的蛇群,只是能抵挡多久还是个未知数,她还要再想办法。 休息了一会,她起身看了看翼城方向的烽火,轻轻皱眉,君非冥能不能顺利攻下翼城,也是个未知数,原本她也以为以尧北和昭云天朝的实力差距,拿下翼城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如今尧北多了个在天朝韬光养晦,终回归尧北的三皇子,一切都变得举足艰难了。 看着看着,凤天邪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犹豫了下,还是从胸口拿出了君非冥在临行前交给她的月牙形虎符,深深地凝视着…… 第103章 103 拖延追兵 不一会儿,一阵骚动打断了凤天邪,她倏地收起虎符,抬眸望去—— 很显然,这么大动静尧北追兵已经接近她的方向了,只是她却还没有找到有效的办法能够拖住三千追兵,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咻地—— 凤天邪跃到树梢之上,静静观察着紧追而来的尧北追兵,发现他们正在查寻着一路的蜘丝马迹才追来,于是眸色一转。 袖口的赤练发出了咝咝的响声,似乎在召唤什么。 当然士兵们不可能听得到这么细微的声响,在经过凤天邪所隐蔽的树荫底下时,突然爆发出一阵喧闹慌乱声:“啊——哪来这么多的蛇群?” 伴随着逐多被咬伤的士兵昏厥倒地,导致了大片士兵的慌乱,就在这时,领军的黄色铠甲将领突然喝道:“不用慌张,所有士兵听令!把三皇子交予的雄黄石粉涂抹在自己身上,然后再把敌人的蛇群歼灭!” 只见没过一会,士兵见蛇群不敢靠近,奋起扑杀群蛇,可正在这时,遭到攻击的蛇群迅速猛然撤离了士兵的视线,蛇的移动速度绝对不是人能够比的,若是想逃离,那简直轻而易举。 而见蛇群终于散去的尧北士兵也不再追捕,毕竟他们的任务是敌贼,而不是无关紧要的蛇群。 但是,在再次搜寻蜘丝马迹之时,却发现那七人走过的痕迹被刚刚那蛇群,移动过的痕迹全部掩盖了,以至于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敌贼到底是往哪个方向潜逃。 于是,尧北追兵不得不放慢脚步,仔细再次搜寻可疑痕迹,当然他们也未发现正在观察以及跟随着他们的凤天邪,正隐蔽在他们上方树荫。 这样,至少能够拖延一会。 但眼见他们越来越往准确的方向前往时,凤天邪知道这个方法已经拖不住追兵,垂下猫瞳思索了片刻,既然已经不能误导他们前行,那么只能亲自下去拖住追兵。 虽然冒险,但别无他法。 正当要跃下现身之时,一只长箭猛然咻如风快速射向了她,因为来势凶猛,以及突如其来,凤天邪翻身险些躲过,这也让底下的追兵注意到她的动静。 没过一会,就搜寻到她的位置,紧接着,后排弓箭手咻地上前,半蹲准备就绪。 “现在下来本将军还可饶你一命,否则弓箭手可不长眼!” 听到追兵将领已经发出最后的通缉令,考虑到躲在树梢实际上是很危险的举动,如果被敌人发现的话,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能够让她躲避弓箭,只能到地面来,她才可能有几率躲过。 凤天邪扯了扯唇,轻灵跃下树梢,见到她的真面目,追兵显然愣了愣,谁会想到自己追捕的敌贼竟是…… 不过对方也没发愣多久,将领皱着眉打量了她一会,便开口询问:“与你一起的其余六个贼党,现在何处?” 凤天邪手里握着刚刚不知从哪射来的那只箭靶,暂时当作武器,哼了声:“如果我说往我身后逃走了,你会相信?” 那个将领想也不想地冷笑:“看来不给你吃点皮肉之苦,你是不肯从实招来!” 第104章 104 天邪被围攻 “弓箭手退下,活捉她!” 将领挥手朝着士兵示意,语落,弓箭手咻地收起了弓箭后退,另一批朝着凤天邪携着锐利兵器围剿而去。 幸好手中还有一柄长箭可以抵挡,否则凤天邪真当要赤手空拳,身上唯一的匕首已经牺牲在刚刚的战场,而她也没想到要亲自拖延追兵的地步,所以身上没有带上任何武器。 一冲而上的数百士兵,气势如虹,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虽然迟钝得没有那么精准,但数量太多让她逐渐变得吃力。 再加上身体快要筋疲力尽,所以在一个失误下,漏掉了身后刺来的剑,眼看着剑快要刺入她的腰间—— 凤天邪猫瞳血光一闪,谁也没看到她是如何做到,在那一瞬间,转身击落了身后士兵的兵器,并且一箭刺入对方心脏! 那个士兵瞪大了眼眸,显然是不可置信,明明是要置对方于死地,怎么会在一瞬之间,死的人会是他? 然而致命的一击,没让他来得及思考多久,在凤天邪拔出箭头的瞬间,轰然喷血四溅,毙命倒地! 她扔掉了沾着血的箭头,捡起了士兵击落在地的铜剑,围剿的士兵没有被这一幕震惊多久,瞧准了时机,准备动手! 当她抬眸的瞬间,真正地震慑到了所有的士兵,那不是一个人会有的眼神,或者说神情变得如一头真正嗜血的野兽。 仿佛随时随地,能够咬下对方的脖颈,致命而神速。 一秒的停滞,凤天邪倏然跃起,一个快速得让人不能眨眼的回旋,围剿在她周围的一圈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随之僵硬住。 顷刻,伴随着砰砰落地的兵器钝声,也随之接连倒地。 这让围在外圈的士兵不明所以,真是因为未知,才让人顿生怯意,他们面面相觑,迟迟未动手,警惕地围绕在凤天邪周围,等待时机。 见状,将领突然大声下令:“第一个活捉敌贼的士兵赏银百两,无论是砍了手,还是断了脚,只要留一口气,等问出其余六个敌贼,本将领再禀明三皇子论功行赏,加官进爵!” 此话一出,瞬间激励了士兵的气势! 利益当头的士兵顿时忽略了那隐隐的惧意,争先恐后地疯狂刺杀围剿起凤天邪,一批死了,接着踩着士兵血淋淋的尸体又引来另一批,无休无止…… 血,模糊了凤天邪的视线,脑子里只剩下嗡嗡的震响,不论是杀戮声,还是惨叫声,她都毫无知觉。 一批又一批士兵冲来,又在顷刻间血流倒地,但同时,她身上被划下第一刀,紧接着,身上的伤口不断加深,加重,直到血肉模糊…… 凤天邪终究到了这个身体的极限,猫瞳一晃,眼睁睁地看着一柄长剑意欲砍向她的右手臂,急迅如风挥落! 连这么钝的动作都觉得快得无法抵挡,看来这个身体真的是筋疲力尽了,凤天邪微微垂落长密的睫毛,这只手臂看来是要送给敌人了,她冷静地这么想着…… 第105章 105 尧北转败为胜 那一瞬,她脑中闪过前世特种兵任务时无数枪林弹雨的画面,或子弹从脑门边擦肩而过,或炸弹在五尺之内爆炸,或差点溺毙于深水之中,每次都足够要她的命,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异世,也是因为最后一次任务的失算…… 经历过这么多,凤天邪自然不会像常人一般惧怕,即使是穷途末路,她能够一个人扛下去。 然而,那一剑却迟迟未砍下来。 凤天邪全身沉重得连动一下都牵动她的神经,手中铜剑最终插入地上,筋疲力尽的身子突然倒了下来—— 周围仿佛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杀戮,没有战斗,更有些无法形容的温暖,让凤天邪安心地闭眸休憩一会儿,她想过会势必要面对尧北追兵的拷问,恐怕没这么容易挺过…… “传令下去,将所有尧北士兵就地斩杀!” 强势,而冷漠的低磁嗓音震撼地传到她耳朵里,凤天邪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缓缓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模糊地描绘出对方的身形。 还没看清楚就传来士兵冲杀,以及惨烈的尖叫,络绎不绝。 她转过头一看,才渐渐理清了思绪,看到尧北士兵以及铁骑军厮杀的战场,自然知道了在她身边的是什么人。 至于为什么君非冥会如此巧合时机地出现? 这要从在尧北追兵还未追上说起,当时,她在凝视端详着月牙形虎符同时,一个不小心,触碰到了安置在内的某个机关。 也就在那时,凤天邪已经在某种程度,告知了君非冥她的所在。 但是她没想到虎符里会有这种机关,更没想到他明明在翼城,怎么会如此迅速地出现在无人森林。 不过,她暂时更关心的是,君非冥是不是没有成功攻下翼城,天朝是否败给了尧北已经撤退,他才会如此短的时间内能赶到无人森林? 所以她猫瞳一敛,开口第一句就是问他,“尧北是如何反败为胜的?” 早在三皇子说的那句失去翼城总比失去整个尧北时,凤天邪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那不是一个人说大话时会有的语气与神情,再则她也感受得到三皇子骨子里的自负,所以这里面绝对大有文章。 而当她这么一问,君非冥俊颜顿时高深莫测,银眸透着一股戾气,“本王还未透露过半分,你是如何知晓的?” 唯有两种可能,一种她是猜测的,当然,这可能性极低,因为以两军的实力正常人都会认为胜利的会是天朝,而不是尧北。 另一种即使她知道内情,知道尧北会胜利的内情,当然,如果是这样,那么自然而然地她也就会被当做是尧北的内应。 仿佛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凤天邪并没有急于撇清自己和尧北的关系。因为越急于撇清就越证明自己心虚,只是压唇反问了句:“哼,你见过一身是伤还被追杀的内应么?” 没有任何心虚的语气,君非冥不动声色地瞧了她身上的伤,果然是没有留情的,有些伤口甚至血肉模糊了,看着看着,他收敛了一身戾气,弯腰将她突如其来地抱起,翻身上马! 第106章 106 取悦了他 凤天邪被自然地抱在他的怀里,两人同骑一匹马,留下了一部分士兵做后盾,清除剩余所剩无几的残余尧北追兵,其余铁骑军跟随着君非冥离开。 而尧北士兵全部清除完毕,留下的部分士兵也逐渐撤离此地。 这时—— 从丛林里踏出一个身影,他余光扫过那对马上同骑离去的身影,也就是凤天邪和君非冥离去的方向,不过目光并没有停留多久,便转身冷傲离去。 …… 一路马上的颠簸,让凤天邪全身的伤口阵痛,不过她硬是没吭一声,只是冷静道:“森林尽头有我的人接应,到那我们各走各的,在这之前我想知道的,你还没回答我。” 狂流六人一定在无人森林尽头按照她的命令,等着她的现身,另外她也不能和君非冥一起回朝,最重要的是她想知道尧北是如何反败为胜,创下尧北历史上不可能的奇迹。 听罢,身后君非冥俊颜彻底冷了下来,箍住她腰部的手臂也紧了紧,“本王从翼城赶来救你,你以为是理所当然?救了你就各走各的,还敢质问本王……” 话还没说话,就被凤天邪一句话迅速打断:“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那语气仿佛是他就应该来救她,而她也没必要感谢,连只言片语的谢都多余。君非冥银眸一沉,无温地弯起唇角:“哦?你凭什么值得本王理所当然地去救你?” 一阵持久的沉默。 凤天邪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紧接着,淡然地吐出:“凭我是冥王妃,你说呢?” 君非冥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愣了良久,垂眸盯着怀中的小人儿,或许是冥王妃三个字取悦了他,难得地没有再反驳。 而是开始叙述凤天邪最想了解的尧北是如何反败为胜: 在天朝铁骑军眼看快要攻下翼城,连城门都已经破开的瞬间,始料不及的是从四面八方突如其来攻入的第三方势力,并且人数不在少数,加起来起码有十余万,足以影响整个战争的局面。 若是来帮助天朝的,无疑更加加剧翼城的沦陷速度,若是尧北请来的救兵援军,那么天朝大军就会面临背腹受敌,战况的优势一下子就转向了尧北。 结果显然是后者,也就是在那时看到了凤天邪打开了虎符的暗号,所以君非冥当机立断地命令天朝铁骑军撤退,前往无人森林营救她。 听到这里,凤天邪眉峰冷蹙,很难想象在这一面倒的局势下,还有哪个国家敢和天朝敌对,而去选择帮助穷途末路的尧北,“哪国的援军?” “西边境的大漠之国沙陀突厥,老可汗死前一直是固步自封,大概是死后政权夺位,新可汗与尧北早有勾结,本王却未察觉分毫,让沙陀突厥有机可乘。” 君非冥顿了顿,残忍地冷道:“它救得了尧北一次,本王不会让它救得了第二次。” 凤天邪猫瞳一深,知道他是打算先灭掉沙陀突厥,再慢慢解决尧北,但他不知道的是沙陀突厥的援军是三皇子事先便安排好的…… 第107章 107 太子薨逝 他真正的敌人不是沙陀突厥,而是尧北三皇子,凤天邪刚想提醒他,马骤然停了下来就听到他说,“到了。” 他的意思自然是到无人森林尽头,想到狂流六人还在等她,凤天邪倏地翻身下马,抬头瞥了马上的君非冥一眼,沉声道:“比起沙陀突厥,你该更小心尧北三皇子。” 说完,她转身朝着森林尽头走去。 没走几步突然被抓住了手臂,凤天邪被迫转过身,阴影笼罩下来让她眯起了猫瞳,“怎么……” 刚刚张嘴就被塞进一粒药丸,她想也不想地打算吐出来,结果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低沉响起:“吞下去,放心不是毒药。” 她最讨厌别人用不容置喙的话命令她,但是药丸含在嘴里吐不出只能吞下,看着她吞下后对方才松开手,满嘴的药味让凤天邪冷蹙眉峰。 瞧见她这幅模样,君非冥银眸噙着淡淡的戏谑,突然伸手轻捏了下她的脸颊,“原来你还有这么一个弱点,本王算是记下了。” 突如其来的亲昵,凤天邪想也不想就推开他的大手,垂眸一字一句:“下次再给我喂药,别怪我翻脸。” 语毕,看都没有看对方一眼,衣袖翻飞地转身离开。 君非冥随后也翻身上马,朝着另一个方向回招云天朝,只是唇边依稀透着抹有温度的笑意,众将士不解为何他们难得地打了一次败战,冥王还笑得出来,而往常百战百胜之时,却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 而跟随其后的东方魅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摇了摇头,从冥王抛下翼城前往去解救王妃,她看到这一幕当然不奇怪,冥王不在乎战争的胜利与否,只是回到天朝该如何向太后交代才好啊…… *** 尧北皇宫,余烟袅袅的檀香缭绕在太子寝宫,白色长布挂满了整个宫殿,床榻上躺着苍白的没有呼吸的夜华弦。 就在前一刻,经御医诊断回天乏术薨逝,而此刻太子寝宫只单独留下尧北皇帝,以及被允许留下的夜华韶。 其余人等均被皇帝命令屏退。 尧北皇帝坐在床榻前,一言不发地盯着薨逝太子,眼神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完全没了平常的威严,而身旁站着完全被忽视的夜华韶。 “太子你从小就体弱多病,朕不得不下令全国为你悬赏延续生命,百倍关注护着你成长至现在能够独当一面的太子,朕花了这么多心血,你却如此辜负朕的期望……” 说着说着,皇帝眼角隐约泪痕,颤抖着身躯想起身,结果一晃差点站不稳,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身旁的夜华韶扶住。 皇帝收起了刚刚一副悲戚丧子之痛,眸光中精明而高深莫测,“韶儿,朕知道这次尧北之所以能够转败为胜全靠你,但是你未跟朕说明这其中的代价,会是牺牲太子的性命……” 听罢,夜华韶扶着他坐下后,垂眸看不清神情,“儿臣未曾预料到。” 第108章 108 尧北储君之位 “是你未曾预料到,还是一切早已安排好?”皇帝神色闪过一丝威严的凌厉,语气中更有质问,“不要当朕老得看不清你这些小动作?” 任谁都会有如此猜想,何况是老谋深算的皇帝,历史上帝王家为了政权夺位比比皆是,兄弟残杀更是自古屡见不鲜。 面对这样的质问,夜华韶显得似乎问心无愧,还是重复了一遍:“儿臣未曾预料到。” 见他否认,皇帝也不急于逼迫他承认,毕竟没有人会在没有凭证的情况下,承认这种不利己的大逆不道之事。 皇帝沉默了一下,随即挑开了另一个话题:“朕听闻那群敌贼凭借七人之力,势单力薄地闯进我尧北翼城,再肆无忌惮地在数万尧北士兵面前劫走太子,确有此事?” “是。” “敌贼仅七人,而翼城数万兵马,如果没有内应,朕很难相信能够做得如此滴水不漏的是何方神圣?”皇帝有意地提到了内应,想看看对方的反应,岂料对方还是冷静自若。 真是不能小看你啊,韶儿,何时那个只会附和朕的乖狼崽,如今长成了一匹如此深沉的狼? 是因为朕把你扔到了天朝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你才会变得人性全无,连亲兄弟都要谋害么? 夜华韶对答如流,“如果父皇认为翼城内有敌国的内应,那么儿臣会尽快查出是何人所为,至于,潜进翼城劫走太子,并且毒害太子的敌患……” “据在场的将军禀报,敌贼是易容辨认不出身份,难道你知道是谁?”皇帝突然惊讶得看着他,若他是内应,应当不会供出同党,除非,是想栽赃嫁祸? 顿了顿,他良久才默然地吐出:“毒杀太子的是——” “天朝冥王之妃。” 皇帝更为震惊,“什么?你说那个年仅九岁的凤家七小姐……她有如此本事,和传闻中似乎不太符合?” “儿臣和她交过手,无论是智慧还是身手……”夜华韶幽眸始终深邃,笼罩在难测之中,不遗余力地赞道:“皆在儿臣之上。” 皇帝听得越来越不相信,虽然他不了解韶儿的真实身手,但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谋略能够在他之上,恐怕是千年难再出一个这样的人才。 但是既然他这么说,皇帝也不说破,顺水推舟地道:“韶儿,你身为太子的兄长,应该明白父皇现在的感受,既然毒杀太子的真凶便是那冥王妃,那么朕要你在太子面前,对着他的遗体起誓,在你有生之年必定亲手诛杀冥王妃,为太子报仇,你可做得到?” 见他长久未开口,皇帝只好填了一记猛料,“只要你为朕完成这个心愿,为太子报这个仇,那么朕也就安心将尧北储君之位交给你,韶儿,你不要再像太子一样让朕再失望了……” 语毕,皇帝似乎疲劳地叹了口气,只要他能下得了手,就证明冥王妃非他内应,他并非安排策划了太子的死,那么将皇位传给他也是对尧北来说一件好事。 第109章 欲擒故纵的把戏 皇帝坐在太子床榻边,目光一直望着空空如也的寝宫,沉思着方才三皇子对他刚刚那番话的回应,几乎毫不犹豫地…… 拒绝了。 难道……皇位对他来说不如凤天邪重要,还是在做戏给他看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转眸过来,老皇帝缓缓伸手摸了摸皮肤已经渐渐冰凉的夜华弦,叹了口气:“弦儿,早知道你注定成不了尧北的脊柱,父皇就不会牺牲才华出众的韶儿而把你留下……” 说着,眼角还是溢出了生为人父,而不是尧北皇帝的脆弱情感,这世上还是没有人能够完全抹灭掉亲情,即使是冷酷无情的帝王…… =====================================天朝分割线====================================== 此刻昭云天朝皇城外聚集的百姓站满整条街,首次迎接失败而归的冥王,气氛诡异而安静,没有人会相信弱小得不堪一击的尧北会奇迹般的战胜天朝。 自己国家的强大已经根深蒂固在每个百姓心中,强者总是有优越感,即使是作为一介平民,也会因为国家的强弱而感到荣耀,或者耻辱。 军队回皇城迎途的道上,君非冥扫过一张张质疑的脸色,无动于衷驭马前行,即使战败,那份气势依然没有人敢挑战。 身旁同行的东方魅眼神示意护卫,要是这些无知百姓因战败愤怒而闹起来,扰乱秩序是次,惹怒君非冥那就是她的失职了。 …… 然而这时,从城门内紧急驭马而来的男子手上携着一分懿旨,停在军队面前。 刚好阻拦了军队前行,嗖地翻身下马,高举懿旨道:“太后懿旨,请冥王接旨!” 君非冥银眸轻飘飘地瞥了他手上的懿旨一眼,心中几分明了,太后得知他战败的消息不玩些花样就不是她的性格了。 于是波澜不惊地下马,并未跪下只是站着沉声道:“本王接旨。” 原本即使是摄政王接旨也该下跪,但关键是即使在太后面前,他也不曾跪过一次,现在在一个小小的太监面前,他何以屈尊对方也受不起。 男子咳了咳,自然知道冥王和其他人不一样,除了冥王其他军队士兵以及百姓早已下跪,他才清亮了嗓子,摊开懿旨逐字宣读:“今得知天朝战败之信,哀家虽然失望,但冥王已经尽其所能为我天朝而战,战败全因沙陀突厥相助尧北,否则早已沦为俘虏之国……” 这一番懿旨令天朝百姓重新燃起对冥王的信心,对天朝的信心,他们虽败犹荣,因为那已经不是一场国对国的战役,两个国家的力量即使弱小,加起来却足以致命。 君非冥颇为意外太后这番举动,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并且替他解围说话,真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面上却毫无惊喜的神色,以太后的性格必定另有下文。 果然—— 第110章 皇上奇迹的苏醒 “此外,近日皇上身体有逐渐好转的迹象,昨日已经奇迹般地苏醒过来,过不了多久天朝必定随着皇上安好逐渐强大,这是天大的喜讯,传懿旨举国上下同庆三日!” 话音刚落,刚刚还低落的百姓仿佛找到了另外一个信仰,一呼百应道:“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巨大的声音震响了整个皇城门口! 自然除了铁骑军及军队,每个人都知道天朝之所以会变得他国惧怕地强大,全靠了他们追随着冥王出生入死换取而来,而不是靠一个成天躺在病榻上名副其实的皇上…… 君非冥泰然地接过懿旨,随即转身上马,对于百姓的反应熟视无睹,这是太后要看到的反应,看似为他说话,实则拿他为皇上拉拢民心。 一石二鸟。 不过这些还不足以够到他的底线,让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个太后认为是他下毒谋害的皇兄,竟‘奇迹’地苏醒过来了。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太后的把戏,否则她不会把他当作毒害她儿子的凶手对待了这么多年,除了太后,能够谋害到皇兄,并弑父的人—— 君非冥敛起了银眸,如果他推测的没错,那么他真的要佩服一个人了,能够把他和自己母妃玩得团团转,真是不简单…… 进宫前,他记起什么似的转身对东方魅,眸子一暖:“你去接王妃回王府,让她好好呆在王府等我回去。” 我而不自称本王,东方魅没有多大惊讶地缓缓点头,还是提醒了句:“冥王,当初没有人证证明您弑父毒兄,如果皇上醒过来意志不坚定,听了太后的挑拨而指证王爷,后果不堪设想……” 即使冥王的地位再高,太后加上皇上联合想要拨倒他,还是有很高的可能性,他们不得不防。 君非冥却没说什么地进了宫,他当然清楚,但即使是虎穴他也不是没闯过,何况只是…… 一个妇人和一个久卧病榻的病秧子。 ** 然而这边东方魅站在王府前迎来的是,一动不动伏在马背上的王妃,她大惊失色地上前扶着她下马,顺便试探了她的鼻息。 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才松了口气,看来只是体力透支得暂时失去意识昏厥过去。 东方魅还没触碰到她两秒,就被她狠狠扣住了手腕,那手劲竟然比一个成人还要大,只听得她喃喃:“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冥王府。王妃,是我。”东方魅忍着疼痛,一五一十地回应,暗道,她的警备也太强了,即使失去意识也无意识地防备任何人。 这简直就是野兽的本能。 听到她的回答,凤天邪才松开了手,微睁开了眼低道了一句:“我有点累要休息,带我进去。” “是,王妃。”东方魅忙点头,复排道何止是有点累,简直就是跟虚脱了一样软弱无力。 凤天邪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来的那个方向,背对着东方魅隐约看见六个人的身影,仿佛在尊崇地目送着她,她疲累地阖上了眼眸…… 第111章 弑父的禽兽 脑子里剩下的最后意识,她一定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在王府锻炼好这柔弱的身体,任何一个缺点都有可能导致她生命威胁。 如果这次没有君非冥及时赶到,她确实与死亡失之交臂…… 而不远处的六个身影见她回了王府,纷纷转身离去,伴随着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夕阳西下却是一番劫后余生的温馨画面,定格在这一刻…… ** 当君非冥来到皇宫大殿之上,意料之外地连太后都未见人影,空荡的大殿除了龙座上之人,别无他人,当然敢正大光明坐在龙座的人,自然是当今皇上。 而他看起来并不像大病初愈的苍白模样,反而像是从未病过再正常不过的正常人,含着兄长般的微笑地凝视着他。 君非冥银眸讳莫如深,沉默了几秒,才沉着有力地开口:“皇兄大病初愈怎么不好好休养身体?” 听着冷漠得没有一丝关怀的话,龙椅上之人脸色也没什么变化,仿佛习惯他这样的语气,微微摇了摇头叹道:“朕觉得自己休息得太久了,连冥王的大婚都错过了,真是令人遗憾。” 那语气确实是遗憾的,不过话语之间,又传达了另一个信息,他说自己仅仅是休息,而不是被毒害。 君非冥知道自己所猜测的没有十分也有九分是正确的,而他并不怕自己知道,毫无顾忌地说出来,或者这就是大殿之上没有其他人的原因。 那个所谓毒害他,并且弑父的不是君非冥,而是他自己…… 没待他回答,君俞烨即是皇上继续道:“怎么不见那小王妃?朕以为自己有幸一睹传闻中的凤家七小姐。” 仿佛无关紧要地把那件事遗忘,还是以往兄长的语气和他仿佛在聊家事,谁能够想到这样无害的模样下,竟是陷害自己兄弟,弑父的禽兽。 对此君非冥也显不愤怒,眸子都不抬一下,没有任何犹豫地推辞:“她不太习惯被宫中的规矩束缚,所以我便没有强行带她进宫。” “呵呵。”君俞烨笑了笑,似乎很新奇地问道:“朕很难想象以前的那个冷血无情的冥王,会如此地爱妻,惯她到如此地步?” 这无疑,令他更加增加了对凤天邪的兴趣,一个会成为冥王唯一弱点的兴趣。 君非冥不是不知道他所思所想,却装作不知情,似笑非笑地道:“不然皇兄以为娶妻是为了冷落在后宫,不闻不问这么多年,自己的女人就该好好对待,而不是熟视无睹。” 见他扯到自己身上,君俞烨神色一敛,然后收敛了笑容,抚弄着龙椅边回忆道:“你这是在提醒我要好好对待皇后吗?我记得我们三个从小都黏在一起,到了她及笄想嫁的人是你,但是却因为我是太子而不得不嫁给我,所以即使她是我的女人,她对你还是有感情的,而你呢?” 好一句而你呢? 君非冥垂下眸,长长的睫毛阴影下覆盖着高深莫测,扯唇回应:“皇兄多虑了,你的女人我可不敢染指,这罪名未免太过子虚乌有。” 第112章 前往突厥谈和 君俞烨盯着他的反应,良久没有说话,仿佛在打量他话里的真实性,半响才突然笑了起来:“朕不过跟你开个玩笑,冥王不会介意吧?” 轻描淡写地转变刚刚的气氛,那股压迫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曾有过,又恢复兄长般的微笑。 君非冥也适应他的喜怒无常,淡道:“皇兄的一个玩笑对普通人来说,可是致命的。” “冥王怎么会是普通人,朕也只会跟你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君俞烨不紧不慢地回应,随即转了个较为肃然的话题:“朕这一苏醒过来,冥王就打了个败战回来,真是让朕伤脑筋。” 虽然语气没有责备,但明显已经是在兴师问罪。 君非冥并不逃避责任,眼神以及语气都能够轻而易举地震慑人心,开口道:“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料到尧北能够请得到沙陀突厥的援兵,导致最后战败而归,如果皇兄要问罪我一力承当。” “朕什么时候要问你的罪?”君俞烨漫不经心地反问,缓缓道来:“太后已经跟朕言明此战并非冥王之过,朕怎么会欲加之罪于你身上?” 君非冥笑而不语,知道他话里有话,还有下文。 后者也明白他的心思,笑道:“虽然不是冥王的责任,但是朕总是要给天朝的百姓一个交代,朕不跟你问罪,但会对外宣称命冥王前往突厥谈和来戴罪立功,你觉得如何?” 君非冥敛眸不语,他从来只战不和,但那也只是在他是摄政王之时才可以决定天朝的命运,他并没有打算功高盖主,现在皇上醒过来他自然应该归政,听从皇命。 他的默认让君俞烨笑容更深,突厥是何等凶猛的沙漠之国,想要谈和,谈何容易? 即使谈和成功,那对他对天朝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少了个障碍,收拾尧北就容易多了不是吗…… 待君非冥退下后,屏风后走出来雍容华贵的太后一脸复杂,她看了看君俞烨,不赞同地开口:“烨儿,如果冥王谈和成功,到时候民心所向的就是他,而不是你。现在好不容易才迷惑了天朝的百姓转向我们母子,即使你想接机除掉冥王,但这么做会不会得不偿失?” 君俞烨此时没有了一丝笑容,扶着额头不时咳了两声,看来那让他昏迷这么多年的药物,对他身体也不是没有影响的。 太后见状,脸色一变,边上前扶着他,边呼喝着身边的宫女:“去,把雪凌姑娘请过来。” “不必了,朕的身体自己清楚。” 君俞烨摇头,随即示意太后身边的宫女退下,后者察言观色地行礼退出大殿,他才认真肃然地回了句:“朕怎么会要冥王的命,一个帝王若是不懂得善待国家脊柱,妒忌猜疑只会让国家走向灭亡,所以朕才会让你宣布那道懿旨。” 即使老奸巨猾如太后,也搞不懂这个刚刚苏醒的皇帝到底是脑子不清醒,还是深不可测到她也无法猜透的地步,最初她也是心不甘情不愿之下才宣的懿旨…… 第113章 严刑逼供(1) 太后一反常态地恶狠狠开口:“烨儿,哀家不信这天朝没有了他冥王就要灭亡,他毒害你弑父,光是这两宗大逆不道之罪,即使他战功累累也无法将功抵过。” 没想到这番话却被君俞烨冷冷一句话打断:“朕要的不止是天朝,而是整个天下,太后往后行事还是多为大局着想。” 在他看来,太后的所作所为也仅仅是在天朝争权夺利,纯属妇人之见。 “你这是让哀家忘记以往的毒儿弑夫之仇,哀家原以为你一醒过来便会替你父皇,替哀家受过这么多年的苦,讨回一个公道,没想到你却让哀家替他掩盖罪责,烨儿,你太令哀家失望了。” 太后眼含沧桑的泪水,这些年她对着冥王卑躬屈膝的撑过来,为的就是报儿子夫君的仇,现在自己儿子醒过来了,却还让她忍着这种痛苦…… 君俞烨叹了口气,抚慰道:“朕不要他的命是为了天朝的将来着想,但是这个仇朕会替你报,太后须知要他的命只需朕的一句话,而朕相信那并不能使你解恨,与其要他的命,不如夺走他最爱的人让他痛不欲生,太后觉得呢?” 他没有说出实情,身为帝王有太多的不得已,包括欺骗杀害陷害自己最亲的人,何况,是不相干的冥王妃…… 太后沉默了一阵,缓缓地收起了自己的失态,在他的抚慰下渐渐平静下来,良久才道:“皇上是想趁着冥王前往突厥的时日,找个理由将冥王妃置于死地?” 君俞烨点头,“不然太后以为朕为何大费周章不问罪他,而让他前往沙陀突厥戴罪立功,只要他不在,朕要冥王妃的命就来得简单多了不是吗?” 说话语气举止间不甚在意,仿佛在说一件平常家事,而不是杀人的阴谋诡计,习以为常地让太后深深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只要能够为他们报这个大仇,她便对得起逝去的老皇帝,等到百年归天也就有那个脸面去见他了…… ** 当君非冥从皇宫回来时,就被东方魅告知王妃已经回府,并且此刻被她带回他的寝宫休息。 他一点也不奇怪,以她当时在无人森林遭到尧北追兵的围攻下,精疲力竭的身体能够支撑地回到王府,他已经对她刮目相看了。 只是在东方魅告知他另外一个消息时,俊颜突变了下,随即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寝宫。 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了一番,然后褪下战袍,便命令寝宫的人全部退下。 空荡的寝宫只剩下衣衫半解的君非冥,以及睡得天昏地暗,不知自己身在狼窝的凤天邪。 他半靠在床榻边,斜眸盯着那连睡姿都显得警备的小人儿,谁能想到这张天真无邪的面孔,竟然能够带着几个人就闯进他大军都难破的翼城,在刺杀了尧北太子之后,又平安无事地归来…… 在刚刚东方魅从尧北得知的消息禀报给他后,他即使再冷静,也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做到四两拨千斤的,看来,他还不太深入了解自己的小王妃啊…… 第114章 本王全身上下都自‘大\’ 而在君非冥坐在床榻的瞬间,凤天邪的意识就警觉地清醒了过来,只不过她一直没有睁开眼瞳,能够正大光明进冥王府寝宫的人根本不需要她戒备。 她也知道此时在她身边躺着的人是谁,之所以不做声是不想打草惊蛇…… 被某人比喻成蛇的君非冥却一直安静地盯着她,没有半点不安分的动作,两个人仿佛在比谁的耐力久,就这么持续了一刻。 还是君非冥讳莫如深地缓缓伸出大手,白皙如玉的手臂搭在她的腰间,稍稍一用力,就把那整个身体都揽到了自己身边。 垂眸就瞧见她长密的睫毛一扇动,他银眸噙着邪佞的笑意,突然凑近,直到两人呼吸都快交融在一块…… 倏地,一阵天翻地覆! 咻—— 凤天邪神情熠熠地把他压在了身下,整个身体软弱无骨地坐在他结实的腰部,垂眸凝睇着他,小手不羁地拍了拍那完美俊颜,“怎么,想占我便宜?” 那神情仿佛终于把他压在身下,扬眉吐气了一番的得意。 看在君非冥眼底不仅不动怒,反常地任她压着不反抗,瞥了他们现在的姿势,她上他下,“你不觉得这样的姿势,更像是本王被你占便宜?” 凤天邪倒真没觉得她占了他的便宜,猫瞳里倒映着他几近完美的俊容,“没觉得,倒是觉得你很自大。” 刚刚要不是她恰时‘醒’过来,谁知道他是不是就……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举动,现在却反咬一口她想占他便宜? 自大的男人! 没想到下一刻被他揽住腰部,使两人的距离毫无缝隙,银眸噙着邪佞深邃的笑意,低而性感的嗓音轻道:“以后你会更清楚,本王全身上下都很自~大。” 被他禁锢住的凤天邪猫瞳一眯,如果她真的是九岁自然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她前世好歹是个成年人,见自己反被他调戏了,她不屑地哼了声:“放开!我要下去!” 君非冥没有放手,不过没有再逗弄她,而是倏然神色严肃地开口:“好,但你先回答本王一个问题。” 沉默了一秒,凤天邪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不紧不慢地抬眸,淡道:“你想问我怎么潜入翼城,杀掉尧北太子?” 君非冥感觉到从她身上突然弥漫出一股杀意,却不怎么在意,无视道:“本王的王妃真是冰雪聪明,不过本王想知道的并不是你怎么杀掉他,因为本王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不遗余力地肯定让凤天邪愣了愣,如果是其他人或许她会不屑一顾,随即蹙着眉峰:“那你想问什么?” “本王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想要他的命?”以至于一提到他,她就浑身竖起冷刺,那股想要杀人嗜血的气息,他并不陌生。 凤天邪眉峰渐渐舒展开,不答反问:“你以为呢?” 没想到君非冥非常自信地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因为我。” “自大!” 凤天邪刚说完就下意识地瞥了他的下身某个部位,然后赶紧冷漠地补充了一句:“少自作多情。” 第115章 三足鼎立 “本王是说因为我才令你和尧北太子结下恩怨的,他到天朝第一件事做的就是暗杀你,因为本王曾经杀掉了他的太子妃,所以他想报复本王。”君非冥没有遗漏掉她刚刚的反应,不动声色地继续,“某种程度上来说,起因是本王和他之间的过节。” “他和你之间的过节与我无关,若牵扯到我,他就必须要承担这样的后果。” 凤天邪面无表情地陈述,她怎么会不知道是因为他,转眸沉道:“他既然想杀我一次,若有机会必定会有第二次,这样的后患我自然要先一步斩草除根。” 字字在理,句句让人信服。 可是君非冥明显不信这种理由,如果不了解她的人或许会以为她冲动行事,但是他了解她聪慧不若常人,似笑非笑,“难道不是为了锦王和凤丹青?” 凤天邪沉默了一阵,她自然不是一时冲动地想要夜华弦的命,否则她不会让自己和六人陷入危机,既然他看得透她的心思,她也不想装傻,抬眸认真地一字一句:“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他们想要凤家的荣耀,而我想要自己的势力,各取所需,这次之后凤家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后,我便不会再帮他们一分,锦王或者凤丹青,皆与我无关。” “哦?你想要势力为什么不考虑和我做交易?”君非冥银眸对她的想法充满玩味,“他们能给你的,我未必给不了。” “我看中那六人了。”凤天邪直接无情地拒绝了,附加了一句,“何况,我不习惯与虎谋皮。” 君非冥听到她的答案,望着她讳莫如深地噙着笑道,“本王是虎,那你也是只带着利爪的小兽,而且还深藏不露,总是能给本王意想不到的惊喜。” 凤天邪倏地从他身上起来,跃下床拍了拍衣袖,嘴角不明所以地勾了勾:“惊喜?不是有惊无喜吗?凤家得势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好事,你和太后相争却从来不纵容三足鼎立。” “你分析得倒没错。”君非冥沉沉地笑了一声,“不过你想看到的三足鼎立恐怕不可能了,皇上今日已经醒过来了。” 凤天邪转了转眼珠,懒洋洋地坐在一旁,似有若无地瞥了他一眼,“那你还能回得来,真是稀奇,不是传闻你毒害了你皇兄,现在他醒了不和太后一起指证你,他失忆了?” “即使是本王真的毒害皇上,他也会为了大局而不会动本王,何况,若本王真想毒害他,他应该早已下黄泉去见我父皇了。”说着,君非冥垂下银色长眸,同样的,为了大局自己也暂时不会动他,但弑父之仇早晚要让他付出代价的。 凤天邪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默默喝了几口,把玩着酒杯,半响,才开口:“即使不是你下的手毒害他,等他利用完你替天朝打下江山,天下一统后,怎么可能容得下你冥王?” “呵,本王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好利用的?”君非冥微撑起身子…… 第116章 大漠突厥 凤天邪不置可否地手臂撑着下巴,看似天真无邪,实则锋芒耀眼,“不想被君俞烨利用,那只能是取而代之。可是,你堂堂冥王想谋反?” 只要君俞烨还是皇帝,他还是冥王,只要皇帝容不下他,动了杀他的念头那么随便一个理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君非冥波澜不惊地专注地凝视她,看她好像在说一件家常便饭的普通事,扬起嘴角,“你这小脑袋真是什么都敢想。” “提醒你,凡是有威胁的事物必须要先一步除掉,否则任何一点疏忽的隐患都随时可能致命。”这是凤天邪在特种部队里行事的准则,想要完成一个任务就要想到无数个可能发生的意外,任何一个意外都有可能致命,所以,别人想到十步,她就想到第一百步,任由对方怎么算计她还有九十步可以走…… 君非冥正襟危坐地眯起了银眸,讳莫如深地盯了她半响,如果是常人肯定有股压迫感,可是她却自在得很,即使他在她身上盯出个窟窿也无动于衷。 “凤家就是这么教你的?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君非冥自然想不通谁会给一个九岁小孩灌输这样的思想,他九岁的时候也才刚刚接触权术,会的也仅仅是带兵打战。 凤天邪也没兴趣跟他解释她其实是二十五岁的成年人,并且还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不着痕迹地转了个话题:“既然君俞烨没有降罪,那就是要你戴罪立功,让我想想,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尧北和突厥里应外合才胜了这一战,下一步不会是让你前往大漠突厥求和?” “本王只战不和。”君非冥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银眸明显对她的分析能力欣赏,更多的是欣慰,没有再在他面前隐藏,那么就表示她已经开始信任他了。 不否认就是她猜得大概有九分对了,凤天邪猫瞳瞄了他一眼,“那岂不是抗旨?” “谈和是为了稳住突厥保证不再插手尧北,好让天朝一举先攻下尧北,事后再来对付孤立无援的突厥,本王先攻下突厥再对付尧北,又有什么区别?” 若是说到带兵打仗,凤天邪当然不可能比他更懂,这个男人从小就久经沙场,他的判断无疑是当下最正确的,但是…… “大漠?听起来很有意思。”凤天邪没有明说,垂着头摸着袖口冬眠了许久才出来透气的赤练,此时她的神色就像一个九岁小孩,对新鲜事物好奇感兴趣,但明显就是告诉对方她要去。 果然,君非冥也不负所望地问了句:“怎么,你想随行?” 凤天邪依旧没有明说,只是淡道:“你想要借着谈和打人家一个措手不及,带着我去不是更能混淆视听,装得更像,对方的防备也会少一点吗?” “这么说,还要本王求着王妃同本王随行?”君非冥本来不想同意,本来男人打仗就从来不会带着女人碍手碍脚,但是考虑到把她一个人留在王府,太后会借机对付她,一时心软就同意了…… 第117章 男人的腰是不能摸的 离开天朝那天,凤天邪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她倏地勒紧了马的缰绳,侧身回头看去,一身明黄得耀眼的皇袍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扶着墙头犀利的视线锁定了她,见她回过头便莫名地朝着她笑了。 即使她没见过对方,但既然穿皇袍无疑就是当今皇上君俞烨,只不过在她看来,那笑容赤、裸裸的带着挑衅的意味。 凤天邪猫瞳冷淡的收回视线,通常回应对方挑衅,她只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倏然加快了马的速度,赶上了刚刚掉队的人马,因为此次是前往突厥‘求和’,自然没带上多少兵马只跟了平日里跟惯冥王的铁骑军一路同行。 经过君非冥身旁时,就听到他低沉地说了一句:“过来。” 凤天邪瞥了他一眼,见他似乎有事要说,于是调转了马的方向转向他,刚刚开口:“什么事……喂,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从自己的马上被抱到另一匹马之上,君非冥在她反抗之前贴着她的耳边轻道:“本王带你随行不是为了引人耳目么,你离本王这么远,别人会以为本王和你的夫妻关系不好。” 凤天邪瞥了瞥腰间有力的手臂,似笑非笑,“我为帮你引人耳目,现在还没到突厥急什么,到时候我会好好配合的。” 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 “怎么配合?”君非冥银眸噙笑,放开了她腰间的手臂,不自觉加快了马的速度,似乎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她的‘配合’。 凤天邪伸手摸了摸腰间,突然冷蹙眉峰,冷道:“把信号弹还给我。” 她放置在腰间的信号弹是为了联系鬼厉六人,给他们信号通知自己的所在,这次去大漠她可不是真的仅仅为了帮他引人耳目,而是…… “有本王在,你不需要他们。”君非冥垂眸等于承认了自己拿了,就在抱她过来的那一瞬间,他顺手取走了她的两枚信号弹,为了暂时断绝她和锦王死士的联系。 言下之意,就是不打算还给她。 凤天邪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动手,小手在他身上到处地摸索,找寻着那两枚信号弹,但是遗憾的是哪里都没有,猫瞳一敛,“你扔掉了?” “……”君非冥银眸异样地一深一浅,良久,才低磁地沉道:“别乱摸,男人的腰是不能摸的,知道吗?” 凤天邪前世活了二十五年,自然知道腰是男人敏感地带,眯起了猫瞳,缩回了自己的手因为已经确定被他扔掉了,挑了挑眉,“不知道,你的定力就只有这样?” 君非冥的定力自然不止这样,冥王的不近女色人尽皆知,冥王府仅有一位王妃就可以证明他的定力有多强,但是她的主动触碰差点让他下身起反应,索性自己转移了注意力克制住。 “你要试试吗?”他笑得七分逗弄,三分妖孽,心里却暗咒了声,还没长大就能引起他的性趣,小妖精! 凤天邪最终不屑地哼了声,不想跟他说话,转过头闭眸在他怀里休憩,她的这个柔弱的身体本来也不能长途跋涉,现在有个自然舒适的靠枕,不利用不是浪费了吗? …… 第118章 踏入虎穴 大漠风光从来就是一望无垠地壮观,日晚更是凄艳得如火云烧天,偶尔从他们不远处窜过成群的野性狼群,即使它们没有靠近的意思,但惊悚的狼嚎还是让人心有余悸。 凤天邪虽然闭眸休憩,但却在想着如何不被发现地通知鬼厉狂流他们自己的所在,他们是知道她和冥王前往大漠突厥,估计会在短时间内追赶上他们,具体位置不知道依旧无法汇合。 信号弹是他们之间联系的桥梁,既然没了独一无二的暗号,那只能用她标志性的信号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时赤练从她的袖口掉落了下来…… 两日后夜幕降临军队达到关口时,就等于抵达了突厥境内,把守关口的士兵见来人立即通报,即可得到放行通知。 但当她和君非冥被放行后,身后的铁骑军却被拦挡住,只见阻拦之人大声道:“全部把兵器留下可入境,否则不予通行。” 众铁骑军并未听从,也未轻举妄动,一齐望向了君非冥等待命令。 怀里的凤天邪也望向了他,实话实说,“戒备森严,看来是早有防备。” 不过显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谁知君非冥深情地凝视了她一眼,握住她的小手,专注地温柔道:“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 凤天邪抽出了自己的手,懒懒地瞥了他一眼,一下子就领会了他的意图,也不揭穿,因为带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引人耳目。 这边深情款款,转而那边面对时依旧是那个冷酷嗜血的冥王,“替本王传句话,如果可汗害怕本王一百铁骑军能够威胁到突厥,本王愿意留下百名骑兵和王妃独自前往。” 一句话轻而易举震慑人心。 本来还挺嚣张的守关士兵犹豫了下,但在无形的压迫下,还是勉强再次派人前往禀报。 半柱香后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偷偷私语了几句,这一次态度似乎十分地恭敬:“可汗口谕请冥王和王妃入境,铁骑军也可一路随行,放行!快!” 紧接着,近百名铁骑军浩浩荡荡、毫无阻拦地带着兵器踏进大漠突厥境内,不得不说冥王的一句激将法就轻而易举地转变了局势。 本来是他们若真的方下兵器入境,等于是受到了突厥的羞辱,这关乎天朝的颜面,所以绝对不能退缩半步。 而如今的境地从刚刚的难堪,因冥王的一句话而转变为对他们有利的形势,如果一开始踏进突厥就受辱,那之后还有什么颜面谈下去,更别说谈和? 虽然他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谈和’,但若不装得更像一点谈和,无疑会破坏接下来的计划…… 一踏入突厥境内,连凤天邪都不再一副无关她事的模样,可以说她现在正踏入真正的虎穴,性命随时攸关,但她身后的男人此行的目的却是要端了这虎穴? 而她他仅仅随身带着百名铁骑军,即使保护他们的性命,想想也是不可能的,还是他另有安排…… 第119章 突厥郡主 正当她想着—— 一匹横冲直撞的马目中无人地驰骋而来,毫无疑问地没打算回避或者绕路,直直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猛然而至。 那种鲁莽正符合突厥人的个性,野性狂傲,更加目中无人,或许在他们眼中只有大漠人才是真正的勇士。 就在双方擦肩而过时,对方勒住了马的缰绳,突然停在了他们身旁,马背上带头的竟然是个女子,头上裹着红色缠布及其流苏,一身束腰紧身衣,蓝色披风随风而扬起,英姿飒爽。 女子没有太多打量他们,而是直接问身后的跟随的人,“努哈,他们是什么人?” 那个被称作努哈的男人,很恭敬地回答她:“回郡主,天朝前来谈和的使节,可汗还在等着郡主回去,不如……” “没让你啰嗦。”郡主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后者不敢继续,而她这才正眼打量了他们,半响才嘲讽道:“一个男人,一个小孩,还带了一群残兵就想来我突厥谈和,本郡主不如实话告诉你们,我父汗根本没打算谈和,你们就死心了,不过既然进了我突厥境内,想离开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凤天邪的猫瞳没什么神色,这么说他们现在真的瓮中捉鳖手到擒来,不然对方怎么当着他们的面,这么嚣张、肆无忌惮地直接言明,他们是任人鱼肉了么? “放肆!敢这么跟冥王说话?”被称为残兵的铁骑军队中忍不住喝道,从来没人敢这么侮辱他们,侮辱冥王,他们跟着冥王出生入死从来都是接收到受人敬畏的眼神。 君非冥倒不动声色。 可是那位郡主听到冥王这个称呼好像一点都不惊奇,仿佛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是谁什么来路,一清二楚,刚刚最开始的问题也是说给他们听的,他们在她眼里只是任人鱼肉的使节,冥王又怎么样,又有什么用? “冥王是吗?本郡主略有耳闻,但是你们别忘了现在是在突厥,冥王又算什么东西?”郡主说着说着豪爽地像男人一般笑了起来,并且问身旁的人,“你们说是吗?” “郡主说是,那就是!”伴随着一阵阵嘲笑声,那些侍从无不附和。 那神色仿佛在故意激怒君非冥,或者说激怒他们一众人。 “郡主是吗?”君非冥终于开口了,过银眸噙着似笑非笑的森寒,“突厥的待客之道本王真是大开眼界,比起上次来天壤之别,不过也是,上次可是有求于本王——” 话至此,郡主的脸色一下子难堪了下来。 仿佛一下子被人说到痛处,见连那个牙尖嘴利的郡主都无法反驳,凤天邪想,大概是有这么一回事,连突厥都有求于君非冥,会是什么事? “现在这个人情本王要讨回来。”君非冥轻笑了声,“郡主觉得呢?” “你!”只见那个嚣张跋扈的郡主一下子焉了般,闷不吭声,可是连身后的侍从都不再敢对他们有任何轻视,她的不应答就代表了默认…… 第120章 狼图腾 凤天邪转了转猫瞳,看来曾经的突厥还有求过冥王,但是在她的信息网里面却没有这个消息,只可能是他们私下里所做的交易,而未透露外面一点风声。 现在看郡主的反应,大多是说不出口,难以启齿的把柄被抓在君非冥手中,怪不得,怪不得他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走进这个虎穴。 原来是有护身符在身。 不过,凤天邪本来就没有丝毫担心,可以说事不关己,也可以说她清楚以君非冥的谨慎,岂会如此傻地自投罗网? 郡主那帮人心不甘情不愿地绕路之后,他们才继续前行,一路上,凤天邪见识了什么叫文化差异,突厥上的子民皆是马背上的勇士,一点儿也不过分,不论男女各个都有骁勇善战的本事,的确不能小觑。 “突厥曾经求过你什么事?”她突然问道。 本来不想跟他说话的,但是这件事说不定会影响到她来这里的目的,所以她不得不一问,当然,说不说实话是他的事。 她并不强求。 没想到君非冥却老实交代,“两年前郡公主擅自闯入天朝,并且在我朝欺凌弱小,当初是被擒于本王之手,若非可汗百般求情,本王不会轻松地放她回突厥,这算是可汗欠本王的一个人情。” 对于他毫不隐瞒的回答,凤天邪挑眉,“既然突厥欠了你一个人情,那当初还联合尧北对抗天朝?” “这说明尧北给了突厥更大的好处。”说着,君非冥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当然,是做给周围的突厥人看的。 凤天邪听了却一阵沉默,谁给了突厥更大的好处,她一清二楚,在天朝远远强大于尧北,快要战败,并且还欠了君非冥一个人情的情况下,还能够说服突厥出兵援助,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 连她都猜不到一分,这也是她来突厥的原因之一。 …… 突厥王宫标志性的狼图腾甚是惹眼,突厥子民崇拜狼,供奉狼为他们的守护神,在他们眼中狼就是他们的祖先般顶礼膜拜,所以军旗之上绘制的皆是狼图腾。 到达王宫出来迎接的是左右叶护,以及身后所带的一些军队,左叶护似乎等得不耐烦地上前:“其余一干人等可以留下,劳烦冥王和王妃随本叶护去见可汗。” 两军相对片刻,君非冥银眸微抬,点了点头纵身下马,随即将马背上的小人儿,小心翼翼地抱下马。 看在众人眼底,只有一个印象,冥王爱妻。 凤天邪不动声色地饰演着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两人当真配合得天衣无缝,一齐随着左右叶护进王宫。 突厥王宫虽然不是金碧辉煌,但颇有几分皇宫的影子,看样子是在模仿天朝皇宫,在凤天邪眼里却是另一层意思,看来这突厥打算将天朝取而代之。 即使不是现在,但亦有这个想法。 突然。 她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脚,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并未显露实力,只能装作摔倒,可是有人比她更眼疾手快,一双修长的手护住了她,“王妃小心。” 低磁如天籁,似乎很熟悉的声音。 第121章 神秘右叶护 凤天邪抬眸望去,正是刚刚一直未开口走在她身旁的右叶护,眯起猫瞳打量了他几眼,最终佯装无邪的模样说了声:“多谢。” 右叶护没多说什么,只是,似有若无地笑了笑。 这时,传来君非冥听不出喜怒的话,“右叶护真是尽职,本王也替王妃谢过你。”说着就走过来,从那右叶护身上扫视了一圈,再伸手朝着凤天邪妖孽一笑:“走吧,王妃。” 凤天邪犹豫了片刻,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就将手覆盖到他的大手里,利落点头随他一起离开。 而她却没看到身后右叶护幽眸微垂,嘴角似乎玩味地稍稍扬起。 …… 突厥王宫 虎皮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精锐如鹰的目光犀利得令人不敢直视,他身旁站着一位特勒,可汗的第二个儿子始毕,低声地说了句:“父汗,他们快到了。” 中年男子正是突厥的可汗,手指缓慢地敲击着座椅,沉稳的声音里带了点迫不及待,“来得好,来得好,本汗等这一天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来了。” 第一次看到一向稳重可汗如此失态,始毕刚想说什么,外边已经传来通报:“可汗,冥王、王妃、左右叶护到!” 可汗从失态中恢复过来,“传他们进来吧。” 先行进来的是左右叶护,叶护在突厥是相当于天朝丞相的官位,除了特勒及其可汗便是拥有很高的政治权力,左叶护擅长武,他常年久经沙场,而右叶护则出入神秘之极,据说连可汗想见他都是难得见一面,但是在突厥却依旧位高权重。 只见可汗对着右叶护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紧接着进来的两人,愉悦地寒暄道:“冥王,好久不见,这位就是你的王妃?” 君非冥的手还扣着那双小手,宠溺地望了她一眼,低沉的语调略显温柔,“对,本王的王妃。” “真是一对璧人。”可汗笑得慈祥,客套完后随即换了个正题,“听说天朝的皇帝醒过来了,本汗听了甚是高兴,就是没有时间去拜访,这不,你堂堂冥王亲自来我突厥,本汗可要好好招待你们。” 最后几个字尤其重,听在有心人耳朵里自然是另有意味。 “那么想必可汗知道我皇兄下旨,让本王前来突厥是为了和贵国谈和,可汗可还记得欠本王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是时候还了吗?”君非冥仿佛没听懂他的话,而是开门见山地继续道。 凤天邪的猫瞳环视了一周,除了刚刚带他们进来的左右叶护,还有一个年轻男子站在可汗身旁,想必是其子特勒,传说中较为受宠的儿子始毕。 这时可汗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一会,随即莫名的大笑了起来:“冥王的人情本汗自然记得,若言而无信岂不遭我突厥子民贻笑大方。”倏尔肃杀之极地道:“本汗能保证冥王在我突厥的安危,这便是本汗还了你的人情,但是其他人——” 神色转向了凤天邪…… 第122章 冥王动怒 见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到她身上,凤天邪仿佛没听懂一样,眸子都不抬一下,之前的引人耳目就是为了让突厥可汗相信她是冥王重视的王妃,只要拿住她,冥王还不乖乖就擒。 这样即还了冥王的人情,不被天下人所耻笑忘恩负义,也可控制冥王,岂不两全其美? 只要他们相信了抓住了冥王的把柄,势必会放松警惕,而君非冥便要乘着这个空档,不惊动任何人调动天朝军队,一举攻下突厥。 君非冥银眸波光潋滟,似乎是真的动怒了,“可汗这是要动本王的王妃?” 一字一句,沉重有力得令人心颤,这大概就是战场上浴血的残忍嗜血的冥王,面对发怒的他还没有人不心惊胆战的。 气氛一下子冷如冰窖。 只见可汗如鹰锐利的眸子愈来愈亮,冥王越动怒不就证明王妃越加重要,他的把柄抓得也越稳,他自然高兴,半响,瞥了瞥自己的儿子道:“始毕,你先带王妃下去好好照顾,不能有一分闪失,否则冥王可会责怪本汗。” 始毕恭敬地握拳在胸,应道:“是,父汗。” 话已至此,意思就是要软禁凤天邪,用以威胁冥王。 只见始毕走过来,在面对凤天邪这样的王妃显然有些不放在眼中,淡淡地说了声;“王妃,请吧。” 凤天邪猫瞳转了转,在心底思量着要不要演绎出一场生死离别的戏码更逼真一些,谁知道君非冥突然俯身拥住了她,低得近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贴在她耳边:“等我来接你。” 仅仅五个字,但她心领神会。 他能安全离开突厥而她不能,只不过她留在突厥,可汗便会安心地高枕无忧,到时候他便可以攻其不备地拿下整个突厥。 这便是兵法,诡道也。 可是这是他离开突厥要做的,她留在突厥也有要做的,各自利用而已,他不必跟她保证什么,即使他不来接她,她也自有办法。 凤天邪没说什么,随着始毕及其左右叶护退了下去,只剩下可汗及君非冥两人。 注视着冥王阴沉的神色,可汗心里当然是高兴,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得老谋深算问道:“冥王是打算在我突厥小呆几日,让本汗好好宴请冥王,还是现在就打算离去?” “本王是奉皇上旨来突厥谈和,可是可汗谈都没有谈的意愿,甚至将本王的王妃软禁在突厥,你觉得本王还会有心情留下?”君非冥每一个字都在咬牙切齿,冷漠的唇线紧绷得冷硬,似乎在忍耐着愤怒即将爆发的情绪。 见此,可汗也就不再多做刺激,冥王毕竟是冥王,逼急了说不定会两败俱伤,淡笑道:“既然冥王没这个兴致,那本汗就不多留了。” “本王会禀明皇上,可汗没有和天朝谈和的意愿,就此告别。” 言罢,一甩袖君非冥带着滔天怒意离去。 可汗盯着他离去的身影却疑惑了,那个冷血无情的冥王真的会为一个王妃,而向他乖乖就擒吗?一切太顺利,反而令人怀疑…… 第123章 入境 另一边。 鬼厉六人已经沿途来到突厥边境,却在驻守关口的突厥兵那碰了钉子,几人没想到突厥兵警惕性这么强,即使扮成入境的突厥子民也被拒之门外。 “要是七小姐在,想混进去轻而易举。”鬼厉不死心地盯着那些警惕的突厥兵,却不得不暂时随几人离开。 狂流在他身后不羁地走着,突然踢了他一脚,毫不留情地打击道;“现在就我们六人,你死心吧,七小姐还在突厥境内等着和我们汇合,说不定还深陷险境。” “狂流说得没错。”千魅没有开玩笑的兴致,手里惦着一条小红蛇,“七小姐没有用信号通知我们,而是急中生智地用赤练,足以说明她深陷险境。” “我们还得想一个周详的计划,想办法混进突厥。”花鹤冷静地插话,“在此之前,你们先想想办法,我去探听一下七小姐在突厥的状况以及一些有用的消息。” “嗯,我们在前方三里处等你汇合。” 花鹤离去后几人潜心贯注地商讨,最终得出的结果,打算装扮成前阵子突厥出兵援助尧北的掉队士兵,即方便又不打草惊蛇,惹人注目。 等到花鹤回来时,几人已经准备就绪,他看着几人的装扮差点忍不住笑场,“这是哪里来的五个乞丐?” “好了,别打趣我们了。”千魅瞪了他一眼,笑眯眯的样子还是不正经,“你也要这身打扮,我们现在要装的是从尧北归来的可伶士兵。” “亏你们想得出来。”花鹤笑了一阵,然后转严肃地道:“我打听到一些关于七小姐的事,听说七小姐被突厥可汗软禁了。” “七小姐不是跟冥王一起来的,那冥王?”鬼厉疑惑,该不会连冥王也被软禁在突厥了吧? 花鹤沉默一会,道:“冥王暂时安全,现在应该已经在回天朝的路途上,突厥拒绝谈和,冥王需回朝禀告皇上。” “什么?他竟任由七小姐一个人被软禁在突厥?”千魅不可置信地大声道,“他还是不是个男人,竟然置自己的女人不顾,只顾自己的安全逃离突厥!” “你别激动。”狂流忍受不了她的大嗓门,捂住了耳朵,“以我对冥王的了解,这不像是他那种骄傲的人会做出的事,或许,他们正在进行着某个计划……” “男人就会帮着男人说话,七小姐现在正处于危险的境地,而冥王离开了突厥,这是不是事实?”千魅质问。 “是。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和七小姐汇合才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狂流见这还堵不住她的那张嘴,只能像花鹤求救:“你说是吗,这个更重要吧?” 花鹤会意地点头,劝道:“别在其他事上花无谓的时间,现在七小姐处境危险,我们更应该抓紧时间。” 千魅这才没说话,狂流这才松了口气,转而,“暗骑,你帮花鹤易容准备下,我们该入境了。” 暗骑点头。 第124章 反将一军 夜幕降临,大漠寒风凌烈。 凤天邪连披风都被扬起嗖嗖直响,她作为贵客被可汗宴请到突厥大营,一堆堆篝火耀眼点燃了周围人的激情,而火堆上炙烤着香味洋溢的牛羊,更有穿着裸露的女子围绕着篝火舞动着水蛇般的娇躯。 可汗依旧坐着那威严的老虎皮座,身旁端庄尊贵的女子显然便是他的可敦,她扫视了一周,来时碰过的人几乎全部在场。 可汗的二儿子始毕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篝火女子跳舞,边和一旁的左叶护饮酒畅谈,看来两人关系不错,而她唯一还认识的右叶护安静地坐在一旁,似乎无心歌酒。 只是那么一坐,存在感却不容忽视。 见到她到场,可汗眯起如鹰的锐眸,愉悦地笑道:“王妃入座吧,今日的篝火宴是为了欢迎王妃的到来,我突厥子民见到王妃都很热情,看样子都很喜欢王妃。” 侍从领着凤天邪入座在一旁,听着这番虚伪的话,她不动声色地淡道:“多想可汗盛情款待。” “哈哈,王妃客气了。”可汗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或许他觉得费心思应付一个九岁小孩,根本没有必要,所以便随意道,“本汗听闻了天朝关于凤家七小姐的许多传闻,似乎和现在的王妃有所出入啊。” “哦,什么传闻?”凤天邪猫瞳一深一浅地变幻,思忖着他想说什么,外面关于她的传闻无非是最早的凤家七小姐痴傻,再到她贪玩一些牛鬼蛇神,而她刺杀尧北太子时根本未露真容,除了一个人知道,但并未放出任何关于她刺杀太子的风声,她可以肯定尧北并不想节外生枝。 那件事,根本就不可能成为传闻。 “本汗接下来说的话可不好听了,王妃还要听吗?”可汗笑容古怪地瞄了她一眼,他这种问法普通人通常只会顺着他的话回答。 可惜,凤天邪始终不是普通人,漠不关心地说了句:“那就别说了,那样只会破坏了现在的良好气氛,可汗你说是吗?” 好一句反问,一句话噎住了可汗。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聚集在她身上,他们还等着可汗羞辱这天朝来的王妃,才都凑过来看这场热闹,结果热闹没看成,反而看到自己的王,可汗被人反将了一军。 可汗的嘴角似乎抽了抽,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一个九岁小孩他还真没放在眼底,可是怎么会莫名地变得这么伶牙俐齿。 本来想借着她羞辱天朝,愉悦突厥子民,现在反倒自己没话说了。 而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传来,紧接着,一阵风吹过,马背上之人英姿飒爽地利落下马,直接肆无忌惮地走进来,刚刚的话她也听到了,于是瞟了凤天邪一眼,仿佛对方很是低贱,“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父汗说话?” 此话一出,自然是没人替凤天邪说话,巴不得等着看她出丑,而说话的人也没人敢得罪,她正是突厥的郡公主。 可汗见状,心里是舒坦的,但面子上不得不装作无痛无痒地斥道:“碧珺,不得对王妃无礼。” 第125章 拼酒 一唱一合倒是让凤天邪即受辱了,还不能说什么,她微垂猫瞳,把玩着装满羊奶的酒樽,“无碍,郡公主童言无忌。” 短短的一句话让在场的突厥人,皆安静了下来。 而被一个九岁小孩说成童言无忌的郡公主,更是一张脸色黑得无比,刚刚想发火,却听到安静中一声低笑,“郡主,别让王妃见笑。” 只见刚刚还乖张的郡公主立马变了一个人,反常地温顺听话,扬手,让侍从牵走马匹后走过来。 经过凤天邪身边依旧高高在上,瞧也不瞧她一眼,来到刚刚说话之人身旁时,才爽朗地跟他攀谈了起来:“叶护,陪本郡主喝几杯吧,看看谁先醉。” 此人正是一直安静的右叶护,他敛起剑眉,薄唇微动,“郡主的酒量在突厥,又有谁比得过?” “在突厥也只有你,本郡主从来没胜过。”碧珺随意地坐在他身旁,不服输地反问,“不是吗?” 这时,可汗委婉地替右叶护开口婉拒:“碧珺,叶护不习惯喝羊酒,你就放过他吧。” “可是……”一向我行我素的郡公主自然不依,即使是她敬重的父汗开口,在突厥,她和特勒始毕的位置不分男女,不分高低。 “好了,你这好胜心可得改改,碰到谁都想比,可惜你不是男儿,不然和始毕一样也是本汗的左膀右臂。”可汗叹了口气,虽然突厥子民宠她,但始终继承可汗的位置不会是她,有些政治性的事业从不会让她参与。 “父汗这么说可重男轻女了,男人能做的,我碧珺同样能做。”那口气当真豪气,听得周围突厥子民一阵鼓掌称好,看来突厥人的思想还真前卫。 凤天邪却在听到可汗那句叶护不习惯羊酒时,猫瞳一眯,突厥人都在大漠的习俗里潜移默化,一个民族的习惯是难以改变的,相对的,如果不是突厥人,自然也难以改变本身的习俗去适应这里的羊酒。 比如,她,又比如这个神秘的右叶护。 “好,我不强人所难,不跟叶护比。那我跟女人比,可汗这回总行了吧?”碧珺挑高了眉梢,眼神所瞟之处,纷纷退步三尺之远,深怕自己被郡主点中,几乎所有突厥人都怕了这郡主的酒量。 自然,没人敢上前挑战。 见所有人都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碧珺冷冷地哼了声,随即眼神瞟到凤天邪的时候,眼中精光一闪,吐出三个字:“就你吧。”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流连在两人之间,暗自庆幸不被郡主点中,还有几分看热闹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碧珺不要胡闹,王妃是天朝人哪里能跟我们突厥一样拼酒?”可汗这次倒是认真地阻拦,让一个九岁小孩和郡主拼酒,传出去即使赢了也输了脸面,这丫头可真是胡闹。 “怎么,不敢了?”碧珺似乎铁了心要跟她比,直直地盯住她,其实她也不是想跟她比,就是要她主动认输,刚刚那仇算是报了。 第126章 惑世的妖精 凤天邪懒懒地抬眸瞥了她一眼,不拒绝也不同意,端着酒樽盯着那浑浊的羊酒,弯唇道:“郡主就打算拿这突厥的羊酒跟我拼?” 这意思分明是若是换成天朝的酒,她就接受郡公主的挑战,众人暗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天朝王妃,突厥酒量第一人郡公主也敢挑战。 听言,碧珺盯了她良久,才豪气扬手:“来人,拿一整坛天朝的酒来好好招待王妃。” 这还是她第一次承认凤天邪是天朝的王妃,从她不孬种地接下碧珺的挑战,就重新对这位天朝的王妃改观。 可汗皱眉望了望这两位年轻气盛的少女,摇了摇头,对着身旁的可敦道:“你教的好郡主啊。” “那还不是可汗默许的。”可敦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完全没有担忧,自己女儿的酒量她自然最清楚,见他眉头皱紧便安慰道:“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游戏,何必当真?” “郡主是我突厥可汗的女儿,另一位是王妃,这事可遮掩不住,若是碧珺输了……” “放心,碧珺这丫头不可能输,只要不要太过就由着她吧,到时候看看王妃若是醉了就让碧珺停手,这样也可突显我突厥的大方。”可敦笑意仁慈地望着自己的爱女,一脸如常的纵容,哪个母亲不宠爱自己的儿女,毫无阻拦之意。 可汗只能摇头叹气,“要是往后这脾气出了突厥,你看看还有谁肯纵容她。” 这边侍从已经搬上一大酒坛,摆放在凤天邪面前,她扫了一眼,佯作犹豫道:“整坛?” 瞥见她犹豫害怕的神色,碧珺哼了声,现在才知道害怕晚了,本郡主绝不会让你临阵退缩,既然想出风头应了我拼酒,怎可能让你如此轻易退缩。 这头便扬手同样命人领来一大坛羊酒,笑着揭开了酒坛,“对,王妃怕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本郡主可不想强人所难。” 周围被气氛点燃的突厥子民跟着热情起哄,助威喊着:“喝!喝!喝!”便连可汗可敦也专注地围观,左叶护和特勒始毕也停下闲聊,盯着那一边两个少女的动静。 凤天邪走到那相当于她半个身体的酒坛面前,轻松地弹开了封沉已久的美酒,一阵香醇之气洋溢在她鼻尖,她扣住酒坛边缘,猫瞳噙着调侃的笑意:“郡主可能会错意了,我是担心郡主喝完这整坛有难度。” “你!”碧珺成功地被她激怒得面红耳赤,大笑:“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之后,便放下话:“既然王妃这么信心满满,那么我们开始吧。” 在突厥人担心这天朝王妃,连这沉重的酒坛子都举不起来时,只见那酒坛仿佛突然之间变得轻盈之间,而双方也开始拼酒。 起哄声一开始从兴奋的一声声郡主,转而沉默了一阵,最后彻底无声了…… 因为只见那郡主通红着脸忍耐着还在灌酒,那边凤天邪已经懒洋洋地坐在空空如也的酒坛子之上,猫瞳亮得慑人心魄,仿佛一个惑世的妖精降临…… 第127章 丢尽脸面 郡公主一气之下摔了酒坛,恨恨地瞪着凤天邪,一个字都说不出,失败的滋味自然不好受,特别是输给一个天朝人,作为突厥郡主更是在突厥子民面前丢尽脸面。 可汗见状,赶紧给特勒始毕递过去一个眼神,后者会意起身,皱眉淡道:“碧珺,你醉了。” 说着始毕半强制半劝慰地扶她下去休息,看她那有些摇晃的样子也是醉了的模样,却硬要撑着反驳:“我没醉,始毕,不用扶我自己会走!” “好好,你自己走。”始毕没有放松地继续扶着她进去,和喝醉的人特别是女人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唯一的就是顺着她的话把她哄进去,省得醉了更加闹腾。 见两人终于闹腾地离开,可汗面上还是略微抱歉地对凤天邪道:“碧珺对王妃无礼了,王妃别见怪,她被本汗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王妃的酒量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可汗都发话承认了,周围的突厥子民自然对这位天朝王妃刮目相看,酒量能比得过郡主的在突厥可找不到第二人,还把郡主都比的喝醉过去,实在令人震惊。 面对突厥突然而来的热情,可惜凤天邪已经没兴趣再呆在这,便佯作垂眸醉醺醺地道,“彼此彼此,郡主的酒量也不小。” “王妃若是也醉了,本汗让人送你回去罢。”可汗如鹰般的锐眸闪过一丝不解,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对方没有醉,只是佯装醉离场。 只是这王妃既然赢了郡主,为何不借机咄咄逼人,这么低调就离开? 凤天邪下一秒即可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中准备离去,就听到可汗突然地附加了一句:“右叶护,你不胜酒力本汗也不勉强你留下,你便顺便送送王妃。” 听言,右叶护抬眸,细密的睫毛遮掩了情绪,温和点头:“是可汗,我先退下了。” “去吧。”可汗摆手,鹰眸却如影随形地锁定两人离去的身影,直到身旁的可敦唤醒他,才回过神:“可敦,你觉得右叶护是不是认识这个天朝王妃,本汗从未见过他帮谁说过话,可刚刚……” 那一句看似在维护郡主,实际上在帮天朝王妃说话,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自然看得通透。 可敦听他这么一讲,也有几分奇怪,“但他们实在不像是两个认识的人,要是掩饰的话未免掩饰得太有默契了,或许只是可汗的错觉而已,再说可汗不是很信任右叶护吗,难道怀疑他勾结了天朝?” “那倒不是,本汗自然信任他。”可汗顿了顿,随后道,“或许真的是本汗多虑了。” …… 这一头,凤天邪离开后便变得精神奕奕,完全不像喝醉的模样,显然刚刚只是借口离开。 右叶护将她送到帐篷外,几名突厥兵便驻守在帐篷外看守,毕竟名义上的护送仅仅是看守软禁,便吩咐那几名突厥兵:“不要让王妃受到打扰,任何人。” “是,右叶护。”突厥兵谦卑如看到可汗一般,尊敬的眼神毫不遮掩。 第128章 伪装 正当右叶护要离去之际,顿了顿步伐,似乎感到什么不对劲地摸了摸腰间,随即幽眸一抬,望了一眼帐篷内。 下一刻他转过身走进帐篷内,经过突厥兵身旁时,低道:“我出来之前,不得靠近三尺之内。” 突厥兵面面相觑了会,随后看着他进去,自觉地退离帐篷三尺之外。 烧着暖碳的帐篷内,凤天邪正喝着小酒,桌上摆了两个酒杯,一个她的,另一个,仿佛知道有人会进来与她共饮。 右叶护没有走近,“王妃刚刚已经喝了一大坛酒,再喝下去恐怕对身体不好。”听似关心的话,却没有一点正常人的温度。 “哼,右叶护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凤天邪猫瞳闪着无邪的光,放下了酒杯,不是因为听了他的话,而是一个人喝实在没意思。 听到这,右叶护才走近了几步,垂眸,“王妃能否将令牌还给我?” “什么令牌?”凤天邪不解地眨了眨猫瞳,仿佛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俨然一副九岁小孩天真无害的模样。 但看在对方眼底却是另一种含义,伪装。 右叶护沉默了会,随即走过来坐在她对面,修长的手端起那杯酒,一口气喝光,看那样子一点都不像酒量不行,“即使王妃拿了令牌,对你也没多大用处,若非我本人,突厥士兵不会放行让你离开。”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凤天邪眯起猫瞳,“令牌可以还给右叶护,但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令牌本来就是要还给他的,而她还多附加了一个条件,还需要回答她一个问题,有人会拿了别人的东西再威胁人回答她问题么? 右叶护幽眸微阖,“这个交易似乎对我只有弊,没有利。” 言下之意是令牌应该还给他,而他也有权拒绝回答她任何问题,凤天邪也不动怒,似笑非笑,“真是谨慎啊,三皇子。” 这一声三皇子,一下子把气氛降到凝固。 见他不说话不反驳,在她眼底就等于默认,凤天邪收敛了刚刚的伪装,懒洋洋地抬眸:“是在想我怎么发现的吗?” 这回,对方不再遮遮掩掩,低而磁性地道:“王妃不如直言。” 即没有承认也没否认,凤天邪并没有被他的反应所影响,直言不讳:“突厥的出兵尧北侥幸得胜,让现在突厥成了众矢之的,天朝的矛头从尧北转向了突厥,所以三皇子怎么会置突厥不顾,你会先一步到达突厥一点都不奇怪。”顿了顿,转而淡笑,“只是没想到三皇子竟然会如此正大光明地出现……” 右叶护盯着她一副你别想否认的模样,似乎笑了一下,“是因为,我扶了你一下吗?” “抱歉,我没有印象。”凤天邪漠不关心地一句话带过,端起手中的酒,“不是突厥人是不能适应他们的羊酒,你既然不是一点都不能喝酒,那么就是跟我一样不适应,不是吗?” 原来,刚刚给他倒的那杯酒是为了试探他,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胜酒力。 第129章 旗鼓相当 右叶护,也便是三皇子夜华韶低头瞥了一眼那空了的酒杯,喝了这杯酒就等于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头一次被人算计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他修长的手轻抚着酒杯,竟有一种缱绻的温柔,嘴边的话却是有股与生俱来的倨傲,“王妃自投罗网就是为了揭穿我的身份?真是受宠若惊。” 言下之意便是,他知道凤天邪之所以明知道此次来突厥会遭软禁,却依然跟着冥王前来,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目的,而这次他成了她的目标了吗? 谁知道,凤天邪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不止。” “那还有什么?”夜华韶不怒反笑,他对情绪的克制一向很强,即使真的生气,也能够不动声色。 因为动怒了情绪就会影响到判断,要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也就是所谓的算无遗策,那么前提是毫无、感情。 凤天邪也不指望这样便可以影响到他,那样就太小看对手了,而她恰恰最不会的就是,轻敌。抬手为自己倒了杯酒,浅抿了几口,淡淡开口:“尧北太子。” 这四个字说出来,大概也仅有他们两人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尧北境内境外四处传闻尧北太子薨逝,皇帝痛失爱子伤心欲绝,痛不欲生,整日无心朝政,甚至在短时间内传遍整个天朝上下,君非冥也在第一时间得到流言的消息,所以才会那般追问她。 可是,她偏偏不信。 即使夜华弦是她亲手解决的,但眼见的不一定为实,特别是在夜华韶还是右叶护,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揭穿的情况下,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 一点都不像是在看一个弑弟仇人的眼神,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尧北太子他,并没死。 “夜华弦并没有死,是吗?”凤天邪眸子都不抬一下,不是疑问句,而是非常肯定的语气。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会。 “从何得知?”夜华韶没有做任何辩解及解释,或许是不屑,因为现在她已经是瓮中捉鳖,知道了又何妨? “你的眼神里对我没有杀意,从一开始。” “我该对你有杀意?”他似乎嘲讽地反问,幽眸如漩涡般潋滟,仿佛只要他愿意足以诱惑任何事物,“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小孩……” 凤天邪眉峰冷蹙,神情一下子冷到极致,“这跟年纪无关,当初夜华弦可是没在意我的年纪,一到天朝便派人暗杀我,仅仅因为一个冥王妃头衔。” “即使他没死,你想怎么样?” “尧北太子如果没有死的消息,我想你父皇大概最想知道,只是不知道得知真相后,他对你又有何看法?” “这算是威胁?但你想威胁我的前提是,你打算如何离开突厥?” “这个不用你担心,还是担心一下一位被自己儿子欺骗的父亲,知道自己爱子未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凤天邪不再多言,冷冷地与他对峙。 旗鼓相当的气势,没有哪一边被哪一边压倒的趋势…… 第130章 暧昧 僵持间,帐篷外争执声由远至近传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夜华韶神色一冷,随即起身走到帐篷外,只见那端几个突厥兵不知是拦还是不敢拦着那位发酒疯的郡主。 “让开!你们睁开眼看看你们拦的人到底是谁?”碧珺通红着小脸在和突厥兵大声嚷嚷,“敢拦本郡主,你们都不要命是不是?” 不论是那神态,还是摇晃的身子都显示对方已经醉得厉害,只是已经被始毕送回去的郡主,怎么又会醉醺醺地出现在这里? “郡主。”微沉的两个字,让醉醺醺的人突然惊醒。 碧珺努力站稳身子,眼前摇晃着他晃荡的身影,不过还是将他看清了,又听到他问,“郡主怎么会在这?” “听父汗说让右叶护你送天朝王妃回去,为什么,你会留在她的帐篷里?”碧珺眯起眸子望向帐篷,而且还吩咐突厥士兵不得靠近三尺之内,做什么要这么神神秘秘? 即使人醉了,她的思绪还是非常的清醒。 夜华韶仿佛料到她会问,并没有任何解释地道:“如果没什么事,郡主醉了还是回去休息。” “本郡主没有醉,我是来找你右叶护的。”碧珺推开了扶着她的突厥士兵,仿佛这个姿态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醉。 “找我什么事?”夜华韶幽眸静静地凝视着她喝醉的模样,比起平时的嚣张跋扈多了几分俏丽,但依旧惹不起他一丝波澜。 “……”碧珺想开口,但却又犹豫了好一阵没开口,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来找他干什么,虽然她喝醉但思路还是很清晰。 在听到父汗说让他送天朝王妃那刻起,她便坐立不安,或许是天生女人的直觉,让她终于按捺不住地来了,然后就是他所看到的几个拦住她进去的突厥兵。 即使是郡主,但显然右叶护的话更让他们遵从。 “你们将郡主送回去,不容有闪失。”夜华韶见她不开口,直接吩咐身旁的突厥士兵护送她回去,她的任性他也不是第一天见识了,所以便早见怪不怪。 “不,我不回去,就算要回去也只要你送!”果然,任性的郡主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她是突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郡主,除了可汗其他人自然是要由着她的。 只是,夜华韶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便让她有些退缩,光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感到压迫,即使是可汗她也从来没有这种感受…… 在气氛微凝时—— 突然传来稚嫩却调侃带着笑意的声音:“郡主,右叶护,如果我没会错意的话,你们……” 有些暧昧的话听在任何人耳朵里,都是别有意味,更何况是知情的两个当事人。本来没有挑明那一层,便是感觉谁都不知道不会这么尴尬,可是一挑明尴尬地就是他们两人了。 几个突厥兵似乎没什么意外,因为郡主对右叶护的特别,他们是看在眼底的,只是谁都不敢当着郡主的面拆她的台。 偏偏这个天朝王妃啊,真是太没有眼力了…… 第131章 逗弄 被拆穿心事的郡主自然恼羞成怒,愤怒地全身颤抖地瞪向了凤天邪,酒劲也一下子醒了,“你别胡说八道,本郡主和叶护清清白白。” “既然不是,郡主又何必这么激动?”凤天邪不过是想转移她和突厥士兵的注意力,毕竟自己和夜华韶的那番谈话暂时需要保密,不惊动任何人。 否则,到时候她想离开突厥就更难了。 “你!”碧珺显然是被逼急得差不多狗急跳墙,直喝道:“你诬蔑本郡主和叶护的清白,知不知道本郡主可以立马禀报父汗,将你处置,别以为你还是天朝的王妃,在突厥你不过是个软禁的俘虏!” 凤天邪似笑非笑地抬眸,仿佛在逗弄一只宠物般,即懒洋洋又无所谓,“我也只是猜测,倒是郡主的反应更令人疑惑,不是吗?” 听罢,碧珺一张脸都被气得从红变成黑,从小到大她还没被如此顶撞过,也从来没像这一刻这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刚刚已经赌酒量输给她了,现在又被她反将一军。 简直是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见状,凤天邪也不再刺激她那幼小的心灵,转而面无表情地道:“郡主要和谁牵扯不清不管我的事,但是请移驾别处,因为在这里会吵到我休息。” 说罢,看也不看两人便转身走进了帐篷内。 气得碧珺直跺脚,指着她向身旁的男子抱怨道:“叶护,你看看她一介俘虏竟然敢这么跟本郡主嚣张,我一定要禀告父汗,看她还怎么在我面前放肆!” “再胡闹下去,恐怕郡主以后滴酒都不能沾。”夜华韶没有丝毫因为刚刚两人的争执所影响,随即微阖幽眸,“还告吗?” 几乎没有任何威胁词汇的威胁,偏偏对嗜酒如命的郡主,成功地闭了嘴,心想即使这次放过她,只要她还软禁在突厥,早晚会有几乎报这个仇的! 于是恨恨地瞪了一眼帐篷内,那一眼相当于带着恨意的剐,然后对着几名看守的突厥兵吩咐道:“把她给本郡主看好,要是跑了,就等着拿你自己的人头给本郡主当凳子坐,听清楚了?” “是是,郡主!”几人战战兢兢地迎合,平时的郡主已经够横行霸道了,现在喝醉的郡主更是不可理喻,但要是忤逆了这样的她,后果只有掉脑袋。 碧珺吩咐好一切后才安心跟着右叶护离去…… 而此刻,凤天邪正盯着桌上那块没有被拿走的令牌,长久没有移开视线,这是一块可以在突厥整个境内通行的令牌,能够得到这样的令牌,大概是可汗的赏赐。 但是,能够得到这样的赏赐,得到突厥这样如尊重可汗般的对待,那个男人到底给了突厥什么好处? 唯有这一点她想不通。 不过现在她勾起那块令牌,她自己是不可能用得上这块令牌,但‘右叶护’本人可以用得上,不是吗? 随即抬眸透过缝隙望着一望无际地黑色天空,他们也应该到了…… 第132章 狼嚎 当凤天邪微感疲累躺倒在床榻上,闭眸休憩没半个时辰,便听到一阵细而绵长的狼嚎,蓦然睁开了猫瞳,仿佛等待了很久之后终于等到要等的人了。 捎上那块令牌她迅速起身,当她走出帐篷外的时候,那些驻守在她帐篷外的突厥兵全部倒在地上,看样子是被全部迷晕了。 凤天邪嘴角微微翘起,他们速度倒是挺快的,果然,没走几步就发现了‘失踪’了多日的赤练,她俯身一伸小手,赤练就迫不及待地缠卷了上去。 她低头轻拍了拍它的脑袋,猫瞳一弯,“辛苦了。” 随即,没过多久她身边如期多了六人,只不过穿着打扮成了刚刚驻守在她帐篷外的突厥兵,“七小姐。” 果然是,偷梁换柱了。 凤天邪瞥了那些倒地的突厥兵,问道:“他们昏迷能维持多久?” “放心吧,七小姐,起码十来天不会醒过来。”千魅扬了扬手中的毒药,自信十足地笑道,昏迷本来是仅仅最多一天,但若加点特殊的毒维持昏迷的时间,即使一辈子都不是问题,比如天朝皇帝…… “如果有人看到他们会打草惊蛇,鬼厉,你把他们处理掉。”凤天邪了然地点头,然后井然有序地吩咐,“暗骑,寒飞在外面看守,一有人来用暗号联系,狂流花鹤千魅你们三人跟我进来。” 说罢就转身走进帐篷内。 鬼厉嘟囔了句,“怎么又是我善后,上次是埋蛇,这次是埋人……”说归说,但在暗骑和寒飞两人无声的监视中,还是一手抗一个得快速解决中。 跟着凤天邪走进帐篷内的三人,千魅还没等她说一句,就立马凑过去给了她一个大拥抱,“七小姐,这段日子你不在我们身边,每个人都很想你啊。” 凤天邪被这个热情的拥抱微微不自在,但也没有拒绝,瞥了眼狂流和花鹤,两人一看到有酒可喝,自然其他都抛到脑后。 狂流自来熟地跨坐在桌上,倒了杯酒,迎合道:“是啊,他们真的很烦人,几乎每日每刻嘴边都离不开七小姐。” 花鹤见他不给自己倒酒也不见怪,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笑眯眯地道:“难道你没有?口是心非七小姐可不喜欢。” “要你多嘴,酒鬼!”狂流虽然嘴上贬他,但还是和他哥两好地干杯,赶了一路他们自然是又累又渴,现在到了突厥境内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可惜,他两压根没想过门口还站着认真看守,以及那个……还在挖洞埋人的兄弟,只顾着沉浸在美酒当中。 凤天邪和千魅没过一会也被喊上饮了几杯,酒瘾过后,几人面色便开始认真了起来,尤其是花鹤开始问道:“七小姐,听说……冥王留你一人被软禁在突厥,确有此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其余两人也纷纷望向凤天邪。 只见她端起酒杯,没什么起伏地笑了笑,“我若来突厥便料到会有现在这一刻,与其说是被软禁,不如说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地留下。至于……君非冥他想做什么,与我无关。” 三人面面相觑,七小姐真的不在意么…… 第133章 鱼饵 突然,花鹤放下酒杯,神色里有一些不解的困惑,“七小姐是心甘情愿留在突厥,还把我们召集在突厥,是为了何事?” “为了完成我们上次还未结束的任务。”凤天邪眯起猫瞳,浅抿了一口,接收到他们更为难以理解的眼神,娓娓道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上次的任务到最后也完成得非常出色,虽然中间有些坎坷地出乎计划之外,但真实的任务不可能完全按照计划来走。第一次的任务能够活命,并且完成已经是非常不错。” “那七小姐说的继续上次的任务,是什么意思?”千魅还是思及上次的冒险,有些心有余悸,毕竟是险中求胜,即便是七小姐也差点有危险,若不是冥王及时赶到的话。 狂流与花鹤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出了那个答案:“难道,尧北太子还没死?” 听罢,千魅瞪大眼反驳,“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亲眼看着他中了七小姐的毒……” “但是我们没有看到他断气,更别说死。只是听闻了尧北传出来的那些谣言,便以为真的百分之百确定他已经薨逝?”花鹤有条不紊地分析,最后望向了凤天邪,“是这个意思嘛,七小姐?” “很聪明。”凤天邪夸道,但还继续沉着地陈述,“那也是我在听闻谣言后的猜测,为了真正确定夜华弦是否真的薨逝,所以我便来突厥证实,这也是我留在突厥的原因。” “不是应该去尧北确认这个事实,在突厥如何得知?”狂流微皱剑眉,在听着花鹤和凤天邪一来一往的分析,他快跟不上他们的思维,更别说一开始就糊里糊涂的千魅。 这个问题即便花鹤也是想不通,所以等着七小姐告诉他们,但凤天邪并未立马说明原因,只是道:“这个始末你们明早便会一清二楚,现在可以确切地说,尧北太子百分百还活在这个世上,或许现在人也在突厥。” “什么?”三人一惊。 尧北太子还活着他们并不惊奇,但人在突厥他们更加迷惑,即使侥幸活下来,也不是应该留在尧北好好养伤恢复,更何况那就是个病痨子,经得起这千里迢迢的折腾? “千魅的毒我敢肯定任何人不可能一时半会就立马解得了,但是缓个十天半个月还是可以做到,或许来突厥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给他找解药。”凤天邪如此分析,却想到刚刚的右叶护一副不着急的模样,眼神一敛,或许是早已得到了解药救了夜华弦。 她刚刚之所以没有明说,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若是夜华弦没死的消息传出去,那么她和凤云锦之间的交易就不算完成,所以她还得跟这个尧北太子纠缠。 但是今晚她抛出了一个饵,很快,鱼便要上钩了。 “今晚你们好好休息,养足精力,明早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凤天邪如是说,三人完全信任的神情望着她,能和七小姐旗鼓相当较量着的人真是不简单,也越来越好奇明早来的人会是谁? 第134章 比马 谁知道凤天邪却是被一阵马蹄声以及欢呼声扰醒,一听到那一声声热切的郡主的欢呼声,不用想便可以知道来的是何人,因为昨夜喝多了点酒,所以还是有点影响她的休息睡眠,现在起来还伴着隐隐的头疼。 再加上这故意的滋扰,凤天邪冷蹙眉峰地起身,顺手披上一件披风,撩开了帘布大步走出帐篷。 六人已经处理了昨夜昏迷了突厥兵,若无其事地守在帐篷外,见她从里面出来也神色如常,没有过多的交流。 凤天邪也没有特意望向他们,好像是彼此间的默契。 而那边见凤天邪从帐篷里被吵醒走出来,便驾驭马匹往她周围的方向奔来,仿佛要故意吓唬吓唬她,普通人见这阵势肯定吓得站都站不稳。 甚至,还会全身害怕的哆嗦打颤。 这马匹没人性的,万一骑马的人控制不住,往她这身上一踏,不少胳膊瘸腿,也半身不遂了。 但凤天邪面无表情地站着,等着那些突厥人靠近,没有一丝害怕躲避的痕迹。 马匹上的郡主碧珺见状,心里虽然讶异,但没有表现出来,能在如此近距离的危险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那是怎样的勇气。 恐怕连突厥勇士也做不到。 如果是其他人,碧珺或许会心生佩服并乐意交个这样有胆量的朋友,但经过昨夜的情形,只要一想到右叶护和她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就恨得牙痒痒。 虽然答应过叶护不禀告可汗,但绝不会就这么便宜的放过她的。 回神,碧珺便刚好拉紧了缰绳,恰好停在了她的面前,周围的人看得可胆战心惊的,只差几厘米的距离,也算她的骑术精湛,不然普通人根本做不到如此。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凤天邪,“王妃真是镇静,本郡主佩服你的勇气,但是本郡主今日觉得有些无聊,不知王妃可否有空陪我玩一场?” 言罢,不待凤天邪回答,扬手便呼喝道:“来人,把本郡主准备的那匹马牵过来。” 话音刚落,几个突厥人早已准备好似的,从身后牵来一匹不驯的白色野马,并且感觉情绪很不稳定,如果不是几个人牵制着,恐怕就要疯狂的跃跃欲试。 正常人都能看得出这马肯定被动了什么手脚,但这里基本都是突厥人,都是她碧珺郡主的人,即使清楚自然也是无人敢站出来为凤天邪说话的。 将马匹牵到凤天邪面前,几个突厥人便逃也似地飞快远离这匹即将爆发的野马身旁,深怕一个不小心被踩成泥浆。 “怎么,王妃不敢挑战这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啊?不如本郡主为你再挑一匹?”说着,便又扬起手。 下一刻,牵来的便是一匹奄奄一息的死马,碧珺几乎强制性地命令道:“这匹如何,选一匹吧王妃?” 在突厥,她要凤天邪清楚,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她不过是个随便人玩的俘虏王妃罢了。 凤天邪本来不想为这无聊的挑衅浪费时间,但无意间瞥见不远处的身影,神色一敛,“好。” 第135章 军旗 见凤天邪爽快地应了她的话,碧珺打量了她的小身板,喝酒她行总不可能骑马也行,何况是匹驯不了的野马,哼笑了一声:“既然王妃这么胸有成竹,那么就请王妃上马吧。” 自然,她没看到背对的那道始终站着的身影。 只见凤天邪一靠近那野马,立即遭到一声恐吓的马叫,眯起了猫瞳,正常的马即使再桀骜不驯,再野性也不会直接对着人如此疯狂,顶多是坐上它的背部时,会让它感觉到不安警惕甚至失控。 而这匹马肯定是被动过手脚的,她仔细观察了几秒,发现马的腿部似乎有些异常,倏地拽住了马缰,轻而易举地制住了野马的疯狂,紧接着利落踢了其中一个马蹄的下部位。 其中一个马蹄站不稳,整匹马自然不能靠着三只马蹄支撑,立马轰然卧倒在地。 “你想干什么?”见状,碧珺显然即有些疑惑,又警惕生怕她会发现马的异常根源,是因为她命人在马蹄铁上加了根长刺,才导致马的疯狂。 凤天邪眸子都不抬一下,俯身直接板起那条异常的马蹄后腿,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郡主的‘杰作’,仿佛没发生什么似地拔掉了那枚长刺,抬眸对着她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让它安静下来,郡主,还是说说你想怎么比?” 见她拔出了那根让马疯狂的长刺,碧珺坐在马背上恨得握拳,不过转念一想,即使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她也不可能胜出自己,于是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态度。 她指着几里外的挂着狼图腾的红旗,眼中泛着求胜心切地欲望:“谁先抢到那面突厥军旗,就算谁赢,如何?” 这边,凤天邪已经上了马背,望了一眼她所指的方向,余光却望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见到原本守在帐篷外的六人在众人的忽视中已经消失在原地,这才应道:“那我们便开始吧。” 当然,这期间也感受到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她也不刻意去看,但时时能够感受得到对方在监视着她。 说罢,碧珺已经紧盯着她拉紧马缰蓄势待发,突然,大喝一声:“好,开始。” 话音刚落,两匹马便同时有如离弦之箭飞快冲出众人视线,随即而来的便是一声声突厥人的助威。 “郡主!郡主!……” 在周围人注目中,郡主的马和天朝王妃的马竟然出乎意料地步调一致,谁也没有拉开谁半分,一直紧紧贴着快速地接近几里外的军旗。 这样,更加令气氛营造得众人心情紧张、且兴奋。 而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的男子突觉不对劲,幽眸涟漪,低沉得问身边的人:“特勒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少了什么?” 身边的人正是突厥特勒始毕,他来回望了一圈,看了很久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挑了眉淡道:“我只看到那个王妃快要难以胜过郡主了,其他……” 然后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皱眉望了望,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驻守在她帐篷外的士兵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第136章 局势扭转 “没有命令士兵不会擅离职守,除非——” 始毕恍然大悟,说出了自己的一个猜测,“除非在这之前已经全部被调换,那之前的突厥士兵去哪了,那些假士兵到底是谁?” “这些重要吗?”和始毕对话的人便是右叶护,从刚刚发现不对劲的一会讶异后,便恢复常态,“最重要的是这个时辰内,我们正好安排将太子送回尧北,若在这时遇到阻拦,或者有任何意外……” 始毕听罢,将目光转向凤天邪那抹小小的身影,“你是担心会受到威胁才打算将太子送回尧北皇帝身旁,让他尽早得知这个消息,以防往后从其他人嘴中得知不信任你,可是,这会不会是一个引诱太子出现的饵?” 昨夜,右叶护送回了郡主便来找他,两人见尧北太子还活着这个天大的秘密被天朝王妃发现,再加上右叶护的身份已经暴露,这个秘密如果让尧北皇帝先得知,那么他们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所以,必须先一步将太子送回尧北皇帝身边,这样才不会引起他的猜疑与不信任。 偏偏,这个时候,右叶护发现了少了几个突厥士兵的不和谐,恰好发生在他们打算将太子送回尧北的关键时刻,他们之所以在这里监视天朝王妃,便是怕她有所行动。 但现在看来不是她有所行动,而是她的人有所行动了。 这可不妙了—— 太子处境危险!! 意识到这个念头,便是连一向淡然的始毕都有些慌张,太子若是在突厥境内被杀,那么他们可难逃这个责任,甚至会导致突厥和尧北的不和。 谁知道,右叶护给了他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可以这么说,从昨夜开始认出我到威胁都是引诱我们将太子送回突厥的一个布局。” 也可以说是一个饵。 “那叶护还这么镇静留在这里,我们是不是该赶过去,说不定现在还来得及?” 始毕正打算离去,却被他一句话打断,“来不及了。” “我们竟然被算计了,怎么可能,对方只是一个女人,还只有九岁?”始毕脸色一下子阴到了底,略显狰狞的目光锁定了那道轻灵的身影,“即使来不及我们也应该做些什么,难道以你的谋略想不到任何办法?” “特勒不必如此着急,来不及的不会是我们。”右叶护幽眸是带着一夜未宿的疲累,连声音都略显低哑雍懒,透着浓重的男性诱惑。 见他一副沉着的模样,始毕才略微安心,他可不是那种会随便说安慰别人的男人,“叶护的意思是来不及的是他们?难道……” 难道,太子已经先一步送出突厥了,而和他商量的今早安排的一切仅仅是为了引人耳目? 右叶护没有明说,只是望着那两匹正在比赛狂奔的马,心思仿佛完全不在始毕的话题之中,从喉咙溢出低笑,“局势扭转了。” 始毕猛然望向场中,竟然和刚刚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刚刚是郡主的马始终游刃有余地在天朝王妃的前面,而现在…… 第137章 拖延 凤天邪并非追不上她,而是习惯保留实力让对方掉以轻心,最后再一举爆发直接拿下对方,这样即不必全程拼命,也可以轻松地获得胜利。 所以,在最后一刻。 郡主那以为胜券在握的神情一下子转成惊吓,眼睁睁地看着身旁如一阵风刮过的马,再抬头凤天邪已经勒马停在军旗旁,朝着她懒洋洋一笑,便倏地连根拔起突厥军旗! 狼图腾在冷风中嗖嗖拍打着,而马背上的凤天邪将军旗插于背后,纵马驰骋到郡主身旁,突如其来地勒马发出强烈的叫声。 “你!”郡主的脸色从黑到白,话是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去侮辱对方,不论是骑术还是酒量都是突厥人的特长,却输给了天朝那个懦夫的国家。 而周围的突厥人也安静了下来,刚来的嚣张挑衅的气焰也被压了下来,没有人再敢对这个天朝王妃挑事,也没敢再把对方当成俘虏看待。 凤天邪用仅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没来得及告诉郡主,我恰好对骑马感兴趣。” 前世特种部队不论飞车攀岩伞降泅渡,还是擒拿格斗无人区生存,或者驾驶坦克各种武器,即使骑术也略有涉及,因为面临突发状况,谁都不能保证不会用到,万一不会那就是致命伤。 “你别得意得太早,本郡主并非这突厥骑术最精湛之人,你敢与特勒比比看吗?”碧珺气得面红耳赤,正好眼尖地瞥见不远处的特勒始毕,便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话对面的始毕是没听到,但是见她望过来的神情,大致也猜到了几分,皱着眉道:“胡闹!” 让他突厥特勒和一个女子比骑术,不论输赢,都是突厥的一个笑话! 但是碧珺话说出口,也不好收回,便不再管始毕阻止她的神情,朝着他和叶护的方向御马而去,只留给凤天邪一句:“敢还是不敢?” 凤天邪调转马头,没有回应她,而是盯着那两个不远处的男子,当着他们的面将背上的军旗一折两断,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而这个举动恰好看在始毕眼底,蓦然冷静的眼中冒出怒火,即使再冷静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国家的军旗被敌国人这么践踏,这简直就是在践踏他们突厥的灵魂。 始毕忍不住动怒地往前了两步,却被身旁的叶护一句话顿住脚步,“特勒何必生气?不过是幼稚的挑衅。” 他回过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叶护说得对,是我一时控制不住情绪。” 凤天邪在对面仅仅看唇语就能看懂对方在说什么,即使距离有几里之遥,有时候最直接的挑衅才最容易让人动怒,克制情绪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或许你能,但是他不一定能。 盯着郡主已经到那头跟始毕添油加醋,而对方也脸色愈来愈黑地望着凤天邪,后者缓缓驰马过来,漫不经心且无所谓。 她还真不是想和始毕比马,只不过是在为六人拖延时间…… 第138章 激将 在郡主的添油加醋的描述中,始毕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地推开了叶护的阻拦,牵过郡主的马倏然地翻身上马,而郡主愣了愣之后,便笑容满面地挑衅地望着不远处而来的凤天邪。 唯有右叶护不作声响地站在一旁。 见凤天邪来到他们面前,始毕难以克制住怒意,怒极反笑:“王妃若有这个自信赢过我,那么作为突厥人就没有理由不应战,是不是?” 回答他的不是凤天邪,而是无数围观的突厥士兵,助威声响彻云霄:“是!是!” 凤天邪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对手是他或者是郡主,对她来说没有区别,更不为他特意强词夺理的理由而有半点意见。 这,正合她计划。 于是她猫瞳望了一眼那被她夺下的旗杆处,切入正题道:“仅仅是这几里的距离,特勒能够发挥实力吗?”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似乎有些似笑非笑的。 听罢,始毕脸色似乎变得不是那么好看,还从来没这么被人不知死活地激将过,深吸了口气,“那王妃的意思?” “突厥边境绕一圈并各自留下标记,再看谁先回到这里,如何?”凤天邪猫瞳熠熠生辉,挺直了小身板,似乎跃跃欲试很感兴趣,一副有兴致和他比比看、并且求胜心切的天真模样。 见状,始毕便不好推辞,不论任何借口他已经先答应应战,不论她提出任何意见,何况,这对他也并无不利的条件。 比持久,他的身体状况本来就占了优势。 不解地盯住她,似乎不知道她想玩什么把戏,而这时,郡主已经迫不及待地催他,“特勒你还在犹豫什么,快让她看看你的骑术!” 始毕被催的不得不点头,但还是看了一眼叶护,见他没有再阻拦便放心应战:“好,如王妃所言。” 就在两人准备就绪之时,便听到一声:“牵一匹马给我。” “右叶护?”在一个眼神下,侍从便不敢违抗命令地立马牵来了一匹黑白相间的好马,显示是他经常骑的专属马。 凤天邪和始毕同时停了下来,回头望去,只见男子的举动,前者不易察觉地冷蹙眉峰,这不是半路杀出程咬金! 而后者则怪异地询问,“叶护,你这是?” 右叶护轻松上马,整个过程优雅得挑不出一丝怪异,马也相当乖的配合,那动作显然是精通骑术的,笑意达不到眼底,“我恰好也有这个兴致,你们若要比的话,为了比得公正,我也可以做个见证的不是吗?” 言下之意是,谁若在众人看不到的时候做什么小动作,他会全程监视。 见状,郡主自然不肯地扬手也让人牵来一马,任性之极地宣布:“我也要参与,叶护,等等我。” 没人拦着她,也知道拦不住这任性的郡主。 众人感觉本来紧张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但是只见凤天邪与始毕倒是没有多大介怀,如离弦之箭一般纵马驰骋而去…… 第139章 雾区 等鬼厉六人赶到突厥边境,只看到驻守的突厥兵并未有其他异常的动静,即使他们身着兵服,但无缘无故守在大营的士兵是不会允许私自来边境的,所以他们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隐藏了起来。 等待着那即将出现的目标,可是等了许久让他们疑惑是不是哪里出错,就在以为不会出现之时—— 一辆马车由远至近行来,低调的马车却戒备十分森严,他们面面相觑了会,最后缓缓点头。 应该没错,这就是他们六人要等的目标。 在一致传达了准备好的信号之后,六人按照昨夜分配好的任务行动,倏地六人消失在了原地! 鬼厉、狂流和暗骑在突厥兵毫无察觉的缝隙,乘机混入了护送的士兵之中,再找寻机会接近马车,以及留意着跟随在四周隐蔽处的千魅、寒飞和花鹤三人。 “在出境那一瞬间动手!”那是最容易松懈的一刻。 花鹤跟千魅对了下口语,近乎没有一点声响,所要表达的意思是:“在出境那刻,放烟雾。” 目标自然是迷惑突厥兵,好不费吹灰之力对马车内的目标下手。 “三。” 混在突厥兵的三人已经开始准备等到隐蔽处的千魅放烟雾,也在放烟雾之前,记住并且深刻跟随着马车的方向,蓄势待发。 “二。” 千魅已经手握烟雾弹,准备投放,一旦烟雾弹下了,敌方会有一小段时间手忙脚乱,并且不敢对着自己人轻举妄动,那小段时间就是他们完成任务的最佳时间。 只能一下子锁定目标,并且解决,没有第二次机会。 “一。” 唇型刚刚合上,烟雾弹已经迅速投掷入马车周围,就在突厥兵发现异常时,还没来得及有所应对烟雾已经弥漫从马车到四周。 几里之内,形成了无法看清楚的雾区。 千魅的烟雾弹加了特殊的东西,简称连锁反应,仅仅一个烟雾弹却起了无数的效果,导致范围扩大为几里的雾区,并且时间也能够维持一刻。 足够他们行动,到结束。 见状,千魅三人面面相觑点头,随即潜入了雾区之内,并未准备和不知方向的鬼厉三人汇合,而是和他们目标一致地接近马车。 马车上的目标,他们一清二楚是尧北太子夜华弦,上次大难不死,这次他一定必死无疑。 他们并不准备带走他,而是就地解决,这也是七小姐的意思。 在他们六人汇合在马车周围时,对了下暗号才确定了彼此的身份,一同进入了马车内,躲开了雾区后,几人将马车内看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 六人均是面色一变! 因为,马车上没有任何人…… “怎么回事,夜华弦不在马车内?”千魅大惊地呆在那儿。 其余几人均是没反应过来,因为七小姐的计算竟然出现了差错,对方竟然已经洞悉,并且将目标狸猫换空城计。 还是花鹤先反应过来,沉吟地道:“计划有变,在雾区散去之前离开这里,否则被抓住七小姐就麻烦了。” 一致同意地撤离了马车,却没有人注意到马车内,明明没人却有些微的动静…… 第140章 群蛇 而在离边境不远处的凤天邪也看到了那巨大的雾区,维持了一刻便消散不见,她勒紧缰绳强制地调转了马的方向,果断地朝着雾区…… 一路上她自然留意周围的动静,确定没人跟上之后,快马加鞭地赶到了雾区附近,便在隐蔽处看到雾渐渐散去。 原本遭到突袭的突厥兵也慌慌张张地往马车内聚集,掀开了马车后大惊失色,“被刺客劫走了,快,封住关口加紧人手严加搜索,务必将刺客抓住!!” 命令下达,突厥兵立刻兵分三路天罗地网式搜索,不放过任何可疑角落。 凤天邪在高处一直盯着那辆马车,本来想离去通知鬼厉六人撤离,但奇怪的是那辆马车一直停在原地,没有被处理反而停驻着几个突厥兵,以及兵长严加看管。 这让本来想离去的她,停顿了下,猫瞳深如漩涡能吸进任何东西,沉思着某种思绪暗涌,她并没有让六人带离马车内的人,而是就地解决。 比起带走夜华弦,显然直接给他一个了断更为简便,所以六人也绝没必要费尽心血将人带走。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失败了。 但看其他突厥士兵的神情确实是慌张不知情,那么马车内确实有人,而且现在确实不见了,在鬼厉六人放下烟雾弹之后不见的,所以才派人搜索。 这样,合情合理。 只是现在马车内似乎另有玄关,让凤天邪不着急着通知鬼厉他们,而是翻身下马,将马绳子系在一旁。 突厥兵正在搜寻刺客,难保她不会被锁定目标当成刺客,骑马的目标实在太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她便下马准备想办法接近马车。 一探、究竟。 凤天邪瞥见那几个突厥兵还是很警惕,便在想怎样能无声无息不惊动四周更多的突厥兵,而把在马车外的几个士兵引开让她接近马车。 眸子也不动一下,右手的赤练已经蠢蠢欲动,召唤着更多的同类,猫瞳熠熠生辉地一直盯着马车,仿佛是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那样聚精会神,就等待着时机扑过去给予致命的一击。 斯~ 近乎无声无息,一大群毒蛇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朝着马车的方向聚集而去。 等到守在马车外的突厥兵发现的那一刻,便立即让对方惊慌失措,本能地躲避,想赶走那群不清而来的毒蛇。 但是见毫无办法,只能一边往后退去,打算寻找支援来处理这群难以解决的毒蛇。 也正是在这一刻,便是对方防守意识最薄弱,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接近马车—— 凤天邪正要动身之际,手臂突然被有力地握住! 猫瞳逐渐放大,即使在思考对策她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周围有人接近她不可能毫无知觉,更不可能离谱到对方站在自己身后,而没有半点察觉。 但事实证明,确实有人无声无息地接近了她,却没有对她做出任何偷袭的动作,这说明对方不是要她的命。 认清这个事实,她毫无波澜地回过头去…… 第141章 忠诚 “请王妃上马,特勒可不希望因你放水而赢得这场比马。” 如天籁的声音听在凤天邪耳里格外刺耳,没错,阻止了她行动之人便是右叶护,原以为甩掉这程咬金,没想到一直如影随形只是没有被她察觉而已。 她面不改色地抽出了手,懒洋洋地道:“我不能休息一下吗?累了。” “特勒不是这么容易胜过的,王妃切勿轻敌为好。”右叶护也不揭穿她,甚至不看对面的马车一眼。 仿佛真的在跟她谈论她和始毕比马这件事,可是两人同时也心知肚明,她想接近马车,而他不过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不再放任她接近马车。 不过越是这样,她连接近马车的必要都没有了,几乎可以肯定鬼厉六人空手而归,而目标还在马车内,或许有什么隔板之类遮掩了夜华弦的存在,让鬼厉六人以为是空城计。 实则,人确实在马车之内。 好一计无中生有! 凤天邪猫瞳里却没有一丝佩服的神色,故作大放厥词:“我想赢他绰绰有余,不必你提醒,倒是另一位呢?” 顿了顿,右叶护才明白过来她口中指的是何人,淡道:“甩掉了。” 是,甩掉突厥郡主那是简单不过的事,但是甩掉他却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她现在总算体会到了。 凤天邪缓缓走到马边解开了马缰,余光却瞥到马车那边,突厥士兵已经招来支援赶走群蛇,她制造的最佳时间就这么被‘错过’了。 于是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准备离开此地,垂眸从高处有种俯视的感觉,忽而揶揄道:“怎么,叶护的马也被甩掉了?” “在附近。”右叶护言简意赅,随后朝着四周吹了声口哨,不过片刻那匹富有灵性的马嗷嗷叫着快速奔来主人身旁! 即使凤天邪也顿了顿,吹口哨招马她还是第一次真实的见到,虽然她了解那只是马多次重复训练后的条件反射,并没有多神奇。 但前提必须是,马要非常有灵性。 见他轻盈上马追上后,凤天邪瞥了一眼他的爱马,嘴边却似笑非笑,“真是随叫随到,不知道断它的一条腿是不是也会这么忠诚?” 明显的话中有话,在她眼底突厥便好比这匹忠诚的马,只要他需要,即使对抗天朝这样的强敌,即使有君非冥这样的百战百胜,突厥也会不顾一切地前来支援。 这样一匹忠诚的马,他到底是怎样驯服的? 自然,对方也听懂了潜意思,只是轻描淡写地回道:“这世上没有无条件的忠诚,只有交易才能维持长久的忠诚,王妃觉得呢?” 交易?他和突厥之间的关系便是因为交易,才得到突厥的支援,以及在突厥这德高望重的右叶护相当于丞相的高官之位? 凤天邪自然不会问什么交易,即使问了对方也不会傻到老实回答她的,垂眸附和道:“这一点,我同意。”她的信奉也是交易,一次任务便是一次等价交易,情感上的忠诚远远不如利益可靠。 可是,没想到对方却先一步抛出诱饵,“你想知道是什么交易吗?” 第142章 凌乱 “不想。”凤天邪直接拒绝,顺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她对别人故意吊胃口的话没兴趣接,特别是,站在敌对的立场。 右叶护也不多说什么,在离去之前回头幽眸深凝睇了边境的马车,那马车里面的确有人,而且对他来说也非常重要的人。 同时凝睇了凤天邪一会儿,她想杀的人正是他最亲的人,而可笑的是,他却对她起不了……一丝杀意。 待两人快回到原地时,始毕早已神情淡然地站在马旁,和明显跟丢人气急败坏的碧珺成对比,后者把他当出气筒,“特勒,你怎么就不看紧点那个天朝王妃,比个马对手都能比丢,这样赢了还以为是她让你的?” “你不是也没看紧叶护才跟我兴师问罪?”始毕淡然之极地回过去,郡主的任性已经到无理取闹的地步,特别是关于右叶护。 跟她理论,纯属对牛弹琴。 “哼。”碧珺小声地哼道,嘴里不说,但心里却知道不是她没看紧,而是对方有意要甩掉她这个大麻烦。 而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在这,右叶护甩掉她去找谁,不言而喻。 碧珺眼眶微红,不是委屈她突厥郡主怎会如此脆弱,而是带着血腥的意味,正巧这时候,右叶护和凤天邪正从不远处一起驭马而来。 这个画面,更是刺激了她的自尊,她是最受崇拜的突厥郡主,在他眼底,竟比不过一个突厥俘虏王妃? 始毕见状怕她会当场发飙,不得不转移视线地迎了上去,略带嘲讽地瞟了凤天邪一眼,“认输吗,天朝王妃?” 言下之意便是,他提早回到原地,而她明显迟于他不论是什么原因和借口,输了便是输了,这是结果。 果不然,一下子迎来了突厥士兵的欢呼声,比起刚刚以及昨夜郡主的失败,突厥总算扳回天朝一成。 “特勒!特勒!”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凤天邪根本无心关注,仔细看可以观察到她全身上下有些凌乱,披风被划破了几道口子,衣衫袖口沾满肮脏的沙土,最重要的是她的脸色难得的略呈铁青。 低垂着猫瞳不去看任何人,甚至是始毕的挑衅以及突厥士兵的助威。 始毕自然奇怪于那个在突厥大营时对着可汗都伶牙俐齿,对着嚣张跋扈的郡主都高昂头颅的天朝王妃,怎么在这会儿一声不吭地任由他们羞辱?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女子总是比较心细,碧珺便眼尖地发现不止凤天邪身上凌乱,而那个和她一起回来的右叶护身上,也相当凌乱…… 她被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可能,面色一下子由红变白,最后阴沉地黑了下来,恨恨地瞪了凤天邪一眼,再扫过右叶护,“你们刚刚去过哪,做了什么……” 而一旁再毫无察觉也从这种语气察觉了的始毕,挑起了鹰长的细眸,走到刚刚下马的男子旁,悄声地说了句:“就算有,也不要承认。” 还一副自以为很义气,挺他的神情拍了拍右叶护的肩膀,表示感同身受,后者幽眸一深一浅地变化着…… 第143章 阵法 说起来,原本凤天邪绝对来得及赶在始毕之前,去一趟目的地插下旗帜再回到原地,时间绰绰有余,可就在途中两人出了点‘意外’。 由于凤天邪对突厥得了解并不全面,不为人知的突厥禁地自然是一无所知,在她甩开右叶护准备走捷径超越始毕,却没想到不知不觉地进入了一个沙盘阵之中。 当她一踏入沙盘阵的领地,机关便自动触发! 沙子组合在一起的沙壁和沙石,精妙绝伦地开始了移动,起初缓慢循序渐进,凤天邪还能驭闪过,谁知—— 她还是走不出去被困在其中,直到片刻之后,沙石猛然突袭了她的后背,嗖地稳如磐石快如闪电地直击过来! 要不是凤天邪时刻都不放松警惕,或许这一下,足够把她的脊椎给敲碎,但是始终躲避不过接下来的几下。 马首先被击倒在地,抽搐了几下,马蹄血流地一时半刻站不起来。 凤天邪只好弃马靠自己躲避沙石的袭击,而那些沙石好像有意识地攻击她,而没再去管到底的马,她虽然也躲过去但衣衫已经被刮破了好几个口子。 猫瞳依旧冷静得可怕,仿佛惯性越是危险的境地,她越是沉着冷静,这样她才能寻到唯一的生路。 偶然间。 凤天邪突然不躲不避地停在了原地,她眯起眼,仿佛准备赌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一动不动地站着。 直到沙石刮过她的耳畔,撩起她的发丝飞扬,沙壁忽而停止了移动,而沙石在这次攻击之后也不再发起任何攻击。 似乎,只要她不动,这机关便不会再触动。 就好比躺在那边的马不受到攻击是一个道理,这证明,沙石和沙壁不攻击不移动的物体。 凤天邪一动未动,猫瞳来回瞥了那些沙石和沙壁,便从中看到了属于突厥的狼图腾刻印,看来她似乎不小心闯进了突厥禁地,才会触动这些防备的机关。 这样更加证明了此处藏有突厥,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瞳中闪过强大的好奇心,不知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惊天秘密,正打算动身,稍移了一小步—— “再动一步,你身旁右侧和左下侧的沙石会同时触动。” 微沉的声音让凤天邪顿了顿步伐,她自然知道这个声音是谁,余光瞥了瞥右侧和左下侧,这个角度来说她想避开的确很难,看来现在这份好奇心还是收起来为好。 既然熟悉这机关的人就在她面前,她也没必要花什么心思去想怎么破阵法,站在他对面凝视着他,冷道:“那就劳烦右叶护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鬼地方?” “阵是突厥几百年前留下的,没有阻止启动的机关,这里是禁地没有可汗的允许,任何人不准靠近,包括,我。”说着,他便一边走过来,一边观测着沙石和沙壁的排列,似乎在记住什么一样。 凤天邪盯着他毫无顾忌地打算走过来,亦步亦趋地向着沙盘阵的中心靠近,看样子并不像说谎,她神色复杂,既然不知道还靠近这危险的中心,他想干什么? 第144章 依赖 没走多远沙盘阵的机关又被触动,不过不是攻击凤天邪的方向,因为她站在那儿没动,只是盯着因靠近自己不断遭到攻击的男子。 人的动作再快也好,始终比不过这百年前留下来的机关,自然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这一点,凤天邪从来相信人再强大也只能够战胜人。 “你进来也是枉然,只不过是多一个人被困而已。” 凤天邪眸子都不抬一下,语气硬邦邦的,既然不知道怎么破阵进来也是浪费时间,她还不如花这个时间自己想办法。 听到这话导致他分心了一下,差点就被强袭过来的沙石击中,男子眉头一皱,只能侧身往后退了一大步,微沉道:“王妃能否安静一下,我保证在最快的时间内让你和你的马安然无恙地离开阵内。” 他的保证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力量,仿佛与生俱来,能够让深陷迷茫和危险的人感到无比的安全感。 但是凤天邪并不迷茫,亦没有感到惧怕,只是瞥了一眼那马,回去时肯定要用到的,她即使能出去也带不走这马,总不能就这样置于不顾? 所以,她选择了后者,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 这时候她记起上次被尧北追兵围剿之时,没有君非冥的及时赶到她便迟早负伤倒下,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依靠了一个人。 对于她,依赖是一种很可怕的习惯,选择依赖一个人会让她变得软弱,会在她强大冷静的内心撕扯出一条缝隙,最后直到无孔不入地击溃她的内心。 这样的依赖,她宁可不要! 不论是前世的特种兵之王阮凌,还是今世的凤家七小姐凤天邪…… 然而在她出神间,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仿佛在考验着她的意志力,“跟我走。” 凤天邪眯起了猫瞳,仅仅迷惑了一瞬间,她还是那个冷静的她,“你确定摸透了这阵法,仅仅这几步路?” 言下之意是,跟着他确定可以安全离开这沙盘阵吗,语气分明是不信任的质疑,她本来也没必要相信一个站在敌对立场的男人。 见迟迟不肯伸手,右叶护也不把手伸回,幽眸噙着邪佞的笑意,“在翼城城门你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没有半分犹豫,现在反过来我对你说,难道你害怕了?” 她脑海中闪过在翼城挟持他出城之事,反而让她最后被尧北追杀,而他完好无缺,可以说他本就有这个自信不受任何伤害地安排好了一切退路。 他相信他自己,她凭什么相信他? “少对我用激将法,我不吃这一套。”凤天邪依旧晾着他的那双手,可是对方毫不尴尬,这让她发现这个男人其实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她可不是九岁小孩,用一下激将法她就被激得如他所愿。 “王妃还是理智地考虑一下,我先带你的马出去,回来再告诉我答案。”言罢,他便真的转身先去将马简单地处理了下马蹄处的伤口,然后牵起马按着脑中所记的路线返回…… 第145章 扑倒 在看到她的马安然无恙地出了沙盘阵外,凤天邪的眉头才有所松动,看来对方是记住了某种规律,这阵法不是攻击所有会动的,如果是那样便没有人可以进出,根本不符合设计这阵法的意义。 阵法既然几百年前便存在,肯定是为了隐藏某种秘密才建造的,建造者自然可以进出,否则这阵法毫无意义,也无法保存某种秘密。 看来要自由进出这阵法,还要记住这规律,才能安然无恙地破阵。 凤天邪相信眼前所见的并不是相信他,既然他能带着她的马返回,那便不是巧合,所以这一次不待他问:“走吧。” 手自然是没牵着的,只是一前一后地跟着他身后,默默记下了这看似复杂的规律,让她记起了曾经看到过的古代阵法之一,八卦阵。 而她刚刚观察到的狼图腾不过是其中之一,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狼,兑为羊,分别是八个图腾,始终按照这个规律走,果真一一对上了!! 凤天邪猫瞳熠熠生辉,这时候她的心里便盘旋着下次一个人到此处,破阵看看究竟藏有什么秘密?这时,却撞进了一道毫无波澜的目光之中。 岂料她一留神没注意,嗖嗖地声音顿起,凤天邪警觉,阵法又被触动了? 余光快速扫过四周才发现是身前之人带错路,凤天邪脸色一冷,早告诉过自己不要太相信他的,“出去我们再算账!” 话音刚落,两人没来得及说上第二句话,全身心地边躲着沙石迅猛地攻击,边朝着出口快速撤离。 撤离的期间两人倒是意外的默契,一人的视线不可能三百八十度无死角,而两个人若配合起来,便能眼观八方,躲过沙石的攻击也变得稍微容易。 眼看便要到达出口,在凤天邪一个转身之际,最后一块沙石偏偏袭击向她的死角,任何人都有死角弱点,若看不到那应变能力速度再快也躲不开。 能够大致猜测出沙石攻击而来的方向,却无法躲避,这还是第一次让凤天邪冷蹙眉峰,被击中是肯定的了,就看她准备牺牲身体的那部分来抵挡…… 最后她在一瞬间觉得牺牲掉自己这右臂,比起其他一击便会致命的部位,这是相较之下最安全的了,一只手臂骨折能换回自己的命,这才是最正确的判断决策。 思考这种问题还能如此冷静,想必也只有她一人。 只是,凤天邪此刻忘了身边不止自己,岌岌可危之时,身旁的人拉了她一把,两人同时扑到地上就这么顺着斜坡翻腾了几圈,狼狈地抵达沙盘阵的出口。 顷刻间,沙盘阵猛然戛然而止! 整个空气都安静了下来,除了不远处两匹马正在嗷叫呼唤自己的主人,交相呼应。 传到凤天邪耳朵里自然回过神,只是那个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护着她的男人,不仅俊颜近在咫尺,全身的重量还沉沉地压在她身上…… 第146章 受伤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一个男子,凤天邪猫瞳眯起,前世从没人敢这么有胆子地靠近她,除非对方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在靠近她之前,绝对会先卸掉对方的双手双脚! 现在,她甚至想直接踹开身上的人,如果不是起因是为了救她,她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但毕竟她的理智告诉她,比起牺牲自己的右臂,被压一下又没少块肉。 “起来。”凤天邪自以为很‘温柔’地推了他一把,脸色已经是面无表情,再加上语气,显然不是理智中那么想的被压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至少她心里不痛快,还不如丢掉个右臂来得直接痛快。 右叶护自然是没有多言地起身,只是途中动作缓慢了一下,眉头也蹙了小会再松开,然后如常地走到马前解开了缰绳,没有立即上马,而是扶着马背休息一会儿。 根本没有注意他的凤天邪安然无恙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盯着自己的破破烂烂的衣衫也不去管,直接翻身上马自顾自离去,他休息他的,她还要赶在始毕之前到达原地,没空理会他。 只是等她赶回来之时,始毕大老远就和突厥郡主在那儿,以胜利者的姿态翘首以盼地等待着。 这自然不足以让凤天邪动怒,真正让她脸色铁青的是那个救了她的人赶上她之后,说了一句:“欠我一个人情。”她阮凌最讨厌的便是欠人人情,尤其是站在敌对的立场。 然后便是两人在特勒始毕和郡主碧珺的追问下,谁都没有开口,还是始毕发现了另一种不对劲,从他刚刚拍了叶护肩膀后,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身子似乎僵硬了一会。 即便只是一会也被始毕捕捉到了,他上下打量了男子,“叶护,你身体没事吧?怎么脸白唇青的?”这问话似乎有点别扭,就算是两人怎么了,通常吧,这种反应不是应该是出现在女子身上吗? 可是事实证明,他思想龌龊了。 右叶护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用仅两人听得到的音调,低哑道:“刚刚禁地的阵法启动了,冥王妃误闯禁地,我带她出来时受了点伤,回去再说。” 听罢,始毕握拳咳了两声,有些尴尬地笑笑:“原来是这样啊。” “是怎么样,特勒,怎么回事你说清楚!”郡主自然不肯让两人就此离开,缠着始毕当面说清楚,后者拍了拍她的肩,“回去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乖,走吧。” “那特勒你赢了那个王妃,一句话都不说就放过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碧珺一边惦记着到底发生什么事,一边又不甘心地望着凤天邪,放过这次好不容易赢来的机会羞辱她,就这么白白放过。 最终还是选择前者,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离开了。 凤天邪猫瞳一敛,便宜她?走得快算你运气,倏而将目光投向了刚刚从那边回来的禁地,到底藏着什么她既然知道了如何破阵,自然要去会会的。 正在这时,硝烟弥漫伴随着铺天盖地而来战争的号角,君非冥来了吗? 第147章 暴露狂 夜渐渐暗得如墨般浓稠,六人也在追兵的全力搜索下,竭尽气力且有些狼狈地总算回来了,凤天邪在帐篷内坐着边听着偶尔传来的战争厮杀声,边望月静静地饮酌。 “突厥兵也太狠了,我刚刚差点躲进一个姑娘的营帐。”鬼厉狼狈地挠了挠头,边走进来边说道,完全没注意到那是他自己在出丑,还刻意分享给大伙准备缓和下气氛。 谁知道,他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怕七小姐责怪他们办事不利,所以打算分散下大伙的注意力。 可是他的‘良苦用心’没有一个人感到他的幽默感,直接神色凝重地准备告知详情:“七小姐……” 只是凤天邪挥手,将酒一饮而尽,没有什么情绪,再看了看几人隐约沉默的表情,猫瞳转了转,起身道,“我都知道了。” “七小姐知道我们没有刺杀到尧北太子?”鬼厉简直佩服她的神机妙算,千里之外都能得知结果,那神色看在众人的眼底一副翻白眼的神情。 他们现在要狼狈的狼狈,要沉默的沉默,这不是明白着告诉七小姐失败了,只是还没说出口而已么。 “这次是我的失算,不必介怀。”凤天邪猫瞳一道淡光闪过,缓缓消失不见,“想杀一个病秧子有的是机会,只是现在他既然已经被送离突厥了,我们也没有必要留在这了?” “七小姐的意思是要现在马上离开吗?”千魅激动地说,比起杀尧北太子,她更担心七小姐在突厥被软禁的安危,这里就像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呆在突厥,实在太不安全了。 凤天邪还未开口,花鹤便笑眯眯地道:“太好了,离开突厥就是我们的天下了,比起这束手束脚的自在多了。”在突厥境外,佣兵万众区区突厥兵能奈何? “的确。”狂流扬眉瞥了一眼身上的兵服,“这身兵服实在太碍眼了,还是脱光衣服自在啊。” “……”暗骑和寒飞表示无语,暴露狂。 “现在还不能马上离开,等我去办完一件事回来再走。”凤天邪眯起眼打断了他们,她既然得知了如何破阵进突厥禁地,这个机会不好好把握不是可惜了? 这样来突厥一趟,白白被软禁了这么久,也不算毫无收获而归。 “七小姐要去办什么事?”千魅总感觉有些不安的预感,“如今冥王已经打算攻陷突厥,两军交战我们再留在突厥,会被牵扯进去,多留一会就多一分危险啊。” “等我回来再详说,你们留在这里等我。”凤天邪想了想,顺便交代道,“如果有什么人靠近就说我已经休息了不便打扰。” 六人面面相觑,纵有万千疑问也只得等七小姐回来,就这么盯着凤天邪的那抹红色身影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而附近一直站在那儿盯梢的突厥士兵,也在此刻匆匆离去,离开的方向是特勒的营帐,无疑是打算汇报天朝王妃不明去向的突发情况。 第148章 筹码 特勒营帐内,始毕正在为右叶护包扎伤口,肩膀处被生生划出了一道见骨的三寸伤口,让人光看着就赤裸裸的生疼。 自然跟着回来的郡主也在场,始毕看了她一眼,“郡主留在这里有点不和礼仪,叶护的伤口需要马上处理。” 碧珺远远地站在一旁,瞄了瞄背对着她半露肩膀的右叶护,虽然突厥人不拘小节,但是她是郡主自然不能跟普通人一样,红着脸结巴地说,“可是,你还没告诉我……” “其他事明日再谈,叶护的伤要紧是吗?”始毕循循诱导,其实他只是想支开她,有些政治上的事不便被她听到,特别是关于禁地的事。 碧珺即使不想走,脸皮再厚也不得不暂时离开,顿了顿,慢吞吞地开口:“那你照顾好叶护,我明早再来探望。” “嗯,这才乖。”始毕淡淡地笑了笑,等她离去后才松了口气,送走这任性郡主算是轻松了一回,想到明早又要来胡搅蛮缠就顿觉头疼。 “劳烦特勒简单处理下,我休息片刻即可。”说着,右叶护疲累地阖上了双眸,失血过多让他脸色略显苍白,的确是需要好好休憩的样子了。 始毕正色地点头,看着那沾着血肉的衣衫,有些难以下手,这哪里能简单处理一下就可以的,生生把衣衫的布料和血肉撕开才行,可那是在伤口之上,想必忍耐一番痛苦的。 可是看着一副右叶护准备好的样子,始毕也只能动作利落地把衣衫和血肉一点点扯开,期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即便是一声喘息也没有。 随即尽量迅速地上药包扎好了肩膀,处理好伤口之后,始毕又是松了口气,“何必忍到现在再处理,如果当时立马能做紧急处理,伤口不会这么严重的。” “不算严重,皮外伤而已。”右叶护取了件披风穿上遮盖了伤口,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真的是一点点皮外伤,但比起那几年在天朝受辱甚至被太后活活打到奄奄一息来说,似乎真的不算什么重伤了。 始毕为他的忍耐力感到由衷的敬佩,但同时又不解地皱眉,“冒着生命危险救冥王妃,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我自然知道她是威胁冥王的筹码,且不说能不能威胁到那个冷酷无情的冥王,即使能只要我们不透风声,谁知道在我们手中的王妃是死是活? 到时候拿个假王妃应付下冥王,不是绰绰有余吗?何况留着她在突厥,我倒觉得迟早是个祸害。” “冥王不是那么好应付的,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只会百密一疏,只能作为筹码之一来利用。”顿了顿,右叶护似乎在等什么人的到来望了眼营帐外,“最重要的是她无意间闯入连我们都无法踏足的禁地,想知道禁地里可汗那老狐狸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何必我们亲自动手呢?” 言罢,讳莫如深地看了始毕一眼,后者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话,营帐外适时传来了通报—— 第149章 傻子 而这边凤天邪在暂时告别六人,半个时辰后已经到白日偶然闯入的禁地之外,想起白日的遭遇真不得不佩服制造这机关阵法的人,想必普通人即使误闯也没有机会踏足半步,或者直接命丧黄泉。 但相较于白日的束手无策,她在黑夜里轻而易举地按照八卦阵的规律一一破阵,没到片刻便抵达禁地的中心,夜晚里的确暗淡无光看不清沙石上的图腾,但她早有预备地携了烛灯。 顿时间,整个沙壁包裹了起来,组合变幻莫测,最终形成了一座海市蜃楼般的洞口。 伫立在之外的凤天邪眯起猫瞳,披风被一阵洞穴的风飞扬地呼呼作响,即使在现代这样的技术也无法解释,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进去之前,她猜想着禁地里到底藏了什么惊天秘密,或者关了什么对突厥至关重要的人,就在她微微思索间,沙壁内传来嘶哑带着回音的男声:“果果你出来好不好,不要跟九九玩捉迷藏了,九九饿了想吃果果。” 紧接着里面沉默了一阵,忽然传来吱吱吱吱的愉悦叫声,在凤天邪听来那应该是一只小猴子,而说话的自然是人,从声音来听应该仅有十三四岁的少年。 被关在禁地之人对突厥来说,肯定是至关重要的,那么她便有必要进去会会,如果可能,这个人会是能够帮助他们离开突厥的捷径。 携着烛灯一步一步带着回响地踏进洞内,凤天邪离那声音越来越近,直到走到尽头,她才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倒是猜对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只是长发蓬乱、面容乌黑,衣衫破破烂烂,并且还在跟一只猴子嬉戏,哦,不对,是在跟一只猴子抢果子吃。 结果少年被灵敏成心看他笑话的猴子戏弄,果子怎么也抢不到,直到最后拼尽体力地放弃了似的,眼角含泪,他撅起嘴,“以后都不陪你玩了,坏果果。” 凤天邪扬了扬眉,敢情还是一个傻子? 那只被他换做果果的小猴子灵性地听得懂人话,乖乖地将果子递了过去,“吱吱。” 少年眼前一亮,仿佛刚刚的全是他的演技,捧着果子啃得正香的时候,缓缓抬起头—— 终于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不速之客,表情从发愣一下子变成了惊喜,出乎意料地叫出了她的名字:“阮凌。” 这是她前世的真名代号墨西哥王蛇,特种兵之王阮凌。 凤天邪冷蹙眉峰,倒不是看不起一个傻子竟然能叫出她前世的名字,而是疑惑她从未告诉过这个世界任何人她的真名,他如何得知,除非他有预知未来通晓过去的能力? 看来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必定会打开另一扇窗。 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复的少年,神情略微失落,似乎在喃喃自语:“师父多年前说过,在他危难之时有一个叫阮凌的少女会来解救他的,难道师父在骗他吗?不,不会的,师父从来不会骗人的……” 第150章 四两拨千斤 凤天邪扫了一眼那条禁锢着他的巨大铁锁,走近几步,也没听他喃喃自语些什么,在离他最近的距离放下了烛灯,半蹲身子挑起那铁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可真狠啊,想放你走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可没有这个本事。” 即使破了这阵法,活人被拴着这么粗的铁链,想带走人难如登天,果然突厥的手段够狠。 少年近距离抬起紫色瞳孔,似乎在打量着她,半响,在她放手准备起身离开的瞬间,猛然扼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不容小觑。 看来这少年并不是手无寸铁,凤天邪盯着他略带希冀的紫眸,一字一句地道:“除非你自己打断这铁链,我就带你走。” 少年抿起薄唇,没有自信地猛摇头,紫眸里的希冀一点点的破碎,“九九恨被这铁链锁着动都动不了,每日都想打断它,但是九九和果果试了无数次就是不行……” 仿佛为了证明少年没有说谎,他身旁不离不弃的猴子吱吱吱地出声帮他说话,然后就是上演了一幕猴子与人热泪相拥的画面。 凤天邪眸子都不抬一下,稍微一用力挣脱了他的手,就在他双眸彻底失去光芒的时候,才懒懒出声:“我可以试试,但我需要一根木棍和湿布。” 言罢,小猴子迅速窜了出去,少年紫眸燃起浓烈的情绪,一瞬不瞬地凝睇着她,然后略带愉悦地扬起了薄唇:“你是,阮凌。” 这次是肯定句,他相信师父不会骗他的,而他唯一记得的便是那句回来救他的人叫阮凌,这句话让他支撑了无数个黑暗寂寞、寒冷挨饿的夜晚。 凤天邪听到前世的真名,连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感,或许她已经习惯凤家七小姐的身份,凤天邪这个称呼,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适应这个世界。 但并未彻底忘记前世的那个阮凌,现在有一个人能够记得这个名字,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主动决定试试。 没一会儿,小猴子便吱吱吱吱地蹦跶着窜了进来,嘴里叼着一根木棍,朝着凤天邪邀功地挠了挠她的披风。 凤天邪没想到这小猴子的本事这么大,接过来之后,在身上利落地撕下了一块布料,在潮湿的地上浸湿,便面无表情地将湿布缠绕起粗大的铁链,再绑上木棍,“稍微忍忍,做得到吗?” 少年仿佛很信任她一样,眸子清明地盯着她道,“九九相信你。” 小猴子担心地安静蹲在一旁,不敢发出一声吱吱声,乌黑的小眼在两人之间瞥了瞥去的,仿佛也相信凤天邪。 她没有等待地利落转动木棍,好几圈之后粗大的铁链开始变形,因为湿布的韧性大不容易被拉断,而木棍则刚好起了杠杆作用,顺利地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短时间内,铁链已经渐渐严重变形,期间自然会伤到少年的手臂,但见他没吭一声,凤天邪也不婆婆妈妈,一次性将铁链扳弯到他可以脱离铁链的程度,才停了下来。 第151章 天使 少年的手已经被划破得鲜血淋漓,不过倒是没有吭一声,这傻子该不会连痛都不会喊出声,只是紫眸蕴蓄的泪越来越多,下一刻快要水漫金山。 “可以把手拿出来了。”凤天邪不是那种见男人流眼泪就会同情心泛滥的人,相反的更加反感,语气虽然没有起伏,但神情已经略显不耐。 好险这回少年看得懂脸色,忍着痛试着将手脱离那铁链的禁锢,下一刻转为惊喜,结结巴巴地道:“手……铁链……出来了……” 大致的意思是他的手从铁链里解放出来了,小猴子果果兴奋地奔过去,抱住了他的腿,愉悦地吱吱叫着仿佛在为他高兴。 凤天邪扔下了木棍,猫瞳打量了他一眼,这样的少年她实在想不出值得突厥大费周章地困在这禁地之内,但或许人不可貌相,她就当多收了一个筹码……还有一只宠物。 于是凤天邪收回了目光,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鬼厉六人还在她营帐外等着她回去,被突厥发现事情就变得复杂了,立即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袖口被一只脏乱的手拉住,她不出意料地回头,便听到他可怜兮兮地小声:“阮凌不带九九离开吗?” 凤天邪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盯着他开出条件,“你的名字?”她带着他的前提必须知道他的身份,才能决定如何处置他,他到底是否派的上用场? 她不是圣人,到处同情心泛滥地拯救无辜少年。 少年没有丝毫犹豫,紫眸没有杂质地和她对视着,看不出任何说谎的痕迹:“九九,因为师父曾经叫过我九儿。” 他对以往的记忆完全没有任何印象,除了师父临终前的那一幕,那一句话还有唤的最后一声九儿,他的记忆是从这个黑不见底的地方开始的。 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 他虽然怕这里的黑暗,但幸好有果果陪着他,直到她的出现…… 凤天邪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即可转身看都不看对方一眼离去,倒不是相信了他的话,既然他不说,再问下去也无济于事,她不做浪费时间的事情。 见她一眼都不看自己离开,少年依依不舍地盯着她的背影,突然低声:“九九想跟你一起走,想跟你在一起……”就像遇见光明,想要紧紧抓住,他不想再重新呆在那黑不见底的黑暗之中,一个人…… “……” 凤天邪连脚步都不曾顿一下,少年见得不到她的回应,执拗地自己追了上去,这才发现自己是可以离开这个黑不见底的地方,他愣了愣,顿时手舞足蹈愉悦地叫着:“阮凌,阮凌,我可以离开这里了,九九终于可以离开了!!” 便像小孩子得到了全世界般开心,声音如天使般动听,小猴子依旧攀附在他的腿上,跟着他一起离开这个呆了半年的地方…… 凤天邪眉头皱了皱,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现在带走这傻子,往后的日子将不会再安静…… 第152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两人一猴以及烛灯光芒逐渐消失在沙壁洞中,黑暗吞噬了无尽的深处,这个黯淡无光的地方承载了一个少年半年的光阴,就此彻底告别。 当凤天邪带着如初生婴儿、对任何事物都存在好奇的少年,片刻不留地离开沙盘阵禁地,然而—— 出乎意料、但转瞬间又仿佛意料之中的事发生了。 凤天邪和少年在一阵强光之下,迅速被突厥士兵包围了,仿佛已经等在禁地外面良久,埋伏着等待这逮住他们的这一刻。 她之所以觉得出乎意料,便是突厥兵的领头是特勒始毕,而并非突厥可汗,但在瞥见另一个人出现便完全觉得是意料之中。 即预料到她今晚会夜闯禁地,又不阻止她等待她把人带出来之后,再坐收渔翁之利,当然只有那个亲身教会凤天邪破阵的男人。 少年显然不适应特别刺眼的强光,自然地躲到凤天邪身后,仿佛在她身边,他就什么也不再害怕。 因为,她是无所不能的阮凌。 而那边,突厥士兵没有得到命令自然不会有所动作,只见始毕慢悠悠地劝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来人,护送冥王妃回去。” 言下之意便是把人帮他们带出来,她便可以离开了,而他们要的是她身后的少年。 凤天邪也不多言半个字,如果照现状来看,她一人想对付这么多突厥兵,再加上那个男人,她自认没这么大本事。 更何况,付出这么大代价也不一定划得来,理智占上风,既然他们要人,这一回她便放人罢。 只不过这笔账,她下次会讨回来的,冷冷地瞥过站在黑暗之中不知是什么表情的男人,她阮凌不是这么好利用的…… 刚动了下身子,下一刻凤天邪被迫停下了脚步,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少年,没有什么起伏地吐出两个字:“放手。” 少年紫眸凝聚了委屈的泪光,倔强地不肯掉落,声音软软的,“他们是坏人,他们会再把九九关起来的。” 凤天邪依旧没有软化,她若是这么容易动感情,她便不是那个特种兵之王阮凌,再可伶的人她也不是没见过,但她到底不是圣人,也做不到普度众生。 在近乎无情地甩开他的手,也不管他渐渐奔溃的表情。 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抹艳绝的红色,就这么轻易从他手中悄无声息溜走,少年只要一想到要回到那个彻底黑暗的地方,再也见不到她,浑身就开始发抖。 没有人注意到,少年的紫眸渐渐染上了近乎透明的蓝,如同在黑暗中依旧闪亮生辉的野兽,身体也在随之变化。 唯有果果焉焉地吱吱了两声,紧接着害怕地从他腿上跃下来。 …… “识时务者为俊杰,冥王妃。”始毕语气嘲讽,其实他还恨不得她反抗,本来心里就觉得不能留着她,如果她反抗他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借机除掉她。 要不是身旁的他,早交代过留着她还有用,他早动手了还跟她好言相劝? 第153章 抛弃 凤天邪的身影驻足,抬眸懒懒瞥了始毕一眼,似笑非笑地夸道:“过河拆桥的本事倒是挺大,就是不知道突厥可汗知道他的左膀右臂,带着一群士兵夜访禁地,会不会感到疑惑?”不知道是夸始毕,还是某人,话无疑是对着两人说的。 这里是突厥禁地如果他们有必要借着她,带走藏在禁地里对突厥至关重要的人,唯一的解释便是,特勒始毕和右叶护是一伙,与突厥可汗不是一路的。 否则,没有必要如此费尽心机。 这时,一直处在黑暗之中的右叶护现身,按捺住被揭穿正要发怒的始毕,淡道:“有任何冒犯的地方请王妃担待,既然你无意要那个少年,那么到此为止。” 淡淡的语气从他口中,却听得人不得不信服。 凤天邪偏偏不吃他这一套,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右叶护这话说得好像不对,不是我无意,而是你想硬抢,现在抢了人,还强冠给我一个无意之名。” 这不是说她本就应该把人交给他们,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是让她忍不住狠狠鄙视了一回,脸皮厚得怕是堪比城墙了! 始毕见送不走这祸害,脸色越来越难看,本来可以顺顺利利的事为什么碰到她就变得一团糟,还有,一碰到她,叶护的心思便比平时更加难以猜测。 或者说,有时候始毕真怀疑他是站在她那边的。 这不,右叶护见状也没有让他拿根绳子,直接把这不知好歹的王妃绑了送回去,而是出人意料之外地低道:“我送你回去。” 这话,自然是对着凤天邪说的。 气氛似乎凝滞了一会儿,包括始毕和凤天邪,前者是对这个提议的疑惑惊异,这有的人是送何必你堂堂叶护送一个俘虏王妃? 后者是不屑,对于一个会时刻算计利用别人的人,她不想和这种人多呆一秒,说不定又在打什么算盘来算计她? 凤天邪倒不是怕,只是在这打算离开突厥的关键时刻,不想节外生枝,特别是这个算无遗策的男人,多一分危险她没必要冒险。 但是,在余光中还是注意到被她带出来的少年,猫瞳一转,随即走到右叶护身边,脑袋一仰:“那有劳右叶护了,走吧。” 这么配合的凤天邪倒让人不大适应,尤其是始毕,看了看一副意料之中的叶护,又瞥了瞥看似天真无邪的天朝王妃,可惜看过她真面目的他绝不会被这一张天真的外表所迷惑。 而那边少年被突厥兵团团围住,准备活捉,而少年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抹离去的背影,不论身体还是情绪都已经紧绷到一触即发的地方。 被凤天邪抛弃的念头充斥着他整个思维,头痛愈加剧烈,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跑出来,还有阻止他爆发的那根弦—— 在始毕挥手示意士兵动手的那一刻,彻底断裂,一股强大非凡的内力冲击力极强地爆发,内围的士兵瞬间不知发生了何事被弹飞了出去。 不,他不要再回去那个黑不见底的地方,他…… 要留在她身边。 第154章 讹她 这边离得够远的两人,凤天邪走在右叶护身后,因为她从来不习惯将自己的背后对向敌人,那是自取灭亡的举动,这时她才有多余的心思注意到突厥边境的战争还未结束,甚至未停止片刻,她有两点疑惑。 一是君非冥何必着急一时想连夜攻下突厥,攻其不备也要在自己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之下,而不是莽撞地急不可耐,他到底在急什么? 顿时,凤天邪记起他在自己耳边留下的那句话‘等我来接你’,脚步缓慢了一些,猫瞳一敛,自大的人总以为别人没有他不行。 君非冥,你等着瞧! …… “王妃习惯在走路的时候出神,还是多担心一下脚下的路为好。”右叶护出声提醒,低低磁磁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就好像在耳边轻声低喃。 如同往常一样,语气里听不出一丝关心。 凤天邪回过神,她竟然会在这个男人身后出神,出神就意味着她放松了警惕,即使他现在多无害安静,还是应该警惕对方的。 她猫瞳闪烁着冷酷的光芒,“怎么,前面有你埋伏的陷阱?还是身后有追兵要追杀我?” 不论是陷阱,还是追兵,碰到他三皇子什么情况不可能发生,天塌下来她都觉得有可能。 “……”右叶护沉默了一会儿,陷阱指的是这次利用了她,追杀应该指的是当初在尧北被她挟持出城时及时赶到的追兵,站在不同的立场他毫无愧疚地这么做。 但是现在站在她身边,半响,他幽眸潋滟,“王妃还欠我一个人情,记得吗?” 一提起这个,凤天邪脸色铁青,如果能选择不被他救,她宁可断掉一只手臂,明明是为了利用她才救她,怎么就单单成了她欠他?无耻小人! “那你想怎么样?”最后三个字抑扬顿挫,如果是威胁凤天邪可以立即端了他,这人情嘛,她真从来没欠过谁的。 右叶护幽眸里明显带着他一贯的倨傲,“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的范围凤天邪自问做不到,她没有情绪地道:“说说看。”尽管说,这个人情还了之后,她便要让他为利用她阮凌付出代价,中国有句古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点耐心她还是有的。 可是换来的却是一阵沉默,凤天邪以为对方是在思考着怎么讹她,于是大方地给了他时间,直到两人回到营帐附近—— 就在连她都不耐烦时,谁知道他留下一句话便离开。 “就当作……这次我没有利用过你,我们一笔勾销,下次战场上见不要手下留情。” 凤天邪的猫瞳变得深邃,她刚刚疑惑的第二点便是他仍由突厥被攻陷,置之不理,到底在盘算着什么计划,而他这个人情还得她稀奇古怪的…… 但转念一想,这种人做什么事都参杂着算计,既然人情已经还了就一定有他的利益,她也没必要多在意,倒是被她从禁地里带出来的少年,是否有这个运气逃走…… 第155章 反其道而行之 等凤天邪回到营帐时,六人已经安排部署好一切,集体围坐在一起,一张白纸上画满路线图,准备给她说说撤离突厥的路线。 因为是花鹤在来突厥时侦察了一遍,不放过一个捷径一个角落,所以安排起来的路线自然也即节约时间,又能够最多避开敌人。 “首先经过的是一个三角地带,这里最容易引开敌人的耳目,只要放点混淆视线的线索,引导他们追错误的方向,那么应该过关没什么问题的。”花鹤指着白纸上的三岔口,因为他最熟悉路,所以亲自跟七小姐讲解。 凤天邪默默听完,才插嘴了一句:“有时候线索反而给敌人排除错误的方向机会,而找到我们正确的方向,有风险。” 花鹤沉默了一会,便点头道:“七小姐说的有道理,但要看是谁,如果是那个诡计多端的三皇子,肯定是瞒不过,但是对付区区突厥兵绰绰有余。” “这个倒也不用太担心,现在突厥是内忧外患,三皇子既然和突厥站在统一战线,那么注意力自然是放在冥王那边。”狂流痞气地半蹲着椅上,这个因素他们不是没考虑,而是觉得没有必要考虑。 而听完两人的话后,一旁的千魅却懂得了她的意思,“七小姐是打算反其道而行?留一条正确的线索给突厥追兵,如果追兵是三皇子,那么自然会排除我们正确的方向,我们可以避开强敌,如果追兵仅仅是一些无用之辈,即使按照正确的方向追杀我们……” “我们也能在下一个岔口混淆对方,这样就没有一点风险了,是否如此,七小姐?” 凤天邪没想到最懂她心思的是千魅,果然女人还是比男人心细,能够注意到一些细节,扬唇赞道:“聪明。” 千魅笑了笑,之所以能够猜透七小姐的心思,并非她聪慧,说到聪慧她还不如花鹤狂流二人,但是说到细心,她知道七小姐提出一个疑问必定是百分百肯定,所以他们的计划必定有漏洞。 “我听得有点糊涂了,这样我们便能安全离开突厥了吗?”鬼厉听得一愣一愣的,本来刚刚在听其余五人商议计划时就有些被绕进去了。 好不容易才听懂个几分,这回倒是完全迷糊了。 “秃子,你就当个行动派就可以了。”狂流暗讽他的智商问题,“我们继续吧。” “好。”花鹤应道,指着下一个线路点开始解说,“等躲过突厥追兵后,我们要防备的是巡逻兵,当然数量不多不必花太多时间,最后便是到南边境如何绕开的时刻高度警惕盯梢?” 北边境是君非冥攻入突厥的方向,所以他们选择从南边境离开,避开两军冲突。 一直到深夜才讨论完毕,凤天邪和六人觉得小眯一会儿,与其连夜疲惫赶出城,不如养足精神再一齐出发效率高。 而六人才刚刚休憩没过一会儿,突如其来地,被一个陌生的气息惊扰…… 第156章 置气 突如其来的陌生气息闯入,警觉的六人自然立马清醒了过来,自然而然地做出下意识的反应,毫不犹豫地群袭向此人。 “都别动手!” 一句话,便制止了六人准备围攻此人蓄势待发的动作。 而阻止众人的正是凤天邪,甚至没有睁开眼,只是道:“他是我从突厥禁地内带出来的小鬼,具体叫什么我忘了,你们自己问他,直到离开突厥他都会跟着我们。” 这番话便像一颗炸弹轰炸了六人,没一个反应得过来,他们虽然还没听明白,但至少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这个人不是他们的敌人,没有防备的必要。 一时间,七小姐口中从禁地内带出来的小鬼,就成为六人争相参观的对象。 “呀,原来是个跟我一样大的小鬼。”狂流跟他对比了下高度,仿佛这下心里总算踏实多了,他这身高是挺正常的嘛。 千魅本身就爱干净,所以有些嫌弃道:“是不是太脏了点,看看这长发乱的,脸脏的,身体臭的……”应该是穷人区捡来的小乞丐吧…… “他的眼睛是紫色的,很稀有。”花鹤则注意到其他人没注意到的这点,不论是在哪个国家紫眸便代表了稀有高贵,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鬼厉直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之重,想表示友好之情,“既然七小姐救了你,我们会照顾你的一路上……啊……你干什么松手,臭小鬼!” 几人集体上前瞬间制止了少年暴戾的动作! 而千魅细心地发现他的异样,转头道:“他,受伤了。”正因为肩膀受伤了,他才会条件反射地攻击鬼厉的示好。 语罢,其余五人才注意到他血红的肩膀,看起来是刀伤,面面相觑了会,再回头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凤天邪,看来这少年是被七小姐抛下独自从突厥兵手中跑回来的。 不得不赞佩,真有毅力。 …… 等千魅暂时帮他止血处理好伤口之后,才随口问道:“小鬼,还痛吗?”见他不言不语,似乎有些呆滞,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追问:“对了,总不能小鬼小鬼的一直叫你,你叫什么名字?” 毕竟他的名字被七小姐忘了,他们总不能跟着七小姐一直喊他小鬼,再说……这小鬼好像是比七小姐还大,当然这句话没人敢说。 “……”其实少年还没从刚刚的爆发中缓过劲来,所以思维还跟不上,只知道唯一的信念就是跟着阮凌。 “该不会是个哑巴吧?”狂流挑了一边眉,遗憾地摇了摇头,表示惋惜。 就在众人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凤天邪才睁开眼,喊了他一声,“过来。” 懒懒的语气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但少年在听到她的声音,紫眸缓缓变得清明,耳边奇迹般地就能听到她的声音,可是他却没有走过去,而是抱着果果赌气地走了出去。 没有走远,只是蹲在营帐外生着闷气,又一边瞥了瞥营帐内的凤天邪,又瞥了瞥黑暗的天空,这幅姿态,明显是在跟凤天邪抛下他置气? 第157章 突发状况 看到少年这幅模样,狂流嘿了声,挑起眉眼道:“这小子还挺有意思的嘛。” “他是在跟七小姐生气呢?”鬼厉小心翼翼地跟着千魅耳边试探道,他一直以来被几人讽刺来讽刺去的,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的智商,不确定地问身旁的人。 千魅点了点头,连鬼厉都看出来了,七小姐不可能看不出来,可是后者若无其事地继续阖眸休憩,仿佛没把对方当一回事儿。 这反应更加刺激了营帐外的少年,他闷声不响地蹲着那儿,仿佛下定决心不再和凤天邪说话,傻子的思维很简单,被在意的人抛弃甚至漠视,那生气便会表现在行动之上。 这时,鬼厉好奇心极重地凑过去,有些意外地发现这小子在跟猴子喃喃,心直口快地说出口:“这小子怎么像个傻子?” 话音刚落,众人沉默应该是早便清楚了少年的智商,但没人当着七小姐的面这么说,不看在少年的面子上,也看在七小姐的面子啊。 可是听到这话少年的神情一凌,在众人还没来得及阻止便一只手掐住了鬼厉的命门,他虽傻,但也听得懂鬼厉是在骂他,除了阮凌其他人惹他生气,他没必要忍。 “够了。”凤天邪及时开口制止,神情不耐。 仿佛斥责的口气让少年倍感委屈,他轻声咬牙说了一句:“他先骂我。” 鬼厉被这小子掐住命门一动都不敢动,谁能想得到一个傻子的武功竟然这么好,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说的只是个事实,却被误解,灰头土脸地喃喃道:“谁能想到傻子还听得懂啊?” 少年气得面红耳赤,直嚷嚷,“他又在骂我!这个秃头!” 噗!不知是谁先笑出声来,跟傻子理论那是纯属自找罪受,其余五人就打算在一旁看热闹了,看着鬼厉直想掌自己嘴的后悔样,看样子也被气得不轻。 两个智商也算半斤八两的人,还真为这事争吵了起来,吵得凤天邪休息都休息不了,只得携上披风开口道:“出发吧。” 看热闹的五人终于良心发现地去解救被少年困住的鬼厉,这之后鬼厉是见少年一次,躲一次,恨不得躲得远远的见不到他才好,更期盼着他离开突厥便不要再跟着七小姐了…… 清晨天蒙蒙亮,日出从大漠的地平线升起的那一刻,光芒万丈,这景色还真是只有沙漠才能看得到的悲壮,伴随着北边境的战争号角声,更是交相呼应。 而在这时,凤天邪一干人等已经按照计划甩开后面的突厥追兵,但多带了个凡事不听使唤的少年,六人还是感到碍手碍脚的。 幸亏,七小姐制得住他,六人便把他全全交给凤天邪了。 一鼓作气地抵达南边境最后关口,严谨的盯梢让几人的神经瞬间绷紧,然而,凤天邪一时没注意到身旁的人,少年出人意料地从隐蔽处跳了出去! 突发状况让六人大惊,凤天邪皱眉,眼睁睁地看着他暴露在突厥兵面前。 紧接着传来一阵警惕的声音:“什么人?” 第158章 漂亮地秒杀 远远地监视到一个可疑的人影,把守关口的突厥兵立刻聚集了过来,甚至没有留半个把关出口,这时候若抛下少年,凤天邪以及六人想离开突厥,简直轻而易举! 只不过这后果,自然是牺牲少年为诱饵。 其实凤天邪之所以带他出禁地,也不过是为了能够撤离突厥的以防万一,可以拿他当作要挟突厥的筹码,现在他正派上用场,何乐而不为? 她面无表情地朝着六人作撤离的手势,六人自然毫不迟疑,且不说七小姐的命令绝对遵从,即使牺牲这少年和好不相识的他们有什么关系? 因为先前被锻炼过隐匿气息的训练,所以此刻他们能够无声无息地撤离现场。 而断后的凤天邪也正准备离开,和他们汇合,便见少年和那些突厥兵争执激烈,想必和一个傻子纠缠也要花掉他们一段时间,正好为他们拖延了宝贵的时间。 等到突厥兵想追上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刻,刚刚动身的凤天邪就听到少年的声音,清晰地一字不漏传入她耳边:“刺客是什么?我只是想把那朵七色花送给阮凌而已,你们给我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很好,那个傻子已经学会威胁了。 凤天邪驻足了脚步,抬起猫瞳凝睇了那边一眼,只见突厥兵终于不耐烦地准备动手,“不管他是什么人,不要浪费时间,马上拿下交给右叶护处理,动手!” 一感触到突厥兵的意图,少年也没傻到继续和他们聊天,这些人阻止他拿那朵七色花,他也气得直接与突厥兵面对面动起手来。 但任他武功再好,一个人始终战胜不了这里几百名突厥士兵,幸而这些突厥兵不知道他是个傻子,也便实打实地跟他打。 要是知道他是傻子,随便动动脑子少年早就自投罗网,被他们逮住了。 凤天邪冷静地站在一旁看了会,不离开也不上前帮忙,第一她要确定突厥兵是否还有支援,她总觉得这次离开突厥太过容易,第二她也想看看少年的能耐,他的极限是哪里? 只见少年越挫越勇,仿佛人数越多敌人越强,他亦越强大,大概是因为他不会思考,面临数百名突厥兵毫无心理压力,所以越能激发他的斗志。 杀人机器。 这四个字是凤天邪对着浴血奋战的少年的评价,看着也是时候了,她丝毫不给突厥士兵任何防备的时间,攻其不备地从隐蔽处出现在对方的视线里,还来不及反应,便漂亮地秒杀了离她最近的几十个突厥兵。 “怎么还有一个刺客?快,快去禀报右叶护,请求支援……” 话音未落,那几名打算离开通风报信的突厥兵,已经丧身在凤天邪的短刀下,直接割喉,一刀毙命。 几名突厥兵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紧接着,轰然倒地,鲜血四溅! 见状,凤天邪眼睛都不眨一下,而那些突厥兵在一个杀人机器的围捕中渐渐丧失信心,再来一个他们个个面色出现了裂痕! 第159章 温情脉脉 “现在开始想通风报信的,下场就在这里。”凤天邪云淡风轻地踢了踢面前的尸体,她的威胁比起少年显然更有威慑力,只见一部分突厥兵开始动摇,血淋淋的下场有谁会有这个勇气赴死? 而这群突厥兵的领头颉利发站在她的对面,心里暗道,一句话便化被动为主动,并且成功给了突厥兵一个下马威,什么来头? 因为常年驻守边境的士兵,不可能时常有机会接触到突厥大营里发生的事,更何况即使听过流言,也未见过真人如何认得。 但常年征战的颉利发也不是如此好打发的,稳重的声音传达给每一个士兵,“切勿心慌,我突厥勇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为了我等誓死效忠的可汗,绝不能放过此二人出境!宁为突厥战,亦不做囊兵!” 毕竟是跟着劼利发征战的士兵,自然是以首长为支柱,劼利发不惧怕不退缩他们只能前进,顿时齐声响起:“宁为突厥战,亦不做囊兵!” 凤天邪冷蹙眉峰,要是不能打乱军心,凭两人怎敌得过数百突厥兵一齐进攻,看来只能拖延时间,再做打算…… 岂料,少年却不顾那些追杀他的突厥兵,直接朝她的方向奔来,神情及动作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将背赤裸裸地留给了敌人。 也是,傻子不会分析考虑,只顾自己想做什么就做。 凤天邪猫瞳眯起,她有些后悔刚刚没有直接扔下他离开,反而将自己置身于威胁的境地,说到底这傻子的价值是弊大于利。 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做了决定就要承担。 幸好那些突厥兵在看到少年自己跑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少年来到她面前,紫眸温柔地注视着她,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松了口气,“幸好,没坏掉。” 然后细心护着七色花,递到她面前,满身染血的少年开心地笑了,“这朵花很漂亮,送给你阮凌。” 凤天邪看都没看一眼,而是抬起手上的短刀挥向了少年,少年被她这举动惊得瞪大了紫眸,但是却没有想过躲避,阮凌想杀他那就杀好了。 只听得一声短促的惊呼,少年被溅了一脸鲜血,而他身后随之一具尸体倒地! 原来不是要杀他,而是要保护他。 凤天邪甩了甩沾着污血的刀,面无表情地陈诉:“我不喜欢这种一碰即碎的花,更不喜欢被人牵制,碍手碍脚,如果你是绊脚石,麻烦滚到一边去。” 她以为她的话能够震慑到这傻子,谁知,听到她说不喜欢这花,他信了立马扔了刚刚还宝贝着的七色花,听到她说他是绊脚石…… 少年上前几步拥住了她,因为本身便比风天邪高,将她整个人带到怀里,承诺地轻声:“你不喜欢的我不要了,我不是绊脚石,我也可以陪你并肩作战,还有,我真的很高兴……阮凌这次竟然没有抛弃我。” 这边温情脉脉,那边杀气腾腾,气氛形成强烈对比,正在这时另一对人马朝着这边赶来…… 第160章 佣兵万众 凤天邪紧绷的神经终于卸下,她辨别了下声响是边境外传来,那么只可能是六人得知她被困,汇合了各自的佣兵正往这边赶来。 她推开了身上的少年,大步走到他身前,不动声色地敛眸:“劼利发听到这动静了吗?可不是从里边传来了而是从外边传来的,你猜会不会是冥王放弃北边境,而转攻南边境?” 劼利发自然也听到了那动静,心上一紧,内忧外患说的就是此刻,但他心里素质还是不错,面上未表现出一丝慌张。 他要是慌张了,那他手下的士兵岂不是方寸大乱? “不可能。”劼利发斩钉截铁地否定这个可能,“北边境的战况相较突厥,暂时占优势的是冥王,他没有理由放弃优势而选择转攻这里。” 这个暂时的优势也是他们特意而为之,该死的冥王得意不了多久,只要有右叶护站在突厥这边,突厥绝不可能落败! “是吗?”凤天邪不置可否地应了声,套出了北边境那边的战况之后,便不再跟他兜圈子,“既然冥王不可能转攻南边境,那不如猜猜,来的会不会我们这边的支援?” 懒懒的语气让人捉摸不定,似真似假。 劼利发愣了愣,他还没觉得这两刺客有这么大来头,只当是对方打算糊弄自己放了他们,毕竟现在占绝对优势的人是他们,但他岂会如此糊里糊涂就被吓到放人? “要是你真有支援来救你们两个,何必在这里和我废话?”这劼利发倒是有几分脑子,不像是用力不用脑的莽夫,语气甚是不屑,更有几分不想再跟他们浪费时间。 在不确定那匹人马的身份之前,要首先解决此二人,才是首要之重! “我之所以站在这里和你废话,其一是为了套出北边境的战况,其二……是为了拖延时间。”凤天邪没有掩瞒地实话实说。 最后缓缓抬眸,提醒了他一句:“困兽之斗是需要及时杀死的,放任到头来被咬死的,只会是你。” 劼利发脸色越来越白,他虽然想到最坏的情况,但他是士兵首领,怎样危险的境地也要领着士兵战斗到底,可是却没想到是他自己耽误杀死敌人的最好时机。 不容他悔恨,顷刻间,数百名突厥士兵以及劼利发他自己,被十倍数量的佣兵团团围住,成为了凤天邪口中的‘困兽’。 而姗姗来迟的六人聚齐半跪,“我等来迟,七小姐可安然无恙?” 震耳欲聋的声响顿时震慑了突厥士兵,再看了眼围剿住他们的数千精兵,只听得砰地一声重响,不知是谁第一个松开了武器。 接踵而来的是,连绵不绝地卸甲丢器声,不顾劼利发此时的脸色有多难堪,不过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时候他的威严已经挽回不了涣散的军心。 更何况,连他自己也都下意识在这数千精兵面前,第一次有了放弃的念头。 凤天邪没有做任何回应,而是来到劼利发面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刀直接插入他的肋骨,“告诉我,马车往哪个方向离开突厥?” 第161章 拷问 劼利发瞪大了虎瞳,虽然没有痛呼出声,隐忍战栗的神情却更显示了他的剧烈疼痛,喘息变得急促,“你……你是冥王妃?” 一语即中,凤天邪知道刚才的问题等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目前的局势来说已经没有隐藏的必要,死,也要让对方死得瞑目不是吗? 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扯起一边唇角,懒懒瞥他:“还算没老糊涂,不过现在才知道太晚了,你落到我的手里就已经等于是个死人,知道吗?” 凤天邪没有吓唬他,他和一众突厥士兵都要死,不然会暴露她们的行踪,这是最干净简洁的办法。 只不过在这之前,她还要利用他的嘴套出,那条漏网之鱼。 劼利发忍着剧痛,一颤一抖地从牙缝里吐出:“你现在便可以杀了我,也妄想从我嘴里得知任何事情。” 常年征战也不是没有落入敌人之手过,他之所以还站在突厥边境,便是因为从未有人能够撬开他严实的嘴,任何酷刑他都能扛下来。 可是还没人这么直接上来,一个招呼不打,便直捅人最脆弱的肋骨,那里是最清晰感觉到痛楚、但却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他的命的部位。 所以一开始劼利发的心里要承受的压力便很大,这是要慢慢折磨他却不让他死的方法,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痛不欲生。 “……”凤天邪眸子都不抬一下,让短刀瞬间再下去了三分,终于听到他痛叫出声,这,证明他忍不了多久了。 不过,对付这种骨头硬的人,这还不够。 看到劼利发还能忍,凤天邪用平常语气和他聊天,“人的肋骨有12对,断几根肋骨对一个人来说并未有生命危险,普通人一般承受不了断骨之痛,但将军应该不是普通人,现在才第一根,你觉得自己能撑到第几根?” “你!”劼利发听得毛骨悚然,特别是对方并没有用只言片语的威胁,语气也和在说今日天气不错的平常,但内容却连久经沙场的他也动摇了一分。 注意到周围看着他的突厥士兵,他涣散的眼神随即集中,声音也底气足了,沉道:“冥王妃想怎么折磨我,尽管来,我突厥勇士绝不会临阵退缩!” 凤天邪也不着不急,因为她的力气才用了十分之一,之所以手下留情是为了给他一个机会,现在的手段也不过是轻中之轻。 前世特种兵的生涯被敌方生擒,那些毒贩恐怖袭击者什么方法用不出来,只要能从你口中套出话,无所不及,而她也有幸领略了几次,所以反过来严刑拷问对她来说,的确跟吃饭一样平常。 而身旁的鬼厉六人从来没见过这么狠的她,总觉得这些事应该由他们来做,而不该玷污七小姐的手。 但他们不能保证能够撬开这个突厥人的嘴,所以谁都没有上前阻止。 伴随着劼利发惨绝人寰的痛呼,凤天邪才下手断了他第一根肋骨,猫瞳波澜不惊,也没有折磨人的快感,只是垂眸,突然凑到了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劼利发脸色惨白地苟延残喘,也为那句话彻底变了脸色。 第162章 斩草除根 见状突然一个身影隔开了脸色惨白的劼利发与凤天邪,前者后怕地松了口气,后者抬眸望了那身影一眼,那眼神似乎在问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凤天邪眼见劼利发快要缴械投降,偏偏杀出个傻子来,除了给她惹麻烦好像一无是处的少年,此刻在她心中又添了分厌恶。 少年无畏那告诫的眼神以及冷淡的神情,只是自顾自强调道:“你不要靠他这么近。” 凤天邪终于起身准备揍他,这小鬼现在满脸写着欠揍两个字,鬼厉六人见状,忙上前抑制了有所动作的她,“让开。” 面无表情的语调还是让少年知道她生气了,他沉默了会儿,似乎在想怎么讨好阮凌,正当六人拦不住凤天邪,他突然说,“我能让这个男人开口。” 明显指着劼利发说的。 话音刚落,六人和凤天邪的动作均是一顿,随即没人相信一个傻子能有什么办法,压根没理会他的话。 见状少年也不辩解,而是直接走到劼利发身前,打量了他几眼,随即目光落在淌血的肩膀上,后者心有余悸地一僵,现在可不敢小看这帮人,一个走了另一个又来? 谁知道这次是断骨,还是什么更恐怖的折磨。 只不过少年没对受了重伤的劼利发再严刑拷打,只是将手轻轻放在他染血的肩膀之上,阖上了紫眸,温热的血在他的手心下流窜,生命正在生老病死地变化着。 而他所做的便是感受这一切,感受着生命的变化,隐约的影像在他脑中像闪电般快速浮现,消失,窜联成他一生所经历过的一幕幕。 “明日一早把太子送回尧北,沿途可能会有意外,不过只是一个小插曲,你只要负责看守着马车直到离开突厥。” 少年跟着影像中的那个男人的话,一句不漏地说了出来,紧接着画面便切换了。 听到这句话劼利发当场震惊在那儿,如果不是现在他知道自己的嘴紧闭着,他绝对认为开口的人是他自己,而并非少年。 凤天邪松了拳头,半挑眉梢地观察着,六人面面相觑,看劼利发的表情不像是演戏,倒像是被少年说中而无所适从。 顿了顿,少年依旧闭着眼,只不过开始皱着眉,似乎有些疲累,却强撑着继续说,“离开突厥后不要走捷径,绕着北边前行,中途也要适当休息给太子喂药,途中会经过南坻边境神卜国,绕行不要惊动神卜将太子完好无缺地送回尧北,否则提头来见。” 话音刚落,少年的手顿时离开了劼利发,整个人昏厥了过去,花鹤上前接住了他的身体,回过头来问:“七小姐,这小鬼说的可靠吗?” 凤天邪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劼利发,看他那副模样还会有假?没有回应便朝着突厥出口大步迈去,头也不回地吩咐了句:“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言下之意自然指的是劼利发以及数百突厥士兵的性命,没有价值了,送他们一程…… 第163章 火烧连营 而战火连天的北边境此刻正处于逆转的形势,原本冥王的军队差一点便能直接攻下边境,直闯突厥大营,岂料,变况在顷刻间便逆转。 天朝军队攻入北边境后,军队正迅速趁热打铁地直入突厥大营中心,谁知,半途上火光乍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弥漫在君非冥的军队周围。 可可怕的是火光的热度灼人,只要蔓延绝对过不去,更糟的是,这火势不止凶猛,更像有意识一般刻意顺着一个个营帐蔓延成圈,正好有团团火势围攻天朝大军之势。 突厥人放火烧自己的营帐已经出人意料,更意料之外的是不知道使得是什么办法,有办法不殃及突厥大营中心,而只是蔓延在他们的周围。 “冥王,这火势有点不对劲,你怎么看?”一路跟随征战的东方魅皱着眉,心里头有股不祥的念头,他们到底是在跟谁打这场战? 君非冥虽然面不动容,声音有些沉,“看来我们被人算计了,引诱我军攻下北边境至此,早已安排好一切,请君入瓮。” 声音里不止有些沉,还有几分喑哑地凝睇着突厥大营,银眸深邃得紧,不知是在为大军被困担忧,还是在为深处大营的凤天邪…… 一眼便看透冥王心思的东方魅,开口安慰了句:“王妃冰雪聪明,即使我们不去救她,属下相信她自有办法离开突厥,眼下还是请冥王以大局为重,想办法突破这火势!” 君非冥没有反驳,她需不需要他是一回事,而他救不救她又是另外一回事,但在这之前,也是必须想办法攻破火势才行…… 正在天朝大军为凶猛阻拦了去路,又堵住了来路的火势费尽心思时—— 另一边,突厥大营内一派和睦气氛,可汗的营帐里仅三人。 特勒始毕正聚精会神地站在可汗身旁,看着他举棋不定,半响,才放下了颗白子,仁慈地望着对面的男子笑道:“叶护的棋艺比起两年前渐长啊,可惜,始毕始终还停留在原步,你不多教,他如何能与你并肩而行呢?” 专心看棋的始毕突然一僵,话中有话,这老狐狸显然已经知道他和右叶护之间的联系,不过没有戳破,还让默许两人? 右叶护幽眸透着一两点淡然,点头答应,“可汗若是同意,我定全力以赴,不负可汗苦心。” 可汗紧紧盯了他几秒,谁也想不到这突厥之主下一秒会有什么变化的决意,在这里他还是主宰,便在始毕心砰砰直跳时—— 可汗才转移话题地望了一眼大营外的火势,再盯着右叶护落子,“叶护这棋子走得精妙,不知叫什么?”显然不是在说棋子,而是突厥天朝之战。 右叶护眸子都未抬,修长的手指将棋子置下,简洁地说了四个字:“火烧连营。” 可汗听罢愣了愣,随即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再结合现在天朝大军正困在那熊熊烈火之中,便爽朗地大笑道:“好!好一个火烧连营!” 第164章 挖地三尺 “只是本汗有些疑惑,这火势还能控制自如,叶护是如何做到的?”可汗边同他对弈,边问道,其他的他都能理解,唯独这一点还是不解。 还未开口,身旁的始毕已经替他回答:“父汗,叶护从古书中得知一种夜间能够发光,白日里却看不见的神奇粉末,所以昨夜突厥士兵撤离发光范围,白日则能不被天朝军队发觉。” “这与火势何关?”可汗问的是始毕,凝睇的人却是对面的右叶护,他还不能看出此人到底城府有多深,所以始终保留着一分戒心。 当然,面上与其他人包括可敦以及始毕,他都表现得十分信任右叶护这个人。 还是始毕在回答,毕竟他是布局的参与者,“这粉末古书中称为白磷,只需要适当的量涂在营帐上,过一个时辰便会自行燃烧,并且它碰到物体后不断地燃烧,直到熄灭,我们已经将白磷布满了一周,进退不得。” 顿了顿之后,始毕眼神微狠,“所以一旦天朝大军踏进陷阱,没有找到出口的话,便会全军覆没。” 这番话听得可汗鹰眸波涛汹涌,一直盯着的右叶护已经在等他下下一步棋,而他却转而盯向棋面,“这已经是个死局,叶护赢了,本汗自认棋艺不精。” “可汗谦让了。”右叶护幽眸含着似有若无的笑,起身道,“接下来便让特勒代替我陪可汗下吧,事先也说好只此一局,可汗可否放行了?” 言下之意是希望可汗此刻能够遵守约定,这次帮了突厥,他便可以抵了上一次突厥对尧北的援助,他也没有理由再留在突厥,是时候准备离开了。 可汗听罢,虽有不满但也不强阻,“本汗说到做到,叶护可以随时离开突厥,本汗不阻挠你。至于始毕,你也不必留下来陪我这老骨头解闷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谢可汗。”始毕行了个突厥人的礼,自然是不想留下来的,能离开突厥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可汗点头随即专心地专研着那个死局,不再管两人的去向,直到营帐内只剩他一人,才鹰眸聚缩,突然一把横扫棋子,砰砰撒落在地! 他最忌惮的不是对方能够赢过他,而是一直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会去毁了对方,为王者需要善用人才,但一旦脱离控制那必须好好给对方上一课,让他知道谁才是主? …… 而此刻被困于熊熊火势中的天朝军队,正如无头苍蝇一般,想退不能退,想进又进不了,如果再不想办法扑灭这火只有全军覆没。 但是东方魅已命人取水灭火,但岂料不仅没有减小火势,反而增长了它的气焰,最终只能停罢这种无效的方法。 这到底是什么火,连水都浇不灭,他们岂会知道白磷是不溶于水,自然无法扑灭。 正当大军因这火焦头烂额、军心动荡时,君非冥俊颜阴霾得如三丈寒冰,一眼就足以冻死人,“上面走不了,难道挖地三尺也过不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165章 恢复真容 正当以为胜券在握的突厥可汗,还在想着往后要如何对付那两个如狼似虎的青年时,突然接到传来的急报—— 冥王突破火势,天朝军队正往突厥大营赶来! 听到这个噩耗可汗全身像是失去了力气,脸色说不出的难看,怎么可能? 他不是不相信冥王能够突破火势,他是不相信算无遗策的三皇子会出错? “来人!马上将右叶护以及特勒拦住,带到本汗面前,关闭所有边境不准任何人出入!” 说罢,可汗已经不如平时的常态,失控地吼道。 一向稳重的可汗何时这般不镇定,看来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到他也无能为力、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是,可汗。” 通报士兵战战兢兢地应道,连忙出了营帐怕可汗殃及池鱼。 等不到任何人的到来,他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拳头依然青筋暴起,思绪理清楚后不明所以地哈哈大笑:“好,好你个三皇子,本汗今日是栽在你手里了!” 笑完之后却是一阵悲凉,鹰眸呆滞地巡视了一周,向来老谋深算的他竟然败在一个皇子手中。 原来那一局败的的确是他与突厥,而并非冥王以及天朝,要怪只能怪他错信了一个狼子野心、心狠手辣的白眼狼! 他出兵救了尧北而得罪天朝,反而遭到背叛,惹祸上身,引火****! 看来几百年的突厥是要毁在他这了,只见他缓缓起身,准备最后去看一眼毫不知情的可敦,而心中最后一丝忧虑是为他的一儿一女始毕和碧珺…… 而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时南边境站着三人,其中一人便是那依旧嚣张跋扈,毫不知情的突厥郡主,而对面两人正是准备离开突厥的始毕以及右叶护。 哦不对,应该说是三皇子,此刻他已经褪去人皮面具,恢复真容。 始毕眼色严肃地望了她一眼,正色沉稳道:“别胡闹赶快回去,父汗要是知道你再想偷偷跑出突厥,非打断你一条腿不可。” “为什么你们能离开,我就不行?”郡主显然不理解,难道男人可以干大事,女人便不可以了吗?连自己的国家都不能随意出入,这让她变得更加无理取闹。 这次跟来是铁了心打定要跟他们一起离开的,所以不管始毕怎么劝,她都无动于衷。 终于,三皇子开口了,却并非开口劝她,“你知道这南边境一向有人派兵驻守,如今为何空无一人?” 碧珺不明所以地顿了顿,然后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你们想方便离开,所以把人都支开了,反正也没人把关本郡主想离开也没有人阻挠,正好!” 只听得一声低笑,不知道是笑她天真还是无知,三皇子凝视着她缓缓道:“他们的尸体正埋在你的脚下,如果不信,你可以挖开来看看?” 此话一出,便连身旁的始毕都开始犯糊涂了,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再说如果是以碧珺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怕的,肯定会照话便做! 第166章 局势惊人转变 果然,任性的突厥郡主偏偏照做想戳穿他们的谎言,岂料谎言成真,在场除三皇子外两人均是出乎意料的震惊。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始毕,他看着数百名突厥士兵的尸体,面带怒色颤抖地指着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对我突厥士兵下的毒手?” 战争在北边境根本不可能涉及到南边境,照理说这里应该相安无事的,可谁有本事一下子将数百名突厥士兵连带劼利发一起杀掉,再一点痕迹不露地毁尸灭迹? 见三皇子没有回复他,始毕怀疑的目光瞥了他一眼,“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没有理由会不知道是谁做的?”其实他已经猜到几分是谁做的,早有预感留着她是个祸害! 正当他还想追问是不是想包庇那人之时,三皇子点头却简洁道:“是我。” 只是为了应付他的一个答案,并没有打算详细说明的意思。 始毕瞪大了眼,仿佛不可置信地问了遍:“你、说什么?”还没消化他说的话,更加没第一时间相信地反问:“不,不可能是你。你的势力我都一清二楚,没有一丝动静,为什么要替她背黑锅?” “她是谁?始毕,你快说啊!”碧珺已经急不可耐想知道凶手是何人,但单纯是想知道能够让三皇子私心包庇的会是什么人? “冥王妃。”始毕盯着三皇子,一字一句地说,仿佛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很遗憾,他没发现,还是对方的情感可以隐藏得滴水不漏。 听到这个名字,碧珺眼犯酸意,望着三皇子愤怒质问道:“这些都是我突厥子民,数百条人命,是谁杀的谁就要付出代价,你以为凭你一句话便可以替她撇清?” 言下之意是她一定要告诉可汗,即使她离开了突厥,也要让她不得安生! 面对质问,三皇子淡到冷漠地低道:“突厥人英勇善战,每年侵入附属小国夺走无数财富,劫掠了无数人作为奴役驱使,他们并非士兵是真正的百姓,甚至有的是女人……”顿了顿,幽眸仿佛陷入回忆般灼人,“一旦女人被当做俘虏劫走,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他的话可以用四个字概括,毫不顾忌。 显然两人没想到被这一番话噎得毫无反驳,便听到他从喉咙溢出一声没有笑意的笑,“奴役到生不如死。”倏尔幽眸深邃而犀利,反问了句,“那你认为,你们要付出什么代价?” 局势惊人转变! 即使连碧珺都听出来了,这已经不是他替谁背黑锅的事了,而是他们以为是站在统一战线的男人,居然一下子变成了敌人。 始毕神色变化剧烈,仿佛在克制着怒意,第一时间就将碧珺护在了身后,抬眸冷冷地问:“夜华,这么说你接近突厥接近我们,是为了复仇?”虽然他们不知道之间有什么仇恨,但从他的语气来看,决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 直呼其姓,证明他已经不再信任那个右叶护了。 第167章 定情信物 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始毕没来得及等待回复,便暴怒追问:“我父汗那边现在是不是形势有变,还是说你和冥王早已勾结,就为了等这一刻?” 如果说复仇是他的目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能够一举歼灭突厥的大好时机。 相较之下三皇子平静许多,“这个时刻冥王应该已经冲破火势,直往突厥大营,如果你们想回去送死,我不阻拦。” 言下之意是突厥大营已经被天朝军队重重包围,冥王已经攻下突厥,他们再回去也是枉然,只是断送自己性命。 但是他的告诫似乎不怎么管用。 “你!”始毕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无法挽回的地步,一时间无法接受地狠狠瞪着他,“从今往后,你要记住是你背叛了两个全心全意信任你的人,你和我们不再有任何瓜葛,再次相逢你也会是我们的敌人,碧珺,跟我回去!” 一口气毫不留情地还给了对方,只见碧珺还有所犹豫,她在犹豫什么,始毕自然知道,于是强硬地拉着她往回走。 “不!”碧珺突然推开他的手,飞蛾扑火般朝着三皇子跑去,也不顾身后始毕的呼喊。 直到来到三皇子面前,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将一样东西交到他手心,坚定道:“我想跟你一起走。”如果这次错过,她有预感她将永远不再和他有交集。 “你疯了?他是我们灭国仇人!”始毕恨铁不成钢地凶狠瞪着她,仿佛再这样任性,就不再管她死活。 夜华韶没有看手心的东西,那是女子随身携带的臂钏,换言之即是信物,一个女人交给一个男人自然是定情之用。 碧珺眼底闪烁着泪光,努力仰着头不让自己落泪,“我就是这样任性,我可以不要始毕,可以不要可汗可敦,可以不要我的国家突厥,但是,我要你。” 仿佛这样,她还是那个骄傲跋扈突厥郡主! 听到这番话,始毕突然不言不语,似乎轻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离开回去突厥大营,此刻可汗可敦正身处危境,碧珺可以不管,但是他不能一走了之。 而夜华韶从那个离开的身影,再转移到面前的碧珺,将臂钏重新交还给她,幽眸微垂,“我们以后要走的道路不同,正如始毕所说再相逢我们只能是敌人,你要的是突厥的右叶护,并非是我夜华韶。” 碧珺握着被还回来的臂钏,忍耐着眼泪,咬着牙强词夺理道,“你就是右叶护,你们是同一个人!” “从我背叛突厥,就不再是突厥的右叶护。” 一句话阻断了碧珺接下来的所有话,她可以为他不要一切,而他从这一刻开始,却不想再和突厥的任何人有任何关联。 碧珺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住情绪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这么做?”代替了始毕,被蒙在骨子里的父汗以及突厥,问了他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憎恨突厥? “我的母妃。”话音刚落,夜华韶转身迈步离开,这个伤口他不想揭开得太深…… 第168章 守株待兔 与此同时,十几里之外的凤天邪正坐在马车内闭眸休憩,因为她的身体不宜过度劳累,她还是决定配合身体坐马车,对面正是一路昏厥到现在的少年,以及在一旁照料的千魅。 驾驭马车的是花鹤和狂流二人,其余三人骑马跟在马车后。 等休息够了,凤天邪才睁眼问了句:“到哪了?” 千魅边给少年擦着额头的冷汗,边回她:“离神卜国还有十几里的路程,七小姐,不如多休息一会儿?” “不了。”凤天邪摇头,随即瞥了一眼横躺在千魅腿间的少年,“怎么了?” 问的自然是少年的状况,因为此时他眉头紧皱,如果不是清醒的状态,那张脸简直退去稚气,而是棱角分明的英气,但此刻似乎在做着噩梦。 “体温有点热,我一直在给他降温。”千魅如此说道,因为马车内的空间并不大,也只好把少年放在她腿上,“会不会因为是他和劼利发的灵触,才让他虚弱成这副样子?” 所谓灵触来自神卜国,神卜国是个崇尚天神祭祀的国家,传闻灵触指的是以对方的血为灵媒,碰触到对方心底最深处,过去所发生的事情便会历历在目。 而少年显然会灵触,看来他的身份是出自神卜。 凤天邪不语,而是转头一手掀开了帘子,往回看去,那是他们出来的方向也就是突厥,此刻渐渐远离似乎听不到任何动静,自然也不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她分神,千魅调侃道:“七小姐这是在望夫呢?” 凤天邪无动于衷,只是动了动唇,“胆子不小了还会拿我调侃,照顾好那傻子吧。”随即合上了帘子,继续闭眸休憩。 心中却平静不下来,刚刚那一眼她确实在想君非冥,只不过是在想君非冥与夜华韶,谁略胜一筹?突厥到底是被夜华韶保护了,还是被君非冥攻下了? 这个结果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利弊关系,纯属好奇心作祟。 罢了结果迟早会传到她耳朵里,何必急于一时,转而又想,他们是听了少年灵触所套出来的话,得知夜华弦被送回尧北会途径神卜国。 那么与其费尽心思追踪,不如直接快一步赶到神卜国,守株待兔,即节省力气,又节省时间。 …… 才闭眸一会儿便听到马车内对面的动静,看来是那个傻子醒了,凤天邪也不太表现地去关心他,但是那个傻子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她。 逼得她不得不睁开眼,眼见眼前身影覆盖过来,凤天邪皱着眉一只手指抵住了他,“蹲一边去。” 少年紫眸明显泛着委屈,却不敢有什么怨言,还真的乖乖走到马车角落蹲着,不过却一直在瞟她。 千魅忍不住为少年开口:“七小姐,他的烧还有点没退,让他坐着吧。” 凤天邪挑眉问:“坐吗?” 少年想坐她身边却不敢说,在她的眼神下,缓缓地摇了摇头,继续蹲着…… 千魅叹了口气,这是屈打成招啊,看来七小姐还在生少年的气,在惩罚他呢。 第169章 强烈的占有欲 凤天邪只知道傻子的思维很简单,不告诉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以后不知道还要惹多少祸,正所谓不打不长记性。 何况,只是让他蹲着而已。 这时,狂流从马车外探头进来,嘿了一声,算是对少年打过招呼,随即对凤天邪说,“七小姐,前面有一个山谷,恐怕要绕行,不如停下来休息一会,我想跟在马车后的三人都累了。” 即使他们坐在马车上不累,不需要休息,那鬼厉他们也需要休息,毕竟骑马是需要消耗大量体力。 但是现在更需要的是更快赶到神卜国,不能让夜华弦过了神卜再追,那样无异于海底捞针,等他到了尧北就没有机会再动手了。 凤天邪沉思了会,决定道,“让鬼厉他们休息,我们继续赶路,等他们休息够了再加快速度追上我们。” “好。”狂流点头,回头前还看了一眼少年,发现少年对着他轻轻扬起嘴角,表示友好,他也笑了,毕竟这小鬼是他唯一一个让他有身高优越感的嘛。 等他们绕过山谷后,鬼厉三人已经在山谷休息了,他们也顺便打了点水带着路上,继续赶路。 在离神卜国没几里地的一个小村庄停了下来,不是他们想浪费时间在这里,而是前方似乎聚集了整个村庄的村民,围在一块阻挡了去路。 马车停下来后,凤天邪想也可以等等鬼厉他们追上来,于是吩咐几人休息一会,自己则下了马车,正想过去就被一阵力道拉住。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只是这次没有拒绝他跟来,毕竟罚都罚过了,相信他的记性也应该长了点了。 谁知,马车内的千魅却开口,似乎在担忧,“七小姐,他的烧还没有退,不适合外出吹风。” 这一番话听在少年耳里,完全没有理解成关心他,反而有些不悦地看着她,抿唇执拗道:“我要跟阮凌一起去。”那副样子似乎在说谁都别想把他从凤天邪身边拉开。 至于他口中的阮凌,他们没听上百遍也有上千遍了,以为那只是这傻子胡乱叫的,所以没过多在意,而凤天邪也没跟他们解释,毕竟解释起来也太过麻烦。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千魅尴尬地往里坐去,是她太过担忧少年,没有考虑周到,导致反过来不领她的情。 凤天邪猫瞳在两人身上来回瞥了一圈,然后对着少年一扬头,“回马车里呆着,狂流你陪我去。” 转过头对着躺着也中枪的狂流说了一声,然后便不顾少年不愿意的神情,先走一步,狂流扬眉,随即不羁地跃下马车,然后跟上她的步伐。 少年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紫眸似乎又要水漫金山,不过这一次他忍住了,他虽然傻,但试了几次,他发现眼泪对凤天邪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长长的睫毛上下掀动,强烈的占有欲让他站在那儿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一阵稍大的风袭来,吹得少年宽大的衣袍嗖嗖作响,更显出那修长的身躯,让身后的千魅一时看出了神…… 第170章 活人祭祀 这边,狂流跟在凤天邪身后两人来到人群中,便听到周围的百姓情绪高昂,对着前方指指点点,才往那方向望去。 血腥的一幕血淋淋地在面前上演—— 一个穿着打扮庄重的祭司正拿着一柄刀,往被四人活活抓牢的男子的手臂,男子自然是惊恐地挣扎,祈求着周围的人放过他。 但是无人理会他的祈求,仿佛这么做是天经地义。 祭司仿佛也见惯一般,神情淡然,不顾男子挣扎用力地搁了下去,便口中念道:“以血为灵媒,以童子为祭奠,祈求上天赐予陵水村永恒的安宁与平静!” 语音刚落,凤天邪周围的百姓立即发出欢呼,那是得到天神的承诺般的与民同乐,她没什么表情,一个人的死可以换回整个村庄的信念,也不是不值得。 狂流瞥了她一眼,手臂枕着脑袋,“神卜国以活人祭祀是常有的事,只不过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唔,有点血腥啊。” 看着那个男子的手臂一点一点的血流如柱,痛苦地挣扎着禁锢他的四人,最终只能活生生地放血流光而死,等死的滋味是绝望的。 与周围陵水村的百姓眼底的希望简直成对比,他的死对村民来说是希望,对他自己来说却是绝望,但他应该是愿意的,否则会向村民求救。 献出自己的生命给天神,为全村人带来希望,大概是他事先心甘情愿的,所以凤天邪并没有打算多管闲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谁能拦得住? “你们不是也干过吗?”凤天邪指的是在尧北挟持了夜华弦时,便是他们给那男人放血了半个时辰,直到奄奄一息。 “那怎么一样,自己动手和看别人动手区别很大。”狂流不以为然地扬眉,显然也立即想到那次尧北差点就能要了夜华弦的命,现在也不用这么苦苦追寻了。 “哦什么区别?” “自己动手那会令人热血沸腾,简单来说是刺激,就这么干巴巴看着,不仅血腥还有点反胃。” 狂流的解释让她忍俊不禁,凤天邪懒懒地说了句:“狂流,你的思维方式就像一只野兽。” 将他比作一只野兽再适合不过,不喜欢穿衣服,穿了还想脱仿佛浑身不自在,脱光了才舒适,而且对自己的猎物保持着兴奋状态,对别人的猎物却看都不看一眼。 “七小姐,这是褒还是贬?”狂流朝着她眨了眨眼睛,他听着更像是贬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在夸你。”凤天邪不多做解释,神情不变地敷衍了他一句。 狂流挠了挠略长的头发,并非不好意思,而是疑惑道:“七小姐的夸人方式真是与众不同……”在接触到她的眼神,立马转了语气,“哦,我只是有点受宠若惊了嘛。” 凤天邪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祭祀也快结束了,我们回去准备离开这里。” 正当此刻,那全心全意专注在祭奠的祭司,突然指着他们的方向大声喝道:“将那两个外来者抓过来,他们打扰了陵水村的祭奠,天神大人动怒了!——” 第171章 守在她身边 祭司的话显然也激怒了陵水村的村民,一年一度的祭祀好不容易快要相安无事地完成,岂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搅和了他们准备已久的祭祀,岂能不动怒? 最重要的是天神动怒,那么他们接下来这一年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瞬间民意被祭司扇动,各个像是有深仇大恨地瞪着两人。 凤天邪连脚步都不曾顿一下,语气平淡地说了句:“既然我们打扰了人家的祭奠,狂流?” “是。” “把这罪名落实了再回来。” 语毕,人影已经肆无忌惮地迈步离去。 听罢狂流含笑地扬了扬眉,这还真像是七小姐的个性,于是开始活动了下筋骨以及手脚,还是想快速快决…… 马车离祭祀的陵水村还是有些距离,那边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见到两个人去凤天邪一人回来,难免怪异。 靠在马车外休息的花鹤,疑惑地问了句:“狂流那小子呢,怎么没回来?” “让他去锻炼筋骨了。”凤天邪言简意赅,然后看到鬼厉三人也已经追上来了,正好,“是时候离开了,一会狂流会追上来的。” 鬼厉见那猴子不在,赶紧上马催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走,让那野猴子多锻炼会儿,省得整天来找我切磋。” 众人瞥了瞥他,自然明白他是怕再和狂流切磋,不,被强硬拖着每日替他锻炼筋骨,这筋骨狂流是硬了,他鬼厉可是松了还疼呢。 大家一副明白的表情。 听到马车外的动静,千魅和少年便下了马车,凤天邪仿佛有预感一般,往旁边的位置移了移,不让少年近身,应该说她是不想少年一看到她就会依赖。 少年没有碰到她,这次却习以为常地不哭不闹,将怀里揣着的水递给她,紫眸认真地盯着她,“喝点水吧,你的唇有点干。” 那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满满的是关心,一点细节都能被他发现,简直比千魅对七小姐还细心,后者都自愧不如。 五人没有声响,知趣地各干各的,而千魅也从马车里下来,找来一匹马准备和鬼厉他们同行,毕竟刚刚是少年需要她照顾,才和七小姐坐在马车内。 这辆马车三个人坐实在有点挤,所以也没她什么事,自然留给七小姐以及少年。 凤天邪接过水上了马车,少年凝睇着她的身影,浅浅地露出满足的笑,仿佛只要她能接受他的示好,他便比得到任何东西都开心。 少年亦跟着上了马车,花鹤和身后的四人交换了下眼神,一起准备离开,不过速度不快,反正也快到神卜国,顺便还要等狂流汇合…… 马车内只剩少年和凤天邪两人,少年是打算和她大眼瞪小眼,可是凤天邪没那个兴致,像似有点疲倦地闭眸休息。 少年自然出声不会打扰她,只是轻轻地从对面移坐到她身边,要是凤天邪清醒,肯定不让他靠她这么近,这让他更加珍惜这次机会。 见她的发丝垂落在脸颊边,便伸手小心翼翼地为她拂去,然后继续守在她的身边…… 第172章 不动声色 突然路途上一阵颠簸,凤天邪猝不及防地身子一倾,少年眼疾手快地揽她入怀,正好让她靠在他肩膀上休歇。 而这般颠簸,以凤天邪的警惕怎可能没有察觉地继续入睡,她缓缓睁开睡意惺忪的猫瞳,就听到少年解释轻道,“靠在我身上,比马车舒服。” 凤天邪倒是没有说什么,因为她了解一个傻子是绝不可能懂得什么是占便宜,他也没有那个胆子害她,就当他是一个软靠枕,于是放松警惕地浅眠。 直到呼吸渐缓安宁,少年也没敢动一下打扰她。 …… “神卜国到了,七小姐?” 马车停靠在一旁,外头花鹤掀开了帘子,却看到一幕意外‘和谐’的画面,和狂流面面相觑了会儿,才看到七小姐醒过来,睡意惺忪的模样让人忍不住上前掐她粉嫩的小脸一把。 但是没人敢这么做,因为等她完全醒过来后,那眼神就会让人想掐自己一把了。 凤天邪朝着他们点头,略微喑哑的声音带着朦胧的慵懒,“尧北的必经之地有两个,东天桥和南祭坛,分两组三人各自行动,到达后有任何异样用暗号通知我。” 花鹤顿了顿,疑惑地问了句:“东天桥形势陡峭艰险,仅有几根铁索维持,所以照常理来说不可能走如此危险的道路。” “但是东天桥常年无人问津,要避开神卜国的视线经过并且被发现安然无恙地离开,走这条路也不是不可能。”凤天邪的瞳孔渐渐清晰理智,手指敲击着,慢条斯理地分析。 “是,七小姐。”花鹤点头,表示觉得有道理考虑周全。 这时,马车后的千魅四人也到了,听了七小姐的安排均没有异议,利落地自动三人一行地离开。 凤天邪也下了马车,少年紧跟着走出来,马车顶上的果果此刻跃了下来,直扑主人的怀抱,欢悦地吱吱嗷叫。 少年紫眸温润地抱着他的伙伴,然后跑到凤天邪身旁,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现在我们是要去哪儿?能不能快点离开这里?” 凤天邪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看他,反问:“怎么,这里会让你记起什么?” 似乎认真思考地想了会儿,少年缓缓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要走?” “我的头有点难受,不想留在这里,阮凌,我们离开好不好?”少年紫眸殷切地望着她,口气显然带着一点点祈求的意思,这里不仅让他头痛越加严重,更加心脏也砰砰地不舒服地跳动着。 “这,恐怕由不得我。” 凤天邪这才将视线转向了少年,带着一种探索的审视,见他依旧疑惑地望着自己,难得地解释道:“在我们接近神卜国时,便一直有一股视线在暗处盯着我们,但是直到我们靠近神卜国,甚至有所动作,狂流他们都已经离开也照样不动声色,你认为这股视线是盯着你,还是我?” 现在仅仅剩下他们两人,目标自然不是她,便是少年。 第173章 迷魂阵 少年显然茫然,不理解她话里面的意思,但有一点他听懂了,立马上前欲保护她,“不论是谁跟踪我们,我都不会让他们伤害……” 凤天邪用手指挡住了他的胸膛,懒懒瞥了他一眼,“我用不着你保护,明显他们是冲你来。” 如果是冲她来的,估计从出突厥后便跟上了,而他们是在离神卜国附近时跟踪上的,显然是神卜国的人,她与神卜毫无恩怨,对付她更加没有理由。 唯一的理由便是身旁的少年。 而她的意思是想跟少年分道扬镳,那些人找的是他,又不是她,她何必蹚这趟浑水? 少年这回听懂了她的意思,紫眸缓缓垂落,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黯哑地哽咽:“那……你能不能保护我?”只要能和她在一起,谁保护谁对他来说没有关系。 “以你的武功没人能伤得了你。”凤天邪陈述了一个事实,冷淡的语气让少年觉得马车上的温馨气氛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两人的关系没有任何改善。 而他的示好也没有让凤天邪半分感动,他对她而言,还是随时随地可以抛下的无关紧要之人。 这让少年紫眸俱缩,一股腥味从喉咙里蔓延出来,盯着她转身那瞬间—— 便一把上前扼住了她的手腕,嘶哑道:“不要走!没有你在我不会反抗的,你要是走了我会……死的。” 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轻,仿佛压抑着什么痛苦,说不出口。 凤天邪冷蹙眉峰,那手劲还真不是一般的小,但她没有挣脱,只是道:“很好,会威胁我了是吗?” 少年紧咬着苍白的唇,喉咙口的血丝渐渐溢出唇边,除了拿他的命做赌注,试试凤天邪是否会在意,他的想法即简单,又有一些赌气的意味。 她要是不在意,那他也不要了,哪怕是他自己的命。 “我……” 话音刚落,夹杂着凌烈的杀气袭来,嗖地如离弦之箭般从四面八方跃出无数黑衣人,直直冲着两人的方向而来。 看来对方已经按捺不住了,很可惜,凤天邪还来不及离开就被迫不得不蹚这趟浑水。 脸上虽有不情愿,但利落干净的动作还是游刃有余,渐渐地,凤天邪发现这些杀手的目标竟然不是少年,而是她自己。 面对少年的进攻,杀手选择躲避直接忽视,进而群攻凤天邪一人。 她猫瞳一眯,难道是她计算失误,不,不可能,她与神卜国无冤无仇,没有理由一踏进对方领地,就被一班人紧迫追杀? 在思考间,凤天邪遭到一个奇怪阵法的突袭,差点中了陷阱,幸而她回神得快,只是衣服上的布料被割下了一块而已。 要是割在她身上,肯定一刀毙命。 黑衣人的动作顿了顿,显然没料到对方的实力如此强大,刚刚的阵法也能被躲过,一时攻击的动作慢了下来,面面相觑了会,转而另一个阵法。 变幻莫测的阵法让凤天邪看得眼花缭乱,一瞬间,仿佛出现了幻觉般,猫瞳一瞬间失去了焦距,动作也迟疑了片刻。 第174章 尊主 “乘现在,杀了她!”一声呼喝,眼前的阵法又清晰了起来,但面对四面八方已经袭来的刀剑,凌厉如龙卷风般,仅仅刀风便能伤人。 凤天邪一下子认真了起来,在他们未看清之前已经闪身,紧接着一个快速回旋,以短刀抵御住了四面八方而来的刀剑! 砰砰砰! 数十柄刀剑同时从杀手手中脱落,震惊的同时没有倒地毫发未伤的杀手,自然在凤天邪未落地之前猛然发起另一波攻击。 天旋地转间,凤天邪仿佛看到一条巨龙在杀手间穿梭,随之他们凌然驾驭的多个动作一气呵成,她顿时预感到一股威胁性的危险,看来这匹杀手绝非普通人! 在凤天邪落地的瞬间—— 凌厉的刀风已经划伤了她的脸部,冷冷蹙眉,微微测过脸颊,一股刀风从她耳边震耳欲聋地呼啸而过! 一丝鲜血从她脸颊顺流至唇边,凤天邪微抬血腥的猫瞳,一股子桀骜不驯的神情,熠熠生辉,夺目逼人。 越是遇到逆境她越能变强,所谓遇强则强,她似乎很久没有这份压迫感了。 正当杀手和凤天邪正面交锋那瞬间,一个身影突然闯入阵法之内,巨龙穿梭在凤天邪和少年之间,只见少年的衣袍猎猎作响,整个包围住了身后的凤天邪。 这时,出乎意料之外地杀手那边猛然收住了阵法,一瞬间巨龙消失不见,始料不及地面带惶恐,似乎生怕刚刚来不及收住伤了少年。 凤天邪抬眸瞥了少年一眼,比她高一个头的少年如一堵坚固的墙,挡在了她的身前,而这种……愚蠢的举动,如果不是杀手及时收住阵法。 无疑,是在送命。 只是此刻的少年神情凌烈如万年寒冰,面对凤天邪他的动怒也仅仅最多是威胁,但面对其他人,第一次如此动怒,那种神情让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轻而易举震慑了全部杀手! “想动她可以,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言下之意是除非他死了,不能保护她了,他们才能动她,话音刚落,少年便准备了最凌厉的攻击方式,招招致命地袭向杀手。 而杀手竟然完全不出招,仅仅是躲避,但是少年的凌厉攻击还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躲过,渐渐有一个两个人杀手淌血倒地! 见状杀手集体停下了动作,倏尔利落地朝着少年单膝下跪,齐声尊敬无比道:“请尊主手下留情,我等是奉太后之命前来迎接,太后有令,任何靠近尊主之人,杀无赦!” 响彻整片林子,更有刚刚凌烈阵法的震耳欲聋之效!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少年始料不及地顿住了动作,他久久没有声响,更没有看任何人,或者说,他不敢看身后的凤天邪。 这般杀手,想要她的命的杀手,竟然和他有关? 不,不是的,和他没有关系。 但是没有记忆的他不敢轻言否定他们,因为他不确定他们口中信誓旦旦的尊主,是否真的是失忆前的他的身份…… 第175章 分道扬镳 少年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喊了声:“阮凌……” 凤天邪没有一点惊讶的神色,仿佛早料到如此,在刚刚杀手战战兢兢地避开少年,只专攻她一人时,便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忽而瞥了那群杀手一眼,太后? 神卜国的太后手下果然能手倍出,只不过他们才刚刚涉足神卜,少年的同行知情的人应该为数不多,会有谁告密神卜太后?猫瞳一敛,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凤天邪脸色瞬间铁青,好,好你个三皇子!亲身下套让她从突厥禁地救出少年,故意放走他们,只为将少年毫发未伤地送回神卜太后身边,这神卜太后是欠了他一个人情,而她费尽心思带少年回神卜,却落得被杀手追杀的地步,借花献佛这招未免用得太淋漓尽致了! 凤天邪只想问他一句,你他妈脸皮能够再厚一点吗? 第一次见她这么动怒的少年,顿时手无足措地望着她,不敢上前,他想澄清这些杀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但是即使失忆的他否认,也丝毫没有信服力。 这时,望着两人互动的杀手终是按捺不住,催促道:“请尊主随我等回去,太后已经候您多时,至于此人尊主既然不让我等动手,那我等便谨遵圣令!” 少年紫眸依旧凝睇着风天邪,那里面有依依不舍,即使随他们回去便能立马得知自己渴望已久的身世,但在她的面前,这诱惑似乎变得薄弱得不堪一击。 而凤天邪也回过神,没有起伏地提醒他:“跟他们回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少年显然没有任何动静,紫眸深邃得如夜空徐徐星光,只是凝视她:“你是不是迫不及待地要赶我走,现在正合你意了是吗?” 很好,现在连语气也越变越强硬了。 凤天邪瞥了他一眼,他是不是觉得现在自己有身份了,所以胆子也大了,冷哼了声:“你觉得我带着个麻烦还要感恩戴德,不论你跟不跟他们走,与我无关,只是到这里我们便分道扬镳。” “麻烦?”少年的语气有些怪异,静寂地反问,“我在你眼里就是个麻烦?”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凤天邪懒懒地抬眸,她天生无心无情,即使相处十几年的战友,她来到这个世界便一刻都未曾想过半分,仅仅相处了几天,他凭什么就认为她该把他当一回事? 少年上前了一步,凭借身高优势阴影覆盖在她身上,他没有回话,只是似乎要把她盯出个窟窿来,她的话就像一根刺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心,隐隐作痛。 她从来没理会过他的感受,他们分道扬镳,她不难受,难受的只有他而已,被逼退到无路可走他便只能放手了! “我走了以后,你就彻底清静了。”少年留下这句话之后,便转过了身,没有让她看到紫眸一闪而过的泪光,因为她不在乎,眼泪对她不管用,而她反而会更加厌恶。 以后再没人在你口渴的时候,给你递水,以后再没人会在你累的时候,给你一个肩膀,以后再没人会缠着你…… “恭迎尊主!”而那边杀手集体齐声,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第176章 天神之子 在少年迈出第一步的同时,凤天邪毫不留恋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转身离开,说她无心无情也好,自我也罢,甩开碍手碍脚的少年她倒是一身轻松。 而她未曾想到的少年在迈离第一步的同时,内心已经开始后悔了,猛然顿住了脚步,忍不住转过身再看凤天邪一眼,可看到的竟然是她无情的背影。 他拳头倏尔握紧,青筋略微暴起,可见他此刻有多被凤天邪给气到,想也没想救跨步想把人追回来质问。 脚步还没踏出去,便被拦在:“请尊主三思,再追上去若是被太后知情你们的关系,太后不会放过她的。” 少年紫眸噙着化不开的冰雾,扫过黑衣人一个个兢兢战战,只是那一步还是为了凤天邪没有踏出去,最终只是艰难吐出:“走吧。” 还半跪在地的黑衣人突然松了神情,各个摘了蒙布,只有在自己人面前才能露出真容,这是他们的规定,令人讶异地是这群黑衣人均是额头上刻着莲花的神秘符文。 …… 神卜国每年一次的祭祀均会在南祭坛盛大举行,主张的是与民同庆这个见证国家永远繁盛的时刻,而在祭祀之前,往往例行一场盛大余兴节目。 那便是饲喂神卜国最崇敬的天神之子,传闻中天神之子长了三只眼,其中一只在头顶之上,那是所谓的天眼,而所谓的饲喂其实便是将关在笼子里的天神之子放出来,供众神卜百姓观赏。 当然相当于在一个竞技场,不可能危害到观赏的百姓,至于饲喂天神之子的饲料,自然是人,只不过是一些战争中虏获的奴隶群。 余兴节目便是将奴隶群带到竞技场,任其自生自灭,再放出天神之子,等到喂饱天神之子才结束。 现在一大群奴隶被手绑着手带进了竞技场,周围百姓被士兵拦在竞技场百米之外,而奴隶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等待他们的是死亡,自然一被放进竞技场各个疯了一般四处窜逃。 如果被饲喂的是神卜百姓,肯定有人指责残忍,但是敌国俘虏,本该死的奴隶也没什么好指责的。 再说是供奉天神之子,那是他们何等荣耀的荣誉啊。 午时一刻,铁栅的开关徐徐升起,黑得不见底的洞口深处,传来一阵呼天抢地的兽吼,仿佛饿了许久不见光的呼喊。 随着铁栅的渐渐上升,光线越来越强,人们也感受到天神之子的兽吼越来越近,须臾,便看到了一头一丈高的阴影从洞口窜了出来。 听到百姓的欢呼声,天神之子愈加兴奋,竞技场内将自己庞大的身姿展示给众人,那是一头似虎似牛的野兽,长着两只朝天倚角,虎躯健壮,獠牙锋利,头顶确实有传闻中的第三只天眼。 只是此刻仅仅闭着,唯有当饲喂完天神之子之后,祭祀开始得到天神的回应庇佑那刻,天神之子才会睁开第三只天眼。 主角都登场了,狩猎奴隶的余兴节目开始了…… 第177章 大祭司 神卜百姓之中花鹤三人低调地混入其中,不过他们的注意力视线不在众人关注的天神之子上,而是在警惕地注意周围的动静。 “这尧北太子到底会从哪边过,这么久没见人影,是不是真如七小姐所言往东天桥的方向,野猴子那边经过?”鬼厉尽量压低大嗓门,但还是被周围人听见了,只是没人注意他们,注意力皆在竞技场上。 花鹤瞟了他一眼,“鬼厉,你应该学会耐心,放松警惕会让敌人有机可乘。” 一旁安静的寒飞也忍不住说了一句:“就算没可疑的人经过,我们也要在看到狂流那边的暗号,才能收手离开,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 “我只不过是随意这么一问,看你们两个紧张的。”鬼厉虽然漫不经心地说着,但是神经已经紧绷,不再叨念地一心一意地盯梢。 此刻,竞技场内的天神之子已经开始狩猎,奴隶东窜西逃,三番四次想翻过围墙逃离竞技场,可是每次攀爬到一半被驻守在围墙外的士兵,用武器直接捅伤倒在场内。 而天神之子在几圈下来早已叼起一个奴隶,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轻松地叼在嘴边,鲜血四溅,耀武扬威地拎着不再挣扎的奴隶绕场接受百姓崇拜的眼神。 接下来,接二连三地饲喂了三四个奴隶后,天神之子已经喂饱无意追逐奴隶,而剩下来的奴隶也便谢天谢地,总算在这场搏命的游戏中存活了下来。 余兴节目结束后,离祭祀开始还差一刻。 鬼厉这边没有注意到任何经过南祭坛的可疑人物,也没有接收到冬天桥那边的暗号,这么说尧北太子还未到神卜,但按时辰来算即使动作再慢也该到达神卜境外了。 但是事到如今,鬼厉三人也只能心平气和地等待盯梢,直到祭祀正式开始,神卜大祭司高高在上地站在祭坛之上,修长的背影让人只能仰望。 大祭司一出现,民众的欢呼声更高:“大祭司!大祭司!” 看来在民间这位大祭司的地位相当德高望重,没过一会,大祭司抬手示意安静,果然片刻民众神情庄重地安静凝视着祭坛。 只见大祭司开始开坛做法,首先命人将天神之子猎杀的奴隶的头颅取来,置放于祭坛正中央之上,作为祭品。准备就绪好一切之后,便开启祭祀的九个议程,骤然乐起,文武乐舞生跳文、武八佾舞,紧接着循序渐进,迎神、奠玉帛、进组、初献、亚献、终献、撤撰、送神、望瘗…… 直到最后一个步骤完成,祭祀已然结束,不负众望地天神之子第三只眼赫然睁开,便听到了民众的呼喊:天神庇佑!神卜永世强大盛荣! 随着欢呼声渐小,鬼厉三人还是一无所获,但此刻突如其来地注意到了空中一闪而过的黑色信号,不过不是在东天桥,也并非狂流他们给出的,而是…… 而是神卜境外的那个他们聚集处的方向,给出标志性暗号的无疑是凤天邪。 第178章 赫连尊主 南祭坛在天神之子开了第三只眼后,宣告祭祀完美落幕,这个喜庆的消息即刻快马加鞭地传到了神卜太后耳边,随后太后颁布了一道懿旨:举国上下欢庆三日三夜,庆祝神卜国得天庇佑,同时传出神卜尊主归国的惊天讯息! 在神卜尊主不知所踪的一年以来,一直是太后替他执政,始终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后执政期间虽然风平浪静,但是亦毫无战绩功绩。 只是一味地附和周边大国,比如昭云天朝送来邀盟贴,神卜不得不应约附和,回应冥王以连战盟约纸书。 尊主归来可以算是比之得到天神的庇佑,更加令神卜百姓情绪亢奋,可是他们却不知此刻归来的并非往日年纪轻轻便雷厉风行的尊主,而是一个失了忆宛如初生婴儿般智商的少年。 同样不知情的太后在见到黑衣人带回来安然无恙的少年时,激动地从大殿之上亲自起身迎接,因为急切盼望见到他已达一年之久,难免有些失仪。 “尊儿,你终于回到哀家身边了。”太后难掩喜悦地凤眸直直盯着他,仿佛要把这一年的空缺给补回来,任何人都能看得出这是老人家重见亲人的喜悦,不参半分虚情假意。 少年,不,神卜国的尊主赫连九紫眸依旧迷茫,失忆了没有任何印象的他,见到太后依然记不起半分以往的事,就这么不言不语地凝睇着她。 太后有些怪异他见到自己这副反应,即使长大了一年也不至于如此冷淡,遂将目光投向黑衣人,后者立马下跪禀报:“启禀太后,据我等一路观察,尊主恐怕……” “恐怕什么,说!”太后神色在面对黑衣人,尽是凌厉。 “恐怕在一年前已经失忆,现在尊主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更记不得……记不得太后了。”说到最后,黑衣人声音明显低了下来,因为生怕太后动怒。 “什么?”太后愣了愣,但终归不是那么承受不住打击,强大的心里素质令她在下一刻恢复了常色。 只是眉头微皱,转向赫连九握住了他的手,见他稍微排斥,不由苦笑:“哀家有一年没见你了,让哀家多看看你,好像瘦了,但是长高了。来,坐下来陪哀家聊聊。” 赫连九的心绪有一半是在离开的凤天邪身上,所以反应难免有些迟钝,坐在太后身旁也没开口,见状太后也不急于一时逼迫他开口。 只是眼神示意黑衣人退下,后者会意,悄然无声地屏退。 太后凤眸在他身上仔细打量,发现至少除了失忆以外,并没有缺胳膊断腿,还算安慰,“尊儿,能跟哀家说说你失忆这一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吗?” 赫连九这才回过神,似乎渐渐在她身边不再有陌生的排斥感,缓缓地微启薄唇:“其中的半年我不记得了,剩下的半年从有记忆以来就是被关在突厥的禁地,没有接触过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来看过我,除了……”除了救他出来的,凤天邪。 第179章 往事 太后神色微闪,过了良久才肃煞道:“哀家没想到突厥会毫无顾忌到这个地步,这笔账神卜国会向他们讨回来,至于救你出来的三皇子,哀家也必定将会重重答谢。” 赫连九紫眸一愣,刚想反驳,但一想到太后的杀手之前还打算伤害凤天邪,他便不愿再在太后面前提及她,只得不情不愿地点头。 “还有一件事,尊儿。”太后望向他的时候又显得十分仁慈,“往后刚刚接你回来的那些杀手便归你所有,他们各个被哀家接种下莲花死咒,到死都会以保护尊儿为己任,绝不会背叛你。” 赫连九毫无喜悦之情,对他来说,那么多的人也抵不过一个凤天邪,良久,才问道:“我想知道,失忆以前的一切。” 他之所以还愿意回来,除了弄清楚身世之外,还是想了解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太后说起这个,凤眸都变得有神且含着笑意,耐心道:“哀家会一一告诉你,但是你不可一下子接受太多,欲速则不达,我们慢慢来。” 赫连九只是想现在立马知道全部,然后离开去凤天邪身边,他承认自己懦弱,即使她不遗余力地想赶他走,他还是想回到她身边,哪怕只是静静地呆在她身边守护着她,那他就满足了。 “我可以。”赫连九紫眸稍抬,坚定的神情让人无法反驳,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渐渐在改变,比起那个最初一无所知的傻子,现在已经逐渐变回之前的那个他。 太后也不说什么反对,这个改变自然是她愿意看到的,凤眸安宁地开始讲诉:“神卜国是一个以能力为尊的国家,谁有能力谁便是神卜国的尊主,同时也是个崇尚天神的国度,所以能力还包括了先天的通神之力。” 通神之力的其中一种便是灵触,以鲜血为媒介,瞬间看到生灵的过往,除了最高级别的通神之力灵触,剩余的几种便是阵法,比如先前莲花死士在凤天邪面前施展的一个个高深莫测的阵法,摄魂阵,巨龙阵等,威力强大无比…… 见赫连九没有任何疑问,太后继续道:“尊儿你之所以成为神卜尊主,那是因为你五岁智商出众,身负通神之力,八岁已经开始逐步涉政,十岁哀家便不再垂帘听政,你足步不出拿下了神卜边境附属国家,十一岁成为神卜众人仰望最年轻的尊主,率领众将准备攻打与昭云天朝齐名的大国,西葬。” 转而语气有变,太后神色亦是一凝:“当两国准备开打之际,神卜国内潜伏了哀家未知的奸细,乘哀家和你不备,接近并且对你投下了一种闻所未闻之剧毒,当时你昏迷不醒,举国上下无人能医治,哀家放榜赏银万两,只要能有人前来为你医治。原以为无希望,但在放榜第三日一个道士接下皇榜,前来皇宫告诉哀家可以医治你的毒,但有一个条件,那便是带走你。” 第180章 痛苦的抉择 听罢,赫连九紫眸仿佛倒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他可以确定那便是救他性命,太后口中的道士,更可以肯定的是他便是他失忆前记忆最深刻的一个人,他的师父。 脑中恍惚闪过无数画面,师父无微不至地照顾身中剧毒的他,即使化斋而来的食物,第一个便是留给他,自己则是舍不得吃一口,等到他身上的剧毒一日日渐渐消散,而师父渐渐面带紫色,气息薄弱,他知道所谓医治他身上的剧毒,其实只是一命换一命。 赫连九垂下了紫眸,眸底闪过一丝晶莹,这份恩情他有生之年还来不及报答,师父便在他完全解毒后,继而毒发身亡…… “尊儿,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太后喜形于色,她耐心的一番话也是为了诱导他记起那未被软禁在突厥之前的半年,那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人得知,除非赫连九自己想起来。 赫连九确实是忆起了半年前所发生的事,一幕幕都深刻地印记在他记忆深处,将这份恩情埋藏在心底永世不忘,来世他必定百倍还之,对着太后则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见他不愿谈及,太后也不勉强,有些事需要慢慢接受,她心疼这孩子,不忍逼迫他什么,只要现在安然无恙地在她身边,便是上帝的恩赐了。 “既然忆不起,也勿需强迫自己。”太后从袖口将一个东西交给他,神色严肃道:“但是尊儿,你现在有你的责任,作为神卜的尊主,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的所有思绪都该放在国家上,哀家现在将神卜玉玺交还与你,你便是神卜的君王,不论这一年来发生什么,你都该以神卜为重,切勿以私人恩怨鲁莽行事。” 赫连九犹豫了片刻,他知道自己该接回这个属于他的玉玺,但太后要他断了私人恩怨,如果是要他不要对突厥软禁他半年而报复,他做得到,如果是…… 如果是要他不再和凤天邪有任何瓜葛,他做不到,即使恢复了记忆,他依旧强迫不了自己克制已经发生的感情。 渐渐伸出去的手又缩回,赫连九抬眸坚定地做了一个决定:“等我用这个身份做完最后一件事,我才能毫无顾忌地做这个尊主。” 太后显然不满意他的答案,皱着眉劝道:“哀家尊重你的意愿,才未下令追杀那个靠近你、跟你牵扯不清的女子,你现在为了她不接受玉玺,那么她的存在就威胁到神卜国,到时别怪哀家心狠手辣,哀家说到做到。” 赫连九显然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紫眸在挣扎,那么明显的钝痛,他在凤天邪与自己的国家之间做选择,无论抛弃哪个都让他依依不舍。 或许在未记起自己的身份之前,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凤天邪,但已经恢复记忆的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是多艰辛才一步步走到尊主的地位…… 太后虽然心疼,但若不斩断情根忍受一时的痛,那么往后他会更加痛苦,难以抉择,他与那名女子注定毫无可能,未来,更加可能站在敌对的立场。 第181章 鱼与熊掌 最终,赫连九缓缓伸手接过太后手中的玉玺,这样的决定显然是让太后非常满意的,可是,下一秒,只见他微抬如星的紫眸,双目如炬,并不像是要放弃凤天邪,而是鱼与熊掌,他皆要得之。 …… 另一边神卜边境十几里外,停着一辆奢华瞩目的马车,马车外仅仅守着十几个尧北士兵,并非那群刚刚送出突厥的突厥兵,想必那些数百名突厥兵已经葬身他处。 这时,马车内突然传出一阵难耐的咳嗽声,低而嘶哑,一听便知身体不适,何况还赶了这么长路程的马车,病情自然开始恶化。 “太子,您的身体可无恙?”听到咳嗽声,马车外的一名水蓝衫的蒙纱女子静静望了他一眼,看似关心的问了句,并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他。 马车内之人便是夜华弦,他们的马车之所以停在这里,没有从神卜经过离开回尧北,也是料到前方仅有两条路肯定有阻,一动不如一静。 反正以夜华弦的身体也吃不消马车的舟车劳顿,不说中毒后日渐虚弱,即使是中毒前也一副病秧子,怎堪如此折腾? 还在不断咳嗽的夜华弦,伸出苍白瘦弱的手,接过药丸,服下后才渐渐好转,半响,淡声道:“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 蒙纱女子不冷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太子的身体吃不消舟车劳顿,还是多休息一会儿为好。” 夜华弦无声地嗤笑了声,随即扶着马车准备下来,却遭阻拦,他执意下马车,并道:“本太子现在是囚卒?” “不敢,太子息怒。”蒙纱女子微微低了头,口气却十足的强硬,“属下也是为了太子的身体状况着想,请太子三思。” 蒙纱女子身旁的尧北士兵见太子动怒亦是没有动静,仿佛事不关己,显然比起太子,更听蒙纱女子之话。 这大概也是蒙纱女子敢如此语气跟夜华弦说话的原因。 虎落平阳被犬欺大概便是这个道理,他继而冷笑:“你们停顿在此如果是为了等人,那本太子恕不奉陪,无需你们护送我一人亦可回尧北。” 等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但他们停留在这里,也确实是出于对他的安危的考虑,谁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蒙纱女子见他真的动怒,与那十几位尧北士兵面面相觑了会,不但没有妥协,反而令人将他强制带上马车,严加看守:“既然太子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那我等也只有得罪了,等回到尧北再向您请罪,来人,带太子上马车内好生休息。” “你!”夜华弦被她的举动气得不轻,狭眸里透着利刃般的光芒,似乎在说等回到尧北,本太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种眼神的威胁显然没让蒙纱女子惧怕,更加出言安慰道:“太子的身体不宜吹风,尽量不要到马车外面来,若是有什么不适便告知属下,这里有够太子一路回尧北的药量。” 言下之意,威逼夜华弦若是没有她的药丸,他根本撑不到回尧北,大概便只剩尸体在半途了。 第182章 S级危险人物 听罢,夜华弦显然是更动怒,两人在大眼瞪小眼之间,却未曾料到这一幕被人完完整整地看在眼底,那人的身影隐蔽在林子的树梢之上,似乎没有打扰他们的意思。 没错,那抹身影正是凤天邪,一贯的红衣如烈火焚烧中的红莲。 与其说她没有打扰的意思,不如说她在等他们自己发现,可惜,迟钝得到现在还未察觉,那凤天邪只好主动现身。 蒙纱女子刚想说些什么,却猛然一惊,骤然回过头去看不远处,神情惊然之余,还带了丝不可思议地质问:“什么人在哪儿,出来!” 还处在动怒中的夜华弦也是一愣,随即朝着她看的方向望去,起初没有见到任何人影,不一会,从林子深处缓缓踏出一抹红色身影。 那抹身影他至死都不会忘记,犹如死神般,每次都几乎要夺去他的性命,虽然他即使不至于惧怕,但也由生一股压迫感,压迫地他呼吸都渐感不畅。 何况,他看了看周身仅有十几名尧北士兵,当初数万士兵的翼城之内都抵挡不住她一人,何况这点兵力,怎能抵挡得住? 但是蒙纱女子以及这些跟随她的士兵,根本没见过此人,当然以为仅此一人,不足为惧,她松了口气,以为是什么高手潜伏在他们周身,没想到只是一个人。 “尧北太子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吗?”从林子深处缓缓走来的红色身影,没跟蒙纱女子打招呼,而是直接跟面有难色的夜华弦打了声招呼。 话音刚落,蒙纱女子怪异地看了夜华弦一眼,听那语气似乎两人还是熟人? 而夜华弦听得一咬牙,“我就算记不得任何人,也会记得随时随地想要我的命的冥王妃,本太子只是暗杀了你一次,而且还是失败否则你也不会活生生站在这里,你非要这么步步紧逼置本太子于死地?” 什么?冥王妃?蒙纱女子即使不认得来人,但认得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已经在尧北响当当地被列为S级危险人物。 凤天邪没有理会蒙纱女子的震惊,抬眸望了夜华弦一眼,顿了顿,收敛了杀意懒懒道:“尧北太子若是聪明人,那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回尧北,既然想回尧北当这个太子,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言下之意便是他若回尧北无疑告知天朝,夜华弦还活着的消息,而因此荣升官阶的凤家必定将声势一落千丈,锦王在皇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样她答应凤云锦的事,就不算完成得干干脆脆,必要时她还是要再杀他一次。 “你!”夜华弦怒极反笑,“原来也是凤家的走狗,为了凤家冥王妃倒是鞠躬尽瘁,真是想不到,想不到本太子居然栽在一个小小的凤家手中!” 凤天邪不想浪费不必要的时间,只问:“那太子的决意?” 她只会给予夜华弦两个选择,要么生着隐蔽在世人的眼线之中,要么死着消失在这个世上…… 第183章 拿什么保证 听罢夜华弦却闭上了狭眸,嗤笑了声:“与其窝囊地丢弃尧北太子苟活于世,不如直接一死来得干干净净!” 凤天邪猫瞳一敛,仿佛意料之中,以他的个性绝不可能选择苟活,所以她早已做好再一次杀他的准备。 这时,蒙纱女子才骤然醒悟地挡在夜华弦身前,清冷地盯着凤天邪,简洁道:“既然你是冥王妃,那我也不多说废话,太子现在的命在我手上,他没有权利为自己选择。” 凤天邪自然看到她手上有制约夜华弦命的药丸,不答反问道:“是吗?”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想听听这蒙纱女子到底想说什么,给予她时间。 听到蒙纱女子如此扼他的话,夜华弦自然脸色寒冷,顿时浑身血气上涌,他不能选择生,还不能选择死? 正要开口,却被蒙纱女子冷冰冰地截住话语:“太子,你要知道你的命早就不属于你了,若非……若非他如此费尽心思地救你,你现在早就毒发身亡,怎能站在这里大大方方,轻而易举地选择赴死?” 说罢,不顾夜华弦更加冷的神色,继续道:“你不在乎你的命,有人在乎,请太子暂时闭上嘴安静片刻。”继而她转向凤天邪,朝着她说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话,“我替太子向冥王妃保证,他今生今世绝不会再踏进尧北半步,以及永远消失在世人的眼中,这样冥王妃还满意吗?” “你拿什么向我保证?”凤天邪眸子都未抬一下,让人看不出她此刻到底存什么心思,是到底要杀了夜华弦以绝后患,刚刚的话仅仅是场面话非真给生死抉择,还是在考虑是否放了夜华弦? 蒙纱女子仿佛知道她会这么问,便将身上随身携带的一块印章取出,“这是太子身份的象征,也是继承尧北未来皇帝的印章,不知道这个够分量向冥王妃保证吗?” 夜华弦一愣,显然没想到蒙纱女子会拿这么重要的东西交换他的命,这是继承尧北皇帝的必要印章,现在自然不在他身上而在尧北皇手中,怎么会出现在她这? 唯一的解释,便是尧北皇将这印章交给了三皇子,这蒙纱女子便是三皇子的心腹,所以拥有这印章。 但是夜华弦想不通的是,即使他不当这个太子,如今父皇已经将印章交给三皇子,那三皇子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他再消失不是更加合三皇子心意? 何必将如此重要的印章,拿来换取他的命? 凤天邪眯起猫瞳,打量了那印章几眼,从那磨损程度来看,并非一日所制造,看来历史起码有几百年,一看并不是假的来糊弄她。 但是拿这印章来交换夜华弦的命,那个男人也太大方了点,凤天邪自然知道印章是三皇子留给蒙纱女子,作为夜华弦的护身符,万一遭遇不测,便可保他一命。 想得怎能说不周到? 凤天邪也知道比起直接杀了夜华弦,留着他的命以及拿了这印章,更为有利,但她偏偏不如那个男人的意,扬起眉,“如果我看不上这印章呢?” 第184章 不看僧面看佛面 蒙纱女子愣了愣,随即便认真地道:“我相信冥王妃一定是个聪明人,孰利孰弊不用我多言,印章之所以交予你手,是三皇子给你的保证。” 这回,夜华弦没有再打算沉默下去,而是凝睇着那印章,深思熟虑地道:“用尧北最重要的印章交换我一个病秧子太过暴殄天物,收起来吧,既然冥王妃执意要我的命……” 话音未落,凤天邪已经走过去接过那印章,随即抬眸瞥了两人一眼,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我,收下了。” 蒙纱女子见她收下印章显然松了口气,要是让夜华弦有任何闪失,恐怕她有十条命都不够向三皇子谢罪,还好计划未变。 而夜华弦深意地瞟过她,苍白的唇微抿问道:“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冥王妃?” 听他挺不解的语气,仿佛遇见她自己不死是件很怪异的事,凤天邪似笑非笑了声,“刚刚只是试探下你们的诚意,既然三皇子这么大方将印章拱手相让,不看僧面看佛面,岂有不收之理?” 言下之意,不狠狠刮他一顿真是对不起自己。 夜华弦也不再多言,毕竟没有人真的会想死,而真正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心底的波动,脑海中仿佛浮现了少时的情形,想起来从以前开始自己一直是被他护在羽翼之下的,以前是,现在亦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改变,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弱小,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坚不可摧…… 而拿到印章的保证的凤天邪,自然没有理由再留在这儿,她亦不是说话不算话之人,正准备离去—— 骤然在转身之际顿住了步伐,神色闪过肃杀以及讶异,不一会儿,凤天邪以及夜华弦、蒙纱女子十几名尧北兵,被一群攻其不备的步兵团团包围! 起初她以为来的会是鬼厉他们,但数量不太对,让她警惕,果然来人并非他们,而是被陌生的兵力将他们几个全部围住。 显然惊讶的不止是凤天邪,蒙纱女子和夜华弦同样没有料到这一出,也不知道对方是哪里的势力,更不清楚是奉谁之命指使,目标是谁。 所以与凤天邪一样,准备先静观其变,不宜冲动行事,再则对方人多势众,即使动手也讨不了任何便宜,只能静观其变。 这时,众士兵集体退后从中走出一位身着祭司服的男子,来回观望了他们一会儿,从凤天邪身上灼热的视线,再转向了夜华弦的方向,终于在静谧中缓缓沉道:“你们是三皇子的人?” 夜华弦未答,蒙纱女子立即清楚了形势,随即点头如实相告:“是,路经神卜贵国正打算离开,希望没有给贵国带来任何麻烦。” 大祭司神色稍懈,语气也不再那么僵硬,不过声音里还是带着冷板,“太后希望给三皇子带句话,感谢他遵守承诺,为了报答这个恩情,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上好马匹和车,这边请。” …………… 第185章 乖乖就擒 蒙纱女子和夜华弦均松了口气,显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凝睇了凤天邪一眼,不是他们,那只能是她了。 不过这也不是他们该管的闲事,下一刻便随行离开,只剩下凤天邪,而那些士兵以及冷面盯着她的大祭司,显然没有放过她的念头。 凤天邪起初没有说半句话,只是盯着离开的夜华弦和蒙纱女子,心里不爽道,明明是她救下的人领功的却是他人,这也便罢了他们这是什么阵势? 猫瞳一敛,凤天邪面无表情地开口:“是谁的意思,太后还是你们尊主?” 站在她对面的大祭司依旧死人脸,未开口回答这个问题,半响,才轻皱了眉,“冥王妃还是乖乖就擒,否则伤了你就别见怪。” 见他不回答,看来是神卜太后的意思,凤天邪佯怒冷道:“凭你们也想让我乖乖就擒?” 大祭司听到她这个问题,冰冷的神情似乎有了其他的表情,只不过是嘲讽:“王妃应该见识过我神卜阵法的威力了,即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逃出去!” 凤天邪掂量了他话中的分量,的确阵法的威力不是人能够抵挡的,她亦是属于人类的范围,不例外,只是从他的话中似乎并没有要她的命的意思,只是要生擒是吗? 而鬼厉和狂流两边都应该接到她的暗号了,只是此刻还未赶到,仅仅靠她一人强硬突围,还不如…… 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大祭司冷冷打断:“别妄想拖延时间,你的势力我们一清二楚,你以为到这里前没有注意到东天桥和南祭坛的侵入者吗?现在他们即使赶过来,等着他们的还有我们的士兵,够他们消磨一段时间。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我可以保证不动你分毫。” “这么说,我别无选择了?”凤天邪猫瞳微垂,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什么,即使大祭司也有点拿不准她到底作何选择,光是沉默着就让人有一股压力,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 这时,她的袖子里钻出了一条黑红相间的蛇,比之以往现如今已经大了半寸,显然凤天邪从未亏待过它,摸着它稍粗的滑滑身子,半响,抬眸淡道:“走吧。” 大祭司瞥了那蛇一眼,他对通灵的生物特别感兴趣,比如天神之子便是他最得意之作,驯兽了长达两年才将天神之子驯得如此听他的话,而这蛇,他看第一眼便觉得灵性十足。 “看来传闻非假,冥王妃喜好玩蛇,真是个特别的兴趣。”大祭司见她束手就擒,也就不再对她绷着张冷冰冰的脸,而是一路上跟她主动攀谈了起来。 凤天邪耸了耸肩,“因为蛇是冷血动物,不宜受操控,驯起来不是很有成就感吗?”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冷血无情,跟她一样。 “……”大祭司沉默了片刻,深意地凝睇了她一眼,冰凉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有点意思,难怪……” 难怪什么他突然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一路上也安静了许多。 第186章 盛情 而走到半途时,大祭司突然取出一块黑布,强制性地替凤天邪蒙上了眼睛,并且恢复冷漠的声音道:“希望冥王妃配合一下,外界之人要到神卜国凤涅宫,必须蒙眼。” 这么做也是以防凤涅宫遭外人侵入,保护尊主以及太后的安危,虽然说不是她自愿来的,而是被迫带来也不可避免这一规矩。 凤天邪也不抵抗,或者说不做无谓的抵抗,被蒙上黑布之后,她依旧可以靠着听觉正常走路,扶都不用人扶一下,速度照常不用其他人迁就她。 大祭司对她的过于配合感到一丝怪异,但没有过多去探究,在他的带路下,凤天邪即使蒙上眼,也能轻而易举地记住来时的方向。 对于视觉能够看见,她更依赖听觉,前世特种兵训练之中她便是唯一一个拥有闭眼也能够射中活靶的技能,这是她为何能被部队称为特种兵之王的原因之一。 视觉有时候并不可靠,比如应对神卜的迷魂阵,她最关键的那一刻还是靠听觉躲过。 而这一路,凤天邪牢牢地将来时的路刻印在脑海之中,静默中已经在筹备如何离开凤涅宫,只要时机一到,她便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正盘算着,大祭司一干人等停顿了下来,凤天邪便知道自己到目的地了,这时,脸上的黑布被取了下来,她抬眸一看。 果不其然,一位看不清年龄痕迹的中年女子坐在那儿,姿态无形中高人一等,很显然身份非凡,凤天邪也不是傻子,在未来之前便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太后若无其他事,我便告退了。”大祭司见自己的职责已经完成,便想功成身退,一方面也是自知有自己在,太后有些话也不方便开口。 中年女子的身份不言而喻,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表示默认,等大祭司一干人等退下后,凤眸在凤天邪身上打量了个来回,半响,才缓缓启唇:“坐吧,冥王妃不必拘束,哀家请你来并非恶意。” 凤天邪不动声色地说了句:“太后请人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 神卜太后不予辩解,而是神色不变地从身旁站着的丫鬟手中,端过一杯安神茶,轻轻地闻了闻,微眯凤眸:“请与众不同的冥王妃,哀家不用这种方式恐怕请不到吧?” 凤天邪猫瞳透着清澈见底的光,未领情入座在她身旁,而是随意站着,懒懒地道:“我与太后并无交集,只是路经神卜,担不起太后隆重的盛情。” “怎么会毫无交集?”太后笑着反问了她一句,并不给她一句话带过的机会,显然是有备而来。 那眼神,那语气显然在说你少装傻,什么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凤天邪猫瞳微沉下来,终于忍着耐心坐了下来,见状,太后才满意地缓缓放下安神茶,切入正题:“哀家请你来凤涅宫,只是希望盛情款待冥王妃几日,放心,哀家已经快马加鞭通知了冥王,几日后便会亲自来接你,到时候哀家可不能让你掉半根头发,否则冥王可会迁怒哀家待客不周。” 第187章 凌厉的手段 言下之意,是打算拿她当筹码? 听罢,凤天邪抬眸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他现在不是缠身于突厥战役之中,如何来得了?” 话音刚落,她便看到神卜太后颇为暧昧的神情,笑容满满地解释道:“哀家相信比起攻下突厥,冥王会更在意他的王妃在哀家手中,不如哀家跟你打个赌,哀家……就赌冥王三日之内必定赶到神卜国。” 凤天邪见她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由眸带探究,神卜太后手中除了她,还有什么其他能够让君非冥忌惮的东西? 不过片刻之后,抬眸道:“太后既然如此自信,那我岂不是非输不可?” “冥妃输了又何妨?”太后笑盈盈地凝睇着她,循循诱导,“输了也能赢得冥王的心,做女人最重要的不是野心,而是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哀家是过来人,等你长大你就会懂的。” 仿佛仁慈的为她着想,实际上是为自己在冥王身上谋得利益,凤天邪岂是任她糊弄之人,半响,才似笑非笑:“这么说,我还该感谢太后?不知太后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得陇望蜀?” 言下之意便是委婉地指出太后得寸进尺,明明为自己却非要再往自己头上加一顶善行。 太后听罢也不动怒,情绪早已修炼得如火纯青,也不再讨论这个问题,反正不论如何她现在在自己手中,始终是事实,让她逞口舌之能又不伤自己一分?何必较真。 “既然这个问题我们谈不拢,不如谈谈尊儿,如何?”太后转而换了个话题,神色显然不如刚刚的随意,而是专注又认真,显然这件事才是今日见她的主要原因。 尊儿? 过了一会儿,凤天邪便会意她口中的尊儿,便是神卜尊主,神色不变地扬眉:“太后今日召见不就是为此事,何必拐弯抹角?” “冥妃真是聪慧过人,哀家也便开门见山了。”太后顿了顿,容颜似乎带了一丝无奈且疼爱,“尊儿失忆后第一个接触的人大概便是你罢,他对冥妃产生了依赖,这对他往后的君王之路势必有影响,虽然他也向哀家保证,但哀家从他的眼神之中看不出一点要放弃你的念头……” 那星目如炬的眼神着实令太后心生担忧,身为神卜的尊主,绝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失去理智,在情根更深之前便要毫不留情地斩断。 那才是对尊儿最好的帮助。 凤天邪听了个大概,面无表情地扯唇,“太后也要我对你保证?” 沉默了片刻,太后认真而严肃的神色,不像是随意说说,凤眸俱缩,“是。”一个是,分量极重,带了几分不容抗拒的霸道。 也是,凤天邪现在在她眼底应该是笼中鸟,怎能不强势?随即继续道:“哀家希望冥妃不要再给予尊儿任何希望,一次性打断他的念头。” 真是决绝凌厉的手段。 顿了顿,凤天邪才懒懒开口:“我不会对你保证什么,也没有这个义务,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对你的尊儿,我没有半分感情。” 第188章 凤涅泉 岂料太后听罢不仅没有发怒的迹象,反而更加笑意甚深,余光中瞥到了在屏风内一闪而过的身影,等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才仿佛拿她无可奈何的模样,叹气缓缓开口:“既然冥妃都这么说了,哀家也不好强求。” 凭凤天邪的警觉怎可能没发现屏风后的人,那气息也可判断出是谁,看到太后的神情更可以百分百确定。 屏风之后的人便是她们之间谈论的主角,赫连九。 在她探出屏风之后的人的气息时,便猜测到几分太后的意图,很明显,是想借她之口让赫连九死心,但她不介意顺水推舟。 凤天邪漫不经心地垂眸逗弄赤练,状似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太后的盛情款待该不会是想强留我呆上三日?” 毕竟以她在那群黑衣人的阵法之中所表现的实力,太后绝不可能会放任她给她逃离自己手掌心的机会,所以说得好听是款待,说得难听那无疑是囚禁。 太后似乎思酌了片刻,凤眸微眯,“哀家可以给冥妃一定的自由,只要在神卜境内任何地方,但同时哀家也会派人贴身保护冥妃的安全,这样如何?” 言下之意便是,给她在神卜国活动的自由,看似自由,实际上是派人随时随地监视她,只要她有任何轻举妄动,太后都能第一时间得知。 而且,凤天邪瞥了那群额头上刻着莲花的死士,数十人贴身监视?遂,垂眸一笑:“太后想得真是周到,不过神卜境内恐怕没人会跟太后对着干。” 只给予一小部分自由,夺去她几乎全部自由,那也算太后的仁慈,还要感谢她是吗? 太后自然听得出其中的讽意,也不斤斤计较,而是长长的指甲刮划着茶杯,悠悠然地道:“防范于未然,何尝不可?哀家会让大祭司这三日照顾好冥妃,随便带冥妃领略下我神卜的风采,这三日必定不会让冥妃觉得闲闷。” 听罢,凤天邪猫瞳没有任何动容,受制于人,任人安排总是令人不爽,但她未表现出来,忍耐有时候是必要的,云淡风轻地道:“我对贵国的风采并不感兴趣。” “冥妃未免言之尚早。”太后一副非常有把握的模样,深邃地瞥了她一眼,“我国境内有一座神秘的天然温泉,传闻中只要呆上一炷香的时间,不仅能强身健体,而且内力也能增厚,这样冥妃也不感兴趣吗?” “哦?”凤天邪倒是真的感兴趣,且不说内力增厚,即使强身健体,她的这个弱不禁风的身体也是十分需要的,这个诱惑力对她来说并不小。 见她感兴趣,太后凤眸微眯,“哀家赐名为凤涅泉,此为神卜第一神泉,本不允许外界人踏入一步,但冥妃乃我神卜贵客,哀家今日下令特许一次。”顿了顿,又道:“如此,冥妃可看到哀家的诚意了?” 凤天邪不置可否,把玩着赤练滑嫩的蛇躯,半响,才抬眸:“去一次也无妨。” 第189章 是谁? 而这边从太后寝宫踏出的赫连九,恰巧遇到守在外面听候命令的大祭司,后者自然上前尊敬无比地行礼,淡漠的语气也变得热情起来:“尊主。” 这世上,大祭司心里唯有一人值得他如此卑微,那便是赫连九。 只是未得到任何反应,抬眸一望,却见那双紫眸迸发的戾气几欲灭顶,那张俊颜也阴沉得可怕,真正宛如修罗降世。 大祭司无疑一愣,自己好像没做过什么能够让尊主如此生气之事,沉下心思,又瞥了一眼他出来的方向,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尊主……可是见到了冥妃?” 赫连九提及这个名字,俊颜阴沉得越紧崩,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从今日开始,谁也不许提及这个名字,本尊再听到一次,杀无赦!” 话音刚落,大祭司微愣地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地望着佛然大怒的赫连九利落离去的紫袍,随即,冰凉的眼角微敛起,心中暗道,大抵是太后做了什么,让尊主气也只能忍着自己承受。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那个冥妃。 …… 两日后,大祭司不得不奉命照看怎么也看不顺眼的冥妃,前往第一神泉凤涅泉,半个时辰后抵达,那座温泉高达三丈之高,还未踏入便听到涓涓清澈的流水声,以及扑面而来的温暖蒸汽。 凤涅泉的出口只有一个,所以奉命监视的莲花死士一干人等驻足在出口,大祭司也不便入内,只道:“冥妃请入内,虽然神泉有强身健体,增强内力之效,但一日之内不可多过半柱香,我等在此守候以免有人滋扰。” 凤天邪没有跟他多说半句废话,她自然知道泡温泉时间过久会导致晕眩,过犹不及,半柱香的时间她会好好把握。 走到一半,她突然顿了顿步伐,大祭司不解地眼神望去,凤天邪回头似笑非笑,“不止人,一只苍蝇都不要给我放进来。” 听罢,大祭司暗自轻哼了声,这是在指桑骂槐地暗骂他们一句罢,只不过他又不能明言,只能默默忍下,还得点头道:“请冥妃放心。” 凤天邪无温地扯了扯唇,随即转身踏入凤涅泉,一阵温暖的水雾让她猫瞳顿时精神了几分,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如神卜太后所言。 经过几座假山石之后,便入眼一片碧水清粼的泉脉,再走几步,便到温泉中央。 站在温泉旁的凤天邪正准备褪衣入泉,毕竟穿着着衣衫难免影响功效,但动作却迟疑了片刻,猫瞳一敛,衣衫半解的她便就坐在温泉旁。 白嫩微长的双腿浸入温泉,再加上水雾的效果,懒洋洋的姿态犹如芙蓉出水的妖精,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平时截然不同的致命诱惑。 双臂不羁地微撑着身体,手臂袖子里的赤练这时飞身跃入了温泉水面,在她白皙的腿边扑腾游玩,温泉里,凤天邪有些喑哑且慵懒地倏然出声道:“限你三秒内,从假山后面滚出来。” “你要本王怎么滚?”沉厚且有力道的性感声音。 第190章 三日赌约 凤天邪脑中突然回旋着太后那句三日赌约,只是今日算下去才第二日,突厥与神卜虽然相近,但快马加鞭也要一日一夜,何况太后通知的信一来一回,两日能出现在这里连她都怀疑怎么办到的? 在她出神间,整个身子已经从水里被抱离温泉水面,高大的阴影覆盖过来,存在感极强,凤天邪回过神来,抬起头冷静地说了句:“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突厥那边战役应该还未结束,他作为主帅贸贸然抛下军队,一人潜入神卜,如果再被神卜太后发觉…… 当然这些不是她担心的,她最担心的就是和太后打的那个赌,虽然说不怎么在意,但赌输了难免没面子。 还有,千万别说这一趟是为她而来的,这人情她可受不起,所以只得快点催他回去,就当作没来过一样。 听罢,一身白色便装、风尘仆仆赶来的君非冥,银眸不动声色地打量她,这次放她出去倒是没受一点伤,还算没闯大祸,不过唯一不悦的是多日不见,连个久别重逢的拥抱都没有。 那么他只好自己索要了,步步逼近,“知道么?突厥基本已经向我朝投降,并且届时收到告密信,本王才有空来管你。” 突厥的投降倒是让她出乎意料,而且攻下神速得毫无阻碍,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她以为多少会因为三皇子的存在而有所困难,现在看来她高看了夜华韶。 这一边,凤天邪不想跟他靠太近,这温泉已经够热了,他还凑过来,所以步步后退避开,边退边冷道:“少管闲事,你还有什么把柄在太后手中,尽管去解决,别在这浪费时间……” 话音刚落,凤天邪顿住了脚步,回过头一看身后是一块假山,再转过来时已经无路可退。 “把柄?”君非冥银眸一闪而过疑惑,垂眸深深地看进她眼里,片刻唇附在她耳轻道,“本王的把柄除了你,你还以为有什么。” 薄唇近的一动就像是亲她,凤天邪心思却不在这里,既然确定了他确实是为自己而来,辩驳也改变不了事实,一本正经地抬眸:“我问你,你确定是一个人只身而来?” 问虽然这么问,但她知道这么危险相当于自投罗网的蠢事,凡是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做,却没想到君非冥理所当然地乘机搂着她,垂眸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当时若等其他人准备好,本王恐怕赶不及两日内到。” 这么说太后已经算准了时间,去时一日,来时仅给予君非冥两日的时限,这便是她的三日赌约。 凤天邪反应过来后,皱着眉想推开他,两人推推挠挠间,君非冥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她也警觉到另有人闯入温泉内! 并且数量跟驻守在凤涅泉外的莲花死士人数基本一致,凤天邪看了看搂着她的男人,要是被发现不是真的等于自投罗网,还是太后本身就打着这个主意,才让这批死士跟随着她。 第191章 搜个底朝天 这边,大祭司带着那批莲花死士阵势浩瀚地闯了进来,一进凤涅泉,便示意分头寻找可疑人物,势必要将这凤涅泉搜个底朝天。 而大祭司带了一拨人则前往唯一疏漏的地方,温泉中央。 只见水雾中凤天邪正衣衫不整地浸入了大半个身子,只留半个肩膀在温泉之上,大祭司的脚步顿了顿,虽说小,但好歹也是个女子,更是天朝的王妃。 似乎,带着太多人马有些不合礼仪,大祭司示意身后的莲花死士在这里等,只身前往,走到温泉旁驻足了脚步,声音里略带歉意,询问道:“无意扰到冥妃,但刚刚在外面似乎听到里面有动静,冥妃可曾看到可疑人闯进凤涅泉?” 凤天邪紧闭着的猫瞳,缓缓睁开,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大祭司的话问得不觉得奇怪吗?唯一的出口都被把守着,若有人闯进来,该看到的人不是你们,而是我还要跟你们解释?” 大祭司一噎,半响,才反过来问道:“我等也是为了冥妃的安全着想,万一,那可疑人物在我们来前便进入了凤涅泉,伺机而动,怕是会伤害到冥妃。” 一下子便问到了点子上,一针见血。 看来并不是无备而来,凤天邪也不见慌张,抬眸直直盯了他片刻,转而轻挑眉眼,“若是会伤害到我,大祭司认为我会傻到包庇那人?” 借话接话再一次回得大祭司无话可说,不过他还是不死心,深深凝睇着充着水雾的温泉水面,全部地方都搜过,唯独,这温泉水里。 但是,又不好明目张胆地忽视凤天邪,彻底命人搜索,只好搜不得,又不甘心这么离去,犹豫不决地站在温泉旁。 还是凤天邪似笑非笑地提醒了一句:“不如下水搜一遍,这样大祭司才可安心不是吗?” 原本还踌躇不定的大祭司,在听到她的话又有点否定内心的肯定,难道太后所料有误,冥王并未提前赶到,这也仅仅是太后所言的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便是明日再到。 这么说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大祭司站了一会儿,便有意告辞,“打扰冥妃了,可能刚刚听错误以为有人闯入凤涅泉,已经全部搜索过,没有可疑人物,冥妃可安心,我等先告退。” 凤天邪显然懒得回应的模样,落在大祭司的眼底,以为她是因为这一番搜索又动怒了,便不再多言地携莲花死士退守在凤涅泉之外。 岂知,凤天邪不再回应的原因是想大祭司早点离去,即使是闭气冠军也不可能在水底闭气超过十分钟,而君非冥下水差不多已经超过十分钟,她可不想这家伙在水底溺毙。 在大祭司离去那一刻,饶是凤天邪也松了口气,这辈子再加上辈子还从未这么战战兢兢过,而她似乎轻松得太过早,因为温泉水面上完全没有人影浮出。 凤天邪冷蹙眉峰,喊了几声都不见人回应,难不成真的溺毙了? 第192章 热吻 过了会儿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凤天邪猫瞳微闪一丝不耐,看来溺水的可能性增加了几分,撑不了早说何必一直躲在温泉水底。 一个念头闪过脑中,遂深吸了一口气,利落闭气潜入温泉水面下,她前世特种部队测试的水性记录是二十分钟,但是这个身体她不确定自己能够撑得了这么久。 所以加快了速度搜寻,一片碧清温泉水底凤天邪长发缓慢散开,一个利落地转身,发丝缠绕间,在泉脉底发现了那抹白色身影。 凤天邪一目了然地将他双目紧闭毫无动静的模样尽收眼底,猫瞳一阵紧缩,不费半点功夫,灵活地游到了他的身旁,将他沉重的身体从水底拉起。 在水底她的力气可谓更加弱小,不得不俯身,手从他背后绕过抱住了腰部,由于她亦察觉自己的水性在这个身体似乎不起作用,已经感觉到呼吸困难。 便不再浪费时间,将他的手臂绕在自己脖颈上,一提力正要往上游去—— 猛然被一股力量扯了下来,紧接着,撞上了一阵湿热的唇瓣,凤天邪的猫瞳倒映着一双冷静睁着的银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在水中轻微动着,俊颜神色如常,很显然,根本不像溺水的迹象。 那便是骗她? 凤天邪面无表情松开在他腰间的手,更加拒绝了从他的唇内渡过来的气息,虽然她现在已经极度缺氧,摆脱了他便一刻不停留地准备往上游。 没游一会儿,胸腔仿佛要爆开疼痛,忍不住漏了口气,直直呛了一口水,随即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让她举步维艰。 此时,在她身后的君非冥见状,不再理会她的拒绝,猛然拉下她的脑袋,堵住了那微张的两片嫩唇,及时地为缺氧的她渡去气息。 看来是她高估了自己,凤天邪以前世的水性来判断,实在是愚蠢的决定,但是那一刻似乎没有平时考虑得那么多,暗讽她何时变成以他人性命为首的圣人了。 呼吸渐渐顺畅过来,凤天邪猫瞳一眯,伸手强硬地推开他的胸膛,他都渡完气了还在做什么? 没想到被君非冥反握住抵挡的小手,贴在他温热的胸前,那儿正稳健地跳动着,她的触碰让银眸深深地黯了黯,微垂长密的睫毛。 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温湿的舌猝不及防地探入,那显然已经不属于渡气的范围,而是激情似火的热吻,时不时触及她的舌尖带起的一阵鸡皮疙瘩,这让凤天邪恨不得咬断它! 明明已经摆脱缺氧的状态,凤天邪依旧呼吸渐渐困难,手用力扯着他的衣襟,示意他停下来,在水中她便仿佛是个什么都做不到弱者,只能依赖他的气息活动。 君非冥虽然未停下来,但却带着她渐渐往上移动,直到一阵水花溅起,两人同时就着亲吻的状态破水而出,晶莹的水花滴溅四方,闪耀着夺目的光辉。 就好比眼前缓缓流动的温泉水雾中这一幕,惊心动魄得直摄人心! 第193章 请冥妃赏脸 露出温泉水面的凤天邪呼吸渐得顺畅,气力自然也渐渐恢复,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推开他,翻身跃上温泉外,顺手将一旁的干衣衫披上,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随即带上赤练便准备离开凤涅泉,余光都未曾看温泉中央的君非冥,她不是没有理智的人,比起扇他一巴掌,彻底的忽视会令他更动怒。 无温地扯了扯唇,心中暗道,君非冥你个王八蛋! 她也必须先随泉外驻守的大祭司离去,因为那是唯一的出口,见到她的身影出来,大祭司朝着她点了点头:“冥妃既然好了,那便随我回凤涅宫,太后以及……尊主为冥妃准备了一场狩猎盛宴,还请冥妃赏脸。” 盛宴?凤天邪不动声色地垂眸,应该会是一场太后安排的鸿门宴,不过她现在怕是明知山有虎而不得不行,嘴上却不紧不慢道:“若是我不赏你这个脸,大祭司要将我绑着去这场盛宴?” 大祭司冰凉的眼角微抬,那语气也没有要跟她辩驳的意思,只是断言道:“冥妃是聪明人,何必问这种问题?” 言下之意便是要她识时务为俊杰,太后是掌握她命运的人,太后怎么安排,她便要怎么遵从,笼中鸟打不开笼锁自然要听从摆布。 凤天邪拢了拢衣衫,时机未到还需等待,她还有这个耐心,狩到猎物前她不介意装作猎物,“走吧。” 大祭司点头,望了望天色午时快到一刻,现在赶到狩猎盛宴应该还未开始,身后的莲花死士也跟随着离去…… 这时,从另一个方向走出一个黑影,毫无阻拦地踏进凤涅泉,眼见从温泉中央湿身上岸的君非冥,上前递上了一套华丽衣袍,“冥王,下一步该怎么做?” 君非冥接过,有条不紊地从内衣到衣袍,再系上了白玉腰带,俊颜恢复成那个冷酷无情的冥王,微沉道:“神卜太后那边有什么动静?” 黑影点头,没有一丝犹豫地汇报:“据我所知,太后这次让冥妃温泉之行,便是为了引出冥王,而若引不出,那便在两日一夜的狩猎盛宴中,安排了一场意外置冥妃于生死边缘,借以逼冥王现身。” 君非冥没有质疑黑影的回答,因为他是太后身旁最亲的亲信,也是自己几年前安插在神卜太后身边的细作,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他即使在接到太后的告密信之后,有一刻的情不自禁,那接下来便理智下来,细心安排着如何无声无息地潜入神卜国,再安然无恙地撤离。 所以在来神卜之前,便通知黑影,告知了他里应外合地配合自己,这样他便能更添一分胜算,挽唇霸气道:“既然安排了一场鸿门宴,那你便将计就计,将这场意外一点不漏地全数奉还给神卜太后。” 黑影领命后,不忘追问了句:“那冥妃的安危是否罔顾?” 君非冥顿了顿,长指稍魅惑地抚摸着唇角,仿佛在回味,那笑容倒是足够倾倒众生,“自然由本王护着。” 第194章 狩猎盛宴 狩猎盛宴乃神卜国一年一度在祭祀大典之后,与民同乐每年必有的宴会,参加狩猎的人选应当是由太后抉择出的神卜狩猎高手,而今年恰好尊主归来,由太后与尊主一起选出神卜国内二十八名民间高手。 每七名选手为一组队,共分为四组分别角逐胜利,比赛规则是狩猎期间除了自己组队里的成员,其余三组皆为敌人范围,可进行侵扰阻碍,甚至……直接歼灭,结果自然是哪组队员狩猎成果丰硕,哪组为胜者。 只不过同一组内不共同分享猎物,谁狩猎得到的便归谁所有,谁有本事抢到,那么便是谁的,弱肉强食体现得淋漓尽致。 时限为两日一夜,地点为南祭坛附近的魔瘴森林。 待到大祭司以及莲花死士到场,狩猎盛宴预定在一个时辰之后开始,将凤天邪及时带到与太后打了声招呼,便功成身退。 右首座的太后在盛宴场上茫茫人海中扫过入座的凤天邪,凤眸略深地精算着,看了看时机也差不多了,这会儿该安顿的都已经让心腹安顿好,便转头笑道:“尊儿,今年的狩猎盛宴第四组缺了一人,你觉得该选谁为替补?” 太后身旁首座的正是神卜尊主赫连九,只不过他似乎对狩猎盛宴不怎么感兴趣,紫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淡道:“太后决定便是。” 对他近似敷衍的答案,太后倒是满意,或许便是知道太后的心思才如此回应,她将目光锁定了凤天邪,笑盈盈地道:“看来冥妃凤涅泉一行甚是满意,不知有兴趣参与我神卜一年一度的狩猎否?” 一早便知道这是场鸿门宴的凤天邪,眸子都不抬一下,悠然婉拒道:“刚刚去完凤涅泉,身子骨有些懒,不想动弹,还望太后见谅。” 显然她的婉拒便没有让太后改变决意,凤眸紧盯着她,如一条毒蛇般缠绕着她,依旧笑道:“照理说凤涅泉有使人精神百倍之功效,冥妃何必推辞呢?” 越积极劝说她参与,只能证明越有陷阱。 而凤天邪倒也不再拒绝,只是懒懒道:“太后真是让人盛情难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推辞,只是贵国的狩猎盛宴我并不熟悉。” “这个无碍。”太后见她同意,简直两眸放光,不过是算计得逞的目光,遂道:“冥妃便分配到空缺一人的第三组中,到时自然会有人告知冥妃详细的规则,再过一个时辰便开始,来人,先带冥妃去第三组亲自熟悉一下。”示意身旁的莲花死士带路后,转眸再望向凤天邪,看似贴心地嘱咐了一句:“输赢并不重要,冥妃尽兴即可。” 凤天邪没有多言便起身,输赢对太后来说自然不重要,但对她来说,可是生死攸关,正要跟着那批莲花死士离开,便听到一直安静的首座之人突然沉声开口:“等等。” 能在这个当即劫下太后之命的人,整个神卜大抵只有赫连九有这个权利,凤天邪可没精力再在他和太后之间折腾,遂,脚步都不顿一下地依旧离开…… 第195章 狩猎第三组 “本尊让你等等,没听到?”赫连九倏然佛然大怒地从首座起身,声音沉得都能滴出水,紫眸夹杂着诸多情绪几近爆发,周围的空气骤冷,压迫感让人呼吸都感不畅。 便是连太后此刻也未多言,这样的尊儿她从未见过,一时把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在民众前她不过是个太后,他才是神卜的尊主,她也只能先静观其变。 恢复了身份连语气都变得不可一世了,凤天邪驻足,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始终没有一丝感情,“听到又如何?” 顿时众人倒抽了口气,这种口气跟尊主说话,即使她不是神卜国的人,即使她是天朝的王妃,也太过放肆了,但见太后都未说什么,众人自然敢怒不敢言。 赫连九收敛了怒意,缓缓从高台之上踱步而来,直到停在她身前三尺之外,紫眸噙着意味不明的寒意,“听到依旧罔顾本尊的话,冥妃是自傲得不把本尊放在眼底,还是能听却不能开口的哑巴?” 这话停在耳里,便是极其刺耳难听,太后不由得眉头一皱,看来尊儿是有意为难,难道是昨日那番话起到了反效果? 凤天邪岂是任人侮辱之人,转过身难得正视着他,似笑非笑地轻松说了一句:“两者都不是,我只是单纯看你不顺眼。” 众人这回不仅屏息,更加脸色难堪,甚至在大声议论纷纷,指责天朝王妃竟然敢对尊主如此不敬,应该给予重罪处罚。 太后仍未准备插手,第一她并不想公开与冥妃闹翻,这样有辱神卜国友好的外交形象,第二她亦是不能拂了刚刚归来的尊儿的威望,毕竟她只是太后。 听罢,赫连九握紧的手青筋毕现,怒极反笑:“冥妃倒是直言不讳,本尊让你看不顺眼,谁让你看得顺眼,冥王吗?” 见状,众人终于理解了尊主竟然在克制怒意,看来并没有责罚天朝王妃的意思,只是那口气……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怪异。 太后则是能够直接听出其中的意思,未恢复记忆之前自然不清楚凤天邪与另外一个男人有如此深的联系,既已嫁人,他这番话无疑是在嫉妒。 话已至此,再不阻止太后也怕不好收拾,便试探地截住了凤天邪的话,“冥王与冥妃自然是感情深厚才会共结连理,可能冥妃初来神卜还有些不适应,才会有所冒犯,还请尊主息怒,以大局为重。” 最后四个大局为重,特别重地一字一句提醒赫连九,不宜在神卜民众前将这份不光彩的感情昭然若揭,那会有损他神卜尊主的威望,务必以大局为重。 太后对赫连尊主可谓苦口婆心,可惜,赫连九不领她这个情,这几日的压抑已经让他克制不住情绪,只要一停下来便能记起她对太后说的那句,她对他没有半分感情…… 倏尔上前,扼住了她的下巴,力道极重,喑哑道:“为什么……为什么对我……难道就没有一点……” “尊儿!”太后突然肃然地喝住了他接下来的话,那神情不容置疑,挥手,“来人,带冥妃到狩猎第三组。” 第196章 魔瘴森林 此刻,魔瘴森林的东南西北四个入口,各自等候着七名组员的一队人,距离狩猎盛宴开始还差一刻,入口的铁栅还紧紧关闭着,东边第一组五男两女,南边第二组同样,西边第四组六男一女,北边第三组四男三女。 凤天邪的第三组在北边,除了她以外还有四男两女,几人各自站姿站在紧闭的铁栅外,最里边的半面胡子中年男一手携着一柄长矛,一手携着各自用于陷阱的绳棍,右边是一个娃娃脸的少年仅仅斜背着一袋包袱,盘腿就坐,再过去便是一个战战兢兢的女子,腰间别着一圈类似鞭子的东西。 靠离铁栅外便是在凤天邪附近的三个人,一名粗布为衣,长发及腰的男子神色淡然,扫过她的眼神似曾相识,另一名则是似乎刻意回避她的存在,浑身散发着强烈的生人勿近的气息,两人均是什么都未携带。 而最后这组一名则是长相普通的女子,只不过看向她的时候便露出温暖的笑容,并朝她友好地点了点头。 凤天邪一眼扫过,便不刻意地将这组人全部记录在脑子里了,她则是背上一柄长弓,大祭司临行前交给她的,并且深意地望了她一眼,似乎善意地提醒道:“魔瘴森林里可不止洪水猛兽,最要小心的是……” 说到最后见凤天邪状似无知的样子便及时住了口,她也不多问,何必问早已料到,该小心的是这四组狩猎人当中的一个,或者几个,这当中肯定有太后安排要杀她的内应。 一刻后,南祭坛那边传来一阵巨响,东南西北四组同时收到红色信号,届时铁栅缓缓地自动开启,而渐渐露出了一阵被瘴气弥漫,深处黑暗得让人望而却步的森林。 离铁栅最近的蓄胡中年男子完全不顾整队人,自顾自地特立独行招呼都不打一声,似乎什么都不惧怕地携着长矛以及绳棍,第一个踏进了魔瘴森林。 “这满脸胡子的山怪怎么一个人进去了,我们不是一组人该同心协力的吗?万一碰到其他组队的敌人,以一敌七可就危险咯。”娃娃脸少年枕着额头瞥了凤天邪的方向一眼,她这边站在四人包括她在内,少年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自己身边那个存在感极其弱的战战兢兢的女子。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说起来七人本来就互不相识,要一起走的就留下来,不一起走亦可分开行动,没有什么好勉强的。 凤天邪起身利落地背上长弓,顺手拿起了地上的弓箭,却在弯身的那瞬被一双手抢过,抬眸望去,见是那个友好地朝她打招呼的女子,猫瞳一眯,随即也不阻拦。 “我帮你拿,我跟着你一起走。”女子笑容间自然,毫不做作,仿佛这动作已经做了无数遍的自然。 她背着长弓再携着厚重的弓箭,难免是负累,女子定是知道才主动帮她拿,凤天邪一眼好像看穿了什么,接受了她的好意:“好。” 第197章 破绽 而这时,斜背着包袱的娃娃脸少年跳了起身,朝着凤天邪她们两人走来,伸出一双白皙的手,弯起眉眼:“不如二位姑娘多带在下一人,多个人多分安全的保障嘛,而且别看我没什么攻击力,关键时候还能用作诱敌之用,何乐而不为?” 总的来说这少年便是在找寻一起行的同伴,继而不遗余力地在推销自己,别看他年纪小,算盘可不小,比起那两个看似更加强大的男人,他之所以不去寻求合作,便是因为太强大了不需要同伙,而那个战战兢兢的女子他又一次华丽丽地忽略了过去。 眼下唯有凤天邪这边,他倒是看出这两人也并非普通人,与她们同伙是目前唯一的可能。 凤天邪直接忽视他,背上长弓就踏步往魔瘴森林里走,而替她拿弓箭的普通女子对着他一笑:“抱歉,我们不需要同行的伙伴。” 我们?这个词让少年挑眉,这普通女子只是一两句话是如何,让那个丝毫不理会他人的凤天邪答应同行的,他以为他也可以,没想到…… 只不过他还没反应过来,剩下那两名男子便随后一前一后地跟了上去,默契十足,看来是有意同凤天邪一伙,少年再看了看战战兢兢的女子,果断,厚着脸皮跟着凤天邪一伙,那两名男子不也是不打声招呼便入伙了吗? 他为何不可? 只是还未走进一步,便被那名瑟瑟发抖的女子拉住,颤抖着唇瓣说,“我……我……” “你什么你啊,要走就一起跟上,不走就放开我,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女人!”少年嗤之以鼻,甩开她的手自顾自地追上风天邪一干人等。 而身后那名女子朝着那片瘴气的森林看了看,似乎有惧意,但又看了看身旁毫无他人,比起一个人呆着,她觉得还是跟上人群比较安全。 天生胆小的她听了少年的话,见他已经远去差点看不见身影,便忙不迭地小跑追了上去。 这边,普通女子跟着凤天邪走在最前头,她见众人落得后面,听不到她们这边的动静,便小声地附上去,在凤天邪耳边轻道:“七小姐,我……” 正要表明自己的身份之际,凤天邪悠然地瞥了她,“我会连你易容了都认不出来吗,千魅?” 如果不是她,凤天邪根本不会轻易接受她的任何好意,而在看她第一眼时,便从平时细小的动作上认出了她,她的到来就证明凤天邪等的那个时机到了。 是时候,反击了。 易容成普通模样的千魅,显然受宠若惊,疑惑道:“七小姐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暗骑跟我保证过,他这次的易容术毫无破绽,即使七小姐也未必认得出。” “一个人的习惯性动作很难改掉。”凤天邪猫瞳眯起,“你看我的时候习惯微俯低身子,还有你是个左撇子,帮我拿弓箭的时候习惯地用了右手,说起破绽,可不止是脸部掩饰就可以的。” 千魅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感到身后的几人已经赶到,便恢复常态地安静跟着凤天邪。 第198章 谁做诱饵 这时,从前方不远处传出一阵惊悚的惨叫声,看那方向无疑是刚刚那个半面胡子的中年男人所发出来的,叫声让人顿觉毛骨悚然,也不知是前方被野兽袭击,还是…… 还是被其他组的人集体猎杀掉了。 刚刚赶到凤天邪这边的几人也听到这声音,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娃娃脸少年,他脸色骤然苍白得如纸般,“你们都听到了吗?那就是一个人单独行动的后果,在魔瘴森林逞个人英雄主义是自寻死路,之所以分组七人便是要团队合作才能安全地活着出去。” 凤天邪无动于衷,眸子都不抬一下,她不能确定神卜太后派来的那名内应是否是在她的组内,如果是,那么一起行动比起单独行动更加危险。 因为身边的人是最难防御的,比如饮食、狩猎、休息不经意间都可能被猝不及防地暗杀,所以她声音里没有一丝起伏,言简意赅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娃娃脸少年脸一绿,他自认为任何人都应该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么友好的态度却每次遭到冷拒,再厚脸皮又被拒绝一次难免也撑不住若无其事地再跟着她们。 但却未立刻离开,他知道要是一个人极其容易被其他队的成员偷袭,譬如一意孤行的胡子山怪,等待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他去年参加过一次,最清楚不过了。 只是赶走他,这里还剩下那个胆小的女子,以及两名存在感极强的男子,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连他们都要赶走,如果是他走得也稍微有点安慰,不是只有他一人被排挤。 岂料,凤天邪没有再强调其他人的去留,只是对身旁的千魅说了句:“走吧。” 这种反应显然让娃娃脸少年感到了不公,他立刻大叫了起来,指着身后的两名男子,抱怨道:“为什么就我不能跟着你们,厚此薄彼,我明明就比他们几个都有用,好歹我也参加过上一次的狩猎盛宴啊……” 凤天邪顿了顿脚步,转过头凝睇了他一眼,能从魔瘴森林活着出来的便已经算不是普通角色了,最起码懂得如何自保,“哦?” “你不信?”娃娃脸少年遭到质疑,连忙继续说,“我之所以不想掉队就是怕碰到埋伏的其他组的人,而离这里两里东南方向有一处野兽的聚集点,恐怕刚刚的胡子山怪就是第一次来,不知情掉进兽窝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千魅听罢,以仅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轻道,“他的话不可尽信。” 凤天邪自然知道,但是挑眉不置可否道:“你如何证明你的话,不是胡编乱造地糊弄?” 娃娃脸少年似乎思考了一阵,然后便抬眸认真,而严肃的模样,比起刚刚死皮赖脸的笑脸顺眼多了,“野兽的聚集处不可轻易打扰,不然可是会死人的,但是为了证明,我们可以引诱别的组队进陷阱,这样便一石二鸟如何?” “谁去做诱饵?”突然地,一直未开口的两名男子其中一人,刻意回避的眼神终于不冷不热地望向凤天邪…… 第199章 吃醋 是的,他凝视的不是开口说话之人,而是凤天邪。 这让其余人一瞬间不经意地把她当作这组的队长,凤天邪先是抬眸瞥了他一眼,随即,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开,淡道:“我去。” 此刻一说出口,便是两人异口同声反对:“不行。”这其中一人自然是她身旁的千魅,目光略带担忧,做诱饵不就是等于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 另外一人则是刚刚开口的男子,他俊颜沉得可以滴出水,似乎她这个决定是让他去当诱饵,而不是凤天邪。 凤天邪无意间瞥见布衣男子投来意味深长的眸光,她几乎是猫瞳一眯,他那眼神仿佛是在质疑她与开口之人的关系,也是,一般唯有真正关心她的人才会第一时间反对她做如此危险的事,譬如千魅。 那种显而易见的不信任,让凤天邪面无表情地沉下声音道:“你,跟我一起去。” 被点名的竟然是一直安静,未开口说只言片语的布衣男子,仿佛命令的语气并没有让男子动怒,反而黑眸噙着笑意,“既然逞英雄,为何还要拉垫背的呢?” 娃娃脸少年在庆幸不是自己的同时,也有些疑惑,胆小的女子也跟着松口气,千魅不语,仿佛尊重她的决定,而沉着脸的男子越来越沉,但四人的视线均围绕在这两人。 凤天邪从千魅手中取走弓箭,仅仅维持一秒的对视中,已经传递了让千魅放心的信息,而她转过身对视布衣男子,安静地对视了片刻,倏尔似笑非笑,“好,你不愿意我选别人便是。” 这时,她还未再次开口,布衣男子便霎时来到她的身边,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负担——弓箭,性感声音低沉道:“除了我,你谁都不能选。” 凤天邪听罢,显然很不满意他自大的语气,但有些事却不愿意在这四人中捅破,毕竟这四人中可能有神卜太后的内应,考虑到这一层,她没有反驳,只是冷蹙眉峰哼了声:“哪来这么多废话,要走就来,不走就滚。” 这句话无形中打破了两人之间让人觉得异样的气氛,也让凤天邪在这第三组火速建立了一个雷厉风行的队长形象,更让其余几人心里平衡了些,原来不是单单对他们冷暴力啊。 只是他们两人走后,娃娃脸少年便立刻轻松地坐在了地上,有凤天邪在他觉得自己呼吸一口气,都觉得异常紧张,天生给人以不容抗拒的压迫感,真是厉害的角色啊。 这时,他注意到身旁的男子异样的神情,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眼神中的情绪跌宕起伏,娃娃脸少年凑过去问了句:“喂,人都走了这么远了,你还看啊?” 男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冷漠地微动唇角,“把你的手从我肩膀上,拿下来,否则我废了它。” “你!”见一点都不领情,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男子,娃娃脸少年顿觉自己自讨没趣,“算了,不知道情况的人看你这模样,还以为你吃醋了呢?真是的,他们去当诱饵又不是让你去你着什么急……” 第200章 特有的眼神 念念叨叨地说着,回过神来却愣了愣,娃娃脸少年挠了挠头发,“咦?这人到哪里去了?”身旁胆小的女子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指了个方向,低声得几乎听不见:“他早就往那个方向离开了,你是不是……有点话唠啊?” 娃娃脸少年脸一黑,不开口则已一开口能气死人,只听得一声地笑,从不远处的千魅口中溢出,她咳了咳轻抿红唇,“这位姑娘叫什么?” 胆小的女子战战兢兢地抬眸瞥了她一眼,然后躲在娃娃脸少年身后,小声喃喃:“雪渊。” 娃娃脸少年仿佛一脸嫌弃地推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离我远点,两人拉扯间便听到千魅继续追问:“那你呢,小鬼?” 娃娃脸少年连思考都未思考片刻,没有丝毫犹豫地报上了真名,“西慕,二十又三了。” 言下之意便是让千魅别再叫他小鬼,真是看不出来一张长了娃娃脸,竟然是第三组仅存队员里年纪最大的,千魅也才十七,她略微愣了愣,随即改了称呼:“西大哥既然已经来过魔瘴森林一次,能否跟我详细说一下你上次的经历?” 听到西大哥三个字,西慕满意的笑弯了眉眼,“好说好说。”显然这个马屁拍得他十分顺耳舒适,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他详详细细,一五一十地将上次经历的一切,当做故事描绘了起来,千魅与雪渊却也听得入神…… 而此刻另一边,离组准备做诱饵的两人正一前一后,毫无交流地朝着东南方向前行,确切地说是凤天邪忽视了身后的男子,她似乎想节约时间早一步到达,顺便一路上留下明显痕迹,等着那些虎视眈眈的其他组的偷袭。 凝视着根本不需要自己插手的凤天邪,身后的布衣男子倏然顿住了身影,惹得她转身挑眉:“怎么了?” 见她终于对他说了这一路以来的第一句话,布衣男子垂眸,故作不解:“现在看来你一个人绰绰有余,何须多带一个垫背?” 凤天邪眯起猫瞳,心里冷哼明知故问,这家伙是成心逼她认出他的身份,而不自己揭穿,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在第三组那群可能有太后内应的人当中故作不认识。 其实第一眼她便认出他那双特有的眼神了,可凤天邪偏偏不如他的意,懒懒地道:“你也勿需小看自己,给我拿拿弓箭还是绰绰有余的。” 表面上夸他,实际是往死里贬。 布衣男子也不动怒,缓缓地扬起性感的嘴角,意味深长地道:“这么说我也不是一无是处,比起那个关心你的少年呢?” 凤天邪霎时面无表情了下来,转过身便不再搭理他,自顾自离开,那个少年她自然也认得,便是不久前才见过的赫连尊主,说实话第一眼她还有些不确定,毕竟他没有理由来这魔瘴森林,再则太后也不可能让他来,但在他说出那两个字时,那股动怒却拿她无可奈何的神情,她倒是很熟悉…… 第201章 上钩 没走几步,凤天邪被拦腰抱起咻地跃至隐蔽的树梢,她被禁锢在狭小温热的空间里,冷蹙眉峰,正想说什么被他食指抵住唇,明显示意她闭嘴,黑眸突然暗了暗道:“上钩了,人数……共13人,正以极快的速度地接近这里。” 十三人有两组差不多的人数,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两组的人另作联盟了,规则里虽然说可以互视为敌人歼灭,也未说过不可联盟,这样人数来说便占优势,假若要歼灭一组人的可能性就增大了很多,比起一组更加安全。 凤天邪抬起在他怀里的脑袋,没想到追上的速度如此之快,只不过来得越多这个诱饵抛得越有意义,猫瞳一敛,“来得正好,两组一起来省得一组一组对付。” 除去了其他三组,那么神卜太后的内应只可能剩下在她的组内,到时候她才能进一步确认。 男子的胸腔似乎震动了下,带着笑意地贴着她耳边,轻道:“口气倒挺大,凡是有胆量进魔瘴森林的人各个都有非凡的本事,小觑了他们到时吃亏的会是你。” 这个凤天邪自然考虑到,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只有有人亲自现身,诱着他们走进野兽窝点,就算疑心再大也不会有任何怀疑的,你觉得呢?” 看她望着自己的眼神,男子总算明白垫背的含义了,他眯起了黑眸,有那么一刻的波动,垂眸轻轻嗯了声,表示赞同她的看法,只是伸手扳过她的脑袋低道:“如果我无法全身而退,怎么办?” 逼得凤天邪直视他深邃的黑眸,她也不躲避,倏尔似笑非笑,“堂堂冥王,这区区魔瘴森林能奈你何?” 没错,布衣男子便是君非冥,她第一眼看到他便觉得那眼神即使刻意克制了,却还是依旧慑人,根本掩饰收敛不了。 君非冥见她主动揭穿,也不再扮演什么布衣男子,顿了顿,“是吗,什么时候看穿本王的?” “第一眼。”凤天邪实话实说,言下之意是他的乔装打扮,嫌弃他掩饰得技能太差,让人一眼看破。 而君非冥则是专注地凝睇着她,不愧是他放在心间宠出来的女人,能够一眼把他认出来,让他非常有骄傲感,比起拿下突厥更甚。 心情一好,君非冥便也不怎么在意她想让他当那个危险的诱饵,一手压低她的脑袋,“好好呆在这里。” 说罢,便猝不及防地在她的额头印下温热的一吻,倏地身影消失在她身旁,朝着东南方向的野兽窝点做当那个引诱敌人的诱饵…… 凤天邪依旧隐蔽在树梢之内,而底下这时快速地闪过一群人,身上携着各种这样稀奇古怪的武器,显然是有备而来,她数了数人数,果然是十三个人。 再望了望君非冥的方向,记起他刚刚叮嘱的那句‘好好呆在这里’,倏然纵身跃下树梢,不羁地衣袖翻飞,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听他的话? 随即,咻地加快了速度,同样朝着那群人离去的方向追踪而去…… 第202章 铁石心肠 凤天邪刚身子一动,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量向后拽去,她下意识毫不留情地一拳头侧击过去,咻地再次被一只手包裹挡住,紧接着头顶传来一声轻哼:“要是被你这一拳打中,怕是倒地不起了吧……” 略微嘲讽的语气,倒让凤天邪放松了警惕,抽出了拳头,冷冷地扯起唇角:“对于偷袭的人,我不觉得应该手下留情,赫连尊主。” 没错,接下她拳头的人正是赫连九,他此刻依旧如之前在第三组时的易容形态,被认出来却没有半分意外或慌张,只是紫眸深了几许,反问:“知道是我,所以出手更加狠了是吗?” 凤天邪懒懒地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可那在赫连九眼中就相当于默认,更让他紫眸添了几分一触即发戾气的风暴。 见状,凤天邪见这里唯有她与他二人,便正色地凝睇着他,猫瞳未敛:“既然你恢复了记忆,就应该好好地当你的神卜尊主,想必我跟太后说的那番话,你都听到了,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 言下之意是让他不必再留在这魔瘴森林里,也不必再纠缠她,太后派内应想杀她,要她的命,他来做什么她一清二楚,但是她不想领这份情。 她有能力自保,不必任何人来保护,包括君非冥。 “我听得一清二楚。”赫连九紫眸平静得如一滩死水,毫无波澜地盯着她,“你是想说不需要我多管闲事,因为冥王亲自来救你了是吗?” 他面色虽然平静如水,内心则是痛苦得波涛汹涌,现在他已经让她厌恶到不想扯上任何关系了么,仿佛心口那根刺越来越深地刺进心脏,扼住他的呼吸。 凤天邪站在他对面安静了会儿,半响,才淡道:“即使他没有来也一样,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能安然无恙地离开魔瘴森林。”见他眼底升起微弱的光芒,顿了顿,突然无温地继续道:“当然,他和你不一样。” 赫连九无声无息地握紧了拳头,薄唇早已抿成一条直线,“难道我比不上他?”他是天朝的冥王,而他则是堂堂神卜的一君之王,论身份论地位,他即使不能远胜一节,也能平起平坐。 何况,他还未为王。 “他是冥王,而我是冥妃,这个理由够吗?”凤天邪面无表情地与他擦肩而过,不再跟他浪费时间,现在那群人应该已经差不多追到野兽窝点了,再不赶去恐怕来不及接应君非冥。 虽然她说归说,魔瘴森林不能奈何他,但实际上一面是十三个非凡高手,一面是大群野兽窝点,不小心便会被啃得精光,难免有些棘手,不可能不需要接应的。 赫连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微微仰头,望着黑不见底、没有一丝光亮的魔瘴森林顶端,没有去追凤天邪,因为他已经彻底死心了。 只是紫眸依旧闪过酸涩,这世上这么多女子,他为何……偏会喜欢上铁石心肠的她? 第203章 百步穿杨 等到凤天邪赶到时,恰好有幸欣赏到一场人兽大战的血腥热血场面,她猫瞳搜寻了下,未见君非冥的身影,索性找了一处视觉良好的隐蔽树梢观望。 看来君非冥不负所望地将这十三个人引到这里,显然现在这群被惊扰的野兽正兽性大发,这十三个人已经落入陷阱,被一大群野兽团团包围住,仿佛落入饥饿狼群的绵羊,显得那么得无力反抗。 凤天邪眉头都不皱一下,凝视着其中一人生生地野兽啃下了头颅,紧接着便继而连三地逐一牺牲,无论是凌厉的鞭子,尖锐的长矛,锋利的刀剑,在那兽性的獠牙下都显得懦弱得不堪一击。 现在这群人各个鲜血淋漓,身负重伤,犹如惊弓之鸟,战战兢兢地警惕着周围随时可能扑过来围食他们的野兽,看着曾经的同伙现在正惨叫着忍受着被野兽生生分尸的惨状,他们差点要吐出来,面色苍白如纸望着他们即将同样的命运…… 而这时,从深处野兽群里一晃的身影,瞬间引起了凤天邪注意,她猫瞳一眯,为了引这群人上钩他该不会以身犯险地进入野兽窝点吧? 仔细凝神一看,那抹布衣上还沾染上了斑点的血迹,触目惊心,眼看着他快要撤离野兽窝点,可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只猛然袭击他的猛兽,獠牙近在咫尺,而他却毫无知觉地背对着它。 万分危急的时刻—— 凤天邪毫不犹豫地起身,取下背上的长弓,利落地一脚踩着巨大的弓箭底端,借力使力,右手附上弓箭拉弦,瞬间瞄准了那头准备偷袭的猛兽。 “站在那里,别动!”随之而来凤天邪一声低喝。 崩地一声,离弦之箭咻地夹杂着一股冷冽的风,穿透了空气,灼灼燃烧般稳稳地分毫不差地射进了猛兽的心脏。 那声自然是对着君非冥喊的,而满身染血的他一动不动站在那儿,微微抬头,黑眸印入了她雷厉风行的身影,也没有任何动作,即使他刚刚来得及杀掉那头想偷袭他的猛兽,但是他却意外地听了那声让他别动的话。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巨响,君非冥身后的猛兽应声而倒,他转过身看了一眼,一箭穿心分毫不差,看来不是侥幸射中的,从她的距离到他这里足足有百步之远,那箭法可不就是百步穿杨。 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了,不再呆在这危险之地浪费时间,他乘着大部分野兽被人多的那群人吸引,悄无声息地从野兽窝点全身而退。 凤天邪同时也倏地跃下了树梢,不再去观望那群沦为野兽的盘中餐的人,以及那毛骨悚然一波又一波的惨叫声。 几步便来到了君非冥身旁,猫瞳不动声色地扫过他染血被野兽抓伤的右臂,血淋淋的模样与那白皙的手臂成对比,顺着长指往下不住地滴,半响,才淡问了句:“痛吗?” 君非冥黑眸噙着笑意,暖暖的,“有你在身边,就不疼。” 第204章 挑给你的,喜欢吗 不一会儿,惨叫兽吼声渐渐弱下,被引诱进野兽窝点的那两组人基本全军覆没,凤天邪简单地帮他包扎了伤口,两人便携带上战利品满载而归。 回到第三组的聚集点时,已经仅剩下三人,千魅,娃娃脸少年西慕以及胆小的女子雪渊,死了一个胡子山怪,唯独缺了一个人。 凤天邪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刚刚不久前还面对面见过的人,大概此刻已经离开了魔瘴森林,这也是她预料之中,在她几近冷漠的拒绝后,以恢复记忆的赫连九的心高气傲,肯定连半刻都呆不下去拂袖离去。 可偏偏还有人不识趣,一个劲地东张西望追问:“怎么你们那么大老远都回来了,那个冷面煞神还不见踪影,该不会不小心被别的组给杀人灭口了吧?” 一副略微遗憾的神情,少了一个人难免减弱他们组的实力,而且看那人的实力绝对不普通,真是可惜。 但也就他一人关心赫连九的去留,千魅则是关心则乱,一下子就走过来把凤天邪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深怕她受一点伤:“七……你没事吧?”差点就顺口喊出七小姐,没有问结果,而是担心她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凤天邪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将拿回来的战利品往地上一扔。 几人才注意到这些染血的战利品,这说明了什么,他们两人这一趟诱敌深入兽穴,是全胜归来,不仅歼灭了敌方还安然无恙地归来。 “哇,这镰刀真是够大,比我整个人还要大出半个左右,真是有意思。”娃娃脸少年西慕看中了一把两个月亮形状拼成的大镰刀,扛在肩膀上,那重量足足把他压得矮了几分,可见沉重的分量。 见他拿不动还要死撑,连胆小的女子雪渊都看不过去,去捡了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好心递过去:“那个……太重了,这个比较适合你。”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大爷拿不动,去,一边去,别妨碍我。”西慕在众人面前依旧死撑着,转过了身,只留背影给众人,面部终于露出一股压力般的阴霾。 但他不想让人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要是再被凤天邪赶出去,那可就只有别其他组追杀的分了,说不定就像那个胡子山怪,以及可能遭遇到不测的冷面煞神一样魂归西天了。 雪渊见他执意要那把中看不中用的镰刀,也就不敢再打扰他,把小刀留给了自己,因为她身上没带任何武器,所以便做防身之用。 凤天邪也挑了两件武器,一件鞭子递给千魅,淡道:“只有两组的人中了陷阱,还剩一组,所以你也要加强警备。” 千魅接过,便会意地问道:“我会加强警备的。”语毕,不着痕迹地瞥过正在拿着新武器嬉闹的西慕以及雪渊,需要加强警备的不仅是对剩下的最后一组,还有这两人…… 另一件武器则是递给了身旁的君非冥,似笑非笑地开口:“这件武器我挑给你的,喜欢吗?” 第205章 试毒 君非冥垂眸打量着那柄长而尖锐的长矛,俊颜变幻莫测了下,且不说他根本不擅长这种长矛,再则这长矛明显是只能对付野兽的,对付人不怎么起作用,反而可能会有反效果。 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君非冥凝睇着她的神情便知,却不得不接过,轻轻嗯了声:“喜欢。” 那长矛与长发及腰的布衣男子怎么看都不协调,嬉闹的雪渊和西慕停了下来,齐齐向这边看过来,西慕有些奇怪,这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友好,难道是刚刚的一起诱敌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 这时,没眼力的雪渊上前,提了胆子说了一句:“你……你的右臂受伤了,不宜用这种武器,太大的动作牵扯到伤口会裂开,我这里有瓶祖传的外伤药,敷上去可以好得更快,不如你试试?” 大概是在第三组呆久了,胆小的女子也渐渐变得熟稔起来,话也说得顺了多了,将身上的一瓶药递给对面的君非冥。 西慕皱起了眉,显然对她的举动感到不满,他自己拿了可是更重的武器,也没见她多关心几句,当然,主动忽视了她那句嘲讽似的关心,不就受点伤至于么? 而君非冥并未接过,黑眸微抬扫过她,后者明显缩瑟了一下,那眼神轻而易举震慑人心,让人产生了一种看破人心的穿透力错觉。 相较于雪渊的好意,他显然更倾向于凤天邪。 而西慕见他还不领情,更加气恼地走过来,一把拍掉了雪渊手中的外伤药,嘴里不屑冷哼道:“谁知道你这是外伤药,还是毒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们很熟吗?” 雪渊的眼神不经意地一愣,随即恢复胆小如鼠的模样,无害地看了看君非冥,才嗕喃了一句:“我……我也是……担心……他的……伤口……” 话音未落,凤天邪却走上前去,突然弯腰捡起了那瓶西慕打落在地的外伤药,把玩了一下,然后猫瞳微挑地看着西慕和雪渊两人,懒懒道:“她也是一番好意,何必浪费?” 西慕倒是不敢反驳什么,在她的眼神下几乎下意识地闭嘴,他即使再生气也怕凤天邪一个不爽下,又打算把他赶出第三组,让他自生自灭。 索性,退后不再说话,仿佛老鼠看到猫那股气势一下子就焉了下来。 而雪渊则是一脸感激地望向她,可是没想到她下一句竟然让她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如雪,“不如雪渊姑娘先试试这药,如果确实没毒,那么他就向你赔罪,不介意吧?” 说到‘他’的时候,凤天邪瞥向了打算退后事不关己的西慕,后者无辜地僵硬住了,心里呐喊道,关他什么事啊,他不过是随便说的啊…… 敢怒不敢言的西慕,正在为自己还要跟个看不顺眼的女子赔罪,一脸的那个惆怅啊。 雪渊却顿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像似被什么定住一般,半响,才缓缓小声道:“我试……” 凤天邪将外伤药递给她,她接过,打开沾了些在众人面前地涂在了如雪的肌肤之上…… 第206章 要多委屈,便有多委屈 片刻之后,雪渊依旧神色如常,没有一丝中毒的迹象,足以证明了那外伤药是没有参任何毒,而她小心翼翼地望向了君非冥,似乎是在向他证明,而不是凤天邪。 西慕则是一脸意料之中,却悔恨不已,为什么自己一不小心地说什么她加毒,不仅将第三组好不容易才有的一点良好气氛彻底打破,让他们彼此怀疑,更加怕还要如凤天邪所言,给这个胆小如老鼠的女子赔罪,那样他多没面子啊。 “我这样做,是不是……就能证明我没有想加害你们……”雪渊一脸委屈得就快哭出来了,再加上她原本就胆小如鼠的性格,更加显得无害之极。 再看了凤天邪一眼,言下之意,仿佛是她在冤枉自己,那股委屈让人看了便心生怜悯。 凤天邪猫瞳不动声色,眸光深邃地盯着她如雪的肌肤,似乎想琢磨出到底是否真的无毒,还是她动了什么手脚,或者……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君非冥已经强势地将她拉到身边,黑眸微沉地扫过无辜受了凤天邪冤枉的雪渊,语气骤冷道:“无论药有没有毒我都不会用,你还是收回去。” 言下之意,她即使冤枉了你又如何,也是你自己自作多情的后果,怨不得别人。 再加上沉冷的视线和语气,不一会儿,雪渊委屈得眼泪便忍不住地从眼眶里流了下来,那姿态要多委屈,便有多委屈。 见状,西慕赶紧过来,不得不拉下面子给她道歉:“喂,你别哭啊,其实老大也不是故意冤枉你的,都怪我这张嘴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要怪就怪我,要打要骂悉随尊便,你也是一片好心都怨我……” 东扯一句西拉一句,总算把雪渊绕糊涂得停止了哭泣,水灵灵的眸子晶亮地望着他,望得西慕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被女子这么近距离的一直盯着,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仔细看,还能发现一抹红。 雪渊也不再觉得委屈,而是嘴角多了一抹笑意,气氛,总算稍微缓和了下来。 而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当成老大的凤天邪,似有若无地瞥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奉承无动于衷,倒是对君非冥的禁锢略感不悦,“放手。” 君非冥轻轻嗯了声,表示听到了她的话,可是这手他依旧未放开,惹得她一把按住了他的伤口,这一下可痛得他闷哼了声,不得不放开她。 “少管闲事。”凤天邪看都不看疼得眉头紧皱的他一眼,她最厌恶别人打断她做到一半的事,如果没有把握她是绝对不会出手,即是说,她可以肯定这瓶药是有毒的,绝不是空口无凭地冤枉这女子。 正在雪渊放松警惕之时,凤天邪出人意料地出现在她身侧,倏尔从她腰间挑出了把小刀,众人来不及看清她的动作,一刀已经干净利落地在雪渊如雪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而位置恰好是刚刚涂抹伤口的位置,毫无防备的雪渊脸色骤变…… 第207章 莫名的希冀 “你!”雪渊不知为何眸子里满是慌张,显然没明白过来为何凤天邪会有此动作,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脸色苍白地咬着唇角。 凤天邪扔开了小刀,仿佛学她刚刚的无辜神情耸了耸肩,“不好意思,一时手滑了。” 那模样比起雪渊的楚楚可怜,却更显得天真无邪,让人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不过雪渊明显颤了颤身子,不知被气得还是怕的。 这时,西慕见状连忙把她的手拿过来,娃娃脸似乎染上了紧张,下一刻毫不顾忌地撕下了身上的布料,帮她伤口包扎了起来,“老大也不是故意的,伤口也不大,一会儿就不疼了,止血要紧……” 一抬起头,疑惑地皱眉:“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他的话无疑是在雪渊的伤口上撒盐,她脸色能不难看吗,再加上手臂上的伤口上传来了一阵阵腐蚀般的痛楚,她能站着不吭声就已经算是忍耐力不错了。 但如果此刻她有任何异样被四人发觉,那么不就证明了她刚刚给君非冥的外伤药,是有毒的,所以雪渊还是脸色苍白地撑下来了,勉强地扯了扯微颤的唇:“我没事,谢谢你。” “没事就好,看你有点晕血的样子,要不要休息一下?”没有眼力的西慕将她的痛楚当做普通的晕血,还贴心地问了句,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看见她受伤就紧张关心了起来,本来挺看她不顺眼,恨不得让她离自己远点。 雪渊见他总算问了个有用的问题,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却又望了望凤天邪他们,小声道:“因为我一个人耽误,这样……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原本他们便不能久留在原地,因为这里离兽穴太近,那两组人的尸骸无疑在提醒最后一组他们的位置,但是雪渊又想休息…… 凤天邪猫瞳一转,看她还能撑就知道是个硬骨头,干脆地扯了扯唇,“刚好我这边也有一名伤患,休息一刻再离开也不迟。” 被她说成伤患的君非冥俊颜一黑,他不过是手臂划破了一点,大男人连受点皮外伤就要休息,那岂不是太不中用了?何况,他是堂堂冥王,战场上别说是手臂划伤,即使中刀中箭也得撑下去。 那边,雪渊稍稍松了口气,被西慕扶着坐到了一块石上,其实她刚刚连站都站不稳,深怕被看出来,转而直接靠入了西慕的怀中,咬着牙却佯作虚弱地道:“我头有点晕,西大哥能不能借个肩膀给我靠一下?” 西慕温香软玉在怀自然是眉眼弯弯,“没事,你不舒服就多靠会儿。” 而这边,凤天邪余光瞧见脸色如墨的伤患,才伸出小手,突如其来地将他的手拉了过来,这般主动倒是让君非冥愣了愣,那股气也就说不见就不见了,黑眸噙着莫名的希冀。 谁知,凤天邪从怀中取出了一些草药,粗鲁地敷在了他手臂的伤口上,语气也很冷硬:“路上顺便采过来的,对伤口有好处。” 第208章 争执 君非冥仿佛听到幻想破裂的声音,原本还想着她可能温柔地说一两句关心他的话,结果倒抽了口气,这草药的药效是反效果吗?他疼得黑眸一眯,问道:“你给本王涂的什么?” 这话自然也便两人听得到的音量,凤天邪见那草药起效了,似笑非笑地甩了他一句:“毒药。” 疼那便是有作用的,不枉费她一路留意那种能治外伤的草药,野外生存也是特种兵非常重要的一课,比如食物果实哪种有毒哪种可以填肚,哪种草药可以用于敷外伤,万一身上什么都未带且危机时便可用到。 “难怪本王觉得伤口撕裂般地疼痛……”君非冥配合她地眼角微抬,因为伤口处痛痒地要命,他黑眸亮得慑人,“本王给你当诱饵,你就是这么报答本王的?” 他堂堂冥王何尝遭到过这样的待遇,受了一身伤不说,不讨好便也罢了,还打算谋杀亲夫? 凤天邪倏地抓住他想碰触伤口的手,要是碰了伤口便会感染恶化,她沉声地实话实说:“我辛辛苦苦找的治伤草药,别给我浪费了。” “哦?不是毒药了?”君非冥黑眸笑意盈盈,他怎么可能认为那是有毒的,不过是想逗弄她一番,结果恼羞成怒…… “要是毒药你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还能说这么多废话?” 凤天邪略带不屑地扫过他,正想离开一把被他拥入怀中,她猫瞳一敛,一字一句:“你是想让全天下都识破你是冥王?” 从雪渊和西慕那个方向看过来,两人亲密无间的动作,自然等于告知所有人他们不同寻常的关系,而后者却不以为然。 顿了顿之后,君非冥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从你指名要我跟你一起诱敌,他们就已经识破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个女子要给本王毒药,当作外伤药想谋害本王?” 如此肆无忌惮的话让凤天邪眉峰冷蹙,“你早知道他们是太后派来的内应?”她也是刚刚才确认的,他缘何如此兀定? “本王是想看他们演到什么时候会露出破绽,以及……”君非冥肆无忌惮地抱着她,伸手掬起她的长发,从指间缓缓漏出,“你,到底聪明到什么程度。” 凤天邪从他手中抽出长发,面无表情地道:“这么说,太后那边也有你的内应,真是小看冥王了,还以为你只身独自前来神卜国。说吧,想利用来救我到神卜,到底是想干什么?” 她平生最讨厌别人利用她,打着来救她的幌子却不知道要干什么,这感觉真让凤天邪挠心,特别是在经历突厥那次被三皇子夜华韶算计,她便刻骨铭心。 听了她的话,君非冥黑眸暗了暗,一听到她被困神卜的消息,什么也不顾地抛下跟自己出生入死的铁骑军,以及战胜突厥的胜果,花了一日一夜马不停蹄地风尘仆仆赶来救她,也能被她曲解至此? “那你以为本王来此,为何?” 第209章 我会照顾她 正待凤天邪要开口之际,倏然察觉七人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这里,她猛然起身,神色肃杀而不羁:“他们来了。” 他们指的自然是最后一组人,既然已经发现其他两组的尸骸,自然懂得在附近搜索,第三组应该已经成了他们锁定的目标了。 君非冥正想起身,谁知她回头不羁地瞥了他一眼,“你就呆在这里,那根长矛是特地挑给你保身,用不着你动手。” 随即叫上了身旁一直处于待命状态的千魅,两人开始布置起陷阱,而那边西慕和雪渊见状,自然不肯置身事外,硬是带着面色发青的雪渊走过来,“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接近这里?我们要不立刻离开?” 凤天邪饶有意味地瞥了两人一来回,没错,刚刚君非冥所说的这两人均是太后的内应,只是她一开始只怀疑破绽较多的雪渊,直到刚刚才确认,而忽略了隐藏较深的西慕,这家伙可真够狡猾的,将雪渊推到明处自己躲在暗处。 “现在离开已经来不及了,已经逼近到没多远,更何况我们这边有两名伤患,即使要走也会耽误脚程,根本摆脱不了他们,现在如果不采取主动进攻,到时只会被打得不知所措。”凤天邪边和千魅继续指示,边漫不经心地回应西慕的话,好让他清楚,再配合。 毕竟除去剩下一组,对他们来说也有好处,现在还不是时候拆穿他们,物尽其用后,自然是得斩草除根的。 西慕则愣然地望着她,那副雷厉风行的模样足以让人震惊,镇静且有紊不乱,一步步安排的神情,仿佛纤指随意一指,便能翻云覆雨。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凤天邪安排到他的角色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次,你负责将敌人引入这个陷阱,顺便记住陷阱的位置,要是差了分毫要了你的命,我可不负责。” 西慕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本能地望向颤抖着身子的雪渊,担忧一览无遗:“那她怎么办?” 凤天邪心里冷哼,倒是挺关心同伴的,略微一抬头望向了一脸高深莫测坐着那儿的君非冥,“把人交给他,要是你们不愿意,也可以与我们兵分两路,说不定幸运的话就能有二分之一的机会能逃离。” 当然,她十分清楚还未完成任务的两人,是绝不可能和她兵分两路,果然犹豫了一会,西慕不得不点头,“好,也只能这么办了。” 将人送到君非冥身旁时,西慕在压迫的视线下,还是叮嘱了句:“麻烦你照顾好她,她现在连站着都困难,如果碰到敌人一个人根本应付不了……” 这嘱咐倒是情真意切,君非冥也未反驳,起身高大的身影覆盖下来,从他手中接过雪渊,扶着深睇了一眼,便性感地微扬唇,言简意赅道:“我会‘照顾’她。” 西慕显然没理解照顾的意思,放心地离开去当诱饵,而本来极其讨厌自己的男人突然这样,雪渊有些不大适应,全身僵硬着…… 第210章 战神之子 这边,凤天邪已经准备就绪,同千魅撒下天罗地网,只要敌人一踏入陷阱的范围,牵一发而动全身,踩到密密麻麻的其中一根线,便会触动埋在地下的毒雾。 千魅的毒雾只要接触到皮肤,便会发生腐蚀作用,即使侥幸不死也实力大减,敌疲我打,到时候要歼灭易如反掌,只待西慕已经前往兽穴途中去诱敌。 …… 而兽穴途中,西慕站在一处明显容易被发现的树下守株待兔,在敌方快接近之时,便做好撤离的准备,谁知,敌方却停在了离他的不远处。 西慕对于这种突发状况还是有点慌张的,但即刻记起凤天邪临行前的嘱咐,敌方可能是在商议这到底是不是个陷阱,他只要静静等待便是。 良久,终于听到了一丝动静,西慕看到的不是七个人,而是一个人,大概是派一人前来探虚实,而他也装作无所事事地休息。 越是表现得紧张,敌方探子也会越怀疑,他也只能赌这一刻,他们不敢贸然动手,只是前来侦察。 果然,片刻之后,那股离他仅有几米之遥的陌生气息消失了。 西慕睁开了眼睛,才边等待着敌方集体现身,边计算着路线撤离,以及要将他们毫无防备地引诱到陷阱中心。 而不远处放慢速度接近的七人,身带诡异之极的杀气,席卷而来,他们并非集体前来,而是一个接着一个身后,排列有序,只听得他们隔空传话。 “老大,就在那边,有一个落单的。” “你确定不是引诱我们上钩的陷阱?” “刚刚去侦察了那小子一会儿,不太像,不过也不敢百分百确定。” “是吗?那便去会会那小子,但要小心落入陷阱。” 言罢,七人咻地加快了速度,一个接着一个抵达了西慕面前,西慕先是一惊他们突然的出现,他最擅长的不是武功,而是演技,这便是太后派他来的原因,当然其中也提过这个第一组,太后也尽量嘱咐他,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接触这一组。 但是现在便是不得已之时,第一组据他所知,其中有一位神卜战神秦云之子,秦战,此人为人心狠手辣,最喜好这种血腥的游戏,所以便会年年都来参与狩猎盛宴。 只是他不为胜利,只为杀人的快感。 西慕光是想想就觉得战栗,但是还是忍下来了,故作震惊让他们更加信了一分他的落单后,便提腿就撤离。 他的第一伎俩如果说是演技,那么第二个伎俩便是逃跑。 而他刚刚那一秒扫过,凶神恶煞的七人好比索命的地狱使者,他实在难以想象要是自己被逮到,那就必死无疑。 带着血腥味的七人为首的人便是秦战,他锐眸锁定了逃跑的身影,享受着捕猎的恶趣味,半响,吐出一个字:“追。” 身后的六人才动身一个个紧紧追踪着西慕,却又不一下子追上杀掉,刚刚那一个被他们杀掉的第二组的一个人,显然让秦战不尽兴,所以只能找下一个给他解闷…… 第211章 双重间谍 拼命逃跑的西慕好不容易将七人引到了陷阱之处,猛然绕道而行,那里的位置已经深深记在脑子里,就因为凤天邪的一句记不牢就等死吧。 西慕气喘如牛地归来,与隐蔽处的凤天邪和千魅接头,勉强地笑了声:“还算不辜负所托,把七人都引来了,这可真不是人干的活,胆战心惊就怕一不小心把命都丢了,幸好回来了……” 同凤天邪唠叨了半天,才问了句:“雪渊还好吗?” 凤天邪没有看他一眼,专注于被引进陷阱内的七人,观察着到底能解决掉几人,边懒懒地道:“好不好,你没眼睛自己去看?” 西慕看了身旁的千魅一眼,后者朝他示意快走,没看见她们正在忙着要应付引来的七人么,他终于噤声,也是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他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还要看她们的。 于是担心中毒情况不大好的雪渊,因为怕投毒后被搜出解药,所以两人身上均没有那毒的解药,而投毒后雪渊也做好赴死的准备的,只是没想到最后却毒了自己。 这是不是叫自作自受。 西慕苦笑了一番,随即赶到了雪渊身边,却在不远处停驻了脚步,目光呆滞地望着那两人的身影,这……这会不会太暧昧了? 只见雪渊酥肩半露,眉目含羞地凝视君非冥,一只手臂还挂在他脖颈处,另一只白嫩的手腕被他握着,这画面只要是个人见了都会误会。 更何况,本来就心仪雪渊的西慕,这下是急红了眼,恼火地吼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可是两人对于他的出现并没有他意料之中的慌张,仿佛这么做没有一点伤风败俗,这……这还有没有礼义廉耻了? 西慕的火在冒到了头顶,疾步走过去就把两人彻底分开,拉着雪渊往身后藏,没好气地质问对面的男人:“我让你照顾她,你就这么照顾的?” 君非冥衣衫倒是非常整齐,黑眸好似不见底的漩涡讳莫如深,镇定自若地反问了句,“不然你以为我该怎么‘照顾’?” “你!”正当西慕气得握紧拳头,想跟他拼命的时候—— 身后的雪渊拉了拉他,此刻她已经穿戴整齐,认真地解释道:“你误会了,刚刚冥王在帮我放血解毒,不然现在你恐怕见到的是我的尸体了。” 西慕着实愣了愣,好半响没反应过来,看了看雪渊,又看了看君非冥,支支吾吾地道:“解毒?这么说……我们的身份已经被看穿了?” 雪渊点了点头,望着君非冥,脸色不经意闪过感激,“我们这次任务失败了,不过冥王答应不杀我们,只要我们答应他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西慕越听越糊涂,他以为败露就等于一死,毕竟他们也是要对方的命,这没有什么好怨的,胜者生败者死,没有什么好稀奇,他也做好准备了,谁知…… “只要我们反过来做冥王的内应。”言下之意,便是双重间谍。 第212章 毒雾的威力 而这边依旧不动声色,凤天邪二人蹲在隐蔽处观测着,待到敌方逐渐全军覆没之时才现身,而此刻原本追踪而来的七人,仅仅剩下两人,其中一人还受了重伤气喘吁吁,而其余五人皆在强烈的毒雾中夺去了性命,躺倒在毒雾里被掩埋得尸骨无存。 剩下来的两人其中一人自然是为首的秦战,他全身上下毫发未伤,因为冲在第一个的不是他,不仅面不改色地扫过那毒雾,仿佛那些死的人不是他一伙,跟他无关一般。 这时,另外一个人痛呼地扯住了他的衣袍,“秦战,这毒雾威力太强了,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我的右手也废了……啊……” 话还未说完,秦战已经目无神情地送他一程,一刀落下,最后一人竟然是死在他的手下,这人果然如传闻中的心狠手辣。 随即,将血渍擦在了那人身上,踩踏过他的尸体,抬眸森冷一笑:“就是你们两个用尽心思引我过来的?兽穴的两组人也是你们的杰作吧?” 凤天邪动了动身子,却被千魅拦住,她担忧地小声道:“此人心狠手辣,七小姐还是不要靠他太近,小心为妙。” 凤天邪也不走近,只是云淡风轻地简洁吐出几个字:“引你来,是为了杀你。” 话音刚落,一阵狂妄的笑声响彻在她们耳旁,怎么听都带了股嘲笑的意味,凤天邪猫瞳没什么起伏,这种挑衅,她还不放在眼底。 秦战忽而停止笑声,继而不训地打量着两人,随后将目光定在凤天邪身上,嗜血勾唇:“没猜错的话,你是传闻中的天朝冥妃,听太后那老太婆说这么个人进了第三组,还担心你能不能撑到做我的猎物呢?” 敢如此放荡不羁地称呼太后,大抵整个神卜国仅此一人,即使身为战神的秦云也是对太后恭恭敬敬,但这秦战也并非狐假虎威,还是有几分真本事。 “谁做猎物,那就要看谁能笑到最后。”凤天邪卸了背上的长弓,那姿态似乎是打算亲自上阵,不动声色地瞟了他一眼,“既然你叫秦战,实力应该不弱吧,不必留情尽管来。” 虽然传说中冥妃乃尧北S级危险人物,一人破城劫持太子,冲破数万士兵防守,但那也始终是传闻。 秦战还不相信真有这般厉害,却也未小觑,“有意思,还是第一次有人向我这么挑衅,放心,我从来不对猎物手下留情,在我玩腻之后。” 凤天邪也懒得跟他耍嘴皮子,一把抽出了千魅怀中的鞭子,如风一般甩鞭而去,在他退后了几步之后,将他的衣袖瞬间撕裂飘扬在空中。 秦战神色一凝,倏尔抽出腰间的软剑,开始抵挡逐渐有力的鞭子,以及眼神瞅着那敏捷随鞭而动的身影,那抹红衣耀眼得刺人。 在他一个愣神间,手中的软剑被鞭子缠住,背对着他的凤天邪不羁微抬眸,手里紧紧地扼住他的动作,余光瞟了他一眼,“就这两下子,你也只有被当作猎物的份。” 第213章 花艳百日红 秦战见自己被小觑了,便神情冷然地拿出了真本事,挥臂一把切断了鞭子,也不再兜兜绕绕,快速身影一闪,软剑凌厉地反手朝着脖子砍去。 看来是惹怒了他,打算直接砍下凤天邪的脑袋以泄愤,但她在他一动身的时候,便知道了对方的想法,以她的速度想躲开简直易如反掌。 心狠手辣倒是心狠手辣,但可惜了,就是没脑子。 凤天邪一侧身便躲过他的软剑,在蹲下身的一瞬间,猛然抬头以豹子一般地速度,追击上了秦战的身影,一鞭子击落了软剑之后—— 一个突如其来充满力道的侧旋踢,秦战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招式,但依旧本能地伸手挡住,便在那一刻的迟疑之间,凤天邪翻身一脚将他踢到了五米之外。 恰好被一棵树干挡住了,被突袭的秦战还来不及放松,凤天邪将鞭子甩出,立马将他捆绑在树干,一手拉紧了绳子的另一头,阻止了他挣脱的念头。 一直八面威风的秦战自然没遭受过这种待遇,但他确实小看了对手,再狠狠地挣脱了几下,确定无法挣脱开后,便脸色铁青地瞪着她,似乎要活剥了她地赤裸裸,阴狠道:“你最好别落到我的手里,否则我定将你剥皮刮骨!” 凤天邪听着那无用的嘴上诅咒,漫不经心地一圈一圈绕着鞭子,直到接近他面前,猫瞳邪气难挡,“那也得你有这个命活着,你觉得我会放虎归山?” 斩草,必得除根! 秦战深呼吸了口气,憋着强忍即将爆发的怒意,脸部极度扭曲,阴霾地扫过她:“你别忘了现在自己的处境,只要我死了,你以为我爹会放过你?” “即使我不杀你,你爹以及太后恐怕现在恨不得马上杀了我,那我杀你一个,又算得了什么?”凤天邪无动于衷地反问,神卜太后都要她的命,她还在乎多一个战神吗? “你……有种!”秦战见大名鼎鼎的战神都威吓不到她,这个冥妃还真是无所顾忌,一张脸如黑锅般沉暗,他倒不是怕死,他只是不想死在一个女人手中。 那以后传出去,他秦战好不容易建立起来阴狠毒辣的大名,岂不是毁于一旦,甚至可能更有人会传言他窝囊无用? “废话就不要多说了。”凤天邪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一旁的千魅,懒懒道:“既然是战神之子死得自然不能太窝囊,那我便不亲自动手了,千魅给他服毒。” 秦战脸是一抽,刚刚他还无感情地戏看那些同伙中毒雾的惨样,却没想到自己也要和他们一个下场,那种被化为一堆的恶心腐肉…… 这时,千魅风情万种地走过来,从怀中掏出一瓶黑稠的液体,笑容魅惑地介绍道:“这瓶毒液是我最近发明出来的,你是第一个试药人,所以我不保证你能死得非常好看或者轻松,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 盯着秦战,一字一句:“花艳百日红。” 第214章 诱惑性地亲着她 凤天邪在一旁袖手旁观,坐看千魅强行给捆绑在树干上的秦战强硬服毒,毕竟多不怕死、多心狠手辣的人,在真正面临死的时候,还是脆弱地不堪一击。 在灌下了整瓶毒药后,凤天邪才松开了鞭,走过去微抬他的下巴,打量了他渐渐发紫的嘴唇,满意地松开了手,任由他身体无力滑落,不再看他一眼,“我们回去,把剩下两个人一并解决。” 千魅自然清楚她指的是太后的内应西慕和雪渊,忍不住回头望了那个倒地的秦战,不解问道:“既然我们已经确定内应是那两人,那何必非要他死不可?” 凤天邪顿了顿步伐,“你觉得我滥杀无辜?” “不是……”千魅略微尴尬地望着她,其实她并非这个意思,她相信七小姐这么做必定有她的理由,而且七小姐也并非嗜杀之人,她只是不解…… “我知道你的意思。”凤天邪猫瞳一眯,“秦战乃神卜战神之子,杀了他就等于得罪了秦云,但我要的就是得罪他。” 千魅越听越糊涂,“多得罪一个敌人,在这里我们不是越危险吗?太后那边我们便已经应接不暇了……” 凤天邪与她边离开,朝着汇聚点前行,边淡道:“太后在暗,秦云在明,与其和一个只会耍小动作的人做对手,不如与秦云正大光明地交锋,相信他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定会主动与太后请命追拿我,把在暗处的拖到明处,百利而无一害。” 再加上一个丧子之痛的父亲,即使是鼎鼎大名的战神,相信也会情绪波动,不可能如平时般理智,失去理智的人那么即使再厉害,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为了所谓亲情有人亲手将象征权力的印章,交给了凤天邪,这可让她重新衡量了亲情的力量,这样一来,杀一个秦战可谓获益良多。 不知道她的心思的千魅,似懂了点,“如果真如七小姐所言,那么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 等到两人回到聚集点时,没想到原地仅剩下一人,凤天邪脸色当下就一沉,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得好事,她想要留在最后解决的两人竟然…… 被放走了?!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凤天邪眼神示意千魅去追,如果还没走远,应该追得回来,话却是对着坐在那儿不动声色的君非冥说的。 见千魅急忙去追的身影,君非冥便开口随意说了句:“现在追来不及了,已经离开半个时辰。” 凤天邪的猫瞳更加紧缩,没几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拽起了他的衣领,也不顾他现在受着伤,“限你三分钟内,把事情给我说清……” 话音刚落,连话带人被那只没受伤的手猛然拉入怀中,君非冥时不时诱惑性地亲着她的耳边,悠悠地扬唇:“为了保护我,你做了这么多也该累了,想知道坐下来我慢慢说给你听。” 不是高高在上的本王,而是毫无芥蒂的我,亦不是‘坐下来’,而是整个儿靠在他怀里…… 第215章 伤的不止手,还有脑子 凤天邪听完他的解释,理了一下思路,大致是他想利用雪渊和西慕两人,将计就计地反过来派两人回去刺杀太后,她半挑了眉:“你就没担心过,他们只不过是糊弄你?” 在一念生死的选择中,正常人都会选择君非冥这边,但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出尔反尔呢? “只要他们有这个胆子背叛本王,即使天涯海角都难逃一死。” 说得也是,他既然有本事接近得了太后,一两个小角色的生死又岂会在话下? 把一切都理顺了的凤天邪,才有心思注意到自己还在他怀中,抬眸懒懒地瞥了他一眼,“把你的手从我腰上移开,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的手伤上加伤。” “我也不介意,你每次看到都记着这是我为你受的伤。”君非冥扬起漂亮的唇角,眉眼中有一分不易察觉的得意,仿佛为她受伤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儿。 凤天邪直接推开他起身,“我看你伤的不止手,还有脑子。” 话虽然损,不过那神情倒是没什么生气的迹象。 这时,追不回西慕和雪渊两人的千魅也回来了,见眼前两人难得和谐的相处,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正想悄悄退离到一旁,便被早已发觉她归来的凤天邪叫住,不得不继续走过来:“七小姐,被那两个人逃走了……” “与你无关,走了大半个时辰追不到很正常。”凤天邪顿了顿,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决定无视他继续说,“放暗号在北边聚合,神卜的追兵肯定料到我们会从南边出境,与还留在突厥的天朝大军汇合,我们便从北边绕过西葬国直接回天朝。” 千魅自然知道不用她再解释一遍,从一开始她们便已经规划好路线,只是这解释无疑是对冥王说的,她点头取出信号弹正要放出暗号,便听到磁性低沉的男声:“西葬国与神卜一直便是敌对关系,从西葬过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在此之前,本王还有一件事要做。” 在场唯一的男声自然是君非冥,千魅在场他连称呼都变回了本王。 “还有。”君非冥充满压迫感的视线扫过千魅,与刚刚的神情截然不同,“本王希望你记住凤天邪不再是凤家七小姐,而是冥王妃,这个称呼需要改改,否则本王要考虑是否让锦王的人继续留在本王的王妃身边……” 千魅没有回应,而是望向了凤天邪,这个称呼自然是要遵从她的心思,虽然他们之前是锦王的人,但现在他们是她的人。 而凤天邪眯起了猫瞳,敢这么正大光明地威胁她的人,还是当着她的面,他是不是忘了现在自己身负着伤,还要靠她的人才能安全离开神卜国。倏尔,扯了扯唇,“既然冥王还另有他事,那么不如就此分两路?” 话音未落,君非冥暗了暗银眸,随即转过了有点沉的俊颜,白皙的手臂上还留着为她受的伤,而她竟然打算丢下他一人? 第216章 不为江山为美人 其实他也并非要靠凤天邪的力量才能离开神卜国,只是这种时候若真能抛下他,君非冥这气生得也不无道理,摆明是不拿他当回事儿,难道在她心里他就这点分量? 仿佛还嫌他不够动怒,凤天邪似有若无地笑道:“哦,对了,你现在还受着伤呢,那就祝你万事小心。我们走,千魅。” 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红色身影,千魅犹豫地望了冥王一眼,有些不确定七小姐真的打算抛下他一人?照理说七小姐再薄情,对冥王却从未做过一件伤害他的事,怎么可能扔下他? 但是这些不确定最终还是留在了心里,一咬牙便跟上了凤天邪,不再为刚刚还威胁过她的冥王担忧…… 正在她们离开的下一刻,君非冥垂下了长而密的睫毛,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他也未看见此刻从森林深处走出来的人,直到那人靠近,他才缓缓抬起银眸,“……” 眼前之人,正是方才第三组里消失的那个人。 赫连九盯着他的表情,紫眸稍微缩紧,看样子似乎并不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警惕一闪而过,半响,才开口道:“堂堂冥王落得如此地步,倒是挺镇静的。” “只是一点皮外伤,杀你,绰绰有余。”君非冥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仿佛真的如他所说那般,并不严重,但应付一般人的确绰绰有余,高手对招一点点劣势便足以致命。 这点,也是赫连九心知肚明的。 “是吗?”他并未逞口舌之能,而是转移了话题:“本尊以为她会为了你留下来,看来她并非仅对我一人无情,而你,也没什么不一样。” 她的那句他和冥王不一样,一直如梗在他喉咙口的刺,难受,却咽不下去地来回折磨他。 君非冥沉默了会,银眸讳莫如深地盯着他,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一清二楚,从第一眼见他起便清楚,他眼中那抹炙热的视线是什么,悠然道:“赫连九,从你跟本王比的那一刻,你就输了。” 不是君非冥比过他什么,而是他自己认输了。 赫连九紫眸噙着炎炎的怒火,站在那儿拳头是握紧了又松开,忽而,唇边扬起令人胆战心惊的冷笑:“有意思,冥王不仅胆量过人,敢独自一人闯进我神卜境内,而且自信也非常人能比,只是自信过头那便是自负。” 话音刚落,那边便传来一阵愉悦的笑声,无疑是君非冥喉咙里溢出的,他笑够了便缓缓起身,银眸微挑,“好久没人这么挑衅本王,而且还是不为江山为美人,看来本王的王妃很抢手啊……”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匿了,微沉道:“只不过,本王不喜欢别的男人时时刻刻觊觎她。” 觊觎一词无疑表明了凤天邪是他的人,霸道,而充满占有欲的话,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来。 听罢,赫连九唇角的冷笑渐渐凝固,刚刚在森林里凤天邪对他说的话,明明在他伤痕累累的心上再刺下最重的一刀,已经足够让他死心,但无奈看到两人亲亲我我时,无论如何都迈不出去那一步,就此离开…… 第217章 为冥王抱不平 这边,凤天邪走在半路上便放了暗号,通知了鬼厉他们在北边聚合,只不过她似乎没打算一口气地快速到底北边,而是那速度说慢也不慢,说快连千魅都觉得有些拖曳。 跟着她身边的千魅稍微想了想,便犹豫地开了口:“我们可是在等冥王追上来?” 除了这个理由,她实在想不到什么理由,她们还能晃悠悠地留在神卜国,迟走几步说不定就会被秦云一路追杀,那战神可不是闹着玩的。 凤天邪的脚步顿了顿,猫瞳不起一丝波澜,“你放心,秦云现在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再为子报仇。” “什么事比秦战的死还重要?”千魅刚刚奉命离开追西慕与雪渊两人,自然对两人将行刺太后之事一无所知。 “太后之死。”凤天邪简单地说了四个字。 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千魅一时半会理不清,她便思考了片刻道:“难道西慕与雪渊……?” 唯一的变数就是这两个人,不在她们的计划之中,而看冥王和她并不多在意那两人的去留,千魅唯有一种猜测,“归降我们这边去刺杀太后?” “聪明。”凤天邪夸道,“不过并非归降我们,而是君非冥,但是却帮了我们不少忙,看在这件事的份上,等一等算还了他人情。” 千魅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逻辑,冥王丢下攻下突厥的胜利,千里迢迢赶来神卜救她,还为她诱敌受了伤,这些只换得了这么小小的人情,自己都有些为冥王抱不平…… 但千魅始终忠于她,敢想不敢平。 其实在凤天邪眼中,一个人无缘无故为她做这么多,肯定有他的目的,能还个人情给他已经算是不错了。 …… 至于凤天邪为何如此兀定太后必死,那是基于两点,第一雪渊身负重伤地回去,无疑消除了太后的疑虑,第二西慕的演技连她都能骗得过,还有谁不能? 果不其然,在凤涅宫这一变故一瞬间激起了轩然大波,神卜国上上下下都秦云被封锁了太后薨逝的消息,再加上寻找不到尊主的踪迹。 秦云无可奈何地一边忍受着丧子之痛,一边信奉国大家小的忠臣之心,在凤涅宫处理了一切大大小小的事务,避免了太后薨逝以及尊主无踪迹两件事被神卜国子民得知而全国混乱,甚至导致内患…… 在这期间,他吩咐下去的头等大事便是疯狂搜索刺杀太后的贼人,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这可比凤天邪他们重要得多,那些贼人必是敌国的奸细,必需除之! 而被通缉的西慕与雪渊两人自然是一完成好任务,马不停蹄地从暗道里撤离了凤涅宫,逃到了神卜国混入子民当中,他们作为死士必定是对凤涅宫的路线以及士兵搜索的死角了如指掌,所以抽身出来易如反掌。 只不过两人在逃离的路途中无意中看到了那暗号,面面相觑了会儿,这种暗号明显不是神卜国的人,那只有另一帮人,而他们无疑是站在统一战线,所以他们决定与其躲躲藏藏留在神卜国,不如跟着他们离开这里…… 第218章 追兵围剿 这边,脚程放慢到不能再慢的凤天邪有些不耐烦,因为那个在办事的冥王还未追上来,见状,千魅在她的耐心用尽之前,赶紧装作疲累地驻足,“七小姐,不如我们休息会儿吧?” 凤天邪见她靠着树梢停顿下来,那样子似乎真的有点累,但是她又岂会分不出这话的真假,不过未拆穿地不言不语配合她。 在她闭眸休憩了片刻,便感觉有人追上来了,她动了动睫毛,结果睁开双眸—— 来的人竟然并非君非冥,而是完成了任务从凤涅宫逃逸出来的两人,西慕一看到她们,慌乱的脸色终于镇定了下来,对着凤天邪笑嘻嘻道:“没想到还没到北边就碰到你们了,真是幸运啊,是不是阿雪?” 两人显然被追兵追得面无血色,雪渊看到她们显然也松了口气,不过看凤天邪那模样显然不是特别欢迎两人,所以她也不多开口说什么。 千魅看见这两人眸子一转,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就表示太后已经死在他们手中,动作真够快的,才没过两个时辰的时间,说明他们死士的训练有素,倒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难怪冥王要放走这两人,显然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还收了两个别人训练出来的死士,虽然实力不强,但是整体素质很强。 没眼力劲的西慕见老大还是酷酷的,便笑得更加亲切,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冥妃,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是冥王的人了,我们算是一路的,这回该不会介意我们跟随吧?” 千魅和雪渊同时叹道,果然没眼力劲。 听他提到冥王两个字,凤天邪的脸色变得更加‘酷’,没什么起伏道:“我们已经分两路离开,既然你们是他的人,那我们自然不是一路。” 赤裸裸的拒绝让西慕的脸色一僵,心里叹道,老大还是这么拒人千里之外的酷啊,但冥王和冥妃在他们心中没什么区别,何况现在冥王不知所踪,跟着凤天邪是最安全的,所以最终他们还是死皮赖脸地跟随着两人朝着北边离开…… 一路上被嫌弃的西慕和雪渊两人细心地边走,边悄悄做着记号,以便冥王能够赶在达到北边时和他们汇合,只是这些记号一旦被追兵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在凤天邪发现他们这种行径之时,脸色整个沉了下来,用短刀把那些刻在树干上的记号划乱得面目全非,气场如乌云盖顶般让人窒息,一字一句:“如果要不是君非冥的人,我真怀疑你们是太后派来出卖我们的行踪?” 一被提醒的两人顿然醒悟,雪渊脸色一红,敛然道:“这次我们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怕冥王找不到我们的行踪,才……” “追兵应该没有这么巧……”正赔笑的西慕也忍不住在那种气场中,成功地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躲在了雪渊身后。 事实证明这种担心并非多余,不出一刻,他们便被后追而上的神卜追兵赶上了…… 第219章 一石二鸟 当追兵赶上时,很显然凤天邪一干人等不可能傻站着等他们到来,已经在隐蔽处各自藏匿,由于来不及分配的原因,西慕不知何时跟着凤天邪藏在同一地点。 剩下的千魅和雪渊自然分配到一起,两人倒是和睦相处,毕竟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现在相同敌人便在眼前自然是默契地朝对方点了点头。 而西慕这边的气氛就有点冷硬,凤天邪甩都不甩他,只是一心一意地注意着前方的动静,好像她一人便可,他是多余出来的,这让他有些郁闷。 好歹他……实力虽然不怎么样,但是逃跑的功夫和演技是一流啊,虽然这些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在他分神间,感觉到一道视线锁定了他,顿时回过神,便看到凤天邪示意他出去,他出去还能干什么? 不用问都知道,诱敌!!! 西慕拖着沉重的步伐,他逃跑得快擅长逃跑,这也算物尽其用吧,待到神卜追兵发现他的身影,便全力朝着他逃跑的方向,一声令下:“追!人在那边!快追!不要让他们逃走!” 而在隐蔽处的凤天邪便朝着千魅的方向,打了一个简单的手势,两边下一刻默契地配合着顺势,无声无息地解决了最后面的追兵。 直到惊动了前面的士兵,随后两边发生了激战,雪渊以及诱敌的西慕也加入了战斗,其实大部分是千魅和凤天邪在杀敌,他们也派不上多少作用。 但至少能分散些士兵的注意力,然后采用迂回战术,把周围的士兵慢慢吞吞地给磨死了…… 当凤天邪解决掉一半的士兵时,才渐渐发觉总有哪里不对劲,顿了顿动作,眼前突如其来地冷风刮过,只见反光的刀从她耳边落下! 若非千魅及时用鞭将那刀打歪,这一刀直落她头顶,而什么能使在战斗中的凤天邪分神,自然是至关重要的事,倏尔,边一路击杀士兵,边背靠着几人沉声开口道:“这里的情况不太对。” 正愈来愈进入状态的西慕听到这话,一头雾水,糊里糊涂地搭了一句:“怎么不对?” “太顺利了。”千魅经过她一提醒,便立即会意地点头附和。 “这是什么理由?太顺利不好……”毫无危机感的西慕费力地杀敌,之前他辛辛苦苦地诱敌,竟然被说成太顺利,他有苦说不出啊。 雪渊想了想,随后抿唇道:“追兵的数量似乎有点少,这近百来名追兵想要十拿九稳地擒住咱们,有点可能,但并非百分百,现在加上冥妃如果冥王也在……” 结果不言而喻…… 秦云放弃杀子之仇专门追杀雪渊和西慕两人,必定是十拿九稳的套路,怎会如此百密一疏?那唯有一个可能。 那便是秦云打算一石二鸟,借着雪渊及西慕两人引诱出藏在他们身后的主谋,一网打尽,所以这批士兵应该只是探路的,后面真正的敌人还未出现。 等到这批追兵将他们几人拖延时间,那他们那时将被团团围剿,这可真是一举两得啊…… 不愧,是战神秦云。 第220章 调虎离山 一开始便知道对手是秦云,所以多留了个心,凤天邪扬了扬嘴角,这个秦云果真不是什么善茬,果断下了决定对着背后三人,言简意赅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清楚了就马上撤退,不要恋战。” 三人点头边应付着这批追兵,边想方设法地渐渐撤离,可惜,没一会儿被追兵知道了意图,更加疯狂地缠了上来,不惜性命地拖住他们的脚步。 这让凤天邪皱紧了眉头,再这么纠缠下去,肯定几人都要落入秦云之网,该舍弃的时候便应该果断舍弃,一把抓住了千魅的手,低道:“走!” 千魅愣了愣,随即毫不犹豫地跟随了上去,那边有西慕和雪渊两人拖着,她们两人倒是能够轻松撤离,本来若不是西慕和雪渊两人碍手碍脚,她们早已不必和这批追兵纠缠。 何况,这批追兵也是他们自己惹来的,由他们自己解决,连千魅都不觉得愧疚。 可是西慕和雪渊见状可就慌了,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一时分神没一两下就缴械投降去了,显然仅仅逮住他们不是这批追兵的目的,在逮住他们之后便分头行事,大部分追兵与后来聚集过来的上千精兵汇合,一起沿途追踪凤天邪! 留下的仅仅十几名追兵,因为西慕与雪渊已经被制伏,被绳子一起牢牢捆绑在树梢,那个神色好比墨色的锅底还黑,显然凤天邪扔下他们撤离让两人那个气啊…… “冥妃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把我们就这么当垫脚石一样过河拆桥,我以为冥王的面子有多大呢,也不过如此,哼!”西慕气哼哼的挣脱了下绳子,发现无果,索性动口出心中那股恶气。 “虽然这批追兵是我们因来的,但我也没想到会被就这么扔下……”雪渊抿了抿唇,然后顶了顶西慕的胳膊,“你说,冥王和冥妃关系是不是不好,我们该不会是受牵连的吧?” “有这个可能,看我一提到冥王两个字,她不仅不给面子还对我恶言相向……” “连你都看出来了啊……” “可不是……” “死到临头还聊什么天,活的不耐烦了?再说个没完没了,小心把你们两个叛徒就地处决!” 一鞭子下来,两人都闭上了嘴。 只是被擒获的两人都未曾注意到树梢上的身影,自然包括他们刚刚的话都一句不漏地听进耳边,原本想着早点救出他们,这下只听得一声轻哼,既然还有闲情聊天,那就让他们多被捆绑一会儿享受享受吧。 没错,树梢上的便是使了调虎离山之计,将那数千名精兵调走的凤天邪,千魅还在那儿拖敌,而她则是回来救这两人的,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 这些追兵恐怕万万没想到,追杀的凤天邪会自动跑回原地救人。 正打算多折磨折磨这两人的凤天邪,看看那边拖的时间也差不多,再不下去救人,恐怕那数千名精兵便要赶回来了,正在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无声无息地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巴…… 第221章 冥王的表白? 在身后那双手覆盖过来后,凤天邪并未挣扎,唇上温暖干净的触感竟让她不那么排斥,也不回头看一眼,便沉道:“看来我多此一举了,你的人也用不着我出手相救了。” 结实的胸膛贴在她耳边震动了下,从身后传来淡淡的笑意,“本王受伤了行动有所不便,只好有劳王妃了。” 凤天邪眯起了猫瞳,行动不便?那点皮外伤倒是给他利用了一干二净,似笑非笑了声,“有多不便?缺胳膊断腿了?” 身后的男人沉默了会儿,突如其来地银眸闪烁着认真的神色,沉吟道:“如果本王有一天真得变成那样,你会怎么做?” “给你补一刀。” 简短、毫不犹豫的回答,即使君非冥也深深地受刺激了,他银瞳底蹭地冒出燃烧的熊熊烈火,任由那股闷火在心口灼灼燃烧,也舍不得动她一下。 凤天邪倒好,转过头毫不意外地瞥见他眼中的怒火,也无动于衷,她刚刚所说并非为了刺激他,而是真到那一天她也会那么做,自傲如他变成那样又岂会苟活于世,她只不过是帮了他一把。 痛不欲生,比死还痛苦。 倏尔,凤天邪缓缓贴近他,伸出小手掬起他垂落的发丝,顺手替他抚在鬓角,突如其来的亲昵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不过还是拍了拍他的俊颜,“那是在帮半死不活的你解脱,算是我还你的人情。” 在她放手之前,君非冥噙着笑意顺手握住十指相扣,银眸微眯,“有时候,本王就是喜欢你这股嚣张的气焰。” 喜欢两个字第一次从冥王口中说出,低沉性感得充满了男人味,要是普通人听到肯定魂儿都飞了,这可是出自那个冷酷无情的冥王之口。 但凤天邪不是普通人,懒懒地抬眸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那多谢冥王的抬爱,只不过再不准备撤离,精兵追杀上来想逃都难如登天。” 看了一眼树下被捆绑在一起的西慕和雪渊两人,君非冥才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别有意味地低道:“这次倒是挺安分的,不枉费本王千里迢迢来救你……”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干净利落地消失在树梢之上…… 凤天邪在听到他的话则猫瞳一缩,抬起了自己手瞧了瞧,手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这感觉……还挺温暖的,而且刚刚自己也不像之前那么排斥。 所以他才说自己安分,或许,真的是这次他不计后果地身入神卜国,她才渐渐从心里上放下防备。 而此刻回过神来,她便纵身一跃,跳下了树梢,红衣不羁地缓缓飘落,如神般降落在被困走投无路的西慕和雪渊两人面前。 没错,她负责救他们,而君非冥则负责安全带回千魅,分开两边行事,最后在北边和她的死士汇合。 没有任何商量和犹豫,便默契地开始各自行动。 在看到凤天邪落地的身影,仅剩的十几名士兵立马发现了她,处变不惊地准备通知不远处的数千精兵,一边训练有素将她团团围住…… 第222章 丧子之仇 见到如神降临的她,西慕和雪渊从眼底燃起了希望之光,“我们收回刚刚那些出气的话,冥妃哪里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分明是讲义气、有勇有谋的强者。” 当然接受这种崇拜的目光,凤天邪是不会太高兴,一言不发地咻地割断了他们身旁的绳子,只吐出两个字:“闭嘴。” 西慕和雪渊虽然知道这十几个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根本不需要他们出手的余地,他们也没有帮忙的必要…… 但闭嘴两个字,实在是……活生生地磨灭了他们心中那颗纯洁的感恩的心。 而那十几名士兵自然三两下地被解决掉了,凤天邪抬眸看了一眼那已经发出了的信号,将染血的刀擦拭在手上,一边顺着反方向按在了树干上,一边命令道:“这里不能久留,马上离开。” 西慕和雪渊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不再多言,抓紧时间地离开了这里,身后的人儿自然是在误导精兵的追踪方向,沿着反方向留下血色手印不能拖长久,也能够拖上一会儿。 那点时间足够他们安然无恙地到北边,只要一出神卜国,那埋伏在境外的万众佣兵,又何须怕他数千精兵? …… 与此同时,凤涅宫气压森冷如冰窖,大殿当中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是被刺杀薨逝被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太后遗体,显然被处理得纤尘不染、整齐有序,那遗容未带半分恐慌。 想必临死之前也是没有丝毫畏惧,尽显太后风范。 而另一具则是被赫连九带回来的身中剧毒而亡的年轻尸体,大殿之上,秦云目带悲痛之极却无可奈何的深沉,目光久久停留,最后握紧了拳头。 现在为了神卜他不能轻举妄动,但总有一天,他要报这个丧子之仇。 没错,尸体便是秦战。 而赫连九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浓密的发丝遮住深邃的紫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均丧失最亲的人,尽管他的表现不像秦云那么激动。 但实际上已经痛到麻木,若他还未恢复记忆,那么眼前的太后可以当做是陌生人的尸体,但他一记起,虽然并非亲生却抚养了他十四余年的亲人,突如其来地命丧敌手。 他怎可能无动于衷? 在他十二岁当上尊主那年,他记得,她花了三日三夜不眠不休,亲手一针一线绣了他的第一件龙袍,她说那是她对他的肯定,他便是她眼中最强大的尊主。 想着想着,赫连九微微勾起了嘴角。 明明是笑了,但看在秦云眼底却比哭更悲伤,他感同身受,两人竟然同时失去最亲的人,但身为神卜国分量最重要的两人,绝不能在此刻因私人感情而倒下。 有时候,站在最高处的人往往最无奈,连最亲的人死去也一点眼泪都无法流下,那是怎样的悲哀。 “谁动的手?”明明是多此一问,但赫连九仿佛要给自己找个借口,借由他人之口告诉自己,让自己好彻底死心。 “冥妃。” 第223章 亡灵谷 北边的汇合点鬼厉等五人早已等候多时,没想到最早等来的是凤天邪这边的人,自然包括西慕和雪渊,而随后到的是千魅,见众人不明所以她无奈地解释道:“冥王让我带话给七小姐,他还有要事缠身,我们先带着他们撤离,不必担心他。” 他们自然指的是西慕和雪渊两人。 果然是自大狂妄的话,凤天邪眉头都不皱一下,转身走人,顺便说了一句:“狂流,你带好这两人,别拖着我们的速度。” 狂流瞥了那两人一来回,挑眉,意味深长地道:“冥王的人嘛,我一定会照顾好的。” 言罢便真的负责任地一路跟他们讲撤离的路线,以及该着重注意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这两个外人耽误了他们的脚程,以免拖累他们。 西慕不满地嘟囔了声,“说得我们好像是累赘一样……” “难道不是吗?”回答他的是雪渊,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在刚刚不小心留给了追兵暗号被追杀那件事,她便总觉得不怎么好意思再跟着他们。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脸皮没有西慕厚。 然而两人还是跟随着凤天邪七人,在数万佣兵的护送下成功地离开了神卜国,他们下一步便是如何安全度过西葬国,那是与天朝齐名的强国,不可掉以轻心。 西葬是与天朝齐名的三大强国之一,他们最强大的并非兵力,论兵力他们抵不过天朝,论兵器他们抵不过南兽国,最厉害的是巫毒之术,传闻神卜尊主便是中了那种毒,才会沦落到突厥手中。 …… 有了近万佣兵的护送,凤天邪一干人等一路可谓轻松无阻地直达西葬,要想不惊动他国之人,唯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亡灵谷。 而亡灵谷顾名思义,便是数以记万的亡灵出没,当然只是传闻没有人亲眼见识过,所以没有真实的依据,从不信鬼神之说的凤天邪虽然依旧决定从这里过去,但依旧保留了警惕。 毕竟,这世上不可能有空穴来风之说。 “七小姐,我和鬼厉先进去一探虚实,如果当真没有危险再通知……”花鹤说到一半顿了顿,看到鬼厉面露难色就知道他怕亡灵啊、鬼啊这类生物,转而望向了旁人:“寒飞,你陪我去吧?” 寒飞干脆地点头,顺便淡淡地鄙视了鬼厉一眼,大个头竟然还怕这种虚无的东西。 鬼厉面红耳赤地反驳,“我不是怕啊,只是……只是路不太熟,而且体力不多了,要不然我肯定去的!” “你不如说你没用?” 狂流嗤笑了声,翘着二郎腿就坐在大石头上,其他人也都乘机坐下来休息一番,开玩笑,从神卜国到西葬国虽说近,但也有好几十里路,走起来可不要人命啊…… 鬼厉也不跟他争辩,或者说没力气争辩,一股子坐在了地上,头上身上热汗如雨,从怀中拿出水袋解了口干舌燥。 而凤天邪却没有一丝累的迹象,或者是凤涅泉起的缘故,对着花鹤勾唇道:“我陪你去。” 第224章 亡灵来袭 花鹤和寒飞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或者说只能遵从七小姐的命令,最后留下寒飞五人以及西慕雪渊留在亡灵谷外守着。 他们正打算离开,西慕突如其来地制止道:“等等,我也一起去,多一个人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冥妃?” 凤天邪瞥了他一眼,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仿佛在打量他为什么要参一脚,以他贪生怕死的个性也不像是会主动探路的人。 最终西慕还是跟着去了,不过他当然不是自己想去,而是答应了冥王,一旦凤天邪有危险他必须贴身跟随,必要时候即使拼死也要保住她。 绝不能让她出一点意外的可能,这冥王吧,为她做的事倒是挺多就是不说出来,而她本人也毫无知觉,哎…… 亡灵谷地处低势,蜿蜒曲折得如一个迷宫,而周围到处皆是墓牌,特别是入口处插着一块石碑,三人上前一看,发现上面刻着:擅闯者,死! 凤天邪眯了猫瞳,缓缓摸着那石碑,冷眉微蹙,“你觉得是故弄玄虚,还是确有其事?” 西慕思考了下,正要回答,被花鹤打断:“空穴不可能来风,七小姐,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显然凤天邪问的也是花鹤,言简意赅道:“和我想的一样。”随后,不言片语地在石碑上摸索,就在两人不明白她打算干什么时,她才开口:“有机关,一个人留在这里看着机关,等我讯号。” “谁留下?” 西慕和花鹤面面相觑了会儿,最后花鹤毛遂自荐:“我留在这里。” 其实两人都知道留西慕在这里根本不靠谱,还是花鹤比较信得过,凤天邪点头,也只能和西慕一起踏进了亡灵谷。 一阵阴风吹来让西慕浑身颤抖了下,说真的,他本不信鬼神之说,但这里无形中冒着一股阴森森的毫无人息,却仿佛随时可能冒出一种生物。 “你别说这地方还真有点邪气。”西慕耸了耸肩,不忘加了句:“我可不是害怕,只是……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我没有说你害怕。”凤天邪眸子都未抬一下,继续走着,那一座座墓牌下埋的一具具尸体散发着腐尸的气味。 言下之意,便是他自己打自己嘴巴。 西慕撇了撇嘴,小声抱怨道:“要不是冥王让我保护你,就是给我一千两黄金我也不来……” 凤天邪顿了顿步伐,转过头,睨着他,抿唇问道:“让你保护我?他脑子没事吧?” 这种情况,以及任何情况都看起来是她保护他,比较像一点。 这么小声都被听到,西慕只能佩服她的警觉,吐了吐舌头,“冥王也是担心你嘛,关心则乱,我好歹也能给你在逃跑的时候当个垫背的,总比你一个人好,对不?” 凤天邪还想说什么,突如其来地就拉着他,速度极快地躲在了一块墓牌后,并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人往外看去—— 只见那块墓牌动了动,从地底下伸出了一只枯黄的手…… 第225章 冥妃果然深藏不露 紧接着一具深埋地底浑身被侵蚀成干皮的亡灵,整个身子破土而出,一双泛着蓝光瞳仁闪烁着某种复活过来的信息,身上穿戴着坚硬的铠甲,当他迈出一步时就能听到哐当哐当的声音。 因为是刚刚苏醒的原因,所以手脚行动还不是很利索,让人感觉不到威胁感,但从口腔中不时发出嘶哑的呼号,不知怎么的让人觉得不安。 凤天邪就这么不动声色地看着,仿佛眼前的还不足以到她吃惊的地步,可身旁的慕西可就没她这么淡定了,说话也不如平时利索:“哎呦我的妈啊,竟然真的……真的有亡灵……” “你觉得这具干尸有多大攻击力?”凤天邪瞥了他一眼,没错,什么亡灵不亡灵的,在她眼底这不过是一具干尸,顶多把它看做披着铠甲的木乃伊。 慕西想想也是,就算亡灵再恐怖也没有凤天邪恐怖,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可是转眸一瞧,这小心脏魂儿都吓飞了,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问:“冥妃,一具没多大攻击力,那么一大波呢?” 那一瞧,可是看到一幕更加骇人的场面,一具接着一具亡灵从地底下钻了出来,那场景好比看到一个凤天邪和无数个凤天邪的区别! 果然,刚刚蓝光亡灵发出的嘶吼是在唤醒这群同伴! 她眯了眼似乎在思考着对策,从军到特种兵生涯里她射杀过恐怖分子,搏斗过各种野兽,挑战过无数极端任务,还未碰到这种情况,真是棘手啊…… 但身旁的慕西却从她那嗜血的猫瞳里,嗅出了兴奋的血腥味,心里悲催地哀嚎,冥王啊,你娶的到底是怎样与众不同的王妃啊~~ 这会儿都命悬一线了不打算撤退,还跟亡灵卯上了! 凤天邪歪了两下脖颈,松了松筋骨,手接骨咯吱咯吱地响了几下,在那群亡灵来袭之际,转而眼神示意他:“呆在一边看着,别碍手碍脚。” 慕西哭丧着脸,他倒是想安安稳稳地在一边不碍手碍脚,安安心心地看着,但这宏伟的场面确定不需要他当肉盾吗,确定吗? 但除了肉盾之外他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实际的忙,只好心里琢磨着先观察着,如果情况不对,他就立即冲上去当肉盾劝退冥妃。 显然,他的担忧没被某人放在眼里。 凤天邪对于这群干尸慢吞吞的动作,空手直击要害一下一个,两三下就猛然放倒了一大片,并不费丝毫之力,甚至连热身都不算,一滴汗都没流。 看到这慕西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是知道冥妃很强,也没想到会强到仅凭空手便摆平掉这群难搞的亡灵,而且那利落帅气的动作,仿佛不是并无章法,而是一门未出世的武功奇学般。 他就差在心底给凤天邪竖起大拇指,冥妃果然深藏不露啊,这下应该没什么好担心了…… 刚刚踏实下的心,在那些倒下的干尸再次爬起来时,又被吊了起来,这些亡灵难道是不死之身? 第226章 狂躁的亡灵 见状。 凤天邪挑起了冷眉,不是特别意外,她的空手道是掌握人的穴位而给予致命一击,而这群干尸死后和活生生的人弱点不一样,那么她的那些攻击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果然,放倒还会重新起来没完没了。 既然空手无效她也不做无用功,从袖子取出随身的短刀,快速避过周身袭击而来的数众亡灵,直直冲向了亡灵首领,便是第一个苏醒过来瞳孔泛着蓝光的亡灵。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既然亡灵首领能够唤醒这群亡灵手下,那么只要把他摆平掉,就不必多此一举地再去想怎么对付其他亡灵。 在逼近亡灵首领的过程中,自然遭到了不少亡灵的阻挠,啧,真是够缠人的。凤天邪眸子一缩,倏地抓起了那只亡灵首领朝着慕西飞奔而去。 亡灵见首领遭到危险,纷纷变得更加愤怒,锋利的齿爪将她的衣衫撕裂得无一完整,这还得多亏凤天邪眼疾手快,否则还不被抓咬出血淋淋的肉来。 这边,屏着呼吸心一跳一跳的慕西,眼看着冥妃抓来一只亡灵往他的方向而来,她到底想干什么,这当然不是他最关心的。 他最关心的是那一大群尾随而来的亡灵,朝着他的方向正面冲来,要是再不跑岂不是被啃得精光?虽然他本能是想跑,但好在还有一丝理智,告诉他自己,冥王所托啊,不能丢下冥妃他不能光顾着自己跑,绝对不能! 突然,慕西感觉正上方似乎有一大片阴影,从他头顶覆盖过来—— 他不看则已,一看惊得连连后退,那是什么他吓成这样?不就是冥妃手中刚刚拎着的亡灵首领,那么一大具干尸朝着他身上飞来,他没有惊叫算是不错了。 虽然他没时间考虑冥妃为何将这只亡灵甩到他身上,只得快快地让出一个空间,这要是被砸到可不是开玩笑,光是想想触碰到那干巴巴的亡灵,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亡灵首领显然不是好惹的,被凤天邪这么一扔,瞬间狂躁了起来,爬起来就猛然攻击向离它最近的慕西,一击落在他身上差点没让他肋骨断了几根! 他惨痛地捂着胸叫了一声,下手真他妈狠啊,气得他鲜血一口涌上喉咙口,誓有跟这亡灵拼命之意,正在这时—— 凤天邪将手中的短刀扔了过去,“想办法弄死它,刺它的心脏或割下它的头部,只要它死了,这群亡灵自然会回归地底。” 说罢,无暇顾及慕西是否听进去或者听懂,因为那一群跟随狂躁的亡灵已经近在咫尺,凤天邪只能在慕西解决那亡灵首领之前尽量拖延时间。 看着那一对一群的身影,留下的慕西也不浪费她争取的时间,奋力地躲过亡灵首领的攻击,在它高大笨重的铠甲阻碍下,他想用匕首直接刺穿它的心脏并不太简单。 比之直接将它的脑袋割下来,慕西还是选择了后者,但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机会,趁着它转身之际,猛然将它扑倒在地! 第227章 蛊毒之术 从身后摁住了那亡灵剧烈的晃动,慕西看准时机将匕首,狠狠地插入了它的脖子里,因为是干尸根本没有什么血渍溅出,只见那剧烈挣扎慢吞吞地缓和了下来。 直到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慕西松了口气,但却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凤天邪那边的亡灵还未停止,这就说明他还得将亡灵首领的头割下来! 看着冥妃的身影没有刚刚开始那般利落,想必也撑不了太久,没有迟疑地手握紧匕首,顺着那刺入的伤口,重重地一划,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迅速拉开,将亡灵首领的头和身体瞬间就一分为二! 只见那头滚了出去,身体也彻底不动弹,慕西却没有松懈下那根紧绷着的弦,眼看着那群亡灵因为首领的死亡而更加暴躁,攻击力翻倍地增强! 凤天邪额头终于出了几滴汗,她自然没时间抹,在余光中也看到亡灵首领的头被割下,但是这些亡灵似乎并未停止的迹象,难道她的猜测出错了? 慕西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只剩下唯一两个办法能够试试,一个就是将所有亡灵的脑袋割下,既然割下亡灵首领的头能够阻止他行动,那么其他亡灵应该可以如法炮制。 第二个就是试试亡灵首领的心脏,看看是否是它的弱点,时间不多,他只能先试第二种方法,马上翻过那亡灵身体,举起了匕首,眯起了眸子,刀起,重落! 砰地一声刺穿了铠甲,直接刺入了亡灵心脏。 可谁也没料到下一秒,失去行动力的亡灵首领身体突然动了起来,慕西猝不及防来不及闪避,直接被强劲的力道击中右臂,瞬间感觉麻痹,他想大概是骨折了。 只剩下左手的他自然制不住亡灵,轻易地让它挣脱了,亡灵首领由于头部被割下,所以看不到任何攻击的目标,只是眉目地寻找着头…… 慕西忍着右臂的剧痛,抬眸凝视着亡灵首领差几步就要找到它的头,连忙扑身过去,再一次制住它正面落地,唯一能动的左手握住匕首想一鼓作气地拔出来。 阴差阳错地几次都未拔出,或许是因为他右臂的疼痛,导致力气渐渐流失,以至于那把牢固插在亡灵胸前的匕首拔了几次都未成功。 但是在亡灵剧烈挣扎中,慕西一不小心将匕首拔出的同时,从亡灵心脏挖出了一只包裹着皮囊的幼虫。 他惊异地盯着那只在挖出来之后,疯狂蠕动的幼虫,仿佛失去了寄生体濒临死亡的挣扎,直到那层皮囊渐渐消失,幼虫变得干巴巴地不动弹,最后融化成了一团黑雾消失得一干二净。 而同时亡灵的身体渐渐化成了一具白骨,再也无法动弹,不远处的头同样化成窟窿。 慕西沉重地看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应该是…… 蛊毒之术。 以幼虫做蛊养在罐中七七四十九天,炼化成虫蛊,借以来控制人的意志力以及行动力,不仅活着的人无法抗拒这股蛊毒的力量,即便是入土化成白骨的尸体同样…… 第228章 腹黑的冥妃 蛊毒之术在西葬这个国家并非不常见,这邪术甚至可以寄生在活人体内,再将母虫杀死,那么寄生的子虫在活人体内便会死去,就想刚刚离开寄生体那般消失,化成黑雾,而最致命的的是黑雾如果在人体内散发出来,那么这个人能活的日子仅仅剩下十天。 十天之后必死无疑。 慕西之所以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那是因为当初西葬与神卜开战之际,便卑鄙地对当时的神卜尊主,也就是赫连九下了这种蛊毒。 而赫连九却幸运的逃过此劫,不得不说是天佑神卜。 再则,如果是亡灵首领唤醒其他亡灵的话,那么其他亡灵体内的子虫依附于母体,只要母虫一死,那么子虫必定死亡。 果然,慕西朝着冥妃的方向看去,那群亡灵已经全部倒地化作一堆白骨,他这才抬起左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直紧绷的神经也就此松懈下来。 一松懈下来,他便发出嚎啕大呼:“哎呦,我的右臂骨折了,骨折了,好痛痛……啊……” 听到这哭天喊地的嚎啕,凤天邪的眼神从那群白骨上面,转到了他身上,微抬睫毛,“是男人就忍着点,叫得跟杀猪似的,你不丢人?” 没想到慕西立了大功却遭到如此待遇,更想不到堂堂冥王之妃竟然把他比作成猪?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不满地涨红了苍白的俊颜,“喂喂,要不是有我拼了老命地弄死那亡灵,现在你可脱不了身,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就这样吗?” 凤天邪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凝睇了他两眼,轻飘飘地吐出:“我没有把你当成肉盾使唤,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可是说归说,她还是蹲下来握住了他的右臂,娴熟地摸着骨头,摸了半天,在慕西的哀叫声中她沉下了脸,“闭嘴。” “冥妃你就是想公报私仇,也不要这么粗鲁地报复啊?”慕西苦着一张娃娃脸,眉头都皱成川字,冷汗直流,要是刚刚紧张的气氛下他可以忽略掉剧痛,但现在那股痛袭来,真是要了他的老命啊…… 凤天邪是真的想公报私仇,看他的忍耐力这么经不起摧残,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你没有骨折,只是骨头错位了才会痛。” “没有骨折?”慕西瞪大了眼,紧接着问道:“那就是要接骨,你的那位美人手下好像会耶,太好了,我这只手臂以后还能用,看来是不会废掉了。” “话还没说完,如果现在不接上那就没有用了,这只手臂。”凤天邪泼了盆冷水,看着他从喜悦到哭丧着脸,一瞬间变化地十分精彩。 算了,不摧残这小子幼小的心灵了。 凤天邪大发慈悲地接过他的右臂,猛力一扳,只听得那一声杀猪似的痛呼,才缓缓地放下了他的手臂,在他开口前起身只留了一句:“你试着动动看。” 慕西本来是想开口大骂的,管他什么冥王的托付,还是冥王妃,在受伤的人上伤上加伤那是多么可恶,灭绝人性的事 第229章 突如其来的伏击 但愣愣地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身影,鬼使神差地举起了手臂动了动,咦?竟然没有刚刚那么痛了,怎么回事,难道是刚刚冥妃将他错位的骨头接了回来? 真是不可思议,慕西抬起了头,那冥妃是不是真的无所不能,连他都怀疑,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够难得到她? …… 灭了亡灵谷的那群亡灵,凤天邪和慕西两人和花鹤,以及守在谷外的六人汇合,既然解除了障碍,那么自然是片刻不能耽误地离开西葬,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久留只会给他们惹麻烦。 然而—— 他们还是失算了。 既然有人设下了蛊毒之术,自然知道蛊术被破,亡灵谷有人入侵,且不论设蛊之人是何人,但是从堵住了亡灵谷出口的那批人数,绝非少数也非等闲之辈。 其中带头的是两个奇装异服的一男一女,余下的大概是他们两人的手下,只见那个带头的女子手中捧着一只死虫,抬眸对着男人说,“齐齐木,母虫死了我们的蛊毒失效了,这些白骨都是那群入侵者干的,等活捉了他们,我要让他们来祭奠我千辛万苦找来的幻虫。” “别冲动卡卡娜,先将他们交给宇文大人再做定夺,说不定他们是神卜派来潜入我国的奸细,万万不可直接杀掉,留活口好问清楚。”那个被称作齐齐木的男人,看起来非常的稳重,他盯着凤天邪一干人等,一一扫过其中视线落在慕西和雪渊身上时,顿了顿,眼神中的意味莫名了起来。 而卡卡娜也并未反驳,只是狠狠地咬牙,她的幻虫可是炼化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前光是抓幻虫就费了她两年之久,一下子被灭掉,她自然心有不甘。 但还是听到齐齐木提到宇文大人之时,眼神变化了一下,那是出于内心的尊重,卡卡娜瞪着面前的九人,抿唇道:“那就先活捉了他们,不过齐齐木要小心,他们可是破了我蛊毒术的人,不可小觑。” “这个当然。”齐齐木毫无表情的脸似乎胜券在握,一挥手,沉声道:“拿下这群入侵者,记住,要活口。不过打断一条腿,一只胳膊无碍,只要留一口气在就行。” 一声令下,两人身后的手下一涌而来。 而凤天邪这边早在那两人肆无忌惮地聊天时,做好了抗敌准备,在她一个手势下,兵分三路,每路三人各个击破敌方,凤天邪这一路直接杀开了一条血路,直达齐齐木和卡卡娜身边,在她身边的是狂流和鬼厉,有这两人在,她无异于如虎添翼。 突围他们的手下易如反掌,擒贼先擒王,凤天邪在两人的配合中,不出片刻就向着齐齐木和卡卡娜攻击而去—— 卡卡娜睁大了眼瞳,似乎没料到这么多人竟然挡不住他们的气势,看着靠近的凤天邪,她从袖口取出了几枚毒针,眯起了美眸,银光在她指尖闪耀着,“齐齐木,我一个人对付她就够了,剩下那两人交给你。” 齐齐木看了她一眼,仿佛很放心地开口:“哦。”然后,朝着狂流和鬼厉两人正在奋力击杀敌人的身影走去。 他要,一并解决这两人。 第230章 强者巅峰 倏地—— 凤天邪的身影如雷电般闪到了齐齐木身前,挡住了他想前往狂流和鬼厉的路,那令人无法眨眼的速度让后者瞪大了虎眸,但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仅仅一秒的惊诧,沉下心绪站定,半响才一手叉腰歪头,高高在上地开口:“怎么,你想以一对二?” “哼,不自量力!不过倒是挺为同伴着想的,想牺牲自己来绊住我们哈哈。”卡卡娜不屑地为她的不自量力而大声嘲笑,开玩笑别说两个人,就是自己一个人也能够给够她苦头吃。 “胆子倒是不小。”齐齐木总结了一句,“那速度倒是可以看看,但是想同时赢过我们两人,你还早了一千年。” 齐齐木和卡卡娜是西葬远近驰名的强者,如果按照等级划分,那么他们便是处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因为实力得到宇文大人的认可,成为他手下两名得力战将,这样的人物显然不是以往碰到那些几下就可以解决的。 凤天邪微抬毫无波澜的猫瞳,淡淡睨着两人,不易察觉地挑起了嘴角,扬起了漂亮之极的弧度,缓声道:“挺有意思的挑衅,我很期待,希望不是只会用嘴吠叫。” 两人同时沉下了脸,不为她的挑衅所激怒,而是她死到临头还敢故意挑衅他们,这股勇气真是可嘉,卡卡娜收起了毒针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或许是真的被激到,便开始认真了起来。 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香炉,手上一甩燃起了红色火光,燃起了香炉,然后置放于地上,看着她做这些动作的齐齐木不仅有些惊讶,“卡卡娜,对付她用得着红火术?” “我想让她见识一下,和我们之间这辈子都不可能跨越的实力的差距。”卡卡娜随着那香炉红光愈烧愈旺,美眸充满野兽的血色,浑身上下爆发着未知的力量,“这样,她就不敢再这么不知死活地挑衅!!”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倏然冲向了凤天邪,那速度并不亚于她,微微侧过脸颊,耳边的一缕发丝已经被两断,缓缓落了下去。 那无疑是卡卡娜突袭的攻击,这样的速度都被躲过去,卡卡娜脸色却未变,后退了几步停在她面前,举起一根手指,用一种瞧不起她的眼神斜睨着,“我只用了一根手指的力量,下次是两根。” “我不介意你用上两只手,不要浪费时间。”凤天邪摸了摸耳边被截断的发丝,邪气地笑了笑,“因为我还要在他们解决掉小杂碎之前,将你们两人一并解决。” “你!”卡卡娜握紧了拳头,那咯吱咯吱的响声足以让人害怕,她明显被这种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显示的自大所厌恶之极,想快点击碎她那种自信的神情,暗暗咬牙,实在是太碍眼了。 正准备动手便听到齐齐木沉稳地说了句:“不要着了她的道,冷静一点,卡卡娜。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上。” 第231章 何方神圣 “不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 被这么一说,卡卡娜反而更加自尊心受创,不过倒是不再轻视对手不再隐藏实力,出手招招致命势必将她置于死地。 挑衅归挑衅,凤天邪在应对她时的神情即认真又沉着,所谓高手大概即是可以一边应对着敌方的杀招,一边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住对方的动作,再化被动为主动地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卡卡娜见她有条不紊的动作就来气,拼劲全力就仿佛给她瘙痒一样,竟然无法给予她实实在在的一击,也不知道她使得是什么歪门邪道,竟然这么难对付。 但是即使卡卡娜无法给予她致命一击,同样她也无法碰到自己一根汗毛,这还是让自己增加了无比的信心,剩下来就是谁能够坚持下去,谁疏忽露出破绽谁就输定了。 看似两人获胜的几率都是一样,其实不然,这是一场二对一的生死胜负,即使卡卡娜不幸落败,那么齐齐木也会顶替她轻而易举地战胜凤天邪,何况,齐齐木比她的实力又是高了一层。 这边观战的齐齐木何尝不是这么想,但他的心思总比卡卡娜深一层,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忽然眼中异样一闪,连忙开口出声叫道:“卡卡娜不要掉以轻心,她还保留着真正的实力……” 可是他这边话音刚落已经来不及了,凤天邪等的就是这么一个卡卡娜放松警惕的机会,在她以为自己和她实力相当疏忽的那一刻,猛然显露了实力! 卡卡娜只觉得眼前的人消失了一般,不知道去哪里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胸前尖锐的刺痛突如其来地袭来,冰冷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握住了那柄匕首。 那柄毫无偏差准确插入她心脏的……匕首! 她瞳孔渐渐放大了好几倍,仿佛连自己怎么会被人杀死这件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惊诧而无措地嘶哑出声:“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落败给你这种无名小卒……我……” 卡卡娜逐渐喘息地捂住了心脏,那儿溢出的血染红了整个身体,别说对面前的凤天邪做出什么反击,就是连光是站着也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不至于直接倒地。 如果她拔掉匕首的那瞬间,大概就是她死亡的瞬间了。 齐齐木虎眸渐深,他没想到对方有如此实力,竟然将红光术的卡卡娜直接击败,眼见同伴已经奄奄一息,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倏然冲了过去,打算抢救岌岌可危的卡卡娜—— 但纵然他的速度再快,也比不过凤天邪拔出匕首的速度,噗地伴随着鲜血喷涌而出,也溅到了她的脸庞,当然随之而来的倒地声来自被杀的卡卡娜。 凤天邪拿着占血的匕首,转眸再看向冲过来的齐齐木,那眼神仿佛在说,仿佛在说,解决了她,你就是下一个。 即使是实力强大如齐齐木,他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不可能,他竟然在害怕?但是这股压迫感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232章 那不是自大,是自信 一阵冷风飒飒,熄灭了原本红火燃烧着的小香炉,红火渐渐暗了下来,直到熄灭一点光了都不剩,红火术本体依附于这香炉里的红火,一旦红火熄灭,这就意味着本体已经没有控制红火的能力,或者已经死亡。 而那边在红火熄灭的瞬间,倒地的卡卡娜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即使是死后,她的双眸依旧睁得很大,仿佛不可思议为什么死的是自己。 齐齐木收敛了那些妨碍他判断的情绪,刚刚那股压迫感不过是他的错觉罢了,倏地从凤天邪身旁夺走了卡卡娜的尸首,抱着她移动到香炉旁,轻轻地将她放了下来。 看了她不甘心的模样,最终叹了口气,阖上了她狰狞的美眸,随后做完这一切的途中,仿佛对方有意给予他时间,不主动趁机进攻。 齐齐木缓缓起身,虎眸里没有多少为同伴报仇雪恨的仇恨,因为仇恨会使人散失理智,他不轻不重地开口:“你说你想在你同伴解决掉我手下之前,杀掉我们两人是吗?” “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凤天邪仿佛遗世独立地站定,等待着他处理完他同伴的尸首,缓缓道:“而且我也身体力行地实现了一半,你不应该认为我没有这个能力了,不是吗?” “为什么刚刚不趁机攻过来,或许我没有防备,你就轻而易举地击败我了?”齐齐木站在她对面,趁着卡卡娜对她的轻视,从而一举要了她的命,是的,轻视她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他从现在开始就要使出全力应付,不然卡卡娜的尸首就是他的下场。 “你是想说我为什么不乘人之危?”凤天邪从唇缝溢出一点笑意,显得她即妖娆,又自信,乘人之危这种小人之行径她又岂会做。 “虽然是小人之举,但那也是你唯一能够赢过我的机会。”齐齐木似乎很遗憾地摇了摇头,继续道:“有时候做君子若要付出昂贵的代价,那尊严又算得了什么,能活着胜利的那便是真正的强者。” “很简单。”凤天邪对他那一套强者理论显然没有似乎兴趣,似笑非笑,“即使不用乘人之危我也能干掉你,就是这个意思。” 齐齐木很显然没想到反而被她将了一军,顿时也不再和她无谓的口舌之争,“既然你这么自大,那就由我击溃你那不堪一击的自大!”语罢,如落地雷般轰然冲向了凤天邪的方向,那不仅有非凡的速度,还有所过之地如轰炸般地扬起尘土,可见速度之间又夹杂着强大的力量。 那不是自大,是自信。 凤天邪猫瞳骤缩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这表示她现在才是真正开始认真起来,观察着袭来的齐齐木,的确,他的速度很可观,即使是自己也只能勉强胜之,速度之中的力道也很强。 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技巧,换言之,有了强大的实力却没有强大的脑子用来支撑,那么就并不可怕。 第233章 地狱归来的阿修罗 单调的攻击模式虽然速度力道都很强,但凤天邪事先知道他的攻击模式,就等于知道要如何躲避,那么要避过也并非难事。 齐齐木见她轻灵的动作没有丝毫赘余,干净利落,每一个闪避攻击都是有效的,最大效益化地不浪费一丝气力,很显然,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些都是通过脑中计算好的。 而且他还是有这个自信攻击的速度力道不是常人能避得过的,除非,除非她猜测得出他攻击的方向,落点,以及他的想法……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这将是多么可怕的对手。 太强了,不仅是速度力量这些本身的实力,而是身体与意志的身形合一,甚至出手招招逼迫他的死角,他的弱点在对方眼中无所遁形。 齐齐木并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不注意,差点肋骨被掐断,暗暗出了一身冷汗,更加警惕地应对着,秉持着切勿着急取胜露出破绽,等待时机一击致她的命。 终于,在一个勾手中与凤天邪的太阳穴擦肩而过,那震动足以让人的思维停顿片刻,齐齐木瞪大了虎眸,猛然蓄足了全身的力量,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凤天邪脑子轰隆隆作响,但她清楚的明白对方要利用这一刻,在他拳风袭来之前,她先发制人地出手攻击了过去,快如闪电,疾如迅风! 果然,如等待着猎物自动入陷阱般,终于等到她置对方于死地的这一刻,没错,刚刚的那一击就是她故意放松警惕让他擦肩而过地击中,就是为了引诱他全力一击的时候,捕捉住猎物。 齐齐木瞳孔渐渐放大,他的攻击停顿在了凤天邪眼前,没错,确切的说是**停止,因为她准确无误地抵挡住了这一击。 “抓到猎物了。”凤天邪眸子都不抬一下,浑身散发着一股恐怖的气息,衣袂微散开,那是她真正实力全开的姿态,仿佛从地狱归来的阿修罗。 被抓住怎么也挣脱不了的齐齐木,终于领悟刚刚那股莫名的压迫感不是错觉,而是来自眼前这火力全开的姿态,刚刚是隐约现在是全部展现出来了。 但他也不是被吓一下就失去判断力,当机立断地反手攻击向她的头部,那拳风带着凌厉强劲的力道,如果被打到肯定爆破整个头部。 凤天邪岂会给他反击的机会,并不躲避那强劲的拳风,而是猫瞳奇异闪烁,倏地将他右臂拉进,另一只手抠住他的咽喉,从身上散发出一股劲风吹乱了她的衣衫,漫天飞舞。 在掐住齐齐木的喉咙时,就代表他已经输了并且阻止了他的进攻,随着那股劲风齐齐木被压迫地直往后退去,再加命门被人掐住,他面如死灰地握紧了拳头,如死去的卡卡娜一般眼底闪烁着不甘心。 那股劲风无疑是内力,她竟然有如此逼迫人深厚的内力? 其实在去神卜国之前或许凤天邪并未如此强大,但凤涅泉的功效远远超过她的预料,不仅强身健体,即使内力也**迫了出来…… 第234章 一起到地狱 结果显而易见,齐齐木落败。 但是他又岂会如此轻易地让凤天邪取胜,即使是同归于尽,他也要拉上她陪葬,在所不惜。 蓦然紧紧地握住了拳头,齐齐木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仿佛一个古老的咒语,逐渐地他身体散发出灼热得仿佛要烧起来的蒸汽。 烫的凤天邪本能地想缩回手,可他倏地拼劲全力擒住她的手臂,虎眸两条红色虫形一闪而过,大喝了一声:“既然不能赢过你,那么就和我一起到地狱里去吧!” 他要用自己仅剩的作用为宇文大人除去障碍,这群神卜国的奸细绝不能放过,而卡卡娜在他身上下的蛊毒便是归尽,只有当极度危险的境地,即使抛却自己的性命也要同敌人同归于尽。 凤天邪挣脱不开他最后拼尽一搏的力量,那灼热得烧起来的肌肤也烫的她眉头一皱,看他那放手一搏的神态肯定不是虚张声势,但情况越危机她却越冷静。 下一刻,猫瞳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齐齐木从脚开始,渐渐化成了黑雾,那过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他眼中仿佛是意料之中,没什么惊恐的情绪,直到手臂也化成黑雾…… 不用挣脱凤天邪也脱离了他的禁锢,轻灵地往后退了几步,静静观察着他,既然他自己没有惊恐意料之中,那么他说的那句话是想跟她同归于尽的意思吧?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只见全身化成黑雾只剩脖颈以上,齐齐木却在死前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那股不甘心消失殆尽,如死神般地看着她:“这世上有一种蛊毒叫归尽,只要母虫本体一死,子虫本体最多能活三日,所以不管你是谁都只剩下三天的寿命,你的这条命就当作祭奠我和卡卡娜,哈哈……” 话音刚落,连头部也化成了黑雾,原本活生生的人一下子如亡灵体内的母虫一样死亡,消失。 凤天邪面无表情地听着他消失前的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只要他一死她就只剩下三天的命,只要三天后便能应证,但偏偏在最后无声地对她说了一句: 如果想活命,就去找宇文轻云。 她皱着冷眉伫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一个区区蛊毒岂会害怕?但是现在告诉她还有解救的办法,那么她也不是坐着等死之人。 而那边兵分三路基本已经解决掉卡卡娜和齐齐木的全部手下,见两名大将都被凤天邪一人干掉了,八人神采奕奕地聚集了过来,殊不知她皱着眉在烦恼什么。 不过凤天邪也不打算徒增麻烦,告诉他们也无济于事,便思卓了片刻,淡道:“你们从西葬国离开,毕竟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先回带着他们两人回天朝,我稍后会追上你们。” 两人自然指的是慕西和雪渊两人,神卜追兵恐怕追杀他们追得很紧,躲到天朝是最安全的,但是西慕不解:“我们先走,冥妃你要一个人留下?” “现在,立刻离开。”不理会他的问题,凤天邪看着自己手下言简意赅吩咐。 第235章 阴晴不定的宇文轻云 烈日当空,没有为宇文府邸带去一丝暖意。 悠扬的檀香弥漫了整个寝宫,白透的帷幔轻轻流水般地飘动,隐隐约约的透出两具暧昧纠缠的身影,低沉的喘息时不时伴着一声高亢的****。 这应当春宵一刻值千金,没有人敢滋扰。 但偏偏有人不识趣,扶开了帷幔直闯寝宫,来人虽然行动鲁莽大胆,但表情严重得仿佛有什么事非要闯入寝宫禀告,并且显然比这等鱼水之欢更加重要百倍,语气恭维而不敢放肆地谦卑道:“打扰宇文大人兴致,属下该死,但确有要事通报。” 床榻上的帷幔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臂,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低沉悠扬如玉石毫无瑕疵,拉长的尾音欲望的微哑:“哦?即使冒着本王以后抬不起来,也非要通报不可的事?” 盯着那只白皙的手又潇皱眉,深知现在通报不是时候,作为属下他更深知主子什么脾性,什么时候能打扰,什么时候要闭嘴,否则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花,伴君如伴虎。 说得是一点都没错。 听到这明显不悦的话,又潇不出意外地犹豫了片刻,如果通报完能引起大人的注意自然是好事,如果不能那么后果将由他自己来承担,何况,男人这种时候被扰再好的脾气也照样动怒。 但他也不想在宇文大人提枪上阵的关键时刻打岔,咽了咽唾沫,随即,圆滑地解释:“如果属下现在不通报,事后宇文大人必定会要了属下的命。” 床榻上的动静渐渐的小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又潇以为自己的话被当做空气时,帷幔被纤纤细手撩起,从床榻上迈下来一个婀娜慵懒的美人,凌乱的衣衫遮不住白嫩的酥胸,她水灵灵的凤眸瞥过又潇,让他激起一阵酥麻,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惊鸿一瞥! 但在又潇微微失神间,就听到美人冷冷地哼了一句:“狗奴才。”那神情仿佛很不屑被这种下等人看着,高高在上的眼神未在他身上停留许久。 转而望向了身后已经衣冠楚楚的宇文轻云,委屈地依偎了上去,手指划着他的胸膛,撒娇似地撇唇:“这狗奴才打扰了我们的兴致,宇文大人说该怎么惩罚他,杀了好不好?” 又潇身子一抖,但却未出声坑一字一句,他了解宇文轻云阴晴不定的脾性,如果他想杀一个人,任由你教唆或求饶,照杀不误。 宇文轻云抓住了在他胸膛骚动的手,长眸垂下睨着她的娇容,还未从刚刚的欢愉退色的红晕,无比惹人怜爱,抬手抚摸了下她娇艳欲滴的耳垂,轻轻地飘出了一句:“来人,拖下去斩了!” 一声令下,驻守在寝宫外的侍卫责无旁贷地立刻鱼贯而入,毫无片刻犹豫地执行他的命令。 又潇不由叹了口气,最终,抬眸看着那婀娜的美人一眼,后者以一种得意与不屑的眼光看着他,殊不知他也以一种可伶的目光看着她,那里面包含了一层惋惜的含义。 这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就要香消玉损了。 第236章 百毒不侵的躯体 而看懂了他眼底的含义,那美人也不是无脑的傻子,立马不顾刚刚高高在上的形象,扑通一声地跪在了宇文轻云脚边,面无血色地哆嗦抱着他裤脚道:“妾身知道错了,宇文大人饶了我这一次,妾身再也不敢造次了,宇文大人……” 见状,宇文轻云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毫无动容,所以侍卫的动作毫不迟缓地想将她拖下去,但无奈她紧紧抱着宇文轻云,苦苦哀求。 那模样我见犹怜,终于宇文轻云长指划过她的唇瓣,怜悯地低沉道:“哦,说说你哪里错了?” 见自己还有转机,美人凤眸无比虔诚地吻着他的长指,闭眸颤抖着睫毛,“妾身不该当着宇文大人的面教训人,自作聪明不会讨您的喜欢。” “没有下一次。”宇文轻云并非转性,因为她的一两句话善良地打算放过她,或者怜悯惋惜这个美人,而是另有原因不得不暂时留着她的性命。 语罢,侍卫自然不敢造次地直接退了下去,而美人就着跪着的姿态磕了一下头,“妾身谢宇文大人不杀之恩。” “下去吧。”宇文轻云未再瞧她一眼,修长的手指开始系着宽松大开的内衣,就这么一个简单无比的动作,在他做来又有几分儒雅的味道。 那模样与刚刚的杀人不眨眼,明显成了显目的对比,所以又潇才会说他脾性阴晴不定,但能留在他身边如此之久,自然是摸熟了才会以死通报。 “说吧,挑重点,别让本王觉得困乏。”宇文轻云不轻不重地朝他走来,每一步仿佛踏在人的心上,愈来愈接近,心就愈加紧了一分。 那股压迫感来自这个强大、不怒自威的男人。 又潇回了这些心思,习惯性地将头低了几分,以表示对宇文轻云的敬重,不疾不徐地道:“宇文大人,神卜国几名奸细潜入我国,卡卡娜和齐齐木两人已经失守,并且连带势力被对方给歼灭了。” 明白听话人的耐心,他尽量用一句话表达了那些废话偏偏的言辞,这又是他伺候宇文轻云练就出来的另一项本事了。 宇文轻云思索了片刻,并未见惊诧等神情,应该来说他并不具有那些失控的情绪,半响,淡道:“齐齐木即使失守也不会轻易留对方活口,不必着急,也不必派人搜寻,他们必定会主动找上本王。” “宇文大人是说?”又潇似懂非懂地皱眉,难道真的什么都不做,让那些奸细如此猖獗地滞留在西葬么? “还记得那两人留在本王的身体里的百毒蛊吗?”宇文轻云盯着手臂上那一条长长的印记,“当时本王想要百毒不侵的躯体,所以卡卡娜给本王下了百毒蛊,虽然本王得到了想要的,但却不得不在每月月圆之日换血。” “是,属下记得。”又潇疑惑,不知两者有何关联,百毒蛊与奸细会主动找上门有何关系,这其中又隐藏了什么秘密? 第237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宇文轻云没有继续说出当时齐齐木告知的秘密,只是转而挑起了另有个话题,“最近,可有收到尧北三皇子的书信?” 又潇差点跟不上这种跳跃性的强大思维,顿了顿,记起宇文大人与夜华大人这几年交往甚密,几乎每月都有书信往来,也不知道书信上交谈的是什么信息,竟然持续了好几年。 说来可谓比宇文大人的皇侄还要密切,没错,宇文轻云也是当今西葬皇帝的皇叔,在西葬位高权重,举足轻重,更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瞥见那微不耐烦的神色,又潇立即回神答道:“这个月还未收到夜华大人的书信,属下也在奇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会不会……跟突厥大漠的投降于天朝有关?” “这件事,他在书信中提前一个月告知本王了。”宇文轻云淡淡地抬眸,“那种只靠莽力立足的小国,即使夜华不出手,也迟早是灭亡的后果。当然,少了一块绊脚石还是值得庆贺的,毕竟和我西葬不是一路的。” 轻描淡写中论述了一个国家的兴败,又潇想,这便是成大事之人的气魄,比如宇文轻云,又比如夜华大人。 想归想,佩服归佩服,又潇转眸一想便问:“那宇文大人是否要派人联系三皇子?” “再等等吧。”宇文轻云望了望那原本烈日炎炎的天,一下子暗沉无光,“本王有耐心等到变天的那一刻,慢慢享受也是一种乐趣。” 虽然又潇不懂他口中的变天到底意欲为何,但有些事不是他所能涉足的,知道的太多,好奇心太重可在宇文轻云身边呆不了多长时间,于是他保持沉默地陪站着…… 直到—— 宇文府邸遥遥传来了纷杂的喧闹声,照理说,整个西葬国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有这个胆子,敢上门**,即便皇帝来了也要让三分颜色。 从来安静的宇文府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如此得‘热闹’? 又潇瞧见宇文轻云微蹙眉峰,显然不悦被这杂声滋扰了心绪,他难得保持这么安静的姿态陪伴这阴晴不定的男人,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上门**? “堂堂宇文王府连个**的都拦不住,本王是否该考虑斩了一些没用之人?”宇文轻云不轻不重地启唇,气场倏然变得毛骨悚然起来,仿佛令人呼吸都小心翼翼,不敢喘息。 整个府邸上上下下谁人不惧怕从宇文轻云嘴里听到‘斩了’这两个字,那就代表自己一命呜呼的信息。 又潇提议:“不如属下现在去看个究竟,再来禀报宇文大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宇文轻云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打断了,“本王今日恰巧心情欠佳,你就留在这,本王亲自去。” 又潇噎住不语,难道宇文大人还在为打断他的春宵一刻,而因此心情欠佳,那他若能逃过这一劫,倒得多感谢感谢这个此刻出现在宇文府邸**之人了…… 第238章 七大门神 宇文府邸正门一大群百姓围观,据说这里还从未如此热闹,光是靠近十尺之内就不得不绕道而行,不敢造次,因为宇文轻云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神圣传奇。 而此刻—— 众人的注意力早已被一副七个壮汉被一个少女耍得团团转的画面,纷纷吸引了注意力聚集而来,其实那七个壮汉正是宇文王府的门卫,传闻中七座镇府门神,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如山,这也是王府安宁的缘故之一。 自从七大壮汉守卫以来,从来无人挑战过他们而潜入过宇文王府,今儿众人可是大开了眼界,从七壮汉手中毫发未伤地存活下来,可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宇文王府的七座镇府门神竟然拦不住一个少女,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路人甲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这么稀奇的事儿。 “这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头,难不成打算一个人闯王府,那可是死罪啊……”路人乙不由为少女担忧,七大门神也只不过是门卫,真正可怕的是宇文王府内的十一位少将。 传闻中十一位少将是西葬国金字塔顶端的强者,专门守卫着宇文轻云左右,那层神秘的面纱从来没有人揭开过,只因为看过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你们看——” “七大门神已经气喘如牛,而那少女竟然毫发未伤,看来今儿这热闹是有的看了,说不定还有机会见识见识十一位少将的风采。”路人丙显然是冲着那传闻中的十一位少将而来,神采奕奕地期盼着。 而他们口中的少女,身着如烈火焚烧的红衫,仅凭一根长棍轻而易举抵挡住了七大门神的靠近,没错,那少女正是从亡灵谷而来的凤天邪。 在亡灵谷和八人分道扬镳之后,她未停留片刻地来找所谓的宇文轻云,虽然那个给她下了归尽的蛊毒的男人,齐齐木所说的话未必百分百是真的。 但那句她最多可活三日,她可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毕竟这条命死过一次,老天给她重生的机会,她还是要好好宝贝的,不然重生到这异世刚刚享受到点乐趣,一死岂不是全部都化为乌有?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真的只剩下三日的时间,那么连一句话都来不及和那个男人说,想想就特别不是滋味,如果她就这么消失得不留一点痕迹,谁知道她这个冥妃的头号以后还得让给哪个女人,除非她不要否则谁也别想夺取…… 下定决心的凤天邪,心知所谓的宇文王府明明是龙潭虎穴,她也不得不闯一闯! “我要找宇文轻云。”凤天邪抬眸一字一句,很淡很轻的语气,仿佛不过是找位故人拜访一样随便之极。 她不想浪费时间,现在对她来说一分一秒都很宝贵,她可没空和什么七大门神这么站着,互相大眼瞪小眼…… “竟敢直呼宇文大人的名讳,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正当七大门神愤怒地不顾是不是对手,七人同时冲向凤天邪,准备合力将她拿下之时…… 第239章 十一位少将 “哦?你要找我们的宇文大人啊,可是怎么办,你单枪匹马来闯王府是见不到的?”声音来源于微微开启的王府门内,阴影里走出来一个阳光温润的少年,看清来**的人之后,朝着她露出温柔一笑,看似无害实则锋芒毕露。 凤天邪可以肯定此人并非宇文轻云,应当和齐齐木以及卡卡娜一样并列为他左右的十一位少将之一,那种笑容典型的笑里藏刀,不是小角色,但她又何尝会胆惧,“不试试怎么知道见不到?” 两人对峙间,围观的众人似乎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就因为那名少年的身份正如她所料,是传闻中的十一位少将之一,当传闻的神秘面纱揭开,众人便开始指指点点。 “可惜啊,这少女虽然强过七大门神,但和那十一位少将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是啊,这下就算这名少女有多厉害都不可能赢过的……” “那当然,这位麟月少将在十一位少将中实力排第三,别看他纤细体弱的模样,以一敌一百个门神都不是问题…… 七大门神见此人出来之后便不再丢人现眼,他们也深知自己不是这个少女的对手,单膝跪地:“我等不是这名少女的对手,甘愿认输,还请麟月少将出手。” 那名换做麟月的少年蓦然睁开了眼,那里面尽是无止无尽的寒意,注视着他们缓缓启唇:“作为宇文王府的守卫,只有一个准则,输了就代表着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你们该知道下场吧?” 七大门神面面相觑,灰败的神色叹了口气:“是。” “先回去吧,现在还不是处置你们的时候,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麟月目不斜视地瞧着凤天邪,话却是对着七大门神说的,言下之意现在没空处理他们,让他们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能在麟月手中多活一刻那也是幸运的事儿,七大门神仿佛松了一口气,尽管刚刚他们见识过凤天邪的实力,但还是同情似地望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到看到麟月少将的全部实力…… 而麟月似乎没有马上动手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他微微皱起了剑眉,余光扫过王府内那股熟悉压迫感极强的内力,这少女竟然引起他的跃跃欲试,看来并非普通人。 不过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心慌,或者说,即使这少女再强现在也不是他的对手,或许以后会超过他,但现在她的獠牙还够不着他。 麟月转瞬间恢复成温润的少年,睁开的眸开始温柔地带着笑意,轻声道:“只要你过了我三招,我便放你过去,如何?” 三招,如果不是实力上的巨大差距,怎么也不可能在三招之内玩灭一个敌人,换言之,这少年有强大的自信能够在三招之内,让她缴械投降。 凤天邪猫瞳里印着的是强大无比的少年,洞悉了那雄厚的内力之后,她扔掉了长棍,把玩从袖子滑出的匕首,“不必浪费彼此时间,很好。” 第240章 麟月少将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麟月少将的风采以及那博大的气度所吸引,完全忽略了那个丝毫不费吹灰之力赢过七大门神的少女,更加没注意到一道探究的深沉目光。 没错,那便是宇文轻云。 他原本是心情欠佳打算亲自来,但是半途中又偶然联想到一件事,便三思地不打算打草惊蛇,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这少女就应该是打败了齐齐木和卡卡娜的神卜奸细。 至于他为何如此肯定,还源于刚刚那个他没有说出口的秘密,齐齐木和卡卡娜两位少将留给他的百毒蛊,此蛊除了百毒不侵之外,还有一个不起眼的作用。 曾经,齐齐木告诉过他如果有一天他败给任何一个人,那么那一个人也同样必死无疑,因为只要他一死,归尽的蛊毒就立马奏效,而唯一的活命机会便是他宇文轻云体内与百毒蛊融于一体的血液。 所以,那人必定会前来找宇文轻云。 …… 而这边的比试已然开始,麟月少将的第一招并未用多少的内力,只是提升了速度,转瞬间抵达了凤天邪的身后,那速度看得人不是眼花,而是根本没看清楚他是怎么从那么远绕到她身后,就像消失在了原地一般。 亲眼见识到少将的实力,众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光是这个速度就让人一辈子望尘莫及。 不,就算是千年也难以赶上的强大。 就连凤天邪也难得地愣了愣,同为十一少将竟然和齐齐木两人的实力差别如此之大,这是她意外的原因之一,另外这是第一招而已,他显然还未显露全部实力…… 麟月的弯镰刀已然架在她的脖颈上,在全部人感叹他的实力,他却反而收敛了笑意,睁开了湛蓝色的眸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赞扬道:“反应不错。” 在众人明白他这句话之后才看到凤天邪,在同时已经匕首抵住他的心脏,这就等于破了他的第一招,她却在思索着下一招他如何出招,而她该如何应付。 紧接着第二招果然不留缝隙地袭来,在他后退几步之后,长长的弯镰刀在他手中倏地变成了三截相连的刀链,由于可攻击范围扩大,而凤天邪却触碰不到他不能反击,只能被动承受了这第二招。 她没料到那武器竟然能伸缩自如,但如果没有良好的控制力根本无法使用,只能说明使用者控制力极强,最麻烦的是当她挡下第二刀链的同时,第三刀链会自动变了方向,朝向她甩来! 千钧一发之际,凤天邪猫瞳异样闪过,倏地跃起一边抵挡住第二刀链的同时,猛然旋转将第三刀链利落地侧踢了回去,动作一气呵成,帅气得漂亮。 落地之时,她依旧安然无恙,很显然,第二招已破。 众人屏息,竟然真的给这少女破了麟月少将两招,虽然那并非少将的全部实力,但能够做到这样,真的已经让人目瞪口呆了。 第241章 宇文轻云现身 收回三刀链镰刀的麟月虽然也被稍微惊了一下,但却未表现在脸上,反而笑得更加温柔,看不清他此刻面容的表情,只看得到嘴角扬起的弧度,“真是令人期待,还有最后一招,不要掉以轻心。” 那模样根本不像是被破招的人该有的心情,与其说是动怒,不如说真心实意地在夸赞她的本事与实力,这样的人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凤天邪冷蹙眉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家伙根本没有打算使出真正的实力,这两招水放得周围的人都看不出来,可是真正高手只要一交手,便能读出对方的心思。 既然他不打算拼死一搏,她又何必费这个力气,最后一招赢过他就…… 还没想完,凤天邪突然睁大了瞳孔,只觉得耳边刮过一阵冷风,那把镰刀突然横在了她的眼前,离她的眼睛只有一寸之遥,只要再靠近一点她必定失去右眼。 刚刚与前两招本质的不同,不论是他身体里所散发的内力,还是力量与速度,都是另一个层次的境界。 更让人捉摸不透的是,明明已经知道对方的实力,但是在转瞬之间,就达到另一个境界的实力,凤天邪根本不能理解他是如何做到的。 看着她的表情,麟月就知道她的疑惑,即使分出了胜负,他也未动她分毫,而是收回了镰刀,轻声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不要掉以轻心了,输在最后可惜了。” 凤天邪眯起了猫瞳,她的内力是在神卜国凤涅泉那儿才刚刚开启,自然不能比得上这个世界与生俱来的内力,说不定那内力她只是处于初层境界,而对方已经进入更加高深的境界。 这样的比试,根本就不公平。 麟月忽略了周围众人的欢呼声,而是与她擦肩而过时,微微俯身温柔地道:“你的内力只停留在雏形,即使打败了我,在我之上还有两人,想闯宇文府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通常失败得如此彻底的人会一蹶不振,但凤天邪并非普通人,前世的特种兵生涯里也并非每一次都是胜利的,这世上没有永远不败的强者,而是从无数失败中站起来,那才是特种兵不屈的魂。 既然不能硬闯,那么就智取。 她从不认为她一个人的力量可以顺利见到宇文轻云,转眸瞥了他一眼,不急不缓地说了一句:“给宇文轻云带句话,他的两名少将是我杀的。” 麟月的脚步顿了顿,转头惊诧地凝了她一眼,如果说齐齐木和卡卡娜是死于她之手,那么她便是神卜国的奸细? 正在犹豫要不要相信她时—— “敢杀了本王两名少将,胆子真不小。” 这个声音是……麟月收敛了诧异,回眸面如常色地不发表任何意见地走到了宇文轻云身旁,等待着他的决定,如何处置这个神卜国的奸细。 凤天邪见正主终于现身,猫瞳微眯,即使仅有一个人她的气势也丝毫不显弱,似笑非笑,“莫非打狗也要看主人,宇文轻云?” 第242章 不入虎穴不得虎子 走出来修长的身影正是宇文轻云,并未束起的长发散落在金丝紫袍上,正当艳阳闪过的那瞬间,他抬起了噙着似讽非讽的长眸,“你这么挑衅本王,此行难道并不是有求于本王?” 如果说这个神卜的奸细会亲自不甘中蛊毒而死,千里迢迢来宇文王府找他,无非是为了寻求归尽的唯一解药,既然是求,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虽然即使向宇文轻云求饶,他也一定不会动摇,但这么挑衅他的,他除非脑子有问题,否则绝不会救一个敌国的奸细。 凤天邪想他肯定是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那敢情好,倒省去了无谓的沟通,直接开门见山:“求?怕是你想多了,我只是要跟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宇文轻云挑了嘴角,仔细打量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少女,他在想她还能做出什么惊人的事,但还是无情地拒绝:“你凭什么跟本王做交易?” “听完再拒绝也无妨。” 见凤天邪完全没有放低姿态来跟他谈交易,这让宇文轻云略有不爽,看惯了每个在他身边谦卑的模样,偶尔的逆鳞倒是增添了几分兴趣。 于是未再开口转身踏入王府内,无疑于默认她的提议,麟月见状没什么表情起伏,只是在瞥过凤天邪的时候唇角温润一提,紧接着跟着离去。 凤天邪神色却异常凝重,在来宇文王府的路上她便在思考着如何换取自己的这一命,她身上并没有什么筹码可以跟宇文轻云谈判的,或者说,宇文轻云想要什么她还拿不准。 一个国家皇帝的皇叔,身边有高手如云,既不缺权利,也不缺人才,这样的人什么能够满足他呢? …… 宇文王府。 “现在来说说看吧,你知道本王想要什么,又或者你有什么值得你这条命来拿跟本王交换的?”宇文轻云一副主人姿态地斜靠着椅柄,并未打量她,而是看着只剩两人的正殿若有所思。 原本麟月说要留下护他左右,毕竟凤天邪的威胁不算小,万一有个意外,但是宇文轻云断定对方的命还掌握在他手中,岂敢轻举妄动,便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凤天邪似乎不着急她口中的交易,而是垂下长长的睫毛,别有意味地反问了一句:“拿你宇文轻云的命来换,如何?” 如果他说不值得,那么只表示他的命不如她的命值,相反如果值得……宇文轻云那双高傲的长眸终于看了她一眼,“你想威胁本王,我还以为你没那么蠢,即使现在你逼得了本王给你解毒,你也踏不出宇文王府半步,刚刚的教训本王以为你稍微知道自己那点分量,根本不足以撼动本王。” “听过一句话叫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吗?”凤天邪完全没有跟他说笑的成分,的确从来的那一刻,她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跟宇文轻云交换,但有个词叫做无中生有。 现在她出不了宇文王府又何妨,控制得住宇文轻云谁敢动她,何况,现在出不了不代表以后出不了。 第243章 躺到本王的床榻上去 但是现在若解不了归尽,那么她三日后就没有以后了,那么,她愿意放手一搏。 宇文轻云也完全没有跟她说笑的成分,一字一句,不轻不重却令人胆战心惊,“敢威胁本王的后果,本王保证你会死得比现在更惨。” 要是常人早就吓得面无血色,凤天邪岂是被吓大的,不耐烦地冷蹙眉峰,“是吗,不如我们试试在我死之前你还能不能活着看到。” 见他终于安静下来,她起身走到宇文轻云面前,一把拽起他的金丝衣领,镇定自若地威胁:“为了一个敌国奸细,犯得着拿你宇文轻云的命赌吗?马上把解药给我,我不说第二遍。” 敌国奸细应该是宇文轻云给她定义的身份,那她就以这身份自居,没必要将自己真实身份说出来,那样即减少了不必要的麻烦,也降低了对方的警惕性。 而即使安静中宇文轻云也给人一种无形中的压迫感,微抬如黑曜石璀璨的长眸,那审视似乎过了半个世纪,然后神情似讽非讽地起身,语出惊人地淡道:“那就躺到本王的床榻上去。” 话音刚落,凤天邪想也没想地给了他一巴掌,那声响虽然不重,但足以警告对方,末了,还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不好意思,手快了。” 宇文轻云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又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日不仅受了她的威胁,还被她打了一巴掌,这耻辱让他内心的怒火汹涌翻滚。 当然,面上阴晴不定地未表现出来。黑瞳阴寒如饥饿的野兽仿佛随时会弄死她,语气低沉,“本王不说第二遍,唯一的解毒机会本王已经给你了,要不要你自己决定。” 凤天邪盯着他快要动怒的俊颜,除了刚刚那本能的反应,略微一思考便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而她却打了这个男人一巴掌,但她没有道歉的习惯,于是转移了话题,“怎么解毒?” 见宇文轻云不耐烦回应她,凤天邪压下唇角,如果将他逼得再紧,说不定会适得其反,所以她不得不按照他说的翻身上了床榻,第一次如此被动。 她并非贪生怕死才如此求生,死有何惧,只是第一次她对这个世界上有了留恋的人,直到死亡如此逼近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 以前她不懂为何她竟然会对只见一面的男人,就同意与他的婚约,以她无拘无束的性格岂会作茧自缚? 以前她不懂为何她在这个异世也要拥有自己的势力,变成强者站在巅峰,因为只有那样,她才理所当然地以冥妃的身份站在他身边。 以前她不懂为何在危险的时候看到他,心中一闪而过的雀跃,看到他因为诱敌受伤而说有她在就不疼了,她的心中就会微微发疼……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对君非冥产生了感情。 所以,她想活下去,至少要活到再见他一面…… 而此刻,她的手心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但随之而来的是,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住,随着内力血液渐渐流入了她体内…… 第244章 梦回前世 宇文轻云坐在床榻边,修长的手指用内力划出了一道血痕,在凤天邪手心同样割下,再让两道伤口覆盖到一起,自然而然地包裹住那小手,随后在内力的驱使下,他的血液渐渐流失到她身体内。 灌血期间,他的脸色自然因为失血而苍白下来,汗珠顺着完美冷硬的线条滴落在手上。 而被换血的凤天邪同样不好受,她微睁开了猫瞳,嘶哑道:“怎么我会这么难受?” 宇文轻云没有解释原因,或许是懒得解释,或许是没有力气再解释,惯性地说出,“躺在本王床上就别啰嗦,要是忍不住就叫出来。”平常在这床榻上做那种事,凡是缠着他说情话的女人,他一贯如此回答。 而灌血不仅施血者会感到疲惫,换血的人更加痛苦,体内仿佛两股血液相互排斥,排斥感越强,那么就越难融合。 直到融合为止会如一会儿如烈火焚身,一会儿如寒冰附身,交替不断地一直折磨她。 凤天邪索性闭眼忍受,忽冷忽热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折磨持续了半个世纪,昏昏沉沉间,仿佛感觉到身体的变化,那种剧烈的撕扯感与刚刚的感觉不同,仿佛要将她撕裂成两半,或者四分五裂。 就连她的忍耐力都难以忍受,但她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只能任由那股剧痛传遍全身上下,呼吸接近喘息,如果她意志力差一点,说不定就挺不过去了。 那种剧痛,再承受多一秒,还不如直接死去来的痛快。 这种想法覆盖了她脑子里,但君非冥的身影就会霸道地出现在她面前,他摸着她的脸,让她再忍一会儿就好,只要一会儿。 凤天邪干渴的唇瓣喃喃,一会儿,她会坚持住的,直到疼痛慢慢散去,浑身如散架般不得动弹,仿佛五公里长跑结束后即瘫软又虚脱…… 而她隐约感觉到一道深沉的目光锁定了她,凤天邪没有力气去理会,眼皮沉重得贴合着,根本睁不开,但她恍惚明白她应该是挺过来了。 这个思绪让她放松了神经,身体对外界的警惕第一次如此薄弱,虽然她清楚,如果宇文轻云若是还有一丝力气,便会趁机杀了她也说不定。 但是此刻她只想闭眸休憩,这个夜晚她难得地梦到了前世,二十五岁的女特种兵所触及的,所能回忆的唯有任务两个字,从作为新兵蛋子被残忍地训练以来,她就咬牙忍下所有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问她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因为她没有活着的意义,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有痛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直到后来进入特种部队,同伴一个个鲜活地出现在她眼前,但都一闪而过,未在她心中停留任何的位置。 最后定格在了二十五岁的自己,而那模样似乎连自己都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恍若隔世,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虽然模糊,但已经刻在她心底最深处…… 第245章 惊艳成长 而紧锁她沉睡容颜的目光正是宇文轻云,原本解掉她的归尽仅仅是因为即使她侥幸熬过换血之痛,那也毫无抵抗地可以将她这个敌国奸细拿下,甚至,他现在就可以吩咐将她压入大牢,等候严刑逼供的审问。 当然不会就此杀了她,如果真是神卜的奸细,那么他就要翘出她的嘴,得知她幕后之人。 但是在换血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虽然齐齐木和卡卡娜曾经告诉过他,换血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三十,百分六十的可能性是血液不相融死亡,剩下的百分之十是未知的可能,但这么一件事发生在他眼前也让人无法相信。 宇文轻云的黑瞳倒映着不是九岁的凤天邪,而是一个陌生成年的女子模样,显然已经发育成熟的身体,饶是他拥过无数美人也不得不承认比例完美,不盈一握的细腰,纤长白皙的长腿,以及丰盈的胸,骨节分明的长指…… 如果只是这样并不会引起他的兴趣,身材好的女子无非是床上的区别,而她是奸细这一点不会变,他本就不是色令智昏的人,但那张轮廓深邃的容颜,着实令人惊艳了一瞬。 就在那一瞬间,宇文轻云改变了主意。 即使不将她打入牢房严刑拷打,他也有办法翘开她的嘴,而他本身就作为她的牢房,因为只要换血过一次就已经将他们两人紧紧绑在一起,她的血液里将流着属于他的血。 她这生这世,都离不开他的血液。 这么想着,宇文轻云疲累地揉了揉眉心,即使是一整夜做那种事他也没这么累过,何况现在深夜的时辰他应该温香软玉在怀,而不是干坐着自己的床榻边,看着这女人占据他的床榻。 想想这既然是他的寝宫,宇文轻云习惯性地揽过床榻上的柔软身体,一手扯下了帷幔躺了上去,嗅着她沁人心脾的体香,餍足地闭眸沉沉入睡…… …… 柔和的月光下,宇文王府的凉亭坐着两个人,从身形来看是两个十七八的少年正在月下深谈,其中一人正是麟月少将,那么和他同坐的大概是十一位少将之一。 “阿月,听说闯王府的那名奸细被放进来了,是你故意放水吗?”那名隐藏在阴暗里的少年,只见唇角微微动了动,声音里有股冰冷的意味,好像天生就是冷血动物。 而被换做阿月的人自然是麟月,他一反常态的温柔,湛蓝色的眸子认真地思索了片刻,轻声道:“不,她是我唯一认真地比试的人,虽然内力还在雏形,但相信不久之后便能超过我。” “那结果呢?”那少年仿佛知道他认真了,就没有这么好奇,因为结果肯定是麟月赢了,但是为什么那名奸细会被放进来。 “宇文大人有他的打算,我不能干预。”麟月盯着月光出神,半响,“你是不是对那少女的实力感兴趣,可惜,她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第246章 你以后每月都需要本王 翌日清晨。 凤天邪朦胧的醒来时觉得浑身骨头都松了的酸软,适应了片刻之后,昨日的记忆涌入她脑中,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身上的归尽应该已经解了,那剧痛她想忘都忘不掉,还有她没有在昨夜失去知觉时被杀算是幸运的…… 只是这陌生的床榻,是怎么回事? 还未思考出所以然就猛然被一只手臂拉了下来,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强烈的男性气息袭来,懒懒地亲了下她的额头,“昨夜没满足你吗,还能起得这么早?” 凤天邪听清这个低哑的声音,诧异还没来得及就感觉到额头上的湿润,脸色倏地铁青,一字一句,“宇文轻云。” 听到这个声音两人均是愣了愣,宇文轻云是没睡醒以为怀里抱着的自己的小妾,所以那句话脱口而出,可事实是他就这么抱着一个女人纯睡觉睡了一夜。 凤天邪愣住的原因是她的声音,好像不似以前的稚嫩,怎么说,有股莫名的熟悉感,瞬间与前世的她重叠在了一起,感觉到这不对劲之后,她便喃喃自语:“我的声音怎么变了?” 宇文轻云见她还没弄清楚状况,便手撑起下巴,凝视了她那张百看不厌的容颜,“声音挺好听的,还有你的脸终于让本王稍微顺眼了,最重要的是身材,有看头。” 说着最后一句的时候,那目光饶有意味地往她胸前瞥去,而他的目光像男人一样充满侵略感,这种目光不应该会出现在她身上,她现在只是九岁的身体…… 当看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时,凤天邪整个人僵硬了起来,适应了九岁的身体一下子看到这么成熟的身体,难免会有所不习惯,但确实和前世自己很相似。 这个猜想不禁让她想证实,如何证实?只要看看自己的脸长得和前世是否一样,很简单就可以确定与否。 但是这并非她最感兴趣的,她伸出了换过血的右手,那上面一条疤痕十分明显,才一个夜晚自然还未愈合,是因为昨夜的换血解除了归尽的缘故? “没错,解毒的缘故。”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宇文轻云回了一句,“本王忘了恭喜你解毒成功,不过遗憾的是你以后每月都需要本王。” “什么意思?”凤天邪心中警钟响了起来,她以为经过昨夜的折磨她的蛊毒已经彻底解了,那么她便只需要想办法离开宇文王府即可,但他的意思是每月都需要换血?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宇文轻云从床榻上起身,利落地换上了金丝紫袍,他已经因为这个敌国奸细浪费太多宝贵的时间了,反正她逃不了从她嘴里问出幕后之人是迟早的事,他不急于一时。 她往后的每个月都要换一次血,都要经历一次昨夜的痛苦,而她还不能离开宇文王府,离开宇文轻云? 凤天邪闭眸深吸了口气,她需要的是冷静,总会有办法离开的,突然唇上一阵湿润的触感,她睁开眸就看到宇文轻云理所当然,“昨夜的回报。” 第247章 强者聚集 宇文轻云潇洒地不停留片刻地走后,丝毫不理会她的反应,而且也没必要囚禁她,既然每个月都需要他的血那么自然不会逃走。 而凤天邪冷冷地擦拭了唇上的口水,啧,真恶心!如果有必要的话,她还想彻底地漱口将那留着的味道全部去除。 但她此刻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变化,从床榻上起身,垂眸一看那身高起码170的高挑,看来真的从九岁直接过渡到成年了。 她抬手睨着那双白莹如玉的长指,微叹了口气,即使适应能力再怎么强也不怎么习惯,不过既然她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那么只能适应。 只是,她原本穿着的是九岁的红衫,现在变成年的身体自然遮盖不住全部,肩膀以上大腿以下都被撑爆了,这幅模样不得不说是春光外泄。 她皱皱黛眉,迈着白皙的长腿走到铜镜面前,微一俯身,就从镜子里瞧着自己的模样,伸出手摸了摸,喃喃地说了一句:“竟然真的一模一样……” 现在和前世的她长的一样,也就是还没有来到这个异世时的模样,只是比前世似乎年轻了那么几岁,现在这具身体大致才十七左右,这样她还稍微能接受,比起当初变成九岁的模样稍微心里没那么排斥。 她之所以会变回前世的模样,应该跟与宇文轻云换血解毒脱不了关系,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没法解释原因,也没精力再去想。 与其有这个精力想原因,不如想想怎么摆脱每月的必须换血,如果不换会如何现在还不知道,只有等过了一个月才能知道。 那么在这一个月里她还是先想想如何离开宇文王府,她的阻碍不是宇文轻云,而是那名叫麟月的少年,当然他口中所说的比他还厉害的两名少将,如果可能,她倒也想见识一下。 如果说她的内力只停留在雏形,那么只要提高内力,就有可能打败麟月,如何提高? 凤天邪坐在铜镜前把玩着一柄复古漂亮的梳子,思绪却飘到了很远,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她从来都是从实战中学习的,还没有什么能难倒她的。 …… 至于如何找到那名叫麟月的少年,相信只要她有想离开宇文王府的意图,就必定会有人来阻止她的,如果没有那更好,反正宇文轻云也认为她不可能逃走,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原本只剩三天的命,现在有一个月已经算不错的一笔交易了,更何况一个月后不换血也未必会死,她又如何会傻傻地为了保命而留在宇文轻云身边。 果然,她还没踏出宇文王府就有几个身影拦在了她面前,凤天邪抬眸望去,果不其然地发现有麟月这个人,但还有几人她并不识得,不过看起来并非好惹的角色,应该也是十一位少将中的人物。 “凤姑娘请留步,宇文王府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麟月浅浅地朝着笑道,“没有宇文大人放行的命令,我们是不可能让你踏出这里一步的。” 第248章 惊艳的容颜 凤姑娘?没错,眼前的不是九岁的天真无邪的模样,而是俨然惊艳的容颜,还带了那么点淡淡的慵懒,最关键是那对于古人来说略微暴露的露肩露腿的装束,已经无法让人联想起她九岁时的稚嫩模样。 那麟月为何认得出来呢,显然因为她让宇文大人换血解毒这件事传到他们耳边,而且稀奇的是她是为数不多之中被换血而不死的,不仅不死而且还一夜成长,不得不令人感叹。 这件事怕是已经传遍了整个宇文王府,当然对外是绝对毫不泄露的。 凤天邪变了外貌,但骨子里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她,单手扶着腰,眸子都不抬一下,“麟月是吗?如果我打败了你,又如何?” 麟月愣了愣,那股傲气果然没变,这也不是很意外,随即更加温柔地看着她笑,“凤姑娘忘了我昨日跟你说的,在我的实力之上还有两位少将么?即使你打败了我,也不可能出的了宇文王府,我劝你还是乖乖留下。” “那我就连比你强的人一起解决,一个麟月也好十个也罢,十天之内我必定打败你们离开。”凤天邪如是说,她并非自大到现在凭着雏形的内力,异想天开地做着不切实际的梦,将他们一起打败离开宇文王府。 只是,只要给她十天时间,她有那个可能能够打败麟月以及其余两人,不,是必须要。 她的豪言壮志显然激起了在场的不满,传闻中的十一位少将从来没有遭到过这样的狂妄之人,既然想在十天之内将他们全部打败,愚不可及。 “麟月,你昨日是不是放水了,没让她看清楚你的实力。”红发少年不羁地挠了挠头发,“哎,算了,看在是女人的份上不跟她计较了。” 麟月凝望了身旁的红发少年,继而温柔一笑,“没有,封陌你亲自试试。” 言下之意就是他承认凤天邪的实力有可能打败他们十一位少将,但似乎更像似腹黑地故意激怒封陌,比起享受强者的乐趣更喜欢看别人**。 这样的人不得不说,真可怕。 封陌果然受不得激将法,一两句就把他的好胜心给激出来了,还在徘徊在要不要跟女人一般见识的想法,就听到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啊,封陌你小子不会是听麟月这么说害怕了,想退缩了吧?” “你说谁害怕了,你这个手下败将就给我闭上嘴看好了。” 话音刚落,封陌挑起了两把双刀就气势汹汹地朝着对方走去,忘了说了,他封陌在十一位少将中排第四,仅仅在麟月之后,就像镰刀是麟月所擅长的领域,双刀也是封陌擅长的领域。 顺便一提,在亡灵谷被打败的两位少将,卡卡娜是排行十一,实力也是最弱的,而齐齐木凭借莽力勉强排在了第九,当然能杀了那两人,并不代表能够挑战排行第四的封陌。 “你可以挑任何一种武器跟我切磋,不过话说在前头只是点到为止。”封陌如是说。 第249章 人鬼神三道 点到为止?封陌会如此说并非因为他不想与女人斤斤计较,而是留着她的活口,还需要从她嘴里套出奸细的幕后,没有宇文大人的命令他们不会自作主张。 而凤天邪走过去瞧了瞧武器架子,那上面可谓什么新鲜的武器应有尽有,带刺的金色长鞭,可拆可卸的长棍,月牙弯型的双刀,尖锐的长矛,锋利如獠牙的银色短匕…… 最后她挑了两件武器,一件银色短比用带子绑在腿部,以备不时之需,另一件则是正武器,金色长鞭,她当特种兵的时候没少使用铁链,所以挑了类似的长鞭用起来会顺手一点。 之所以习惯性地挑两件武器,是因为没人会料到手中的武器会突发地丢失,到时候就是丧命的时刻,所以必备第二件防身是非常有必要的。 干练的挑完武器,凤天邪瞧见所有人都怪异地凝视着他,她无所谓地打算扔掉银色短匕,“不是不能挑两件吧?” 其实之所以怪异只是很少见有人会把匕首绑在大腿,他们岂会知道作为特种兵,身上不仅要背负两件武器,甚至以上,可惜这里没有枪,不然她能藏下三把左右。 已经见识过她的独特之处的麟月笑了笑,开口阻止了她,“凤姑娘挑多少件都没关系,这里必定没有为你量身打造的武器,但所谓善书者不择笔,相信封陌也没什么意见。” 听罢,封陌哼了声,好赖话都让你说了,他怎么会跟一个女人斤斤计较?何况他的双刀严格来说也算是两件武器,没什么好觉得不公平的。 凤天邪哦了声,略微上升的语调仿佛不相信地瞥了封陌一眼,见后者以沉默来表达同意,她顿了顿,突然问道:“你在他们之中排行第几?” 她是真的麟月是排行第三的实力,他那样的实力现在想赢难如登天,内力还停留在雏形的她肯定不是对手,如果比麟月排行高的她只能拼死一搏,如果比麟月排行低的她虽然也不能放松警惕,但也稍微轻松一点。 封陌仿佛知道她的思想,那玩世不恭的脸色突然变得深沉,看着她说,“论实力我只排第四,但如果你认为没有麟月强就松了口气,抱着你可能会赢的心态,那么即使你是女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他封陌最讨厌别人因为他排行落后而小看他的实力,说到底,并非他的实力不强,而是排在他前面的三人简直不是人的级别,达到了内力的最高深的境界,和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 因为他们已经达到人鬼神三道望尘莫及的境界。 而麟月的实力那么强大也只是开启了初级的人道,剩下两人则达到高深莫测的地步,在他还未探清他们的实力前已经输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而凤天邪则没理会他这么多心思,只是已经在适应着上手金色长鞭,“我并没有抱着可能会赢的心态,而是一定会赢,你也不必手下留情,那样我认真不起来。” 第250章 最后的奥秘 话音刚落,封陌便被她的故意挑衅所激怒,要是她像女人柔弱一点,说不定他还会手下留情,这下他就是赌上十一位少将之名也要让她看清楚,她与自己不可逾越的实力差距。 因为他的双刀是近身战的武器,所以凤天邪特意选了远身战的武器,这个细节似乎没人注意到,有时候实力并非决定胜利的唯一因素,细节决定成败。 这个优势在交手时就逐渐体现了出来,封陌的实力并不弱,相反可以说比凤天邪强,但若擅长的不能发挥出来,实力也就相当于减弱了一半。 换言之,封陌使的双刀在快要近身时,又被凤天邪的长鞭逼退到三尺之外。 “果然,善书者不择笔。”麟月显然很欣赏这种谋而后动的明智之举,真正的高手并非实力之间的对决,而是将对方的实力削弱来相对地增强自己的实力,乃是强者。 封陌脸色沉了一半,他千算万算怎么算得到会因为这种不起眼的原因,而使得他双刀的真正威力还未发挥出一半。 当然也不排除他还并未使出全力。 果然下一刻,双刀的攻击方向变幻得高深莫测,凤天邪因为动态视力相当出色,所以能看得清楚每一招,但同时因为看得太清楚,所以眼瞳已经有些费力的疲惫。 所以持久战对于她并不利,必须在十分钟之内决出胜负,但对手的实力以她现在的实力并不容易,或者说困难之极。 想要获胜,唯有出其不意。 凤天邪边应付着他的双刀,边思索着如何出奇获胜,她的内力也全部使出来与对方对抗,但是很遗憾,对方的内力似乎不比她弱,或者说是运用得比她更为纯熟。 她挥着长鞭抵挡着带着内力的双刀,而她在抵挡的过程中,无意中发现他的双刀所用的内力并非强弱相同,两把双刀在交替快速攻击中,而是将内力集中在攻击的那一柄刀上,没有攻击的双刀则弱下,所以同时攻击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到两柄双刀的内力都减弱了一半,也就相当于速度减弱了一半,而力道合并起来并无差别。 所以封陌才会执着于使用双刀交替的方法攻击,而偶尔才使用双刀同时攻击,这样她便能轻而易举地总结出两点。 第一,内力并非是死物而是可以控制,如果将内力投身于全部,绝对不如单单集中在某个部位来得强大,速度力量均会提升几倍。 第二,他双刀的弱点是要交替使用内力,而她的长鞭根本无需交替,只需集中在一个焦点长鞭上,那么在他交替的瞬间,就是击败他的瞬间。 而封陌显然不是那种她能边思考,边应付的对手,看中她细微分神的瞬间,双刀突如其来地破了她长鞭的抵挡,终于跨进了她的三尺之内。 接近她的三尺之内对于封陌来说,无异于发挥实力的最佳时机,于是他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之机,双刀使出了最后的奥秘—— 第251章 绝地反击 凤凰于飞。 此名的取义为双刀好似凤与凰相交相融,而速度快得如飞一般降落在对手身上,这么近距离想躲开已经不可能了,即使是内力深厚的高手也没有反应时间避开。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封陌自己停下来,当然他还没有失去理智,点到为止的话他还是记得,只是他要赢得她彻底一点,不到最后关头他自己是绝不可能停下来的。 还有另一种可能便是正面地迎击。 千钧一发之际,凤天邪知道金色长鞭已经无法来得及回击,那么她只能放手一搏了,她的内力还未到控制自如的地步,如果能够控制,那么就有回击的可能,如果控制不了,那么她必输无疑…… 在这种情况下,围观的几人纷纷以为封陌必赢已经毫无看头之时,凤天邪做了个出人意料之举,那便是扔掉了金色长鞭,原本已经毫无可能获胜的她再扔掉武器,那不是自找死路? “看来她已经慌得失去理智了,这个时候就是拼死一挡也能降低负伤的程度,缴械投降是弱者的行为,害怕也是弱者的表现,她并不如你说的那么有潜力啊,麟月……” 开口说话之人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人群之中,昨夜与麟月彻夜详谈的少年,依旧冷冰冰的语调,这么孤僻的人竟然也来参一脚,也出乎意料地比平时的话多。 麟月先是愣了愣,随后仔细盯着那身影,缓缓地勾起温暖的笑意,“我看不一定,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苏战。” 那名被唤作苏战的少年冷漠着一张俊颜,没有温度地应了声,“你倒是对她的期待挺大的,是不是太久没人能赢过你,你期望难得让你认真的她能够彻底的打败你,麟月,你对胜负的欲望太弱了,所以你才会比我们弱。” 那个我们指的是他苏战和另一名少将。 而麟月仿佛没什么波动,依旧温柔地阖上了湛蓝的眼眸,“你今天的话好像特别多,她的特别之处没有交手过的人是不会体会的。” “是吗?”苏战显然不信,或者没兴趣地正要转身离开,看来他来这一趟是大错特错了,根本没什么值得期待,何况是个女人。 正要离开时,就看到麟月的眼神一变,那股异样的兴奋感很少见,引起了苏战的注意,于是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扔掉了唯一金色长鞭武器的凤天邪,左手撩起了绑在左腿上的银色短匕,转瞬即逝,但苏战和麟月的眼神均是一变,她将内力全部都集中在了短匕之上,用来拼死一搏地抵挡封陌的双刀! 那么这便是内力深厚的比拼,照理说即使凤天邪将全部内力集中起来在短匕上,封陌何尝不是将全部内力集中在双刀上,论内力深厚来说,他们都认为封陌不会输。 但偏偏事实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短匕的速度比双刀快让凤天邪抵挡住,这可以理解,因为双刀同时使用的速度是减半,但力量并不会减弱。 第252章 欲望并不大 令人诧异的是,凤天邪不仅来得及抵挡,而且是货真价实地抵挡了下封陌使出全力的近身战的双刀的力量,再近看,那两者拼尽全力的内力之拼,渐渐短匕的势头超越了双刀! 顷刻间,逼得封陌节节败退! 即是说她的内力并不比封陌弱,或者说比封陌强,只是之前未能控制自如那隐藏在她体内强大深厚的内力…… 麟月那异光粼粼的湛蓝眸子微微阖上,他果然没看错,她的确有可能变得比他强大,甚至打败他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和她交手之前,他也认为他的实力是她一千年也不可能赶得上的,但一旦和她交手便能体会她的强大。 还有那份逼迫人心的压迫感,即使强大如他也有一瞬的动摇,现在她的这股内力也不见得完全能够控制得出来,可以说当她学会控制自如这股内力的时候,即有可能打败他,甚至在他实力之上的两人。 麟月转眸看了变了脸色的苏战,相比他已经了解到几分了,不过那份惊诧未持续太久,他还是转身冷漠离去,只留一句:“麟月,你这是拿自己给她当垫脚石,真够伟大。” 后者不置可否,她的垫脚石吗? 其实苏战说得对,他对胜负的欲望并不大,所以才会不甚在意会被某人超过,甚至期待有人能够爬着他这块垫脚石,继而能够达到打败他的实力。 被说成垫脚石也无可非议,但麟月自己倒是挺期待当这个垫脚石,更期望这个垫脚石能够起到作用,所以那时一向不执著胜负的他才会难得地认真了一次,尽全力打败凤天邪,让她见识到真正强大实力的差距性。 …… 而凤天邪这边的胜负已然尘埃落定,基于点到为止,以封陌提前认输为结束,她也并非滥杀之人,既然分出胜负,对方也认输了。 那么她也该收手。 封陌虽然不甘心就这样输了,但认输认得倒也诚心诚意,一根筋脑袋的他便认为实力不如她没有什么好丢脸的,大家是堂堂正正的比试,输了就该承认,否则那便真的比女人还不如了。 “最后一击我败了,你身体里的内力深厚,如果控制得好的话,说不定能够打败麟月。我既然认输了就不会再为难你,你好自为之。”封陌如是说。 “只不过是侥幸胜了而已。”凤天邪淡淡地实话实说,如果最后一击她没控制好内力,那么她必输无疑,不过是一场胜负各占一半的赌博。 胜了……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胜了就是胜了,没什么侥幸。”封陌不耐烦地打断她,似乎对她那种打败他还不承认的态度非常懊恼,那是对失败者的他赤裸裸的蔑视啊…… 这时,麟月站出来朝着她保持着一直以来温柔的笑容,给予她肯定,“侥幸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如果没有那深厚的内力存在她体内,即使再侥幸也没有什么作用,不能从封陌这样强大的对手中正面获胜…… 第253章 赤裸裸的恶寒 听着他肯定的话凤天邪不置可否,懒懒地瞥了他一眼,“我的下一个对手是你吗?”她还记得败给他时他们之间实力的差距有多大,即使她现在侥幸能控制得了内力,也未必能赢得了他,恐怕是场恶战。 在场的十一位少将在排行第四的封陌败了之后,自然而然地不战而败,虽然被忽略跳过他们直接想挑战麟月肯定不悦,但刚刚的比试他们看得一清二楚,那隐藏在她体内雄厚的内力还没完全发挥出来,就已经击败封陌,他们自然不会再自取其辱。 而被点名挑战的麟月不动如山,似乎暂时没有跟她对决的意愿,半响,缓缓勾唇:“不急。” 见她颇为不满的样子,似乎想早点离开宇文王府,麟月却对着剩下来的六位少将包括封陌开口,“今日就由你们几位做她的对手,记得,不要手下留情。” 六位少将面面相觑,封陌都不是她的对手,他们即使手下留情也讨不到任何便宜,一副你确定要我们上去丢人现眼,丢的可是宇文王府的脸,还有十一位少将的名誉,可要想清楚啊。 “你们没必要一对一,六对一也行。”麟月温柔地朝着他们一笑,这笑可没有一丝温柔的意味,反而让人感觉到赤裸裸的恶寒。 “六对一?”六位少将同时略带同情地望了眼凤天邪,后者眉眼一抽,然后无所谓地别过脸,一个打六个她也不是没打过,也罢,这也不是什么公平的比试,她如果要离开宇文王府即使同时对付十一位她也必须打,没什么好抱怨的。 麟月毫无愧疚地点头,然后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我们的比试就留在明天罢,我很期待。” 六位少将对他统一的评价就是披着天使外皮的恶魔,不过即使要六对一,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而封陌则坐到了一旁一动不动,叹气道:“刚刚消耗了我太多内力,需要休息一下,你们先上吧。” 其余五位少将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你那精力旺盛的没地方使的模样哪里像是筋疲力尽,不过以他们五人的能力也着实不需要借助封陌的力量。 若是说一对一,他们或许必死无疑,但五对一没什么好畏畏缩缩的,胜算绝对是他们这边大。 于是五人果真没有手下留情地都挑了自己擅长的武器,同时开始朝着凤天邪一齐攻击而去,五样武器,五个人,五个攻击方向,并且五人的力量合起来肯定比一个封陌要强大。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常人早慌张地失去了判断力,光是应付那多方向的攻击就已经应接不暇,哪有心思考虑其他。 但凤天邪在特种部队时以一敌五,甚至十几个都没什么问题,当然那些人并没有十一位少将的实力,所以还是需要靠智取。 而一旁休息的封陌聚精会神地观战,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她不仅有章有法地应对,而且内力的控制能力似乎又变强了点,这大概是麟月的真正目的吧…… 第254章 穿得这么暴露 这一日下来没把凤天邪累倒,倒把那五位少将累得气喘吁吁,纷纷倒地抱怨道:“封陌你小子倒是上啊,光在那里享受,累死累活受罪的是我们,小心我们向麟月告你的状!” 正在闭目休憩的封陌不耐烦地睁开了一只眼,哼唧了声,“五个人都应付不了一个弱质女流,你们还好意思在那里嚷嚷,十一位少将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你还不是手下败将,再说她哪里像一个弱质女流?”五位少将一齐望向了那位越战越勇的‘弱质女流’,此刻正精神奕奕地没打算放过他们,她还是人吗?以一敌五也就罢了,连疲累都没有感觉。 而看见纷纷倒地的五人以及完全没有战斗欲望的封陌,凤天邪也不得不就此收手,今日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她的体力纵然提升了不少,内力的控制也进步了很多,毕竟不得急于求成。 再说,她真正的对手还在明天,需要保存体力和实力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十天。 见凤天邪收手,众人正打算松了口气,也不知道看到她身后站着什么人,全部收敛了刚刚的吊儿郎当,就连雷打不动的封陌噌地也就站了起来,挠了挠红发。 能让十一位少将如此尊重的人,在宇文王府唯有一人,他们的主子。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齐声谦卑地弯身道:“宇文大人!” 凤天邪即使知道身后站着什么人,却无动于衷,甚至还带了点不屑搭理的意味,她有那个时间还不如练一会儿,明天的对手是那个之前惨败的麟月,如果不好好准备会再输一次也说不一定…… 还未走开一步,腰间突然多了一双手臂,凤天邪身体僵硬了下,余光瞥到了身后那张面无表情的俊颜,没有马上动手而是警告道:“这里是你的地盘,我给你个面子,数三下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 “哦?”宇文轻云长眸阴晴不定,轻飘飘地注视着她,“本王的寝宫让你呆着不舒服,要穿得这么暴露到处晃?”他的寝宫不知道多少女人争抢着停留一夜,而他将寝宫留给她,她却不安分地呆着等他回来,反而穿得这么不知检点地在别的男人面前晃悠。 说着,他的视线赤裸裸地侵略着她露出的肌肤,凤天邪实在忍受不了,转身就用内力将他弹开,还没动手之际,封陌等六人便一瞬间地挡在了宇文轻云面前! 那姿态无异于保护宇文轻云的安危,因为他们感受到凤天邪对他真正的杀意。 不过最终凤天邪并未动手,也不是六人的阻挡,而是杀意转瞬即逝,而且杀了宇文轻云只会坏事,她还没有蠢到因为一时动怒而冲动。 只不过他的话让她不屑地哼笑了声,“宇文轻云,你再试试把我当做你府里的小妾管着。放心,我不会动他,杀他我还嫌脏了我的手。” 前半句话无疑是对着宇文轻云说的,而后半句话是对着母鸡护着小鸡般的封陌等人放话 第255章 身体抱得柔软 前半句话无疑是对着宇文轻云说的,而后半句话是对着母鸡护着小鸡般的封陌等人放话,不必如此警惕,如果她想杀她早动手了,怎会等到他们出手保护。 听完她的话众人脸色骤变,他们倒不是担心凤天邪想对宇文大人动手,而是担心宇文轻云动了想杀她的念头,只要他有这个念头,那么他们便不能点到为止,而是拼死也要要她的命。 以他们对宇文轻云的了解,他一向不喜违抗忤逆他的女人,听了这样的话,下一秒听到要将凤天邪拿下押入大牢,他们也不会有丝毫奇怪。 这才符合宇文轻云阴晴不定的个性。 宇文轻云阴测地瞥了她一眼,低沉甩出一句:“你还想本王将你看做府里的小妾,不过是一个敌国的奸细,最好掂量好自己的分量再跟本王说话,否则杀了你不过本王的一句话。” 言下之意是现在还不打算杀她,这足以让封陌等人诧异,什么时候他们的宇文大人变得这么善心,还给人一次警告的机会? 还未等她反驳,继而邪佞冷笑:“如果还想穿成这样,本王下次就让你光着身体。”熟悉宇文轻云的人就知道他的话,不仅仅是威胁,说到便会做到。 “你试试?”凤天邪不经意间皱紧了黛眉,她就是喜欢这么穿舒服,他倒是来管管看,还想让她光着身体你他妈倒是试试啊? 话音刚落,就察觉到微妙的不对劲,她竟然沉不住气一下子脱口而出,他的挑衅她完全可以忽视的,最让人生气的是以沉默回应他的挑衅,她怎么就忘了? 果然,宇文轻云衣冠楚楚地整理了下金丝紫袍,色青地勾起嘴角,“本王最擅长的就是替女人脱衣服,要试可以,跟本王回寝宫。” 这句话令凤天邪成功地以沉默回应他的挑衅,不过结果似乎没让他生气,反而让他惬意舒适,不过她也没幼稚地想逞口舌之能。 只是在别人的眼中似乎不是这个样子,完全一副斗嘴的打情骂俏,搞得封陌几人都想自动消失在他们身边,这你一句我一句一来一回,你们替身边的人考虑考虑? 听得他们都快流鼻血了,见状,凤天邪扔下了武器朝着他走去,边走边说,“好,回寝宫。” 这下,封陌几人面面相觑,她会妥协也是出乎人的意料,不过她没时间理会他们,与其在这里被宇文轻云纠缠,还不如回寝宫睡一觉,休息好准备明天的比试。 但显然她的话听在别人耳里,说不出的暧昧。 宇文轻云眯起了长眸,要是别的女人这么说肯定是主动勾引他的意思,要是她,只可能有一个意思,纯睡觉。 昨夜要不是因为他换血过度导致筋疲力尽,怎么可能抱着一个女人纯睡觉,虽然他睡得挺安稳,身体抱得柔软,味道舒适催眠,但是今日不同,他早已精力旺盛,蠢蠢欲动? 特别是在做完今日的公务来到院子,无意间看到她湿汗淋漓、慵懒高傲地站在阳光底下正中央…… 第256章 九王夺嫡被陷害 那番遐想最终扼制在又潇急传的书信上,宇文轻云还未回寝宫,便动身前往书房去见另外一个重要的人,一遇到正事那点波澜早在他心中烟消云散。 当然,他也不忘吩咐将一身合适的衣衫送到寝宫,重点是要遮肩遮腿,最好将她整个人包裹得一点肌肤都不露。 …… 书房。 早已等候着一个略微清瘦的身影,那人坐在轮椅之上,时不时还能听到他咳嗽两声,不仅腿脚不便,而且似乎身患病根,还是**病。 而他身旁推轮椅的是个黄衫女子,她目不斜视,似乎早已成为他轮椅的一部分,安静得不存在。 而此人正是宇文轻云要会见的重要之人,又潇急传来的书信就是他交过来的,也是他等了整整一个月未等到那人的书信,最终由他送来。 只不过令宇文轻云稍微惊讶的是送信之人会是他,接过又潇手中递上来的书信,他并未急着看,而是疑虑地试探:“传闻中太子和三皇子的关系不甚和睦,难道本王听错了?” 那人咳嗽了一声,然后清了清嗓子,“请宇文大人不要以太子称呼,我现在不过是一介平民。” “是吗?本王从以前的书信中知道你是被三皇子所救,不过以你的个性,应该是不会感激他的,更不会替他干跑腿这种事,本王可有说错?”宇文轻云是在要他拿出证明这封书信是三皇子交给他的,如果真的如此,三皇子应该会料到附上证明。 果然,那人示意身旁的黄衫女子交给他一样东西,那是一柄染血的短刀。 盯着那柄短刀,宇文轻云瞬间回想起一段尘封往事。 那是现在西葬的皇帝还未登基,他还未封王的事,他还身为皇子,因为九王夺嫡被陷害与皇帝的妃子犯了事,哪个皇帝能够容忍自己的妃子被亲生儿子染指,即使当时他再得宠,也被剥夺了皇子的地位,终身不得争取皇位。 不仅如此,他还被判到沙漠边疆呆过半年,从小处尊养忧的他何尝受过这样的苦,劳役能让一个人的精神,身体日渐奔溃,别说半年就是一天他也恍若度日如年。 不甘心如此在这里度过半年人间地狱,从小懂得谋略的他懂得财可通神,所以他买通了狱卒放走他,确实他逃离了服役之苦。 可是更为艰辛的是如何在沙漠中找到食物水源,赖以生存的基本,更加要在凶猛突现的野兽群中有自保下去的能力,这些都将他的精神力逼迫到了极点,他甚至有一刻想要放弃。 但庆幸的是上天并未舍弃他,沙漠途中路经了一位西域女子以及她带在身旁的幼童,那名西域女子给予了他足以支撑到回到皇宫的食物和水源,而那名幼童在后来用这把短刀猎杀了一只凶狠残忍,比他大了两三倍的野狼…… 可以说他的命就是那名西域女子以及幼童所救下的,而那名当时才七八岁幼童正是现在的三皇子,西域女子则是他的母妃。 第257章 万人之上一人之下 还未从回忆里回过神,就听到那人断言道:“他说你看到这把短刀就会相信。” 宇文轻云收下了那柄短刀,微阖长眸地轻道:“的确是不可仿造的信物,只不过本王好奇,你什么时候甘愿为他做事?” “如果我说从我被救下好几次才感激涕零,所以想为他做点事,你肯定不会相信。”那人似乎兀定地笑了笑,“我只是想为尧北做点事,即使我不是太子,只要尧北盛荣谁是太子又何妨?” “是吗?”宇文轻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如果他是三皇子就不会相信这种鬼话,真正处过高位的人是很难忘记那种高高在上的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感觉,这也是他曾一度从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皇子之位一跌成落魄的流役,再次重新爬起来的力量。 但不论他说得是否真心,都与宇文轻云无关,他要的只是这封书信而已,缓缓打开书信—— 上面只写了一件事,冥王欲夺权,昭云天朝即将变天。 他眯起了长眸,即使皇帝中毒期间冥王也未曾夺权,那时居高位的摄政王夺权应该更加轻而易举,现在皇帝苏醒他倒动起了这种心思,其中什么原因书信里并未写明。 他将看完的书信一把火烧尽,修长的指尖纷纷扬扬飘落烧成黑色的灰烬,有意思,比起那中看不中用的皇帝,还是传闻中的冥王够分量。 现在算起来除了神卜国的宿敌赫连九,又多了个天朝的冥王,还有……最后一个尧北的三皇子。 即使现在是同盟,也难保有一天因为某件事闹僵,这种事还是提前做好准备,欠他的恩情在这几年他相信都已经还尽了,现在的他们之间只剩下利益。 而他现在在西葬的地位,比起有名无实的皇帝,手握重权的他根本没必要除去一个傀儡皇帝,还可以当做挡箭牌,何乐而不为? “本王再问你一件事?”宇文轻云突然看着那人,眸子里看不清什么情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问出来。 而被问的那人也并未多惊讶,他似乎已经做好被问的准备,“宇文大人尽管问,知无不言。” “你太子的印章被谁夺去?”那关系着未来尧北储君的位置,如果三皇子没有具备这个印章,是无法使得尧北上下的人认可,所以那件东西至关重要。 在宇文轻云看来,拿太子的印章换这人的命,实在是太过妇人之仁了,要是他就不会管什么兄弟之情,他所信任的兄弟之情早在他被陷害的时候被磨灭得一干二净了。 那人似乎想起什么,一丝异样闪过,随即恢复常色,吐出两个字:“冥妃。” 冥王的人?宇文轻云沉吟了片刻,嘴角噙着玩味,“她现在人在何处?” “不知所踪。”那人毫不犹豫地回答,看样子并不像是撒谎。 “一个人不可能从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总会留下些什么,那印章本王会你亲自找回的。”宇文轻云如是说,他说的是帮你,而非三皇子。 其中什么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第258章 最可靠的感情叫束缚 宇文轻云回到寝宫已是深夜,疲惫地敛紧了眉宇,在女婢的伺候下梳洗、褪下金丝紫袍后,正前脚踏进正殿,后脚就跟上来一个倩影。 女婢们见状有眼力地全部退下,那倩影正是王府里最得宠的妾,那日因为管不住嘴差点丢了命,这几日被冷落得终于等不住了,所以得知宇文轻云行踪主动找来。 待无人时,美人迫不及待地将软弱无骨的小手,从身后抱住了宇文轻云的胸膛,轻轻地划着圈,撒娇道:“宇文大人已经两日未离妾身了,如果那日冒犯了您,我日后一定管好自己的嘴,您就原谅妾身一次好不好?” 宇文轻云的步伐停了下来,余光瞥过那张妖娆绝世的脸,第一眼看见她时的那种新鲜感渐渐减淡,果真他不能对着一张脸超过一月,不论多美的脸蛋,多婀娜的身姿,日久都能生厌。 而现在他看见这张脸蛋连演戏的兴趣都不剩,倏然抓住了在胸前作祟的手,眼神中毫不掩饰地冷漠,沉声警告:“本王对发情的母猫没兴趣,滚。” 那原本讨好的笑意瞬间凝固在嘴角,美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会被这么对待,以前她有多得宠,现在她就有多惊诧,她原本以为说两句好话应该能让宇文轻云消气,毕竟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前来日还将她宠到了天上,她要星星月亮都会给她摘下来,她不相信才过了两日,宇文轻云就对她厌倦了,凭她的姿色府里还有哪个女子比得过她? 不!不可能! 回过神来的美人不甘心地追问,泪眼婆娑地凝睇着他,舍弃原本高傲低声下气地道:“宇文大人,妾身只是想呆在您的身边,即使什么都不做,仅仅看着足以。” 她一定会重新获得宇文轻云的宠幸,在这王府若被厌弃,那么等待她的将是无尽的黑暗,甚至那点利用价值用完连小命都保不住,只要在他身边,就有机会。 她要争取。 “是吗?”宇文轻云轻飘飘地瞥过她,别说相信怀疑她的话,就连一秒都未去分辨真假,“你想看本王让你看个够,若影响到本王休息不顺,那就别怪本王将你五马分尸以泄愤。” 话音刚落,美人显然打了个寒颤,立马做出一副虚弱状:“妾身……妾身突然觉得身体不适,不能伴宇文大人左右,还请大人见谅,妾身不打扰大人休息了,先告退。” 一句五马分尸就令她退缩了,即使再低贱的人也是将自己的性命看得最重要,这世上最脆弱的东西就是……感情。 宇文轻云看着那倩影消失在他面前,没什么情绪地转身走进正殿,脚步顿了顿,但是这世上有一种最可靠的感情叫束缚,他盯着床榻上那身上流着他的血液的女人—— 幸好她换掉了那身暴露的露肩露腿的红衫,否则宇文轻云非常乐意地替她脱光,看在她乖乖地换下那身装束,今夜他会温柔地抱着她睡觉的…… 第259章 光是想想,他就硬了 凤天邪一夜无梦,大概是白日里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与精力,当她睡去的时候才沉稳得毫无警惕,而她之所以选择睡在宇文轻云的寝宫,那也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只不过白日里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床榻上多了一个人,或许是身体里流着他的血液,已经在潜意识里将他视为同类,同类在互不侵犯的前提下,是没有任何警觉主动去激怒另外一个人的。 所以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夜。 清晨的第一束光线蔓延进来,晚入睡的宇文轻云却早一刻地醒过来,胸前一片温暖,右手触手可及柔软的肌肤,偶尔还会被拱一两下,他缓缓睁开密长的睫毛,深邃得望不尽,仿佛能吸引进万物。 谁能想到那高傲野性、充满危险的攻击力的人,真正放下防备时,会是这么地温顺? 而他最关注的不是凤天邪的温顺,而是右手掌心正包裹着她那柔软的臀部,怪不得这么舒适柔软,不合时宜地揉捏了两下,随即收回了手撑起了自己的头部,垂眸就这么凝视着她的睡颜。 这张令人惊艳的容颜,他到底几时会腻呢?一天,两天,或者一月? 想着,修长的手指若有所思地把玩她的长发,如果她醒着的时候也能这么温顺地躺在他怀里,他不会吝啬自己的温柔,如果她能像他王府里的小妾那么主动,光是想想,他就硬了…… 宇文轻云趁着还能克制自己起身下床,边披上了金丝紫袍,边亲了一下手上的长发,并未惊扰到她分毫地不动声色离开了寝宫…… 而那自以为轻到没有任何察觉的吻,却令凤天邪在他前脚踏离便清醒了过来,她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摸了摸耳边的长发,要是刚刚他再晚走一秒,她保证待会的比试热身都可以免去了。 想归想,她抬眸眯眼地感受着清晨的光,缓缓起身,此刻她身上是昨夜换上的束身紧装,因为略显紧致她拉了拉衣襟,活动了下筋骨。 然后走到铜镜面前,拿起一柄剪刀剪断了刚刚耳边的那搓长发,眸子都不抬一下,被宇文轻云亲过的长发被遗弃在了地上,她踩踏而过地离开了寝宫…… ************************************************* 而她的身影却被一道凤眸倒映出来,那倩影正是昨夜被赶出寝宫的小妾。 显然是在宇文轻云走后才敢特意来探探风,既然寝宫里不是她这个得宠的小妾侍寝,或许金屋藏娇也说不定。 当看到从寝宫出来的凤天邪,她高高在上地鄙夷了一句:“还没有我姿色的一半,她到底是靠什么手段被宇文大人看上的?” “在别人背后说这样的话,只能证明你彻底输了。”她身旁的女子虽然目光也扫过那身影,却在下一秒收回了视线,淡淡地说了一句,准备离去。 第260章 比任何人都强大 被如此侮辱的那名小妾恼羞成怒,指着她迁怒道:“你又何必假清高,要是你不在意怎么会跟我来这里,不要以为宇文大人看中你的能力,就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要是你不是十一位少将之一,你连我都不如,宇文大人也不会看你一眼……” 那顿住的身影并未转身靠近,却在那名小妾脸上打出了一个巴掌印,她的衣袂缓缓落下,“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你的本事还是有的。” “你!”捂着巴掌印的脸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她狠毒地瞪了那女子一眼,随即,重重哼了声转身离开。 而那名女子微微扬起头,阳光下一张清秀的脸温和无害。 可是当垂下头,隐没在阴影中的那张清秀的脸却阴森如鬼,连周围的气压都变得沉重,她喃喃自语道:“我比你强,我比任何人都强大,这样我留在宇文大人身边就会有利用的价值……” ********************************************************************* 正午三刻迎来了凤天邪与麟月比试的前奏。 她在昨日同时与五位少将比试中渐渐学会了控制内力,以及内力强弱的合理运用,比起两日前应该算是进步了不少。 但因为她还未见识过麟月的真正实力,所以不敢判定她的进步是否能够打败麟月这个强大的对手,但她前提已经知道他所用的武器是那把镰刀,以及在关键时刻能够断成三刀,延伸长度攻击范围,在防范第二刀的同时要挡下第三刀。 她所知道的信息就这么多,至于内力到底谁占优势还不得而知,但应对麟月的镰刀,凤天邪绝不能用短匕或者鞭子,短匕没有任何优势,反而连抵挡都费力,而长鞭虽然攻击范围大,但威力没有镰刀三段式强,反而会被利用。 所以她选了银色长矛,第一因为长度硬度的绝对性,即使他的镰刀分成三段,不仅正手方向能挡下第二刀,反手方向同时能挡住第三刀。 唯一的缺陷就是她对长矛的试用略显生疏,它的攻击性在于尖端的獠牙,要让它发挥所长,她前提应该将它想象成柔软的长鞭,这样她稍微上手一点。 “凤姑娘,你确定用它做武器?”麟月见她在那儿不协调地使着长矛,湛蓝色的眸子略微担心地问道,似乎并未把她当做自己接下来的对手。 否则,哪有人会替敌人担心这些? 封陌走过来,红发有些炸毛地皱眉道:“喂,麟月你现在是为敌人担心的时候吗?别忘了她接下来是要和你比试,稍微认真一点吧。” “他说得对,你没必要为你即将的对手担多余的心。”说实在的,凤天邪也很怀疑会被故意放水,这个人的个性一点攻击力都没有,但实力偏偏如此的强。 还真是相当的矛盾。 第261章 燎原之火 见她完全不领情的模样,麟月也收敛了担忧,恢复了那副温柔的笑容,“凤姑娘,今日我们不过是切磋一下,不必太过拘束……” “是吗?我已经让你轻视到这种地步,要是不抓紧一点,恐怕对你来说连切磋都算不上了。”凤天邪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微微扬了扬嘴角,言下之意是,尽管用真正的实力跟她切磋,即使他不想,她也会逼得他用! 麟月无奈地收敛了笑容,真是好强的个性,不过他原本就没打算放水,他想的是即使他不放手说不定也赢得不易,对她,他一刻都不能放松。 “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麟月如是说,他只是不希望她将今日看做必胜之行,那样压力过于大对现在的她来说,起不到什么巨大的作用。 “废话就不用多说了。”凤天邪手持长矛于身后,浑身散发着凌厉之风,那眼神充满了战斗的欲望,燃烧着不羁的燎原之火。 麟月微微愣了愣,与第一次相见比试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看来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不仅麟月,即使其余几位少将都被她激得浑身痒痒,想上前去一较高下。 “好,那就如你所愿。” 麟月最终睁开了认真的湛蓝色眼眸,手上的镰刀一开始便分成了三段式,这表示他一开始就是认真的,他这幅样子可是很少见,除了面对苏战的时候有一次显露实力,其余均是不温不火,也未显示实力皆是点到为止。 所以,他的排名在十一位少将中的排名第三,并不一定准确,如果他认真的去争取,即使面对第一的苏战他也毫不示弱。 刚开始的比试还处于两人互相试探实力的阶段,麟月三段式的镰刀看似在凤天邪的长矛一次次抵挡住,但轻松应付的一方仍然是麟月这边,这三段镰刀对他来说就跟走路一样简单,并不费力。 相对而言,凤天邪每次要预料出攻击的方向,并且对二次攻击进行防卫,显然比起麟月,费力得多。 “麟月还未完全认真起来,你们猜谁会先忍不住使出全力?”观战的封陌不由打趣,跟两人都交过手的他应该是最了解两人的攻击方式,以及那不可预料的实力。 “麟月应付得这么轻松,他没有必要先使出全力,而相对的凤姑娘应付得逐渐费力,再不主动出击,一直被动抵挡若不小心露出破绽,那就被麟月拿完全下了。” “没错,不过能够与麟月的三段镰刀平手地打下来,已经够让人吃惊了。” “吃惊的还在后头。”封陌不明所以地补充了一句,麟月有句话他很认同,没有跟她对战过亲身体会过,是不会明白那强大的实力和压迫感的。 果然,其余五位少将根本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能应付麟月到这种地步,应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接下来唯有等她被动得应付得筋疲力尽之后,逐渐自己走向失败与绝望的深渊…… 第262章 我的獠牙已经够到你了 封陌的话音刚落,比试的局面就翻天覆地的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局面是麟月轻松攻击,凤天邪被动抵挡,而现在她化被动为主动,在麟月第二刀攻来之前就直接截断了第三刀,连带着第二刀瞬间反弹了回去。 而多出来的一击,凤天邪则直接攻击麟月,如野兽般的獠牙以刺穿他咽喉的速度袭去,所以主动攻击的人调换过来变成了她,而被动躲避则变成了麟月。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麟月倏地收回了三段式镰刀,并且同时湛蓝色的眸子异样一闪,身体巧妙地略微往后闪去,躲过了那獠牙般的长矛。 “麟月……竟然变成被动躲避的一方……”五位少将看得目瞪口呆,不由看向了封陌,他刚刚才说完那句话就马上灵验了,可真是乌鸦嘴啊。 封陌完全没认为是自己的缘故,懒懒地摆手道:“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不过麟月刚刚的一瞬间使出了实力吧,竟然**到这种程度,她真的有那么强吗?” “呵,你们还没让她认真的程度,否则你们就会体会到的。”封陌如是说。 五位少将面面相觑,他的意思是昨日那次以一敌五,还没让她使出全力,这也太小看他们五个了吧。 封陌不置可否,继续观战。 而这边凤天邪把玩着越来越纯熟的长矛,冲着麟月瞥了一眼,邪气地勾了勾唇,“把你那天打败我的那招使出来吧,藏着掖着没什么意思。我的獠牙已经够到你了,麟月。” 那天打败他的那招是一瞬间能将她逼到无力还手的地步,那镰刀一瞬间,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横在她眼前了,如果那就是他所谓的实力的话,她必定要将他打败! 麟月渐渐抬起湛蓝色眼眸,那里面倒映着让一向冷静的他变得热血激动,他骨子里渐渐燃起要战胜一个人的念头,转瞬间—— “好,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又仿佛回到了那一天,战败凤天邪的那天,麟月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不见,但是人是不会消失的,只是那速度稍微提升了而已。 这一次凤天邪并未像上次那么惊讶,也冷静了许多,至少她现在不是一点都捕捉不到影子的,而且最终他肯定是要出现在自己身边,否则如何攻击的了她。 这种速度,即使她的内力停在雏形,但只要她将全部的内力注入在双腿之上,在捕捉到他靠近的一瞬间,进行躲避。 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对手是麟月,他肯定还有后招。 所以…… 果然,麟月绕到了她的身后,那柄镰刀横在了她脖子上,但转瞬间,凤天邪将内力集中在双腿上堪堪避过! 可是遗憾的是,那镰刀倏然转化成三段式,躲过第一刀还有两刀在等着她,所以凤天邪迅速转身收回了内力,聚集在右手的长矛之上,砰砰连续两声将镰刀击了回去! 动作之间一气呵成,让人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第263章 走一步算三步 本来已经回击了麟月的后招,应该来说胜负昭然若揭,然而凤天邪却依旧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或者说她抵挡得太过轻松,又或者说,她根本没感觉到自己抵挡住麟月攻击的实在感。 她垂眸焦点凝视在麟月的影子,不知何时,渐渐变得虚幻,然后转化到了她的身后,正准备给予决一胜负的一击—— 而封陌那边却旁观者清,早就看清了刚刚凤天邪拼命一搏的反击不过是对着一个虚无的幻影,不是麟月实体,所以只有当抵挡住攻击的那一刻才有可能发觉,自己抵挡下来的并非实体。 “已经分出胜负了,对她来说,封陌大概是她的极限,想要赢过麟月还为时尚早。”五位少将如此断言道,也收回了目光,早已经知道结局便没什么好再看的了。 然而封陌却依旧目不转睛,仿佛不到最后一刻,便不知道谁笑到最后,喃喃低语了一句:“现在下定论,是还为时尚早……” 话音刚落,只听得砰地一声,两件武器相撞碰触耀眼的火花,麟月决胜负的一击竟然即使挡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照理说,即使凤天邪在抵挡下幻影一击之后,感觉到那并非真实的攻击,那她也需要时间去判断对方的去向和攻击的方向,这点时间根本来不及任何一个人反应,因为光凭人的反射神经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当然,凤天邪也不例外。 那么她是怎么做到的? 麟月湛蓝色的眼眸缓缓睁开,凝视着那反手准确无误地挡住他镰刀的长矛,显然是在确定他的所在和攻击方向之后才做出的反击,他不言不语地表情愈加严肃、沉重。 而凤天邪侧身瞥了他一眼,刚刚的确是千钧一发之际,她要是没有发现破解的方法,恐怕刚刚那一击后她就该缴械投降了,这个叫麟月的人果然强大,她一刻都不能松懈。 要不是她往常有走一步算三步的习惯,毫无把握去打只有输一个结果,但既然她已经找到破解他这招的幻影的方法,那么这一招就算再用也对她无效。 可是有些人似乎不是这么想的,或许是不敢相信。 “刚刚……那是碰巧的吧,你有见过谁在挡下麟月的幻影之后,还能击中实体吗?”五位少将均是目瞪口呆,跟他们交过手的凤天邪,并非有那个实力,他们还是清楚的,所以他们断定可能是侥幸。 说不定下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封陌不置可否,是不是幸运光是说的可没用,麟月再试几次不就知道了,幸运的话就算连续两次击中,也不可能过第三次。 不过他倒觉得不是侥幸,相信麟月也是这么想的。 麟月虽然这么想,但他却不怕自己的招数再被破解,因为他还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他优雅地笑了笑,难得挑衅道:“是凑巧碰到的吗,凤姑娘?” 凤天邪沉默了片刻之后,冷笑勾唇,“那你再试几次不就知道了。” 第264章 凤姑娘真是神乎其技 果然话音刚落,麟月便不客气地再试了两次,可结果是每次都被凤天邪准确无误地抵挡了下来,如果这还是巧合的话,那么大概没人会相信了。 但更令五位少将难以置信的是,麟月开启人道的内力第一层幻影,竟然这么容易被破解了,还有凤天邪是怎么做到的,至今他们无从得知。 这才是最可怕的。 “封陌,你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吗?”五位少将转而将问题投给了他,要是他也不知道那么他们也不丢脸,他若知道,正好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谁知道,封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毫不丢脸地说出口,“不知道。”就在遭到其他少将的鄙视时,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不过,我想麟月大概知道了。” 众人将目光转向了麟月,只见他微微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从他微扬的嘴角可以看出他在笑,显然没有被破招的慌乱,而是缓缓抬起湛蓝色的眸,笑道:“凤姑娘真是神乎其技,我的幻影对你似乎没什么效用。” “过奖。”凤天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幻影,只是视觉障碍而已,透过事物看本质,那么破绽要找出来并不困难。 听罢,麟月见那六位少将包括封陌都想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他笑着盯着自己的影子,温柔道:“幻影是没有影子的,即使幻影再多实体也只有一个,只要追寻我的影子就能找到正确的反击方向,对吗凤姑娘?” 五位少将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这是一个第一次看见麟月的幻影就能想出来的方法?他们切磋过无数次从来未破解过,她怎就能如此轻松地应对? 或者说,她面对麟月的强大从来就未退缩胆惧,而是把麟月当做一个障碍,一个必须打败的障碍,想尽一切方法将他**。 凤天邪单手地扶着腰,抬眸神色认真了一瞬,“麟月,试探彼此实力到现在为止,你的奥义悬华还没用过吧?” 话音刚落,麟月动作顿了顿,随即湛蓝色的眸子瞥过红发的封陌,后者朝着他笑了笑,一个是在无声地问:是你这小子告诉她的吧?另一个是在回:是我,有什么关系。 内力在开启人道之后第一层进入的就是幻影,第二层也就是人道的奥义,悬华,这便是麟月真正的实力,所以,在昨日与五位少将切磋时封陌便告诉凤天邪,要小心麟月的悬华。 如果要赢过他的悬华,同时对付五位少将是必须要的,如果连这都做不到,根本无法打败麟月的悬华。 麟月叹了口气,有什么比被同伴出卖还要令人心寒的,不过既然她知道了,他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在这之前,他问了一句:“听封陌说,昨日你以一敌五也不是问题了是吗?” 凤天邪莫名地盯着他,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似笑非笑,“多谢你给我一次打败你的机会,感激不尽。”。 第265章 更胜一筹 说起来,她其实知道昨日的她如果贸贸然再跟他比试,那么结果肯定是输。 而他给了凤天邪一次锻炼对付他绝招的机会,让她与五位少将切磋让她提高对内力的控制,所以她今日才能应对自如,她的那声感谢也不是完全违心的。 “是吗?”麟月笑了笑,她的感谢虽然不是完全违心,但也并非完全真心,不过他似乎完全不在意,或者说他更像是在期待着被打败,“我会用悬华,如果你需要的话。” 凤天邪听罢,既然他期待被打败,那么她就如他所愿,握着长矛的手稍微紧了紧,提前不动声色地将内力注入,“我需要的只是打败你。” 对话到此结束。 麟月转瞬间开启了人道第二层,内力仿佛被封印般地涌现了出来,同样注入到了镰刀之上,看似毫无变化的奥义悬华,究竟会有怎样的威力? 那就让她试试看,凤天邪先一步正对面地强攻了过去,长矛在她手上如合为一体,行云流水地攻击干净利落,毫无赘余,仿佛达到内力与本身的最大契合度。 但麟月的悬华似乎更胜一筹。 因为现在两人打得平分秋色,但凤天邪是平尽全力的强攻,麟月仅仅拿出八分力防守,如果反过来,麟月有意识地主动攻击,不言而喻,落于下风的是人凤天邪。 所以她才会采取主动强攻,试图先下手为强,更是为了早一点逼出悬华的真正实力,现在的麟月即使使出了悬华,她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变化。 麟月似乎看穿她的意图,湛蓝色的眸子变得更深,其实这就是悬华的真正姿态,而她却毫无感觉,这才是最致命的。 不知不觉,凤天邪依旧未逼出他的悬华,或许是过于在意悬华本身,导致她在交手中的观察力减弱,并未察觉出自己正逐渐处于下风。 最关键的一点是,麟月的攻击范围在不知不觉中扩大,即使镰刀未触碰到的范围也变成了他的攻击范围,不仅如此,在镰刀延长的透明空间里如一个黑洞吸走了对方的内力。 然而凤天邪却未有一知半觉,她只觉得自己强攻地愈加吃力,好像力不从心地微皱黛眉,是他的实力突然之间增强了? 难道他的悬华在不知不觉中使用了出来,而她却毫不知情。 看样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现在的现象。 …… “她完全不知道不是麟月的悬华让他变强了,只是让她变弱了而已……”五位少将摇了摇头,对她胜利感到十分渺茫,如果论可能性,那么只有万分之一。 “麟月的这个能力他自己似乎从来不想用,今日是**到不用不行这种程度了吗?”封陌却突然说道,削弱别人的实力对麟月来说根本是不屑,因为他本身已经够强大了,但这也证明他是在承认对方的强大…… 五位少将面面相觑,似乎在怀疑是这样吗? 而这边,凤天邪的气息已经稍微混乱了 第266章 遇强则强 而这边,凤天邪的气息已经稍微混乱了,显然应对的有些疲惫,但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越是疲惫,她的精神力却越是集中…… 麟月的每一次攻击她都抵挡得分毫不差,明明是他处于上风,却仿佛也讨不到任何好,这对他来说倒是新鲜的感受,仿佛面对多么强大的实力面前,她都能遇强则强。 其实不然,凤天邪在集中精神力之后便发觉了一些蛛丝马迹,既然他的攻击范围扩大了,那么她便在一定距离内拉大与麟月的距离,但还有一点。 在她逐渐感到疲累时,她才发觉不是他实力在用了悬华之后增强,而是她在减弱,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减弱得这么快,这大概跟那所谓的悬华有关。 既然内力会逐渐减弱,那么她就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滴地收回内力,看上去像是被他的悬华减弱,其实是增强到身体别的部位,所以这么一来,她的体力便逐渐开始恢复,不再那么吃力。 这些都是在她精心算计之内。 不过在摆脱这些劣势之后,她最多也只是再一次和麟月平分秋色,想赢过他实属不易。 想来想去,唯一剩下的办法只有一个。 凤天邪的动作忽然顿了顿,看上去像是被他的悬华内力所吸收殆尽,疲惫地暂时失去了攻击力,而她刚刚所故意一点点收回内力,为的就是这一刻让麟月更加深信不疑。 …… “她好像已经完全进入麟月悬华的圈套了,看样子胜负已分了……”五位少将见状,如此合情合理地分析道。 这一次连封陌也不能说什么了,因为麟月的悬华无法可解,他曾经也败在那一招,凤天邪不能破解也不奇怪,但他总隐隐感觉如果是她,并不会如此简单的结束…… 岂知他这个想法刚刚闪过,就看见凤天邪徒手抓住了麟月攻击而来的镰刀—— 封陌顿时瞪大了眸,她想干什么?如果还未疲累到不能反击,为什么不躲避开,而要花这个力气去截住麟月的镰刀? 即使麟月也是震惊了一瞬,他原本打算点到为止,但见她抓住了他的镰刀,不由用力一挣脱,却没有脱离她的手,反而更深地朝着凤天邪移动! 而所有人吃惊得看着这一幕,那镰刀不偏不倚地插入了她的右肩! 如果毫无内力抵挡被麟月的镰刀直接命中,插入身体内,那么即使不是重要部位,那么被他夹杂的深厚内力所侵蚀,导致重伤或者死亡。 显然刚刚的悬华已经耗尽凤天邪的内力,她哪里有内力相匹敌,结果自然凶多吉少! 但下一刻,更加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麟月的脖子上被一柄长矛所架着,凤天邪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缓缓地勾起唇角:“你输了,麟月。” “你……”麟月停下了更加深入镰刀,而是认真地睁开了湛蓝色的眸子,严肃地看着她,他明明已经说过了这只是一场点到为止的比试,她为何如此拼命? 第267章 鬼道的迦罗 “她……竟然真的赢了麟月……” “但她是拿命一搏,真正的实力不见得比麟月强……” 五位少将还在议论纷纷,谁知封陌却插了一句:“如果这不是比试,她也只是受重伤,而麟月却已经命丧她手,这还不足以证明强弱吗?” 其余少将看着他哑口无言,心想这小子怎么帮着外人说话,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不过输了也无所谓,反正凤天邪已经受重伤根本不足以威胁他们十一位少将的名誉。 而麟月却一脸担忧地凝望着她的右肩,半响,才缓缓道:“不如我输些内力给你,再将镰刀拔出,否则可能伤及五脏六腑。” 谁知凤天邪一把将他的镰刀从肩膀拔了出去,然后撕下了一块布,绑在了肩膀之上止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言简意赅道:“不需要,只是皮外伤。” “皮外伤?”麟月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紧皱的眉宇终于渐渐松开,一如往常地笑道:“我还在想凤姑娘岂是鲁莽到拿自己的命赌的人,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技不如人,麟月甘拜下风。” 麟月果然是聪明之人,只要稍微一点,他便能想到个所以然,她既然只是皮外伤,那么内力就没有被悬华所耗尽,之前都是在演给他看,让他信以为真,一步一步地引诱他进她早已布置好的陷阱之中。 “你说过即使我打败了你,在你实力之上还有两个人,是谁?”凤天邪并不为打败麟月而沾沾自喜,她的目的只是要打败十一位少将所有的人,然后离开宇文王府。 在麟月的实力之上还有两人,她没什么好沾沾自喜的,对于麟月也是险胜,光是比内力的控制,她还不如麟月,要是败在剩下来的两人,她一样功亏一篑。 麟月沉默了会儿,回答她的反而是走过来的封陌,“十一位少将中排第一和第二的,分别是苏战和迦罗,如果说麟月的人道你还能取巧获胜,那么鬼道和神道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多谢提醒。”凤天邪虽然对内力的控制稍微强了点,但依旧处在最原始的状态,只是在亲自体会过所谓的人道之后,她便大概有一个雏形,就是攻击范围扩大、吸收对方的内力、提升速度。 只要有一个方向,她便能试着掌握。 “你可别掉以轻心,你下一个对手迦罗虽然是跟你一样的女人……”说着,封陌皱了皱眉头,“但她的恐怖之处在于对对手精神力的摧毁,和她交手过的敌人没有一个不奔溃的,特别要注意她的……” 话音刚落,从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靠近的鬼魅般的身影,淡淡的声音空远虚无地传来,“封陌,你要她注意我的什么,继续说。” 封陌还没来得及说出下面的话就打了个激灵,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不得不默默地远离了凤天邪身边,一副我什么也没说的无辜模样…… 第268章 她一贯准则 毫无疑问来的人就是刚刚封陌谈论到的迦罗,十一位少将排行第二的人物,擅长精神力的摧毁的鬼道,并且还是个同凤天邪一样的女人。 迦罗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了凤天邪,意味不明地移开了,随即走到麟月的身边,“苏战在亭子等你,他说如果你赢的话就不必去了,输了就……” “输了。”麟月没有什么起伏地说出口,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仿佛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平常的语气,或许胜负对于他来说,真的不是那么执着。 “是吗?”迦罗盯了他半响,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正和我的心意。” 正和她的心意,没错,如果凤天邪在麟月这里就败下阵来,那么根本轮不到她出手,既然千辛万苦地打败了麟月,那么不好好切磋一下岂不是对不起她的辛苦? 麟月却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声音唯有他们两人听得到,“她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别因为私人感情影响了你的判断。” 迦罗目不斜视地注意着站在对面的凤天邪,启唇无声地动了动,“放心,她现在对宇文大人还有点用处,我保证不会将她弄死的。” 但她不保证凤天邪的精神力会否奔溃,或者断手断脚,只要不死给她留一口气就可以了,所以她不会手下留情的,手下留情四个字她从来不知道怎么写。 在麟月走开后,迦罗走过去看了看她的右肩伤口,淡声决定:“你的伤口什么时候好,我们的比试就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应该公平了吧?” “没必要,现在也可以。”凤天邪对于这种看似淡然,实则充满莫名敌意的目光,没有保持友善的必要,似笑非笑,“放心,如果你担心我输了拿这个当做输了的借口,那就更没必要了。” 言下之意是,她肯定会赢,所以无需担心这个问题。 这样的挑衅犹如火上浇油,虽然迦罗没有表现出来,但的确想现在就在这里比试,话从嘴里出来的却是,“那就明日吧,你暂且休息一日。” 语毕,没有多废话一句转身便消失了,只留一片冷冰冰的空气。 凤天邪盯着那消失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转身问封陌,“有没有一天就好的创伤药?”虽然这伤口并不严重,但肯定有所影响,以最好的状态备战是她一贯准则。 封陌便从衣袖里取出一瓶,毫不吝啬地递给她,“这是我们王府特用的创伤药,涂上之后一天内结疤愈合,你要是怕留疤的话最好不要用……” 凤天邪瞥了他一眼,显然不把后半句听进耳朵里,拆开了血淋淋的布条,往伤口上就这么随意一涂抹,虽然一阵阵抽痛,但那也是说明有点效用的吧。 涂完之后便不再管它,但是在伤口好之前,封陌说她还是休息为妙,这样伤口才好得快,所以今日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第269章 痛恨你的无能 亭子外冷风徐徐,柳絮纷飞,一个身影坐在里面周围的温度骤降成冰窟,仿佛一踏进他的范围就连空气都凝固结冰,令人无法呼吸的冰冷。 可当麟月仿佛毫无意识地踏进他的领域,而那冰窖仿佛一瞬间融化,他依旧是一副常态的微笑,没有多余地语言坐在了那身影的身旁,陪着啄饮了一杯。 “你来了就表示输了,麟月。”那冷漠的身影突然很缓慢地一字一句,语气里并没有特别惊讶,但绝不是因为这件事在他意料之中,而是即使出乎意料地输了也不能激起他的一分情绪。 麟月应了一声,认真地睁开了湛蓝色的眸子,“嗯,堂堂正正地输了。” “还记得那时我跟你说过的话吗?”那身影抬起头来正是苏战,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多少有些不屑的意味,对于输赢都毫无执念的人注定将是弱者。 麟月和迦罗之间,就能够说明一切。 麟月淡淡地垂下了头,他自然记得那败给苏战的那一刻对自己所说的话,只不过他有他的处事之道,太过追求胜负只会失去原本的自我,“你知道的,这世上并没有我所执着的东西。” “一旦有一天你发现了你在意的东西,却没有能力去保护,到那时你便会痛恨你的无能,那是一种比千刀万剐更难熬的悔恨。”苏战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连眼神也带着刻骨的恨意,或许只有真正失去了什么,才知道强大有多重要。 麟月虽然对每个人都是这么温柔,但说到真心,他还不如看似冷漠的苏战,叹了口气道:“苏战,你的过往以及迦罗的感情是你们强大的原因,但也是弱点,而她与你们不同……” “你这样觉得她会赢过迦罗,甚至是我?”苏战从他的话里听到了这层意思,这就是他所认可的人,也是他精心培养出来打败自己,再来打败迦罗和他,就是为了证明这个观点吗? “从她身上,你找不出任何弱点。”这样的人难道不是最强大的吗?麟月反问,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对凤天邪手下留情的原因,正是因为看中这一点潜力。 “那就试试。”苏战突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欲与他争辩,她是否没有任何弱点,只要经过迦罗的鬼道,她若能精神力还能健在,那么他就相信。 在苏战离去之前,麟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得无比温柔:“即使我将迦罗和你的弱点,告诉凤姑娘也无所谓吗?” 苏战的背影愣了愣,通常这个男人笑得越温柔就越让人咬牙切齿,包括他在内也是这么想的,他不屑地哼了声:“尽管去。” 麟月也起身,一脸轻松地拍了拍衣袍,“开个玩笑,苏战什么事都认真严肃,人生可就没什么乐趣了。” 说罢笑着走了,苏战冷漠着一张俊颜,他并不是怕自己的弱点被暴露出去,而是那些连他自己都憎恨的过往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于是拂袖离去…… 第270章 他眼底容不下背叛 书房。 在一批批朝中官员来而复往中,奏折叠加如山,宇文轻云可谓不踏出宇文王府便可知天下事,就连皇帝的特权都被他侵占,真正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别看他府中小妾成群,大部分时间也和又潇这个心腹在书房,毕竟要掌控一个国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如果不是掌握朝中重臣的命脉,以及拥有主控权,他如何以一个皇叔的身份摄政? “宇文大人,皇帝似乎不甘做你的傀儡,最近的小动作越来越多了。”又潇念着奏折给他听,并且诠释出来,“右相启奏他的权力正一点一滴被无端收回,他是我们的人,皇帝是想一点点斩断我们的势力,再逐渐培养自己的势力,差不多已经急不可耐了。”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宇文轻云撑着额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本王要将他的羽翼一点不剩地折断,如果有想倒戈的照样杀无赦,叛主者死。” “是,宇文大人。”又潇知道在他眼底容不下背叛两个字,这大概要追溯到还是皇子的时候,遭到五皇子的背叛而失去一切,当然现在宇文轻云之所以在这里,那五皇子自然是败者已在黄泉之下了。 “还有不少朝臣建议大人趁着神卜国内患的时机,该是时候商议如何一举攻下,之前尊主赫连九不在,那么神卜国毫无威胁我们任由放之也无妨,现在不能给他们恢复实力喘息的时间,早一步拿下少一块心病。”又潇顿了顿,继续道,“这也是统一天下的第一步。” “让本王想想。”宇文轻云长指抚了抚眉心,半响,“说到忧患神卜国还不足为惧,天朝吞并了突厥实力又增强了一倍,现在不是也在内患,为何没有人建议本王攻下天朝呢?” 温吞的语气却更令人觉得阴晴不定,又潇想了想,便道:“朝臣也只是吃软怕硬,天朝这块肥肉他们啃不下,等着大人首当其冲他们才敢附和。” “也是,那便神卜国这块心病开始下手。”宇文轻云最终同意地执笔签了四字,半个月后,这便等于给了他们半个月的时间准备。 又潇整理好今日的奏折,算是结束了一日的忙碌,他如常地问了句:“宇文大人是否需要宣位小妾伺候,上月的小妾过了一个月想必大人腻了,所以安排了一位新的美人,听闻是右相从西域进贡过来的。” 通常这个时候宇文轻云若说回寝宫,那么便是默认这安排,但长久不见回应,又潇转眸一想,便慧心地补充了一句:“凤姑娘现在应该还在武场,听说她已经连续打败了好几位少将,只是今日似乎受了些伤,属下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上好进贡的金创药,是属下命人送过去还是您要亲自去一趟?” 这两日宇文大人未临幸府中任何的小妾,只与那位凤姑娘相拥同眠,行为检点得不像往常的宇文轻云,本来作为敌国的奸细别说能够行动自由,就该关进牢里严刑拷打审问…… 第271章 她可真够能忍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令宇文大人产生了兴趣,也是,温顺的美人再美丽不可方物总有腻的时候,偶尔触碰到他的逆鳞才让男人更有新鲜的征服感。 原本以为听到凤姑娘受伤的事,宇文大人会责怪他为何不早说,谁知毫不动容地沉思道:“不必浪费在她身上,打败本王的好几名少将是想早一日离开宇文王府,她的底细查清楚了没有?” 又潇愣了愣,他倒是忘了美色永远蒙蔽不了宇文轻云的心,在没探清楚她的底细之前即使再感兴趣也不会动任何心思,他回答:“除了她自称姓凤,在神卜国暂时没有其他她的底细,看样子并非神卜国的人,不过和她一起行动的人似乎回天朝了,看样子她与天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哦?”宇文轻云长眸里华丽的神色一闪而过,说不定还与冥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继续查吧,说不定还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是。”又潇点头,“宇文大人,她若有利用价值,您打算怎么处置她?” “本王不会处置她,即使她逃离了宇文王府,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明白没有本王,她就活不了多久。”宇文轻云如此自信地说,让她尝试一次没有换血的后果也好,这样她才能学乖地呆在他身边。 “是,属下明白了。”又潇有些同情那位凤姑娘,换血固然痛苦,但若每月未换血便会真正地生不如死,经历过一次她就再也不敢逃离宇文大人身边了。 又潇告退后,宇文轻云伸了个懒腰,整个儿慵懒地像只大猫,余光瞥见那忘记带走的金创药,缓缓起身离开了书房,顺手带走了那瓶金创药……—— 夜幕降临,凤天邪从封陌口中得知迦罗的武器是剑,所以她也决定以剑克剑,但这种现代人不可能常用的武器,她自然不熟。 所以只能以勤补拙,本来想好好休息养伤,但现在状况恐怕是由不得她。 直到夜色渐渐沉下,她肩膀上的伤口也渐渐染成血色,凤天邪才感觉到一丝疲累,眼前一阵黑暗的晕眩,结果却倒在了一个怀中。 等到晕眩过去,凤天邪眼前的景象才逐渐汇聚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扔在了床榻之上,低哑地压抑着怒气:“别妨碍我,宇文轻云……” “你弄得本王的寝宫到处都是血腥味,还真把这儿当做你的地盘了。”宇文轻云居高临下地轻飘飘瞥过她,余光在她的右肩逡巡了一圈,要是平时他府里那群小妾流点血早就哇哇大叫了起来,她可真够能忍的。 凤天邪从床榻缓缓起身,不过却未下去而是偏偏翘着脚坐在床边,俨然一副回他是又怎样的姿态,随即抬眸,勾唇:“不过别以为人人都像你的小妾喜欢赖在你这儿,你若直接让我离开宇文王府,我会更感激你的,宇文轻云。” 第272章 怜香惜玉的难得温柔 “怎么更感激我?”宇文轻云抱着胸靠着床边的帷帐,懒懒地笑了笑,“干脆一点就陪本王上次床,这个提议如何?” 凤天邪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暗自告诉自己不生气,这种时候生气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口头上的便宜她还从没人占过,“死在自己床榻上,并不会好看。” “不是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宇文轻云懒懒地摇了摇手指,眸带邪气,“想让本王在床榻上欲仙欲死,那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看着那根修长的手指,凤天邪忍着要杀了他的冲动,不理解怎么又跟他废话上了,于是俯身捡了那丢在地上的剑,正要起身就被摁住了受伤的右肩。 一下子力气全失地坐回了床榻上,她怒意迸发,手中的剑都指到他脖子上了,被宇文轻云一根手指轻而易举挪开,“别对本王动手动脚,要是惹怒本王这辈子你就别想踏出宇文王府一步。” 凤天邪岂是轻易被威胁妥协之人,刚想发飙,就见右肩上的布料被缓缓揭开,一个动作便能令她了解他的意图,她咬紧牙关,实在忍不住他的慢条斯理,“快一点。” 宇文轻云盯着那原本白嫩的肌肤血肉模糊,抬起长长的睫毛,他本着怜香惜玉的难得温柔,她还要他粗鲁一点,女人真是够难伺候,粗鲁一点拼命喊他轻一点,温柔一点又嫌他不够粗鲁…… “还想本王帮你清理伤口,再涂药?”宇文轻云与她僵持着,倒不是不肯屈尊降贵,只是这些事他从来没做过连如何下手都不知道,光是看着就觉得麻烦。 凤天邪看着他手上那瓶金创药,想着原来是她自己会错意了,没什么起伏地道:“不是最好,那麻烦把你的手从我身上移开。” 原来宇文轻云无意识地轻抚着她伤口周围的肌肤,所以从来怕脏的他手上不自觉沾了一手血腥,皱着眉宇吩咐道:“来人,准备一桶热水。” 看样子是要清洗手上的血腥,这一点脏都受不了,不愧是尊贵的宇文王爷。 凤天邪无所谓地起身,给他让出空间清洗他尊贵的手,倏地就被他拉住了手腕,宇文轻云不轻不重地问道:“还想去哪里?” 这时,婢女端着一盆热水缓缓走进来,弯身请安:“宇文大人。” “过来,帮她清洗伤口。”说着,宇文轻云将她拉到身边,顺手夺过她手上的剑随手一扔,然后仿佛受不了那股血腥味地说,“给本王弄得干净点。” 婢女听到吩咐不敢怠慢,拿着热毛巾就上前,帮凤天邪擦拭着伤口部位的血渍,动作小心翼翼地就听到宇文轻云说,“动作快一点。” 婢女不得不状着胆子稍微快了,不过快了自然会触碰到伤口,这时就听到宇文轻云微沉的声音,“稍微轻点,你是帮她清洗伤口还是加重伤口?” 第273章 五个打一个 这还不是您自己说的,婢女有苦难开,脸色都吓得苍白了,颤抖着手擦拭完伤口,终于松了口气时就听到宇文轻云继续道:“再把金创药给她涂上。” 婢女额头上都一滴滴冷汗,但给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个不字,只得小心翼翼地接过那金创药,然后将手清洗得干干净净,再将金创药涂抹到凤天邪的伤口上。 期间是战战兢兢深怕弄伤她,而听到宇文大人从嘴里吐出斩了两个字。 但宇文轻云哪有空盯着她,只是盯着凤天邪的表情,普通人疼了什么的肯定会露出细微的表情,即使她不会开口叫疼,但很可惜,他没有看到她皱一下眉。 所以他才没为难那名婢女,在婢女涂完金创药之后,正要告退又听到了宇文轻云的呼唤:“去取一套干净的衣衫来。” 婢女总算松了口气,“是,宇文大人。”于是缓缓地告退了下去,再送上干净的衣衫不再是这名婢女,今夜受尽折磨的她是断然不敢再来伺候了。 在宇文轻云的注视下,凤天邪总算从一身血腥味变得干干净净,他舒心地屏退了所有的婢女,若有所思地说,“要是你每日回来就带着一身伤,那受累的岂不是本王?” 凤天邪瞥了他一眼,光看着将婢女使唤来使唤去也叫受累,真是金贵的王爷,动了动右肩膀,那金创药果然效果不错一涂上不仅止血,连恢复的速度都超常,她的眼神不再冷冰冰,不过嘴上还是似笑非笑,“那下次麻烦直接将我扔出去,省得受累不是吗?” 盯着她嘴角那抹笑,宇文轻云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唇角,低磁地喃喃:“周幽王燃烽火戏诸侯换得宠妃褒姒一笑,本王只是受点累,又何妨?” 凤天邪被他盯得直起鸡皮疙瘩,便立即收敛了笑意,皱着黛眉,一字一句:“你想效仿昏君我没意见,但我并非你的宠妃,下次这些话还是留着对你府里的小妾说吧。” “哦?”宇文轻云回了回神,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你嫉妒本王府里的小妾就直说,整天提那群庸脂俗粉真是让本王倒胃口。” 凤天邪不言不语地沉默了,她真是闲得没事干才会和他斗嘴,但也不想和他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一想到明日可能会是比今日更艰难的恶战,她只能希望右肩的伤快点恢复,于是便躺下闭眸休憩。 …… 而这边宇文轻云褪下金丝紫袍,坐靠在床榻边实在没什么睡意,正常的男子在床上躺着温香软玉时肯定有什么想法,但偏偏想碰不能碰,他堂堂宇文王爷也会有隐忍的时候,今夜要是再抱着她睡觉,那他往后再恐怕抬不起了。 当然他并非珍惜或者尊重凤天邪,而是从来都是美人倒贴上来,宇文轻云的自尊不可能对她用强,但要等到她心甘情愿,他宁愿五个打一个。 这个问题困扰了宇文轻云到深夜,终于睡意渐渐袭来,他才手指勾下了帷帐,抱起了安然沉睡的凤天邪入怀,轻飘飘地瞥过那百看不厌的容颜,轻吻了下她带着清新药味的右肩,不管你是什么人,在本王厌倦之前是不会放你离开宇文王府的…… 第274章 期待着看别人**的表情 烈日高照的宇文王府,别院武场。 凤天邪站在那儿动了动右肩,药效还算不错,没有任何痛觉,看来影响不了今日的比试,但她的心情依旧与那艳阳成反比,总而言之,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反常的失态。 这边封陌见状走上前,好心地关问了句:“肩膀的伤还没好吗?如果会影响比试的话,再休息一日也可以,我会帮你和迦罗说说,毕竟这样比试不公平……” 她摆手打断他啰啰嗦嗦的话,不甚在意地反问:“肩膀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要不要脱了给你看看?” 被噎住的封陌顿时红了红脸,结结巴巴地怒道:“谁要你脱了看啊,我这是担心你的伤会影响我看一场公平的比试,到时候输了的话又会找借口,真是的。” “别废话了,先陪我练练手吧。”凤天邪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几日下来陪练也算是陪练出没有一点感情,也有半分,当然只是陪练的感情。 封陌撩起双刀就准备上场,但眼神扫过她突然定住,疑惑说,“等等,你的脖子也受伤了吗?”从他的方向看去,似乎一片乌青的印记,再仔细看她嘴边似乎也有些擦伤的痕迹,除了昨日和麟月的比试她还逞强地做了什么啊。 凤天邪突然动作一顿,不知道是艳阳的缘故照在她脸上透着薄红,只不过在别人没看清楚之前,转瞬即逝,没什么起伏道:“昨夜练剑的时候磕到的,连伤都算不上。” 这些伤还要追溯到今早,昨夜入睡的时候她身上的确没有这些痕迹…… 沉睡中的她是感觉到脖子的微微阵痛,才朦胧地半睡半醒,真正吵醒她的是晕眩的缺氧感,唇边的撕咬微疼,滚烫的唇舌在吸取她的每一下呼吸,最终逼得她不得不醒过来—— 当然最让她失态的不止这些,那双滚烫的手近乎摸遍了她的全身,灼热的男性硬硬地磨蹭着她的细腰,到现在她还能感觉到腰部的热度…… 清晨发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抱着她入眠的宇文轻云。 听罢,不知她心里想什么的封陌,自然单纯得相信了,“哦,没伤到哪就好。迦罗过会儿就会到了,我和你练练手准备一下吧。” 凤天邪收敛了那些情绪,一心投入到了控剑的力道之上,以前当特种兵的时候她玩过击剑,那玩意讲究地是快、狠、准,出击的速度要快,面对敌人的时候要狠,击中敌人的要害要准。 所以,逐渐地她的控剑方法偏离了那些古板的剑法,带上了独特的个人风格,招招逼得封陌后退抵挡,在击剑的玩法中进攻是赢,防守就是输。 在与其他五位少将也轮流练了一会儿后,麟月也一身白袍笑容如常地到场,在凤天邪休息那会儿,走过去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虽然答应过苏战不透露他们的弱点,但没答应过不透露他们的绝招,因为他还是期待着看别人**的表情…… 第275章 战斗的欲望 迦罗一身黑色行装地缓缓到来,与平常那淡然的模样全然不同,眼中全是战斗的欲望,一到场目标就锁定了在与麟月谈笑风生的凤天邪,不由鄙夷地哼了声,这种时候还能自信地到处勾搭男人,看来是全然没将她放入眼底。 那她就不必手下留情了,今日她就是为了击碎凤天邪那可笑的实力,以及那不可一世的高傲,就凭她还不配呆在宇文大人身边。 唯有真正的强者才有资格,她比任何人都强大,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而瞥见她的凤天邪匆匆结束了与麟月的话题,眸光集中在她手中的那把古怪的金剑,如果说自己手里的又细又长的叫剑,那么她的那把更类似刀,那重量一看就十分有分量,光是拿着就应该已经很费力。 何况需要驱使它,没有举足千金之力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她更关注的是麟月所说的话,他让她不要盯着迦罗的那双眼睛,如果那是胜败的关键,那么她自然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看样子你似乎是想早一点一决胜负,那么就不必浪费时间相互试探了。”凤天邪朝着她走过去,随意动了动筋骨,她那股想杀了自己的欲望真是让人跃跃欲试,虽然不是很清楚两人什么时候结下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不过那种想将她除之而后快的眼神,她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迦罗的眼神渐渐暗沉了下来,周围绕着一股黑色浓稠,沉重的气息,看来一开始她就不准备手下留情,而是动真格的了,声音依旧淡淡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你有这样的要求,那么我就满足你。” 话音刚落,注意力一直放在那把金剑上的凤天邪,就感觉到连人带剑地攻击上来,其实如果普通人恐怕是没有这么好的动态视力,那么会以为她根本未动过,一直站在原地。 凤天邪快速地做出了回应,侧身躲避过那把金剑的攻击范围,让它一下子挥空,因为金剑的大型以及重量虽然力道足够,但灵活性肯定有所缺陷。 所以她还有足够时间应付下一击的到来,甚至凤天邪还在考虑是否该快攻过去,毕竟防守不是她的风格,想要获胜化被动为主动也是必须的前提之一。 但怪异的事发生了—— 与凤天邪明明已经擦肩而过的金剑,却变成了从她的脸颊旁边如阴风冰冷地划过,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她不由皱紧了黛眉,一条长长的血痕从眼角下到下巴,血缓缓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滴下。 而凤天邪显然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第一麟月说的不看她的眼睛,确实已经做到,第二如果说这就是她开启鬼道的第一层,那么她是在什么时候中招的连自己也不知道。 但她立马冷静下来,稍微擦拭了下巴的血渍,微微抿唇,既然不明白,那么唯有多用身体再试几次再渐渐弄明白 第276章 精神力强大 对面的迦罗似乎也正有此意,连续几下不是刺中她的手臂,就是划伤她的腿部,虽然都已经克制了不伤到要害,但这么一下下躲避不过地任人宰割,即使心里素质再强大的人也会产生对下一击的到来的恐惧,因为每一下的痛觉身体已经本能的记住了,而根本躲避不了的印象也会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这样一来,对手便会逐渐恐惧和她的交手,到最后肯定会奔溃,这就是迦罗的鬼道对敌人精神上的摧残。 而奇怪的是迦罗无论划伤了凤天邪哪个部位,都无法令她停下手中的攻击,别说停下就是动作稍微变慢都没有,从这些不得不承认她的心里承受能力过于常人,或者说精神力强大。 这还是第一次,迦罗未将敌人逼到奔溃,反而被那快攻似击剑的攻击方法,逼得稍微缓慢了下动作。 这边凤天邪已然从她三番四次的攻击中,了解了几分之所以那些攻击会转瞬间改变方向的原因,虽然她身上看起来已经付出遍体鳞伤的代价,但似乎不影响她的战斗力,都是一些皮外伤而已。 第一她的注意力过于专注在那把金剑上,而不躲避着那眼神,导致动作有些迟缓,精神力分散来不及分辨攻击的方向,便很容易错认为理所当然的动作,实际上却在另一个方向。 第二既然对方有意避开重要部位攻击,那么她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只要精神上没有任何压迫,那么她便能全神贯注地想到应对的方法。 想着,凤天邪对于她的攻击不闪不避,反而更加积极地在被击中之后,抓住了迦罗的身影之后,朝她的要害和弱点不客气地连连攻去。 但效果不是很好,依旧处于被动的状态之中,这样的小招数是无法击败迦罗的…… “这样下去好吗?她看起来伤痕累累,我可看不下去了,迦罗那家伙每次都要搞得对手非死即伤,我看还是缴械投降能少受这份罪。”五位少将频频摇头,虽然本人倒是没有什么放弃的年头,但看的人可是胆战心惊的。 特别是那一身伤,让人不忍直视。 封陌凝视了身旁的麟月一眼,见他依旧平静地看着,不由开口:“你觉得她能战胜迦罗?” 听罢,麟月转过头,对着他笑了笑,“怎么说呢,我是很期待凤姑娘能够获胜,但这世上没有百分百确定的事,这样看下去才有意思不是吗?” 得,说了也白说。 封陌听了也白听,抓了抓红发,有些皱着眉说,“你看她现在一身伤了,再这么下去要是撑不下去……” 麟月却不言不语地观望着,没什么表情变化,就在以为他不回回答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要是她撑不过这里,那么也只能证明她的实力到此为止,在她精神力奔溃之前阻止迦罗吧。” 封陌想了想,点头附和:“也只能这样,现在就再观望一会。”希望会有转机,毕竟这样输了难免会不甘心,她可是打败了他和麟月的人啊。 第277章 天才的领悟力 而这边迦罗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她抬起覆盖在阴影里的半张脸,那一瞥还真浑身冷飕飕的,神色毫无耐心地倏然躲开了她的攻击,嘴角微微动了动,“原以为打败了麟月会有多强也不过如此,真无趣,我还是不奉陪了。” 话音刚落—— 凤天邪只觉得耳边嗖地一阵风刮过,那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快,一闪而过,最令人难以置信地是那把金剑,是直直从她的心脏穿刺而过! 那瞬间她也确实感觉到了真实的疼痛,眼神有些停滞,伸手想去摸那把金剑,却触手无物,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并没有被刺穿心脏。 但那真实得不似幻觉的痛是怎么回事,光是那痛就足以让她额头冒着冷汗,气息微喘,还未平静下来。 没有人在经历真正的死亡那一刻,还能神色如常,脑袋也是浑浊一片,眼神的焦距也渐渐散失,集中不了精神去想那是怎么回事。 这折磨并没有结束,凤天邪也并非常人,在她再有所动作的瞬间,也有所反应地采取了攻势,但始终阻止不了下一剑的到来。 噗嗤! 又一剑直直从她胸前贯穿,当痛觉同时传来时,凤天邪难以承受地咬紧了牙关,硬生生地不吭一声,她的眼神又开始变得涣散。 紧接着不待她恢复精神力,迦罗毫无手下留情地一剑又一剑地刺穿她的心脏,神情仿佛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受折磨,直到她坚持不住快要倒下…… “我看差不多了,再不上去阻止,迦罗那家伙是不可能轻易停手的。”封陌上前了一步,眼神紧紧盯着那即将倒下的身体。 看样子今日是只能到此为止了,让她面对迦罗的鬼道还为之尚早吗?麟月微微动了动身子,刚欲抬脚,神色一变,改成制止了封陌道,“等一下,你看。” 封陌不解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凤天邪在倒下之前,嘴角不露痕迹地轻轻扬起,细长的剑咻地——出人意料地贯穿了迦罗的臂膀,这回可不是那幻觉的疼痛,而是真实地刺穿了她! 光看迦罗臂膀那随之而喷溅出来的血渍就一目了然。 见状,众人不明所以地震惊在那儿。 “这是怎么回事?反过来是迦罗那家伙被她刺伤了?”五位少将不解地上前了几步,难道是他们刚刚看漏了什么,剧情怎么回一下子反过来发展? 真是让人不瞠目结舌都不可能。 封陌硬生生地顿住了脚步,他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好奇地开口:“喂,麟月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被他问住的麟月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温和地说了一句令他内伤的话,“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还有你看不清楚的招式?这家伙真是深不可测,会不会是保留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绝招,看她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封陌突发奇想地说,不能怪他会这么想,如果没有实力光靠运气的话,怎么可能每次都绝处逢生。 麟月笑而不语,如果说有什么绝招的话,那么就是她那无限的潜力,能够通过一场实战变得更加强大,这种天赋根本不用人教,这大概就是天才的领悟力吧。 第278章 她比他更懂得 当然最不可思议的是肩膀负伤的迦罗,她垂眸望了一眼肩膀处,再伸手摸了摸那血,显然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血,见的都是别人的血。 别说未交手的麟月就连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突然之间,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肩膀就已经被刺穿了! 当迦罗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凤天邪快速拔出了细长的剑,无视她的惊讶,“不好意思,现在就是你不想奉陪也得继续了。” “你……刚刚做了什么?”迦罗显然还不能从那惊讶中回过神来,她倒没几分在意自己受伤的肩膀,那对她来说应该算是小伤,只要内力还在覆盖在伤口上便能马上止血,甚至没多少痛觉。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凤天邪同样用内力在她全身上下的伤口止住痛觉,她手中细长的剑划过地上,发出清脆的划过声,“还有什么本事就一起使出来,如你所说,我们还是快点一决胜负的好。” 听罢,迦罗才从那惊讶中慢慢回过神,她抬了抬眼皮,淡淡而语:“看来能弄伤我让你增加了不少的自信,也好,那就让我看看刚刚那一剑是不是巧合?” 话音刚落,那金剑还未刺穿她的心脏,已经在砰地金属碰撞声中**停了下来,再被那细长的剑一把挑开,随之而来的是,刚刚那样贯穿般地眼看就要刺穿迦罗—— 不过,这一次是眼睛! 凤天邪在刚刚那一剑一剑的折磨下,显然已经心存狠意,刚刚她的精神力差点奔溃,仿若真实到地一剑又一剑地刺穿的尖锐的痛,仿佛无止无尽,要是普通人早已经痛得恐惧得没有意识了! 她之所以能保持着最后的意识,并且做出反击,那是因为从一开始她便有准备,没错,从第一下跟此人交手她便在暗自计算着这一击,所有的被动都是为了这一击的铺垫。 此人的鬼道是精神力的破坏,那么她就将计就计,再不动声色地在交手的过程中一点一滴将内力注入剑中,逐渐扩大攻击的范围,再在最后的反击中直接命中她的肩膀。 当然这中间还夹杂着一点点幻影,不然以迦罗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错,就是在和麟月的交手中逐渐用上手的第一层幻影以及第二层悬华…… 然而悬华的奥义在于吸取内力,只是她现在还无法掌握而已。 但同样的招数使用第二次,显然很快会被迦罗看出端倪,所以在刺穿她的眼睛之前被转瞬间避开了,她怪异地看了在观战的麟月一眼,这显然是他的绝招,她几时会使用? 麟月回以温柔的一笑,眼神中仿佛在说:凤姑娘并非在如法炮制他的,而是融会贯通地将人道的第一层和第二层交合用出,所以与他交过手的迦罗以及他自己才会没在第一时间发觉出其中的端倪。 换言之,就是她比他更懂得如何使用内力 第279章 给她下的战书 “那又怎么样?”躲避过她的攻击的迦罗一下子变得暴怒,很显然现在与刚才不同,如果说刚才还是半人半鬼的状态,那么现在全然是进入鬼道,速度和力道都增强了一倍。 甚至连凤天邪都感觉到比刚刚更慎人的压迫迎面而来,虽然现在对方才火力全开,她自然不会以为刚刚那就是对方的全部实力,不过这次她不打算被动承受对方的攻击。 而是打算正面迎击,刚刚若说是巧用计谋使得她负伤,那么现在这种实力肯定无济于事,论幻影或攻击范围肯定不如鬼道,而吸取内力唯有接触到才有用,想避开简直易如反掌,与其被动,倒不是想办法主动出击! 当迦罗的身影闪烁间,已经挥剑到她眼前,看似没什么变化但转眼间便化成了五六把影子,同时攻击而来,要从中间看清楚那一把是真的,一时难辨真假。 万一抵挡错了方向,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凤天邪一个侧身旋转,刹那增强了攻击范围和力道,如同一个屏障同时抵挡下五六把影子,最终隐藏在其中真正的金剑自然也被抵挡下来。 与刚刚那被动的模样,动作利落的天壤之别,或者说刚刚只是她刻意克制着而已。 见状,迦罗倏然朝着金剑灌入强大的内力,企图**她的抵挡,说实话,那种力道不是凤天邪能够轻易抵挡,但是她似乎忘了,内力越是强大有时候并非好事,如果反被利用…… 在快要抵挡不住之时—— 凤天邪突然阖上了眸子,似乎在回想着什么,那时被吸走内力的感觉好像是空间的落差感,在一定空间内制造出一个漩涡般失重的黑洞,再让对方踏入黑洞的范围内,便可随心所欲控制空间里的内力。 …… “怎么闭上眼不想打了,难道是准备认输了吗?”五位少将对于那举动实在不得不觉得奇怪,这时候就算必输无疑也应该拼死一搏,才有赢的可能,这就这么放弃不就等于一点赢的希望都没有了。 “她不像是在关键时候放弃的个性,要是其他人还有可能临场退缩,她,不可能。”封陌断言道,虽然才认识三日,但好像熟悉了三年一般了解她的个性。 麟月在一边不言不语,微微睁开了藏蓝色的眼眸,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很熟悉,难道是第二层还未使用过的悬华奥义? 那可不是看一次,或者交手过一次就能掌握的,就连他也是在一年中探索出来,这已经是属于很短的时间内,一天之内想如法炮制出来那除非是天才…… 当然和他同样想法的迦罗才敢如此安心地灌入那强大的内力,否则她不会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她倒要看看,炮制得了麟月的招数,如果有能力那么就使出来吸走她的内力! 这也是对凤天邪赤裸裸的挑衅,给她下的战书! 然而,在凤天邪睁开眼的瞬间,占据优势的迦罗整个人周围,刹那间卷起了一阵如同风暴的漩涡…… 第280章 认输得倒是一干二脆 原本占据优势的迦罗手中金剑的内力突然间消失殆尽,不仅如此,她整个人周围刹那间卷起了一阵如同风暴的漩涡。 狂烈之气仿佛要吸走她全身上下所有的内力,那么强劲,那么地令人无法抵抗。 震惊得瞠目结舌的迦罗不明所以地看着周身,那漩涡仿若无止无尽的黑洞,贪婪地吸取着她全身上下的内力。 这显然已经不是麟月的招式,麟月的悬华只有在触碰到对方的时候才能吸取走内力…… 而这,仿佛遮天巨网般覆盖过来的气压,即使强大如迦罗也无法抵抗,只能站在那里任由被吸取走强大的内力,而不能做出半分反抗。 “你……”迦罗明显乱了分寸,眸带慌乱地盯着面前的凤天邪。 只见她的眸子比这漩涡更加绚烂华丽,衣袖纷飞间,完全与刚才天壤之别,吸取的内力全部都覆盖到了她身上,仿若换了一个不认识的更加强大的人。 而这时当迦罗的内力快被吸取完后,她自然已经注定了失败的结局,但关键是她连败给什么样的招式都不知道,明明是仅仅开启了人道,怎么可能就击败鬼道的她? 这根本就不合规律。 凤天邪盯着那漩涡便知道自己的假想以及尝试,侥幸成功了,也没有对方思考得如此之深,一挥细长的剑,斩断了那漩涡,眼神里的绚烂也渐渐暗淡了下来,恢复常态。 两人周身渐渐恢复了平静,一切骚乱归于尘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一样。 而见证了这一切的不止迦罗,还有在一旁观战的五位少将,虽然他们已经诧异地哑口无言,封陌亦是一副不解其因的茫然模样,但好像胜负已分了的样子…… 反应最大的竟然是一向平静无波的麟月,他蘸蓝色的眸子微微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显然是看出了什么名堂,他跟迦罗一样确信那并非他的悬华,而是比他的悬华更加强大的东西。 没错,那的确是开启人道的更深层境界,那是他所未曾触碰到的。 即使是初层的内力人道,要是强者那么自然能驾驭更强大的力量,比起在鬼道只开启了初层次的力量,有可能更加强大。 所以,这场胜负已定。 …… 凤天邪收敛了那强大的内力之后,细长的剑咻地架在了迦罗的脖子上,她微眯眼睛,说实话,刚刚那精神的折磨她还记恨在心,那也是能打败她的最大原因之一,就是要报仇! 看着她仇视的神情,迦罗自知无法敌过她,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只是却淡然爽快地道:“我认输了,麻烦把你的剑从我脖子上移开。” 凤天邪瞅了她几眼,暗自冷笑,认输得倒是一干二脆,似笑非笑地收起了细长的剑,“我也没打算对你干什么,怕什么?” 认输后的迦罗没再说什么,她弯身捡起了那把金剑,发现手竟然有点抖得拿不住剑,暗自咬牙,看来她是输得非常彻底了。 第281章 最期待的事 虽然不甘心,但堂堂正正输了她也没什么好怨言的,恢复了一脸的淡然,默默无声地准备离开武场,在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顿了顿步伐,轻的仅有两人的声音说,“既然我输了,那么从今往后竭尽心力地守护在你和宇文大人身边。” 她的话凤天邪没什么心思去深究,特别在听到宇文轻云时就更加没兴趣,没搭理她自顾自走了…… 而这边,五位少将明显无法相信这样的结果,面面相觑地说,“竟然真的给她赢了麟月和迦罗,这下只剩下苏战了,太可怕了,我们十一位少将什么时候**到这个份上,这凤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只知道一个凤的姓氏,还被怀疑作敌国的奸细,这么强的实力自然令人十分好奇。 “你们是不是少算了一个我?”封陌不满地吭声,这把他忽略不计的态度让他非常不爽,敢情他跟麟月和迦罗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啊。 “那当然,不过——”封陌对他这种奉承的态度显然太过熟悉了,显然不上当,“敢情他们贬的是我,不是你,你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吧?” 别人不了解,他还不了解这家伙的腹黑。 麟月更温柔地笑了笑,毫不遮掩地说了一句,“我以为你不会生我的气?” 封陌动了动筋骨,皮笑肉不笑地朝着他呵呵一笑,心平气和地说,“他们这么想也就算了,对于弱者我一向不会斤斤计较,但连你都这么想,我实在是想不生气都不行……” 麟月的目光却从他身上转到了过来的那个身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认识的阿陌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好了,凤姑娘身上的伤口有些多,你去帮忙处理下。” 被戴了顶高帽的封陌轻轻地哼了声,心想,大人不计小人过,转眸望向走过来的凤天邪,她身上手上腿上,甚至脸上,无一不是细小的伤口,虽然不严重。 他叹了一句,“迦罗那家伙下手可真重,好像上次跟我的比试没那么暴力啊,你怎么得罪她了吗?”迦罗一看就是非常冷静的女人,不会轻易动怒,更不会无端无故地对别人下重手,她的那些鬼道的恐怖,通常是对着被抓过来严刑拷打的奸细。 凤天邪摸了摸脸边的伤,倒吸了口凉气,收回了内力那痛觉就从全身上下传来,没什么情绪地回应:“这你应该去问她,我和她没什么交集,以后也不想有任何交集。” 封陌却拍胸保证,“你大可以放心,那家伙最重视输赢,既然输给了你就一定会心服口服,不会再为难你。” 凤天邪瞥了他一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这时,麟月却睁开了湛蓝的眸子,认真地说,“凤姑娘,你下一个对手是真的很强大,如果你能体会的话会是一场很好的比试。” 她不置可否,最后一个对手了吧,如果能战胜他就可以离开宇文王府了,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最期待的事…… 第282章 不识相的小妾的杰作 而此刻王府的另一边。 “右相大人有要事求见,王爷这次实在推不掉……”又潇抬眸战战兢兢地观察他的神色,以及他故意侧过脸的阴影,再多看一眼就被冰冷的视线缩了回去。 哎,看不得说不得,可真憋死他了。 这一上午不知道回拒了多少朝臣的求见,就连右相也被驳回,可是人家还坚持着有要事必非要见面商议,这不一次又一次让他顶着那巨大的压迫跟宇文轻云开口。 宇文轻云长指轻轻敲着,似乎在犹豫见或不见,照理说要是非见不可的要事,就算是在寝宫忙着的时候都会立即抽身,可是这会儿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到底在犹豫个什么劲? 这恐怕只有又潇知道**…… “宣他进来。”最终宇文轻云放下了他的‘矜持’,今日拒见了这么多朝臣,最终还是躲不过,不过转念一想,他为何要这么躲躲闪闪,不就是…… 这时—— 终于得以会见的右相面带激动,虽然他不知道今日到底怎么全部人被拒之于与门外,但最重要的是他求见的确实是关乎社稷的大事,必须要亲自与宇文轻云商议。 但是这一抬头的他还是愣了愣,目不转睛地盯着宇文轻云的侧脸,不能怪他一时回不了神,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跟在身边多年的又潇也是这样的反应,不过又潇瞅着那神色没敢问出口。 而右相就相对于比较直言不讳,一开口就问道:“王爷,你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又潇就感觉到了那冷戾的目光,心里暗道,这右相怎么连他都不如,察言观色都不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说。 此刻,宇文轻云也不再闪闪避避,微侧过身,那鲜明的手掌印不协调地出现在那张白皙的俊容之上,他尽量用心平气和的语气解释道:“昨夜一个府里不识相的小妾的杰作,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说吧,有什么事非要见本王?” 其实即使不解释,又潇大概也猜到了几分,敢如此大胆的给宇文轻云一巴掌的,在府里根本就没有哪个小妾敢动手,除非都不要命了。 可是右相自然是不知情的,惊讶张了张嘴,随即沉下脸色道:“这不知死活的小妾该不会是微臣献给王爷的美人?如果是,王爷大可不必看微臣的面子,直接将其拖下去斩了即可。” 几日前右相是赠送过一名美人给宇文轻云,他不意外地会联想到这件事,怪不得宇文轻云一开始会拒见她,他岂会知道连送过去的美人碰都没被碰过? 而知情的又潇却选择沉默,这个时候开口说实话无疑是在跟宇文轻云唱反调,明智地缄默着等待正主自己回答。 宇文轻云似乎沉默了一会,然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本王已经将她拖下去斩了,右相如此深明大义,相信也不会有什么芥蒂。” “那是当然,冒犯了王爷死罪都是便宜她了。”右相当然不敢有什么怨言,没有迁怒到他已经是万万幸了,赶紧附和了一句。 第283章 憋得挺辛苦的 而一边听着,一边忍着的又潇似乎憋得挺辛苦的,在宇文轻云轻飘飘地瞥来一眼之后,心惊胆战地站着那儿一动不动,生怕刺激到正主。 接下来,右相总算进入了正题,“王爷,看来我们不必再等半个月之久,有消息传出神卜国大军在十日之内即将抵达我国,情况不妙。” “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提前告诉本王?”宇文轻云的神色蓦然凝重,显然没料到敌国会这么快速地采取动作,难道是内部出现了奸细透露了他们的计划? “臣也是刚刚得知,就立马亲自前来与王爷商议对策,无奈被王爷几次三番地抵达在门外……”右相自然要撇清关系,这关乎战争的大事要是耽误了就连小命也难保啊。 宇文轻云皱着眉宇,不轻不重地扫过他一眼,轻而易举地让他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不敢再推卸责任,于是安静沉思了片刻,“本王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七日之内劝服皇帝准备好迎战神卜国大军,要是办事不利,那你头顶上的官衔就该卸下来了。” 右相似乎有些为难却不敢开口,只是委婉地抱屈:“皇上只听您的话,只要您一句话他定会同意的,微臣怕会被皇上刁难啊……何况,兵权都掌握在王爷手上,要是实在紧急的话也不必等待皇上的圣旨,对付神卜大军更要紧!” “你是让本王先斩后奏?”宇文轻云沉了悦耳的声音,手指敲击着桌面,“这不是正给了皇帝一次抓住本王把柄的机会吗,若是事后以欺君之罪治罪本王,那本王不仅丢了功勋,说不定还会落得人头落地的下场……” 右相一听,紧张得脸色苍白,倏地跪了下来颤声道:“微臣绝无此意,请王爷明鉴!皇上那儿微臣一定竭尽全力说服,七天之内,不,给微臣五天即可。一定不负王爷所托。” 宇文轻云逡巡了他一周,才收敛了那股慑人的压迫感,“好,那就五天。”既然对方强烈要求减少时间,并非他不给出足够的时间,那么他就一定成全。 “是,王爷。”右相额头的冷汗还未擦去,连忙应声:“微臣这就下去办事,一有情况必定马上命人及时通知王爷。” 待右相告退之后,又潇才慢慢上前呈上一封密信,“王爷早已得到通报,为何要隐瞒右相?” “有些人不逼一逼,他是不会为你竭尽心力地办事。”宇文轻云把玩着密信,那是他潜伏在神卜国的细作提供的详细的通报,那边的一举一动他又岂会靠一个区区右相的情报,只是皇帝那边他嫌麻烦便借机交给右相处理。 “王爷所言极是,但神卜国之所以这么快采取行动,会不会是同样有细作潜伏在我国……”又潇后面想说的话却梗在喉咙,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想说什么,便直接说。”宇文轻云仿佛洞察人心地为他补充了一句,若有所思地撑着额头,也不知道他那不可捉摸的神情到底在想些什么事。 第284章 脸红了一瞬 得到回应的又潇转了转眸,再斟酌了下措词,小心翼翼地试探问了一句:“王爷……难道就没有一分怀疑过凤姑娘?” 本来凤天邪就被他们定义为神卜国的奸细,不能因为她不是来自神卜国就排除她的可能,再说已经确定她是天朝的人,不是更应该防备吗? 而宇文轻云却没有丝毫审问她的意思,或许是不想打草惊蛇,但不应该在背后不做任何防备,何况,今早…… 今早又潇一看见那脸上的手掌印就吃惊得合不拢嘴,昨夜同眠的无疑是凤天邪,且不论做了什么之后才被她打了这一巴掌,就是以宇文轻云的高傲的自尊,他没有直接下令斩了凤天邪,她都应该感恩戴德了。 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惩罚她的意思,这别说是防备什么的了,可以说是宠得无法无天了,府里哪个小妾有她这种待遇?天天霸占着寝宫不说,就是打了宇文轻云也可以当做没事儿一样,仿佛吃饭一样随便。 这让又潇不得不升起一股警惕。 而宇文轻云眯起了长眸,似乎思考了他的话一会儿,然后轻描淡写地微沉道,“知道本王为何不怀疑她吗?你见过一个细作拼了命地想要离开宇文王府,高调地与本王作对,还不识相地处处得罪本王?” 如果她是神卜国派来的细作,便不会想离开宇文王府,虽然这可能是迷惑他们的表象,但如果得罪了宇文轻云这种举动根本就是愚蠢之极,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身首异处。 只要他一句话,谁都清楚宇文轻云阴晴不定的脾性,如果她是细作,那么今早他便不会无缘无故地挨了那一巴掌了。 想到这,宇文轻云微微抿唇,他做了什么要挨她的那巴掌?不过是还未睡醒时将她当成小妾摸了几下而已,别说他不是故意的,就算是也没人敢那样对他。 但是一想到手掌下那柔软白嫩的热度,紧紧地贴近他的下身,还有那犹留在唇间的味道,他竟然觉得那巴掌没白挨,宇文轻云冷嗤了声,他什么时候这么欲求不满过? 正在又潇思考他的那番话,想点头附和时,就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个能轻而易举令人心惊胆战、阴晴不定的宇文轻云,竟然脸红了一瞬。 因为从十岁起就跟在他身边的又潇,一举一动不说了解百分百,百分之七八十总是有的,连他都是头一回见到,所以才会半响没回过神来地震惊。 “属下知道了,既然凤姑娘不可疑,那王爷觉得那个细作是否早已存在王府?”又潇知道这一刻绝对要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但心里不免奇怪他的心思,刚刚只提及凤姑娘这个人,说跟她无关,他都不信。 “不排除在王府内,这个交给你仔细彻查,三日之内找出线索给本王汇报个名单。”宇文轻云如是说,不过这时已然收敛了刚刚的情绪,长指抚了抚眉心,如果那个奸细在府里,那么会是谁呢? 第285章 谁是细作 此刻书房外闪过一个阴影,正打算无声无息地离去,却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挡住了去路,那阴影愣了愣,在看清这程咬金的真面目后,才收起了警惕。 “别告诉我你是凑巧经过宇文大人的书房外,还滞留了一段时间?”说话之人明显是女子,一贯淡然的声音里没有惊愕,更没有逼问的意思,仿佛是平常聊天那么闲适,只是最后喊出了一个名字:“麟月……” 没错,眼前在书房外逗留之人正是麟月,以他的内力即使想出现在宇文王府内任何地方,不被发现那简直轻而易举,只要匿了气息就可以了,通常是不可能有人发现的。 但是他也有失手的时候,特别是在被人盯了这么长时间而不自知,不过如果对方是她的话,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麟月瞧了她半会儿,似乎在考虑如何应付她,以她对宇文轻云的忠诚以及那不正常的感情,他想三言两语是无法动摇她的,便如常地温柔一笑,“我们不如借一步说话如何,迦罗?” 对面的女子正是神出鬼没的迦罗,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于是没有说什么,转身先行了半步,等同于默认了他的提议。 要是在王府书房外谈论,即使他们匿了气息也无疑会惊动宇文轻云,在未弄清楚事情**之前,她想还是先暂时保持沉默,毕竟是待在一起如此之久的自己人。 她也想听听看他如何辩解。 看着她的背影,麟月收敛了温和的笑容,湛蓝的眸子透着一股一闪而过的杀意,不过仅仅一瞬间就恢复常态地缓缓跟了上前。 两个修长的身影来到亭子湖边停下了脚步,麟月始终笑着,没什么话地站在她身边,等着她开口,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根本不像是被抓住的奸细那样惊慌。 迦罗安静地盯着波澜不惊的湖面,并没有质问,而是肯定的语气说,“麟月,你就是那个神卜国派来隐藏宇文王府多年的细作。” 见他不置可否,她便继续道:“所以你在第一次与被怀疑做细作的凤姑娘交手时手下留情了,你想借着她转移所有人的视线,并且她的出现也成功地混淆了所有人的注意,特别是十一位少将,也减少了你不少麻烦。在所有人都在注意她的时候,你行动就方便多了,就连我和苏战也差点因为你的话而动摇,一心将她当做对手……” 听罢,麟月朝着她露出一个疑惑的笑容,仿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一样,半响,才缓缓启唇:“虽然我很想肯定你的分析,但很遗憾,我当时并未考虑这么多,当然事情的发展是我所希望的。” “所以,你承认你是神卜国派来的奸细?”迦罗突然神情肃杀地转过了头,紧紧地盯着他,仿佛就是要他亲口承认。 麟月眯起了湛蓝眸子,原以为他会不回答这个问题,或者干脆承认,谁知,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是,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第286章 死人的嘴是最严的 “我不信。”迦罗冷淡地看着他,果断地没有丝毫犹豫地否定了他的话,她只相信她眼睛里所看到的**,在这个王府没有谁是不可能是那个奸细。 为了宇文大人,她可以怀疑任何人。 麟月也不再辩解,而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迦罗你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藏不住任何秘密,你刚刚有一瞬间的动摇了,如果我是那个奸细,那么你觉得我接着会怎么做?” 的确,刚刚在他否认的那刻迦罗的确信了一瞬,但她信的是那个与他们并肩作战的麟月,而非是现在这个可能是奸细的麟月,她淡淡地说,“杀人灭口,只有死人的嘴是最严的。” 但是,前提是麟月得有这个实力,能够杀得了她的在这个宇文王府除了苏战,还没有第二个人。 这个自信,她还是有的。 岂料,麟月收敛了笑意,湛蓝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了她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也是,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如果我是奸细,大概会想将你灭口,但是事实上我却杀不了你,你是这么想的吧?” “难道不是吗?”迦罗也不避开他的视线,但那压迫感让她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陌生,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她所熟悉的麟月,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的人,连气息都是陌生的。 让她不由怀疑,这人还是麟月吗? “前者是,后者……未必。”前者是如果他是奸细就会想将她灭口是真的,但她若以为他杀不了她,那就未必了。 麟月瞧见她微微皱眉,仿佛对这样的说法很不满,事实上两人在仅有的几次比试之中,的确是每次都是他落败告终,即使一次都未胜过,所以她才会排在十一位少将中的第二,而他是第三。 很正常会这么认为,他杀不了她。 但是,有时候眼见的并不一定为实,如果……他隐藏了实力,那么又另当别论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想杀我就可以将我灭口,好大的口气,麟月。”迦罗冷下了那鬼魅一般的气息,她身旁的那把金剑砰砰作响,仿佛感知到主人的杀意。 麟月不置可否,也丝毫未把那杀意放在眼底,只是轻声地缓缓说:“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擅长的并非镰刀,是我特意挑了一样自己最不擅长的展现在你们面前而已……” 说着,便从腰间抽出了一柄细软的剑,并未急着动手,而是给予了忠告:“若是你能不将看到我的事说出去,那么我便当今日我们并未碰过面,这样对彼此都好。” “我从来就藏不住任何秘密,这是你说的,麟月,我该感谢你到现在还想着放我一马吗?”迦罗显然不会听从他的任何忠告,即使他现在的实力确实比她强大,即使他已经了解她所有的实力与招数,看来她错估了他的实力,早知道如果他是奸细的话,肯定会隐藏起实力的…… 第287章 奸细是她 可是结果还是迦罗未曾预料到的,实力悬殊得令人瞠目结舌,直到现在她还未回过神来,刚刚那一瞬间她毫无还击之力地落败了,她才出招就被轻而易举地结束了。 那样不可预测的强大,跟以前的麟月简直天壤之别。 他一直就隐藏着这么强的实力吗?迦罗脸色苍白地手中的金剑都落了地,她的耳边只听到他离开前的一句话:“我相信你会给我保守这个秘密的,因为很遗憾,我并非你口中的细作,否则刚刚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迦罗即使能够相信他并非神卜的奸细,但他隐藏实力以及在宇文大人书房外探听的原因,也绝非是简单的人物。 只是输给了他的这个人情让她不得不保守这个秘密…… 如果他并非那个给神卜国通风报信的奸细,那么在王府里,还会有谁?—— 与此同时,处理好身上所有的伤口之后,凤天邪一下午靠在宇文王府书房的屋顶晒着日光浴,自然书房里所谈论的内容她全部都听在了耳里,以及刚刚麟月被迦罗逮住的那一幕。 她均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听着,仿佛置身事外一样。 在刺眼的阳光下,她微眯眸子地把玩着长臂的赤练,自从换血以来,这家伙就不爱亲近自己了,所以只有当她需要的时候才会召唤出来。 而每次都是在同一个地点,那就是宇文王府的书房屋顶之上。 因为只有通过这里她才能在这个封闭的王府里,得知外面所发生的一切,而当听到宇文轻云打算在一个月之内出其不意地攻下神卜国时,她原本不打算多管闲事…… 但想想,赫连九现在大概处于内忧外患之中还未恢复过来,好歹人是她救回来的,也不想他这么快就死在宇文轻云手中,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也只是举手之劳,所以……宇文轻云要找的奸细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说的不可能的人。 而为了掩饰这一切,凤天邪扮演了一个处处跟他作对、急于离开宇文王府的无辜之人,当然离开宇文王府是她的本意。 但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她白日里相当于被那十一位少将监视着,而夜晚相当于被他本人监视,给他一个错觉,在他的视线下,她根本动不了任何手脚。 …… 凤天邪还知道宇文轻云快要查到她的身份,以及他想要的那太子印章,就在她身上,她从袖口拿出那印章,在阳光下眯眼打量着,这可是拿夜华弦的命换回来的,也是那段辛辛苦苦追杀夜华弦的日子的唯一收获。 如果让他知道她的身份,那么印章在她身上也就立马会被追查出来,她必须赶在那之前,离开宇文王府。 第288章 便宜他个禽兽了 但令她最烦躁的就是每夜必须在宇文轻云的‘监视’下,刚开始仅仅是被抱着入睡,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她倒是能忍到离开宇文王府的那一天,也过不了几天。 今早宇文轻云发情确实未在她的计算之内,属于意外的变数,而她应对的完全属于女人的本能,她前世好歹活了二十五年,虽然是禁欲,但男人晨勃这种事她也略知一二。 没有把这个计算在内是她的失误,所以从今夜开始,她是绝对不会再跟一个会晨勃的禽兽同眠…… 带着这个心思的凤天邪回到寝宫后,不如往常那般累了便休息的生物钟习性,而是忍着疲惫随手翻了本兵书,在那儿抵抗着睡意。 看着看着,她倒挺佩服古代人的智慧,从围魏救赵到暗度陈仓每一个计谋都令人拍案叫绝,但她最佩服的是孙子兵法中的用兵诡道,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正看得津津乐道手中的兵书突然被抽走了,凤天邪眸瞳一缩,自然带着被人打扰的不悦抬眸瞥去,瞧见那身华丽的金丝紫袍,“宇文轻云,要么把书放下一边去,要么,我不介意拿你松松筋骨。” 说着,懒懒得动了动手上的筋骨,提醒似地瞥了一下他的侧脸那鲜明的印记,现在想来,今早的力道似乎太轻了点,而且只打了一下真是便宜他个禽兽了。 宇文轻云眯起了长眸,他没有为那巴掌找她秋后算账,她倒不知死活地提醒他,再瞥了那本兵书一眼,微沉地低磁道,“光是直呼本王名讳就够你死好几次,现在还为一本书打算揍本王?” 言下之意是你这女人活得不耐烦了? 更何况那本兵书岂是该她一个女子该看的书,女子只需要像他府中的小妾一样懂得三从四德,就足够了,碰这些兵书只会令他防备更深。 凤天邪没什么情绪地懒懒起身,骤然走近他身边,猝不及防地上下打量了他白皙的俊容上的杰作,似笑非笑地啧了一声,“这一整天你顶着这巴掌是怎么见人的呢?让我猜猜,是不是见人就躲还是整日躲在屋内不敢见人,真是有意思。” 她其实看着他这一整天因为这缘故而拒见所有朝臣,那副想发怒却不能动怒的如墨色的脸,整整绷了一天,她也愉快地看了一天,看着别人想生气却无可奈何的时候,难道不是很有意思吗? 突然的靠近让宇文轻云暗了暗眸,或许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带了股特殊的异香,当夜晚抱着她的时候就能嗅到,而她的目光也第一次这么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看,要不是她说的话…… “你很想知道?”宇文轻云不怒返笑,唇角微微弯起 第289章 本王会满足你 她不是想知道,而是一早就知道了,但凤天邪没兴趣戳穿,从他手中夺过那本兵书碰了碰下肩膀,似笑非笑,“宇文轻云,知道兵书中有句话叫假途伐虢?” 宇文轻云眯起了眼,似乎在打量着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他的错觉的话,那么她就是话里有话,于是便沉默地等着后文。 果然,下一刻凤天邪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东周楚文王时期,有个小国叫蔡国,仗着和楚国联姻自以为有个靠山不买楚国的帐,楚文王便生出了灭了蔡国的想法,终于有一天恰好有个机会,与蔡国关系友好的息国因为一次息侯的夫人路过蔡国没有得到上宾之礼对待,因此怀恨在心。 楚文王听到这个消息认为灭蔡国的时机已到,便派人联系息侯,息侯想借刀杀人于是献上一计:让楚文王假意攻息国,再向蔡国求救,楚息合兵,蔡国必亡。此计正中楚文王下怀,于是立即调兵假意攻息,蔡侯得到息侯求援的请求,马上发兵救息,岂料兵临城下息国紧闭城门,正欲退兵却被楚军借道围困,最终俘虏了蔡侯。 蔡侯被俘之后痛恨息侯,便刺激好色的楚文王说息侯的夫人息妫是绝代佳人,蔡国灭亡之后,楚文王以庆功为名布置好伏兵,轻而易举地灭了息国。” 说完这个故事之后,凤天邪阖上了兵书,淡淡地总结了一句:“假途伐虢虽然的确是不错的计谋,但并不是人人都像息侯那么好利用,你觉得呢?” 话音刚落,宇文轻云脸色一变,盯着她的眼神也是若有所思,完全没了刚刚的动怒,而是变回了那个阴晴不定的他,弯唇不咸不淡地道:“哦?你把本王比作这个故事里的楚文王,蔡国便是神卜国,那么本王要利用的息侯岂不是你?” 毫不拐弯抹角的回答,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凤天邪也不跟他废话,将书扔到一旁,认真地睨着他一字一句:“你利用得了那是你的本事,我认栽,但是等到现在我就是想告诉你,占了你的寝宫几日真是感激不尽,不过从今夜起,我已经没有理由被你监视了,你可以把我当做那个奸细直接关入大牢,大刑伺候或者严刑拷打都随意……” 她之所以会摊牌一方面因为发现自己之所以能够得到那些消息,并且将消息传给神卜国,让赫连九发觉西葬国的一个月后进攻,不过是宇文轻云故意让那个奸细发觉,并且利用那个奸细通知赫连九,引诱他自己前来送死。 只是宇文轻云还未确定奸细便是她而已,而她之所以摊牌,原因很简单,她不想再被宇文轻云这样同寝监视,那样她宁愿在大牢里被严刑拷打。 听到她的最后一句,宇文轻云眼神仿佛聚集了无数暴风雨,跟他求饶的他听得不少,但就是没听过有人求他严刑拷打或者大刑伺候,而且还是因为不想跟他同寝! 而她是那个奸细这件事仿佛变得微不足道,宇文轻云反而妖艳地笑了起来,箍紧了她的手臂,“本王会满足你的要求,严刑逼问这种事在床上也一样可以。” 第290章 等着你这张嘴对本王臣服 凤天邪盯着他挑了挑眉,随即轻而易举地拂开了他的手,“宇文轻云,你的脑子只有那种事吗?我已经清清楚楚告诉你我是那个奸细,怎么,千万别告诉我你对奸细感兴趣?” 在她仅有的印象中,宇文轻云虽然色欲熏心,看他府里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小妾就知道了,但凡是能够成大事者,肯定不会因为一时半会儿的兴趣而对一个百分百是奸细的人手下留情。 果然,宇文轻云沉默了会儿,刚刚的确是冲动之举,仔细一想,一个奸细即使再感兴趣他也不可能会轻易放过,半响,仿佛做了决定,冷漠地沉道:“既然你觉得大牢比本王的寝宫呆得舒服,本王就成全你,顺便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宇文王府的大牢不是普通人能扛得住的,十大酷刑从来没有撬不开的嘴巴,即使骨头再硬的人,也不可能一个字都不吐出来。 而且他也想早一步在又潇调查之前知道她真实的身份,以及跟神卜国和天朝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份好奇和疑惑早已被吊起来了,特别是又潇那查了这么天他才得到那一点点信息,根本满足不了他的好奇。 凤天邪一听终于要将她打入大牢,而不必再在他的寝宫被监视,避免了发生今早那种令人厌恶的肢体接触,她竟好像很满意地一副神情。 看得宇文轻云长眸蕴育着莫名的火气,但却没有发作,而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弯唇阴恻笑道:“来人,将这个神卜的奸细给本王打入大牢严加审问,只要留一口气在能够说出她的真实身份和目的,缺胳膊断腿也无妨。” 那么平淡的语气说着的却是毛骨悚然的话,要是常人早就跪地求饶了,或者提早招供免得遭受那份酷刑,但对于主动招认的凤天邪无动于衷。 她甚至看都懒得看说着这话的宇文轻云,直径跟着那几名想来押她的侍从先一步地主动前往大牢,这么配合不吵不闹的犯人,那些侍从也有些愣怔。 而在她的身影擦肩而过时,宇文轻云低沉地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了句:“别以为能用内力轻松地撑过去,那些酷刑每一个都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王等着你这张嘴对本王臣服……” 尝试过大牢生不如死的酷刑,你才会深刻知道呆在本王的身边有多好,有多少人梦寐以求地只为在他的寝宫留上一夜,而她却宁愿到大牢承受那酷刑,也不愿让他抱着同眠一夜。 岂料凤天邪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轻松自若地掷地有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我真是此生有幸见识一下。” 语罢,潇洒恣意的那抹倩影消失在寝宫,而那些侍从还未反应过来,战战兢兢地望了宇文轻云一眼,这凤姑娘真是不要命了这么赤裸裸地挑衅大人的威严…… 而宇文轻云仿佛要看穿那抹倩影,不忘吩咐了一句:“她的那张脸,不要给本王动了。” 第291章 熟悉的感觉 刑牢里那些酷刑凤天邪眼都不带眨一下,毫不动摇,即使没了内力她相信自己还可以面不改色地撑下去,可是她没想到在她面前的人会是……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我是唯一能锁住你内力的人,所以你才能在这里看到我。”那人顿了顿,然后温柔地一笑:“当然,严刑逼问这种事我下不了这个手,特别是对你。” 说着,他利落地快速**了她的奇经八脉,感觉到浑身被束缚住的压抑,凤天邪盯着面前的人良久,听到不是他亲自审问略微还是松了口气,那些酷刑就算了,要是再加上内力是她都未必承受得了。 “听说,你是自己承认是奸细,为什么要自找苦吃?”那人动了动身子,光线略微他脸颊照耀出他的面貌,无疑是麟月。 凤天邪没有回答,而是牛头不对马嘴地看着他说:“我发现一件令我感兴趣的事,麟月,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在到宇文王府之前我应该见过你。” 那种熟悉的感觉其实在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产生了,只是当时被自己忽略,以为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直到—— 直到发现他出现在宇文轻云书房外,她之前的感觉就变得强烈起来,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差一点就能把所有的一切窜连起来。 只差一点…… 观察着麟月的面部表情变化,很遗憾,她发现不了任何异常,只见他如常地笑了笑,“或许吧。” 看似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却令凤天邪忽而眼神中冒出异常的光芒,低得不能再低地一字一句:“刚刚在宇文轻云书房外的人是你吧,如果我连这个都招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 麟月似乎出了会儿神,像他们只要会隐匿内力就不会被对方发现,他没想到当时除了迦罗之外还有人在场,这可真棘手了。 可是现在除了他们两之外,还有十几名狱卒以及审问官在场,他并不能当众杀人灭口,难道这就是她主动承认自己是奸细的原因吗? 他,真是小看她了。 “那你想怎么样?”麟月仿佛面不改色地问道,自然也是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因为审问官那边还在等着他封住她的内力才能开始严刑逼问,所以不会感觉到任何异样。 凤天邪眯起了邪佞的眸子,仿佛胜券在握,没有惊喜也没有波澜地继续:“首先,解开我体内被**的经脉;其次,帮我离开宇文王府。” 早就想好的条件自然在这时脱口而出,她隐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一刻,这也是她主动承认奸细的原因,与其等打败了全部的十一位少将的蠢方法,太过浪费时间,毕竟她的一个月只剩下了二十七日,还不如抓住这次天赐良机的机会。 能够早一日离开宇文王府,离开那个**的宇文轻云,冒这个险是值得的。 “果然是早就计划好的。”麟月不动声色地张了张口,垂眸看了她片刻,还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帮她解开了穴。 第292章 冷静得嚣张 “果然是早就计划好的。”麟月不动声色地张了张口,垂眸看了她片刻,还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帮她解开了穴,叹口气道:“看来我是别无选择了,不过想要离开……你要听我的安排。” 凤天邪转了转眸,遂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意,“你说,我听听看。” 如果说还是九岁的模样那么一般人都不会动容,但现在的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一颦一笑有多耀眼,麟月稍微晃了下神,然后面不改色地继续道:“我已经解开你的穴道,这酷刑你应该可以承受得下来,等结束后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 言下之意就是要她受完这顿酷刑之后再离开,如果常人肯定以为是这人要借机整她,毕竟是在她的威胁下才不得已要冒险,但如果现在让在场的人发现一些蛛丝马迹,那么即使她逃了以后,他也很快会被怀疑,所以现在只能先瞒过这些狱卒和审问官的眼睛。 凤天邪也不想得寸进尺,离开付出点代价她并不是不能承受,于是收敛了笑意,淡道:“我会配合,但你若做不到言出必行,那么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听罢,麟月没说什么就放开了她,退开了几步站在一旁,神色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这时那些狱卒便尽职地上前将凤天邪**在木架上,而她也默不作声地配合着,盯着这些人的动作,倒记起了前世第一次被活捉在禁闭室内,5级强烈电击、湿布溺毙、湿身冰冻不管哪个都是挑战生命的极限,过程自然难熬了点,但只要咬牙忍一忍就马上会过去的。 而审问官挑了一种长鞭走了过来,那长鞭不细看看不出来上面覆盖着细小的钩子,每鞭打一下都会是痛不欲生的体验,更重要的是能够给人带去恐惧与害怕。 几鞭子下去虽然见血,但却伤及不了要害,只是肯定会痛得人受不了,常人早就叫出来了。 但牢里却安静得连挥鞭带起风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审问官的力道也是因为不得目的而越来越重,那满身血渍和面不改色的容颜完全成对比。 让人不得不怀疑这鞭子是不是打在她身上,这力道是不是轻的让人毫无感觉? 而站在一旁就这么一瞬不瞬看着的麟月,眉头都没皱一下,虽然他知道即使有内力护身,那带着钩子的鞭子不可能打下去毫无感觉的,只是她的忍耐力他是一清二楚的。 这点疼痛,还不足以令她叫出来的。 凤天邪此刻并不如表面那么冷静,她在克制着自己的内力和杀意,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想弄死在鞭打自己的审问官,为了离开宇文王府她一定要忍耐。 直到审问官明白这点痛不足以让对方招供,他怒的扔掉了鞭子,还没有人面对他这么冷静得嚣张,“既然这种鞭子敲不开你的嘴,正好,这两日牢里弄进来了一种新刑具,就用在你身上尝尝鲜。” 说着从刑具中挑出了…… 第293章 ‘锁\’骨 凤天邪非常清醒地看着那铁钩从她的锁骨下方一穿而出,一下便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她的锁骨,鲜血直涌了出来,紧接着链子栓住了铁钩,只要轻轻一拉扯便能让人痛不欲生! 这便是‘锁’骨。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宇文王府做奸细的?来王府有何目的?”审问官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了她不少苦头吃,但只见除了脸色微苍白以外,让他还有在审问她的感觉,这女子的骨头实在太硬了,他做了王府这么多年的审问官,从来没碰到过这么冷静受刑的。 他的问话自然也得不到一字半句的回复,简直嘴硬得令人无从下手。 而一旁观看着的麟月对着眼前的血腥,微微皱眉,虽然知道她还撑得住,但锁骨是人最疼痛的地方,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不吭一声的。 凤天邪紧闭着白唇,没什么表情地微仰着头,身上则是早已伤痕累累,就在审问官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嘶哑低道:“要我开口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这人只吃软,不吃硬。” 言下之意是即使再严刑拷打她,她也不会透露一个字关于奸细的一切,审问官自然不想这么罢休,但今日肯定拷问不出什么了,只能先暂时休手。 于是便将铁链锁在了一旁,以防她会逃走,即使没了内力此人亦是需要警惕的威胁人物,要是让她逃走了,他们即使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王爷砍的。 “今日只是一个开始,就算你忍得过一天,只要你不开口之前,我保证你每日每夜都会承受这无休止的拷问,直到你开口为止。” 审问官恶狠狠地威胁道,便带着那些狱卒离开了牢里,因为他们还要向王爷报告结果,其实有些酷刑还未试过,只是因为王爷的话,他们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这女子他们不仅要留住性命,还要保证那张惊艳的容颜完整无缺。 待他们全部离开后,麟月才走了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帮她取下铁链,但在取锁骨的铁钩时犹豫了下,不轻不重地说了句:“取出来可比套进去更痛,要不要让你再缓口气?” “废话……不要多说了。”凤天邪握紧了拳头,立刻利用内力止血,顺便挣脱掉了**在木架上的绳子,除了因为失血而略显脸色苍白,其他并无大碍。 麟月看她这么精神也不再犹豫地利落拔掉了铁钩,因为她已经用内力止住血液喷溅而出,所以除了疼痛并没有其他,然后他将一瓶药盒递给了她,“涂上药把伤口处理一下,我再带你出府。” 凤天邪将信将疑地接过,虽然她很想问一句这药可有毒,但刚刚她最虚弱的时候他也没有杀人灭口之心,她也就不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迅速将身上的伤口用药处理完毕。 全部处理好,她问了句:“你决定怎么出府,能不惊动任何人么?” “先把这身换上。”麟月抛过去一身下人服,然后转身离开牢房,“换好了再跟上我。” 第294章 将计就计 凤天邪速度换上了那身男装,将她身上的伤口处全部遮掩住,再将长发利落绾起,便直径跟上了麟月离开的身影。 一路上反常顺畅地没遇到任何阻拦,偶尔碰到几个守卫,路径她身旁没有把目光注意到她身上,此刻她就跟一个小厮一般,只要微低头便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那些守卫只是跟麟月打了个招呼,便继续离开去巡逻。 看来以麟月的身份要带离一个小厮离开王府,是一件举手之劳的事,但即使这么想,凤天邪还是觉得一切进行得太过顺利。 顺利得让她有种跟着某个人的计划走一样,她不是傻子,但即使是在某人的计划之中,不管这个人是麟月还是谁,只要能够离开宇文王府,她将计就计,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想着凤天邪微低着的容颜上微扬起一抹耀眼的笑,一想到可以离开宇文王府,她就觉得仿佛全身被束缚住的细胞全部解放出来了,这一点足以证明她有多痛恨宇文轻云那个**。 …… 直到快要走出王府大门才被守卫拦住,凤天邪也不见惊慌,以不变应万变,只见那守卫在跟麟月打了招呼之后,还瞄了她几眼,或许是觉得她有些陌生便询问了一句:“少将这是要去哪里办事,这小厮看着面生好像不常跟着少将身边啊?” “王爷吩咐我今日前往神卜国办一件事,他是我最近才重用的小厮,有他跟在身边我才能事事顺心。”麟月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地语气同他们说,但样子显然没有继续和他们闲聊的意思。 守卫察言观色自然懂,不应该太过用这种审问的语气跟少将讲明,但同时对这名陌生的小厮还有些疑问,想看清她的面容,但却不敢名言。 如果直说那么就是在怀疑少将,那无疑会得罪麟月,在职责和得罪他之间,他们终究还是开不了这个口选择了让他们离开宇文王府…… 在经过守卫时,凤天邪一直很镇定未露出任何破绽,但事与愿违的是,她和麟月都未曾注意到衣领上渐渐染红的血渍,越来越明显。 就在他们快要踏出宇文王府时,突然传来守卫的喝声:“等一下。” 凤天邪的身子顿了顿,眸子眯了眯,她嗅了嗅,便闻到了胸前锁骨的部位的血腥味,暗道内力止血的时效大概是过去了,那简单处理的药虽然能暂时有效果,但她此刻无疑应该休息,连走动都会牵扯到那锁骨的伤口,流血是正常的。 她以为她可以撑到离开宇文王府,看来还是失算了。 但她依旧坦诚地同麟月转过了身,并未有强行离开的念头,既然他肯遵守约定带她离开,那么她此刻就不该拖他下水,要是强行离开那么麟月无疑会被宇文轻云怀疑。 而麟月湛蓝的眸似乎闪过杀意,转瞬而逝,待到他转过身去时,已是一派平静,“什么事?” 只见那守卫成群地围聚了过来,指着凤天邪的胸前说,“这血渍是怎么回事?” 第295章 只剩下二十七天 麟月才瞥了一眼她的锁骨处,暗了暗眸,正要开口,却被一个清澈的男声覆盖:“是我不小心得罪了府里其他小厮,身上的伤基本已经处理了,但又怕耽误了少将的行程,所以连他也瞒着就继续跟在少将身边。” 话音刚落,那几位守卫将信将疑地逡巡了她几眼,并未发现被逮住的惊慌和异样,再加上麟月少将也未反驳,所以也就解除了戒心,在面对他时又转了和蔼的语气:“耽误少将时间了,放行!” 麟月点了点头,这虚惊一场连他都略微紧张了,但更令他意外的是那男声,就算是刻意压下嗓音也不可能一下子从女声转变成男声。 在彻底带她离开了宇文王府之后,麟月便也不再和她同行,“我是真的奉王爷之命要前往神卜国办事,既然已经带你离开王府了,相信我们也没有同行的必要,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办到装成男声的?” “这对我来说很简单,不过你没有知道的必要。”凤天邪在特种兵训练的项目里,伪装也是一门必不可少的技术,不仅要外貌装束的伪装,就是男女神态声音的转换她也可以轻松转换,并不奇怪。 只见麟月如常地笑了笑,遂与她告别后,却听到突如其来的一句:“真正的麟月被你杀了吧,三皇子?” 他蓦然收敛了笑意,也没有转过身不过也可以想象出她漫不经心的模样,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你没有在王府拆穿我的身份,省去了我很多麻烦。” “各取所得而已。”语毕,凤天邪也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而她却没有看到麟月突然转过身,一瞬不瞬盯着她离去的身影,她离去的方向无疑是天朝,只剩下二十七天还是要回到冥王的身边吗? ** 宇文王府。 此刻那些刚刚在门口的守卫已经恭恭敬敬地下跪,并且神色严肃地禀报:“启禀王爷,全部都是按照王爷的吩咐演这一出戏,相信凤姑娘不会怀疑到是王爷让她离开王府的。” 没错,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他们配合麟月演的一场戏而已,而这场戏无疑是演给凤天邪看的,让她以为自己是靠着麟月才得以离开王府,而不是王爷的一手安排…… 站在身侧的又潇替宇文轻云,按照他的意思吩咐了下去:“好了,你们的任务完成了都下去吧。” 然后转向宇文轻云,询问道:“王爷看是不是现在就派人跟踪凤姑娘的行踪,看看她是否会回到天朝,这样就能彻底得知她的身份?” “不必着急。”宇文轻云终于缓缓开口,而是答非所问微沉道:“本王总觉得麟月和她有种微妙的关系,虽然麟月主动配合本王给她下套,但以她的戒心不可能轻易相信他,肯定有什么本王不知道的把柄在她手中……” “而麟月少将却未告诉王爷,不如也派人跟踪他?”又潇建议道,见他未开口等于默认便告退去办事。 第296章 王妃归来 三日后,天朝境内。 一家奢华的忘尘酒楼尤为座无虚席,传闻曾经皇帝王爷微服私访时偏爱这个酒楼,所以在天朝名气如日中天,当然档次高得普通百姓这辈子是别想踏进来半步。 二楼中央坐着三位身份高贵的公子哥,只不过他们并未讨论什么诗词歌赋,附庸风雅,而是时不时说了几句朝中政事:“皇帝醒来才不到半月却被摄政王囚禁夺位,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这几年摄政王的功绩有目共睹,所以继位后也没有怨言四起,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摄政王都未觊觎皇位,为何偏偏最近就背负骂名急着夺位?” “这确实是匪夷所思,我爹在朝中颇为敬重摄政王,但这次夺位真是伤了他老人家的心,就是连太后也被送往佛山颐养天年,做得有点薄义无情。”喝着茶的麟袍男子摇了摇头,长相清俊,无疑是三位之中权势最高的人,说话颇有地位。 然而突然另外一位男子望了望周围,压低声音说了句:“听说啊,这夺位之故还跟摄政王王妃失踪有一定关联。” “你这听谁说的?”其余两人同时看向了说话之人,表情中还带了惊然的神采。 “你们可以仔细想一想这两件事的时间,是不是出乎意料的吻合?我也只是听说,不过王妃一失踪没过几日,摄政王便被皇帝召见,照理说这次攻下突厥摄政王功不可没,皇帝应该重重奖赏才是,可是当日我爹却见摄政王脸色难看地出宫,在这之后,宫中就传出摄政王谋反篡位,这么一分析,王妃失踪就是一切的起源。” 听得两人面面相觑之后,竟然有几分可信之色,最后皆是叹了一声:“红颜祸水啊……” …… 而这对话从始至终被二楼靠窗的俊邪魅惑的少年听着,越听越沉思,没过几日天朝整个国家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倒不令人意外,毕竟提前知道了只不过是再从别人嘴边再听一遍而已。 只是篡位的原因会和王妃扯上关系? 少年盯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懒懒地嗅着溢出的茶香,暗自冷哼,什么红颜什么祸水?半响,收敛了怒意地放了话:“他篡位竟然把罪名挂到我头上,这笔账我会亲自找他算回来的。” 没错,少年便是男装凤天邪,这样行事比较方便,何况就是她换成女装,也不见得有人能够认出她便是王妃。 而她对面坐着的男子也算镇定自若,在刚刚她自揭身份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消化过来,又听她突然蹦出来的这话,叹道:“他对凤家还是不错的,即使囚禁了前皇帝,送走了太后,也没动过凤家的任何人,甚至放任凤家在朝中独大,锦王依旧是锦王,就是我也被封作朝中四品少卿,可见他对你用情至深……” 听罢,凤天邪没有感动却是似笑非笑,“他篡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凤家推到风尖浪口,代替他承受天朝的万千骂名,好一出借着我失踪装作深情不悔的好戏!” 第297章 传一句话 男子也便是凤丹青脸色一僵,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仔细一想,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凤家被那突如其来的权势迷得失魂落魄,根本没有细作思考。 “即使**是这样,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半点不由人。”他静静地垂下眸,说道,“你现在想见他并非易事,毕竟你变化如此之大,对外人直言你身份肯定不会有人信的,不过我回去会和大哥爹商议一下。” “既然见他不易,那就让他到这里来见我。”凤天邪长指微敲着桌,不等他开口继续道,“你就替我传一句话即可,至于他来不来你就不必管了。” 凤丹青犹豫了会儿,便点头承诺了她:“这个我可以帮你做到,那今日你便先回凤家……” “凤家跟我没关系,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用凤天邪这个名字。”她想既然她换了个模样,自然要换个身份,而且她从一开始就不想和凤家扯上任何关系。 “你就告诉他想知道王妃的下落就来忘尘酒楼来见一个叫凌的人,必须是他亲自来才肯开口。” 说完这一句,凤天邪便不再多言倏然起身离开,在经过刚刚那三位**子弟身旁时,眸光精光一逝而过,说不定这三人在之后会有利用的价值…… 而挽留不了她回凤家的凤丹青,一阵自责,虽然知道她一向对凤家无感,但连名字都不想和凤家沾上边还是着实让他难过,不过难过归难过,该办的事还是一刻不能迟疑。 在他离开忘尘酒楼后,便直径回到凤家跟凤宇狂说了这件事,至少要得到他的同意才能行动,可是没料到的是—— 凤宇狂正在接待一位重量级的贵客,而这贵客不是别人,正是他要传达口信的冥王,这未免也太凑巧了,刚刚想传达口信便说曹操曹操到。 见凤丹青回来,凤宇狂露出一股慈父的笑容,“皇上难得抽空来看我们凤家,还嘱咐说若是看到或者有天邪任何消息,都要第一时间呈报。” 凤丹青愣了愣,随即先向君非冥行了个君臣之礼,便退到一旁入座,不过没插嘴两人的客套寒暄,只是出神地在想今日凤天邪所说的那番话。 若君非冥真是要借着凤家当挡箭牌,那么他们就要留一分心戒备他,万一没有利用价值之后难免不会沦落到太后被驱逐的下场…… 但是他似乎真的在意凤天邪的下落,如果只是装的,便不会来凤家来得这么勤,无非是想看看凤家有何异样,会不会是知情不报。 那么如果将凤天邪留下的话告知他,他即使再戒备也会去一趟,但是他若认不出凤天邪,那么凤丹青就是欺君之罪,肯定会受到牵连。 这便是他犹豫的原因,欺君之罪若是惹恼君非冥,轻则剥夺官位,重则人头落地,这个险他到底该不该为凤天邪冒呢? 正在这时,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少卿今日似乎心不在焉,令父问话都未作反应?” 第298章 王妃的下落 凤丹青连忙回过神,歉意地笑笑道:“其实……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禀告皇上,但微臣也不确定这消息是否属实。” 在刚刚那瞬间,他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即能把消息帮凤天邪传达,又不会惹祸上身,只要他一开始便告知消息是不肯定的,那么即使迁怒也没有理由迁怒到他身上。 “怪不得少卿一进来就魂不守舍,有何事不妨直言。”君非冥只觉得吞吞吐吐并非他的个性,若是这样必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所以听自然是要听一听的。 凤宇狂则是眸子一深,他敢肯定这件事他肯定不知道,丹青很少有时候会对他隐瞒,而直接禀告冥王。 但当着君非冥的面,又不能正大光明地制止,只能听他先说说看了。 而凤丹青意料之中地开始叙述,从离开忘尘酒楼便开始在脑海中编织的话:“微臣今日外出办事恰巧路过忘尘酒楼,无意中听到三位男子当众讨论皇权异位之事,便留了几分心思……” 边说着边观察了下君非冥的神色,发现无异则继续道:“当那三人谈到一切缘由是因为王妃失踪,微臣即时本想上前制止这种胡言乱语,却不料——” “不料什么?”搭话的是急不可耐的凤宇狂,他在听到王妃两个字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不是什么小事,这种事竟然不跟他先商量直接禀告,万一惹怒皇上他们凤家的富贵日子就铁定到此为止了。 真是乱来,他眸子都有些急躁而慌乱。 而同样听到那两个字时,君非冥的反应则是跟他迥然不同,银眸波澜了一下,修长的手背微微合拢,他直觉凤丹青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在他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所以在那之前,他试着先平复下心绪,即使等会听到什么他都要保持镇定。 “不料有个少年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并且说了一句令微臣也震惊的话,他说他知道王妃的下落。”凤丹青一点都不放过冥王的反应,可惜却发现这个消息竟然并没有令他有任何雀跃的表情,他微微皱眉,心想照理说冥王不可能这么镇静,找了这么多日的王妃突然有了下落,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连细小喜悦的表情都不动声色。 反观听到这话的凤宇狂表情十分复杂,有欣喜但也有担忧,欣喜的是如果是真正的王妃,那么他们凤家无疑会更上一层楼,如果不是就怕会迁怒凤家。 君非冥在短暂的时间里便分析出他话里的条理,“既然他知道王妃的下落,那为何不将他带来?” 果然,那语气微微的变得有些降温。 如果说那少年知道王妃的下落,那么没把他带到君非冥面前,那就真当是凤丹青的责任了,无论那少年的话是真是假。 凤丹青自然也早一步想到了这一层,便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地再说了一遍:“他要微臣告诉皇上,想知道王妃的下落就来忘尘酒楼来见一个叫凌的人,必须是他亲自来才肯开口。” 第299章 最惨的死法 等到冥王离开凤家后,凤宇狂才板下了脸色,重重地拍桌对着凤丹青喝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平日凡事你都会先和爹商议,她的事就重要到让你失了分寸?” 凤丹青料到他会动怒,这也难怪,第一次没有和他商议便自作主张,但错失了这个机会,即使他是四品少卿也很难单独和君非冥谈论这件事,便轻叹道:“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凤家……始终还欠她一些东西,这次就当是还了她。” 不论以后她是否要与凤家决裂关系,那样凤家才能真真正正、无愧于心地面对她。 凤宇狂听罢直摇头,仿佛朽木不可雕,“你总是这么感情用事,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凤家的荣耀是凌驾于一切之上,无论是亲人还是爱人都比不上!” “你以为你将天邪还到他身边,他便会对我们凤家感恩戴德吗?”凤狂宇自顾自说道,“你别忘了,天邪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什么脾性我一清二楚,巴不得和凤家脱离得一干二净,若不是锦王拿东西和她交换,你以为她心甘情愿为凤家做那些事吗?” 凤丹青沉默了很久,“爹说得是。我知道了,以后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是的,这次之后算是凤家换了她这个恩情,往后绝不会再和她的事沾上边,何况刚刚君非冥虽然没有给予回复,但他敢肯定一定会按时赴约。 ** 翌日,忘尘酒楼。 一反常态地整个酒楼不见一个客官的身影,很显然是被某个身份尊贵的人给包下来了,肃静得没人敢出半声打扰。 为何会如此? 只怪那从一楼到二楼的侍卫面无表情地严守,若不是身份尊贵的人,又岂会如此大的气场? 普通老百姓自然是没这个胆量接近酒楼半步,而此刻,偏偏有一位少年不怕死地走进了酒楼…… 出乎意料的是侍卫只是拦住他并未直接赶人,而是审视了他片刻,再交头接耳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此人有可能是主人要等的人,便冷冰冰地询问了句:“名字。” 少年直径经过顺口报了个名字,那些侍卫对上了信息自然也就不敢再作阻拦,继续严肃把守,除了少年之外他们主要是以防不明来历的人行刺。 而此时二楼靠窗位置坐着的君非冥,自然把那一幕看在眼底,他在脑海里不是没想过凤丹青口中那位叫凌的少年是凤天邪本人,但在亲眼见到不是她还是失望了。 且不论这个叫凌的人有什么目的,这说明他提供王妃的下落,有可能是真,亦有可能是假…… 一想到有可能是假的,那么他从昨日得到这个消息就坐立不安的自己,真像个傻子一样,对着一个假消息经历从天堂跌入地狱的天壤之别。 他银眸微微垂下,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抚了抚瓷杯,如果这个消息是假的,那么光是欺君之罪,这少年的脑袋就保不住不说,而他一定会用最惨的死法将其赐死! 第300章 认不出她 在他出神未留意时少年已经不请自坐在对面,也不急于一时进入正题,不疾不徐地镇定自若一副谈判的姿态,仿佛在等他先开这个口。 而君非冥微抬银眸,看清了少年的模样,比起刚刚在楼下时的匆匆一瞥,现下连那卷翘细密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白皙的肌肤根本不似男子,那双宛如星辰的眼耀眼灼人,整张脸契合在一起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只是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他怎么就觉得熟识? 但他还是不想在这少年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微动薄唇:“你让凤丹青传话说要见到我才肯开口,既然我到了,那我们就毋须拐弯抹角。王妃,现在的下落在哪?” 他的气势不怒自威,也许是从王爷到皇帝的改变,也许是他对陌生人就是这个态度。 少年沉默了会儿,敲了敲桌子,懒懒地说:“急什么?口干,连杯茶水都没有?” 君非冥还未开口,身后的男子已经上前黑沉着脸,警告道:“我主子什么身份你心知肚明,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 少年也不动怒,抬眸不冷不淡地瞥了他一眼,片刻之后娓娓道来:“第一我若是忌惮他的身份,也就不会如此胆大地单独要见他,第二他什么身份跟我们接下来的交易无关,现在是他有求于人,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听罢,那男子倏地怒目而视,但见对方无视之极,咬牙切齿地道:“光凭你这两句话就足够让你人头落地,你……” “青安。”简单的两个字,制止了这个名叫青安的男子接下来的话。 君非冥不轻不重地扫过少年,那银眸极具威慑力,挑了挑俊眉,低道:“你认为现在的情况是我有求于你?我很欣赏你的胆识,但我有无数种方法能让你开口,并不一定要你主动告诉我。” 言下之意是少年会错了意思,一厢情愿地以为他有求于自己,实际上是搞不清楚状况,他至少有百种方法让自己招供出王妃的下落。 少年自然也听懂了他的意思,毫不惧怕地和他对视了几秒,半响,才问了一句:“你不想早一刻得知她的下落吗?” 这一句有试探,也有些复杂,此刻的他很有理智很清醒,理智得仿佛不是丢了一个王妃,而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的侍从一般。 果然,君非冥摇了摇头,道:“不急,我有耐心等待你开口的那一刻,当然前提是你能坚持多久。” 少年也便是凤天邪微微勾起唇角,那笑意让人看了慎得慌,说得真好不是吗?对他来说,她的下落并不是那么着急的一件事,而她仅仅剩下二十三天,却要用来坚持他亲手安排的酷刑…… 或许,他是认不出她才会对她像一个陌生人,但她是绝不会亲口告诉他的,即使要受刑也在所不惜! 凤天邪蓦然收敛了所有的笑意,抬眸冷酷地一字一句:“如果你有这个耐心,不妨试试。” 第301章 卸下伪装的绝色 若是一般人在君非冥表现得不甚在意、且耐心十足的情况下,有点理智也不会选择在受尽酷刑后才开口,除非…… 要么她真的胆子大到不怕死,要么她根本就不知道王妃的下落! 他宁愿此人是嘴硬胆大,也不想是后者,两道视线对峙了片刻,君非冥还是松了口,瞄了身旁的男子一眼:“青安,替她倒杯茶。” 青安皱了皱眉,身为九五至尊的他竟然打算向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让步,即使王妃的消息再重要,也比不上皇帝的威严,更何况那消息还未知是真是假。 但他也不敢抗旨不尊,沉着脸走过去为凤天邪倒上了一杯茶,那态度一点都不谦卑,比起对待主子可谓相差四万八千里,最后还是把瓷杯往她面前一放。 凤天邪自然地端起那本茶,垂眸一饮而尽,然后云淡风轻地道:“这杯茶是有意向跟我谈谈交易的意思吗?” 没错,她来的目的也不是那么单纯,来见他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已,然而他认不出来她还是让她失望,即使容貌千变万化,她还是那个她不是吗? “你可以当作是。”君非冥突然玩味地盯着她,然后再到脖颈,“不过在谈之前,我很好奇一个男子如何没有喉结,还是把你的伪装全部卸下,我们再谈不迟。” 这个细节一般人都发觉不了,所以不论是之前的凤丹青,还是他身边的青安都未察觉半分,连这点都细致入微地察觉到真是不简单。 声音可以变,装容可以乔易,唯有这点凤天邪伪装不了,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便爽快地解开了发束,青丝如瀑布般滑下,俨然一副女子的容颜,顺便换回了女声言简意赅道:“眼神倒是挺利的,不过我是男是女好像跟我们要谈的没什么关联。” 站在身旁的青安瞬间看呆,倒不是少年一下子变成女子的惊讶,而是那令人无法避开、连呼吸都停滞的绝色风华,他敢说即使汇聚美色的后宫中也没有一人能与她相媲美…… 相较于他的震惊,君非冥则没有过多的显露什么情绪,甚至语气肃冷地沉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对方跟我耍花招,在谈条件之前,你怎么证明你确实知道她的下落?” 他的反应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至少在前世正常男人看了她真容或是青安的反应,或是像宇文轻云那种即使再强大也懂得怜香惜玉…… 不过最令她在意的是他还是没有认出她,凤天邪出了会儿神,才早有准备地怀中的一块令牌扔在了桌上,淡道:“在王妃身上找到的,黄金伏虎的令牌很少见,而且背面还刻了一个冥字,应该是你交给她的兵符,这样足够证明了吗?” 这令牌是在前往尧北分开时,他强硬塞给她,挂在她脖子上的兵符,虽然当时没派上什么用处,但却一直在她身上,直到最近为了隐瞒身份才将这惹眼的兵符从脖子上取下。 第302章 我要你出兵 君非冥在看到兵符的时候银眸异样了一下,即使不用细看确认,也可以肯定那是他独一无二的兵符,而他那时只将这最重要的信物交给了她一人而已。 以她的警惕绝不可能随便让人取走这块令牌,除非是她主动交出,或者是……她无法行动以至于被取走,修长的手指微微合拢,不管是哪种可能这兵符确实能证明眼前的人见过她。 “你想要什么,才肯透露她的下落?”君非冥直接问出口,他不喜欢拐弯抹角,但是却是带着试探的语气,并非她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那要看他是否能够做到、可以做到。 既然他直接问,凤天邪便把来天朝的另外一个目的,坦然而冷静地说出:“我要你出兵。” 此话一出,自然气氛都凝固了起来。 这筹码开得似乎有点大了,亏她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出兵岂是这等儿戏之事,即使是贵为九五至尊,没有任何理由是不能轻而易举地出兵,否则真成了为了她一句话点火戏诸侯了。 而身旁的青安也一反刚刚的神态,对着君非冥认真道:“主子不可听信她胡言乱语,牵扯国家大事岂可儿戏。” 这要找回王妃的代价,付出得也太大了。 可君非冥不置可否,银眸讳莫如深地眯起,“你认为为了一个王妃,我会大费周折地出兵?” “也是,一个王妃而已没了可以再娶,何况你现在身份也今时不同往日。”没想到凤天邪似笑非笑地回了他一句,“不知道王妃听到你的话,会有何感想?” 她唯一的感想就是在以前以为是正确的道路上,却是越走越错,越往悬崖的深渊走去,幸好她只是刚巧站在了悬崖边,还未一头不顾一切地跳进去…… 句句都在讥讽他直到哑口无言,君非冥差点就要命人掌她的嘴,转瞬,他勾了勾薄唇无温道:“你不必激将我,毫无理由地随意出兵是不可能……” “那我给你一个理由。”凤天邪冷冷地打断了他,目光仿佛不想看他地移向了别处,“出兵对付的是西葬国,你也知道没过多久西葬便要吞没神卜国,以这样的野心,你认为下一个会是谁?一统天下唯一的绊脚石就是天朝,因为你吞并了突厥,所以宇文轻云也急不可耐地想吞并神卜以扩大自己的势力,目的不是想灭了天朝还会有其他吗?你现在若是袖手旁观,无疑是给了敌人壮大实力来与你对抗的机会,先发制人对你来说才是上上策,不是吗?” 渐渐地听她分析下来,君非冥并没有打断她,直到她全部说完为止,神色是变了又变,最终化为一滩平静的水,缓缓开口:“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我,救神卜国,救下神卜尊主赫连九。” 见被他识破她也不否认,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才剩下二十几日,记起那些和她有过交集的人,在这短暂的时日里一定要做一个了解,而赫连九就是其中一个…… 第303章 别自作多情 凤天邪还没开口,身旁的青安已经抢先一步道:“主子三思,切不可听信她妖言惑众,万万不能这么轻易出兵啊……” 君非冥眼神示意他闭嘴,后者只能不甘心地退后,而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徘徊是否要出兵救人的考虑中,最终敛眉道:“如果我答应你,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这是个很难权衡的问题,如果先说出王妃的下落,那么他又岂会出兵救赫连九,但如果先救下赫连九,他又会担心她言而无信? 凤天邪自然在来之前就想好这个问题了,当然因为他同意出兵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些,不过还是淡道:“如果到时没有把完整的她还给你,大可以将我大卸八块以泄愤,当然,我这条命自己还是宝贵得很,绝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而你也别无选择,要么相信我,要么现在就……” 见她毫不惧意地做了个动作,君非冥虽然知道这笔交易肯定是不利于他的,但她既然有这个胆量拿命来赌,那么他就成全她,倏地加了一句:“好,但我有个条件。” 听到这句话,凤天邪脑子倏然加快运行,眼神中也透露警惕,以为他前一句答应,后一句又来刁难她。 “在告诉我王妃的下落之前,你一步都不能离开我身边。”君非冥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屑地勾唇道:“以你的身手即使是手铐脚链也未必锁得住,但你的一举一动必须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能相信你没有通风报信或者耍什么手段。” 那表情似乎在说让她别自作多情,凤天邪眼神一冷,她一直忍耐着的那根弦突然崩断了,然后倏地面无表情地起身,不再看他一眼地转身离开。 不料——君非冥几步便跨到她身后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正好禁锢住她的步伐,银眸暗了暗,沉声道:“还想去哪里,把我刚刚说的当耳边风?” 凤天邪感觉到来自手腕的力道,她想挣脱并不难,但却没那么做,只是波澜不惊地眯起眸,“我只是给你足够的时间出兵,所以你最好放手。” “我决定了的事就是已成定局。”君非冥不冷不淡地瞥了她一眼,最后松开手道,“你不是急着救赫连九么,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凤天邪没想到刚刚还犹豫不决的人,怎么现在比她还着急一样,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吩咐了青安准备了辆马车,且下旨五万铁骑军马上随行。 但是她皱了皱眉,五万的人马怎么够于西葬整个国家抗衡,即使她了解君非冥那些铁骑军能够以一敌十,但若真刀真枪对战起来,顶多算得上等于十几万人马最多。 她未料自己刚刚直言不讳地把所想的给说了出来,就见君非冥怫然不悦,他肯出兵她就应该感恩戴德,现在还一副嫌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遂直径冷冷穿过她身边,“兵马贵在精而非多,五万,足以。” 第304章 一个契机 与此同时,另一边佛山寺院里薰烟袅袅,仿佛世外桃源般与世隔绝的宁静,几日前被遣送走的太后就是在这里落脚颐养天年。 自从被送到这里之后,太后每日唯一可做的事便是敲经念佛,以往的那些步步算计和阴谋渐渐远离了她的生活,仿佛变得修身养性的另一个人一般。 在佛山寺院的一位师太见她这般,走到她身旁,微行了个礼欣然而笑:“太后比起来时更加心平气和,只要换一种环境,很多事情自然能够看得开。” 太后停下了手中的木鱼,抬头也露出了宽仁的笑容,“哀家现在已经算不上什么太后了,师太不必行礼拘束,往后在这里的日子很够长,自然要看开一点。” “太后能这么想就好。”师太心里那原本的担心也烟消云散,自从几日前摄政王篡位,皇帝被囚禁生死不明,而太后又被送到佛山禁闭,这三重打击她怕太后承受不住。 刚刚来的那日在她眼里的太后,没有了往日的风光,只剩下苍凉和绝望,那时她还真怕太后会想不开可能寻死,但自从太后开始敲经念佛之后,情况和情绪明显变得好多了。 就像现在可以露出这样释然的笑,那么她觉得太后是看破红尘,真正从权利的世俗中解脱了出来,那么她便可以安心了…… 而太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从宽仁渐渐变得阴冷,同时,从她身后踏出来一个身影,身着一身黑衣,见到她便单膝下跪道:“启禀太后正如您所料,上次跟踪着尼姑出佛山,结果亲眼看见她进皇宫,应该是皇宫里的人,如果没猜错是冥王派来监督太后的一举一动的。” 太后眼底没有一丝意外,冷冷地扔掉了木鱼,“不亏哀家这几天在她面前做了这么多日的戏,这样才能解除冥王的戒心,对了,雪凌,这几日他那边有什么动静?” “奴婢正要禀告太后。”这个叫雪凌的黑衣女子怎么看脸都是那么毫无表情,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前些日子一切都风平浪静,除了冥王宠幸凤家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世人皆传冥王对王妃情深意重……” “不过是拿凤家当挡箭牌,也只有凤家那不成气候的凤宇狂会认为他得宠,根本不足为惧。”太后在听到情深意重四个字的时候,不屑地笑了笑,一个能几次三番想毒害亲人,甚至篡夺兄位,逼走母后的人配得上这四个字吗? “除了此事之外,值得留意的是今日发生了一件举足轻重的事,从凤家传出消息,有人得知了王妃的下落单独会见冥王。”雪凌顿了顿,“本来王妃是否找得到对太后没什么利弊,但此人却为太后创造了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 “冥王率领五万铁骑军准备攻打西葬,今日即可启程。” 太后有些不可思议地反问:“他准备出兵……莫非是为了得到王妃的下落才做得交易?” 只见雪凌肯定地点了点头,半响,她才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第305章 让冥王有去无归 只见雪凌肯定地点了点头,半响,她才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我们的计划要早一步实施了,让你找得替身找到了吗?” “奴婢在民间发现一个变戏法的戏子,他轮廓体型都迫像皇帝,而且他还懂得易容成任何人的面容和声音,即使是太后也未必分得出真假,何况冥王。” 雪凌如是说,就等着太后亲眼见一见此人,可太后却道:“没有时间了,你看中的人哀家相信,赶快让他混入宫中再将皇帝与他掉包过来,乘着冥王现在的心思都在西葬那边,我们才好行动一点,记住,绝不能露一点纰漏。” “奴婢谨记。”雪凌算了算时候差不多,等会会有尼姑经过被看见可就难处理了,正准备告辞退下。 “等等。”太后突然唤住她,片刻之后,再从袖口将一张懿旨交给她道:“这道空白懿旨上盖有哀家的凤印,你按照哀家所言写上,再命人快马加鞭亲自交到宇文轻云手中,务必要赶在冥王的铁骑军到之前,明白了吗?” 听罢雪凌便接过,边思考了会儿道:“太后是想将冥王出兵之事透露给宇文轻云?” “哀家就知道你冰雪聪明,即使不点破你也能看透哀家所思所想。”太后欣慰地如看女儿般的眼神看着她,转瞬间,肃然地回答:“没错,他如此丧尽天良地对待我们母子,哀家一定要冥王这趟有去无归!” 雪凌没什么意见地点头,“太后,奴婢知道了。” “你是不是在想宇文轻云为何就会信哀家?”太后察言观色的能力果然不是一般人所能相比的,在宫中久了这种本事自然而然地运用在每个人身上,即使是自己人。 因为这世上唯有自己不会背叛,身边任何人都可能是她的敌人,当然有把柄的人另当别论,就比如这个雪凌。 雪凌则是如实地道,“奴婢不知。” “那哀家便将你当成自己告诉你一件事。”太后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其实哀家与宇文轻云有过一面之缘,这要追溯到好几年前,当时他是流落在外服刑的皇子,哀家随先帝出游路径他国,在路途中我们很巧地遇到落魄的他,先帝为人好善乐施,即使不是天朝子民也照样命人给予一些银两以及粮食,后来为了报恩他主动透露了身份,先帝怜他被陷害沦落至此,便在最关键的关头帮了他一把,令他毫发无损地回到了皇宫之中,那时他便给了先帝一个承诺,他日不论是先帝还是哀家,永世不为敌。” “原来如此。”雪凌微微握紧了手中的懿旨,“所以太后在先帝逝去时,便和宇文轻云保持了密切的联系,以备有朝一日能够多一个势力站在太后这边。” 太后收敛了神色,那段和先帝的回忆让她有点回不了神,半响才点头:“好了,你下去罢。哀家累了,想休息会儿。” “是,奴婢告退。”雪凌望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缓缓转身离去…… 第306章 兵贵在神速 此刻另一边神卜国在太后遇刺之后,便早已内忧,整个国家还来不及休顿,岂料赫连九竟然想要在这个节骨眼攻打西葬国,真可谓是内忧外患。 虽然太后逝去对整个神卜国打击颇大,但尊主的归来还是给予神卜子民一颗定心丸,更何况和西葬早在几年前恩怨就结下来了,想必尊主一回来就是来找西葬报这个仇。 所以这个提议连战神将军秦云也没有反对,神卜本身就未损失过一兵一卒,那兵力还是足够,只是一直未有真正战斗的气势,他相信这次只要有赫连九在,说不定会有攻其不意之效。 最终秦云带着三十万大军跟随赫连九前往西葬,而他们现下已经距离出发四日之久,估计差不多三日便可抵达西葬…… 但为了神不知鬼不觉,他们选择了一条密道,所谓密道并非隐藏看不见,而是相对于不那么容易被西葬的眼线发现他们大军的接近。 兵贵在神速,以及攻其不备,只要这两点做好,那么胜算将大大增加了一倍。 此刻,秦云骑在马上眺望着离西葬越来越近的天空,眼底的战斗****愈来愈强烈,但随即勒马转身骑到赫连九身旁,“尊主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赫连九紫眸微冷,自然这个眼神不是对着秦云这个爱将,而是他自己,因为刚刚他又不可遏制地想到了那个冷血的女人,换做是以前他顶多怨自己自讨苦吃,但现在母后和秦云之子的死都跟她有脱不了的关系,他怎么还能在心里想着她,并且念念不忘? “行了半日的路程也该休息一下了,即使我们能赶,士兵也会体力疲惫,到时候得不偿失。”赫连九面不改色地抿唇道,伸手抚了抚眉心,将心里那个阴影驱赶掉,接着认真冥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尽量减少损失地攻下西葬。 显然西葬如果没有宇文轻云这个人,要攻下会很简单,再则如果没有他的那十一位少将,会更加容易,只是听闻那十一位少将其中两位已经死了,这倒是个好消息。 见他如此神色,秦云先是挥手示意大军停下步伐暂且休息,再从马背旁取出一个水袋,给他递过去:“尊主行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喝口水休息下吧。” 赫连九瞥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他的好意,但仅仅饮了一两口便扔回给他,紫眸略微眯起,“秦云,擒贼先擒王,要想不费力地攻下西葬,应该从宇文轻云这边下手。” 秦云顿了顿,随即敏锐快速地对他的话分析了起来:“有道理,我们可以先派一小部分兵力用来围攻宇文王府,当然不能硬拼,他手下那几位少将不是吃素的,硬拼只是浪费兵力,不如放火箭将他们困住在王府内,直到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攻下整个西葬,再对付便绰绰有余,即使那群少将再有实力也敌不过数以计万的士兵……” “知我者,秦云。”赫连九紫眸透着几分笑意,不达眼底,从唇缝中吐出这五个字。 第307章 一己私情 但是秦云却一脸担忧,反问了一句:“臣觉得这个方法虽然可行,但凡事不能将所有寄托都堵在这上面,万一被宇文轻云提前察觉,那么我们不仅功亏一篑,反而陷入被动甚至危险的境地……”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还安排了另一计策。”赫连九快速地接道,显然早一步已经想好一切,“从现在我告诉你的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包括我军的士兵以及将领,以防有细作通风报信。” 秦云点头,严肃道:“尊主请放心,事情轻重我还知晓。” “这件事需要你来配合本尊,但是要让你受些皮肉之苦,你可愿意?”赫连九虽然知道他忠心耿耿肯定会点头,但是还是不想强迫他,若是他不想去,还有其他人选,只是没有他这么有信服力,成功的几率就减了一半。 “既然尊主觉得臣适合,那必定有你的道理,臣万死不辞。”秦云果然没有半分犹豫地应允了,只要能战胜西葬,他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在所不辞,即使儿子的私仇还未报,但一切以神卜国为重,以尊主为重,以大局为重…… “那好。”赫连九紫眸凝聚成一片,“在我和其他将领攻城时,你带领另一批士兵前往皇宫,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去将皇帝给本尊绑出来。” 秦云一阵震惊,随即转而惊喜大声道:“没错,即使困不住宇文轻云,也可以往没有人注意到的皇帝身边下手,他虽然是个傀儡皇帝,但到底宇文轻云不敢当众舍弃掉他,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个决胜的筹码。” “是,你需要趁乱下手容易得逞,有你在那个傀儡皇帝手到擒来。”赫连九略微沉思了片刻,“但你是我神卜战胜,若你不在战场必定有人怀疑,所以你在战场上需要假借受伤,演一出戏骗过众人的眼睛,你要把握好分寸。” “尊主毋须担忧,臣自有办法。”秦云的战斗意志似乎一直很高涨,连同那份丧子之痛一起夹杂在为国而战的激愤之中。 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意味深长:“臣可以暂时先放下杀子之仇,因为现在第一首要是战胜强国西葬,希望尊主也能先放下一己私情……” 他怕就怕如果在这场重要之极的战役中,若是尊主碰上那个女人,不知道情绪会不会被影响,更怕会不会影响到正常战役,更加影响到整个神卜国。 他会这么提醒不是没有道理,一旦碰上那女人尊主一向强制的内心,就一瞬间崩塌,他也知道即使那女人和他子之死以及太后之死脱不了干系,尊主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怨恨,更别说报仇,说不定他若要下手报仇,尊主也会阻止…… 而且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旦遇到那个女人,神卜国便彻底会走向灭亡…… 但赫连九显然有些不耐地阖上了眸,顾左右而言他:“半个时辰后启程,我先休息会儿。”秦云只能应声,并且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308章 宇文轻云与花豹 很显然神卜大军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只是赫连九以及秦云毫不知情而已,这一早是宇文轻云设下的陷阱,所以这会儿西葬国上上下下提前做好了作战准备。 宇文王府却是出乎意料地比平日戒备低下,少了好几圈巡逻,以及门卫都换成了普通侍卫,九位少将早已不知所踪,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整个王府除了一些普通侍卫,便只剩下宇文轻云一人,他玩弄着一只他国进贡的花豹幼崽,样子很是闲适:“府里的人都全部撤走了吗?” “是,王爷。”又潇担忧地盯着那只豹子,生怕这畜生不长眼咬伤他,小归小但爪子还挺锋利的,“九位少将已经全部安插在参战的士兵当中,能够提高最大的战斗效益,为战胜神卜增加了好一两成几率。” “即使没有他们也稳剩,但本王要保证百分之百的胜利,一点威胁的可能性都要剔除。”说着宇文轻云手上的力道一重,惹恼了原本享受着舒适抚摸的花豹,招来了一记锋利的爪子,刹时被他毫不留情地啪地折断了。 这可惹得花豹可怜兮兮地嗷嗷叫唤,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乖乖地趴在他手边。 看得又潇一惊一乍的,却听到他磁性的声音低道:“但偶尔留一两个威胁在本王身边日子才会有意思,但让她知道到底谁是他的主子,必须要拔掉她的爪子才懂得乖乖听话。” 又潇又岂会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就连这只花豹也是在她离开之后才玩上的,一向醉生梦死的王爷竟然洁身自好地开始玩宠物,这都是她给王爷带来的影响。 而为何独独钟情这只花豹,是因为它比那些温和无害的波斯猫狗更懂得反抗,那股野生烈性与生俱来,即使从幼崽被驯养还是改不了本质。 或许是这股野性征服了宇文轻云,得宠到至今,但真正因为的恐怕是这花豹正如她一样,野性得想让男人征服的****。 片刻之后,又潇不再深想回过神来道:“王爷,我们在这里等候真的会有人前来自投罗网吗?” “赫连九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未惊动本王,但为了增加胜算,他一定会下令围剿本王的王府,擒贼先擒王。”宇文轻云触碰着花豹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肉爪,莞尔一笑,“本王就坐在这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王爷英明。”又潇自然地拍了一次马屁,咳了咳又道:“王爷在这里等的恐怕不止是神卜那边的人吧?” “哦,你以为还有谁?”宇文轻云眸子都不抬一下地反问。 “属下以为还有她。”又潇这段日子尽量避免主动提及她,但是这次却反常地继续道:“但属下已经禀告过王爷,证实了她乃是冥王的王妃,虽然两人现在还未相认,但这是迟早的事,在这个节骨眼属下认为王爷不应该和她牵扯。” 宇文轻云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注意下你的语气,本王的行为还不需要你来提醒。” 第309章 对本王可谓恨之入骨 又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虽然他是一心为王爷着想,但他不领情又能怎么办?终究他是下属,而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本王引她来这里是为了她身上的一样东西。”宇文轻云收敛了玩性,认真地道:“还记得当初尧北太子被谁从皇宫追杀到突厥的吗?” “略有所闻,是她,冥王的王妃。”又潇一五一十地回答道,“老实说很震惊也觉得不可思议,她一人是如何传入数万士兵的翼城劫走尧北太子的,而后又令他身中剧毒,假逝于世,被三皇子带到突厥解毒,最后还为挽回一命将太子印章交了出去……” 说到这里,又潇突然一震,抬眸原来如此地看着他,太子印章…… “本王想找的印章在她身上,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宇文轻云笑了笑,只要拿到印章,他就有筹码跟夜华弦谈成交易,一笔在最后关头能够用来制衡三皇子的交易。 “可是……”又潇不得不打断,“以她的个性怎会乖乖地交出来给王爷,我们是不是该提前想个法子?” 虽然相处才不够三日,但深知那种宁死不屈,桀骜不驯的个性,根本不懂得屈服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女人,除非杀了她才能拿到印章吧? 但他可不敢直言。 “对她,本王自有办法。”宇文轻云轻描淡写地带过,她一定会出面救赫连九,因为当时便是她将消息透露给他,不会坐视不管,只要活捉拿下赫连九一切都是在掌控中。 既然王爷如此斩钉截铁,又潇也不好再过问,只得转向另一个话题:“三日之后神卜大军才到,王爷是否太早安排将府内的人全部遣走?” “这三日本王要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漏下的事。”宇文轻云盯着被轻轻咬住的指尖,花豹不敢太过用力,刚刚的教训已经让它长了记性,它可不会记吃不记打。 “万一出了什么遗漏未安排,便会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享受着花豹刻意的讨好,“对了,皇帝那边怎么样了?右相那老家伙是不是又惹怒他了?” “王爷早应该料到,这得罪人的事也只有交给他做了。”又潇顿了顿,“何况,皇帝即使再恨右相,也不及对王爷的恨。” “那自然,他对本王可谓恨之入骨。”宇文轻云微得意地扬了扬唇,仿佛皇帝越恨,他越高兴,谁让当初背叛他就是皇帝的先父,也便是当时的太子,只不过他一回来便整死了太子,所以老皇帝不肯将位置交给他,他便策划将年幼好操控的太子唯一的儿子弄上了傀儡皇帝。 难得看到王爷这么明显息怒的情绪,又潇不禁叹了口气,这些年他都看在眼里的,虽然表面上处处和皇帝作对又遏制他的势力,但从未为真正难过他半分,再则皇帝也不适合皇位,做着锦衣玉食的傀儡皇帝也未尝是亏待了他…… 突然不知想到什么,宇文轻云神色一变,垂眸陷入了深思之中…… 第310章 装疯卖傻 与此同时,西葬皇宫养心殿内伴随着一个瓷杯甩出的清脆响声,所有太监宫女齐齐下跪,战战兢兢地道:“皇上息怒——” 而透过白色的风纱隐约看到一个年仅十一二岁的皇帝,满脸阴冷怒气,稚嫩的声音却无比清凉:“右相那个老东西真是只听话的狗,整天就跟朕作对,除了懂得拍宇文轻云的马屁还会什么?” “皇上……注意龙体啊。”太监宫女齐齐磕头请求,他们自然不能说右相什么,更不敢得罪手握重权的宇文大人,哪次皇帝不是被宇文大人气得隐忍,到养心殿大发脾气,摔东西,但最终也无可奈何。 “一群没用的东西!”宇文奕将手中的酒杯直直扔到了一个宫女的头上,只听得碰的一声,那宫女头顶立马鲜血直流强忍着不敢出声,保持着磕头的姿势。 那闷不吭声更让他怒火冲天,宇文奕凶狠地吼道:“滚,都给朕滚!滚出去!!” 一群太监宫女如获大赦地纷纷叩谢皇恩,鱼贯而出,今日比平时更加早结束折磨了,往日还传闻有宫女被吊起来打,太监脱鞋走碎了一地的玻璃。 所有在众人眼中,西葬的皇帝不仅年轻气盛,被宇文轻云压得脾气越发暴戾,而且毫无反击之力,只懂得将所有怒气转到发泄到太监宫女身上,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便是一事无成。 等到所有碍眼的人离开养心殿,宇文奕疲累地收敛了暴戾的情绪,他缓缓起身,在身旁的龙眼上轻轻一转,咔嚓一声,眼前出现了一个暗道。 当他走进暗道后,外面的门自动关闭了上去,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得了这暗道的存在,而暗道里在宇文奕走进去时就自动点燃起明媚的灯火。 经过了两三个拐歪之后,宇文奕推开了内门,而里面早已有人等在了那里,只是始终背对着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等他等了许久,他也不靠近只远远地问道:“你找朕来有什么事?” “三日后神卜就要围剿皇宫,你想活命就要先离开这里。”那人直奔主题,也不拐弯抹角,等在这里这么久只是为告诉他这件事。 “朕凭什么信你?”宇文奕早就谁都不信任,在这个皇宫里除了勾心斗角,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宇文轻云埋伏在他身边的人,虽然此人是他最信任的人,但竟然让他主动离开皇宫…… 他即使再无戒心也要警惕一下,除了宇文轻云恐怕没人会想他无缘无故地失踪,所以不能怪他这么想。 “你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也不想就此一朝毁在神卜国的手中,我已经事先提醒过你,信不信就由你自己,我先走了。”那人似乎也不生气他的质疑,只是就事论事地陈述。 “等一下。”宇文奕并未完全信他,只是有些事不可不防,“神卜国会派谁来挟持朕?” “如果没有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会是战神秦云。” 第311章 还你一个完整的王妃 那人顿了顿,提醒道:“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有勇有谋,此人可以说是神卜国的主心骨。” “派秦云来挟持朕,赫连九是不是太小看宇文轻云了?”宇文奕想主心骨竟然放在他身上,虽然他不是想贬低自己,实事求是,若是没了秦云,神卜大军根本对宇文轻云来说不足为惧。 “自然不是,正是因为不敢小觑,所以才将一半的赌注压在你身上,只要擒住了你,宇文轻云不得不降。” “不可能。”宇文奕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他巴不得朕早早消失,或者被敌人所俘殉国,这样他便可名正言顺地将朕的皇位夺过去,这样的小人又岂会因为世人伦理道德,而在乎朕的性命?” “或许你理解中的宇文轻云会这么做,那只能说是赫连九的失误了。” 这句话之后那人的身影便翩然离去,只留宇文奕留在暗道里沉寂了好几个时辰,看来这次还是要选择明哲保身,他绝不能赌宇文轻云会因为救他而投降…… ** 就在神卜和西葬交战在即之时,从天朝出发携带了五万铁骑军的冥王一路人已经在前往西葬的路上,路途中凤天邪自顾自在马车里闭眸休憩,随便对面的人是想监视她还是怎样,就这么无视了那道锐利的目光。 现在离他们离开天朝已经有三四个时辰了,从最开始君非冥三番四次地试探从她嘴里想知道一些关于他王妃的消息,但凤天邪那副懒得搭理的模样,既让他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其实她只是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那些问题而已,难道告诉他王妃就坐在他面前,只是他已经认不出来了而已,想想就觉得可笑,曾经那么紧密的关系因为她换了个躯壳,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你不回答我别的问题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她现在的处境安全吗?”君非冥现在担忧的表情在她眼中特别刺眼,仿佛是对着她紧张别人,即使那个是她自己。 “很安全。”凤天邪漫不经心地微睁眼眸,在看到他似乎安心下来的表情时,于是忍不住坏心地补充了一句:“但她安全的日子只剩下二十三日。” 君非冥果然皱着眉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天邪似乎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很久都得不到她的回复,就在他以为她又要装聋作哑时,她只是淡道:“放心,只要你在二十三日之前完成我们的交易,我就还给你一个完整的王妃。” 是,她想通了,既然他已经认不出她的容貌,那她就再给他一次机会,亲自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如果到那时他不信,那么她也就毫无可恋了。 “为什么是二十三日?”君非冥显然不信她口中的任何话,这女人给他太多的谜团,比如为何他总是透过眼前的人能够看到她的影子,为何她无缘无故要救赫连九,还有,为什么他要这么听她的话,出兵呢? 第312章 调戏 这次凤天邪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二十三日是她生命的时限,首先她绝不会主动去找宇文轻云换血续命,若是要她将致命的把柄握在他手中苟活于世,她宁愿弄死他以绝这个念头。 既然她不想回答,君非冥知道再追问也不会有结果,这个问题也无关紧要,便转了另一个话题:“照你的意思,我只要完成我们的交易就能见到她,她的下落应该在西葬国,又或者在我们身边……” 不得不说他的观察力非常的敏锐,但偏偏让凤天邪觉得厌烦,张口闭口都离不开追问,冷冷地挑眉:“除了追问她的下落,没有别的话对我说吗?” 君非冥银眸微闪,虽然对她的话有了片刻的犹豫,还是没有把心底的话问出口,因为他对她的戒备还是很警惕,渐渐垂下了狭眸不再看她,也不再开口。 见状凤天邪眯起了眼,拳头渐渐握紧,不追问她的下落就多一句话也不想跟她说了吗?仿佛一口气憋在胸口,无法找到发泄的出口。 或许是在这个气氛中有些呆不下去了,凤天邪利落起身想下马车,倏地被拉住了手腕而止步,紧接着就听到他不带一丝起伏地沉道:“我说过,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凤天邪仅仅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像之前那么配合,而是懒懒地抽离了他的手,冷冷地说:“是吗?只要不离开你的视线范围,我做什么都行?” 盯着她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君非冥一下子晃神,仿佛分不清到底是他的心理作用,还是眼前的人真的像她,鬼使神差地点头轻轻嗯了声。 听到他的回答,凤天邪倒是不离开马车,反而转身索性就坐到了他的身旁,突然很想使坏地勾了唇,下一秒就直接柔若无骨地靠上他肩膀,懒洋洋地道:“这样也行?” 君非冥狭眸紧缩,下意识就猛然推开了她,脸色沉得如墨,但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冷着深邃的狭眸沉沉地盯着她。 仿佛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凤天邪突然觉得很有意思,兴致所来地伸手拍了拍他的俊脸,“激动什么?难道别的女子这么投怀送抱你都无动于衷吗?” 虽然她是从未见过别的女子接近他,但他这副反应她倒是从来没见过,以前她记忆中他总是对她动手动脚,除了她,他真这么洁身自好? 君非冥微皱着眉,狭眸讳莫如深地变化,仿佛下一秒要将她直接扔下马车,半响,移开了视线冷漠地说了一句:“闭嘴。” 他平日对任何人送来的美色都能坦然拒绝,从未像现在这么狼狈,因为一方面他自认为有这方面的洁癖,除了他的王妃他对其他女子都能有这个自控力,但刚刚他动摇了,在推开她的那瞬间他竟然觉得失落。 而她竟然还对他动手动脚,他克制住要远离她的本能,转念一想,或许她本来就打着这个念头才突然莫名其妙地做这些事儿。 第313章 认定喜欢的男人 盯着他那转瞬间想掩饰的神色与表情,凤天邪心照不宣地挑了挑黛眉,他越想遮掩,她就越想揭穿他,懒懒道:“其实你并不反感不是吗?要是想一直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不保证我接下来会不会再做一些更过火的事……” 君非冥岂是这么容易被唬住的,狭眸微眯,“哦?怎么过火?” 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他就不相信他堂堂冥王会被这么个女人给威胁住! 但偏偏凤天邪的脾性天生胆大妄为,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咻地衣袂飘起落下的瞬间—— 整个身子已经跨坐在他的腿部,伸手挽住了他的脖颈,微微俯身,轻轻地啄吻了下他的薄唇,那轻如羽毛般的吻浅尝即止。 末了,凤天邪手指抚过自己那留着他温度的唇,兴味索然地说了句:“淡然无味。” 如果说那若即若离的吻如羽毛般搔痒着君非冥,那么她的这句淡然无味,彻底令他的理智如箭离弦般全然奔溃,他箍紧了她的手臂,一字一句地从唇缝中挤出:“你再说一遍!” 凤天邪知道自己刺激到他的尊严,静静地打量了他两秒,紧接着,不怕死地重复了一遍:“淡然……” 接下来的话被他猛然而来的吻封缄,君非冥狭眸晕染着怒火,吻得是毫不怜香惜玉,凶猛地仿佛要将她吞噬入腹。 重重地碾压着她的唇瓣,蛮横地伸进她口腔里绕着舌尖搅拌,仿佛就只为了证明她的那句淡然无味,他倒要看看她对他的吻是不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此刻他的脑子混沌得只剩这个念头,不然,君非冥不会烧得连理智都不剩。 而凤天邪因承受他的吻而微微蹙眉,这股强势若是其他人她早就直接推开,但他不是别人,是她认定喜欢的男人,便不再弱势地被动承受,主动地学着他渐渐回吻了过去。 直到两人呼吸越来越沉重,马车里弥漫着****的气氛,君非冥因为她的主动眼底的怒火早就转成了欲火,恨不得就在这里要了她,但当他意识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低沉咬牙地喘息,该死,他到底在做什么? 随即狭眸一紧,将凤天邪整个人搂紧了在怀中,等待着下腹的反应渐渐平复,而她耳边一直是他湿润的呼气,直到两人都平静了下来。 意外的是冷静下来的君非冥始终没有放开她,狭眸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复杂得讳莫如深,很奇怪,他并不想放开她,更加奇怪的是,吻眼前的女人跟她的感觉竟然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和她相似的地方会只是巧合而已?她不见了,眼前的人却神秘地出现在他面前,她的虎符也落在了眼前之人的手中,而且还有一点,她为何要救赫连九? 或许他心中早有答案,但要百分百确定,还要亲自去西葬从赫连九身上寻找答案,这是必定的,即使眼前的人自己承认,他也会存在一点疑惑。 而被他抱着的凤天邪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是她仿佛习惯了他的怀抱,缓缓安心地闭眸休憩…… 第314章 真是不识好歹的女人 当凤天邪醒来的时候身旁早已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但是身上却披了一件裘衣,很简单一眼就认出这裘衣是君非冥身上的,她挑了挑眉,心想毕竟他也不是好糊弄的,说不定早就认出她了? 这么想着,她取下了裘衣放置在一旁,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才看到全军已然在休息当中,而放眼望去—— 君非冥正在和那位叫青安的将军谈话,看到她从马车上下来,便不动声色地结束了话题,接过一个水袋就往她这边走来。 而那位叫青安的将军则是仿佛欲言又止,看着凤天邪的眼神也包含敌意,冷冷地收回了目光,他非常不解,不过才隔了几个时辰的路途而已,怎么冥王对待她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如果说一开始冷淡得仿佛陌生人,那么现在简直对她像对前王妃一般,虽然他服侍冥王没多久,但以前好歹也听闻过不少冥王有多宠王妃。 莫非……冥王被这个女子的美色迷惑住了? 盯着他走来的凤天邪轻灵地跃下了马车,懒懒地舒展了下筋骨,刚刚睡醒的眼底还有许些惺忪的睡意,仿若一只刚刚苏醒无害的花豹。 君非冥无意间遮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不冷不淡地瞅了她一眼,将水袋扔过去:“要喝水的话就喝一点。” 她下意识地接下了,利落地喝了几口便觉得淡然无味,抬眸问了一句:“没有酒吗?” 听到这话,可想而知君非冥眉心紧皱,竟学男子饮酒还向他讨酒喝,他无意识的那句不准就要脱口而出,转而隐忍下反问:“要多少?” “一坛。” 凤天邪话音刚落就瞥见他沉着脸不说话了,她也懂得察言观色,便不再开口说什么,将就着将那水袋里的水喝光暂时解渴。 仿佛很满意她的听话,君非冥伸手轻轻擦去她唇边的水泽,银眸暗了暗,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淡道:“今夜会在这附近扎营,暂时不赶路,怎么不多休息?” 凤天邪一下子就听出他的话外音,无非是嫌她碍事耽误了他谈论军事,一方面又要亲自看着她,真是够忙的,她拍开了他的手挑了挑眉:“你不必管我,省的耽误了你谈议要事,你的那位将军可像是吃人的眼神要吃了我。” 说完,潇洒地留下一个背影转身就走。 倏地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臂,紧接着整个人被拦腰抱起,君非冥轻而易举将她重新抱回了马车上,然后在她还来不及下来时,同时也上了马车。 再将那件被扔到一边的裘衣取过,重新包裹住她单薄的身子,伸手触了触她微冷的脸庞,声音里微微降温道:“外面冷,不要乱走。” 凤天邪被他隔着裘衣抱着,很暖和,很舒适,但她并不因此乐不思蜀,反而没什么起伏地道:“我不喜欢被人这么束缚,我若是想走谁也拦不住,包括你。” “这是我答应出兵救赫连九的条件。”君非冥也沉了脸,他的关心在她眼里是束缚?真是不识好歹的女人! 第315章 谁更薄情 “条件?”凤天邪在他怀里玩味着这两个字,说到底还是没有完全认出她,或者说对她还存在着怀疑和警惕,或许她现在承认自己的身份反而更令他生疑。 所以他才会一如当初地跟她讲条件,是她自作多情以为他认出了她,即使她变成多么陌生的模样,不论她以什么方式出现在他面前,他都能准确无误地认出她,他始终还是令她失望了…… 见她那失望的小神情,君非冥差点忍不住脱口相认,但转念一想,为了大局着想便将话吞回腹中,狭眸复杂地看着她道:“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 “说得没错。”凤天邪笑了笑,抬眸歪着头懒懒问道:“不知道你现在这么抱着我,你的王妃看到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话音刚落,君非冥皱着眉心,却没有因她的话而心虚放开她,也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调侃他,反而紧了紧手臂抱着她,重重地捏了捏她的腰,沉声威胁道:“再这么跟我说话试试。” “我差点忘了你已经从摄政王一跃成天朝的皇帝,对你说话还该注意分寸?”凤天邪无不讽刺地回了一句,他还想拿这身份来压制她,对她来说,即使是皇帝这个世界的九五至尊也于她无异。 君非冥沉默了半响,短短几日他花了多大的精力摆平那群虎视眈眈的群臣,这个皇位并不是那么好坐的,所以他这几日可以说是疲累不堪,连她都不知所踪,他顶着多大的压迫才没崩溃。 而她却用这种语气来说他,君非冥气得捏紧了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道:“你以为我是为了谁?” 凤天邪转了转眸,细长的睫毛覆盖下一个漂亮的阴影,不是很在意地回了一句:“你的王妃是吗?” 虽然他篡位的时间和她失踪的时间太过吻合,让她不得不相信这的确跟她有关,但她实在想不到到底有什么关系,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码事。 一副无知的模样让君非冥要多恨就有多恨,但他依旧不想告诉她始末,这些事有他担着就好,而她只要回到他身边便好,淡道:“以后不准再提这个名字。” 凤天邪似乎很轻蔑地摇了摇头,唇瓣翘起:“真是够薄情,才失踪几日而已就连名字都不愿意提及,相信再过几日连人都忘了,要是我……” “若是你会伤心?”君非冥不动声色地试探问道,虽然不指望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好听的话,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想知道她的心思。 “我会收回所有的感情,一点不剩。”凤天邪没什么起伏地应道,她的脾性即使是喜欢也不会喜欢到委曲求全,若是有一天真的变得如此,那么她一定会说到做到。 这回答让君非冥陷入了寂静的沉默,她能够毫不犹豫地说收回就收回,到底谁更薄情?良久,无奈地凝视着她安心在他怀里休息的神情,伸手替她抚开垂落的长发,暗自叹道,不过这才是真正的你…… 第316章 打狗也要看主人 夜色渐暗,天朝大军在陵水前方几里处扎营,因为军粮充足所以分配下去每个铁骑兵均是好好享受了一餐,为接下来三日后的恶战提前做准备,大部分铁骑兵在操练,少部分则是巡逻在军营外。 军营帐内灯火通明,君非冥和青安正在研究着行军地形,出于机密考虑并未再让第三人参与进来,但唯一的例外令青安时不时分心,一方面担心被凤天邪听进去这些机密,一方面还要跟上君非冥的思维,他可谓是一心二用。 仿佛看出他的分神,君非冥的话顿了顿,转眸也看向了心思根本不在他们这边的凤天邪,银眸一敛,蓄意地说了句:“凌儿,看你意兴阑珊的模样是倦了,不如过来我身边?” 他这句凌儿无疑是喊给青安听的,当时凤天邪是自称凌的少年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他特意喊得亲近是让青安认为她与自己关系非凡,不必多加警惕戒备。 凤天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喊她,微微晃神后,随后起身没有反驳地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了看那行军路线,长指在上面一划,淡淡道:“这条路多浪费了一半的时间,可以往这个方向直走,虽然有灌丛挡路,走起来稍微艰难,但不易被埋伏一般人想不到,其次可以剩下最少四分之一的时间。” 两人均盯着她侃侃而谈,只看了一眼不可能对路线知悉得这么娴熟,刚刚原来她全部都听进去了,青安也不管她说得对不对,直言不讳地泼了盆冷水:“妇人之见,你一个女子知道什么行军路线?再则谁知道你指的这条路是不是一早就安排好的陷阱?” 本来冥王因为她出兵就已经让青安很不爽了,为了王妃也就罢了,还算冥王有情有义,但现在看来冥王只是对着女子的美色所惑,现在还不知廉耻地在他们面前指手画脚,不趁机多说几句他心底那股怨气怎么也消不下去! 她一言不发地缓缓收回了长指,意外地没有反驳也没有动怒,倒是君非冥凝视着她,挑了挑俊眉:“一句话都不反驳不像你的个性?” 他以为她会不费吹灰之力地反击青安得无话可说,所以他并未开口说半个字,但却没想到她连反击的兴致都没有。 凤天邪看着他仿佛很期待她教训他的人一样,缓缓眯起了眸,迷惑地反问道:“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吗?” 此话一出口,青安原本一脸得意的神情,一下子脸色铁青地跟打了霜似的,这变化可谓精彩。 而君非冥听了不禁愉悦大笑,胸腔微微震动出磁性低沉的笑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银眸噙着笑意道:“这么拘束自己是为了我?” 凤天邪并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而已,嘴里还是懒懒地说了句:“你觉得是就是吧。” 一旁的青安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打岔,因为他自从这么些天以来第一次看见冥王的笑容,而不是疲倦或者眉头深锁的神态…… 第317章 她和他心有灵犀 经过刚刚那一事,最终青安反而在心平气和下听着凤天邪关于行军路线的解释,目光从不屑到疑惑,再到略微赞赏,然后时不时地称赞了一句:“可行!可行!” 凤天邪继续娓娓道来:“别急,想要不被任何人发现进入西葬,可以从这条交叉道里前行,这条道有二十米的空隙但足够五万人通行,也就是所谓的盲点。” 听罢青安下意识地望了望君非冥,那眼底明显有股疑惑,这段最关键的路线是他和冥王早一步安排好的,除非是冥王告诉她,否则怎么会和冥王的想法一模一样? “怎么了?”凤天邪歪头反问,看着青安的反应似乎还有疑惑,但她已经尽力解释得最详细了,普通人的智商都应该听得懂,不可能他一个堂堂将军听不懂? 君非冥接过话,专注地凝视她,挽唇道:“继续罢。” 瞥过他毫不意外的神态,以及青安不寻常的疑惑,凤天邪便猜到她的想法可能跟他一致了,心里便溢出一种奇异的情绪,不过没过多在意便继续道:“这条路线离得最近是宇文王府,擒贼先擒王,想必赫连九也是这样想,所以他应该一早就会派人行动,伏击宇文王府。但以宇文轻云的个性他一定会反埋伏在王府,将这一干人等斩草除根,所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待这个时机便可以生擒宇文轻云。” 只要擒住宇文轻云,那么西葬国必败无疑,也等于救了赫连九,一石二鸟。 很显然,青安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神情,也证明了她与君非冥的想法出奇的不谋而合,不过他自然不信这巧合,说不定就是冥王提前告诉她的也不无可能。 然而君非冥的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幻想,悠然道:“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这话问得自然是凤天邪,原来刚刚奇异的情绪就是这个,她懒得给予回答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转瞬间就被他搂进了怀中,出奇执拗地不放过她,低沉道:“怎么不回答我?难道不觉得我们的想法出奇得吻合,不觉得……我们很相配?” 凤天邪不知道他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但显然,她不甚在意地拍了拍他的俊颜,似笑非笑地勾唇:“这只能证明你的智商和我差不多,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听罢,君非冥顺着她的手拿下并且包裹握住,银眸噙着讳莫如深,“你这是在夸自己冰雪聪明?” “难道我不是吗?”凤天邪没有任何谦虚懒懒地反问,不经意间地望进他的银眸,那里面仅有她一人,从今往后也只能仅有她一个人而已。 她的理所当然总是令他头疼,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不过君非冥还是没有反驳,伸手替她拨开脸颊边的长发,然后情不自禁地在她唇角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看到这样的画面,若是青安再没有眼力那也妄做这个将军了,深意地看了一眼后,略带担忧地悄悄退出了营帐…… 第318章 眸里尽是异常的兴奋 翌日铁骑军经过灌丛果然如预料中节省了半日的时间,这半日对他们来说是非常的弥足珍贵,早半日到达西葬国就不会错过生擒宇文轻云的时机,不然等到宇文王府空无一人后那便功亏一篑。 在行军了三日之后,没有步兵的军队自然脚程快上了一倍,但还是未比神卜军队到的早,因为相隔百里之外已然传来硝烟战火,连绵不绝的号角。 而百里的距离即使军队急行最起码两三个时辰,幸而他们的目的地只是宇文王府,只要穿过交叉道盲点只需一个时辰左右,按理说能够及时赶在神卜派出的人之前。 然而一切的发生并不如计划中那么吻合,神卜国派出的那群小喽罗早被收拾得一干二净,意外的是连战神秦云都不在,还想生擒宇文轻云,简直痴人说梦。 宇文王府内,又潇正在审问最后一个留下活口的神卜兵:“说,赫连九派你们来究竟意欲为何?” 原本那个伤痕累累的士兵始终不愿意开这个口,甚至打算咬牙自尽,但被人用绳子绑住了口不得动弹,再加以严刑拷打,才审问出一些事情。 再问完必要的事之后便直接给了他一个痛快,又潇命人将他的尸体抬下去,然后到宇文轻云身边道:“不出王爷所料,秦云在前往皇宫的路上,打算擒住宇文奕作为要挟。” 宇文轻云长眸里尽是异常的兴奋,反问道:“皇宫那边人马都安排好了吗?本王要活捉秦云,他是个不可多得的角色,如果肯投降我国那么便饶他一命。” “禀告王爷,全部安排妥当,就待他秦云自投罗网。” “很好。”宇文轻云朝着他做了个动作,意味深长地问了句:“把他带来了吗?” 又潇特别恭谨地点了点头,随即命人将那人请了出来,然后见那人一脸漠然地从后面走了出来,见状在场除了宇文轻云均是下跪磕头道:“皇上!” 出来之人正是宇文奕,他没理会周围的人,而是直径走到宇文轻云面前,指着他责问道:“皇叔你的行为未免太过了,竟敢将朕绑到你王府!” 宇文轻云抬眸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淡淡而道:“我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等到埋伏在皇宫的人活捉秦云之后,皇上再做定夺如何?” “你!”宇文奕一副气得不行的模样,虽然他一早就知道会秦云回到皇宫,但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并且愤然的模样,“如果没有捉到秦云,皇叔你就等着给朕谢罪罢!” 宇文轻云没有再跟他废话,而是命人取来一道模拟好的圣旨,“这里有份圣旨急需送往战场,还请皇上尽快过目盖章。” 宇文奕瞪着眸子夺过那圣旨,一目三行下来,随即冷笑:“你还要留着赫连九的命,战败国之王必须当着众人的面斩首,朕下了这道圣旨岂不是要陷于骂名之中?”真是好算计,明明可以自己命人生擒赫连九,却要他当这个替死鬼! 第319章 他变得人性了起来 又潇却及时上前解释,并且缓和气氛道:“皇上息怒,王爷想留着赫连九的性命出于两件事,一来能显得皇上仁慈为政令人信服,以便扩大其他国家对我国的投诚之意,二来可以顺便套出赫连九的同党,何乐而不为?” “说得倒好听。”宇文奕怒意不减,他可不是傻子任人摆布,“留着赫连九只会令众征战沙场的将领们对朕不满,皇叔倒是可以坐享其成啊。” “皇上若是不盖章,那么本王的王府便不强留。”宇文轻云面无表情地起身,“来人,送客。” “你威胁朕?”宇文奕小脸一阵青一阵白,将他送回皇宫无疑是送羊入虎口,战神秦云正等着生擒他! 气氛紧张得快要凝固,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般,因为两人互不相让的个性简直一模一样,怪不得是叔侄,说不是叔侄都没人相信。 这时—— 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花豹一下子扑到了宇文轻云怀中,他垂眸盯着它自然地舔着他的指尖,原本的面无表情竟一点点溶解,忽而低讽一笑:“皇上严重了,我只不过是为我国利益着想,还望皇上三思。” 这副温馨抱着花豹,其乐融融的画面在宇文奕眼中是及其诡异,在王府人人已经喜闻乐见,这只花豹简直就是他们的救星,只要它一出现,一向阴晴不定的宇文轻云变得人性了起来。 但他很快回神,思考了片刻,便提出了个条件:“要朕盖章也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朕一个条件,否则免谈。” “哦?说说看。”要是平时敢和宇文轻云的人一定一言否定,可见他现在的心情还算不错,这无疑得归功于他怀中这只正在玩耍着的花豹。 宇文奕自有分寸,他知道此人势在必行,挡也挡不住不如要个承诺,但让他交出兵权此类肯定是痴人说梦,便道:“皇叔明人不说暗话,朕要提携一个人代替右相,他日日和朕作对,朕早就受够他了。” “右相是本王的人,你要我以什么理由罢免他?”这件事还在宇文轻云的容忍度之内,却看着他日有所思,原来还是在想飞出自己的掌控,但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宇文奕不屑地说了句,这件事就是看他能不能答应自己的条件,何必找这么多借口?“皇叔若想监视朕应该还大有人选,少一个右相对你损失并不大,不是吗?” “越来越会谈条件了。”宇文轻云似笑非笑地夸奖了一句,随即问道:“你想举荐谁代替右相?” “朕的心腹。”宇文奕毫不隐瞒,因为这显而易见没必要多做掩饰,“是谁皇叔若是感兴趣,朕便详细说说?” “不必了。”宇文轻云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实则对他说的没兴趣,若是想知道得更清楚,还是调查一下的为好…… “那皇叔的意思是答应朕的条件了?” 宇文奕见他默认的神情,便配合地在那模拟好的圣旨上盖下了印玺,转而便被人拿下去加急送往战场前方…… 第320章 以一敌八 与此同时,硝烟滚滚的战场局面从一开始便是一面倒的,且不说神卜如今的军力比西葬的差了半截,再则加上八位少将的配合下简直如鱼得水,何况战神秦云竟然不在场,让一心想与其切磋的少将也少了些乐趣。 尽管局势一边倒,赫连九也不见慌乱地一如常态的指挥,排兵布阵,也多亏了他的临危不乱才堪堪将战势暂时稳了下来。 只是这局面也维持不了多久,战败只是时间的问题,令赫连九微微皱眉,紫眸里尽是疲惫与倦意,却不得不强镇起心思应战,就是对深陷敌营的秦云也是一个交代。 此行就堵在能否生擒宇文轻云或者宇文奕,否则神卜是毫无胜算,现在他能多坚持一刻,便多等秦云一刻。 两三个时辰过去,赫连九便感觉到事情的不妙,秦云的毫无音讯多半是凶多吉少,他便记起秦云临走前的话,若是没有传信号过来便是行动失败,那么他便要在形势转差之前撤兵留好后路回神卜,只要他还在便还可以东山再起。 但是赫连九却不是这么想的,他紫眸里没有一丝贪生怕死,更不想扔下部下为逃生而一走了之,思寻了半会儿,眼见着那八位少将如虎般凶猛地一下下砍杀着自己的士兵,紫眸突然变得癫狂了起来,转瞬便决定亲自上阵。 自然是冲着那八位少将而去,但是以一敌八那是需要多强大的自信,赫连九衣袍烈烈地站在了他们面前,紫眸突如其来变幻莫测地一闪而过,紧接着一只类似巨龙的内力具象化地穿梭在他周身,那气势可谓恢宏逼人。 而他对面的八位少将也并非吃素的,虽然麟月暂时不在队列之内,但是光是苏战、迦罗二人的身手便很少有人能够敌对,再加上其余六位,八人简直所向披靡! “这是神卜的巨龙阵威力可见一斑,没想到他一人就能运用如此娴熟,我们小看了赫连九。”迦罗还是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虽然以一敌八他的胜算不大,但巨龙阵传闻中能够横扫千军,不是那么换对付的,更不能掉以轻心。 苏战沉默了半响,才决定地传下命令:“八人同时围攻他,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少将的头都下了命令,其余七人自然是十分配合地形成了一个圈,很显然苏战虽然强大,但他并不轻敌,只要能够攻下赫连九,那么这场战役无疑是胜利,即使他有多想一人挑战但还是克制下这股****,选择了团体战。 在八人同时攻上来的那刻,赫连九如野兽般觉醒,巨龙从他身上猛然穿梭了出来,同时攻击向了四面八方,自然八人同时被攻击波及! 除了苏战和迦罗其余几人抵挡得无疑有些勉强,这个阵法果然名不虚传,虽然他们以前见识过,但不同人使用的威力自然不同,赫连九是最强的那一个! 最后接近不了赫连九的身边,反而八人**地应付巨龙的攻击,直到在末尾的几位少将纷纷支撑不住被击倒,坚持下来也只有迦罗和苏战。 第321章 赫连九被俘虏 想要化被动为主动,必须寻找一个先机。 一向擅长观察的迦罗一直在找寻赫连九的弱点,边战边试探,终于探索到巨龙阵的死角,便眼神示意苏战以位置,自己则用以掩护他的行动。 配合得毫无缝隙可言,身经百战地队友让他们彼此信任,然后苏战绕到了巨龙阵的死角,不再保留实力瞬间启动神道,速度攻击力内力合一,不给赫连九任何防守的机会一下子将他击倒得再无还手之力。 但与此同时自然也给他留了一口气,刚刚从宇文王府传下来的圣旨是要生擒赫连九带回去,这是宇文大人的意思,苏战自有分寸。 而赫连九在遭到这致命一击后,毫无反击之力地倒地不起,紫眸里的光芒也渐渐减弱,他试图挣扎地起来,却被苏战一脚踩在了脚下,冷冷地盯着他道:“留你一命是宇文大人的意思,你最好别乱动,否则我不保证让你断手断脚,反正留一口气在就行了,你大可试试。” 赫连九吃力地略抬紫眸透着不屑,嘶哑且无所畏惧地一字一句:“有本事杀了本尊。” 话音刚落,苏战一阵掌风就差点落到他身上,及时被身旁的迦罗制止了,她皱眉地握住他的手臂:“别跟他一般计较,别忘了宇文大人的吩咐。” “我清楚。”苏战收回了那一脚,冰冷地说,“这小子交给你看着,否则我怕一不小心要了他的命,顺便告诫所有神卜士兵投降,赫连九的命在我们手中。” 迦罗点头,做完这一切安排之后,在神卜大军投降之后,这边也鸣金收兵,这场战役毫无悬念地快速落幕,宣告着西葬的胜利。 八位少将有六位受伤严重,都是拜赫连九所赐,所以苏战恨不得杀了他,折磨折磨他也好,但是命令不可违,只好由他和迦罗二人奉皇命将其送往宇文王府…… 而另一边西葬皇宫,秦云在皇宫之战中起初所向披靡,谁知一路杀到皇宫时却不见皇帝宇文奕,在那瞬间便惊觉落入陷阱,但那时想撤离也是根本毫无可能。 最终只能在二十倍的士兵中投降,早在神卜国战败之前,已经被送往宇文王府,只是他誓死不从,不打算投降于敌国,更是鄙视宇文轻云地乱骂了一通。 最后下场显而易见,宇文轻云惜才他却倔强地不肯降,那么唯有遗憾地斩草除根,为此还颇为惋惜地亲眼看着他人头落地在面前。 过不了多久,赫连九便被押到王府,在看到那鲜血一地以及秦云的人头之时,原本奄奄一息的他疯狂地开始挣扎了起来,向天痛苦地长吼了一声!! 紧接着未等他平静便被拖着带到了宇文轻云面前,又潇示意迦罗和苏战两人退到一边,马上就接受到他嗜血的目光,心不禁吓得一凉,但他也是见过世面的,随即拽起了他的头发不客气地道:“赫连九你落得如此下场,怪就怪你要跟宇文大人作对,不过你放心,只要有人愿意拿东西来交换你,你或许可以捡回一条狗命!” 第322章 忍耐的极限 说曹操曹操到。 不过片刻之后便有侍卫进来禀报王府被一批来路不明的军队包围,又潇走到宇文轻云身旁,轻声附在耳边道:“王爷,她的本事还真不小,连冥王都被请到这儿来了。” 边说边观察着他的神情,只见宇文轻云没有什么惊喜的神色,或许早料定一定会是这样的情况,反而若有所思地道:“那就不要怠慢了贵客,请他们进来好让本王尽地主之谊。” 说归说,他可不认为冥王会接受他的好意,但她肯定会来到他面前,为了因为信她、被她连累至此境地的赫连九。 而赫连九被**住带到一旁,他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时,黯淡无光的紫眸闪烁了一下,因为深信不疑她传达的消息,所以他出兵先发制人攻打西葬国,然而现在的情况无疑是反过来被宇文轻云将计就计,这中间不乏她的功劳。 她终于要来了吗?她和宇文轻云是一伙的吗?还是她只是被利用而已,不过不论结果是什么,他悲哀地发现自己还是恨不了她。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他这么执迷不悟的人? …… 与此同时。 包围在宇文王府外的铁骑军正等待候命,却等到了宇文王府内的人出来迎接以及邀请,青安第一个反对,他认为这肯定是鸿门宴的陷阱。 “何必跟宇文轻云废话,他就是想拖延时间,等到战场那边收兵归来,我们五万铁骑军也不是对手,应该趁早攻克下王府内所有人,以保安全。” 君非冥刚想应允,便从王府内送出来一封信到他手上,指名是要他一人拆开看,看了之后长久的沉默着,随后不管青安怎么催一直没有下令攻下宇文王府。 虽然不知道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但青安只能干着急:“冥王,别着了宇文轻云的道,什么事情都可以延后,目前不能放过灭了他的大好时机。” 没等到他开口,凤天邪不动声色地接过:“如果你有你的考虑不能出兵也无妨,我也不是不可以自己进王府救赫连九……” “你冷静点。”君非冥想也不想禁锢住她,沉声道:“现在暂时不能攻克宇文王府,你若是信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不行。”两个声音同声一辞。 青安比刚刚显然更为慌张,比起攻不攻宇文王府明显冥王的安危更为重要,所以他绝对不能只身前往宇文王府,不论多安全,他都会誓死劝阻:“冥王三思,你若是去了无异于自投罗网!” 而凤天邪镇定自若地抽离了他的手,抬眸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我很冷静,他说得对你不能跟我一起去,我并非刺激你出兵的意思,你也不必罔顾性命安危跟我去。”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君非冥沉了银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以为他会不顾她的安危让她去?她以为她无关紧要到即使到时被宇文轻云用来威胁他,他都会无动于衷吗? 这女人简直就是要挑战他忍耐的极限! 第323章 你比他重要 “别动怒,我还没说完。”凤天邪懒懒地从袖口中取出一样东西,直接递给他看,“这是尧北太子的印章,宇文轻云一直想要的东西,我可以拿它来交换赫连九。” 言下之意是她不会冒险也不会有事,而这印章在现在对凤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凤家的地位完全是他的掌控之中,所以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既然宇文轻云想要,何不拿它来做笔交易? 凝视着此物,君非冥银眸讳莫如深,这印章什么时候在她身上他并不知情,因为她从未提及过,皱着俊眉道:“它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危。” 听罢凤天邪没有反驳他,而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同时自然而然地脱口说了一句:“但我还有你不是吗?” 望着他的眼神理所当然得令他无奈,下一秒,君非冥将她扯到自己身边,低声在她耳边磁性道:“不准在王府内呆太久,否则我不保证不管赫连九死活,直接将你带走。” 她眯了眯眸,知道他对赫连九的生死毫不关心,这她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救赫连九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利益可言。 “我一定会将他带出来的。”凤天邪觉得他这么说简直是质疑她的能力,抬眸看着他连语气都加重了,如果问她为什么这么想救赫连九,一方面是她的原因才令他落得如此下场,另一方面只是出于主观感情不希望他出事。 就是傻子也感觉出来她在护着赫连九,没有哪个男人在听到这样的话,还能冷静地看着她去为另一个男人冒险,君非冥扣紧了她的下巴,“他比我还重要?再过半个时辰宇文轻云的人就会赶到,你只有这点时间,明白了吗?” 言下之意是如果超过半个时辰,就连他也会有危险的可能,为了救一个赫连九,她还想连他也拉下水? 凤天邪皱了皱黛眉,这个她自然清楚根本不需要他提醒,还是他以为她蠢到会连累他的地步,心底不太舒服地瞅着他,扯着唇懒道:“我一定会争取时间,万一来不及你可以别管我先撤离……” 在他动怒之前,她老老实实地补充了一句:“因为,你比他重要。” 君非冥银眸微微闪动了一下,本来积累的疲累和怒意一下子消失殆尽,紧接着将她拥入怀中,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不管我此后做了什么,你都要记住这句话。” 虽然此刻不太在意这句话,但凤天邪还是回应了他,“嗯。” 如果他要她的承诺才能安心,那么她愿意给他保证,这样他就不会再拿赫连九比较了,她也懒得以后救出赫连九之后再一直跟他解释。 这个拥抱仅仅维持了几秒,然后君非冥利落地放开了她,银眸充满讳莫如深的肃冷,“去吧。” 没有过多留心他的神情变化,凤天邪转身离开的时候,发觉离了他的怀中全身都感觉微冷,而刚刚在他怀中的毫无警惕的模样,也渐渐恢复了野性的戒备…… 第324章 带你离开 仿佛知道凤天邪要单独进府,侍从恭谨地将她迎了进去,直到王府大殿才悄然退下,而大殿之上不仅坐着王府的主人宇文轻云,便是一脸不耐的宇文奕。 别误会是他自己要坐在这里等着看热闹,一方面他想知道宇文轻云到底想拿赫连九打什么名堂,另一方面他又想知道到底来的会不会是冥王,与宇文轻云不同他很敬重冥王这个人物…… 最终只剩下宇文奕等待不耐烦,一直没有人进来,只能和赫连九那家伙大眼瞪小眼,说实话这家伙并不弱,相反很强,但可惜得是倒霉得碰上了宇文轻云这厮。 他从不否认宇文轻云的可怕之处,但同时对这个皇叔除此之外非常憎恶,脾性阴晴不定,要换做他当皇帝肯定是个暴君,内里阴险狡诈,若不是利用他人岂会这么容易引得赫连九上钩…… 在宇文奕出神间,从大殿外走进来一个女子的身影,他可以非常肯定等的就是此人,唯一遗憾的是冥王没有出现。 他转头便观察到宇文轻云俊颜毫无意外的神色,很显然在计算之内。 而凤天邪一进大殿之内,第一眼看的便是被**住的赫连九,应该算不上很久未见,但他仿佛换了个人一般,浑身是伤痕累累,就连那最单纯的紫眸也变得浑浊无光。 她微微眯紧了眸,当初将他救出来虽然不是她的本意,但看到他这副模样还是让她很不舒服。 凤天邪忽视了所有的人以及目光,走到他身旁,企图帮他解开绑住他的绳子,却遭到侍从的阻止:“他是我国的俘虏,理应受到这样的对待。” 可她岂是那几个侍从能阻止得了的,直接弹开了那几名侍从,将他身上的绳子用内力挣开,再输了些内力到他身上,直到他渐渐恢复了意识。 赫连九感到浑身被注入一股温暖舒适的力量,让他情不自禁地睁开了紫眸,期待看到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他眼前,干涸的唇微微发出了几个音:“这次,你终于主动来找我……” 凤天邪将他的手臂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稳住他的身体,淡道:“别说废话,我是来带你离开的,你最好撑住。” 听到她的声音让他感觉仿若在梦中,在刚刚昏厥过去时,他就做了个梦,他梦见两人初遇时的情景,嘴角微微翘起,梦想成真的感觉真好,这大概便是死而无憾的感觉了罢…… 而此刻一个不冷不淡的慵懒声音打断了两人:“想带他走可以,是不是应该问过本王?” 宇文轻云缓缓起身,原本在怀中的花豹因为被甩开,顿时受到惊吓而嗷嗷叫唤,而这次却没有换来主人的一眼关怀,不由叫声弱了下来。 而凤天邪抬眸正巧撞进男人那双深邃幽暗的如墨瞳仁,四目在空气中交织,她莫名地愣了一下,或许是身体里流淌着血液的缘故,那种太过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一股束缚感挥之不去。 随即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起伏地道:“你想要的东西在我这,留着他的命不是想和我换?” 第325章 这种低劣的把戏 听到此话,一旁坐着的宇文奕显然警惕了一下,原来是想拿赫连九交换一样东西,想必那东西对宇文轻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对这样东西感兴趣的还有赫连九,他不知道什么样的东西还能让宇文轻云放过他一条命,那肯定是及其重要的东西,那么她竟然拿这么重要的东西换他的命吗?他紫眸一冷,制止了她嘶哑道:“不要将东西给他,即使你给了他也不会轻易放我。” 凤天邪瞥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是怎么一眼便认出她的?宇文王府的人认识她是自然的事,但是他却比君非冥更加快认出她,这个问题只能暂时埋在肚子里,等到以后再问,现在…… “放心,这样东西对我来说没多大价值。”她直言不讳,拐弯抹角不是她的个性,“既然是我连累你的,那我一定会将你救出去,你就省点力气保持清醒就行。” 于是不待他继续,便抬眸掷地有声道:“数十下给我答复,我没时间陪你拖延时间,最好痛快点决定。” 宇文轻云本来便没打算玩拖延时间这种低劣的把戏,但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着做决定一般,他长眸微阖,“把印章交出来,本王可以马上放了他。” “你怎么保证交给你之后,不会反悔?”凤天邪不是傻子,赫连九能想到他会食言,她怎么可能想不到?自然警惕地做了决定才提出来的。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吗?即使本王出尔反尔,只要现在将你扣下,你的人都在本王手上,那印章不是自然在本王手上?”宇文轻云用着试探的口气说着。 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从她进来的时候第一次正眼瞧她,七日不见,看样子那次临走之前的酷刑确实没有毁了一点点她的容貌,只不过那锁骨的伤痕明显得刺眼…… “那你以为我傻到会将印章放在身上?”凤天邪似笑非笑地反问,她若是将印章带着进来,那不是自寻死路,他只要将她的人扣留下想要印章还需要谈条件吗? 所以来之前她就已经将印章放在了君非冥的身上,只不过是在那个拥抱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留在他怀中,或许他已经察觉,但是却没有说破,或者说是默许她这么做…… 果然,宇文轻云眯起了长眸,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思索了片刻便将话全盘托出:“这么说印章在冥王身上,你是想在眼皮底下带走人,才将印章给本王?” 不是疑问句,而是毫无疑惑的肯定。 “你可以先放他走,等拿到印章再放我,如何?”凤天邪显然是有备而来,放走赫连九先,然后拿到印章,再留下她又有何用? 但是她留下却是一个对宇文轻云来说的保障,能够放走赫连九的保障。 宇文轻云盯着她那张容颜瞧了半响,若有所思地问了句:“果然是早有准备来见本王。” 第326章 强烈的好奇心 这时,一直未开口安静听着的宇文奕挑眉插了一句:“皇叔,什么印章对你这么重要?” 宇文轻云瞥了他一眼,既然肯让他留在这儿听着就没打算瞒着他,但也没打算给他解释,只是道:“稍后会跟皇上解释。” 宇文奕才收敛了强烈的好奇心,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脸色自然是不怎么好看的,这哪里是皇帝跟臣子的对话,好歹他也是西葬国的皇帝…… 凤天邪这才注意到这少年的在场,原本没想到那明晃晃的一身竟然是西葬国的皇帝,年纪既然比赫连九还要小,怪不得能被宇文轻云一直从小控制也不无道理。 没想多远,毕竟这些都是无关紧要之事,目前当务之急是带走赫连九,她重新再强调了一遍:“我刚刚的提议,接受还是不接受?” 宇文轻云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像似思考了她的建议,“本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先放走赫连九可以,但你若跟本王耍诈,那你会知道你的后果!” 事先威胁让她知道主动权是在他手中,这是他一向的行事作风,即使是她也不例外,她若在放走赫连九之后不交出印章,他也一样不会手下留情。 可是凤天邪不吃这一套,轻蔑地扯了扯唇瓣,“为了一个印章把我的命也搭进去,值得吗?”她反而要防备他最后会不会使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有什么要发生? 他会这么轻易放走赫连九吗? 宇文轻云听到她的回答似乎冷笑了一下,仅仅剩下二十日的命也丝毫不关心的人,会在乎自己的生死,不过他没有戳破她的谎言,而是轻道:“来人,将赫连尊主带出去,放了他。” 话音刚落,赫连九便被从她肩膀上被人带了下去,却被他猛然推开了,紫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握住了她的肩膀喑哑道:“不行,你要跟我一起离开,否则我不会一个人走。” 他若走了,谁知道宇文轻云会将她怎样,如果她有意外,他宁愿一死! 凤天邪凝视着他的紫眸,便知道他什么心思,果断地抚开了他的手臂,一分也不让地皱眉道:“别说和我一起走的蠢话,你听清楚,即使你不走我现在的处境还是一样,你若真担心我不如出去让人将印章送来交换我。” 见赫连九还是杵着一动不动,倔强的模样一如她初见那般,凤天邪走近他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是我把你救出来的,你的命就是我的,由不得你要不要,另外离开宇文王府后,记住千万不要自己再将印章送来。” 赫连九抬眸显然犹豫了一下,正当他还没做下决心时,却传来宇文轻云揶揄略沉的声音,“这么舍不得离开本王也不逼你——” 说罢,赫连九冷厉地扫了他一眼,随即似乎想通了般,转身挥开那些侍从自己走出去,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严肃地轻声说了句:“我一定会拿到印章来换你!” 第327章 多深的感情 等到赫连九离开王府后,气氛略微安静沉寂,等待的时间也一分一秒地过去,凤天邪的表情完全没有不耐或者着急,在这虎视眈眈的环境下,她也丝毫未担心过自己即将的下场。 也是,仅仅剩下二十日性命的她又怎会贪生怕死? 再则她百分百敢肯定赫连九会将印章带来,虽然她嘱咐过他不准亲自带过来,但以他的个性绝对不会听的,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感情,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能够毫无疑问地能够一眼便认出她,多深的感情才能做到如此? 他的感情无疑比君非冥更深,只是她不能接受这份感情,便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过他任何希望,这样她以为他能够专心地做他神卜的尊主。 可是现在这副情景,她不能百分百脱干系,也是由她间接造成的,所以于情于理,只要她还没有泯灭掉人性都会这么做。 “等得时间似乎有点久了,你不担心赫连尊主会有去无回?”宇文轻云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担忧得不到印章,反而运筹帷幄的神态。 如果不是胸有成竹,他是绝不会放赫连九离开的。 凤天邪没什么起伏地摇了摇头,随即指了指自己的锁骨的伤,懒声道:“上次的酷刑也不过如此,这次尽管来,不必手下留情。” 话里挑衅的意外分明,言下之意是如果他等不及可以动手,不必客气。 宇文轻云敛起了长眸,知道酷刑对她并没什么威慑力,也不想浪费时间在她身上,便不冷不淡地道:“不用着急,等了本王也不差这一会儿,如果没有拿到印章再谈这个也不迟。” 可这时,宇文奕却突如其来地起身,走到她身边打量了片刻,然后森冷地笑道:“皇叔,朕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好说话,既然她自己找死,何不成全她?” 宇文轻云不语,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虽然不喜被人打断,但碍于他的身份也未反驳。 “既然她的骨头这么硬,酷刑想必对她没什么作用。”宇文奕继续说,转而阴测地勾唇:“皇叔你知道吗?对付骨头硬的女子不只屈打成招,比如当众……” 说着眼神****地划过凤天邪全身上下,意外深长得众人皆知他话里的潜意思,边说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宇文轻云的神色,只见他神色暗然地回望过来,依旧未开口说一个字表明他的立场。 到底是赞同,还是反对他的意见…… 虽然宇文奕是皇帝,但这里始终是宇文轻云的地盘,没有他的发话是没有人敢动凤天邪的,站在身旁的又潇却见宇文奕试探的眼神,不得不低声提醒道:“王爷,无论宇文奕想对她怎么样,只要没想要她的命,就不会对拿回印章有任何影响。” 言下之意是不应该反对宇文奕的提议。 宇文轻云没有回应他,而是转眸睨着她,莞尔冷道:“怕吗?” 国家政事之间就是这么黑暗,这就是她要多管闲事的下场。 第328章 玉石俱焚,说到做到 原本只是恫吓的话让她长长记性,可是宇文轻云却忽略了她的脾性怎么可能就这么妥协,只见凤天邪鄙夷轻视地扫过几人,别说怕,反而更加凄艳地勾唇:“这世上让我怕的东西,还不存在!” 见状,宇文奕倒是出乎意料地瞠目结舌,显然十几年的阅历还没让他完全褪去稚气,他还没碰到过这种刀枪不入的女子,顿时也束手无策。 又潇也只能叹口气,这女子简直就是他们的克星,别说宇文奕就是自家王爷也发神经般地救了中蛊毒的她,且不说两位少将命丧她手,就是得知了她是冥王的人也只是断绝对她美貌的想法,并无斩草除根之意…… 正在此时突然传来了通报,“启禀王爷和皇上,赫连九带着印章就在王府外等着交换,请您出去一趟。” 宇文轻云没什么表情地点头,然后对着宇文奕好心地劝道:“为了你的安危着想,皇上还是留在王府内为好。” 宇文奕挑了挑眉,也没打算跟着出去看这场热闹,虽然他知道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简单地落幕,这场戏必定见血,至于是哪一方那便要听天命尽人事了。 经过面色沉重得一动不动的凤天邪身边时,宇文轻云故意激她,“还要本王请你才肯动?” 果然凤天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顷刻便定了心思,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然后转身便紧接着迈出了步伐…… 在宇文王府外远远相隔几十米外站着一个轮廓清晰的身影,的确是赫连九无异,衣袍随风烈烈而起,虽然身上带伤显得狼狈,却依旧有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尊贵。 他的紫眸里一派平静如水,直到她的出现让他多了分波澜,不禁握紧了手上的印章,这印章是从冥王身上取来的,他始终记得她说过不让他亲自来,而他也并非逞强。 只是他若是不肯亲自过来,君非冥便不肯将印章交给他! 赫连九唇角不自觉地扯出了一抹苦笑,这么明显的陷阱他却偏偏踏了进来,但是为了她,刀山火海他也只能去。 而这边看着他真的亲自前来的凤天邪忍不住皱起黛眉,漠然地握起了拳头,余光警惕之极地瞥至身旁的宇文轻云,施以威胁地冷道:“警告你宇文轻云,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否则我保证你一定拿不到印章,玉石俱焚我说到做到。” 他若有什么动作,她一定会早他一步防备。 宇文轻云很明显知道她的担忧,她担心一旦他拿到了印章,便会顺手将赫连九除掉,虽然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赫连九是敌国之首,他若是未死就是不能给他国众人一个交代。 她这么提防他是正确的,微微扬了扬俊眉,对着赫连九大声道:“本王现在让她过去,你同时将印章带过来,这样可行赫连尊主?” 赫连九一心便将目光专注在她身上,那么深刻,抿着薄唇道:“只要她安然无恙,印章我必定送到你手上。” 第329章 身边最亲近的人 宇文轻云长眸微阖,没回应只是将她往赫连九的方向送去,走前附在她耳边邪佞地悄声说了句:“有时候你该防的反而是身边最亲近的人,而并非是本王。” 身边最亲近的人?他这话里有话到底是何意,他说的最亲近的人是谁? 意味深长得让凤天邪晃神了一下,遂即便想不能中了他的奸计,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朝着赫连九一步步走去。 与此同时—— 赫连九也带着印章走过来,在这期间,他未错过每一分一秒地注视着她,仿佛从今往后就看不到了一样珍视,深刻地将她的样子记入脑海中。 不论是那个第一眼看见的凤天邪,还是现在变化成这副模样的她,他都能一眼认出来。 因为那样独特的眼神只有她有,只存在在她身上…… 在两人擦肩而过时,凤天邪抓住了他的手,毫不犹豫地夺过印章,转身朝着宇文轻云举着高声道:“印章就在这里,想要便自己过来取!” 说罢便随意地扔下了那对某人来说至关重要的印章,她必须在宇文轻云过来取的这段时间内,带着赫连九远离宇文王府的范围,说不定此刻早已有弓箭手埋伏在王府之外,所以在他得到印章之前,两人安然离开…… “快点,我们走!”凤天邪紧致了一下手掌心,片刻不停留地拉住赫连九就往回走。 掌心的温度让赫连九脚步顿了顿,紧接着缓缓地反握住她温暖的手心,或许他要的不多,只是这样偶尔能够感受到她的重视就已足够。 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背影,忽而微动了动薄唇,他低而轻地说了一句:“可不可以不要忘了,我对你刻骨铭心的痴心一片。” “什么?”凤天邪显然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转头匆匆看了他一眼,却瞥见他稍微异样的神情,令她不解地稍皱黛眉。 正要开口,就见赫连九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紫眸微抬肃然地望着前方—— 因为他们现在暂时算是离开了宇文王府的视线范围,想必宇文轻云也取走了印章,而前方是君非冥在等他们,这一趟也未超过半个时辰,也带出了赫连九,这些都让她暂时松懈下了神经。 然而凤天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未尝料到的是,不远之处确实是骑在马背看着这边的君非冥,只不过他周身充满了肃杀之威,最震惊的是他周身那群铁骑军各个举着弓箭…… 正对着他们的方向,箭在弦上,仿佛随时可瞄准他们一触即发! 凤天邪真真正正地愣在了那里,她早就防备宇文轻云会出尔反尔,或许在拿到印章的同时会想要斩草除根,所以她一步步小心翼翼地直到将赫连九安然无恙地带出宇文王府。 她怎么想得到将弓箭对着他们的不是宇文轻云,而是他? 【有时候你该防的反而是身边最亲近的人,而并非是本王。】 刚刚宇文轻云的那句话在脑中无法抑制地浮出,只要稍微一想,便可以知道他为什么放着宇文王府这么薄弱的时机而不围攻,答案只有一个。 那便是他早就与宇文轻云沆瀣一气。 第330章 冥王的绝情 宇文轻云想要赫连九的命,所以他也同时不会帮她带走赫连九,而是想在这里当众要射杀掉赫连九,如果是这样—— 凤天邪面无表情地跨出了一步,抵挡在了赫连九的身前! 没有看那些箭欲离弦的铁骑军,而是直勾勾地注视着居高临下的君非冥,仿佛在说想动他可以就从她尸体上踏过去! 而君非冥银眸没有温度地扫过她,然后直直停留在赫连九身上,那神色的威慑无形中似乎在压迫着他一样,紧接着高高地扬起手,语出惊人地吐出两个字:“数三下之后,放箭!” 他的命令铁骑军谁敢不从?但就连一直跟着他身边的青安,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前一刻还宠着,后一刻就要她的命。 或许是他太嫩了,冥王从来就是为了利用她而对她好而已,青安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才会以为冥王想拿这女子代替王妃,只不过可惜了她那军事才华啊…… 在听到那两个字的命令之后,凤天邪心里纵然不可置信,但是面上还是未有任何动摇,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想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杀赫连九! 仿佛是在给凤天邪时间让开,他沉沉落下这个音:“三。” 但是显然她岂是这样容易会妥协之人? “二。” 君非冥不动如山地坐在马背上,维持着一个姿态地银眸转向她,她似乎不相信他会这么做,还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舍不得动她,而且还跟他杠上了一般地毫不让开。 “一。” 话音刚落,凤天邪只看见他身旁那些铁骑军微动了下身,紧接着伴随着咻咻的摩擦空气的声响,四面八方的弓箭齐齐冲着她的方向射来! 而她依旧一动不动,期间眼神连眨都未眨一下地凝视着他,那双银眸此刻是那么的绝情,即使她想尽力维持着毫不动摇的神情,但脑海中总不自觉地闪过这几日和他在一起的画面…… 莫非是他还没有认出她是谁,这几日故意如此假装认出她,是为了在这一刻利用她吗?不,即使那样她还未告诉他王妃的线索,他会就这么利落地连同她一块解决吗? 还是纵然确认她就是王妃,真正的凤天邪,他也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地看着她赴死? …… 最终嘴角冷肆地勾起了一个弧度,她的脑子不正常了吗?为什么到了这么千钧一发的时刻还在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他不在乎她的命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宇文轻云说得对,她该防的不是他,而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她愿意放下戒备的男人,此刻却命令他的铁骑军射杀她? 从不知心痛为何物的凤天邪此刻心抽痛了一下,原来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是这种感受,她不是将赫连九从火坑中救出来,而是把他推向了另一个火坑…… 面对数以计百的弓箭迅猛射来,原本可以抵挡的她渐渐闭上了眸,他想要她死,何不成全他?但愿还能救下一个赫连九…… 第331章 万箭穿心 然而她却没看到君非冥在那一刻手臂上青筋微爆,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虽然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但还是忍不住心重重地颤抖了。 要是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他就这样失手夺取了她的命…… 光是想想,他就无法抑制地轻轻阖上了银眸,在这一刹那仿佛时间禁止般一分一秒都显得难熬,停止了紊乱的呼吸以及思绪。 当他身旁的铁骑军都停下了动作,齐齐望向他,连青安也是,看到他闭眸的模样忍不住上前提醒了句:“冥王!” 君非冥不易察觉地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克制着某种情绪,缓缓地睁开了银眸,神色复杂地望着前方—— 只见凤天邪安然无恙地被护着在怀里,看样子应该是毫发未伤,而那些数以计百的箭全部射在了赫连九一个人身上,在快射中她的那一瞬间,他极快地抱住了她迅速调转了方向…… 就连她也毫无防备地任由他护住,最终她毫无无伤,而他,万箭穿心! 凤天邪在他怀中一动未动,她怕动一下便会牵扯到他的伤口,那些狰狞的箭几乎穿透他的身体,而她只能将内力暂时替他维持住伤口的血流不止。 她眸子清透地抬起注视着他,不客气地动怒道:“即使你为了我而死,我对你还是不可能有任何感情,你知道吗赫连九?” 赫连九紫眸微动都显得吃力,依旧维持着抱她的姿势,看着她抿着失血的薄唇,带着喘息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我知道……所以……从现在这刻起我会死心……” 说罢,他越抱越紧,仿佛用尽了此生全部的力气,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的眼底只有冥王,但是他偏偏越爱越贪心,从呆在她身边就好渐渐变得想独占她一人。 他总是执着得学不会什么叫死心,直到这一刻,偏偏到了万箭穿心的这一刻才能真真正正地死了这颗心,她说她对他还是不可能有任何感情…… 凤天邪不得挣脱便不再动弹地任由他抱着,最终直到他没有力气再抱着她,渐渐垂下了手臂时—— 她才主动地伸手揽住他的腰部,支撑着他那冰冷的身体,深深地皱着黛眉道:“我宁愿从来没有救过你,这样你就不会经历失去母后,失去爱将,失去国家,最后连你自己的命都失去了,失去这么多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得到。赫连九,你的付出有多不值得?” 他何必对她如此的好? “不,这些在我恢复记忆前都没有拥有过,是你带给我的,现在只不过是恢复原样而已……”赫连九紫眸像似回光返照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突然转而轻轻笑道:“凌儿,这世上唯有我知道你真正的名字,我该庆幸的,即使他也不知道,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他真正的生命是因她而开始,也让他在她怀中静静地终结罢,最终能这样死去对他来说是一个解脱。 最后的最后她在他身边,真好…… 第332章 赫连九的终结 如果这对他来说是一个结束他的执念、安心解脱的终结,那么,她愿意陪他走完。凤天邪眼神冷淡而寂静,抱着他逐渐冰冷下来的身体,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逐渐地冰冷。 直到那双紫眸缓缓地黯淡了下来,不易察觉地动了动嘴唇,似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但是凤天邪仿若未听到一般,在他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才将他渐渐放开,轻轻地置于地上,她俯身用内力将他身上全部的箭一瞬间震开了。 再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干净嘴边的血渍,垂眸就这样一瞬不瞬凝望那张平静的脸,再也不会睁开他的紫眸,再也开口说不了话他的唇瓣…… 就这么一直看着,突然凤天邪默默地伸手过去,似乎要触摸他的脸庞,却被另一只手沉沉地制止住了! 她蹙眉抬眸就看到君非冥绷着俊颜地站在面前,高大的阴影覆盖下,无形中有股逼迫人心的威慑力,专注地凝视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始终没开这个口。 而凤天邪也不执着地起身,懒懒地抽出了她的手,然后缓步走到他面前,顿了顿步伐,抬眸冷至极致地一字一句,看着他说道:“如果不是他挡在我身前,死的就是我。” 在刚刚他数的那三下后,她才知道以前对他毫无条件的信任是那么的脆弱,对他毫无防备的放下警惕是那么愚蠢,是她的愚蠢害死了赫连九。 君非冥没有辩解,银眸淡淡地闪烁着不明的光晕,只是微沉地告诉她:“半个时辰快到了,现在必须马上离开。” 从她进入宇文王府救出赫连九出来,再到赫连九拿印章换回她,最后直到现在的确快到半个时辰了,在宇文轻云的兵马回来之前必须赶快离开这里,否则不保证他们也会受牵连,时间紧迫,他没时间再跟她解释什么,或许现在解释她也未必会听…… 再跟她纠缠赫连九之死这件事,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见状凤天邪没有回应他一句话,胸前隐隐起伏不定,神情从未有过的骇人,倏地上前出乎意料地索性地朝他的俊颜毫不留情地扇下去。 他手一伸,已经准确地捏住她的手腕,看着她为赫连九动怒的神情,君非冥反而冷静地与她对视,那毫不心虚的目光仿佛刚刚那个下令的人不是他一样。 身后的青安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想上前提醒冥王,但却又不敢打扰两人。 在她再有动作之前,君非冥不由分说地弯身利落地将她打横抱起,不管她怎样反抗,稳健的脚步依旧丝毫未受影响,朝着青安以及铁骑军走去,独留身后赫连九的尸骸那躺在地上…… 凤天邪回眸失神地盯着那孤独的尸骸,似乎冷眸一戾,正打算不客气地使出全力挣脱,便听到他磁性地低道:“你说过我比他重要,不是吗?” 君非冥银眸深深地望进她的眼中,那里面有令人看不懂的复杂…… 第333章 对他的信任粉碎得一干二净 “我也说过我会收回所有的感情,一点不剩。”凤天邪毫不退让地冷冷瞪着他,在他下令要不顾她的安危也要射杀赫连九的那刻,她对他的信任在那一刻粉碎得一干二净。 这句话令君非冥稳健的步伐稍微顿了顿,那银眸里一闪而过的受伤,却在她来不及看清收敛得一干二净,然后依旧抱着她走到青安身旁时,无温地吩咐:“把他的尸骸也带上,下令马上启程回天朝。” 青安的神色在他和她之间逡巡了片刻,仿佛感觉到那紧绷的气氛,便不再多言地应道:“是,冥王。” 话音刚落,君非冥便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哼,连带他的身体也微震动,然后银眸不可捉摸地望向了怀中的人,刚刚那一掌带着强有力的内力,根本没有留情地打向他的心脏! 若不是他同样内力深厚,普通人受了那一掌早就一命呜呼。 这时他才知道她刚刚说得那句话并非开玩笑,说说而已,他也忘了她的脾性便是说到做到,说收回对他的感情便一分都不剩,毫不留情地想要他的命…… 即使听到他命人将赫连九的尸骸一起带走,她还是如此固执。 但君非冥忍着心脏的灼热阵痛,想着时间快要来不及,便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带到了马背,然后自己上马将她圈在怀中,勒紧缰绳调转了一个方向,发号施令高声道:“撤!” 被强行带上马的凤天邪并没有再出第二掌,因为她看到了青安正走向赫连九的尸骸,将他也带上了马背朝着这边赶过来,这令她稍微心安。 若是连他的尸首她都无法带走,将他孤零零地抛弃在这无人问津之地,那她便真的毫无人性可言,最起码应该将他的尸骸带回神卜国,葬入他的国家…… 此刻一直注视着青安那边赫连九的尸首的她,却没有注意头顶那深沉得不见底的眸光,也没有重视刚刚打了他的那掌,究竟伤得他有多重? 君非冥也缓缓地收回了目光,不动声色地擦拭掉了嘴角的血渍,在颠簸之极的马背上,内脏仿佛被绞得剧痛无比,但他却不得不忍下继续赶路。 若他真的是和宇文轻云沆瀣一气,这会儿就不会如此着急着要离开西葬国,很显然他并非有心为了什么目的而帮助宇文轻云,只是…… 而这边带上赫连九的尸骸的青安自然觉得碍手碍脚,本来就是时间紧迫,要是来不及离开西葬国,那么就连冥王也会牵连在内,这是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但就在他想着违抗冥王的命令一次,为了大局着想,放弃赫连九的尸骸这个碍眼的包袱,却不经意间接触到了凤天邪的目光。 原来她一直在注意着他的行动,简直是一刻不离地盯着,像是某种监视一般,仿佛早料到他会因为嫌这个包袱丢弃赫连九的尸骸,目光中的警告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让她看到,无疑等于让冥王知道,那么别说丢掉这个包袱,还会连累赶路的时间。 第334章 叔侄叙旧 与此同时得到印章的宇文轻云看上去并未有多愉悦,虽然他作为这场战役的双赢者,即战胜了神卜国,又拿到了至关重要的印章,还有连赫连九也除掉了…… “皇叔真是技高一筹,可谓是三赢啊。”宇文奕说出了他的心声,似疑惑地挑了挑眉,“怎么,皇叔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虽然他的模样看起来并非疑惑,而是肯定和试探,他前一句是真心信服那一箭三雕的计谋,但显然更多是猜测他的心思。 “皇上多虑了。”宇文轻云不冷不淡地说了句,“神卜余党已经全部铲除,皇宫应该已经十分安全了。” 言下之意是要赶他离开宇文王府,毕竟那边秦云已经被擒斩杀,也足够说明皇宫的安全,现在留在这里并没有保护他安全的义务了。 “朕很久没有跟皇叔聊聊了,想在王府多呆一会儿不行吗?”宇文奕笑着反问道,他心情不好,那么自己自然要好好欣赏一次,这么多年憋的气啊…… 说罢,宇文轻云便长眸一顿,暂时收敛了某种心绪,继而玩味般地看向他:“倒是很久没和本王亲近了,多久以前呢,好像是从皇上登基之后。” “是啊,皇叔自从朕登基后便日以继夜地替朕操劳,鞠躬尽瘁,朕觉得应该是时候感谢一下皇叔了。”宇文奕顺着话说着,一副天真的模样似乎是真的在感谢他。 实则,两人均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是感谢他这些年,将他当作傀儡皇帝一样操控,真是感谢。 “这是本王该做的。”宇文轻云毫不谦虚地接受了,莞尔一笑,“这样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本王会再将全部交到皇上手中。” “皇叔真是煞费苦心,只不过——”宇文奕试探地抬眸,问了句:“皇叔到时候真的会交权还于朕吗?”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分。 即使是宇文轻云也未料到他问得这么直接,不过还是波澜不惊地婉转道:“皇上不必着急,等到你能够真正独当一面之时,到时不仅本王,还有朝臣都会认可你。” 可是宇文奕不是三岁小孩那么好糊弄,便歪头带了点怀疑道:“可朕从古书中看过不少摄政王因为权力太大,而无法承受住****,最终篡位,就好比冥王?” 显然这个问题令宇文轻云沉默了,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道:“你若如此以偏概全便会无法看到一些隐藏的事实,你认为冥王是受不了权力的****才篡位,但本王却不这么认为,他若想篡位,何不直接将皇帝毒害还容忍得下他醒过来,并且这么多年可谓对天朝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皇帝一醒来不仅想收回他的摄政权力,还想动一个他最在乎的人,愚蠢得将他逼得不得不篡位的地步……” “哦?”宇文奕皱着眉,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皇叔是说冥王为了一个女人而篡位?” 第335章 本王不会留面子的 见宇文轻云没有反驳,他便知道自己的猜测**不离十,倏然有意地追问道:“如果朕没猜错的话,冥王所在意的人,会是刚刚那个胆子大得单独进王府、来救赫连九的女子?” 他会这么猜测不是没有道理的,就拿堂堂冥王会为了她而来救赫连九,就足够证明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但最主要的是…… 宇文轻云对于他的猜测,无所用心地给予肯定,长眸敛起,“皇上现在倒是能举一反三,本王以前小觑了你的能力。” 最主要的是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提及此女子时,他脸色细微的表情变化,却被细心察言观色的宇文奕发觉了,其实在大殿上时便觉得他在对任何人都不可能流露出的人性,却在那时手下留情,毫不为难她,这是他奇怪的地方。 或是为了拿到印章的关系,但是真正的表情那细微的变化,即便是宇文轻云也无法完全控制的。 宇文奕眸子里的神采一闪而过,仿佛发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秘密一般,当然他口中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那样岂不是揪到狐狸尾巴,逼得他断尾又缩回洞里吗? “皇叔现在知道也不迟?”宇文奕笑得露出了两颗虎牙,亲切地道,“朕还发觉了一件事,皇叔你不亲自射杀赫连九,而是设计令冥王动手,岂不是会令他们反目成仇?” 那女子的目的无疑是救赫连九,但是现在却让她把印章拱手相让,并且还让冥王除掉了赫连九,即使再亲近的人,她也不会毫无芥蒂吧? “这不是皇上该管的闲事。”宇文轻云如是说,挑了俊眉,“回宫后还是皇上亲自为本王引荐那位右相人选,如果本王觉得没才能,即使是皇上,本王也不会留面子的。” 突然提及此无疑是想转移话题,宇文奕也不戳破地耸了耸肩:“既然皇叔有意赶朕,朕再不回宫就不识相了。” “不过朕引荐的此人,皇叔一定会满意的。”宇文奕离开王府前,如此地胸有成竹地十分有把握地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守卫的护送下离开了…… 待他离开后,宇文轻云蓦然俊颜阴沉了几分,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被试探了,凭那不成熟的试探还想从他这边打听出什么? 只不过对于自己隐藏至深的东西被人窥探了,他定然是艴然不悦的。 此刻,又潇适时缓缓上前,察言观色地道:“恕卑职直言,既然冥王千载难逢地踏入了我国境内,何不趁此机会一并将他铲除?” “你的意思是?”宇文轻云回过神,明知故问道。 “趁现在马上出兵围剿冥王的铁骑军,说不定还来得及!”又潇直言不讳。 说罢,便观察着他的神色以及意思,没过片刻之后,便看着他缓缓地点了头,又潇松了口气,便一刻也不停留传令了下去…… 而此刻宇文轻云盯着手中的印章,长眸闪过一丝疑惑,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才能让赫连九,甘心为她赴死? 第336章 狐假虎威的老狐狸 离开王府的宇文奕一回到皇宫,第一件事便是迫不及待地召见了右相,那个一直压制他、狐假虎威的老狐狸,眉眼里全是莫名的雀跃。 这么喜悦和善的皇帝侍从宫女还是第一次见,还是从宇文大人那边回来,简直是太过不正常的事情,若是平时,肯定是要砸点东西泄泄火再惩罚他们出出气,突然这么和善倒是他们有点不太适应。 而平日一向趾高气昂的右相,第一次低人一等般谦逊郑重地跪着请安,声音里有着说不清的畏惧:“臣给皇上请安!” “不必多礼,右相。”宇文奕嘴里说着不用行礼,但却未让他起来,他也不敢贸然起身就继续跪着那儿,看着他的眼神都笑眯眯的,“朕很久没有看到右相对朕行这么大的礼,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啊。” “皇上言重,臣自然该给皇上行这么大的礼。”右相赶紧拍马屁地颤声说,他知道自己这次大难临头,临时得到罢官消息的他差点背过去气去了。 多怪平时替宇文大人做了这么多欺压皇帝的事儿,现在无缘无故被罢官不说,还要被皇帝秋后算账,他看自己是没有活路了。 宇文奕也没有过多装傻刁难他,反倒是开门见山地挑眉道:“右相,你这年纪也是时候回去颐养天年了吧?” 右相早知如此,便也顺着他给的台阶下,忙点头道:“是,皇上说得没错,臣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该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只要皇帝不要再找他秋后算账,那么他就谢天谢地了,至于罢官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很好,朕正想让你看看代替右相的人选。”宇文奕如是说,“来人,将他请到大殿上来。” 紧接着,不多时便从殿外走进来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身着朴素之极的青衣,贴蕴着他纤长的身躯,令人怪异的是这样的人身上竟然有股优雅飘逸的气质。 他走到大殿中央,只是俯身给宇文奕行简单的礼,出乎意料的是那开口的嗓音恍如天籁:“见过皇上。” 这么简单的行礼若是别人,宇文奕早就发飙了,但这次他却毫无意见,甚至扬声道:“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和右相的待遇简直天壤之别,气得右相一边脸都青绿,但无奈得无话可说,谁让他现在已经从右相的官职罢官,而且还得罪过皇帝,仅仅是这样的羞辱已经足够庆幸了。 “谢皇上。”那人淡淡地道谢,然后毫无芥蒂地坐上了搬上来的座椅。 宇文奕看他的眼神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尊崇,半响才将目光收回,重新看向右相,笑着问道:“右相,便是此人将代替你,不如先由你替皇叔考察一番,看看是否有这个资格坐上右相你的位置?” 右相自然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有机会为难一下这个害的他罢官之人,他是绝对不会口下留情,随即便抬头看向那青年,故意刁难道: 第337章 宇文轻云的一条狗罢了 “贴经、墨义以及策论这些想必皇上都已经考验过了,臣就不再多此一举。只是能否请新士分析下西葬国此时的形势,以及有哪些政策该守旧哪些该改良?” 宇文奕不用想就知道他一定会趁机为难,不过无所谓,转向座椅上的人轻松问道:“不知有何见解,昭初?” 那位被唤作昭初的青年微微颔首,清冷之极地道:“如果右相有此疑问,那在下便只好献丑解答。第一国内的形势概括成一点,那便是宇文轻云重权在握,皇上形同虚设……” 听罢,右相简直目瞪口呆,此问的目的的确是想让他从嘴里说出这句大逆不道的话,皇帝在场谁敢说得这么坦坦荡荡?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此人,就连宇文奕听罢也没有任何生气动怒的迹象,这还是当初那个因为他作对而暴躁易怒的皇帝吗? 然后昭初继续说下去,没有停顿也没有特意观察宇文奕的神情:“至于政策,在下现在还不敢断言,只有一点,那便是宇文轻云该逐一还政于皇上,你说对吗右相?” 话音刚落,右相只觉得冷汗直冒,他这是两边为难,当着皇帝面当然不敢说宇文大人的好话,但又不敢在背地里说一句宇文大人的坏话,要是传到大人耳边,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啊! 本来是右相变相刁难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变成被刁难,还有口难开的尴尬地步,不得不说此人真的有两把刷子! 突然在大殿之上,传来宇文奕愉快之极的清脆笑声,然后直拍手,仿佛大快人心般地笑道:“好,说得好!” 右相也只能跟着尴尬地笑着点头,真想这折磨快点结束,果然,皇帝是不会轻易就这么放过他,也只能像傻子一般站在大殿中央,任由羞辱。 笑了很久解了心里许久的郁闷,宇文奕才收敛笑意,继而眯眼道:“右相,朕念你多年来为我国鞠躬尽瘁,你退隐之后的后路朕也早就命人为你安排妥当,你可有异议?” “臣,不敢。”右相心底咯噔了一声,看来这隐退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皇帝这是不整死他不肯罢休的节奏?看来他还不得不去一趟宇文王府,这么多年来他为宇文大人做的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没有异议就好。”宇文奕看着他的神情,仿佛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皇叔也同意了朕的想法,朕已命人直接将右相带往此处,至于右相的家人,自然也是随行左右,朕不会做拆散你们一家人的恶人,在那里可要好好的享受天伦之乐啊、” 听罢右相一阵哆嗦,不敢开口求情也不能向宇文大人求饶,只能在身旁的士兵上前褪去他的官服以及官帽,然后苍白着脸毫无知觉地被几名士兵就这么带了下去,带出了大殿之外…… 盯着那苍白如死物的脸渐渐远去,宇文奕心底虽然一阵快意,但却未真正地解气,因为他右相只是宇文轻云的一条狗罢了…… 第338章 右相昭初 他真正想赢过的是宇文轻云! 这个念头是宇文奕在碰到昭初才渐渐形成的,在这之前他只能默默忍受着那欺压,当一个碌碌无为、毫无建树的傀儡皇帝,但是昭初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帮他取缔宇文轻云。 刚刚开始他自然是不信此人的能力,直到后来越来越多的事被一语成谶,他才逐渐相信此人的能力。 或许每个成大事者都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够帮助他成大事的人才,而昭初就是他一直要等的那个人,可以跟宇文轻云对抗的唯一的那个人。 所以,他才不惜这些年的装疯卖傻,第一次在宇文轻云的面前展露本性,只为能为昭初取得一个机会,当成他的右相。 “昭初,宇文轻云说会亲自见见你,你可要准备好。”宇文奕仿佛压抑着什么说道,那种终于要正面冲锋的激动,他可是盼望了多年终于可以实现。 昭初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几米处停住,“这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走,皇上不必担心,这个右相要坐稳不会很难,只要把握住宇文轻云的脾性,他越是看轻你,对我们来说越是容易做事。” 突然话锋一转,“但是要彻底取缔他的重权,皇上还需要摸索抓到他的一个致命的弱点,当然这不容易,否则他也不可能一直压制着你,所以有时候致命的弱点需要我们刻意去制造,直到时机成熟,足够利用这个弱点,最后给予宇文轻云最致命的一击……” 宇文奕越听如墨般的黑眸越加闪亮,仿佛他的话给予了当头一棒,不自觉地喃喃自语:“你说得很对,即使现在不是他的弱点,朕也可以创造机会令他逐渐陷入这个弱点,弥足深陷到无法自拔,这样朕便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取缔他!” “皇上既然理解了我的意思,那么有件事就必须趁现在做。”昭初顿了顿,眸子深浅不一地变化着,仿佛有无数秘密隐藏在其中。 “哪件事?”宇文奕不解地问道,虽然他得知了那隐隐约约的秘密,但他从来未跟昭初提过,仿佛连他的心思也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个人有时候连他都觉得可怕。 “冥王的铁骑军还在西葬国境内,我不认为宇文轻云会放弃这个顺便除掉这个劲敌的机会,所以他此刻一定派追兵去缉捕对方。”昭初娓娓道来,“而皇上要做的就是守护他们离开西葬国。” “什么?若这么做要是被皇叔知道,那朕——” “皇上只需伪装成天朝救兵即可。” 宇文奕深思熟虑地想了想,看着昭初的眼神,不由相信地点了点头,说实话他只是相信这个人才答应的,“朕能知道为何要帮冥王?” “冥王自然不会记得这恩情,但是有一个人会,便已足够。”昭初如是说。 至于是谁,不必说破两人已经心知肚明,他们要利用此人成为宇文轻云的弱点,就必须一步步将此人圈进这陷阱…… 第339章 来世不要再遇到她 而另外一边,铁骑军已经赶了一两个时辰的路程,虽然还未离开西葬国境内,但也差不多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够安全,所以在原地暂时放松了警惕休息一会儿。 毕竟,众军队已经赶了好几个日夜才赶了个来回,现在的体力正是最疲惫的。 更何况最需要休息的人是冥王,那脸色苍白如纸般脆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所以青安特意停下了军队,匆匆上前问道:“冥王是否哪里受伤了?” 君非冥深吸了口气,暗自用内力调节气息,良久才回了他一句:“无碍,再休息片刻便可启程。” “……”这副样子哪里像是无碍,青安皱着眉望向了那个只顾着一具已死的尸骸,看都不望这边看一眼的女子,真是铁石心肠,想必冥王受伤肯定是出自她之手。 否则怎会默默承受,毫不吭声? “不如,臣让凌姑娘过来可好?”青安自作主张地给了一个建议。 虽然这个建议说到某人的心坎里去了,但是抬眸一看,那宁可守着一具尸体也不肯关心他一句的凤天邪,他银眸失神地望着前方,微沉道:“不要去打扰她,心不甘情不愿有何意思?” 听罢,青安只能叹气,虽然说很少看到这样的冥王,但不妙的是冥王似乎真的对这个叫凌的姑娘倾心。 那边凤天邪不舒服地皱着黛眉,看着因为青安的疏忽而满身灰尘的赫连九,她不得不低下脑袋,一点一滴地替他擦拭干净。 擦着擦着突然顿了顿动作,不知怎么的就记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副情景,一个毫无智商的傻子竟然叫出了她前世的名字,当时就因为那一声阮凌,她破天荒地救了他。 直到她发现有一个眼底心里装得只有她一人的傻子跟着,是多么碍手碍脚的事,她没有看到他发自内心的关心,选择忽视了他独特的表达方式…… 最后将他送回神卜国,她以为他终于可以放开了这个包袱,却未料到在魔障森林里再次碰到了他,作为神卜尊主,他确实不该出现在那里。 但是他即使恢复了记忆还是那个傻子,为了担心她的安危,就易了个不太高明的容来找她,结果她却冷言冷语地将他赶了回去,顺便让他死了心。 可是他始终是个傻子,始终死不了心地因为她失去了一切,包括他命。 在带着印章回来的途中大概就预知了这样的结局罢,可是他还是明知是陷阱,偏偏不留余地地往里跳,怎么能说他不是一个傻子呢? 凤天邪微微抬起了眼,灰蒙蒙的天空细细地飘起了雨丝,逐渐打湿了她的长发,沾湿在她脸颊旁边,此刻的她显得冷寂而狼狈。 而雨丝顺着她的额上流下时,仿佛是不经意间从那凄艳的眸里为死去的赫连九流下的泪。 从她下巴滴下来的雨水,恰巧滴落在赫连九冰冷的脸上,她伸手替他擦拭去,懒懒地扯了扯个笑意,傻子,记住来世不要再遇到她了…… 第340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忽地一只白皙的手抚上她的脸颊—— 凤天邪不必抬眸就知道是谁,但是却波澜未惊地连看都未看一眼,也任由那只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水珠。 紧接着,听到他轻得不能再轻地道:“是我逼得他一定要亲自去送印章给宇文轻云,并且在离开之前还暗示了会要他的命,结果他依旧蠢到还要回去救你,所以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怪不得任何人。” 这些毫无遮掩的话大概是个人听了都想给他一巴掌,别说一点后悔之意都没有,反而变本加厉地说着风凉话,不得不令人怀疑他伤得不是心脏而是头部。 一旁的青安都皱起眉替他着急,原以为冥王终于忍不住主动过去是想和解,谁知道是火上浇油?是嫌身上的伤伤得不够重,还想再添两处? 果然话音刚落,凤天邪蓦然邪冷地抬眸,原以为她毫不留情地拍开他的手,甚至上前再给他一掌都不是不可能,谁让某人欠揍呢? 但是未料到的是她只是盯着他,半响,才起身始料不及地问了一句:“你想一个人拦下罪责我没意见,但除掉赫连九最大的收益者是谁不用我说,那封信上写了什么让你对宇文轻云惟命是从?” 语气中带着些微的嘲讽。 原本只是不想看到她悲痛的模样,哪怕是再给他一掌如果能解恨的话,可是她比他想的远远聪明得多,君非冥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掌,“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你们是一伙的,现在又何必这么着急着离开西葬国?”凤天邪刚刚只是被感情蒙蔽了理智,一时无法思考,现在冷静下来便想了很多。 一思考便自然而然地发觉了很多的疑点,比如那让君非冥原本打算攻宇文王府却戛然而止的信,比如宇文轻云未卜先知的那句话,显然是知情的…… 可是君非冥却微沉俊颜,缄默不语地不愿意开口,仿佛她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一样,马上就躲避似地转身,经过青安身旁时说道:“吩咐下去,可以启程了。” “是,冥王。”青安不明意味地瞥了她一眼,随后扬手吩咐众休息的铁骑军开始赶路。 紧接着看着冥王独自上马后,便自觉地走过来,想扛起赫连九的尸骸上马背,却遭到凤天邪的阻止:“给我一匹马,他就交给我。” 青安顿了顿,虽然他巴不得甩掉这个包袱给她,但没有冥王的应允,他怎么敢私自下决定? 似乎看出他的犹豫,她没什么情绪地补充道:“什么事,我担着。” 听罢,青安可乐意地将一匹没用的马直接扔给了她,自己则是骑上马就立马追上军队和冥王,回都不回头看一眼。 凤天邪快速牵过马匹,将赫连九轻轻放上马背,然后利落地骑了上去,眯着眼瞳望着那军队离去的方向,他们要回的是天朝,而她则是要带他的尸骸回神卜国…… 道不同不相为谋,倏地勒紧缰绳将马转了一个方向…… 第341章 暴尸三日,以儆效尤 而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凤天邪同样马不停蹄地想快一步离开西葬国境内,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着一般,实际上,她的直觉并无出错。 在快要远离西葬国之际,身后便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她皱了皱眉,沉下思绪一听,人数起码在六七百左右,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骑兵。 颇有些疑惑的模样,照理说如果是宇文轻云派来的追兵也应该追捕君非冥的方向,而非她,难道他一早就料到她会将赫连九的尸骸带回神卜? 这么想着,凤天邪迅速在脑中寻找对策,无疑那六七百的人马想搜出她易如反掌,特别是这么近的距离,即使她丢弃马匹带着赫连九走,也离开不了多远就会被搜到。 所以现在只能尽力拉开与身后追兵的距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但即使她想拖一时也拖不了长久,身后渐渐靠近的兵马压迫着她的神经,距离越缩越短,直到她一回头便能看到追赶而来的人马。 凤天邪也不再做垂死之挣,索性直接停下了马,调转了个方向正对着那群赶来的骑兵,面无表情地停在那儿,反而让对方心底没数,以防有陷阱地不敢靠近。 就在离她稍远的地方众骑兵停了下来,其中为首的是宇文轻云身边之人又潇,他扬手示意停下,便打量了她片刻高声肃然道:“赫连九的尸首在何处?” 果然猜测的没错,她是在藏匿好他的尸骸在某处之后,才如此坦然地面对这群追兵,故意装作不知地懒懒道:“尸首?这话你不应该问我,谁杀了赫连九那你便问谁,问我何用?” “别跟我装傻!”又潇毫不客气地喝道,现在的情形宇文大人不在,他还需要对她客气什么,“不要以为你如此撇的一干二净我便会放过你,告诉你,宇文大人的命令是不交出赫连九的尸首,那么我便可以将你就地处决!” 当然最后那句话是他威慑这女人用的,即使他提过这个建议,但还是被宇文轻云反驳了,美其名约区区一个女人根本无须理会。 凤天邪暗自冷笑,难道他以为她抱着这种幼稚的侥幸心理,只是绝不能将赫连九的尸首交给他,否则他连死都不能安心。 “既然你不相信,可以先除掉我再搜索四处,看看有还是没有?”凤天邪毫无芥蒂地打开天窗说亮话。 那副模样差点连又潇都相信了她的话,但转而一想,试探地问道:“如果你没有带走尸首,那么你单独前往神卜国所谓何事?” 他之所以肯定尸首在她身边,是因为宇文大人告之她一定会将赫连九的尸骸带回神卜国安葬,所以他们一早分成了两队路线,一边大部分的是前往冥王那边想顺便斩草除根,一边少部分则是追捕赫连九的尸首,因为按照战败国的惯例,不仅要将敌国之王斩杀,还需要将其尸首暴尸三日以儆效尤! 所以这尸首还是需要追回来的。 第342章 神坛的昙花 凤天邪早料到会有此一问,早在刚刚路途上便想好了答案,脱口而出道:“不然你以为我忍受得下和亲手杀掉我辛辛苦苦要救之人的人,再一路同行?” “那为何偏偏是神卜国?”显然这个答案不是很令又潇相信,这个凑巧得令人不得不往那个方向去猜测,再则他不相信宇文大人的推测有误。 “他最后的一个心愿……”凤天邪睫毛微微垂下,深深地吸了口气低道,“是希望我去神卜国的神坛看看他为我种的昙花,他说来不及带我去,只希望我亲自去看一眼。” 又潇默然地望了她一眼,从她的眼神中完全看不出任何说谎的痕迹,他察言观色多年的直觉不可能有错,这话也并无没有道理。 一个肯为她心甘情愿赴死的人,说出这样的话也并无不合理。 但他总觉得赫连九的尸首被藏在这附近,既然从她的话中找不出破绽也只能先放她离去,若是尸首在这附近,他再派人去搜寻就行。 于是便冷眼地盯着她道:“若不是宇文大人肯饶你一命,即使你说得是真话,我也不见得会这么轻易放你走。” 凤天邪没什么表情地反扫了他一眼,眼底有着转瞬即逝的冷戾,并未对肯饶她一命而感激涕零,反而愈加地恶心以及厌恶,虽然不是宇文轻云亲自动手,但若非他,赫连九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而又潇也没想从她脸上看到什么感激的表情,期待她说什么感恩宇文大人的话,有些人就是白眼狼,即使对她再好也不见得有什么反应。 随后,凤天邪便不再多留片刻地转头驰马离去! 又潇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扬手制止了准备追的骑兵,然后身后有人提醒了一句:“又潇将军,不趁机杀了她斩草除根,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又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摇头道:“你可知道临走前,宇文大人怎么跟我交代的吗?” “……”那人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若是她少了根手指,那么我就要断一只手臂,若是要她的性命,那么我们便全部提头去见宇文大人。”又潇反问了一句:“还杀不杀?” 众人咽了咽唾沫,全部纷纷用力使劲地摇头,紧接着换来又潇一声大喝:“知道了还不快四处去搜寻赫连九的尸首!!” “是!”话音刚落,便兵分几路开始四处搜寻赫连九的尸骸了…… 然而又潇等人怎么也想不到,在前方凤天邪已经带上赫连九,开始继续往神卜国的方向快马驰骋,其实在兵马快要追上时她便早已将尸骸藏在前方,然后故意往回一段距离停下,让众人误以为她是来不及跑走才停下,那么赫连九的尸骸必定在附近,而不会有人想到会在前方! 她垂眸深深地凝视了那仿佛睡着过去的赫连九,除了没有呼吸,以及身体手脚冰冷,跟活人无异,而她刚刚所说的神坛的昙花并非胡诌,正是他在她耳边说的最后的一句话…… 第343章 白鸟与昭初 这边搜索了一大圈的又潇等人还是一无所获,看来这次是宇文大人估算错误,当然他们空手而归,没有寻到赫连九的尸首便回去无疑是要受罚的。 但再盲目搜寻下去大概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也只能作罢了,于是又潇下令撤退。 而谁也未曾注意到不远处隐藏着一批人马,在又潇等人撤离后才缓缓现身,走出来为首的正是华服的宇文奕,略微挑高了眉遗憾道:“没想到那女人还挺有两下子的,根本不需要朕出手相救?” 在他身后在逗弄着一只白鸟之人,正是新右相昭初,他手心把玩着灵动的白鸟,这只白鸟仿佛通人性般盯着两只圆溜溜的碧眼,“皇上不必急于一时,就像想要训好一只鸟,必须慢慢跟她接触,了解她的习性脾气以及喜好,才能和她建立长久的友谊。” 宇文奕不屑地哼了一声,“朕何必去讨好一个女人,除了假惺惺地接近她,别无他法?” “如果有一步登天的方法,我不会掖着藏着的。”昭初轻轻抚摸白鸟的羽毛,一身白色宽袖衫子与此鸟地站在一块儿,出奇得和谐符合他冷清的气质。 “你说得对,朕要会学得耐心。”宇文奕沉下了心思,想到这些年被当作傀儡皇帝的屈辱,再耐心以及接近一个女人便有机会打到宇文轻云,再怎么样他也要忍下来脾气。 昭初淡淡地点了点头,缓缓抬起长指上的白鸟,白鸟扑动着翅膀仿佛欲展翅高飞,“皇上能这么想便好,凡事耐心总能等到时机。” “那第一步朕该怎么接近她?”错失了刚刚那样英雄救美的机会,想接近那刀枪不入的女人恐怕是很有难度,再加上取得她的信任简直难上加难。 但是比起宇文轻云的高度,这一点宇文奕还是有信心克服。 “她想回神卜国安葬赫连九,那么我们便可以先一步到达。”昭初抚摸着白鸟的爪子,然后捏住不让它挣脱飞走,“接着安排一场意外相遇的场景,一般警惕性高的人与其费尽心思接近,不如坦诚相待……” “跟她坦诚朕的目的?”宇文奕皱了皱眉,显然没有想到会是得到这样的答案,也不太愿意这么做。 昭初毫无疑问地点头,“不这么做无法消除她的疑心,反而更难接近她。” “哦?”宇文奕顿了顿,虽然认同他的说法,但还是略有疑惑地道:“朕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了解她的性格一样?” 言下之意是那认识仿佛旧时,是不是他还有什么事情未告诉自己的。 虽然他这个人原本就是神秘无踪,肯定是身藏巨大的秘密而来,但还是仿佛磁石般吸引人靠近,所以宇文奕并无过多询问他的过去,这件事恰巧有兴趣知道。 昭初松开了白鸟的爪子,任由它自由飞翔在天空之中,又仿佛是追踪着某个方向而去,回头冷清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在茫茫人海中凑巧我便认识,不足为奇。” 第344章 无中生有的奇景 两日后。 当凤天邪日以继夜地带着赫连九赶赴到神卜国时,得知神卜对西葬那一战的惨败,以及战神秦云的头颅被送回来悬挂在凤涅宫之上,早已使得群龙无首的神卜国子民因避难,而纷纷从国家逃离到别国…… 所以此刻,在这一片土地上,整个神卜现在已经是荒芜一片,人烟稀少。 即使是崇拜天神的子民连神坛也不再供奉,原本繁盛的神坛此刻也空荡得寂寥,没有供奉者自然也没有了天神的痕迹…… 唯独剩下那片赫连九种下的昙花叶林,所谓的昙花一现,即是因为昙花白日并不会盛开,而是在入夜更深时才开花一两个时辰便凋谢,所以现在只是平凡无奇的叶林。 凤天邪虽然未看到昙花一现的奇观,但她稍微闭眸,想必那是令人惊羡的明艳的景色,她还记得还未恢复记忆的赫连九,当时将一朵花送给她时的稚气…… 良久,她收神地转身带着赫连九打算离去—— 可正在此时,奇迹般地一幕在她转身之际发生了,那片平凡无奇的叶林开始微微耸动,紧接着以神奇地速度一朵接着一朵昙花惊艳地盛开,白色花瓣开满了整座神坛! 无中生有的奇景确实足够令人瞠目结舌。 凤天邪就这么一瞬不瞬地凝视,这些昙花是他种下的,大概最终也只为他绽放,显示着曾经神卜国的繁荣昌盛,曾经他也存在过在这一片土地之上,曾经他作为神卜尊主,也曾为他的子民而努力过…… 她垂眸看了看毫无反应的赫连九,淡淡说了一句:“你可以安心地留在这片土地了,不论今后身处何地,我都会记得你,曾经为我种下的这片昙花。” 她不会对为她赴死的赫连九道谢,也不会因为之前如此冷漠对他而道歉,她会把应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能够为他做的事情一件不漏地做完…… …… 半日过去,凤天邪便骑马前往凤涅宫去做另一件事,宇文轻云之所以会派人将秦云的首级挂在凤涅宫门之上,无非是想给神卜子民一个杀一儆百的后果。 那么一来,便不必担心神卜国内有任何隐患,只要神卜子民一旦四分五裂,那么无论谁上政都无济于事,等于任由神卜国渐渐走向毁灭…… 或许**上的事情她无法说什么,但秦云是赫连九最信任的大将之一,想必亲眼见证他死后,赫连九肯定悲痛不已,所以她要取下秦云首级再与赫连九葬在一起,这也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之一。 出乎意料的是,凤涅宫门之外并无人把守,那些守士兵并非逃离,而是被消灭得只剩下纵横尸野躺在地上。 看来是有人早一步对他们下手了,但是秦云首级还挂在上面,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暂时无法得知,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批人马不会是她的敌人。 于是她带走了秦云首级,与赫连九的尸骸一起安葬在凤涅宫陵墓…… 第345章 神色相当傲娇 当凤天邪从陵墓中走出来时,等待她的是一批并不陌生的人马,但她从中感觉不到任何杀意,所以她没什么必要警惕。 而为首的恰巧是她认识之人,宇文奕。 她并不觉得她和宇文奕之间有何恩怨,值得他千里迢迢追到神卜国来找她,所以她神色漠然地驭马欲与之擦肩而过地离开。 “等一下。”宇文奕在她离开之前,不得不主动开这个口,神色相当傲娇,一代帝王的气势相当足。 凤天邪扯了扯唇微微冷笑,她现在没心情理会这等无关紧要之人,既然不是来抓她的,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见她毫不理会的冷淡神情,宇文奕深深地皱着眉,眼看着她快要离开他的视线,咬牙吐出了一句:“如果是有关冥王的可有兴趣听?” 话音刚落,凤天邪倏地勒紧了马缰,却未转过身,只是一动不动地停在那儿,不知道是在犹豫还是表明她有兴趣。 宇文奕不屑地扬了扬唇,刚刚还觉得有两下子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女人就是这样会因为男人而动感情的脆弱生物,弱点显而易见,“如果感兴趣,我们不妨冷静地谈一谈,当然,若你不信任朕,朕可以将目的跟你直接坦白。” “你的目的?”终于凤天邪调转了马的方向,懒懒地搭理了一句。 她的确百分百不信任宇文奕,他想说的事情必定需要她去交换,所以这是她犹豫的地方。 但他此刻却把目的说白想要她信任,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妨听上一听,再做决定不迟。 宇文奕笑了,但不是为她一步步踏入陷阱而笑,而是为一切如昭初所料地在计划之中进行着,“先别着急,朕可以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朕不知道你想不想一件事?” “废话少说。”凤天邪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这种吊胃口的话她根本不想跟他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若他再拐弯抹角,那么她便没耐心再呆下去。 身为一国之君的宇文奕何时被人用这种口气说过,即使是宇文轻云在面子上还是要给一两分的,要不是看在她还有用要拉拢她,他老早就发飙了! 深呼吸了几下的宇文奕,尽量冷静地一字一句:“有时候亲眼所见的未必是真实的,就好比冥王在你面前想要你和赫连九的命,但结果你还不是好好地活着,而赫连九之死你难道不觉得怪异?他死了对冥王有什么好处,对谁的利益是最大的?” 凤天邪还以为他想说什么,不禁轻轻勾起了凄艳的薄唇:“你无非想告诉我赫连九是宇文轻云害死的,而并非君非冥,他只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我真正该恨的人是宇文轻云,是不是?” “既然你是聪明人,那么朕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宇文奕顿了顿之后,才直言不讳道:“难道你不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 她当时毫无保留地质问过君非冥,但他什么也不肯吐露,说不想知道,那是自欺欺人。 第346章 招惹她的后果 但是凤天邪不会蠢到因为好奇心而掉入对方的陷阱,敛起黛眉,似笑非笑:“如若我想知道,你会毫无条件地好心告诉我?千里迢迢地追到这该不会是想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真是一针见血的回答! 宇文奕才发觉之前低估这个女人的警惕性,随即瞥了瞥身旁的昭初,非常低调安静地站在那儿,仿佛陌生人的眼神让他收回了目光,紧接着道:“那朕就当作你的好奇心是想知道,不过你放心,朕不会跟你谈条件,因为这件事朕也一无所知。” 至于其中原因大概只有当事人,宇文轻云和君非冥两人才知道,他又并非神机妙算怎会知晓? 听罢,凤天邪沉默了一会儿,神色断然地厉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更没什么好谈的。” 他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她又何必浪费时间去听他接下来到底想如何,做交易的话也要有**力才能让人听下去,宇文奕,你还真是个天真之人! 话音刚落,她便打算转身就走。 “如果给予你知道**的机会,你又懂不懂得把握呢?”开口之人并非宇文奕,那个声音清冷仿若天籁,仿佛从另一个时空传入她耳边。 凤天邪不自觉地转过了身,静静地瞥了那个说话之人一眼,然后眯起了清透的眸,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了个话题道:“这只白鸟是你的?” 果然她野性的直觉并非失灵,这只一路跟着她的白鸟绝非偶然,虽然她想直接弄死这小白鸟,是轻而易举的事,但那灵动的眼神让她一直没有下手。 现在这只白鸟正大光明地飞在昭初肩膀上方,不时地轻轻飘落下一根白色漂亮的羽毛,停留在他白色衫子之上,这世界上所谓最纯净的画面也不过如此吧。 “是它一路跟踪你到这里,我们才找到你的踪迹。” 昭初直言不讳地肯定了她的想法,“它看中的猎物绝对不会在它眼皮子底下,消失得一干二净的。” “真是只忠实的白鸟。”凤天邪点了点头,挑起了黛眉勾唇道,“不过给你一个忠告,跟踪还要不被人发现,不然很可能被当作腹中之食。” 话音刚落,那只白鸟突然扑腾着翅膀,扑腾了几下,灵动的碧眸直直盯着她的方向,紧接着后知后觉地往昭初的白衫子后面躲避。 看来这只白鸟是明白她的意思,识时务为俊杰! 昭初见自己的白鸟被她恐吓也无动于衷,只是言简意赅道:“我会记住你的忠告的。” 而那边的宇文奕早就不耐烦他们无关紧要的话题,岂会知道他们并非在聊那只白鸟,昭初所言的是他们看中的猎物便是她,而凤天邪则是警告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招惹她的后果,最终可能招致自己身的灭亡。 “那么就来说说你的目的,宇文奕。”凤天邪出乎意料地主动问了一句,神情之中是运筹帷幄的光芒,她也无妨奉陪一次,只不过化被动为主动…… 第347章 刀枪不入的女人 宇文奕一愣,仿佛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感到不解,刚刚还没什么兴趣跟他谈下去,怎么现在又主动地想跟他谈交易的模样。 虽然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才令她改变主意,但可以肯定的是,全部都是昭初的功劳。 只要他一出马,便什么事都能够容易解决,包括这个刀枪不入的女人。 “很好。”宇文奕痞气地扬起了薄唇,然后继续道:“你既然想知道**,那么必须接近宇文轻云,这是唯一的途径,而朕会助你一臂之力。” 只有两人知道**,君非冥不肯告诉她,那么从宇文轻云身上套出这个**确实是唯一的途径,查清楚君非冥会对宇文轻云惟命是从,不惜连带她一块射杀地除掉赫连九,这背后到底会是什么原因? 她不将事情的**查得一清二楚,就无法再走下一步,更无法面对君非冥,虽然他是迫不得已,但确确实实是不在意她的性命,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么她说过,他既然可以如此不在意,那么她便会将感情收回来,一点不剩。 但是说归说,她的心中还是抵不过那个疑惑,究竟是什么重要到君非冥即使放弃她也在所不惜? 这大抵就是所谓的言不由衷。 见凤天邪垂眸走神的专注神情,宇文奕以为她在慎重考虑这个提议,毕竟要她接近一个她厌恶甚至恨的人,是需要考量的时间。 所以他静静等待,直到以为她会俨然拒绝,良久她才淡道:“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接近他,并不会按照你安排的方法,这样也可以?” 宇文奕顿了顿,然后瞥了昭初一眼,看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点头道:“无碍,这并不会不妨碍朕的目的,朕也说过不需要你答应朕什么条件,更不会**你什么,以及自由。” 凤天邪见他如此好说话,不仅疑惑地挑了黛眉,反问:“那么现在可以说说你的目的,这么迁就我你能得到什么?” “虽然朕很想说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但昭初说要将目的一五一十地坦白,你才能信任朕,所以,”宇文奕如此说道,“朕的目的很简单,取缔宇文轻云。” 言下之意是他要摆脱掉当一个傀儡皇帝,夺取宇文轻云现在位高权重的地位,当一个真真正正,实权在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西葬国万万人之上的统治者。 听罢,凤天邪似乎余光看了昭初一眼,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她怎会如此轻易相信他们,但这个目的她听得还算满意,便懒懒地扯了扯唇:“千万别告诉我,我接近宇文轻云你便能取缔他?” 她可不会答应替他们做任何事,何况,刚刚宇文奕自己也亲口承认了不会有什么前提条件…… “没错。”宇文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经意间露出虎牙,“你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出现在他身边即可。” “哦?”凤天邪轻轻地从喉咙口发声,“什么意思?” 第348章 他喜欢上你 她问完之后,宇文奕故意停顿了许久,耐人寻味地道:“真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朕装不知道,皇叔他喜欢上你难道一点察觉都没有?” 作为一个女人即使再迟钝也应该感觉出来,看她的眼神温和得不像话,连那阴晴不定的脾性也收敛了,即使再紧要的关头也不动她分毫。 就拿刚刚又潇得令追捕赫连九的尸首,却丝毫不敢动她来看,这份不同寻常的维护,没有一丁点感情谁会相信? 然而话音刚落,就听到凤天邪从唇边溢出的一声冷笑,喜欢?紧接着便传来她嘲讽似地仰头大声地笑了,带着几分鄙夷疯狂地笑声响彻在周围的人耳边! 那笑声仿佛是在对宇文奕刚刚的话,不置一词的嘲讽。 而宇文奕愣愣地凝视着她,仿佛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反应,那眼神仿佛在看地上的蝼蚁一样,显然是对他所说的喜欢不屑一顾,他此刻心里还真有点同情宇文轻云啊…… 一向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宇文轻云,也有被人弃如敝履的一天,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大快人心的。 “若是不相信也无妨,你只需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至于朕的目的能不能达成你可以不用在意,相信你也不会在意的不是吗?”宇文奕笑得畅快淋漓,在她的笑声之后,但显然和她笑的意思略有不同。 凤天邪面无表情地收敛了笑意,“最好不过。” 语毕,协商好的宇文奕便片刻不想停留在这荒无人烟的神卜国,想带着她一同回国,但是却遭到了凤天邪的拒绝,在离开之前她还想去一个地方。 而宇文奕不得不同意,忍着耐心地等在原地,告诫自己一定要有耐心都走到这一步了。 …… 凤天邪想去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刚刚带过半天的神坛,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里整个心都平静而舒适。 这样一个地方注定是让人留恋的,但始终无法呆得长久。 她站在那一片白得晶莹剔透的昙花叶林之中,前世强硬得坚不可摧的她,畏惧花这种脆弱的生物,她怕一碰即碎的所有东西,把握不住便没有掌握住一切的真实感。 然而现在她却觉得,真正的强者应该守护住珍视的人,而不是畏惧那份感情。 不然她当初也不会冷漠地拒绝赫连九的一切感情,没有守护住该守护的人,直到他为她死去那一刻,她才感到一股生命流逝的无力感…… “要变得多强,才能真正守护住身边最亲近的人?”凤天邪弯身折下了一朵昙花,喃喃自语,又仿佛对着那个曾经送给她花的少年问了一句。 此刻的她,眼神清透得宛如一面照尽世间的明镜。 身后不知何时而来的白衫身影,一只白鸟忠实地跟在他身后,直到走到离她三尺之远才停下,缓缓地道:“死人是不会回答你的,这个答案只有你自己知道,但我能说一个人即使再强,也超越不了生命的流逝,眼前的人远比死去的人重要。” 第349章 回到皇宫 两日后,宇文奕等人回到皇宫发觉了特地为他准备的一份惊喜,这份惊喜无疑是宇文轻云留下的,看来在他离开的两日里,对方也丝毫没有怠懈或者忽视了他的存在。 他还从来没受到这么重视过,宇文奕冷冷地哼了一声,眯眼盯着眼前跪在他面前的两人,半响,才慢悠悠地问了一句:“苏战、迦罗,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们是皇叔麾下最得力的战将?” “是,皇上。”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便跪着回应道。 “哦?那皇叔让你们亲自过来所为何事?”宇文奕明知故问地哼哼了一句,他出去两日,而那个男人却先下手为强地早就守在这皇宫了。 仿佛生怕他有什么动作或者变故,大概是想派这两人来亲自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可惜—— 果然,苏战稍微抬眸,不卑不亢地应道:“经过秦云行刺皇上一事,宇文大人觉得皇宫不如以前安全,为保证皇上的安危,特派我等前来守在皇上身边以防不测。” 说得一套,做得一套。 宇文奕笑了笑,可惜这次他可没什么动作,恐怕要让那男人失望了,不过既然对方给了他惊喜,他也要还一分不是吗? “既然皇叔如此替朕着想,朕也不好拒绝,你们便留下吧。” 毫无发脾气的迹象根本不像宇文奕的作风,苏战和迦罗以为他起码要刁难他们一下,还特地准备好,只是这么轻易答应让他们反倒有点反应不过来。 还是迦罗先反应过来,不得不趁机火上浇油地补充了一句:“既然皇上应承了,还请以后与我等形影不离,否则难以真正保护皇上的安危。”这是宇文大人交代她的,她就算冒着皇上会生气也要传达的。 什么是得寸进尺?说得就是宇文轻云! 宇文奕忍着脾气没有发作,现在就让他再当一阵傀儡皇帝,等到彻底击垮那男人,他一定会一并讨回来的! 于是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但在两人看来已经是最大的忍让,也不好再得寸进尺,便默默起身退到了一旁,从这一刻开始贴身不离的‘守护’他的安危。 宇文大人之所以下这样的命令,是防范于未然,这些日子的宇文奕实在是太不寻常了,不得不令人多加注意他的行踪,特别是—— 那个神秘得调查不出身份的新右相。 两人的目光这时纷纷望了一眼跟在宇文奕身边的昭初,相貌平平,看不出有什么特长之处能够让宇文奕冒死举荐,但越是这样越不能掉以轻心。 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但真正令两人讶异地是此刻宇文奕笑容诡异地说了一句,出人意料:“朕这几日出游体恤民情,却令朕遇到了一位故人,你们猜是谁?不如请她出来怎么样,朕也非常想和她继续叙叙旧。” 迦罗皱眉,总有不好的预感,那个即将出现的人到底会不会对宇文大人造成威胁?然后朝着大殿门口望去…… 第350章 琴师薄霓 话音刚落,紧接着从大殿门口外走进来一位十七左右的女子,高高梳起的青丝偶尔飘落几缕在耳畔,碧绿束腰宽松衣衫,蓝珠子插于发间发带垂至身后,随着走动的身影轻然飘起。 走到大殿正中央时,女子才大大方方地宛然行礼道:“见过皇上。” 那模样似高贵得空无一物,又似懂得礼仪的举手投足,宇文奕下意识看了迦罗和苏战一眼,随即意味深长地应道:“不必多礼,起来罢。” 只见那两人看到此女子没什么反应,很自然,他们并不认识此人,所以才会毫无反应。而宇文奕也不会让她在这个时机就出现,当然她也不会乖乖接受他的安排,那么只有当她愿意现身,才会出现,他甚至强迫不了,怎么可能现在就请她上殿? 那女子微微点头,轻启红唇:“是,皇上。” 而此女子是他另外找寻而来的,宇文奕闲聊似地问了一句:“薄霓,朕记得上次见你是一年前的事了,还记得你在霓云阁的惊鸿一曲,朕到现在还觉得余音绕梁。” “多谢皇上夸赞。”薄霓似谦卑,但骨子里却隐藏着一股不屈服,“民女喜欢在自己的地方自由弹唱,不喜被拘束。” 言下之意是她本不愿来皇宫,但碍于皇帝的威望而无奈来一趟,现在她言明不是很愿意呆在皇宫弹唱,希望能够得到成全。 “你大可以放心,朕也不喜强人所难。”宇文奕仿佛很好说话地开口,实则却是命令的口气,“但朕希望你能够呆在皇宫几日,因为过几日是我国战胜神卜的庆功宴,到时朕希望你为我西葬国的子民献上一曲,如何?” 薄霓似乎犹豫了一下,但随即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地不得不应承:“好,民女可以在当日献上一曲,权当感谢皇上的赏识之恩。” 只是几日的话也无可推辞,反正这庆功宴之后她便可以回去,但她未曾想到的是这几日却改变了她的一生…… 宇文奕则是一副凡事皆在计划当中的神情,感觉事事似乎都很顺利地进行着,她被他带进皇宫,昭初取缔了右相作为他的左右手,于是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笑意:“朕答应你庆功宴之后便放你回去,你是属于霓云阁的,不过在这之前,朕可以带你逛一逛皇宫,你看如何?” 那眼神中还带了点期待的神色,很符合他这个年纪,不像之前那么少年老成,不过这神情也就在薄霓面前而已。 听到皇帝这样说,作为民的薄霓还能怎么拒绝,微微抿唇地淡淡点了点头:“是,皇上。” 话音刚落,宇文奕便从龙座上缓缓走下来,直到走到她身旁对着苏战和迦罗,问了一句:“朕要带薄霓去逛逛御花园,你们也要跟着吗?” “是,一切以皇上的安危为重。”两人齐声毫无疑问地道。 宇文奕便不再多看他们一眼,默认他们的行为,只是对着薄霓深深凝视了一眼道:“走吧。” 第351章 红木古琴 皇宫的御花园一向是帝王后妃游玩,但宇文奕却主动带她去游历,足以证明薄霓在他心中的特别之处,那种毫不掩饰的好感颇令薄霓退避三舍。 而身后远远跟着不想破坏气氛的苏战和迦罗,两人面面相觑了会儿,这条情报他们是一定会禀告宇文大人,肯定是十分有用的。 如果宇文奕对这位叫薄霓的平民女子感兴趣,那么她必定会成为宇文大人控制宇文奕的筹码,就注定了她接下来悲哀的结果…… 然而宇文奕似乎没有感到两人的视线,专注之极地望着她的反应,然后略微伤感地轻道:“朕记得少时母妃经常带朕来御花园看花,心情佳时还会弹琴给朕听,只可惜,她在朕八岁时就追随我父亲而去。” 薄霓认真地听着,想想他的年纪也不过还是个小孩,或许是把她当作了他的母妃一样的好感,这么想着,不经松懈下了防备的心,然后伸出了手缓缓道:“既然皇上如此怀念你的母妃,不如民女不自量力地代替你的母妃陪你一日,可好?” 这么说一方面是想断绝他男女之间的任何可能,她往后不想被困在这种华丽得应有尽有、但却坚不可摧的牢笼里。 另一方面,既然不能得罪皇帝,她只能化被动为主动,陪他完成他的执念,这样他就不会因为得不到而费尽心思想困住她,没过几日肯定腻了便会放她会霓云阁。 宇文奕仿佛意料之外地讶异地盯着她,果然他没看出,她骨子里是个比普通百姓更加大胆的性格,现在这样的情况不会有人能说出这样可能得罪皇帝的话,而她却不同。 望着那双纤长如玉的手,他也没有像普通十一岁的少年那么青涩,稳稳地握住,然后主动地挑高了眉,“朕带你去看看今日进贡的西域红兰,在民间可不是那么容易看到的。” 仿佛献宝似地拉着薄霓一路到那片间相争艳的花园,接下来两人的气氛明显比刚刚和谐了许多,苏战和迦罗的警惕也渐渐地松懈了下来,没有跟得那么地紧。 然后两人一路来到龙亭,那石桌上置放着一把红木古琴,那是宇文奕的母妃最爱惜的一把琴,他深深地凝视了一眼,然后对着薄霓笑着开口:“不知朕今日是否有幸,能够听到薄霓姑娘的琴音?” 薄霓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也有些不把他仅仅当作皇帝,而是一位故人朋友,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道:“皇上有此雅兴,那么薄霓献丑了。” 宇文奕这才松开了她的手,任她前往龙亭触碰他母妃最爱的琴,如果平时有人敢这么做,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他砍头,现在他却主动默许了。 那边,薄霓仿佛兴致所来,专注地望着那把红木古琴,惺惺相惜地用长指轻轻拨弄了一个音弦。 只听得整个气氛皆宁静了下来,空气中静静流淌着低沉而厚重的一声琴音,仿佛敲击人心那么有力…… 第352章 神圣不可侵犯的薄霓 紧接着缓缓从龙亭里传来一阵连绵不断的曲子,时而高亢,大气悲旷如一幅幅江山如画,时而低婉,婉转动听如能够直穿人心的震撼。 半曲下来,只见薄霓忘我地闭眸,仿佛和红木古琴合二为一,那些琴音从她手指缝中轻而易举传达出了一种感情,似安抚似祭奠着过去某种回忆。 此刻的她仿佛神圣不可侵犯般,令人只能远远遥望,不敢走近生怕惊扰了她半分。 这也是令宇文奕记忆深刻的原因之一,那琴音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他不知不觉地回忆去过去几年发生的一切—— 五年前,他的母妃同样也曾在这个亭子里弹过琴,那时他才六岁,站在这个地方仰望着最敬爱的母妃,可是她的眼底只有浓浓得忧伤。 在当时她并非受宠的妃子,因为出身不高贵所以未得到太子的任何重视,作为妾嫔被迎娶过去为太子冲喜,她所求不高,只要太子能够偶尔来看看她以及孩提的他便可。 但仅仅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也是过于奢求,自从诞下他之后太子也更无暇顾及虚弱的她,她以为太子只是忙于公务,所以她只能容忍下这份寂寞,就当是为了孩提的他也要支撑下去。 配合她养病的太医时不时会上门拜访,为她配好各种补身之药,她也极为配合地想养好身体,这样大概太子便会有空记得来看她一眼。 但是当她快要养好身体之时,事与愿违地老天和她开了个玩笑,太子凑巧在那时奉命娶了太子妃,这一事打破了她最后的一点希望。 渐渐地,她变得不再渴求任何东西,眼底除了他容不下任何人,包括无情无义的太子,至于太子妃,她是想都未曾想过去与之争宠,那之后便日日在御花园带着赏花,亭子里弹琴…… 日复一日,直到他六岁时与世无争的母妃终究还是躲不过太子妃的毒手,或许是因为他的存在才导致母妃之死…… 因为太子妃无法孕育子嗣,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她请求过太子将孩提的他过继成为她的子嗣,但是被太子拒绝之后,一怒之下便最终对母妃下了毒手! 在那时,年幼丧母的他就已经见识了什么叫毒辣,于是他从小懂得了伪装,对太子伪装成乖巧听话的儿子,对太子妃则是巴结奉承直到她没有疑心地将他放在身边,她怎么可能想得到一个六岁的小孩城府如此至深? 当然,最后太子妃的下场和他的母妃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被陷害与侍卫苟且,虽然免除死罪,但终身在冷宫里度过,最终上吊自杀。 这里面他只是起了点推波助燃的作用而已,对于没有防备他的太子妃,最终怎么死的都死得不清不楚,这样的下场足够安抚他受伤的心,也足够慰藉他母妃的在天之灵。 为了能够除掉太子妃,他处心积虑甚至不惜认她作母,现在另外一个后继者便是杀害他父亲太子的宇文轻云…… 第353章 感激之情 一曲弹罢,宇文奕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缓缓抬眸间又变成了那个单纯无害的少年,凝望着沉浸在琴音当中的薄霓,拍了拍手由衷地称赞道:“果然是不枉朕将你请来皇宫,这一曲一如当初那么惊为天人。” 听到他的话,薄霓才睁开双眸缓缓起身,给他行了个礼谦虚地道:“皇上懂得欣赏,是薄霓的福分。” 她发现不如一开始见面那么排斥这个皇帝,她曾经以为传闻中暴戾的宇文皇帝是怎样的不近人情,可现在发现完全不是想象中那么残暴。 又或者他的年纪不足以令她真正的畏惧,但听到他不遗余力地夸赞她的琴音,想必知音都是惺惺相惜的,于是她也变得对他谦逊起来。 这是对他的尊重。 “为了回报你的琴声,朕给你准备了一分惊喜。”宇文奕挥手命令侍从取上来,继而道,“这样东西花了朕不少精力,你若不喜欢朕可是会失望的。” 薄霓的好奇心被勾起,漂亮得晶莹剔透的凤眸微微睁大,完全没想到侍从端上来的是一件华丽耀眼的蓝色薄纱衣,一看她就知道绝无仅有,便委婉地辞谢道:“薄霓自然喜欢,但这不是民女这等人能够穿着的,还请皇上不要浪费在民女身上。” “知道吗?”宇文奕不答,反问了一句:“当夜晚来临时,穿上它就会如同圣女般多了一层圣光,因为它上面镶嵌了无数西域进贡的夜明珠粉末,朕拿到它的时候,脑子里便只想到了一个人,只有你,才能配得上。” 薄霓词穷,想拒绝这厚重得她实在承受不起的恩德,她怕接收了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代价,那样她宁可一生平庸,安安稳稳地度过。 “皇上……” “先别急着拒绝,这夜明蓝衫朕只是借给你一晚,在庆功宴当晚穿上它再众人面前弹一首曲,这样你便可以不用担心无功不受禄,朕也可以圆了自己的心愿,如何?”宇文奕仿佛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如此温柔地解释道。 要是换做别人敢拒绝宇文奕,那么换来的一定是他暴戾的惩罚,或者心情不爽的时候直接拖下去斩了一了百了,但这份耐心唯独是对她,眼前的女子薄霓。 这些看在随行的苏战和迦罗眼里,默不作声,但心底却更加肯定了一分,宇文奕对这个叫薄霓的女子感兴趣,或者说已经喜欢上了。 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生在帝王家之嗣子都是早熟,在感情方面更是,若是想要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现在完全是在讨好这个女子,让她对他产生感激之情,再进而一步步留下她,这都是强权者惯用的招数。 而薄霓原本犹豫不决,但听他这么一说,果然心里轻松了不少,便毫无戒心地点头答应了:“谢皇上,薄霓应允便是。” 话音刚落,宇文奕满目期待的眼神望着她,良久,直到她也笑着望回来,才意味深长地道:“那朕真期待那一日的到来。” 第354章 薄霓的过去 她叫薄霓,母亲是霓云阁的头牌艺妓只卖琴艺,然而****哪里是能够一直保持清白之身的地方,即使母亲想洁身自好,那么多年该躲的还是躲不过。 终于在某位将军的威慑下,母亲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迷晕送到了大将军府,回来的时候已经整个人浑浑噩噩,不幸的是在那次之后便怀上了她。 从此母亲在霓云阁的位置一落千丈,没有人愿意欣赏一个身怀六甲的琴师,纵然她琴艺再好,容貌再美,得到霓云阁的待遇自然不好。 但为了怀中的她,母亲卑微地坚持了下来,直到她的出生,将她取名为薄霓,因为希望她往后要薄情,不要对任何男子动心,另一方面又是作为一名母亲的寄托,希望她能够穿得上如霓裳般美丽的衣衫。 没错,她出生在霓云阁这样一个卑微人人瞧不起的地方,但在这样污染的地方如何保持出淤泥而不染,她比母亲聪慧,懂得利用她的美貌结交一些**贵人,但却止于友情。 这样便足够令她立足于霓云阁,无人敢打她的主意…… 但始终好景不长,当她越长越惊为天人,觊觎她的人便越来越多,那些**贵人已经扼住不住某些**的心思。 终于有一天,薄霓的噩梦来临了。 那日,她应邀一场某位将军的琴演,迫于压力不得不亲自前往将军府,但她也不是没有戒心,这与她母亲的经历实在太过相似,所以她与结交多年的贵人一起前往。 她不傻,这样她就多了一分保障。 然而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在将军府为几位在场的表演了一场琴后,准备携着琴儿离去,但醉酒的将军却不怀好意地将她拦下来。 不仅对她动手动脚,还出口成脏对她辱骂,薄霓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以她自尊心极强受到这般对待肯定是拼死抵抗,然而她越抵抗换来的越是粗暴的对待。 那时她首先想到了和她一块前来的贵人,求助的眼神并没有令他有半分动容,当然,看他的眼神并非是忌惮那位将军,而是他身旁镇定自若、仿若无视这种场面地喝着酒水的少年。 就在她的衣衫快要被将军扯烂时,薄霓便将目光注意到那位少年的身上,她抱着必死的决心觉得赌一把,如果被将军玷污了那么她宁可一死。 如果这位少年能够有能力救她,那么她愿意暂时放下那可悲的自尊去求他,于是她朝着那位少年开口求救…… 语气里却没有了那么多害怕,只有赌一把的决心,死并没有那么可怕! 也许是她的冷静求救引起了少年的注意,他轻轻抬眸扫了她一眼,在两人目光相交时,仿佛心里绽开了无数电光火花,那种感觉只有她能懂。 那种看似镇定自若,却带着邪佞的眸光,证明了这样的男子绝非善类,这样的场面他见过无数次所以可以无动于衷,但却充满致命的吸引,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 第355章 把她给我 薄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这危急关头竟然在想着这种事,不过对方依旧无动于衷,就在连她自己也绝望时,便听到了一个微沉的磁声吐出两个字:“住手。” 果然在听到他的声音,即使嚣张如那位目中无人的将军也不得不停手,但很显然他的情绪被打断很不悦,但更多的是疑惑少年怎么会为一个女子想打破他们之间的关系? “把她给我,我会补偿你几个中意的女人。”少年运筹帷幄的神情,不像是在商议,而是直接说出了这个决定。 将军闷了闷声,似乎是想发作但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即使是酒后,他也清醒地提醒自己眼前的少年的身份,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没必要为了她跟少年闹僵。 于是感觉到制住她的力度减小了,薄霓连忙狼狈地挣脱了开他的怀抱,二话不说地远离这刚刚想侵犯她的将军,但在这里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这个制止了将军的少年。 所以她不得不暂时靠近他,甚至躲在他身后警惕地盯着那位虎视眈眈的将军,她敢肯定这将军现在恨不得扑过来咬死她,那是种兴致被扰坏的愤怒。 可是这种愤怒却不能发泄在少年身上,只能全部转移到她身上! 即使是这样,薄霓在心底还是感激少年,因为他的出手或许她可以躲过这一劫,而那感激之中又参杂了些什么,她当时还不能明确地感知肯定。 直到后来回到霓云阁无人敢再染指她,她发现自己每当惊恐地在这个梦中醒来时,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总是少年的身影,这代表什么,当时的她不知,但现在她早已明白了…… 她仍旧记得当时那位贪心不足的将军,只是狠狠地再要求了一箱黄金才肯解恨,而少年则是表情无关痛痒地答应了,这令薄霓心中隐隐生出莫名的触动。 虽然是一个陌生人,但她总感觉他是不一样的。 然而她未曾想到的是,自己才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在薄霓靠近少年时被他一把搂入怀中,毫无顾忌地当着众人的面,肆无忌惮对着她做着出格的事。 特别是在那位将军面前,当时她只是气愤得羞红了脸蛋,看来是她看错了,光凭外表就断定他是个好人,谁知也是将军之流的****之辈。 现在她却懂了,那时少年只是作戏给将军看,让他相信少年是真的对她感兴趣,而不是和将军作对。 因为后来少年眼看着要亲上她时,那些个将军都知趣地退下了,猥琐的笑意里带着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讯息离开了。 在他们退下之后,薄霓心里一咯噔,原以为这下是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了,但是少年即可令她意外地松开了她,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这么失望的表情,你是在期待什么?” 薄霓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立马从他身上起来,连带刚刚的谢意统统消失地一干二净,她强硬地对他说如果他不放过她,那么他得到的将是一具尸体! 而换来的却是少年的嗤笑,他说女子他见过千千万,比她貌美的比比皆是,而她也只空有一副较好的身材而已。 第356章 薄霓回忆篇完 虽然是出生在****,但薄霓的自尊心极其的强,不论是美貌或者才艺,她从来不输给任何人,现在却被如此轻视,心里自然有一股不是特别的滋味。 而她记得最清楚的少年那轻视如同敝履的眼神,并且颇为霸气地说,任何人看中的只是她的容貌和身体,并不是她的内在,之所以救她也是仅此而已,这一点希望她能够牢牢记住。 还犹在天真年纪的薄霓未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一脸羞愤地瞪着他,最终却并不能反驳一个字。 当然她未被触碰丝毫地离开了将军府,而回到霓云阁后,得知母亲急切地在盼望她的归来,因为当初的经历令母亲焦虑不安,生怕她会流落到自己的下场。 所以在去将军府之前,薄霓未通知过母亲,回来的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可是把母亲给吓坏了,看到她这副模样还以为她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而一个劲地追问:“霓儿,你没事吧?” 薄霓才暗自下了决心,绝不把这件事告知母亲半分,省的她担心一场,所以便编了个故事隐瞒了过去。 …… 在那之后的日子非常平静,薄霓安稳地继续在霓云阁当她的琴师,而那位将军真的从未再骚扰她,甚至其他人看到她都不敢造次地敬而远之。 她想这些都和那少年脱不了关系,这安稳的生活是他给的,说到底她应该感谢他,但是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身份,也无从得知他的下落,甚至见一面都是奢侈。 只是有时候她会想少年既然是为了她的美貌而救他,却始终未碰过她,难道真的是如他所说,而不是……对她有一点点好感,才如此护着她,还给她安排了这么安定的生活? 毕竟谁会无缘无故地救一个陌生人,还特意安排她的生活无忧无虑,但是如果说少年对她有好感的话,那又为什么始终未出现在她面前一次? 这样的想法时常纠缠着她,她一方面怕自己自作多情,一方面却又情不自禁地期待着过每一天,一旦一个人每天想另一个人,那么这种感情即使她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来。 一开始薄霓以为仅仅是感激之情,如果往后有机会,她能帮上忙的地方,她一定会还少年的这个人情。 直到母亲在闲聊时告诉她,年轻时曾经爱恋一位时常来薄霓阁的贵族子弟,但是身份悬殊,她自知配不上便仅仅止于琴音之交,可是她依旧止不住每日对他的想念。 只要看他一眼就心满意足,这种感觉就叫喜欢。 薄霓才惊觉自己暗暗滋生的感情,因为没有喜欢过任何人,这种感情刚开始困扰着她心神不宁,母亲给她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她不要对任何男子动心,这样才能平平淡淡地呆在霓云阁过完安宁的一辈子。 就像母亲喜欢上的那个贵族子弟,身份的悬殊,注定那段感情是没有任何结果。 但渐渐地,这种感觉似乎平复了许多,这种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被隐藏在时光之中…… 第357章 凤凰于天 午时的阳光慵懒,且舒适。 王府书房内,宇文轻云正闲情逸致地练着书法,而一边听着苏战和迦罗的禀报,一心二用似乎并不影响他的书法,那笔法苍劲有力,行云流水。 站在面前的迦罗一时看得出了神,不知不觉地听下了她要禀报的话,接着自然看到他抬眸睨了她一眼,“怎么不继续说?” 苏战不得不咳了咳提醒她,表现得这么明显连瞎子都能看得出她的感情,但皆不点破这一点,因为她本人从来未越过界,这也是她能继续呆在宇文轻云身边的原因。 而迦罗马上回过神,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有些低了声音地继续道:“宇文奕带回了一个民间女子,属下查了一下她的身份,并无可疑之处,只是霓云阁普通的琴师。” “然后呢?” “可他似乎很喜欢这位琴师,对她非常与众不同……”迦罗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皱眉道:“属下想既然宇文奕如此重视这位琴师,那么对王爷来说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这里有此女子的画像。” 宇文奕接过她递过来的画像,拉开了长卷的布画,一言不发地望着画像里的女子,没有任何波动,至少他的表情看起来是这样的。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才合上了画卷扔至了一旁,缓缓启唇:“当年真没白培养了这么一颗棋子,总算是按照计划和他遇上,薄霓。” 不知情的苏战和迦罗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未开口多问,宇文大人不喜欢别人过问的事,若是问了无可厚非会惹怒他。 说着,宇文轻云余光凝视着桌上刚刚完成的画和题字的白纸,长指徐徐抚过上面的那对凤凰,凰自然值得是他自己,凤指的是何人就不得而知了。 而白纸上面的题字是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这八字谶言其意为凤与凰无拘无束地翱翔在偌大的天空之中,相携而飞。 看着出神了一会儿,他便收敛了情绪道:“薄霓是本王几年前救下的一位琴师,她之所以有今日是本王给的,也是时候提醒她该报恩了。” 听到他主动的解释,苏战和迦罗两人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系,原来看似身份简单的薄霓一早就不知不觉被当成备用的棋子培养,而不自知。 与宇文奕的相遇想必也是计划之中的安排,现在既然宇文奕顺理成章地喜欢上薄霓,那么只要薄霓的眼线就足够了解他的动向,以及那位新右相,两人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最重要的是或许关键时刻,薄霓还能作为要挟宇文奕的筹码,简直一举两得。 如此深谋远虑,想必在救下薄霓那刻就已经安排了她这样的命运,即使想躲也躲不了,更可悲的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既定的命运…… 而迦罗却认为能为宇文大人派上用场是她几生修来的福分,立刻应承了一句:“是,属下会适时提醒她的。” 第358章 危如累卵的皇宫 与此同时,宇文奕这几日只要一得空闲便会去留音阁,那里是暂时安置薄霓的,取名为留音阁最为贴切薄霓惊为天人的琴音,闲时在那儿呆了几个时辰听听她的琴声,心情便比来时更为豁然开朗。 “皇上这几日天天来民女这,会不会惹人非议?”薄霓弹完一曲之后,略微担忧地问道,现在的她视宇文奕为知音,但同时不想惹是生非。 否则她打算出皇宫的想法,便真的成为痴人说梦,在这危如累卵的皇宫之中,如若走错一步,那便是万劫不复。 宇文奕不甚在意地喝了口茶,似乎并不着急着走,“这是要赶朕走?累了一日也只有这里才能让朕的心宁静片刻,薄霓,难道朕待你不薄让你处处防备?” 说出这一番话,可并不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年能够说出的,薄霓忘了他同时是西葬国的皇帝,心思自然没那么简单,那么他讨好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始终是个藏不了心思的人,便直接开口问道:“皇上为何独独对民女如此……特殊?” 话音刚落,宇文奕倏然起身直视着她,认真地问了一句:“你以为是为什么?” “……”薄霓被他的话顿时噎住,毕竟她也并非脸皮厚到无话不说的地步,有些话即使是对着一个十一岁的少年,也是绝对无法坦白的。 于是她便故意装作不解道:“皇上是觉得民女与你母妃有几分相似,以及欣赏民女的琴声,将民女视为知音,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民女会安心了许多。” 她只要宇文奕的一个肯定,排除了那莫名****的感情,那么她便能坦然面对他,即使外面的人怎么传都无所谓,毕竟他才是那个决定了她之后命运的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即使是傀儡皇帝,但是对付她的权力绰绰有余,即便他现在看上去十分友好,谁也不能保证如若他对她有好感,而她拒绝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一怒之下将她斩首示众。 但宇文奕接下来的话让她记得自己这些想法,完全是多余的考虑。 “朕的确喜欢你。”宇文奕黑瞳里多了些笑意,“但这种喜欢仅仅限于欣赏你的琴技,朕喜欢听你弹琴时,心比平时宁静了许多,所以自然喜欢与你亲近。” “如果是这样,那么民女想多了,还请皇上不要介怀民女刚刚的话。”薄霓心中的石头终于沉沉地落下了,“只要皇上想听琴,可以随时来留音阁。” “不过——”宇文奕突然转了态度,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莫名说,“你能保证不介怀别人怎么传你和朕的关系吗?” 薄霓愣了愣,心想比起往后会被困在皇宫,那些谣言简直微不足道,所以她点了点头:“嗯,民女了解皇上的难处,既然身处皇宫之中这点流言蜚语,民女还是可以承受。” “那朕也便安心了。”宇文奕挑了挑俊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那眼里的意味似乎对她所说的话不以为然。 第359章 不敢存有妄想 如果情况变得无法预测的时候,她还会觉得可以默默承受这种流言吗? 宇文奕眼中闪过某种兴奋的神色,仿佛在期待着这一切的发生,当然要一步步来,于是诱导道:“朕总觉得你的琴声里多了一分****缱绻的思念,薄霓你可有一直放在心上,想得到却又无法触及的事或人?” 被看穿心思的薄霓惊讶地愣在那里,似乎心事被人窥探般的窘迫,从来没有人察觉到这一点,就连与她日夜相处的母亲也一样。 可是他却一言击中,薄霓以为真是自己的琴声透露了心思,便垂眸长久不曾说话,微抿着唇瓣,仿佛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该不该跟一个看穿了她的知音坦白。 碍于女子的羞赧,她并未跟他直言不讳,而是模凌两可地答道:“即使有,民女也有自知之明,有些差距是这辈子都跨越不了的,更不敢存有妄想。” 宇文奕似乎思考了片刻,随即缓缓道:“那会不会是你根本没有机会抓住而已,如若朕给你往后给了你一个实现的机会,你会想抓住吗?” 薄霓使劲想让自己忘却的念头,却在这一刻又被逐渐勾了起来,直到她渐渐形成一个念头,宇文奕是西葬国的皇帝,又有谁能够逃脱得了他的眼? 如果是他一定能够给得起她这个机会,而现在关键是这个****放在她面前,她是选择接受,还是拒绝? 若是出于内心隐藏着的渴望,薄霓很想就这么接受,说不定下一刻她真的能够再碰到当初救她的那个少年,这些年无数幻想过曾经的少年,现在变得如何,没有亲眼见到她觉得自己不会轻易死心,就算是少年救她只是因为一时兴起而已,那么她至少终结了自己的幻想。 若是出于理智,薄霓断然不能接受这个****,因为她太过明白,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想要这个机会,宇文奕可以给她,但是同时她也要付出等同的代价来得到…… 两者权衡,最终薄霓还是没有经受住那****,试探地问了一句:“皇上此次召民女回宫,不仅仅是为了在庆功宴上弹琴,也不仅仅是喜欢民女这个知音,而是需要民女为你做些什么?” 见她如此聪慧地实话实说,宇文奕也便不再拐弯抹角,“的确,朕心存了其他心思,现在还不便让你知道,选择权也在于你,若是你不想朕也不会勉强你做什么。” 说是这么说,但诱饵已经抛出,并且她现在身处皇宫,薄霓深知这句话的背后是另外一个意思,只是他未明说,否则他也不会将她特意留到庆功宴那日。 就是想告诉她,若是拒绝的话,那么她这辈子可能永远会被留在皇宫,从进宫那一刻开始,她已经别无选择。 “民女知道了。”薄霓如此道,“还请皇上告知民女要如何做?” “到了那日你自然会知道。”宇文奕即使是威胁人也是那副天真的模样,而一开始就被诱入皇宫这个陷阱的她才知道他的真面目…… 第360章 闯留音阁 这日,薄霓依旧在留音阁弹琴度过闲时的时光,但她心神不宁地想着宇文奕昨日的话,她在明日的庆功宴上真的可以见到他吗?而她的出现会不会带给他困扰? 正想着,连弹琴都无法安抚她内心的焦虑,逐渐地琴声慢慢地停了下来,在她出神间没有注意到两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留音阁。 而留音阁的守卫并不多,想潜入简直轻而易举,只要不被巡逻的守卫发现,便可以从阁楼的护栏一层层的往上接近,直到六层的薄霓所在之处。 因为这里是皇宫,守卫自然不严,也没必要守着一个平民女子,即使皇帝对她青睐有加,这些守卫只是平时皇宫的巡逻侍卫,每过半个时辰便会有人轮流交替看守。 苏战和迦罗的轻功足以轻而易举地不被发觉潜入,当他们接近时,本人依旧毫无知觉地发着愣,也对,没有任何武功的人是绝不可能轻易发觉他们的存在,特别是隐蔽的气息。 直到两人从身后走近她,迦罗为以防她会受惊而叫出声,便直接从身后用手捂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开口说一个字,顺便示意苏战开口道:“不要叫,就这样听着,知道了吗?” 薄霓蓦然睁大了双眸,本能地开始挣扎,她没想到在皇宫这种防守森严的地方也会遇到这种事,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响,并且无法挣脱那大得可怕的力道,这么小的动静肯定引不起外面守卫的注意。 见她如此不识相,迦罗皱着眉,真想直接打晕这麻烦的女人,本来就看她不顺眼现在自然是语气恶劣地道:“再动一下,信不信我直接割断你的喉咙,让你再也叫不出声。” 说着,冰冷的手指示意般地划过薄霓的脖颈,她咽了咽喉咙,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再吭声或者动弹,只是看着面前的苏战,似乎在问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苏战颇为警示地看了迦罗一眼,希望她不要感情用事,然后看到她稍微收敛后,才娓娓道来:“你可以不必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一根毫毛。” 半响,薄霓渐渐平复下呼吸,然后向后看了一眼,示意她可以放手,可是却未得到任何回应,知道是他们生怕自己叫出来会令人发现他们,便也只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如果对方真的想伤害她,应该毋须这么跟她仔细沟通,看来只是想来告诉她某些事情,从身后的女子克制的情绪可以看出来,他们不会伤害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好。”苏战冰凉的眼神注视着她,耐心地嘱咐了一句:“我只说一遍,你专心地听清楚了。” 薄霓盯着他,然后只能点头示意,不论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她都静静准备在他们走后立马通知守卫去追捕这两个蒙面之人。 但是他却如是道:“宇文大人希望你能留在皇上身边,做他的眼线,做不做由你,但是做人不能忘本,不要忘了你能如此优厚地活到今日是靠谁?” 第361章 涅磐重生 半个时辰后,留音阁已经仅剩下薄霓一人,在那两个蒙面之人走后,她一动也未动地愣在那儿,就连刚刚脑子里想的要通知巡逻守卫捉捕那两名刺客,也忘之脑后。 脑中只剩下那句‘她能活到今日是靠谁’,无疑是暗示她,只有她听得懂的话,绝不会有错,他确实是在皇宫里的人。 当时她就在想他的身份一定非富即贵,果然不错,他也没有忘了有她这么一个女子的存在,对她来说,是足够雀跃的一件事。 但是他未忘记她的原因,甚至当初救她的原因,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所以她一开始就是他培养的一颗可能派上用场的棋子吗? 薄霓心酸之余,便安慰自己这也许是她早该料到的,白日美梦做了这么多年,也已经足够了,只是她下一步究竟该怎么走…… 一方面宇文奕已经跟她如此坦诚公布他的目的,并且如若她拒绝他的话,无疑是没有任何机会再离开这个金丝笼的皇宫。 但另一方面,当年救她的少年却主动来找她,要她为那次恩情还债…… 不论是出于那方面的考虑,薄霓既然最终的考虑因素都是因为他,那么自然不可能再答应宇文奕的任何要求,万一借着她伤害到他,那么即使她能够离开皇宫,下半辈子也会难以安心。 她不能恩将仇报,所以薄霓决定即使往后要被困在这金丝笼里,也要赌一把地对他当年的恩情还了,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地继续活着。 薄霓神情复杂地缓步走到古木红琴面前,缓缓闭上了眸,伸手在上面拨弄了几下琴声,紧接着一曲藏在她内心深处的曲子便悄然流淌而出。 其实宇文奕说得没错,她的琴声里确实存在着思念着某个人,或许他不是信口开河,正因为他也思念着他的母妃,所以才能感受到她琴声里的想念。 一弹起这首曲子,她便陷入了过去年少时的回忆,记忆最深刻的是他让她离开的那一刻,就连回头都未看她一眼,当时她就不相信他所说的因为美貌而救她。 这首曲子她取名叫做出水莲华,传闻中名唤莲华之神花在未开放前,皆是与污泥为伴,直到有一天真正绽放时才能够发觉,何为出淤泥而不染…… 而她之所以取此名,因为她知道只有经历污泥为伴,苟且活在卑微低贱的霓云阁,终有一日她会等到脱胎换骨的一日,就如凤凰这种不死鸟,只有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灭亡,才能迎来涅磐重生! 她一直坚信那个令她真正的涅磐重生的人,便是他。 所以只要一弹起这首曲子,薄霓便会想起记忆当中那张俊颜,现在她终于离他更接近了一步了,比起要被困在这种金丝笼的皇宫,那种害怕以及恐惧,竟然都抵不过即将要见到他的雀跃…… 一曲终罢,她缓缓睁开了眼帘,抚摸着心爱的琴,而此刻留音阁外不知何时停留了被这琴声吸引而来的鸟雀,白鸟朝阁大概指的便是这样的景色罢。 第362章 生死棋 彼时,皇宫外的另一边右相府因为新人换旧人易主,搞得府内上上下下不识新右相脾性,而胆战心惊地小心翼翼伺候着。 然而两日下来,他们便发觉这个右相比以前的好相处多了,虽然神情冷清,但却从来没有为难过任何人或者性情暴戾的取向。 但他的千云阁从来不让任何人接近,唯有这一点特别的严厉,而最近千云阁似乎来了一位神秘身份的不速之客,因为没人敢接近自然不知道其身份。 直到今日午时,一个奴婢误打误撞地闯入千云阁,便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如画里走出来的美若天仙的女子,只是当目光扫过来时,她被那冷戾的杀意给吓得胆战心惊地站在那儿,几乎连动弹一下都不敢,仿佛喉咙被人无形地扼住了! “我说过千云阁任何人都不得入内,你在这里做什么?”那个清冷的声音来自女子身后走出来的右相昭初,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质问。 敢违抗他的命令闯入千云阁的人,若是误打误撞,那么就太凑巧了,不得不让人怀疑是另有所图。 “奴婢真的是无心闯入,还请右相绕过奴婢!”那名奴婢立刻惊得下了跪,连连磕头求饶,浑身颤抖着透露出一股害怕。 “你觉得是吗?” 这句话显然不是在问那个奴婢了,而是问身旁的女子,那名奴婢不敢回话,只头也不敢抬一下战战兢兢地跪着。 那名女子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后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用手指抬起了她的头,懒懒问道:“既然是无心之举,那便问心无愧,何必如此害怕?” “奴婢不敢……”跪着的奴婢颤着声音回道,连眼神都闪烁得有些飘忽,显然是做亏心事害怕被人发现的眼神。 一向窥视人心的昭初一眼看穿,但却未揭穿她,而是制止了那名女子的问话道:“你下去罢,若是再犯一次,绝不轻饶。” 原本以为死到临头的奴婢听到这话,眼底冒出了逃生的欣喜,愣了愣之后,连忙磕头谢恩道:“谢右相,奴婢一定谨记!” 话音刚落,那名奴婢便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慌慌张张地行礼告退,步伐不稳地差点跌倒地离开了千云阁…… 待她离开之后,昭初才意味深长地望了身旁的女子一眼,道:“你一定知道我为什么看出她的不对劲,还是放她走了?” 那名女子没什么兴致理会他的话,而是径自走到了桌榻旁拂袖坐下,兀自打量着棋盘上的棋局,悠然有余地道:“这真是一盘生死棋,以退为进地步步请君入瓮,别人或许会傻傻不自觉地落入陷阱,但我早就知道你走得每一步,说不定你这盘棋就死在我的手中。” 悠然的口吻却带着一丝嚣张的霸气,连昭初都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踱着步走过来,不经意地望了一眼棋盘,眼底似乎流露出一丝惊讶。 但转瞬即逝,挑了挑清秀不起眼的眉目,“这世上没有死棋,只有解不解得开。” 第363章 驯服猎鹰 听罢,凤天邪不置可否,可是过了片刻之后,挥手一撒掉了整盘棋子,只听得数量棋子砰砰落地的响声,“这样也能解?” 面对这满地落子,昭初也没想到她会有如此举动,没有棋盘纵然他再有天大的本事也解不开,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垂眸低道:“我倒是未料到你会耍赖,这样也好,赢过你我们又得再下一盘。” 凤天邪每次千辛万苦地想到破解他棋局之法时,又有下一步杀局在等着她,所谓一步十杀大概便是如此,所以到最后她费尽心力还是输了,逃不出那层层一早便安排好的陷阱。 就仿佛宿命一般,规定安排了一步步的局,只能按照这个步伐往下走,即使抵抗宿命挣脱命运一次,下一次还是不偏不倚地按照那轨迹走到最后。 “口气真大,说得好像每次都是你会赢一样。”凤天邪依旧不服输,“你精通棋艺,而我是刚刚接触,信不信过不了多久我便能够赢得了你?” 昭初缓步走到窗前去饲喂小白鸟,边听着她的话,边带了些笑意答道:“我相信你是个好学徒,只是你以为我会将全部的棋艺都展示给你看吗?” 一般做**的都会留一两招防身,生怕教出来的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凤天邪顿了顿,然后撑着额头,眯起眼眸盯着他的身影,突然懒懒开口:“真正的强者是不会惧怕任何人超越他的,除非,你没有这个自信。” “虽然我想激将法对我不管用,但我从来就没想过保留,特别是对你。”昭初抚摸着白鸟的羽毛,看到它一只翅膀似乎受伤,便仔细地替它一点点处理伤口再包扎上。 这只从外面归来的白鸟,应该是经历了一番捕猎的艰辛,负伤归来,但未丢掉性命已经算是大幸。 他那动作神情太过圣洁,令凤天邪忍不住嘲讽道:“忍心让你的爱鸟出去捕猎,就别一副假惺惺地对它好的模样。” 包扎好伤口之后,昭初再次将它放飞到偌大的天空之下,“笼中鸟是不会强大的,因为它没有捕猎的天性,想要利用它,对它好是必要的。” 这样它才会乖乖听话。 凤天邪听了,似笑非笑:“那么说来,你对谁好便是想利用谁,想必宇文奕也与这只鸟无异。” “但是,你不同。”昭初没有否认她的话,也便等同了她话里的意思,也没有隐瞒她的意思,在聪明人面前装傻是多余的。 “哦,怎么不同?”凤天邪挑了挑黛眉,他肯对宇文奕俯首称臣,肯定是隐忍着某个目的而来,但最终无非是想利用宇文奕,辅佐他直到为他捕捉到猎物为止…… 而她怎么不同,她倒是没看出来。 昭初凝神望了望她,眸子里噙着莫测的深邃,半响,直到她以为他不会开口说,才犹豫不决地道:“你……是一只会捕猎白鸟的猎鹰。” 听罢,凤天邪愉悦地笑了反道:“如此说来,我倒觉得养白鸟不如养猎鹰,莫非你没有驯服的本事?” 第364章 狗咬狗 昭初抿着薄唇,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你的建议我会考虑,毕竟养了这么久,突然换了怕是得不偿失。” 如果说白鸟指的是宇文奕,那么猎鹰无疑是他刚刚说的凤天邪,两者取其一,他的考量也不是没有道理。 通过宇文奕才能达到的目的,通过她也同样可以,只是宇文奕比她容易受控制,而她则有太多不受控制的因素,万一有所闪失这么多年接近宇文奕换得的就功亏一篑了。 凤天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换了个话题问道:“回皇宫的途上路径霓云阁的时候,宇文奕顺道带回来的是什么人?” 她可不想拐弯抹角,毕竟大家暂时站在同一条船上,这种问题根本没必要隐瞒。 “她叫薄霓。”昭初顿了顿才说出这个名字,说得好听点是霓云阁,说得难听的便是****,那里面出来的女子每个人都会略带鄙夷,而她却毫无芥蒂。 “这么说宇文奕想用美人计?”凤天邪试探地反问,如果美人计对宇文轻云有用,那么他早就死千次万次了。 昭初淡淡瞥了她一眼,“或许单纯只是喜欢她,而将她带到皇宫。” “那小鬼的智商可比情商高多了。”凤天邪轻轻哼了一声,能被他看中对付宇文轻云的人,又岂会是感情用事的傻子一个? 这时,昭初不解地挑了挑眉,作为一个古代人即使他再神机妙算,也无法理解现代人积累下来的词汇,“……” 凤天邪没有解释的耐心,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或者对她莫名其妙的话有所疑惑,而是冷冷地断言道:“你不想说无妨,我想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 见气氛有些僵凝下来,昭初微微敛眉,然后走到她身旁,为她倒了一杯茶接着道:“也不是什么非要隐瞒的事,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 他的妥协早在凤天邪的预料中,她自然地接过那杯茶,仿佛这些都是他该做的一样,一个说过想利用她的人自然会对她‘好’,便挑眉道:“说罢。” 昭初看她似乎不怕他下毒地喝下那杯茶,心里顿时感觉怪怪的,她这是算相信他吗?紧接着看到她投来的视线,便回过神,娓娓道来:“宇文奕查到在几年前,宇文轻云曾和霓云阁里的女子有过关联,据说从来不救人的他当时却救了一名艺伎,然后查寻了多年便得到她的消息,最近才开始接近她,之所以带她来皇宫的目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凤天邪慢慢消化着这他的话,宇文轻云救过的女子被宇文奕带回了皇宫,如此明目张胆,想必是生怕宇文轻云不知道,故意将她带回皇宫做监视自己的眼线。 如果是这样,那么中圈套的人会是宇文轻云。 说实话,看着这对叔侄狗咬狗,凤天邪倒是悠然自在,其实她并不恨宇文轻云,有的只是厌恶罢了,她的感情并不会轻易给一个人,哪怕那个是害死赫连九的人…… 第365章 庆功宴的惊喜 庆功宴那日歌舞升平,皇宫灯火辉煌照人,宇文叔侄这对重要的人物自然已经登场,在欣赏歌舞间不忘互相寒暄闲聊,看似关系和睦,实则针锋相对。 “皇叔,这些庸脂俗粉的舞姬恐怕是看不上吧?”首座的宇文奕对着身旁心不在焉的他,试探地问道。 “不是,是本王今日身体有些不适,如果皇上不介意,想先告退了。”今日一身耀眼金丝红衣的宇文轻云很快地接了话,看样子是想快点结束这种百无聊赖的宴会,所以随意找了个借口,看他的模样可不像是身体不适。 “皇叔不怕扫了朕的兴?不如等下个节目上来看完再离开,那可是朕准备了许些日子给皇叔的惊喜。” “既然是惊喜,那本王便留下看看。” 宇文轻云说的轻巧,长眸却转到了一直默默喝酒的昭初身上,缓缓道:“皇上,你不觉得右相有些不把本王放在眼底,这么些日子也未给本王请过安,现在甚至连杯酒都未敬本王,真是够自视清高。” 宇文奕不知道他突然找昭初麻烦事出何意,然后眼神望向昭初,嘴上说着责怪的话,语气却温和:“右相这就有失礼仪了,若是惹皇叔生气了,朕也保不住你。” 昭初宁静地渐渐抬眸,目光却不是望向宇文叔侄两人,而是越过他们的高高夜空阁楼顶端那抹若隐若现的身影,他知道她在那里看着庆功宴的一举一动,在两人等得不耐烦之际,才举起酒杯淡道:“昭初借此机会跟宇文王爷赔罪,还望王爷海涵。” 说完,便一口气喝下了那杯赔罪酒,引来宇文轻云一阵听似愉悦的笑声:“好,右相好酒量。” “王爷过奖。” 这一来一往的对话后,正好引来了下一个精彩的节目,宇文奕打断两人的敬酒,笑道:“皇叔,朕为你准备的节目到了。” “那本王可要专心地看,才不费皇上的一番美意。”宇文轻云莞尔温柔地一笑,带着几分醉意,但长眸里毫无感情且藏着莫测的漩涡。 “皇叔会喜欢的。” 宇文奕盯着那台中缓缓起的白色烟雾,小小的手把玩着龙椅的手柄,胸有成竹地轻声说,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自己听。 随着台上白色烟雾渐渐散去,从那朦胧不清中缓缓勾勒出一把琴弦摆放在那儿的模样,紧接着从琴弦后方一跃而上的轻盈飘逸的身影,也是一身大红衣衫,与宇文轻云意外的相配。 不待众人从这出乎意料的安排中缓过来,犹如天籁的琴声已经传入众人耳目,而弹琴之人则是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自然无人识得其真面目。 但对于有心人来说,弹琴的蒙面女子那身熟识的红衣,就连打扮举止都像极了一个人。 昭初虽并无意外,但下意识地抬眸望了阁楼那儿一眼,然后垂眸沉默不语,也不看台上之人。 而和他一起安排的这一场的宇文奕肯定是同样毫无意外,装作不经意地转头看了看身旁的人的反应,只见对方确确实实是在专心地看。 第366章 她的琴声本王喜欢 而和他一起安排的这一场的宇文奕肯定是同样毫无意外,装作不经意地转头看了看身旁的人的反应,只见对方确确实实是在专心地看。 不由勾起了嘴角,他不过是安排了薄霓打扮成了一个人的装束,来试探宇文轻云,亦或是帮助她到宇文轻云身边,如果看清她的真面目还留住她,那么薄霓这颗棋子可用,如果不是那么他便尽早弃了这颗棋子。 假的不行,那便换成真的…… 这时,台中随着琴声的延绵不断,震撼人心,也在不知不觉间,吸引了一群飞禽走兽停留在了台中,围绕着蒙着面纱的女子周围,直到琴声停止也不肯散去。 这最后的奇观自然是这场节目的精彩之处,自然也引起了一阵感叹的掌声。 一曲落幕,宇文奕有意无意地试探问道:“皇叔可对此曲感兴趣?” “皇上是想问,本王对她是否感兴趣不是吗?”两人心知肚明,从这女子的打扮来看无疑是与凤天邪有九分的相似,而宇文奕是见过她的,现在把她安排在这庆功宴中是什么目的,显而易见。 宇文奕见他不答反问,便愉快地笑道:“既然皇叔如此直接,那么朕也不拐弯抹角,君子有**之美,朕今日就当一回君子,将皇叔想要的双手奉上,就是不知皇叔是否领情?” 凝视着台上那未告退的蒙纱女子,宇文轻云长眸噙着莫测淡淡的笑意,突然,语出惊人地挑唇道:“皇上的好意心领了,但本王要一个替身有何用?” 蒙纱女子身体一震,还未揭开面纱,便一眼看出这百分之九十九相似的外貌是替身,确实出乎意料。 宇文奕和昭初面面相觑了一眼,恐怕这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但这自然不能打乱他们的计划,更何况,从他的话中无疑已经承认了一件事。 宇文奕处变不惊地反问:“皇叔如何肯定这一定是替身,若是真的,皇叔可错过了一个机会。” 未料,宇文轻云毫无动摇,轻飘飘地给了一句让众人噎住的话:“本王抱过的女人,岂会认错?” 话音刚落,一片看似轻盈,实则锋利无比的树叶,切断了宇文轻云脸旁一撮发丝缓缓落地,他侧脸也划出了一丝不太明显的血丝…… 如果再差分毫,划过他的脖子,那可不是开玩笑。 宇文轻云随手接起了那片树叶,长指摩挲了一会儿,然后兀自侧过头,望了离这不远的阁楼,顶端站着一个红色身影,从那里射来的距离还有如此威力,此人的内力深厚可见一斑。 片刻之后,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改变了主意道:“把她留下吧,她的琴声本王喜欢。” 宇文奕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这也算是合他的计划了,便道:“皇叔喜欢就好,薄霓,还不快上前谢过皇叔?” 那个蒙纱女子便是薄霓,她缓步上前,大大方方给宇文轻云行了礼,掩藏了心思地毫无波澜地道:“谢王爷。” 第367章 天助王爷 一切落幕后,昭初再次望了阁楼,那边的红色身影已经消失…… ** 回到宇文王府,书房内又潇呈上了一份密信,好像是什么比较重要的事,一见宇文轻云回府便不停留地去了书房。 宇文轻云静静地看着密信,书房内连根针掉下去都能听得到的沉静。 又潇察言观色地小心问了句:“王爷,是冥王送来的密信吗?”他只是从一位使者手上拿到的,说是非常重要务必交到宇文轻云手上,但他怎可能因此重视,本来更不想理会,谁知对方给了一封宇文轻云的亲笔信。 所以他这才火急火燎地呈上给宇文轻云。 让人偷偷跟着那位使者,发现是往天朝的方向离开,这才猜疑是冥王的来信。 而他的推测得到了证实,宇文轻云看完边烧了密信,边冷冷地挽唇:“是他派人送来的威胁本王的信,如果本王不尽快履行当初答应他的,后果自负。” 又潇顿了顿,记起当初在掳获赫连九时,王府遭到冥王的围攻,同样派人送出了一封密信,那是宇文轻云威胁他的信,也可以说是两人达成了一个交易。 而当初如何威胁冥王,又潇再清楚不过,冥王有一个容易攻破的弱点,并且非常显而易见,而他们恰好有威胁他的把柄。 在这点上,又潇不得不佩服宇文轻云的先见之明,如果当初就那么让凤天邪中蛊毒而死,那么也没有现在的利用价值。 只要解药掌握在王爷手中,那么就等于凤天邪就掌握在王爷手中,即使她自己不在意自己的命,逃离王府,但有人在意便可。 这个人又非常合他们的心意恰巧是冥王,简直是天助王爷。 “还有三日,就离上次换血已有一月之久了吧?”宇文轻云眯起了长眸,他盯着手心的一片树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潇一下子就领会了他的意思,反对地皱眉道:“现在我们何须惧怕冥王的威胁,何况即使王爷不遵守交易,他也无可奈何,再次换血恐怕对王爷的身体也会有影响,王爷三思。” “你是让本王出尔反尔?”宇文轻云不动声色地启唇。 “王爷,有的时候利字当头,谁最后得到天下谁就是胜者,勾践如是,刘邦如是,杨坚如是,李渊如是。”又潇抬眸露出一抹坚毅之色,只望他能够以成大事为重。 宇文轻云沉思了会儿,“你说得不无道理,本王没打算当正人君子信守承诺,但你听过一个故事吗?有只捕猎的狼抓到了一只瘦弱的羊,并未立即吃掉它,而是养在自己的洞穴里,等养到适当的时候再一口吃掉。” “王爷的意思是现在还不是那个适当的时候?”又潇顺着他的意思问道,“那什么时候才适当?” “天朝灭亡之时。”宇文轻云毫无波澜地说,“除掉冥王,灭掉天朝,到那时她才没有一丝价值,在那之前只要冥王还在,她的存在不可小觑。” 又潇没有反驳,他知道王爷说得有道理,但他无意识地问出:“到她没有一点利用价值的时候,王爷真的舍得杀掉她?” 第368章 她会主动送上门来找本王 宇文轻云安静了一阵,不答反问:“何以见得?” “凤姑娘在王府的那段时间里,王爷的变化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在属下眼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又潇继续道,“再这么下去,她对冥王来说是弱点,对王爷来说何尝不是?宇文奕将薄霓打扮成凤姑娘献给王爷,为的是什么?就是试探凤姑娘在王爷心中的分量,这倒好,王爷还明知薄霓是假扮的还将她留下……” “分析得不错。”宇文轻云轻飘飘地夸了一句。 “王爷!”又潇第一次动怒,“宇文奕和他身边的右相都在对王爷的重权虎视眈眈,要是一朝被咬就可能这些年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一提及此,宇文轻云神色终于肃然了点,缓缓道:“本王不将薄霓留下,她就成了宇文奕的弃子,你应该知道弃子的下场?” “……为了一个****女子的性命,王爷这么做值得?”又潇的担心又一涌而上,莫非王爷真正心仪的不是凤姑娘,而是那个****女子? 所幸,宇文轻云面无表情地挽唇道:“她的命不值得,但至少能先稳住宇文奕,因为真的假的都在他手上,本王若不留下她,恐怕下次见到的就是真的了。” “什么?王爷是说真的凤姑娘也在宇文奕手上?”又潇悔恨地咬牙切齿,“早知当日不放她回神卜国,那么她就不会落在宇文奕手上!” “就凭宇文奕还控制不了她,否则她也不会提醒本王她的存在。”宇文轻云摸了摸侧脸的伤,刚刚的树叶如无意外就是她,而当时她就是在阁楼之上。 难怪他无意就看到那个右相老是朝着那个方向看,如果她是受宇文奕控制的,根本不可能在当时就提醒他她的存在。 她是凭着自己的意思在行动,也是,凭她的性格,很难相信她会受人控制。 但是她为何会来到皇宫,想必和宇文奕脱不了关系,如果她是来报复他间接杀了赫连九,那么刚才的那片树叶会直接滑向他的脖子…… 可见她并非来报仇,那么大概是来为了从他口中得知**而来。 宇文轻云冷邪地笑了一声,长眸似懒似散,兀定道:“还有过不了三日,她会主动送上门来找本王,你没必要后悔当初放了她。” 又潇似懂非懂,不再作声,事已至此多劝无益,也只有希望老天再一次站在王爷身边,不要让事情的最糟糕的一面发生…… 此时,书房外传来一点声响,立刻引起了又潇的注意,他变了脸色喝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只看得门外那身影落荒而逃,又潇立即追出门外,仅仅瞥到了一抹红衣,转了转眸,便回到了书房禀报道:“王爷,是薄霓。” “让她听清楚也好。”宇文轻云摆明知道她一早在门外,那刚才所说的话,无疑相当于是毫不掩饰地跟她本人说一样。 “那……需不需要处理她?” “以后再说。” 又潇点头,薄霓人在王府中对他们是没有丝毫威胁,只需要派人看紧她便可。 第369章 桀骜不驯的黑衣天邪 次日中午。 书房外一抹红衣一闪而过,随即传来轻的怕打扰里面的人的敲门声,直到得到宇文轻云的同意,她才轻手轻脚地跨步走进来,手上端着一杯茶和一些精致的点心。 缓步走到书房内,凝视着正在批阅奏章的宇文轻云,将那些点心轻地端放在桌上,低声道:“王爷,先用些茶点歇息下吧。” 宇文轻云没有理会,甚至没有抬眸看一眼,但那专注的神情吸引了薄霓的目光,她记得曾有人说专注于某件事情的男子是最吸引人的,果真不假。 “王爷……”薄霓不死心,即使她听到了昨晚那番残忍的话,哪怕他只抬眸看她一眼,她也觉得放弃了自由来得这个牢笼未知生死,是值得的。 “下去。”宇文轻云终于开口,只不过是冷冷的两个字。 “我是薄霓,王爷,你还记得我吗?”薄霓没有听话退下去,而是执着地追问道,她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问,但她想从他口中听到。 宇文轻云不经意微扬了唇角,依旧未看她一眼,不冷不淡地说:“你是本王曾经救过的一颗棋子,你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但做不到为本王监视宇文奕,反而成为他的棋子,你觉得本王该留着你吗?” 薄霓越听脸色越加苍白,深深地凝视着他,这一切的**太过残忍,一下子打破了她多年来仅存的幻想,渐渐握紧了拳头,“你……要杀了我?” “杀了你,岂不是在明着跟宇文奕作对,怎么跟他交代?”宇文轻云冷冷地勾勒唇角,“不过什么时候该让你死,本王会通知你的。” 薄霓手脚冰凉,她想象过一万种重逢的可能,就是没想到会是他亲口要她死,沉默了许久,她神情麻木地行了个礼:“谢王爷,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如果有一日王爷要赐死我,还望能留个全尸送回霓云阁,薄霓感激不尽。” 说完,她身体僵硬地转身离开了书房,一步一步仿佛走在刀尖上一样,只不过痛的不是脚,而是心…… 明知不该奢望,缘何痴心错付? 而此刻,宇文轻云抬起长眸,仅仅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然后微沉道:“听了这么久还没听够,还是需要本王亲自迎接?” 这话无疑是对着一直从薄霓进来那刻听到现在,躲在书房顶上之人说的。 话音刚落,咻地一抹黑衣干净利落地飘落在地,从书房门口逆光走进来一人,桀骜不驯地反将一军:“你若是拿命来迎接,我很欢迎。” 这世上敢这么跟宇文轻云说话的女人,只有一人。 只见凤天邪反常的一身帅气逼人的黑衣,她单手撩开帽子,垂落了一片青丝,并且露出了她面无表情的容颜,显然见到对方没有一丝高兴的情绪。 “如果你对本王的命感兴趣,那昨晚就不会射偏这片树叶了。”宇文轻云从袖子中扔出了一片树叶,长眸锐利莫测地瞥向她,“你说呢?” 第370章 所谓** 凤天邪看也没看那片树叶,径自踩过那树叶走过去,边走边动了动唇:“你只要记得我取你命,易如反掌就可以了。” 看着她毫无顾忌地走过来,宇文轻云长眸冷静,“本王从不受任何人威胁,尤其是女人。” “很好。”凤天邪显然也没天真到,再一次用他的命威胁他说出她想知道的**,只淡道:“有时候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折磨,今天我会身体力行地告诉你,我不只是会拿命来威胁人而已。” 宇文轻云倒想看看她想做什么,无动于衷地想,她是想像之前他对她一样,严刑拷打报复回来还是…… 过了一会儿,凤天邪从怀中掏出几瓶药瓶摆在了他面前,指着其中一瓶,一一道:“这瓶无色无味,接触到皮肤就会腐烂,放心,它不会要了你的命,顶多生不如死。这瓶奇香无比,中毒后七窍流血,只要注意用量应该不会这么快死……还需要我再介绍下去吗?” 这些毒药都是千魅那儿最新研制的专门折磨人的,这几日她除了呆在昭初的府中,还暗中联系了千魅拿到了这些毒药,为的就是从宇文轻云口中套出她想知道的。 宇文轻云长眸冷冷地一扫而过,哼了一声:“你倒有种,想拿这些毒药在本王身上试验,不过本王既然连命都不怕被你威胁,又岂会怕区区毒药?” “解药在外面,只有我能拿到。”凤天邪云淡风轻地补充了一句,这和拿他的命威胁完全不一样,或许要了他的命,她就出不了宇文王府,但只要有解药,那么主动权就在她身上不是吗? “……” 宇文轻云沉默不语半响,长指轻轻把玩着其中一药瓶,缓缓道:“你费尽心思威胁本王,无非是为了一个**?” 凤天邪脑中又浮现出他和君非冥联手,害得赫连九最终因她落得万箭穿心的下场,面无表情地沉了脸,“既然你知道,那我也不拐弯抹角,我只想弄清楚当日所发生的一切,是你和他事先计划好,还是你用了手段什么胁迫他?” “哪个他?”宇文轻云长眸蓄着莫测的意味,似懒似散地瞥了她一眼。 凤天邪对于他调侃的态度,无视且反感,抿唇说出了一个名字:“君非冥。” 听罢,宇文轻云心底则是冷笑,这女人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到现在始终不肯相信冥王差点亲手杀了她的事实,反而为他找各种理由推脱。 恐怕此次会跟宇文奕回皇宫,为的就是这么一件事,他原本还以为她有一点是为了自己仅仅剩下三日的命来找他,看来他是高估了她。 “你想听我怎么说?”宇文轻云镇定自若地反问,“他是受我要挟才**杀了赫连九,甚至你,这全部不是他的错,而我则是你心中的罪魁祸首?” 凤天邪确实是这么想的,一切都合情合理,但唯一想不通的是,他拿什么能够要挟君非冥,所以前来求证,继而抿唇低道:“如果是,你拿什么要挟他?” 良久的沉寂之后,宇文轻云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莞尔一笑,盯着她挽唇道:“拿你。” “……”凤天邪别过脸,心底想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是为了我身上的蛊毒,以你帮我换血为条件吗?” “这个问题,三日之后再回答你。”宇文轻云淡道,似乎不耐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垂眸继续批阅奏章,不再看她一眼,仿佛继续和她谈下去是浪费他的时间。 三日之后……是她蛊毒发作之时,凤天邪顿了顿,然后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能在她发作之前知道**,那么死也算是无憾了。 待她离开书房后,宇文轻云才缓缓抬起长眸,眸里闪过一丝温和的情绪,笨蛋,这么费尽心思地来找他,竟然不为自己仅剩三日的命。 即使君非冥有一点点是因为她而那么做,但更多的无疑是为了往后跟他的联盟而已…… 第371章 王爷喜欢的人 谁知那日之后,薄霓不但没有因为那番话而郁郁寡欢,反而更加辛勤地主动来书房接连送些茶点,只是为了能够每日看他一眼就足够,然后默默地离去。 虽然宇文轻云不置可否,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但也没有赶她离开的意思。 三日过去,当薄霓今日再踏进书房,发现宇文轻云没有像平日里一样,这个时候通常在书房批阅奏章,而是不见他的身影。 她将茶点放置到一旁,走到木桌旁,无意间看到了一张画纸上,一副凤凰携飞的美画落入眼帘。 薄霓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那副画,心想,没想到他还有如此闲情逸致,只是摸到题字时愣了愣。 单独看画还领会不到其中深意,一看题字,聪明人能一眼看破其意。 她微微皱了皱眉,还未收起心思,就发觉有人站在她身后,连忙转过身,看到是宇文轻云后有些慌地收回了在画上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你平日这个时候不是在书房,今日怎么不在?” “本王不在还需要跟你汇报?”宇文轻云绕过她走到桌前,瞥了一眼刚离开时未收起的画,然后抬眸看了她一眼,想必她看到得一清二楚,那他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见他未收起那幅画,薄霓在嘴边的话不知道该说,还是吞咽入腹中,正在她犹豫间,接触到他锐利得看透人心的眼神时,启唇道:“王爷……有喜欢的人了?” 听到自己问完后,薄霓脸色绯红地凝望着他,心底除了紧张外,这种问题不应该由她问出口的。 宇文轻云本想说是,毕竟可以直接简单地断了她的念头,但迟疑了一下,挽唇冷漠道:“就算没有,本王也从来不会对一颗棋子感兴趣,知道了就下去。” 薄霓眼底闪过某种不甘,她没有像平时那般懦弱,或者说,她本来就不是那么懦弱的人,只是这些日子在他面前失去了自我而已,而现在她需要一个让她死心的理由。 所以她非要问清楚不可。 “王爷当初救我就是为了拿我当棋子,我没话可说,但是王爷若是一开始就明说,薄霓不会说一个不字,更不会有任何幻想……” “你是怪本王给了你幻想?”宇文轻云抬起长眸,轻飘飘地扫过她异常激动的脸,“本王却记得第一次见你时就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之所以会救你,看中的只是你的容貌和身体,符合当一颗棋子而已。” 薄霓被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她悄悄地握紧了拳头,咬着唇一字一句:“薄霓的容貌和身体只适合当一颗棋子,引不起王爷的半点兴趣?” 没想到却引来宇文轻云一阵嘲讽的笑声,长眸似懒似散,悠然道:“本王府中的小妾已经多到容纳不下了,如果你想当其中一个,本王不会阻止你。” 听罢,薄霓沉默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她的尊严不会让她沦落到那种地步,失魂落魄地差点站不稳,哑声道:“我只是知道,王爷喜欢的人除了容貌和身体,还有什么能让王爷都注视到的内在?” 他曾说过,任何人看中的只是她的容貌和身体,并不是她的内在,之所以救她也是仅此而已,这一点希望她能够牢牢记住。 宇文轻云没有回答,而是长眸半阖,像是在若有所思,然后不冷不淡地说了句:“她,就在门外。” 第372章 放血 话音刚落,薄霓就下意识地往门外看去,原以为是随便敷衍的话,便也没留多少心地打量了此刻走进书房的人。 可是当看到她的第一眼,薄霓就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她,没有任何理由的,完全凭一种直觉。 这样特殊得说不出来的气质,凌厉得想让人逃避的眼神,惊艳的容颜,以及和她不相上下的身姿,让薄霓产生了一种错觉,如果是她的话,那么自己输得也不算不甘心。 当薄霓回过神来的时候,暗自咬唇,她在想什么,一场还未开始的较量,自己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认输退出? 显然她想的,完全不是凤天邪所关心的重点,直径绕过她,瞥过宇文轻云没有开口,而是一副在等他主动开口的耐心模样。 也是,她虽然想快点得知**,但既然等了三日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而宇文轻云则是闭口不谈那件事,不冷不淡地问道:“刚刚在门口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什么?当然是他和薄霓的对话之间,最后一句话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一个意思。 他承认了喜欢的人就是她。 要这么一个自负的人当着喜欢的人面前亲口承认,可想而知,不是一件易事。 凤天邪依旧没开口,没什么情绪地无视了他的话,只是言简意赅道:“你说过,三日之后告诉我**。” 听罢,宇文轻云不言不语地和她对视着,长眸里没有一丝不耐,仿佛在说她想知道的**,其实以她的聪慧早该知道了,没必要再从他嘴里得知。 如果她只想要一个谎言的话,那么他也没有义务为她编谎。 这时,薄霓见他们仿若无人的对视,渐渐皱眉,然后走过去打破了两人的对峙,颇为深意道:“想必这位是凤姑娘,久闻盛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光凭一副作画就能猜出凤天邪的身份,这洞察力确实非于常人。 宇文轻云终于收回了目光,瞥了她一眼,微沉道:“她是谁对你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已经给了你想知道的答案了,下去。” 薄霓深深吸了口气,他就这么护着这个女人,就连她问一句话,便以为是在找这女人的麻烦吗? 转眸深深地望了凤天邪一眼,这一眼,里面藏着的是毫不放弃的倔强,然后带着仅有的尊严愤然转身离开了书房。 接收到她目光里挑衅的意味,凤天邪微冷地扬了扬唇角,扫过若有所思的他:“拿我当拒绝别人的理由,你可真是物尽其用啊。” 无不嘲讽的语气,在对付赫连九的时候,她无疑是君非冥和他之间交易筹码的其中之一,她平生最恨别人利用她,就连这种事也拿她当挡箭牌,真是想让人不厌恶此人都不行。 宇文轻云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垂下长眸,没有解释转移了话题,“你想知道**可以,但在这之前,你必须答应本王一件事。” 凤天邪敛了眸,心想时至如今也没有什么事比这件事重要了,然后冷然应道:“一件,或者一百件,随你。” 反正过了今日,有没有命还是未知数,一件抑或百件,对她来说没有区别。 “一件足以。”宇文轻云长眸一沉,从袖口取出了一柄系穗的匕首,轻轻拂过锋利尖锐的刀锋,然后面无表情地扔在了她的面前。 “本王要你放一碗的血,可做得到?” 话音刚落,凤天邪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匕首,干净利落地划破了手心,一下子鲜血溅出到她衣裳,地上,甚至他的桌上,温暖的血液不停地从她的手心滴落,直到满地的血渍。 仿佛感觉不到地毅然站在那儿,没有丝毫虚弱和屈服,有的只是对她想知道的**的执着,这点刁难根本击不倒她的半点意志,如果他以为这样她就会退缩,那么就太小觑她了。 而宇文轻云看着那渐渐滴落的血渍,长眸微闪,气氛僵持了一会儿,然后他缓缓起身,亲自走到了她的面前,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 凤天邪抬眸,毫不退缩地瞥回去,轻哼了声:“一碗的血够吗?” 传说中有人一见鲜血就会兴奋,有这种癖好、提这种要求的人不是残忍得无人性就是**,宇文轻云无疑是后者。 谁知,下一秒宇文轻云一言不发地握住了她拿着匕首的右手手腕,紧接着,轻而易举地从毫无防备的她手心拿过来匕首,在她微愣时,出乎意料地划破了自己的手…… 第373章 是时候将她还给冥王了…… 血一滴一滴顺着手指流淌下来,砰地匕首落地,宇文轻云眉心都不皱一下,抬起长眸缓缓道:“把手给我。” 这份淡定不是人人都做得到,毕竟割的是他宇文王爷万金之躯所流的血。 如果这时候凤天邪还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那么她的智商堪忧,她不是没想到,而是不相信在没有丝毫利益下,他会主动替她换血解毒。 但领不领情就是她的决定了,半响,凤天邪不动如山,依旧执着地道:“告诉我**。” 宇文轻云险些被这份执着惹怒,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偶尔发一下善心都不一定会做,看来不能指望她的感激,只要能乖乖配合就能让他省不少心,顿了顿,还是旧事重提道:“换血之后告诉你,别再跟本王讨价还价,何况,这对你来说还算不上要求。” 唯有最后一句话,凤天邪不得不认同,沉默了良久,然后瞥了他一眼淡道:“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放心,不指望。” 话音刚落,宇文轻云利落地打横抱起了流了一地血有些虚弱的她,几步就跨到卧榻边,将她动作不轻不重地放下,然后随意坐在了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心用内力开始换血。 期间,凤天邪憋着一声不吭地盯着他,虽然比起第一次那种剧痛感觉是好很多,毕竟她现在的意识还是很清晰,但多多少少的痛难以避免,两种不同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总是会有排斥。 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里上…… 反倒是宇文轻云没过一炷香已经开始流汗,抬眸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你要是不用内力排斥,本王会更轻松。” 凤天邪瞥见他额间的汗水,默不作声地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但实际上则是渐渐放下了警惕,之后就立马减弱痛苦的感觉,她只好强迫自己去适应他。 半个时辰后,因承受了这么长时间痛苦的折磨,即使是警惕的凤天邪也有些疲累,缓缓地阖上了眸子,可是下一秒,她立马睁开了眼,“你干什么?” 身旁突然多躺了一个人,即使她再困再想休息,也不得不如猎豹一样竖起毛开始警惕防卫。 宇文轻云抬眸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微讽道:“本王累了,还需要端盆水放在中间才能安心?” 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气若游丝,看样子是真累了,如果没有精力应该做不了什么,即使有心也无力。 凤天邪不再理会他,这才重新闭上了眸,安静地休养生息。 当她闭上眼时,宇文轻云长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她,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不会露出她锋利的獠牙,不是,应该是脆弱得不再有力气。 不经意看到她微皱的眉心,以及微湿的发梢,抬手似乎想做什么,但又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也收敛了若有所思的目光。 他自认为是精明之人,从她对那件事的**比命还执着的时候,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她远比他想象中的更重视君非冥。 就像一场赌注一样,明知道会输,为了不赔上得更多,提早放弃也是一种明智之举。 又潇说得对,她难以驯服的野性始终困不住在牢笼里,终有一日会冲破牢笼的枷锁,就如那只之前在他身边的花豹一样,即使再感兴趣他同样放生了…… 接下来,是时候将她还给冥王了…… 第374章 冥王来了 凤天邪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及怀抱,在刚刚换血之际实在是疲累过度,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不剩,但她可以肯定的是—— 他来了。 而且就在她身边,她终于可以放松警惕,安心地在那个怀抱中静静休憩到恢复力气为止。 睡梦中她似乎听到了两个声音,其中一个尤为埋入她的记忆深处,那个声音说,她想知道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到底偏向谁。 那个声音仿佛流入她的血液当中,无所不在,整个睡梦中一遍遍地循环着告诉她,像似着魔般地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当中。 她想知道赫连九的死以及她自己的差点丧命,君非冥是否是一手操控,还是另有苦衷,如果那个苦衷是她,她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不是…… 她要怎样再喜欢一个不择手段达到目的的人? 而那个声音却告诉她,只要她视君非冥为最重要的人,那么就可以罔顾赫连九的死,以及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地继续喜欢他吗? 就像赫连九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她为何不可? 凤天邪倏地睁开了双眸,缓缓地从陌生的床榻上坐起来,撑起身子的那刻,转眸同时瞥见了背对着她站在窗边的身影,原来她在失去意识时感觉到他来了不是错觉。 正在这时,那人感知到动静也转过了身,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然后他先开口:“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身体感觉好点了吗?” 凤天邪没有情绪地收回了目光,垂眸看了看已经被包扎的手心的伤口,那么说她已经和宇文轻云换血成功,又多了一月的命…… 而她为什么现在不是在宇文王府内,而是在这陌生的阁楼里,大概是宇文轻云和他之间的事,不值得深究。 她想知道的**也已经没必要了,睡梦中,那个声音如果没猜错,宇文轻云已经告诉她答案了。 剩下的只有她自己的抉择了。 在她出神间,她的手臂上传来一股浑厚的内力,让她刚刚醒来的一点点不舒适全部消失不见,她抬眸,就看见他正在帮她传输内力。 倏然,反手擒住了他的手腕,凤天邪面无表情地问道:“这里是哪里,我们出了西葬国了吗?” “你的身体不适合赶路,我们还在西葬国,这里是聚香楼,为天朝收集情报的其中一个地方。” “也就是说,这里是你的地盘?”凤天邪稍微想想就能知道,如果非安全地带,他一个堂堂天朝皇帝怎么可能安心出现在这里? 君非冥不置可否,垂眸瞥了一眼手腕,低沉道:“虽然被你这么抓着我不反感,但你右手的伤口刚刚处理过,这么用力伤口会裂开。” 在她面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本王到现在只用我来自称,或许这样的变化,两人都未察觉到。 特别是凤天邪,她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不再碰他,懒懒地凝睇了他一眼,“那又如何?这点伤比起万箭穿心舒适多了,我该庆幸才受这点伤就能活命下来。” 一提到万箭穿心,就知道她意有所指,话中有话。 话音刚落,君非冥俊颜有些莫测,突然伸手轻摸了摸她的长发,专注地注视着她道:“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你能安稳地活在我眼前,就算让我留在地狱的边缘,我也愿意。” 听罢,凤天邪沉着唇角一言不发,但眼神里显然有因为听到这话而动容,心里更不如表面那么平静,就连平常波澜不惊的心跳也紊乱了。 她别过脸躲开他的手,故作似笑非笑:“是吗?如何证明?” 一句随口说的话虽然说得感人肺腑,但可以磨灭所发生过的事,所发生的一点一滴吗? 倏然,她的脸被扳过来的那瞬间,唇上传来一阵湿润,君非冥敛起莫测的狭眸,低磁地道:“给我些时日,我会证明给你看。” 第375章 聚香楼偶遇熟人 接下来的几日,因为要顺道探听摸清西葬国现在的具体局势,所以他们继续留在聚香楼,虽然是在别国地盘内有所威胁,但仍然不着急于一时回天朝。 聚香楼处在西葬国核心位置,表面上是一间普通不过的茶楼,实际上是天朝收集情报的据点之一,而这里所处的位置正好容易办事得多。 有些西葬重要官员时常光顾,容易从中探取口风,了解现下皇帝宇文奕和宇文轻云之间的发展局势。 今日不知为何,官兵把守森严,街道外到处皆是官兵巡逻盘查的身影,几乎每隔一刻就有官兵从聚香楼楼下经过,但从没踏进这里仔细盘查。 渐渐入夜,小摊百姓皆收摊离开,空无一人的街上突然传来一些声响。 凤天邪正坐在二楼的房间里自在地喝着茶,窗边恰好能望见聚香楼楼下的情形,这时,只见一群官兵围着一对路过的男女,寻常百姓的朴素打扮,看样子不像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对象。 但越是这样,就越有可能伪装。 那群官兵声色严厉地盘问,用长矛指着他们二人,喝道:“这么晚到处晃荡,你们是做什么的?” “官爷,我们兄妹二人是外地来的,路经西葬国,因为银两带的不够,所以没钱住店,只好到处打听有没有地方能借宿一宿,这才遇到官爷的,我们不是什么可疑人物,还请官爷高抬贵手,放我们兄妹过去吧。”那男的的确不似西葬国人的口音,低声下气地辩解着,赶紧推了推身旁的女的。 “是啊,官爷,我们就是寻常百姓,没什么可疑的。”那女的连忙补充了一句。 “可不可疑不是你们两说了算,官爷要搜身,看看有携带什么武器,如果发现身上有伤者也一律押禁!”那群官兵看上去不是那么好糊弄。 兄妹两面面相觑了一秒,然后只能仍由他们搜身,紧接着官兵并没有搜到什么可疑的武器,也没有发现两人有受伤的痕迹。 正准备放行两人时,一位官兵眼利发现了地上的血渍,突然喝道:“等等!地上这血渍……还未干涸,显然是你们两留下的,来人,把他们两给我抓起来!” 两人心底咯噔了下,女的连忙急中生智地划破了手心,转过身赔笑解释道:“官爷,你看,我这不是刚刚兄妹两吵了架,闹凶了点动了动手脚,才会划破手,这也要抓起来?” “是啊,官爷,我们做了什么可疑的事要被关入牢房啊?”男的状似疑惑且慌张地问道。 官兵打量了他们两人,似乎在思考他们的话,然后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你们是什么地方的人?” “我们兄妹是从天朝过来的人……” 话音刚落,官兵立刻就让人抓住了两人,哼了声:“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带走!” 正在喝茶的凤天邪被天朝两个字愣了愣,然后垂眸仔细看了看那个男的,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突然眸光一闪,倏地起身,是他! …… 第376章 黑衣救青安 而此刻,被那群官兵带走的兄妹悄悄留下了一些线索,一面则故作冷静地跟着他们走,一面相互给了个暗号,准备在下一个拐角处动手。 谁知他们快要动手之际,从对面又走过来一群官兵汇合在一起,本来他们其中一人便已经受伤,之前那群官兵要应付逃走已经是吃力了,再加上一群那么他们动手的话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动手吗,青将军?”小声得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话,女的悄声问身旁的男人。 显然男的才是决策者,被唤作青将军的男人不声不响打量了官兵的人数,再一阵沉默之后,做了个动手的暗示。 在那一刹,两人迅速解开了手铐,顺便解决了身前的两个官兵,立刻引起众多官兵的警觉,紧接着,随着一声抓住他们话音落下,众多官兵开始围剿他们! 女的为男人拼命杀出了一条血路后,独自抵挡,血迹斑斑地急切喝道:“大人,你先走,这里我一人能够挡住一段时间!” 因为不想暴露男人的身份,所以只唤他大人,男的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刚刚转身就听见一声尖呼,那步还未跨出就立即转回来,结果看到女的当下胸前中了一只箭靶。 只听见那群官兵呼喝道:“杀了这个女人,活捉男的!” 男人一看形势危急,如果他离开女的必死无疑,自认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果断携剑返回,同女子一起抗敌。 片刻之后,寡不敌众,何况女子中了一箭,那箭估计有毒,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而男人武功虽然不凡,但是在一开始就是受着伤,忍痛坚持了下来。 形势渐渐偏向那边,两个受着严重伤势的人被那群残忍的官兵团团围住,深知回天乏术不可自救,两人均放弃了抵抗…… 然而,正在此时—— 那群官兵似乎不急着活捉两人,而是警惕地转向了另一边,这让两人的目光也同时诧异地望向了那个方向,只见来人一身黑衣连帽看不清样貌,手中携着一柄龙纹银剑。 官兵见那人毫无惧意地携剑,缓步向他们走来,警觉加重,来者不善,肯定不是他们这边的人,可能是这两人的同伙,之所以没立即采取行动就是想知道对方的身份。 而看到那柄龙纹银剑时,男人瞪大了眼睛,然后愣愣吐出:“冥王的寒渊……” 当然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身旁的女子在得知是同火,终于安下心来,因为体力不支而向后倒去。 看两人的反应就知道来人是同火,官兵立即明确目标,冷声道:“这人是同火,给我一同拿下!” 黑衣的凤天邪刻意遮挡住面貌,为的就是不露出她的身份,如果她的身份暴露,那么她来救的两人就是和她一伙,很简单猜到两人的身份,到时候肯定会惹麻烦。 虽然她不知道两人是怎么遭到通缉,但既然其中一人是她曾见过的青安大将军,君非冥的人,想必是为他办事,就冲这个她也得出手相救。 第377章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而她手上的寒渊是君非冥给她防身的剑,凤天邪未动剑鞘,只是缓缓抬眸,黑暗中,仿佛豹子一般明亮摄人的目光,吓得那群官兵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只听得官兵不肯示弱地再次发动声令:“给我拿下她,还愣着做什么!” 一声令下,官兵们惊醒般发觉对方只是单薄一人而已,他们没必要害怕,随即,立刻持着长矛向她火速攻来—— 下一刻,只见凤天邪的身影晃动在那冲过来的十几个官兵周身,速度之快连眼都难以看清,那剑鞘还未出,当她停下脚步时,那十几名官兵全部瞬间应声倒地! 剩下的众官兵瞬间看得傻眼,这不是抓不抓得住她的问题,而是实力强大的差距,十几个人冲上去竟然连她的身体都碰不到就倒下了。 这不禁让剩下的官兵开始惧怕,纷纷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谁要是敢再退后一步,就地斩首,全部给我上围住她!” 这话让心惊胆战的官兵开始徘徊,就地斩首反正是死,还不如上前围剿这个同伙,于是众官兵一齐朝着她攻去。 这次,不知道是不是人数众多的原因,凤天邪的动作稍慢,也令人看清楚了她的动作,只见寒渊剑只出了半身还未离开剑鞘,转身就利落割断了一个个官兵的喉咙。 寒气逼人的内力和剑气,那群官兵只能感受到眼前剑光一闪,紧接着自己就应声倒地,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随着那群官兵一个个数量众多的倒地,就连负伤站在那里的青安也傻眼了,一个动作杀一人,干净利落,不费吹灰之力地转瞬间一群人倒下了。 当凤天邪再次合上剑鞘时,周身的众官兵已经全数倒下,她这时才掀开了黑帽露出了真容,缓缓走到最后一个官兵首领面前,见他怕的直后退,还状似不怕地咽了咽唾沫:“你不要过来,你要是敢杀我,你们几个都逃不过……啊……” 话音刚落,凤天邪桀骜地一个侧身绕到了他身后,剑半出鞘割断了他的脖子后,银光一闪,嗖地合上了剑鞘,见全部官兵倒地,她才转过身向青安两人走去,瞥了一眼倒地的女子,淡道:“带上她,跟我走。” “是你……”这时惊呆的青安已经缓过神来,也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她是谁他不可能不记得,而且记忆深刻,怪不得,怪不得她会有冥王的寒渊剑。 “时间浪费在废话上,等到这里被发现,谁都救不了你们。”凤天邪只留下这句话,毫不恋战地迅速转身离去。 而青安才发觉这里官兵死了这么多人,肯定不久就会引来其他官兵,她说得对,现在必须马上走人,不然过会就走不了了。 这么想着,身负重伤的青安吃力地扛起了倒地中毒的女子,脚步急促地跟上了她,在离去之前,不得不心有余悸地转身看了一眼那满地的尸体。 心底感叹,他们拼死拼活也冲不出的重围,却被她一瞬间解决了,再回想起那凌厉血腥的画面场景…… 当真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第378章 冥王深信不疑的感情 三人回到聚香楼,青安快速安排了自己人给带回来中毒的女子解毒,顺便擦洗了血渍,万一官兵搜到了聚香楼这里,必须处理好一切会引起可疑的事。 做完这些后,他才想起了一些事,走向了凤天邪所在的房间,轻敲了几下门没有声响,想了想就推门走了进去,果然见她在悠闲地擦着剑,“凤姑娘,打扰了,可以进来说几句话?” 凤天邪没有理会,放置下手中的寒渊在桌上,不过那神情,没有驱赶就相当于默认了。 青安怀着心事走了进来,然后垂头看了一眼她桌上的寒渊,试探道:“这是冥王的寒渊,既然交在凤姑娘手中,那么说明你是值得信任的,当然从你救了我们这点也可以看出来,那么,我想问以后是否可以一直信任你?” 毕竟当初因为赫连九那件事,他是见证两人闹翻的事实,还有她这段日子不仅不在冥王身边,反而呆在西葬皇宫内,有点怀疑是很正常的。 做事小心为上一向是他的准则,他不仅要为自己的安危着想,最重要的是要为冥王的安危着想,万一她是故意接近冥王,然后背叛…… 那么后果不堪设想,特别是冥王对她深信不疑的感情。 凤天邪抬眸,缓缓瞥了他一眼,“我不需要接受你的质问,有一点你要清楚,是我救了你们。” 青安微微噎住,然后转了个话题问道:“是冥王安排你在聚香楼接应我们?” “没有。”凤天邪没有情绪地语出惊人,“或许他是想看着你们牺牲,也不一定。” 毕竟像君非冥那么不择手段的人,连她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即使是衷心的部下,难保他不会为了某件利益而牺牲。 凡事任务总应该想到万全之策,她不相信君非冥没有料想到今晚所发生的可能,只留她一人在聚香楼,要么是毫不在意属下的性命,要么是相信如果有情况她一定会出手相救。 到底是哪则,相信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冥王不是这样的人。”青安静静地说着,仿佛在陈述一件坚定不移的事,“他是相信凤姑娘一定会出手相救,而事实我还活着,这足以证明。” 凤天邪缓缓抬眸,似有若无地笑了笑:“你倒是个愚忠的属下,你的生死只在我一念间,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杀了你,来反驳你的证明,知道吗?” “救了我们又要杀,凤姑娘会做这么麻烦的事?”青安倒完全看不出惧怕的情绪,虽然刚刚在黑巷里看到她的实力,绝对让人害怕,而他不害怕的是—— 一个会随身携带冥王的佩剑,看到他处在危境就立马现身相救的人,会煞性大发地想杀了他们。 凤天邪面无表情地哼了声,突如其来地问了句:“今日官兵的数量一下子增加了平常的几倍,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青安愣了愣,原以为她应该知道的,或者冥王一早就告诉她来西葬国的主要计划和目的了,所以她才会这么配合地救他们,想不到她真的一无所知,误打误撞才救了他们。 而他现在疑惑的是到底要不要自作主张,告诉她冥王的计划,万一冥王不想让她知道,那么他肯定死定了! “即使你不说,我已经能够猜到七八成了。”凤天邪忽然起身,冷风嗖得刮过,她沉着容颜正打算离去—— “我亲自告诉你。” 两人均朝门外望去,只见君非冥一身便装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然后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按捺住准备离去的凤天邪…… 第379章 愚忠 自从那日重逢之后,两人并没有在聚香楼碰到过一次,显然君非冥会来并非完全为了她,而是带着自己的事情而来,这些日子只托人交给她一把寒渊就不见踪影。 然而等到她救了他的人,他才现身,或者说他的事情处理好了才出现。 不过他既然现身要亲自告诉她,凤天邪即使要走,也会听完这一切再离开,所以她顿了顿脚步,然后瞥了一眼青安道:“你要解释的好像不止我一人。” 除非他能算到她会恰好看到那一幕,接着她有这个心情,出手相救一个看不顺眼很久的人,这到底是他失算,还是他根本就罔顾他的人的性命? 青安见冥王回来,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追根究底,而是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不负冥王所托,臣已经完成使命!” 君非冥没有看他,而是直接走向凤天邪,狭眸微深道:“他不需要我解释,因为他对我深信不疑。” “你是说我不信你?”凤天邪一下子就听出他的意思,然后似笑非笑道:“别忘了是谁亲手毁掉我的信任,补充一句,他那是愚忠,并不是人人都跟他一样。” 被骂作愚忠的青安那是脸青一阵白一阵,无奈当着冥王的面不好发作,要不是看在被她救过的份上,他肯定不会一声不吭的忍气吞声! “是,你和他不一样。”君非冥突然笑了一下,声音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在你心中比我重要的人太多,怎么可能会对我愚忠,就连一点点信任都不舍得给。” 一反常态的冥王让青安陷入深思,想了想,现在他若还不识趣地继续留在这里打扰两人,那冥王肯定是会怪他没有眼力,这种感情问题他凑什么热闹。 于是在还没深入听下去之前,悄然地无声无息离开。 这时,凤天邪冷笑了一声,没有对他的话做任何解释,在青安前脚离开,也毫不犹豫地离开这个房间。 她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他任何解释,犯错的人却反过来怪她不给他信任?君非冥,你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但她前脚刚刚踏出半步,手腕倏地被拽住,紧接着从身后一双白皙的手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耳边也是那熟悉的气息,沉声地低道:“每一次都能走得那么决绝,连回头都不回头看一眼,我原以为你个性原本如此冷漠,你恨我害死赫连九,但事实并非如此。” 凤天邪一动不动地听着,的确如此,她并不因此恨他,她从来不知道恨是什么样的感情,如果恨他,她根本不会继续呆在聚香楼,还破天荒多管闲事地救下他的人。 “害死赫连九的人不止我一个,你若要恨,那还有一个人你不可能无动于衷。”君非冥银眸掀起了阴沉翻涌的波澜,仿佛藏匿的情绪控制不住地迸发出来。 凤天邪眸子都不抬一下,根本不用多加猜想就知道他说的是谁,害死赫连九的罪魁祸首是宇文轻云,因为他是最大的得益者。 第380章 冥王对她愚忠 对于凤天邪,宇文轻云只能算是一个不想牵扯上任何关联的人,报仇这种事她是不会做,因为能为赫连九做的事她已经做完了。 “知道去宇文王府接你那晚,我看到了什么?”君非冥伸手轻轻划过下她耳畔的发丝,语气有些冷淡,更有些神秘与难以捉摸。 凤天邪依旧没有开口,既然他想说,那么她即使不问,他也会说,如果他不想说的,即使她问他也封口不提,就像那次赫连九的事她想知道还得从宇文轻云口中得知。 似乎沉默了一会儿,他轻声道:“你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恨他,相反,你无意识中还很依赖他,对他毫无戒备之心……” “什么意思?”凤天邪挑眉反问了句,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她会对宇文轻云依赖?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然后君非冥凑近她耳畔,一字一句地说给她听:“我亲眼看见在你昏迷未醒时,你一直主动抱着他,毫无戒备地躺在他怀中,你觉得当时我的心情应该是怎样?” 话音刚落,凤天邪眼神一厉,“不可能,你怎么不认为是宇文轻云故意这么做?” 她的否定比想象中的快,并不像是在说谎,而且第一反应是一定是宇文轻云主动抱她,而根本不可能是她自己。 君非冥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不置可否地淡道:“你这么认为?你凭什么认为他会故意这么做,让我误会?” 凤天邪转过身,和他面对面,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因为,他喜欢我。” 一语惊人。 即使君非冥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银眸微深,有种深不见底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舒适的触感让他微扬嘴角:“是吗,他亲口告诉你的?” “是。”凤天邪回忆起当日在书房外,听见宇文轻云和那个琴姬薄霓的谈话,当然他是知道她在外面的,而故意说出那番话,其实她当时确实是出乎意料的。 “那你怎么回答?”君非冥突然紧了紧手指,只有他自己知道冷静的俊颜下,心中因为这个事实而波涛汹涌,连血液都相溶的两个人要喜欢上对方,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吧。 何况以他的直觉,当时并不像宇文轻云故意为之,两人相拥入眠的画面温馨和谐,根本不像是强迫所为。 凤天邪懒懒地瞥了他一眼,不是很情愿地解释道:“我只是以他拒绝别人为由,无视掉他的话而已,不然你以为我还有什么回应?” 如果是其他人,她根本没有这个耐心一点一滴去解释清楚,为了不让他误会,她连刚刚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在跟他解释。 终于,君非冥银眸噙着暖意,低磁地挽唇道:“我信你,只需要你第一句话,不论我看到什么我都不信。” 凤天邪愣了愣,然后反握住他的手背,轻摩擦了下,勾唇道:“那你岂不是对我愚忠?” “指桑骂槐。”君非冥笑了一下,“刚刚青安已经被你气得一声不吭,不过如果是你,即使愚忠我也甘之如饴。” “你要记住这句话。”凤天邪突如其来地伸手揽住了他脖子,一字一句:“要是哪天你不记得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君非冥捏了捏她的脸颊,“不会有那一天。”然后印上她的唇瓣,轻声道:“还有,谢谢你今晚救了我的人。” 第381章 兵者诡道 夜深,她懒洋洋地躺在床榻之上,在君非冥怀中舒展了下筋骨,继续听着他此次来神卜国的目的。 “青安是我派去刺杀宇文奕,他行动差点失败是我没有想到的,不过留你在聚香楼确实是如果真的有意外能够接应他。”君非冥盯着怀中犹如躺着一只慵懒的豹子,银眸越发幽深,她不知道这么毫无防备地躺在男人的怀中有多么危险吗? “猜到九分了。”凤天邪伸手环住他结实的腰部,手心把玩着那块腰间的红玉,“结果是宇文奕安然无恙?” 他顿了顿,问道:“你如何得知?” “很简单,你的属下青安说任务不负所托,而现实则是恰巧相反,不仅被官兵追杀还弄得一身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派他去刺杀宇文奕,只是表面的假象。”凤天邪见他一直盯着她,扬唇反问:“我猜对了几分?” “七分左右。”君非冥莫测地笑了笑,她的冰雪聪明一向是他心知肚明的,只是即使再聪明也有些事情始终料想不到,比如他之所以害死赫连九的原因。 “那剩下的三分呢?”凤天邪懒懒抬眸,恰巧瞥见他侧面冷硬的线条,一时兴致地肆意欣赏着他的侧颜,并不是完美无缺,但却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魅力。 被她这么热切盯看着的君非冥差点就动容了,随即,很快不动声色地接了她的话:“你没猜到的三分不算你不聪明,我给青安的任务本就不是要宇文奕的性命,只是想给他一个警示而已,我若想要他的命,轻而易举。”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对付宇文奕?”凤天邪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和宇文轻云一起?” “对了一半。”君非冥收敛了神情,认真地给她解释道:“要对付宇文奕,并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甚至还要在宇文轻云动手之前,这样才能……” “快一步离间两人的关系,坐山观虎斗?”凤天邪游刃有余地接了他想说的,没有情绪地勾了勾唇。 君非冥一瞬不瞬地凝视她,半响,顿了顿才低道:“我这么做会不会让你觉得不够正大光明?” 凤天邪沉默了许久,然后在他专注的视线下,缓缓道:“兵者诡道,能够不动一兵一卒取胜才是真正的强者,无所谓是不是正大光明。” 见他没有声响,她挑眉似笑非笑:“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但是如果我并非这么想,而是想要你正大光明地对付宇文奕,你也肯吗?” 果然,他犹豫了,原本心里就想好的计策,也猜到她不会反对,但却没料到她会有如此一问吧? 下一秒,君非冥突然揽腰将她抱起,银眸微敛,却也舍不得说重一声,“你这么试探我?” “对。”凤天邪大方承认,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懒懒道:“打破你计划的事,我很感兴趣,你不说我可能会亲自去做……” 话音刚落,君非冥突然凑近与她耳鬓厮磨,“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为了你打破计划,我也可以做到。唯有一点……” 第382章 冥王吃醋 “你不可以再接近宇文轻云。”君非冥看着她听完后一副了然的表情,淡淡补充了一句,“我不是为自己才强制你这么做,而是如果宇文奕再看到你接近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你牵入其中。” 凤天邪收起了痞气的试探,恢复常态,正色道:“他想借我做什么,我一清二楚,你也可以放心,我已经没什么理由再接近宇文轻云。” 沉默了一会儿,君非冥才放下那根紧绷的弦,银眸盯着她良久,才说了一句:“如果我说也有一点私心,你会有什么想法?” 凤天邪挑了挑眉,故作不解问道:“我应该有什么想法?” 他的私心,以他的个性肯当着她的面承认?她以为她刚刚是在给他了个台阶下了。 君非冥俊颜有些撑不住了,微微低头,无可奈何地将她揽入怀中,轻声低沉道:“我承认自己受不了你身上留着的是他的血,还必须靠他才能活命,如果我的血也可以救你,那该多好。” 没想到他介意的不止是那个莫名的抱,凤天邪缓缓抬起手,不过是想将他推开,云淡风轻地说:“如果你介意,我可以不让自己身上留他的血,死,并没什么可怕。” 说着袖口划出一柄匕首,刚刚有所动作就被摁住了,君非冥银眸浮动着怒意,微抿着唇角冷硬的线条:“即使我介意,比起你的命微不足道。” 凤天邪抬眸懒懒凝望了他一眼,“知道吗?我很庆幸不是你的血能够救我。” “……”君非冥敛起了眉宇,夺下她危险的匕首后,一言不发地不动声色等着她继续说。 “换血的痛我亲身经历,不仅是我,换血的人也会承受一定的痛楚,而且……”凤天邪顿了顿,这是她无意间从宇文王府的人透露的,“可能会缩减自身的寿命,如果是你的血,我不一定会接受,但如果是宇文轻云,我想我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君非冥不知道是知不知道这件事,从他的表情没看出什么变化,仿佛对于宇文轻云会为了救她可能缩减自己寿命这件事并不惊讶。 他无声地扯了扯唇,她不知道他宁可那个为她缩减寿命的人是自己,这样她就不会因此连宇文轻云的血都能接受,半响,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沉声道:“我会想办法解你身上残留的蛊毒,在一月之内。” 一字一句仿佛向她保证一般,这个月的换血只能维持她一月的性命,他不能让她只依赖宇文轻云的血而生存,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凤天邪没有出声,而是有些睡意渐渐躺在他身上,闭上了双眸,很安心,很熟识的怀抱,她唯独可以放下戒心栖息之所…… 而凝视着安分的睡容,君非冥银眸变得复杂,她的容颜虽然变了,但她没有变,再次重逢她却自称凌这个姓,本来他以为只是她随意取的,但当无意间听到赫连九也这么唤她时,就知道这个名字在她心中有一定的意义。 “以后,你就叫凤凌,这世上再也没有凤天邪。”说完,他在她额上印下了一个吻,然后抱着她安稳入睡…… 第383章 我们不需要低调点? 翌日清晨,聚香楼楼下被一群官兵粗鲁闯入,在没有任何防备下将聚香楼上上下下搜了个遍,打着昨夜宇文奕遭到行刺,收到匿名情报,有人看到刺客有可能藏在聚香楼内。 但是搜寻了一圈下来,没有搜到任何可疑人物,那名中毒的女子早在昨晚连夜送出城外,怎可能还等着他们今早来将人搜出来? 再则,青安虽然也是昨晚的行刺人物,但他受伤并不严重,上了药之后根本看不出来,而且当时蒙面完全认不出他的容貌。 只是这一搜,惊动了凤天邪和君非冥二人,因为青安不想让官兵骚扰冥王,只能先上来敲门告知冥王一声。 迫于情形紧急,青安只好不请自进,谁知道看到了一幕不该看的,脸上有些微尴尬,他以为最多是搂搂抱抱,谁知—— 冥王真是太过精力旺盛了,昨晚一夜还不够,竟然一大早还在继续…… 其实不过是他想多了,君非冥抱着她一晚,胳膊被枕着有点发麻,这才起身移动下胳膊,从他的角度看过来就变成了暧昧的情形。 没让青安发呆太久,君非冥刚刚苏醒的低哑磁性开口问道:“楼下这么大动静,什么事?” 青安咳了咳然后回神,严肃道,“官兵搜到这里了,幸好昨夜已将她送离聚香楼,不会让人查到什么,但整个聚香楼除了这里都搜过了,所以……” 官兵想搜这个房间,被青安制止,他不想冥王被那群小人物打扰,但又赶不走他们,只好亲自来请冥王下楼。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青安明白地点头,转身顺便带上了门,先下去按捺下那群急躁的官兵,再等冥王下来处理。 而君非冥抽离了胳膊,然后为还在休息的凤天邪盖好被角,动作温情眼神专注,仿佛在做一件值得他花精力的事。 正在他打算起身时,刚刚还熟睡的凤天邪蓦然缓缓睁开了双眸,伸手随意撩了撩长发,“他们要搜这间房怎么不叫醒我?” 不经意间,透着慵懒气息。 君非冥银眸深了深,然后低了嗓音:“有我在,他们没有这个胆子。” 听罢,凤天邪没有睡意地挑了挑眉,“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我们不需要低调点?” 君非冥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嘴角扬起迷人的弧度:“不论在什么地方,我都会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受到任何约束。”为此,他不惜背上夺权篡位之名,即使将来回到天朝,他也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即使她现在不明白,早晚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那我想下楼看看热闹。”凤天邪缓缓起身离榻,随意披上一件白色长衫,她若留在这里硬是不让官兵搜这间房,只会让他们愈加感到疑惑,纠缠不休。 没必要为了她一人,让他多花这个精力去应付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物。 君非冥不是不清楚她的心思,银眸变得更深邃,她从来就不会像其他女子一样恃宠而骄,更加令他坚定为她所付出的一切,皆是值得的…… 第384章 别玩过火了 当他们下楼后发现那群官兵早已占领了整个聚香楼,原本来喝茶的客官全部被赶跑了,显得空荡荡,只有一群肃杀的官兵停留不肯离去。 现下还在跟青安纠缠着,态度极其嚣张,仿佛笃定的态度大声嚷嚷:“你越不让搜那间房,说明刺客就藏在这里,我劝你识相点,不要浪费我们时间,否则动起手来可不好看。” 其实之所以能够拖得他们如此之久的时间,并不是青安有多能说会道,而是虽然这群官兵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也有些忌惮他们几分,不然何必苦口婆心地说这么多,而不是直接闯入。 就是怕要是真惹到什么麻烦的人物,他们也会有麻烦,但现在他们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再阻止他们搜那间房,随时准备动手了。 “你……”青安话还没说完,眼利地瞟到了冥王的身影,顿时底气十足地冷笑:“我的主人不是你们这些小人物能够得罪的,敢在这里嚣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这话放出来同时,那群官兵也看到了下楼的两人,顿时被他的话哄住,一时没吭声地警惕盯着那一男一女。 而凤天邪则靠着楼梯俯视了一圈,懒洋洋地说了句:“难得这么热闹,听说刺客就藏在聚香楼里面,谁想搜可以,搜得出来任凭处置,如果搜不出来……” 那语气仿佛置身事外,看热闹一般的闲情逸致。 君非冥则不动声色地在身后注视着她,不出声就是默许她的行为,那眼神、表情在旁人看来简直是温和深情。 底下的官兵视线都投向了她,本来就打算搜那间房的他们,反倒有些踌躇不前,只有毫不心虚的人才会如此大方得让人搜,没有像刚刚那么藏匿让他们动摇了搜的决心。 正在此时,凤天邪手里把玩着匕首,“如果搜不出刺客,那么你们也只好付出代价,每个人留下一根手指,否则别想踏出这里一步。” 话音刚落,立即引起轩然大波。 官兵各个眼神不善凶狠地瞪着她,仿佛这样能够吓到这女子,让她知道他们堂堂官兵岂会被一个弱女子给威胁了? 可惜,那女子似乎丝毫不惧怕他们,便有人恼羞成怒喝道:“我们是奉命前来缉拿刺客,你这是挑衅官威,信不信我把你们一个个私藏刺客者都抓起来到牢里问话!” 只听得一声金属刺耳的响声,匕首咻地插入楼梯扶手的木桩之内,凤天邪掷地有声道:“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你!你们……”终于看出这不是普通的弱女子,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有这样的自信敢挑衅官兵,肯定不止一个狠角色。 面面相觑之后,官兵们有些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挥手,一字一句地道:“搜!把这里给我搜个底朝天,也要把刺客给我搜出来,到时候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于是,官兵一个接一个地冲到了楼上,再一次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把整个聚香楼搜了个底朝天。 凤天邪不阻拦,反而给那些官兵让道,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那是在等着看这群官兵下场的冷意。 蓦然手上覆盖上了一层温度,她没有转过头看身后,只是随意地自然而然十指相扣,听到他低声说:“别玩过火了。” “难道你不想看?”凤天邪动了动唇反问,目光扫了那群因找不到刺客而渐渐有些慌张起来的官兵。 她要告诉他们,他是堂堂冥王,即使在西葬也不是这些小人物想动就动的。 听罢,君非冥银眸微闪,伸手缓缓替她抚了抚凌乱的发梢,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那群官兵,但他更喜欢被她袒护的感觉。 第385章 逗弄一群瓮中之鳖 将整个聚香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个遍,连一个角落都未放过,结果依旧毫无所获,似乎不死心地瞪着凤天邪,好像肯定刺客一定在聚香楼的神情。 应该是得到什么非常可靠之人的信报,还有一个刺客的确在这里,那就是光明正大站在他们面前的青安,只不过他们注意到的是受伤的那名刺客,而忽略了他。 凤天邪抱着胸,斜睨着楼下焦燥的那群官兵,凭他们的智商是绝对认不出青安就是那个刺客,这一点她不担心,她在意的是那个提供情报的人会是谁? 难道是宇文奕反过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你们究竟把刺客藏到什么地方了?知道窝藏刺客同样是死罪,我劝你们别想蒙混过关,要是让我查出来,聚香楼就等着关门大吉,而你们一个个我都不会放过!”看来实在找不出刺客而恼羞成怒,不能拿他们怎么办,仅是放狠话。 可是没有一个人因为官兵的话而变色,看来宇文奕唯一的失误就是让这群小人物来砸场子,不但起不到一点下马威的作用,反而是让他们看了笑话。 当然,除了给他们看了一场热闹外,凤天邪还不忘提醒了一句:“如果你能找得到刺客,就不会在这里说这些废话,我刚刚也说过如果搜不到就要付出代价……怎么,让你们搜遍了整个聚香楼,现在不会这么快忘了就打算走人?” “我等是奉命前来搜刺客,你一介平民还想反了不成?”不清楚聚香楼里的人来历的官兵们,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是他们。 “……”凤天邪沉静不语,却不经意地轻笑了一声。 听在众人耳边仿若天籁,但只要不是傻子就听出嘲讽的意味,官兵恼羞成怒,大喝道:“你笑什么?” 凤天邪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眸光巡视了整个聚香楼一周后,缓缓道:“奇怪,如果你们真的搜遍了整个聚香楼,不可能搜不到那间涂了剧毒的……” 话还没说完,那群官兵已经全体脸色骤变,紧张兮兮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强作镇定地说:“你休想骗我们,如果这里有剧毒那第一个中毒的岂不是你们?” “还不算笨。”凤天邪似笑非笑,继而道:“的确,但你知道在你们等在这里的时候,我便吩咐了人在其中一间角落里散了剧毒,除了你们会每个角落都仔细搜过,我想应该没有别人会中这种剧毒。” 看她说得跟真的一样,官兵已经不能镇定了,偏偏这时凤天邪添油加醋地笑道:“这种剧毒要过一刻才会发作,现在时间刚刚好,是不是感觉肚子痛,流手汗,心跳加速,双手颤抖?” 本来还不相信的官兵一下子慌了,有几个小声翼翼地告知其他人真的是这样,最后不得不相信了地大声道:“你还不把解药交出来,可知道谋杀官兵是犯了死罪?” “现在这种情况,与其担心我的生死不如担心下自己。”凤天邪有些邪气地勾了勾唇,仿佛在逗弄一群瓮中之鳖。 第386章 她的本性就是嗜血冷漠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而那群官兵不得离开,深怕离开后这毒无解会毙命,紧张的气氛让他们喘不过气来,最终妥协地开了口:“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给我们解药?” “早说不就可以少受点罪。”凤天邪无所谓地扔下了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在了官兵的面前,若无其事地说:“每个人留下一根手指,要手指还是要命,你们自己选吧。” 要是这话是别人说的,那么此人肯定残忍无比,甚至毫无人性,但若是凤天邪,她不过是为了给宇文奕一个警告。 他想跟宇文轻云争夺权位可以,但别把触手伸到他们身上,更别动她身边的男人。 就这么沉默了一阵,终于有人受不住等待毒发身亡的折磨,抢先上前直接捡起了匕首,利落地割下了自己的小指,然后颤巍巍地抬头问:“解药呢?” 凤天邪将目光投向了楼下站着一旁的青安,淡淡地说:“把解药给他。” 青安先是一愣,然后看着捂着手走过来的官兵,盯了良久,才从胸口套出了一瓶药,倒出了一粒递给他。 那官兵面露喜色地接过,然后猛地吞了下去,渐渐地恢复常色,就连手指上的疼痛感都没了,脸上也开始变得正常。 见状,剩下的那群官兵毫不犹豫地一涌而上,割断了手指,抢着到青安那取解药,解了毒的官兵满身血渍,这里自然不敢再停留片刻,简直令人心有余悸。 不过片刻,那群官兵见了血地慌忙离开了聚香楼。 看来这次教训之后,应该不会有官兵敢再来**,青安叹了口气,命人收拾了聚香楼里的血渍。 而凤天邪盯着那些血渍,眸里有种久违的兴奋感,或许她的本性就是嗜血冷漠,然后听到一直安静看着她的某人终于开口问:“真的对他们下毒了?” “有必要吗?”凤天邪回过神,不紧不慢地淡道。 “我猜也是。”君非冥显然没有像那群官兵那么好骗,“不过凌儿,你说得跟真的一样,要不是青安有一瞬间的犹豫,连我也差点相信了。” 凤天邪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不知道高兴还是不高兴地说道:“以后这世上没有凤天邪,只有凤凌了,是吗?” 君非冥轻轻嗯了一声,随即解释道:“这样你可以脱离凤家,只是你。” “那我还姓凤?”凤天邪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因为我喜欢这个姓。”君非冥看着她轻声道,他总有一种感觉,配得上她的姓大概也只有这个。 凤天邪挑了挑眉,反将他一军:“那我不喜欢你的姓,你也肯改?” 在古代人看来,特别是帝王之家,改姓改名不是一件普通的事,牵涉重大。 “那你喜欢什么,说说看。”没想到君非冥银眸微眯,手已经不经意抱过了她的腰,眼底的笑意不知是试探,还是真心。 凤天邪似乎真的想了想,状似不经意地说:“我挺喜欢赫连这个姓。” 君非冥俊颜一下子沉了下去,赫连九死的画面瞬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然后缓缓地松开了手,离开前面无表情地留下了一句:“我极其讨厌这个姓。” 第387章 离开才能够成就他 看着君非冥动怒离去的身影,凤天邪抱胸靠着墙壁,一动不动地冥思了许久,她最终得出结论,对赫连九之事耿耿于怀的人不是她,或许她能够放下了,才能如此轻松地挂在嘴边。 真正放不下那件事的人是,他。 如果他一直这样,那么她和他之间只会越走越远,那道隔阂永远也跨不过去。 …… 直到第二日,凤天邪也没再在聚香楼见到他的身影,她没想到,来见她的会是他身边的不怎么待见她的青大将军。 两人在二楼坐着边喝着茶边交谈,青安闲聊了一会儿,才似乎打算进入正题:“凤凌姑娘,冥王这次连我都未透露半个字就离开了,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凤天邪停顿了下,抬眸瞥了他一眼,淡道:“半个字都没有留下。” “这样吗?”青安疑惑地皱眉,心想这不大可能啊,再次确认了一下:“真的没有?” “第一,我没有必要花精力骗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第二,他连你都未说就离开,说明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何况是我。”凤天邪懒懒地一一道明。 “那会不会……”青安犹豫了一下,然后盯着她说道:“会不会是因为你们昨日的争吵,连我这个三大五粗的人都看得出冥王对你的感情,你的一句话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惹怒他,凤凌姑娘,或许,冥王离开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又不想迁怒你,才打算一个人离开冷静呢?” 凤天邪扬了扬唇,不置可否地说了句:“这只是你的猜测,我未必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或许他只是有急事需要处理。” “的确有这个可能。”青安欲言又止,随即似乎决定了般道:“但有句话今日希望和凤姑娘你说清楚,我是目睹了当日赫连九之死的事,你和冥王在那时决裂,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复原的,在你心里,在冥王心里,早有隔阂。” 顿了顿,见她没有反驳,继而道:“与其让冥王如此战战兢兢地迁就你,不如你先放手,冥王还有很多选择,其中有能帮助冥王在天朝的皇位更加稳固的邻邦郡主……” “哦?”凤天邪不动声色地反问:“你是想让我趁他不在的这几日,自己离开聚香楼,离开这里?” 毫不动怒的语气让青安有些压力,但为了冥王好,他还是得说:“你的离开才能够成就他,整个天朝都需要他,如果你的爱不是这么自私,那就为了他先放手,他日冥王若能够一统天下,那也有你的一分功劳。” 凤天邪神色渐渐认真了起来,微眯了眼睛,道:“如果这是他的意思,那么我二话不说就会走,但如果这是你的意思,那么我不会做到。” “你大概不知道一件事。”青安顿了顿,严肃地回想起某件事般地告诉她,“赫连九死的当日你留在冥王胸口的伤到现在还未复原,当日你为了赫连九丢下了重伤的冥王,这个伤即使再好的药敷上,有时冥王还是会如当日一般剧痛难忍,御医却告诉我伤口其实早已经好了,冥王之所以会痛,是因为你。” 第388章 越难越爱 “……”凤天邪并不知道这件事,再次见到的时候看到的他是完好无伤的,她以为当时留下的伤已经康复得很好。 “或许你不觉得自己对冥王的影响有多大,但旁观者清,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这世上没有哪个人比他更爱你,包括赫连九。”青安垂下眼睛,一字一句道:“正因为如此,只要你离开,冥王才能是以前那个冷酷无情的冥王。” 凤天邪难得地没有说什么,静静地把玩着茶杯,神色似无动于衷,但没过片刻,手中的茶杯不经意间砰地碎成了粉末。 这一下,让青安心底吓了一跳,他差点完了这女人的内力丝毫不比冥王差,要是惹怒她,现在冥王也不在,本来就看他不顺眼,会不会因为他的话而动怒想杀了他? 青安强作常态地收回了视线,为了冥王,他就算赔上一条命也值得,正在他打算开口时,就听到她说:“给我一日时间,考虑。” 听到她肯考虑他的建议,青安的心终于松了下来,不枉费他苦口婆心,而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的考虑不会是敷衍,便起身安心地离开了。 而凤天邪松开了握碎茶杯的手,手心流着鲜艳的血,她紧紧地皱着眉心,她知道青安是愚忠,说好听点是衷心护主,要是换成别人说这番话,说不定她早就动手了。 她盯着手心染血的伤口,俯身轻轻舔了舔,是苦的。 现在她应该能够体会为什么君非冥胸口伤痊愈,但还是会疼痛,因为痛的不是伤口,而是心。 有一点青安没有说错,君非冥始终因为赫连九的事而耿耿于怀,现在他越想爱越沉痛,既然无法跨越那隔阂,所以选择离开的不应该是他…… 很久没有再饮酒的凤天邪,一下子多喝了两坛,她嘴角一直挂着似笑非笑,他是越爱越沉痛,不堪负重地离开,而她不论发生什么还是越难越爱,现状却逼她做出选择离开。 君非冥,你说过对我愚忠不是吗? 那么能帮助你在天朝的皇位更加稳固的邻邦郡主,以后会是你的选择吗? 她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喝着酒,直到楼下传来一阵争执喧闹的声响,凤天邪才懒懒瞥去一眼,无声地看了半响,渐渐弄清楚是什么事情。 只是一些芝麻小事引起的争执,正打算收回视线,就听见其中一**声道:“我要见这里能做决定的人,必须要给我的主子一个交代!” 主子?来头还不小嘛,凤天邪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结果瞬间眯起了眼,普通相貌,普通便装,但一看就是易容过的。 这里能做决定的,无非指的是这里的主子,而要见君非冥的人,还特地易过容,想必不是件简单小事。 想到这里,凤天邪起身朝前走了两步,俯视着那几人一圈,突然面无表情地开口:“在这里**的人是你们,要给交代的也是你们。” 这时,楼下目光全部聚集到她身上,听到她这么嚣张的口气,不由怒道:“你敢这么对我们主子说话,知不知道……” 话未说完,已经被他口中所谓的主子制止,刚刚还嚣张跋扈的人一下子变得比绵羊还温顺地退到一旁,养得还真是一只只听话的狗。 “交代,我给你。”被称为主子的男人似有似无地笑了笑,一双长眸瞥着她桌旁的两坛酒,若有所思。 第389章 不要惹她 没过一会儿,聚香楼渐渐安静了下来,惹事的人已经主动要给交代,凤天邪对面坐着的正是刚刚惹事那群人当中口中的主子,见他一时半会没打算开口,她也耐心地边喝酒边等待。 不过看她那神情,与其说是耐心,不如说是漠不关心。 直到她的下巴突然被人挑起打量,凤天邪突地皱紧了眉头,本来当下心情就不太爽,谁要是还敢送上门,那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还未有什么动作,就听到对面传来近乎调侃的声音:“本王还以为能看到你活蹦乱跳的样子,毕竟把你送到他身边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凤天邪一顿,自称本王看来他根本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她还在想直觉不会那么准,不一定是他,但这么一道明,无疑是他了。 “瘦了点。”他打量了她的脸这么久,认真地得出结论,然后瞥过那两坛空酒坛,“酒量不错,但一个人喝有何意思?” 凤天邪利落地打开了他的手,继续喝,“少管闲事,你要找的人也不在这里,不送。” 明显不客气地在下逐客令,语气令身边的那两名随从不悦,但这里确实不是他们的地盘。 可是半响也不见几人识趣地离开,凤天邪抬眸冷淡地瞥了一眼,“听不懂人话,宇文轻云?” 没错,坐在对面的人正是当今圣上的皇叔,西葬国手握重权的宇文大人。 这么赤裸裸的语气激怒了刚刚还在隐忍的两名属下,额头青筋微跳,指着她道:“就连冥王见到宇文大人也是恭恭敬敬,你算什么……” 话还没说完,一阵阴风似乎吹过了两人的脖颈,让两人顿时没了声,然后同时痛苦地捂住了脖子,吚吚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宇文轻云也不动怒,安然地坐在那里看了看他们,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她今日心情不好,难免有些暴躁,你们还是不要惹她。” 两名属下痛得欲哭无泪,早知道宇文大人一点也不介怀,他们何必开那个口得罪这个女人…… 凤天邪顿了顿身体,然后似笑非笑:“我心情不好,那你碍眼地坐在这里不怕我杀了你?” “这里是冥王的地盘,你为了他着想也不会在这里杀人灭口。”宇文轻云不假思索道,随后勾唇一笑,“是不是提到你的软肋了?” 不分上下的交锋。 凤天邪眼睛都不眨一下,倏然将另一坛酒推了过去,“有一点你说对了,一个人喝酒确实没什么意思,既然不肯走那就陪我喝酒。” 宇文轻云不置可否,而是似懒似散地道:“陪一个嗜酒的女人喝酒,本王要是先醉了,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听罢,凤天邪嘲讽一笑:“这么谦虚不太适合你,宇文轻云。” “是吗?”宇文轻云手指点了点那坛酒,长眸微抬,“本王要是喝多了,有些事连自己都控制不了,你知道有的东西憋久了会坏。” 凤天邪眯起了眸子,冷冷地道:“放心,我会替你‘控制’!” 第390章 蜃楼东渡 这一幕被楼下的青安看在眼里,明显感觉两人的熟识,他还是选择默默地视若无睹地走开了,反正冥王不在,他何必多管她的闲事,心里甚至在想要是能跟这个男子就此离开这里,那就更是一举两得了。 而不知他所想的凤天邪还在为去留犹豫,就算君非冥为了躲避她离开这里,她是否要等到他回来时再做决定,但青安似乎是看他不在才这么一意孤行要她离去。 她若还留下,那岂不是太过厚颜无耻? 这么想着,凤天邪的自尊还是有底线的,既然人不留她,自有容纳得下她的地方,喝下最后一口酒,她便蓦然起身…… 全然忘了正坐在她对面陪她饮酒的人,在她起身的刹那,宇文轻云突然语出惊人:“想不想完全解了你身上的蛊毒?” 凤天邪这才发现他似的,顿了顿步伐,然后转身瞥了他一眼:“如果是其他人告诉我,或许还有点兴趣。” 像宇文轻云这种利益精算的人,想从他那里或许点好处,付出的代价或许更大。 “怕了?”他淡淡地叹了口气,“要不是看在你现在要死不活的份上,本王也没什么兴趣跟你讲。” 在她中了那种蛊毒的时候,他就知道除了他身上的血液,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可解,但他却一直没说。 原因有两个,一开始他并不想帮她解了蛊毒,这样容易控制她,其次,另外一种方法,实现的几率几乎为零。 要死不活形容凤天邪实际上太过,但也有点那种倾向了,她也发现自己有些不像平常,便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这种激将法对我有用?” “自尊越是强的人,越是容易上当。”宇文轻云抬起长眸,喝了些酒的眼神比平时更澄净,“如果本王猜得**不离十的话,那么你想离开这里,刚好可以把你身上的毒彻底解了,一举两得,还是说你真的要死不活,连一线生机都不想要了?” 静静地听完,凤天邪垂下了眸,他说得有几分道理,虽然知道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益处,但暂且不管,只是问道:“我身上毒的解药在哪里?” 空气静谧了几秒,宇文轻云不似平常的耐心,敛眉道:“听说过蜃楼东渡吗?传说中秦始皇嬴政为求长生不老,入海求仙,海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有仙人居住,可以求得长生不老的仙药。虽然最后未求得仙药,但古书中记载其中一座仙山蓬莱岛是存在的,其中就有能解你身上蛊毒的解药……” “这么说能解毒的几率很小?”凤天邪想都不想地拒绝了,“那又何必浪费这么多精力去找一个几乎不存在的解药?” “本王说过是一线生机,求与不求,决定在你。”宇文轻云也不强求她,毕竟他的个性根本就未曾强求过任何人,但是他之所以说这么多,又特意来这里,也没想过空手而归…… 只是有些人越是强求,越是反抗,那么不如给她选择的空间,这样一来,如果她选择去就不会轻易放弃。 于是说完,他便起身与她插肩而过,身旁两随从紧跟,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马车会在门外停留,一刻。” 意思是给她一刻的时间做决定。 ======= 今天只能更一更,待会还有事忙,想写文都没时间,好累QAQ 第391章 寒渊断剑 一刻的时间过去也就差不多一瞬的事儿,等待在聚香楼外的马车不一会儿就准备离开了,而凤天邪此时才放下酒杯,稍微起身出神了一会儿。 这时一直刻意避开她的青安突然出现了,而桌上多了一柄剑,她瞟了一眼,那正是寒渊,不明所以地望向了他,微微挑起的眉头,似乎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青安叹了口气,道:“与其犹豫不决,不如有人替你果断决定,不过我也不可能强迫你就这样离开,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于你自己,如果你想就此离去,那么就把这柄寒渊,一刀两断吧……” “一刀两断?”凤天邪低低地重复了一遍,随即,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可真是衷心耿耿的好属下,要我主动离开他,还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到我身上,你以为我会是那种夹着尾巴灰头土脸离开的人吗?” 青安不是没有听到她口气里的讥讽,沉默了一会儿,却肯定道:“你会。” “凭什么?”凤天邪微动了动唇,似笑非笑,“你的那套为了他而离开的说辞,对我,不管用,你一门心思想扶持君非冥做统一天下的君王,但我可没那分心思。” “……” 见她毫不动摇的样子,青安差点以为说不动她时,却又听她缓缓道:“要我主动离开也不是不可能,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做得到的话,我可以考虑。” 听完她的话,青安面色为难地在那里思考,只见凤天邪伸手抚过寒渊,“我也会给你一个容易向他交代的理由。” 说完,青安仿佛下定决心了一般,一咬牙:“好,你说。” 只要赶走这个左右君非冥心思的女人,别说是三件事,就是三十件,他也要办到。 “其实,对你来说并不困难。”凤天邪瞟了他一眼,淡道:“我现在只想到两件事,最后一件我会选个时间告诉你。” 青安将信将疑,她口中的不困难,并不代表真的不困难吧。 “第一件事,不准派人跟踪我的行踪,要是让我察觉到,我会毫不留情斩草除根。”凤天邪眼神杀意稍纵即逝,只是稍微吓吓他而已,她要离开是去找身上蛊毒的解药,宇文轻云刚刚说了那么多废话,只有一句是人话,那就是她的一线生机该由她自己掌握,而不是掌握在宇文轻云身上。 这件事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包括君非冥,所以她的行踪自然不能泄露。 这么轻而易举的事,青安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还有一件事呢?” 凤天邪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目光狠厉,还没说什么就直接将那柄寒渊,连同整个桌子,在一瞬间震碎。 下手之快,之狠,仿佛那柄寒渊对她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了。 然后转身,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见嘴角微动,“帮我办一件事。” …… 彼时,街道上一辆华贵一看就不是寻常家的马车缓缓驶着,引来不少人的侧目,纷纷猜测这肯定是什么富贵家的少爷微服出巡呢。 车夫面无表情地驾驭着马车,不过那速度慢得很,一点也不赶路一般,他实在忍不住,转身对着车内问了一句:“王爷,还是去岱山的方向吗?可这人都没来,是不是需要改道回府?” 等了良久,车内没有回应,他这个做属下的也只能继续驾着马车,然后不经意间就听到一句:“本王的耐心和持久力一样,可以很久。” ‘车夫’听罢差点没维持住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轻咳了声,明白了这意思是断定这人,是一定会来,也就只能边驾着马车,边回头望了望。 不过那眼神,似乎一点期待也没有。 正当此时,没有丝毫防备地马突然受惊了一般,慌乱地横冲直撞了起来,路人见状吓得脸色白地到处逃窜躲避这辆马车,而车夫也回过神来,快速地拿出浑身解数地让马在几秒内安静了下来。 直到马车停下,车夫惊地只顾马车内的安危,“王爷,您没事吧?” 没听见回答,他焦急地皱了下眉头,刚想翻开帘子一探究竟,就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开了帘,在看到了里面的人安然无恙后,他才真正松懈了下来:“王爷您没事就……” 话说到一半,发现了异样,跟着那道目光,‘车夫’缓缓转过头,果不其然就看到对面有一人朝他们走过来,那抹红衣格外显眼,且惊艳。 刚刚还在为马车失控乱窜而惊慌逃窜的人儿,在确定没有危险后,竟然对着这仿佛天降的仙女发起呆来了,没有任何杀气的凤天邪,那副容颜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无害且美若天仙。 甚至有人把马儿发狂突然平静也归功于她,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儿,一个个愣着都回不了神。 这些人的目光凤天邪熟视无睹,一个步伐一个步伐朝着马车走过去,不似普通姑娘弱柳迎风般一步三摇婀娜多姿,自信、仿佛身为强者的习惯姿态。 若此刻在她脚上系着铃铛,那随着她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响声,那番景象怕是更令人神思荡漾。 马车内的宇文轻云嘴角微翘,一闪而过这样的念头,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车夫,只是吩咐道:“兮白,去岱山。” 岱山就是传闻中仙岛蓬莱的所在,而车夫竟然不是宇文轻云身边的左右手又潇,而是又潇身边的忠臣手下,原因是宇文轻云不在,却不能让宇文奕得知这件事,必须有个人留下来处理那些政务,让外人看起来宇文轻云还在府内的假象。 这个重担自然落在心腹又潇身上,其他人办事不放心,于是他就推举了自己的心腹兮白,兮白为人忠诚,且武功高强,自然是保护得了宇文轻云。 兮白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但目光却一直盯着走过来的凤天邪,渐渐收敛了那股明显的厌恶,轻道:“是,王爷。” 第392章 各取所需 当凤天邪走到马车面前停下来,抬眸瞥了一眼车内的人,她发现除了宇文轻云,还有一个阴影的存在,然后发现面前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她想也不想绕过直接咻地上了马车。 跟宇文轻云在一辆马车,她的忍耐已经到极限,现在自然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何况是肢体接触。 所以难得被忽视的宇文轻云虽然不至于会尴尬,但也自然不会多高兴,收回来的手唰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过令他讶异的是她没有当场甩开他,而是冷如冰窖地开口:“有什么话,放开手说。” 要是以前,凤天邪早直接动手了还至于跟他废话?但现在情况不同,能避免和他冲突就得避免,否则这路能赶到一半算是不错了。 宇文轻云也看懂了她的心思和隐忍,蓦地将她拉进了马车,帘子放了下来,从马车内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启程。” 话音刚落,白兮没半刻犹豫地驾驭马车启程离开,不过他面部表情有些复杂,似乎在回想刚刚那一幕,要是其他的属下看到那样的场景,肯定会开口呵责那个以下犯上的凤天邪,但是他却没有,只是默默在一旁看着。 因为他能够察言观色,宇文轻云尽管有些不高兴,但并没有真正动怒。 …… 马车一快速启程,难免比刚刚那平稳的行驶更加颠簸,而这颠簸也似乎吵醒了马车内的另一个人,那人迷迷糊糊地醒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碧眼,抱怨道:“想小眠一会儿都不成,你刚刚吵乎什么呢,嫡舅?” 说着那少年老成的话语,声音却稚嫩显示着那人的年幼。 宇文轻云才不得已松开了握着的手臂,心想暗道,醒得可真是时候,目光没有转向他,不知道在对他说,还是对着凤天邪,轻而玩味道:“本王自作多情,被泼了盆冷水而已。” 凤天邪像没听见这番话,转眸掠过那刚才就注意到的一团阴影,第一眼望过去就发现不过七八岁的小鬼,也就没把多余的精力放在上面。 不过刚才那声称呼明显显出了两人舅甥的关系,此人正在宇文轻云外甥,莫允,至于他为什么不跟着姓宇文,这个恐怕说来话长,牵扯到他在家族的地位。 莫允在两个人之间打量个来回,他虽然才**岁,但身在勾心斗角的皇宫,心智早已成熟,也感觉到了两人一股奇异的氛围。 半响,他正襟危坐般地问了一句:“嫡舅,现在你正跟宇文奕斗得热火朝天,就是为了她才冒险抽身?这可不像你片叶不沾身的为人,你还是我那个欣赏的嫡舅吗?” 颇为苛责的口吻,连当朝皇帝都直呼其名,如果不是那稚嫩的声音让他听起来不那么严肃,大概就像是一个长者。 这让凤天邪多瞟了他一眼,在看到那认真的眼神时,她才发觉不能把他单纯当成一个七八岁的小鬼,就像以前她在九岁的身体一样,不能太过掉以轻心。 在宇文轻云开口之前,她插了一句:“各取所需而已,懂么小鬼?” 莫允被称为小鬼似乎皱了皱眉,淡淡地喵了她一眼,“长得是看得过去,不过还不如你府里的那些知书达理,嫡舅她需要的是解药,你需要的是什么?” 一人一句的来回挤兑,让宇文轻云抱着长臂若有所思地看着,长眸间暗滋情愫,虽然没说出口,但心里有一股声音在说他需要的是…… 第393章 穿过两日的沙漠 一人一句的来回挤兑,让宇文轻云抱着长臂若有所思地看着,长眸间暗滋情愫,虽然没说出口,但心里有一股声音在说他需要的是…… 而是嗤笑道:“你非跟着本王来,就是要监视本王的行动?” “嫡舅!”莫允小脸似乎有点生气,对他口中的监视两字感到不舒服,不过一会儿,知道对方是想气跑他,于是转而心平气和的说,“你说监视就监视吧,反正我会一直跟着你的,直到你回府。” “本王若不让你跟着,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呆着?”宇文轻云轻而易举地绕开了刚才那个他需要的是什么的话题,即使莫允心智再成熟,在他眼底也只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子。 “哼。”莫允小声地哼了下,表示不满,好像他非要跟着宇文轻云身边一样,虽然的确是这样,但是有人却是宇文轻云千辛万苦等来的。 于是他将目光又聚集在凤天邪身上,仿佛想把她盯出个洞来。 凤天邪懒得跟这种小鬼斤斤计较,索性就闭眸,准备休憩,但是一安静下来就会想到刚刚离开聚香楼时,她亲手打断的寒渊。 虽然她看上去面无表情且果断,但看着被自己一刀两断的寒渊,心中还是窒息了一下,不过没当着君非冥的面她还是下得了手……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脸上的眉头是微皱的,更没看见,宇文轻云虽然微垂着长长的睫毛,但余光一直萦绕在她脸上。 很奇怪,即使她现在没说半个字,宇文轻云仍然能从她的表情中,猜测出她在想着谁。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然后他转过头,似乎是在对着莫允说,“岱山离这要赶三五日的路,本王没有太多的时间,所以路上不会停顿太久给你休息,这种颠簸你必须要适应。” 莫允没吭声,口上有些干涸,他拿了身旁的水袋饮了几口,放下才轻道:“这种程度没什么,你们能适应我也做得到。” 言下之意是,他是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放弃‘监视’他,回到皇宫的,也完全不把自己当成七八岁看待。 “在经过岱山之前,出了西葬国境外要赶一两日的沙漠,穿过黄沙尘土容易迷失方向,还有狼群偶尔会遇到,所以这两日不能松懈……”宇文轻云没理会他,而是继续说。 听到这里,凤天邪终于打开眼,没想到正好四目相对,也不躲避地邪火外泄:“也就是说穿过两日的沙漠就相对安全了,不过他怎么辨别方向?” 他自然指的是外面的车夫,既然穿过沙漠容易迷失方向,那么马车也容易迷失,既然宇文轻云熟悉并且想到了这一点,那么应该也做好这个准备了。 果不其然,宇文轻云手上多了样金属玩意,扔了过去,“用这个。” 凤天邪本能地准确接过,抬眸看了一眼那玩意,瞬间明白了,挑了挑眉,“哦,指南针。” 连莫允这种从小在皇宫长大的都没见过的奇珍异宝,她竟然一眼识得,宇文轻云低笑了声:“懂得倒挺多。” 第394章 她的心够冷,更狠 凤天邪看着他的笑意发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得他笑,也许是心里还不怎么看惯这个人,一看他笑就不爽,也不知道哪里不爽,随口一说:“我还懂得怎么使它失灵,想试试看?” 说完,宇文轻云当即敛了笑意,却没有从她手上拿回那指南针,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要这么做,而是真的随口说说,但这摆明是跟他唱反调。 这世上敢当着他面唱反调,也只有她一人,这点,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明白了。 所以这还不至于让他生气,就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仿佛没事儿一样低道:“哦?那倒是可以说说看。” 莫允看着这一幕,怪异地看了看凤天邪,他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女人简直天生就是他嫡舅的克星。 不知道他心思的凤天邪直接把指南针抛给了对方,简单说了句:“磁铁摩擦就完全消磁失灵……” 话音刚落,马车猛然地震了一下,紧接着倏地停了下来! 马车内三人均是一愣,凤天邪先反应过来,抬手一撩帘子,朝外瞥了一眼,还未出西葬国境内,凝神静了几秒,然后几乎和车外的白兮同时开口:“有埋伏。” 看了白兮一眼,凤天邪没再说,而是让他说,“王爷,前后都有埋伏,而且人数不在少数,看来我们的行踪被人察觉了,有人不让我们出境离开,但杀意太浓,估计是不肯放我们留活口。”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言而简之,就是有刺客冲着宇文轻云来的。 听罢,凤天邪毫不意外,或许是宇文轻云的行踪被宇文奕看破,而派刺客来杀他,这种皇权斗争即使是叔侄也会斗个你死我活,没什么好惊讶的。 但是也不排除有另一种可能,她看了看宇文轻云的脸色,像是在猜测谁会派人来杀他…… 她轻皱了眉,这样看来后者的可能性很大,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派人来杀他们? 他们是从聚香楼出来的,唯一知道他们行踪的只有……青安,是他派人来追杀的?那么会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 还是整个局都是一个人设计出来的? 又刚好君非冥非挑在这时销声匿迹,不得不让她有了一丝动摇,有了一丝怀疑。 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没看见宇文轻云也看着她若有所思,随后便开口问白兮:“你一个人拖延得了多久?” 白兮短暂一思考,立马肃然回答:“只能绊住他们一刻的时辰,在这一刻时间里,王爷你们能走多远走多远,这马车就交给凤姑娘。” 凤天邪回过神来,瞥了他一眼,没接过话,不过那摆明是不接他那茬。 也对,人刺客要杀的人是宇文轻云,管她什么事儿,她也没有保护这几人的义务。 仿佛看穿她写在脸上的心思,白兮一咬牙,面无表情地说着:“在下不要求凤姑娘保护王爷,你只要带着马车和人速速离开即可。” 说着便将马缰交给她,不过片刻的时间,埋伏在前方的刺客已经伺机而动,后方的刺客也快尾随而上,准备包抄这辆马车。 白兮几乎是强硬将马缰交给凤天邪,然后片刻不留地跳下了马车,淹没在飞扬的尘土中,前方的刺客已经极速冲了过来。 凤天邪也不得不接住马缰,坐在了马车外全力开始驾驭马车,冲刺过那片刀光剑影之中,而那个白兮大概已经跟那些刺客交上手了,即使他武功再强,恐怕也寡不敌众。 这些她并不想管,不过她有种直觉,那个白兮不会这么轻易地死了。 正当想着,一阵银光从她眼前闪过,一个飞影突然落在了马车之上,砰地一声重响,肯定惊扰了车内的两人。 这时马车已经快冲破那些刺客了,偏偏白兮未抵挡住那么一个,让他钻了空子,朝着马车袭来。 不过他的目标显然不是驾驭着马车的凤天邪,而是车内的两人,所以直接无视了她,朝车内一刀砍去! 只听得马车内的莫允惊叫了一声,到底还是个孩子,平时虽然少年老成,但那也只是皇宫算计权谋,这么直接的刀光剑影,和携着利器的刺客面对面对持,还是吓白了小脸,叫了一声。 但他这个年纪没有窝囊到求饶,已经算是不错了。 凤天邪仿若未闻,继续驾驭着马车,仿佛要在最快地速度冲刺过那片刀光剑影,还要和那些刺客拉开距离,这中间白兮给她的时间也不过一刻。 她自然要把握好这一刻,所以分心不了,又或者说,后面两人的性命对她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可有可无。 仿佛看穿了这一点,莫允在和刺客徘徊间(多亏了这极速行驶的马车,那风力以及剧烈晃动才使得刺客频频失手),突然上前扯住了凤天邪的衣袖,怒吼道:“你就这么见死不救,铁石心肠的女人!” 凤天邪斜睨了他一眼,小脸上沾了一些血渍,身上却没有刀伤,也不知道是谁的血,但显得异常狼狈,那脸上有倔强,还有一丝不经意的哀求。 她刚刚光听到他的叫声,并没有回头去看,却听不到一丝宇文轻云的声响,打斗声是绵绵不绝。 看来宇文轻云也不是废物,比她想象中能,挨打。 直到彻底冲破那群刺客的包围,远离有一段距离,凤天邪才不经意地回头,这一看虽然没有太大的震惊,但也是愣了一下,原来莫允小脸上的血不是他自己的,也不是刺客的,而是那个被刺客逼近绝路,胳膊上也挂彩了的宇文轻云。 刺客要杀的正主是他,自然是拼尽了全力要杀他,不会理会一个小孩和女人。 凤天邪眯了眼睛,却又听见耳边莫允咬牙切齿的威胁:“你要是再不出手,他杀了嫡舅,下一个就是你和我!” 她冷哼了一声,然后正好和宇文轻云四目相对,眼底没有一丝波澜,有的只是淡淡的戏谑,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再冷静的人也会慌,她迟迟没有听到开口求她的声音,嘴真硬。 只见宇文轻云身上衣衫褴褛,血渍全身上下都是,和他养尊处优白皙的皮肤强烈对比,这还是凤天邪第一次这么耐心地打量他,平时自然是多看他一眼就膈应。 她发现比起那个衣冠楚楚的王爷,这样狼狈的模样稍微有点人样,不过她还是没有出手相救。 莫允说得没错,铁石心肠就是凤天邪的本性,即使看着小孩死在她面前,只要不是她在乎的,多一眼都不带看的。 眼见那刺客越逼越紧,宇文轻云也抵挡不了的形势下,莫允又颤抖着身子一字一句对着她说:“你以为他是因为谁才让想杀他的人有可乘之机的,他能活到现在都是小心翼翼的精心算计,因为你才反常地去什么蓬莱仙岛,找什么狗屁解药,你,你就活该被毒死!” 说到最后,莫允这个年纪也说不出什么狠话,只能赤红着脸骂她。 凤天邪眼神一凌,那种释放真正杀意的眼神,刚刚还在骂她的莫允一下子愣得说不出话来,而那边,那个肆无忌惮嚣张得目中无人的刺客把宇文轻云逼到死角,刀光一闪,快速地想解决掉这个人地刺向他的心脏! 下一刻,刺客只见咻地一声,在他眼前多出了一个身影,快得让他反应不过来,挡在了宇文轻云身前,刀还未碰到凤天邪就被反弹了出去。 刺客见状愣了愣,眼前的凤天邪冷酷无情,比起刚刚无害的样子,杀意外泄的她不是他这种小喽罗能够抵挡得住的,本能地哆嗦后退了一步。 凤天邪嘴角一扬,倏然上前制止了他的后退,以及断了他逃跑的念头,掐住了他的脖子慢慢地往上提起,那姿态仿佛地狱的阿修罗,随时能够主宰一条生命的去留。 莫允知道这个女人不普通,但却没想到她有这样深藏不露的实力,吃惊了一下,然后快速向宇文轻云而去。 而她衣袖飞扬地站在身前,宇文轻云讳莫高深地扫了一眼,脸上是平静,没有丝毫像身上衣衫褴褛那般狼狈,仿佛料定她会出手,但却是他预想最坏的在最后一刻才出手…… 他缓缓吃力地抬起了白皙的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急促的喘息还未平复,目光晃神了一瞬,或许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想,莫允说得对,她的心够冷,更狠。 第395章 本王这是高兴 那名刺客显然没想到看似最不起眼的人,竟然有如此差距性的实力,他拼命挣扎了几回,才判断出已无胜过对方的可能性,渐渐停止了挣扎…… 当下,凤天邪便扼住了他的咽喉,以防他咬舌或服毒自尽,看着对方呼吸不畅涨红着脸咿咿呀呀,“谁派你来的,只要回答这个问题我让你死得痛快。” 那刺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缓缓吐出嘶哑的难听的声音:“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凤天邪皱着眉,看着他动着的嘴无声地说着什么,也就渐渐靠近地听他说。 不过那刺客眼神一转,抬起手上最后的力气发出了一个银色暗器,这自然逃不过她的眼底,只是在得知暗杀的幕后之人,和宇文轻云的死活相比…… 想也没想,当然是前者对她来说有点意义。 但那千钧一发之际,凤天邪听到了那声小的几乎耳语的她的名字,低哑的磁声不像平日那么惹人厌,或许是受伤的原因显得气若游丝,脆弱得不堪一击。 凤天邪微皱眉头,然后还未思考,就直接将那要放出暗器的刺客,随手一甩扔下了马车。 等到回过神来,才示意到自己干了件这么蠢的事。 于是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叫什么叫?” 分明是指刚才差点能问出幕后之人,就因为宇文轻云不合时宜的一叫,叫得她不小心把人给扔下了马车,这好比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 此刻,看不清宇文轻云的表情,他捂着右臂受伤的位置,低垂着头,只不过凤天邪清楚地看到了他唇边的笑意。 眉头皱得更深,上前一步,就拽起了他的衣裳缓缓上提,“你笑什么?” 这让她看清了那双深沉内敛的长眸,似乎在想着深谋远虑的事一样,宇文轻云放开了捂着右臂的手,出其不意地握住了拽着他衣衫的手,然后拉了下来,“本王笑你竟然就这么放了那名刺客,本来可以从他口中得知幕后暗杀本王之人。” 凤天邪听他越发冷静的口气,越发不悦,她自然不会说是因为他才放了那名刺客,虽然是不小心,而是挑唇冷道:“你这是嘲讽?” 嘲讽她的心慈手软,还是嘲讽她不小心救了他? “不。”宇文轻云撕了一块布给自己右臂包上,迎着她笑道:“本王这是高兴。” 高兴什么,他没有说,但不言而喻。 不想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凤天邪没什么情绪地转身说了一句:“没死就继续赶路。” 这时,感觉到危险离去的莫允接近宇文轻云身边,怪异地问道:“她这么冷血无情,见死不救,你还高兴?嫡舅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宇文轻云没理会,而是扫了一眼破烂的马车,找了个还算安好的地方坐下,因为受伤所以口干舌燥让他随手拿起一瓶水袋,抬起头略微粗鲁地喝了几大口。 要说他刚刚的伤口不痛不痒是不可能的,所以虽然他没表现出什么,但现在他一句话都没开口,一坐下就疲累地靠着马车休息。 第396章 不是表面上那么冷血无情 莫允也是看他血淋淋的伤口才没上去打扰他,心里暗讽,好好的万人之上的王爷不做,跑来被追杀还被人好心当成驴肝肺,自作自受啊。 而没过一会儿,落在后面已然解决掉所有刺客的人,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看他一身伤势就知道那群刺客没让他少吃苦头。 但一个白兮解决了所有刺客,还是让凤天邪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不过让白兮吃惊的是,他拼死拼活保护的王爷身负重伤,而面前的女子毫发无损,他气得那张冰冷的脸都扭曲了,“我连命都搭上地拖住那群刺客,你竟然连一个落网之鱼的刺客都对付不了,还让他伤了王爷?” 言下之意是他拼命保护他们,自然在他的想法里是包括她,她竟然连举手之劳杀一个刺客都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王爷受伤? 他在王府里不是没听说过她,以她的实力,绝对不可能对付不了刺客,绝对是不想出手。 面对他铿锵有力的质问,凤天邪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几句话封得他无话可说:“第一,你拼命保护的人不是我,跟我无关,第二别忘了走之前你不是说过我只需要带他们离开,并没有义务保护他们,第三,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白兮被噎得面红耳赤,那张冰冷的脸有些扭曲,然后气得一个你字就没了下文,于是更加担心宇文轻云,只见他听着那些话睁眼瞥了自己这边一眼,然后没说什么从容不迫地闭眸休息。 这眼神无疑是告诉他,自家王爷没有生气的迹象,让他也消停点。 这样白兮还能再说什么呢,只能进马车去照顾受伤的宇文轻云,不让马车的一点颠簸膈着他。 几个时辰之后,穿过了西葬国边境进入了一望无垠的沙漠,这里的沙漠安然寂静得连马车内一小点声响都听得清,日光温和,一切都太过平静。 不过平静的背后,往往是隐藏着的暴风雨。 凤天邪有这种不详的预感,要是在这一望无垠的沙漠上遇到沙尘暴,那即使是她,都很难抵抗大自然强大的力量。 可这时,马车内那小鬼突然出来,凑到她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地问道:“赶了几个时辰的马车,你要是累的话就进来休息一下,我……让白兮替你赶车。” 凤天邪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看着他略微不情愿别扭的表情,一看就不是他自己愿意出来这么跟她说的,其实刚刚马车内的一点点动静她都听清楚了。 只怪这沙漠太安静,一点声响也不漏耳。 即使没听到,也清楚能驱使得动白兮的人还有谁? “不必了。”凤天邪回过头,可是没漏过他一脸纠结的表情,生怕不能给里面的宇文轻云交代,随后说了一句:“如果等下发生什么都别从马车上下来,马车再颠簸你们护紧自己就是。” 莫允看着她认真的神情,没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重新进了马车。 他想了想,或许,她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冷血无情,可能…… 第397章 你简直就是累赘的废物 一刻之后一直风平浪静,凤天邪以为是自己太过警惕多心了,而当她放下警觉的一瞬—— 诡异之极在无垠平静的沙漠上突然凭空降临而来一阵龙吟,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沙尘如一排排屏障般飞速席卷过沙漠的每一个角落,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聚拢!! 凤天邪一愣后迅速恢复了理智,沙尘暴通常来说并不可怕,做好防御的话最多只会迷失方向而已,只要等待沙尘暴过去再赶路即可。 所以她立马转身掀开了马车帘子,朝着里面的人冷漠出声:“我再说一遍,无论外面发生都呆在里面不要出来,也不必管我,危险解除时我自然会出现……” 话音刚落,不待马车内的人震惊或害怕的神情,凤天邪不再废话,便轻灵地从马车上纵身跃下,视线迅速环绕了周围一圈。 无垠的沙漠很快就瞥见了一处岩壁,不作多犹豫,全速朝着那飞速奔去。 沙尘暴袭来的时候必定是昏天暗地,找一处避风之处可以降低意外的发生,多年的特种兵素质早就训练过这样的场景,所以凤天邪凭着本能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在这之间,她连眼神都不曾变化一下,目测沙尘暴的时速为一百公里,到这里最多只剩十来秒,她和岩壁之间的距离有二三十百米…… 凤天邪只能孤注一掷,这时她嘴角还微讽,恐怕世界冠军百米的记录也要二十秒,此刻她眼神一凌,全身内力释放,围绕在她周身一股厉气。 多亏在宇文王府内和那几日中,她已经学会了控制内力,随心所欲地将内力注入到双腿之上,顷刻之间,凤天邪便出现在了岩壁之前! 她抬眸望了一眼席卷而来的沙尘,便倏地靠着岩壁,暂时封住了自己的呼吸,正渐渐闭上眼的那刻—— 一个不合时宜的身影远远地出现在她眼前! 待看清那人是谁,凤天邪虽然没什么表情变化,事实上她确实处变不惊,只是变化的是内心而已,平常很难从她的表情看出什么。 面上的冷无表情,而内心却暗啐,该死,连安分呆在马车里都做不了,宇文轻云,你简直就是累赘的废物。 但在接触到那边望过来看似担忧的眼神,凤天邪原本毫无动摇的眼神,缓缓地眯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聚拢,一个狡诈阴险、阴晴不定的男人会有担心别人而放弃考虑自己生命这种愚蠢的举动? 不过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容她多做犹豫,下一刻身体便动了,如电掣风驰地边移动,边思考,如果去他那边肯定来不及再回到岩壁这边,所以只好放弃了岩壁作为安全的躲避处。 在她到达宇文轻云身边的同时,沙尘暴已经近在咫尺,听都不听宇文轻云欲开口说什么,倏然将他粗鲁拽下,两人趴在了沙漠之上,只听凤天邪近在耳边利落的声音:“闭嘴,合眼。” 她的声音不似往日的冷漠,有着伴温热呼吸的温度。 一时宇文轻云没反应过来地看向她,紧接着,一只手直接从身后捂住了他的眼,顺势伏低他的头部。 一瞬间,两人的姿势似变成了凤天邪将他护在身下。 只不过这时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下一刻沙尘暴疯狂地仿佛从他们身上碾过去,耳畔剩下的只有狂风大作。 被护在身下蒙住眼的宇文轻云,不太习惯这样的姿势,被女人以这种姿势保护堪称奇耻大辱,但是脑中却一闪而过这样的念头,在这片旷阔无垠的沙漠中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人,只有她和他…… 第398章 强者为尊 不知道这场沙尘暴过了多久,久到凤天邪差点以为时间静止在这一刻,莫名的想起她折断的那把寒渊,莫名的……心痛? 她以为冷血如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摒弃了名为痛的感觉,曾经有人对她说过,她并不是真正的冷血,她只是很难动真感情,但一旦认真地陷进去,会比任何人更加难以自拔。 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或许那个人说得没错,她费劲心力的想要解了身上的蛊毒是为了什么,不再受制于宇文轻云,摆脱他,那么君非冥就不会因为她和他有任何交易。 正如青安所说,她是束缚了君非冥的那道枷锁。 她,凤天邪会想当那种碍手碍脚的女人?不,她自己的问题她自己来解决。 君非冥,等着我回来给你一个解释! …… 转眼间,刚刚还黑沙笼罩一下子消失殆尽,变回了那个平静而无垠的沙漠。 这时,凤天邪的手被人拨开,身边传来一阵低而冷的声音:“还让本王喘气吗?” 她回神随意瞥了他一眼,发现确实刚刚把他整个头往沙里埋,不否认她有故意整他的意味,随即起身,气死人不偿命地淡道:“如果我没有手下留情,你认为现在自己还活着?” 正要往马车那边走,手突然被拽了回去,宇文轻云到现在还有些喘不过气来,粗声道:“耍完本王就走,有这么好的事?” 听罢,凤天邪冷然地嗤笑了一声:“是又能拿我怎么样?” 她知道养尊处优的宇文轻云在西葬国万万人之上,但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她一向强者为尊,对于这种弱者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而宇文轻云却难得一本正经,低头望进她的眼底,“这么轻敌好吗?” 其实他想让她知道这么轻视他,的后果。 凤天邪眉头都不皱一下,轻视是肯定的,但是敌这个字让她略微思量了一下,最终对他竖起了警惕和敌意:“我该重视你?一个不堪一击的弱者?” “本王知道你只对强者感兴趣,比如冥王。”宇文轻云毫不忌讳地说,转而幽深如墨的长眸微抬,“但你终有一日会重视本王,不,或许不用这么久。” 然后他松开了握住她的手,那信誓旦旦的语气让凤天邪感觉有诈,她蓦然抬起自己的右臂,眼神一点点冷下来,一字一句地质问:“你他妈在我手臂上涂了什么?” 右臂上被碰过的那部分渐渐变黑,明显是中毒的迹象,竟然在她警惕之前,对她下毒了! 该死,她什么时候开始对宇文轻云放松了警觉,竟然警惕晚了一步,中了他的计! 看着她现在的神情,宇文轻云突然忆起在王府时养的那只花豹炸毛的情景,差点想伸手摸她的头,最终还是克制住地长眸微垂:“呵,生气了?本**刚也是这么生气,但你不是说不能拿你怎么样嘛?” 凤天邪眸子的焦距汇到了一点之上,似乎汇聚着怒意,但转瞬即逝,想让她生气真是高看自己了,她冷冷地一言不发转身朝着马车回去…… 第399章 那只被拔掉利爪的花豹 只不过没过片刻,她的步伐就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为什么是不由自主,凤天邪感觉到身体有一瞬的不受控制,或者说一瞬间无力到没有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的内力好像正在渐渐逆流! 倏地,一阵身影闪过,她瞬间转身出现在宇文轻云面前,忍着想要杀了他的冲动,吐出两个字:“解药。” “这么轻易给你解药,本王又何必对你下手?”他仿佛不惧怕她的杀意,微挑眉梢:“忍忍吧,十二个时辰过去药效就会过的。” 凤天邪怒极反笑,抬手拍了拍他白皙的侧脸,“很好,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在想等我恢复内力第一件事该做什么?” 敢算计她,她在想十二个时辰过去后第一件事是不是该废了他? 没想到她的威胁根本不奏效,宇文轻云幽深如墨的长眸瞥了她一眼,似乎笑了一下,“真是心有灵犀,本王恰巧也在想这十二个时辰该做什么?” “你敢?”凤天邪眉头都不皱一下,说罢转身不想和他废话。 每走一步,发现内力逆流一寸,阻碍着她的行动力,但她却没有多余的担心,一方面在刚刚那场刺客的经历,他们已经离开西葬国进入小部落岱山的领域,现在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另一方面,她凭直觉宇文轻云这厮不会轻举妄动…… “你!”凤天邪倏然停顿了一下步伐,她瞥了一眼自己的手上的异物,“这是干什么?” 她的直觉第一次失效。 “这是本王想做的第一件事。”宇文轻云自然地牵着她往马车的方向走去,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虽然两人身上衣衫脏乱,但依然遮不住本身的光华,夺目逼人。 马车上的白兮和莫允也因为沙漠的平静下来而走出来,正巧看到这一幕,两人瞠目结舌地定住了。 这画面太过诡异了,之前还是见死不救的冷关系,现在牵手走来的亲密关系,直让人起鸡皮疙瘩地寒颤…… 直到走到他们面前还没缓过神来,莫允先回过神,稚气的声音关心道:“嫡舅,你没受伤吧?” “上车,继续赶路。”宇文轻云经过他没有犹豫,然后再瞥了白兮一眼,“愣着做什么?” 白兮听到他的声音,顿了顿,领会他的意思由他驾车,然后没什么表情地应道:“是,王爷。” 几人均重新上了马车,白兮才重新驾驭好马车启程,只是握着缰绳的手渐渐握紧,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千依百顺,看来他失算了这次,冷哼了一声之后随即驭马前行…… 然而没人注意到他的心思,莫允在马车内打量着两人半响,察言观色地看出了一些端倪,凤天邪依旧是那个凤天邪,千依百顺只是在忍耐,脸色铁青厉如鬼,难道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不能反抗? 嫡舅到底做了什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宇文轻云已经替他解了这个疑惑,“莫允,你应该见过王府里那只被拔掉利爪的花豹,不过比起那只,本王更偏爱她。” 说着,修长的手指撩过凤天邪的一缕青丝,转过头盯着她的反应…… 第400章 他的步步算计 马车内,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而凤天邪因为他暧昧的动作没有动弹一下,也许是懒得理会,也许是内力逆流**了她的行动力,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宇文轻云,即使内力全失,她那股自信强势依旧,“你这只手不想要了?还有,别拿一只禽兽跟我作比较。” 犀利的回应让对面的莫允呛了呛,但是默不作声,看似千依百顺的凤天邪才让人觉得怪异,这样,还比较正常。 只是那个偏爱美色、阴晴不定的嫡舅,竟然听话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快告诉他,他没有眼花! 直到确定了这个事实摆在眼前之后,他才在心里感叹,这世上果然是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啊。 …… 马车稳稳行驶中,宇文轻云撑着额头凝视着车窗外,若有所思。 思绪飘到了第二次给凤天邪放血解毒的那日,她一身黑衣束身‘不拘礼数’地直接闯入书房找他,带着那显而易见的目的。 或许她自己不知道,她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一个君非冥,找他只不过为了想要知道他们之间不为人知的交易。 她已然完全忘记那日是蛊毒发作的第二个月,可是,他却替她记得。 当时鬼使神差地再次替她解毒,无私奉献不是他的作风,他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替她解完毒再完好无缺地送回冥王身边。 只是恰好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送走她,能让他重新看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他从来做的都是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既然得不到,那就在失去更多之前放手,那才是聪明人该做的,否则他的前车之鉴即是丧命失去所有的赫连九。 原本一切顺着他的轨迹行走着,他和她原本应该没有了任何交集,他更不会轻易现身在聚香楼假装与她偶遇…… 改变他的轨迹的人正是她,是她那晚毫无意识时的一个举动。 正是因为她的那一个举动颠覆了他当时所有的思考,原本是要避之不及和她不再有任何瓜葛,而不是从那时就步步算计好每一步—— 选择了最恰当的时机,即是在冥王离开聚香楼的那日,处心积虑地接近她,更是利用了她身上的蛊毒带走她。 自然那些半途出现的刺客也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他带了足以应付那些刺客的白兮在身边,却未多带人马,是因为他想在危难关头测试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虽然结果不如人意,他也足够狼狈。 再到那场意外的沙尘暴,他当时之所以会不顾白兮阻拦下马车,并不是担心有足够自保能力的凤天邪,而是想逼她再次认清自己在她心中并不是一点分量都没有。 直到现在身上随身携带着会令她丧失内力的毒,连用量都算计好,却不至于伤害到她一分,他还不至于小气狭隘到为了那个耍他的举动而报复她。 他只是需要一个堂而皇之接近她的理由,当然,十二个时辰还长,他还不至于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