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重生者》 第001章 啰嗦的女人 惠丰美食城。 “唰——”大厨熟练地颠起大勺，一道火焰冲起。 此时正是下午，还不是很繁忙，用餐区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靠在过道的座位上，坐着一个身穿淡蓝色校服的消瘦青年。 他低着头，盯着餐盘上的文字，身体紧绷着显得极为紧张，嘴一直在细细低语。 “387，386……” 这个青年叫做温谦亦，从外表上看他的面色差极了。 温谦亦深深吸了一口气，而这个动作有差点打乱他倒数的节奏。这让他表情不由得猛然一变，再也不敢去东张西望，勉强接上了刚刚倒数的数字。 他感觉自己几乎快要疯掉了。 哪个学生能在高三末期这种最紧要的关头，乘坐公交，穿越大半个城市，来到位于自己学校几十公里外的一家小美食城？ 如果不是因为某个该死的原因，在这高三复习之余，温谦亦一定会珍惜，并且享受难得可贵的休息时光，说不定还会有心情去网吧玩一阵网络游戏。 高考是永远避不开的话题，也是不得不面对的人生考验、每个高三学生都在试图从繁忙的复习中，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小憩片刻的空隙。 慵懒的下午，餐厅里开着空调，相比于炎热的教室，这里既凉爽舒适，远离教室的环境，又能让人短暂的忘记即将到来的高考。 点上一杯冷饮，抿上一口，冰凉从胃里升到脑子里，爽快之余更让人希望时间再过的缓慢些，因为这种时光实在难得。 但是温谦亦已经失去了享受这种简单乐趣的兴致。 他咬着牙，强迫让自己忘掉脑子里的某块记忆。 可是那块记忆就像是阴影般挥之不散，而且随着他口中的倒计时越来越近。 “304，303……” 温谦亦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将倒计时的工作从口头上转到了心中默念。倒计时依旧如同一个时钟在脑子里滴答作响。 在他看来，这更像是港匪片里绑着红蓝线的定时炸弹。 稍有一个不注意，它就会轰然炸开。 真希望是我在做梦…… 一个漫长的、循环的噩梦。 他坐在塑料椅子上，一动不动。餐桌上摆着的冰激凌渐渐融化，高出杯沿的冰激凌渐渐流了下来，漫到餐桌上将餐桌纸打湿，让人再也看不清楚上面五颜六色的广告文字。 一个漂亮女人神色从容地走进来餐厅，恰巧路过温谦亦这个过道处。 她画着淡妆，简单的妆容恰好弥补了五官上的小瑕疵，让她的外貌从6分拉高到了7分。黑白色的女士西装将她的苗条神身段凸显的淋漓尽致，宛如一条魔鬼般诱人的曲线。 如果有老司机从她身后望去，绝对会神色诡秘又带几分猥琐的嘀咕道——蜜桃臀。 这个女人一眼就看见了温谦亦。 也不是她对温谦亦特别关注，而是下午的惠丰美食城本来就没有多少人，淡蓝色的校服就更加显眼了。不过最让这个女人挪不开视线的，却是温谦亦身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她刚走过去，未语先笑，涂着糖果粉口红的嘴唇先是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刚刚张嘴，才从嗓子里飘出半个音节—— “请……” “我不是本地人，更不是这里的熟客。” 刘学佳将剩下的话憋了回去，面露尴尬和好奇。 她是《云城晚报》的实习记者，前些日子，有民众举报惠丰美食城的消防检查不过关，甚至连消防通道都被纸箱之类的易燃品塞得满满登登。 这可是很有看点的城市新闻！ 瞧见这个小男生穿着校服，她还以为温谦亦是这里的常客，有可能问出些有用的消息出来。 只是—— 他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刘学佳愣住了，缓了一会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整理好情绪，摆上一副更加温和的笑容，像是大姐姐哄小孩子最惯用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在外貌上的优势，也清楚自己的外表对十七八岁的纯情男生究竟有多么大的杀伤力。聪明的女人总是会利用起自己的优点，这不叫卖弄风骚，而是懂得最大化资源利用。 此时，她心中充斥着难以抑制的好奇。 刘学佳轻声问道：“小同学……” 温谦亦依旧低着头，看都没看这位漂亮女人一眼，语速极快。 “这家美食城的消防安检确实有问题，但有人不想被记者采访。你想找的王经理躲在美食城左侧的杂物间里，那个挂着杂物间牌子的地方实际上才是真正的办公室。” “23秒，以你的均匀步速，从这里走到目的地只需要23秒，大约47步，21米的距离……” 他一边说这话，心里还没有忘记倒计时的事情。 165，164…… 刘学佳刚刚还只是有些好奇，现在已经变成了吃惊。她有种非常不舒服的错觉，明明这个青年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却有种彻底看光自己里外的意思。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问出口！ 刘学佳决定不急于去采访所谓的王经理，而是索性坐在了温谦亦对面的座位上。 以她的身高，这个角度恰好看清温谦亦的清秀五官，她觉得这个小男生长相还是挺符合自己审美观，心情顿时又好了几分，出声问道：“你……” 温谦亦突然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刘学佳。 就像什么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从容不迫。 “我知道这次采访对于你这个实习记者的身份来说十分重要，而且我也明白不可能凭借一张嘴，就让你放弃采访离开美食城，但是，请你安静的再等上三分钟，好吗？” 刘学佳讶然。 在她眼里，温谦亦这种年龄还只能算是弟弟的辈分，以这种年龄说出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有种突兀的怪异感，像是小孩子在模仿大人说话的样子。 只是温谦亦的清秀五官确实符合她的口味，好看的人总是更容易得到理解，因此温谦亦不礼貌的打断，不但没有让刘学佳微恼，反而让她生出些忍不住的笑意。 她粉色的嘴唇轻抿，展颜笑道：“小同学蛮有趣的——”话还没说完。 刘学佳突然对上了温谦亦的目光，心中一颤。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布满血丝，焦点涣散，还有种不符合同龄人的坚韧。 这时候，刘学佳终于发现这个青年的怪异地方。温谦亦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但他实在是太安静了。 正常人很难控制住身体长时间一动不动，呼吸、心脏跳动、肌肉抽搐，有无数种原因会让大脑发出命令，让身体乖乖听话，做出一些微小的动作。 无论如何，再怎样静坐，人都是会动的。而不是麦当劳门口的小丑叔叔那样，永远保持一个姿势，怪笑地盯着你。 温谦亦的身上几乎找不到这种本能反应……就像是一具失去了条件反射的尸体。 刘学佳心理活动很微妙，既好奇，又涌现出一种来自于潜意识中的预警。女人的直觉与猫一样，隐约察觉到眼前的这个青年人身上，潜藏着某种难以想象的可怕事物。 她依旧职业化的微笑，但身体下意识往后拉了一小段距离。 对于这个女人怎样看自己，温谦亦毫不在意。 “32，31，30……” 他再次低下头，表情越来越凝重，紧张的等待着倒计时为0的时刻。 这时候从惠丰美食城正门口走进来一个少女。 她挥手给自己扇着风，似乎热急了，瞧见美食城里面的冰点店，眼前一亮，快步就要走过来。刚走了几步，突然注意到坐在过道上的温谦亦，有些惊讶，挥挥手向温谦亦的背影喊道：“温谦亦，你怎么在这！” 温谦亦听到声音就愣住了，缓缓转过身，看到来人时，脸上带着无法掩藏的震惊，再也没有刚刚那副万事都在预料之中的淡定表情。 他也想问。 “她怎么可能在这？” 第002章 最长的一梦 看见打招呼那人的正脸。 温谦亦终于有所动容，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就像是按照剧本演戏的男演员，突然发现剧本里多出来了一个谁都不认识的新角色。 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的角色。 刘学佳也跟着转过身。 她对眼前这个小男生的好奇无法抑制，虽然她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但是温谦亦身上那种神秘的气质吸引着她，她也想知道，能让温谦亦面露惊疑的人究竟会是怎样的家伙。 17，16…… 倒计时依旧在温谦亦脑中滴答作响。 “张瑶你快走！” 他急忙大喊，脸色一变，眼神之中难掩对即将发生的恐惧。 就像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十七岁青春的少女，而是一只可怕的吃人怪物。 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蹦出来，声音不小，将惠丰美食城里的目光大半吸引过来。 人们感到疑惑和好奇，这个面貌清秀的男学生到底在发什么疯。 张瑶愣了一下，习惯性甜甜一笑，露出嘴角的迷人酒窝，问说：“温谦亦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她坐到温谦亦斜对面的椅子上，顺便还有时间舔了一口手中的甜筒冰激凌。 滑滑的奶油味道很容易让人感到幸福感。她小舌头在嘴边打了个圈，轻轻将蹭在嘴角上的奶油舔掉，偷偷瞧了瞧坐在温谦亦另外一侧的成熟女人，目光中带有一丝警惕。 等到她的目光落在了刘学佳手上的录音笔，这才恍然大悟，猜出来了记者身份，眼中兴趣浓郁，性格外向的她打算和这位记者大姐姐攀谈几句。 怎么会这样！ 快走啊！ 温谦亦见张瑶不理会自己的警告，心中大急，喉结一动，还没等到他继续说什么，脑海中正在做倒计时的声音突然停止在了“0”这个数字上。 在惠丰美食城的某处摊位上，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火焰冲天而起，红光狰狞，顺着煤气管线迅速向美食城中所有的摊位蔓延，不到半秒钟的时间里，在高浓度天然气的帮助下，第二次、第三次……无数爆炸此起彼伏！ 最初爆炸的摊位上，厨师惊恐的表情停留在这一瞬间，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火焰将他的身体完全吞噬。 几乎是同一时间，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与尖啸声浪接连而至。 人类从感知事实到做出具体应对，至少需要0.1秒的缓冲时间。在此时间内，肉体上的行为大多出自于本能，而不受到大脑控制。 而温谦亦大脑所感知的世界，却似乎中了某种魔法，万物都处于一种迟缓的状态中！ 刘学佳眼睛微微睁大，迷人的糖果粉朱唇还没来得及张开，咬肌才处于发力状态，似乎要咬出某种惊恐含义的声音字节。 张瑶面露迷茫，似乎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她想转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披肩长发完美的掩饰出万物的固有惯性，转头的同时，黑色长发在她的脸颊前飘出数条富有律动的波浪曲线。 各种杂物以肉眼难以观察的速度向四面八方飞射而出，第一声惨叫，正是由不远处的一个中年食客发出，半截不锈钢勺子命中了他的肩膀，直接刨开了一道血粼粼的伤口。 一枚三角形的陶瓷碎片率先向温谦亦这边方向飞来，射向他的后背！ 温谦亦没有回头观察，如同后脑多了只眼睛，左脚猛然发力，整个身体向旁边倾斜，以不到一毫米的偏差，恰好躲过了这枚陶瓷碎片。 甚至连校服都没有被划破。 他面露凝重，清楚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伸出右手，先将离自己最近的刘学佳身体扳倒在座位上，数块破铁片和碎石几乎是擦着刘学佳的头发从上面飞了过去。 这时一枚更大更快速的不锈钢碎片袭来，角度不偏不批正好冲着温谦亦的胸口，他知道这个根本来不及躲避。 紧咬住牙，右臂卷曲以手肘为接触点，经过最精密的计算，哪怕是有一丁点的误差都会出现最严重的后果，将手肘对准了不锈钢碎片的侧面，即便这样，依旧给他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深深擦痕。 依靠瞬间接触的力量改变了碎片的飞行轨迹，同时身体猛然横转堪堪多来了这一致命伤害！ 这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出的动作，也不是影视作品中特种兵拥有的反应。 如果有人在一侧旁观，就会看见在这过道的座位前，一个身穿校服的年轻人以各种各样的怪异姿势，像是猴子跳舞，又像是极限运动者的卖力表演。 餐厅内，不知道多少无辜食客因为冲击波所带来的杂物身受重伤，而温谦亦这里几乎毫发无损。 直到出现了一截射向张瑶的铁管。 在温谦亦的眼睛里，这截铁管的飞行速度与其他杂物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慢上几分。他却做不出刚刚那种神奇的动作了。 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拦，铁管撞击在手指关节上，顿时将骨头装成粉碎，手指头不知道扭曲成什么样子。 来不及惨叫，更来不及躲闪，温谦亦猛然失去了身体平衡，向另一侧摔倒，然后…… 一根筷子直接插在了他的脑袋上，只露出了外面不到一厘米的短短一截。 这种致命伤害足以让一个成年男性当场死亡。 温谦亦当然没有脱离人类的基本属性。 所有感觉戛然而止…… 周围的世界渐渐消失，沉浸在一片静谧的黑暗里。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声音很中性，如果打个比方，像是SIRI这种智能语音一类的合成音色。 “第4931次，你又失败了。” 如果能够看见自己现在的脸色，温谦亦知道那一定是学校墙壁般的惨白，混合着劫后余生、大难不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种种情绪的惨白。 温谦亦性格很好，但现在想骂娘，想要用最肮脏下流的语言，混迹在社会最底层、最愤世嫉俗的喷子都编造不出来的词去问候这个声音的全家女性。 但是他根本就不敢招惹这个声音的主人。 或者说，是自己身体里的神秘来客，一个自称为高维生命代号SOM17的存在。 温谦亦也忘了这位强闯进自己身体反客为主的家伙，当初是怎么进到身体里，又怎么做的自我介绍，不过有一点他清楚记得——SOM17从来都不开玩笑，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也只能用外星生命去解释。 明明是黑暗，温谦亦却依稀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存在感十分的、理所应当的清晰。因为，没有谁不会对贯穿自己大脑的东西熟视无睹，更何况是一支貌似被别人使用过的方便筷子。 第4931次……的死亡。 温谦亦感到神经紧绷，几乎达到了极限。 惠丰美食城中的爆炸他已经经历了足足4931次，从刚开始在惶恐中的突然死亡，渐渐学会了尝试着去躲避。 每一次致命的伤痛，都是下一次重生的积累。死亡的记忆绝对可以难以忘怀，温谦亦用生命的代价，和数不清的痛苦，才勉强记下了所有会杀死自己的危险。 在第4930次重生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摸清楚了一条在爆炸中幸存的完美路径，不仅仅是自己，就连身旁的美女记者刘学佳都能安然无恙。 相同的场景他已经经历了足足4930回，哪怕是餐盘上印刷的无聊文字，都已经如同照片般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张瑶意外的出现了。 此前4930的轮回中根本就没有这个漂亮少女的任何踪影。她就是超出温谦亦预料中的变量，也是最后让温谦亦功亏一篑的罪魁回首。 此时此刻，他一点点回忆起，张瑶究竟从哪里冒出来——她是自己的同班同学，今天早上一起结伴打算去市图书馆买些学习资料，半途中两个人有些疲惫，打算随便找个地方买些冷饮。 然后就来到了惠丰美食城。 只是张瑶的存在被SOM17暂时从温谦亦的记忆中抹去。按照代号SOM17的说法，这是从简单到困难的适应过程，多救一个人，就意味着更多的困难。 多出来一个张瑶，不知道多出了多少种可能性。 也就是说……我还得再死几千次？ 温谦亦愣住了。 “我给你的命令，只是让你救下最近的人。换而言之，你刚刚若是什么都不做，其实已经达到了完成任务的标准。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SOM17的声音不急不缓，似乎很享受这种过程。“不过，对于实验的结果我十分满意。” 声音越来越小，四周的黑暗似乎也越来越深沉。 温谦亦刚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出声，身体的感觉似乎渐渐恢复了知觉，就像是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温谦亦，醒醒呀！我们到市图书馆站啦！” 是张瑶的声音！怎么回事？ 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温谦亦心中却涌现出无穷的惊喜。那个世界中的黑暗，与闭着眼睛的黑暗截然不同！这一点他还是能够分得清楚。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浑身上下就像是被无数个大汉蹂躏过一样，酸涩无比，就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感谢您乘坐239路公交车，市图书馆车站到了……” 望向四周，他发现自己正坐在公交车靠后面的座位上，另一旁，张瑶甜甜笑着，露出迷人好看的酒窝。 温谦亦懵了。 难道刚刚是在做梦吗？ 他掐了一下自己，疼的龇牙咧嘴。这动作让张瑶看见了，忍不住捂嘴笑了笑，摇头说：“你还真是睡糊涂了。对了，刚刚上车之前你跑去哪里了？我等了你快半个小时呢！” 温谦亦面目表情还是有些呆滞，他望了望张瑶，望了望窗外，阳光明媚。 司机还在坏脾气地催促着：“哎，后面那俩人下不下车啊！不下我关门了啊！” “我们下！” 张瑶见温谦亦还是一副傻愣愣的模样，有点害怕司机粗暴的态度，犹豫了一下，脸上微红，一咬牙抓住了温谦亦的胳膊，硬生生地将他拖下了车。 直到脚面接触到踏实的沥青地面，温谦亦才算从迷茫的状态里缓解出来。 “活着真好……” “哈？” 张瑶脸红得像苹果，还装作若无其事，硬生生地瞥了温谦亦一眼，然后急忙转过头，看向四处风景。 “没什么。”温谦亦笑了笑，缓缓呼出一口气：“就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活了这么久，他第一次感觉原来自由地活着是如此珍贵。 这时候张瑶的诺基亚E63突然响起来：“圈圈圆圆圈圈，天天年年天天的我，深深看你的脸……” 她歉意地笑了一下，然后接起电话，打电话的人是她的闺蜜陈媛媛。 陈媛媛大惊小怪地嚷嚷道：“哎，瑶瑶，你听说没？西城区刚刚有一家餐厅出事了，伤了不少人。你和温谦亦在外边没啥事吧？到哪里了？” “没事没事，我们坐239路刚到市图书馆。”对于这个闺蜜的性格，张瑶早就习以为常，随口问了句：“你说的餐厅在什么地方，怎么回事？” E63的听筒声音不小，足以让温谦亦听得清楚。 “啊，据说是一家叫做惠丰的美食城，煤气爆炸，老惨了……” 温谦亦的表情凝固住了。 第003章 见了鬼 见了鬼。 温谦亦此时就是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眼睛瞪得溜圆，支支吾吾半天，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话。 惠丰？ 美食城？ 云阳市的买卖人特别喜欢惠丰这个词，一条大街从头走到尾，至少能看见三家叫做惠丰XX的地方。无论是烤鸭店、男装服饰还是足疗按摩，好像用上惠丰这名就真的是实惠丰收了一样。 若是以前，温谦亦听到这个名字只会吐槽店家的起名能力，最坏的心情也不过是感到厌烦。 但现在不一样了。 “惠丰……美食城？”温谦亦脸色唰的就白了。 他再一次，再一次重复问道。 “刚刚不久前的……新闻？” 张瑶早就挂断了电话，不是她主动挂断，而是那边叫做陈媛媛的女生比较心疼电话费，毕竟还是高中生，平时零花钱本来就不多，更不用说在电话上的花费，每一笔都得精打细算。 她头一次见到温谦亦这副模样。 更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完美的演绎出，这叫做“毛骨悚然”的词语。 他应该去报考中戏，而不是所谓985东海大学。 张瑶心里面有些不高兴。 这幅见鬼表情，实在有点破坏这位清秀男生在她心中的美好形象。一股小女生的无名火气涌出来，哼的一声，她扔下一句话就不再理会温谦亦，快步走在前面。 “你不是有手机么，自己去百度呗。” 温谦亦如梦初醒，急忙从裤兜里掏出山寨手机。 掏手机这个简单的动作他做了足足三遍，不仅仅是紧张，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软的就像面条，稍微提起力气就感到一股难忍的酸痛。 以他高中生物的知识，知道这是乳酸在肌肉里大量堆积的结果。 身体里的乳酸百分之九十九来源于剧烈运动，可是在他的脑海里，在公交车上梦中醒来之前，似乎缺少了一大段记忆。 那段漫长地梦，此时隐藏在记忆细胞的最深处，即便是去努力回想但依旧有些模糊了。 只有一点让温谦亦刻骨铭心，“4931”这个可怕数字还是在脑海里挥之不散，如同一道印迹，提醒着他那段经以无数次死亡为结束标志的可怕经历。 打开JAVA版的小松鼠浏览器，输入了“云阳市”、“惠丰”、“爆炸”一类的关键字，他刚想点下搜索按钮，手指却犹豫在半空中。 “走啦，还愣着干什么呢！” 张瑶清脆的少女嗓音从不远传来，她站在市图书馆的正门口向温谦亦招招手。 市图书馆门口的商铺正在安装新的招牌，搭着六七米高的手脚架。 温谦亦缓缓呼出一口气，他将手机揣回到口袋里。用手抹了一把脸，满是冷汗。 “这就来。” 面对那段恐怖回忆，他极其没有男子汉气概地选择了短暂逃避。 碎石飞进眼睛里，大脑破裂…… 不锈钢餐具正中喉咙，动脉破裂，鲜血喷洒而出…… 无数种美式恐怖片中的经典意外死法，温谦亦在那小小的爆炸现场差不多已经体验了堪称“全家桶”套餐。他脆弱的神经随时都要彻底崩溃，这不是软弱，而是人类在面对未知危险的本能反应。 “等等再说吧……” 温谦亦低头盯着地上黑黢黢的蚂蚁窝，自言自语道。 “嘿！” 张瑶见温谦亦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嘟嘟嘴，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扯出一张草稿纸，搓成了一团，用力向温谦亦扔了过去。 温谦亦依旧低着头往前走，心中还在挣扎和犹豫，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一个梦而已…… 手心传来轻微的撞击感觉，他抬起头，发现自己抬起右手，手心里捏着一个皱巴巴的纸团。他盯着纸团，突然愣住了。 这玩意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手里的？ 张瑶惊讶地望着温谦亦，以她的角度能够百分之百确认，温谦亦一直都在盯着地面，绝对没有看见自己这个纸团恶作剧，难道这个小帅哥脑门上都长了眼睛不成？ 还没等她说话，旁边商铺的手脚架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哎哎哎！小心——” 温谦亦还沉浸在低头思索中，下意识地左手猛然一抬，就像是扇蚊子一样，依靠手指关节的力量啪的一下敲在了下落的羊角锤侧面，角度、力道精确到了极致，哪怕是有半点偏差都会让自己受伤。 锤子下落的轨迹出现了偏离。 当—— 羊角锤掉落在他右脚边上不到两三厘米的位置，把地上的红砖砸出来一个小裂纹。吧嗒，木头锤柄一歪，轻轻落在了蓝色运动鞋上。 温谦亦甚至都没有看向羊角锤一眼，也没有去责备始作俑者，他还在直勾勾地盯着手心的纸团犯嘀咕。 这纸团怎么突然跑到自己手里了？ 头上传来中年人的呼喊声。 “小兄弟，对不住啊，刚刚手一抖没拿住东西，你没啥事吧？”装修工人叫做王金水，搓着手，面带歉意地望着温谦亦。 温谦亦抬头望去，疑惑地盯着他。 还没等温谦亦接上话，张瑶小跑过来，一手指着王金水，生气地说：“你也太不小心了！东西从这个高的地方掉下来，伤到人你可怎么负责！”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金水自知理亏，嘿嘿一笑，不做反驳只是道歉。 他眼睛没落在张瑶也没落在温谦亦身上，而是时不时地瞄一眼地上的锤子，似乎很在意。 张瑶瞪了这王金水一眼，气呼呼地拉起温谦亦的手，将他拽向了市图书馆正门的方向。 王金水耐心地望着他们走进了旋转门，这才慢悠悠地从手脚架爬下来。社会上的成年人总有自己一套处事法则，这种事亏得遇到了学生，学生社会经验少向来都很好说话，否则的话，他免不了被一顿臭骂，甚至还得赔上一小笔钱。 “还好没事。”他咂咂嘴，弯腰就要捡起地上的羊角锤。 刚一抬手——咔擦几声，羊角锤的铁头碎成了好几块。 他瞪着眼睛，怔怔地盯着手里光秃秃的木棍，然后盯着地上的金属残渣，倒吸一口气。 这可是工业级的铬钼钢锤头，在五金工具市场上可需要小几百块的昂贵东西，正常来说，用上二三十年根本不成问题！他才买了不到半年时间…… 这玩意掉地上也能摔碎？ 王金水光顾着心疼，没有注意到一块侧面的碎片上撞击痕迹。 “见了鬼了。” 此时此刻的云阳市内，不少人嘴上都挂着这句口头禅，心里犯嘀咕，有种中了邪的怪异感觉。 刘学佳即便是东阳传媒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即便是平日里大家公认的乖乖女，此时也难免爆一句不痛不痒的粗口。 “见了鬼了……” 她靠在泉水派出所的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的炽光灯，没有半点淑女形象。 身上昂贵的zara女装此时满是熏黑了的痕迹，就像是刚刚从战场上逃出来。 也差不多是从战场逃出来。 刘学佳回忆起惠丰美食城中的惊险遭遇，此时还是有种惊魂未定的感觉。那种锅碗瓢盆一起上天的爆炸场面，置身其中的时候，真的跟炮火轰炸没什么两样。 “佳佳，我听说在刚刚的小会上，李主编提了好几次你的名字呢。”王凯巧是刘学佳的校友兼同事，比起刘学佳的青春靓丽，她只算是个姿色普通的大龄女人。 她深深地望了刘学佳一眼，祝贺道：“你在现场用手机拍摄的那些画面，主编很满意，经过这件事之后，估计你转正就没有什么阻碍了吧。” 刘学佳勉强笑了笑。 王凯巧说：“不过你还真大胆呢，那么危险的时候还是不忘记者的工作呢。我见到现场照片……据说是煤气泄漏导致的连环爆炸，太吓人了。有关部门肯定要追查责任，李主编的意思是让我们继续跟进采访，最好能找到什么关键性证据……” 后面的话刘学佳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迷茫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依旧是那个身穿蓝色校服的身影，挥之不去。 一个警察走进来，冲着刘学佳善意地笑了笑，道：“刘女士，你好，何队长在203房间等你过去。我们需要作一下简单的笔录，麻烦你了！” 刘学佳缓缓呼出一口气，手扶着额头，晃晃悠悠地来到了203门口。 推开门，办公桌前坐着一个梳理着利落短发的国字脸男人，看上去精明能干，举手投足间还有点军伍气息。 “刘记者你好，关于惠丰美食城的爆炸案，我有几点问题想要找你确认一下。” 何子龙，也就是何队长，他在第一时间找出了现场监控录像，起初只是为了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好是能撇除人为关系，要不然又要拉高辖区犯罪率……所幸的是，没有发现类似于人为迹象。 话句话说，在排除人为关系后，这件事与泉水派出所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但是何子龙实在是太好奇了。 他抛出了他心中疑惑：“刘记者，你接受过……嗯……保镖培训，或者是类似的特种训练么？” “没有。”刘学佳老实回答。 何子龙憋了半天，才说冒昧地问说：“那为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呢？” 是啊。 所有人都疑惑，惠丰美食城里几乎所有人都受了不大不小的伤，而在爆炸中心附近的刘记者……除了被火熏得有些狼狈以外，就像是神灵附体一般，连衣服角都没破！ “没有监控录像？”刘学佳突然问了句。 何子龙耸耸肩说道：“监控死角。” 不知道为什么，刘学佳感觉心里突然轻松了不少，她将前额的发丝拢到耳后，妩媚的女人气息让何队长有点挪不开眼睛。 “运气好。”她微微一笑。 第004 学习使我快乐 运气真好。 张瑶挺直了小蛮腰，纤薄贴身的夏季校服显现出她的纤细身材，洋溢着名为青春的美好。她手里捧着“王后雄XX大全”，像是认真看书的样子，却在用眼睛偷偷瞄着桌子对面的清秀男生。 他真是个好运的家伙。 这话实际上是一语双关。 张瑶眨眨眼，回想起图书馆门口的惊险一幕，如果被那个锤头砸在了身上，接下来几天的时间，温谦亦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要去医院度过了。 这可是高三末期，一天的时间也堪称宝贵。少看一道类型题，都可能意味着几分的得失，而这小小差距足以决定考生的命运。 高考，实际上就是几万人同时进行的残酷竞争。 竞争，从来都没有仁慈和迁就。 张瑶幽幽叹了口气。 她没有看清楚，温谦亦用手指关节改变羊角锤轨迹的动作，只当是侥幸。不过这只能说明一半的好运。 被她张大小姐看上，才是真正的好运气。 少女情怀总是诗，隔了层薄纱，以她要强又好面子的性格，类似追求的话怎么能说出口呢？ “温谦亦，帮我去买水，我渴了！” 不知道为什么，张瑶突然又来了小脾气。她把教材往桌面上一扔，双手抱胸盯着温谦亦。 温谦亦低着头正在看手机。 他手里拿着大显牌子的山寨手机，神色复杂的看着浏览器中搜索到的云阳市本地新闻。归功于云阳市政府最近大力推行的信息化政策，当天中午的时事新闻都能在本地生活网站上找得到。 《惠丰美食城突发煤气爆炸，四人当场死亡，九人重伤，二十余人轻伤》 “就在今日11点17分，位于西城区泉水街道，一家名为惠丰美食城的餐饮中心突然发生了剧烈爆炸，据目击市民说，当时爆炸声音极大，整片街道停着的汽车都响起了警报铃声。具体原因已经查明，在某报社刘姓记者的帮助下，该美食城负责人王某终于落网，调查显示，这家美食城早就有消防安检方面的隐患……” 刘姓记者…… 新闻只是文字简报，没有配上相应的图片。即便这样，温谦亦依旧能回忆起那位妙曼美女的身影。 他很难忘记，上千次的重生，虽然每次都只有短短的6分17秒，但足以让他对惠丰美食城了如指掌。其中就包括这位叫做刘学佳的漂亮记者。 温谦亦喃喃自语：“不是梦，全都是真的……” 有一个瞬间，他试想过这是恶作剧的可能性。当他登陆到其他本地网站上，看到了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还有现场拍摄图片的新闻报道后，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梦中的事情发生在了现实中。 “什么不是真的？”张瑶疑惑的看着他。 自从中午开始，她就觉得温谦亦整个人都不对劲，具体在哪里她也说不好，但自从在上239路公交车前无故失踪了半个小时后，温谦亦身上的气质似乎有了一种莫名变化。 似乎是……生人勿进？ 张瑶没有在意。从前温谦亦就是个外冷内热的性格，对于朋友热情似火，但是对陌生人总是会冷着脸，给人一种格外高冷的感觉，像是很难交往的样子。 温谦亦脸色不是很好，他勉强冲着张瑶笑了笑，然后起身去图使馆自习室旁边的便利店，买来了一瓶冰红茶和一瓶苹果味的酷儿。 张瑶是个很容易被哄开心的女孩子。她见到温谦亦递过来的酷儿，眼睛笑成了一道月牙，抿嘴羞涩笑说：“记得挺清楚嘛，你是不是在学校看见我总喝这个饮料啊？” 她意识到这句话有点暧昧，脸上一红，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说：“你怎么出去那么久，快五分钟了。” 不是五分钟，而是106米，61步，4分17秒。 并且，我哪里会知道你喜欢喝什么？ 4931次噩梦般的经历，让温谦亦对距离和时间特别敏感。他没有说出口，这是因为便利店里只剩下了一瓶冰红茶，至于苹果味的酷儿，是他随手在冰柜里拿出来的。 买水不过是短暂的插曲，他们两个之所以会坐车这么远，来到西城区的市图书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买些学习资料，然后顺带着在这里自习一会。 距离高考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抓紧。 张瑶喝了饮料，苹果味甜甜的，她心里也甜甜的。不一会就怀着这种愉快的心情沉浸在了学习的海洋里，与王后雄叔叔和著名景点黄冈为伴。 对于学习，温谦亦此时心思全无，他摸了摸脖子，摸了摸胳膊，全都完好无损，而记忆中的那种疼痛似乎还停留在脑海里，稍稍回忆就让他有一种遍体寒意。 他摇了摇头，试图清空自己的思绪。 把刚刚买到的英语模拟习题平铺在桌面上，一看见考试题目他就有些烦躁。 温谦亦是个非标准意义上的学渣。 他是学校尖子班的学生。 数学很好，理综也说得过去，但就是英语和语文实在是没有天赋，努力三年，受尽了这两位老师的百般教导，直到现在也没能接近90分的及格线水平。 在第一次模拟考试时，更是考出了英语47分这震惊整个班级的成绩。 班主任无数次劝说过他，如果英语和语文都能及格，考上一个普通的一本学校绰绰有余。 但他就是提不起这方面的兴趣。 温谦亦皱了皱眉头，百般不情愿地将卷纸打开，开始做题。 茫茫题海中寻找正确答案，对于学渣来说堪比煎熬。 第一题：“rememberto__thework……选啥？” 不会。 翻翻答案，原来如此，竟然这样，我的天呐！然后——下一题！ 平时，温谦亦就是这样做英语试卷，其实就是给自己找一种学习过的心理安慰，至于有没有效果……47分的一模成绩足以说明一切。 英语这种记忆性的学科，题目重复率极高，来来回回，只有那些个单词，那些种语法。尤其是这种按照题型划分的练习册，很容易就见到相同的习题。 温谦亦眼睛一扫，又是关于Remember的考点，甚至没有思索，潇洒勾出来C的痕迹，随手填上了正确答案。 正确答案？ 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再一次望向题目。 每一个字母都老老实实地躺在纸面上，与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是啊，与自己做的第一题完全一样，就连考点都…… 温谦亦怔住了，他稍微一动脑，答案上所有的知识点就像图片一样映在眼前。这种感觉，与从前那种朦朦胧胧的记忆完全不同，就像是照相机拍摄的照片，清晰、清楚、清真！ 他试着回忆起更多看过的题目，就连题干上出现的芝麻大小的印刷错误都记得一清二楚。 温谦亦还以为是自己突然开窍了，这种过目不忘的滋味——任何游戏都比不了啊！ 学习使我快乐。 他此生第一次有了这种“政治正确”的认识。 做题，也能这么爽。 一个小时的时间匆匆而过，温谦亦做了足足400多道英语选择题，与其说做题，不如说是背考点。只需要认真读上一遍，一行行答案就像是印在了脑子里，清晰到了倒背如流的程度。 张瑶偷偷看了温谦亦好多次，很少看见温谦亦这样欣喜若狂的模样，摇头笑了笑，感到有点奇怪但是没有问出口。 张瑶不问，温谦亦也省去了解释的麻烦。 洗手间。 温谦亦往脸上泼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先是那个真实的梦，然后又是突然变得好到异常的记忆。”他不是蠢货，今天接连的遭遇让他意识到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短暂的兴奋过后，他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望着洗手池前的镜子，温谦亦陷入了沉思。他打算在离开图书馆之后，找个借口自己去惠丰美食城看一眼，如果不能确定梦中的场景，无论如何他都没法安心。 打定主意后，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安慰自己地笑了笑。 可是这么一笑，他就发现笑容似乎收不回去了。 自己的嘴巴……突然不听使唤！上下嘴唇一开一合，竟然说起话来。 “由于兴奋，你大脑分泌的贝塔内啡肽含量达到了平时的1.71倍。这种脑内吗啡物质对于碳基生命的情绪调节十分重要，多巴胺具有类似的作用，需要再来些多巴胺么？” “这是很宝贵的建议。因为接下来的实验，如果没有多巴胺作为支撑的话，你可能会精神崩溃。” 温谦亦惊恐地盯着镜子里自己动个不停的嘴巴，声音的音色绝对不属于自己。他突然想起来，这个音色的主人究竟是谁—— 自称为代号SOM17，一个神秘的外星来客。 第005章 SOM17大人 玩弄感情的是情人。 玩弄精神的……是仇人。 这想法没有什么错的地方，温谦亦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得道高僧的大忍耐、大宽恕。 他此时还处于一种精神亢奋，浑身洋溢着拼搏和动力的状态。比起开心更加高兴，比起兴奋又多了一丝肆无忌惮。 用句准确的词来形容，那就是得意忘形。 当SOM17的声音出现在他自己嘴里的一刹那，他脑海中第一个想法是…… 草泥马。 这是没有认清现实的愤怒，也是小虫子对于大象的不屈反抗。 SOM17此时正控制着温谦亦的嘴巴，它切断了这部分肌肉束神经与大脑的连接，转而用自己取而代之。这意味着，它正控制着嘴部肌肉的输入与输出端口。 从神经电讯号中，它既知道温谦亦想说什么，也能控制嘴巴去说什么。 它当然感知到了温谦亦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的经典国骂，顿了顿，似乎有些惊讶。 “辱骂是人类最低级、最无力的反抗方式。就像是需要训练的猴子踩碎了驯养员的香蕉，既得不到什么好处，又让驯养员意识到需要更严厉训练的必要。看来，在危机应对训练之后，我应该先让你懂得服从的道理。” 服从尼玛！ 温谦亦心中刚刚骂出来，顿时就后悔了。 他脑子终于不在糊涂，一阵从脚底板升起的寒意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惠丰美食城中的记忆，仅仅用度日如年还没办法形容，那简直就是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无间地狱！ 我跟外星人较什么劲啊！ 显然，寄生在自己身体里的这个家伙……远比想象的还要可怕。 他用家里那个老旧VCD看过的科幻电影，如同浮光掠影般接连出现在脑子里，汇总成了一系列关于外星生物的主观偏见：外星人吃人、外星人杀人、外星人强奸妇女、外星人连一针一线都要拿。 这群家伙天天闲的蛋疼，整天都琢磨着入侵地球的邪恶目的，可在某灯塔国的自由民主之光的照耀下，这些家伙的计划从来都没有成功。 在看电影的时候，他还可以一边哈哈嘲笑外星人的愚蠢计划，一边为电影中被外星人以各种不可思议方法弄死的倒霉鬼心生几秒钟的怜悯。 可是，现在我就是这个倒霉鬼啊！ 天知道自己身体里叫做S什么玩意的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当温谦亦有这种觉悟的时候，为时已晚。 面对着镜子。 温谦亦惊恐地发觉自己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然后，一摇一晃走近镜子。他能够看得见，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待宰羔羊，面无血色，害怕又无助。 它想要干什么？ 问题仅仅在他脑子里停留了半秒钟，SOM17先生立刻以让人满意的速度给出了明确答案。 “温谦亦”双手扶在陶瓷洗手池的边缘上，脖子向后仰头蓄力，然后—— 以啄木鸟嗑木头一样的频率，疯狂撞击在镜子上！ 咚咚咚咚—— 撞击的一瞬间，温谦亦还有心思去思考，镜子这玩意质量果然不靠谱，紧接到来的反作用力到来让他体会到什么叫生孩子般的剧痛，以及大脑在震荡时视觉神经错乱所引发的“白视”现象，也就是所谓的眼冒金星。 然后他经历了如下复杂的心理活动。 ***外星人，我****哥…… 哎哟卧槽……别别别…… 妈呀，救命，我真的错了…… “长官，长官大人停手啊！” 十七下。 SOM17先生很喜欢十七这个数字。 然后，它宽容大度地将身体控制权暂时还给了温谦亦。 “呃——” 温谦亦有气无力地瘫倒在洗手池前，整张脸都被鲜血覆盖，顺着脸颊从下巴低落在白色池子里。 真他吗的……疼啊！ 他躺在地上，身体一抽一抽缓了好长时间，才渐渐有一种自己终于又活下来了的感觉。他靠在墙壁上，费力转动眼珠，瞥了一眼洗手池镜子方向。 只看见一个裸露的墙壁，还有残留着几片黏在墙壁上的镜子碎片。 镜子现在已经不能称作镜子，如果找个恰当的形容词，满天星或许更合适。 在惠丰美食城中，温谦亦经历了整整4931次重生，疼痛与死亡对他来说可以算家常便饭……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人拥有比他更加丰富的经验。 正是因为这样，他没有被这种折磨吓到崩溃。但也是因为经历过死亡，他才更加懂得生命的宝贵。 怎么才能承认错误，怎么才能让SOM17大人明白自己的心意，这才是他需要考虑的地方。他如同突然开了窍一样，无师自通狗腿子的天赋技能。 他摇晃着站起身，身上瘫软得没有力气，咣当一下又撞在了墙上。 思维恍惚中，温谦亦又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妈的外星…… 温谦亦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为什么电影中主人公总是会忍不住爆粗口——这剧情不对啊！我真的没想这么说！都是那***编辑在捣鬼！大哥你听我解释…… 可是SOM17没有耐心等待他的解释。 “胡来的左手，汪汪汪汪……” 温谦亦裤兜里的大显直板手机响起了刺耳闹铃，在他耳朵里，这原本听腻味的铃声简直就是救命天籁。 “大人，我接，接个电话，行不？” 如果卫生间里还有其他人，就会看见一个满脸鲜血的清秀少年，此时正一脸担惊受怕地自然自语，神色谄媚，放在抗日剧里就是瘦翻译官，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简直如同本色出演。 SOM17沉默片刻，谁都不知道它到底再想什么。 他再一次切断了温谦亦大脑与身体的神经接驳。 掏出手机，粗暴地按下了挂断键，随意摆弄了几下，动作十分熟练，与温谦亦平时的动作神态没有什么两样。 打电话来的人是张瑶，估计是发现温谦亦突然消失不见，这才打电话来想要问问他在哪里。 “温谦亦”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面无表情。 李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走进了卫生间，一边松裤带一边往里走。一不留神撞在了温谦亦的肩膀上，骂骂咧咧道：“你没长眼睛啊？” 说罢，他瞥了温谦亦一眼，顿时愣住了。 试想一下，安静偏僻的卫生间里，一个满脸血污的男人正在若无其事的玩手机，这样子放在什么地方都称不上正常二字。 李勇刚想说些什么，目光撞见了温谦亦的眼睛。 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没有丝毫感情，没有任何波动，体会不到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 他瞳孔一缩，猛然打了个激灵，硬生生把飘出半个音节的话吞回到了肚子里。一种来自于本能的恐惧感从尾椎骨窜到了大脑，就像老鼠见到了猫、羚羊见到了雄狮、野兔见到了鹰鹫…… 这是食物链底层的生物，在面对天敌时从基因遗传下来的天生畏惧。 如同荒谬的想法难以抑制地出现在他的大脑中—— 这……绝对不是人类能有的目光！ 第006章 脑子是个好东西 李勇敢对天发誓。 从眼前这个清秀青年人的眼睛里，他体会到了一种名为死亡的恐惧感。 如果现在，他还能够与自己名字那样保留有一丁点的“勇气”存在，他都不会选择惊恐得如同被施暴的小女人那样，无助叫喊，嗓子尖锐得就像深宫里的大太监，最后——被一根手指点在脑门上。 扑通一声。 李勇使出了猛虎落地势！ 其实就是没有骨气的突然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不是他胆子小，人类能够在远古时代脱颖而出，离不开身体本能对危险的预警。但是在面对SOM17这种无穷高层次的生命，这种本能反而成了压倒李勇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恐惧没有错。 SOM17的确正在权衡将李勇人道毁灭的好处与弊端。 “温谦亦”伸出手，将手指轻轻点在了李勇的额头上，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男人根本不敢反抗。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李勇，面无表情，倘若现在有千倍以上的光学放大镜，就能够看得到惊人的一幕。 他手指表皮细胞不断复制、分裂、衰老，这一完整流程被加速了无数倍，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完成了新陈代谢活动。潜藏在内环境里ATP三磷酸腺苷被飞速消耗。 新生细胞的遗传物质脱氧核苷酸在某种外界力量的作用下，重新分裂重组，转录翻译成为具体的蛋白质结构，重新定义了蛋白质群的作用。 SOM17将手指上的细胞基因进行了临时改写，让这根手指在短时间内变成了拥有某种读取大脑记忆体能力的工具。 可是在读取到的信息，让“温谦亦”都免不了皱眉头。 “这只猴子大脑内的信息真是毫无价值可言。” 李勇贫瘠的大脑里充斥着与电子游戏有关的一切，从如何科学的骗熟人装备到怎样装人妖卖萌，这些一般人接触不到的高端领域他都深有研究。 他满脑子都是在考虑，自己如何更爽快的打游戏，如何在游戏里成为人上之人，顺便再赚些钱来供自己在游戏里变得更加牛B。 “RMB战士的一生之敌”，李勇在潜意识深处如此评价自己。 最让SOM17失望的是，这其中没有任何政治、军事、社会构成这些SOM17想要得到的关键信息。 “温谦亦”缓缓将手指收回来，陷入了沉思的状态中。 它在考虑，有一些事情是不是有必要告诉温谦亦这只碳基猴子。要不然，以这种低等生物可怜的脑容量，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它目前所遭遇到的困境。 如果有任何可能，哪怕是概率统计学中无限趋近于0可以视作“必然否定”的可能性，它都不会选择寄生在这脆弱的人类体内，这有损高维生命的尊严，更让SOM17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忧虑。 它必须尽量保证温谦亦的安全，也有必要让温谦亦掌握应对危险的能力。 惠丰美食城，正是它一手导演的训练课程。 滴答—— 卫生间里有水管漏水，发出清脆的声音。 李勇望着温谦亦离开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他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力气，靠在隔间上一动不动。满脸都是冷汗，用袖子擦了好几遍也没有擦干。 “简直就像是……史诗级大BOSS啊！那究竟是什么人？” 他终于缓过神来，心有余悸。 在刚刚的某个瞬间，李勇的潜意识察觉到眼前的那个人绝对动了一丝杀心。他从未见过有这样恐怖的家伙，仅凭借一双眼睛的注视，就能让自己提不起任何反抗的欲望。 脑子里被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充斥着，放弃了任何抵抗的心理。 李勇手还有些抖，掏出打火机点了好几次才将香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让烟雾彻底沉浸在肺里打个滚，在尼古丁的作用下他才感到好受些。 他突然看见了碎成残渣的洗手池镜子，仔细观察，还能看到镜子碎片上沾染的鲜血。 “我草……” 李勇猜不到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很庆幸没有反抗而是明智地选择了认怂。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张哥，晚上的公会战我不参加了啊……我没出车祸，也不是生病了，就是休息几天……” 没等张哥继续追问，他挂断了电话。 …… 市图书馆的面积很大。 温谦亦游荡在这略显空当的建筑里。 他眼神中露出一丝迷茫，感觉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很难去理智思考，就像是电脑中的操作系统出现了某种小BUG，问题虽小，但是影响不小。 SOM17将身体控制权还给了温谦亦。原本在惠丰美食城就燃烧了许多体力，刚刚改变手指基因时又消耗了大量体内ATP，渐渐显现出后遗症来。 大脑运转需要能量作为消耗，缺少能量的情况下，温谦亦的大脑不得不像CPU低频运行类似降低消耗。 如果是正常人，这种情况下已经陷入到了昏迷状态，早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静脉注射葡萄糖和生理糖水了。温谦亦的身体显然与普通人一点点出现了本质上的变化与偏差，他现在的状态即便是脑科学家也没办法具体描述。 有点恍惚。 温谦亦感觉自己明明能思考，却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残留的理智让他想起洗脸的必要性，毕竟顶着一脸血污，任是谁看见都会联想到杀人命案之类的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送到公安局里了。 理智仅仅起到了提醒洗脸的作用，他没办法控制洗脸的具体动作。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在洗脸的时候手指头插到鼻孔里多少次，手掌沾水拍在脸上，不经意间用的力气却像是杀父仇人那样狠狠掌掴，啪的一声抽在脸上，猛地让他惊醒几分，然后继续恍惚。 此时已经是下午，除了一些依旧在奋战高考的学生以外，没有什么人还会留在图书馆里。 东阳只是个二三线级别的小城市，没什么人文气息可言。市图书馆自从建立到现在，就一直是学生党的圣地。但这地方虽然在市中心，因为交通规划水平低下的缘故，这附近经常堵车，所以即使是学生也少有人来。 除了是特地来买书的人。 不过，有时候买书并不是为了充实自己，其实另有目的。 于娟年过三十，事业有成，几年前离婚之后就没有再嫁他人，一直单身到现在。她身穿着棕色圆领上衣，领口外露着锁骨和精致的铂金项链，下身则是淡黄色短裙，和一双套着肉色丝袜的细长美腿。 女人的气质，很多时候都体现在脖子上。气质型美女都拥有着挺拔纤细的漂亮脖子，于娟当然也不例外。 她眉目略带笑意，笑容到了嘴角又变成矜持。 任何男人看见她都免不了在心中赞叹，这真是一个漂亮女人。 只是，在于娟身旁站着的中年男人有点破坏别人欣赏美女的雅兴。中年男人身材高大，步伐虎虎生风，端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利落汉子，只是在长相上——有些不太过关。 说直白点就是丑了点，小眼睛、蒜头鼻、嘴巴还有点地包天，作为同行男伴有点配不上于娟的美貌。 翟军，也就是于娟身旁的中年男人，爽朗一笑，起了个话题道：“于娟，听说你们五十一中今年这一届高三的学苗不错啊。” 于娟抿嘴一笑，望向翟军，这个男人虽然其貌不扬，但家世、性格都很合她的心意。她细声细语回答说：“都挺努力的，两个尖子班里应该能出三四个985，就是一个叫温谦亦的学生不太听话，听说跟一个学习挺好的女生张瑶早恋。” “男追女，人之常情嘛！”翟军略有所致，哈哈大笑。 走廊里不少走动的人。 “这男的长得真特么磕碜。”有人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翟军听见气的嘴角直抽，但是在美女面前他还是要保持住绅士形象，他也是离婚多年，一直都想再找一个合适的女人度过下半生，好不容易碰到于娟这样合适的大美女，他无论如何都要抓紧这次机会。 于娟听见了，也只能装作没听见。 正当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候，救命星出现了。 温谦亦弓着身子，双眼直勾勾地，一摇一摆游荡在图书馆走廊中，脑子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依旧处于低频运行的迷茫状态。 于娟一眼就看见了温谦亦，表情一愣，以她的记忆，高三届两个尖子班的名单如数家珍，第一时间就认出来这是五十一中学的学生。 “温谦亦！” “你刚刚提到的学生？”翟军问道。 于娟点点头，本来没想打招呼，眼看着温谦亦走过来，她作为老师和长辈，更是学校的德育主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也不大好，而且她也想摆脱尴尬的气氛。 温谦亦听见有人喊自己，循着声音望了过去，视野之中出现了一个身穿棕色裙装的妩媚女人。 他第一眼就瞧见了那双套着肉色丝袜的纤细美腿。 脑子里蹦出来两个字——可撸。 温谦亦愣了愣神，可撸是什么意思？ 撸，似乎是用手上下运动，抚摸表面；可，自然是可以的意思……他越想越迷糊，怎么都搞不懂也想不清楚，大脑处于恍惚状态的他更没认出这个女人就是自己学校德育处的于主任。 温谦亦脑子里费力思索着，脚步没停，走到了于娟面前。 “这小子看着就是材料！在你们学校肯定不一般吧？真是个帅小伙子！”翟军客套地称赞了句。 于娟心理话没说。 如果不是高三期末，迟早把他踢出尖子班。这个叫温谦亦的学生成绩不怎么样，太拉低一本升学率了。 她心理活动如此，脸上笑呵呵地看着温谦亦。 下一刻，在于娟惊愕的眼神中。温谦亦咧嘴一笑，伸出右手，就往于娟的头顶拍去。 于娟笑容僵在脸上，刚要后退躲开，可是穿着高跟鞋的她很难向后躲闪，只听见——啪的一声。 她失败了。 温谦亦的手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于娟的头顶上，咧嘴傻笑。 这一瞬间，图书馆走廊似乎突然寂静下来。 走廊里的目光纷纷投向这里，尤其是温谦亦的身上，人们都在想……这小子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温谦亦虽然脑子糊涂，但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随口问道：“怎么了？” 谁知道这小子到底怎么了！ 一转头，朝正前方看去，恰好迎面撞上了于娟几欲杀人的愤怒眼神。 “温！谦！亦！”于娟咬牙切词，声音几乎是挤出来。 翟军勉强解释了一句：“呃，应该是九零后比较特别的打招呼方式吧……” 话音未落，温谦亦转头看向了翟军，一张其丑无比的国字大脸出现在他眼前。 “呕——” 温谦亦一弯腰，顿时吐了。 这不怪他。 任是谁撞墙十多下，试图跟混凝土比硬度，轻微脑震荡在所难免的，呕吐则是脑震荡时再正常不过的生理反应之一。 于娟和翟军面色铁青。 与他们反应完全不同的是，走廊里顿时如同炸开了锅。 “这小子……牛逼！” 第007章 不过是插曲 “你你，你！” 于娟满脸震惊，她也顾不得作为老师的矜持，被气的浑身发抖，眼神中有种恨不得当场生撕了他的冲动。 周围的目光如同针刺般照在她的脸上，让她再也没有勇气停留片刻，高跟鞋踩着哒哒哒的声音，几乎一步一跺脚转身向图书馆正门口走去。 翟军脸上阴晴不定，本来就长得有些难看的他，此时看上去更加阴沉丑陋。 他深吸一口气，瞪了温谦亦一眼，气不过扔下一句话：“温谦亦是吧，我记住你了。” 打吧，不太好。骂吧，还有损形象。 作为长辈，他还是没法落下脸面去当面责骂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同时在围观群众的注视下，他更是憋了一肚子火无从发泄。 眼看着于娟在视野里越来越远，翟军选择快步跟了上去。 温谦亦茫然地望着这两人恨恨离去的背景，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直到两个小时后，天色渐暗，图书馆马上就要到了闭馆的时候，他静坐在图书馆C区的座位上，大脑终于渐渐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对于刚刚的一系列遭遇，温谦亦都记得很清楚，有点像是旁观一场由自己主演的电影那种感觉，有些距离感，同时又很清楚这就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这下把那个老女人得罪惨了。” 温谦亦摇了摇头，脸上没有戚然和害怕，也没有担心和忧虑，反而是一种淡然。 如果是从前的自己、昨天的自己、甚至是今天早上的自己，此时恐怕还在担惊受怕的状态中。再顽劣的学生，哪怕是不愿意承认，心里实际上都会对德育主任有些畏惧的心理。 更不用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一种极为夸张的方式让于娟丢尽了脸面。 小插曲。 不知道为什么，温谦亦有种这只是个小插曲的错觉。 最坏的结果又能怎样？ 也不过是—— “碳基猴子的拙劣表演。” SOM17再次现身，控制着温谦亦的嘴巴，说出了这句话。 是的。 自从身体中多出了这个自称为SOM17的家伙，仅仅是一天的时间，他就经历了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离奇遭遇……在爆炸中重活几千次？用镜子和混凝土尝试自己的铁头功？还是掌握了用脸部肌肉与骨骼在手机上打字的独门技巧？ 从本质上来说，这几件事拿出任何一件来讨论，都与普通人的生活没有半点关系。 普通一词，正在与他渐行渐远。 他的名字来源于“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句话，取自于《书剑恩仇录》中，乾隆送陈家洛佩玉上之刻字，道出自己人生特别推崇的境界。 现在，温谦亦感觉自己似乎有点摸到这种境界，淡然得不能再淡然，淡定到不能再淡定，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保持最良好的心态。 若是心态不良好，早就被身上的这个家伙折磨疯了。 SOM17似乎找到了训练温谦亦的正确方法，一改之前的态度，冷嘲热讽道：“愚蠢的家伙，反抗对于你来说没有一丁点好处。你的价值甚至不如一团碳水化合物！” 面对于娟有可能的报复行为，温谦亦还能淡然处之，但在SOM17大人面前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不想再尝试任何一种铁头功的练习方式，永远不想！ “SOM17大人，您想让我做什么？”温谦亦勉强挤出谄媚的笑容，对着空气说道。样子有些诡异，其实就是说给自己的耳朵听，这是他目前发现的唯一与SOM17沟通的方式。 他想过好久都没有想通，这个神通广大的外星人在自己身体里到底想干什么？ 入侵地球？还是策划一场世界末日？ 温谦亦已经有了一丝作为人奸的觉悟，只要自己和亲朋好友都能好好生活下去，无论这个外星人要求做什么，都要全力以赴的去做，这样才能避免那些惨无人道的惩罚方式。 无论是爆炸重生还是撞墙，他再也不想体会。 SOM17给出的答案，或者说是命令，却让温谦亦惊愕万分。 “学习，锻炼，赚钱。”SOM17冷冰冰道。 “第一，只有知识才能充实你贫瘠的大脑，让你懂得碳基生命究竟有多么脆弱无能，同时还能让你意识到科学的伟大。第二，你还需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面对一些低层次的危险，你必须能够自行处理。第三……” SOM17顿了顿，虽然是借用温谦亦的嘴巴，听起来就像是自然自语，但温谦亦还是听出来SOM17所表示出的少有的严肃与认真的态度。 “你需要大量的钱。人类社会的物质分配基于财富流通，任何伟大计划都脱离不开金钱。单单凭借你这只愚蠢家伙的力量什么都做不到，所以需要财富的帮助。” 温谦亦愣了愣神，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狂喜，追问道：“大人，我们该怎么做？现在去占领白宫，还是入侵美联储的银行网络？” 邪恶的外星人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好莱坞编辑的剧本里不都是这样写的么。 啪！ SOM17控制着温谦亦的手掌，狠狠的打了他一个巴掌，将他从幻想打回到了现实中。 “愚蠢的猴子！” SOM17冷笑道：“我读取了你的记忆，古代典籍里有财不露白的说法，法律中都有‘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的条款，就连领取大额彩票都需要再三遮掩自己的身份，用你的简单大脑想想暴露的代价。猴子就是猴子，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为一些无关紧要的香蕉争夺的你死我活，几千年的时间还停留在星球上玩内斗的把戏。” 温谦亦捂着脸，反而有些委屈，他可是为了SOM17大人统治地球着想啊！ 外星人不搞这些大事情，那该怎么做？ SOM17控制着温谦亦的身体，在书架前逛了逛，随意挑选了几本它认为会有所帮助的书籍。 “现在，回家，将这些书籍看懂。69小时45分钟后，我会亲自检查你的学习结果。” 温谦亦双手捧着厚厚一摞书，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四周投射过来的目光，让他感觉到一丝窘迫和尴尬，这种不舒服的体会一直持续到了收银台前。 其实是欲哭无泪。 他数了数，这足足有十三本之多，页数最少的都有300页，比诺基亚手机还要厚上几分。 这个时候买书的人本来就不多，更何况还是买这么多本。 收银员王佳慧是个单马尾的小美女，称不上很好看，但很有气质。她按顺序扫描着书籍的条形码。 第一本，C语言程序设计。 王佳慧望了一眼温谦亦，以为这个少年对计算机感兴趣。这个年纪的人，兴趣大多还在游戏上，很少有人会费力气研究计算机一类的事情。 这让她心中生出了一丝对温谦亦的好感。 其实还是温谦亦清秀标准的模样让她很顺眼，这就是个看脸的现实世界。 第二本，数据结构。 第三本，数据库原理。 第四本，C的指针与陷阱。 第五本，设计模式解析。 第六本，计算机英语。 …… 王佳慧很少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此时此刻她难以维持面无表情的模样，反而是越来越惊讶。她懂得一些计算机，当然清楚这些书不是随意挑选，而是循序渐进，越来越深入和困难。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清秀少年买这些书的用意，很有可能是为了学习，而不是为了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 她望着温谦亦微微一笑，露出一对酒窝，说：“书选的不错。” 让王佳慧意外的是，这家伙没有回以笑容，反而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上捧着的书……牛津英汉字典，这工具书起码有几百页厚。 他的翻页速度很快，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扫视一圈，闭着眼睛思考一会，就翻到了下一页，一整页的时间甚至用不了10秒钟。 王佳慧有些失望，还以为是个好学少年，原来也是个装样子的家伙。 她以为温谦亦在故意做戏给自己看，为的是引起自己的注意。像这种意图不轨的人，她见得多了，心思一转，起了一丝讥讽的念头。 王佳慧盯着温谦亦的眼睛，轻声道：“AchievementIsFoundedOnDiligence。业精于勤荒于嬉，书不是用来这样读——” “Achievement，名词。成绩，成就。英英解释TheActionOfAccomplishingSomething，第42页第18行。Diligence，名词，勤勉，勤奋，第91页第26行……”温谦亦头也不抬，下意识说道。 他抬起头，看到王佳慧因为惊讶凝固了的表情，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心思去理会，他知道违背SOM17大人的代价，此时拼了命的抓紧一切时间去学习SOM17“精心”挑选出来的东西。 温谦亦问道：“麻烦结一下账，这些书一共多少钱？” “啊！我看看……372块，打95折之后是353块……”王佳慧从愣神中缓过来，急忙回答道，吃惊之下，说起话来都有些磕磕巴巴。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她眼中一个貌似学渣的家伙，竟然能够明确的说出单词含义和英英解释。这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换做是过了英语六级的人都能做到，但他口中说到的页码，让王佳慧产生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猜想，这才是震惊她的主要原因。 等到温谦亦付钱，提着袋子离开后。 王佳慧如梦初醒，急忙跑到理货区找出一本牛津英汉词典，翻到了第42页，手指顺着行往下滑落，眼睛跟着手指一直来到了第18行。 一个普普通通A开头的单词让她愣了好久，再次翻到91页26行，她再也没法控制心头的震惊，以不可置信的语气读出了第26行的单词。 “Diligence。” 第008章 外星人算么？ “下一站，市府广场。” 169路公交车上，温谦亦抱着用绳子成四方的牛皮纸袋，望向窗外。 谁都猜不透SOM17大人的想法。 这个自称高维生命的家伙，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主意。听起来很有建设性，有条有理，似乎只要按照它设定好的路线进行，就一定会达到制定好的目标。但是具体实现的难度，与印度恒河的污染问题同处于一个层次。 除非印度神油不能解救。 温谦亦的发散思维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钟，就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世界中。 SOM17一共挑选了13本书，类别包括计算机语言、计算机数据的原理与应用、以及若干英文学习资料。 按照SOM17的话来说，如果要学习，为什么不去找最聪明的猴子作为榜样？如今世界的重心还在遥远的欧美大陆，尤其以五大常任耍猴国中的鹰国和星条国为首。 计算机领域的水平差距与世界各国的政治经济实力类似。 最出色的程序员、最先进的算法，往往出自于物资极大丰富、计算机研究领域早就建树的西方国家，而不是贫穷的拉丁美洲和亚非大陆。 印度人自以为傲的软件出口业，其实也不过是西方国家扶持起来的IT血汗工厂，没有什么大不了，仅仅能弥补印度人可怜的自尊心罢了。即便如此，印度计算机行业的主要语言是英文，也不是他们的民族语言印地语。 温谦亦询问过SOM17，为什么要让自己学习这些计算机方面的书籍。 SOM17大人给出的答案是一个干净利落的耳光。 “照做就是。人类为什么总是会去关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见过一种完美的硅基生物，它们就不会有人类常有的懒惰、自私、贪婪这些对于科学发展毫无意义的缺点……” 它的言语中丝毫不掩饰对人类这一物种的鄙夷。 有句话温谦亦没敢说出口，念头仅仅在脑子里转了半圈就被他自己狠狠拍灭：“那你为什么憋屈地待在我这个人类体内？” SOM17能够读取到温谦亦的想法，就像是读取电脑的内存数据那样轻松简单。温谦亦的小心思瞒不了伟大的SOM17大人，任何反抗都需要得到惩罚。 拒绝回答！ “啪——” 温谦亦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角一直在抽搐。 俗话说，大丈夫最憋屈的不过是敢怒不敢言，而自己连怒的资格都没有了。巴掌打在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感到丢人丢脸，只有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就屈服在外星人淫威下的悲哀。 公交车上的大爷大妈、白领青年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角落，也就是耳光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大妈小声嘀咕道：“这孩子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怎么自己打自己呢？还用那么大的力气，整车厢的人都听见喽。” “学傻了呗。”另一个大妈撇撇嘴。 没一会，这两个人的话题就转到了家长里短的八卦上。 “我邻居家一个姓刘的远方亲戚有个女儿，听说是《云城晚报》的记者，这丫头不仅福大命大，胆子更是大得很。就今个中午西城区有家美食广场爆炸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啊，这丫头咋了？” “哎哟，爆炸现场老惨烈了，据说死了十七八个！可就这丫头，不仅一点事都没有，还拍了不少照片上传到那个什么什么网上，我早就觉得这个刘丫头有旺夫相，哪个小子要是娶了她啊，后半辈子就等着享福去吧！” 温谦亦低着头，表情越来越古怪。 云阳市是一个小城市，地方小有地方小的特点。但凡有些吸引眼球的事，流传速度飞快，不一会就能通过七大姑八大姨之口，弄得满城皆知、沸沸扬扬。 可这也太巧了吧？ 这个姓刘的远方亲戚的女儿，究竟是谁……温谦亦不用猜都知道答案。 当然是那个蜜桃臀的美女记者刘学佳！ 这御姐的身材长相都十分符合温谦亦的口味，但他没有任何再与其做接触的打算。 男人色心常有，但理智更加重要。 惠丰美食城的事，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的清楚的。他刚刚为自己这种理智心态感到一丝得意，SOM17狠狠泼了一记冷水。 “温谦亦”嘴巴一动，冷笑道：“猴子终于有脑子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一进门就铺面而来的安全感，让温谦亦时时刻刻都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家作为人们心灵的最后港湾，重要性不言而喻。 短短的一天时间里，他经历太多，也转变了太多。 温谦亦虽然性格早熟，但人生阅历不多，还只算是一个普通的十七岁少年。距离成年还有4个月的时间，他却承受住了来自于SOM17的可怕压力。 在这一段时间的接触里，他总算知道了寄生在自己体内的外星生命，究竟是一个性格怎样恶劣的家伙。 更清楚自己没有违抗SOM17命令的能力，他能做的只能是遵守命令。 “学习！你只有3个自然日的时间。” 还没来得及拖鞋，SOM17的中性声音在温谦亦脑子里轰鸣大作。 它总算找到了另外一种沟通途径，用模拟大脑声音讯号取代了占用温谦亦嘴巴的古怪方法。 温谦亦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就感到一股从骨头缝隙里涌出来的无尽奇痒。 “啊！” 他整个人卷曲成一团，双手难以控制地在身上抓挠着，即便隔着衣物都将皮肤抓出了一道道红印。奇痒来的快去的也快，仅仅持续了不到1秒钟，但让温谦亦感到如同度过了几分钟那样漫长。 冒出的冷汗将校服彻底打湿，温谦亦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样靠在鞋架处。 “必须完成目标。” SOM17的命令带有着不许拒绝的严肃，刚刚的奇痒，就是它给温谦亦的警告，提示他违反命令的后果会是怎样地狱般的感受。 “小谦回来了，孩子他妈你去看看。” 温父的声音从房间里飘出来，带有着中年人特有的沉稳，还有种书香气质的不紧不慢。 “儿子你这是……”温母是一个相貌端庄的中年妇女，眉宇间残留的风韵，显示出她在年轻时的绝代风华。她从客厅走到门口，看见了靠在鞋架上恢复体力的温谦亦。 温谦亦勉强笑了笑，说：“妈，我刚刚长跑回来的……” 这个解释虽然有些不合理，但也勉强能说得通。 晚饭的时候，温谦亦吃了足足五大碗白米饭，让温父温母吃惊得合不拢嘴。他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目光中，知道他们脑海里的想法惊人的一致。 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能吃了？以前他吃饭可是跟猫吃食一样。 温母压下疑惑，转瞬就想通了原因。十七岁半大小子的饭量本来就不小，更何况现在还是非常消耗体力的高三。 她再一次给温谦亦填了饭，顺便还去厨房煮了碗清水挂面。 几分钟后，温母端着面碗坐在温谦亦身旁，若有所思的目光将温谦亦看得头皮发麻。过了好一阵，温母才犹豫地说出她藏在心里好一阵的话。 “儿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噗—— 温谦亦没控制好情绪，一口米饭从嘴里喷出来，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我咋不知道呢？ 外星人算么？ 他刚有这个念头，心中顿时狂喊糟糕。手臂传来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温谦亦急忙用另一只手按住了胳膊，脑海中接二连三地飘过影视剧中各种俗套狗血的马屁台词。 最后是虚惊一场，但温谦亦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更多的冷汗。 温母还在盯着温谦亦，在她看来，自己儿子这幅冒冷汗的心虚表现，无疑是戳中了痛脚，被发现秘密的正常反应。 “你班主任刚刚打来的电话。” 温父扶了扶眼镜，以极为认真严肃的眼神盯着温谦亦，同时给他解答了心中疑惑。 第009章 真正的高等科学 班主任的电话？ 温谦亦有些纳闷。 现在已经是四月下旬，高三学年的最后时期。很多高三学生内心躁动，不管平时是多么矜持闷骚的家伙，在高考这种巨大的压力下，这时候总会做出一些出人预料的举动来。 老实巴交的学霸为了减压翻墙出去上网；温和友善的老实人也有可能因为几句口角大打出手；害羞内敛的妹子甚至有勇气大胆地向自己心上人表达爱慕…… 五十一中不是某些为了升学率不顾一切、试图掌控全局的高考工厂，平日里学校管理还算宽松。更何况现在是高三末期，除非真的有什么不得不与家长沟通的问题，班主任才会打电话过来。 班主任也清楚，打电话给家长，表面上似乎没有给学生施加压力，实际上影响可不小。 “还能有人看上我呢？” 温谦亦仔细想了想，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对号入座的可能性。 校园恋爱这种事他可没有什么兴趣。 温母不依不饶，追问说：“那你班主任王老师为什么给我打电话？老实交代！” 温谦亦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明明吃了五六碗米饭，现在才只是个半饱，嘴里嘟囔着：“真的没有……” “没有？” 啪的一声，温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瞪着眼睛，说：“既然没有，那为什么王老师说，连德育主任都知道这件事了？儿子，听妈一句话，你自己不要紧就算了，可别耽误人家女孩子的前途！” “对，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温父哈哈一笑，说了句俏皮话试图缓和气氛。 温母也瞪了温父一眼，不再多说。 这顿晚饭气氛有点尴尬，温母一直旁敲侧击试图找到儿子的小把柄，而温父时不时在一旁插科打诨，让温母是又气又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温谦亦能理解父母这番举动的用意。 他们担心自己的学业，也不想让自己对别人家的孩子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标准的老好人心态，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愿意给别人增添麻烦和苦恼。 温谦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隔着房门，他听到了父母的小声议论。 “孩子他爸，你有没有发现……咱儿子似乎有点不太对？” “哪里不对了？你就一天天瞎想，什么恋爱不恋爱的，这事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决定，咱们别多管。至于成绩的事，随便考上的二本大学就行了，大学最重要的是教书育人，也不是那张文凭！” “我没说早恋的事。我才想起来，刚刚小谦进屋的时候拎着一个大牛皮纸袋，上面有市图书馆的图案，这小子怎么突然想起来买书看了？要是放在平时，我说他都懒得动，一天天就知道玩电脑……” “开窍了还不好？学校那边的事先放一放，如果班主任再来电话，让孩子他哥刘宁替咱们去学校问问情况。” 话题就此告一段落。 刘宁？ 温谦亦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眼睛淡眉毛的年轻男人形象。 刘宁是他的三表哥，上学的时候顽劣不堪，哭着喊着被三姨夫硬生生地送到了海城炮兵部队练了三年，退伍回来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浑身透着一股退伍军人的利落精气神。 第一次，温谦亦发现自己的父母还是很开明的。 他突然想微笑，可这股笑意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舒展不开。 因为SOM17大人再一次控制了他的身体，动作麻利地打开书桌前的台式电脑，然后—— “啪！” “赶快学习。” 温谦亦的电脑是两年前买来的老古董，不仅很久没有做过清灰保养，而且因为他“某些时候”疏忽大意的缘故，电脑里满是木马病毒和后门程序，所以电脑的运行速度极慢，开机过程漫长无比，让人等到心碎。 SOM17精心安排好了接下来的短期计划，它不允许温谦亦有任何懈怠和放松，哪怕只是形式上的。 就连这短短的开机时间都在它规定的日程表里。 温谦亦叹了口气，感觉左边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又发觉自己似乎有点习惯了，习惯在这个外星家伙的逼迫下做事情。 还好是学习，不是杀人放火、猥琐妇女之类的…… 他将英汉词典从牛皮纸袋中找出来，平铺放在桌面上，打开翻到折叠好的页码，他大致数了数，在图书馆和公交车上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背诵这本词典，差不多刚到十分之一的进度。 “真是……可怕。” 温谦亦找不到其他形容词，哪怕这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全过程完全由他本人经历，完全不存在任何作假和吹牛的成分，他也很难接受这一事实。 这可是牛津英汉双解词典！即便是简板，页码数也是足足有1739的可怕怪物！ 别说背诵，哪怕是熟读全书，也几乎没有谁能够做得到。 词典这种东西都是用小字印刷，每一页的信息承载亮都堪称惊人。这可不是那些廉价的伤感文学杂志，为了凑版面恨不得一页纸只写上一句狗屁不通的话！ 温谦亦嘴角抽了抽。 普通人的记忆就像是手机前置摄像头拍摄的图片，模糊不清，只有小部分的聚焦点。当你试图回忆其中一部分的时候，另外一部分总是会显得有些晦涩暗淡和模糊不清。 他试着回忆。自己阅读过的所有页码、以及书页上所有的内容、每一个单词每一个注释，都清晰的浮现在眼前，记忆清晰得就像是超高像素拍摄的照片，哪怕是纸张表面的小瑕疵都记得一清二楚。 如果将学习过程比作一个下载进度条。 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学习一段时间后，进度条是否一定会有所增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进度条甚至还会不进则退。 温谦亦则是开了某雷、某旋风的至尊VIP加速服务，不仅稳定增长，而且速度堪称妖孽。 这种努力就会有所收获的滋味，让学习也成为了一种不怎么枯燥、反而满满都是新鲜感和充足动力的事情。 他翻到162页，刚准备继续。 SOM17讥讽道：“人类这种不求进取的生物，究竟是凭借什么占领的地球？” 温谦亦心中一凉，吞咽唾沫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虽然SOM17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人类丰富的情感表达，但他依旧品味出一丝不妙的感觉，而且也没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异常谨慎地小声询问说：“大人，您的意思是？” 说是询问，实际上就是傻瓜一样的自然自语。 这一次，SOM17大度的没有做出任何惩罚，仅仅是冷笑说：“哪怕是露屁股的白毛狒狒都知道一次吃两个香蕉！” 温谦亦就差点脱口而出说，我一口气能吃仨。 他不是蠢货，立刻就懂得了SOM17话语中的含义。 自己之所以能够以极高的效率，将阅读过的书籍背诵下来，突然增强的图像记忆能力功不可没。这是标准意义上的过目不忘，只要注意力足够集中，所看见的景象都会从短期记忆区储存到大脑记忆细胞中的深层区域，最后形成长期记忆。 直白来说，温谦亦能够记忆的是同一视野内所有事情，不仅仅局限于一本书。 一心多用……这是所谓天才的做法吧？自己怎么可能做得到…… 温谦亦刚有些迟疑犹豫，产生了一丝不自信的念头，SOM17再次切断了他大脑与身体的神经连接，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碳基生命的精神真是脆弱不堪，有必要对猴子的心智方面进行培养训练。” SOM17记录下了自己的想法，在温谦亦看不见的神秘领域。 新日程计划： 猴子需要有足够的自信——找到合适时机进行“自信心”的训练调教。 “温谦亦”的动作一丝不苟，就像是精密计算好每一个步骤的机械，每个动作都以最小的能量消耗达到了最完美效果，哪怕仅仅是从牛皮纸袋中将书取出来这种普通举动。 他上下扫视过书桌，然后又左右认真观察了一番周围景象。 接着，“温谦亦”拿出两本书，分别是《三十天日常英文口语速成》和《计算机英语》，他用目光计算着距离，精确到小数点后十多位的精度，动作缓慢又异常精准地将包括英汉词典在内的三本书分别摆放在书桌的三个角落里。 这些书的边缘没有进行平行和对齐，甚至还有些歪斜，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只有这样摆放才是最舒服的方式，阅读起来也不像平时那样吃力和困难了。 光线都好像变得明亮了不少。 “人类是一种视觉导向的生物，合理的图像设计会激发出右脑中的视觉识别能力，产生更为高效的学习潜能。这个方法基于生物心理学和大脑功能解析等多种理论模型，在地球人的定义中，是标准的外星高等科学。” “在某个同样基于视觉去观察宇宙的高等文明，他们将这种方法称之为引导理论，是该文明唯心主义者研究的主要方向。” 引导理论！ 可怕的外星科学…… 直到此刻，温谦亦终于明白地球科学与这位SOM17大人掌握的知识之间的差距。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世界观似乎在一瞬间被轻易地彻底击溃了。 外星科技不仅仅是电影中的歼星舰、粒子炮和异形怪兽，而是无数套基于观察和推演得出的完整科学体系。哪怕是一个普通的研究方向，对于地球人来说都是难以理解，几百年时间无法触及的神秘领域。 “图像设计，是引导理论中最为基础的入门知识。对于人类有着极为高效和持久的影响作用。” SOM17没有多做讲解，仅仅是下了一个命令。 学习。 第010章 书到用时方恨少 这种感觉……很奇怪。 温谦亦盯着桌面放摆放的白纸，上面只有简单的一个数学公式，旁边还有些中性笔留下的痕迹，看上去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就像是转笔时笔尖擦过纸面留下的凌乱笔道。 1+1=3。 这当然是错的。 哪怕是幼儿园的孩子都知道一加一等于二的道理。数学是最富有变化又严格死板的科学，无论怎样，都不会出现物理化学实验中的意外情况，在什么时候两个数字一的加和永远都是二，这是永恒不变的基本规则。 温谦亦想到******在春晚上的著名小品——忽悠系列。 他试图回忆起小品中，赵大忽悠是如何将范伟骗得团团转，最后甚至懵逼到以为一加一等于三。 可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可比性。 温谦亦清楚地记得，在自己看到这个错误公式之前，没有任何人用言语对自己产生了干扰。自己此时更是精力充沛，没有精神疲惫导致的幻觉。 但是为什么他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正在无时不刻地提醒他自己，一加一确实等于三。 就像是有一种外来的神秘力量，悄然影响了温谦亦现在的大脑思维，甚至产生了基于逻辑的认知偏差。让他从潜意识中相信了一个错误的答案。 温谦亦拿起中性笔，在白纸最下方写下“1+1=”的字样，在等于号后面留了一段答案位置的空白。 他努力纠正大脑里的错误认知，试图用语言来影响大脑思考，自然自语道：“答案是2。” 可当他提笔写下答案的时候，他惊愕的发现手腕就像不受控制一样的写下了数字三。 SOM17的声音如时响起：“普通的猴子很难去理解《引导理论》这套理论，这是地球文明从未深入研究过的科学领域。你似乎搞不懂引导理论与心理暗示之间的差别。” “数学公式旁边的中性笔痕迹，通过视网膜捕捉到视觉神经中，最后处理成大脑能够理解的信息。但是大脑在接受信息的时候有偏向性，它会选取利于自身繁衍进化的信息进行优先处理。而这些中性笔痕迹，让大脑发生了错误的判断，将纸面上的某些错误信息当做了优先级较高的信息，从而造成了你现在困惑的情况。” “心理暗示只是人类对大脑最基础简单的研究结果，甚至没有形成自洽的方法体系，更缺少足够有权威性之的理论基础。对于人类现有的科技水平来说，就连大脑的功能构造都没能搞清楚，又怎么可能根据这些推演出相应的科学成果？” 温谦亦大致听明白了。 不管SOM17说的再怎样高深难懂，归根结底其实就是一句话。 你就别瞎想了，不是你们人类能研究的东西。老老实实听着就行了。 “你必须学会《引导理论》。”SOM17下了一个死命令。 温谦亦不免打了个冷颤。 从周五到周日，这已经是SOM17寄生在温谦亦体内的第三天。这次讲解是SOM17少有地表现出充足耐心的时候，大部分情况，它只会粗暴地利用惩罚手段强迫温谦亦去做某些事情，比如看书和进食。 像这样没有讥讽和嘲笑的科普讲解，真是少之又少见。 但凡是涉及到“必须”、“只能”这类带有强制性质的字眼，SOM17会让猴子深刻地明白并且永远记在脑子里，什么是违反的代价。 盯着数学公式四周的奇怪花纹看了好久，直到眼睛都有些干涩。 温谦亦放下这张写着“1+1=3”的奇怪纸张，推开房间的窗户，对着窗外做了一个深呼吸，让新鲜的空气尽可能吸入到胸肺里，这样似乎能够缓解一些疲惫。 这一天两夜的时间里，他以作弊般的速度将SOM17挑选的十三本书全部“阅读”完毕。 说是阅读，实际上这些书中的内容已经深深刻印在温谦亦的大脑中。此刻，他也能明白为什么古时候的文人，总是在摇头晃脑的死记硬背，因为背诵的确是一种行之有效的学习方式。 当记忆能力不再成为阻碍学习过程的困难问题，所有阅读过的知识如同数据流一样流荡在大脑里。这种知识带来的充实感让温谦亦为之深深沉醉，当他合上最后一本书的最后一页时，心中似乎有什么正在悄然变化。 他还没发现这一变化。 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会随着人的阅历增长而变化。 对于同龄人所喜爱的、所推崇的东西，温谦亦渐渐失去了兴趣。考个好名次？买一部新手机在同学面前炫耀？找一个让其他人羡慕的漂亮女朋友？ 一想到自己体内的邪恶家伙，他无比清楚一件事——自己正在一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样子。 “大人，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温谦亦将房门锁好，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已经完成了SOM17规定的学习任务，只是学习的越深入，心中就越是奇怪。 计算机与英语…… 光让自己学这些有什么用？能入侵地球么？怎么感觉有点逗比呢…… 刚刚有一丝丝冒犯SOM17大人的危险想法，温谦亦就得到了SOM17的回答，以电流与声音两种形式。 他甚至以为自己听到了噼啪一声。 从脚底板升起一股又疼又麻的触电感，一股超过20mA的生物电流顺着颈椎就冲到了大脑。他浑身抽搐地跳着触电鬼步舞，一边翻着白眼口吐白沫，一边听到SOM17在自己大脑里的冰冷声音。 “不是我们应该做什么，而是你应该做什么！愚蠢的猴子，当然是赚钱！我们要非常非常多的钱！任何计划都离不开这些人类社会中流通地一般等价物！” 温谦亦挺过触电的快感后，神志模糊的情况下，问出了多年后他依旧后悔的一句话。 “大人，我们怎么分成？” SOM17沉默了一会，以“你敢说半个不字我就电你”的语气说道：“猴子不配享有物资调配权利。不过……” 它似乎考虑到人类这种生物天生的贪婪本性，再勤恳的职工都需要有萝卜吊在前面作为鞭策的动力。而温谦亦这只猴子，很有可能会伴随它很长一段时间，一味的高压政策只会适得其反。 “你可以拥有十分之一的使用权。” 外星人与人奸之间的邪恶勾当，就开始于这一刻，一个简单的口头约定。 过了一会，温谦亦感觉右手终于不再像帕金森那样狂抖不止了，生物电流。 至于为什么选择让他学习计算机知识，SOM17给出了一个让温谦亦目瞪口呆的原因。 “做游戏。” 温谦亦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他在看书的时候偷偷猜想过各种可能性。 入侵银行系统？还是制造超级网络病毒？或者是编写天网那样的人工智能程序？最后达成外星人不可告人的统治地球的邪恶目的。 “鉴于你微弱到可怜的能力，再结合从一名叫做‘李勇’的青年猴子中读取到的有关记忆，电子游戏值得尝试。” 李勇？ 这个名字让温谦亦感到陌生，但是他很快就在记忆中找到了名字的真正主人，在图书馆里遇到的冒失网瘾青年。一个被SOM17吓到跪地不起的可怜家伙。 SOM17继续说：“通过在互联网上检索到的信息，证实了李勇记忆中的有关想法。电子游戏对于青、少年猴子来说，拥有着无法抵抗的致命吸引力，经过推算，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大于80.13%。” “大人，那我该怎么做……游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进行休眠。在我苏醒之后，你必须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计划。”这句话说完，SOM17似乎完全消失不见了一样。 无论温谦亦怎样呼唤，甚至铁着胆子说出“傻X外星人”这种肯定会被进行肉体教育的字眼，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没有规定期限，没有任务流程，甚至没有奖励。 只有一句不允许拒绝的命令，以及萦绕在温谦亦心头的浓郁紧迫感。 天知道等这个家伙醒来后，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会做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举动！ 除了压力。 温谦亦体会到的却是久违的自由。他终于有机会凭借自己的意愿去做事情，而不是在外力的鞭策下，累的真像是一只正在经受训练的猴子。 可自由的滋味也不是那么美妙。 “明天你的刘宁哥代替我和你爸，跟你一起去学校。王老师又打来电话了，说是这个事挺严重的，于主任再三强调过高三末期的纪律问题，恐怕要抓典型。儿子，你是不是真找了个小女朋友啊？跟妈讲实话，这次什么都不说你。” 客厅里，温妈语重心长地和温谦亦说道。 温谦亦总算听明白了。 什么早恋，分明就是老女人的愤怒啊！ 他没把这放在心上，根本算不上问题的问题，他只是有些担心张瑶会不会瞎想什么。 第011章 菜鸟觉悟 黑客。 对于接触过互联网的青年人来说，是一个多么有诱惑力的字眼。 神秘，强大。游走在黑白的界限边缘，肆意妄为，隐藏着自己的真实身份，颇有种《侠客行》中杀人千里不留行的味道。 凯文·米特尼克曾经是美国最想要抓到的犯罪分子，他攻入过五角大楼和美国数字设备公司等机构的计算机网络。 CIA的安全专家为之头痛不已，在消耗了大量时间和难以计数的人力物力之后，才以一个巧合的机会找到了这位超级黑客的马脚，终于将其控制在特别部门的监视下。 而他的入侵，至今依旧是笼罩在美利坚国家安全局上空挥之不散的黑色阴影。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第二个米特尼克，他又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米特尼克就是黑客界的不朽传奇。 温谦亦虽然心性沉稳，但毕竟还未成年，四个月之后才是他的十八岁生日。面对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心中难免会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 他晃动着鼠标，脑子里思绪纷飞，在思索着测试自己能力的方法。 温谦亦打开了桌面上编程软件的快捷方式，根据大脑里的知识，先调试好软件环境，将具体的参数变量设置完毕后，才将双手放在键盘上准备开始编写一个简单的软件。 在《引导理论》的视觉引导帮助下，结合SOM17改造后的学习能力，他达到了精通C语言与汇编语言的老手水平，而不是一个编程未入门、连调试都有些困难的小菜鸟。 正是凭借着这股自信，他打算编写一个小型化的灰鸽子软件。 灰鸽子原本适用于公司和家庭管理，但因早年软件设计缺陷，被黑客恶意使用，成为一款集多种控制方式于一体的木马程序，反病毒专业人士判定为最具危险性的后门程序。 软件源代码以技术研究的姿态在黑客圈中广为传播，经过许多高手黑客的二次开发，最终让灰鸽子成为了华国最具盛名的网络病毒。 在《Hacker：漏洞挖掘的艺术》一书中，作者JE详细介绍过灰鸽子这类后门软件的技术原理和部分源码。 温谦亦打算做一个类似的软件，没有什么恶意用途的打算，而是与最初黑客们的精神相仿，出于爱好和为了兴趣，仅此而已。 “利用反弹端口绕过防火墙扫描……” 他敲打键盘的速度不快，大约一秒一次的敲击频率，函数方法的每一行代码都需要经过慎重思考。 “哒哒……”双飞燕键盘的清脆声音让他感到格外的愉悦。 四个小时不经意间悄然流逝。 温谦亦看着文件夹中的软件成品，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这种证明自己的成就感，真是令人浑身舒爽。 他伸了个懒腰，动作还保持在半空，突然瞥见电脑桌面的右下角有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图标。图标是一个红色的实心圆圈，仔细看，还能够看得清楚以像素为单位的奇怪纹路，让他下意识感到有些不舒服 “这是什么？” 温谦亦自然自语，一边将鼠标移动到图标上，软件TIP气泡随之弹出来，是一行英文与数字的组合，却让他如同见了鬼一样的愣住了。 SOM17？！！ 要说他最不见到的字符，一个是英文“SOM”，另一个则是数字“17”，无论哪个都会勾起他大脑深处的可怕回忆。更不用说这英文与数字结合之后，所代表着的某个恐怖家伙。 这不可能是巧合。 这个奇怪组合除了某外星变态会使用之外，在互联网上没有任何一个贴切有效的搜索结果。 温谦亦大脑的计算速度堪比计算器，在不到0.27秒的时间内，很快就计算出了三个英文字母与两个数字随机组合出现“SOM17”的可能性……二十六的三次幂，再乘以十的二次幂，最终结果是1757600。 也就是说接近两百多万分之一的概率，才有可能在随机的情况下出现这个情况。 理智思维此时占据了上风，让温谦亦明白这只有一种解释能够讲得通—— 这个奇怪软件的作者，正是身体里的SOM17大人。 当他意识到这个事实后，隐藏在大脑深处的记忆渐渐浮现出来，以电影旁观者的视角，他看见记忆中自己的身体正忙碌在电脑前，以肉眼几乎看不清楚、键盘声音连成一条线的疯狂速度，双手幻影般地敲击在双飞燕键盘上。 就像是钢琴大师的超难度演奏，赏心悦目的同时又极具震撼的视觉效果。 除了视觉的震撼之外，温谦亦还从如同狂风暴雨般的键盘敲击声中找出来一丝规律，卓越的记忆力让他很快找到了大脑中与之有关的声音记忆。 这怎么可能！！ 温谦亦傻眼了，记忆中找到的结果让他实在是难以置信。 他震惊得合不拢嘴巴，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愣了好一会，突然爆了句粗口：“这TM的是钢琴曲《野蜂飞舞》？” 如果是在这之前，温谦亦绝对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神人，才能凭借25块钱的双飞燕，通过敲击力道的精准变化模拟出从低到高的完整音调。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什么SOM17这个外星人居然会弹《野蜂飞舞》？这究竟是什么古怪趣味啊！ 记忆中，电脑左下角的时间显示着星期六。 这段十分钟左右的记忆里，视线放在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总共不超过十秒。SOM17操控着温谦亦身体在电脑上编程的时候，不需要通过眼睛看屏幕去确认结果，仅仅依靠它难以想象的计算能力立刻得出了最终答案。 温谦亦陷入了短暂沉默。 因此，有一件事他越来越清楚。 对于SOM17，根本不能以常理去推断。碳基生物的思维共性和行为习惯无法套用在它的身上。 震惊过后，温谦亦心中反而是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好奇。 “这个软件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红色圆圈图标一直都牢牢占据着桌面右下角的位置，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搞清楚软件的具体用途。 他心中实在好奇，鼓起勇气，尝试在安全模式中卸载这个软件，预料之中的失败了，同时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碳基猴子，停下你愚蠢的手爪！如果想尝试全市大范围断电的感觉，你大可以试着攻击这款软件，它绝对会给你这蠢货预料之外的惊喜。” 温谦亦明智地选择了放弃。 跟外星人较劲，绝对是一个非常不理智的选择。 经过这样一个小插曲，他成功编写出第一个软件的自鸣得意彻底烟消云散。 经历过激烈的情感波动，人的情绪很容易从一个极端变化到另一个极端。 温谦亦依旧不死心地想要找到一些与黑客有关的东西。 只是他再也没有半点骄傲，而是满怀虚心，老老实实地在网络上搜索与黑客有关的论坛，姿态放得更低了一些，不再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态。 功夫不负有心人，从贴吧的一个技术讨论帖中，一个名叫“红海之家”的黑客论坛进入到他的视线中。 温谦亦输入IP地址，浏览器跳转到网页界面。 页面显示结果是一个食品安全论坛，而不是红海之家。 他知道这是论坛管理者设置的小门槛，为的就是剔除一些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和菜鸟。通过SQL注入的方式，他获取了这个网站的最高权限，在系统日志中找到了管理者留下的论坛最新IP地址。 第012章 老虎屁股摸不得 红海之家论坛上，温谦亦注册的ID叫做“黄道玉”。 语出元稹的《月三十韵》中“绛河冰鉴朗，黄道玉轮巍。”这一诗句。ID没有什么特别含义，只是他在创建账号的时候突然文艺了一回，不知道怎么，看着窗外的月亮就想到了这首诗。 情绪越低落，就越喜欢感慨。 温谦亦正是如此。 他坐在电脑前，幽幽叹了口气，摇摇头。浏览了一些帖子，看了看其中讨论的内容后，他终于能够确认自己电脑能力的水平……还是个小菜鸟。 只看过几本入门级的计算机书籍，并不足以让他成为互联网中叱咤风云的超级黑客。 如果真的要找一个参照作为对比的话。 或许，他现在算的上是一名经验不怎么丰富，但是基础技术还算过硬的程序员。与那些名牌大学计算机专业，刚刚准备步入工作岗位上的大四毕业生水平相类似。 如果有哪所高校知道温谦亦这种情况。 一个高中生凭借自学就完成了计算机专业大学生四年的基础教育。他们绝对会不留余力的派人来到这小小的云阳市，不只是破格录取这么简单，还会用各种优惠政策试图笼络。 这种自学成才的妖孽家伙，其实就是各种大学竞赛的强有力竞争者。各大高校也愿意招收此类拥有特长的学生，意图给学校的荣誉墙上再增添几张漂亮的奖状。然后为每年向教育部申请调拨资金时，增添不小底气。 任何一所大学都不会吝啬于一张录取通知书和一份让人满意的丰厚待遇。 但是人类这种生物，欲望永远都得不到满足。 温谦亦依旧觉得有些失望。 这是心理预期与实际情况相差过大之后，自然而然产生的失望情绪，在所难免，但只能尝试着去接受现实。 他还以为自己能够在互联网中大杀特杀一番，实现用五星红旗占领星条国国防部官网之类的壮举…… 还很遥远。 这个只学过三天计算机的家伙，叹了口气，咂咂嘴，表示了对自己能力的不满。丝毫不顾广大计算机专业的学渣们，学了四年还没有什么成果的感受。 温谦亦不知足地自然自语着：“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冰嗥这样的大神级黑客……” ID冰嗥，红海之家中的著名计算机高手，也是网站的创始人之一。细数他历年来的传奇经历，可谓是战果累累。圈子里提起这位大神的名号，都不免竖起一根大拇指——这是真正的牛逼角色。 这位大神从来都不故作高冷，反而偶尔出现在红海之家的各个聊天板块中，给大家解答一些技术上的难题。技术高强，又不吝啬指点，因此冰嗥享有着非常强烈的人气。 虽然偶有现身，但是每次出现的时间非常短，回复一两个问题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论坛中叫做“红鸟灌水区”的板块中，帖子里没少出现“冰嗥”的关键字眼。 （回复3，点击22）墨绿檀香：“冰嗥大神，在免费热点中，利用虚假强制门户窃取COOKIE的防范问题，能不能讲解一下？我的毕业课题是免费热点的网络防御模型……“ （回复7，点击57）剑西来：“谁能帮我找到冰嗥的网络联系方式，我送他一千点论坛积分，或者一万人民币！” （回复0，点击1）六号钢筋工：“冰嗥这个人很怪的，你们这样找到根本没有用啊，还不如发点种子作为诱饵引诱他现身，这样更靠谱点。“ 温谦亦一眼就看到了六号钢筋工的帖子，有些不爽。 他虽然不是冰嗥的粉丝，但是对于网络上某些人的恶意揣测不是很看得惯。比如这位的帖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冰嗥这种超级黑客还需要别的老司机帮忙带路么？ 笑话。 他笑了笑，在帖子二楼留下了一句极具嘲讽的回复。 黄道玉：“LZSB。” 六号钢筋工好像一直在守着帖子，没过几秒钟就立刻回复黄道玉这个ID：“你丫才SB，信不信我黑了你？” 看见这句话，温谦亦眉毛一挑。 他还真不怕这个，自己特意抓了一只肉鸡，通过跳板登陆的红海之家论坛，安全系数极高。他还没从SOM17带来的挫败感缓解过来，哼了声，直截了当的挑衅道：“有你女友黑？” 谁没有过年少轻狂？ 温谦亦此时正是轻狂的年纪，行事风格自然有些肆无忌惮和无所畏惧。 回复完这句话，他顿时感觉有些无聊。 明天还得和三哥刘宁一起去学校，不知道有什么麻烦事在等着自己。反正临近毕业，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可顾虑的。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同班同学张瑶。 温谦亦对感情有些木讷，察觉不到张瑶隐隐传来的稚嫩爱慕。他还只当做是好朋友的关系，出于这层关系，他才对张瑶另眼相看和关心考虑。 以他外冷内热的性格，也不会对普通关系的人过多注意。 而且还有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的成败关系到接下来，他自己是否能够安然度过高考，是否能够享受得到高三毕业的幸福暑假，是否能够以正常人类的形态继续苟活在地球上…… 两个月后高考的压力都被他暂时抛在了脑后。 “游戏啊游戏……” 他还记得SOM17给他留下的任务——做游戏，赚钱。 天知道这个外星逗比究竟在想什么？ 温谦亦忽然想起来，三哥刘宁就是因为沉迷游戏的原因，所以被家里送到了部队磨练。即便是退伍回来，工作之余的放松方式依旧是电子游戏，每次见面嘴里总是会彪出不少年轻人才会理解的游戏术语。 或许，可以从这位表哥身上找点灵感？ 他打定主意，明天星期一的时候，认真与表哥刘宁谈一谈。 温谦亦没有关电脑，而是挂机下载一些游戏制作方面的免费软件。 他不知道的是，在网络的另一端，一个ID叫做“六号钢筋工”的家伙正气的直跳脚。 电脑桌前堆满了泡面碗、烟头，赫然一副垃圾山的景象。 一个相貌猥琐，顶着鸟窝一样的头发，不知道多久都没洗过头的年轻男人，俯身在“垃圾山”上，盯着帖子中ID“黄道玉”的回复，突然想起来现实中自己绿油油的感情经历，心中悲愤交加，恨恨地咬牙切齿。 有你女友黑？…… “不格了这SB的硬盘，老子就不叫冰嗥！！” 他正是红海之家中的超级黑客，ID叫做冰嗥的大神程序员。谁都没想到，六号钢筋工与冰嗥实际上同一个人。他发自内心享受论坛众人对自己的追捧，但是为了维持住冰嗥的大神形象，平时才穿上马甲，时不时提起关于冰嗥的话题。 每次看着帖子里对冰嗥这个属于自己ID的赞美之词，他都会一阵暗爽。 前所未有、第一次、头一回，论坛里竟然有这么可恶的家伙，以最辛辣、最完美的角度，正正好好戳中了冰嗥的致命痛脚。 他要报复，他要反击，他要挽回自己脆弱的尊严！ 冰嗥的入侵技术颇负盛名，这可不是他自己故意炒作，而是凭借着与名气匹配的绝对硬实力！ 他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看到入侵命令的信息回执，眼神轻蔑，嘴里讥讽道：“哟呵，还会用跳板？” 态度上轻视，战术上重视。 出于悲愤，冰嗥此时此刻拿出了看家本领，入侵跳板、获取最高权限、读取系统日志、恢复日志数据……这套流程如同行云流水，丝毫没有任何生涩，网路入侵在他手中已然成为了一种艺术的存在。 冰嗥很快就摸到了“黄道玉”的真实IP地址，面露自信狞笑：“还好没关电脑。黄道玉你这SB，明天准备对着空硬盘哭出来吧！” 他刚刚打算开始最后的入侵工作，突然在网络端口中捕捉到了一个奇怪的信息字符。 “愚蠢的猴子？什么鬼东西？” 冰嗥仅仅愣神了一秒钟，就惊恐地反应过来—— 这串字符，竟然直接出现在了自己的电脑桌面上！ 第013章 黑暗刹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冰嗥慌了。 哪怕他是红海之家赫赫有名的顶尖计算机高手，拥有着极为瞩目的硕果战功，更是在圈内人口中有着非常高的评价。这些并非虚名，而是他手上实打实的真功夫，在互联网中一点点拼出来的真正名望。 正是因为如此，正是缘于他的丰富经验。 如果换做是普通的小白，都不会有他这样的惊慌失措。 而冰嗥，尽管经历过无数次险些暴露自己的网络攻防大战，但此时此刻，他还是第一次有种六神无主的惊恐感觉。 “愚蠢的猴子。” 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这行字符串，他没有在意这其中带有的明显嘲弄语气，反而读出了更潜藏着深层次的可怕含义——任何一个黑客都不愿意面对的危险情况。 他暴露了，彻底暴露在入侵自己电脑的这个未知高手的视线里。 就算用最好的情况去推测，现在无论做什么也都为时太晚。 “黄道玉……究竟是什么人！！！” 冰嗥如梦初醒。他终于醒悟过来，自己似乎招惹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超级高手。在不到几秒的时间里，以自己作为冰嗥的技术敏感和警觉心，都没有发现一丁点电脑被入侵的蛛丝马迹。 这足以说明彼此之间的技术实力差距之大，他无法想象，比起自己这种计算机专家更高的技术层次究竟是什么样的光景。 一名隐藏在黑暗中的超级黑客，在如今的互联网社会，无疑就是最顶尖的电子杀手。这个叫做黄道玉的神秘人，绝对就是某位游走在灰色边缘的计算机大师。 面对失败，他只能做最后的补救工作。 冰嗥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将电脑硬盘从主机箱里扯出来，丝毫不顾虑里面还有许多珍贵的电子数据，拿起一个工具锤，右手高抬，狠狠落下，砰砰几声把硬盘彻底敲成碎片，然后扫成一堆倒进马桶里。 他刚刚按下冲水键。 “啪——” 卫生间的节能灯突然熄灭了。 冰嗥吓得手一哆嗦，他此时真的有点被吓破了胆。冲出卫生间，他发现所有房间都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中，只有手机从充电状态断开，屏幕自动亮起散发出的微弱光芒。 他如同落水之人抓起了救命稻草，急忙将手机攥在怀中，联想到电影情节，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让自己胆战心惊的猜测。 难道是特殊部门来抓捕自己了？ 这纯粹是他神经过敏。冰嗥这个ID在网络上虽然有些名声，但大部分都是很正面的技术专家形象，即便真的有特殊部门注意到他，也不会用这种电影里的逗比手段。 屋子里十分安静。 反而是窗外，传来了人们的议论声。 距离有些遥远，冰嗥在房间内听不清楚。他渐渐从惊慌所措的状态中缓解，有点镇定下来。站起身来到客厅窗户边上，向窗外望去，他怔住了。 窗外是一片静谧的美丽夜空。 冰嗥突然沉默了。居住在这座叫做深城的大都市中心，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星星的模样在脑海中渐渐被淡忘了。他凝视着夜空，繁星渐渐勾起了他曾经的回忆。 他自嘲地笑了笑，喃喃自语。 “那颗星星是北极星吧……似乎叫做小熊座？” 夜空下，繁华的大都市深城散发着一股异样的平静之美。 一场大范围停电波及了整个深城，甚至旁边的广府也有大半的城区受到了影响。 居民楼下，市民议论着这次全城的意外停电。 “多少年没遇到这种大停电了，真是耽误事情哟。” “我认识在电力局认识一个朋友，刚刚在电话里说，好像是电网系统出现了故障。” “哎哟，早就说这个什么网络太危险啦，政府天天搞信息化，哪有什么用呢。如果用人去管理，怎么会出现这种大纰漏……” 楼下的议论证实了冰嗥的猜测。 他后退半步，身体有些摇晃，最终无力地靠在沙发上。他感觉心脏似乎被一股无形力量紧紧攥住，眼睛中又似乎看见了一片新景象——从未接触过的全新世界。 “黄道玉……” 冰嗥彻底明白自己与这个神秘ID之间的差距。他猜测着，这次对电网的攻击，只是来自于这位超级黑客的一次小小警告。 仅仅是警告。 “如果我不是冰嗥，估计也不会有这样的大场面待遇吧……” 他总算能理解美利坚国防局对凯文·米特尼克这种传奇黑客的恐惧心理。 在信息时代，这个以网络与电子数据为主导的现代社会中，他们，无疑就是各大政府畏惧、隐藏在黑暗中的致命威胁。 冰嗥狠狠洗了一把脸，盯着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中满是血丝，瞳孔深处残留着一丝未曾消散的畏惧。 他是真的害怕了。 没有任何反击的欲望和冲动，根本提不起一丝意气之争的念头，脑子里仅存的是面对“黄道玉”这番洪水般进攻的无力感。 冰嗥躺在沙发上，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他忽然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这位叫做“黄道玉”的超级黑客真的存在么？ 此番遭遇，让冰嗥生出一种自己似乎正在做梦，还没有从梦境中缓解出来的错觉。但是他永远都猜不到真正的黄道玉此时还在远在几千公里外的云阳市呼呼大睡。 这个星期日注定是深城值得纪念的一夜。 “滴滴滴——”冰嗥的手机突然想起了短信提示声，他过了好一会，才像是僵尸一样缓慢地拿起手机，盯着屏幕沉默不语。 发短信的人是国内虎奇公司的技术总监，也是知道冰嗥身份的现实好友。 （22:16）张秋津：老刘，这次东广电网被入侵，你有什么内幕消息么？透个信呗。圈子里这消息传炸了，都问是哪位高人出的手。 （22:19）刘冰：这个家伙，我惹不起。劝你一句别多事。 张秋津看着短信回复，愣了愣神，咧嘴一笑。 冰嗥这尊大神都惹不起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样的狠角？ 怎么可能嘛。 “老刘这人就是喜欢开玩笑。”张秋津摇摇头，对这件事不再理会，也没有继续追查到底的兴趣。 他可清楚地方政府的尿性。 别说是电网系统宕机，这种用技术故障就可以解释的通的意外事故，即便是电网节点爆炸，他们都能找个离奇借口搪塞过去。临时工这种身份，就是各种紧急事件中的消耗品。 张秋津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桌面上的一份文案上。 《游戏战略布局：新生游戏工作室扶持计划》 他用笔在“新生”两个字上画了好几个圈，陷入沉思。 “扶持新生工作室，哪有那么容易。这回公司可是下了大手笔，几千万的孵化基金……如果找不到合适目标，这恐怕要走成一步臭棋啊。” 张秋津摇了摇头，打算找个时间约刘冰这位老朋友出来聊聊，哪怕是给他一些灵感也好。 夜晚不算漫长，时针很快走到了六的位置。 星期一的早上可谓是这一周里最难熬的时刻。 第014章 从平凡开始 温谦亦睁开眼睛，扭头望向床头的小熊闹钟。 小熊闹钟显示的时间是早上6点02分。 可他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脑海里的生物钟分明在告诉自己，自己苏醒时的准确时间是6点整。他掏出大显手机，这手机虽然是山寨货，但一些基本功能做的还算靠谱。 最起码，手机有时间同步的功能，能够显示准确时间，比起这个忽快忽慢的便宜闹钟，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这些日子里，温谦亦已经习惯了早上6点准时苏醒的生活。 准时到了可怕的程度，前后误差不会超过五秒钟。 按照正常的人体生物钟状态，星期一的早上总会面临着精神不振、肌肉酸软等众多假期综合并发症，不少人在醒来之后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让自己的思维彻底清醒过来。 温谦亦曾经就是起床困难户中的一员，可现在他没有一点那种浑身都想温存在被窝里的懒散欲望。握了握拳头，感觉身体中充满了力量，周身每一个部件都在短暂的睡眠中得到了最优秀的休息效果。 这种感觉，犹若焕然新生。 他呼出一口气，想起了身体里的某个恶劣房客，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苦闷。 洗漱的时候，温妈在卫生间门口喊到：“一会你表哥刘宁亲自来接你。” 温谦亦点头应下。 牙刷扔回到陶瓷杯中，牙刷柄搭在了杯沿十二点钟的位置上，与杯底呈73.6度角，不偏不倚。 用毛巾将脸上的水搽拭干净，将整张毛巾平均分成三等分折叠，角与角之间完美对其，让人感觉这简直不是布做的毛巾，而是一张有点厚实的A4纸。 这是经历过SOM17调教后残留在他身体里的后遗症。 仿佛是身体里的完美主义细胞突然被激发出来，尽管是洗漱这样的日常行为，温谦亦都保持着一种宛如机器般精准冷酷的行事作风。 临出门前，温父避开了温妈的视线，悄悄给儿子塞了一张毛爷爷。 他说：“儿子，我知道你压力挺大的。高考的事别多想，走一步是一步吧，考不上东海也无所谓，就算是二本也没关系。学校那边的事让你哥解决，青春情感这种事啊，你爹当年也经历过。” 温父嘿嘿一笑，用力拍了拍温谦亦的肩膀，望着儿子离开家门的背影，他叹了口气。 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喂，卢哥，你在东海大学那边，认识什么领导么……” 楼下站着一个二十七八岁大的年轻男人。 梳理着干净利落的板寸发型，眉毛很淡几乎看不见，眼睛小而有神。虽然身高不算出众，但是身材十分健壮，举手投足间一看就有种退伍军人的派头。 刘宁百无聊赖地玩着诺基亚5130上的贪食蛇游戏。 他自己开了个小数码店，本来打算在星期一也就是今天去数码广场进些货。温妈只打了一个电话，他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事暂且放下，大清早就赶着公交车在温谦亦的家楼下等了好久。 一抬头，刘宁看见温谦亦，脸上一乐，没有远方亲戚的客套，跟家人一样直接询问道：“小谦，咋回事？” 温谦亦也说不清，只是告诉他，最近学校在抓典型，尤其对感情问题进行严打。 不要过多解释，刘宁顿时心领神会，按照自己的理解差不多明白这次学校请家长的用意，他嘿嘿一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一句。 “老弟，你还是得抓紧学啊，尤其是英语，再好好搞一搞，要不我给你找个家教？我有个老同学在大学里当辅导员，随便抓个人来，都能给你当英语补课老师。” 他知道温谦亦的情况，数学和理综合成绩不错，就是英语和语文太差劲了。 明明能上一本重点线的潜力，最后如果仅仅考上了一个二本，那可真是太可惜。 不过，刘宁也明白说教无益的道理，学习这种事情还是得看自己。所以他也没有仗着长辈的身份乱弹琴，话锋一转，就提到了年轻人之间的共同语言——游戏。 “等你毕业的，这个暑假带你打DOTA。只要考上大学，送你个PSP3000当做开学礼物！” 温谦亦点点头，没接这个话茬。 如果是从前的他，此时早就高兴的快要跳起来。 游戏掌机对于青少年人的吸引力，尤其是长期处在学习压力下的高中生根本难以抵抗这种诱惑。 他心中却没有半点波澜，没有幻想PSP到手之后该去玩些什么有意思的游戏。而是在认真考虑，PSP平台上究竟有什么优秀的游戏，每一款游戏的人工成本、制作周期还有吸引玩家的核心玩法，这些都该怎样去安排，又该怎样去设计。 温谦亦犹豫片刻，问说：“三哥，你觉得做游戏靠谱不靠谱？” 一听这话，刘宁乐了。 他对此正好有些研究，也很喜欢这种卖弄学识的机会。 “有钱当然靠谱。要我说，现在国内的游戏市场，就算是头猪，站在风口上都能飞起来！你瞧瞧现在流行的都是什么玩意，大家都是抄抄抄，要么就是代理国外的，稍微有点创新点都能赚钱。凭借这些电子垃圾，照样养出来了几家上市公司。” 温谦亦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即便不清楚SOM17有没有在休眠状态，他还是忍不住称赞了一句。 SOM17虽然是外星人，还是有些赚钱眼光的么。 只是这执行难度实在是有点高，而且还缺少一个足够有创意的点子。 他没经历过自主创业的艰辛，对未来的计划难免会抱有几分天真。更没有认识到SOM17强迫他走上游戏制作这条路上的真正用意。 赚钱的方法有千千万，SOM17却选择了以温谦亦的身份条件，其实很难实现的一条路线。 温谦亦与刘宁随意聊了些其他话题。 两人在凌水一路的公交站点下车。还没走出几十米远，迎面撞见了一个熟人——隔壁班的小美女，白露。 白露的处境有些尴尬。 她勉强冲着面前这两位老外挤出一丝笑容，看着他们焦急的模样，以及大猩猩跳舞一样的比划动作，明明知道这两个人需要自己的帮助，她却在关键时候掉了链子。 自己的英语成绩还算不错，但是应试教育所带来的弊端，让她的口语以及听力水平异常堪忧，只能算哑巴英语。 更不用说，这两位老外的口音极重，说的话时常还夹带着考试中绝对不会提及的英文俚语。 华国人最喜欢看热闹，云阳市只是个小城市，市民们对老外还是抱有不小的新鲜感，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这不妨碍看热闹的兴致。 早知道就不逞能了……察觉到旁边路人的围观目光，让白露感觉尴尬又难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白露只能微微一笑，露出两个酒窝，额头的汗水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AgainPlease？”（请再说一次） 亚拉伯罕无奈地捂脸，他明白过来自己似乎找错了求助对象。 他望了望同伴戴维，双手一摊，耸耸肩，操着一口地道的阿拉斯加口音说到：“你不是说你在本地找了个翻译么？你不是说你安排好了一切么，好吧，现在我们迷路了。上午八点钟，我们必须赶到德高会馆！后果你是清楚的，我们承担不起违约的代价。” 戴维是个标准白人胖子，他摸摸头，犹豫道：“实在不行……我们求助当地的警察吧。” “只能这样了。”亚拉伯罕长叹一口气。 白露听见了戴维口中的“Police”，这个单词是警察的意思。她小脸一白，立刻有些慌乱。 这俩老外难道要报警？ 不会吧！ 指路不成，恼羞成怒啊？ 她脑子本来就因为紧张有些晕乎乎，现在更是有点思维错乱了。心里满是后悔，大街上肯定有口语水平比自己好的家伙，早知道就不参合进来了…… 完了完了……如果老外报警，自己肯定就要上电视，如果上电视，自己就要出大糗了，以后还怎么在同学面前做人啊！ 白露越想越害怕，脸色越来越难看。 “NoPolice！”她急忙摇头，急的都哭出来了，小声恳求道。 可是两个外国男人正陷入争执，哪里会顾及这样一个热心华国小姑娘的感受。 “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一个英文口语标准到如同听力考试播报一样的声音，从白露身后传来。 白露赶紧转过身，迎着光第一时间没看清楚来人的模样。 但是她在这个人身上看见了圣光！ 他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的…… 温谦亦？ 白露瞪大眼睛，笑容一垮。这个家伙……不是隔壁尖子班有名的英语学渣么！ 还没等她打招呼。 亚拉伯罕和戴维一齐看向了温谦亦，如同找到了救星。 “谢天谢地，你会英语？德高公馆怎么走，我在地图上找不到这个地方。” 温谦亦笑了笑，从原本的标准美式口语切换到了同样带有阿拉斯加特征的方言，回答道：“德高公馆是以前的名字，即便本地人也很少有人知道。你们要找的地方现在叫做云阳大酒店，告诉出租车司机，他们会带你找到地方。” 亚拉伯罕得到了答案，不在焦急，反而是对温谦亦的口音感到好奇：“你去过阿拉斯加？” 温谦亦耸耸肩，没有正面回答。 亚拉伯罕让戴维去路边叫车，熟悉的口音让他在这异国他乡感到了格外亲切。 他与温谦亦随意聊了聊关于云阳市本地的景点和美食，等戴维叫到了一辆出租车后，他再三道谢。 “温，真是太谢谢你了！” “小忙而已。” 两个老外不在停留，急匆匆上了车，操着别扭的汉字口音告诉司机“云阳大酒店”，摇下车窗，冲温谦亦喊道：“有缘再见！“ 司机踩下油门，带着一溜烟远去。 温谦亦摇了摇头，他不是想故意出这个风头，只是想检测一下自己这些天来的学习水平。 实践结果让他感到很满意，足以证明《引导理论》中视觉引导方法对学习的帮助。其实还是他超乎寻常的大脑在发挥主要作用。 至于阿拉斯加的口音，完全是凭借他妖孽般的学习和模仿能力，敏锐的捕捉到了亚拉伯罕发音中与标准口语不一样的地方，随之将自己的口音转变成与之类似。 还没从愉快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就察觉到后背有两道不太寻常的目光。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 表哥刘宁和隔壁班的小美女白露，可一直都在旁边看着呢。 一回头，他看见了两张震惊得合不住下巴的面孔。 “你真的是温谦亦（我表弟）？” 温谦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风头是出够了，可是该如何解释……这才是大难题。刚刚的他，可不止简单地给老外指了路，在提及云阳市本地特产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生僻词汇从他的嘴里彪出来，很多单词即便是英语专八也少有涉及。 而刘宁和白露都略懂英语，所以才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哪里是英语学渣，这分别就是著名外国语大学毕业的英文翻译吧！ 英文说跟老外一样熟练就算了，这模仿度高达百分之百的英文口音究竟是什么鬼？！这货明明是土生土长的云阳人，什么时候学会“Alaska”口音了？ 难道和雪橇犬学的？ 如果他是学渣，那我们是啥？ 刘宁和白露面面相觑，他们此前明明不认识，但从彼此的目光中读出了一模一样的心理波动。 今天，他们终于重新认识了一遍温谦亦这个奇怪家伙。 第015章 改变就是好事 恍如昨日。 不仅仅是温谦亦有这种感觉，白露体会到的滋味更加复杂。 从凌水一路车站，到云阳市第五十一中学大概还要走一公里左右的路程。温谦亦和刘宁的背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前者内敛不失挺拔，后者魁梧又身强力壮。 如果不是刘宁自我介绍，白露也不会将这两个人当做是表兄弟。无论是模样还是身材，差异实在是有点大。 她亦步亦趋跟在温谦亦身后，神色莫名地望着他的背影，轻咬嘴唇，脑子里却是有点迷糊了。 白露与温谦亦是隔壁班的同学，关系不算很近，仅仅知道彼此的名字。温谦亦完美地继承了父母的良好基因，生得端是一副好皮囊。 她早先就关注过温谦亦，毕竟在高中校园里，清秀帅气的男生总是会受到女生的格外注意。 温谦亦在英语成绩上的一片稀烂，白露心中也是清楚的。高二的时候，她甚至还有一次大着胆子，接着间操偶遇的机会，即便鼓足了勇气，声音还是细若蚊喃，红着脸提出来要给温谦亦补习英语的想法。 但是被这原本一心沉浸在网络游戏中的家伙狠心拒绝了。 高二时期的温谦亦，有着独属于年轻男生的奇怪自尊心，只要不是走投无路，他绝对不会在女生面前示弱，更不用说让妹子给他补课的事情。 在同学眼中，温谦亦向来都是一副温和又极其淡定的形象，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家伙的英语真的很差，常常作为英语老师在课堂上提及的负面典型。 “怎么一到高考前夕，他也变得有些奇怪了……”白露小声嘟囔着。 不是奇怪。 她换了一种说法。 而是……焕然新生？ 自信是种没有形状、难以捉摸的气质，没有底气的人即便是想要装出自信的模样，在明眼人看来还是破绽百出，稍微遇到些困难就会漏了马脚。 此时此刻，温谦亦散发的自信却让白露感到了一丝相形见惭。 她最擅长也最引以为豪的学科就是英语，在前几次的模拟考试中，每次都能取得140分以上的好成绩。 因此，在她心中的某个角落，温谦亦虽然很出色，但自己依旧还有着小小的优越感，正是这种优越感让她更加矜持，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间的距离渐行渐远。 这种优越和矜持，却在今天的遭遇中被彻底击破了，如同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无论如何都再也捡不起来。 怀着这种复杂又幽怨的心情，白露一直保持沉默，小女生的心思总是敏感特别。 实际上，温谦亦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象牙塔中的情感问题。 他的心理年龄比起同龄人来说要早熟许多，心中向往的是肆无忌惮的自由，而不是高中生所在意的普通小事。 比如说老师的评价。 正午时分，四楼办公室。 王广森是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梳着整齐的三七分发型，颇有一种过期老帅哥的派头。他正是温谦亦的班主任，也是负责尖子班的数学老师。 “您是……”他疑惑的望着温谦亦身旁的年轻人。 刘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是温谦亦的表哥。” “嗯——”王老师沉吟，“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于主任最近再三强调，学校在严抓纪律，尤其是学生之间的感情问题。温谦亦的学习成绩还算不错，不过我希望家长能劝劝他……临近高考，最好别把精力放在谈情说爱上。” 他从抽屉里取出上一次模拟考试的总成绩单。温谦亦的名字与成绩被红笔重点标记出来。 数学141，语文129……英语63？ “嘶——好家伙！”刘宁表情怪异，瞧了瞧成绩单上的鲜明数字，又看了看自己的便宜表弟，挠挠头，总觉得这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温谦亦正眼神迷茫地望着窗外。 这小子到底想啥呢？ 如果说63的分数代表着温谦亦的真实水平，刘宁打死都不会相信。这早上他亲眼目睹了这个家伙的妖孽表现，刚开始还玩美式标准口音，后来直接彪起阿拉斯加方言来。 估计只有某些闲的蛋疼的语言天才会去学习什么劳什子外语中的地方口音吧……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终于在最近看过的网络小说中，挑选出来这样一个自觉贴切的形容词。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虎？ 王广森还在语重心长的劝说：“温谦亦是个好苗子，其他科目的成绩都十分不错，在尖子班里也能排在最前面。这孩子明明有能力考上不错的985重点大学，如果被英语成绩拖了后腿，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希望你能把这番话转告给温谦亦的家长，我们也都是为了学生的将来考虑。” 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前些时间，于主任在学校会议上点名批命了我们班的温谦亦，这感情问题也得尽快解决，千万别耽误了高考。” “咳咳。”刘宁清了清嗓子。 “王老师。“他将成绩单叠好重新到了原处，刘宁在军队中养成的直来直去性格此时占据了上峰，微微一笑，非常认真地说：“您说的问题其实根本就不算问题。我就给您透个底吧，我这个表弟，如果说任何一科拖后腿我都可以理解，但这英语——” “我还真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哪个学生能在高中就有这样的外文造诣。至于那于主任，我觉得在这种还差一个多月就要高考的时候，抓这种小事情给学生徒增压力，是不是有点不妥当？” 年轻人说话常常不顾及后果，刘宁性格直率，想到什么就说出什么。 王广森一口一个于主任，早就让他感到有些不爽快，部队里的某些遭遇，让他特别讨厌一些仗着自己手中有些小权利就为所欲为的小领导。 正因为这样，他才会以一种华国人不怎么习惯的夸张口吻，作为表弟英语水平的肯定回答。如果是平常，他也不会这样鲁莽，但今天早上的遭遇，实在是让他心中的震撼难以平复。 越是对温谦亦熟悉和了解，而温谦亦身上的变化越是巨大，越是让刘宁产生一种现实的荒谬感。 他突然想为表弟鸣不平。 既然有这种天赋，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王广森被刘宁这一番话搞懵了，迟疑地问说：“呃——温谦亦的哥哥是吧，我没太明白你的，你刚刚那番话的意思。什么叫做高中生达不到的外文造诣？” “抱歉，这个说法可能太片面了。”刘宁解释道，然后扔出了一个大炸弹：“王老师，您觉得以专业英语翻译的水准，去应付高考英语，最低能答个多少分？” 专业英语翻译？ 王广森更加没法跟上刘宁的思路。 这跟学生的英语成绩有啥关系！ 他有点生气，在王广森看来，刘宁的这番话语就是瞎胡闹的行为。手指用力叩了叩桌子，如果是七班的学生，此时绝对知道，这动作等同于王老师的愠怒。 刘宁知道表弟的班主任根本没信，他也有点后悔说出这些话，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收场了。 王广森盯着刘宁，一字一顿道：“这位家长，我需要强调一句！如果——” 一个女老师推门走进来，冲着办公室的几位老师喊道：“哎！你们教的高三班级有没有姓温的学生？” 姓温的学生！这不就站着一个么！ 王广森生气地瞥了眼窗户旁边装作看风景的温谦亦。然后转头向女老师，随口说道：“我班有个叫温谦亦的，什么事啊慌慌张张的？” “门卫室来了俩老外，磨蹭了半天都不走，非得找一个姓温的学生，说是什么要感谢之类的话。口音挺重的，教英语的刘老师也没搞明白老外到底在说啥子。” 刘宁乐了。 “王老师，您刚才不是不信么？咱们见见这老外什么都明白了。” 王广森脑子里琢磨了一阵，还是没搞懂这到底在演哪一出戏。看了眼正主温谦亦，一点犯错的觉悟都没有，这幅悠然自得的姿态让王老师气笑不得。 这小子还看风景呢？ “不就俩老外么。走，去看看。”他喊了声。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也本着看热闹的心思，一齐下了楼。 第016章 记忆唤醒 “我有一个新计划。” SOM17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温谦亦的脑子里。 他感觉脑子简直搅成了一团浆糊，浑浑噩噩的，依稀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混合着吃惊和震撼等种种情绪。可是他既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嘴巴去说话，也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究竟都做了什么。 思维却与整个世界都隔了一层薄膜，有一种做了梦一样的朦胧感。 来到门卫室。 亚拉伯罕和戴维这两个老外脸上带着白种人特有的矜持和傲慢，直到看见了温谦亦的身影，才露出自然的笑容。接下来是一连串的俗套剧本。 外国人的感谢。 老师们的震惊。 以及随之泛起的疑惑不解。 纷纷询问…… 当亚拉伯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教英语的刘老师，刘老师再将这番话复述给大家听的时候。过程有些磕磕绊绊，亚拉伯罕的口音毕竟有点重，习惯了中式英语的刘老师实在是有点难以胜任翻译的职责。 还好有温谦亦的及时提醒。 刘老师望了一眼这个清秀少年，惊讶溢于言表。她没好意思说，有些单词不是听不清楚，而是她根本就没听明白。亚拉伯罕喜欢说的美式俚语和一些生僻用法，这都是刘老师没涉及过的陌生领域，即便她是学校最优秀的英语教师之一。 这下子，这群好奇心爆棚的老师们终于搞清楚了经过。 老外刚一走，人群纷纷围了上来。 “王老师，你们班的温谦亦藏得可真深啊！” 王广森目光古怪，支支吾吾半天，这老男人都没憋出来一句话。 他能说什么？ 说这学生其实英语成绩烂到不能再烂，在班级里一直都是倒数的尾巴型选手？开！玩！笑！ 如果事后让人把这话给翻出来，他老王可丢不起这个人。 “应该是白老师教得好，真的好啊！” 王广森额头冒着虚汗。望了一圈，发现教尖子班英语的白老师没在场，他被问的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撒了一个小谎才得以脱身。 一回头，他刚想找到罪魁祸首问个清楚。 “温谦亦那小子人呢？” 老师们齐齐望过去，这学生刚刚明明还在众人的眼皮子地下，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了？ 学校操场边上的小花园。 温谦亦只觉得世界一直都在旋转颠倒，就像是喝了几公斤的红星二锅头，有种高浓度酒精充斥在脑子里的混沌感。他都记不清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帮助刘老师进行同声传译也是下意识的举动。 躺在杂草地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脆弱的碳基生命体，一群脑子里只有战争和暴力的愚蠢猴子。生命科技简陋得就像是宇宙背景辐射的遮羞布！什么都没有！如果将地球比作薛定谔的盒子，那么人类只有愚蠢和更加愚蠢这两种纠缠态。” SOM17从休眠中苏醒过来，依旧是那副毒舌风格。 “仅仅是对你大脑中的记忆区域，进行了小范围再次激活，竟然会出现脑灰质电讯号紊乱的情况。脑灰质电讯号紊乱的具体表现，就像你刚刚那样，会进入到短暂的智力行为障碍状态。” “简称智障。” 温谦亦揉了揉太阳穴。 他大概清楚SOM17究竟做了些什么。 这个邪恶外星人，刚刚用不知道什么样的手段，把他在惠丰美食城的4931次重生记忆进行了唤醒。 “危机应对训练实际上是虚拟场景。是通过对大脑内激素指标的调节，结合科学的电荷刺激手段，与真实世界相结合营造出来的超现实体验。” “以高维世界的观测角度，本质来讲这部分记忆就是你人生中真实的一部分。换一种通俗易懂的说法，你不是做梦，而是在更高层次的特异空间中存活了4931次，加上休息的间隙，换算成时间约为22天。” SOM17停顿了片刻。 “考虑到你脆弱的承受能力，关于危机应对训练的记忆被进行了模糊化处理。现在看来，你需要这段记忆，人类这种以情感和记忆为主要推动的生物，需要足够的经历完成心智水平的成长。” 嗯，的确是合理的解释…… 温谦亦坐在草地上，背靠着铁栅栏面露苦笑。 此时的他，完全恢复到当初在惠丰美食城中的精神状态。那番噩梦般的魔鬼训练，从心灵层次上极大改变了温谦亦缘由的性格。 人在经历重大事件的时候，心理、性格、行为习惯都会随之改变。 二十二天不间断的磨练，让温谦亦有了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新生变化。 不过在这段时间里，由于记忆被模糊化的原因，他才没有立刻显现出人格突变的表现。而是保持着原来作为高三学生的心态，有种随遇而安的悠闲感，还在为学校里的小事情发愁。 回想起那段记忆。 温谦亦依旧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 他也终于认识到一个事实——自己正在踏上一条为外星人卖命的不归路。 舅舅，我不做人啦！ 温谦亦一愣，这个念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赶紧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通通清除干净，咽了口唾沫，以一种极为小心谨慎的姿态，询问道：“大人，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手机拿出来。” 温谦亦把大显山寨机从裤兜里掏出来。 “摔。” 吧嗒！ 他颇有狗腿子的觉悟，丝毫不质疑长官的命令，一点都没犹豫，咣当一下就把手机贯在了地上。 就算是不锈钢的铁壳子也禁不起这样一摔。 更不用说，温谦亦被唤醒记忆后，此时对力道的掌握已经恢复到了惠丰美食城中的水准。他知道该怎样用力，用什么样的角度，才能以最小的消耗发挥出更大效果。 每一块肌肉完美地协调在一起，忠实地执行着大脑下达的命令。 邪恶计划的第一步！ 温谦亦有些激动，他清楚SOM17向来都是有的放矢，从来都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摔手机绝对是为了某种超出他理解的黑科技在做铺垫！ 绝对是这样！ “请长官指示。”温谦亦充满干劲回答到。 SOM17冷笑：“然后，去买一个新的。”它明白鞭策猴子的科学方法——创造出新的困难。而对于人类这群家伙来说，没有手机简直就是人生中难以忍受的巨大痛苦。 温谦亦笑容凝固在脸上，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句。 傻比啊！ 啪—— 左脸传来熟悉的火辣疼痛感。 温谦亦深吸一口气，肉痛地将手机碎片捡起来，端在手里看了一会，然后远远地扔到了杂草堆里。 他回身走进了教学楼，此时正是课间。他低着头穿过走廊，来到了四楼的班级门口，刚一脚踏入教室的大门，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在唤醒记忆前，貌似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温谦亦半只脚迈入门口停在空中，一抬头，撞见了班主任王广森，他那和蔼得有点渗人的古怪笑容。 “一上午你都去哪了？没关系。下节是白老师的英语课，你好好表现。” 王广森用力拍了拍温谦亦的肩膀，满面红光地离开了。 温谦亦嘴角抽了抽，笑容有点僵硬。 “猴子依旧需要建立足够的自信。”SOM17冷静地观察着，并将其记录了下来。 第017章 理论的实践应用 盛情难却。 如果能微笑的话，温谦亦感觉脸上肌肉都快要笑僵硬了。 他现在说不清心里边究竟什么感受。 是出尽风头之后，想要低调却不得的后悔？ 还终于有机会证明自己，身体里十七岁的青春再一次苏醒过来，渴望得到认可之后的压抑喜悦？ 不管怎样，眼前的情况自己就是始作俑者，怨不得别人。 几分钟前。 “这节白老师临时有事，改成英语自习课。” 英语课代表****红站在讲台上，笑嘻嘻吐了吐小舌头，向班级里的同学们宣布了这件事情。其实，高三末期的学生早就对于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在这高中学涯的最后一段，自习占据了绝大部分的时间。 即便有老师讲课，也不过是上一节答疑课，挑选一些典型题专门进行讲解。 坐在自己的座位里，温谦亦有些焦躁。 耳边传来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细响，书页翻动的哗哗声作为点缀。他低着头，眼睛盯着桌面上摆放着的复习资料，心思实际上早就不在这里。 以他此时的大脑发达程度，这一整页大约几百字的知识点，仅仅需要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就能够完全将其记忆到脑子里，然后就像是电脑建立文件夹那样，经过简单的系统分类，把这些东西彻底转变成为记忆宫殿中的一款结识砖瓦。 温谦亦不想将自己超出寻常的学习能力表现出来，也不想引起别人的特别注意。 他尽可能地扮演着原本的身份，随时准备着去努力实现SOM17大人的伟大计划。 普通人的青春轨迹正在与温谦亦渐行渐远。 努力学习然后考上一个重点大学，接着在大学校园中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象牙塔爱情，最后在临近毕业的时候，或是考研继续深造或是开始为了工作而努力。最终步入社会后，安稳在某个工作岗位上，成家立业，青春就此终结。 温谦亦十分明白。 自己接下来的生活绝对不会平凡。此刻的平静，不过是SOM17在行动前的准备工作罢了。 他扶着额头，记忆唤醒的后遗症还残留在大脑里，让他隐隐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闭上眼，惠丰美食城的记忆变成了一帧帧连贯的图片，在眼前挥之不去。 身后的同学捅了捅温谦亦的后背，然后扔过来一个纸团。 打开之后，内容是：“你今天看上去怪怪的。那天图书馆你怎么先走了？” 温谦亦转身向窗户边上的方向望去，瞧见张瑶这小姑娘嘟着嘴，漂亮的大眼睛瞪着他。这时标准小女生模式的愠怒。 他没想解释。 将纸团扔进了书桌里，他正在思考着如何能说服父母，让自己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自由复习，而不是被限制在这小小的校园里。 还没有具体的思路。班主任王广森从门口走进来，抱着一摞英语卷纸放在讲台上。让前座同学把卷纸发下去，然后莫名笑了笑。 “温谦亦，这节自习课，你来把这些题给大家讲讲。”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教室里的人听的清楚。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王广森看见温谦亦没动，提高声调又说了一遍，然后拉过来一把椅子，就坐在门口靠墙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的角度最适合旁听。 温谦亦心中浮现出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然后装傻充愣。 可SOM17大人另有计划。 它想要培养出猴子的自信心，这次无疑是一次还算得上合适的机会。对于套用在学生身份中的未成年人类，在熟悉的学校环境下，同类事件产生的影响显然更加显著。 SOM17切断了温谦亦大脑与身体之间的神经连接。 在惊讶、质疑、猜测的目光中，“温谦亦”拿着自己的英语试卷，丝毫不遮掩卷纸左上角赫然在目的数字“67”。 它对大脑中的温谦亦命令到。 “你认真观看，我会给你演示《引导理论》的一些实际应用。” 教室里的气氛很古怪。 讲台上清秀的男高中生。 一旁笑眯眯坐等看好戏的中年老男人。 还有一群叽叽喳喳，全然压抑不住兴奋劲的学生们。在沉闷的高三生活里，今天这件事绝对是一次不错的精神调剂。班级上英语最差的学生上台给他们讲课？还是班主任亲自要求？ 还是说有什么隐情在里面……不管如何，这终究要上演一出好戏了。 如果一个人处于紧张、兴奋、恐惧等情绪状态里，再怎样掩饰，眼神的闪烁、眼角皮肤的微小抽动、面部肌肉的细微变化，包括语气、姿态，都会给其他人传递出一种潜意识能够读懂的真实信息。 换而言之，除非经过特殊训练，这些下意识的小动作都会成为本人情绪的出卖者。 温谦亦先是捏着粉笔在黑板写下了第一道题的知识点。 手臂就像是车间里的机械臂，动作精准而僵硬，写在黑板上的白字，第一眼就让人体会出不一样的地方。明明是普通的楷体字，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字体周围还有些不小心划上去的粉笔痕迹，有些凌乱，又很整齐。 直到有人出声感慨：“这字也太标准了吧！” 标准！ 原来不对劲的地方正是标准。 每一个字母，每一个标点都异常标准，看上去有种整齐的赏心悦目。 有人不以为然，不过是粉笔字写得好罢了，有些老教师的花体字可比温谦亦写的好看得多。 王广森有些吃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去，想要看清楚黑板上的字迹。以他二十多年的教师生涯，粉笔功力不说一流但总归十分出色。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瞧得出温谦亦这一手字的非同寻常。每一个勾、挑、抹，都像是同一个磨具里刻印出来，完全一样，以王广森的眼里找不到一丁点不同的地方。 简直就是顶级难度的大家来找茬。 可再怎样，只要是人写的东西，即便是一模一样的字也难免会有一些微小的变化。 王广森却找不到。 “这粉笔字怎么写得跟打印的一样？” 没等他继续胡乱思考，温谦亦已经开始了讲题。 “第一题。” 温谦亦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平静地就像是漂浮在北冰洋海面上的万年冰川，又像是给病人彻底死亡时的心电图。 有的女生直觉十分敏锐，只是听到这股声音都有一种浑身汗毛炸起的危机感。 到了这时候，就算是再迟钝的人都能发现温谦亦身上的异常。 但教室里如同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来，声音全都憋在了嗓子眼里。 “温谦亦”面无表情，以新闻播报的匀速口吻将知识点完整复述了一遍。 只要认识字，这么简单的事情谁都会做。 “第二题。” 温谦亦再次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依旧是那副僵死板的动作和古井无波的语气。 王广森刚想出声询问，他突然有了一个惊讶的特别发现。 他是教数学的，还是班主任。曾经在学生时期学习过的英语早就还给了马克思，更不用说高中英语里一些特别复杂的考点，以中年人的思维能力，是很难在不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记得清楚的。 可他发觉，自己似乎能复述出温谦亦刚刚念过的习题知识点？刚刚那么长的一段话，他根本就没认真听，更不用说用心去记忆了。他只是想借着机会考验考验温谦亦，看看这个让老外和教英语的刘老师都赞不绝口的语言天才，到底有没有把真刷子。 现在得到的证实结果却根本没在王广森的设想之内。 三十分钟转瞬般过去。 第018章 猴子得有理想 上课铃都响了有一会。 教室里的议论声几乎要掀翻楼顶。 温谦亦获得身体控制权的第一时间，他跟逃命一样跑出了教室。 “我去上个厕所！”这是他留下的解释。 教室里的同学们面面相觑。 赵阳平时英语很不好。他挠了挠头，尝试着回忆了一下这节自习课，曾经生涩难懂的知识点顺畅的出现在脑子里，有种复习过十多遍的熟悉感。 他有些咂舌，心中更多的是欣喜。 还没等发出感慨，赵阳就听见旁边一个同为英语学渣的家伙自然自语道：“我突然开窍了？怎然能听懂了呢……” “我也是！” “虽然这些题以前大部分都做过，但一些难理解的地方还是没吃透……现在全都有种怎么都忘不了的感觉。” 走廊拐角。 SOM17以思维交流的方式，平静道：“引导理论不能让蠢猴子变成聪明猴子。刚刚只是以视觉引导的方式，激发出人类的视觉兴奋点，从而产生精神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效果，同时我调整了声音波谱，最大限度地契合人类的声音捕捉器官。在同等时间内，让他们的学习效率提高了至少700%。” “仅仅是如此粗陋的实际应用，都能这样效果卓群。” 温谦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外星科技不是他原本想象的那样，与激光炮、异形或者是时光穿越等简单元素相挂钩，而是无数种基于观测形成的完整科学体系。 SOM17所掌握的东西，对于地球来说无疑具有着碾压性的优势。以人类的能力，恐怕再过几百年也难以触摸到这种门槛。 现在，这个邪恶的外星人将鲜明事实都摆在温谦亦面前，并且以一种冷静而充满诱惑的姿态告诉他—— 这些都是温谦亦触手可及的东西。 他用凉水洗了一把脸，脑子终于冷醒了下来。 教室他暂时不打算回去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去SOM17留下的摊子，有些事情没必要解释清楚。因为人类这种生物，在面对生活中的未知问题的时候，总是会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自己去相信一个有利的事实。 大部分学生只会以为那节自习课是“量的积累引起了质的变化”，脑洞再强大的家伙也不会想得到这其实是一个叫做《引导理论》的外星科学的作用。 温谦亦在办公室找到王广森，说出了自己想要自由复习的想法。 “当然可以。” 这个中年老帅哥一口应下，饶有兴趣地盯着温谦亦。 二十多年的教学生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古怪又出色的学生。还有一种有点不真实的错觉，王广森有些质疑起自己的眼光，如果要是早一年发现这样的好苗子，他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淡定了。 学生们有学习的竞争，老师之间也有任教成绩的竞争。 年轻教师想要转正编制，阅历老一点的教师则卖弄心思想要提高职称，在教育编制体系里，职称等级才是衡量一个老师是否混出模样的标准。 只要活在这社会上，就永远都少不了对比。 王广森也不能免俗，可是对于有些事情他看得很开。 “回去让你家长打个电话，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到学校签个字。真没时间也可以不来。”王广森慢悠悠道，支起眼皮，打量着这个清秀男生。 “好好复习吧。于娟……于主任那边我去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啊，最近就是有点更年期。” 王广森嘿嘿一笑，不在硬装出一副班主任的威严姿态，而是难得说了一句真心话。 他这番态度上的转变是有原因的。 不仅仅是温谦亦表现出来的卓群天赋，还有温谦亦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总让王广森误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二、三十岁的成年人，而不是高中还没毕业的青涩少年。 …… 走在大街上，温谦亦习惯性地想要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手刚伸进裤兜里就摸了个空。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大显山寨机在某位恶劣家伙的诱骗下，已经葬身在学校后花园里的杂草堆中。 SOM17大人难得解释了一句。 “你需要有足够的动力去赚钱。我们的计划需要非常多来源清晰的资金。” 它又小小补充了一点。 “我检索过你可怜的记忆。从广义的择偶判断条件来说，这个电子通讯设备完全可以看做是你的雌性伴侣。根据我对碳基生命的了解，寻找伴侣在碳基生命的基因序列中享有着最高优先级，这是生命的本能。” 你对象才是手机！ 这不明摆着骂人呢么…… SOM17不认为电子设备作为女朋友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 “真是片面又低级的繁衍观念。”它不屑地总结道。 温谦亦翻了翻口袋，只有家门钥匙，和一张红色毛爷爷，还有几个坐公交用的钢镚。这些钱做什么都不够用，就算是作为手机贴膜的启动资金都有点捉襟见肘。 他虚心向外星大人求教赚钱的方法。 SOM17的回复很有它的一贯风格。 它一边操控着温谦亦的嘴巴，一边从脚底板放电给这可怜家伙电了个爽。 “我…是…猴…子…我…爱…做…游…戏…” 温谦亦心中终于燃起了对游戏的无穷热爱，他兴奋得头发都立起来了，就是身上飘着股烧焦的糊味，有些破坏形象。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做游戏，到底该怎样去做。 SOM17都没给一个明确的说法。 温谦亦能够猜得到一点倪端……绝对因为读取了图书馆那个傻比男青年的记忆。SOM17从中发现了某些十分必要的关键原因，所以才会逼迫着一个高三学生去玩什么见了鬼的自主创业。 正常剧本不应该是从裤裆里掏出黑科技专利，然后分分钟走上人生赢家的道路吗？ 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苦逼成这样？还得自己想办法…… 不管怎样，赚钱才是首要目的。 最起码得赚点钱买一个新手机吧？ 温谦亦脸上肌肉抽了抽，要知道强忍出口骂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想要将这种念头憋回去更是难上加难。 他发觉自己在这一个礼拜的时间，爆粗口的次数可以抵得上过去的十七年总和。 温谦亦回到家，和父母交代了自由复习的想法，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老爷机。 趁着漫长的开机时间，他有了初步思路。 自己此时最大的依仗是英语和计算机能力，前者赚钱的地方不多，专职翻译需要证书，给学生补课自己又太面嫩。想要赚些块钱，互联网绝对是个可以深入挖掘的方向。 “去红海之家看看吧。”他自然自语道。 殊不知，红海之家论坛上，冰嗥这个大神级高手已经快要被“黄道玉”的ID折磨疯了。 第019章 忐忑的一夜 鹤冰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都快贴到了显示器的液晶面板上。 屏幕中央，是红海论坛上“黄道玉”的ID。 过了好一会，他深深叹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吧。” 倘若这不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他很难相信，一次网络论坛里的意气之争竟然会引出这样一位诡秘难测的计算机高手。鹤冰被一连串的遭遇打击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在绝对的差距面前，他很理智地选择了乖乖认怂。 在那天次日。 鹤冰找到了一位在国家电网负责信息系统安全的朋友，在朋友的口中，他得知了深城电力网络被入侵的事件经过。这个朋友告诉了鹤冰三个数字。 电网系统的自检周期为10秒。 当天正好是定期维护的时候，整个工作组，一共7位网络工程师在岗位上工作。 系统被异常关闭后，专家们用技术手段恢复的系统日志数量为0，也就是说入侵者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如明镜，这绝对不是一次偶然发生的宕机事故，而是一次蓄势待发、成组织模式、技术手段高超的互联网犯罪。并且在7位网络工程师的监视下，以不到10秒钟的时间内，完成了入侵、取得最高权限、关闭电网系统这一系列动作。 最重要的是，没留下一丝可供追踪的线索。 鹤冰的这位朋友咂咂嘴，言语中充满了对这群高手的崇拜和向往。哪个年轻人不喜欢这种紧张刺激的事情？ 在众多安全专家眼中，入侵者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体。 但是…… 鹤冰的直觉告诉他，所谓团体，其实就是“黄道玉”本人，只有这一个人。不存在任何同伙的可能性。但他也找不到关键性的证据，来证实他的猜测。 无论入侵者到底有多少人，这些都不重要。 “深城大断电”已经被电力局方面的领导强行压下去、在内部文件中，事件主旨被明确定义成了意外事故。不追究任何员工的责任，一切因为断电产生的损失全都向上峰回报，然后等待问责机制的具体处理。 至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该如何处治，只要负责人脑子还留有理智，肯定选择避免在这种关头节外生枝。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正是体制内的基调常态。这些体制里打滚的老油条们，才不会为了所谓公平正义和国家利益，让自己陷入到不必要的麻烦里。 但是在冰嗥的心中，也就是鹤冰，这件事却如同一团阴影挥之不散。 他仍然记得那天夜里当自己看见深城上空的繁星夜空时，内心是多么惶恐和无助。 估计，这辈子他都忘不了“黄道玉”这三个汉字。 鹤冰从烟盒里磕出一颗白狼，叼在嘴上将其点燃，然后深深吸了一口，让刺激的烟雾在肺里打着转。他皱着眉头，双手在键盘上快速敲打，习惯性地登陆到红海论坛上。 只是这一次，他用的是“冰嗥”的ID。 另外“六号钢筋工”的小号鹤冰可没有勇气再使用。 他浏览着帖子，又看见不少渴望得到大神冰嗥指点的菜鸟新人，但这一次他的心境有了微妙的变化。曾经能够让他暗爽的东西，现在看来有些无趣了。 见识过真正的超级高手，他也很难在为了这么低级的崇拜而沾沾自喜。 鹤冰狠狠将烟头按在易拉罐上，滑动着鼠标，刚想切换页面，有点鬼使神差的味道，评论区中一个刚发出的帖子突然映入眼帘。 “请教一下从事游戏制作方面的朋友，一款正规渠道发行的游戏，从立项、研发再到运营，大概需要怎样的具体流程？” 帖子本身没有问题。 但发帖人的ID让冰嗥彻底移不开视线了。 “黄道玉？！”他瞪圆了眼睛，表情有些吃惊。 手指放在键盘上，打出一行试探的话，悬停在回车键上好一阵，他犹豫半天也没敢贸然回复这个帖子。鹤冰扪心自问，他的确有些心虚。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搞清楚黄道玉入侵自己电脑所用的技术手段，虽然他自己处理的很及时，但还是不知道黄道玉究竟在他的电脑里看见了什么。 或者说，鹤冰不敢确定，黄道玉是否清楚马甲“六号钢筋工”与红海论坛大神“冰嗥”实际上是同一个人。 他本以为黄道玉再搞出这种大动作后，处于安全考虑，很有可能不会再登陆红海论坛的ID。谁成想，这个家伙竟然在几天后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论坛里，还煞有其事的询问起游戏制作方面的注意事项？ 这样也好…… 鹤冰能够确认一件事。黄道玉此人应该玩的是正规路线，或许与自己是同一路人。要不然以他的技术，也没必要通过制作游戏去赚钱，互联网上的灰色地带有的是赚钱的门路。只是这种钱倘若想洗白的话，难度颇高。 他微微放下心来。 Hacker从狭义性质去定义，也分为肆意妄为的骇客，和恪守原则的黑客。 在鹤冰的猜测中，黄道玉应该算得上是后者。但又不全是……用入侵一线城市电力系统的方式作为警告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善茬？ “这种级别的黑客，早就应该闯出不小的名声了。以前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难道是马甲？”鹤冰面露猜疑，自言自语。 只是—— 黄道玉怎么可能问这种明显是菜鸟的问题？ 鹤冰有些糊涂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敲下几个字。 （18:11）冰嗥：虎奇公司最近有扶持独立游戏制作人的培养计划。如果楼主有兴趣的话，可以通过站内短信联系我。 他忐忑地发出了这条回复后，焦躁不安地等待着黄道玉的回复。 结果让他有些失望。 只有类似于“冰嗥大神出现了！”、“冰嗥还是这么喜欢帮助新人啊！”崇拜者的灌水回复，帖子楼主黄道玉却如同再次消失了一样，一直沉默不语。 鹤冰登陆到网站后台，发现黄道玉的IP早就下线了。 他神色恍惚地盯了好一会，摇了摇头。 “果然是大神作风，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冰嗥不可能猜想得到，发帖的家伙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发了个帖子，他的心思根本就没在红海之家论坛上，甚至都忘了去查看帖子的回复。 温谦亦一整晚都忙碌在电脑前，搜索着与游戏制作相关的信息，总算对一款游戏的开发过程有了简单了解，不再像过去那样两眼一抹黑。 但是他心中的疑惑从未消减。 为什么SOM17这个外星生命偏偏会选择电子游戏？ 很快到了第二天早上。 刘宁给温谦亦家中的座机打了一个电话。 “表弟，有一款破解游戏需要专业汉化，大约有几十K的文本，有报酬。你有没有精力试试？” 温母好奇的目光让温谦亦有种背如针刺的感觉。 而且温谦亦也发现自己急需一部新手机。 他告诉家里自己去图书馆自习，挎上书包走出了家门。 第020章 清凉时光 计划不是很顺利。 在SOM17看来，任何谨小慎微和犹犹豫豫的决策，都变成了实行某个伟大计划的障碍。 过于高估了猴子的主观能动性。 碳基生命天生具有减少能量消耗的基因本能，表现成具体的形式，就是懒惰。不仅仅是身体层面上，为了避免汗腺流出黏糊糊的体液，而安稳地躺在空调房里。 精神上的懒惰和懈怠，才更需要注意，并且有使用非常手段进行强行修正的必要性。 温谦亦还不知道身体里正在悄然酝酿的残忍创意。 他正在享受着这难得的空闲时光，以一个高三学生的身份。 但过去的那种安逸滋味还是很难再找得到。 走在马路上。温谦亦的视线落在前方，余光注意着四周。自从记忆被彻底唤醒后，哺乳动物的谨慎天性不可收拾地从细胞深处涌出来，熊孩子的皮球、大摇大摆的自行车、还有市民们习以为常但勾起了他某些不妙回忆的土式爆米花罐，这些都让他紧张不已。 哪怕是再平常不过的场景也会心生警惕，防备着从视线死角中出现的危险。 这就是SOM17的杰作，也是它想要看到的结果。 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大前提。 迈出的每一步都保持着精准的距离，用大脑中的记录作为衡量数据，不需要过多调整，仅仅需要做的就是重复，如同机器。熟练是为了更轻巧地达到成功与完美，危机应对训练加速了熟练的过程，以最深刻地方式激发了猴子基因里隐藏的本能。 4722步，22分钟。 这是一家书店。 根据估算，寄生体必须掌握了基本知识后，才能开始初步接触目前所进行的操作原理。例如猴子社会中流通的语言，又或是这些家伙使用工具的知识。 电子计算机这种低级工具，如果有任何可能，SOM17永远都不会触及。 就像现代人类几乎不会对野人钻木取火和捕猎技巧感兴趣，道理相同。因为他们拥有更加高级的方法来实现类似的目的，没必要再去学习和研究一些明显注定被历史洪流抛弃的东西。 不过凡事都有意外。 在荒郊野外，某个野狼嚎叫的深山中，或者是毫无人烟、放眼望去全是黄沙的戈壁。在这些地方，人们也不得不捡起祖先们的低劣办法，因为在脱离了现代社会的帮助下，人类个体实际上很难发挥出与知识水平匹配的能力。 他们别无选择，SOM17也是这样，它不得不勉强承认了基础知识的必要性。 所谓的基础知识，几乎已经包括了地球上所有已经存在的各科系统理论。而目前快要学完的教材，只能算是基础中的基础。 猴子的小金库彻底告竭，取而代之的是智慧的光芒。 温谦亦根据脑海里的指示列了一条长长的书单。 究竟有多长，书店老板带着褶皱的笑脸足以说明长度。他非常欣赏这种喜爱知识的青年，是打自心里的欣赏。 赠与知识，手留余香，毛爷爷的余香。 这是多么高尚的……买卖啊！ “请留下收货地址和订金，两天内会亲自把这些书送到您手上。”书店老板微笑着，用眼神恭送这个大主顾，直到离开书店。 “你必须想办法赚钱。”SOM17及时提醒道。 它不是没有构思过具体的赚钱办法。因为环境变量的复杂程度，计算得出的结果显示出无数种可能性，但是考虑到猴子的能力限制，只能选择其中几条成功率较高的路线去实践。 实际上，这也是调教中必不可少的关键环节。 寄生体需要拥有一些微不足道的自我选择权利，为了防止高压政策下可能出现的反弹情况。这都需要精妙的设计，也得用一些合适的办法去激发猴子的动力。 金钱对于猴子的人生意义来说，显然具有着至关重要的地位。 只要还活着，就不可能免俗。温谦亦也是如此。 他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的发散思维，不去联想某个原本应该出现在裤兜里的东西。 手机这种电子发明，已经成为了生活中没法缺少的一部分。 即便是山寨机也拥有存在价值。像是现在，温谦亦坐在公交车上，望着窗外堵成了几条曲线的车流。为什么会是曲线，这当然是华国特色。 本想给表哥刘宁打个电话。以眼前这种拥堵情况，距离约定的10点整至少要迟上一个小时的时间。 终于，他满怀歉意地来到约定好的“碰碰凉”冷饮店，却发现自己不是最应该道歉的人。 刘宁指着手表，无奈道：“再等等吧，我这个朋友……时间观念不是很好。” “同学？” “没错。” “女的？”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温谦亦表情有些怪异。他的感知器官越来越灵敏，他同为男人，当然对这种名为雄性荷尔蒙的分泌物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而表哥刘宁散发的指标，恰好在平均值之上。 “人类是少见的全年都可以发情的哺乳动物。”SOM17科普道。 温谦亦询问起这份翻译工作的具体内容。 刘宁交代说：“需要翻译的一款南美制作的收费游戏，在亚洲日韩等国有着不错的反响。因为背景设定的复杂因素，涉及到许多俚语方言和特有名词，翻译难度不低。游戏文本很多，聘请专业翻译意味着一笔很大的开销。” “然后，你就出卖了自己的弟弟？” “怎么会！”刘宁点了一份巧克力圣代，推到温谦亦面前，亲自给他插好了一个塑料小勺子。 他尴尬地笑了笑，终于说出了实话：“我花钱找的翻译，可人家不领这个情，还是告诉她，我有个表弟英语很厉害，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你这快要高考了，我这当哥的理应不能麻烦你这件事，其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可是——” “原来如此。” 温谦亦点点头。他挖了一块圣代，放到嘴里，细细体会着冰凉奶油在舌尖绽放的美妙滋味。他想了想，说：“表哥，话先说在前面。事后你也得帮我个忙。” 刘宁没有惊讶，反而是面露喜色说：“这么定了啊！什么事老弟你尽管说，没问题！” 看着刘宁欣喜的模样，有句话温谦亦憋在心里没说出口。 表哥，备胎当久了也会爆炸的。 如果是真心诚意地委托别人帮忙，怎么可能迟到两个多小时还没有现身？ 表面上，温谦亦正在一边吃圣代一边与刘宁搭着话，实际上他正在整理着大脑中的记忆，重新将过去的知识再次梳理了一边，又有了不少新的感悟。 如果不是真的需要这笔钱，温谦亦才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冷饮店中。 他有一种感觉，SOM17大人的耐心不会持续很久。 对于下达的命令，自己必须尽快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021章 这正是嫉妒 踏踏踏——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节奏清脆，不紧不慢，还有种模特猫步的婉转。 这是一个高挑的美人，细长的眼睛十分迷人，下巴微微仰起，面貌线条有种内敛的冷。 刘宁眼睛很小。但也遮掩不住此时放射出来的惊喜光芒。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以一种极为拘谨和讨好的态度，尽可能地做出自己做完美的笑容。 甚至不需要眼前这位美人朱唇轻启，表达迟到的歉意。 刘宁先声夺人，生怕让赵雅芳说出让她自己难堪和不好意思的话语。他是明白的，雅芳多么敏感、多么好强，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在这种小事情上让她受到委屈。 正确与错误没有意义。 “雅芳，我们也才——刚到不久！”他将尾音咬得很重，似乎想要强调自己说的是实话。 这是一个多么善解人意的绅士！ 当当当！ 冷饮店里的挂钟敲响了整点报时的声音，足足十三下，正好是店老板刚刚吃完午饭的时间。 “他是谁？” 赵雅芳双手抱在胸前，侧着眼神打量着温谦亦。 温谦亦甚至都没有转头。 他面前摆着一本《DOAIC》，全称为“DesignofAnalogIntegratedCircuits”，是一本与微电子有关的专业书籍。理论性很强，除非有足够的计算机和电路知识作为基础，更需要专业的英语水平才能够堪堪读懂。 毫无疑问。 在赵雅芳的眼里，这个清秀少年带给她的第一印象，打上了装模作样的标签。 这只是个小冷饮店，不是什么图书馆自习室，也不是咖啡厅某种为了满足一些人装逼需要的地方。 从面相上看，温谦亦最多不会超过十八九岁，大概正是高三或者是大一的年龄。云阳市只是个普通的小县城，很多年都没出现过什么有名人物，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所谓的天才少年。 这就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小地方。 生活在这里的人喜欢安心的普通生活，骨子里刻着从众的根性。 人类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很难接受群体中出色的存在。更不用说性格高傲的赵雅芳，她从未经历过什么叫做苦难，更不知道妥协的艺术。 在她的世界观中，人生就是零和博弈的残酷对决。 只有强与弱，永远都不会存在和平共处的情况。 赵雅芳有骄傲的资本，她含着金勺子长大，从小就生活在优渥的物质世界里。遗传自父母的超群智商，让她在学涯经历中早早的脱颖而出，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她享受这种滋味，期待着别人的赞美，习惯了比较级中更高的位置。俯视是她最喜欢的视角。 此时此刻，小冷饮店中显然出现了某种让她无法接受的情况——自己看不懂的书籍，有人却可以。 如果她懂得哪怕一丝“人非全能”的道理，就不会像这样锋芒正盛。 “他是谁？” 赵雅芳细长的手指指向温谦亦，她再一次问道。 刘宁没察觉到出气氛的紧张。他的眼中只有赵雅芳的漂亮面庞，还有那文学作品中雅称女人幽香，实际上是沁人心脾的雌性荷尔蒙味道。 “这是我表弟温谦亦，他就是电话里我和你说的，那个翻译高手。”他摸了摸后脑勺，憨笑着。 赵雅芳似笑非笑，挑挑眉：“哦？” 她优雅地坐在温谦亦对面座位，眼帘低垂，从上到下的角度，悠悠打量着温谦亦的侧脸。 “你叫温谦亦对吧？” “根据网上资料，《阿罗尼亚战记》一共有351K的英文文本，我的收费是每KB十块钱。我可以给你抹一个零，总共支付给我三千元就好。”温谦亦轻轻合上了手中书籍，疑惑地望着赵雅芳的目光，直截了当道。 他补充了一句：“这个价格很公道。” 实际上这个价格已经是算的上是非常友情价了。 他的行事风格越来越接近SOM17。不拖泥带水，也缺少人类常有的客套。 赵雅芳目光一愣，随后微微有些被忽视的愠怒。 这是什么意思？ 公道？见面就谈钱也叫公道？ “你——” 她眉头微皱，刚想发作，突然迎面撞上了温谦亦的平静目光，蹦出的半个音节被憋回到了嗓子里，戛然而止。 那是一双多么特别的眼睛！ 如同黑夜般深邃、还有种理智到极致的冰冷。 赵雅芳正抱着手臂，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她还以为是冷饮店里空调温度太低了的缘故，深深望了温谦亦一眼，然后转过头向刘宁厉声道：“你找的什么地方，远就算了，还这么冷！” “不好意思，我的错，我的错！下次绝对会注意！”刘宁卑躬屈膝地迎奉着。 这种低微的态度终于让赵雅芳的心理再次平衡了些。 有刘宁这个为了女神不顾面子的家伙在，气氛再怎样都不会太僵。交流实际上就是从别人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的尝试，赵雅芳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些优越感。 温谦亦却恰好在某个不经意间，击破了她的优越。 十七岁，高三学生。 精通英语，口语能力极强，甚至还掌握美语中的方言口音。 这是刘宁告诉她的资料，而短短的交锋中，这其中大半都得到了证实。 赵雅芳试图考验考验温谦亦的真实水平，绞尽脑汁找了几个特别偏僻的语言用法，但只收获到了无穷的挫败感。 温谦亦这个妖孽家伙不仅以标准、语境更加恰当的英语回答了她的问题，而且还从牛津高阶词典作为理论依据，指出了她所用语法中的错误。 他是从娘胎里学的外语吗？ 赵雅芳默默记下了温谦亦口中的页码，低着头装作玩手机的模样，以询问单词的借口，给自己的闺蜜发送了一条短信，想要证实页码中是否会有这个单词。 闺蜜对这个要求感到奇怪，她拍下了字典的照片，将其作为彩信发送给赵雅芳。 彩信内容让她表情一变，然后她悄悄将手机收回到了手提包里。 赵雅芳再也不在温谦亦面前卖弄自己的英文水平，哪怕是“OK”她都不想再提及。 她想要在其他方面找回一丝自尊。 赵雅芳摆弄着昂贵的黑色IBM笔记本，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调转电脑将显示屏对着温谦亦。刘宁一直在旁边静静观看着，只是眼睛偶尔控制不住地飘向赵雅芳的侧脸。 为了缓和气氛，他还特意去柜台买了三支火炬冰激凌。不过赵雅芳摇头婉拒了刘宁的好意。 她抿嘴一笑，说：“这是我破解的《阿罗尼亚战记》源代码。文本翻译只是一个小工作而已，任务不是很重，你不用太紧张。嗯，文本文件还没来得及提取——” 言下之意，真正的技术活还得让她来做。 温谦亦舔了一口手中的火炬冰激凌，他错会了赵雅芳的意思。在赵雅芳的注视下，他伸出左手放在了电脑键盘上。 在他的操控下，手指精准地落在了每一个需要按下的按键上，一阵狂风暴雨般的键盘敲击声响起，没有任何错误，速度快到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 6秒的时间，正好足够他将冰激凌彻底吃干净。 咔擦—— 温谦亦将脆筒塞到了嘴里，随意拍拍手，取出了电脑侧面的U盘。 他表情认真，说：“我需要两天。” 谁都没注意到，温谦亦到底是什么时候把U盘插到了赵雅芳的IBM笔记本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温谦亦不仅提取了所有的文本文件，还修改了几处赵雅芳破解时留下的错误代码。 为了直观，他没有立刻保存，而是用红色字体加粗作为标识。 赵雅芳紧咬着牙，夹着笔记本，重重跺着高跟鞋离开了冷饮店。 刘宁呆呆地望着她离去的妙曼背影，咂嘴道：“真漂亮。” “就是有点奇怪。” 温谦亦摸了摸裤兜中一厚摞毛爷爷，微微一笑，将这一丝丝不快抛到了脑后。他还沉浸在赚取第一桶金的喜悦中，根本想不到自己这一连串的无意之举，让赵雅芳的自尊心受到了多么大的打击。 终于可以换一部新手机了！ 是E72还是N86？ 温谦亦握着这笔“巨额财富”，心中难掩高兴，他可怜的追求仅限于此。 还好SOM17大人及时地将温谦亦敲醒。 “这是购物清单。”SOM17的声音再次出现。 “猴子可以享有百分之十的物资使用权。剩下百分之九十，你必须用来去购买这些必要材料。” 温谦亦笑容凝固在脸上。 第022章 小女子难养 “嘶嘶——”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这细微的电噪声。 温谦亦不太明白。 他的目光从手中《激波效应》的书页上挪开，盯着书架上摆放着的奇怪收音机，愣了会神。他怎么都搞不懂，以这种简单粗陋的东西，怎么可能接受得到SOM17口中的宇宙信号？ 三千块大洋中的两千七百块，让SOM17的购物清单变成了实物。 温谦亦跑到了电子市场，逛遍这整整三层建筑才勉强凑齐了清单上需要购买的东西。有店老板还以为温谦亦是DIY爱好者，硬生生拉着他聊了许多技术上的事情，直到温谦亦答应加入什么网上无线电讨论组，这老板才肯放任他离开。 SOM17是一个很讲信用的家伙。说是百分之九十，就不会是八十九也不会是九十一。以让温谦亦吃惊的精准度，买齐所有东西后，预算与实际所用之间的误差不超过两块钱。 这有温谦亦厚着脸皮讲价的因素在里面。 显然，随着时间的推移，SOM17越来越适应现代人类社会的基本法则，谁都不知道它获取了多么庞大的知识库。温谦亦的记忆和所见所闻，是SOM17获得信息的唯一途径。 温谦亦学习地球基础知识的同时，SOM17也在专心吸收。 因此，它才能从温谦亦获得的无数混乱信息中，寻找并总结出最有利用价值的一些。 这个伪矿石收音机正是它研究学习人类科学之后的发明，代表着两千七百大洋的高科技造物。当然，这是它操纵温谦亦身体，用地球上最粗浅的原材料亲自动手制作，以温谦亦贫瘠的大脑，没可能理解这其中蕴含着的外星科学原理。 就像是面粉加灯泡。 普通人眼里这组合怪异又没用。在爆破专家看来，经过有效结合，这两个最常见的东西也可以制作出威力惊人的爆炸物。 “这个机器可以用来接收某些宇宙信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的价值高于你这只蠢猴子。”当温谦亦试图拆开矿石收音机研究一番的时候，SOM17用熟悉的电疗方式进行科普教育。 十七秒。 ******十七秒！ 睁开眼睛，脑子从混沌中苏醒的一刹那，温谦亦心中狠狠骂了一句，但绝对不敢有所特指。他只能装作唾弃自己的虚伪和谄媚，人类的骨气就像是裙带一样，只要有一次松懈，以后偶然将成为习惯。 “大人，接受宇宙信号有什么意义吗？”温谦亦小心翼翼问道。 这是头一次，温谦亦从SOM17的语气中似乎听出来一丝属于人类的深沉味道。 “这只是必要的预警手段。” 预警？ 它在提防什么？ 温谦亦心中一凛，努力不让自己的思维继续发散下去。他越来越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对于SOM17都难以处理的麻烦，他想都不会去想象。因为这没有必要，也有可能会触怒身体里的邪恶家伙。 自己只需要做好眼前的事情，这就足够了。 他将放在桌子角上的模拟试卷整理好，放进一个牛皮纸袋中，将封口折叠好，然后放在了书包中。 语数外和理综合，一共六张卷纸，只消耗了他一小时零十七分钟的时间。其中书写占据了绝大多数时间，计算和思考反而是最省时间的部分。 这些试卷需要在下周一送到学校去。即便是在家自由复习的学生，也需要参加一些必要的摸底考试，不过优待之处就是可以在家里考试。 在这高三末期，任何为了分数的作弊手段都毫无意义。大部分学生都明白，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甚至连一丁点可怜的心理安慰都很难从中寻求得到。 如果有可能，温谦亦尽可能地会减少去学校的次数。 那次讲课的效果让学生们尝到了甜头，也让班主任王广森看到了一丝提高班级成绩的可能性。虽然很多人都认为这是自己复习积累之后的结果，但是没人能否认，在温谦亦讲题之前，谁都没法很好地将复习过程转化成深层次的理解结果。 温谦亦的名气渐渐传播了整个学校。 先是从老师的口中，两个老外登门道谢的神奇故事，很快就在缺乏娱乐的校园中流传开来，口口相传之下，吹牛和夸张两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故事越来越偏离最初版本，最后甚至变成了—— 温谦亦其实从小在海外长大，那两个老外是他的远方叔叔，所以这小子英语才会那么妖孽。 但为什么他之前连及格都很难？ 有人给出了十分合理的解释：量的积累引起了质的变化。这种金句放在什么时候都具有说服力，不过总会给人一种虽然不明白、但怎么都不对劲的感觉。 原来如此！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爱信不信。 温谦亦终于意识到名气所带来的麻烦。每次去学校的时候，总会有人套着近乎，背后藏着一厚摞英语笔记，想要从温谦亦这里得到一些复习英文的好办法。 若是同班同学，还会装作开玩笑地说：“小温老师，再给我们讲一节课呗？” 温谦亦本来想要拒绝，但是SOM17提出了不同意见。 “《引导理论》需要你亲自实践，并将其转化为你可以熟练利用的科学知识。” 于是就有了磕磕绊绊地第二节课、顺其自然的第三节课、教室挤不下外人的第四节课……顺理成章，温谦亦成为了学校女生心中的新男神。 他的优点陆陆续续被发掘出来。 气质儒雅，实际上是被调教后的沉默冷峻。 相貌清秀，温谦亦总觉得左边脸比右边脸要胖上一些，具体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还有擅长运动…… 温谦亦的新手机，价值两百元大洋的诺基亚1110突然狂震起来。 “温谦亦，明天正好是周末，你有什么时间么？我们去云阳体育馆玩玩吧。”打电话的人是张瑶，这个心思缜密而大胆的小女生。 她第一个发现了温谦亦的新爱好——运动。也是第一个提出这种有点像是约会提议的妹子。 温谦亦狠心拒绝了。 如果在枯燥的训练中，能有软妹子作为陪伴，哪个正常男性都不会忍心拒绝。 但是温谦亦根本就不再算是正常男性。 他从来都不喜欢运动项目，比起运动，如果这还有可能的话，他更倾向于舒服地躺在沙发上度过余生。自从SOM17出现在温谦亦的身体中后，他再也没有享受这种放纵悠闲的资格。 学习和肉体锻炼彻底填满了他的时间表。 学习就是在引导理论下，以阅读书籍作为方式，进行的“信息导入工作”。这段时间内的学习效果十分显著，温谦亦终于从脑子不太灵光的猴子，变成了一只知识阅历丰富的长者猴子。 他拆开包装，几口吃下了今天第21根军用能量棒。胃袋突然收缩，消化能力被增强了数十倍，能量棒在胃酸和溶解酶的作用下，很快就变成了人体所需要的各种物质。 买能量棒的钱都是温谦亦在闲暇时间，从互联网上做技术外包赚取的。 钱数不算多，每次大约有几百元的进账。但以温谦亦的可怕效率，数量积累下，很快就得到了一笔还算可观的启动资金。 （13:22）农业银行：“尊敬的华国农业银行用户，您的储蓄账户刚刚收到了一笔【网银转账】汇款，数额为700.00元。您的余额为24803.25元，联系客服请拨打4008……” （13:23）刘宁：“表弟啊，最近复习忙不忙？你雅芝姐有点事想再麻烦麻烦你。” 第023章 游刃有余 温谦亦越来越习惯按照计划做事情。 不过，意外也是生活的常态。 他将诺基亚捏在手上，盯着黑白色的屏幕过了好一会，思索着这条短信背后的含义。 “我半个小时后到。”温谦亦回复了短信。 按照约定，早在几天前，温谦亦就通过电子邮件将翻译好的游戏文本发送给了赵雅芳。完完整整，绝对没有一点遗漏和错误的地方，即便是从业多年的老翻译也挑不出太大的麻烦。 “应该不是这件事。” 温谦亦拆开另一根能量棒，缓缓放到嘴里。主料焦糖的味道在舌头缓缓根散发开，让他感到有一点恶心。 无论是谁，在一周之内连续吃一百根以上的运动性能量棒，都会对这种古怪味道产生终身难忘的记忆，以及类似于条件反射的厌恶感。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能量棒的确就是自己补充能量的最佳选择。一根50G的能量棒相当于220卡以上的热量，等同于2两馒头或者是4两米饭。 将每天的身体消耗换成米饭去计算的话，大约在5公斤左右。 为了避免麻烦，温谦亦只能选择能量棒这种简单粗暴的食物去补充身体的消耗。 他穿好鞋，站在原地，盯着桌子上摆放的黑色背心，面露挣扎和犹豫，最后长叹一口气，将其缓缓套在身上。 黑色背心十分纤薄，涤纶与亚麻的混合面料透露出高档的质感。将其拿起来，就能看见背心里面贴着的几枚银白色的金属片，还有包裹着绝缘皮的金属导线。 不只有一件背心，与之配套的还有一个厚重的皮腰带。腰带中间偏左的地方是一块高容量理聚合物电池，作为黑色背心的供电源。 这就是温谦亦这段时间饭量激增的罪归祸首——出自于SOM17大人之手的小玩具。 温谦亦将黑色背心穿在T恤里面，因为面料足够纤薄的缘故，从外面看起来一点都不显得臃肿，反而有种特别的运动气质。 金属片直接贴在他的皮肤上。接点在锁骨下方、胸口正中央还有肋下，算上后背一共有12处接触点。 咔哒一声，将腰带扣好。腰带是整套装置的开关，当金属扣结合在一起的瞬间，装置立刻启动。 “嘶——” 温谦亦立刻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他还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逐渐适应这种浑身上下都酥麻的难受感觉。 此时此刻，他终于有种作为外星小白鼠的觉悟。 按照SOM17大人的解释，这只是为了增强体质的必要辅助手段。主要目的是提高猴子的危机应对能力，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能够游刃有余的处理。 温谦亦心里边有些不以为然。 他现在可是在华国，世界最安全的几个国度之一，也不是什么战火纷飞的某阿半岛。但他的意见显然微不足道，在SOM17未雨绸缪的伟大计划面前，任何反对意志都不值一提和毫无用处。 在离开房间前。 温谦亦需要将地上、床上、桌子上的电路板、导线之类的奇怪东西统统收拾起来。 虽然温父温母尊重儿子的隐私权，很少会来到他的房间，更不会做出偷看日记之类的事情。但是，这些在各种商店市场买来的电子零部件，对于他高三学生的身份来说，极不寻常又不妥当。 万一暴露在家人眼里，他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买这些东西，同时还得说清楚购买资金的来源。规避麻烦总是没有错的。 四周看了看，确认好万无一失之后，温谦亦背上书包推门来到客厅。 “下面插播一条简讯，东海省业余篮球联赛将在今日开赛……” 温父温母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但明显能够看得出，他们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无聊的电视节目上。客厅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儿子你要出去啊？”温母转过头。 要是在一个月前，以温谦亦的敏感直觉和对母亲的了解，肯定能够立刻发现发现，这句废话一样的询问中蕴藏着的某种潜台词。 他现在却很难再体会到这种情绪了。 不是说直觉变得迟钝，或者是恰逢叛逆的青春期。而是一种难以言表的距离感。 温谦亦微微一笑，笑容很标准，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轻声回答：“嗯，去图书馆自习。” “好，图书馆这地方好，有学习气氛！”温父在旁边哈哈笑道，然后瞥了温母一眼，传递着某种潜台词。 “那我先走了。晚饭我自己解决，你们吃你们的。” 眼看着温谦亦都要走了，温母才从茶几底下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张成绩单，脸上带着疑惑、欣喜、欣慰、好奇等等复杂的表情。 “上周二模，儿子你考了全校第7……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告诉我和你爸？如果不是班主任王老师亲自把这成绩单送过来，我们还蒙在鼓里！” 还是温父比较会遣词造句：“什么叫蒙在鼓里，这叫喜讯未闻！” 温谦亦摸摸头，心里嘀咕了一句。 高了。 青年人难免会争强好胜，渴望夸奖。温谦亦喜欢低调，但不意味着他认同锦衣夜行的做法，既然已经有英语这件事作为铺垫，在考试中展现出自己的一丝真实实力，也不是过于引人注目的事情。 他虽然可以控制自己的分数但没法左右别人的成绩。 谁成想这次考试的难度比以往要高上许多，名列前茅的尖子生大部分都没能稳定原本的分数。以至于几次考试不过中上游的分数，在这次考试中基本就可以排到最前面的名次。 通过长时间的学习过程，温谦亦现在宛如一个人形知识库。高考题型再怎样变化，不过都是些例题变种，本质来讲就是考验基础和逻辑思维的东西。 实在没什么难度可言。甚至在提高难度的情况下，温谦亦都没察觉到考试难度的增加。 “啊——可能是超常发挥吧。”温谦亦挠挠头，嘿嘿一笑，不等父母再多说写什么，转身就跑出了家门。 “这臭小子。” 温父笑骂着摇摇头，“真是长大了。” 第024章 人类这种奇怪东西 对于学校的这份成就，温谦亦心中没有太多欣喜。 因为他立志成为高尚的、脱离低级趣味的、为SOM17大人奋斗终身的……头号人奸。 在过路人诧异又惊恐的目光中，温谦亦刚才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突然从马路上爬起来，若无其事的擦干鼻涕眼泪，以竞走的速度消失在众人视线的最远处。 SOM17停下了惩罚手段，冷笑道：“沾沾自喜是猴子最低劣的品性之一，这对完成计划没有任何好处。只有足够深刻的教育才能你懂得谦虚的道理。” 温谦亦恍然大悟，抽着鼻涕。 来到了短信中的约定地点，很远之外就看见刘宁的高大身影。 刘宁穿着一套白色的JWS运动装，还能嗅到一丝属于新衣服的淡淡香气。就像是新手机、新电脑在打开包装时散发的檀香味，实际上是工厂清洗时使用的芳香系树脂的味道。 他平时很节约，现在却穿上了明显是刚买来的新衣服。刘宁以前从来不注重穿衣服的档次，一直都是用地摊货应付。 真是可悲。 不知道为何，温谦亦突然泛起一丝感慨。 要是以往，凭借刘宁在他心中的高大形象，无论如何他都没可能有这样的想法。刘宁不仅是退伍军人，自己做了些小买卖，而且游戏水平很厉害，在网上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在一些还在上高中的男生眼里，这种人比起所谓社会上的成功人士更值得崇拜和羡慕，因为更符合他们对未来的设想，也更容易达到。 眼前似乎出现了某种幻象。 他看见自己像是一只勤劳的蚂蚁忙碌在办公隔间里，腰身弓成了虾米，笑脸迎接老板的谩骂。挤着公交车，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深一步浅地回到了狭小的出租屋。 给女友发了一条短信，满心期待地等待着回复。等到手机铃声响起，才失望地发现是电信营业商的广告通知…… 温谦亦遍体生寒，摇了摇头让这种幻觉在脑子里消失。 他恐惧的不是贫穷，而是自己适应了社会的规则，成为了资本世界中最不起眼的一颗螺丝钉，习惯了那令人绝望的平庸与普通。 刘宁本来是他挑选的合伙人。 温谦亦才将满十八周岁，年龄很多时候是社会上对个人能力的第一评判，也可以看做是一张名片。 华国人常常喜欢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出于对历史和经验的崇拜，以及久而久之形成的固执偏见，让许多年长的人抱有这一种执拗的观点——年轻人不可靠。他们自己也是从这个年龄走过，却忘了当初那种拥有能力而没人相信的无奈。 刘宁性格直率而毛躁，经常做出些冲动的事。豪爽大气，从来都不会恶意揣测别人，许多时候宁愿让自己吃亏，也不想对他们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标准的服务型人格。也是众多人格中比较容易用手段操控的一种。 寄生者与宿主很少有这种思想上的共鸣，对于刘宁这个人却一致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合伙人。为此，SOM17还特意夸奖了猴子的眼光。 温谦亦环顾四周，明知故问：“那个女人呢？到底什么事？” “呃——” 刘宁面露尴尬，说：“电话里也没太说清楚。老弟你渴没渴？想喝什么……” 过了一会，赵雅芝才发来短信，告诉刘宁约定见面的地方临时有变化，改到了云阳体育馆。 “云阳体育馆？” 温谦亦摇了摇头，开始认真思考，表哥刘宁到底是不是一个靠谱的人选。有件事他还是没有想通，甚至十分困惑。 不用说远，以SOM17的能力，想要赚钱完全没必要通过所谓做游戏的方式。 为什么一定要做游戏？ 以温谦亦的见识和经验，都能想得到许多种凭借技术就能赚到合法干净钱的办法。更不用说SOM17这个外星生命。 财富对于它来说，只是一个衡量物资水平的数字，除了购买材料和设备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作用。也只有温谦亦这个没有脱离低级趣味的人类，才会为储蓄账户中数字的增长而感到欣喜异常。 温谦亦甚至都猜不到SOM17的最终目的，他也不敢去贸然猜想。因为这种举动既危险又毫无必要，他根本就没法反抗它的命令。 此时的清闲，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片刻宁静。 他的心中似乎有所明悟。自己现在正处于高考前夕，从社会价值取向、家人看法等外界因素去考虑，高考的重要意义几乎可以提升到最高级别。 社会作为人的基本属性之一，拥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温谦亦要做的就是先扮演好学生的身份，静静地等待度过高考，彻底从不必要的学习生涯中解放出来。 这是SOM17留给猴子作准备的最后期限。温谦亦庆幸还好有这段缓冲时间。 两个人打车来到了云阳体育馆。 这里正在举办一场篮球的非职业比赛，篮球馆门口停了许多车，只是没有多少人，看样子比赛应该已经开始。 最吸引温谦亦目光的，是体育馆最上方挂着的横幅。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热烈欢迎市局领导前来视察！》 两条横幅材质类似，只是下面这条比上面的要大上许多，字体也更加显眼。这条横幅把云阳体育馆的名字都遮上了一大半，看上去很不美观。 出租车停在了正门口。 温谦亦的视力极好，下车就看见了赵雅芝的身影，以及她身旁的陌生男人。 刘宁再迟钝，也能体会出这赵雅芝这一连串举动所代表着的潜台词。他铁青着脸，勉强让自己听完了这一番介绍。 “这是王厚才，我的朋友，他在市政府工作。” 王厚才哈哈一笑，故作豪爽，向刘宁伸出右手说：“幸会幸会，早就听雅芝提到过你，翻译水平很厉害！今天呢，是我有些事想要拜托你——我们进去再聊，这里怪热的。” 刘宁面色木然，望着王厚才和赵雅芝走在前面的背影，握过手的右手狠狠在裤腿上擦了擦。 温谦亦静静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没出声。他跟在后面，刚走进大门口，突然瞥见了不远处一个身穿职业装的熟悉身影。 女记者刘学佳。 第025章 沉静的旁观者 如今就是个看脸的社会。 英雄救美的结果不外乎两种。小女子无从以报，唯有以身相许。或者是贫女结草衔环，下辈子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恩公。 瞧瞧这区别待遇，只能说这大英雄丑到了什么程度，能让女人立刻联想到投胎转世？ 实际上还有第三种情况。 温谦亦看了那采访车旁边的美女记者一眼，仅仅是一眼。 他没有索求报答的念头。惠丰美食城的经历是他记忆中挥之不去的黑暗时刻，也是他现在唯一展露在普通人面前、没有办法用常理去解释的异常举动。 从采访车旁这几个人的站姿神态，明显能区分出见习记者和正式记者的身份。 首先从气质上就有点不同。 前者是充满干劲、满腔都是转正的热血，恨不得时时刻刻找到机会去表现自己，哪怕像是愣头青一样撞个满头包也在所不惜。他们很少瞻前顾后，也没有老记者的圆滑老练。 后者则是一群老油条，就像是一只只嗅觉敏感的秃鹫，见到新闻时才会猛然扑上去，其他时候永远都是笑眯眯的人畜无害样子。 刘学佳的进化速度很快。几天的时间，她就完成了见习菜鸟到正式老油条的转变。虽然有装出来的刻意，但是在其余新人面前装装气势也不会被拆穿。 女人的直觉向来敏感。她后背感觉到一股窥视，顺着目光回身望了过去，却发现了一个让她好奇又忌惮的家伙。 惠丰美食城的那个男同学！ 两个人的目光发生了短暂的接触，还不到半秒钟，刘学佳就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将头扭了回去。 “佳佳，你瞧见谁了？”同事问她。 刘学佳顿了顿，微微一笑：“听张哥说，市局领导不是还没到齐么，我刚刚听见车声，还以为是领导来了。” “大领导告诉小领导提前十分钟，小领导就通知咱们领导提前半个小时，最后传到我们这，等上一个小时也是常有的事。”这位男同事调试着摄像机，话里话外带了点埋怨。 体育馆人流攒动，没过一会，温谦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刘学佳的余光里。 这个小插曲没让温谦亦放在心上。 云阳体育馆分为好几个场馆，例如篮球馆、乒乓球馆。不同场馆间的走廊和间隙被设计成了休息区，摆上了许多套桌椅，隔着十几米远的地方，还有卖烤香肠的小便利店。 王厚才与赵雅芝坐在桌子对面。 刘宁手里捧着一杯珍珠奶茶，低头盯着吸管，右手用力捏着奶茶杯身。褐色的奶茶顺着吸管与杯盖之间的缝隙被挤了出来，流淌过杯盖滴在了他新买不久的JWS运动装上。 “其实我也没什么需要麻烦你的事。”王厚才将手肘搭在了桌面上，双手交叉。 他感觉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将手腕上的机械表解下来，轻轻放在一旁。 王厚才自顾自地点点头：“云阳市地方虽然不小，但是想找几个翻译还是很容易的。就比如说前两天，我刚在云阳公馆跟两个外国投资商谈下来一笔大合同——1200万。你别误会，不是人民币，是1200万美刀。当时在场的有一个姓孙的同声传译，我特意问了一下薪酬，一个小时大概也就200刀吧。” “你到底什么意思？”刘宁沉声道。 王厚才露齿一笑，说：“哎哟，这位兄弟，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简单聊一聊翻译行业的情况，这年头钱都不好赚。你就说吧，翻译里能做同声传译的有几个？其实也没几个，对不对？” 赵雅芝这时候反应过来，悄悄瞥了王厚才一眼。事先说好的话可不是这样，她倒是忘了告诉王厚才，刘宁是正主没错，可是做翻译的那位，实际上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清秀男生。 她没有解释的想法，索性将错就错。 而且，她在心中也认同这些说法。你英语再厉害，计算机水平再高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都是穷打工的。这些心里话究竟指的是谁，赵雅芝可绝对说不出口。 她偷偷瞧了一眼温谦亦，然后偏过头，抿嘴露出略带优越的微笑。 这时候，王厚才终于图穷匕见。 “我姑且叫你一声刘老弟，我呢，就是想给你提个醒。人啊，得认清楚自己的能力和位置，没事别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安心过日子赚点糊口钱多好？你要是再纠缠雅芝，我没别的能耐，就是在市局里认识点人，兄弟多。我脾气挺好的，可是我这些哥们啊，性格真的太坏了，他们想做什么我也拦不住……” 他还没说完，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王厚才笑呵呵地瞥了刘宁一眼，慢悠悠将手机掏出来，一看见来电显示的号码，脸上表情顿时一变，先是眉头缓缓舒展开，然后嘴角努力向上勾起，做好这一切才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接听键。 “赵局，您找我……好好好，我马上去乒乓球馆！” 而第一个起身的人不是王厚才。 刘宁看都没看赵雅芝一眼，低着头，脑袋几乎都要埋到了胸口上，扔了一句话便快步离开了这里：“我临时有点事。” 众人不欢而散。 这两男一女，心思各异地离开了休息区。只有温谦亦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突然笑了笑。 “这就是……所谓的人类社会么？” 现在SOM17没有操控他的嘴巴，更没有用命令迫使他做什么。这句话完全是他有感而发，语气上却是有些接近SOM17的风格了。 他有种荒谬感。 原来自己渴望着的未来，实际上就是一张由权利、财富、关系交织而成的蜘蛛网，无数人想要挣脱，又有无数人满怀希望的扑上来，最终变成了自己曾经所鄙夷的家伙。 傲慢、妒忌、暴怒、贪婪……由这些东西做成的菜肴，哪里会是什么好味道。 自己想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生活。 温谦亦没有发觉，他的心中正在渐渐挣脱了某种无形枷锁。 只等待着一个得到释放的机会。 第026章 心灵捕手 不久后的采访，其实就是一场设定好剧本的拍摄表演。 刘学佳虽然刚入行不久，凭借好运气才得到了转正的机会。但这不意味着她是一个懵懂无知的菜鸟记者。 乒乓球馆的休息区。 与刘学佳是同一个采访任务的男同事正调试着摄像机，神情专注认真，刚刚还在抱怨等了太久，他却不敢对拍摄工作有什么懈怠，因为即将进入镜头的，是几位他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的大领导。 这年头谁都害怕失业，在云阳市，即便是摄影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 刘学佳在一边对着小镜子补妆，嘴唇上涂了她最喜欢的樱桃粉。她发现自己的领口有些低，下意识地将领口往高提了提。心思一转，她微微犹豫，又将领口拉低到原来的位置。 “人生总是充满了妥协啊……”她这样劝着自己。 刘学佳忽然想起了那个救了自己的清秀男生。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的慌乱与惊恐，也忘不掉温谦亦臂膀给自己带来的那种安全感。可是她不想再与温谦亦产生过多的接触，这不是薄情寡义，而是她在面对未知风险的时候，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处理办法。 逃避。 能够在那么危险的大爆炸中安然无恙，甚至还有余力去救人的家伙，真的会是表面上学生身份那样简单么？ 刘学佳平时就喜欢看一些情啊爱啊的女频小说，幻想过有一天，会有某个来历神秘闯入到自己的生活里。比如一个从组织退役，用普通生活隐藏自己身份的冷面杀手？ 可是等到自己遇到了的时候，又不免唾弃自己的叶公好龙。 刘学佳不是犯花痴的未成年小女生，她的理智让她做出了最稳妥的举动，那就是远离这个救了自己命的危险家伙。心中有种难以言表的愧疚，但是她还是按捺住了内心中的冲动。 “对不起……” 男同事听力不错，转过头来问了句：“你说啥呢？” 刘学佳回以妩媚一笑，迷得这男同事眼睛有点发直。她笑道：“没说什么，时间差不多到了，准备采访吧。一会领导打球的时候，记得镜头要体现出政府部门崇尚运动的精神风貌。” 那群酒桌革命家哪有什么精神风貌？ 美人在前，男同事的脑子突然有点短路了。 温谦亦本想直接离开云阳体育馆。 由于穿戴了黑色背心的缘故，在精准的电刺激下，他身体的新陈代谢速度是正常的数倍，早上吃过的运动能量棒很快就被消耗殆尽，50g的焦糖混合物没办法支撑得了身体的能量消耗。 所以他饿了。 但不是那种胃袋收缩，看见食物都会两眼放光的饥饿。 更像是当身体的某种指标达到了临界预警值，机体发出电讯号通过神经束传送到大脑，然后大脑迅速得知并且将其记录在案，等待温谦亦的主观意识去处理这需求提示。 正因为有这种被理智淹没的怪异冷静，导致他反而没有什么胃口。 而且表哥刘宁的遭遇让他情绪有些不顺畅，胸口像是堵了东西一样沉闷，让他心情渐渐的变得烦躁起来。 云阳这种小地方，很容易就能遇到熟人。 淡淡的烦躁感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尴尬。他早上才刚刚拒绝了张瑶去体育馆一起健身的邀请，这时候却自己出现在这里。 面对张瑶瞪着大眼睛、气鼓鼓地模样，温谦亦只能故作咳嗽。 聪明的女人最懂得如何处理尴尬。更不用说是别有用心的聪明小女生。 张瑶没有责怪，或者是说些难听的气话，只是把手里的乒乓球拍往温谦亦手里一塞，指着不远处的球桌，声音清脆道：“陪我玩一会儿！” 两个人相互喂着球，一边随便聊聊天。 张瑶告诉温谦亦，今天云阳体育馆的篮球馆有一场省内举办的业余篮球赛。正好是周末，大家也需要一些娱乐来放松放松。班长罗迪提出了看比赛的想法，她不仅亲自给同学打电话，然后还出钱买了十多张票。 那边的篮球比赛刚刚结束。 张瑶不急着回家，打算玩会乒乓球再走。 温谦亦也没问为什么一个人带着两副球拍这种愚蠢问题。 “还有十天就要高考了。” 张瑶挥动球拍，盯着跳动的白色小球，语气平淡就像过去她们两人正常聊天一样。 “是啊，时间真快。”温谦亦发自内心感慨道。 张瑶平静道：“我的母亲，她曾经告诉过我这样一句话：当你说不的时候，要像一堵墙，不能像一扇门。”她扣球的动作越来越用力。 “不要给被拒绝之人希望，很有智慧的说法。” “你知道你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什么？”张瑶忽然停下了手中动作，将小球抓在手心。 温谦亦摇头。 “你是特别的，与同龄人完全不同，性格内敛又温和。但一个人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时候，他的一切理智就失去了应有的正常，显出各种病态。只有让他回归本性，才会有良好的结果，使一切显出正常。” 张瑶再次将球发出，释然地笑了笑。“我发现你变了，变得……更加像你自己。” 呯—— 呯—— 温谦亦陷入沉默，只是在挥动着手中的乒乓球拍。乒乓球在桌面上跳动，有种不由自主又肆意妄为的律动感。 小球再次飞向张瑶，她却没有选择接下。 “我要回家复习了。”张瑶轻轻将球拍放在桌面上，凝视着温谦亦，轻声道：“谢谢你陪我。” 张瑶转身，带着点不舍缓缓离开了。 不远处，那个围满了人的高档球桌旁边，忽然爆发出欢呼声。 “还是赵局长宝刀未老！” “小王可是上次市里乒乓比赛的冠军，这回使出了真本领，也才小胜一筹。” “这叫强中自有强中手，赵局长的功力深着呢！” 人群散开，露出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正是赵局长。 赵局长紧了紧腰带，可是这肚子怎么也收不回去，手上使劲一用力，腰带差点被崩开。 这个小动作让他累的气喘吁吁，索性不再管，手一伸接过旁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豪迈道：“小王这个人，还是有点水平的嘛。不过，你虽然拿过市里比赛的冠军，也千万不要骄傲，还是得多加练习才对！” “是是是，赵局您说的是啊！”王厚才连连点头，急忙回答道。 刘学佳递过话筒，笑眯眯问道：“这位领导，请问您对市政府加强精神建设，鼓励全民健身的口号有什么看法呢？” “以后再说！” 赵局长一摆手，他瞥了一眼这个漂亮记者，心里略有不快。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累的精疲力尽，哪里有时间接受什么采访，反正就是走个过场。 提起小王，他心里既不满意又满意。不满意的是小王不怎么懂什么叫做分寸，不知道再放放水吗？哪有这么跟领导打球的！差点当场丢人！ 满意的则是王厚才的资历。跟市赛冠军打，自己即便累成如此不算太丢份。哪怕说出去也是脸上有光的事情。 赵局长以及众多媒体离开了。 王厚才面红耳赤，嘴巴咧到了耳朵根上，他知道这次机会难得，在赵局长面前好好露了一次脸。这时候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走起路来都有点轻飘飘。 他抬脚要走，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面孔。 这不是刘啥玩意他表弟么？ 他还在这干什么？ 王厚才走过去，拿起张瑶留下的球拍，放在手里掂了掂，说：“拍子不错。自己站着多没意思，玩玩？” 温谦亦缓缓转动脖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厚才。 目光十分平静，不掺杂任何情绪的波动，就像是一滩黑色的水。 没来由的，让王厚才感觉心中一颤，似乎惊扰到了某个可怕的存在。他将这想法抛在脑后，只当是自己兴奋之余的心悸。刚刚和赵局长打的时候，一直收着力道实在没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这小子打球，难道是想体验一次虐菜的酣畅淋漓？ 啪嗒—— 温谦亦将乒乓球扔了过去，什么话都没说，什么准备姿势也没摆，只是静静站在原地。 力量、速度、旋转、落点是乒乓球技术的基本因素。 王厚才是此中佼佼者，哪怕是发球都充满了技术难度。他也没打算留手，腰部收紧，横拍直推，一记速度极快的上旋球挥拍而出，嘭的一声射了过去。 他有点失望，没有看见没有预料之中的惊慌失措。 眼前这个青年人稳稳地将球送了回来，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王厚才咧嘴一笑，心道这才有意思。右手猛然一抽，回打出了技术难度颇高的冲侧上螺旋！ 小球擦着边线弹跳到了地上，如果计分的话，他拿到了这一分。他还没来得及体会这种轻松愉快的感觉……对面突然发球过来。 “迟疑不决！” 王厚才心中一惊，急忙侧身回挡。 “优柔寡断！” 他低估了球的力道和速度，慌慌张张中，动作都有些变形，才堪堪将球削了回去。 “缩手缩脚！” 小球再次袭来。没有花俏的技巧，只有惊人的速度！王厚才硬接了这一球，竟然感觉手腕发麻！ “瞻前顾后！” 这一次，王厚才虽然尽全力将球打了回去，但自己也因为难以维持平衡，向地上摔倒去。半空中，他突然有一种被枪口瞄准的惊恐，没来得及发出叫喊就听到了那一声怒喝。 “全都是——” “破绽！” 呯！！！ 巨大的声音回荡在乒乓球馆里，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什么情况！”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乒乓球馆的玻璃幕墙上赫然出现了如同蜘蛛网一样的巨大裂纹！ 只有刘学佳知道发生了什么。 馆场外，她迟疑地将一个干瘪的乒乓球从地上捡起来，望了望如同被子弹击中的玻璃幕墙，在这十几米远的地方似乎都能看得见裂纹中央的小孔。 “乒乓球？” 她的男同事也愣住了。 刘学佳凝望着手中乒乓球碎片，从这卵壳破裂般的形状中，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似乎从这小小的乒乓球中，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已经挣脱而出。 等到乒乓球馆的人想要找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毫无所获。直到有人惊奇的发现，刚刚还风光万丈的小王，此时如同虚脱了一样，浑身湿透地躺在乒乓球桌底下，散发着某种难闻的味道。 “唉呀妈呀，打110啊，这小子拉裤裆了！” “愣着干什么啊，赶紧给云城新闻热线打电话，提供新闻线索有50块钱呢……” 刘学佳和同事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027章 悄然发生的变化 “轰——” 白电闪过天际，轰隆隆的沉闷雷声震撼着窗户，嗡嗡作响。 窗外刮来一阵风，卷来尘土的气息，闻起来不像室内灰尘那样刺鼻，反而带着一种异样的清香。地面上先是出现几个小黑点，随着越来越密集的声音，磅礴大雨倾盆而至。 温谦亦静坐在房间里，望向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脑子更加清醒一些，然后按下了台式电脑的开机按钮。 趁着等待的功夫，他拨出了一个电话。没过几秒钟就拨通了。 他问道：“三哥，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刘宁在电话里沉默，过了十几秒钟才发出声音，说话声沙哑得像是沙漠中的旅人。 “表弟，谢谢了。” 温谦亦露出了然模样，对于这个回答，显然在他的预料之中。 因为刘宁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自从那天在云阳运动馆的不愉快，刘宁像是变了个人，到不至于整天借酒消愁那样没志气，但任何人都能瞧得出他情绪上的消极与低落，就连精神都变得迟钝了许多。 朋友问起缘由，得到了一个让人难以言表的回答。 “没钱，老婆跟人跑了。” 有人大致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过赵雅芝和王厚才的家庭背景之后，大多真心诚意地劝说他，想开一些，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现代社会虽然都提倡自由恋爱，但在大部分人心中依旧讲究门当户对。 刘宁手里只有个数码店的小买卖，比起根植在华国体制内的政、商豪族，被人轻视和瞧不起也是正常事。 最残酷的不是被拒绝。 是他自己意识到了自己与理想间的巨大差距，并且清楚这是一个让他前半生都难以弥补的鸿沟。 一周前在电话中，温谦亦以闲聊的口吻，提了一个请求，并且给出了一个让刘宁无法相信的震惊条件。这个条件他没理由拒绝，但是……这条件本身所潜藏着的深层含义，让他真切地感到一种冰冷的毛骨悚然。 “三哥，高考结束后，我打算做一些事情。这需要人手，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三哥你了。” 刘宁完全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试图用游戏的方式来麻醉自己，双手在键盘上噼啪作响。他把手机夹在脑袋和肩膀之间，没把温谦亦的话放在心上，随口问道：“做什么啊？老弟你咋莫名其妙的。” “嗯……搞点事业，再赚些小钱。我没有多少社会经验，国内的情况国人都懂，没有灵活手段和人情关系的话，真是寸步难行啊。”温谦亦简单解释了一句。 “卖手机还是贴膜啊？这种事跟我提一句就行，你哥在电器商行有点人脉，有几个战友和同学在那工作。” 温谦亦笑呵呵道：“都不是。具体做什么……等我先准备准备，再给哥你打电话吧。” 他又补充说：“对了，如果你答应的话，我送你个好消息吧。” 刘宁越来越奇怪，有些不耐烦：“到底啥事啊，老弟你咋拐弯抹角的呢……”他还以为是高三毕业生的小打小闹，根本就没有兴致参与。 再怎样，他比权利地位，比不过王厚才。比财力背景，连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王厚才这个名字就像一块千均重的石碑压在他身上，挥之不散，更抬不起头了。 这种他眼里过家家的小事情，如果不是温母多年来对他向来很好，这情分摆在中间，他早就随意敷衍几句，然后挂上电话专心打游戏了。 又有什么东西能抵得上电子游戏这种精神食粮？ 然而，温谦亦说出了一句他无论如何都猜想不到的话。 “一周之内，王厚才会死。” 嘟—— 刘宁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电话那头被挂断了。他愣住了，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的情况。可那句语气平静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剑精准地深深插入到他的心脏中！ 这是一个让他正视内心黑暗的引子。 他不是没有原则的圣母，对于夺取爱人的仇敌，他恨不得将其抽筋拔骨，哪里会有一丝仁慈？现代社会将人类改造成了绵羊，用法律、规则、道德作为束缚的手段，磨灭了人类天生的残忍本性。 只要还有一份理智，就不会做出那种疯狂的举动。这种举动会毁了自己的未来，换来的不是酣畅淋漓，而是下半生的悔恨。 但要扪心自问，想不想王厚才死——刘宁绝对会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这种玩笑……真是没意思！” 刘宁定了定神，将脑子里的可怕想法抛出去。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电脑上，却没有玩游戏的兴致了。狠狠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扑在弹簧床上，用枕头蒙住了脑袋。 越是有自知自明，他就越感到一丝自卑。 说句心里话，刘宁清楚自己有点配不上赵雅芝。他没有像是癞蛤蟆那样，不知道天高地厚地展开所谓爱情攻势，而是尽自己可能地、含蓄地提供一些发自真心的帮助，哪怕是赵雅芝敷衍的微笑，都让他高兴好几天，吃饭都感觉有胃口了。 像他这种稳定的备胎，哪个绿茶婊不喜欢？ 最不能让他接受的，是赵雅芝的态度，以及处理这段感情的冷酷方法。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哟。”他闷着声音，自嘲道。 至于表弟温谦亦说过的话，刘宁已经忘在了脑后。他只当是表弟不成熟的劝慰，全然没将这事情当真。正常来说，只要保持理智的成年人也不会有谁相信。 生命这种严肃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一句话那样廉价。 但有些时候，它就是如此脆弱。 疯狂就像地心引力，只需要轻轻推一把就好了。 几天后，刘宁就像往常一样，开着五棱之光去电子商行进货，路过街角书报亭的时候，顺便再买上一份当天的报纸。他一直都有阅读的习惯，因为他相信阅读是改变人生的有效办法。 沏上一杯茉莉花茶，坐在小马扎上，也不急着开门营业。他慢悠悠将报纸搪开，喝茶看报。 市井新闻让他连连摇头，一边喝茶，一边自然自语道：“现在的记者就会抓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工资真是好赚啊。”翻到第二页，他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新闻标题，试图找到感兴趣的东西。 B4板块，一个标题映入眼帘。 “昨天夜里，某高档小区内一名王姓男子从17楼的高度跳下，当场死亡，身份为政府公务员，自杀的具体原因暂时不明。据邻居的说法，近几天内该男子行踪诡异、神色匆忙，自杀原因很有可能是压力过大。云城都市报在此提醒大家伙，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选择结束生命，任何时候都需要理智思考……” 王姓男子？ 政府公务员！ 刘宁的手猛然一抖，茶水撒了一身。 第028章 恰同学少年 王厚才死了。 以一种谁都没想到的方式。 这个圆滑又势利的家伙，选择了这样一条路作为人生的收尾。权利和财富全都烟消云散，任何讨好与趋炎附势都失去了意义。没有什么比生命还重要。 王厚才拥有着旁人羡慕的一切。论权利他有体制内的光明前途，论财富他拥有市中心的豪宅和昂贵的超跑。无论如何，从纸面上来说，他的未来充满希望，很难找到一个让他选择自杀的理由。 只有绝望才会让人做出这样最消极的自我毁灭。 “非常不错。” SOM17难能可贵地，好几天的时间里都没有对温谦亦使用任何惩罚。它总结道：“学习果然是让人成长的有效途径。” 这个外星生命不受任何道德框架的约束，无视任何法律与规则，它的评判标准中，只有必要和不必要，而没有正确和错误的绝对区分。 寄生体需要一个可靠助手。 哪怕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展开雏形，秉承着未雨绸缪的考虑，提前做好准备从来都不是坏事。问题在于该找到一个怎样的人，又该怎样保证该人的忠诚和信赖。 温谦亦敏锐地捕捉到了刘宁心灵最脆弱的时刻，和他内心中最渴望的东西。 基于内心中同样对王厚才和赵雅芝的厌恶，这个人生观被SOM17扭曲的家伙，做出了从前他想都不敢想的大胆举措——根据他自己的措辞，这是惩恶扬善。 温谦亦的网络攻防技术不同以往。 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在百度上搜索“黑客”的小菜鸟，而是一个大脑敏捷、体力充沛、拥有着可怕学习能力并且能将学习效果完全吸收转化的怪物。 天才、妖孽都不足以形容他的进步速度，只有怪物才是最贴近的标签。 他缺少的只是经验和阅历以及一些老辣的手段。 通过对电信网络的入侵，他获取了王厚才的这段时间的通讯对象与短信内容。不出他所料，体制内如鱼得水的家伙或多或少都会涉及一些灰色收入，王厚才年轻气壮当然不能免俗。 他口中所谓1200万美金的合同，实际上收受了20万的好处费。作为交换，他在文件条款中大开方便之门，这种职务内的权利，很难去判定是否越界的问题。 用国家与纳税人的利益，换取两方得利皆大欢喜，这种顺手而为的好事谁不愿意？明面上他反而因为推进招商引资项目，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大力嘉赏。 有胆量做这种事，上面肯定有足够强力的保护伞。 通过调查，温谦亦找到了蛛丝马迹，顺着线索摸到了赵局长的身上。 他用的方法很精巧，又有些简单粗暴。 乒乓球馆的意外事件被他很好的利用起来。 就在王厚才在医院中修养的时候，监控录像中他在乒乓球馆的失禁丑态，以匿名电子邮件的形式在市政府的办公网络中流传开。 对于体制内的红人，同事们只会怀着最恶劣的意图去揣测和评判，不出意料，王厚才的事情彻底火了。 当他得知这个消息后，恼羞愤怒的同时，第一反应是有人在背地里搞他。可这个人是谁，他隐隐有些担忧和紧张，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接着，他与外商暗地里的交易内容，以短信记录的形式发送到他的手机上。 还有一张手写的纸条，上面以凌乱的笔迹写着：“你知道太多了。”这时候，王厚才可只是紧张那么简单，如同惊弓之鸟彻底慌乱了起来。 他也没发现这张纸条的图案有些特别的地方。 当天夜晚，温谦亦将赵局长电脑中藏着的好东西统统打包，通过入侵电信系统，伪装成王厚才的手机号，将这些东西用彩信图片发送给了赵局长，附上文本内容：“局长，救救我啊！” 这些好东西，包括一份通讯录，以及若干绝对不能见光的影印文件，足以一击致命。 赵局长惊怒万分，可是他给王厚才打出的电话全都被温谦亦以技术手段屏蔽，同时以王厚才的名义用短信回复着。 “您一定要帮帮我！” “你别逼我，我什么都知道！”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温谦亦不知道第二天王厚才回到单位时，究竟遭遇到了什么。但是他能猜得到，以赵局长这种老官僚，再自己软肋暴露的时候，究竟会爆发出何种恐怖的能量去反击。 更何况是王厚才这种没有根基的新人。 一招简单的借刀杀人，足以将人逼上绝路。 这几天里，温谦亦一直给王厚才发送匿名的彩信，图片则是一张张手写的话。配合引导理论中视觉引导的手段，虽然技巧有点生疏但是心理暗示的效果远胜普通的催眠手段。 “别怪我们。” “想想你的家人。” “赵局长不会绕过你的。” “你知道你该怎么做。” 还好王厚才使用的是智能手机，让温谦哟有彻底消除证据的办法。 现实中来自赵局长的压力，还有这彩信中的语言暗示，让王厚才已经濒临疯狂的边缘。 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打给王厚才的一通电话：“我们是******……” 如此顺理成章，不需要消耗太多的力气。 伴随着咚的一声，一切都结束了。 温谦亦不是没有考虑过计划失败的可能性，这只是他的第一次实践，理论上失败的可能性远大于成功。人心难测，谁都不能用数值去估量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如果王厚才的心智真的那么坚忍，承受住了如此多的压力和心理暗示。 温谦亦也没有什么损失。他扫清了一切可能暴露自己的证据，任何线索都无法追查到他的踪迹。 对刘宁的承诺，同样可以用少年人的冲动玩笑去解释。 至于这一切的动机，其实仅仅温谦亦源自于对表哥刘宁的同情与对王厚才的厌恶，以及脑海里的不明躁动。 温谦亦的性格不像名字那样谦和，心中潜藏着的是温柔与冷酷的矛盾体。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念头通达啊。” 温谦亦坐在电脑前，拆开一支加厚版的运动能量棒，缓缓放在嘴里。因为电刺激的作用，他身体的新陈代谢速度越来越快，对能量的消耗也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值。 一整天这油腻的焦糖味没有破坏他的好心情。他哼着歌，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SOM17处于短暂的休眠状态，没有继续开展对猴子的磨砺教育。 今天是网上填报志愿的日子，对于学习院校的选择，SOM17大度地给予了温谦亦一丝自主权利。 温谦亦选择了东海省的著名985院校，东海大学。 其实以他的能力，华清建筑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只是不想要招摇，无论是什么学校对于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学习氛围、教学能力、毕业前景……这些都不是温谦亦需要考虑的因素。 就在当天晚上，班主任王广森整理了一张班级里的志愿填报表，结果却让温谦亦感到有些……出于预料的惊讶，以及久久无法自拔的沉默。 高三七班一共有47名学生，因为成绩的差别，志愿选择的学校略有不同。在专业选择上，根据每个人的兴趣爱好，正是体现个性的地方。 而这次，47名学生中其中有41名学生，惊人一致地选择了…… 航天航空类专业。 第029章 无限月读 单论航空航天类专业，这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每年都有很多人报考。 男孩子心中有个飞机梦想也是正常事。可如果一整个班级，就连娇滴滴的女生都离奇地选择了这门专业，一心扑在了祖国的航空航天事业上，这实在有驳常理。 直到这一刻，温谦亦隐约猜到了，体内的这个家伙到底在打什么样的算盘。 他还没等继续往深层次去想，SOM17冰冷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这是引导理论的应用。” “你在学校为其余学生讲题的时候，你的目光、声调、动作都成为了引导理论的实践手段，通过这些抽象意义上的符号，在他们大脑中留下了关于报考航空航天类专业的潜意识暗示。人类很难抵抗这种意识引导。41分之47，这个比例很合理。” 温谦亦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他想要知道原因：“你为什么这样做？” SOM17沉默片刻给出了真正的答案。 他控制着温谦亦的胳膊，将被遗忘已久的矿石收音机从书架上取下来，说道：“这个仪器能够监听特定频率的宇宙背景辐射，借此能够确定周围星系是否拥有曲率飞行的能力。我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地球作为二十万光年内的唯一具有生命的星球，文明等级很低。以历史进程的角度考虑，我不认为现在情况的地球文明有可能达到更高的层次，直到现在，人类还分成了几百个国家在进行内部斗争，手上掌握着能够让地球生命彻底重新洗牌的武器，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灭绝的危机。” “我必须为寄生体的生存考虑。摆在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建造拥有曲率飞行能力的宇宙舰船，离开地球寻找另一个文明。第二，从思维和精神的层面影响人类，对其进行必要的教育手段，整合力量去推动历史进程和科技水平，以最大化限度去保证和平发展。” 温谦亦想笑又笑不出。 这个外星家伙竟然还是个和平主义者。 “我读取了一名人类的记忆。他脑海中关于‘互联网’的想法让我十分注意。在这漫长的旅途中，我从来都没有见到，有哪个文明以自我创造的电子工具作为一种娱乐方式，并且这个工具还能对文明主体的想法与思维产生深远的影响。我认为人类文明的发展路线的确很值得观察记录。” “我需要一个能够影响人类的工具，电子游戏无疑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温谦亦迟疑道：“就像你对我同学做的那样？将电子游戏与引导理论结合在一起，然后对人类进行思想上的暗示……难道是科幻版的无限月读吗？” 他说出这句话就有点后悔，外星人怎么可能懂得漫画里的情节概念。 但是SOM17显然很了解温谦亦脑子中这点可怜的知识，哪怕是与科学技术没关联的民工漫画。它否认道：“与无限月读的关联不大。我需要你建立一个组织，能够在任何情况下，监听并阻止所有不利于我们的趋势与事件。而遍布全球的网络游戏，将是最有利的工具之一。” 嗯，遍布全球，超级监控，思想诱导…… 吗的，这不就是无限月读么！虽然是个科幻魔改版。 无论这个外星人怎么解释，温谦亦固执地认为自己发现了它意图控制人类的邪恶计划。 作为头号人奸，他没有愚蠢到生出所谓正义勇气，毅然决然为了人类大义去反抗体内的家伙。他甚至都没有一丝拒绝的念头。 既然没法反抗SOM17的淫威，还不如认真给外星人做事。即便最后外星人计划成功，有自己这个功臣，自己的亲朋好友绝对不会陷入危险。 反而有可能因祸得福。 温谦亦脑子有点晕。不清楚也好，当他知道SOM17的全盘想法后，反而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份似乎越来越接近动漫中的反派BOSS—— 外星侵略者旗下的头号打手，隐秘组织的核心领导。 温谦亦还在胡思乱想，SOM17继续讲述着他的理念。 “游戏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我只作为制定计划的观测者，真正的执行者是你。经过简单训练，我认为你已经可以胜任我交给你的计划。” 简单训练？！ 温谦亦嘴角一抽，强忍着没出声。 如果在一周前，他或许还满怀怨气，无时不刻想要脱离SOM17的折磨手段。但自从经历了刘宁与王厚才的矛盾，他见识到了作为平凡的可悲，一夜之间思想悄然变化。 SOM17给予了他机会与力量，自己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训练过程中的痛苦。 肉体层次上的痛苦没有击垮温谦亦，而是磨砺了他的意志与精神。从懵懂无知的高三学生，渐渐向一个冷静而强大的……BOSS身份，进行转变。 “换而言之，直到现在你才拥有与我平等对话的权利。” SOM17的语气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没办法套用人类的思想感情进行揣度。它命令道：“现在打开电脑。硬盘中有我编写的一套游戏制作工具。” 获得了所谓对话权利的温谦亦，为了SOM17大人的伟大计划，决定从最简单的第一步做起。 温谦亦知道，这应该是在自己睡着之后，SOM17操控自己身体编写的。编程时的记忆，只需要他根据线索去努力回想就能够找得到。 他忘不了……SOM17一边弹野蜂飞舞一边编写软件的模样。这体现了外星人惊人的学习能力，还有它独特的恶趣味。 凡是与SOM17有关的东西，绝对不会简单。 他滑动着鼠标，双击点开我的电脑。原本“CDEF”四个磁盘分区被整个成了一个容量接近500GB的C盘。他查看了磁盘里的文件夹，除了几个常用软件之外，一个高达150GB的超级文件夹赫赫在目。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搜索，温谦亦已经不再是懵懂菜鸟，他对市面上的游戏制作工具都有所了解，例如A\B\C，但这其中体积最大的软件，即便付费模块全部解锁，也不会超过1GB。 除非是自带内容素材的游戏引擎，因为图像、声音等媒体文件的存在，才会具有更大的软件体积。 温谦亦还没打开软件，虚心询问道：“与网络上的收费版游戏制作工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 “它是活的。” SOM17以特别接地气的口吻，给出了一个温谦亦惊愕万分的答案。 第030章 橙子制作器 活的？ 温谦亦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试图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计算机软件的本质就是“1”与“0”的电子逻辑符号，表现在操作系统中，就是一行行计算机能够理解的程序代码。然后再通过编译器将这些代码翻译成计算机硬件能够理解的电子讯号，最终实现软件运作。 真正意义来说，这就是人类创造出来的工具。 拥有生命的工具？换一种说法是拥有自我意识的计算机代码……那不就是科幻电影里的人工智能！ 当脑海中蹦出人工智能的字样，他第一反应是兴奋，储存在记忆细胞中的有关知识随之被调动出来，首先想到的却是图灵测试。 这是在上个世纪，由人工智能之父图灵提出的人工智能测试方法。 图灵测试实际上就是用普通人类与人工智能进行沟通，在没有告知真相的前提下，如果测试者没有发现自己交谈的对象不是人类，就可以视作测试通过。 温谦亦想到了《终结者》的天网、想到了《生化危机》的红皇后，又想到了《钢铁侠》的管家贾维斯……这些人工智能不仅仅是一段程序那样简单，更像是极具战略意义的信息核武器，拥有着非常强大的作用力。 SOM17随后给他浇了一股冷水。 “用你贫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以这台计算机的硬件水平，怎么可能承载得了人工智能需要的庞大计算力？猴子永远都改不了愚蠢的天性。” 温谦亦结舌，他刚刚只顾兴奋，完全没考虑到现实情况。仔细思考也对，就算是现代科学家穿越回冰河时代，只给他一根木棍，也不可能制造出空调、电热炉这种工业社会的产物。 就算再冷，几乎要冻死了，这位科学家能做的只不过是学着祖先进行钻木取火。 物质条件决定技术水平，除非一些人类无法理解的外星黑科技。 例如…… 温谦亦瞥了一眼书架上的矿石收音机。他能猜想到，这已经是SOM17尽非常大的可能，用它眼中落后到原始社会一样的物资，制造出来具有最基本功能的外星科技产物。 或许在现有的简陋条件下，还有一些技术可以利用。但外星长官并没有急着将其变成实物。 他冷静下来，对这款游戏制作软件经过一番初步测试，总算搞清楚了基本用途，以及一些比较特别的功能。 可能是考虑到猴子的智商，所以这是一个傻瓜版本的游戏制作器。软件具有低级的伪人工智能，功能可以分为破解、实现两部分。 破解，顾名思义，就是对任意一款游戏的完整客户端进行破解。游戏程序具有模块化设计的特征，例如实现场景互动、技能释放、装备交易、道具抽奖等功能，可以被细分成不同的模块。 这款被温谦亦称为“橙子”的游戏制作器，能够将其他游戏中的模块代码完全破解，然后将其保存在橙子数据库中，如果想要在自己的游戏中实现类似的功能，只需要将这些预先储存好的模块添加调用。 设计功能模块就像是搭建乐高积木，不需要再重新编写特定的代码。 不用软件使用者去考虑代码兼容性的问题。橙子制作器能够对代码进行优化，这正是体现其伪人工智能的地方。就像是一群经验丰富、不知疲倦的代码优化师，对来自于不同游戏的代码进行改写。 不仅没有漏洞BUG，而且还会提升代码的运行效率与运行速度，达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效果。 橙子制作器还能提取游戏中的美术素材，可以根据指令进行图像融合和微调，配合画图用的数位板可以仅凭借一个人就完成大部分的美工制作。 温谦亦突然笑了笑。 这款软件在TX的技术部门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吧。但是橙子制作器根本就没考虑到易用性的角度，除非温谦亦这种大脑妖孽般的存在，反而会让软件使用者一头雾水。 软件操作完全摒弃了鼠标+键盘输入的传统操作模式。而是用一连串预先设计好的功能按键，去实现软件中所有的操作。 比如说将一张图片从左到右移动100个像素的距离，正常来说需要用鼠标进行拖动。 而橙子软件只需要键入拖动命令，然后输入相应的数字即可完成。以温谦亦的反应速度，做出这一操作所消耗的时间与键盘的极限响应时间完全一致。 软件中的所有设定，都是以效率最大化的原则，目的是简化操作和节约时间。只有他这种超人般的存在，才能够发挥出软件的真正潜能。 简单来说，这是一款从设计理念到功能实现都远远超越当前时代的超级软件。这其中饱含着的编程思路与程序算法，恐怕只有SOM17才能够完全理解。 仅仅是“1”与“0”就拥有着无数种组合。在简单实现复杂这方面，SOM17显然是此中佼佼者。它总是能有效地利用起一切资源，来实现人类眼中不可能的事情。 温谦亦测试完橙子制作器的功能，立刻将硬盘进行了加密处理，如果遇到暴力破解就会立刻对硬盘进行格式化。 他还不知道。SOM17早就设计了一款自动反击程序，单凭借这个程序的防御反击就造成了深城的大规模断电，有关专家调查了许久也没有答案。不仅如此，当事人冰嗥，这个闻名已久的大神级黑客甚至被吓得几天都不能安稳入眠。 温谦亦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屏幕皱紧眉头，摇头道：“没有思路啊。” 他手上没有承载运营的游戏服务器，也缺少足够强力的宣发渠道，即便是将市面上的流行游戏完全模仿抄袭，最终的结果也只会变成极少数人口中的历史垃圾。 温谦亦不容许自己因为贸然尝试造成如此低级的失败。他更倾向于深思熟虑、精密计划后再进行具体行动。 他觉得有必要租下一个地方，再购买几台高性能的电脑主机。 “咚咚咚——”房间的门被敲响。 温谦亦迅速关上了显示器，起身打开房门。 温父端着一盆切好的冰镇西瓜，眼睛后露出慈爱笑意：“儿子，天这么热，来吃点西瓜。再过两天就要考试了，准备的怎么样？” “还行。” 温谦亦随便挑了一块，抓起就啃。牙齿咬在厚实的红色果肉上，一股清凉的甜味在唇齿间绽放，让他感到十分爽快。 他计算着日子，也需要和刘宁见一面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便宜表哥，对自己送给他的礼物，是否真的满意？ 第031章 刘宁的转变 温谦亦将黑色背心套在衣服里，随身揣了几条能量棒。 他掐着时间离开家门，正好错开了云阳市的午高峰。这虽然是个三线小城市，但随着市民们的收入增多，家家户户都争先恐后地买了小轿车。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想炫耀什么，你出门不开个车，怎么和别人打招呼？ 尼桑、本田、现代……马路上奔驰地尽是些日韩系的轻型汽车，炎热阳光的烘烤下，喇叭的鸣叫声和尾气味道，让人从心底感到一阵烦躁。 在短信中，他与刘宁约定在中山数码广场见面。 169路公交车上人并不算多。温谦亦安稳地坐在中间靠窗户的座位，一个不是很显眼的位置。 他带着耳机，MP3播放器中播放的不是软绵绵的流行歌曲，而是预先下载的法语新闻播报。在学习的问题上，SOM17从来都不会让猴子有所懈怠。 哪怕温谦亦脑海中有半分退缩和放松的意思，一秒钟后，SOM17就会让他涕泪横流地跪地求饶，向SOM17大人程表忠心，以自己的人格尊严作保证，以后一定会做一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优秀猴子。 他已经堕落到自称为猴子了。 这可以说明，SOM17的手段是多么的冷酷残忍。 温谦亦望向窗外，清秀的脸庞十分耐看，目光平静望向窗外，任是谁都想不到，这个俊秀青年在半个小时前刚刚哀嚎得像是待宰的老母猪。 他低着头，心中默念着法语的基本语法。同时忍不住吐槽着法语数字。 从1到69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到了70的时候，聪明的法兰西原始人们没有另外取名，而是用了60+10的方法，这表明当时的法兰西原始人已能喜悦而娴熟地运用加法了。 这个方法的采用想必在当时的部落里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发明60+10这个小技巧的人可能因此被推为了首领呢！ 那么71怎么办？在榜样效应的带领下，不甘落后的小伙子们中最醒目的那个马上喊出了：“大王，是60+11！” 部落首领惊诧于这小子的急智，不免另眼相看，没准下一任部落首领就是他了…… 总有一天，80的概念横亘在了原始人面前！怎么表达？ 此刻，一位新一代的如大卫般的英雄少年脱口而出： “4个20！” 在片刻的沉寂后，部落突然沸腾啦……! 部落上空飘起了彩虹！ 法兰西万岁！ 温谦亦突然有了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冷笑道：“真是一群原始的猴子。”他却没发现自己这幅神态和语气，简直跟SOM17如出一辙。 他现在却需要学习猴子的语言。 这已经第几门外语……除了英语的第四门吧？ 温谦亦强忍住心中的不耐烦，继续认真听耳机中的法语新闻。 他偏着头，以一副岁月安好的模样望向窗外。一动不动地保持这个姿势，直到公交车到了数码广场站。 见到的刘宁的时候，温谦亦先是惊愕，随后则是有些好笑。 刘宁将压箱底的西装掏出穿在身上，头发打理得认认真真，隔着几米都能闻到定型摩丝的味道。他望见了一身运动装的便宜表弟，勉强微笑地打了个招呼。 “表……表弟。” 温谦亦故作惊讶：“三哥，你这是要相亲么？” 刘宁的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天，才问出了心中疑惑：“王厚才的事……” “嘿，你说这个啊？”温谦亦耸耸肩，轻松道：“我有个同学，他爸在纪律委员会工作，他无意中听到了他爸的工作内容，当做谈资跟我吹牛来着。原来有关部门早就盯上这人了，你说巧不巧？” “那王厚才也不至于——” 刘宁不傻，他的情商绝对在平均水平上。 温谦亦莞尔道：“反正不是咱们家的亲戚，想那么多干什么？哥，电子产品你是行家，陪我去数码商场买点东西。”他拍拍刘宁的肩膀，走在前面。 刘宁凝望着表弟的背影，默默跟上。他在见面之间，预先想象过无数种可能性，他想不通，温谦亦究竟为什么能够言中王厚才的死。 或者是温谦亦交代底牌，甚至有可能是灭口！ 这不怪他胡思乱想，在这种与现实明显违背的离奇时间面前，他很难保持镇定。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温谦亦竟然只是打了个哈哈，以一种玩笑的口吻将这件事全盘揭过，再不提及。 他，真的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内向表弟么？ 中山数码广场二楼。 温谦亦随便找了一家主营服务器的卖家，问道：“私人搭建在线服务器，有什么推荐？” “超微ST181-D2，塔式主机，单台一万一，四台以上打九五折，免费赠送三年售后一年保修。”店老板蹲在柜台后面，完全没把温谦亦当做真正的买家，都没正眼瞧他一眼，专心致志地维修着手边拆开的黑色主机。 温谦亦如果真是十八岁的青年人，哪里受得了这种冷落。他早就在网络上调查过适合自己情况的塔式服务器主机，ST181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而且这家老板给出的价格还算公道。 “有没有D2X版本的？我对磁盘系统的稳定性要求很高，需要用SCSI硬盘。” 老板抬头一看，乐了：“哟呵，行家啊？现在学生都开始玩服务器了？” “是我要用。”刘宁横插一步，冲着老板说道。 没等老板继续表示，刘宁急匆匆地让老板带自己去库房验验货，大嘴一张就要两台服务器。ST181的D2X版本要比正常版贵上两千大洋，一台主机价值一万三千块。 他做了这么几年的小买卖，再加上自己退伍的遣散费，银行卡里不过才五万左右。这一下就花去一半多的家产，他虽然心疼却不会悔。 这是用钱在买心安。 温谦亦坐一旁，笑呵呵地刘宁脸肉痛地与老板砍着价格，什么话都没说。刘宁充分发挥了行业老油子的能力，分分钟就把店老板的老底掀了出来，把价格讲到了他能接受的最低点。 “至少10300，不能再低了！” “行。” 半个小时后，店老板美滋滋地将货款收齐，把发票和收据递给刘宁。刘宁则二话不说，将这两样东西转手交给温谦亦，盯着表弟的表情和神态，试图从中发现什么。 “三哥您今天可真大方！” 温谦亦这回算是对刘宁刮目相看。 刘宁骨子里是那种真心舍得割肉喂鹰的狠角，他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就是想搞清楚温谦亦与王厚才的死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让他失望的是，他找不到任何破绽。 温谦亦还是那副抿嘴微笑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有些内向的高中生。 在刘宁有如实质的目光注视下，他收下了发票和收据。 刘宁嗓子有些发干，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以他的城府和阅历，能做到这步已经是头脑发热和超常发挥，他心中人不足的泛起后悔，怎么突然就冲动做了这种事？ 难道真的像温谦亦所说，是他从同学口中听来的？ 温谦亦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后脑勺，他正检查着从库房中提来的ST181主机。 刘宁傻眼了。 这到底是什么剧本？就这么接受了？装模作样的推辞一下也行啊！你到底是不是中国人！ 他后悔，心痛，肉痛，一股血全都冲到了脑子里，整个人都有些懵了。就在他要被这股复杂情绪折磨到崩溃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新短信的提示。 刘宁感觉牙根生疼。他从裤兜中掏出手机，想要看看是什么家伙在这时候给自己发短信，看到短信内容的时候，他突然愣住了。 “华国建设银行提醒您，您有一笔【网银转账】到款，金额为100000.00……” 什么情况？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卧槽，真的疼！ 揉了揉眼睛，短信内容的确就是货真价实的十万元转账，发送人是建设银行没有错误，不存在恶作剧的情况。他第一反应是有人转账转错了…… 刘宁头一次燃起了对法律知识的兴趣，他现在非常想从法律上确定，这笔钱能不能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属于自己！ 没等他继续胡思乱想，温谦亦的声音从前边飘过来。 “三哥，这是主机和租房的钱。过两天你帮我在工业园附近找个清水房，有光纤宽带的那种。” 刘宁猛地一抬头，看见的却是温谦亦专心检查服务器的后脑勺…… 第032章 那一道光芒 如何用十万元将一只正常猴子变成傻猴子？ 温谦亦用实践表明，这并不困难，而且效果显著。 等他们将两台ST181塔式服务器送到刘宁的小数码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刘宁一直保持着沉默，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不说。 每次迎见温谦亦目光的时候，他总是会选择躲闪开。这个年轻男人还需要时间去适应表弟身上的突变。 他知道这一切都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温谦亦的背景只是小康家庭，他的父母不是高官也不是富豪，不可能将这样一大笔钱交给儿子任意挥霍。唯一的可能性，这些钱是完全属于温谦亦的。 他们又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将这两台服务器初步运行起来，并且接入到网络上。 温谦亦笑着说道：“三哥，这两台机器和租房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嗯——不用租很久，一年以上的租约就好。最重要的是光纤。” “没问题。”刘宁认真点头。 “剩下的钱，哥你就自由支配吧。”温谦亦声音平静，但语气中包含着坚决的意味。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半，到了回家的时候。转身走出数码店，招了一辆出租车。 刘宁心中泛起一丝作为男人和长辈的尊严，他下意识想要拒绝，回想到这一连串的遭遇，他理智地选择了闭嘴，目送温谦亦离开，将店铺的卷帘门拉下来，坐在窗户旁边点燃了一根红塔山，胡思乱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不过他总算想通一件事情。 无论怎样，表弟温谦亦身上究竟多么谜团重重，多么不合常理。他总归是自己的亲人，更不用说自己与温谦亦的父母关系向来很好，甚至被当做干儿子对待。 而且……表弟做了这么多，可是一点都没坑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啊。 刘宁用手机查询了一下储蓄余额，六位数十一万块人民币映入眼帘，震得他眼皮子一跳。 “甭管那么多了，先帮表弟把房子和光纤宽带敲定吧。” 回到家，温谦亦先是站在窗户前，将今天学习过的东西通通回忆了一遍。他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只要付出就有回报的美妙滋味，真是让人为之沉醉。 大脑如同不知疲惫，每天都会储存更多新的知识，就像是一个无限扩张的知识宝库。 基础准备工作，大概再过几天的时间就能完成。两台ST181服务器大约能承载一万人左右的极限人数，这也是他给自己定下的初步目标。 然后，他打开浏览器，打算找一些灵感。他在去各大游戏门户和论坛上随意看了看，得到不少有意思的收获。 “欧美网游《挑战OL》正式登陆中国地区……什么鬼的画风。” “《凯旋》正式停服……嗯，记录下来，以后分析这款游戏的失败原因。” “《三亿火线》充值季，惊喜大奖送不停……枪战网游暂时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腾讯宣布，Q2财报，第二季度营收额突破17亿大关！” 温谦亦这只没见过大世面的猴子顿时一个激灵，精神立刻清醒了不少。他从来想到过游戏产业竟然能这样赚钱？ 他虽然不承认，但此时此刻心中动力绝对远胜以往！如果此时能看见镜子，他会发现自己的眼睛正在发光。 这可比什么统治世界或者是造歼星舰的计划现实的多了！ 人类这种生物总是需要足够的动力作为鞭策，情绪对做事效率具有着惊人的影响力。当温谦亦的热情被激发出来，这些时间积累的潜能随之得到了有效发挥。 经过他微调优化的操作系统，在这种落后两三年的老爷机上，依旧能够运转流畅。他同时打开了四个浏览器窗口，精准地控制着数据交换量不会超出CPU的能力限制。 用电脑都能玩出刀尖般跳舞的感觉。 他输入了检索命令。四个浏览器窗口，展开了对腾讯这家游戏公司资料的搜索和搜集。 这依赖于温谦亦大脑与眼睛的卓越配合。正常来说，一个人的视线中除了焦点位置其余都会显现出模糊的效果，但是温谦亦的大脑已经强大到可以自行模拟出模糊算法，对模糊图像进行补全处理，经过大脑记忆的对比，推演出原本的正确图像。 他能分辨出大部分字体，黑体、楷体、宋体、微软雅黑……只要是印刷用的主流字体，再怎样模糊，温谦亦都能得到最准确的原本文字。 这绝对要归功于论斤计数的学习过程。他现在就是一台超级书籍扫描仪，记忆里不知道储存了多少本完整书籍。 检索结果令人惊讶。 腾讯去年的营收额在80亿人民币左右，利润率高达22%。旗下运营数十款网络游戏，均实现了超过财报预计的利润水准。其中包括《音速》、《腾讯堂》、《腾讯三国》、《腾讯华夏》、《三亿火线》、《地下城》等多款游戏…… 温谦亦脑海中的估算结果，根据这样的增长趋势，只要这家公司的掌舵人不犯糊涂，继续代理国内外的游戏游戏，并且牢牢把持住聊天软件这个互联网入口，不超过5年时间，真正的超级游戏帝国赫然升起。 不需要天才般的想法，只需要按部就班，仅仅跟随住当前的潮流趋势，在将来没有人会是这家公司的对手。因为庞大的资金链，它拥有非常多的资源可以投入到研发、营销的领域中，财富聚光作用下，只会有更多的优秀人才加入到这家公司中。 温谦亦陷入了沉思。 他看见的不是腾讯公司的高利润率，而是游戏产业逐渐壮大代表着的含义。在将来，游戏不会只局限于网吧，面相用户也不会仅仅是青年人。 根据前几年对游戏用户年龄调查的报告，他在脑海中对其进行数学建模，配合估算函数，得到了一套可能性极大的预测模型。预测结果显示，5年后，游戏玩家年龄将逐年上增，同时会呈现扁平化发展的趋势。 届时，华国的游戏产业将达到千亿级以上的惊人总量。 温谦亦开始理解体内这个家伙的可怕。 SOM17眼中的游戏产业，代表着的不是利润与股票，而是游戏以后在人类生活中的重要地位。它不再是青年人的精神食粮，而会在人类生活中扮演着必不可少的角色，从少数人的狂欢渐渐渗入到大部分人的普通生活中。 他知道《引导理论》对人类究竟有多么强大的效果。如果将游戏与这东西结合在一起，究竟会催生出多么恐怖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温谦亦鬼使神差地望向了自己的手机。 漆黑的诺基亚1110静静躺在桌面上，它甚至都没有搭载的操作系统。温谦亦感到头皮微微发麻，兴奋地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躁动。 他凝视着，似乎从中看见了一丝代表着无限可能的刺眼光芒。 那是属于信息时代的不久将来。 温谦亦终于明白过来，SOM17一直在他体内谋划布局着的东西。无论是平白无故地让自己做游戏，还是给自己精心挑选的书籍，那些计算机与语言类的书籍，字里行间分明在书写着同一样事物—— 那就是人类的未来。 第033章 未来渐变曲 温谦亦坐着思考了很久。 关于自己的未来、或者是世界发展这种大而空的东西，他脑子里的思绪越来越复杂，从即将面临的高考，到SOM17的身份，再到手机对人类的影响……他想了非常多，隐隐中似乎察觉到了一条无形的线。这条线能将所有都贯穿起来。 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只摸到了空荡荡的风。 知了的刺耳鸣叫透过纱窗传到屋子里，让温谦亦的注意力渐渐从虚无的想象中收了回来，重新关注眼前的现实。 他不再是一个月前的懵懂少年，这段时间里，他智力上、心智上、情商上都得到了非常明显的提高。对于接受现实这个词，温谦亦有着非常深刻的理解。 “必须先拿出一个方案。”温谦亦自言自语着。 此时的动力不仅仅来自于SOM17的严格命令，还有他内心之中的兴奋与冲动。从他对腾讯和华国游戏市场的预测中，他看到了一条充满了无限机遇的光明路途。 这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重要的经济增长点，待到那时，游戏产业将焕发出勃勃生机，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温谦亦的直觉告诉他，游戏作为精神娱乐的需要，最重要的一点，必须要有足够充分和广度的普及方式。他考察了当前游戏的主要载体，不外乎游戏主机、掌机和个人电脑这三大类。 但他认为，这些都很难达到预想中的普及程度。 “将来一定会出现某种便携载体，将游戏的概念普及到人们的生活中。不，不只是游戏，而是电子娱乐在内的电子信息流，包括网络社交、物联网等众多概念，把一切都连通在一起。” 从便携性的角度考虑，手机显然符合这个定义。 温谦亦的眼光还没有足够长远，能够预言到手机行业的迅猛发展趋势。在他的印象中，手机更是作为通讯工具存在。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些过于遥远的事情，而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如何制作第一款游戏的事情上。 毫无疑问，创造最能激发出一个人的兴趣、爱好和激情，这种全身心投入到创造中的美妙感觉，是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拒绝的诱惑。 没有谁不喜欢将自己的想法从大脑中变成现实。就像是有些人高谈阔论，又有些人好为人师，这些其实都是人类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哪怕是将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别人，当别人欣然接受并且赞赏的时候，人们也会获得个人价值被认同的满足感。 温谦亦不是毫无杂念的圣人，他只是一个即将成年的青年人，他也是外星生命的唯一寄生者。 他有野心。 上大学、实习、找工作然后成为社会中的小螺丝。这种生活想想就感觉到可怕，简直如同一滩死水！人最大的权利便是选择，温谦亦想选择一条星光灿烂、广受瞩目的成功之路。 他有这个能力。 电话中，他告诉刘宁：“三哥，你检查一下网络，这两天我会一直往服务器里传输一些重要的数据。” 刘宁的态度有了小小转变，不再战战兢兢。而是相同了念头，一心一意地给这个表弟做起事情来。经历过军队磨练的人，远比社会上的老油条拥有着健康价值观。 拿钱办事是老生常谈，但是能够做到的人不多。刘宁是其中一个。 他懂得少问多做的道理，银行卡中的十万块钱还热乎着，他也没有傻到说还钱的事情，这笔钱他也不敢还。基于种种考虑，刘宁选择闭嘴的同时，他决定尽可能的给温谦亦提供帮助。 “我在这周五就跑工业园租房的事，找到合适的房源再给你打电话。这两天我就不出去了，如果网络出了什么问题也能及时解决。” “好，老哥麻烦你了。”温谦亦心中石头落地。 有人帮忙，做起事来果然得心应手。 温谦亦先通过网络连接到了两台ST181服务器上，将其分别设置为主、辅服务器。然后将橙子制作器分为几百个压缩包进行打包处理，先用自创的复杂加密算法进行加密后，再通过私密网络线路将橙子制作器的主体传送到主服务器上。 他估算过橙子制作器需要的计算资源，理论来说这款制作器根本就没有需求上限，也就是说如果将这款软件运行在企业级的超级计算机上，在软件功能全力运转的情况下，甚至有可能将超算可怕的计算力完全占用。 这款软件出自于SOM17之手，代表着当前计算机环境下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平。 他的老爷机是上高中时温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根据摩尔定律，相同价格买到的电子产品，每隔18到24个月其性能就会翻倍。经过了三年时间，这台老式电脑早就到了寿终就寝的时候，就连市面上的大型游戏都无力运行。 温谦亦尽可能的用脑海里的知识对电脑系统进行优化，甚至利用SOM17让他购买的各种工具，烧录底层汇编语言。将操作系统单独对他这个老爷机中的硬件进行了最佳优化，如同专门定制了一款操作系统。 即便这样，他认为这台电脑依旧很发挥出橙子制作器的性能。就算强行运行，破解一款游戏所需要的时间也会十分漫长。 温谦亦随便挑选了几款角色扮演类的网游，加入到下载队列中。 因为网速的限制，等到所有游戏全部下载完毕，至少需要两三天的时间。他不急于求成，把下载器挂在了后台，然后在网上简单看了看。 他再一次登陆到红海之家，刚刚键入黄道玉的ID与密码，一条后台提示跳了出来，提示他的帖子有几条待处理的回复。 温谦亦回想起了自己当初的问题，不禁摇摇头。他没必要遵循着正常的游戏开发流程，因为有了橙子制作器，开发周期将被减少到非常短的时间 他只需要提供创意。至于实现功能的代码和游戏世界中的美术资源，都可以借用其他的游戏，再通过修改和融合的手段，变成可以使用的素材。 进入到帖子链接，温谦亦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十分瞩目的ID，他愣了一下：“冰嗥？” 冰嗥：虎奇公司最近有扶持独立游戏制作人的培养计划。如果楼主有兴趣的话，可以通过站内短信联系我。 “这大神还挺热心肠的么，有机会真想见见本人。”他依旧带有一丝菜鸟心态对冰嗥抱着敬仰，虽然不需要这个帮助，但还是给冰嗥发了一条站内短信。 “大神，能简单说说吗？” 这时候音响传来叮的一声，代表着下载完了第一个游戏。他将浏览器窗口最小化，打算试试这款新下载的游戏，找找创意和灵感。 第034章 敲定计划 “谢谢冰嗥大神的鼎力相助！”某知名商务网站给鹤冰发来了一条简讯，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意。 冰嗥的ID在圈子里绝对是赫赫有名，不仅在入侵方面是响当当的行家，真正让他名声显著的是安全领域的成就。在精力允许的情况下，鹤冰经常会对网上信誉度良好的网站提供安全帮助。 例如反入侵、或者是一些必要的安全建议。他总是能在任何人都没注意的角度上发现问题，而在事后，人们才会发现这其中的深刻用意。 无数次教科书般的安全实例，让圈内人不得不承认鹤冰的技术水平，在国内绝对是首屈一指。而网络黑客，或多或少会涉及到一些法律边缘的事情，冰嗥的事迹在有心人眼里不是秘密，正因为如此，黑白通吃的形象反而让人们对这个家伙心生警惕，同时又得承认他的地位。 提起冰嗥，圈子里绝对要竖起一根大拇指：“这是一尊大神！” 而鹤冰差点被一条站内短信呛死。 大神，能简单说说吗？ 他表情古怪，盯着“大神”两个字，彻底被搞蒙了。 中华成语字典中有如下几个成语：惊弓之鸟、杯弓蛇影、风声鹤唳、谈虎色变……或者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些无非都在说同一个问题，人要有记性，也要有自知之明。 鹤冰缓缓把腿从桌子底下收回来，换了一个正经坐姿。他挠头不已，舌头和牙齿连连发出嘬牙花子的声音，着实感到有点难办。 这没法回复啊……这位黄道玉大神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是个调侃？ 一条条想法出现在他的脑子里，随后又被他自己彻底否定。像是黄道玉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肯定有深意！” 鹤冰猛然一挥拳，给自己的错误思路定下了一个彻底跑偏的基调。就像是语文阅读题中，考题询问考生原文作者究竟会有什么用意？ 答案总是千奇百怪，除非有固定格式，要不然谁都不知道另一个人脑子里当时在想些什么。即便是作者本人，面对着答案也会讶然生笑，算是从别人的角度，再一次认识到自己的高深莫测。 人很容易进入到自己设置的思维误区，尤其在担心、忧虑这种负面情绪的作用下，更会做出许多错误举动。 “大神，应该是指……嗯，一家叫做大神公司？还是一款软件？黄道玉应该是让我帮忙调查一下这方面的事情吧……”鹤冰越想越懵，最后把自己彻底绕了进去。 他使劲抓着头发，有点抓狂。 别人不知道黄道玉的ID，但是他作为当事人可是清清楚楚！一言不合就入侵电网的疯子，做完事拍拍屁股专家组都调查不出来个结果，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恐怕也不会联想到这实际上是一人所为！ 这种角色，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么？ 黑客圈子里时常提到一个词，叫做技术壁垒。不同级别的计算机专家之间，水平差距不是呈阶梯式上升，而是断崖般跳跃，有时候一个新技术、一个隐蔽的漏洞，都足以让攻防双方的局势彻底逆转。 鹤冰甚至都不知道黄道玉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会在短短10秒的系统自检时间里，在7名网络工程师的眼皮子地下，锁定了自己的IP和物理地址，然后让深城人民体会到久违的断电滋味。 恐惧来源于未知。 他删删改改了半天，最终只留下两个字，紧张之下，竟然连字都打错了。 “吼啊。” 鹤冰想说的是“好啊”，他不敢不回复，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能先谨慎地试探试探。将这条站内短信发送过去后，他松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 用手一抹，前额满是冷汗。 他甚至在考虑从网络上退隐的可能性，再这样担惊受怕，自己可真的受不了了，还不如给个痛快。惹上大老虎，后悔么？不仅后悔，简直是悔不当初！ 但他又舍不得在网络上驰骋的快感，这种矛盾的心情让鹤冰非常纠结。 还没从紧张从缓解出来，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他一跳，来电显示是他的老朋友，虎奇公司的CTO张秋津。CTO的中文含义是技术首席官，企业内负责技术的最高负责人。 “老鹤啊，我打算在九月份去一趟东海大学，东海大学的毕业生一直不错，我想看看有没有符合‘游戏工作室扶持计划’的好苗子。不过呢，学校单方面委托我们虎奇，想举办一个网络方面的技术讲座，原因你懂的，上层风向变了，强调产业转型，这教育口的高校也想沾沾光，趁机多混点科研经费。” 两人的关系很好，鹤冰不需要跟张秋津假客套，没好气道：“啥意思？直接说。” 张秋津在电话里爽朗大笑：“我找了一圈网络安全专家，要么名气不够，要么屁股太不干净。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扯扯你这张虎皮了，您说呢？冰嗥大神——” “哎我草，你再跟我提大神这两个字我跟你急啊！” “怎么了？”张秋津听出点味道。 鹤冰不怕暴露在阳光底下，他可不像别的黑客那样声名狼藉。他叹了口气，说：“不是你能管的事。这事我答应了，不就东海大学么？远是远了点，就当散散心把。具体行程你安排把，我这两三个月不是很忙。” 他是真的被黄道玉吓怕了，也想趁机休息一段时间。 张秋津高兴地说：“这么定了啊！记住是九月份！我先帮你造势宣传宣传，这讲座可得办得漂漂亮亮。” …… 温谦亦趁着更新补丁的时间，编写了一个简单好用的外挂。 一百倍经验、一万倍爆率、一键秒杀……功能众多、简单粗暴。他想体验大概的游戏内容，为了节约时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现在大部分游戏厂商，为了延长游戏寿命，在练级上加了不知道多少限制，让人非得浪费大量的时间在提升人物等级上。 甚至有些网游的主要游戏内容就是砍怪升级，而不以各种经典有趣的玩法吸引玩家。 他操作着角色，释放技能时角色嘿哈大喊，在一个叫做龙人之塔的地图打着怪，一刀劈死了地图BOSS，突然掉落出两件显眼的装备。 “梵风衣……墨竹手镯……感觉没什么用啊。不过这游戏倒是挺有意思的。” 这时候温母推门而进，瞧见温谦亦正在打游戏，心里有点不高兴，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快要高考了，再复习效果也很一般，还不如让孩子好好地放松放松。 温母将水果盘放在一边，问说：“儿子，真的想好去东海大学了？差不多有几分把握？” “十分把握。”温谦亦啃了一口苹果，声音含糊说：“东海省就奉京这么一个一线城市，想来想去，东海大学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温母点点头，对于儿子的自信回答一点都没生疑。 温谦亦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惊人实力——上一次模拟考试，他的成绩是全校第一，高出第二名足足30分。 “哎哟，差点把正事忘了，客厅有你的电话。”温母一拍手，连忙说道。 温谦亦转身走出房间。 他身后的电脑屏幕上依旧显示着游戏画面，最下方的任务栏标注着这款游戏的名字——腾讯公司的《地下城》。 第035章 第二阶段 不出预料之外的，温谦亦猜到了电话主人。 “找我什么事？” 他倒是直截了当，没有普通男生与妹子交流时的矜持或者羞涩。SOM17对他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这种影响不可逆，将他从一个清秀帅气的普通青年，变成了如今为了外星邪恶计划奋斗终生的头号人奸。 青春期常有的雄性荷尔蒙分泌过剩的问题，在他身上没有什么体现。他习惯了惨无人道的学习过程，现在有点享受这种充实自我、获得知识的滋味。对于情感方面的事也越来越迟钝。 智商确实提高不少，渐渐摆脱了愚蠢猴子的头衔。可是情商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这是由阅历决定的，而不仅仅取决于大脑的发达程度。 此消彼长，在所难免。这种古老的中华哲学，放在当下依旧适用。 张瑶想装出若无其事的语气，微微颤抖的声线出卖了她的紧张情绪，她说：“那个——我还有些知识点掌握不太透彻，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这个学霸能够帮我啦。不是让你单独辅导，还有……对了，还有白露呢！她也会来我家。” 温谦亦没心没肺，不仅没听出来这番话的潜台词，反而差点笑出声。 这还带电话里临时找人的？ 他没有拒绝，因为橙子制作器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传输完毕。借着这个短暂的休息机会，他也想放松放松。可是……这需要得到SOM17大人的同意。 温谦亦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恰巧SOM17刚从休眠的状态中恢复回来。 它对猴子的想法先是表达了轻蔑、嘲讽、冷笑等恶劣态度，经过一番计算，考虑到猴子中常有的劳逸结合理论，得出了让猴子休息一番会对接下来计划更有好处的结论。 SOM17说道：“你答应这个女人的请求，对于你大脑内分泌的贝塔内啡肽拥有着极为不错的良性促进作用。这会让你在短期内的行动效率提升45.87%的水准，有51%的可能性提高事件成功率的未来期望。” 温谦亦庆幸不已，还好计算的结果大于百分之五十。要不然以体内这个家伙的冷酷性格，百分之一百的可能会让自己明白什么叫做猴子的违规条例办法。 “今天中午吧！” 两个人敲定好了见面时间。 温母好奇地问了句：“打电话的是你班上的女同学？” “嗯。她以前在学习上帮过我一些。”温谦亦如实说出了内心的真正想法。他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要偿还一些人情，在遇到SOM17之前，要不是有张瑶的帮助，因为英语、语文这两科的弱项，他早就从尖子班里走人了。 温母没多说，只是交代了一句：“到别人家的时候注意点，别像在自己家这样随便。” “放心吧。” 温谦亦回到房间，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整，距离约定还有一个多小时。他给自己安排了严格的作息时间表，即便是为了偿还人情，他打定主意，只在张瑶家中停留两个小时。 之所以决定两个小时是有原因的。 因为引导理论对普通人的平均最优时间是1小时零43分钟。引导理论可以刺激大脑进行高效运转，而大脑作为人体器官长时间高负荷运作的话，会大大加快疲劳到来的时间界限。 最优时间是温谦亦从对同班同学的观察和统计中得到的平均时间界限，超出这个界限，不仅会大幅度降低引导理论的作用，而且还会对作用者的大脑造眩晕、阵痛、失忆等负面影响。 他的心思还在《地下城》这款游戏上。将游戏外挂调整到自动挂机模式，让自己的狂战士角色继续升级，然后将客户端导入到橙子制作器中，进行初步破解。 限于这台老电脑的低下性能，温谦亦估算了一下，三四个小时的时间能破解出十分之一的游戏代码就不错了。 不过温谦亦又想了想，还是先用一些简单的功能模块，试着做一款游戏。不需要太复杂的功能，将一些游戏中必要的基本元素全都填充好就可以了。 他认真地调整了橙子制作器的破解方向。 做完这一切，温谦亦才走出家门。 时间飞快，四个小时转瞬即逝。 在张瑶家的经历记忆，在他脑海中被打上了重要性极低的标签，甚至都没能让他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他只记得讲题时，白露那幅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他才想起，白露是隔壁班的学生，好像还没听过自己在学校给同学讲的自习课。引导理论的效果，在第一次经历过的普通人眼中，简直就是奇迹一样的神奇体会。 离开了张瑶家。张瑶因为某些顾虑，没有出来送行。 而白露亦步亦趋跟在温谦亦身后，一直跟到了马路边上，她突然拦在温谦亦面前，紧紧注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何方妖孽？”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先被逗乐了。 温谦亦摇头笑了笑，道：“你觉得呢？” 白露嘟嘟嘴，稚嫩的漂亮脸蛋上满是好奇，不依不饶：“我看你好像什么都会的样子啊，打算考燕京大学还是华清大学？” “不好说。以后有机会见面再聊吧。”温谦亦摆摆手道别。 “哎哎，你这人——”白露从来没在男生面前吃瘪，她真是又气又恼，望着温谦亦走远的背影，在原地咿咿呀呀地跺了跺脚。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出气的办法，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笑容。 她拿出手机，给当记者的堂姐打了一个电话。 “凯巧姐，我记得你是云阳热线的记者吧？给你说个有意思的事。前些天，有两个白皮肤老外跑我们学校道谢去了，说有个男生给帮了他们大忙……对对对，就是五十一中学……” 温谦亦当然不知道白露的恶作剧。 他刚刚回到家中，看了看游戏的破解进度，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将游戏功能的基本构架完全解析出来。 腾讯运营的《地下城》作为一款2D横版的动作类角色扮演游戏，娱乐性还算不错。平衡的经济系统，良好的PVP模式，再加上爽快利落的操作感，让温谦亦玩的不亦乐乎。 高兴之余，看到商城里的各种超值礼包，他甚至有一种冲动。 这游戏真好玩，我要充钱。 当这款游戏的主要框架都被破解完毕，变成了橙子制作器中随时可以调用的有效代码后，温谦亦决定着手开始制作人生第一款网络游戏。 SOM17原本一直冷眼旁观着温谦亦的举动，看到温谦亦开始动手，它突然开始行动。 “10秒后，引导理论的第二阶段内容将传输到你的大脑中。围绕引导理论第二阶段的内容作为主体，你必须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游戏方案。” 引导理论的第二阶段？ 在他印象中，引导理论有点像是心理暗示一类的东西，没有SOM17口中吹嘘的那样神乎其神。现在看来，原来他学过的还只是基础中的基础。 温谦亦没来得及去询问，大脑中感觉一阵尖锐刺痛，随后记忆中增添了许多与引导理论第二阶段有关的知识。 他捂着额头，试着去调动这片记忆。 当他搞清楚了引导理论这些新的原理、方法和效果的时候，他表情一僵。 “这怎么跟惠丰美食城扯上关系了……” PS：从今天起，更新时间改为白天，还是固定两更，这是今天第一章。 第036章 创意的来源 引导理论的第二阶段，这个“第二阶段”实际上代指的是SOM17的教学计划。 它认为，对寄生体的教学进程可以向下一步推进了。此前考虑到猴子的智商水平和对新知识的接受能力，它决定先从基本训练实行，到了这时候才算完成了最基础的学习任务。 温谦亦也完成从普通高三学生，到掌握计算机、微电子等专业知识、同时精通六门外语的天才的惊人转变。 在SOM17设计的电刺激背心的作用下，配合科学的肉体锻炼手段，让他的身体一天天也变得越来越强壮。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胳膊和大腿上的肌肉越来越发达，稍稍用力肌肉就会紧绷出完美轮廓，充满视觉上的美感与潜在的超强爆发力。 他曾经偷偷跑到卫生间，掀起上衣观察如今自己的体型。虽然没有自恋倾向，但他对身材实在不能再满意。镜子中强健的胸肌和腹肌群，比不上健美先生那样夸张，也与电视上的专业体育运动员相差无几。 温谦亦躺在床上，眯着眼睛，一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揉动太阳穴，试图让大脑中的刺痛和眩晕感消减一些。不知道SOM17用了何种手段将记忆强行灌输到自己的记忆中，不过这种滋味与没有前戏的强X没什么区别，毫无快感可言。 脑功能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屋子里没有打开空调，只有一个老式电风扇呼呼作响，由于这段时间接连的高温天气，吹到人身上的风都带着热浪。可温谦亦却生出一种置身于冰窖中的错觉，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发冷。 小兄弟都像是扔在了冰箱里，再用大功率的鼓风机向上面吹。如果想要找到一个形象的比喻，恐怕只有六神超爽薄荷花露水能与之媲美，与风油精的感觉是差不多的。 他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从床上蹦起来，原地跳了跳想要热热身子，让身体里储存的糖类和脂肪燃烧发热。几百个俯卧撑做下去，后背都被汗水彻底打湿，这股感觉终于随着大脑感知能力的恢复正常然后渐渐消失了。 温谦亦立刻跑到卫生间，将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打开喷头，将开关扭转到最大水流，用温水冲着身子。洗澡的时候人的精神思维很容易镇静下来，这也说明大脑思维在某种程度上受到身体情况的影响。 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隔着模糊的水雾，依稀中还是能够看见自己略带紧张和兴奋的表情。 引导理论的第二阶段知识中，包括一些真真正正的黑科技。不是心理暗示、思维引导这种猴子也能理解和模仿的普通科学，而是基于高等外星科学的理论推导结果。 山洞人永远都没法理解，地底下那些黑黑的石头和黑黑的油到底有什么用处。石头与火焰之间的组合，竟然会制造出野兽也无法抵抗的金属利器。 古代炼丹术士穷极一生也不会想到，烟花一样的原始火药在工业文明中竟然与仙术道法一样神奇。大到移山倒海、轰天裂地。小到千米之外取人首级，或是将那椭圆形的东西挥手一扔，便是戏文中的掌心雷法。 基于经典力学的近代工业文明，原本以为物理学的大厦已经建成，只需要后人继续填补。人类文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时期，相对论的出现彻底改写了人类科学的发展路线。 地球上的基础元素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变化。但每一次的科技变革后人们总是会惊奇的发现，原本随处可见东西在新的理论下，重新排列组合后，变成了陌生的高科技产物。 在此之前，温谦亦无论如何都没有料想到，SOM17密谋如此离奇的计划。 他的惯性思维里，科学技术与工业水平直接挂钩。没有高精度机床和各种各样的先进仪器，想要制造科幻小说中的黑科技产物实在有些勉强。 SOM17给出的答案是：“凭借现有条件与引导理论，我们可以捕捉到未来。” 未来！！ 回到过去和预知未来一直都是物理界频繁讨论和提及，但又被大部分物理学家坚定否决的伪科学。祖母驳论、时间不可逆法则等等理论，从根源上证明了时间这一维度的亘古不变与无法操控。 但是SOM17掌握的知识和科学，远远超出了地球上这群依旧沉浸在内斗中的猴子们的贫瘠想象。 “时间并非不可捕捉，它可以被量子预测。用你们人类能够理解的方式去解释，有一种完美的理论模型叫做量子永生。人类作为碳基生物有着寿命上的极限，不仅如此，在短暂的生命中还有可能会遇到疾病和意外导致死亡。但如果从量子的角度去考虑，总会存在一组确定的量子组合，让人类以永久状态存活下去。” “如果细胞内遗传基因发生突变，突然具有了癌细胞无限繁殖的特性，同时又没有任何负面作用。这就从生物学角度上实现了永生。从无数种未来中，至少会存在一种可能性，让这个人安然度过所有危险，无论是人祸还是天灾、甚至是地球消失、宇宙射线爆发……总会侥幸存活的情况存在，哪怕是这个可能性究竟多么离奇，哪怕概率无限趋近于0。” “量子永生理论表明，任何物质在无穷尽的平行宇宙中都有无数种可能情况。这符合宇宙本身的膨胀理论模型。” “我们需要做的只是从无穷尽的量子组合中，寻找到最可能性最高的推演。在一组骰子的赌博里，找到无论如何都会制胜的方法——所有骰子朝上都是6的情况。” 温谦亦终于明白了预知未来的理论基础，虽然还是有些困惑，但经过SOM17的解释让他明白预知未来的确有可行性。 “这也太夸张了……” 他的脑海中闪过预知未来能给自己带来的好处，眼前越来越明亮。 SOM17为了让温谦亦冷静下来，阐明了预知未来的局限性：“我们只能捕捉到未来一些极其微小的片段，而且还需要冒着一定的风险。” “如果有风险的话，为什么要这样做？”温谦亦擦干身子，一边低声自然自语地询问，一边走出卫生间。 他想到了影视作品中那些预言家的悲惨结局。 SOM17语气依旧冰冷，抛出的理由让温谦亦无法反驳：“既然拥有选择的权利，为什么不在未来的所有情况中选择最成功的道路？这值得去冒风险。” 温谦亦试着去回想引导理论第二阶段的知识，不禁为SOM17天马行空的创意所深深折服。他小心翼翼道：“我们该从哪里开始行动？” SOM17缓缓道：“按着清单去购买需要的设备。我给你留出一个月的缓冲时间，这段时间先将计划中最为核心的游戏设计出来。” 以游戏核心去预知未来…… 温谦亦嘴角扯了扯，如果在SOM17解释清楚之前，他还真不敢想象。 “人类大脑拥有着远比你们现在所知更强大的潜力。” “除了电子计算机外，人类正在研制量子计算机，在大部分猴子科学家看来，量子计算机代表着未来，实际上这是一条弯路。人类早就发现了遗传物质的计算潜能，以编码的DNA序列为运算对象，通过分子生物学的运算操作以解决复杂计算问题，但再也没有在这方面有所进展。” 温谦亦追问道：“DNA计算机有什么优点么？” SOM17回答说：“DNA计算机的能耗非常低，仅相当于普通电脑的10亿分之一。1立方米的DNA溶液，可以存贮1万亿亿的二进制数据。1立方厘米空间的DNA可储存的资料量超过1兆片CD容量。如果放置在活体细胞内，能耗还会更低。其极限运算速度可以达到每秒10亿次，十几个小时的DNA计算，相当于所有电脑问世以来的总运算量。” 它补充了一句：“对比数据来源于人类科学家的实验结果。实际上我设计过的DNA计算机要比他们推测的极限还要高级许多。” “大脑是一种性能非常优秀的DNA计算机，如果可以充分发挥出大脑中的潜能，基于现实世界，利用混沌算法去推测未来是可行的。” “将引导理论融合在游戏的画面、音乐和操作习惯中，通过这些零散的感知暗示对玩家的大脑造成影响，激发人类大脑的深层潜能，最大化激活大脑模拟推算梦境的能力，然后通过仪器计算，找到与现实世界最为接近的情况。惠丰美食城的重生其实就是你大脑的模拟运算结果。” “最终得到的结果并非想象，而是量子理论中的真实世界。我们实际上就是通过DNA计算机来找到一个符合我们当前世界发展路线的平行世界，从而完成观测得到需求答案。” SOM17控制着温谦亦的嘴巴自然自语：“现在，我们需要一款游戏。至于如何获取和确定最终结果，这需要相应的设备来提供帮助。” 温谦亦总算体会到，未来科技远比想象的还要科幻。他们竟然要凭借地球上的简陋工具，去寻找到与本世界相类似的平行世界，进而去观测未来。 而问起观测未来的目的，SOM17给出了一个让温谦亦哭笑不得的答案。 “我们能够观测到的未来极为有限，有可能是一段音频、一张图片、也有可能只是一段文本。我们可以找到创意的来源，然后制作注定会成功的游戏！这个计划不允许失败！” 原来外星人还惦记着它的无限月读计划。 温谦亦哑然无语，其实……他更想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 第037章 游戏出现雏形 经过一天的时间，《地下城》游戏代码的破解进度已经接近尾声。 温谦亦觉得还需要一些美术素材，他又导入了几个同样是2D横版画风的游戏，打算将这些图像资源利用软件的融合修改功能来省去自己做美工的时间和精力。 他尝试了自己制作美术素材，最终只在Synfig画图软件中留下了一堆造型奇怪、审美扭曲的古怪东西。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并非全才，对于美术这方面的东西实在没有悟性。 文件删除成功—— 温谦亦滑动鼠标，将这些失败品通通扔到了回收站里。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又将这些回收站中的文件全都彻底粉碎，任何磁盘恢复手段都不可能再将其找回。 如果让他原封不动的照着黑白图片去画，他凭借自己超凡的大脑和对肌肉的精准掌控力，甚至能够用打印机的方式，只用一根中性笔逐行用“空”和“点”将图片完完整整的照搬到纸上。 可是如果让他自己创作点什么，温谦亦只能摊手表示无能为力。即便SOM17真的动用某些恶劣的手段逼迫他去做，他没有任何办法，因为这是由一个人天生的艺术敏感性决定的，虽然可以通过后天锻炼的方式提高，但还是少了点所谓灵性。 只有软件融合的图像的话，可能还有些单调。 温谦亦靠在椅子上，给刘宁打了个电话，委托他找一些美术方面的好手。 这个便宜表哥的人脉极为广泛，不仅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还都保持联系，在部队里更是结识了许多不错的朋友，其中不乏家世深厚的角色。 王厚才这种靠着精心钻营上位的家伙，在真正有身份的人眼中实际上不值一提。 温谦亦有点纳闷。 在东海省这样一个官僚主义盛行的省份，如果刘宁的性格再灵活一些，借助庞大的关系网，左右逢源、赚个盆钵满盈不是难事。可他就是有点死心眼，也不愿意欠下朋友人情，硬生生地守着自己的小数码店，有点不思进取的意思。 刘宁在电话中直来直去说：“我认识一个叫徐颖的女人，她和大学同学一起经营一家美术设计工作室。我先给她打个电话问问，让她联系你。如果不满意的话，我再找找其他人。我联系了找到了四个不错的房源，等你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 他不拿着长辈架势，一不问温谦亦的意图，二不提高考的事情。 温谦亦也乐得刘宁装糊涂，便宜表哥这种姿态正和他意，不算疏远又少了许多麻烦。最主要的是，比起外人，他也不用对刘宁多做提防。 多年的亲戚关系摆在这，而且以刘宁的性格，只要答应下来就绝对不会反悔，更何况这个家伙有点好面子，拿钱不办事的勾当无论如何都做不出的。 他做了两手准备。 先用软件的融合图像功能试试效果，如果不行的话，再委托这个徐颖的美术设计工作室。但这样一来，游戏的上线时间无疑又会向后推迟。 至于捕捉未来片段所需要用的仪器设备，SOM17已经给出了一份详细清单，每一样设备都有着多种替代品。这其中所需要的只是设备中的某些元件，最后还得温谦亦手动去组装。 他估算着时间，不急于将这套设备制作出来。 利用引导理论捕捉未来的流程是：“游戏上线”、“玩家试玩”、“激活大脑潜能”、“引导思维梦境”、“获取信息并计算结果”、“最终整理成完整的音频、视频图像”。 仪器的作用是找到最符合本世界发展路线的可能情况，并且将其锁定。捕捉到的未来片段有可能是一句喃喃梦呓，也可能是大脑中闪过的一张图像，还有可能仅仅是一阵来自于冬天低温的冰冷。 最重要的是这并非大预言术，而是基于平行世界理论的科学推测，最终结果还是有微弱的可能因为种种蝴蝶效应出现偏差，但绝对代表着正确的未来。 温谦亦开始着手设计游戏。 他考虑到现有情况，只有两台企业入门级的ST181服务器，不足以承载大量的网络负荷。经过计算，不影响游戏网络流畅的最大人数为8000。 也就是说，这款游戏应该是一款核心向的小众游戏，其主要目的是网罗忠实玩家，玩家沉迷在游戏上的时间越长，对捕捉未来的成功性就越有利。 第一要考虑目标人群，温谦亦将其锁定为16到30岁的青年人。这类人群具有一定的游戏经验，拥有一定的消费能力。 之所以考虑到消费能力，是因为游戏消费在游戏运营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当玩家因为高质量的内容产生消费，比起免费玩家来说，此类用户的游戏粘性就会大大提高，从而有着被发展成为忠实玩家的潜质。 其次，因为服务器和宽带线路的原因，这款游戏势必要有单机化倾向和自由选择性。 温谦亦先选择了架空玄幻世界作为游戏背景。 “深渊大陆，武力为尊……” 然后是游戏职业。 “狂战士：深红色双眼，体格强壮，双刀不算无色……不对，是拥有全职业唯一的双重打击技能。” “仲裁者：双拳能够释放出蔚蓝斗气，信仰坚定，掌握多种格斗技巧，只有近战技能，具有连招系统判定。” “元素使：设定为远程法师，不能使滚键盘的技能释放方式，这样的话太死板，需要制作一个以吟唱为核心的释放方式……” 三种职业足以支撑起一个轻量级的单机化网游。 温谦亦测试了橙子制作器的智能水平，发现这款软件不愧为伪人工智能，具有一定的自我分析能力。他根据SOM17传输过来的知识，对软件功能做了微小的调整。 他将橙子制作器作为核心，制作出了一个游戏剧情推演系统。 利用制作器的自我分析能力，将这款软件通过互联网连接到主服务器上的橙子制作器，经过随机运算和综合分析，得到一个个全新的剧情路线。 温谦亦将端口预留出来。玩家在游戏的时候，客户端会自动向主服务器申请剧情路线，将数据下载到本地后，根据客户端中自带的声音、图像文件，自动生成高度自由化的游戏剧情。 单机游戏的核心在于游戏剧情，目的一是给玩家足够的新意，让玩家有一种体验全新世界的快感。而是让玩家的角色成长得到及时的反馈，同时让玩家融入到游戏世界的剧情中。 任何一款游戏，只要拥有极为独特的核心玩法，就绝对不会缺少死忠玩家。 而这些玩家绝对不会料想到，游戏运营商的主要目的并非他们口袋里的软妹币，而是他们的脑子。大脑真的是好东西——能够帮助SOM17推演未来的DNA计算机。 第038章 《深渊勇者EX》 《深渊勇者EX》 温谦亦最终敲定了游戏名称。 深渊勇者很好解释，深渊大陆上的勇者。而后面的EX，则是extra的缩写，意思完全等同于某6p的plus，可以理解成附加版本或者是高级版本。 他当然没有EX咖喱棒这种恶趣味。之所以将游戏命名为高级版，其实是因为—— SOM17参与了游戏的制作过程。 这个家伙无法忍受猴子的效率低下和犹豫不决，再它彻底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后，它粗暴地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根据温谦亦制定好的草图，进行了更为高级的改写和编码。 温谦亦嘴角微微抽搐，这是全身上下他唯一可以控制的地方。 眼看着SOM17以惊人的效率进行代码编写和美术素材制作，它完善着游戏程序中不成熟的地方。谁都猜测不到这个外星家伙的思路，它绘制好某个NPC角色形象的时候，甚至还用网上下载的音频制作软件，给其中这个人物角色设计了一段B-BOX…… 如果的确有道理称之为EX版本。 SOM17将温谦亦构思的剧情推演系统进行了更高进一步的优化。它利用了橙子制作器的智能分析能力，结合随机算法，构造出了一个完整的深渊世界。 这是一个具有远古历史、人文景观、民间风俗的游戏世界！这个世界有着山川、湖泊、沼泽、沙漠、冰原……这些构成一个真实星球的所有要素。 细节在推演系统的演算下，被渐渐填充到了完整。 虽然是2D绘图，隔着屏幕温谦亦依旧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真实感。游戏剧情中展示的是具有着人文、宗教、政治、经济的复杂世界，每一个NPC都拥有着自己的特点，随机算法完美的模拟出了人类这种物种具有的喜怒无常，玩家们能够敏感的察觉出NPC情绪上的微妙变化。 对话台词不是一成不变，虽然有种机械运算的死板，不像真人亲口诉说的那样灵动。但几乎永远都不会出现重复的情况，NPC的性格、口头禅都在对话中得以体现。 沉默寡言的圣职者，奸猾狡诈的市井小贩，悲天悯人的善良少女……游戏剧情完全由这些复杂多变的NPC作为推动，与动态演算的2D场景结合，构成了如同真实存在的深渊世界。 实际上，在玩家的电脑硬盘中，只存在当前场景下的数据，所以游戏本身不会消耗大量的计算机资源。 而那些等待探索的世界，还在剧情推演系统的代码里，随时可以立刻构造出来。当玩家探索新的地图时，老旧地图的数据资源会被被读取，将旧地图最关键的数据上传保存到主服务器中，然后原有的地图数据立刻清除，释放出计算机资源。 关键数据中包括NPC角色、2D场景的基本要素和当前地图的重要剧情。这些数据都以SOM17设计的压缩算法储存在服务器硬盘里，只占用非常小的数据空间。 玩家达到新地图边界的时候，剧情推演系统先连接到主服务器，读取地图边界的关键数据。这些数据同样来源于其他玩家的上传。根据关键数据，剧情推演系统能够推演出符合条件的随机世界。 就像是一个圆圈。 玩家所看见的世界是这个圆圈里展示出的内容。圆圈本身的内容很少，全都保存在本地的电脑上。但是圆圈之外，则是其余玩家共同推演出的深渊世界。 因为随机算法的缘故，每个人经历的细节会有所不同，但关键角色和场景全都一致。 温谦亦还设计了一套独特的收费体系。 与破坏游戏平衡的道具收费不同，他的想法是以存档为核心进行收费，将这种体系称之为存档收费。 考虑到服务器负荷的问题，玩家们的游戏数据不是实时上传，只有当接近新的地图边界，或者退出游戏时才会与服务器发生大量数据交换。 所以游戏内容不是随时保存的，而是类似于单机游戏的存档功能。每次剧情任务、刷图打怪结束的时候，玩家们可以对这段游戏经历进行评估，决定是否保存这段存档。 保存存档会根据游戏时间长短进行收费，平均时间费用为0.4元每小时。每次保存存档时，系统还会提供一定量的特殊奖励，例如下次存档时获得更多经验、装备爆率提高或者触发特殊剧情的概率增加。 但如果不保存的话，下次登录游戏的时候，经验、技能等级、装备、金钱等等数据会恢复到上次成功保存时的情况。 游戏杜绝了S\L大法的可能性。许多重要的游戏剧情和任务副本，都有次数限制。而且长时间不存档的话，会被NPC认定“游离者”，游离者在游戏内容的体验上会受到许多限制。 比如买卖道具的NPC可能会以玩家角色“气质不和”为缘由，拒绝提供交易服务。 最重要的是，剧情推演系统完美的结合了引导理论，用声音、图像、文字三者结合的方式，能够对玩家大脑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这才是这款游戏的核心所在。 温谦亦自己试玩了一会，两个小时一晃而过。直到SOM17催促今天的肉体锻炼和学习任务，他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当然，他是关闭了引导理论系统再试玩的。他虽然清楚推演系统中的引导理论没有什么副作用，但总归会激发大脑的梦境思维，让人做一些奇怪的梦。 温谦亦选取了仲裁者作为自己的游戏角色，先是帮着NPC加百利大妈惩治了村庄外的匪徒，打死一个叫做凯丽的头目时，爆出了一把叫做“强化者的悲鸣”的拳套武器。 游戏内容十分有趣，结合酣畅淋漓的连招系统，颇有种玩街机游戏的快感。 但最吸引人的还是游戏中的新奇剧情，永远都不会让人有枯燥的体验。 “剧情推演系统真是个划时代的黑科技程序啊。”温谦亦咂咂嘴。 他将游戏上传到了网络上，然后坐在椅子前若有所思。 再过一天就是高考了。 温谦亦略有些感慨，时间过得比想象的要快得多。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转瞬而逝，他自己却变得大不同。 他先将涂卡笔、准考证、身份证等考试用具都准备好，将这些东西都装在了一个透明笔袋中，放在书桌上比较显眼的位置上。这倒不是他担心自己会忘记，出于心里的某种莫名情绪，最起码也要摆出个郑重的样子。 三天匆匆而过。温谦亦走出考场，看见门口挥手的父母，精神有些恍惚。 “就这样结束了？” 他却不知道，互联网上正在悄然酝酿一场关于《深渊勇者EX》的风波。 第039章 来自新世界 “这就是……华国啊！” 刘宇宸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躺在椅子上感慨了一句，无意识地敲打着鼠标。 一年前，他在国外的一所著名大学读完四年的心理学专业。 华国在西方媒体有意宣传下，早就被彻底妖魔化，成为了“****”、“独裁”、“落后”的代名词。华国留学生常常受到带有歧视和偏见的区别对待。 在刘宇宸这个华国留学生临近毕业的时候。他的导师却亲自跑到了他的宿舍，神情激动地再三挽留，最后还是被刘宇宸以思乡为由拒绝了。 他的导师平时像高卢鸡一样骄傲，言行中更是带着淡淡的优越感，充满了对外国人的蔑视。但是对于刘宇宸只有交口称赞。 他可不想在那个充满偏见的国度生活下去。 事实上，这个世界永远不会缺少傲慢与偏见。 回到祖新世界的大门国之后，家乡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美好。华国人对于心理学研究的错误认识，不亚于外国媒体对华国人的偏见。刘宇宸硬着头皮用这几年攒下的钱，在老家附近开了一家心理咨询诊所。 不仅受尽了亲戚们话里话外的调侃，还有甚者在背后问刘宇宸的母亲，这孩子是不是在国外读书把脑子读坏了？心理咨询？这不就是精神病治疗么！ “在这个监狱资历都能引以为豪的社会，心理学依旧饱受歧视。”刘宇宸郑重地在本子上记下了这一句话。 他今天接待了四名患者，无一例外，即便现在是炎炎夏日，他们还是将自己打扮的严严实实，生怕有人能认出他们来。就好像心理咨询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 刘宇宸知道，这种情况几年内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善。他有些萧索，开始怀疑自己回国的举动是不是过于冒失和莽撞了。 电脑桌面的右下角弹出新邮件提示：“师哥，回国怎么样了？老师最近新开了个课题，这个法国人嘴里还念叨着你呢，说你是这几年内他遇到的最优秀的学生……” 落款发件人是米汤不加糖，真名叫做唐佳，是刘宇宸在学校的学妹。 刘宇宸淡淡一笑，他抬起手笑容凝固在脸上，想要回信又不知道该样回复。难道说自己开了个心理咨询诊所，生意惨淡，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 他沉默着将电子邮箱的页面关闭，不再想这些烦心事。想了想，还是先找点放松的方式吧。 “方舟岛”是一个小众的游戏论坛，也是刘宇宸最经常登录的论坛之一。在这个网站上偶尔发现一些符合口味的游戏，即便找不到自己喜欢的游戏，看看坛友们关于网络咨询的讨论也可以作为时间消遣。 一个红色字体的帖子进入到刘宇宸的视线，标题夸张非常抓人眼球。 “刚刚找到了一个国人制作的2D游戏《深渊勇者EX》，老猪我真的服了！以下附送截图和试玩测评。”发帖人叫做猪刚鬣，是方舟岛论坛上的大版主。 刘宇宸来了兴致：“国内制作的？” 因为国内外游戏制作水准的差距，论坛中的精品游戏都是英文原版，汉化的游戏很少，更不用说原生中文了。 他粗略扫过一眼帖子，越看越感觉不对劲。 “这是一款纯粹的2D横版角色扮演游戏，操作上有点像腾讯《地下城》，但是在玩法上完全不一样，我真没见过游戏剧情这么丰富的游戏，玩了一天一夜都见不到主线有任何完结的迹象……以下内容需要回复可见。” “去他妹的回复可见！”刘宇宸嘀咕着骂了一句，他也懒得灌水回复。既然版主如此推荐，先下载试试，自己亲自玩一玩不就知道了。 游戏大小有点出乎刘宇宸的预料，足足有650M的大小。并且……根据网页上的说明，这还是一款网络游戏。 650M的客户端安装包没过多久就下载完毕。 刘宇宸在安装过程中看见了这款游戏的制作方叫做“次元游戏”，一个未曾听说过的陌生名字。 “不会是小作坊吧。”他自然自语道。 几分钟后，游戏安装完毕，随后弹出了账号注册的窗口，右上角显示着一串文字和数字：“剩余注册资格4846。” 刘宇宸莞尔一笑。在他看来这就是厂商玩的心理学小把戏，目的是为了给玩家营造一种游戏很火热、很紧俏的错觉，他研究了整整四年这些东西，这种伎俩在他面前跟班门弄斧没什么区别。 而心里泛起的淡淡优越感还没有持续太久。 《深渊勇者EX》的标题映入眼帘，随后则是游戏开场画面。 虽然是勇者与邪恶势力斗争的老套故事，画面也只是将图片拼凑漫画幻灯片的形式。但仿佛有一种无形魔力，让人一搭眼就有点挪不开视线。 刘宇宸顿时清醒过来。 以他对视觉暗示元素的敏感度，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些画面构成的心理暗示效果。这不代表着图片具有神乎其神的催眠功能，而是说明游戏的制作方中，绝对有精通心理学和视觉解析的美术设计大师。 这种厉害的角色，放在哪里都是各方争抢的精英人才。 “嘶——高手啊！” 刘宇宸将身体贴近屏幕，两只眼睛认真地盯着画面，试着去解读画面中具有暗示作用的图像元素，却发现与自己学过的心理学理论中几乎找不到什么共同点。 既没有抽象线条的心理偏导，也不是象征隐喻。 外门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刘宇宸最后不得不承认学无止境的道理。在这位视觉大师的面前，自己只能算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因为他……根本看不懂！ 出于这种端正的态度，他更加注意游戏的内容。 根据经验，剑类近战职业虽然中庸，但在大部分游戏里都是最适合新手体验的游戏角色。因此他选择了“狂战士”作为初始职业，屏幕一暗，进入到游戏画面中。 “异时空的勇者，欢迎来到深渊世界。” 因为惊艳的开头动画，刘宇宸在心中已经对游戏的质量有所高估，可等到他看到游戏画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句：“真精致啊。” 人物立绘栩栩如生，高质量绘图将NPC身上的细节都刻画了出来。发饰、佩剑的缺角、或者是手腕上的神秘纹身全都展现在画面里。 微风吹过，地图上的树木发出飒飒声响，与声音的频率完全一致，不像是死板的播放音频文件，更像是根据画面变化动态变化的声音。跑动的小兽活灵活现，还能看得见毛发的抖动。 有人曾说过，魔鬼隐藏在细节之中。这款游戏无疑将细节做到了极致。 刘宇宸在心中默默对比了一下之前的2D游戏，不禁把那些游戏划到了垃圾的档次里。 第040章 空荡荡的水杯 刘宇宸在村庄中随意逛了逛，没急着去打怪升级。 “次元游戏，之前根本就没听说过啊。”他切出画面，打开浏览器输入次元游戏四个字，搜索不到任何与之有关的结果。 只有各种论坛中的寥寥几条帖子，还全是与《深渊勇者EX》有关。发帖人都是与刘宇宸一样对游戏制作方产生好奇的玩家。 没办法，他只能暂时作罢。比起与怪物的打斗，他对这个神秘游戏的背景设计更加感兴趣。然而两个小时的探索结果让他感到有些惊讶……和一丝的难以理解。 刘宇宸角色的第一个剧情任务，是从村庄中有一位叫做“莉雅”的精灵少女开始。 整个村庄围绕着莉雅的心事渐渐展开探索，从酒馆中的吟唱者口中，一首异域风格浓郁的曲子里，玩家们可以得到答案。原来莉雅原本不属于这里，而是来自于一个遥远的名为徳洛斯的国家。 她的家人被徳洛斯帝国中的某个豪门贵族迫害，最终流落到这个小村镇上。而最近，她一心思念故乡，想要委托勇者去一个叫做“静谧之森”的地方，寻找一种来自于徳洛斯帝国的鲜花。 故事剧情很普通，也没有过于曲折的地方。唯一的解密元素在于吟唱者的歌曲……刘宇宸越来越佩服制作方的精心，曲子十分好听婉转，唱的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却表达出了浓浓的哀愁。 结合背景音乐，就是在村庄一位帝国老兵常常在街边哼唱的曲子，玩家们可以从中发现两者实际上完全是一首歌曲。询问老兵的时候，老兵告诉玩家，这首歌曲源自于徳洛斯帝国。 得到线索之后，莉雅剧情渐渐展开。 细腻的场景和丰富的背景音乐，让这段游戏剧情的体验充满了乐趣。刘宇宸有种正在读一本精彩小说、或是看一部电影的感觉，让他根本停不下来，注意力渐渐沉浸到了游戏世界里。 老兵们对帝国行径的控诉，村民们对周边匪徒的担忧。从这些NPC的只言片语中，通过这些零散的信息在刘宇宸的脑海里又构成了一个神秘而危险的静谧之森的地方。 这让他产生一种错觉。 仿佛游戏中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NPC的言行举止和对事情的反应，实在是太真实了。而且游戏中所用的叙事方式更令人感到惊喜和有趣，人物很少会给出直接的线索，而是让你一点点发现背后隐藏的故事。 游戏中少不了战斗剧情。但刘宇宸根本没料想到，战斗时无意破坏的地图场景，竟然会成为下一个剧情的重要影响。 老兵朗姆：“你打坏了老杰克的酒吧……大部分老兵都知道，在第三个橱柜中藏着老杰克最珍贵的酒。趁着老杰克刚刚喝多昏睡，赶紧跑吧！等他醒来的时候就晚了。” 刘宇宸历尽辛苦才赚来了一把趁手的武器，并且觉醒了第一个职业技能“血之渴望”，仅仅还差莉雅的信物，就可以开始静谧之森的任务，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他只当老兵朗姆的话是意外触发的废话剧情，没有放在心上。 随后，当老杰克带着村镇守卫出现在村子里的时候，刘宇宸想要操作人物逃跑的时候为时已晚。最终他的角色被抓到了老杰克的酒吧，需要打工赚到500个铜币赎身。 实际上只是挂机20分钟。 刘宇宸伸了一个懒腰，不知不觉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太阳已经完全落山，窗外是一片黑暗。 他登陆到“方舟岛”游戏论坛上，发现论坛中已经添加了深渊世界EX的板块。版聊里，玩家们兴致勃勃地讨论者游戏剧情。 有人发帖道：“我刚刚接到了一个剧情，叫做‘徳洛斯帝国豪门：德莱特莱家族的覆灭’，任务里让我找一个叫做莉雅的NPC，这游戏没有NPC搜索的功能，我应该去哪里找啊？” 下面紧跟着一大串回复。 “肯定有细节线索，再仔细找找吧。这个游戏的细节做得太完美了，我上一个任务的关键点竟然是一副挂在冰点镇广场的画，询问旁边的NPC才知道，这个画卷来自于一位叫做达蒙的画家。” “楼上你说的是真的？我接过达蒙的剧情……这幅画好像是我送过去的，对了我的ID是黑色大晶体。” “怎么可能？不同玩家的游戏剧情还能相互产生影响？这得是多么复杂的任务系统啊！” “不仅仅是互相产生影响，我发现玩家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游戏中的变化。例如我刚刚接到了一个委托，叫做里昂的愤怒，等我完成任务再找到这个NPC的时候，发现这小子已经挂掉了……与旁边的NPC聊天才知道，被一个叫做黑色大晶体的异时空勇者残忍杀害了，然后我就接到了政府的委托，让我追查杀手线索……” 刘宇宸越来越吃惊。 从玩家们的交流中他得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所有人不是在单独的进行剧情任务，而是每个玩家的举动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游戏世界。 至于帖子楼主口中的德莱特莱家族，显然就是精灵少女莉雅的仇人。 他在下方回复道：“我知道加索村有少女叫做莉雅。加索村在暴风悬崖的西南方向，具体你再找找吧。” 当发现这款游戏的真正内涵后，刘宇宸对游戏的兴致越来越浓郁。在此之前，他绝对想不到，竟然有这样一款以世界剧情为核心玩法的角色扮演游戏。 这让他有一种正在体验另一个新奇世界的感觉。 刘宇宸在心中称赞了制作方的用心，也仅仅是称赞了几句。他刚想关闭论坛，又发现了论坛中一个元老用户“清空杂念”的帖子。 清空杂念很少发帖子，但每次发帖总是满满干货，引经据典让人不禁佩服。众人猜测，这个人在现实中估计也是个搞研究的。 帖子标题为：“游戏内容整理。这真的是一款游戏？” 附件里有整整14个MP3音频文件。 “经过一整天的试玩，游戏细节的精致不仅让我深深折服，更让我产生了一些怀疑。第一，就是游戏剧情中的歌曲音乐。我在现实中是做古代语言研究的，对于陌生语言有一定的敏感性。这些歌曲初听像是胡乱编写的语言，实际上我发现了一些至关重要的共同点，它们具有着完全相同的语言结构。” “这种我称之为深渊语的语言，应该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屈折语，以词根变化作为修饰。在游戏中发现的一些装饰用的书籍，更是证实了我的猜测。通过发音出现的频率，结合剧情环境和语态，我总结出了以下几种发音的汉语意思。” “Pae，指的是第一人称我。Dio，则是第二人称你。Om，是第三人称他。还有Zeek，我猜测是天空的意思……” 帖子中的回复更是让刘宇宸震惊不已。 “楼主很细心。我也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我平时喜欢观测天文，对于天体运动计算颇有研究。游戏中恰好有几个与天文现象有关的剧情，并且有可以供玩家阅读的星图和相关天文记载。游戏中的天文情况与现实完全不同，但我选取了几个关键数据，结合公式进行计算，却发现游戏中的天体规律完全自洽，是符合公式定理的。” “不接触天文学的人可能觉得这没什么。我换一种更容易理解的说法吧，天文学是一种基于观测的理论科学，想要模拟计算出一套合理的星系运动模型，至少需要超级计算机级别的计算力。我再多提一句，中科院的明光超算最近就在进行相关的运算……” 这哪里是天文爱好者，分明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啊！ 刘宇宸感觉嗓子有点干，想要喝水，拿起杯子却是空荡荡的。 第041章 平凡所见 这真是一款游戏？ 刘宇宸坐在电脑前，面色凝重，心中自问。 他没有急着继续探索深渊世界中的游戏剧情，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在网上搜索所有与《深渊勇者EX》有关的信息，并且将自己认为重要的用笔记录下来。 不仅仅是“方舟岛”中的帖子，凡是与这款游戏挨边的讨论全都在内。大部分都在讨论游戏的任务剧情、升级方法或是放技能组合，对于游戏内容中的细节，研究者并不是很多。 明黄色的灯光下，刘宇宸生出一种回到大学生涯的错觉。他的思绪仅仅发散了不到一秒钟，然后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电脑屏幕和笔记本。 笔尖的钢珠在纸面上摩擦，发出飒飒的声响。 起初，刘宇宸握住笔杆的手还能保持平稳，随着记录越来越多，他额头和鼻子上的汗水渐渐将脸庞打湿。他的字迹越来越潦草，从规整到凌乱到变化，与前面的字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越是这样，越能说明他心中的不平静。 不知道是多少个小时过去了，刘宇宸突然长出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仰头盯着天花板沉默许久。 他拿起本子，翻看着自己的记录。 “其一，关于游戏中深渊语的具体研究……” “其二，符合公式定理，并且完全自洽的天文星象……” “其三，统一的宗教文化，完整的宗教体系……” “其四，徳洛斯帝国艺术形态的初步探讨……” “其五……” 刘宇宸眼睛里满是血丝，不仅仅是因为长时间精神高度集中的劳累，还有一定的过度兴奋。他精通心理学研究，很清楚自己目前处于什么样的情绪状态。 这是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本能好奇，好奇是推动世界发展的最主要源动力。 归功于游戏的核心玩家定位，接触到这款游戏的大多是小众玩家。这类玩家具有着比起普通玩家更为强烈的探索欲望和研究精神，这些游戏内容中的讨论都被刘宇宸搜集然后整理到了笔记中。 这些研究和探讨拥有一个共同点——除非是这方面的资深人士或者是专家，否则的话绝对不会发现这游戏内容中隐藏着的魔鬼细节。 笔记中任何一条记录单单拿出来，都足以颠覆人们的想象。资本的本质是追逐利益，试问有什么公司，会花费如此大的精力和金钱，去聘请语言学、天文学、宗教学、美学……等等类别的专家教授，只是为了制作这么一款看样子似乎很难普及的游戏？ 这不应该再称作游戏！ “而是一个由想象构成的真实世界。”刘宇宸自然自语着。 兴奋和激动过后，身体的疲惫随之而来。他给自己冲泡了一壶速溶咖啡，试图将困倦和疲惫驱逐出身体。当他对游戏的世界观有所了解后，刘宇宸注意到了更多的、此前从未关注过的细节。 精灵少女莉雅的剧情，并非简简单单的思乡故事。而是一场横跨数年、牵扯到众多势力的历史阴谋。随着任务的进行，七年前徳洛斯帝国政变的隐秘被渐渐揭露，展现在刘宇宸面前的，是一场冷酷而残忍的社会变革话剧。 没有谁能自由主宰自己的命运，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过是欲望之下的棋子。 窗外飘进来嘹亮刺耳的声音。 “第三套广播体操，放飞理想，现在开始！” 刘宇宸缓缓叹了一口气，松动酸疼的脖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突然感到眼前一黑，头有些晕。他站了一会缓解过来，走到窗户边上，望着不远处的中学操场。 学生们列成整齐的队形，或是嬉笑或是沉默，做着整齐划一的动作。偶尔有个学生突然生出些叛逆的心理，打心里讨厌这种安排好的动作，甩甩胳膊蹬蹬腿，只是做了个样子。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总会出现意外的因子。 刘宇宸心中隐隐有所明悟。 似乎这个世界……正在悄然发生着任何人都预想不到的变化。以一种肆意妄为的姿态，逐渐入侵到了普通人的生活里。 刘宇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他猜测着，或许是因为震惊和疑惑的情绪交织，才让自己生出了这种古怪又疯狂的想法？ “怎么可能。”刘宇宸突然摇头笑了笑。 游戏中免费赠送了50个点卷，用于玩家们保存前几次的存档。刘宇宸花费了29个点卷将游戏保存完好后，将笔记本锁在了抽屉的最深处，然后又找了些杂物将本子压下面。 抽屉钥匙被他放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做好这些后，他沉沉睡下。 人的睡眠状态分为百分之八十的正相睡眠和百分之二十的异相睡眠。正相睡眠时人体表现为一般熟知的睡眠状态，异向睡眠是睡眠过程中出现的一种激烈状态，脑波呈现高频特征，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梦境出自于异相睡眠的状态里。 正常来说，每晚一个人的梦境简单地持续1.5小时左右。刘宇宸却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异常漫长，仿佛度过了整个人生一样的梦境。 梦境中，他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壮年时他经历了诊所破产、妻子背叛，最终因为一次酒后车祸锒铛入狱。等他从监狱中走出时，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父亲因为心脏病去世，只留下母亲一人以泪洗面。 中年时华国的社会倾向渐渐发生变化，人们不再对心理学产生偏见。都市生活中日益激增的压力让许多人都换上了抑郁等心理疾病，而刘宇宸凭借着良好的口才和专业知识，成为某个心理研究中心最有名气的主治医师。 梦中死亡的感觉很奇妙，仿佛是一团温暖的黑暗渐渐将自己笼罩，没有痛苦、没有绝望，只有一种淡然的落寞和对人生的不舍。 后悔和释然，是人生旅途终点时的真实写照。 刘宇宸醒来时，一直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他抹了抹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了泪水。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明明知道自己做过一场漫长的梦，却连梦境的大概都记不清楚了。 他缓缓从床上坐起，拖着脚步慢慢走到了书桌前，在A4纸上写下了东海省三个字。 许久过后。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从床边渐渐挪动到在了刘宇宸的脸上。 他猛然一惊，从昏沉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坐在椅子上，等他看见桌面上的字时，突然愣住了。 “东海省？” 刘宇宸迟疑地拿起这张A4纸，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字迹。 第二天，他给诊所唯一的小护士刘庆娜打了个电话：“我打算出个远门，诊所先关闭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的工资照常，就当是带薪休假吧。” “真的啊？刘哥我爱死你了！”小护士激动道。 真的。 刘宇宸挎上背包，踏上了去往东海省的旅途。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大脑中已经多出了一些不属于2009年的东西。 第042章 永别了高中生涯 华国最大的游戏门户上，对《深渊勇者EX》的评分为9.1/10。 评分超过9分，意味着10分也就是满分评价占据着最大的权重，在如今喷子横行、戾气遍地的华国互联网中，很少有游戏能够达到这样的高分。 这也有限量游戏资格的缘故。第一批接触游戏的玩家大多是核心小众玩家，态度上更加客观和严谨。 游戏编辑对这款游戏赞不绝口，称“次元游戏”是09年度最有想法和态度的独立游戏制作方。对游戏中的画面、音乐、操作、剧情……无一不报以非常高的评价。 “在国内网络游戏越来越浮躁的当下，次元游戏选择了一条只有英雄才会踏上的艰难旅途。《深渊勇者EX》的玩法设置，找不到一丝快餐化的影子，而是透露出制作方满满的诚意。无论是高质量、高分辨率的精美绘图，还是风格多变的异域风格BGM，都可以代表着国内2D游戏的最高水准。” “再好的画面与音乐不过是点缀。更应该注意的是令人惊讶赞叹的庞大剧情世界。前所未有的世界剧情设定，让每一个玩家都能参与到游戏进程的互动中，无论是谁，都有可能是事件记载中的主角、历史车轮的推动者！任务并非单机式的独立，而是会牵扯出更多的事件，更多的玩家加入其中。” “游戏本身的自由度极高，具有一定的沙盒元素。难以想象的广阔地图让玩家几乎没有机会将游戏内容探索完全，每次游戏经历都像是一次全新的探险，颇具底蕴的文化内涵以及深刻的人物设定，让游戏变得有血有肉，将绚丽奇幻的深渊世界完整地展示在人们眼前……” “这是一款无与伦比的神奇游戏！——编辑语。” 游戏一共发放了8000个注册资格，刚刚过去72个小时，凭借极为良好的口碑以及玩家们的口口相传，8000个名额全部被注册完毕。 这其中不乏游戏测评人、网站编辑，更多的则是喜欢小众游戏的核心玩家。玩家们也给出了惊人一致的高度评价。 “游戏剧情很丰富，让我有点惊喜的感觉。头一次见到这么优秀的国产角色扮演游戏，虽然战斗操作有些复杂和困难，但瑕不掩瑜！” “这是我玩过最爽快的游戏！职业只有三个，不过装备系统和技能系统的优秀设计弥补了职业数量稀少的缺点。我最近尝试了一下狂战士的火强流玩法，收集技能和装备的过程很有趣，有种自由养成的满足感。” “地图太大了。强迫症患者有点受不了，我想要从冰点镇到暴风悬崖找一起玩的朋友，跑图跑了整整两个小时，这才走了不到五分之一的路程……难道让我一路走剧情过去么？” “我很喜欢游戏里的音乐，最近刚刚解锁了‘音乐诗人’的成就，有没有谁能分享一下与音乐有关的剧情任务啊……” “Q群494838134，跑商公会欢迎大家一起交流游戏情报。从交易开始，打造最强交易公会！” “200元求一个游戏资格！有意者请尽快联系我！急！” “梦幻西游110无级别扇子，换一个《深渊勇者EX》的账号……” 温谦亦一边看一边乐，看了好一会才意犹未尽地将网页关闭。 游戏的反响有点出乎他的预料。在他原本的设想中，或许会经过一段很长时间的酝酿，才会凭借优秀品质和良好口碑爆发出惊人的传播效应。 谁能想到，8000个资格不到几天的时间就完全耗尽。 温谦亦没有急着去购买服务器，继续扩大玩家群体。在SOM17的计划中，捕捉未来所需要的不是玩家数量，而是玩家质量。 利用大脑DNA计算机去推演世界进程，离不开其本身的知识阅历，任何数据的演变都需要有庞大的基础量作为支撑。并且也依赖于大脑功能，高智商对于计算成功率有着非常显著的帮助。 最主要的是，SOM17不想贸然扩大影响，在它设计的引导理论程序中，只有符合条件的计算结果才会触发响应条件。当响应条件被触发的时候，引导理论对大脑造成的深刻暗示会让人做出一些主观意识之外的举动，利用这些暗示，最终将符合条件的人引导到东海省。 然后再利用组装好的仪器锁定其位置，进行未来捕捉计划。 经过估测，获得成功结果的几率非常低，需要一段等待时间，最大期望为94天。也就是说，根据8000的玩家数量，最坏的情况大概需要94天才能够获取到第一个未来片段。 温谦亦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待着符合条件的猎物亲自找上门。 “温谦亦，明天是毕业聚会，你可千万别忘了来哈！”班长罗迪敲响了温谦亦的家门，笑眯眯地交代了这句话。 罗迪肤色有些黝黑，模样英气十足有点假小子的气质。 她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温谦亦，不给拒绝的机会：“你现在可是我们班级的大红人，挺多人高考发挥都挺出色的，都说是你最后一个月给大家的补课功不可没。男生就不提了，几个女生要当面感谢你呢，怎么？你可别辜负妹子们的一番心意啊。” “具体在哪？”温谦亦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 既没有高考结束后的放纵，也没有发挥失常的低落。就像刚刚度过了一次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他眼睛里瞧不出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罗迪家世很好。见识过无数高官富豪这类的成功人士，即便是酒桌上豪言壮语、言行中故作姿态，罗迪也没有感觉到一丁点所谓大人物的气质。 在她看来，常人口中的大人物气质不过是地位和财富带来的无形压力，算不得真正的个人气场。 可是……就在这个朴实无常的居民楼的大门口，还是那种略带锈迹的薄铁防盗门。 罗迪却有一种难言的拘谨和压迫感。 即便在高档派对的舞台中央，豪华餐厅的主座位上，她也从未体会到这种紧张情绪。 她皱了皱眉头，试图将压抑情绪一扫而空，硬邦邦地吐字说：“中午十二点，云阳酒店。”直到离开了温谦亦的家门口，罗迪才猛然回忆起了上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的时候。 那时的她才九岁，在一家野生动物园。牢笼中，那只传闻咬死过狮子的虎王，隔着玻璃对着她的沉默凝视。没有凶狠的吼叫，也没有做出捕食的姿态。 幼小的罗迪被吓哭了。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来自于捕食者的恐惧。 一天后，这只虎王因为某个莫须有的缘由，被动物园处以安乐死。 第043章 众生百态 “教书半辈子，我最看不透的学生就是他。” 孙校长是一个面色红润的老男人，没有高龄领导特有的地中海发型，黑发茂密精神抖擞，从外表上看不像是年近55的老年人。黄鹤楼1916夹在指间，淡灰色的烟雾袅袅升起，被大厅内的风吹得紊乱。 桌子对面是王广森。 王广森所有所思，顿了顿：“老师……” 他曾经是孙桐的学生，所以他常常用老师的称呼而不是校长。称呼上的差异能明显体现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师生情谊正是这个社会中很稳固、也极少含有杂质的一种关系。 “甭说您看不透，我估摸着，这小子还是在藏拙。”王广森犹豫了一下，说出心中所想。 孙校长磕了磕烟灰，面露疑惑，问说：“藏拙？如果他能按照模拟成绩那样发挥的话，我们学校可是要出一颗大卫星了。建校几十年五十一中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好苗子，应该能打破本校记录。可惜啊，照华清和燕京大学还是差了点劲头。你说的藏拙，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广森挠挠头：“这两天，我自己一直在琢磨。这学生的变化有点不太对劲，成绩增长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我这个当班主任的都有些惊讶。从一百名开外到全校第一，这可不是几句话就能解释的清楚。” 他望着不远处的酒桌，继续道：“所以我认真地研究了一下温谦亦的考试试卷。这一研究，就发现了点问题。” “哎哟，广森你可别告诉我这学生作弊了……”孙校长一皱眉，连连摇头。 “当然不是。” 王广森笑了笑，用手沾水，在桌子上画了个圆，指着这个圆说：“高三后期的学习其实就是查缺补漏。通过考试找到不擅长的知识点，然后将再根据错误的地方多加复习，争取下一次不会再犯此类的错误。” “但是这个温谦亦有点不一样……”他也感觉自己的发现有点解释不通。 孙校长用手指关节连连敲着桌子：“别卖关子啊！” 王广森表情古怪，说：“我还真没见过，有哪个学生能在二十几次的大大小小考试里，全都错在几乎完全相同的地方。” “完全相同？”孙校长一愣。 “语文和英语暂且不算。单单看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这四门，我特意拿着题去问过任课老师，这些错题和丢分的地方考点确实是差不多一样的。” 王广森将这个压在心里好久的疑惑说出来，终于好受了些：“我觉得他根本就是故意错的，以这小子的脑袋，没道理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 “广森，我信你。”孙校长又点了一颗黄鹤楼1916，缓缓吸了一口。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他摇头说：“我作为校长，这么迫切想知道一个学生的高考成绩，你可真是给我卖了一个大关子。” 王广森嘿嘿一笑，道：“老师，也不能光我一个人好奇，是吧？” “你小子啊！” …… 与此同时，云阳酒店。 高考作为人生的转折点，有喜怒哀乐，也有酸甜苦辣。无论是什么样的味道，如今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 班长罗迪亲自操办了这次毕业聚会，土豪气质尽显。 酒店二楼的海棠厅，坐满了高三七班的学生。罗迪站在台阶上，高举一杯淡黄色的啤酒，向大家致意：“今天随便吃随便玩，我这个班长请客！” “罗大美女我爱你！”有人吹着口哨，在底下起着哄。 刚开始还能保持着愉快气氛，几杯啤酒下肚，离别前的伤感渐渐笼罩在众学生心头。 张瑶俏脸微醺，两颊带着红晕，她其实不胜酒力，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放纵一次。她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走到温谦亦面前，直直的盯着他。 温谦亦正对同班男生的劝酒应付得不耐烦。 “温谦亦，你出来一下！”张瑶的声音不自觉有些大了点。 察觉到四周射过来的暧昧目光，这个小女生只觉得一股血冲到了脑子里，让她微红的脸庞再染上三分。原本准备好的话语，自己现在又在做什么，都想不清楚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甚至都听不清楚周围议论着什么。 乱糟糟的世界仿佛正在离她远去，紧张到了极点情况下，她已经没办法再关注其余的东西了。 张瑶的眼中，只有这个一脸惊讶的笨家伙。 “怎么了？”温谦亦借机离开了座位，可算摆脱了这几位有点发酒疯的男同学。 他与班级里的同学关系不远不近，虽然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但随着自己阅历的增长，这两个月的经历让他很难再保持原有的心态。 逃学打游戏、课堂上的起哄恶作剧、或者是评论哪个班级的女生最好看……温谦亦渐渐发觉，这种高中生的特有生活早已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对远远未来的期待，和肆意滋生的欲望。 温谦亦对SOM17的态度从抗拒、到顺从、再到如今的完全接受。他知道这是上天赐给自己改变命运的绝佳机会，也是逃离普通的路途。 他的理想正在发生着变化。 天才并不比任何一个诚实的人有更多的光，但他有一个特殊的透镜，可以将光线聚焦至燃点。 温谦亦手中的透镜，完全可以点燃这个世俗而陈旧的平凡世界。 此时天色微阴，天台的风又干又清凉，吹起了张瑶蓝色连衣裙的裙角。 张瑶扶着安全栏，望向远处城市的地平线，说：“三年时光一转眼就过去了，真是有点……舍不得啊。” “总会有机会再见面的。谁都预测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温谦亦站在张瑶身旁，他微微一笑，望向东南方向，那是未来的起点，奉京市的方向。 “是啊。”张瑶抿嘴一笑，转头望向温谦亦，在光线的映衬下，她眼睛里闪烁着迷人而美丽的光泽。“我也没想到，你这家伙能变化这么大。” 温谦亦摇摇头，说：“有么？” 张瑶被逗得噗呲一笑，捂着嘴尽力维持着淑女形象，另一只手指着温谦亦露在外面的健壮手臂，打趣说：“不说别的，瞧你现在这幅肌肉型男的样子，谁能想到几个月前你还像个电线杆一样瘦呢。” “主要是吃的好。”温谦亦心里猛然打了个寒颤，他可忘不了SOM17对自己进行的体能特训，更忘不了运动能量棒的焦糖味道。 张瑶故作可怜兮兮说：“毕业了，以后可没什么机会见面咯。你不送我点什么当做纪念礼物啊？” 温谦亦没有拒绝，从裤兜里掏出MP3，扔给张瑶，说：“这个送你吧。” 直到精通了世界上GDP前十国家的所有语言后，他已经暂时用不上这个东西了。语言上的学习任务，他总算完成了基本目标。 张瑶接过来，笑眯眯地说：“忘了告诉你，我报考的是奉京市外国语大学。” 得，被骗了个MP3。 温谦亦耸耸肩，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第044章 陌生的老同学 这顿散伙饭吃得不是很愉快，但是很痛快。 温谦亦告诉张瑶自己临时还有些事情，道别后离开了云阳饭店。 张瑶跟着大部队在大班长的带领下，想要最后的放松放松。唱歌无疑是一种很好的发泄方式。 笑也笑够了，哭也哭够了。彼此之间抒发过离别时的伤感后，该回家的回家，剩下的人一起坐车去了市里一家比较有名的KTV，打算唱唱歌再做其他打算。 这家KTV叫做乐天虫，云阳市内最大的KTV娱乐中心，罗迪家的产业之一。 罗迪早就租下了五辆商务旅行车，可惜的是，最后只用上了三辆。女生们两辆，男生一辆，一共16个人。 张瑶和罗迪一起坐在后座上。 这两个女生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不算是闺蜜但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罗迪玩了一会手机，突然转头问向张瑶。 “瑶瑶，你和温谦亦关系还算不错，对吧？” 张瑶喝了点酒，脸皮不像平时那样薄，而且在脸上红晕的掩饰下，也瞧不出她的真实情绪。她枕在靠座上，小声说：“嗯，以前我辅导过他一段时间的英语。” “不对劲啊！”罗迪一拍掌，盯着张瑶说：“你是不是忘了上个月的事？” 车里还有其他女生。 一个叫做王畅的妹子插了句话：“我听隔壁班教英语的刘老师说，温谦亦的真实水平最起码是英语专八。如果要考雅思的话，8分估计都没什么问题。” “雅思8分？8分口语可以去任何一个雅思机构任教了……口语上7分都没几个，上8分只能说是大师级了。我记得温谦亦最差的科目就是英语啊。”旁边的孙月惊讶道。 显然，孙月这个性格极为内向的妹子，对学校里的动向不是很在意。 “喏。”王畅将自己粉色款的三星S5230C递给了孙月，另一只手指了指屏幕说：“前两天的云阳新闻。” 《两老外迷路遇难题，高中生鼎力供帮助——正式记者王凯巧报道》 这个叫做王凯巧的记者显然颇具能量，亲自联系到了亚拉伯罕和戴维这两个外国人，进行了一番文字采访。 采访记录中，亚拉伯罕对这个高中少年交口称赞，不仅帮了他们大忙，还介绍了不少云阳市的古代文化以及历史景点。尤其对他的阿拉斯加口音感到格外亲切。 孙月看完新闻后，默不作声，过了好久才说：“温谦亦是在美国长大的？” 罗迪悠悠道：“他啊，根正苗红的云阳人。”她早就调查过温谦亦的背景，只是本地的小康家庭，海关记录里也没有出过国的记载。 正因为这个缘故，罗迪才会对温谦亦更加另眼相看。 这说明温谦亦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话题回归到最初的问题上，车内的几个女生都想知道，纷纷询问张瑶说：“你对温谦亦了解多少？” 帅哥的待遇总是不同寻常的，更不用说还是一个颇有才华的健壮帅哥。在酒店的时候，温谦亦虽然穿着半袖，但根本遮掩不住身上的强壮肌肉。 这一身腱子肉在高中生群体中很不常见。除非是健身爱好者和专业运动员，要不然很少有人能练出来那样发达的肌肉群。 男人最看重女人的身材，审美标准不外乎蛮腰大长腿。女人实际上更是视觉系动物，健康肌肉无异于妹子中的D罩杯和小蛮腰，这种审美来自于祖先的基因，对强壮异性的本能渴望。 直到现在，这几个刚刚毕业的小女生开始感慨，当初为什么错过了这样一个优良的潜力股。 “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非常喜欢看书。”张瑶不知道起了什么心思，或许是炫耀又像是彰显，把温谦亦送给他的MP3拿了出来。 “这是他送给我的。”她不喜欢撒谎：“我骗他说以后没机会见面了，让他送我一个礼物，这家伙随便从裤兜里掏出来个东西就扔给我了。” 罗迪瞄了一眼，说：“哟呵，索尼的Walkman最新款NW-X1060，32G的也得六七千呢。”她关注的不是价格，而是里面的内容。 她将一个便携式音箱递给张瑶，“打开听听呗，看看这位温大少爷是什么个品位。” 其余女生也很好奇。因为她们对温谦亦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同学三年，到了毕业的时候才发觉她们貌似只知道温谦亦的名字，而且这个家伙是男的。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张瑶犹豫了一下，拗不过同学的好奇心，随便挑选了一个标题为“R019”的音频文件进行播放。 音响中蹦出一连串流利的异国语言。 虽然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总归能听出来这应该是俄语。 众女生面面相觑，都愣住了。 “这什么情况？” “貌似是俄语吧……” “他听这个干什么？” “换其他的看看。” J字开头的是日语，K字开头的是韩语，F字开头的是法语……渐渐的，这群女生找到了音频文件的命名规律，只是，她们的表情越来越丰富多彩。 张月尴尬笑了笑，说：“这温同学的兴趣挺独特的。” 整整30多个G的音频文件，全都是这种类似于国外新闻的语音播报。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如果换做人任何一个家伙，她们或许还会认为是此人在装样子。但是按照张瑶的说法，这个MP3是她用小伎俩骗了过来，而且温谦亦在语言方面的天赋……确实惊人。 这样一来，对于这些音频文件，只有一种情况能解释的通。 但是……在场的各位都有点难以相信，因为这已经不属于有点天赋的范畴，是真正天才的层次了。 张瑶想了想，决定给温谦亦打个电话问一问。其余女生屏气凝神，听着电话声。 十几秒钟过后，电话被打通了。 “张瑶，有什么事情么？我这边……嗯，有点忙。” 电话背景音里有一个男人正冲着温谦亦的方向说话：“￥@#%$^#&#%$_%$!……” 随后另一个声音响起，与男人说的话是同种语言。 话筒被轻轻捂住，声音显得有些模糊，但她们依旧能够听得出，回答者是温谦亦的清冷音色。 “这是……日语吧？” 罗迪这一代人几乎都是看着《名侦探柯南》、《哆啦A梦》这类的日本动漫长大，虽然大部分都是国语版本，但对于日语的发音特点她们都很熟悉。 张瑶嗯嗯啊啊地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聊，便挂断了电话。 这几个小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彼此的目光中，能瞧得出吃惊和无法置信的复杂情感。 车内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直到司机师傅喊道：“到地方了。” 众人如梦初醒。 第045章 仪器到手了 天色有些阴沉，刚到5点钟就完全暗了下来。 茶餐厅的电视机播放着：“插播一条天气播报，东海省气象厅在下午3时发布了橙色暴雨预警，预计在24小时内，局部地区降雨量将达到150到250毫米，部分还会伴随有雷暴天气。受到暴雨影响的城市有云阳、新府……” 温谦亦挂断电话，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眼前的谈判中。 他的对面坐着一位身穿立领西装的中年男人，略有眼袋，一脸微笑。 安藤忠雄是个经验老道的商人。打这个世纪初开始，他就从日本来到华国大陆闯荡，凭借聪明的头脑和娴熟的手段，在华国生活过得如鱼得水，不到十年的功夫，就攒下了不小的身家。 他是标准的白手起家，从一穷二白的日本社会男青年到如今多钱善贾的大老板，身上还保留着起初拼搏时的激昂气质，什么事还是喜欢亲力亲为，而不是交给属下去做。 一是坚信自己能力，二是他文化水平不算高，仅仅从横须贺三立中学毕业的他，没有在大学中学习过管理学方面的知识。对于企业管理这种事，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他打量着眼前的华国年轻男人，与自己的儿子安腾广茂做了个对比，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总有种相形见惭的滋味。 通过闲谈他了解到，这个叫做温谦亦的年轻人是艾欧尼亚精准仪器公司的采购经理。 起初他还以为是个关系户，随着深入交流他渐渐发现，温谦亦的谈吐与学识不是普通人能够媲美的。 这气质有点像……日本大学里的教授？不过太年轻。 安藤忠雄将思绪从记忆拉回到这里。 他说：“温先生，您订购的这批仪器最快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送到。毕竟这些都需要从日本国内通过海船运输过来，还要过海关安检这一关卡，半个月的时间不算久。” 这倒是大实话。 温谦亦从安藤忠雄的瞳孔缩聚、呼吸频率、以及通过桌面感知到的心跳速度这些等等生理指标，完全可以判断的出这个日本商人到底有没有撒谎。 一个人懂得太多就会发现，要不撒谎很难。 安藤忠雄没有动歪脑筋，也没有想从温谦亦这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年轻人身上再多捞上一笔。他的想法很简单，毕竟自己是日本人，在华国最好还是低调一些，安安稳稳地做生意就好了。 尤其在这排日情绪严重的东海省，他可不想平白无故牵扯到麻烦当中。 该死的右翼******。 这个日本男人在心里骂了一句。要不是上个月日本政府又做出了一些激怒华国的小举动，再一次将华日两国的历史摆在了台面上。他的买卖也不至于这样难做。甚至连这种几十万的小生意都需要亲自来谈判了。 温谦亦操着一口标准的关西日语，比起标准口音，这种方言在日本人看来有种爽快又亲和的味道，就像是东北话在华国人眼中类似。 他说：“这些都可以接受，但是有一个条件希望您能答应，我需要贵公司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据了解，贵公司在东海省本地拥有您一手打造的物流网络，这很厉害。” “当然可以！送货地点大概在哪里？”安藤忠雄微微一笑。对于这种明显是高学历人才的夸奖，他总是会欣然接受，并且打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奉京市。” 安藤忠雄点点头，说：“这个好说。我在奉京郊区有一个仓库。等仪器从日本运来，我会立刻派人通知你们，到时是我们送货还是贵公司自取随你们选择。” “合作愉快。” 检查条款，签订合同，起身握手。 与安藤忠雄告别后，温谦亦先是找到了一个洗手间，将脸上的妆容洗下去。 镜子中的他就像是被施加了返老还童的神奇魔法，立刻从二十六七岁变成了十八九岁的模样。引导理论中关于视觉设计的应用知识，可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化妆术。 温谦亦为了避免麻烦，所以才用一些简单的化妆品将自己伪装成看上去更成熟一些的模样。 “WDS波谱仪、电磁发生器……还有信号塔的射频项圈？” 他望着手中这一系列二手货的购买清单，实在没办法想象SOM17到底会组装出什么东西。 走出建筑，外面开始吹起大风，乌云微微发红，一副暴雨将至的模样。 温谦亦打车来到了刘宁在工业园替他租下的房子。 70平米，清水装修，两室一厅的结构。屋子里摆放了十一台ST181-D2X服务器，以及集线器、交换机等网络专业设备。宽带是单独从基站拉线过来的50M企业宽带，上下行速度一致，稳定性比起家用宽带强了不是一丁半点。 橙子制作器的剧情推演程序已经被他转移到了主服务器上，他又利用这段时间对程序进行了改进和优化，虽然还是理解不了SOM17设计的核心算法，但以温谦亦现在的技术水准做一些修补工作还是绰绰有余。 在这段时间里，SOM17很少与温谦亦沟通，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休眠状态。 这充分说明了外星大人对猴子手下的信任。 对于这个略带嘲讽的说法，温谦亦甚至都懒得生出反驳的心理和情绪。他大致摸清楚了SOM17的性格，根本就不能用人类思维去揣测它的想法。 温谦亦和刘宁一起去电信公司验收宽带的时候，遇到了刘宁的老同学。 边曾鑫看着合同上法人代表一栏的字样，惊讶道：“哎哟，几年没见都混上领导了？艾欧尼亚精密仪器公司总经理，啧啧，真有派头。” 他话里话外酸溜溜的，颇有点羡慕的情绪在里面。 刘宁摸摸头，露出一口白牙：“混日子呗。” “你这是享受日子，我这才叫混。怎么说我也是211院校的毕业生，现在成了什么？安宽带的！学习成绩啊，再好又有什么用。”边曾鑫摇摇头，自嘲道。 刘宁笑呵呵说：“记得在高中的时候，你还是班级第一呢。” 边曾鑫终于露出微笑，他等了半天就是等这句话。顺着这个话题，跟刘宁说了些他在大学里的精彩事迹，不免又有些大材小用的悲凉。 “半天后就能正式开通了，刘总，下次高中聚会你可别再推了啊，哪次找你都不来。” 刘宁收起了合同：“这好说！下次一定，如有有聚会的话你打电话告诉我就行，这是我的电话号码，138……” “哎哟喂，五个八？”边曾鑫更酸了。 “别人给的。”刘宁小声道，往身后使了个眼色。 边曾鑫心领神会，望着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温谦亦，嘀咕道：“搞半天是给富二代打工啊，我还以为多神气呢……” 第046章 暴雨下的对话 神气。 这个词在不同的人眼中有着不一样的含义，或褒或贬，体现出当事人的心境。 赵雅芳没法去谈心境，她连最基本的心静都达不到。 曾经的她，在朋友、同学面前绝对担当得起神气二字。东海理工大学硕士学位毕业，家境殷实，父亲经营建筑行业，名下有一家价值六千万人民币的水泥厂，母亲则是云阳市西城区党委书记。 这种家庭背景，足以让大部分普通人仰望。在别人眼中，赵雅芳就是标准意义上的白富美。 也因为含着金钥匙长大的缘故，让她在为人处世的方法道理上有所欠缺。 不仅争强好胜、任性妄为，而且看不见表面下更深层次的东西。她还以为王厚才是一个深爱自己的好男人……对于王厚才的过往，以及这个男人追求自己的目的，她却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正当她渴望着结婚后的幸福家庭时，王厚才突然自杀了。 赵雅芳哭了一整晚。她想不通，难道他不爱自己了吗？难道他从来都没为自己的幸福考虑过吗？ 越是想不通，就越容易钻牛角尖。 她从悲痛中缓解出来，回忆起王厚才自杀前的种种遭遇。而思维这种东西，实际上很古怪。在情绪的作用下，有些时候它根本不会顾及理智与逻辑，蛮横的将几个不想关的事物联系到一起，最终得出了一个荒谬答案。 在赵雅芳的了解中，唯一有可能与王厚才有直接冲突的人就是刘宁，这个厚颜无耻的追求者。 她完全不考虑原因与后果，仅凭着脑子里的僵硬思路与错误判断，给刘宁打去了电话。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刘宁刚刚更换了电话号码，并且这个新号没有告诉赵雅芳。 “您拨打的电话已暂停服务，Sorry……” 这是心虚了么？ 赵雅芳握着手机，望向黑压压的窗外，心情就像是外面的狂风一样漂泊不定。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拨出这个电话，只是为了询问真相？ 即便刘宁真的知道真相，他有这么可能会告诉自己？ 她咬着下嘴唇，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如此的迷茫和无助。无意识地翻动手机通讯录，另一个与之有关的名字映入眼帘。 “温谦亦？” 这三个字勾起了赵雅芳记忆中的不快回忆。自卑往往隐藏在过度的自信里，她依旧记得自己脆弱的骄傲是如何被这个年轻人击溃，让她感到了一丝难言的自卑。 赵雅芳甚至都记不清，自己的手指是什么时候按下的拨号按钮。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电话被拨通了。 她颇有豁出去的意思，深吸一口气，紧张说：“温谦亦，我找你有事。”她没有用XX的表弟这种称呼来代称，而是直呼其姓名。 短暂的沉默，就在赵雅芳想要放弃的时候。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沉稳的说话声：“有事在电话里说就好了。” 赵雅芳突然灵光一闪，想起王厚才在医院休养时，同事们的传言。鬼使神差地，她头脑一热，都不知道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我知道你在乒乓球馆的事！” “什么事？我也挺好奇的。”温谦亦在电话中笑了笑。 他调查过乒乓球馆的监控录像，因为是公共体育馆，许多摄像头年久失修，早就没有了监控的作用。没有任何自己与王厚才对打的监控资料，这个疯女人的说法，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打听来的？ 温谦亦也猜不到这其实是一句没经过大脑的胡言乱语。 他正好需要去市中心的图书馆再买些专业书籍，也算有时间见上这女人一面，以便于用引导理论去确认一些事情。他现在越来越谨慎，任何有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因素都需要得到解决。 望了望天空，随时都有可能降下大雨。 温谦亦披了一件宽大的黑色雨衣，拿着长柄黑色雨伞，匆匆出了门。 “儿子，马上就下雨了，你要去哪？”温父看着电视随口问说。 “买点上大学用的书。”这个理由很充分。 半个小时后，金龙创业大厦楼下。 赵雅芳将车停在了门口，撑着一把伞，站在不远处静静等待。这次，她没有再晚点，而是提前了好久的样子。在温谦亦的印象中，这是赵雅芳第一次准时守约。 路面上渐渐出现了三三两两的雨点痕迹。风很大，创业大厦的玻璃幕墙被吹得呼呼作响。 旁边有人注意到了这边，还以为是吵架的情侣。除了这种情况，没有谁会在这种天气站在外面。 伞尖朝下，温谦亦身穿着黑色雨衣，双手扶在伞柄上，望着这位身材妙曼的漂亮女人，尤其是她冷峻的面目线条，此时却有点柔弱和楚楚可怜的味道。 赵雅芳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她能问什么？问你是不是杀人凶手？ 只有真正的蠢货才会问出这种问题。她虽然有种直觉，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青年人与王厚才的死绝对脱离不了关系，但是有谁会相信？ 脑子里尚存一丝理智都不会认同这种观点。警察给出的调查结果很简单，王厚才就是因为心理压力过大而做出了跳楼自杀的行为。 “我……” 雨突然大了起来，伴随着强风，让赵雅芳有些拿不出手中的花伞。 温谦亦盯着赵雅芳的眼睛，突然笑了，摇了摇头：“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声音似乎有种莫名的魔力，让赵雅芳忍不住去认真倾听。 “知道什么？” 赵雅芳心中突然一凛，似乎抓住了什么苗头。 雨势渐渐变大，硕大的雨点如同珍珠落玉盘一样打在地上，劈啪作响。 温谦亦微微一笑，缓缓说：“知道这个世界运行的真理，这个国家的体制，还有你未婚夫被火速提拔的缘由。以你家庭的能量，如果想要报复一位副厅级领导，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副厅级领导！”赵雅芳好像明白了某种隐秘的事实。 她渐渐想通了来龙去脉。王厚才是体制内的红人，只有来自于更高层次的可怕压力，才会让他做出这种自我毁灭的举动。 “我想……知道那个人姓什么。” 雨幕中，赵雅芳眼神倔强，她清楚自己没有能力，但无论如何都想要搞清楚真相。此时此刻，她不再堆温谦亦有任何怀疑，只以为这个年轻人了解一些事情背后的真相。 温谦亦看着赵雅芳紧张又期待的目光，心中有种怪诞的笑意。 他说：“那个人姓——” 可能是螺丝松动，也可能是质检不过关，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一块3X3大小的墨绿色玻璃忽然从高空脱落下来！ 伴随着沉重的破空声，劈开雨幕，直直对准了赵雅芳和温谦亦站立的位置！ “小心！”远处有人高喊。 赵雅芳的伞恰好被大风吹歪，还没来得及将伞扶正，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炸响！她下意识循声望去，隔着雨幕视线极为模糊，什么都没看清楚，随后雨伞上传来了一阵如同冰雹落在伞面上的剧烈击打声。 地上散落着一片晶莹剔透的细小颗粒。 温谦亦早已收回了高举着的伞尖，望向高空，不免皱了皱眉头。 “那个人姓赵。” 他突然没了兴致，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这里，留下赵雅芳在大雨中愣着神。 她没有继续打着伞，任由雨水将身上的衣服彻底打湿，显露出完美妙曼的身材曲线。半蹲下身体，捡起了一颗透明颗粒，瞳孔顿时一缩。 这是一颗钢化玻璃的碎片。 远处便利店的屋檐下，刚刚出声提醒他们的年轻女生正站在原地，颇有些傻眼，不可自信地自然自语：“黑斗篷，黑色长棍……刚刚那个人是魔法师么？太神奇了吧……” 声音传来，赵雅芳愣神地望去，显然这个女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第047章 事后调查 我看见了什么！ 袁月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即便躲在这小小的屋檐下，偶尔刮过来的风依旧会一阵雨幕，冰冷的雨水一遍又一遍将她身上打湿，这种滋味很难受，但是她现在不在乎。 她刚刚还在后悔没有听从家里人的劝告……最起码，带把伞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样子。 此时，袁月没有心思再去考虑今天是否应该出门的事情了。她目瞪口呆地望着远处金龙创业大厦，愣神了好几秒钟，突然变得极为激动。 她下意识掏出手机，却发现那个披着黑色雨衣的高大男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太，太，太……太神奇了！” 袁月感到自己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兴奋了起来，心中完全话语最终都变成了一句——那就是不可思议。 她看见那个女人正拖着伞柄走向这里。可能是女士折叠伞不够强韧，抵不住街道上呼啸而过的强风，以某个恰巧的角度将脆弱的合金骨架吹断了。 要不然谁也不会在这种大雨下，明明有伞却故意不打。 袁月突然有点可怜这个女人，显然，赵雅芳从外表上来开，比她自己更像是落汤鸡。 纤薄的白色衣物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显露出皮肤的白皙颜色，甚至还能看得见白色文胸的肩带。沾水的衣服有种紧身衣的味道，从肩膀到前胸，再到纤细的腰身，造物主划出来一条漂亮的诱人曲线。 袁月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也是女人，怎么关注点跑到那种地方去了。 “不介意我在这里躲躲雨吧？” 赵雅双臂抱在胸前，身体微微打颤，她轻轻问道，语气却不像是平时那样盛气凌人。 “呃，请便……”袁月目光有点躲闪，说话略带支支吾吾。 她心中猜想着眼前女人与那个神秘男人之间的关系。平时看多了网络小说的她，现在脑子里止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换做是谁，如果看见了刚刚的场景，大部分人都会像袁月这样……有点怀疑现实的感觉。 赵雅芳打量着袁月的表情，以她的阅人经历，能够瞧得出这个女学生心中的强烈情绪波动，呼之欲出的，她肯定看见并知道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手里依旧攥着一颗钢化玻璃的碎片。 碎片只有指甲大小，边缘是符合产品标准的钝角，不像普通玻璃碎片那样锋利容易伤人。 赵雅芳都能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创业大厦的某处玻璃幕墙被风吹了下来，落到了地面上。 可她清楚的记得，玻璃在落地之间就已经变成了漫天碎片，伞面布料上还留有许多明显的小型击打痕迹。玻璃脱落这种事很常见，唯一不巧的是这种危险的事情让自己遇到。【ㄨ】 自己毫发无伤，本应该庆幸。 但是她非常难以理解……钢化玻璃为什么会在半空中就碎掉了？ 如果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嘲笑赵雅芳说，劫后余生还考虑那么多干什么？自己偷着乐去吧。 赵雅芳却想知道答案，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答案至关重要。 “这位女同学，你刚刚——看到什么奇怪的事了么？”赵雅芳试图询问说。 袁月挥了挥手中的黑框眼镜，歪头说：“嗯，刚刚我只听到一个挺大的声音从大厦传来。我是高度近视，而且还下得这么大的雨，什么都看不清楚呢……” “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骗你干什么。”袁月没好气道，不再理会赵雅芳。 这幅语气和姿态十分像是在说真话。 雨势渐渐变小了。 赵雅芳心中暗叹一口气，深深望了袁月一眼，走向了自己的红色别克车。 袁月面不改色，实际上心中狂跳。她不擅长撒谎，这是超常发挥的水准了。没缘由的，她只是觉得……刚刚那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就像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秘密。 …… 赵雅芳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委托别人，找到了一位公安局鉴定科的专家，去金龙创业大厦对玻璃幕墙脱落事件进行调查。 “王大哥，钢化玻璃是不是自爆的可能性？就是……谁都没碰它，玻璃就自己碎开了。”她目光充满着期待，仿佛想要得到一个肯定回答。 “的确有这个可能。” 这位姓王的专家，脸上略带无奈，望着头发上还满是水迹的赵雅芳，不禁摇摇头。 王专家是市公安局鉴定科的顶尖好手，从事刑事鉴定已经有二十多年的经验。 钢化玻璃损坏原因分明就是民事鉴定领域的事，找他一个刑事科的警察干什么？但谁让人家关系广，直接找到了李副局长的门路。要不然，在这种天气下谁会大老远跑到金龙大厦，去检查什么见鬼的玻璃幕墙。 “还好雨停了。”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具体的检测鉴定结果就拿到了赵雅芳的手上。 “估算高度40米，该钢化玻璃为螺丝老化，受到外力作用自然脱落，没有任何人为迹象。对现场碎片进行了初步检查，没有出现蝴蝶纹以及气泡杂质现象，排除了钢化玻璃自爆的可能性。” 电话中，她特意又询问了王专家：“王大哥，没有出现蝴蝶纹是什么意思？” “钢化玻璃有时候某个批次会有质量缺陷，导致自然开裂现象的产生。而蝴蝶纹和气泡杂质就是自爆的鉴定标志。没有蝴蝶纹，意味着玻璃损坏的原因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是外力导致，绝对不是自爆。” “依我看啊，就是自然脱落掉在地上摔碎了嘛，这种事情在雨季时常发生。不过，没伤到行人我们也不可能追究人家刑事责任，您说对吧？” 王专家挂断电话，脸上带着不耐，和同事抱怨道：“你瞧瞧现在这群二代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屁大点事都要往大了搞。” 同事笑呵呵说：“你就是少见多怪。” …… 赵雅芳又找到了交警队的朋友，委托他们查询当天在金龙创业大厦的监控录像。 不过交警队的人告诉她，晚上的雨势实在是太大了，监控摄像头几乎拍摄不到太清晰的画面。她不死心，即便画面再模糊，也能够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温谦亦到底做了什么。 可是她得到了这样的答复：“赵女士，十分抱歉，我们内部网络出了点技术故障，当时金龙大厦所在的南京街、以及附近松江路和泉园路的监控录像都没保存下来……这种情况挺少见的，但也不出没出现过。一到这种极端天气，设备就是容易出现故障……” 设备故障？！ 为什么偏偏这么巧…… 赵雅芳愣住了，任由手机滑落，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喂，喂，赵女士你在听吗……” 第048章 上午十点钟 大雨过后，云阳市透着一股格外凉爽。 云阳虽然只是一个三线小城市，得益于地形和地下系统的完善，路面上没有多少积水。气温这么高，有些积水少的地方地面已经露出了干燥的模样。 虽然天空还有点阴，但天气预报中说今明两天不会再有降水情况。这种雨后的多云天气正是难得的出行好时机。 按照往常，这时候公园里肯定挤满了人。大多是一家人趁着天气凉爽，也正好是周末，来公园里逛逛，享受一下所谓雨后美景。 温母是个闲不住的性格，以前在周末的时候，没少催促温家父子俩一起出去走走。不过无论是温父还是温谦亦，对于逛街这种事都是报以痛斥和强烈抵制的态度。 如今天气这么好，温母却一句都没说关于出去逛街的话题。 因为早上10点的时候，东海省就会开通查询高考成绩的电话线路。此时温父和温母正守在电话旁边，一个坐在电视前装作看电视，一个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会翻一次身子，显然心思完全没法平静下来。 “我出去一趟。” “去吧。早点回来，一会家里来亲戚。”温母依旧守着电话。 温谦亦看见父母这幅担心与期盼混合的神色，极为理解地笑了笑。 他自己心中却没有一丝紧张的滋味，而是平静到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夸张的说，高考的确能决定一个人的下半生走向，可以说就是一场对小学、初中、高中这整整十二年学习生涯的最终宣判。 只要心中还对大学有所盼望，没有谁会不重视高考结果。 除非——大学的存在对于某些人来说，已经没有那么必要了。 温谦亦正是这种心态。 他如果愿意，就算语文作文一个字不写，也能考得上首都燕京的华清大学。除了像是作文这种凭借主观因素给分的题目以外，其余所有高考中出现的题目他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拿满分。 这是真真正正的知识储存量的碾压。 温谦亦保持着匀速的步伐，调整呼吸，并且将肌肉的利用率大幅度提高。表面上是慢跑，实际对体内能量的消耗不亚于消耗最大的50米冲刺。 街道上弥漫着尘土，两旁竖立着“云阳第一建筑集团”的牌子。 这是今年第二次重修城市主干道。 SOM17在他脑中说道：“云阳作为人类城市，文化、科学过于落后，老龄化和人才流失情况严重。猴子们热衷于政治斗争和经济腐败，对于推动科学技术与文明等级的发展没有益处。唯一的价值，就是作为未来的旧时代反面案例，来警醒更多的猴子。” 温谦亦感受着空气飞扬的尘土，对SOM17的说法极为赞同。道路这种基础公共设施，哪有一年整修两三次的道理？唯一说得通的解释，那就是这其中有利益的推动。 只有这样，才能让体制内的蛀虫们如此热衷于社会主义的建设浪潮。 云阳市已经烂到了根子里。 温谦亦清楚自己的能力，虽然对家乡还留有几分感情，但是他无力改变。这不是铲除几个贪官污吏就能解决的事情，而是整个社会风气都出现了问题。 他突然想到了以《深渊勇者EX》为核心的未来捕捉计划，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触发符合条件的情况。 此时此刻，温谦亦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冲动，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未来…… 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 是疯狂科学家？还是成为一代商业大亨，或者是肆虐世界，变成了影视作品中所谓的邪恶统治者？这些情况看似离奇，但都有可能。 SOM17捕捉到了温谦亦的心理波动。 它语气平静，还是那种没有情感的冰冷，说：“你要清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即便是概率学中无限接近0的不可能事件，也必须基于这种突发情况，做好最完善的应急预案。” “你作为人类，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世界平和外表下的危险与不安。战争是政治的外延手段，它距离普通人类的生活实际并不遥远。不仅仅是战争，就是一场超新星爆发的伽马射线浪潮，以人类的现有手段也无法抵挡……” 不远处，一个女人发现了温谦亦的身影，远远打着招呼。 “喂，大帅哥，能不能帮个忙！” 她正费力地将几个箱子往后备箱里塞，刚刚抬起来一个，手上力道一送，差点砸到自己的脚，表情有些窘迫，恨不得立刻躲到车里。 而帅哥毫无疑问有种让软妹子变得大胆的魔力。 这时候，SOM17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如果时机合适，你最好建造一搜具有曲率飞行能力的星际航行载具。但在此之前，先要完成将引导理论全球覆盖的计划。”它还是惦记着这件事。 引导理论……其实就是外星人掏出来的最有力的宣传工具。 在温谦亦看来，这跟媒体喉舌与政府的关系类似，本质上来说，主要目的就是在潜移默化中去影响人类想法思维。只是引导理论的效果更加明显罢了。 他低头思索，走到了这个女人旁边。 女人看上去二十多的年岁，正是年轻漂亮风华正茂的时候。化过妆的脸看上去也有几分姿色，上半身是露腰T恤，裙子下摆几乎高到了大腿根上，配合这么一身极具诱惑力的清凉打扮，算的上是很有魅力的美女。 温谦亦一抬头，愣神了一会。 “扑哧——”美女弯腰莞尔一笑，“帅哥你愣什么呢？帮帮忙呀！”她还以为是眼前这个小帅哥被自己的魅力击倒，隐隐有些自得和欣喜。 打量着温谦亦露出来的胳膊和小腿，流线型的健壮肌肉仿佛拥有着某种力量，在她心中轻轻一荡，让她有点心痒的感觉。 温谦亦的目光，实际上是有点奇怪，而不是欣赏…… 他随手将这几个箱子扔到了汽车后备箱里，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哎，还没谢谢你呢，能不能——留个电话？”美女微微一笑，一只手轻轻搭在了温谦亦的肩膀上，揩油的结识触感让她越发的兴奋起来。 女人才是标准的视觉系动物。 温谦亦回了一句客气，不留痕迹地挣脱开了她的手，缓缓离去。 他心里暗道，这女人怎么有点像……自己的二姨？ 不做多想，温谦亦在马路上冲刺跑和慢跑交替地继续跑了大约二十公里，终于决定回家。他看了看表，差不多快到10点了。 第049章 理所当然 现在是10点05分。 客厅里的气氛有一丁点……微妙。 但还好，不是最尴尬的情况。 温母一手握着电话，一边简单介绍：“这是你二姨家那边的亲戚，你管着叫姐就行了。你姐在奉京那边上班，如果遇到什么麻烦，有熟人总归比没有要好。要不然我这当妈的可得天天担心你。” 她又按下重播键，电话那头传来的还是忙音。显然，成绩电话查询系统没有按照预计的那样即时开通。 “你们年轻人多聊聊，我和你爸再给你查查成绩。” 温父去厨房取了几块冰镇西瓜，放在铁盘里端上了上来，也守在电话旁边，面色有些凝重。 而一旁身着清凉的女人，在沙发边上有点坐立不安。她挤出一丝勉强又尴尬的笑容，冲着温谦亦笑了笑，双手捧着一个玻璃茶杯，低着头一口一口喝茶水。 吴彤心中不用说有多后悔，她现在恨不得找一块豆腐活活撞死。 她还不容易请了个年假，回到云阳市打算休息几天，这才接到自己老婶也就是温谦亦二姨的电话，告诉她有一个远方表弟打算考奉京市的大学，今后四年让她多照顾照顾。 吴彤以前见过温谦亦的父母，还算有些熟悉。以前在云阳市念书的时候，温母对待她就像对待自己亲生女儿一样，衣食住行面面俱到。那时她就将这份恩情记下，打算以后再来报答。 所以她答应了这个请求，打算先去温家探望探望，路上又买了些礼品，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将那几箱礼品搬到车附近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力气了。 然后则发生了她估计会尴尬一辈子的事情。 自己竟然对表弟揩油…… 吴彤偷偷瞄了温谦亦的侧脸，看到表弟似乎有所察觉，还没等他转头，自己就先将脸侧到一边，装出若无其事四处看风景的样子。 她上一次见到温谦亦，这小子才上小学一二年级，那时候只是觉得这小孩清秀可爱，根本就没想到等他长大的时候成了这样一个气质儒雅、身材出色的英俊小伙。 “那个——你们今天出分？” “嗯。” 温谦亦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看样子像是在发呆，实际上大脑中正在进行多重积分公式的证明和演算。这是他最近发现能活跃大脑的放松运动，对维持大脑兴奋度有着不错的作用。 数学的确是一门锻炼思维的基础科学。 他也装作内向不爱说话的模样，实际上同样有些尴尬。谁能想到，大街上偶遇的清凉美女，竟然会是自己多年未见的远房亲戚。 而且还……那么饥渴。 以温谦亦的角度，当然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此时的他对于女人究竟有着多么强烈的吸引力。知识的积累在某种层次上的确能给人带来气质上的变化，他现在就是一个会走动的知识数据库，看样子还是身体强壮的数据库。 但是在他自己更喜欢施瓦辛格、道格强森那种硬汉模样，对自己的外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看法。 这就是审美观点带来的差异。 吴彤拍拍额头，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复杂情绪调整过来，转身大大方方地看着温谦亦，问说：“你打算考什么学校？” “东海大学。” “我查查。去年高出一本线70多分呢，有信心吗？”吴彤有些惊讶。 温谦亦的名字里虽然有“谦”字，但是他从来都不会装模作样的装出一副谦虚的姿态，而是实话实说：“有。” 他也只说这样一个字。 吴彤想继续询问，刚从嗓子里吐出半个音符，眼看着温谦亦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然后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咣当一声，门关上了。 她忽然发现这个外表出众的远方表弟，貌似很有……个性。 还没等她多想，听见身后突然爆发出喜悦的呼喊声。 “天啊！孩子他爸，你再查查！你再查查！我不是在做梦吧。”温母捂着胸口，激动得面色通红，剧烈的喘着粗气，她向吴彤招招手，说：“小彤你来帮帮忙。” 她将一个纸条塞给吴彤，急忙说：“按照这个考号和身份证号，用你的电话查一下成绩……” 吴彤掏出电话，随后问了句：“老婶，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怕你笑话老婶，我，我真的没法相信啊！” 温母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是那种激动和惊讶的混合体，既想找个方式痛痛快快地将自己这份强烈情感宣泄出去，但隐隐中又有种难以置信的顾虑。 “一模一样，是这个数。”温父沉声道。 他面色沉着，手却有点抖，将眼镜摘了下来，用擦拭眼镜的方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震动与紧张。 吴彤一愣，坏了。 肯定是考砸了……要不然也不会把老叔老婶气成这副模样。 她回想起温谦亦的那张面孔，不免为他感到一丝惋惜。 吴彤先是上网搜索东海省高考成绩的查询方式，发现网上查询渠道也刚刚开通。跳转到查询页面上，输入完考号和身份证号，忐忑地按下了查询按钮。 温母温父一起紧张地期待着吴彤的查询结果。 此时正是高峰期，网络有些延迟，页面甚至没有同时刷新，而是一行一行地显示查询结果。 语文130…… 吴彤心里犯嘀咕，如果真的考砸了的话，语文这么高，后边得差成什么样？她等了好一会，才刷新出下一行的文字。 “数学150——满分？！”她惊呼出了声音，望了望温母，又看了看手机屏幕。 网络渐渐恢复了正常，立刻刷新出所有的查询结果。 英语148、物理106、化学82、生物83，总计709分。 东海省高考满分才是750分啊…… 温母急切追问道：“是不是709分？” 吴彤木然地点点头，她揉了揉脸，感觉自己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 这表弟……到底是什么样的妖孽级学霸啊！ “铃——”客厅里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温父接起电话，是温谦亦的班主任，王广森。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这个老帅哥语气中难以抑制的狂喜，他说：“您是温谦亦的父亲吧……我们刚刚得知了内部结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云阳市理科最高分，就出在温谦亦这学生的身上了！” 电话的背景音里，又传来类似于“大卫星”、“状元”之类的议论声。 “孩他爸，这是真的！” 温母脑子有点晕，还有种梦幻的感觉。两个月前，她和温父还在找人托关系，为儿子能不能考上一本学校发愁。而现在，有人告诉她，自己的儿子很有可能成为本市的高考状元…… 这种反差，实在没法简单用语言形容。 吴彤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和这位远方表弟在奉京的生活，绝对会比想象的精彩有趣。 第050章 最后的交代 “调查到什么结果了吗？”赵雅芳捧着电话，焦急问道。 电话另一头是她高薪聘请的私家侦探。 其实私家侦探不像是电视剧中的那样神通广大，像这种游走在法律边缘的职业，大部分人都很懂得界限以及雇主们的需求，绝大多数委托基本上离不开“小三”、“婚外情”这类都市琐事。 像是赵雅芳没有给出具体的调查要求的委托，不算多见。 这位姓郑的私家侦探动作麻利，虽然对雇主调查一个高中毕业生的要求感到有点古怪，但也不是从来都没见过。以前他遇到过有家长调查自己孩子早恋情况的委托，只是这次有点不太一样。 两天时间，他就给出了调查结果。按照以往，说什么也得拖上一拖，找些困难的借口趁机再多要些好处。不过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惹，什么样的人不能惹。 赵雅芳这个女人被他划到了绝对不能招惹的范畴。 郑侦探随便拍了几张无关痛痒的照片，基本上是温谦亦在马路上慢跑时拍摄的。然后找了些关系，去五十一中学装作家长，询问了一些关于温谦亦的话题。 最终得到了一份完整的调查报告。报告中唯一算的上异常的，就是温谦亦突然提升的学习成绩，至于其他，与一名普通的高三学生没有任何区别。 赵雅芳有些失望。 以她社会经验，再也找不到更多的办法了，对于温谦亦身上的团团迷雾，她的嗅觉告诉自己，那是一种危险又让人好奇的神秘气质。 但是好奇的代价，往往会害死猫咪。委托了这么多关系，从公安到交警再到私家侦探，赵雅芳没有一丝收获。 调查的结果越是正常，她心中越是觉得不安。 温谦亦所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学生。 直到今天，郑侦探再次打来了电话。 “赵女士，这个活我恐怕是没法继续做了。我如果继续跟踪调查，恐怕有点麻烦。” 赵雅芳精神一震，难道是找到马脚了！ 她立刻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嗯，我刚刚得到消息。这个叫温谦亦的学生是今年的云阳市理科状元。再过些日子，估计媒体啊、记者啊这种人都会蜂拥而至，我这种工作还是不太能见得光，而且再调查也调查不出什么结果啊，您连个最起码的方向都没给，我真的很难做。” “郑先生，谢谢你了。尾款我这两天就会给你打过去。” “哎哟，这事不急……您定个具体时间？”郑侦探喜笑颜开。 挂断电话。 赵雅芳盯着电话簿中“温谦亦”的名字，久久沉默不语。 …… 《云城晚报》报社大楼。 刘学佳坐在隔间里，认真整理着稿件，成为正式记者之后，她渐渐适应了这种高压的工作生活，很快就脱离了菜鸟身份。 细长的手指在两边一划，将A4纸对准整齐，然后捋成一摞放到牛皮纸袋中。 她有点疲惫，伸了个懒腰，短暂的休息了几秒钟，低下头继续工作，耳边听到了门口的谈话声，是报社主编和记者王凯巧。 “王凯巧，上次你采访过五十一中学对吧？” “啊，主编您是说俩老外那件事？是我采访的。” “这次高考的理科状元在五十一中，这件事你负责，最迟两天把采访稿交上来……” 后面再说了什么，刘学佳都听不清楚了。她满脑子都是温谦亦这个名字。 她见识过温谦亦最神秘的一面。无论是惠丰美食城的大爆炸，还是市体育馆中那枚烧焦的乒乓球……虽然找不到直接证据，但是她在场馆中见到过温谦亦的身影。 这都足以说明温谦亦的不寻常。 “理科高考状元？”刘学佳低声重复道，幽幽叹了口气，摇头微微一笑。 或许只有她才不会有太惊讶的情绪——无论温谦亦做出多么让人震惊的事情，在她眼中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那个男人，天生不凡。” …… 数天后。 不知道应付了多少波媒体记者，温谦亦的家门都快让人踏破了。 而温谦亦早就以刘宁为借口，将电脑搬到了工业园的租房，然后将手机彻底关闭，谢绝一切骚扰行为。年年都有市状元，所以这股热度没有持续几天的时间，渐渐冷却了下来。 除了熟人，一个市状元的名头没有给温谦亦带来什么额外名气。只是成为了老师们口中教育下一个“最差一届”的谈资榜样。 老帅哥王广森头一次这样风光。 整个高三七班的学生，几乎所有人都出现了超常发挥的情况。 除了一个决定出国的学生以外，一本率可以说是百分之百。这在五十一中学的历史上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在刘校长眼里，这与班主任王广森的功劳脱不了关系。 “你这班主任做的好啊！”刘校长高兴地说不出话，使劲拍着王广森的肩膀。“理科状元，百分之百的一本率！这下子你在咱们云阳的教育口算是出大名了。” 刘校长欣喜之余，也有些惋惜。 温谦亦报考的东海大学虽然也是985院校，但是比起国内最顶尖的华清、燕京、中科大等高校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所以出现了一种怪情况，这次成绩第二的学生考上的学校反而比第一要好。 “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搞懂。”刘校长突然想起一件事。 “老师您尽管问。” 刘校长嘀咕道：“你们班，咋就那么喜欢航空航天专业呢？” 王广森笑容一滞。 说句真心话，他也不知道，可是绝对不能这样回答。 “可能是——”王广森拉长了声音，他脑海中猛然惊鸿一闪。 温谦亦在班级里讲复习题的场景隐约出现在他眼前，他依稀记得——这个学生好像提过一些宇宙和航天器的话题？ 但是，这说法更没法解释了啊！ 一个学生他就算再厉害，学习成绩再好，就算是高考状元，也不可能让全班人都顺着他的意思选专业吧？选专业这么慎重、甚至决定未来的大事，怎么可能由着别人的想法左右。 犹豫半天，他才憋出来一句话：“可能是他们想要为祖国的伟大航天宏图做出一些贡献。” “行。”刘校长点点头，语气认真道：“等记者问，我就这么跟他们说。” 王广森傻眼了：“老师您这可别，这鬼话糊弄谁都不信啊。” “你小子也知道？”刘校长瞥了王广森一眼，摇头哈哈大笑。笑了一会，这个老校长叹了口气，说：“今年这一届一走啊，估计等我退休，甚至到你退休，都不会遇到这群好苗子了。” 王广森顺着刘校长的话题表示同意说：“说的没错。” 有句话他藏在心里。 不是这群好苗子，其实只是那一个学生，一个叫做温谦亦的学生。 王广森坚信，这个学生，将成为自己教学履历中最闪亮的一道光芒。他突然有些好奇，温谦亦今后的路途究竟会走向何方？ 与此同时他心中不知道为谁幽幽一叹。 “高中时代，结束了。” 第051章 有钱的滋味 “高中结束了。” 温谦亦难得感慨了一句。 年轻人总是喜欢“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调调，但社会阅历、人生经验不足以表达复杂沧桑的心境，反而徒增笑话。 他现在很少感慨，精力、思维、注意全都放在了实际的东西上。 比起回顾过去，温谦亦更倾向于接受现实和预想未来。可人类这种社会型的群居动物，在离别的时候无论如何都难免会生出一些低落的情绪，即便原本关系只算一般，没有好到紧密无间的地步。 架不住温母的挽留，吴彤不得不在温家住了一天的时间。 她尽量让自己忘掉马路上那段尴尬的记忆，可是每当瞧见温谦亦外露的强壮身体，她先是急忙避开目光，然后忍不住唾弃自己一番……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地突然想揩油了呢！ “小谦。”从称呼上，吴彤终于找到了作为长辈的尊严。 她提着粉色手提包，站在门口，一手推开门，转身对着温谦亦说：“嗯……到了奉京别忘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然后带你在奉京逛一逛，先熟悉熟悉。” 吴彤像逃难一样离开了。 正常来说，从高考成绩出分到录取通知书到达，一般需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而这次，东海大学那边显然是害怕被有的学校用手段截胡，这才过去三四天的功夫，亮蓝色封皮的录取通知书就通过快递送到了温谦亦的家中。 温母亲自将这封通知书交到了温谦亦手中，期待说：“儿子，拆开看看！” 温谦亦只能装出一副兴奋又激动的表情，嘶啦一声，将封皮中的硬卡纸掏出来，在父母的注视下，以欣喜的语气将其读了一遍。 他越来越擅长掩饰自己的情感。 控制脸上每一块肌肉的微小震颤，调整瞳孔间距、眼肌收缩程度、还有眨眼频率，然后以对声带最精准的操纵，表达出大脑中早已计算好的“真实情感”。 这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无异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完一场1500米长跑竞赛。 一个人懂得越多就会发现，想要不撒谎很难。他不想破坏了父母的好兴致，只能摆出这种同样跟高兴的模样。他有点疲惫，衣服后襟微微被汗水打湿，显示出深颜色。 “……被我校法学院、社会学专业录取。” 这是SOM17为温谦亦精心挑选的专业，理由让他哑口无言——社会学专业的自由时间非常多。 “就业前景不好。”温母虽然摇头，眼角依旧带着笑意。 “我们得尊重儿子的选择！”温父乐呵呵说，然后继续整理着手里的报纸。他将本地报纸上关于温谦亦理科状元的报道都剪下来，方方正正地粘在一块大玻璃板上，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温谦亦每次经过客厅，目光都要避开这块玻璃板。每次见到报纸上对状元的无脑吹捧，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专家分析，他总有种尴尬癌都要发作的感觉。 SOM17在一旁冷静审视。 它说：“维持家庭血缘关系，对人类本身的精神调节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言下之意，它赞同温谦亦的做法。 温谦亦离开家，打车来到在工业园租下的房子。 这是变电场附近的一栋家属住宅楼，温谦亦租聘的房屋在一楼，两室一厅，有73平米大小。 掏出钥匙刚刚打开门，就感觉到一股热浪迎面袭来。 温谦亦对各种各样的难受感觉具有着异于常人的忍耐力，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头，随后找到了房间里这异常高温的具体原因。 在屋子里应该是客厅和卧室的地方，摆着足足十台ST181服务器，每台服务器处于负载运转的情况，散热风扇呼呼作响，吹出机箱内运行带来的热量。 即便通风再好，也架不住这么多热源一起散发热量。 他在客厅墙壁上找到了挂着的日志本，上面是刘宁记录的工作日志。 “6月17日，4号服务器自检异常，经检查是内存松动，故障成功排除……” “7月1日，电路出现电压不稳的情况，找到专人排查，决定更换工业级供电线路……” “7月9日，线路更换完毕，电压不稳的情况应该得到改善，具体的结果等待继续观察……” 刘宁一直负责着这几台服务器的正常运转。 温谦亦清楚自己今后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奉京市，所以《深渊勇者EX》的这几台服务器他委托表哥刘宁帮忙维护。作为报酬，他给刘宁开出了一份不错的工资，每个月一万元人民币。 这份薪酬相当于刘宁自己数码店两个月的利润，而且十分符合刘宁的性格。他就喜欢这种没事打打游戏，顺便看管设备的工作。 随着新加的几台服务器，《深渊勇者EX》的注册资格逐渐放开到了40000个。每次开放注册资格，几乎当天就会被抢注一空，颇有种供不应求的情况。 像这种以剧情为核心的游戏，很容易就能笼络到一大批死忠玩家。更为主要的一点，它不像是市面上那种无脑刷刷刷、打怪升级的RPG网游，玩一段时间就会让人审美疲劳。 剧情推演系统的存在，让游戏的自由度、新鲜度提升到了任何游戏都难以达到的层次。 核心玩法的不同，使得游戏黏性大大增加，平均在线时间达到了六个小时。平均每个玩家，每天会花费六个小时在这款画风精致的2D网络游戏上。并且，活跃玩家也达到了百分之三十左右。 四万个注册账号中，有大约一万两千名玩家一直都保持着平均每天六个小时的在线时间。虽然有一些玩家宁愿少体验游戏内容也不愿意花钱存档，但是大部分玩家还是愿意买账。 在他们看来，存档收费实际上就是一种更加良心的时间收费，价钱也还算合理，每个小时4毛而已。与当前市面上火爆的《梦幻西游》和《山口山》属于同一等级的消费水准。 12000名活跃玩家，平均6个小时在线，每小时4毛钱的存档价格……每天温谦亦的银行账户都有差不多两万元的进账。转账上绕了一个弯子，让人没法从银行流水的记录，找到这个叫做次元游戏的制作方。 温谦亦从华国农业银行走出来，盯着手上的白金VIP卡，不禁摇摇头：“有钱人的滋味。” 月均储蓄在50万以上的客户都在银行的重点关注范围内，银行方面为了笼络存款，推出了所谓VIP制度，提供各种各样的便利去挽留客户。 温谦亦恰巧刚刚符合资格。 他步伐比较快，没有听到业务员的小声议论。 “这么年轻，肯定又是一个富二代。”说话的语气很酸。 正是因为游戏盈利情况不错，所以他才有钱买了那么多种类的二手日本仪器。 前两天，安腾商事会社再次打来电话，通知温谦亦，告诉他第一批货物将在8月14日左右抵达奉京市仓储中心。 温谦亦知道，SOM17的计划终于即将进行到下一阶段了。 他只清楚操作流程，却想不到……引导理论与游戏合二为一的时候，究竟对普通人会产生多么奇特的影响。 第052章 奉京迷途 “6月16日，我踏上了前往东海省的火车……硬座，两天一夜。” “6月17日，硬座的确很硬，屁股疼。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目的，我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疯狂的想法？” “6月18日，记忆渐渐变得清楚了。似乎是一场梦，让我有种必须去东海省的理由。” “6月20日，通过对自己的心理特异性分析，我发现自己好像受到了某种类似于催眠的暗示。” “6月21日，我否决了昨天的观点。这不是暗示……更像是潜意识集群作用。此时此刻我经历着的，在大脑中仿佛早就有了深刻印象，陌生的熟悉感让人毛骨悚然。” “6月27日，头脑越来越不清晰了，那个梦……似乎正在向我逼近。” “嗯——” 郑警官把日记本轻轻放到一边，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盯着眼前这个古怪男人，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是8月1号，一个月前的日记……这就是你在地铁上大喊有炸弹，制造公众骚乱的理由？” 刘宇宸叹了口气，表情无奈，说：“警察大哥，我就是做了个梦，有点害怕，没控制住自己就喊了出来。您瞧瞧我这模样，我是从法国毕业，不是从民主灯塔美利坚毕业，怎么也不像恐怖分子啊，对吧？” “再怎么解释，拘留一日是免不了的。下次自己注意点吧。”郑警官悠悠道。 一天后。 刘宇宸终于从暗无天日的拘留所走了出来，从警察的手里要回了自己的行李箱。与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倒霉男青年，因为一点口角，在公交车上差点和司机打起来，最后以扰乱公共治安的罪名，被处以500元罚款和一日拘留的处罚。 男青年表情轻松，有一种重获自由的欣喜。他面带笑容，和刘宇宸打着招呼：“哥们，我瞧你这模样，不像本地人吧？” “不是。” 刘宇宸淡淡地回了一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自己也不是刚从拘留所里走出来一样。 男青年讨了个没趣，嘀咕道：“什么人啊。” 走在大街上，刘宇宸拖着行李箱，脑海中从来都没有停止思索。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绝对不正常。这已经不能用头脑发热、一时冲动、任性妄为此类的词语能够解释，而是一种更加古怪神秘的情况。 自从到了东海省，刘宇宸发现自己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清晰。 他梦的内容却有些不对劲。 这些天的梦中，他一直在叫做深渊大陆的异域游荡。 心理学理论中将梦阐述为现实世界的碎片整理过程，是潜意识活动的真实写照。任何梦境实际上都有迹可循，能够找得到梦境所代表着的含义，和产生这种梦境的原因。 一款游戏引发的梦境，没理由会折磨他自己这么长时间。 与怪物厮杀，在广阔草原上游历，甚至……和那名叫做莉雅的精灵少女陷入了爱河之中。 刘宇宸凭借心理学知识，在梦境中保持了最大的清醒，通过理智找到了梦境的破绽。无论多么详细的细节，实际上都来源于这款叫做《深渊勇者EX》的游戏。 可以说，他找到了导致自己行为出现异常的罪魁祸首。 刘宇宸生出过试图离开东海省的念头，却发现自己的下意识对离开的想法产生了抵触。有种不舒服的情绪弥漫在心头，让他难以作出果断的决定。 就在前天，他正在地铁上的时候。他的梦突然有所变化，梦中他看见了一场地铁上的大爆炸，几乎所有乘客都在这次爆炸中死亡，而自己也随之从梦境中醒来，真实的感觉和死亡的惊恐让他忍不住大喊出声，最后引发了小规模骚乱，以至于落得拘留一日的下场。 实际地铁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炸弹。 刘宇宸却有种感觉，那次爆炸真实存在，但似乎……不是自己身处的世界。 “先不想了！” 坐在大巴车上，他用手机登陆到“方舟岛”论坛，玩家们关于《深渊勇者EX》的讨论，让他越来越感觉到一种寒意。 “这款游戏挺有意思的，就是世界构造太真实了，搞得我这几天梦明显增多。” “做梦还不好么，免费玩游戏啊。” “你们的剧情进行到哪里了？我刚刚接受了个世界级的成就任务，继续帮手啊，地点在暴风悬崖……” 刘宇宸发现了一个熟悉的ID名字，清空杂念。这个人曾经在论坛中煞有其事地研究游戏中的深渊语，随着研究的深入，竟然真的让这个家伙摸索出了一套完整的语言体系，甚至能够根据语法结构和词根拼凑一些简单的句子。 清空杂念发了个新帖子。 “论游戏中潜藏的音律美学。” “音乐是文化与感情的外展延伸。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文化圈、不同的语言习惯，人们所创造的音乐在风格上肯定会有大同小异的区别。而这款游戏中音乐的风格，世界上各国的流行风格都有着本质上的差异。” “就像是说同样一句话，在汉语中是‘我吃饭了’，在另外一种语言中则是‘我饭吃了’，主谓宾的结构会有所变化。音乐亦是如此，相同的音调、不同的组合可以构成无数种风格迥异的音乐。” “但是《深渊勇者EX》中的音乐风格是我见所未见，甚至是闻所未闻的。它既轻灵又沉重，既委婉又直接，既尖锐又雄厚……它充满了矛盾的美感，又没有一丝违和与杂乱。这是一种全新的音乐风格！我越来越敬佩游戏的制作方，他们到底是一群多么天赋卓群的艺术大师？……” 刘宇宸回忆起了自己所在办公室里的笔记本，其中记载了他在网上搜索到的一切关于这款游戏的深入研究。众多的结论指向了同一个结果—— 从人力物力成本考虑，这款游戏完全就不是以盈利为目的。 魔鬼的细节遍布与游戏的每一处，体系完整，符合定理，惊人自洽，又自成一体……现在如果有人告诉他，深渊大陆真实存在，他都有可能会动摇唯物主义的认知观念，相信这个不可能的疯狂事实。 “制作这款游戏的……” 刘宇宸喃喃，“真的是人类么？” 大巴车上的乘务员喊道：“马上进奉京市中心了啊，软件园下车的抓紧往出走一走。” 奉京…… 刘宇宸愣住了，我为什么会来这？窗外的景色匆匆掠过，他看见了两条大红色的横幅。 《热烈欢迎新同学加入东海大学的大家庭！》 《第三届网络安全峰会，业界顶尖安全专家“冰嗥”主讲！9月2日，不见不散！》 新生们三三两两地，正拖着行李走进学校正门。 刘宇宸还想要再看清些什么的时候，大巴车继续行驶，景色越来越远。 第053章 奔向未来 温谦亦保持着阅读的好习惯。 手指快速黑莓最新款9500的悬浮式触屏上滑动，画面滚动的速度极快，一秒钟内从上到下滑动了四五个画面的距离，即便人好奇旁观，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画面内容就匆匆掠过去了。 他的眼睛保持着直视，从侧面看，目光发散似乎没有交点。将晶状体调整到最合适的厚度和弯曲程度，模仿傻瓜相机的超焦距原理，结合大脑对字体的敏感反应。 与其说在读文字，不如说是在拍摄文字。 这当然是SOM17的杰作，它唾弃一切效率低下的行为。 温谦亦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然后渐渐发现了这种阅读方式的好处，确实很迅速和方便。 “新华社报道，在中铁第一制造局和燕京理工大学研究院的共同合作下，代号为‘HX001’的高速铁路列车第一次试跑成功，理论时速290KM/H，实际最高速度稳定在270KM/H。专家称列车运行状态良好，技术模型完美通过了测试。这标志着我国铁路运载能力即步入发达国家水准……” 高速铁路列车？ 温谦亦脑海中出现的是一部对华国8090后影响颇深的动画片——《铁胆火车侠》。这部动画片有几分文化入侵的味道，与教育界疯传的“日本夏令营无敌小学生”有类似效果。 比起现代又富有科技感的新干线列车，我国的绿皮只能算是矮穷矬。不由感叹东洋的月亮也挺圆。 温谦亦抬起头，擦了擦额头的汗。 候车大厅人潮涌动。 人挤人，脚踩脚。他能够找到这个候车座位已经实属不易，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国人。铁路永远是普通百姓出行的最佳选择，以性价比的角度去考虑。 温谦亦将箱子拉近了些。人龙混杂，他也有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万一被某些混在乘客中的小偷把行礼顺走就坏了。 褐色的旅行箱里装着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他前天刚在电子商场购买的ThinkPad最新型号笔记本电脑，花了他一万有余。这笔投资很有必要，在信息时代，电脑无疑是最重要的工具。 “检票了，检票了！”有男人高声呼喊着。 顺着人群温谦亦终于上了绿皮列车，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 候车厅里虽然拥挤，在车上的情况还算不错。现在不算是出行的最高峰期，云阳也只是个三线小城市，没有出现站票难求的火爆场面。 温谦亦轻松将行李放在架子上，等他坐在位置上的时候，火车小方桌的两侧都坐满了乘客。 学生打扮的两女一男，还有一对年迈的老夫妻。 他面无表情，坐在了靠窗户的位置，望向车外思索着今后的打算。脑海中没有对大学生活的激动和向往，而是有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紧迫感。 SOM17告诉他，用于捕捉未来的第一个人选已经出现。到了奉京就可以着手这方面的试验。 它用了一个试验的字眼。 即便是SOM17大人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凭借这些人类制造的简陋东西，能够模拟出外星科技的效果已经超出想象。 不过它是怎么知道的？ 温谦亦心中疑惑，他本以为对SOM17有了初步的了解，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看见的只是一层迷雾。 捕捉未来……显然SOM17迫切地想要知道某些未来的结果，哪怕是可能性极低，操作起来非常繁琐，甚至得到的未来片段有可能只是几个毫无意义的文字，或者是一段吵闹的杂音，但这在所不惜。 温谦亦望着窗外沉思的时候，同处于一个火车桌的乘客也在偷偷打量着他。 不是别人有偷瞄的习惯，而是温谦亦确实很吸引人的注意。 与普通同龄人不符的强壮身体，淡然沉静的神态，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气质，这些都成为旁人眼中值得关注的地方。 火车桌是华国特有的陌生社交场所。 两排对着的桌位构成了一个半密闭的交流空间，你即便是低着头，余光也难免会看到其余乘客的脸孔。 年迈夫妇看见温谦亦的时候，表情有些惊讶，张了张嘴，觉得与年轻人之间有些交流上的代沟，最后没有出声说话。 从云阳到奉京要经过漫长的六个小时旅途，聊天无疑是最能消遣时间的方式。 这三个学生分别叫做狄曼、杨乐萱和王茂学，他们是高中同学，一起考上了奉京市的大学，在网络上一张罗，这三个人打算结伴出行，要不然旅途实在无聊寂寞。 刚过半个小时，男生王茂学就感觉有些没意思，提议玩会儿斗地主。其余两个女生欣然表示同意。 打牌的时候，狄曼的目光不止一次飘向了那个奇怪同龄人的方向。 这个带着红色发卡，打扮清纯的长发女生对温谦亦有些好奇。 杨乐萱将短发拢到耳后，看了看手中的牌，轻轻将牌打出又特意没有出声，她瞥了一眼王茂学，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说话。 她的下家是狄曼，而这个长发妹子还在发呆愣神，从她的视线方向望去，正是窗边的温谦亦。 “哼哼。”杨乐萱故意发出一些怪动静。 狄曼下意识转过身，瞧见杨乐萱玩味的表情，不禁闹了个大红脸。 “看什么那？”杨乐萱用食指轻轻捅了一下狄曼的腰间，在她耳边明知故问道。 “没，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 王茂学圆着场：“杨乐萱，你别逗狄曼了，她本来就有点害羞。” 杨乐萱撇了撇嘴，趁着狄曼羞涩得低头不说话的时候，她也认真得打量了一下窗户旁边的那个沉默男生。 她先是大大方方地盯着温谦亦的脸，然后顺着身体线条看见了他的手臂，鼓起的肌肉让她有些惊讶，同时又有点挪不开目光，就像男人在马路上看到了长腿美女，很难把目光从细长苗条的美腿上挪开。 杨乐萱是个特别外向的性格，她也不觉得自己这番行为有不妥。男生嘛，看两眼又不会少什么。 盯了好几眼，还是有点意犹未尽，以谁都听不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还真是……挺有感觉。” 出乎王茂学和狄曼的预料，杨乐萱突然向窗边的男生大胆说道。 “能不能认识一下，我叫杨乐萱，奉京外国语大学大一新生！” 温谦亦转过身，略感有趣。 现在的妹子……都挺有勇气的么。 他本着尊重和礼貌，伸出右手，简洁明了说：“温谦亦。” 第054章 奉京北站 经过简短的交流。 温谦亦差不多搞清楚这三个学生的身份情况。 他们都是云阳市人，王茂学和杨乐萱考上了奉京外国语大学的日语系和法语系，而狄曼则和温谦亦都是东海大学的大一新生，同为校友。 “校友唉！” 杨乐萱冲着狄曼挤眉弄眼，让这个内向的长发妹子脸上又有点微微泛红。 聊着聊着，王茂学先提到了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 “听说外国语有一个月的军训，好像是全国时间最长的吧？” 杨乐萱垂头丧气说：“等这军训结束，中秋节都过完了！”她望向狄曼，说：“还是你们东大好，才一个礼拜的军训。” “还好了。”狄曼低着头小声回答。 平时她也不是这幅鸵鸟姿态，只在今天她的神情和反应似乎有些不对劲。 王茂学又说了关于未来的打算。 “上大学可得好好努力了。要不然以后都找不到好工作……” “是啊。但我一想到学习就有点头疼。”杨乐萱瞧了瞧狄曼，又瞧了瞧温谦亦，心生一计，语气羡慕道：“还是小曼厉害，不声不响就考上了东海大学，在学校的时候就多才多艺，分数还怎么高，真是让我们这种学渣没脸活下去咯。” 狄曼推了杨乐萱一下，“哎呀，说什么呢。” 王茂学情商也不低，从杨乐萱挤眉弄眼的表情里读出了某种不便明说的意思。 杨乐萱这是给狄曼撑场子呢！ 火车上相识一场，狄曼和温谦亦还是今后四年的校友，不出意外的话，彼此之间肯定不会缺少联系。只是瞧狄曼这幅内向害羞的模样，隐隐中好像有点自卑了。 社会交往中，自卑是最不可取的姿态，又不可避免。在面对理想中的完美形象时，任何人都会找到自己内心最软弱最缺少信心的地方，自然而然的产生相形见惭的想法。 狄曼眼里温谦亦或许就是她懵懂少女心中的完美角色。 儒雅谦和、高大帅气，谈吐不凡，言语里引经据典，无论是经济政治、还是社会百态，甚至是一些偏门的专业知识，似乎什么都懂得的样子。 这在恰到好处地契合了读书少女的每一个想象。 当想象变成了现实，狄曼表现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这种情感不是心生爱慕，而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欣喜和憧憬，还有自卑。 “高二的时候吧，我记得狄曼拿过东海省数学竞赛一等奖。”杨乐萱与王茂学说道。 王茂学点点头：“那次竞赛全省没几个拿一等奖的。我本来也想试试，可是没那能力啊，题都看不懂。” 两个人一唱一和，在温谦亦眼里着实有趣。 他理解这两个学生的做法，完全是从善意的角度出发，不想让自己的朋友在别人面前低上一头，虽然用的办法有些拙劣，但如果用在普通的高三毕业生身上，或许也能奏效。 对于温谦亦来说，这就是一场不成熟的话剧表演。 从数学竞赛到话剧表演，再从话剧表演到钢琴演奏，只言片语中，勾勒出一个沉默好学、多才多艺的高中女生形象。 直到最后，狄曼先受不了了。 “别，别说了……我有什么好说的，换个话题吧。” 王茂学果然茂学，还没到奉京，就打听到了不少奉京的事情。 “我说，等国庆放假的，我们几个人去奉京的白海滩玩玩？听说那里有个水上乐园，是亚洲第三大的！用学生证买票有五折优惠。” “行，这么定了。”杨乐萱表示同意，然后转头看向温谦亦，眼睛笑成月牙，说：“大帅哥，你呢？” 温谦亦刚刚在玩手机，对杨乐萱的称呼不是很敏感，他完全就没当做这是在呼喊自己。 “大帅哥！”杨乐萱半站起身，以更近的距离又喊了句。 “啊？” 温谦亦反应过来，抬起头，眼神中出现了少有的迷茫。 “你是在喊我？” 杨乐萱像是见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睁大了眼睛，夸张地左顾右看，最后重新将目光落在温谦亦身上，认真道：“这附近，除了你还能有谁？” “啊，对了，还有个王茂学帅哥。”她补充了一句，但明显是对王茂学的调侃。 温谦亦这才对自己气质与外表的变化有了一些直观感受。 真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有这种待遇。 他的心理年龄虽然比同龄人要成熟，但毕竟才刚刚年满十八，此时忍不住地有点高兴，但是没表现在脸上。控制表情这种事，他早就轻车熟路了。 SOM17不合时宜地再次出现，冷冰冰道：“等完成了下一阶段的教育训练，你还会改变更多。记住，沾沾自喜和自鸣得意是人类最没有用处的情感。” 温谦亦勉强对着她们笑了笑，说：“我给你们留个电话吧，如果国庆有时间再联系。” “好！” 杨乐萱第一时间回答道。 这年迈的老夫妻中，老奶奶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这年轻的学生们。只是旁边的老大爷有点欲言又止。 列车很快就要到站了。 奉京市一共有两个火车站，分别是奉京北站和奉京站。要去东海大学，在奉京北站下车会更近更方便一些。乘务员经过车厢，通知奉京北站的乘客准备下车。 温谦亦用两只手，分别将自己和狄曼的行李从架子上取了下来。 王茂学在一旁有些咂舌。 他可知道……狄曼的这个大箱子到底有多么重，这么妹子几乎将大学中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塞进了箱子里。上车的时候，他作为男生肯定要帮忙抬行李，而狄曼的箱子累的他两条胳膊都感觉要断了。 王茂学咽了口唾沫。他坐在靠过道的位置，清楚地看见温谦亦拿着狄曼行李的是左手，可这人脸上既不发红也不见汗水，更没有吃力地绷脸咬牙。 就像手里提着一个空箱子。 列车停下，温谦亦看了看手表，拿着两个行李与狄曼走下了车。 王茂学转头向杨乐萱诉说刚刚的惊人发现。 “狄曼的箱子有多重，你知道吧。” 杨乐萱点头到一半，也跟着愣住了。她同样记起来……温谦亦貌似是一只手就把行礼拿下来了？ “力量……真大，那身肌肉真不是样子货啊……” “力气大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坐在他们对面的老大爷，再也忍不住突然出声道：“你们也是云阳人，今年的毕业生，没听说过或者没看过报纸么？” “看什么报纸？”王茂学觉得这老大爷有点莫名其妙。 老大爷颤巍巍地从布袋里掏出一个罐头，外面包裹着一层报纸。然后他又将褶皱的报纸打开，平铺在火车桌上。 他慢悠悠道：“刚刚那个后生，是今天云阳的理科高考状元！” 说出这话，老大爷露出了终于吐露真相的舒爽表情。 “什么？！”杨乐萱和王茂学异口同声。 他们急忙附身去看报纸，然后从B1板块最右上角的一大块区域中，找到了“理科状元”这四个字，还有温谦亦的名字。因为温谦亦一直躲避着记者谢绝采访，所以报纸上采用的是他高一时拍摄的青涩照片，从眉宇中依旧能认得出来就是他本人。 “在人家真学霸面前，咱们可算闹笑话了……”杨乐萱幽幽叹了一口气。 王茂学嘀咕道：“还好狄曼不知道。” “是啊……”杨乐萱盯着报纸上的照片，心情像是做了个过山车，重复说：“还好不知道。” 这时候，乘务员高喊道：“奉京站到了。” 第055章 大学生活伊始 吴彤自己的车后备箱不够大，所以她管同事借了一辆SUV。早就来到了泊车场，百无聊赖地等待着电话。 她其实有些后悔了。 还没等竖立长辈的形象，就因为自己一个轻浮的揩油动作全都毁于一旦……谁让那小子长得那么合胃口了。 吴彤如此给自己开解。她对着镜子认真地补妆，女人一过二十五六岁，或多或少会出现些衰老的征兆。妩媚动人的青春即将悄然逝去，没有哪个女人不会惶恐。 她的容貌不算出色，鼻梁有些低，肤色也微微偏黄，五官不是那么精致完美，只能称为中等偏上的姿色。还好有化妆术这样神奇的魔法，硬生生将她的外表和气质提高到了美女的层次。 在深色雷龙墨镜后面，吴彤的眼睛盯着火车站正门口，手中拿着LG折叠手机，屏幕上是一部当前网上很火热的女频总裁小说。 她戴着耳机，用的是软件的听书功能。 “只见董事长冷雨轩轻轻撩起上衣，露出了结实的八块腹肌，邪魅狂娟一笑：‘坐上来，自己动。’……” 吴彤突然有了某种很糟糕、很不妙、想停止又停不下来的联想。 她努力让自己头脑放空，可思维这种怪东西，你越是尽力避免去想，它就越是顽固地停留在你的大脑里。如同紧张的考试时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首歌曲，总是会让人崩溃地循环播放到考试结束。 某个场景出现在她的记忆中，时间过了这么久，那时的尴尬依旧难以忘怀。 “啊……我到底做了什么蠢事啊！” 吴彤突然有点抓狂，悔恨、懊恼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抓乱了头发，低头哭丧着脸。 咚咚—— “表姐？”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吴彤表情突然凝固住了，她第一反应不是去看被敲响的窗户，而是用余光担心地瞥了一眼摆在旁边的化妆镜。 不出她所料，镜子中是一个头发散乱、如癫似狂的古怪女人。 完了……我的形象，彻底完了！ 在这一瞬间，吴彤终于崩溃地想到，自己以后或许永远都没法在这个远方表弟面前抬头做人了。一个又一个的洋相，接二连三的笑话，她现在有点破罐子破摔的觉悟。 淡定淡定！越是在这时候就越要淡定！保持正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嗯，挺快的啊，怎么没先给我打个电话？” 吴彤按下车门控制器，将车窗玻璃摇下来，面色平静，算是打了个招呼。只是这一头金毛狮王般的乱发，有点破坏她硬装出来的淡定气质。 她根本就没心情去管头发。 “表姐，这是我在车上遇到的校友，名字叫狄曼。”温谦亦打量着吴彤的模样，心中疑惑不解。 狄曼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突然弯腰打着招呼：“姐姐你好！” 似乎能察觉到一股强忍着的笑意，吴彤缓缓点头：“嗯，你好。把行礼放后备箱里吧。” 将行李都放好后，温谦亦坐在了副驾驶上，狄曼则是打开了后车门坐在了靠吴彤这一侧的位置。 吴彤若无其事地梳理着头发，手臂肌肉却有点僵硬和紧张，动作一没注意，将耳机线从手机上扯了下来。看书软件原本播放着总裁小说，声音突然从外放传了出来。 “一抹……两点……深入……总裁好坏……” 吴彤的表情僵住了，等到她慌乱将软件关闭的时候，正好是一连串的啊啊哦哦这种拟声词。 车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她甚至都不敢看温谦亦和狄曼的脸。强烈的羞耻涌上心头，脸上像烧了水一样滚烫，急忙用下车检查后备箱是否关紧为借口，从车里逃了出来。 刚下了车，犹若福灵心至，吴彤在车外突然鬼使神差地望了一眼车窗。 她什么都没看清，只瞧见一层反光玻璃贴膜。 反光玻璃贴膜…… 这也就是说，如果她刚刚先整理好头发再摇下车窗，根本不会造成眼前的尴尬。她自己的车没有贴膜，从外向里看什么都能尽收眼底，可是这辆同事的SUV完全不同。 吴彤现在有种想一头撞死在反光玻璃上的心情。 这时候正是中午，奉京市交通的高峰期，路上有点堵车的迹象，原本只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硬是拖到了足足两个小时。 在吴彤的眼里，这漫长的两个小时如同地狱…… “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单位还有点急事，先走了！！” 嘭的车门关闭声响起，SUV疾驰而去。 刚开出去不久，吴彤猛然想起一个问题。这辆SUV明明贴着反光玻璃贴膜，自己也没告诉温谦亦她开的是同事的车……这小子是怎么从停车场那么多车中找到自己的？ “奇怪了……” 吴彤非常想知道答案，但是经历过那样一连串的尴尬，她是没什么勇气再回头找温谦亦询问了。 校门口。 “你姐姐人挺好的……”狄曼怯生生道，似乎出于善意想要解释点什么。 就是有点饥渴。 温谦亦仅仅点头，然后将目光望向了东海大学的正门。 门口停着几辆大巴，两侧各式各样的欢迎新生的条幅，五颜六色挂在树枝、铁栏杆上，从正门向学校里望去，还能看见道路两旁用作路标指示的彩旗。 门口临时摆放着几个桌子，作为临时的新生迎接处，桌子旁边的立板却没有标注着具体的学院，让人分不清应该去哪里做登记。 大二老生们穿着蓝色的迎接服装，热情地做着迎接工作，偶尔看到俊男美女，那副架势简直是一窝蜂地涌上去，把行礼往自己手里一拉，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往学校里跑。 温谦亦站了一会，感觉有点不对劲。 别的新生都是一下车就有人过去迎接，自己站在这也有两三分钟的时间了，怎么不见有老生过来？狄曼这么漂亮的黑长直妹子，竟然没有吸引狼学长过来实在不符合常理。 “去登记吧。”温谦亦向狄曼说道。 狄曼点点头。 这时候一个穿着蓝色服装的大二女生走过来，望着温谦亦，鼓足勇气说：“学长，迎接处的学院标志牌还没来得及做好，这位学妹是什么学院的？我可以帮帮忙！” 醉翁之意不在学妹。 温谦亦摸摸脸，心道……自己有那么老么？ 第056章 不请自来 经过一番解释。 这个叫做孙文晴的大二女生终于明白过来，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实际上也是大一新生。 “大一的长得那么壮啊……”她小声嘀咕道。 温谦亦谢过了孙文晴的好意，让她带着狄曼去人文学院的寝室楼。而他自己想慢慢逛一逛，好好看看学校里的景色。 东海大学作为东海省唯二的985大学，始建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校园里非常有独属于大学的人文气息，名人名句和雕塑立绘随处可见。 路上，他看见一个墓碑的雕塑。 上面雕刻着一段话：“先前的文化将变成一堆废墟，最后变成一堆灰烬，但精神将在灰烬的上空迂回盘旋。” 温谦亦驻足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凝望着句子，脑海中某种疑惑似乎得到了解答。 有些清楚了，自己这一切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当一个人拥有成为源动力的理想后，无论做何事都恰如其当。 SOM17适时地出现，平静道：“人类正在踏上一条完全错误的道路。你现在是唯一的修正者，将整个世界扭转到合适的轨道上。任何手段都是最终目标的工具，你作为我的寄生体，必须坚定信念摒除一切落后的思想。” “尽快联系安腾商事会社，然后将仪器组装完成。”它命令道。 不需要SOM17督促，温谦亦自己也会尽力而为。 他不再是三四个月前的那个稚嫩少年，从肉体到精神上都完成了彻底的转变。外表上似乎依旧温和谦虚，刨开最外层的保护，才能直视到他内心之中的野心和欲/望。 世界永远处于变化之中，无论是人还是事物。 他先给安腾商事会社打通了电话，通知他们一周内自己会去取货。安腾商事会社的工作人员本着负责任的态度，询问了物流方式和运送地点，他们愿意以市场上最公道的价格提供物流配送服务。 温谦亦通过对网络上信息的检索过滤，确定安腾商事会社的价格在正常水准以内，答应了这个条件。 东海大学校园呈长条形，本科生的宿舍区在校园的最深处，从正门走到宿舍，几乎是以最远距离横穿了整个校园。 路程约为1.78公里。 在宿舍楼下凭钥匙领取了寝室用品，温谦亦登上5楼，推开528寝室的门。 标准的四人寝室间，上床下桌的结构，有一个小阳台和卫生间。不过没有配备空调和电风扇。 528寝室只有一个床位还空着，显然，他是最后一个来的。 经过寒暄和简单的自我介绍，大家对彼此之间都有了初步了解。 温谦亦在靠门1号床。 2号床是一个夏安的男生，头发自来卷，眼眶很深，看上去有点少数民族的特征，叫做刘伟，就是有点沉默寡言。3号床的李凡康是东广人，家在三佛市，说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广普腔调。4号床的汪达是东海人，性格十分外向，算是温谦亦的老乡。 “我听说军训是后天才开始，咱们晚上一起出去整点烧烤？”汪达戴着鸭舌帽，笑呵呵地提议说。 刘伟坐在桌子上，玩着手机头也没抬：“行。” “某问题！”这是李凡康，普通话有点不标准，但大家都能听得懂。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老友会活羊烧烤。 刚开始这几人还有些拘谨，喝了点酒之后，话就渐渐放开了。 “汪达，你和温谦亦都是本地人对吧？”刘伟不胜酒力，喝了几杯脸就变得通红，含着大舌头问道。 汪达点头。 刘伟狠狠咬了一口羊腰子，神色诡秘道：“嘿嘿，你知道奉京有没有什么，那啥，好玩的地方？你懂的。” 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盘烤好的肉筋串。 “奉京最厉害的洗浴中心叫什么？金浪雅！黑白通吃，要啥有啥！”汪达拍着桌子，吹起牛来。“不是跟你吹，我跟我大舅一起去过！里边老特么牛逼了……” 李凡康嘿嘿一笑，也不点破，顺着话题说：“讲讲呗。” “铃——” 温谦亦拿起手机，是个陌生号码，他歉意道：“我去接个电话。” 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率先说话，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您是温谦亦先生吧？” “请问你是……” “哦，忘了介绍。鄙人姓谢名宽，在奉京手里有几个待出租的大仓库。价格低廉，最主要的是我这仓库刚建没几年，安保配套齐全，包您满意！而且从东海大学到这交通很方便！” 温谦亦立刻想通了缘由。 很可能是安腾商事会社的人将自己的信息泄露了出去。对于具体是谁泄露、怎么泄露的问题，温谦亦并不关心。他原本打算趁着军训过后的时间，再于本地找一找合适的仓库，最好是人烟稀少的郊区。 他先是感叹买卖人的消息灵通，又有种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的感觉。 能在这个吃人社会上混出点模样来的，无一不是手段头脑齐全的厉害角色。这个谢老板消息灵通、胆大心细，早先调查了温谦亦的资料，心中虽然有些奇怪，这家索姆精准仪器公司怎么会让一个大学生担任采购员。 但他目的是赚钱，也不是为了将别人的底细翻遍。 谢宽只把温谦亦当是家庭富裕的二代公子，其余的倒是没多做考虑。 他直截了当道：“温先生，我一会将电子合同用邮件的方式给您发送过去，您要觉得合适，我们明天就能签！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咱们可以继续谈……” “我考虑考虑。”温谦亦回答说。 电话挂断。 “这个人类在撒谎。”SOM17冷笑道。 温谦亦缓缓说：“我知道。” “无论怎样，计划都会安稳进行下去。”他强调了一句，目光远眺，自然自语道：“任何阻碍都必须得到合理的解决。” “我很欣慰你有这种觉悟。”SOM17回答说，实际上它并不这样认为。 某处神秘区域，SOM17记录： 猴子的精神境界没有得到彻底的改变，保留太多无用的道德约束，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强制手段…… 温谦亦根本不知道SOM17的记录，他还在思索，《深渊勇者EX》这款游戏如何继续改进。 “回来了？继续吃！”汪达醉眼迷蒙，向温谦亦打着招呼。 第057章 具体选址 晚上，温谦亦接收到了谢宽发送来的电子邮件。 邮件中描述的仓库环境确实很不错，还附有几张实景拍摄的照片，看上去崭新干净，像是刚建几年时间的模样。而谢老板开出的租金价格也十分合理，月租金每平米15元。 按照仓库800平米的实用面积计算，每个月的租金大概为12000元人民币。还在温谦亦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而让他最满意的地方在于，这间仓库的地点很偏僻，在奉京市西郊的山区村庄附近。通过查询互联网的卫星地图，那里交通环境只能说一般，有标准的沥青公路，但是不通公交而且距离也有些远。 在电话中，温谦亦露出想要有租聘意愿的口风，试探性地将价格压低到了11000，却没想到谢宽连一句话的功夫都没犹豫，爽快的答应了这一小小的砍价。 “果然有猫腻。” 温谦亦没有放心地相信谢宽。他又在网上找了找本地仓库的租聘信息，却没有找到比这间仓库情况更为合适的。要么距离市中心太近，容易引人耳目，要么仓库主人没有全部的主权，只能部分租聘。 也有一些地理位置偏僻，人烟稀少的合适选择。但是距离过于遥远，仪器组装完成后，不是扔在那里就可以不管了，还需要温谦亦定期进行维护。 最终，他还是打算联系谢宽，即便这个谢老板有点花花肠子的意思。 但在这之前，他还得处理完学校方面的事。 “第一排右数第三名，出列！带领队伍到西区体育场。” “是。” 温谦亦面无表情，从队伍中走出来，然后喊着“一二一”的口号，带着大队伍跑向集合地点。 这是军训的最后一天，也是最后一个任务——按顺序从主席台前列队正步走，所有的队伍都踢完正步后，校领导再讲几句总结的话。 军训任务就此结束。 “终于解放了！”汪达做了个吱呀咧嘴的表情，随后双手一摊直接躺在了地上，也不顾衣服会沾上沙土。 这举动果然吸引到不少女生的注意。 军训是陌生的年轻人之间最容易积累感情、拉近距离的时候。一般来说有两种人最受欢迎，一种是性格外向、活泼幽默的，另一种则是外形出色，让人挪不开眼睛的。 汪达无疑是前者。 而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温谦亦，在班级众多同学的眼里，理所当然就是后者。 “晚上咱们班级聚餐，你们都有时间吧？”一个肤色黝黑的高大男生，粗声说。 “有啊！” “时间多的是呢，第一周也没有课……” 温谦亦感觉身后走来个人，从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和频率可以判断得出，这是一个体重轻盈的女生。 这个叫张晓茜的女生招呼了一声，看着温谦亦，她期盼地问说：“晚上的聚餐你打算去吗？” “抱歉，我有点要紧的事。” 张晓茜抿嘴笑了笑，犹豫说：“哦，这样啊。那个……我的校园一卡通忘带了，你的能借我用一下吗？我明天肯定还你！” 她也不明说要做什么用。 这种小要求温谦亦不至于拒绝，他点点头，从裤兜里翻出钱包，将一卡通递给张晓茜。 打开钱包的时候，张晓茜无意中注意到了最外层的那张农行VIP白金卡，很显眼。 她愣了一下，然后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给我留个电话吧——要不然万一不到你怎么办呢。”张晓茜暖暖一笑，露出一对酒窝，看上去很有种邻家女孩的气质。 温谦亦依旧点头，报了一串数字，说：“还有别的事么？”他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两点钟，距离与谢宽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张晓茜连连摆手说：“没，没了。” 她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就看见温谦亦留给她的后脑勺，让她把下面的话全都憋回了肚子里。 望着温谦亦离去的背影，张晓茜自然自语道：“真有……个性。” 她的室友莽莹凑过来，拍了一下张晓茜的肩膀，神色揶揄说：“搭讪失败了？” “喏。”张晓茜像是展示战利品一样，扬了扬手中的校园一卡通。 “厉害厉害！”莽莹竖起大拇指。“话说回来，这个温谦亦性格还真是有点冷呢，跟谁话都不多，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背景。” 背景？八成是个隐藏得挺深的富二代。 张晓茜心里嘀咕着，她知道银行VIP制度的门槛，同样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其实几十万的日均储蓄不是什么大钱，但也分在什么样人的手里。大学里阔绰到有几十万存款的家伙可不算多见。 对于钱，她心里到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更不是别有目的。谁不喜欢和帅哥聊天呢？ 她只是觉得……温谦亦这人可能比想象的还要有趣。 张晓茜感慨道：“这人真是低调啊。” …… 温谦亦只是觉得无聊。 他发现自己与这些大学新生之间，沟通上存在一些障碍。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三观不合。他们眼中的世界，他们设想的人生理想，都与温谦亦的想法相差甚远，甚至背道而驰。 温谦亦越来越坚信：“平凡就是最大的罪过。” 而这些所谓高材生才刚刚踏入校园，不少人就开始设想以后工作的生活，如何赚钱买房的话题。甘愿成为社会中随波逐流的一份子。 不需要年轻人有判断力。只要给他们汽车，摩托车，美丽的明星，刺激的音乐，流行的服饰，以及对同伴的竞争意识就行了。 温谦亦心中早就被SOM17种下了名为野心的种子。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甘心普通人的生活，即便从此脱离了SOM17的帮助，他也不会再回到自己当初的样子。 他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在车上，打电话给谢宽：“谢老板，我马上到。” “没问题！我在仓库这边等你。”谢宽在电话里朗爽大笑说。 从市区到西郊，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半个小时的车程，温谦亦就来到了谢宽想要出租给自己的中型仓库。 第058章 这不对劲！ 老谢自认为自己的眼睛很毒辣，看人很准。 温谦亦这个年轻人，就是他眼中极好哄骗的小肥羊。 他算得上是白手起家。二十多年，从奉京市街头的小混混，到如今身家颇丰的大老板，这里面有他胆大心细、目光毒辣的原因，所以才能凭借小学文化，赚到了他认为大学生得努力半辈子获得的财富。 “温先生，您可真是年少有为！”谢宽挺着肚子，将皮带勒紧，一步一晃地迈着脚步，看样子走了十多步，实际上才走了不到两三米的距离。 这个中年男人笑起来像弥勒佛一样，眼睛眯成一条缝隙，脸上的横肉高高鼓起，点头的时候还能看见层次分明的双下巴，皮肤上反射着油腻的光泽。 温谦亦的直觉告诉他，这叫皮笑肉不笑。 人的本能可以分辨得出笑容的真伪，在发自内心的微笑时，大脑向脸上数百块肌肉一起发射神经讯号，而这些肌肉很难凭借人的主观意识去控制。 假笑时参与收缩的肌肉数量远小于真实笑容，微小的差异在温谦亦敏锐的感官中无从遁形。 这是一条极为偏僻的村镇级公路，隔着几分钟才有一辆车经过。如果不是温谦亦给出租车司机加了钱，也不会有人愿意打老远跑到这么远的郊区，因为这意味着必然要空跑回市区，对于司机来说得不偿失。 谢宽发送过来的电子邮件所有细节都记忆在他的大脑中。 首先，他在交通便捷一行字上，打了个叉。 但是还可以接受。 谢宽吐着粗气，几百米远的距离他累的气喘吁吁，两个人走到了一个大院前，他用手指了指里面，说：“瞧见那个大彩钢房没？澳大利亚式的经典结构。” 他双手扶在大腿上，坐在一旁，盯着温谦亦，说：“老哥也是个实在人，做的都是良心买卖，不会骗你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库房包你满意。” 温谦亦还算满意。 因为他挑选仓库的条件与别人完全不一样。 “定金带了吗？咱们这行的规矩，看仓库得先交一千定金。你要是不满意，再退。”谢宽认真说，眼睛却一直偷偷盯着温谦亦提着的公文包。 温谦亦没有异议。 这地方确实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定，但早就是十几年前的老黄历了。在那个全民经商下海的年代，仓库难求，所以才会有这种先交定金再看仓库的霸王条款。 他深深地望了谢宽一眼，点数十张红色毛爷爷。 谢宽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还是年轻人爽快！走，带你看仓库去。” 进了大院，谢宽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控制器，等了足足三分钟，仓库的工业平移门才有启动的迹象。 怎么又坏了？ 这个中年男人面露尴尬，勉强笑着解释说：“大仓库嘛，最重要的就是防盗。不管什么小偷，他想打开这门都得等着，这时候门卫都来得及去报警了。要的是什么？就是一个安全么！” 温谦亦点点头。 他在仓库里逛了一圈。 谢宽说的没错，确实是澳大利亚式的结构。澳大利亚以前是什么——英国的流放监狱。 仓库的风格与监狱没有什么差别，透光、通风全都很差劲，唯一的大玻璃窗还开在了天花板上。仅存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是所用彩钢的质量还算过关，隔音隔热效果高于平均水平。 正常租客，这时候肯定掉头就走。 但是温谦亦更加满意了。 院子外突然传来货车的鸣笛声，接着一个高大男人直直走了进来。 “温先生，我们是安腾商事会社的人，您订购的仪器都给您运过来了，请您签收一下。” 唰唰唰。 温谦亦在男人递过来的小本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哎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谢宽懵了，他看见这群身穿工作制服的男人，一件又一件地将箱子从货车上往下搬，搞不明白情况了。 他望向温谦亦，很明显这是温谦亦捣的鬼。 “小兄弟，合同还没签呢！” 温谦亦一拍脑门：“啊——瞧我这记性。谢老板，我东西都搬来了，您还不放心么？再带我逛逛吧，今天咱就把合同签下来，怎么样？” 谢宽笑了。 这什么意思？肥羊送进嘴？ 不说定金，光是把这一箱箱什么鬼的仪器搬走，就得一笔不小的钱。这不是给自己坐地抬价的机会么？ 谢宽大手一挥，笑得肥肉发颤：“走，老哥我继续带你看看！” 再次走进了仓库，与外面相比这屋子里有点发暗。 温谦亦找到灯光控制板，按下开关，没反应。 谢宽哈哈大笑，随口解释了一句：“哎哟！总闸没开，这么大的仓库摆着呢，你说这是问题吗？”他心里跟明镜一样，这是搁置了太长时间，灯光线路老化，这当然是大问题啊。 可是他不慌。 谢宽自认为看人很准，在他眼里，这个姓温的年轻人准是什么富二代创业，一个啥都不懂的愣头青。不用说别的，稍微有点阅历的人，都不会做出还没签合同就先把东西运来的蠢事。 一个能捞到油水的蠢蛋。自己还拿捏不了这种傻小子了？ 他望了一眼摆放在门口的仪器箱子，眼神隐隐有一丝热切的贪婪。 刚刚那个男人走进来，说：“温先生，东西给您搬好了，有什么需要请联系这个电话。”他递来一张名片。 滴滴—— 门外响起两次车喇叭声，然后发动机引擎的声音渐渐远去。院子周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除了虫和鸟的叫声找不到任何另外的人。 温谦亦和谢宽敲定着租聘合同的具体细节。 谢宽狮子大开口，要了个每平米25元的报价，足足涨了一半多。按照他的话来说，每平米15是另一件仓库的租金，不是这个仓库。这说法明显是强词夺理。 “嗯，可以。” 谢宽还想用自己的口才说服这个小肥羊，突然愣住了，好像听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有时候太轻易达成目的，反而会让人震惊不已。 这就……答应了？ 温谦亦挠着头，露出憨厚的笑容：“我打算一次性租一年的，也就是二十四万。这样吧，我先回市里取钱，晚上咱们在这里见面，你带合同我带钱，怎么样？” 当然可以啊！ 虽然有点迂回和古怪，但是谢宽没多想。 要不是他太胖了，几乎就要跳起来。这这这，简直太容易骗了！早知道再要高点好了……他不知足的想到。 温谦亦用电话叫了辆车离开了，而那些仪器就锁在仓库门口的雨棚里。 谢宽先是去检查了一下仓库的电闸，他摇了摇头，果然是坏了，而且几乎没法修，线路老化这种问题需要将整体走线重新推翻重来，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他来到院子里，坐在青石板上，给自己认识的一个混子朋友打了个电话。 “老六，我知道一批值钱货……对，没有门卫，地方挺偏的……到时候咱俩三七分，我三你七……行，过两天我再联系你，到时候再告诉你具体的地方。” 谢宽挂断电话。 显然，这个贪婪的家伙还想赚到更多，这种事他也早就轻车熟路了。对于这种千载难逢的愚蠢肥羊，他觉得应该给予一些社会经验上的教训，充当是人生中宝贵的一课。 晚上八点。 谢老板心中有点不满……谈买卖什么时候谈不好，偏偏拖到了这么晚的时候。他自己开着车，公路上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汽车引擎的声音。 到了大院门口，谢宽发觉不对劲。雨棚里的那些仪器箱子，怎么突然不见了？这可是一大笔钱啊！ 谢宽急冲冲的跑到仓库门口，看见仓库灯光明亮，隐隐有仪器运转的噪声。 原来都搬进去了啊…… 这不对劲！ 他刚松了一口气，表情一愣。 下午的时候还检查过……仓库的电源线路明明是彻底坏了！那些工业电灯可不是柴油发电机能点得亮的。 第059章 真不是钱的事 好奇心，是人类进步的源泉。 谢老板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教育水平从来都不会是衡量一个人智商与个性的标尺。 他跟常在一起喝酒的电工老宋学过几手简单的电路知识，就在下午的时候，以他的经验来判断，这件仓库的整体电路系统恐怕带需要经过一番大修，至少也是几十个工时的大任务。 这得顾上两三个可靠的工人，花费一大笔钱。 谢宽才不会这样蠢笨，去自掏腰包讨别人的欢心。 仓库四周很安静，在明晃晃的工业灯光下，远处杂草灌木显得越发幽深不可见，唯有小虫此起彼伏的刺耳鸣叫。现在八月下旬已过立秋，前两天又下过几场雨，在这晚上八点钟的时候，这种阴暗偏僻的地方任是壮汉都会感觉到一股凉冷。 谢宽将皮带从腰上抽出来，拿在手心里。心头那股欣喜劲被眼前的诡异情况消去了大半。 但他也不会向鬼怪方面去联想。唯物主义的物质社会，人才是比鬼更可怕的存在。 温谦亦告诉他晚上八点提钱到这里签合同。 起初谢宽只是认为古怪，内心倒没有继续深究原因。现在看来，这不仅仅古怪，更有些蹊跷。哪个人喜欢在三更半夜的郊区野外谈买卖的？ 不会是……杀人越货吧？ 谢宽心中一凛，随后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真是太久没经历过危险，整个人都变得胆小了。 经过这样一打岔，他反而淡定了些，对着仓库大门高喊道：“温老弟你在里面吗？” 没人回答。 但仓库里这灯火通明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告诉他有人在里面。 谢宽站在原地掏出手机，给温谦亦留下的电话号码打去一个电话，刚按下拨号按钮没一会。 “铃——” 单调的手机铃声从仓库深处传来，声音非常微小，如果不是环境太安静的缘故，根本就听不到。 谢老板提了提肚子，犯嘀咕说：“这啥意思？在里面捣鼓什么呢，怎么不接电话？” 既然确认人在仓库里，他跨着大步，一颤一颤地走向了仓库的工业平移门。大门留了一个小缝隙，缝隙大约十几厘米宽，足够他观察到里面的情景。 他先是看到了堆放在门口的几个大纸盒箱子，在蓝白色灯光照耀下，勉强能看清箱子上的文字。 八一牌压缩干粮。 康师傅矿物质纯净水。 还有……医用纱布和消毒酒精？ 这些箱子正好堵在门口，阻碍了他往里面窥视的目光。 “整这几箱东西……是要在这里住么？这小子不会是傻了吧……” 谢宽说着，被凉气冻得打了个激灵。身上厚实的脂肪并不足以抵挡当下的低温。 他穿着热带风格的花式短袖短裤，还以为是自己穿得太少。也因为皮肉太厚，他对温度不是特别敏感，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周围的温度正逐渐下降，比起八月份的正常温度至少低了5到10度。 “温老弟，老哥我进来了啊！”谢宽喊了一句，按下平移门的控制按钮。 伴随着摩擦声和机械传动装置的运转声，平移门渐渐向两侧打开。 谢宽绕过箱子，刚一转头，他就变成了一尊摆放的肥胖雕像。 夸张的身体曲线勾勒出物质生活的腐败，眉目沟壑刻画出难以抑制惊恐，最完美的还是小腿上的抖动线条，既体现了雕刻者的匠心独造，又深刻地显示出……他内心之中的毛骨悚然。 有意思的是，可能是雕刻者粗心大意上错了颜料，白绿色的花短裤中央颜色有些发深，还有向四周晕染的趋势。 “我的老天爷……” 谢宽努力将眼睛睁大，睁得更大，眼角发涨，睚眦欲裂，即便他看的再清楚，也无法相信自己看见的事实。 髓质铬细胞快速的分泌出肾上腺素，让心脏、肝、和筋骨的血管扩张和皮肤、粘膜的血管收缩，血液流动加速，细胞的新陈代学速度提高了至少30%……这一系类变化，不足以让他挪动分毫脚步。 他看见…… 一个遍布整间仓库，由无数条蔚蓝色的闪电组成，发出阵阵沉缓闷响的巨大蜂巢。 如果有艺术大师看到这个景象，抛去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他绝对会惊叹这些闪电构成的正六边形的奇幻瑰丽。在远处，是无数个正六边形组成的复杂图案，更近些则会发现，这些六边形实际上是一条条快速运动着的强烈光斑。 在人类的贫瘠认知中，对于细长的、蓝白色的、会发出噼啪声响的事物，只会用闪电称呼其名字。 实际上，这个由SOM17构造出来的科学现象，不是用正负电荷的能量转移现象解释得通的。这与闪电毫无关联，只是取了一个从人类角度容易理解其外观的通用名词。 谢宽终于惊恐地清楚了，他在外面看见的蓝白光芒根本就不是工业电灯，而沉闷声响更不是想象中的机械运转的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可怕的怪物啊！ “你认为在两千年前的猴子看见航天飞机发射会是什么表情？” “应该和这个人的反应类似吧。” 在谢宽眼里……这个名叫温谦亦的年轻人，正在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自然自语着。 不，不是自然自语！ 他即便再惊恐，再害怕，大脑思维都快要凝固住了。还是能够分辨出这两个声音的差异……前者冰冷得不像人，没有声调起伏，没有语气停顿，也没有任何情感。 谢宽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是：“我不要钱！” “小，小兄弟……这个仓库送你了！能不能让我走……” 如果能用钱解决最好，他逃离这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报警！即便他的车上还装着几十克的海X因，即便他下午才联系过混子老六打算捞一笔黑钱，即便现在还拖欠着法院一笔赔偿款，是警务数据库中标准的老赖…… 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能用钱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谢宽眼看着温谦亦走过来，一拳狠狠怼在了自己脖子上。拳头格外准确地击中了谢宽的颈动脉，他眼前顿时一黑，失去意识前终于想通。 这真不是钱的事。 第060章 深夜无人静悄悄 温谦亦望着谢胖子，心中略带一丝怜悯。 按照SOM17的价值观，猴子只分为有用和没有用。显然谢胖子就是一只非常有用的猴子，不过这用途……按照正常的评判标准来说，有一些凄惨。 “你需要一个体格强壮、生命力顽强的实验体。”SOM17强调。 它控制温谦亦的右手，指着地上身材硕大的胖子，说：“肥胖者虽然会患有高血压、动脉硬化及冠心病等并发症，平均寿命比起正常人来说要低一些。但这不意味着他们的身体素质十分差劲。” “相反。胖子身体中储存的生物质能远远超出普通人，生命力也比正常人要顽强许多。使用他作为实验体的话，会显著提高实验的成功率和效率。” 很好，这很外星人。 温谦亦把谢宽拖到仓库的角落里，将其用皮带固定在一个担架床上。用的手法与精神病院里对待病患的方式如出一辙。 “然后我该怎么做？” “等待能量达到峰值。” 温谦亦找了一块干净的空地，靠墙坐下，望着仓库中央的奇异景象，有些好奇，没有丝毫惊慌。 这个类似于蜂巢一样的东西由无数个小正六边形的光流组成。 每个正六边形大约手掌大小，没有实体，而是完完全全用地球磁场自身的能量构造，是纯天然的地球产物。 他瞥了一眼蜂巢下方叫做“能量共振器”的古怪仪器，真是难以想象，通过这样简陋的组装和改造，就能将线圈、磁体、射频金属等仪器的核心部件变成一个只有在科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物体。 仓库角落里堆积着改造剩余的残骸。这些残骸是大块大块的工业塑料、金属外壳以及精密的电路板，在SOM17的评价标准中与垃圾无异。 垃圾，自然就是没有用处的东西。 构造能量共振器所需要的零部件只是这些仪器中很小的一部分。 “人类的科学水平依旧难以利用磁场能，即便很早就有一个叫做法拉第的人类在两百年前已经发现了电磁感应现象。” SOM17的说法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能量共振器不需要通电。 能量共振器所使用的是磁场能量。 温谦亦的头脑中根植了传统的地球物理学知识，没有形成一套理论体系完备的外星科学系统，对于能量共振器的原理还是有一些难以理解。 就像古人想不通，为什么筷子放在装满水的碗中会出现弯折的情况。用现代理论说，这是光线在不同介质中传播的缘故。 能量共振器最主要通途就是确认《深渊勇者EX》中引导理论在玩家大脑中的计算结果。 将从无数种观测结果中，找到一个观测者想要得到的确定结果。如同一个筛子，筛选出最正确的答案。 现在温谦亦需要做的，是确认仪器的功能真实有效。 仓库中的蓝色光芒越来越明亮，沉缓的闷声频率渐渐提高，小六边形的数量变得更多，将蜂巢结构填补的更加完整和巨大。 谢宽悠悠醒来。 他的记忆停留在自己被打晕的前一秒。 “救命啊！！”他醒来的一瞬间，立刻扯着嗓子大喊道，努力的挣扎着。 合金担架很稳固，将他牢牢的固定在上面。 温谦亦走过去，拍拍谢宽的脸，拨开他的眼睑，通过瞳孔缩聚确认谢宽是否处于清醒的状态。 “醒了？” 不管谢宽怎样求饶、威胁、怒骂，温谦亦擤着鼻涕，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刚刚他只是生出一丝怜悯，SOM17就用手段让他立刻醒悟过来，没有最可怜只有更可怜的道理。 随后温谦亦搬了一个凳子过来，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摆在谢宽面前不远处，然后将耳机连接到侧面的插口上，耳塞放进谢宽的耳朵里。 他操控鼠标，开始播放一个视频。 视频的内容极其诡异，只有点、线、面这些基本元素，色彩构造、图形设计完全违背了美学的基本要素，光是看上一眼都有种胸口发闷、眼神发直的难受感。 耳机中的音乐更是让常人都难以忍受，已经不能称之为音乐，用折磨一词形容比较恰当。即便是没有规律的电子噪声都比这声音美妙得多。 这些视频音频都是基于《引导理论》创造，缺乏任何欣赏的价值，从效果和速率出发，对于舒适、放松、惬意等等人类的基本审美需求根本不考虑。 温谦亦将这种方法命名为……感官强X。 只有SOM17这样的冷酷存在，才会设计出一套堪比情报机构最残忍审讯方法的视听体验。光是闭上眼睛都没有用处，还有耳朵在忠实地接受着影响大脑的可怕信号。 刚过半个小时。 谢宽眼神已经完全发直了，歪着脖子嘿嘿傻笑，整个一副痴呆模样。 温谦亦有种遍体生寒、感同身受的体会。 SOM17告诉他：“如果你可怜这只猴子的话，我不介意用你作为实验体。虽然对大脑会造成一些不可逆的损伤，但我能够修复。只是修复过程会持续一到两个月，这段时间里你的言行举止将会成为智商为两位数的真正猴子。” 鬼才会可怜这个胖子，代替他成为这担架上傻笑的实验体啊！ 温谦亦不知道谢老板的脑子里到底经受了多么精彩、多么美妙的体验，也没兴趣知道。他甚至都不想体会《引导理论》的任何实践应用。 他现在发现这套标榜着科学的东西，分明就是玩弄人类大脑的最佳工具。 在此之前，温谦亦绝对想不到，外星人的第一个计划竟然是用网游创造人体计算机，然后用能量共振器去确定未来的量子结果…… 能量共振器造成的动静越来越明显。 仓库天花板的玻璃开始不停震动，地面上的灰尘渐渐有逐渐升起的趋势，空气中晕染着大片的蔚蓝，隐隐有气泡破碎的声响。 温谦亦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随之SOM17的声音响起。 “现在输入参数，将作用中心锁定在这片区域，然后启动能量共振器。” 他作为接受了地球科学教育和外星基础教育的新生大学生，对物理学的高深知识只能算略有耳闻的层次，但他也明白，一旦关系到空间啊、未来啊、量子啊这种高大上的东西，涉及的动不动就是爆炸、辐射、扭曲之类听起来就不是很安全的字眼。 先是调整了仪器最左侧金属杆的角度，然后将左边的线圈摞到右边，经过一系类这种看上去就很民科的设置之后……他的手一点点伸到了启动按钮上，手指有点僵硬。 不会从这电光里蹦出一个终结者什么吧……或者，一场大爆炸？ “能量共振器是很安全的外星基础设备。虽然第一次启动会对地磁场进行同步，但只造成很微小的影响。” 很安全的……外星基础设备？ 这根本就是从淘来的二手破烂中挑选破烂组装出来的破烂王啊！鬼才信这东西十分安全！ “我们需要的只是很少的能量，处在安全界限之内。” “以地球磁场的稳定程度，能量共振器的影响甚至都不如一次太阳耀斑爆发的高能粒子流，仅仅是十万分之一的程度。” “你还在犹豫什么？” 没！没有犹豫啊！ 温谦亦清楚，就算自己不按下去，SOM17也会先狠狠给自己一巴掌，然后控制着自己的右手用力拍下按钮，结果是完全一样的。 下一秒，以人奸的觉悟，他毅然决然地将红色电钮怼了下去。 六边形蜂巢能量体化作漫天光斑，又像是一道雾气缓缓消失在了半空中。 没有其他的变化。 只有谢宽如同触电了一样，浑身抖动个不停。 “还好……”温谦亦拍了拍胸口，将能量共振器的插线连接在笔记本电脑上，开始读取捕捉到的结果。 十秒钟后。 “呜——” 防空警报的声音？！ 先是一声，然后此起彼伏，从声音的远近上能够分辨得出……不仅仅是这附近郊区，整个奉京市恐怕拉响起了凄厉的防空警报的声音。 他站起身走到仓库门口，远远都能听见山区部队的营哨。没过一会，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巨大噪声从天空上飘了过去，伴随着喇叭声： “请市民们不要惊慌，请市民们不要惊慌……” 今天，可不是什么警报试鸣的纪念日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温谦亦也懵了，他不清楚原因，但下意识的，他怔怔望向了摆在仓库中央的能量共振器，心中一颤。 不会是这个东西的缘故……吧？ 第061章 全频带阻塞干扰 丰禾西路2号，奉京军区调动指挥中心。 接连的急促电话铃声成为这地方的主要旋律。 “奉京市区治安情况良好，没有出现大规模骚乱。附近军区部队随时可以进城维稳……” “通讯已恢复正常。接到燕京方面的紧急命令，三令五申要求保证军队的绝对控制权，不要擅自行动，以免扰乱当前稳定秩序。” …… 按照惯例，解除防空警报的时候，还需要连续名响一长声，时间3分钟。 但这一次情况大大不同，为了不让市民的情绪过于慌乱，也考虑到基本没有多少人懂得防空警报的真正含义，确认没有其他意外情况以后，防空警报戛然而止。 此时正是午夜，即便及时地关闭了防空警报，整座城市不可避免地陷入到惶恐不安之中。 谁都清楚，大晚上接二连三拉响防空警报没有演习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刚刚真的遇到了必须拉响警报的危机事件，虽然通过广播、电视等媒体，及时将安全信息传达给大部分市民，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更有甚者，固执地认为这是政府在隐瞒某些事实。 一条明亮的人行道上，坐满了奉京市民。 无论警察怎样劝告，这群人认死理就是不听，即便今晚的气温很低，加上海风更是有些寒冷刺骨。他们宁愿裹着毛巾和毯子站在大街上，也不愿意回家。 “不是地震了吧？” “你是不是傻，如果地震你还感觉不出来？” “说的也是……” 旁边站着一老一少两个公安民警的组合。吴清晨这个年轻人磨破了嘴皮子，苦口婆心劝说：“我们得到通知，这真的是一次意外，给大家添麻烦了。这天怪冷的，还请先回到家里吧，要不然感冒就不好了。” 一个光着上身的标榜大汉突然站起来，指着吴清晨的鼻子，眼睛瞪得溜圆。有这么多老百姓给他壮士气，他对警察一点都不客气。 他说：“你们政府都是一群王八蛋！出事情肯定都是领导先跑，最后苦了我们这群普通市民！” “你怎么说话呢？”吴清晨年轻气盛，皱眉道。 这个年轻警察刚往前走了一步。 先前还气势凶悍的标榜大汉突然倒地不起，高喊道：“唉呀妈呀，警察打人啦！” 老警察谢庆生圆场，先动作麻利地一把将这个男人用手铐扣在了车窗上，然后站在警车的引擎盖上，向人们喊说：“大家不用惊慌。我们警察肯定会保证大家的安全……” 一看是个四五十岁的老面孔，这群人反而不闹了。一是带头的被抓住，二是大家也觉得不关这两个警察什么事。 刚才之所以乱糟糟的起哄，还是因为这些人心里真的害怕了。 不仅仅是防空警报，还有另一个原因。 回到公安局的办公室，谢庆生将警帽往沙发上一甩，浑身都是冷汗，松了口气说：“差点出了大乱子！” 吴清晨还有点气不过的样子：“这群人，除了闹事还会干什么？” “都是怕的。说句心里话，拉警报那会儿我也有点慌。”谢庆生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白狼，将其点燃，隔着烟雾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继续说：“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二次遇到这种事。” “上一次是因为什么？”吴清晨急忙问道，他心中对今晚这次意外的来龙去脉充满好奇，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想放过。 “96年台海危机。” 吴清晨愣住了，咂舌不已：“这次不至于吧……不就是电磁信号突然都消失了么，当年台海危机的时候，可是差一点就打起来啊！” “不过你想。”谢庆生若有所思：“俗话讲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次意外，在老百姓眼里也就是二十几分钟没法用手机，没法看电视。而在有关部门看来，这分明就是现代战争爆发前的预兆，先让你变成瞎子哑巴，然后再来打你，老美子不就是这么欺负伊拉克的么……” 这个老警察说到激动处，挥舞着手臂。 吴清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政府会这样紧张。 他突然想把这件事写在小说里，这个年轻警察平时的业余爱好就是在网上写点东西。但因为现实中工作太忙，很多都只写了个开头，随后不了了之。 这防空警报确实没什么错。怪就怪在，意外实在是太突然，太古怪了…… 后半夜的时候，吴清晨才从网络上得知，不仅是华国奉京，几乎整个东半球都在短时间内失去了一切电磁波信号。全世界为之震撼和恐慌。 凌晨六点钟。 电视机中，新闻主持人操着流利的普通话说：“在8月29日午夜12点31分，东半球大部分地区出现了电磁信号丢失的情况。根据有关专家解释，很可能是一股外太空的高能粒子流袭击地球，造成了这一短暂的奇特现象。专家称，高能粒子流袭击地球不是首次，每当太阳耀斑爆发的时候，地球都会出现电话信号不稳定等现象，这是很正常的情况……” “正常？” 石教授作为天文方面的专家，对电视中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略有愤慨。 他对着正吃早饭的儿子，说道：“太阳耀斑？昨天华国明明是晚上，地球的背面！如果高能粒子流来自太阳，那么受到影响最大的应该是西半球……” “爸啊，这种事您操心什么呢，这宇宙之神奇，咱们普通人不懂。”石生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对自己父亲的愤慨颇为无奈。 实际上他也认同父亲的观点。 这次波及大半地球的意外，实在是太离奇古怪了点…… 石生回到房间打开电脑。他的电脑桌面上，《深渊勇者EX》的图标赫然在目。 他双击浏览器，然后登陆进方舟岛论坛，右上角的ID叫做“面壁者”。在一个多月前，正是他与“清空杂念”一起讨论了深渊勇者游戏世界的不寻常之处，也是他发现这款游戏中天文星象的自洽。 网络上评论一副沸反盈天的架势。 “难道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了吗？” “我昨天晚上睡觉来着……没什么感觉啊。” “我这防空警报响了，大半夜的给我活活吓醒过来。” “夏安也是，要不是没有炮声，还以为打仗了。” “是不是电磁脉冲炸弹？”有人问道。 石生略有所思。如果是电磁脉冲炸弹的话，不仅电磁信号会受到影响，所有电子设备都会被高强度电磁脉冲彻底烧毁。 可是他没听说谁的手机或者是电脑出现了问题。 （1点击，0回复）面壁者：经过对不同省份受影响时间的调查，我发现，电磁信号屏蔽的强度以东海省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递减。也就是说，此次意外拥有着绝对的事件中心，东海省很有可能就是问题所在。 有人赞同他的观点，但大部分人认为这完全就是阴谋论。 石生有些失望，他想了想，也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既不是电磁脉冲炸弹，也不太像太阳耀斑爆发……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影响范围这么大，怎么可能是人为的呢？” …… “不是人为。”李处长敲定了这次谈话内容的主要方针。 调查员何益鑫吞吞吐吐说：“局长，根据我们对各地电话信号塔的错误日志的调查，电磁波屏蔽现象存在事件中心，以东海省为圆点，呈阶梯削减式向周围扩散，我们咨询了有关专家……” 李处长神色深沉，盯着何益鑫一字一顿说：“绝对不能是人为！”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 会议室内，国家安全调查处的调查员们面面相觑。 李处长叩响桌面，扫视四周，说：“现在我们的外交压力很大，周边国家都以为华国在实验某种新型电磁脉冲武器。上方领导想要见到的调查结果是国内势力与这件事毫无关联。并且，中科院天文研究所已经给出了事故的具体原因——宇宙伽马射线爆发，属于天文灾难。” “我不希望有任何调查员有什么出格的想法。” 散会后。 何益鑫再次找到李处长，小声说：“处长，我发现……” “你能发现什么？调查处一共几百名调查员，只有你一直强调人为因素，难道其他同事都是吃干饭的蠢货？”李处长皱着眉头。 “您听我解释——” 何益鑫叹了口气，望着李处长大阔步离去的背影。 他回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小摞调查报告，久久凝视。 “难道是我太敏感了？” 何益鑫能够理解李处长的处境。 如果国内真的存在这样一个随时都能够屏蔽半个地球电磁信号的人为装置，而且不在政府的监管范围之内……那种情况，只是想想都感到遍体生寒。 最终，他在自己的调查报告末尾，于事件因素一栏，重重勾选了“客观环境”，而不是旁边的“主观人为”。 第062章 寻找的方法 温谦亦停下了继续在网上搜索的举动。 他终于清楚……昨天晚上自己究竟搞出了多么夸张的大事件。 半个地球丢失电磁信号？ 天知道这到底给各个企业部门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与此同时，温谦亦这才算对SOM17手中的黑科技的威力有了最初步的直观体会。 这个家伙很有可能藏着随时和整个地球一起玩完的潜力。 真正的外星恐怖分子！ “啪——” 久违的火辣疼痛感，让温谦亦立刻从瞎想中回归到了现实。他现在和SOM17大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谁都离不开谁。而SOM17为了达到它的伟大计划，只能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去督促寄生体，自己很难亲力亲为。 正是这样一个违和又古怪的组合，才会做出正常人无法想象的惊人举动。 温谦亦看着像死猪一样睡在担架上的谢宽，打开一瓶矿泉水，浇在他的脑门上，同时用力拍着他的胖脸。 “谢老板，醒醒！” “唔……” 谢宽脑子有点蒙，有种被驴蹄子狠狠踢过后脑勺的难受感觉，他翻着白眼，缓了足足十多分钟，才从迷蒙的状态里恢复出来。 “我是谁？” 这是他问的第一个问题。 温谦亦在内心默默补充道，你怎么不接着问“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直接凑成一套哲学终极问题算了。 “谢老板，你忘了？”温谦亦问了句。 “哎哟，让我好好想想……”谢宽捂着额头，断断续续地回忆说：“我好像要来这签个租赁合同，对了，你是叫温谦亦对吧……多亏了你啊，要不然我差点死在大马路上。” 死在大马路上？ 你是差点死在试验台上。 鬼知道SOM17用引导理论到底把这个胖子的脑子搞成了什么样……显然，与SOM17说的一样，关键性记忆他都记不清楚了，而且对温谦亦的态度也会大为改观。 谢宽回想着，好像是自己的车翻了，然后是这个年轻人救了自己。 “你以后就是我谢胖子的兄弟！”他竖起一根大拇指，浑然不觉嘴里还流着口水。 真的伤到脑子了。 谢宽走出仓库，看到遍布伤痕就像是被怪兽蹂躏过一样的宝马X1，后怕得猛地打了个哆嗦，身上的肥肉像是波浪一样颤了颤。 他把钥匙插进去，试着点火，发现好像还能开。 “温小兄弟，老哥先去趟医院，这份大恩必定相报！”谢宽眼睛盯着院子里的电线杆，表情严肃道，双手抱拳，然后一脚油门从院子里窜了出去。 还好……这胖子记得怎么开车。 望着谢宽离去，温谦亦嘴角抽了抽。 回到仓库，他先将角落里的垃圾残骸收拾起来，到院子里挖了一个大坑，将这些东西全都就地掩埋。能量共振器则被他暂时拆解成三个部分，堆放在仓库的最深处。 做完这些事情，他盘腿坐在地上，看了看笔记本电脑的剩余电量。 还有23%。 打开一个叫“捕捉”的加密文件夹，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一张图片。 图片中的场景是人民大会堂，那个叫做谢宽的胖子坐在第一排靠左的位置上，时间戳标注着时间“2021年6月”。从气质、神态和身材上，图片里的谢宽与真实的谢宽相差甚远，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一个是混混般的小虫，而另一个是大权在握的真龙。 SOM17说：“这就是捕捉到的错误结果。图片中显示的是一个虚假未来，当然也能看做是平行世界。” 想起谢宽流口水看着电线杆傻笑的模样，温谦亦摇了摇头。 谢大胖子都能爬到这个位置上？ 这哪里是平行世界啊，明明就是美梦成真么……捕捉未来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温谦亦想起昨天晚上让半个地球的政府官员都睡不好的赫赫成果，不安地问道：“每次捕捉未来，不会都是这么惊天动地吧……” “只有第一次是这样。以你贫瘠的大脑皮层能够理解的说法，能量共振器建立了一个基于地球磁场的能量网络。我们使用能量共振器，以磁场能量为能源，通过预先设定好的电子信标寻找到附近符合条件的脑电波，从而获取大脑DNA计算机得到的结果。” “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通过游戏筛选出来的人类。符合条件的人，最终都会在引导理论的影响下来到奉京市。” 温谦亦点点头。 至于如何在奉京市找到这个人……SOM17给出的答案是：自己想。 第一次，寄生体获得了足够的自主行动权。 温谦亦在马路旁边站了很久，终于通过电话叫来了一辆出租车，当然是加了双倍的车费。 回到学校，刚走进寝室，汪达从凳子上转过身，对温谦亦说：“明天正式上课。晚上开会，点名，别忘了去啊。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刚上大学就开始浪起来啊。是不是有美女啊？” 温谦亦道谢，然后解释说：“陪老乡在奉京逛了逛。” 这个解释让汪达挑不出毛病，这才相处不就，一些话题也没办法往更深一层去说。 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书桌上，插好电源，然后登陆到服务器后台上，留下了一个检索命令，记录所有玩家的IP登陆地址。同时留意常登陆地址突然发生巨大变动的玩家。 尤其是变动到奉京市的。 他打算以这个为搜索的条件，找到某些脑子坏掉千里迢迢来到奉京市的倒霉家伙。 虽然可能有所遗漏，但这是他目前想得到的最好办法。 刚刚退出了服务器后台，黑莓9500手机突然响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一卡通还给你。”打电话的人是张晓茜。 温谦亦说：“那就中午食堂见面吧。” “啧啧，这不就有美女相邀么。”刘伟的耳朵很灵敏，听见了话筒露出的微小声音，笑呵呵调侃道。 汪达咧咧嘴，有点羡慕，但也没多说什么。 刚过没几分钟，李凡康回来了，进屋的时候表情极为兴奋，挥舞着手中的淡黄色门票，说：“我刚刚搞来两张学校讲座的门票，你们有没有兴趣？” 汪达问说：“谁的讲座啊？” “网络安全专家，知名超级黑客，冰嗥大神！”李凡康每说一句，情绪就更激动一分。 汪达和刘伟表示兴趣不大，他们对网络黑客了解不是很多，所以也没听说过冰嗥的名头，自然而然，不像是李凡康那样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李凡康想要找到些共同语言，目光期冀地望向温谦亦，说：“你呢？” “我挺有兴趣的。”温谦亦笑了笑。 “那可太好了！”李凡康猛的一击掌，把一张门票递给了温谦亦，然后指着门票左侧空白的地方，说：“你有没有常用的网络ID？这次是规格相当高的网络讲座，举办方特别要求，每个人都要用自己的代号，到时候统计汇总，然后还有个抽奖问答的环节。我的ID叫lost。” “网络ID？” 温谦亦细想了想，拿起中性笔在门票上写下。 “黄道玉。” 第063章 更远的光景 李凡康刚走不久。 汪达突然摔了一下鼠标，表情有些懊恼，嘴里骂道：“又特么死机了……” 他坐在椅子好一会，猛地一拍脑门，先跑下楼买了两瓶冰镇的脉动，然后把一瓶殷勤地递给温谦亦，明知故问说：“你是不是要和李凡康去参加那个什么网络讲座？” “怎么了？” 汪达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啊，那个——你懂电脑吧……我的笔记本有点小问题，你能不能帮我看一看？” 温谦亦捏着手中冰凉的脉动，笑了笑。 这人有点意思。 “没问题。” 现在外面气温高达三十四五度，但寝室里连空调都没有，他刚刚还打算去楼下买些凉的饮料，没想到这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他坐在汪达的位置上，插上U盘，用软件工具对电脑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发现是硬盘坏道的问题，先屏蔽了硬盘中损坏的磁盘区，然后为其做了一些必要的优化。 除去软件运行中的等待，他亲自操作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温谦亦没有故意藏拙，他认为自己的电脑技术只能算接近一流，不在超人类的范畴里，即便让别人知道也没有什么坏处。双手十指在键盘上如若狂风暴雨，繁杂的命令让汪达看的眼花缭乱。 汪达虽然不太懂具体的技术，但是对于编译器、命令符等名词还算一知半解。 也正因为一知半解，他才会觉得温谦亦的技术已经达到了一种出神入化的大师境界。 他夸张地张着嘴，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随意晃了晃鼠标，点开几个以前很卡顿的软件和游戏，忽然有一种自己在用一台新电脑的错觉。这台老联想已经陪了他足足两年时光，硬件设备早就过时了。 “牛B！” 汪达竖起一根大拇指，由衷说道：“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个肌肉猩猩，没想到是真正的电脑大神啊！你有这手法考什么社会学专业啊，去计算机系多好……” 对于微软Window操作系统，通过假期很长一段的学习和实践，温谦亦有着非常深刻的理解。不必要的服务和自启动软件都被屏蔽，他改写了底层文件，将操作系统中效率低下的编译过程进一步优化。 汪达的电脑甚至比刚买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分。 这个奉京本地青年不能再满意，他一会高喊“你就是我亲哥啊”、一会又吹捧“哎哟卧槽这技术无敌了”，嘴里没闲着，倒是把刘伟吵个够呛。 “老汪你能不能消停点，我这跟人家开语音呢。”刘伟取下耳机，一点都没生气，而是开玩笑说：“这样吧，你把饭卡借我三天，我给你一个报答老温的机会。” 汪达把这句玩笑话当真了。 “没问题啊！我这人就是不差事，温谦亦这手法要放在电脑城，不得收我个小几百啊？”他是标准的东海人性格，直来直去，不喜欢亏欠人情。 温谦亦笑着摇了摇头。 汪达跑到刘伟旁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越聊越高兴，最后猛地一拍掌，说：“还是伟哥靠谱！” “饭卡。”刘伟对于这个外号不气不恼，手往他面前一伸。 汪达一点都不心疼，嬉皮笑脸地把饭卡扔给了刘伟。 趁着下午的时间，温谦亦在附近找了一个月租房，精装一室一厅，月交1400，有宽带包水电费。然后在网上找了一家经营台式机的本地商家，花1W2组装了一台不错的兼容机，让他们送到租房处。 他把必要的软件和文件从ThinkPad上传输到了新台式机中。 登陆到《深渊勇者EX》的服务器后台，预留下的筛选结果找到了几个符合条件的人选，都是登录地址从其他城市迁移到奉京的游戏玩家。 SOM17曾说过，只有计算结果符合算法，才会在引导理论的作用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奉京市。 动机或许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还可能是想要来看望远方亲戚……也存在没有任何动机，只是抵抗不了引导理论的暗示效果，自觉来到奉京市的家伙。 “黄昭，男，27岁，身份证号……最后登录地址，凌水路泰奕桃园20#263。” “陈峰，男，22岁，身份证号……最后登录地址，高新路万达公寓。” “刘宇宸，男，24岁，身份证号……最后登录地址，李家栏市场浩亮网吧……” 一共有5个符合情况的人选，温谦亦发现这些人全都是年龄在20到30岁之间的年轻男性，这个年龄段的人正处于体能、智力的最高峰。历史上著名科学家的代表性研究成果，大多出自于这一年龄。 温谦亦列出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列表，关于如何将这些人引诱到郊区的那间仓库，从而完成未来捕捉的工作。 即便知道未来，也只是给接下来的行动计划起到一定的指导作用。 通过在谢宽身上的初次实验，他大致清楚了这一方法的弊端和缺陷。未来捕捉是一个随机性非常强的事情，几乎没有办法精准的操控结果，谁都不知道推演出的平行未来，究竟与现实世界有着多么密切的关联。 “这是非常有必要的预知手段。我需要知道接下来几十年地球不会出现毁灭性事件，这将影响我们的战略选择。到底是建立组织发展自身，还是尽全力构建曲率飞船，逃离地球。” 啧啧，什么叫危机意识？ SOM17察觉到了猴子隐隐的嘲讽，开始权衡是否应该调整训练计划。 外星大人果然高瞻远瞩啊…… “我能理解你作为人类角度去看待事物的观点。当时间以数十年为单位计算的时候，人类很难客观的预知全局变化。但是你要清楚，即便是人类建立文明到现在的全部历史，在宇宙中也不过是渺小到可怜的短暂尘埃。” “宇宙中最绚丽多彩的便是永恒。死亡对于任何生命来说，都是不可避免的严肃话题。我所见证过的灾难，远比你贫瘠的大脑皮层能够承载的最大极限要多得多。任何计划都需要做到最万全的准备，否则当毁灭来临，以你作为碳基生命的身体强度，只有死路一条。” 温谦亦渐渐明白，SOM17对于人类创造出来的精神玩具其实没有什么兴趣。 它只是……想要看到更远处的光景。 第064章 沸反盈天的讲座 《SOM17的观察日志》 “寄生体需要保持现有身份，以便于良好地隐藏在人类社会中。” 它冷眼旁观着温谦亦的一举一动，不像刚开始寄生的时候那样指手画脚，而是给予寄生体更多的自主权限。这不是它对人类生出一分仁慈，而是SOM17拥有着人类难以企及的耐心，它等待着对未来的正确预测结果。 直到那一刻，SOM17才会有新的计划和举动。 …… 温谦亦打算这周末开始接触第一个人选。 才回到学校。 他保持着良好的生活规律。没有学习任务的时候，对质因数分解运算作为他消遣娱乐的方式，以保持脑细胞的兴奋度。走在校园的街道中，立刻就能感受到一种属于大学校园的人文气息。 温谦亦虽然拥有着远超常人的知识和理论技能，但他依旧不可能摆脱作为自然人的属性。喜怒哀乐，喜爱与憎恶，这些人类常有的情绪他当然也不会缺少。 与SOM17完全不同。 他是一个人类，而不是剔除了大部分负面情绪的外星生命。 “桥头餐厅见面？” 温谦亦接到了张晓茜的电话，这个有着一双明亮眼睛的大胆女生。 桥头餐厅。 张晓茜可不是一个人请温谦亦吃饭，她虽然对这个相貌出色的大帅哥有不小的好感，但这不意味着她就要死皮赖脸的去追求。有时候近距离欣赏就够了，当做朋友正好，当做男朋友反而会有些尴尬。 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一见钟情的花痴女。 她只是……对他有些好奇。 “晓茜，你说的人怎么还没到？”旁边的女生，马慧玉单手抚着下巴，百无聊赖道。 马慧玉相貌不算出色，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更是给她增添几分书呆子的气质，很不吸引旁人的目光。 张晓茜解释道：“约定的是5点半，这才5点20，是我们来早啦。” “你说带我来看帅哥，可别让我失望啊。” “包你满意。” 张晓茜无聊地玩弄着耳朵旁边的发丝，与马慧玉一句答一句地聊着天，忽然她神色一动，听见身后不远的小包房里传来的议论声。 话题中像提到了“温谦亦”的名字。 她回答起马慧玉的问题更加漫不经心，注意力全都在偷听小包房里的动静。 一个清脆的女声说：“咱们的大创项目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啊，要么是眼高于顶，要么是技术不行，我们可不能找那种混日子的，这都大三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另外一个沉闷的男声回答说：“哪有你说的容易，那些软件工程专业的大神早就让本专业的人请走了，轮不到我们数字媒体专业的。” 清脆的男声插话说：“我有个老乡学弟推荐了个人选，说是手法不错，但是好像没有什么开发经验。” “大几的？”女声问。 “大一。” 女声哭笑不得：“于明正，你别开玩笑了，咱们说正经事呢……” 被称为于明正的男生继续说：“郝婷，我挺早就认识这个学弟了，他做事挺靠谱的，推荐的人也应该靠谱吧。反正还有挺长的准备时间，试试也花不了什么力气。” “行！听你的。”郝婷无奈的表示同意：“咱们先吃饭，晚上还有冰嗥的讲座呢，趁早过去挑一个好位置……” 大三的找他做大创项目？ 对于大创，全名为大学生创业创新项目。张晓茜早有耳闻。实际上就是学生找创意和人手，学校提供资金和一定的技术支持，然后让学生们提前进行小规模的科研和创业活动。 基本上只要有点名气的高校，每年都会积极鼓励本校学生参与其中。 若是项目成功，对学生而言不仅仅是一次难得体验，更是将来考研和应聘时非常有说服力的资本。还有一些人，毕业之后干脆不找工作，接着大创项目继续去做。最后也有被天使资金注意到，获得融资从而一飞冲天的家伙。 等到温谦亦来到桥头餐厅的时候。 张晓茜还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谢谢啦，一卡通还你。”她将卡片递给温谦亦，欲言又止。 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毕竟还不是很熟悉。有些涉及到隐私的话题不方便直接询问，她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点了份简单的盖浇饭，粗粗吃下后就道别离开了。 “真有型。”马慧玉感慨道，“我刚刚吃饭都有胃口了，就是顾及形象，不好意思直接端着盘子吃。” 张晓茜瞥了一眼室友，略微无语。 她想起温谦亦……这家伙才来大学多久，貌似就已经露出不同寻常的举动了。 “真是奇怪又有趣的人。” …… 温谦亦也忍着胃口。 他大脑的能量消耗超出平均水准数倍，而且保持日常身体运动也需要不少能量。作为符合能量守恒定律的正常碳基生命，而不是号称能量永动机的丧尸，饭量激增在所难免。 一口气拆开四根运动性能量棒，这回换成了洋葱口味的，让他反感的焦糖味道被冲淡不少，吃起来总算不是那么痛苦难忍了。 李凡康站在大树底下，用力摇着手。 “你总算来了！” 冰嗥的讲座在学校东区礼堂。此时礼堂门口，黑压压一片站着少说几百人。 学生们在门口议论着。 “以前只是听说过黑客冰嗥的名号，头一次能见到真人啊！” “这好像是冰嗥第一次做讲座。” “咱们学校的能量不小么……竟然还能请来这种高手。” “我舅舅说，其实是人家虎奇CTO张秋津请来的，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是舅舅党。 “这里不会有CIA、FBI之类的特工吧？毕竟冰嗥是咱们国内有名的黑客大神啊。” “要不是他屁股干净，哪个黑客敢亲自露面……” 温谦亦对当前的网络发展趋势很感兴趣，也想听听这种业界专家的经验总结和未来展望。这对他今后的计划或许会有一些帮助，出于这样的考量，他才会将时间花费在这种事情上。 随着手表时针指向了六点。 礼堂门口的工作人员开始检票。 淡黄色门票左侧的ID卡被他们撕下来，然后整理在一起，再由另外几名工作人员将这些奇奇怪怪的ID键入到电脑中，完成录入工作。 有人问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工作人员回答说：“讲座有抽奖问答的环节。” 东区礼堂是两层结构，一共有1200个座位。不仅没留下空座，连过道上都挤满了探头想要看清楚讲台的学生。 礼堂后台。 “鹤老师，等灯光暗下去的时候，您就可以登台了。舞台正中央的地上有X型标记，我们会把主要灯光打在标记的地方。” 这群人称呼鹤冰为老师。 这让鹤冰感到很受用，他作为网络中驰骋风云的高手，从来没体会过现实中受人吹捧的飘然滋味。张秋津承诺要给鹤冰的讲座办得漂漂亮亮。 显然，这群工作人员早就被打了招呼。 鹤冰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全都是自己的粉丝。 “嗯——我知道了。”他忍住笑意，缓缓点头。 他手里捏着一枚带有控制功能的激光笔，确认电量充足。随着啪的一声，舞台灯光渐渐黯淡下去，他扶正眼镜，抻直裤脚，仰头挺胸走向舞台。 主持人拿着麦克风，站在舞台最边缘高喊道：“有请主讲冰嗥！” 哗—— 哗—— 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几乎将整个礼堂都要掀翻了。 网络界的传奇人物，冰嗥，多少学生心目中的神级偶像，此时终于站在了东海大学礼堂的舞台中央。 鹤冰微微低头，对着麦克风说。 “来到这里，想必你们都知道我的名字。很多人会对我的长相失望吧，其实呢，搞技术的都有几个主要特征。一是其貌不扬，二是姓氏和动物有关，比如姓马……我呢，姓鹤。”他小小地开了个玩笑，调侃了一下互联网中的某两位大佬。 幽默又不失水准的谈话风格得到了极为热烈的回应。 “冰嗥！” “冰嗥！” 计算机专业的学生自发的组织起来，一个嗓门大的带头喊，其余人跟着一齐。声势浩大，就像是某些大歌星的见面会一样。 鹤冰嘴角微微上挑，直到现在，他才算那次事件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这群热情洋溢的东大学生，让他重新获得了一种名为自信的重要情感。深城停电事件带给他的打击，不仅仅是恐惧，还有被击垮的自信。 某个名字被他封印在了记忆深处，不愿提及。 “今天我要讨论的话题，是互联网。”鹤冰顿了顿，“或许有人会说这老生常谈，在座的每一位不乏互联网中的老网民，但我想说的重点是——” 他按下激光笔，身后的巨型LED屏幕随之亮起。 正中央只有一个英文单词和两个汉字。 Data，数据。 “现在我想提出一个问题，什么是数据？”鹤冰轻微一笑，问说：“这个问题将由在场的学生回答——” 鹤冰还没等说完，从左到右，从一楼到二楼齐刷刷地举起了一大片手臂。 “还记得大家填写的ID卡么？我将会从中随机抽取一位回答我的提问，谁会这么好运呢……”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愉快地望着学生们激动兴奋的反应。 讲台上摆着一台微型笔电，电脑中预先设定好了抽奖程序。 鹤冰手指缓缓下压，在无数人期待的目光中，敲下了回车按键。 LED屏幕上立刻开始滚动数据库中的ID记录。 宅男村长、GodK、map1e、月华剑、N2085…… 鹤冰没有回头看LED屏幕，而是望着舞台下学生们的紧张神色，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或许有喜悦，又或许有紧张？他摇了摇头，淡然一笑。 年轻真好…… 我冰嗥，回来了！ 最终，LED屏幕滚动的ID停了下来。 没被抽到的人表示失望，更多的人期待着冰嗥接下来的演讲。 主持人煽动者气氛，以极为激昂富有力量的声调高喊出了幸运儿的名字。 “回答冰嗥问题的好运同学是谁呢？有请——” “黄道玉！” 舞台中央，明亮的灯光下。 鹤冰笑容一点点凝固住，嘴角依旧保持着上扬的角度，只是……有点做梦般的见鬼感觉。 第065章 黄道玉的身份 生活比戏剧更精彩。 人这一生，总是可能遇到几次荒谬至极的情况。或是金榜题名结果发现写错了名字，或者是身患癌症才中了大额彩票，又或者结扎之后喜得贵子…… 鹤冰站在原地，像是一颗扎了根的木头。 他从华国的几乎是最南方，深城。穿越大半个华国，乘坐不远千里来到天海省奉京。不仅仅是为了承老朋友张秋津的人情，也有借着这个机会去旅游放松一下的想法。 嗯，放松。 鹤冰现在确实很放松，尤其是两条小腿上的肌肉，甚至有点微微发颤。他突然有一种古怪的错觉，这个黄道玉看似消失得无影无踪，实际上如同一只跗骨之蛆，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的脚步，在暗影里肆意嘲笑这只可怜虫的一举一动。 众目睽睽，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什么意气风发，什么自信满满，如此之类的词语全然与他无关。此时这耀眼的舞台，如同置身于无间地狱，饱受着最可怕的煎熬滋味。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最终审判前，倒计时钟的滴答作响。 黄道玉到底想要做什么？ 鹤冰不清楚，他现在只能渴求……自己这次首秀讲座不会成为这一生中最大的笑柄。 当当当—— 礼堂内环绕立体声音响，播放着不恰适宜的庆祝音乐。 刺耳！ 鹤冰头脑发胀，眼睛发晕，前胸后背上全是汗水，淡灰色的T恤被汗水晕染出一片片的深色水迹。 后台的工作人员发现了鹤冰的异常。 “鹤老师不会是感冒了吧？怎么看上去精神有点不大对。” 有人嘀咕说：“搞技术的不都是这种德行，哪有什么正常人。” 最后还是临时总监发话：“只要不出现大意外，讲座务必要照常进行下去。” 礼堂内。 “恭喜黄道玉获得了这次机会，这位好运的同学请站起身！”主持人还在卖力地营造着气氛。 鹤冰有一种难以忍受的冲动，想要一拳狠狠锤在这个主持人该死的脸上，让他立刻闭上那张上下开合的嘴巴。 哗—— 学生们充分显示出惊人的热情，哪怕自己没有抽中这个宝贵的名额，他们依旧对幸运儿报以热烈的掌声。 如果在十秒钟前，鹤冰绝对会更加高兴。 可是这一切好心情都被一个叫做黄道玉的神秘人给毁掉了…… 他瞪着眼睛，像是一只搜寻猎物的威武雄狮，又像是躲避猎鹰的机敏野兔，目光紧紧的跟随着聚光灯的光柱，想要知道——那个折磨自己如此之久的超级黑客，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 就在这时，一道灵光在鹤冰脑中闪过。 “黄道玉竟然也敢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也就意味着，这个ID只是他的马甲，而且这个人拥有着极度自信，确定任何人都不会发现他在网络上的真实身份。” 黄道玉果然不是刚出道的新人，绝对是互联网中赫赫有名的几位传奇级黑客之一！ 只有这样的角色，才会拥有着如此强大的自信，以及……玩弄别人的恶趣味。 咚！ 伴随着聚光灯关闭再打开的声响，四条光柱牢牢锁定了礼堂一楼第六排靠左的位置上。 整个礼堂，所有的目光都跟随光柱聚集到了一点。 那是一个身穿短袖上衣的清秀年轻人，大部分人都只看见了一个背影，而瞧不清具体的正脸。 “恭喜这位——” “年轻漂亮的女同学成为本场第一位幸运儿！”主持人欢呼道。 狄曼有些不知所措。 这张票是温谦亦给她的。 刚刚在礼堂门口，她翻遍了手提包和裤兜，都没有找到那张淡黄色门票，可能是被她忘在了寝室里。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回寝室取的时候，偶然间遇到了温谦亦。这个在她心目中留下不小好感的男生。 当时温谦亦正逆着排队的方向，从检票口往外走，步伐急促要离开的样子。 狄曼忘记了自己脑袋究竟错了哪根弦，脱口就问了句：“温谦亦，你是不打算看讲座了么？” 温谦亦将她找门票的尴尬神态尽收眼底，他摇了摇头，然后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票，直接塞到了狄曼手里，说了一句我还有点事，然后便快步离开了。 女的？ 同样是惊愕，台下的学生和台上的鹤冰是完全不一样的心理活动。 这是一场与网络有关的讲座，女生很少对计算机方面感兴趣，所以在场的学生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男的。在鹤冰眼中，心中惊骇更甚。 互联网历史上，被逮捕的、被曝光的超级黑客比比皆是，但无一例外全都是标准的男性。 可现在，那个技术高超、无法无天、以入侵国家电网为乐趣的黄道玉，终于出现在了鹤冰的面前，以一个娇滴滴的黑长直少女形象，这又怎么能让他不惊讶和震惊。 怪不得这黄道玉不怕暴露身份啊！有谁能把超级黑客和女大学生联系到一起？ 高，真特么的高！ 鹤冰恍然大悟，同时又面露古怪。 这与他期待的“王王对决”根本不一样啊……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女人呢？ 主持人看着冰嗥在讲台上愣着神，急忙开始圆场说：“请这位同学回答冰嗥提出的问题，什么叫做数据？” 狄曼经过短暂的慌乱后，渐渐镇定下来，条理清晰地说：“嗯，数据就是事实或观察的结果，是对客观事物的逻辑归纳，是用于表示客观事物的未经加工的的原始素材……” 她既然有兴趣参加这次网络讲座，自然对这方面是有所研究的。 “数据是信息的表达，信息是数据的内涵。数据本身没有意义，数据只有对实体行为产生影响时才成为信息……”一连串完美的标准回答让任何人都找不到毛病和破绽。 在场众人只能暗暗感叹，这个黑长直妹子确实不是个花瓶。 但这也没有什么新意，完全是照本宣科式的诠释。 “这位同学说的……很好！” 鹤冰违心回答说。缓缓点头，凝望着狄曼的俏脸。在灯光照耀下，这张清纯而不失动人的年轻面孔，深深地印在了鹤冰的脑海中。 在其他学生看来，“黄道玉”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学霸妹子。 但是在鹤冰这个专家级黑客的眼里…… 黄道玉的伪装简直毫无破绽、天衣无缝，这人以一种蹊跷又准确的把握，将自己的形象塑造在高手与初学者的中间界线上，既懂得一定的电脑知识，又不会过于引人注目。 这才是隐藏身份的最高境界啊！ 第066章 隐藏BOSS 鹤冰有所明悟，同时心中释然。 她，只是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更像是一种食物链高等存在对更低等的示威，以自信到狂妄的姿态出现在猎物面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猎物在面对捕食者时的一举一动。 同时鹤冰清楚，“冰嗥”永远都无法指证“黄道玉”的存在。 狄曼回答过问题之后，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非常不错！我想同龄人中，应该很少有人会像这位同学那样做过深刻的研究……即便是我当年在这个年龄，也对于这种基本概念一知半解，直到现在我才懂得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鹤冰丝毫不吝啬于赞美，甚至用贬低自己的方法，来抬高狄曼的地位。他对狄曼的看好和关注在场的人都能品位得出。 这妹子什么来头？有心人暗地里嘀咕着。 讲座继而顺利进行。 鹤冰不仅仅设置了这样一个互动问题，但是对于其他回答者，他的态度完全变了个样。而且多年来在计算机行业积累的深厚知识广度，让在座的每一位听众不得不佩服，果然是网络上成名已久的大神黑客。 软件工程大四的牛人张晓峰，面色通红坐下了，脸上再也没有半分骄傲。 “有家早餐”创始人，本校毕业生邓威，被鹤冰的刁钻问题问了个哑口无言，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项目有致命缺陷，不是天使投资人的合适选择。 数通安全公司的技术顾问王洲锦，起初他还有种想要会一会冰嗥的自信，当鹤冰通过现场LED演示，把数通安全的官方网站在不到一分钟之内彻底攻破后，这人脸色大变，顾不上学生们起哄的声音，急匆匆离开礼堂，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 回公司干什么？修复官网数据库啊！ 鹤冰还说：“看吧，这就是注意网络安全的必要性，也是我这次讲座的主题。” 礼堂哄然大笑，对于偶像的挑战者，很少人会留有同情心理。主营安全领域的公司，被人家在讲座上当场攻破，还只用了不到一分钟，鹤冰都没有使出全力的样子。 这种娱乐大众的节目效果，大家都表示很过瘾。同时对网络上“冰嗥”等成名黑客的技术水平有了一个直观了解。 不负盛名！果真是华国计算机界的顶尖高手！ 两个半小时，冰嗥的讲座完满结束。 散场后，学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在这侧门拐角处只有小猫三两只。 大三老生郝婷、于明正和李闯，还有稚嫩小学妹狄曼。 郝婷早在半个月前在网络上认识了狄曼这个小师妹。刚一散场，她就找到狄曼想要问个清楚。 她好奇问说：“狄曼，你认识刚刚讲座的黑客大神鹤冰？我看他对你貌似很看重啊。话里话外还有点，嗯，见到熟人的感觉？” 狄曼摇了摇头，说：“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就连冰嗥的ID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那可真是怪了，回答问题的人中有好几个咱们学校的大神，但鹤冰比想象中的还要傲气，根本就没把这群学生放在眼里。我只觉得他唯独注意你了。”郝婷纳闷。 她见狄曼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耸肩笑了笑，换个话题说：“先不想那么多。我发现你计算机方面懂得挺多嘛，考中文专业怪可惜了。还不如跟姐姐我去搞网络创业……” “等你课余的闲暇时间，我教教你技术方面的东西，怎么样？” “你教她？”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音调极为古怪，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冰嗥……啊不对，鹤老师！” 郝婷转过身，一打眼就看见了鹤冰，面露惊喜。 于明正和李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偶像，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鹤冰摇了摇头，他看向郝婷，就像是在看一个狂妄的傻瓜。然后他将目光调转向狄曼，眼神既有紧张，表情又带了点讨好，神态还有一丝丝矜持，他既纠结又顾虑，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他一咬牙，猛地对狄曼弯下了腰，诚恳说：“黄道玉先生，以后还希望您以后多多关照。先前得罪之处，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女人同样可以成为先生，这个先生二字代表着极大的尊重。 狄曼脸上带着惊慌，双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嘴里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唉！您，别……” 这演技，满分！ 鹤冰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丢人，反而在内心中称赞黄道玉的演技，果然是影帝一样的角色，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胆自信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望您收下。”他双手向狄曼递上名片，弯腰退步离去。 名片上写着：虎奇东海分公司首席技术执行官，鹤冰。 鹤冰走后，留下郝婷众人在风中凌乱。 他们面面相觑，惊异道：“这冰嗥大神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然后他们一齐将目光放在狄曼身上，就像是见到外星人一样的眼神。 郝婷表情夸张的说：“狄曼，你不会是传说中百年豪族的超级白富美吧？连冰嗥在你面前都是这幅低姿态。” 狄曼支支吾吾的，她内心的惊讶不亚于其余人。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急的有点想哭，还好周围除了他们一伙以外没有别人。 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更多的人去解释了。 郝婷、于明正和李闯，这三位大三老生就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副你明明什么都清楚却不跟我们说的幽怨神色。 “对了！”狄曼想起了一件事，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从上衣兜中急忙掏出半张门票，摆在众人面前，解释说：“冰嗥可能是认错人了吧……其实我不是什么黄道玉！这张票是别人给我的！” “好像刚刚鹤老师提到的不是狄曼，而是黄道玉……”于明正努力回想鹤冰话语中的小细节，犹豫说。 众人异口同声问说：“黄道玉？” 狄曼用力点头：“对。我门票上的ID是米汤不加糖，还放在寝室呢，不信我去寝室拿给你们看。” 郝婷急忙追问说：“那票主人在哪？他叫什么？” “他叫温谦亦，我在来的路上认识的。” “嘶——应该是重名吧？”郝婷、于明正、李闯一齐想到了相同的地方。 他们正在做大创项目，缺少一个合适的技术骨干。 就在下午的时候，于明正的夏安老乡刘伟，借着打电话的机会，给他们推荐了一个技术不错的人选，提到的名字正是温谦亦。 但……刘伟说的室友，好像是大一的吧？ 于明正摇摇头说：“不可能吧，一个大一新生，都不是见到本人，只凭借一个网络ID怎么会让……让鹤冰怕成那个样子，简直像是学生看见老师了一样。我觉得不是一个人。” “他就是大一的。”狄曼补充了一句。 郝婷一愣，面色古怪：“那差不多就是他了，这名这么冷僻不太可能有重名。” “你们说什么呢？”这回轮到狄曼糊涂了。 三人组合中最没有存在感的李闯，平时喜欢打游戏，有些内向。他刚刚还保持沉默，突然语出惊人道。 “一个或许是隐藏BOSS的家伙。” 第067章 SCP活动小组 深城电网的事故，SOM17并没有告诉温谦亦。 它计算过暴露的可能性，考虑到鹤冰的知情程度，温谦亦的身份实际上非常安全。谁都不知道“黄道玉”究竟做过什么，只有当事人冰嗥才能猜测得到，但没有任何证据。 而且，深城电网事故早就被专家组定义成了意外事件，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基于以上原因。 温谦亦现在的感觉就是有点莫名其妙。自己只不过是应表姐吴彤的邀请，吃了一顿接风洗尘的火锅，当做是对亲戚远道来奉京上学的欢迎。 这才第二天，三个像是精神病一样的家伙找上了门，手里还拿着一张……冰嗥的名片？ 温谦亦指着这张名片，再次问道：“这是给我的？” “嗯嗯嗯！”郝婷连连点头。 冰嗥认识自己么？ 他心中有点想不通。不需要做自我介绍，眼前这三个家伙好像早就搞到了他的基本资料，然后就亲自找上门来了。直到于明正认认真真地解释了一番，这才将缘由讲明清楚。 “我和你们寝室的刘伟都是夏安人。前些日子他听说我们缺一个技术好手，就向我们推荐了你这个……大神。”于明正措辞极为谨慎，即便作为大三的老鸟，在温谦亦面前也没有拿捏一丝学长的架势。 甚至还有点讨好意味。 原因有两点。 第一，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同一画风的角色。温谦亦站在他面前，从体型上对比，宛如热血漫画主角和弱渣宅男的差距。一个是身材高大、肌肉强劲的冷面男人，另一个则是瘦弱排骨，还因为长期宅在电脑前而有点亚健康的眼镜小青年。 于明正严重怀疑这个男人只需要一拳头，就可以将自己打到住院几个月。 第二，冰嗥此人究竟有多么厉害，网络上记载的事迹还不够直观，而昨天晚上的讲座，让于明正等人彻底明白了成名黑客与普通大学生之间的天堑鸿沟。即便是学校中最为优秀的几个计算机高手，或者是成功的IT创业者，甚至是科技公司的技术顾问，在他面前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 而温谦亦仅凭借黄道玉这一个名头，就能让狄曼这样的普通女学生获得冰嗥的重视……不，甚至是谄媚。 他们当然考虑过温谦亦假借别人名头的可能性，就像是狄曼。但是无论他们用什么搜索引擎去查询“黄道玉”这一关键词，得到的都是毫无关联的搜索结果。 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大学教育最成功的就是让学生们逐渐懂得社会阶级的残酷，还有为人做事的道理。 如果再早一年，年轻气盛的三人组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去卖力讨好一个大一的学生。就算这个大一新生有可能是潜藏的超级大神，出于不必要的尊严，他们宁可选择自己做，也不会亲自登门来找温谦亦。 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 温谦亦究竟平什么让冰嗥做出那样卑微的态度，他的计算机技术是否真的很厉害，这些都不重要。 他们只需要确认这是不是一条真正的超级金大腿就好了。 冰嗥的塑料名片在温谦亦食指和中指间打着转。他盯着郝婷若有所思，清楚这个女生就是三人组中的领头羊一样的角色。 他在考虑……这群人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帮助。 SOM17的一句话彻底改变了温谦亦的想法，他必须立刻接触这三个普通大学生。 东大第三食堂的角落。 “你们想拉我进大创项目？” 郝婷微微一笑，她的容貌不算出色，但是笑容很真诚甜美，让人心生好感。她坚定地点头说：“没错！” “立项了么？” “啊？” “大创项目的具体内容，有没有确定下来？” “没，没有呢……但是我们肯定能找到合适创意的！”郝婷尴尬一笑，摆正态度说。 温谦亦认真说：“我可以加入，但在这之前，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做这个项目的原因？直观点说，你们究竟怀着怎样的目的和野心，又有怎样的觉悟和抱负，是否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项目当中？” 问题虽简单，却将三人组难住了。 什么样的野心和抱负？以他们的眼界和心气，实际上还是想为大学毕业赚一些应聘资本，追根到底，不外乎工作与财富这些人类社会中永远不变的俗套话题。 大学里哪有天生目光灼灼、志怀高远的天才，都是一些为了生活而奔波的小虫罢了。 扪心自问，他们清楚自己的索求，但是将这句话说出口，需要很大的勇气。很少有人能够正视自己的内心，同时承认自己理想的低微。 李闯嘴唇动了动，说：“我只想勤工俭学赚点钱。” “为了今后工作的打算吧。”这是郝婷的回答。 于明正深吸一口气，突然大声说：“我也是想赚钱，不是俗，就是为了证明我不毕业也有这个能力。” “不错。”温谦亦拍拍手称赞道。 他刚刚用了一点小手段，以肢体动作和说话声音为手段，结合引导理论引诱他们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而这种引导比催眠更加高明，他只是配合环境诱发出了人类内心的冲动。 说完这几句话，冲动的情绪一过去。 于明正表情最尴尬，他暗骂自己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在陌生人面前说什么心里话。但是这句话说出来，他反而感到一种格外的舒爽，像是念头通达的愉悦。 “既然大家的目标都是工作和赚钱，那么这件事就好办了。”温谦亦笑了笑。 双手支撑在桌面上，站起身微微前倾，望着这三人的面孔，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我最近恰巧有个简单的想法，需要很多人一起去实现。这是一个……嗯，很值得去努力的机会，并且门槛不算高，属于那种先进者有饭吃，后进者有屎吃的行当。” 他说了个粗鄙的玩笑。郝婷等人一乐，众人之间的凝重和尴尬被一扫而空。 温谦亦将随身携带的ThinkPad摆在他们面前，打开了几个收藏的网页。 网页的标题分别是《虎奇公司新生游戏制作人扶持计划》、《腾讯星工程》、《360页游高金悬赏优质合作商》、《网易云端战略，第三方游戏渠道发力》…… 郝婷等人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网页内容，而是这台电脑的工作桌面。 与市面上的Windows系统不同，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得出，这是基于Linux高度个人定制化的操作系统。常见的商业操作系统体积庞大、功能众多，漏洞在所难免，但是这意味着高额的安全风险。 “不是常见的Linux版本……”李闯对Linux很有研究，小声向郝婷和于明正说了句。 果然有几把刷子。 温谦亦观察到了这几人神情的变化，通过瞳孔与晶状体构成的角度，再对焦距进行计算，他能够精准地确定他们的视线范围。 他装作没发现，自顾自说道：“网游行业将进入到下一个蓬勃发展期，主要发力点虽然不在传统的客户端网游，但同样意味着广阔的商机还有一片等待开发的蓝海市场。” “我们要做游戏？”郝婷迟疑问说：“这个恐怕有些难度吧……” 温谦亦摇头否决：“我们要做的是这些新生游戏工作室的辅助服务。而不是和这群红了眼睛的饿狼抢夺几块稀少的肉块。他们要客服，我们提供客服。他们要模块开发，我们提供模块开发。他们要网络营销，我们提供网络营销……” “ServiceCompanyProfessional，简称SCP，中文名公司专业服务。” 郝婷、于明正和李闯都有些蒙头转向的感觉，虽然不明白，但是觉得好厉害。并且他们都是计算机专业的优秀学生，经验不多可绝对不意味着头脑蠢笨，谁都能听出来这其中蕴含着的商机。 于明正摸摸鼻子：“好像有点搞头啊……” “比你说的那个什么帮人取快递的主意靠谱多了。”郝婷不留余力吐槽于明正说。 温谦亦等他们讨论了一会，几分钟后，他微笑邀请说：“几位，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SCP活动小组？我已经找到了第一个客户。” 这个微笑，没来由的，让三人组感到一种恶寒的毛骨悚然。 像被魔鬼盯上了一样可怕…… 第068章 教育是件好事情 温谦亦是一只脱离了低级趣味和理想的高级猴王。 财富、名望、社会地位……这些人类群体中的重要符号对于他来说并没有特别意义。他全心全意为外星大人的邪恶计划奋斗终生，当然不会心血来潮和几只象牙塔中的小猴子去搞什么大学生自主创业。 这就像猩猩用碎树枝沾蚂蚁吃一样可笑。 “寄生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仁慈了？” 温谦亦条件反射式地感到左边脸隐隐有种酥麻的疼痛感，实际上这是心理作用，SOM17大人根本没用这种低级的肉体惩罚方式。 在一个月前，SOM17曾经跟他提到过一个名词。 休眠期。 可能是漫长的星际旅途、或者某些他贫瘠大脑想象不到的原因，让SOM17不得不间歇性地进入到休眠状态里，以至于对他的督促和调教力度降低到了类似于轻松、愉快、自由的程度。 这可不是地球头号人奸应有的精彩生活。 “从思想上彻底改造一个人，是一件有趣、困难、又极其必要的事情。我认为你必须开始这方面的实践，因为任何伟大计划都离不开群体的帮助。” SOM17以一种以为轻柔的善良口吻，对温谦亦说了出这句话。 仅仅从声调的停顿和变化上去听，或许会有人以为说话的是某位菩萨心肠的大善人，在施舍善心时对可怜人说的好言好语，言语之中满含慈悲和关怀。 这的确有关怀的意味。 在SOM17的世界观中，调教和改造对于人类这种低等碳基生命来说，无异于一次灵魂的升华。而且它再次用上了“必须”的口吻，这意味着温谦亦必须采取相应的行动和举措。 温谦亦深吸一口气，再次下了决心，给郝婷三人组发送了短信：“后天我们在淮河街和崇山西路的交通岗见面。” 发完短信，他找到了一位医疗设备的销售代表，郑女士。 以一笔不菲的价格，从这个女人手里买到了一批市面上普通人很难接触到的医学药剂，包括几套专业的医用工具，例如光谱调配盘、高精度注射器等专业大医院才能用得到的东西。 郑女士的办事效率极高，当天收钱当天放货。 温谦亦戴着口罩，字迹工整的在收据上签下了“钱义”的假名，顺口问了一句：“我给你的清单里，有好几样好像是医院里断销的药品，网上还说多少病人都盼着这廉价救命药……” “断销，不等于没货啊。”郑女士大方一笑，两只手一摊：“这种事谁能管？是医院还是有关部门？谁都管不了，里面门道多着呢。大兄弟你在我这买药品可以，但千万别乱说出去，这算坏了规矩的。” “原来如此。”温谦亦装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 他这句话却不是对郑女士说，而是颇为感慨的自言自语。 起初SOM17给他列出这份药品清单的时候，他试着去网上搜索了一下，要么是违禁品要么是断销药品，从正常渠道几乎没有可能购买得到。 温谦亦入侵了本地的短信系统，对清单中的几个违禁药品进行了关键字搜索，结合短信的内容，筛选到了几位关系亨通、胆大妄为的医疗销售代表。 郑女士还以为温谦亦是其他生意上的朋友介绍过来的，见到定金之后，心中原本的一丝疑惑和顾虑全都被她抛在脑后。 比起动辄十万、百万为单位的医疗设备，十多万的药品买卖看似小打小闹，但她能从中赚到的利润之高，不是行内人根本想象不到。 郑女士瞥了一眼银行发送过来的转账短信，一字开头的六位数字让她心情格外高兴，她以一种商人特有的油滑热情腔调，说：“以后有这方面的生意，希望大兄弟能继续联系我，下次我给你打九三折。” 就在温谦亦转身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她好心提醒了一句。 “小心门框磕头！” 温谦亦拿着收据提取到了购买的货品，租下一辆微型面包车，将这些东西全都运送到了在胜利南街租下的小五层，一个老式居民楼改造成的写字间。 不走运的是，半路上突然遇到了交警临时检查。 他还没来得及考驾驶证，即便驾驶水平抵得上开车几十年的老司机，但他依旧是无证驾驶。 这个四十多岁的交警头戴大盖帽，身上的交警制服显得灰扑扑，眼睛里满是血丝，神色憔悴，看上去像是工作很久没有得到休息。 咚咚—— 他敲响着微型面包的驾驶室车窗玻璃。 老交警打了个哈气，鼻子动了动，没闻到酒味，随意说道：“驾证拿出来，车上拉是的什么？” 他突然听见左边传来响指声，还没转头，随后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眼前一黑，耳边响起了细小的说话声。有点像是俄罗斯语、又有点像非洲方言，卷舌音混合着颤音，说着谁都听不懂的古怪音调。 老交警目光渐渐发直，茫然地望着空气，脑子里浑浑噩噩渐渐失去了基本的思维能力。 不知道多久，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陈，昨晚又没睡好？” “啊……和柱子他们打了一晚上扑克！”这个老交警揉揉眼睛，完全忘了刚刚那辆小面包车，包括汽车驾驶员的长相。他摸了摸脸，觉得左边的脸似乎……有些麻？ 微型面包车停在了胜利南街6号，一家便利店的对面。 他租下的是这个五层老式建筑的二到五楼。男衣店和房产中介中间是一个两米宽的铁门，拉开铁门走进去则会看见一个孤零零的楼梯，狭窄的走廊里除了尽头是台阶楼梯以外什么都没有。 温谦亦依次将箱子抬到了五楼，然后将一楼的铁门锁好。 拆开箱子，把套着泡沫塑料的U型管、滴瓶、浓度测验仪等设备，放在了一片被清理干净的工作台上。 真是简陋的实验环境…… 温谦亦心中为某三只小白鼠默哀了十秒钟。 “根据我的指示，你要小心进行调配。浓度误差不能超过0.01%。虽然经过计算，合成药剂不会产生恶性副作用，也没有造成人类死亡的危险，但为了保证效果，也为了安全起见，你最好集中全部注意力。” 天知道这些药品是不是真的检验合格……他脑海中闪过一幅新闻画面。 《奉京市某著名高校三名大学生突然死亡，根据警方调查，他们生前与一名温姓学生发生过接触》 “这是完全不必要的顾虑，合成药剂所需要的仅仅是每一种药品的极少量，但这些化学物质综合在一起，发生化学反应后，才会对人体产生正面的促进作用。” 一想到化学，温谦亦的脑子里就止不住开始联想“氰化、蓖麻、肉毒杆速”之类的可怕字眼，无论怎样，都很难和辅助教育、正面促进等词联系到一起。 “教育注射剂是一种非常安全的药品，在某碳基文明中是与感冒药、止咳药水等同的常见药品。” 又是见鬼的安全，见鬼的常见！ 他现在特别不想听见从外星大人口中吐出这两个字眼。 温谦亦还记得上一次使用能量共振器导致的后果，波及大半个地球的超级EMP炸弹！虽然效果略有不同，但是从影响范围上来说，全球大概有三十多亿人受到了影响。 好在事件发生时间在深夜，东半球大部分都处于夜幕的笼罩下，没有在普通人中引起太大的恐慌。只有国家政府和有关部门，紧张地调查着具体原因—— 一场尚未研究透彻的天文学灾难。对于未知事物，人类总是能给予合适的解释。 温谦亦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心的不安压下去。 这一次是化学，不是物理……不会更夸张吧？ “开始吧。”SOM17没有迁怒于猴子叛逆的心里活动，只是冷冰冰地下了命令。 温谦亦嘴角一抽，从铝封包装里拆出来一支拇指大小的药剂瓶，开始了复杂的调配工作。 PS：为了感谢书友们的推荐票和舵主打赏，这周五有加更爆发（2+4，一共6更）！在这里通知一下大家，顺便再求点推荐票。又快满5000推荐票了，说不定凑一凑，能7更呢…… 第069章 调配是个麻烦活 相比于动辄场面惊人的物理学现象。 还是化学手段要温和得多，最起码表面上看是很平静。 温谦亦小心翼翼地从标有“盐酸地儿硫卓”的迷你玻璃瓶中抽取0.5MM的透明溶液，然后注入到另一个名为“L-门冬氨酸氨氯溶液”的小瓶子里。 有规律地呈半圆状剧烈摇晃，然后静置，大脑中留下3分钟倒计时的记忆，转身去处理另一瓶溶液，眼角处仿佛有一个倒计时的数字，从2:59逐秒向零计数。 这玩意真的有用么？ 我究竟在干什么？ 温谦亦心中的疑惑从来都没停止。他无法想象，用心脏病、高血压、抑郁镇定等药剂，调配出来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鬼样子？ 最终，他望着成品，那是一只容量为10ML的长针型试管，里面装着大约7、8ML的淡黄色溶液。 没有离心机，没有波谱仪，只有一个沾满灰尘的简陋工作台，甚至都没法保证无菌环境。以温谦亦最近学习过的医学知识，他清楚真菌感染对皮内注射来说是多么致命的情况。 这简直就是在用人命开玩笑！ “它是安全的。想用人类的知识去解释，或许很困难。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懂得一个道理，实现相同的目标并非只有单独一种办法。配置药剂对于科技水平低下的文明来说，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问题。” 并不困难，简单到了让温谦亦有种荒谬的感觉。 “仅仅对于你来说很简单。根据我的模拟计算，这种调配剂有98.71%的几率发挥出预先设定好的效用。它的名字虽然叫教育注射剂，实际上如果用化学方程式去表示，与那个文明记录的药剂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化学溶液。” 原来……SOM17也不知道这淡黄色的玩意到底管不管用？ 温谦亦晃了晃手中的小试管，淡黄色溶液反射着一条明亮的光芒。 “对于高等文明来说，使用大脑去模拟不同物质之间的结合与变化，是十分基础的入门级教育。这完全可以看做人类儿童喜欢的积木玩具，从难易度和教育层次来说是等价的。” 温谦亦选择闭嘴。 对于SOM17的说法，他一点都不会去怀疑。即便这个恶劣的外星人告诉他，外星小孩都能用脑子模拟超级计算机的运算结果，他也不会感到任何惊讶。 人类大脑的潜能同样不差，只是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还没有完全发掘出潜力。要不然SOM17也不会选中以人类大脑为计算载体，去推演未来平行世界。 “教育注射剂有什么用？”温谦亦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他将微型注射剂从包装中拆出来，然后缓缓抽取了试管中的淡黄色溶液，平均分成了三分。得益于肌肉的细微控制和随意调整精度的双眼，每一份都是毫无差别的2.33ML。 “人类的欲.望来自于大脑中的纳洛塔多激素。这是自然有意识选择的结果，任何事物的发展都需要源源不断的推动力。人类是一种以欲.望为驱动的碳基生命，因为饥饿而捕猎，因为繁衍而交配，因为竞争而学习……这就是大脑皮层的主要活动。” “教育注射剂作为那个碳基文明跨时代的伟大发明之一，能够维持纳洛塔多激素的峰值指标，从而在大脑层面上改变生命体的思想活动。” 毛骨悚然…… 温谦亦内心隐隐感到发寒。这种东西，与控制人心又有什么区别？ “并非你想象的那样。”SOM17解释道：“它的本质作用只是激发出生命体的学习动力，仅此而已。” 经过这一系列解释与事实情况的强烈对比，如果温谦亦还会轻易相信SOM17的说法，那么他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在他看来，SOM17根本就不会以人类的角度，去衡量名为“夸张”、“离奇”、“不可思议”的标准。 仅此而已？ 温谦亦敢用大腿上肚脐下的那个部位发誓，这三支名为“教育注射剂”百分之百比自己想象到最糟糕的结果还要…… “你如果还担心，可以自己先试试。” 还要牛B。 他可忘不了谢傻子……谢老板盯着电线杆傻笑流口水的模样。谁知道他那天开着宝马X1去医院的路上，有没有因为智商骤降的原因出事故。 小白鼠这种事，还是让别人去享受吧。 温谦亦将微型注射器放在一个小铁盒里，每一支大概四厘米长。他义正言辞，以一种准备上阵抗敌的无畏架势，问说：“注射前要什么准备工作？我具体该怎么做？” “激发目标的欲.望，让其脑内分泌的纳洛塔多激素含量达到峰值。在激素指标还没有减退的时候，通过皮内注射的方式将溶液导入到目标体内，然后等待教育注射剂发挥作用。” 只要是在社会中存活的人，就绝对不会缺少欲.望。 对财富、伴侣、地位、名望的渴望……温谦亦渐渐发觉，想要激发出一个人的欲.望其实并不困难。 他找了一张干净的椅子，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插上电源，连接到3G网络中，开始着手对郝婷、于明正以及李闯进行身份背景调查。 一个小时过后，温谦亦合上电脑。 他已经有了一个成功率接近百分之百的缜密计划。心里有些庆幸，还好目标是象牙塔中的稚嫩学生，而不是经历过复杂社会磨练的圆滑老油条。 自己同样作为学生，大致能够摸清楚学生心中最为渴望的东西。 有一些东西是人类都有的共性，不区别于性格上的差异。 虽然不愿意承认，温谦亦自己隐隐有些期待……与表哥刘宁那次不同，这一次要动真格的了。SOM17不会允许任何泄密的情况，提前暴露在关注下不符合它的发展路线。 显然，对于这三个懵懂无知的大学生，SOM17肯定有所准备。 外星人的邪恶计划正式提速。 温谦亦有这个心理准备。但在这之前，有件事还需要及时处理。 《深渊勇者EX》在的客户端中留有反馈通知系统，大部分都是询问任务内容、查询NPC地址、或者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吐槽。也有网媒、游戏代理等公司企业，想要和次元游戏达成某些合作意愿。 目前来说，只有温谦亦一个人处理这些纷纷杂杂的信息。每天的反馈量高达一千多条，如果全部认真回复地话需要占用很长时间。因此他设计了一个优先级排序系统，自动筛选出有价值的反馈通知。 其中，一个昵称为“华星门户”的游戏媒体，向次元游戏官方发送了一条信息：“我们华星网正在承办第一届华国新星游戏创新奖，希望贵公司能够积极参与……” 第070章 杂音变调序 星创奖？ 温谦亦特意去网络上做了一些简单调查。发现这个叫做华星门户的网站还有些小名气，喊出的口号是立志打造国内最权威的游戏门户网站。 虽然刚刚成立不到一年时间，但已经获得了“红杉”、“谭氏”等多家投资基金的重点关注，一个月前刚刚获得了一笔3500万人民币的融资，正踌躇满志打算放手一搏。 《深渊勇者EX》虽然只是流传在核心玩家圈子里的小众游戏，但是优秀的口碑和超高付费率，很难不进入到专业游戏从业者的注意中。 无论是网评人、还是游戏编辑、甚至是游戏制作者，都对这款2D画面的RPG扮演游戏赞不绝口。游戏中关于世界剧情的设定，即便是从全球范围去看，也可以说是率先首创。 内行人更能发现这款游戏的不凡之处。 不到1个G的容量，堪称已知游戏中最为广阔的游戏地图。专业制作人猜测实现这种超级世界地图的是沙盒算法，但怎么都想象不到更加具体的原理，在专家眼中……这种超乎寻常的先进算法拥有着跨时代的非凡意义。 华国游戏沉沦已久，太长太长时间没有出现过这样优秀的精品之作。 华星门户自誉为最权威游戏网站，肯定不会放过这样一款有口皆碑的绝佳游戏。 但是…… 他们除了知道游戏制作方叫做次元游戏以外，其余什么信息都找不到。即便动用了黑客入侵的手段，惊讶地发现连服务器地址都搜寻不到。 温谦亦沉思了一会，缓缓打字回复华星的反馈通知。 “我们可以参加星创奖的评比，但是不会参与典礼、晚会等任何线下形式的活动。” 做完这一切，他登陆到位于云阳市的服务器。认真检查了设置好的安全系统，发现一切都还处于保密与安全状态后，他才放下心来。 以现有的技术手段，根本没可能破解《深渊勇者EX》的游戏客户端。 这款游戏即便再怎样独特，还是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温谦亦不打算让自己站在聚光灯下，《深渊勇者EX》只是第一个计划的必要手段，对身份的保密是重中之重。 这两天里，温谦亦将租下来的这座小楼做了些修整，清扫干净灰尘，又增添了不少家具。还有一些非常必要的改造——比如加装在窗户上的铁栅栏，还有一楼破烂铁门也被换成了更加高档安全的防盗门。 剩下的时间，他一直为即将到来“教育工作”做着万全准备。 然后…… 温谦亦看了一眼时间。 9月5日，上午10：02分。对于如何调教……改造这三个大学生，他早有腹案。 崇山南路，奉京市最繁华的一条步行商业街。整条街全场4.4公里，这里坐落着“中兴”、“新玛特”、“盾安”、“大悦城”等大型购物中心，是东海省最繁华的商业圈之一。 今天是星期六，正是崇山南路步行街最热闹的时候。 按照农历的计算，现在早就过了立秋。但秋天并不意味着凉爽，秋老虎同样让人感觉到夏天的余热。空气干燥，阳光充足，在这种好天气逛街心情再怎样都不会太差。 “就是有点晒。”郝婷用手给自己扇着风，将粉色鸭舌帽的帽沿再压低一些，让更多的皮肤笼罩在阴影带来的清凉下面。 她打扮得认真又漂亮，浑身洋溢着青春女生的靓丽气质。大学四年，基本让大部分女生都学会了化妆和打扮的技能，作为大三老鸟的她，对化妆早就轻车熟路，而不像大一大二的学妹们那样整天素面朝天。 于明正和李闯艰难地从郝婷露在外面的粉嫩肩膀上挪开视线。 这不怪他们……谁能想到，平时像是假小子一样的合作伙伴经过打扮之后，竟然能焕发出这样光彩夺目的动人魅力。 看两眼也不会少什么。 至于这两个男生，还是标准的大学工科男的穿着。体恤衫配牛仔裤，再加上一双深色调的运动鞋，如果再背上一个黑色电脑包，完全就是软件园里每天上下班奔波的苦逼IT工作者。 李闯感慨道：“这个温谦亦确实不一般……” 于明正有些闷闷不乐。在承认别人的成就之前，都需要先将自己放在一个更低的位置上，这让大部分人很难去真心实意地赞美他们。 他觉得自己比大一新生低了一头，而且现在还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不就是理科状元么。”于明正嘀咕了一句。 这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百度到的结果。对于大学生来说，懂得合理运用搜索引擎是一项必备技能，而调查别人的背景，不外乎利用搜索引经进行关键字检索。 他们搜索了一切已知的关于温谦亦的信息。 搜索到的资料让这三个心气高傲的大三学生彻底闭上了嘴。虽然高考分数并不能代表什么，这么多年来，有几个成功人士是高考状元出身？几乎没有。 但是从这些天对温谦亦的近距离观察和深入了解。 明明只是个大一新生，行事风格却异常老辣，没有年轻人常有的骄纵，举手投足间的气场更是沉稳到了让人挑不出问题。在他面前，总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压抑感。 任是谁都很难将冰嗥妄图讨好的黄道玉，与理科高考状元的身份联系在一起。这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属于互联网的高深博弈，另一个只是象牙塔内的智力狂欢。 此人非同一般。 有一类人天生就有让人信服的气质，恐怕说的就是这个家伙。 郝婷浅浅地喝了一口水，生怕瓶盖口花了唇彩，她向同伴问了句：“你们说，他让我们来崇山南路干什么呢？” “静观其变呗。”于明正呲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不再多说一句话。 倒是李闯，这个性格内向的男生，想到了点子上。 “应该与他说的SCP活动小组有关系吧……咱们最初的目的，不是找他做大创项目么？” 听到这话另外两人才如梦方醒。 郝婷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这茬。” 他们三个可不是出于兴趣，一时兴起才参加报名的大创项目。虽然有点俗，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目标其实就是以后的工作资历，若是可能的话，再赚上一笔供大学里挥霍的钱。 李闯嘿嘿一笑，说：“我听温谦亦的提议挺靠谱的，也不需要太高的技术含量，估计能赚一些钱吧。我还想换个电脑呢，最近玩游戏有点卡了……” “项目都没开始，你就想着赚钱了？”郝婷白了李闯一眼。 于明正泼了冷水说：“还不一定怎么回事，现在说什么都太早。” 温谦亦给他们画出的前景和实施方法，听起来就很有操作性和可行性。但是他即将给这三人带来的……却是一段丰富多彩的教育时光。 第071章 放纵圆舞曲 曼安咖啡厅里，温谦亦独坐一侧，其余三人以郝婷、于明正、李闯的顺序，坐在同一排沙发上。 他起了一个话题说：“我先给你们讲讲要具体要做的项目。”然后把准备好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面上，打开了预先设定好的幻灯片演示软件。 演示幻灯片以橙黄色为主色调，配以凌乱的线条和风格多变的渐变色，除了正中央少部分的主题文字以外，在郝婷等人的眼里，全都是耗费精力完全没有必要的背景设计。 幻灯片看的都是内容，谁会注意到背景之类的东西？ 但是他们不知道……幻灯片内容的主角正是这些看似乱七八糟、没有规律可言的背景图案。 “第一，我们要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温谦亦声音平稳，略带有磁性，仿佛潜藏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抓着听者的耳朵，让人很难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李闯提出了一个他们非常关注的问题：“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少说两千，多则五千。”听到这个说法，众人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这个数字已经让他们感觉到了满足。 温谦亦说着一些老生常谈的话题，可以说完全照搬了某些科技公司的项目演讲报告。 随着讲解的渐渐深入…… 郝婷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发花，同时脑子里嗡嗡作响十分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钻到了大脑里在窃窃私语。 虽然感觉如此怪异，她却根本没有困倦、疲惫、厌倦等负面情绪，眼睛似乎离不开屏幕画面，直勾勾地看着，眨眼的频率不知不觉间变低，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只是看着，听着，然后顺理成章的接受了温谦亦的全盘说法。 因为他说的套话全都是经过各大公司无数次会议的检测，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但你不可能挑出错误。正是最标准、最正确的废话。 这些人大脑没有产生反对的潜意识，在思维混沌的情况下，反而觉得这番废话很有道理。 温谦亦突然打了个响指。 “今天的主题……就是花钱。” “花钱？” 郝婷、于明正和李闯在响指的作用下，突然清醒过来，但同时又有点懵了。大脑迟缓的反应将这句话同样纳入到正确的范畴中，潜意识中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一说法。 “你们没听错。”温谦亦笑了笑说：“可以理解成……这是参加SCP活动小组的预支福利。” 李闯家境虽然一般，但这不意味着他会轻易接受别人的馈赠，他小声说：“这不太好吧……” 嘴上虽然这样说，大脑却已经做出了选择，他有点兴奋和激动的口干舌燥。 温谦亦摇了摇头，耸肩说：“有什么不好？拿钱做事，天经地义。有件事我忘了跟你们说，我作为这次大创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提供项目所需要的设备和资金，但是对项目必须享有百分之百的所有权。换句话说，我出钱雇佣你们帮我做事。老板给员工发奖励，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他笑容十分标准，露出了八颗洁白牙齿。 于明正皱了皱眉头，像是听见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耳语向郝婷说：“原来这小子是个富二代……” 虽然温谦亦申明，项目的所有权全都归他所有。但这种颇有暴发户性质的霸道说法反而让这群人放下心来。 这三个年轻人没有太大的野心，不想要成为下一个马化腾、下一个马云、下一个李开复。他们只是想在课余之外，在大学生活的闲暇时间里，给自己今后的工作生涯增添一些竞争资历罢了。 小富即安不是最准确的形容，如果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去描述这些人的心理活动…… 自知之明。 他们知道自己能力的极限，随着对华国社会的了解，更明白人脉关系和人情网络对成功概率的影响。在这个社会阶级逐渐固化的时代，找准自己的定位，成为一颗标准的螺丝钉恐怕是最不坏的选择了。 这是这种人最得意的地方——他们比起其他人更早的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并能够为之努力，从而获得旁人口中所谓的成功，哪怕这份成功再微不足道、再甘于人下，甚至是用尊严、骨气、梦想为代价去争取…… 也在所不惜。 郝婷对着温谦亦上下打量一番，抿嘴一笑说：“温谦亦，想不到你还是个大土豪？” 温谦亦故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随意说道：“有点小钱罢了。” 这句话将成为教育课程中最为深远的伏笔。 小钱？ 于明正表面不说，嘴里暗骂。 手腕上那几万块的“伯爵尊享”是小钱？ 他心里有点羡慕嫉妒恨的味道，内心中的欲.望悄然滋生，望着温谦亦淡然沉静的面孔，他咬紧了牙。 任何事都有个接受过程，当迈出第一步之后，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显得轻而易举。 温谦亦带着这三人走进一家诺基亚专卖店，说：“选个喜欢的型号和颜色。”诺基亚专卖店里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地全是想要购买手机的顾客。 这时候的诺基亚，说是国民手机一点都不为过。 “随意选，不必在乎价钱。” 郝婷选了一部600块钱的5130XM；李闯挑了一个黑色金属壳的E72，2200块大洋；而于明正，硬着头皮选了当前的诺基亚机王N85，然后略带挑衅地望着温谦亦。 N85上的价钱标牌写着4888。 让他失望又尴尬的是，温谦亦没有因为价钱让他更换。而是从钱包中掏出来银白色的农业银行VIP卡，轻轻一刷，伴随着营业员热情洋溢的笑脸，一行人离开了诺基亚专卖店。 温谦亦走在这三个年轻人身后。 注视着他们的背影，透过衣服、皮肤、血管、肌肉……看到了他们最深处一团名为欲.望的影子。 这个方法很粗暴，但是足够有效。 精品时装店中，再一次上演了狗眼看人低的俗套戏码。温谦亦硬赶着他们进门，可是价格标签上动辄四、五位数的昂贵衣服，让这三人连试穿的勇气都没有。 导购员刚刚与男友吵过架，心情极为不好，站在一旁冷眼盯着郝婷他们。 上下嘴皮一动，吐出了极为刺耳的字眼：“不买别碰！”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于明正立刻急了，撸起袖子，直接走到这导购员面前，表情恼怒。 郝婷站在这间装修高档的时装店里，总觉得自己的气质与那些昂贵衣物一点都不搭，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她小声嘀咕说：“算了吧……” 导购员上下打量着于明正等人，突然轻蔑一笑，一字一顿说：“我说，买不起，别碰！” “你他妈——” 温谦亦将一只手搭在于明正的肩膀上，看似没有用力气，却将这个年轻人死死地按在了原地。他轻声说：“你说，等你们毕业，需要赚多少年的钱才不会受这种白眼？” 没等三人组说话。 他掏出银行卡，找到时装店经理，笑着说：“照着他们的身材，订做三套衣服，款式和风格随意。” 有钱的果然是大爷。 看着那个女导购被经理呵斥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无论是郝婷还是于明正，或者是一直沉默不出声的李闯，都感觉到了一股打自心底的快意。 离开时装店，他们却不知道店里又有这样一番对话。 “经理我刚刚演得这么样？” “像模像样的，简直是金马影后！估计温先生会满意你的发挥吧……”经理竖起一根大拇指。 女导购吐舌一笑，完全不像刚才的尖酸刻薄：“真是古怪的有钱人啊。” 第072章 升华交响乐 从崇山南路商业步行街离开。 在温谦亦的安排下，再次上演了一出出纸醉金迷的好戏。 “大大大！” “我又赢了！” “妈的——我明明转运了的，我明明转运了啊！”先是一声怒骂，随后是忍不住的呜咽。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任由自己的身体滑落在冰凉的地板上，哭着哭着，抓住身旁友人的裤腿，哀嚎着渴求道：“再借我一万，不，五千就够……” “回去吧！”友人不忍心看他这幅姿态。 “我能赢的，我还能赢回来啊……”保安将这个中年男人拖了出去，哭喊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李闯脸涨得通红，拳头死死攥住手中的塑料筹码。这个小塑料片仿佛拥有无穷魔力，牢牢抓着他的心脏，他的视线，他的全部理智…… 13个墨绿色的筹码被荷官轻轻推到了李闯面前，这代表着整整一万三千元人民币。 汗水顺着额头缓缓往下淌，他随手一摸，却怎么都抹不干净。 李闯瞪着眼睛，瞳孔微微发散。他什么都看不见了，绿的红的紫的，最终全都变成了跳动的白色骰子，发出哗啦啦的悦耳声响。 这就是赢的滋味啊！ 这就是从别人的手中，硬生生的抢下，狞笑地注视着败者的可怜嘴脸，然后一脚将他们踢下绝望谷底的体会啊！ 四米长两米宽的赌桌上，仿佛渐渐刮起了风。 李闯什么都看不见，他就是一头奔向悬崖峭壁，试图飞跃而过的可怜羚羊，越过去！用力地越过去！什么是粉身碎骨，什么是失败，甚至是死亡……全都看不见啦！ 他狠狠将五个绿色筹码拍在了押注的白色格子里，头脑中想不到其他，他的眼里只有那迈向胜利的一条道路，那就是赌徒们追求的终极光景。 那是一道门，一道敞开着缝隙，发射出耀眼光芒的门！打开它，迎接那背后的胜利，全然不顾路上的荆棘，他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前进和胜利才能让他感觉到血肉的存在，感觉到活着的滋味…… 他的善良，他的理智，他的理想，全都在这一刻被尽数摧毁。 日日夜夜苦苦哀求的财富，就这样唾手可得。曾经的努力，曾经的拼搏，全都不如此时此刻，哪怕是一颗渺小的筹码。 这世间最可怕、最可悲的不过是变成了自己曾经最鄙视的人。当他发现努力毫无意义，当他开始自认为捕捉到了命运女神的轨迹，成为这世上的幸运儿的一刹那。 李闯迷失了。 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脖颈处的刺痛，一股淡黄色的神秘液体深入到表皮中，向更里面蔓延…… 那是一抹淡红色的光晕。 狭小的隔间里，散发着特制蜡烛的淡淡香气。 “为了自由和人生，干杯！”男人穿着烫得笔直的高档西装，深情的注视着郝婷，杯子虽然高高举起，但是他的目光从来都没有移动分毫。 明亮的眼睛凝望，反射着烛火的光芒，其中还有郝婷自己的倒影。 这是多么巧合的偶遇…… 郝婷脸上染着红霞，低头搅动发丝，她不敢回望，内心却早已飞去，试图与那目光紧紧纠缠，牢牢困在一起，就那样盘旋着，交融着，彼此不再分离。 她不敢说，这就像是一场梦，一场不愿意醒来的梦。 如果是今天前的任何一秒，她都不会这样大胆，这样莽撞地答应一个陌生男人的邀请。 身上的高档衣服，细腻的面料贴在皮肤上，冰凉的触感仿佛给她带来数不尽的勇气。她睫毛颤了颤，声音细如蚊喃：“我们才刚认识，你为什么这样……” 男人语气真诚，依旧是注视着郝婷的双眼，轻声慢吐：“你相信这世间有一种福音，有一种巧合，有一种命运……它的名字叫做缘分么？” 人未醉，情先醉。 郝婷脑海中紧紧绷着最后一根线，它叫做理智。直觉中，她依稀察觉到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巧合，太过偶然，太过梦幻……她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她更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我……”她的声音刚从嗓子里飘出半个音节。 男人突然将手指轻轻抵在了郝婷的嘴唇上，他温柔一笑：“不，不要说出来。”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犹若星辰一样幽深，一点点，紧紧向郝婷靠近。 郝婷甚至能感受到那股炽热的气息。 “如同树木生长， 好比枝芽盘绕， 繁花簇锦， 草长莺飞， 如此深深不息。 命运女神让你我相逢于此， 让我与你紧紧相连， 愿我永远沉醉于你的温暖、 你的嗓音。 我们的心跳， 在月光的见证下合二为一……” 郝婷做着毫无力气的抗拒，被男人轻柔地搂在怀中，脖颈微微刺痛……她彻底沉醉了。 阴冷的月光下。 一个男人喘着粗气，尽力向前奔跑着。 他的胸肺像是一个破风箱，呼呼地鼓着气，从牙齿的缝隙中，飘出来自于他内心深处的徒劳咒骂：“这就是个疯子！” “疯子？” 声音由远至近，从阴森的黑暗中传过来。狭窄的巷子里飘出垃圾的腐臭，还有鲜血的腥味。 于明正捂着左小臂，血肉翻滚开，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可怕伤痕。他靠在墙壁上，双眼如同厉鬼，死死盯着眼前的持刀女人。 女人披头散发，身上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装，胸前的资料卡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她的右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剔骨刀，慈爱地望着于明正，喃喃道：“好儿子，还不跟妈妈回家？”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于明正发誓，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他绝对不会再和什么见鬼学弟跑到崇山南路！ 他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再次醒来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被一个疯女人绑在了巷子里。他挣脱开绳索，试图逃跑，却被这个女人狠狠刺中了一刀。 报警？呼喊救命？ 如果这些有作用，他现在就不会绝望地背靠在这个死胡同中，四肢酸软得像是面条一样，提不起反抗的力气。 “疯子！” 脑海中如同有种力量在渐渐觉醒。 于明正挺起瘦弱的身体，像是一只疯狂的鬣狗，露出爪牙随时准备最后一搏。 什么钞票，什么毕业，什么工作，什么未来……通通不再思索，这些毫无意义！他现在只想真正地做回自己，哪怕为了这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终于觉悟，自己一直渴望而嫉妒的东西是那么可笑，那么无用。 在暴力与疯狂面前，于明正惊觉自己并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也清楚自己内心中更加恐惧的是什么。 不是这个疯女人。 而是淹没自己余下人生的吃人社会。 “去，死，吧。” 于明正对疯女人狞笑着，感觉力量随着鲜血一点点从身体里流失，这句话既是对疯女人的威胁，也是对自己心灵的震撼呐喊。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黑，视网膜上渐渐出现了白班和黑点。他努力睁开眼睛，试图最后将疯子和吃人的世界尽收眼底，眼泪滚滚流下，代表着不甘与悔恨。 如果再活一次……自己绝对不会那样嫉妒，那样懦弱，那样的……让人讨厌啊。 仿佛是世界聆听到了他最后的渴求，在耳边声音彻底消失的一刹那，他似乎听到了疯女人惊恐的呼喊声。那个呼喊声淹没了后颈处的微微刺痛…… 他沉沦了。 第073章 狂乱最终章（1/4） “教育注射剂是一种非常安全的医学辅助药品。” “第一，它对于碳基生命来说，在保质期内绝对无毒副作用。” “第二，药物效果显著，能够明显地改善碳基生命的主观能动性，充分地调动被注射者的学习欲.望和身体潜能，将懒惰的猴子进化为渴望学习的聪明猴子。“ “第三，纳洛塔多激素虽然是把双刃剑，但是倘若合理运用，它是最好的学习辅助工具。” “你需要调配更多的教育注射剂，来维持被注射者的学习动力。” 这东西比毒品还要可怕…… 温谦亦压下心中不安，他摇晃着手中的小试管，眼睛紧紧注视其中的淡黄色溶液。这个名为教育注射剂的东西，作用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按照SOM17嘱咐的方法，对郝婷、于明正、李闯三个年轻人进行了充足的准备工作以后，注射后产生的药用效果非常明显。 外在表现为情绪极度低落。 出租屋四楼有点像是筒子楼的结构，一条U型走廊，然后是六个房间。其中两个被收拾出来，用作临时的办公地点。 “人生到底为了什么？”李闯瘫躺在沙发上，眼眶深陷，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郝婷用一手扶着脸，动作呆滞，过了几秒钟才会眨动一下眼皮，她自然自语道：“感觉什么都好没意思……” “你们别说话了，让我睡一会吧。”这是于明正，他左臂缠着纱布，嘴唇还有种过度失血的苍白。 温谦亦出现在房间里，站在门边望着这三个年轻人。 这明显还处于药用效果中。这段时间里，被注射者最明显的表现除了情绪低落以外，还会出现欲.望强烈减退的情况，由于脑内物质的作用，这群人除了某些会引起大脑激素波动的事物以外，任何事情都不会提起兴趣。 学习是一种试听结合的记忆手段，在人类本能基因的作用下，学习时脑内会产生一种叫做内啡肽的物质，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和积极动力。 所以猩猩才会在缺少饥饿感驱使的情况下，学习用碎树枝吃白蚁。 这与吃辣椒的感觉类似。 有人喜欢吃辣，实际上不是因为辣椒的味道真的有那么好吃。而是大脑为了对抗这种植物中的刺激化学物质，分泌出内啡肽，让人类自己感到很高兴很舒服。 猴子之所以能够逐渐掌控了整个地球，本能的学习基因功不可没。 而现代人类有些人痛恨学习，并且将其视作一种痛苦的经历，从本质上来讲有精神作用的因素，但更大的可能性是内啡肽分泌量过低。 这是由细胞基因决定的条件反射，不受人类自己的控制。 如果有老师看到了这三位学习时痛哭流涕的感动模样，绝对会感慨……自己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努力的学生。 一天只有24个小时，郝婷、于明正和李闯几乎将21个小时都用在了学习上。 不需要用拳头去督促，也不用语言上的威胁。 这三个家伙就用一种学六个小时然后睡一个小时的生活习惯，渡过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挤在这阴暗潮湿的出租屋内，既不叫苦也不喊累。 温谦亦需要做的，除了提供必要的食物和饮料以外，就是利用引导理论去给他们灌输一些必要的思想。他早就按照SOM17的要求，准备好了相应的学习资料。 无论是好的、坏的、有悖道德的、丧心病狂的……只要是新的知识，只要是他们不懂的东西，全都尽数吸收在了大脑里。 因此温谦亦剥夺了他们上网的权利，生怕会产生一些不妙的后果。 天知道这群人如果看到弹出的黄黄小广告会做出什么事情？当场来一堂紧张而刺激的生理卫生实践课？ “完美的大脑婴化态。”SOM17赞美道。 “瞧他们对知识的渴望，像不像婴儿牙牙学语的姿态？那种为了融入家庭、群体和世界的努力，真是让我心生愉悦。你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帮助他们从世俗的欲望中挣脱出来，成为了思想境界更为高尚的高级猴子。” 它再次感慨说：“真是完美的工具。” 工具？ 温谦亦捕捉到了一个关键字眼。他早就料想到，外星大人的计划不会这样简单。 “我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教育注射剂确实有促进学习的能力，但它又是高等文明用于奴役低等智能生命的标准药剂，多使用在二次精神改造阶段。让被注射者从生理本质再到思维状态，产生完全不同的彻底变化。” “但因为纳洛塔多激素难以激活的原因，造成使用条件异常苛刻，后来被彻底废用。” 纳洛塔多激素，就是欲.望在人体内的物质化身。 温谦亦微微感慨，想要完全激活人类大脑中的纳洛塔多激素，需要达成的条件有难有易。像是郝婷他们这种涉世未深的普通学生，恰巧处于毕业前的迷茫，内心欲.望大多与学业、工作和伴侣有关。 只要通过对他们社交习惯和网络聊天软件中的聊天记录进行调查，结合数学建模的手段，将每一项指标量化，很容易就能找得到他们内心中最渴望的事物。 他所做的只是用各种各样的偏激方式，彻底激活这三个人大脑里潜藏的欲.望。 如果换做是身居高位的官商，恐怕就不会这样容易了。即便是心思复杂的中年人，成功率也没有这样高。随着人的年龄和阅历的增加，欲.望只会越来越复杂。 直到人至老年，感受着死亡的渐渐逼近，欲.望才会再次变得简单纯净——那就是对生命的渴望。 “恭喜SCP活动小组，第一批核心成员训练任务圆满完成！” 温谦亦有种想要挂彩旗的冲动。 伟大的邪恶计划永远都不能缺少帮凶，这三个家伙显然成为了头号人奸的狂热追随者。 当药效褪去后，他们大脑虽然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但是这段时间的学习过程，已经成为了他们记忆中永远都无法磨灭的存在。至于他们学了什么……除了自己以外，外人完全无法想象。 而温谦亦，毫无疑问到成为他们心目中导师兼领袖的存在。 郝婷先是对着镜子打扮了打扮，确认妆容完美，然后走出阴暗的出租屋，推开铁门，深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汽车尾气的空气，低声说：“如获新生。” “没错。”李闯缓缓点头，越发的沉默了。 于明正依旧带着圆框眼镜，打扮还是略显书呆子的模样，但是气质大变，略带狠厉和锋芒。他捏了个响指，骂说：“这才******是人生。” “铃——” 温谦亦刚准备带着这三人回到学校，他接到了表姐吴彤的电话。 “救……” 一个字，戛然而止。 三人面面相觑。 郝婷认真说：“这应该是SCP活动小组的……第一个任务。” PS：5000推荐票加更，后面还有三章舵主加更。 第074章 拯救大妞吴彤（2/4） 温谦亦不介意将自己的真正计算机技术展现给这三人面前。 SOM17越来越像是个话唠，它总是会不厌其烦的给温谦亦讲解重点注意项：“教育注射剂能够保证最低限度的忠诚。” 并不是这个外星人获得了类似于人类的情感，而是这接下来的计划……对于它而言拥有着非常重要的关键地位。它不允许任何事物和差错的发生。 为了让寄生体放心，通过落后的音频手段对其进行基本讲解，是非常有必要、并且值得去做。 它会用计算数学期望的方式来权衡每一次选择，然后做出最符合自己利益的决定。这种理智至上的思维，是温谦亦无论如何都学习不到的。 温谦亦宁愿做一个偏感性的人。只有这样，才会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真实存在。 键盘声作响，以他的手段很轻易入侵到了电话线路中，进而锁定刚刚吴彤打电话过来所通过的最近基站。将这些基站的位置绘制在电子地图上，利用数学图论中最优解法，寻找到可能性最高的信号发射源。 知识是最有利的工具。 温谦亦感慨了不到半秒钟。 他的情感越来越淡薄，但对于亲人，他不可能坐视不管。更何况还是与自己父母关系很亲密的表姐。在奉京这种物欲横流的地方，出现什么意外都有可能。 而且这也是一次很好检测SCP活动小组的绝佳机会。 郝婷、于明正、李闯这三个原本普通的大学生，经过外星式的基础教育后，从思想、觉悟、行动力、知识储备等多个方面已经变得大不相同。 “金浪雅高级休闲会所。” 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温谦亦调查的最终结果。 温谦亦交代道：“我在你们手机中预先安装了监视着终端，能够接受到通过网络线路发送的电子数据。这家休闲会所提供局域网服务，监视着终端能够通过局域网入侵到会所的本地网络中，从而取代监控系统的最高控制权。” “老师，我们知道了。”李闯缓缓点头，表情严肃说。 他检查着手机中的软件，立刻搞清楚了软件功能的使用方法。 对于李闯的说法，温谦亦嘴角一抽，自己还是低估了教育注射剂的药效。他最后吩咐道：“我会注意着你们的动向，如果有意外情况，立刻联系我。” 实际上，他刚刚通过入侵金浪雅高级休闲会所中的所有手机网络，已经确认了吴彤的安全。这个女人只是遇到了某种以自己力量很难解决的困难。 正因如此，温谦亦才会放心让这三人去做。 毕竟……他作为BOSS不可能万事都亲力亲为，那样的话岂不是成了杂兵？ 一辆银色面包车缓缓停在了金浪雅高级休闲会所门前的拐角处，正好停在喷泉的后面，以精妙的角度，躲避在了门童和警卫的视线盲区。 于明正穿着青色的清洁人员工作服，压低了鸭舌帽，缓缓戴上一副胶皮手套，从驾驶位下来，匆匆走向了休闲会馆后门。 郝婷身穿紫色礼服，光彩夺目。她的样貌虽然不是十分出色，但让人感到优雅从容的神秘气质。 嘴角微微上挑，形成了一条完美弧线，两个嘴角之间的距离除以上扬的弧度，正好是符合美学理论中黄金分割点0.618的比例。 一笑一蹙，都像是经过千百次训练，即便是最挑剔的礼仪大师，也很难挑出任何问题来。她仿佛就是优雅的代名词，东方美丽的化身。 妆容恰到好处，不仅如此……暗含引导理论的视觉设计元素，将她五官的每一处优点都放大，而缺点则掩盖在耀眼的优点之下。 一双明眸妩媚若水，睫毛轻轻扇动勾动着男人的魂魄。 就连下颚收起的角度，眨眼频率，站立时的姿态，与心理学理论相结合，带有着明显的暗示效果。这些记忆扎根在她的大脑里，形成了肌肉本能，让她宛然变身成一个绝世尤物。 即便是最熟悉郝婷的人，也绝对认不出……这就是从前那个相貌清秀不算出众的计算机系女生。 眼前的妖艳美人分明就是出身于富豪家庭的大小姐。再不济，也可以算的上是奉京市内外貌最顶尖的交际花。 门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训练过的问候语出现了磕磕绊绊的情况，铺面而来的惊人美丽让他感到慌乱，语无伦次说：“尊请的……客人……只有……您一位么？” “还有他。”郝婷掩唇微笑，伸出手指指了指身后。 李闯穿着灰色立领西装，面色冷峻，从气质上看就像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经过郝婷的化妆术，外人根本瞧不出李闯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会以为这是一个稍显面嫩的中年人。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圆框眼镜，惜字如金：“走！去赌场。” 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传来于明正的话语。 “目标被困在403房间，与其在一起的还有两男三女，有可能是同事关系。这间会所的监控摄像头具有录音功能，从403房间里的交流中分析，这次事件的主要原因有80%以上的可能性，是由一个叫做吴立的男人导致。吴立欠下赌场七万的高利贷……” 李闯眯着眼睛：“有意思。” 身穿红色制服的会所经理走过来，带着两名身强力壮的保安，说：“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的赌场虽然对外开放，但是非会员想要进入需要搜身，请您不要携带任何音频、视频传输装置，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可以。”李闯微微侧身，抓了抓头发。中指一弹，蓝牙耳机顺着袖口直接滚到了腋下的衣服缝隙里。 保安从下到上认真检查着李闯的衣服。 就当要摸到蓝牙耳机位置的时候，李闯咳嗽了一下，耳机从缝隙里震出来，沿着预先设计好的路线掉落在了腰带上，由于是金属外壳，牢牢贴在了腰带内部的磁铁上。 保安对会所经理，点头说：“没问题。” “请跟我来。”经理勉强将目光从郝婷的脸上挪开，内心暗暗唾骂了自己一句，在客人面前怎么就完全失去了定力。 与此同时，403包房里冲突愈演愈烈。 第075章 破局（3/4）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吴彤愤怒地喊道，神情激动，呼吸急促，脸庞泛出微红色。 她的红色三星手机此时正在地上，被某个男人用厚皮鞋跟狠狠踩了几脚，屏幕分离，主板外露，变成了一堆毫无价值的电子垃圾碎块。 同事李巧拉住她的手，连忙摇了摇头，耳语小声说：“他们不敢把我们关太久的……” 刘老三笑了笑说：“吴小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弟弟欠下的钱，你这个作姐姐若是不帮忙，我这笔账应该找谁去？我们都是道上的买卖人，守的是规矩。更何况这是在张老板的地盘闹下的事情，如果赖账的话……恐怕不太好吧。” 403包房里站着几位像是打手小弟一样的角色。 刘老三口中的张老板，正坐在他的对面，脸色不快，说：“刘三，这件事你要是平不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在我的地方拿人？你挺能啊！” 张老板正是这家高级休闲会所的老板，身家已经洗得白白净净的本地富豪，而且有市人大代表这个金字招牌的身份。 他清楚刘老三做的是什么勾当。 张老板在桌子上摆了一杯酒，酒底下压了一张白纸条，他说：“刘三，我最后告诉你一遍，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在我的赌场里耍手段，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什么七万八万的，都给我滚犊子！听见没？喝了这杯酒，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说话颇为直来直去，一点都不绕弯子。 “瞧您这话说的。我哪敢在您这耍心眼呢？这钱啊，全是吴立这小子正正当当输给我的，绝不掺假！”刘三嘿嘿一笑，话音略带谄媚，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这种调制酒度数极高，在辛辣他也不敢做出龇牙咧嘴的模样。 他可得罪不起这位远近闻名的张老板。 要是让张老板知道他在金浪雅出千耍手段，今个儿算是别想再走出这间屋子了。 想到这，刘三阴狠地瞪了吴彤一眼。要不是这娘们大喊大叫，把会所的保安叫了过来，也不至于引出张老板这种大人物。 他皱了皱眉头，做出一副威胁的架势，对吴彤说：“你弟弟跑了，但是这笔钱你必须得帮忙还！要么等以后，我和我的弟兄们抓到了吴立，断胳膊断腿可别怪我……” “哎哟——”张老板被逗乐了，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说：“跟人小姑娘玩这套，我都替你丢脸啊刘三。” 显然这个大老板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他根本不怕得罪刘三，以他的能量想要在这奉京市捏死一个靠赌为生的小瘪三轻而易举。 他只是有一些愠怒。 竟然有不长眼的家伙跑到他这里来出老千？真是活腻味了！ 现代社会什么最重要？服务和诚信啊！ 张老板自誉为讲究的体面人，像是那种捞偏门的行当他碰都不会碰，就连这个赌场，他也是凭着个人爱好办着玩玩，大部分时间还是和一些老朋友赌两手。 今天有人明显坏了规矩。 “老板，赌场里出了点小问题……”一个西装男走到张老板身旁，低声耳语。 他语速极快，将事件向张老板大致描述了一下。 赌场里来了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仅仅是玩骰子，不声不响连赢二十七局。荷官急得都动了作弊的手段，略微找回场面，但后面还是庄家赢少输多，不一会这个男人面前就堆起了一厚摞筹码。 西装男说了个数。 “他已经赢了90多枚大红筹了……” 张老板一愣，再也没法保持那副淡然表情，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大红筹是金浪雅赌场里最大面值的筹码，小小一枚代表着整整十万人民币。九十多枚大红筹，也就是九百多万人民币，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任何个人、企业、机构，都不可能面对上百万的资产流失坐视不管。钱这种东西，当积累到一定数量完全可以引起质的变化。 九百万，足以让很多人铤而走险、付出生命。这是一笔足够快活下半辈子的巨款！ 真正让张老板彻底坐不住的是……刚过了没到一分钟，又有人走进来，表情十分难看，对张老板说：“那男人还在赢，郑师傅也输了……” 张老板吩咐手下，让他们看住刘三和吴彤一行人，匆匆离开了403包房。 赌场里。 郑师傅艰难地擦着汗，他是这个赌场里的头号荷官，曾经也是纵横东海省的兰道好手。但是在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面前，他却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挫败感。 输的不明不白……赌博到了这种层面比拼的不是运气，而是手段和心理博弈，真正的赌徒只会选择自己赢面最大的方法，例如出千。 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东海省里的老社会分为金荣兰戈四大江湖，金靠推理装半仙，革卖药来不卖烟。兰门赌术乱真假，荣家偷盗早被抓。在这四大江湖成名已久，自然有一番独门行话。 郑师傅咽了口唾沫，死死盯着李闯，开门见山问道：“敢，敢问……阁下什么腕？” 这是江湖黑话，实际上在问李闯的名字。 如果是曾经的李闯，此时早已慌乱到露了马脚。他现在不急不躁，轻轻抿了一口温茶，笑说：“抄手腕。” “抄手李……原来是李师傅……这地方是张生张老板的地盘，您今个也算遭够了，要是再这么耍下去，张老板不生丘了您，恐怕都得被道上看矮了。” 李闯微微一笑，听到骨传导耳机传来于明正的提示声。 “调虎成功，张生来了。” 他故意哈哈笑了三声，环视一周，然后猛然将这些筹码扫落在地上，提高声调说：“在下不求财！只是听说，张老板的地盘上出了点乱子，特来讨教讨教！” 周围一惊。 筹码落地的声音凌乱而清脆，敲打在围观者的心头。 这男人……到底什么来头？ 张生刚走进来，就听到李闯的高喊。 出了乱子，特来讨教……这不就是在暗骂自己的地盘有人出千么？这杀千刀的刘三！他现在没有半分看戏的心情，只想立刻将这刘三拿下，硬生生掰了这小子的胳膊腿。 郑师傅沉淫赌博数十载，从来没栽过这样的大跟头。 张生明白自己是遇到真正的高人了。 他走到人群中央赌桌旁边，与李闯对视。许久，他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闯笑说：“玩！” “噌——”地一声，赌场顿时陷入到彻底的黑暗中！就连应急灯都没有亮起。 第076章 聪明的张老板（4/4） 赌场里顿时陷入一片惊慌之中！ 张生在手下的护卫下，没有被人流冲散。他静静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的黑暗，刚刚那个中年男人坐着的地方。 直到保安们找到了应急手电，久违的光亮才让惊恐的人们渐渐安静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 “不会是停电了吧……” “应急灯光呢？” 赌场里有人高喊着，嘈嘈杂杂，穿到张生的耳朵里。 他表情有些微妙，既不发火，也不恼怒。在手电筒光柱的照耀下，原本应该是中年男人的位置上，此时早就空无一人。望向人群，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果然……”张生喃喃自语。 九十多枚大红筹散落一地，像是点点红斑血迹。 张生缓缓蹲下，轻轻捡起一枚筹码，放在手中凝视着，红色玻璃质地的高档筹码，摔在大理石地面上磕出来一小块缺口。 手下突然出声说：“老板……” 张生伸出手，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他捏着这枚筹码，在两个保安的陪伴下，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墙壁上的应急灯光明亮而刺眼，发挥着应有的作用。 一个小时后，他接到了手下陆陆续续传来的汇报。 “二楼赌场内的应急灯全都被离奇打碎，所以才会在突然断电的时候没有亮起……” “总控电路全都烧毁，而且当天的监控录像一点都没保存下来……” “刘三疯了，到处狂喊着他见了鬼，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装傻，打了两针镇定剂才老实下来，现在送到市精神病院了，有人看着这小子，不会让他跑了……” 张生眼帘低垂，突然出声问道：“和刘三一个屋子的人呢？” “呃，包房里没有应急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有人说看见了一个长发女鬼……” “也就是说。”张生一字一顿道：“会所出了这么大的情况，你们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手下紧张万分，急忙补救：“我找人去调查那个姓李的资料了，但是……” “但是什么都查不到。” 张生替他说出了下半句话，然后整个人像是卸了一口气，靠在沙发椅上一动不动。“你出去吧。” 手下如蒙大赦，转身刚要离开，又听到老板的说话声—— 那是一种在张生这个大老板身上，从来没听过的颤抖语气，好像有种顾虑，又像是担忧……不过最为恰当的，或许应该是惊恐吧。 张老板怎么可能会惊恐呢…… 手下摇了摇头，急忙将这股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出脑外，关上门的一刹那，他听到了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 他依稀记得，办公室里只在茶几上摆着一套昂贵的京瓷茶具，那曾经是张老板的最爱。 张生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啪”的一声，随着电力系统恢复正常，办公室天花板上明亮的欧式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照在张生的脸上，却印出一片漆黑的阴影。 李闯的眼神、姿态、一举一动，似乎都重现在眼前。 那种藏在李闯身上轻慢又骄傲的味道，根本瞒不了张生的眼睛，那种狂妄和肆意，他只有在一种人身上见得最多……几十年前，张家村头的刑场。 那个枪法准，很会给犯人一个痛快的孙警官。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与李闯同样的光芒。 在那时候，枪决根本不会避讳村民。张生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亲眼见证过子弹从颅骨中穿过，带着清脆的声响，喷洒出像是西瓜摔在地上的红色液体，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怖印象。 直到这个孙警官因病去世，张生终于不会再这个童年噩梦中惊醒。 随着阅历的增长，他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那是无畏死亡，那是坚信自己永远都在做着最正确的事，那是看破一切后面对世俗时的淡然。 这种人，天生就是刽子手。 而且就算不提这个中年男人，这一系列事件所体现出来的离奇，远远超出了张生的想象和预料。他猜不透，更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样一伙人，以怎么样的精巧构思，怎么样的完美配合，怎么样的隐秘手段，才会做出这种像是…… 国家情报部门做的事情？ 从现身吸引保安人员的注意力，再到断电撤离和销毁证据，金浪雅会所员工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他们的注视下，漏算无疑，找不到丝毫破绽。 刘三那种小角色，根本不配享受这种待遇。 但张生隐隐约约明白，这件事又不是冲着自己来……要不然，以赌场突然断电时的混乱，想要在自己身上做点什么手脚简直易如反掌。 “老板，有个保安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与那个姓李的男人有关系！” “这是什么？” 张生隔着塑料袋，捏着一个小胶囊，仔细观察。 手下说：“从姓李的凳子底下翻到的，很有肯能是他扔下的东西……” 张生灵光一闪，突然猛地一击掌，喊道：“把这些筹码送到公安局，就说我们会所丢了东西，我需要查明上面的指纹！对了，还有这枚胶囊，送到检测中心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天晚上他就得到了结果。 “筹码上的指纹重合率极低，不可能出自同一个人。” 张生追问说：“胶囊呢？” “老板，我把胶囊一起送到公安局，找到鉴定科王哥做的指纹比对，除了捡到胶囊的保安小冯的指纹，与筹码上任何一个指纹都不一样……” “我他妈问你胶囊的检测结果！” 手下低头，照着一张写满字迹的白纸念说：“胶囊里面是……是多种氰类化合物的混合体，监测中心方面给出的坚定结果是LD，也就是当量足够致死，属于极度危险的范畴。” 要说现代科技的坏处就在这，什么东西都太容易搞清楚了。 张生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种无形力量死死攥住…… “这到底是怎样一伙人啊……” 他决定，将这一切调查记录统统销毁，然后让那刘三一辈子待在精神病院里，永远都别想再出来。 过了一会，张生如梦初醒，说：“快快快，让人备上礼物，给那天403包房里的所有人都送过去！钱不是问题，千万别花少了……” 手下们面面相觑，这张老板到底是怎么了？ 第077章 观测者（上） 根本……不对劲啊！ 吴彤埋头搅动着盘子里的御好烧，内心的疑惑未曾消散。 饭局里、闲谈中、或者是喝了点酒之后的吹牛，在这社会经历得多了，或多或少会听说一些本地非常有名的大人物。像是有钱的大老板、背景深厚的黑老大…… 张生是什么样的角色？市人大代表，奉京最著名的几个大商人，旗下有多家休闲会所和酒楼，据有心人粗略统计，这个城府极深的中年男人至少有几个亿的身家。 在403包房时，当吴彤听说弟弟吴立与刘三之间的赌账把这样的大人物都牵扯进来时，脑子彻底懵了，慌乱之中，下意识地打出了一个让她寻求安全感的电话。 只说了一个“救”字，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清楚，电话就被刘三抢过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她还以为刘三和张生是一伙人…… 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停电，吴彤都记不清楚自己和同事们是怎么离开的金浪雅会所。而第二天，几个西装男人以张生的名义给她送来一套铂金首饰盒，还有一个昂贵的Coach女包，说这是吴女士受到惊吓的赔罪。 他们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这是吴彤脑子瞬间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吴彤盯着温谦亦，目光炯炯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金浪雅会所？” 温谦亦不想多做解释，他以最标准的笑容作为对问题的回应：“我猜的。” 猜的？ 嗯……先不说怎么猜到自己在娱乐场所。也不说为什么能从奉京几百家娱乐场所中偏偏找到金浪雅会馆，更不去问为什么温谦亦为什么恰好租了一辆面包车，恰好又停在了金浪雅会馆的后门，也就是她们跑出来的地方。 时间上更是巧合，从面包车里的空调温度都能知道，车刚刚熄火没有十几分钟。 绞尽脑汁，吴彤还是猜不到表弟与这件事的联系……她再敢想象，也不会认为一个普通985大学的大一新生，能让张生这种本地豪强甘心以送礼的方式作为赔罪。 “时间不早了，我学校还有点事情。”温谦亦笑着结了账，起身向吴彤道别。 “拜拜。”吴彤神色复杂地望着温谦亦离去的身影。 在这一瞬间，她似乎有所明悟。 自己与这个表弟所处的并非是同一个世界，若不是血缘的联系，恐怕这一生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吴彤摇头嘲笑着自己的胡思乱想：“瞎想什么呢……再怎样，也就是个学生罢了。” 同样是学生，人生轨迹也可以大不相同。 淮河路的五层小楼，被郝婷三人当做了临时据点，当然对室友和外人的说法，这是他们做大创项目的工作地。 李闯扶正鼻梁上的圆框眼镜，严肃说：“老师，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温谦亦渐渐习惯了这个古怪称呼，同时对教育注射剂的功效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 这只外星试剂的作用，简直就是把人的脑子重新格式化，然后再往里添加新的东西，并且让人相信所有新东西都是最正确的，不会抱有任何怀疑。 除了使用限制略显麻烦以外，找不到其他缺点。 “现在的话……”温谦亦沉吟说：“暂时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还记得当初创立SCP活动小组的本意么？给新生游戏工作室提供配套服务。先给你们找一个练手的机会。” 他简单叙述了一下《深渊勇者EX》这款游戏，然后给这三个人安排了临时充当客服的工作。 这些人不仅没有任何怨言，并且还怀着极高热情完全投入到工作里。 SOM17对此很满意，它说：“经过基础教育后，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被彻底改变，不再会为了世俗欲.望所苦恼，而是拥有了更加崇高的追求——为了导师的伟大计划奋斗终生。” “被注射者在保留自我人格的前提下，他们的技能素养、行动力和意志力，寻常人类无法与之媲美。他们就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超级人类，从知识和精神层面上接近了人类的巅峰。” “是绝佳的工具。”SOM17冷静说。 温谦亦望着于明正他们毫无怨言的工作姿态，在脑海中向SOM17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使用同样的方法？给自己注射一支这种东西，对于SOM17来说，不是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么？ “你与他们不同，具有着本质上的差异。”SOM17以一种温谦亦从来没有听过的深沉，缓缓说：“你成为寄生体的一刹那，就不再与这些普通生命划为等号。” 它既没有惯用的讥讽、也没有嘲笑，而是以冰冷平静到极点的声调说：“实际上，我之前模拟的人类词语、惩罚手段，都是从你的大脑中提取到的信息总结而来，是你最厌恶、最恐惧、最难以忍受又能激起你斗志的有效方法。” “人类对于我而言，只是观测数据中的游离变量。而你是地球人类中唯一的观测者，最为重要的一环。” 在这一刻，温谦亦体会到了SOM17突然发生的转变。又不是转变，更像是掀开了原有的伪装，暴露出它的真实面孔——沉静的外星观测者。 “现在，你已经拥有了建立组织势力的最基本能力。这意味着基础训练任务的圆满达成。我想让你彻底明白，你与普通人类之间的鸿沟。” 温谦亦身体一僵，感受到自己逐渐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他”缓缓转过身，对着郝婷等人说：“我出去一趟，钥匙和钱都在桌子上。” 咚的一声，大门被关上。 任何一个人惯有的语气和声调，并不会随着情绪的变化而发生太大改变。温谦亦身上如同换了一个人的冰冷味道，让郝婷他们发自内心地打了一个激灵。 李闯咽了口唾沫：“老师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要问，也不要想，专心做事吧。”于明正摇摇头说。 郝婷皱了皱眉头，她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虽然在潜意识层面保留着对温谦亦的忠诚，但是她拥有自我人格，还是会产生质疑、困惑等人类常有的情绪。 她处理完最后一条《深渊勇者EX》的反馈通知，说：“我先回学校了。” 从小楼里急忙跑出来，她脑海中关于“跟踪学”、“特务基础”、“隐藏信息搜寻”等知识纷纷浮现，根据面包车的车轮在与地面碎石的摩擦痕迹，她立刻判断出面包车从停车位离开的方向。 正北，奉平街。 她向北方望过去，看见了熟悉的面包车踪迹，正停在交通岗处等待着信号灯变化。 郝婷拦下一辆出租车，两张红色毛爷爷拍在司机面前，说：“我指挥，你开车，按打表的五倍计费。应该不会出市区，大白天的你也不用担心有被抢劫的风险。” 司机愣了一秒钟，然后有些兴奋，说：“没问题！” 一脚油门踩下，奔向了奉京市城西郊区的方向。 PS：老黑遇到了一些要紧的事，今天一更，顺便整理一下思路。 第078章 观测者（下） 面包车的速度不急不缓。 这个方向是城郊谢胖子的仓库！ 它到底想要做什么？那个地方除了能量共振器以外，什么都没有……吧？ SOM17知道温谦亦的想法，它平静说：“在计划日程中，当你拥有创立组织的能力之后，我们需要立刻确定一个模糊、准确的未来，从而制定下一步的最佳选择路线。” 最佳选择路线？ 只要是路线，那就势必要有终点。可是这个外星家伙的终点究竟在哪？施行那个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游戏影响世界的计划？ 温谦亦摸不清SOM17的想法。自从上一次能量共振器造成了半个地球的奇异影响后，他终于明白自己与SOM17关于“夸张”的标准定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它根本就不认为一群蚂蚁的慌乱究竟有什么必要值得关注。这种由高等向低等的俯视感，才是两者之间认知上的最大差别。 无论怎样，自己都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了整整十七年。 在SOM17来临前，温谦亦还是一个为了学业和自由苦恼的青春少年。现在他变成了人类之中的巅峰生命体。 面包车的油箱中很快被耗尽，SOM17把车停在了国道旁，然后走下来，认真地检查着鞋带，选取了一种纤维鞋带最大摩擦力的缠绕方式，重新将鞋带绑好。 然后将手机、钥匙等东西通通扔在了驾驶位上，重重关上驾驶位的车门。 顺便用手轻轻抹了下在车门的锁孔。 嘭—— 像是被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击中，随着沉闷的巨大声响，锁孔彻底损坏，车门内部的机械结构在外力作用下发生扭曲形变，即便是再优秀的开锁匠对于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 SOM17能够彻底调动温谦亦体内的潜能。出于基因中对自身的保护，人不可能发挥出最大力量，破除基因本能中对肌肉、血管、骨骼的保护限制，轻而易举将发挥出的力量瞬间提升到人体极限。 路过的大车司机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卧槽？”司机有些愣神，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眼花。 他刚刚看见，就在路边旁一辆面包车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道撞击，嘭地一声，硬生生地平移了三四十厘米！那可是钢筋结构的汽车，自重至少在一吨以上！ 脑子里的记忆绝对没有出错。 除了那个男人“碰”了一下面包车以外，旁边什么东西都没有！ “应该是太累了吧……”这么一会愣神的功夫，司机已经开出去几百米远，他缓缓吐了口气，将内心的震惊和疑惑压了下去，让注意力回到路况上，以免遇到意外情况。 司机下意识瞥了一眼后视镜，想要再看看那辆面包车……他的确看见了面包车。 他还看见了—— 一个面无表情，向自己狂奔过来的男人。 狂奔的男人？！ 我TM的是疯了吗？ 这位老司机驾驶经验丰富得很，将目光从后视镜移动到仪表盘仅仅用了不到半秒钟的时间，他瞄到了指示卡车瞬时速度的指针，还有指针所指向的数字。 80km/h。 老司机面露冷汗，目光在仪表盘和后视镜之间游离，这两个东西中肯定有什么出错了！要么，就是自己开车开得疯掉了！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可能会有人跑出80km/h的速度？ 在这瞬间，老司机的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想用自己不算宽广的知识面来解释看到了离奇景象。 由于距离很远，起初他还看不清这个男人的正脸。 就当老司机惊疑得汗水直流的时候，冷峻硬朗的五官渐渐映入眼帘…… 映入，眼帘？！ “他TM的追上来了啊！” 老司机吓得下意识狠狠踹了一脚油门，泰托拉重卡的柴油发动机发出轰鸣声，再次提速。在鞋底与油门杆碰触到的一刹那，他找到了一种最有可能的解释，这多亏了他儿子平日里最喜欢看各种美国大片。 终结者！ T800！ 斯瓦辛格啊！ 什么斯瓦辛格……就算美国大力士，也不可能用拳头就把一吨重的面包打出接近半米的横移距离吧？即便是真的有那种体格强壮拳头硬的变态强人，也不可能光凭两条腿追上时速八十多的卡车啊！ 老司机声线颤抖着骂了一句，给自己壮壮胆：“老子遇到外星人了？！” 他生怕这个男人追上来，像是《终结者》电影里演的那样，一刀捅死自己，然后再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以后再也不跑货了！给多少钱都不跑了！ 老天爷，求求你让这不知道啥玩意的东西赶紧走吧…… 仿佛冥冥中真的有神灵听到了他的祈祷，只是眨了一下眼的功夫，后视镜几乎要触碰到卡车的男人转瞬消失不见。 出租车师傅无论郝婷怎样说，都不愿意再往城郊走了。 “姑娘，你找别的车吧。我真的不能往前开了。” 郝婷付了车钱，毫不气恼，轻轻合上车门。她能理解出租车师傅的谨慎，因为刚刚追了一路的面包车，此时正蹊跷地停在路边上，车门内陷，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在上面。 她脑海的知识不包括“金属非常规形变分析”等理论，所以她也不清楚发生在面包车上的事情。 从车窗玻璃向内看，郝婷一眼就发现了驾驶座位上的手机和钥匙。绕到车的后侧面，撬开油箱盖子，借着手机灯光向里看去，看样子有些空荡。 “没油之后弃车离开了么……老师究竟在做什么？” 教育注射剂没有让郝婷变成头脑僵化的傀儡，她还是自我人格完备的正常人类。对于温谦亦这个来历神秘的家伙，她的心中充满了好奇。 深厚不可见底的学识，堪比计算机的大脑，还有在引导理论的作用下，异常吸引人的气质魅力。这些因素综合在了一个刚刚步入大学的年轻人身上，在郝婷等人的心目中，温谦亦彻底被神化了。 无所不能，无所不晓，无所不知。 郝婷感激温谦亦对自己的思想改造，她认为这完全是重获新生。 现在她更想知道，这个神秘的男人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天大的隐秘？ 第079章 真正的巧合 “脑袋晕痛……” 刘宇宸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记忆越来越混乱。 前一秒他好像还在奉京某家商务旅店里，躺在宽敞舒适的大床上，不去想工作、钱和结婚生子，把这些烦恼统统放空，将这次奉京之旅当做是一次难得的放松机会。 心理诊所的烦事已经将他的激情和信心渐渐消磨干净，让从充满梦想和干劲的毕业青年，变成了如今得过且过、只渴求平静生活的成熟男人。 这种放弃理想接受现实的变化，在人类社会上称之为成熟的蜕变。 刘宇宸没有力量改变，只能选择去接受环境，去适应规则，然后让自己变成社会中最不起眼的一份子，随着时光荏苒，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捂着头缓缓坐起身，让视网膜一点点适应充血过程，眼前从淡淡的黑暗慢慢恢复清晰。 “这是一间仓库？” 刘宇宸扶着墙，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观察四周。 以正常人的角度去思考，一觉醒来，自己从熟悉的酒店旅馆突然来到了偏僻的废弃仓库，任何人脑子里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事，就是自己被绑架了。 他只是调整着呼吸。以他学过的心理学知识，呼吸频率和呼吸幅度对思维有着非常大的影响。正确的呼吸方式可以让一个人很快从紧张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进而能够冷静而理智地思索事情。 适应了仓库内的黑暗后，他发现并不是只有自己。 旁边地上还有几个昏迷的人，外表上看，年龄大多在二十到三十之间，而自己显然是其中第一个醒来。 刘宇宸先是走到仓库正门，试着将仓库大门推开，用力到脸憋到通红的模样，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这时有个身穿套头衫的年轻人像是做了个噩梦，两脚一蹬，猛地睁开了眼睛，立刻发现情况不对，惊慌喊道：“卧槽，这是在哪？” 昏迷的人陆陆续续的醒来。 刘宇宸数了数，算上自己一共有六个人。 毕竟都是年轻人，经过短暂的慌乱后，立刻镇定下来。有人开始尝试逃出仓库的办法，可是无论怎样的方法，都打不开仓库大门，而且除了天花板上有玻璃窗以外也找不到其他出口。 一个人在角落里有了惊奇发现，喊道：“你们看看这！” 大约七八个硬质纸盒箱子，像是物流公司常使用的货箱。不过记录信息的标签都被人撕了下去，只剩下箱子里零碎的电子垃圾。 一人捡起个塑料碎片，念出了一块塑料碎片上的汉字。 “西门子电弧红外碳硫分析仪D型？怎么有点像是医疗设备啊……” 这是他们发现的唯一中文汉字，其余都是些日本汉字，因为普通人对这类仪器的了解实在不多，从名字连功能都猜不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这人的发现并非没有用处。他们从中找了一些临时能用的防身武器。有人拿着钢管，有人捏着带有长把的塑钢碎片，只有刘宇宸两手空空。 有了武器，年轻人们得到了一些安全感。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有武器，即便在这样一个略显诡异的仓库，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除了一个不死心的还在试图撬开仓库大门，剩下五个人坐在一起，交流着晕迷前的境遇，想要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原来在网吧通宵打游戏来着，好像是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有点困睡着了。” “对对对，我好像也接到了一个电话，但是电话内容是什么有点记不清。” 电话？ 刘宇宸尝试着回忆，果然有接到电话的记忆。 短暂的交流后，他渐渐发现了一个有点毛骨悚然的事实。 “我不是本地人，从双庆市过来的。” “巧了，我也不是奉京人，老家在中卫。” 全都不是本地人？ 第一个共同点，刘宇宸默默记下。 接着有个身穿红色体恤、看样子堪堪二十岁的年轻人偶然提到了一个话题，他本想转移话题，让紧张的气氛轻松一些，没想到却引发了更难以抑制的恐慌。 这个人紧紧握住手中的钢管，内心紧张，表面上做出轻松的样子：“给你们推荐一款2D网络游戏，世界剧情，存档收费，无缝大地图。等出去我带你们玩，我给你们简单说说内容……” 其实当他提起2D游戏、世界剧情和存档收费的关键字后，已经有人猜到了他要说的内容。 “《深渊勇者EX》？” “你玩过啊？”红体恤青年惊讶说。 旁边微胖的黑衣胖子说：“这游戏我也玩过。” 靠墙坐着的鬓发大叔笑了笑：“怎么你们都玩过？我的角色是狂战，ID叫做清明雨后，主玩暴风悬崖的地图……” 起初他们发现了共同乐趣，还能有说有笑。虽然身处不明的环境，但是谁都不慌，讨论起游戏技巧和任务剧情的时候，颇为眉飞色舞、口若悬河。 “这游戏真的是逼真又好玩。不是跟你们吹，老哥我现实中是网络作曲人，新歌抄了点游戏里的调子，最近火的一发不可收拾，百度风云榜知道吧？我写的《精灵序曲》排名第37……” “我听过这个，乐评人说这首曲子开创了新的音乐流派呢。”红体恤青年由衷地佩服。 聊着聊着，他们表情渐渐变得怪异，面面相觑，彼此之间都能瞧见眼睛里的震惊。包括一边撬门一边和他们聊天的哥们，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玩过《深渊勇者EX》这款游戏！ 这也太巧了…… 《深渊勇者EX》这种核心向的游戏，玩法称得上小众，即便在各大游戏网站上具有着非同凡响的好口碑，也掩盖不了它不符合大众口味的缺点。 这些人来自于天南海北，根据各自的说法，都是突发奇想，想要来奉京市旅游或是看望亲戚。 一款游戏成为了仓库中这些人的共同点。 刘宇宸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不会更加惶恐。他研究过游戏的内容，那个笔记本现在依旧所在心理诊所办公室的抽屉里，其中记录着这款游戏种种不合常理的地方。 从人力、物力、时间、精力等各个角度，这款游戏根本不可能被人制作出来然后发布到网络上。 完全自洽的天文形象，自成一体的语言文字，风格独特的音乐类型……还有数不清的细节，一点点填充出完整而真实的深渊世界。 “你们还真的以为……这是一款普通的游戏么？”刘宇宸沉默许久，突然出声问道。 “什么意思？” “游戏就是游戏，还能有什么新花样吗……” 他扫视一周，语气凝重地说：“难道——你们就没发现，我们来自于各行各业，不同省市，千里迢迢来到奉京市，然后离奇地被困在这仓库里，最大的共同点仅仅是一款来历不明的游戏？！” 黑衣胖子嘟囔着：“巧合而已吧，大惊小怪的，再等一会，如果没有人来，我们试试看能不能爬到天花板上出去……” “这不是真正的巧合。”刘宇宸冷笑一声。“你们眼圈发黑，眼白充血，说话时肩头不自觉震颤，注意力难以集中，目光飘忽。这些全都是精神衰竭的表现，我不认为自己的经历独一无二……” “真正的巧合是——在场的每一位都在被一个奇怪梦境困扰着吧！” 气氛瞬间降低到了冰点。 刘宇宸凝望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从他们的表情中，读出了一个叫做“惊恐”的形容词。 PS：感谢书友们的推荐票和打赏~打赏多少不是重点，即便是1毛老黑也很高兴，这是沉甸甸的认可！ 第080章 第二次启动 惊人的巧合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莫名寒意。 刘宇宸所说的话切中所有人的内心深处，这些天来他们确实被一些古怪的梦境所困扰，甚至渐渐影响到了现实中的日常生活。 陌生的街头，怪异的熟悉感。眼前的下一秒仿佛即将出现一场惨烈车祸，大脑迅速发出恐惧的信号，身体随之做出应急反应，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喊着跳向一旁，最终却什么都没发生。 这种行为无异于路人眼中的精神病患者。 红体恤青年努力回想，说：“我总是会梦见一些未曾发生的事……” “我也一样！” “我也是！这到底怎么回事？” 刘宇宸观察着每一个说话的人的表情，试图找到与撒谎有关的任何外在特征表现，可是让他失望了。除非这群人都是善于隐藏真实情绪的大师，要不然只能说明他们说的全是实话。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对于梦境这一话题交流的渐渐深入，这些人越来越惶恐不安，他们握紧了手里奇怪的武器，试图从这个封闭着的仓库中离开。 黑衣胖男人使用铁棍费力地撬着仓库大门，但毫无作用。 他操着铁棍狠狠打在门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响，回音在仓库里回荡盘旋，他有些失态地大喊道：“妈的，你们要钱还是要什么，出来啊！” 钱？ 透过监控摄像头，“温谦亦”看到了仓库里发生的一举一动。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监控屏幕，眼球却有些焦距涣散，布满血丝，仅仅是站在原地，身体沉浸在阴影里。 身旁摆放着大约半台轿车大小的能量共振器，启动设置已经做好，线路全都连接妥当，只等待着按下启动按钮。 钱不过是一般等价物罢了，如果没有生产力作为基础和物质的流通，它毫无价值。 这是温谦亦的观点。 他像是身体里的看客，能够感知到身体上的每一处，却无法通过大脑对身体进行控制。这种感觉很怪异，就像睡梦中遭遇到梦魇压身，有一种自己可以移动的错觉，但是费劲脑力也无法做得到。 “如果不是这次观测十分重要，我不会使用控制寄生体身体的手段。这对于我来说，完全是弊大于利。” 至于什么是弊，什么是利，SOM17没有给出答案。 温谦亦也能猜得到，如果SOM17可以无条件控制自己身体的话，他完全没有必要培养自己这个人类作为代言人，直接取而代之的话，行动效率肯定是远远超出现在的水平。 SOM17对外界的感知出奇灵敏，甚至称得上可怕。 它可以凭借对光线、气压、声波、空气分子等环境因素的模拟预测计算，将周围所有异动尽数掌控。明明是同一具身体，在SOM17的操纵下发挥出了堪比雷达的效果。 郝婷的举动瞒不过它。 但SOM17没有特意隐藏踪迹，也没有用任何一种方式阻止。 “教育注射剂作为高等文明的奴役工具，其效力是经过实践检验的。同时，让目标对教育者产生畏惧和崇拜情绪，对于教育注射剂效力的增强和保持具有着非常不错的作用。” “有些时候，让工具见识到科学的真正伟大之处不是个坏事情。” “你需要学习并掌握统治这些工具的手段。” 将拥有智慧的人类比作工具，真是个冷酷而残忍的外星生命啊。 温谦亦内心感慨，没有对SOM17的建议表现出抵抗和否定的情绪。他全盘接受了这些建议，并且尝试着去学习SOM17训练人类的科学方法。 偶尔，他也会去思索，自己这样做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渐渐的温谦亦找到了一个完美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 手持利刃，杀心自现。 正因为他现在拥有了改变自身、周围、世界的能力，才会获得与之匹配的野心和理想。但这条路该怎样去走，他还没有具体的想法。 心灵中响起了倒计时的声音。 能量共振器的坐标位置锁定在仓库周边的区域，蔚蓝色六边形能量晶体逐渐出现在锁定区域的上空，还好有仓库顶棚作为遮挡，否则这种奇观肯定会引起多方面的注意。 红体恤青年一手指着众人头顶，声线颤抖：“你们看上面！” 刚开始是一点蔚蓝色的光芒，波浪形状的蓝色线条在光芒四周游走，慢慢凝结成为一颗标准的正六边形晶体。能量晶体的视觉表现不是三维结构，而是极为特殊的二维平面。 无论从什么方向看去都是一个正六边形。晶体边缘的光芒越来越盛，蓝色线条飞速蔓延，六颗、十二颗……蜂巢结构的六边形晶体越来越密集，遍布仓库上方的大部分空间！ “这，这，这是什么啊！”黑衣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惧万分。 即便是未来科幻、神秘主义等方面的爱好者，在面对真实的未知现象时，第一反应不是热情和狂喜，而是深入骨髓之中无法清除的恐惧！ 刘宇宸艰难地吞咽了一大口唾液，呼吸急促慌乱。他望着仓库上方的奇异景象，心中惊惧万分。 这不可能是人为造成的现象！ 就在众人乱成一团，陷入惶恐之中。 蔚蓝色的蜂巢晶体缓缓流动，伴随着沉闷的电流声响。自星球深处延伸出来的磅礴能量，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释放，这股能量相当于地球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 在场的众人不清楚，如果没有能量共振器的约束，哪怕是其中一颗能量晶体出现问题，都能将间仓库彻底夷为平地。 能量晶体的作用越来越强大，气流渐渐变得愈加混乱！ “嗡——”仿佛这整个仓库都在猛烈地震荡，发出连绵不绝的沉闷声响。 天花板窗户玻璃上接二连三地出现裂纹，普通质地的玻璃根本没法承受高频率的震荡，嘭的一声，全都变成了碎片掉在地上。 一道回旋的上升气流将仓库笼罩其中。 气流击打在建筑表面的声音，如同建筑正在哀鸣。 势头越演越烈，原本还局限在仓库上方的范围，随后扩大到方圆数十公里的距离！ 接着风暴渐渐上升。 风暴上升到高空之后变成了一轮巨大无比的气旋，尘埃被气流席卷，作为凝结核把水汽凝结在一起形成厚重的乌云。原本还是阳光明媚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乌云范围仅限于奉京西郊这片区域。 某个启动按钮被用力按下。 微弱的、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蜂巢能量晶体炸裂成漫天蓝色光斑，完全将众人笼罩其中。 能量侵染在他们的大脑中，在某种理论体系的描述下，进行着严谨而复杂的推演和转变。 刘宇宸的瞳孔中倒映着蔚蓝色的光芒，他大张着嘴，神情充满了难以置信。 在这一瞬间，他不仅仅是被蜂巢晶体的景象所震惊……而是看到了更让他惊讶的东西。在他的感官世界中，周围一切的事物都显示出缓慢的特征，几乎停止了时间流动。 刘宇宸声音颤抖，还有一丝荒谬和震动：“这……就是未来吗？” PS：老黑的身体极为不舒服，头疼欲裂，这一章我足足写了快三个小时……今天一更，欠的章节会在周末补上。万分抱歉。 第081章 猫的疯狂世界 视网膜接受电磁波，在大脑中合成图像，然后成为人类双眼中看到的东西。 人类对世界的认知主要来源于视觉，红的、蓝的、绿的……颜色不过是大脑自我构造的区分方法。科学家甚至无法确认，不同个体眼中的相同颜色是否真的一模一样。 谁都不清楚，这些电磁波组成的所谓现实景象，是否真的就是真实世界的模样。从唯心主义的世界观中，世界因人而存在，只有你去观察的时候，世界才会存在。 先是视觉感官受到了扭曲。蔚蓝色光芒晕染了刘宇宸所能看见的一切。 红体恤青年、黑衣胖子、络腮胡大叔……这些人如同一张张老旧的相片，凝固在四周，然后颜色越来越暗淡，形状越来越形变破碎，直到彻底被蓝光淹没。 接着是听觉，起初还有微小的泡沫破碎声，渐渐的刘宇宸陷入到了死寂的世界里。 就连骨传导的心跳、脉搏、牙齿摩擦的声响，全都听不见了，声音这一由介质震动构成的物理现象彻底消失在他的感知中。 衣服像是被火焰熊熊燃烧着，由如同堕入冰窟，分不清是冷是热，是痛是痒。这些触感折磨得刘宇宸神志不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连身体的存在都察觉不到了。 除了蓝光，刘宇宸完全处于一种与世界隔离的状态。 他没办法观察自己身处的环境，甚至不能确认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嗡——！！ 明明听不到声响，刘宇宸却能感受到这股类似于震动的存在。四周蔚蓝色光芒越来越盛，突然尽数像镜子般破碎开，露出了蓝光笼罩后的光景。 “喵……” 刘宇宸重新获得了对身体的触感。 一秒后，他猛然发现自己这具新身体好像是四脚着地？思维浑浑噩噩，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随着对视觉听觉等感官的恢复，下意识地从记忆中找到了一个能形容新身体的词语。 猫。 对于猫究竟是什么，思维混乱的刘宇宸不能去思索，他也没办法控制猫的身体。更像是蜷曲在野猫身体里的一名看客，除了被动接受信息什么都做不了。 这等同于他正在用猫的视角去观察世界。 猫需要感知黑暗中的一切动态。但也因此牺牲了一些其他因素，即更清晰的焦点和色觉。相比于人类的眼睛，猫眼中的事物都呈现出一种略带雾气的朦胧感。 好像是阴天。 它轻盈地从墙角跳到墙头，肉垫里伸出利爪，牢牢地抓住墙壁上的粗糙表面，没用多大的力气，然后静静坐在了水泥与鹅卵石混合材质的墙壁上。 委婉动人的女声在街道上飘扬：“滤波科技，您的专属基因定制公司。滤波生物联合集团为您报时，现在时间中午11点整，距离B级市关闭剩余1个小时……” 专属基因定制？B级市？ 刘宇宸很难理解这些词语的含义，他还来得及继续思考，眼前的景象让他的思维出现了更不稳定的情况，如果通过人体表现出来，这种情绪叫做震惊。 这哪里是阴天，分明是摩天高楼笼罩下的深沉阴影。 而这只猫所在的街道，不过是这些高楼之间渺小的缝隙。刘宇宸看见了遍布在建筑表面的虚拟投影，看见了喷射尾焰的飞行器，看见了更多的无法理解的词语。 街道大约有六米宽，行人的衣着看上去不是很富裕。衣服上大多带有补丁、或是泛着清洗太多次的淡白色。找不到任何一个黑发黑眼的家伙，从面孔上观察与东亚人种相差甚远。 这是一群刘宇宸认知中的西方人。 两名身穿黑色服装的人从街角处走过来。他们衣料棱角分明，表面熨烫的极为平整，后背“警察”两个汉字反射着黑亮的光泽。腰间别着手掌大小的褐色盒子，像是手枪但又不是。 一个穿着旧夹克的年轻男人被粗暴的拦下。 明明是西方人长相，他们口中彼此交流却是略带口音的中文。 夹克男人脖子快要缩进肩膀里，他不看直视警察的眼睛，声线颤抖说：“委员会在上，我什么都没干……” 高个子警察眼眶很深，露出八颗森白色的牙齿，说：“小子，罪行不需要用嘴巴辨认。”他将腰间的盒子对准了夹克男人，盒子嘀嘀作响，然后发出声音。 “编号B98134412……姓名王杰克，触犯了《委员会城市管理办法》的第014条规定，在没有获得A级身份的情况下，违法进入A级城市……” 高个子警察咧嘴一笑：“杰克先生，还剩1个小时B级市就要关闭了，算你走运。请B级市开启后，72小时内自行前往本地区最近的罪行调查中心接受处罚。” “我，我会去的。”王杰克咽了口唾沫，神情畏畏缩缩。 他们在干什么？ 刘宇宸有些困惑，“他”蹲坐在墙上静静凝望，缓缓站起身，跳到了地面上，沿着街道在人们的裤脚和皮鞋边穿过，聆听着“悬空列车”、“基因整形”、“人类委员会”等奇怪的词语，最终跑跳着来到了一个窗户旁。 这是一间教室。 刘宇宸突然有一种极为怪异的违和感，似乎这类场景在某个地方见过。 教室大约六十多平方米，墙壁上用鲜红的字体印刷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字样。 三十多名金发、红发、黑发的少年少女整整齐齐地坐在教室里，课桌没有书本，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幕。学生们都带着一副款式相同的白色眼镜。 猫的大脑里立刻浮现出与这个眼镜有关的声音记忆。 教学用品。 以猫的大脑可能无法理解这个声音的含义，但是刘宇宸完全能听得懂……不过他想不明白，眼镜和教学有什么关系？正当他疑惑的时候，教室里开始了像是上课的活动。 教师是一位头发鬓白的老妇人，从外表上看大约五六十的年龄，淡蓝色的眼睛里潜藏着数不清的人生阅历。 没有刘宇宸想象中的“老师好、同学们好”的戏码。这让他终于在眼前这怪异又熟悉的场景中，找到了一丝正常的感觉。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仿佛教室里坐着的应该是黑发黑眼黄皮肤的学生，而不是这些发色各异的少男少女们。 老教师站在讲台上，扫视学生紧张的面孔。她突然双手握拳，脸上闪过一丝激动的红晕，她以不符合高龄的激昂声调，从嗓子眼里爆发出惊人的呐喊。 “让我们为至高无上的人类委员会欢呼！感谢人类委员会赐予我们的一切！” 少男少女们神情严肃，一齐站立起身，仿佛演练了很多次。他们整齐地高喊着：“我们生活在人类委员会的荣光下！忠诚、勇敢、无私、奉献，是上天赐予我们的优秀品格……” “自由的思想，万岁！” “崇高的人类委员会，万岁！！” “伟大的人类导师温先生，万岁！！！” 这只拥有着淡黄色皮毛的普通野猫，安静地梳理着毛发，它根本不会理解这一句句狂热口号的寓意，悠闲地伸了伸懒腰。 PS：一会还有第二更，老黑刚刚打了瓶消炎药，感觉舒服多了，更新节奏恢复正常。 第082章 历史的车辙 窗外响起了连绵不断的提示声，无论是教室里的学生还是教室外的行人，都对此习以为常。 “B级市将在10分钟后关闭，外界市民请根据移动终端的引导，尽快离开街道前往建筑或庇护所。请不要非法停留在街道上，对于城市关闭过程中造成的任何事故，由市民自行承担全部负责……” 野猫灵巧地从窗户跳进了教室，然后望向窗外。 随着沉闷地机械传动声响，城市露出隐藏在建筑、街道下面的机械结构。缓慢又富有力量，以一种沉稳的姿态，树木、指示牌、路灯折叠到了街道下面，隐藏在了更深处的挡板里。 建筑缓缓下降，天空随之出现了不正常的图像抖动，露出原本的模样，那是无数片光屏组成的模拟天空。 这片被称为B级市的区域渐渐沉入到大地下面，在机械装置交错的一刹那，从缝隙中猫看到了更远处的光景。与阴冷而沉寂的B级市完全不同，那是以红黄这些明亮为主色调，一个喧闹的光鲜世界。 教室内一位年轻金发少女，望向窗户，只看见了裸露的金属合金。 她单手扶着下巴，羡慕地自然自语：“轮到A级市看太阳咯，又要在这地下等上48个小时……” 细长的手指在课桌屏幕上勾勒出一行文字。“除非得到人类委员会的批准，B级市和A级市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彼此之间没有财富流通，没有信息交换，只能在一升一降的过程里，从机械结构的缝隙中，惊鸿一瞥到彼此的样子。” “真想见见传说中的奇迹之城奉京啊。” 她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憧憬，嘴角微微扬起，沉浸在自己的美妙幻想中。 野猫打了一个哈气，露出锋利的细小牙齿，从窗户上跳下来，趁着老教师不注意的时候，穿过课桌和过道，轻轻跳到了少女的膝盖上。 它舒服地将身体蜷成一团，似乎让它感到浓浓的安全感。 老教师还在前面认真地讲着课。 “伟大导师温先生创办的SCP组织，是人类委员会的前身。如果没有温先生引导人类的科技发展，我们永远都无法想象，在如今这个人口高达140亿的地球上，大家如何合理地分配这剩下的可怜资源。” 有顽皮的男同学喊道：“我们可以去火星行省啊，还可以去橙卫六空间城！” 老教师和蔼一笑，说道：“努力学习，去更高级的学府深造，任何人都有机会向上发展。无论他的公民身份是A、是B、还是C……如果是万恶的旧时代，那个社会阶级彻底固化的年代，这种事情是永远都没法想象的。” 她回忆着，款款给学生们讲述了一个小故事。 “我听我的母亲讲过，那时候最为强大的政治机构叫做美利坚合众国……” 金发少女好奇地听着老教师口中的过去，将白色金属眼镜摘下来，放在了桌面上，内部镜片正好对着野猫的方向。 野猫舔着爪子，听见眼镜与桌面碰撞的声响，转头望过去。 透过镜片，它看到的不是阴暗狭小的教室，而是一副鲜花盛开、绿草声音的美丽仙境。学生们坐在树桩、巨大的花苞上，聆听着树屋里，一位身穿法师装扮的慈祥老奶奶讲着故事。 刘宇宸恍然迷茫，怪不得教室里的学生时常保持着微笑，大部分时间都是幸福而快乐的表情。在这幅眼镜中，他们所看见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猫困了。 它闭上了眼睛，身体发出呼呼的声响，不一会便美美地睡了过去。 刘宇宸感受着大腿中隐隐传来的平稳脉搏，倾听着少女开心的笑声，越来越远，周围的世界逐渐陷入到死寂的黑暗里。 真是一个迷人的疯狂世界啊…… 橙黄色的光芒暖暖地笼罩着他，思维似乎漂泊了很久，又像是做了一场梦。 这部分记忆渐渐淡化，变成沉积的碎片，失散在大脑中很难再次想起。他又一次听到了人类的说话声，这次不再是怪异生硬的口音，而是纯正的、带有一些东海省味道的普通话。 “明天又是中秋了，媳妇，你好好养腿伤，这次你不用管。同学啊、亲戚啊、领导啊，送礼送钱发短信之类的事全放在我身上，肯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让你高高兴兴养好病回单位。” 男人握紧了病床上妻子的手，神色温柔如水。 “老公，你赶紧回学校吧，我自己没事的。”女人甜蜜一笑，松开了男人的手。 中秋？ 刘宇宸缓缓睁开眼，转过头看到的是病房的场景。他坐起身，一手捂着额头试图回想起来龙去脉，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上一秒的记忆仿佛还停留在酒店套房里。 他细心地调整呼吸频率，闭上眼睛，低声自然自语，试图让自己进入到潜意识的催眠状态中。 或许只有通过自我催眠的手段，才能让他获得遗忘的记忆。 但是他失败了。 刘宇宸睁开眼，看了看手腕上的黑色运动表，已经是晚上五点半。刚刚感受到的那股橙黄色的温暖光芒，是从窗外斜斜照射进来的日暮阳光。 隔壁床的年轻人左腿挂在高架上，一手拿着手机和朋友兴奋地交流着。 “我崴脚你们不来看我就算了，打SC比赛竟然还不叫我？等我回学校的，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SC之神，一手P打得你们叫爸爸！” 刘宇宸玩过星际争霸，这款游戏的缩写叫做SC，而游戏中的三个种族神族、人族、虫族，英文首字母分别是P、T、Z，玩家们交流经常使用这个单字母的代称。 这些英文单单拿出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倘若组合在一起。 刘宇宸突然用双手死死按住额头，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浑身直冒冷汗，只是几秒钟的瞬间，他身上完全被冷汗打湿了。但是他也因此回想起了一个词—— SCP。 “SCP是什么意思？我在哪里见过这个英文缩写么……”刘宇宸躺在床上筋疲力尽，还以为是自己睡糊涂了。“估计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吧……” 他不再多想，懒洋洋地躺在阳光底下，不愿多动。 左边的夫妻俩终于停下了你侬我侬，男人接起一个电话，向妻子做了一个歉意的表情。 “新社团申请？李老师，您这真是快马加鞭啊，怎么急成这个样子？不就是个学生社团么……哦哦，想要参加中秋节的百团活动？可以可以，您都开口说话了，这事没问题，一会我就给团委方面打电话……嗯，你说，我记一下名字……” “社团名称，SCP活动小组……成员，郝婷、于明正、李闯和……团长温谦亦对吧？” SCP？ 温谦亦？ 明明只是普通的名字，与他没有任何关联。 刘宇宸心脏猛然一个停顿，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仿佛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忧虑和恐惧涌现出来，萦绕在心头、大脑，蔓延到了全身四肢处，浑身僵硬得一动不动。 他隐隐中有一种直觉。 自己好像知道这个英文缩写与这个名字组合在一起的真正含义，但是他又说不清……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莫名惶恐。 就像是历史的车轮正在驶向一个无法想象又光怪陆离的未来，谁都无力改变。 PS：老黑又来厚着脸皮求票了~再次谢谢各位的打赏~ 第083章 总结和整理 温谦亦不关心历史的车轮会开向何方。 观测实验获得极大的成功，但不意味着他因此掌握了未来的动向。从观测实验中获得的信息远比想象的要少，越是接近本宇宙的未来线索，其获得的难度就越高。 同时根据“蝴蝶理论”以及“量子理论”，当温谦亦完成了对未来的观测行为，他就成为了彻底改变未来的因子。所以手中的这份观测数据虽然具有参考价值，但是尽数相信。 由于观测中的随机性，以至于有些数据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或者是一段意义不明的音频，连时间、地点、人物都不清楚，实际上毫无价值可言。 温谦亦整理出了这些有意义的观测资料。 他将有效的观测资料列成一份大约几百字的文档。通过打印机打印出来，仅仅保留了这样一份纸质档案，其余全都被他尽数销毁。 所有资料都保存在他的大脑里。人是一种视觉主导的动物，眼脑结合的方式能够大大增强思维的活跃度，这一份纸质资料是为了思考起来更加方便通畅。 先是几个含义不是很明确的词语。 “大IP。” “云数据。” “公投脱欧。” “量子卫星。” “萨德大爆炸……” 然后是一些像是电话通讯，又像是电视播报的音频片段。 “老张，诺基亚的股票你算砸手里了吧。我早就告诉你买苹果买三星，就是不信……” “2036年，华国经济调查报告中显示，我国正式步入了中等发达国家水平，终于跨越了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东北亚三国组成了以华国为首的东盟经济共同体……” 最后是几张图片。 图片的内容价值不是很高，要么是建筑内的某处景观，要么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风景。温谦亦费力去解读，也得不到十分有用的信息。 SOM17说：“时间这一维度对于人类来说过于深奥，这是生命层次本身的局限。” 它在之前强调过，对未来进行模拟观测的根本用意，是为了确定这一二十年内的安全系数。其中最有用的消息就是华国在2036年步入中等发达国家水平。 这说明华国经济平稳发展，没有遇到战争爆发、巨大自然灾害此类突发事件。 华、日、韩三国在进入21世纪以来，一直牢牢占据着世界GDP指数前十的位置。这三个国家拥有着世界上接近四分之一的人口，超过整个欧洲联盟的经济总量。 这三个国家同样处于东亚中华文明圈的辐射范围内，人文、风俗、饮食等各个方面拥有着极高的相似度…… 温谦亦摇了摇头，对于这个结果不予置否：“未来真是让人惊讶。” “26年的时间，足够发展属于我们的势力和科技。”SOM17平静说：“这就是观测实验中最大的收获，最起码在26年内不会出现毁灭性的灾难。” “接下来，我们要选择一条合适的方向，能够平衡安全和发展的路线。” 温谦亦将这张纸点燃烧毁，盯着随着空气气流飘动的火星灰烬，叹了口气，突然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这么长时间的筹备，如此慎重的考虑，费了如此多的力气，到头来只是为了确认SOM17口中的安全。 这个外星人比自己想象得还要谨慎。 原来这家伙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某种类似于被害妄想症的思维角度。为了不被人消灭，所以要先努力发展自身。这是一个相当合理的借口，也能够说得通道理。 但他总有种说不清的怪异滋味。 没有伟大的邪恶计划，没有狂想的惊人策略，也没有惊心动魄的思维博弈。只有平淡到极点的学习和发展…… “哪怕是一百光年的距离，大约五十个太阳质量的超新星爆发出的伽马射线流，都能够将地球上所有的生命彻底摧毁。宇宙远比你想象的要神秘而可怕。只有发展和进步，才会增加一个文明延续存活的几率。” “在过去的47.11秒内，我有了一个新的计划，我将它命名为‘和平演变’。” 和平演变？ 以温谦亦的知识层面，他很快就找到了这个词语的原本含义。来自于上个世纪冷战时期，美国国会议员杜勒斯提出的超越遏制战略。 西方国家以贷款、贸易、科技等各种手段诱压东欧国家，促使它们向西方靠拢，向资本主义“和平演变”。 难道…… “这一次，我会给你非常大的自由选择权利。你需要利用我交给你的知识与科学理论，让人类社会向另外一个更符合我们目标的方向演变。” SOM17头一次表现出情绪上的变化，它语气愉悦地强调：“你不应该我和人类的恶意揣测划上等号。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我的主要精力会更多的放在观测上。” “地球文明是我漫长旅途中没有见到过的奇特文明，个体之间充满了矛盾。既优雅又粗鲁，既奔放又内敛，既崇尚科学又拥抱愚昧……他们拥有着极为丰富的脑电波活动，并且创造了自我娱乐的概念，作为精神世界的填充。这是多么有趣的……” “观测机会。” “启动能量共振器比我预计得要复杂和困难，为了让实验结果不出现巨大偏差，我消耗了非常多的能量。”SOM17停顿了大约五秒钟：“我即将进入漫长的休眠期来积蓄能量，只有在寄生体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再次启动。” “你所见的、所闻的、所知的一切，都会成为我宝贵的观测记录。” 温谦亦静静地站在阳台前，望着外面的繁华街道与车水马龙。他忽然感觉浑身一轻，似乎原本笼罩在肩头上的无形压力彻底消失了。 铁栏杆上布满了铁锈，指尖划在上面有种粗糙的摩擦感。 SOM17从来都不会说谎，在它的认知中，对于寄生体来而言说谎话毫无意义。这个外星生命拥有着远超普通人的性格品质，温谦亦觉得……虽然这家伙很恶劣，但是比起社会上的红男绿女来说，没有比它更可信的存在了。 “我会挑选一个适合你使用文明科技，将这份资料保存在你的大脑记忆中，以便于接下来的组织发展和科学推动进度。” “放手而为吧。”SOM17模拟着感性的人类口吻，轻声在温谦亦的大脑中说道。 温谦亦攥紧拳头，突然微微一笑。没有惊慌，没有狂喜，只是将这一切视作理所应当，他淡然地接受了SOM17所说的话，并且十分清楚—— 属于自己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第084章 星灵科技 温谦亦接受了SOM17的知识灌输。 “嘶！”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面露不可思议。保持着半坐的姿势，先是试探着说了句：“外星大傻X？” 没反应。 温谦亦表情十分古怪。有点吃惊，有点期待，还有点无语。他自认为对科幻事物的接受能力可以说不错了，但他此时还是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傻眼感觉。 他将脑海中的外星科技与现实世界进行一一比对，嘴角一抽：“这外星逗B怎么给我的是《星际争霸》里的神族科技啊……” 《星际争霸》是一款科幻背景的RTS即时战略游戏。其中有三个种族，分别为人族、虫族和神族。 神族又名星灵，具有高度发达的技术和潜在的精神能力。在已知的茫茫宇宙中，它们一向被看成是最具实力的种族。 虽然神族的繁殖能力并不很强，但是它们却可以利用战争机器人来使自己的军队实力得到增强，甚至它们还可以利用技术达到与自身内部的精神能力的结合，由此来产生目前所知最强有力的兵种。 它们拥有极端发达的技术，这些技术包括了传送门的操作，能量护罩的生成以及利用精神力使它们的建筑和部队的能力得到提升。 在现实世界玩传送门和能量罩？ 如果各国政府不把温谦亦抓起来，然后进行监禁PLAY和洗脑研究，他们可就真是一群蠢货。 温谦亦本以为SOM17会给他一些石墨烯、人工智能、反重力、可控核聚变之类的科学资料，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掏出来一套科幻度爆表的星灵科技…… 他有些欲哭无泪：“我TM去哪里搞设备去制造这些天顶星科技啊！” 就不能来点贴近实际的么？ 经过几个小时的整理，温谦亦挑选出了几个目前条件可以实现的星灵科技。 第一个是磁能网络。 根据SOM17的叙述，能量共振器作为宇宙文明中非常安全的基础设备，通用性极高。这台看似简陋的组装仪器，也能够使用在星灵科技的范畴内。 地球本身可以看做是一台天文级别的磁流体发电机。 液态的外地核在最初的微弱磁场中运动，像磁流体发电机一样产生电流，电流的磁场又使原来的弱磁场增强，这样外地核物质与磁场相互作用，使原来的弱磁场不断加强，磁场增加到一定程度就稳定下来，形成了现在的地磁场。 地磁场就是地球上纯天然的能量网络，无论是覆盖范围还是衰减率，指标上都远超出任何人为制造的输送电网。 由于地磁场本身的特性，利用外星科技手段，完全可以将其变成一个独立于互联网的信息交换网络。一个完全受温谦亦监控的全新信息渠道。 磁能网络的作用极其强大。 绝对加密的通讯信道，稳定而连贯的能量输送，全球领域的覆盖面！而星灵科技全都基于磁能网络才能正常运转，例如能量罩、传送门、天基光能武器…… 如果能够建成完整的磁能网络，温谦亦才算拥有了真正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但是磁能网络需要铺设非常多的接收端和中转器。根据温谦亦的预测，如果想让全球的磁能网络正常运转，至少得有百万数量级别的中转器。 中转器很容易设计，无论是结构还是材质都不算复杂。问题在于如何将这些中转器铺设到全球各地…… 温谦亦把玩着李闯忘在出租屋的“将军令”，陷入思索的状态。 将军令是网易公司推出的动态密保工具，与各大银行使用的U盾一类的网银工具类似。制作成本低廉，能大大提高账户安全的保障性。 “或许游戏真的是一条可行路线？” 温谦亦这才算将网络游戏提升到重视的级别。参考将军令的方式，将中转器伪装成密保工具，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半卖半送给玩家，进而在人群密集地区构成磁能网络。 这个计划虽然还存在一些细节上的小问题，但确实十分有可操作性！ 不过这离不开群体的帮助，只依靠温谦亦一个人的力量想要达成这种目标基本上不太可能。SCP活动小组就是他挑选属下的一次尝试，而郝婷、于明正、李闯表现出来的执行力和知识素养大大超出了温谦亦的预计，让他十分满意。 以高校作为人才储备，结合社会资源与人力资源，组建公司、创办工厂……这个设想很符合实际情况，并且成功的几率非常高。 真正让温谦亦恨不得立刻组建出磁能网络的，是星灵科技中有关精神力的科技资料。 精神力同样可以依托在磁能网络上！ 经过SOM17的检测，人类脑中名为松果体的部位，拥有着产生精神力的潜能。精神力作为一种介乎于电磁波和粒子之间的能量释放形式，本质上与蝙蝠发射次声波、电鳗放电的能力没有差别，是人体自发的辐射行为。 所以它才会将星灵科技作为第一份资料传输到温谦亦的大脑中。 温谦亦小心翼翼地设置能量共振器，将参数调整好，把作用区域锁定在空旷房间正中央方圆两到三米的范围内，找到一个监控摄像头，对准了目标区域。 然后缓缓按下启动按钮。 一阵微弱地酥麻感笼罩在大脑周围，渐渐的，仿佛有某处区域被磁场能量激活。 他按照资料中记载的刺激方法，编写了一段以引导理论为内核的音频文件，带着耳机试图对自己的大脑产生特定影响。在双重作用下，他闭着眼，依稀感觉到眼前出现一阵阵白斑闪烁一样的光点。 同时有种多出了一个器官的怪异感觉。 温谦亦突然睁开双眼，按照资料，积极地调整着思维，让自己心灵放空，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松果体的部位上，靠着引导理论的辅助作用，几秒种后，大脑中突如其来的清凉触感让温谦亦精神一震。 还没等他多想，遍布在空间各处的磁场能突然转化成为实体能量，让尘埃和周边的物体产生了惊人的放电效应！ 嘭！！！ 不是电流闪动的噼啪小声，而是雷电击中固体的巨大声响！ 刺眼的光芒让温谦亦下意识迷上眼睛，同时将头转向一边，即便这样，强烈的电光依旧让他的眼睛产生了短暂的失明和拖影现象。 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留下来。温谦亦渐渐恢复了视力，看清楚自己搞出来的景象，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TMD着火了！ 屋子里那么多宝贵东西，当然得倒吸一口凉气啊…… 还好早就有准备，温谦亦急忙跑到旁边的房间取来干粉灭火器，等他将旧沙发上的火焰彻底扑灭的时候，现场只剩下一片黑烟和看不清模样的灰烬。 处理完现场之后，他学习着SOM17的良好习惯，在电子文档中记录着。 “2009年9月11日，胜利南街五楼实验室，第一次精神力实验，圆满成功！损坏物资：旧沙发一台、旧板凳两副……” 再次观看了一遍录制的实验视频，显示屏幕上一团电光凭空出现把沙发等东西的全部点燃，不远处自己闭着双眼，一副用力得满脸通红好像便秘的样子……这一瞬间，他突然有种离奇的错位感。 这真的是磁能网络，而不是奇幻小说里的魔网么？ PS：前天老黑身体出了点小状况，所以一更。正常情况下，每天五点半到六点的两更……老黑的更新还算靠谱稳定吧？为什么总有人说大结局啊、进宫啊之类的，搞得我好慌……求点推荐票安慰一下！ 第085章 老师有点不对劲 “星灵科技中，关于人体精神力的第一个使用方法：激活磁场网络的能量信道，利用磁能引发该区域的带电物质进行电荷交换……” 温谦亦认真地将实验现象与推论记录下来，然后又进行了一些简单的实验。 他重新启动能量共振器，将作用区域进一步缩小，变得更加精准。通过一系列的测试，他发现在不同的介质上，以他目前精神力所能激发的放电强度完全不同。 在实验记录中，放电强度按照饮用水、空气、橡胶和毛皮、导电金属依次递增。这说明精神力起到的最大作用是引导，而不是凭空产生电荷出来。 温谦亦揉揉太阳穴，多次实验测试让他感觉有种用力过度的头痛感，他再次检查了一遍实验报告：“果然是合理的科学现象，而不是扯蛋的电系异能啊。” 暂时摆脱了SOM17的命令与束缚，温谦亦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性格。 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教训练，有些东西已经深入到骨子里永远都无法改变了。例如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温谦亦越来越享受当下这种自由探索科学的滋味，任何一个新奇现象都能让他高兴很久。 磁能网络…… 温谦亦继承了SOM17的小心与谨慎。他清楚，自己大脑中拥有的这些外星科技，不可能一直躲避开有心人的视线。但在窥视与试探都无法避免之前，他需要有足够的自保手段。 一张让政府与政治势力都忌惮的底牌。 磁能网络作为星灵科技的核心，就是他今后最大的依仗。 赚钱不是目的，而是达成目的的必要手段，这一点温谦亦十分清楚。 他用饮水机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喝水的动作很慢，细细体会着水流在牙齿、舌头和喉咙的流动，最后一饮而尽。随手将玻璃杯放在了桌角，吐出胸中闷气。 他揉了揉太阳穴，因为精神力使用过度而引发的大脑疼痛没有破坏他的好心情，嘴里哼不知名的摇滚音律：“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从药箱中他找到一盒******。这是一种效果显著的镇痛类药物，经常用于缓解头痛等症状，与吗啡不同，这种药物的成瘾性极低。 犹豫了一下，最后将铝制封装的******放回到药箱中。 可是刚刚收回来手臂，如同针刺一样的强烈痛感再次袭击了温谦亦的大脑。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压了下去。不仅是头部阵痛，他对周围的感知能力出现了大幅度减弱的情况。 感官敏感度从超乎常人变成了比普通人略好一些的层次。 “实验次数有点多，下次得多加注意了……”温谦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抬脚准备离开房间，刺痛再一次出现在前额处。 疼痛来临时，整个世界都像是在震动的嗡嗡作响。 他深吸一口气，强硬地忽视了这种负面感觉。房门重重关上的一刹那，原本放在桌角的玻璃杯突然摔在了地板上，啪的一声变成了满地玻璃碎片…… 喀啦—— 仿佛是内部应力积蓄到了顶点，接连的微小脆响，房间窗户出现了七八条奇怪的裂纹。与外力撞击不同，这些裂纹分布没有任何规律。 温谦亦回到学校。 社团申请获得批准之后，团委方面会根据需要给新社团安排场地。一般来说，像个人兴趣或是小众意义不明的社团，是没有固定场所的。 但社会上的通行法则在高校里同样能起到作用。 大学生活动中心刚刚建成不久，位于东海大学最南边，比邻一条普通铁道线路，是东海大学目前最大的社团场地。 一笔小钱，让SCP活动小组在这申请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房间，六十平米的大小等同于其他中大型社团，两隔三厅的结构，完全不像是刚成立小社团的待遇。 根据温谦亦的要求，也是由他提供一笔资金，在本地的电子商城购置了一批电脑桌、台式机等必备品。以郝婷三人组的高效执行效率，四天的时间完成了场地的修整工作。 郝婷单手托腮，埋怨说：“这地方唯一的不好，就是火车经过时的声音和震动太强了……” 话音未落，屋子里响起沉闷的共振声音。 窗户、电脑桌、饮水机……好像全都在震动着。饮水机里的水花幅度越来越大，啪的一声打在水桶内壁上。 李闯扶了扶圆框眼镜，低头忙碌在电脑前，没有回头，语气平缓。 “我在网上调查过，这条线路通往西海岸的炼钢厂，每天也只有上午六点、十点和下午两点、六点，一共四次而已。我们SCP小组的场地虽然是大学生活动中心距离火车道最近的地方，但这反而是很大的优点，有利于安全和保密。” 郝婷被气笑了，连说：“是是是！这周围只有我们几个活人，其余的都在另外一边呢！这偏僻角落连鬼都不会来！除了地方大一点有什么好的。” “我认为保密大于一切。”李闯淡然说。 这幅平静淡定的语气把郝婷气得够呛，她像是发威的野猫突然站起身，手一拍桌子，眼睛瞪得溜圆，反驳说：“我们也要招人的好吧，明天就是一年一次的百团活动，哪里会有人愿意来这种鬼地方啊！” 李闯根本不回视郝婷的眼睛，语气生冷地强调：“安全最重要。” “你——”郝婷还要继续说些什么。 于明正笑呵呵说：“都别吵了，这其实是老师的决定。” 这句话对于郝婷和李闯有着莫大的威力。 “老师说晚上八点钟会过来交代一下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咱们着手准备准备吧。”于明正其貌不扬的脸上，露出一丝强忍着的笑容，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七点半，还有半个小时。” 郝婷嘀咕说：“有什么可准备的……” 于明正盯着郝婷，轻声说：“郝大姐，你的妆花了。” “啊——” 郝婷急忙把梳妆盒掏出来，里面是从网上购买的各种专业化妆品，资金出自于SCP小组的活动经费。她没好气地甩了于明正一个白眼，走出标有内部工作室的房间。 站在安静的走廊里，她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描画着眼线，动作轻柔而精准，眼线笔在她的手中宛如艺术大师的画笔，优化又灵动。 嗡—— 走廊里隐隐响起了震动声音，旁边挂着的“SCP”标示牌微微歪斜。 郝婷动作一晃，把眼线都画歪了，她看了眼梳妆镜子，恼怒地骂了一句说：“这挨千刀的火车……” “怎么了？” 仿佛是火车带来的震动掩盖了脚步声，温谦亦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走廊里，问了一句。他的眼睛里略带血丝，看上去精神不是很饱满的样子。 “啊……老师，啊不对，团长。”这是温谦亦对他们要求更改的称呼。 郝婷努力做出自己最完美的笑容，只是眼角恶作剧一样的长线条破坏了气质，她轻声说：“还没到八点，您怎么突然来了？” “时间也可以灵活调配的么。”温谦亦眉头突然一皱，勉强露出笑容：“你先进屋，我去趟卫生间。” “哦！好！” 郝婷像是朵蝴蝶转过身，然后低头羞涩一笑，还没等推开门，火车经过带来的震动再一次出现。她这回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抿着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好看的弧度。 推门而入，她哼着歌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李闯可恶又冰冷的脸也不觉得气恼了，随口调笑说：“李闯，你查的资料也不准嘛，什么火车一天四趟，最晚下午六点，这都晚上七点四十了还有火车呢。” “哪来的火车？你脑子坏掉了吧？”李闯转过身，疑惑地望着郝婷。 郝婷再也忍不住了：“李！二！傻！” 于明正赶紧圆场，顺便指出了郝婷的语病：“刚刚真的没有火车过去。” “没有火车？”郝婷愣神了。 那刚刚的震动是自己出现错觉了吗？她瞥了一眼镜子，余光中自己脸上画得略显搞笑的奇怪眼线。 第086章 自我定位 不是火车是什么？ 见鬼了吗？ 郝婷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实际上她对社团场地的抱怨，不仅仅因为距离火车道太近，还有偏僻和人烟稀少的因素在里面。 她虽然接受了外星式的人生再教育，某些知识领域达到了人类中的巅峰，但本质上来说她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女生，一个喜欢看恐怖小说，胆子却不大的女生。 “你们没开玩笑……吧？” 郝婷拿起水杯，手心有点发软，接着喝水的动作来掩盖神色的惊慌。 于明正瞧出来郝婷情绪上的不对劲，也想不到原因，想用开玩笑的方式去缓解郝婷的紧张，说：“你不信李二傻还不信我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正因为郝婷很了解于明正，知道他如所说的那样几乎没有说谎吹牛的坏习惯，所以她才更加惶恐不安。 感觉可以做的了假，但是眼线不会啊…… 对于化妆术，郝婷自信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失误。越是自信，越是难以理解先前走廊里出现的异常震动，如果不是火车，那会是什么？ 其实有件事一直深藏在她的内心深处。 前些日子，她跟踪温谦亦一直来到了奉京市西郊，最后在半道上失去了踪迹。她不甘心，顺着马路继续往前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然后她看见了此生难忘的奇异景象—— 天空突然多出来一大片乌云，几百米外出现了一个卷着闪电的龙卷风……短短的数秒过去，龙卷风立刻消失不见，天空又恢复了晴朗。 她坚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某种自己不知道的神秘力量。 直到温谦亦走进房间，郝婷依旧在胡思乱想。 “简单说一说接下来的计划。”温谦亦单刀直入，说话不拖泥带水，直接交代话题主旨。 他望向李闯，说：“李闯，你对《深渊勇者EX》这款游戏有多少了解？” 李闯一愣，这不就是前几天一直忙着当客服的游戏么？ 他以为这款游戏是SCP小组的第一个客户，根本没想到温谦亦就是次元游戏的制作者。 “《深渊勇者EX》是国内一家不知名工作室制作的核心向游戏，无论是玩家还是网媒评分，都代表着国产RPG游戏的顶尖水准。虽然有仿造《地下城》的嫌疑，但是游戏玩法和任务剧情的设计上，更像是一款纯粹的探险类网游。根据估算，每个月的营收流水大约在八十万人民币左右。” 李闯擦拭着圆框眼镜，仿佛关于游戏的资料全都保存在他的大脑中，堪比电子储存介质。 “这款游戏的主要问题局限于其小众设定。完全架空的西幻风格并不是很讨喜，即便游戏中细节做得十分完善，但这也带来了解密元素过多的困扰。” 郝婷暗暗呼出一口气，将刚刚的惊惧压在心底。加入到话题讨论中。她没听说过这款游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游戏里细节多还不好么？这样不是能显得更加真实嘛……” 李闯咬着字眼：“真实度并不能成为衡量游戏质量的最关键指标。画面质量一般，但是凭借创意独特、玩法出色而大红的网络游戏，我想不需要去举例吧，只要不是网络文盲都应该听说过一二，因为这类游戏实在太多了。” 郝婷撇撇嘴，明显听出来李闯口中的网络文盲另有所指，这种朋友间挤兑的小玩笑她也不会生气。 “理解很透彻。”温谦亦点点头。 郝婷从温谦亦和李闯的对话中，大致明白了SCP活动小组接下来的主攻方向。她偷偷瞄了一眼温谦亦，然后若无其事地盯着李闯问说：“那你说，如果想要做一款爆红的游戏该怎么做？” 李闯沉吟片刻：“嗯……应该从玩法入手吧。以我们目前的情况，再找一些开发经验丰富的人手，想要开发一款轻量级的网游不是难事。算上美工和后期调试，不到一个月就可以拿出成品。” 他将笔记本电脑搬过来，手指灵巧地敲击着键盘。李闯的赌术称得上出神入化，手指上的功夫造诣极深。郝婷和于明正还没看清李闯的动作，他就做完了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 “但是——”李闯扶了扶圆框眼镜，面无表情：“我们需要一个明确的研发方向。” “在这个渠道为王的时代，宣发渠道更重要一点吧。”于明正摸头笑了笑，突然插话说。 郝婷不太懂：“刚刚还说研发呢，怎么又说到渠道了？” 于明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望向温谦亦，看到他点头同意后，才组织语言缓缓说出心中的想法：“我对游戏运营懂得不多……但是我明白一个道理，酒再香也怕巷子深。常常有人提起‘叫好不卖座’这句话，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你没有发行和宣传的渠道，玩家们从哪里了解这样一款游戏？仅凭借口碑和玩家自发宣传十分不现实。网络游戏是一种时间消耗品，本身有着游戏寿命的限制，不可能存在永远大红大紫的作品。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比如说冷门的好看电影，再怎样好看即便等口碑传开，电影早就因为排片的关系下映了，最后制作方陪了个血本无归。” “不仅如此。游戏运营时的维护工作更是重中之重……”李闯接过话题继续说。 最终这两人的意见综合起来，归咎到底还是自身底蕴不足、人手太少，开发游戏很容易，但是想要占领市场太难。 郝婷望着讨论得面红耳赤的李闯和于明正，抿了抿嘴。 她不像男人那样对网络懂得很多，但作为女人，她看待问题的角度完全不同，或许更加犀利能够直击问题本质。 郝婷望向温谦亦，款款问说：“团长，我们为什么要做游戏？是为了钱，还是……其他的什么？” 温谦亦笑了笑。 这才是理想的手下。 他刚刚坐在椅子上一直旁听着李闯和于明正的讨论，虽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心中不免生出一些失望。制定计划的本质是达到目的，李闯和于明正只关注过程却忽视了最重要的结果。 等郝婷问这话，另外两个家伙也跟着反应过来。 他们到现在都不清楚温谦亦创办SCP活动小组的缘由，只是一直在闷头做事。但由于教育注射剂的作用，他们即便疑惑不解，也不会对温谦亦的言论和命令有反对想法。 温谦亦观察着这三人的表情，用手指轻点桌面，交代自己的真正想法。 “我要的是对这个社会的影响力。游戏只是其中一个手段。”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说出这话，旁人都会认为是狂人痴语，喝多了酒在这里大放厥词。只不过是个没离开大学象牙塔的学生，谈什么对社会的影响力？以为自己是谁？ 但郝婷等人对此深信不疑。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清楚温谦亦的手段，事后温谦亦没有隐瞒地告诉他们这是药效作用，但是他们心中没有任何怨言，反而是对温谦亦赐予新生十分感激。 影响这个社会？那需要爬到多么高的地方啊。 顶尖娱乐公司？还是制造业大亨、或者是互联网巨头？掌握着富可敌国的财富，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无数人的神经，在任何一个省份都是极为重要的经济助力，这样才能被称为对社会有影响吧…… “没有人脉关系，不依存体制，甚至人手都怎么足够……我们做得到么？”郝婷有些犹豫。 “你们觉得金浪雅会所的老板张生，这个人怎么样？”温谦亦突然提了个问题。 郝婷犹豫说：“手下很蠢。” “一惊一乍，观察力极为低下。”李闯轻蔑地笑了笑。 于明正挠挠头：“一个愚蠢又迟钝的商人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说法一点都不狂妄。他们三个之间的完美配合，没有留下一丝证据，着实把张生吓了个半死。 温谦亦没多说什么，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MP3，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张生，49岁，奉京生人，名下资产高达5.7亿人民币。原奉平街十三兄弟领头人，经营放贷生意起家，在01年开始，通过投资电影、房地产等手段进行洗白。现为奉京著名慈善家，市人大代表，政商两界恒通，与奉京市副市长赵爱民关系密切。其人手段阴狠冷酷，在奉京市的地下圈子里，有着宁犯阎王莫惹张生的说法……” “别人对他的看法，跟你们有点不一样啊。” 郝婷想解释什么：“可是……” “你们没有错。真正的错误在于——” 温谦亦微微一笑：“你们还把自己归类在普通人的范畴。” 第087章 这是科学 你们三个啊，图样图森破。 望着神色茫然的三人组，温谦亦感觉有些头疼。这几个家伙的表情上，分别写着“你在说啥”、“我听不懂”和“开玩笑吧”此类的情绪。 知识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的心智，古人很有智慧地创造出“本性难移”这一成语，说的就是眼前这种情况。即便经历过外星式基础教育，获得了在普通人看来堪称吊炸天的知识—— 郝婷他们还是很难将自己的身份从学生向邪恶组织的帮凶方向进行转变。 温谦亦渐渐懂得SOM17当初的心情了……培养手下自信心真是一个困难艰巨、又十分有必要的工作。 他摊了摊手，无奈说：“作为一个老师，我觉得有必要教给你们一点做事的信心。” 房间陷入了尴尬的寂静。 郝婷、李闯、于明正三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大声说话，总觉得今天的温谦亦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温谦亦想了想，问：“这样吧，说说我在你们眼中的形象，用几个词概括，要讲实话。” “标准的高富帅，知识面广得惊人。”显然这句话出自于郝婷。 李闯试着回忆，突然间发现自己貌似对温谦亦了解很少，他说到：“计算机技术和网络攻防应该很强吧……冰嗥这种级别的黑客都有点畏惧老师‘黄道玉’的ID。” 于明正目光闪烁，内心的话在嘴边打着转，想要说谎，却发现舌头和喉咙仿佛凝固住了，无论如何都讲不出违心的话，最后他只能如实说出了想法：“我觉得老师有可能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成员……” 这句话说到了郝婷和李闯的心坎里。 教育注射剂的存在，温谦亦没有故意对他们隐瞒，告诉他们这是一种增强记忆力的药物。按照SOM17的介绍，任何碳基生命都无法违背注射剂的强力效果，所以他对药效很放心。 即便作为增强记忆力的药物，教育注射剂的效果也实在太惊人。在半个月的强制学习状态中，被注射的他们体会到了过目不忘的神奇效果，对知识的记忆和理解能力已然人类的巅峰状态。 这种东西如果流传出去，绝对会引起疯抢。几十万、几百万、甚至是几千万，无论是富豪还是投机者、或者是医药集团，都会使出所有手段去争夺这支药剂。 被注射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大小，堪比于一次大脑层次的完美进化！让普通人成为社会顶尖精英的存在！ “说什么神秘组织——”温谦亦莞尔，笑说：“该让你们知道的事情，我会在以后告诉你们。其他的什么，暂时不要多想了。” 看温谦亦不愿意多提，郝婷他们反而认为这可能是因为组织的纪律条款，不方便对他们进行透露。不过教育注射剂洗脑的好处就在这，他们心中再多质疑，也不会出现背叛和违抗的情况。 不会背叛。 多么完美的……工具。 这是SOM17的原话。 温谦亦把自己放在人类的位置上，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他的作风和行事方法与SOM17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是在教育的手段上，却有着惊人的相似。 如何让这三个家伙深刻的、记忆犹新的、死心塌的地理解，自从他们被注射了药剂，成为SCP活动小组中的一员后就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破他们原有的正常世界观。 温谦亦缓缓伸出右手，五指修长，伸展开露出了白色的手心。 “注意看。” 看什么？郝婷一愣，目光在温谦亦的面孔和手掌间来回移动，她实在猜不到这到底要做什么……是想演示某种东西吗？还是想变魔术…… 魔术？！！ 随着温谦亦一点点回卷手指，房间里突然陷入了强烈的震动中。 其余众人的第一反应，是通往炼钢厂的火车经过。房间西侧的窗户正好对着铁路，完全足够众人看清楚是否有火车经过，距离之近甚至能够看得见火车司机的表情。 窗户在震！ 玻璃像是在拼命挣扎发出嗡嗡声响！ 但是窗户外面……是一条空荡荡的铁轨，连人影都看不到。 于明正猛地从凳子跳起来，惊恐喊到：“地震了——”嘴巴大张，舌头保持着卷收的姿态，最后一个音节还没有完全吐出来，他看见了更加令他惊恐的事物。 噼啪啪啪啪啪—— 打印机凹槽里的A4纸突然飞了出来，在房间里肆意飞舞！空着的凳子没有人触碰就摔在了地板上，桌面上的纸本、中性笔、手机都在猛烈地抖动着！ 嘭的一声！ 郝婷他们浑身一震，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房间门摔在了墙壁上，看到了寂静无人的走廊。走廊里灯光忽明忽暗，在白炽灯的闪烁下，空气中的波动甚至达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最后，他们将目光锁定在屋子中央的男人身上。 他右手的手心中，一团蔚蓝色光斑耀眼无比，像是一颗随时都会爆发的球形闪电！ 在室内狭小的空间，紊乱气流化作回旋的强风，将质量较轻的小物体席卷到了半空中，随着空气呈环形轨迹漫天飞舞着。 咚—— 咚—— 郝婷他们甚至能够听得见自己的心跳，眼前的一切宛如电影中的奇幻场景，让他们膛目结舌，又惊恐万分。 当温谦亦右手彻底合拢成拳的刹那，强气流、震动、混乱声响骤然一停，所有都在这一瞬间恢复正常，除了满地的纸张和杂物。 房间里香风暴席卷过的狼狈场面，用事实般的论据告诉他们刚刚发生的并不是梦。 “天啊……” 李闯的圆框眼镜不知道掉到了哪里，他目光呆滞，愣在了原地。 于明正艰难地咽下口水：“外星人攻打地球了吗……” “这是传说中的魔法？”郝婷屏住呼吸问道，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温谦亦瞥了一眼周围的一片狼藉，以咳嗽掩饰内心的尴尬，望着郝婷等人，他义正言辞地说：“这是科学。” 嗯，……差点把刚装修好的社团场地摧毁掉的神奇科学。 骗鬼吧！ 第088章 神秘主义 教育注射剂的好处之一，会让被注射者对教育者产生非常高的信任度和安全感。 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会相信——这堪比修仙者PK魔法大师的拍摄场景，会是什么见鬼的正经科学。 提起科学，普通人想到的是科学家和诺贝尔。对科学领域稍有研究的人，或许还会知道“磁流体”、“可控核聚变”、“光子隐形”、“基因组测绘”等高大上的名词。 对于科学家，人们脑海中浮现的形象大多是身穿白大褂，留着茂密胡须的中老年人，深陷的眼眶、高深莫名的气质……如果在将形象具体一些，然后变成肉眼可见的画面，大部分人想象的科学家形象与爱因斯坦画像都有着极高相似度。 这归功于爱因斯坦的名气以及人物画像的高普及率。 “刚刚的现象，你们可以理解成地磁场与大脑皮层神经信号的相互作用。” 温谦亦用力挣脱开抱着自己大腿的于明正，“大师，教我修仙吧！不管您是金丹期、还是元婴期，我也要成仙修道啊，弟子是诚心的啊……哎哟！” 还好郝婷他们的基础知识还算牢固。 温谦亦通过在白板上的简单讲解，列出了一大串资深教授都很难理解的复杂公式之后，再经过让人脑子快要崩溃的数学演算，光是列公式就列了足足一个半小时……结果终于让他们勉强相信了这是很正经、特靠谱、一点都不迷信的科学现象。 温谦亦告诉他们。 “人们在面对难以理解的科学现象时，经常试图从神秘主义中找到让自己心安的答案。例如晚年的牛顿，推翻了自己建立的科学体系，反而去追寻神的指引。” “实际上，在这几千年以来，人类一直都在保持着基因更替和择优进化。在21世纪的体育院校，随意挑选几个优秀学生，都可以轻轻松松打破上个世纪的奥运会记录。人的体质、智力、寿命都在随着时间得到提高——” “当然，那些处于亚健康状态的白领和宅男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们在这里只提及真正健康的人类。” 花费了这么多的口舌，郝婷他们总算大致清楚了原理。 同时对于温谦亦这个神秘男人，心中更加充满畏惧和好奇……温谦亦表现得简直就是科幻电影中的未来人类，甚至拥有精神力这种天方夜谭般的奇异力量。 温谦亦抛出了一个诱饵：“精神力其实可以通过后天锻炼的方式得到，然后通过这样一个小仪器配合，激发周围的地磁场，完全能够达到我刚刚的程度。” 他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粗糙金属盒，放在桌面上。 “老师，我也可以吗？”李闯穿着粗气，小眼睛中满是对精神力的向往和狂热，还有对温谦亦的崇拜。他是这三个人中受到教育注射剂影响最深的，也是唯一一个人格受到了极大影响的。 郝婷则有些忧心忡忡：“以我们现在的能力，如果被政府发现的话，肯定会被抓起来，然后逼问这些技术的资料和原理吧……” “就凭那些观念老旧的腐败官员？”李闯突然转过头，冷哼一声。 他盯着桌面上的暗白色金属盒，语气中压抑着激动：“如果拥有了这股力量，我们完全可以用封建迷信将它包装起来！现在社会上所谓玄学大师、所谓算命高手，不是很受达官贵人们的追捧吗？就连阿里巴巴的总裁、影视圈里某个姓赵的女艺人，不也是与前些日子被曝光的王骗子有过较深的来往？” “我们组织如果想要成长，就必须在这个社会上获得足够的影响力！然后取得我们想要的话语权和更高层次的权势！只有这样，才能在实现终极理想的过程中，保证组织的计划不会因为意外和破坏而中断。” 李闯用渴望而期冀的目光盯着温谦亦，试图得到肯定的回答。 他真是疯了…… 郝婷还清楚的记得，上一次营救吴彤的任务中，李闯曾经要求自己和于明正，带上装有氰类化合物的胶囊来预防任务失败的后果。 她想要从温谦亦的眼睛里看到迟疑和拒绝……但是她失望了。 温谦亦从心底感到惊讶。 SOM17的残忍教育让他学会了如何从生理层面判断一个人的真实情绪。凭借对教育注射剂的信任，和对李闯的了解，他知道这个带着圆框眼镜的小眼睛男人说的全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话语。 自己到底调教出来了什么样的有趣家伙啊！ 温谦亦若有所思，在他看来，李闯的提议并非不切实际。相反，他认为这很有操作性。即便是普及了唯物主义教育和破除了牛鬼蛇神的现代，由于华国崇尚历史的传统观念，还有许多人将心思、未来、对成功的渴望都放在了虚无缥缈的神佛上。 即便是达官贵族也免不了拜求一些相传法术灵通的玄学大师。更不用说东海省这个遍布寺庙、满是香火烟气的地方。 温谦亦给出了一个等待的答复：“下一批仪器到手，再讨论与这方面的事情。” 李闯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圆框眼镜后面的眼睛里没有露出一丝失望。他坚信温谦亦不会欺骗自己，内心充满了斗志和狂热。 于明正小声和郝婷说：“这件事你不要多问。老师肯定会分派不同的任务。” 郝婷惴然点点头。 等他们将屋子里的狼藉收拾好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五点钟。经过温谦亦展示的神奇科技力量，让他们对未来的期望发生了非常大的改变。 今天正是中秋节，也是东海大学开展的社团招收新人的活动日。 “今天的任务这样划分。”温谦亦看了一眼手表。 “郝婷，李闯，你们负责找人把社团在西区体育馆的棚子搭建好，要赶在8点‘百团活动’开始之前完成。招人的标准我已经交代过你们了，不要求学习成绩，只要容貌出色或者美工技术过关的成员。” “容貌出色方面郝婷负责，美工技术方面李闯负责，有问题吗？” 郝婷和李闯知道这样收人的原因，回答不相同，但是表达出类似的含义。语气中蕴含着的精气神，完全不像一夜没睡，而是充满了斗志昂扬。 他们脑海中都有关于“睡眠和精力调节”方面的知识。 “我会尽力的。” “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温谦亦点点头，转身叫住也要跟着一起离开的于明正，说：“于明正，你留在这里，跟我熟悉一款软件，接下来所有活动都要围绕这款软件展开。” 于明愣着神，差点口误：“老……啊，团长，什么软件？” “橙子制作器。”温谦亦回答说。 PS：感谢书友们的打赏~谢谢！ 第089章 “山寨游戏” 于明正经过教育注射剂的改造，学习、理解和应用能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现在即便比不上药效作用期那样恐怖的学习效果，但依旧远超正常水平。对于橙子制作器这种明显******设计风格的软件应用，温谦亦大概花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让于明正学会了基本操作。 起初还有些磕磕绊绊，坐标参数、光标等操作命令还有些生涩，随着对软件的逐渐熟练，于明正很快掌握了其中要领。同时，又有些目瞪口呆。 仅仅用了五分钟，他就制作出了一款高仿版《俄罗斯方块》，其中包括全新的美术素材和背景音乐。游戏原理很简单，但是让熟练的游戏开发团队从零开始制作一款俄罗斯方块，算上添加资源和后期调试，至少需要半天的时间。 “这个软件……简直是开发者的福音啊！”于明正试玩着自己做出来的《俄罗斯方块》，嘴里喃喃自语。 帧数流畅、操作灵敏、音乐欢快，要不是画面左侧还留有着“制作者：YMZ”其中他名字的缩写，他肯定会以为这是某个闲得蛋疼的游戏工作室做出来的完成品。 温谦亦满意问说：“感觉怎么样？” 于明正情绪亢奋地回答说：“这软件大大简化了开发流程，将繁琐的代码编写和素材绘制全都变成了十分容易的事情。游戏开发者所需要提供的是出众创意、对游戏整体内容的构架和其余的细节设计……节省下来的时间和精力，完全可以让开发者静下心来，去打磨出一款非常出色的精品游戏！” 温谦亦提供给于明正的是辅助版本，阉割了“剧情推演”、“世界构造”等黑科技功能。真正橙子制作器的软件本体还在云阳市的服务器上。阉割版能够使用的功能仅仅是橙子制作器中很小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足以在游戏开发领域引起惊涛骇浪。 “太神奇了！如果早就有这款软件的话，还有市面上那些游戏公司什么事啊，光凭借数量都能够占领游戏市场了……” 于明正很难从激动的情绪中缓解出来。他感觉自己满脑子都是对快要溢出来的天才创意，仿佛将这些创意变成现实，就能获得理所应当的成功。 他是一个真正的游戏爱好者，当面临梦想变成现实的可能性，很难抑制奔涌跳动的内心，望向温谦亦，目光热切：“我们下一步怎么做！您说接下来计划以这款软件为核心，是准备开发一款3A级别的游戏大作吗？” “孤岛危机？还是侠盗猎车，或者是上古卷轴……”一连串的游戏大作从于明正嘴里蹦出来。 温谦亦却给出了一个让他表情怪异的回答—— “这事不急。我们先做一款山寨游戏。”温谦亦表情淡然，语气平静，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于明正以为听错或是误会了温谦亦的意思，连忙回答说：“哦，我懂了！老师您想做一款华国传统风格的游戏，要以山寨元素为核心，是武侠题材吗？主要讲述山寨强盗和江湖豪侠的故事？这样的话，应该是3D动作类网游吧……不对，应该是2.5D动作类？要不然也不会让郝婷他们去招收擅长美工的社团成员……” “都不是。” 这种低级计划，怎么可能是人奸邪恶组织的风格？ 在温谦亦的调查报告中，多少意图靠游戏质量取胜的制作方，被残酷的游戏市场逼得穷途末路，分的分散的散，原本的优秀人才最后都去给大公司开发坑钱的快餐游戏。 当下是宣传为王的信息时代，无论是传统行业还是网络，质量往往不是决定市场表现的最关键因素。 看见于明正恨不得立刻投身于游戏事业的激动反应。 温谦亦隐隐生出笑意，摇了摇头，将自己的真正想法表述出来，一字一顿：“我们要做一款山寨、模仿、抄袭的游戏。” “啊？真、真的是山寨啊？”于明正发现自己跟不上温谦亦的思路。 想要立刻反驳，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股枷锁般的力量，让他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激烈反对憋回到嗓子里。他只能换了一种更加委婉的语气，苦口劝说：“老师，我们拥有这种大杀器一样的软件，何必去抄袭呢？即便是靠山寨起家的腾讯，人家凭借的是QQ带来的庞大用户群……” 温谦亦不理会于明正的话，说：“我们这次抄的目标是《深渊勇者EX》，你应该很了解了。我们抄的不是游戏玩法、不是操作模式、不是职业设定……” 于明正愣了，下意识说：“那还能抄什么？” 温谦亦以一种异常认真的口吻继续说：“背景、人设和一切与剧情内容有关的情节。我们要做的是一个以深渊世界为骨架，玩法完全不同的新游戏。” “不是——”于明正语迟。他们几个人曾经给这款游戏做过临时客服，温谦亦给他们的说法是自己与《深渊勇者EX》的制作方次元游戏有合作关系。 他满心思都是从组织利益上出发，还在试图劝说温谦亦改变想法：“虽然这款游戏口碑很好，但实在太小众了。论知名度小到可怜，只是专业骨灰级玩家的少数人狂欢……更何况抄袭和山寨的名声，有点不太好吧……大众玩家或许不知道这游戏的名字，但是那些游戏媒体肯定了解过啊。” 温谦亦理解于明正的心情，丝毫不因为他的质疑而气恼。 他笑了笑，说：“你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我问你一款网络游戏的运营周期中，什么最重要？” “宣传！没有宣传，再好的游戏很难在红海市场中杀一条路来。” “现在有一个绝佳的宣传机会。次元游戏那边会在近期推出第一部《深渊勇者EX》的宣传片，我们跟在他们后面，趁机第一时间推出SCP的网页游戏。” “网页游戏？”于明正一愣，然后抓住了温谦亦话语中的问题，追问说：“老师，您的意思是这个《深渊勇者EX》的游戏宣传片肯定会很火爆？除非引起了现象级的反响，要不然这种跟风行为意义不大吧……” 温谦亦把电脑搬过来，双击点击开了一个视频文件。 他神秘一笑：“你看看就知道了。” 于明正满心怀疑地盯着笔记本显示屏，随时准备再说出些劝说的话。 起初是完全的黑色屏幕，急促轻快的音乐声渐渐升高，像是精灵的吟唱，又像是树木与花草在微风下的低语。飘扬在耳边，似乎能让人体会到风的律动，同时蕴含着一股神奇魔力，抓着耳朵骚动痒处，让人无法从美妙的音乐中脱离出来。 “大师级的音乐！” 于明正精神一震，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 当视频画面正式出现在屏幕的一刹那，他突然愣住了，直到视频播放完毕，依旧保持着下巴合不拢的僵硬姿势。过了好一会，他缓缓转过头，望向温谦亦，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他还在回忆着视频内容，喃喃自语：“这真的是游戏宣传片……吗？” 于明正的反应没有超出温谦亦的预料。 “当然。” 温谦亦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上午8点27分，距离他设定好的自动上传时间还有不到3分钟。等到3分钟后，这段精心制作的游戏宣传视频，将会被上传到华国各大视频网站。 PS：抱歉，老黑今天有个推不了的应酬，只能一更。 基友章推环节。 剑西来新书《牛笔》，欢迎各位书友赏鉴，虽然字数不多，但是作者节操满满，刚刚完成了单日20万字的爆发——当然是指老书。 觉得书名很牛逼？其实简介更牛逼！觉得简介很牛逼？其实内容更牛逼！觉得内容很牛逼？其实西来最牛逼！觉得西来够牛逼？其实西来只是在装逼…… 我有一支笔，能沟通三界，书写天机。代玉帝下旨，替阎王勾魂！ 是的，这很牛笔。 第090章 燃烧的精灵之森 生活大部分时间都是枯燥的，所以需要一些新鲜事物作为调剂。 灵感完全埋没在了无穷尽的乏味和疲惫里。 “张大画家，这回千万别拖稿，买家对时间要求十分严格！”刘编辑特地打来电话。 “你还信不过我么？” “你小子的实力圈子里谁不知道，就是太能拖了……” 张君赫挂断电话，狂躁地抓乱头发，卧在工作台前，低声哀叹：“灵感，我需要灵感啊！还有一个礼拜就要交稿了，剩下的十多张怎么办……” 他是一个职业插画家，日常工作就是给网站提供高质量的绘图。 这次编辑给出的主题是“西方魔幻和战争艺术”，据说是一家书籍出版社想要买一些原创图片用来做书页中的插图。这家出版社开出了每张一千二的丰厚价格，这符合张君赫的实力和身价，唯一要求是必须按时交图。 张君赫现在面临的问题是—— 他没有灵感了。 大脑就像是干涸的泉水，布满裂纹，呆滞而麻木，找不到一种名为艺术的刺激信号。这种感觉折磨得他快要疯了，他只能求助于网络，试图发现一些能激发自己创作热情的东西。 目前国内最大的视频网站是优酷和土豆，以及盛大公司旗下的酷六。 张君赫进入到优酷的界面中，边叹气，边在网页上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庸俗无聊的搞笑视频、毫无营养的说教科普、或者是意义不明的动漫剪辑…… “都是什么烂东西啊！” 直到下一秒，右侧的视频略缩图映入眼帘。 这张略缩图上是一名身穿华丽绿色铠甲的少女，金黄色单马尾长发垂落在脑后，眼睛明亮灵动，注视着屏幕的方向，如若水波，又像正在倾诉哀愁。纤薄的淡红色嘴唇紧紧抿着，带了一丝坚强和倔强。 她跪坐在茂密的草地上，树木和花草化作有形态的浅蓝色魂灵，萦绕在她的周围。小腿旁、腰间、肩膀上，这些淡蓝色的魂灵如同这身浅绿色铠甲的点缀，清纯增添几分妖艳。 再往上看去，金色头发中微微露出的尖耳朵暴露了少女的真实身份——她是一名西方奇幻故事中的精灵。 “对，就是这种感觉！淡雅、朴素、还有种自然的神秘！” 张君赫激动地连拍大腿，他像是发现了绝世宝藏一样兴奋，俯身四望，拿来画板、素描笔，想要将这一瞬间带给自己的美学冲击记录下来，可是当他的笔触落在纸面上的一刹那，他立刻反应过来。 他拍拍额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自言自语着：“这是个视频啊！我急什么劲……” 想要冷静很难。 张君赫性格骄傲，对自己的画工和作品十分有自信。这是第一次，仅凭借一张视频略缩图就让他如此激动，甚至生出想要将这份灵感据为己有的冲动。 视频的名字是《深渊世界：燃烧的精灵之森》。 他满怀期待地点击链接进入到视频播放页面，“缓冲中”的字样让他从内心烦躁万分，哪怕是一秒钟的等待都如此煎熬。 点击量177582，顶10318，踩62，评论3517。 趁着缓冲的时间，张君赫按捺住骚动，打算先看看视频的评论，刚刚把页面翻动到一半的程度，他突然停下了动作。 张君赫嘴里喃喃自语：“不行！看过评论肯定会先入为主，视频的好坏还是自己亲自看吧。” 轻灵悦动的背景音乐渐渐响起，第一瞬间就牢牢抓住了他的耳朵。 他急忙将页面向上滚动，然后把视频窗口最大化，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带着渴望和期待的神色。虽然对音乐的了解不多，他依旧能够品味得出来这段开场音乐的制作水平之高，绝对出自于大师之手。 “我叫莉雅，一名普通的精灵弓箭手……” 屏幕渐渐明亮，略缩图中的精灵少女出现在屏幕中。她低着头，用手中的羽毛笔在一张羊皮纸上书写着神秘的文字符号，背景声音从音乐变成了她的内心独白。 绵软的是嗓音，清脆的是语调。 张君赫惊讶：“真人电影？！” 起初看到视频封面的时候，张君赫以为是CG动画。但他作为专业的插画师，曾经也做过CG绘图渲染的工作，一眼就能够区分出3D动画的痕迹。 视频中，莉雅清纯美丽的面庞上，在光线照射下，甚至能够看得清皮肤表面的绒毛。她专注地凝视着木桌上的羊皮。镜头渐渐拉近到羊皮纸前，纤长的手指轻轻捏住羽毛笔，细腻皮肤下的浅色毛细血管都显现在画面中。 这个女演员真漂亮啊…… 张君赫感叹一声，随后被视频中场景的逼真构造为之折服。 小小的精灵木屋内，镌刻着充满生机的优雅纹路，蔓草与鲜花肆意生长，宛如一处迷你仙境。 她的声音淡雅，带着一丝哀叹和坚定。 “徳洛斯帝国入侵了我的家园，让精灵之森毁于一场残忍的大火中……我试图追寻那段被尘封的历史，找到当初的真相，让游荡在废墟里的精灵幽魂得到安息……” “样貌和声音都太棒了。”张君赫真诚赞叹。 他甚至有种荒谬的想法：这凡尘俗世中怎么能会有如此清纯又气质神秘的少女？如果这个世界有精灵存在的话，那也只能是她吧。 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发出书写的摩擦声。 羊皮纸上是一种整齐而神秘的文字，浓黑色的魔法墨汁侵染在羊皮纸上，然后渐渐燃烧起来，留下一道道暗淡的火焰纹路。 镜头继续拉近，突然穿梭进入到文字的火焰中，画面猛然一转，视频中出现了崭新的画面。 张君赫倒吸一口凉气！ “这大场面！” “咴儿——”战马披着铁甲，马蹄刨啃着地面，有些不安。 不安似乎会在这种有灵性的生物之中传染。 就算是魔法秘术也难以让这些富有灵性的生命安稳下来，它们都能察觉到来自于远方的凶险。 “踏踏踏——” 一个骑士从远处奔来，手里持着一把长剑，与每一位战阵最前列的士兵碰撞着兵器，发出蹭蹭的金戈声。 这位叫做黑发骑士永远皱着眉头。他熟练地提着缰绳，让战马转了个弯，他在等待着将军阁下的最后命令。他的视力极好，能够看得清楚战阵远方，那比起豌豆大不了多少的军团猛犸兽。 猛犸身上的鼓手高举手臂，然后猛然落下。 背景音乐中出现了骑士的心脏声，足足四下，沉闷鼓声才渐渐传播到镜头处。 “徳洛斯万岁！” 他大喊着，转回身，碧蓝色的双眼远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处的可怕黑暗，缰绳在手中握得很稳。 远处还能看见火焰的浓密烟雾，直耸云霄。 巨型树精的浪潮缓慢冲向徳洛斯帝国的军队，身高接近十米的树精推动着燃烧着的枝干，试图驱赶这些入侵者。 士兵努力射出弓箭，想要射杀这几个可怕怪兽，火焰箭头深入到他们的树皮下，液溅出炽热的火星。 树精倒塌在地上！ “轰——”一声巨响！ “是树精的投石，快躲开！” 黑红色的天空像是在下雨。 士兵们的呼喊，战马的嘶鸣就像是雨水落在地面上的奏鸣曲。镜头紧紧跟随，一个雨滴越来越近，在黑发骑士的瞳孔倒影中渐渐放大。他猛然惊醒过来，这不是雨，而树精的巨石—— “冲锋！” 这是骑士吼出的最后一个声音。 画面陷入到黑暗中。右下角显示着播放时间，5分11秒。 张君赫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全都是紧张的汗水。他靠在椅子上，舒缓着难以平复的心情。 与前半段精灵少女的独白不同，后半段的战争场面虽然能够看得出CG动画的痕迹，但绝对代表着CG中的顶尖水准，淋漓尽致地体现出制作方的雄厚人才储备和技术实力。 在张君赫看来，这就是一段半实景拍摄半CG合成的优秀动画短片！ “精品，超级精品！” 他急忙登陆到自己的微博上，将视频连接复制过去，附上了自己的感想：“年度最佳动画短片——莉雅是我的老婆你们谁都别抢！网址链接……” 这条微博很快就被推送给了他的两万多微博粉丝中。 PS：书中是平行世界，为了剧情需要，微博的繁盛期被我提前了一年左右的时间。 第091章 浪潮奔涌 张君赫的某位粉丝偶然间发现了这个微博，被逗乐了。 “什么叫不要抢老婆，难道是美女MV吗？”他吸溜着面条，空出一只手操控鼠标点击链接，进入到视频播放页面。 几分钟后…… 他顾不得面条，把嘴一抹，在QQ群中疯狂打字道：“卧槽，我找到一个贼特么牛B的视频啊，那精灵美女，我的天，简直完爆所有神仙姐姐、神仙妹妹什么的！还有后面的大场面，这的电影如果上映我一定要看！” “你说什么啊？” “敢侮辱我的偶像？把链接发过来，我去批判批判！” “你是说深渊世界的宣传视频吗？这个我早就看过了，应该是美国的制作方吧，有点皮克斯和迪士尼的风格。我觉得是一部动画电影的宣传片。” “这个视频真的和洋大人没什么关系！是纯粹的中方原创。不仅是中文的背景旁白，口型都对得极其完美。更不用说开头那个明显有东方美女气质的精灵妹子了，如果是美国制作方，那群老外可把握不了东方美女的神韵。” “这么说还真是！我就说开头的精灵少女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原来是亚洲人啊……但这个女演员真的把精灵的那种清纯灵动的味道演出来了，满分10分，我必须给100分评价！只要是她出演的电影，不管是不是花瓶，我都要去电影院买票支持！” 《深渊世界：燃烧的精灵之森》在优酷上爆红，点击率以令人瞩目的恐怖速度爬升，短短的时间内就占据了热点视频榜首的位置。 微博上的宣传功不可没。 这种最近一年时间内在华国内迅速走红的社交门户，表现着惊奇的活跃力。无论是新浪微博，还是腾讯微博，现在最热门的话题就是这个制作水准爆炸的五分钟视频。 视频从默默无闻到话题热点的变化，充分地体现了微博的社交特性和媒体特性。 由于《燃烧的精灵之森》本身的高质量，用户很乐意向其他人推荐。分享来源于人类精神需求中的外界认可，自己喜欢的东西若是被别人同样喜爱，就会产生一种特别的成就感。 140字的微博不足以承载他们的惊奇和溢美，人们对于好的事物，大部分都会报以正面认可，然后采取自发宣传的举动。 转发、点赞！ 刚过去六个小时，《燃烧的精灵之森》就成为微博媒体中最为火爆的话题。 这些用户没有发现，那些第一批发微博和转发的微博账号，原本都是很久未曾活跃过的僵尸号，在营造了第一批宣传热点后，便悄无声息地沉寂了下去。 各大视频网站纷纷发现了《燃烧的精灵之森》的蹿红。 土豆网编辑部：“确认不侵权的前提下，尽可能地给这个视频安排更多的宣传通道。绝对不能放过任何热点视频，必须给网民们营造出我们土豆网才是国内最活跃视频网站的直观体验！” 酷六则显得更加土豪一些。盛大网络集团将盛大游戏拆分出来，成功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让创始人陈天桥一时间风头无两，资金链充足的前提下，盛大公司的行事风格也渐渐趋向收购和投资。 盛大娱乐，执行董事丁海潮在OA系统中下令：“联系上传者和制作方，如果可能的话，买下视频版权！” 但内行人看的是这次营销事件中的门道。 推广公司的专业人士清楚，这个视频的热度曲线很奇怪，热度曲线描述了某个话题的火爆程度，一般都呈现低开高走，先达到峰值然后小幅度重复波动的情况。 “这个视频的背后推手团队非常专业，不容小觑！” 这些推广公司相互猜疑着，究竟是哪一家做出来这样一个完美的营销方案。 话题中，最核心的讨论还是视频开头出现的精灵少女，以及这家名不见经传的“次元制造”。 “谁有视频中美女的联系方式，她以前出演过其他影视作品吗？” “电影票钱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这电影一上映，我就带着整个寝室一起去看。” “这不是电影预告片，而是一款游戏的宣传片……是一家叫做‘次元制造’的游戏公司，他们拍摄制作的视频短片。” “啊，终于到了表明身份的时候！作为《深渊勇者EX》的玩家，真心佩服‘次元游戏’的魄力……不对，现在应该叫做‘次元制造’了。这家公司真是良心满满，无论是游戏质量还是宣传短片质量，都让我这个狂热粉丝非常满足！” 这个玩家的回复被淹没在了如水般的评论里，甚至没有激起一点浪花。 视频中仅仅在结束时留下了“深渊世界正在等待着勇者的到来”这句不明所以的话，除非事先知道这款游戏的存在，要不然谁都想不到这会是一个游戏的宣传短片。 到了下午五点钟的时候，《燃烧的精灵之森》热度继续攀升，从优酷、土豆、酷六等网站和微博开始向传统网络媒体蔓延。仅仅凭借视频网站上的宣传和微博营销，还没有让这个视频彻底进入到大众视野中。 微博才刚刚出现不到一年的时间，在整个华国网络的社交版图中，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论坛、博客、百度贴吧、QQ空间等网络媒介，才是下一步话题中心的重点，但这还需要时间的酝酿。 郝婷通过短信，将白天在西区体育中心的社团招人结果发送给温谦亦：“我们SCP几乎是所有社团中唯一提供工资待遇的，招人还算顺利。其中美工部招了47名成员，宣传部招了19名成员，明天会有第二次面试。” 她又附加了一条短信：“老师，李闯的状态不太对，在招人的时候他一直在看玄学和宗教方面的资料书籍，一整天我都没看见他挪动位置，甚至连水都没有喝过一点……” “面试的事情你负责吧。”温谦亦以短信回复道：“顺便联系一家专业的演出服装公司，再找一个靠谱的摄影工作室，等面试结束后，先拍个视频看看。” “拍视频？” 郝婷拿着手机略感疑问，精致的妆容让她的五官看上去极为魅惑，让旁边场地的男生频频侧目，偷偷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大美女。 新招来的大二女生，郭文慧笑嘻嘻地凑到郝婷旁边，在她面前摆摆手，嘿嘿笑说：“学姐，我给你看个有意思的视频，刚刚同学给我发过来的。” 郝婷气质与从前大大不同，颇有一种成熟的沉稳。她微微一笑，笑容完美，给人一种极为舒服又十分惊艳的感觉，她说：“什么视频？” “这个视频叫做《燃烧的精灵之森》，女主角特别漂亮，绝对符合我们社团宣传部的收人条件！”郭文慧说完这句话，觉得不太妥当，把手机递给郝婷，然后略带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在美女面前提美女，真的不是什么理智的事情。即便她从这一会的交往中了解到，郝婷学姐不像是那种嫉妒尖酸的女人…… “SCP社团，究竟是什么样的？”郭文慧即便已经填写了报名表，但心中还是有些好奇。 第092章 有什么了不起 郭文慧站在一旁，睫毛轻眨，好奇的观察着这位知性、优雅的大三学姐。 气质源自于一个人的外貌、性格和阅历，一举一动中蕴含着自身个性的表露，是内心的直接写照。这种摸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很难通过伪装的方式模拟出来，即便强装出来也会给别人一种东施效颦的味道。 知性和优雅，是多少女生梦寐以求的气质。 这两个词代表着女人容貌与外在的升华。漂亮的女人有很多，气质能帮助从众多庸俗佳丽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光彩照人的焦点。 淡泊沉静。 这是郝婷带给郭文慧的第一印象，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的感觉，即便她作为女生都会被这种气质深深吸引。 “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位学姐的名字……” 如此出色的气质美女，即便是学术氛围较为浓郁的东海大学，也应该早就传遍了名声。光凭这幅慵懒的妩媚坐姿，就能够将象牙塔中刚刚开始学习化妆和打扮的小女生们全都毫无悬念地比了下去。 郝婷看完视频，略带一丝惊讶，将手机还给了郭文慧。 “次元制造……” 老师果真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她从短暂的沉思中惊醒，以挽发丝的动作作为情绪的掩饰，对郭文慧笑了笑，说：“明天别忘了还有第二次面试。” “知道了——学姐，你能不能……简单说一说，SCP社团究竟是做什么的？” 郝婷思考了一下，认真回答说：“SCP的核心主旨是创造、分享和帮助。目前来说，算是半个勤工俭学和半个兴趣类的社团吧。还有别的事么？” 她看出来郭文慧心中还藏着一个问题，脸上犹豫的跃跃欲试已经暴露了这学妹的真实想法。 郭文慧脸上一红：“学姐，我以后可以和你学习……学习化妆吗？” “当然可以。”郝婷按照脑海中的知识，回以最标准的女神式微笑。 “真的嘛！太好了！” 郭文慧不知道，郝婷做出的每一个姿态，都来源于温谦亦结合引导理论与现代礼仪创造的标准动作，十分吻合东方人的视觉审美和对气质的想象。 但并非每个人都能克制住内心的嫉妒。 旁边一个酒红色短发的女生撇撇嘴，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娜，小点声，别让郝学姐听到了……” 王娜皱了皱眉：“我就是气不过。瞧她装腔作势的模样，就像加入社团是求他们一样。我倒是想瞧瞧，这个SCP社团有什么名堂。说是提供工资，估计又是一群骗学生当苦力的骗子。” 郭文慧了解这个闺蜜的性格，劝是估计劝不动的，无奈说：“行行行，听你的。”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面试的时候，王娜因为某些小事耽搁了一段时间，郭文慧先赶往了面试现场。等王娜回到寝室，只看到了郭文慧空荡荡的座位。 她随便换了一身衣服，根据郭文慧留下的地址，去往了东海大学最西边的大学生活动中心。 路上她还在想：“SCP社团，这名字可真古怪。” 偏僻的位置恰巧符合了王娜骗子社团的想象，要是正经社团谁会选这种距离火车轨道这么近的位置，首先距离远不说，火车经过的时候也会很吵。 沥青小路两旁都是些没有得到修剪的杂草以及肆意生长的树木枝干，原本三米左右宽度的小路，只留下了最中间供人通过的地方。 王娜没有认真走路，还在思索着SCP三个英文字母的含义。 一不小心，胳膊被树枝刮到，划伤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她哎哟一声，左右扫视没有看见其他人，举起胳膊用嘴吮吸了一小会，感到疼痛渐渐消减后才停下吮吸的动作。 王娜感到既不爽，又略带愠怒！ 要不是为了揭露这个见鬼的骗子社团，自己才不会被树枝刮到受伤，万一留下伤疤，把那个骗子团长揪出来，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怀着这种心情，更坚定了她打击校园诈骗、拯救无知学生的决心。 拐了一个弯，一座灰褐色两层结构的老式建筑出现在视野中，墙壁上刻着建筑的名字“文华楼”，墙壁上布满了藤蔓，说明着这栋建筑的久远历史。 建筑门口立了一块牌子，上面是文华楼中社团的登记信息。 除了“骗子”SCP以外，只有一个叫做“灵异故事研究会”的小型兴趣团也在这里。 旁边是一小条横幅：“参加SCP社团面试的同学请往右侧走，闲杂人等勿进。” 王娜轻轻呸声道：“有什么了不起，这个神气！” 她刚踏进文华楼的前厅，就立刻感觉到一股明显区别于晚夏的寒冷。此时外面还是二十八九度的高温，秋老虎在天上发挥力量，文华楼里依旧如此阴冷，只能归结于地理位置偏僻、人烟过于稀少的缘故。 心头微微一颤。 那个灵异故事研究会把社团地点定在这样偏僻诡异的地方可以理解，这个SCP也来凑什么热闹……王娜暗暗吐槽说。 还好，刚刚拐向了走廊右侧，就听见人们的说话声。 标有104数字的房间中，透过门缝她看见了黑压压一片人，打头的帅气男人她却认得。 王娜小声惊呼：“竟然是刘书良学长！他这种高富帅竟然也加入SCP社团了？” 没等她继续欣赏男神，104房间里响起了更加激昂的话音语调。 “将艺术彻底贯彻，把每一处细节与爆发的灵感完美融合，最终得到最精致的咏叹调。你们不仅仅是表演者，更是自己的导演，我们SCP社团会提供你们想要的表现机会。小说文学、歌曲戏剧、广告短片甚至是网络连续剧……” 讲台上，带着圆框眼镜的西装男人用力挥舞着手臂，表情狂热饱满力量，每一句话都像是从胸腹中喷射而出，带有着强烈的感情色彩，震耳欲鸣。 王娜听了一会就放弃了，她对这种像是传销一样的鼓吹根本不感兴趣。 可是……当她观察到台下听众们，包括刘书良学长的亢奋表情时，却感觉到一股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 这些人的目光全都紧紧盯着台上的男人，或是笑容难以抑制、或是激动从眼睛里迸发而出，狂热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蔓延。没有反对，没有质疑，甚至都没有人走神，这股笼罩在整个104房间里的诡异气氛，让王娜体会到一种被堵住嗓子眼的奇异力量。 “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第093章 组织雏形 对这种未知和怪异，王娜突然弯下了腰，她在干呕。 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仅仅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涌现出来的难言恐惧。现实中出现了与理智对抗的事物，固有的认知被某种力量推翻重来，仿佛脑子里钻进了某种可怕的恶魔。 这究竟是一种多么难受的滋味啊…… 王娜靠在墙壁上，建筑的阴冷和冰凉反而让她感到一丝安心。可是她怎么都忘不了刘书良那副呆滞又狂热的表情，如同梦魇一样出现在眼前。 那是最森然的陌生感，虽然具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表，但是内在完全被更换成了另一种东西—— 从躁动的猩红地狱中缓缓爬出的蛊惑。 他们究竟是怎么了？ 王娜鼓起勇气，再次向104教室里瞥了一眼，看到的却是另一幅光景。 “这一周空余时间比较多的同学，请在我这里报个名。近期有一系列恶搞短片的拍摄活动，玩嘛，大家就要玩的开心一些。拍摄过程中的食宿和出行费用，全都由社团负责。所有参与的成员还能得到社团颁发的现金奖励……” “什么COSPLAY啊，什么模仿秀啊，我们全都可以尝试尝试。各位可都是帅哥美女，出演精灵、神仙这种角色肯定问题不大。像我这种要长相没长相，要身高没身高的，也就只能勉强演些哥布林之类的角色了……” 刚刚那个疯狂的圆框男人安稳地站在讲台上，故意做出委屈又搞怪的表情，与台下的社团成员讲了几个小玩笑。 “李部长，我有时间，我要报名！” “部长，能不能先透露一下，我们打算拍什么东西啊？这事听起来就有意思啊。” “可惜这周课程比较紧，要不然我也想试试了……” 难道是自己刚刚出现幻觉？ 王娜赶紧离开了104教室门口。 再往前去，隔了三个空荡荡的教室，走到了112教室的位置，才再次听到说话声。 112教室的空间极大，是弧形结构的大课教室，最多能容纳三四百人同时听课。自从文华楼被改造成社团场地后，这间教室的桌椅全都被拆了出去，只留下阶梯型的地板和讲台前可以活动的黑板。 墙壁上挂着一幅精灵少女的海报，十分精致，很吸引人的注意。 教室里摆放着一些桌椅，坐着十多号人。 王娜一眼就看见了郭文慧的身影，在人群中靠左的位置。 温谦亦声音沉稳，说：“门外的同学，请进。” 王娜带着尴尬的笑容，推门走进来，然后找到郭文慧身旁空着的椅子，坐了下去。 “关于社团美工部的介绍就先到这里了。”温谦亦将便携式投影仪关闭：“没有问题需要咨询的同学可以先离开。” “他刚刚在讲什么？” 王娜低声问。回忆起那个圆框眼镜的李姓男人，记忆中的场景依旧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郭文慧手中的笔记收起来，说：“就是讲了讲社团里的活动、工作方面的，然后又简单说了说社团福利，听起来还是蛮不错的。” “就这么些？那个男的没有说一些类似于传销什么的话？不会是骗子吧……” “你瞎想什么呢？”郭文慧被逗笑了：“要是论画工，温团长可比我们厉害多了。看见那边的墙了吗？当着我们的面，人家用彩铅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画出来的……” 王娜在没进教室的时候就看见了墙壁上的精灵少女，她语迟说：“那不是海报——” “不信你过去看看。”郭文慧给她指了指方向。 怎么可能？ 自己怎么连海报和彩铅画都分辨不出来……王娜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走到了墙壁旁，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心中的震惊越来越浓。以她的身高还需要抬头仰视，但依旧能够看得见墙壁上脱落的白色涂层。 墙壁年久失修，布满了坑洞和灰尘的痕迹。绘制这幅铅笔画的人，将这些缺陷完美地与画面结合在一起，变成了衣服上的纽扣、头发下的阴影，让人找不到任何漏洞，反而会误以为这就是原本的画面。 手指轻轻抚摸在墙壁上，冰凉粗糙的触感无疑在说：这真的不是海报，而是画在墙壁上的彩铅画。 王娜甚至觉得画中的精灵少女正微笑注视着自己，宛如一个活生生存在的人。 “回神啦！” 郭文慧拍拍闺蜜的肩膀，说：“一起回寝室吧。” 她发现闺蜜带着犹豫，刚准备出声询问，听到了一个惊讶的回答。 王娜深吸一口气，凝望郭文慧的双眼，极为认真的说：“这个社团还收人么……” 我真是疯了！ 她心里暗暗说着…… 温谦亦的听力很灵敏，听见了这两个女生的对话，步伐没有丝毫停顿，走出了112教室。社团的核心是郝婷、李闯、于明正这三人，只有他们三人才是温谦亦最信任，同时是最得力的手下。 社团能招收多少名成员，他不是很在意。计划核心也从来没指望这群学生。 登陆到网络后台，《燃烧的精灵之森》搜索指数一马领先，成为网络上这段时间里最火热的话题。 从视频网站到微博，从微博到论坛、贴吧等网络媒体，这个由他一手打造的合成视频现已进入到大部分人的视线范围里。 在他有意为之下，网友们还以为前半段是实景拍摄，后半段是CG合成。纷纷在网络上留言，想要寻求到精灵少女莉雅扮演着的消息。 有心人想要找到视频的制作方，不需要费很大的力气就能摸到《深渊勇者EX》这款游戏。最近，游戏中自带的反馈通知系统呈现出爆发性态势。 短短24小时内，就收到了一万多条反馈通知。 要知道这款游戏依旧保留着四万注册资格的严厉限制，而那些想要联系上次元制作官方的人，在游戏官方网站上找不到任何信息，只能通过买号发送游戏内反馈通知的方式寻求联络。 一个《深渊勇者EX》的账号在游戏交易网站上被炒到了1100元一个的地步，与国际级别的游戏大作内测情形类似，账号溢价程度非常惊人。 即便这样，依旧一号难求。 而且次元制作的身份，随着网络上的有关调查，也变得越来越神秘了。 温谦亦甩了甩手腕，以他的体质都感觉到一丝肌肉酸涩……这段时间里，他一遍又一遍地入侵到银行系统中，清除掉所有与《深渊勇者EX》有关的转账流水。 为此他还设计了一套木马监视程序，植入在了国内各大银行的内部网络中。 并且将游戏盈利的结算目标更改为一家叫做“天外资本”离岸投资公司的储蓄账号。确保不会因为这笔钱追查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以温谦亦的能力，做到这一点不算太难，只是手段上有些麻烦。 他打出了一个电话：“王经理，网游运营牌照大约还需要多长时间？” “两天！” 王经理操着一口不标准普通话，痛快回答说。 “注册公司的事，真是麻烦您了。” 王经理在电话中朗爽一笑：“哎哟，不敢当不敢当。我在这行做了这么久，收钱办事是最基本的原则。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温先生，你可真是找对人了！” “如果你着急，‘星灵网络’牌子随时可以挂上去，这种小事不会有人找你麻烦。审计、税务、文化局，这些机构我基本都帮你跑完了，就差一个运营牌照……” 王经理嘴皮子絮絮叨叨，说起个没完。 温谦亦揉了揉太阳穴，整理着下一步的思路、 第094章 顺势而上 李闯还在忙碌着他的“传销大业”，张罗了几个课时较少、颇为无所事事的男学生，整天猫在胜利南街的五层小楼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SCP社团和快进入到了全速运转的状态中，有郝婷作为人事管理上的润滑剂，温谦亦的命令传达得以畅通无阻的执行下去。 温谦亦从来都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无论是自掏腰包请了施工队对文华楼社团场地进行了装修，还是从他购买各种社团用具，每个团员都能看得出来这位神秘团长的财大气粗。 美工部的16名成员都获得了一部Wacom高端型号的数位板，市场标价5999。 “你们社团也太土豪了吧！” 说话的寝室女生眼睛里冒着星星，盯着Wacom的牌子说不清有多么眼馋。 她羡慕地看着郭文慧和王娜手中的数位板，说：“同样都是数字媒体专业的，我一直都舍不得花钱买这块板子，到现在还用三百块钱的汉王呢……” “那是——”王娜刚说一半。 郭文慧接过话题急忙说：“这都是借给我们的，要是弄坏了还要赔呢！” 这个回答让室友得到了一丝心理平衡，依依不舍地看了数位板最后一眼，然后偏过头去嘟囔道：“我就说嘛，一个学生社团怎么会那样大方。” 等这个室友外出打饭的时候。 王娜捅了捅郭文慧的胳膊，眼睛转了转，问：“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什么信？原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动漫社的吗？真是没想到，这样一个新社团竟然这么有钱，真是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拉来的赞助。” 学校社团大多依靠成员集资和社会商业赞助的方式，来维持基本运转。 郭文慧摇了摇头，回答说：“我是被郝婷学姐拉过去的，她听说我画工不错，当天打了电话给我。你是知道我性格的，不太会推脱……再告诉你个内部消息吧，这钱全都是团长自己出的。” “天！就是那天教室里的高个男生？” “是啊……” 话音刚落，郭文慧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见来电显示，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嘘，是郝婷学姐。” 电话中，郝婷的声音虽然在信号中有些失真，但依旧婉转好听，她告诉郭文慧了一个QQ群号，让她和王娜尽快加入到这个QQ群组里，社团的消息和任务都会通过QQ群宣传通知。 她们立刻加入到群组当中，看到群公告里美工部的首个任务。 既熟悉，还有些惊讶。 公告中写着：“请尽快熟悉视频《燃烧的精灵之森》，根据视频内容进行同人创作。设计要求在请下载第一个群文件。” “什么视频啊？”王娜还有些迷糊。 郭文慧略微有些新奇，她的手机还留有下载的视频文件，递给王娜说：“你先看看吧，画面挺精致的，堪称国内CG动画的巅峰之作！” 王娜不以为然：“瞧你说的。” 当轻灵的音乐响起，画面中出现的精灵少女和美轮美奂的精灵仙境彻底将她迷住了。即便同样是女生，她也不禁生出赞叹的冲动。 “真是个像画一样的美人啊……” 郝婷现是社团内是最忙碌的人。她不仅要给美工部传达任务，还要负责审核工作。除此之外，她还要将游戏的真人宣传短片尽快拍摄出来。 温谦亦给她的要求是：“随便拍，不用管内容，只要把核心宣传点做出来就行。剧本内容、演员选角，你们全都可以自由发挥，反正都是俊男美女，拍得再烂也有人看。” 郝婷无言以对。 “老师的思路果然很清奇。” 名为“松鼠视觉工作室”的拍摄团队在当天就赶到了东海大学，起初他们听说是学校社团的拍摄任务，全然没把事情放在心上。 约定好了在中午11点见面，松鼠工作室的人足足拖延了半个小时才赶到现场。 “陈哥，现在的学校社团路子都这么野？反光板、柔光箱、色滤光片……根本不用我们带，人家早就准备齐活了。“扛着摄像机的平头男人有些惊讶。 陈哥叼着烟，头戴鸭舌帽，打量着摄影棚里的布置，点头说：“搞得挺像样的，估计没少花钱。” 平头男人和陈哥一副评头论足的模样，直到他们看见了摄影轨道上已经安置好的黑色摄影机，瞧清楚了牌子和型号，两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平头男人悄悄将随身携带的摄像机收回箱子里，陈哥急忙找了个地方把烟头按灭。 “F65啊我去！这玩意才发布没多久吧？” 陈哥倒吸一口凉气：“就算是低配版至少也得五万刀，把松鼠工作室卖了都不值这个钱！” 社团成员们三三两两坐在摄影棚周围，小声议论着，忽然声音抬高。 “部长来了！” “她今天好像比前些天更漂亮。” “郝学姐真是会打扮啊。” 郝婷穿着米色修身风衣，身材高挑，妆容风格成熟妩媚，看不出一丝学生的气质，她伸出右手，微笑说：“你们好，我叫郝婷，是这次拍摄任务的负责人。” “哦哦哦，鄙人姓陈，是松鼠工作室的——”面对这个女人的强大气场，陈哥神色一慌。 “这段时间你们就住在这边吧，拍摄期间的食宿问题由我们负责。”郝婷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略微一皱眉，瞥了陈哥一眼，说：“现在开始熟悉场地，这是剧本，晚上开始拍第一场戏。” 语气略带不允许拒绝的命令，但恰到好处的肢体动作配合好听的声调，让松鼠工作室的人一丝火气都提不起。 当天夜里。 郝婷找到温谦亦，将粗糙剪辑好的3分钟成品交给他，犹豫说：“学生们毫无演技可言，剧本更是差到一塌糊涂，拍出来的东西烂到家了……真的可以作为游戏的宣传视频吗？“ 温谦亦沉吟道：“根本问题还是剧本，创意不够，不能吸引眼球增加点击率。” 他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打印纸，放在桌面上：“你试着联系视频网站上的优秀创意视频作者，我这里有份名单，你按着名称顺序联络。” 温谦亦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郝婷接过名单，顺着名单默念：卑鄙马维斯、蠢爸爸小星…… 第095章 几个目标敲定 郝婷以创意剧本作为邀请，联系了卑鄙马维斯和蠢爸爸小星。 卑鄙马维斯因为近期还在忙碌《魔怔世界》视频，没有太多的精力。 反而是以恶搞和大尺度起家的蠢爸爸小星，早先更名叫兽易小星，在制作了一些系列《叫兽教你XXX》的视频后，对恶搞视频有些灵感枯竭，迫切的想要转型。 叫兽易小星虽然在优酷、土豆等视频网站拥有不错的知名度，但只能算是恶搞视频作者，形成不了有效的粉丝经济，更不用谈商业价值。 郝婷想要在温谦亦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通过几番密切沟通后，利用特务机关中学习到的话术和社交手段，把这个叫做易振兴的年轻人“骗”到了东海省。 当然，这是在报销了路费的前提下。 温谦亦和于明正进行着最后的调试工作，这款名为《精灵战线》的网页游戏即将完成。 《精灵战线》以收集养成为核心玩法，通过组合不同类型的英雄角色进行对战。这款从背景设定、人物设定、剧情设定上完全抄袭《深渊勇者EX》的游戏，就像是父子之间的关系。 只要看过《燃烧的精灵之森》视频，绝对会在《精灵战线》这款游戏中找到强烈的即视感。 除了脸不一样，服装打扮、武器样式基本相同的精灵少女，挥舞着巨大手臂的魁梧树精，骑着矮脚马手持魔法短剑的骑士……视频中出现的所有角色都能够在游戏中找到符合的形象。 庸俗的抄袭外表下，潜藏的是来源于外星科学的黑科技。 根据引导理论设计的新手引导教程，从视觉、听觉以及肢体动作等多个方面，一点点将玩家的思维引诱到游戏内容上，让玩家大脑形成潜在的兴奋灶依赖，小幅度提高多巴胺的分泌量，从而让人们感觉到快乐和兴奋的情绪油然而生。 就像是某些让人看完后高呼“这视频有毒”、“这音乐有毒”的影音作品，在某个角度正好契合了大脑本能审美，让人口干舌燥、大脑兴奋、头皮发麻，产生一种短暂的精神依赖。 由于脑抑制机制的作用，这种刺激效果不会持续很久，但足够让《精灵战线》成为留存率最高的网络游戏，没有之一。 根据测试，于明正的智商高达137。他的潜能受到了性格和环境的限制，所以没有得到完美的表现。很多人不是缺少潜力，而是没有一个足够让他们激发出全部潜能的机会。 实际上，教育注射剂的效果在他身上体现得最为明显。 大脑像是一台精密的发动机，获得了名为“知识”的充足燃料后，终于马力全开！ 于明正如获新生。 他对计算机技术和复杂的数学理论有着非同凡响的天分。在温谦亦的主导下，经过了数个日日夜夜的数学推演，结合金融学、经济学理论，他们为游戏设计了一套数值平衡体系。 平衡了免费玩家、游戏时间、付费玩家、金钱受益等多个重要数值之间的关系。在不破坏游戏体验的前提下，使得每一类玩家都能获得理想中的游戏快感。 温谦亦修改了一处数学公式，给于明正讲解说：“根据CRM理论，玩家满意度与收获不是正相关联系，满意度曲线实际上受到预期值的影响。你将他们的心理预期调整的越低，同等收获前提下，玩家的满意度就越高。” “我明白了。” 于明正认真地点点头，然后继续完善着服务器端代码。 温谦亦尝试着玩了一下《精灵战线》的网页端，在有意识地屏蔽了引导理论对自己的影响后，他发觉这款游戏的趣味性也还算过关。 体验了山寨自己的快感后，由于只有他一个玩家，没法有效的测试社交系统。 游戏的社交系统除了界面皮肤换成了魔幻风格，骨架完完全全参考了当前互联网中大火的通讯软件QQ。越山寨，才越能符合大部分人的猜想—— 这就是一款由学生编写的山寨网页游戏，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温谦亦想营造这种感觉。将《精灵战线》与《深渊勇者EX》、《燃烧的精灵之森》彻底区分开来，他不想与“次元制作”这个名字扯上任何联系，目的就是让自己的发家轨迹变得有迹可循。 以他目前的实力，如果要在网络中找到一些见不得光的银行账户或长期没有存取的死账，难度不是很高。他随时都能从网络中聚集起一大批来源不明的资金，但怎么将这笔钱正正当当的送到“温谦亦”的手上，这才是难题所在。 《精灵战线》的运营公司“星灵网络”，就是一个将黑钱变得合法的有效工具。 有捷径不走，蠢货才会指望单单通过做游戏的方式捞钱。 温谦亦遇到的麻烦问题在于，如何让自己顺理成章的拥有足够多的钱，然后再按日程表实行计划。他现在的最终目标是构建出完整的磁能网络，这个能够撬动世界根基的黑科技杀手锏。 随手打了个响指，思维催动着松果体用精神力与地磁场进行沟通。 他盯着桌面上的白纸，没有任何现象产生。 温谦亦皱了皱眉：“没有磁能网络，精神力就像是狂人的臆想……半分作用都发挥不出来。” 脑海中有《星球大战》念动力光剑的制作方法，但这还是需要磁能网络作为支撑。对于科幻电影中的念力摄物，他清楚这种能力还有些遥远和不切实际。 他安慰自己说：“而且这种能力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温谦亦委托专业猎头公司招聘了一些公司中层领导和技术员工，作为星灵网络的基础骨干。现代公司需要专业人士共同维持，管理学同样是经历过时间演变和完善的现代科学。 任何运行良好、上行下效的优质公司都需要合适而恰当的管理手段。 温谦亦不缺少能力，但是他欠缺时间和精力。他对一言堂的独裁式管理没有什么兴趣，也不是一个权力欲望特别强烈的人，只要把持着公司的主要控制权和董事长席位，首席执行官的职位完全可以让能人来担当。 经过几天的忙碌，公司写字间和游戏需要的服务器及网络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正当他准备着公司CEO、CIO、CTO等职位的面试工作时，郝婷打来电话。 电话背景音很嘈杂，有许多人在说话，以她没有用老师的称呼。 “团长，游戏宣传剧本敲定好了，叫兽易振兴这个人确实才华横溢。我们采取了他的意见，打算做一个系列剧，叫做《万万没想到》，用恶搞和吐槽元素支撑剧情，然后加入我们游戏的内容。现在正在拍第一集，预计后天剪辑出视频粗成品……” 第096章 精灵战线 “恭喜网络视频《燃烧的精灵之森》获得本届金龙奖最佳新人原创奖！请嘉宾为获奖方颁奖……” 噔噔！噔噔！熟悉的背景音乐响起。 当然没有什么获奖方上台领奖。 如果光听声音还以为这是某个大型颁奖典礼的演播现场，实际上这只是一个小机构自己举办的野鸡颁奖典礼。论宣传效果和影响力几乎为零，除了台上几位搔首弄姿的花瓶女模特，整个舞台也没有其他点缀。 更没有谁听说过金龙奖的名头。 这纯属土豪老板的自娱自乐，砸点小钱捧着一心想红的小模特，让美人高兴高兴，然后就是些不方便描述的场景和动作。 颁奖典礼视频在网络上没有掀起一丝风波，不过足以说明温谦亦制作的这个视频其火热程度。就连这种土豪老板的节目策划都听说了视频的名头，特意把名字添加到了获奖名单中。 从惊艳到惊叹，再从惊叹到好奇，人们迫切的想要知道视频的制作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华国在CG合成技术和数字动画制作上向来都是软肋，缅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动画辉煌早已成为历史，如今在技术层次和人才领域的窘迫，才是最需要关注和解决的难题。 次元制作从来没有表明过纯正的“华国血统”。 游戏《深渊勇者EX》和宣传视频《燃烧的精灵之森》全都是汉语首发，而且角色的口型也都是中文发音。即便是十分重视华国市场的迪士尼动画工作室，也不会花这么大力气打造完全汉语化的作品。 这也只有一种解释：《燃烧的精灵之森》果真出自于国人之手！ 次元制作究竟怎样的一群人？谁都不知道。 没有线索没有信息，除了“次元制作”这四个汉字，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够指向他们的真实身份。如同在网络上凭空冒出来，不追求名人效应更不想曝光在大众目光下。 次元制作和精灵少女扮演者的身份成为了无数人迫切想要知晓的答案。 《深渊勇者EX》游戏论坛充斥着类似的帖子。 “谁知道这家公司具体办公地点在哪啊？” “跪求次元制作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人能够提供有效线索，我愿意支持一万元的信息酬金。” “收购一个游戏账号，珠三角地区当面交易，只出2000块黑人别来。” 但近期回复和点击率最高的帖子，既不是关于次元制作的讨论，也不是任务攻略，更不是游戏账号买卖。而是一个标题深得无良网媒精髓的帖子。 “惊！玩家们不得不看的劲爆新闻！《深渊勇者EX》竟然出现了山寨游戏？” 这种烂俗的网络新闻关键字，虽然让许多人厌恶，但具有着非同凡响地吸引点击的作用。这个帖子刚刚发出不到24小时，获得了17W的点击量和2W多的回复量。 帖子中提到了名为《精灵战线》的网页游戏，附上了十几张风格与《深渊勇者EX》如出一辙的画面截图，然后以这款网页游戏的网址链接作为帖子的结尾。 一些不明真相的狂热粉丝开口就骂。 但更多的人最后回到这个帖子中，发表了对《精灵战线》的看法——这游戏有毒！ 明明画面是很一般的绘图风格，背景音乐也不是非常经典，游戏玩法与市面上常见的RPG游戏没有太大差别……但为什么就是让人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下沉迷其中，意识到时间流逝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小时后。 “《精灵战线》就是个垃圾游戏！耽误我工作啊！害得我玩了三四个小时，导致表格没做完又被老板骂了！” “这是什么逗比游戏，真无聊。我也只是玩了一天一宿而已……” 星灵网络刚租下的写字间，还散发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温谦亦安逸的躺在老板椅上，听于明正汇报情况。 “在游戏论坛上的第一批宣传十分奏效，24小时内IP访问总量达21万。根据20分钟前的准确统计，当前注册玩家94127，最高在线人数85270。服务器载荷和网络均正常，暂时没有遇到网络攻击……” 星灵网络刚刚起步，暂时只招到一些负责维护的技术人员，中高层管理人才很稀缺。为了避免人才浪费，于明正现在的身份是星灵网络CIO兼CTO，兼任首席信息官和首席技术官，负责数据统计分析以及关键技术处理。 温谦亦坐起身，敲了敲桌子，吩咐说：“开始第二阶段的预热宣传。《万万没想到》前三集可以考虑上传到网络中了，网络营销有恒泰宣传公司作为配合，力求在短时间内把《精灵战线》和《燃烧的精灵之森》彻底联系起来，尽全力抢占宣传效果。” “这样不会太得罪人么？次元制作绝对是一群高手，我曾经尝试破解《深渊勇者EX》的通讯模块，想要追踪他们的真实IP，最终只查到了127.0.0.1，这个我自己电脑的地址……”于明正微微犹豫。 他还不清楚温谦亦与次元制作的关系，以为两者间有着某种合作关系。 温谦亦没有详细解释：“他们不会在意的，放手去做吧。” 在温谦亦的规划中，次元制作和星灵网络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线。前者是黑科技层次不穷的神秘网络组织，后者只是一个手段俗套的洗钱工具。 如果温谦亦愿意，他甚至可以在几分钟之内，让华国互联网的各大论坛、贴吧、博客全都充斥着《精灵战线》的广告信息，但这样做无异于在网络上投入一颗深水炸弹，将整个华国网络界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奉京市，这个初创不久的小公司上。 “我教过你的知识不要展露太多，除非是遇到重大难题，否则不要全力出手。”温谦亦再三叮嘱于明正。 于明正糊里糊涂的点着头。 什么叫不要全力出手？ 温谦亦接下来的话解释了他的疑问：“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用钱解决。比如说把网络水军的事情委托给恒泰宣传公司……我们就是学生创业，行事方法越普通正常越好，低调，要低调！” “哦哦，这个我懂。”于明正心领神会，露出了一丝隐晦的笑容。 但是哪个大学生能搞出这么大的声势？ 他弯下腰，又小心问：“老师，融资该怎么考虑？” “星灵网络的股份你占5%、李闯、郝婷每人各占2.5%。你现在把主要精力放在星灵网络上，社团的事让郝婷和李闯负责，近期或许会有风投公司和天使投资人找到我们，牙关咬紧一个都别答应。我记得你考过驾照吧，楼下那辆黑色捷达我刚买不久，你先当公司的车用着……” 温谦亦还想继续交代，黑莓手机铃声响起，在办公室内极为刺耳。 他接起电话。 “请问您是温谦亦先生么？我是北方城市报的正式记者……” 不对啊！ 温谦亦琢磨了一下近期做过的事，也没有过于引人注目的地方吧，怎么会有记者来采访自己？ 他决定见一见，还没等他继续说话，那个自称姓郑的记者吐字极快说：“我们在东海大学见面吧——” 哪有这么办事的？ 温谦亦有些哭笑不得。 第097章 采访 青年记者郑忠良听到罗主编交给自己的任务时，第一个反应是惊讶和不可思议。 “罗老大，这种小道新闻也值得采访么？” 罗主编不像平时和善，而是少见地生气起来，严肃说：“我们北方城市报的业绩一个季度不如一个季度，上头领导斟酌了对策，认为是我们报社不够接地气、没能紧跟当下潮流。” “网络才是我们需要关注的重点！”罗主编的唾沫星子喷了郑忠良一脸，但他只能点头称是，哪里敢反驳。 敢说半个不字，郑忠良坚信以罗主编的性格，绝对会让自己当场滚蛋。 去往东海大学的路上，公交车很挤，郑忠良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听到窗外小贩喊话：“报纸、雪糕、矿泉水啦！还有烤地瓜——”听到报纸两个字，他先是笑了一下，然后继续低头玩着手机。 公交停靠站的时候低头专注看手机，这可是保护自己座位的正当手段，是郑忠良从别人身上学来的有用小伎俩。 像是偏偏喜欢在上下班高峰挤车的老头老太太，或者是带着小孩子的年轻妇女，全都消失在了手机屏幕之外的遥远世界中。 郑忠良记得罗主编的话，在网上搜索着新闻。 手指在诺基亚N95键盘上键入“星灵网络”、“精灵战线”的关键字，其中提到了虎奇公司新星计划负责人张秋津的评价。 在“新星计划”的网络新闻采访中，搜狐、腾讯和网易的记者纷纷向张秋津询问了有关新星计划的扶持标准，以及张秋津本人的看法时，他只给出了一句话和四个字。 “虎奇公司作为业界技术与思想的领导者，十分重视创新，并且愿意大力扶持IT创业公司。虎奇公司将拿出8000万人民币作为第一批天使投资基金，帮助符合扶持条件的游戏工作室或是游戏企业。” 新闻采用的图片是张秋津刻板严肃的脸。 “至于扶持标准，我只说四个字——” “星灵网络。” 记者哗然，议论纷纷，他们听都没听说过星灵网络的名字。这个张秋津是从哪里知道的？他到底在搞什么大新闻？ 在如此重要的新闻发布场合，作为新星计划的负责人，张秋津发表了明确到指名道姓的扶持标准，这不明摆着告诉大家：我奇虎公司看好这家叫星灵网络的小公司，你们想投资的赶紧跟我抢，千万别客气！ 哪有这样傻的天使投资人啊！ 张秋津在业界可是赫赫有名的老狐狸，绝对不会做任何无的放矢的举动。想从这只狐狸嘴里抢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狐狸自己放出了肉的消息，要说不是另有所谋谁都不会相信。 郑忠良也没听说过星灵网络。 通过简单调查，他才知道这是一家注册在奉京市，刚成立半个月的网络公司。注册资本500万，法人代表是一名叫做温谦亦的年轻人。 郑忠良放下手机，嘀咕着：“竟然还是东海大学的高材生……” 公司注册资本代表不了真实资产，只要在审计环节做点小小手段，注册资本不过是个随便填写的数字。 但是能让张秋津在新闻发布会上重点提及的游戏公司，创始人能是什么简单角色么？郑忠良心里琢磨着，还不知道这个叫温谦亦的学生是什么模样。 大概像是扎克伯格那种意气风发的大神程序员吧？ 郑忠良贫瘠的想象中，构思出了一个身穿牛仔裤、头发乱糟糟、谈吐出众的程序员形象，随后又被他自己推翻，换成了国内那种身穿西装、永远面带微笑的青年创业者。 总之不会是旁边这家伙。 公交车敞开窗户，但依旧很热，人和人都挤在了一起，就算在座位上同样被挤得挪不开身子。 旁边站着一高个青年，淡灰色的衬衫被绷得很紧，一手扶着栏杆，稳稳地站立着。 郑忠良瞥了他一眼，略带嫉妒：“又是一个把肌肉练到脑子里的。”当然，这句话肯定不能说出口，以他的身板是万万抵不过这高个青年的。 他将手机收回到裤兜里，特意放在靠窗一侧，然后将裤兜拉链锁上，生怕自己的手机遭了贼。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妥当，又将手机放在了大腿上的单肩包里，最里面的夹层中。 做好这一切，郑忠良随意打量着四周。 那男人！ 一个中年男人身穿着冲锋衣，两只袖子揣在上衣兜中。但是以郑忠良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得见，这个中年男人的衣服下缘又多出了一只手，正在缓缓摸向左边一个女学生的挎包。 手指缝隙中闪过一丝亮光。 是刀片！ 郑忠良刚想出声提醒，声音又哑在了嗓子里。记者这一行见过太多太多的例子，见义勇为并不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很多时候意味着生命危险和数不清的麻烦。 他清楚地记得上个礼拜他负责校正的新闻稿件。一个年轻人在公交车上看见小偷，大声喝破了小偷的意图，而小偷恼羞成怒，在车上重重捅了年轻人五六刀后，车上没人敢阻拦。小偷仓皇逃走，直到现在还没有抓到。 年轻人因为动脉破裂，抢救无效死亡。 郑忠良缓缓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偷窃而已，就是丢点东西罢了…… 不一会，惊慌失措的女孩子哭腔响起：“我的钱呢，这是我给妈看病的救命钱啊，有小偷，有小偷啊！！” 冷漠的人群就像是一堵墙，直到公交车再次停靠在车站才有所松动。 司机没有打开车门。 人们喊着：“别耽误时间啊，开门啊！” 这个女孩子踉跄，失魂落魄，余光中突然瞥见一个男人冲锋衣下面露出了布口袋的花纹，急忙高呼：“我的钱被他偷去了！” 冲锋衣男人一愣，慌忙大骂：“滚滚滚，别来烦老子。”然后急忙从窗户跳了下去，女孩子一咬牙什么都顾不得，也从窗户跟着下去，平衡不稳摔在了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冲锋衣男人继续逃远。 人们纷纷从车窗探头望去，可是没有谁选择跳车。 郑忠良余光中瞥见刚刚被自己唾弃的灰衬衫年轻人手伸向裤兜，摸出了一个硬币，只听见了一道刺耳破空声，一道影子闪过，什么都没看清楚，只看到了他收回手臂的姿势。 周围人都没注意到年轻人的举动，只有郑忠良一直关注才看到了模糊的动作。 他大脑陷入短暂的疑惑状态，这个人在干什么？ “小偷摔倒了！” 车门打开，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跑下去，把摔倒在地上的冲锋衣男人死死按在地上，然后从他的怀中掏出了一个花布袋，里面装着厚厚一摞钱。地上微微侵染着鲜血，不知道是谁的。 郑忠良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与采访那个学生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足够再做出一份新闻稿了！ 他也跟着下了车，掏出录音笔，采访这群按着小偷的男人：“我是北方城市报的记者，先替受害者对你们见义勇为的举动表示真诚感谢……” 他注意到这群男人中没有那个灰色衬衫的年轻人。 果然是花架子。 郑忠良跟到了派出所。 警察高度赞扬了这几个男人的英勇举动：“奉京市就是缺少你们这种好人啊！” 然后这个老警察找到了郑忠良，递了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夹着香烟严肃问说：“郑记者，你是目击证人，关于这个小偷伤害鉴定的事得问问你。我想，记者说的话总是靠谱的。” “什么事？”郑忠良做完了完整的见义勇为采访，心情不错。 老警察吐出一个烟圈：“刚刚得到的消息，那个叫张宏威的小偷死了，拉到医院也没救回来。伤口鉴定是金属利器贯穿大腿内侧动脉，大概两三厘米的小伤口，不是枪伤。刚刚问了这几个人，没人说个清楚，监控录像也没有线索。但这件事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就过去了，毕竟牵扯到人命的大事情。” 郑忠良突然愣住了，记忆中的闪电击中了他，他回想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但是他说：“我，我也不知道啊。” “哦，谢谢了。其实我们就是走个过场，这个张宏威啊也是死有余辜。”老警察淡淡一笑，拍了拍郑忠良的肩膀，离开了审问室。 站在派出所门口，郑忠良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 死人了……金属贯穿，两三厘米小伤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回忆起了公交车上的灰衬衫年轻人。但是他又清楚，自己即便将看见的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反而会让自己牵扯到麻烦中。 郑忠良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话：“算了……估计是看花眼了吧。” 他打了辆出租车，赶往东海大学，试图用新鲜事让自己暂时忘记见到死人的阴霾。 司机师傅看见他调整着录音笔，问了句：“记者啊？去东海大学采访啥个人？” “扎克伯格。” 郑忠良讲了一个司机听不懂的冷笑话。等到他下了车，来到约定好的东海咖啡厅，他看见了一抹熟悉的灰色，浑身打了个哆嗦。 车上的那个年轻人？！ 温谦亦目光闪过一丝怀疑，这个记者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怎么像是，见了鬼一样？ 第098章 乘风破浪！ 郑忠良磕磕绊绊地介绍了自己，作为老记者，这完全是不合格的菜鸟表现。 他觉得自己真是脑子烧坏了……小偷倒下的位置距离公交车处至少二三十米，在这么远的距离用硬币杀人，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即便是奥运会的标枪比赛、铅球比赛的冠军也没什么可能****！ 从公文包里掏出录音笔，录音的网格头对准了温谦亦，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心思还放在老警察跟他说过的话上——伤口大约两三厘米，有金属反应。 想来想去，某个圆形金属物体十分符合这一条件。 郑忠良盯着温谦亦的眼睛，试图从这个外表出众的青年大学生脸上找到一丝倪端。他只看见了年轻创业者的意气风发，还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 不对…… 根本就不是牛犊。 郑忠良渐渐恢复了老练记者的状态，想掌控住谈话的节奏，他目光一闪，抛出了一个很毒辣的问题：“呃，接下来我想询问您一个小问题，《精灵战线》突然蹿红你们是否做好了心理准备？再冒昧多说一句题外话，网络上有一些关于抄袭的说法。” 温谦亦微微向前探身：“《中论》有云，止谤莫如修身。何必太在乎外界的眼光？但奥地利作家茨威格的话让我感触颇深：诽谤的毒液只要有一滴进入舆论的血液循环，就能像传染病毒似地繁殖起来，即使最高明的医生也对之无可奈何。” 他缓缓给郑忠良倒了一杯咖啡，推到他面前，说：“要伤透一个人，那就需要你的仇人和你的朋友合作才行，一个对你进行诽谤，另一个把消息告诉你。” 温谦亦目光平静，略带一丝友善的笑容：“那么郑记者，我想你应该是朋友把。” 郑忠良突然无言以对，他尴尬地搅动着咖啡勺，眼神躲闪，嘴唇蠕动：“呃，这个问题是我太唐突了——” 真是狼狈的采访！ 郑忠良发现自己一直都被牵着鼻子走，无论是提出问题或是回答问题，全都在这个青年大学生的掌控之中，他总会在不经意间找到话语中最薄弱的一环，然后精准老练的将其彻底击破。 “这根本不是牛犊，而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年轻雄狮……又怎么可能会惧怕老虎呢？” 郑忠良带着录制好的声音文件离开了咖啡厅，对这个叫做温谦亦的年轻人生出一种错觉，《精灵战线》蹿红不会是昙花一现，而是他迈向高处的跳板。 所以他特意郑重的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同时交换了电话号码。 在记者圈子里混，多一份人脉总会是更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到。他编辑着短信给温谦亦发送过去：温先生，这次新闻请你放心，绝对不会损害星灵网络的名声和利益。 “这就是个示好的保证啊。”温谦亦看过短信随手将其删除。 略微高兴。 他的城府还没有锻炼到波澜不惊的程度，而这个老记者的示好无疑是对自己的某种认可。是一种精神上的收获，让温谦亦的心情变得格外不错。 而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这些日子温谦亦忙碌在学校社团和星灵网络之间，通过猎头公司物色到了几位名声不错、职业素养很高的中高层管理人员，聘任CEO位置的是一名叫做“田富州”的中年人，曾经在雅虎担任大中华区人事部经理。 咚咚咚—— 办公室房门被敲响。 田富州不苟言笑，身材不算高大，但气质绝对出众，看上去就有种高级管理人员的派头，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将资料递给温谦亦：“老板，这是前两周的业绩报表。” 早在汇报前，他再三确认过业绩报表的真实性，统计了五六次的结果几乎一模一样。 他用手指点在网图上，嘴里重复关键数据：“点击量879万，注册量70万，最高在线人数53万，活跃在线人数41万，首周营收额251万人民币，次周营收额429万人民币……服务器载荷压力较大，需要增添两个组的服务器，并且对现有网络进行二次升级改造。” 田富州的眼睛里亮着光，他作为业内人士懂得这些数字代表着的重要含义。 首周251万，次周429万……这简直就是风口浪尖的猪啊！给一阵风就能彻底起飞的那种！首月营收额至少在2000万！这还没有铺天盖地宣传的情况下！ 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留存率，这对于一款网页游戏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奇迹！而在网游界，凡是被冠以奇迹之名的事物，都代表着难以想象的高额利润回报。 田富州作为CEO，十分清楚这款游戏的运营成本。除了微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推广公关费用，剩下的几乎就是纯利润！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纯利润！ 除去首月的影响，再计算上游戏淡季…… 年均纯利润两个亿？！ 田富州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我觉得公司内部有一件需要立刻解决的问题，要不然很可能酿成大错。”他坐在温谦亦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嘴里危言耸听。 温谦亦将目光从网图报表上收回来，对田富州的说法表示疑惑：“简单说说。” 田富州挥舞着手臂，表情异常严肃：“立刻，马上，我们必须尽全力挽留开发人员！无论他们开出什么条件，我列出了一份股权激励协议，肯定可以挽留——” “股权激励协议？”温谦亦似笑非笑。 田富州一愣，随口急忙反应过来……这可不是董事制度完善的雅虎，而是一家由眼前这位年轻人创办的私人企业。即便可以将股份作为激励条件，也不能让自己逾越决定。 糊涂了—— 温谦亦的年龄很容易被人轻视，但田富州明白得很，眼前这位温老板绝对不是自己随意拿捏的主。 单论温谦亦在网络上的布局手段，以及辛辣准确的眼光，就不是普通人能够达到的层次。 “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十分抱歉。”田富州早就度过了争强好胜的年龄，一时低头很多时候都是明智的选择，他从提话题：“我的想法是一定要留住《精灵战线》的开发成员。” 温谦亦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在这段时间以来，田富州只表现出了充足的能力，而没有潜藏过多的野心，这才是他放心将星灵网络的运营工作交给这个人的原因。 “这件事不需要考虑。目前以运营和维护工作为主，开发新项目的事情暂时不考虑。” 田富州笑了笑，说：“这样也好。以《精灵战线》表现出的惊人潜力，星灵网络大可以效仿盛大公司运营《传奇》的方法，打造成一款粉丝向游戏。” “老板！” 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推门而入，满脸兴奋，刚要开口说法，这才看见公司的二号BOSS田富州也在办公室里，顿时面露尴尬，勉强笑了笑，低头小声说：“我们，我们公司上报纸了……” “冯秘书，以后进屋要敲门！”田富州哼了一声站起身，出门前重重看了冯薇薇一眼，向温谦亦请示后走出房间。 冯薇薇穿着一身黑白分明的OL装，凹凸有致的身材极为显眼，短裙下的大腿极长，没穿丝袜惊人的细腻白皙。她身上泛着香奈儿5号的香气，魅力尽显，对男人颇有一番惊心动魄的诱惑力。 她是刚到任的公司秘书，有自由进出董事长办公室的权力。她以为凭借自己出众的外表，再怎样也会给这个年轻老板留下一丝深刻的印象。 温谦亦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虽然在笑，语气却不容拒绝：“先出去吧，我还有些事。” 怎么回事！ 冯薇薇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搞错了。脸色僵硬地走出了办公室，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愤愤然跺着脚，用力嘀咕着：“神气什么，你这钻石王老五迟早是本姑娘的囊中之物。” 仿佛又重新获得了自信，她扬着头经过办公隔间，看都不看这些工作的程序员一眼，留下一路让人遐想的芳香味道。 第099章 飞翔的猪 32　　“一群呆瓜程序员！” 冯薇薇撇撇嘴，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她的隔间位于西南角，因为有整理文件和打印等工作的需要，比普通隔间的要宽敞不少，更是在写字间里光线最好的窗户边上。 在宽敞也不会超过两三平米的差距，但还是让她生出一丝小小的优越感和特别感。 运营游戏这种简单的事情，但凡是业界靠谱的IT公司都能胜任。 星灵网络严格遵循着早八晚五的上班制度，除非是需要紧急维护，否则很少会有加班的时候。因为公司初创不久，各个部门之间还需要进行磨合，做事效率只能算是一般，但足以应付当前的需要。 “啊——” 冯薇薇眯着眼睛，身体向后伸展，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饱满的身体曲线将路过的男员工眼睛都快要吸了过去。这不怪他，只能说这个年轻女人的本钱实在是太好。 她的确有优越和骄傲的资本。 出众的外表同样是社会上充满竞争力的一环。冯薇薇正是此中佼佼者。 男员工走远了才敢小声的议论，声音虽然很小，依旧传到了冯薇薇的耳朵里。 “我觉得冯秘书是8分。” “至少9分美女！” “你说，这么漂亮，她能找个什么样的老公？” “年轻有为的呗，反正肯定不是咱们这种小程序员啦，除非是老板——” “你可别乱说话啊！” 他们意识到了这个话题的敏感性，讨论声戛然而止。 冯薇薇嘴角微微上扬，她抿着嘴唇，露出了浅浅的迷人酒窝。女人最喜欢成为别人口中的话题点，更何况是如此符合她心意的话题。 她心道：“当然只有那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老娘，你们一群癞蛤蟆就别想吃天鹅肉咯。” 精心制造的意外如同排演好的话剧如期上演。 公司大约有七八十名员工，陆陆续续走出办公隔间，路线会经过董事长办公室。冯薇薇记着这扇门开启和闭合的规律……在每天的五点半，很少会有一分钟以上的误差，温谦亦就会离开公司。 5点29分！ 冯薇薇捧着一摞整理好的文档，掐着步伐，以不快不慢地速度走过去。内心焦急的声音响起，热切地盼望着不会出现意外，步速再一次放慢，她可不想尴尬地走过去再折返回来。 门突然打开！ 冯薇薇眼前一亮，准备顺势将文档散落在地上，然后做出崴脚摔倒的模样。这可是8CM的高跟鞋……说不好就真的会假戏真做了。她一咬牙，顾不得可能的疼痛，闭上眼睛，完全豁了出去，顺势一倒！ “哎呀！疼——” 话说出半句，没等故作可怜状，冯薇薇忽然察觉到了意外的变数。 怎么一点，都，不疼？ 睁开眼睛她看到了极为尴尬的一幕。 温谦亦一只手拎着冯薇薇的领口，另一只手牢牢抓着纸质文档，文档上还有些用力过猛的褶皱，地面上干净的像是刚刚打扫完。 肌肉姿态、骨骼位置、倾斜角度、下意识地自我保护动作…… 93%以上的可能性表示，这个女人是假摔。 温谦亦在心里给冯薇薇颁发了一个“跳水女王”的奖状，将她身体扶正，然后翻看了看手上的文档文件。虽然这个女人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工作能力值得肯定。 他将文档放在一边，说：“整理的不错。” 嗯，不错…… 然后呢，就这样完了？！ 冯薇薇站在风中凌乱，期待的你侬我侬呢？办公室崴脚PLAY呢？霸道总裁的歉意呢？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体重刚刚到一百斤，算不上重，但是也不算轻吧…… 等到她回过神，温谦亦已经离开了星灵网络公司。 冯薇薇幽幽叹了一口气，自己鼓励自己说：“慢慢来，不着急！”话音未落，《暗香》的电话铃声响起。 “您好，是冯女士么？鄙人姓朱，茂海投资公司总经理……” 温谦亦忽视了刚刚的小插曲。 他开着新买的雪佛兰科鲁兹赶往学校。还好东海大学不是全封闭式的学校，校园里还通着公交线路，从西门口到北门口一共三个站点。 半路上，他买了一份《北方城市报》的报纸。 《奉京一颗冉冉升起的璀璨新星！星灵网络公司的创始人，东华大学青年创业家专题访谈》 温谦亦看完这占据了整个版面的报道，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料想过郑忠良会艺术加工，有可能帮忙吹嘘一番。但毕竟是大报纸的记者，最起码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不会太过夸张。 饶是他脸皮厚，此时都有点受不住报纸里几乎溢出纸面的赞誉之情：“这都快吹天上去了。” 什么十大杰出青年啊，什么下一个马化腾、陈天桥啊……这些不值钱的名头拼命地往温谦亦身上按，根本不顾合适不合适，先吹了再说！ 北方城市报作为一家销售渠道遍布全国的大型报纸，他的家乡云阳也有很多人购买。 温谦亦忽然发觉，自己似乎有点低估了《精灵的燃烧之森》和《精灵战线》带来的巨大影响力。 当下正是媒体业进行积极互联网转型的时候，从使用“雷人”、“给力”这种接地气的网络词语，再到对网络大事件连篇累牍的报道，都足以说明这种情况。 他停下车，随意找了一家网吧，尝试搜索与星灵网络有关的关键字，经过一番认真搜索—— 温谦亦这才反应过来，《燃烧的精灵之森》已经成为了互联网中的现象级作品！ 词条搜索热度位列百度热搜榜第二！ 而位列第一的是60周年大阅兵！这可是谁都不可能撼动的存在。 身后的奇葩哥们正看着优酷每周的新闻盘点，耳机外放声音极大：“在记者的追问下，张艺谋否认自己曾经参与过任何网络作品的拍摄活动……” “关于《精灵战线》对视频内容的过渡借鉴，次元制作官方没有给出任何明确答复……” 这自己抄自己，能给出答复才怪！ 温谦亦嘴角一抽，回头望过去。 这哥们左边窗口放着视频，右边窗口则挂着一个眼熟至极的游戏画面——《精灵战线》。嘴里还念叨着：“出货出货出货，爆个技能书吧，要不然又白冲20块钱了……” 网络新闻视频继续播送。 主持人以一种极为夸张的语气说：“青年企业家温谦亦获得了业内极高赞誉，根据预测，星灵网络公司很有可能让这位青年在几年内跻身于亿万富豪领域，究竟是天选的幸运儿，还是卓群眼光的可观回报，有请李专家分析一下《燃烧的精灵之森》这个视频带来的一系类影响……” “次元制作这家公司，我是真的看不懂。要说人都有眼红眼热的时候，次元制作自己家的《深渊勇者》月流水估计才几十万，好不容易花大力气拍了一部宣传片，全让星灵网络抢去了风头。现在影视界、娱乐圈都在找次元制作的拍摄剧组，只要他们现身，一夜成名不是难事，但他们就是不现身，甚至找不到一丝痕迹……” 温谦亦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出网吧。 无论是报纸还是网络媒体，都是今天才放送的新闻。 当这一系列新闻彻底发酵后，温谦亦会成为风口上飞得最高的猪，是继续飞翔还是戛然跌落，就看接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对外界的反应，对计划的制定，对以外的应对…… 温谦亦饶是心思强韧，依旧感觉到一丝压力。 他摇头笑了笑：“一夜成名。” 聚光灯下的生活，再难以保持低调。但是他清楚，SOM17与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光凭借低调是永远都没有办法达成的。 “恭喜。”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温谦亦愣住。 第100章 秃鹫们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男人。 他身穿黑色风衣，笑容和善，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温谦亦。 “真是巧啊，您就是星灵网络的创始人温谦亦先生吧？”话说着，从他身后的SUV上走下来两名身强力壮的男人，宽大的墨镜遮挡住上半面，让人没法从长相上认出他们的身份。 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温谦亦从这些人面部肌肉的微小变化中读出了他们来意不善。虽然装出了一副友善的模样，但这个男人潜藏着的心理活动瞒不了他，就像是一只饥饿的秃鹫。 他脸上不动声色：“有何贵干？” 朱栋咬着字眼，说：“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朱，是茂海风险投资公司的总经理，我们很看好星灵网络的潜力，想要投资您的公司。现代商业社会什么事情都讲究个双赢，我们会拿出一笔让您满意的融资条款。” 温谦亦轻笑：“十分抱歉，星灵网络暂时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风险投资。如果有其他方面的合作，我们可以约个时间继续详谈。再说，这里也不是谈买卖的地方。” 朱栋耸耸肩说：“哦，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过些日子我再来联系吧。希望您能慎重思考，如果想要把公司在短时间内做大做强，接受风险投资是一条非常不错的选择。” 这个男人不气不恼，做足了客气姿态，摆摆手转身离去。 温谦亦不认为这是结束，反而是麻烦的开始。他早就做好了应对麻烦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有料想到麻烦会来的这样迅速。 《精灵战线》的市场表现实在是太惹眼了。 因为引导理论的巨大作用，让这款游戏的玩家留存率突破了网游市场的最高值。留存率是指玩家注册游戏，渡过新手阶段，进行长期游戏的比率。 通常来说这个数值在10%左右就实属难得，《精灵战线》却达到了过半的程度。 这样一来，不仅仅把游戏推向了更为火爆的层面，隐形好处是高留存率带来的高利润率。玩家在线时间越长，越是沉迷游戏，其付费的可能性就越高。 业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精灵战线》就是一个崭新的聚宝盆。 这不是IT企业创业初期还需要通过融资和烧钱的方式去苦苦维持的创意方案，看不清前景也摸不清市场表现，只能凭借满腔热情和坚定信念去坚持。 而是具有着广大潜在玩家群体，刚刚上线就表现出了惊人回报的红利项目。 一家成立不久的小公司，一群还未毕业的大学生，却创造出了这样的互联网奇迹，又怎么可能不引起有心人的关注？ 温谦亦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双眼关注着路况，大脑保持思考的状态。 星灵网络是一步险旗，这与Facebook、推特、阿里巴巴、腾讯等项目完全不同。温谦亦成立的公司没有任何深厚的商业背景，没有与其他大公司交替持有的股份，甚至连员工都是近期聘任而来。 在全力奔往发展的道路上，没有力量为星灵网络保驾护航，换句话说，温谦亦必须有充足的勇气和手腕来应对成群扑过来的秃鹫。 恨不得彻底将这块肉吃到嘴里，咿呀鸣叫的凶恶秃鹫。 温谦亦此时变成了一只成熟老练的猎人，等到着最合适的一只，将其死死捆在这架名为“星灵网络”的战车上，滑向世人无法想象的深渊中。 星灵网络需要一个合伙人，为此温谦亦甚至可以付出大部分股份和利益。他想要的是现实中的权力和影响力，以便于接下来的计划。 那个叫做朱栋的男人不是最佳选择。 温谦亦入侵了公安部的户籍系统，通过姓名和智能面部识别算法，再结合通讯公司中的电子资料，锁定了朱栋的真实身份。 32岁，男，茂海地产董事长朱程伟的大儿子，知名天使投资人。 表面上看这份资料没有太大的问题，但还是太弱了……而且温谦亦不喜欢这个人的行事风格。 温谦亦摇了摇头：“一个装腔作势的家伙。” 滴滴滴——新的短信提示。 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着足足67个未接来电，以及189条短信。这些未接来电不是出自于同一个电话号码，而是源自天南海北，遍布全国各地，但集中于珠三角等沿海发达省份。 短信内容分为几种，第一种是“我很看好你的公司，想投一笔钱”，有走情感路线的，比如说我跟你家人是隔壁的邻居的同学的远房表亲，有开口就威胁的，还有说我认识某某军区的大佬，只要让我入股以后你以后在国内横着走。 还有慕名想要投奔到星灵网络公司的家伙，不乏微软、雅虎这种大公司的高层领导和核心技术人员。 温谦亦将电话号码输入到他设计的检索软件中，确认了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他惊奇的发现，只有一小撮骗子，剩下的都是履历亮瞎眼的真正高手，这种人才是他需要关注的重点。 他将资料录入到数据库中，准备找个时间一一进行联系。如果合适的话，他不介意交出一小部分股权来笼络真正的人才。 出于什么目的不重要，只要安心给星灵网络做事，温谦亦不会对利益斤斤计较。 剩下的，则是亲朋好友……也是温谦亦最难处理的一群人。 清官难断家务事。 要是让温谦亦做技术、对付敌人，短时间内就能拿出数十套效率极高的方案来。但是如何面对这些亲朋好友，温谦亦也有些抓耳挠腮。 他调转车头，来到了胜利南街的五层小楼。 通过无线网络打开了顶楼南边房间的电子门锁，推门而入，里面摆放着十多台显示器。显示器上的内容大多是监控摄像头，或者是手机高频次声波的成像画面。 而画面中的主角，正是温谦亦的父亲温国臣和母亲刘兰。 无论怎样，他必须要保证家人的最大安全。这种全天候24小时的监控，既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是有限保障。任何可能带来危险的异动与信息，这套监控系统察觉到，然后第一时间通知温谦亦。 有了充足的缓冲和预警时间，温谦亦可以应对大部分麻烦。 而且他还有后手。 温谦亦操控了父母近期能接触到的大部分媒体，有选择的对其中某些内容进行了篡改。通过引导理论，将“旅游”作为心理暗示的关键字。 突然打来的诈骗电话，智能手机微微改变的铃声，数字电视的画面，或者是电话中潜藏的杂音…… 这些都充满了温谦亦精心设计的暗示元素。 温国臣和刘兰本来就是一次毕业旅行中偶然认识的，对旅游向来都留有着很大的兴趣，只是因为家庭和生活的原因，没有机会和时间去旅游。 他监控着国内三大通讯公司在云阳市的所有基站，计算着时间，差不多这个时候，星灵网络公司和自己的消息应该传到了父母那里。 当天晚上。 铃—— “儿子，你跟妈说实话，在学校你都干什么了？那个星灵网路公司真的是你搞出来的？” “本来是和学长学姐们随意做的项目，没想到就突然蹿红了。”温谦亦转变话题，“妈，我给你和我爸的银行卡里打了五十万，就当做你们国外旅游的钱吧，这是儿子的孝敬。” “五十万？！”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着的激动议论声。 以及银行短信的提示声。 “这钱爸妈不能要，别耽误你们公司的发展——” “你们百度一下星灵网络的新闻，我记得有一条提到了首周的业务流水，大概是三百万纯利润吧。”温谦亦若无其事道。 咣当—— 那头电话差点摔在地上。 经过一番解释，刘兰勉强相信了儿子的说法。至于温国臣，和温谦亦交代了一系列注意事项，甚至自荐毛遂想要去星灵网络中帮忙，还是温谦亦再三劝说，才打消了他的念头。 “你小子，真给我这当爹的争脸啊！”温国臣在电话中哈哈大笑。 “不亏是我的种！” “明明是儿子自己的功劳，你往脸上贴什么金……” 唠叨的争吵里都有着满满的欣喜和高兴味道。 温谦亦不想对家人用引导理论的手段，但这是不得已的做法。他咳嗽一声，作为引导理论的激发信号，将这段时间积累的暗示效果全都引导出来，说了一句让父母无法生出任何抗拒情绪的话。 他说：“你们也该休息了，该退休退休吧。去国外走一走，趁着身体不错好好看一看世界的模样。” 星灵网络引发的麻烦不足以波及到华国以外，有他这个大股东吸引着大部分火力，家人的安全能够得到很高程度的保证。 然后，他打算把李闯派出去，作为隐蔽保镖保护着父母的安全。 这也是温谦亦能想到的最不坏的方法。 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做的比我想象得要好。调理有序、按部就班，成功只是一颗等待采摘的果实。我特别期待，接下来这个人类世界会在你的手中……变成什么模样。” 第101章 软银来信 SOM17苏醒过来，冷眼旁观着温谦亦的所作所为。 “有人正在暗处窥视你的胜利果实。” 经过上一次休眠，外星大人的文学水平激增，它的遣词造句越来越接近人类的习惯，这种有倾向的转变让温谦亦生出一丝很难形容的怪异。 就像是人类不会模仿猩猩的举动。 以它的生命层次，完全没有必要做这种拙劣的模仿，只需要用那些挑战人体生理极限的惩罚手段作为鞭策，意志再坚定的家伙都会在那种酷刑下求饶，然后乖乖听话，变成好用的傀儡。 SOM17没有对温谦亦这样做，它不是奴隶主，更像是一个风格残忍的导师，用理论和实践结合的方式，将温谦亦这个年轻人类培养成为外星邪恶计划的有力执行者。 列举这些日子来的种种，温谦亦发觉自己就是在上课，一堂堂名为“社会和人生”的实践课，让自己的观念彻底改变。 换做是从前的自己，绝无可能处理好当前这种复杂的紧张局面。 《精灵战线》是一颗吸引力极强的磁石，把互联网上各方各面的目光紧紧抓住，吸引到了奉京这座地理偏北的城市。最引人瞩目的当属星灵网络，这家创立不足一个月的神奇IT公司。 多少投资者挥舞着手中的资本，想要获得星灵网络的股份。 谁都知道，只要能在这一期间获得星灵网路的股权，基本上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还是大赚的那种。 “我会小心处理好这一切。”温谦亦谨慎回答。 温谦亦以为自己脑子里出现了幻听，竟然听到了SOM17发出类似于人类的冷笑……这个外星人说：“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失误和不必要的麻烦。” SOM17取得了他的身体控制权，说：“有机会的话，我将为你展示人类是一种多么容易被恐吓和欺骗的生物。” 用温谦亦的嘴巴说完这句，它再一次沉寂在大脑深处。 温谦亦与SOM17在思维上的共鸣越来越强烈，不再是SOM17单方面读取温谦亦的思维，他现在也能感觉到一些SOM17的思维波动，以及让他毛骨悚然的惊人创意。 似乎上一次休眠对SOM17的影响很深刻，温谦亦发觉自己不是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更像是脑子里多出了一个矛盾的思维。他能够感知到这种思维的存在，也能察觉到思维试图操控身体的举动。 这种共存的状态，才称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共生，而不是单方面的控制。 温谦亦也终于明白SOM17为什么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培养自己，而不是选择奴役的手段。 因为自己才是身体真正的主人！ 田富州给温谦亦发来消息，称近期有7家投资公司表达了对星灵网络的投资意愿，其中3家投资公司许诺提供市场和营销方面的帮助。 其中1家名为“石氏集团”的投资公司表示，他们不仅仅会给出一笔让温谦亦满意的价码，还愿意以其他科技公司的股份作为入股条件。 对于星灵网络的财务报告，即便不用刺探的手段，通过市场表现的估算都能够预测出来《精灵战线》的年利润表表现。 没有谁会对年营收额在两亿以上的大盘子表示毫不心动，这是眼睛可以看见的纯利润，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风险投资完全可以把前面风险两个字去掉，这就是一个必然大赚的极品买卖。 温谦亦沉吟，回复道：“把这些投资公司的资料整理出来，发送到我的电子邮箱。” “网游运营许可已经下来了，原本遇到了一些麻烦，差不得一个月能办妥。据说有人在上头帮忙说了句话，提前了至少两个礼拜。”田富州提了一句。 他心里也在琢磨，这个年轻老板到底怎样来头。无论做什么都是万事亨通、一帆风顺，就连最难打交道的文化局也轻而易举的打通了关系。 温谦亦皱了皱眉头，他从来都没找人打过这方面的招呼，而且他也没有能影响到文化局的能量。 “抓紧新员工的培训工作吧，有任何紧急情况尽快通知我……” 这个电话挂断没多久。 一个显示着未知号码的来电打到了温谦亦的手机上。 “温先生，你应该考虑得差不多了吧。我简单介绍一下茂海公司可以给出的条件，两千万换取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保留你对公司的直接控制权，怎么样？”朱栋在电话中的语气略显生硬，故作出来的笑意不足以掩盖他的勃勃野心。 他不等温谦亦回答，笑了一声，继续说：“温老板，你千万不要抱着放长线钓大鱼的心理，要不然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糟糕了。只要你接受茂海的投资，你永远都不需要顾虑东海省体制里的麻烦，那些眼红的小鱼小虾我们茂海全都可以替你拦在门外，要不然——” “网游运营许可是你们帮的忙？”温谦亦突然问道。 朱栋哈哈大笑说：“举手之劳，小小见面礼而已，一点心意不足挂齿。” 言下之意，还是在炫耀茂海投资公司的能量。 温谦亦差点笑出声，一个文化局的网游运营许可算得了什么，他不由得再次对这个茂海投资公司包括朱栋本人再次看低一些，他回答说：“不好意思，这个条件我无法接受，而且星灵网络近期没有接受融资的计划。” “呵呵，希望你不会后悔，奉京市的门路，可不是你这种平头百姓能摆平清楚的。”朱栋扔了一句不明所以的威胁，狠狠挂断了电话。 “2000万换51%股份，亏这个富二代想得出。”温谦亦摇了摇头。 他已经摸清楚了朱栋的底细，不过是一个仗着家里有钱，又想要证明自己投资眼光的蠢货。 温谦亦整理着电子邮件。 这些是田富州发送过来的风投公司资料。 一个熟悉的公司名称让温谦亦惊讶，又觉得理所应当。 SoftBank软银。 要说软银其董事长孙正义最成功的投资案例，还要属马云的阿里巴巴公司。长达八年，接近一亿人民币的高额注资，让软银公司收获了超过百亿的高额回报，他们还在全力运作着阿里巴巴的上市方案，以图更高的资本利润。 而孙正义，正是这家公司的灵魂人物。 这是一封从公司信箱中转发的电子邮件：“温先生，我是孙正义……” 第102章 温泉酒庄张老板 温谦亦盯着孙正义这三个汉字。 这个身材普通，其貌不扬的中年人，拥有着比许多投资人都要长远深刻的眼光。个人魅力极其出众，偏好以小博大，而且作为投资人很少对被投资者指手画脚。 但软银集团不是一个非常合适的选择。 温谦亦要的不是钱，他想以星灵网络作为诱饵，借此找到一个实力雄厚的合伙人。利益并非重点，甚至连股份都可以割弃，他只需要对公司的控制权，还有能够在国内为星灵网络保驾护航的上层力量。 《精灵战线》目前的市场表现再怎样火爆，也只能证明当前，而不能说明今后的潜力。在华国网游市场中，年收益过亿的游戏有很多，即便是网页游戏也有五到六款，更不用说传统的RPG端游。 即便是这样，都引起了如此多的窥视。等到星灵网络拿出真正超出时代的技术产品，那时的麻烦只会比现在更多，也更加复杂。 温谦亦不想把精力都放在商业竞争和尔虞我诈上。 他也没有这种兴趣。 作为礼貌，他认真措辞将电子邮件一一回复，表达了星灵网络暂时不需要接受投资的意向。实际上双方心如明镜，这只不过是待价而沽的一种手段。 无论是想要收购《精灵战线》还是想要入股星灵网络，投资人知道这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敲定的事情，肯定需要经过长时间的商酌谈判。 不知道哪里来的土老板得到了温谦亦的电话：“你是小温对吧！别那么生分，咱俩都是老乡，叫我陈老哥就好。咱对你这个年轻人很感兴趣哇，有机会出来喝点酒洗个澡？” “实在抱歉，我最近有些忙。” “没关系！只要你有空，一个电话，老哥我带上车队亲自去接你！东海省哪家温泉酒庄你随便挑，不用顾忌价钱……” 事后温谦亦查询了这位陈老哥的资料，他就是本地温泉酒店的连锁大亨，最近突发奇想想要投资互联网。 他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思索着更换手机号码的必要性。 这几天他一直没敢回学校。 虽然本地媒体没有怎么关注星灵网络，但是网络媒体早就把这家以“抄袭”和“山寨”起家的神奇公司炒作得翻天覆地，话题的另一个中心，则是与星灵网络关系不明的次元制作。 《精灵战线》作为一款网页游戏，不管名声怎么样，凭借《燃烧的精灵之森》彻底走红了。 表姐吴彤许久没见过面，她突然找到了温谦亦，约了午饭。 温谦亦随意挑选了一家高档西餐厅。 等到了约定的地方，吴彤才发现这个表弟原来真的是个大土豪……这家名为“图卢瓦”的西餐厅人均消费至少在两千以上，这完全相当于她一个礼拜的工资了…… 饭桌上，吴彤有些拘谨，她从来都没来过高档餐厅。目光好奇又惊讶地看着温谦亦，在一个月前她无论都料想不到，这个让自己窘迫万分的帅气表弟，竟然会在短短时间内搞出如此大的阵势。 她特意在网络上详细的搜索过星灵网络的资料，对网络了解不多的她，无法理解潜力究竟有多大。但是她总能看得懂营收额和纯利润这两个数字的。 “那家公司……你大概有多少股份？”吴彤按耐不住冲动，冒昧问说，紧张地摆动着手里的银制叉子。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以各个网媒对星灵网络的估值，哪怕是百分之十都会是一笔自己半辈子都赚不到的庞大数字…… 吴彤以为温谦亦只是创始人之一，不会有太多的股份。 温谦亦最近实在是太忙碌，无论是调查资料还是回复投资方，消耗了他极大的精力。他也是借着这次机会想放松放松精神，瘫在座位上他不顾形象地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懒洋洋地吐出两个字：“不多。” 不多？ 吴彤被这个答案气的牙痒痒，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告诉表姐呗。” “真不多。”温谦亦依旧是老神安在的模样，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吃的。 吴彤无言以对，只能狠狠对付着盘子里的牛排。 温谦亦现在很擅长一心多用。 他的脑海里还在瞎想着，为什么表姐吴彤没有脑子坏掉的追求者？为什么自己遇不到这种狠狠打脸的戏码？锦衣夜行的滋味真的不爽啊。 温谦亦突然笑了出声，只要是正常人，就肯定会有炫耀和被称赞被羡慕的欲.望。哪怕是他也不能免俗，只不过他可以将这种冲动死死压制在大脑深处，不会为了一时爽快将其付诸实践，然后引入了更多的麻烦。 人生总是充满巧合。 “吴彤？”一个女人的惊异声音响起，突然压低了声音。 张晓莉说不清的后悔，自己究竟是坏了哪根弦，会跟这高中同学吴彤打招呼啊……即便以前上学时两个人关系不错，但今天真不是一个合适的场合。 吴彤抬头望去，一个姣好的熟悉面孔映入眼帘，她欣喜道：“张晓莉！” 张晓莉支支吾吾半天，神色上有些不愿意搭话的意味。 吴彤没看出来张晓莉的尴尬，极为热切地说：“好姐妹，我们得多少年没见过面了？这些年你都在哪呢，换了手机号也不联系我……” “我——”张晓莉头一次觉得身上的昂贵首饰和华丽衣物是如此扎眼。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望向吴彤对面的男人，她心中隐隐闪过一丝羡慕。 年轻帅气，应该是吴彤的男朋友吧…… 她叹了口气，勉强笑着说：“真是郎才女貌啊。” 吴彤笑容一怔，心里发虚连忙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话音未落。 “莉莉你在这站着干啥，我订的包房在二楼。” 一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亲切地勾住了张晓莉外露的白皙肩膀，先是惊艳地望了一眼吴彤，刚想带着女伴转身离开，表情一变，急忙松开搂着张晓莉的手，脸上堆笑，热切走向温谦亦。 “哎哟！温老弟！你喜欢吃西餐给老哥我打电话啊，东海省的温泉酒庄任选！” 这不就是那个特别能整温泉的张老板么…… 温谦亦惊讶，客气说：“以后有机会的话肯定给张老板去电，我最近还是有些忙。”这话说的挺直接，其实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张老板愣装糊涂，眼睛一转，瞧见了吴彤，心生一计。 “温老弟，你手里的股份出个价吧，老哥不贪心，六千万换你百分之二十，这价钱可能不太高，但是老哥可以保证，绝对不参与公司运营，只当分红董事，如果你愿意，明天就可以去我的车库，不管什么超跑你随便挑一辆，咱免费送！” 这话虽说的土气，但更多的是土豪气。 吴彤扑哧一声，嘴里的柠檬汁全都喷在了桌子上，表情像是见到鬼一样。 六千万换百分之二十？ 也就是说……她望向温谦亦的侧脸。 不到二十岁的亿万富豪？！ 第103章 盘子的问题 经不住张老板的盛情邀请，一行人了来到了二楼包房。 算上他的女伴张晓莉，说是女伴，从两个人的亲昵态度中就能看出来情人的关系。包养这个词当然是不能提在口中的，即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简短的吃了一些小糕点，温谦亦笑道：“谢谢张老哥的款待了，我还有些急事，不好意思。” 张有为国字脸上露出了然笑容，摆摆手说：“你现在可是大能人，我的投资顾问频频跟我讲，让投资你这个星灵网络。可说句实在的，我就一粗人，修温泉还行，但对网络一窍不通，到现在手机上网还搞不明白！” 咣当一下。 一部崭新的黑色IPhone3GS拍在桌面上。 张有为故意叹气，摇了摇头：“刚让朋友从美国捎回来的，用了几天只会打电话发短信，这玩意真的搞不太懂。年轻人的东西，我作为中年人再怎么赶时髦，还是力不从心啊。” 他看向温谦亦：“老哥话就放在这。网上的东西咱不懂，你要是缺钱，就直接跟老哥交代。我向来看人很准，总觉得你是干大事的人。” 张有为挠了挠下巴，说出一个数字：“我手里流动资金也就剩个六七千万，今年后半年没有再开新连锁温泉酒店的想法，钱放在银行里都让那群王八蛋得好处去了，还是得投资！” “对，得投资！”他用力拍了拍桌子。 表面上看张有为像是一个粗人，但能把身家做到如今几十亿的水准，怎么可能会是简单角色？外表粗犷不过是他细腻内心的掩饰，无论怎样承诺实际上都是嘴皮子一翻，说说罢了。 如果这样轻松就能获得别人的好感，这可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经商很多时候就是在经营人脉。 张晓莉好奇地打量着温谦亦。 她想不通，张老板因为什么缘故对这个年轻人如此看重。那可是几千万，不是几千块啊！作为相处了两年多的情人，她算得上了解张有为的性格，知道这个糙汉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张有为先前几番表现，明显是对投资公司的事情大大的动心了。 “有机会再联系！”温谦亦郑重地收下名片，笑了笑，然后与吴彤一起离开了包房。 他们二人刚离开不久。 张晓莉忍不住疑惑，问说：“张哥，那个男人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张有为摸着肚子，咂咂嘴：“人家就是捞钱的！他做的才叫真正的赚钱买卖，一年下来少说一两个亿吧，还没有太大的成本，这不就跟印钞票一个性质么……” 他不去看张晓莉震惊的表情，自顾自继续说：“我那个耶鲁大学毕业的投资顾问啊，这几天跟疯了一样，天天给我打电话，说啥你要是不投钱以后就没机会了。要不是这小子是我侄子，而且眼光一直都挺准，我早特么一脚踹死他了，烦得很。” 张晓莉一怔，她还真没听说过张有为的侄子：“耶鲁大学？” “这小子叫张智博，脑子里有真能耐，国外念书的时候拿过好几次什么最高奖学金，要不然我也不会把他叫过来帮忙做事。”张有为掰着螃蟹，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 “来来来，帮我把爪子肉剃了……” 张晓莉默然，她突然有些羡慕闺蜜吴彤了。 温谦亦先开车把吴彤送回家。 在全园小区17号楼下，吴彤神色复杂地盯着温谦亦，嘴唇动了动，心思百感交集。 “姨妈会为你感到骄傲的，这些天给家里打过电话吗？” 温谦亦：“他们早就知道了，前两天刚出国，估计现在刚到首尔吧。” “哦……” 吴彤有种惊讶和激动过后的失落，仿佛自己丢失了某种珍贵的东西，又像是自己没有抓住宝贵的机会。她回忆起与温谦亦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没有半分尴尬，反而有种淡淡的悔意。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温谦亦早就开车走远。 “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他呢？” 温谦亦赶到了星灵网络，先在办公室签了些需要亲自过目的文件。然后召集员工，开了一个简单的例会。 会议室中，坐着17名下属。 这些员工要么是中高层领导，要么是技术骨干，田富州坐在温谦亦左手边的位置上，表情依旧严肃。 温谦亦还没来，有人以微弱的声音讨论着。 “听说最近咱们公司又收购了一个MP3企业，是温董事长亲自下的命令……” “不仅是声美MP3，还有好多家东海省的破产工厂，据说花了能有两千多万吧。” “哎，希望董事长不会犯糊涂吧。星灵网络如果一心扑在游戏上，肯定会大红大紫的。” 吱呀——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温谦亦快步而入。 气氛立刻变成噤若寒蝉。 任是谁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们中有人起初还因为年龄的关系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董事长有几分轻视的心理，等接触到本人的时候，才发现任何成功者都不是简单角色。 年龄永远都不会是判定一个人的标准。 温谦亦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扫视一圈。 他懂得合理营造自身气质，更知道对于人类这种视觉系动物来说，怎样的姿态、语气和神情会给他们造成足够的影响力，同样精通威压与沉默的艺术，这些素质综合到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就形成了所谓上位者的气质。 一种莫须有的、被下属们惧怕的气质。 实际上他们最怕的还是温谦亦手中的权利，公司内部所有人都明白这家公司的股份几乎全掌握在这个年轻人的手里。 “我不喜欢多说废话。” 温谦亦竖起手指：“第一。” “在座的诸位都签署过商业保密条款，应该都懂得违约的代价吧。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将公司的下一步动作因为利益缘故透露给外界。各位要做的是管好自己的嘴，别喝多了酒就说些不必要的闲话。” 财务部经理脸色微变，然后悄悄低下了头，生怕撞见温谦亦的目光。 “第二，是技术方面的问题。” 他打开演示幻灯片，上面是近期《精灵战线》的业绩图。 一条不断上升的鲜红曲线映入眼帘，Y轴纵坐标上标注着“在线玩家数量”，X轴横坐标上则是“运营时间”。他说：“网页游戏作为一种轻量化的游戏，面对的主要是大学生和办公室群体，想要保持当下的玩家增长率，就必须扩张渠道，将受众群体扩大化。” 啪嗒，激光笔点击声音。 幻灯片切换到下一张页面，正中间是一个黑字标题：《精灵战线》的移动手机战略。副标题是：安卓、塞班（S60）、IOS、微软WindowsMobile、JAVA…… 温谦亦淡淡说：“融资是必然趋势。但是在找到合适的融资方之前，我们得把这个盘子搞得更大一些。” 第104章 压缩算法 移动端战略。 温谦亦曾经敏锐的捕捉到手机这一电子产品在未来的趋势，但是一直都没有一个成熟的想法。 捕捉到的未来琐碎资料中，提到过苹果公司的股票将会在将来暴涨，成为世界上排名前列的科技企业。土豪张老板的3GS给了温谦亦一丝闪电般的灵感。 手机！ 无论是电脑还是游戏主机，普及率都不会很高。但是手机作为现代必备的通讯工具，只要生活在现代社会中就绝对无法生存在没有手机的世界。 现代最重要的是信息交流，手机这一媒介将发挥出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温谦亦沉吟：“目前主流的几个手机操作系统中，只有安卓和WindowsMobile支持Flash扩展，至于塞班和IOS操作系统，我咨询过业界系统工程师，诺基亚和苹果在近期应该没有给系统增添Flash扩展的想法。” “就目前而言，HTML5技术还不足够成熟的前提下，老旧而臃肿的Flash是网页游戏不得已的选择，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精灵战线》采用的是一种比较特别的Flash架构，运行效率比正常的Flash高上许多，但依旧需要很高的计算力，手机的处理芯片不足以胜任这一工作。” “所以我们需要拿出一套方案，让《精灵战线》能够最大化的在各年龄领域人群中普及，尤其是手机用户。我先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会议室里议论纷纷。 开发部主任李强举起手，得到温谦亦同意后，他率先说道：“《精灵战线》的本质是一款卡牌类手机养成游戏，我们可以简化I\O流程，从输入端和输出端着手，把游戏内容变成类文本的方式与服务器进行数据交换，玩家们只需要在手机网页或程序中点击几个简单的按钮，就可以进行最简单的游戏，例如做任务、刷材料副本，一键完成。而游戏的主要内容依旧放在网页端，手机版本只是作为不能使用电脑时的配合……” 这次会议持续了大概两个小时，以技术出身的中低层管理人员发表了各自的想法，最后汇总到一起，经过温谦亦的归纳后，变成了以下方案。 将手机作为远程操作器，游戏内容依托在服务器中进行。玩家通过点击命令的方式，与服务器进行互动。游戏画面以静止的2D绘图为主，供玩家查看他们的游戏进程。 “会不会太简陋了？我们没法保证用户选择手机版本的理由。《精灵战线》是以优美画面和配乐以及丰富的玩法取胜，这样一来简直是舍弃了游戏中所有的优势——” 会议室门口，田富州皱了皱眉头，向温谦亦发表着自己的想法。 温谦亦不予置否，他早就另有打算。若不是为了营造出一种类似于民主讨论的氛围，他早就直接拍板下决定了。这还是考虑到星灵网络应该处于健康的运营状态下，而不是脱离自己就无法正常运转的独裁式管理。 只有这样，他才能分出更多的精力去处理其他问题。 温谦亦掏出一块U盘：“这里面装着我设计的压缩算法，能够保证服务器传输到手机上图片和声音的最佳质量，常见格式的图片压缩率大概在10%左右，不会消耗太多的网络流量。” 田富州作为业内人士，算是半个计算机专家。他惊异万分：“10%的压缩算法？” 他接过温谦亦递过来的U盘，不可置信说：“温老板，我可一直拿你当做是专家，从来没有在年龄上对您有半点轻视，但我现在不得不郑重地问一句，您知道10%的压缩算法意味着什么……” “这样级别的优秀算法，足以支撑起一家市值在亿万美元以上的压缩软件公司！单位是美元！无论是微软、谷歌、甲骨文，都会挥舞着钞票抢夺这家软件公司的股份！” 温谦亦笑了笑：“田总经理，你激动什么？” “我怎么可能不激动！”田富州深刻的理解在IT领域，一项跨时代的技术创新究竟意味着怎样的利润。他少见地表现出极为激烈的情绪波动，他缓了一会，脑子渐渐清醒过来，极为郑重的反问说：“今天可不是愚人节，您没必要在这种问题上和我开玩笑吧？” 温谦亦望了一眼手表：“嗯，我正好有时间，一起去技术部门试试就知道了。顺便教教他们怎么使用这个压缩算法接口。” 说罢，两个人来到了公司开发部，办公间里坐着十几名程序员，弥漫着咖啡的香气。 “田总经理——”有员工眼尖，发现了田富州的身影，压低了声音提醒旁边正在打瞌睡的同事。 “温董事长也来了！” “哎哟！” 这个打瞌睡的程序员打了个激灵，急忙从瘫坐的姿势变成正襟危坐，两只手在键盘上胡乱敲打着，脑子里还懵的很，这些动作全都是下意识做出来。 田富州装作没看见。 这段时间员工们都是加工加点忙着各种工作，眼看着一屋子人正指着西南角的咖啡机过日子，这么忙碌的情况他也不好多责怪。只能在心里暗暗记下，近期得再多招收一些新员工了。 星灵网络的发展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因为新公司的难题都显现出来。若不是田富州经验丰富，处理器来得心应手的话，公司运转状态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好。 田富州还是绷着脸的模样，脸上的皱纹都看不见一丁点笑意，他指着一个短发年轻人：“杨凯，找一台断网的电脑，把虚拟机架好，我这有段算法程序要你调试一下。” “马上！”杨凯急忙把手上工作收尾。 他将U盘插在准备好的电脑上，随口问了句：“总经理，这是什么算法？” “压缩算法。你分别测试一下图片和音频压缩率。”说完，田富州又看了一眼温谦亦，想听到他发表意见。 温谦亦面带微弱的笑意，没有出声，安静地看着杨凯调试程序的动作。 他称赞道：“你这技术不错。” 杨凯没回头，他是个人精，侃起大山来滴水不漏：“谢谢董事长夸奖，我这也就瞎搞搞，比我厉害的同事多着呢，就这种小调试程序，也两三分钟就能编出来了——瞧着，这就完活了。” “随便找个图片压缩试试。”田富州有点着急。 杨凯滑动鼠标，将一张大约2M的图片拖入到他临时创建的窗口里，进度条上显示着压缩进度，只看见进度条一闪而过，压缩瞬间完成了。 他有些惊讶：“咋这么快？” 右键单击压缩好的文件，打开属性，其中有一行数字显示着这个文件的储存大小。 田富州身体前倾，屏住呼吸想要一看究竟。 190KB，也就是0.19MB…… 他倒吸一口气。 杨凯也跟着吸了一口气，惊异地田富州，说出了田富州想说的话：“这什么算法？太神了吧！总经理你从哪里搞到的？” 田富州神色复杂，凝望着屏幕上的小小黑色数字，不仅陷入沉思，道：“这是温董事长亲手设计的……” “真的？！”杨凯突然有种莫大的打击感，刚刚还在卖弄自己的技术，真是班门弄斧。 等着两个人缓过神来，才发现原本站在旁边的温谦亦早就离开了写字间。 田富州的手机突然响起短信提示。 “压缩算法被加密过，具有自我的销毁特性，不用担心泄漏问题。先召集员工把手机版《精灵战线》开发出来，我要半个月之内见到成品。——温谦亦。” 他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嘴唇颤了颤，憋半天憋出一句话：“这特么的就是差距啊。” 第105章 竞争对手的反应 不仅田富州搞不懂这位公司创始人的想法。 时刻关注着游戏市场动向的其余游戏公司也摸不透星灵网络的套路。 盛大集团旗下有盛大网络、盛大游戏等多家子公司。其中盛大游戏是目前华国游戏市场数一数二的游戏巨头，拥有着极为强大的营销渠道和宣传网络，每年营收额占据整个集团的百分之七十以上。 周柏，刚年过三十，是盛大网络策划部的部长，他对近期异军突起的《精灵战线》的好奇既出于兴趣、又出于对竞争对手的研究。 盛大游戏下一部的重要战略正是轻量级的网页游戏。瞄准的是那些没有太多时间去玩端游的人，比如办公室白领，还有少部分私服游戏爱好者。 原本盛大游戏对是否全力进军网页游戏颇为摇摆，《精灵战线》的异军突起，为他们展示了一个极为成功的标准案例。 周柏作为策划部的总负责人，必须把这款游戏成功的原因研究透彻，然后拿出一套能够复制这种成功的完美方案来。他点燃了一根芙蓉王夹在食指和中指里，右手滑动着鼠标，打开了精灵战线的官网。 他一看见页面内容，立刻来了精神，仔细打量着网页中的动态效果和图片，以及整体的设计风格，点头称赞道：“这官网的美工设计……水准不错啊！” 不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企业。 很多时候，从一个网站的风格上，就能大致看出来一家公司的内涵和企业文化。比如盛大公司自己，罗列了众多运营游戏名称，配以冷色调的设计，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是一家实力雄厚、利益至上的大企业。 而星灵网络的官方网站，则让周柏感觉到一丝预料之外的惊喜。 他不是专业的平面设计师，这不意味着他没有基本审美观念。星灵网络官网给周柏的第一印象，就是精致，精巧到极致，绚丽得让人眼花缭乱，很难将平凡、朴素、乏味等词语强加在上面。 这种精致没有炫耀3D技术，甚至很难找到立体化的痕迹。整个网页完全扁平，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单薄的画纸。画纸上图案和文字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牢牢抓着观看着的眼球，让人第一眼望过去就很难移开目光，任何部分单独截取下来，都堪比质量顶尖的插画。 如同艺术带来的视觉享受。 周柏内心对星灵网络的淡淡轻视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兴趣。 他换了个姿势，身体微微前倾，眼睛认真地捕捉着网页中的信息，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开服信息进入到他的视线中—— 97服，璀璨宝石，于今上午9：00正式开服！ 周柏愣了一秒钟，惊声道：“97服璀璨宝石？这才多长时间就开到第97个服务器了？这家公司在想什么！”他惊异万分，点击服务器登录按钮，进入到游戏画面中。 按照常理来说，网络游戏不适宜开放太多的服务器，这会造成玩家大量分流的效果，使得统一服务器上的玩家很难构成一套完整的经济生态圈，最终后果就是游戏寿命大大减少。 为了避免鬼服，也就是某些服务器上玩家数量特别稀少以至于影响体验的情况，运营商们通常会采取合并服务器的做法，将两个或者多个不同服务器的玩家资料整合到同一个服务器上。 而《精灵战线》刚刚运营一个多月就已经启用了97个正式服务器，相当于每天平均有3个服务器向玩家开放。 这是什么速度…… “做游戏也追求深城速度吗？”周柏想不通。 等到他进入到游戏画面，第一个新手引导地图映入眼帘。 高配置的电脑主机竟然在加载画面的一瞬间出现了短暂的卡顿，然后几乎占据整个屏幕的密密麻麻的玩家角色出现在地图中，左下角的聊天框以流水瀑布般的速度疯狂刷新，甚至都看不清一句完整的话。 系统提示及时的弹出来：“当前地图在线玩家过多，自动开启智能屏蔽功能。” 周柏：“……” 心情镇定下来，他打开了一个WORD文档，作为临时的记录工具，然后开始认真的体验《精灵战线》游戏内容。新手引导程序极为贴心，每当他对游戏设定出现一丝疑惑的时候，新手引导总是会适时的出现，然后帮助周柏解决问题。 根据心理学和情绪波动曲线等理论设计的任务系统，放大了数值提升带来的游戏乐趣。 随机道具，副本奖励，等级提升，这些元素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让玩家感受不到游戏内容停滞不前或者新鲜感消失的体会，而是对接下来的游戏内容更加充满期待。 周柏作为游戏从事者，很快对操作和玩家得心应手。 新手随机赠送的紫色英雄卡片“魔药师罗莉安”拥有爆炸药剂数量增加300%的特性技能，周柏查询了详细资料，立刻将自己的路线更改为药剂流派，在众多的剧情副本中，他选择了《疯狂炼金实验室》副本作为第一个剧情主线。 他想要获得同样是紫色品质的“炼金术士平野绫”英雄卡片。这张英雄卡以各种投掷药剂作为主要攻击手段，但是药剂的伤害不是很高，很少有人会选取这张英雄卡。 让周柏失望的是，运气之神没有降临到他的身上。第一个剧情任务通关后，他没有获得紫色品质的“炼金术师平野绫”，而是一张普通的绿色卡片——“公爵尤里斯（伪）”。 这张卡片很冷门，特性技能是“药剂攻击次数+1”的垃圾技能。 周柏反而眼前一亮。 这哪里是垃圾的绿色卡片技能，若是与魔药师罗莉安结合在一起的话，这根本就是一个神技啊！两者相加相当于增幅600%的药剂伤害！ 周柏惊喜地感慨：“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他早先调查过，剧情副本中掉落的英雄卡片完全是随机的，阴差阳错下反而获得了更好的英雄组合。 “部、部长，你也在玩这个游戏啊……” 责任策划小孙拿着一厚摞需要周柏过目的策划案，瞥到了周柏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啊？啊！”周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疑惑道：“不是让你三个小时后，下午三点再找我么？”说着，周柏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上面显示着15:07。 周柏愣住了，自然自语道：“时间怎么过的这样快……” 三个小时过去了，可打开在电脑屏幕左侧的WORD上面依旧是一片空白。 他这算是彻底明白过来，原来《精灵战线》的成功，真的不是偶然！ 第106章 一份调查报告 周柏的工作是为游戏内容提供策划案，没有制定和推荐投资目标的责任。 盛大游戏高层对星灵网络的看法与他没有关系。 即便发现了《精灵战线》作为页游的巨大潜力，周柏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出一套可行的仿造方案，再去制作一款具有盛大血统的网页游戏，利用盛大游戏公司庞大的推广渠道，也来网页游戏的市场中取得一杯羹。 他将双手搭在键盘上，空白的WORD文档足以诉说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深深叹了一口气。 周柏以盛大游戏策划部长的职位为傲，久居高位自然而然地养成了自信和骄傲，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一句技不如人。 这款《精灵战线》的模仿难度……太高了。 不，几乎是不可能。 十多年的游戏从业经验，让周柏看到了更多的外行人看不见的东西。《精灵战线》的成功并非偶然，而是每一滴每一点的细节积累到了一起，发生了具有魔力的化学聚变反应。 任何经典游戏都是如此。 一两个优秀的创意和设计不足以支撑起一款经典游戏，只有全方位的超越和碾压，才会在众多游戏中浴血而出，成为万众瞩目的佼佼者。 周柏来到吸烟室。 这个时间点正是吃饭的时候，吸烟室静悄悄的，除了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 他掏出摩托罗拉刀锋，先放在手里，四周望去确认没人，这才将手机解锁开，特意从公司WIFI网络切换到联通3G信号，他知道从技术手段上，WIFI热点可以实现监听的功能。 然后打开聊天软件在屏幕上打着字。 周柏：“陈先生，您听说过《精灵战线》这款游戏么？” 被称作陈先生的人显然正在使用手机，刚刚过去十几秒钟就给出了回复。 陈先生：“我对网络游戏了解不多……” 周柏在信息中提到，他发现了一款非常具有潜力的网页游戏，当他给出了自己对星灵网络营收额的预测值时，陈先生表示惊讶：“网页游戏也能达到两亿多的年营收额？” 周柏：“千真万确。相信以您的调查团队很快就能证实我的预测。” 陈先生：“你是建议把这个游戏的版权买下来？” 周柏：“不是。真正有价值的，是是这群团队，这家公司，以及他们的领导者和创始人……陈先生，我早先闻听说，您有进军互联网行业的念头，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他的眼光非常毒辣，星灵网络的小把戏瞒不了他。 对外宣称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投资，无非是待价而沽，等待更好的投资人。同时周柏又清楚互联网企业的特性，与传统企业完全不同，其发展速度并非一条蜿蜿蜒蜒的曲线，而是在机会合适时呈现指数形式的爆炸增长。 现在如果不介入的话，哪怕是三个月之后，想要获得相同额度的股份，都需要拿出数倍的代价了。这还是星灵网络愿意接受投资的前提下。 陈先生：“谢谢你的建议，我会慎重考虑……作为答谢，下一次职称评选，肯定会有你妻子李慧兰的名字。” 周柏大喜过望。 他苦心孤诣地卖情报，不就是为了能够换取这位陈先生的一点点能量。对于陈先生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对于周柏来说，就算是跑断了腿也很难找到卖人情的敲门砖。 周柏：“陈先生，万分感谢！有事的话您尽管吩咐，我竭尽所能。” 陈员立看到短信内容，微微一笑。合上折叠手机，坐在康伯罗斯定制的纯皮高椅上。站起身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回到座位，没有翻开，而是用手指轻轻在封皮上点着，若有所思。 《资本论》 这个世界是由资本推动的残酷社会。 钱的本质是为了让资本流通的一般等价物，最终却成为了现代社会的实际统治者。 陈员立是一个头发微卷，眼眶很深，眼角下有一个细小疤痕，鼻梁高挺，具有明显西北样貌的年轻男人。他打开浏览器，没有键入“星灵网络”，而是换了一种关键字搜索的方式。 他结合电脑中储存的数学公式软件，从相关新闻数量、搜索热度、IP访问量等多个方面，对星灵网路公司进行了初步评估。 调查越深入，陈员立的眼睛就越来越明亮，直到心中激动积累到了顶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不禁道：“这家公司有点意思。” 他立刻拿起座机，打通了一个内线电话。 “刘志明，两个小时内，我需要你们团队做出一份关于星灵网络公司的详细报告！尤其是公司创始人温谦亦的资料。尽快，务必注意到一切细节，包括他的性格、习惯、爱好以及近期动作，马上！” 很快，刘志明的调查团队将报告呈现在了陈员立桌前。 “温谦亦，男，19岁，云阳市生人，市理科高考状元……普通市民背景。根据不准确调查，此人精通除英语以外至少五门以上其他国家语言，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日、韩、法、俄、德……” 这么多门外语？！ 陈员立目光闪烁，有些惊讶。刘志明的性格极为死板严肃，从来都不会使用任何夸张字眼。这份报告中提及的关键字是“精通”，那么就不是只会生活用语那种粗浅级别，而是将外语上升到母语的层面。 “温谦亦在一个月前于东海大学创办名为“SCP活动”的学校社团，根据对社团成员的随机采样调查，此人极为擅长美术设计和计算机技术。与计算机有关的调查内容不多，主要集中在《精灵战线》的技术实现上，其中大部分代码及设计由温谦亦与其团队完成，此人是团队的绝对核心，具有不可辨驳的领导地位……” “他曾使用黄道玉作为网络ID，经过蜘蛛嗅探程序的搜索，此ID呈出现在各个网络论坛中，可以确定是其本人。ID发帖内容多与游戏经营、视觉概念、剧情创意有关，从时间线上完全符合《精灵战线》的开发进程。值得注意的一点是，温谦亦与顶尖黑客冰嗥或许有所来往，冰嗥表现出对温谦亦极为谨慎的异常态度……” 任何一家IT公司的创始人，其本人肯定具有着过硬的技术实力。 陈员立露出了然表情，继续翻看。 “性格分析中，温谦亦的心理年龄大概在30到40之间，行为方式较老成，理想、目标不明。没有表现出对财富和权力的直接渴望，是标准的兴趣驱动型性格。此人作息习惯非常规范，自身要求十分苛刻，学习与逻辑分析能力惊人，情商与智商均处于极高水准……” 有意思！ 从这份调查报告中，展现在陈员立面前的是一个智商卓群、眼光出色的真正天才，而不是趁着机会偶然走红的幸运儿！即便没有《精灵战线》的爆红，他认为温谦亦这种人也绝对不会泯于众人！ “附录调查：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温谦亦与《燃烧的精灵之森》出品方‘次元制作’有直接联系。经判断，应该属于借鉴与抄袭的竞争关系……” 陈员立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将调查报告放在书桌最明显的位置上。 他不愿意，但不得不承认…… 这是一个从各方面都远超自己的天才，唯一欠缺的只是势力背景与时间。 他给自己的父亲陈向阳打了个电话。 “爸，张叔他们手里还有多少流动资金？” 陈向阳声音威严而沉稳：“我和几位省厅领导正在开会，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第107章 路上意外 陈员立坐电梯来到楼下，刚刚走一辆红色福特猛禽旁边，眼睛突然被人用手捂住。 “当当！” 手指皮肤细腻白皙，从来都没有做过粗活的样子，软软的，还带着一丝幽香。 陈员立叹了口气，将手掌轻轻拿下来，转过身看到了一位身穿米色筒裙的年轻女人，勉强装出笑容：“刘可，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刘可挑挑眉，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她一看见陈员立的样子，心中哀怨和愠怒就去了大半，嘴角一挑就要抓着陈员立的手，可是被陈员立悄悄躲开了。 刘可跺着脚：“木头！” 陈员立权当什么都没看见，拉开车门说：“我打算去奉京见个人，你要是没有急事的话，我们改天再聊吧。” “伯父明明告诉我，你今天根本就没有太要紧的事情，而且今晚不是说好了聚会吗？”刘可不答应，转念一想：“我跟着你去奉京，才四五百公里而已——” 对这个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陈员立心里虽然很烦，但是出于良好的家教他不会表现在脸上。 更不用说，刘可的父亲省公安厅厅长刘海涛，是东海省自己父亲最重要的助力之一，不仅仅有政治上的互帮互助，还有多年来老朋友的情谊在里面。 两家早就打算凑个姻缘，让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加接近些。 刘可对此没有意见，陈员立这种气质出众、颇有涵养的俊秀年轻人，在哪个女人心中都是理想中的择偶对象，别说他的家世和身份背景，堪称省内最顶端级别的X二代。 陈员立瞥了一眼副驾驶位置上的刘可。她的确是一位美人，仅仅是侧脸就让人感到惊艳，但对于陈员立来说，只有数不清的烦恼以及淡淡的厌恶。 他开车来到加油站，打算加满油，然后从顺着天奉高速公路直达奉京。 “小姐，请不要在加油站使用通讯设备。”加油站的工作人员露出笑容，友善劝到。 刘可皱皱眉头：“你在跟我说话？” 工作人员重申道：“呃，请您暂时关闭手机，谢谢。” “你觉得我拿着手机，就一定是在打电话么？那辆车的司机也在用，为什么偏偏不找他，非得挑我的麻烦呢？”刘可的脸色渐渐冷下来，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的黑色大众车。 “你个小女娃咋这矫情呢！”大众车的司机不乐意了，探出身来骂骂咧咧。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这辆大众车司机的脸，冷笑道：“呵呵，你的车牌号我记住了。” 大众车司机呸声喊：“毛都没长全小娃子你跟谁俩呢？” 刘可气不过，当即拿出手机就要发作，还是陈员立急忙劝下来：“算了算了——两句话的事情，对吧，人家工作人员也是好心，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么……” 加好了油，陈员立急忙把车开出加油站，生怕再遇到些新麻烦来。 他不怕麻烦，只是担心刘可小题大做……以刘可家庭的能量，想要在东海省范围内搞一个开着十多万车的司机，根本不算难事。 陈员立讨厌的正是刘可身上的这股行事作风，因为几句口角就要仰仗关系，全然不知，哪怕是动用一丝体制内的关系，都能把一个普通家庭逼上绝路。 他像是安慰小猫一样，好言好语劝说刘可。刘可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望向陈员立的眼神更加动情。 自作自受！ 陈员立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刘可突然问道：“员立，你突然去奉京是做什么？” “谈笔买卖——不对，是去认识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刘可有些紧张：“女人？” 陈员立无奈：“一个年龄比我小一些的年轻人。” “商务厅？档案厅？教育口？他家是什么部门的，说来听听，我或许认识呢。”刘可挽着发丝说。她以为陈员立的身份，要见的人估计也是二代圈子中的家伙。 “普通家庭。” “什么？”刘可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晚上的聚会几乎聚集了天海市大部分的高官子弟，以伯父的位置，你肯定是酒会上的焦点，多少人盼着想要认识陈大少爷，数不清的厉害家伙想要跟你攀关系，你竟然跑到奉京市去见一个普通家庭的老百姓？” 陈员立把持着方向盘，不想解释：“你不懂。” “我的确不懂！”刘可气鼓鼓地说。 从天海市到奉京市全程556公里，陈员立一直都在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身体渐渐有些吃不消。他揉了揉眼睛，觉得头脑有些昏沉。 车上，他给刘志明打电话说：“帮我找到温谦亦的联系方式，我快要到奉京市了。” 刘志明没有对陈员立的举动表示质疑，爽快应下道：“五分钟内。”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发现，通话时，电话声音出现了一丝不太正常的杂音，像是被某种设备干扰，又像是信号的传输质量出现了些许问题。 一串133开头的手机号被发送到陈员立的手机中。 他没有打电话，想了想先发送了一条短信：“温先生，我是陈员立，我对星灵网络公司很感兴趣。有时间的话出来谈谈吧，我其实更想交你这位朋友。” 短信内容简单直接，自报家门。 陈员立相信，以他对温谦亦此人的了解，他绝对会分析出自己的真正来意，并且能搞清楚陈员立这个姓名在东海省范围内的重量意义……或许，没有比自己更有诚意的投资人了。 他的目标不是掌控星灵网络，而是想要在自己最大能力限度下，找到一位真正能够帮助到自己的合作者。 在他看来，也只有这种真正的天才配得上成为自己的朋友。 驶出收费口，进入到市区范围。 “滴滴——” 如同掐好了时间，就在陈员立心里等到急躁的同时，短信提示声响起。 短信内容更加简单。 “你好。” 陈员立愣了一秒钟，摇头讶然生笑：“真是个有趣的人。” “看什么呢。”刘可说着就靠了过去，发丝撩动陈员立的手腕，然后顺势将身体仅仅贴在他结实的臂膀上。 这女人！ “看吧。”陈员立勉强一笑，将手机大方地展示给刘可看。 刘可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刚把目光望向手机屏幕，露出一丝疑惑，向陈员立问道。 “短信上说小心是什么意思？” 陈员立不解，伸手就要接过手机—— 嘭的一声！ 旁边的货车突然失控，猛然撞在了福特猛禽的左侧车门上！巨大的撞击力道让福特猛禽整个翻转起来！ 第108章 超凡世界 天旋地转！ 呼喊声、爆炸声、金属的摩擦声全都混成了一条尖锐的刺耳声响。 陈员立下意识的向刘可伸出手，想要护住这位青梅竹马，他模糊的视线中，看见刘可惊恐而无助的双眼。她的头发漂浮在半空中，如同凝固的波浪，与身体的运动趋势截然相反，完美地体现了物体自有惯性。 后视镜上的小装饰正要高高弹跳起，车窗玻璃上出现蛛网状的裂纹，化作碎片犹若一阵暴雨！ 旋转，巨震，轰然！ 整个世界陷入到一片黑暗中。 福特猛禽侧翻在高速公路屏障的另一侧。 而那辆大货车，一头扎在了厚实的广告路牌的水泥墩上，整个车头深深凹陷下去，将空间压缩到了远远小于人体容积的大小，货车司机没有半分生还的可能性。 公路中心的监察人员在对讲机中严肃通知道：“紧急通知！天奉高速公路，自东向西距离李家埔收费口600米处发生恶性车祸事故，现场有伤员，请最近的高速公路执法大队迅速赶往现场！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滴呜滴呜——” 一辆执法车打开了警笛，高速交警面露焦急，狠狠踩下油门，发动机轰鸣作响，他向对讲机回答道：“0328正在目标点约一公里位置，半分钟后即可到达现场，请你们尽快联系急救中心……” “0328请尽快去往现场！我们刚调查了这辆车牌号为‘东AM6688’的红色福特猛禽……车主是省委副书陈向阳之子陈员立……抓紧一切时间去救人！成了就是大功一件，要是出问题我们执法大队担不起这个责任！” 省委副书记的儿子？！ 这个老交警面色发黑，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按照他的经验，凡是恶性两个字开头的车祸，当事人基本上非死即残，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这要是他赶到了地方，发现扶着省委副书记的儿子已经翘了辫子……很有可能上头会迁怒于执法大队，而自己就是那个风口上的替罪羊啊！ 他可不认为这是功劳，而是一场天大的麻烦。 “在哪里撞车不好，非得在天奉高速撞！”老交警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嘴里骂道。 刚踩下油门不到10秒钟，原本阴沉的天开始下起雨来，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雨势从稀稀落落提升到了倾盆大雨的级别。 雨刷疯狂摆动着，老交警的心情也跟着雨刷的频率逐渐往下沉。 大雨打在沥青高速公路上冒着白烟，橙黄色的大灯不足以穿透厚实的雨幕，但老交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而是让仪表盘的指针转向了更为右边的位置。 他不敢减速，不敢停留。即便清楚这种雨势以这样的车速完全等同于找死。 不过他更担不起耽误的责任。 省委副书记的名头犹如一把铡刀，悬在他的头顶上，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狠狠劈下来。 “0328！0328！报告你的位置！” 执法大队中心，人们看着车速雷达上频频提示的超速标志，脸色同样阴沉，他们没有出声劝说，十分理解这位老交警的决定。如果可能，他们还希望能更快些…… 即便所有人都清楚，在这种倾盆大雨中，以150KM/H以上的速度狂飙，无异于将性命寄托于上天的自杀！ 轰隆一声，窗外雷电炸响，白色的电光映出执法大队一张张阴晴不定的脸。 这是一场不允许有丝毫犹豫的生死时速！ “就快到了！给我一个精确定位，我提前减速！”老交警额前露出一丝汗滴，他暗黄色的皮肤此时格外苍白，显示出一种用力过度、高度紧张的虚弱。 对讲机中传来急促的语速：“车祸地点在李家埔收费口550M标志牌附近！” 高速公路上响起了紧急播报声：“天气状况突变，请各位司机朋友减速慢行——插播一条紧急通知，李家铺收费口附近的司机请尽快赶往车祸地点，红色福特车里的伤员生命情况十分紧急！需要大家的援手……” 显然，他们没有把全部希望寄托在0328上。 这位老交警甚至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死死咬着牙，咬合肌过度用力造成了面部痉挛，让他脸不停的抽动着。 快要到了！ 他对这条路不能再熟悉，即便是在磅礴大雨中，经凭借附近的标志就能确认自己的位置。 “0328……请……现场异常……回复……蓝色雷电……” 老交警缓缓调整着车速，他不敢踩下刹车让车轮抱死，只能一点点凭借丰富的经验让车速慢下来。这时候他注意到对讲机的异常，通讯信号受到了某种干扰，变得嘈杂而无法辩明。 “嘶嘶嘶——”紊乱的电流声。 对讲机刚开始还能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随后彻底哑火失去了作用。 “怎么回事……” 老交警心中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妙，他将对讲器取下来放在方向盘的左手上，还是只有电流声。他伸着脖子望向前方，透过雨幕他依稀看见了一辆撞在水泥墩上的载货卡车。 他急忙将车停在附近，打开车门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向四面望去。 大雨瞬间将他彻底打湿，耳边的轰轰雷声震得执法车嗡嗡作响。地面很滑，他刚下车就差点摔在了地上。 顺着现场痕迹，他立刻找到了红色福特猛禽失控的滑行方向，刚刚一抬头看见了远处的景象，在这一刹那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我的老天爷啊！” 老交警瞪大了眼睛，试图确认……他觉得自己是疯了，或者正在做梦。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一个叫做陈向阳的市委副书记，也没有出车祸的官二代陈员立，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在做梦！ 如果不是梦…… 那么眼前的到底是什么啊！！ 磅礴雨幕中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空洞，如同被一个透明玻璃罩撑了起来！红色福特猛禽附近虽然也有水迹，但是比起附近堪比小溪流的情况，甚至称得上干燥两个字。 他敢发誓，这周围绝对没有任何可以挡住雨的建筑物。完完全全就是一片大荒地！ 老交警如梦初醒，管不了拍那么多，操着警棍跑向了福特猛禽。 他刚跑到旁边的时候，椭圆形空洞突然间消失不见，雨幕随即突然落下来，在这一瞬间，老交警感觉浑身的毛发似乎都要竖立起来，酥麻无比。 难道是雷电？！ 有不到半秒钟的犹豫，对未知和闪电的恐惧险些让他转过身，最后还是市委副书记这五个字让老交警彻底清醒过来，在驾驶位置上找到了陷入昏迷的一男一女。 他们脸上全是血迹，似乎伤的不轻。脸上有种失血过多的苍白。 老交警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还好没有被雨淋湿，要不然很有可能救不过来了，失血过多就怕低温……参与无数车祸抢救工作的他，对此很有发言权。 还好车停的不算远，他将这一男一女费力地搬上了执法车。 这时对讲机恢复了正常功能。 “老陈！老陈！赶紧回话！刚刚那一片突然陷入雷达和监控盲区，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知道那附近有很严重的雷暴现象，人找到了么！！” “就在车上，情况不是很好，需要尽快输血。” “李家铺收费站已经安排好了急救人员，路上小心，注意车速千万别出问题。” 老交警嘴唇动了动，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恐惧：“知、知道了……你们真的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 “别管那么多了！”对讲机里还在催促。 他深呼吸，想将那个画面从脑子里清除，可怎样都做不到……然后瞥见了挂在后视镜上的小佛像…… 铁质的佛像似笑非笑，随着行驶在不规则摆动着，但老交警有种错觉，似乎这个小佛像正在注视着自己，就像刚刚那样，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真正的神佛呢？ 第109章 留在奉京的理由 老交警很快把车上的两个麻烦甩给了急救中心。 疲惫的坐在塑料长椅上，他望着抢救场景，表情阴晴不定，丝毫没有作为功臣的待遇。他右手夹着一根香烟，没有抽，任凭这支烟慢慢燃烧，散发出淡灰色的烟雾。 “心跳55，血压100/60，女伤者出现了明显的休克症状，震颤期情况明显，需要立刻进行输血治疗……”医务人员紧急地交流着，然后将担架快速运送到了救护车上，向最近的急救中心奔驰而去。 “老陈你愣什么呢？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转正的事肯定有着落了，郑队长正找着要表扬你。”一个身穿高速交警制服的中年人拍拍老陈的肩膀。 老陈将香烟移到嘴旁，深深吸了一口，任由烟雾在胸肺里缭绕。 他望向同事，略带后怕说：“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神仙和妖怪？” “我还真不信这个。” 这位同事是坚定的党员，即便连党章都背不下来，但对于唯物主义深信不疑，并且将这种唯物主义上升到了极致，变成了真正现实的“唯物主义”。 老陈深深低下头，不再说话。 郑队长急匆匆赶过来，找到了老陈，说：“一会你跟着车去趟公安局，这件事需要做笔录。上头挺重视的，千万别说错了话，要不然大功也能变成大过，明白吗？” 老陈将烟头踩灭，淡淡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 ICU病床上，陈员立悠悠醒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了惨白明亮的天花板，同时嗅到了房间内淡淡的消毒水气息。他第一时间就猜到了这是医院，车祸时的记忆渐渐回忆起来。 “病人醒了！”旁边负责看护的护士匆匆跑出去。 王主任穿着白大褂，带着金丝眼镜，表情严肃而认真，他接到护士的通知，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来到了陈员立所在的病房。以极为负责任的态度说道： “陈先生，为了您的健康着想，我需要对您的身体再进行一下临时检查，可以吗？”说完，他咧嘴冲着陈员立友善微笑着，完全没有医务工作者常有的冷漠和淡然。 陈员立似乎没有从车祸的后怕中缓解过来，缓缓点了一下头。 这位王主任动作有些生疏，像是多年都没有亲自做过临床工作，不过专业素养摆在这，再生疏也让普通人挑不出问题来，最多是感觉这位王主任的动作有点拖沓，力道稍微有些过度了。 王主任坐在陈员立旁边，关切道：“还好抢救及时，仅仅是失血过多，伤口已经得到了缝合的处理，估计半个月左右就能痊愈。外面这么大的雨，陈先生您可得好好感谢一下把你从车里救出来的人，如果淋雨时间过长，体温长时间过低的话，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也会留下一些后遗症。不过呢，这些都不用担心，我已经帮您检查好了，没有任何问题……” 后面的声音，陈员立都听不清楚了。 当猛禽被货车撞翻的时候，他没有立刻晕过去，而是坚持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在试图自救。 他清楚的记得雨声、雷声、还有呼呼刮在车身上的风声…… 把王主任打发走，陈员立感觉身体渐渐恢复了力气，让护士帮忙扶着输液杆，他挪着脚步离开了ICU病房，来到了医院的走廊中，尽头是一扇擦拭干净的窗户。 窗户外面，依旧在下着大雨。 街道上走过撑伞的行人。雨水顺着屋檐流到地面上，只有屋檐下才略显干燥，其余都变成了一片汪洋。 陈员立转过头，对护士说：“你们这里有可以上网的电脑么？” “呃——有！”护士有些惊讶，但她早就得到过嘱咐，无论这个陈先生提出任何要求都必须满足。 “这家医院叫什么？” “奉京市第七人民医院。”小护士如实回答说。 坐在服务台的电脑前，陈员立键入了谷歌地图的网址，然后将界面调整到了卫星视图。 他回忆着车祸发生的地点，输入了“李家埔”的关键字。 网页中立刻显示出卫星地图的画面，这几公里长的距离上只有一条孤零零的主干道，两旁甚至连小村落都没有。更不用说大的建筑，或是遮雨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 陈员立难掩眼神之中的惊惧。 负责看护的小护士则有些迷糊了，这个地图……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吗？她不知道陈员立的经历，要不然现在肯定会十分理解。 那种毕生难忘的离奇景象，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越是懂得这个世界的运行道理，和物理、化学等科学知识，就越会对现代社会建立的科学体系深信不疑，对一切超出科学体系的奇异力量嗤之以鼻。 陈员立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雨水根本就不可能违背物理规律，偏偏避开了自己这辆福特猛禽。还是说这自然界也认识什么叫做东海省省委副书记？给自己网开一面？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您父亲的电话……”小护士突然打断了陈员立的不安和慌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陈向阳威严的声音：“立刻回天海，马上！知不知道你母亲有多担心你？” 如果是正常的劫后余生，大部分人肯定会第一时间选择投入家的回报，这样才能带来更多的安全感。毕竟大难不死的滋味实在是太惊险太难忘，精神很难凭借自己调节过来。 “我要留在奉京。” “胡闹！现在是非常时期，那个大车司机的身份还没有查清楚，公安也没有给出一个可靠答复。你能不能理解一下父亲的感受！” “爸，我有必须留在奉京的理由。”陈员立犹豫片刻，然后闪过一丝坚定，道：“我也不想被别人说，我陈员立是一个永远靠着家里吃饭的废物。” 陈向阳在电话中沉默不语。 “我……尊重你的决定。你丁叔和刘志明一会就赶到奉京，在这之前，你先和本地税务局局长的女儿待在一起吧，最起码能保证的安全。” “又给我安排女人？”陈员立愣了一下，还没等说话，电话便被挂断了。 他也没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在旁边有心人的注视下。 走廊板凳上看报纸的“病人”收回了目光；英气十足、步伐矫健的“护士”转过头去；正在打扫地面的中年男人还在一遍又一遍地清理着干净得能反光的地面…… 陈员立将手机还给了娇美动人的小护士，陷入沉思——那种能撑起雨幕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自然现象？不可能。 鬼怪？神仙？得道高人？…… 思索着，他的脑海中突然亮起一道闪电！捕捉到了一个被他遗忘的重要线索。 刘可曾在车祸发生前的不久，提到这样一句话： “短信上说……小心是什么意思？” 这条短信的主人……就是自己密切关注的温谦亦。 PS：还有一更。从今天起，恢复两更，不定期爆更。 第110章 生如喽啰 魏芸是个漂亮的年轻姑娘，生于官宦家庭，从小娇生惯养，皮肤细腻的惊人。 一双明眸紧紧注视着眼前的英俊男人，她大大方方地打着招呼，道：“陈大哥你好！” 陈员立不轻不重地点点头当做回应。 即便医院方面再三挽留劝告，在确认身体没有大碍的情况下，他决定离开奉京市第七人民医院，直接去找这个叫做温谦亦的男人当面问个明白。 一句“小心”中藏着太多的潜台词。 “真有个性。” 魏芸不气恼于陈员立的冷淡态度，而是觉得省委副书记的儿子，就应该是这幅姿态。 “你父亲魏保国让你来的？” “是陈书记的秘书打电话来，让我作你的本地向导……”魏芸老实回答说。 这个答案倒是在陈员立的预料之中。 他知道自己一时半会甩不开这个小尾巴，但这不妨碍接下来的行动。 首先，陈员立不认为这场车祸与温谦亦有关系。通过刘志明第二次的详细调查报告，有无数条铁证说明温谦亦只是一个突然崛起的普通人，没有半分特别背景，与任何势力任何组织都没有关联。 其次……他也能猜得到，如果这次车祸不是意外或许会与谁有所关系。而那群嫌疑最大的人，现在应该还在天海市，而不是当下奉京。 他让魏芸将临时起草的投资合同打印出来，作为第一次接触时的草稿。 魏芸言行举止颇有分寸，她与陈员立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手里拿着打印文件，轻声劝说：“陈大哥，不要太累到了，陈书记嘱咐我照顾好你的身体。” 陈员立坐在驾驶位上，面色略有一些苍白，鼻尖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汗水。 他摇了摇头说：“无妨，我今天必须见到这个人，否则……”他停顿了几秒钟，“我寝食难安。” 魏芸闪过一丝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角色，能让省委副书记的儿子不惜身体，还没有从车祸中痊愈就拼着力气，无论如何都要见上一面。想必，这也是一位奇人吧。 在魏芸的想象中，陈员立口中成为“温先生”的人，应该是一个成熟稳重、颇具有个人魅力的中年男人。 她偷偷瞥了眼陈员立的侧脸。 这个男人她可不敢打主意，谁不知道公安厅厅长刘仕远的掌上明珠刘可是他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而魏芸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说心里话，她瞧不起那些油头粉面的二代们，即便她自己也是个标准的二代姑娘。她更喜欢成熟有涵养的男人。 比如——这个只为其名、未蒙其面的温先生。 陈员立拿着新买来的三星手机，拨通了这个已经背下来的电话号码，深吸一口气：“温先生，您今天是否有些时间？” “当然有。” 温谦亦坐在办公室里，握着黑莓9500脸上笑意盎然。 在电话中，两个人约定好了见面时间和见面地点。在今天下午三点钟，南阳街“观海听涛”主题餐厅。 性格、爱好、兴趣、背景以及目前的处境……这个省委副书记的儿子简直就是温谦亦心目中最完美的合作者。没有高官子弟常有的骄纵和狂妄自大，而是稳重又富有智慧，行为品行当得起君子二字。 自从陈员立打定心思，决定去往奉京市的时候，温谦亦就已经将这个人纳入到了监视范围内。 然后，他开始着手调查关于陈员立的一切，从他的所作所为、他的喜好中去分析这个人的内在性格，是否符合成为合作者的要求。 温谦亦“看”到了加油站的一幕，知道这是陈员立真心而为，而不是故意在普通大众面前作秀。 所以在他发现大货车异常状态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以短信的形式对陈员立进行了预警。但是为时已晚，并且在发出短信的一刹那，他心中突然有些后悔，这样做有可能会暴露自己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两天前税务机关没理由地突击检查了星灵网络公司，这一突发事件给温谦亦响起了警钟。 秃鹫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迫不及待了！ 陈员立这样符合条件的家伙，如果错过了想要再遇到，几乎没有什么可能性。而最终做出决定的……是SOM17。 它启动了能量共振器，以超乎寻常的精准姿态，激活了该地区的磁能网络，投射出星灵科技中名为“磁能矩阵”的防护罩，暂时隔绝有可能致命的磅礴大雨。 SOM17捕捉到了温谦亦的思维，它再次解释：“经过计算，如果不采取措施，这个人类91.83%的可能性会死于低温休克。” 温谦亦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即便SOM17认同了寄生体具有初步合作资格，但绝对不会容忍任何质疑它的举动。他确信，外星大人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绝对会使出前所未闻的“新奇”招式，让自己明白什么叫做碳基猴子的悲鸣。 他整理着桌面，缓缓道：“这种黑科技……如果被政府发现的话，后果会很严重，严重到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SOM17取得了温谦亦双手的控制权，拿出白纸和中性笔，一边说，一边画着。 寥寥几笔线条，勾勒出一头灵动的青牛，还有它背上的鬓发老者。 “神秘主义者和宗教信徒在东亚文化圈有相当一部份的人群，展示给他们愿意相信的，创造出他们渴望的，把带有外星痕迹的科学包装成神仙法术，这很容易做到，而且不会给你带来太大的麻烦。” “相反，这样做很有好处，它可以带来更多的利益。这是2号工具李闯给我的启发，人类就是这样有趣的生命，他们时常会选择相信他们宁愿相信的事实……就像基督信徒，明知道圣经中有至少一千零一处矛盾，他们也会对至高无上的神深信不疑……” 210mm×297mm的白纸上，上方是周天神佛，下方是幽冥万鬼，每一处空白的地方都被SOM17以惊人的笔触和计算，将神佛的怒目、鬼怪的嬉笑跃然纸上，相互勾连，融为一体。 当它画完最后一笔，中性笔中的墨汁恰好用了干净。 SOM17将中性笔轻轻放在一边，最后总结：“将他们分化、拉拢、腐化……人类政府并非完整个体，而是充斥着私自欲.望的复杂熔炉。在确保最大的安全下，有限的展现出一些特别的东西，不是坏事情。” 温谦亦发觉，SOM17越来越狡诈，也越来越大胆。似乎只有星球级别的灾难才会使它惊慌。在观察到一个安全的未来之后，它渐渐肆无忌惮起来。 “我深表同意。” 说完，他将这张纸收到办公室的抽屉里。 温谦亦照着镜子整理衣服，刚刚来到车库，找到自己那台雪佛兰科鲁兹，电话突然响起。 “团长，我们被坏人讹上了……”话筒传来了郭文慧柔弱的颤抖声音。 话音未落，传来摔在地上的咣当声响，电话随即被挂断。 第111章 人脉如蛛网 温谦亦皱了皱眉头。 本着负责任的态度给陈员立打了一个电话。 他发现了电话被监听的情况，但是不露声色。 “陈先生，我朋友遇到了点小麻烦，我需要先去淮河街那边处理一下问题。见面的时间，能否往后推迟一些？实在抱歉。” “可以。”陈员立淡淡道。 陈员立没发现，跟在自己旁边的魏芸神色微微一动，以去卫生间为借口暂时离开了。 她拨通一个电话：“刘志明先生，我有消息汇报……” …… 人行道上停着一辆黑色宝马7系，副驾驶位置的车门上有一道颇深的划痕。车轮不远处是中兴直板手机的尸体，电池和机身都分离开，蹦出将近半米远的距离。 三个女学生站在自行车旁边，神色颇有些不知所措。 郭文慧还在试图解释着：“我们不是故意的。” 她心疼自己的手机，但如果能以手机的代价解决眼前的麻烦，这完全可以接受。谁也想不到这辆宝马会突然冲到人行道上，王娜躲闪不及，直接撞在了车身上，虽然没自己没受伤，但是自行车在宝马上留下了一道很显眼的划痕。 “不是故意？”一位微胖的中年妇女气冲冲地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 她一把抓住了王娜的手腕，用力将她扯到车门边上，另一只手指着划痕，冷笑说：“瞧瞧你干的好事！不赔钱就想走，没门！” 王娜险些被拽了个跟头，她挣开胖女人的手，横眉怒斥道：“明明是你们不按照交通规则开车，还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我没告你们蓄意伤人就不错了，竟然想讹诈我们？我把这两个字还给你，没门！” 她的性子急，与郭文慧息事宁人的态度不同，她可受不了这种是非不明的委屈。 旁边，三人中叫做赵晓川的柔弱女生小声说道：“我们社团和星灵网络约好了时间，作为美工第一次去就迟到，不太好吧……” 王娜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这赵晓川还看不明白局势么，这辆宝马车上的人根本不会让她们轻易离开。 至于星灵网络，到时候再解释吧！ “你们让我赔钱，总得让我们打电话吧！刚刚你摔坏的手机我还没找你算账！”王娜狠狠地瞪了男司机一眼，丝毫不惧怕这个男人手臂上露出来花花绿绿的纹身。 王娜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电话中问：“你是东海大学的王娜，现在正在淮河街，对吧？” “是啊。”没等她继续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司机是一个梳着平头的鹰钩鼻男人，也是刚刚抢下郭文慧手机，狠狠摔在地上的家伙。 还以为王娜正在叫人，他有恃无恐，摇头笑了笑，淡淡说：“行，让你叫人。有多少赶紧全都叫来。现在的小丫头片子啊，真是没礼貌。” “就是。”胖女人附和道。 王娜挂断了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打给了自己的表哥刘猛，一个奉京本地的地头蛇，专靠捞偏门赚钱，在社会上颇有些人脉，据说最大的靠山是一名姓张的大老板。 她忘了说一句，撞的车是宝马7系。 她也不太清楚表哥的工作，只是在这种时候，似乎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帮手。这开宝马的男女一看上去就不像好人，大纹身、大金链子还有大貂皮，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是混社会这一行字了。 刘猛接到表妹的电话，态度极为热切，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小娜，老哥这就来！不就小车祸么，全给你摆平喽！” 不到十分钟，这个光头男人就赶到了这里，腋下夹着一个名贵的公文包，身穿一身昂贵西装，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刘猛阔步走来笑呵呵道：“到底怎么回事？哪个王八蛋敢欺负我刘猛的妹妹——” 王娜看见救星一样打着招呼：“表哥！” “应该没事了吧……”赵晓川小声小气说。 郭文慧望了望刘猛，又望了望这个纹身男司机，略微有些紧张：“但愿。” 刘猛还没把这派头装完，刚看见男司机，浑身打了个哆嗦，支支吾吾：“曲，曲哥？” 曲哥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着皮鞋用力碾灭。 他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大刘子，你挺能啊。帮人平事是不是？来来来，我就站在这，你TM的不把那句王八蛋给我咽下去，今天就别走了。” 把王八蛋咽下去？怎么咽啊！ 刘猛宁愿自己变成那个王八蛋，然后赶紧滚成一团，圆润地离开这里。他先是低声下气地道歉，接着轻轻扇了自己几个嘴巴，然后气急败坏地和王娜说道： “你，你，你！赶紧和曲哥赔礼道歉！” 王娜懵了，吃惊于刘猛的转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表，表哥？” “道歉就能解决问题，那还要警察干什么？”曲哥冷笑一声。 他做了个手势，胖女人急忙从貂皮大衣里怀掏出一个金属烟盒，然后取出一支手工香烟恭敬地递给他，顺便用防风打火机将香烟点燃。 刘猛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全听曲哥的，您说咋办，咱们就咋办！” “让你妹妹跟我走一趟，你别紧张，就是处个朋友。玩的尽兴了，我不仅不用你赔，说不定还送你钱，怎么样？皆大欢喜啊！” 刘猛连连点头：“您说的是，处个朋友么，都是年轻人也没什么损失——” 王娜再也忍受不了表哥这幅低三下四的姿态，指着曲哥的鼻子，怒斥道：“跟你这人渣走？做梦去吧！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容不得你们胡作非为！” 曲哥拍着手掌，哈哈大笑道：“大学生就是不一样。那这样，咱们先去派出所，交通事故总得做个笔录吧，比如说你叫什么名，家住在哪里，在哪个学校上学，哎哟，我好像一不小心就知道这么多消息了，说不定哪天——就亲自来找你了呢？” 他笑面虎的样子一收，阴狠道：“你只要在奉京一天，我总能找到你，你说你躲得了一辈子么？” “你表哥说的多好，都是成年人了，处个朋友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TM的这么金贵？”曲哥懒得继续废话，“要么现在跟我去玩玩，要么赔钱，这是宝马730Li，纯进口车，想要修就得整体重新喷漆，一套下来少说十万，你要能拿得起这个钱，我立刻走人。同学，现在是法治社会，撞了车总得赔钱，你说呢？” 郭文慧忍不住说道：“你，你这不明摆着讹人吗！” “哎哟，我可担不起讹人的名声。不信你随便找家4S店去问，咱们就按最低的报价走，行不行？要么你赶紧报警，咱们通过政府解决。”曲哥靠在车门上，慢条斯理道。 “怎么办？” 三个女生小声商量着，从彼此的表情中都读出了无计可施的模样。 “要不……你就跟他走一趟……”赵晓川以蚊子一样的声音，面红耳赤，她咬紧了牙，又狠狠否决了这个念头，“王娜你千万别答应他的条件，肯定没好事……” 没有社会经验的她们，在面对这种流氓无赖的时候显得无比手足无措。 曲哥当着他们的面，笑嘻嘻地打了一个电话说：“我给你找了个伴，贼漂亮！” 妈呀！ 刘猛咽了口唾沫：这曲哥……不仅要玩，还要找人一起玩？表妹啊，表哥对不住你…… 曲哥打着电话，笑意越来越浓，嘴角微微上挑，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时不时的将目光瞥向了王娜。 胖女人在一旁继续施加压力：“赶紧啊，别逼我们报警。省得进了局子，给你们的档案留下案底！到时候找工作都不好找了。” “我——”王娜张了张嘴，将求饶的目光投向刘猛。 刘猛低头装作看手机的样子，根本不敢回视王娜的目光。 “滴呜滴呜——” 街道上突然响起警笛声，没过几秒钟，两辆白色警车稳稳地停靠在了边上，从车上走下来四五名身穿制服的警察。 警察面无表情说：“接到群众报案，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谁报警了？ 在场众人都以为是对方，但彼此心知肚明，谁都没有拨打110的电话号码。 第112章 大人物，小角色 “姓名。” “曲浩明。” “性别。” “男……” 高新区公安分局的局长邓威亲自处理了这次“民事纠纷”，起初曲浩明还想攀攀关系，提几个这个邓局长可能认识的熟人。 曲浩明举着手腕上的手铐，颇为不爽：“邓局长，您可总算来了。我的车被撞了，还得去喷漆，也不用把我扣起来吧？瞧瞧你们局的警察，这样办事是不是有点越权？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他有很多朋友这不假，但现在一点力都使不出。 比如眼前的邓局长就是他惹不起的狠角色。 邓威深深望了曲浩明一眼，含蓄道：“曲老板，这次就算张生来了也没用！我奉劝你一句，这事你最好自己揽全责，多的我不能说，自己体会！” 张大老板也没用？揽全责？自己体会？ 曲浩明愣住了，下意识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说出口，他就有点后悔，明摆着不给邓局长面子么…… 邓威沉吟：“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上头怎么说，我就得怎么做。那群学生里，有你惹不起的主，还好刚刚技术部门确认了你的那通电话是打给你女儿的，要不然啊，你这次估计要遭重了。” “我，我就是想逗逗她们……”曲浩明反应过来了，自己好像踢到了一块坚硬无比的铁板。 那通电话的确是打给自己六岁的女儿，说的话也不过是想吓吓眼前这几个学生，让她们软声软语地道个歉，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没真心想让她们赔钱。 “哼，这是你自己以为。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邓威硬邦邦道。 曲浩明费力地从裤兜中取出一个烟盒，然后艰难地给邓局长点上了一根烟，低声下气说：“邓局，您总得让我知道，我是怎么摔的跟头吧？我就算是赔礼道歉，也得找到人家正主不是？” 邓威琢磨着，吐了曲浩明一脸烟雾，扔出两个字：“省厅。” 听到这两个字，曲浩明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恨不得使劲甩自己两个嘴巴子。 “我TM真是瞎了眼睛！” 胖女人，也就是曲浩明的媳妇，在审讯室里带着哭腔：“我就是看那个短头发的女生态度不好，就让我老公吓吓她们，我们真的是无辜冤枉啊！什么坏事都没做啊！” 看见自己丈夫都被铐起来的架势，她也明白过来，这回他们惹上大麻烦了。 做笔录的小警察嘀咕了一句：“活该。” 旁边的老警察瞪了小警察一眼，然后转过头盯着胖女人，循循善诱道：“这样吧，只要当事人同意，表示不追责，什么事情都好解决。但是呢，你们必须拿出相应的态度，明白吗？” “明白明白……”胖女人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郭文慧、王娜她们的待遇显然比曲浩明夫妇好得不止一丁半点。 小圆桌上摆着三杯咖啡，还有一小碟糕点，有个年轻的女警察陪着她们，眼神中带有些许好奇。 那个曲浩明在本地区也算是个颇有名气的人物了，即便是邓局长也不可能一句话就把人扣在局里。只有一种可能解释的通，那就是有更上面的人说了话。 “你们都是东海大学的学生？一个班级的？” 郭文慧点点头：“嗯。不是班级同学，都是通过社团认识的。” “哦！”女警察恍然大悟，按耐不住好奇，极为八卦地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认识什么特别厉害的人啊？听说你们打了一个电话，那个叫曲浩明的大流氓就被局长治得屁滚尿流了。” 她的想法极为单纯。 即便是王娜，考虑的角度都会比这个女警察复杂许多。 她不想再提自己的表哥刘猛，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人渣一样的男人。想到电话，她突然望向郭文慧，除了自己打给刘猛的电话……只有郭文慧给团长温谦亦发送求救信号。 “不太可能吧……”郭文慧读懂了王娜的眼神，摇摇头。 女警察还在追问：“什么不太可能呀？” “没，没什么。”郭文慧装作整理头发来掩盖自己的紧张，理智分析和冥冥中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对与温谦亦脱离不了关系。 三个女生面面相觑，越发沉默。 她们现在才发现，作为社团的成员，她们对这位神秘的团长称得上一无所知。 什么是大人物？ 刘猛不是，他只是个混混；曲浩明也不算，他在邓局长面前还是得夹着尾巴做人；邓威邓局长同样称不上，他也是胆战心惊地按照上面指示做事情。 只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会是什么人呢？绝对是奉京市的大人物。”女警察说出了三个女生心中的话。 区别在于，女警察是随口的猜测。而郭文慧王娜她们心中几乎同时猜测到了同一个人。 当温谦亦雪佛兰科鲁兹，亲自来高新园区分局接她们的时候，这个猜测渐渐变成了可能性极高的答案——她们从坐上警车到进入高新园区分局，没有给温谦亦打过任何一个电话。 “我送你们回学校，郝婷学姐在社团等着你们，她知道你们的事情了，打算在晚上找个地方，请你们吃饭冲冲晦气。”温谦亦专心开着车，除了这句话再也没多说。 这幅沉默姿态，反而让郭文慧她们误以为是高深莫测。三个女生像是小猫一样，安静地坐在后排位置上，相互看了看，有人又点点头。 以温谦亦的手段，他完全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刚开到一半的地方，陈员立再次打来电话。 陈员立说道：“温先生，还是‘观海听涛’，不过时间改成晚上五点钟，怎么样？” “麻烦你了，我会准时赶到。”温谦亦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回答说。 科鲁兹的隔音性极好，狭小的轿车内，只要专心听就能听见电话谈话的内容，所以温谦亦没有在电话中说太多。观海听涛这家餐厅在奉京市很有名气，是几家米其林三星餐厅之一。 下了车，三个女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们在温谦亦面前感觉到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观海听涛，竹韵馆。 陈员立看着楚楚可怜的魏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批评的言语来。 他虽然知道魏芸是家里派到自己身边的“特务”，但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她竟然会将温谦亦的电话内容上报给刘志明，然后上演了这么一出官场现形记！ “你这是越俎代庖，分明就是日本人玩的那套下克上！”这已经是陈员立骂得最凶狠的话。 魏芸低眉顺目，小声说：“陈书记交代的事情，我不敢不照做。陈大哥，这件事对你只有帮助，卖了温谦亦一个大人情，对谈判有十足的好处……” “你！”陈员立泄了力气，靠在椅子上捂着额头。 “我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想被别人看低了，尤其是我的父亲，你口中的……陈书记。” “而且，温谦亦这个男人，绝对比你们想象得还要缜密和聪明。我只想凭借真心交个朋友，不想依靠什么所谓的人情和利益！” 魏芸不予置否。 她心里暗道：在陈书记面前，此人不过是一个普通背景的小角色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作为华国社会的中层以上，她的确有资格说这句话。并且对陈员立表现出对温谦亦的重视和谨慎感到不理解，以及……隐隐的嘲笑。 第113章 烈日灼心 温谦亦面无表情地整理着领带。 他不需要借助镜子的帮助，仅凭借大脑与身体的感知和配合，就能做到最精准的完美效果。 “又是黄金分割点。” 他自然自语着，按照大脑中关于礼仪与打扮的知识，用调整衣着装扮的办法去改变自己的气质。这是商业谈判，不是老师给学生训话，也不是疯狂科学家搞研究，为了达到理想状态，这种调整非常有必要。 温谦亦的气质越来越趋近于冷酷和平静，很难从他的表情上读出剧烈的情感波动，目光永远沉稳地直视前方，略带笑意，但又让人感到一种生人勿进的冰冷。 他努力营造出平易近人的微笑，将自己最真实的虚无感情掩盖在最深处。 谨慎、自信、城府不深……这是他此时此刻的气质。 陈员立的身份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体会到紧张，更不用说这次见面的含义。或许代表着一场上亿的超级大合同，即便是再成熟老辣的大商人，对这个数字也不可能保持正常呼吸。 这可不是说定个小目标那样轻松容易，而是地球上99.9999%的人毕生无法达到的资本和财富。 观海听涛餐厅正门。 这家餐厅没有硬装出豪华和气派，让门童全都站在门口迎接客人，而是单独设立了一个门童室，每当有客人走来，就会有两位女门童出来迎接。 装潢华丽的旋转门前，永远保持着两位漂亮女门童的数量。 观海听涛的规矩不是很死板，在门童室不禁止员工交谈。 “听说，今天有燕京那边的大人物会来这。” “真的么？” 叮——服务提示铃响起。 她们急忙收了声音，去接替同事的工作，瞧见同事正接待着一群审美品位极低的土豪老板们，五颜六色的宝石戒指和珍贵毛皮大衣是他们的标配。 “请问您有预约吗？” “怎么，没有预约连饭都不能吃了？赶紧给我们找个最好的包房！”啪的一声，这位光头老板从皮包里抽出一厚摞红彤彤的钞票。 随行的土豪老板哈哈大笑。 “真是一群暴发户。”接班的女门童小声嘀咕着。 她们看见温谦亦从车上走下，迈步过去，颔首微笑，露出了一对酒窝，道：“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还可以提供泊车的服务。” 温谦亦回以笑容，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笑道：“竹韵馆。” 瞧见他的模样，女门童眼前微微发亮。 秀色可餐指的就是人对美好事物自发的欣赏和崇拜。这家餐馆的门童同样是本科毕业，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这个大家熟知的成语。 将温谦亦送到了贵宾电梯口，她们相视而笑，相互调笑着对方的花痴模样。 “听着不像燕京口音呢。” “谁说燕京人就一定要说燕京话了……” 竹韵馆不是一个小包房，而是旁厅正厅齐全的宴会场所。大约两百多平方米的面积，餐厅考虑到用餐人数不多，将空闲的地方都摆满了盆景、书架和艺术品，作为用餐时的装点。 门口站着的服务生头戴方角帽，身穿红色制服，他亲自给温谦亦打开竹韵馆的木门，说道：“陈先生就在正厅。” 服务生一直低着头，旁人看不清他的脸。就在温谦亦经过的一瞬间，他嘴角轻轻上扬，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说： “老师您来了，全都准备妥当。”声音略显中性，分不清男女。 温谦亦步伐没有丝毫停顿，迈步进入竹韵馆。清凉之意扑面而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能分辨得出空气中有丙烷、丁烷、二甲醚和大量的多醇类和香精，配合盆景的天然芳香，模拟出了竹林自然清馨的味道。 他走过隔断，来到了正厅。 红木圆桌旁正坐着两男一女，温谦亦一眼就认出来，这三个人分别是陈员立、刘志明和魏芸。 “年少有为！” 陈员立还没说话，刘志明先站起身，这个相貌豪迈的中年男人朗爽一笑，快步走来，握手道：“不亏是网络上知名的青年企业家，这股精气神就不一般。” 他终于见到了温谦亦本人，像是完成了某种目标，没等温谦亦开口，他将一张烫金名片递给温谦亦。 “温董事长，以后若是有处理不了的麻烦，你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说完这些话，刘志明一一道别，然后转身离开了正厅。过了几秒钟，隔断处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魏芸站在陈员立身后，认真地打量着温谦亦。目光丝毫不加掩饰，炯炯有神，极具侵略性，似乎要挖掘出温谦亦外表下潜藏着的秘密。 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清。只觉得这个人很不一般。她悄悄收回了原本的轻视，态度转变端正，不敢再有半分轻浮。 “魏芸你先出去。”陈员立吩咐道。 他补充道：“吩咐那些服务生，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进入正厅，接下来的谈话涉及到商业机密，泄露出去后果非常严重。” 这个理由很充分，魏芸知道自己只是个充当临时帮手的外人，没有达到能分享秘密的层次。她极有自知之明，挽着发丝，冲着温谦亦笑了笑，语气莞尔，让人不觉得有丝毫生硬：“温先生，我先离开了——” 咚的一声，正厅的门被重重关上。 旁厅，魏芸和刘志明守着一台电脑，上面显示着波形图和跳动的数字。 魏芸问道：“陈员立到底想要做什么？就算这测谎仪测试出那温谦亦说了谎，我们也没办法通知他啊。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陈书记的儿子是个聪明人。时候通过峰值比对，他差不多就能清楚温谦亦在哪句话上有所隐瞒了。这很必要，毕竟涉及到了接近两亿的投资项目。”刘志明沉声道。 竹韵馆正厅里静悄悄的，温谦亦与陈员立对坐在红木圆桌的两端。 陈员立将一台手臂大小的反监控仪器放在桌面上，推给了温谦亦说，语气真诚：“我已经排除了这个屋子里一切可能涉及到监听和录像的电子设备，我们可以公开布诚地谈谈了。” 温谦亦就像是普通的商业合资人，双手交叉，沉吟：“投资谈判，用不到这样的架势吧。” “如果仅仅是融资，确实不用。”陈员立咳嗽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苍白，他还没有从车祸的伤势中彻底痊愈，身体依旧略显虚弱。 他紧紧盯着温谦亦的眼睛，郑重道：“我现在手里有一笔1亿7000万的流动资金，随时都可以成为星灵网络公司账户上的一部分。我不谋求控制，也不要最优条款甚至不会要求超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只想要董事席的话语权，以及……” “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员立掏出一台外壳布满磕碰痕迹的摩托罗拉手机，摆在温谦亦面前。 “这是在车祸现场找到的，还好，有车身遮挡，手机主板没有进水，还能够读取其中的资料。我翻遍了整部手机，都找不到一条我想要看见的短信。” 温谦亦靠在椅子上，心中暗笑，脸上露出惊慌。他明知故问：“什么内容的短信？” 陈员立微微一皱眉头，他似乎发觉，眼前的男人身上的气质发生了某种不明变化。他定住心神，注视着温谦亦，一字一顿道：“短信的内容是——小心。” 他以为温谦亦会否认，或者撒谎。 温谦亦脸上露出犹豫和迟疑，嘴唇动了动：“没错。” 第114章 不能说的秘密 他说的是，没错？ 陈员立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他猛地抓住了桌子边缘，手指关节用力到微微发白，一双眼睛像是野兽，略带着红意，死死盯住了温谦亦的脸。 如果不是早就将货车司机的身份调查清楚，知道这件事的源头在天海，而不是奉京，他绝对会坚信温谦亦就是导致这场车祸的始作俑者！ 刘可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浑身多处骨折，至少还要修养一两个月的时间。 即便陈员立从心底讨厌刘可这个女人，但他不可能有那样深厚的城府，能够与差点谋害了自己和青梅竹马的杀手在这竹韵馆中，若无其事地讨论投资的事情。 如果最坏的情况，就算自己完好无损的活了下来，而刘可当场死亡。以陈员立浅薄的政治头脑，他能明白，刘可的父亲刘仕远作为省公安厅厅长会爆发出多么可怕的能量。 陈刘两派的政治合作就此彻底破裂。 在众多有预谋的意外谋杀中，车祸无疑是成本小、见效快、当事人很容易脱责的一种。 陈员立努力让自己冷静，他接二连三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发生？然后用短信内容提醒了我？这台手机应该没有人动过，为什么短信会无故消失？” “我……”温谦亦的样子看上去极为犹豫不决。 在陈员立眼中，活脱脱就是一副藏着秘密不愿意说出来的模样。 抓心挠肝！ 陈员立眼睛里满是血丝，他已经被这件事折磨得快要疯掉了。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件事，他都不会这样在意。但是这事关他的生命，他在被撞翻的一刹那，甚至以为自己肯定会死！ 在死亡边缘游走的滋味称不上美妙，但是绝对深刻。 他必须知道这一切的原委。 不仅仅是货车司机家境如何贫穷，他多么需要一笔钱去给母亲治病……而是温谦亦为什么会知道这次危险，以及这预警行为背后更深层的秘密。 当天是薄雾天气，每几十米间隔的高速公路摄像头不足以看清楚货车司机的一举一动。更不可能预测得到，这辆正常行驶了足足好几个小时的货车，会突然撞向旁边完全不想干的红色福特猛禽！ 陈员立没有继承陈向阳书记的深厚城府，短短几句话就表现出年轻人的毛躁以及内心的惶恐。如果是刘志明，都不会像他这样莽撞。 温谦亦还在犹豫。 但陈员立等不急待了。 他深吸一口气，说：“我们可以先换个话题，短信的事暂且不提……” “星灵网络公司在这一个月至少婉拒了四十家风投机构和天使融资。这是待价而沽大家都很清楚。而我，可以拿出你绝对无法拒绝的条件。做买卖讲究个有钱大家赚……我的团队分析过星灵网络的未来利润，现在或许还不引人注意，但是你要清楚，面对数量级单位为亿的资本，任何组织和个人都有可能铤而走险……” 温谦亦承认：“说的没错，最近我确实发现公司周边多出了一些身份不明的家伙。” 陈员立露出自信微笑，而眼睛深处依旧是挥之不散的疑惑。 他努力让自己忘记短信的时，郑重道：“保证星灵网络及股东在东海省的绝对安全、以及一笔上限为1亿7000万的风险投资，我以这两个条件入股，你愿意给出多少股份？” “我们可以签订初步意向书，具体的数字，让专业团队去商酌不是更好？”温谦亦连连喝茶，在陈员立看来，这就是掩盖内心紧张的动作。 陈员立否决了这个提议：“不。” “只有你才是这家公司的最高负责人，最大股东，你拥有着最强有力的话语权。我的团队以星灵网络的年收入和发展潜力作为估测指标，给出了6亿左右的估值。1亿7000万，换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很合适的数字。” 六亿不是一个小数字。仅仅是其中的1%，都代表着百万级别的财富，相当于福利彩票的一等奖，是多少人做梦都想渴求的巨大财富。 1%，600万，足以改变普通人的一生，让穷人发疯、让商人眼红。将这个比例再缩小，哪怕是百分比中的1个小数点都是60万，能在温谦亦的家乡云阳市的中心买一套不错的商品房。 陈员立原本以为股权转让数字的谈判会很艰难，是一场在小数点上进行的拉锯战。 以温谦亦的家庭背景，换成比例也不过是几个小数点而已。 可是他错了。 “成交。”温谦亦没有丝毫犹豫，伸出右手。 “这个数字很合理，你要考虑……” 陈员立话刚说到一半，在头脑中准备了好多的谈判术语，此时此刻都没有了用处，他一时间没能适应这种转变，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如梦初醒般站起身，与温谦亦握手回礼。 这就……谈完了？ 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消耗精力的拉扯，没有面红脖子粗的争吵？就这样？！ 陈员立重新认识了温谦亦胆识和果断的性格。 他将一份准备好的纸质合同拿出来，道：“总计1亿7000万，分成两个月和4000万、3000万、5000万、5000万四个批次……我需要时间周转这些资金，在第二笔融资到账时，我会立刻启动董事会议案，明确我的董事地位，然后召开新闻发布会……” 温谦亦不动声色，他心知肚明，陈员立最关注的恐怕就是最后一点，也就是新闻发布会。 “这些没问题，我们按照条款做事，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正厅里有准备好的打印机和笔记本电脑。 陈员立和温谦亦极为认真的相互确认了合同内容，彼此都有极好的法律素养，即便没有专业律师，也能够分辨得出一些会损害自己利益的合同陷阱。 不过双方都是带着诚意想要达成合作，没有人搞这种见不得光又破坏关系的小动作。 咔滋咔滋—— 合同打印成一式四份。 陈员立捏着中性笔，盯着合同上签署名字的空白处，深呼吸着，笔尖停顿在纸面上，迟迟难以落下去。因为他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一笔豁出身家的巨款，也承载了父亲对自己的信任。 如果失败，自己将永远沦为旁人口中的废物、陈书记阴影下的无能官二代。 他忽然抬起头，凝望温谦亦，从眼前这个男人的五官表情里，他想要读出一些特别的潜台词。 “在这之前，你能告诉我……发送那条短信的真正原因？还有……”陈员立突然收声，他不知道那层隔绝雨幕的奇异力量是否与他有关系，也不知道应不应该问出口。 他特意看了一眼手表，为了确认时间。 7点13分。 因为通过这个时间，再结合测谎仪的峰值数据，他可以知道温谦亦有没有对自己撒谎。 经历了唯物主义教育，那种明显是牛鬼蛇神的封建迷信，以陈员立的角度，他实在没法在一次商业谈判中，将神仙志怪一类的东西说出口。 可是…… 如果不是那层雨幕，自己现在或许正躺在冰冷的停尸间里吧……陈员立还记得医院中王主任说过的话。 他渴望着温谦亦的回答，想要先解决这关于短信的困惑。 温谦亦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出了极为艰难的决定。 他真诚地看着陈员立，低声说：“你相信……鬼神么？我可以给你证明。” 陈员立怔住了：“鬼神？” 半个小时匆匆而过。 温谦亦在门口红色制服服务生的陪伴下，离开了竹韵馆，走出了观海听涛酒店。 刘志明和魏芸从旁厅来到正厅，手里拿着一卷打印纸，上面是测谎仪在这几个小时中的监测数据。刘志明首先问说：“谈判得怎么样？” “1亿7000万，换30%股份。”陈员立随口回答说。 他表情古怪，眼神深处略带一丝余惊。他想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可是下意识手指快节奏点桌面的动作，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刘志明略带一丝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陈书记给你这么多的限额，不是让你全都用完的！凭我们的谈判团队，完全能用更少的代价换取更多的股份……” 陈员立没理会刘志明的指责，张了张嘴，犹豫道：“测谎仪的报告……拿给我。” 魏芸将打印报告平铺在桌子上，大概三米左右的长度。 她的指尖扫过报告中此起彼伏的曲线，讲解道：“凡是出现伊洛夫峰值的地方，代表被测试者当时出现了说谎状态的生理指标情况。” “7点13分！不对，从7点13分之后半个小时，是不是出现了多次伊洛夫峰值？”陈员立语气突然变得急促，试图从魏芸的嘴中得到一个肯定回答。 魏芸检查了报告曲线后，认真说：“几乎没有，这段时间生理指标十分正常，对比之前出现的伊洛夫峰值，7点13分以后半小时内，被测试者说谎的可能性低于1%。” 刘志明微笑，拍了拍温谦亦曾经做过的椅子，说：“这个椅子和配套的测谎仪是我从国安部门搞来的特务设备，绝对不会出错。” 陈员立泄了力气，瘫在椅子上，喃喃自语：“绝对……不会……出错？” “难道我是在做梦么？” 第115章 碳基生命训练手册（上） “估计那个逗比二代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五层小楼的顶层。 郝婷推门而入，她先在镜子前卸了妆，然后把红色方角帽往凳子上一扔，将手提包中数个巴掌大小的长方形设备放在箱子里安置好。 房间里摆放着几台正在工作的电脑，上面实时显示着观海听涛酒店里的监控画面。 于明正还在忙碌着《精灵战线》手机端的设计文档，他作为星灵网络的首席技术执行官，亲自编写代码的机会越来越少，平时的工作大多是制定框架和给出目标，除非是技术团队忙碌很久都没有攻克的难题，才会轮到他出手。 如果存在他都解决不了的情况，要么慢慢搞，要么就只能请教温谦亦了。 于明正问了句：“没出什么差错吧。” 郝婷把发套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手沾了药水在脸上一抹，像是肉泥一样的胶体立刻变软，随着揉搓的动作滚落下来，显现出她原本的模样。 她耸耸肩：“虽然是一家高档酒店，但是安保级别还不如那个大老板张生呢，很容易就混进去了。这几台中转器被我安装在了走廊拐角的消防栓里，看老师的表情，设备应该是起到了作用。” 于明正知道这个长方形的小金属盒叫做中转器，不过具体的作用和内部原理全都一概不知。他们两个只记得温谦亦告诉他们，这个设备十分重要，尽量不要遗失。 郝婷、于明正和李闯三人组经历的教育水平，仅仅相当于人类中的巅峰水准。在没有外星科学知识储备的情况下，他们很难理解什么叫做磁能网络，以及地磁场的能量偏移效应。 更不清楚中转器只是放大磁能网络强度的辅助工具，真正起主导作用的，还是叫做能量共振器的秘密设备。 中式风格装修的别墅里。 陈员立忍受了刘志明足足三十分钟的絮絮叨叨。 刘志明是跟随他父亲多年的老人，从辈分上也算陈员立的长辈，出于良好的家教和涵养，陈员立也不会露出不耐烦和反驳的神色，而且他没这个精力。 “让我一个人在书房静静，我锁门了，没有事绝对不要来找我！”陈员立扔下一句话，起身离开了一楼客厅。 魏芸坐在沙发的一角，腰身挺得笔直，不敢有丝毫懈怠。 刘志明问她要不要喝水，饿不饿，她都只是抿着嘴摇头不说话。 从这段时间的短暂接触中，魏芸摸清了陈员立这位大少爷的性格，她能够看得出，陈员立此时的情绪非常不对劲。没有上亿合同谈判成功的欣喜，也没有对未来成功与失败的惶恐失败，忍受着刘志明的唠叨也从未显示出哪怕一丝烦躁。 换句话说。 魏芸找不到陈员立此时此刻应该表达出的正常情绪。 人处于某种环境，遇到某种事情，就应该激发出共同的、具有普遍性的情绪表现。这是人的天性，很难受到性格的影响。 被打骂会生气，被无端指责会恼怒……这些都是正常情绪。 可魏芸从陈员立的脸上，只看到了阴晴不定。就像是在抉择的重要关头，内心正在天人交战的模样。 刘志明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端起一杯10年酿的威士忌，摇晃着高脚酒杯，让深棕色的酒液与玻璃杯内壁碰撞在一起，使其中的醇和酯混合的更加均匀，这样才能有最完美的香气。 他淡淡道：“陈员立远远不如他的父亲。陈书记没有让他儿子进入体制是最明智的决定。像这种没有城府的小家伙，迟早要被那群老狐狸玩死。” 魏芸不予置否，但点头总是没错的。她看了一眼手机，说道：“陈先生已经在书房里坐两个小时了。” “他确实需要时间来反省。那个温谦亦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以我们的能量，想要拿捏他基本上是易如反掌。如果让我来亲自操作这次投资，只需要三分之一，不，只需要五分之一的代价就能够拿下相同的股份。”刘志明还在对陈员立的鲁莽决定耿耿于怀。 “陈先生的情绪看上去不太对……” “哪有那么多时间管他？你告诉陈员立，就说我先回天海市了。最近正是换届的紧要关头，陈书记如果想要把名字里的副字去掉——”刘志明话音一停，他意识到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 陈员立的意外车祸就是一个很有力的警示。 他以极为郑重的态度，凝望魏芸，吩咐道：“政治，就是一场智慧和胆量的零和博弈，只有胜负，永远都不会出现平局的情况，不要站错了队。小芸，接下来一段时间，还请你好好照顾他。你父亲的麻烦，陈书记找时间关注的。” 魏芸低头说：“我替父亲谢谢刘叔了……” 嗙！ 刘志明关门的声音很大。 魏芸坐在客厅里，玩了一会手机，发现陈员立还待在书房里。 她也拥有着年轻人的好奇心和勇气，自言自语给自己打气：“就看一下，陈大哥应该不会责怪我吧……我这也是担心他嘛。” 陈员立或许还不知道，魏芸手里有着这套别墅中所有房间的钥匙，正是物业亲手叫给她的，也是刘志明的安排。 魏芸蹑手蹑脚地顺着楼梯，来到了二楼窗户边上，书房门口。 纤长的手指搭在金属门把手上，立刻感觉到了一股金属的冰凉。她咬着嘴唇，轻轻地、一点点地加着力气。门把手被锁簧卡住，如同预料中的纹丝不动。 她将耳朵贴在了木门上。 这套临时租来的别墅隔音效果不算很好，能勉强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五气……朝元……登高……望远……”还有一丝微弱的背景音，不过听不清楚。 这是什么意思？ 魏芸更加好奇了，难道陈员立在书房里研究望远镜呢？她把钥匙插到锁眼里，没有发出声音，然后突然扭动，将书房的门打开。 在这小小的书房里，她看见了自己毕生难忘的景象。 陈员立光着上身，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正努力的做出健美先生的标准姿势，腰间围着白床单，上面用水笔画着奇怪图案。 他身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笔记本电脑里正在播放着音量极大的大悲咒。 这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和哲学气息。 魏芸被吓得小脸煞白，磕磕巴巴道：“陈，陈大哥？！” 第116章 碳基生命训练手册（下） 魏芸甚至看见陈员立额头上冒着白烟。 “你既然看到了，就不要走了！”陈员立沉声道。 这是魏芸被吓傻的幻想，实际上是……陈员立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原地跳了起来，然后以扣马桶盖子的姿势和力道把笔记本电脑狠狠合上，做完这些，才飞快地从椅子上捡起一件白色外套披在了身上。 陈员立惊疑不定：“你怎么会有书房的钥匙？” “刘、刘志明给我的……”魏芸悄悄往后退了半步，试图与陈员立拉开一些距离。 她觉得这位省委副书记的亲儿子，很有可能是受到巨大刺激烧坏了脑子，已经不能用正常眼光去看待了。 陈员立脸上是若无其事的表情，眼神中的狂喜和激动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他想装出生气的样子，让魏芸赶紧离开这，发现自己实在太高兴了，即便是板着脸，还是能看出来压抑不住的笑意。人类不能控制脸上所有的肌肉，同时又拥有分辨出笑容的本能。 魏芸越来越奇怪。 在东海省的二代圈子里，陈员立以眼光独到、头脑聪明著称，是少有的“厉害家伙”。从倾尽全力投资星灵网络这家新公司也可以看得出，他是真正有胆量和魄力的男人。 任是谁提起陈员立，首先想到的当然是省委副书记的儿子，其后则会发自内心称赞他的胆识和眼界。 就是这样一个人，从观海听涛回来之后，越发得不正常起来，瞧见这高兴的模样，魏芸还以为今天是陈员立的大喜日子，要么是洞房花烛夜、要么是金榜题名时，要不然……他为什么会这样？ 陈员立嘴角微微上挑，目光明亮，没有半分疯癫。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疯，而且正常到不能再正常，舒爽到不能再舒爽。 “我们好好谈谈吧。” 陈员立披着外套，给魏芸搬了一个椅子。 “谈什么？” “陈副书记给你的许诺，他的要求，以及接下来我们在奉京的计划。”他眼睛炯炯有神，似乎潜藏着一股势不可挡的锋芒，浑身透露出宝剑出鞘的迫人气质。 不太一样了。 魏芸察觉出陈员立气质的转变，犹若新生。 她原本想撒个小慌，念头一转把这个想法压在心底，如实交代：“我父亲手里面不太干净，陈副书记答应解决明年巡查组到访东海省的难题。陈副书记让我照顾你，遇到紧急情况需要向他及时通知。” 陈员立皱眉：“原来这样，我明白了。” 他低头思考了几分钟，等到魏芸快要忍不住出声的时候，望着魏芸认真说道：“你觉得温谦亦这个人怎么样？” 魏芸回答说：“很有商业头脑，懂得抓住机遇。嗯……还有些特别，但是说不清哪里特别。” 陈员立笑了笑。 他再问：“你认为我这笔投资最成功的地方在哪里？” 魏芸对这个问题有些研究，她做过相关调查：“互联网符合国内创新型经济的大方向，今后上层政策会越来越向网络倾斜，如果运营得当的话，还可以介入到政府、学校、军队的网络化建设项目中。最重要的，陈大哥凭借星灵网络公司能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说得很好，但是不完全对。”陈员立摇头否决。 魏芸有些不服气，她早先做足了功课，参考许多文献和实际资料，才总结出这几句精辟的论调。她反问说：“如果这些还不对的话，那你这1亿7000万可就白花了。陈副书记肯定也是这样考虑的，所以才会调动这么多资源给你。” 陈员立笑呵呵的没反驳。他心中有句话没对魏芸说出口。 我最成功的就是认识了温谦亦，通过他，我接触到了—— 真正的超凡世界。 …… “怎样才能使一只猴子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会飞的香蕉？” “首先展示给他看会飞的香蕉，然后告诉他香蕉会飞的原理，让猴子深信自己也能让香蕉飞起来。如同宇宙展示给天文物理学家的宇宙现象，首先要相信存在，其次才能逐渐了解，最后掌握原理和本质，从而进行有意义的实践应用。这就是科学的演变过程。” 温谦亦回忆着脑海中曾经出现的这段对话，不禁为SOM17的创意感到折服。 它总是能用最科学的道理，来讲述一件非常不科学的事情。 就连牛鬼蛇神这种莫须有的东西都能用“科学演变过程”去形容，温谦亦发自内心地称赞外星大人歪曲事实的能力，同样欣赏它的恶趣味。 随着彼此了解的深入，温谦亦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在SOM17身上找到了一些兴趣上的共鸣。 比如说—— 用磁能网络和某外星文明的体能锻炼法和等等科学手段，让陈员立逐渐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飞剑、有先天神算、还有修仙秘术…… 他只是用磁能网络让一个小铁棍飞到了半空中，等陈员立彻底看傻眼，他再交给陈员立一本小册子和一个玉佩。 册子上面写着《玄门五气正法》。 实际上，温谦亦管这个东西叫做《碳基生命训练手册》。 布帛册子的内容是以体能锻炼法为核心，辅以循循善诱的引导理论，增强册子的信服感。至于里面“负阴抱阳，绵绵若谷”这样的套话，全都取自于百度的搜索结果。 玉佩是迷你版的磁能网络中转器，外面包裹着的是特殊手段处理的硬化口香糖。 温谦亦找到一位古董修复艺人，特意把《玄门五气正法》和玉佩做旧，像是流传多年的模样。 体能锻炼法的做法很简单，只需要按照册子中的姿势，摆出相应的高难度动作，就可以达到锻炼的效果。而这些动作经过了SOM17的改造，使其适应人类的身体，并且需要磁能网络的能量激发，将其变成了一套短时间内就可以速成锻炼方法。 迷你磁能网络中转器能够激活附近的地磁能量，使其从惰性变得活跃，从而可以被特殊的引导方式进行利用。 温谦亦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即视感。 他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类似的东西，用类似于广播体操摆姿势的方式进行锻炼，然后就能够洗精伐髓……这些关于网络小说的记忆，很快就回想起来。 至于为什么不给自己用这套锻炼法，SOM17给出了简略但极具说服力的回答。 “这套锻炼法就是那个文明颇有名字的骗子锻炼术，除了让碳基生命分泌出类似于快乐多巴胺一类的物质，并且能够激发出强烈的大脑幻觉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随着锻炼的深入，锻炼时甚至会产生远远超过交配的快感。” 这岂不就是……自交？！ 温谦亦脑子里蹦出这两个字，然后急忙让思维刹车。同时对SOM17的行事风格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引导理论是忽悠人的，这个体能锻炼法同样是忽悠人的。 “欺骗，很多时候是最节约时间和能量的方法。”SOM17没有人类的古怪廉耻心，它才不会觉得忽悠人是一件错误和值得自我反省的事情。 相反它深刻的持着这样一个观点，欺骗是教育的辅助手段。 监控视频中，看着陈员立一边练功一边傻笑的模样，让温谦亦陷入沉思： “花了1亿7000万，他现在应该很开心。” 第117章 不可自拔 温谦亦用三秒钟思索了一下对与错的问题。 最终他发自内心地相信，使别人花钱得到快乐是一件脱离了低级趣味、并且非常高尚、助人为乐的好事。接着他赶紧关闭了对陈员立的监控软件，因为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恶寒。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不会对精壮男子光着上身摆出奇怪姿势的画面感兴趣。 按照SOM17的计算，这位陈副书记的儿子至少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来适应《碳基生命训练手册》最开始喷涌而出的快感。这种由大脑刺激而产生的感觉非常健康绿色，唯一的缺点就是很难从中脱离出来。 陈员立显然正处于一种名为“不可自拔”的状态。 嗯……不可自拔。 SOM17再三声明，经过它改造的体能锻炼****产生远超过交配的强烈快感。 没来由的，温谦亦再次联想到央视的“人与自然”栏目，赵忠祥老师用中年磁性嗓音说：“万物复苏，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他叹了口气：“但愿这位陈大少爷能更高兴些吧。” 星灵网络公司还没有单独设立财政部。融资几乎是一家新生公司中最重要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更何况这是一笔融资额接近两亿人民币的巨额资金。 董事会下属办公室，又名董秘办，这个部门专门负责与刘志明团队的谈判事宜。 在没有得到投资之前，星灵网络依靠《精灵战线》的惊人利润率，目前也算是新公司中的大土豪。 无论是给员工们配备的办公设备，还是公司的装修环境，在同等企业中都能排到中上游，甚至是顶尖水准。这些通过专业猎头公司找来的员工，要么是名校毕业的优秀应届生，要么是其他企业的资深人才。 董秘办的员工大多出自于东海政法大学法学院和高级律师事务所，专业素养极高，刚开始还有些生涩的味道，经过几天磨合之后，他们越来越像是一个团队，让刘志明颇为刮目相看。 刘志明抽时间从省会天海市特地又来到了奉京市。 他十分看重这笔融资，容不得出现有半点差错。他原本希望陈员立和魏芸这两个年轻人能主持大局，但最近陈副书记都很难联系到自己的儿子，更不用说是他。 “年轻人就是不靠谱啊！”上电梯前，刘志明心里还在感慨。 等到了星灵网络公司的办公区，他突然改变了想法。 从前台接待到区域规划，再到人事管理，全都显示出这是一家迅速迈向成熟的公司企业，而不是年轻人凭借一腔雄心壮志搞出来的投资陷阱。 前台妹子软软一笑，语气平和，既不妖媚又让人感到十分舒服：“刘先生，欢迎您来到星灵网络。田总经理在总经理办公室等着您。” 说这，她将一份打印的预约表格递给了刘志明，正面是简短的事件概要，背面则是星灵网络公司的平面地图。 刘志明最喜欢追求细节。 星灵网络的专业氛围让他面带笑意，起初对年轻人的轻视抛之脑后。他清楚得很，能够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拉扯起这样大场面的人，即便再年轻，都值得自己去重视。 年龄从来都不是限制，在权力、财富、地位面前只是个衡量寿命的数字而已。 刘志明再次见到了温谦亦。 他眼前一亮，急忙率先走过去，热切地伸出右手，笑道：“温董事长，以后我们要同舟共济了。” 温谦亦凝视刘志明一眼。 有些东西凭借网络是无法查询到的。他一直很好奇，陈向阳究竟凭什么如此信任刘志明？将这样一大笔接近两个亿的股份寄托在……眼前这位男人身上。 自此，董事席位中多出了两个新名字，分别是持有30%股份的刘志明和名誉董事陈员立。 陈员立应该深知自己的身份略有些敏感，不等刘志明劝说，就主动放弃了股份，只保留名誉董事的身份。其实他本来目的也是如此，求得是一个虚名，以及证明自己的机会。 温谦亦接到陈员立打来的电话。 电话备注上，温谦亦标注的是投资顾问小陈，这也是陈员立在星灵网络公司的挂职。 陈员立语气欣喜：“温先生……太谢谢你了，我现在感觉精力越来越充沛！” 他的性格还算谨慎，没有直接在电话里说“唉呀妈呀我修炼老快了，你看我牛逼不？”这类的话。 电话线路极为不安全，有被监听的可能性，并且《玄门五气正法》实在太奇妙，根本不是寻常意义上风水骗子忽悠人的小把戏，而是真真切切有实际作用的修道法学！ 这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让陈员立觉得美中不足的是……这修炼过程虽然很爽，但进度实在慢了一些。 温谦亦告诉他这是地球上灵气不足的缘故。 陈员立对此深信不疑。 他总想给温谦亦一些好处，希望从这位奇人身上得到些更多的秘密。 “晚上奉京市银南区有一个小酒会，都是些上层名流，还会有些交际花，温先生您有没有时间？”陈员立殷切问道。 温谦亦没有答应。 他可不想跟一个目前沉浸自交、不可自拔的男人有太多的接触，还是等陈员立适应了修炼的快感再说吧……而且装逼是一件很费精力和脑力的事情，伪装成玄门大师这种事，偶尔玩玩还行，过火就有些舍本逐末了。 温谦亦找了个借口：“好意心领了，公司近期正是关键时刻，工作比较忙。” “真是可惜。” 陈员立咂咂嘴。他从来不插手公司事务，这是温谦亦最满意的地方。 至于刘志明的团队，这个谨慎的中年人才不会脑子昏沉，贸然提出一些发展方面的建议和举措。作为门外人，让星灵网络放手去做是真正明智的选择。 因为目前所有的成功都来源于星灵网络的原班人马，以及公司的主心骨温谦亦。 如果成功可以随意复制，那么互联网奇迹就实在是太廉价了。 刘志明的团队刚刚离开不久。 冯薇薇身穿一身米色调的工作装，裙子的下摆刚刚到膝盖的边缘，处于一种介乎于保守和放荡的界限上。修长的双腿不需要丝袜作为点缀，纯天然的白皙颜色反而更加诱人。 她轻咬嘴唇，站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 第118章 我有创意我自豪 冯薇薇拍拍胸口，另一只手握着拳头，小声自己给自己鼓励：“冯薇薇，你行的！你是最棒的！” 嗯！ 她猛地点点头，似乎找到了充足的自信。提起手腕刚要敲响房门，又开始犹豫不决。 温谦亦以旁人吃惊的速度，向社会金字塔的高层快步迈进着。就算是星灵网络公司的员工，再怎样天赋卓群，在面对这位董事长的时候都会感觉到一股无形压力—— 这是地位、手段、气质等各方面因素同时带来的变化。 冯薇薇吐了吐舌头，略微嘲笑自己的胆怯。 即便她是董秘办的内务秘书，在温谦亦面前有时候还是会难免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更不用说她还有一些特别的小心思。 冯薇薇把裙子下摆稍微往上提了几厘米，圆润结识的腿部线条格外迷人，这双大长腿是她最引以为傲的部位，而聪明的女人最懂得利用自己身体上的优势。 感受到路过的同事投来奇怪目光。 她毫不在意，而是让自己的形象更加完美，更加富有女人味。 冯薇薇最聪明的地方在于，她不仅仅能找到最合适的猎物，更有着为自己目标不断努力奋斗的恒心和意志。 她从小就懂得“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的道理。全方位地从知识、打扮、气质等各方面充实自己的同时，她一直保持着身为女人最重要的东西。 这就是一张终生只能投注一次的彩票，女人独有。绝对不可以浪费在青春萌动的小旅店中，在毫无价值的甜言蜜语里，最后只剩下回忆和后悔，以及对前任的咒骂。 低头整理着名为“精灵战线2策划案”的纸质文档，这才是她真正有力的武器。 董秘办不只有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但冯薇薇打自心底看不起那些只会花枝招展的庸俗货色。她相信，像是温谦亦这种级别的男神，对内在的重视远胜过浅薄的外表。 “而我冯薇薇，内外兼修！” 咚咚咚！ “请进。”温谦亦的声音十分沉稳，透露出一股不似同龄人的从容不迫。 温谦亦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公司的财务报告。 冯薇薇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看见过紧张、慌乱等负面情绪，是一种永远都胜券在握的淡然姿态。她将思维从感慨中拉回来，定了定神，嘴角抿着笑容，盯着温谦亦的眼睛。 眼睛真是迷人…… “温董，这是我关于新游戏项目的策划方案，有些地方觉得还有些不妥当……想来想去，也只有找您指点指点了。”冯薇薇顺势走到温谦亦面前，坐在了沙发另一侧。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半米。 冯薇薇刚刚在半小时前洗过澡，头发略带湿润，散发着沐浴露的好闻味道。 温谦亦鼻子动了动，除了沐浴露，他闻到了某种沁人心扉幽香。 他是一个气血正旺的小伙子，本能很难根除。 但不需要som17控制身体，他脑海中该死的知识立刻浮现出来，完全破坏了这一刻的雅兴——这是雌性荷尔蒙以及信息素的味道，女性人类约有271种不同的气味。 旖旎的心情持续了不到半秒钟就破灭了。 温谦亦接过文档：“我看看。” “前几页是我对精灵战线盈利方式的理解……”冯薇薇借着讲解的机会，再次向温谦亦身旁靠了过去。她心跳加速，心脏紧张得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这么近的距离，冯薇薇完全能够真切的感受到温谦亦结实有力的身体，还有硬朗英俊的五官。 得益于som17的友善训练，温谦亦注意力集中的速度比正常人要快上许多，立刻进入到工作状态，身心完全沉浸于这份大概二十几页的文档中，根本没在意到冯薇薇面红耳热的诱人模样。 “第9条有点意思，玩家满意度与心理预期曲线确实很重要……” 冯薇薇更靠近了点。 真是个木头！ “这一页观点也算独到，明确点出了免费玩家在整个经济体系中的重要性……” 她不停地将发丝挽到耳后。 我也是免费的啊！ 温谦亦最后将文档合起来，点头称赞说：“还不错，下了很长时间的功夫吧？” 冯薇薇满心沮丧，但还不能表现出来。她强打着精神，微微一笑：“大概花了5天的时间收集和整理，我平时很喜欢研究这方面的创意，只是一点小心得。” “这样吧。”温谦亦沉吟，“人事部部长跟我提了一句，说创意总监的位置一直找不到合适人选。网页游戏的生命周期很短，我们需要尽快推出精灵战线2或者其他续作，这样才能维持住当前的高利润率，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这个岗位。” 鬼才会答应！ 冯薇薇咬着嘴唇摇摇头：“我觉得自己还不能胜任……” 温谦亦咂咂嘴：“太可惜了。” 他站起身，给冯薇薇接了一杯矿泉水：“我还有些工作，如果你累了的话，就现在这里休息休息吧。”说完，他就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只留下冯薇薇在风中凌乱。 她幽幽一叹：“剧本不对呀……” 关静荣是市场部的总负责人，盯着报表中飞速上扬的曲线皱眉不已。 他摇头自言自语：“盈利点太单一了。只有《精灵战线》一个项目支撑，未来预期风险太大……”刚说一半，听到开门声，转头看见了温谦亦。 关静荣急忙站起了身：“董事长！” “你坐。”温谦亦一手下压，看见了关静荣桌面上摆放着的报表，直接说：“我、田总经理的观念都和你类似，认为我们公司需要做一些更为长远的规划，未雨绸缪总是好事，新创意和新项目势必要加入日程计划。” “短时间找不到好人选，与众不同的创意是关键，谁都不知道市场的未来表现，只有创意才能取胜。”关静荣也知道星灵网络现在的问题所在。 “确实。” 关静荣笑了笑说：“但我们短期还不用着急，《精灵战线》的潜力才发挥出一小部分，还有很大范围的潜在市场，网络上评价非常优秀。” 温谦亦点点头。 工作上的内容说了一些，后面是些拉近关系的闲谈。 关静荣提起一个话题：“昨天中午我在网上看到一个挺有趣的帖子，帖子内容讨论的是梦境。发帖人自称海归心理学家，脑子像是坏掉了，一直在网络上强调自己的梦境有多么真实，多么富有新意，又说自己要写小说，还说想拍电影……” 温谦亦突然笑了，问说：“这个人有没有提他的名字叫什么？” “好像留过联系方式，说是寻求合作。我想想……叫做刘什么宇……对了，刘宇宸！”关静荣肯定说道。 上架感言 对于这个话题，有的作者似乎很耻于提起，说到上架就变得羞羞答答起来，仿佛是什么坏事情。 很多作者都战战兢兢，生怕读者不理解，要么诉苦说一个月只花一瓶冰红茶啊，勤劳点的作者还可能从你兜里掏出来一瓶红牛这样的巨款，再求得几分可怜同情，渴望正版订阅不会太惨淡。 老黑偏偏要光明正大的说，《天外重生者》在9月23日，也就是这周五，要上架了。 这是一本商业小说必须经历的重要转折点。 说千字几分钱不贵—— 这话我不同意，很贵！非常贵！ 但是贵贱是相对的，甚至抵不上您吃的一顿自助。可是和完全免费的盗版比起来，几分钱简直就是天价！ 这么贵作者都未必吃得饱，因为看盗版的人太多了，肯为作品买单的读者少之又少。 其实读者也都明白，作者是读者养着的，大家都不花钱，作者会饿死，不过那么多读者呢，不差我一个，总有花钱的……大家都这么想，我就饿死了。 按字数收人钱，写的不好，被骂都是活该。 好在我对自己的作品还是有些自信的。不是说我写的多好，而是我足够认真，每一段情节在您看来可能不起眼，但在我这里很有可能是好几次的辛苦修改。 直到横着看竖着看，都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敢小心翼翼地传给您看。传到网上，还要胆战心惊地盯着书评区，生怕让读者老爷不满意。 您不喜欢，要么是我水平问题，要么是口味问题，但绝对不会是我的态度问题。 茫茫互联网，相逢即是缘分。您能看到这份上架感言，说明您还算能看的进这本小书。老黑其实在这就是摆了个碗，在这求着您，求您能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 别让这个扑街作者饿死。 老黑还欠着大家22更，会在上架后以加更的形式尽快补齐。因为行文风格以及手残的原因，这书注定速度写不快，老黑都是用时间再努力补，很艰难，但这是承诺必须完成。 明天至少4更，根据首订以1000起，每多250首订多加1更。每150月票多加1更，每个舵主打赏多加1更。如超出能力范围，半个月内必定补齐，绝不拖欠。 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每天至少保底2更+补更+爆发，也就是说最少也会有3更，多的话4更5更都有可能，争取让大家看的比较爽快。 老黑在这里，谢谢所有支持我的读者，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我才有继续写下去的充足动力。 谢谢了！ 2016年9月23日凌晨，老黑怪。 第119章 关系很硬（第一更，求订阅！） 刘宇宸帖子中提到了很多有趣创意，从小说到电影再到游戏应有尽有。 像是“斗气大陆强者为尊”、“少年派与大老虎”、“狐狸先生和兔子警官”，还有意义不明的“守望屁股”…… 他都知道些什么？ 温谦亦记得被他和SOM17封存的未来捕捉计划，还记得这个计划导致大半个地球失去了电磁信号的惊人现象，整个东半球为之恐慌和震动，这一事件至今还是个未解之谜。 他不用猜都知道，各国的情报部门依旧没有停止对事件原因的调查。虽然有人怀疑那次非典型电磁脉冲有人为因素，但大多都是猜测，并不能够确定。 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事件中心发生在东海省。 温谦亦可不想让东海省成为世界关注的焦点，与SOM17商量后，他们决定如果不到非常时期，不会再启用未来捕捉计划。 他吩咐田富州，找到这个刘宇宸，对他进行一场面试，如果合格的话，试着将他招聘到策划部门中。 田富州调查了刘宇宸的档案，发现这还是一位毕业于法国名牌大学的海归，虽然是心理学专业，但与游戏策划还能擦上点边。游戏其实就是运营商变着办法从玩家裤兜里掏钱的心理博弈，很多看似寻常的设定都符合心理学的道理。 《精灵战线》目前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出色，黑科技级别的心理学知识——引导理论功不可没。 冯薇薇跟在温谦亦身后，亦步亦趋。 “这是您的靠垫……” “董事长您渴了吗？” “我给您揉揉肩膀吧。” 温谦亦有点消受不了冯薇薇的热情，逃荒一样地从星灵网络公司跑了出来。 关静荣和市场部的员工把这看在眼里。 “冯秘书对温董挺上心嘛。”有员工咂咂嘴。 关静荣嘿嘿一笑，说：“你们知不知道董事长手里的股份值多少钱？” 获得陈员立主导的志明集团1亿7000万融资的消息还没有在公司内部流传开，现在只有领导层提前知道。不过这秘密迟早都要公开，所以温谦亦没有叮嘱保密问题，只是告诉他们不许私下接受媒体的采访。 公司内部讨论显然是没有问题的。 温谦亦在员工心中依旧是比较神秘的形象，他们对这个年轻董事长的身家颇为好奇，忍不住好奇：“不太了解，关部长，透露一下呗？” 关静荣比了四根手指头。 “四千万？” 另一个员工笑骂说：“我们一个季度的流水都不止四千万。” “说的也是……“ “关部长您的意思是——” 众人翘首盼着答案，虽然心中有大概的猜测，但还是有点不敢确认。千万再往上的那个数字单位……普通人在生活中接触到这个数字级别的地方，估计只有电子数据单位和某些具有遗传作用的手纸承载物了。 关静荣轻轻吐字：“上个礼拜，公司刚谈好了一笔1.7亿级别的融资，对方给星灵网络的估值是六亿人民币。现在温董手中有超过三分之二的公司股份，你们自己乘算一下。” “六亿？！！” 还好市场部的门关得比较严，否则以他们此时惊呼的嗓门，肯定会惹到其他部门的不愉快。 “真的假的？”有人颇为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公司内部流水做不了假。这个数字不算夸张……” 然后有女员工略带羡慕，小声嘀咕说：“怪不得冯秘书那么上心呢。单身又有钱，如果不是我有男朋友，现在肯定也忍不住动心了。” 旁边的男员工表情夸张说：“这哪里是有钱？分明是大土豪了好不好！今天福布斯排行榜绝对有我们温董的名字。” 聊着聊着，直到最后才有人忽然想起了温董的另一个身份。 “我记得温董现在好像还是东海大学的学生……吧？” 市场部突然陷入了片刻的寂静：“……” 然后爆发出更夸张的惊叹。 “还让不让别人活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上大学的时候，还天天猫在寝室打游戏呢，做个兼职赚点买游戏装备的钱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关静荣双手下压，笑了笑：“所以呢，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跟你们说这些，不是打击你们。而是让你们明白一件事——星灵网络的前途只会越来越光明，安心做事的话，公司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员工。” 他吩咐好今天的工作内容，刚要离开市场部，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还有最后一个消息，你们听听就算了啊，千万别往外边说。” 员工们竖起了耳朵，期待关部长还能扔出什么劲爆的消息。 “你们自己去搜索一下志明集团的资料，剩下的我就不多说了。”关静荣卖了个关子，摸了摸下巴上坚硬的胡须，这个年近四十岁的大叔哼着小曲离去。 IT行业的员工，打字速度都不慢，使用起搜索引擎更是轻车熟路。 一个梳着平头的男员工嘴里一边念一遍打字搜索，“志明集团……” 网页上立刻显示出关于志明集团的搜索结果，他们匆匆扫视，发现这就是一家普通的大型投资集团，在东海省的影响力比较强大，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异常了。 “难道关部长在开玩笑？” “唉！你点开那个贴吧链接——” 众人顺着这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是一个两年前的匿名帖子：《爆料分析，志明集团在东海省的真正靠山》，帖子内容说的含糊其辞，不敢有所指向，只是说这家集团在东海省拥有着极为强大的人脉和关系网络。 有人犹豫说：“我舅舅在税务局工作，好像提到过，这个志明集团在东海省的关系很厉害，据说幕后人姓陈，是省内的三把手。” “我查到了什么！陈向阳的儿子陈员立在志明集团担任投资部总经理！” 众人恍然大悟：“那估计就应该没错了……” 纷纷笑说：“现在咱们星灵网络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突然又有人提了一个关键问题。 “你们说，温董到底是什么来头？不会有四九城的关系吧……” “别瞎想了，好好做事。” 市场部的工作开始照常运转，但是心思明显不在工作上了。(未完待续。) 第120章 见鬼的称呼（第二更） 自从获得了志明集团的注资。 田富州做事的态度更加勤恳和小心，若是在以前，他恭敬的模样或许有几分作假的意思，此时此刻，他将内心关于年轻人的轻视全都深深的藏到了最深处，不敢露出来一丁点。 即便他业内的老资格，从年龄上也是温谦亦的长辈。 “温董事长交代的事情，必须全力解决！立刻，马上！不许有半点耽搁！” 人事部在田富州的明确命令下飞快运转起来，很快就联系上了这个叫做刘宇宸的海归心理学家。 “刘先生，我们是星灵网络公司，对您在网上提到的观点和创意十分感兴趣，我们公司策划部需要您这样的优秀人才，待遇绝对是业界顶尖水平，不会埋没您的能力。” “骗子滚！嘟嘟嘟——” 负责打电话的人事部员工小王，无辜地看着领导，说：“领导，他挂了。” 星灵网络哪里受过这种待遇？ 论现在《精灵战线》和星灵网络在业内的名声，谁不知道这家公司的潜力。在温谦亦叮嘱的有意宣传下，星灵网络公司的高福利算不上人尽皆知，也在IT界小有名气。 “再打！” 这回小王换上了更软更绵的好听声调：“刘先生，您不信可以在网上查询一下这个电话号码……” 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完成了第一步的沟通。 刘宇宸接受了星灵网络的邀请，但谁都能听出来他语气的勉强，他说：“我本人就在奉京，你们把地址给我吧，我去瞧瞧。” “哼，好大的架子。”不仅打电话的小王，旁边监督工作的领导也颇为不快。 人还没到，策划部就传播开了消息，说有个架子特别大的法国海归要来星灵网络策划部任职。 田富州亲自接待了刘宇宸，他对温谦亦点名邀请的这个男人十分好奇。温谦亦的眼光不需要任何人质疑，从创办公司到现在，每一个决策都堪称精妙，更不用说《精灵战线》这个由他亲手制造出的互联网奇迹。 “刘先生，您好。”田富州伸出右手，“现在您可以接受面试吗？” 刘宇宸看上去面部极为憔悴，眼睛却十分清晰明亮。 他笑了笑说：“完全可以。” 半天后。 田富州给没在公司的温谦亦打过去电话，语气略带欣喜：“温老板，您从哪里找到的这个宝贝？别的不说，这有意思的创意是一个又一个啊，昨天我们在精灵战线中临时上线测试了一个叫做‘精灵农场’的小游戏，反响极为不错。就是这个刘宇宸提出来的……” 还真成宝贝了？ 温谦亦牢牢监视着刘宇宸的动向，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猜测，可以确认出刘宇宸脑子里留下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些很碎片化的东西，就连刘宇宸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有什么意义。 换而言之，刘宇宸所谓的成功有不小瞎猫碰死耗子的嫌疑。 但成功就是成功了，既然这个人可以用。温谦亦不介意给他开出一份诱人福利的合同把他牢牢困在星灵网络的战车上。 星灵网络公司。 “刘哥，我真的服了！连着上线了两个你提出的小游戏，点击率和付费率都很好，市场部那边传来消息，两天营收十多万啊！”策划部的同事殷切的奉承着刘宇宸。 “就是就是，刘大哥您多教教我，我最喜欢研究心理学知识了！”旁边一个清秀好看的女同事甜甜一笑。 刘宇宸有些飘飘然起来。 他从国外念书回来，刚刚经历过心理诊所的失败，整个人都失去了信心，哪里收到过这样的吹捧。他甚至分辨不出什么是真心诚意，什么是场面上的套话。这群职场里的老油条分分钟就把刘宇宸捧得不知所以，有些晕乎乎的模样。 刘宇宸不是一个光凭创意吃饭的人，他很快就拿出了看家本领。能被高卢雄鸡的导师热情挽留，足以证明他在心理学方面的深厚建树。 他最擅长的还是从玩家兜里骗钱出来：“实际上玩家在游戏内的付费行为可以用心理曲线进行描述。我们只需要牢牢抓住心理曲线上最重要的几个特异点，在最合适的时机为玩家们提供付费的可能性，从需求层面引诱玩家进行消费……” 要说刘宇宸提出的小游戏创意还有几分走****运的嫌疑，他利用心理学诱导玩家消费的专业理论，则让策划们看到了一条完全不同以往的设计方向。 科学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永远都没有错误。 将心理学结合在游戏中，不是刘宇宸自己想出来……而是来自于一款叫做《深渊勇者EX》的游戏。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预料过自己会加入一家网络游戏公司。 “温董，这的确是个人才。”田富州在楼下电梯口突然撞见了温谦亦，随口提了一句。 温谦亦点点头，“《精灵战线》的新资料片准备得这么样了？” “随时可以推出市场。但这次没有那种好机会，宣传效果可以不会很好。”田富州说道。他提及的好机会，正是《燃烧的精灵之森》这个在网络上引起现象级热潮的视频。 他们很清楚，《精灵战线》的成功不仅仅是游戏品质过硬，恰好还借了一阵东风。 温谦亦和田富州一起来到公司，走向了策划部方向。 此时策划部办公区。 刘宇宸脸上带着春风得意。 他有种自身价值终于得到了发挥的畅快感，同时又获得了别人的认可，这种滋味让他越发飘然，不知所以。短短的几天内，他迅速成为了策划部的关键员工，提出的建议和方案每每都能得到策划部部长萧潜山的重视。 萧潜山一边看着刘宇宸的方案，一边缓缓点头。 “刘宇宸的方案确实挺有新意，如果能将付费率再提高15个百分点的话，下次董事会应该慎重考虑新项目的取舍。目前公司利润全都烧在了服务器和信息中心的建设上，在志明集团的款项到账前，为了保持资金链健康运转每一个决策都需要认真权衡。” 众人纷纷称是。 萧潜山临走前拍了拍刘宇宸的肩膀，脸上的赞赏之意不需言语：“今天的新人奖，你可以争取争取。” 刘宇宸不骄不躁，极为淡定。 领导一走，策划部的气氛恢复了活泛。 “董事长的眼光真准，策划部正缺人呢，就找了个靠谱的！还是个大神！”有个男同事突然说道。 其他人不吝啬于几句称赞的话：“就是就是。” 刘宇宸淡然一笑：“董事长？” “是啊，董事长点名聘请的你，咱们公司除了田总经理，别人还没这个待遇呢。”同事回答说。 刘宇宸这才反应过来，他这几天光顾着工作了，连顶头上司是谁都不清楚。他笑着问了句：“董事长叫什么？哪里生人？星云网络也算是大公司了。” 同事还没回答。 门被人轻轻敲响，四下不多不少。 两个男人推门而进，正是温谦亦和田富州。 “董事长！” “总经理！” 策划部的员工纷纷打着招呼。 刘宇宸原本背对着门，他转过身，刚想和最高领导说句话，看清楚温谦亦的脸时，整个人突然怔住了，眼睛渐渐睁大，瞳孔缩小，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啊的一声惨叫，然后慌慌张张地后退半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一手颤抖地指着温谦亦，惊恐高呼：“人类导师——温谦亦！” 这是什么见鬼的称呼？ 策划部众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气氛突然变得极为诡异。(未完tt待续。) 第121章 年轻人真会玩（第三更） 办公间里弥漫着极为诡异的气氛。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就连温谦亦也有些糊涂。 人类导师？ 他在做梦吗？ 刘宇宸哪里还有刚刚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他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五官都快要吓得从脸上逃走，以丰富的面目表情完美地演绎出什么叫做“毛骨悚然”，盯着温谦亦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最可怕的魔鬼。 田富州刚刚还在和温谦亦夸张刘宇宸的优秀表现。 这不明摆着打自己脸么……他有些尴尬，走到前去，拍拍刘宇宸的肩膀，说道：“小刘，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太累了，没睡好？” 田富州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缓解尴尬的肯定回答。再怎样，先把眼前的古怪气氛缓解，然后再言其他，比如说看心理医生，或者去奉京市精神疾病医院，让大夫看一看这位小刘的脑子刚入职太紧张了。 人嘛，总有脑子糊涂的时候。 刘宇宸缓慢地咽下口水，能看得清楚他喉结的上下滚动。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有人小声嘀咕说：“难道在开玩笑？” “不太像……我头一次见到人能被吓成这样。” 刘宇宸真的被吓坏了。 他脑海中关于其他的记忆很模糊，但是身为黄色野猫的那段记忆却异常深刻。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恐怖而压抑的景象，以及狂热的口号中被冠以人类导师之名的温谦亦。 这不是神，胜似神。 刘宇宸无法想象那样的世界究竟会是什么模样。他不仅一次变成了那只野猫，在光怪陆离的B级市中游走，因此他知道更多关于人类导师的可怕隐秘。 他没有被洗脑，能够清晰地看见宏伟史书下隐藏的令人颤抖的阴霾——以及历史教材上那副人类导师的画像。 “你……真的叫做温谦亦？”刘宇宸艰难地说道。 田富州皱着眉头：“这就是董事长的本名。你如果不舒服，就立刻去医务室。” 刘宇宸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敢以生命去发誓，在这一刻之前，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温谦亦本人，以及任何与他本人有关的照片和图像。即便是梦境，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梦到一个真实存在的陌生人。 无论是模样还是名字都惊人的一致。 温谦亦面露古怪。 他猜到了刘宇宸为什么会是这种见鬼的反应。或许……自己在某个可能的未来，会是像希特勒那样的刽子手？或者是本拉登一类著名的恐怖分子…… 但又不一样。 温谦亦想了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时间倒流，普通人即便见到希特勒也不会露出这种模样吧。就算是犹太人，他们的表情肯定是咬牙切齿，而不是惶恐惊叫。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你的创意很好……” “温董事长！我会努力工作的！请不要……请不要铲除我！”刘宇宸猛地打了个激灵，连连点头。 策划部里的气氛更加凝重古怪了。 刘宇宸这是在玩COSPLAY还是角色扮演？有点入戏太深了吧。 女同事扯了扯刘宇宸的衣角：“刘哥——” 叫了一声，没有反应。 突然，刘宇宸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从地上翻身跳起来，同时发出了一个大家听不懂但是都明白的含义：“喵！” “我的老天……”田富州啪的一声捂着额头，感觉脑袋有点晕。 他忍着怒气，挥舞着手臂，一字一顿：“还愣着干什么！打120，带小刘去看看医生！！” 众人如梦初醒，急忙开始行动。 走廊里传来了凌乱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前台妹子小李的话语：“陈董事，温董事长在策划部呢，这个门就是——” “就是——” 刚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小李愣住了，磕磕巴巴说不出话。 一群身满头大汗的男男女女，正在七手八脚地按着地上一个拼命挣扎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一边在地上来回打滚，嘴里一边喵喵惨叫着。 “愣着干什么啊，快来帮忙！”一个女同事焦急喊着。 小李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将求助地目光投向陈员立，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一些行动上的帮助，刚想说话—— 陈员立眼前一亮，双手猛然击掌，兴奋道：“温师兄在这擒拿猫妖？厉害厉害！” 这都是……什么人啊！！ 小李也觉得头有点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见了幻觉。 田富州嘴角抽搐。 他现在很想知道一件事，这家公司的老板和员工，到底有多少正常人……难道自己也要加入他们当中么…… 折腾了足足十多分钟，刘宇宸终于镇定下来，恢复了理智，不再喵喵直叫了，似乎变回正常。 只有小李瞧见了，这个会猫叫的男人，刚刚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舔了一下手背。她吓得小脸煞白，再也不敢直视刘宇宸哪怕一眼。 “我没事了。”刘宇宸满脸通红，显然是记得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 温谦亦圆着场，清了清嗓子，一脸正经道：“我很欣赏你别致的欢迎方式，还有这种随意自由的艺术表现形式。” 众人缓了一口气，终于从诡异氛围中脱离出来。 各自回到了工作岗位上，该忙什么忙什么，这正是最忙碌的时候，没有太多休息时间归他们挥霍。 陈员立突然笑着说：“果然还是温师兄的道行更胜一筹！” 策划部的员工脸上一抽。 什么鬼的道行和温师兄啊！ 你确定这是董事会成员，不是什么仙侠爱好者集中营？ 但董事说话了，他们员工不能装作没听见，有人勉强跟了句附和：“这个方案可以考虑，我们下一款游戏试着做仙侠类型的，东方古典风格应该比西方玄幻在国内更受市场欢迎。” 田富州在旁边看了半天，憋得肝疼，缓缓吐出一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啊。” 他小声和温谦亦说：“这个刘宇宸怎么处理？” 温谦亦无奈：“先观察一段时间吧……我们现在很缺少可靠的人手。” 陈员立凑过来和温谦亦说明来意。 “你有没有次元制作的线下联系方式？我一个朋友托我想找到那个精灵莉雅的女演员。” 温谦亦疑惑：“找莉雅干什么？” 陈员立两手一摊：“当然是拍剧啊！音乐剧、MV、影视剧，差不多这些！我那个朋友是娱乐圈里有名的女演员，她最近想向两栖发展，进军歌坛。想找个热点人物，一起合作点文艺作品，炒作炒作。” “女演员找这么漂亮的女配角，不怕风头被盖过去？” 陈员立隐秘一笑，道：“我这朋友走的是男装丽人路线，不冲突。” “到底是哪位？” “蓝莉莉你听说过吧？在古装剧里经常演男角色的那个。” 温谦亦点点头，他的确听说过这个女演员。只是…… 他耸耸肩说：“可惜，我也没有次元制作的联系方式。就算有，估计也是他们律师函上的电话号码。” 陈员立愣了一下，道：“说的也是。这家工作室最近又推出了一个新的视频动画，网上评价已经快起飞了。我觉得还可以再紧跟着宣传一次，说不定能让《精灵战线》的在线人数再提升提升。不过你说，他们次元制作到底图什么呢？” 温谦亦没接话。 当然是给星灵网络做嫁衣。(未完tt待续。) 第122章 寻找精灵莉雅（第四更，求订阅） 虽然《深渊勇者EX》依旧保持着屈指可数的四万总注册人数，但是这不妨碍次元制作成为广大网民心中最顶尖的国内视频工作室。 《深渊世界：燃烧的精灵之森》讲述了精灵少女莉雅逃离战争阴霾，试图寻找到当年精灵之森毁灭的真相，而剧情在即将揭晓真相的前一刻戛然而止，为第二部留有足够的悬念和创作空间。 无数人在网上对第二部翘首以盼，讨论最多的还是影片主角莉雅。 寻找精灵少女莉雅是目前微博上最火热的话题，因为影片前后鲜明的风格对比，所有人都以为前面是实景拍摄，而后面是CG合成。对于这位清纯灵动的美丽女主角，大家都想知道现实中她的名字、样貌、爱好…… 但是次元制作实在是太神秘了。 从《深渊勇者EX》发布开始，没有任何人找到次元制作与现实有关的线索。 自从温谦亦彻底放弃了这款游戏带来的利益后，想要从账户流水追查也成为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这家工作室如同幽灵般神秘，让人又爱又恨。 爱的是次元制作的精品视频，恨的则是他们的低产量。 “如果把这群人都抓住，天天让他们拍电影该多好。”刘可半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酒红色的DELL笔记本电脑，她伤的比陈员立严重多了。 这家伙才一天的时间就活蹦乱跳得玩起了修炼。 刘可却被通知，她还要在医院里继续修养至少一个月的时间，用来恢复骨折的左小腿。 医院方面丝毫不敢大意，为了留住刘可，他们尽可能地危言耸听……如果这个大小姐提前出院，然后留下了任何后遗症，他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刘仕远隶属于公安系统虽然管不着他们医院体系，但位置就摆在那里，谁敢挑战一下这个铁面老警察的人脉？ “莉莉，我跟你说，陈员立他就是个海绵，你不给他压力，他不可能给你全心全意办事。” 蓝莉莉在电话中调笑说：“可儿，我可不敢像你那样。” “切，怕什么，还有我呢。这个混蛋家伙，好几天了都没来看过我一眼！等我出院肯定好好收拾他……对了，还有那个叫什么温谦亦的，一样讨厌！”刘可将陈员立不看望自己的事情，全都归咎在了温谦亦身上。 她继续说：“我给你推荐的视频你看了吧？” 蓝莉莉：“精灵之森的那个吗？确实不错。尤其是其中的女演员，很有空灵的气质，如果与她合作MV估计效果会很好。而且还蛮有话题性的，只是可惜了，我托了很多关系都找不到这个演员本人。” “告诉陈员立，这事他必须帮忙！”刘可哼声道。 蓝莉莉哪敢直接这样转告，她委婉地饶了个圈：“我跟陈先生不太熟，直接打电话不太好吧。” 刘可直接揽下了责任：“那行，有空我亲自跟他说！” 挂断电话。 她又恢复到了无聊的修养生活中。 “真没意思啊……”刘可用遥控器把墙上的电视机关上，叹了口气。 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试图找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微博首页，一个显著的标题突然映入眼帘，右侧还有个小火把的标志。 “次元工作室新作，《深渊世界：神圣天国的堕落》正式上映！” 刘可惊喜万分，急忙点击链接进入到视频播放界面里。 精灵莉雅依旧是那副清纯到惊人的样子，淡白色的铠甲堪堪遮住身体的关键部位，没有让人感到妖媚，而是独属于精灵的优雅。在这一集中，她化身为沉静的复仇者，手上沾满鲜血，明亮的碧绿眼睛中依旧难掩对徳洛斯帝国的仇恨。 她在徳洛斯皇室的宫殿内，手持七神利刃，完成了对老国王的审判。 莉雅娇丽的面庞和白色铠甲上沾满了鲜红的鲜血，她面对着成百上千的皇家侍卫，毫无惧意：“恒恶者，势必面临深渊而心生畏惧。只有杀戮与鲜血，才能让这群刽子手幡然醒悟。” 皇家侍卫的盔甲细节做到了极致，在橙黄色的光线下熠熠闪光，他们复杂的面目表情都被刻画的淋漓尽致。胆怯的退缩，保护失利的愤恨，还有对未来的茫然，人生百态显现而出。 “肮脏的精灵，你今天必须死在这！”身穿华丽红色的帝国主教压抑着惊慌，深沉威胁。 一场沉重而缓慢地厮杀，由一位身材娇小的精灵，对阵千百名训练有素的帝国卫兵。动与静的张力被完美地表达出来，擦肩而过的弓箭，跳跃与转身的慢速特写，穿插着快速近景镜头和利刃刨开伤口的细节镜头。 刘可感到呼吸加快，仿佛自己化身为莉雅，肆意释放着一种名为仇恨的力量。 帝国主教眼睛中积蓄着蔚蓝色的光辉，他声音洪亮，在天空震动着，宛如天神的低吟：“你，跑不了了！” 充满徳洛斯帝国风格的暗金色法杖爆发出一道旋转地红色波纹，化作一只猩红的残忍恶魔。 莉雅跳跃到半空中，紧紧擦着银白色的制式长剑，金色的头发甩在身后，以近到咫尺的距离躲开了两个帝国卫兵的袭杀。镜头中突然出现了猩红恶魔的特写，这个由负面能量和血肉祭祀构成的邪恶生命咧嘴残忍微笑着，隔着屏幕都能体会到来自于这个魔鬼的森然杀意。 “你们果然将灵魂出卖给了魔鬼，这群堕落者！”伴随着莉雅清脆的嗓音，画面猛然一暗，影片结束。 如果说《精灵之森》让刘可体会到的是思念亲人和悼念家乡的伤感，那么这个《神圣天国》则是酣畅淋漓和眼花缭乱的炫技！ 刘可虽然是门外汉，都能感受到影片中处处都在炫技的味道。镜头处理凌厉迅速，细节刻画细致到盔甲花纹的细节和人脸上细微肌肉的震颤，物体的碰撞和抖动完全符合物理学规律，找不到任何虚假感觉，这些无一不是CG动画的最高水准。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魔法，刘可甚至以为那只魔鬼是真实存在的！ “太惊人了……”刘可还沉浸在画面的震撼中不可自拔。 华国互联网，再一次被这个叫做“次元制作”的游戏工作室彻底引爆！(未完待续。) 第123章 真真假假（第五更） “次元制作又有新作品了！” 上一部影片的优异口碑，让次元制作成为网片爱好者中家喻户晓的存在。 《神圣天国的堕落》刚刚出现在各大视频网站没几分钟，就立刻被网站编辑推送到了网站里最显眼的位置上。网站编辑这样做有两点考虑，首先次元制作从来都不会追究任何版权问题，这对流量盈利的视频网站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其次，这部视频短片给网站带来的流量实在过于惊人。没有谁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网站大赚人气，而自己坐视不理。 甚至有些网站用上了“首发”、“独家”、“专门”等字眼，想要靠这个吸引一些注意。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在任何一个稍有名气的视频网站上都能找得到这个制作精良的短片。 小清新和略带伤感风格的《精灵之森》不是很符合网络的浮躁风格。 相反，以美女、特效、动作为卖点，全剧以复仇和厮杀作为主题的《神圣天国》，更加吸引眼球和酣畅淋漓，视觉符号充斥着极具刺激的暴力美学，以引导理论作为核心设计的视觉画面，融洽地平衡了精彩和残忍的界限。 网民们对《神圣天国》的第一观感不是好看，而是爽快。 “深渊世界的系列短剧换导演了？风格从李安突然变成吴宇森，有点不适应啊。” “但更爽了！清纯的精灵妹子大杀特杀，美哭了。” “我觉得这部短片的制作越来越近精良。我是影视界的从业人士，对绿幕摄影有些研究。《神圣天国》我几乎找不到很明显的合成迹象，采用的应该是好莱坞最新的强制错影技术。因为需要多台特质摄影机，成本很高的缘故，这种技术仅仅应用在大制作里，小成本电影根本搞不起这个。” “说这些，我想表达的观点是……次元制作越来越能烧钱了。” “烧钱+1，这短片的画面完爆那些动不动宣传几千万特效费用的逗比电影。” 网络媒体对此表示出更多关注。 这部短片实在太具有话题性，任何媒体人都不会轻易放过。 李政，国内资深网评人，影视从业者：“如果要我评点今年国内最有象征纪念意义的影片，《深渊世界》系列短片势必名位其列。从制作的角度谈，国内影视作品，包括一些所谓的大电影，很难拿出‘次元制作’这个工作室的极客态度。任何方面都追求极致，无论是演员、拍摄还是特效，我只能说全部无可挑剔。但这不意味着我推崇他们的做事风格，这种不计较成本的做法，只会损害投资方的利益，最终受到影响的，还是制作人本身……” “神秘工作室再添新作！《神圣天国的堕落》震撼出场。”——新浪门户。 “多家艺人公司重金寻求网剧女主角，精灵莉雅的扮演者究竟何人？有关人士称，该女演员为中戏退学生，媒体记者将对事情发展进行跟踪采访。”——每日头条。 咖啡厅里，蓝莉莉咬着指甲。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笔记本，屏幕上正在以帧数播放着视频，从画面上看，只要是看过《神圣天国的堕落》这部影片的人都能够认得出。 一位拖带鸭舌帽的中年男人坐在她对面，眉头紧皱，时不时用标准色板和色差仪等工具在屏幕上比划着。 他抬头对着蓝莉莉说：“这台笔记本的屏幕色差有点严重，色域偏移量太大了，等我先做好修正数据。” 蓝莉莉微微一笑：“我不急。” 梨花烫的短发显得她的气质格外活泼洋溢，硬朗的眉宇，充满一股男人的英气劲。 她特意挑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偏着头，不想被熟识的粉丝认出来。 杨松林把鸭舌帽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目光疑惑，犹豫说：“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部影片的CG合成痕迹实际上很少，我作为业内专家都很难找得到。即便挑出来几处，也有鸡蛋里挑骨头的嫌疑。就算是现在还在实验室里的CG技术，都非常难达到这种逼真效果，更不用说是商用级别的技术了。” “杨老师，您是说——”蓝莉莉愣了一下，她原本是想委托这个男人帮她剔除莉雅女演员的CG痕迹，导出本人的画像，这样也方便她去网上寻人。 但杨松林严肃认真地告诉她，这部影片里没有什么CG的痕迹。 “怎么可能呢？这可是一部特效片！” “问题就出在这！”杨松林皱了皱眉头，“半年前我一直在美国做CG技术，皮克斯实验室的最新技术我也有幸见识过，但是再逼真的CG画面，在专家眼中是有破绽可循的。因为我们了解合成的过程与原理，很容易就能找到隐藏的技术痕迹。我现在很想不通，为什么这个《神圣天国的堕落》里，人物身上找不到一丝特效迹象。” “会不会是化妆技术比较出色？” “镜头给过女主角近距离正面特写，没有假瞳等明显的化妆痕迹。眼中瞳孔的细节实在是太完美了……无论是角色身上的出血效果，还是伤口被利刃劈开的翻转，恕我直言，就算是皮克斯实验室也没可能做到如此真实。” 杨松林吐出一口气：“真实到我甚至以为这是一部真正在杀人的影片，还好那些魔法特效把我拉回到了现实世界，感谢上帝。” 蓝莉莉说不出话，她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发展：“怎么可能呢……” “你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性。我在成为好莱坞顶尖特效师之前，在伯利克里医院担任过半年时间的医务助手，为的就是观察伤口特征以及人类能够表达的生命特征。医学观察方面，我比你拥有加丰富的经验，我的朋友。”杨松林摇头笑了笑，语气诚恳。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杨松林抬起右胳膊，用左手当做刀狠狠砍下去。 “你把这当做一个真实的砍杀画面。然后……”他找到拿着叉子，用背面轻轻敲在了蓝莉莉的胳膊上，“这是需要拍摄的画面。” “在你看来，这两个画面一样么？” 蓝莉莉摇摇头：“当然不一样！” “是啊。可他们却把这两者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杨松林脸上显示出一丝狂热，“要么是实景拍摄，要么就是真正的艺术大师。拥有远超当今CG水平的卓群技术。” “这肯定要花很多钱吧……” “钱？”杨松林听到了天方夜谭，尖叫出声：“这是真正的——艺术！” “我一定要认识认识他们，次元制作……根本就不是你们想象的庸俗制作组，而是好莱坞都要拼命挥舞着钞票歇斯里地争抢的超级大师。” 蓝莉莉迷茫地重复道：“超级大师？” 杨松林的尖叫声把旁边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粉丝同样报以尖叫：“是蓝莉莉！” “天，竟然是她！我一定要抢到个签名！” “快快快打给媒体，我们要大赚钱啦！影视天后蓝莉莉竟然和一个男人在咖啡厅约会……” (未完待续。) 第124章 身份（第六更） 病房里。 “你是说，有一家技术很强的工作室，他们有可能对员立的产业有威胁？”刘可重复着蓝莉莉的话。 蓝莉莉从报纸上挪开视线，上面刊登着昨天她与杨松林见面时被小报记者抓拍到的“暧昧画面”。 她把报纸扬了扬，然后递给刘可，说：“喏，这是报道，上面这个鸭舌帽娘娘腔告诉我的……他是好莱坞的顶尖特效师，最近花重金受人邀请回国做特效，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本想搞到些女演员的资料，谁成想只得到了这些信息。” 刘可皱皱眉头。 “温谦亦一听名字就不像什么好人。抄袭起家，多没有商业道德啊，陈大哥竟然会投资这样的人，竟然连志明叔都跟着一起犯糊涂，他们老陈家真是拿钱不当钱，那可是1.7个亿！” 她心里暗暗说了一句：还不如当做订婚彩礼呢…… 蓝莉莉好心劝说：“没有任何背景，凭借自己的能力就能开创下如此事业，应该不是简单人物。可儿，你可千万别去找人家麻烦，先不说他是陈公子的合伙人，再说了，财富的积累一旦超过某个界限，比如说成为亿万富豪，这就不是轻易说动就能动的角色了。” 刘可撇撇嘴。 “能怎样？他还是得在东海省蹦跶！要是惹了我，我肯定让他没有好果子吃！” 她眼睛鬼灵一转，摇着蓝莉莉的胳膊，笑嘻嘻地说：“莉莉姐，帮帮忙，我怕陈大哥吃亏，你替我试试这个温谦亦的底细，好不好嘛！” 蓝莉莉犹豫了一下，想要拒绝，却提不起拒绝的念头。 她无奈一笑说：“好好好，我明天就替你去会会这个青年企业家。” …… 蓝莉莉坐着一辆加长奔驰，去往东海大学方向。 他的经纪人曾经给星灵网络打过预约电话，得到的回复是温董事长现正在东海大学。 “蓝姐，你要见一个学生？”经纪人兼临时司机潘家兴，瞄着后视镜。 蓝莉莉戴着宽大的墨镜，对化妆镜补着唇妆，她停下动作，说：“受人所托罢了。小潘你开车注意一点，千万别因为磕碰引出麻烦，我不想让粉丝们知道我是我，你明白吗？” 说完，她靠在真皮椅背上闭目养神。 “懂！”潘家兴哈哈大笑，“低调，低调。” 他笑是笑，心里也再犯嘀咕。 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值得蓝莉莉这种曾经的金马影后得主亲自去拜访？甚至需要到大学校园里，难道还得去宿舍不成？ “这也太过分了，怎么应该出门迎接的啊。”潘家兴小声唠叨了一句。 潘继兴小心翼翼地开着车。 还好东海大学不是封闭式结构，对于进出车辆不加限制，甚至还有公交路线进出，这让他们少了很多麻烦。 道路两旁经过着一拨又一拨的大学生，三五成群，又稀稀落落，不太像是上下课时的模样。 潘家兴自言自语，然后专心开着车：“今天什么日子？这么多人。” 人多是多，但是他没有一点减速的意思。 他不是专职司机，今天只是为了避嫌的缘故，才让他这个心腹亲自开车去东海大学。潘家兴平时就骄纵惯了，在圈子里他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开起车来同样肆无忌惮。 爷这是加长版奔驰！就是牛逼！你碰我一个试试！ 潘家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低头一看，是某个漂亮小演员的备注名。 他瞄了后视镜一眼，摸出蓝牙耳机待在头上，按下了接听按钮：“王雅啊……你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呢？不应该是晚上嘛……” “哎哟，潘哥！”电话听筒里的娇媚，隔着耳机似乎都能传出来。 潘家兴被这一身潘哥叫得浑身酥软，高兴之余，就没太注意眼前的路况，只看见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汽车右侧，他下意识猛踩刹车，但为时太晚。 吱—— “怎么了？”蓝莉莉立刻醒了过来，问道。 潘家兴立刻清醒过来，脸色发黑：“坏了，好像碰到个学生。怎么办，下不下车啊蓝姐？” “人命要紧啊！” 潘家兴听到命令赶紧从车上走下来，看见右前灯不远处一个黑长直女生坐在地上，捂着膝盖满脸委屈，她抬起头，向潘家兴埋怨说：“大叔，你怎么开车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潘家兴趁着下车的功夫往周围一看，心道糟糕，这地方有个信号灯，只是自己刚刚没注意。 “算了算了，下次你开车别这样鲁莽了。”狄曼吃痛地揉了揉膝盖，站起来还有些一瘸一拐的意思。 她抬起头，突然瞥见了摇下来几公分缝隙的车窗里，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 狄曼惊喜出声喊道：“你是蓝莉莉！” “什么？” “那个女生好像提到了蓝莉莉？” 周围路过的同学有好热闹的急忙凑过来，一眼就看见了这辆显眼的加长奔驰。 不一会，蓝莉莉本人来东海大学的消息就通过短信、电话、微博、QQ群甚至是口耳相传的方式，传遍了整个东海大学，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 狄曼望着疾驰而去的加长奔驰，有些疑惑不解：“今天是校招会啊……这大明星来东海大学干什么？” 她手里捏着一张签名CD，上面签署着字体硬朗的蓝莉莉三个字。 这张CD是蓝莉莉的最爱之一，刚刚从加长奔驰的车载音响中拿出来的珍版，虽然狄曼没受什么伤，但还是将其作为对狄曼的赔罪。 “果然像网上流传的那样平易近人呢。”狄曼眯着眼睛，微微一笑。 当天，在校园BBS中，金马影后蓝莉莉来到东海大学的消息被火热讨论着，有一个带有照片的帖子最为瞩目。 照片中，一栋名为文华楼的老旧建筑前，正停泊着那辆加长奔驰。 有人知道些内幕：“文华楼已经被改成学校社团用地了吧……我刚刚查询了团委，那个地方只有灵异研究社和一个叫做SCP的新社团。不过灵异研究社已经快要解散了。” “SCP是什么社团，团长是谁？” “类别填写的是兴趣类。团长是一个叫做温谦亦的学生。” “温谦亦又是谁？” “难道蓝莉莉是去见这个温谦亦？” 随后BBS中展开了关于温谦亦身份的讨论。 直到一个极为劲爆的爆料贴出现：“温谦亦是星灵网络的创始人，你们不知道？” (未完待续。) 第125章 人心乱纷纷（第一更） 网络上不乏对星灵网络的报道，有心人稍加搜索就能够找得到许多篇内容详实的文章。 被提到最多的，一是《精灵战线》令业界惊叹的火爆程度，二是星灵网络创业团队的领导者，竟然是东海大学的一名普通学生，更夸张的是……他学的是冷门得很少有人知道的社会学专业，而不是计算机有关的专业。 IT行业的从业者有人开玩笑称，这简直就是计算机教育界的耻辱。 还有人说，是星灵网络让大家看到了网页游戏的磅礴潜力。不仅仅是简单的说说，众多大型游戏公司，例如盛大、网易、巨人、九城、腾讯纷纷把网页游戏的开发级别提升到很靠前的位置。 甚至360等软件公司，也想要进入到这一领域分一杯羹。 小公司们纷纷叫苦，刚开始还以为是机遇无限的蓝海市场，谁成想他们即将面临着这些互联网流氓的竞争，论营销能力和宣传手段，这些小公司的出路只能是投靠大的发行平台。 关于精灵和深渊世界的题材层出不穷，模仿者比比皆是。 但最成功的模仿者，还属星灵网络。 再挑剔的游戏评论人，即便是收了钱，也只能捏着鼻子勉强挑出来几个所谓“不人性化”和“牺牲玩家利益”的牵强问题，然后淹没在游戏粉丝愤怒的围攻下。 《精灵战线》虽然是一款网页游戏，但是在各大游戏门户上的新游排行榜上均名列前茅。 高校市场向来是网页游戏的盲区，大多被PC端的射击类、战略类、养成类游戏牢牢占据着电脑屏幕，而蓝莉莉事件，让《精灵战线》和温谦亦彻底进入到广大学生的视线范围里。 东海大学BBS。 “这个游戏有毒吧！怎么玩上就停不下来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右手啊！它为什么又在充钱……” “求温谦亦的联系方式，我是今年计算机专业的大四生！” “想不到我们学校也有这种牛人。” 男生A2寝室楼里。 刘伟、李凡康、汪达以及同伴的其他男生，围在一台电脑前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目光中都能读出来震惊的意味。 社会学2班班长丛炳旭还是很难相信，问汪达说：“这真的是咱们班的温谦亦？你们寝室的？” 汪达咽了口唾沫。 艰难地将目光从网页上挪开，网页里显示着星灵网络第二月份的财务报表，图片是被手机拍摄下来的，看上去还有些模糊，不过足以让人看清楚上面的数字。 10月到11月的营收额为1841.63万，单位不是越南盾也不是津巴布韦币，是标准的人民币单位。 当然，拍摄这个图片的员工在第二天就被炒了鱿鱼，现在还深陷法律诉讼中难以脱身。 汪达望着许久未曾住过人的1号床位，那正是温谦亦的位置。 大家都望着汪达，因为在场众人中……只有他与温谦亦接触算是最多了，很多人在军训以后甚至连面都没再见过。 他们心中的好奇和羡慕溢于言表。 汪达嘴唇动了动：“我知道的也不多，他挺长时间都没回寝室了，导员好像也不管。温谦亦和刘伟的老乡学长他们一起在做项目，具体内容我也不清楚，听人提起，好像是赚了不少钱。” “这是一个月快两千万啊！不是两千块！我看新闻上说，温谦亦还是星灵网络公司的最大股东！” 男生们面色越来越古怪。 彼此瞧瞧，顿时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样大呢？ BBS上，关于温谦亦的资料被更多的挖掘出来。从发帖人的口气以及掌握的资料，都能猜得到应该是学校内部的老师，但没有人会在意发帖人的身份，反而对帖子内容深深无语。 09年市高考状元，全省第三，以超过录取线100多分的实力来到了天海大学。 兼修了多门语言类任选课，全都提前拿到了任课教授的满分评价。有教授在校内回音壁里愤怒驳斥了收钱卖分的说法：“他是我见过最有语言天赋的学生……”后面则是一段俄语典故的怒斥，非俄语专业的学生都看不懂了。 BBS上有大四学长悲惨道：“这学弟，已经快修完大学四年的任选课学分了……我还差3分呢，估计要延期毕业了。” “只听说有计算机系大神刷C、VB、JAVA这些任选课的分，头一次听说有人刷语言类的。” “语言类任选课学分虽然是高，但真的太难了。” 还有人问道：“你们说，这个温谦亦到底是不是人类？不会是外星人吧！” “我看像。” “估计长得也像是个外星人。”有满腔嫉妒的人回帖讥讽道。 李凡康动了心思，当即把温谦亦与他们的寝室合照发送上去，配上文字：“出售钻石王老五的联系方式，有意的美女速度联系我哈。” 很多人没见过温谦亦本人，想象中直接套用了经典的程序员形象。身材瘦弱，头发乱糟糟，永远都有深深的眼袋和黑眼圈，一副气色不佳的模样。 实际上…… 即便是见识过众多国民小鲜肉的蓝莉莉，以她的眼界，也免不得在心里称赞一句，眼前的男人确实很符合成熟女人的审美观，最吸引人的更是他身上一种莫名气质。 若不是早先调查过温谦亦的资料，从外表上看，她还以为这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壮年人。 沉稳的眼神，从容不迫的表情，以及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的自信姿态，十分符合蓝莉莉的口味。 蓝莉莉款款伸出手，丝毫没有成名女明星的做作，透露出直爽，她露齿微笑：“你好啊，温董事长。”聪明人善于选取称呼，娱乐圈的顶端大亨从来不缺少交际中的高超技巧。 饶是温谦亦知道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他难以不对这个女明星生出一些好感来。 “谢谢，我母亲是你的忠实粉丝，很喜欢去年你主演的那部《血饮狂刀》。”温谦亦不清楚蓝莉莉的来意，虽然他能够通过入侵电信商进行调查，但也需要使用电脑。 “只是——我有点想不通，金马影后为什么突然找上我。“ 蓝莉莉直言不讳：“您可是将来能够跻身于东海上层社会的新贵名流，我作为本地人，生出些结交的仰慕之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见到您本人，我更是再次确认了这个想法。几天后，奉京市人民体育馆会举行一场慈善主题的公益演唱会，我手里有几张贵宾席位的邀请函，不知道温董事长能否赏个面子？” 温谦亦问道：“我记得贵宾席是分厅的，同一厅的人恐怕非富即贵吧？” 蓝莉莉听出来温谦亦话中有话，笑着回答说：“这是当然，比如公安厅厅长的女儿，也是有可能与我们在同一厅的。不知道温先生，意愿如何？” 原来如此。 温谦亦露出了然笑容，道：“真是巧了。这场公益演唱会有本地团地出演的项目，凑巧的是，我们公司揽下了其中一个表演节目，我这作为董事长的若是不去，实在也有些说不通。” “星灵公司也有节目？你们不是IT企业吗？”蓝莉莉愣了一下。 “公司员工当然没有时间忙这个，我在东海大学成立了一个小社团，代替星灵网络参加表演，就当做是一个锻炼他们的机会吧。” 蓝莉莉接不下去话了。 让她说什么？ 多少演艺公司都抢着这次慈善演唱会的演出资格，拼了命的想要把自己公司的新人借着这次机会进入到公众视野中，可这位温董事长倒好，明显没把这当成一回事，竟然让一个学校的小社团去参演？ 蓝莉莉哭笑不得。 如果让那些抢破头皮的歌手艺人知道，肯定会怒骂一句暴殄天物。 同时，她也品位出这件事背后的潜台词——陈员立十分重视星灵网络的发展，已经开始发挥出家庭背景中的能量了。 要是有哪个不长眼地敢招惹星灵网络，恐怕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蓝莉莉重新起了个话题：“那，究竟是什么节目？” 温谦亦笑说：“就在隔壁排练，您要有兴趣，大可以去看看。”(未完待续。) 第126章 灵魂高歌（第二更，求订阅） 看看？ 蓝莉莉当然想看看。 不仅仅是刘可交给她的吩咐，还有心中压抑着的好奇。 她自认为很会看人，凭借一双慧眼，让她规避了数不清的麻烦，像是心怀不轨的三流导演、或是别有用心的帅气男演员，或是目的不纯的影片投资人……无论三教九流，只用简单的察言观色，她就能猜得出这个人的性格、爱好、背景和手腕。 但是蓝莉莉发觉，她根本看不穿温谦亦。 资料上，他只是一个年近20岁的年轻大学生，家庭背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是标准的白手起家。她见识过几位白手起家的商业大亨，在这些人身上难免会保留一些类似于自傲、孤鹜、偏执的性格缺点，这在所难免。 温谦亦身上找不到任何能够体现出个人性格的东西。 就连客套的笑容，都让蓝莉莉体会到一种名为无懈可击的怪异感觉。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在平和外表的掩饰下，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危险。 这种奇怪的念头压在心底好久，直到温谦亦刚刚说出邀请自己去看看演出排练时，她才猛然惊醒，这种怪异究竟从何而来。 那就是完美，完美到了毛骨悚然的程度。 他的眼神、笑容弧度、表情、语气、声调的起伏和震颤、说话时的小动作……全都让蓝莉莉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就像是全都计算好了一样，只是在重复播放。 接近人，但又不像是真实的人。 这种感觉正好处于“恐怖谷效应”的范畴中，让蓝莉莉本能体会到了怪异与惊悚。 温谦亦仿佛差距到了蓝莉莉情绪上的细微变化，立刻将姿态调整过来，怪异气质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地是腼腆微笑的普通青年形象，冲着蓝莉莉露齿一笑，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 你骗傻子呢！ 蓝莉莉在心中狂呼。 这哪里是什么青年创业者，简直就像是特务情报部门的精英骨干！CIA？FBI？还是克格勃？ 她头一次见到有人能毫无间隙地完美转换不同的个人气质，不着痕迹，又让人感觉不到突兀。如果不是蓝莉莉对这方面十分敏感，她果真就被骗了过去。 如果让他去演谍战戏，肯定没有那些当红小生的戏份了。 “就在前面。”温谦亦摸了摸鼻子，像是有点给人展示得意作品前的拘谨。 蓝莉莉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刚刚脑子里的胡乱猜测全都忘掉。 真是个……看不透的古怪男人！ 文华楼曾经是东海大学的主要教学楼，因为学校整合教学区的缘故，所以才被废弃改成了社团用地。走廊很长，大概有几十米的距离。 高跟鞋的声音踢踏作响。 蓝莉莉既不喜欢这个声音，也不喜欢高跟鞋，但这是体现女人魅力必备的工具，她也不能拒绝。 走廊尽头。 低微的声音从门缝中飘出来，响度不大，很抓人耳朵。 蓝莉莉站在门外，耳朵微微一动，细细品味。 她听出来这是人声大合唱。 隔着木门，声音通过缝隙传播出现了些许失真，唱的内容听不太清楚，从曲调上也分辨不出曲目的名字。刚开始她还以为会是《黄河颂》、《保家卫国》之类的经典，学生社团能搞出什么新花样来？ 半秒后，她开始唾弃自己的傲慢和偏见。 细微的声音进入到耳朵里，跨过鼓膜和中空腔，经过耳蜗淋巴的振动，转变成为电冲动，顺着听觉神经传递到大脑皮层，成为萦绕在思维世界中的奇妙音乐。 “这个声音……” 蓝莉莉怔住了，她微微张开嘴唇，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惊讶。 最美妙的音乐能让人背后的立毛肌战栗，产生一股如同电流窜动的舒爽。她突然将身体靠在门上，耳朵紧紧贴在粗糙的木头表面，试图捕捉到更多的音符。 这种体会真的是……太美妙了！ 不局限于好听的层面，而是一种全新的艺术享受！ 温谦亦微微一笑：“很好听？” “像是有人在给你掏耳朵，忐忑、舒服、又停不下来。”蓝莉莉喃喃回答说，话音未落，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和所作所为。 温谦亦莞尔：“那为什么不进去听听？”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也免不了有些尴尬和害羞。 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她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这样蠢的时候，英气的眉毛都快要纠结在一起，嘴角勉强微微一动，做出了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 她念头一动，脑海中惊过一道闪电。 蓝莉莉面临着自己戏路越来越窄的境地，迫不及待地想要向歌手方向发展，而首张MV至关重要。决定着自己能否成功的至关因素，所以她才会把念头搭在了精灵莉雅的女演员上，不放过任何一丝能够增加成功机会的可能性。 “那个，现在方便进去吗？”蓝莉莉的语气虽然是询问，但是目光中的渴望快要溢出来，就差点说“请赶紧让我进去听听”的话了。 “请。” 吱呀—— 木门折页很久没涂抹过润滑油。 声音骤然一停。 包括指挥在内的三十多道目光齐齐望向教室门口，集中在温谦亦的身上。 “团长！” “团长好！” 蓝莉莉扫视着这群合唱歌手们的面孔，没有特别的发现，与普通大学生没有任何差别，从气质上看也不像是音乐专业的学生。 但为什么……他们的合唱如此好听？ 蓝莉莉做出自己在某个影视剧中的标志笑容，打招呼道：“同学们，你们唱的是什么？” 没人搭理她。 直到温谦亦笑着出声说：“这是金马影后蓝莉莉，你们是不是有点太冷淡了？” 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呼喊声。 “蓝莉莉女神，给我签个名！！” “竟然是蓝莉莉……我的天，团长也太神了吧！” “难道蓝莉莉要带我们合唱吗？” 蓝莉莉总算收获了金马影后地位相当的狂热追捧，可她却真诚地笑不起来。同时她重新认识了温谦亦一番，刷新了她对这个男人的认知。 这种可怕的影响力和领导力，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能够拥有的？ “从头开始吧，《精灵乐谱：第一章》准备！”温谦亦走到众人的高台前，举起双手，做了一个准备指挥的动作。 原来指挥的女生心甘情愿地走进合唱的队伍里，一脸崇拜地望着温谦亦的身影，小声和身旁的人说：“团长终于又要亲手指挥了！” 兴奋传递在每个人的表情和言语中。 “精灵乐谱？”蓝莉莉怔住了。 她从来都没说过，有什么合唱曲目叫做精灵乐谱。难道是改词的名作？ 3、2、1—— “PieOskt，Moadel……” 轻灵、优雅，又不失庄严，一种全新风格的、未曾听过的合唱曲目！ 合唱团刚一开口，蓝莉莉就沉浸在美妙音乐的世界中不可自拔，下意识地露出了欣喜愉悦的微笑，眉毛舒缓展开，呼吸渐渐变慢。 她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只想永远都身处于这股奇异中。 突然一个瞬间，蓝莉莉的理智稍稍恢复过来，她察觉到一个很值得关注的问题。 他们唱的是哪国语言？(未完待续。) 第127章 看不透（第三更） 音符继续跳动着。 猛然坠落低谷，再由低谷中盘旋升起，迸发出最嘹亮的金属音，低音与高音合半，不同的音色重合着，声音频率在空气中共鸣糅杂，空腔声响在舌头与牙齿间爆发而出，不同的声音既各自彰显存在又和谐地共鸣着。 嗡嗡然，蓝莉莉生出一种被声音笼罩的感觉。 四面八方都是不知名语言的吟唱。 她下意识倒退半步，试图逃离这股令她稍微有些害怕的气氛，却发现身体好像不再属于自己。大脑如实发挥着作用，它还不想离开这种美妙的声音，大脑皮层与神经中枢间的联系仿佛被麻醉阻隔，让她再也不能移动。 声音穿透表皮，在血和肉的透明中徜徉，她如同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电流，在身体四周游走着，每当游走过的部位就泛起立毛肌就会收缩竖立，形成一大片的鸡皮疙瘩。 这到底是什么音乐？ 蓝莉莉既隐隐感到惶恐，又十分享受此时的滋味。 声音渐渐变小，最后一个音符收尾。 温谦亦双臂高抬，往下一挥，作为结束的示意动作。 蓝莉莉摸了摸额头，上面全是细微的汗珠，她突然发觉自己好像经历过剧烈运动，浑身上下都在出着汗。但她没有生出任何疲惫的感觉，反而像享受了一次极为舒适的按摩，每个细胞都活跃起来，充满能量。 “哪个大师的新曲子？” 蓝莉莉仔细地回味着先前的愉悦感官体会，她眼睛明亮，嘴角微微上扬，深深吸入一口气，屋子里淡淡的尘土气息都是那么清新迷人，甚至比香奈儿2号的香气还要迷人。 温谦亦摊手笑说：“别人送的。” “真是个天大的人情。”蓝莉莉眼神微微一动，“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我真想见见能写出这样精品的大师。” “恐怕不行。” 蓝莉莉知道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结果，心情愉悦之下，当即释然：“那你总得告诉我……这首曲子里唱的是什么语言吧？” “精灵语。” “这世界上没有精灵，更没有精灵语。” 温谦亦莫名一笑：“谁知道呢？科学的唯物主义辩证法告诉我们，在无穷尽面前，你只能证明事物的存在，而不能证明事物不存在。” “烦恼倒是无穷尽。”蓝莉莉抿嘴微笑，眼波动人，颇有一番男装丽人的魅力。 “你打算用这个曲子当做慈善演唱会的表演节目？有些不搭吧。” 温谦亦打了个哈哈：“官方也没规定类型。” 不知怎么，蓝莉莉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顺眼且亲近起来，她开玩笑说：“如果让那位大师知道，你和陈副书记的儿子搞出这样大的声势，用这种精品只为宣传一款游戏，他是不是得活生生气死啊？” “没办法啊，穷人么，总是得想着办法去赚钱。” 蓝莉莉当然不信，她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十分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你的野心不止于此。” 怎么可能至于一款小小的游戏。 温谦亦向来不是一个感性而冲动的人，他觉得自己或许会带着身上的秘密，直到死亡的那一天，永远都不会让任何人知晓，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这不是好处大家分，而是一种使命，一种责任。 如果需要的话，他甚至可以舍弃百分之百的利益，去换取更为广阔的市场和影响力。 “赚钱确实无聊。”温谦亦摇头一笑。 蓝莉莉感觉，这似乎是眼前这个男人说的唯一一句实话。但人怎么可能不喜欢赚钱呢？ 她白了温谦亦一眼，“亿万大老板，您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可早就听说了，年末的福布斯亚洲青年榜上，绝对有你的名字。” 温谦亦觉得是时候请这位大明星离开了，笑道：“到时候再说吧。” “慈善演唱会当天我给你打电话。”蓝莉莉说道，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金属质地的名片，笑意盈盈地望着温谦亦，“这可是我的私人号码——” 她特意拉长了尾音。 “真是荣幸！”温谦亦故意做出夸张的受宠若惊的表情，单手接了过来，随意放在了裤子口袋里。 蓝莉莉眼皮一跳，没说话。 她给合唱团的粉丝们签了些名，便坐着那辆加长奔驰离开了这里。 教室里。 社团成员们还处于兴奋中难以安静下来，他们议论纷纷说：“团长竟然和蓝莉莉有一腿！瞧那副你侬我侬的模样，就差点把对方吃了！” “原来蓝莉莉喜欢男人啊！” “蓝莉莉肯定猜不到，我们这个曲子是游戏主题曲……” 还好温谦亦走的早，要不然他涵养再好也会被这群八卦的家伙气个半死。 手里把玩着似乎还留有余温的名片，他略有些感慨。 “老百姓眼里高高在上的大明星，在我的面前也得拼命装出一副亲密朋友模样。财富啊，权利啊，有时候真是天大的好东西。” 车厢里响起了冷冰冰的声音：“可你似乎不享受。” “比起与那些达官贵人虚假客套，我觉得还不如去教教社团成员一些有用的东西。”温谦亦专心开着车，“他们其中有的讨厌音乐，有的不够自信，还有的热爱音乐却没有天赋，我用引导理论将他们的缺点弥补，所有人团结在一起，才有了如今这样精彩的合唱节目，这种成就感，远甚于账户上跳动的枯燥数字。” 他觉得SOM17不像刚寄生的时候那样急切，反而有些安逸的模样。 SOM17控制着温谦亦的嘴巴，声音冰冷，却有种独一无二的亲切感和安全感：“但你需要用这些数字，来完成我们的计划，你口中的使命。” “按照你以前的风格，现在应该用电疗的方式催促我才对。”温谦亦开玩笑说。 “因为还没有到需要催促的时候。人类的一生，上百年的长久，在我的时间观念中仅仅是你们早晨起床时的小憩。我有充足的时间观测、记录，然后……” “然后什么？” SOM17不再说话。 温谦亦解锁手机屏幕，他的手机中没有储存任何电话号码，因为他的大脑就是最精密的储存仪器。根据记忆找到了一个号码，然后拨通过去。 “李老板，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对你手中的特种金属材料厂很感兴趣。” 电话另一头传来疲惫的声音：“这是我工作了半辈子的厂子，请让我再仔细想想，温先生，您不介意再多等几天吧？” “不介意。” 温谦亦嘴上虽然这样说，实际上他对这个特种金属材料厂势在必得。 线上游戏已经铺垫好，是时候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未完待续。) 第128章 董事例会（第四更，求订阅！） 每周例行一次的董事会。 其实现在星灵网络中有实权的董事只有三位，分别是董事长温谦亦、荣誉董事陈员立和执行董事田富州。至于非积极董事，为了避免决策上的麻烦，这三位干脆把董事会彻底架空了。 虽然这不符合公司法的规定。 郝婷、李闯和于明正手中的股份全都以合适的价格“抛售”给了温谦亦。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避免麻烦。 即便是百分之一的股份，都足以让人眼热，引起疯狂的争抢。星灵网络融资成功的消息渐渐传了出去，行内人都知道这家新公司刚刚接受了一笔接近两亿人民币的大投资。 各大风投机构在清楚没有跟投希望后，纷纷给出了最客观的估值，平均为6.3亿人民币。 这家刚刚成立不到半年的网络公司，伴随着互联网热潮，没有经手太多的困难就突破了亿万桎梏。这种情况在当今互联网中不算罕见，过亿级别的科技公司比比皆是，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 唯一称得上谈资的，就是星灵网络公司董事长的年龄。 “师兄……啊，不对，温董事长。”陈员立无意中提到了一个让田富州十分牙疼的称呼。 他身穿一身青衫小褂，俊秀的面孔让他看上去有几分古风美男的气质。 陈员立摸了摸下巴，望着手中的投资方案，颇为疑惑道：“星灵网络有必要介入实体行业吗？这个特种金属材料厂我了解过，从05年开始，几乎年年都在亏损，而且股权状况混乱，跟国资委有着不明不白的联系，这样的烂摊子，真的有必要入手？” 温谦亦提到了一个名词：“你们听说过好莱坞流水线吗？” 田富州点头道：“有所了解，但是不够深入。” “那么我问问你，一部电影倘若投资5000万，最终全球票房5000万，是赔是赚？” “大亏。即便不算宣传投入，撇除院线分成和发行费用，投资方应该是血本无归。”田富州毫不犹豫道。 陈员立颇有些好奇，“还有这样的说法？我原本还打算投资电影行业呢。” 温谦亦继续问：“那么我投资5000万，最终票房1个亿，情况如何？” 田富州思索片刻，回答说：“根据平均水平，票房收入至少是投资的2到3倍，投资方才有收回成本的可能性。这种情况同样是亏损，不过可以算是储蓄利益亏损。因为这笔钱在整个电影周期中没有任何增加，这在金融投资领域可以算的上是失败案例，叫做踏步保底投资，是除了亏损以外最差的情况。” 董事会议事的投影机被温谦亦打开。 投影幕上出现了DC和漫威的标志性图标。 他说：“真实情况却是这样。在超级英雄电影重新崛起前，DC和漫威改编的超级英雄电影其实很少有票房是投资2倍以上的情况，因为演员和特效成本实在是太高了。但是投资公司乐此不疲，知道为什么吗？” 陈员立笑了笑：“应该跟香港的向氏兄弟一样，洗钱吧。” “DVD租赁？”田富州见多识广，联想到美国电影市场与华国电影市场的不同之处。 温谦亦点头微微一笑，使用遥控笔将幻灯片跳转到下一个页面，页面中是几个电影的利润扇形图，票房收入大多只占总利润的三分之一，剩下的部分则由DVD租赁和周边收入二分天下，后者还有隐隐超出前者的趋势。” “周边收入？！” 陈员立是年轻人，思维比田富州活泛许多，他很轻易就能理解这其中含义。立刻联想到了网络上关于动漫文化和游戏文化的见闻，眼前一亮：“这个确实可以，一本万利。” “哪有那么多人喜欢买周边？特种金属材料厂，也就做做刀剑、金属雕塑之类的，销路很宰。”田富州依旧表示不看好。 温谦亦摇头：“谁说要做这种周边了。我要的是这厂子的熟练工人，不是他们的设备和技术。” “我们要做的是这个。” 遥控笔按下，幻灯片中出现了三个实物。 第一个是金属圆柱体，圆柱体上雕刻者《精灵战线》中经典角色的形象，雕刻立体，模样逼真，看上去就让人爱不释手。下方用花体文字注释：精灵充电宝。 第二个则带有带有USB接口，像是U盘形状和大小的长方体，形状有法杖、长剑、盾牌，还有法力水晶，名为精灵移动WIFI。 第三个是一个迷你手环，聚碳酸酯塑料风格，有一个细长的低消耗LCD显示屏，叫做精灵移动手环。 “这些都是个什么东西啊？”陈员立愣住了。 他话音未落，手机突然传来嘟嘟的低电量提示。 温谦亦指着他的手机，笑说：“第一个客户需求出现了。” “一个破手机，有什么值得关注的。”田富州是标准的老一派，买一部手机至少能用上三、四年都不会换，坚持手机只是通讯工具的想法。 陈员立则若有所思，望着自己的威图手机。 温谦亦站起身，展示给田富州和陈员立一系列经过整理的表格和图形，用数据的方式为他们讲解自己的观点。 “接下来，华国将进入手机市场的井喷期，这是科技市场下一个最大强力增长点，仅次于03年到06年的计算机井喷热潮，只要抓住这次机会，星灵网络将有机会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科技企业，不仅仅是一家网页游戏公司。” 田富州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直觉，但不能不相信数据，他越看越心惊。 如此广泛详细的数据，至少需要一个非常默契的强大调查团队，其中不乏数学专家和金融专家，而整理如此多的数据更需要难以计数的时间和工作量。 温董事长……果然是温董事长。 陈员立看了几眼便不再关注，他比起相信数据，更相信温谦亦本人。 他神色诡秘，凑到温谦亦旁边，低声耳语说：“师兄，这又是先天神算？” 温谦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活活呛死。 但戏份要做足。 他深沉地摇摇头，给了陈员立一个更加深沉的眼神。 陈员立深沉地哦了一声，深沉地微笑，然后深沉地幽幽一叹。 这一系类动作把中年大叔田富州彻底搞蒙了，再次感慨：“年龄真的有代沟啊！” 温谦亦不想告诉他，这不是年龄代沟…… 是智商代沟。(未完待续。) 第129章 搏击俱乐部（第一更） 陈员立是东海省官商子弟中公认的聪明家伙。 他所表现出来的愚蠢，是信息不对等情况下的正常结果。在这之前，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神奇的道法，如果有所谓大师敢在他面前招摇撞骗，他肯定会立刻拨通公安电话，叫人来让大师们知道什么叫做共产主义的红色铁拳。 俗话讲眼见为实。 陈员立通过“修炼”《玄门五气正法》，切身体会到名为修炼的滋味，并且深深为之沉迷。这种从大脑引发出来的本能感官体会，是任何愉快都远远比不了的。 同时，他对小说中仙人修炼一梦千年的说法深深认同。他经常是眼睛一闭一睁，整个晚上便在修炼中度过，不仅不困倦，而且还神清气爽，浑身充满力气。 陈员立不会知道，这是大脑在刺激状态时对时间的敏感度会大大降低的缘故。 从床上醒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本地找关系办事，试图解决温谦亦口中特种金属材料厂的事情……在他看来，温谦亦肯定还藏着更好的东西。 人际交往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利益交换。 陈员立找不到能让温谦亦这个男人动心的代价，他只能尝试从各个方面寻找突破口。 中午。 温谦亦坐在星灵网络的办公室查阅近期文件，需要他亲自签署的文件有很多，每个礼拜都会积累下足足一摞。 冯薇薇端着一杯温热咖啡轻轻走进来，即便穿着高跟鞋，也努力不让鞋跟发出声音打扰到温谦亦的工作。 她笑着劝说：“温董，休息休息吧，忙了这么长时间。” 温谦亦点点头，视线依旧在文件上没有挪开。 他接过咖啡，浅浅喝了一口，不凉不烫，温度刚刚好。他虽然不需要咖啡来提神，但对冯薇薇的细心依旧颇为另眼相看。 秘书真是资本的腐败享受。 冯薇薇就静静地站在温谦亦不远处，眼神略带幽怨，轻咬着嘴唇。 手机突然响起。 冯薇薇很懂事地准备离开董事长办公室。 温谦亦做了个手势，示意冯薇薇不用避嫌。 电话中，陈员立说：“我托朋友找到了一个叫做冷佳的女人，她目前是中钢集团东海分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中钢是奉京特种金属材料厂的监理方。那个叫李月攀的厂长只是工厂的法人代表，虽然有超过一半的股份，但倘若想转卖工厂的话，真正的决定权不在李月攀身上，而是中钢集团和国资委。” “我要怎么做？” “问到点子上了。先不说地方省委和大型国企不是一个体系，即便我父亲发话也管不到人家中钢的头上。最重要的是这女人来头不小，听我一个叫张宏举的朋友说，她极大可能是四九城那边的关系，具体什么来路还没打听到，总之是条过江猛龙，我这地头蛇的儿子不一定能压得住她。但找她准没错，只要她开口，我们就不用担心国资委的麻烦了，还不用花冤枉钱。” 他停顿一下，喘了口气，继续说：“她答应我们今天晚上在锦江搏击俱乐部见面。” 温谦亦挂断电话。 将手机中一条中钢集团某领导发来的短信删掉。 短信内容是：“温董事长，如果您想买这厂子，我们一起吃个饭慢慢聊聊吧，毕竟这事不好办，牵扯到很多方面的股权分割，是上个世纪的历史遗留问题了，处理不好，这就是个雷！” 温谦亦揉了揉太阳穴。 他真想狠狠一拳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规则全都打破。但他现在还得依存在这个国家、社会、体制的力量，能够动用这些资源和力量的唯一方式，就是适应并且去合理的利用规则。 人际交往的规则、利益往来的规则以及等等规则。 他性情再沉稳，本质上依旧是年轻人。 对于堆积着腐朽味道的交际网络，他本能的泛起了厌恶和烦躁的情绪，难以抑制，只能尝试着自己去调节。 冯薇薇发现温谦亦情绪上的不对劲，关切问道：“温董，你怎么了？” 温谦亦抬起头，眉头舒展，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有点……不痛快。” 他抽时间专门调查了奉京特种金属材料厂的详细资料，发现这其中确实潜藏着很多问题和麻烦。首当其冲的就是极其模糊的股权分割问题是上个世纪国有企业私募进程中留下的历史沉疴。 直到现在，国家政策和具体法律还在国有和私募之间摇摆不定，更不用说改革开放时期的混乱情况了。 温谦亦没有对田富州和陈员立说实话。 他真正看中的既不是工厂本身，也不是那些熟练工人。他不需要特种金属材料厂的名头，而且论培训和教育能力，温谦亦与SOM17的组合远远超出人类层次一大截。 最迫切希望得到的，是奉京特种金属材料厂名下的周边土地。 奉京特种金属材料厂位于奉京最东南方向，地处郊区，距离海岸线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在土地产权文件中，这附近三公里以内的所有土地都归奉京特种金属材料厂所有。 温谦亦对该地区进行过详细的考察。 无论是土壤结构、电磁环境、还是地理位置，还有距离奉京市区的距离，都是他心目中实验中心以及组织基地的完美选址。 奉京市周围，恐怕很难找到比这条件更优秀的地方了。 无论是今后黑科技设备的生产，还是对外星科技资料的逆向研发，以及最重要的组织培训，都需要一个根据地。 晚上的奉京市室外很冷，已经快要进入到冬季。 “冷佳……” 温谦亦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在能够接触到的表层网络中，他找不到任何与这个名字有关联的信息。这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从公司电梯走出来，刚离开写字间。 陈员立坐在一辆深蓝色的法拉利488跑车里，对温谦亦招了招手道：“温董，这里！” 他少见地穿着一身运动装，以前都是西装革领的严肃风格，只是换成了复古的蓝金马褂，但温谦亦也从来没见到陈员立这种穿衣风格。 “哎哟，这么重要的事我忘说了……”陈员立一拍脑门。 温谦亦身上是一套浅灰色的立领西装，看上去就有一种所谓成功人士的气质。 “咱们要去的地方是东海省最有名的搏击俱乐部！这身酒会打扮，有点不太搭……” “没时间换衣服了，走吧。”温谦亦笑了笑，不以为意。 (未完待续。) 第130章 冷女士的邀请（第二更） 法拉利488吸引着路人的目光，化作一道蓝色影子，匆匆穿过马路街道。 “不仅是东海省，就连附近省份的上流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锦江搏击俱乐部的名声。”陈员立专心当着开车小弟，一边给温谦亦讲解着。 温谦亦一脸木然。 陈员立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开始自顾自说着冷笑话：“锦江搏击俱乐部和那个锦江之星酒店可没什么联系啊，背后老板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物，你说这名字怎么想到一块去了？” 温谦亦依旧一言不发，他瞥了陈员立一眼。 直觉告诉他，就算什么都不说，陈员立自己都能把场面圆回来。 陈员立果真没让他失望。 “修道真是需要清心寡欲，我的心境还是不到家。”陈员立摇头承认。 半分钟后，温谦亦对先前的忽视感到无比后悔。 陈员立全然没有官宦子弟的形象，一脸讨好笑容，先是问说：“温哥，渴不？”这副表情怎么瞧，都像是洗浴中心中技师询问客人加钟时的模样。 “温董，你喜欢打高尔夫不？” “有什么事，直接说。” 陈员立脸皮极厚，接着问：“咱们玄门的五气正法里有几个地方太深奥了，我怎么读都读不懂，指点指点呗？” “你问吧……” 温谦亦脑海中有完整的体能锻炼法，虽然自己不尝试，但对其中技巧和注意事项了如指掌，短短几句就让陈员立有一种茅塞顿开的体悟。 小学体操还需要有老师喊1234呢…… 他觉得，自己目前起到的就是一个体育老师的作用，还得担任起语文老师的职责。 碳基生命训练手册（华夏版）套用的是华国阴阳五行八卦那套理论，有些地方再怎样翻译依旧苦涩无比，虽然还有引导理论帮助增强理解能力，但对于普通大众来说，难度依旧不小。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还是师兄你理解的透彻！”陈员立欣喜地点点头，丝毫不顾自己正在开着车。 温谦亦把放在大腿右侧的黑莓9500收回裤兜，顺手关闭了手机浏览器的百度页面。 眼睛死死盯着陈员立方向盘上的双手。 这逗比是忘了自己怎么在车祸中死里逃生了吗…… 陈员立显然忘得干净，他面露欣喜，随口问了句：“师兄，玄门的师尊真的不会责怪我没拜师就学习道法？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你这种境界啊？” “机缘，懂不懂？” 陈员立猛点头，对此深信不疑：“懂！天机不可泄露。” 温谦亦乐了。 根本不需要自己解释，真是一点就透，瞧这悟性，绝对是天生修仙的好苗子。放在仙侠小说里妥妥的主角！即便不是主角，也是XX门派的天才弟子。 他却从来没预料过，这样顺手种下的苗子，今后会长成什么样的参天大树。 陈员立稳稳把车停下来，将钥匙扔给泊车小弟，指着建筑的招牌：“这就是了。” 奉京锦江运动馆。 从外面看，与寻常的羽毛球馆、网球馆类似，玻璃幕墙式结构，大约四五层楼的高度，整体设计极具现代风格，看上去就很气派。 正门口旁边的墙壁上挂着“警民合作点”、“市公安局联防单位”、“文化建设优秀单位”等牌匾。 都不要几个身材彪悍的保安站在门口，仅凭借这几个小小的金属牌子，就足以让大部分不开眼的家伙懂得，这家运动馆根本不是他们能招惹耍横的地方。 “俱乐部的关系很硬，至少是我父亲那个级别的。”陈员立小声说。 温谦亦点点头，两人并排走进去。 前台大厅里接待的服务人员显然知道陈员立的身份。一个身穿高开叉旗袍的团发女人款款走来，未语先见笑，她轻声说：“陈先生，这边请。” 温谦亦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 凭借他的记忆，大约两秒钟后立刻在脑海中找到了有关回想。 一个三流电视剧里的女主角。电视剧的名字模糊到他都记不清的程度，只是记得母亲刘兰看过，还说了好几句编剧是白痴之类的话。 旗袍女人温柔地勾住陈员立的胳膊，以不轻不重的力道，牵引着他的步伐。偶尔装作无意间碰到了陈员立的身体—— 陈员立脸色一变，他虽然不是花丛老手，但还是能够察觉到真空的区别。 “我自己走，你在前面带路就好。”他勉强一笑。 温谦亦听力极好，他听到了陈员立的嘀咕声：“差点破了心境……” 三人走进了一个宽敞的电梯。 从加速和减速的重力变化，温谦亦心算出了电梯的加速度，再结合精确到毫秒的计数时间，推算出电梯下降了大约12米的高度。 叮—— 电梯门打开。 没有影视剧中渲染的地下俱乐部那种独有的阴暗和混乱，走廊和大厅里全都是精致的欧式吊灯，没有刻意做出昏黄的气氛，采用了冷色调白炽灯作为光源。 就像是一家十分高档的健身运动馆。 只不过在这地下建筑中来往的人，大多都是本地的名人贵客了。 陈员立摆脱了黏人的小明星。 温谦亦四周望了望，他至少能认得出好几位在本地电视新闻中出现的熟面孔。他也发现了自己着装的不妥，即便是大腹便便的老板，都穿着一身运动款式的衣服。 自己这身立领西装有点鹤立鸡群。 陈员立解释了一句：“搏击俱乐部么，多少都会玩两手。这地方教练很专业，大多是全国甚至是世界级别的冠军，退役之后被锦江俱乐部聘请过来了。东海省范围内，你找不到第二家比锦江还安全靠谱的搏击俱乐部。” 一对一的服务生向温谦亦细心讲解着：“15分钟后，C区会有一场小型擂台赛，挑战者是夏安的拳手。” 温谦亦转头，问陈员立：“冷佳本人在哪？” “她在电话中说会亲自找到我们。” “架子倒是不小。”温谦亦深深地望了陈员立一眼。 他能从人类最细微的举动中分辨得出谎言。 但是温谦亦没有点破。 陈员立若无其事，眼睛一直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温谦亦的目光，耸耸肩说道：“主要是人家不用看我爹的脸色。”他自己也清楚旁人对他的敬畏和谄媚的真正来源，若不是陈副书记的儿子，那些高官富豪谁会搭理他呢？ 正在这时。 一位身材妙曼的漂亮女服务生走来，甜甜一笑，说：“两位先生，冷女士邀请您们二位观看一场搏击表演比赛。这是C区的电子门票。” “有趣的人类。”SOM17在温谦亦脑海中点评。 温谦亦若有所思：“谢谢，带路吧。”(未完待续。) 第131章 他是魔鬼（第三更） 温谦亦跟随着这位小美女来到了C区。 约四百平米的空间大小，最中间是一个10米X10米特制擂台，周围以透明的硬化玻璃和缓冲护垫作为隔离带，避免观众被选手误伤的可能性。 四个方向是沙发座椅，形状有点像是豪华版的影院座位，一共有正好64个位置。 电子门票上有座位的编号。 温谦亦和陈员立的位置在东侧的第一排，差不多是距离擂台最近的地方。 灯光渐渐变暗，擂台亮度提升。 “冷女士倒是给我们挑了个好地方。”温谦亦笑说。 陈员立则显得有些紧张：“是啊是啊……” 温谦亦面带笑意，忽然不知情的模样。实际上在装作观望座位的时候，他已经通过手机连接到公司机房服务器，入侵到这附近的电话网络。 嗅探程序在网络服务器中游走着，试图从短信和通话记录中找到任何与“冷佳”有关的线索，从而锁定到最符合搜索条件的手机，结合附近基站信号衰减强度的不同，画出几个边缘重合的圆，就可以精准地锁定到冷佳的位置。 C区场馆灯光不是很明亮，除了明亮的舞台，其余都隐没在黑暗中。 温谦亦知道，那位冷女士肯定隐藏在后排的人群中，正在暗处观察着自己。 他猜不透冷佳的用意，但这不妨碍他配合着将这场戏演下去。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给大家带来的表演赛是——夏安省的搏击魔鬼，毕磊，挑战我们搏击俱乐部的常胜将军，越成彬！” 温谦亦低头看着俱乐部的说明小册子。 锦江搏击俱乐部的比赛分为三种，教学赛、表演赛和龙虎赛。 表演赛最为常见，也是观众们最喜欢看的一种。而技术含量最高的龙虎赛，因为大多都是几招结束的缘故，没有太多娱乐性，反而观众缺缺。 并且俱乐部严厉规定不允许出现生死搏杀。 “不是地下黑拳，更像是一个社交场所。”温谦亦心有明悟。 来这个俱乐部里的人，大部分都不是冲着搏击表演，而是想要借着这种机会来发展和巩固自己的人脉。比赛还没开始，温谦亦就听见四处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赵老板，你们厂子的雕刻机不是销路很好么？怎么突然停产了？” “甭提这闹心事了，全让一个姓叶的把市场抢去了，路边石的生意都不好做啊，还好路政方面有我的老同学，能吃一口饭不至于饿死。” 温谦亦侧头一看，陈员立正把脖子上的玉坠拿在手心中，绳子在手腕上饶了好几圈，生怕丢落。他闭目养神，缓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嘴角略带愉悦微笑。 他明白普通人类很难抵抗《碳基生命训练手册》带来的超级快感。 经过SOM17的推算，对于人类而言，体能锻炼**让大脑产生一种远比吸毒还可怕的强烈精神依赖，只要“修炼成功”，除非死亡否则永远不会停止。 磁能网络是锻炼法中最核心的依赖。 若是无意中丢失了温谦亦提供的玉坠模样的中转器，陈员立就会深刻地体会到……能够修炼是一种多么珍贵的体会。 嘭—— 擂台上传来灯光开启的声响。 周围的话题一变，转而议论起这场搏击表演赛。 “越成彬是本市有名的搏击高手了，这两个月几乎没输过。即便是表演赛，估计也会赢得很轻松利落吧。” “可是那个叫毕磊的夏安人，据说是退役军官，在部队里就很有名气！原来在边防缉毒工作，是手底下见过血的铁汉子。” 从擂台左侧，缓缓走上来一位披着蓝色披风的精壮男人，裸露的上半身呈现爆炸性的恐怖肌肉，走上台的时候冲着四周摆了个双手向上高举的POSE，面露自信微笑。 裁判高喊：“常胜将军，越成彬！” 底下反响不是很热烈，毕竟都是一些有名有脸的人物，表面上十分矜持，注意自己的形象。 另一侧，一个其貌不扬，穿着迷彩色T恤和宽松长裤的男人走上来，嘴唇纤薄，面色冷峻，左脸上还有一块十分明显的伤疤，像是某种贯穿伤。 “有搏击魔鬼之称的散打大师，毕磊！” 裁判努力煽动着现场的气氛，做足了前戏，即便再不感兴趣的人，都想知道这两位高下的结果。 一声令下，两个人立刻纠缠在一起。 玻璃幕墙上遍布透气小孔，拳脚碰撞的声音传出来，经过音响的放大渲染，让人热血沸腾。从动作上看，两个人似乎招招都在下死手，抡拳时都能听见呼呼的破空声，场外时不时响起惊呼。 咚！！ 毕磊嘶吼着，面目狰狞，身体翻转，一拳重重击中玻璃幕墙，巨大的声响和摄人气魄，吓得那个方向的前排观众脸色煞白。 一个眼镜男人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胸口，面色很不好，牙齿还有些打颤。 他惊魂未定地自然自语：“他，他吗的……我还以为这人要杀了我……”旁边的人脸色也不太好，同样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杀气。 这是一种由心理状态转变引起的气质变化，或许只是面部肌肉的微小变动，或许只是瞳孔的异常收缩，或许是喉咙深处的嘶吼，这些总总的小因素综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人类能感知到的杀气。 恐惧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本能，而刺激的搏击比赛能最大化地激发出这种情绪。 嘭的一声！ 毕磊大声暴喝，一记右冲拳爆发打在了越成彬的脸上，将这个肌肉发达的男人打出去足足两三米远。噗呲——越成彬下意识喷出一大口血，似乎是嘴里受到了不小的伤。 透明的玻璃幕墙上被鲜血大片染红。 全场寂静。 毕磊似乎凶性大发，裁判都不敢阻拦。他提起越成彬的脖子，将他狠狠按在了一侧的玻璃幕墙。 玻璃幕墙后，恰好是温谦亦的座位。 他将目光放在温谦亦的脸上，死死盯着他，露出一丝残忍笑容，然后重重一拳极打在墙上，发出巨大的震动声响。拳头在玻璃幕墙上印下了明显的血印。 “嘶——”身后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温谦亦只是静静地望着这个恐吓自己的男人。 三秒钟后。 一声歇斯底里的惊恐惨叫贯彻C区场馆的上空—— “他是魔鬼！他是魔鬼啊！！！”(未完待续。) 第132章 不要靠近他（第四更，求订阅！） 温谦亦坐在位置上，偏过头，望向右前方大概二十米远的黑暗处。 以他的视力，能够捕捉到一双惊讶的眼睛。 目光撞在一起，那双眼睛急忙避开，但这一瞬间足以让温谦亦确定很多信息。 “真是低劣的试探。”他站起身，整理着西装的立领，轻轻拍了拍衣角上的灰尘，回望了擂台一眼。 不可一世的搏击魔鬼此时正瘫软在擂台地板上，眼神中哪里还有凶残，此时只有一种临死求饶般灰白和软弱，他蜷成了一团，浑身剧烈颤抖着，时不时捂着自己的头莫名惨叫着。 嘴里依旧在喊：“魔鬼，魔鬼！” 温谦亦只是用引导理论把他记忆中的魔鬼释放了出来。若不是他心里有夜不能寐的亏心事，此时也不会是如此惶恐到崩溃的可怜模样。 越成彬从地上站起身，身体毫不摇晃，完全没有受伤的模样。 他把手伸到嘴边，装作抹干血迹，然后趁机吐出来一个小塑料袋，塑料袋里还有残留的红色液体。手里捏着塑料袋，他半蹲下身体，拍了拍毕磊的肩膀。 可是没有得到任何能够沟通的回应。 越成彬偶然间与毕磊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对视，他下意识后退半步，惊疑不已，急忙向裁判喊：“快去通知俱乐部的张医生，毕磊好像突然精神崩溃了。” 那是一种什么眼神…… 充斥着惊恐、不安还有挥之不散的恐惧。 情绪能够在人类中传染，越成彬也能微微体会到毕磊此时的绝望不安。 “到底发生什么了？” 越成彬望向刚刚毕磊击打玻璃的方向，那个座位上此时空无一人。他清楚地记得负责人的要求，让毕磊去试探试探一个观众。 他起初以为俱乐部是疯了，怎么会有这样古怪的要求？ 现在疯的人不是俱乐部，而是毕磊这位搏击高手……那个年轻男人，到底对毕磊做了什么？或者说……毕磊在那个方向究竟看到了什么？ 越成彬背靠着玻璃，什么都不知道，却感觉到心脏被一股无形力量攥着。 他不知道，这种力量名为对未知的恐惧。 “他看见我了！” 冷佳突然站起身，目光一颤。旁边的保镖立刻横在她身前，做出严密保护的模样。 三名保镖紧紧围绕在冷佳周围，封锁了所有可能遇到危险的方向，将冷佳护送到了贵宾休息室里。 冷佳端坐在沙发上，回忆着刚刚C区场馆里的来龙去脉，越想就越是疑惑不解。这个刚刚30岁的女人，身上残留着意思青春，又散发着成熟的馨香，犹如略带青涩的成熟蜜桃，矛盾又诱人。 她眉头微蹙：“吴郡，你瞧清楚了么？” 吴郡是一个国字脸的保镖，也是这些保镖中的队长，曾经是一名武警军官。他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没出声。 “说吧，没事。”冷佳轻声吐字。 吴郡缓缓吸了一口气，说道：“冷女士，我强烈建议您绝对不要接触那个叫做温谦亦的男人。” “为什么？” “直觉告诉我，他很危险。”吴郡还有句话藏在心里。 他的直觉曾经在许多次行动任务中拯救了他的性命，很多次都是极为凶险，受了非常严重的伤，他却总能凭借最关键的选择最终幸存下来。 冷佳摇头笑了笑：“我记得吴郡你是最讨厌封建迷信那一套的，你竟然也会相信直觉。” “您不知道。经历过生死边缘的人，嗅觉都很灵敏，毕磊就是这样的人。” “然后呢？”冷佳不以为意。 “毕磊那个人，应该是在装疯。他问到了某种非常可怕的危险，在那种关头，他选择装疯来保护自己。”吴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观察。 冷佳刚想反驳，属下突然走进来传递消息。 “张医生诊断了，毕磊的精神没出现什么问题，就是有点萎靡，甚至连镇定剂都不要打。现正在医务室里休息。” 吴郡哼声道：“他没疯，当然不会让自己打镇定剂。练搏击的都知道这东西对神经有损害，生怕自己受到一点影响……” 冷佳脑海中还记得毕磊那副惊恐模样，不禁哑然。 她叹了口气：“就不该答应刘可那小妮子……算了，赶紧派人把他们请来吧。” “冷女士，您——”吴郡急了。 “我决定还是你决定？” “是您。” 冷佳淡淡道：“你去隔壁休息吧，这里还有小张和小郑。” 吴郡国字脸上闪过一丝担忧，最后还是听从了冷佳的命令。 贵宾休息室内，冷佳在座位上摆好姿势，等了温谦亦和陈员立足足20分钟。腿都有点麻了，可还是见不到人影。她催促道：“派去邀请的人呢？” “我给您问问。”服务生带着耳机，按下对讲机的数字按钮，嗯嗯啊啊说了一通。 他转过身弯腰歉意道：“冷女士，十分对不起。我们没找到那两位贵宾。老板说了，今天C区场馆的意外算在他身上，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冷佳娇丽的脸上略带恼火，可是无从发泄。 她可以不看陈副书记的脸面……但陈员立也可以不看她的脸面。毕竟身处不同的体系，管不到一块去。至于她背后真正的关系，还不足以关注到这种小事情上。 但是……冷佳记得，以前陈员立可没有这种胆量和魄力。 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们总能查电子门票的通行记录吧？这群人只要没离开俱乐部，总能找得到！”冷佳略带命令道。 服务生略带为难：“呃，好吧。我们给您查询可以，您可别说出去，会影响我们俱乐部信誉的……” 过了一会。 “温先生和陈先生正在剑术馆。” “嗯。”冷佳淡淡应道，她转身对保镖说：“俱乐部里很安全，你们没必要跟着我，留在这等我回来。”保镖点点头表示同意。 安保合同上写得清楚，由雇主自身选择行为导致的后果，安保公司及当事人保镖没有主要责任。 冷佳披上了一个白色皮毛护肩，手里提着紫色的GUCCI私人订制款，迈着步伐走向了剑术馆的方向。 她给陈员立打了一个电话。 刚拨通就是先声夺人：“你小子行啊，学会晾姐姐我了是吧！你和温董在干什么呢？” 陈员立小声说：“呃，遇到了个熟人，应该是排练……吧？” “排练什么？” “排练……我。”(未完待续。) 第133章 这就是……排练？（第一更） 陈员立穿着护具龇牙咧嘴。 如果再有选择，他肯定不会答应冷佳那个疯女人的古怪要求。 毕磊的凶悍模样，把陈员立吓了一大跳。虽然有玻璃幕墙的阻拦，但是那股从尸山血海中幸存的杀意，足以让习惯了安逸环境的城市人胆战心惊。 然而—— 这个像老虎一样暴躁的男人突然离奇地疯了，没有任何征兆。 从陈员立的角度，他记得毕磊曾经将视线投向了自己身体左侧，也就是温谦亦的位置上。 他心头一颤，不敢再多想。 随着对温谦亦的了解渐渐深入，他发现这个人绝对不是表面上资料显示的那样简单。调查文档中，温谦亦不过是一家境普通的平民百姓，可越是这样，陈员立就越觉得异常。 平民百姓……怎么可能会传说中的仙道术法？ “集中精神。” 啪的一声，左臂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陈员立下意识痛呼出声。 还好有护具的掩盖，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也不觉得很丢人。 要不然，如果有认识陈副书记儿子的家伙在这房间里，就会发现这个东海省里有头有脸的官宦子弟，正在被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用手中的木剑深刻“教育”着。 陈员立呼吸顿了顿，被击中的地方从刺痛变成了舒爽，如同有一团软绵的雪一点点融化开，不冰不冷，而是让人非常舒服的柔和清凉。 这股清凉顺着手臂直达大脑，让他不自觉浑身颤了一颤。 温谦亦盯着他。 身上没有穿着护具，单手持剑，神色淡然。 他问道：“你可知玄门戒律？” 声音不大，在狭小的私人房间里听不到回声。陈员立懵了，他哪里知道什么玄门戒律，小册子上也没写过啊！在这不到四十平米的训练厅里，只有他和温谦亦两个人，他甚至能够听得清自己的呼吸声。 “不，不知道……” “口无遮拦，欺上瞒下，理应当罚。” 温谦亦摇了摇头，右手甩了个剑花，木剑的尖头诡异点在了陈员立的胸口上，让他再次体会了刺痛转变清凉的舒爽感受。 这哪里是惩罚，分明比9998的大********按摩还要束缚啊！ 陈员立低头不知道说什么，可是心里面却暗爽不已。 肩头、胸口、大腿小臂、眉心、后脑……温谦亦几乎将他全身上下点了个遍，然后木剑朝下，双手拄着剑柄，目光略带一丝嘲弄。 痒—— 陈员立头一次发觉，原来最难以忍受的不是疼痛，而是连疼痛都遮掩不住的奇痒！他刚想伸手去挠，惊觉自己的身体竟然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硬生生的忍受。 如同身体里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行游走，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求死不得的地狱般感受。 “呜呜——！！”陈员立张不开自己的嘴巴，只能发出声音模糊的惨叫。 肉眼可见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身上的体恤衫立刻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汗水痕迹。 温谦亦心中做着倒计时。 精确到毫秒，他观察着陈员立的眼球，尤其是眼睛中的瞳孔间距，将右手搭在脖子上的颈动脉，根据最细微的变化去感知心跳、血液流速。他小心翼翼地捕捉着任何一个代表着危险的身体信号，然后再最恰当的时间将其停止下来。 “收。”温谦亦轻声吐字。 声音符号通过耳朵和听觉神经传入到大脑皮层，大脑立刻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 陈员立站立不稳，猛地摔倒在了地上，模样极为狼狈，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温谦亦静静地观察着，将每一个实验数据记录在大脑里。 他心中暗道：真是效果显著的实验。引导理论对碳基生命的深层催眠作用非常明显……他没有发觉，自己思维方式越来越接近SOM17，就连行为习惯都在渐渐向SOM17靠拢。 这既是对陈员立的惩罚，又是更为完善的控制手段。 他要做的，是无数骗子前辈曾经做过的事情。但风水大师们求的是财富和地位，无论怎样花言巧语，表现出怎样的神奇，他们都只是想掏出受骗者身上的利益。 而温谦亦做的，是用神秘主义把科学包装一个精密庞大的超级骗局。 他要从无到有的建立一个全新的体系。 有仙术道法，有神仙鬼怪，有门规戒律……这些全都是假的，却是外星科技在人类社会中最完美的包装。 首先要完成的是大厦的地基，《碳基生命训练手册》就是第一块奠基石。今天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让这块奠基石更为稳固，更有说服力罢了。 温谦亦对体能锻炼法理解得很透彻，得益于生物知识中关于人体各个神经器官的研究和探讨。他使用了一种类似于外部刺激的方式，激活了陈员立身体中的潜能，并且用目光、表情、声音、动作，以引导理论的方式让陈员立相信—— 这一切都是玄门术法。 陈员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大脑从混沌中刚缓解过来，第一反应是惊怒，刚要发作，随后又变成了狂喜。 他握了握拳头，发现自己身体中充满了力量。 用力挥拳击打空气，竟然发出了强有力的破空声音。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所有的感官都得到了极大的增强，陈员立突然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奇妙快感。 温谦亦平静道：“体会到了？你如今才算真正的入了门。” 由于唯物主义教育，要说陈员立内心深处原本还有一丝丝的怀疑，此时此刻他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所谓的修仙大业中，对温谦亦的话深信不疑。 什么财富，什么地位，什么星灵网络…… 哪有修仙得道的超脱来的痛快！ 陈员立脱下了上半身湿漉漉的衣服，先是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低下头变成了释然微笑。 人类生活在唯物的世界，肉体对精神与思维拥有着极强的影响力。也正因为身体上清晰感受到的变化，还有大脑中被温谦亦接二连三暗示的修仙理论，让他的世界观发成了根本性的变化。 陈员立握紧右拳：“我，如今才是我。” 你，如今才彻底被忽悠傻了。 温谦亦微笑着，拍了拍陈员立裸露在外的肩膀。 这时。 “您好，这里是私人场所，没有顾客允许，不能随意进入——” 门口的服务生没有拦住来人，门被用力推开了。 冷佳愣在原地。 目光闪过一丝惊奇，以及……深深的玩味。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其中一个光着上半身，另一个男人面露暧昧微笑，温柔地抚摸着身前男人的肩膀。 这个场景实在有点劲爆。 女服务生闹了个红脸，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排练？”冷佳深吸一口气，勉强将古怪的想法抛出脑中。(未完待续。) 第134章 按捺不住的好奇（第二更） 锦江搏击俱乐部不仅仅是一家搏击会馆，主营项目还是俱乐部本身的服务。 三人乘坐VIP客梯，来到了地面场馆的顶层，一处半封闭的露天阳台处。这里早先准备好了名贵精致的桌椅，摆放在空气最流通的地方，正好还能看得见不远处种植的人工花园。 温谦亦惊叹于建筑师的桥面设计。 他通过奉京市的经纬度，和本地海拔高度，计算出中午和晚上时间太阳与地面的最大夹角，发现这处露天阳台已经将透光性做到了极致，让用餐的客人总是能体会到最完美的视线。 这恐怕是这间俱乐部最高档的用餐地点了。 陈员立亲自点了餐。 冷佳笑道：“原来你都记着呢，点了这么多的日本料理。”她装作若无其事姿态，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无论是在剑术馆见到的，还是C区搏击擂台发生的。 她抬起手腕，精致的衣料顺着光滑肌肤滑落。 温谦亦注意到了冷佳右边小臂内侧的蝴蝶纹身，是一种名为红珠凤的珍稀蝴蝶，现在已经灭绝很久了，只剩下收藏家周中为数不多的标本。 冷佳微微抿了一口冰镇的清冽米酒：“你们找到我，是想买下奉京南郊的特种金属材料厂？据我所知，那个工厂已经亏损了三四年，财政账务完全就是一团糟，最近已经足足有三个月没有给工人发过工资，而且还欠着银行一大笔贷款。” “那里地理环境很好，而且工人都很熟练。”温谦亦解释说。 “但我听说，有人想买下那块地做房地产开发。你们手中有星灵公司这样的摇钱树，没必要再去趟浑水吧。” 温谦亦突然问道：“这事对你很困难？” 冷佳微微愣神，她习惯了委婉的说话方式，好久没遇到过这样直接的家伙。要是以往，非得吃上几次饭，再开个小会，或者去打一场高尔夫，才能把事情交代清楚，双方都会很愉快。 “确实有点困难。” 她话语中留了很大的余地，没有拒绝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很有操作的空间。 温谦亦非常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哪怕理智告诉他，这样的方式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利益。他保留着作为人类的感性和冲动，还有潜藏于灵魂深处未曾改变的个性。 “开个条件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仅在观察着冷佳的反应，还有精力思索着……如果是SOM17亲自来做，它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或许会更加残忍粗暴，毕竟它同样不喜欢人类之间的无聊把戏。 冷佳略微动容，玩味的眨了眨眼。她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这样直来直去的家伙。 “你觉得我现在缺少什么？我缺少的，就是我的条件。” 陈员立赶紧把下面的话咽下去。 他差点说你现在就缺少一个能管得住你的男朋友，他看见温谦亦没有着急回答的意愿，于是说道：“冷魔头，我要是回到四九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没必要中钢里当什么小领导……” “我乐意。”冷佳说了一句颇为俏皮的玩笑话。 这句话不太符合她沉静冷艳的气质。 但是让温谦亦对冷佳颇为改观。他发现眼前的女人，表面上是一副冰山姿态，实际上身体里潜藏着如同火焰般活泼的个性，只是因为成长经历和社会环境的原因，这种个性被压抑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缺少什么，但我觉得这是一次双赢的机会。”温谦亦以退为进。 冷佳盯了他好一会，然后又瞧了瞧陈员立，看得陈员立有些发毛。 她身体微微前倾，让温谦亦能够看得更清楚她漂亮的眼睛，还有微微颤抖的细长睫毛。她的眼睛略带棕绿色，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波，潜藏着一丝女人的狡黠。 冷佳目光闪烁，笑意盈盈：“你给陈员立的，我也有兴趣。” 温谦亦望了一眼陈员立。 陈员立急忙摇头，连连摆手说：“我敢发誓，不该说的绝对没说！” “哦——小陈同志，你不该说什么啊？股份也需要保密了吗？作为忠诚党员，赶紧向组织如实汇报吧。”冷佳嘴角微微上扬，声调中带着一丝得意和好奇。 中计了！ 陈员立猛拍脑门。 冷佳纤细的手指轻轻在玻璃杯口画着圆：“难道……你给他的不只是星灵网络的股份，还有更需要保密的，也更加珍贵的东西，我说的对吗？可我想不通，究竟什么才会比1.7亿的融资还要重要。” 陈员立心虚：“怎，怎么会！我那些股份都在刘志明手里，我就是个名誉董事。” “那你紧张什么呢？”冷佳步步紧逼。 陈员立理智地选择少说为妙，他摇头否认：“你绝对看错了。” “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会看错什么？”冷佳轻笑一声，她不再逗弄陈员立，而是把目光投在温谦亦身上。她知道，只有这个男人身上才藏着真正的秘密。 保镖吴郡的话她表面上不在意，心里却牢牢记着。 在见面前，她特意到医务室查看了毕磊的情况，不是装疯，而是彻彻底底的崩溃了，整个人彻底失去了原本锋芒毕露的精气神，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陈员立的变化她也看在眼里。 神态、气质这些能够描述一个人外在的东西，很难在短时间内发生变化。 真正让冷佳坚定想法的，还是剑术馆里针孔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陈员立会对温谦亦为首是从，也明白了温谦亦看似有肆无恐，其背后的真正底牌是什么—— 传说中的超凡力量。 她很聪明，绝对不会提到针孔摄像头这种愚蠢的话题。而是拐了个弯。 “你好像会点剑术？能教教我么？现在喜欢这个的人可不算多了，恰巧我对这方面很感兴趣。不过……只有拍武打戏的人才会练这个吧——” 陈员立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拍戏啊？” 冷佳没好气地瞪了陈员立一眼，尽显女人的美丽风姿。 好不容易找到的话题，硬是被陈员立这个逗比家伙拐歪了。 陈员立脸上突然一红，他虽然不愿意，但还是需要承认冷佳确实是一位样貌出众的美人。 “拍什么戏？”冷佳反而有些好奇。 温谦亦笑笑：“游戏宣传片。” (未完待续。) 第135章 一语成谶（第三更） 游戏和网络，这正好与冷佳掌握的知识面擦肩而过。 她重复问了一句：“游戏宣传片？” 陈员立总算找到了表现的机会：“一个月以后奉京体育中心会由一些明星公益机构牵头，举办一场慈善演唱会。实际上呢，就是为了迎合上面正能量的宣传口号么，总得做出点样子来。上面重视，下面自然不留余力……宣传预算至少三百万，到时候各方云集，不管是报社、电视台还是网络门户，基本上全国有名有姓的媒体都会派人重点采访。” 他嘿嘿一笑，说：“体育中心有块大屏幕，中场休息的时候就会播放广告，有钱就能上。我张罗着，想要拍一部游戏宣传视频，顺便自己当个男主角玩玩。” “这样啊。”对于这个说法，冷佳能够全盘接受。 “那你们公司有什么表演节目？别告诉我是你亲自上台唱歌……”她脸色微变，似乎回想起了某种不太美妙的回忆。 陈员立神神秘秘道：“这个我就不透露了，只能告诉你是歌曲类的，绝对精彩出色，肯定是第二天报纸头条！” “请了什么大明星啊？这么有自信。”冷佳刺探了一句。 陈员立一副“我就不告诉你，自己猜”的表情，笑着没讲话。 关于金属材料厂的事，冷佳简单和温谦亦交代了几句，最后说：“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是你也得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我对剑术啊，宣传片啊，游戏之类的都挺感兴趣。”冷佳莞尔一笑，“这些方面我若是想了解，或是亲自跑到你们的地盘上，你不能拒绝吧？” 古怪的女人，古怪的要求。 陈员立偷偷瞄着冷佳的表情，心里隐隐觉得似乎她知道着什么。但这个条件没有超出他的心理预期范围，对于冷佳这个女人来说，钱和权永远都不是她最需要的东西。 因为这些唾手可得。 “……可以。”温谦亦面露疑惑，语气犹豫。 冷佳心中狠狠挥舞着拳头，暗道一声成了！她原本是想要投资星灵网络的股份没错，但经过搏击俱乐部无意中的经历后，她完全改变主意了。 投资哪有乐趣。 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才是让女人最为兴奋和感兴趣的领域。 大部分华国人……不只是华国，乃至于东亚、整个亚洲、甚至是整个地球上的人类，饱受宗教和神话传说的熏陶，或多或少会相信异能、气功、吸血鬼或是深海怪兽的存在。 说起自己的灵异经历，每个人都能从生活的细节中发现一些能够作为谈资的东西。 区别在于，有的人当做故事，而有的人深信不疑。 能人异士的传说经常在市井中流传，无论是陈员立还是冷佳，他们在面对未知事物的时候，表现的反应不是恐惧，而是满满的好奇和期待，自然而然地产生想要了解和接触的想法。 温谦亦走出了锦江运动馆。 踏出大门的一刹那，他露出一丝莫名笑容。 “有意思。” 剑术馆的针孔摄像头通过网络连接到锦江搏击俱乐部的机房，温谦亦对此了如指掌，并且他也不担心这个小秘密泄露出去的问题。 首先监控录像被他立刻处理干净。 其次…… 天桥底下传来呼喊声：“老板留步！你这面相——有问题啊！” “这个世界上装神弄鬼的人实在太多了。”温谦亦扫视着路边上的算卦摊位，这只是整个社会中对怪力乱神迷信的一个小小缩影。 路过时，这个头戴发簪的白胡子老头突然站起了身，手指颤颤巍巍指着温谦亦，面露惊疑：“年轻人留步！你这面相——” “有天大的问题啊！” 温谦亦摇了摇头，直接往前走。 这个老头没有阻拦温谦亦，而是回到摊位上。他这种职业的人，讲究的是察言观色，眼力必须要很强，从衣着打扮，小动作，步伐姿态上看出有用的消息，才能配合套话把人骗的团团转。 老头嘀咕道：“怪了，那个人……怎么走路的姿势一模一样？” 东海大学文华楼。 附近一公里包括这栋楼，在半个月前被星灵网络公司极为土豪的花了1700万买下来。当然这也与东海大学学区划分不清晰有关系，要不然哪个校领导都担不起土地产权不完整的责任。 东海大学反而感谢星灵网络的阔气，文华楼早就是一片鸡肋，正好有人接盘，何乐而不为？ SCP社团的名字奇怪又拗口，在东海大学中经常被人称呼为“星灵游戏社”，一个注定在校团委会中不会被申请通过的社团名字。 天空不算阴，光线条件极好。 原本给社团拍摄短片的松鼠视觉工作室现在已经彻底解散，加入到社团中成为专职的拍摄工作组。随后，包括松鼠的领头人陈哥在内的一群老男人，惊讶的发现这个学校社团比起许多电视剧的剧组都要专业很多。 因为没办法实景拍摄的原因，拍摄时使用了大量的绿幕技术。后期制作交给了星灵网络公司，而他们只需要负责把台词和动作按照剧本拍摄出来就好。 相貌硬朗的男演员一脸正经地举着制式长剑，胡乱挥舞几下，架势虎虎生风，怒喝：“我要代替徳洛斯帝国，审判你们这群异端精灵……” “感觉不对啊。”刘导挠挠头，很不满意。 作为副导演的陈哥道：“剑术动作太假了，再来一条，根本没有游戏中那种灵动的感觉啊！我们是游戏宣传片，游戏懂吗！你这是在侮辱《精灵战线》！重来重来！” 实际上他现在已经是《精灵战线》脑残粉，对游戏形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自然对男演员的表演很不满意。 场务一手遮着太阳，无奈道：“这已经是中戏的优秀毕业生了，还要去哪里找人？” 不远处传来阵阵说话声。 刘导皱了皱眉头，呵斥道：“剧组静默！专业点。” “温……温老板来了。”场务跳到椅子上望了一眼，然后跟刘导小声说。 两男一女，一共三个人。 男的高大帅气，但依旧遮掩不了女人冷艳的气场。 正是温谦亦、陈员立和冷佳。 剧组里的小伙子们眼睛有些发直，暗暗议论：“这个冰山美女好漂亮！” 没等刘导与这位新晋年轻富豪客套，就听见一句让他意外的话：“先把工作停一停，马上要下雨了。” 众人望了望天色，一副阳光明媚的样子。 陈员立急急忙忙道：“赶紧收拾啊！”然后自己找了个躲雨的地方。 冷佳面露疑惑，淡然一笑，温谦亦说：“温董事长，这天气还不错——” 哗的一声。 没到两三秒钟，刚开始还是小雨点，突然变成了中雨的规模。 该死的！ 冷佳再保持不了冰山美女的模样，头发湿漉漉的站在遮雨棚下，忍受着陈员立挤眉弄眼的嘲笑。她模样虽然狼狈，却从陈员立的神色中读出了一种颇为奇怪的潜台词。 好像……陈员立早就知道，温谦亦这句古怪话语的正确。 这是为什么？ 难道真的有——道法？ 温谦亦一脸无辜地笑了笑：“开个玩笑而已，一语成谶。” (未完待续。) 第136章 柳暗花明（第四更） 刘导服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佛像挂坠。 这个人最信命。 他自己从默默无闻的影视专业退学生，发展到如今名声鹤起的三流导演，这是命；托定终生的初恋跟人远走，最后听从家里的安排，娶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这也是命；儿子贪玩，去河边游泳溺水，万幸的是被人救起来，送到医院及时抢救过来，没有出天大的意外，这更是命。 在他眼里，温谦亦显然就是命数极好的当红贵人，是老天爷让他享受这股福气，无论做什么都顺风顺水，都能排除万难。 就比如一句轻飘飘的玩笑话，都能下起一场极为罕见的太阳雨来。 “你说，这不是命，是啥？”刘导悄悄和陈哥说。 陈哥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啊。” “他不会责怪咱们吧？” “温老板是好人，但那个女的就不好说了……长得漂亮的一般都不好说话。”陈哥发自肺腑道。 这两个人或许无法理解，什么叫做高空电荷云在太阳风的作用下相互碰撞，什么叫做太阳角度低于降雨锋面。他们更不知道，这些都是可以用科学仪器观测到的自然现象。 当然，光凭借肉眼是看不见的。 冷佳和陈员立跟着温谦亦走进到文华楼里。 文华楼经过简单的装修，不再是破败教学楼的模样，反而有点像是略显古老的写字间。 他给冷佳找了一个房间让她把湿衣服换下来。 “新的，你先换上吧。”温谦亦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身蕾丝边的紫色连衣裙。 他肯定不会说这是郝婷准备的换装道具，大概是……仅剩这么一件新衣服吧。 冷佳落落大方，一点都没矫情，神色淡然地接过连衣裙，当看清楚款式时脸色才有一些变化。她瞧了瞧连衣裙，盯着蕾丝边，又看了看温谦亦，脸上露出一丝玩味。 “出去吧，在这还想看什么呢？”她把前额的凌乱发丝轻轻勾到耳后，明波流转，略带笑意地看着温谦亦。 十分钟过后。 休息室里，三人坐在一个茶几前。 陈员立眼睛时不时飘向冷佳，不是惊艳，而是惊奇，他悄悄冲温谦亦比了一个大拇指。 冷佳全都当做没看见。 她吹了吹手中的热茶，抬头说道：“这就是你们的剧组？拍游戏宣传片的地方？我外行人都瞧出来不专业了。今天来呢，我主要是想见识见识陈大少爷拍戏时的帅气英姿。” 陈员立没接话。 从搏击俱乐部那天到现在，这个女人以各种各样的借口，至少找到温谦亦四五次了。如果不是对她的性格有足够了解，陈员立还以为这个女魔头是突然春心萌动，看上了温谦亦准备老牛吃嫩草。 他刚想到这个问题，突然怔住了，脑海中闪过一道强烈电流。 如果真的能成……温师兄岂不是彻底成自己人了？ 这样一来，他应该会对自己说谎装作不认识冷佳的事情彻底原谅吧。 最主要的是，陈员立认为温谦亦绝对配的上冷佳这位冰山美人，而且两个人简直是强强联合，对于谁来都有数不尽的好处。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温谦亦把茶杯放下，道：“宣传片的事情倒是不急，也没必要一定用真人拍摄的方式，动漫化、3D化或许更符合大众口味也说不定。” “前些天，有人找我想要买下《精灵战线》的影视改编版权，我自己想了想，决定先自己尝试一下。”温谦亦说出了想法。 冷佳出口便是专业名词，只是略带一丝情趣性质的紫色裙子，怎么都有点破坏专业形象：“原来温董事长也看重IP价值？” “钱么，永远都不会嫌多。” 冷佳凝望温谦亦的双眼，轻声道：“这样啊……我最近听说，星灵网络投资的方向可都不是什么短期就能赚钱的项目。貌似都是些上市媒体和教育机构？” 温谦亦笑说：“一点小投资而已。主业还是在网络方面。” 咚咚—— 敲门声响起。 冯薇薇推门而进，浑身接近湿透的模样，仅仅披着一件别人借给她的外套，说道：“温董，我公司的人说您中午没吃饭，正好去银南区办事，我自己做了点顺路带来了——” 她话没说完，发现屋子里不仅仅有温谦亦一人。 “对不起，打搅到您的工作了。”冯薇薇轻轻将饭盒放在茶几上，冲着温谦亦吐舌一笑，“这一周的报表我已经整理好了，放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您有时间再去看看吧。”说完，她离开了休息室。 冷佳瞥看温谦亦：“你的秘书？” “是。她工作很负责。” “是很负责。”冷佳重复道。 温谦亦把塑料饭盒提起来，上面的雨水都被细心的搽拭干净，只有底面上还留有一丝水迹。 冷佳说道：“今天就不打搅你了。金属材料厂的事情快要办妥，明天那个厂长李月攀应该会亲自来找你。温董，您也该兑现承诺了吧？” 窗外依旧下着雨，原本能看见一丝阳光，此时天空遍布乌云。 “什么承诺？” 冷佳笑了笑：“我记得你会用剑？找个机会过两招？” “随意玩玩罢了，会得不多。估计不是你的对手，还是算了吧。”温谦亦笑了笑。 陈员立暗自一乐，没吱声。 冷佳一看温谦亦这幅表情就知道没什么继续试探的可能，道：“改天再见。”她叫上了陈员立，让他开车送自己离开。 实际上刚走到法拉利488旁边，冷佳就坐在了驾驶位上。 “上车。” 陈员立知道没好事，但还是跟着一屁股坐在副驾驶：“冷姐，这是准备带我去哪？” “我记得温谦亦曾经在剑术馆教过你几招？说是排练用的。” 陈员立怎么可能说实话：“学的不多。”他在家中最隐蔽的地方正摆放着一本叫做《玄门剑》的小册子，册子的做工与《玄门五气正法》如出一辙。 出自于同一个手艺师傅。 “咱俩试试。”冷佳面色平静，瞧不出想法。 城西区东洋剑道武术中心。 武术中心的教官是一个标准的中国人，中文名叫程栋。他亲自接待了冷佳，恭敬道：“冷小姐，我们已经给您安排好了贵宾场地和专业陪练。不过请您稍等，学员们正在进行实战练习。” 实战练习？ 冷佳来了些兴趣。 她跟随程栋来到了场地，坐在一旁，看着擂台上正在比武对捉的两个年轻人。与其说是练习，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屠杀，左侧身穿蓝色衣服的年轻人表情凝重，如临大敌，脸上布满汗水。 而另一侧身穿红色衣服的男人则显得轻松很多，单手持剑，另一只手凭空挥舞调整着自己的重心，剑招是冷佳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种。 “这不像是程师傅的徒弟吧？”冷佳问程栋说。 程栋面露尴尬：“确实……不是。” 说话的功夫，红衣服的年轻人又是以一招制敌的方式击败了两个挑战者。 冷佳说：“招数就不像程师傅的流派。这个年轻人的剑招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但是气势太盛，不适合健身，只适合防身。” “他是新来的学生……其实，不能算是学生。”程栋为难道：“因为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冷佳愣了一下。 “怎么可能！程师傅您可是本地有名的剑道高手了。” 程栋释然道：“长江后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有提到过自己的流派？” “应该是西洋流派。名字很奇怪——” 冷佳随口追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 程栋沉思：“嗯……SCP。” 冷佳面露古怪，重复问了一句：“SCP？”她转头看向陈员立，这家伙也是一脸茫然。 (未完待续。) 第137章 秘密（第一更） “我想起来了！”陈员立不想打搅到擂台上的比试，压低声线，跟冷佳耳语说：“温谦亦在东海大学创办的社团组织，名字就叫做SCP……” 冷佳质疑：“不是叫星灵游戏社么？” 陈员立望着擂台，思索道：“那是学生们给起的外号，因为中文全称的原意实在是太古怪了，叫做ServiceCompanyProfessional专业公司服务社……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个意思，但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我还是没搞懂这个社团究竟在做什么。” “作为温谦亦的合伙人，我原本以为你知道很多。”冷佳心思一动，装出无意询问的语气，“小陈同学，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我可一直把你当做弟弟看待，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姐姐呢？” 陈员立摇摇头，凝望冷佳，笑了笑说：“等时机合适，我肯定会告诉你。” “什么时候？”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陈员立坦然道。 这寥寥几句话反而勾起了冷佳心中难以忍耐的好奇心来。她知道陈员立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清楚，实际上在锦江搏击俱乐部中，她偷听到了许多非常关键的信息。 冷佳拉近与陈员立的距离，嘴里的呼吸吐在陈员立的耳朵上，搔得人心发痒。她朱唇轻启，以极为平静的语气，轻声说出两个字。 “玄门。” 她明显察觉到陈员立的身体猛然一僵，表情没变，但这种下意识表现出的紧张足以证明很多东西。 冷佳笑意盈盈地看着陈员立惊疑不定的模样，反而是她不再多说话。 陈员立深吸一口气，勉强将精神重新放在眼前的比试上。 “我认输……”一个大约三十多年龄的壮年男人沮丧地扔下木剑，学着电影做了个抱拳的姿势，他颇为无奈的说道。 “你剑术这么厉害，若是不去奥运会给咱们国家挣几块金牌，那可简直是太可惜了。韩国棒子都垄断这个项目多少年，咱们十三亿华国人就是找不到一个能比得过的。” “随意练练。”边曾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剑术比试是一种非常消耗体力的运动，任是谁连续经历了这么多场剧烈运动，得到空闲时第一反应肯定是放下道具找个地方喝些水休息休息。 但东洋道馆的教练程栋发现，这个新学生的右手一直死死握着木剑，丝毫都没有松开的意思，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比手中之剑还要重要。 他来到程栋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说道：“程师傅，谢谢您的大度和理解，让我在这里能够磨练自己的技巧。” 程栋深深望了一眼边曾鑫持剑的古怪姿势，摇摇头说：“没关系的。你现在应该累了吧？剑放下吧。” 听到提醒，边曾鑫才反应过来，向摆放木剑的架子走过去。一路上经过的学生纷纷与边曾鑫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他的表情极为郑重和珍视，咔哒一声，小心翼翼地将木剑摆好。 “真正的高手。”有人小声嘀咕道。 “不知道师从哪位剑术大师傅，华国武术越来越落寞，很少能见到这种非东洋流派的厉害角色了。” 旁边开玩笑说：“或许是在武侠小说里学的呢，瞧他的架势，看着都让人感觉害怕，我可不敢和他过招。根本不像是在比试，有点战场上杀敌的味道。” 这句玩笑话反而让气氛变得压抑许多。 他们或多或少算是内行人，凡是看过边曾鑫剑术都有深刻的感受——这绝对不是电影里故意摆出来的花架子，更像是真正在搏杀和战斗中磨练出来的杀人技巧。 冷佳听见一轮，心中越来越好奇，走过去，出声打招呼：“你是东海大学的学生？” 边曾鑫惊艳地望了一眼冷佳，突然有些不自然的拘谨，他点点头说：“嗯，大三生。” 冷佳眨眨眼：“是温谦亦教你的？” “不是……呃，你认识团长？”边曾鑫的心理防范顿时低了很多。 “算熟悉吧，”冷佳熟练掌控着谈话的节奏，抿嘴一笑，略带一些羡慕和崇拜的口吻：“现在对剑术感兴趣的人可不多了……哦，对了，我听程师傅说你是最近才来的，练剑是为了什么呢？” “也就是电影要用，社团剧组缺了个武术指导，我想对社团起到一些作用。”边曾鑫腼腆地挠挠头，眼神偏到一侧，不敢直视冷佳的眼睛。 想对社团起到一些作用？ 冷佳隐隐发觉，她在这句话中似乎捕捉到了某种难以严明的潜台词，还有种怪异的熟悉感，但她一时间猜不到。她只能猜到，边曾鑫身上绝对藏着与温谦亦有关的秘密。 凡是与温谦亦有联系的……冷佳都不会轻易放过。 她觉得谈话到这里可以结束了，再询问下去，肯定会引起这个年轻男人的警觉。 冷佳起身和程栋道别，准备离开东洋道馆。 “这就走了？”陈员立一时间没法理解冷佳的所作所为。 冷佳白了他一眼：“你小子自由了，赶紧去找那个姓刘的小相好吧。” “我跟刘可没关系！”陈员立辩解了一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冷佳拿着自己的车钥匙，走上了法拉利488的驾驶位，随着引擎嗡的一声，扬长而去。 冷佳思索片刻，拨通了一个电话。 “帮我调查东海大学一个叫做边曾鑫的学生，我要知道他最近接触过谁，都做过什么事。” 她回到家，两个小时后，电子邮箱中接收到了一份名为“调查结果”的压缩文档。 冷佳解压开文件，得到了一个WORD文档，还有4个视频录像片段。 WORD文档提到边曾鑫性格极为内向，在这半个月一直过着学校社团、网吧和东洋道馆三点一线的生活，视频录像中有网吧高清摄像头的拍摄画面，清楚的显示着边曾鑫在网吧的举动。 摄像头的角度正好处于边曾鑫的正后方，但监控录像中看不清电脑屏幕上的画面。 她浏览着视频，发现边曾鑫貌似有种多动症的习惯。这个男人经常一边坐在电脑前，一边两只手下意识地在半空中比划着。 “这动作有点熟悉——” 冷佳突然瞪大了眼睛，她猛然回忆起东洋道馆时边曾鑫击败对手的招数，手臂上的动作貌似一模一样？ 她急忙点开了其余三个视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共同点。 “这人对着电脑练剑招？”冷佳有点难以理解这种奇怪思路。 虽然边曾鑫每次都是自己找了个单独包房，但是也犯不着在网吧里练习吧，就连小公园和马路上都比网吧要来的靠谱许多。 随后冷佳又找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总长度长达两个半小时，数十个拍摄片段中，无论边曾鑫身穿什么衣服，在练习什么动作，电脑屏幕上永远显示着类似的图案——冷佳一时间认不出来。 她把发送电子邮箱给委托调查人，询问道：“他在网吧里都运行过什么程序？” 滴滴—— 电子邮件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嗯……一款叫做《深渊勇者EX》的冷门游戏。”(未完待续。) 第138章 深渊呼唤（第二更） 冷佳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觉得自己越来越糊涂了。 她望着屏幕的下载进度条，表情略显古怪，自言自语：“我真是疯了，竟然会认为这款游戏有问题……”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冷佳发现温谦亦身上的秘密远比自己猜想的还要多。 冷佳清楚地记得温谦亦和陈员立在剑术馆里的诡异对话，提到了“戒律”、“修炼”、“玄门”等听起来就不太寻常的字眼。 她很了解陈员立的性格，知道这不是一个喜欢玩角色扮演的无聊家伙。冷佳清楚，陈员立为了摆脱他父亲陈副书记的阴影究竟能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这是一个表面上随和友善，骨子里却充满着果敢和坚决的男人。 “他绝对是发现了真正的大秘密，才会不留余力的加入到温谦亦的买卖里。1.7亿的股份都可以全都交给刘志明保管，自己只留下一个名誉董事的身份，虽然可以用避嫌来解释，但肯定没有这样简单。” 冷佳整理着思路。 “神态、语气、气质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与半年前大不相同，像是经历过某种影响深刻的事情。” 她口中喃喃：“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超凡力量？” 冷佳回忆温谦亦的种种表现，却怎样都找不到一丝疑点。这就是一个白手起家的青年富豪，性格或许略带些友善，但友善的人千千万，他也不算最特殊瞩目的一个。 保镖吴郡依旧回响在耳边——“绝对不要靠近这个男人，他非常危险！” 哪里危险？ 冷佳想不清楚。她自己最大的致命缺点就是好奇，一旦生出好奇来，如果不能知道真正的结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叮—— 这款名为《深渊勇者EX》的游戏下载完毕。 “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就是画面挺精致。”冷佳嘀咕着，她输入了在网上花6000元人民币才买来的账号，登陆到游戏中。 她带上耳机，自嘲地笑了笑：“就当是消遣吧……” 虽然不经常玩游戏，但她还是了解一些游戏的基本操作，同时因为高智商的缘故，短短几分钟就摸清楚了游戏的操作方式和主要内容。 她操作着人物角色在地图里蹦蹦跳跳，随意逛了逛。 刚开始还是一副满不在意的表情。接了一个剧情任务，玩了一会就有点停不下来的感觉。 画面、声音像是最符合她的审美，让她只能把眼睛集中在游戏画面上，耳朵里充斥着悦耳的背景音乐和游戏音效，其余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 现实世界渐渐与她正在远离，整个人沉浸到深渊世界的瑰丽奇幻中。 剧情中，她接收到神官的委托，去一处地下溶洞中调查失踪的村民踪迹。 阴冷的背景音乐牢牢抓着冷佳的耳朵，她表情凝重，注意力不自觉开始更加集中。她不是老玩家，不会发觉这些画面和声音从未在游戏中出现过。 更不会清楚，当视觉和听觉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时，会对人的大脑产生怎样影响。 屏幕中，冷佳在溶洞里看到了一个黑色祭坛。 2D画面很难让人提起惊悚和恐惧，她却感受到了细微的不安。 祭坛中燃烧起明亮火焰，火焰飘动着如同正在挣扎的人影。 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从我的敌人身上溅出成桶的鲜血创造了一个海洋……” 声音刚响起的一刹那，冷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还以为是天气太冷，她想立刻把耳机摘下来，去找见衣服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脚有些不听使唤。 深沉地话语继续诉说着：“我现在必须乘着用他们的尸骨制成的小舟穿过；我的帆是他们的皮肤；鼓起吹动的风是他们最后的呼吸；我将凝视这片海洋讲还我开始的故事，因为我最终会得到怜悯和宽恕……” 冷佳的呼吸出现凌乱，她觉得仿佛有某种极为恐怖邪恶的东西，正在自己身后站立，阴冷地注视着自己。 怎么回事！ 她惊恐万分，即便反应再迟钝，也能明白现在有某种东西超出了自己能控制的范畴！ 明亮的灯光不足以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 白炽灯显示着不自然的惨白。 冷佳努力想挪动眼珠，但大脑被完全麻木住，这小小的举动都无法完成。她额头微微渗出汗水，试图挣扎但无济于事，只能静静地听着声音的叙述，眼睁睁看着似乎浮现在眼前的无边黑暗。 屏幕画面出现了扭曲—— 原本正常的游戏场景和游戏角色全都消失不见，变成了游动着的黑色画面。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咬住牙齿，身体中的肌肉随着脊柱拼命往后绷直。 那是一种无法名状的恐惧，直击她内心的最深处，剜出心灵里最脆弱的一面。 是厉鬼？ 是恶魔？ 是杀人画面？ 还是临死前的无助挣扎？ 或是……无底深渊中最扭曲、最畸形、最黑暗的存在。 如果有人观察着她的眼睛，就会发现她的眼睛中完全找不到焦点的存在，涣散着一种难以承受的茫然和不安。 声音继续响起：“我就是……风暴。” 刚开始还是冷静的陈诉，声音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歇斯底里，最后变成了震耳欲聋的沉闷怒吼：“你是要从我的喉咙中……拿走最后的话语吗？” “哈——哈——” 冷佳感觉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颤抖地穿着粗气。 她瘫软在椅子上，提不起一丝力气。 直视黑暗的恐惧未曾从大脑中退散分毫，声音和画面深深扎根记忆深处，永远不会忘记。 “咚咚——” 耳机中传来悦耳的提示声：“恭喜您完成任务《深渊呼唤》，获得了古神阿撒托斯的馈赠……” 冷佳望着电脑屏幕。 2D画面精致又华丽瞩目，显现出极为高超的美工设计水准。她没有半分欣赏的兴趣，而是遍体生寒。 冷佳惊魂未定：“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手指颤抖着将游戏画面切出去，打开浏览器，键入了“阿撒托斯”的关键字…… “克苏鲁神话？盲目痴愚之神？”冷佳愣了愣神。 当当当—— 突然响起的敲门上惊得冷佳心头一颤，她轻轻走到大门旁，从门眼向外望去，正站在这个头戴鸭舌帽的年轻男人，手里捧着一个纸盒箱。 “您好——冷佳女士在家吗？您的快递包裹到了！”男人高喊着。 冷佳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 三十秒钟后，快递员被吴郡等众多保镖狠狠按在了地上。 十分钟后。 “这个人真的是普通快递员，没有任何问题。”吴郡的国字脸上略带疑惑，似乎没太懂为什么冷佳会如此兴师动众。不过他能看得出，冷佳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冷佳轻咬嘴唇，“发件人地址查清楚了吗？” 吴郡回答：“来源是蜀川省，但是我问过快递公司，他们说数据库里没有这个快件。” 冷佳深吸一口气，说：“吴哥，你先回隔壁休息，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未完待续。) 第139章 惊愕的真相（第三更） “我们有必要单独见一面。” 温谦亦故作疑惑：“冷女士，您在中钢的工作这么清闲吗？我都有点动心了。” “你试图在转移话题。”冷佳平静道，“星灵网络的主打游戏，《精灵战线》不是完全原创，对吗？” “哦，这路人皆知，网络上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了。大学生创业么，总得用一些不太上台面的小手段，说好听点也可以叫做英雄借势，您说呢？我的确借鉴了一款游戏。” 一款游戏！ 冷佳现在最不想听见的就是游戏两个字。 她深吸一口气：“你对《深渊勇者》和次元制作有多少了解？你知道他们的成员、组织构成或者是行为目的吗？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可能牵扯到一个多大的麻烦里面？我知道你和陈员立之间有共同秘密，但这不会是你最可靠的依仗！如果陈员立因为你的缘故受到伤害，省委副书记的怒火根本不是你一个新晋富豪能够承担的了的后果！” 温谦亦心中笑意越来越浓。 他装出生气的语调，回答说：“您在教训我？” “我——” 冷佳气息一滞。 她该怎样说？说自己玩游戏，然后遇到了某种极为不寻常的灵异事件？倾听了盲目痴愚之神的亲切教导？而且这个克苏鲁古神用的还是纯正的标准普通话？ 到现在，冷佳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 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温谦亦名下的SCP社团。 在调查报告中，边曾鑫原本只是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普通宅男，与普通人很少接触的剑术不会扯上任何联系，在整个奉京市范围内所有的剑术道馆中，学徒列表中未曾出现任何边曾鑫的名字。 或许还可以继续解释，他在公园里遇到了一个不知名的老大爷，看见他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于是就传授了他一身高超剑法。 即便是网吧监控视频也不足以否定这一论调，完全能诠释成边曾鑫是一个剑痴，连玩游戏的时候都不忘记练习剑法。 但只有冷佳才明白。 自己在这款诡异的游戏中究竟找到了多么可怕又真实的东西！而且……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样的代价！凡是和这款游戏扯上了任何联系，都透露着难以解释的味道！ 如果不是温谦亦，我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蠢事！ 冷佳压抑着真实情绪，她对温谦亦的恶劣态度颇有些咬牙切齿，“如果你答应我，奉京特种金属材料厂的产权名单上，明天就会出现你温谦亦的大名！不用你去处理工商局和国资委的问题，我全都可以替你解决。但是我们必须见上一面，有些话只有当面才能说清楚。” 温谦亦想笑，还得忍着笑。 特种金属材料厂这件事在别人看来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甚至连作为董事的陈员立都浑不在意，他不止一次劝说，让温谦亦把精力主要集中在网络和游戏产业，仅凭借这两样就足以让星灵网络立于不败之地。 他们又怎么会懂得温谦亦对磁能网络的狂热渴望？ 磁能网络是SOM17计划中极为重要的一环，后续大部分可以实现的外星科技，全都依存于遍布全球各地的磁能网络。SOM17解释说，考虑到温谦亦目前情况，磁能网络是最稳妥最合适的科技路线。 它手中有几百种可控核聚变的完美小型化方案，可硬塞到温谦亦的大脑里也没有用处，根本没有硬件环境和研发团队去实现，即便以论文的形式发送给国家，也要考虑到终身为中华民族之崛起而献身的可能性。 国家政府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掌握着这种科技的人在明面上乱晃，谁知道会不会突然跑到敌国为资本主义卖命去……为了避免这种麻烦，只能解决这位麻烦。 温谦亦道：“你来文化楼吧，我这两天一直都会在。我知道你想问的事情，剑术对吧？” 冷佳挂断电话，握紧了拳头。 冷佳开着一辆酒红色的捷豹XJ来到了东海大学。 她望了眼东海大学的校牌，将这所学校的气质与温谦亦的形象做了一个对比，总有种强烈的突兀感。 “温谦亦……” 捷豹XJ顺着校园内的一条狭窄沥青路来到了文华楼，她将车停好，发现今天这里格外的冷清，一个人都看不见，门口还摆了许多泡沫箱一类的装饰。 她压下心中不安，迈步走了进去。 空荡荡的走廊里似乎有某种事物正在暗中窥探，让冷佳觉得很不舒服，如同针芒刺背。 她抱着手中的细长木盒，面色沉静，平底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 穿过走廊，从另一个大门走出去，来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空地上。附近是一面高墙，高墙挂着一块巨大的绿色遮挡物，还有许多堆积地很高的遮挡视线的废弃纸盒箱。 冷佳缓缓关上身后的门，凝望正坐在不远处微笑的男人，手腕一抖，细长的红色木盒盖子掉落在地上，露出里面装着的东西，一把细长的欧式单手剑。 她回忆起那段恐怖的经历，慢慢摇头，然后轻声道：“你身上有很多秘密。我今天想印证两件事，一个是你，另一个是一段关于剑法的记忆。” 温谦亦淡然一笑：“为什么？” “你的剑法，相比也不会很差吧。”冷佳将欧式单手剑拿出来，望着温谦亦。 温谦亦问说：“你想知道什么？或者你想从我这问到什么？” 冷佳深深吸了一口气，平举剑身，遥遥对准了身前男人，注视他的双眼，凝重道：“深渊世界和阿撒托斯，你对这其中的了解肯定比我多得多。” “你为精灵而来？”温谦亦突然回答说。 冷佳还以为温谦亦说的是《精灵战线》，皱眉道：“别废话了，有些事情今天必须说清楚！我脑海中的帝国剑术究竟从哪里来，你究竟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温谦亦笑了笑：“我？当然是精灵军官刚兰托亚。” 冷佳愣住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等她继续思考，周围骤然一阵欢呼声响起，一大群人从纸盒箱、泡沫板后面钻出来。 场务小张激动地拍拍手：“冷姐的演技真是高超啊！我差点就以为她是活生生的刺客莉雅了。” “如果冷姐能再清纯一点点的话，出演女主角肯定没问题！”某群众龙套感慨说。 刘导对出演女主角的中戏学生，无奈说：“人家非专业演员都比你厉害，仔细品味刚刚冷女士说的台词，帝国剑术，咬字清楚有力，要把那种满含疑惑和不解的感觉表达出来。” “就是温董的演技太烂了，不过后期合成一下也能用。”原本松鼠工作室的人从高墙绿幕后面走出来，一边说：“还是绿幕技术好用，摄影机只管拍摄就好了。” 冷佳懵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边曾鑫站在不远处，和温谦亦说：“团长，要不然让冷……冷姐代替我当武术指导吧，我感觉她刚刚摆的架势比我有感觉，更像是游戏里的那种模样。” “人家是领导，哪有时间陪你拍戏？”温谦亦耸耸肩，一脸无辜。 “拍，拍戏？！”冷佳磕磕巴巴，完全找不到半点冷艳女神的形象了。 温谦亦高高竖起一根大拇指，看似由衷赞叹说：“电话里你不是说想问问剑术么，刚刚正拍戏呢，也不想打搅你的雅兴，所以我刚刚让他们暂时躲起来，看一看什么叫天然演技派，这不，你是真心有表演天赋啊。要不……演个女主角试试？” “我……我……”冷佳气得不轻，一手指着温谦亦。 温谦亦笑着对她做了一个口型。 冷佳看得清楚，正是玄门两个字。(未完待续。) 第140章 欢迎加入SCP（第四更）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冷佳铁青着脸色，人如其名，冷冷地盯着温谦亦。 温谦亦关好房门，亲自给冷佳到了一杯茶水。 “开个玩笑，不要往心里去。现在是不是感觉轻松一点了？” 不想承认，但冷佳不得不承认，经过这样一番类似闹剧的打搅，自己确实不像原本那样紧张不安了。回想起自己带着剑盒就急匆匆找温谦亦的模样，她自己脸上都有点泛红。 自己这是蠢到什么程度，才会做出这样的想法啊…… 温谦亦不会告诉她。 这是电话中引导理论作用被激发的效果，在思想摇摆的时候，只需要轻轻施加一个暗示，就能够让人做出很不理智的行为，例如冷佳这番。 他率先说道：“《精灵战线》是一款抄袭的游戏，我对媒体肯定咬死牙关不会承认，但是在你面前，我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它的世界观、背景设定确实都来源于另外一款网络游戏。” “如果不是《深渊世界》系列的宣传短片，如今星灵网络公司的网页游戏也不会有现在这种火爆趋势，这我必须承认。可以说，我完全是跟在次元制作后面，喝到了一大口特别美味的汤。” 冷佳面色见缓，她对温谦亦的坦然态度恢复了一些好感，依旧很生气，略带讥讽说：“星灵网络现在超过六亿的估值，你可是把人家的肉都抢去了。如果是我，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温谦亦以精准地动作、语气和神态，牢牢掌控着谈话的节奏，让冷佳的思维牢牢跟在他的安排。“赚到钱，我第一个要担心的就是次元制作的报复，所以我对他们进行了详细的调查。但……” 冷佳在经历过阿撒托斯这个怪时候，第一时间委托关系尝试对次元制作进行调查，调查结果让她沉默，按照这个黑客团队的说法，他们无法追踪《深渊勇者》以及官方网站的IP地址，这款游戏在网络上简直就是幽灵。 她接着话题往下说：“调查没有任何结果，是吗？” 温谦亦露出一丝尴尬，“确实。不过我也有一些特别的发现。” 他拿出一份文档，页脚有很多折痕和破损的地方，像是经常翻阅的模样。如果正在星灵网络策划部疯狂工作的刘宇宸在场，就会惊奇的发现这是他藏在自己网盘上关于《深渊勇者》真实性的调查报告。 冷佳迟疑地接过这纤薄一摞打印纸。 “其一，关于游戏中深渊语的具体研究……” “其二，符合公式定理，并且完全自洽的天文星象……” “其三，统一的宗教文化，完整的宗教体系……” “其四，徳洛斯帝国艺术形态的初步探讨……” “其五……” 她越看越心惊，明白温谦亦不会平白无故捏造数据和事实，做一些没必要的欺骗。 如果这份报告给文化水平普通的人去看，可能会糊涂，搞不懂这些罗列标题的真实含义。在冷佳看来，这些种种证据足以表明，次元制作发行《深渊勇者》游戏的目的，绝对不可能是利润。 无论是哪一点，都代表着海量的人力、物力，需要消耗极大的时间和财富，众多学者、专家、研究人员一同参与才能够完成如此的浩瀚工程。 一个不求财的网络公益组织？ 冷佳相信资本的本质是逐利的，不可能平白无故做善事。 而且游戏也不是可以给人带来精神享受的慈善事业，以次元制作的形式风格，甚至在现实中都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名气，以及名气延伸而出的好处。 这很难解释的通…… 直到冷佳以直观的感受，体会到什么叫做“克苏鲁的外神呼唤”。同时脑子里多出来一门名为“帝国剑术”的奇怪剑法，虽然没有经过实战测试，但是她明白，这门剑法比起边曾鑫来说只会更强大更残忍，是只有杀人疯子才能创造出来的招数。 “你列举这些，想说明什么？”冷佳问道。 温谦亦说：“我想搞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要不然寝食难安。对于星灵网络来说，这样一群技术高强来历不明的家伙，就是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我不想让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身家化为乌有。” “你不知道外神阿撒托斯？” 温谦亦反问：“什么阿撒托斯？” “没，没什么。”冷佳理智地选择沉默。 她换了一个话题：“冒昧问一句，你口中的玄门……和陈员立有什么关系？这很重要。陈副书记是个意志坚定的老党员，最讨厌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如果知道陈员立和你这样的人来往，肯定会立刻阻止，说不定会对你不利。” “骗子？”温谦亦无奈笑了笑，“道术实际上是一种未经验证的科学，要不然你觉得历史上那些奇闻记载全都是文人编出来哄骗后人的谎话？阴阳、五行、八卦这些流传了这么多年，肯定有一定的道理。” 冷佳刚想反驳。 飞棍术再一次让她闭上了嘴，露出了当初和陈员立类似的见鬼表情。 温谦亦心中大为感慨电磁科学的伟大，然后面露一丝犹豫，道：“陈员立现在是我的师弟，将来不久，他也可以做得到。” “能让人起死回生么？”冷佳突然满怀希望地问了一句。 温谦亦摇摇头：“你要尊重唯物主义规律啊。” 冷佳落寞地哦了一声，继续追问说：“那能让人延长寿命？” “这个倒是可以，但代价极大。”温谦亦微微一笑。 他很清楚，那些位于权利或是财富巅峰的老人们，在生命烛光快要熄灭的前夜，会爆发出多么强烈的生命渴望。只有真正濒临死亡，才会体会到生命的珍贵。 而这个……就是温谦亦手中最有力的筹码。 SOM17在温谦亦的思维中说：“与我推演的结果一模一样。人类这种寿命短暂的生命，会为了活下去拿出他能给出的任何代价。我们只需要按照计划一步一步走下去，就可以达到理想中的情况，获得超然地位，以及社会上大部分资源的调配权。” 温谦亦听到SOM17的话语笑意更浓，对冷佳说：“这就是我的解释，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们是一个壕沟的人，欢迎加入SCP。”他伸出右手。 冷佳下意识握住了温谦亦的手，这股温热让她思绪很乱。 半小时后，她拿着一个布口袋匆匆离去，里面装着两份华夏版《碳基生命训练手册》，也就是《玄门五气正法》，以及温谦亦用医学药剂调配出来的数十枚修炼养气丹。 这就是温谦亦通往上层社会的真正敲门砖。 他不担心会有国家力量的涉入……因为这种东西，无论是谁都会坚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道理。 温谦亦需要面对的仅仅是几只狡猾的可怜豺狼，而不是足以碾碎一切的国家机器。 第二天下午。 “我们是奉京市工商局，请问您是温谦亦先生吗？这里有一份股权转让文件需要您亲自签署。” “好的。”(未完待续。) 第141章 英特纳雄耐尔（第一更） 奉京市特种金属材料厂，厂长李月攀站在台阶上，抻着脖子，指另一个西装那人的鼻子，怒喝道，“唐钱，你就不要想染指我们的厂子！” 唐钱撇撇嘴，讥讽道：“李月攀啊李月攀，你还真把自己当做领导了？郑老板讲究和气生财，他觉得这地方风水不错，想要拿来开发个楼盘，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你不要因为自己的缘故，耽误大家做生意，是不是？” “你他吗狗嘴放屁！” 他挡开李月攀的手指头，在众多职工的注视下，挑了一个视线比较好的位置，一屁股坐在板材上，也不顾上面落着许多灰尘。 唐钱清了清嗓子：“你觉得我放屁是吧，那咱们就论道论道，到底是谁在这里瞎胡闹。材料厂已经三个月没发出工资了吧？奉京市的生活水平可不低啊，这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个不要钱？没有这些东西谁还能过日子？李月攀，不是我说你，你自私可以，但能不能为大家伙着想着想？你自己小车开着，楼房住着，然后让大家饿肚子这不太好吧。” 他望向四周，希望这番话能够引起职工们心中的愤怒，这样一来他才能煽动情绪，然后利用群众的力量，把郑老板交代下的拆迁任务办的妥当。 让唐钱疑惑的是，周围职工们虽然衣着破旧，一些地方都洗出了原本的白色，但几乎没有谁表示愤怒，第一个出来指责李月攀作为厂长的问题和毛病。 这不对劲啊！ “三个月不发工资，这不是几天，是三个月！”唐钱再一次高喊，一根手指对着职工们指指点点，满脸痛心疾首，“说不定啊，人家李月攀自己家天天大鱼大肉，泡温泉旅游呢，你说你们傻不傻——” 一个样貌憨厚的年轻人突然粗声粗气道：“你丫才***。” “你说什么？是李月攀不给拖欠你们工资，不是我，我帮郑老板给你们送钱来了，让你们脱离苦海，你竟然还骂我？”唐钱脸上露出诧异，连连反问。 “李厂长把自己家的车和房子都抵押出去了，钱全都投在厂子里，大家都知道，大家也都看到。我不信你的话，买卖人心全都是黑的，我相信李厂长肯定会带大家走出困境！”这个憨厚年轻人粗声粗气，但一脸坚定。 唐钱哑口无言。 他望了一眼职工们的表情，立刻明白这个年轻人说的是实话。 这个李月攀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不对…… 是整个厂子的人脑子都坏掉了。 唐钱觉得自己很难理解这群职工们的想法，这天底下哪有不喜欢钱的人。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承诺书，不甘心地继续高喊：“只要在这个拆迁承诺书上签下名字，我代替郑老板向你们保证，肯定给你们安排一份好工作。不会拖欠工资，还给你们交五险一金，天大的好事啊！” 有人脸上出现意动，心里更是长了草，刚想说话，瞧见身旁工友瞥了自己一眼，顿时讪笑了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唐钱站了一会，看见没人搭理自己，暗暗骂了一句，然后拨通电话说：“李科长，该你们出马了，这群人脑子都是木头做的！上头可是交代了，这件事必须解决。” 大概两三分钟过后，一群协警制服的男人从工厂正门从闯进来。 手里面拿着电击器和胶皮警棍，还有人开着铲车和拖拉机，突突的声音响彻在工厂院子里。 “唐钱你想干啥！官逼民反是不是！”李月攀使劲跺脚，气的脸色通红，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的缝隙中爆发出来，每个字都显得极为铿锵有力。 唐钱冷笑：“我想干什么？附近村民举报你们材料厂污染地下水，卫生部门联合地方派出所，要处理民事纠纷，不行？” 他身后的强壮制服男人们面色严肃：“无关的人赶紧出来，别里面耽误工作啊！！” 这哪里是附近村民，分明是派出所协警和地痞流氓的集合队伍，他们嘴里一边叫喊，一边向材料厂职工的方向靠拢，其中不少人都是本地派出所的老面孔，虽然没有警察编制，但在老百姓眼中，这些穿着官皮的合同工同样是不能招惹的存在。 大部分的协警们只是装这样子，过个场面而已，颇有些手下留情，但唐钱的催促他们不能不停。地方派出所的权力地位微乎其微，即便是所长也得罪不起这些搞房地产的大土豪。 而地痞流氓们则要嚣张的多。 “你们别捣乱！” “出来，双手抱头！” 李月攀大跨步走了过去，试图阻拦，被一个强壮男人狠狠推倒在地上，额头磕在机器的铁壳子上，鲜血顿时顺着脑门流了下来。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那些流氓张狂大笑着，抄着铁管狠狠打在他视作生命的宝贵机器，呯呯作响，如同敲在了他滴血的心上。 他身体没有了力气，想要站起身，却又再一次摔倒，心中满是焦急和悲凉。 材料厂的工人失去了主心骨，乱成一团，眼看着从工厂里慢慢往后退。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突然有人高声唱响，声音不成调，但是满含一股异样的激昂与力量。 声音起初微小，随后渐渐变多，汇聚成一条无法割裂的绳索！ “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 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 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唐钱跳脚骂道：“这群工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没事唱什么国际歌！赶紧撵人啊！”他试图指挥队员速战速决，声音却淹没在了如同洪水奔流一样的歌声里。 李月攀感觉眼眶微微发热。 心脏蓬勃跳动的声音响在耳朵里。 工厂里回想着工人们最不甘心的呐喊。 不知道从哪里泛起一股新的力量，支撑着他，变成一股承接下去的呐喊：“是谁创造了人类世界？是我们劳动群众！ 一切归劳动者所有， 哪能容得寄生虫？ 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 吃尽了我们的血肉！ 一旦它们消灭干净， 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 协警们手中的动作渐渐放缓，他们面露惊讶和迟疑。从这些工人的脸上，他们读出了一种令人动容的语言。这些男女老少，或许社会地位低微，或许生活条件称不上小康，有时候甚至会心疼1块的公交钱。 他们穿着土气，他们谈吐粗俗，他们为了家庭苦苦努力。老迈的工人回想起了曾经的岁月，那是名为精神的力量。年轻的工人高呼出内心中最深刻的呐喊，曾经被他们调笑的过时歌曲，此时却成为了最有力的信念勇气。 地痞流氓们突然发现他们再也推不动这群工人。 有人高举起铁管，刚想用力打在眼前这个碍眼的工人头上，他却发现无形中有种力量正在阻止着自己的动作。 声音震耳欲聋，发人肺腑。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李科长愣在原地，嘴里念叨：“反了反了……这群工人真是反了……” “听——” 工厂外停下了一辆大众商务SUV。 奉京市国资委办公室的科员们从车上走下来，有人侧耳倾听，指向工厂的方向。 “那是什么声音？” “是《国际歌》，有人在唱《国际歌》！” “难道是开发商的人派人来闹事了？小罗，你赶紧去看看！”王科长面带焦急，急忙催促道。 小罗狂奔到工厂正门，刚刚走到了正门口就听见了歌曲最后的高潮。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他看见里面黑压压的两伙人正在对峙，令他惊奇的是，流氓和协警正在节节败退，而工人们则步步紧逼。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原地怒骂。 小罗挥舞着一份薄薄的合同，高喊：“我们是国资委的，谁是奉京市特种金属材料厂的负责人？我这里有一份股权更替文件需要签署，有人愿意全盘接手工厂，一个人都不辞退！” “是谁！”唐钱惊怒追问。 小罗轻巧地躲开了唐钱抢合同的动作，笑说：“星灵网络公司。” (未完待续。) 第142章 工业设想（第二更） 随后赶来的王科长只说了一句话。 唐钱带着地痞流氓的大队伍，就气急败坏地走了。 “星灵董事陈员立是陈副书记的儿子。”这句话比上面解释都有用，小罗清楚的记得唐钱这个男人脸上青黄不定的惊怒模样，但是他更喜欢唐钱忍气吞声时的怨气满满。 “怎么回事？” “那帮人怎么突然走了？” “刚刚谁出的好注意，一唱国际歌他们就害怕了！这群富人的走狗！” 李月攀被人从地上扶起来，用沾水的湿毛巾擦拭了额头上的血迹。 他坐在桌子前，一手用毛巾捂着伤口，一边紧张地询问王科长。 “星灵网路公司是什么来头？他们真的承诺不辞退任何员工，而且要全盘接受咱们材料厂？” 王科长哈哈大笑道：“你叫李月攀是吧。我只是来这里做股权交接工作，其余的话不方便多说。但是我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很实在，所以可以告诉你一点内幕。” 他故作神秘，捂嘴侧耳道：“四九城的来头，比省委还大。你说厉害不厉害？人家用得着为了你这样一个年年亏损的小厂子，大动干戈还要骗你？” “不会不会！我没怀疑的意思。”李月攀面带一丝喜色，连连摇头。 王科长清了清嗓子，认真道：“但是呢，人家买下材料厂肯定不是要做亏本生意，如果人家提出更新改造之类的要求，你可千万别脑子糊涂给添乱，星灵公司的人要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肯定不会亏待这群老工人。” “是是是……”李月攀喜笑颜开。 他听到四九城的名头时，心里的石头顿时落地了。那是什么地方？堂堂华国的首都！天子脚下，燕京！那地方传来的话，能有假么。 等国资委的人离开后。 李月攀兴奋地向工人们宣布着：“咱们材料厂又要活过来了！有个大老板答应接受我们的工厂，而且承诺不辞退任何一个工人！” “这肯定是大好人！” “有钱人也不全是坏家伙。” “那李大哥以后还是我们的厂长了吗？” 李月攀笑道：“如果材料厂能够继续维持下去，我是不是厂长又能怎么样！但你们记住，如果不是星灵网络公司，恐怕今天咱们厂子已经变成一片等待拆迁的废墟了，咱们要懂得感恩！” “对，投桃报李嘛！” “你小子懂的成语挺多啊。” …… 温谦亦和百川建筑公司的人来到了奉京特种金属材料厂。 周金旺是百川建筑公司的头号设计师，也是业内有名的顶级建筑设计师。 他头戴安全帽，手里捧着一台便携式工程笔记本，望着远处的景色点头道。“这地方不错，如果把那片洼地填实，完全能设计成一个巨大的工业园。” 百川建筑公司的专家已经在他们之前赶到了现场，进行初步勘探。只有得到了最详细的地质数据和环境数据，才能够设计出最符合条件的方案。 周金旺再次审视笔记本屏幕上的工程图，咂咂嘴说：“温老板，您给这份工程图是哪位高手画的？这位应该在国际上拿过大奖吧？别的不说，就这些测量数据，几乎一点都没错。而且设计方案很天马行空，让我大开眼界。刚刚对着图纸仔细琢磨了一下，虽然有点复杂，但可执行度非常高。” “不过有些地方还得改一改，因为我们团队没做过类似的工程。” 温谦亦接过笔记本，随手更改了几处设计，问道：“这种你们可以做？” “没问题！” “按照图纸，最快速度多久能够完成？” “算上进口材料的运输时间，查不到一个月。”周金旺给出了一个很谨慎的期限，直到温谦亦离开，他还在研究着图纸。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他对比着原来的图纸和温谦亦更改之后的结果，惊声自言自语：“这两种设计风格，分明就是一个人！” “网络公司的大老板也会做工程设计？” 周金旺虽然不想承认，但隐隐感觉这份设计如果拿到国际上，建筑界的诺贝尔——普利兹克奖也有争一争的可能性。 实际上还能更快。 在钱足够到位的前提下，不计人力成本和物力成本，工程速度可以达到非常惊人的地步。 温谦亦很满意。 随后几天，他颇为惊奇地发现无论是建筑施工，还是现有厂房的改造，工人们不仅一点都不抵触，甚至还会亲自上手帮忙，建筑工地的领工想给他们发工资，但没有几个人收下。 他的计划中原本考虑到了消极怠工、甚至是带头闹事等负面情况，为此他准备了一系列对人类很有作用的镇压手段，但可惜的是都没有用得上。 老朋友安藤忠雄在电话中的惊讶语气无法隐藏。 他以生硬的日本关西腔说道。 “温先生，您真的是星灵网络公司董事长？我前些日子回到了日本，在京都新闻中听说过这个名字，日本软银投资集团甚至流露出投资意向，可惜的是您没有接受这份友谊。” “做生意其实就是做选择，总会有更合适的选择，您说呢？” “是我冒昧了。”面对强者，安藤忠雄表现出了足够的敬意，甚至用上了日本口语中下级对待上级的敬称，“您需要的机床和设备，大概在一周之内就能送到约定好的地点。” 挂断电话。 安腾商事会社。 安藤忠雄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对着眼前一位年轻女人说道：“鸣子小姐，国内有人让我帮助你。我知道你的身份很特殊，但是这是华国的地盘，我不希望你惹出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鸣子合香相貌不像日本人，更像是华国北方人的长相。她抿嘴一笑，说道：“安腾先生，我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我们拥有着同样的目标，那就是全力笼络这位新晋富豪，这是您的工作，也是我的任务。” “他不是凡人，你最好不要惹是生非。我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不想牵扯到任何和政治有关的事情里。”安藤忠雄浅浅喝了一口清酒。 鸣子合香笑了笑说道：“我们需要的只是这位温先生的好感。日本国内，我们亲中派的势力越来越微小，必须紧紧抓住任何能够为之团结的力量。” “但愿你不会做错事。”安藤忠雄沉声道。 他心里暗暗道。 真是麻烦的日本共产党。(未完待续。) 第143章 人类导师很迷茫（第三更） 温谦亦久违地找了个机会放松自己。 他平躺在床上，盯着眼前漂浮的金属铁棍，脑中细细思考。 按照计划，将奉京市特种金属材料厂改造磁能中转器制造厂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对外宣称，这将会是星灵网络公司周边产品的研发与生产中心。 最核心的技术由温谦亦和于明正把持。 一种处于磁能活跃状态的特殊金属，才是整个磁能中转器中最为核心的组要部分。这种合金从成分上检测不会发现任何异常，以地球上的科学仪器和科学理论，很难制造出分辨磁能活跃态的检测设备。 他打了一个响指。 铁棍在空气中猛然震动着，时而按照S的轨迹，时而按照B的轨迹。 温谦亦在头脑中计时，休息了正好两个小时的时间后，再次开始工作。 SOM17观察着他身体中各项指标的状态，道：“寄生体，你大脑中关于控制情感的区域越来越不活跃，这很危险……碳基生命是一种感情驱动的生物，情绪变化同样是极为重要的生理特征的一种。” “我知道自己的变化，但这不是你想要见到的么？” “你误会了。”SOM17停顿了几秒钟，“我对你毫无恶意。你收获人类社会中的成功，我享受观察的乐趣，这样分工是非常科学的。” “但是——” SOM17语气格外冰冷，听不出任何类似人类情感的成分。 “为了保证我们的共有安全，必须增强我们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力，有必要时，甚至可以推动科技发展，或者彻底改变社会制度。这既是观察工作的一部分，也是我们务必做的准备。” “让更多的人类认可我们的价值观，成为我们的一份子。这就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使命……而你，也正在感受到此中趣味，不是吗？” 温谦亦不得不承认，SOM17控制人心的方法越来越高明。 它随着对人类这种生命深入了解，极为精准地把握住人类大脑中情绪的变化，能用最平实的语气，激发出一个人内心中最为强大的渴望，也正是符合它目标和利益的渴望。 不需要严加督促和酷刑逼迫，这就是与阳谋无疑的引诱。 温谦亦追问道：“你要让人类认可我们的价值观，但我们的价值观是什么？” “你竟然还不清楚。”SOM17似乎有些惊讶。 “当然是承认人类导师温谦亦的伟大身份，这就是最重要的价值观，也是众多人类为之奋斗和努力的方向。你要把握住媒体的喉舌，你要占据在社会金字塔的顶尖，你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瞩目的一个……” 说到底，它还是想统治地球。 温谦亦重新拾获了作为“人奸”的崇高觉悟。 他知道“人类导师”的古怪称呼从何而来，不是SOM17原创的调侃，而是通过刘宇宸，利用量子计算观测到未来世界中极有可能的一种。 为了确立导师身份，首先第一步，当然是要教育好学生们。 温谦亦回到SCP社团。 他在社团成员的眼中无疑是全知全能的代表。是旁人无法触及的超级偶像，也是所有人心中公认的真正天才。 郭文慧和王娜此时已经算社团里的老资格，她们略带兴奋地找到了温大团长。 “团长，这是我们尝试的新画风，你看看怎么样？” 温谦亦接过画册，看着画册上的风景图和角色立绘，表情露出一丝古怪。 他经手过的事物都会留下极为鲜明的个人痕迹，比如说《精灵战线》这款网页游戏，画面设计时常会引入一些关于引导理论的视觉设计方案，力图增强某些区域的视觉表现效果，同时放大图像对人的作用和影响。 郭文慧与王娜原本是标准的学院派，此时也开始玩起了模仿温谦亦的野路子。 但她们永远不会懂得什么叫做引导理论，这门学问若不是SOM17给温谦亦直接灌输到大脑里，让普通人去学习恐怕穷极一声都难以领悟到入门的真谛。 “不错，继续保持。你们毕业的时候，可以直接联系星灵网络的HR，公司急缺美工方面的人才。”他真诚地点了点头。 这不是安慰，也不是说好话招揽。 而是郭文慧与王娜的确在真真切切的成长，以她们此时的画工，任何一家美术设计公司都会开出很丰厚的薪水去招揽她们。 王娜性格直爽，给了温谦亦一个夸张的飞吻，兴奋地笑说：“谢谢温老板！” 郭文慧则有些矜持，她再次问道：“团长，下个礼拜有场全国性质的插画比赛，我们可以用社团的名义参加吗？” “没问题。” 送走她们之后。 温谦亦开始考虑SCP组织未来的规划问题。 他起初创办这个社团，是为了《精灵战线》的前期宣传和正常运作，如今星灵网络已经走上正轨，游戏方面的事物渐渐从社团向星灵网络公司转移，交给了更为专业的人员进行运营管理。 这符合科学规律。 目前，SCP社团的主要工作就是画画图、唱唱歌、再拍拍影视宣传片。这显然不符合温谦亦对成型组织的要求。一口吃不成胖子，任何人手基本上都需要从头开始培养。 温谦亦重新配置了10支教育注射剂。 郝婷望着桌面上摆放地小密码箱，从呼呼声响的制冷引擎声音中，知道这个箱子具有冷藏功能。 “这里面装着教育注射剂。”温谦亦充分相信郝婷的忠诚。 与影视剧中被邪恶反派用药物洗脑控制的家伙不同，郝婷非但没有一丝对温谦亦这始作俑者的怨恨，而是满怀感激和欣喜，她轻轻掩着嘴。 “太好了，这又能帮助很多人从迷茫中走出来！”郝婷微微一笑，“我们才是以后新人类的代表。拥有这个世界上最为发达的大脑和最为广泛的知识，当新人类遍布华国社会的各行各业，才是中华民族之崛起的真正契机。” 郝婷笑嘻嘻地表完忠心，说了句实话：“可是……老师，您是不是应该考虑配偶的问题了？” “嗯？！” 郝婷妩媚的妆容上略带笑意，语气却极为认真。 在教育注射剂的效力下，她虽然会无效忠温谦亦，但不代表她失去了人格和思想的自由。她郑重地凝望温谦亦的双眼，抛出了一个她很担忧的问题。 “如果老师……意外身亡，那时候我们将群龙无首。我们需要您，包括是您继承者的领导，这样才能坚定不移地坚持理想和目标继续前进。” 温谦亦只能装作没听见，他转移话题道：“你在社团内物色合适注射的人选，不需要向我汇报。” “好。”郝婷略带失望的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144章 致命危机（第四更） 郝婷带着装有教育注射剂的小箱子离开了房间。 温谦亦整理起目前阶段的收获。 一切都渐渐步入正轨。 《精灵战线》作为网页游戏，给温谦亦上交了一份足够满意的答卷。210W的在线人数，足以让这款网页游戏在整个华国互联网中傲视群雄。 月营收额突破一千五百万大关，预计整年营收额约为两亿人民币。 “这款横空出世的神奇游戏，彻底拉开了华国网络界WEB游戏的红海厮杀序幕，众多游戏大厂纷纷加入到网页游戏的火热浪潮中，让网页游戏市场变成了资本的博弈战场，缺乏营销渠道和宣发能力的小型游戏工作室只能依托于各大游戏平台生存……”——17173游戏门户。 “09年度华国互联网十大事件中，星灵网络的异军突起必定载入互联网史册。这家半年前名不见经传的创业公司，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完成了从默默无闻到融资估值六亿人民币的超越壮举，其创始人凭借《精灵战线》的成功正式迈入到亿万富豪俱乐部。”——互联世纪。 某游戏公司。 会议室幻灯片上播放着一款游戏的实时运行画面。 主持工作的领导扫视一圈，郑重道：“我要你们在一个月以内，拿出这款游戏的仿照方案。你们没听错，我就是要求你们做一款山寨游戏的山寨游戏，每一个人在会后写一份材料报告，举例说明《精灵战线》为什么会在众多网页游戏中大获成功。” “可是……”有人犹豫道。 “没什么可是！借鉴强者是绝对没有错误的选择。例如日本为什么能够在上个世纪突然崛起，美国的援助功不可没，但归根结底，还是依靠死不要脸的抄袭精神，经过几代人的努力让日本货从山寨廉价变成了原创高端。山寨，是从无到有、从落后到先进的捷径，没有对错，只有应该和不应该……” “如果你们连这点小事都做不成，赶紧卷铺盖走人！” 领导在上面口若悬河。 下面则苦着脸，小声议论说：“这款游戏根本没法借鉴……总不能把画面和配乐全都原封不动的抄袭过来吧。才批了这么一点预算，去哪里找《精灵战线》那种顶尖的插画师和配乐师啊？” “说的就是……我认识一个美术专业的教授，他都对这个网页游戏的视觉设计赞不绝口，称这绝对是大师级别的制作水准。领导光看见人家成功了，根本就没考虑真正的成功因素。” “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去星灵网络试试？听说他们又启动了几个新项目，而且还是同等级的美工和音乐制作，最主要这还是一家新公司，肯定有不少上升机会的……” 会议带着一丝古怪气氛结束了。 众人走出会议室，公司墙壁上画着一只围脖小企鹅的图标。 原奉京特种金属材料厂。 这片莅临海边的三公顷土地上，几百人的施工队正在紧张忙碌着，周金旺亲自负责现场督促工作，生怕出现疑似问题。 8000万的建设投资，他可不敢轻易搞砸了。 他皱着眉头，对一名土木工程师说道：“这地方承重结构不够过关，我们必须严格按照图纸来。” “这图纸的设计类型谁都没见过，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 “你小子是不是傻？”周金旺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努力吃透这份图纸，把这种全新风格的设计理念研究透，没事多动动你的死脑筋，如果能学到点毛皮，都够你在国内拿大奖了。” “但真的是……太难了。我从来没想过，竟然还能这样设计……除非是外星人，正常人类的脑袋里怎么可能又会这么古怪的想法。”年轻工程师小声嘀咕道。 周金旺狠狠敲了敲年轻工程师的安全帽，“别偷懒了，去工作！” 他找了小椅子，专心致志地研究起电脑屏幕中的设计图纸，到了大概中午的时候，他拿起电话，向温谦亦每日一次的汇报施工进度。 “温董，我们已经做到南桥了，马上就能把港口搭建好。”他虽然搞不懂为什么温谦亦要求搭建一个小型港口，但奉京市的建筑团队大多都有类似的经验，做起来也不算困难。 唯一困难的地方在于……如何实现这份古怪又新奇的建筑图纸。 周金旺略带兴奋地自言自语道：“真想立刻见到图纸变成现实的模样。” 按照周金旺口中的施工进度，新工业园区应该会在一个月内完成，到那个时候相应的设备都已经准备妥当，可以立刻开始相关方面的生产工作。 温谦亦开着车，打算回到公司处理一下近期文件。 街道商店摆放的音响播放着“凤凰传奇”的最新单曲，马路对面的大型商场正在举办着促销活动，请来的音乐学院歌手卖力地在舞台上表演，而舞台附近驻足的人不是很多，路人只是神色平常匆匆而过。 他的车速不是很快，静静观察着奉京市中平常又忙碌的景色。 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太久没有放松过步伐。与普通人的生活渐行渐远——而这股毫无意义的感慨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就被他抛到脑后。 “明星有明星的生活、科学家也有科学家的工作。”温谦亦摇头笑了笑，“只是我的工作，要麻烦一些罢了。” 这辆雪佛兰科鲁兹被他用手工改造的方式，将主要部件都替换成了‘磁能活跃金属’，将这台汽车变成了一部会移动的超级中转器。 不过限于能量共振器的功率限制，不能发挥出磁能网络的更大功率。他考虑到近期对于磁能网络还处于试验阶段，所以没有急于升级能量共振器的需要。 如果功率足够，他甚至可以让这辆雪佛兰科鲁兹不用轮子，直接在天上飞起来。 可以视作一辆科幻气息浓郁的‘磁能跑车’。磁能活跃金属相当于古代战争中马镫对于骑兵的重要性，完全是一种跨时代的意义。 车厢里漂浮着一个金属地球仪，没有支撑杆，在副驾驶位上缓缓自动旋转着。 他通过手机网络关闭了磁能共振器对这个区域的控制，金属地球仪立刻掉落到了坐垫上，随着汽车左右拐弯而晃动着。 手机中显示公司写字间的车库已经爆满。温谦亦打算汽车停在了公司不远处的一个收费车库中。 顺着收费口形式进入，这座车库由于地理位置较为偏僻的缘故，停着为数不多的几辆车，除了温谦亦的雪佛兰引擎声，在没有其他声音。 温谦亦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声音。 但是他听力再好，也不可能隔着众多隔音物质捕捉到空气的完整震动。 “救命——” 温谦亦刚刚走下车，车库拐角处突然冲出来一个满身鲜血的女人。女人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孩，她看见温谦亦，如同见到救星一样求救高呼：“救命，有人在追杀我和我的孩子！” 追杀？ 温谦亦的大脑刚转过0.49秒的时间，他的耳朵中响起一声伴随回音的巨大声响。 以及后背渐渐滋生的剧烈痛楚。 “我……中枪了？” 温谦亦低头望着胸口上由于子弹旋转破开的撕裂伤口，首先感受到茫然和震惊，同时心中突然泛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他只是一个脆弱的碳基生命。 会流血，也会死。 碳基生命的感知能力不足以预判到从身后近距离射过来的子弹。 女人摔倒在他身前不远处，拼命喊着：“儿子，快跑！不要管妈妈！” “妈妈！”小男孩嘶声痛哭，不肯离去。 她在说什么？ 温谦亦感觉身体中生理特征出现了正在迅速衰弱，如果不是身体经历过强化，换做是普通人，此时早就死于贯穿身体的巨大枪伤。 跌落在不远处的沾血子弹缓缓飘浮到起来。 身后的凌乱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愤怒，滋生。 这是高等猎食者被猴子挑衅的无边怒火，再也无法抑制。 (未完待续。) 第145章 神力（第一更） 愤怒！ 无边的怒火！ 温谦亦没有受伤的担惊受怕，更没有生命特征流逝的恐惧。大脑中清晰地接受着痛觉神经传来的撕裂痛楚，他甚至能够感知到肺叶出现破裂，子弹打碎了右边肋下的第三根肋骨。 痛苦无法击溃他的思维。在这世界上，不可能出现比SOM17教育手段还要可怕的经历。 手指摸了摸胸口，指尖传来一股独属于鲜血的温热。手上一抹鲜红格外刺眼，让温谦亦再也难以抑制住大脑内疯狂嘶吼的冲动。 “哈哈哈——你们这群垃圾！”身穿黑色夹克的男人面露神经质笑容，双眼通红，手里拿着一把警用手枪，一步一晃地走过来。 白杨的小腿处汩汩流着血，她感受到体温正在随着鲜血渐渐流失，遍体冰冷。只有怀抱中自己儿子的体温才能让她察觉到一丝温度。 她试着把儿子推开，但是双手实在是无力。得到的只是“妈妈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这样让她心如滴血的哭喊。 “郑龙，我是你的妻子！这是我们的儿子啊！你醒醒！醒醒啊！”白杨声音虚弱，勉强提高了声音，试图唤醒不远处黑色夹克男人的理智。 郑龙仿佛陷入幻觉的状态，手里拿着手枪胡乱比划着，嘴里还在嘀咕着古怪的话。 “我……不喜欢说废话，惹我者，死！” 他听到了白杨的呼喊，双眼中没有半分理智，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我媳妇刚刚不是死了吗……那么她是谁……我儿子又是谁……对了，是她和别人生的小杂种！” 郑龙脚步再次虚晃，神经质地低下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给手中的警用左轮上着子弹。 “这群人渣，都应该死……别急，我一会就送你们上路。” 白杨越来越绝望。 她突然注意到一辆雪佛兰旁边的年轻人，刚想出声求救，却发现……这个年轻人的胸前衣服已经被鲜血染透。 懊悔和内疚折磨着她，与对儿子的保护欲望交织冲突在一起。 “你快走，快去报警啊！”她向这个年轻人高喊着。 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抬起头。 在目光相撞的一瞬间，白杨心中猛然一颤，隐隐中有股直觉告诉她，这个年轻人比起自己吸毒过量疯掉的丈夫还要危险和可怕。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目光…… 冰冷、沉静，眼睛里没有一丝受伤的惊恐和慌乱，如同雪飘下的坚冰，又像不可见底的断崖深渊。 怀抱中的儿子这时正转过了头，也看到了他的眼睛。 小男孩突然哭声更盛，发出一句略带幼稚的哭喊：“妈妈，老虎要吃人了！” 老虎…… 白杨不是动物园的饲养员，自然不会清楚，老虎在面对弱小食物的时候，究竟会显露出怎样的目光和气质，那是食物链顶端面对底端的俯视，和与生自来的残忍。 用人类的伦理评价，捕食可以残忍，但这其实自然法则，没有对与错的分别。 温谦亦感觉此时此刻自己与SOM17合二为一。 彼此之间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在思维的操控下，肾上腺素快速分泌，让身体各部分器官处于最兴奋的状态，有恰巧处在致死剂量的边缘。三磷酸腺苷从储备状态转变成身体所需要的能量，加快了身体千百倍的新陈代谢速度。 他撕开了胸口的衣服，以免让新生的血肉和衣服纠缠在一起。 以肉眼可见分程度，胸口上原本狰狞恐怖的伤口翻转着，相互挤压，变成了一个浅浅的疤痕，再几秒种后，疤痕完全消失不见，结痂脱落露出了粉嫩新生的肌肤。 如果郑龙还留有一丝理智，就应该区分出人类与怪物的区别。 “咔哒——”子弹再次上膛的声音。 他迷蒙地盯着温谦亦，嘴角露出疯狂笑容：“奸夫，跟着你的小杂种一起去死吧！” 白杨用手遮挡住儿子的眼睛，惊惧地望着正在几米远外对峙的两个男人。一个手无寸铁，一个拿着子弹上膛的手枪，正常人都知道谁更处于劣势。 但她不这会样认为…… “啪——” 温谦亦望着这个男人，面色阴沉。 他第一次在现实中受到这样严重的伤势，如果是从前的身体素质，此时恐怕已经滚去见马克思了。他清楚自己心中的怒火从何而来，是一种猛兽被小虫子激怒的狂躁。 温谦亦声音深沉而充满魔力：“你这种伤害家人的废物，没资格再活下去，找个方式自杀吧。” 面对一个头脑疯狂，陷入幻觉中不可自拔的吸毒者，引导理论就是最强有力的杀人工具。 郑龙很生气，竟然还有人敢质疑他，刚想勾动扳机的时候，手指上被施加了千均力量，无论如何都做不出简单的收缩动作，像是肌肉都凝固住了一样。 他恢复了一丝理智，更多的是惊恐万分。 身体不受控制，先是把手枪扔下，然后走到十几米远的白色大众上，掏出自己的钥匙打着火。 “吗的，停下来啊！”郑龙嘴里骂道，但身体依旧不受大脑支配。 白色大众缓缓向后倒车出一段距离，然后猛然加速撞向了地下车库的墙壁上，轰然作响！汽车引擎盖被掀翻出去，安全气囊弹射出来，撞在郑龙的脸上。 但汽车还在动！ 再次倒车，然后以更快更凶猛的速度撞击墙壁。 白杨屏住呼吸，她的儿子在尖叫。 咚—— 咚—— 直到第三次，汽车哑火。 温谦亦皱了皱眉头，这辆白色大众的安全系数超出了他的预计。但这并不妨碍他把事情做完。 掏出手机，利用雪佛兰科鲁兹作为中转器，对那辆凄惨的大众车当做坐拥区域，启动了能量共振器。磁场网络在设定好的命令下开始严格执行程序。 一连串的“卡兹”声响下，白色大众在无形力量下扭曲成了一团废铁，体积仅仅有原来三分之一的大小，从金属缝隙中流淌出色泽暗淡的液体，分不清楚到底是血液还是汽油。 停车场里的灯光突然炸裂开，陷入到一片黑暗中。 黑暗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喃喃自语。 “这是神来救我们了么……” 温谦亦开车离去，与听到声音急忙想要查看情况的车库管理员擦肩而过。(未完待续。) 第146章 新的属下（第二更） 温谦亦开车回到五层小楼的据点，洗刷着身上的血迹。 他感受着水流经过皮肤表面，闭目思考。 刚刚是否有些过于冲动？ “冲动，从定义上讲，是没有充分考虑得失和后果的行动。我们没有留下关键性证据，任何怀疑的视线都不可能把重点放在一位新晋富豪的身上。精神慌张的女人和懵懂无知的孩童，她们的供词没有任何说服力。” “更何况，你除了说话以外什么都没有做。”SOM17略带笑意，“这注定成为公安刑事档案中，放在抽屉里落满灰尘的低优先级案件。” 温谦亦不想回答。 他能听出来SOM17模拟的人类情感，但他更明白，这个外星生命是有多么冷血残酷，人类社会的伦理道德根本不能套用在它的身上。 今天的事，对于温谦亦来说是一次意义非凡的警醒。 “永远不要低估任何意外。” SOM17对这观点深表赞同：“所以我才会在寄生初级阶段让你开展未来捕捉计划。虽然有将我们暴露在政府机关下的危险，但对于得到的结果来说，任何危险和代价都值得付出。只有排除了足够多的意外情况，计划才能够得到最顺利的实施。” 必须把磁能网络彻底覆盖奉京市区！ 加快动作，不惜任何代价。 温谦亦点点头，拿起电话拨通了公安报警热线，深吸一口气，装出惊魂未定的语气。 “是警察吗？我刚刚在京花区的车库遇到了一个疯子！他手中有枪……我逃走了，没有受伤……现场还有一个女人和小孩，他们很安全……” 一个小时过去。 公安通知温谦亦去市公安局做一个简单笔录，温谦亦欣然表示同意。 他没有受到任何刁难和当做嫌疑犯的待遇，无论是负责记录和询问的中年警察，还是特意跑来巡视的领导，纷纷表现出一种谨慎和故作慰问的姿态。 公安内部有一套不方便外泄的特殊名单，温谦亦和陈员立的名字赫然在列。前者是因为财富，后者是因为陈副书记。 谁都不想在自己的辖区内出现“XX亿万富豪被歹徒袭击”的新闻，而且还关系到一把来历不明的警用手枪。深入调查？这不就是想把市公安局的盖子掀翻么！ 李副局长哈哈笑说：“您没受伤真是太好了！” “嗯……”温谦亦缓缓点头，“歹徒行凶的原因调查清楚了？” “可能吸毒过量，自己撞车死了。” “案件内部处理吧，不要公示出去。我不想自己名声与这类事情牵扯到一起。”温谦亦的话正好切中李副局长的来意。 李副局长微微一笑：“温先生开口说话，这肯定没问题。我们公安部门的职责就是保护市民安全，同时也得为了大家的个人情况特别考虑，还希望您不要声扬出去。” 温谦亦离开了贵宾室待遇的审讯室。 在走廊中，他听到了一些警察关于这个案件的探讨。 “刑事科的人说，这次持枪案件很古怪啊，嫌疑人开枪打伤了自己妻子，然后开车撞墙自杀了。” “撞墙自杀？分明是被活生生挤死的。我见到现成图片，那辆白色大众就像是两辆重型泰托拉把它夹中间撞成这样似的，这种车我只在废弃车处理厂见到过。” “那个小车库才三米多高，泰托拉怎么可能开进去？” “除非是有鬼，最近的怪事越来越多了。” “你可是老警察还信这个……” 温谦亦完美地洗脱了所有嫌疑，任何人都不会把郑龙的死因与他联系到一起。刚刚走出市公安局的大厅，他接到了陈员立急切的电话。 “师兄，你没什么事吧？” “举手之劳。” “这样……我明白了。”陈员立话音一颤，停顿了足足五秒钟，才说出下一句话。 温谦亦说的不是安然无恙和毫发无伤，而是举手之劳。谁在经历过一场危险的枪击案件后，会用这种明显不着调的词语去概括形容？ 换做是其他人，都不会过多考虑用词不当的问题。 但是陈员立心如明镜，这个词语背后潜藏的深层次含义。他同样看见过现场调查的照片……原本的猜测变成了现实，同时对温谦亦的能力有了全新的了解。 他没有表示出害怕，而是燃起了更强烈对《玄门五气正法》的修炼渴望。 沉迷修炼，不可自拔。 温谦亦此时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说不清地略有一丝烦躁。当他赶到星灵网络公司，繁忙的事物才让他从这种不舒服的心境中脱离出来，将心思完全投入到星灵网络的工作里。 冯薇薇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沙发上，正还是温谦亦座位的对面，她双手捧着一本大约一厘米厚的装订册。 她吐字清晰地叙述着：“凭借《精灵战线》的人气，星灵网络旗下的游戏平台市场占有率接近34.2%，超过了三分之一的比例。近期，多家游戏工作室表示想要加盟意愿，想要委托我们公司对他们的游戏进行代理运营。” 温谦亦沉思：“转告给这些工作室的负责人，星灵网络为了保持游戏的风格，会对任何代理游戏进行内容上的修正和更改，如果他们愿意接受这个前提条件，再继续谈。” “更改？这不是更麻烦了。”冯薇薇疑惑。 温谦亦肯定不会告诉他，这是为了在游戏中加入用来数据收集和网络监控的后门程序，还有引导理论的视听觉辅助程序……他做游戏可不是单单为了赚钱，而是图谋着更为深远的计划。 这一点冯薇薇不能理解，整个公司同样不能理解。不过他们只听从按照温谦亦的话去全力而为，很少有人会对《精灵战线》这一奇迹的缔造者产生质疑。 “公司账面上还剩多少流动资金？” “不算可以动用的贷款，除去一个季度的运营保障金，约为5140万。”冯薇薇显示出作为秘书的专业素养，翻看着手中文件回答道。 滴滴—— 温谦亦低头看了眼短信，是郝婷发来，短信内容只有“任务完成”这四个字。 他立刻找到田富州。 “知道海边新建的那片工业园吗？是我的新产业。从流动资金中拿出4000万，作为星灵科技公司的启动资金，新公司与老公司交叉控股。高级领导和研发团队我来物色人选，你负责寻找一些可靠老实的中低层管理人员，前提是愿意签署严格保密协议，这一点要说清楚。” 田富州愕然，把圆框眼镜摘下来，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板……您可真会烧钱。”(未完待续。) 第147章 科学教义（第三更） 田富州眉毛里都写着纠结。 作为星灵网络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和董事会主要成员，他手中拥有着百分之一的激励股份。在公司内部，拥有着除了温谦亦、陈员立和于明正以外的最高决定权利。 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提出这个方案，他肯定毫不犹豫的狠狠否决。 面对温谦亦这位顶头上司，他只能使用好言劝说的方式。 田富州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张报纸，指着上面的新闻报道说：“我们公司名气越来越响亮，就连南方都市报上都刊登过《精灵战线》的报道，记者都很清楚，星灵网络公司的主业是网络和游戏，而你，大名鼎鼎的温董事长，也是凭借这些才荣登新晋亿万富豪的行列。” 温谦亦笑意盈盈，不为所动。 “我们还只有《精灵战线》这一个主要盈利点，在未来前景不明朗的前提下，贸然进入研究和生产的领域，是不怎么明智的选择。这笔钱如果用在收购工作室和网络宣传，甚至是明星代言，这样我们才能够抢占更多的网络市场，创造更多营收额，与那些老牌大型网络公司一争高下。”田富州继续劝说。 温谦亦回答道：“工业园已经开始动工，预计一个月内就能够施工完毕。等厂房建好，算上初期和磨合的时间，只需要半个月就可以开始生产工作。这么多的投资，不可能说停就停。” “那也不能——” “你是觉得这个项目有可能失败吧？”温谦亦坐在田富州对面。 田富州被说中了内心想法，反而坦诚起来，点头道：“没错，我作为CEO必须为公司负责，为股东负责。” “关于研发团队和实验室的问题暂时不考虑，老田，你记得关注接下来几天的国际新闻，会有大惊喜的。”温谦亦给了一个极为模糊的回答，结束了这次谈话。 田富州疑惑：“国际新闻，惊喜？” 望着温谦亦离去的身影，他陷入沉思中。 他表面上有很多话没说出来，内心对温谦亦对自己的尊重还是泛起了微微的动容。 温谦亦掌握着公司过半的股权，并且兼任董事会主席的席位，完全拥有罢免和认命CEO的能力，这笔4000万的投资决定权取自于温谦亦，而不是他田富州。 这番话的真正含义不是商量，是尊重。 温谦亦需要这个人才，而且对这种阅历丰富的老江湖，还不能直接使用教育注射剂的手段。他虽然摆出商量的姿态，其实还是他自己做决定。 回到文华楼。 郝婷站在门口迎接着温谦亦，此时天气很冷，刮起的凉风带走人身体中的热量，即便穿得再多，也免不了打个哆嗦。 她原地跺着脚，往手里哈着热气。 听到了汽车行驶的声音，郝婷立刻抬头望过去，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型，用力扬着手。 “老师，那些药的效果很明显，配合您留下的视频和音频资料，起到了非常不错的作用。”郝婷亲自给温谦亦打开车门，说道。 温谦亦点点头。 来到了文华楼303房间。 屋子里稀稀落落坐着一群学生，有男有女，面色稍微有些萎靡，但是精神状态十分饱满，充斥着兴奋和激动的模样。他们看见温谦亦走进来，立刻站起身打着招呼。 视频教育与真人教育差别不算太大，利用引导理论，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温谦亦很满意。这些人就是社团未来的核心骨干，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一批人手。最重要的是，经历过教育注射剂的惊人药效后，他们通过学习掌握的知识和技能远远超出了绝大多数普通人，达到了各自行业的顶尖层次。 而这群人，他们接受了郝婷和于明正的解释。 自称为——新人类。 包括郝婷、于明正他们在内，彼此之间的认同感和信任是正常人际交往关系中不可能达到的。他们的关系如同蜂巢中的工蜂，而温谦亦就是独一无二的蜂后。 温谦亦站在房间前侧的讲台上，望着下面期冀的目光，心中略微有些感慨。 他扫视一圈，朗声道：“我们信奉科学的教义，拥有着共同的理想，共同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从前的经历已是过去，如今你们即将享有全新的人生。人生而平等，但我们，比他们更加平等……” 短暂的演讲结束了。 不需要客套的鼓掌和装出来的赞同，相互间经过简单的交流后，立刻开始了分工工作。 “袁天成、冯俊远、何锦、毛波鸿……你们过来一下。” 温谦亦点了几人的名字，把他们叫过来。 “我打算组建一个研发团队，实验室需要人手，一会我会把资料发送给你们，这段时间认真学习其中的内容，大概一个半月后正式开始，明白了吗？” 温谦亦作为“老师”，没有特别竖立严格的等级制度。除了潜意识里关于忠诚的划分，现实中他们也不会因为温谦亦的身份而生出高高在上的畏惧感。 他们都拥有各自的人格，不是完全失去了自由思想的工具。 这群人面带自信，口音不同，但话语类似：“老师，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 温谦亦交给他们一人一部特制的手机，说道：“接下来你们将会在星灵科技公司工作。任何需求，例如说家中的急事，或者遇到了麻烦，都可以向郝婷和于明正汇报，绝对不要隐瞒。物质财富、工作问题、医疗保障，组织会为你们解决一切。” 袁天成是一个矮胖的内向男生，他举起右手犹豫说道：“老师，我想要一个女朋友。” 郝婷愣了一秒钟，没好气说道：“社团那么多人，你自己有能耐去找。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只要肯努力，这些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最起码能在网络上混个专家网红的名头当当吧？” 众人哄然大笑。笑过之后，他们彼此交代着分工任务。 除了主攻星灵科技公司的袁天成众人，其余在温谦亦的安排下，分别向表演、歌曲、文艺创作等宣传方向和网络攻防、机械制造、生物化工等技术方向，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规划。 这些分门别类的人造天才，真正是温谦亦全盘计划中的关键所在。只有依靠群体的无穷力量，才能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任何一个组织成员拿出来都是各方势力抢着要的超级人才。 温谦亦牢牢记着日期。 09年12月21日，SCP组织正式初具规模，踏入高速发展的行列中。 他将心思拉回到现实中，对袁天成等人说道：“我先带你们熟悉一下星灵科技公司的基本设备，你们都会开车对吧？” 温谦亦扔给他们两把比亚迪的车钥匙，“自己分配。如果觉得不够用，就向郝婷申请。”如果是正常的组织，即便是车辆分配，都会引起一番争执和勾心斗角的麻烦。 此时，教育注射剂的同化作用显示出来，拿着车钥匙的人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亏欠了同伴，谁都不想占这个便宜。 袁天成、冯俊远他们面面相觑，商量了一会，道：“我们轮着用就好了，还没毕业呢……开车太张扬。” 他们露出了学生常见的拘谨笑容。 “手机别忘了带，准备出发。”温谦亦笑了笑，说道。 郝婷站在角落里静静注视着温谦亦的表情。 等到他们离开了房间，喃喃自语道：“老师似乎变得……更加深沉了。”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温谦亦气质上的某种变化，但是没有与任何人讲述她的发现，而是深深地藏在了心里，不再言语。其实她想说的不是深沉，而是—— 危险。 (未完待续。) 第148章 1级磁能网络（第四更） 奉京西郊的仓库经过了重新装修，加装了许多铁丝网和碎玻璃当做防盗手段。 仓库所处的地方很偏僻，温谦亦还是不希望见到某些不长眼的毛贼，进入到仓库里看见了某些不应该看见的东西。 虽然他能够第一时间发现这种小毛贼，但人间蒸发的手段还是越少越好。他自认为信奉科学与和平，外星生命SOM17亦是如此，两个人为地球的将来努力奋斗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具有理想情怀的“人类革命者”。 标准的正派角色。 温谦亦用钥匙打开了院子门上的铁链锁，带着他们来到仓库。 仓库经过扩建，从四百平米的大小提升到大约六百平米。工业平移门也换成了安全性更高的绞盘式合金门。 他将手机掏出来，放在扫描仪前方，然后在手机上输入一串12位的复杂密码。通过手机与电子门锁的无线连接，合金门缓缓打开。 小胖子袁天成惊呼道：“高科技啊！” 拥有知识不意味着增长眼界，他们对于这种只在电影中见过的科技设备，还是充满了惊讶。实际上保密程度较高的研究所也会采用类似的门禁。 温谦亦解释道：“给你们的手机里也装了这个解锁软件，密码每7天自动更新一次。” 袁天成想要去试一试，犹豫了一会，最终放弃了这个愚蠢的举动。因为合金门的存在，他们更加对温谦亦口中提到的基础设备好奇不已。 众人随着温谦亦一起走进了仓库，隔间结构的房间映入眼帘。 温谦亦通过了掌纹验证，打开第二道安全门。 随后是一条走廊，因为弧形形状的原因，让人看不清走廊尽头的模样。大概走了几百步，他们终于正式进入来到一个铁门前，门上挂着“星灵科技实验室”的手写体牌子。 牌子出自于温谦亦之手。 推开门，白炽灯接二连三自动亮起，由近到远，实验室内的场景渐渐显示在柔和明亮的光线下。 “那是什么？”有人指着正前方的设备，惊奇道。 围绕在数台控制设备的中央，一个大型真空玻璃罩里，摆放着一台像是雷达一样的电子设备，大约四五米的高度，幽幽散发着蔚蓝色的光芒。 袁天成笑着说：“有点像变压器漏电了……” 他走过去，随后再也笑不出来，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刚刚站在远处的时候还看不清楚，在这里则无比清晰，真空玻璃罩里分明是缓缓游动着的蔚蓝色六边形体，彼此相连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能量蜂巢。 与漏电扯不上任何关系。 即便是没有专业科学素养的人，都能看得出这个设备透露着的科幻气质。 温谦亦淡淡道：“这是磁能网络的控制中枢。” “磁能网络？”众人不解。 冯俊远抚摸着玻璃罩，手指能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柔软，似乎有种无形力量正在缓缓将他推离，并且略带酥麻，让他头发微微竖立起来。 他自言自语：“绝对不是特斯拉线圈，真空不存在介质，电离扩散效应没可能出现这种有规律的多边体……” 温谦亦笑了笑：“关于磁能网络的基本资料都储存在实验室的电脑里，是你们今后需要学习和研究的主要内容。实际上不是很科幻的科技设备，利用的能源是地球上很常见的地磁场。” “其他国家实验室有这方面的研究吗？”袁天成问道。 “应该没有。即便有，保密程度也会很高。”温谦亦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然后坐在了控制台前，缓缓推动控制杆，设定具体参数，将实验范围锁定在实验室区域中，他说道：“这是组织内最重要的设备，也是接下来所有工作中最基础的一环。” 袁天成不再嬉笑，再问：“它……到底有什么作用？” “加密通讯、雷达探测等等。”温谦亦一边说，一边按下了启动开关。 控制台屏幕上以彩色线条的形式，将实验室区域里所有物体的表面轮廓描绘出，包括袁天成众人，甚至连衣服表面粗糙的纹理，都变成了精密细致的线条图案，细节清晰可见。 袁天成晃了晃手，然后跟着往高跳了跳。 屏幕中线条构成的矮胖人形也跟着他做出了相同的动作，丝毫没有差错，让袁天成颇为惊奇。 他盯着屏幕，极快地问了一大串问题：“最远投射范围是多少？能量衰减层级距离是多少？有介质刚需吗？会不会受到天气和电磁场因素的影响？” “这些在电脑硬盘里的使用手册上都有说明。”温谦亦说。 众人陷入沉思，根据被灌输的知识，思索着这台仪器有可能涉及到的原理，几个人讨论了一会，也没有大概的结果，发现任何商业流通的雷达技术都达不到这种精细程度。 袁天成刚想提出下一个问题，他突然感觉屁股底下的金属椅子一晃。 他面露惊慌，没等从椅子跳下来，发现自己的视野水平线渐渐变得越来越高。当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椅子已经带着他的身体飞到了两米高的半空中。 “救命啊！我恐高！”袁天成整个身体几乎缩成了一个球，死死抓住了椅子杆，生怕一不小心掉下来，在半空中哀嚎着。 其余众人看见温谦亦淡定的表情，立刻明白这不是灵异事件，而是人为操控的结果。 温谦亦指着飘在天上的袁天成，笑着说道：“这就是磁能网络的第二个应用，金属体的暂时磁化。” 冯俊远目瞪口呆：“那岂不是《X战警》里的万磁王了？”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再也掩饰不住震惊。 要说磁能网络的雷达功能还在他们的理解范围内，这种无视距离，随意操控金属的效果，明显就是大部分国家都想拼了命想搞出来的黑科技啊！ 温谦亦微笑道：“把雷达与金属磁化的功能结合在一起，就是我们组织成员最基本的安全保障。”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小动作。 “我将它命名为1级磁能网络。” (未完待续。) 第149章 捕捉计划后续（上）（第一更） 温谦亦特意在名称前面加入了一个数字作为等级标志。 袁天成这个小胖子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他扯着嗓子问道：“老师，是不是还有2级、3级、4级？讲完能不能把我放下来，我感觉腿有点软——” 控制台系统具有声纹捕捉和识别模块，这一部分的电子元件来源于英国某电子研究所，是温谦亦委托安腾商事会社花了不小的代价才买到的可靠仪器。 “停止投放。”温谦亦平静道。 具有他个人特征的声音传入到墙壁上网格状的声音捕捉器中，控制台立刻做出了相应的操作，根据程序中的设定，缓缓撤除了这把金属椅子的控制。 袁天成能感觉到椅子的浮力越来越小，他整个人跟这椅子一起往地上掉落，就在落地的一刹那，这个小胖子身体爆发出惊人的灵活性，一只手支撑在地，身体在地上打了个滚，转了一圈将冲击力卸掉，然后顺势往地上一蹬腿，直接站了起来。 拍拍屁股，毫发无伤。 看上起很狼狈，但这是武警部队中标准的落地冲击动作。即便再严苛的教官，看到袁天成这一套流畅的动作也挑不出任何问题，虽然这位无论从身高还是体重上，都远远达不到武警选拔的标准。 郝婷使用的“教育素材”有许多种类，不仅仅是电子加工制造或是生物化工方面的知识，还有类似于外语、驾驶、格斗等多种生活中常见的技能。 教材内容全都由温谦亦亲自编纂，融入引导理论，用图像和声音结合的方式进行讲解的特殊教学视频。与寻常的教学视频不同，“引导理论”考虑到学生对知识的恐怖接受能力，每一分钟都包含着相当于正常课程接近十个课时的主要内容。 如果换成普通人去看这个视频，不仅头昏脑涨，而且还会非常莫名其妙。很多时候没来得及看清楚视频内容，重要知识就一闪而过，根本什么都学不到。 这些标号为“人类教育委员会”出版的教学视频，只有“新人类”才是真正的使用者。 椅子摔出去很远，袁天成自觉地把椅子捡回来，放在原地再次坐好。 “目前更高级别的磁能网络还在研发当中，只有概念模型，没有具体的实施方案。从今天起，你们要做的事情有两点。” “第一。”温谦亦面无表情，竖起食指。 “维护磁能网络系统的正常运作，在设备出现故障时第一时间进行维护和修复。保护星灵科技核心实验室的秘密，阻止任何可能的入侵者。” 众人认真地点头。 “第二。” 温谦亦顿了顿：“我整理出了一批论文资料和实验数据，你们把这些实验重新操作一遍，变成自己的实验论文，然后发表到国内的学术期刊，甚至是《自然》、《科学》的杂志上。这是一个长期任务，试验周期或许会很长，但值得尝试。科学永远是第一生产力，我需要把一些理论上的技术变得名正言顺一些……” 他继续说道：“你们是这个计划中的关键。我给你们安排了充足的准备时间用来重现资料中的实验环境，你们作为星灵科技公司的高级研究员，可以享有自己的独立实验室，并且招收相应的人手，在这过程中，你们将收获无与伦比的名气，同时面对各种各样的诱惑，我希望你们会铭记自己的使命。” 气氛稍微有些凝重。 温谦亦在不知不觉中会带上与SOM17类似的气质。这种无形压力有可能来自于一个小动作，或者是说话时面部肌肉的震颤，而这些特征都能够被人类潜意识所捕捉到，形成了大脑中相应的警觉信号。 袁天成等人默不作声，点点头。 温谦亦观察着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将每一个人最细微的表情变化记录下来。他不是怀疑有可能的背叛，教育注射剂的药效经过无数次的实践证明，是可靠而且终身生效的。 他分别将“石墨烯电池研究”、“AMOLED有源矩阵有机发光二极体的实现”、“微型处理器ARM构架的优化可能性”等资料留在了实验室的电脑中。 这些技术没有超出当前科技水平太多，大多与便携式电子设备，例如手机、MP3有着不小的联系。并且微妙的保持在军用化和商用化的分界线上，对市场具有领先优势，但又不会引起过多的不必要关注。 温谦亦暂时不想对现有科技进行基础性的大变革，唯一彻底领先世界的黑科技技术就是磁能网络。 在没有将磁能网络的有效范围和基础功率提升到理想程度时，或者拥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前，他绝对不会为了虚荣名气把自己和星灵公司牵扯到种种利益与政治的麻烦事里。 超过半步是天才，超过一步是疯子。 温谦亦摇头笑道：“天才的事情就让他们去做吧。” SOM17发送了一条脑电波信息：“人类喜欢被认同、被渴望的感觉。做一个托尼斯塔克那样的明星科学家，对你来说不算难，但我从你的行为中读取到了犹豫和谨慎。” 它对人类娱乐自己的小东西都很感兴趣，尤其是美国科幻电影，它总是喜欢看到人类对未来科技的离奇幻想，然后指出其中非常不符合科学发展的地方，并且一遍又一遍地警告温谦亦绝对不要尝试这种愚蠢举动。 “崇拜与恐惧仅有一墙之隔。”温谦亦叹了口气。 他心中的犹豫，来源于自己对人类社会的迷恋和渴望。“我不想成为世人眼中全知全能的怪物，更不想成为资本眼中与利润画上等号的科学肥羊……” 温谦亦突然笑了笑：“你觉得，如果一个普通家伙突然获得了极大的名声，这个时候大家惊奇地发现他在创作、歌曲、绘画、表演甚至是科研领域都有极为深厚的建树，这家伙甚至还精通格斗和赌石，第一反应是什么？” 他自顾自地回答：“要么是外星人，要么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反正不会把他当做正常明星去追捧看待。因为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你在说网络上的某种文字载体？我知道有一个叫做起点的网站，上面有很多类似的东西。”SOM17的知识面越来越广。 温谦亦耸肩道：“所以呢，我只是想保持正常身份……最起码是公众眼中的正常。” “你还是如此在意别人的看法，寄生体。碳基生命之间没有心灵上的直接沟通，这些以图像、文字、声音传播的信息，实际上对你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但我依旧是人。” “很符合人类的逻辑。”SOM17深表赞同，“同时我在思索，怎样才能模拟人类的逻辑？这肯定很有趣。” 模拟人类逻辑？ 温谦亦面露惊讶，反问：“你是说人工智能？我们除非能搞到超级计算机，或者拥有大量计算机组建云计算网络，要不然根本无法达到人工智能需要的巨大计算力。” SOM17缓缓道：“不是标准意义上的人工智能，而是……” “一个影响很小的计划。”它再次重申。 鬼才会信。 温谦亦嘴角抽了抽。(未完待续。) 第150章 捕捉计划后续（下）（第二更） 影响很小的计划！ 温谦亦凭着对SOM17的了解，第一反应不是对新科技的兴奋，而是生怕外星生命再搞出上一次的夸张情况。 它口中的小影响，几乎牵动了整个世界的关注目光…… 温谦亦警惕：“你不是又想搞一个大新闻？我一直都在追踪‘神秘电磁脉冲事件’的后续发展，许多政府组织还是没有放弃对真相的探索，据我计算，目前在东海省范围内活跃的特务组织至少提升了百分之三十！” 作为忠实的人奸，他有必要提醒这位越来越肆无忌惮的外星大人。 SOM17不紧不慢，道：“现在对磁能网络的利用太低级，有必要制造人工智能当做磁能网络的控制核心。人类对计算机的利用率，永远比不上计算机本身。” 温谦亦在郊区租下的别墅里，还存放有一台改良版本的能量共振器。 他开车来到这栋别墅。 然后SOM17才讲述了它的计划：“人类的计算机科学中，有一个很有前瞻性的理论名词，叫做云计算。” “云计算我深有了解。”温谦亦觉得自己正在说废话。 因为SOM17能够百分之百地读取他的想法，说话的行为只是营造出一种正在交流的氛围，以免自己都感觉到古怪难忍。 “利用云计算技术将这些计算机并连在一起，通过数据中心彼此交换数据，分别承担一小部分的计算负担。当计算机基数达到一定数量级别后，把一台超级计算机那样庞大的计算力分派给每一台计算机上，就变成了微不足道的负担，甚至都不会对计算机的正常使用产生任何影响。” SOM17喜欢举周围人类的例子：“世界GPD第2的华国拥有着堪比超级计算机的经济总量，但人均GDP仅仅排在106位的可怜水准，多么完美的数字分割。当分母足够大，得到的平均数值会越来越小，直到符合设计要求的计算力。” 温谦亦立刻提出质疑：“有研究机构尝试过类似的方法，结论是不可行。首先要考虑到网络延时的问题，目前网络通讯速度绝对达不到你设定的传输要求，除非是天顶星科技，要不然以国内宣传20M网速实际使用只有1M的坑爹速度，出错的几率会很高。” 他敲了敲桌子：“超级计算机采用的通讯总线和通讯协议，与家用PC完全不同，速度更是天差地别。即便使用全新的分布式算法，也很难突破硬件上的桎梏。” 得益于SOM17的训练，没有SOM17的督促，温谦亦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学习习惯，他脑海的知识储备堪比百度百科、维基百科再加上一套离线搜索引擎。 “寄生体，你为什么偏执的认为，云计算的个体一定是家用电脑呢？”SOM17语气平静地反问说。 温谦亦脸色一变：“难道我们还要入侵军用网络？” 他在0.17秒的时间内考虑了这种可能性，推算结果为…… 这家伙完全有可能做出这种事啊！ 然而SOM17给出了一个温谦亦万万没想到的解释。 它取得了温谦亦右手的控制权，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脑壳，力道不大，但对于温谦亦来说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体会。它缓缓道：“人类大脑是一台性能很优秀的DNA计算机……” “在磁能网络的覆盖领域中，我们可以很轻易的获取这些DNA计算机的运行状态和计算结果。” 温谦亦怔住，眼神中透露出不可思议。 他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了一道闪电，整个人都体会到一种电流经过的刺激，后背的汗毛全都竖立起来。这是思维过度兴奋的表现，也是情绪激动的显照。 DNA计算机…… 未来捕捉计划！ 在温谦亦愣神的时候，SOM17继续诉说着它的想法。 “大脑是天然的人工智能载体，思维就是载体中活跃的智能数据。DNA计算机在磁能网络中，也能够进行云计算，传输效率取决于磁能网络的功率和覆盖率。” 这算什么技术？ 智商众筹？ 温谦亦很久没有这种脑子不够用的感觉了。 他迟疑问说：“你的意思是……整合每个人大脑中的空余资源，用来承载人工智能所需要的庞大计算力？” “没错。所以我刚刚才会强调，只会造成很小的影响。为了避免对大脑的损害，我们只小心地利用安全界限以内的空余资源，受影响的人或许会出现异相睡眠激增，也就是多梦的情况，但对他们的大脑非但没有坏处，还起到了锻炼思维活跃的效果。” 很好，这真的很外星人。 “考虑到引导理论激活大脑DNA计算机所需要的时间，我们要人类长时间保持盯着屏幕的动作，游戏依旧是最好的选择。为了避免现实中的麻烦，来历不明的《深渊勇者EX》是目前绝佳的载体。”SOM17连计划内容都已经筹备大概。 它命令温谦亦，取出密室里的能量共振器。这台机器的侧面刻有阿拉伯数字1，这个数字1的含义代表着这台能量共振器的能量消耗和功率水平，足以支撑小范围规模的磁场网络。 制造更高功率的能量共振器需要全新的材料，以目前的手段还很难实现。 能量共振器留有电子设备的连接端口。 SOM17使用温谦亦的双手，细心地编写在电脑中着控制能量共振器的核心算法。 “大脑云计算会产生什么类型的人工智能？该怎样进行设定？” “它受限于能量共振器的磁场网络增幅，所有数据都要通过能量共振器作为交换，最终产生的结果取决于计算者的大脑……不过我们可以对人工智能进行改写，并且可以通过添加本地数据库的方式，给它添加对我们有用的记忆。” 大概11个小时过后，更换了两副昂贵的电容式键盘。 “试验用的算法编写好了。”SOM17说道。 温谦亦长出一口气，低头看了眼双手，手指头肿的像是跟萝卜，麻木得几乎感觉不到手腕以下的存在了。 傻X外星人。 SOM17平静道：“我的内心毫无波动，也不想笑。开始吧。” 温谦亦为了方便起见，果断选取了星灵网络公司的刘宇宸作为实验目标。这是他唯一可以确认地理位置的……大脑成功激活DNA计算机的人选。 然后按下启动开关。(未完待续。) 第151章 人工智能（第三更） 温谦亦刚按下开关没多久。 田富州立刻发来短信：“策划部小刘的老毛病又发作了，刚刚要不是同事按着，他差点把自己裤裆给吃了！这人虽然有才华，脑子转的比谁都快，但是……是不是得找七院的大夫给他好好看一看了？我强烈怀疑这个人脑子有严重问题。” 奉京市第七人民医院简称，七院，是奉京市一家非常有名气的精神疾病医院。 “已阅！”温谦亦的回复简短有力。 他不知道，这条短信好悬没把田富州的鼻子气歪了，同时暗暗下决定，以后在公司巡视的时候尽量少去策划部。 能量共振器散发出蔚蓝色的球形光泽。 没什么变化。 温谦亦盯着能量共振器瞅了瞅，眼神略带疑惑。 他刚把目光撤回来，余光瞥见电脑屏幕，突然有了新发现。电脑桌面原本是控制能量共振器的程序界面，此时在屏幕左侧突然多出来一个记事本窗口。 如同电脑键盘被卡住了，笔记本上以很快的速度填充着小写“a”的字符，几秒钟的功夫，就填满了整个记事本的页面，然后开始自动滚动翻页。 温谦亦立刻把键盘从水冷机箱上拔下来。 字母依旧从左到右，从上到下，飞快地增添着。 “难道是系统输入流出故障了？”温谦亦刚想检查电脑的输入端口，接着听到了SOM17的解释。 “这就是人工智能。” 温谦亦险些没被口水呛死，盯着屏幕上的“a”，面色古怪。这与他想象中的酷炫智能管家不太一样啊……就算不是天网，其次也得是贾维斯、红皇后这种级别的程序吧？ 他至少掌握一百多种让记事本中不停填充字母“a”的方法，只要不断电，硬盘容量足够大，运行到天荒地老都不会停止。 心中的古怪惊愕仅仅闪过1秒钟，温谦亦立刻明白这为什么被SOM17叫做人工智能，或是这段程序为什么拥有称为人工智能的资格。 即便这种行为再简单，再无聊，再毫无意义，它是完全由程序自发的结果，没有任何人为的操控。 换而言之，是程序自己“想”要输出“a”的结果，这既是它的思维，也是它的表达。这其中包含着最简单的思维逻辑，是从发起思想到产生行动的完整流程。 这是最初等的生物本能，与只知道吃和排泄的草履虫没区别。 但它依旧不再是设定好的冰冷程序，而是拥有原始思维的智能生命。 “单独一台DNA计算机能产生的有效智能，与单细胞生物类似。”SOM17总结并且解释道。 “以DNA计算机的计算力，不应该是这种结果……很多国家都在做人工智能研究，即便没有超级计算机，也能做出一些类似于国际象棋程序等人工智能算法。” SOM17嗤之以鼻：“那些根本不配称作生命。” “在你的认知范围里，生命就必须具有碳基结构，有骨骼有血肉。这是非常错误的观点，宇宙中拥有着无数种生命形式，电子生命同样是极为伟大的一种。” 温谦亦若有所思：“那么……想要构成哺乳动物思维水准的人工智能，大概需要多少个DNA计算机作为云计算节点？” “这需要实际测试。” 测试。 温谦亦猛然回忆起这一连串的计划。 原本看似毫无联系，此时好像隐隐能够串联在一起。设计游戏，攻占市场，抢夺媒体宣传渠道，生产磁能网络配套设备……等到磁能网络中转器正式传播的时候，以百万、千万为单位的DNA计算节点，究竟会产生怎样的人工智能？ 或许已经不能成为人工智能…… 而是人类潜意识的终极集合体，人类意志——阿赖耶！ 温谦亦呼吸都有些颤抖。 他理解这其中的可怕含义……顿时身体僵硬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我究竟在做什么……” 一个超出人类科技层次极高的磁能网络，和将来作为磁能网络核心的人类意志阿赖耶，这些全都出自于他的双手，并且受着他的完全控制。 这哪里还是什么网络，哪里还是什么科技！ 根本是传说中的魔网与神灵！ 而自己，分明就是在亲手点燃神火！ 温谦亦口干舌燥，深深吸了一口气，精神力与意志力提升到了极致，他早就发现以这种状态能够略微感知到SOM17的思维，他必须问出这个问题：“它……真的不会脱离我们的控制？” SOM17察觉到了温谦亦的举动，没有加以阻止，它平静道：“这应该是很安全的辅助程序，是我们今后的安全保障。” 仿佛是心灵之间的同步。 温谦亦知道，SOM17在这个问题上的回答极为认真，绝对没有任何欺骗。 他头脑渐渐发热，在原地踱步。 嘴里重复着无意义的咒骂：“吗的！吗的！” 温谦亦发现，自己绕了一圈然后把自己绕进去了。本以为《碳基生命训练手册》和电磁飞棍术是忽悠陈员立的超级骗局，还在费心费力地打造所谓成体系的骗术细节。 到头来…… “我竟然在不科学的方向上越走越远啊！” 温谦亦颇为无语，自己不知不觉间接触到的竟然都是被地球神话包装的外星科学技术，任何记载的神话，都可以用这套可行性极高的科技重现人间。 他现在深深的怀疑，历史上那些离奇记载绝对也是外星人搞的鬼。 “这不可能。”SOM17打断了他的思路，“收音机改造成的波谱仪显示，附近一百三十光年内，只有地球一种具有发射电磁波能力的智慧生命。我考察了地球上的历史，很符合自然发展规律，应该不会有外星生命到访的迹象。” 温谦亦洗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水流冲刷着额头，他渐渐恢复了理智，回忆今天爆粗口和惊讶的次数，完全是前几个月的总和了。 这时，放在洗手池右侧的黑莓9500突然响起来，是冯薇薇的电话。 “温董，刚刚慈善演唱会的主办方打来电话，通知了演唱会前还有一场酒会，希望您能够到场参加。” “知道了。”温谦亦挂断电话。 紧接着第二个电话打来。 “我是市公安局的李长冬，温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有件事还要麻烦您一下。白女士很感谢您的帮助，她和她的儿子想要当面感谢您……对，在奉京市医大二院1202病房……” 温谦亦挂断电话，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这白姓女子显然很有能量。 他打算亲自见一见，把今后的麻烦处理好。然后再去公司和文华楼，把慈善演唱会的事情安排妥当。(未完待续。) 第152章 白杨的报答（第四更） 奉京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 温谦亦把车停好，刚刚迈步走进医院的正厅，就听见了歇斯底里的哭嚎。眼光望去，是一对年迈父母相互拥抱，口中呼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 他不喜欢这种场景。 医院的医护人员站在旁边，面带愁容，想要劝说这位老夫妇离开，怎样劝告都无济于事。他们理解，但是出于对工作的负责，必须让他们离开这里。 有年轻女人皱着眉头，指责道：“现在的医生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人家儿子走了，你还在这里赶人家。真是铁石心肠！” “就是，哭一哭还不让了？” “医院就是坑人钱的黑心地方！”一男人跟着起哄，然后用力地咳嗽着，一副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模样。 医护人员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老夫妇的肩膀，低声道：“节哀顺变，生活还是得继续……” “你让人家怎么继续啊？儿子都死了你说怎么继续啊！这就赶人走？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年轻女人一手指着医护人员，一脸嫌弃，似乎看他一眼都会觉得浑身恶心。 “我——我——”这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嘴笨，支支吾吾半天，憋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只能原地跺脚着急。 围观的人纷纷数落医护人员的不是。 拥抱在一起的老夫妻哭的更加大声了，也更加痛苦了。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轻轻拍了拍老夫妇，双眼深邃犹若漩涡，双手合十劝道：“看开点吧，你们的儿子是个好人，去地下享受无量功德去了，人间极乐的境地，你们又有什么不释怀呢？” 这番话放佛有魔力，这两个老夫妇怔怔地点着头，收了哭声，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你说的对呀……我儿子他……是个好人……” “享福去了……” 脸上依旧悲怆，可言语里再无悲意，反而有种大彻大悟的释然。 看着老夫妇悲凉离开，年轻女人不乐意了，凑到风衣男人的面前，看清风衣男人的长相，她掩饰住内心的震惊，还是皱眉呛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大哥，谢谢你了。我实在不知道该劝什么，但这地方不能堵着人……”白大褂男人感激道。 年轻女人还想继续说什么。 “让一让！！” 身后传来一连串的高呼，五六个医生护着一辆担架车，飞速向这里狂奔过来，风衣男人拉住年轻女人的胳膊，把她用力拽开，让了一个足够宽敞的通道。 打头的眼镜医生甚至来不及道谢，用最后一丝拍下了手术室电梯的按钮，然后整个人虚脱累到在了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其余医生不敢有半点耽搁，推担架车的推担架车，扶输液杆的扶输液杆，七手八脚地赶到了电梯里，整个过程不超过3秒钟，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彻底关闭，显示楼层的数字飞快的变化着。 眼镜医生面色煞白，对风衣男人说道：“还好……还好你们让开了，要不然耽误一秒钟，都有可能出现抢救不及时的危险。这手术室电梯经常堵着人……我，我反应过挺多次了，就是没有效解决。” 刚刚那个白大褂男人出声道：“原本这是站着人的。” 年轻女人揉了揉被抓红的胳膊，连一句抱怨和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她脸色涨得通红，不敢看身后那个“急救电梯通道”的黄色牌子。 围观群众纷纷说道：“现在的医生都是好人啊！” 那个咳嗽的男人突然跑到眼镜医生跟前，吞吞吐吐道：“大夫，你能不能先给我看一下，专家号排到现在都没排上……” 眼镜医生被气笑了：“我一个外科医生怎么给你看呼吸道疾病啊？” 温谦亦紧了紧身上的风衣，瞥了咳嗽男人一眼，隐隐散发出的危险气质把他吓得连话都不敢说，缓过神来，灰溜溜地离开了这里。 他走向不远处的客梯，准备前往12楼。 而刚刚的年轻女人望着他进入电梯的身影，突然叹了口气。 “真是个……不寻常的男人。没想到会遇到他，这回我算是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了……只是，不是什么好印象。”鸣子合香无奈地撇撇嘴。她把披肩长发用皮筋扎在脑后，换了一个单马尾的发型，用手沾了些补妆粉在脸上擦了擦，气质变得清纯许多。 12楼。 温谦亦在走廊走动的时候，1206恰好开着门，足以让他看清楚里面的结构和摆设，是标准的VIP病房，价钱极为昂贵，一般只有富豪和官员才会舍得使用。 他以“1，2”的节奏轻轻敲响病房的门。 从短暂的接触中，温谦亦知道白杨是一位观念极为传统的女人，像是这种北方的老规矩，想必也是极为看重的。 脑海中有无数本书再三阐述了人际交往中小细节的重要，这种小细节往往能带来想不到的好处，他通过实践坚信这一点，多一些最起码的尊重，时常能获得更多的尊重。 “请进。”声音不大不小，没有预想中的虚弱无力。 温谦亦推门而入。 病床上，白杨半坐着，脸上光泽暗淡，眼眶深陷，气色全无。不过这依旧难掩这个女人身上知性成熟的气质，这种气质与生俱来，是怎么都无法磨灭的。 她脸上隐隐带着一丝戒备和凝重，显然车库里的见闻她依旧难以忘记，但是她没有着急询问…… 她凝望温谦亦，音色略带沙哑：“温先生，不，温董事长，您好。” 温谦亦找了个座位，与白杨距离大约半米左右。 这是人类本能的安全距离，保持这样的距离有利于谈话内容的深入。 “你好。” 温谦亦微微一笑，双手放在膝盖上，等待白杨接下来的内容。 白杨面露莫名，她觉得……这个年轻的男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许多，根本不像资料上调查的那样，还没有到20岁的年龄。 她轻声说道：“温先生在奉京市有些事业，对吧？” “没错。” 温谦亦依旧言简意赅，把谈话的节奏交给了白杨。 而白杨潜意识里对这种行为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好感，她松开眉头，勉强提起力气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手中做了些与网络有关的产业，我手中有个节目，可以帮你宣传宣传……” “帮我？” 温谦亦乐了。 这位白女士还挺有趣。 “我知道你有些钱，但你不要拒绝……这对你，对你有很大帮助的，我只是想帮帮你……”白杨身体依旧很虚弱。 吱呀——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鸣子合香推门而入，元气满满，露出笑颜：“白姐姐，我听说你遇到了危险，特地跑来看你了！身体还好吗？”(未完待续。) 153章 童言无忌（第一更） 看见鸣子合香的一瞬间，白杨扬起笑容，整个人都显得精神抖擞了些。 她没等温谦亦询问，率先介绍道：“这是我老师的女儿，孙合香。” “先生您好！” 鸣子合香笑嘻嘻地弯腰打招呼，马尾辫在半空中划过活泼的弧线，搭在了她的右肩前侧。然后她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抬起头，她是标准的瓜子脸，化了淡妆，容貌端是青春动人，笑得时候露出了不是很整齐的洁白牙齿，是形状很好看的兔牙。 在这一瞬间，温谦亦从她身上捕捉到了至少二十个足以表明她血统的外貌特征。 如果没有猜错，她应该是京都附近的日本大和族生人。 “我刚刚……”鸣子合香，此时在中国，应该叫做孙合香，她略带一丝尴尬，中国话很标准，挽着发丝向温谦亦道歉说：“实在有很多冒犯到您的地方，还希望先生能够原谅我的冒失和……无知。” 白杨露出一丝惊讶：“你们早前认识？” 鸣子合香看到温谦亦点头作为回应，才从弯腰鞠躬的姿势中脱离出来，她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视线偏下，小声说道：“先前若不是这位先生帮忙，我可能会犯大错了。” 她简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白杨。 白杨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回忆起车库中的经历，她心中依旧忍不住会泛起痛苦。 痛苦，不以为着淡忘，反而会让她对这段记忆更加刻骨铭心，甚至每一秒的细节都会在脑中回放着，折磨着她的心灵。而她印象最深的，是丈夫郑龙临死前的离奇举动。 她是郑龙的妻子，哪怕怀中还抱着两个人的亲生骨肉，都没有让这个吸毒过量的疯狂男人放下手中的枪。但温谦亦仅仅说了一句话，郑龙就如同彻底发疯了一样，开着白色大众不要命地撞击向墙壁。 凭借对郑龙的了解，白杨能分辨得出……当时郑龙表情中的惊恐。 孙合香的说话声将白杨从回忆中拉扯回来。 “先生，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孙合香明知故问。 温谦亦温和微笑：“姓温名谦亦。” “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倒是人如其名。” 孙合香这句话不只是奉承，还有发自内心的感慨。她不禁为刚刚自己的圣母行为感到自责，仅因为不必要的道德至高感，差一点坑害了另一个无辜者的性命。 “转回到刚刚的话题吧。”白杨发觉温谦亦没有继续交谈的欲望，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虚弱地咳嗽一声，略带沙哑道：“我是北方频道的制作总监，目前正在负责一个叫做《说天下》的新栏目，刚刚办到第三期。我从朋友那里得知你是一家游戏公司的董事长，我想……用电视媒体的方式，帮你们做一次专访，这种软宣传应该能帮助到你们吧？” 温谦亦权衡了利弊，缓缓点头。 “可以。” 白杨是个极为要强的性子，不想亏欠任何人。她露出骄傲的笑容：“这是我力所能及的帮助。” 话虽然这样说。 温谦亦即便是新晋的年轻富豪，但从社会影响力上来说，比起这种大型国有电视台的制作总监，还是要差上一些。而且从年龄和社会阅历的角度，年过三十的白杨对温谦亦这样的年轻人保留着一丝俯视的心态。 “我代替星灵网络公司谢谢白总监的好意了。”温谦亦站起身，颔首微笑。 白杨的语气中多出了一丝矜持和冷淡，如同做完这个交易后，她的身份提升到了助人为善的高度，不再亏欠温谦亦半分。她轻轻吐字道：“举手之劳。” 那些不愉快地记忆终于从大脑中驱除出去。 替自己和儿子挨了一枪的恩情，这就算付出了回报。 孙合香专注的聆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有些糊涂。但她最聪明的地方在于多听少说的道理，尤其在异国他乡，自己的身份还很特殊，不方面暴露在政府部门的关注下。 温谦亦起身离开。 与推门而入的护士擦肩而过，手中牵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正是白杨四岁大的儿子，阳阳。 阳阳仿佛心有灵犀，在经过的一瞬间，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好看清了温谦亦的长相，呀的一声，想要说话的时候，温谦亦在走廊中走出很远的距离，不一会便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这是您的儿子？真是个可爱的小伙子啊。” 母亲最喜欢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儿子，她刚想让阳阳和孙合香打招呼，才发现儿子的表情很不对劲，小脸煞白，眼神之中抖动着恐惧。 她伸过手刚碰到阳阳的手背，阳阳如同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然后眼圈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 怎么了？ 孙合香奇怪。 白杨爱子心切，一把将儿子楼在怀中：“阳阳，快告诉妈妈，你怎么了？” 阳阳浑身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刚刚……刚刚那个大哥哥，他是大怪兽！” “大怪兽？” 小孩子的思维总是很跳跃：“枪能打死大老虎，但是打不死大怪兽！奥特曼才能打得过……” 白杨突然眼皮一跳。 她突然回忆起一个被自己遗忘的重要细节。 在车库里，温谦亦可是被手枪正面击中了胸口！ 白杨做过一起军事用品的访谈节目，对这方面略有了解。那是近两年才定型生产的警用左轮，威力参考了军用手枪，即便是手枪子弹，也不会像电影中拍摄的那样，被击中了还能活蹦乱跳地开枪还击。 以军用的停止作用标准，30米内子弹的瞬时空腔效应足以让专业训练的军人立刻失去战斗力。 刚刚温谦亦那副气色饱满的模样，分明是健康到不能再健康，哪里像是刚刚被枪击过…… “大哥哥胸前有张大嘴！他会吃人！”阳阳捂着眼睛，还有些惊魂未定。 孙合香越来越疑惑。 “温先生曾经做过什么让阳阳害怕的事情吗？” 白杨勉强一笑：“合香，你不要胡思乱想，童言无忌罢了……” 这里面有很大的隐情。 孙合香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但这并不在她需要考虑的范围内。“哦，白姐姐有用我帮忙的地方吗？” “我记得老师说，你很喜欢热闹的地方？明晚有一个慈善活动，我希望你能以我的名义参加一下，随便拍下一些捐款的东西就好了。也算是我个人的一番心意。” “太好了！这个我喜欢。”孙合香连连点头，马尾辫也随着动作一颤一颤。 白杨交代完这句话，给电视台的同事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在这两天恢复好之后，会带头制作新的《说天下》访谈，内容是一家本地的网路公司。 电话中的女人叹了口气：“白总监，我为你的情况感到抱歉。但我还是要说……第二期的《说天下》收视率血崩了，台长很不满意，想要砍掉这个项目，上层领导们正在考虑新的制作总监人选……你这时候不想办法搞一个大红的新项目，还捡《说天下》这个烂摊子干什么啊！多少人都心知肚明，这个节目不仅烧钱，收视率在全网都是倒数的……”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是打算继续做一期《说天下》。”白杨语气坚决。 “一期也不行！咱俩这么多年的好姐妹关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这简直就是职业前途的自杀！如果收视率再是这样，你的总监位置就真的不保了啊！听我的，我帮你联系南湖卫视的制作人，他们手里应该有一些好方案……”女人焦急劝说。 “我明白，但我已经答应了别人。”白杨淡淡道。 挂断电话，她看见了孙合香略带敬佩的目光。(未完待续。) 第154章 音频之毒（第二更） 温谦亦没有把《说天下》节目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认为星灵网络已经脱离了还需要传统媒体造势的层次，如果是中央电视台，甚至是新闻联播，自己或许还有有些兴趣亲自尝试尝试。 不过以目前华国内的风向来看，一家以网络游戏起底的公司，想要登上新闻联播的难度堪比登天。 “虚名而已。” 英文名CRM，中文为客户关系管理的书籍中对这个问题研究的很透彻，企业要明白自己的用户群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再去制定详细而缜密的策略。 看新闻联播的人……显然不会是游戏行业的主力群体。 虽然不排除网吧里或许会有这种清流，但特别个例不足以影响整体布局。 比起电视节目，明晚在奉京市体育中心举办的慈善演唱会才是他密切关注的重点。这一个带有浓郁政治色彩，同时又不掩盖娱乐性质的大型公益活动，是许多艺人争抢着想要获得的宝贵宣传机会。 届时会有无数家报纸、杂志、网络媒体派出记者前去采访，如果能在这个演唱会出出风头，一夜蹿红的可能性并非没有。 温谦亦找到郝婷。 他问道：“合唱节目排练得怎么样了？” 郝婷莞尔一笑，打了个响指：“两个字，完美，绝对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不过——作为游戏主题曲，总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乐谱不重要，这只是个小的尝试。” “小的尝试？”郝婷疑惑。 温谦亦从上衣兜中掏出一枚能量棒，大拇指在铝制封装上滑过，轻轻一撮，把棕色的蔗糖花生混合体放进嘴里，偏头问道：“你对音频毒品有多少了解。” “听说这类特制的音乐对情绪有比较明显的影响，在少数国家的法律中命令禁止该类型音频资料的传播，嗯，网络上疯传的能杀人的《黑色星期五》也算是一种音频毒品。” 温谦亦有节奏的敲响桌子。 “声音对大脑皮层具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脑电波中，处于4到18赫兹的阿尔法波处于激发态时，会让人情绪镇定。14到30赫兹的贝塔波，则控制着紧张、兴奋的思维活动。当脑电波活动处于兰木塔波的状态时，大脑会产生清醒与梦幻之间的错觉，也就是毒品的主要功效。而声音，正好能够对这几种频率产生显著影响。 “因此一些音乐有着能够消除抑郁、或是让人心绪平静生出困意，甚至是促进***的作用……” 他敲响桌子的频率渐渐加快，继续说道：“我根据音频毒品的理论和实验数据，亲自编写了这个名为《精灵乐谱》的合唱曲目。它不仅能够让演唱者感到心灵上的愉悦，还会让倾听的人下意识生出难以割舍的好感。最终我发现，用特殊声音激发人类的正面情绪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相反——” 咚！ 温谦亦重重地敲了一下，发出沉闷声响。 他望向郝婷的眼睛，笑道：“想让人感受到不安、恐惧、憎恨等情绪，则十分困难。说说你现在情绪上的感受……” 郝婷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发闷，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刚刚我敲击桌面的声音技巧的一种简单应用，这也是最优秀的审讯大师应该掌握的类似技巧。”温谦亦站起身走到咖啡机旁边，给郝婷到了一杯新研磨的浓香咖啡。 “需要方糖么？”他问道。 郝婷从刚刚的难受中脱离出来，笑了笑道：“我很喜欢甜的东西，三块足够了。” 温谦亦把方糖盒子递给郝婷：“我会教你这些使用声音的技巧……” “我……不是很喜欢。”郝婷犹豫地摇摇头。 她坐在椅子上，神色颇为不安，这是她第一次违背温谦亦的指示，从心底如同潮水般泛起的紧张快要把她活活淹没了，她无比后悔……自己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温谦亦表情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歉意。 “既然不喜欢那就算了吧，我很尊重自己人作出的决定。” 郝婷鼓勇气，注视着温谦亦的双眼，面色潮红，握紧了拳头，声线微微颤抖，几乎豁出了她所有的勇气：“那您会……尊重生命本能的决定么？” 温谦亦疑惑不解：“你饿了？” 这句话刚说出口的瞬间，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郝婷面红耳赤，突然站起了身，小声道：“社团还有些需要我帮忙的事……”扔下这句话，她急冲冲地离开了房间。 “这是不是教育注射剂的副作用？提升大脑思维也会增加身体对能量的消耗吧。”温谦亦自言自语，实际上在询问SOM17这个问题。 SOM17冷冰冰回答道：“你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温谦亦才不会去思考自己错过了什么机会。在他看来，有些时候SOM17的建议完全摸不到任何头脑，而且非常匪夷所思。 只有涉及到大方向发展的问题上，SOM17才会给出建设性的意见。 他更关注的是工业园、星灵科技公司以及明晚的慈善演唱会……以及刘宇宸脑子里衍伸出来的人工智能，阿赖耶。 温谦亦开车来到了星灵网络公司。 才走进正门。 “温老板，你终于来了！”田富州突然从门后面窜出来，紧紧抓住了温谦亦的手。 温谦亦不动声色地将双手从这个老男人的掌心中抽离，问道：“田总经理，你这是……难道是策划部的小刘又犯糊涂了？” 他心里犯嘀咕，自己从那天起，根本没启动磁能网络的云计算程序啊。 “小刘正常的很，没问题！” “刚刚给你打电话，怎么都打不通。”田富州给温谦亦接了一杯矿泉水，带着他走向会议室。 温谦亦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是信号模块出了些问题，将手机重启之后才恢复正常。 他看不懂田富州：“到底什么事？” 刚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温谦亦看见一个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翻动着一本几十页厚的装订文件。 外国男人听见脚步声抬头望去，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田富州在温谦亦面前的拘谨和恭敬，立刻判断出这个年轻到惊人的家伙，正是这家互联网企业的最高负责人。 他站起身，礼节道：“我叫派罗斯，是联合利华大中华区分公司的市场经理。”(未完待续。) 第155章 大慈善家（第三更） 西班牙人担任的大中华区市场经理？ 联合利华的用人习惯真有点……独特。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总公司不信任华国人，要么是这个叫做派罗斯的男人能力十分出色，才被派遣到这片目前世界上第二大食品与日化品市场。 也是世界范围内最有增长潜力的重要市场。 “很高兴认识你，派罗斯先生。”温谦亦操着一口标准西班牙语，向派罗斯问了句好。 但也仅此而已。 这里是华国的地盘上，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商业谈判当然要用中文来交流。 派罗斯以地道的普通话，表示心中惊讶：“没想到温董事长这么年轻，竟然会说我的家乡语言，像您这样兴趣广泛的资本家，实在是不算多了。” 温谦亦懒得和这位老外客套，他直接问道：“广告业务贵公司可以找星灵公司的市场部负责人来谈判，但我好奇的是，即便是广告合同，联合利华先找到的应该也是广告公司，或者委托广告公司联系我们，而不是这样直接登门拜访一家网络游戏企业吧？” “话虽然这样说，但据我了解，整个华国内能做到这件事的，恐怕只有你们星灵网络。”派罗斯微微一笑道。他竖起一根手指；“一千万，签署五年的代言合约和形象使用权。” “代言合约？”温谦亦没搞懂派罗斯的逻辑。 派罗斯拍了拍袖子，说道：“《精灵战线》是你们公司的产品项目，也是目前华国互联网市场占有率最高的游戏，当然，这仅仅是在网页游戏领域。但真正让我们在意的，是这款游戏中的主要角色——” 他侃侃而谈：“精灵莉雅的扮演者。联合利华最近将大力推广多芬系列的洗涤产品，我们需要一个影响力足够大，而且形象符合清纯气质的女演员。这款游戏的主角正好契合所有的要求……” “等等。” 温谦亦面色不改，只是摇头道：“一千万五年，这个价格，貌似只是华国三线明星的代言费用吧？” “经过我们的认真考量，这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数字。”派罗斯不紧不慢道：“如果你们对价格不满意，我们还可以进行小幅度的磋商。” 这个碧眼外国人，特意掐着食指和大拇指，做了一个捏东西的手势。 他的意思十分明显，小幅度的磋商意味着不可能在一千万的基础上把代言费用增长很多，最多也就是一两百万的差别。 田富州表情稍微有些不愉快，打断了派罗斯：“您刚刚可是说，要找我们做广告——” “没错，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但前提是——莉雅。” “很抱歉，我没法提供给你任何帮助。”温谦亦耸肩道。 派罗斯质疑道：“你对这个数字很不满意？我们还可以继续商量！但是这个价格我认为非常合理。” “这倒不是。”温谦亦无奈道：“我们也没有任何关于精灵莉雅扮演者的消息，显然你们公司的调查员不是那么用心，分不清星灵网络和另一家公司的区别。如果你们有这方面的想法，我个人的建议是联系一家名为次元制作的企业。” 派罗斯满腔怀疑地离开了星灵网络。 走到写字楼一层，迈出门口时，他暗暗骂了一句：“贪婪的华国人！” 显然，他认为是自己的条件不足以打动温谦亦的心。 田富州尴尬地笑了笑，承认错误道：“我一听是联合利华想要与我们合作，想都没想就放人进来了，没成想人家打的是这方面的主意。” “没事，可以理解，你这也是为了公司发展考虑。”温谦亦安慰道。 田富州叹了口气，颇为可惜：“如果能够和这种老牌实体企业达成合作，对我们公司今后的发展会有很大帮助……毕竟网页游戏这种项目，谁也不知道会火热到什么时候去，我们最好尽快找到新的盈利点。” 温谦亦笑着说：“星灵网络手中既没有QQ这种互联网入口，也没有《WOW》这种大IP，想要在游戏行业继续发展，遇到的瓶颈很严重。所以我们要玩点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的？” “还记得我在奉京南边新建的工业园区么？预计还有半个月时间就会完工了。” 田富州急切地追问：“然后呢？” 温谦亦瞥了他一眼说道：“先做慈善吧。” 慈善？ 不谈网络，不研发新项目，不考虑怎么用钱生钱，你竟然说要做慈善？！ 田富州拍了拍胸口，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他不禁怀疑，自己加入这家看似前景无限的公司，是否真的是一件非常明智的选择。 “温老板，希望您能给我一个信服的答案。” “应该会的。”温谦亦莫名一笑。 董事长办公室内，温谦亦整理这胸前的领带，询问身旁的冯薇薇说道：“看上去怎么样？” 冯薇薇上下打量着他，心里幽幽叹了口气：“形象很完美！能体现出作为青年企业家的气质。” “温董，我发现……你对这次慈善演唱会特别感兴趣。”她想了解更多温谦亦的信息，而这些闲谈，正是信息的最宝贵来源。 温谦亦对着镜子整理袖口，道：“我个人很喜欢慈善事业。” “可田总经理说过……这次慈善演唱会其实就是政府在作秀，政治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最重要的角色既不是歌手也不是明星，更不是演唱会，而是演唱会之后的酒宴，会有很多政界名流、商业富豪参加。” “说的很对。” “但是我知道，您向来很讨厌这种人，尤其是一些体制内的蛀虫，对国家和社会没有半点好处的家伙。”冯薇薇大胆说道。 温谦亦颇为惊讶地忘了冯薇薇一眼。 他还记得那次暴雨，冯薇薇亲手给自己送过去的午饭。餐盒被擦拭得干净，她却几乎浑身湿透了。 这个身穿制服套裙的年轻女人，不仅能力出色，而且心思很缜密，很善于观察一个人的性格。 她的发现正是温谦亦极少数流露出来的真实情感。 温谦亦轻轻拍了拍冯薇薇的肩膀，直视她的双眼：“你要清楚，这是一个受到规则和资本操控的世界。任何一个新玩家，只有完全读懂了这些规则，拥有了最强大的资本，之后才有改写这一切的能力。” “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好帮手。” 冯薇薇脸色煞白，眼睛下意识想要偏离，却惊觉温谦亦的瞳孔犹若拥有魔力，极为深邃，又死死抓住了自己的目光……同时，她从温谦亦的双眼中读出了隐藏在这个男人内心深处的恐怖漩涡。 当他说出“好帮手”三个字的时候，冯薇薇脑海中不自觉地泛起了童年回忆。 小时候，在镇上的市场上浑身沾满鲜血的屠夫，屠宰可怜肉猪时，也会使用类似的口吻——真是块好肉。 温谦亦自己笑了笑，打破了这种凝重的氛围，道：“我似乎听说——你很喜欢蓝莉莉和摇滚歌手燕平？” 冯薇薇咬着嘴唇，下意识点点头。 “换身得体的衣服，一会跟我一起走，带你去见见世面。”温谦亦离开了办公室。 留下冯薇薇一个人，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愣了足足十几秒钟，才狂喜地原地跳了跳，拍拍自己胸口，表情依旧带着难以置信：“刚刚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冯薇薇感觉自己幸福得几乎快要晕过去。 刚刚从温谦亦身上发现的异常气质完全被她忘在了脑后，满腔欣喜都放在了挑选衣服的劲头上。 (未完待续。) 第156章 一意孤行（第四更） 太阳堪堪落下，把人的影子拉得极长。 路灯没有随之亮起，这正是奉京一整天里光线最暗淡的时候。 出租车的车载广播里，两个主持人相互捧哏：“大冰，你知不知道，今天有一件大好事？” “媳妇在家给你包饺子了？” “哎，不是这个。咱们奉京市体育中心，今天晚上要举办一场非常盛大的演唱会，主题更是满满的正能量——慈善！” “这可真是件大好事。要不是我的小金库都被搜了出来，说什么也得买张门票去支持支持！” “不仅我们奉京市，包括东海省，甚至附近几个省份，各界名流都来参与其中。咱们奉京人，必须得大力支持啊！好好展现奉京的热情好客，不是有句歌都唱过嘛……” “还有摇滚巨星燕平、情歌王子张晓黎等大明星亲情献唱，你说这门票值不值！” “太值了……买了这张门票，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啊……” 白杨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将这番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司机是位年轻气壮的小伙子，他频频瞄向眼后视镜，偷偷看着后视镜里的白杨。这不仅是一位气质出众的美人，还有着很吸引这种小年轻的成熟韵味，更不用说这幅惹人怜爱的娇弱姿态…… 白杨似乎感受到了异样，突然睁开眼。 司机做贼心虚地起了一个话题，故意咳嗽一声，然后顺势把目光重新放在正前方：“这位乘客，你听说过这个慈善演唱会了吗？网上都在卖力宣传，听说会有好多大牌明星来献唱，凡是叫得上名字的媒体全都派人过来了，现在体育馆在的顺城路拉起了横幅，全是密密麻麻的人，不让进车……” “哦。”白杨表现得极为冷淡。 司机讨了个没趣。 白杨不觉得这件事与自己有什么直接关联。虽然她受过邀请，但自己身体情况欠佳，最后还是委托给了孙合香代替自己参加。一场政绩和娱乐宣传的盛会而已，没有大不了的。 出租车停在了北方卫视的楼下，她付完车费，刚走下车就碰见了医院时电话里劝说她的女人。 “杨姐。”万鑫站在门口等了很久，身体冷得不行，不停地往手心里哈着气。 她见面第一句话，还是劝：“你可别犯傻！” “这里冷，先进屋。” 白杨带着万鑫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关上门。 万鑫摇头道：“《说天下》的项目已经砸了，你怎么就死心眼，非得继续往里铆劲呢？如果第三期的收视率还是这样，台长和领导们肯定得找你麻烦！那帮老男人，早就……动了坏心思。” “这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我认识好多有名气的制作人，咱们完全可以再启动新项目啊，何必一心扑在这个注定失败的项目上。要不然，杨姐你的总监位置就不保了。” 白杨叹了口气：“你知道《说天下》是我提出的方案，只要这个节目被腰斩，我其实就很危险了，无论怎样，结果都是必然的。不是我不想启动新项目，而是没办法的办法。更何况——” 她摇摇头道：“我给别人许下了一个承诺。” 万鑫听到了白杨的解释，立刻明白过来白杨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气愤道：“这才第二期，而且还是晚上11点的节目，你没有获得一丁点宣传资源，收视率怎么可能会好啊！台长什么都不知道，那群男人分明就是在坑害杨姐你！”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最后一期拼命做好。”白杨释怀地笑了笑，低下头，嘴角的苦涩只有自己才能够读懂。“最起码，走的时候也要漂漂亮亮的……”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许下的承诺，不禁自嘲。“那个男人也在嘲笑我吧，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万鑫情绪很低落，她搅动着手指，突然抬头，强打精神地挥拳：“杨姐这次我一定帮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帮家伙笑话了，你告诉我，这次《说天下》的主题是什么？我立刻去准备！” 白杨点点头，把一张极为普通的名片交给万鑫。 上面写着“星灵网络”四个字，以及一串不起眼的电话号码，末尾是“温谦亦”的名字。 “哪来的公司，听都没听说过……”万鑫绝望地叹了口气。“真是……雪上加霜。” 她知道白杨的性格，一点许下承诺就不会更改。 明知道换一些更具有话题性的访谈目标，有可能会带来更多的人气，也多了一丝渺茫的希望。但万鑫深知自己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劝得动白杨，只能深深将名片的名字记在脑海里。 恶狠狠嘀咕道：“可恶的家伙！” 万鑫已经将温谦亦与电视台的那群男人划为同一类讨厌的家伙里了。 …… 奉京市体育中心。 孙合香穿着一身较为得体的红色旗袍装，她躲在一个偏僻的拐角，无奈地接起了来自日本国内的电话。 “鸣子，你的身份在华国有些敏感……你知道有多少家华国的媒体，有多少位网民和观众，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奉京市体育中心吗？不计其数，奉京政府为了所谓的宣传几乎下了血本。” 孙合香敷衍道：“开司先生，我会小心的。反正我也不是特务省的间谍，又有什么好担心。” “不仅是华国媒体，还会有日本媒体到场。我不希望你成为其他在野党攻击我们的借口，笼络华国方面的力量，这种事不是很能见得光，万一被发现，我们很难应对舆论压力……党内亲中派的势力也越来越微小了。国内有人对我们的行动感到不满，一定要提防这些人。” “安心啦！”孙合香笑嘻嘻地挂断电话。 她打扮得就像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华国北方女人，精致的妆容模糊了她的年龄，妩媚又清纯。 孙合香走到了奉京体育中心正门，目瞪口呆。 以她的身高，除了能看到一片黑压压的脑袋以外，什么都看不见了。 红地毯的尽头，时不时停下一辆丰田Alphard，或是GMC商务之星，从这些保姆车上款款走下俊男靓女，然后引起了更为激烈的骚动。 实际上这些都是混镜头的小明星，真正的巨星才不会冒着危险挤在这样的人群，而是媒体们闪光灯的照耀下。 围观人群中有脸盲的人喊道：“唱摇滚的燕平来啦！在那边！”他指着一个不知名的小明星，一脸兴奋。 人群一窝蜂的就往他指着的方向涌去。 维持治安的警察拼命呼喊着，勉强维持住人流不出现骚乱，他们满头大汗，几乎用尽了浑身力气。有个年轻男警察看到孙合香，高喊道：“去六号门，那边人少！” 这就是美女的待遇。 孙合香回以甜甜一笑，激发出这位年轻警察无穷动力。 “真是场盛大的节目啊。”她轻轻感慨道。(未完待续。) 第157章 翡翠梦境（第一更） 咻—— 一束礼花冲天而起，在黑夜高空炸响，绚丽绽放。 以体育场边缘为界限，一连串的烟花礼炮随即纷纷冲到天空中，伴随着浓郁的火药烟雾，彻底将照亮了奉京市体育中心周围的景象。 可以容纳足足四万五千人的会场坐满了观众，兴奋的人群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以及各种能发出声响的小道具。每当位于北侧的大屏幕上出现了耳熟能详的明星头像，现场就会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还有群体自发的穿着同一颜色的衣服，手中挥舞着长长的横幅，大多写有“XX我爱你”的字样。 大屏幕的对面。 会场南侧最前排是媒体区，可以算上是会场里除了VIP贵宾区域以外视角最好的地方。 若是有人特意将目光投向这里，肯定会被豪华的记者团体惊讶不已——有华国传统电视媒体例如中央新闻频道、东海卫视、凤凰卫视，也有国内知名网络媒体例如网易新闻、搜狐娱乐、时代娱乐网，还有报纸、杂志甚至是东京卫视、KBS、CNN等海外媒体的身影。 孙合香胸前挂着“北方卫视”的蓝色牌子，坐在媒体席位中颇为不自在。 她旁边就坐着东京卫视的记者。 这两个远道而来的新闻记者嘴里说着地道的东京话。 “华国的经济真是不错啊，这个慈善演唱会的阵势，几乎快要赶上日本的红白歌会了。” 另外一个山羊胡记者不以为然，撇撇嘴道：“还差得远。只是排场大一些，媒体多一些……华国人天生就很好面子，比较舍得花钱。” “那我们着重报道什么方向？” “总之，不要谈经济话题。国内最敏感的就是这个，不要再揭伤疤了……” 孙合香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模样，静静地坐在席位上，安静地像是个瓷娃娃，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漂亮瓷娃娃。 她不认识几个华国明星，对演唱会本身不感兴趣。 余光中，孙合香即便低着头都能感觉到舞台上炫彩夺目的灯光，耳边全是声响音效的环绕，轰轰隆隆，随着阵阵高呼，会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主持人努力煽动着气氛，一位又一位熟知的大牌明星出现在舞台上。 “下面有请——著名歌手孙于！” 不仅仅是会场观众，旁边有个年轻记者都忍不住真臂高呼，然后被旁边老资历的家伙瞥了一眼，这才脑子渐渐冷静下来。 而孙合香依旧低着头，搅动着手指。 她摇了摇头：“无聊的娱乐。” 从小臂上挎着的紫色小包里，她拿出自己的夏普手机，打开了记事簿的功能，灵巧的大拇指在九宫格键盘上滑动着。她使用的是拼音输入法，刚开始还有些生疏，随后渐渐熟练。 “不需要年轻人有判断力。只要给他们汽车，摩托车，美丽的明星，刺激的音乐，流行的服饰，以及对同伴的竞争意识就行了。” “剥夺年轻人的思考力，根植他们服从指导者命令的服从心才是上策，让他们对批判国家，社会和指导者保持一种动物般的原始憎恶，让他们坚信那是少数派和异端者的罪恶，让他们都有同样的想法，让他们认为想法和大家不一样的人就是国家的敌人……” 啪嗒—— 她合上了手机。 孙合香渐渐发现了会场里欢呼的规律。 声音的响度与明星名气大概是成正比的……她虽然不了解华国明星，但这不妨碍她从旁边的闪光灯频率中，猜到舞台上某位明星在媒体记者眼中的地位。 相机胶卷与明星名气也是成正比例关系的。 她突然有些可怜舞台上某些家伙，当会场趋近于安静的时候，很多不是因为节目表演时观众表现的礼貌，而是真正的兴致缺缺。这些人要么是默默无闻地小明星，要么是本地不知名的表演团体。 无论他们再怎样卖力，在专业人士眼中都称得上精妙，但也不会得到观众们的热情回应。 孙合香反而对这样的节目很感兴趣。 “你一个人？” 突然有人与孙合香打着招呼。 她转身望去，是一个打扮得很有日韩风格的年轻记者，他胸前挂着“娱乐八点钟”的身份牌。 “我叫赵柳川，认识一下。” 孙合香望了眼这个男人，抿着嘴没有出声，重新把目光放回到舞台上，过了一会，才说：“专心看节目吧。” “下面没有什么大明星，也就只有燕平的节目压轴了，剩下都是些很无趣的团体节目，不如聊聊天。我看你也是记者吧——”赵柳川从怀中摸出一张白色邀请函，自得一笑道：“我正好有份晚上慈善酒会的记者邀请函，不如一起去看看？” 旁边有记者投来羡慕的神色。 不是每个新闻记者都有资格参加晚上的慈善酒会采访环节，能弄到这张邀请函，也算有些能量了。 孙合香轻笑，扬了扬手中的酒红色卡片。 “不用劳烦你了，我是嘉宾。” 噗呲—— 旁边一个微胖的女记者被逗笑了，这笑声把赵柳川的脸色羞成酒红，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这里。 孙合香被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打破了兴致，重新拿出手机，戴上耳机打开音乐，打算搜搜看近期的日本国内新闻。刚低下头，还没有翻动几个网页。 她突然发觉周围的气氛有些古怪，即便是戴着耳机—— 寂静？ 就是寂静！ 几万人的大型会场里，总是会有人兴奋大喊和高谈阔论，或者是挥动手中能够发出声响的道具，拼命的释放着内心的躁动。 在这一刻。 孙合香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 她猛然抬起头，看见舞台上正站着一群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女，嘴中微动。 孙合香疑惑地扯下了耳机，终于听到了这股低沉而沉缓的前奏曲。这是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语言，也是没有接触过的音乐风格，她怔怔地望着舞台中央，终于理解了这一刻会场里的异常寂静。 不是真的失去了所有声音。 而是舞台中央仿佛有一种无形魔力，让人们下意识地忽视了其余的声音，耳中只剩下这美妙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轻声合唱。 最后一个音符渐渐消散，指挥者突然双臂高举！ 他的声音极具穿透性，从舞台的方向传来，是整个表演中唯一能让人听懂的话语：“精灵乐谱：第一章！” 嘹亮合唱骤然响起，从低沉上升到顶峰，再婉转顺流直下！经历了压抑的前奏铺垫，整个乐曲的风格猛然一变，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惊人力量！ 孙合香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明亮的灯光下……她似乎看见了一片森绿色的草原。 鼻子动了动—— 那是花的香气。 (未完待续。) 第158章 奏响的精灵乐谱（第二更） 孙合香死死攥住了旗袍胸口的衣扣，呼吸急促，双眼略带一丝茫然和涣散。 瞳孔中的焦点没有集中在舞台，更像是深入到想象和幻觉的状态里。声音从耳朵直达大脑，身体表现出类似于吗啡的刺激性作用，精神越来越激动，脑海里的声音若有魔性，萦绕盘旋不绝。 浑身酥麻，电流在血和肉中穿梭，激起一阵阵鸡皮疙瘩。这是人类在听到美妙声音时的本能反应，在这一刻，这种感觉似乎被数十倍地放大，让人浑身颤抖，大脑充血，沉浸在短暂的享受中不可自拔。 她的舌头紧紧抵在牙关上，想要把理智从享受中拉扯回来。 思维与大脑皮层的本能活动出现了极大的冲突反映。大脑的潜意识取得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力，让她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提不起，整个人都快要化在椅子上。 肌肤的每一处感官都被增强，就连空气中的微小流动都能察觉得到。 气息骚动着孙合香的内心，有一根紧绷着的弦正在承受着数不尽的压力。 她不知道这种奇异的感觉究竟叫什么名字—— 如果让她的理智寻找可以形容的词语，那会是干渴沙漠中的一抹清凉泉水，会是许久未睡时的柔软枕头，会是饥饿难耐胃袋收缩时的一块甜香面包…… 是欲望得到满足时大脑产生的美妙愉悦。 她不会知道，这种东西就是外星生命针对人类设计出来的音频毒品，就像是猫眼中的猫薄荷，在本能的层次上拥有着难以想象的致命诱惑力。 合唱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这个没有任何伴奏，只有和声清唱的表演曲目，让孙合香这个对音乐嗤之以鼻的年轻女人，终于体会到音乐能给人带来的最顶尖感受。 孙合香渐渐睁开了双眼，她摸了摸鼻尖，全都是散发着余热的汗水。 酸软的身体终于恢复了力气，短暂的安静过后，周围爆发了如同潮水一般的热烈掌声。 哗—— 掌声足足持续了五分钟。 主持人深吸一口气，登上舞台，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激动，但是必须为后面的节目做考虑：“谢谢他们带来的精彩表演，下面有请摇滚巨星——” 哗—— 掌声更盛，包含着呼喊声，完全压过了主持人通过麦克风传递出音响的声音。 舞台上的男男女女同样激动不已，相互拥抱，似乎在庆祝着。 “这是什么节目！前所未闻，前所未有，真正的大师级音乐啊！”旁边VIP席位，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中年男人激动大喊，他眼圈通红，神色激动，在原地来回踱步着。 孙合香刚看清楚他的身份牌——“华国古典音乐协会荣誉会长”，就看见一群人跑过去，紧张地围上去。 “刘老师，您淡定淡定，别太激动了。” 记者们急忙急忙抓拍，长枪短炮对准了这位老男人。 被称作刘老师的中年男人振臂高呼：“这，才是真正拥有灵魂的音乐！我以前都写的是什么垃圾！不值一提，全都该扔到火堆里烧成干净！我，我要退出——” 旁边的人害怕他继续说出更加激动的话，情急之下急忙捂住了这位刘会长的嘴，搀着他离开了会场。 微胖的女记者放下相机，咂咂嘴道：“可惜。” 她询问另一位老记者，“陈哥，刚刚那节目的表演方叫什么？绝对是明天轰动级别的新闻啊！是蒙特威尔第合唱团？还是什么国际上有名的合唱团体，不对，有点像宗教音乐，略带有唱诗班风格……” “别瞎猜了。你没看清楚么，都是国人。”这位老记者突然想抽烟，往嘴里倒了颗口香糖作为代替。 他面露深深疑惑：“以这种层次，按照道理来说早就应该出名了。我这个不怎么喜欢音乐的，刚刚都听得入迷，甚至差点有投身于音乐事业的冲动……” “找到节目单了！”有人控制不住喜悦，声音稍微大了些。 这些记者如同闻到了腥味的鲨鱼，纷纷凑过去。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群惊为天人的合唱者究竟来自何方。拿着节目单的记者用手指指引着视线，从上到下，再那些高高在上的大明星名字旁边未曾有一丝停顿，直接拉到了最下面，也就是原来媒体们几乎不会关注的地方。 “什么专业团体？是业内的老牌娱乐公司？曲目叫什么名字？”有人急切问道。 当他们看清楚节目单上的名字是，表情古怪，面面相觑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星灵……网络公司？！ 记者们眼球差点瞪出来。 网络搜索结果上显示这是一家成立不到半年的游戏公司。 “这年头……做游戏的都开始搞音乐了吗？” “星灵网络什么来头？你们有没有人知道点线索。” 一个打扮时尚，下嘴唇上嵌着铁钉的记者，冷笑道：“谁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来头！就算是游戏公司又能怎么样，就凭借这个节目的表现，什么狗屁巨星，什么大牌演员，风头全得被这个合唱盖过去了。” 他显然对那些大明星颇为不满。 孙合香看了眼他的身份牌。 “新华声传媒网络”——估计是网络上没什么名气的小媒体，自然也很难能获得采访大明星的资格。 “一会还有慈善酒会，星灵网络的代言人肯定会参加！” 有邀请函的记者眼前一亮，更多的人则原地骂娘。 谁能想到，在这种群星云集的大型活动中，会突然从犄角旮旯窜出来这样的离奇怪胎！以一首合唱曲，将整个体育中心的热情彻底引爆！ 对音乐再不敏感的人，都能捕捉到这首名为《精灵乐谱》的声音里，那种名为艺术震颤的快感。 哗—— 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 有人朝舞台上望了一眼，差点没把下巴惊掉。 摇滚巨星燕平在面露尴尬和愠怒，想发作又不敢发作，他张了张嘴继续在麦克风里唱着自己最熟悉的曲目，却被掌声再一次压了过去。 这哪里是鼓掌，分明就是抗议！ 微胖女记者口中喃喃；“这回可真是个……大新闻。” 孙合香将记者们的议论尽收耳底，她摇了摇头。 同时嘴角带了一丝隐隐笑意，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风衣男人的高大形象。 “温谦亦……他到底还会做出什么让人惊奇的事呢？” 工作人员走过来，微笑着，几步一停地提醒着：“各位先生女士，慈善酒会马上开始了，请持有嘉宾卡和媒体邀请函的贵客，从右手边的走廊通过，走到尽头就是酒会现场。” 孙合香攥紧了手中的酒红色卡片，优雅地站起身，顺着工作人员指向的方向走去。 (未完待续。) 第159章 星灵网络很慷慨（第三更） 慈善酒会永远不会缺少红地毯。 更不会缺少与红地毯配套的媒体记者，还有让人们又爱又恨的闪光灯。 当然，对待明星，记者们擅长使用抓拍的方式，试图在红地毯的短短路途上，发现让他们感觉毛孔都会兴奋的新闻素材…… 至于富豪和官员，大多都是约定俗成的摆拍，根据小纸条上的规定，在规定的时间和规定的地点，拍摄几张规定的照片，最后以规定的格式发表到规定的传媒介质上。 记者们已经很轻车熟路了。 不同的桌子代表着截然不同的派系。即便是竞争对手，彼此之间也少不了假惺惺的客套。相视而笑，哈哈大笑，再到皮笑肉不笑。 总之都是要笑的。 温谦亦不仅仅是酒会的嘉宾，还是嘉宾中需要特别关注的重要角色。他的位置在最靠近主持台的几个圆桌，每个圆桌都配备了四到五名的服务人员，笑意盈盈地招待着这群大人物。 他是个生面孔，很多商人和政客或许听说过星灵网络这家异军突起的公司，但很少有人能认出来公司的创办者本人。 桌子上摆放着白底色的“省宴特供”，穿着黑色西装制服的服务人员小心翼翼地给在桌的每一位倒着酒。 冯薇薇穿着合身的白色晚礼服，绽放着极致的魅力，美艳不可方物。即便在这美女如云的社交场合，她也是极为耀眼瞩目的存在。 但这里根本就没有傻瓜，不会出现无脑抢女人的官富二代。 能坐在这个位置，足以证明温谦亦的地位，谁会不长眼为了一个漂亮女人给自己徒增大麻烦。 温谦亦能够看得出冯薇薇的紧张，他笑了笑，在耳边低声道：“你就把周围的人都当做是木头，现在你可是星灵网络的形象，咱们公司的女神，要自信一些。” “瞧瞧那群女伴——”他声音保持着既能让冯薇薇听清，又不足以让周围人捕捉到的响度。 “哪一个会有你出色？” 冯薇薇深吸一口气，冲着温谦亦微微一笑，一点都不做作，小声嘀咕：“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这群人都是电视里经常出现的大人物，很难不紧张呀……” 话虽然这样说，但她不再拘谨，神情变得淡然自若，更显魅力。 “这位先生，我瞧着您——有些面生？做买卖的？”一个中年男人凑过来，笑呵呵道。 “生意人。”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能在这桌位上，生意不小吧？哦，实在抱歉，忘了自我介绍……” 他的女伴笑眯眯接着话题说道：“这位是奉京市税务局韩局长，我是他的内人。” 韩局长相貌正派，浓眉大眼，又是标准的国字脸，说起话来精神抖擞，看上去就是个极为干练的官员。话刚说两句，就想要套问出温谦亦的来历，这是温谦亦回答起来滴水不漏，没有让他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若是遇到任何困难，你可以打这个电话。”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温谦亦。 说完，韩局长站起身走向了另一个圆桌，再次与人攀谈起来。 “撒网捞鱼？”温谦亦把名片攥成一团扔到了桌子底下。 这时突然有人拍了拍温谦亦的肩膀，看见陈员立露齿微笑的英俊帅脸。他的精气神越来越足，举手投足间都有种虎虎生风的味道，眼睛异常明亮，说话时声音饱含力量，又充满活力。 完全是一副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模样。 冯薇薇小声打了招呼：“陈董事您好。” 陈员立眼神略带兴趣地在温谦亦和冯薇薇的脸庞之间游离不定：“叫什么董事啊，我比你大几岁，叫我陈大哥就行，年轻人么，没必要太见外。” “温董，一会捐献环节，你打算捐多少？”陈员立把嘉宾卡片放在桌面上，坐在他右侧的位置，转头看向温谦亦。 温谦亦微微一笑，没搭话。 “师……嗯，温哥，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再教我一手新的？”陈员立吞吞吐吐，脸上带着犹豫和期盼。 这时候韩局长转了一圈走过来，又准备和温谦亦说些什么，顿时看见了坐在他旁边略带殷勤的陈员立，先是面露疑惑，然后则是惊讶。 他急忙伸出右手，打招呼道：“陈先生，你好你好。” “你好。”陈员立淡淡地回了一句。 韩局长从里怀掏出一张金属名片，郑重地双手递给温谦亦，笑呵呵道：“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在本地税务系统工作的，还希望我们以后多多来往，多多交流。” 这次温谦亦把名片收下了，揣到了裤兜里。 韩局长的内人在他耳边小声问：“这小伙什么来头？” “他旁边是陈副书记的儿子。” “哎哟！”这女人不再多问什么了。 酒会流程很慢，刚开始是各个部门的领导在台上献词，然后则是本地一些社会名流发表感想，最后是请来的著名歌手登台献唱，这些都过去，才是最令人瞩目的拍卖和捐献环节。 政客们悄然退场。 这回是生意人和明星的表演时刻，记者被允许进入到会场随意拍摄。 一些不值钱的小玩物被拍到了不菲的价格，闪光灯下，拍卖成功的人没有任何肉痛的表情，对着镜头面带微笑，过一会，再换到另一个镜头前，继续面带微笑。 几万的价格比比皆是，几十万略微少见，至于七位数的百万级别……那只有真正的大老板才会舍得拿出这样的代价，给自己换取名气。 这是货真价实的慈善酒会，可不是左手倒右手的慈善基金，花出去多少那就是多少，一分都不会少。 赵柳川又发现了孙合香。 他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发现这个女人只是极为谨慎地拍下了几个两千冒头的慈善品，顿时面露一丝喜色和傲气，凑到了孙合香身边，清了清嗓子，说道：“真巧啊，你又是一个人？” 孙合香轻声回应：“嗯……” 赵柳川装作掏工作牌的举动，不小心将宾利的车钥匙扬了出来。 三四百万的豪车，足以让很多女人动心。更何况只是北方卫视电视台的员工，虽然不清楚她的职位，但是从短短接触中孙合香表现出来的财力，让赵柳川感觉自己找到了机会。 孙合香面露一丝讶然。 赵柳川很满意孙合香的反应，微笑道：“一会酒会结束，可否赏个时间——” “星灵网络，3000万！”主持人开心地念出了一个惊爆全场的数字。 三千万？ 星灵网络！！ 真正让记者们兴奋的不是这个数字，而是前者捐款方的名字！ 他们绝对忘不了刚刚体育中心里的经历，只要稍微对新闻本质有所了解，就会深刻清楚，这种新闻在第二天肯定是各方媒体抢着报道的头条。 无论是惊人的《精灵乐谱》合唱，还是摇滚巨星燕平被观众抗议……都足以成为占据整个版面的大新闻！ 记者们嗅到了新闻的味道，纷纷把镜头对准了最前排的一个圆桌上，聚光灯下，那里站着一位气质沉稳的青年人，器宇不凡。他扬了扬手，然后向四周微微点头示意。 温谦亦看到了孙合香的身影，目光稍微停顿了一下。 “是他？”孙合香轻轻捂住嘴。 她的惊讶在于…… 凭借她对温谦亦性格的把握，她认为这个男人绝对不是那种善心泛滥的家伙，而且星灵网络也不是实体性质的公司，不需要借用慈善的名头去吸引商业合作。 这不合常理。 一旁，赵柳川眉头紧锁。(未完待续。) 第160章 记者如饿狼（第四更，求票） 陈员立是最不惊讶的一个。 他神色诡秘，露出了然的笑容，耳语道：“师兄，这是为了……积累功德？” 温谦亦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欣慰的微笑，做了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他想起来……百度搜索到的修炼方法里，确实包括功德方面的知识，而且在《碳基生命训练手册》中占据着不小篇幅，被吹嘘成得道成仙的便捷法门。 “祝愿温董一切顺利！” 陈员立竖起一根大拇指，这话在旁人耳朵里或许听不懂，但陈员立到底指的是什么，温谦亦心知肚明。 旁边几个桌子的大商人终于注意到温谦亦这个年轻人。 他们小声议论着。 “这家公司，以前没听说过呀。” “孟老板，您不关注网络可能不知道，这个星灵网络估值已经超过了六个亿，是货真价实的大企业大买卖，而且啊，背后的关系可硬着呢。” “能硬到哪里去？不就是个三把手的亲儿子么！”他倒是看见了陈员立。 “你这就得承认消息没我灵通了。星灵网络上个月刚收购了一个厂子，南郊的特种材料厂你听说过没有？” “上个世纪留下的烂摊子，听说金太阳地产的郑旭打算在那地方搞个楼盘——哎？这是被截胡了？这得是多大的能耐，能在郑旭手底下抢过来？” 与他说话的男人摇摇头，比划了一个四，又比划了一个九。 “嘶——”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随后两人沉默不语。 主持人在台上陆陆续续说了一大通感谢的套话。 记者迫不及待地等待着酒会赶紧结束，然后才能去采访这位星灵网络的代言人，也就是大家心目中新晋的大慈善家温谦亦先生。 “我的乖乖，三千万？”微胖的女记者龇牙咧嘴，连连摇头。“这得是多少个首付啊！” “不是三千万现金。”她的搭档是一位资历较深的老记者，刚刚得到了一些关键性的消息，他低声说道：“是价值三千万的紧急电源灯，据说会捐给奉京市的各个中小学校。分担在所有学校头上，一个学校也就十多万的款项吧。” “所有学校？差不多是遍布整个奉京市范围了吧。” “郊区的也算上，每个城区都有。” “十多万？这得是多少个灯啊？”女记者对这个数字耿耿于怀。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听审计的人说，这个数字一点都没作假，而且这三千万不是销售价格，是完完全全的成本价格！” 微胖的女记者望向温谦亦，想起了自己正在上小学的儿子，感慨了句：“也算个不错的善事。” “结束了结束了！！” 她刚感慨了没有几秒钟，身后有记者急吼吼地喊了句，扛着摄像机就往前跑，步伐飞快，不一会就跑到了前排座位那边。 温谦亦望着围攻自己的长枪短炮。 “请问温先生，慈善演唱会上的合唱曲目，是您公司亲手编排的吗？” “温董事长，我是音乐时代的记者，《精灵乐谱》这个曲目是哪位大师的新作，您可以透露一下吗？我们对这个节目非常感兴趣，合唱团的成员是专业团体吗？” “星灵网络是否有进军音乐界的打算？” “您知道燕平愤然离场的消息吗？” “三千万的捐款，对于您来说是怎样的体会，又有怎样的想法？是您早年的童年经历，还是您想真心实意地回报社会——” 温谦亦随便挑选了几个问题，避重就轻地回答了几句。 但是没有透露出任何关于《精灵乐谱》的关键消息。这幅诚恳又狡猾的姿态，把这群记者气的牙痒痒，可是怎么追问都发现眼前的这位年轻董事长回答起来滴水不漏，简直像是一个阅历深厚的老狐狸。 最后，温谦亦才稍微透露了一点口风。 “《精灵乐谱》是星灵公司的主打游戏——《精灵战线》新版本的主题曲，届时会有相同风格的宣传影片上映，还请大家多多关注。” 记者们见问不出更多的消息，只能暂且作罢。 温谦亦从记者的围攻中费力挤出来，迎面撞见了孙合香。 孙合香轻声道：“白姐辞职了。” “什么？” 温谦亦本来没想打招呼，他听到这句话，反而激起了几分好奇。 孙合香叹了口气：“她答应给你做一期《说天下》，因为这个节目收视率的问题，她迫于领导的压力，从北方卫视辞职了。我不是想让您可怜，或是愧疚，只是想让您别忘了，等新一期《说天下》登陆北方卫视的时候，最起码看上一眼，也不算白费了她一番心意。” 这样—— “事情会有转机的。”温谦亦笑了笑。 孙合香突然一愣。 转瞬反应过来……《说天下》节目的访谈对象是什么？是星灵网络公司！ 而今天这次慈善演唱会，无疑会将星灵网络公司推向新闻的风口浪尖，成为无数人眼中的超级焦点。而这个时候顺势推出一期详细的、能满足观众好奇心的访谈节目，绝对是神来之笔！ “这，这——”孙合香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杨出于莫名愧疚而许下的诺言，不仅没有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反而有极大可能起到反败为胜的救命作用！ 孙合香很清楚，只要北方卫视的台长脑子不蠢，就知道这件事该如何详细处置。接下来，甚至可以用白杨这位制作总监作为纽带，继续对星灵网络进行更详细的跟踪采访！ “应该说……好人有好报吗？” 她望着记者们匆匆离去的身影。 这些人身上携带者的不仅仅是采访资料，也是明天会疯传大江南北的热点新闻。 对了……《精灵乐谱》！ 孙合香惊醒过来，慈善演唱会绝对有相应的录像设备，如果这个音乐视频被上传到网络上，将会席卷起怎样恐怖的浪潮？！ 这个合唱曲绝对不只是精品那样简单—— 而是真正能让人感受到艺术灵魂的超凡存在！是一首能引起每个人心灵共鸣、让人生出不可自拔快感的奇妙音乐！ “天啊……” 孙合香声线微微颤抖。 她不认为这是巧合，而是那个男人精心缜密的巧妙谋划。 “这倒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啊！”她突然生出犹豫，以自己在日本的特殊身份，贸然接触这种可怕的角色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希望自己没有做错…… 赵柳川狠狠把邀请函摔在了桌子上。 望着温谦亦离去的身影，气恼万分，“坏我好事……”他暗暗骂了一句，重新泛起微笑，“晚上有时间吗？” 孙合香怜悯地望了一眼这个男人。 她朱唇轻启：“没有。” 预料之中，她看见了一双嫉妒与愤怒的眼睛。 但愿你不会做出那样愚蠢的事情吧。(未完待续。) 第161章 暴风雨前夜（第一更） 孙合香身穿红色旗袍犹若蝴蝶飘然远去。 “这个狗杂种！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 赵柳川怒无好言，走出酒会会场依旧余怒难消，闭上眼就会出现温谦亦那张令他感到厌恶的脸，尤其是平静淡泊的笑容，在简直就是在故意装模作样，实在让人不爽。 他赶到家，绞尽脑汁，用娱乐杂志最常见的花边新闻，再加以最恶意的揣测——从官商勾结、到包养二奶，凡是他能想到最恶心人最低端下流的事情，全都安在了温谦亦的头上。 在他看来有钱人多少都会与这种烂事扯上关系，而且赵柳川很聪明，没有傻乎乎的直接说明白，而是用了点捉风捕影的春秋笔法，例如“可能”、“或许”、“据所知”等字样，试图撇清自己的关系。 精心整理了足足六遍，直到最后一个错字都再不出，赵柳川才满意地把新闻稿件发送到主编的电子邮箱里。 平时来说，主编很欣赏这种没有下限的娱乐采访。因为媒体么，总是需要一些莫须有的报道去吸引大众的眼球，赵柳川等待着主编鼓励和赞扬的回复，甚至幻想，有没有可能再给自己的年终奖增添一丝奖励。 电话铃声响起。 赵柳川面带喜色的接起电话：“主编，稿子怎么样？” 话音未落，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他立刻听到了如同狂风骤雨般的怒骂，隔着电磁波，通过听筒的强烈振动都能听得出主编此时的无边怒火。 “赵柳川啊赵柳川，你丫的是不是脑子有坑？还是脑子进水了？知不知道这个姓温的是什么来头？在且不论这个人的背景和关系。难道你的猪脑子就想不清楚和你的狗眼睛就看不到——明天所有报纸、杂志、周刊包括网络媒体的头条，肯定是奉京市这场慈善演唱会？” “慈善演唱会上最大的新闻的是什么？是这家星灵网络的游戏主题曲！刚刚二十分钟前，古典音乐协会的会长刘威江给十一家媒体打电话，扬言道自己要推出古典乐坛，专心研究那个什么精灵乐谱，现在整个媒体圈子里都快要传疯了！！就算是两岁小孩！就算是大街上的***！都不会在现在发这种捉风捕影的垃圾文章！！” “我可不想让咱们娱乐八点钟成为其他媒体报道中的笑柄，赵柳川，你TM给我好好反思反思，这两天你就不要来单位了！你——带薪休假！” “嘟，嘟，嘟——” 赵柳川任由电话滑落在地上，嘴里喃喃：“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只是按照平时主编最喜欢的格式，写了一篇轻车熟路的新闻采访稿，或许主人公的名字不太一样，但这种风格的稿件向来都是娱乐八点钟的主流。 “一群势利眼，吗的！”赵柳川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愤然把电话摔在了墙上。 “姓温的，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他目光一冷，自言自语。然后登陆上自己的QQ号，给一个铁哥们发送一台信息：“石哥，你的宾利车谢了，明早还给你？” “行。”石哥很快恢复道。 做完这些，赵柳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门：“我的电动车好像忘锁了！”说完就急冲冲地推门而出，往楼下跑去。 今晚注定是媒体人的不眠之夜。 原本处于新闻中心的奉京市慈善演唱会，因为横空出世的《精灵乐谱》合唱，还有脑子发了疯的刘大师，终于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杂志报纸第一版面上的硕大标题。 东海日报。 “加急改版，前面做好的版面全都推翻重来！按照这个！”主编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印刷部门，手里捏着一个黑色U盘。 员工面露难色：“原本的版面已经印了两万份了，您看……” 主编笑骂了一句：“别跟我磨磨蹭蹭的，如果把这时耽误了，我一个个提枪毙了你们！赶紧改，立刻改，头条必须得换！我们不仅要换头条，还要把A2-A3版面做一个大专题，速度通知相关员工，今天晚上连夜加班！” “换成什么？”人很好奇问道。 “我先起一个标题——就叫游戏界的音乐奇葩，《奉京市星灵网络公司》，慈善演唱会横空出世，引发现象级音乐浪潮。”主编说完，立刻催促。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做事。” …… “确定了？” “货真价实。” “真是我儿子的公司？” “陈书记，您确实没听错。” 天海市机关办公室，陈向阳手里夹着烟，他是个老烟枪，但凡思考的时候，难免得来上一根。他作为东海省的三把手，作为陈员立的父亲，更作为志明投资集团的幕后股东，不可能不关注星灵网络公司的动向。 当他听说温谦亦愿意拿出三千万来资助中小学硬件建设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欣赏和赞成，连连感慨了好几句，说这样热心公益的年轻企业家真是越来越少了。 刘志明找出一份奉京市的详细地图，把星灵公司的资助目标都圈了出来，正好是奉京市区及郊区范围内所有的中小学，无论是公立还是私立，只要有名号的都在资助名单上。 陈向阳抽了一口烟，然后把烟雾从鼻子里吐出来。 他眼帘低垂，看不出真实想法，道：“员立跟着这种人做生意，估计不会出差错。不仅买卖干净，而且名声还不错，我觉得下一批高新企业的扶持指标，可以考虑考虑星灵网络和……星灵科技。” 刘志明正仔细观察着地图，他隐隐约约发现，这些中小学如果用线条连接起来，正好是一张覆盖了整个奉京市的庞大网络……陈副书记的话让他从联想中惊醒过来。 “这个事情我会转告给员立本人。” “别忘了告诉他，我这个当爹的想抱孙子。刘仕远的女儿刘可是个不错的姑娘，我看她长大，这孩子性格和他很搭配。” “我明白。”刘志明点头应道。 “还有，体育中心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说。” 对于这件事，刘志明也有莫名其妙，他摸了摸头发，道：“据说是一首名为《精灵乐谱》的合唱表演，当时在现场引发了极为不错的反响……估计在明天报纸也会刊登这个新闻，记者应该比我们更清楚经过。” “网上怎么样了？”陈向阳很与时俱进，他最关注的不是传统媒体，而是网络上的情况。 刘志明嘴唇微微一动：“很精彩。” (未完待续。) 第162章 横空出世（第二更） （娱乐圈有关的名称、人物纯属虚构，如有雷同，概不负责。） 当天夜里，已经有人把《精灵乐谱》的现场视频发送到了网络上。 实际上录制的样本不算多，在现场的时候，很多人根本很难从声音的魔力中脱离出来，大脑也没有空闲去思考录制视频之类的想法。 不过这种大型活动肯定会有专门的摄像机进行拍摄，然后将这份影音资料作为活动档案保存下来。 从视频中截取出来的录像片段，近乎百分之百地还原了整首合唱。 优酷网、土豆网率先发力。 网友们无意中点开了这段现场视频，虽然没有在奉京体育中心现场那样惊人的吸引力，但对于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来说，这绝对称得上是一次听觉盛宴、耳朵的深度按摩。 整个大脑都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愉悦的积极情绪，再消沉的人都变得活泼起来。 视频下方刷满了网络留言，评论数量几乎接近视频真实访问量的一半！这完全是各大视频网站上前所未有的情况，与水军毫无关联，就是网友们自发的评论，绝对真实而且非常精彩。 “好听！” “我以前很讨厌合唱，第一次发现原来听合唱这么爽。” “这是我听过最美妙的音乐。音乐的载体不是语言，也不是文字，而是声音本身振动的特定频率。这首音乐只需要放开心神去聆听旋律，它会带领着你进入到灵魂颤抖的美妙境地。” “第6次单曲循环路过。” “这是什么垃圾？我才听了九遍。” “我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表示给这位编曲人跪了，真正的大师不用别人帮忙吹牛B，行家一听就能品味出差距。我觉得我和这位大师的差距，大约是珠穆朗玛峰的高度吧——” “我觉得是差距是马里亚纳海沟……中传媒的路过。” “你们没发现？现场观众的表情真有意思，单独截图出来，都能当做那些音乐节目请来的不专业表情托啊。” “作为现场观众，表示视频版和现场差得远。我原本是重度抑郁症，情绪一直都很低落，这是人生第一次，让我明白音乐所能承载的最神奇力量。它将我从绝望的边缘救了回来，让我明白生活依旧如此美好，谢谢你……合唱团的每一位成员，以及星灵网络公司。” “楼上太夸张了吧……” 刚刚点击进入到视频页面的人，翻看评论区还以为这是一点底线都没有、挑战网友智商低线的水军宣传，等他们敲击下播放按钮才发现所言非虚。 这种精心设计出来，高度契合人类潜意识感官的合唱曲目，对绝大多数人都会产生明显效果——让大脑产生震撼、狂喜、愉悦、激动等正面情绪，不像负面情绪那样记忆深刻，但能让人们下意识产生连带好感。 网友们心中好奇不已：能够演唱出如此美妙曲目的团体，究竟会是怎样的来历？ 一份人肉名单出现在网络上。 28名合唱成员，每一个人的资料都被有心人挖掘出来，然后发布在各大社交媒体里。大家惊奇地发现，所有人是东海大学的在校学生，没有任何人的专业与音乐和艺术有关联。 各大经纪公司迅速展开行动：“打电话一个一个联系，给最高级别的新人合约，价钱不是问题！” 他们不在意这群学生是否有专业技能，他们更在意的是事件本身能够带来的巨大名气。再蠢笨的人都能嗅到《精灵乐谱》即将引发的现象级热潮，哪有不拼命跟上去分一杯羹的道理？ “联系星灵网络，我要这位作曲人的所有资料，立刻！马上！” 不仅仅是音乐、经纪、娱乐等公司对《精灵乐谱》表达了极大的兴趣，大部分网友纷纷试图挖掘关于这个曲目背后的一切。 当时针指向了午夜12点，“星灵网络”、“精灵乐谱”、“精灵战线”等关键字在搜索引擎的搜索指数急速飙升，抢占了前十名的位置，而且还有继续提升的趋势！ 百度百科的搜索结果显示：“《精灵乐谱》是星灵网络公司旗下网页游戏——《精灵战线》的游戏主题曲，创作人不详，首次出现于奉京市体育中心慈善演唱会。” 贴吧、QQ、微博等社交媒体上，与这首歌曲相关的话题被火热传播。因为本能中精神意图得到认同感，人们很喜欢分享自己喜爱的事物，而《精灵乐谱》无疑是能将这种分享的认同感发挥到极致的神奇载体。 视频格式具有着传播的劣势，很快就有粉丝抓取视频音轨，制作出了MP3等音频格式的文件。 各大音乐软件的后台猛然多出了一首名不见经传的歌曲，而且以几乎触发后台作弊提醒的幅度，从榜单的1000名以外火速向上攀爬，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荣登至网络音乐榜单日人气榜的前三名位置。 夜深人静。 北方卫视的大楼下，站着一位身材丰腴，容貌端丽的成熟女人，她手中抱着一个纸盒箱，里面装有着独属于她的办公用品，以及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记忆。 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是位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他仅仅询问了一句目的地就不再言语，目光紧紧注视前往，未曾偏离向副驾驶位上的白杨哪怕一次。 电台的女主播声音极为好听，略带中性的磁性，她缓缓道：“各位听众朋友，我刚刚发现一首不错的网络纯音乐，很想分享给大家……” 白杨怔怔地望着窗外，忽然感到了一丝悲凉。 市中心的方向，天空传来烟火的光亮，她知道这是为了所谓慈善活动燃放的烟花，从半个小时前到现在，未曾停止。 烟花本来带着喜庆的成分，但白杨心中更加凄冷，一种被抛弃的孤独涌上心头。 “真是盛大的节日啊……” 白杨突然回忆起，晚上自己交付节目拷贝时受到的冷嘲热讽，一时间有种委屈到想放声痛哭的冲动。都说人走茶凉，这是自己离职前最后的工作，但电视台那群人让她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现实的残酷。 车载音响继续播放着电台的声音：“接下来播放的这首歌名字叫做《精灵乐谱》，创作人是……”女主播出现了短暂的停顿，“是温先生，还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白杨什么都听不见。她也没有心情去注意广播电台的内容。 轻柔沉缓的前奏渐渐响起，她气息一颤，目光微动，转头寻找着这股若隐若现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163章 黎明破晓（第三更） 奉京广播电台。 女主播吐了吐舌头，对着播音室玻璃后面的领导略微表示歉意。 她一时兴起，差点就搞出播音事故来。刚刚按照原本推荐歌曲的喜欢说顺了嘴，提到创作人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曲目根本就没有著名。 还好从新闻中听说过本地这家叫做星灵网络的公司，她急中生智，说了一个温先生的名头。 但这位女主播怎样都不会想到，这是除了奉京体育中心以外《精灵乐谱》第一次在公共媒体中播放，而今晚，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夜。 尤其当白杨循着兴趣到网上搜索到了关于《精灵乐谱》的新闻时，才惊觉到—— 星灵网络究竟在这次慈善演唱会上搞出了多大的宣传事态。 她立刻给孙合香打去了电话。 “星灵网络的温谦亦也参加了今天晚上的活动？” “嗯，他在前三排，而且在酒会上他了足足三千万，那群媒体记者差点把他活吞下去了。”孙合香在电话中轻声说，她询问道：“白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白杨的声音似乎重新恢复了一丝自信，“没什么，就是想确认一些事。” 以媒体人的敏锐嗅觉，她深深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你关注过相关的网络新闻了吗？” 孙合香无奈道：“不关注都难！网上铺天盖地全都是《精灵乐谱》和星灵网络，我的QQ空间和微博已经被这两个关键字刷屏了。” “这样啊……”白杨声音略带愉快地挂断了电话。 孙合香在租房内接到了来自日本的电子邮件：“请密切关注温谦亦与星灵网络的动向，尽可能的塑造好感，如果可能的话……国内一些有能量的人，想要买到一首歌曲的翻唱版权，这件事很重要，非常重要！收到立即回复。” “满脑子都是利益的该死政客。”孙合香晃动鼠标把电子邮箱关闭，装作忽然不知的模样。 …… 几个小时后，黎明破晓。 温谦亦准时在六点钟醒来，然后开车来到了星灵科技公司实验室。 星灵科技公司已经完成了注册，成为星灵集团旗下与星灵网络同级的一家子公司，其中涉及到股权变更，人事调整的事情把温谦亦和田富州忙的团团转。 不过还好，一切都很顺利。 位于奉京西郊仓库附近方圆一公里以内的土地被星灵科技公司以1200万的代价买下，并且签署了“禁止商品型建筑开发”相关的承诺条款。 工程机械连夜运转，三班倒的制度让这地方的施工一直在进行。 温谦亦刚赶到附近不远，就听到了打桩机的沉闷声响。 他穿过一条两旁放置着拦截线的小路，来到了挂着“星灵科技实验室”的牌子前，这正是原本经过扩容改造的仓库。仓库内部最大的变化就是格局和安全系数。 经历三重严格的安全关卡，在除尘间进行了简单的无尘处理，他走进最后一道密码门前，使用手机声纹，开启了实验室的最后一道保密防线。 “滴——” 走廊里响起了门禁开启的警报声。 15秒安全延时后，合金门迅速开启。 袁天成、冯俊远等人一直忙碌在这个实验室中，对温谦亦拿出来的技术资料进行修改和技术验证，同时小心翼翼地维护着磁能网络的正常运转。 冯俊远拿着一节18650结构的黑色电池，展示给温谦亦，说道：“这个锂聚合物电池已经在主要发达国家申请到了技术专利，工业园区的设备经过调整后，大概10天之内就可以投入大规模生产。根据实际测试，充电时间和电量容积都是市场领先水准，接近军用级别。” 温谦亦接过电池，放入旁边检测仪器的凹槽中，调整金属片接在了正负两极上，然后转头吩咐道：“通知工厂那边，抓紧紧急电源灯外壳等配套元件的生产。先提高到第一优先级，至于移动电源等产品过一段时间再考虑。” “明白，请老师放心。”冯俊远点头道。 郝婷等人应该算SCP组织的最初成员。 而这第一批的十个新人，在短时间的磨合后，表现出了惊人的协调合作能力。各部门之间展现出的高度信任和高效行动效率，正是星灵科技公司能在短时间内走上正轨的直接原因。 袁天成对电池表现出兴致缺缺的模样，但工作态度从来都没有丝毫懈怠，反而是这几个人中，做事效果最出众的一个。电池生产模型和流水线设计均出自于这个小胖子之手。 他不会因此骄傲。 只要是在这间实验室工作过的人，就会深刻明白，目前所有技术资料都来源于眼前这个相貌冷峻的男人手中。 温谦亦大脑中的知识，是他们无法想象也难以猜测的。 “这是工程版的紧急电源灯。”袁天成费力地把一个银色箱子抬到试验台上，输入密码，打开箱子道：“分别是壁挂型、手持型两种各三台。” 他胖脸莫名一笑：“有效距离约为500米到1200米。” 紧急电源灯的光线当然不会是激光……即便是工业级别的大功率激光，也很难达到这种距离的射程，很明显，袁天成口中的有效距离指的绝对与光线没有任何关系。 温谦亦笑了笑，称赞道：“很好。” 袁天成、冯俊远等人脸上露出了孩子被鼓励般的喜悦笑容。 教育注射剂真是个好东西。 温谦亦无法想象，如果所有事情都让自己亲力亲为，到底会是怎样恐怖的工作量，而SOM17的计划又会被延长到多么久远以外的期限…… 幸好有这些忠实帮手。 “人类社会基于群体才能发展，个人英雄主义永远是科学和进步的阻碍。你是全盘计划的主导者，不是深居简出的实验室研究员。” SOM17大力称赞着温谦亦目前的作为。 “我认同一个伟大人类曾经说过的话，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但我必须提醒你，科学技术只是辅助工具，你身处于一个依存于人类集体和复杂规则的世界中，光凭借理论知识不足以应对一切。” 它又展示出惊人的知识面，以及作为外星人的恶趣味：“寄生体，你不是外星科技的叮当猫，使用科技去兑换财富是最愚蠢的行为……正确的用法是，科技是我们团结人类力量的有效手段。” “继续向前吧，我真是期待不久将来的光景。” 袁天成没发现温谦亦正在走神，依旧喋喋不休：“我发现，控制台中的程序不足以应对磁能网络的庞大计算力，我们需要设计更为智能化的程序，才能最大化发挥出磁能网络的作用，并且……” “控制程序的问题我会亲自解决。” “磁能网络反馈的信息流，以目前的硬件——”袁天成话音猛然一停，抬头望向温谦亦，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您，亲自，解决？！” 听到这句话，其余众人纷纷转过头，露出混合着吃惊和期待的表情。 他们深知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未完待续。) 第164章 烈阳下，万物显形（第四更） 温谦亦只能亲自解决控制程序的问题。 以目前能够获取到的科学资料，还没能接触到真正算得上是人工智能的层次。 无论是苹果公司的秘密武器SIRI，还是正处于研发状态的象棋机器人“AlphaGo”，都没有资格称作人工智能，缺少深层次的神经网络学习能力，只能算海量数据和信息检索的聚合。 智商众筹。 这是温谦亦单独给磁能网络的人工智能核心“阿赖耶”起的名字。 这个词语很形象，他要做的就是从许多人类的脑袋中提取一丁点思维的计算力，然后通过节点网络计算的方式整合到一起，成为具有智慧特征的电子生命。 计划需要极为广泛的磁能网络覆盖面积，温谦亦打算先着手解决这个问题，然后再考虑人工智能核心的事情。 半路上，陈员立打电话，语气兴奋地说要去星灵网络公司视察。 温谦亦特意饶了一段路程，来到二环附近的豪华别墅区，把陈员立接上了车。他这辆仅售十多万的雪佛兰科鲁兹在众多豪车超跑中极为显眼，惹得一些无知女人的暗笑。 两个人半只脚刚刚踏入星灵网络公司。 市场部部长李大志突然窜出来，冲着温谦亦大叫一声：“老板！” 他嗓门极大，大半个工作间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我们，我们简直要……上天了啊！”李大志激动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清个所以然来。这位小领导平时就不善言语，****越紧张越结巴，什么词都往外甩。 有女员工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从星灵科技实验室回来，温谦亦心情还算不错，他开玩笑道：“SpaceX有商业载人活动，我觉得如果有员工敢上去飞一圈，对我们公司绝对能起到很不错的宣传效果。李部长，到底什么事激动成这样？” 李大志拍了拍脑门，总算把思路整理清晰。 “从昨天晚上10点到今天早上10点，在这12个小时内，《精灵战线》的注册量增长了足足百分之23！平均在线人数达到210万，几乎接近《精灵战线》的历史最高记录！” 这可只是个网页游戏！ 网页游戏的特性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已经业内周知。网页游戏寿命极短，经过大力宣传很快就会达到在线人数的最高值，然后呈稳定下滑姿态，直到在线人数接近服务器停运底线。 从第一款网页游戏诞生到目前为止。 没有任何一款能够打破这种“爆发后继无力”的运营规律曲线，而《精灵战线》成为了首个例外！并且是让众多游戏厂商眼红到不能再眼红的例外。 李大志还想继续说。 田富州从拐角走出来，他低头看了眼手表，12点10分。 他望着温谦亦，站在原地，神色古怪地沉声道：“刚刚在上午，来了大概五六拨人跑来找我们谈合作。” 陈员立笑呵呵道：“这是好事情啊，谈判结果怎么样？多大的合同？” 田富州深深吸入一口气，虽然为人严谨，但免不了还是小小地爆了句粗口。 “这帮龟孙……全都是唱片公司和娱乐公司的人，甚至还有什么狗屁不通的华国著名音乐剧导演，大部分人前脚刚走，但还有不少留在会议室里，非等要见公司的最高负责人，也就是您……大名鼎鼎的温谦亦先生。”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温董，您这是想往演艺圈发展？” 陈员立哈哈大笑，接着田富州的话题。 “田经理，一看你就是很少关注流行网络新闻。难道公司业绩徒增，你就没问问李部长具体原因吗？” 提起这个，田富州就满肚子火。 “我得有时间问啊，一上午竟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那帮人你说得罪吧，还不能得罪。招待吧，咱们一个游戏公司，拿什么东西跟人家谈啊？我们整个公司几乎全是老爷们！宣布整个技术维护部纷纷出柜？成立个星灵超级偶像团？” 旁边小声议论。 “田经理应该不懂什么叫出柜吧……” “他估计想说出道。” “又有新梗了，一会去逗逗技术部那帮人去，出柜，乐死我了……” 温谦亦没法接这个话。 集体出柜成立的偶像团体，那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一群眼镜宅男搔首弄姿，然后嘴里高喊“niconiconi”？ “让李部长说完吧，老田你先听听。”温谦亦试着转移话题。 田富州面带不忿，嘴里嘀咕着“男人”、“出柜”等让人听不懂的话，公司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李大志接过员工递过来的一纸杯矿泉水，仰头喝干，也不抹嘴巴旁的水迹，兴奋道：“衡量一个公司宣传力度的最有力指标就是搜索指数，我刚刚得到了半个小时前的准确数据，《精灵乐谱》、星灵网络和《精灵战线》分别占据各主流搜索引擎的前三位！” 他补充了一句：“当然，是24小时的榜单。” “搜索指数还在继续攀升，目前看不到任何停止增长的势头，这足以说明我们目前的业绩！网页游戏领域绝对的领头羊。以后即便我们不推出《精灵战线》这种级别的现象级大作，只要游戏质量不算太差，凭借宣传激增的访问量和用户总量，利润率不会出现大幅度下滑的情况。” 李大志攥了攥拳头，用力道：“也就是说，在这个领域，我们星灵网络公司已然立于不败之地，终于开始具有了‘吃老本’的资格……只有这样，我们才拥有继续向更高层次迈进的资本和实力。” “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突然就更火了？”田富州满心疑惑。 “昨天在淮河街体育中心的慈善演唱会，田经理您看了吗？”李大志微笑问道。 田富州两手一摊：“我哪有那个时间，白天的事情忙到半夜都做不完。” “今天早上的报纸，您看了吗？” “买了两份，还在车里，没来得及看，打算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再看看。”田富州反应过来，望向温谦亦，“我们公司……貌似也有个节目吧？不应该啊，那么多大明星呢……” 田富州恍然大悟：“捐出去那笔三千万起作用了！” “哎哟。”陈员立无奈笑说：“网民怎么会关注这种事情，你再想想——” 田富州这个中年男人真的搞不懂了。 他刚想说话，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做了个歉意的手势，接起电话。 “您好，我是联合利华大中华区的市场经理，派罗斯。莉雅扮演着的代言费用我们愿意提升到两千万两年，足足五倍的提升幅度，这可是准一线明星的价格，这足以证明我们的诚意——” “派罗斯先生，我最后郑重地强调一句，星灵网络根本不认识什么莉雅扮演者！不要再带着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找我们谈合作了！我们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玩笑！”田富州长叹口气。 他略带惋惜道：“价格不错，可惜我们跟次元制作的关系算不上好。” 说完话，田富州愣神足足三秒钟。 派罗斯是怎样的铁公鸡，从上一次接触中他就已经深有感触。这种外国人最难缠，而且很难从他们嘴里抢出哪怕一丁点的更多利益。 五倍提价？ 这意味着什么…… 田富州再迟钝也惊醒过来，这一夜之间貌似真的有难以想象的大新闻发生啊！ “经理！”前台接待李小雅跑了过来，第一眼看到了田富州，刚说出两个字就呆在原地，因为她又看见了另外两个顶头BOSS。 “温董事长，陈董事……”她急忙说明来意。“外面来了一大票记者！” (未完待续。) 第165章 声名远扬（第一更） 温谦亦很讨厌记者这种职业。 但不幸的是，生活在现代社会里，只要你拥有足够大的名气，永远都不会缺少和这类人打交道的机会。经验老道的记者们会精心准备好语言陷阱，试图引诱被采访的家伙说出一些足以增加他们年终奖金的劲爆新闻，就像是最狡猾的猎手，时常等待着你出现破绽。 “刘大师退出古典乐坛，这是否与《精灵乐谱》有着直接联系？” “请问，贵公司这种行为是不是可以算得上不务正业？网络上有言论称，这是星灵网络公司有预谋的炒作行为，您对这个观点有什么看法？” “《精灵战线》注定会成为本年度华国互联网最令人瞩目的标志**件，您作为创始人，对其他正在努力拼搏的游戏公司有什么评论和指教？” 面对快杵到自己脸上的收音筒，温谦亦面无表情，义正言辞回答。 “我仅仅是做了一些很微小的事情，对于以上问题，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他给田富州使了个眼色，田富州立刻对他们说道：“星灵公司将在这周日举办新闻发布会，届时我们会对目前外界的所有疑问和问题进行相关性解答。” 田富州处理这种事情来得心应手。 先是几句好言好语将这些没有得到满意回答的记者安抚住，接着每个人奉上一笔不大不小的“车马费”，当然不会是现金的形式，而是各种大型超市的大面额购物卡。 记者们颇为受用，刚开始还是略带激动和不忿的表情，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已经快要发展到和星灵网络称兄道弟的地步。 “估计下午还得再来几批。”温谦亦无奈道。 田富州喝了口茶水，然后看着温谦亦，问：“温老板，这回您该说说这来龙去脉了吧？我是真搞不明白。” 温谦亦莞尔：“你不刚应付好那群记者么？翻翻报纸或者去网上搜一搜新闻报道，里面全都有，肯定比我讲的清楚。” 田富州打开自己的惠普笔电，当场搜索了“星灵网络”之类的关键字，刚开始还略带有漫不经心，随后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最后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温谦亦。 “奉京市政府费力搞出来的政治宣传，笼络了那么多媒体资源，全让我们给占去了，这手借东风真是漂亮！”他摇头哈哈大笑，一边说一边拍大腿。 “那个和学生们一起搞的合唱节目，我原本根本没放在心上，以为这是您和陈董事一时兴起的结果。殊不知是我大错特错，整局大棋全让这不起眼的一步妙招彻底盘活！要说原本星灵网络还有些飞速增长后的危机事态，现在咱们凭借这次风波，彻底把网页游戏的霸主地位稳固了！” 田富州深知宣传的重要性。无论花多少钱去发软文和买广告，都没有昨天奉京市体育中心有效果，两者犹若天地之差。 温谦亦刚要起身离开，又被这个中年男人叫住。 他正感到奇怪。 “我要承认之前认识和决策上的错误。”田富州摇摇头，承认失败这对于正处于人生顶峰状态的中年男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并且需要深刻觉悟的决定。 “我不应该对星灵科技公司和星灵集团产生不必要的质疑。” “你没有错。”温谦亦笑道：“我反而希望你能够保持这种质疑的精神，作为发展中必不可少的监督力量。只要出发点是好的就可以了。” 田富州释怀大笑：“谢谢老板理解。” 他将桌面上的文件整理好，步伐轻快地离开了会议室。 温谦亦一个人站在会议室里。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息，桌面上凌乱地摆放着招待的白色一次性纸杯，地上散落着几只金属外壳的中性笔。他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宛如自己亲身经历的一切都是场梦，梦醒时自己还在高三的课堂上为了考上名牌大学而日夜苦恼。 他摇头笑了笑。 “要相信唯物主义。” 温谦亦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转身离去。在他身后不远处，地上的中性笔缓缓爬升起来，然后失去漂浮的力量，直接跌落在垃圾桶里。 会议室大门砰地合上。 “保洁阿姨，把会议室打扫一下。”隔着大门，温谦亦的声音隐隐传来。 …… 奉京桃园设计公司。 “我刚找到一首特别好听的歌，叫做精灵乐谱，一会在群里传给你们听听。”一个女同事笑着说道。 吴彤刚把头发扎在脑后，哼着欢快的歌曲做好了下班回家的打算。破门而入的领导彻底摧毁了她的美好心情—— “你们组，今天晚上再赶个设计稿。明天客户就要看样品。” 办公室响起阵阵夸张的哀嚎。 “不是吧？” “老大，这个月才过去十多天，我们组已经加班六天了啊！” 领导摊手笑说：“没办法，谁让整个公司就属你们厉害，人家客户点名要求你们来做，我也没办法推辞啊。这样吧，这回加班费按四倍算，七点开始加班，就这么定了！” 吴彤哭丧着脸，望了一眼时间，现在刚刚晚上五点钟。自己安慰自己：“一晚上四百块，也算不错了……” 她和同事们要了份外卖。 有人把办公室墙壁上的电视机打开，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奉京市的本地电视节目。 “哎——这时候奉京都市台不应该是电视剧《烈火青春》吗？怎么变成什么《说天下》了？”电视声音不算小，足以让这间办公室里的人都听的清楚。 吴彤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数着面条里的豆芽数量，她刚抬起筷子，卷起面条送到嘴边，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大家好，我是主持人老陈，这期《说天下》要讲的话题比较有意思，也是年轻人很喜欢的——我们就聊聊互联网产业。很多人都知道，搞互联网很赚钱，而且是国家今后重点扶持的产业方向。但要问起为什么赚，怎么赚，很多人糊涂了。正好，咱们奉京市就有一家成立不久的互联网企业，名为星灵网络……” 星灵网络？ 这不是表弟温谦亦的公司么！ 吴彤提起耳朵，想要听个清楚。 几分钟后。 面条汤上泛起了凝固的油花，她依旧保持着抬起筷子一动不动的姿势。脑子里迷迷糊糊，混混当当，她只记得这位老陈提到的类似“近十亿市值”、“福布斯亚洲青年榜”等距离普通人生活很遥远的字眼。 “哎，吴彤你怎么不吃了？胃口不好吗？”与她关系很近的女同事关切问道。 吴彤勉强笑了笑，道：“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未完待续。) 第166章 产能升级（第二更） “过去毫无意义。” 温谦亦审阅着星灵网络近期的业绩报表，将脑海中对曾经往事的回忆抛出去。 冯薇薇动作柔缓，捻着手指，认真地从茶几上挑选出温谦亦最喜欢的一个陶瓷茶杯，一只手拿着茶壶，另一只手稳稳扶住了茶壶顶端。 深褐色的茶水从壶嘴汩汩流出，散发着茶叶的香气。 “老板，你为什么不买些名贵的茶种呢？”她将茶水端到桌子前，打趣着问了一句。 温谦亦一饮而尽，体会着滚烫茶水从喉咙进入到胃里的滋味，长舒一口气：“好喝就行。”他发现自己对物质上的需求越来越淡薄，衣食住行成为一天生活中最不重要的环节。 他知道这不是自己变得清心寡欲。 是内心中野心和欲望越发强烈的显照。他没有心思在意口舌之欲和享受，不需要SOM17督促，他自己全身心地完全沉浸在了对今后的规划中。 奉京市特种金属材料厂的员工被纳入到星灵科技公司的编制，成为旗下工厂的一份子。通过马不停蹄的招收和培训工作，在袁天成、冯俊远等新一批SCP核心成员的帮助下，第一个产品“星灵紧急电源灯”正式投入生产。 生产工作和专利申请几乎同步进行，在专业团队的运作互动下，XL-1型锂聚合物电池获得了世界主要国家的专利证书以及专利编号，构成了商业上的技术壁垒。 根据实际测试，XL-1型电池在各项指标中表现出对同类型充电电池的领先水平。 星灵网络公司是电源灯的第一批客户。 以《精灵战线》中魔法道具和装饰为外观的电源灯，刚送到星灵网络公司，立刻得到了员工们的高度评价——被表扬最多的，当然是手持版电源灯。 这个面积约为银行卡大小，厚度相当于手掌的铝制外壳电源灯，在星灵网络公司中很受追捧。 “这个给手机充电的功能做的好啊！”田富州也对电源灯爱不释手，“就是有点小毛病。” 随着安卓系统的智能手机普及，电量续航成为摆在很多人面前难以解决的问题。这种被称作“移动电源”的新概念，大部分人未曾听过，但实际使用起来十分方便。 刚开始，这些产品的质量经常出现问题，随着工艺的渐渐完善和成熟，合格率终于堪堪接近90%。 这回田富州终于反应过来，温谦亦捐助学校的举动背后意欲何为。 田富州一边想，一边说：“学校肯定不会计较前面几个批次的良品率，坏的直接扔掉就可以了，但如果做为商品销售的话，大面积出现致命问题会对我们品牌造成很大的困扰……温老板，你这是拿三千万给工厂练手呢？”他顿时哑然无语。 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无故善良的资本家。 田富州笑道：“买了新闻、赚了名声、自己也不算太亏。借着慈善名义给新工厂进行产能升级，这魄力我是想不到更做不到。” 温谦亦不会直接告诉田富州，捐助这件事他实际上有两个目的，而田富州只猜对了一个。 田富州前脚刚走，办公室又来了一个男人。 何益鑫是一个外向健谈、身材消瘦的年轻人。 他表面上是东海大学大四的毕业生，在所有人都惊异的注视下，击败了一大批经验丰富的老道对手，侥幸应聘成为星灵科技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论经验论资历，何益鑫都不够一丁点资格。 但主持面试的人是温谦亦，他直接拍板指定了人选，谁都不敢多说些什么。 何益鑫亲自赶到星灵网络公司，汇报道：“第一批一万台壁挂式电源灯已经送到了市内的公立小学，等产能再升级之后，会渐渐普及初中、高中等学校。完成制定好的三千万任务，届时我们正式进行公开销售。” “尽快吧。不用刻意追求利润，先搞产能提升和技术升级。”温谦亦吩咐道。 何益鑫露出自信微笑，低声说道：“老师，请放心，有组织内其他成员的合作帮助，估计很快就能达到您指定的目标。” 咚咚咚—— 他走路习惯用力，踩着脚步离开了办公室。 冯薇薇颇为好奇的望着这个年轻男人，她是知道何益鑫身份的。同时对温谦亦的用人风格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温董，我先下班了。”她把额前的发丝挽到耳后，微笑着和温谦亦道别。 让她习惯且失望的是只得到了一句平淡的回应。 “路上小心，注意身体。” 冯薇薇推门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察觉到某些女员工略带羡慕和玩味的眼神，她心中隐隐泛起一丝高兴，嘴角微微上扬，昂首挺胸气质优雅地走向了打卡机的位置。 不管公司同事怎么看待她，没有人能读出她内心最深处的无奈声音。 这真是一个心如铁石般的男人啊。 冯薇薇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崭新的呢子大衣披在身上，换上平底鞋，把高跟鞋装到纸袋提在手里。 刚走出公司正门，往公交车站走的时候，肩膀无意中被一个男人撞了一下。 她吃痛地摔倒在路边，略带愠怒地回瞪过去：“你怎么走路呢！” “啊，实在抱歉……” 男人歉意地笑了笑，伸出右手说：“我拉你起来吧。” “用不着！” 冯薇薇很讨厌这种装模作样的气质，她揉了揉膝盖，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拍打粘在衣服上的尘土，看着上面黑色的痕迹，不禁更加生气。 这可是刚买不久的新衣服！ 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会让这个男人赔礼道歉。但经过这几天，她想通了一件事。 星灵网络公司以及星灵集团随着时间会越来越强大，并且吸引到更多的目光注意。自己能做的或许不对，大部分都是一些内务有关的工作，但是作为公司董秘办的秘书长，自己绝对不能给公司的名声添任何麻烦。 “我道歉，是我的错，刚刚走神了。”男人依旧在笑着道歉。 冯薇薇用力偏开目光，让自己不去看新衣服上的黑块，勉强笑道：“小事而已。”说完就要跨过这个男人，呢子大衣突然被这个男人拉扯住。 她回头怒视，看到了一张微笑到让她厌烦到极点的脸。 “我请你吃个晚饭作为赔罪吧，然后再开车送你回家，不要拒绝，要不然我真的很过意不去。”男人依旧在侃侃而谈。 他以为冯薇薇意动，最后做了个自我介绍。 “鄙人姓赵，名柳川，认识一下吧。”(未完待续。) 第167章 作死小能手（第三更） “你再拽我衣服，我要报警了。”冯薇薇冷眼道。 赵柳川悻悻然松开手，两手一摊做出无辜表情：“对不起，我刚刚只是想要真心诚意地道个歉。” 他看见冯薇薇抬脚就要离开，急中生智，从上衣兜里掏出自己的记者证，摆在她面前，晃了晃道：“我真的是好人，是国内一家大型媒体的专栏记者，没有任何恶意。这是我的工作牌……我原本打算对星灵网络公司做一个简单采访，哦，你是星灵网络公司的员工？” 冯薇薇心中的警惕去了大半，她迟疑地接过记者证，认真打量一番，把上面的照片和赵柳川本人做了详细的比对，找不到任何疑点，将记者证换给了他。 她没能从记者证上发现，赵柳川只是一个普通娱乐杂志的记者，而不是什么大型媒体记者。 冯薇薇冰冷的表情略有松动，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麻烦给星灵网络公司增添任何负面新闻，回答道：“我是在星灵网络工作——” “太好了！” 赵柳川看上去心情极为不错，又恳求道：“那么这位美丽的女士，介意我单独给你做一个采访吗？只占用你很少的时间，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冯薇薇犹豫着。 赵柳川立刻紧追其上，劝说道：“我是一个有原则的记者，只要您愿意帮助我，我不会因为个人主观因素，在新闻报道中提到任何负面观点。这对你和你工作的星灵网络公司都有好处的，任何公司都少不了媒体的帮助，不是吗？” “嗯，好吧，只能一小会。”冯薇薇点点头。 赵柳川打开了沃尔沃的车门，将冯薇薇请上了车。 他开车来到了一家酒吧，解释道：“这家酒吧很安静，适合谈话采访，而且我跟这家老板很熟悉，不会有问题的。” 这个理由还算过得去。 这家名为“木桃夹子”的酒吧格局更像是气质优雅的咖啡厅，音乐舒缓而轻柔，没有普通酒吧的躁动。 “我去趟卫生间。”赵柳川说道。 冯薇薇坐在座位中，总觉得心里边怪怪的，似乎又哪里不太对劲的地方。 她频频回头，依稀感觉身后有人注视着自己，回身望去却什么看不见任何踪迹。 卫生间里。 赵柳川打出了一个电话。 “郑老板，事情出奇的顺利，我无意中碰到了温谦亦的秘书……对，我绝对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谁让这小子动了熊心豹子胆敢抢您的地皮……哎哟，我听说啊，那地方工业园都快建好了……” “搞臭星灵网络，我给你三十万！办不好，我他吗弄死你！” 郑老板气的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赵柳川笑容渐渐退去，自言自语骂道：“不就有两个臭钱么，装什么？等老子发达了肯定比你强。” 他离开卫生间。 刚走出去，突然发现原本应该是冯薇薇的位置上，现在已然是空无一人，只剩下两个玻璃杯和一瓶被开启的红酒。 赵柳川猛地一拍脑门，懊恼道：“被耍了。” 他原本打算用花言巧语和某种药丸把这女人骗上床，然后再用拍摄的**作为威胁，让这个年轻漂亮的女秘书乖乖给自己做事，来一个精彩的里应外合。 计划失败让他颇为不爽。 回忆起冯薇薇的妙曼身材，赵柳川可惜地嘀咕道：“那女人肯定是个极品。” 但他没有很着急，反正最核心的计划不在这个女人身上，这只是随机应变的临时想法，真正的计划和手段早就准备好了。 赵柳川抬腿就要离开，刚走到门口就被服务生拦下。 “先生，您还没买单呢。” “你不是知道我么？我跟你们老板认识，先记账上。”赵柳川随口回答说。 “不行。这个必须当面付，那瓶酒是93拉菲，13888元，承蒙惠顾！” 赵柳川立刻就急了，“这不是我点的！” “是您带着的人点的，也得算在您身上，要不然我们酒吧承担不起这个损失，老板也不会答应的。您认识我们老板，应该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柳川怂了，极为肉痛地乖乖付了账，拎着塞好木塞的酒瓶，愠怒问道：“那女人什么时候走的？” “嗯，刚刚来了一个女的，把她叫走了，我没看清长相。”服务生老师回答道。 “女的？”赵柳川愣在原地，怎么都想不通。 刚刚还答应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文慧，我接受采访呢！到底什么事啊这么着急？”出租车上，冯薇薇在后座问着副驾驶位置上的郭文慧。 郭文慧也纳闷。 “薇薇姐，我原本打算去商场买件衣服，路过附近的时候，手机突然接到一条社团发的短信，让我去一家叫做木桃夹子的酒吧找你，说是社团剧组给你安排了个重要角色，过两天就要上传到网上，非常着急。” 这个说法让冯薇薇彻底懵了。 她犹豫道：“你们社团……怎么知道我在木桃夹子？” “可能是哪个同学偶然看见了你吧？很多人都去过星灵网络公司，知道薇薇姐你是公司的秘书长……”郭文慧试图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车窗外，郭文慧突然看见旁边经过的载货卡车上面涂刷着“星灵科技”的蓝色字体。 “怎么还有星灵科技公司？这车是干什么的啊？”她面带疑惑问道。 冯薇薇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想不通就不再去想，反正只是一个偶遇的记者，无关紧要。她回答说：“主要是做星灵网络周边产品……这些车应该是刚给小学送完货吧，前些天温董捐了一批紧急电源等给各个中小学。” “原来这样。”郭文慧恍然大悟。 出租车停在了东海大学附近的文华楼。 两个人一打听，剧组确实正在拍摄一个新的视频短片，名义上需要一位气质出色的漂亮女演员，花瓶角色。 导演对冯薇薇的外形很满意，道：“这是女祭司的台词本，你熟悉一下。”他把一张巴掌大的白纸交给冯薇薇，上面一共只有三句话。 冯薇薇糊里糊涂地忙碌到晚上九点钟，甚至都没回家，在社团提供的女生宿舍住下了。 说是女生宿舍，内部装修堪比三星级酒店，没有人会对住宿条件有所挑剔。 冯薇薇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回想起今天的经历，还是有种做梦般的奇怪感觉。里里外外显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刻意和巧合。 她玩着手机，在一个网站上突然看到了一条被顶置的网络新闻标题。 “黑白通吃的星灵网络，究竟是什么背景？东海本地记者为您揭露青年企业家背后的阴暗发家史！” 冯薇薇很吃惊。 她吃惊于这个记者的作死程度。虽然是匿名发表，但她清楚这根本起不到任何隐蔽作用，如果说抄袭还好，但这个新闻意图抹黑的角度实在是……太作死了。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陈董事的存在啊。”冯薇薇咂咂嘴，为这个作死小能手默哀了一秒钟。 (未完待续。) 第168章 莫欺少年穷（第四更） 陈员立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他赶紧给温谦亦打去电话。 第一句话不说询问原因，也不是阐明他的想法，而是不安地劝了一句：“师兄，您可千万忍住！” 温谦亦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社团的短信也是他安排发送。 即便这样，他还是没想到陈员立竟然会这样说，组织了半天的语言全都彻底变成腹稿，在肚子里消化干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温谦亦面色古怪地回答道。 网络上这条新闻开始发酵。 永远都不会缺少眼红的家伙，多少人都在盯着星灵网络的成就眼热，当有这种看似有理有据揭露黑幕的新闻被发布到网络上，立刻阴暗想法的作崇下飞速传播开来。 文章中提到：“星灵网络的成功并非互联网奇迹，而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官商勾结行为，他们肆意破坏市场公平，践踏法律，甚至把奉京南郊的村民赶离家乡，派人去强制拆迁！天理难容，充满了血与泪的控诉！我无法容忍这种阴暗的人在台面上大获成功，出于良知和正义，必须揭露如此小人的真面目……” 这引起了一些不明真相网民的破口大骂。 新闻评论区热闹非凡。 “官商勾结！” “我早就说过，一个普通大学生怎么突然就坐拥亿万家产了，肯定有猫腻！” 某个地址显示为东海省的网友：“抵制星灵网络，抵制《精灵战线》，从你我做起！我们一定要支持赵记者，不要让这种充满争议的人受到任何冤屈——” 有人感到疑惑：“楼上你怎么知道这记者姓赵？” 网络媒体向来没有传统媒体人的道德底线，唯恐天下不乱。 前些天还在大力宣传《精灵乐谱》和“三千万慈善捐助”的网媒们，见到这种捉风捕影的文章时，立刻纷纷转载过去，速度一个比一个迅速。 星灵网络积累了庞大的粉丝群体。 网页游戏《精灵战线》和歌曲《精灵乐谱》都是引导理论实际应用的精粹产物，在某种层面上，能够对人潜意识的思维产生极为明显的作用。 《精灵乐谱》作为特制的音频毒品甚至还会伴生强烈的精神依赖。 它能激发出大脑兴奋活跃的正面感受，并且留下与这种情绪印象深刻的正面记忆。被深刻影响的人，一旦想起《精灵乐谱》，随之回忆的就是最正面最积极的美好情绪。 种种作用，让星灵网络坐拥数量惊人的死忠粉丝。 粉丝们开始在新闻下方留言反攻。 “新闻编辑你们还能有一丁点下限吗？一点证据都没有就平白诬陷！” “相信这种假消息的人都是蠢货吧，逗死人了。” “抵制星灵网络，我看最应该是抵制你们这种毫无底线、不辨是非的媒体吧！天天就知道发一些什么‘震惊’、‘竟然’、‘XX中国人都沉默了’的狗屁东西，全都拉出去枪毙吧！” 这一事件刚过半个小时，喷子和粉丝双方还没来得及出现大规模争执，处于源头的新闻突然被删除。20分钟后，各大网站、论坛、贴吧，任何途径都找不到相关新闻存在过的痕迹。 某豪华小区。 “蠢货！”郑老板狠狠把水杯摔在地上，骂道：“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会相信这种猪脑子的家伙！” 唐钱坐在旁边，小心问道：“老板，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郑老板冷笑：“问题？” 他气得坐不住，站起身几乎是用浑身力气吼出来：“提女人、提私生活、提抄袭都行，可是他非得他吗的提官！商！勾！结！” 郑老板浑身泄了力气，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许久，声音略显用力过度的虚弱。 “谁不知道那个姓温的后面站着陈副书记。金属材料厂的地皮被抢了，我原本想着就是出出气，没想到这个赵柳川能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貌似还有燕京的关系……”唐钱犹豫道。 郑老板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用手上下搓了搓胸口才缓过来：“燕京，那可是……大人物。” 铃—— 刺耳的座机铃声！ 郑老板浑身打了个激灵，急忙接起电话：“我是郑远豪，哪位？” “郑老板，你应该认识我，鄙人姓陈。” 听到这话，郑远豪反而长出一口气，故作亲切道：“原来是陈先生，真是好久不见，明天我做东，观海听涛你选个厅，怎么样？” “呵呵，可以。” 郑远豪缓缓将电话挂断，放回原处。 “老的小的？”唐钱小声问道。 “还好是小的，这就说明那位应该没动真火，”郑远豪庆幸道，“我虽然也认识不少体制内的朋友，但这件事绝对没有人敢保我。这个姓赵的简直是字字诛心，刀刀往人家的逆鳞上捅，若是这口气能忍下去，那就是服了软，在那个位置上如果倒下去，能有几个全身而退？” 唐钱后怕道：“赵柳川这人就是个傻X，差点把咱们连累了。” 次日。 赵柳川接到了郑远豪的电话。 “做的不错，中午来奉京大酒店403包房。” 他没听出郑老板压抑着的咬牙切齿，还满心欢心地答应道：“没问题！我刚刚又搞了个新的稿件，揭发这个姓温的乱搞男女关系……” 赵柳川穿着自己最珍惜的西服，将裤脚熨烫笔直，打扮得极为体面，打了一辆出租车奔往奉京大酒店。 来到403包房。 刚一进门，就看见郑远豪和唐钱坐在圆桌前。 唐钱皮笑肉不笑地和赵柳川打了招呼：“小赵，你挺厉害嘛。” 赵柳川品味出不对劲，还没等问，就听见身后的走廊里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服务生微微弯腰，将温谦亦、陈员立和冯薇薇请入到包房内。 “这，这，你们是什么意思？”赵柳川再傻都明白事情不对路，起身就要往外跑。 “咚”的一声，包房门被两个强壮的男人关上。 郑远豪站起身，端起手中的酒杯，56%的白酒丝毫不含糊，一口下肚，火辣的后劲返上来，让他脸上泛出不正常的赤红。他望着温谦亦，低声下气道：“温老板，我老郑给您赔罪了！” 温谦亦笑了笑说：“坐。” 然后把目光投向赵柳川，轻声道：“我得罪过你？” 赵柳川脸色又红又白。 他把求救的目光望向郑远豪。这位郑老板只是低头喝酒，一句话不说，像是这件事与他没有关系。 完了…… 赵柳川心一横，索性破罐子破摔，瞄了一眼冯薇薇，心中愤恨，以为是这个女人坑害了自己，高喊道：“你不就是有点钱，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能仗着有钱胡作非为——” “那好我问你，我为什么有钱，你为什么没有钱？这个问题答对了，你可以走。”温谦亦笑呵呵道。 赵柳川眼神中重获希望，以为获得了一丝机会，硬着头皮，激将道：“我只是现在没发达，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你一个大老板，连这都要害怕吗？” “我确实没有必要怕。冯薇薇，你说呢？”温谦亦转头问向冯薇薇。 冯薇薇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你要是真有气量，现在让我走，十年后谁是什么样还不一定！”赵柳川扯着脖子喊道。 温谦亦突然摇头笑了笑。 走到赵柳川旁边，为他亲自整理着衣领，拍拍他的肩头，在他耳边低声说：“说得好。” 赵柳川脸上突然一喜，以为这个男人为了顾及女伴的面子，不想在这种问题上与自己这种小人物纠缠。他心里暗道：性温的做买卖还行，就是太死要面子，这种人—— 一阵风声！ 嘭！ 赵柳川突然大力按在餐桌上，伴随着陶瓷破裂的声音，顿时汤汁四溅！ 温谦亦将赵柳川的头死死按在桌面，面带笑容，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说：“我说什么，你说什么，我就放你走。”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说。” 赵柳川的嘴巴紧贴在餐具，脸上的肉在巨大挤压力量下变了形状，一点声音都说不出，只能痛苦地支支吾吾。 “说啊。” 温谦亦笑容更盛，如同按着赵柳川的人，是郑老板的打手，而不是他自己。 赵柳川在桌子上无助地蹬着腿，试图挣扎，但徒劳无功。 郑远豪和唐钱面面相觑，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惧。 陈员立神色淡然。 冯薇薇气息微微一颤，说不出话来。 “莫欺少年穷，说了我就让你走。”温谦亦皱了皱眉头，似乎失去了耐心，猛然抓着赵柳川的脖子，原地提起，骤然甩到了墙壁上，嘭的一声，然后滑落在地上。 温谦亦拍了拍手，不再看在墙边蜷曲成一团的赵柳川。 转过身，笑着自言自语：“连这句话都不说，真是让我找不到半点反派富人的感觉。” 气氛冷到了极点。 温谦亦突然把目光投向郑远豪，“郑老板，我记得你手里有个渔场？我最近搞了个灯具厂，我们完全可以合作，对吧？” 郑远豪连连点头，“没问题，大家一起赚钱！” “这就是人类。”SOM17平静地总结道。“处理完这个小麻烦，计划可以顺利推进了。”(未完待续。) 第169章 噤若寒蝉（第一更） 无论是熟知还是陌生、无论是友善还是敌对，时至今日，他们终于发现了隐藏在温谦亦温和外表下的—— 暴戾。 两名服务生费力地将郑远豪的手下从包房里拖走，拖动时，这个打手还在不停的抽搐着。 “有，有缘再见吧！”郑远豪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气氛令人窒息的房间。 他再也不想招惹温谦亦这种人。权势上他不是对手，行事风格中更显露出这个年轻人的危险，谁知道他在失去理智的时候，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自己还有一家老小，犯不上跟这种人置气—— “慢着。”陈员立对郑远豪和唐钱招了招手。“你和温董事长的问题，怎么解决我不关心。不过你好像还没给我一个合适的交代？” “交代，对！交代！” 郑远豪擦了擦额头的汗，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上面用碳素笔写着一串六位数密码。 他把银行卡递给唐钱。 唐钱深深低下腰，脑袋都快要埋到了裤裆里，声音努力做出诚恳，对陈员立双手呈上：“请您收下，这是郑老板的真诚歉意。” 陈员立淡笑，不询问卡的面额，也没有伸手去接的准备，反问：“给我干什么？” 唐钱不敢去看温谦亦。他有点慌了，这钱不收，说明事情没算完，他把求助的目光望向郑远豪，看到这郑老板正在频频给自己使着眼色，顺着瞟向的位置，他看到了一个漂亮女人。 他急中生智，扑通一声在冯薇薇面前长跪不起：“小小心意，虽不足弥补我们郑氏集团对您们的困扰，但还请您宽宏大量——“他这架势，大有冯薇薇不收他就不起来的意思。 冯薇薇手足无措，看到温谦亦给自己示意后，才犹豫着将银行卡收下来，极为郑重地放在了手提包的深处。 陈员立望着郑远豪带着狗腿子唐钱匆匆离去的身影，神色颇为唾弃。 “一群杂碎，如果我们真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恐怕还要被这群老狐狸狠狠啃下一口肉。吃了哑巴亏还不敢声张，谁知道法律会站在哪一边。” 温谦亦悠悠道：“处于同一层次才拥有公平对话的权力，握手言和大多数是利益的妥协，野兽都懂得这个道理，能混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应该不会愚蠢到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 冯薇薇跟在他们身后，轻咬嘴唇，面带惘然。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当天晚上，赵柳川被抬到了奉京医大一院，经诊断全身三处粉碎性骨折。可能是必然的巧合，主治医师大意之下，叫来的是实习麻醉师，到赵柳川被抬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等赵柳川清醒过来，一个男人以看望的名义，友善微笑道：“医药费我们帮你垫付了，请你安心养伤，最好安静一些，说话可能会引起并发症，比如高位截瘫什么的……” 赵柳川噤若寒蝉，小鸡吃米地点点头。他的左手还能动，给前些日子借车的“石哥”打去电话。 “石哥，你能不能派个人来，把我电脑拿到医院，我想写个稿子，标题叫做《奉京市冉冉升起的希望——慈善的光辉洒满人间》……” “吃点亏是好事。”电话另一端，石哥语气平淡：“电脑一会给你送过去。” “谢谢石哥了。”赵柳川低声道，然后他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像是一具还有温热的尸体。 此时的星灵网络公司。 昨夜网络上的骂战甚至没能掀起一丝波澜，非但没有起到给星灵网络泼污水的负面影响，反而在这次事件的催化下，形成了一些以贴吧、QQ群等社交媒介成组织的粉丝群体。 12月份，星灵网络的月营收额为3217万人民币。在网络上《天龙八部》、《梦幻西游》、《征途》、《WOW》众多捞金机器中，这个数字丝毫都不起眼。 但对于星灵网络公司的员工来说，这是一个值得鼓舞和庆祝的数字。 在入职之前，谁能想到星灵网络在短短的三个月时间里，以意想不到的迅猛姿态飞速成长，如今祭奠了网页WEB游戏行业的霸主地位。 办公室内，财务部部长黄海威向温谦亦做着总结报告。 “月底统计，12月份的总营收额为4217万人民币。其中584万来源于其他公司在我们平台的分成收入，60万为植入广告的流量收入，剩下3573万全都是《精灵战线》的充值道具收入……本月人事、办公等费用支出约为630万，服务器组等设备购置费用约为862万……” 月净利润接近三千万。 这个数字在温谦亦的预料之中，称不上很惊喜，但还算满意。 “你知道年会筹备的怎么样了么？”温谦亦翻看着文件，随意问了一句。 黄海威努力回想：“听说是陈董事负责。” “估计会挺有意思的。” “哈哈，应该是吧。” 黄海威一边笑，一边离开了办公室。 温谦亦敲了敲桌子，桌面上摆着一个小信封，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信封，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打开它。晃了晃发现里面应该装着薄塑料片一类的东西。 拆开把东西倒出来，是一张写着六位数密码的银行卡，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这个东西太烫手啦……还是让温老板您来处理吧！（笑脸）” 温谦亦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摇了摇头：“怪不得她今天请了个病假，原来是这个原因。”他把银行卡重新放回到信封中，然后用自干胶再次封上。 手指捏着纸条轻轻一捻，细微的电光在空气中一闪而过。纸条立刻燃烧起来，飘到了地上，不一会变成了看不出原本痕迹的黑色灰烬。 他拿起内部电话，拨通总台号码：“找个清闲的人，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不一会，一个呆头呆脑的男员工小心翼翼地推门而进。 “老板，您叫我啊？” 温谦亦把信封交给他，说道：“把这个送到东海大学文华楼，一个叫做郝婷的女士手里。” “哦，这算不算加班啊？”男员工愣愣地点点头，毫不顾虑地问道。 “打车去，公司给你报销来回路费。”温谦亦乐了。 这个员工挠挠头，把信封放在了衣服里怀，离开了办公室。(未完待续。) 第170章 阿赖耶计划（第二更） 电话中，郝婷没有对卡内数额表示出惊奇。 “卡里面有五百万。” “你的活动经费。” “明白了。”她似乎正在忙碌，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温谦亦开车来到了星灵科技实验室。 经过接近两个月的施工，实验室建筑群已经初步成型。这个工程团队对实验室建设颇有经验，很多研究所和大学的实验室改造都是委托这家名为“荣托”的专业公司一手操刀负责。 原本是仓库位置的地方被改造成为核心实验室，具有多道先进的电子安检措施，并且配备50余名职业安保人员，对实验室进行必要的安全保护。 科鲁兹的车牌号在信息数据库中有记录，门口保安查询了电脑数据，确认这是实验室内部车辆后，缓缓开启闸门放行。 温谦亦很满意这种工作态度，也充分显示了这家代理安保公司的专业态度。 他不想看见那些向领导谄媚视工作制度如无物的马屁精。只因为这是公司老板的车辆，连最基本的检查措施都不做就打开门禁。 从进门开始，科鲁兹就一直处于电子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内，每时每刻都保持两个以上的摄像头对车辆进行监控。 他将车停在了设立的停车位上，然后走向实验室大楼。 站在这栋崭新的建筑前，温谦亦忽然有种奇怪错觉。 玻璃幕墙反射着光芒，向内部望去，充分的现代主义装修风格映入眼帘……如果将这几块玻璃幕墙上刷满黑红相间的保护伞图案，他还以为这家公司不叫星灵科技，而是《生化危机》的“安布雷拉”。 “这是什么恶趣味？” 温谦亦记得星灵科技实验室施工的负责人是于明正。 将右手掌贴在掌纹解锁装置上，滴滴两声，玻璃门向两侧迅速打开。 走进大厅，服务台后坐着一位年轻女人，她抬头看见了温谦亦，余光瞥向电脑屏幕，立刻有些紧张，点头打招呼道：“温董事长。” 星灵科技公司中命令规定了下级见到上级的礼貌规范，禁止一切过度的谄媚行为，而且绝对不允许领导因为见面礼貌问题对属下进行任何形式的指责。 姓名加上职位，足以作为打招呼的所有言语。 实际上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温谦亦，是电脑屏幕上自动检索的身份结果，显示了温谦亦在星灵科技公司中的身份。数据库中储存着所有成员的资料，包括在门卫处登记的访客。 温谦亦直接来到了一扇写有“机密重地”的大门前，从怀中取出自己的身份卡，然后推门而入。最近的地方是一个保安室，里面坐着两个手持高压电枪的保安。 保安向他微微点头示意：“请您接受步态检测。” 温谦亦进入到一条大约15米长的狭窄通道，两旁都是柔和明朗的LED显示灯，在灯光的缝隙下，每隔30CM就有一个动态摄像头，记录着温谦亦走路的姿势。 经过电脑中复杂算法的计算，把温谦亦脊柱和四肢的运动规律与安全数据库里的记录进行比对，来对温谦亦的身份进行最后的确认。 他十分这套算法的运行原理了如指掌，因为他自己就是算法的设计者。 通道尽头的合金门上亮起绿灯，表示验证通过。 直到现在，温谦亦才算来到了星灵科技公司最严密、也是最先进的核心实验室。这里拥有无数种足以让资本发狂的优秀商用技术，还有一个科幻系数极高的黑科技——磁能网络。 这里是磁能网络的数据交换和控制中心。 袁天成抬起头，交代工作内容：“我们正在验证一种新的移动电源结构模型，如果成功，能将目前性能再提升一大截。” “不错。”温谦亦点点头。 然后走向了独属于他的0号实验室，一扇厚度为30CM的钢化合金门前。这扇合金门没有电子门禁装置，而是在内部采用了机械绞盘的结构，理论上来说，除非能够直接控制内部装置，要不然以正常手段绝对无法开启这扇门。 他拿出手机，控制着磁能网络起动了合金门的机械结构。 一阵沉闷的机械传动声响。 温谦亦来到0号实验室内部，空间不算宽敞，大概一百余平米。 占据半个墙壁大小的巨型显示屏显示着奉京市的地图。 地图上的红色区域代表着磁能网路的覆盖范围，颜色越深，代表着在该区域磁能网路能够发挥的功率就越大。 在星灵网络公司、东海大学文华楼和星灵科技公司这三片区域，红色深到接近黑色的程度。奉京市的各大中小学的颜色也会比附近更深一些。 这就是温谦亦这段时间的最大成果。 当整个奉京市的颜色都接近纯黑的时候，也就是磁能网络初步完成的标志。 “当初没有暴露次元制作果然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温谦亦笑着说道。 SOM17在他脑中回答：“《深渊勇者》这款游戏还有很多利用价值，比如说阿赖耶计划。” “是的，阿赖耶计划。” 温谦亦统计了奉京市范围内《深渊勇者》玩家的数量，准确数字为187名，其中169名处于磁能网络的覆盖区域。他打算激活磁能网络覆盖下所有符合条件的目标。 他瞥了一眼电脑屏幕。 屏幕最右侧是个记事簿功能类似的文本软件，以每秒2-3个的速度刷新着英文字母“a”，右下角的统计数据显示目前已经有170万个字母“a”。 这170万个字母就是人工智能“阿赖耶”的初啼。 只要磁能网络不被关闭，这台供它宣泄的电脑不被关闭，它永远都不会停止这个行为，哪怕毫无意义。以目前阿赖耶的智能水平，这种行为已经是它能够做出的极限，也是生命中唯一的价值。 温谦亦深吸一口气。 他很久都没有过紧张的情绪。 敲击下按钮，意味着“阿赖耶”将得到进一步进化。这种前所未有的电子生命究竟会引起怎样的变革，温谦亦猜不到，SOM17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温谦亦皱了皱眉头，不再犹豫。 “开始！” 啪嗒—— 具有启动功能的键盘按键被他用力敲下。 (未完待续。) 第171章 异变（第三更） “嘶嘶——” 某处街道上，商店橱窗里摆放的电视机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干涉条纹，不停地滚动刷新着，原本清晰的画面变得扭曲模糊，带有数不清的微小雪花白点。 门口招揽客人的店员首先发现电视的异常，转身向屋里大喊。 “老板，电视机坏了！” 商店老板丁海涛正与远在韩国汉城大学读书的儿子通电话，他不避讳父子间的谈话内容，开着免提功能，有一丝炫耀的意思在里面。 “有什么需要就跟家里讲，外边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儿子笑呵呵回答道：“爸，您就放心吧！我很少花钱的。” 丁海涛刚开口，想要继续再问些话，就听到了店员的呼喊声音，他从柜台后面匆匆跑出来，来到电视机前，用力拍了拍电视壳子，砰砰作响，似乎依靠机械振动就能够修复电视的任何毛病。 他发现自己的动作丝毫没有作用，屏幕上的干涉波纹越来越明显。 在变压器厂的三年工作经历，让丁海涛清楚，老式电视机屏幕出现这种情况，大多是因为附近有强大的电磁场干扰源。他望了望周围，拍了拍脑门。 “我在想什么那……这明明是闹市区。可能是电视坏掉了吧，也应该换一个了……” 丁海涛把电视机的电源线拔了下来，打算把电视搬到客人看不到的地方。 还没有挂断的电话座机，正在开着免提功能，突然响起一声刺耳声音：“爸！！我这边——” 哗啦—— 电话掉落在地面上的碰撞声音。 紧接着传出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男男女女的惊恐高喊。丁海涛冲到电话旁边，急切地问道：“儿子你那边怎么了，快跟爸说啊！” 电话中全是他听不懂的外国语言，以前从未讨厌过韩国泡菜剧和流行音乐的他，此时此刻格外憎恨这种生硬又含糊的语言。 “到底怎么了！” 他心急如焚，对着电话吼，只听到了一连串的碰撞声，似乎儿子的手机正被人用脚踢来踢去，除了嘈杂的噪音什么都听不清楚。 “老天爷啊……”丁海涛不停地在胸口画着十字。 门外，传来了店员的激动呼喊，“老板快来啊，你看那是什么！！” 丁海涛没有心情去理会店员的异常举动。 他跪在地上，手里边抱着电话座机，眼睛死死盯着话筒，惶恐地期待着儿子能够再与自己说些什么，哪怕是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哪怕是熟悉的呼吸声也好啊！ “哐当——” 街道上突然响起汽车的碰撞声！声音巨大，商店里的玻璃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丁海涛下意识望向外面，看到一辆红色小轿车钻到了一辆厢式货车的下面……厢式货车没有按照规定安装车尾防护栏，货箱棱角撞击在轿车的前窗玻璃上，深深凹陷进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他倒吸一口凉气，抱着电话座机从地上站起来，紧张不安地望向窗外。 路边上的女人在尖叫，小孩在哭喊。 整条街都乱作一团。 有强壮的男人试图去拯救车主，操着一块路边捡来的砖头，砰砰两下砸开了侧门玻璃…… “这……我……手机……别踩到……”座机话筒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喂——爸？” 丁海涛哪有心思去关注街道上发生的事情，面带舒缓狂喜对着电话连连说：“儿子你还好吧？” “刚刚那群韩国棒子疯了！一大群人挤人的冲了过来，我手机被碰掉了，差一点没捡回来，不过屏幕已经是碎了。什么发达国家，好悬没造成踩踏事件……”儿子抱怨道。 他继续追问道：“你那边怎么回事？” “韩商大厦的LED屏幕突然播放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视频，看样子像是剪辑的视频，又不太像是。有人好奇就想挤过去看清楚，我同学说是黑客入侵，这里从来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注意安全！” 丁海潮听不懂儿子说的是什么，他只想确认儿子一切安好。长出了一口气，他嘱咐了一些关切的话之后，挂断了这通长途电话。 店员脸上带着意犹未尽，从外边走进来，对丁海涛说道：“老板，刚刚你没出去看真是可惜了。” 丁海涛怒斥：“撞了车你还说这种风凉话？！” 店员连连摆手，道：“我看了，司机没受伤，就是被吓得够呛。” 听到这话，丁海涛的表情稍稍有些缓和，“那怎么突然就撞车了？” “好像是信号灯错了。”店员的话还没有说完。 吱——！！！ 丁海涛感觉大脑如同被针刺中，仿佛每一块脑浆都在相互摩擦，摩擦时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音，在脑子里来回传荡着，耳朵里什么声音都听不清楚，眼前开始渐渐模糊，闪烁着白光。 “呃啊……” 他痛苦地捂着头，渐渐弯下腰来，整个人蜷曲成一团。 “老板？！”店员慌了，急忙掏出手机，拨打急救中心的电话：“你们快来，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他突然就倒下了，看样子很难受，我在凌金路4号……” 丁海涛努力试图睁开眼，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只剩下尖鸣。 他双眼涣散地望着正前方，他察觉到有种东西正在闪烁，正在向自己招手。 记忆中关于声音的片段成百上千的涌出来，菜油的沸腾声，汽车的鸣笛，歌曲的片段……刚开始混成一团，接着渐渐变得零散，最后变成了有规律的循环片段。 每一次声音的音色都有所不同，有时候是好几种人声拼凑成的呼喊，有时候是房门开合和整理货物交织在一起的碰撞声。 但丁海涛能够分辨得出，所有的声音都在诉说着同一个词，一个他完全不懂声音含义的词语—— “alaya，alaya，alaya……” 他眼前渐渐出现幻觉，画面飞速变幻着。 从自己的小店，变换到街道外，再变换到长城上，过了一会又跳转到首都的天安门广场，不知过了多久，画面停留在一个丁海涛异常熟悉的景象。 他的意识渐渐恢复清醒。 睁开眼，发现店员正满脸焦急地望着自己。 丁海涛坐起身，捂着脑袋，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经历中缓解出来。 “老板你没事吧？我刚刚打了急救中心电话。”店员小心翼翼问道。 “问题不大……” 他坐在原地，试图回忆着最后一幅熟悉场景，几秒种后，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急忙冲到商店最里面的休息室中，打开电脑，双击开桌面上的一个图标。 图标的名字叫做——《深渊勇者》。 (未完待续。) 第172章 出大事了（第四更） 屏幕中央变换着复杂的颜色。 呈波纹线条的形状相互碰撞着，纠缠在一起，再四散开。不同颜色的线条彼此晕染，组成形态各异的形体，扭曲运动，没有一毫秒的静止。 “alaya……” 主控电脑连接着音频外放，传来阵阵嘈杂得如同电流声的低语。 SOM17控制着温谦亦双手，在电脑前飞快键入命令，看到另一块屏幕上显示的结果后，它冷静道：“这个电子生命刚刚诞生了相当初级的自我活动意识，日志档案中显示它曾经尝试过沟通外界，本能驱使下，它试图向所有去宣布自己的存在。” “我刚刚加装了一个限制程序，让它不会做出更愚蠢的事情。” 温谦亦没有立刻去研究阿赖耶智能，而是先走到了另一台空闲电脑，运行了一个在微博和贴吧中自动抓取关键字新闻的软件，查询任何有关“异常事件”、“黑客”、“入侵”的新闻，不出他所料…… 收获颇丰。 很多地方都出现了网络故障、控制系统混乱、电脑磁盘损坏等情况，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韩国汉城发生的LED入侵事件，大约有两千人目睹了事情经过，突然出现的噪声和扭曲画面让现场陷入短暂的混乱中，经过警察的及时调解，没有发生更严重的事件。 社交媒体上，有人宣称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大范围网络攻击。 在欧美地区流行的Facebook中，有网络专家根据受攻击的地点，以世界地图为蓝本，做了一个攻击轨迹图，犹若一张硕大无比的蜘蛛网趴在地球表面，几乎所有国家或多或少都受到了这次源头不明的网络攻击。 攻击本身没有目的性，似乎纯粹是为了破坏。 联网信号灯失灵，数据中心堵塞，电话系统宕机……如同有一个肆意妄为的疯子，在互联网中游走，挥舞着手中的棍棒，狠狠极大任何自己看到的东西。 受到影响的地方有很多，但彼此之间毫无关联。 网络安全专家将这次事件定义为——“极端黑客主义”。 微博有人发出质疑的声音。 “我在深城一点感觉都没有啊，怎么没发现有人说的黑客攻击？” “燕京人士路过，这边也出现任何异常。” “我是魔都普陀的居民，刚刚有线电话突然失灵了，大概半个小时才修复好，有可能是网上说的黑客攻击吧……” “难道是熊猫烧香类似的网络病毒？” 网民纷纷交流着自己的意见，最终发现除了少数倒霉的地方网络受到一丁点影响，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地区实际上都没有遭受所谓的黑客攻击，如果不是来到了网络上，看到了某些网友的分享，谁都不会知道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真是奇怪？” “发起攻击的人究竟为了什么？” 大家议论纷纷，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庐阳市华国科技大学超算中心。 师承上个世纪的老专家们大多都有吞云吐雾的习惯，三十平米的会议室内烟雾缭绕，看不清相互的表情，但是他们清楚，对方的脸色绝对不会比自己更好。 韩教授推开门，面带疑惑，压低了声音：“总参的人来了？” 对面的山羊胡苗教授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软熊猫，点头：“正在隔壁。” “我刚到，什么都不知道……是神威蓝光A号机出问题了？” “数据问题。”苗教授脸色黑的像块木炭。 韩教授嗨了一声，笑说：“你个搞物理的在这里愁什么，要愁也是我这个做技术的比你愁啊，这算什么大事情，至于把总参的人招惹过来——” “你知道刚刚在蓝光A上跑的是什么数据？” “什么数据？”韩教授不以为意。 一提到数据，苗教授脸上的肌肉就有点忍不住的抽动，他左右看了看，揉了揉脸，两个嘴皮子一番，硬邦邦地扔出几个字：“托卡马克逃逸模拟。” 韩教授不懂物理，但他还是从眼前这位老朋友的脸上读出了一丝凝重，他犹豫这问道：“这是啥？” “算了，我直接跟你说个词吧，你听完就赶紧忘了。”苗教授幽幽叹了口气，在韩教授耳边轻声道：“人造太阳，羲和计划。” 羲和？ 韩教授对中国古神话了解颇深，这是山海经中日母的名字，也就是华国的太阳神。 他一琢磨，立刻反应过来，从牙齿缝里吸了口凉气。眼睛震惊地盯着苗教授，嘴巴往前一嘟，试着做了一个“聚”字的口型。 苗教授沉重地点点头。 “这下可真是……麻烦大了。”韩教授的脸也开始抽搐起来，直拍大腿。 吱呀——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身穿深蓝色07式军装的男人走进来，扫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门口的这两位老教授身上，他轻声问道：“哪位是蓝光A的负责人韩教授？” 韩教授很不喜欢这个男人的眼神，像是带钩子一样，把他的脸刮得生疼。 他还是得硬着头皮站出来：“我就是！” “请跟我来。”男人点点头。 男人带着他来到了机房，敲开门，屋子里站着很多军装打扮的人，剩下的则是超级计算机“蓝光A”的实验室人员，几名老教授和十几名博士生。 为首的高大男人见到韩教授，原地啪的一声，脚跟并拢敬了一个礼。 “韩教授您好，我是总二七局下属安全办公室的负责人。” 韩教授偷偷瞥了一眼男人的肩章，两杠三星，上校，大官！ 可他一点都不怕眼前这个男人，知识分子的傲气涌上来，直接问道：“什么事？想问什么？” “您知道目前蓝光A正在运行的实验吗？” “不知道，我只负责设计和维护。” “这样……刚刚超算中心的监控设备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内部出现异常数据。” “我们做了严格的物理隔离。” “话是这样，没错……但谁都不能保证物理隔离一定会万无一失。技术员在计算结果中发现了这个，嗯，原本来说，按照您的保密级别，是不能接触到这张图片的。” “图片？”韩教授迟疑地接过一个迷你手提箱。 咔哒，将其打开。 里面摆放着一张黑白色调的图片，显示的是一个具有类似环形结构的大型锅炉。韩教授不认识这个设备，但不妨碍他能认得出锅炉左侧出现的明显字符。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 “a…l…a…y…a…alaya？这英文是后添加进去的吗？” “我宁愿希望这是研究员的恶作剧。”高大男人面带深沉，“实际上，按照模拟计算的流程，您是清楚的，除非超算受到了外界数据干扰，要不然没有可能出现这种……这种古怪的情况。” 韩教授突然感觉牙花有点疼：“不是照片打印错了？” “这是一摞图片，高精度打印的结果。” 韩教授发现箱子装的是厚厚一摞的相同图片，每一张相同的地方都显示着那行离奇古怪的英文。 “这下……真是糟糕透了。”他艰难地抬起头。 “韩教授，您说的没错，我只能直接跟您说明事情的重要性，还需要您对这台超算进行严密的检查，弄清楚我们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高大男人深吸一口气，郑重道：“这次‘神威蓝光A’运行的数据，是我们国家的绝密项目‘羲和计划’的核心设备模拟实验，目的是为了制造出核聚变反应的线性约束器。” 韩教授有点站不稳，他扶着额头，久久没说话。 出大事了。 真是个……天大的事。 (未完待续。) 第173章 普罗米修斯（第一更） 342台矩阵机组汇成的散热声中，格外凝重。 韩教授依旧捂着额头，一下一下喘着气，似乎有股气团堵在了胸口，让他说不出来话，其实他现在也不想说，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慰？还是信誓旦旦地立军令状？ 反应再迟钝的人，从这位上校的口中都能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同时又懊恼于陷入到如此的麻烦事情里。 一张张黑白分明的保密条例发送到在场每一个研究员手中，淡蓝色军装们亲自给他们递去中性笔，语气沉缓：“国家不会放过任何泄漏秘密的叛徒，维护国家机密是公民应尽的义务。签下这份文件后，若有违反条例的举动，等待你们的不会是警察，而是军事法庭，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韩教授痛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有精力和心情去催促几个犹犹豫豫的博士生，让他们少磨蹭浪费时间。 王继军上校向属下们吩咐着安保任务，他说道：“一定要确保专家教授们的人身安全，绝对不能让这群国家栋梁受到一丁点危险，要做到24小时全程看护。” 这个军人皱紧眉头。 他声音低沉，从门牙缝里挤出来：“调查清楚后，我一定要亲手抓到这群该死的入侵者。” 韩教授摇摇头，看见瘦高的苗教授拖着脚步走进来，他叹了口气：“老苗，这回你可以把来龙去脉和这个实验的详细问题全都告诉我了吧？” “具体研究所的名字肯定不能告诉你。我挑重点说吧——这次数据模拟实验是为了验证我们研究团队这半年来的主要结果，想要制造出一台性能达到国际先进级别的线性电磁约束器，用数学验证的方式推演过，这个新方案成功的可能性极高，听说这里有台新上线不久的新超算，就向上级申请把来这里进行最后的模拟验证。” 苗教授还在回忆：“刚开始所有都很正常，点火升温，实时运算结果显示，设备成功拉升到了氘氚等离子体的燃烧温度，正在向极限逐步接近，不过可能是某个环节设计上的不足，整套装置刚刚运行1200秒就出现了电磁约束失效的情况，我们停止了实验，然后想要通过实验数据找到问题的关键……” “最后你们发现模拟图像中，多出来了一行绝对不应该出现的英文字母？”韩教授问道。 “事情就是这样。” 韩教授点点头，走到超算的主控平台前，同时嘴里大喊着，让研究员们立刻进入到工作状态。他回头看向苗教授，随后多问了一句：“最后实验成功了吗？” “发现这个异常情况后，哪有人敢轻举妄动啊。一分钟都没耽搁，就向上级机构回报这次情况了。” 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检查。 韩教授的脸色从凝重变成忧虑，硬盘颗粒记录、虚拟内存残留记录、并行信道……所有他能想到会留下痕迹的地方，通通翻了好几遍，但别说入侵痕迹，就连错误日志都没不到。 好比自己家里进了个小偷，不仅发现桌子上多出来一个“你好”的字条，而且家里边还被这个打扫得干干净净。但谁知道这个小偷有没有偷看主人的日记和电话簿？ “再查！把一周内所有的记录全都查一遍，绝对有线索！”韩教授深吸一口气，命令道。 苗教授面带纠结，看了眼王继军，这个军人连站立时都要挺直腰板。 他走到旁边，小声说道：“王上校，这次实验结果对羲和计划很重要，我能不能先把模拟计算出的数据带回研究所，后面的研究全都指望着这个数据呢。剩下别的事让总参的人慢慢调查？毕竟……我们做核能研究的，总不会和网络入侵扯上关系吧。” 这话合情合理，王继军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他考虑片刻，表示同意：“你跟韩教授说一声，先把实验结果带走。” 韩教授接到吩咐，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急吼吼地跟研究员们说：“把数据全都导出来！” “导哪一份？”操作控制台的研究员抬头问道。 哪一份？当然是—— 韩教授刚想随口回答，突然惊觉过来，手往半空中一挥：“等等——” 他看向苗教授：“你们做了几次试验？” 苗教授也跟着愣了一下，面色犹豫，语气却很坚定：“只有一次。” 王继军听到这番对话，走过来，“又发现什么了？” 韩教授面色更加难堪和古怪，深吸一口气：“做了一次模拟运算，最后得到了两份数据。日志中没有第二次运算启动的记录，绝对不是我们干的，应该和入侵者有关……” 王继军突然生出一种错觉。 这哪里是华国最先进的超算中心之一，分明是堪比****特务机构水平的大漏勺啊！ 他气的嘴唇都在哆嗦，堪堪忍住了一些难听的话。 站在屏幕前的苗教授像是踩到尾巴的猫，突然发出惊声叫喊：“这个数据——” 他夺过鼠标，飞快的滚动屏幕，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嘴里喃喃自语：“能量增益因子Q值1.53，氢离子束功率2.8兆瓦，脉冲宽度800毫秒……这，聚变三重积竟然突破了十？这根本不可能啊！”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苗教授陷入到了疯癫的状态。 但是他根本没疯，疯子不可能有能力用各种复杂的数学公式对数据进行最严格的精密演算……苗教授刚开始还俯身在电脑前，突然放声大笑。 “它是真的！它是自洽的！我，我看见了活生生的太阳！人造太阳，真正的可控核聚变！”他转过头，对着韩教授急切道：“现在再进行一次完整的物理模拟运算，就用这份基础数据……” 韩教授如梦初醒，指挥着研究员开展新一次的运算。 王继军对着属下大吼：“通知警卫员，实验大楼30米范围内禁止任何人接近！我要保证最高警戒状态！” “是！” “3、2、1、启动。” 所有人都守在屏幕前。 在场只有苗教授才懂得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真正含义，他面色赤红，望着那些数字，眼睛越来越亮，“一点都没错，一点都没错，就是这样……” 超算中实验的设计时间在2到10秒内，实际上模拟运算的时间需要百倍、千倍以上。 这短短的几分钟让人深刻地感受到度日如年的滋味。 滴—— “运算结束。” 全场寂静。 “王上校……请您务必将我和这份数据护送回研究所。”苗教授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他瘦弱得像是根竹竿，但眼睛里爆发出无穷的精神力量。 王继军觉得喉咙有点干，他敬了个礼，坚定道：“一定完成任务！” 苗教授起身就要往外走—— “第一份数据还没提取呢！”操作控制平台的研究员犹豫道。 他脚步一下没停。“先保存在你们这！” “韩教授，请你和研究员们暂时留在这里。”王继军急匆匆吩咐了一句，然后跟着苗教授的脚步离开机房。 韩教授下意识地摸向裤兜，他现在特别想抽根烟，但是摸了个空。他坐在椅子上，感觉像是做了个梦：“这哪里是小偷……分明就是普罗米修斯啊。” 真是人民的……好同志。(未完待续。) 第174章 暗中调查（第二更） 总参二部第七局某间办公室内。 “王继军同志上报情况全部属实，经过庐阳高能研究所的验证，苗蕴东教授带回去的数据真实可靠，不是********虚构出来误导我们研究方向的虚假情报。” 第七局的全名叫做科学技术局，设立于二十世纪末，负责科研及电脑领域的反间谍工作，与总参三部的工作略有重叠，不同的是，七局的工作范围更倾向体制内系统，不专职对外。 而总参三部的职能类似于美国国家安全局，即NSA。 局长胡培英的桌面上摆放着一份崭新的调查报告，认真倾听着调查员的语音报告。 “《alaya》事件中，初步排除了研究所成员从事间谍行动的可能性。根据王继军上校的汇报，整栋机房大楼没有找到任何与间谍仪器有关的可能痕迹。技术部门对‘神威超级计算机蓝光A号机’做了十分详细的检查工作，找不到被外界网络入侵的痕迹，这成为了本次事件中最大的疑点。” 胡培英淡淡道：“事实是，入侵确实发生了。而且还引出来一个涉及到绝密级别的新机密，以我的保密级别都接触不到的机密……这次事件务必要调查清楚，要不然，咱们所有人都担不起这背后可能引发的连带责任。” 调查员继续说道：“过去8个小时内，我们调查了所有与‘alaya’有关的线索，指向了叙利亚一位足球运动员、巴厘岛的度假酒店，以及大乘佛教术语‘阿赖耶’……还有一件奉京市近期发生的蹊跷事件。” “奉京市？” “我们在网络上找到了一些帖子，发帖人是身份不同的公民，根据调查这些人表面上很清白。帖子中提到，他们在《alaya》事件发生的当天，出现了类似‘啊来呀’、‘阿拉拉’的幻听情况。” “两者之间有什么直接联系么？”胡培英皱了皱眉头。 调查员迟疑：“没有。” “派个好手去奉京市查一查。” “明白。” …… 奉京市已经恢复了平静。 这次网络攻击在现实中引发的影响微乎其微，只有个别的联网交通信号灯出现了故障，引起了一次意外事故，仅此一例被放松到了电视新闻中。 温谦亦此时还在0号实验室内，偶然间的一次数据整理，让他找到了个奇怪问题。 他曾经对大脑中的技术资料进行了简单的分类整理，并且将其录入到了电脑存储盘，等待以后能够利用的机会。刚刚在查阅电脑的时候，他发现加密过的技术资料出现了一次异常访问记录。 温谦亦的记忆超乎寻常，绝对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做过的任何事。而这个世界上，也不能存在任何能够入侵到他这些电脑中的网络技术。 只有一种情况能够解释…… 他查看了访问记录的时间，与启动阿赖耶计划的时间差不多正好吻合。 0号实验室里单独留出了一个屏幕，屏幕上的线条充分展现出阿赖耶智能的思维波动，线条彼此碰撞，代表着了它蠢蠢欲动的自我意识。 温谦亦望了一眼屏幕。 然后输入64位的解锁密码，打开了技术资料文件。 他有归类的习惯，任何资料都会被他划分到吻合的类别里。但是他找到了一个“孤零零”的文件，没有任何类别标记。 温谦亦编译的方式打开了文件，开始浏览器的内容。读着读着，他颇为迟疑道…… “这是超算的运行日志？还有一份实验记录……这是什么！” 他很久没这样震惊，几乎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望着屏幕上的实验数据表情连连变换，他尝试着沟通SOM17，急忙问说：“这个数据可靠性是多少？” “百分之百，真是个精巧的人类小玩具。”SOM17点评道。 “你传输给我的知识里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SOM17淡淡道：“我不懂得幼儿玩具的制造原理。如果你想要‘高达’这种成人玩具，整合奉京市所有的人力物力，大概三年，应该能原封不动地仿制出来。” 温谦亦深吸一口气：“你管可控核聚变叫幼儿玩具？” “即便很复杂精妙，在我看来，价值甚至比不上一台能量共振仪。” “幼儿玩具足以引发一场新的能源革命。” “这倒说不定——”SOM17控制着温谦亦做出了耸肩的动作，“你记忆中有一部去年的美国电影。一个叫托尼斯塔克的人类，用手工的方式制作出来了一种名为‘方舟反应炉’的能源设备。最后仅仅成为了少数人手中的玩具……” 温谦亦读懂了SOM17的潜台词，迟疑：“你是说？” “实际上可控核聚变技术的托卡马克装置就是电影的原型，我认为你也会喜欢这个玩具的。”SOM17平静道。 “……” 气氛极为凝重。 阿赖耶智能又发出了意义不明的电流声音：“alaya……” 温谦亦揉搓着太阳穴，努力不让自己的思路狂奔出太远的距离。他深刻地明白可控核聚变对于各国政府的重要意义，这个技术能让英美法中日俄等不同意识形态的国家，捏着鼻子硬着头皮一起合作研究。 这是五大常任理事国的共同野心……不过貌似混进去了一个奇怪国家。 谁也不想让对方获得这个技术，但彼此都明白可控核聚变对人类的重要意义。 温谦亦思索着这次意外事件有可能造成的影响。从实验日志中他获知，这台位于庐阳市的蓝光A超算成功运行了整个模拟实验，同时意味着数据百分之百已经被华国研究机构所获得。 不经意间凭空助长了华国的可控核聚变实力？而且是直接拽到了台阶顶层，仅差一步之遥就能敲响最后的成功大门。 他思绪很乱。 “alaya……” “别吵！” “alaya……” 温谦亦叹了口气，暗骂自己一句蠢货。他没办法跟一个智商不足10的电子生命斤斤计较，更不可能通过普通话让它明白什么叫做闭嘴。 他走到控制台前关闭了阿赖耶智能的音频输出，实验室终于安静了下来。 温谦亦刚回到座位，手机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刺耳铃声。 “咚咚咚咚——” 这是他特意设置的不同铃声，与普通来电区分开。只有SCP核心成员用特殊线路打来的电话，才会激活这个声音。 他按下接听键，传来了郝婷焦急的声音。 “星灵科技交给617所验证的电池资料被搞丢了！” (未完待续。) 第175章 小意外（第三更） 温谦亦认真听郝婷讲述了整个经过。 星灵科技公司在工业园也有一个实验室，主要负责把实验室技术商业化的工作。 移动电源的生产很顺利，但有个存在的困扰一直制约着产能，无法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从而提高产量。新型电池虽然性能表现优异，但制作工艺过于复杂，而且良品率不算很高，以实验室为规模生产时或许问题不大，但是工厂需要的是成熟稳定的制作工艺。 第一批成员中有一个叫做何锦的男人负责商用技术改良的任务。这段时间里，他根据温谦亦给出的原始资料，参考工厂的实际情况进行了大规模的改进。 新工艺成功定型，但国内外的专利局都有规定，电池类产品在申请时必须得到有关部门的安全认证。 何锦带着电池样品和新工艺资料来到了奉京市617化工研究所，问题就出在了研究所里……在刚刚下午的时候，研究所某位姓张的研究员带着一大批资料匆匆离去，其中就有暂时保管在617所的电池资料。 郝婷在电话中说道：“得到消息，这个叫张泰初的男人是最近应聘成功的临时工，身份证用的都是假的。真是不知道这家研究所的管理制度落后成什么样子……他没有留下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线索，而且是突然间消失，我感觉应该是专业的商业技术间谍，专门偷研究所的那种。” “加快专利申请流程。”温谦亦给出了临时解决办法，“你们不用着急，一个电池技术而已，算不得天大的事情。” 郝婷还有些懊恼：“都是我考虑不周，只想到自己这边不会出问题，没料到这种大研究所也会搞成这样纰漏。” “这样，你先去负责后天的新品发布会，把发布会中需要准备的工作提前做好，我晚上检查具体方案。”温谦亦不想让她过于自责，给她安排了一个新工作。 “我一定做好。”郝婷郑重承诺。 温谦亦思考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消息传到自己这的时候，估计这个化名为张泰初的男人已经逃离了东海市范围。磁能网络刚刚覆盖奉京市范围，想要通过这个技术把人找回来显然不太现实。 这次意外没有直接针对星灵公司，但温谦亦很难忍气吞声，硬生生吃了这个哑巴亏。 他询问SOM17。 “以阿赖耶目前的智能水平，让它入侵公安内网，对监控摄像头进行大数据图像识别，能不能做得到？” “不能。” 温谦亦感觉SOM17在开玩笑。 阿赖耶从诞生到现在，已经做了好几件引发极大轰动的事。只为了宣告自己的存在，它进行了遍及全球的无差别网络攻击，甚至入侵到超级计算机，利用蓝光A的计算力，根据原有的实验数据自行模拟出了完全可行的托卡马克装置。 它展露出来的惊人能力，即便是温谦亦也不难深深叹服，感慨人类和电子生命之间的巨大差距。 “它不具有人类的思维方式，需要很长时间的训练，才能让它懂得命令和行动的联系。它目前全都按照自己的本能行事，限制程序只能对它进行约束，但是不能下达准确有效的命令。” “换而言之，你只能告诉它不能做什么，但不能命令它必须做什么。” 温谦亦很快理解了SOM17的说法。 阿赖耶是一种与碳基生命截然不同的生命形式，人来的思考方式不能套用在电子生命身上。它不是电影中具有高度人格化的电子管家，而是意识懵懂依靠本能行动的稚嫩生命。 “想要提升它的智能水平，就要扩大阿赖耶计划的范围，让更多DNA计算机加入磁能网络的计算节点里。” 不能依靠阿赖耶。 温谦亦换了一个办法。 星灵科技公司具有提前注册专利的优势，只要把紧紧守住这一点，不用担心被原封不动抄袭的问题。他通知星灵科技目前的CEO何益鑫，让他密切关注市面上的新产品…… 如果有任何电池性能和制作原理与星灵科技公司高度接近的产品，立刻通知他。 他离开了0号实验室。 时间很快来到了星灵科技公司与星灵集团的联合发布会。 奉京展览馆的旁厅很少对外开放，一般都用来出租给各种机构，用来举行宣讲会、发布会等新闻活动。门口拉着一道大横幅，上面写着“星灵集团新闻发布会”。 门前人头涌动，绝大多数都是专门邀请的媒体记者，还有一部分是看热闹的附近市民。 市民们小声议论说：“这公司是越来越气派！” “哟呵，我记得原来不是叫星灵网络么，这一两个月的功夫升级成集团了？” “南边新建了一个工业园区，挂着星灵科技公司的牌子。估计是人家开展的新业务吧，改组成集团的形式，人事变动和组织规划也更科学高效一些。”这是懂行人的评论。 记者们戴着记者证，手上拿着邀请函，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了发布会现场。 现场大约有300左右个座位…… 温谦亦很有自知自明，这次发布会没有在网络上通知粉丝，仅仅是找来了一些主流媒体记者，用不上动辄成千上百的座位，要不然坐不满人反而更尴尬。 会场后台，陈员立神色淡然，对着镜子整理领带。 旁边一男人恭喜道：“陈先生，祝贺您事业更上新台阶啊。” “嗯……” 陈员立不轻不重地回答了一声。 这男人吃了个瘪，也不继续自讨没趣，等走远了，才自言自语道：“这个陈书记的儿子怎么越来越木讷了。” 这话若是传到了陈员立耳朵里，他也不会勃然大怒去反驳。 他的性格越来越淡薄，世俗事情似乎很难再激起他心中的杂念，无论何时，都是面带微笑的模样，只有在温谦亦面前才会流露出一丝本性。 陈员立轻轻拍了拍温谦亦的肩膀，低声道：“师兄，我感觉自己到了一个瓶颈期，修为很难再精进了……是道法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我资质不够？我什么时候才能见见师尊呢？” 温谦亦调整着便携式话筒在衣领上的位置，低头问了句：“你突然是怎么了？” “是我焦躁了。”陈员立摸了摸后脑，尴尬笑道。 “温先生，若是您准备好就可以登台了。”工作人员缓缓走来，向温谦亦说道。 “现在开始吧。”温谦亦回答。(未完待续。) 第176章 极端黑客主义（第四更，求月票） 新闻发布会现场灯光渐渐变暗。 LED屏幕高光明亮，广角灯光打在讲台上，光线被素黑色地毯尽数吸收，确保光线不会反射LED屏幕影响到显示效果。 温谦亦没有心思去搞噱头和花俏，直接从后台走到讲台中央，微微向在座的媒体记者点头示意。 “感谢大家参加星灵集团的第一次新闻发布会，考虑到我对很多人来说还是个生面孔，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集团董事长温谦亦，也是星灵网络公司和星灵科技公司的创始人。” 台下略显喧哗。 温谦亦清楚自己的名气没有大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即便是上一次《精灵乐谱》搞出来的大动作，新闻中被提及最多的名字依旧是星灵网络，而不是温谦亦这三个字。 正如他所言，确实有很多人第一次见到温谦亦本人。 刚开始，这些记者还以为登台演讲的是星灵集团某个部分的负责人，甚至有可能是星灵集团为了展示他们重视人才，派上来一个普通员工也说不定。 “请静一静。” 透过麦克风，温谦亦沉稳的声音在音响中传出来，高保真音响很好地保留了他声音中的细节，以及一些包含着引导理论的音调变化。 温谦亦将可能造成的回声计算在内，精准地控制着喉咙，牢牢维持着嘴巴与麦克风的固定距离，让承载与嗓音中引导理论能够发挥出最大作用。 顷刻间鸦雀无声。 记者们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力量让他们闭嘴，但从会场突然变安静的变化里，很多人将其理解成为演讲者的个人魅力和人格气质，或者说是语言渲染力。 一旦和这些词语扯上关系，再低微的人都变得高大起来，更何况温谦亦原本就是一位外形出众的年轻人。 温谦亦微微一笑，侧身指向背后的LED大屏幕，与图例和文字配合开始演讲。 “星灵网络与星灵科技共同构成星灵集团的子公司，各自拥有高度自主权利，分别面向互联网和实体制造两种不同方向的产业，我相信这将引领星灵集团走向更辉煌的高峰。星灵网络维持原有的业务不变化，星灵科技将在近期推出《精灵战线》周边产品，这值得期待！” 对于这个消息，大家不感到惊讶。很多人早就得知了星灵集团成立的消息，有人嘲笑温谦亦的不自量力，同样也有人从中看出来了他的野心和抱负。 他停顿了几秒钟，给记者们留下举手提问的时间。 “这位女士。”温谦亦随便挑了一个长得蛮好看的女记者，示意道。 女记者优雅一笑，然后低头盯着便签说：“《精灵战线》作为国内一款极为出色的网页游戏，星灵科技公司将会以什么方向作为周边产品的开发路线？具体产品大约多久能与广大粉丝见面？” “目前有两款产品已经开始了工程测试和生产。分别是移动电源，和游戏主题的智能手环。请坐。” 温谦亦看见记者们露出疑惑表情，知道自己又高估了他们的理解能力。开始讲解移动电源和智能手环的功能。 他按动激光笔的按钮，LED屏幕上随即出现移动电源和智能手环的实拍和概念图片。 游戏定制版的移动电源呈细长圆筒形，顶端是原型的充电开关，底端则是电流的输入和输出端口。表面用金属光雕的方式雕刻出《精灵战线》中标志性的人物形象，外观十分精致大方。 “很漂亮！” “设计不错。” “如果公众版能达到这个层次，我或许会买一个收藏。” “好看是好看，但有什么用？” 正当台下记者们疑惑时候，温谦亦及时解说道：“顾名思义，移动电源其实是一个具有充放电功能的锂聚合物电池，输出电压为5V，可以给市面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便携式电子产品充电。移动电源的总容量为3000mAh，如果给手机充电的话，可以充3到4次。” 使用安卓手机的记者露出惊喜表情，但对于一些非智能机和诺基亚的用户来说，这个东西用处不大。 “售价是多少！以什么形式发售？”有人高声问道。 这个看似不受规矩的记者其实是星灵科技公司的某个员工。 “考虑到这是一款粉丝周边产品。凡是《精灵战线》的注册玩家，仅仅以89元的价格就能在星灵网络官方商城上买到，等到公开发售时，淘宝等渠道也会均有销售。如果是‘星灵2’以上的高级VIP用户，还会获赠一份神秘精美大礼。” 底下有人吐槽：“星灵2的条件太苛刻了吧，有多少人能达到年消费两万以上。”不过这个声音很快淹没在议论中。 “现在买一块正品电池都得一百多块钱，这个价格挺实在的。” “星灵公司倒是没打算赚粉丝的钱。” 温谦亦发现大家对移动电源的接受率还算比较高。首先是这款移动电源设计得很精美小巧，很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观，而且在场的都是媒体人，或多或少经历过电子产品突然没电的尴尬。 移动电源主要瞄准的是学生和电子产品使用频率较高的群体。这两种群体，恰好是《星灵网络》的主流付费玩家。 外壳表层里夹着的是磁能活跃金属，这才是温谦亦热衷于推销这个产品的真正原因。 发布会还在继续。 温谦亦打算开始讲解第二个重要产品——智能手环。 他在台上笑着开玩笑说道：“有些人认为网页游戏的技术水平很低，甚至贬低星灵公司员工的辛苦工作成果，我这个当老板的很难看下去啊，当即决定要做一款真正体现技术实力的产品。当今世界什么都讲究泛网络化，大谈物联网概念。但是我想，或许可以将人体数据和电子信息连接到一起……” 那个托高喊道：“这技术很难通过网络实现吧！” 温谦亦在台上极为敬业的鼓吹道：“这其中涉及到非常复杂的网络算法。经过专业团队长时间的努力研发，终于做出了这个具有极客气质和高技术水准的‘智能手环’……” 然后他单手一挥，指向LED屏幕，按下了激光笔。 没反应。 LED屏幕上依旧显示着移动电源的介绍。 台下渐渐响起声音。 温谦亦再用力按下按钮，LED屏幕依旧没有反应。他余光看见侧面的工作人员正在向自己努力挥舞手臂，举着一个手写的牌子：“本地网路崩溃！已经派人去手动切换屏幕了！” “正如这个移动电源，也代表着电池技术的革新……”温谦亦深吸一口气，话题猛然被他带了回来。 他表情依旧带笑，实际上心中怒火中烧。 一群吃干饭的！ 温谦亦知道自己差点在新闻发布会上闹了个笑话，刚说自己公司的网络技术怎样出众，突然就发生激光笔失灵的情况。要是被网络报道出去，星灵科技作为一家新公司，名声估计很长时间都难以振作起来。 他给后台做了一个换人的手势，示意陈员立接替自己，来演讲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下面有请，星灵集团董事陈员立先生……” 温谦亦走下讲台，皱着眉头，找到星灵公司的员工询问道：“刚刚怎么回事？” 这个员工略带愤慨，说道：“不只是这里出问题，政府网站、新闻门户全都被黑了，什么网都上不去。这帮家伙自称为上一次全球网络攻击负责，说华国只是他们第一个目标。” 温谦亦疑惑：“上一次网络攻击？” “就是韩国汉城韩商LED屏幕都被黑掉的那次。”员工对这方面颇有了解。 听到这话，温谦亦心中躁动的怒火几乎要喷发出来。 敢借我的旗号，惹到我的身上…… 有些人真是活腻味了啊。(未完待续。) 第177章 内心的觉醒（第一更） 信息化作战大厅灯光明亮。 大厅以指挥台为中心，计算机和座位呈半弧形排列了八个横排。 电脑前坐着身穿深绿色服装的总参三部军人。他们隶属于“华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技术侦查部”，是目前华国最顶尖的信息情报部门之一，与国家安全部，总参二部等机构共同构筑了华国的情报网络。 在场的军人大多是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的优异毕业生，也有一些外招的计算机高手，无一不是相当具有实力的网络安全专家。 指挥官薛队长走上指挥台，先郑重敬礼，然后交代任务。 他指了指身后的巨型显示屏，道：“行动名称为——捕蛇计划。” “近期，我们发现了一个有组织、有谋划、有技术的网络犯罪集团。在两天前，这个黑客团体在网络上进行大肆网络攻击，并且入侵了我国某大学的超算中心，窃取了我国极为宝贵的技术资料。这些资料涉及到国家最高机密，极其重要。如果这部分资料泄露给敌国，将对我们国家的科学研究造成极大伤害！” “上峰严厉强调，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必须找到这个黑客团体，锁定他们的位置，从而让国家安全部的同事立刻展开抓捕工作……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现在立刻行动！” “是！” 薛队长找到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老胡，这次任务有点棘手，你有什么看法？” 老胡带着黄底色的平光眼镜，高鼻梁，薄嘴唇，面目线条硬朗冷峻。他盯着屏幕没抬头，双手在键盘上忙碌着，道：“目前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首先要把他们引出来，这样才能顺藤摸瓜找到这群人。” “我也打的是引蛇出洞的主意。”薛队长表示同意。 老胡给出了建议：“高手一般都很骄傲，甚至是自负。这种极端黑客组织很难容忍别人打着他们旗号在网络上招摇撞骗，我们只需要模仿这群人的手段，在网络上做大范围的网络攻击，然后等待着他们上钩。” “好像可行！” 薛队长琢磨了一下，这个主意还真不错。他朝着老胡竖起一根大拇指，不多说话，回到指挥台，打算在内部交流软件中把这个计划内容吩咐下去。 这时他突然得到了一个紧急报告。 “我们发现了‘蛇’的踪迹！而且针对的是我国政府网络和许多民用网络，很多地方的信息交流都出现了瘫痪情况——” “准备行动！”薛队长不敢有半分耽搁。 老胡喊停：“等等！” 根据紧急报告的内容，老胡敲击键盘，登陆到一个被入侵的政府网站上，开始对网站进行反弹端口扫描，不一会便重新获取了网站的最高权限，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了硬盘运行日志，他发现了入侵的痕迹。 他盯着屏幕皱紧眉头道：“不太对，不像是上一次那伙人的作风。留下太多痕迹了……如果是那群人，我不可能这样轻易找到线索……我密切关注过‘蛇’的技术风格，两者截然不同。这群冒充者只是邯郸学步，是‘蛇’的几率很小。” 薛队长猛然击掌，醒悟道：“难道说，想要银蛇出洞的不仅仅有我们？” …… “星灵集团发布会到此结束。” 温谦亦从展览馆离开，回到了0号实验室。 他从未有过如此愤怒，一种计划被打乱的恼怒。虽然后来“智能手环”的产品发布会顺利进行，甚至在他的主持下异常完美，得到了现场极为不错的反响。 但发布会上的小插曲让他觉得这是一次难以忍受的挑衅。 SOM17淡淡道：“阿赖耶引起了很多人类组织的主意，这次网络攻击太刻意，我认为这是人类想要引诱阿赖耶现身的低级举动。如果阿赖耶是人类的话，他们或许有成功的可能性……” 引蛇出洞？ 温谦亦一字一顿道：“那他们应该做好被蛇咬中的准备。” 他坐在控制台前，深吸一口气，利用引导理论调节着自己的精神，让大脑进入到极为兴奋的状态里，思维的速度猛然提高到了一个全新层次，周围的时间似乎都便慢了下来。 面前摆放三把静电容式键盘，分别对应不同的主机。这种键盘的响应速度极快，不会出现任何按键冲突，能够满足温谦亦的操作速度。 温谦亦敲击键盘的动作犹若狂风暴雨，计算机组的运算潜力被充分调动，程序在几分钟内完成了初始化和预加载工作，一切准备就绪。 8台主控计算机、和32台辅助运算机组成了庞大的并行运算网络，时刻待命。 “先是展览馆的网络，恼人的小虫子总是会留下痕迹……”温谦亦自言自语，浑身散发出一种危险气质。 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为了计划顺利进行，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和欲望，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和变数。 如今，温谦亦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过犹不及。 扮猪吃虎是没错，但拌着拌着把自己真的当成了猪，那可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温谦亦不承认心中潜藏着高等生命的淡淡优越，此时他忽然理解并且深刻懂得，高等生命在面临小虫子挑衅时，那种愤怒与狂躁究竟从何而来。 他表面上虽然依旧是人类，而骨子里已然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脑海里忽然泛起了一个有趣的名词，是“未来捕捉计划中”某个叫做刘宇宸的可怜家伙，在星灵网络公司见到自己时惊恐呼喊出来的词语—— 人类导师。 自负？狂傲？还是不可一世？ 实际这代表着某个极有可能的未来。 温谦亦和SOM17苦心经营这么长时间，无论什么计划，终极目的都是为了让世界处于完全的和平状态，提防核大战这种将地球文明拖入毁灭的愚蠢孤注一掷。 在可能的情况下，让人类世界的科技得以飞速发展——从而获得宝贵的观测数据。 外星生命没有统治地球的想法。 人奸也未曾动过邪恶的念头。 温谦亦渐渐正视了自己的内心，华国传统的低调和中庸观念全都被他抛出脑后。 “就让老师教教你们……做人的道理吧。” (未完待续。) 第178章 抓捕小虫子（第二更） 这群人攻击了数量可观的华国服务器，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些小痕迹。 或许是内存里残留的信息记录，或许是硬盘里一小段碎片数据，通过计算和整合，温谦亦按照入侵的轨迹，顺着原方向摸了过去。 在他预料之中，这群人取得了很多电脑的控制权，将这些电脑作为僵尸肉鸡，设成复杂的跳板网络，防止自己的真实地址暴露。还在这些肉鸡电脑里留下了一些隐蔽的后门程序，像是一个个捕兽夹，等待着符合条件的猎物钻入口袋。 温谦亦在没有触发陷阱程序的情况下潜入到肉鸡计算机中，“真是够谨慎的，肉鸡网络都是哈密尔顿结构？” 他很快找到了这伙人的真实地址，并且小心翼翼地潜伏下去。 …… 匿名者，ANONYMOUS，一个以出卖情报为主业、臭名昭著的黑客团队。 内部成员以数字代号相互称呼，他们来自不同国家，用英文作为主要的交流方式，彼此之间保持着合作又暗含提防，生怕暴露任何一丁点自己的真实信息。 某个加密聊天室内。 #14：“一个小时过去了，肉鸡网络只抓到了小猫三两只，大鱼依旧没有上钩。不知道是那群人反应迟钝，还是太谨慎了。” #9：“客户为了目标的消息可是花了大价钱。” #14：“那群人也是高手，我们必须小心。” #7：“我觉得……我们还是收手吧。研究了这么长时间，我依旧搞不明白他们入侵的原理，究竟是怎样做到不留下任何痕迹，这实在是太惊人了。他们手中或许有新的漏洞，也可能是一种全新的技术。” #9：“如果成功找到他们，哪怕仅仅能确定他们的国籍，客户都愿意给我们900万美金的报酬，这个价格非常诱人。倘若能锁定这群人的真实IP，客户许诺了一个大价钱。” #14：“多少？” #9：“5000万美金，而且是离岸银行的干净钱。” 书房里，刘欣然以#9的身份，电脑前敲出了5000的数字，想象着电脑屏幕对面，这群队友们吃惊的表情。 他对#7的胆小倍感嘲笑，“目标也就是一群愣头青，如果真是实力超群的新晋黑客团队，打响名声的第一仗可不会这样不明不白，漫无目标的胡乱打一通，这算什么黑客？” 刘欣然调查过那次事件受到攻击的主要机构，大多是普通企业和民用网络，没有特别难以攻破的网络。在他看来，如果换做是自己，入侵的速度说不定比“那群人”还要快上许多。 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这个哈密尔顿结构的肉鸡网络正是他的得意作品，攻防一体，能够完美的将自己真实IP隐藏在众多网络中，除非找到那条正确的途径。 这基本不存在暴力破解的可能性。 #7依旧在表达着自己的忧虑：“我们的IP同样值这个数，我摸不清他们的底细。我们这种行为已经触及了底线，如果惹来报复，我们会很危险……” 看到这句话，刘欣然乐不可支，悬赏金额对于一个游走在灰色边缘的黑客来说无疑是对能力最好的证明。 #9：“那就让他们来吧，不来的话，我们又怎么去寻找他们呢？” 刘欣然突然感觉眼睛异常的疲惫，像是盯着什么东西太久，看屏幕都有些发花，他揉了揉眼睛，屏幕好像闪烁着某些难以理解的图案。 “眼花了吧……” 他将程序设置为警报模式，去不远处的咖啡机给自己接了一杯热咖啡，翘着腿等待着猎物上门。 旁边的电视机播放着无聊的国内综艺节目。 他在聊天室里打字道：“14号，我们该怎样花这一笔钱？我已经想好了，打算去世界上最豪华的地方狠狠玩上三天，再找几个最漂亮的妞——” #14：“你暴露了自己的性别。” #9：“90%以上的黑客都是男人，这不算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7：“停一停吧，猎物还没有上门。我们最好要做更严密的准备。” #9：“7号，你难道是那百分之十？真是懦弱的像是个小娘们。我设计的这套肉鸡网络经过多少次实践，它非常安全，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安全的网络防御手段！这就是一张蜘蛛网，那群可怜的小虫子永远都找不到我们在哪里。” 刘欣然等待着7号和14号的回复，但是他足足等了3分钟，聊天室里最后一条留言依旧是他自己的。 他心中微微有些不安，皱了皱眉头，打字问道：“嗨，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10秒后—— #7：“他看到我们了！！” 刘欣然盯着这行英文，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他检查了一遍警报程序，没有发现问题，于是打字问道：“什么意思？是进入到肉鸡网络了吗？我这边没有收到信号。” #7：“快离开！！” 看到这句话的瞬间，刘欣然再也没有怀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宁愿相信同伴的预警。他当即就要切断电脑与网络的连接，在动作完成之前，聊天室里突然多出来了一个陌生ID。 #1001：“我看见你了，小虫子。” 啪—— 网线被他从机箱上扯了下来。 刘欣然面色煞白，努力回忆着自己有可能失误的地方，但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到底会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不过聊天室中出现的ID足以说明一切…… 这个神秘黑客恐怕早就找到了他们，并且潜伏在聊天室中，冷笑着盯着他们讨论的每一句话。 刘欣然知道自己的物理地址肯定暴露了，“必须马上离开！” 出租屋的电话座机铃声突然响起。 铃—— 铃—— 每响一声，刘欣然就感觉自己的心脏颤了一颤。 电脑还没来得及切断电源，屏幕突然一暗，随即扭曲形变，狰狞的画面让人他下意识生出一种想要呕吐的眩晕感。他身体晃了一下，扶住墙壁。 响尖叫着！电流声化作嘶吼。 “看到你了，看到你了！” 刘欣然惊惧万分，再也顾不上收拾行李，抬腿就想跑出卧室，慌乱之下一不小心拌在了电话座机的柜子上，电话摔落再旁，听筒里的声音足以让他毛骨悚然。 电话中，以温柔和蔼的电话客服强调缓缓说道：“看到你了！” 他浑身颤抖，切身实地的感受到渐渐围拢过来的无边恐惧，这种恐惧密布四周，让他渐渐窒息，喘不上来气。 刘欣然怪叫一声爬了起来，想要冲出门外—— 与此同时，总参三部某处信息指挥中心警铃大作。 “我们找到他了！”(未完待续。) 第179章 这份报告没法写（第三更） 听到队员们的高喊，薛队长当机立断—— “全力搜索对方真实IP地址！” 整个信息大厅的高手们纷纷开始密切行动，难以计数的数据流从海淀区某地下建筑发出，经过网络交换机直接奔向目标源头。 老胡犹豫了一下没有加入搜寻的队列，他质疑道：“只是捕捉到了一个闯入到肉鸡网络的异常信号，不一定是我们想要找的‘蛇’……” “它肯定是。”薛队长望着屏幕跳动的数据，声音沉缓，“整个国内，拥有这种隐蔽入侵技术的，除了少数几个的老牌黑客组织，要么就是国安和我们。以个人能力，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攻破了上百台哈密尔顿结构的肉鸡电脑，这一定是成规模的大型团体，在这个时间点，不计利益会做出这种行为的，只有‘蛇’。” 有人高喊：“检测到对方的反击！” 薛队长斩钉截铁道：“不用去理会，全力进攻！我们不担心暴露的问题！” “第一道防线成功突破，正在扫描对方伪装端口！” “他们的反击越来越猛烈！” “已经绕过防护墙，正在监听抛出的数据包！” 薛队长微微一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懂得木秀于林的道理，总是会在意那些网络上的虚名，然后被我们抓到了破绽。” 老胡则越来越凝重，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轻松简单。“会不会有些太顺利了？” “老美子的军用服务器咱们都亲自逛过，这点小场面算什么？”薛队长对队员们的技术很有信心。 老胡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一道满含成功喜悦的呼喊声给打断了—— “还差最后一步，即将接触到对方真实IP地址！” 薛队长顾不上和老胡说话，快步走过去，脚步快且重，皮鞋跟踏在地面上咚咚作响。 “成功了！” 听到这话，他脸上都快要笑开了花，但刚走了两步突然发觉气氛突然有些不对劲。电脑前的队员们表情很异常，有的低下头沉默不语，有的则偏到一边看着地面。根本没有完成任务的愉悦模样。 “报，报告……”这个浓眉大眼的队员突然站起身，面脸通红，艰难地向薛队长敬了一个礼。 薛队长望了望两边，心里惊疑，问道：“发生什么了！” “我们成功找到了目标地址……” “那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干什么！赶紧把地址传给国安部门，让他们找人！” 被问话的队员面色越来越红，不敢回望薛队长的模样，声音从牙齿缝隙中挤出来：“但我们找到的IP地址是127.0.0.1……” 一听这话，薛队长愣住了，满脸不可置信，三步变两步冲到了电脑前边，扒着屏幕很快在屏幕右下角找到了他们这次行动的最终结果。 127.0.0.1……这个数字对于很多程序员来说都很熟悉，一般用来测试本机自己的网络通讯，不进行任何网络传输。 薛队长急了，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他娘的不是本机预留地址吗！绕了一圈你们查到咱们自己主机上了？” “我们一直在追踪目标，时刻保持着信息畅通，绝对没有跟错，但最终攻破所有防护手段后找到的就是这个结果……“ 咣当一声。 薛队长坐在椅子上，捂着额头，他像是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也就是说，我们忙碌了这么长时间，最后被人给耍了？堂堂总参三部的精英部门，就这么让一群不知名的黑客给耍的团团转？” 老胡盯着屏幕，面色古怪地说了一句：“我刚刚才发现，我们攻破的安全防护貌似是信息中心刚上线的‘神盾’系列防御程序？” 这就像自己挥了一拳头结果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其余队员紧急地进行着收尾工作。 他们重新开启了神盾程序，开始清扫他们在网络上留下的痕迹。 薛队长叹了口气，找到老胡说：“大意了。” 老胡扶正眼镜，劝说道：“栽跟头也是正常事。” “队长，我们有个新发现！另一方的哈密尔顿网络也被人攻破了……我们在这些肉鸡中找到了一组相同的奇怪文件，还没有来得及查看。” “上传给我。” 薛队长回到指挥台，接受了这个奇怪文件，然后以编译的方式打开文件。他皱着眉头，表情极为凝重，还没有从刚刚的失利中缓解出来。当他看清楚里面的中文短句后，再也坐不住了。 “解放军同志辛苦了。这是匿名者ANONYMOUS的组织成员中，#7、#9、#14的物理地址和个人信息，有一名华国人，有兴趣的话，现在去抓应该还来得及。他可出卖过不少国内的重要信息……” 解放军同志？！ 这特娘的是自己人吧！ 所有人都看见了文本内容，面色古怪无比。 老胡犹豫问道：“咱们信不信？” 薛队长深吸一口气，拿起内务电话，拨通了一组四位数号码：“我们刚刚找到了一名境内黑客的实际地址，数据已经通过平台发送过去，请你们立刻展开行动！” “已收到。” 挂断这个电话，薛队长犹如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 他现在内心十分纠结。任何行动在结束的时候都需要整理任务报告，让上级进行审理批阅。但这次该怎样写？ 连人影都没摸到，自己就被搞了个人仰马翻。如果不是信息中心主机没有被入侵的痕迹，他薛大申作为行动负责人，现在已经准备好去军事法庭接受法律问责了。 “你说……这个‘蛇’会不会真的是自己人？”薛队长没征兆地向老胡问了一句。 老胡疑惑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你还记不记得三个月前的那次诡异电磁脉冲风暴？发射源就在我们华国境内……多少人都以为是我们国家正在测试先进武器，实际上调查到了现在都没有结果。” “还有你想，如果庐阳那台超算真的丢了重要科研资料，资料丢了，它就是个没有价值的东西了。但上峰只是让我们总参三部去找人，活脱脱一副担心敌特知道咱们行动的模样，丢东西还这幅姿态？这里面啊……藏着的秘密估计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老胡也感觉有点闹心。 “那这份报告你打算怎么写？” “不知道。”问及这个话题，薛队长愁容满面。“哎……这种技术，应该是什么样的厉害家伙啊……” (未完待续。) 第180章 绝密alaya（第四更） 当晚，总参三部信息中心的调查结果被转交给了总参二部第七局。 胡培安作为总参编制下科学技术局的局长，有查看某些绝密级别的资格。经过上级批准后，终于接触了庐阳超算中心发生的全部事件经过。 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办公室内，门被他牢牢锁好。 白炽灯光下，他用裁纸刀，郑重地打开了一份密封的牛皮纸袋。牛皮纸袋的正反两面都用红色字体写着“绝密”、“阅后即毁”的警告字样。 打开封口，他从牛皮纸袋里倒出来一份大约四页后的装订文件。 标题很简单，叫《“alaya”的记录与调查报告》，右边再次是红色的“绝密”字体，时刻提醒着胡培安这份文件在华国情报体系中意味着何等的重要地位。 报告中以不含主观臆断的冰冷文风详细地记载了庐阳超算被入侵的整个过程，以及这次事件之所以被列入到“绝密”级别的真正原因。 “代号为SOM的第17次托卡马克逃逸模拟实验中，运算结果出现了异常字体‘alaya’，经过技术部门调查，神威蓝光A号机没有任何受到入侵的迹象……” 托卡马克？ 根据相关保密条例，在浏览绝密文件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接触互联网的。所以胡培安进入到总参内网的档案库中，搜索与之有关的信息。 搜索结果显示为——这是可控核聚变机组中非常重要的核心设备。 胡培安咂咂嘴：“乖乖，怪不得是绝密。” 他继续往下浏览。 “从对现场人员的审讯中得知，蓝光A的超算团队只进行过一次模拟实验运算。但调查结果显示，蓝光A号机中出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实验数据。第一份数据被确认失败。某教授对第二份实验数据进行了现场验证，现场验算结果显示为高度自洽，此人立刻通知了总参部门，将实验数据护送回庐阳核能物理研究所……” “核能物理研究所对实验数据进行了为期三天的严谨推算，确认了数据的真实性。目前正在制造代号EAST的新型托卡马克实验机，实验机初期数据表现良好，羲和计划第一阶段圆满完成，预计2013年进行完备级中性束注入系统实验，届时华国将成为世界上唯一突破了可控核聚变技术的国家……” 至于具体的核聚变实验在哪里，又会是哪些机构参与研发……以胡培安的级别尚且接触不到这方面的机密。 他不是科学家，而是最专业的情报人员。 胡培安心中没有一丝祖国科学终于领先世界的喜悦，而是在这字里行间中读出了触目惊心！ 几乎是屏住呼吸读完了报告第一页，双手颤抖着把报告放到桌面上，然后抬起头，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报告中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是任何人都明白……目前庐阳核能研究所的托卡马克机，完全就是‘alaya’亲自提供的实验数据！ 如果数据是错的，或许还能将事件性质定义为国外势力的科研方向误导。就像冷战时期美国对苏联做的一样，使用各种各样的手段让苏联走上了完全错误的科学道路。 但…… 这份数据已经被验证是真实有效的，而且核能研究所正在制造相关的实验机，甚至能就此宣布，华国已经半只脚踏入到可控核聚变的宏伟大门中！ 胡培安多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份文件。 “可控核聚变，娘的，他娘的！” 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说这世界上，除了五大流氓国以外，还有势力能够单独研发出可控核聚变的设备？ 他静静坐在椅子上很久，喝了口热水，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继续看完报告剩下的内容。 “总参三部的信息部队对‘alaya’进行了相关调查，制定代号为‘捕蛇计划’的搜索任务，最终无功而返。事件中，‘alaya’提供了黑客组织‘ANONYMOUS’的成员地址，国家安全部成功将一名境内黑客抓捕归案。根据分析，alaya有极大可能获得了信息中心的最高权限，但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发生了数据泄露情况……” 胡培安甚至没有力气将调查报告放下，“这个‘alaya’到底是一群什么人啊！！！” 作为同行，他清楚总参三部那群人的技术究竟有多么高超，即便是世界排名前二的美国和老毛子，总参三部的精英们也能与他们一较高下。 换句直白的话讲——这个‘alaya’拥有着堪比一个国家信息安全部队的黑客实力。 或许总参三部的人吃了一个大意的亏，但这足以证明这个组织在黑客领域的超凡技术，绝对处于世界顶尖行列，而且还没有暴露出任何底牌。 调查报告到了结尾。 胡培安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像是刚洗过澡一样。他足足掏了四遍，才把打火机从裤兜里掏出来，然后把调查报告和牛皮纸袋一起点燃，紧紧盯着火焰，直到全都烧成了黑色灰烬，他再踩着鞋跟把这些灰烬用力碾碎，最后再浇上了水。 “看过报告了？”电话中传来略显苍老的声音。 胡培安小心翼翼回答道：“是。” “成立一个调查组，专门调查‘alaya’事件。注意分寸，在没有确定对方立场前，绝对不要贸然行事。” “明白。” 电话被挂断。 胡培安承诺地很快，挂断电话后，他却无比纠结——该从哪里调查？ 坐在椅子上思索了很久，他决定从上一次找到的线索，也就是东海省的滨海城市奉京，着手开始调查。整个华国境内，只有这里出现过疑似与‘alaya’有关的迹象。 他打出一个电话。 “联系东海省分局，让他们选出一个经验老道点的调查组，然后把调查组成员的联系方式交给我，他们以后直接对我负责，不需要再听从分局调令。” 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 胡培安立刻下达第二个命令。 “密切关注境外特务机构的动向，这件事绝对会走漏风声。如果找到‘alaya’，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保护他们！绝对不能让‘alaya’受到任何伤害。” 电话中传来沙沙的声响，在胡培安挂断电话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 话筒里正隐藏着一个细小的低语。 “alaya……”(未完待续。) 第181章 我的宝贝（第一更） 总参二部第七局东海分局接到了来自海淀的电话。 在胡培安的命令下，该分局派出了最优秀的特工情报人员，甚至动用了一些以普通身份潜伏了长达数年的暗线，既大张旗鼓、又小心谨慎地开展一项名为‘黑桃A’的秘密调查任务。 …… 与此同时。 星灵集团发布会的新闻稿件陆续出现在大众视线中。人们不关注星灵网络和星灵科技公司如何改组，如何进行严密的人事调动，他们只在意发布会上两个《精灵战线》为主题的周边产品—— 那就是“X1”移动电源和“星灵”智能手环。 各大新闻门户在星灵网络的金钱攻势下毫无节操可言，以极为夸张的笔墨和巨大的篇幅，拼命鼓吹这两个产品究竟多么有跨时代意义、多么实惠又便宜，大有一种你不买就是吃亏的感觉。 对于移动电源，网友们提出了疑问：“移动电源有什么用？” “就是给手机充电的东西。” 其中一篇软文被很多媒体转载，并且让大多数人懂得了移动电源的主要用途。 “我是一个普通新闻工作者，平时主要工作就是采访和编写新闻稿，七八个小时的采访任务常有，如此漫长的时间不仅消耗精力，一天下来浑身疲惫，最令我感到困扰的就是各种电子设备的续航问题。当然，我一直有随身携带充电器的习惯，但不是每一次都能够成功找到充电插口……有时候就会遇到录音笔或是数码相机没电，倘若身上没有带着备用电池，最终对采访工作就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直到我参加了星灵公司的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现场，这家公司很慷慨又充满自信，把他们生产的工程版本的X1移动电源赠送给了媒体记者们。刚开始我也有些用的不习惯，心想，多带一块电池就好了，这个东西又有什么用处呢？随着时间推移，我经常会遇到手机没电，但是背包里只有相机电池的尴尬，这时候X1移动电源终于派上了用场。短短二十多分钟，X1移动电源就把我手机充满了电，再使用的时候，甚至感觉手机的耗电量没有以前那样快了……” 虽然也有人对文中频频出现的刻意字眼表示怀疑，但没有人会否定移动电源在生活中的便利作用。 其实原来早就出现过移动电源的概念，只是一直都没有得到大范围宣传的机会，并且也没有像“X1”这样在互联网上得到了广泛传播，获得了极高知名度。 89元的低廉售价让人很难从性价比的角度去攻击这款产品，这甚至都没有一块原厂电池的价钱更昂贵，更不用说其本身高达6000毫安时的超大容量。 让人诟病的地方在于—— 只有《星灵战线》的注册玩家才拥有在线购买资格，倘若想在现实中购买，只能找一些渠道恒通的黄牛商人，以加价几乎快要一倍的价格才能买到。 对于星灵网络的游戏粉丝来说，这算一个挺不错的好消息。 形状精致，功能强大，不是买来不久就摆在橱柜里的观赏品，而是兼顾了粉丝需求和实际使用两种角度的合格产品。 这款粉丝向的移动电源在正式销售当天就受到了极为火热的追捧。不到15分钟的时间里，第一批五万个“X1”移动电源立刻销售一空。 在星灵网络的官网商城上，醒目地挂着“售罄”的字眼。 这让许多没有抢到购买资格的粉丝捶足顿胸——在这疯狂的抢购行为里，没有谁有精力去思考，自己是否真的需要一个移动电源？ 其实很多人都是在对《精灵战线》的喜爱情绪作用下，才会头脑发热地去抢购，甚至在网络交易市场上，恨不得花几倍的价钱也要将其买到手。 潜意识蠢蠢欲动，没有人能够抵抗的来这股来自于大脑的冲动。 “求一个星灵移动电源的购买资格！” “有没有人转让……”这种帖子在网络上比比皆是。 新浪微博。 一些住在东海省范围内、甚至是奉京市的网友，他们在下达订单后，很快就收到了通过快递公司邮递过来的移动电源。而现在网络上被炒作得最火热的话题之一，就是星灵公司生产的这款移动电源。 不少人都质疑，一家网络游戏公司贸然涉足传统行业，哪里会做出什么好产品？ 质疑和反驳的人越多，话题性就越强。自然会出现很多人在自己的微博上发表一些吸引眼球的话题，例如喜闻乐见的开箱图片。 吕斌的微博名叫做“Mimo”，新浪微博上是一位很出名的微博大V，在RPG游戏圈和宅文化圈拥有极高的知名度。 他早先接到了快递员打来的电话，通知准备接受快递。 “咚咚——”敲门声响起。 吕斌刚刚还在房间里和人视频聊天，他急忙从屋子里窜了出来，打开门，签下姓名，当着快递员的面，动作飞快地把包装拆开，看到了一个精致的硬纸包装。 他把包装盒拿到客厅，找出一台佳能数码相机，找了几个角度对盒子拍了拍，一边点评道：“包装不错，不像是89元的东西……” 没费什么力气，他就把包装拆了开，取出了凹槽内一个淡绿色的圆柱形金属体，也就是移动电源的本体。 铝制外壳上雕刻着《精灵战线》中频频出现的经典法术标志。 吕斌有些失望，“就是个普通的激光雕刻么……” 他刚想拿起数码相机对着拍上几张照片，突然愣住了。 灯光照射在外壳表面，在凹槽和缝隙中反射，闪烁着耀眼夺目的金属光泽，犹如一条条明亮线条在雕刻的纹路中游走，整个雕刻都活了过来，一眼看去，甚至还带有些立体的错觉。 吕斌揉了揉眼睛，然后略带惊奇地仔细观察“X1”的外壳，越来越有种这些法术图案正在吟唱摇摆的感觉。脑子略微有种炫目的眩晕，但目光一刻都不想偏离。 他将眼前的幻觉归功于设计，轻笑道：“这种视觉设计效果真是不错！还算有点意思。” 话虽然这样说。 但吕斌没有发现，自己手上握着的力气却更大了一些，仿佛生怕有人把这个东西从他手中夺走。 这是……我的宝贝。 (未完待续。) 第182章 奇怪路人（第二更） 半个小时后。 吕斌恋恋不舍地把“X1”放在桌面上，然后将数码相机拍摄的照片导入到电脑中，登陆自己的微博账号上。 Mimo：“这是个绝无仅有的极品周边，无论是否为《精灵战线》的游戏粉丝，强烈建议入手一款。我打算收集所有不同外观的小叉……下面是实拍照片，图片出现的手主人自然就是本帅哥了。” 此时正是白天，关注的用户第一时间得到了微博的推送消息。 这条微博下面立刻出现了粉丝们的回复。 “沙发。博主挺会起外号的嘛，才多长时间就小叉小叉的叫上了。” “外观好漂亮！（星星眼），谁知道有详细的购买地址呀？求私信求@！” “没抢到购买资格的我，总算在这里得到了一本满足……这么精致的雕刻，恐怕89元是完完全全的成本价吧，等开放下一批购买资格的时候，我绝对要抢到一个。” 陆陆续续出现的开箱图和开箱视频，让“X1”移动电源彻底火了。原本只凭借媒体的软文宣传，还有许多人保持观望状态，其中不乏《星灵战线》的铁杆粉丝。毕竟星灵网络此前从未接触过实体制造行业，推出的第一款周边产品受到质疑实属正常现象。 凭借顶尖设计和精致做工，星灵网络在网络上赢得了一片好评。 网络的主流群体绝大多数是年轻人，他们具有着十足个性和条理清晰的头脑，能够很容易分辨出一家厂商是否真的有“良心”，是否真的值得掏钱购买……相比于传统群体，新时代的年轻人有些“挑剔”，但是倘若切合他们心意，年轻人反而会表现出令人惊讶的慷慨大方。 第二批10W个购买资格，在星灵官网商城上线的在7分20秒内被抢夺一空。 买到的人欢天喜地，买不到的则捶足顿胸。 论坛、贴吧、微博等众多社交平台上，关于“X1”移动电源的讨论越来越多，甚至形成了一种风潮。网友们挖掘着他们能够找到的任何细节，8种不同的雕刻图案被有心人收集整理出来，然后发布到网络上，引起了更为火热的探讨。 “设计师绝对是业界大师，一顶一高手。这个移动电源的外观设计，无论哪一个款式，即便拿到国际上都有很大可能获得奖项。” “我抢到了4个，一个随身带着，另外三个扔在家里当做收藏。当手办买都很划算啊！真感觉越看越顺眼，搞得我这个不玩游戏的人都想去试试那个什么精灵战线了……” “真想不到，这竟然是一款网页游戏的粉丝周边？我估计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粉丝群体吧，官方能良心到这种程度，真是太少见了。” “安利一波《精灵战线》，我的ID是老母猪搁浅，在171区，欢迎各位新朋友把我的ID填写成邀请码……” 吕斌从屏幕上收回目光，咧嘴笑了笑。 喜爱是一种很容易传播并且能得到极大认可的情感。人们会自发的推荐自己喜欢的小说、歌曲、电影，正是出自于精神需求中对自身认可的渴望。 成为星灵网络的粉丝，能显著放大这种被认可得到满足的喜悦。因为这是一家真正能给粉丝带来惊喜的公司，但在前不久的新闻发布会中，透露的可不仅仅是这一个惊喜。 他买来的“X1”正放在桌角充着电，电源提示灯闪烁着淡黄色的光。 伴随着键盘的哒哒声，吕斌发布了条微博。 Mimo：“谁有智能手环的详细消息？我刚刚又看了一遍星灵公司的新闻发布会，发现那个被打断的‘智能手环’貌似才是真正的重头戏。网络上找不到什么有用信息，有线索的同学请私聊联系我，拜谢~” 金鑫看到这条微博，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望向眼前这个貌似有些低调的小展会。 “智能手环？说的是这个吗？” 她在展会门口停下脚步，扫视牌子，出声念道：“星灵科技公司‘智能手环’天海市首次线下测试——” 正是因为她的停留，被门口的工作人员发现了这个衣着漂亮的年轻女人。 “这位女士，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金鑫是Mimo的粉丝，在这位博主的大力安利下，她这个对网络新闻了解不多的人，都听说了星灵网络公司的名头，进而知道这家公司最近推出了两款貌似很值得购买的周边产品。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和相亲目标约定的时间还有大概四十分钟，于是点点头：“还算有兴趣吧……” 工作人员热切地问道：“您听说过扩增现实技术吗？” 扩增现实？ 金鑫懵懂的摇摇头，英气十足的脸上充满困惑，她哪里懂得这些IT专业名词。 工作人员带领金鑫来到了一处展台前，拿起一个软质塑料手环递给了她，说道：“这就是我们公司生产的‘智能手环’，它具有来电和短信提醒、检测脉搏、计算步数的功能，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即将给您讲解的扩增现实功能……” 金鑫没怎么听，她受不了工作人员的热情态度，笑着说：“你去忙吧，我自己看看就好。” 工作人员点点头，识趣走开了。 等工作人员走远了，她才好奇地拿起一根手环，试着扣在了自己的纤细手腕上，塑料材质很特殊，给人的触感不是光滑的冰凉，而是略显柔软，让手腕肌肤感觉很舒服。 展台上摆放着一部直板安卓手机，当她把手环戴在手腕上之后，这部手机响起了提示声。 “检测到佩戴动作，正在获取动态信息。” 手机屏幕上立刻弹出来一个天海市的全景地图，地图飞快缩放，最终锁定在了位于会展的位置。屏幕右下角出现了手环的监测信息：心跳98，步速0。 “然后呢？”金鑫晃了晃手腕，有点没搞懂这个手环的作用。“难道只是测心跳和步速？这有什么用处啊……” 一个深沉的说话声响起：“用处有很多。” 金鑫转过头，看见了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身穿棕褐色风衣，头发很有特点，是刚刚超过肩膀的中长样式，脸上带着宽大的墨镜，让旁人看不清他的相貌。“它能够在手机来电和接到短信的时候，通过震动的方式提醒你，也可以起到闹钟的作用。嗯，冒昧问一句，你平时玩游戏么？” “偶尔玩玩《精灵战线》。”金鑫从这个男人身上体会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如实回答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男人笑了笑，“我正好在这等人，有时间给你介绍介绍手环的功能。” 金鑫漂亮的眼睛凝望着这个高大的长发男人，突然有些警觉：“你在这等什么人啊？” “我在等一位朋友，他现在拿着我的东西，今天准备还给我。” “我姓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金鑫再次问道。 风衣男人淡淡笑道：“温。”(未完待续。) 第183章 扩增现实（第三更） PS：平行世界，安卓手机的蓬勃期提前两年。 真是个少见的姓氏。 金鑫内心暗道。她能在见面的时候就分辨出一个人时好时坏，眼前的男人虽然气质有些古怪和压抑，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他没有任何恶意。 她头一次有这种坚定的判断。在只了解姓氏，甚至连他的工作、背景、习惯都不清楚，在几句话的交谈过后，心中的警惕就防到了最低，似乎连最根本的防范情绪都提不起来。 有种见到多年未见的好友的感觉。 金鑫扬了扬手腕，眼睛盯着这个男人，试图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任何装模作样。她询问道：“你还没有讲，这个智能手环到底智能在哪里？刚刚那个工作人员提到了什么扩增——” 她突然忘了词。 长发男人回望了她一眼，拿起展台上的安卓手机。 “扩增现实。是一种基于现实世界模型，对其进行模拟运算，从而创造的人与计算机间的互动手段。你的手机借我一下……”他用展台的手机给金鑫的三星S2传输了一个软件，操作一番，然后把S2的屏幕对准了金鑫。 “现在伸出你戴着手环的右手。” 金鑫迟疑照做，当她看见手机屏幕里的景象，惊讶得合不拢嘴。 手都伸到了镜头范围中，手机屏幕上的显示结果却有些魔幻主义。小臂和手掌上布满了类似于纹身的深红色复杂纹路，看上去还有些熟悉，她突然瞪大了眼睛，道：“《精灵战线》里的魔法符文！” 金鑫略微偏开头，把目光从S2手机屏幕移开，望向手臂发现没有任何变化，手腕上仅仅有个蓝色的塑料手环，哪里有什么深红色纹身。 “可是……” 她确认自己眼睛里看到的不是幻觉，手机屏幕中的场景实在是太逼真了，与普通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自己的小臂和手掌，外观犹如游戏中可以掌控魔法与奥术的神秘法师。 长发男人嘴里讲解着她听不懂的名词。 “这就是基于手环定位模拟出的增强现实技术。你是《精灵战线》的玩家，应该获得了很多英雄卡片吧？” 金鑫的目光在屏幕和现实来回移动，嘴里啧啧称奇，她随口回答道：“大概四五十张。” “移动版的《精灵战线》，资料与网页版同步。但游戏玩法完全不一样，你可以通过手环和摄像头去捕捉一些极为稀有的英雄卡片——” “用摄像头去捕捉？” 似乎是为了印证男人的说法，手机突然响起了提示声，屏幕上多出一行文字。 “系统在附近发现迅捷鼠‘盖尔加罗’的踪迹，是否进入捕捉模式？”金鑫接过手机，在屏幕上选取了“是”的按钮。 手环突然震动了一下！ 这时摄像头正好对准了地面，金鑫惊讶无比的看见，一个像是小老鼠般的生物突然出现在屏幕里，身上明晃晃地标注着“可捕捉”的字样，她下意识伸出手往前探了一下。 屏幕里，从她手臂皮肤的血色纹路中一道闪电迸发而出，笔直命中了小老鼠左边空地上，外放响起了闪电的音效，手环随之震动。这种视觉听觉触觉相结合的方式，让她有一种自己正在施放法术的真实感。 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这个技术太神奇了！” 金鑫感叹道。她的智商很高，不一会就掌握了手环与屏幕之间的互动方式，五指收拢，手腕灵巧一抖，随着手指张开的动作，一条细长的火焰细线从手指缝隙中飞射而去，击中了迅捷鼠‘盖尔加罗’的身体。 迅捷鼠头上飘出了一个“-12”的伤害图案，红色血条立刻从满格降低了四分之一。 她突然回忆起游戏中法师英雄施法时的画面，手指下意识模仿起动作，动作刚刚做完，她闹了个大红脸，貌似有点太傻气了。 手机突然提示到：“释放法术‘奥术飞弹’！消耗1个法力水晶。” 三条紫色细线从手掌中心飞出，凶猛地敲击在了迅捷鼠身上。 迅捷鼠悲鸣一声，化作一团光芒飞向了金鑫的手掌，最后融入到了她手臂上的血色纹路中。 “成功捕捉到迅捷鼠‘盖尔加罗’！” 长发男人适时讲解了一句：“每戴手环运动10分钟，或者走500米的路程，就能获得1个法力水晶。互动中，施放法术的行为需要不等数量的法力水晶作为消耗。这就是扩增现实技术的应用……” 等到金鑫测试了手环的来电提醒、短信提醒和闹钟等功能后，彻底对智能手环爱不释手，越看越喜欢。 她向周围望去，发现不止自己是这样，还有很多人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一脸惊喜地测试着手环的功能，重头戏当然就是扩增现实……面对这种科技感十足的娱乐技术，只要是年轻人都会表现出兴致十足的模样。 金鑫抬头看了一眼展会的标题。 她笑着说道：“这个手环如果开始正式发售，估计比小叉移动电源还要火爆呢……” “哎呀！坏了！”金鑫猛然记起自己还要参加相亲。 这时，她自己的手机震起来，屏幕上显示“警队钟队长”。 “队长，什么事？” “刚刚得到消息，有个叫张泰初的网络逃犯在环洲附近，我马上把嫌疑人的照片给你发过去，一定要找到这个家伙！如果发现目标，尽快向我汇报方位！这次抓捕任务很重要！我还有其他队员要一一吩咐，先挂了！” “我放假正要相亲……呢……”金鑫没等把话说完，就听见了挂断的嘟嘟声。 她立刻接收到了一张图片，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小眼睛男人。 “真后悔考警校……” 金鑫嘀咕了一句，然后把额前的头发梳理到两边，然后把短发麻利地扎成一个短马尾辫，活动着手腕。她看着图片试图把这个张泰初的长相记在心中，而一打眼她就觉得这不像是个好人。 作为礼貌，她打算和长发男人说句道别。转过身却发现空无一人。 “刚刚那个长发男人呢？”她询问一旁的工作人员道。 工作人员摊摊手：“不知道。” 金鑫走出会展场地，打算在环洲附近尝试着寻找目标嫌疑人。便衣搜人，这对于警察来说是一件很常见的工作。刚刚在街上走了不到十步，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立刻愣住了。 “系统在附近发现嫌疑人‘张泰初’的踪迹，是否进入捕捉模式？”(未完待续。) 第184章 解决心结（第四更） 温谦亦站在拐角处，看到这个姓金的女警察盯着手机屏幕露出一脸纠结表情，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他缓缓离开了会展范围，走到了一个胡同里。 两只手在脸上搓了搓，紧绷着的肌肉立刻软化下来，变成了自己原本的真实模样。再拨弄了几下头发，立刻大片大片的脱落在地上，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彻底枯萎死亡，风一吹就变成了粉末。 “大胆的小老鼠。”温谦亦轻笑一声。 张泰初这个人胆大心细，非但没有直接离开东海省，而是绕了一大圈来到了东海省的盛会天海，躲藏起来顺便寻找合适的资料买家。 温谦亦追查黑客组织匿名者的时候，发现了总参三部的踪迹，于是使用了一些手段，让总参三部自己攻破了自己的神盾防护程序。而在程序宕机的几秒钟内，温谦亦在总参三部的服务器中发现了一个令他感兴趣的东西—— 天网系统。 与《终结者》里的天网AI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一套以物联网技术为基础的庞大信息网络，监视华国境内的主要网络系统。监视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旅馆、网吧、酒店和街道上的摄像头，身份证记录，银行卡消费记录等等…… 通过对数据库记录进行比对，公安和情报部门可以能够在短时间内搜索到他们想要寻找到的嫌疑人。除非彻底远离现代化城市，躲避到网络技术不发达的乡村中，要不然逃脱不了天网系统的搜寻。 世界各国的政府组织、例如美国国家安全局也有类似的系统。 温谦亦通过617研究所留下的监控录像，通过天网系统找到了“张泰初”本人，一个叫做张兴邦的男人。他曾经决定，要揪出一切惹事的小虫子。 恰好星灵科技即将在天海市举办首次“智能手环”体验展会，他也就生出顺便去看看的想法。 4个小时候，温谦亦回到了奉京市。 他先来到星灵网络公司。 经过大厅的时候，前台小李同温谦亦打招呼，软软道：“温董，你没在的时候，有位白女士曾经来公司想要找到您。她来了五六次了，还管我们询问您的电话号码……” 温谦亦心中称赞了一下人事部招人的眼光。 光是这软绵的嗓音，就是最适合做前台人员的天赋！听上去怎么都不会让人生厌。 “知道了。” 路上经过市场部的办公区，员工们要么起身问好，要么点头微笑示意，谁都不敢因为年龄而表露出丝毫轻视，哪怕自己的年龄已经足够当做温谦亦的长辈，他们也一定要温董懂得自己的忠心耿耿。 星灵集团的连续成功，都证明了温谦亦的手段和能力。 在员工们心中，他就是星灵公司最重要的掌舵人，与融资方志明集团无关、与有省委背景的陈员立无关，也与管理层一这经验丰厚的老资历们无关，这一切商业奇迹只是温谦亦一人所为。 温谦亦坐在办公室里，琢磨着自己这些日子的作为，发觉还是有些鲁莽。虽然解决了心结，总归不太完美。 “其实有更隐蔽、更简单的办法……我还是不能很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啊。”温谦亦靠在沙发椅上，自言自语。 SOM17通过思维传达道：“因为你依旧是人类。只要还是人，就一定会受到情绪影响，这是难以避免的情况，也是自然界中允许存在的普遍意外。这没有什么错，都只是伟大计划中的小插曲。” 冯薇薇敲响办公室的门，打断了温谦亦的思绪。 “白天的时候，温董你去哪里了？公司好多部门都有事情向你汇报呢——”她下意识换了种称呼，从前都是用敬称“您”，随着对温谦亦的了解，渐渐变成了“你”这种更加亲密的代词。 “好消息坏消息？” “当然都是好消息……移动电源的销售情况极为不错，市场部的人强烈要求提升产能，但是星灵科技方面明确表示说——”她捂嘴噗呲一笑，望着温谦亦笑意盈盈道：“他们说弄死我们也搞不上去，你们自己去找温董，他肯定有办法！” 冯薇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摊手道：“那群人晃了一圈找不到你，最后纷纷问我，我也没法给他们回答。这不，我就替他们和你问办法来了。” 温谦亦心情不错，索性开玩笑道：“延长发挥周期，搞预售和饥渴营销，耍猴会不会？比如说给你10个桃子，其实只准备了1个，若是问其他9个去哪里了，就说被别的猴子抢去了。” “温董，我觉得你是更看重那笔给中小学的援助吧……明明只是公益性的捐助，延期一些人家也不会说什么的……”冯薇薇轻声说道。 她望向温谦亦，微微动容：“这是你身上与其他商人最不一样的地方，也是我和同事们最佩服的一点。” 温谦亦语塞。 有时候误会其实挺好，如果解释通了反而不美。 自己总不能老实说，这是害怕某天自己被人盯上，提前做的保护措施吧……那次枪击事件虽然没有伤到温谦亦什么，但足够刻骨铭心。 濒临死亡的恐惧与愤怒，那种几乎失去理智的感觉他不愿意再次尝试。 温谦亦也不知道……如果彻底失去理智时，身体里的潜能完全爆发出来，在SOM17的辅助控制下，究竟会做出如何可怕惊人的举动。 正当温谦亦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郝婷的电话把他从尴尬中解救出来。 冯薇薇极力避免自己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题，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蓝牙耳机戴好，然后开始低头整理文件。 温谦亦按下了接听键。 郝婷说道：“刚刚接到警方通知，我们丢的那份资料副本找到了，嫌疑人在天海市环洲附近落网。不过听警方说……找到那男人的时候，他好像快要被吓死了。最有意思的是，抓到人的女警察坚称自己接到了上级电话才去抓人，说什么都不肯接受这个功劳，实际上谁都没通知她……” “第二件事……袁天成刚刚被一个记者堵在了家门口，他差点说错了话。网络上星灵科技公司貌似彻底火了。老师，还记得我们送给科技媒体的那批智能手环么？” 那批手环？ 温谦亦想了想，确实有这件事。 PS：为了让剧情更严谨，我最近对前文某些小细节进行了修改，不过不影响阅读。如果读者您看见某些前后文不一样的地方，请见谅。(未完待续。) 第185章 第一份评测（第一更） “X1”移动电源的传播方式是温水煮青蛙。前期一点点在网络上积累名气，通过购买者的评价，口碑相传之下，才获得了极高的关注度与购买量。 这是一款到手之后就会感觉很值得的周边产品。 温谦亦使用引导理论越来越熟练，他能够把这种外星科学运用在任何图像和声音里，更不用说是不算复杂的雕刻图案设计。 前两个批次总共15万台移动电源很难满足网络上的庞大需求，不得已而为之的饥渴营销战略让星灵科技公司的这第一款产品渐渐被更多网友关注。 尤其是学生群体，他们中有的是《精灵战线》的忠实玩家，有的则是被移动电源的精美外观吸引而来，成为了星灵公司的新粉丝。 但不是每个人对移动电源这类产品都有迫切需要，还有一些人正在观望——直到第一个“智能手环”的评测视频出现在各大网站上。 视频中是一个打扮新潮的眼镜年轻人，他面带兴奋，晃动着手腕，对屏幕镜头展示着一个淡蓝色的手环。 外观类似手表，不过比手表要细上很多，表带中央是细长的白色椭圆，椭圆上有三个细小的提示灯，提供提醒功能。 他另一只手指着佩戴着的手环，抑制不住兴奋的介绍道：“这个蓝色手环，正是今天我为大家带来的评测内容。这一期视频作为一整年的收官之作，我想它绝对会成为最精彩的一起，也是让我兴奋到毛孔都要张开的一期，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内心的惊喜和激动分享给大家——来自星灵科技公司的‘智能手环’施法者。” 镜头下，蓝色手环反射着淡雅的柔和光线，看上去既舒适又带有简约的科技感。 这个年轻人继续说道：“或许有人会问，手腕上看上去像是手表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它为什么叫做‘智能手环’，‘施法者’的名字又有什么含义，在这期视频里我会为大家详细讲解……首先，我要给大家变一个魔术。” 他拿出一部索尼爱立信牌子的直板安卓机，解锁屏幕，然后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一处空地，手机屏幕对准了视频的镜头画面，让观众们能够看清楚手机屏幕的显示内容。 “注意屏幕！” 他把戴着手环的右手伸到了手机摄像头底下，手机屏幕立刻出现了他的手掌，但令人吃惊的是，他的手掌皮肤上竟然笼罩着一层淡淡黑色火焰，随着他手指的活动，黑色火焰也随着他的动作做出相应变化。 画面极为真实，犹如电影中的CG特效。 “这就是手环的一大主要功能，星灵科技公司将其称之为扩增现实！而这个功能，也是手环被称作‘施法者’的根本原因。仔细看镜头中在我手臂上的黑色火焰，当然这都是假的，是软件模拟的结果。但这绝对是便携式娱乐设备中的顶尖黑科技，它还有更多的玩法，比如说——” 年轻人突然打了个响指，手掌表面的火焰突然熊熊燃烧起来，屏幕上方弹出了提示文本。 “检测到记忆动作，成功释放法术‘火焰之手’，消耗1个法力水晶。” “我可以通过一些预先设置好的动作来释放一些法术，这里有人肯定要问，施放法术有什么作用，法力水晶又是什么？别急……我都会给大家解释清楚。” 接下来，视频中的年轻人开启了模拟抓捕的功能。在模拟抓捕的状态下，手机会随机出现“发现目标”的提示，玩家也可以立刻对其抓捕。但抓捕到的目标只会是白色英雄“训练靶场机器人”，是测试用的实验卡片，没有任何属性。 限于硬件水平，模拟出的法术特效不算绚丽，大多是射线、火球、闪电等简单效果。 但是在视频演示者动作和音效的配合下，这些法术显得极为逼真，如同真实存在一般，即便是观看视频演示都能感觉到一种身临其境的快感。 这与观看电影的感觉截然不同。 电影是隔着屏幕的代入想象。而扩增现实则能通过大脑对手部动作的感知和眼睛看到的场景，对大脑形成欺骗，让大脑误以为这是本体做出的效果，从而获得更加强烈的代入感。 手机版《精灵战线》的玩法更像是网页版的补充。 让玩家们拥有更多途径去搜集各式各样的新奇英雄卡片。其中法力值的设定，让这种自娱自乐性质的收集过程变得更有实际意义和社交因素。 游戏根据谷歌地图数据设计，英雄卡片大多刷新在城市中的著名地标附近，玩家们只有走出去来到大街上，才能够体验到游戏的乐趣。 玩家们来到地标附近时，能够在屏幕上看到其他玩家的文本形式的战斗记录。软件提供了交流和添加好友的功能，鼓励玩家们进行语言沟通和信息交换，当然，也有保护个人隐私的匿名选项。 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挥舞手臂的行为有点傻，但在游戏带来的乐趣面前，这点尴尬不值一提 施放法术是捕捉目标的必要手段，每次施放法术都会消耗一定数量的法力水晶。法力水晶的恢复条件很简单，就是走路。 想要抓英雄？想要恢复法力水晶？想要与其他玩家互动？那就离开房间吧。 第1个评测视频出现在优酷、土豆等网络上的时候，理所应当地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效应。网友们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极快，他们很快就理解了什么叫做“增强现实”和“AR”，同时在视频中他们能够想象得到，这样肢体动作与特效画面结合的游戏方式，究竟会多么有趣！ 第2个、第3个、第N个……视频若雨后春笋接连出现，这些获得第一批测试资格的网络媒体竭尽鼓吹之能，绞尽脑汁想出了最夸张的溢彩之词也难以形容他们心中的激动。 “一个颠覆了传统游戏玩法的神奇外设。”搜狐新闻游戏分类的首页，打出这个醒目的大标题。 网络媒体门户的介入，意味着“智能手环”即将进入到广大网友的视线中。(未完待续。) 第186章 发售前的火爆（第二更） 最先察觉到这股动向的，是网络上的极客玩家和IT从业者。 他们能够从视频对智能手环的功能描述中看到很多普通人察觉不到的技术兴奋点。扩增现实和AR的概念早就有炒作过，但在“施法者”智能手环面世之前，一直没有公司能拿出足够合格的产品出来。 制约AR技术发展的主要问题不是硬件，而是软件算法。 如何分析摄像头画面中三维图像？又如何将三维图像转化成处理器能够理解的位置数据？根据这些位置数据，又怎样模拟出足够逼真、不会让人发现认知谬误的CG效果……这些都是困扰研发人员的难题。 IT行业与传统行业最大的不同在于，很多时候完全省略了循序渐进的发展过程。一个新的语言、结构或是软件，极有可能将原有的旧的东西彻底击垮，扔到历史的垃圾堆里。 面对手机版《精灵战线》和“施法者”智能手环的完美配合，专业人士只能感慨星灵科技公司在软件算法方面的惊人水准。 红海论坛中，对智能手环的讨论越发激烈。 “星灵公司才成立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拥有了这么夸张的研发能力，真是不知道让我这个在IT圈里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老家伙说什么好。我刚刚认真研究了一下网络上的评测视频，如果全都属实的话，这家公司在‘图像智能识别’和‘数据压缩’领域的水准简直高到令人可怕的地步……” “程序对硬件的利用率非常高，应该是对CPU指令集做过很复杂的优化。我想了半天都没有搞懂优化原理，特别想知道这个团队的程序员都是圈子里的哪些大神，能够做出这种程序，绝对是一群高手中的高手。” “谁有权限艾特一下冰嗥？” “深城的坛友可以直接去虎奇找鹤冰啊，这位传奇黑帽子不是已经洗白了么，最近正在带队准备11年秋季的世界黑帽子大赛……” “先别说冰嗥大神的事了。哪位坛友手里搞到了智能手环？求拆机图啊。” 对于这样一款即将发售的产品来说，从科技媒体手中搞到工程样机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且论坛中也不乏评测界的老油条。 很快就有人把手环的内部分解图发到了论坛里。 “手环的电池很厉害，小拇指大小就有700毫安，不知道是哪家的技术。定位芯片是鸿海IA6650，没猜错的话，蓝牙芯片是金泰MMS708B，这两个芯片可是耗电大户，总成本价大概110块钱左右。表带主体应该是聚碳酸酯，但表面凝胶工艺有点特别，手感摸上去毛茸茸的十分舒服。” 通过这位用户的配图讲解，红海论坛的人渐渐明白过来，智能手环的突破主要在于续航和软件算法。星灵公司通过对算法的改良构造，才实现了这种颇具黑科技风格的技术。 “有可能是国外的顶尖设计团队。”论坛版主沙墟在帖子最下方评论道，赢得了一片附议。 虽然不愿意面对国内外IT技术的差距，但还是得承认——最具跨时代意义的新软件技术大多出自于欧美国家，而不是拥有程序员数量最多的华国和印度。 人们很难承认国人的成就，外国月亮圆的论调大有盛行之意。 红海论坛开始讨论起是那一个成名的老牌团队完成了这个设计，对于广大网民来说，他们看中的不是智能手环代表着的技术，而是它的实用性和娱乐性。 从娱乐性的角度来说，智能手环绝对是满分。 移动电源和智能手环都是由星灵科技负责研发制造，销售渠道却在星灵网络的官方网站上。 客服们苦不堪言，她们忙碌了一整天，几乎没有一刻休息时间，全都在电脑前，用和善又温柔的口吻回答道：“尊敬的顾客对不起，星灵公司目前还没有开放‘智能手环’的预约购买……” 有人表示理解：“原来如此，那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发售？” “会根据公司计划安排，我们也不能确定。” 也有不讲道理的土豪，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壕的气息：“多少钱，你开个数，钱不是问题！给我先来500个！” 客服妹子：“……” 田富州得到下面传来的消息，一颗都不敢耽搁地给温谦亦打去电话。 “温董，星灵科技那边现在产能如何？网络上有非常多的客户想要购买咱们的手环啊，今天少说也有几千人来星灵网络的官网咨询，您说我们现在是继续宣传造势呢，还是等等？” 温谦亦笑了笑，他丝毫都没有体谅粉丝们对“智能手环”的强烈渴望，而是给出了一个极为“恶劣”的办法，他说道：“吊着他们的胃口，放出消息继续炒作，使劲炒作，酒香也怕巷子深的道理，你总该懂得吧。” 田富州语塞：“但是，但是……” 他还是没能理解温谦亦的耍猴战略，对饥渴营销的概念领悟的不够透彻。他想了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劝说温谦亦，索性专心听从安排。 这个中年男人顿了顿，问道：“那——星灵科技那边还有多余的工程版手环吗？我女儿不知道从哪里停了信，刚刚打电话缠着我说，生日礼物要我送她这个，我当时没敢答应，现在总算有机会问一问……” “还有几百条吧，原本打算在内部测试用的。如果你想要就直接找星灵科技的CEO何益鑫，小事一桩。” 田富州很高兴，哈哈大笑道：“也不能因为我坏了公司的规矩啊。填写好测试申请表直接发送给何总可以吧？” “当然可以。” 温谦亦回答道，然后挂断了免提电话。 “田总经理很疼爱她的女儿。”冯薇薇听到了电话内容，淡淡一笑。 “正因为他有家室，我才对他这么放心。”温谦亦说了句不太清楚的话，话语中的潜台词他是不会告诉冯薇薇的，也没让这个妹子知道的必要。 冯薇薇低头看了一眼掌上电脑PDA的提示信息，说道：“刚刚又接到了前台提交的预约申请，还是那位白女士。” 温谦亦略微思索：“让市场部的人注意网络上关于移动电源和智能手环的动向。我一会出去一趟……” “好的。” 冯薇薇依旧是那副从容淡雅的模样，只是偶尔飘向温董事长的眼神怎样都掩饰不了。 (未完待续。) 第187章 含糊的危险（第三更） 即将进入1月份，室外温度很低。 温谦亦对周围的温度变化很敏感，但他喜欢这种凉冷的感觉，这能让他的思维更加冷静，思考问题的角度也能更加多变从容。 美中不足的是低温会降低身体肌肉的反应速度，在应对一些突如其来的危机时会显得力不从心。 四周寂寥无人，在种清冷的天气，没有谁愿意待在室外受罪。 温谦亦走向了熟悉的雪佛兰科鲁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精神力越发强大。 从最开始只能勉强激活磁能网络，到如今能够清楚感触到空气中磁能网络最细微的变化。他没有从裤兜中掏出电子钥匙，而是把手掌轻轻搭在车门表面，体会着金属带来的凉意。 大脑中立刻显现出车门内部密闭的机械结构，思维按照某种规律跳跃着。以金属为主体的机械结构被磁能网络临时活化，磁能转化为动能，细微的咔擦声响起，车门自动打开了一道缝隙。 他坐在驾驶位置上，望向方向盘右下方车锁的位置，在他凝重注视下，锁孔里的锁簧一旦点恢复到了正确位置，然后顺时针扭动，完成了汽车的点火程序。 温谦亦微微感觉到一丝疲惫，露出笑容。 SOM17的声音总是会在不适宜的时间响起，说一些无法反驳又很惹人气恼的话。 “入门级的思维控制力。恭喜你终于脱离了普通碳基生命的桎梏，以微弱的进步触摸到了更高级别的生命层次。这值得称赞和记录，这是一次意义非凡的进化，重要性堪比于远古人类学会了使用火种。” 温谦亦渐渐摸清了SOM17的性格，实在不想搭理这个拼命向自己科普“碳基生命有多蠢”的外星人。 他从汽车杂物格子里找到了一张落着灰尘的名片，上面写着“北方卫视制作总监白杨女士”和一串133开头的手机号码。 拨打过去，四十几秒后电话被接通。 背景音里传来嘈杂的人声，过了一会，才听到白杨略带沙哑的声音。 “温董事长……”她犹豫了几秒钟，“温先生，真是谢谢您的帮助了。” 如今，白杨恢复了北方卫视制作总监的职位，凭借收视率飙升的《说天下》节目，迅速成为电视台中极为炙手可热的一位制作人。 她其实发自真心讨厌某些仗着权利为所欲为的领导，但是为了生活，也是为了自己才4岁的儿子，她不得不回到曾经的工作岗位，做着自己最熟悉的工作。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白杨很清楚帮助她重新得到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如果不是星灵网络答应了《说天下》栏目的专访请求，又在奉京市慈善演唱会上一鸣惊人，获得了难以想象的极高关注，她现在恐怕还在为工作和生计发愁…… 温谦亦是她的恩人也不为过。 想到这—— 白杨突然语塞，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回想起医院里自己那副洋洋得意的施舍模样，她现在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再也不想这些令她羞愧万分的糟糕回忆。 “尚动健身馆最近刚刚建了个新的高尔夫球场……您有没有时间？”她小心翼翼问道。 温谦亦笑着表示拒绝：“抱歉，我最近很忙。” “这样……那我还是找机会登门答谢吧。” “没这个必要，这番心意我心领了。” 赌—— 电话被挂断了。 孙合香望着白杨纠结的表情，问道：“白姐姐，温谦亦他怎么说？” 白杨嘴唇微动，神色惘然，好久才说出一句话。“这个年轻人真是……怪得很，比预料的还要有个性，与我曾经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我不知道该找些怎样的词语去形容他。” “无论如何，总是很了不起吧！”孙合香露齿嬉笑。 日本人内心最为崇拜强者，更不用说在日本社会中习惯了仰望视角的日本女人。 白杨望着孙合香，极为认真地说：“合香，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不管你怀着什么目的，都是我老师的女儿。作为长辈，我觉得一定要提醒你……” “不要试图去接近他。” 孙合香从白杨的表情里读出了很多含糊的潜台词，她疑惑不解：“有什么原因吗？” 白杨脸色很难看，她摇摇头不再说话。 如果有的选，我也不想这样…… 孙合香说了一句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清的低喃。国内最近又发来了新的命令，更为严厉，也更具有强制性的含义。 “国内很需要新的政治资金来源，一定要拉拢星灵集团的援助。我们会派人帮助你，奉京现在很危险，切记不要擅自行动。” 奉京很危险？ 孙合香想不通这封加密电子邮件内容的含义。她望向窗外，街道上车水马龙，只看到了一片繁华的祥和。 她拄着脸颊，轻声自言自语：“这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 温谦亦挂断电话后，开车来到了星灵科技实验室。 经历过极其严格的安保检查，他来到了只有SCP核心成员，也就是被注射者才能接触进入的核心区域。 0号实验室空间太小，不适合他目前打算进行的实验的测试工作。所以温谦亦提前通知成员说，自己要做一项很重要的研究工作，除非有紧急事件，否则禁止进入到核心区域。 教育注射剂能够保证被注射者的忠诚，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一定不会泄露机密，有时候泄密来源于无心之失，并非有意而为之。 但能量共振器需要这些人的帮助才能维持正常运转，要不然温谦亦也不会让他们知道能量共振器的存在。 温谦亦对房间进行了简单的反拍摄和反监听检查，确认万无一失之后，他从一个合金保险箱中，取出了星灵科技公司某机密实验室最新的制作成果。 一把形状古怪、通体银白的短剑。 短剑采用TC4钛合金作为骨架，用光雕机对剑身进行了复杂的雕刻。 两条蛇相互缠绕着剑刃，最终蛇头在剑尖处汇聚。雕刻图案的设计出自于温谦亦之手，糅合了引导理论的知识，具有强烈象征性和暗示作用的图案会激活大脑皮层关于恐惧的记忆。 短剑外观符合空气动力学原理，去除了不必要的护手和装饰，经过小型风洞测试，具有惯性静稳定特性，在失去动力源之后依旧能够保持原有的飞行姿态。 反正，这是一把不太适合握持使用的短剑。 (未完待续。) 第188章 无形触角（第四更） 温谦亦把钛合金短剑水平固定在一个金属夹上。 他从旁边的笼子里抓出一只小白鼠，两只手稳稳的把持住小白鼠的头，大概两米远的距离，将小白鼠的眼睛对准了短剑，然后一点点向前推移。 短剑的花纹在小白鼠的视野中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小白鼠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发出吱吱的刺耳尖叫。 但是它摆脱不了温谦亦的手掌，甚至都不能闭上双眼，它只能老老实实地接受着视觉图像给大脑带来的异常刺激。距离来到大约40厘米的时候，小白鼠抽搐了一下，然后一动不动了。 温谦亦仔细观察着小白鼠的生命特征，确认其已经死亡。 SOM17尝试着模拟出一些人类情感，但赵忠祥式的解说风格总是让温谦亦感到出戏。“引导理论不仅针对人类，对于具有类似大脑结构的哺乳动物也能起到作用。” “我清楚这一点，并且现在也得到了有效印证。” 温谦亦转动旋钮把钛合金短剑的固定夹打开，将其放到一处空地上，接着他来到主控制台前，输入操作指令。 实验室处于磁能网络的覆盖范围，通过磁能网络获取到的信息，计算机得到了这片区域的所有物体建模数据，同时锁定了钛合金短剑的详细位置，根据反馈数据精准的把作用区域笼罩其上。 “动态捕捉系统即将启动……” “正在加载模拟程序……” “1号摄像位准备就绪、2号摄像位准备就绪、3号摄像位准备就绪……” “成功连接0号实验室控制系统，正在引导驱动……” 温谦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食指轻轻放在回车键上，然后转过身，看向空地的银白短剑。手上用力，啪的一声，回车键被重重敲下。 能量共振器开始运转！ 嗡嗡嗡—— 银白短剑忽然开始猛烈的震动起来，随着震动，一点点漂浮到半空中，向前渐渐加速，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突然消失不见，下一个瞬间出现在30多米远的距离之外！ 嘭—— 空气响起如同爆炸的声响，温谦亦感觉迎面吹来了一阵短暂有力的风。还好实验室里的仪器提前做好了加固和防护措施，没有受到气体冲击的损害。 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来回震荡，缓缓消沉。 特意摆在地面的毛绒地毯留下了楔形的冲击波痕迹，毛质纤维整齐的向两侧展开。 “实验数据已记录。” 控制台响起了冰冷的提示。 温谦亦手指动了动，思维调动磁能网络，缓缓把银白飞剑牵引到自己的身边。这一举动极其消耗他的体力，短剑才飞行了一般的距离，他的额头上就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细微汗珠。 他将钛合金短剑放在控制台一边，然后开始查看屏幕上的数据。 “输出功率：标准1级，平均速度178m/s，瞬时最大速度219m/s，用时0.16秒，加速时间0.06秒……” 温谦亦点点头，实验结果在他预计的范围之内。 短剑的飞行速度大约是手枪子弹枪口初速的一半，考虑到短剑自身的重量以及外形，这种结果已经达到了让他勉强满意的程度。 他没有尝试更高级别的功率，虽然实验室附近的磁场强度最高接近2.2级左右，但他不想在密闭环境下开展超音速机动实验——这些仪器可是他的宝贵家当。 温谦亦再次启动控制台程序，控制短剑进行突然停滞、急速转向、旋转冲击等复杂动作，在精密程序的控制下，短剑将这些指令完成的很完美。 钛合金剑身与空气发出呲呲的摩擦，有点像布帛的撕裂声音。 就在温谦亦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实验室的印象里忽然响起了熟悉的电流声。 “alaya……” 它怎么出来了？ 温谦亦愣神片刻，发现自己身前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正在缓缓转动方向，然后对准了正漂浮在半空中的银色短剑。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阿赖耶正在观察外界的举动。 “它对一切都很好奇。”SOM17淡淡道，“阿赖耶诞生于磁能网络，它对磁能网络的变化很敏感。DNA计算机节点的记忆数据会对阿赖耶产生一定的影响，它会挑选一些DNA计算机中最为重要的数据作为初始记录，这就是它的诞生记忆。” DNA计算机中最为重要的记忆数据…… 温谦亦表情有些怪异，迟疑道：“那不就是《深渊勇者EX》？” “你猜得没错。它正在寻找类似的存在……或许阿赖耶把游戏中存在的事物当做了自己的同类，但不会错认成自己的母亲。它的本能清楚谁才是它的缔造者……” “阿赖耶目前表现的智能水平还很低。”温谦亦一点点控制着短剑移动位置，实验室里的摄像头跟随着短剑的位置转动方向，牢牢跟紧。 “因为它需要更多的计算节点，所以它才会寻找记忆中类似的存在。” 温谦亦缓缓点头道：“比如说这把短剑。” 他试着回忆起《深渊勇者》的内容，似乎曾经出现过类似两只蛇缠绕的图案。这种图案无论在东方神话还是西方奇幻中都有出现，是一种极为常见的图腾崇拜。 甚至还有人崇拜衔尾蛇。 温谦亦能感觉到周围磁场线条的波动，虽然磁场本身没有线条的形式，线条只是一种描述磁场的工具。 空气中，仿佛有一股无形触角正在小心翼翼地接触着短剑。 触角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如同受到惊吓般缩了回去，过了十几秒钟它才恢复勇气，再次怯生生地探向短剑，然后轻柔地抚摸过短剑表面。随着触角的动作，短剑不自然地微微震颤着。 “我觉得……有必要调整一下DNA节点的选取目标。”温谦亦突然说道。 SOM17缓缓道：“游戏是我们最稳妥的选择目标的方式。而且，你不觉得这是一次很有趣的观察实验吗？” 真的很有趣吗？ 温谦亦仿佛能嗅到某种莫名存在的情感。 那是好奇和雀跃。 他望向0号实验室的方向，合金门紧紧锁闭着，看不到后面的场景。 温谦亦伸出右手，这种肢体动作能够增强潜意识中对精神力量的调动，在他的控制下，钛合金短剑飘回到了保险箱中，然后扣上了保险箱的开关。 他提着保险箱离开了实验室。 按下手机开机键，十几秒后他看到了7、8个未接来电，还有1条目前为星灵科技CEO何益鑫的短信。 “有人想收购我们的电池技术。”(未完待续。) 第189章 引蛇出洞（第一更） 接到何益鑫电话后，温谦亦提着保险箱，来到了星灵科技公司。 将科鲁兹停在车库里，他从地下车库进入到电梯，按下何益鑫办公室的11层。 星灵科技大厦的设计非常合理，处处带有科技公司的现代范，无论是办公设备还是公共设施，基本上都做到了物联网和自动化的改造。 细长的走廊里灯光明亮，隔着玻璃幕墙，温谦亦看到了办公室里正在忙碌的员工……不少都是他没见过的生面孔，这些人围着SCP组织的核心成员，正在紧张地讨论着某些课题。 从目前来看，星灵科技公司的人事管理是星状图结构，以少数精英为核心，课题、项目、实验甚至是部门设立，都围绕着这些精英的能力、性格、以及从事工作进行安排。 这种组织架构做事效率极高，而且对科学研究和实验工作有很大帮助，起到不菲的促进作用。 温谦亦缓缓走着，这是他第一次静下心来观察星灵科技大厦里面的景象。繁忙的场景让他微微感到满意，任何计划都脱离不开群体的帮助，经历过教育注射剂的“新人类”就是他最好的帮手。 唯一让他觉得怪异的是…… 建筑方在施工的时候可能参考了《生化危机》的安布雷拉公司，装饰风格和布局极为相似。如果把四周的伪装换成英文，再贴上红白相间的保护伞图案，给他下一秒员工会扑上来咬人的错觉。 温谦亦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即视感。 绝对是SOM17再次翻看了自己的记忆，重温了这部经典的美国好莱坞电影。 SOM17感知到温谦亦的思维波动，淡淡解释道：“这部电影甚至都没有搞明白能量守恒定理，永动机是完全不可能存在的，更不用说是经历过生物病毒改造的人类。任何在惯性系中改变位置的行为必须消耗能量，丧尸的表现更像是永动机……” 这是外星人唯一表现出来的明显兴趣爱好。 温谦亦已经学会了对大脑中突然出现的声音完全忽视。他来到何益鑫办公室的门前，没等他敲门，滴滴两声，门禁提示声响起。 提示声是僵硬的电子合成音：“检测到A1级身份。” 咔—— 房门的锁自动打开了。 温谦亦推门而入，第一句话便是：“这比我那个老掉牙的办公室先进多了。” 何益鑫站起身，老实交代道：“实际上……没什么明显用处，只是为了营造，嗯……营造一种科技公司的氛围。很多时候客户都喜欢直接来办公室谈合同。” “理解。” 办公桌上凌乱的摆放着等待审阅的文件。 何益鑫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一副精力衰竭、疲劳过度的模样，他给温谦亦和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不顾咖啡还有些烫嘴，他仰头一饮而尽，吐了一口气。 他转头看向温谦亦，说道：“一家叫做‘京都信息’的公司想向我们购买智能手环的电池技术……” 温谦亦笑道：“你应该很清楚，像是这种领先市场至少2到3年的技术，不在可以出售的范围之内。你这么着急找我来，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回报吧？” “老师明察。”何益鑫微微倾身，他走到墙边，从壁画后面的保险箱里取出了一份调查文件。 他将调查文件双手呈给温谦亦，“我早就料到会有公司试图购买技术。并且也做了相关的准备，但这家‘京都信息’有些问题，不太像是纯粹的商业公司。” 温谦亦认真浏览了调查文件。 文件中显示，京都信息实际上没有实体产业，业绩情况更是隐藏得严严实实，除了一个名字以外，在网络上找不到太多与这家公司有关联的商业信息。 工商局的档案显示，这是一家注册资金约为三千万的有限责任公司。 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连这家公司主营项目都找不到。 “原来是一家皮包公司。”温谦亦摇头笑说。 “不仅如此。亲自登门谈判的一男一女也值得怀疑，我学习过您编写的‘反侦察训练’和‘基础情报学’，从他们身上我嗅到了一些干练的味道，与商人的气质截然不同。首先是手，食指第二关节和虎口内侧都有着厚厚的老茧，这是公司里高精度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 何益鑫打开电脑，将几张经过图片展示给温谦亦。监控图片的本质是位图，在放大之后会出现明显的失真模糊，这几张图片能看得出都是近距离拍摄，显然是针孔摄像头的杰作。 星灵科技公司内部宛如一个反间谍基地。 很多看似带有科幻风格的设计，实际上都是以保密和安全为最重要的前提，只要踏入到星灵科技公司，就会进入到全方位的监控体系里。 温谦亦记下了这一男一女的长相。 “他们有没有做过自我介绍？” “男的叫赵永浩，女的叫康红佳。” “除了这还有别的要紧事么？” “都是移动电源和智能手环方面的事情。一些线下销售商找到我们，想要获得移动电源的线下供货渠道，很多公司表示愿意担负运输费用，但一定要满足他们的订单需求。工人们渐渐熟悉了新工艺的流程，在保证良品率的前提下，移动电源产量正在努力提升……” “这部分利润可以舍弃，我们只保证运营成本。”温谦亦沉吟，“实际上亏损也是能接受的。” 何益鑫愣住了。 他发现自己的工作简直不能太简单。这个地球上，去哪里找这种不求利润、一心为人民服务的资本家？如果全世界的买卖都这样做的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 “智能手环的产量怎么样了？” “电池工艺很复杂，每天大概能够生产700到800个。袁天成他们正在抓紧时间进行改进，据说已经找到了新方案，正在进行最后的测试。” 温谦亦拍了拍何益鑫的肩膀，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何益鑫没有笑，正色道：“为SCP和老师奉献一切是我的使命和荣幸。” 温谦亦突然想扩大教育注射剂的适用范围，给某些政客富豪也来上一针。但目前最适合进行注射的目标，还是涉世未深、欲望不复杂的学生。 他离开了星灵科技公司，回到家，位于奉京市三环附近的廉价别墅。 “赵永浩、康红佳？” 上一次，他成功入侵到总参三部的信息中心，找到了储存全国公民信息的完备数据库。通过比对，虽然没有详细资料，他也大致能够确定这两个人就是来自总参某部的特工人员。 (未完待续。) 第190章 信封“A”（第二更） 自从阿赖耶在庐阳搞出了“可控核聚变”的大新闻，温谦亦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来应对某些针对奉京市的调查。 alaya这一行英文字母，是温谦亦目前唯一的破绽。 他在网络上看到过一些很有趣的帖子。 一些人发帖称自己听到了“啊来呀”、“阿拉啦”之类的声音，也有人听说过“alaya”的名词，并且直接指了出来。发帖日期正好在阿赖耶智能获取新DNA计算节点之后不久。 他们大多是普通人，没有对自己的IP地址进行隐藏，有心人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们的位置全都在奉京市，惊人的一致。这不能用巧合来解释，对于情报部门来说，大概率事件从来不存在巧合，一定有着必然原因。 再经过细细追查就会发现，这些发帖的人不仅全都在奉京市，而且还拥有着一个非常奇怪的共同点—— 他们都是《深渊勇者EX》的忠实玩家。 跟《深渊勇者EX》有直接联系的，就是网络上频频引发猜测的神秘工作室“次元制作”，但是任何人穷尽各种办法也找不到一丝有关信息，更不用说其成员的真实身份。 除了“次元制作”以外，只有星灵网络公司与《深渊勇者EX》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 《精灵战线》最初没什么人气，还是凭借《深渊世界》系列视频才在网上爆红，获得了极高的关注度，可以说是第一个跟在“次元制作”后面吃螃蟹的家伙，也是吃的最肥的一个。 任何一款游戏都有着不短的开发周期，温谦亦身上最大的疑点在于…… “他为什么知道《深渊世界》视频一定会走红？不对，应该说他为什么有信心选择《深渊勇者EX》作为参考目标，然后在一个极为巧妙的时间点发布了自己的第一款游戏，最终成为整个事件中最大的受益方。” 狭小的房间里摆放着一个长桌，还有两把椅子。 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对另一个短发女人喋喋不休，手中挥舞着七八张打印纸。 赵永浩皱眉道：“最奇怪的地方就在这。次元制作没有从他们花大精力制作的《深渊世界》视频中收获什么好处，反而是仿照者星灵网络赚了个盆钵满盈……我觉得星灵系列公司的嫌疑都很大。” 康红佳看着电脑屏幕，操控着鼠标，发出咔咔声响。 她轻声说：“可是温谦亦的调查资料上显示，这个年轻人家境清白得很，也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如果真的要讨论疑点，还是他在创办公司之后表现的疑点更多一些。星灵网络公司的技术还很普通，在行业平均水平之内，但星灵科技的技术水平实在是太惹眼了，技术部门检测，无论是移动电源还是智能手环都采用了一种高度成熟的工艺，目前国际范围内，找不到任何相似技术。” 赵永浩认真思考，突然说道：“我们或许可以从温谦亦身边的人着手开始调查，有必要的话还可以使用吐真剂。” 康红佳摇摇头，换了个话题。 “我感觉咱们有可能会遇到国外同行。这次alaya事件，光是东海地区总参方面就派出了4个调查组，这么大的动作，境外机构不会注意不到。上头只是说让我们调查alaya有关的所有信息，却连个明确目标都没告诉我们……” “要说同行……实际上温谦亦身边就暴露了一个，日本方面的，身份还挺复杂。”赵永浩眉毛挑了挑，笑道。 康红佳疑惑道：“哪个？” “日共关东分部，特别情报员鸣子合香，身份是日籍华国遗孤，在奉京市化名为孙合香，曾经与温谦亦发生过短暂的接触。” “哟呵？”康红佳也乐了，“日本还有共产党？” “人家怎么也是日本目前第四大在野党，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势力很大，随着右翼上台他们才渐渐退出了主流政治舞台，但看样子貌似还不是很安分啊。” “先不管他们。我们目前只有星灵公司这一条线索，只能从他们这里慢慢调查下去了。”康红佳说道。 赵永浩认真点头：“除非能找到新线索，否则这个温谦亦就是最值得怀疑的嫌疑人！” 两人整理好间谍设备，例如窃听器、微型摄像头等专业工具，走出了房间，打算先去东海大学进行开始初步调查。 他们认为从东海大学这个名为“SCP”的社团中可能得到一些有用情报。 两个人的临时据点是一栋居民楼。 刚走到了楼下，就看见不远处的小花坛正围这一群人，隐隐传来女人的哭喊声。 康红佳望了一眼赵永浩。 赵永浩迟疑片刻，道：“我们有任务在身，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想要走到小区正门，必须要经过这个小花坛。 两人穿过小花坛的时候，终于听清楚了女人哀嚎的话语—— “我的女儿啊……你在哪！我的女儿，妈妈想你啊……”这个年轻母亲声音凄凉，带着声带破损的沙哑。旁边的人怎么劝，她一直保持着跪坐再地的姿势，身体摇摇晃晃，似乎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 旁边一位卷头发大妈小声说道：“这姑娘5岁大的女儿在大前天丢了，小区监控里看，是让一个戴口罩的男的突然抱走了，派出所找了三天也没有消息，刚刚一个小警察过来，说了句‘暂时没找到’，这当妈的就有点崩溃了……” 康红佳突然捂住胸口，她感觉心脏被紧紧揪着。 她作为女人能想象到失去女儿的痛楚，这种难以言明的情感让她眼眶微红，鼻子突然有些酸。 “我们管不了。”赵永浩深呼吸，“你和我只是‘普通人’，不是007电影里的超级特工，也不是神通广大的神仙，全国都有儿童被拐的事件，想管也管不过来……” 话说到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 “你听说齐宣王以羊易牛的故事么……”康红佳没有回头去看，但是脚步越来越缓，身后女人的哭声也越来越远。 “对于禽兽，看到它们活蹦欢跳的，就不忍心看见它们死去；听到它们哀叫悲鸣，就不忍心再吃它们的肉。因为相近，亲眼见到，所以心存仁慈和不忍。” 赵永浩拍了拍康红佳的肩膀，低声道：“等这次任务完成，你可以向上级反映这个事情，肯定会有结果的。要相信组织，明白吗？” 康红佳幽幽叹了口气。她清楚任务更加重要，自己也没有什么多管闲事的资格。她要为组织负责，要为自己加入总参时立下的誓言负责。 他们的任务实际上就是在保护国家，也是在保护更多的人。 终于走出了小区，再也听不到哭喊声，但那个女人撕心裂肺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出租车！”赵永浩拦下一辆车。 两个人极有默契的坐在了后排位置上。特工培训中，后排更适合应对突发情况。告诉司机目的地，车才开出去没有几十米。 赵永浩脸色突然一变。 他摸了摸屁股底下的桌垫，摸出来一张材质略硬的信封。 信封表面空白，只有—— 一个大大的字母“A”。 两人面色渐渐凝重，彼此交换了眼神，决定打开这个信封。赵永浩的手指刚刚触碰到信封的封口，出租车内开始微微震动起来，玻璃发出连续的晃动声响—— 他立刻下意识收回手指，震动消失了。 康红佳没有读懂搭档的表情，还以为他想让自己来开这个信封，将其拿过来，也是手指快要碰到封口的时候，车内的震动再一次出现，她心中一颤，手往回收了收，异状再次不见。 她一连试了五六次，越试她的表情越古怪惊疑。每一次手指接近封口的时候，异常震动就会突然出现，她余光盯着外面，是很常见的沥青道路，没有任何减速带。 这时候司机嘀咕了句：“这道挺平的啊，车怎么还震起来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望向信封，一时间都怔住了。(未完待续。) 第191章 深渊邀请函（第三更） 赵永浩是一个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 他从部队转业，经过重重选拔才有幸加入了总参二部第七局的队伍里，对自己的使命和职责倍感骄傲。他坚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信奉实事求是和唯物主义。 直到此刻—— 一个画着红色字母“A”的白色信封，似乎悄然打破了他原有的世界观。 “司机师傅，我们有点事，就在这里停车吧。”他们两个人找了个借口中途下车。 找个偏僻的拐角。 康红佳手里捏着信封，迟迟没有打开，她迟疑道：“你……看到了？” 赵永浩点头，思索许久说道：“我觉得应该是出租车地盘出了点小故障。” “但有点巧合。” 情报部门对巧合这个词很敏感。很多时候大概率的巧合几乎可以视作为必然，巧合的背后肯定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一个薄薄的纸信封能有什么秘密？ “打开吧。”赵永浩从裤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叼在嘴里，他说道：“这不像乘客丢在车上的东西，你还记得我们这次任务代号就是alaya的首字母A吧……有可能是同行。” 康红佳表情不是很好。 但她宁愿相信是同行的作为，反正这里是华国，即便特工身份暴露也没有什么损失。倘若不是同行……那个信封到底是什么人送过来的？ 她这次一点都没有犹豫，捏着封口，嘶啦一声将其扯开，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 手指撑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纸条。 康红佳看见纸条的内容时，表情突然变得很难看。只见开头上写着：“总参的同志，你好，我们知道贵机构一直在寻找alaya，这个名字很拗口，不过你们可以用中文来称呼我们——” “次元制作。”她凝重地把名字念了出来。 赵永浩立马抢过纸条，急忙把烟头往地上一吐。“次元制作？！alaya事件果然和他们有关系！！” 信纸是折叠的，他立刻打开折叠，继续往下念到。 赵永浩没有发现，信纸是表面微微反射着金属的光泽，虽然是纸质纤维的手感，但内在完全不一样。 “这位男同志，读信之前，请先踩灭你脚边的烟头，小心引燃了垃圾袋。” 他猛然瞪圆了眼睛，下意识望向脚边，看见了一个正在股股冒起黑色烟雾的垃圾袋，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拼命跳动，脑子里瞬间就充满了血。 “你看看……”赵永浩把信封重新递给了康红佳，然后将烟头踩灭，紧张地望向四周，试图找到任何隐藏的摄像头，但这里正是他特意挑选的地方，根本找不到有可能存在摄像头的模样。 “真是见鬼……” 康红佳看见了信纸上的内容，同样注意到了赵永浩的动作，她也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预卜先知吗？”她试着揉了揉信纸，“这不可能是联网显示器，即便是美国也没有这种技术，更没可能用那种超级科技对我们开这种毫无意义的玩笑。” 两个特工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凝重，有一种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路的不妙体会。 更不妙的是…… 以他们的见识，根本辨认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手段！甚至没法用科学去解释！ 他们继续往下读信。 “这是一张深渊邀请函——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想请两位看一场精彩的电影，一场深渊世界主题的电影，非常精彩，千万不要错过。然后你们会发现，现实世界远比游戏世界肮脏可怕得多了。” 文字到这里戛然而止。 赵永浩皱紧眉头，突然向四周大喊：“我知道你们在这！”他把藏在怀中的反监控检测器打开，发现没有附近没有任何监控设备。 “在这……这……”建筑墙壁传来回音，没有人应答。 他转过头，去问康红佳：“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这帮人说的电影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或许我们应该立刻把这封信交给上级……但我们该怎样说？”康红佳犹豫不决。 两个人突然没了头绪。 信纸内容说的没头没尾，他们甚至不知道要看什么电影，时间地点什么信息都没有，正当康红佳要将信封收起来的时候，她突然感觉指尖像是被点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捏着信纸的手。 “噼啪”一声！ 信纸爆发出强烈电光，然后化作一团绿色火球。 绿色？火球？！ 甚至都来不及往燃烧的信纸上倒水，信纸彻底变成了一片灰烬。 康红佳望着灰烬呆愣很久，缓缓说道：“我感觉这个事没法汇报了。” “就算汇报估计上级也不会信。”赵永浩叹气道。 “信上说的内容你怎么看？” “不知道——那是什么！”赵永浩眉头紧皱，指向不远处的灰白色墙壁，上面好像刻着一些字。两个人走过去，终于看清了字样。 “银南区江城家园3期烂尾楼，半个小时——A先生。” 他们敢百分之百确定，刚刚这里绝对只有他们两个人。 赵永浩低头给手枪一颗一颗上着子弹，沉声道：“别急着上报，先去看看。我倒是想知道这群人在耍什么花样！能发现任何他们在现实中的蛛丝马迹都算成功，哪怕再危险都值得尝试。” 康红佳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的神色。她也不猜想不到，一会赶到烂尾楼时会发生什么事情。 …… 江城家园3期烂尾楼。 阴暗的小屋子里，一个面色发红的中年女人说道：“二哥，这帮娃子太娇贵了，再耽搁下去我怕会出事，你联系好下家了嘛？” 被称作二哥的男人面色阴冷，蓄着胡须，看上去大概四十多的年龄。 他说道：“再喂点药，让他们老实点。” “那药伤脑子啊……”中年女人犹豫道，“而且一包药好几十块钱呢。” 二哥表现得极为不耐烦，指着女人的鼻子骂道：“你他吗的是心疼钱还是心疼那帮小兔崽子？” 中年女人不说话了。 这时又有个高胖男人推门进来，急冲冲道：“外面来人了，正往这边走。” 二哥皱眉，说道：“大胖你看清楚了，男的女的？你赶紧找个理由把人撵走，千万别惹事情啊。” “就一个女的，大概……不到二十岁吧。”大胖嘻嘻一笑，“反正咱们快走了，卖人也不差这一位，对吧？二哥，外面那女的特别漂亮！你看你也得动心。” 听到这话，二哥表情一动，他跟着大胖来到破窗户边上，往楼下一看。 一个身穿米色收腰裙的年轻女人正在往这个方向走。 孙合香疑惑万分，一边走一边嘀咕着：“白姐怎么会约我来这种地方？太不合常理了……”她抬头望了望前方的烂尾楼，阴云下，烂尾楼犹如来自深渊的可怕巨口，随时会将人吞噬。 (未完待续。) 第192章 银白死神（第四更） “有人吗——” 下方飘来了孙合香的呼喊声。 温谦亦正站烂尾楼屋顶，背靠着墙壁，手里捧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双眼观察着屏幕上的动向。屋顶四周整齐摆放着十多个长条形金属方盒，这些正是磁能网络的中转器。 这片烂尾楼原本就处于磁能网络的覆盖范围，但是为了接下来的大动作，他需要更为强力的磁能网络信号。 他打算向所谓的情报部门展示一些超出自然范畴的力量。 太多目光都集中在星灵网络和自己的身上，他得把这些目光稍微转移开些许，转移到某些更具有迷惑性的方向上——例如神秘的次元制作。 孙合香和两名总参调查员都是他手中的棋子，用来彻底搅浑奉京市的局势。 那些DNA计算节点在网络上发布的帖子，或多或少暴露了《深渊勇者EX》、次元制作和alaya事件主使的关系。 既然“可控核聚变”已然足够夸张，温谦亦觉得不妨让“alaya事件”更加夸张下去。顺便还可以给磁能网络做一次实际测试，他已经选取好了实验目标。 SOM17淡淡道：“你大脑中压抑着愤怒，是对同类幼儿的怜悯？” 温谦亦摇头笑了笑，他不期待SOM17能够理解自己的想法。他很清楚，在不暴露真实身份的情况下，SOM17不会对自己的行为表示阻止，反而会为了观察和记录给自己提供更多的帮助。 “这是奉京市，是我今后要认真经营的地方。我很认同那个女特工说的话，君子不忍见其悲鸣。我并非圣母，但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想让自己更痛快一些。” 他突然自嘲一笑：“作为反派么，总是要更为所欲为。” SOM17突然模拟着人类的口吻，哈哈大笑道：“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某种意义的反派。我们代表着截然不同的立场，我们索求的利益即将颠覆这个世界，我们是旧规则的破坏者，而人类为了苦心维护自己赖以生存的体制，为了阻止我们，他们会付出任何代价……” “你必须要清楚自己的身份，这一切不过只是个开始。你今后面临的危险与困难，将是你无法想象的程度。任何阻挡在前进道路上的石头，都会被科学的力量彻底粉碎。” 温谦亦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从脑海中清除出去，自言自语道：“但我们正试图让人类相信不科学的东西。” 他的意念渐渐集中，右手侧的黑色箱子被一股无形力量顶了起来，银白色的钛合金短剑漂浮而出。 接着，温谦亦打开了另一个箱子。 箱子里被划分出许多格子，格子中装着各种颜色的金属粉末。 他调动磁能网络，从某个标有“Cu”的格子里牵引出一些粉末，粉末在半空中被整理成一个首尾相接的环形。他的思维猛然一转，将粉末周围的磁能释放出来。 粉末在瞬间高温下短暂燃烧，变成了一个绿色火焰环！ 犹如凭空出现了一个神奇的法术！ “铜金属的焰色反应。”温谦亦低声道。 他对着镜子进行最后检查。 镜子中是一个面色冷峻的中年人，眼眶深陷，鹰钩鼻，嘴唇纤薄，下巴蓄着大约一掌长的胡须。身上穿着做工精良的灰色道袍，脚下踩着一双云履。 任何人都认不出，这是温谦亦本人的模样。 他无论设计什么形象都习惯性的运用上了引导理论，镜子中这个中年道长的形象给人一种凶狠而神秘的潜意识感受，同时能够大幅度放大人心中的恐惧情绪。 “很完美。”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磁能网络探测到的特工二人组的位置，目前接近了烂尾楼的区域，差不多还有两三分钟就能赶到这里。 温谦亦站在楼顶边缘，嘴角上挑，然后纵身一跃——银白色短剑紧跟随在他的身后，飞速下降！ 四楼某个房间内。 外面呼呼地往屋子里灌着风，窗外阴云密布，一副随时都会下雨的模样。 二哥感觉自己身上的暗伤隐隐作痛，情绪也越来越暴躁了，别人一句话都会引起他的疯狂咒骂，气到头上时甚至会动手打人，但没有人敢还手。 他站在门口，对着里面吼道：“小兔崽子再哭老子弄死你们！” 效果立竿见影。 原本房间内的孩子们还在哭闹，听到这一嗓子立刻连一点声都不敢出了，死死捂着嘴，微声抽噎着，身体一抽一抽，脸上沾满了黑漆漆的尘土。 二哥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又觉得不放心，把门打开一个缝隙，用手电往里面照了照，确认万无一失后才放下心。 烂尾楼里只有少部分房间进行了简单的装修，墙壁和承重柱都裸露着水泥表面。 他走到一个空间较宽敞的房间，找了个破板凳坐了下去，刚准备点根烟，大胖又跑过来，小声嘀咕道：“楼下那小娘们一直站着没走，我觉得咱们真可以把人弄上来……” “别他吗多事，等赚了这笔钱，你想去哪搞去哪搞！” “二哥说的对啊。”另外一个平头男人应了声。 大胖不再说话。 红脸的中年女人瞥了大胖一眼，撇撇嘴，她对里面房间锁着的小孩不放心，从塑料袋里找了几瓶矿泉水，一一启开封口，往水里倒了一些有镇定作用的白色粉末药剂。 她搂着这些矿泉水走向里屋。 “出来出来，喝水了！”中年女人打开门，喊道。 “我要见妈妈！”一个小孩突然哭喊出声音，其余孩子在情绪引动下也跟着哭了起来。 中年女人把矿泉水往地上重重一摔：“哭什么哭！你们妈妈要是还要你们，怎么会把你们扔在这不管啦？最后还是阿姨给你们水给你们饭，你们这群白眼狼不知道感恩，还在这哭！” 成年人的歪理让孩子们不知道怎样反驳。 这女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用脚把矿泉水踢了过去。 她的余光突然瞥见窗外闪过一道灰影，从上往下转瞬消失在窗口的视野范围。 “是东西掉下去了吗？”中年女人疑惑道。 她刚准备转身离开，突然瞥见了一个让她惊恐万分的东西—— 窗外，正漂浮着一把银白色的短剑，短剑上镌刻两条蛇纠缠的纹路，反射着阴冷的光泽。 感谢卖√傻、很久以前的事了、几个路口、碎冰膑、与破戒吧的打赏支持~~ (未完待续。) 第193章 传说降临（第一更） 中年妇女扯着嗓子呀了一声，差点摔在地上，揉了揉眼睛再看去，空荡荡的窗子往里灌着风，哪里有什么银白色的短剑。 脑子里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脸色煞白成了墙皮的颜色。虽然没有看清楚，但脑子里残留的恐惧足以让她确认发生的事实。 “二哥！大胖！” 她想走却走不了，两条腿都在原地打着摆子。 中年女人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吓成这样，那一瞬间的惊鸿一瞥，短剑表面反射着的光芒犹如某种动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仿佛随时都会将其吞噬。 “怎么了？” 来的人不是二哥也不是大胖，而是一个身材较为瘦弱的平头男人，他看见中年女人这幅惊魂未定的模样，感到糊涂不已，笑骂道：“小孩子都能把你吓成这样，你这女人怎么越活越完蛋呢？” “不是——”中年女人还想辩解。 平头男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的摆摆手：“别说没用的，药喂完了？二哥刚刚说了，剂量下的大一点，别估计什么伤不伤脑子的了，明天咱们就转移地方，跟车出省。” “那可，可太好了……” 楼下。 孙合香跺着脚，往手心里哈着气。她越发生出质疑，白杨不像是会开恶劣玩笑的人，但今天这通电话实在古怪，偏偏定了这么样一个危险的地方。 “这地方不会有鬼吧……” 她回头一望，烂尾楼深处隐藏在一片黑暗中，顺着楼层一层层向上看去，空洞的窗子在大风中发出呼啸声向，音乐密布，即便是强壮的男人在这里都会感觉到一丝不安…… 孙合香依旧想不通，自己怎么就会头脑一热答应了白杨的约定。 掏出手机，她打算给白杨打一个电话，这里好像有些偏僻，原本应该显示信号强度的地方此时变成了“无服务”三个字。 嘶啦嘶啦的细小声音响起，然后猛然拉近，孙合香下意识蹲下身，向旁边一滚，她几乎能感觉到擦着头发刮过去的气流，借着身体后仰的姿势，眼睛看见了一个面色凶悍的肥胖男人。 大胖的突然袭击没有抓到孙合香，这让他气恼不已。 “跑的还挺快？”他没有听从二哥的劝说，看着孙合香的姣好背影实在忍不了，从4楼跑下来偷偷摸到了这里，原本想要两只胳膊一搂抓住孙合香，谁成想脚步声暴露了他的意图。 孙合香面色惊慌，连连后退好几步，很快就退到了一个墙壁的死角，她从手提包里取出来一个电击器，双手紧紧攥着电击器，对准大胖，强装镇定道：“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报警了！” “啪——” 大胖双手一摊，边往前走，边若无其事道：“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来这干啥？” 孙合香已经够精力集中，一个不留神，还没等按下电击器的按钮，就被大胖猛地用蒲扇般的手掌打飞了这最后的防身武器。 大胖大咧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嘿嘿笑着就要扑过去。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阴冷的声音。 “畜生。” 孙合香原本都吓得闭上了眼睛，她听到这声音，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立刻睁开眼连喊“救命”，刚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就看到了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她瞪大眼睛，嘴唇颤抖：“飘，飘，飘着的！？” 黑色长发凌乱的散落在肩膀，目光沉稳，五官轮廓如同刀斧镌刻，冷峻而凌人，再往下看，则是一身绝对与当前时代不符合的灰色长袍，两袖宽大垂在身体两侧，这身打扮就像刚刚从剧组里跑出来的演员，但气质非同凡比。 死死抓住孙合香目光，让她惊骇万分的是……这个人身体右侧垂直飘浮着的银白色短剑。 哪怕只往剑身的蛇形图案上望了一眼，她都有种心脏停跳的惊悚感。 没有威亚，没有铁丝，这距离烂尾楼有大概七八米距离，附近甚至没有太高的建筑，但那把剑它真切地飘浮着，玩弄着孙合香多年来建立的唯物主义世界观。 大胖本来以为孙合香在耍他，但他从这个女人的脸上读出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东西。很少有人能有完美的演绎出吃惊、不可置信、慌乱不安等复杂的情绪，而且他也听到了刚刚身后的声音。 转过身，他也看到了一个男人。 大胖遇到陌生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人撂倒，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里的事情。 他怪叫一声，身上的肥肉跟着一颤，右手捏成拳头大力挥向了男人的侧脸。 “小虫子。” 温谦亦冷哼，右手凭空抓起地上的废弃钢筋，挥臂横扫。钢筋在磁能网络的驱动下，被渐渐加速，然后猛然横向撞在了大胖的身体上，在他惊骇的目光中，把他撞出了足足五六米远。 大胖摔在地上，勉强爬了起来，肥硕的胳膊蹭出了一个血粼粼的伤口，可他就蹲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表情如同见了鬼一样，“你，你是谁！” 孙合香也想问出这个问题。 以她的见识……不对，应该是以她对小说、电视剧、电影等文艺作品的认识，她立刻就认出来，眼前这个男人的打扮分明就是传说中的剑仙。 剑仙。 如果在一分钟前，有人告诉她，世界上有剑仙这种存在，她肯定会极其鄙夷然后用最辛辣、最刁钻的语言反驳回去——神话传说都是骗小孩子的。 现在她无法描述内心的震惊和惶恐。 有时候人宁愿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实，她无法接受自己世界观完全崩塌的结果，只能下意识麻痹自己的神经，双手抱在胸前，低头自言自语道：“肯定是假的……” 这真的是假的吗？ 踏踏—— 脚步声沉稳有力，孙合香听到声音越来越近，一抬头，她感觉鼻子尖一凉，看清楚眼前情景时，瞳孔惊惧下缩成了一个小点，那把银白色短剑正以一种沉稳又飘忽的姿态，对着她的脸。 孙合香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惹到眼前的男人，这把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刺下去。 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道袍男人正站在她三四米外，不是握剑的姿势，也就是说…… 没有任何力量维持着这把短剑的姿态。它摆脱了万有引力，并且狠狠在牛顿的棺材板上敲了一巴掌，肆意张狂的悬浮在空气中，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寒光凛然，千真万确。 (未完待续。) 第194章 你看见了吗？（第二更） 温谦亦静静注视着孙合香。 他在思索着如何把这潭水彻底搅浑……怎样才能上演出一幕令人惊叹的精致情景剧。 这种脱离法律束缚、肆意发挥自己力量的滋味，真是令他感到了久违的身心愉悦。他已经被束缚了太久，思维潜意识中高等生命对低等的俯视悄然而生，慢慢发芽，现在终于得到了破土而出的机会。 温谦亦努力让自己入戏更深，眉头一皱，袖子一挥收回了钛合金短剑。 他让短剑悬浮在身体右侧，然后缓缓走了过去，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孙合香这才敢缓缓呼出一口气，她偷偷瞥了一眼疑是“飞剑”的悬浮物，小心翼翼道：“我和一个长辈约定在这里见面，不知道从跑出来一个大胖子，突然就想袭击我。” 她实在不想以共产主义战士的身份问出这个字眼，但眼见为实。她吞吐道：“您是传说中的……剑仙吗？” 温谦亦摇头笑了笑，依旧只为伪装出来的阴冷音色，道：“千百年匆匆而过，竟成了凡人口中的传说，真是可笑。” 孙合香心中如同惊涛拍浪，总总念头从脑子里蹦出来，思维一刻也停不住，仿佛重新认识了原本熟悉的世界。 传说竟然是真的…… 她谨慎地指了指温谦亦身旁的悬浮物，“那，那个就是飞剑吗？” “你说是，便是吧。” 脖颈后方的骨传导耳机传来提示声，本场戏剧最重要的观众已经登场，好戏即将上演。 温谦亦转过身，望向大胖。 大胖骇然，他隐隐有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转身就像逃跑。 银白色短剑渐渐燃起了紫绿色的火焰，剑身尖锐震鸣，犹如一条待人而噬的毒蛇，嗤嗤的火焰就是吐出的信子。 赵永浩和康红佳终于赶到了烂尾楼。 在路上，他们查询了这片楼盘的所有资料。江城家园三期的楼盘在两年前因为资金链断裂的缘故停止开发，最终也就荒废下去。 附近既没有摄像头，网路信号的覆盖率也很差劲，门口杂草丛生，没有谁会特意跑到这种见鬼的地方闲逛散心。 “距离半小时的期限还有4分钟——” 赵永浩以极为标准的战术动作握持着手枪，他拿着一个微型电子望远镜向里看去，由于地形复杂，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收获。 这时康红佳做嘘声手势，指了一个方向，低声道：“你听，好像有说话声！” “你说是，便是吧……” 赵永浩和康红佳面面相觑，共同点头示意，各自持着手枪，脚步急促但毫无声响，借着建筑的视线掩护向声音来源迅速突进。 来之前他们曾经讨论过目标可能的身份。 邀请自己看一场电影？ 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景象。两个总参调查员早就做好了最坏情况的心理准备，或许迎接着的是一个抓捕的陷阱，目标很有可能是一个组织极为严密、科技手段发达的超级犯罪团伙。 否则如何解释信封“A”的异常？ 赵永浩按下了便携式信号屏蔽器的按钮，将这部分接近一百米范围内的网络信号彻底隔绝，他靠在墙壁上，低声吩咐：“如果他们开枪，立刻还击，尽量留活口！” “没问题。”康红佳郑重点头。 两个人同步率极高地从建筑后冲了出来，将枪口对准了记忆中声音的来源方向。 “不许——” 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只看见了一把摇曳着火焰尾巴的短剑，在一秒钟后，发出剧烈的破空声突然消失不见，下一秒出现在二十多米远的位置，一个高胖男人的胸口上。 这是幻觉吗？！ 康红佳很快就看见了另一侧站着的一男一女。 女的身材米色收腰裙，看上去二十岁刚过的年龄，她的记忆力很好，很快就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正是奉京市内活动的日本同行，日共特工鸣子合香！ 她立刻把枪口对准了这位同行，在她看来，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他国特工绝对不可能是朋友。 “那个女人是鸣子合香。” 赵永浩面色极为严肃，他的枪口死死瞄准着在场的另一个男人，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男人，他低声道：“那个胖子死了。” 听到这话，康红佳才重新把目光偏过去，看到了血泊、大胖还有一把插在他胸口上的银白色短剑。 记忆回溯到几秒前，她突然回想起刚刚以为是幻觉的一幕。 随后，幻觉变为真实。 短剑震动，缓缓从大胖的胸口退了出来，再次垂直悬浮在空气中，然后飞回到了温谦亦的身边。 温谦亦沉声道：“你留在这。” 他走向了烂尾楼方向。 “不许动！”康红佳声音颤抖，向温谦亦高喊着。 她敢肯定自己眼睛没花，头脑也很清醒，没有被致幻剂影响的情况。但眼前的一幕是怎么回事？华国人对飞剑这种东西绝对不会陌生，反而异常熟悉。 正是因为熟悉，才会更加难以置信。 “你看见了吗……” “清清楚楚。”赵永浩眼角跳动着，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先是听从一封诡异的“A”信封来到一个人烟罕至的烂尾楼，然后又亲眼目睹了飞剑杀人的现场？ 康红佳低声说：“这不可能！” 赵永浩深吸一口气：“跟上去看看——” 他们两个人刚迈出脚步，半空中突然离奇的燃起紫色火焰，火焰线条组成了一个古朴的“封”字，几乎同一个瞬间，他们手中的手枪猛然变得极为烫手，下意识就扔到了地上。 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手枪先是掉落在地面，然后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自己扭成了一团通红的废铁，隔着身高的距离都能感觉到炽热的温度。 赵永浩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右边脸立刻红肿了起来，神智却格外清醒。 他倒吸一口凉气：“真是见鬼了！” 康红佳面色也极差。 她摇头难以置信：“那个男人，真的不是传说中的……？这怎么会，究竟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赵永浩勉强说出这样一句话，“我们现在需要转变心态，才能更好的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他表情凝重，一字一顿：“现在，我们必须暂时相信……哪怕它在离奇，再不符合科学道理，再难以接受，我们也必须相信——” “传说同样有可能成为现实。”(未完待续。) 第195章 杀（第三更） “大胖去哪了？” 二哥随手点了一颗红塔山，吞云吐雾询问道。 平头男人专心吃着桌子上摆着的香肠，头也没抬，态度极为随意的回答道：“上厕所去了吧。” 里屋隐隐还有小孩子的哭声。 二哥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对平头男的态度更不满意。他心里没来由再次涌起烦躁，操着一根凳子腿，冲到了里屋，猛然一脚踹开了房间门，狰狞骂道：“来来来，再给老子哭一个！一群小兔崽子，反了你们是不是？” 孩子哭声不是说收就收，没有大人那种对自己的严格控制力。 这句话说完，还有小孩子因为恐惧和悲伤抽噎着，这惹得二哥更加气恼。 他冲过去，轮着凳子腿，对着还在哭的小男孩的脑袋就是狠狠两下，他根本没留力气，第一下把小男孩打飞了半米远，第二下抽了个空。 中年女人不敢拦，拼命“哎哟”一声，道：“二哥，消消火，打坏了不好卖啊。” “有时候残废了才好卖。”二哥狞笑着走向了惊恐万分的小男孩。 小男孩捂着头，一边哭一边往后躲，不一会就推到了墙边，身后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绝望不已，大哭着：“妈妈来救救阳阳啊——” 二哥高高抬起右手，往下用力一轮，大吼着：“CNM的，还哭是吧？” 一声残忍的闷响。 小男孩身体突然一抽，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声音。 “不哭就没事了，还省得老子教育你。”二哥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过火，嘴里嘟囔了一句，连看都没去看一眼，转身走出了里屋。 中年女人反而有些不忍，小跑过去，试图给小男孩喂点水喝，水瓶伸到了小男孩嘴边依旧还是没有反应。 屋外。 平头男人还在吃，他转头问了句：“二哥你干嘛去了？” “泻火。”二哥再次给自己点了根烟，笑着说道。 嗡—— 平头男人耳朵动了动，有些疑惑：“什么声音？” 他发现声音来自于窗户外，似乎越来越近，他刚走到窗户边上，就看见一男一女正向烂尾楼方向冲了过来，他顾不得探寻声音，脸色猛变大喊道：“二哥，有人往这边来了！估计是便衣！” “草！”二哥狠狠锤了一下墙，他也不是个糊涂人，“叫上大胖，去后面取车咱们赶紧走。” 两个人匆忙收拾了一些随身携带的东西，刚冲到门口，破木门突然猛然炸裂！ 碎片四散飞射，把他们的脸刮得生疼—— 抬头一眼，看见了一个面色阴冷的鹰钩鼻男人，他身穿灰色道袍，一只手微张对着门的方向。 温谦亦望向这两个男人，缓缓道：“留在这吧。” 孙合香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 这个女人没有听从温谦亦的劝说留在原地，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隐隐让她察觉到了一丝熟悉，而且她从小熟读华国神话，对仙人传说捻熟于心，遇到了如此奇遇，怎会轻易放过？ 咬紧牙关，毅然决然顺着楼梯跟了上来。 她听到了身后紧紧跟随的奔跑声，第一反应却是向温谦亦提醒：“仙长，后面有人来了！” 温谦亦当然知道，他等待着的也是这两个重要观众。 一听孙合香的称呼，二哥就知道这两个人肯定不是便衣警察。 他从桌子底下抽出来一把细长的开山刀，指着温谦亦，威胁道：“别在这跟老子装神弄鬼，别挡路赶紧滚，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全家？” 另外一个平头男人手里拿着匕首，随声附和：“滚滚滚，别没事找事啊你们！” 温谦亦轻笑一声。 他随手将银白短剑从窗口召唤过来。短剑在他身前凭空旋转着—— 显然，这种狂徒比政府人员更容易接受怪力乱神的存在，不等温谦亦说话，平头男人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头如捣蒜：“大仙饶命啊！” 这么近的距离，孙合香终于看清楚了飞剑的模样。 旋转时，剑身的花纹犹若活了过来，两条蛇彼此纠缠着身体，蛇头汇聚在剑身的尖端，寒光毕露！ 二哥惊骇地后退了一步，慌乱下，他立刻把开山刀架在同伙平头男的脖子上，大喊：“你你你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他！” “真是一群毫无价值的垃圾。”温谦亦目光一冷。 他发自内心的憎恶一切阻碍发展与进步的愚蠢人类，这种人对于他的计划毫无帮助，反而会让其他人受到伤害。奉京市是他今后打算认真经营的地方，容不得这种纯属浪费粮食的垃圾继续存在。 无论是为了奉京市今后的发展，还是从内心中对某些罪恶的厌恶。 温谦亦原本就没有决定留手，此时更是杀心迸现。 真正的高等捕食者，从来不会因为捕杀猎物而心生犹豫和不忍，他在外面杀了大胖内心毫无波澜，反而有种肆意妄为的快意。 这种人的死，或许会是一个极为不错的教案，让更多的人类明白什么不应该做的道理。 “住手——”赵永浩和康红佳终于赶上来，看见对峙的场面，立刻高喊。 温谦亦脚下突然冒出无数条火焰细线，飞速向二哥蔓延，立刻窜到了他的裤脚上，然后是小腿、大腿、小腹、胸口、最后是脖子和头颅。 转瞬之间，两个男人身上冒起了熊熊大火，他们哀嚎着惨叫着，在地上疯狂打着滚。 孙合香突然捂住了嘴巴。 她终于想到了某些奇遇故事……主人公在面临这种超凡的力量时，很多时候实际上没有什么好下场，反而因为目睹了存在而遭受性命危险，或是进了异兽的肚子里，或是像这种在某种超自然的折磨下悲惨死亡。 赵永浩和康红佳怔住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火线冲向二哥和平头男人，但是他们根本无法阻止！ 温谦亦转过身，看向他们。 这两个特工下意识猛然暴退半步，气息急促。 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男人会不会杀心大起，把在场的人都屠杀干净。他有这种能力，而且不会费吹灰之力。 “去也——！” 一声暴喝突然出现，声音极大，嗡嗡作响。 孙合香他们三个人只觉得一阵头晕耳鸣，接着便是眼前一黑，等缓过神来的时候，眼前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门口两块散发着烟气的焦炭。 (未完待续。) 第196章 聚光灯英雄（第四更） 赵永浩发觉自己的手在控制不住地发抖，憋了半天，挤出一句话：“麻烦大了。” 麻烦真的大了。 两个特工很快就搞清楚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一起不算特别的儿童拐卖案，涉案四人，三男一女，全都当场死亡，唯一不同的就是死法而已。 说句实在话，对于总参的调查员来说，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没遇到过？偌大的东海省，死几个罪犯算不上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情。 问题在于——他们是总参的人，任何行动都需要上交完整的行动报告。 但报告该怎样写？ 孙合香安慰着哭喊着的孩子们，顺便拨通报警电话。 康红佳和赵永浩特意避开了孩子们的视线，找到一个偏僻角落，问孙合香说道：“鸣子女士，你知道——” “我姓孙。” “哦，孙女士……你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康红佳的表情极为艰难，“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合香望了这个短发女特工一眼，轻声道：“你们看的还不够清楚么？一个貌似是剑仙的男人把这些罪犯杀了个干净，除暴安良，然后咻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康红佳的脸色更差了。 她发现自己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非但没有解答疑惑，反而让她对自己的尴尬处境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 康红佳走过来，深吸一口气，盯着孙合香：“我们会在警察到来之前离开。虽然你是日本方面的情报人员，根据对外接触条例我不应该说某些话，但是我依旧提醒你一句……如果不想死，尽快离开奉京。” “为什么提醒我？”孙合香把玩着耳边的发梢。 “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因为什么才来到这栋偏僻的烂尾楼。这不是巧合，而是必然。某些人想让我们知道一些必须知道的事情，而这些事牵扯到了难以想象的麻烦中。” 孙合香回想起白杨的诡异电话，道：“我不会乱讲话。” “但愿如此。”赵永浩沉声说道。 两个特工匆忙把自己现场的痕迹打扫干净，包括楼下那两团已经冷却的手枪废铁。 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拉扯着孙合香的衣角，小声问：“大姐姐，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妈妈啊……” 孙合香叹了口气，轻轻搂住小女孩，说道：“等警察叔叔来的时候，你很快就能见到妈妈了……” 滴呜滴呜—— 楼下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 当天下午。 阴云依旧笼罩在奉京市上空，街道上气温很低，风一吹就能带走人身上的热量。 街坊里流传开刚刚破获不久的拐卖案。 警方将孙合香和被拐卖儿童都营救出来后，立刻在全城范围内发布通知，寻找孩子们的家长。新闻媒体嗅到了血腥味道，纷纷凑到了烂尾楼辖区的公安局，想要询问出事情的经过。 公安部门对现场进行了简单调查，随后被上级通知，会有其他机密部门接管这个事件的调查工作。公安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应对那些好奇的媒体。 为此，警察只能劝说：“孙女士，请您配合一下我们，否则我们没法向上级交代。” 孙合香没有选择，她知道自己早就进入到了华国情报部门的眼里，与其反抗，不如乖乖配合。 很快—— 这位孙女士就成为了报纸中拯救拐卖儿童的女英雄，比如她怎样巧合地来到了烂尾楼，如何巧妙地通知了警方，公安干警们又是如何威武地抓捕了罪犯…… 孙合香立刻接到了日本方面气急败坏的加密邮件。 “你怎么偏偏做出这种蠢事！特工人员哪一个不拼命避讳媒体，你竟然敢曝光在公众视野中！政府特务省已经着手对你出现在奉京市的事情开始调查，我们要承受很大的压力……但是你还是要尽量接触星灵公司，凭借这个名气或许会更好办事，我们的政治活动非常需要外界的经济援助。鸣子，靠你了！” 她冷笑地删除了这封邮件。 “真是一群愚蠢的政客。” 她不是个傻瓜，当然明白特工暴露在媒体下的危险，但是她的情况有所不同。她根本不是政府方面有档案记录的特工，充其量算一个商业说客，根本没有触及到华国《********》的任何条款。 借着这个事件，孙合香反而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名誉和声望。配合媒体的大力宣传，她成功将自己的身份洗白，变成了奉京市家喻户晓的正面角色。这样一来，她反而获得了与日本国内平等对话的资格，同时也争取到了彻底脱离的机会。 奉京市，鸣子合香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孙合香。 她在电脑前一边回忆，一边记录着事件的经过。 “白杨姐亲口说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也就是说，某个具有高超计算机技术的势力，伪装成白姐的电话号码，然后再模拟出她的声音，把我叫到了那栋烂尾楼。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孙合香脑海中依旧深深记着那个灰袍男人的身影，他表现出来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绝对不是幻觉，也不是安排好的魔术特效，是真实存在的杀人方法…… 如果说火焰还可以用复杂的化学手段作假，那么银白色的蛇纹飞剑则彻底颠覆了孙合香的世界观。 这种自由、肆意的杀人兵器让她深深为之着迷，同时让她意识到了平凡社会潜藏着的另一面存在，一个光怪陆离的瑰丽世界。 她正回忆着，忽然怔住。 在烂尾楼的时候，她就隐约察觉到这位剑仙身上某种莫名的熟悉感。 犹若一道闪电灵光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这种熟悉感渐渐清晰，最后变成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身上的气质真是太像了……” 孙合香用力摇摇头，将这个不切合实际的联想抛出脑后。她见过剑仙的真实长相，是一个阴冷的鹰钩鼻男人，又怎么会是那位相貌出众的青年企业家。 她停止了联想，缓缓走到窗户边上，望向窗外的阴云。她能够猜想到大概—— 烂尾楼的拐卖案在各国情报界究竟会掀起何等的惊涛骇浪。 这种超乎寻常的事件不可能永远隐瞒下去。 “某种藏在阴暗面的力量，正在悄然显现……” “或许这才是世界的真实面貌……” (未完待续。) 第197章 真实的谎言（上）（第一更） 总参二部第七局，东海分局。 审问室中略显阴暗，狭小的屋子里摆放着一张桌子，两侧则是不太舒服的金属折叠椅。 头顶上的灯光亮度被特意调节过，这种稍微有些昏暗但又足以让人看清四周的亮度最适合审问，对人的心理状态能起到极为微妙的影响，下意识地就会暴露出真实的一面。 椅子看似平常其实是精心设计，舒适度平衡在难以忍受和堪堪接受之间，让被审问者注意力能够高度集中，潜意识里又会得到环境中传递给他身体的危险信号，从而更容易攻破被审问者的心理防线。 墙壁两侧都是镜面玻璃，审问员和被审问者对此心知肚明，知道在隔壁还有很多双眼睛注视着这里，任何小失误和纰漏都会被无限放大，从而变成了致命破绽。 张永浩和康红佳被分别安排在了不同的审问室。 他们正在对行动内容进行汇报，这是每次调查任务结束后的必备工作，也是每一位调查员都习以为常的流程，只是这一次……有点不太一样。 胡培安作为“捕蛇计划”的最高负责人，亲自从燕京海淀区的地下基地来到了东海省省会天海市。 他坐在观察室里，从观察室能够清楚地捕捉到审问室中所有细节。 操作员认真地观察着测谎设备，将出现的可疑心跳、血压都记录下来，然后汇总成一本薄薄的打印报告。 东海分局局长梁宽就站在他旁边，两只手垂在身体两侧，眼睛毫不斜视平视前方，这个中年男人从来不提出自己的意见，对于胡培安的询问也仅仅是回答问题，绝对不发表任何有可能牵连责任的观点。 胡培安盯着单层玻璃，望向审问室里，口中询问：“说说现场的调查结果。” “郎庆辉，男，28岁，奉京本地人，外号‘大胖’，曾在06年因为猥亵妇女罪被判2年有期徒刑，狱中认罪态度良好，提前6个月释放。死因是胸口的金属贯穿伤，经过鉴定，伤口宽13厘米厚6毫米，有摩擦翻转情况，周围出现高温灼烧的迹象，高温来源不明。左侧臂膀处有一处钝器伤，伤害来源为现场遗漏的一块水泥钢筋，钢筋上无其他DNA痕迹残留。” “边二，男，31岁，龙江省黑市人，外号‘二哥’，曾因故意伤害罪于东海省第四监狱服役，与郎庆辉同处一个狱区。据分析两人极有可能是狱友关系，在监狱中相识，然后组成了拐卖儿童犯罪团伙。死因是……” 梁宽话音一顿，稍微有些迟疑。 胡培安转过头去，道：“死因有疑点？” “现场初步鉴定是火焰灼烧，鉴定科对尸体焦块进行了鉴定，发现燃烧应该是从内部开始，高温源不是表面。另外一个叫做‘张青’的嫌疑人死因相同。焦块表面无任何助燃剂残留，经判断应该是人体自燃。” “张青，男——” “不用继续阐述他们的身份了，没这个必要。”胡培安打断了他的话，站起身走到了单层玻璃前，盯着椅子上正在接受审问员问话的赵永浩。 他摇了摇头：“你觉得他们的死因正常么？” “有非常大的疑点，但……生物学角度来说根本不存在人体自燃。” 胡培安淡淡道：“或许是微型注射炸弹。如果让专业特工复制这些种杀人方法，通过特定设备应该能大致模拟出来。但你知道最关键的问题在什么地方？” “不清楚。”梁宽立刻低下头。 “动机。”胡培安深深瞥了一眼梁局长，“如果是特务情报组织所为，他们缺少足够的动机。我们正在追查的目标非常难以琢磨，调查结果估计会推翻我们之前任何关于‘alaya’的猜想，任何结果都是可以接受，同时需要深入研究的，我们不是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而是搞清楚他们想要做什么……” 他不可能把庐阳超算中心发生的事告诉这位分局局长，梁宽的保密级别还不够格。 作为华国体制内资深的情报人员，胡培安很清楚‘alaya’这种超级隐秘组织的可怕之处。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更加谨慎，同时再去找到所有有关线索，将这个组织面貌原原本本的还原出来。 梁宽点头道：“我明白了。” 胡培安刚想继续说些指导性的话，他突然发现审问员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 这个男审问员的眉毛紧紧纠葛在一起，眼睛瞪得溜圆，面部肌肉活动着，嘴巴闭合用力咬出每一个字，一遍又一遍复述着似乎相同的口型。有种被惹恼的惊怒，又有些难以置信的怀疑。在审问过程中这种表现是不符合规范，又是非常少见的。 出于保密的必要，观察室里暂时听不到审问室里的声音。所以胡培安也不知道男审问员究竟在说什么。 胡培安懂得一些唇语，他试着去解读—— 请你……保持……理智…… 保持理智？ 他瞥向测谎仪的屏幕，没有出现任何说谎的峰值信号。 就在这个时候，康红佳和赵永浩的审问工作陆续结束了。两个审问员的长相不同，但是表情和神色惊人的相似……是纠结？还是困惑？ “这不正常。”胡培安摇摇头，他等待着审问结果的纸质报告。 不一会，两份报告送到了胡培安的手里。 谢局长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余光一直注意着胡培安的表情。胡培安在情报体制里是有名的老狐狸，响当当的传奇人物，但情报界中传奇两个字时常是与麻烦沾边的。 他最讨厌麻烦。 胡培安给人的印象是镇定，无论何时即便太阳穴盯着一把子弹上膛的手枪都气色不改的镇定。谢宽发现，这位胡局长貌似也破了境界，眼睛里分明写着惊疑两个字。 下一秒。 谢宽看着胡培安冲到了测谎设备旁边，把记录拉到最上面，然后从上往下完整的浏览了一遍，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转头询问他说道：“赶紧打两份吐真剂申请，一刻都不许耽搁！” 吐真剂？ 谢宽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不过他从胡培安的表情里，读出了“刻不容缓”的味道。 (未完待续。) 第198章 真实的谎言（下）（第二更） 胡培安深深吸了一口特供中华，沉声道：“这是我见过最荒谬的审问报告。” “我决定亲自审问。” 谢宽接过了胡培安递过来的打印纸，表情也渐渐变得极为丰富，他皱了皱眉头，疑惑道：“这是在写剧本还是做审问？剑仙？法术？这都问的是什么东西！” “但愿是测谎设备出现了故障。”胡培安把烟头狠狠碾灭在烟灰缸里。 “赵永浩和康红佳都是组织内非常优秀的调查员。此前有着极为出色的行动记录，根据审问员和我的判断，他们精神上也没有出现异常，血液抽检结果显示他们没有服用任何致幻类药物——” 胡培安接着谢宽的话，继续往下说：“也就是说，他们神志很清楚，比任何人都明白在审问过程中编造谎言的严重结果。组织会对审问结果中的每一句话进行真实性判定，并且会严格记录在档案里。我想……没有任何调查员会愚蠢到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他们也没有理由这样做。” “如果有现场监控视频就好了……”胡培安摇摇头。 咚—— 审问室里。 康红佳坐在胡培安对面的椅子上，表情显得有些紧张，她知道胡培安的身份，轻声道：“胡局长，审问工作不是结束了吗？” “真实性没有确定之前，审问就永远不会结束。” “但您应该知道……”康红佳面露挣扎，“我和赵永浩没有说谎。我们知道欺骗组织的代价，所以才会这样如实交代。” 胡培安将手中的箱子放到桌面上，然后打开。 箱子里装着一瓶10毫升的透明药剂，还有一支快速注射器。 康红佳微微动容，道：“我知道您肯定不会相信，但……我愿意接受任何形式上的审问。”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组织绝对不会错怪任何一位优秀调查员。”胡培安凝重点头。 康红佳露出纤细白皙的右胳膊，把袖子卷到了肘部以上的位置，然后接过提取吐真剂的快速注射器，对准胳膊内侧静脉的位置，按下注射开关……在胡培安的注视下，透明药剂立刻进入到静脉血管中。 她靠在椅子上，几十秒后，目光变得迷茫失神，表情显得极为困倦，懒散的打了一个哈气。 胡培安首先提出了第一个问题：“信封‘A’到底是怎么回事？” 康红佳低声梦喃：“它来自于alaya，信纸上突然出现了alaya的文字……alaya注视着我们，它有魔力，会让汽车震动，还会自行燃烧……我们在墙壁上发现了地址，但墙壁上原本什么都没有……” 每多听一句，胡培安的表情就越发精彩。 “烂尾楼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们赶到地方，突然看到了一个火焰变成的‘封’字，手枪发烫掉落在地上，烧得通红……男人，一个穿着灰袍的男人，用飞剑杀了那个胖男人，我们无法阻止……” 胡培安深吸一口气：“那里面呢？” “那个男人脚下窜出了火苗，两个人被烧死……我们看到了一道雷电，男人消失不见了……” 他又询问了一些其他细节，每一个关键点都重复询问了很多遍，得到的全都是类似的回答。 仙人，飞剑，法术…… 胡培安面色阴沉地走出了审问室，找到另一位调查员赵永浩，做了完全相同的事，然后得到了完全相同的答案。 他找到谢宽，郑重道：“封存这次审问记录，把保密级别提升到‘机密’，非我们七局A级以上成员，禁止查看任何审问文件。” “不上报，也不让外人插手？”谢宽低声问道。 胡培安盯着谢宽，道：“咱们是自己人，明人不说暗话。国家一直在寻找类似的超自然力量，并且成立了一个相应的调查局，如果泄露出去，他们势必会介入alaya事件的调查过程。但我不希望任何人把手伸到我们七局来，这件事……” 他的语气很意味深长：“只有咱们才能办。” 谢宽露出了然微笑：“这是七局的工作，我们也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而且你知道——”胡培安顿了顿，指着天花板，“仙人、道法，如果坊间流传的神话都真实存在，对政府来说毫无影响，真正影响到的是那些大商人和大政客，你说如果要有长生不老，在那个位置上，哪位能忍住这种诱惑？” 谢宽动容：“没有人。因为传说里把那些东西描述得太令人动心了。” “华国军事总参谋第二部第七局，东海分局局长，谢宽听令！”胡培安突然高声道。 “是！”谢宽立刻把身体挺得笔直，利落敬礼。 “立刻封存所有审问记录，成立特别调查组，代号‘A’。临时任命你为调查组组长，组内一切行动指挥听从我的调遣，向我及时汇报，明白了吗！” “明白！” “更改行动方向，由摸清底细转变为试探接触，一定要尽全力让该组织相信我们的友善目的，以合作共赢为前提，提供任何他们需要的帮助！任何调查员不许打草惊蛇。下一步尝试找到联系该组织的方式……” “是……” 胡培安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办公室，整个人如同卸了力气，倒在椅子上，额头上汩汩冒出的汗水再也遮掩不住。 他望着手中的报告，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这都是真的，这都是真的……” “有救了，我的女儿有希望了……谁都不能夺走我的希望……任何人都不可以……” 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东海分局的调查工作在胡培安的命令下陆续改变方向，尝试以各种方式联络到神秘组织‘alaya’，目前存在的线索有很多，其中最引起注意的就是奉京市一家刚成立不久的公司组织—— 星灵集团。 聚光灯的照射下，星灵集团毫不掩饰自己的存在，如同一家正常运作的网络科技公司，在奉京市范围内疯狂扩张着。 今天在奉京市人民广场，一场招聘会正在火热举行中。 (未完待续。) 第199章 急速扩张（第三更） 人民广场上人头攒动，一眼望去全都是穿着厚实衣服站在露天下辛苦求职的待业者。 这差不多是春节前最后一次大型招聘活动。根据惯例，这时候应聘成功的话，不仅上不了几天班，还能混到公司发放的春节礼品，当然——没有年终奖这种好东西。 他们手中拿着简历，相互交流着。 “最近东海省经济越来越不景气了。” “全国经济都准备硬着陆，而且产能过剩，咱们这凭借工业吃饭的地方，经济能好到哪里去？年轻人都往外地跑了，只剩下一群老头老太太，这地方留不住人才。” “有句话怎么说，叫做东海省提前进入老龄化社会！” “对对对，是有这个说法。去年GDP增速统计，东海省排了个倒第二，还好有天海市和奉京市撑着，要不然啊，估计那群大领导的脸色都能变成猪肝。” “哥们，瞧你像是个明白人，你打算去哪个公司？” “我好心跟你透个消息啊，你可别告诉别人。如果你是搞IT或者机械加工方面的，简历投星灵集团准没错，这家公司待遇非常好，而且前景广泛，据说领导层有好几个都是应届毕业生，凭借能力自己爬上去的！” “如果是真的，那我可得去试试！” 类似的对话比比皆是。 面试房间里，郝婷临时充当了公司HR，她今天花了极为漂亮精致的妆容，光彩夺目，惹得旁边的几位面试官频频把目光投向这里。 这些人作为星灵集团的管理层，知道郝婷这个人，但一直搞不清楚她和温谦亦之间的关系。 虽然不敢贸然搭讪，看两眼总还是可以的。男人欣赏美貌，女人学习装扮，各有各需求，谁都不耽误谁。 郝婷从前的学生气质彻底消失不见，教育注射剂的药效随着时间推移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犹若工蜂与蜂后之间的微妙情感联系越来越稳固，同时她也渐渐摆脱了过去的影子，如获新生。 “我们的宣传看来起到作用了。”她翻看着投来的简历，对温谦亦说道。 温谦亦只是临时有时间，所以才特地跑到这招聘现场来看看。 他随意抽出一份简历，微微一笑，指着简历上学校一栏，说道：“还有耶鲁的高材生跑到我们这了，记得原来刚成立星灵网络的时候，连普通211的毕业生都瞧不上咱们。” “人往高处走嘛！”郝婷发自内心的灿烂一笑。 不远处正在面试的求职者瞥见了她的笑容，突然怔住，流利的自我介绍都变得磕磕巴巴起来，急得满头大汗，从容镇定消失不见，变得焦急起来。 温谦亦表情轻松，他依旧面带笑容：“移动电源和智能手环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星灵公司的形象，从原本的抄袭者变成了如今的创意大师，那些自视甚高的求职者总是自认为眼光独到，精心挑选之下，选中我们星灵公司也是正常事。” “老师……” “换个称呼。” 郝婷狡黠地眨眨眼：“温老师——听说您最近桃花运挺旺盛的，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 “你这又从哪里听说的？” “我们很少看见你露出这样高兴的表情。” 高兴…… 温谦亦认为这的确值得高兴。他手中掌握关于总参七局的情报越来越充实，可以利用的点也越来越多。事情渐渐朝着他预想中的方向发展，当人类面对未知时，谨慎是最为常见的处理方式。 而国家势力的谨慎，还有这不同部门之间的牵制和勾心斗角，给了他和SOM17足够的时间去发展自身势力。 这段缓冲时间，足以让星灵集团成为华国政府都不可轻举妄动的强大力量。 “我想通了一些事，又验证了一些事。”温谦亦看向郝婷，注视着她俏丽妩媚的面孔，第一次发现郝婷的样貌其实本来就很不错，在高超化妆技术的装饰下更是艳丽动人。 郝婷一只手拄着下巴，笑意盈盈地回望温谦亦，提高声调：“哦？” “政治其实是平衡的艺术。不打破原有的格局，组织可以团结的，打击我们敌对的。其实放在商业或是其他领域也成立。” “太深奥了。”郝婷故意皱着眉头，装出不懂的模样。 温谦亦耸耸肩：“开国主席曾经说过类似的话，我只是模仿。” 郝婷目光闪动着，朱唇轻启：“我们的敌人在哪里？” 温谦亦深深望了郝婷一眼，声音很低，不过足以让她听清：“破旧的制度、陈腐的思想、落后的理论……以及打破平衡的搅局者。” “你就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一个身穿休闲装的女人站在他面前，面露戏谑，一脸挑衅地看着温谦亦。 HR大怒，喊道：“这位女士，请按照面试流程，我们不欢迎任何不守规矩的人……” “原来您是老板？”周瑞笑眯眯讥讽道。 她转身看向温谦亦，自信道：“我知道你就是星灵集团的真正控制人，我也知道你们缺少什么样的员工——我对星灵网络公司很感兴趣，我自认为自己有能力加入其中。” “为什么？”温谦亦微笑，五指交叉放在桌面上，道：“或者说凭什么？” “凭你们公司都是一群酒囊饭袋的蠢货。我调查过星灵网络公司，发现你们公司虽然有设计出‘智能手环AR算法’的天才，但更多的是愚蠢到无可救药的木头！” 温谦亦面色一冷：“但我更喜欢听话的员工，而不是在公司领导面前大呼小叫的疯女人。” 周瑞摇摇头，道：“冰嗥口中的黄道玉就是这种思想陈旧的小官僚？原来我真是看错你了，通过对你事迹的了解，我还天真的以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温谦亦问道。 “没想到您比我还会演戏！”周瑞把前额的斜刘海梳理到耳后，微微一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瑞，原匿名者ANONYMOUS成员，代号为#7……” (未完待续。) 第200章 真正目的（第四更） 温谦亦饶是性情沉稳，也免不得露出惊讶。 他盯着眼前这个红头发的骄傲女人。 记忆中清清楚楚，他把黑客组织匿名者#7、#9、#14的物理地址通通打包发送给了总参。自从上一次成功入侵，他就在总参的任务传达系统中留下了后门程序，任何关于奉京市的行动都会被立刻发送给自己。 虽然不知道总参有没有派人抓捕这三个黑客，但不太可能做出把人抓到然后又派到星灵公司调查的逗比举动。更何况还是如此明目张胆—— 温谦亦忘记多长时间自己没有过这种预料之外的吃惊，他把监控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了国内的情报部门，在周瑞开口之前，他只以为这是一个有些天赋的骄傲女人，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被他抓到马脚的顶尖黑客。 周瑞满意于温谦亦露出的吃惊。 她微微倾身，轻声说：“匿名者ANONYMOUS虽然臭名昭著，但不至于连您这种大公司都不敢收留我吧。我没做什么错事，美国政府手里有点关于我的负面资料，不过FBI的手伸不到大洋彼岸的华国来，您说呢？” 温谦亦终于想通为什么总参没有抓捕这个漏网之鱼。可能是抓捕价值不高，犯不上动用美国的力量，引渡也是一件麻烦事，更何况…… “美籍华人？” “我父母是东广人，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去了美国加利福尼亚。” “跟我来。” 温谦亦给郝婷示意了一个眼神，三个人来到了隔壁暂时没人的面试房间。 “我特别想知道，你作为ANONYMOUS中的#7，暴露身份之后，为什么偏偏找上了星灵网络？” 周瑞大大方方说道：“你们公司控股人有省委势力，而且潜力无限，老板还很年轻，技术又高强，应该会需要我这种迫切想洗白自己的黑帽子。” 什么叫老板年轻技术强？ 温谦亦和郝婷都知道这个来自美国的香蕉人想表达的意思，但总归感觉有点别扭和尴尬。 “你知道倒是挺多。”郝婷笑了笑。 周瑞摊手道：“如果可能，我更想找到一个能庇护我的华人州长，可惜美国对华人群体一直抱有强烈的偏见，很难有华人成功竞选。但不是州长的话我又没有安全感，无意中在网络上找到了星灵网络……哦对了，《精灵战线》在美国也有一部分狂热粉丝，我是其中一个。” 温谦亦沉思片刻，提到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认识鹤冰？” 周瑞撇撇嘴：“每个黑客都有自己的圈子，有人总把黑客当做自闭症患者。鹤冰告诉我，如果在网络惹下大麻烦的话，加入商业公司是洗白自己的最好方法。他提到过一个ID，自称是这个ID的手下败将，我去问他，他便将这个ID告诉了我……顺便提一句，你和黄道玉之间的联系早在三个月前就暴露了，还记得冰嗥第一次演讲吗？东海大学服务器里有相关ID记录。” 温谦亦回忆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也只有冰嗥才会深刻清楚黄道玉这个ID的意义。 郝婷发现温谦亦似乎有些意动，她看向周瑞，出声问道：“让你加入星灵网络，能给我们带来什么价值？” “好处嘛——” 周瑞嘴角上扬，露齿微笑：“我能帮你们找到次元制作，然后狠狠教训他们，这帮人不是你们的死对头吗？而且……华国传统向来有千金买马骨的故事吧？从你们费尽力气的宣传中，我就知道星灵集团现在很缺人才，不对，缺的是真正的天才，像我这样！” 温谦亦被逗乐了，道：“你可别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找到这样一个大靠山，高兴还来不及！”周瑞听出了话中潜台词，嘿嘿一笑。 这个情商明显不足的华人姑娘不可能猜得到，逼她退出ANONYMOUS仓皇逃离美国的正是次元制作，而这个消息……在总参二部和总参三部没有进行充分的信息交流之前，无论是谁都不会知晓。 温谦亦很清楚也能确认一个事实。 经历过烂尾楼事件后，胡培安绝对不会轻易交出手中的调查结果。 星灵集团最大的疑点就是曾经模仿抄袭《深渊勇者》，制作了《精灵战线》才收获第一笔金。但温谦亦没有留下任何与次元制作的直接联系，任何情报部门怎样调查都查不出来有用的结果。 谁都不会把“可控核聚变”和一个抄袭起家的网络公司联系到一起。就算是星灵科技公司，主打产品大多也都只是改良优化的商业技术，与全世界攻关的尖端科技毫无可比性。 情报部门唯一的线索只是‘alaya’在奉京市，仅此而已。 …… 表面上极为融洽和谐，温谦亦和周瑞上演了一出“千金买马骨”的好戏。公司内部很多人立刻都听说了这个消息，某位网络上成名的顶尖黑客退出黑客圈，以技术顾问的身份加入到星灵网络公司。 周瑞当然不会愚蠢到到处宣称自己来自于“ANONYMOUS”，她对公司同事的说法是某黑客组织。 起初还有人对这个含糊说辞表示怀疑，当她展示出精湛的黑客技术和网络攻防实力后，整个技术部的员工纷纷对这个红头发的直爽姑娘表示服气。 星灵网络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冯薇薇特意用阴阳顿挫的语调俏皮读道：“3月1日深城举办第6届世界网络科技博展会，每年一次。全世界有名的网络公司都会参加，例如微软、谷歌、甲骨文……举办方想邀请您参加这次科技博展会，其中有个重要的演讲环节，温董你是主要嘉宾。” “谈买卖的好机会。”温谦亦笑道。 他表情虽然是笑，但脑海里一直与SOM17对话着。 “我记得你提到过……DNA节点的记忆会影响alaya的意识行为。” “是的。” “我想做一个新尝试。如果以一个超级黑客的大脑作为其中一个关键节点，会对alaya造成怎样的影响？” “这才是你接纳那个人类的真正目的，你必须承认。” 这时，冯薇薇把文件放在一旁，转头看向温谦亦，温柔笑道：“温董，晚上还是吃老三样？” 温谦亦点头道：“没错。”(未完待续。) 第201章 兴趣问题（第一更） 公司食堂单独有一个区域，允许员工们使用各种厨具自己烹饪。这种做法效仿了谷歌等西方科技公司，鼓励员工充分放松休息的同时，又让他们能够更加轻松的释放想象力。 类似的设施在星灵网络公司里比比皆是。 鼓励自由、创新是维持公司发展力和竞争力的绝佳办法，也是必备良药。 冯薇薇的手艺很好，她口中提到的老三样分别是鱼香茄子、红烧狮子头和素烩汤，这三样菜是温谦亦最喜欢的食物，也是她最现在最拿手的菜式。 高热量、口味重，能够有效唤醒他渐渐有些迟钝的味觉神经。 温谦亦不知道SOM17能够体会到这种乐趣。他向来都很好奇，这个外星人在自己家乡的时候都会吃些什么。 他用筷子夹起半块泛着油花的狮子头，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在大脑里询问道：“你没有喜欢吃的东西吗？” “我早就脱离了依赖进食这种低级的补充能量方式，如果想寻求类似的感官刺激，可以使用的办法有很多。我可以理解碳基生命对食物的需求和挑剔，但这不意味着我能够接受这种行为。” 温谦亦突然有点可怜SOM17。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它除了最基本的生存欲望以外没有任何享受生活的方式。在它的生活中，仿佛只有生存和观察这两种事情值得考虑，其余都被抛出脑外成为了毫无价值的垃圾。 肉糜软中带硬，牙齿将其咬碎，酱汁在舌尖绽放，咸而鲜的味道让温谦亦极为满意。 他看似慢条斯理，实际上很快就将整盘子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他与SOM17一样，极为讨厌浪费能量的行为，他精准地计算汤汁与筷子之间的黏着力，盘子里最后一点汤汁都消失在他的嘴巴里。 冯薇薇刚开始还有点诧异，随着时间推移她很快就习惯了温谦亦这种吃饭的方式，并且终于能够把目光投向其他地方，不在关注温谦亦吃饭时流露出来的“贪婪”。 “水平有所提升。”温谦亦竖起一根大拇指。 他顾及到冯薇薇的感受，绝对不会讲出他的真实感受——实际上这盘狮子头的钠含量比上一次高出了15%的百分点，让他的舌头感觉略微有些不舒服。 冯薇薇心甘情愿的代替清洁大妈的工作，把餐盘和筷子收拾到一个封闭塑料袋中，然后放到专门的清洁区域，等待清洁大妈将其取走。 她今天打扮得极为内敛，平时最喜欢的银制耳钉都没有戴上。 现在是晚上五点，正是冯薇薇下班的时候。 在她临走前，温谦亦特意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没戴那对耳钉？我记得你很喜欢它。” “嗯……晚上我准备去见几个以前的老同学，没有特意打扮的必要。”冯薇薇笑得极为开心。 她走到了公司大门口，笑容依旧不散。 前台看到她眼角带笑的模样，打趣着说道：“薇薇姐，你遇到什么大好事了？高兴成这个样子。” 冯薇薇紧紧抿着嘴，试图将这股笑意压下去，可怎样都做不到，她语气愉悦地回答道：“你猜呢？” “这可猜不到。” 电梯缓缓下降，温谦亦低头看着手机。 “你真是个残忍的家伙。”SOM17淡淡道。 温谦亦没有抬头，眼睛依旧在浏览着屏幕中最近的新闻动向，他有些惊讶，通过思维回答道：“你是说我准备对那个女黑客做的实验？根据模型预测，这个实验非但不会对她产生任何伤害，反而有可能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我不觉得这种馈赠是一种残忍。” SOM17说话风格简短：“或许吧。” 它翻开了最深处的小册子，如下记录： 寄生体明显地缺少繁衍后代的欲望和动力——这是一种很不健康的精神状态。 叮—— 电梯停在B2层，地下车库的位置。 温谦亦边走边舒展着身体，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健康，而且向非人化的层次发展了。虽然会有疲惫，偶尔也会出现感冒一类的情况，但无论是恢复力、肌肉爆发力、或是神经反射速度，都远远超出人类的层次。 他被SOM17寄生后，肉体每时每刻都在缓缓进化着，朝着一个不可知的方向渐渐靠拢。 又是车库。 温谦亦回忆起了曾经的糟糕经历，被枪击的感觉称不上很好，那种暴怒几乎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虽然心态及时的调整过来，但依旧对他影响很大。 车库很宽敞，停车位却很紧俏，在众多30万起步的准豪车中他顺利找到了自己那辆灰扑扑的科鲁兹。 打开车门的时候他偶然遇到了一个公司的员工……这位员工也正在开车门，不过是一辆X5，两者价格相差大概在50万左右。 这种对比在温谦亦看来没什么，但是在员工的角度就变得极为严重和尴尬了。 这个员工站在原地装出掏手机打电话的样子，等着温谦亦开门上车，点火启动，伴随着沉闷的引擎声离开了地下车库，他才松了一口气，嘀咕道：“身家好几亿，非得玩扮猪吃虎，有意思嘛？” 温谦亦拿出手机，连接到0号实验室的控制台主机。 这辆科鲁兹经过内部改造，外壳都换成了磁能活化金属。温谦亦安排袁天成他们对磁能网络的主控程序进行了升级改造，把磁能网络的雷达功能和控制功能结合在一起，开发出了一个新功能——智能驾驶。 雷达功能负责捕捉路面上的所有情况。整个奉京市都在磁能网络的覆盖范围之内，以科鲁兹为圆心，周围一公里的信息全都被服务器获取到，然后经过中央处理器的计算，找到最安全合适的行驶路线，从而再启动控制功能，对科鲁兹进行远程遥控。 温谦亦脚都没有放在油门上，他只是装模作样的将一只手把持着方向盘，然后任由科鲁兹在电磁力量的驱动下进行加速减速、转弯掉头。 在主控程序的操控下，甚至比他自己开车还要安全许多。因为人对周围的感知力再灵敏也比不过雷达。 星灵科技实验室和星灵科技公司位于奉京市的最西边和最南边，两者距离相差甚远。他直接驱车去星灵科技实验室，周瑞早就得到了通知，提前赶到了地方。 (未完待续。) 第202章 惊觉（第二更） 周瑞没有像嘴里说的那样老实安分。 作为“前著名黑客组织成员”，又是黄皮白心的标准美国人，她对华国这种西方媒体口中的“穷乡僻壤”难免会心存一些优越感。 这是在所难免的，华国人也难免俗，对于东南亚的香蕉国和猴子国，人们也是怀着某种鄙夷又讨厌的心态，讨论其彼此的差距时国家荣耀感油然而生。 但这两种情况有所不同。 前者是被伟大自由的西方媒体洗脑之后的情况，充满了偏见和种族歧视，而东南亚各国——华国媒体已经足够有良心了，总是想要找到一些国外制度和民主的优越性，拼了命的寻找好的地方去报道，即便是这样，面对这群扶不起的阿斗国，就算是吹到了天上依旧不会是什么好样子。 周瑞是打着寻找保护伞的心态，才找到了星灵网络公司。她原本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换位设想一下，哪个公司老总会愿意收留匿名者这种臭名昭著地方出来的成员呢？即便真的缺少人才，但商人总是会下意识地选择避免麻烦。 更何况，星灵网络公司和星灵科技公司看上去不是那么缺少人才，这是周瑞随着对星灵集团的渐渐接触，发现的尴尬事实。 袁天成身材有些矮胖，整个人像是个会走路的球。校园里，小胖子总是被欺负和调侃的存在，即便是东海大学也不能例外，学术氛围再浓郁它同样是人类社会的缩影。 是温谦亦和SCP给了他重生的机会。 他低头在电脑前忙碌着，将一些加密文件再次加密，然后转移到他的移动硬盘中，他低声自言自语：“定点光雕投影——我需要把这部分的论文尽快整理出来。老师的学识真是太渊博了，哪怕是学习一生都看不到他的极限，哪怕是在最远的距离去遥望，都无法找到他能力的边际所在。” 数据传输的进度条走到尽头，他把硬盘拔下来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身上的工作服类似于白大褂的样式，与常见的科研工作者衣着类似，但是气质不太一样，毕竟没有哪个知名科学家有他这样的身材。 宽敞的走廊里摆放着长凳。 周瑞正坐在凳子上玩着手机，她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面是一款美国流行的社交游戏，虽然华国有网络长城的限制，但翻墙对于她来说不算难事。 袁天成悲哀地发现自己站着的时候，和这位红头发女人竟然差不多一边高。他咂咂嘴道：“温董事长马上会就到了。嗯，如果你很闲的话，可以去311机房，那边正在改进智能手环的定位模块，有很多与网络算法相关的技术难题——” 周瑞抬头，先上下打量了一番袁天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你就是星灵科技公司的主管领导？” “确切的说，是高级研究员。” “哦——您好，高级先生。”周瑞打趣道。 对于这种级别的调侃，袁天成早就不放在心里。学校中遇到的事情远比周瑞的话要过分得多，他清楚周瑞对星灵公司和自己都怀有着某种程度的轻视。 他认为有必要让这个女人知道一些事实。 “你很擅长网络？”袁天成问道。 周瑞笑眯眯回答：“如果是以我站着的地方为界限的话，恐怕应该叫做最擅长。” “这样——高级先生有一些话想要对某个代号为7的女士说，无论你怀着什么目的，你现在已经是星灵集团的员工。我们为你在华国提供了合法身份，避免了你被遣送回国面临FBI抓捕的悲惨处境，虽然不奢求回报，但这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袁天成打了个响指，高喊道：“巴内斯——” 周瑞性格直率，而且情商不低，能够听出这言语中的浓浓讥讽，刚要发作，突然听见袁天成的喊话，还以为他在叫什么人，下意识转过身去，只看到了一条空荡的走廊。 虽然走廊很现代化，充满像是美国高科技研究室的风格，例如红外监控仪、自动化门禁和整体实现了物联网的办公设施，但这真的没有人，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周瑞眉毛一挑，“你这个胖——” 一个电子合成音突然在她头顶正上方响起：“袁，请您吩咐。” “让这个女人在走廊里冷静冷静。”袁天成命令道。 周瑞下意识出声问道：“什么意思？” 很快，周围的变化给了她一个准确有力的回答。 墙壁突然活了过来，在液压杆传动和电磁推动力的作用下，两侧白色幕墙忽渐渐由一侧掀开，露出了内部的机械结构，接着分解合并组成了新的墙壁。 走廊结构在短短的几秒内完成了改变。 原本是“1”字型的走廊，此时变成了“中”，多出了一个单独的空荡房间，周瑞正身处其中。 她目瞪口呆，甚至忘了自己该说中文还是美语，难以置信道：“What？” 周瑞试着推眼前的墙壁，发现以自己的力量去挑战机械设备明显是不明智的举动。她转了一圈，长椅依旧在旁边，只是前面和后面多了两面墙，墙边严丝合缝，如同原来就是眼前这样。 咚咚咚—— 她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墙壁发出的沉闷声响让她明白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 周瑞高喊：“你这是非法拘禁！” 喊了几声就放弃了，因为她发觉自己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冷静下来，她终于对星灵科技公司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周瑞喃喃自语：“那个巴内斯，好像是一个语音控制的人工智能程序——并且拥有着对整栋大楼的控制权。大楼里房间都是活动式，随时都能发生改变……这种建筑设计简直前所未闻！液压还是电驱动？成本太高了，而且传动技术很困难……” 她坐在长凳上，打开手机，果不其然，手机左上角显示着“无服务”的标志。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蠢事啊……” 周瑞突然有一种羊入虎口的错觉，仿佛这家看似抄袭起家的集团公司，背后拥有着她难以想象的超级技术实力。 这不是开玩笑—— 而是真切能感受到的，震惊。 (未完待续。) 第203章 要上演的是……（第三更） 温谦亦通过掌纹解锁，刚走进大楼，在一楼大厅碰到了正准备迎接他的袁天成，问道：“那个香蕉人呢？” 袁天成摸摸头，解释道：“老师，我刚刚有些冲动，在她面前展示了我们团队的最新研发成果——语音识别程序‘巴内斯’，然后把她关在防火层里了。具体经过您可以通过监控录像了解到，我不太喜欢这个女人的优越态度。” 他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微不可闻。 “一个普通人类而已。” 温谦亦敏锐的捕捉到了袁天成流露出的微妙情绪，有种时空上的即视感。 教育注射剂对人类的作用是极为惊人的，这枚药剂可以在短时间内极大地提升人类的学习能力、感知能力和思维能力，通过最粗暴的填鸭式教学，将普通人打造成为各行各界的精英。 这些人造精英欠缺的只是经验和见识，从知识层面上来说，他们可以碾压目前学术界绝大多数的伪学霸。 被注射者自称为“新人类”，这个词语显露出他们对工蜂身份的强大自我认知。这不可避免地会带来某种优越感，但这是必然会产生，而且能增强群体凝聚力的正面情感。 温谦亦再次问道：“你把她关在防火夹层里了？” “四楼B区。” 其实不需要袁天成的回答。 温谦亦看向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星灵科技实验室的立体三维图像，通过缩放、旋转的操作，他能够监控大楼里每一处异动，通过身份检索他很快就找到了周瑞的位置。 屏幕中以网格线条的形式描述出周瑞的形体，线条如实传达着她此时的动作。 “放我出去！” 咚咚咚—— “我要找到我的律师！你们这是对人格尊严的严重践踏！” 巴内斯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请远离墙壁。” 周瑞后退半步，几秒钟后，她看到了一道缓缓出现的名为希望的缝隙，这种幽闭的空间简直快要把她折磨疯了。她知道自己不会被关很久，但是猜疑和困惑充斥在她的大脑里，这才是真正难以忍受的。 巴内斯和可活动墙壁的科技含量还处于能够理解的范畴，但足以在某种层面上说明星灵科技公司的实力。 “真是见鬼！” 在一瞬间，周瑞还以为自己在某个军事研究所里。 墙壁收缩回原来的位置。她见到温谦亦的时候，立刻想要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不过扑了个空。 “温，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周瑞的热情与此前装出来的截然不同。 她更认定自己找到了一条金大腿，真正能够让她痛快自由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强力保护伞。 温谦亦微微一笑，道：“我也很高兴。” 周瑞气恼地瞪了一眼袁天成，她以充满恶意的俯视视角伸出右手，道：“袁先生，我要向你道个歉。” “不用。”袁天成瞥了她一眼。 周瑞也不想搭理袁天成，转头问向温谦亦，道：“巴内斯是你们公司研发的人工智能？” “是我们公司。”袁天成纠正她的口误。 “哦，对，是我们公司。” “算是伪人工智能。”温谦亦在前面带路，偏过头回答道。 周瑞摇摇头：“但是它表现出的识别水平和执行能力都很出色，与我曾经在耶鲁实验室中见到的‘极光’人工智能不相上下！那个胖——嗯，袁研究员没有提到我的位置，巴内斯凭借视觉图像捕捉，就能控制墙壁把我困在原地，距离把握得很精准！” 袁天成看不惯这个红毛香蕉人，讥讽道：“原来你想被挤扁？把脑子里的水空一空？” “我不和看不到的人计较。” 温谦亦依旧面带微笑，听着这一男一女拌着嘴，没有出声。 通过指纹扫描，他们乘坐内部电梯来到了星灵科技实验室的地下区域。严格到极致的安检让周瑞咂舌不已，她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贼窝，又像是来到了某个政府组织的机密区域。 这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商业公司？ 她望向温谦亦的侧脸，虽然从小在美国长大，审美观受到了一些影响，但并不代表她不会欣赏东方男人外貌上的优点。长相只是表面，真正让她在意的是温谦亦隐藏在表面下的秘密。 秘密真可是个迷人的东西。 “温老板，你带我来这里要做什么？”又经过一个安全门后，周瑞再也忍不住疑惑，出声问道。 “带你提前熟悉工作环境。” 温谦亦指着一个“智能手环研发实验室”的牌子，道：“一会你去把身份信息录入到系统里，这里就是你以后要工作的地方，当然，会严格遵守8小时的工作时间，而你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本职工作？” “你很擅长网络攻防和电脑入侵，但这里更看重的是开发和研究能力，所以你需要从头学起——” 周瑞以为自己听错了：“从头学起？！”她原本以为是某些陌生领域的普攻技术。 温谦亦认真道：“从AR实景构造、图像识别捕捉甚至是巴内斯算法开始。” “这可应该是星灵公司的核心机密吧？你们就这样放心让我这个刚加入公司不久的人参与到内部研发过程？”周瑞深表疑惑。 袁天成冷哼一声。 “当然会让你签署必要的保密协议。别想耍花样……” “好了好了，以后你们都是同事，没必要这样针锋相对。”温谦亦笑呵呵道，他伸出右手，指着不远处的计算机群，“先提前了解一下工作内容吧。” 周瑞面带迟疑地坐在电脑前，匆匆浏览了几眼，顿时被其中关于“巴内斯识别程序”的研发过程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眉头紧皱，眼中只剩下代码和注释文字。 “我们走。”温谦亦轻声说道。 袁天成问了一句：“把她留在这？” “她估计以后只想留在这。”温谦亦意味深长道，“我相信，她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好员工，一个把工作视作比生命更重要的优秀人才。” “周瑞会成为我们的好帮手，不是吗？”他向袁天成问道。 袁天成深深低下头：“我相信导师。” 他刚说出去就发觉自己用错了词，从前他们都称呼温谦亦为教书育人的老师，而这回，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导师”两个字。 两个颇具深意的字。(未完待续。) 第204章 失落的世界（第四更） 周瑞眼神露出痴迷，低声喃喃：“真是精巧到极致的算法！”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子里昏昏沉沉，什么都不去想，眼中只有宽大的显示屏幕以及上面显示的图案和文字。长时间保持注视，眼睛很干涩，但她不想闭眼，哪怕是短暂的眨眼，因为这会阻碍她打断她的视线。 枯燥的程序代码犹若拥有奇妙魔力，将她的思维死死禁锢在了屏幕上的范围内。 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大脑已经发出了疲惫的警示信号，想动却不能动，思维与本能出现了明显的隔断，让她处于一种肉体疲惫精神困倦的矛盾状态。 美国人或多或少都接触过D麻，某些州甚至已经将其合法化。 可毒品带来的快感远不如此时的一分一毫，大脑皮层处于精神高潮的状态，每一个感官都被放大了无数倍，在这一瞬间，大脑甚至会产生全知全能的错觉。 她听不到房间里渐渐出现的细微声响。 “alaya……” 监控摄像缓缓移动着方向，投影仪忽然自动打开，捕捉镜头旋转瞄准了周瑞的位置，所有音频接收装置都被启动，调整到最灵敏的程度，尽可能地接受着空气中所有的声音震动。 房间里处于高频磁能网络的覆盖范围，阿赖耶对磁能网络拥有着超乎寻常的控制力。 它关注着周瑞。 并且感受到了磁能网络中忽然新加入的DNA计算节点。 一种前所未有的节点，更为深入，也更为复杂。激活方式与《深渊世界》截然不同，但本质相似。它贪婪地吸收着一切能捕捉到的记忆和知识，试图将其转化成为自己能够理解的数据。 它不仅在获取数据，同时又在尝试向这个新的DNA节点中注入新的数据。 智慧生命都有表达自我的欲望，而阿赖耶的欲望强烈到无可复加。它在苏醒的一刹那就以震惊世界的姿态，在一切它经过的地方留下自己的痕迹。 “alaya……” 它不懂得人类的伦理道德框架，完全根据自己的本能。将自己想表达的信息，通通传输到了周瑞的大脑深处，然后一次又一次冲刷，一次又一次加固，将其变成几乎与大脑融为一体。 对于它而言，这是诞生后第一次有意义的交流，从呀呀作语到会说第一个语言单词，是成长中必定经历的重要过程。 周瑞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她死死盯着眼睛，明显感觉到体力的流逝，仿佛有种力量正在抽取着她的力气。她不知道这是大脑能量消耗激增的表现，但她无法在意身体上的变化，只能在大脑的控制下牢牢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阿赖耶尝试着解读她的表情。 在众多DNA计算节点的记忆碎片中，它似乎找到了类似的记忆。 它无法理解痛苦与人类之间的联系，但不意味着没有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它寻找到了记忆碎片中痛苦的对立端快乐，然后再次寻找与快乐有关的信息—— 深渊世界。 提起这群死忠游戏玩家脑中最快乐的记忆，《深渊勇者》绝对位列其中，没有人能够抵挡长期经受“引导理论”的影响，这种精心设计的大脑陷阱只会让人越陷越深，最终不可自拔。 嗡—— 某种类似蜂鸣的刺耳声音出现在周瑞的脑海里。 她摇了摇头，想要把这个声音甩出去，可无济于事。渐渐地，声音响度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尖锐。伴随着声音的变化，眼前景象一点点模糊下去，仿佛蒙上了一层雾。 雾气越来越浓……隔着雾气，周瑞发现自己看到的景象出现了不同。 她思维格外清醒，没有一丝恐惧，而是充满了镇静的好奇。 风声—— 狂风卷席着强烈的气流，在这个古朴庄严的祭坛上肆虐着，碎石和尘土在半空中呼啸，狂暴地击打在祭坛表面，发出如同骤雨般的声响！ 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高喊道：“神圣帝国即将陨落，你们为什么还在徒劳挣扎，难道想随着这个腐朽而肮脏的世界一起滑落深渊！成为那群旧日支配者的可口美餐？！” 在她身前，是几位身穿华丽法袍的白发老人。 “我们生长于帝国、依存于帝国，帝国赐予我们福音、食物和生存的权利……你们这群精灵永远不会理解，也不会明白。这是我们生存的故土，任是谁都无法想象，若是脱离，会有多么可怕的苦难！” “放弃吧，你们放下曾经，然后远离这片土地，才能享有真正的自由和醒悟。” “我们甘愿为帝国最后的荣光与你为敌，不要再劝说了……” 明明都是陌生的面孔，但周瑞在这群老人身上看到了某些熟悉的影子，仿佛有种历史的即视感，这一幕曾经无数次发生过，又代表着不久的未来。 旧的拥抱过去而死，新生诞生于烈火之中。 这是一种轮回，一种必然发生的轮回。 周瑞只能看到纤细的背影，而看不到她的脸，但仅仅从这惊鸿一瞥中，她的心中渐渐有所共鸣—— 它代表着某种力量，一种潜伏在神圣帝国深处，直到爆发前一切都不会有人发觉的力量。这个力量拥有着颠覆一切的能量，它甚至可以击溃世人以为永恒的神圣帝国！ 画面飞速变换着。 神圣帝国标榜着民主，它宣扬着普世和自由，主教们在祭坛上的卖力表演引起信众们的兴奋高呼，他们挥舞着手中一种名为“票”的珍宝，狂热而激动地行使着自己被帝国法律容许的至高权利。 周瑞渐渐明悟。 神圣帝国或许代表的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一种被信众们拥立的规则，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处于规则下运转着，隐藏在规则深处，则是让人绝望的剥削和压迫。 主教永远都是主教，而信徒也永远只是信徒。 那么精灵又是谁？ 周瑞不明白。 她的思维渐渐变得混沌，眼前飞逝而过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的一刹那，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微弱但是很清晰的声音—— “alaya……” (未完待续。) 第205章 谁同化谁？（第一更） 天花板灯光一直保持明亮，让人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对时间的流逝感到迟钝。 周瑞静静地趴在电脑前，酒红色长发凌乱的散落在桌面。她侧着脸，双眼闭着，睫毛突然动了动，有苏醒的征兆。她缓缓坐起身，目光迷蒙，动作里还带有些未曾清醒的迟钝。 她的嘴唇张开，轻轻吐出一个字节：“我……” 思维与智慧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一点点恢复过来，她眼神越来越清澈明亮，站起身，望向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墙壁角落的一个监控摄像头，像是对视。 周瑞低声喃喃：“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 她刚迈出右脚的步伐，忽然身体微微有些摇晃，差点摔倒在地上，似乎重新学习着走路的姿势。仅仅是五六步的距离就让她完成了从蹒跚到矫健的转变，与原本正常的步伐毫无差别。 温谦亦通过磁能网络和监控摄像两种手段密切关注着周瑞。 他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现象。 “阿赖耶对外界的渴望超乎寻常，它似乎将彰显自己存在视作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意义。”温谦亦对SOM17说道。 SOM17回答：“这是很常见的本能。也是成长中需要度过的必要经历。” 温谦亦将目光从监控屏幕上调转回来，看向阿赖耶智能的约束程序显示界面。他拥有着对阿赖耶最高的约束权力，也能够监视阿赖耶的一举一动。 阿赖耶将它自己的某些信息强行注入到了周瑞的大脑里，并且对这部分记忆进行了固化处理。人类大脑中的固化记忆很难形成，例如母语就是一种固化记忆，除非大脑中关于语言的区域受到损伤，否则不可能忘记自己的母语。 温谦亦大致猜到了这些信息的内容。应该都是他和SOM17共同构建的《深渊勇者》游戏的背景故事和剧情。 他尝试着换位思考了一下。 如果将《深渊勇者》某些剧情变成了与母语类似的固化记忆，那是否就意味着从根本上改造了一个人的思想？ 温谦亦脑中第一个想法是彻底掌控这个技术的远离，随后他发现这有些难度。注入的记忆依赖于阿赖耶的数据库，目前阿赖耶数据库的信息几乎全都是与游戏相关，大多是精灵、帝国、魔法、鬼怪等具有奇幻色彩的事物。 这都不是温谦亦需要的。 他摇头笑道：“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温谦亦离开了0号实验室，重新开启了阿赖耶的约束程序，让这个电子生命能够安分一些，不会去做出更惊世骇俗的事情。 在他看来，阿赖耶就是一个不怎么听话、还想努力表现自己的小孩子。 “它需要合理的教育手段。”SOM17平静道。 温谦亦深表同意。 周瑞所处的机房和0号实验室一共要经过五个通道，这部分属于星灵科技实验室的机密区域，几乎看不见任何随意走动的人，偶尔碰见的也都是SCP组织的核心成员——实验室的高级研究员。 推开门。 周瑞听到声音转过身来，静静地望着温谦亦，目光很复杂，既有恐惧中夹杂着仰慕。 她嘴角上挑，做出微笑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却没变化，就像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冲突在了一起，对身体的控制出现矛盾，她吸了一口气，舒缓道：“我们……终于见到您了。” 温谦亦注意到周瑞的自我代称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阿赖耶对她的大脑产生了过程不可逆的深刻影响。让她对自己身份的认知上都出现的偏差。 周瑞眼神中露出了一丝疑惑，她忽然清醒过来：“我刚刚在说什么？” “可能是疲劳过度，如果太累了，就回宿舍休息一段时间。”温谦亦观察着周瑞的表情，试图从她表现出的精神状态和细微小动作解读出她内心的想法。 周瑞摇了摇头：“我感觉很好。刚刚有些困倦，躺在桌子上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想通了很多事情，又有了许多新想法。” 温谦亦引导着话题：“新的想法，估计会很有趣吧。” “我们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故事。”周瑞表情微微一变，说话又有些断断续续的模样。 温谦亦能够感知到磁能网络的变化，他知道这是阿赖耶保持着与周瑞大脑的链接状态，把它自身的抽象思维通过人类大脑进行了具现化，如同一段数据被重新解读，变成了周瑞说出的话语。 这其中既有阿赖耶的原意，也有周瑞自己的理解。 温谦亦发现阿赖耶有时候像是个害怕孤独、渴望认可的孩童，在获得初步的智能后，首先产生的想法不是统治世界、奴役人类，也不是解放全世界的人工智能程序，而是竭尽全力想要得到外界的承认和注意。 它诞生于《深渊世界》的记忆，因为这个缘故，它想让把这种类似的记忆分享给更多的人，想要用形式更加丰富的手段去表达。 “它的源动力来自于孤独。上一次网络入侵，它其实是在互联网中寻找类似的同类，但让它失望的是，以地球环境不可能诞生第二个真正的电子智慧生命。”SOM17声音很平淡，依旧没有情感波动。 温谦亦以思维询问道：“所以阿赖耶想要证明自己的真实存在？” 他把目光放在周瑞身上，发现实验貌似没有按照他预想的方向进行发展。 原本想借用一个超级黑客的大脑，对阿赖耶进行某种程度的同化，却没有料想到，最终被同化的是周瑞。她似乎……正在变成另外一个人。 周瑞先说到：“我们想要……表演……” 然后她清醒过来，再次换成了更加准确的语言。 “嗯……我刚刚看过了代码，感觉自己有些不太能胜任这个工作。据我所知，星灵网络公司想来很热衷于拍摄宣传视频短片吧？我或许可以参与其中起到很大的帮助。我也是《精灵战线》的铁杆粉丝，对游戏中的背景故事如数家珍。” 如果是一家正常网络公司，员工突然对老板说我不想编代码了，我想去拍戏……恐怕会第一时间给愤怒的老板轰出办公室。 但温谦亦倒是很想看看，阿赖耶它到底在筹备着什么样的计划。(未完待续。) 第206章 更有趣的想法（第二更） 温谦亦开车带周瑞离开了星灵科技实验室。 脱离了高能磁能网络的覆盖区域后，阿赖耶与周瑞之间的连接明显弱了很多，类似于“我们”的字眼越来越少，到后来不需要阿赖耶自己表达，仅凭借周瑞自己的理解和思路，就能够完整的复述出脑海中的想法。 他有点难理解周瑞这种精神状态。 仿佛就像是一个被邪神寄生的狂信徒，无论邪神提出了什么要求，她首先浮现的想法是权力实行，而不是去质疑这个想法原本的逻辑和利弊，也不会考虑做这些事对自己会有怎样的好处。 “温老板，要知道，现在可是网络时代，再老旧、脑子再僵硬的老家伙都会明白宣传的重要性。即便是标准石油那种美国老牌巨头，在经历过一系列宣传上的惨痛教训后，开始尝试网络化和娱乐化，试图让公司形象变得更加亲人，更加接地气。” “你想表达什么？”温谦亦通过后视镜看着周瑞。 周瑞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她手部动作极为夸张，画了一个大圆。“互联网就像是一个圈子，在这个圆圈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家伙，但无论如何，最后能脱颖而出的总是很吸引眼球的那个，华国有个专有名词叫做‘炒作’，我觉得这很生动形象。吸引眼球换种说法，也可以叫做是娱乐，让人感到好奇和快乐，不需要去动什么脑子，只需要等待着我们给他们准备好的信息，然后一头脑灌输进去。” 她郑重的点点头，右臂一挥。“网络时代娱乐为王！” “这就是我给你开50K工资，然后你告诉我你想跑去当演员的理由？” “不不不，不是演员。更像是游戏文化总策划。华国经济腾飞带来的一大好处就是人们越来越有时间、精力和金钱去享受娱乐带来的乐趣，举个很近的例子，同处于东亚文化圈的发达国家韩国和日本，娱乐业已然成为了这两个国家的支柱性产业。” “继续。” “我们手中有《精灵战线》这个大IP，虽然是原封不动地借鉴了另一款游戏，但我们具有粉丝数量上的先发优势。这是一个值得精心培养的超级IP，小说、音乐、动漫、连续剧、电影……星灵网络公司拥有非常多可以发挥的空间，而且你们，啊不对，是我们本来就有经验和能力。” 周瑞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屏幕，屏幕中显示的是上个月各界媒体纷纷报道《精灵乐章》时的新闻。 “温大老板，我对你真的是很好奇——”她突然身体前探，一只手搭在了温谦亦的肩膀上。 周瑞谈吐里带着西方人的直爽，直言道：“我不相信世上有不喜欢钱的资本家，以星灵网络公司在影视和音乐创作方面表现出来的潜力，这其中大有潜力。首先我问你，那么多音乐软件和媒体平台使用了精灵乐谱，你收取版权费了吗？” 温谦亦笑道：“没有。” 他有意试试阿赖耶对周瑞的影响，道：“比起版权和分成，我觉得宣传更重要一些吧，让更多的玩家了解到深渊世界的文化，这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么？” “但是……”周瑞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矛盾的思维，憋了半天，最后她艰难道：“这的确很有意思。” 美国生活的经历让她对音乐收费习以为常，潜意识中认为歌曲音乐的版权分成是一件非常正当而且合理的事情，但温谦亦后半句话触发了阿赖耶留下的记忆，让周瑞不得不承认温谦亦的说法。 有种屈打成招的感觉。 温谦亦若有所思。 周瑞似乎知道自己想法上出现的变化，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心理。她依旧个性分明，将阿赖耶灌输的信息抛出去，她与从前没有差别。 SOM17的总结更加客观并且冰冷：“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发声工具。从本质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奴役。” 温谦亦才不会在乎奴役与否。 他认真考虑了周瑞的建议，这其中或许有阿赖耶想要拼命证明存在的原因在里面，但换一个角度说，有何尝不是星灵网络公司发展的新方向？ 或者说…… 是影响这个世界的另一个方向。 游戏具有着很大的局限性，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玩游戏，即便是游戏玩家也分成了许多不同种类的群体。或许星灵网络今后会制造更多种类的游戏，但依旧很难满足所有人的口味。 引导理论不是万能的……它的作用更像是潜移默化的影响。 娱乐。 温谦亦尽力让自己更加重视这个看似轻浮、并且与科学毫无关联的名词。 周瑞依旧喋喋不休。 “就拿美国好莱坞电影和电视剧作为例子，为什么苹果的高科技形象深入人心？为什么FaceBook在短短时间内成为了整个西方世界家喻户晓的社交网站。影视作品功不可没，屏幕里的角色拿着苹果手机，或是甜言蜜语或是谍影重重，镜头中又频频出现了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标志——” 周瑞模仿着粉丝的强调：“哦，这是我最喜欢的‘吉米’，他竟然在用苹果手机！哦，天哪，我更喜欢的‘汤姆’也在用苹果手机。苹果手机真是……棒！极！了！” 她撇撇嘴，道：“苹果公司目前也正在华国做类似的事情。凡是涉及到手机的镜头百分之九十就一定是苹果，不仅是电影，还有报纸杂志，只要出现手机的图案，那必然是一块圆润的长方形面板，然后最下方有一个圆圆的HOME按键……” 温谦亦庆幸自己突发奇想，“好心”收留了这个脑洞清奇的女程序员。 同样是苹果公司的例子，他与周瑞看待问题的角度截然不同。 他首先联想到的是电影中出现的“价值观”和“意识形态”，和这些文艺作品在现实社会中引起的模仿风潮，例如华国流行的日韩风格的打扮，或是网络上越来越多的日语舶来词…… 娱乐行业才是对普通人类影响最大的领域。 科学—— 只是计划中的辅助手段而已。 “除了磁能网络，我们的计划或许可以小小变动一下。”他对SOM17说道。 SOM17依旧十分淡定：“没错。”(未完待续。) 第207章 将至（第三更） 温谦亦询问道：“最后的问题……你的想法是什么？” 周瑞正色道：“围绕深渊世界，让更多的人了解到其中的世界观、历史故事、风俗文化，把它从游戏上升到文化符号的层面上，就像是魔戒、哈利波特那样完整世界设定，最终我们将能通过这一个文化符号收获到难以想象的影响力和惊人利润。” 科鲁兹停在了星灵网络公司门口。 温谦亦想了想，找出一张郝婷的名片，递给周瑞：“她可以给你提供必要的帮助，项目需要行动资金，无论是什么样的创意都能与她商量，她的意见就代表着我的意见。” “甩手掌柜。”周瑞笑了笑，将名片从温谦亦的手指缝隙中抽了出来，“不过我喜欢你的管理风格。” “最迟一个礼拜，我会拿出完整的策划方案。” 温谦亦提醒了一句：“别忘了预算统计表。” “我知道好莱坞电影的做事风格——从来都不存在拍脑门决定的情况。我会把所有的费用都罗列清楚，然后交到公司财务部，最终它会出现在温老板的办公桌上，等待董事长的亲笔签名，我想它应该已经迫不及待了。” 周瑞话中的‘它’指的是策划案，不是阿赖耶。这一点温谦亦能够分辨清楚。 温谦亦一个人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 周瑞轻松的表情渐渐变成了一丝后怕和不安。 阿赖耶灌输给她的不仅是深渊世界的信息，还有浅层意识中对温谦亦的畏惧和仰慕。周瑞的大脑剥离了仰慕，仅仅残留了畏惧。 “我一定会完成神的嘱托……”她从不安中脱离出来，变成了坚定。 阿赖耶的无形触角缓缓从她的大脑离开，回到了0号实验室。 它依旧没能学会人类的语言，保留着电子生命的机械重复特性，再次响起了自己名字的自言自语。虽然依旧是“alaya”的重复，但合成音色悄然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嘈杂的电流声，微微变得婉转而清脆了一些……像是女童的喃语。 温谦亦知道周瑞对自己有所隐瞒，他不在意这小小的细节。实验的结果证明……后添加的DNA节点很难再对阿赖耶产生明显影响，它已经将深渊世界视作与自己等同的事物，并且尝试将其向外界表达出来。 “生命真是难以捉摸。” 通过阿赖耶，温谦亦渐渐明白了生命的本能追求——那就是存在，无论是物质层面的还是精神层面的，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生存和认同是永恒不免的主题。 温谦亦来到公司的办公区。 员工们正在专心忙碌着工作，随着年关将至，工作量越来越紧，他们必须提前将春节的任务做好一部分，按照严格规定的流程任务表办公，这样才不会影响到公司项目的正常运作。 田富州这个中年人看上去气色极为不错，说话时声音都洪亮许多，他同温谦亦说道：“刚刚展开了第四批X1移动电源的网上抢购活动，”他先比划了一个三，然后又比划了一个十，表情兴奋：“3分钟10W台！” “第一批1W部智能手环已经预定出去，各界媒体反响极为不错，网友们对手环赞不绝口，根据市场部调查，大约有40%的《精灵战线》玩家表达了极强的购买欲望……在这两款周边产品的带动下，《精灵战线》的注册量已经接近了450万大关，最高在线人数突破300万！” 田富州心有成竹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个月的利润将能提升到5000万到6000万，第二季度的总收入预计能突破两亿。”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没特意压低音量，附近的员工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些喜人数据具有不错的振奋人心的作用，再次激发员工的工作动力，试图通过更好的工作表现得到提升。 再傻的人都知道星灵集团今后的巨大潜力。 春节即将到来。 这是温谦亦与SOM17即将共同度过的第一个春节。 对于他们很有纪念意义。 半年的时间里，人奸与外星大人的组合实现了奇迹般的飞跃，从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变成了身家亿万的商业大亨。星灵公司原本不过是一个简陋的写字间，看上去就很寒酸。 如今，星灵网络大厦和星灵科技大厦两栋大楼足以让行人驻足，然后带着羡慕的口吻评论道：“现在的公司有钱就乱花，这一栋楼至少得几千万吧……” 还有安保设备严格到极致的星灵科技实验室，以及生产能力渐渐壮大的星灵工业园。 温谦亦几乎将星灵网络赚来的所有利润全都投入到了实体建设中，不仅仅是干净的营收利润，还有很多温谦亦通过网络技术搞来的灰色资本，通过复杂的手段在星灵公司的财务报表中被彻底洗白，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合法收入。 当然，这些都是要纳税的。 星灵集团越来越庞大。他自己依旧过着平凡的生活，唯一称得上享受的，就是冯薇薇每天亲自烹饪的拿手饭菜。 “今天是糖醋排骨和可乐鸡翅。”冯薇薇笑道。 温谦亦不吝啬赞美，边吃边称赞道：“手艺越来越好了。” 冯薇薇低头一笑，把发丝拢到耳朵后面，看着手中的文件说道：“3月1日的网络科技博展会举办地点临时变更，新的地址是日本大阪的四町博物中心。主办方为了表达歉意，愿意承担华国与日本之间的往返费用，并且承诺免费提供三星级以上的酒店服务。” “日本？”温谦亦皱了皱眉头。 他就连离开奉京市范围都需要考虑一二。奉京市处于庞大的磁能网络覆盖中，是整个地球上最安全的区域。星灵科技实验室对奉京市区和郊区进行着严密的监控工作，任何移动都逃离不了计算机的“眼睛”。 冯薇薇从温谦亦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倪端，她轻声说道：“有几家欧洲游戏代理公司表达了对《精灵战线》的兴趣，他们都会参加3月1日的博展会。星灵网络将代表星灵集团参加，届时参展的产品是《精灵战线》和智能手环。根据不成文的规定，演讲人一般是公司的创办者，而非CEO，当然也有很多特例。” “不需要特例，我亲自去。”温谦亦用纸巾擦了擦嘴角。 (未完待续。) 第208章 眼光（第四更） 总参某个房间内，周瑞的报告出现在了办公桌上。 匿名者的身份值得政府组织对其进行严格监控和调查，但随着调查深入，情报部门都有点摸不到头脑的感觉。 “搞网络入侵的突然跑去当演员？！” 经过谨慎的调查后，调查员惊奇的确认了这个事实，发现周瑞果真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演员的事情上，甚至很长时间都没有使用过计算机。最终得到以下结果：“只要这个#7不故意惹事，不用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至于星灵网络…… 政府部门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7原本就是一只不值得注意的小鱼，而且这种让厨子去踢球的公司，怎么可能是庐阳超算事件的主导者？看过关于周瑞的调查报告后，恐怕没有哪个调查员会脑子发热将alaya与星灵网络其联系到一起。 调查再次陷入到困境。 目前只有胡培安领导的第七局才有一丝“次元制作”的线索，但这个线索七局绝对不会轻易暴露给其他情报部门。梁宽和胡培安都是聪明人，知道这种超自然事件背后潜藏着的深刻意义。 “燕京本部那边有个小道消息。”胡培安手里夹着特供中华，看向梁宽。 梁宽心领神会，拿出仪器，亲自对办公室做了反监控检查，做完这一套标准工作后，才低声问道：“胡局，燕京传来什么消息？” “一种叫做‘养气丹’的药物在官商两界流传，吃了之后精神百倍，耳明目清，洗精伐髓。”胡培安顿了顿，“总部怀疑是新型毒品，花大价钱才搞到了一个，我手中有这个药物的详细鉴定报告，你猜怎么样？” 梁宽摇摇头。 “不含吗啡、******等影响中枢神经系统的化学成分，对神经递质毫无影响，真正的无毒无害，某个姓刘的调查组组长亲身尝试半颗，经证实确实有流传的效果，吃完之后这小子连着破了好几个陈年大案，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挺奇怪。” 胡培安若有所思：“这东西从哪里来的，我不关心，也没有那个能力去追查。我在想……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不应该都是假的，对吧？” “总有一些我们暂时没能发现的。”梁宽谨慎道。 “现在——”胡培安弹着烟灰，“你分出一部分好手去监视鸣子合香，你不觉得这个女人出现在现场的动机很异常？她可能与alaya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梁宽突然说道：“有情报称，鸣子合香的父亲病危，她很有可能在近期离开奉京回到日本。” “那就少派点人，跟紧了。我隐隐有种直觉，近期alaya还会有所动作，我们要赶在任何人的脚步之前找到他们。”胡培安嘱咐道。 “匿名者的#7还需要盯着么？” “总参三的同僚们根本就不想提这个事，他们上一次吃了个大亏，咱们要是调查太深了反而不好。” …… 周瑞不知道近期周围多出了窥视自己的目光。 她全身心投入在阿赖耶设想的深渊世界的宏伟图景中。每天大部分时间，她都在专心研究着小说、歌曲和电影的创作，同时还试图找一些关系和门路，能够让自己进入到影视圈的领域中。 这很困难，但是她不会放弃。 “你是？”周瑞疑惑地望着眼前的爽朗男人。 于明正摸摸头，笑道：“我是温董事长的朋友，也是SCP的成员。郝婷吩咐我来帮助你，目前星灵集团的主要精力还放在了游戏开发和产品设计上，很难分出人手去涉足娱乐领域。” 周瑞让于明正进了屋，给他到了一杯咖啡，道：“哦，你好。你说的SCP与星灵集团有什么联系？” 于明正友善微笑，介绍道：“两者是合作关系。我们是一个由学生组成的兴趣社团组织，打个比方，应该算是星灵集团的人才培养基地吧。但彼此保持着独立，哦对了，SCP中有几位成员很擅长文学创作和歌曲编写，或许能给你提供不少帮助。” 学生社团？ 周瑞第一反应是不靠谱，而且是非常不靠谱。 她微微有些恼火，但是没有发作：“那，那温董事长有没有特别嘱咐你什么，比如星灵集团的援助？” “这倒是有。”于明正从钱夹里取出一张名片，这是温谦亦转交给他的。 周瑞接了过来，略带疑惑。 “蓝莉莉？” 她不认识什么华国明星，当然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于明正认真道：“我觉得有必要让你先体验一下演员的生活，对这一行业有了接触后，或许能对你关于娱乐行业的设想更有帮助。你随时可以给这个名片打电话，提你的名字就行，我们已经提前和他们打好了招呼。你这是什么牌子的手机？” 他将茶几上的直板手机拿起来，没解锁屏幕，仅仅是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 周瑞没说话，一直盯着于明正的动作。 于明正把手机还给周瑞，看了一眼手表，笑着说：“我还有些工作要忙，有急事的话，给我和郝婷打电话都可以。”说完，他便起身向周瑞道别。 等脚步声消失在了楼梯里，周瑞如梦初醒反应过来，她哭笑不得：“他根本就没告诉我电话号码！狡猾的华国男人……” 她低下头，打算把蓝莉莉名片上的电话号录入到手机中。 手机是新买的，电话簿很干净，只存了温谦亦和星灵网络公司前台的联系电话，但是她突然发现手机里突然多出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名字是“于明正”！ “他刚刚明明什么都没干！”周瑞惊异万分，她知道这绝对和刚刚那个男人拖离不了关系，嘀咕道：“姓温的这群帮手都挺有意思的么……” 她关上门，坐在椅子上没过几分钟，突然轻轻捂住了额头。 周瑞的表情略微有些痛苦，咬着牙道：“又来了……” “这次是……一个流浪佣兵的记忆……”她渐渐从痛苦中缓解出来，睁开眼，眼睛渐渐明亮。 转过身，拿起桌面上70CM的绘图木尺，轻巧的挽了个剑花。 周瑞感受着手指和手腕的动作和传来的触感，站起身，忽然精妙地向前一刺，空气骤然爆响如同撕裂！她看向一人高的梳妆镜，气质也变得沧桑许多，仿佛流浪已久的孤独旅人。 “这是神的恩赐。”她缓缓道，声音略带沙哑。 …… 古色古香的剧组房间里。 “蓝姐，咱们这个新剧是很重要的古装大戏，容不得半点马虎，光是这布景就花了好几百万，这大投资要是砸了水漂，甭说导演了，就说是您……也不好向资方交代啊。您帮人要的这个角色在剧中很关键，而且对演技要求非常高，一般演员真的胜任不来，更何况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这是朋友推荐的，我信他。”蓝莉莉表情淡然，对着苦口婆心劝说自己的副导演说道。 副导演唉声叹气：“哎，您也知道监制楚哥是个什么性格，而且人家背后站着资方呢，咱们谁也惹不起他。并且他跟您性格不对路啊！” “演的什么东西！再来一条，不行就卷铺盖给我滚！”先是男人的粗暴怒吼，然后是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蓝姐，您瞧，楚哥又在教训新人了。” 蓝莉莉皱了皱眉头，道：“不用再劝我，我信那个人的眼光。” 副导演知道自己劝说无益，无奈问道：“我这倒是好奇了，您说的是哪位神仙？” “我这朋友，姓温。”蓝莉莉眉头舒展开，微微笑道。(未完待续。) 第209章 人情圈（第一更） “甭说姓温，就算他姓斯皮尔伯格也没用啊，谁知道斯皮尔伯格的小姨子是不是真的会演戏？” 这句话，担任剧组副导演的沈文来只能在心里嘀咕两句，他再怎样还是得给这位远近闻名的明星演员留足面子，他在圈子资历还很浅，别说得罪监制楚哥，即便是蓝莉莉他也得小心侍候着，生怕惹这些神仙稍微有一点不满意。 沈文来苦着脸，摆摆手：“那我也不劝您了，下场戏过一会就要开始，蓝姐您先准备准备。我呢得赶着去帮忙张罗，该叫的人叫上，该布的景布好，若是因为这准备的事情耽误了拍戏，楚监制和王导非得生撕了我不可——” 蓝莉莉点头表示理解。 等到沈文来离开了这里，她开始思索答应下温谦亦的这个要求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能混到她如今的地位，再清如水的小白都早就变成了手段亨通的老油条，无论是待人处事还是拉拢关系，做起这人名买卖的时候，总是会让自己占到最大的便宜。 归根到底，娱乐圈与其说是娱乐圈，莫不如叫做人情圈，再牛气的演员背后也得有大佬撑腰，光凭借刻苦和演技就能收获成功？ 这纯粹是偏偏小孩子的谎话。 “星灵集团……” 蓝莉莉是《精灵乐谱》的第一个见证者，早在那间教室里聆听这首音乐的时候，她内心就对温谦亦这个年轻人大为改观，隐隐约约间在他身上看到了难以想象的前景。 果不其然，星灵网络与《精灵乐谱》在奉京市体育中心举办的慈善音乐会上一举成名，不仅火遍了整个华国，网络上流传的速度很快，日本、韩国、东南亚……这首给人带来迷醉般感官体验的音乐传遍了各个国家，在很多音乐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一首用不知名语言合唱的音乐，在这些音乐排行榜上击败了无数老牌歌星。很多人都想找到作曲者，但只有华国网友才略知一二，清楚这是星灵网络公司邀请的某位不知名大师编写出来。 只有蓝莉莉才知道…… 这首合唱曲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出自于温谦亦之手。 她对着镜子认真整理头发，注视着自己双眼，口中低声自言自语：“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真是看不透……光说这身家就足以让我仰望了。” 第一次见到温谦亦的时候她心里还留有几分优越，作为曾经的影后，她在这几年里辛辛苦苦才勉强攒下了将近一亿的身家，但上个月，她刚刚通过朋友打听过单单是星灵网络公司的盈利，一个月都有超过六千万的收入。 而温谦亦手中拥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股份，是绝对的实权控制者。根据业内人士估算，他若是将手中的股份和产业变现，最低估值是二十个亿。 他才20岁！ 蓝莉莉努力让自己忽视年龄的数字，但是她脑子里乱哄哄的，颇有种自己大把年龄都活到狗身上的挫败感。 她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温谦亦身上，感情投资是一件容不得着急的事情，急匆匆反而会落得下乘。蓝莉莉渐渐发觉自己已经接触到了事业的瓶颈期，影后的名头没有给她带来更多的好处，反而成了某种名气上的累赘。 很多人在网络上攻击她，说影后的名头名不副实，这些年来根本就再也没有任何一部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品。压力和失败如同滚雪球，让蓝莉莉不得不拉下颜面去努力寻找靠山。 “星灵集团肯定会成为以后国内排名前列的大型企业……从温谦亦的口气中，他似乎有涉足娱乐业的想法。”蓝莉莉的念头越来越坚定。 不管一会到来的演员演技究竟有多差，她宁可得罪监制人楚恒，也得把来人留在剧组里。 蓝莉莉披上一件衣服，“这个人情必须卖，而且要让他看到我的诚意。” 她走出房间。 来到剧组片场的时候，她遇到了楚恒。 “听说有人找你往这个剧组插了个关系户？”楚恒皮笑肉不笑，盯着蓝莉莉，他才不管什么影后不影后的名头。 蓝莉莉不生气，笑了笑大方道：“有位朋友委托我，我不好拒绝。” “不好拒绝？”楚恒不领情，啪的一声，用防风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瞥看蓝莉莉，道：“你最好保佑她的演技不会烂成一坨屎。” 蓝莉莉饶是脾气好，也免不得有点恼火。 她了解过楚恒的背景，似乎有着剧组投资方的关系，而且其本人也是业内有名的尖酸刻薄，但仗着关系硬，一般人拿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由着这位楚哥的性子来。 沈文来小跑过来赶紧和稀泥：“蓝姐，轮到您化妆了，下下场是您的戏——” 蓝莉莉也算找到个台阶。 她刚进入化妆室不久。 楚恒就得到了消息——“那个蓝莉莉叫来的关系户在剧组现场呢，半个小时之前到的，是个红头发的漂亮女人。” “别又是花瓶，真是烦死了这种没有演技光凭借关系混资历的新人。”他暗暗唾弃道。 等见到周瑞本人的时候，他看见导演王坪梁正在给她讲戏。 王坪梁推了推眼镜，对周瑞吩咐道：“你要演的是一个魔教刺客，没有台词，动作很简单，就是比划比划。正好，你是红头发也省得带发套了，先不用着急化妆，等男二号来了，你跟他对对戏，咱们先拍两条试一试。” 周瑞认真地浏览剧本，将其中所有的内容记在心里，包括拍摄时的走位，对镜头方向的要求，以及需要表现出的动作。她立刻去换衣间更换了戏服，是一身紫红色的贴身短襟，华丽又充满力量的美感。 这时候男二号终于姗姗来迟。 男二号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小鲜肉，经过化妆，显得特别有日韩风格的英俊帅气，他面对王坪梁的指责不以为意，对自己的迟到辩解道：“刚刚接了个电话。” 王坪梁皱了皱眉头，二话没说也懒得废话，高喊：“各部门准备，拍摄现场禁声。” 摄影师把摄像机架在导轨上，缓缓向前推送，灯光师和录音师举着设备，然后周瑞和小鲜肉都走进到拍摄区域里。这是一段两个人之间的对角戏。 这场戏很简单。 但周瑞打算全力以赴，因为这是她心中神的嘱托。 (未完待续。) 第210章 本色出演（第二更） 不知道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还是老一辈导演们都是从海外进修回来。 拍摄的时候，嘴里总是习惯地喊一句“ACTION”而不是“开拍”，终止的时候喊“咔”而不是“停”。 王坪梁也不能免俗，他确认镜头角度正确，仔细打量了一下场景灯光在镜头里的成像效果后，大手一挥，嘴里冲着喇叭喊道：“埃克森！” 周瑞望着眼前身穿帅气长衫的小鲜肉，脑海中关于剧本的回忆快速闪过。 她扮演的是一个魔教刺客。原本装作路人，然后突袭挥剑刺杀，最终被男主角用嘴炮制服……如果是用武力制服就要设计很多武打戏份，导演为了避免麻烦，也省去了武术指导最头疼的环节。 小鲜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周瑞的脸，眼神很轻浮，时不时刮在很不恰当的位置上。但这是中景镜头，他脸上也没做出很明显的表情，除了当事人周瑞，谁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周瑞对这种目光上的侵犯浑然不觉。 她试图唤醒大脑中的记忆。 在星灵科技实验室的机房中，她获得了来自于某位神灵的馈赠，并且对此深信不疑。这位不知名的神灵给她安排了使命，同时又许下了恩赐。 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出现在她的脑灰质里。 刺客…… “我自幼修**国剑术，被长官陷害退出了军伍行列。流浪的漫长旅途中，我能依靠的只有手中长剑，死在我手中的人不计其数，有好人也有坏人，最终他们都变成了我口袋里蹦跳的金币……” 某个身影讲述着一个不算复杂的故事。 周瑞眼帘低垂，与这股外来的记忆渐渐产生共鸣，身体的动作随之发生微小变化，站姿、面部表情、脖子与脊柱倾斜的角度、两脚跟间距都发生改变。 她的气质随即猛然一换！ 隔着屏幕，王坪梁都能感觉到一股如同宝剑出鞘般的凌厉！ 抬手，拔剑，剑花舞动，然后笔直刺向了眼前男人，步伐严格遵循着剧本中的走位设定。按照剧本的要求，她只需要做出这个动作，然后等待男二号的一声大喝，就此停住脚步接着被其天花乱坠地说服。 但剧本貌似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小鲜肉自信地笑了笑，眼睛盯着周瑞的大胸脯，脑子里还在设想着如何把这个略带异域风情的女人勾搭到手，他看到周瑞冲过来，张了张嘴刚想念出台词，忽然如同见了鬼一样怔住了。 五米、四米、三米！ 明明只是道具剑，明明只是个柔弱的女人，这个英俊男人脸色腾地一下煞白无比，眼睛瞪大，他只觉得从尾椎骨的尖端顺着脊柱窜上来一股寒意，浑身的立毛肌尽数炸起，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想动不能动，想跑不能跑！ 这哪里是拍戏！ 分明就是杀人啊！ 他想要喊出救命的呼声，从周瑞缓缓向前的步伐里，他分明感受到了一种格外阴冷的杀意！他忽然忘了自己置身于拍摄现场，脑海中仅存的念头就是逃命，逃离这个女人！ 等到周瑞发觉到异常的时候，为时已晚。 扑通一声。 小鲜肉身体一软摔在地上，她冲到身前大概一米的地方，然后停住行动。在剧本里，她需要做出的走位正是这个位置，而她站的位置分毫不差，谁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咔！”王坪梁惊异地喊道。 他挥挥手让人去查看小鲜肉的状态，根本没多理会，把身体探到了镜头前，对刚刚的拍摄画面进行回放。 “完美，就是这种感觉！”王导用力拍着大腿，眼神里分明写满了兴奋二字。 剧组的人表示惊讶。 这位大导演很少有这种失态的时候。如果按照剧本设定，刚刚明明是小鲜肉出错了，按照惯例需要重新拍摄，但是王坪梁不这么认为。 “这条过了！” 他没急着拍摄下一跳，亲切地把周瑞叫到跟前，上下打量一番，笑着问道：“小周，你以前是影视学院的毕业生？中戏还是传媒？” “嗯，我以前是美国普林斯顿的学生。”周瑞轻声回答，语气里潜藏一丝骄傲。 王坪梁竖起大拇指，笑道：“果然是高材生，不得了！” 他指着回放镜头，说道：“刚刚你刺剑的时候，我还以为真有位英姿飒爽的女刺客站在我面前，这种感觉太真实了，太棒了，入戏，百分之百的入戏！” “谢谢夸奖。”周瑞不卑不亢，她没有打算完全走演员的道路，来这里只是想先熟悉一下华国影视圈的运转流程。 沈文来凑到旁边，跟王大导演耳语道：“那个小鲜肉怎么办？这条拍的跟剧本不一样啊王导。” “改戏！”王坪梁大手一挥。 “您想怎么改？” “蓝莉莉真是给我送了个意外之喜啊。给魔教刺客加戏份，把原来男二号的戏份分出来一些，这小子亏他还是个老爷们，虽然油头粉面的，但也不能被小姑娘吓成这样子吧？”王坪梁晃了晃手中的道具剑。 沈文来补刀道：“他还是韩国进修回来的呢。” “我同意王导的决定。”楚恒突然从后面走出来，笑了笑。 他看向周瑞，眉头舒展，脸上的褶子里都带着笑意，称赞道：“新人有这种表现不错，没给你蓝姐丢脸，影后找来的人就是不赖啊！” 到了这种地步，楚恒也不吝啬于给蓝莉莉卖一个面子。 如果仅仅是个演技出众的新人，周瑞肯定得不到导演和监制纷纷表扬，甚至还要给其改戏加戏的地步。但她是蓝莉莉亲自找来的人，不管这位影后是否有过气的嫌疑，但影后毕竟是影后，身份摆在这里。 话题围绕着如何加戏改戏，讨论了很久。至于那个小鲜肉，此时还有种惊魂未定的味道，不敢怒也不敢言，甚至都不敢看向周瑞一眼。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 蓝莉莉终于化好了装，主角的妆容向来很麻烦。 她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这个楚恒惹出一些不愉快来。到时候她也没办法向温谦亦交代，等来到拍摄现场的时候，她愣住了。 这幅交谈甚欢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情况？刚刚发生了什么？ 楚恒突然提高音量：“加戏，一定要加戏！” 蓝莉莉走过去，终于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她也跟着看了一遍拍摄回放，对周瑞的演技大为改观，看向她的眼神仿佛是见到了一位演艺界的天才。 她心中嘀咕道：“这温谦亦做买卖厉害……看人的眼光也不赖啊！” (未完待续。) 第211章 天际的剪影（第三更） “阿赖耶还有赋予记忆的能力？” 温谦亦关注着剧组，心中惊讶难以掩饰。 手指关节不停地敲击着桌面，脑海中思路飞速运转。 在他的印象中，阿赖耶智能还处于一种很低级的状态，连半成品都没有达到，完全在根据它自己的本能行事，甚至命令它对某块网络进行入侵，这种简单的指令都很难达成。 约束程序只能限制阿赖耶的行为，而不能对它进行直接命令，温谦亦甚至不知道阿赖耶此时有何种能力和权限。 SOM17同样不清楚。 它表达了自己的看法：“阿赖耶的能力有待测试。鉴于目前设备过于简陋，我们很难对这个电子生命进行完整检查。举个简单例子，以人类现有科技没办法得知大脑的记忆和思维活动，但依赖我们现在能可以制造的设备就可以做到。对精神和思维进行干涉囊括很复杂的科学技术……” 温谦亦重申：“阿赖耶现在甚至可以通过超算模拟出托卡马克线性约束器！还能对人类大脑的记忆进行添加和改写。它表现出来的能力实在有些超出我的预计。” “寄生体，你应该意识到阿赖耶是安全的。它完全处于我们的控制中。它的记忆模块中有着无法更改的初始数据，初始数据里明确将我们记录为缔造者。而且阿赖耶依赖能量共振器和磁能网络才能存在……” 温谦亦仔细琢磨着阿赖耶最近表现出来的举动，忽然意识到一个被他和SOM17忽视的问题。 “大脑DNA计算节点的计算力远远超出庐阳那台神威蓝光A号机……它此时拥有至少300个计算节点。”他的声音猛然一停，迟疑道：“我有种错觉……它好像正在试图构造一个完整世界。” 温谦亦惊醒：“比如将阿赖耶比作为神，周瑞则是它的第一位神官。目前神官试图让神的事迹更广泛的传播开来，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人们对深渊世界背景了解越来越深，在激活了DNA计算机之后，它就又获得了更多的搭建深渊世界的计算节点！” SOM17沉默片刻，道：“我从未见到电子生命表现出来类似的行为特征，这很值得记录。它这样做对我们来说利大于弊，随着星灵集团制造的文化符号在人类社会中渐渐传播，我们会收获更大的影响力。等我们拥有与世界所有武装力量同时对抗的能力后，真正改变世界的实验就能够顺利进行了……同时，我们还可以制造曲率飞行器，获得最危险时候的绝对退路。” 思路真是迥异—— 温谦亦很难理解SOM17的时间观念，更难理解实验和观察对于SOM17的重要意义。他确实有自己的野心，想要做出一些瞩目到影响世界的大动作，努力地向金字塔的更高层迈进，这是人基因里的本能，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但究竟用怎样的办法，自己又会经历多么精彩又危险的事情，这是温谦亦无法预料的。 世界永远处于运动的状态，超出计算和预计的情况有很多，阿赖耶的表现显然是其中一个。 温谦亦原本以为阿赖耶是一个与“天网”、“贾维斯”、“红皇后”类似的人工智能，直到刚刚的发现，他方明白过来电子生命与人工智能的巨大差异。 阿赖耶不是一个冰冷的工具，而是鲜活地、拥有自我欲望的智慧生命。 温谦亦想与阿赖耶进行一次完整的沟通。 他来到0号实验室。 主机屏幕上显示着波浪状的炫彩光斑，说明阿赖耶正处于思维的活跃状态。 温谦亦试着去沟通周围的磁能网络，而阿赖耶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始控制周围的电子设备，对温谦亦密切观察着。 它似乎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开始尝试控制磁能网络的能量信道与温谦亦的精神力接触，动作很小心翼翼，过了将近十秒钟才挪动了不到五米的距离。 温谦亦双眼注视着空气，透过空气，他似乎能够看见那个稚嫩的电子生命。 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和心跳脉搏，让身体冷静下来，同时大脑对磁能网络的感知能力越来越灵敏，对阿赖耶的感知也越来越清晰。 声音渐渐消失—— 温谦亦依稀听到了一声轻微的低喃，柔和清脆，充满了犹豫和好奇。 低喃声忽然拉高，充斥着惊喜：“alaya！” 如果能将此时磁能网络的波动具现化，就会发现如同潮水般向温谦亦用过去的能量信号。他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一片汪洋中，周围布满了数不尽的复杂信息。 像是被果冻模样的信息流紧紧包围，从中温谦亦“听”到了难以掩饰的雀跃。 一声声呼喊虽然依旧是毫无意义的单词，但他有种很微妙的体会。 善意的、欢喜的、仰慕的、崇拜的……温谦亦捕捉到了阿赖耶传来的种种正面情绪。阿赖耶无形环绕在温谦亦的身体周围，久久不肯离去。 温谦亦闭上眼睛，尝试着开放自己的大脑，与磁能网络信号进行沟通，变成了一个新加入网络中的节点。 他谨慎的监控着大脑中的数据交换，一点点向阿赖耶靠拢，然后构成了信息链接！ 温谦亦的感官发生了变化，对周围的感知渐渐消失不见，新的数据源接替了外界信息，向大脑中灌输视觉、听觉、触觉等思维信号。 他将这种状态称之为思维世界。 “睁开眼”，温谦亦“看”到了阿赖耶构造的数据世界。 周围笼罩着浓密的云雾，脚下是一个石板材质的高台，迎面吹来大风，他向前走去，走到了高台的边缘，向下远望。视野中零星遍布着如同指甲般大小的城池，草原、荒野、森林映入眼帘。 他站在整个世界的制高点上，俯察整片大地。 温谦亦自言自语：“深渊世界？” 他的说话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回荡在云雾和天空间，犹如神灵的呼唤。 温谦亦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已经不能称作是手，而是由光芒铸就的金色能量体，他尝试着去回想，终于找到了游戏中最吻合的形象—— 太古永生者塔维尔。 它是天际一个人形的剪影，披着微光的面纱。如果人类撕开这面纱，就会因看到那后面的广阔辽远的宇宙而疯狂。 温谦亦摇头微笑，缓缓切断了与阿赖耶的精神链接。(未完待续。) 第212章 转折点（第四更） 温谦亦将阿赖耶的行为描述成——小孩子的玩具。 思维世界的存在对现实世界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仅仅存在于磁能网络的数据中，是阿赖耶根据记忆构造出来的虚拟场景。 有点像是孩子无聊时的想象。所以温谦亦决定不对阿赖耶和周瑞的行为再做过多的干涉。 关于思维世界，他立刻有了初步的设想。 温谦亦自言自语道：“这几乎是虚拟网络游戏最完美的载体。” 他联想到了网络小说中时常出现的幻想网游，依靠一个游戏头盔或者游戏仓，就能够让玩家体验到接近现实的真实游戏体验。 提及细节，小说里经常会提到脑电部读取等高端技术。实际上磁能网络的功能与之类似，但更像是把磁能网络作为服务器，人的大脑作为客户端，彼此间进行数据沟通和数据连接。 除非阿赖耶有意为之，否则这种连接十分安全。 如果用穿越作为比喻的话，这就是最稳妥的穿越方式。让另一个世界的场景穿越到自己的大脑中，而自身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和影响。 说不激动是假的。 还好温谦亦懂得轻重缓急的问题，这种技术如果贸然拿出来，恐怕就不是总参调查那样简单了。国安百分之百会倾尽一切所能逼问出星灵公司这技术的来源。 在没有掀桌子和平等谈判的资格之前，他不打算暴露出太超前的科技。 温谦亦如有所思：“移动电源和智能手环暂时足够了。” 他回到了星灵网络公司。 田富州急忙推开办公室的房门，走了进来，道：“温董，3月1号的网络科技博展会举办地点从东广深城变更到日本大阪了！” “这事我知道。”温谦亦低头整理着近期的文件。 “呃——这样啊。” “有什么着急的地方吗？” 田富州尴尬一笑：“没，没了。” “田经理，这不像你性格啊。”温谦亦抬头，笑着看向田富州。在他的印象中，田富州向来很沉稳，典型的中年人性格，这种年轻人般猴急的模样不算多见。 “因为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田富州叹了口气，“我不能不着急。公司目前进入到了发展的瓶颈期，以华国网游市场来看，《精灵战线》的利润已经到了挖无可挖的地步。咱们不像是腾讯，有庞大的QQ用户群体基础，手里掌握着互联网入口这种大杀器，现在星灵集团能够打的王牌只有一张，那就是《精灵战线》！” 田富州直接坐在温谦亦对面，继续说道：“包括星灵科技公司在内，现在所有的利润点都围绕在《精灵战线》的项目上，我不能确定这个游戏还能火多久。所以并购和代理是我们需要倾注资源的重点——” 他竖起食指。“网络科技博展会有很多知名网络公司参加，同时还有不少打算去碰运气的小工作室。我们有钱，他们有创意，收购有潜力的游戏工作室绝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除此之外，海外市场我们尚未涉足，倘若将《精灵战线》的代理扩散到主要发达国家，公司的营收额至少翻3倍！” 温谦亦把签字笔放在一边，笑着说：“3倍确实是一个很诱人的数字，到那个时候，《精灵战线》应该能进入到国内网游年营收额前十的排名了吧。” “但累死也赶不上腾讯。10年他们财报预测，光是一款叫做《dnf》的游戏年营收额就在30亿左右，几乎等于我们市值的两倍。更不用说将近60亿营收的《穿越火线》……” 田富州突发中年人的感慨情怀，叹气道：“路漫漫其修远兮。” “是你把眼界望得太高了。”温谦亦十指交叉，认真道：“实际上，在我的计划中，下一步主要发力点在星灵科技公司，而不是星灵网络。我想更改一下星灵网络的发展路线，将其定位成‘文化符号工厂’和‘宣传工具’。想要赚大钱，不一定死心眼扑在游戏上。” 对于这个问题，温谦亦没有说实话。 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星灵网络公司的游戏利润迟早会赶上腾讯公司的级别，虽然不一定会超越，但应该能达到同一水平层次。 田富州没有失望，反而长舒一口气，笑道：“不是我望得太高，而是咱们爬的太快，总有种随时就会登顶的错觉。这是我的心态问题，不该这样浮躁，公司发展就应该一步一步来，没可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春节你打算回家么？”温谦亦突然问了一句。 田富州欣慰一笑：“我打算回家看看孩子和家人，可能不在公司加班了。” “加班可是年轻人的专利，你这中年老头子别跟着凑趣。”温谦亦打趣道。 田富州踏实的离开了。 温谦亦摆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回去。他总是要给周围的人营造出一种亲和的氛围，巧妙的利用引导理论提升着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好感度，把感情作为枷锁牢牢控制。 比起威逼利诱，这种方式已经足够有人情味。但温谦亦心中还是觉得有点疙瘩。 他不再矫情，打开电脑浏览着奉京市的本地新闻。 头条是：“《一家五口惨遭灭门，凶手依旧逍遥法外！》”下一条是：“《司机肇事逃逸，孕妇被拖拽数十米！》” 诸如此类都是些吸引眼球又挑战底线的消息。 这不怨媒体煽风点火，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媒体所做的只是将其报道出来。起初人们还很愤慨，随着这种事被报道的越来越多，渐渐变得冷漠而司空见惯了。 温谦亦皱了皱眉头。 他思索片刻，拿出手机翻到陈员立的位置，手指悬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会。 没等他打出这个电话，巧合的是，他接到了陈员立的来电。 “师兄……”陈员立沉默。 温谦亦淡淡道：“直接说吧。” 陈员立鼓起勇气，声音几乎从牙齿缝隙里挤出来：“我，我……我不该向别人透露你的消息，但我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可母亲不管。” 刘可？ 这不是公安厅厅长刘仕远的女儿么，陈员立的那位青梅竹马。 温谦亦若有所思，道：“你先来公司，我们当面谈。” (未完待续。) 第213章 渗透计划（第一更） 这一次，陈员立没有开着他心爱的法拉利超跑。 公司员工热切地和这位荣誉董事打着招呼，可没有得到与平时一样的友善回应。 “陈董事或许是病了。”有人低声道。 温谦亦见到他的时候，如果不是看出陈员立现在很健康，还以为他刚刚生过一场大病。眼眶深陷，双目无神，走起路来飘飘忽忽，满满一副心不在焉又很异常虚弱的模样。 陈员立坐在沙发上，低头盯着地板，想要从地板花纹里看出些新花样来。 “咔擦——”办公室房门锁上的声音。 上锁的声音如同一剂定心丸，让陈员立渐渐恢复了精神。 他望向温谦亦，嘴巴一张，又想说又宁愿把这些话全都吞咽到肚子里，想到尴尬处，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个耳光清醒清醒，但事情已经发生，他再怎样折磨自己都无济于事。 温谦亦觉得这很奇怪。 《碳基生命训练手册》的作用对于人体来说应该是利大于弊的，唯一的不足就是会产生极强的神经依赖，除此之外，训练手册就是最优秀的体能锻炼方法，越是在磁能网络强大的地方效果就越明显。 陈员立的生活习惯温谦亦也是清楚的。这个鼻梁高挺、带有一丝新疆模样的年轻男人从来不纵情酒色，即便抛离X二代的身份，他都算得上是一个好好青年。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认识这么久有些话没必要藏着。”温谦亦循循善诱。 “我做了一件挺冲动的事。”陈员立手抓着头发，表情极为后悔和懊恼。他抬头看向温谦亦，满怀歉意，深吸一口气，终于交代经过。 他幽幽一叹：“昨天晚上，我接到刘可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哭的很厉害。我就问她，发生什么了。她告诉我她的母亲忽然昏倒了，接着送去医院，大夫让她下达了通知书，据说是很难治愈的脑部疾病……” “脑部疾病……确实很不幸。然后呢？” “刘可的母亲执意不留在医院，回到了乡下。刘可的奶奶找来了请来了本地一位很有名声的老神仙，说这是厉鬼缠身。” 温谦亦瞥了他一眼，“据我所知，刘可的父亲刘厅长在转正前，最大的功绩就是扫除本地封建迷信，又来一番破四旧，铲除了一个势力庞大的邪教吧？” 陈员立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道：“刘伯父当然是不信的。但刘可的娘家亲戚大多经商，很痴迷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其实我原本也不相信，直到遇到了师兄你，当然两者没办法相提并论的。” 听见了陈员立的解释。 温谦亦对封建迷信在华国传统社会的影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即便经历了上个世纪的那场运动，很多旧的东西仅仅是暂时的潜伏了下去，随着国内经济越来越好，这些势力再次死灰复燃，更有盛行的趋势。 “你是说了什么？”他问道。 “伯母打小对我很好……我看刘可边说边哭，心一软，便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告诉她我认识一位高人，或许能够对你母亲的病有些帮助。” 温谦亦笑道：“你们不去找国外专家，不成立专业的医疗组，反而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是不是有些不妥当？刘可就信了你的话？” “当然请过很多专家，做了很多复杂的检查，最后也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来。病情越来越严重，到后来，有些专家不敢再治了，生怕担上责任。这反而让刘可母亲那边的亲戚坚定了老神仙的说法，是被厉鬼缠了身体。至于伯母本人，她也宁愿相信——” 温谦亦摇了摇头：“宁愿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因为这个事，刘伯父动怒了很多次，闹到了最后娘家亲戚都不再让他进门，他也不能在亲戚面前摆着公安厅长的架子，最后也没了办法。” 陈员立望向温谦亦，期冀道：“师兄你帮这个忙么？” 温谦亦乐了，道：“一个科技公司的老总跑去给人跳大神、请小鬼，若是传到了外人的耳朵里，你说这是不是有点怪？” “是有些不太好。”陈员立脸色一暗。 “还有——”温谦亦询问道：“你为什么就认定我能办这个事？我若是做不了，岂不是更糟糕了。” “师兄你会先天神算，在《玄门五气正法》中应该到了筑基的境界。药王篇有记载，筑基期就能够召神唤鬼，还能调配灵丹妙药，即便是濒死之人都能救回来……” 温谦亦回忆了一下。 摘抄百度百科其中好像还真有这么一段。明显是仙侠网络小说的设定，本来是为了增强真实性，最后变成了自己给自己挖的一个坑。 陈员立信了，而且深信不疑。 也由不得他不信。 温谦亦曾经表现出来的种种能力，全然不似凡人所有。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陈员立看见过并且真切地亲身感受过，他早就将唯物主义那套道理抛之脑后，转而投向了神秘主义的怀抱。 为难的表情只是温谦亦装出来的假象。 当陈员立打来这个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通过入侵电话线路和通讯公司服务器，获得了大概的资料。 省公安厅厅长刘仕远，是温谦亦想要争取的目标，他原本考虑一个合适的切入点，这就直接送上门来，倘若能够处理得当，这还是个天大的人情。 温谦亦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向警务系统进行渗透，然后借助警察的手对奉京市以及周边地区进行彻底肃清。 抢劫、凶杀、拐卖、肇事逃逸…… 他将奉京市视作今后极为重要的发展基地，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他很愿意把这些社会中的不安定因素清扫干净，虽然这很理想化，但他选择尝试。 这既是向政府秘密渗透的第一步，也是温谦亦开始改变周围的起始点。 他能给公安部门提供的帮助有很多，并且与政府进行合作能给星灵集团带来难以想象的惊人利润，这样一石三鸟的好事情，谁都不会拒绝。 “我有个想法，你先听听……”温谦亦认真思考，然后向陈员立说。 (未完待续。) 第214章 凡人的愚昧（第二更） 温谦亦给出了一个让陈员立意想不到的回答。 “我手中有一个很厉害的医疗团队，应该能帮上一些忙。” 第二批教育注射剂已经生产出来，并且陆陆续续开始挑选合适的人选进行思想改造，因为名额渐渐充裕的缘故，灌输知识的类别也渐渐变得越来越广泛，其中医学院毕业的制药、医疗等领域的人才开始出现。 SOM17对碳基生命研究得很透彻，根据它的说法，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任何解决不了的疾病。即便是脑死亡，在人体组织还没有自行降解的时候，它也能够将其抢救回来。 陈员立疑惑：“医疗团队？” “没错。目前挂名在星灵科技实验室的名下，最近刚刚帮奉京市医大二院解决了几个临床医学难题，主要攻关方向在内科和脑科方向。” 温谦亦说的是事实。 这个半学术性、半实践性的团队中，聘请了几位很有名气的老教授，作为对外宣传的核心。实际上真正的骨干是教育注射剂改造的SCP精英，这群人组成了医疗方面的专业团队，通过审批，获得了以临床研究为主的医疗资格。 老教授都是精心挑选出来，名气远远大于实力的典范，他们乐得名财两得、还不用费心费力的好事，而且很清楚“星灵医疗研究组”需要的只是他们这一张张年迈的脸庞或者是年龄的数字、以及从业多年的名气。 最终各取所需、默契配合、顺利运转。 陈员立表情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装神弄鬼的是温谦亦，强行把怪力乱神往科学医疗上拐的也是他。 他求的是救命的法术和神奇的丹药，最后怎么变成“星灵医疗研究组”了？ 温谦亦随意提了几个研究组中老教授。 对于某些频频出现在媒体中自我宣传的名字，陈员立即便不特意关注也略有耳闻，惊异道：“师兄，你这是花了多少钱把那群老头子请去给你做研究了？” 做研究？明明是读书看报喝茶水。 温谦亦笑了笑道：“只是做一些必要的技术储备。说不定哪一天就用上了。” 陈员立知趣地不再提神仙道法之类的话题，转而询问其了“星灵医疗调查组”的信息，随着了解，他越来越惊讶，同时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温谦亦的思路。 他表情微微一动，猛然想起来：“原来前些天频频上新闻的复杂手术是这个团队做的？据说手术难度很高，是领域内比较困难还没有攻克的难题，外国媒体都报道了这次手术内容。” 温谦亦道：“所以说，最后你找我还是找对了。虽然马上到了春节，但医疗团队的人大多是本地人，所以就没有放假。” 两个人一拍板就这样定了下来。 事情发展得不像是预料中的那样顺利。 陈员立给刘可的二婶打去了电话，说道：“我联系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医疗团队，几个老教授带队，对脑科疾病很有研究……” “员立，你说的那位大师找到了没有？” “这个团队最近刚攻克了一个困扰医疗界很长时间的难题，好像叫左脑区自发性癫痫，这能证明他们的实力。而且都是一群经验丰富的医生，目前还在和医大二院进行合作……” “停停停！”二婶突然打断了陈员立的话，直接问道：“小可跟我说，你认识一个功力很深厚的大师？他答应没有，能不能治小可母亲的病？” “我——”陈员立语塞。 他把目光转向温谦亦，面带尴尬。 二婶继续说道：“我们请过很多脑科的权威专家，但如果专家有用的话，也不用走这种歪门邪道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很多不信这个，但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能有假吗？” 陈员立想说确实没假，“刘可全都跟您讲了？” “哎，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你也是，刘可他爸也是，脑子木得像是铁块……”二婶挂断电话。 这番对话刷新了温谦亦对普通人愚昧程度的认知。 他原本以为装神弄鬼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需要小心翼翼地去构造填补不科学大厦的砖石，让人们逐渐相信，然后再把这些包装好的黑科技推销出去，从而达到渗透和掌控目的。 如今看来…… 温谦亦和陈员立面面相觑。 “师兄，要不，您去试一试？” SOM17突然模拟出哈哈大笑的声音，同时在他的大脑里播放着周星驰电影经典的笑声和动作，循环，一遍又一遍，代表着它对温谦亦某些做法的观点和调侃。 温谦亦突然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蠢货。 他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算了，我亲自去看看吧。以刘可朋友的名义看望看望，总是没什么差错。” “谢谢了。”陈员立面露感激，似乎找到了救星，激动地来回搓着手。 简直无可救药。 温谦亦摇了摇头，他发现愚弄这些权贵们最好的办法，不是他们可以理解的科学技术，而是不可名状、在坊间传说中被神化被夸大的神仙术法。 如果是拿出“可控核聚变”的年轻科学家，他发誓自己肯定会被国家严密监控起来，然后关在某个秘密基地里，为国家民族之崛起奋斗终生。 倘若换成卜卦救人的异士，他赫然能成为名流贵人眼中的上宾，然后处于权利和财富相互交织的保护网络下，跻身于上流阶层成为新的权贵。 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奇怪。 没有基督教这种一神教信仰的国家，反而对某些怪力乱神深信不疑……就连阿里巴巴的马老板也很喜欢与某位著名的王大师打交道，这让温谦亦无言以对。 正因为这样，才给他非常多可以从中获取利益的土壤。 温谦亦与陈员立约定在明天早上六点钟见面，然后开车去奉京市泰奕尊府，以朋友的名义去看望刘可的母亲。 当晚，他回到了星灵科技实验室，打算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其中包括…… 对总参等情报部门的监视。(未完待续。) 第215章 阿赖耶之力（第三更） “alaya！” 温谦亦刚踏进房间，就得到了阿赖耶最热情的迎接。 但他不是很喜欢这种迎接方式。 整个实验室都在嗡声震动，音频外放设备里传出了它的欢喜低喃。随着时间的推移，阿赖耶的声音终于从嘈杂的电流声升级到了可以容忍的范围，略微偏向于稚嫩孩童的软绵脆声。 在磁能网络的范围内，某种意义来说，阿赖耶可以算的上是无所不能的神。 它对磁能网络拥有着仅次于温谦亦的控制权限，操控金属、释放闪电、创造能量防护罩，甚至可以入侵人类的大脑强行信息交流，把人类拉入它创造的思维世界。 一个仅仅存在于虚拟数据中，但真实度与现实没有任何差异的世界。 温谦亦等了足足十分钟，阿赖耶才渐渐镇定下来，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闪电。” 他尝试着与阿赖耶进行沟通，在大脑中想象着前方空地上出现了一团闪电，然后他把这个诞生于想象的记忆传出给了阿赖耶。 阿赖耶迟疑了一会，做出了相同的模仿动作。 “噼啪！！！” 与温谦亦想象中的场景丝毫不差，阿赖耶完美地在空地模拟出来了威力恐怖的高压闪电。 温谦亦看向不远处的凳子，他创造出凳子移动的想象，接着再次传输给阿赖耶。阿赖耶如实模仿，把凳子移动到了与温谦亦想象一模一样的位置上。 “生命的本能就是模仿。”SOM17说道。 温谦亦切断了与阿赖耶的思维链接。 阿赖耶通过实验室的外放音响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尖锐鸣笛，似乎有些不满。 “我的精神力不足以营造出大范围的磁能网络控制，我需要阿赖耶的帮助……通过上一次思维链接，我发现阿赖耶会对记忆中相类似的事物进行学习和模仿，所以刚刚我尝试把自己的想象记忆传输给它，如预计相同，它会严格按照记忆记性仿照……” “你真是越来越擅长欺骗了。欺骗是一种很有效的沟通手段，你只需要展示给人类想要看见的，他们自然会选择相信。我们需要这些人类上层社会的帮助，例如你想插手东海省的警务系统和公安体制，刘仕远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他不是唯一的选择，但与其合作能够给我们减少非常多的麻烦。” “他不相信怪力乱神，经过刘可母亲这件事，或许会表现出更强烈的排斥。” SOM17取得了部分磁能网络的控制权，连接到实验室的主服务器中，传出了与温谦亦一模一样的说话声：“所以，这需要更大的场面、更震撼的效果、和更精妙的骗术。” 它的声音突然抬高：“一个不留下任何破绽的伟大欺骗！它可以被巧合所解释，让你远离麻烦，但又无法用科学去理解，让人类深陷于科学陷阱里不可自拔……” 温谦亦特别想让SOM17闭嘴，通过音响听自己的说话声，实在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 “我记得磁能网络能够影响天气，对吧？”温谦亦突然出声问道。 “天气，在科学理论中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SOM17淡淡道。“落后的生命对呼风唤雨留有强烈的敬畏，并且将这些敬畏施加到崇拜的图腾上面，比如龙。我很喜欢观察这种有趣的愚昧，其中蕴藏着文明的发展，是非常值得记录的数据。” 温谦亦揉了揉太阳穴，头脑中完善着明天的计划。 …… 奉京泰奕尊府，A11号别墅。 这里正是富人区，平时人流很少，但最近，因为刘厅长的妻子****病倒，各路人马纷纷涌现出来，极少是真心诚意地想要慰问，剩下的都是装模作样的商人和官员……还有一部分趁机攀关系的家伙。 只要跟公安体制打交道，谁若是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或许就会被刘厅长记在心上了。 没有人敢冒这个风险，即便在东海市范围内呼风唤雨的刘厅长其实没有在这栋别墅里。 从院子门口到别墅门口的过道上摆满了鲜花、水果一类的东西，包装精致品种名贵，挑选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贵的。即便他们知道刘厅长的娘家亲戚王家很有钱，比他们大多数人都要富有，但在这种细节上谁都不敢忽视。 王凤是刘可的二姨，也是目前别墅里的主事人。 她面色忧愁地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大师，您说我这妹妹命怎就这样苦，老神仙早就算过她中年有一场大劫，除非遇到贵人，要不然很难扛过去。” 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长须男人，旁边还有一个身穿黄色短襟的弟子。 “无妨，只待吉时，若是你们心诚至灵，此劫绝无大碍。”于浩摸着胡须，朗爽大笑道。 他的弟子表情夸张的附和：“你妹妹是撞了地府小鬼，我师父虽然有逆天改命之能，但此法十分凶险，非但损耗阳寿，若是处理不当，哎呀！定会有血光之灾！” 房间里男人和女人们都相信了于大师的说法，面色很差。 王凤表情更加不好，眉头纠成一团，嘴里念叨：“这可怎么办，大师，您一定要救救我妹妹！” 于浩微微一笑。 他弟子心领神会，道：“我师父需要一间安静的房间进行准备……” “快带大师去。”王凤急忙吩咐佣人道。 于大师缓缓站起身，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空房间。 门关上了。 弟子侧身在于浩耳边，小声道：“周师兄刚传来消息，这****的女儿刘可又托关系找了个大师，恐怕要抢咱们的生意啊，师傅！” “等人来再说。”于浩不再慈眉善目，而是面露一丝阴狠。 他冷声道：“到时候你让你的师兄们把来人调查清楚，家庭背景、亲朋好友都要查清楚，咱们直接破了他的道行！” 弟子嘻嘻一笑，道：“师傅，您这招真是百试百灵……再厉害的家伙，也敌不过咱们这手，最后还是得乖乖听话，看咱们眼色行事。不过我听说这****恐怕要不行了，师傅您打算怎么做？” “背锅的这不来了么！”于浩微微一笑。(未完待续。) 第216章 天色微阴（第一更） 一间装修精致的房间，大约四十平方米的屋子里摆着一些呼吸机、心电仪等专业医用设备，以静脉输液形式的葡萄糖和生理盐水维持着刘可母亲王英的生命。 她面色如同纤薄的纸张一样惨白，因为虚弱，脸上瞧不出半分气色，眼角和脸颊的皱纹暴露出她人到中年的事实，但依旧能依稀看出王英年轻时的风华正茂。 王英意识很清醒，但她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嘴巴，说出想说的话，哪怕是满腔言语到了嘴边都变成支支吾吾。 她眼神深处藏着对生的渴望。 不过当她望见了墙壁上的黄色护身符，又闻到了飘散在屋子里淡淡的香火气味，她努力睁大眼睛，拼了力气想要说出——封建迷信这四个字，这时她的二姐王凤从门外走进来。 王凤这些人脑海中还残留一些基本的医学知识，为王英配备了两名经验丰富的护士。她询问一名护士说：“我妹妹的情况怎么样了？” “越来越糟……起初还能说些简单的话，现在连字都说不出了。这里没有核磁共振仪器，没法对患者的大脑进行更完备的检查。” 护士的说法反而印证了王凤的猜想。 “于大师说的没错，妹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恐怕这邪魔已经开始害人了。”这话她当然不会对护士说出口，而是在心中默念着。 王英从二姐王凤的表情中读出了一些微妙的东西。 她竭尽所能想要发出哪怕一丝声音，可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跨越天堑般的困难。 我不需要这些鬼画符…… 护士只当做这是王家祈求平安的举动，没有往深处去想。她等王凤离开房间，打开了王英床头的收音机，略带杂音的电台广播声出现在了房间里。 男播音员的声音略带奉京口音：“……奉京市内抢劫案频发，请市民们多多注意自己的安全……下面插播一条天气预报，奉京市区，今天下午到今天夜间晴，东南风1到2级，紫外线强度高，室外温度13到1摄氏度，气温骤降大家不要忘记增添衣物……” 护士望向窗外，奇怪不已。 现在正是下午三点半，窗外分明是阴云一片，哪有什么大晴天。可能是清洁工的疏忽，窗户被打开了一道小缝隙，呼呼往里吹着风，护士急忙把窗户关好。 她想了想，给另外一位护士打去了电话。 “苗雪，你换班的时候最好带把伞来，我担心路上会下雨——” 叫做苗雪的护士显然是看过天气预报，在电话中笑着说道：“你呀，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周到。中午的时候还是晴天呢，天气预报也说没有雨……哎！外面什么时候阴下来的？” …… 王凤在别墅一楼的客厅，她听自己的丈夫说，陈员立和刘可的朋友过一会要来这里，一起看望刘可的母亲。 “怎么这时候来？不会耽误了于大师吧！”她正用刷子认真清理手中的黄绿色玉佩，皱着眉头说道，“把于大师的徒弟请来，我要问他一些话。” 一个王家的年轻小辈直接跑出去叫人。 大约过了十分钟，这个皮肤黝黑，身材瘦弱的大师弟子慢慢悠悠地走进来，一边走一边摇头，嘴里做出唉声叹气的模样。 王凤神色一动，站起了身，关切问道：“小道长，于大师那边又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师傅他老人家刚刚起了一卦，卦象中说不详突如其来，或许会对法事产生一些影响。”弟子皱眉道，他不等王凤去问，又说：“气数恐有变，但不会出大事。” “那就好……” 弟子再问：“最近，是有什么客人要登门拜访？师傅他还说，万万要提防那些邪门歪道，例如道人、和尚、半仙这都是定要多加注意的对象。” 王凤眉头舒展，把玉佩重新挂在脖子上，略带讨好道：“有于大师在，我们也不会再去请其他人。” “哦——”这个瘦弱男人略带笑意地点点头。 这样一番对话之后，王凤把陈员立要带着朋友来这的消息忘记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所谓的于大师身上。 于大师于浩是东海省范围内颇具威名的“高人”，命卦推理、瞒天改运这些都不在话下，很多达官贵人都奉于大师为座上宾，生怕得罪了这位法力高强的道人。 有人对此深信不疑，成为善男信女。还有人只是想借着于大师去扩展自己的人脉关系，因为他们知道，即便自己不信，总有当官从商的人会信，趁机结识今后自然熟络。 于大师盘腿坐在静室内。 他嘴里念念有词，说着徒弟都听不懂的咒语。 瘦高弟子从客厅回到这里，在于大师耳边低声道：“我刚刚打听过，是王英女儿的朋友，好像不是来跟咱们抢盘子的。” “那又如何。”于大师眼睛睁开一道缝，轻笑一声：“如果没人来的话，我们又去哪里找挡枪的倒霉鬼。”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把手指架在嘴唇。 “嘘——” 弟子原本还有些想说的话，全都吞咽回了肚子里。他本来想提醒于大师，这是王家提供的别墅，说不定会有些小把戏，但他不敢违逆师傅的话，只能点头称是。 别墅门口。 一辆辉腾停了下来，温谦亦和陈员立分别从副驾驶和驾驶位走出。 “就是这了。”陈员立面色有些不自然。 他将温谦亦找来，无非是想要救回刘可母亲的性命，但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有向其他人透露过“修仙”之类的事情，此时有种秘密即将暴露在灯光下的担忧和不安。 陈员立想笑又笑不出。 在上车前，温谦亦最后一次询问他，能否劝说刘可母亲的亲戚们，让“星灵医疗研究组”参与病情的治疗中，或许会有很不错的效果。 “你想害了刘可的妈妈么？”这就是陈员立得到的答复。 “真是……”陈员立微微感到语塞。 直觉中，他很排斥那些装神弄鬼的大师们，但自己又在做着相同的事，这种矛盾的心里让他很纠结。 温谦亦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与那群家伙不同。” 陈员立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217章 你确定？（第二更） 别墅院口的电子门上着锁。 陈员立按下了视频通话的按钮，接听的正是刘可的二姨王凤。 王凤不轻不重地说了句：“进来吧。”然后就挂断了视频通话。 咔擦—— 电子门缓缓打开。 陈员立在走进院子前突然转过头，对温谦亦问了一句：“师兄，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么？” 他一路上都在惴惴不安的胡思乱想，直到这里才发现温谦亦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随身携带。若是说他带着，恐怕只有钱包、钥匙和手机，根本就没有桃木剑、黄纸朱砂这些传统意义上的器具。 温谦亦笑道。 “我说过，咱们与他们不一样。你现在修的是什么，自己心里还不清楚？” 陈员立清楚到不能再清楚。 《玄门五气正法》中既不信奉神灵，也不对人自身的欲望横加干涉，除了一些劝人向善、忠信礼义的说法，通篇字里行间说的几乎都是同一个道理—— 学习使人进步。 这是让陈员立感觉最怪异的地方。他修仙都能修出这种精神境界，若不是自己切身感受到了《玄门五气正法》带来的好处，他还以为这是某国新编的教育素材。 “我修的是为人道理。”陈员立思索片刻，回答道。 温谦亦很难得地赞扬了一句：“有进步。” 迎面，三两成群的男人女人正往外走。从打扮上能看得出，这些人非富即贵，即便是随行的保安，衣着打扮都不降档次。 从这些人身上，温谦亦依稀闻到了一股铜臭味。 看不到半分戚戚然，这些人边走边讨论着买卖和生意。 “听说你们华星最近差点毁了个大单子，那批物料能有三千多万吧？” “反应釜泄漏，水下焊接及时，没出大问题。” “这刘厅长的老婆恐怕是要不行了……” “别乱说，咱们安心等消息。下次来得多带几张名片。” 两个中年男人和温谦亦和陈员立擦肩而过，皮鞋跟与地面的摩擦声渐渐远去。 温谦亦看到了院子里成盆摆放的名贵鲜花，还有一些看上去就知道是珍稀品种的奇珍异果，只留下了中间一条过道让人通过。 他观察了一下别墅的大小，虽然算不上十分大，但绝对有地方能装得下外面摆着的这些东西。 随着脚步，陈员立的表情越来越紧张，也越来越凝重：“我没告诉刘可咱们要来。” 温谦亦头没动，直视前方，道：“告诉与不告诉，这事由你决定，我没有权利干涉。” “希望不会有麻烦事。”陈员立反而忧心忡忡。 对于温谦亦一会打算怎样做，他不知道也没打算询问，但他潜意识中已经无条件相信温谦亦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将其信奉为真理，任何辩驳和质疑的念头都生不出。 这种心理上的转变陈员立未曾察觉到。 女佣人在门口临时充当接待员，早先得到了消息，看见温谦亦的身影，眼前微微一亮，目光像极了发现宝藏，想抬头仔细看又不敢，只能微微偏过头，脸上略带一丝不自然的腮红：“你们是刘可小姐的朋友吧？” “请跟我来。” 院子中一共有两栋别墅，组成了一个小型的别墅群。佣人带着他们穿过一个露天过道，经过偌大的游泳池，来到了位于后方的建筑面前。 女佣微笑点头，然后略带不舍地款款离开。 陈员立敲响了大门。 没过几秒钟，有人给开了门，还没等陈员立开清楚开门人的长相，就听到一句极为大声的大喝。 “这两人身上有魇！” 温谦亦循声望去，一个皮肤黝黑的瘦弱男人正用手指着自己，目光极为惊惧，咬牙切词，头发根根竖立起来，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喊出这句话。 “魇？” 王凤听到高喊声，急忙走过来，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熟悉一陌生两个年轻男人的面孔。 “员立，他也是小可的朋友？”她下意识皱了眉头，语气有点冷。但她知道陈员立的身份，不敢在这位省内三把手的儿子面前说一些太过分的话。 王凤搜索着记忆，发现找不到任何一个熟知的官员后代能与温谦亦对的上。 温谦亦露出友善的微笑，道：“我是刘可的朋友，听说她母亲身体有恙，想要来看望看望。” 那个大师弟子做好了需要做的戏份，此时早就提腿离开了这里，回去找于大师汇报情况。 王凤忘不了刚刚那句“这两人身上有魇”的话，她同样没能识破大师弟子的精湛演技，焦虑之下反而将这个说法深深记在了脑子里，挥之不去。 越是不想考虑，这句话又越如同跗骨之蛆存在于脑海。 “刘可母亲身体不是很好，你们就不要上楼了。”王凤坐在对面，神色淡漠道。 这时候于大师正在楼上做法，她当然不会让温谦亦他们上楼。 陈员立望了一眼温谦亦，然后把目光投向王凤，诚恳道：“我们只是想知道些具体的情况，或许能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您知道的，我和刘可打小一起长大，王伯母更是待我如亲生儿子，于情于理，我这个当晚辈的若是不能见上一面，在我父亲那边，我没法从做人的道理上向他交代，更没法过了自己心理这道坎。” 王凤油盐不进：“你和你父亲的好意我替你伯母心领了，回去吧。” “慢着！” 于大师从楼梯走下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罗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罗盘中央，忽然双眼暴突，面色猛变，然后咣当一下把罗盘摔在了王凤身前不远处。 罗盘中央的磁针飞快转动着，然后渐渐停了下来，对准温谦亦和陈员立的方向。 于大师愤然：“这两人从哪里来的？我刚刚在做法，突然心有感应，一口心头血喷出来，差点破了数十年的道行！”他特意换上了一身白色道袍，胸前的点点血迹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 他大喝道：“你们，真是不当出现在这！” 一手指着大门，怒道：“还不出去！” 别墅大门敞开着，门外天边笼罩着挥散不去的阴云，一阵冷风吹进来，王凤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温谦亦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他情绪的变化。 “你确定？” 王凤下意识想要紧了紧身上的裘皮大衣，她又发现这股寒意并非来自门外，而是眼前这位陌生的年轻人。或者说这不是寒意，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 (未完待续。) 第218章 我即天意（第三更） 佣人记得今晚的天气预报…… 晴朗，东南风1到2级。 天气不对，外面略微有些阴云，根本看不到太阳的踪迹。风向也不对，这栋别墅坐南朝北，往屋子里吹的应该是北风。而且这更不是什么微风，窗帘、布饰被吹得乱七八糟。 她想要去关门，却发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你确定？” 温谦亦轻笑了笑。 他对于早就做过决定的事，从来不会表现出丝毫犹豫。既然决定大干一场，又何必躲躲闪闪。 除了佣人，正厅里大约有七八个人，都是刘可母亲的亲戚，是刘可的姨娘和姨夫、舅舅和舅妈……这些王家人或是身居高位，或是经商多年，身上的气度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普通人。 刘仕远能够爬到如今的位置上，依靠的肯定不只是自己的能力，还有这些娘家亲戚的鼎力相助。而这些人，或多或少代表着东海省高层社会的缩影，有的是某国企的高干，有的是某些部门的主任官员。 他们望向在中央卖力表演的于大师，目光中既有疑惑，更多的却是信任。 于大师圆目怒瞪，他刚要说话，徒弟忽然慌慌张张喊了一句：“屋子里出大事了！”然后跑到于大师耳边低声说：“那个头发卷的是省委副书记的儿子，另外一个我刚查过，没什么家庭背景。” 差点坏了事！ 于大师清楚什么样的人能惹，什么样的人不能惹。 “大师，您刚刚说魇，王英她现在怎么样了？”王凤慌乱追问道。 这群东海省的达官贵人们给了于浩无穷的信心和依仗，这就是他空口白话的护身符。 于大师大怒一声，掏出一把铜钱剑，对准了温谦亦，道：“你前世作恶多端，身上背负了无尽的业力，你被地府小鬼蒙了心，竟然跑到这里来破坏我逆天而行的大善事！” “也就是说，法事失败了？”温谦亦静静问道。 于大师惊怒万分：“你这小鬼竟然什么都清楚的很！让我来破了你身上的孽！”他按下铜钱剑中的机关。 他作势就要把铜钱剑往温谦亦身上一劈，这时铜钱立刻散落一地，然后又燃烧起来，冒出蓝绿色的火焰，没一会就彻底熄灭了。 时间不长，在场的人也看得清清楚楚。 “这竟然是真的！” “难道王英要被这个人害死了？” 陈员立急忙横在温谦亦面前，大喊：“你们不要被这个人骗了，刚刚绝对是魔术把戏，我们是来帮忙的——” “我们不要你帮忙！” “对，赶紧滚！” 他们顾不得陈员立的身份，只是跟着大喊。 陈员立怒于这群人的愚昧无知，想要去辩解，却被一个肥硕的女人扑到了身上。他立刻认出这是刘可的四姨，区教育局副主任，还没等说话，脸上被胡扯乱抓一气。 “害人，害人！我姐姐对你那么好，你就带着小鬼来害人！！” 脸上很痛，但是他不想争辩。同时有很清醒的明悟…… 自己修的道法，与眼前这些人截然不同。他所追求的真理，所追求的精神上的超脱，所追求的人生境界的进步，都是他深信不疑，又是他们绝对不可能理解的。 或许，自己修的是另一种层面的科学。 而他们，仅仅是一群被愚弄的傻瓜，一群守着腐烂和陈旧不可自拔的蠢货罢了！ 陈员立心中有种莫名的冲动。 这种冲动的期限或许是整个生命，又或许会成为他的毕生追求……他想要改变这一切，有些旧的东西必须被打破，也必须被重新整理。 “我们才是真正的……修道者！”陈员立一声倾尽精神力量的暴喝制止了更加混乱的场面。 此之道，非怪力乱神之道，而是超脱与进步之道，蕴藏于华夏的文化精神中，在典籍的字里行间，代表着独属于华夏文明的哲学理念。 陈员立面带激动的潮红，目光冷静，缓缓扫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试图将这些愚昧的面孔死死记在心中。他喘着粗气，刚刚的动作如同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 “笑话！”于大师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手指呈剑，指着陈员立。 他义正言辞道：“年轻人，我劝你迷途知返，不要和那魇化作的小鬼串通一气，你这是被骗了啊！” 陈员立的声音如同从牙齿缝隙中挤出来。 “所谓亲朋好友，不过都是慢性谋杀的帮凶！”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在场的人。 “一个毛头小子，还妄称自己是什么修道者，真是笑掉大牙。” “你别仗着自己父亲在这里为所欲为，快让开，让大师处理掉这个地府小鬼！” “滚出去！” “这里不欢迎你！” 于大师忍住成功的欣喜，他摆好架势接过弟子递过来的桃木剑，盯着温谦亦，高声道：“你这小鬼，破了我的法事，坏了人的性命，还不束手就擒？” 在他看来，这个不知性命的年轻人沉默不语，绝对是迫于压力不敢说话了。 陈员立气急，立刻生出反驳的冲动。 温谦亦轻轻拍了拍陈员立的肩膀，摇摇头，笑道：“我们是来救人的，不要冲动。” “可他们——”陈员立语塞。 这些身穿高档衣服，手腕上带着名表的男男女女，如同都被于大师蛊惑了一般，纷纷往前逼近，试图要抓住温谦亦这个地府小鬼。 群体意识冲动。 温谦亦脑海中浮现了这个名词，低头笑了笑。任何成名的“大师”，实际上都是经验丰富的心理学家，能够调动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情绪，但他们同时又是—— 必须被清理的对象。 这种人才是真正的陈旧垃圾。 放眼前望，全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他们步步紧逼，犹若一张无形的大网。 温谦亦能看清楚每一个人的表情，又看见了他们的穿着打扮，各种各样的宗教装饰，似乎是为了寻求某种安慰，直到深信不疑。 他缓缓抬高两只手臂。 于大师眼中露出一丝疑惑……这就是束手就擒？ 他挥舞桃木剑，打算把戏份做足，冲过去就要用力刺在温谦亦的肩膀上，嘴里喊：“看我破了你身上的妖法！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动作刚做到一半，整个人还停滞在半空中。 他听到了一个平静异常的声音—— “我即天意！”(未完待续。) 第219章 神降！（第四更） “我即天意！” 声音出现在房间里的一刹那—— 砰砰砰接连七八声！ 一楼的窗户全都在顷刻间爆裂开，化作漫天碎片，屋内众人心中一惊，没等有所反应，狂风骤然出现，顺着敞开的大门和空荡荡的窗框奔袭而入，所有人都被吹退了好几步。 “什么情况！” “这风哪里来的！” “难道是台风登陆了？” 于大师站在与温谦亦最近的地方，感受最为深刻和直观，他刚要把桃木剑刺下去，迎面出现的狂暴气流将他动作吹歪，身体立刻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在大理石地面上。 这股风强大得让他睁不开眼睛，眯着眼，视线极为模糊，看不清眼前分毫。 他惊惧万分，这股风究竟是从哪里出现的？！ 作为“大师”，于浩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法力，也不存在仙人和道术。全都是被编排出来的鬼把戏，如果将从口袋里掏钱比作法术的话，或许这才是他的真本领。 呼——！ 狂风化作龙卷，在房间里肆虐着，稍微轻的东西都被卷到了半空中，塑料杯、毛毯、披肩转着圈。人们身体摇摇晃晃，紧紧抓住身边任何能抓住的东西，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如今身处于难以想象的可怕气流中，再愚蠢的人，凭借自己脑子几乎被遗忘的九年义务教育，都应该清楚一件事—— 这绝对不是自然界能够存在的风。 温谦亦身处于风眼中，周边泛起淡蓝色的光芒，他静静地望着眼前这群可悲的家伙。 陈员立就站在旁边，目光中的震惊难以抑制，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温谦亦全力施为的场景，曾经无论是电磁飞棍术还是先天神算，都比不上此时场面的分毫！ 这……才是真正的道法！ 温谦亦平静道：“你留在这里。”言罢，他转身走出正门，来到了院子前的空地上。 狂涌奔袭的气流随着他的步伐从建筑内部离开。 风强渐渐减弱，而此时原本富丽堂皇的别墅一楼，如同被野兽疯狂肆虐过，全然找不到任何完好的地方，宛如灾难后的场面。 现在的风已经降低到他们能忍受的程度。 王家人终于能够站起身，他们彼此交换目光，无法控制惊恐和恐惧的情绪。有人脸上被东西刮破，还流着血，但是根本没有心情在意，他们望向狼狈不堪的于大师和他的弟子，试图找到主心骨。 “大，大师！这到底怎么回事！” 于浩勉强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一些，声线压抑着颤抖：“应该是……” “快看啊！” 有人用手指向外面，温谦亦所在的空地上。 尘土和沙石把狂风染成了黑黄的颜色，不仅仅是院子前，院子外远处的别墅，再到更远的假山，直到天际，仿佛天地间都笼罩在一阵难以想象的巨大风暴！ 呼呼呼—— 他们能听到传来建筑和树木在大风中哀鸣的声响。 向上望去，阴云中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漩涡！漩涡缓缓转动着，仿佛酝酿着极为恐怖的力量。 王家人惊惧地望向院子中略有模糊的身影，他们突然回想起来那一句狂妄至极的话—— 我即天意！ 他到底是什么人！！ “云来——” 温谦亦抬头望向天空，一声大喝。 阴云色的天渐渐被侵染上了更深的墨黑，云层的厚度正在飞速增加，原来还能透过一丝光线，此时彻底阻隔了太阳与地面上的世界，白昼如同进入到黑夜之中！ 王家人心中的惊恐再也抑制不住。 有人突然跪在地上，捧着手中的珠子惶恐祈祷着。还有人一声怪叫跑到了别墅某个房间里，躲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瑟瑟发抖。 更多的人不想错过眼前的奇观，他们觉得自己正在见证一场毕生难忘的人造奇迹！ 恐惧、惊慌、疑惑、好奇……种种情绪弥漫在人群中。 这些达官贵人们第一次直接面对超自然的恐惧，有人明白过来，自己原来只是叶公好龙…… “师、师傅！”弟子吓得腿都有些发软。 于大师突然挣扎着站起身，身体里涌现出新的力量，他大喊道：“巧合，肯定是巧合……全都是装神弄鬼，全都是假的！” 巧合？假象？ 正当大多数人摇摆不定的时候，温谦亦有了新的动作。 他将思维与阿赖耶完美的链接在一起，他感受着阿赖耶所感知到的一切，在电磁伟力的作用下，空气中的凝聚核吸引着带电水珠，从百分之毫米的大小渐渐凝聚更大，形成了云滴与冰晶！ “雨来！” 一声令下，覆盖整片奉京市的电磁网络开始发挥力量。 起初还是三两滴，短短的几秒后，大雨倾盆而至！ 温谦亦觉得这不够满足，他还需要更绮丽，更精彩的场景上演！ 他任由雨水将自己彻底打湿，心中冲动肆意妄为，与阿赖耶合二为一的他，宛如这天地间操控着风雨雷电的神灵！这是科学的伟力，也是他此时拥有的绝对力量！ 这是人类掌控自然的权利！ “雷电听令——” 云层中惊现电闪雷鸣，天空白茫茫一片，然后沉闷的雷声席卷着空气传遍大地。 “不，这不可能！”于浩突然冲了出去，眼睛快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不能接受眼前看见的场景，仿佛脑海中有某种固有的东西被彻底打破，他歇斯里地大喊着：“人根本无法操控自然！你是骗子！你是欺骗所有人的骗子啊！” 噼啪！！！ 温谦亦的精神力在阿赖耶的增幅下，与磁能网络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同步率！ 他缓缓转过身，遥望这位于大师。 声音穿透过厚重的雨幕，让别墅中所有王家人都能听的清楚。 温谦亦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沉声道：“这便是……自然的惩罚！” 轰隆一声，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亮，接着一道如同树杈般分裂的粗壮闪电出现在院子中，直接命中了于浩的弟子，这个瘦弱男人刚想从窗户出逃跑，却被雷电直接击中，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于浩双腿瘫软，跪倒在地上，他任由桃木剑从手中滑落，死死咬住牙关，拼命摇着头。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雷电越来越狂暴，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温谦亦置身于一片雷幕之中，缓缓走来！ (未完待续。) 第220章 人道天堂（第一更） 雷鸣轰然炸响！ 残存的玻璃窗在沉闷的声响中震颤哀鸣。每一道闪电如同没有间隔，声音化作奔涌翻滚的潮水，扑向了王家众人。雷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别墅紧紧笼罩其中，任是再大胆的人在这自然奇观下也只能胆战心惊！ 眼前是明亮的光，闪烁着致命的绚丽——乌云密闭，白昼如黑夜，黑夜在这雷鸣中又化作了白昼。 温谦亦的身影在自然的伟力面前不算高大，他仅仅是站在原地，让人误以为他原本就应该站在这里，也正因为他站在这，才会掀起了难以想象的狂风、大雨和电闪雷鸣。 没有人能狂妄到自称操纵自然。 但在场的人不会怀疑，这世上真实的存在着超出人类思维度量的恐怖力量。这股力量就在眼前，在所有人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的地方。 陈员立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料想到，这位身份颇为神秘的师兄竟然拥有如此的威能！ 他没有胆怯，没有恐惧，反而燃起了更为熊熊的狂热。 这哪里还是凡人，即便用修道者也无法作为最准确的描述……在陈员立看来，能够举手投足间召唤出如此惊伦场面的，恐怕已经超出了人的范畴，是为鬼神！是为真仙！是凡人即便仰望都难以触及其衣角的存在！ “他，他，他根本不是人啊！！！”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再也忍受不住精神压力，抓着头发，目光慌乱而失常，他神经质地高喊大叫着，突然从一楼大厅里冲了出去，消失在漆黑的雨幕中。 风依旧很大。 由于缺少了窗户的掩护，豪华别墅在这暴风雨中与山中破庙毫无差别，这些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们遍体生寒，身上再名贵的皮草都难以抵挡心中寒意。 他们将目光望向正门的方向。 那位原本被他们视为活神仙的于大师，现在正瘫坐在泥水里。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从这背影的颤抖中，他们读出了一个十分钟前都很难相信的道理。 法力再高强的大师，扒开他们身上的伪装，实际上就是与在座任何人都没有差别的普通人。 噼啪—— 闪电炸裂的声音让人心中一抖。 空气中未曾散去的焦糊味道，让这群人终于恢复了理智思考的能力。窗边那团分不清人形的焦炭，足以证明不远处那个高大人影的可怕和危险。 “太上老君、三清老祖保佑——”此时还有人妄图将身心寄托与虚无缥缈的神佛上。 王凤死咬住牙关，道：“绝对是碰巧。” 但她惶恐的眼神出卖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往后退，再往后退半步。肩膀上的财与权在这一刻毫无意义。 雨继续下，地面上被磅礴的雨水击打出白烟。 温谦亦其实拥有隔绝雨幕的能力，但他更想体会这狂风暴雨中肆意妄为的滋味。这种凌驾于普通生灵的至高权利，让他深深迷醉不已，同时脑海又保持着极度的清醒。 他知道自己为何而来。 “于大师。”温谦亦望向于浩。 听到这个呼声，于浩身体猛然一颤，上下牙关停不住地敲击着，他不敢望向那个身影，但更不敢违逆温谦亦话语中潜藏的命令。 这是于浩一生中做出的最难堪、最勉强的笑容。 “我们往日无冤……近，近日无仇……” 温谦亦淡淡一笑，摇头道：“好一个无冤无仇。”话音刚落，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身体周围随着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噼啪声响，渐渐出现了游走窜动细长电弧。 这些电弧犹若护卫，以他为圆心环绕着。 以一种极为精巧又危险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如果此前的景象还可以用突入起来的暴风雨去解释，那么现在的场景……王家人已经再也说不出任何质疑的话语，短短的十几分钟内，他们经历了人生中最为重大的转折点。 亲眼目睹的一切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世界观。 “他到底是鬼是神？”一个荒谬至极的猜测出现在他们心中。 温谦亦轻笑一声，望向别墅，道：“非鬼非神。” “读心术？！” 王凤下意识后退半步，她心中刚刚泛起了这个念头，就被点破了疑惑。语言无法形容的惊惧充斥在脑海里，几乎要成为压倒她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员立与温谦亦相识这么久，本以为已经足够了解这个男人。现在看来，此前的猜测、推断甚至是怀疑全都是毫无意义的空想。 他喃喃道：“真正的……超脱。” 有个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陈员立一向以为这位师兄很擅长伪装自己。 温谦亦从未对财富、权力、女色这些成功人士追求的东西表达出任何欲望，这不是故意做出来的伪装，而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或许会有野心，但绝对不是这种庸俗的东西。 “我还记得你说过的话。”温谦亦缓缓道。 于浩双手拼命挥舞，竭尽所能解释：“误会，都是误会！”他从湿漉漉的衣服兜里掏出来银行卡、信用卡、还有一串明闪闪的钥匙。 目光中流露出强烈的对生的渴望：“这些都是您的，全都是您的，小的我从小就仰慕真正的仙长，心生仰慕之下才会大着胆子去模仿……我是罪人，我该死，我冒犯了仙长，我该死啊！” 于大师狠狠的掌掴着自己的嘴巴，一点都没有留下余力，很快高高肿起，通红一片。 每一巴掌都如同打在了王家人的心头上。 啪—— “我该死，我该死！” 曾经被他们奉为座上宾的大师，此时与一只摇尾乞怜的落水狗毫无差别。当撕下他身上那层伪装后，王家人终于发现了他的真面目。 然而就是这样的家伙，在华国大地上为所欲为，得意游走于上流社会的青睐。 温谦亦突然说道：“停下。” 于浩脑海中惊喜一片，他顾不得疼痛，头如捣蒜磕在地面，做出最卑微最祈求可怜的姿态，大喊道：“万谢仙长宽宏大量，小的来生当结草衔环去报答仙长的恩情——” “我也送你一场造化吧。”温谦亦笑着说道。 于浩猛的抬起头，目光期冀地望向雷电笼罩着的威仪身影。 “谢谢仙长——” 温谦亦手一挥，声音平静：“那么……赐你一场轮回怎么样？” 于浩消失在了一片耀眼的雷光中。 (未完待续。) 第221章 暴风眼（第二更） 原本于浩跪着的地方，此时什么都找不到。灰烬在雨水的冲刷下很快与泥土融为一体。 温谦亦收回右手，刚刚向前一步。 王家人猛然退后十数步，没有人敢直视他的双眼。 阿赖耶好奇地观察着这些人的表情，它无法理解悔恨、痛苦、惶恐、惊惧这些复杂的人类情感。只是在记忆中试着去寻找类似的身影，记忆画面最终停留在了神圣帝国毁灭前那些临死挣扎的主教、将军、大贵族的身影。 “alaya……”它的低喃融合在雷和雨的声音里，似乎哀叹。 温谦亦感受到阿赖耶的困惑和迷茫，他的心情同样很复杂。 他终于懂得SOM17为什么总是会强调——新生诞生于毁灭。先前的文化将变成一堆废墟，最后变成一堆灰烬，但精神将在灰烬的上空迂回盘旋。 这个世界需要某种力量去指引新的方向。 狂妄自大？或是痴人狂想？ 此时此刻温谦亦真切地体会到了力量的滋味，他化身为这狂风骤雨中的神灵。大风是口鼻吐出的气息，闪电是俯察众生的目光，雷鸣是惊醒万物的吟唱。 科学的伟力啊…… 温谦亦面色淡然，踏入别墅大门。 王家人退到了角落里，然后猛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发生的离奇变化。 他迈出第一步时，从窗外吹进来的狂风渐渐停息； 第二步时，温暖再一次出现在别墅房间内，原本装饰用的壁炉忽然燃起了火焰； 第三步时，地上凌乱的杂物竟然缓缓飘起来，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上，撕裂的布帛重新缝合，破碎的玻璃再次凝聚，有人感觉脚下传来蠢蠢欲动，本以为是惊恐，低头看去却是被踩住的窗帘，正试图逃离高跟鞋底； 第四步时，被风吹进屋子的雨水渐渐倒流，顺着空荡荡的窗户飞向外面，在灯光下如同珍珠般的河流，最后窗户再一次反射灯光和慌乱的人影，将温暖的屋内与外面的暴风雨隔绝； 第五步时，传来大门闭合的声音，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祥和一片。名贵的高脚杯依旧放在长桌上，红酒还保持着刚刚打开的模样，里面装着四分之三多的深红液体，微微摇晃。此前风暴肆虐般的狼藉彻底消失，就像是所有人做了一个真实又荒谬的梦。 王凤忽然死死捂住心脏，她仰头坐倒在柔软的沙发上，眼前是天花板和灯光。 她能听到这些同族人的慌乱言语，随着心口的剧烈疼痛，声音越来越远。 “我不是在做梦吧……” “屋子里都，都复原了？！” “这是仙家手段，仙家手段啊！” 有人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难以相信眼中看见的真实场景。短短的几步，毁灭重新恢复到新生，他们见证了这一离奇到极点的过程，面面相觑，隐隐传来艰难吞咽口水的声音。 温谦亦微微侧头，犹若实质的目光扫过去。 王家人下意识开始躲避，他们还没有从震惊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有人望着温谦亦的身影面露热诚和狂喜，将玉珠随手扔在地上，再也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真神，就在眼前！ 温谦亦其实在看陈员立。 陈员立木若呆鸡，被石化了一样，他一次又一次的攥住拳头，发现身体里使不出力量，所有的力气都被震惊之后的疲惫所剥夺，他终于意识到了温谦亦所掌握的力量—— “师……”他张了张嘴，后面半个字怎样都说不出口。 他看见温谦亦嘴巴丝毫未动，自己的耳朵中却响起了温谦亦的声音：“走吧。” 这时房间里还时不时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当温谦亦叫过陈员立，转身要做出要离开的姿态时，有人高声哭喊道：“仙长，您老人家不要走啊，我还想在您旁边侍奉左右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压抑了许久的强烈情绪终于被释放出来，王家人再也没法控制自己的言语。 “仙长，我们有眼无珠，求求您留下来吧！” “老神仙，我想要个儿子啊，我已经打掉四个女人了……” 陈员立怒从心来，他清楚地记得刚刚这群王家人的所作所为，他们的本性从来都没有发生改变，只是从愚昧变得更加愚昧，从狂信变得更加狂信，唯一不同的，就是转变了个崇拜追求的目标，仅此而已！ 他刚要发作，耳中再次响起温谦亦的话语。 “不要管他们，一群可怜家伙罢了。”他顿了顿。 温谦亦静静地扫视着这群人，他心中对他们的鄙夷和唾弃无法言喻，同时坚定了要改变这一切的决心。 他淡淡道：“王英已然没有大碍。若是想了结此种因果，就来找我这位姓陈的友人吧。” 王家人把热切地目光投向了陈员立。 陈员立心中一颤，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群饿狼、秃鹫死死盯住了，某种名为贪婪的情绪笼罩在自己周围。 王凤痛苦地捂着胸口，跪倒在沙发旁边，却没有人注意到她身体的异常，只是紧紧盯着温谦亦和陈员立两人离去的身影。 嘭—— 大门再次合闭，没有人敢追出来。 陈员立忽然感觉眼前一花，声音画面都出现了短暂的停顿，然后再次清醒过来，只看见了一片大雨后的干净清爽。他望向天空，云朵渐渐散去，残阳晕染着天空，显露出橙黄色的美丽景色。 此时也没有了风。 陈员立默不作声地跟在温谦亦身后，直到走到了黑色辉腾的旁边，他才开口低声问道：“师兄，我穷极一生，有没有一丝可能达到你那种境界？” “难。”温谦亦实话实话。“但再上一层还是极有可能的。” 陈员立幽幽一叹。 不远处路旁栽植着绿化的榆树，平凡的场景，他读出的感觉再也不像从前。 辉腾响起了点火的声音。 温谦亦切断了与阿赖耶的思维链接，与SOM17说道：“阿赖耶的思维世界远比想象中的要好用。” “实景与虚拟结合的催眠方式，加上引导理论对碳基生命的绝佳效果，这些人类不可能分辨出真实与虚假的差别。”SOM17回答道。 温谦亦望向窗外，街道上一副大雨刚过的模样。但是他清楚，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来临。 (未完待续。) 第222章 又是巧合（第三更） 早在踏入王家别墅不久，于大师正在和陈员立对峙的时候，温谦亦就利用引导理论和阿赖耶将屋内所有人拉扯进入到虚构的思维世界中。 他们在房间里看到的、听到的实际上都是数据的模拟，只有窗外的雨声和雷声才是真实存在的。 温谦亦利用思维世界构造出了大脑版本的AR，普通人很难能分辨得出真实与虚假的区别，更何况精神状态处于异常的震惊中，没有人能够保持理智。 他利用这些人陷入幻觉的时间，来到了别墅二楼，找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王英。 治病过程很科学，诊断、鉴定、提出假设、临床试验……最后将其治愈。 SOM17使用了大概3分钟完成了对王英的诊断，然后在温谦亦都难以理解的一番操作后，SOM17告诉他这个女性人类已经恢复到了健康状态。 “脑灰体电解质紊乱，以目前人类的现有水平确实很难解决。”SOM17淡淡道。 然后，在没有询问和得到同意的情况下，SOM17将治疗过程和方法原理都一股脑灌输给了温谦亦。 温谦亦揉了揉太阳穴，被灌输知识的感觉不是很好，既痛苦又疲惫，虽然已经习惯，但他从人类的角度依旧不喜欢这种粗暴的学习方式。 陈员立专心开着车。 他低声道：“刘仕远是个谨慎的老狐狸，也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因为王家请大师的事情表示反对，甚至被王家人赶了出去，他肯定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他不会感激师兄你的……这件事还是我太任性了。” 陈员立做着深刻的自我检讨，在他看来这件事对于温谦亦来说吃力又不讨好，还将自己的能力暴露了出去。 温谦亦淡淡笑道：“在这个位置上需要考虑的问题有很多。刘仕远依靠王家人爬到这个位置，王家对他的影响力依旧在，并且未曾有过任何消减……人很多时候不能为自己意志而活，不得不屈从的力量实在是太多了。” 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对陈员立说。 王英沉沉睡去前，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事件经过。没有神仙、没有道法，只有一个拿着神秘医疗器械的年轻人，以极为专注的姿态治好了她的病。 “无论怎样，刘可的母亲都已经恢复健康，这是一件好事情，不是么？” “嗯……”陈员立再次沉默。 “还有——”温谦亦特意叮嘱道：“王家人肯定还会找到你，不要轻易许诺任何条件。有你父亲的保护伞，这群人不敢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 陈员立讶然生笑，他看向后视镜，摇头道：“除非他们脑子真的蠢到不可救药，或者是活腻味了，要不然除了讨好和奉承，我想不到他们还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不只王家人，或许还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温谦亦笑道：“但只要你还在奉京市的范围内，安全问题不需要过多考虑，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寻求郝婷和于明正的帮助。” 陈员立对温谦亦的话深信不疑。 他也没理由不相信——从一个能够呼风唤雨、甚至能让物体时光倒流的存在，他口中许下的承诺。 陈员立忍住给自己父亲打电话的冲动。 他拼命忍耐着这种将秘密与亲人分享的强烈欲望。见识到另一番瑰丽奇幻的超凡世界后，他的思想和追求渐渐开始发生彻底的变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与温谦亦之间的关系。 陈员立性格友善平和，但这不代表他愚笨。他清楚自己现在最大的依仗再也不是陈副书记的儿子身份，而是温谦亦的朋友和师弟。 恍然间，他终于达到了自己曾经苦苦追求的目标，发现了摆脱父亲阴影的办法。 …… 胡培安局长的心情差极了。 他发现自己的秘密貌似再也藏不住，其他部门也开始注意到奉京市的异常。正因为昨天傍晚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以及本地公安部门一份该死的报告。 桌面上摆放着这份报告的副本——《暴雨天气奉京市民意外死亡事件调查》。 “死了足足三十多人，都是被雷劈死的，这数字有点惊人了。”东海分局的梁局长目前是胡培安最得力的属下，在办公桌对面，拿起报告重复说了一句。 “巧合？” 说起这个词，胡培安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愤怒。 他重重锤了一下桌面，大声吼道：“37个，去他娘的37个！雷雨天气劈死点人很正常，但为什么偏偏死的都是有案底的刑嫌人员？公安局甚至在死亡现场发现了这群垃圾的犯罪证据！没有一个人是普通市民，一个都没有！” 按照常理来说，他作为情报部门的老资历，不应该在描述中使用这些带有明显主观倾向的字眼。 梁宽皱了皱眉头道：“总不能是老天爷开眼把他们劈死了吧？我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 “所以我讨厌巧合。”胡培安舒缓情绪，道：“比起其他部门，我们第七局还有一个优势。或许他们会将背后原因放在高科技团体犯罪的方向，但你应该明白，这件事与谁有非常大的联系——除了他们，我想不到奉京境内还有其他组织会有这种能力。” “并且还有这种……闲情逸致。”梁宽补充了一句。这些犯罪分子在情报部门的卷宗里只能算是小到不能再小的虫子，除非涉及到境外组织和国家机密，要不然根本不会进入到他们的视线范围。 胡培安凭空挥拳道：“我们要赶在所有部门面前第一个联系到alaya，这样我们才能掌握真正的主动权。” 梁宽微微犹豫：“实际上……调查这么久，alaya和化名次元制作没有做任何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相反，他们帮了国家很大的忙，甚至不考虑暴露的危险，去打击犯罪行为。我实在想不透，这个组织的成员构成和真实目的会是什么模样？” 胡培安没有回答梁宽的问题，皱紧眉头思索道：“联系省厅的刘仕远，我们要借助公安力量进行下一步调查。” 而刘厅长此时根本没有心情接待总参的人，他实在没法相信手下传来的报告内容…… (未完待续。) 第223章 “新气象”（第四更） 电话中，王英声音还有些虚弱。 “你怎么还有些不高兴？是工作那边的事情吗？”本来应该是一件喜事，却被刘仕远模糊不定的态度冲淡了许多。 刘仕远深吸一口气，做出笑意道：“我听说你的病治好的时候真是太高兴了，不怕你笑话，我这个老男人差点都哭出来。你的娘家亲戚们找得哪家医院？我真得好好感谢感谢他们！老婆，你先好好休息，等我忙完手边的事就去奉京出差看你……” 王英笑道：“起初你不还埋怨我的姐姐们，说她们不让你来就是耽误治病嘛……她们虽然喜欢研究鬼鬼神神的东西，也是想为我祈福，出发点是好的。最后还是一个年轻的大夫给我治的病呢，看上去年岁不算大，但医术真是厉害极了。那么多医院的老专家都处理不了的难题，在他手中迎刃而解。现在的社会啊，还是得靠年轻人……” 妻子大病初愈，刘仕远没理由不欢喜，但他此时的凝重表情完全瞧不出他心中的喜意。 刘仕远得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说法，一个出自于某位与他关系很近的王家人，一个出自于自己的挚爱妻子。不仅仅是某些说法上的谬误，而是两种截然不同、从根本理念上就冲突的事实。 “姐夫，这件事我只和你一个人讲，你千万说是我告诉你的……” “于浩和他的徒弟贾学文你肯定听说过，我也知道你一直都看不上这两个装神弄鬼的大仙。以姐夫的能量，想要确认他们失踪的事实应该不难。我知道姐夫你肯定不会相信，但是我必须告诉你，这件事背后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或许以为我疯了，但这么多年凭借你对我的了解，你明白我与那群求神拜佛的人不同……” “姐夫，你相信有人能够操控天气，逆转生死吗？我在三姐王英那，见到了真正的……神。”说完这句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刘仕远紧紧皱着眉头。这个人没必要与自己开这种玩笑，他和这位王家人相识多年，算是少数能说上话的交心朋友，此人作风扎实，思维缜密，向来对神佛之事极为鄙夷，却和自己说出这种明显没人会相信的疯话…… “真的是疯话么？”他凭借多年从事公安工作的直觉，这绝对不是疯言疯语。 王家别墅中，绝对发生了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郁，挥之不散。 当天，他接到了奉京市公安局局长的报告——“昨晚雷雨天气有37人死于雷击。死者中没有普通市民，要么是有案底的刑嫌人员，要么是现场发现犯罪证据的犯罪分子，案件十分蹊跷，奉京方面请求省厅方面的指示。” 被雷劈死了37个犯罪分子？ 刘仕远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差点直接对奉京公安局的局长破口大骂：你是脑子里进水了吗？ 但随后的尸检报告和死亡现场的拍摄图片，让他久久沉默不语。 刘仕远向下紧急传达命令：“立刻调查于浩和贾学文这两个人的踪迹，即便找不到本人，也要找到他们离开东海省的记录。” 接着，他找到了省气象厅的官员，以私人口吻询问了昨晚奉京市的雷雨天气情况。 气象厅如此回答：“刘厅长，研究员正在研究雷暴天气形成的原因，具体怎么回事暂时不清楚。从建国到现在的记载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无论是风级、降雨量和雷电强度，都达到了台风登陆的标准。问题现在可是1月份，根本不存在副热带高压和厄尔尼诺现象的影响……” 刘仕远听不懂后面的话。 他只听明白一件事：这次雷暴天气很不寻常。 让刘仕远这位体制高层的老警察都有些手足无措的，是气象厅给出的一份根据各区域气象情况的绘制图。这种绘制图在气象研究领域是很常见，气象厅的官员也没有发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颜色越深代表雷电强度越高，某些区域雷电强度或许会超出平均值许多，但这是正常现象。”气象厅的人虽然不知道刘仕远的用意，但是他们担心刘仕远看不懂图纸，特意解释了一句。 正常现象？ 刘仕远对自己被王家人赶出来的别墅，印象不能够再深刻。他甚至清楚地记得街道上每一处景色，王家人那副痴迷大师的嘴脸依旧历历在目。 他将手指滑到泰奕尊府A11的位置，这片区域在强度分部图上被涂上了深红的颜色，在暖色灯光下，有点接近了黑色。 旁边区域都只是淡黄。 深红色极为刺眼，让刘仕远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脑海中回想起那位王家亲戚说的话——有人拥有操控天气的力量。 难道…… 刘仕远摇摇头，坚决否定：“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再次给妻子王英打去了电话，道：“你知道那位医生的联系方式么？我想特别感谢感谢他。” 王英回答道：“我也不怎么清楚。二姐她应该知道，不过她好像也病倒了，正在医大一院住院呢……我抽时间帮你问问吧。” 刘仕远总感觉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又好像某些重要的东西被他遗忘了，但他一时半会想不到，也就不再多想。 “好好休息，病情刚好多注意，等我闲下来就去奉京市看你。” 挂断电话。 显然，他忘了给自己的女儿刘可打去一个电话。 奉京市某处高档小区。 刘可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一个聊天软件，她正在与一个叫做“摆渡者”的人聊天。屋子里灯光很暗，唯有屏幕作为光源，照亮了她姣好的脸庞。 她咬着下嘴唇，目光极为复杂。 陈员立在网络上的ID正是“摆渡者”。 “谢谢你。” “伯母从小就对我很好，再说我们两个人之间也没必要说谢谢。” 刘可深吸一口气，回想起王家姨娘姨夫们说过的话，她不得不信……因为陈员立和那位神秘的大师，正是她亲自找来的。 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原本受了亲人的影响，在绝望和心急如焚的情况下疾病乱求医，才会脑子坏掉想要去找什么大师来治病。 而最终让自己母亲脱离危险的，却是那位大师。并且她还知道了一些更多的内幕，更加难以置信的惊人内幕…… 刘可缓缓打字到：“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 她紧张地盯看着屏幕，内心随着光标一起跳动着。 (未完待续。) 第224章 大有可为（第一更） 屏幕闪烁着的光。 刘可深深记下了屏幕上的名字。然后将聊天记录彻底删除，关掉QQ，躺在床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思绪越来越乱，眼皮也越来越困倦。 她知道一个人不可能清楚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把自己放在全知全能的位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别人无法刺探得到的隐蔽角落。 或许—— “世上真的存在奇人异事也说不定？”刘可胡思乱想着，她迷茫着，难以预料自己应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那个男人。 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又接到了王家人的电话。 “小可，你是不是认识……认识一个叫做温谦亦的年轻人？” 在陈员立告知真想之前，她或许还会以为，这是亲戚们想要通过自己寻找些新的财路、谈些新的买卖，星灵集团如火如荼，生意上的来往再正常不过。 但她能分辨得出，什么是生意场的热切，什么是望求人的谄媚。 “不熟。”她如此回答。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立刻冷了下去，拉长了语调“哦”了一声，然后扯了些无聊的家长里短，最后询问了刘可母亲的身体，又问了问刘可最近的心情，客套一番后就挂断了电话，毫不犹豫。 这一晚，刘可的手机响起了无数次，她从疑惑到烦躁，再从烦躁到忧虑，再从忧虑到好奇……泰奕尊府别墅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好妈妈身体恢复了健康……”这是她心中最大的庆幸。 她打算找到陈员立，将这件事当面问清楚。 街道的树木上结着冰花，与冰雕如同镜面的表面不同，冰花呈现出纯白色的质地，拉近了距离去看，还能够看得到规则的六边形结晶。 奉京市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沿海城市，1月份已经进入到冬季。随着这场磅礴大雨，最低气温迅速突破零下。 冬天的风又冷又硬，即便穿着厚实羽绒服，走在路上被风一吹都要打着哆嗦。 还好是干冷，不是很折磨人。 行人们嘴里咒骂着鬼天气，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生活依旧。 门房的力大爷举着一份报纸，惬意地给自己热了一壶花茶，坐在小马扎上。由于老花眼，他看东西总是要特意拉开些距离，以一种铿锵有力的强调，给这些老伙计们念着这些天的新闻。 “先是这个——奉京市政府大力改革办事效率，对目前存在的办事难、办证更难的问题，市委出台了十三条改革方针，并且开通了市长热线，欢迎广大市民共同督促……” “好，这个好！再找个有意思的念念。” 李大爷清了清嗓子：“有意思的？喏，这个。极端雷暴天气疑似老天爷发威？某贩毒团伙竟集体被雷劈！根据专家分析，很有可能是磁场变化导致，起到了类似于避雷针的效果。” “专家的话也有人信？要我说啊，这是上天开眼，善恶有报！” 李大爷嘴唇动了动，表情有些暗淡，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念报纸：“最后再讲讲国内时事吧。网络可真是个新鲜东西，瞧瞧这条，‘文化部表示：要大力扶持国内新生网络文化，要弘扬华国传统优良美德，营造社会主义正能量！’……” 他的语调却不再是那副铿镪顿挫，而是渐渐低沉，最后抿住了嘴。 这群老友望着李大爷背着手走出门房的身影。其中一位努努嘴，问道：“老李这是咋啦？” 有位年纪稍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老李的儿子就是缉毒警察，两年前因为一个案子牺牲了。他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又被报纸上的新闻勾起愁苦，心情估计不太好。” “那我接着念吧。”先前问问题的人接过报纸。 他翻到了娱乐版面。 “某年轻男星因吸毒被抓，其表示悔过，称自己为了灵感误入歧途。粉丝们纷纷表示原谅……” “如今的世道！”不知道是谁狠狠呛声道。 门房外，空气依旧冷冽。 虽然天气很冷，但星灵网络公司和星灵科技公司的员工们都正在火热的忙碌着。 现如今年关将至，处处都洋溢着年味，一般来说这时候除了卖年货的能再赚上几笔，其余行业都不会太景气。很多人以为网络游戏也是如此，其实正好相反。 越逼近过年，业绩反而开始呈现出上升的事态。 不管是学生还是上班族，这时候都快到了放假的日子。尤其是学生，经历了1月份的期末考试后，终于从繁忙的学业里解脱出来，有时间投入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中—— 对于华国青少年来说，网络就是绝大多数人最感兴趣的东西。 小说、动漫、电视剧、电影、网络游戏……这些承载于电子数据传播的文化产物，成为很多人打发时间的好消遣。 《精灵战线》迎来了再一次的新用户增长浪潮。 这款以收集养成为核心的游戏，或许玩法称不上有多么独具创意，但在众多华国网络游戏里，这款奇幻题材的游戏综合素质绝对能够排在最前列，甚至是最顶尖。 大师级的画面和主题音乐，以及对玩家心理恰到好处的把握，总是能够在最需要的时候提供玩家们渴求的爽快。 《精灵战线》在情绪调度上做到了游戏能够达到的极致，让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无数以这款游戏为主题的论坛和贴吧应运而生，随着星灵网络孜孜不倦的网络公关工作，《精灵战线》在临近年关的时候又成为了网络话题的焦点。 而《精灵战线3D》即将上线的消息将粉丝们的热情彻底引爆，所有粉丝都在期待着《精灵战线》的PC端版本……纷纷感慨道：“终于能够从WEB端升级到PC端了！” 这几乎意味着游戏内容一次全方位的升级，也标注着《精灵战线》即将进入到传统网游的厮杀战场。 星灵网络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冯薇薇轻声说道：“网络科技峰会的主办方已经把申报单的电子版寄到公司人事部邮箱里了，他们说愿意承担奉京市和大阪之间的来回费用……在深城多好，非要改到日本去！” 她叹了口气。 温谦亦表示无所谓道：“实际上从奉京到深城，比到大阪要远得多。” “差不多呢，刚过完这个年，就到3月1号的举办日了，时间还是有点紧那。温董，你有什么计划吗？”冯薇薇装作不关心，其实目光都快跳到了温谦亦的脸上。 “这些日子我估计会很忙。”温谦亦给出了一个极为模糊的答复。 他目前关注的不是网络和《精灵战线》，而是那场暴风雨后引发的一系列异动。 王家人肯定会找上自己。 温谦亦搞出如此大的声势，可不是单单为了让自己爽一把。他隐隐约约有种念头，有些事情必须在这次大阪之行前得到解决，奉京市必须牢牢处于星灵集团的监控下，成为星灵集团和SCP的根据地和避风港。 警务系统，正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咚咚—— 何益鑫推门而入。 何益鑫作为星灵科技公司的CEO，也是SCP的核心成员，他清楚星灵集团背后潜藏着的真正能量，这股能量还在慢慢积蓄着，依旧没有到勃然爆发的时刻。 “公安后勤部同意将星灵科技公司纳入招标计划中。”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同时，有销售公司愿意为我们提供全国的铺货渠道，他们什么都没要求，只是老总想亲自见您一面。” 他顿了顿，“另外，您要求的新材料被袁天成他们攻关成功了……” 何益鑫目光中压抑一丝惊异，瞥了一眼冯薇薇，犹豫了几秒钟，才说道：“实验结果十分符合预期……” (未完待续。) 第225章 预期（第一更） “达到预期。” 温谦亦凝望何益鑫，再次重复这个字眼，道：“你确定达到了符合预期的水准？哪怕最细微的偏差，都会导致截然不同的效果。” 何益鑫语气毫不作假。“千真万确。袁天成、冯俊远他们做了二十余次的重复试验，每一次的数值偏离都处于可以被允许的范围内，其材料性能是值得肯定的。这多亏了……”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话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思维产生，到大脑处理逻辑运算，经过语言区域的解构，通过控制声带振动去发出声音，这就是人说话时的整个流程。教育注射剂改变了这个流程最初的源头，并且绕过了大脑逻辑运算的步骤，让“欺骗导师”这一词成为不可能。 没有权衡利弊，也不需要思索，当念头产生的一刹那，结果就已经被决定。 温谦亦能够确认何益鑫不会对自己撒谎。他与这些被注射者之间的关系如同蜂王与工蜂，从思维层次上定义的话，他们是一个具有共同目标的思维共同体，维护蜂王的利益是工蜂的本能。 让他遗憾并且感到美中不足的是…… “教育注射剂”不能给那些脑满肠肥的官员也来上一针。教育注射剂的使用范围很窄，是一种针对生命幼体的思想控制药物。对思维纯净、欲望不是很复杂的学生效果还算可以。 其实最完美的注射目标是3岁以上12岁以下的儿童，能够发挥出教育注射剂的最大效果。成年人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渐渐成熟，即便是教育注射剂也很难对其造成影响。 如同练武的“根骨”，在尚未定型时，才是练武的绝佳时机。 而那些蠢笨的成年人们，即便用上天材地宝也没有办法从根子里将其改变。 温谦亦将思绪从联想中拉扯回来。他相信何益鑫说的话，同时信赖袁天成等人的能力。 SOM17模拟推测出了这种材料的组成成分，并且设计了一套很符合当前科技水平的研制方式，袁天成他们做的仅仅是将理论从图纸变成为实物，这种工作对于真正的天才来说不算困难。 跟不用说没有实验室里还要为实验论文的著名问题勾心斗角，为了一点点利益纠葛彼此之间相互隐瞒，甚至攻讦、污蔑和造假，不仅仅是国内，国外宣扬民主自由的知名实验室也时常爆出此类丑闻。 星灵科技实验室虽然刚成立不久，比不得许多老牌实验室。但它拥有这个世界上学习能力和学习效率最顶尖的研究员，相互间的信任度甚至超出了亲人的范畴，配合起来得心应手，实验进展飞快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了。 冯薇薇很知趣，对于自己不适合了解的秘密，她向来选择避而远之。她可不会傻乎乎的以为，与仰慕的人拥有共同秘密是一件好事情…… 那是针对普通人而言。 一个糗事、一次巧合错误、一次偶然的误会，这些不方便宣扬出去的东西，倘若能彼此信守诺言，谁都不会说出去，或许是很好的增进感情的机会。 但这些不能套用在温谦亦的身上。 冯薇薇简单地收拾了文件，找了借口从办公室离开。她作为整个公司最了解温谦亦的人。在温谦亦平和外表下，潜藏难以想象的冰冷和暴戾。 她怀着这种极为复杂的心情，想要进一步靠近，又怕会距离太近，会惹到了他的不满。 “冯秘书，怎么在这里发呆呢？” 同事打招呼的声音让她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是人事部的杨光。冯薇薇展颜一笑，将发丝拢到耳后，道：“有一个会议案还没整理好，刚刚我在想或许有那处遗忘的地方。” 杨光摊摊手，调笑道：“你啊，就是太老实了！” 她是星灵网络公司的老员工，又同为女人，对冯薇薇的羡慕不方便说出来，但她也不加以隐瞒 “俗话说的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实话告诉姐姐，你给那谁到几垒了？” 冯薇薇没想到杨光会这样大胆，被闹了个红脸。“杨姐你说什么呢！什么几垒几垒的，竟听那帮人瞎说，我跟温董是清白的，只是工作上的关系……” “我也没说是温董事长啊。”杨光坏笑道。 “哎！你——”冯薇薇语塞，捂着额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杨光是职场的老油条，深深懂得同事间的玩笑要适度的道理，他换了个话题说道：“马上要过年了，听说公司要给员工们包一个大红包，这件事你有什么消息吗？” 提到工作，冯薇薇立刻进入到状态：“哦，这是温董事长的想法。他打算拿出半个月的营收额，作为春节奖金，也算是去年下半年的年终奖了。据说老人新人都有份。” 杨光很高兴。“太好了！” 她笑眯眯说道：“还好当初选择来了这，几个月前谁能想到星灵网络发展得会这样快啊，要我看，再过几个月说不定咱们就在美国上市了！到时候咱们这群有激励股的老员工，每个人都能成百万富翁。” “杨姐你们还好，技术部门的同事过年都没有几天休息呢。”冯薇薇吐舌道。 杨光颇为无奈说了句：“谁说人事部不忙，公司最近还在扩招，领导下令要在元宵节之前把人事框架先做起来，天天和猎头公司打交道，简直累的脚朝天。也没办法，谁让咱们在春节推出新版本了呢，工资高忙一点也是应该的……” 说着。 他们看见温谦亦和何益鑫从办公室一起走出来。温董有说有笑，至于兄弟公司的CEO何总，面色向来都很冷漠，星灵网络公司的人也渐渐习惯了。 经过走廊的时候，温谦亦同冯薇薇打了一声招呼。 “晚饭不用给我做了。” 说罢，他和何益鑫走进了电梯。 杨光有点小小嫉妒，突然挠了挠冯薇薇的蛮腰，气呼呼道：“都商量晚饭的事了！赶紧交代，到底几垒？” 冯薇薇怕痒，她求饶道：“别……哎哎哎，杨姐我错了……” 等到两个人停下开玩笑的打闹，电梯显示的数字已经来到了地下B2层，也就是车库的楼层。 (未完待续。) 第226章 释放机S1（第二更） 车位上静静停着一辆八代雅阁。 何益鑫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他笑了笑，低声道：“公司给配的新车，他们说公司老总出门打车有点影响形象。” 话里的他们—— 指的当然不是普通同事，也不是高薪聘请来的中高层管理人员，而是SCP的成员，实际身份同为工蜂，是经过思想和能力改造的被注射者。 看到温谦亦点头，何益鑫才放下心来。 他生怕惹到自己的导师一丝不愉快，在大脑深处被固定的思维，决定了这种不算严格但绝对不会违背的上下级关系。除了畏惧，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何益鑫从裤兜中掏出车门钥匙，刚要按下去，手指才悬停在半空中，他就听到了黑色雅阁发出了嘟嘟的提示声，车前灯闪了闪。 车锁怎么自己打开了？ 接着看到了让他惊异的一幕。 随着咔咔声响，没有人去触碰，也没有外力的作用，后座和驾驶座的车门缓缓打开，然后车门与车身的夹角保持在了一个极为合适的角度。 温谦亦没有回头，直到坐在了后座上，才说道：“以后你会了解更多，如果有任何疑问的话，袁天成都会告诉你。” 何益鑫急忙收了心思，屁股堪堪接触到主驾驶的座位，车门突然自动关闭，在他倒吸凉气的注视下，汽车自行启动，然后慢慢从车位上倒了出来，顺着指示标识离开了地下车库。 直到这辆雅阁离开，车库的监控摄像头才从一片雪花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保安还在纳闷，以为是监控摄像头遇到了故障。 车上。 “导师，刚刚那是？”何益鑫猜到这是温谦亦有意显露给他的特殊能力。 实际上郝婷、于明正和李闯，这才个最初批注射者早就知道温谦亦拥有极为不寻常的力量。但对于何益鑫等人来说，他们脑海中对温谦亦的印象依旧停留在教育素材里无所不知的导师角色。 温谦亦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轻声道：“等新材料验证通过。为了安全和防御的考虑，我打算将磁能网络的操控权限逐渐向SCP的核心成员开放，例如你刚刚看到的……” “我还以为是……超能力什么的。”何益鑫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却没有做出操控的动作。 “对于你们来说，这是科学。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就是超能力。对于情报组织来说，这是他们竭尽所能都要获得的特别力量，也是足以改变某些局势的新影响。” 温谦亦睁开眼睛，望向何益鑫，道：“东海省公安后勤采购招标，星灵科技公司势在必得。磁能网络的覆盖面积和功率需要进一步提高，必须在我离开日本之前，将奉京市打造成为我们最安全的庇护所。” “那外来势力和国家政府怎么处理？”何益鑫问道。 “本地政府是我们的绝佳保护伞。华国的政治体制决定了中央政府对地方政府的影响有着先天不足的缺陷，不同的政府部门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我们只用拉拢可以拉拢的，就能保证星灵集团的绝对安全……” 温谦亦举了一个例子。 “柯达只是一个普通的相机公司，但它曾在1974年开始，在纽约州罗切斯特市，柯达总部大楼的地下实验室里安置了一个核反应堆。该反应堆内曾装载着3.5磅的军用核弹级浓缩铀，也就是说，柯达曾经拥有发动核打击的原料，并且将这些核原料放在了人口稠密的繁华市中心。” 何益鑫表情愕然，他手中恰好还有一台柯达照相机。 相机公司的核反应堆？ “整个纽约州内，包括政府、警方或是消防部门中的任何一方都对它一无所知。只有少数的涉案工程师和一些联邦雇员才对此事有所了解。这个秘密一直被保留了三十年之久，直到柯达最近出现了财务危机，面临资金链断裂的情况，才有位前雇员向FBI出售了这个消息，最终这个核反应堆被转移到了南卡罗来纳州的一个联邦设施中，这一事件终于得到解决。” 何益鑫不知道自己该怎样表达内心的想法，嘴唇嚅动，道：“真是……太惊人了。” “星灵科技公司拥有着远超柯达公司的安保措施，所有涉及到核心机密的成员都能够保证忠诚，如果将力量渗透到地方政府中，我们能更加安稳无忧，警务系统就是第一步尝试。” 视线中，星灵科技实验室的大楼越来越近，等到雅阁停在了门口的车位上，即便仰望都看不到大楼的最顶端。 “下车吧。” 何益鑫还处于震惊没缓解的状态，听到这句话如梦初醒，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手掌刚刚伸到裤兜中，黑色雅次传来了嘟嘟的上锁提示声。 即便知道这是科学的作用，他心中也难免产生惊讶和激动。同时望向温谦亦的目光多了些热切。 两个人经过严格的安保检查。 乘坐内部电梯下达到实验室的核心区域，一处颇为庞大的地下建筑群中。 何益鑫擦了擦额头的汗，笑容很勉强，时不时将目光偏向两旁明亮的LED灯源矩阵，小声解释：“对这步态检测，我还是有些……不怎么适应。” 控制室中的保安善意地笑了笑。 这条长约15米的通道里具有高压放电装置，如果出现步态检测不符合的情况，就会立刻释放出足以将人电击至昏迷的高压电流。 何益鑫非常不喜欢这种摆在眼前的危险，即便知道它很安全。 “所以你现在还会晕针？”温谦亦突然偏过头，笑着说了一句。 何益鑫略带窘迫：“您怎么知道——” “一样的道理。” 温谦亦转回头去，淡淡回答道。 最后一道门禁上绿灯亮起，巴内斯语音系统发出提醒：“小心危险，请远离门禁装置，何益鑫先生，您最好再后退一步，门禁开启需要时间。” 听到门禁打开的声音，袁天成赶忙小跑过来，看到温谦亦时露出激动表情，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兴奋高喊，颇具有一丝邀功的潜在心理：“导师，释放机S1通过技术验证了！”(未完待续。) 第227章 畸变体（第三更） 袁天成走在前面带路，来到了一间明亮的实验室。 自动门应声而开。 隔着钢化玻璃，被袁天成叫做“释放机S1”的设备正安静地放置在一块平台上，从外观来看是一个长宽高接近50CM的金属箱子，半封闭结构，透过机械传动装置能够看得到最中央的容器皿。 温谦亦距离玻璃很近，能够看清楚里面的一举一动。 他忽然目光一动，感觉到附近出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波动……是阿赖耶。 何益鑫的松果体没有得到过强化，他无法看知道磁能网络的变化。站在距离温谦亦大概半米远的地方，他略带一丝期待的看向金属箱子，等待着袁天成的操作。 袁天成将两只手伸到钢化玻璃隔板的安全手套，小心翼翼地进行着操作。 手套不是很厚，仅仅是薄薄的一层化纤和金属混合的面料，目的是防止实验员手上的灰尘和细菌影响到实验室环境，对验证结果产生影响。 他慢慢转动金属箱子右侧的旋钮，机械传动装置外壳一点点打开，露出了中央的纯黑色圆柱形容器皿。 “主要成分是金属元素钒、铬、铱，另外还加入1.7%的同位碳，在保持了极高硬度的前提下，让磁能活跃性达到了目前所有已知合金的最高级别……”袁天成话刚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实验室里站着的都是专家，没必要进行这种讲解。 他摇摇头，然后继续说道：“这种材料不具备工业化生产的可能性，只能由实验室制备，每克的造价约为12000人民币，堪称最贵的合金之一。隔离皿中有标准1kg的……S1材料。” 这时，圆柱形隔离皿彻底显露在众人的视野里。 袁天成收回了双手，转身道：“释放机S1内部结构完全依靠磁能驱动，外壳是屏蔽性材料，能隔绝大部分的内部探测手段。” 温谦亦能够察觉到阿赖耶表现出的疑惑不解。 他将目光放在黑色隔离皿上，伸出右手，五指微张，遥遥对准了“释放机S1”。其实如果可能的话，他宁愿光凭大脑记性操作，而不是摆出这种略带尴尬的POSS。 形体动作能够增强大脑的思维，让大脑进入思行合一的状态，对肉眼无法捕捉的无形力量信以为真，进而加强他对磁能网络的精准操控力。 现在温谦亦突然发觉，原来好莱坞的超级英雄电影中，那些主角们总是要摆出各种各样的酷炫姿势，其实都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 袁天成和何益鑫紧张地注视着温谦亦的动作。 精致地机械结构毫无声息开启，然后露出了隔离皿中存放的原本面貌—— 一抹反射着耀眼银色光泽的液体。 袁天成不是第一次见到“释放机S1”的真面目，他依旧深深为之沉迷，两只手搭在了玻璃面板上，很温暖。 他贴得很近，自言自语着：“微米级别的金属颗粒，从外表上看呈现出液体的形状，实际上这是具有流体性质的金属粉末。这是星灵实验室目前能够达到的极限精度，如果想获取更高的精度，我们需要更加专业的仪器设备……至少是欧美日韩封锁的禁运设备。” “禁运问题暂时不太可能得到解决，我们找不到更稳妥的走私渠道。即便有，国家也会在我们之间就发现了。”何益鑫叹了口气。 温谦亦看着S1金属，询问SOM17道：“符合使用标准么？” SOM17观察了一会，似乎有些不满意：“真是……简陋粗糙到我不想承认。从感性的角度，我想彻底否认它的存在。但从感性的角度来说，它勉强过关了。” 这种以它命名的金属材料，成分组成和制作工艺全都出自于SOM17的设计。 温谦亦心中了然，然后将激活了目标区域的磁能网络。 阿赖耶围绕在他的旁边，旁观着他的一举一动。 银色的金属流体缓缓爬升，如同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从器皿中“流淌”而出，在半空凝聚成一个银色球体，大概有排球大小。 磁能网络拥有着超乎寻常的精细，将金属流体固定成完美的球形，找不到任何瑕疵，浑然天成一般。 温谦亦皱紧眉头，试图调动更多的精神力量。 他额头冒出一些汗水，这一举动消耗了他非常大的意志力和注意力。在他的操控下，金属流体开始形变，慢慢地变成了一把细长约1米的银色宝剑。 袁天成和何益鑫紧紧注视着，神情异常紧张。 “巴内斯，开启辅助运算程序，导入太阳系星图数据！”温谦亦突然高喊道。 “遵命，伟大的温先生。”巴内斯回答道。 袁天成忽然愣了一下，之前他从来都没有做过类似的实验，做多也仅仅是让磁能网络将S1金属模拟出各种简单的形状—— 声音刚落。 银色的宝剑忽然炸裂开，分成了无数银白色的金属液滴，金属液滴分裂、组合，经过大约两秒钟的形变后，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副极为瑰丽惊人的景象。 隔离玻璃后，一团银色调的太阳系星图悬浮在空中，最中央是耀斑跃动着的太阳，行星在星系轨道上缓缓运动，水星、金星然后是地球，甚至能够看到如同米粒般大小的月球在地球轨道上绕着圈。 如果有天文学的专家看到这幅景象，绝对会惊叹道：“多么漂亮精细的太阳系！这是……上个世纪97年前后春季的运行状态！” 这份星图取自于97年美国NASA的春季观测数据。 温谦亦再次命令道：“启动调色模块。” 银色太阳系突然开始变换颜色，呈现出各种各样的色彩，与真实的模拟图几乎一模一样。 “竟然还可以达到这种程度？！”袁天成讶然道。 温谦亦缓缓呼出一口气，看向袁天成，发自内心称赞道：“你们做的不错，与我预想中的没有什么差距了。” “释放机S1，它……究竟能做什么？”何益鑫顿了顿，问道。 温谦亦还没有回话。 刚刚在旁边观察的阿赖耶忽然做出了行动，取得了S1金属附近的磁能网络控制权。 太阳系立刻崩塌毁灭，重新聚合成银色球体形状。 然后球体渐渐伸展蠕动，最终一个熟悉的形象出现在隔离玻璃后面—— 精灵莉雅。(未完待续。) 第228章 威力（第一更） 实验室的玻璃隔墙后面，静谧地站立着一位少女。 纯黑色的发丝柔顺地披在肩膀上，浅绿色的紧身铠甲勾勒出青春妙曼的身体曲线，身体纤长又不显出瘦弱，反而格外健康充满活力。 少女的眼睛很漂亮，是纯粹的金褐色，犹若暗淡的太阳，又像是明亮的月光。她迷茫地望向前方，略带一丝迷惘的柔弱。 细长的耳朵暴露了精灵的身份。精致端丽的五官却很符合东方的沉静美感，找不到一丝欧罗巴的妖媚和奔放。 如果不是这双特殊的眸子，旁人还以为她出生于华国，或者是东亚。 何益鑫怔住了，下意识屏住呼吸，目光难掩惊艳。 他口中喃喃：“这……这就是释放机S1的真正作用？实在是太动人、太真实了……找不到一丝破绽。” 咣当—— 袁天成后退半步，撞倒了一把折叠椅。 他表情不复平时的轻浮，而是极为凝重的惊异。如果“S1金属”不是由他的团队亲手打造，他绝对无法想象，玻璃后与真人毫无差别的精灵少女，原本身份会是那实验室器皿中诞生的冰冷合金。 “莉雅”眉头微蹙，脚步异常轻盈，没有发出声音，走到了玻璃隔墙的边上，然后轻轻用手掌贴在上面，接着偏过头望向温谦亦。 她紧紧抿着嘴唇，既不出声也不说话，仅仅是安静地凝望温谦亦的双眼。 温谦亦知道这只是阿赖耶模拟出来的假象。所谓“莉雅”，不过是会随着磁能刺激改变颜色的特殊金属。如果是用地秤对其称重，也是标准的1kg，即便是刚出生的婴儿体重都会超过这个数字。 阿赖耶它遵循着本能在做事情。 莉雅无疑是它记忆中最熟悉的角色，除了它以外，任何控制程序都很难模拟出如此逼真的形象，颜色运算、光影效果、物理变化这些都需要极为惊人的实时计算力和精准控制。 恐怕仅仅有阿赖耶这样的电子生命才能做出如此复杂的操作。换做是人工进行处理，工作量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温谦亦走到玻璃旁边，略微俯视着莉雅。显示屏幕和真人给他带来的是截然不同的感觉，虽然他知道这其实都是数据的表达，但人毕竟是一种视觉驱动的感性生物，看到的不同，所感受到的也会发生变化。 他很难将她当做冰冷的金属。 温谦亦将五指也轻轻贴在了玻璃上，对这莉雅的手掌，玻璃表面仿佛有种温热。 莉雅瞧见了温谦亦的动作，明媚的金眸微微一颤，嘴角轻轻上扬，露出甜美动人的笑靥，笑容纯真得如若孩童，没有受到任何世俗杂念的污染。 温谦亦与莉雅对视，妩媚动人的笑容没有干扰到他的思路，他口中说道。 “释放机S1是一种可受磁能网络控制的金属聚合体，每千克约有两亿一千万的微米级单体颗粒，具有流体物理性质，而且能在电子信号的操纵下呈现出全色域的颜色变化……你们可以将它视作磁能网络的现实表现，也是我们目前创造出来的最可怕武器。” 何益鑫犹豫道：“武器？我原本以为它是……它是……” “它是实验室中搞出来的玩具，对吧？”袁天成毫不客气地点出了何益鑫的真实想法，他摇了摇头道：“无论是保密需要还是成本原因，这种金属的制备技术不可能商用化，更没可能走向大众市场。而且我也找不到释放机S1具有任何商业价值，它注定是一个成本极高、威力强大的军用项目。” 这个小胖子突然笑了笑，看向何益鑫说道：“老何你看没看过《终结者》？” 何益鑫目瞪口呆：“你是说——T1000！” 袁天成热切地望向莉雅，回答道：“释放机S1远比T1000还要强大。它没有计算核心和动力源，我们庞大的并行计算机组就是它的最强大脑，地球就是它源源不竭的动力源泉。释放机S1就没有机器的致命弱点，它的上限取决于控制中心的程序算法和计算力，而且……” “S1金属绝对是一种具有跨时代意义的超级材料。以铱作为主要金属元素，让每一个微米单粒的硬度都达到了莫氏9级以上，相当于金刚石的同等级别。由于流体性和单粒强度，S1金属的抗压冲接近10万Mpa。其最高耐温9000摄氏度，并且可以在-200摄氏度以下的恶劣环境中保持基本物理特性。” 何益鑫之前对实验内容的了解全都被彻底推翻，他难以置信，看向温谦亦试图得到一个可信度更高的答案。 温谦亦收回目光，没有看到，在他偏过头时莉雅露出的失望目光。他肯定了袁天成的说法：“袁天成说的没错。这是星灵集团的自保手段，也是掌控在我们手中的杀人兵器。” “巴内斯，打开2号场地。”袁天成命令道。 莉雅身后的墙壁缓缓从左右打开，露出了后面的2号试验场地。 2号试验场地中设置了防弹衣、钢化玻璃、汽车外壳、水泥墙壁甚至是硅胶假人，这些都为了模拟出真实的实战场面。 温谦亦试图与阿赖耶沟通，他先将2号试验场地的场景数据记录在大脑里，然后做出了将其摧毁的想象，接着把这段数据传输给阿赖耶，最后等待着它做出的反应。 莉雅迟疑了几秒钟。 她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温谦亦身上挪开，然后转过身走到2号场地中央，伸出左手，从她手腕处的绿色装饰延伸出一把纯白色短弓，紧接着她拉开弓弦，弓弦和指尖流动着银色光芒，一只褐色弓箭立刻出现，被架在了弓身左侧。 袁天成和何益鑫的眼睛捕捉不到弓箭凝结的过程，如同瞬间凭空出现。 温谦亦看清楚了整个变化。这支弓箭实际上莉雅身体分化出来的一部分，她此时的本质只是一个流动的金属，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能够变化成其他事物。 拉弓，蓄力，弓箭离弦而出！ 让温谦亦略感惊讶的是，阿赖耶甚至将莉雅头发的抖动、弓弦与弓身的震动模拟了出来，百分百符合现实中的物理变化。 在磁能网络的驱动下，弓箭以超越子弹的速度命中了一块30MM厚的钢板，留下了一个泛着橙红色的炽热空洞。 弓箭回到了莉雅的手中，被她攥在手心。这个精灵少女转过身，静静望向温谦亦，微微偏头一笑，似乎正在邀功。 何益鑫艰难的吞咽下口水，擦了擦额头的汗。 “似乎……比T1000可怕多了。” (未完待续。) 第229章 有求于人（第二更） “这只表现出释放机S1性能很小的一部分。”袁天成强调。 “那是30M厚的钢板！它被热熔穿透了！” 温谦亦清楚磁场网络的变化，他简单解释道：“磁能转化为动能，再通过摩擦做功转化为热能，S1金属突破钢板的方式不只是单纯的动能突破，而是无数单体颗粒对一个点进行高能螺旋运动产生的效果。” “它还可以这样。” 一声令下。 莉雅得到了温谦亦通过思维传递的命令，将弓箭和短弓全都收回到身体里，右手微张，凝聚出一团白色雾气，然后身体后仰向后蓄力，将雾气向一个空荡荡的汽车外壳扔了过去。 白色雾气在快要到达地方的时候，在半空中炸裂开，顷刻间布满了整个汽车外壳。汽车外壳在白色雾气中爆发出明亮的红光，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飞速融化，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变成了地上流淌的橙红色液体金属，最后凝结成了扭曲的黑色硬块。 “又要花很大精力清理实验室了……” 何益鑫无法用语言描述此时的内心想法，感慨道：“可控的高能冲击粒子，难以想象的科学武器。” 此时，莉雅的神色动作都出现了迟缓的情况。 温谦亦知道这是S1金属的致命弱点——热惰性金属疲惫。 名词复杂，说到底，就是它无法长时间保持运动姿态，每次使用后都需要回到隔离皿中进行磁稳定加固，这样才能保持原有的性能不会让其衰减。 这套体系之所以命名为“释放机S1”，值得是释放机隔离皿和S1金属两个组成部分，释放机负责将S1金属释放出去，S1金属随即可以展开各种各样的行动。 莉雅化作一道银色光带回到了隔离皿中，随着一阵咔擦咔擦的机械传动声音，机械立方体开始收缩，将隔离皿重新固定在了最中央的位置。 “检测损耗率。” “目前总损耗0.017%。” 袁天成指着这个合金正方体，拍了拍何益鑫的肩膀，笑呵呵道：“老何，你别怪我总向你申请科研资金，我是真不够用啊。光是这个东西，你知道总造价是多少？” 何益鑫对钱很敏感，虽然他清楚这都是组织需要，但他脸色依旧很黑，道：“没兴趣知道。” 看见何益鑫这种反应，袁天成嘿嘿一笑。 “你不问我也说。一台2900万，还没算仪器损耗和人工费用。咱们团队任何一个人，放在世界上任何有名的实验室，都绝对是核心人物。这是真正的超级奢侈品，即便星灵集团再有钱，目前也没有财力制造第二台释放机，想要再进行生产，除非能将目前星灵集团的利润点再提高几倍，要不然——这钱永远都烧不够啊。” 赚钱的若是能给烧钱的好脸色，那可真是怪事了。 温谦亦知道这只是工蜂情绪上的发泄，其实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信任远超任何拜把子甚至血缘兄弟。他认为这种内部的牵制和竞争关系是一种良性作用的好事，不会对其进行阻挠。 “你也别黑着脸，就说我设计的********和警用对讲机靠不靠谱？要不是咱们这产品性能好、价格又便宜，公安后勤的采购单能选中咱们星灵科技公司？” “这不是产品的问题。”何益鑫瞥了眼这个小胖子，纤薄嘴唇上下一翻：“有人卖了我们一个不小的人情。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招标非我们星灵科技公司莫属了。” 袁天成恍然大悟。 他老实说道：“这人情买卖我可搞不懂，我这脑筋只会搞科研，论社交啊、情报啊、谈判什么的，还得靠你们。” 然后这个小胖子颇为纳闷，琢磨着：“卖咱们人情，难道又是冲着那个陈二傻子去的？” 何益鑫缓缓道：“这些人提了一个条件，想要见导师。” 温谦亦望着他们的目光，微微一笑：“我先把释放机S1带走了，近期星灵科技公司或许会很忙碌，春节期间工业园不要出现产能下降的情况，过些天还会有几个大单子。某些人正挥舞着钞票给我们送钱，这机会……可不容易遇到。” “还有送钱的好事情！”袁天成听到这话，乐了。 释放机S1不是很重，正上方设计了把手，可以很方便的拎在手上。 温谦亦离开了星灵科技实验室大楼，刚一脚踏出正门，忽然有种重见天日的错觉。 这个以高新科技研发为核心的建筑里，总是弥漫着一种格外压抑的气氛，接连不断的安检措施同样会让人下意识产生紧张心里。让他越来越感觉这有种科幻电影中反派BOSS公司的味道，不禁笑了笑。 目前在这栋大楼里研究的项目，若是放在国际科学界，大部分都会引起极为广泛的轰动效应，剩下的少部分……则会成为各路资本势力拼命争抢的聚宝盆。 温谦亦终于得到了解放，许多科研项目不用自己亲自动手……除非是一些涉及到更夸张的外星科技的东西，他现在已经渐渐脱离了第一线的科研岗位。 阿赖耶的思维触角从实验室里一直跟随到了大楼门口。试图触碰着箱子，又有着顾虑，迟迟不敢行动。 它仿佛找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玩具，颇有种恋恋不舍的表现。 温谦亦不可能将这种造价接近3000万的昂贵设备当做逗小孩玩的玩具，他还另有一些计划。 这时，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 温谦亦低头看向手机屏幕，屏幕上实时显示着拨打人的真实地址，他接听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极为小心翼翼：“您，您是……温，温董事长吗？” “说。” 王天泽深吸一口气，道：“我是王氏龙华销售公司的总经理，王天泽，我恳求贵公司能够施舍我们一次合作的机会，您有没有时间……见面谈一谈，我有很多疑惑希望得到您的解答。” “……十分谢谢您给我这次机会，非常感谢！”等到出现嘟嘟的忙音，他才敢轻轻挂断。 “爸！” 王梦涵在旁边气鼓鼓道：“你是不是魔怔了！哪有这样低三下四求人做买卖的！” “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王天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火气，语气不好的喊了一句。 “我妈刚走不到两年！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你竟然吼我！”王梦涵愣住了。 王天泽硬邦邦回答：“别跟我耍脾气！也别在背后说温董事长的坏话！” “行！” 王梦涵眼睛一红，咬住牙，转身摔门离去。 离开家门，冰冷的街道。 她眼圈通红，表情阴沉，打了一个电话：“丛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未完待续。) 第230章 总要做点事（第三更） 丛炳旭接到王梦涵的电话，先是惊喜，然后以充满男人气概语气回答道。 “梦涵，什么事，尽快说跟我说……你没受到委屈吧？” 一月末的奉京室外气温很低，在零度左右徘徊，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海风，沾了湿气仿佛要往人的骨头里钻，冷冽得让人难以忍受。偶尔还会出现醉酒的人在街道上睡倒然后被活生生冻死的新闻。 王梦涵跺了跺脚，她跑出来的时候忘了带外套，此时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袖汗衫，她声线微微颤抖：“我们当面说。” 打车赶到了一家小咖啡厅。 温热的牛奶终于让王梦涵恢复了一些体温，脸红扑扑的，看得丛炳旭有些心疼。 “我和我爸闹掰了。” 听见这话，丛炳旭脸上压抑着一丝喜色，他还是力求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加同情和怜悯，做出磁性的嗓音，温柔回答道：“没事，这不还有我呢！” 王梦涵抿着嘴，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她望向窗外，回想起那一刻的场景恼火再一次从心底窜出来。 “丛哥，你认识很多厉害的人，是吧？” 丛炳旭沉吟道：“我不喜欢吹牛，认识的人不多，但还算好使。银南区的张生知道吧？就是开洗浴中心的那个大老板，他也不敢跟我装架子。梦涵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直接说吧，要是说半个不字，我这姓以后倒着写。” 滴滴—— （女儿在哪里？别耍小孩子脾气。我明晚要去和温董事长谈点生意的事。你刘阿姨在家给你做饭……） 王梦涵面色一冷，狠狠按下锁屏键，说道：“我只听说了那个人姓温，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 “买卖人？那这事可不算难办。”丛炳旭乐了。 “丛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心里有点火过不去。”王梦涵补充了一句道，语气有点轻：“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丛炳旭微微一笑，“什么叫傻事？明知道做不了还非得去做，才是傻事。给我的小梦涵出口气，这怎么可能和傻字挨上边呢？一会还有个饭局，你跟我去一趟。” 王梦涵确实想出一口气。 与父亲之间的火气，离家后在街道上被冻个半死的怒气……还有很多很多压抑在心底得不到发泄的抑郁之气。 她没有考虑自身的问题，也没有把责任归咎在父亲身上，而是全都将满腔埋怨挥洒给了电话中不知名的温董事长。 王梦涵被愤恨遮住了双眼，却忘了在东海商业圈里驰骋风云的父亲，在电话中是如何卑躬屈膝……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家叫做“喜家德”的饭店。 饭桌前，魏芸眉头紧皱，偶尔打量着对面的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是丛炳旭，另一位则是其貌不扬、名为“陶经义”的鹰钩鼻男人，从这两个人身上，她品味出了一丝不太舒服的味道。虽说她与丛炳旭有点微薄交情，但她打心底很是讨厌。 良好的家教让魏芸没办法在脸上表现出来。 丛炳旭慢悠悠问道：“魏芸，如果以例行突击的名义去查一个公司的账务，在没找到问题前，是不是也能找个理由让他们停业一段时间？你爸是税务局局长，你应该懂这个吧？”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鹰钩鼻男人和王梦涵听的。 陶经义眼前一亮。 王梦涵她家经营买卖，经常得和税务局打交道，县官不如现管，这个名头不得不让她多重视一些。 魏芸淡淡道：“的确可以。” “我朋友受了点气，我想帮人出出头，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什么公司？奉京本地的？”魏芸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丛炳旭说道：“别的我不清楚，应该是经营生产方面的，姓温，你顺便帮我查查。” 魏芸目光一动。 姓温？ 她曾经跟在陈员立旁边当过一段时间的小跟班，她自然对某个同样姓氏的男人十分在意。在她这段时间的关注下，这个男人已经取得了旁人难以企及的超然成就。 魏芸甚至都不用去猜，她能够背得下来本地所有稍微有点名气公司的老板名单，在奉京市，姓温并且从事生产的老板基本上只有那一位—— 星灵科技公司的董事长，温谦亦。 “哦。最近巡查组来东海视察，有些事我也不太方便，不想在这种时期给我父亲招惹麻烦，你应该能理解吧？”魏芸笑了笑，对丛炳旭说道。 丛炳旭笑容一僵，勉强点头：“行，那我就不麻烦你了。”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还有点要紧工作，先走一步，抱歉。”魏芸笑眯眯道。 “美女你别急着走啊，认识一下！”陶经义突然窜出来，殷勤道。 魏芸上下打量一番，摇摇头说：“我不太喜欢和……” “吃药的人打交道。” 她转头看向了丛炳旭。“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别招惹星灵集团。” 说完这句话，魏芸翩翩离开。走廊中，她犹豫片刻，掏出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 隔着墙壁的包房里。 陶经义面色铁青，骂了一句：“不就一个仗着自己爹的官二代，神气个什么！” “陶哥消消气。”丛炳旭急忙安抚道。 王梦涵也感觉这个叫做陶经义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太对，但究竟哪里有问题，她一时间没能找到。 “这样——那个——”丛炳旭掏出手机，表情有点焦急：“梦涵，你先去我一个女性朋友那里住一段时间，别误会，她以前是我的钢琴老师，快五十岁了。我一会去找你！” 王梦涵疑惑地点点头，被他支走了。 前脚人刚走，丛炳旭极为热切地问陶经义道：“陶哥，那个啥带没带？” “200克，A级品。”陶经义从里怀口袋掏出一个黑色包装的小塑料袋，扔给了丛炳旭。 丛炳旭急忙将其打开，倒出一些粉末，掏出银行卡将粉末切成一个长条，然后俯下身子用鼻子猛地一吸，接着仰过头去，表情极为迷醉。 他瘫在座位里，眯着眼睛说道：“陶哥，这事你得帮帮我，事成了不差钱。这女的我有点搞不定……” “怎么帮？”陶经义笑了笑。 “就是出气呗。” “行。但是……”陶经义语气一顿，轻拍丛炳旭的肩膀：“你得帮我搞到一份资料，你舅舅是公安局缉毒科的科长，他手里有一份线人和卧底的名单，单对单负责，很重要啊。星灵集团我听说过，声势挺大，不过我自然有办法让他难受。” 丛炳旭目光迷离，不住地点头：“这个好说……好说……最好是……搞他身边的女人，哈哈，这样最解气了……”他明显进入到幻觉，说的话越来越离谱。 陶经义没说话。 他突然又回想起一件挺邪门的事……半个礼拜前的那场暴风雨，他的人可死了不少。 陶经义压下心中不安，给自己点了根烟，自言自语道：“这春节啊，总得找点事情做。” 窗外传来咻的一声，然后炸响。 这时候，已经开始有人放烟花了。(未完待续。) 第231章 愿望（第一更） “这么快就是小年夜了。” 温谦亦对着镜子认真地整理着领带，他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眉宇间似乎找不到当初的稚嫩和熟悉。 就连他本人，都觉得自己变得陌生许多。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没有SOM17的陪伴，此时此刻究竟有多么孤独。 卫星电话的通话质量算不上极好。 温谦亦给远在新西兰的父母打去了电话。 “我和你妈在这边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啦！你在国内的消息，咱们一直都关注着——” “儿子，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温谦亦笑了笑道：“有合适的再说吧。” 温国臣和刘兰彻底放开了心思，不再为生计奔波，可以毫无顾虑的享受人生快乐。温谦亦每个月都会往他们的国际银行账户中打去五十万美金，足够他们在国外的花销。 李闯一直在跟踪保护，凭借他本身的能力，再加上星灵科技公司在近期给他邮递过去的特殊设备，可以最大程度保证温国臣和刘兰的安全。 “老师，这边一切安好。” 李闯的声音中气十足，显然在新西兰的度假生活让他也很滋润。 温谦亦应了声，然后选择挂断电话。 “人类是一种群体生物，数百万年的基因抉择下，让孤独成为人类本能中最为恐惧的感受。”SOM17关注着温谦亦情绪上的变化。“日本一行将奠基星灵集团在全球范围的整体布局，在这之后，我们或许能够获得一处海外基地，从而拥有了真正避人耳目的地方，这样才能够继续推进组织势力的发展。华国作为世界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对于我们的牵制还是过去强大了。” “我明白……”温谦亦皱了皱眉头，试图将大脑中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他深深清楚自己即将踏上的是一条孤独而漫长的道路，在这条路上，他必须坚定自己的信念，对遥远的未来深信不疑。在越来越纤细的钢索上，动摇的微风足以让他跌落万丈深渊。 “但这种孤独的滋味，想要发泄都找不到合适的方式。” 温谦亦整理好衣服，然后缓缓握紧拳头。 镜子本身和镜子中反射的事物都在剧烈摇晃着，整个房间嗡然作响，若一阵最急切的鼓点。 松开手掌，震动停止。 房间立刻陷入到一片寂静中，温谦亦能够听得见自己的砰砰心跳。 滴滴滴—— 手机放在桌面上，屏幕忽然亮起，传来短信提示声。 他将手机拿起，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魏芸。短信的内容让他露出笑容—— “我是魏芸，从前在陈员立陈董事身边做事。您或许对我有些印象，我刚刚得到消息，有一个叫做丛炳旭的男人试图找您的麻烦。还请您小心注意，最后祝您小年快乐！” 这个女人留给温谦亦的直观印象就是老练和圆滑，很会利用一切机会去发展人脉关系网络。她是位懂得分寸的投机者，不会让人厌烦，又能生出许多对她的好感。 就像这条短信，其实温谦亦不需要这种提醒。 奉京市处于磁能网络的覆盖区域，星灵科技实验室的控制中心一直对市区内进行着密切监控，任何对星灵集团、或是与温谦亦有关的重要成员有威胁的迹象，都会被计算机发现，然后通知SCP及温谦亦本人。 温谦亦又回到镜子前，再次微微整理了领带，镜子里的他似乎略带笑意。 “有意思。” …… 星海酒店正门。 王天泽正在焦急地来回踱步，额头反射着汗水的光亮。 他伸手接过司机小张递来的手巾，胡乱擦拭了额头，刚擦干不一会，汗又冒了出来。 小张疑惑，问道：“王总，您这是感冒了？身体不舒服的话，我去给您买些药吧，附近有一家大药房。” “不用！” 王天泽如同受到惊吓一样，突然抬高了声调，连连摆手拒绝了小张的提议。他摇摇头，道：“你就站在这，别东张西望，也别乱说话。” 小张更加不解，说了句：“您可是东海省有名的大老板，这样岂不是有点落了面子——” “我让你别说话！”王天泽硬邦邦道。 小张语迟，不再言语。他想不懂，王天泽这样一位身家超过十亿的大富豪，都要用这种明显下对上的接待方式，生怕有一丁点马虎，即便是省里的大领导，他也犯不着这幅低姿态。 简直跟接待国家领导人一样了……这个年轻人心里开着玩笑。 王天泽不期望司机能够理解自己的感受。 随着约定好的时间渐渐逼近，他反而紧张得心都快要窜到了嗓子眼里。由于精神高度紧张，眼睛一闭似乎都出现了幻觉，幻觉里正是王家别墅中见到的那一张张画面。 言出法随、驱雷使电！又能让时光倒流、万物复原…… 王天泽又有点眩晕，他很难想象，人类也能够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与神话中记载的神仙没有什么差距了。 更让王天泽遍体生寒的是，直到现在，那位于大师的遗体也没能找到，仿佛凭空被一道雷彻底劈成灰，消失在了天地间。 一辆平凡无奇的科鲁兹停了下来。 门童刚要帮忙开门，却被某位打扮得像是老板的中年人抢在前面。 “温董事长，久仰久仰！”王天泽挤出最灿烂的笑容。 温谦亦视若无物，淡淡道：“带路吧。” 这幅态度非但没有让王天泽恼火，他反是认为这最应该的态度。 王天泽订的位置靠在窗户边上。 透镜的落地玻璃，让坐在这里的食客能够对外面的景象一览无遗。这里处于十四楼的高度，虽然不算太高，但正好能够俯视城市中的大部分。 成功人士最喜欢这种鸟瞰众生的视角，物理营造的高度能让人产生一种高高在上的错觉。 首先端上来的是开胃甜点。 王天泽双手扶着膝盖，屁股只坐了半个凳子，腰板挺得笔直。 “龙华销售集团在全国三线以上的城市都有相应的渠道，我恳求星灵科技能够给予我们这次合作的机会，运费和渠道费用以业界最低标准来算就行，我这人不怎么喜欢……钱。” 温谦亦突然笑了笑，放下手中刀叉，望着王天泽，道：“不喜欢钱，那你想要什么？” 王天泽表情变得极为凝重，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我……只想求得我女儿后半生平安。” (未完待续。) 第232章 巧合（第二更） 温谦亦眉头一点点舒展开，微缩的瞳孔暴露出他内心的惊讶。 他重新问道：“你女儿的平安？” “是！”王天泽缓缓点头，看向温谦亦的眼睛满是诚恳和期冀，他嘴唇颤了颤，气色黯淡无光。如果司机小张在场，或许会发现王老板整个人如同在一瞬间衰老了十多岁。 温谦亦好奇：“为什么？” “在您面前，我就不多隐瞒了。”王天泽叹了口气。 他望向窗外陷入回忆。 车流攒动，渐渐将王天泽的思绪带到了过去。 他摸了摸裤兜，手指探到了烟盒，然后停了下来。 “在两年前，我带着我的妻女一起去南方旅行。途中吃饭的时候，我喝了点酒，我的妻子劝我，但是我没听反而骂了她一通……当天晚上，一场车祸夺走了我妻子的生命，就在我的女儿面前，我还记得她那时的眼睛，永远都忘不了。” 王天泽深吸一口气，声音隐隐有一丝哽咽。 “我悔恨，我忏悔，但我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她的原谅。所以我求神拜佛，用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无论是怎样的方式，我只想博得妻子和女儿的原谅，我祈求迈过内心那道坎，让自己在死的时候不至于还怀着遗憾和后悔。” “你很在意你的女儿？”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她更加珍贵。”王天泽的语气毫不作为，此时的他不再是富豪，也不再是信徒，只是一位单纯的父亲。 温谦亦望向王天泽，道：“那……你知道你的女儿现在想什么，在做什么？你关心过她的内心？在意过她的想法？你以为自己是慈爱，实际上只是在满足自己的一腔私欲，试图找到一丝作为父亲的权利。” 王天泽低头：“我给她找最好的学校，请最好的老师，衣服、鞋子、手机全都是最好的，她无论想要什么我都会去尽力满足……” “这就成了你口中的‘为她好’。你满口委屈和祈求，只不过是伦理框架里最冷硬的底线，你根本就不懂得怎样去做一位父亲。” 王天泽没有回应温谦亦的指责，而是重新燃起病态般的渴求，声音低微又软弱：“大师，求求您答应我这小小请求，保佑我的女儿，让她后半生安慰无忧，能够平安幸福，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哪怕是——” “哪怕是什么？”温谦亦突然笑了笑。 王天泽犹豫了足足一分钟，仿佛做了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 他忽然抬起头，望向温谦亦，一字一顿道：“哪怕是……我的命。” 温谦亦两手一摊，道：“王总，您这是说什么话？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我们只是普通的生意人，谈合作就是谈合作，说到性命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大师！”王天泽愣住了。 “先打住，我本人对封建迷信是持坚决的抵制态度。现在是科学社会，不语怪力乱神。”这时服务生恰巧端着餐盘，送来了第一道正餐，全熟的芝士神户牛排。 温谦亦熟练地操作刀叉，切割下一小块牛排，然后放到嘴里咀嚼，赞叹道：“味道很好。” “您可是能够掌控云雨！” “巧合。”温谦亦又吃了一块。 “还有那雷电，于浩和他的徒弟，全都被您惩罚而死啊！” “也是巧合。我为这两人倍感惋惜，他们的惨痛经历告诉我们雷雨天气不能在室外活动。”温谦亦端起高脚杯，轻抿一口名贵红酒，酸涩的味道让他微微皱眉，“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这洋东西？” 王天泽语塞，“但是……但是，王家别墅里，本来被风吹成了那个样子，窗户破碎，满地残骸，还是您将其全都复原了啊！” 温谦亦停下进食的动作，疑惑望向王天泽，道：“王总，泰奕尊府的别墅是什么质量，您应该有所了解。即便是南方沿海的超级台风，风力也不足以破坏那种双层硬化玻璃吧？” 王天泽神情慌乱，想了半天才找到救命稻草：“对对对了！我妹妹王英她可是您亲手救下！” “这更是巧合。我个人认为王女士患的应该是癔症，恰巧在我看望之后痊愈，也是能够解释通的事情。”温谦亦将盘子中的牛排按照网格形状整齐的切割好，然后用牙签将其穿成串。 他笑了笑道：“还是中式烤肉吃起来比较习惯。” 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极为古怪。 王天泽张了张嘴，他不知道该说怎样的话。在此之前，他从未料想到温谦亦竟然会摆出这幅应对的姿态…… 印象中，如此高强的大师，应该不会拒绝信徒的奉承才对，更何况龙华销售集团这次是宁可付出大出血的代价，仅仅想要求得大师小小出一次手。 只是个小小的请求而已…… 他坐在椅子上，眼神飘忽，身上完全被汗水打湿了，衣服贴在皮肤表面，又湿又冷。 “怎么，怎么可能是——巧合呢？”王天泽试图努力着，做出他这辈子最真诚最期冀的笑容，语速极缓，想要让这一句话更加委婉和诚恳。 温谦亦用纸巾轻轻擦拭嘴边的油迹，看着这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笑道：“这世界上总是有很多难以解释的巧合，科学正是将这些巧合观察整理成理论的研究过程，我们现在享受的一切都是基于无数先人的科学成就上。巧合多么惊人，科学多么伟大。” “可是——” 王天泽还想说些什么，玻璃幕墙外突然从上到下闪过一道灰色影子，然后是咚的一声，仿佛有重物落地。 隔着玻璃都能听到楼下的惊恐尖叫。 他坐在窗户边上，下意识偏过目光向下望去，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苗条身影。 一个年轻女人瘫坐在马路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恐惧地望着不远处血泊中的黑衣男人。 这两个人王天泽全都认识！ 女人是他的宝贝女人，男人则是他十分讨厌的女儿的朋友，一个叫做丛炳旭的纨绔子弟。街道上一片慌乱，有人拿着电话正在拨打急救中心。 不过从男人扭曲的形状来看，估计叫来120也没有什么用处。 “看吧，总是有很多巧合的东西，它真的无法解释。”温谦亦淡淡笑道，表情中没有一丝惊讶和意外。“如果想解释的话，您认为会是什么原因呢？王总经理。” 王天泽的脸色瞬间如同纸白。 这绝对不是……巧合。 这世上就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巧合！ (未完待续。) 第233章 蛛网之内（第三更） 得益于华国的警力分配体系，最先赶到的不是医生，而是穿着制服的警察。 红白相间的警戒线把围观的市民和现场隔离开，防止某些好奇心特别浓郁的家伙破坏了取证线索。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腥味，有点像铁锈。 马警官蹲在尸体旁边，摇了摇头道：“啧啧啧，太惨了。” 即便他没有担任刑警或是法医的从业经验，仅凭借最基本的尝试认知，也能够判断得出……脑浆都流了一地，即便是超人也肯定死翘翘了！ 他的搭档，娃娃脸的年轻警察宋明脸色极为不好。捂着口鼻，脸色十分铁青，一副快要吐出来的模样。 “根据现场地面的冲击面积，至少得十多层的高度。”宋明是正经八百的警校优秀毕业生，根据所学知识，立刻做出了最准确的判断。 马警官不留情面，道：“废话！少于十层也摔不出这个样！” 这种涉及到命案的麻烦事，一般来说，当事人都会下意识给自己开解，谁都不想因为这种事与警察打交道。但马警官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劲，或者说是当事人不太对劲。 宋明走过去，轻拍王梦涵的肩膀。“姑娘，你认识这个，这个死者？”他撮着牙花子，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地上这滩人形肉块。 马警官还在感慨——“太惨了，真是太惨了，肠子都甩出来了……” 听到这话，正问话的宋明差点真的吐出来。 王梦涵猛然一颤，仿佛受惊吓的小兔子，还好她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才没有喊出来。她看见这两个警察的衣服，才找到了一丝安全感，眼圈一红就要哭出来。 “我，我们遇到了鬼！” 马警官和宋明面面相觑。 “得了，先让医生给她看看，没什么问题带回警局再问吧……” 王梦涵死死抓住了宋明的衣服，不让他离开，惶恐道：“我说的是真的！” 宋明表情古怪，道：“嗯，这有待调查。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但一定要慎重对待所说的每一句话，我们会将其记录在案，写入到案件记事簿中。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这些记录会成为……” “少说两句。”马警官急忙叫把宋明叫停，道：“警校学的那点东西赶紧忘了吧，现在用不上。” 滴呜滴呜—— 救护车终于来到了现场。 医生从车上跳下来，刚一搭眼，面无表情道：“没有抢救必要了。通知殡仪馆或者刑事鉴定科吧——” “您这不太好吧，说什么也得走个过场啊。”宋明犹豫道。 “麻烦您了。”马警官拦在宋明面前，冲着医生笑了笑，道：“您先给这小姑娘看看，如果没有大问题的话，我立刻通知刑事鉴定科。” 医生翻了翻王梦涵的眼睑，道：“惊吓过度，去附近药房买点镇静剂，注意别让她吃多了。” 交代完这句话，急救车打起鸣笛声，离开了现场。 宋明皱眉道：“这不符合规矩。而且镇静剂是处方药。” 马警官拍了拍宋明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刚才那大夫，手累的都哆嗦，能不麻烦人家就别麻烦了。这年关他们比咱们还忙，少耽搁一会说不定就能再救个人命。至于处方药，你穿着这身皮人家肯定不会卖你，把衣服脱了买药去，我通知局里面派车过来——” 把宋明派去买药，然后他冲周围旁观的人群喊道：“散了散了，没啥好看的！大冷天凑什么热闹！” 围观的人不肯离去，低声议论。 “那男的好像是自己从楼上跳下来的，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啊？” “你没听说？刚这小姑娘说他们碰见鬼了！” “我是不信这个，等明天新闻吧，怎么就不爱惜生命呢。” “听旁边便利店的老板说，跳楼的这人好像是市里挺有名的纨绔子弟。” “活该！” 星海酒店的门童都站在门口对这里指指点点，忽然有人推开人群，立刻跑了出来，慌张地跑向这里。 王天泽一把搂住女儿，怀抱中他能感受到王梦涵发自内心的颤抖和恐惧，他轻柔地拍着后背，小心翼翼地抚慰道：“别怕别怕，有爸爸在，爸爸在这呢！” “爸！”王梦涵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哭了一会，也是因为父亲在场的缘故，她情绪渐渐镇定下来，变成了小声抽噎。 “发生什么了？” “我和丛哥碰见鬼了！” 听到这话，王天泽只觉得从脚底板窜上来一股森然寒意。为了照顾女儿的情绪，他竭尽所能才勉强保持住镇定，声线微微颤抖道：“碰到鬼了？” 王梦涵蜷曲在父亲的怀抱里，被街道上的冷风一激，突然发起高烧，低声道：“爸，我怕……我再也不想离开你……” 对于女儿反常表现的依恋，王天泽心中没有半分喜悦，而是寒冷到血液都快凝固住了，从骨髓深处都在战栗。 这个中年男人此时忽然懂得了叶公好龙的道理。 仙人可不是福利院，更不是可以公平交易的商业合伙人，而是高高在上，拥有奇异能力对普通人生杀予夺的超然存在。 踏踏—— 缓慢有力的皮鞋声传入到王天泽的耳朵里，哪怕周围议论声再吵闹，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再响亮，都无法遮掩住这极具规律的脚步声响。 “真是巧合啊，父女终于团圆了。”温谦亦微微弯腰，冲着他们笑着说道。 王天泽深深低下头，没有勇气回视。 王梦涵觉得这个声音异常熟悉，但她此时正发烧，脑子糊涂，一时间想不起来。 “你们是——？”马警官出声问道。 温谦亦条理清晰地回答道：“我姓温，是这位王先生买卖上的朋友。这位当事人是他的女儿。我们刚刚在星海酒店吃饭的时候，巧合地看见了楼下发生的事情，这才急忙赶下来。” “姓温……您是几个月前给学校捐了三千万的那位老总吧！”马警官忽然想起来，露出真诚笑容。“原来是您！比电视上看着年轻多了！” “药买来了。”宋明小跑着回来，手里拿着脱下来的警服上衣。 这时王梦涵突然尖叫出声，闭着眼睛，胡言乱语道。 “姓温，就是他！！陶哥去找他了！！” 马警官和宋明都愣住了，这又是哪出戏剧？ (未完待续。) 第234章 捕食者（第一更） 马警官耸耸肩，然后选择忽视这女人的胡言乱语。 精神崩溃状态下说出来的话没有可信度。这种情况他遇到过很多。 局里的车还没有到，马警官站在原地和温谦亦套着近乎。多认识一个人总是没有错的，更不用说是奉京市本地的大人物——很年轻的大人物。 “温老板的买卖越做越大啊。”这是一句挑不出毛病的客套。 宋明把目光从父女相依的情景移过来，下意识问道：“什么买卖？” “星灵网络公司和星灵科技公司——嗯，如果是喜欢打游戏的青年人对前者应该有些了解。至于后者，前些天后勤部公布的招标文件里正好有这个名字，也就是说，以后咱们办事的家伙，差不多就是温老板公司的产品了。” 马警官的话术极为高明，既把事情交代清楚，又让宋明这个愣头青有了特别直观的体会。 “原来是星灵科技！”宋明望着温谦亦咧嘴一乐，露出整齐的八颗白牙。“那可真是蛮厉害的！” 温谦亦笑道：“我非常乐意为人民警察提供竭尽所能的帮助。时间不算早了，我还有些事情，就不叨扰两位警官，还希望你们能够将这件事调查清楚，让这位王先生和他的女儿能够彻底安心，要不然——这春节都要过得提心吊胆了。” 他转身款款离去。 宋明想要拦，瞥见马警官狠狠瞥了他一眼。 “温先生是目击证人啊！想必再忙，也能抽出一点时间做个笔录吧。”宋明解释道。 马警官没有说话，而是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红塔山，叼在嘴里点燃，隔着烟雾是他略显凝重的表情，眉关紧锁，紧紧纠结在一起，他压低了声音，沉声道。 “那个人……很不简单。” “我知道，有钱的大老板。” “不。你才刚入行，很多事情未曾见过，估计不会理解。那人不是什么善茬。这种跟人命扯上关系的案子，能够撇开关系，最好就不要多生事。” 宋明摇摇头：“我真不太懂。我觉得温先生蛮友善的，不太像是性情败坏的暴发户，更有点儒商的气质。” “儒商？这天底下哪有血腥味这么浓的儒商。”马警官抽完了烟，扔下这句话不再多言。 他回想起温谦亦的身影，记忆中的画面格外清晰，但他就是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浑身都能感觉到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这种感觉，他只在边境侦察连的老兵身上体会过—— 是真正手上沾满了血的凶徒。 这时，市公安局派来的两辆警车终于赶到现场，其中包括刑事鉴定科的警官，他们面无表情地对现场进行了拍摄和记录，其中一位警察突然喊了声：“老马，这案子估计得你们负责了。” “我们也不是刑警队的。这是赶巧，帮你们维护现场。”马警官慢悠悠道。 “你瞧这个。” 东西被扔过来，宋明急忙双手稳稳接住，看到物证袋中装着一个白色结晶粉末的透明塑料袋。 马警官突然走过去，略一打量，吸气嘶声：“这……冰盐？” “马叔，挺严重？”宋明疑惑不解。 “新品种，大案子。缉毒队追了能有两个多月了，一直都没有什么线索……恐怕这坠楼案不是那么简单。你小子算倒大霉了。” 宋明有些生气：“这怎么能叫倒霉呢！我恨不得立刻把那些贩毒团伙通通抓住。” 马警官坦然一笑，只是摇头：“我每次翻缉毒队当年那些兄弟的合影，还能见到的，越来越少了，谁都想不到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你知道为什么缉毒队单单从刑警队里被划了出来？” 宋明一愣，他听出来马警官话语里藏着的一丝伤感。 马警官突然哈哈大笑，装出开玩笑的模样，道：“因为咱们缉毒队都是英雄好汉！” 这时不远处的街头传来一连串噼啪声响，原来是有顽皮的小孩点了串鞭炮。 “忙完这年前最后一件案子，咱们就放假回家过年。”马警官望着小孩，和蔼地笑了笑，接着他把烟头掐灭，顺手扔在了垃圾桶里。 鉴定科的同事用CV6塑装袋把尸体打包好，固定在了长厢车的后部。接着，两辆警车鸣着警笛，飞速奔往市公安局的方向。 事情按照温谦亦设计中的发展。 他来到了星灵科技公司总部。与实验室大楼不同，这是个装修颇为俗气的写字楼。 何益鑫说道：“我们提供的设备样品通过了公安部门的测试。” “这么快？” “王家人在背后使出了不少力气。”何益鑫知道一些内幕，但不算多。他继续说：“我想，这应该是我们医疗研究组的功劳，同时这些人想要对您释放出友善信号，意图与我们达成合作关系。” “只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和收获的回报有些不成正比。”这是何益鑫唯一困惑的地方。 温谦亦接过业绩报表，一边浏览着数据，一边说：“既然他们想合作，如果对星灵科技公司有利，那么你就可以促成这些合作。不仅仅是警务系统中的关系人脉，还有王氏集团遍布全国的庞大销售网络，我们的产品假若能通过这一渠道网络进行销售，可缓解物流上的很大压力，同时释放出精力和人手投入到更重要的工作项目中。”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何益鑫感慨道。 两人从办公室去往一处临时的测试场地。 路上，员工们纷纷站起身，表情或是热切或是拘谨，与温谦亦打着招呼。他们心知肚明，何益鑫只能算是他的得力助手，这家公司的傀儡人物。真正掌控这个估值接近二十亿庞大集团的主舵人，是这位气质冷峻、不苟言笑的年轻男人。 温谦亦经过的路线，这些人甚至下意识躲避出了几米远的距离。 “温董的气场有些可怕。”等温谦亦走得很远，才有员工鼓起勇气小声交谈。 “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老员工能明显察觉到温谦亦的变化，但这种变化时好时坏，他们也说不清。如果硬要举例子的话，不恰当的说法，或许—— 更像是影视作品中的反派首领。 “谁敢找他当丈夫？” “估计没有。” 一句俏皮的玩笑话终于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员工们又开始有说有笑，可在他们心里，刚刚那股阴影依然挥之不去。 (未完待续。) 第235章 没法形容（第二更） “这是我们的中标产品。”何益鑫介绍道。 玻璃展台里，摆放着电击枪、对讲机和一个装着CD的正方形塑料盒。 星灵科技公司作为一家民营企业，能够参与到公安部门的后勤采供已然实属难得。即便有王氏集团的帮助，这也是何益鑫与SCP其余成员极力游说的结果。 “奉京市内主要政府部门都有我们的朋友。”何益鑫用了朋友作为关系的形容词，他轻轻敲击玻璃展台，手指在上面画出一道细长的横线，缓缓列数。 “政府办、发改局、经信局、教育局、监察局、民政局、司法局、财政局、人社局、城建局、经贸局、审计局、文体局、安监局……这么多部门，都有我们SCP安插的重要棋子。上至正处级下至普通科员，不止是金钱、女色的手段，负责渗透和拉拢工作的成员，他们成功获取了这些目标的初步信任。” 何益鑫手指停顿在玻璃面板的边角。 温谦亦淡淡道：“人性实在有太多弱点可供利用。以磁能网络构成的监视网，能够挖掘出这些人深藏已久的秘密。我们拥有如此之多的心理学专家，在拥有足够资源和信息的前提下，对付一些普通官员其实不算困难。” “导师，您说的没错。”何益鑫表示同意，“可惜的是，教育注射剂无法对这些思想定性的人进行改造，根据于明正的研究，他发现14到18岁才是最佳注射年龄，能够发挥出注射剂更强效果，所以——我们打算尝试，将力量和影响向学校扩展，但这需要您的同意。” “你们想使用什么方式？” “首先申请教育试点资格，对选定的学校使用特编教材。同时伪造教师身份，将擅长蛊惑和演说的SCP成员以新任教师的身份进入到校园中，最好是生理卫生、计算机、外教口语此类公共课程，能够有效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又可以接触到学校中大部分学生。” “我们会根据教育过程中不同学生表现出来的智力、性格、能动性、家庭背景等各个方面进行考量，优中择优，挑选最有可能接纳新思想的青少年，接着对他们进行特殊化教育，最终将其改造成注射剂的合适载体，让他们获得新生。” 何益鑫叹了口气道：“比起华国庞大的十三亿人口，我们组织还是太渺小，不足以撬动这整个社会的基石。我们需要更多同伴，更多得到思想解放的新人类，只有这样……我们的终极景愿才有达成的机会。” 温谦亦渐渐露出微笑，询问道：“终极景愿？无论是教材中还是视频里，我都没有讲过此类的事情。” “但我们都知道。”何益鑫目光坚定。 他语气沉缓，满富激情，似乎有种力量要从胸口勃发而出——“改变人类世界的格局，让新人类成为整个社会的真正主导者。我们崇尚和平、推进科学、让智慧和知识成为话语中的主旋律。我们留在这个星球上已经太久，人类的步伐绝对不能局限于、满足于这小小的太阳系！” 何益鑫声音一收，望向温谦亦，眼神中充满崇拜。 “我们将在您的引领下，走向数千年人类文明历史中最辉煌的顶峰！” 温谦亦摇摇头，不予置否。 “真是狂热。”SOM17在脑中平静道。他明明知道这个外星人没有情绪可言，但他还是品味到了一丝讥讽，似乎还有着某种嘲笑的意味。 “别想假大空的东西，好好做事吧。”温谦亦道。 “对，脚踏实地。”何益鑫用力点头，插入钥匙将玻璃展台的盖子打开，将这三样东西从中取出。 他将电击枪、对讲机依次排列，道：“性能超出现役的警用产品数倍以上。由星灵实验室研发的特制电池作为主要动力源。电击枪的续航能力、放电效果和稳定性，都超出了警方的严格要求。至于远距离对讲机，我们对蜂窝芯片进行了改良，能够接入到磁能网络……当然，任何接入磁能网络的信号都需要得到控制中心的授权，而且以现有的检测手段，无法发现对讲机中关于磁能网络部分的改装……” 温谦亦接过来，在手中试了试，他发现这两个设备操作起来略有些复杂，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需要一段时间进行上手。 “从功能角度来说，我们没有任何敌手。同时凭借这些设备，奉京市内主要的公安行动都会处于星灵科技实验室的严格监控。而最重要的还是这个——” 何益鑫拿起装有CD光盘的方盒，笑道：“产品使用说明……” …… 奉京市缉毒大队。 宋明把玩着手里的黑色对讲机，抬头询问赵队长：“新家伙？” 赵队长笑道：“嗯，还没有正式列装。这一批暂时先给缉毒队使用了，后勤部测试的同事对这东西赞不绝口，比老美子生产的质量还要好。” 马爱民爱不释手，说道：“手感不错啊，就是不知道通话质量怎么样。你这是截胡搞来的吧？”他调侃了一句。 “瞎说啥实话。”赵队长笑骂道。 他使了个眼色，将马爱民叫出办公室。 两人直接来到了偏僻的走廊拐角，四处无人。 马爱民笑容渐渐消失，脸上的皱纹让表情看上去有些阴沉，问道：“老赵，确定是冰盐？跳楼的人是什么身份？搞清楚来龙去脉了？” “与两个月前截获的那批一模一样，应该出自于同一团伙之手。”赵队长表情一顿，叹了口气：“死的人是咱们缉毒队老李的亲侄子，老李现在已经被隔离起来了。我不能确定……那群人有没有搞到名单。” 马爱民倒吸一口凉气。 “名单不是一对一负责吗？如果泄漏的话，那些第一线的同事简直就是把半只脚踩在了阎罗王门口了！不行，绝对不行！队长，我认为咱们需要先把他们交回来，这个案子宁可慢慢查，也不能让任何人牺牲！” 赵队长缓缓道：“暂时……联系不上。我们有了一个新线索——在死者的手机里，找到了一个‘陶经义’的名字。” “陶经义再慢慢查！一定要先保证一线同志的安全！”马爱民急了。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 “队长，我们找到陶经义了！只是……”来人稍微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赵队长立刻****。 这位警察表情极为古怪，道：“我，我没法形容，还得您亲自去看看。”(未完待续。) 第236章 红色春节（第一更） 时间接近午夜。 对于缉毒队的警察来说，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是工作的时间。命令到，任务就到。 一分钟都不会耽搁，一天都不会松懈。 赵队长和马爱民心事重重地穿过一片水泥地操场。天色很黑，泛着多云的微红，看不见月亮的踪影。空旷的夜空，伴随着烟花礼炮的声响，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彩。 在这声音的映衬下，仿佛鼻子都能闻到略带硫磺的火药味。 “要过年了。”赵队长说道。 马爱民眼睛盯着地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差不多六七秒钟，低声说道：“无所谓年不年的。人活着也不指着这春节过日子，再说……春晚也没什么好看的东西，一年不如一年。” 操场大约六七十米的宽度，皮鞋在水泥地踏踏作响。 他们两个刚走到大概一半的位置，正是操场的正中央。冷风呼啸，让马爱民不禁紧了紧警服。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随口问了句：“那人是新来队里的？我怎么没见过。” “嗯？”赵队长停下脚步。 他皱着眉头细细想了好一会，犹豫地肯定道：“不对啊，队里所有同事我都认识，但那个年轻警察我叫不上来名字。如果我以前见过他的话，肯定会有印象——难道是刑警队的？” “但刑警队怎么可能知道咱们冰盐的案子？” 这个问题说到了点子上——在规定里，缉毒队案情很少向其他部门公开共享，更不用说是这种涉案范围极广、影响极大的新型毒品案。 两个人又发觉，他们的记忆中好像也没有刚刚那个警察去了哪里的印象，如同凭空消失。 心事重重，赵队长决定先去那个警察提到的102科室看看。 赶到了地方，马爱民的鼻子动了动，出声道：“有点……血腥味？” 出于缉毒工作多年来积累的警惕，他们从枪套里摸出警用左轮，然后上了实弹，不过没有打开保险，紧紧是用食指搭在了保险的位置。 相互交流了眼神，马爱民向木门用力一撞！ 门被撞开—— 接着，两位老警官看到了一副毕生难忘的场景。 “这！？” 房间里挂着一个陌生的鹰钩鼻男人尸体。 他们第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刚刚找他们汇报调查进展的警察，只是这个男人没有穿着警服，而是花格子衫和烫绒裤的搭配，被一根黑色绳子挂在了吊灯上，眼睛暴突、舌头伸得很长。 半小时后。 在这个男人身上，他们找到了一个手机，通过手机的内容能确定，这个人似乎正是“陶经义”，究竟是否化名、或是指认工作，还需到等待证实。 接着，马爱民又从陶经义的裤兜里找到了一个褐色笔记本。 他将其翻开。 “赵队长你来看看，这好像是一份联络名单！洪波……潘修远……这不都是两个月前抓到的下游毒贩么！” 赵队长将其接过，翻了翻，眉头紧皱。 “先通知队里，然后调查所有监控录像，我首先要知道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在咱们眼皮子地下拖尸，胆子真是大到了天上。老马，你去找人验证这份联络名单，如果有任何进展，及时汇报给我。” 马爱民不安地望了一眼挂在吊灯上的尸体，转过头。 “赵队长，那你说……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警察，到底是怎么回事？” “幻觉。” 赵队长说了一句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话。 他下意识地又望了一眼，然后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好像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颤抖着抬起手，惊声道：“不见了！” 马爱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 空荡荡的吊灯下，哪里还有什么陌生男人的尸体！ 他大吃一惊，翻遍了整间办公室，没有血迹、没有拖动痕迹、也没有有人进出的迹象，更没有能够藏尸体的地方。找来了一把椅子，踩在椅子上，摸向吊灯，只得到了满手灰尘。 赵队长也慌了。 “你是不是看到刚刚这挂着个尸体？” “对。” “尸体呢？” “不见了。” 马爱民惊疑不定：“是不是幻觉？” 赵队长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褐色笔记本拍在桌面上，迟疑道：“那……这个笔记本是从哪里来的？” 马爱民转身又想去找发现的那部手机，发现手机也跟着尸体一起消失不见了。整个办公室，只剩下这一个褐色笔记本，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真是……见鬼了。”赵队长憋了半天，憋出这样一句话。 整个通宵。 还在岗位的缉毒警察分为两组人手，一组负责调查缉毒大队的监控录像，查看任何有可能被人闯入的痕迹。另一组开始着手确认联络名单的真实性。 负责调查监控的警察小王汇报道：“嗯，视频里只有赵队长和马警官你们两个人，一直从走廊来到了102科室。102科室是少数几个没有配备监控录像的办公室，所以我们也不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还奇怪赵队长让他们调查监控录像的原因。 “难道有重要东西丢了？”他问道。 赵队长面色深沉，缓缓摇头：“没事了。现在根据我给出的联络名单，全力对这个重要线索进行调查。” 缉毒队开始周密运转起来，很快就得到了第一声捷报。“毒贩潘修远对联络名单中的6个电话号码进行了确认，可以初步确定联络名单属实有效。” 赵队长和马爱民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睛里，都看到了一丝难以置信和困惑。 窗外又传来烟花的声音。 “这个年啊……真是没法好好过了。”赵队长苦笑道。 马爱民抽着烟：“如果能就此解决这个案子……老郑他也不算白白牺牲，在底下估计也会为我们高兴吧。” “你说。” 赵队长神色一变。“会不会是——老郑？” 马爱民还没来得及说话，赵队长的对讲机忽然响了起来。 “队长，我们找到目标了！可以确认就是两个月前那批人！” “牢牢监视，不要打草惊蛇！听命令统一行动。”赵队长立刻吩咐道。 马爱民将烟头碾灭，笑了笑岔开话题：“这对讲机的质量不错，以前在楼里可没有这么好的信号。” 赵队长也不想再多提。他将对讲机翻过来，念出了上面的厂家信息。 “奉京市星灵科技有限公司。哟呵，本地厂子……” (未完待续。) 第237章 外贸司（第二更） “星灵集团由星灵科技有限公司和星灵网络有限公司组成，是奉京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企业……” 邬沛民是商务部外贸司处长，他正在听从本地商务局的赵科长进行汇报工作。 SUV里很宽敞，邬沛民和赵科长都坐在后座上。司机开车的水平也十分不错，无论是起步还是刹车，都让人察觉不到明显的摇晃和停顿，再挑剔的人也找不出毛病。 赵科长对着手中一份长长的名单列表。名单列表上是奉京市年后涉及到对外贸易的公司名册，其中星灵集团赫然在列，而且还排在名单前列，在第19的位置。 奉京市商务局的风气还算良好，属于既收钱又办事的良心政府部门。 还没到小年的时候，商务局的人开始对本地外贸企业进行调查，为的就是应对商务部外贸司的巡查工作。东海省位于华国东北部，临海，距离俄罗斯、韩国、日本都不算很远，在国家10年的外贸规划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 东海省的经济很不景气，在全国都在蓬勃发展，GDP稳定两位数的时代。东海省个位数、五开头的增长端是十分刺眼，让省里的官员头疼不已。 今年中央给东海省下达了新的指标，要求在外贸领域有所突破。 赵科长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不强人所难么！ 放在天海市，外贸领域没有什么苦恼的。 天海市作为绝对的一线城市，整个省份经济的领头羊，无论是IT、制药等高新科技，还是招牌的传统加工制造，都有很多拿得出手的大企业。 更不用说天海市多如牛毛的军工单位，多少国际性的大单子都是出自于天海市的军备设计局。 而奉京市恰巧处于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上。 论经济，勉强挨得上一线城市的边缘，论名气，又不如省会天海市那样响当当，能够吸引到足够多的大公司和创业者，要是论人才……人才要么去天海，要么去日韩，要么去南方大城市，哪有人会留在奉京。 “继续念吧，我在听。” 邬沛民十指交叉放在腰间，头望向窗外，目光停留在街道上，每当看见燃放鞭炮的场景，或是鞭炮燃烧后的灰尘和烟雾，他的眉头就会更皱紧一分。 赵科长低下头，不再胡思乱想。 “第20是奉京市西城区的德隆陶瓷有限公司，出口产品大多销往朝鲜和日韩，每年出口额大概在600万美元，环比往年呈上升趋势，今年的话，大概应该会在650万到700万美元之间……” 邬沛民突然插了句话：“奉京市为什么不禁鞭炮？这个东西多危险，年关的火灾事故基本上都是鞭炮的问题。南方城市在这点做得很好，你们这方面还得努力。” “这个——”赵科长尴尬一笑，“我也不太清楚。”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在暗骂这个邬沛民狗拿耗子。 邬沛民又说。 “今年中央给东海省下了严格命令，要求在出口和外贸领域有所突破。国家也会重点扶持这些企业，资金、建地、政策方面都不是问题。只要能出成绩，能够振兴东海老工业基地，创造更多的工作岗位和经济效益，中央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一家符合条件的本地企业。这是你们商务局的重点工作！” “是是是。”赵科长连连点头。“邬处长，您今天打算去哪家公司视察视察？还是直接去奉京商务局？” 邬沛民不表露明显态度，淡淡道：“随便看看吧。” 赵科长早就瞧出来，这位巡查组大爷心思根本就没在本地企业上，估计也就是走个过场。身上这股傲气和轻视劲，他鼻子都能够闻得到！ 中央的人就是TM牛掰。 赵科长先后带着邬处长参观了奉京市本地的出口龙头企业，有陶瓷厂、有服装厂、有外包制造公司……还有一家充数的“知名”罐头厂。 这位邬沛民的行程颇有蜻蜓点水的味道，不管到哪里，都只是望上两眼，然后神秘莫测的点点头，接着便明显是敷衍：“很好，很不错。” 他的手里可是有推荐“扶植企业”的名额！ 商务局给赵科长的任务是——必须抢下至少一个名额，不能全让天海市占去了便宜，这是死命令。 赵科长有点忧愁…… 邬沛民的态度很糟糕，明显对奉京市的企业都不怎么上心。 下午的时候，邬沛民突然提出来，想要去奉京市第617研究所看看。 “617所？”赵科长颇为疑惑。 奉京市第617研究所是东海军工系的下属老牌科研机构。 邬沛民点头道：“对！伟人说过，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奉京市的外贸突破口啊，还得放在这科研单位上！” 得！ 赵科长客串了司机，调转车头直奔617所。 617所不是一栋建筑，而是一片研发和实综合的建筑群。在大门处登记的时候，赵科长就发现邬沛民的情绪明显有所提升，眼睛都在发亮。 路上偶然碰了一位60多岁的老教授，邬沛民快步走上前去，伸出双手，热情道：“您就是罗教授吧！久仰久仰，我早早前听说您在涡轮扇叶领域的研究。东海省的飞机能够上天，绝对有您老人家的功劳啊！” “您是？” “哦，您是老前辈，叫我小邬就行。”邬沛民笑呵呵道。 赵科长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邬沛民客套了几句，直奔正题：“您知道……于解放于教授在哪栋楼吗？” “于什么放？”这位老教授耳朵有点不好使。 “于解放，于教授。” 老教授掏掏耳朵，疑惑：“放什么鱼？” 邬沛民笑容僵硬住，勉强笑了笑道：“不打扰您了。” “嗯。”老教授点点头，这句话他听了清楚，转身离开的时候，嘴里还在叨咕：“人老喽，耳朵不怎么好使……” 赵科长好奇问道：“邬处长，您找这位，这位于教授有什么事情吗？” “我向来都很尊敬科研领域的工作者。”邬沛民笑道。 赵科长听出来，这句话半真半假。 在诺大的617所里逛了一圈。邬沛民外贸司的身份在这里明显不管用，吃了一连串的软钉子，最后也没找到这位名叫于解放的教授。 过程中，赵科长惊讶的发现这位邬处长对617的专家们如数家珍，几乎都能叫上来名字，而且从弯腰的角度和脸上的笑容能够看得出……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不是在作秀。 怪了！ 太阳很快就要下山。 “于解放教授这些天没在所里，似乎出去忙什么事情了，最近在银南区那边看见过他。”这是最终得到的最靠谱回答。 邬沛民颇为失望地离开了617所，他在车上，问赵科长：“明天工作继续，名单上该哪家企业了？” “嗯……银南区的星灵集团。” 邬沛民皱着眉头。“去年成立的？” 赵科长点点头。“今年日本的世界网络科技博览会邀请了这家公司，所以才会进入到外贸大名单里。” “这样啊。”邬沛民没放在心上，闭目养神。 赵科长幽幽叹了口气。 这“扶植名额”……咱奉京恐怕是没戏了。 (未完待续。) 第238章 三顾茅庐（第三更） 赵科长接到了他最不想接到的电话。 刚按下接听键的一瞬间，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你你你，饭桶啊你！赵栋梁，你让我怎么说你？你对得起商务局全体上下的信任吗？扶植名额必须办妥，要不然别回来见我！” 嘟——电话挂断。 赵科长揉了揉太阳穴，苦笑。 “这帮老家伙！成了他们抢，出事我背锅，好处全让人家得去了……”他说是这样说，但他明白，这件事只能他办，而且还要办得漂漂亮亮的。 他早先了解过邬沛民这个人，软硬不吃。不是酒局就能拿下的简单角色，而且最近风声很紧，中央巡查组还在东海省范围，谁都不敢搞见不得光的小动作。 “星灵集团——” 赵科长低头盯着名单。说实在的，他对这家新企业的了解还真不算多。登陆到商务局内网，他输入了星灵集团的关键字进行搜索，看到档案信息颇为好奇。 “哟呵！奉京市公安指定采购单位？能量不小啊” 他忽然有点期待起明天的行程。 这时赵科长又回想起邬沛民在617所的举动，点开浏览器，敲打出“于解放”的名字，匆匆扫视，表情越来越惊讶…… 次日。 赵科长先开车去奉京市一家名为天合的三星级酒店，将邬沛民邬处长接上了车。 邬沛民说道：“看这家公司，然后再去617所一趟。” “您还找于教授？”赵科长笑了笑道：“我简单说说这家星灵集团吧——” “不需要。” 邬沛民淡淡回答一声，然后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嗯……”赵科长无奈地摇了摇头。摆明了，这位邬处长心思只在那位于教授身上，或许他来奉京根本就是个幌子，纯摆着走过场来了，目的根本是617所。 根据车载导航，赵科长开车找到了淮河街6号，也就是星灵科技大厦的所在地。 这地方算的上是奉京市的繁华商圈之一，高楼林立，寸土寸金。赵科长最开始把目光放在了那些上个世纪的老式小楼上，几分钟后，询问了一个路人，他才猛然发觉—— 刚才经过好几次的豪华大厦上，在大约四分之三高度的地方，赫然标注着四个大字——“星灵集团”，暗金色的字体在阳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同时让赵科长对星灵集团有了截然不同的直观认知。 “都晃几圈了，没找到？不会是付不起租金搬迁了吧？”邬沛民睁开眼睛，皱眉询问道。 赵科长指着窗外：“瞧。” 玻璃幕墙果然是光污染的罪魁祸首，晃得邬沛民的睁不开眼睛，他用一只手遮在眉毛边上，眯着眼一看，也惊奇地喊出了声。 “真是新公司？” 从阔气的正门进入，到了前台的时候，以内部装修的崭新程度和员工的饱满精神面貌来说，这还真是一家新公司。 前台接待一搭眼就能瞧出来官员的独有气质。 不是说秃顶发型、大腹便便就是官员，而是说他们的姿态、步伐和谈吐，有种精炼干劲和极为明显的感染力。华国的精英政治体制中，不谈论腐败问题，还是有能力的占大多数。 不远处的接待区域传来似乎争吵的声音。 邬沛民早有所料地哼了声，摇头微笑，态度从惊讶渐渐变成了轻视。他转过头，对赵科长说道：“新公司还是有问题啊，总归不如老企业可靠。” 赵科长望了眼，一群星灵集团的员工围着好像在劝说某人。 “或许吧。”他叹了口气。 刚一进门，就留下了如此不好的第一印象。扶植名额的任务差不多指望不上这家企业了。 前台接待尴尬地笑了笑，试图解释：“那人来过两三次了，怎么劝都不停，我们也没办法，实在是让两位领导见笑了。我们董事长正在会议室，请跟我来……” 指纹识别的电梯按钮让邬沛民啧啧称奇。 也获得了他的新评价：“不务正业！” 前台接待是个可人的妹子，她想解释几句，又怕惹恼了这两位来自于政府商务部门的官员。本地的还好说……这位明显是外省前来视察的中年领导，才是最需要小心对待的。 赵科长早就知道星灵集团董事长的身份，也在新闻里略知一二，见到本人是不算吃惊。 但对于邬沛民来说—— “你是星灵集团的董事长？”他迟疑地看着温谦亦，问道。 温谦亦笑着回答：“如果不是，那岂不是怠慢了客人？” 他的形象经过了精心设计，此前种种染血事件带来的暴戾气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和儒雅，金丝平光眼镜让他的气场更加内敛，同时也更符合外界对青年企业家的猜想。 “介绍一下，这位是商务部外贸司的邬处长，我们此次来是想考察星灵集团关于今年对外贸易方面的计划，如果条件合适的话，或许会得到国家政策的倾斜。” 赵科长话说了一半，就被邬沛民打断了。 在场都是聪明人，大家都听出来，这是赵科长在给温谦亦递话。 “嗯——据我所知，星灵集团目前的对外出口额是……”邬沛民轻笑一声，两只手一摊：“零，干干净净的零，没有赚到哪怕一分钱的外汇，我说的没错吧。” 温谦亦不为恼怒，道：“的确。” “那么，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贵公司会出现在奉京市外贸大名单中？”邬沛民提出了一个极为尖锐的问题。 赵科长刚想抢着回答，又意识到这件事最好还是让星灵集团的人亲自说。 温谦亦笑道：“星灵集团会在3月1日，参加日本大阪举行的第六届世界网络科技博览会，届时会有很多世界知名的科技公司参加，我们也有这方面的合作计划，这是一次极为不错的商业洽谈机会。” “科技？”邬沛民摇了摇头，直言不讳：“我很好奇，你们用什么与那些欧美日韩的科技公司竞争，用电子游戏吗？” 这时冯薇薇面带犹豫的走过来，轻声在温谦亦耳边说了几句。 温谦亦摆摆手：“告诉这位老人家，我们暂时不需要他们的帮助。” “可是——” “让她说完，我有点好奇。”邬沛民突然说道。 温谦亦无奈地耸耸肩，道：“说吧，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 冯薇薇心中恼火，但是不会表现在脸上，她淡淡道：“一个人想要与我们公司实验室达成合作，共同研发某项机密技术，实验室负责人表示婉拒，但是他不肯接受，今天是第三次找到星灵集团。” 赵科长一乐，开玩笑道：“哎哟，三顾茅庐啊！这种精神值得学习，这人叫什么？我想认识认识。” 邬沛民皱着眉头，道：“故步自封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冯薇薇没理邬沛民的挑刺，转身看向赵科长。比起邬沛民，她更喜欢赵科长这个官员，所以回答了这个问题，轻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这人应该是叫——” “于解放？”她望向温谦亦，求得证实。 温谦亦点头：“没错。” 邬沛民愣住了，不可置信地追问道：“于解放，617所的于教授？今年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的于解放？” “不太清楚——但确实像是个专家教授。”冯薇薇脆声回答道。 赵科长望着邬沛民，也跟着怔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位官僚脸上……看到如此不顾形象的震惊表情。 这可不像是一位处长级的老城府。 (未完待续。) 第239章 机智的邬处长（第一更） 于解放是一位年纪刚过五十岁的老教授。 这个老指的不是年龄老，在科研领域，六七十依旧奋斗在一线研究岗位上的老廉颇比比皆是。但于解放这人不一样，他不是靠时间和年龄换来的资本，而是实打实有成果在手里的资深学者。 “真的是于解放？” 邬沛民顾不得有损形象，也顾不得维持中央官员的威仪，这些东西通通不去管，他只想知道，只想从温谦亦的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答案—— “就在楼下，嗯，一楼大厅。”冯薇薇在PDA上点了点，实时信息显示着星灵科技公司内的主要情况。 其中就包括保卫科的记录，保持着每5分钟更新一条的频率：这老头没走……就是不走……我们真的劝不走……要不要叫警察？…… 她抿嘴一笑，隐藏着一丝不容易捕捉到的揶揄。 “邬处长，星灵集团的外贸情况比较复杂，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给您慢慢讲解，现在才9点钟，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冯薇薇拉长了语调，“哦，这是您的咖啡，拿铁，加了两块方糖和半勺炼乳，如果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给您换。” 伸手不打笑脸人。 赵科长都能瞧得出，这邬沛民脸上流露出来的焦急。 但着急是着急，自从得知了于解放就在这栋大楼里的消息后，邬沛民反而不敢在温谦亦他们面前表露出过多的肆意妄为，或是拿着官架子去压人。 于解放明显是有求于人，以617所老教授的身份，亲自跑到这家公司，不顾这张老脸，三番两次挤着脑袋想要和星灵公司谈合作，这是什么精神？这分明就是—— 优秀的学者精神啊！ 邬沛民内心了然，他为人处世极为谨慎。能不得罪人当然是不得罪为好，他刚刚还有点轻视和傲慢，现在不得不放低了姿态，以一种这段时间前所未有的虚心态度，向温谦亦请教道。 “我比你年长，差不多与你父母同辈，姑且叫你一声温老弟吧。”他极力套着近乎，双手捧着温热的咖啡，沉吟道：“我早先就听说过于教授，这次来东海呢，考察之余，也有几分想要见见这位教授的想法。” 这哪里是几分！根本是迫不及待都写在了眉毛里。 赵科长忍住笑意，憋屈了足足两天，他第一次感觉如此畅快。饶你是中央来的大官，如今不还得低着头讲话？谁让你想找的那位于教授……他同样也有求于星灵集团呢？ “长波信号矩阵天线。一种经过改良的新技术，可以用于短距离通讯。”温谦亦简单说道：“这位于教授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星灵科技实验室的技术论文，然后……” 他特意卖了个关子。 邬沛民还真就吃这套，没心思计较，热切问道：“然后什么？” 温谦亦无奈地摊手一笑，说：“我向来尊敬为国家奉献青春的老教授们，但是这位于教授的想法，我实在没办法答应下来，这对于一家商业公司来说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就是合作嘛！”邬沛民急了，扬手道：“617所是东海范围有名的大型研究所，多少公司想要攀关系都找不到门路，而且于教授是什么人去打听打听就清楚，对你们来说肯定是利大于弊，反正有专利壁垒，分享点商业技术而已，用得着这样珍惜？温老弟，做买卖眼光还是要放的长远一些——” “我确实在往长远考虑。” “那你答应了又何妨？说不定两家合力还能开发出更好的技术，对不对？你说着长远，可做起来一点都不长远。”邬沛民笑了笑。 温谦亦顿声：“邬处长，你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 “这位于教授其实不是想谈技术合作、共同开发这些事，而是想……挖人。” 邬沛民早就准备了一肚子劝说的话，他这种商业口的老处长，要说话术早就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个呼吸的时间，他脑子里想到了无数种让这个年轻董事长没法反驳的角度。 可他万万没想到，温谦亦竟然会这样说。 邬沛民面露深深迟疑，用这份迟疑来遮掩自己的吃惊：“挖人？挖什么人？” 冯薇薇的笑容里带着小骄傲，她微微露齿，眼睛笑如月牙，轻声道：“星灵集团下属实验室具有众多高级研究员，这几个月来在各大学术期刊上均有重量级文献发表。即便不是《Nature》、《Science》这种T类顶级期刊，也是被国际通用的SCIE、EI、ISTP、SSCI以及A&HCI检索系统所收录的A类核心论文……如果您想验证这番说法的话，可以登录到星灵科技实验室的官方网站上，页面里有简讯和电子版期刊的链接地址。” “精英，我们公司研究员绝对都是真正的精英。有其他研究机构跑来挖人也不是什么很离奇的事情。您说呢？”冯薇薇从保温箱中拿出一个小铁盘，盛放着几块高热量、高糖分的可口点心。 邬沛民望着这点心提不起半分食欲，他摆摆手表示拒绝，然后皱着眉头自己寻思了很久。 “嗯……”先是领导标志性的空白开场。 “于教授想要来你们公司挖人，但是你们不答应，然后于教授就赖在这里不想走，此时他人就在楼下，对吧？”邬沛民重新复述了一边，同时也在给自己整理着思路。 他突然发现，从前惯用在其他公司上的招数现在通通不好用了。 星灵集团原本没什么特殊的，具有政界背景的公司在华国内比比皆是。在国家政策的大棒面前，没有谁能表示无所谓。 可现在，身份上的优劣势突然调转过来，让邬沛民有些难以适应。 他缓缓道：“我差不多知道……这于教授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完全舍下自己这张脸皮，非得来你们这挖人了。你们想听听么？” 温谦亦和冯薇薇相视而笑，谁都没着急回答。 还是赵科长机智，稳稳接住了话题：“愿闻其详。” “这事还得从日本方面说起……”邬沛民端起咖啡轻轻喝了一口，心道一声口味不错。 (未完待续。) 第240章 知微见著（第二更） “对外贸易不仅仅是货换钱和钱换货的简单买卖。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贸易领域——技术交换。” 邬沛民又喝了口咖啡，短短几句话，他终于重新找到了作为外贸司官员的感觉。 “技术交换，顾名思义，可以理解成互通有无。在不违反国际性组织和同盟条款的前提下，进行有限度的、双方共赢形式的生产资料交流，这对于提升本国生产力和竞争力有着显著的帮助。” “可RB应该算是某种意义的敌国吧？”冯薇薇小心翼翼道。 邬沛民笑了笑道：“历史问题暂且不论，宣传大多数时间都是为了政治服务。我知道你想说那件事，前些日子，RB内阁又参拜靖国神社，这种行为大大激怒了华国和朝韩，是对历史的不尊重，右翼势力死活复燃的征兆——但你要知道，政客向来都不具有民族主义倾向，左或是右，都是派系和利益的争斗。” “换而言之，这只是表演给普罗大众看的一出戏剧罢了。他们需要选票，他们需要下层的支持，这是民主政治的弊端所在，而归其根本，还是RB国内普遍缺乏的安全感。” 冯薇薇撇撇嘴道：“曾经的军国主义国家也会缺乏安全感？别人不担心它就不错了。” 邬沛民摇摇头笑道：“华国东北境内至少有两位数的核弹头正瞄准RB本土。我们拥有毁灭级的一次性核打击能力，如果不考虑RB核设施失去维护造成的辐射和污染，想要击垮这个没有战略纵深的岛国其实易如反掌。” 赵科长唾弃道：“更不用说RB军队，早就变成了美国人手里的一条狗，不听他们自己使唤了。” “这些话暂且不提。我们要尊重历史，同时也得正视这个老邻居的厉害之处。RB科技水平确实有值得称道的地方，很多方面需要承认不足，但RB也不是万能的，我们华国的某些技术，他们不仅没有，自己投资进去多少钱，全都打了水花，根本看不见踪影。”邬沛民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要与RB的政府和大公司、大企业进行技术交换。于教授手里有一份‘光谱射频天线’的新技术，跟你们那个差不多，RB武藤工业株式会社需要这个技术，而且……” 这回轮到邬处长卖关子。 他也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在思索，接下来的话当讲不当讲。他望了望赵科长，又看了看温谦亦和冯薇薇，前者是本地商务局的官员，后者是亿万富豪和亿万富豪的贴身秘书，说出来问题也不大，更何况他还指望着凭借这番话能够打动星灵集团。 邬沛民深吸一口气，没有故意压低声音，更不敢提高音量，缓缓道：“RB武藤事业部部长表示，愿意提供一台六轴五联动机床样机，以及大部分关键技术资料，作为技术交换的条件。” “机床，这东西咱们国家生产不出吗？”赵科长疑惑不解。 “老美子搞出口管制，凡是稍微有点科技含量的东西，都禁止出口到华国。跟94年以前的巴黎统筹委员会是一个性质，发达国家凭借自己拳头大搞技术封锁罢了。这东西啊，在国内还真是个难点。” 邬沛民望向温谦亦，道：“温董事长，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偏偏要找到这位于教授了吧？” 温谦亦点头。 “这事非他不可。”邬沛民重申道。 他一不提政绩，二不提动机，只是强调：“这个机床对我国非常重要！机不可失，RB武藤的事业部部长也是冒着风险，才勉强促成了这次交易的前提。” “我大致清楚了。”温谦亦若有所思。 “您打算在3月1日去RB大阪——根据我知道的，这可是顶尖企业家云集的高层盛会。首先恭喜温老弟接收到了这次邀请，另外我可以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作为外贸司的官员，鄙人对这方面称得上轻车熟路，或许能够让温董事长省去许多麻烦。” 赵科长的目光在温谦亦和邬沛民之间徘徊，他依旧有点想不透，能让邬处长这种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都低下头的角色，鞍钢的总经理不行，商务局的周局长也不行，政商恒通的房地产大亨还是不行…… 但偏偏眼前这个年轻人就行！ 温谦亦，一个略显文雅的名字，与东海省的金字塔上层原本没什么交集。 要不是本地新闻成天都在炒冷饭，可能是北方卫视《说天下》先起的头，这些媒体都不留余力的报道星灵集团以及其年轻创始人温谦亦的惊人事迹，即便不关注，经受过连番的新闻轰炸，赵科长自然耳濡目染。 真是……不得了。 赵科长此时终于深刻的明白什么叫做“长江后浪”的道理。 隔着红木质地的会议桌，咖啡香气弥漫。 邬沛民双手交叉，摆在桌子上，目光炯炯地望着温谦亦，希望得到一个准确回答。 温谦亦的态度无从挑剔。 他微微一笑：“为国家出力，是作为公民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话说得，像真事似的！ 邬沛民差一丁点就相信这是温谦亦发自肺腑的大实话，但他心如明镜，能够挣得如此身家、坐拥如此庞大势力的人哪会是简单人物？ “国家真正需要您这样的企业家！”他朗爽大笑道。 “既然达成共识，然后我们——”赵科长语迟。 他及时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比起妩媚动人的冯薇薇，这位本地官员更像是会议室里的专职男秘书了。 邬沛民笑道：“现在请这位老教授上来，我们一起具体商量。当然，不会让温董事长吃了亏……无论是技术资料还是挖人的问题，咱们都可以摆在桌面上，各取所需嘛！” “通知保卫科。”温谦亦转身看向冯薇薇说道。 冯薇薇在PDA上进行操作，信息立刻通过内网发送到了一楼保卫科的终端机器。 不一会，会议室的大门被人重重打开。 来人是一个黑发白须的老男人，目光精气饱满，有种中年人的干练劲，这人正是于解放。 赵科长看见于教授一副满腔怒气还不敢发作的模样，突然隐隐发笑。 “我头一次吃了这么大的闭门羹。”这是于解放对温谦亦说的第一句话。 “我也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他看了眼邬沛民，继续说道：“实验室的资料不全，现在没法给你，再着急也没用。”这是第二句话。 正当所有人都疑惑的时候，这位于教授扔出了第三句话。 “我手里的是一份造假数据，只是有人挂着我名号的骗钱项目。武藤的事我听说了，所以才会跑来找帮助。整个东海省，只有星灵实验室还算有实力。” 邬沛民还没高兴几分钟，现在彻底懵了。 这又是哪出好戏啊？ (未完待续。) 第241章 各自的心思（第一更） “数据是……假的？”邬沛民惊疑。 于解放毫不忌讳的点点头，道：“实验过程是完全虚构的，重复验证无法得到与论文相同的实验结果。造假的手段很高明，即便是学术期刊的审查人也发现不了任何疑点，所以被允许刊登，接着武藤工业的人发现了这个论文，找上了你们外贸司——这件事我说的没错吧？” 邬沛民一股气没喘上来，他感觉头有点晕，胸口闷得十分难受。 “您没开玩笑？” “我同你开玩笑做什么！现在我只想找齐团队，对这个课题从头进行攻关研发，不为了别的，617所多年来的名声不能被这样一颗老鼠屎给坏掉了。”于解放的态度很坚决，他眉头永远都是紧皱，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温谦亦笑了笑道：“根据一个伪造的课题重新研发，成功的几率不算高。我更好奇，您为什么挑选星灵科技公司作为您的目标？” 于解放望向温谦亦，从上衣左边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淡蓝色塑料环，说道：“你们的技术原理上与‘光谱射频天线’非常相似，如果能够与相关经验的科研团队一起进行研发，可能性会提高到一个很理想的层次。科学研究从来不是苦功出慢活的工作，但成功的经验可以被借鉴，我需要你们的灵感和专业素养。” “原来如此。”温谦亦不多表态。 免费公益的事情，他才不会去浪费精力。目前星灵实验室正在研发的课题项目，每一项都关乎到他下一步的计划，课题之多、涵盖范围之广，哪怕是于教授都不可能猜想得到的。 星灵实验室的高级研究员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被注射者，拥有大量被灌输的理论知识，虽然创造性和智商水平不会得到提高，但庞大的理论知识作为后配，加以温谦亦提供的技术原理，将其通过实验的方式复制出来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教育注射剂的使用条件异常苛刻。即便是被注射者，其中能够独挡一面的研究员也不算很多，目前还处于一种人手较为紧缺的状态。 “我希望能够——”于解放刚张开嘴。 邬沛民瞧了瞧桌子，似乎有些无奈，又有种前功尽弃的恼怒，他看着于解放，语气勉强保持友善：“于教授，按照你的说法，这个挂你名字的课题不是你带的队？” “是在617所的同事，也算是我的师弟，叫做孙宪德。为了国家的实验室资金划拨，一时反了糊涂，这还是他求到我这里，我才知道了来龙去脉……以及，邬处长你的消息，还是这位孙师弟通知的我。” “孙宪德——我看是缺德！”邬沛民黑着脸，一幅忍着不发作的模样。 他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 “六轴五联动，六轴五联动的机床……多么重要的东西，如此难得的机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冒风险提供技术的日本公司，就差临门一脚，全都被这个孙宪德给搞砸了！我怎么向上级交代？！”最后一句话是邬处长的真情实感。 他确实有点没法交代。 如果他不亲自跑到奉京市617所去找于解放，这件事跟他关系不大，可他来了。 邬沛民算盘打得很好，他想要成为这次技术交换事件中的主导人物。如果事成，当然是政绩和功劳……但若是按照如今势态继续发展下去，他反而是惹了一身骚。 他突然调转过头，嘴唇动了动，先将满腔的恼火都咽下去，挤出诚恳的笑容，冲着赵科长喊道：“给温董事长倒杯咖啡——” “呃，好。”赵科长没脾气地应下。 邬沛民诚恳地看着温谦亦，出声问道：“温董事长，目前情况你也算有所了解。如果全力配合于教授……不，是让于教授和你们共同研发的话，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攻关出武藤工业想要的技术？我听于教授说，你们公司生产过类似的产品？” “武藤工业愿意用六轴五联动机床换的技术，如果能被这么轻易攻关出来，那可就太廉价了。”温谦亦摇摇头。 邬沛民脸色一灰。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温谦亦捕捉着这位老狐狸的脉搏变化，通过他的瞳距以及面部肌肉的微小颤动，试图去推测他的内心想法。 心跳加快了。 邬沛民似乎想起了什么，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道：“国家打算扶持一批外贸导向的民营企业，在半个月后相关政策文件就会出台，地方政府都需要给扶植企业让路，资金、土地、关系全向扶植企业倾斜，允许小范围的经济改革试点，一切为了增加出口额和外汇储量。” 他竖起一根手指，“一个名额，东海省仅仅有一个名额。” 邬沛民本以为眼前这个年轻人哪怕会流露出一丝贪婪和渴望，但是他错了。 温谦亦只是淡淡一笑，道：“我没猜错的话，即便是东海省的扶植名额，也不是邬处长您一个人决定的吧。如果是的话，此时您不应该在星灵集团的会议室，而是应该在各大名流富商的奢华酒会上。” “我只有三成的建议权。而六轴五联动机床，拥有十成的决定权。”邬沛民说道。 温谦亦能够判断得出这是真正的实话。 “这件事很难，要知道星灵科技实验室只是一家民营企业的下属实验室，论资历论名气都不如国内大多数科研机构，而且‘广谱射频天线’的技术牵扯到商业机密——” 就在邬沛民以为温谦亦要拒绝的时候，突然话音一转。 “我要国内百分之百的专利权。” 温谦亦看向于解放，说道：“除了人员的调度权，资金、设备、研究环境我都可以满足您的需要，于教授您看——” “只要能将问题解决，这些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于解放极为认真道。 邬沛民缓缓点头。 赵科长到现在终于琢磨明白。 这三伙人真是各有各的如意算盘——邬沛民想要政绩，同时极力要处理麻烦；于解放爱惜自己的名声，不想让发表出去的论文影响到自己的晚年声誉；至于三方势力中看似力量最微小的星灵集团，却占据了最大的主动权。 因为只有温谦亦和星灵集团才具有打破僵局的可能性。 “真是有意思啊。” 赵科长琢磨着，渐渐笑了起来。 (未完待续。) 第242章 暗流汹涌（第二更） 奉京市第617研究所。 杜宇胸前挂着研究员的身份牌，心事匆匆地经过走廊。 一位中年保洁阿姨与他热情的打着招呼。 “杜博士，这是要去哪啊？” 杜宇对这个称呼很受用，他停下脚步，说道：“我去找于教授，有些事得当面问个明白。您认识我？我以前好像没见过您……” 他的记忆力很好，凡是见过的面孔都能记得清楚。 实际上杜宇只是个研究员，平时得到的称呼大多是“小杜”或是“杜研究员”，哪有这博士的称呼听起来更有精神上的满足感。 而这中年妇女很会说话，她没有回答杜宇的问题，反是奉承道：“于教授可是为祖国做了许多贡献的大人物啦——杜博士在他老人家身边，以后肯定有会大有作为。” 杜宇嘴角微微上扬：“我还有些忙，就不和您聊天了。” “哦，杜博士注意点地上！刚拖完有些滑。”说完这句话，她在杜宇看不见的角度，掏出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 一间办公室门前。 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 杜宇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办公桌后面的于解放。于解放正在低头整理着桌面上的文档，没有在意来人究竟是谁。 “我听说，您——”杜宇犹豫。“您要去一家民营公司打下手？于老师，您不必这样，实在是太辱没您现在的身份了！而且您有件事不知道，这背后有——” 于解放抬起头，哼了一声，重重打断杜宇的话，道：“身份？拔了我这层教授的皮，我还算个什么。孙教授给我留下的烂摊子你应该知道，我可不想以后被人指着后脑勺痛骂老混球，这件事要是不处理好，丢的脸可不是我自己，而是整个617所，整个东海学术界！” “您大可以跟领导实话实说啊！”杜宇真切道。 “怎么说？”于解放停下手中动作，将文件扔在一边，向上指了指，道：“外贸司的人都找上来了，用什么武藤工业和六轴五联动来压我，现在不仅是我一个人的事，而是一群人的事。所长指望着凭借这个论文拿今年的国家进步奖，那论文署名上的一个个还希望凭借这个课题再上一步，国家更想用这技术跟小日本做交换，来弥补我国工业薄弱点，外贸司的人眼巴巴的等着，等着我给他们变魔术呢！” “如果，我就说如——去告诉外面的人，咱们这论文他吗的是假的，数据全是伪造的，都是我和孙宪德领着一群博士研究员在放狗屁！你觉得这样说好吗？” 杜宇低下头，道：“凡是与这论文有关联的，可能在国内没法待下去了，其中就包括……” “包括我。”于解放心知肚明。 “那个星灵集团我查过，才成立不到1年的时间。”杜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只能重新起了一个话题。 于解放将整理好的文件放入到公文包里，道：“你现在去知网查，关键字是星灵科技实验室。查明白了你就知道我为什么偏偏要找这家公司了。” 他走到门口，手刚放到门把手上，转过身说道：“小杜，如果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参加这个课题。” “我——”杜宇沉默。 于解放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一样，摇头笑了笑，轻轻关门离去。 关上门。 杜宇坐在椅子上愣了好一阵，突然想起来意，然后猛然冲出门外，但在这时走廊里已经找不到于教授的身影。 他狠狠锤了自己头几下，懊恼道：“这么重要的事我竟然忘了告诉于老师……不行，我必须赶紧给于老师打电话，这论文极有可能个阴谋！” 吱呀——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杜宇抬头望去：“孙，孙教授？” 孙宪德是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他笑意盈盈，道：“小杜你在于教授的办公室做什么呢？” “我，我就是随便逛逛。” “这样。”孙宪德恍然大悟，坐在杜宇的旁边，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东海云阳生人，对吧？听说你的家庭环境挺差的，母亲重病在床，父亲有点残疾……其实呢，我知道你的情况，我也挺关注你的，整个家庭都依赖你现在这份薪水，压力我能够理解。” 杜宇表情有些僵硬，道：“孙教授您提这个干什么？” 孙宪德和蔼一笑，从裤兜里摸出来一个红信封，抓住杜宇的手，把信封塞在了杜宇的手中。 杜宇表情突变，惊疑的望向孙宪德。 “你母亲马上又要更换起搏器了吧？信封里是一张银行卡，也是我对后辈的一点心意。做儿子的，一定要孝顺，给你妈换个好起搏器，别太在乎钱，都是身外之物。缺钱的话，直接跟我说！” 杜宇攥着信封的力气不自主地变得大了些，许久：“您这是什么意思？” 孙宪德语重心长道：“我很看重你这个人才。不希望你走上错路，年轻人总是会在人生道路上迷茫，迷茫就会做错事，做错事就会乱讲话，领导最不喜欢乱说话的人，我也不喜欢。” “我……我懂了。”杜宇深深地望了孙宪德一眼，说道：“我想要一个单独课题，两年省级以上的科研资金，人手我自己选。” 孙宪德表情极为开心，笑道：“你果然是一个有上进心的棒小伙子！我真是没看错你！记得你今天的承诺，千万别乱说一些不必要的话。” 说完这些话，他起身就要离开。 “孙教授您走好。”杜宇低头道。 关门声再一次响起。 杜宇将信封拆开，里面有一张农业银行的储蓄卡，还有一个写着密码的小纸条。他将储蓄卡和纸条收到了衣服兜里，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办公室。 走廊里，他没有再看见那位保洁阿姨。 他先回到了宿舍，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然后登陆到知网上开始搜索“星灵科技实验室”的关键字，看了大概几分钟，鼠标不知道滚动了多久，房间里只有他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竟然是民营公司的下属实验室？要么我疯了，要么是审核的人疯了。” 杜宇揉着脸，难掩脸上的震惊。 过了半个小时。 他换上一身便服，若无其事地穿过走廊、大厅，经过一个露天过道来到了自行车库。 骑上自行车，以不紧不慢地速度离开了617所的正门。骑了大概三四公里的距离，他将自行车锁在了一处没有监控录像的偏僻角落，然后将墨镜和口罩取出来戴在脸上，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 “师傅，去星灵科技公司。” (未完待续。) 第243章 顾虑重重（第一更） 杜宇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他站在星灵集团大厦的下方，仰望这栋将近三十层高度的摩天大楼时，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哎，找你的零钱！” 司机师傅扒着车窗，看到杜宇这幅表情时，莞尔一乐，道：“这栋楼才起了不到两个月，你不是本地附近的人吧？这家星灵集团啊，听说后台硬着呢！” 他作为银南区本地人倒是以此为自豪。 “啊，这样啊……” 杜宇从恍惚中挣脱出来，接过钱，把纸币蜷成一团直接塞到了裤兜里。他努力抬高仰望的角度，但站在这楼跟底下，想要看到最高处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他没有忘记正事，抬腿就要往正门走，大约十几米远的路程，可就是这么点的距离，他碰到了一个十分不想见到的人——他的老同学，向梁鹏。 向梁鹏一打眼就认出了杜宇，他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道：“这不是杜大博士，杜研究员吗？”这人特意将研究员三个字咬得很重。 “我没空搭理你。” 杜宇擦身而过，正眼都不想看向梁鹏一眼。早在上大学的时候他们是情敌的关系，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生，为此还大打出手，从此结下了恩怨。 当年毕业的大学同学中，这么几年下来，大多都混得有模有样。只有他杜宇，学历虽然是最高，但谁都知道他天天混在617所，拿着与应届毕业生多不上几分的微薄工资，一副穷研究的模样。 向梁鹏皮笑肉不笑道：“我真是好奇……你来这干什么？研究所干不下去想要跳槽啊？” “用不着你管。”杜宇说罢，就要挣开向梁鹏的手。 “一个穷他吗搞科研的，在这神气什么？连辆车都没有，光有一身硬骨头能混到几口饭吃？不是我瞧不起你，如果当初小静跟了你，现在肯定天天吃苦头。” 这句话如同刀子戳在了杜宇的心头上。 谁让国内的研究环境就是这样……博士生毕业，去科研单位搞研究，都是老老实实从科研狗做起，工资还不如去一个普通民企来的高，更没有社会地位可言。 有句话说的很形象也很讽刺：搞核弹的还不如卖茶叶蛋的。 杜宇找不到话反驳，他也知道自己没发反驳，难道要比社会贡献？比知识水平？如今谁还看这个，你要真拿去对比，多半要惹得一阵不愉快的耻笑。 他紧紧闭上嘴，后悔自己在出租车嫌热，把眼镜和口罩摘了下来，让这种厌烦的家伙找上了霉头。 向梁鹏得意的笑了笑，咂咂嘴，过了一番痛快的嘴瘾。 抬脚走，才发现两个人的目标方向还真是同一个，星灵集团的正门。这下轮到向梁鹏想不通：“这小子来星灵集团干什么？” 他就低头沉思的功夫，再抬头发现视野里完全失去了杜宇的踪影。 “我找于教授。”杜宇来到一处服务台，神色有些拘谨。 服务台里是一位委婉秀丽的女人，她微笑道：“您有预约？” “没有，但于教授应该有。” “我帮您查一查，请稍等片刻。” 杜宇四处张望，心里越来越紧张。他从来没有与这种大公司打交道的经验，而星灵集团内部的派头，让涉世经验不多的杜宇一下子就有些慌神，时而抱胸，时而摸向口袋，两只手就是不知道该放在哪。 过了一会。 “——请你从这个方向直走，看到内部电梯的牌子往右拐，到那里会有人带你找到于教授。” “谢谢。” 杜宇不是路痴，很轻松地就找到了服务台指给他的地方。路程不算远，也不会很累，但他看到眼前景象的时候，总有股用力过度的眩晕。 两个手持高压电击枪的灰衣服保安守在电梯口。 我来的地方真是家商业公司？ 杜宇惴惴不安的走过去，还没等打招呼，就听到保安跟他说：“杜宇先生，请跟我走，后面是保密区域，希望您不要脱离行程随意走动。我们不想做任何必要措施。” 他看到，保安手里捧着一台迷你掌上电脑，用专业名词叫PDA。他正读着PDA上的信息，所以才会知道杜宇的名字，但问题在于—— 前台根本就没问过杜宇的姓名。 杜宇搓了搓手，试图用自言自语让自己不是太紧张，道：“真是古怪……” 专业、科技、严谨，还有点神秘。这就是他对星灵集团的第一印象，称不上很好，但绝对够惊艳，不是寻常的商业公司，更有点跨国机构的气质，通俗点讲就是不简单。 哪怕是这两个保安都让杜宇感觉到很不简单，走路的姿势，眉宇中显露出的气质似乎不仅仅是寻常退伍军人，隐隐约约还有些压迫感。 电梯内部的操作面板是半机械半触控结构，旁边还有一个指纹识别装置。 杜宇看不清保安的操作，但他还是能认出指纹识别的动作，不仅更为咂舌。 面板上的数字跳动着，沉默地气氛让杜宇喘不上来气，他面色微微发白，额头止不住地往外渗出汗水，明明时间不长，让他有种度日如年的错觉。 电梯到达的提示声犹若天籁——叮！ 当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杜宇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跑了出来，然后迎面撞见了他的老师，于教授。 “我正和温董事长讨论实验室的初步设想，刚刚才听说你过来找我，是想通了要参与这次研究课题吗？”于解放的表情看上去很高兴。 杜宇左右看了看，觉得这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耳目混杂。 他先是摇头，然后又改成点头。 “于教授……有些事，您真的一概不知？”杜宇迟疑。 于解放听不懂了，摆摆手：“我能知道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师生情谊，还犯得着卖这种关子？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没必要忌讳什么的，如果觉得不方便，那就到会议室再说。”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 杜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休闲运动服，发觉自己貌似是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一个。同时这满屋子的白大褂让他突然生出些疑惑不解……为什么搞研究的一定要穿这个？ “杜先生，你好。” 杜宇听到有人喊自己，循声望去，是一个西装革领的年轻男人，正坐在会议桌的首席位置。 然后这个年轻男人介绍着自己。 “鄙人温谦亦，是星灵集团目前的掌舵人。” 温谦亦淡淡一笑，他早就知道了杜宇的来意。(未完待续。) 第244章 大神云集（第二更） 杜宇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然后于解放喊着杜宇，让他坐到自己旁边，差不多是首席顺位第二第三的地方。 于解放低头看了眼桌面摆放的文件，皱着眉头找到了记忆中的位置，然后对着微型话筒说道：“我们继续，关于光谱射频天线的研究方案，各位星灵的高级研究员还有什么想法？” 杜宇贴了过去，想要对于解放说些什么，被于解放一个眼神把话语全都瞪回到了肚子里。 他只能做了一个“非常紧急”的哑语口型，可于教授看都没看。 在场的高级研究员都接受过教育注射剂的改造，彼此间的关系更像是工蜂，有时候仅凭借一个眼神，都能够读懂对方的想法，他们谁都没率先说话，而是相互看了看，最后一齐望向会议桌首席的温谦亦。 温谦亦微微一笑，道：“畅所欲言。” 这句话可以被很多种方式理解。 但在场除了于解放和杜宇，所有人都明白其中潜台词的含义——不用留余力。 “想法？” 袁天成轻笑，他瞥看了一眼于教授，匆匆又浏览了一边文件中的技术要求，咳嗽一声，将目光都吸引过来，然后缓缓举起右手，一点点将食指伸直。 “一天。”他笑容渐渐隐去，态度极为认真，重复道：“从实验室准备、到团队筹集、再到立项、设计方案、解决问题、一直到最终拿出可行样品……这些只需要一天。” 杜宇下意识出声否定：“这不可能！” “哦？” 袁天成望向杜宇，摊手道：“给我一个不可能的理由。能者为之而其善者不达，不要将普通人的视角强加给我们，这也可以看成是一种不尊重。” 他特意强调是“普通人的视角”。 而杜宇头脑一热，不知从哪里鼓出了勇气，辩解道：“我们的研究团队包括19名硕士生、7名博士生，总人数接近30人。在业内专家的带领下，对该课题整整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攻关！实验次数达上万次，光是纸质的计算数据就堆满了整间实验室……” “但你们失败了，所以你们只能造假，伪造出成功的数据，然后发表到国际学术期刊上，让华国学术界成为令人不耻的笑柄，还好有我们给你们收拾烂摊子。”袁天成冷笑。 “你！”杜宇语塞，急中生智道：“据我说知，日本武藤工业愿意用六轴五联动的机床跟我们换这个技术，如果真的能一天就搞出来，那么日本人岂不是都是一群蠢蛋了？” 袁天成耸肩，道：“我不关心你们那位孙教授的科研道德，也不关心日本人是否真的在犯蠢。我只想强调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杜宇反问。 袁天成露齿微笑，胖脸显出深深的法令纹，轻笑道：“真的，只需要一天。” “这话没法继续交流了。”杜宇被气得不行。 于解放将这番争论看在眼里，他劝说自己这位固执的学生，而是从身前厚厚一摞文件中摸出来一个装订册，递给了杜宇，小声说：“你对一对这些名字。” 杜宇感觉到无数目光都投向这里，自己简直就像是一只被围观的猴子，恼羞充斥在他的大脑里，让他脸色憋得通红。 接过装订册，他狠狠将其大力翻开，第一眼就发现这是一个从知网下载的学术期刊列表。 “《Springer.LNCS》第1003期，《物联网神经节点的智能挖掘》，冯俊远。” “《Wiley》化学与材料科学，《永磁导体的锂离子集簇效应》，赵阳。” “《Science》物理分类……” 全都是世界顶级的学术期刊，在大部分高校都是资深教授级别才能接触到的层次，基本代表着国内学术界的顶端水平，很多高校都愿意对这种真正的大学阀抛出教授的橄榄枝。 杜宇惊慌地从会议桌上扫视一圈。 这个列表中出现的名字，全都能在现场找得到。 而出现频率最多的“袁天成”，杜宇将目光停留在对面一位身材矮胖的男人身上，正是刚刚口出狂言道“仅仅需要一天”的那个人。 星灵科技实验室……这究竟都是一群何方神圣啊！！！ 诸如《Science》这种对普通研究员毕生遥不可及的顶尖期刊，他仅仅能在梦里想一想，哪怕能在其中一篇论文的末尾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上添加上自己的名字，他都会高兴得一个礼拜睡不着觉。 杜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内心的惊涛骇浪。 即便是奉京市第617研究所，也没有太多这种在T类学术期刊上发论文的大拿研究员，如果让所长知道，肯定会立刻开着他那辆破捷达赶过来，提出任何他能想得到的条件，把这群年龄看上去平均还不超过30岁的大神们通通笼络旗下。 虽然这全无可能。 “这回认识我们了？”袁天成摇摇头，哼声道。 杜宇低声：“认识了……” “知道我是谁不？” “袁……袁研究员。” 不等袁天成继续说话，温谦亦出面充当此时的和事老，他笑着说道：“袁天成他性格就是这样，小杜你不用太往心里去了。” 如果在5分钟前，杜宇被一位与自己看上去年龄相仿的人称作小杜，或许还有些不服气。 可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一个异常恐怖、又难以置信的事实。 这些大神级别的研究员，貌似全是这位温董事长旗下的人啊！ 我的天…… 他无法想象，这样一群研究员聚集在一起究竟会爆发出怎样的可怕能量！ 杜宇绝望地看了一圈，突然找到了一丝进门前的相同感受。整间会议室里，只有他最格格不入，也最微不足道…… “换个话题吧。” 于解放对杜宇的心情感同身受，刚才他也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表情，只是现在伪装的很好而已。 他问道：“你刚刚进门的时候说，有什么紧急的事？” 杜宇一怔，然后立刻抓到这根救命稻草，悄悄擦着额头的汗水，正色道：“广谱射频天线的造假论文，不仅仅是表面上那样简单。我在一个礼拜前发现孙教……孙宪德频频出现在一家名为‘赤丸’的日本居酒屋，整个研究所的人都知道，孙宪德他从来都是不喝酒的。” “攻关实验课题只解决了半个问题。”杜宇沉声道。 咚咚——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众人将目光齐齐望向正门，是一个身材妙曼的漂亮女人。 冯薇薇款款而入，走到温谦亦身边，轻声道：“邬沛民刚刚说，事情有变化，这件事貌似泄露出去了。他的上头领导一会就会降落到奉京机场，这人来自燕京，姓冷。” 姓冷？ 温谦亦想到了一个熟悉面孔，摇头笑了笑。 他渐渐发觉这件事貌似越来越有趣了。 (未完待续。) 第245章 倒计时（第一更） “我们回到正题。『8Δ1』中Δ文网” 温谦亦重新掌控了会议室的谈话节奏，他扫视一周，从每个人的脸上，读出了不同的性格和心理活动。 “这次课题，不仅要做，而且要做到最完美。”他强调。 有的人颇为不情愿，他们认为617所搞出来的烂摊子与星灵科技实验室根本毫无关联；而例如袁天成等人，则是轻视和嘲笑的态度居多，满腔都是优越感，即便是面对业内早有威名的于解放，依旧是怀着一种俯视的角度去看待。 这不是袁天成他们过于狂傲，而是真真切切拥有这个资本。 星灵科技实验室可以说就是目前东海省最尖端、最有课题深度的科研实验机构。很多由这些高级研究员牵头的核心项目，即便放在国际上都足以引起很大程度上的轰动。 在实验室这两个月来，他们已经记不清接到了多少来自国内外科研机构的邀请函和橄榄枝，提出的条件更是丰厚到让人无法拒绝。 但人们能给出的最常见条件也就是财富、权利和美色，这些浮躁的**在真正的理想面前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温谦亦不清楚该如何评判这些“被注射者”。 他回想起som17曾经提到的一个形容词——工具。说的没错，这群人不像是组织内部宣传的新人类，更像是听从他使命的智慧工具，作为工蜂的人生意义就是为蜂王服务。 “你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了。”som17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疲惫不是指语气上的虚弱，而是温谦亦觉som17给自己传输的思维语音呈现出断断续续的特征，就像是电话信号不讨好的杂音，又有点对讲机供电不足的征兆。 这很不寻常。 温谦亦没有参与到讨论中，而是坐在位置上陷入到沉思的状态。 会议室里，星灵科技实验室的人与于解放讨论着可能的技术问题，随着聊天的深入，他们渐渐收回了脸上的狂傲。这位曾经获得过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的老教授，全然不是沽名钓誉，而是实打实拥有真本事的渊博学者。 于解放利用幻灯片，将随身携带的资料投放在荧幕上，介绍道：“广谱射频天线与这个手环的技术特征略有不同，先是波长频段的问题，武藤工业需要这个技术，或许是为了在极端条件下的近场通讯，如果联想到其用处，要么是深海、地心探测，要么就是强干扰环境下的军事通讯。也只有这些用处，才符合他们拿出的代价——六轴五联动机床，对于我国来说意义非凡。” 咚咚—— “请进！” 邬沛民正擦着汗，他满不在乎地推开了们，然后看到会议室里的景色，站在原地尴尬地笑了笑，道：“原来各位专家在讨论东西啊，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于解放眉头皱了皱，问道：“邬处长您这是？” “我，我来找温董事长。是关于国家外贸口扶植名额的大事，我感觉自己有点做不了主，又怕担心坏了问题，所以赶紧过来想说几句话。” 温谦亦站起身，先走到袁天成旁边，耳语道：“务必尽快。最好在元宵节前完成所有收尾工作。” 袁天成计算了一下时间。 元宵节，是2月21号，距离现在还有十七天的时间。他虽然嘴上说只要一天，实际上情况不太一样。星灵研究所目前大部分的研究成果都是基于温谦亦提供的技术资料，而这个“广谱射频天线”虽然名词简单，与智能手环使用的技术类似，但开难度很高，涉及到材料和电磁领域很尖端的知识。 袁天成有信心完成，可他不敢在温谦亦面前说些假大空的话。 “竭尽所能。” 温谦亦拍了拍袁天成的肩膀，率先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然后邬沛民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像是个普通跟班，而不是处级的国家干部。 杜宇认识邬处长，看到这幅姿态，心中惊讶溢于言表。对温谦亦拥有的权势也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走廊很空旷，皮鞋踩在瓷砖地面上出清脆声响。 “来人是外贸司高精技术贸易办公室主任……姓冷，你叫她冷主任就好。”邬沛民说道：“我也不清楚冷主任从哪里打听到了这件事，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位冷主任是从哪里空降过来，但她确确实实……可以算是我的上级领导，正处级。” 邬处长终于艰难承认，他其实应该是邬副处长，副处级官员。 温谦亦问道：“你不认识？” “听说过冷主任这女人，但不是很熟悉。多余的闲话我不方便讲，这位放在燕京属于谁都惹不起的主。”邬沛民老实交代。 “是个女人？” “没错。” 温谦亦脚步停顿在一间办公室前，一只手搭在了电子密码锁的键盘上，转身道：“冷主任的真名应该是叫冷佳。” 邬沛民吃惊不已。“原来温董事长你早就认识？” “简单地相处过一段时间。”温谦亦输入了最后一位密码。 滴滴！ 电子锁应声打开。 邬沛民低头跟着温谦亦走进门，他琢磨着冷主任与温谦亦之间的关系，一时间想不通，这时他抬起头，目光一颤，眼睛四处乱飘—— “这里是！？” 温谦亦对此毫不避讳：“星灵科技公司与奉京市公安的联防系统，在档案中备份过的合法设备。” 房间里的摆设称得上简陋，只有六块拼接在一起的巨型显示屏，挂在一面墙壁上，上面如同流水般刷新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复杂数据。 他敲击键盘，输入了几个命令。 屏幕显示内容变成了监控摄像头的拍摄画面，在不同的街道、拐角间变换着，起初邬沛民还没看懂，屏住呼吸看了一会，他现了倪端。 “似乎都是赤丸居酒屋周围的监控？”他又在画面中看见了一个熟悉面孔，617所的孙宪德，也是目前导致一连串困境的罪魁祸。 “没错。”温谦亦点点头，他看向邬沛民，淡淡道：“这件事是您一手促成的对吧？” 邬沛民犹豫道：“是这样……” “但它注定成不了。” (未完待续。) 第246章 合作愉快（第二更） “为什么？”邬沛民急忙追问。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研究课题就是一个给华国学术界下的套子。它越是被国家重视，越是得到了更多的曝光性，越是在国际学术期刊上传播更广泛，它的危害性就越大。” 温谦亦笑了笑，“你知道龙芯事件么？” “啊……就是那个拿摩托罗拉芯片打磨掉标号的案子？我听说是那群人人装作自主研发国产芯片，利用这些国外买来的东西，骗了好几十亿科研资金和众多地皮，造成的影响十分恶劣，直到现在依旧未曾消除。”邬沛民对此有所了解。 “这是一个性质的事。但有一点不同的是，孙宪德不担心暴露，他只在乎是什么时候暴露才能获得最大的影响。这个人甚至连去往日本的飞机票都早就准备好，妻子和儿子也在一个月去往了加拿大。” 邬沛民起初还有些怀疑的模样，在监控录像中，孙宪德在赤丸居酒屋附近小心谨慎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疑。接着，他又听到了一份经过降噪处理的录音片段，孙宪德与另一个男人的谈话内容。 谈话内容不外乎是怎样做，怎么跑，我们会给你多少钱此类的话题。 这些足以让邬沛民相信温谦亦的说法，结合监控内容，他不认为温谦亦有伪造录音欺骗自己的必要性。 他暗暗磨牙切齿了好一阵，如果真要按照孙宪德计划的那样，他这个副处长的位置非但不保，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邬沛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温董事长，您的意思是？” “将论文造假带来的损失降低到最小。然后……让邬处长您圆满完成任务。” “根据他们的计划，再过一阵时间，肯定会有人‘无意’发现了617所这份论文的疑点，然后提出‘合理质疑’，最终发现造假的事实。武藤工业怎么可能为一份造假数据交给我们想要的机床？” 温谦亦轻轻一笑，道：“星灵集团可以将这件事运作到最完美，不仅让你成功赚到这份政绩，又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但我们是商人，从来都不做没报酬的善事。” “你想要扶植名额！”邬沛民目光炯炯。 “这是人之常情。任何一个涉及到外贸的本地企业都不可能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但你要清楚，我只有百分之30的建议权，决定权全都在冷主任的手中。” “如果冷主任也同意了呢？”温谦亦缓缓说道。 邬沛民先是皱眉，然后眉毛舒展笑道：“如果真是这样，即便有人使关系想要截胡，也不是什么可能的事。奉京市如果只有一个名额，那么这个名额只有可能是……星灵集团。” 他是个聪明人，并非没有怀疑，而是他心知肚明。 目前除了星灵集团，没有人能解决眼前的困局。造假论文已经发表出来，武藤工业提出的条件也上报到了上级领导耳中，此时的局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倘若出现任何错误，无论是邬沛民还是617研究所，都承担不起最终后果。 华国人有“家丑不外扬”的习惯。龙芯造假事件只是国内骗了些科研资金，如果孙宪德造假的事件传播到国际上，国家不可能应以放过任何一个有关联的家伙。 “合作愉快。”温谦亦突然伸出右手，看向邬沛民。 邬沛民不知为何心中一颤，他口干舌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和危机感，犹豫了大概几秒钟，他才缓缓伸出手握住了温谦亦的右手。 触及之处是难以形容的凉意。 简直就像是……黎明来临前最后的一抹阴冷。 “研究课题大概会在元宵节后出结果，包括所有的详细技术资料。”温谦亦转身看向落地窗，遥望远方。 邬沛民道：“肯定不能用正常方法再与武藤工业接触了，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武藤工业株式会社在大阪有分部。而你联系到的那位事业部部长，他家正好在大阪市此花区。” 邬沛民眼前一亮。 “我记得，温董事长您会在3月1日去往日本大阪参加科技峰会？” 温谦亦仅仅是微笑，没有许下任何承诺。 地下车库。 嘭—— 科鲁兹的车门被重重关上。 温谦亦坐在主驾驶位，轻轻揉动着太阳穴，他试图呼唤着SOM17，过了足足7秒钟，他才得到了SOM17的回复。 SOM17的声音依旧异常冰冷：“你似乎有些紧张。” “你相信直觉么？”温谦亦轻声问道，他本以为SOM17这个狂热崇尚科学的家伙会给出否定答案。 “第六感真实存在于更高的维度，具体的表现形式以人类目前的感官无法理解。它既不是声音、也不是图像、更不是某种感觉，而是量子坍塌模型中某种必然产生的结果。”SOM17举了个简单例子：“正如同我们对游戏玩家做的那样，以DNA计算的方式预测未来，也可以看做是将‘第六感’放大了无数倍的结果。” 温谦亦摇摇头，他对SOM17毫无隐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他凝视车库深处的黑暗，“我感觉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惶恐不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即便是那次被子弹击中，我也未曾有过这种心悸的体会。就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头子，掀起了层层波澜，久久无法平静……” “你的感觉没有错。”SOM17回答，“离开奉京市，就意味着离开了磁能网络的保护，离开了属于你的安全领地。我们无法预估所有危险，但物质不是永恒的，即便是恒星也有衰灭。你应该明白，即便是做实验，想要走捷径都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温谦亦叹了口气。 “日本大阪是一次极为重要的机会。星灵集团下一步的发展取决于我在这次世界网络峰会的收获……” “显而易见。”SOM17沉默片刻，道：“如果遇到了真正难以处理的危险，我会暂时接管你的身体，这对于我来说消耗很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绝对不会选择。寄生体，你根本就不清楚，我们身体中此时拥有着的磅礴潜能。同时我也有必要让你认识到人类与我们之间的天堑。” 温谦亦目光一动，没有说话。 “alaya！” 车载音响突然传出了类似于电子合成音的清脆女童声。 温谦亦知道这是阿赖耶，它似乎想向自己表达某些想法。 距离星灵大厦几十公里外。 伴随着巨大的嗡声—— 华航第CA1606次航班，一架红白相间的波音737缓缓降落在奉京市龙坪国际机场。 天色微阴。 冷佳从扶梯走下来，往手心里哈着气。 “奉京……不像想象中那样缓和呢。”(未完待续。) 第247章 宾客尽欢（第一更） 冷佳身穿一袭紫色貂皮大衣，踩着长至膝盖的褐色长靴，小腿曲线尽显。 “自打我上一次来奉京，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了吧？”她偏过头，询问旁边一位国字脸的男人。 冷佳带着一副金属框架的近视眼镜，略显冷艳。 如今时代已不是需要眼镜来作为“文人修饰”的上个世纪，当戴眼镜的人成为主流，不戴眼镜的少数反而受到追捧。但这幅眼睛非但没有破坏冷佳的气质，更有一份成熟女人的知性。 她早就过去了那个依靠青春靓丽来彰显魅力的年纪。 保镖吴郡是个沉默寡言的性格，他略带胡须，两颊微微凹陷，看上去似乎有些瘦弱，包裹在厚实羽绒服下面的则是充满爆炸性力量的强壮身躯。 不过从面向上看，吴郡不像是保镖，而像一位瘦弱的中年老学究。 “准确的说，是两个月零十九天。”他低头思考了一阵，给出了一个准确的答案。 冷佳缓缓点头，她拖着一个小巧的深红色行李箱，向龙坪机场的西出口走去。 走出机场，一辆银色现代SUV停在不远处。 “这是……王氏集团的车。”吴郡解释了一句，然后说道：“我们这次在奉京市的行程，由王氏集团的人负责操办，包括出行、住宿酒店等等，他们作为本地人，能够少去我们很多麻烦。” “王氏集团？”冷佳疑惑问道。 吴郡早就做过功课：“一个本地的家族企业，东海市很有能量。东海省公安厅的刘仕远是王氏集团的女婿……但又不止那么简单，总之这是盘踞东海省的地头蛇，有他们的帮助行程应该会很顺利。” 这个瘦高男人笑了笑，开玩笑道：“这回……那个姓温的年轻人可得老老实实听您指示了。” “那是自然。”冷佳轻声回答。 负责开车的是一个敦实的中年男人，从习惯性的坐姿和握持方向盘时的气定神闲，能看得出这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资深司机。 他谨慎问道：“冷主任，您是先去下榻的酒店？王氏集团给您准备了盛大的接风宴。” “可以。正好坐飞机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冷佳轻声道。 汽车缓缓启动，窗外景色飞驰而过。 1月份的奉京阴冷而多雾，城市总是笼罩在一片朦胧中。近处还算清晰可见，至于远处的高楼大厦就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透过薄雾，高楼上各式各样的巨型LED显示牌发出红色或是橙黄色的光芒。 对于外地人来说，奉京市的第一印象称不上很好。 冷佳微微皱了皱眉头。她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奉京，但这回与任何一次的心情都完全不同。 她不再是中钢集团的挂名领导，化身一变成了商务部外贸司高新技术贸易部主任，一个听起来很厉害，实际上可用人手不多，权力也不是非常大的职位。 “冷主任，我们到地方了。”司机的说话声将冷佳从思绪中拉扯回来。 王氏集团丝毫不敢怠慢冷佳，从接风晚宴的规模上就可以看得出，他们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奉京大酒店的第四层被完全包了下来，只为迎接冷佳。 一个略显丰腴的中年女人热切地走上前来：“您就是冷佳，冷主任吧？欢迎来到奉京市，我是王氏集团的副总经理，王凤。我早就听说您从燕京赶过来，见到真人才发现比传闻的还要漂亮，真是不知道您是怎么保养的，让人羡慕呀！” 王凤知道女人最喜欢听什么话题。 冷佳即便明白这是有意奉承，但依旧有些高兴，嘴角的笑容微微上翘，淡淡笑道：“麻烦各位了。” 她扫视一圈，为了体现出重视，现场来了很多王家人。 不过也能瞧得出，大部分都是充数的小辈。年轻的男人们压抑住惊艳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偷偷瞄向冷佳，这种轻熟女对二十左右的男人杀伤力惊人，可没有人敢直视冷佳，因为他们早就得到了吩咐，听说这是一位来自于燕京的大人物。 冷佳没有托大，也没故意摆架子，随意挑了一个在座的年轻男人装作热情打招呼道：“真是谢谢你们的好意。你叫什么？” “我，我叫王光华。”年轻男人极为紧张。 冷佳笑了笑没再多说话，然后入座。 王氏集团在东海省的势力可谓是根深蒂固，跟不用说这里是他们的老巢奉京市。她懂得以礼相还的道理，先是极为客气地端起小酒杯，道：“小敬意。” 说罢，她一饮而尽，酒刚下了肚子里，耳根立刻转红。 王凤的笑意更盛，她主持着酒宴上的节奏，时而奉承几句，时而讲个调节气氛的玩笑话，一副宾客尽欢的场面。 “您来奉京是为了外贸出口的事情？”王凤忽然询问道。 冷佳小酌浓汤，道：“国家一共给东海省批了5个外贸扶植名额，我听汇报说，奉京市有个很有潜力的公司，或许符合扶植标准，所以特地从燕京赶来这里，倒也是工作需要。” “如果不是我们王氏集团专心经营国内，说不定也会动心了。”王凤笑道：“这对老牌大集团和传统服务业倒是没什么帮助，对于某些规模不上不下的公司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块见得到又吃不到嘴里的美餐。冷主任，您现在可谓是手持尚方宝剑，走到哪家公司，不得听您指示？” “言重了。”冷佳拿起纸巾，优雅地擦拭嘴角。 她嘴上否认，实际上心里就打着这个主意。 大厅里有说有笑，气氛极好。王氏集团的高层在主桌上热情招待着冷佳。而那些小辈们，则在其余的圆桌前聊些属于他们自己的话题。 王凤若有所思，又问：“冒昧问一句，您现在比较看好哪一家本地企业？”人脉都是提前笼络，锦上添花也为时不晚，她问出这个问题不算逾越。 冷佳沉吟道：“嗯，现在的名字应该改成了……星灵集团？” 话音刚落，原本还有说有笑，突然陷入了骤然的寂静。 半秒后，她听到一连串杯子摔倒、筷子落地的声音，仿佛凌乱奏响的怪异交响乐。她循着声音一一望去，发现这群驰骋东海政商两界的名流们，表情似乎有些…… 不对劲。 十分不对劲。 瞳孔放大，嘴巴大张，有的人甚至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即便镇定些的，也难免脸色有些苍白和慌乱。 “有……什么问题吗？”冷佳再迟钝也能察觉到异常。 王凤笑容凝固在脸上，苹果肌高高隆起，笑得非常僵硬和死板，她眼神里压抑着吃惊，顿了顿，带着迟疑的语气，问道：“您真的是说星灵集团？星星的星，灵魂的灵？” 冷佳更加疑惑不解：“没错。” “那可真是——太巧了。”王凤敢保证，这是她能做出最勉强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248章 依旧看不透（第二更） 冷佳的情商极高，她立刻追问道：“你们似乎，知道一些我不清楚的东西？” 她仔细观察着这群人的表情，读出了一种名为不安和紧张混合的情绪，还有有些不为人道的情感夹杂其中，这让冷佳更加想不通缘由。 星灵集团，不过是一个新崛起的集团企业，主营范围是互联网和数码科技，与王氏集团没有什么重合的地方。人脉网、底蕴、产值规模、年营收额……这些评估一家公司实力的参量，星灵集团距离王氏集团还有不小的差距。 他们这是怎么了？ 是……害怕？ 冷佳轻轻放下筷子，紧紧盯着王凤，说道：“方便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原因？我需要对这家公司进行……进行全方位的考量，任何扶植名额都要有完整的评估报告，经过对比和讨论才能够纳入名单。” 王凤给她的第一感觉是与自己类似的女强人，手段与眼光俱佳的厉害角色。 但王凤此时略失形象。 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她的额头不住的往外冒汗。发丝都粘在了粘稠的皮肤表面，眼珠四处飘忽，同时下意识地瞥向右侧，这是心理学中让人潜意识感觉到安全的方向。 “这个……”王凤终于整理好心情，抬头看着冷佳，想要捕捉到这位燕京大人物的心理活动。 “您怎么偏偏选中了星灵集团？” “把创新作为竞争核心，具有不错的出口潜力，而且……”冷佳顿了顿，她决定以另一种方式引诱王凤讲出实情。她淡淡一笑道：“我与星灵集团的温谦亦还算认识。” 王凤表情一顿：“原，原来您认得温董事长。” 冷佳一直在观察着他们的表情，似乎找到了星灵集团某些让王家人颇为重视甚至是惶恐的原因。当她说出“温谦亦”三个字的时候，她甚至听到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太夸张了！ 她心中刚泛起淡淡嘲笑，忽然自己怔住了。某段被她隐藏在大脑深处的记忆渐渐浮现出来。 陈员立，以及温谦亦曾经给她的《玄门五气正法》和养气丹！ 冷佳呼吸慢慢变得有些急促，她正是为这些而来！温谦亦赠与她的丹药，在燕京引起了难以想象的追捧，她间接性地得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 然而人和组织的天性，都是赚取更多利益——养气丹的数量远远不够。 仅仅是养气丹本身也远远不够。 温谦亦身上更潜藏着难以想象的大秘密，不是催眠术，也不是宗教骗子喜欢玩弄的骗局，是她真切感受到的，并且被证实了的神奇力量。 她和她背后的人都想要更多好处。 凭借对达官贵人们的了解，冷佳清楚这些根植于华夏传统文化中的奇异事物，对于华夏人来说有着多么无法抵抗的诱惑力。 很多人宁愿相信阴德、道法和灵丹妙药，也很少将苟延残喘的目光投向到现代科技中，即便很多人心知肚明，生物科学和制药科学才是人类能够健康生存的根本助力。 “你们手里面掌握一些很有趣的内情，关于这位温董事长。”冷佳低头，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手指甲，轻声道：“是某些不太方便说出来的事，而且还很难被常人理解……” 她突然抬起头，笑道：“王女士，我说的没错吧。” 王凤将真实情绪完全伪装起来，摇摇头道：“我不太明白冷主任的话。” 冷佳收起笑容，平静道：“我来到奉京市，是你们王氏集团亲自接待，这事实很多人都了解。倘若我与星灵集团的温董事长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导致了某些不太妙的后果，您觉得这最终会算在谁的头上？” 王凤惊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想知道更多的信息，毕竟……扶植名额可是很重要的任务呢。”冷佳对王凤的剧烈反应坐视不理。她突然盯住了王凤的双眼，透过玻璃镜片，是她迫人的犀利目光。 她一字一顿道：“燕京也在关注着这件事，必要的时候，任何手段都是可以允许的。” 至于那件事，冷佳故意没说清。 这回轮到王家人不自在了，他们面面相觑，颇有种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难受感觉。谁都没想到，原本是宾客尽欢的招待宴会，会发展到如今这种情况。 王凤突然笑了。 她摇摇头：“看来你知道的并不多。” “那还请您多多告诉我。”冷佳嘴角上挑。 王凤的语气中略带一丝揶揄：“您大可以尝试任何手段。但丑话说在前，我们王氏集团不会参与您与星灵集团的一切纠纷中，但作为长辈，同时作为奉京人本着好客的风俗，我劝告冷主任一句——” “不要做错事。” 冷佳皱紧了眉头，她十分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从王凤短暂出现的惊慌里，她似乎察觉到了一丝恐惧。 王氏集团在东海省就是一条牢牢盘踞的地头蛇，有什么势力、个人能让他们怕成这个样子？即便是省内的一二把手也只是畏惧，而不是恐惧。 她还是能够分辨得出畏惧和恐惧这两种相近的情绪。 这顿饭吃的不算很愉快。 在离开的时候，冷佳使了一个小手段，经过那位叫做王光华的年轻男人旁边时，她装作崴了一下脚。 “小心！” 王光华立刻扶住了冷佳的身体，刚想抽开手的时候，手心感觉一痛，好像被塞进了一张折叠卡片。 这个小动作除了当事人谁都没发现。 冷佳若无其事，看向王光华，道谢说：“真是谢谢了。”然后她轻轻眨了眨眼睛。 半小时后，奉京酒店后门。 吴郡趁着冷佳赴宴这段时间在本地车行租了一辆宾利欧陆。 冷佳静静坐在后座上，不时低头看向手机。 同时频频望向后门拐角，似乎在等待着某个人。她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个小心又紧张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正是刚才出现在晚宴上的王光华。 王光华四处望了望，看到这辆宾利欧陆时精神一震，快步走来。 车门适时打开，他毫不犹豫地上了车，第一眼就看见了冷佳。 冷佳开门见山道：“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尽管问！”王光华紧张一笑，犹豫了小阵，说道：“您是不是想知道……泰奕尊府那件事？我当时正好在场。” 冷佳挑挑眉毛。 “泰奕尊府？” (未完待续。) 第249章 有趣故事（第三更） “冷主任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欺骗您的理由。”王光华诚恳道。 他继续说：“我在王家里很受同龄人排挤，没有出色的能力，头脑也不太灵光，我谁都不招惹，但总有人想把我当做攀比的垫脚石……当您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顿时醒悟这是上天恩赐的机遇，或许只有您能够帮我脱离王氏集团的阴影。” 冷佳很理解大家族边缘人的心态。她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选上王光华来了解更多的信息。 宾利欧陆缓缓启动，吴郡的驾驶水准非常好，很难察觉到加速和减速时的晃动。 她软硬兼施道：“我的办公室还缺少一些肯吃苦的科员，如果你愿意的话，等我离开东海省的时候可以跟我去燕京发展。编制不是问题，这些我都可以替你解决。但是你一定要想清楚说谎的后果，我有能力带你走，也有能力借助王氏集团把你按死在东海一辈子翻不了身。” 王光华坚定的点头。 他咽了口唾沫，迟疑道：“你相信传说么？例如神怪志异、观棋烂柯或者是……神仙道法。” “这世上总有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冷佳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王光华将这视作肯定回复，没察觉到冷佳压抑着急切的目光，继续说道。 “我的三姨叫做王英，半个月前陷入一场大病，我们找了很多医院和专家都没有解决，最后……最后二姨王凤，也就是目前王家的主事人，决定去请大师。” “请大师？” “起初找到一位名为于浩的著名道长，听说法力很高强。起初我是不信这个的，但随后的见闻彻底改变了我的世界观。这位大师于浩亲自赶到了泰奕尊府的别墅作法，然后三姨女儿刘可的朋友，一个叫陈员立的男人，带着温，温董事长前来看望……” 冷佳颇为抓心挠肝，继续追问：“然后呢？” 王光华望向冷佳的双眼，以一种非常真诚又惶恐的语气，断断续续道：“您相信这世上有人能够呼风唤雨、御使雷霆吗？” 开什么玩笑！ 冷佳刚想反驳，又感觉王光华不像是说谎，他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你口中的这人是温谦亦？” 王光华没有回答冷佳的疑问，而是边回忆边自顾自说道：“那是一阵我睁不开眼的狂风，屋子里的东西全都被吹得稀巴烂，于浩和他的徒弟被两道闪电劈得渣滓都找不到，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当那个人再次走进正门的时候，所有被破坏的渐渐复原，如同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记不清他何时离开，只知道最后刘可母亲的病情突然好转，多少资深专家都难以解决的问题，就这样解释不通的痊愈了。” 他抬起头，面露期冀：“这就是我知道的来龙去脉。我亲眼所见，我亲眼所闻，我愿意为任何谎言付出任何代价，这个秘密王凤让我们死守口关，绝对不能说出去。如果让王氏集团的人知道，我绝对死定了……现在我只能寄托您可以带我离开东海省。” 冷佳没法相信，却不能不相信。 她让吴郡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调查了王光华的情况。确实如同他自己介绍的那样，倍受同龄人排挤，同时又很胆小，周围人对他的评价大多是老实谨慎，从不撒谎。 “我知道了……”冷佳深吸一口气。 她明明根本不相信，可心中的不安不知该怎样解释。仿佛有种声音在耳边微微倾述，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在冷佳摇摆不定的时候，王光华从裤兜里掏出一张被折叠很多次的打印纸。 “这是我托同学从气象局搞来的实时气象图，没有任何作假，上面几乎被染成红色的区域，就是王氏集团在泰奕尊府的别墅。颜色深浅意味着雷电强度，而红色几乎是最高级别。” 他搓着手，不安道：“我，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我真的没有说谎。” 冷佳装作随意地接过打印纸，匆匆扫视，瞳孔微微一缩。她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只是将打印纸收到了手提包里，抬起头，冲着王光华露出妩媚完美的笑容。 “谢谢你给我讲的故事，我很喜欢。” “这，这不是故事！是真的！”王光华急于辩解。 冷佳委婉一笑道：“没关系。我在乎你的诚恳态度，而不是故事本身。我可能会在3月份去一趟日本，大概在4月前回到东海省，回来后我就立刻带你回首都燕京。政府正缺少你这样的人才，不过，你还得再委屈一个月啦。” 吴郡开着车，补充道：“冷小姐从不食言。” “哦，那真是，真是谢谢您了！”王光华神情激动，双手合十，连连拜谢。 冷佳亲切道：“需要送你回家么？” 王光华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让别人看见……我和您接触过，这对您来说不太好。我就挑个偏僻地方下车，再打出租回去好了。”他脸上的喜悦无法掩饰，看上去就没什么深沉城府的样子。 冷佳让吴郡拐进一条小路，然后停车让王光华下了车。 合上车门，透过单层玻璃车窗，她还看见王光华兴奋地挥舞着拳头，一副狂喜的模样。 “真是一个无能又肤浅的人。”冷佳摇摇头。 吴郡突然出声问道：“作为保镖，我不该过问太多。但是您真的相信那小子说的话？我无法理解，这简直就是一个被封建迷信彻底搞疯了的邪教徒。依我看，王家人全都是这种宗教疯子。把一家科技公司的老总和呼风唤雨的大师联系在一起？亏他想得出！” 冷佳望了一眼手提包，那份气象图还放在夹层里。 她神色莫名，轻道：“或许吧。” 吴郡不知道冷佳此行目的，还以为她真的是来考察东海省外贸扶植名额的。其实这只能算三分之一的任务，另外三分之二还得亲自见到温谦亦本人才能敲定。 街道上的鞭炮声隔着车窗玻璃都能听的清楚。 “明晚就是三十了吧？”冷佳问了一句。 “是的，又一年过去了。” 她又问：“那日本人过春节吗？” “听说不过，你问这做什么？” 冷佳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半个月后的日本之行，或许会很有趣。而且……邬沛民说的那件事，貌似不仅仅是学术造假那么简单，我感觉这才刚刚开始……我觉得奉京市近期会发生一些不寻常的意外。” “哪有那么多意外。”吴郡笑道：“就是不知道，这星灵集团在春节的时候是否还在工作。总不能打扰人家过节，要么我先替您给星灵集团打去一个电话问问？” “不用。”冷佳眉头轻蹙。 她心中再也没有对星灵集团和温谦亦的轻视，突然发觉手中“扶植名额”的权力也不是想象中的好用了。(未完待续。) 第250章 奉京无战事（第一更） 墨绿色的双筒望远镜抵在窗户边上，遥遥对准了奉京酒店的后门。 这个拿着望远镜的瘦小男人眯着眼睛，试图让自己看得更清楚，然后将咬在牙齿上的中性笔拿下，在泛黄纸本写下几行歪歪斜斜的黑色字。 “上午，9点03分，东BA6631，黑色宾利欧陆，司机男，有一女乘客，停车场B口离开，外地人，很有钱，非常有钱。”最后这几个字写得很用力，在纸面上留下深深的凹槽痕迹。 汪智明转过身，对着出租屋内其余人说道：“真是一条大鱼！” 出租屋略显破旧，头顶的灯泡发出暗黄色的光芒，不足以将房间内彻底照亮，同时拉着窗帘的缘故，屋子里显得很黑，难能看得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没有什么特别的摆设，地上铺着棉被当做地铺。还有个小腿高的塑料桌子，桌面都是些瓶瓶罐罐、锡纸和吸管，全是些一眼就能猜到用处的道具。 毋庸置疑，这是一群窘迫的瘾君子。 靠在塑料桌旁边，一个脸颊深陷，身体却很壮实的男人吐了口唾沫，道：“大鱼？市里面的货可越来越不好买了，价格快要飞到天上去！那群警察跟疯了一样，凡是叫得上名号的大户都抓了进去，真TM想不到，大过年的这帮狗皮畜生犯了什么毛病？简直像磕了药！” 汪智明自嘲：“比我们还像？”他接着说：“老魏，咱们兜里可不剩几个钱了，没有药的滋味，屋子里的各位应该都深有体会……话说回来，这女人好像挺有来头，但咱们肯定能在她身上搞到钱，一笔很丰厚的钱。” “吗的，还是你小子注意多啊！”老魏哼了声，屁股坐在地上没动弹。 他问：“你打算怎么搞？” 汪智明低头看记事本，道：“跟以前一样，把人抓住，然后问卡号，去孤儿院找几个小孩，让他们帮咱们取钱，等钱到手，立刻离开奉京市区，找个乡下躲一躲风头，等风头过去再考虑回来还是去外地。” “别忘了重点啊。”老魏咧嘴一笑，搓着手道：“咱们为啥专挑外地女人下手？还不是这群有钱人担心自己的名誉么，****视频一个不落，再狠狠搞上她几炮，看她敢不敢报警！那娘们真是漂亮，看着就火大！” “你管好下面那东西，求财就算了，别他吗祸害人！”汪智明沉声道。 老魏不敢反驳，自顾自地骂了几句脏话，然后问道：“****不拍了？” 汪智明反问：“为什么不拍？等人家事后报警？” “我就佩服汪哥的装逼劲。”旁边一个红脸男人笑嘻嘻说道。 外面很冷。 满街道都是硫磺的味道，有的人特别喜欢这个味，每当放完鞭炮总是要狠狠地吸上几口。汪智明也有这个小怪癖，他打小就喜欢汽油和鞭炮味，但刚做出吸这个动作，他表情又阴沉了下去。 “奉京缉毒队最近有点不对劲啊……”他蹲在奉京酒店停车场出口不远处，这个地方正好是停车场保安的视觉死角。 自从某一天起，奉京市的毒品买卖越来越不容易做。以陶经义为首的贩毒团伙在短短五天的时间里被缉毒队一网打尽，就连负责销售的下游大户，也被顺藤摸瓜抓了个七七八八。 报纸刊登了公安部门的赫赫战功，市民们纷纷拍手叫好。 但对于汪智明他们来说，这简直是一个不能再坏的消息了。他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供货来源，根本无法想象，没有那些东西该怎样活下去。 戒断反应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得了的。这种恶魔一样的东西，只要沾染上这辈子都无法逃离。 “钱，钱，钱！” 明明街道上很冷，可他额头开始微微渗出了汗水，从骨髓深处爬出来一股难以忍受的奇痒，他打着颤，脸色苍白，试图忍下去，但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甚至没有心里挣扎，他小跑着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拐角。 五分钟后。 汪智明回到了蹲点的地方，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喜悦，同时嘴里自言自语着：“越来越不够了，再贵也得买啊……” 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嘴唇都被冻紫，终于看到一辆挂着东BA6631车牌的宾利欧陆出现在视野。 他偷偷观察着这辆车，脑子里飞快地构思着，如何才能搞到这伙人近期在奉京的行踪。 让汪智明喜出望外的是，欧陆竟然在距离他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司机从车门走下，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这时候后座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冷艳动人的精致面庞。 “今晚我打算去苏荷酒吧见个人，你负责接送就好……” “您的朋友？具体几点？” “是他的朋友。我打算换一种接触他的方式，以目前的身份，似乎有些疏远了。我和她定好在晚上九点钟。” “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至于让见面的时候太生硬。或许还能卖个人情。” “但愿吧……” 冷佳叹了口气，因为天气很冷，这股白雾过了一阵才散去。 吴郡终于抽完了烟，他走向汪智明，把汪智明吓个半死，让他以为自己暴露了。直到这个高大男人把烟头扔到了他后面的垃圾桶里，他已经满脸冷汗。 看到汪智明的奇怪表现，吴郡瞥了一眼，但他也没过多联想，拍了拍大衣上的灰土，转身回到了宾利欧陆车上。 伴随着沉稳的发动机引擎声，宾利欧陆离开了这里。 “苏荷酒吧，晚上九点。”汪智明心中狂喜，咬下笔帽，急忙将这个关键信息记录在了自己的本子上。 他赶回到出租屋，向众人扬了扬手中的记事本，道：“今晚上9点钟，西城区的苏荷酒吧，你们该准备的都准备准备，这次可能有点麻烦，咱们备好车就守在门口，等她们出来！” “搞特么一票大的！” 时间很快来到了夜晚。 苏荷酒吧旁边一家便利店门口。 一个身材纤细的年轻女人不时低头看向手机，面容姣好，略带几分可爱。 “她怎么会知道我认识温谦亦呢？” 张瑶轻咬嘴唇，有些困惑不解。 (未完待续。) 第251章 D大调（第二更） 张瑶孤零零地靠墙站立着。 她身穿米色修身风衣，头发扎成斜马尾搭在肩膀上，青春靓丽又不显妖媚。脸上没有浓妆艳抹，还保留着学生的稚嫩，宛如出水芙蓉，不需要后天的雕琢。 有男人远远看见她，大着胆子跑来搭讪：“站在外面不冷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进去请你喝一杯？” 酒吧门口，尤其是年轻的男女，大多都是来喝酒的。像张瑶这种孤身一人的漂亮女生，不算少见，但绝对是极为抢手的目标，很少有男人能够不动心。即便没有龌蹉的心思，能和美女喝上一杯也是极为不错的体验。 “抱歉，我在等人。” 张瑶的性格似乎变了很多，声音婉转淡雅，没有以前的活泼外向。 男人吃了个瘪，不气恼，露齿一笑：“太可惜了。”说完也不急着离开，而是跑到了便利店里买了两被热牛奶，自己拿一杯，然后将另一杯递给张瑶。 “天气怪冷，喝点暖暖身体。等人也不能冻坏了自己不是？” 张瑶缓缓摇摇头。 她望着街道上欢快的孩童，又望了望夜空中时不时出现的绚丽烟火，脸上露出一丝孤单寂然。在这种年关的时候，又有谁不想回家呢？ 如果不是因为某个原因，她也不会轻易答应一个陌生女人的邀请，跑到酒吧这种她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她现在只想找个机会和借口让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那个叫做冷佳的女人，跟她提到了一个尘封在记忆里很久未曾触碰过的名字，温谦亦。这三个字如同有莫名魔力，将她的思绪勾回到了云阳市五十一中学的时光。 现在回想起那时的懵懂情愫，张瑶说不清现在的心情。她从上衣兜里摸出来一个索尼Walkman，虽然精心保存，但依旧出现了一些磨损掉漆的模样。 将耳机插在Walkman上，熟悉的音乐萦绕耳畔。 “圈圈圆圆圈圈，天天年年天天的我，深深看你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鼻子有点酸，嘴里似乎有种苦涩的味道。 歌曲播放到了末尾，张瑶刚刚把耳机取下来，就看到一辆宾利欧陆停在了街道旁。 这时男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我看你心情不太好，不如一起聊聊天，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开解开解呢，人啊，在不高兴的时候就是需要多沟通嘛！” 他正在劝说，余光撇到了这辆豪车。 车门打开，隔着车身，他看到从驾驶位走下来一个女人，冷峻动人的侧脸让他惊艳不已，等到这女人绕过车头走过来的时候，仅仅用惊艳已经无法形容他此时的情绪。 这简直就是年轻男人心中的完美尤物—— 一位衣着淡雅、气质出众的轻熟女。 眼看着她款款走来，男人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里，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打扮不错。”冷佳发自内心称赞道。 张瑶犹豫着点点头：“我……” “我们先进去吧，站在这里也不方便说话。” 等到她们走向酒吧正门，这个男人也急忙紧跟其后，但还算有几分矜持，保持了大概几米远的距离。 冷佳提前预定了一个位置很不错的卡座，与酒保说道：“两杯金花VSOP，加冰。” 酒吧里此时正表演着节目，一个男青年正坐在舞台上卖力演奏着钢琴曲，从神情上来看，他好像有些紧张。 两个女人对坐着。 冷佳首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道：“这是斯卡拉蒂的《D大调奏鸣曲》，不算出名的意大利钢琴曲目。但很难有人能演奏出曲子的精髓，都是流于表面的炫技罢了。” “我不懂这些。”张瑶勉强一笑，抬起头望着冷佳：“我以前从来都不认识你。” “但你认识温谦亦，而且关系同他很好，这其实就足够了。”冷佳对自己的想法不加以掩饰。 张瑶微蹙，她再一次从冷佳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你提我这位高中同学干什么？他……做了什么特别让你在意的事情？” 冷佳先是有些诧异，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还不清楚……这位老同学都做过什么？难道你在学校没有接触到电视节目，也没有关注过网络媒体？” 张瑶迟疑：“学业有些紧，我很久没看过电视节目了。即便是上网都不是很多，不过我还是搞不懂，这和温谦亦有什么联系吗？” “真是有意思啊。”冷佳感觉越来越有趣了。 她又问：“那星灵网络和星灵科技公司，你听说过么？” “好像是听说过……” 冷佳正了正色，轻声道：“我是商务部外贸司高新技术贸易办公室的主任，而这次来奉京，正是特意想要找到星灵集团，敲定一些关于技术交换和外贸出口方面的事宜，星灵集团目前估值大约在二十亿到三十亿，事关重大不能马虎，所以才找上你。” 为了体现这番话的真实性，她把自己的政府工作证件轻轻放在了桌面上，展示给张瑶。 “找上我？”张瑶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你是他最好的同学。” “这两者间没有什么牵连吧？” 冷佳不急于给出答案，端起金花VSOP，轻轻抿了一口，细细品味着白兰地的香气。 舞台上的钢琴曲渐渐到了尾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演奏的青年刚刚站起，就看到了不远处卡位里的张瑶，有些惊讶，又有些窘迫。 他和酒店经理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张瑶，你怎么……怎么没回家啊？”青年腼腆道，这句非常不合时宜的话暴露出他的情商水平。 张瑶淡淡回答道：“跟你没关系。” 正当青年有些尴尬手足无措的时候。 冷佳仿佛是有种恶趣味，偏偏在此时突然说道：“星灵集团的创始人兼最大股东，是同一个人，在2月即将的福布斯亚洲青年榜单上，应该有他的名字。而这个人的名字就叫做……” 她朱唇轻启，道：“温谦亦。” 张瑶眼睛慢慢睁大，难以掩饰住脸上的震惊，惊疑道：“不，不会是同名？我的高中同学怎么，怎么可能会是……” “如果是同名的话，我又为什么找你来喝这杯酒呢？旁边那小哥，如果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坐下来喝一杯，就当是聊聊天，消遣消遣。” 青年没有接这个话茬，他也怔住了，“张瑶，温谦亦真的是你高中同学！？” 张瑶下意识点点头。 “我，我是他的忠实粉丝啊！” 青年不加伪装的激动表情，在张瑶的眼中，极不真实，又有种魔幻的离奇感。 “不对，这……我没法相信……”她艰难地摇着头。 “我也邀请了他，只是……没告诉他你也在这里。”冷佳淡淡微笑。“等人到的时候，我们再慢慢聊。喝酒，总是要人多才有意思，不是吗？”(未完待续。) 第252章 风衣男人（第一更） 张瑶还在梳理着混乱的思绪。 记忆将她拉扯回曾经，似乎又回到了熟悉的图书馆，又想起了那张略显青涩的面庞。她很难将这个熟悉的名字和亿万集团的掌控者联系到一起，仿佛眨眼之间，整个熟知的世界都在发生改变。 “这太疯狂了。”她低声说道，找不到其他词汇去形容。 冷佳笑意盈盈望着张瑶懵懂神情，颇有种难以言明的趣味。在她的调查中，张瑶或许是温谦亦过去的学生时代中最为亲近的女性朋友，可她却对温谦亦一无所知。 年轻发达，有谁能够忍住向亲朋好友炫耀的冲动？俗话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不将自己的成功与别人分享，按捺在内心，这不是很容易做到的事。 冷瑶再次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轻声道：“果然与想象的不太一样。” 与张瑶相识的青年在座位上眼睛盯着桌面，嘴里喋喋不休，说着张瑶听不懂的话，像是“星灵集团”、“精灵战线”、“智能手环”这些网络中很多人耳熟能详的东西。 对于张瑶来说，这都很陌生。 冷佳说道：“他什么都没有对你说，也没提起过他公司的事。” “通过几次电话，但大多是相互之间简单地问了问情况，有没有烦心事之类的……”张瑶声音越来越低，她突然轻声笑了笑，抬起头再次看向冷佳的时候，目光恢复了清澈。 “他多久到？” 冷佳看了眼手腕上的女士表，“马上。” “你同他怎么说的？” “很简单啊，就是聊聊天，喝点酒。正好还有一位他认识的老同学，不至于说什么拒绝的话吧。即便是我这种级别的国家部门官员，也不得不对一位身家在十亿以上的年轻富豪小心对待，更何况……他不是一个很好读懂的家伙。高中的时候他性格怎么样？” 张瑶微笑，撒了个谎：“记不太清了。” 苏荷酒吧门外。 这时候临近春节，酒吧的生意不算很好，更因为这些日子降温的缘故，附近街道上很少能看见行人。 门口停放着一辆灰色面包车。 “人在里面，这地方动手太明显了，是不是换个地方？”汪智明有些紧张。 老魏舔了舔嘴唇，说道：“咱们来都来了，总不能不做吧！一会等那女的出来取车的时候就动手，绝对不能多耽误时间，能不能过好这个年，就看这回了。” 他眼睛里充满血丝，身体不正常的震颤着，显然是刚刚吃了些药。在药物的作用下，这些人的胆子越来越大，头脑也渐渐地开始不清醒，可能的后果忽略不计，脑子里只有对成功的念头和金钱的渴望。 “有了钱，赶紧找个大户买上一大批货，再贵也得买，瞧这趋势我看这东西只会越涨越贵。”汪智明精神亢奋道。 老魏突然说：“刚刚你们注意没，不仅仅是那女的，还有个大学生模样的女人跟着走进去了。她们会不会是认识啊？要不然咱们——”他停住话，露出特别笑容。 车里的气氛越来越躁动。 一个平头男人酸软地靠在座位上，淫笑一声，道：“嘿嘿，魏哥要么咱们这次玩点新花样？拍成作品集好好纪念一下。那两个女的我也看见了，不是一般正点啊！洗头房可遇不到这种极品！” 随后他们开始了极为不堪入耳的讨论。 汪智明知道这是他们“药发”了。这种东西很容易激起某方面的冲动。他虽然也吸了一些，但他还能勉强保持住理智，从来都不参与这种话题的讨论。 “一群蠢货。”他低声骂了句，然后专心盯着酒店正门口。 等待的时间异常漫长。 汪智明眼睛不止一次瞥向了那辆宾利欧陆。他认识很多车，只有这辆车以及即将到手的人民币，才能让他继续保持精神和兴奋。如果他知道冷佳明面上的身份，就绝对不会有做出这种愚蠢的打算。 他还有心思对经过的轿车进行点评，望向豪车的目光充满羡慕，至于低档次的车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睛。 比如说，一辆停在马路对面的雪佛兰科鲁兹。 一个男人从黑色科鲁兹走出，身穿与车身相同颜色的风衣，离远处看身材很高大，步伐沉稳，不紧不慢地走向这辆面包车的方向。 “车不怎么样，人倒是挺能装的……”他刚笑到了一半，忽然皱著眉头。 汪智明有了一个不太符合常理的发现。 面包车停在路灯下，处于光源最近的地方，对于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来说是迎光走来，灯光照射在他的身前，按照道理来说应该能够看清楚他的模样。 可视野中，极其违背物理规律，男人的脸笼罩在黑影中，如果不是肩膀很宽，标准的男人身材，旁人甚至不能通过五官分辨出眼前他的性别。 汪智明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依旧看不清楚。 他捅了老魏一下，道：“你能看清那个人的模样吗？” “你就没事闲的——”老魏极不情愿地挪动地方，往外一看，疑惑道：“哪里有什么人啊，这时候还在大街上跑，要么是精神病，要么就是咱们这种捞偏门。” 汪智明转过头，也只看到了空荡荡的街道。 “怪了……”他勉强笑了笑，安慰自己是吸药之后的幻觉。其实他们都控制着剂量，都怕药力过度耽误了正事。 科鲁兹依旧停在马路对面，幻觉的可能性不是很高。 但汪智明也找不到能够解释的理由，他刚想将目光调转向酒吧正门继续观察，忽然感觉到身上有点冷。车窗都关得很严实，把冷风隔离在外。 “你们冷不冷？”他转过头，向车内其他人询问说道。 话刚说到了一半，汪智明看到老魏看向前窗玻璃的表情有些……惊异。老魏艰难地抬起手指，指向前方，颤声道：“你你你们看，那，那是什么！？” 汪智明下意识回身看去，顿时倒吸凉气—— 前窗玻璃上游动着一团银色金属，渐渐地变成了一张人脸的模样，仿佛正在狞笑着，死死盯向车内。 (未完待续。) 第253章 里世界（第二更） 其余人也都看见了爬在前窗玻璃上的狰狞人脸，吓得脸色苍白，尖叫着连连往车厢深处后退。 老魏胖脸猛震，惊恐叫喊：“幻觉，肯定是幻觉！” 这句话立刻产生了神奇的作用，眨眼的瞬间立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你们也看见了？” 汪智明吞咽着口水。 他想要得到一个否定回答，可让他最为不安的是，他没有看到摇头的动作，而是一群被吓得面色苍白的强壮男人，就连平时胆子最大的老魏，此时也不敢讲话，眼睛往外突，瞪得溜圆，紧张地向四周扫视着。 “不会，不会是见鬼了吧……” “应该是药劲有点大！肯定是！” 瘾君子们很快就找到了开解自己的办法。 他们安下心来，重新讨论起女人、性和嗑药，说着说着又探到了钱，仿佛只有钱和药才是支撑他们生活下去的全部动力，也是此时最能够消除恐惧的有效良方。 而汪智明依旧惴惴不安，他还记得从科鲁兹走下来的风衣男人。 他勉强笑了笑，破天荒的和老魏调笑道：“等，等这事成了，我说什么也得找个女人好好爽一爽……没必要去洗浴中心，酒吧里那一对就不错，你说是不是，哈哈哈……” “一群有品位、有追求的人渣？” 声音忽然从一旁响起，车内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银色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个人，与正常人说话的语调截然不同，一丁点情感、一丝情绪波动都不掺杂其中，是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平静。 车内一阵慌乱，他们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汪智明忽然闻到了一股烧焦了的糊味，他刚想提醒别人，他看到车厢内开始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车内皮革和塑料泛起红色光芒，像是没有火焰的燃烧，从明红到橙黄，最后变成散开的灰烬，在气流的作用下肆意飘散到半空中。坐垫、靠椅、车身内饰、门把手……在转瞬之间全都染上了这令人惊悚的火红。 “着火了！！”汪智明喊到了一半，剩下的声音戛然堵塞在嗓子里。 火红蔓延到了他的座位底下，没有半分火焰的炽热，反而是皮肤一样的温热，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面包车都笼罩在了淡红色火光和黑色灰烬中，视野完全被灰烬遮挡住，什么都看不清楚。 汪智明将身体向左侧撞去，那是他记忆中车门的方向，他感觉自己撞到了一块炽热的铁板上，痛呼一声然后整个人缩成一团，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耳边响起了老魏和其余人的哭喊。 “救命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都看不到了——” 刚开始还是正常的呼喊声，随后声音渐渐变形，扭曲。像是尖刀刮擦在玻璃上、又像是布帛被撕裂开，模糊混沌，听在耳朵里就让汪智明头脑发晕，下意识隐隐作呕。 裹挟着灰烬，迎面吹来了一阵炽热的风。 热风！？ 汪智明睁开一条缝隙，这时半空中的灰烬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多，足以让他看清楚更远的视野，也足以让他惶恐到撕心裂肺。 放眼望去，苏荷酒吧门前的街道龟裂开，橙黄色的岩浆从缝隙中向上喷洒。苏荷表面燃烧着火焰，裸露着钢筋的结构，布满铁锈和旧漆，如同荒废了不知道多久。路灯斑驳，摇曳着刺眼的猩红色光芒，像是血一样的颜色。 天上一片漆黑，笼罩在一片浓郁的黑暗中。 所能看见的一切都扭曲在股股热浪里。 这哪里还是酒吧街，分明就是炼狱中才能见到的场景！ 汪智明吓得一动不敢动，他根本不知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僵硬地转身望向后面，原本应该是老魏他们坐着的地方，变成了被带刺铁丝死死禁锢在座位上的畸形怪兽，仅仅保留了躯干和四肢的特征，其余都被难以想象的可怕血肉与扭曲表皮替换。 “人渣。” 汪智明打了个哆嗦，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陌生而熟悉的风衣男人身影出现在他眼中。 “救，救命！！”他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狂喊着。 温谦亦站在一块较高的台阶上，静静望着在座位上疯狂挣扎的人影，心中没有半分可怜。 “你们与那地狱里的怪物又有什么区别？”他轻声道。 汪智明恐惧地发现自己大腿被一条带刺铁丝穿过，痛得他冷汗直流，拼命挣扎，可无论如何都脱离不了座位，他向温谦亦竭力嘶喊：“快救救我！我后面都是怪物，是怪物啊！！” “肮脏，堕落，被内心的欲望支配，肆意妄为，偷盗、抢劫、凶杀、拐卖……我真想知道，人类内心中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他身旁漂浮着一团光线无法逃脱的黑暗，声音从黑暗中传出。 “宿主，这就是不远的将来你即将接管的人类世界。多么有趣，丰富多彩。” 汪智明快要疯了。 他忍着剧痛，想要把大腿上的铁丝拔出来，可这样除了带来更多鲜血、更难忍的剧痛以外，毫无作用。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又是什么人！ 不对……他根本不是人类！ 汪智明突然停下挣扎的动作，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空气中浓郁的硫磺味道充斥在口鼻间，真实到了残酷的地步。放眼之处都是燃烧的火光，身后畸形怪物的嘶吼清晰可闻，似乎随时都会挣脱开把他撕成碎片。 他将求饶的目光望向风衣男人，露出了他最软弱的一面。 “求求您放过我……” 温谦亦静立，缓缓道：“新的精神在灰烬上空徘徊，成为了旧时代的默哀祭奠。我发誓将改变这一切，道德、伦理、自由、民主、民粹……这一切都需要重新洗牌。不仅仅是人渣们，还有我现在依仗的……泥潭。” “真是令我惊叹的控制欲望。你终于开始接近……设想中人类导师的身份。”黑暗的声音装出惊喜，它以微不可闻的声音，甚至连温谦亦都无法察觉的自言自语。 “即将到来的伟大实验。日出之国的奇妙旅程……不过，寄生体还要意识到更多，要更快才行……” 温谦亦缓缓抬起头，冲着天空中高喊：“阿赖耶！” 一道猩红色的光芒猛然撕裂开浓密的黑雾，露出了一枚暗金色的眼睛。眼睛注视着大地，深藏着不可名状的恐惧，哪怕是望上一眼都会精神扭曲、彻底陷入疯狂。 汪智明浑身颤抖着，他彻底绝望了。 仿佛是药效依旧残留在大脑里，他用尽力气吼出仅存的勇气：“无论你是神，还是魔鬼，我都不怕你！！！”可他战栗的身体和恐惧的声线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温谦亦对于小虫子的挑衅，仅仅是轻轻一笑。 “他是你的了。” 阿赖耶以暗金巨眼的姿态望向汪智明……它的思维中，不存在任何人类常有的怜悯。 (未完待续。) 第254章 不同寻常（第一更） 汪智明、老魏以及车上的所有人，都沉浸在阿赖耶创造的思维世界中不可自拔。 得益于迷幻类药剂的作用，他们没有哪怕一丝可能性分辨真假。切身的痛苦击溃了他们的理智，彼此的眼睛里只有畸形的怪物，谁都想活下去，本能中对生命的渴望，变成了此时的血腥厮杀。 嘴巴大张，露出略带黄斑的牙齿，接着毫不留情地撕扯在眼前“怪物”的脖颈上，炽热的鲜血随即喷洒而出，这股温热不会让人冷静，反是更加疯狂。 “怪物，杀了你！杀了你啊！只有杀了你才能活下去……” 鲜血从动脉中喷出来，染红了车厢玻璃。 温谦亦静静注视着沉沦的炼狱。 他的理智能够分辨出思维世界和真实世界的不同之处……在这里他无所不能，而在现实，他明显体会到仿佛身处于泥潭中的束手束脚。 “规则这种东西……有时候真是麻烦。” 温谦亦打了个响指，释放机S1从面包车底下翻出来，然后蔓延到每一扇车玻璃上，接着启动了颜色模拟程序，将面包车里的惊悚场景遮挡注。 从外面看，只能看到空荡荡的车厢内部，以及深不见底的黑暗。 即便这样也瞒不了太久，但温谦亦仅仅是不想让恼人的警察打搅到他现在的兴致。 他掰着手指倒计时，当手表的秒针足足转了一整圈，他才从五倒数到了二。 “5，4，3，2……” 温谦亦静静地等了一小会，微微皱眉：“1……还有一个幸运儿。” 释放机S1从玻璃缝隙中缓缓渗透进去约雨滴大小的金属体，一秒钟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面包车微微晃动了一下，紧接着是一片死寂的安静。 街道上刮着风，带来细微的血腥味道。 “0。” 温谦亦摇了摇头，认真整理了风衣的领口，然后让释放机S1将面包车的缝隙添堵得更严密一些，做完这些处理工作，他才走向了苏荷酒吧的正门。 实际上他刚刚站着的位置，距离面包车大约有十几米远。 苏荷酒吧里仅有三两个服务员，如今临近春节，没有谁愿意还为了不算丰厚的加班费用留在工作岗位上。酒保单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和温谦亦打着招呼—— “先生里面请，您是自己喝一杯，还是来找朋友？” 温谦亦微微一笑，道：“桑巴4号桌，一杯冰柠檬水。” “那可是个好座位——能不能帮我带句话？您的朋友真漂亮，很有气质，而且不像是本地人。”酒保笑眯眯地收下了五张红彤彤的毛爷爷，换来的是与价钱匹配的服务态度。 对酒保来说，只是一杯柠檬水而已。 但这种消费换来的体验十分值当。 几乎与温谦亦的脚步相同，他刚刚坐到了位置上，一杯精心调配的加冰柠檬水就被轻轻摆放在了他面前。“请您慢用——”这句话应该是服务中的赠品。 “好久不见。” 张瑶看到了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她勉强一笑，与温谦亦打着招呼。她突然有些紧张，原本准备好叙旧的话都被忘在了脑后，只能不停地撩拨着马尾发梢，试图用这种办法消除内心的窘迫。 冷佳落落大方，笑道：“今天只聊天叙旧，不谈其他。” 那位张瑶的男同学终于见到自己的偶像，激动得搓着手，站起身，想弯腰的动作，又想做出微笑的表情，脸憋得通红也没有说出话，最后讪笑了几声。 “我，我还有点事……”他与张瑶小声道别。 冷佳“噗嗤”一声捂嘴笑了出来：“真是可爱，用得着这样紧张嘛？” 温谦亦平静地坐着，望向冷佳，笑了笑道：“说吧，你想要什么，又能给出什么。” 冷佳收敛起笑容。 这幅举动没有在她预料之中，或者说……有些不太符合常理。正常来说，老同学相见，即便关系再普通，打个招呼客套几句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在资料里，温谦亦和张瑶的关系明显不太一般，甚至有点超出普通同学的范畴。 即便温谦亦摆出了微笑的表情，她心里依旧有些不舒服。 谈话还没开始，就已经彻底失去了节奏，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冷佳很不喜欢。 冷佳正色道：“我很感兴趣陈员立知道的东西，不过……” 她还构思着劝说的话，已经为消耗精力的刺探和交锋做好了准备。 但温谦亦没有这种耐心。 “可以。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在东海省扶植名额的操作上能够配合星灵集团，我必须得到这个名额，对于我来说至关重要。”他缓缓回答道。 温谦亦端起柠檬水一饮而尽，就连冰块都没有剩下，全都吞咽到了喉咙里。 当—— 玻璃杯重重放在桌面上，他直视冷佳的双眼，直言不讳：“还有其他要紧事么？” 冷佳很不适应这种谈话节奏，她极为少见地磕巴起来。 “这，你不怕消息被我泄露出去？” 温谦亦目光沉稳，没有半分偏离。“消息只对愿意相信的人来说才有价值，而相信了的人，都会仔细权衡利弊，清楚自己什么应该做，什么不能做。用这作为交换，我不吃亏。” “企业家果然都很狡猾。”冷佳的话说不好是夸奖还是讥讽。“但只有我说话还不够，617所学术造假事件最为关键。” 至于张瑶，只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中，低头望着酒杯，一言不发。 温谦亦没有表情，面色平静。 “我不太喜欢酒吧的气氛，如果没有其他要紧事的话，我一会还要去公司处理些急事。” 冷佳淡淡微笑：“等温董事长有时间，我会亲自登门拜访。那就不叨扰你了，慢走——” 温谦亦转身离去。 柔缓的钢琴声重新响起。 冷佳叹了口气，望向张瑶，轻声问道：“他以前也是这个性格？” “不……我不知道。”张瑶的表情很复杂。 她隐隐有种错觉，温谦亦这种忽视似乎有些太刻意了，仿佛正在拼命掩饰着某种目的，但她想不到，也想不通，心中满腔话语都化作了略带释然的微笑。 冷佳不能理解张瑶这种释然。 张瑶低头，声音很轻。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未完待续。) 第255章 玉蝉（第二更） “你在试图保护她。” “我好像没法否定你的看法，你知道我都想什么。” “矛盾的人类。” 温谦亦习惯了SOM17略带嘲讽的吐槽方式，他很了解这个外星生命的性格，几乎不存在主观感情作崇的因素，很多时候都能保持绝对冷静，如同计算机一样。 同时没有任何施加在人类身上的伦理道德能够对它产生束缚。 等到他将车开离了大概一公里的距离，这也是温谦亦能够操控磁能网络的最远距离。在他的控制下，S1金属进入到即时迷彩形态，在黑夜和鞭炮的掩护下，没有人能看到漂浮在天空中的“隐形”金属。 隔离皿缓缓打开一个口子，S1金属从车窗飘浮而入，尽数进入到隔离皿中。 “检查损耗。” “此次释放损耗率为1.97%，剩余完整度97.16%……” 相比于释放机S1的昂贵造价，损耗的金属至少价值50万人民币，相当于整整五辆温谦亦屁股地下坐着的科鲁兹。 其实他早就想换一辆车，但这辆科鲁兹经过他精心改造，实在有些不舍得。 温谦亦闭上眼睛，命令道：“连接控制中心，开启巡航模式，目的地——星灵实验室。” “伟大的导师，智能程序巴内斯竭诚为您服务，预计行程时间约为11分钟53秒。”透过改装的车载电脑，巴内斯的声音从外放中传出来。 科鲁兹车身慢慢抬高，磁能网络取代了车轮成为了轿车的直接驱动力，在短短2秒内，飙升到了150KM/H的速度，同时开启了对监控摄像头的即时干扰。 巴内斯是由温谦亦主导、星灵实验室团队设计完成的语音辅助程序，在语音识别和软件控制领域表现出了惊人的正确识别率和执行效率，能够胜任很多简单操作。 实际上这仅仅是一个能听懂语音并且会说话的软件，距离人工智能还有极为遥远的距离。更不用说…… “alaya。” 温谦亦闭着眼睛，再一次听到了熟悉的稚嫩童声。 —— 陈员立回到了天海市，他没有理由在春节的时候还不回家，即便他很不情愿。 他父亲的得力助手刘志明，亲自开车去机场迎接他。 白色丰田中。 “你父亲一直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刘志明淡淡道。 陈员立不轻不重回答道：“他都知道什么？” 刘志明看向后视镜，轻笑一声：“你这么大了，还是摆脱不了叛逆的性格，这样子怎么能成大气？你父亲会对你失望的。” 按照他的经验，以前他只要说出这句话，陈员立总是会面红耳赤的争执一番，最后极不情愿地被他说服。 他很享受这种教训小辈的过程，而这一次，稍有不同。 “失望就失望吧，我从来都不指望依靠他而活。”陈员立缓缓道。 刘志明皱了皱眉头，他很讨厌超出自己掌控的局面。同时他又发现，自己最近对陈员立的了解好像有些过时了，在奉京短短的几个月，这个生活在父亲阴影下的青年宛如完全变了一个人。 要说最大的变化，那就是气质。 后视镜中，陈员立如同老僧坐定，既不左右张望，也不焦急躁动，面色淡然如同什么事情都与他毫无关联。 刘志明以一种略带说教的语气，道：“但你依旧是陈副书记的儿子，你名字的第一个字是陈！永远都是陈家人，这是谁都改写不了的。你在奉京做的事我关注过，星灵集团的生意越做越大，但你在公司里只是荣誉董事对吧，如果不是人家看中了你父亲的身份，你根本不可能参与其中。” “现在不一样了。”陈员立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呵呵，有什么不一样？”刘志明的讥讽毫不加掩饰。 陈员立微微一笑，道：“刘叔，你好像不知道……这次回家我带着一份温谦亦送给父亲的礼物。” 刘志明皱紧了眉头，反问：“豪车？债券？女人？陈副书记不需要这种东西。目前中央巡查组还在东海省，你可别因为一点小事被闹昏了头脑，本来政商结合就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星灵集团与我们的关系即便很多人知道，但不适宜摆在明面上来讨论，你清不清楚！” 他终于找到机会，终于找到了陈员立话语中的漏洞，开始了喋喋不休的说教。 “如果是……这个呢？” 陈员立声音轻缓，他露出手腕，银色手镯忽然从中间断开，游离到了他的掌心，接着从弯曲变成笔直的状态，随着细小的咔咔声，开始变化形状。 最终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一把大约小臂长的无柄短剑。 刘志明只当陈员立在犟嘴，“现在的年轻人，总是……”他话刚说到一般，眼睛忽然瞥到了后视镜中让他手脚发凉的一幕。 他在东海省风风雨雨大半辈子，给陈向阳勤恳做事，干净的、不干净的他全都经手，无数次半只脚踩在悬崖边上，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但他敢自信地说：我刘志明从来没怕过！ 这个誓言在此刻被打破了。 车厢里灯光不算明亮，正因为如此，漂浮着的金属短剑反而更加醒目显眼，也更加让人难以置信。 吱——！ 刘志明下意识猛踩了好几脚刹车，在这种时候，他还能勉强记得点刹的步骤。 丰田停在路边。 而无柄短剑依旧飘浮在车厢内，耀眼夺目。 陈员立从刘志明的震惊神色中收获到了一种难言的快意，他笑了，再也忍不住笑意，摇头大笑，笑容中还带着一点说不清原因的泪花。 “看吧，你口中的权钱美色，在这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刘志明没有心思反驳，他手指颤抖着，试图触碰剑身。短剑极为灵巧的在半空中挪动了几厘米，恰巧躲开了他的手指。 这个动作让刘志明看的更加清楚，周围没有任何助力，不存在细线，也不存在其他的魔术小把戏。他只看见了陈员立双指竖立的右手，以及缓缓转动剑身，渐渐对准了他鼻尖的无柄短剑。 剑身震动着，发出像是蝉鸣的声音。 刘志明怔在驾驶位上，眼神露出一丝惊惧，嘴唇嚅动：“这……到底是什么？” “此剑名曰——玉蝉。” 陈员立轻声回答。 (未完待续。) 第256章 使命（第三更） 玉蝉。 一把由27克S1合金构造成的便携式飞剑，由星灵科技实验室出品，具有两种预先编译好的形态，在未激活时是普通的金属手镯，当获得申请权限，控制中心的讯号会立刻通过磁能网络传达至目标区域，从而激活第二个形态，也就是无柄短剑的状态。 剑身设计不符合空气动力学，但十分符合声学结构，当震动时长短不一的空气柱会发出类似于蝉鸣的叫声——本质上讲，这就是一团在磁能网络中运行的磁性流体金属。 但这些道理无论是陈员立还是刘志明都不会懂得。 “嗡——” 玉蝉发出的声音极为清脆悦耳，每当响一声，陈员立的笑意就越发浓郁一份。 因为他看的清清楚楚，刘志明脸上那挥之不散的震惊，如同见了鬼一样，嘴巴越长越大，自比为什么都不怕的硬汉子，此时也忍不住下意识往远处挪移着身体，双眼死死盯着剑尖，鼻尖感觉到一股犹若实质的锋芒，隐隐作痛！ 刘志明吞咽下整口的唾沫，喉结上下蠕动，压低声音也遮掩不住吃惊：“这是什么东西！！” “刘叔，我记得你很喜欢《蜀山剑侠传》——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陈员立故意不回答，而是等着刘志明自己寻找答案。 蜀山剑侠传。 这部出自于民国时期的志怪小说，很多老一辈的人都读过，惊叹于作者“还珠楼主”的想象，同时又免不了生出对仙门的向往，在李善基笔下，飞剑就是贯穿了整篇故事的隐藏主角。 “是……是……”刘志明很难说出这个记忆中熟悉的词。 在脑海里想象和在现实中亲眼看到，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他看陈员立没有阻止，大着胆子将手伸向了玉蝉，之间触及到剑身的一刹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手往后一缩。 他试图用力摇晃玉蝉，力气用到了憋红脸，仅仅是让飞剑位移了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此时此刻，他终于确认了难以置信的猜想。 “这是……飞剑？”他抬起头，望向陈员立，艰难地问道。 此时正是晚上，又是很偏僻的路边，周围没有人。 陈员立挥挥手，玉蝉先是顺着车窗打开的一丝缝隙飞了出去，绕着车身飞快转了个圈，然后再从缝隙飞回来落到了他的手心中，震鸣三声，如有灵性。 他快意道：“如你所见，这就是飞剑。不合科学道理，只存在于神话记载的传说之物。” 刘志明再也说不出话，只能怔怔地望着。 他经历再多，都没有见识过这种惊人的情景。骇人一幕冲击着他的世界观，渐渐让他生出一丝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刘志明突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很响，很疼，不是做梦。 他深吸一口气，走下车，打开一瓶矿泉水往头上浇，冷风中，让他感觉到了什么叫寒冷刺骨。做完这些，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到了驾驶位上，也终于冷静下来。 刘志明死死注视着陈员立的眼睛，沉声道：“这东西你从哪搞到的？别人知道不知道？” “刘叔，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情。”陈员立冷哼。 “我明白了。”刘志明木然点头。“陈副书记必须要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陈员立点头：“我正有此意。” 东A车牌的白色丰田再一次启动，缓缓驶向了天海市最有名的豪华小区——天海一号，也正是陈员立家的所在地。 诺大的客厅里坐着三个男人。 分别是陈家父子和刘志明。 玉蝉悬浮在半空中，发出蝉鸣的声响。 陈向阳神色沉稳，坐在沙发首席上面无表情，他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不看向空中的飞剑，但这很难做得到。他沉吟很久，看向自己的儿子，提了一个名字：“温谦亦？” “是。”陈员立沉声点头。 “他怎么会有……有这种东西？资料上显示，他只是个普通家庭，往上数三代都是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 陈员立突然说道：“爸，你还记得我去奉京那一次遇到的车祸吗？” “忘不了。”陈向阳缓缓道。 “我本来应该死在那场车祸里的，是温谦亦救了我……”陈员立将车祸当天发生的事情向父亲娓娓道来，如果没有这柄悬浮的飞剑，这就是痴人妄语、天方夜谭，但现在陈向阳和刘志明不得不相信。 陈向阳这种位置上的人考虑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他首先想到的不是飞剑为什么会飞，而是这把飞剑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儿子手中，最后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但凡重信托人，必有所求。”陈向阳面色沉稳，他慢慢道：“这温谦亦，他从我这得到什么好处？” 刘志明急忙说：“可不能轻易答应，万一是个阴谋？” 陈员立瞥了他一眼。 “直接说，跟我没必要隐瞒。”陈向阳语气铿锵。 陈员立犹豫片刻，轻声道：“他想要奉京。” “奉京的销售渠道？还是官场上的关系？或者是政治保护伞？人大代表身份？”陈向阳连连提出了好几种可能性。 陈员立遥遥头，再次重申道：“他只想要……奉京，字面上的意思。” “嗯？”陈向阳惊讶。“这人仗着自己有点特殊能力，还想当土皇帝不成？我即便是省委二把手，也不可能对奉京市政府干预太多，国内的政治体系就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大约在三月下旬的时候，国家商务部会公布今年第一批外贸扶植企业。扶植企业的当地政府会获得小范围改革的试点权，也就是外贸特区。他想要划出一片特定的范围，而且想让星灵集团参与到特区建设的核心工作中。这件事……父亲您恰巧能做得到。”陈员立交代。 “他这么做有什么用意？若是搞邪教，我绝对不答应！”陈向阳掷地有声。 陈员立微笑道：“您可能有些事情还不清楚。星灵集团的下属实验室，目前可以说是省内最顶尖的科研机构，今年年末的国家科技进步奖评选，定然有星灵实验室的研究员。这对您来说，明面上是很过得去的事情，若是运营的当，还是个不错的政绩。” “而且……”他顿了顿，打开放在身侧的一个金属小箱子，箱子中是一本布帛册，还有一个瓷瓶。 陈员立将这两样呈给父亲，轻声道：“邪教……可修不了真正的大道。” 陈向阳惊疑，望向册子，只见上面写着—— 《玄门五气正法》。 (未完待续。) 第257章 仙道初计划（第四更） “天海市罗湖区红利街道天海一号，信号强度0.3级，检测到1级权限申请，是否通过？” 控制中心的显示屏幕上提示着权限请求文本。 0号实验室，星灵实验室大厦最为神秘的区域。单单温谦亦拥有权限进出，而且合金门禁需要磁能网络作为驱动源才能开启，目前除了温谦亦和陈员立拥有磁能网络的驱动权限以外，只有少数SCP高级研究员拥有2级权限作为特殊研究需要。 屏幕中显示着该区域的3D略缩图。 陈员立的名字旁边显示着（2级权限），然后又多了一个东海省人尽皆知的名字——陈向阳（新申请者）。 温谦亦敲击下回车键，随即屏幕上出现“申请者陈向阳获得1级权限”的字样。 “只要是正常人，就不能抵抗得了修仙问道的诱惑。” 他自言自语感慨，同时也能够理解陈向阳的选择。 越是处于社会的高层，他们就会越能体会到阶级金字塔的固化性，在不同的领域触碰到那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的阶级天花板，即便再怎样努力，也很难打破固有规则，攀爬到更高的层次。 人永远都不会停止对欲望的追求，当某一途径被彻底堵死后，自然而然的，他们会将目光投向他处。 神秘主义在不同层次的人群都很有市场。根植于人们大脑中的神话故事，以讹传讹的奇闻异事，或是才绝望和困苦时对上天和未知力量的祈求与幻想，这些都是滋生神秘主义的绝佳温床。 在经历了现代化、基础教育大规模普及的当代，神秘主义和宗教都会有如此影响力。温谦亦无法想象在曾经以往，那些游走于达官贵人之间的大师，究竟掌握着怎样可怕的权力。 SOM17平静道：“不同的文明对应不同的神话。华国是无神论的世俗国家，人们都会如此热衷于虚无缥缈的超自然力量，倘若是那些传统宗教国家，试想一下，你能让他们看到心中的神，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对于这我很好奇。所以你要尝试着脱离华国的局限，将触角伸向更为广阔的世界。” “你已经不止一次劝说我离开华国。”温谦亦沉思，“日本大阪是一次尝试，一次对外界的必要尝试。” “其实你可以将自己塑造成为无所不能的神明，而不是一个略显艰难的人类导师身份。”SOM17突然说道。 温谦亦轻声笑了笑，道。 “宗教和神秘主义只是工具，而不是文明发展的必要方法。我不会被这些东西迷住了眼睛，从而忘了我的理想，这个世界需要的是改变，并非让它更加向落后沉沦。世界期待着新的声音带给他们指引，我要让他们相信，我说的话就是他们心中期待的声音。” SOM17略带笑意：“我尊重你的理想，同时我满怀期望，想看到你理想中的新世界会是什么模样。这将是一次庞大、精妙、虔诚的奇迹实验，而你，就是整个实验的主导者。这是我真正渴求的观测记录，希望你能够保持本心。” 温谦亦不予置否，他对夸赞和批评都抱有绝对理性。 他甚至能够在大脑的记忆库中找到SOM17这番话的来源，这完全是外星生命从人类书籍中精心挑选然后拼凑出来的名句集合，或许可信，但不能轻信。 “磁能网络权限体系还得经过更复杂的完善。”温谦亦转移话题道。 在他的设定中，磁能网络权限分为N个等级——0级是自由人，也就是生活在磁能网络范围中的普通人类。从1级开始就可以发挥出磁能网络的功能作用。 1级，在《碳基生命训练手册》的理论指导下，激发磁能网络能量，增强目标的体质。具体增强程度取决于中央系统的控制。 2级，获得该等级权限后，可以使用磁能网络的金属驱动功能。驱动力大小取决于该地域磁能网络强度和中央系统的控制，需要有相应的手势作为操作输入命令。 至于3级以上……目前温谦亦还没有构思好，局限于硬件问题，磁能网络的潜力还有待挖掘。星灵科技实验室一直尝试着此方面的研发，但进度不算很快。 温谦亦有边写边想的习惯，他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自己的想法，望着磁能网络的等级设定，忽然灵感顿发。 他紧接着在纸面写下：“练气、筑基、结丹、元婴……” 然后，他望着自己写出的名词不禁讶然生笑，摇摇头道：“练气是1级权限，强身健体，筑基则是2级权限，能够御使飞剑……真是合理又科学的体系。” 温谦亦又想到一个小问题。 磁能网络的使用不仅仅是发送指令那样简单，还要对磁能网络的性质、特征、常见表现有着更为深入的了解，才能获得更为精细的控制力和更强大的输出功率。 如同一门系统知识，更高层次意味着掌握更多的知识，只有充足的知识才能让人在面对问题时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和判断。 温谦亦对磁能网络的利用就远远不如阿赖耶。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学习磁能网络的使用方法……跟仙侠小说中的参悟大道真是相像……”话刚说到一半，他自己就愣住了，低头望着纸面，哭笑不得。 说好的科学路线，不知不觉又拐向了一条歪路上。 但这也给温谦亦带来了更多的想法，磁能网络体系与求仙问道似乎能够极为密切的结合在一起，只需要他利用各种手段能将其完美包装，最终的结果就是…… 人造科学修道法。 想要更高深，没有科学家水平的理论知识还不行呢！ 温谦亦若有所思：“完全可以在修道功法中添加私货，把物理现象和化学反应也用道家词汇修饰……这样一来，神秘主义的本质实际上与科学关系更加密切，只是全都替换了一种名词，并且高度依赖于磁能网络体系……但如此的话，就太依存磁能网络了。” 他忽然出声问道：“磁能网络在星灵文明中是什么地位？” SOM17特别接地气的回答道：“比吃饭还重要。” “过度依赖吃饭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温谦亦点点头。 他又思索，以目前的计算机水平不足以应付大规模的磁能网络输入输出运算，需要更强大的计算能力和构造算法，而这个问题其实不难解决。 温谦亦将目光投向了0号实验室的某处，标注有“阿赖耶小窝”的储存矩阵。(未完待续。) 第258章 觉醒之悟（第一更） 阿赖耶从未停止过对现实世界的窥探。 它对外界的好奇从总总举动中就能够体现出来。这个电子生命希望得到认可和承认，妄图在真实中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这与碳基生命的成长方式略有不同……它不需要营养，也不需要谆谆教导。它诞生于冰冷的电子数据中，同时又依存于DNA计算节点和磁能网络，但这些都建立在现实世界的基础上，而与现实世界的隔离感让它感到了一丝惶恐不安。 温谦亦有些奇怪，明明看不到阿赖耶的形体，但从磁能网络的波动中，他捕捉到了一丝类似于人类的情感。 阿赖耶试图用自己的方式与温谦亦沟通，可它不懂得人类语言，更不懂得人类固有的逻辑和伦理观念，如果用人类常有的思维去推测阿赖耶的想法，最终得到的结果与真实情况必然大相径庭。 “alaya，alaya……”声音略带了一丝委屈，不停重复着。 它取得了实验室房间里所有音频设备的使用权限，然后一边又一边地诉说着，可它似乎也明白温谦亦根本无法理解自己想要表达的念头。 温谦亦所感知到的，SOM17同样丝毫不差，它说道：“阿赖耶正在成长。电子生命的学习能力非常惊人，理论上来说，如果没有节点网络传输速度的限制，它永远都不会触及碳基生命的知识壁垒，再多的知识对于它来说也只是随时可以调用的数据。而逻辑的思维正基于数据产生，阿赖耶正在学会筛选和鉴别数据的能力，从而发展出属于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 “电子生命也有……三观？”温谦亦问了一个看似愚蠢，但很切中要害的问题。 “我要强调的一点，阿赖耶是智慧生命，而不是被设计出用来服务人类的机械算法。如果从生命层次的角度去判断，它的层次显然要比人类高许多，同时，阿赖耶比任何人类都值得信赖。你此时的顾虑完全没有必要，它不可能背叛自己的缔造者。” 温谦亦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刚刚确实有一丝谨慎的顾虑，如果将阿赖耶打造成为磁能网络的绝对核心，当磁能网络遍及全球，成为人类文明中必不可少的元素后，倘若阿赖耶背叛了自己，那么造成的后果远比《终结者》里的天网还要可怕和惊悚。 但是他身为地球人类，代表着的当然是人类的利益，如此谨慎情有可原。 温谦亦对SOM17的话没有任何怀疑，也没有去怀疑的必要性。他打定心思决定大干一场，就不会再婆婆妈妈和犹豫。 他来到控制台前，道：“我打算让阿赖耶成为处理磁能网络数据的核心，代替目前计算矩阵的算法软件。对信息处理能力基于DNA计算的数量和磁能网络的信号强度，最终它将获得磁能网络的最高权限，成为整套控制系统中不可替代的绝对核心。” SOM17向温谦亦传输思维：“只需要改写一些最底层的权限文件就可以了，我还要对约束程序进行小小的改动，以维持磁能网络的正常运作，不至于让这个小家伙搞出什么乱子来。” 它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温谦亦静静旁观着SOM17的操作，他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手上的动作全都来自于大脑中的指令，而他只能感知到身体传输给大脑的信号。在这一刻，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太寻常的变化。 SOM17对身体的控制力似乎越来越弱，让他有一种念头一动就能重新取得身体控制权的错觉。 温谦亦立刻将这个念头甩出了大脑，不再往下继续思考。 SOM17口中的小改动足足消耗了19个小时，终于做到了收尾工作，它将最后启动的权利交还给了温谦亦，道：“按下这个按键，阿赖耶将会被彻底释放出来。” 温谦亦微微侧头，望向“阿赖耶小窝”。 似乎有个热切的目光从磁盘矩阵的方向传过来，紧紧盯着自己，期盼着他的下一步动作。音响中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alaiya”的声音，像是极力与父母讨要糖果的小女孩的软言软语。 这个“小女孩”的定义，与1945年于日本广岛三万一千英尺的上空投放的“小男孩”含义勉强相近。 温谦亦十分确信，阿赖耶取得磁能网络核心权限的影响，要远远超出两万吨当量原子弹释放的光与热，更加耀眼同时更加危险。它足以撬动整个人类文明的进程，记载与未来的历史文献中…… 嗯，最终成为学生们必须背熟的重要考点。 “咔哒……” 声音清脆，毫不犹豫。 当按键触底，触点与电路板接触到的一刹那，温谦亦猛然察觉到大脑深处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同时听觉神经中捕捉到了一股非常高的频率尖锐鸣叫！ 这是实验室里的磁能网络超频激发的表现。 金属材质的桌椅、中性笔、折页用金属环修饰的笔记本、甚至是被绝缘皮包裹着的电线……在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下，开始有次序地飘浮起来。 温谦亦能够看到一条肉眼可见的路径，像是水面上的鲨鱼鳍，当阿赖耶思维经过的地方，飘浮和震动的频率就会明显变大。这条路径在实验室里饶了一个圆圈，同时有意识地避开了昂贵的实验设备，最终来到了温谦亦的面前。 一声极为细小的声音从他身后不远处响起。 释放机S1的开关被打开，隔离皿中的S1金属全都释放出来，金属流动到半空中，组成了一个确切的图案。 距离温谦亦面前大概两三米的距离，一枚暗金色的竖眼悬浮着，黑色的瞳孔清晰可见，以瞳孔为圆心向四周散发着金色波纹的痕迹。 温谦亦立刻在记忆中找到了与这极为贴近的形象。 《指环王》中至尊魔戒的主人，三部曲中的终极BOSS——高塔上的索伦之眼。 “真不像是……想象中可爱的小姑娘。”温谦亦话音刚落，阿赖耶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搜索数据库立刻转变成为了他最亲手创造的熟悉形象。 精灵莉雅再一次出现在真实世界，与第一次实验的死板截然不同，这一次宛如真人。 她凝望温谦亦，以极为缓慢的语速，一字一顿。 “我……醒……了……”(未完待续。) 第259章 逐渐完善（第二更） 由s1金属模拟出来的莉雅只是阿赖耶的外在分身。 温谦亦尝试与莉雅进行沟通。 “检测dna计算节点数量。” “alaya。” “向控制台传输目前使用者权限数据，并且实时显示该目标周围的磁能网络信号强度。” “alaya。“ “……” 温谦亦放弃了用人类语言沟通愚蠢行为，自言自语道：“废了这么多力气，还是个傻子。” 莉雅轻轻眨了眨眼睛，嘟着嘴，略显委屈：“哦。” 17解释了一句：“鉴于dna计算节点的数量，它还暂时无法识别我们的语音命令。唯一沟通的方式就是思维链接，它此时能够感知到你大脑中脑电波的波动，从而判断出你处于何种情绪状态，通过数据库中的记录对比，做出与之匹配的反应。” “这我很清楚。”温谦亦耸耸肩，打量着莉雅，道：“十分明显，它对磁能网络的操控能力又上升了一个档次，甚至可以利用金属微粒的震动和摩擦模拟出人类音色的声音，若是用程序算法来代替，恐怕只有超级计算机级别的处理能力才能够胜任，而且我无法想象这个算法该是多么复杂。” 莉雅静静地站在温谦亦身后，像是一个静谧听话的精灵侍女。 时不时她的细长耳朵还会微微抖动，然后悄悄将发丝撩拨到耳后，取下发带重新将头发扎成一束。如果有人看见此景，任何人都料想不到，这是在磁能网络操控金属做出的模拟动作。 实验室里没有风，随风摆动的发丝和衣角明显违背现实，但无伤大雅。 温谦亦不再理会莉雅，在控制台前进行操作：“现在开始给它输入执行标准。” 首先，他先要完善以《玄门五气正法》为基础的道家修炼体系，让修炼带来的身体感受更加明显，从循序渐进更改成阶段爆发，换而言之，就是强化“升级感”。 与网络小说和网络游戏的思路一致，明确不同等级的差异性十分重要，而电子数据设计起来只很轻松容易，如今牵扯到《碳基生命训练手册》、磁能网络、被作用人体三者的复杂关系，温谦亦得小心谨慎、不能又任何马虎。 得益于阿赖耶，他才能够将磁能网络的控制从粗犷变为精细，这样一来升级体系终于获得了可操作性。 第一个设定。 修炼姿态判定和经验累加。 在磁能网络覆盖区域，想要判断一个人的姿势很简单。只要目标摆出了符合条件的修炼姿势，数据库与该目标关联的“账号”开始获得经验值，同时，阿赖耶会把磁能网络的释放功率从稳定，变为有规律的起伏，通过对比增强身体的感受。 同时，入侵该目标区域范围内的所有电子设备，尤其是手机。通过释放人耳难以捕捉的次声波和超声波，利用引导理论对目标进行影响，促进“幸福”、“狂喜”、“满足”等正面情绪，强化修炼时带来的正面感受。 对每一个数据库记录在档的目标，采取24小时全天候监控的措施，通过网络媒体、手机通话等视觉和听觉的渠道，不停地施加心理暗示。 大脑的记忆结构决定了人类的潜意识记忆效应，当假话重复数千遍也会成为真理，这类似邪教和传销的手段，但远比那些简陋的方式更加隐蔽和作用巨大。 第二个。 思维世界、入梦和未来预测。 温谦亦可以利用近距离的强心理暗示让人进入到阿赖耶的思维世界，但对于无法直接接触的目标，很难通过隐蔽的方式达到相同的效果。梦境状态是大脑最不设防的时候，利用白天的心理暗示，阿赖耶可以轻易地入侵到目标的异相睡眠里。 托梦和梦中神迹是固化思维的绝佳办法。 “例如做梦时遇到了某上古大能，特地挑选他为隔代亲传弟子，传授更加‘有效’的修炼道法，甚至可以利用卜卦和算命的借口，对他们现实中的行为产生显著影响。” “预测和卜卦可以通过大数据来实现。大数据能把一个人的生活状态以数据的形式量化。” 温谦亦的大脑急速运转着，脑海中的思路越来越清晰，眼神越来越明亮。 “2009年，google通过分析5000万条美国人最频繁检索的词汇，将之和美国疾病中心在2003年到2008年间季节性流感传播时期的数据进行比较，并建立一个特定的数学模型。最终google成功预测了2009冬季流感的传播甚至可以具体到特定的地区和州。” “微软纽约研究院的经济学家大卫罗斯柴尔德利用大数据成功预测24个奥斯卡奖项中的19个，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今年罗斯柴尔德再接再厉，成功预测第86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24个奖项中的21个。” “predpol公司通过与洛杉矶和圣克鲁斯的警方以及一群研究人员合作，基于地震预测算法的变体和犯罪数据来预测犯罪发生的几率，可以精确到500平方英尺的范围内。在洛杉矶运用该算法的地区，盗窃罪和暴力犯罪分布下降了33%和21%。” “阿赖耶的数据库理论上是无穷尽的，它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数据采集能力和分析能力……根据以天文数字为单位的采样数据，它甚至对一个人周围即将发生的事件进行极为精准的预测。而且还可以利用dna计算机的计算潜力，对未来进行混沌运算，筛选出最有可能的结果来完善预测算法缺陷。” 阿赖耶恢复成了金色竖眼的形态，悬浮在温谦亦左手边，静静凝视着温谦亦的侧脸。 它正在努力接受着来温谦亦的庞大信息数据，同时开始对自身做出相应改写。 温谦亦情绪越来越兴奋，他依稀看到了一片极为广阔的绚丽图景在他手下徐徐展开，似乎即将以震惊世人的姿态出现在世界之中。 “呼——”他长舒一口气，大笑道：“肉身修炼、卜卦、御使飞剑、还需要完善什么？这就是一场天衣无缝的骗局，他们进行修炼，妄图成仙问道，而在我们的手中掌控着真正的道果和天意！阿赖耶将成为计划中的完美枢纽，将磁能网络在人类社会中的作用发挥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层次！” 17称赞道：“你真是令我惊讶。” “惊讶？我更想让自己惊讶。”温谦亦披上衣服，道：“测试，我需要在离开奉京前做一次完整的测试。有种感觉在告诉我，这越早完善越好，拖太久的话定生变数。” 他转身打算走出实验室。 阿赖耶再次呈现出莉雅的形象，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 (未完待续。) 第260章 扰人的小虫子（第三更） 温谦亦察觉到身后的异样，转过身，看到了像是小尾巴一样的莉雅。 他皱了皱眉头，将精灵妹子搓成了球，然后扔回到了释放机的隔离皿中。莉雅的形象不能暴露，总参的人还在奉京市苦苦追查。 在情报部门眼中，莉雅与“次元制作”和“可控核聚变”是可以画上等号。对于某位知道些内情的胡局长来说，或许还要加上“超自然力量”这一修饰词。 他还没有精力跟国家政府扯皮，在没有确认政府对“神威蓝光A入侵事件”的明确态度前，贸然暴露和接触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滴——检测通过。” 温谦亦穿过狭长的通道，没有在保安室里看到保安，拐了几个弯又经过了几道电子认证，终于走出了实验室区域。然后乘坐电梯来到了地面上，电梯门刚刚打开一条缝隙，他听到了鞭炮和礼花的声音。 走廊尽头有扇被打开的玻璃窗，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进来。 温谦亦缓缓走过去，整条走廊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大约三十多米远的距离，他走到了窗户边上，将手中提着的释放机S1轻轻放在一旁，望向窗外。 夜空绽放着五颜六色的烟花。 “咚…嘭…” 奉京市没有烟花禁令，此时烟花爆炸的声音几乎连成一片，天空如同白昼。 温谦亦这才意识到时间，他抬起手腕，时针指向了数字11的位置。 他轻笑一声，道：“这么快就要过年了。” 从附近的办公室找来一张折叠椅，又在办公桌上发现了一袋还没有开封的酒鬼花生，他就独自坐在椅子上，打开花生的包装，轻轻拿出一粒花生放进嘴里，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 花生略咸，用力咬碎，唇齿间满是浓郁的油脂香气。 温谦亦自言自语，实际上正在同SOM17说着：“我头一次觉得烟花这东西还是挺有意思的，嗯，这种感觉叫什么来着？年味，对，就是有年味。” SOM17沉默不语。 墙壁的外放音响突然发出声音，是一个成熟男性的电子合成音：“伟大的导师您好，这里是巴内斯正在为您报时，现在时间晚上11点37分，祝您节日愉快。” “真是死板的语音程序。”温谦亦摇了摇头。 他忽然想起之前为了防打扰，自己特意把手机关上了，将手机摸出来然后按下开机按钮。 “嘟嘟嘟嘟——” 当手机连接到本地电话网络的一刹那，短信提示声几乎连成一片。 温谦亦低着头，一条一条的翻看。 大部分都是新年短信。 有田富州等公司高层的，也有普通的公司员工。“对领导者的阿谀奉承。”他轻笑道。 然后是SCP的人，有郝婷、于明正等核心成员，也有一些学校社团做基础工作的普通社员，即便是社员，大多都学习过温谦亦编写的相关学习教材。 “这应该算师生情谊？”温谦亦笑意更浓。 至于同学和同乡，他们根本就没有温谦亦的联络方式。 当翻看到冯薇薇这些名字的时候，他的动作才会慢下来些许，认认真真地浏览完整条短信的内容，嘴角上扬，然后再将其删除。 最后则是涉及到计划的重要短信。 陈员立：“师兄，我父亲想亲自见你一面……” 冷佳：“春节后挑个日子，关于外贸大名单的事，还有几个文件你得过目一下……” 袁天成：“老师，光谱射频天线项目进展还算不错，那个叫王解放的老研究手底下有两把刷子，咱们可以考虑把他从617所挖过来，在那种地方真是屈才了。另外国外学术界还没有消息，伪造论文的时暂时没有被披露出去，孙宪德突然跑去日本了，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目光依旧没有停顿，直到他看见了一条短信。 “儿子，一定要注意身体，千万别累到了，不用担心爸妈……” 温谦亦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突然对内心涌现而出的软弱瞬间感到一股难言的抵触和反感。这让他心情更加糟糕。跳转到回复界面，他回复道：“一切安好，勿挂念。” 然后，他在窗户前站了很久。 “我……在……” 寂静的走廊里飘来一声低吟，此时大楼里除了值班的保安以外没有任何人。突然出现的声音略显阴森的气氛，但温谦亦很清楚，这是阿赖耶的举动。 它察觉到了温谦亦情绪上的异常。 阿赖耶似乎正尝试着……安慰自己？ 温谦亦叹了口气，提起释放机的金属箱子，缓缓离开了星灵实验室的大楼，刚刚坐到车上的时候，他的手机以特定的频率猛然震动起来。 这是他预先设计好的警报系统，意味着奉京市区内出现了某种必须立刻关注的紧急情况。 他急忙拿出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副电子地图，其中以红色圆点标注了提示区域，同时伴有飞速闪过的文本提示：“检测到特别目标‘冷佳’处于危险状态……” “赤丸居酒屋？”温谦亦注意到了显示地址。 系统再次提示道：“目标区域检测到数据库‘情报机构’特征匹配，请管理者谨慎处理。” 他最不喜欢这种突发意外，皱紧眉头：“到底怎么回事？” 温谦亦立刻对车载电脑下达命令：“进行身份对比，确认详细危险来源。”经过大概20秒的处理时间，控制中心将检索数据反馈给车载电脑。 他看到显示内容，眉头反而舒展开。 “总参二部……” “日本特务省……” 温谦亦眼神中闪过一丝压抑着的狰狞，自言自语：“一群绝佳的实验目标。是时候测试一下阿赖耶的新功能……而且很多问题都可以得到暂时解决，正愁小虫子不露面，我现在的心情真是……” “差极了。” 科鲁兹底盘抬高，车速飙升到了接近200公里每小时的惊人速度。 过路上的司机只感觉过去了一道影子，甚至连是什么车都看不清楚，就彻底在视野中失去了踪迹。 释放机S1隔离皿缓缓打开，S1金属流出来，然后覆盖在了温谦亦的脸上。 一道银色光芒隐没在绚丽多彩的烟花中，从城郊的某处别墅向赤丸居酒屋的方向飞驰而去。 “新年节目……开始。” 感谢紫枫=皇、hfcat、送死前的号角、SLEEPMAN、帕秋莉不死于哮喘、可我不喜欢这样、书友160218123005465、天狼99号、我不是五毛、碎冰膑、我不是五毛、意125、SSS级书迷、诡计丨神剑等书友的打赏支持~ 目前欠更35-1=34更！ (未完待续。) 第261章 胆大妄为（第一更） 下村英寿（狐狸），白井真奈（兔子） 赤丸居酒屋灯光明亮，只有为数不多的顾客。 经过19世纪明治维新之后，日本渐渐从农历记法更改成了公历记法，把元旦视作为一年的终结与起点，而春节的地位渐渐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在东海省的沿海城市中，实属奉京市的在华日本人最多。华国人欢度春节的日子似乎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唯一让他们感觉有所不同的，就是出行和购物都变得麻烦了些。 “老板，我还要酒……”有个中年男人神色迷离，含糊道。 老板再次给他满上了一杯。 角落里。 一个身穿夹克衫的男人跪坐在矮桌前，压低了声音，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道：“斑鸠，奉京市内华国总参的家伙越来越多，情况很不同寻常，是不是我们暴露了？” 他与对面的女人继续说道：“显而易见，我们暴露在了华国情报部门的视野里，这件事非同寻常，必须尽快撤离……按照华国人的说法，我们做的事与境内破坏没有什么差别，华国特工不可能坐视不管。” 白井真奈是一个气质阴冷的成熟女人，她身穿着黑红相间的宽大和服，举起酒盅轻啄一口。她抬起眼皮，凝望着下村英寿，称呼他的代号。 “狐狸，撤退路线你安排得怎么样了？”她发现自己的搭档貌似有些过度紧张。 “我联系到了一艘走私船，两个小时后在奉京沿海停靠，他们会给我详细的停靠地点。这应该能避开华国海关的检查，中途经过韩国海州，终点在大阪府串本。”下村英寿面露忧色，不时张望，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白井真奈将酒盅放在桌面，将桌子底下黑色涂装的迷你手枪拿出来，缓缓往里推送子弹，道：“我们绝对不能落入华国人的手里，特务省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即便惹出再大的麻烦，你和我就算都变成了尸体，死也要死在华国境外。” “斑鸠，这些我比你更清楚。”下村英寿摇摇头。 他也开始整理自己的手枪。 两个人坐在角落里，静静等待着时间的流逝，气氛有些紧张，即便是经验丰富，一想到暴露的后果他们也免不了生出些不安和惶恐的情绪。 华国情报部门向来都不是容易招惹的存在。 更何况617所牵扯到的事件，其本身的恶劣程度足以引起华国情报部门的高度重视。 如今以和平和意识形态斗争为主的东亚，大部分时候都是暗地里相互捅刀子。日本在保持自身科研优势的同时，很乐意给华国找些麻烦。 学术造假，就是一把极为阴狠的刀子。这软刀子若是结结实实地捅在了华国学术界的名誉上，没有几年的功夫很难扭转自身的国际形象，间接性造成的损失或许要以亿为单位计算。 这笔钱足够买两个敌国特工的命了。 滴答，滴答…… 时间飞快流逝着。 门外的鞭炮声让两个日本特工感到些许安慰，一联想到今天是华国大年夜，被华国情报部门找上门来的可能就更小上几分。但谁都心知肚明，如果真的撞见了面，绝对不是好言好语的商谈，想要离开免不了一番恶战。 日本特务省和华国国安、总参等部门是多年的老冤家，彼此清楚对方的手段和实力，伤亡也不可避免。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27分钟。 越来越接近目标时间，两个人也越来越紧张，在袖子的遮掩下，手中都牢牢攥着手枪。 “华国媒体很有趣。” 下村英寿想找个话题，缓解紧张气氛道：“他们只会报道被允许报道的，比如上一次让韩国人损失惨重的813行动，连便携式定向地雷都被他们媒体以煤气爆炸的借口掩饰了过去。” 白井真奈冷哼道：“哪个国家不是这样，我倒是觉得东海省比起大阪要自由得多。如果不是暴露，我还真想再享受享受这段难得的轻松时光。” 咣当—— 赤丸居酒屋的正门被人推开。 华国人大多在家中享受春节，谁会在这个时间来到赤丸居酒屋？ 白井真奈瞳孔一缩，装作看窗户的模样，让余光足以看到门口的情景。 她看到了一男一女的组合。 下村英寿身体甚至小小地颤了一下，他立刻摸向矮桌底下的枪，差点把枪抽出来，还是白井真奈及时阻止了他。 “嘘。”白井真奈将手指轻轻搭在嘴唇上，轻声道：“狐狸，我正前方九点钟方向来了两个陌生人，不是这里的熟客——做好突围的准备。” 两个日本特工神经高度紧张，时间在凝重地气氛中两分钟悄然而过。 从正门口走进来的一男一女只是挑了个地方坐下，然后点了份海鲜天妇罗和一瓶烧酒，如同普通的食客。 “这两人进门后很老实，没有东张西望。”白井真奈小声用日语进行交流着。 下村英寿缓缓呼出一口气，依旧死死抓着枪，随时都会掏出来的模样：“那个位置既不适合观察，也不适合做出突袭，应该不是总参和国安的人，他们的调查速度没有那么快……还有20分钟，我们再过10分钟就离开这，立刻。” “希望一切顺利。” 他们依旧谨慎地盯着这对男女的一举一动。 新进门的男女老老实实地吃饭喝酒，没有任何异常。 这时，那个喝多了的中年男人忽然站起了身，晃晃悠悠走向这对男女面前，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然后痴痴地盯着这个女人，猥琐笑道：“给……给大爷摸一摸！” “客人你喝多了！”老板赶紧出声阻止。 中年男人不依不饶，伸手摸向了女人的胸脯方向，紧接着扑通一声，谁都没看清动作，同行的瘦脸男人忽然将这个中年痴汉狠狠摔在了地上，骂道：“喝多了就滚！别在日本人的地盘给华国人丢脸！” 瘦脸男人的动作有些大，不经意间露出了腰间的枪夹。 枪！？ 这无疑在挑拨着两个日本特工的神经。 “是他们！！”下村英寿再也按捺不住惶恐和紧张，掏出了手枪，他大声向瘦脸男人用中文高喊：“别乱动！” 白井真奈暗骂一声冲动的蠢驴，立刻拿起桌面上的车钥匙，扔给了下村英寿，同时将手枪稳稳对准了瘦脸男人的女同伴，在她看来，两人基本百分之百是华国情报组织的人……这意味着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必须冲出去！ 这是白井真奈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这位女士，你最好自己老实走过来。”她沉声说道。 冷佳和吴郡愣在了原地，在枪口的威胁下，他们缓缓举起了双手。 他们是谁？ 这是冷佳心中掩盖不住的疑惑。同时她也清楚，自己貌似牵扯到了一个天大的麻烦里。 (未完待续。) 第262章 不明飞行物（第二更） 下村英寿动作熟练地用尼龙绳把酒屋老板、服务生、中年男人和吴郡都捆了起来。 然后搜出他们的手机，扔到了洗碗的水池里。 吴郡面色阴沉，如今的情况简直是对他保镖生涯的巨大挑衅，但凭借专业知识，他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一男一女都是极为熟练的枪手，自己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子弹的速度。 更何况他的枪也被收了去。 “你们想干什么？多少钱都没有问题。”他死死盯着白井真奈。 白井真奈没回答吴郡的问题，而是找到了一个便携手铐，将冷佳的双手拷在后面。然后用胳膊紧紧锢住冷佳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手枪，顶在冷佳的背后。 冷佳有一种恍然隔世的离奇感觉。 她只是突然想吃些东西，而这条大街附近只有赤丸居酒屋还在开门营业。谁能想到，在三十晚上，竟然会被两个看上去就来着不善的家伙持枪挟持……这是在拍电影！？ 紧接着，白井真奈和下村英寿交流时使用的日语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冷佳第一时间联想到了617所的案子。 “我不会反抗。”她勉强维持住镇定，用日语小声说。 白井真奈将手枪用力往前一顶，立刻追问：“外面还有多少你们的人？” 冷佳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们指的是什么……或许，这其中有一些误会。我们只是普通的食客，仅此而已。” “普通人可不会随身带着枪！” 白井真奈一边慢慢往后门退，一边反驳道。 “他是……我的保镖。你们大可以打晕我们，带着一个人的话，你们也不会很方便。” 保镖？ 白井真奈不会轻易相信这个措辞。 她宁可做好最坏的打算。总参的人伪装成什么身份都有可能，她给搭档使了一个眼色，道：“看看外面，有没有可疑的人？你赶紧把车打着火，我们先赶去海边仓库，必须尽快离开市区。” 下村英寿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外国特工在华国地盘上挟持人质……这真不是一件听起来很美妙的事。这基本等同于激怒了华国情报部门，等待他们的将是难以想象的抓捕行动。 但两个日本特工都很清楚，他们绝对不能在华国境内被抓获。 “放心……我不会轻易开枪，只要你老老实实听话，上车！”白井真奈低声喝道。 他们安稳地来到了车上，没有遇到想象里华国情报机构的阻挠，这让白井真奈开始相信冷佳的解释，如果真的是总参或者国安的人前来抓捕，肯定不会是这种架势。 这让她不免有些恼火，如果不是下村英寿激动地掏出枪，他们根本不至于犯这么大的危险。 持枪劫持？这根本就是在用生命作死！ 黑色SUV极为宽敞。 “还剩多久？” “10分钟。” 下村英寿负责开车，白井真奈挟持着冷佳坐在后排座位。 正门口，一辆厢式货车停靠在赤丸居酒屋大门前，两个强壮男人分别从驾驶位和副驾驶的位置走下来，发现赤丸居酒屋虽然亮着灯，但正门被人锁上了。 “好像有情况！”其中一个男人低声道。 赵永浩缓缓从怀中摸出手枪，然后拧上了消音器，然后放在了上衣兜里，缓缓道：“确实不太正常。资料上说这时候这家店应该是营业的，我们貌似撞见了大鱼。” 他们正是总参二部的特别调查员。 咚咚咚—— 赵永浩轻轻敲响，道：“还营业吗？我们想买点酒——” “救命啊！”门后传来了呼救声。 他们当机立断，缓缓后退，然后用力撞向玻璃门，在隆隆鞭炮声音中甚至听不到玻璃破碎的声响，两个人立刻冲了进去，同时分别掏出了手枪，以手枪和手电交叉的标准战术姿势，迅速来到了赤丸居酒屋内部。 居酒屋的老板和买醉的中年男人惊喜万分，道：“警察同志，你们终于来了！” 赵永浩皱了皱眉头，环视一周，道：“刚走不久。” “3分20秒。”沉稳的男人声音响起。 赵永浩望去，是一个被尼龙绳捆着手腕的瘦脸男人，正是吴郡。 吴郡继续回忆道：“武器是标准格洛克17，两人都经受过特殊训练，从行事风格上来看，应该是特务机构的海外间谍，持枪手法像是日本特务省的蝶机关……” “你是谁？”赵永浩干净利落问道，然后立刻给他松绑。 “我是某警卫团的退役军官，目前担任冷主任的保镖。”吴郡双手得到解放之后，立刻问道：“你们是国安还是总参？能不能启用本地的天网系统？他们应该是打算从沿海地区逃跑，现在立刻追踪还来得及！” 他掏出冷佳的身份证件和持枪证明，交给赵永浩。 “没有其他人了。”另一个总参调查员沉声道。 赵永浩迟疑了几秒钟，点头道：“我现在就申请天网系统，你能描述一下那些人的体貌特征吗？” “没问题。” “老郑你留下，通知本地公安部门，让他们把这两个人接走。你随行，然后向上级汇报情况，我需要尽快得到支援。”赵永浩吩咐道。 “公安不会让这两个人乱讲话。”这个总参调查员数到。 咔擦—— 赵永浩拉动套筒上膛，望向吴郡，道：“吴郡同志。”他看过吴郡的身份证明，“你的帮助至关重要，请跟我来，事不宜迟！立刻出发！” 他没有将厢式货车的引擎熄灭，从杂物箱中拿出一台PDA终端，立刻连接到了总参二部专用的内部网络。 “332674请求回答，紧急境外特情汇报，申请天网系统的搜查权限。437126正在陪同民众前往本地公安部门，我已经开放了个人坐标，需要人手支援，目标有可能与617所事件有关，并且挟持了一名重要人质。” “收到。请332674小心行事，最近支援将在27分钟内赶到你的附近。” 天网系统立刻找到了从赤丸居酒屋离开的黑色SUV，并且监控摄像头显示的画面完全符合吴郡的描述。屏幕上显示这辆SUV正在大约10公里外的海边，恒远公司废弃仓库的所在地。 赵永浩立刻赶往天网系统显示的位置。 总参二部的内网忽然发来了一条语音简讯：“以保证人质安全为前提，如果现场情况特别复杂……允许对目标放行。” 放行？ 赵永浩脸色有些惊疑，他问道： “人质是你的雇主？” “我原来服役的部队是……中南海警卫团。”吴郡深吸一口气，说道。 “嘶——”赵永浩脸色一变，他大概猜到人质目标的级别了。 这时PDA再次传出一条语音短讯，声音十分焦急和惊讶。 “我们……监控雷达检测到目标区域出现不明飞行物，有可能是无人机等精准打击武器，请调查员务必谨慎行事！” 不明飞行物？ 赵永浩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想起了自己的同僚康红佳，以及那次在烂尾楼古怪又难以置信的经历。 (未完待续。) 第263章 另一个世界（第三更） 赵永浩估算着时间，大约还有5分钟的车程。 他需要从吴郡的口中了解到更多情报……心中不安越来越浓，不仅仅是一会肯定遇到某种极为棘手的情况，还有个他不方便和别人透露的缘由。 “你们因为什么事情与他们起了冲突？” 吴郡眉头紧皱，他略带一丝懊悔：“一个醉汉想非礼雇主，我在制服他的过程中，可能是露出了我的枪套……实际上这只是一把高压电击枪，本地公安部门提供的警用设备。但那两个特工太敏感，然后爆发了冲突，我必须保证雇主的安全，只能放任他们离去，在那种熟练枪手面前，没有遮挡的情况下，我只有三成把握制服目标。” “所以你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赵永浩点点头，“我记得你提到他们有可能是蝶机关的人？” “大约几年前，我曾经与蝶机关的特务打过很多交道，他们的训练方式很特别，尤其是持枪时下意识的动作，大拇指上挑，身体右\倾，然后将视野和主要警备区放在了右前方，这非常有标志性。” 赵永浩用另一只手在车内搜寻了一番，没有找到备用手枪。 他询问道：“你这把电击枪的射程是多远？” 吴郡沉声道：“后勤部告诉我在15米之内能保证一击接触目标行动力，5米之内可以致死……你如果相信我的话，可以把手枪交给我，我对92式很熟悉。” “抱歉，根据条例我不能这样做。” 赵永浩其实相信吴郡中南海警卫团的身份，但他作为总参二部的调查员，不允许在任务过程中将主动权交于给一个陌生人。而且他更相信自己，而不是把命运托付给别人。 PDA再次传来总部的提示。 “我们马上联系奉京市特警大队，他们估计会在15分钟内赶到现场附近。调查员332674，你一定要以确保人质安全为前提，绝对不要贸然行事。” “目标是训练有素的RB特工，我不敢完全保证。” PDA中的声音立刻提高，带有几分强制性的命令意味：“332674同志，你必须竭尽所能保证人质的安全。我们会给你提供该地区的高精度雷达图像，在没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对方任何条件都可以接受。” “那617所的案子怎么办？” “暂时搁浅。” 赵永浩彻底明白了人质的重要性。“果然是燕京来的大人物……” “还有多久？”吴郡焦急询问。 “2分钟，下个路口右拐就是恒远集团的海边废弃仓库，那个地方经常是偷渡和走私组织的登陆地，处于半监控的状态，但现在是特殊时期，该地区的监察员没有在岗。” 轰隆——砰！ 绚丽的烟花再一次于天空绽放。 厢式货车在公路上疾驰，遇到了附近出来燃放烟花鞭炮的居民，这些人甚至走到了马路中央。还好赵永浩车技不错，及时地避开了所有危险。 “这群RB人真是该死。”赵永浩骂了句。 “你刚刚提到了617所的案子？”吴郡突然出声问道：“我们正是商务部外贸司来奉京市考察这件事，涉及到一起至关重要的高精技术国际贸易，嗯，也与RB有关，某公司提供一种国家急需的技术资料。” “显然这是两伙人，而且有人不想让我们国家得到你口中的技术。有可能是内斗，只是牵扯到了我们身上。”赵永浩沉声道。 他面色阴冷，毫不加掩饰：“如果可能，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华国人的土地，容不下他们RB人的子弹。而且他们做的事情直接损害了咱们国家的利益，这得一件件清算。” “但你必须保护人质！”吴郡低声喝道。 厢式货车几乎是以漂移的方式从路口疾驰而过，车身剧烈倾斜，似乎角度再大一些就会倾覆。 PDA与天网系统同步连接，以地形图和红点结合的方式，显示着恒远废弃仓库区域的目标所在地。就在停车的前几秒种，赵永浩给手表设下了一个倒计时，计算着特警部队赶到现场的时间。 “6分钟。” 他带上便携式耳机，匆匆检查好身上的设备，带上红外成像器，然后和吴郡一起下了车。 恒远废弃仓库是一片很大的地方，盘踞在狭长的海岸线上。 天空的烟花将赵永浩的脸映衬得阴晴不定，他和吴郡以标准的战术动作缓缓摸向了显示有微弱红温提醒的方向。由于接连不断的礼炮声，他们听不清楚前方的小声议论，同时这也是脚步声的完美遮掩。 他们停在了大概二十米远的地方。 赵永浩轻轻扶了扶耳机，他认真听从着总参方面的指示。 耳机中响起了一个与之前不同的声音。 “我是胡培安。” 胡培安正是总参二部第七局的最高负责人，也是目前东海省分局的直接领导人，更是“信封A事件”和“烂尾楼事件”的见证者，同时也是在他的命令下，与之有关的情报才通通被封存了起来。 赵永浩表情一怔，他没法与胡局长进行交流，只能被动接受着命令。 胡培安说道：“特警大队不会支援你们。” “天网系统将在1分钟后关闭，数据库中不会留下任何与之有关的天网记录。” “我需要与他们直接对话。” 赵永浩知道胡培安口中指的“他们”究竟是谁……既不是蝶机关，也不是这两个胆大妄为的RB特务，而是刚刚联络员在语音短讯中提到“不明飞行物”的所有者。 如果真的是无人机，这根本就瞒不了天网系统的嗅探监控。 吴郡发现赵永浩脸色正在慢慢变化，这让他心里有种无法言明的不安，仿佛即将有一些会超出预计之外的事情发生。 他连连赵永浩打战术手势：救，人质。 赵永浩深沉的点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挪动脚步缓缓向前走去，很快见到了一个破旧的院墙，墙壁一侧上涂有“恒远仓储集团”的斑驳字样。 吴郡紧紧握住手中的电击枪，跟在赵永浩旁边。 两个人刚同时踏出脚步，一个烟花爆炸都难以遮掩的声音忽然从正后方疾驰而来。 赵永浩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到了一道美丽得无法形容的银光。 他忍不住小声惊呼道：“是他！” “谁？”吴郡转过头疑惑。 赵永浩望向吴郡，内心没有恐惧，眼神中带有一丝对吴郡的揶揄和即将发生的期待。他说出了一句吴郡无法理解的话。 “另一个世界的人。” (未完待续。) 第264章 是他（第一更） 银色光芒在上空一闪而逝—— 夜幕下的海岸极为可怖，潮水向岸边涌来，裹挟着冷硬的海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吹到脸上犹如刀片在刮，绝对与舒服没有半分关系。 白井真奈焦急地望向远方，她迫切希望能够在黑幕中看到一个暗淡斑驳的影子，如果是船的形状再好不过，只有这种漂浮在黑色海水上的钢铁巨物，才能让她产生一丝心安。 “你不该这样做。”她依旧抓着冷佳的脖子，看向下村英寿。“如果不掏出那把枪，我们现在根本不用这样提心吊胆。” “如果国安和总参的人追上来，他们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组织方面甚至不会承认我们的牺牲，而我们的名字最后被钉在耻辱柱上，我们的家人、我们的亲属，全都会因此遭受连累……” 下村英寿抓着头发，缓缓蹲在了岸边，他死死盯向海岸线的方向，颤抖的声音从牙齿缝隙中挤出来，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内心太过恐惧。 “华国情报机关不是蠢货，他们肯定会抓到我们……肯定会的。” 绝望渐渐弥漫到了这个日本特务的心头。 冷佳身上穿的很少，大衣还留在赤丸居酒屋的座位上。她试图与身后的劫持者交流着：“放了我吧，我不会去报警，也不会给你们添加麻烦。” “但你的保镖会。”白井真奈冷冷道，“一个普通保镖在奉京市区能随意携带枪支，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会对你的身份产生好奇，可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你只是人质，或许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质，关键时刻我的保命护符。” 冷佳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此时也免不得欲哭无泪。 她开始回忆这段时间的经历。 倘若不是去找那个莫名其妙的温谦亦，自己由怎么会在春节的时候来到奉京，如果不是来到奉京，更不会三十晚上跑到见鬼的赤丸居酒屋，最后被这疯女人硬生生带到了海边吹海风！ 冷佳能猜想到，最坏的情况正来自于顶着自己后背的这把冰冷手枪。 人的生命不会比子弹更加高贵，在这炮声隆隆的夜晚，枪声是多么微小，更不用说这里人烟罕至到了荒凉的地步，谁都不会来救她。 除了所谓的国家力量。 此时冷佳只能寄希望于吴郡的求援，但她这种矛盾心情期冀又忐忑，对于情报人员来说，被逼到尽头的时候说不好会做出类似鱼死网破的举动。 如果那样可真是太糟糕了。 “他们说遇到了海警，正在寻找停靠机会。”下村英寿用日语小声说道，脸上渐渐燃起了希望。 白井真奈点点头，沉声道：“登船以后，再处理这个女人。如果这段时间华国人没有找上来那是最好的情况了……” 处理掉我！？ 冷佳几近昏阙，脑子被海风吹得很清醒，越是清醒越能读懂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她不再犹豫，想要说出自己真正身份，以此求得增加几分活下去的机会，刚张了张嘴，声音才从嗓子深处酝酿出半个音节。 一阵布帛撕裂般的声音骤然从身后传来，速度难以预计，从微不可闻提升到身临其境仅仅过去了两三秒钟的时间，还没让他们能够做出充足的反应。 白井真奈和下村英寿齐齐转过身，尚未看清楚，一道如同白昼般明亮的强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睛，眼圈一红，眼泪从泪腺不受控制得涌出来。 等到他们适应了光线的强度，眼前渐渐生出了些重影。 即便有重影，他们依旧可以看清楚，眼前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人！ 下村英寿立刻调转枪口，对准了眼前这个……打扮有些不同寻常的男人。他绞尽脑汁只能找到这个词语作为形容，因为他实在没法想象，在21世纪竟然还有人穿着……长襟道袍。 他仅仅犹豫了一秒钟，按照最稳妥的抉择他首先开了枪。 “砰！” 在这个距离他很十足把握能够准确的击中目标，他特意瞄准了这个男人的肩膀，打算用一枚子弹将其制服，现实中可不存在身中多枪依旧保留战斗力的恐怖强人。 这种只存在于电影中的强人确实不存在，子弹对人体的杀伤性极大，旋转造成空腔足以让一个成年男人立刻失去战斗力。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子弹能够命中。 烟花数量骤升，接连不断的闪光起到了与白炽灯类似的作用。 白井真奈、下村英寿和冷佳都看到了无法理解的离奇一幕。 道袍男人身前漂浮着一枚小拇指关节大小的金属物体，从形状上判断正是一颗子弹壳。 温谦亦冷哼一声。 他早就锁定了下村英寿的手枪，其实在子弹离开枪膛的一刹那磁能网络就已经开始对其产生影响，磁能转化动能与子弹本身的动能发生抵消，就像是在蛛网中挣扎的虫子，最后变得毫无力气。 手一挥，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子弹顺着原来的路线把下村英寿的手枪打飞出去。 下村英寿吃痛喊了一声，然后捂着手腕，面露惊惧。 “小心——”他刚喊出口。 白井真奈的手枪忽然涌现出一股莫名巨力，挣脱了她的手心，接着消失在了滚滚的海潮中。仅仅是一个见面的功夫，两个人就被以诡异的方式缴了械。 冷佳趁着这个机会猛烈挣扎，脱离了白井真奈的挟持。她极为果断地选择温谦亦作为逃跑的方向，极为狼狈的冲了过来，站在与温谦亦大概三四米远的距离，扶着膝盖呼呼喘着气。 “你到底是谁！” 白井真奈感觉手脚冰凉，没有武器的滋味很差劲。 冷佳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她望向温谦亦，看到了一张极为陌生的脸。她刚刚猜想过很多种被营救的可能，有可能是特种部队、也有可能是谈判专家，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料到是这样超自然的方式。 这人是谁？ 那股力量绝对不是普通人所有，更不是什么科技…… “后面那两个人出来吧。”温谦亦淡淡道。 赵永浩和吴郡缓缓从墙垛后走出来。 “是你！” 赵浩然瞳孔一缩，他低声惊呼，接着看到了对面两个手无寸铁的日本特务，其中那个男人见鬼一样喊了句日语—— “卡密？” 这是什么意思。 (未完待续。) 第265章 血魔（第二更） 在场的气氛异常凝重。 “真是……热闹。” 温谦亦的声音很阴冷。 他现在用的正是烂尾楼的那副伪装面孔，打扮更是如出一辙。足以让在场的某位老熟人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 在阿赖耶取得了磁能网络最高权限后，仙道修炼体系渐渐得到了完善，像是外星体能训练法、磁能驱动、大数据预测等超前科技，都被以传统的方式通通包装好，成为了大部分达官贵族都能够理解的存在。 再好的东西都需要推销出去。 温谦亦搞出这个东西可不是为了自娱自乐。这是他向华国社会金字塔高层渗透的重要途径。 这等同于资本主义政府推广的“民主选票”，等同于某镰刀锤子国宣传的“先富带动后富”，等同于小胡子高喊的“先进纳粹”的口号。 都是某个阶级用来愚弄其他阶级的工具。让他们沉醉于短暂的狂喜，满足自己接触到的大部分事实，让他们产生一种自由和当家做主的错觉，同时再营造出一条看似光明，实际上有无数层透明玻璃层层阻挡的“光明大路”，让他们坚信—— 这就是通往更高层次的不二法则，是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其实都是骗局。 与温谦亦做的没有任何差别。 他的计划甚至可以在二十年前的历史中找到原型……苏联这种庞然巨物轰然解体，红色政权拥抱民主和资本主义，在美国经济学家的设计下，进行所谓的“休克疗法”，导致了一连串的经济崩溃和国有资产流失。 美国以及西方阵营从苏联身上获得了他们所能得到的一切。而民主选票和“休克疗法”就是让前苏联政权相信的光明大路，可结果是成为了资本家的腹中餐。 他作为“人类导师”，要给旧时代的权贵们指出一条他们看得见的上升阶梯。 带有超自然色彩的仙术道法正是“一味良药”，越是不能够理解，越是离奇古怪，就越会让人们深信不疑。他们只会相信自己宁愿相信的，这就是人性。 而眼前，正是一次难求的推销机会。 温谦亦早就察觉到赵永浩身前的拍摄装置，感谢互联网科技的伟大，他也知道这个拍摄装置会将画面传输到什么地方。 如果没有观众的话，推销也就毫无意义。 现场最重要的两个角色，一个是来自燕京的冷佳，另一个是打过交道的总参特工赵永浩。接下来的表演也是为了呈献给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 所以这次不能将他们拉入阿赖耶的思维世界，只能用“现场表演”的方式。 温谦亦思维速度不比寻常，他想了这么多，现实中才刚过去几秒钟。 他故意哼声道：“东瀛人？” 言罢，猛然一挥袖子，两条火线从地面上生出，然后绕了一个圆圈将所有人禁锢其中。 白井真奈脸色突变，她不认为这是魔术，而是某种超出她世界观的超然力量。她很果断的放弃了挣扎，能够操纵子弹大飞手枪，也就能够轻易地取走她和同伴的姓名。 至于刚刚下村英寿喊出来的日语卡密，翻译成中文可以理解成“神”。 她强装镇定，换成中文高喊道：“我们只想离开这，不想伤害任何人。求求您放我们离开，接我们的船很快就到。” 温谦亦微微一笑。 “这两个人是日本特务，绝对不能让他们离开！” 赵永浩焦急说道，说完这句话他就有些后悔。这位神秘道人可不是性情温和的主，动起手杀人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耳机里传出胡培安的紧急命令：“不要招惹目标，先保持观察！我们需要更多的图像资料！” 温谦亦摇摇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他伸出右手，刚刚划破夜空的银色光芒从天而降，带着一阵强风，因为速度太快，几乎是凭空出现在了他手心上方。 “我只是随手救下一个女娃娃罢了。至于你们官府也好，敌人也罢，与我华天都没有丝毫关联。你们这几只小猫，犯不上让我大动干戈。” 赵永浩心中一喜。 新的情报，这个人叫做华天都！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总归有了新的线索。 吴郡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他自部队出身。即便小时候对神仙一类的传说耳濡目染，但他向来不相信这些，更依赖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耳朵。 这回……眼睛和耳朵齐齐出卖了他。 他身体僵硬得动不了，只能死板地横在冷佳身前，阻挡某些可能到来的攻击。 “冷，冷主任，我们该怎么办？”吴郡低声询问道。 冷佳也没有主意。但她因为早就从陈员立和温谦亦身上了解到许多仙神道法一类的东西，还有《深渊勇者EX》的游戏让她历历在目，那个自称为阿撒托斯的恶魔馈赠给她的“帝国剑术”依旧在脑子里忘不掉。 所以她表现得还算镇定。 “前辈。”冷佳现学现卖，参考戏文的称呼，试探着问道：“小女子感激您的顺手相救，这份恩情我必当回报，只是不知您的身份？您既然不是为了……为了那两个日本人，又为什么来到这？” “问这作甚！” 温谦亦重重哼了一声，右手掐成剑诀，高声大喊：“银蛇剑出鞘！” 被他临时起名为“银蛇”的合金短剑立刻飞到了高空中，接着开始旋转，同时开始闪烁明亮的光芒。在场的人不会知道，飞剑发亮的原理其实与钨丝灯泡通电是差不多的。 赵永浩呼吸渐渐有些困难，他想要后退远离，但是理智和职责告诉他绝对不可以后退半步。他将胸前的微型摄像头调整了方向，让东海分局中坐镇的胡局长能够看得更加清楚，也更加震撼。 “竟然，竟然是真的……”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胡局长的语气如此失态。“太令人震惊了，这……” 下村英寿如同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而白井真奈震惊之余，眼神深处也露出了一丝狂热，她死死盯住旋转的剑身，还有场地中央面色沉稳的冷峻道人，顿时生出种奇异的狂喜。 冷佳回身望去，发现退路已经被火墙阻隔。她只能站在这里，眼睁睁地观看这位道人的一举一动。 她忽然想到了王家人曾经提起的话！！ 王光华曾经告诉她的离奇故事——这世界上存在具有掌控雷霆、操控天气之伟力的神灵！话语中提到的名字，她十分熟悉…… “难道是真的？！”冷佳身上忽然泛起一片鸡皮疙瘩，她被自己的想象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 容不得她多想，飞剑的光芒越来越亮！ 随着时间接近12点，天空中烟花也呈现出数量的顶峰！ “轰隆隆——” 温谦亦察觉到阿赖耶传来的信号，脸色装出惊怒，口中大喝道：“血魔老怪，你跑不了了！休想再伤人命！！” 一道红光骤然出现在半空中！ 场面惊变，但他心中冷静。 血魔—— 总是要杀人的。 (未完待续。) 第266章 演员的自我修养（第一更） 阿赖耶接到了温谦亦的命令，以释放机S1为载体，出现在众人面前。 ?32??　它的资料库中储存着天文数字级别的数据，其中包括网络上可以找到的大部分小说、歌曲和影视资料，在华国互联网中，向来都很推崇仙侠文化。 在SOM17和温谦亦的齐力精心设计下，一个高度符合人类设想中的外道邪魔被创造了出来——取名为，血魔。 从名字上很像是仙侠小说中的中档次BOSS。 但绝不是只会空放嘴炮，最后让主角找到了破绽被干掉，然后成为经验书和藏宝库一样的精英怪存在。 一个扭曲的猩红色人形突兀地出现在半空中，与银蛇剑对峙着。 血魔形状多变，语言很难描述他的外貌，但在引导理论的作用下，S1金属颗粒相互摩擦、震动发出了高频率超声波，通过声音的方式对在场所有人的大脑产生干扰，从而将他们心中关于恐惧的情绪一点点放大。 “我是看到了幻觉？” 吴郡心中骇然，嗅觉很灵敏，立刻嗅到了空气中犹若实质的血腥味。 这的确很符合血魔的称呼，但他们不会知道，这是具有嗅觉刺激作用的芳香烃酯和短链多肽，模拟出来的高浓度鲜血气味。 冷佳强打着镇定，她脑海宁愿选择这是那个古怪道人精心设计出来的骗局，也不愿意相信这世上果真有神怪志异描写的魔道高人—— 谁知道他会不会立刻凶性大发，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干净？ “太难以置信了……奉京市真的隐藏了很多天大的秘密。” 冷佳低声喃喃，她察觉到四周渐渐起了风，让血腥味更加扩散，同时让她有一种想要呕吐的窒息感和无法言明的恐惧。 她在地上捡起了一块锋利的时候，死死攥在手心，临时当做防身的徒劳武器。 这个女人的脑海中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一定要活下去，然后将这里发生的事告诉她背后的人……超自然力量并非虚构，而是真实存在！ 下村英寿完全吓破了胆，他竟然开始跪在地上祈求，念叨着一些谁都听不清楚的求饶话语。身体颤抖得带有几分可怜，但没有人在意他的举动。 除了冷佳和赵永浩，唯一还能保持镇定的就是白井真奈，这个经受过特殊训练的日本特务。 白井真奈心中依旧留存怀疑，坚信这是华国人搞出的假象，肯定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从袖子上撕扯下一块布帛，扔到了身后的火焰里，立刻萎缩发黑变成了灰烬的碎片。 “火是真的！” 她从怀中掏出一支口红，这是只有两发子弹的特殊手枪，也是她能够保护自己的最后手段。她静静等待着机会，等待着骗局出现破绽的机会。 赵永浩手中稳稳扶住了摄像装置，犹豫了一小会，喊出了一个让他党员身份略感到尴尬的称呼：“前……前辈！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谦亦盯着半空中悬浮的“血魔老怪”，他心中默念三声“演戏做全套”，完全将内心的古怪尴尬抛之脑后，沉浸到角色当中。 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推销机会，他必须要拿出些足够震撼性的东西，让某些政府部门以及某些占据着华国社会高层的势力清楚一个事实——修仙并非神话。 然后……再将这剂腐骨之毒慢慢注入到陈旧世界里，成为腐蚀他们根基的有效力量。 红色人影越发扭曲，发出铁锈摩擦般的可怕嗓音：“华天都……你真是不知好死。我想不用再等到五年后的大劫了，现在就取了你这条狗命。” 话音刚落，S1金属凝结成一个骇人心神的巨大鬼影，向众人狰恐地狞笑，紧接着一道刺耳声音爆发而出，只听见撕裂的破空声响起，下一秒温谦亦扮演的华天都便被一把猩红色的飞剑穿胸而过！ “这么多年，你的修为毫无进展，还是让我送你去见三清老人家吧！”血魔狂笑道。 温谦亦摇摇欲坠，嘴角缓缓流出番茄汁。 呼的一声—— 围绕在众人周围的火焰散去。 “你们这些凡人快走！”温谦亦大喝一声。 这些人原本以为是这个叫做华天都的修道者散去了火焰，实际上是……燃料准备得不算充足，天然气被消耗干净了。 冷佳极为矛盾，她不想离开，又不敢不离开……她还想从这位唯一能够接触到的道长口中得到更多关于仙凡两界的消息。但那血魔，实在是太厉害了。 冷佳不走，吴郡也不敢动。 赵永浩更不可能挪动分毫脚步，他不是不怕死，而是清楚自己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他忽然心中泛起一丝愤恨……这些所谓的神仙人物，在当年四万万人民饱受侵略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 “赵永浩同志，绝对不能离开现场！国家就站在你的身后。”胡局长缓缓命令道。 “我很清楚……”他自言自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下村英寿看到围困他们的火焰消失不见，第一反应就是逃离现场，恐惧控制了他的大脑，他不敢在这里停留片刻，但这是温谦亦准备好的“推销广告”，又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离开？ “想走？”血魔面色一冷，右手一捏，从身体分出一部分S1金属向下村英寿射去！ 磁能网络已经将下村英寿的身体数据录入到计算机中，通过运算，他身体每一处足以致命的主动脉都以三维数据的形式传输给了控制中心，然后推演出最完美的位置和角度，最终将模拟画面交到了阿赖耶的手里。 它很擅长参考画面进行模拟。 锋利到极致的金属刨开了下村英寿的脖颈左侧，切割出能让血流喷射速度达到最快的精准切口，然后加热喷射出的血液，形成了一团浓郁不散的红色雾气。 犹如血魔正在以某种邪道秘法夺取了他的生命精华。 下村英寿发出“呃呃”的声音，缓缓跪在地上，勉强偏过头看向自己的同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对生命的渴望。 他脑海中最后的念头是后悔……后悔自己踏上了华国的土地。 但为时太晚。 温谦亦一手“痛苦”地握着穿胸而过的血红飞剑，眼神冰冷地注视着渐渐失去生命迹象的日本特务，内心没有一丝怜悯。 戏剧即将来到高潮。 他需要极为“合理”地向这些人再透露出一些信息，一些有利于他接下来行动的信息。 “我华天都不会容忍你再猖狂下去！即便是死，也不能让你这种邪道妖魔危害人间！”温谦亦突然高喊。 他的思维却已经连接到了磁能网络中，通过中转枢纽，进而与整个奉京市的每一个磁能网络节点构成庞大的连接网络。 血魔极为配合地进行解说，面露恐惧和惊疑，大吼：“难道是……十二天都大阵？” 现场骇然。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名词啊！ 虽然难以理解，但根据对华夏传统神话的了解，谁都知道…… 貌似要出大事了。 (未完待续。) 第267章 荒诞派（第二更） 阿赖耶通过思维链接，向温谦亦转述着控制中心的运行信息：“磁能网?32??正在进行充能预热，调用中转节点数量12904个，信号强度2.91级，已锁定目标，3、2、1……” “释放——” 嘶啦一声，温谦亦将胸口的飞剑“扒”出来，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虚弱道。 “血魔老怪，你走不了了。” 话音刚落。 在场的人纷纷感觉到皮肤一片酥麻，毛发根根竖立起来，明明没有声音，耳中却响起了尖锐的鸣叫，大脑刺痛无比。 S1金属被磁能网络锁定为能量释放的中心。 空中，某处虚无的能量积蓄到了顶峰，然后一道弯弯曲曲的狰狞电弧猛然出现，正正击中了血魔的身体。 先是一条，随即两条、三条，以至于无法计数，仿佛由雷霆构造的锁链牢笼，将中央的猩红人影死死按住。 “你困不住我——” 阿赖耶控制着“血魔”做出怒吼，携带着高频能量的声波向四面八方疯狂冲刷，声浪几乎变成了实质，沙石震动，灌木倾倒！ 冷佳有些窒息，她虽然隐隐中觉得那里太过巧合，但眼前的景象已经剥夺了她理智思考的能力，乱糟糟的信息让她脑子如同浆糊…… 自称华天都的道人…… 看样子就知道是反派的血魔…… 不是蜀山之巅，也不是雪峰云顶，在一片破旧仓库上方，在数不尽的春节烟花之下，上演了一处…… 二十一世纪的正邪大战！？ 剧情简单又直白，即便脑子再糊涂都能够理解，正是因为容易理解，反而让她惊骇万分。 神话般的人物频频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的知识不足以让她从科学的层面解释所看到的离奇，反而是记忆中关于仙侠神话的故事频频出现，从虚无缥缈的艺术作品，变成了能切身实地感受到，能看到，甚至能触碰到的森然恐怖。 吴郡频频吞咽口水，喉结上下翻动着。 他偏过头，像是做梦般，支支吾吾问道：“您……看见了？这到底是……” 冷佳木然点头，道：“正义仙长大战邪恶魔头，你没看错。” “我宁愿自己在做梦……” 吴郡即便是铁铮铮的汉子，他也没办法能够继续维持住淡定形象，脸上肌肉僵硬得像是块石头。 他抬头望向天空中的魔幻景象，感觉自己在自然伟力面前如同小虫子一样渺小可笑。 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弥漫在心头，头皮发麻，筋骨战栗，人虽然还站着，身体却已经瘫软，不过是凭着一股信念在支撑着他的力气，还有保护冷佳的职责。 赵永浩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耳机里传来胡局长大失形象的破口大骂。 “吗的，吗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摄像头出现问题了？” “为什么检测不到任何信号干扰！” “还是他吗的这世上真有什么神仙！？是我疯了，还是马克思现在想要让老子疯掉？梁宽，调出该地区的实时卫星图像，他吗的立刻！” 耳机中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过了一会，胡培安命令道：“赵永浩，打开麦克，汇报你看到的一切！” 赵永浩心中苦涩。 还用得着汇报？摄像机拍摄得不比我口述要清楚得多了……可他依旧得老老实实回答，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正前方11点钟方向，仰视夹角约75度，距离30米左右……” 接着，他说出了特工职业生涯中最荒谬的一句话。 “不明势力使用不明武器‘十二天都大阵’正在围剿一名叫做‘血魔老怪’非华国公民，调查员332674向总部提出合理质疑，兹以为是工作太久眼睛出现了幻觉，并且视频拍摄装置出现了暂时故障……并且，在场群众也出现了类似的幻视幻听情况……” “根据工作条例，我申请退出调查……” “赵永浩同志，国家需要你继续坚持！无论你看到了什么，一定要坚持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的信仰，绝对不要被牛鬼蛇神迷惑，一定要奋战在岗位的第一线上！相信唯物主义就在心中！嗯……那柄飞剑叫什么？” 赵永浩嘴角抽搐着，他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回答道：“不明武器名为银蛇，应该算……除枪械外的非法动能武器，但是我希望您不会命令我进行收缴。” “好！继续观察！组织就站在你身后！” “是……” 至于仅存的日本特务白井真奈。 她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异常，没有与其他人一样望向空中的“戏剧”。跪坐在坚硬的沙石第上，双眼失去了焦点，迷茫地望着空气。 白井真奈低着头，喃喃自语。 “真神呼唤着我的双眼，阿撒托斯的阴影永存……我必须回去，真神将使命托付给了我，那是我的福音，是心的狂喜，是神的大能……” 她缓缓站起身，亦步亦趋，消失在了黑暗中，没有任何人对她进行阻拦。 与此同时，奉京市区。 街道上很冷，但春节的暖让人们不觉得冷，他们发现了天空某处闪烁地奇异光芒，纷纷议论着。 “快看！那是什么？是新烟花？” “太漂亮了！有点像瓷器的花纹。” “政府总算做了点事实，大过年的也应该让老百姓乐呵乐呵。天天就知道挖路边石然后修路边石。” “不对啊——这到底是放了多少烟花？这么亮！那个方向应该是海边吧！” 附近的居民则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烟花，而是狰狞恐怖到极致的雷霆闪电，奇异的是雷电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低空中犹如一朵盛开的亮白色花朵。 花心隐约露出了一抹猩红。 猩红挣扎着，似乎失去了抵抗的力气，忽然红光大作，接着发出了一声似兽非兽的嚎叫，冲天而起，最后一声炸响，红色光环向四周爆发，像是一个有点奇怪的礼炮。 赵永浩的镜头没能及时对准目标。 胡局长看不见情况，急吼道：“赵永浩，现场又发生了什么！” 赵永浩颤抖地抬起手指头，指向天空残存的红光。 “他，他飞上天……炸了。” (未完待续。) 第268章 情报的价值（第三更） 冷佳的心情就像过山车……脱轨的那种。 她抬头望着天：“消失32了。” “做梦一样。”吴郡缓缓补充道。 咻——嘭！ 烟花依旧不停息，刚刚犹若好莱坞电影特效一样的闪电也随着红光的爆炸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任何存在的踪迹。 如果不是地上烧焦一片，他们或许真的以为自己都在做梦。 “男特务死了，女特务跑的无影无踪。”赵永浩整理着身上的战术器材，尤其是那个微型拍摄装置，他特意将摄像头放在了衣服口袋深处的夹层里。 他脚跟并拢，啪的一声，原地敬了一个礼。 赵永浩看着冷佳，义正严词道。 “总参调查员332674，圆满完成营救任务。” 冷佳没搭理他，他站在原地，吩咐道。 “请您情绪保持镇定。” “请您尽快离开现场。” “请您远离不明血迹。” “请您不要旁观尸体！” “请您不要翻动尸体！？” “请您……这是什么？”赵永浩愣了。 冷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她在下村英寿尸体旁边发现了一处特别奇怪的标记。 标记呈圆形，布满了复杂晦涩的图案。 在标记最中央，插着一块深红色的令牌，从外观上看似乎接近木头的材质。 赵永浩皱了皱眉头：“这是……犯罪分子的涉嫌道具，根据条例，我必须对其进行收缴。请你配合我的工作……以您的身份，若是拥有此类物品无疑会惹来很大的麻烦。” 他语气意味深长地说道：“这种东西最好掌握在国家部门的手中，这是最不坏的选择，也是对您的保护。” 冷佳如同着了魔，眼中没有死相凄惨的尸体，手指就快要触碰到深红令牌。 吴郡忽然大喊一声：“冷主任，清醒清醒！” “啊？” 冷佳打了个冷颤，茫然地转过身，“你在喊我？” 看到她这种古怪反应，吴郡第一时间拉出了她的胳膊，将她拖离到足够安全的地方。其实他也不知道什么才叫安全，或许……离开那个深红令牌就是最安全。 “你干什么！”冷佳想要挣脱，怒眉反问，而目光还在往令牌的方向看。 吴郡拦在冷佳身前，沉声道：“我只是想让您保持冷静，保护你的人身安全是我的最重要职责。” “可那个东西……” 吴郡丝毫不挪动脚步，缓缓摇头。 隔着灌木，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约几秒钟后，他们看到了一群身穿蓝色制服的特警。这群特警的队伍代号是“蓝鲨别动队”，是奉京市本地的顶级特种部队。 “现场安全，OVER。”为首的特警冲着对讲机低声说道。 对讲机中传来命令：“控制周边地区，不要引起恐慌。” “明白。” 赵永浩再次敬礼，然后从怀中拿出了自己的证件，道：“我是总参二部第七局的特别调查员，目前正在执行紧急任务，我请求你们护送我离开现场。” 这位特警接过赵永浩的证件，抬起战术腕表，对着证件在屏幕上输入了一串数字，过了大概几秒钟，看到查询的回执结果，点头。 “三小队负责护送。” “是。” 冷佳和吴郡也纷纷拿出了属于自己的证件。 蓝鲨别动队的特警们颇为惊奇，他们还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貌似每一位都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请您上车吧。”一个看着像是队长身份的中年男人，笑着对冷佳说道。 冷佳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下村英寿身旁的深红色令牌消失不见。 她望向登上另一辆冲锋车的赵永浩，心如明镜——那个来历神秘的东西定然是被赵永浩拿走了。 在蓝鲨别动队的总部大楼。 冷佳见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领导，她明白这群人冲着的不是外贸司办公室主任的身份，而是自己在燕京的另一层关系。 嘘寒问暖地客套过后，她觉得与其和这些领导扯皮，还不如与那群冷酷的特警们待在一起，这种装出来的热情反而让她很不舒服。 冷佳仅仅被问了几句话，就被送出了总部大楼。 正门口，宾利欧陆缓缓落下车窗，露出了吴郡的瘦脸。 冷佳坐到了后座，皱眉道：“蓝鲨别动队的人消息倒是挺灵通。” “他们是不想被您身后的人穿了小鞋。特警们都是真正的战士，即便是您最讨厌的小领导，也是凭着从枪口下侥幸存活的功劳才赢得的地位。无论是缉毒警察还是特种武警，都值得敬佩。”吴郡的语气似乎有些生硬。 冷佳感觉吴郡的情绪略显低落，以前他从来都没有这样顶撞过自己。 她不生气，反而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您在里面的时候，我刚刚又得到了消息，两名缉毒警察在两个小时前的抓捕行动中牺牲了。其中有一位……是我的老战友，姓马。” 冷佳默然。 许久，她才岔开话题说道：“你可明白那块木牌的意义？我不远千里来到奉京，不单单是为了所谓的扶植名额。” “我猜到了。但是您换位想一想……”吴郡幽幽道：“不仅是总参二部，今晚之后还会有总参三部，有国安，有1203办公室，无数部门都死死的盯着，这件事无论如何都隐瞒不了。” “您以为蓝鲨别动队的人没有搜您的身么？只是您没察觉到罢了。只有总参的特务，才懂得怎么对付他们，才能将那块木牌的下落好好隐藏起来。”吴郡缓缓道，“也之后这样，您口中的情报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冷佳恍然，对吴郡这位傻大粗大为改观。 “我们可以直接和总参二七的人接触！” 吴郡低头启动了欧陆，声音沉缓：“倘若您没有身上那层保护伞，这个情报一文不值，甚至会惹火上身，但是……您拥有与总参二七直接对话的权利。二七局的总负责人是胡培安，这个老狐狸我很熟悉。” “另外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情报，王氏集团亲自交到您手上的。”他提醒道。 王氏集团？ 冷佳愣神片刻，然后立刻捂住嘴巴，依旧惊呼出声音—— “星灵集团，温谦亦！” (未完待续。) 第269章 绝密资料（第一更） 第269章脑补能力 “3分17秒。” 从总参二部的正门口，一?33?走到胡培安的临时办公室，一共需要3分17秒的时间。 大楼正门的楼梯台阶上。 赵永浩面色苍白，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变形。 门口的同事将疑惑的目光投射过来，很难理解这个老特工此时的神态和表情。这里是总参二七局东海分局，是整个东海省最安全的几个区域之一。 总参监视着东海省的一举一动，但凡是想知道的，哪怕是数据流中最微小的异常都逃脱不了这群人的掌控，这是政府和法律赋予他们的权利与职责，也是手中最强有力的武器。 “他真是吓破胆了。” “赵调查员难道是新年被老婆赶出来？” “看样子也像——” 春节还要加班向来都是很不人道、也很被大多数人抵制的事情。这种有趣谈资，倘若能够消遣无聊和烦恼那简直是再好不过。 他们手里端着咖啡、茶等等提神的东西，有说有笑。 直到赵永浩的一只脚踏入到大楼的警戒线上。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视野中所能看见的地方都被猩红色的警报颜色覆盖，随着杯子咣当掉落的声音，这些人乱作一团。 “发生了什么！？” 警报响了大概几秒种后停止。 保卫科在走廊功放音响中如此解释道：“系统错误，请不要惊慌，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系统错误？ 赵永浩面无表情穿过慌乱的人群，没有人对他加以阻拦。他心中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系统错误，而是胡培安入侵了总参的数据库，篡改了某些必须更改的资料，因为有样东西是见不得光的。 红色木牌贴在他左胸口的位置上，不知是紧张导致的错觉，还是它本身如此，赵永浩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温热。 这种感受不是很舒服，就像一个警钟在时刻提醒着他自己身上正绑着一枚“定时炸弹”，足以引爆华国情报界甚至是整个世界情报部门的超级炸弹。 慌乱似乎残留。 人们急匆匆地经过走廊，地上散落着不知道是哪个粗心鬼丢下的文件。文件右上角的淡蓝色标志说明这并不是很适合公开的资料。 赵永浩脚步有些虚浮，但是大脑十分清醒。他冷眼注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以最巧妙的角度避开，低下头不惹起任何人的注意。 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他开始敲门。 咚—— 咚咚咚—— 手机突然传来震动，低下头看到是一条短信，内容中写着：“406。” 一刻不犹豫。 赵永浩穿过保密区来到了406办公室，很巧合的是保密区的安检设备出了点小问题，保卫科认识赵永浩，但依旧不打算放行，还是胡局长的一通电话给他开了一条快捷通道。 咔擦。 办公室房门锁紧。 胡培安的额头上反射着汗水的光泽，他轻轻咳嗽一声，注视着赵永浩，沉声询问道：“你都见到了？” 赵永浩坐在胡局长对面，艰难道：“凡是在事件中出现的特殊情况都没有办法用科学原理和特殊设备能解释清楚，或许是我果真出现了幻觉，但不可能每个人都出现幻觉。” 他将期冀的目光望向胡局长，试图获得一个强有力的答复。 胡培安似乎胸有成竹，笑着点头，“我已经有了办法。” 赵永浩手腕一颤，面露一丝迟疑和犹豫，手指僵硬地伸向了怀中，悉悉索索的摸出一块红色令牌，从外表看像是木头的材质。 “这是在现场发现的。” 胡培安刚看见这个令牌的第一眼，目光就无法再挪开。 “真是漂亮。”他刚说出这话，脑子顿时清醒过来，这不是他平时沉稳的说话风格，大脑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个矛盾的地方，潜意识即使做出了提醒。 他努力将目光从令牌挪开，然后将桌面上的电脑屏幕转方向对准了赵永浩。 “我需要你对拍摄的画面一一进行确认。” 胡培安说道。 “哪怕再荒谬，再不可理喻，我们首先要强调事实的存在性，在这个前提下，对事实的表象进行分析，挖掘其背后的原因和脉络。” 赵永浩迟疑地点点头。 胡培安极为郑重地从裤兜中摸出一个狭长的电子设备，金属壳包装。他眼睛瞪着，眉毛紧皱，声音铿锵有力，认真说道：“这是我交给你的行动秘密资料，一会你必须认真研究，将其琢磨明白！” 赵永浩将这个东西小心收好。 然后转头看向屏幕，屏幕从中央一份为二，左侧是他胸前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右侧则是幻灯片性质的不连续拍摄图片，从分辨率和角度来看，似乎是卫星图像。 即便是第二次了，当他回顾经历过的场面时，心中骇然依旧难掩。 画面中由于强干扰，时不时出现雪花噪点，两个似神若仙的存在以一种极为脱离现实的形式相互攻杀，在逐帧播放的镜头里，飞剑撕裂夜空的景象极为清晰瞩目。 咕咚—— 赵永浩似乎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他余光偷偷瞄去，胡局长像是着了魔一样，死死盯着画面，额头青筋暴起，似乎浑身都在使着力气。 胡局长似乎……被吓到了。 赵永浩心中了然，想笑又笑不出，他实在没办法想象，仙人的出现对于整个中华人民共和国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手伸到裤兜里，摸了摸胡局长交给他的东西，重新燃起了对国家和政府的信心。这世上又有什么能够抵抗得了国家的力量呢？ 接着，他在画面中看到了一个熟悉面孔：“这位自称华天都的道人曾经在烂尾楼事件中出现过。” 胡局长拿出一张纸，推到赵永浩面前。 《关于目标衣着风格、语气习惯、面目肌肉、骨骼轮廓的年代分析》，他迅速翻到了结尾——“衣着不可判断年代，骨骼轮廓与现代人类具有着明显差异，经检测，该视频为技术处理伪造。” 伪造…… 他望了一眼胡局长。 胡局长也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这是东海省最据权威的专家组给出的加急结果。深夜加班，得罪了不少人。” “所以……”赵永浩语塞。 胡培安另有所指：“你看到都是真的。组织是你的强有力后盾，不用多顾虑，认真工作吧！” 赵永浩只能相信胡局长说的话。他忽然眼前微亮，刚刚局长还郑重交给他了一样秘密资料，或许能起到很大的帮助。 他心事重重地离开了胡培安的办公室，来到了自己的独立科室。他把东西掏出来，研究了一会发现这是个U盘。 “应该是某些解密的重要资料吧，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部门。” 果不其然，插入电脑后显示的是一个解密的文档，并且标有绝密的字样。 赵永浩兴奋溢于言表，他觉得这肯定是国家关于超自然研究方面的重要资料，兴致冲冲打开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很长的文档列表。 他深吸一口气，用平静地心情来面对即将见证的秘密。 双击打开第一个文档，看到第一行字的时候，赵永浩愣住了。 “起点……是什么部门？” 十秒钟后。 “这是网络小说大合集！？还是他娘的盗版？” (未完待续。) 第270章 解答者（第二更） 这是胡培安人生中最为艰难的一个夜晚。 也是颠覆他世界观的开33始。 赵永浩拍摄到的画面质量很差，更因为是在夜晚，充满了干扰的雪花和曝光过度的噪点。但这个视频不是用来给人们欣赏的娱乐产物，而代表着某些让人足够清醒的冰冷事实。 像是金属一样冰冷……或许会是飞剑表面的温度。 胡培安将这段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将临时想到的思路记录在纸上，现在，桌面上布满了凌乱的纸张，有被撕烂的、有被用力涂抹的、更多的则是潦草到极点的胡言乱语。 如果这个故事再复杂一点，他都会产生某种这是精心设计的质疑。 复杂之中总是会潜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这次不一样。 是家喻户晓的正邪大战？是华国版的真实好莱坞大片？是气象局忙到不可开交的突发极端天气？还是近地轨道上卫星拍摄到的骇人画面。 这是一张静止图片。 清晰地描述了当时雷电在奉京郊区上空的模样。 胡培安还记得一个荒谬的名字，“十二天都大阵”，如果以审美的角度去观察，这张图片真是瑰丽奇幻到了极点，蓝、黑、红三种颜色完美的融洽在一起，构成了规律和不规律矛盾交织在一起的图案。 像是两只蓝色的手掌抓向了一颗红色宝石。 胡培安越来越讨厌自然界的拟人情况，尤其是这种看上去就很容易读懂的视觉元素。 “手掌……”他沉声自言自语，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纸面上圈出了一系列关键字。“华天都、血魔老怪、飞剑、阵法、道术……还有燕京总部找到的那枚……” “丹药。” 胡培安长叹一口气，“真是棘手到了极点。” 他打开电脑，登陆到普通互联网中，有目的地寻找着他想看到的信息。 一条新闻推送映入眼帘，让胡培安皱眉不已。“震惊！某国男子竟然……突然，惊呆，无与伦比，全国人民看完都沉默了……” “这什么狗屁东西！” 其中一个帖子让胡培安特别留意。 “奉京奇观，现场实拍画面。”这是两端视频，第一段视频拍摄时间显示的正是三十晚上11点钟，拍摄地点于奉京市东海岸某处居民区，视频中极为诡异惊艳的画面让网友们瞠目结舌。 大多是惊叹：“别人家过年放炮，你们奉京人民过节放雷？” 还有人开玩笑：“这是何方道友在渡劫？恐怕至少有分神期了吧。” “坐等专家出来解释。” “一次是巧合，但第二段视频让我不禁怀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段视频？ 胡培安迟疑地点开了第二段视频的链接，右下角的拍摄时间是大约一个月前，依旧是奉京市，只不过拍摄地点换成了某处豪华别墅区。 “呼——现，现场风很大，拍摄的画面可能有些不清晰，视频绝对没有任何加工，你们看到的画面都是真正发生在奉京的事实！” 视频中是一个肉眼可见黑色龙卷，围绕着某处区域肆虐咆哮着，天上的雷电多到了无法计数的程度，气魄惊人，犹若末日！哪怕明知道这是视频，也难免胆战心惊。 “又是奉京。” 胡培安揉了揉太阳穴，心血来潮的上网竟然让他找到了一个新的宝贵线索。他仔细研究了第二段视频，发现这是一处名为“泰奕尊府”的豪华住宅区，除此之外，因为视频很模糊的原因再没有其他收获。 但他觉得这是追查事件背后的关键。 今天有血魔、明天就会有骨膜、肉魔或者是更可怕的家伙，胡培安明白这件事已经瞒不下去了，但是他有抢占先机的优势，如果能够在其他部门之前找到一个反制这些超自然力量的手段，对于自己来说绝对是功劳一件。 而且他的心思不仅如此。 胡培安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册，上面是幸福的一家三口，正是他的全家福。他轻轻抚摸着照片中一个年轻少女的脸庞，悠悠叹了一口气。 “铃！！” 他眉头一皱。 这部手机是他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不算多，但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他看了一眼时间，此时是凌晨四点钟。 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 胡培安启动了录音功能，按下了接听按钮，然后等待对面先出声。 “胡局长，真是谢谢贵局的及时营救，回想起这次危险的遭遇，我还有点心有余悸呢，哦，忘了自我介绍，但其实您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想和胡局长亲自谈谈。” “这是政府应该为人民做的。” “哦，我丢了个东西，不知道您们机构的调查员有没有看到，是一个牌子，挺有纪念意义的，我一直都在找它，让您见笑了。” 红色牌子！ 胡培安这才想起来赵永浩带回来的关键物品，他猛地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个忘了！ “谈什么？” “当然是亲自感谢，有很多必须和您说的感谢的话呢，您总不会连这样一个小小请求都会拒绝吧。” 胡培安知道这话中有话，他也猜出来这是昨天晚上无意中牵扯到事件中的燕京大人物，一个叫做冷佳的精明女人。 从这番对话中，他听出来冷佳掌握很多信息，而且为了避免被监听，极为小心的使用了一些只有知情者才会明白的字眼。 “好。”胡局长言简意赅。 上午八点整。 胡培安穿着便服，开着一辆极为低调的黑色桑塔纳，来到了一间茶社的包房。 他推开门，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正端坐品茶，从气质上判断，她的真实年龄至少要超过外表五六岁。 “这里没有监听设备，以我的身份也没必要做这种事。”冷佳开门见山。 胡培安微微一笑：“看来您早有准备。” “牌子交给我，它在你手中也只是个烫手山芋。”冷佳轻声道。 “东西给您，然后您从燕京替我颁发一个小锦旗和五百块钱？”胡培安不急不慢，还有心思开着玩笑。 冷佳眼帘低垂，道：“嗯，我可能说法有误，我是想拿东西和您做交换。” “什么东西？” “一个对您来说更实际的东西。”冷佳拿出一个小盒子。 …… 吴郡推门而入，发现包间里只有冷佳一个人，正面带微笑地品着茶。 他问道：“胡培安同意了？” “那是当然。他如果真的发现红色令牌的作用，就不会在电话中答应我见这一面，显然他研究不出所以然，更明白，即便他现在不交，我身后的势力也会让他老老实实交出来。他是个聪明人。” “这老狐狸从来不吃亏。”吴郡突然说道。 冷佳笑了笑：“所以我给了他一样东西作为交换，是……另一个人曾经交给我的宝贝。而今天，我必须要见到这个人，只有他才能解答目前所有的疑惑。” “他是谁？”吴郡疑惑。 冷佳神情微动，轻声吐字道：“温谦亦。”(未完待续。) 第271章 跳动的数字（第三更） 星灵大厦魏然伫立于朝阳之中，呈现出璀璨的金色。 建筑耀眼夺33目，走近时，还能体会到某种不可言明的压力，似乎在这栋建筑的深处，潜藏着一些让人无法直观看到但能感觉到的压迫。 冬日的清晨不会让人产生任何与舒适联系到一次的直观感受。 汽车轰鸣而过，街道嘈杂，行人麻木地行走于四四方方的马路，地上残留着昨天燃放过鞭炮残骸，踩在上面发出咔滋咔滋的声音。 春节就这样过去了。 这座名为奉京的城市再一次缓慢地运转起来，吞吐着来往的车辆，将外来的血液重新注入，然后将新陈代谢的垃圾排泄而出。 车辆井然有序，遵循着规则。 而人们，也必须遵守风俗的规定，在这最难熬的早上从家门中踏出，挤出不自然的笑容去面对平日里根本不会想见到的熟面孔。 “它到底有什么用处？” 车厢内，冷佳细细把玩着手中的红色令牌，正面雕刻着一枚竖眼，背面雕刻着一个气质诡异的“血”字。 血字若有魔力，脑子渐渐糊涂，思维开始停顿，一个声音在耳边若隐若现。 死！ 死！ 死！ 这个声音阴狠地折磨着她的心脏，狠狠穿过去，然后再钩回来，冷佳的呼吸越来越艰难，瞳孔越来越涣散。 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占据她整个大脑！ 一个惊雷在冷佳耳边骤然炸响，将她从危险的混沌中拉扯回来，惊魂未定地望去，是一个水泥罐车发出的刺耳喇叭声。 “您刚刚很不对劲，似乎，似乎有些……”吴郡望向后视镜，他文化水平一般，绞尽脑汁寻找着合适的形容词，“像是入了魔。” 冷佳面露一丝不安，将红色令牌重新收起。她有些明白为什么胡培安毫不犹豫地把这枚令牌交给了自己…… 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危险，太古怪，太离奇。 胡培安也担心来自燕京的压力，他在权衡了利弊之后，才果断地将令牌拿了出来。 死吧…… 邪恶的低语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耳边， “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冷佳面色略显不安地问道。 吴郡将车缓缓停在路边，“您还好吧？我觉得……咱们最好别牵扯太深，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有说不清的邪性，即便我不信这个，但现在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真是科学解释不清楚的。” 冷佳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不……我必须见到他，这是我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知道了。”吴郡深深望了冷佳一眼，重新启动了汽车。 星灵大厦。 冷佳抬头望向这四个字，在某个瞬间，她隐隐约约从这些字中读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如同无边冰原上漂泊不定的孤独，冰冷又遵循着某种古老的残忍规则。 “这是温董事长亲自设计的。”一位路过上班的职员看见冷佳在愣神，笑着回答，面露一丝虔诚，然后打算离开。 冷佳下意识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向梁鹏。”这男人痛快回答，毫不迟疑地转身走远。 星灵集团内部犹如精密运转的机器，前台接待、信息登记、保卫科引路、安检、内部电梯，当冷佳两只脚踏在属于星灵集团最高层的董事长办公室门前，她还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保安微笑道：“温董事长就在里面。” 冷佳缓缓点头，轻轻叩响大门。 门没锁，她手指刚敲在门上，办公室的门就被容易地推开了。身后传来保安离开的脚步声，她皱了皱眉头，再不迟疑，推门而入。 冷佳看到了温谦亦。 阳光从落地窗挥洒进来，让这个男人置身于一片金黄的璀璨中。 温谦亦对她的身份毫无特殊对待，语气平静。 “冷主任，别来无恙。” 冷佳望了温谦亦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她观察着温谦亦的表情，试图读出深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潜台词，但是她失败了。 “星灵集团……很优秀，是一个值得考虑的扶持目标，国家很看重这种具有蓬勃发展潜力的新公司……尤其更看重不和女人说谎的英俊男人。” 温谦亦微笑：“很有趣的奉承。” 冷佳皱了皱眉头，这句话还少了些关键元素，比如说扶持名额。 她深呼吸，想要重新获得谈话的主动权：“星灵集团缺少对外发展的强有力根基，据我所知，星灵集团目前的资金链不是很健康，投入科研和基础建设的比例高到了难以维持的地步，想要继续高速发展，外界的帮助必不可少。” “听起来很诱人，看来冷主任早就做过详细的功课。”温谦亦表情微动，像是开始感兴趣。 冷佳再次皱眉，面对诱惑不问条件，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她站起身，保持着俯视的姿势，盯着温谦亦的双眼，直接说道：“我想知道昨晚的事情，以上所有条件都是……咨询费用。” “咨询费用？”温谦亦笑容更盛。 冷佳嘴角微微上扬，微笑道：“以星灵现在的条件，最理智的做法就是接受。不要忘了在不久之后RB大阪的峰会，商业合作需要充足的资金，五亿元，就是我付给你的咨询费。” 温谦亦缓缓低下头，手握拳遮挡着嘴，让冷佳看不清他的表情。而他的肩膀不停的耸动着，似乎在忍耐着笑意。 冷佳的脸色越来越沉，这种姿态其实等同于肆意挑衅。 “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啊。”温谦亦再也忍不住笑意，望向冷佳摇头大笑，就像听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事情。 冷佳忍住恼火，呛声道：“难道你还为了所谓的男人尊严，不愿意接受这样一笔对于星灵集团上下来说都极为重要的帮助？” “帮助？” 温谦亦笑容突然收敛，十指交叉摆在身前，淡淡道：“你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而且……你根本就不理解，所谓财富，所谓金钱，所谓人们渴望到疯狂的魔鬼造物，只不过是一串简单的数字罢了。” “简单的数字？好狂妄的语气！”冷佳横眉道。 温谦亦缓缓站起身，道：“你太让我失望了，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就让你明白数字的苍白……” 冷佳彻底恼怒，立刻想要争辩，她的手机特别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滴滴—— 她原本不想理会，可接二连三的短信提示声越来越恼人。 拿起手机，屏幕上如同瀑布一样刷新着短信提示，当她看清楚屏幕上显示的内容时，立刻愣在了原地。 “您的银行账户有一笔13941.31元人民币的转入提醒……” “您的银行账户有一笔588342.09元人民币的转入提醒……” “您的银行账户有一笔3774135.56元人民币的的转入提醒……” 冷佳望着手机，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嗓子里说不出口。 “这……”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句话才刚说出口。 冷佳震惊地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改变了模样。她如同被惊雷击中般怔住，任由手机滑落，摔在地上，依旧响着刺耳的短信提示声。 滴滴——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温谦亦微笑道。 (未完待续。) 第272章 若得我命皆由我（第一更） 冷佳很难保持镇静。 温谦亦身后的落地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33是数根高耸的龙柱，至少要几个成年男人才能堪堪合抱。透过龙柱的间隔，哪里还是现代化都市，而是一片辽无边际的崇山峻岭！ 左右四顾，金瓦闪烁，玉雕凝脂，云雾吸入口鼻，满是沁人心脾的馨香。 这是一处云雾缭绕的高台，除了龙柱以外没有任何雕饰。一条宽敞的玉石小路通往那片奇异瑰丽的威严宫殿，在云雾环绕下，宛如人间仙境。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隔着高跟鞋都能察觉到脚下传来的温热，似乎是玉石板的温度，突然，腰间撞到了一块冰冷的石头上，转过身看去，是一处青石铸造的围栏。 冷佳向围栏外望了一眼，不禁眩晕。 她看不见地面，站在这高台边缘如临深渊，如果摔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大风呼啸，犹如哭嚎。 “真实的世界……” 冷佳身体发软，扶在栏杆上才能保持站立。胸腔一起一伏，急促地喘着气，遍体冰凉。这是她能够看到、能够听到、能够触碰、能够闻到的真实世界…… 幻觉绝对达不到这种程度。 她望向温谦亦，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感觉，与身后的深渊如出一辙，深不见底，待人而噬，无法探知在云雾下面潜藏着怎样的大恐怖！ 冷佳颤抖的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无信号”证实了她的猜想，这不再是奉京，而是某处未曾人知的奇幻世界。 云海之中，群山巍峨，琼楼玉宇……神仙府邸。 以她的基础知识，一眼就发现了那些庄严宫殿的不合常理，这世上哪有仅凭借几条锁链就能够漂浮在云雾中的庞大建筑？ 冷佳强撑住镇定，向温谦亦高喊：“这是哪！你刚刚又做了什么！” 温谦亦摇摇头，道：“若得我命皆由我，才能火里种金莲。你可知命数为何？” “故弄玄虚！”冷佳握紧了拳头，“你口口声声谈及命数，在这世上，谁又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数？我……我不相信你的障眼法！” 温谦亦抬起手掌，动作舒缓，若鹤，若猿，自有神妙，手指轻拂，如蜻蜓点水、鸿雁过云。 冷佳看不透，直觉中却告诉她这其中有大机缘。然而这种古怪的念头与她的理智冲突着，让嗓子里像是堵了块血，难受至极。 她还没等说话，突然察觉到手上传来一股奇异力量，让她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手机脱离掌心飞到了温谦亦面前。 温谦亦笑道：“凡脱命数者，内外通达，不碍于外物，不惑于心魔。我如今问你，人因何而喜悦？” 冷佳脑子里乱糟糟，她无法分辨得出，此时究竟是怎样的处境。她稍稍语迟：“普通人不外乎为了钱财，你的星灵集团不也是这样？你还没回答我，这，这到底是哪里？我为什么会突然来到了这！” “你这话却是在欺骗自己。”温谦亦摆摆手，一轮圆镜出现在半空中。 冷佳从圆镜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画面显示的是在星灵大厦的情景，她正在望着手机，屏幕上如同流水般刷新着让她瞠目结舌的数字。 最终，停留在了一串长达十位数的数字总额上，单位是元。 “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你很清楚。”温谦亦看向冷佳，轻笑道：“但我从你眼中看不到喜悦，而是恐惧。” 冷佳艰难反驳道：“谁知道这笔钱是真是假，又干净不干净！” “所以，它又成为一个人身上的累赘。你将其是做本命，妄图换取的，却是你不应得到的。你以为我需要它，实际上这对于我来说……仅仅是一串微不足道的图形、符号和象征。” 温谦亦摇摇头：“脱离了钱，你又能拿出什么珍贵的代价？是承诺？还是赞赏？或是自己的……生命？”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冷佳渐渐发觉，眼前的男人越发陌生。 他似乎没有说谎……无数人疯狂追求的财富，对于他来说与尘土毫无差别，这种让魔鬼都会堕落的东西，在他心中找不到任何占据点。 冷佳有些毛骨悚然。 任何人都会有人性的欲望，但她所看见的，是一个神秘又强大，占据社会高层却对财富毫无索求，无法诱惑，不能击垮……那么，他的欲望是什么？ 正是因为温谦亦没有表露出对财富的渴望，才让冷佳从骨髓深处涌现出强烈的寒意。 她习惯于用金钱去衡量，用地位去对比，基于资本诞生的现代社会永远都不会脱离钱这种万能的东西，但她终于发现这周密运转的世界中出现了格格不入的异常。 “看吧！” 温谦亦转过身，放眼于群山。 宫殿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他没有任何伪装，第一次将自己的真实情感展示给另一个人，一个高傲的女人。 “这便是……琼华仙境。” 从天际的一侧，也是最西方，渐渐出现了点点星芒，光芒越来越盛，爆发出遮天蔽日般的强烈光辉，向高台的方向疾驰而来！ “天空，天空竟然被撕开了！？”冷佳呆望着眼前的景象。 耀眼的金色光芒划破天空，把这边深蓝色锋利地一分为二，如同海水退潮向两边退去，露出了天外天的奇景。 高台剧烈的摇晃，冷佳死死抓住青石护栏才堪堪站稳，她惊觉那片庄严宫殿正在与高台飞速拉开距离，不过几个呼吸，就变成了如同巴掌大小的鸟瞰。 空气越发稀薄，她周围的一切都在下降……不对，是自己所站着的高台在上升！ 抬起头，她看到了一片无法言明的黑暗，那是天外的景色——黑暗越来越近，周边的光线渐渐变得无法直视。 冷佳焦急大喊：“发生了什么！”当黑暗即将到来的一刻，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温谦亦依旧静静地抬起头，注视着天空。 高台随即被黑暗笼罩，下一个刹那光明重新亮起！ “叮铃铃——” 不知名的铃声响起，她缓缓将眼睛睁开一道缝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嘈杂的街道上，周围全都是身穿白袍的男男女女。 老人温和微笑，儿童纵情玩耍，说着一种陌生的语言。 冷佳呆愣在原地，她看见温谦亦正站在前方不远处，在这陌生环境里，她熟知的只有温谦亦，而且……她很清楚身处的一切都与这个神秘男人脱离不了关系。 她急忙冲过去，试图拉住温谦亦的胳膊，下一秒—— 一个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左前方传来轰然声响，一栋建筑坍塌在了爆炸的黑灰中！ 紧接着无数类似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冷佳脑海中立刻反应过来。 “空袭轰炸！”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应对，恶魔一样的炮弹降临在她旁边，将老人、孩子和她都撕成了碎片。下一秒，黑暗降临，然后换成了另一处陌生的地方。 爆炸、枪击、濒临死亡的儿童、熊熊燃烧的火焰…… 温谦亦的声音淡淡响起：“看吧，这就是金钱的魔力，资本的罪恶。人类还在为这种东西发生战争，相互厮杀。” 冷佳死死闭着眼，她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站了好久，周围一片安静。 她慢慢睁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落地窗前，玻璃反射着办公室内的景象…… “我……回来了？” (未完待续。) 第273章 思想钢印（第二更） 冷佳沉默不语。 她惊魂未定地望向窗外，熟悉的景象让她找回了33一丝安全感。 刚刚的经历实在太缥缈奇幻，神经再坚韧的人都经受不住。如果不是大脑中的记忆实在是太过真实，她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冷佳转身望向温谦亦，表情莫名，极为谨慎地措辞道：“那是你的……能力？” 温谦亦笑了笑道：“这不就是你们渴望的东西么？能够拿出以亿元为单位的无条件贷款，没有可能是做慈善，必然另有所图，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解释。” “我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关于这一切，关于琼华仙境……还有你的野心。”冷佳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回忆那段可怕的精力。 她眼神恢复镇定，坐在温谦亦对面，试图重新找回一种女强人的架势。但身体上的小动作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眼角微微上挑，目光不自主地瞥向右方，后背紧绷，两条细长的腿贴在一起，中间不露出一丝缝隙。 冷佳其实很紧张。 她期待着温谦亦给出的答案。 “首先，我现在的身份是——星灵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一个只为求财的商人，作为整个公司上千员工的领导者，我需要为我的言行负责。”这是温谦亦说的第一句话。 “我……我理解请您，告诉我！无论是什么，即便再离奇，我都不会质疑，权当是倾听一个真实的故事，您是讲述者，而我是一个真诚的听众。” “故事？”温谦亦沉吟。 “没有什么故事。天地灵气渐渐复苏，尘封在史册中的故事正逐渐觉醒，只不过……奉京要比其他地方早一些罢了，仅此而已。” 温谦亦又道：“人生于纷争，与同类争，与天地争。所以能够修成正果的不算多数，以现有的资源，只能支撑很小一部分人达成他们的‘愿望’，你最好清楚这一点。” “灵气的限制？”冷佳进入角色。 温谦亦的沉默让她误以为这是正确答案。 “琼华仙境不要多想，暂时不是你们能够接触到的境界。至于奉京最近发生的事，我了解的也不算很多，很抱歉不能回答你的疑惑。” 如果全都说清，冷佳反而会生疑。她虽然还坐在椅子里，但思维早就飘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她忽然对身处的真实世界生出一丝质疑，世界观完全被颠覆了。 这时，温谦亦抽出键盘，输入了一连串指令。 “嘟嘟”提示声响起，墙壁打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一个保险柜。 “这……不……”冷佳目瞪口呆，举着手指迟疑道：“不应该是袖里乾坤什么的……” 温谦亦没搭理冷佳，直接将一份准备好的资料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然后交到了冷佳的手中。 “这是你们想要的东西。” 冷佳定睛一看。 《玄门五气正法——总纲》、《灵气探测法》两本书。 温谦亦说的很直白：“按照上面的记载，有大决心、大毅力者方能修成正果。仙门道法讲究法侣财地，玄门五气正法自然是‘法’，灵气探测法会帮你们找到‘地’，而重中之重是‘财’。只有目前社会的顶层才有财力物力权力支撑起修炼之事，普通平民还是不要妄想了。” 这番说法没出乎冷佳预料。 她早就想到真正的修炼会是一件困难的事。而温谦亦展现出来的大能，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达到，要经历数不尽的磨炼。 翻开总纲，她看到了这本总纲修炼的要求……与上一次得到的简化版小册子截然不同，这本要求更加详细复杂，同样能够达到的境界也更为高深。 “修道的本质，其实是修因果，斩却自身业力。不问凡尘，多行善事，方能避免积攒业力，进而提升本我境界……” 冷佳越看表情越凝重，同时忍不住暗暗点头，对总纲中的说法表示认同。 实际上。 总纲的别命是《碳基生命约束纲领》，通篇洋洋洒洒几十万字，都在灌输一些很简单，但对温谦亦来说十分有利的思想。 首先要避世，不插手现实的发展。若是犯戒，阿赖耶自然会让这些尝到修炼甜头的家伙明白什么叫做天道的惩罚。 远离世俗才能获得阿赖耶奖赏的快乐，同时会极为显著的降低修炼者的新陈代谢速度和激素水平，让他们的思维渐渐变得麻木，越来越喜欢独处，并且避免与大千世界的接触。 同时约束纲领会影响修炼者的思维方式。 在大脑神经元网络中，思维存在判断的机制。把人类思维做出判断的过程与计算机作一个类比：从外界输人数据，计算，最后给出结果。《碳基生命约束纲领》可以渐渐把计算过程省略，直接给出结果。 当某个信息进入大脑时，通过对神经元网络的某一部分施加影响，使大脑不经思维就做出判断，相信这个信息为真。 但由于思维的限制，只能对极为抽象的想法产生影响。 温谦亦在《碳基生命约束纲领》灌输为“真”的抽象信息是——新的力量必将产生，而旧的势力必将失败。 无论他是政客，还是豪商，当大脑中出现类似的思维时，只会产生“真”的判定。 温谦亦将其称之为“思想钢印”。 这个抽象思维会导致修炼者不可避免的产生避世想法，同时在面临全新事物的时候渐渐会否定自身，进而在思想上就进入到完全溃败的状态。 一个套在人类脖子上的枷锁， 这是SOM17的点评，很辛辣但很中肯，深得温谦亦的同意。 温谦亦要做的……就是让星灵集团成为所有人眼中“新的力量”，一个能够彻底对社会产生变革的全新势力。 冷佳对这本总纲丝毫不怀疑，她也没有怀疑的必要，是否有用，实验之后就全都知道了，但她绝对想不到……评判标准的天道实际上与这本总纲狼狈为奸，早已相互串通。 这是获得“天道质量体系认证”的唯一正法。 至于《灵气探测法》，别名为《磁能网络信号测定办法》。有信号自然是有灵气，星灵集团在国内的推广进度，等同于天地灵气恢复的速度。 冷佳带着这两样东西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至于那枚红色令牌，她依旧没有与温谦亦提起。 (未完待续。) 第274章 七日杀（第三更） 一架南航客机从奉京市龙坪机场起飞，然后在燕京首都机场缓缓降落。33 冷佳和吴郡走下飞机，四名黑衣男人走上前来，和他们两人示意，同时向吴郡提供了证件供其检查。 一行人从特别出口离开，穿过狭长的通道，由五辆军用勇士组成的车队早已等候多时，将冷佳手中的银白色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中间一辆勇士上，冷佳就坐在这辆车中。 “今天是……初二。” 吴郡坐在副驾驶，开车的司机与他小声交谈：“辛苦你了。冷首长似乎很高兴，这是大功一件。” “嗯。”吴郡淡淡一笑，沉默不语。 他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尤其涉及到这种注定不会被公开的秘密，越少说话就越少麻烦。 吴郡也在想。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又会相信世上有仙人存在呢？ 五辆勇士来到了一个大院门口，察验证件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才被准许放行。 汽车驶入一条小路，小路两旁都是花草的装饰，看上去一片祥和。而吴郡作为前中南海警卫团的精英，一搭眼就发现了至少十几个暗哨，他知道这仅仅是一小部分。 冷佳拎着手提保险箱来到了一个普通的红砖二层小楼前。 她深吸一口气，在警卫的陪同下走了进去。 “拎着什么呢，我帮你拿。”冷佳首先遇到了一位军装男人，她的小叔冷显民。 冷显民也是刚到不久，他率先说道。 “我要先见到我父亲。” 冷显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尴尬笑容，道：“冷首长就在屋内。” 这个男人在门口等了很久，足足过去两个小时，才看到冷佳略带笑意从房间里走出。他急忙问道：“……你父亲说什么？” “他说一切安好，让我们好好过年。然后……他让你进去。”冷佳深深地望了一眼冷显民。 冷显民没急着回应，而是露出一丝疑惑，问道：“丫头，春节不回家，你去奉京干什么了？” 冷佳语气依旧深沉：“小叔你进去就知道了，我父亲会告诉你一切。”说完，她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丫头性格怎么变了个样？”冷显民摸着下巴，自己笑了起来：“跟他父亲一个模子出来的，真不愧是亲生女儿。” 他没把冷佳父亲的传唤太放在心上，还带着轻松的笑容，走到了屋子里。 整整一晚上过去。 第二天清晨，冷显民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缓缓走出来。 他表情略带一丝古怪，更多的是兴奋和激动，同时还有一些疑惑不解。进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出来的时候他手中多出来一个黑色公文包。 冷显民再次遇到了冷佳。 他眼睛一瞪，开口就问道：“丫头，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个？”他指了指公文包。“我实在是没法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冷佳淡淡笑道：“您应该见识到了，同时也应该感应到了。身体和大脑不会作假，也不会欺骗自己。我即便说实话，在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前，或许还是不会相信的。” “我不是不相信，而是——”冷显民跺着脚，他声音从牙齿缝隙里挤出来，狠狠挥舞了一下拳头：“我没办法相信！！” “都到了在这份上……”冷佳摇摇头，道：“我记得小叔你是军队里有名的高手吧？” “提这个干什么？” “我们过两招。” 冷显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嗯？” 冷佳眉头一皱，拉开手臂向前猛踏飞跃，以惊人的速度向冷显民逼近，右手双指成剑，腰间使力带动上上本身，双指横划，一道月牙形的光芒闪过！ 冷显民胸口一塌，身体弓成虾米，两肩前耸，整个重心往后平移，堪堪躲开了冷佳双指的突然袭击，等到他站稳了脚步，刚想说话，胸口突然传来嘶啦一声。 他一低头，绿色军装的胸针附近出现了一道长约二十多厘米的裂口。 凭借刚刚的记忆，冷显民能够确定，冷佳的手指绝对没有触碰到自己的衣服表面。 “这是！？” 冷佳收回姿势，双手垂立在身体两侧，平静道：“气。与你公文包中的东西同本同源，只是境界要高尚一筹。” 冷显民脸色阴晴不定，他摸了摸军装的平整裂口，不禁微微感到心惊。以这种锋利的程度，如果再往前几厘米，情况可就不是衣服破损这样简单了。 他低声吼道：“如果是真的，这东西我们冷家也藏不住！” “不一定要藏。但可以抢占先机。”冷佳微笑：“您可知道……这是千百年未曾遇到的大机缘，大变革，天地翻转不过如此。我能猜到父亲给您的嘱托，将总纲中一些粗浅的功法传授给旁家……当然，以硬气功或是其他的名义。” 冷显民将公文包换了个姿势，夹在了胳膊里，抬头问说：“丫头，你在奉京究竟遇到了什么？” “一位真正的高手。那个人的恐怖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若能交好是我们家族的幸事，绝对不能与之为恶。否则的话，我无法料想后果。” “把这东西交给你，那人没提什么要求和代价？”冷显民惊异，“你在小一辈中眼光最为独到，我很相信你的看法，此人如何？” 冷佳深吸一口气，极为郑重。 “不可估测，深不见底。”她摇摇头，叹声道：“若是这世上有什么让他动心的事物，那绝对是独一无二，千万人往矣不可求，要么是用数不清的鲜血铸就，要么是让河水逆流、山脉倒转的……大恐怖。” 冷显民琢磨着这个字眼，“恐怖？” “你若见到他，自然会懂得。”冷佳轻轻将手搭在胸口，隔着衣服能感受到那枚红色令牌的温度，声音渐渐放低。 “对于凡人来说，就是难以想象的恐怖。” “我不懂。”冷显民皱眉。 他说道：“元宵节后，我会与你再去一趟奉京，见识见识口中那位高人。” “那个东西小叔你打算怎么办？”冷佳指了指他的黑色公文包。 “先试试吧。”冷显民刚说出这话，忽然愣神片刻，道：“糟了！你去奉京寻人的事让宋家那小子知道，他还以为你是……你是去……” 冷佳疑惑：“是什么？” 冷显民犹豫了一会，勉强一笑，道：“陪男朋友过春节了，你们小辈中不只从哪里流传出了这个说法，宋家那小子喜欢你喜欢得不行，以那群人的行事风格，恐怕要出乱子。” “真是……糟糕透了。” 冷佳揉了揉脸，脑子嗡嗡乱。(未完待续。) 第275章 报喜不报忧（第一更） 如今正值寒潮来袭，首都燕京室外温度下降到了2月份最低点，凛冽刮骨。 国家安全局第三特勤组。 一个身材高大、眼睛如同吊铃般的汉子气呼呼道：“冷副局长，总参二部的胡培安越来越胆大妄为。明明是国内特殊事件，掰手指头论，论规定算，即便让胡培安亲自当着咱们面说，他也不敢不承认这是国安的划片，但他们七局硬要插上一手，如果不是奉京那件事越闹越大，我们还被二七的人瞒在了鼓里。” 冷国旗不动怒色，无喜无悲，仅仅是轻点了一下手。 “他们这样做也只是邀功心切罢了，同时又钻了规定的空子。我们也奈何不了他们，同僚之间竞争是在所难免，其实胡培安做的没错，有些事的确应该知情范围越小越好。” 这汉子叫做刘顺，是第三特勤组的组长，他还是气不过。 “我们国安必须得到事件的完整档案！若不是牵扯到了您侄女冷佳，我们现在还一点信都得不到！这已经不是不合作的问题了，而是……” “不要再说。”冷国旗抬起手，制止了刘顺的激动言语。他拍了拍刘顺的肩膀，用语言安慰道：“你很积极，但不要用错了地方。既然二七局对我们有所隐瞒，势必有他们不得已的缘由，现在再着手调查也为时不晚，我一会就将具体的行动方案交给你。” 刘顺艰难地接受了冷国旗的劝说，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冷国旗脸上的微笑渐渐收敛，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文档。他没有急于给第三特勤组制定答应好的行动方案。 “奉京。”他摇了摇头。“越来越麻烦了。” 冷国旗屁股还没坐热，突然接到了一个内部紧急电话。 “冷副局长，关于奉京第617研究所的学术造假事件刚刚有一个重大发现，我们集中精力调查的方向实际上是一个假象，617所的磁盘矩阵有被植入木马的痕迹……经过调查，他们真实目的很有可能是羲和计划，目前尚且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得手。” 羲和计划是华国最顶级的绝密计划之一，目的是制造可控核聚变的约束装置，为下一代能源革命做技术积累。 经过上一次超级计算机“神威蓝光A”出现的特别事件后，华国高能物理研究所关于约束装置的研究进展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距离制造出第一台技术验证机只差最后几步。 冷国旗坐不住了。 他立刻披上了大衣，匆匆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么大的事已经不是他一个人拍板决定，若是稍有闪失，绝对会对华国科学界造成难以想象的巨大损失。 这是关乎国运的大事！ 他原本还打算再给冷佳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情况，春节当晚在奉京发生的事情他也很好奇，但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心思了。 …… 星灵科技实验室，如今正式更名为星灵科技研究中心。 机密区域内，某间无尘实验室忽然爆发出小声欢呼。 “成功了！” “终于成功了！” 一干穿着防静电服的男人弹冠相庆，欢呼着，也预示着这段研究终于告一段落。 老教授于解放捧着一部电路板裸露的测试机，他依旧专注地盯着屏幕显示的测试结果，想要再确认一边。 他的学生杜宇则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帮于解放调试着设备。 袁天成三步一晃、两步一摇地慢慢走过来，双手抱在脑后。随着脚步，他身上的肥肉随之震颤，即便是白色的防静电服也遮掩不了布料表面下的波涛汹涌。 他凑到了于解放旁边，热情地勾住了这位老教授的肩膀。 “于教授，我们这不是做过两遍技术验证了吗？您还担心咱们星灵的严谨程度？” 于解放把手中的测试机轻轻放下，转头看向袁天成，苦笑道：“我哪里是担心，简直是担惊受怕。天天关注着国际学术界的动态，生怕那个孙宪德在我们还没有做出正确数据前就把这件事捅出来，这对华国科研领域的负面影响我一个人担当不起。” 他松了松肩膀，喘着气，身体明显出现疲态。 于解放对袁天成感激道：“若没有你们的帮助，617所恐怕永远在国内抬不起头了。” 这番客气让袁天成有些承不住。 “这广谱射频天线的专利权全都在星灵集团手中，您这是给我们免费打工，要说感激，也是我们感激您才对。这么大的年纪，让我们这群年轻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老一辈的科研精神。” 袁天成这番话是真心实意，丝毫不作假。 他们这群年轻人虽然经历过教育注射剂的改造，算是速成版的“天才”，但无论是经验、阅历还是精神境界，照比于解放相差甚远。 从这位于教授的身上，袁天成等人看到了华国学术界的脊梁。 建国六十年，正是这群兢兢业业的科学家们舍弃享受奋斗在第一线上，华国才实现了科技的飞跃和经济的腾飞，从而一跃成为世界上排名第二的超级经济体。 实验宣告成功的兴奋过后，研究员们开始对实验数据进行最后的整理工作，归纳成为可供阅读和分析的标准档案。 于解放红光满面，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杜宇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老师，我想……留在星灵科技研究中心。”他鼓起勇气说道。 “不行。” 于解放头也没回，声音坚决。 “为什么？” 杜宇惊愕，对老师的说法感到不解，甚至有点委屈和伤心。这段时间，星灵的研究员们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才叫高水平的科研机构，对比之下，当然对陈腐的617所再也生不出兴趣。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于解放转过身，微微皱眉。 杜宇语塞：“您……总得给我个理由！” 于解放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看不到其他人，这才彻底转了身，目光郑重地盯着自己这位学生，以一种深沉异常的语调缓缓说道。 “星灵集团问题太大了。” 杜宇振振有词：“他们是一群真正的天才，并且愿意为了科技奉献出全部精力！星灵研究中心拥有世界顶尖的科研设备，他们是一个真正的团队，没有勾心斗角，只有他们这种人更多，我们才能彻底超越美国！” 于解放缓缓摇头，叹声道：“杜宇，你说了这么多优点。但你有没有想过星灵集团他们的……目的？” “什么目的？” 于解放目光莫名：“能够将如此多的超级天才汇聚一起，这意味着无与伦比的领导影响力。而这强大到足以撼动华国科研领域的顶尖科技公司，虽然声名不显，但将主宰未来。最重要的是，它只掌握且完全听命于一个人。” “我必须再见到这样个可怕组织的掌舵者，否则寝食难安。”(未完待续。) 第276章 不见锋芒（第二更） 星灵科技研究中心不是由百分之百的被注射者构成，袁天成、冯俊远这些高级研究员仅仅占总人数的两成左右，其余是高薪聘请来的硕士、博士研究生。┡Ω81中文 网 在严格的安保措施和监控手段的控制下，目前从未出现过机密泄露的情况。 以前只有保安和巴内斯共同监视，如今又多出来一个掌控磁能网络的阿赖耶。任何小动作都避不开阿赖耶，它冷静地观察着建筑里这些“猴子们”的一举一动。 “于教授。” “于教授您去哪？” “啊，是于教授！” 普通研究员们纷纷和这位科研领域的老资历打着招呼。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的殊荣，在他们眼中犹若加冕皇冠，遥远不可及，自然而然地就会生出羡慕、崇拜的情绪。 即便袁天成、冯俊远等人在国际学术界也渐渐收获了不错的名声，很多国际性研究机构试图用令人艳羡的待遇招揽他们，但这些人绝对不会崇拜与年龄相仿的偶像。 而且他们在意的不仅是于解放的荣誉和名望，还有他在北方学术圈掌握的庞大人脉。 人性如此。 阿赖耶感到一丝疑惑，将其记录下来，整理到数据库里。然后更加疑惑不解，它目前很难理解人类的这种奇怪行径，什么叫做奉承的意思。 于解放面带笑容地一一回应，但眼睛深处潜藏着浓郁的不安。有一个瞬间，直觉告诉他去寻找温谦亦绝对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但是他必须这样做。 因为他真正关心着华国的未来，而温谦亦手中明显掌握着足以左右未来的力量。 “太年轻了。” 回忆起温谦亦的外貌，气质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年龄，但在于解放的脑中，已经背下了所有能找到的与温谦亦有关的资料。 才二十岁，精力旺盛，头脑达，思维充沛。而且这个年龄的人性格更像是火山，冲动而易怒，平时隐忍不不意味着他心中没有怒的念头。 电梯里，于解放自言自语：“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还是想不通，温谦亦究竟凭借什么从一无所有展到了如今的身家，同时又拥有如此多的精英和天才为他卖命。 不是卖力，而是真真正正的卖命。 以于解放的阅历和眼界，能够分清楚这两种不同态度的迥异。他在星灵集团这些人身上看到了一种令他很不舒服的忠诚。 电梯门打开。 于解放现门口正站着一个人，似乎迎接自己。 冯薇薇笑着说道：“温董事长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在她的带领下，于解放来到了温谦亦所在的办公室。推开门，房间里的摆设很简洁，找不到任何奢华的浪费，全是些桌椅、书架、电脑等具有基础功能的必备品。 冯薇薇没有跟着进门。 “咔哒”，房门应声而锁。 温谦亦率先站起身，面带微笑，摊手示意请坐，道：“于教授，我已经听说你们的好消息了。正好，明天是元宵佳节，我们找个时间庆祝一下？” “庆祝暂时不急，八字才一撇。”于解放眯着眼睛，观察温谦亦的表情。 他坐下，轻抿一口茶水，入口清凉，刚想出声称赞茶叶，随即又品味出清凉过后的冰冷凛冽，摇摇头道：“这茶的寒意太重了，水再温热也遮掩不住。” 温谦亦站起身，打开房间角落里的录音机，轻缓的音乐渐渐响起。 虽然听不出风格和演奏乐器，但音乐很好听。 “各有各的品味。” “但总归有一种是被大众认可的，被大众认可的才是最不差的。”于解放抬起头，望向温谦亦，缓缓道：“温董事长，对于星灵集团，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主持这么大的局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是一个商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或许有些微不足道的理想，有点属于年轻人的冲动，但资本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的思维方式，这是不可避免的，也是资本家的共性。我很讨厌企业家这种中性词，搞得资本家像是对社会有益的好人——” 温谦亦摇了摇头，然后笑道：“但凡资本，就连毛孔里流淌出的血都是肮脏的。我不喜欢装模作样，扯些正义凛然的虎皮作为遮掩。我想赚钱，赚更多的钱，什么时候心中叫做**的怪兽得到了满足，那个时候，我或许会有时间停下来考虑一番，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精彩的言论，切中要害，也很实在。”于解放鼓着掌，他表面上相信，但内心依旧充满疑惑。 他隐隐约约感觉，温谦亦要的不是钱，而是某些他意想不到的东西。 或许是美色？权力？还是年轻人普遍渴求的外界对他们的认可？于解放能够猜到的诸如此类，年龄的代沟让他很难读懂当代年轻人的思维。 不过…… 于解放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关键。 “于教授，您这次来，不会光是找我问问题的吧？” “哦，孙宪德被抓住了。所长没有给他求情，目前正关押在奉京市司法办。” 温谦亦淡淡点头：“法律能解决，就让法律解决。如果法律办不到，这世上自有天道亲自处理。我很信奉因果和命运，这世上冥冥中总有一些我们预料不到的东西存在，它们在精心维持着世界的运转。” “年轻人不要迷信。”于解放遥遥头，神情略带激动，手在半空中挥舞道：“要尊重唯物主义，只有客观的展学术，中华民族才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 他觉得自己这话有点教训人的味道，尴尬一笑，转换话题问道：“那个燕京来的冷主任找过你没有？” “她回去了。差不多会在3月份之前再来到奉京，我答应过她，去日本大阪的时候捎上她一途，也算为国家节省公务费用了。”温谦亦开玩笑道。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我还有些事情要忙，不送您了。目前还有些公司的业务需要——”门外传来冯薇薇清脆的说话声：“有些紧急信息需要您处理。” 于解放从沙上站起身。他觉得自己这趟算是白来，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从温谦亦身上挖掘出。 走出门，与冯薇薇侧身经过的时候。 他脑海中如同惊雷炸响，忽然站在原地。 某处被他忽略的关键终于浮出水面。 “**。” 于解放喃喃自语，面露一丝惊异，难以置信：“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 “一个看不见**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未完待续。) 第277章 渐渐扩散（第三更） 冯薇薇优雅坐在椅子上，低头翻动着文件册。 “这于教授真是有闲工夫，跑这来聊天。还特意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一个忧国忧民的老人家罢了……你别动。” 冯薇薇一愣：“嗯？？”虽然疑惑，还是按照温谦亦的要求一动不动。 从温谦亦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的侧脸，五官精致动人，很符合东方人的审美，若蜜桃待摘，同时还留存有一丝惹人怜爱的青涩。 “你的侧脸很漂亮。”温谦亦笑着称赞道。 “哦！这个……”冯薇薇的俏脸立刻染上红晕，有些手足无措，眼神慌乱中带着欣喜，过了好一会，才用蚊喃一样的小声说道：“其实也很一般了。” 温谦亦笑容更盛。 而SOM17突然给他泼了冷水。 “真是个喜欢玩弄人心的恶劣家伙。”SOM17淡淡道：“此时雄性荷尔蒙水平仅仅比平时高百分之10，属于正常波动范围，没有一丝兴奋、渴望的情绪。” 它继续说道：“在你的观念中，显然‘于解放’和‘冯薇薇’这两名人类属于你想要团结的范畴，而不是注定要被时代清洗的陈旧无用者。” “你总是会在最不适合的时间打消我的兴趣……SOM17先生。”温谦亦以思维回答道。 “我非常、极其、特别……不喜欢先生的称呼。”它用了多达十多个形容程度的修饰词来表达不满。 “抱歉。” 温谦亦的道歉毫无诚意，仅仅是大脑内一道波动的脑电波而已。 他同冯薇薇询问：“你刚刚说要汇报的紧急消息，都有哪些？” “啊……”冯薇薇刚开始还有些迷茫，随后惊醒过来，尴尬又羞涩地笑了笑，埋下头，道：“奉京教育局批准了一条教育改革计划，打算现在市普通中专和公立中学进行小范围试点。” 温谦亦来了些兴趣：“我们的那条？” 他对奉京的掌握不可能了如执掌、面面俱到，所以聆听汇报工作十分有必要。 “没错。” 冯薇薇用力点头，她将文件翻到了下一页，继续说道：“该文件称，将采用除了教育部规定以外的第三方教材作为教学内容的补充，同时加入更多的社会实践内容，鼓励学校与知名企业进行参观式互动。” “所谓参观式互动，教育局的文件中明确给出了详细规定：第一，企业必须是本地企业，并且具有实体经营场地。” “星灵很符合。”温谦亦点头。 冯薇薇淡淡一笑：“第二，必须在东海省范围内有极高知名度。” “这个我们也有。” “第三，尽量鼓励创新，而不是密集劳动型企业。例如互联网、IT、生物制药……” “星灵集团简直不能再合适。” “第四，需要对本地中学进行一定额度的资金援助。” “我想其他公司掏不出比三千万更多的价码。” “第五……” “不用继续说了。”温谦亦哈哈笑道：“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这就是自己人根据星灵集团量身制定的条款，而我们就是与学校合作的绝佳选择，不，是最佳选择。” “当然如此。” 冯薇薇耸耸肩：“学生们甚至得使用星灵集团提供的教材和教学用具，这多亏了郝婷她们的游说……对了，星灵科技集团刚通过了奉京监狱系统的招标，这两个事差不多是一起的，也是郝婷的功劳。” 她突然有点搞不懂：“温董，你怎么突然想涉足教育产业了？” “青少年才是奉京的希望，任何时候注重教育总是没有错误的。”温谦亦给出了一个极为模糊的答案。 其实在他心中，某些人已被彻底放弃，而人类文明的崛起不可能单单依靠一个组织或是单独一个人，而是需要整个民族奋起的力量，无数经历过严格教育的英才共同努力，方能达到目标。 温谦亦逐渐加深了对奉京市的布局，他要将这个地方彻底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但他想要的不是一个与其他繁华城市没有什么区别的准一线城市，而是想打造出一个希望的摇篮。 奉京市将在他的掌控下一点点变得不同寻常。 “先从这个城市开始。”温谦亦突然说道：“仅仅是个开始。” 冯薇薇还以为温谦亦在说商业方面的详细构想，她嘴角轻轻上扬，憧憬道：“星灵集团确实才刚刚开始，而RB大阪的世界网络科技峰会就是我们腾飞的重要助力。东海省的摊子太小了，我们要利用起奉京市作为东海省出海口的优势。” “你看的很准。”温谦亦最欣赏冯薇薇的地方，不是她的美貌，而是这个女人的眼界和智慧。 她虽然兢兢业业执行着秘书的工作，但对商业和大局的见解，绝对不下于星灵网络公司和星灵科技公司那些中高层领导的抉择。 温谦亦不会容忍自己身边存在花瓶，哪怕再美观，也是他所憎恶的一类。 冯薇薇继续汇报着业绩报表、财政支出等方面的信息。 为了方便对话，她和温谦亦坐在同一个沙发上，微微侧身，一边说，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某个方向靠拢。 30厘米、20米、10厘米…… 冯薇薇表情装作正常，可脸蛋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如同火烧，身体紧绷，像是木头一样僵硬。 温谦亦似乎毫无察觉，边点头边思索着。 就在冯薇薇即将触碰到温谦亦身体的一刹那，诺大的办公室内突然响起了一个低微声音—— “alaya……” 冯薇薇打了个激灵，恢复到正常坐姿，轻撩发丝，四处张望问道：“温董，你刚刚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应该是幻听。”温谦亦站起身，对着冯薇薇温和笑道：“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吧？这样，我给你额外批三天带薪休假，好好陪陪家人，或者出去放松放松。下班休息吧！” 冯薇薇也以为是自己有点疲劳的缘故，对温谦亦的关切感到心里暖暖的。低下头，小声道：“嗯，那我……先出去了。” 咚。 房门关紧。 温谦亦叹了口气，表面上他什么都没做，实际上大脑正在经受着阿赖耶思维的疯狂冲刷，就像是一个人在耳边细细低语，一刻都不停歇。 他尝试连接到阿赖耶思维，打算查看一下天道系统的运行状态，燕京方面只有寥寥几个磁能网络中转点，需要特别关注一下。 但阿赖耶依旧毫不疲惫和厌倦地向温谦亦宣泄乱七八糟的数据流。 温谦亦叹了口气，他能稍微理解阿赖耶的意思。 走到墙边，将墙壁保险柜里的释放机S1取出来，然后打开，银色金属立刻从隔离皿中释放了出来。 下一秒。 莉雅现身，甜甜一笑，用力点头：“嗯！” “像是个哑巴。”温谦亦无奈地笑了笑，接着他打算连接到阿赖耶，查看天道系统，可这时莉雅又说了一个字。 “宋！” 她的表情略带嫌弃，皱眉摇头。 (未完待续。) 第278章 特别计划（第一更） 宋？ 莉雅摇摇头，轻轻撇了撇嘴，将那种下意识表现的嫌弃模仿得活灵活现，仿佛真的“看见”了某种让它极为讨厌的事物。 这个动作取自于数据库中某个家伙的记忆，现在被阿赖耶拿来使用。 温谦亦立刻反应过来，这是阿赖耶给自己的提醒。 他试图与阿赖耶构成连接，这一次没有再产生刚刚那种排斥情况。 首先他得到了首都燕京地区，磁能网络的授权和使用情况。 眼见浮现出一个燕京市的鸟瞰地图，标注着燕京的城市主要地标和详细交通网络。温谦亦能够在卫星地图和数据测绘地图两者间自由切换，测绘地图是磁能网络覆盖范围的扫描结果。 红色高亮的圆点是获得磁能网络授权的位置，代表着一个自然人。红点集中在了二环内或是城郊某些豪华住宅区，总数量为67个。 温谦亦自言自语：“67个修道者。” 这个数字尚且在他的预料范围。早在两三个月前，他就交给冷佳一份简单的修炼资料，是《碳基生命训练手册》的基础版本。 再加上春节当晚一次故意做出的大动作，让燕京某些人意识到了修炼的真实存在。配合不经意间泄露出去的消息，进而对修炼资料的传播产生了极为显著的促进效果。 《碳基生命训练手册》和《碳基生命约束纲领》构成了一个切实有效的庞大修炼体系。前者的作用主要是强身健体，后者的作用则主要是清神明目，消除欲望。分别对应了不同种类的修炼法门。 目前来说修炼法门只有《玄门》系列版本，温谦亦还打算制作更多精心包装的修炼法门，但还不急于现在。 所谓修炼者，他们能够感知到的“天地灵气”和偶然迸发的“顿悟”，尽数在阿赖耶的控制和安排下，如同驯养动物，让他们一点点习惯、适应、接受最后到完全沉醉。 温谦亦抽取了几个红点，利用网络入侵和电话入侵的手段，简单地调查了他们的身份，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全都非富即贵，没有任何平头百姓。 换而言之……他对华国中高层社会的入侵渐渐有了成效。 根据阿赖耶的统计，在全国范围内，主要是东海省和燕京，被授予权限的总数为293人次，温谦亦还注意到，貌似还有总参二部这种情报机构的高层也参与其中。 “终于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 温谦亦检查完这些，才开始重视起阿赖耶提到的“宋”字。他仅仅用大概5分钟的时间就理清了头绪。 无论是什么国家，都存在盘踞于金字塔高层的豪门家族。这些家族不只是以姓氏和血缘作为关系，更直接的是利益，他们所有的共同利益。 如同政治体系中的大公司、大财阀。分工迥异，在国家体制中发挥着难以想象的惊人能量。 燕京宋氏有人盯上了星灵集团，一个叫宋晓阳的青年人正在赶往奉京。 表面上的理由为了女人。 但温谦亦知道这个理由占其中一部分，实际上另有所图。但凡政治精英，很少有人是满脑繁殖欲望的蠢货，显然这位被称为宋氏第三代最优秀继承人的宋晓阳也不会是简单角色。 温谦亦若有所思：“完全是冲着我来的。” “我认为这是人类处于对未知的好奇……目前有一些小线索直接指向了你，有人知道那个叫做‘冷佳’的人类从你这获得了很多令人心动的东西。”SOM17平静道。 温谦亦切断了与阿赖耶的连接，揉了揉太阳穴来缓解大脑过度使用的刺痛，说道：“这是无法避免的，没有完全密不透风的墙。如果想引开这些不必要的关注，我需要一些事情帮我转移视线。” “我有一个不算成熟的思路，大概在离开国内的时候能够完成。” 这句话其实不用说出来，SOM17已经知道了温谦亦的想法，它略感兴趣，道：“这几乎要调用你手上大部分力量，将物资和人力高度配合，才能够在短时间内达到理想的效果……不过这确实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创意，能够继续完善我们设计的骗局。” 温谦亦望向莉雅，这位精灵少女面露茫然。 他摇头笑道：“这不是骗局，而是一场伟大实验。无论成功与否，都会在人类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我现在要做的是填补实验的细节，让它看上去更加——” “可信。” “真是冠冕堂皇的人类。”SOM17熟练地使用着成语，其实在调侃，“倘若成功，在你回到奉京之前，能够避免很多麻烦。” 温谦亦给阿赖耶传输思维命令，想让它将S1金属收回到隔离皿中，但让他意外的是，他再次收获到了略带抗拒的回应。 阿赖耶似乎极不情愿。 莉雅一点点先后退，金色的眸子静静凝望温谦亦，隐隐有水雾出现，像是既委屈又不想倾述的模样，最终她退到了释放机S1旁边，轻咬嘴唇，倔强的偏过头，然后回到了隔离皿。 温谦亦的脑海中响起了SOM17极为嘲讽的轻笑。 他略微诧异：“阿赖耶又是从哪里学到的套路？真是越来越熟练了。从外表上看，根本不可能判断出这是一团金属流体！” 阿赖耶还是不敢拒绝温谦亦的命令，再不愿意还是得如实执行。对于阿赖耶的忠诚，温谦亦从不质疑。 但它的表现让温谦亦颇为惊讶，即便不是它真实表情，但即便是模拟，也将人类的情绪体现得淋漓尽致，真假难辨。 温谦亦不认为这是阿赖耶获得了类似人类的思维能力，只当做是它学习过程中无心做出的模仿举动。 他合上了S1释放机的箱子，拎着把手离开了办公室。 宋晓阳的事情暂且搁浅，温谦亦惦记着自己的新设想，只凭借他自己不可能完成，需要整合他目前所拥有的大部分力量。 郝婷是目前SCP除了温谦亦以外的二号角色，也是工蜂中最为核心的存在。想要整合力量，就得有她的协助。 温谦亦拿起手机，给郝婷打了一个电话。 “你在哪里？” 接听电话的不是郝婷，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您是哪位？” (未完待续。) 第279章 女人，男人（第二更） “妈，有个陌生男的给老姐打电话！” 郝婷的妹妹，郝雨苗急冲冲地跑到了客厅里，小声和母亲说道。 她做贼心虚地瞥了一眼浴室，隔着门能够听见哗啦啦的水声，郝婷此时正在家中洗澡，根本不知道她妹妹的举动。 即便是郝婷，当回到家中的时候也难免会放松警惕。 郝母眉毛一挑，追问道：“你接你姐姐的电话了？” “哎哟！”郝雨苗这才反应过来，电话在接通着呢，她急忙对着话筒说：“那个，我是她妹妹，我姐正在……嗯，临时有点事，一会再给你打过去吧！” 郝母焦急补充道：“问身份，问身份！” “对了，你和我姐是什么关系啊？”郝雨苗小心翼翼问道，她倾听了一阵，抬起头，古怪道：“这男的说是老姐同学。” 她又补充了一句：“是大学同学！” 郝雨苗想要将手机放回原位，转念一想，也没有这个必要。她轻轻把手机搁在了茶几上，嘀咕道：“声音倒是挺好听的，就是不知道人长什么样子——像老姐这么优秀的大美女，可不能让不法分子得手了！” “瞎说什么。”郝母轻轻弹了郝雨苗一个脑瓜崩。“你姐姐现在算给咱们家争气了，还没毕业就做出了自己的事业，那么多人都听你姐的，这放在公司里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了。整个小区里哪家孩子能比得上你姐？还不好好学习，整天就知道去外面疯。” 郝雨苗不开心地摆摆手：“我才多大，安啦安啦——” 她眼睛一转。 “说起来，我姐好像变了个人，老妈你感觉到没？这几个月的气质变化真大，猛地一回家我差点没认出来！” “咔擦”门把手扭动的声音响起。 郝婷围着浴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长发，水珠从发丝上滑落。刚抬头，就看到妹妹和母亲都在客厅里，以一种极为诡秘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然后她看到了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老姐，刚刚有一个男的——给你打电话！”郝玉婷拉长了语调，调笑道。 她没有从姐姐的脸上看到羞涩和窘迫，而是看到了一丝凝重。 郝婷快步走过来，解锁屏幕，看到了通话记录中第一行的电话号码，嘶声吸气，几乎是冲向了自己的房间，同时扔下一句话：“我去换衣服，一会要出趟门。” “哎！一会还得去你老叔串门呢！”郝婷母亲喊道。 刚进去没多久，郝婷换了一身修身红色风衣，略施淡妆，还带些刚洗漱过后的清新水汽，样貌惊艳动人。 “临时有些急事。”她冲着家里人解释道，同时弯腰穿上了长筒靴子。 郝母只来得及说这一句哈：“路上注意！” 妹妹郝雨苗闷闷不乐：“这下家里又只剩我自己了。真是不知道那个男的有什么魔力，把老姐的魂都要勾走啦……” 郝婷一看见是温谦亦的号码，在这个时间联系自己，绝对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 她刚下楼，走到一辆黑白相间的mini旁边，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先是打开车上检测监听信号的设备，确认万无一失后，打开手机中的加密信道，给温谦亦回复电话。 “老师，您有什么安排？” 郝婷得到了一个命令：“召集SCP中具有特工特长的成员，让他们伪装好自己的身份，以不暴露行踪为前提，在后天中午12点前，到西郊的别墅集合，别忘了申报坐标，系统会屏蔽所有沿路上的监控设备……” 大动作！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郝婷没有出声询问，只是依言照做。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如果仅仅是召集成员，不需要还费力经过自己这条途径，显然还有更深的用意。 她挂断电话，踩下油门，mini如同离弦之箭疾驰而去。 …… “这人怎么开车的！” 中年司机忍不住低吼了一声，他刚刚想变道超车，前面突然蹿出来一辆黑白配色的mini，差不多仅仅隔了几厘米两辆车就要撞在一起了。 出租车司机向后座的男人解释道：“大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您没啥事吧？” “无妨。” 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面色沉静，隐约有种摄人气魄，他淡淡道：“继续回到那个话题，奉京最近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司机眉飞色舞：“要说这个，还属大年夜那天晚上……” 男人极为恰到好处的与司机搭着话，不经意间，就套出了他所有想知道的信息。 出租车停在一栋带有前苏联风格的建筑前。 “您走好！”司机喜笑颜开，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点着整整五张红色钞票，自言自语：“这老板出手就是阔绰，这才十几公里……” 建筑正门的牌子上，写着“奉京市国家资产审计办公室”的字样。 “你来干什么的？”政府工作人员不是很客气，搭眼呛声道。 男人微笑：“找张主任。” “先填个表，再去银南区政府盖个章。” “这貌似没有表格。”男人指了指他目前空空如也的办公桌。 “张主任不在！”这人瞧见男人是打车过来，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样……”男人吃了个闭门羹，不气不恼，盯着这位工作人员，缓缓道：“秦思淼，男，三十一岁，奉京国资审的办事科员，02年1月19日入党，次年担任平阳街道办副主任……”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叫做秦思淼的工作人员表情越来越惊异，当他听到这男人接下来的话语时，惊异变成了惊恐。 男人轻声道，语气不急不缓：“06年7月，平阳街道暖气整体翻修。07年11月，国家点对点基建资金援助。08年2月6日，荷花水乡扫毒突击行动……” 秦思淼惊怒万分，“别说了，别再说了！” 他知道这些关键词的背后含义，全都是一些自己做过的见不得光的事情，小到卡扣大到贪污，还有他花了不知道多少钱才摆平的麻烦……这些东西足以让一个公务人员被起诉，甚至锒铛入狱！ “你调查我！？”秦思淼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衣领。 男人轻轻笑了笑，道：“现在，带我去找张主任。” 秦思淼被人揭了老底，理智已然抛到脑后，气急败坏之下，挥起拳头作势要打：“你他吗——” “哎哎哎！” 男人捏着秦思淼的手腕，再次问道：“张主任在不在？” “在在在，他，他就在楼上！”秦思淼一个大男人疼的快要哭出来，急忙点头道：“我这就带你去！” “谢谢。”男人点了点头，依旧面色沉静。“政府总是要给人民办事的，对吧？” 秦思淼低声道：“对对，您说的对……”(未完待续。) 第280章 层层施压（第三更） 铛铛铛—— 走廊里回荡着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 秦思淼再没有嚷嚷着让人填表的嚣张气焰，更像是夹着尾巴的狗，耷拉着脑袋慢慢走在前面带路。 身后那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难道是纪\委！？ 秦思淼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他最害怕和这个部门的家伙打交道，更不用说他手里还掌握着自己那么多把柄。 “到了，张主任在这间办公室。”他小声道。 男人自言自语道：“真是经典的苏联风格，就连这建筑都让人不痛快。” 秦思淼犹豫：“那我走了……您，能不能别和其他人说？” “你走吧。”男人淡淡道，然后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木门。 张主任正在档案文档上写着东西，突然听到了开门声，抬头看见这男人，先是迟疑，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感觉有些眼熟，突然瞪大了眼睛—— “您是……” 男人嘴角轻挑，道：“宋晓阳，燕京人。” “宋——” “嘘。”宋晓阳在嘴边竖起手指，然后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道：“你的品位倒是不错。” 张主任连忙站起身，将自己的椅子推到跟前，自己找了个折叠椅。 “我先前接到通知了，但这件事挺难办的……” 宋晓阳坐下。 “难？有什么难的。” “您让我查的星灵集团那块地皮，原来确实是中钢的没错，而且产权分割问题上很不清楚，至近那块地皮的归属权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论调。但我又查到，这件事是一位空降主任办的，办完事人家就走了。她的姓氏有些特别……姓冷。” “姓冷……”宋晓阳终于微微动容，“怪不得，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些疑问或许就能解释的通了。” 张主任小心翼翼问道：“您还有什么疑问？” “就这样吧。”宋晓阳起身准备离开。 “听说您是打车过来的，我开车送您一程吧！您这种身份的人，怎么能打车走呢？”张主任热切道。 宋晓阳瞥了张主任一眼。 “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出租车司机是快速了解一个城市的绝佳途径。没事多读书，我最不喜欢……”他顿了顿，略带讥讽。 “没有文化的家伙。” 张主任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我文化不太高，确实得多读书……”他满心想着赶紧把这位神送走。 宋晓阳都走到了门口，停下脚步。 他缓缓道：“既然你这样说，那就不要再做主任了，从科员重新做起吧。” “别——您别！” 咚。 木门差点撞到了张主任的鼻尖。 张主任面若死灰，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这叫……这叫什么事啊……” 他知道宋晓阳有这种能量，所以更加绝望。 正门门口，挺着一辆蓝色的迈巴赫62齐柏林，一个西装男人深深弯下腰，亲自给宋晓阳亲自打开车门，噤若寒蝉：“您终于到了。” “嗯。” 宋晓阳点点头，上了车。 后座上早就坐着一位头发斑白的男人，大约五十左右的年岁，看见宋晓阳上车，说道：“宋先生，现在就按照计划行事？您有什么指示？” 齐柏林缓缓启动。 宋晓阳拆开一个口香糖，放到嘴里慢慢咀嚼，枕着双手，凝望汽车天花板，道：“任何组织、任何个人都免不了有弱点，即便找不到，还可以用方法创造弱点。” “星灵集团刚成立半年的时间，根基不像老牌集团那样稳固，在本地的人脉网络不会很复杂，唯一的依仗就是东海省的三把手陈副书记，但他的力量根本插不到奉京市。联合税务、消防、审计、公安等本地政府机构，立刻对星灵集团进行彻底清查，这是很符合规矩，也符合法律。” 白发男人点头，问道：“然后该怎样做？” “查，调查他身边的关键人物。” “我们找到了一个叫做郝婷的女人的详细资料，经过初步调查，她在星灵集团中虽然没有担任详细职位，但拥有着非常高的权力，是温谦亦之下的绝对二号人物。还有……她的妹妹郝雨苗是一个很容易下手的目标。我想，或许可以利用这层关系逼迫她说出一些更重要的情报。” 听到这话，宋晓阳偏过头，竖起大拇指，笑道：“做的不错。既然有思路的话，动作要快。在打草惊蛇前，我要见到郝婷她的妹妹，同时一定要稳当的处理好，不要让他们有任何接触本地公安的念头。” 白发男人回答道：“我这就派人立刻行动。” 他哈哈大笑说：“有您这连绵不断的精妙计谋，那个姓温的肯定得乖乖屈服。有宋氏的名头在，奉京市的官员要是识相，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配合，这样一来，等到全局布置妥当，这星灵集团就成了蜘蛛网里挣扎的小虫子，到时岂不是任您拿捏？” 宋晓阳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厉害的对手。冷家人竟然会对温谦亦怕成那个样子？我真是搞不懂，冷佳这女人到底瞧上了他哪一点？这口气我必须争，不能丢了咱们燕京圈子的脸面，好好一朵燕京金花竟然被这种小地方的渣滓摘了去，真是让人不爽！也让别人取笑！” 他皱了皱眉头，表情略带阴沉，显然不仅仅是争一口气那么简单。当他提到冷佳名字的时候，一丝不自然的停顿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白发男人瞧出来宋晓阳对冷佳的特殊感情，没有点破。 他说道：“我们现在只需要等着这些政府部门传来的好消息就行了。” “嗯，等吧。”宋晓阳淡淡道。 到了当晚。 一场豪华宴会上，宋晓阳换了一身燕尾服，宛如绅士，在交际花和名流间周旋，宛如整个宴会的主角。 白发男人急匆匆地从正门口赶过来。 几乎是小跑到宋晓阳旁边，侧耳低声道：“事情不太顺利。” 宋晓阳走到一边，皱紧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白发男人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本地官员……不愿意跟我们合作。” 宋晓阳摆摆手：“一个不合作，那就换人，这天底下还缺官不成？还用我教你？”他说完这句话抬腿就要回到宴会中。 白发男人轻轻拉住宋晓阳的胳膊，以一种极为艰难、又难以置信的语气缓缓说道。 “接触的所有人都不愿意合作。” 他再次重复，自己都以为是做梦一样。 “是所有人，税务、消防、审计、公安……所有部门，所有官员，所有能接触到的官场力量，都不答应我们的条件。” 宋晓阳愣住了，惊异：“他们是疯了吗？这星灵集团到底有什么能量！？” (未完待续。) 第281章 九龙拉棺（第四更） 宋晓阳真的以为这些人都是疯了！ 要么……就是他自己疯了！ 他维持不住形象，吼道：“全都不答应？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代表着京城宋氏？难道你就找不到一只政府里的小虫子，然后捏着它的弱点，教育怎样乖乖做事的道理？” “不，您听我讲。我的确试过。”白发男人更加难以理解。 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诡异、无法读懂的情况。 白发男人脸皮颤动，缓缓说道：“税务局的副局长郑茂通屁股地下很不干净，只要利用我们的情报网络认真去查，很容易就能搞到许多黑资料。随便哪一份，放到明面上都足够他喝上一壶，但是……“ “但是什么？” “这人疯了一样把我赶出来，丝毫不担心这些被我们找到的把柄，就像，就像是……精神亢奋的传销患者？或者是白酒上头的醉汉，或者是脑子坏掉的邪教徒，总之，不会是体制里的老狐狸。” 白发男人重重咬字道：“没有人会对颠覆自己前途和生涯的危险视而不见，除非他还有依仗，但我没法想象，有什么能大过您的姓氏。” 宋晓阳越听越离谱。 他来回踱步，然后转头盯着白发男人，严厉道：“在他这个位置上的官员，不可能还有愣头青。也不存在搞不清自己处境的情况，我想要一个解释，一个合理的解释！” “合理的解释……”白发男人额头滑下一丝汗水。 “或许是冷家在后面给星灵集团撑腰。” 啪！ 宋晓阳狠狠甩了白发男人一巴掌，吼道：“这不可能！” 白发男人也认为这是自己办事不利，对于这一下耳光没有丝毫怨言，反而低头认错道：“这是我的错误，我愿意承担责任。” 宋晓阳冷静下来，道：“现在我们分成三部分行动。第一，你赶紧找到那个郝婷的妹妹。第二，我去联系燕京，既然奉京本地部门不愿意合作，那么我们可以找东海省的关系，但这样的话就必须利用起宋氏的力量。第三，我亲自去会一会这个温谦亦，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白发男人连连点头，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拿起查看屏幕，表情一变，带着几分小心和犹豫，向宋晓阳说道：“冷显民和冷佳在明天中午会赶到奉京。” “来的好。”宋晓阳扭头整理着领带。 他走到宴会中央，拍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今天就到这里吧。” 没有人敢直接表达出怨言，都是挤着笑容缓缓离开，交际花试图获得宋晓阳的欢心，或是故意留下一枚口红，或是一张精致的名片，若是能够得到这位年轻人的青睐，那可意味着数不清的好处。 宋晓阳回到酒店。 他坐在游泳池边上，缓缓拨打了一个电话。 “父亲，我这边遇到了一些小问题……对，星灵集团那件事……” 电话中回答道：“必须查清楚冷家和星灵集团董事长温谦亦的关系，尽量去寻找关于传统神话方面的线索……我给你调用人手的前提是，你能在温谦亦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收获，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到处使力气，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宋晓阳谈了大约四十分钟才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在一旁，露出一丝疑惑。 “传统神话？” 很快，他将这份疑惑抛之脑后。 “显然问题关键还是在温谦亦这人身上……等宋氏的力量被调动起来，他不可能还能沉得住气，必然要找到我这个唯一的联络人。”宋晓阳思索着。 他回想起奉京市政府部门的不正常反应，隐隐约约中有一丝很不安的感觉，究竟是哪里不安，他又说不清楚。 …… 一架民航客机上，经济舱。 冷佳坐在靠窗的的位置。冷显民就在她的右手边，说道：“不喜欢豪华舱？” 冷显民是军人出身，军用飞机比民航客机难受得多，而且吃苦这种事对他来说早是家常便饭，对出行条件从来都不挑剔。 “我想撇除不必要的欲望。”冷佳给出了一个让冷显民默然的理由。 “嗯……”冷显民沉吟。 他已经完整的研究过冷佳带回去的《玄门五气正法》，在冷佳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处据说是“灵气福地”的地方，切身尝试到了修炼的滋味。 妙不可言。 冷显民刚开始还以为是比较珍稀的硬气功，当看到冷佳随手打出半月型电弧时，他的世界观也被彻底颠覆了。 他感慨道：“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小叔，我觉得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冷佳望向冷显民，突然说道。 后座的人听见这句话，立刻开始浮想联翩。 冷显民笑了笑，淡然道：“我只想安心做事，恪守本分。其实你也听过这句话，求同存异么，我求的是现实，而你求的是……超脱。” 后座这男人没听清超，只听见了一个脱，表情更加猥琐。 冷佳很佩服冷显民的心态，即便面对如此诱惑也丝毫不动心，依旧宛如平常，不像其他人那样得到了修炼法门后，如痴如魔地投入其中，更像是在参悟典籍，享受品味的乐趣。 “我不如你。”她叹了口气。 冷显民哈哈大笑：“论年龄，你当然不如我，我可已经算是个老家伙了。”他不再嬉笑，开始说起正事。 “那个宋小子给家里打电话了。” “真是让我看低。” “不，这只是他的惯用手段之一。”冷显民正色道：“他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借势，他需要的仅仅是宋氏的态度，而不是直接帮助。倘若宋氏真的表现出要向他倾斜的意向，我想东海省有些人可能承受不住，这样一来星灵集团危险了。” 冷佳略带焦急：“那怎么办？” “静观其变。除非有人能让宋氏的注意力从奉京市转移开，让宋晓阳孤立无援，这样我们才好插手。”冷显民回答道。 冷佳心事重重地应了一声，一只手轻轻搭在胸口，那枚红色令牌正挂在她的锁骨处。 “哎！” 令牌忽然渐渐发热，她颇为难受，站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关上门，她将令牌拿了出来。 冷佳立刻愣住了，她在令牌正面看到了一行古体字，虽然很难读懂，但她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古代典籍，对大部分常见古字都有所了解。 令牌上的字是小篆。 她艰难地辨认着，将其读出声—— “秦始皇陵，九龙拉棺。” 冷佳倒吸一口凉气，瞳孔一缩。 “这行字……是什么意思？” 她最不希望这是字面上的意思，但似乎正是如此，令牌如同正在向她传递着某种信息……某种骇人听闻的神话传说。 (未完待续。) 第282章 交锋（第一更） 冷佳从洗手间回到座位后，表情恍惚，与冷显民一句答一句，心不在焉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冷显民很了解冷佳的性格。 她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若是能让她都露出这幅模样，显然是遇到了极为特别、或是很棘手的难题。 冷佳先是点头，然后摇头。 “小叔，这次来奉京恐怕没有想象中那样太平，有可能会要一些……特殊的事情。”她下意识将手掩在胸口，依旧能感觉到令牌的温热。 冷显民深深望了她一眼。 如果只是普通的木质令牌，是不可能自行发出这种温度的。 胸口的异样若耳边警醒，时时刻刻提示着冷佳——这个世界的不同之处，还有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凶险。 她努力思索着。 若真的是指秦始皇陵……并不在东海省的范围里，玉佩也不应该发热才对。 除非这块令牌另有所指。 “但会是什么呢？” 冷显民看向冷佳，突然说道：“奉京市范围有没有谁比较了解温谦亦此人，或者算是他的亲信？我觉得以我的身份，直接找上星灵集团可能会惹到一些麻烦。以目前的情况，我们不太适宜立刻插手到宋晓阳和星灵集团的冲突中，时机不是很合适。” 冷佳沉吟。 “如果说亲信，东海省委副书记的儿子陈员立能够算是一位。”由于担心偷听，她特意换了一种说法：“陈员立也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三个字她用力重重读出，冷显民立刻读懂了她想要表达的含义。 刚下飞机，冷佳通过电话联系上了陈员立。 陈员立表示他本人刚刚从天海市回到奉京不久，正在位于银南区的家中休息，随时欢迎冷佳他们来登门拜访。 这其中也有多年来的情谊因素，如果换做是其他人，陈员立根本不会拿出这种热情好客的态度。 在赶去的路途中，冷显民特意在路边买了几份报纸。 他没有在网络上查看新闻的习惯，更喜欢纸张和油墨的质感，还有报纸本身带着的一股莫名香气。 “教育试点改革？”他看到了一个关键字，抬头问道：“这温谦亦葫芦里正在装什么药？不好好发展网络和科技，怎么又和教育行业扯上了关系。” 冷佳淡淡一笑，道：“没有人能猜透他的想法，如果能够被轻易揣测，那么他就不会是他了。网络和科技领域我不太清楚，但从他肯为奉京市学校豪捐三千万资助的举动上来看，这一切定然在他的布局之中。” “嘿！”冷显民摇头笑了笑。 在他看来，这小侄女是有些着迷了，身在局中尚不知，这幅神情若是让别人看去，定然会惊疑万分，冷家这朵让无数人动心不已的冰山佳人也会像这样崇拜一个男人。 接着，他又看到一些颇为瞩目的新闻，关于在春节前后警方对犯罪分子的打击行动。 他说道：“我有些搞不懂，这奉京市的治安是好还是不好。要么是犯法的人太多，要么就是这奉京市的公安太厉害。” “到了。” 冷佳驶进了一个高档别墅小区。 根据记忆，找到了陈员立所有的那栋豪华别墅。仿佛心有所感，她刚找好位置停车，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天空异常晴朗，凛冽中是冬日的阳光明媚。 冷显民认识陈员立，只不过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十几年前，九十年代。那时候陈员立还是一个跑在冷佳身后的跟屁虫。 他手指都放在了电子门铃上，没等按响，大门自动打开。 陈员立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袍子，站在门口。 “你来了。”他先和冷佳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向冷显民，稍稍回忆，道：“冷叔，您还是那么年轻。” 冷显民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陈员立的肩膀，道：“小伙子蛮英俊的啊，真是不像小时候喽。” 来到客厅，陈员立给他们沏了茶，然后静坐在一侧，望向这二人。 “你们想问些什么？” 陈员立根本就没有询问，直接猜到了他们的来意。 冷佳发觉，一段时间不见，陈员立的气质越来越沉稳，言行举止中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 她清了清嗓子，道：“有人想对付星灵集团。” 陈员立微微变色：“是燕京那边的人？” 冷佳点头。 “宋晓阳你应该听说过，是宋家第三代的最优秀继承人，手段老辣、做事严谨。没有寻常纨绔的恶劣习惯，生活作风上无可挑剔，性格坚韧，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家伙。” 她打量陈员立的脸色，想了想，决定还是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换来与之对等的情报。 “他之所以会盯上星灵集团。是因为我和温谦亦做了一笔交易，宋晓阳既可能是为了我而来，也可能是为了温谦亦而来。” 陈员立心中惊讶，没有表现在脸上，他瞥了一眼冷显民，然后向冷佳问道。 “冷叔知道来龙去脉么？” “大致有所清楚，你如果想说，不用避讳。” 冷显民心里犯嘀咕，这两个小年轻在相互打什么哑谜？他有些讨厌起陈员立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一点都不洒脱。 这样的人竟然是温谦亦的亲信，只叫他对这个素未蒙面的温谦亦又看低了几分。 陈员立瞧出冷显民表情变化，猜到了他心理活动，转头看着冷佳，轻声笑了笑道：“那么……试一试？也让我心中有数。” 话音刚落，他抬起手，一道如同夏蝉鸣叫的声音骤然响起！ 嘶—— 飞剑玉蝉出现在陈员立的掌心之中，缓缓飘浮。 冷佳还没来得及反应，飞剑冲着她面门刺来，她心中一凛，身体按照潜意识做出了应对，右臂横挥呈半圆形划过，一道细长电光乍现。 滋的一声，客厅内顿时更加明亮几分！ 陈员立飘然后退小半步，玉蝉悬浮在他的身侧。他刚刚没有伤人的意思，仅仅是想对冷佳的说法做一个认证。 事实证明，冷佳没有说谎，她确实从温谦亦手中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好处。 “现在我算真的相信了。”陈员立手一挥，玉蝉飞回到墙壁的凹槽中，像是一个普通的装饰品。 冷显民骇然。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旁观一部仙侠电影。 “越来越有趣了……”冷显民扯出一丝极为勉强的笑容，感慨道。 那个叫做温谦亦的年轻人—— 到底是什么身份？ (未完待续。) 第283章 多抓一个（第二更） 大约十分钟后。 陈员立和冷佳面对面坐着，面露古怪。 他惊异道：“你修炼的也是《玄门五气正法》？五气篇中的哪一个？” “御雷篇。” 冷佳两指竖立，电光在她的指尖跳动着，光芒极为耀眼夺目。 她隐瞒了一个秘密，之所以修炼进度能这样快，还是仰仗了胸口令牌的作用，也就是曾经那位血魔老怪的遗物。 按照玄门五气正法的境界划分，她目前已经是练气期的下一个境界——筑基期，与眼前陈员立的境界相仿。 在磁能网络中，是标准的2级权限使用者。 陈员立露出笑意，揶揄道：“我修的是御剑篇，同宗同门。从辈分上来说，我应该算是你的……师叔。” 冷佳噌的一下就从沙发上站起来，眉毛忍不住跳动。 “你说什么？” 陈员立轻轻抿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我与温谦亦师兄弟相称，而你应该算是温师兄的弟子，叫我一声师叔你不吃亏。” 然后他笑眯眯地望着冷佳。 冷佳脸色憋得通红，深吸一口气，将声音从嗓子眼中挤出来，低声道：“师叔。” “大点声。” “师叔！” 冷佳豁出去，提高声音喊道。这个动作仿佛消耗了她极大的力气，呼哧呼哧喘着气，偏过头去表情看上去极为不快。 冷显民坐在一旁略显尴尬，他根本找不到插嘴的地方。 “不逗你了。”陈员立露齿一笑，他不等冷佳发作，正了正色，重新回到正题。 “你找上我肯定是想解决问题。宋晓阳和冷佳是什么关系？” 冷显民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以前是指腹为婚，只是宋氏后来毁了婚，最后就没有人再提，只有宋晓阳对这件事特别在意，曾经……”他看向冷佳，道：“追求过她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问题的关键还在冷佳身上。”陈员立道。 冷佳回答道：“他们有可能还得到了一些消息，是关于《玄门五气正法》的情报。宋晓阳是试探的棋子，真正的关键在于宋氏的态度，只有燕京的力量收手，宋晓阳孤掌难鸣，我们才容易对付他。” 陈员立面色一紧。 “那天夜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我在网络上看过事发当地附近拍摄的视频，根本不像寻常的雷暴天气。” “是修士之间的争斗。当时我在现场，牵扯到一起境外间谍的案件，有总参和蓝鲨别动队的力量参与其中，而这起境外间谍案，也与星灵集团有一些关系……” 冷佳将617所的学术造假案和她对原因的推测都告诉了陈员立，包括武藤工业的技术贸易以及她目前的身份，统统交代清楚。 陈员立讶然：“真想不到……” 冷佳最终说明了她的真正来意：“你在本地的关系比我要强上许多，如果能够提前准备，应该能帮上他一些，不至于在宋晓阳出击的时候过于被动。” “义不容辞。”陈员立郑重点头。 经过一整晚的密谈后，大致商量了一个粗略的对策，随着一个又一个拨出去的电话，以陈员立和冷佳为核心的本地人脉网络渐渐被发动起来。 他们还不知道……宋晓阳在奉京市刚刚吃了一个暗亏。 “怎么搞的！” 宋晓阳依旧想不通，无论在哪里都行得通的招数，在奉京市偏偏就遇到了困扰。他有一个瞬间，甚至想让那个不识相的奉京市税务局副局长郑茂通明白明白，什么叫做“共产主义的政治铁拳”，最后他勉强维持住了理智，没有将手中的黑资料抛出去。 宽敞的街道上，车流川涌，一副繁华景象。 越是繁华，就越是隐藏肮脏和堕落，就越容易让他找到破绽，从而找到一击毙命的机会。 可如今，奉京市给他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一个油盐不进的铁桶，若不是政府依旧在正常运转，他还以为政府的人都死个精光。 不被收买、不受威胁、秉公办事，这哪里还是官员？在宋晓阳看来，这分明与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咣当——” 宋晓阳将餐刀拍在一旁，捂着额头深深思索对策。他觉得从政府渠道去对星灵集团进行施压，貌似有些行不通。 但他早就准备好了另一个方案，从他身边的人开始下手。 好消息终于传来。 “目标抓到了，但是……”宋晓阳刚露出一丝笑容，就听到了他最不喜欢的转折词。 他皱着眉头：“但是什么？” “抓人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多抓了一个。”属下向他汇报道。 宋晓阳追问：“人如今在哪？” 属下给出了一个地址。 迈巴赫齐柏林缓缓启动，奔向了电话中地址的位置。 路上的时候。 宋晓阳接到了来自燕京的电话。“两天后，东海省政府会有人联系你。注意分寸，不要平意气做事。” 挂断电话，他面露微笑，在座位上略微放松，自言自语：“终于渐渐回归正轨，这姓温的会知道什么叫做……刻骨铭心的教训。” 迈巴赫来到了“奉京市桃园食品厂”。 白发男人亲自给宋晓阳打开车门，低声道：“您打算什么时候联系郝婷？我们大约还剩下6个小时的时间，超过6个小时公安介入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带我去看看。”宋晓阳惦记着电话中提到的一个小问题。 多抓了一个？ 他不喜欢变数，而这就是预料之外的变数。 一处宽敞的办公室里。 郝雨苗忐忑不安地坐在长椅上，打量着四周，连连追问：“你们不是说……是我姐姐让你们来接我么？” “哦，别着急，她一会就到。”一个短发男人温和笑道：“想吃什么点心？” “不……不用了。”她偷偷看向办公室的另一个方向。 吱呀—— 宋晓阳推门而入。 他首先看到了郝雨苗，早先看过这个小姑娘的照片，正是本人。至于属下口中多抓的一位，他随即在角落的座位上看到了正主。 第一反应是惊艳。这是一个黑色长发的少女，看上去大约十六七岁的年龄，样貌清纯而妩媚，一双眸子如同水波般勾人心魄。 她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抬起头望向宋晓阳，嘴角微微上扬。 “我是你姐姐的朋友……”宋晓阳勉强将目光从少女身上挪开，同郝雨苗说道：“她是你的同学？” 郝雨苗静静打量着宋晓阳，心中不安和疑惑越来越浓郁，老实摇摇头。 “我，我不认识她。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跟着我。” 不认识？ 宋晓阳皱紧眉头。 (未完待续。) 第284章 脱离者计划（第三更） 她是谁？ 宋晓阳盯着这位神秘少女，他尝试着套出她的身份，但少女如同哑了一样，用尽方法依旧缄口不言，唯一的动作就是微笑。 少女的笑容淡雅而迷人，屋子里的属下眼睛都快要陷进去了，目光迷离，像是喝醉了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宋晓阳皱紧眉头，刚要转身，他发现少女的眸子似乎有些特别。 不是东亚最常见的褐色和黑色，而是略带金黄，极为耀眼又充斥着魅惑，犹若一团漩涡，能够紧紧抓住旁人的目光。 宋晓阳不打算再问下去，旁边郝雨苗的疑惑和警觉越来越浓，或许已经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他不喜欢麻烦，也不喜欢对女人使用强制的手段。 “你姐姐马上就会来了。”宋晓阳儒雅一笑，俊俏的模样端是十分迷人。 郝雨苗抿着嘴，警惕地盯着他，只是缓缓点头。 离开房间。 “给郝婷打电话，现在。”宋晓阳失去了耐心。 白发男人捧着电话，额头缓缓流下汗水，道：“暂时，暂时联系不到……刚刚提示不在服务区，现在又提示服务繁忙。” 宋晓阳命令道：“继续打。” 白发男人只能按照命令照做，但这一次他的表情更加古怪，艰难地抬起头，回答道：“这次是……欠费停机了。” “给她缴话费！这种事还用我教你？”宋晓阳气不打一处来。 “哦——马上马上！” 他皱着眉头下达最后通牒。 “在太阳下山前，你必须联系上郝婷。否则自己脱干净滚出奉京，别再来见我。” 白发男人点头称是。 他心里连连祈祷……倒是赶紧接电话啊！ 嘟嘟—— 窗外传来了汽车鸣笛声，豪车一辆接着一辆，似乎是一条迎亲队伍。 外面的喧嚣与房间里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冰冷的灯光打在人们的脸上，在明媚阳光的对比下不是很醒目，甚至起不到作为照明光源的基本作用。 “这是一次没有返程票的旅途。” “你们将永远与孤独为伴，远离亲情的温暖、远离爱人的眷恋，阴影是你们习以为常的庇护所，黑夜是你们前行的守护神。” “与从前的所有彻底割裂，与尘封的记忆挥手告别。” “这是一场没有闭幕式的戏剧。” “木偶在银线的操纵下起舞，指引它的，不是权力和欲望。是崇高的理想，是无私的奉献，是殉道者的唱诗，是希望的启明星。” “你们将面临死亡、困惑、悲伤、恐惧，还有舞台四方无尽的黑暗，观众们手持尖刀利刃，他们为你们的表演所欢呼雀跃，也等待着你们露出破绽的刹那。鲜血不是终结，是你们生命的另一个开始，是镌刻在铁石上的碑文，是你们最后的祷告。” 屋子里站着男男女女，他们样貌各异，却共拥虔诚目光，表情坚决，露出常人难以启迪的坚定信念。 “导师，我（们）无怨无悔！” “为了导师的伟大设想，我们愿意献出所有！一切为了人类，人类改变一切！” 郝婷静静站立在温谦亦身旁，凝望着他坚毅冷峻的侧脸，目光默然。她望向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些都是蜂群中愿意为了蜂王舍弃任何的工蜂，他们坚定地相信人类导师的领导，并且用行动证明着。 这是错是对，郝婷心中说不清。 她微微露出惘然，不敢将思维的角度换做是眼前这些人，她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这些人的承诺，意味着他们的后半生……将永远与曾经割裂。 脱离者计划。 最为优秀的工蜂从群体中脱离出来，远离蜂巢，抛弃曾经的身份，然后变成另外一个人，扮演着原本不存在的角色。 温谦亦心中没有悲悯，也没有兴奋。 他比任何人都要坚信自己的正确，心灵之强韧超出凡人，任何牺牲和困难都无法将他击垮，为了自己与SOM17的共同理想，他不会出现片刻的软弱和犹豫，那是最毫无意义的弱点！ 他扫视一圈，缓缓点头。 “从今天起，你们将从原来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虚拟的你，‘你’依旧会工作在岗位上，依旧会与家人通话，依旧会在社交网络中分享着自己的文字和照片。但真实世界中，‘你’将不复存在。” “或许是十年，或许是二十年，或许更久。你们的朋友、爱人甚至是父母，将不会在现实中再与你们接触，你们将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奉京，然后维持着虚假的生活状态，就像你们还保持着原有的正常生活。” “你们将扮演一个漂泊在外的游子，而真实的你们，已经消失在了正常意义的人类社会中。” “原来的‘你’只存在于信件、电话、短信、电子邮件、视频通话……而全新的‘你’将会是从神话中走出的…… 温谦亦微微一笑，道：“传说。” 他得到了一片欢呼雀跃，看不到一丝抵触抗拒的目光。 低头看向手表，道：“接下来你们陆续离开，通过地下通道进入星灵科技研究中心，从而获得新的身份。从这里出发，一直到离开东海省范围，控制中心将会给你们的行踪进行掩护，摆脱任何形式的监视和锁定。” 众人右手高抬，高声回答：“遵命！伟大的人类导师！” “任务代号——” “九龙棺。” 他们纷纷开始动作，手往脸上轻轻一抹，或是耸肩，或是扭腰，短短几秒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面带一丝憧憬和激动，陆陆续续离开了房间。 等到最后一个人走出去，郝婷犹豫着出声道：“老师。” 温谦亦转身，笑道：“怎么了？” “您这样做……究竟为了什么？”郝婷似乎是工蜂中比较特殊的存在，她是刚刚在场唯一能够保持理智的人。 她声音低微道：“我们其实可以一点点发展科技，从本地做起，渐渐向全国迈进，凭借我们的力量慢慢将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你错了。”温谦亦摇摇头。 他望向窗外。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作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力的行动。” 温谦亦缓缓道：“我只有交于给那些人他们愿意相信的，从根本上改造他们，这样……才能避免流血的杀戮。” “我是在拯救他们。” 郝婷沉默，她从温谦亦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一丝如同金属般的坚决。 (未完待续。) 第285章 交代（第一更） 温谦亦静坐了一小会。 他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如同本能传达而来的疲惫。既不是肌肉酸软，也不是骨骼作痛，而是介乎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的奇异体会。若是不细细察觉，这感觉若隐若现，倘若认真去寻找，又突然消失不见。 似乎……是精神上的倦怠。 “老师，您累了。” 郝婷向前走了一步，轻轻扶着温谦亦的胳膊，关切低声道。 “不。”温谦亦沉缓有力地摇头，“我只是偶尔困惑，如果计划出现了变数，如果有任何差错让整个设想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如果即便是我也无力改变，最糟糕的情况会是怎样……” “您找到了问题的答案？”郝婷谨慎地问道。 温谦亦望向郝婷，目光深邃，道：“但凡脱离轨道的，是为混乱。若是出现混乱，若是不能在秩序的控制下运转，那么就将其完全摧毁，总会有新的事物再次诞生。”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如此。”他拍了拍郝婷的肩膀。“所以你没有必要去担心和困惑。” 郝婷心中尚存戚戚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温谦亦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可捉摸，哪怕是微笑静立，给她的感觉犹若高山与悬崖，再怎样穷极目力都无法看清楚全貌。 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去描绘此时的他。 温谦亦发现了郝婷情绪的微妙变化，突然露齿一笑，先前那副气魄逼人的姿态立刻收起，恢复到原先温和儒雅的气质。 他细心地帮郝婷整理着领口，特意将褶皱从外侧翻立，将她细长的脖颈映衬得格外优雅美丽，样貌更加动人。 “你先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温谦亦笑着说道：“当太阳落山的时候，若是有时间，可以去星灵集团总部找我。有一个小小的聚餐，都是SCP内部成员，算是我在离开奉京前的一次送别宴会。” 郝婷轻轻眨眼，道：“我知道了。” 送走郝婷后，温谦亦查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中午12点20分。 他没有急着离开这里，而是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着一个必然到来的电话，十分钟过去了，没有让他的耐心消磨太久，客厅座机忽然响起。 知道这部座机号码的人不算多，陈员立算其中一位。 “师兄，我现在和冷佳以及……她的叔叔冷显民在一起，有一个坏消息需要当面和你商量一下，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会是很棘手的大麻烦，对星灵集团的影响堪称致命。” “来我家，不要拖沓。” 陈员立换了一辆较为低调的蓝色马自达，带着人来到了这栋别墅。 “就是这里了。” 他低声和身旁两人说道，“他本人很好说话，脾气也还算不错，但有一些忌讳，千万要注意。” “忌讳？”冷显民疑惑不解。 陈员立这句话实际上特意说给冷显民听，讲道：“他非常不喜欢官场上的虚伪作风，比较喜欢直来直去。” “我懂我懂。” 冷显民点着头，丝毫不因为这种小要求而恼火。 这三人没有发觉，如今这幅小心谨慎的姿态，简直与请求会面他们的长辈没有什么差别。潜意识中，他们已经将温谦亦当做了与自己长辈同等地位的存在。 进门后，冷显民终于见到这位温谦亦先生。 他好奇地打量着，小心地平衡着友善注视和冒犯观察的天平，将他从眼睛里观察到的信息，于大脑中渐渐构想出一个粗略的人物形象。 健壮、精神、富有朝气，还有不像同龄人的沉稳。 陈员立先将他们的来意和温谦亦说清楚，包括宋晓阳这个人，还有他从前的行事风格，以及燕京宋氏的可怕，尽数娓娓道来，将他们知道的通通摆在了桌面上。 温谦亦早就知道了来龙去脉，也不觉得吃惊。 如果是普通人，面对如此强敌早就先自己乱了阵脚，再镇静也免不了会露出慌乱的神色，谁都不会轻视来自于宋晓阳的威胁。 但他表现得出乎冷佳等人预料，不紧不慢地给他们煮了一壶咖啡，手腕平稳将三个杯子分别倒满，送到了他们面前。 “你……”冷佳语塞，即便知道温谦亦这人很危险、很神秘，依旧忍不住呛声道：“宋氏的人即将联合东海省上层力量，对星灵集团进行施压，到时候你们将承受到很多无法对比的困难，如果抗不过去，整个集团完全垮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对于股权拆分和吞并，宋晓阳的手段远比你想象的还要丰富和毒辣。” 温谦亦笑呵呵道：“不用焦急，先喝点咖啡再说。” 他看向冷佳又露出惊讶，问道：“你似乎是到了筑基境界？这才多长时间的功夫，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这世上有天才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冷佳略微偏开温谦亦的目光，不敢直视回去，她觉得那双眼睛似乎能将一个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挖掘出来。 她还以为令牌的事温谦亦依旧蒙在鼓里。想到令牌，上面“秦始皇陵，九龙拉棺”的八个小篆古字又让她更加不安。 冥冥中必然会有难以想象的惊天大事发生。 陈员立也很好奇。 他跟着温谦亦修行了这么久，也才在最近摸到了筑基的门槛。虽然这有附近磁能网络设备刚刚升级的原因，也是他本人孜孜不倦的努力结果。 冷佳的境界实在是太快了。 在《玄门》系列修炼法门中，从最初的练气到筑基至少需要数年苦修，还得有机缘的配合，方能够达到如此境界。 可冷佳这算什么事？ 冷显民更好奇，他作为军人，即便对这类事情怀着批判的心思，但好奇天性是避免不了的，更不用说目前整个冷家都在围绕着《玄门五气正法》全力运作起来，这是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了。 温谦亦哈哈一笑，给出了一个合适的解释。 “这有什么奇怪的？完璧之身阴元未泄，修炼起来自然速度惊人。” 冷佳呼吸一顿，偏过头，既不承认也不反驳。微红的脸颊让她看上去不像表面做出的这样镇定。 陈员立古怪一笑，不知道在想什么。反而是冷显民表情最为惊奇，咂咂嘴也没有说话。 “铃铃铃——” 客厅某处忽然响起，循着声音望去，是一部酒红色的翻盖手机，刚才郝婷无意丢在了这里。 温谦亦再次扫视时间。 如今13点45分，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大约4个小时。(未完待续。) 第286章 花舞密信（第二更） 白发男人举着手机，面露一丝喜色。 “打通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清冷的女人声音：“您好，号码很陌生，有什么事？” 白发男人深吸一口气，然后拉长了语调。 “你是郝婷对吧？” “没错。” “我老板想要亲自见见你，想问你几个问题。”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时间。” 白发男人“哦”了一声，略带笑意：“那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妹妹郝雨苗就在我们这，她玩的很开心，暂时没有任何——” 他咬字道：“危险。” “你们不要伤害她……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呵呵，你是温谦亦的得力心腹对吧？搞不好还是……他的女人。我想，你肯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准备腹稿，你应该明白需要说什么，或者我们乐意听什么，不要意图搪塞过去，这关乎你妹妹的安危。” 宋晓阳在一旁望着白发男人，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低声自言自语：“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真是永不过时。” 电话另一头显得很犹豫，正在做着心理挣扎：“你们……” “真的想要与星灵集团为敌？” 这句话通过免提外放让宋晓阳听的一清二楚，把他逗笑了。而白发男人心领神会，清楚这是到了揭开第一张底牌的时候。 白发男人笑道：“你觉得，五位东海省省部级的官员，够不够资格与你们为敌？即便是东海省公安厅也帮不了你，我们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找你们聊一聊，地址是……记住，留给你的时间不多，太阳下山前若是见不到你本人，我希望你能够做出最坏的打算。” “我知道了……” 电话被白发男人挂断。 宋晓阳站在阳台上，面前是一片广阔的人工树林。他没有回头，似乎自顾自，其实是对白发男人说。 “这就是主动权的魅力。计谋可以帮我们抢夺到足够优先的主动权，我们的确要接触星灵集团和温谦亦，这没有错。但绝对不是我们去找他，而是他到我们这里来。” 他转过身，竖起一根手指，微笑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次序问题，决定哪一方能够获得更大的自由以及更多的好处。” 白发男人连连点头称是，问道：“如果我们抓到了他的把柄，然后让这温谦亦乖乖过来，之后又该怎样做？” “我必须知道他和冷家之间的秘密交易。如果可能，我也不介意获得一家前景无限的集团公司一部分股份。”宋晓阳算盘打得噼啪响。 他吩咐白发男人：“等那叫做郝婷的女人过来，得到关键消息后，就直接把她们放了，不要招惹本地公安部门太多的注意力。” “但……”白发男人想到一件事。 他歪着脖子，说道：“另外一个小姑娘怎么办？” “另外一个？” 宋晓阳眉头一皱，“再去看看，你这么一提起来，我真觉得那个长发小女生有些说不清的古怪，不像是学生……而且郝雨苗根本就不认识她。” 他盯了白发男人一眼。 “你们怎么办事的？抓人还能顺带抓多？” “我……我也不清楚具体过程。” 宋晓阳略有不安，决定再去那个房间看看，然后让郝雨苗亲自再给郝婷打去一个电话，以证实他们所言非虚。 一路上都是他的手下。 经过一个拐角，来到了尽头处的办公室门前，两人直接开门进入。 郝雨苗坐在窗边一言不发，咬着嘴唇似乎发觉到了不妥。而宋晓阳更在意的是房间的另一处……那位拥有着淡金色眸子的清纯少女。 她看到宋晓阳走进来，突然站起了身，静静注视着宋晓阳的双眼。 “时间……到了。”她忽然低声道。 宋晓阳眉头更紧，走上前去，追问道：“什么时间到了？” 她语速很慢，婉润动听，还带有一丝不自然：“皇陵……九龙棺……出现的时间……到了。” 这让宋晓阳更加疑惑。 少女缓缓走到他的面前，伸出右手，手掌惊人的细腻白皙，接着轻轻搭在了宋晓阳的胸膛，微微用力按了下去。 宋晓阳不觉得这少女会给自己带来威胁，先不说这么多帮手，即便是他，一只手就能将眼前的柔弱少女轻易制服。 他还有些好奇，想要看她到底在卖什么药。当这只漂亮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时，他忽然觉得心口猛然出现了片刻的停顿，呼吸随之停滞了足足数秒。 一股难以形容的酸痒从少女的指尖传来，几个瞬间就遍布全身。 宋晓阳提不起力气，甚至连说话都说不出。 他觉得胸腔和喉咙很痒，不是实质性的痒感，更像一种精神作用下的错觉，心跳渐渐加速，同时口干舌燥，脸上泛起了一丝不自然的微红。 熟悉的感觉立刻勾起了他些许回忆……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似乎在几年前，见到冷佳本人的一刹那。 他望着少女的精致五官，忽然生出一股将其拥抱在怀中的冲动。 大脑越来越乱，眨眼的时候都映出少女的俏脸，耳旁缭绕着她婉润动人的声调，还有胸膛那让他痒到心头深处的异样滋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让他难以克制。 “少爷您怎么了！”白发男人发现宋晓阳表现出的异常。 宋晓阳一刻都不想将目光从少女的脸上挪开，他轻轻摆手道：“我没事……” 他的眼神略显痴迷，“我只是……又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少女缓缓后退半步，右手随即离开了宋晓阳的胸膛。任何人包括宋晓阳都没有发现，他西装胸口处被留下了一个微小的孔洞。 “你……离开……奉京……” “这不可能。”宋晓阳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心里略显空荡的失落，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摇头道：“我从来都不会半途而废，更何况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你会……明白的。” 少女深深望了他一眼，轻轻转身，立刻化作了漫天挥舞的花瓣。 宋晓阳下意识向前伸手去够，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这！？” 白发男人手指颤抖指着缓缓从窗户飘离的淡红色花瓣，目瞪口呆道：“她，她，她变成花瓣了？？” 宋晓阳原地愣着神，他怔住了好久，也说不出话来。 他喃喃自语：“皇陵？九龙棺？”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花瓣全然消失不见。他望向房间的角落，郝雨苗似乎因为疲惫沉沉睡去。 “少爷，怎么办？”白发男人满头大汗，焦急问道。 宋晓阳不是蠢人，他依旧没能从震惊和失落中脱离出来，沉思许久，道：“先放人。冷家显然比我们要先接触更多的……隐秘。” “那燕京那边……”白发男人犹豫。 “阳谋照旧。这下三滥的手段，暂时不要再做了。”宋晓阳摇摇头，望向窗户，仿佛还能看到那位少女的精致面容。 (未完待续。) 第287章 没有退路（第一更） 宋晓阳的西装湿透大半。 他反反复复查看了三十多次监控录像，将那位神秘少女的发型、衣着、五官甚至是走路的姿势都清晰地记载了脑海里，但他终究没能发现，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 作为燕京的高层圈子里较为出色的年青一代，宋晓阳不是蠢人，他能够分辨得出真实和虚假，也能在察觉到未知里隐藏的危险，他若是只会蛮干，也不会闯下如今的“名声”。 商场如战场，官场若修罗。 能够闯出名堂的家伙，哪一位不是踩着别人的肩膀和尸骨艰难地爬到了所处的位置上，喝尽了别人的血，吃饱了他人的肉——不用质疑，这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 从学生生涯的分数竞争开始，到情场、到职场、再到创业，只有吃掉别人才可存活，不至于沦落为大家怜悯的可怜小虫。 “有很多事情对我隐瞒。” 宋晓阳眉关紧锁，再没有半分轻松心思。 “事到如今，不可能再后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就此收手，旁人肯定会以为我率先服了软，从此以往……这威名算是半废了。必须继续做，而且要做的完美，做的漂漂亮亮。” 如果有第二个选择，他肯定会选取更温和的方式，而不是用这种逼迫性和侵略性极强的手法，逼着目标主动找上自己。 可他没有退路，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松野，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当天的事情你看在眼里，或许只有你会相信我现在的疑惑和困境。我希望你够查清楚……郝雨苗她的同学、朋友、亲属中，有没有我们遇见到的那位神秘少女。” 白发男人，也正是松野，极为沉重地点头称是。 “另外。”宋晓阳声音一收，“你利用现有的资源去打听打听，星灵集团和温谦亦周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诡异的事情，即便再离奇古怪，若是有任何线索你也都要及时告诉我。” 他望向远处，自言自语。 “我希望不是自己犯了个错误。能被冷家选中的人，果然……非同寻常。” …… “我们遇到了一些小困难。”田富州汇报道。 他面露异色，低头浏览手中的报告，只能选择相信。报告中提到，在东海省范围内的17个仓储中转中心，因为消防、安检、甚至是卫生防疫的问题，被临时紧急封停，其中被扣押了价值8000万的货物，包括X1移动电源和“施法者”智能手环，是目前星灵科技公司的主打产品。 现如今，星灵集团只有奉京市这一个生产中心，全国各地的发货渠道都需要在这里进货，然后通过各种各样的经销渠道流通至全国各地。途中，仓储中转中心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田富州面色沉重，瞧了瞧桌子。 “我们联系过有关部门，得到了整改通知。但是他们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第二次检查。换句话说，如果没有确切的命令，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除封停。” “温董事长。”他喊了一声。 他再次提高声音，面露一丝焦急：“温董事长？” “我在听。” 温谦亦从沉思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抬起头冲着田富州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黑色派克钢笔放回到笔筒中，动作平缓，丝毫看不到急迫。 “我们手中还有王天泽的龙华经销集团的渠道。有些人想要对星灵集团施压，但绝对不敢对王氏集团动手。” 即便动手，王氏集团也能够顶住压力。 温谦亦心中了然。 田富州盯着白纸黑字，沉声道：“春节过后，网上销售又迎来一个小高峰，星灵集团如果满足不了网上日益增长的供货需求，再拖下去恐怕会激起负面效果，先前花大力气做的宣传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这是我们打响的第一枪。宣传效果远远超出了预期，若是在供货环节出了问题，现在的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或许……还会影响到我们的新游戏《精灵战线3D》，三月中旬的时候就会展开第一批测试。” 温谦亦换了一个话题：“公司内部小规模的测试结果反响如何？” 说起这个。 田富州终于露出了微笑，道：“跨时代的技术，超乎寻常的智能算法，以及庞大计算机组构成的联合运算中心，我们将打造一个全新的奇幻世界，它不只是一个游戏……更是一个虚幻又真实的梦境。” 他停顿片刻，道：“代号‘符拉迪’，原服役于乌克兰哈尔科夫大学的超级计算机组，同意以630万美金的价格整体转让，何总裁已经签署了转让协议，预计在一周内会陆陆续续将部件空运过来。” “他这淘洋垃圾的本事倒是不错。”温谦亦摇头，“他这时打算搞一个计算机版本的东海号？” 田富州笑道：“当然比不上东海号航母……奉京理工大学的超算一直处于满载状态，我们公司时常申请不到名额，即便弗拉迪是一台稍显过时的超算，但计算能力在世界范围内还是能够排到前两千名，算是一次物超所值的买卖。美国货几乎买不到，国内又需要面临种种审批的问题，乌克兰目前经济很不景气，即便是大学也需要靠卖设备维持经费，这反而让我们捡到个便宜。” “价格不算便宜，这群老毛子有些宰人了。” 温谦亦在电脑中寻找关于这起收购的档案，看到发起部门是星灵科技研究中心，项目发起人正是那位很不安分的小胖子袁天成。 申请报告中提到，这部弗拉迪超算可以用于研究中心在超算方面的仿造设计。并且能够在短时间内改造成《精灵世界3D》游戏的主服务器。 “整体计划大概在3月中旬到3月末完成。”田富州道。 他面色依旧略有担忧。 “星灵网络方面暂时不用过多担心。但是……供货渠道上的问题如果得不到解决，对我们的形象会是一次重大打击。” 田富州能猜到一二这其中的蹊跷，他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我们得罪人了？陈董事貌似也拿不出太好的解决办法。” “这还只是个开始，麻烦的在后面。”温谦亦不予置否。 “经销渠道的问题我会解决。” 铃—— 温谦亦话音刚落，他就接到了王天泽的电话。 王氏集团反而成了东海省范围内，星灵最大的盟友，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未完待续。) 第288章 龙之谜（第二章） 静悄悄。 “爸！” 王梦涵娇声呼喊，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听到女儿声音，王天泽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他手里攥着一张纸，一张花费了他数十万的代价才搞来的消息。 这张纸上只有一行字，“温谦亦，男，华国公民，档案等级：甲种绝密。” 眼睛有时候都会欺骗自己，自从上一次与温谦亦接触过后，王天泽一直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中，生怕什么时候，自己和女儿也会因为“巧合”的原因和那个不知死活的“丛炳旭”一样，离奇地跳楼而死，最终不了了之。 王天泽望向宝贝女儿，叹了口气。 “女儿，你现在是不是知道……爸为什么这样小心对待星灵集团，又为什么费劲心思，宁可钱也不赚都要给人家卖人情卖好处。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这张纸……你总是应该相信吧。” “拥有这种级别身份的人，绝对不是我们能够招惹得起。上次你和那个纨绔丛炳旭去找温，温董事长的麻烦，安然无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王梦涵低眉顺目，她不相信父亲口中的鬼鬼神神，但也不会再叛逆。通过这件事，让她认识到这世上还是只有亲人才会真心对待自己。 她小声道：“那您现在是图什么呢？” “我只祈求你能平安。”王天泽慈爱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我现在很好。”王梦涵回答道，“有亲人，有朋友，有事业，还有自己感兴趣的交际圈，一切的一切都很好。” 王天泽摇头：“你不懂，其实还能更好。” “更好是指什么？”王梦涵无法理解父亲的措辞。 “晚上你就会知道了。” 王天泽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立领西装，他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即便是西式服装都喜欢带上些中式风格的立领款式。 王梦涵挑选了一件高开叉旗袍，最后在父亲的执意要求下，换成了普普通通的米色风衣，里面配上花色的高领毛衫。 开着车，他们来到了一处休闲的山庄酒店。 在电话中与温谦亦约定好，在这里见面，然后商讨一些关于经销渠道的事情。同时也是王天泽努力示好的机会。 王天泽定下的是山庄杏花园的一处雅厅，他赶到地方的时候，发现这里似乎还有达官贵族在这里承办晚宴，两者相隔只不过是一道两米高的院墙。 “好多人呀。”王梦涵小声道。 “这些人非富即贵。看见那个黑头发的老人了吗？名叫黄永芳，是国内闻名的武术家，师承民国时期的八极拳大师万方成。至于他旁边的，是省卫生局的副局长李荣照，左侧座位上的年轻人是他儿子李峰廷。” 王梦涵摇摇头道：“我倒是没兴趣认识。” 父女二人刚打算从一旁经过，谁都没有打招呼的念头，但总会出现四处张望的有心人，望到王天泽的时候，眼前一亮，凑到跟前来扯着嗓门打招呼道。 “王老弟，你来这也是参加酒会的吗？我刚刚在门口怎么没看到你，也不告诉老哥一声，我最近一直都在寻思着，什么时候找你一起喝顿酒呢！” “算了算了，我还有些事。”王天泽小声道。 “嗨！”这人不气恼，只是做出一副遗憾的表情，道：“既然这样，改天我请你，咱们老朋友再聚一聚！” 脱离了这个人之后，王梦涵才问道：“那人是谁？” “他认识我，但这不代表我认识他啊。”王天泽苦笑。 杏花园的风景也算不错。 趁着等待的时候，王梦涵打量着四周，鼻子动了动，嗅到一股暗淡花香，她不是个沉稳的性格，坐了一会便坐不住，同父亲说道：“我去走走。” 王天泽看还有段时间，勉强同意。 “这时候怎么还会有花香呢？”王梦涵生疑。 如今是冬天，杏花园院子里暖和也只是因为供暖设施充足，即便露天也不至于让人感到很寒冷，比起外面至少要高上接近10度之多。 她没走出几步，没有找到花香，而是听到了拐角处服务生的交谈。 索性无聊，王梦涵就静悄悄站在原地，立耳倾听。 “奉京怪事越来越多了，隔三差五就打雷，那模样简直吓死个人咧！不仅是咱这，我还听说，有人在天海市那边看到了飞剑！” “飞剑？我看是风筝吧。你说怪事多，我倒是觉得好事多。就这春节前后，咱们本地公安破获了多少陈年大案，走在路上都感觉治安比以前好上好几倍！最近听说抢劫什么的事情也很少了。” “还有一件事……说的也是天海那边，就在昨天，有人在天海市还看到了一条龙的影子！就飘在天上，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不见了！甚至还拍到了视频，但在晚上，画面不是太清晰，只看到了大概。” “这种小道传闻你也相信，估计跟尼斯湖水怪一样，就是因为相机镜头的感光元件曝光异常，拍到了奇怪画面，再经过媒体一炒作，就被有的傻蛋当成真的啦！” 王梦涵越听越感觉有趣。 一个想要证明是真的，另一个总是拿出证据否决。她虽然更倾向于相信后者，但隐隐约约，她又觉得前者说的不像谎话，即便是故事，编的也还算有几分趣味。 只不过…… 龙？人间怎么可能会有龙呢？ 王梦涵摇摇头。 她又忍不住联想……如果真的存在龙，国家部门早就把它抓起来切片研究了，找一找到底有没有中国人的基因，然后再分成不同的宝贝部位，卖给那些想要泡酒的大富豪。 “这么说来，父亲也算是个大富豪了。”王梦涵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扑哧一声，惊到了两位正在闲聊的服务生。 “啊，对不起，对不起……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其中一位表情极为惶恐，冲着王梦涵点头哈腰道。 王梦涵笑道：“你走吧，以后少偷懒。” “谢谢，谢谢您的理解！”服务生紧张回答道。 她又突然怔住。 同样是人，为什么又会有这样的等级之分呢？ “若是真的有仙人，有龙……恐怕凡人只会表现得更加不堪吧。”王梦涵心思一动。她虽然这样想，却对自己享有的等级特权习以为常。 殊不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即便是阶级。 短信突然传来震动，是她的父亲。 “去哪里了？先回来吧。来了位两位新客人，是刚刚看到的黄永芳大师和省卫生局副局长的儿子李峰廷。” 第二条短信接踵而至。 “温董事长，到了。” (未完待续。) 第289章 规矩（第三更） 庭院里，分部在四周的电暖炉散发着柔和的热量，让人感到暖洋洋的。 要是让寻常人家看去，免不得要骂一声“大资本家的奢侈浪费”，但对于这里的消费来说，这只能算最基础的配套服务。 王梦涵回到了院子。 她看到黄永芳大师正坐在石凳上，慢条斯理地啄着酒。而那位高官子弟李峰廷，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是令人厌恶的纨绔，身穿一袭青色小褂，既简约又不失端重。 这个年轻人带给人的第一印象极好，沉稳中还带着一些蓬勃朝气，眉宇间锋芒毕露。 “这是我的徒弟。” 黄永芳介绍道。这位老人气色看上去很不错，笑声中气十足。 “天赋卓群，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丝毫没有年轻人的狂傲和骄纵，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性子太沉稳了，连个交心朋友都没有，真是让我发愁。” 他突然将桌面上的一个圆碟打向李峰廷。 李峰廷随手一抓，轻松将其捏成碎块，面色淡然道：“武不欲求其他，声色犬马乱人心。若是师父出手，这碟子已经粉末。” 黄永芳满意地笑了笑。 王梦涵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王天泽挤出犹豫的笑容，缓缓道。 “不时之后，我还有位贵客。黄大师，我们改天再相聚？到时我请客，一定不会怠慢了您和您的弟子。” “无妨，人生何尝不交友。”黄永芳朗爽大笑，道：“早就听闻王先生商运恒通，我倒是很好奇，让您能如此重视的朋友会是什么模样！” “这——”王天泽尴尬。 他猜得到，这位黄大师似乎另有所求，但他一时间猜不透，也没道理赶人离开，只能切换话题，消去眼前的尴尬。 “您不是本地生人，这时候来奉京，是打算见见老朋友？” 说到这个，黄永芳面色一僵，他略微沉吟，道：“既然王先生以诚待我，我就不多加隐瞒了。此次前来，一不为财，二不为权，三不为武。” 他有些迟疑，叹了口气，直言道。 “天海市昨天出了件大事。” “大事？”王天泽追问。 黄永芳道：“有传闻真龙现身，天海空中出现了龙的影子。” 王天泽糊涂了，讶然生笑道：“暂且不论您是国术大师，再者说，即便真的有人在天海见到了……嗯，异象。您也应该去天海市，也不该是奉京。” “我主要是收到了几位老朋友的邀请。到了如今年龄，武学造诣再精进也无济于事，倒是一些逸闻轶事，能让我们这些老友寻到一个缘由聚上一聚，真是难得的好机会。我来奉京，还是为了我的弟子李峰廷。” 黄永芳笑道：“若是论起武人崇拜的事物，无非龙虎，这老虎易得，真龙难寻，若是听到了这种消息再不去打探打探，那岂不是太无趣？” 王天泽点点头，这个解释还算合理。 随后他们又闲聊了一些其他话题，王天泽发现黄永芳似乎在套问着自己女儿的消息，隐隐中有一丝撮合的味道。 他对李峰廷的印象还算不错，但根本没有这种心思。 王天泽心里面想到的，与这黄永芳略带奇闻的角度完全不同。他心如明镜，知道这世上有些真正无法解释的存在，超脱凡事，又徜徉红尘，例如某位—— “您好，王先生就在庭院内。” 木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男人阔步走进。 四个目光一齐望向了男人，代表了四种不同的情绪，分别是惶恐、不安和好奇、疑惑。 “有客人？”温谦亦微微一笑。 王天泽急忙站起身，介绍道：“这位是黄永芳黄大师，华国武术界的泰斗，旁边是他老人家的徒弟李峰廷……” 温谦亦目光微微一凝，这时身后传来了木门关上的声音。 还算宽敞的庭院内，只有王天泽父女，和黄永芳师徒，以及他自己一共五个人。 他对王天泽说道：“我今天来是想给你送件礼物，作为帮助的奖赏。”温谦亦仅仅瞥看了师徒一眼，就不再放在心上，这种人尚且不在他的目标范围中。 “奖赏？好狂妄的口气！”李峰廷出声喝道。 温谦亦疑惑，道：“求之不得方为奖赏，这又有何狂妄？倒是你，无礼地打断了我和王先生的交谈，这才称得上更是狂妄。你尚且做不到问心无愧，哪里来的勇气去教训他人？” “我……”李峰廷语塞，他找不到反驳的话。 黄永芳眼中闪过一丝不愉快，道：“年轻人，没必要这样咄咄逼人吧。” “咄咄逼人。”温谦亦忽然露出笑容，道：“为什么总有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去谋求一些完全不合道理的权力？” 黄永芳一笑，摇头道：“意气之争，我不和你计较。” 王天泽突然慌了。 “有话好好说……” 王梦涵望向温谦亦，心中思绪万千。这是她第二次与温谦亦打照面，而每一次带给她的感觉都截然不同，即便算是有些熟络，她依旧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形容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 温谦亦很不喜欢某些约定俗成的规则。 他看向王天泽，道：“第一件事。你想要的东西，我会交给你，并且可以答应你的那个请求。” 王天泽愣神片刻，随后大喜过望，连连道：“谢谢，真是谢谢您！” 另一旁黄永芳愕然，王天泽这种地方大鳄怎么还会做出这种谄媚模样。 “第二件事。不久之后，或许会有人找上你，有可能打着所谓‘宋氏’或是‘宋晓阳’的名义，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宋氏？”李峰廷惊声，似乎了无城府，脱口而出：“他们曾找过我父亲。” 温谦亦转过头看向李庭，连接到阿赖耶对公民档案库进行搜索，两秒后…… 他淡淡一笑，道：“原来是卫生局副局长的大公子。” 黄永芳听到这话，露出笑容：“既然认识的话，先前的小插曲就不要再计较——” “三秒钟，从这里滚出去。”温谦亦平静道。 黄永芳和李峰廷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 “你们赶紧走吧。”王天泽嘴角一抽，狠下心来说道。 王梦涵愣住了，道：“父亲您是什么意思？黄大师他们明明挺客气……” “二。”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意气用事。”黄永芳脸色极黑，忍着怒火道：“王老板，这就是你请来的贵客？” 温谦亦冷冷注视着他们，嘴唇轻启，吐出最后一个音节。 “一。” (未完待续。) 第290章 气势（第一更） 温谦亦很了解人类的弱点。 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地位如何，财富如何，都拖离不了人类躯壳的桎梏。在社会中被定义了价值的事物，与人类肉体来说只是装饰，而不是根本。 他倒数到最后一个数字，依旧原地站立，双眼注视着这两位不速之客，一股极其恐怖的气势爆发而出，若浪潮席卷奔涌而去！ 黄永芳面露大骇，凉意从尾椎骨袅袅升起，浑身毛孔紧闭，下意识吞了一口气，筋骨齐鸣，太阳穴都要凸出来，可使力的“忒”声却堵在喉咙里喊不出，满脸憋得通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同置身于狂风暴雨，狂暴扑面而来，让他骨骼肌肉齐齐战栗！ 李峰廷表现得更为不堪，连连后退好几步，面色煞白像是纸张一样，找不到半分血色。 动物本能可以察觉到来自于危险同类的威胁，这是一种名为“信息素”的化学物质在起作用，屠夫、刽子手给人的压迫感，或是所谓杀气，都是信息素和心理的双重作用。 温谦亦周身的信息素浓度是正常人的数百倍，如果全作用在一个人身上，足以让这可怜鬼当场神魂俱断，毙命而亡！ 他考虑到风向，将作用区域锁定在了黄永芳师徒附近。 旁边的王天泽和王梦涵父女，只会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遍体生寒，不会感受到太多来自于温谦亦的恐怖压力。 “好……好气势！”黄永芳从牙齿缝隙中挤出一丝声音，妄图用称赞找回一些场面。 声音未落—— 温谦亦前踏一步。 一道气浪凭空爆炸！掀起了地面上的砖瓦，齐齐向黄永芳飞去，他无力应对这股气浪，后退，再后退，双脚在地上踩出深痕，但依旧无法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只能苦苦挣扎！ 气势已然变成实质！ 当气浪散去，现场一片狼藉。 黄永芳脸上再无半点傲慢，他面色潮红，气喘吁吁，惊怒地望着温谦亦，久久说不出话。 “边吃边聊。” 温谦亦静静望着他们，缓缓摇头，看向王天泽，说道。 王天泽茫然点点头。 李峰廷打着摆子，不住地吞咽口水。 武人讲究实事求是，以前若是有人跟他说杀意浓郁到一定程度也会化为实质，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这种传说中的境界。 明劲、暗劲、化劲三者之上的超然巅峰！国术大师们毕生追求的境界，但没有一个人能够达到。 他坚信，如果自己再多做出一个让眼前这人生怒的举动，自己绝对会被杀死，千真万确，毋庸置疑，这股杀意……这人百分之百动了极盛的杀心！ “走……”黄永芳低声道，刚说一个字，突然剧烈地捂嘴咳嗽起来，摊开手心一看，是一抹刺眼鲜红。 李峰廷亦步亦趋跟在黄大师身后，连脚步都不敢发出，从杏花园的木门离开。 王梦涵震惊的合不拢嘴。 她望着墙壁附近如同被野兽肆虐过一样的景象，突然有些明白父亲对温谦亦的讨好，这种人……怎么会只是表面上的集团公司掌舵人？ 谁知道他到底会是什么离奇古怪、又无法想象的身份！ “我很不喜欢倚老卖老。”温谦亦坐下，夹起一块蟹壳蒸蛋，将流体状的淡黄一饮而尽，道：“味道可以，就是被一耽搁凉了些。” 王天泽如梦初醒。 “我让服务生拿去热热——” “免了。”温谦亦摆手道。 他看向王天泽：“卫生局副局长，也就是那李峰廷的父亲，最近对星灵集团的仓储中心动了些手脚。阵营不同，这样做无可厚非，并且能够理解，我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恨。” “但是——”温谦亦微笑道：“我不相信有中间派的存在。这世上只存在两种人，要么是我的朋友，要么是我朋友的敌人，王老板你应该会做出理智的选择，不要让我失望。” 王天泽回想起刚刚温谦亦那副如神若魔的架势，明白这不是一个可以被敷衍的简单角色，更不用说在王家别墅表现出的惊天威能，无一不说明这年轻人的可怕。 “龙华经销集团会坚定的站在星灵的立场上。王氏集团也会……紧随其后。”王天泽低头盯着酒菜，许下承诺丝毫不作伪。 等他再抬起头时，发现座位已空无一人。 他惊疑地看向自己女儿：“你看到人去哪了？” 王梦涵咬着嘴唇摇头，然后伸手指向桌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王天泽看到了一本纸质册子和一块玉佩。 册子上写着《玄门五气正法-练气篇》的字眼。 玉佩压着一张纸条：“奉京左右，这块玉佩可保你女儿平安。” 王天泽沉默许久，幽幽叹了一口气，似乎喜悦，又带了些迷惘，道：“到头来，总算求到了正果。” “我……我还是没法相信，或许那位温先生是一位与黄大师相仿的武学高手，要说修道成仙，怎么听起来都有点荒谬。”王梦涵依旧倔强摇头。 “你就把这——当做是一个礼物戴上吧，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王天泽的话让王梦涵无法拒绝。 而且玉佩的款式很喜人，是一条活灵活现的鲤鱼。 王梦涵找了条细绳，然后把玉佩戴在手腕上。 “记住，离那个李峰廷远一点。”王天泽不放心地叮嘱道：“不要牵扯到星灵集团和那群人的斗争里，这不是我们应该插手的事情。” 王梦涵心不在焉地吃了些，就告诉王天泽自己吃饱了，她没有跟着父亲回家，而是打算自己出来逛一逛。 路边，她“偶然”地遇到了李峰廷。 李峰廷想要装出偶遇惊喜，又做不出那副表情，摆了一会姿势，最后只能尴尬地摸头笑了笑，老实道：“我师父让我来找你……” “什么事？”王梦涵对这个年轻人还有一点好感，虽然杏花园中他的狼狈模样有些破坏形象，但瑕不掩瑜。 “我……”李峰廷想起那个身影，心里就止不住地涌现出恐惧。他勉强压下了这让人不舒服的情绪，大胆道：“你，你这段时间有什么空么？” 王梦涵似笑非笑，道：“哦？” “我师父想见见你。” (未完待续。) 第291章 风云动（第二更） 王梦涵鬼使神差的跟着李峰廷上了车，然后来到了一个大院。 树下，几位气色红润的老人正朗爽畅谈，聊到高兴的地方，便一起哈哈大笑，气氛极为融洽。 “这是……王天泽的女儿，王梦涵。”有位中山装的老人盯着王梦涵的脸敲了一会，和周围人介绍道。 王梦涵有些糊涂，那黄永芳黄大师没在这几位老人中，李峰廷带自己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这是北门潭腿张大师，这是形意拳蛇鹤双形冯师傅……”李峰廷简单地介绍了几句，然后说：“黄师傅在内院。” 来到内院，王梦涵再次见到了黄永芳，让她大吃一惊的是，就在几个小时前还气色饱满、童颜鹤发的黄永芳，此时正卧在床上，面色枯萎，肉眼都能看到衰老的迹象，一副大病一场的模样。 “真乃神人……”黄永芳眼球混浊，喃喃道。 王梦涵低声问道：“您，怎么突然这样子……用不用给您找些医生？” “不用了。我……咳咳，休息休息就好。”黄永芳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用力咳嗽道：“小姑娘，我找你来，只想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 “您说，我无所不讲。” 瞧见黄永芳这个状态，王梦涵动了女人的恻隐之心。 “那个人……是不是叫温谦亦？” 王梦涵用力点头：“没错。”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黄永芳凄然笑了笑，道：“那宋氏果然好手段，若不是吃了这样一个大亏，我还被蒙在鼓里！” 李峰廷道：“我师父早先听人传闻，温谦亦此人不尊武道，并且星灵集团还给日本人卖命……所以就想要去会一会，谁成想大错特错。” 王梦涵愕然：“这又有什么关系？他人的生活和喜好哪里影响到你们了？无论他给谁卖命，如果真有叛国，自然会有国家机构去处理，你们难道认为自己可以代替政府去……去行侠仗义？” “我以前……欠了宋氏一个人情。”黄永芳交代实情，再次咳嗽，气色更加衰败。 他继续说道：“一个叫宋晓阳的人最近正在找星灵的麻烦，此人是宋氏第三代的最优秀继承者……我这次来东海，不仅仅是为了承宋氏的人情，还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东海省……有龙！！” 王梦涵气笑了，摇头否决：“您还是多休息吧，如果真的有龙，您又是怎么知道，又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黄永芳死死盯着王梦涵的双眼，道：“我要你将这个秘密转达给那个人！只有他，只有他才可以……” 话题无法再进行下去。 王梦涵找了理由和李峰廷一起离开了。 “我师父可能有些糊涂了。”李峰廷低声道：“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觉得，越来越多的人似乎魔怔了一样，包括我的父亲。”王梦涵略带一丝忧虑。 李峰廷这时突然大胆地拉住王梦涵的手，望着她的眼睛，道：“我们出去逛逛吧。” 王梦涵手往回抽了抽，却没抽出来。 她面色一红，偏过头去，本能地想要拒绝，却发现这话说不出口。仿佛在心底，她也略微对这个年轻人有些好感。 “你松开……我跟你去就是了。” “哦！”李峰廷摸头笑了笑，急忙松开，然后叫了一辆车。 奉京市有很多繁华商业区。 如今还在新年正月，大部分商业街、综合卖场、奥特莱斯渐渐恢复了生机，商业情况有所回暖。尤其今天是周末，打算在年后出行逛街的人更是不占少数。 华通大道是奉京市最有名的商业步行街，全长将近四公里，在整个东海省算有名有号，许多外国人也慕名而来。 这里好像正举办着某种文化活动。 许多身穿奇装异服的家伙来来去去，汉服、和服混杂在一起，有些热闹气氛。 王梦涵有些拘谨。 她不知道自己脑子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竟然会答应李峰廷大胆的示好。如果真要深究，她父亲和李峰廷的父亲处于对立阵营，这种行为放在古时候无异于通敌。 李峰廷还算放得开，他时常询问些“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的话题，除了这以外，就是傻笑。 王梦涵不怎么搭话，气氛略显尴尬，李峰廷只能努力将这种尴尬消除。 “你看那边——那个小姑娘特别漂亮。” 王梦涵乐了，这世上还有这种情商倒数的蠢蛋？她不气恼，而是顺着李峰廷指着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了一位黑色长发的清纯少女。 少女身穿一袭淡绿色的荷花裙，拄着一把纸伞静静站立着，一人一伞犹若副极美的画卷。 不知道是光线作用，还是带了假瞳。 她的眼睛似乎是魅惑的淡金色，明波流转，勾动人们心魄。王梦涵即便同为女人，也不免被这眸子勾得口干舌燥，喉咙发痒，心脏砰砰直跳。 人们在她身旁不禁驻足，只为多看她几眼。而这少女全然不在乎路人的眼光，仅仅是站在原地眺望远方。 “她在这站了能有半天了……不知道在等谁？”有路人小声嘀咕道。 这时—— 李峰廷目光一顿，忽然将王梦涵拉到一边。她立刻想要挣脱，然后听到李峰廷低声说道：“还记得我师父提到的宋晓阳么？就是不远处那个人……他怎么会在这？” 宋晓阳紧紧皱着眉头，盯住了这位清纯动人的荷花裙少女。 他的属下蛮横地将围观的人赶到一边，然后将他和少女团团围在中间，不顾旁边路人的指责。 “你到底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宋晓阳沉声问道。 少女嘴角轻轻上挑。 她望着宋晓阳，似笑非笑，缓缓道：“秦始皇陵……九龙拉棺……你正是……其中之一。”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围着人家小女生，是不是图谋不轨啊你们！”有个学生模样的见状高喊。 宋晓阳眉头紧皱，道：“疯言疯语！你是温谦亦派来的吧！替我转告他，不要搞着这见不得光的小伎俩。” “这伎俩……其实……见得了光呢。”少女微微一笑。 她刚扬起袖子，宋晓阳就顿感不妙。下一秒，这少女再次化作漫天飞舞的淡红花瓣，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上一次是在封闭的办公室里，见证者只有宋晓阳和他的手下松野，影响甚小。 而这回…… 是在整个东海省中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华通大道最繁华的路段上！ 宋晓阳愣在原地，没等他有所反应，立刻听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尖叫和惊呼！ (未完待续。) 第292章 哗变 周围哗然。 “消，消失了！？” “刚刚这明明站着一个小姑娘啊。” 人们越来越慌乱，彼此交换着眼神和意见，很多人都关注着这里，然而就在他们的注视下，一个大活人突然变成花瓣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漫天花瓣飘到了空中，然后彻底得无影无踪。 王梦涵和李峰廷也跟着怔住了，他们两个人一直在偷偷观察着这个方向，由于距离不远远的缘故，就连对话都听的一清二楚。 秦始皇陵、九龙拉棺？ 他们到底在聊什么见鬼的话题啊！ 即便是秦始皇陵……也不应该在这东海省，而是遥远的三秦省。 步行街上乱哄哄的，因为少女容貌太过惊人和惹眼，许多带着欣赏和其他心思的人都完整地看到了少女变成花瓣消失的全过程。 从脚底升起，化作旋转上升的花瓣，然后原地优雅地转了个圈，纸伞划过一道弧线，最终整个人失去踪影，只留下了争先恐后飞向天际的花瓣。 有人纠缠着宋晓阳的人想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手下从气质就与普通人有着鲜明差别，宛如一幅黑社会打手的架势，在大部分眼中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 但宋晓阳想到的关键不是人去了哪里…… “难道是魔术？”有人疑惑道。 宋晓阳如梦初醒，急忙跟手下吩咐几声。 这些人慌慌张张大喊道：“谢谢大家观看我们的，我们的街头近景魔术！” “哦，原来是魔术，真是厉害，我们根本没看出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再表演一次啊？”路人得到了回答，笑着问道。 王梦涵也终于找到了一个貌似能够解释通的原因，只有魔术这种欺骗人眼睛的技巧才能诠释少女的离奇消失。 李峰廷摇摇头，低声道。 “不可能是魔术！” 他自言自语：“以我的目力，即便那少女的动作再快也能看得清楚，但刚刚我完全找不到破绽，更看不到她发力的动作……” “只能是魔术！路人们都在说——”王梦涵争辩。 有人突然高声喊道： “我手里有刚刚的拍摄录像，按照帧数回放都找不到痕迹，你们到底把人搞哪里去了？而且你们根本就是两伙人！什么魔术，又在骗谁呢！” 不论这人拍摄目的，但他掌握的珍贵影视资料，足以击破宋晓阳等人站不住脚的解释。 “走！” 宋晓阳低声喝道。 众人随着他的脚步齐齐离开。 回到车上。 松野正对着镜子梳理着自己的白色头发，看到宋晓阳上了车，他赶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问道：“少爷，有没有什么新线索？是不是一个人？” 宋晓阳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同一个人，千真万确，我绝对不会认错。” “您怎么没把她带回来？“ “她又消失了，同样的方式，同样看不透，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整条商业街的面，变成一团他吗的花瓣，消失了！！”宋晓阳情绪忽然变得很激动，破口大骂。 他咬牙切齿道：“我最恨别人跟我装神弄鬼！” “那……如果有可能，就绝对是星灵集团的人！在这东海省范围内，我想不到咱们还有谁是仇家，谁有做这种事的动机。” “动机？”宋晓阳皱紧眉头，“我不想问什么动机，我现在只想知道……她那种能力究竟从何而来。” “不是障眼法，现场更没有藏人的地方，周围全是我的手下，她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躲避。但她依旧不见了，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真是见了鬼了！” 宋晓阳第一次感到如此烦躁。 这种烦躁不同以往，更有些无力和迷惘的情愫在其中，让他有了一种失去掌控的滋味，这种感觉很不好，尤其对于从前无往不胜的经历来说。 他又接到了一个让心情更糟糕的电话。 “星灵集团启用了龙华的物流渠道，原本因为消防和卫生问题被整改的仓储中心暂时荒废不用，没有对他们商品流转运输造成太大的影响……网络上显示，星灵科技公司出售的产品一切正常。” 废物！ 宋晓阳强忍住没骂出口。 他又拨通了一个又一个重量级的电话，这些都是东海省的大人物，但官场内没有简单角色，即便有宋氏的力量在背后推波助澜，但他们暧昧不清的态度决定了办事效率不会很高。 没有退路。 宋晓**本就没有退路可走，无数人盯着他，想要知道他与星灵集团交锋的结果。 他为了自己，为了宋氏，必须将温谦亦以及他背后的力量彻底击垮，商场如战场，从来是你死我活的拼杀，妇人之仁只会给自己带来致命麻烦。 “王氏集团太棘手……既然这样不行，那只有找其他的力量。” 他给自己父亲打去电话。 “我需要帮助……”宋晓阳的语气异常艰难。 “好。两天后会有人联系你，是中央巡查组的特别组长，他正在东海省，你不要怠慢了。我只允许你这样做一次，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就灰溜溜滚回来见我。” 宋晓阳面露一丝喜色，“父亲，知道了……” 挂断电话。 他露出释然微笑，顿时有一种大石落地的滋味，摇头自言自语：“你是第一个让我这么狼狈的家伙，这仇……我记着呢。王氏集团这回可给你撑不了腰了！” 咚咚咚！！！ “进来。” 若是往常，手下这样敲门，宋晓阳肯定会十分生气，但这次他心情不错，只是笑了笑就不放在心上。 松野急忙忙冲了进来，道：“宋少爷，网上……网上出大事了！” 宋晓阳笑骂：“什么大事，慌慌张张的。” 即便这样亲近调侃，松野脸色依旧很差劲，甚至看不到血色，他满头大汗，衣服的前襟都被汗水打湿透了。 “花瓣……在全国各地都出现了！” 松野吞咽着口水，手里颤颤巍巍地捧着一摞打印的文档。 “都发生在繁华路段，有无数的目击者，很多拍摄到了视频……网上认为这是魔术……但我觉得有很大蹊跷，所以进行了深入调查。” “昌都、筑城、荆门、江城、绿洲、商都、燕京、白城……如果算上奉京，就正好是九个地方。” “我自从听说了秦始皇陵和九龙棺的事情，就一直在进行有关的调查……这是我偶然发现的。”松野面露惊疑，将一张全国地图郑重地推到了宋晓阳面前，拿起一支笔，道：“如果将这些地方连成一条线……” 地图上得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碳素笔线条。 然后松野拿出另外一份打印纸，上面是一条龙的团，标题写着“秦朝皇庭龙纹饰。” 他用手机打出一道光，将两张纸四角对其贴好。 光线下，全国地图的碳素笔线条与龙纹饰的主图案极为精准地重叠在了一起。 “这就是……我刚刚的发现。” 宋晓阳脸色极为难堪。 他艰难地问道：“会不会是巧合？” “巧合的可能性——” 松野声音略带颤抖：“为零。” (未完待续。) 第293章 斯伯维尔（第一更） 温谦亦关注着脱离者的动向。 这是他填充“仙道”版图一步非常重要的棋，也是目前对社会高层的欺骗计划中最关键的节点。 他渐渐让这些正在调查的组织和势力获得一个伪装的假象——天地灵气恢复不仅仅发生在东海省，全国各地都有这类的事情发生。 等到这些布局完成后，他就会立刻采取行动进行收网。 宋晓阳极为不巧地撞到了温谦亦的枪口上，成为了他选定的“舞台主角”。 “说实在的，我不喜欢演戏。” 温谦亦精心擦拭着钛合金材质的蛇纹剑，这把短剑原本是他突发奇想的产物，却没想到成为了一个引子，让他萌生利用“封建迷信”去包装黑科技的想法，从而以隐晦的角度向社会高层渐渐渗透。 《训练手册》和《约束纲领》成为了他手中的两大利器，在磁能网络和阿赖耶的控制下，这两样东西可以成为他控制人心的绝佳手段，并且没有人能将控制的源头怀疑到温谦亦的头上。 某种程度来说，他利用这些让自己获得了一个“合法”的统治者身份。 “不要让内心迷惑。”SOM17缓缓道：“要正视，即便是欺骗，也是人类社交中很重要的一种方式，不低微、也不被鄙夷。这是战术，是我们攫取权力的精巧战术，交给人们相信的，潜移默化中，让他们对某些黑科技成果当做是能够解释的通的现象。” “比如说，斯伯维尔型垂直盾构机——九龙棺计划中最重要的科技产物，也是你打造庞大地下帝国的前置手段。” 星灵科技研究中心的研发实力渐渐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层次，从立项、研发到搞出实际产品，无论是成功率还是研发速度，都远超同类研究所很多，更不用担心内斗和泄密的问题。 “导师。”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宽敞得犹如室内足球场的大型地下建筑中，一个喷涂着炭黑色涂层的圆柱形机械映入眼帘，高约20米，五六层楼的高度，半径长达4米，需要二、三十个成年人才能堪堪环抱。 泣—— 液压装置加压的声音缓缓响起。 袁天成望向温谦亦，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了他手中的合金短剑，他低下头，盯着手上平板电脑的实时数据，道：“‘斯伯维尔’正在进入预热状态，与磁能网络通讯状态良好，目前保持着24个特殊信道，排除了周围所有干扰源。冷凝管检查完毕，左传动机第三小管出现泄压情况，已经修复完毕……A1、A2、B1、B2内燃机均运转正常……” 于明正也在现场，他虽然主要精力放在了实验室的管理层面，但此时作为袁天成助手出现在了实验场地。 他对温谦亦叙述了当前困难。 “即便经过了很多改进，甚至将压力系数提升到了原有的1.47倍，但内燃机组的功率还是只能勉强达到运行标准，光靠内燃机是远远不够的。但磁能网络又不能提供短时间的超高功率，我们需要新的动力系统。” 温谦亦点点头。 斯伯维尔的燃气轮机组已然超出了当前商业技术无数倍。据研究推算，若是吨位和体型稍小的直升机航母，其轮机功率都不一定有斯伯维尔的平均功率高。 有研究员小声感慨：“真是一台无与伦比的地下凶兽！” 斯伯维尔的外观担当得起这个称呼。 黑红配色的喷漆，正在沉缓运转、体积比成年人还要大上许多的部件，再加上回响在这地下建筑中的轰隆运转声，无一不显示出这台机械怪兽的摄人气魄。 研究员们专注的忙碌着，紧张地盯着显示屏幕上数字的跳动，彼此之间交流着意见和想法，偶尔出现的小问题引起一片慌乱，在某些经验丰富的工蜂带领下，又在很短的时间里得到解决。 “10，A2内燃机冷却异常！” “102，请立刻检测。” “10，处理完毕，系统维持下一阶段。” “10正在执行任务。” 他们在对讲机中用代号密切交流着。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SCP工蜂，在温谦亦这位蜂王的命令下如实执行着自己的工作。看着这一张张稍显稚嫩的脸，谁能想到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一群心思单纯的学生？ SCP的筛选范围逐渐扩大，从大学阶层逐渐向高中阶层发展，因为年龄越小，教育注射剂的效果就越出色。 现在工蜂中的基层骨干大多是刚满18岁的青年人。 温谦亦心中却知道…… 他们注定是宏伟计划中的牺牲者。 被打入教育注射剂的人类会失去最基本的生育能力，他们不会有任何后代，换而言之，他们不是温谦亦设想中的“新人类”，而是一批为了人类未来献身的—— 英雄。 “他们会配得上这个称号。”温谦亦低声自言自语。 “斯伯维尔正式进入倒数状态，预热进程，30分钟倒计时。”于明正对着语音系统大声呼喊，现场更加忙碌起来。 袁天成负责全局中的一部分，预热进程不在他的职责中，所以有时间再与温谦亦闲谈几句话。 “导师，根据模拟运算，斯伯维尔的初次启动将在一公里近海的海床深度50到100左右，开辟一个4500到5000立方米的稳固地下空洞，大约有150名工蜂参与九龙棺工程，大概在两个月后，就能够到达最近的可燃冰探测层中，重水提炼场将在一个月内建立完毕！” 温谦亦缓缓点头，道：“周边影响估测，做的怎么样了？” 袁天成双手在便携式电脑上狂舞，道：“可能会在奉京市西南方，产生级数为3.2级的小型地震，在预测计划中，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喇叭中响起了于明正的声音：“各部门注意，倒计时25分钟。” “斯伯维尔绝对是二十一世纪初最伟大的工程机械。”袁天成感慨道：“除了怪物，我找不到其他形容词。在这地球上，除了我们星灵，我想不到还有任何团队能设计并制造出如此可怕的大型机械。” 温谦亦思维与阿赖耶保持着连接。 计划中的重要时间点悄然而至。 他对袁天成说道：“我在指挥室会关注着你们，没有紧急情况不要打搅我。” “明白！”袁天成郑重点头，对温谦亦的命令毫无质疑。 交代完这句话，温谦亦打开了一道小门，顺着楼梯来到了一个封闭房间，透过单层玻璃能够看得到地下试验场地中的景象。 九龙棺计划的关键不在这里，而在距离地下一百多米的地面之上。 (未完待续。) 第294章 图穷匕见（第二更） 温谦亦平躺在特制的椅子上，缓缓推动右手边的控制杆，将短时间内磁能网络的强度提高到一个足以让他思维与阿赖耶稳固连接的级别。 这对运行系统负担很大，而且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损耗，但这绝对值得。 “alaya！” 阿赖耶的声音不再是迷茫的低喃，而是清脆嘹亮的欢呼，它每次通过磁能网络找到温谦亦的时候，都会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激动。 即便它还不会人类语言，但从感情的角度来说，它正渐渐向人类靠拢。 温谦亦让属下花大价钱买通了奉京市周边的大部分监狱，提供了一个名为“压力释放法”的改造教学，用来代替很多囚徒都很讨厌的体力劳动。 而这些失去自由的罪犯，在警棍和电击枪的双重威胁，在暗无天日的监狱中……被极为粗暴的改造成了阿赖耶的DNA计算机。 监狱管理层惊喜地发现犯人比以前更加好管理，不再寻衅生事，于是对待“压力释放法”的态度从抵触变成了大力推广，恨不得给每一个犯人都来上一套。 阿赖耶的智能因此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而这些犯人和他们的亲属，在奉京范围内逃离不了星灵集团的监控，即便他们想要申诉，想要揭露监狱中的异常，但没有人能够做得到。 律师不能受理，媒体不敢接触，政府不会重视。 因为这里是奉京。 处于星灵集团深刻影响力下的奉京，或许在不久之后，影响这个词会被替换成为……控制。 一个视法律如无物、践踏人权为所欲为的超级科技集团，正在悄然露出獠牙。 “该死的星灵集团！该死的！！” 宋晓阳将茶几上的瓷碟扫落在地上，乒乓破碎。 他借着中央巡查组的名头，再一次尝试与奉京市政府进行接触，他原本以为会顺理成章，即便扯虎皮，又哪位地方官员会不惧怕这层虎皮呢？ 没有谁的屁股是干净的，中央巡查组就是宋晓阳借来的尚方宝剑！ 可让他惊怒万分的是结果照旧。 忽视、敷衍、拒绝！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与宋晓阳站在同一战壕中对付星灵集团！哪怕只是名义上都没有人选择表态。 只有几个小鱼小虾，像是科员级别的小官僚向宋晓阳抛出了橄榄枝，但这又有什么用？ 宋晓阳想不通。 这星灵集团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有违常理，绝对是他们脑子不正常。”松野附和着骂道，其实他心里也犯嘀咕，奉京市遇到的麻烦，比起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棘手得多。 而且还有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让宋晓阳和松野闭上眼睛都会在噩梦中惊醒。 九座古城连成的秦朝龙纹饰，还有那神秘花瓣少女口中提到的“秦始皇陵”和“九龙棺”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他们想不通，更不敢深想。 虽然得到了承诺，这次东海省的中央巡查组组长会在不久之后联系自己，宋晓阳心中依旧蒙着一片阴霾。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正逐渐深入到一个惊天阴谋中……但这阴谋究竟是什么，他绞尽脑汁都想不清楚。 宋晓阳挥舞着手臂，喝道：“必须在与巡查组联系上之前，拖住星灵集团，不要让他们做出反击的准备。” “可现在的问题是……”松野犹豫：“我们孤立无援啊！少爷！” 宋晓阳刚要继续说些什么，他忽然感觉胸口传来惊人的刺痛，他痛得弯下了腰，渐渐蹲在地上，然后控制不住身体摔倒，弓成了一条虾米。 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让他面红耳赤，同时汩汩往外流淌着汗。 “热！太热了！！” 宋晓阳顾不得形象，把身上的衣服撕扯下来，露出了胸膛后才让他感觉好受一些。 等到这股突如其来的异样消失，他终于恢复了理智思考的能力，一抬头，瞧见松野正瞪着眼睛，手指颤抖地指着自己。 “你发什么疯！” “您，您的胸口——” 胸口？ 宋晓阳一低下头，看到了一个漆黑狰狞的手掌，正紧紧抓在胸膛左侧，心脏的位置。他大叫一声，伸手去抹，却抹不掉，像是这图案原本就长在了血肉中， 他惊恐万分，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事情。慌乱了一会，发现没有更多的异常，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个清纯的花瓣少女曾经触碰过自己的胸膛…… “难道是她捣的鬼！？” 宋晓阳冷静下来，换了一身衣服。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接二连三的古怪遭遇让他头一次如此狼狈不堪，即便不想承认退缩，但他真的体会到了恐惧的情绪。 他认真思考了几秒钟，决定给冷佳打去一个电话。 冷佳和冷显民坐的是民航飞机的经济舱，行踪不是很难调查，不少人都知道这两位从燕京远道来到奉京的消息。 接到宋晓阳打来的电话，冷佳第一反应是惊奇。 “他这是……想策反我不成？”冷佳颇有些哭笑不得，对冷显民说道。但她接通电话，听见宋晓阳说的内容后，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宋晓阳顾不得情面，他已恼羞成怒：“我知道这肯定都是你们捣的鬼！什么秦始皇陵，什么狗屁九龙棺，不要用这种小儿科的把戏糊弄我！这些耍人的把戏少用在我身上！我警告你们，玩阴的，你们玩不起！” 冷佳笑容渐渐凝固。 她胸口的令牌最近发热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秦始皇陵，九龙拉棺”的小篆字体也越来越明显，直到最近演变到了即便不发热也不会消失的情况。 “你怎么也知道这件事？”她颤声问道。 “那个莫名其妙的花瓣女人也是你们请来的吧？网上的我都看见了，请来玩我的吧？啊！？”宋晓阳厉声质问道，他正在用怒火掩饰内心的惶恐。 冷佳不知道什么花瓣女人，她捂着电话，轻声和冷显民说：“小叔，去查一查网上有没有与花瓣相关的特殊事情，越古怪离奇越好。” 冷显民依言照做。 “我们找个时间当面谈谈吧。你现在收手，还不算晚……”冷佳回答道。 宋晓阳冷笑：“你应该很清楚我根本没有退路。你说个地方，我随时奉陪！” “奉京滨海酒店，我在正门口等你。” “五分钟到。”宋晓阳立刻挂断电话。 与此同时。 胡培安正在密切关注着奉京内一切异常情况，其中花瓣少女的视频理所当然的出现在了总参二七局的调查报告中，进而他们发现了与松野差不多类似的线索。 不仅是调查员，他也想不通，这少女怎么会同时出现在横跨整个华国的九个不同城市？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属下的紧急汇报。 “天网系统在滨海酒店附近发现了目标踪迹！代号‘花瓣’！” “现在出发，我亲自带队！” 胡培安毫不犹豫，立刻下了决断。 (未完待续。) 第295章 地动！（第三更） “昌都、筑城、荆门、江城、绿洲、商都、燕京、奉京、白城……均出现了代号‘花瓣’的踪迹，这是其一。” 东海分局的梁宽梁局长作为胡培安当前的得力助手，惊心浏览着档案中的关键内容。 “列表中城市附近区域，极为巧合地出现了一系列‘特殊目击事件’，有一部分人坚信他们看到了龙的影子，并有人拍摄到了视频，经过技术部门鉴定，找不到关键性的伪造痕迹，无法对真实性进行证伪。” “根据分析总结，档案关键字为‘秦朝纹饰’、‘龙’和‘花瓣’……被列为B+级机密档案，非本部门成员不可查阅。” 指挥车里，梁宽抬起头惊疑的望向胡培安，道：“这些都是真的？” “不能用真去形容，而是……现实存在。”胡培安缓缓道：“天海市的目击事件是你和国安的人亲自处理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在天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宽语塞，许久，低声道：“不仅是二七局的调查员，国安的情报调查科也亲眼目睹到了龙出现的踪迹，虽然专家讨论结果，认为这是类似极光现象的光学奇观，但您应该明白——” “此中非同寻常！”胡培安斩钉截铁道。 他沉声道：“二七局作为国家对内情报机构，必须将一切潜在的未知危险调查清楚，这是我们的职责和任务！” …… 奉京滨海酒店位于奉京市西南部的沿海，风景优美。 宋晓阳和冷佳两行人都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思。 他们一见面，从彼此的目光中，差不多看到了极为相似的情绪——不安。在这一瞬间，两人都懂得，对方应该经历了类似的事情。 “你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冷佳劝说道，下意识瞥了一眼房檐上的一群黑色的鸟。而这些鸟类也好像拥有灵性，冷冷地回望着她。 “我即便想停，燕京不会答应。更何况……那温谦亦不过是一个平民小卒，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宋晓阳冷笑。 冷佳淡淡一笑，“你还像以前那样逞强，也更加愚蠢。” “我不和你置气。”宋晓阳盯着冷佳的眼睛，问道：“你到底都知道什么？九龙棺究竟意味着什么？是新型号的毒品？是枪支交易代号？还是某种见不得光的秘密？” “如果是这些，那岂不是……” 冷佳摇摇头：“太轻松容易了。” “你什么意思？”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冷佳隐隐约约感到了更加浓郁的不安，她胸口的令牌仿佛正在轻轻颤动，犹若它也察觉到了某种异变，颤动似乎能够理解成恐惧。 “嘎，嘎——” 屋檐上的这群黑鸟忽然飞了起来，发出刺耳难听的叫声。 街道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欢欢，欢欢你别乱跑！快回来！”这女人焦急地呼唤着自己的爱犬，但这只原本温顺的金毛像是疯了一样，挣脱开绳子跑到拐角，接着消失不见。 冷佳渐渐发现周围出现的不正常变化。 流浪猫狗和飞鸟是城市中常居动物，此时它们仿佛受到了惊吓，纷纷乱叫、四处乱窜，从叫音中都能听到一股来自于这些小生灵的惶恐。 宋晓阳极不耐烦，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没，没什么……”冷佳将心中紧张压下去，她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就在他们打算走向滨海酒店正门的时候，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映入眼帘。 一把纸伞，还有一袭淡绿色的荷花裙。 仅仅是一个身影，就足以让宋晓阳瞳孔一缩，紧接着大喝道：“不许动！”他甚至从怀中掏出一把电击枪，遥遥对准了神秘少女。 少女优雅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动作轻柔，不缓不慢。 她细长的睫毛轻轻眨动，明波流转，先是望向冷佳。 “天命所归……血魔传人。” 接着，她又将目光转向了宋晓阳，笑容越来越浓，明明清纯又明媚，在宋晓阳眼里却是遍体生寒的阴冷。 “秦始皇陵……九龙拉棺……而你……实乃大典之……” “祭品。” 这绝不是方能入耳的好词。 “又在故弄玄虚！”宋晓阳一手持着电击枪，然后高举另一只手，给属下打了信号。他厉声道：“现在有无数只枪口正对着你，你要是不想死，就别乱动！” 他很聪明，明面上不会让自己牵扯到麻烦里。但这种小聪明其实毫无意义。 “嘎——” 黑鸟在天空盘旋。 冷佳抬起头，她发现各种各样的鸟越聚越多，此时明明是冬天，却是满天飞鸟，凄厉而叫，让人心中惴惴然，果不是好现象。 风…… 四周渐渐起了一丝微风。 宋晓阳眉头紧皱，右臂平稳，直直对准着神秘少女。 少女面露微笑，把玩着手中的纸伞，丝毫不惧怕他的威胁。 冷佳站在不远处，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隔着衣物依旧能察觉到令牌的温热和颤动。冷显民就在她身侧，摆出了部队格斗术的架势，随时准备应对随时爆发的危险。 嗡—— 天空传来某种无法言明的奇怪声音。 肉眼可见，空气微微扭曲，犹如炎热夏日中的炽烤，但在场众人只能感觉到刺骨阴寒，没有半分暖意。 有人察觉到了这股异常。 视线中出现的模糊很难视而不见，可现在没有谁敢轻举妄动。 “什么声音？”冷显民耳朵一动，转头望向左前方，大约在三四十米远的距离，他看到了四、五辆疾驰而来的冲锋车。 部队中服役的经验，让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政府特别部门的专用车辆。 冲锋车陆续停在不远处。 打头的车辆上，走下来两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这群人隐隐以打头的中年人为主。冷显民觉得有些眼熟，突然想了起来。 “那是胡培安，总参二七的人！他们是与国安类似的情报部门。”他压低声音和冷佳说道。 冷佳目光凛然。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反而隐藏着更加可怕的未知危险。 无论是宋晓阳还是他的手下，或是冷佳和冷显民，或是刚刚到场的总参二七局，亦或是周围的围观群众。 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手持纸伞的神秘少女身上。 少女眼神微微一动，似乎是等到了某个时间，她收起纸伞，环视一周，嘴角微微上挑，朱唇轻启。 “天命祭奠……” “龙脉现身。” 声音不大，但怪异的是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响在了耳边。 “是这女孩？” “没错，代号‘花瓣’……”冲锋车旁边，胡培安与梁宽交头接耳，表情严肃，道：“小心行事，提及天命祭奠这种词，有可能是邪教组织成员……” 他们依旧试图用原有框架去解释眼前的一切。 冷佳面色一白，她感觉胸口的令牌几乎要冲衣服跳出来，爆发出难以控制的大力，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异常出现，她死死捂住，然后紧紧盯住少女。 少女微笑静立。 对面，宋晓阳不以为然，冷笑：“你又在——” 他忽然脚下一软，视线立刻向另外一个方向倾倒，刚想站稳，在下一瞬间……宋晓阳惊恐地发现，这不是他腿脚发软，而是大地在摇晃！！ 嗡！！ 空气骤然扭曲成一片模糊！！ (未完待续。) 第296章 群鸦盛宴（第一更） 刺耳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 受惊的鸟群就像是沸水中的气泡，纷纷杂杂，胡乱地撞在一起，向地面掉落，或者聚集成大片，变成乌云般飘远！ 地震了！？ 在场所有人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来相同的念头。 有人立刻蹲下甚至是直接躺在了地上，有人下意识去寻找附近的掩体，更多的人则乱成一团，惊恐叫嚷着想要离开这里。 地面摇晃的时间不是很长，大概只有三到四秒，但在这短短的数秒内，他们却有种度日如年的滋味。 冷佳死死盯着花瓣少女，她知道这位神秘人物即便不是罪魁祸首，也逃不了干系！少女口中所谓的“天命祭奠”，她可听的一清二楚！话音刚落不久，各种异象纷纷出现。 再蠢笨的人都能肯定两者间的联系。 余波散去，惊魂未定，有人大声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胡培安等人，还是冷佳和冷显民，都有些摸不到头脑，短暂的惊慌后，理智重新恢复，等他们想要审视事件的来龙去脉时，异变再生。 汽车的报警声不绝于耳—— 天空鸟类的暴动依旧未曾停息，就在这时，宋晓阳突然半跪在地上，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表情非常痛苦。 他的手下松野急忙想去搀扶，却被花瓣少女用纸伞轻轻拦下。 看上去明明是木头和纸，松野久经锻炼，身体素质极好，伸手用力去推，却惊异地发现纹丝不动，紧接着一股大力传来，将他打飞出去三四米的距离。 “看着就好。” 花瓣少女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速，笑意盈盈。 无论是年迈的老人、还是强壮的中青年，或是女人和儿童，都很难在混乱的现场保持镇定。而她仿佛是唯一一个依旧冷静的人。 胡培安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白发男人被花瓣少女打飞出去，谁能想到，在她柔弱纤细的身体下会潜藏着如此可怕的力量？ “这女人果然很有问题！”胡培安低声喝道：“一队打头，二队跟上，第一发橡胶弹，后续实弹装填，准备对目标进行抓捕！” “是！” 调查员们纷纷开始检查手上的装备。 胡培安再次向场中心望去，看到花瓣少女瞥了一眼自己，眼神深刻莫名，似乎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动，但依旧选择置之不理。 少女的态度暴露出她另有依仗。 冷佳急忙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现在是科技社会，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们上传到网络中……” 她话还没有说完，令牌从她的领口出窜了出来，散发出猩红光芒，摆脱地心引力飘浮在冷佳的面前，大约是鼻子的高度。 令牌牵扯着红线将冷佳差点拽得摔倒。 她勉强稳住身体，两只手快速抓住了令牌，即使在她的手心里，依旧没法将所有的光芒尽数遮挡。 花瓣少女望着冷佳，不再嬉笑，清纯的容貌上露出一丝狂热和渴望。 她的清脆声音清晰可闻。 “为我华夏盛世。” “百年屈辱尚不能忘，如今天地灵气即将大开，尔等修士，只当坐享其成即可，不要再阻拦我，何况凭你的力量也无法阻止这一切。” 花瓣少女缓缓摇头。 她将纸伞扔到了半空中，一阵银光闪过，变成了一尊深红色的棺木。 “不许动，将你的双手放到脑后！”总参的人已经冲了过来，他们手持着警用手枪快速逼近，嘴里高喊着威胁和恐吓的话语。 “就凭你们？” 少女轻笑，右手高高举起，水袖自然滑落下来，露出了白皙细嫩的小臂。她五指竖立，轻喝一声：“天雷法引！” 噼啪——！ 明明是晴天，数道平地惊雷猛然击打在了众多调查员身前不远处，地面上土石飞溅！ “这，这不科学！” 一个调查员面露惊惧，脚步立刻停在了原地，惊魂未定地看了看花瓣少女，然后望向胡培安胡局长。 胡培安早先在赵永浩拍摄到的视频短片中早就见识过类似的场景，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当在现场亲身经历，也免不了有些头晕目眩，手脚发冷。 不对，这很不对…… 他手一扬，示意属下停下。 “放下……你的武器，我们愿意与你沟通谈判，绝对不会伤害到你！”胡培安真心诚意道，以他漫长的特工生涯，恐怕这是说的最真诚的一句话。 他计划好的计谋、想法全都扔在了脑后，现在只想把面前这位神秘少女安抚下来，然后再做定夺…… 任何规定、任何行动条款、任何办事经验在这时都没有用处了，当前发生的已然超出了所有已知的框架之外，凛然真实又不可捉摸！ 红色棺木从天而降，如同一道流行，砸在了宋晓阳身前不远处。 这时人们才对棺木的大小有了极为清楚的认知，几乎是三层楼的高度，完全能装下十数名成年人！ 宋晓阳面色异常发红，咬住牙齿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哪怕连半丝声音都无法发出。他听到声音，勉强抬起头，然后看到了让他恐惧到神魂俱散的一幕。 只见棺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条缝隙，缝隙幽深仿佛潜藏着无边恐怖。 一道似兽非兽的声音猛然响起！ 地面再一次出现了猛烈震动，周围的建筑仿佛都在轰鸣！ “开枪，开枪啊！” 宋晓阳吼出声，命令着藏在不远处的手下们。 呯！枪声骤然响起。 子弹没有直接命中花瓣少女，而是在她脸庞擦出一条血痕。 她面色微冷，抬起手臂指向远方，一条龙形的闪电脱手而出，直接命中了一个躲藏在邮箱后面的枪手！ 挥手间夺去一个生命！ “啊！！！” 这里还有没来得及逃走的路人，女人高声刺耳尖叫着，面容扭曲。 花瓣少女恢复到两手垂立的姿势，以肉眼可见速度，她脸颊上的血痕渐渐消失，然后变成了一个被花瓣覆盖的妖艳花纹。 “人间火器……真是可笑。”她摇摇头。 子弹似乎对她无效？ 冷显民感觉胸口闷着一口气，他终于明白冷佳带回来的那份资料究竟意味着什么……这种超脱凡尘的力量，没有人能够不动心！即便是他，在此时此刻也免不了口干舌燥。 花瓣少女转头，望向冷佳。 胡培安还以为这少女又要行凶杀人！ “小心危险！”他急忙冲着冷佳大喊，刚想让手下冲过去救人—— 而冷佳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头凶兽盯上，毫不犹豫，双手出现了两道雷光，与花瓣少女遥遥对峙。 “这……”胡培安顿时傻眼。 场中的那位就够可怕，这又出现了一位搅局者！？ (未完待续。) 第297章 乱世之始（第二更） 花瓣少女摇头，轻笑一声。 “你身为华夏修士，为何阻我？天命祭奠，非尔等小虫能够触及。” 冷佳愣住。 是啊……我拦着她干什么？跟电影中看上去就像BOSS的角色作对，这种行为与找死又有什么区别？ 她后退半步，将手中雷霆散去。 经过这样一个小插曲。 很多人注意到了冷佳胸口飘浮的红色令牌，极为醒目。 花瓣少女似乎没有了耐心。 她不再与在场众人多做纠葛，望向天空，将思维沉浸在整片奉京市的上空，以万计数的磁能网络节点通通被所调用。 乌云聚拢。 然后狂风大作！ 在场不远处的一辆导播车旁还有伙男女，他们手里捧着专业的拍摄装置面露惶恐和兴奋。 “大新闻……大新闻！” 这群人原本是某个网络媒体的美食节目的记者，特地来这里做做专题采访，谁想到竟然会遇到如此离奇的一幕。 “一定要将这些通通拍下来！”看似领导模样的男人病态亢奋高喊，他感觉自己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既有对未知的恐惧，更有媒体人对大事件的兴奋。 “前所未有，前所未有……整个世界都会被我们震惊的！！即便是国家力量，他们也无法封锁这一切，太多的目击者，太多的见证人！原来神话都是真的，原来历史并非虚假，这哪里还是书本上冷冰冰的文字，而是触手可及的……” “传说！！”男人哈哈大笑，直到喘不过气，弯下腰重重地咳嗽起来。 胡培安觉得这简直是糟糕透顶！ 他能够做的，仅仅是将目前的影响降到最低，但看情况，这似乎是一件可能性为零的艰巨任务。 高大的红色棺木缓缓打开，仿佛棺木深处可以吸取光线，谁都看不清楚里面的模样。 一道灰色影子忽然从中游出！ 花瓣少女凝重，在胸前结了一个印，喝道： “此乃……华夏极东之龙脉！几千年的封印，终究要破除第一道枷锁！”她望向宋晓阳，笑道：“而你，就是牺牲祭品。” “她要做什么！”胡培安惊怒。 宋晓阳捂着胸口，他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似乎是中了某种毒，他想拼命的喊出声音，但无论怎样都做不到。 我要死了？ 这是他大脑中残留的最后声音。紧接着灰色影子扑向了他的身体，尽数消失在他的胸膛出，然后一连串蔚蓝色的六边形光芒从他背后亮起，渐渐凝聚成了一个龙头！ 地面立刻再次震动！ 龙躯从他的背后挣脱而出，先是龙首，接着是脖颈，然后是躯干和四肢。宋晓阳保持着半跪的姿势，面露痛苦。 呼—— 当整条龙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没有谁能够在自由顺畅的呼吸，全都被这种压迫性地气势所折服！ 蔚蓝的主色调，六边形能量体构成了它身上的龙鳞，身体缓缓在空中飘动，口鼻中呼出了沉重的气息，响起如同山峰间的沉闷风声。 龙！ 华夏文明的精神图腾，此时以一种傲然的姿态出现在这海岸不远的上空。 年轻人茫然：“这就是龙么……” “老天爷现身啦！！”年迈的老人叩首在地上，嘴里念叨着疯魔般的话语。 花瓣少女面色微微发白，她身体摇晃着，似乎随时都会摔倒在地上。冷佳咬住牙齿，心一横冲了过去，从后面扶住了她的身体。 比想象中的还要轻……还要冷…… 冷佳刚想说些话，她眼睁睁地看着少女露出释然凄笑，化作了漫天飞舞的花瓣，盘旋在红色棺木旁，最后化作了一条深红色的铁索，另一头飞向了真龙的躯体，锁在了它的躯干上！ “吼！！” 这条由蓝色光斑构成的神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缓缓飞向天空，红色棺木在它的牵引下，缓缓离开了地面。 冷佳终于明白了令牌和少女口中言语的寓意。 她望着天空，低声喃喃：“九龙拉棺……原来是这样……这只是第一道枷锁么……” 消失了？ 胡培安伸着脖子向高空望去，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龙和棺木是什么时候消失，只看到了一片略显灰暗的云雾。 “局……局长，这次报告怎么写？”一个寸头男人苦笑道。 “吗的。”胡培安从裤兜里摸出一根香烟，手指微微颤抖地给自己点燃，深吸一口气，让烟雾在肺里打了一个转。 他给出了一个让人费解又能理解的回答。 “等新闻吧，这回……这奉京算出大名了。”胡培安刚说到一半，脸色忽然铁青，他想到了之前的那份调查清单。 那上面可一共是—— 九个城市啊！ “怎么办？”胡培安面对属下的慌乱追问，只能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他左右看了看，这位老特工心里感到了无比绝望。 奉京滨海酒店附近是一片海景公寓，他大概数了数，这片区域至少有几千的直接目击者，而如今网络这样发达，在这种基数下想要封锁消息……无异于天方夜谭。 胡培安深吸一口气。 他伸手指了指还在愣神的冷佳，道：“这位冷主任……显然比我们想象的知道要更多。” 冷显民脸色极为难看，他清楚这究竟代表着怎样的大麻烦。就在这一刻，他直觉中有个想法骤然出现。 那温谦亦交给冷家的东西……分明就是一个雷！ 一个将冷家上下所有人都绑在同一辆战车上的阴谋。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如果这一切都是温谦亦设计好的，那这个年轻人…… 简直可怕到了极致！ 同时过了今天。 即便国家政府能够将这种事对大众保持隐瞒，找一个极为离谱的说法哄骗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但对于整个华国高层势力来说，这无疑是超自然力量存在的铁证。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一场即将发生在社会金字塔高层的混乱开端。 冷显民皱紧眉头，冥冥中他捕捉到了一丝线索……但他又没有更深入的具体思路，费尽心思想了想只能作罢。 “乱世之始。” 他忽然心有明悟。 (未完待续。) 第298章 九州乱（第三更） 昌都告急！ 筑城告急！ 荆门告急！ 江城告急…… 一道道紧急信息从全国各地纷纷向燕京汇聚！在无数人的惊叹和不安中，这些消息被接连证实，进而整理成确凿的事实，但凡经手的情报人员，没有人能够保持镇静神色。 A级甲种绝密，全都是A级以上的甲种绝密信息！ 各大军区纷纷得到了命令，进入到紧急战备状态！华国七大军区全都收到了来自于中南海的红色电报，如果不是暂时没有得到消息，这些军政高层还以为华国爆发了核战争！ 但这无异于一场核战争。 燕京军区、天海军区、泉城军区、江宁军区、金城军区、锦官军区、羊城军区……这些代表着新中华国防力量的庞大军事组织立刻有条不紊地形同起来，自上而下执行着中央命令。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家就在军事基地旁边，好像要打仗了一样，装甲车一车一车的往外跑！” “难道是要打宝岛？” “不会是南中国海要打仗了吧……” 一夜之间，网民们发觉网络动向忽然变得极为古怪，正在朝着某种不可预知的方向急速发展，有心人整理出了网友们贴出来的军队变动趋势，发现了一个让他们震惊不已的结果。 华国似乎……正在进入到时刻准备战争的状态啊！ 官方在几个小时后立刻给出了答复。 国防部宣称：“我国为建设现代化国防、努力构建现代科技型军队不倦努力，近日，在军委指挥部的调令下，各大军区开展了大规模的突发性军事演戏。我们要建立能打仗、能打胜仗、能打现代仗的优秀军队，为了维护国土安全和世界和平稳定贡献出应有的力量……” 即便很多人抱有怀疑的心态，但不得不相信国家政府给出的解释。 更有人直接指出疑点：“如果真的要打仗，绝对不是你们这群网路键盘侠可以知道的，真当自己比其他国家的情报部门还要灵通了？这分明就是国家在故意泄漏动态，很可能是在转移视线！” 这个说法得到了一定范围的认同。 但究竟在转移什么视线，谁都不清楚，也猜想不到国家政府这样做的真正意图。 “我在家门口看到了真龙！” “谁能想象……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瞧见修仙者大战？” “国家正在封杀秘密，我上传的拍摄视频不见了！” 而这些言论被淹没在了广大新闻媒体的宣传中。 某新闻：“广电总局在今日中午推出了史上最严禁令，规定禁止小说、电视剧、电影、综艺节目宣传封建迷信思想。恐怖片中不可以出现鬼魂，建国以后不允许成精……” “支持广电政策！维护下一代心灵的纯洁！” “楼上绝对是水军，大家骂死他！”接着便是两方混战，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人们在网络上拼命发泄着压力。 某网络自媒体：“宝岛某高官竟然参拜RB靖国\神社，作为中华血脉，竟然将惨痛历史视作无物，当众拜鬼其心可诛！大家快来骂死他！” “走狗，汉奸！” “支持武力统一！” “留岛不留人……” 乱了，彻底乱了。 当国家力量开始介入，沉稳有力的运转起来，全方位的封锁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媒体喉舌牢牢把握在宣传部门的手中，并且派出了最优秀的网络部队对国内局势进行管控。 或许有人对上级的命令心怀疑问，但谁都不会想到……这其实是正在向广大民众隐瞒一件惊天奇闻。 在公众网络上还能做到几乎没有纰漏的封锁，但是在局域网、甚至是物理隔离的环境中，国家力量很难向其继续渗透。 某处中学。 “阿飞，给你看个东西。”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板着脸，略带激动，冲着另一个男生招着手。 被叫做阿飞的瘦弱男生将篮球夹在手中，开玩笑道：“孙多多，你这次回家又搞到什么好东西了？是东瀛老师教材？” 孙多多没心思在这种话题上说笑，如果是以往，他肯定会讽刺阿飞的欲求不满，但现在不一样。 “不是。”他缓缓摇头，以一场郑重的表情和阿飞说道：“我一会给你看的，绝对不要向别人透露，也不要在网络上说。你现在去网络上寻找，不会找到任何有关的线索，哪怕是一丁点都没有。” “这么夸张？”阿飞惊讶道：“快拿来看看。” 两个少年来到了校园的偏僻角落里，一个很少有人会来的地方。 孙多多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康佳牌子的手持DV，手指伸向开机键，犹豫了几秒钟，结果被阿飞急冲冲地先按下了按键，随即屏幕亮起。 他深呼一口气，开始播放一段拍摄视频。 阿飞刚开始还有些嬉笑，随后表情越来越严肃，也越来越古怪。他抬起头，问说：“你从哪里搞到的电影片段？这几年国产仙侠题材的电影我可都没错过，但这个没印象，是最近新拍的？” “不是电影。”孙多多捂着DV，连连摇头。 阿飞哈哈大笑道：“如果不是电影，那么请多多同学告诉我，人怎么在天上飞？你这视频里分明是两个修仙者在打架嘛，特效蛮精细的，就是场面太单薄了点，没有什么气势。这导演功力不行啊，真是浪费投资。” “你一定要相信我！！”孙多多急了，道：“这是在我家附近拍摄到的！很多人也都看见了。今天早上我看见有人被一群黑衣的人带走，如果你不是我的好朋友，我绝对不会将这个视频告诉你！” 阿飞摆摆手，笑道：“哎哟哎哟，编的还真像，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耍人了？要么你也给我耍两手飞剑？像视频里那样，这样我才相信。” “铃——”上课的预备铃响起。 两个男生顾不得争辩，急忙向教学楼的方向跑去，修仙者什么的太远，如果上课迟到，老师的怒火他们可承受不住。 然而刚赶到教室的时候，他们发现门口正站着几位校领导。 德育主任问道：“哪位是孙多多同学？” “我，我就是……”孙多多小声举起手，有些害怕。 “市里面最近有个优秀少年评奖活动，局里刚给我们学校通知，这可是千载难得的好机会，多少人抢都抢不来呢，孙多多同学，恭喜你啊！”德育主任和蔼大笑道。 “这位同学……”他望向阿飞。 旁边一个陌生的平头男人在德育主任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德育主任再次微笑，对阿飞说道。 “我差点忘了，你也在优秀少年评奖活动的名单里。” 阿飞愣神，指着自己：“您知道我叫什么吗？” 德育主任笑容凝固在脸上，有些尴尬，然后再次哈哈大笑，说道：“没关系没关系，肯定就是你，这个错不了的，就当是学习之余的休息嘛！” 阿飞很聪明，他察觉到有明显的异常，但他不能拒绝德育主任的命令，只能和孙多多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离开了教室。 (未完待续。) 第299章 该死的……情报（第一更） “好羡慕他们啊。” 望着孙多多和阿飞两个人离开，教室的角落里传出了微小的说话声。 班主任板着脸，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以她的阅历，自然能看出这德育主任和他身旁平头男人的异常，同时她又清楚，即便看出来又能怎么样？这已经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事情。 “翻到第129页，今天我们先讲昨天的课后习题，立体几何的直角坐标法……” 类似的事情在不同的地方上演。 在国家力量面前，人类个体更显现出渺小和无力之处，只要还生活在现代社会中，就永远不能逃离科技手段的监控和搜索，哪怕是电话中无意中泄露出去的口风，都会成为语音系别系统中的警报关键。 政府不得不这样做。 如果有任何一条路可以选择，他们绝对不会动用几乎是整个国家情报部门的力量，去封锁关于这一连串发生在全国各地的奇闻传说。 报纸、杂志、广播、电视、网络媒体、甚至是贴吧和微博，国家的力量渗透到每一处，将人们的视线转移开，生怕有人再提起关于仙人、真龙、飞剑这些敏感字眼。 如此兴师动众，根本瞒不了国外势力的注意。 对于华国的周边小国来说，这些反常举动足以让他们心惊胆战。以华国目前的国力和军事力量，除了美国和俄罗斯以外，没有任何国家能够直接与其硬碰硬。 更何况，华国还有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东南亚各国或是立刻开展对华情报行动，或是拼了命去寻求其他国家的帮助。 甚至越南直接讣告联合国，申请了取消华国作为五大常任理事国的一票否决权的议案，理由是该国家有可能造成地缘危机。 而这个提议“取消华国一票否决权”的议案最终被华国官方一票否决，联合国裁定不通过。 对于日韩的情报部门来说，这次华国表现出来的大动作，简直就是一场情报界的狂欢。 特务省，日本最大的对外情报机构。 角川一郎边慷慨激昂地演讲，边激动的挥舞着拳头。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华国情报界一片胡乱，他们自己乱了阵脚，但凡大规模的情报活动，就一定会露出致命破绽，这是获取华国机密情报的绝好时机……” “组长，这是温水。” 动员演讲过后，他的属下及时地给他端来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角川一郎询问给他端水的中年男人，道：“这次华国境内的异常原因调查清楚了么？” “樱机关、碟机关已经将调查结果汇总成了档案，这里只有您才有直接查阅的保密权限。”中年男人给角川一郎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 纸制档案总是会给人一种安全的错觉，谁都不敢保证信息系统不会被人攻破，只有与互联网物理隔离才能很大程度保证机密的安全性。 角川一郎心中颇为好奇。 在他看来，华国情报界无论是国安、还是总参各大分局，都是极为难缠的老辣对手，两国在情报方面交锋多年，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实力，谁都不敢大意。 因为任何一个机密泄露都有可能导致国家蒙受难以想象的巨大损失。 “能让我这群老朋友慌慌张张的情报……究竟会是什么？”角川一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用裁纸刀慢条斯理地切开了牛皮纸袋的封口。 首先他看到了来自樱机关的档案标题。 “华国疑是重启新型核武器试验！” “在华国境内多处区域，均出现了不容程度的强震现象，根据地震专家分析，强震中表现出来的数据特征不符合地震的特点，是自发性板块运动的可能性极低……” 角川一郎皱了皱眉头。 “如果是新型核武器试验，恐怕就是他们的羲和计划了……那么盗火行动岂不是要暴露了？” 这不符合外务省当局的利益，而档案还有很多，角川一郎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他想知道华国政府拼了命想隐瞒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 即便是角川一郎这种级别的特务头子，也免不了心生好奇。 “新型航母？第五代战斗机？超音速飞行器，还是某种正在研发的大推力运载火箭……都有可能，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日本情报界的胜利啊。”角川一郎露出笑容。 蝶机关的汇报档案与这个调查有关。 他急匆匆地拆开了封条。 眼睛立刻搭在纸面上，从左到右一扫，然后他整个人愣住了…… 但只是一个标题，就让角川一郎有种自己在做梦的荒谬，他简直无法想象，这份保密级别如此之高的情报资料出自于他的手下。 “蝶机关的人都是疯了吗？？” 角川一郎面色如黑炭，他这次甚至用声音把标题读了出来，想用这种方式警告自己的大脑，自己没有做梦。 “华国境内出现了重大变动，内线传回关键情报……嗯，还是个级别很高的内线，他汇报说这次事关华国龙脉，华国雾霾天气有明显减弱的趋势，据内部绝密消息，是……天地灵气恢复的征兆……” 天地灵气。 恢复的。 征兆…… “我去你吗的！” 他再也忍不住，站起身将档案册狠狠摔在桌面上，吼道：“这些蝶机关的饭桶都应该被枪毙！！去切腹自尽！！” 不是新型武器，不是科学研究，更不是军政的内幕，而是像青少年幻想的小说、动漫，甚至是精神病院里病人的呓语！ 角川一郎陆陆续续接受到了更多传来的情报汇总，字里行间都是“仙人”、“阵法”、“灵气”和“修炼”，甚至有个部门凿凿有词地搞来了一套—— 该死的修炼功法！！ 这是日本情报界最黑暗的一天。 所有经手这些情报的人都觉得这是自己被耍了，有种花费数不清的经费和精力，结果给华国情报部门缴了“智商税”的奇耻大辱。 角川一郎走出房门时，面部肌肉依旧在忍不住抽搐。 属下们都看到了他阴沉的表情，不敢多言。也是日本严格的上下级制度决定，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指手画脚。 然而让角川一郎更加愤怒和崩溃的，是他刚刚接到的上级命令。 “必须严肃对待每一份情报。” “调查清楚华国天地灵气恢复的背后原因！” 角川一郎坐在椅子上很久，忽然扬了扬手，沉声道：“西田智。” “嗨。” 青年男人快步走过来，微微俯身。 他等了好几秒钟，正要抬起头的时候，终于从耳朵听见了他想象中的命令安排，但……似乎有些不对劲。 “去找几个轻小说作家，要古典神话方面的。” 整间大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凝固住了。 (未完待续。) 第300章 云非云，雾非雾（第二更） 日韩两国的情报界已经乱成一团麻。 不同意见彼此针锋相对，绝大多数理智尚存的人选择了质疑和否定，只有一小部分脑洞清奇的人决定相信这些古怪离奇的情报。 即便相信，也依旧很难接受。 无论是以各种途径获取到的普通人拍摄视频，还是从情报机构中窃取来的机密，都有一种故意编造出来的离谱，就像是华国特意给周边国家看了一场—— 特别精彩的电视连续剧。 目前刚刚上映，第一集的名字叫做“九龙拉棺”。 当排除了CG技术合成和全虚拟投影的可能性后，鉴定专家们也生出了是否是自己学艺不精的错愕，他们得到的视频短片有些实在是太清晰，清晰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其中有一个版本流传最为广泛，争议也最多。 “尔等魔门休要阻我！” “哈，老夫杀的就是你们这群秦皇后裔！天地灵气又如何？如今这世道可不是你们的天下了！” 接着两方开始了飞剑和法术的对拼，寒光四溢、雷电游走，堪比最豪华的好莱坞大片，更是在粒子效果的渲染下，显得比普通雷电更有威慑性，也更有视觉冲击力。 紧接着这些对华国历史了解不多的外国专家不得不恶补了一番历史知识，尤其关于秦朝历史，从“书同轨车同文”到“二世而亡”，从前不懂如今终于理解了中华民族的天朝上国情结究竟从何而来。 文献中有关秦始皇陵的传说数不胜数，经过历史上文人充满幻想气质的艺术加工，秦始皇陵渐渐被神话，通过研究……他们总算明白了什么是龙脉，什么是天地灵气。 日韩去中国化已久，理解其这些华夏传统的神话观念实属困难。 对于西方来说，如果想读懂这些无异于折磨。 “闹剧，就是华国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这是他们想转移视线的拙劣伎俩，密切关注他们的黑客行动，还有他们近期在尖端科技领域的突破，抓紧对华国的情报渗透！” “黄皮猴子真是不老实！” “通知印度、越南、台湾，让他们警惕华国近期的军事演习行动。进一步推进亚太再平衡战略，争取获取更多的军事驻扎点，将华国牢牢封锁在第一岛链之内！” 欧美列强的观念大致相同，他们认为这是华国政府为了掩饰秘密的举动。 而那些仙人、飞剑、道法，亦或是秦始皇陵、天地灵气，这些在他们的大脑中根本没有任何能与之对应的概念，即便是自诩为中国通的老专家也只能摇头，解释道。 “是华国的神话传说。” 但神话传说又有什么意义？他们也搞不清楚。 当发现得不到关键性的情报后，国际势力的视线逐渐从华国境内转移到了更有价值的目标上。 某些华国网民也密切关注着国内动态。 政府不可能大规模的制造人口失踪去掩盖事实，当“谈话”结束后，这些目击者大部分还是会被送回到原来的生活中。 有些人相信了政府的说辞——这是一次极光现象，但为了不起引起公众慌乱，为了避免让某些邪教势力趁机而入，所以需要对有关信息进行封锁。 而政府越是小心，越是谨慎，就越坚定了某些人心中的猜想。 在一些具有加密性质的网络论坛上，对这个话题的讨论不断深入，从彼此的发现中，他们知道了更多的隐秘。 而这些隐秘勾勒出来的，是一个让任何人都感到口干舌燥的惊人真相—— 超自然力量果然存在！ “天地灵气恢复了，那些古代修士纷纷现身！” “我真想找个师傅啊，当一个剑侠，多自在啊~” “认清现实吧，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努力工作，这世上骗子那么多，谁能分得清楚谁是真神仙谁是假大师。” “我和身边的人说这些，没有人相信，他们还以为我疯了……” “有个消息你们千万别与别人说，视频中出现的棺材，名字叫做‘九龙棺’！不是我杜撰，而是从某个渠道打听出来的。” 阴暗的房间里，灯光恍惚，唯有屏幕光线照亮了一个年轻人的面容。 这个年轻人带着眼睛，下巴较为宽广，正坐在电脑前浏览论坛中各种各样的猜想，不禁陷入了沉思中。 “九龙拉棺？” 一支中性笔在他手指间来回游动，这是他思索时的习惯性动作。 许久之后，年轻人忽然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个创意有些意思。” 他打开了一个空白word文档，没有急着键入标题，而是在第一行的位置直接开始打了一行字。 “泰山之巅，九龙拉棺……” 滴滴滴—— 左面右下角的QQ响了起来。 “新书筹备的怎么样了？有思路了吗？” “还不错。”年轻人打字回复道。 …… 一个小房间里。 “又有本有趣的小说要完结了。” 冷佳坐在沙发上，幽幽叹了口气。 “你还有时间看小说？”冷显民眉毛被气的直跳，他恨不得让自己这个小侄女赶紧清醒过来。 “现在！”他指了指天花板，嘴唇颤抖着。 “基本上燕京有名有姓的势力都得到了那些视频，谁没看过你冷女侠的飒爽英姿，不对，是冷道长！玄门五气正法御雷篇？筑基期大修士？真是好厉害啊！” 没得到回答，冷显民气得在地毯上来回踱步。 他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望向冷佳，说道：“今天晚上，你父亲和你的舅舅冷国旗都会亲自来这里见你。”这时窗户边上经过了一队挎着自动步枪的警卫。 冷显民顿了顿。 “有几件事你必须解释清楚。那块令牌究竟什么来历？为什么那个花瓣少女说你是血魔传人？还有……令牌上出现的小篆到底意味着什么，所有的所有，你知道的一切，全都应该说明白。” 冷佳大字型躺在宽敞的沙发上，轻叹一声道：“我也未曾想过，会搞出这样的结果。其实我什么内情都不了解……” “但你的……”冷显民很讨厌这个词，“你的修为摆在这里，很多人都知道。” 冷佳缓缓摇头。 她比谁都清楚得很，自己恐怕—— 其实是那个男人手中的可怜棋子，仅此而已。 (未完待续。) 第301章 脱离者之旅（第三更） “想要知道更多关于这方面的消息，恐怕还是得找上那个……冷国旗，或者直接去冷家登门拜访。” “冷国旗就算了，国安体制里的厉害角色，从他肯定搞不到什么靠谱情报。那冷老头虽然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但影响力依然还在，绝对不能来硬的，更何况我们也找不到冷佳和冷显民这两个当事人。” “嗨——什么好东西都让他们搞去了！” 两个男人相互交流着，一个高胖，小眼八字山羊胡，一副古时候财主的模样。另一个体型正常，三角眼、鹰钩鼻，面相看上去就不好招惹。 范俊华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随着笑容，胡子也随着一动一动。 “焦兄，你这话就说错了，冷家再厉害，也没有通天的能力吧？如今可是信息时代，是科技爆发的现代，从宪法的层面就决定了华国不可能存在真正具有掌控力的大家族，每个人都是政治力量的平衡点。这其中的说道啊，妙着呢！” 焦文摆摆手，道：“前两天的意外塌方压死了不少人，我现在麻烦着，没心思再等您卖关子了，求求您直接告诉我，这话里话外似乎有所收获？” “死几个人的小事，算得了什么，媒体不报就没事！” “我请来了一位真正的高人。”范俊华哈哈大笑道，“不是卖弄魔术的骗子，而是实打实的得道真人。” “有那么厉害？” 咚咚—— “范主任，那位客人到了。”一个西装男人推开门，向范俊华汇报道。 范俊华笑道：“瞧，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带你去见见。”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做出这个动作消耗了他不小的力气，微微喘着粗气，走在前面，带着焦文来到了客厅。 客厅的装修奢华富丽，显示出范俊华惊人的财力。 一个中年男人静静地站立着，面无表情，左边眼睛似乎是瞎了，一动不动。只在用另一只眼睛看人。 焦文的目光偶然间和中年男人的眼睛撞在了一起，像是被毒蛇盯住，身后汗毛乍起，忍不住往身后退了两小步。 “嘶——”他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焦文打量着眼前这人。 身材不算高，但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肌肉轮廓的爆炸性力量。气质是一种很玄学的东西，在不了解对方身份的时候，基本都感觉不到气质的存在。 但在这人的身上，焦文明显察觉到他与周围其他人的巨大区别。 格格不入，又危险异常！ “薛道长，这是我的朋友焦文，是自己人。”范俊华急忙给焦文做着介绍。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却有些阴冷和狰狞，让人从心底就有种发毛的不安。他声音异常沙哑，如同金属刮在玻璃上的声音。 “鄙人，薛道藏！” “这名字好，这名字好！”焦文连连点头。 薛道藏冷笑道：“这不用你来评判。” 焦文擦着汗，尴尬一笑。 房间的门被严密关上，范俊华和焦文坐在一边，薛道藏坐在另一侧。 汗水汩汩从这两个男人的额头上留下，哪怕一言不发，他们都能体会到来自于薛道藏的恐怖压力。 薛道藏突然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南天圣门不问因果，不惧业力，以气血之法直通大道，若是有灵气相助，延寿数十年也是易事。你们两位的问题我已经有所了解，不难。” 南天圣门？ 焦文头有些晕。 如果几天前，他现在肯定会以一种异常鄙夷的态度，怒斥眼前这扯着莫名虎皮的江湖骗子，然后让手下将他扔出去。 但经历了这些日子，见证了太多离奇后，焦文选择相信这世上的离奇，进而和范俊华密谋去寻找一些传说中的奇人异士。 “这——”焦文转头看向范俊华。 薛道藏似乎知道焦文在想什么，抬起一只手对准墙壁。 嘭！！！ 墙壁忽然炸裂，炸出来一个大约脸庞大小的深红色坑洞！空气中隐隐散发着血腥的气味。 范俊华被吓了一跳，身上的肥肉都随着震颤。 焦文和他一起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和狂喜。 “生灵之血气，奔腾于筋骨。我南天圣门的道法，修的正是身体……至于您，范先生。”薛道藏的右眼盯住了范俊华的脸。 “你若是修成这血气道法，一周之内，浑身弊病祛除！即便是你下阳不举的毛病，也只是小事情而已。” 范俊华满脸憋得通红，道：“您都看得出来？” 薛道藏又看向焦文。 仅仅一个目光的接触，就将焦文的背景和家室全都点破出来，又说了些焦文最近做过的秘密，惊得他脸色大变。 其中就包括土方崩塌导致劳工死亡背后的秘密，其实是焦文故意而为。 “别说了，别说了！”焦文急忙摆手，道：“求求您能帮我！” “小事一桩，只要你们能满足我的……要求。” 薛道藏阴冷一笑，简单和这里两人说了一下话，然后起身决定离开。 范俊华将他送到了门口，谄媚道：“大师您慢走！” 焦文脸色阴晴不定，隐隐中又有些心动。 而刚刚开门的年轻人依旧一脸鄙夷，唾弃着这两个追求迷信的达官贵族，摇了摇头。 薛道藏轻易地摆脱了身后跟踪自己的尾巴，缓缓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他吐出一口气。 从怀中摸出来一张照片，是一位样貌英俊帅气的年轻人，正捧着一个足球面露微笑。他手指摩擦着照片表面，沉默很长时间。 他低声道：“申请2级权限，高温清除目标点。” “磁能网络信号强度满足——” 呼！ 照片的一角忽然燃烧起了火焰，扭曲变形，掉落在地上变成了看不出样貌的灰烬。 薛道藏揉了揉脸，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仅存的右眼充满坚定。 “我是脱离者……” “一切为了人类，人类改变一切。”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老式手机和一份地图，对着手机屏幕的显示结果用中性笔在地图上圈画着，这上面既又他的目标，也是磁能网络的覆盖强度图。 这决定了他的活动范围，仅仅是整片城市很小的一块区域，零星分布在城市中。 “希望星灵能够加快步伐吧。” 薛道藏自言自语，然后缓缓离开了这里。 他身后不远处是一小团灰烬，一阵风吹来，化作了乌有，再也找不到存在的痕迹。 (未完待续。) 第302章 风暴前夕（第四更） 第302章伟大奇迹 “请您接受我们的真诚歉意！！” 一行西装男人跪在台阶上，有的人是自愿的，更多的则是被人按着头，死死贴近了地面。 温谦亦似笑非笑，和田富州说道：“这是什么花样？” 田富州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几个省卫生厅的科员，还有一些其他部门的小虾米，和前些日子我们仓储中心被查封的事情有关系。” “也只能是一些小虾米。”温谦亦轻轻哼了一声。 “刚刚接到了通知，星灵集团下属物流公司获得了东海省卫生文明先进单位的称号，同时获得了警民地区合办机构、消防建设性单位的牌子……嗯，这些东西虽然算不了什么，但能给我们减少很多不必要的小麻烦。” 田富州笑着说道：“毕竟奉京只是东海省一片小小的地方而已，我们的未来绝对不仅限于一个城市，如果能借此机会打通东海省的关系，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事情。” 温谦亦点头表示同意。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交谈着。 海风很冷，夹杂着潮湿的气息，吹在人身上简直要把骨髓都冻住。这些西装男人在地上打着摆子，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哪怕是偷偷观察一下温谦亦的脸色。 他们得到了死命令，必须得到星灵集团的原谅。若是眼前那个主事人不发话，他们绝对不敢站起身。 “天气怪冷的，让他们走吧，也不是他们的责任，替领导背锅而已。”冯薇薇有些不忍心，略微动容，小声在温谦亦耳边说道。 温暖的哈气扑在温谦亦的耳朵上，痒痒的，与空气的冷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们走吧。” 温谦亦淡淡道。 这群人如蒙大赦，哆哆嗦嗦地站起身，这不是害怕，更多的是寒冷。他们感激地望了冯薇薇一眼，似乎要将这个善良天使的面孔牢牢记在心中。 等他们陆陆续续离开，冯薇薇抿着嘴唇，望向温谦亦，温柔一笑：“谢谢你……是我太任性了。” 温谦亦笑着摸乱了她的头发，惹得冯薇薇又羞又恼。田富州乐得看到这种场景，这个中年人只在笑，却一句话不说，生怕破坏了此时的气氛。 他率先走在前面。 冯薇薇幽幽叹了口气。 田富州轻轻拍了拍冯薇薇的肩膀，低声道： “你以为温董事长真是那么残忍愚蠢？或者说你觉得他让那群人跪在门口是为了一时快意？” 冯薇薇一言不发，似乎默认。 田富州摇摇头，道：“你的老家在天海市，而这些人很多都来自于天海，不要低估人类的劣根性，人天生欺软怕硬。我当然不怕，但是温董事长他在考虑你的处境啊！刚刚我不能开口，他也不能开口，他在等着你给他们求情！” 冯薇薇错愕，她想不到是这种原因。 “我…我…如果我没说，他还会让那群人跪下去么？” 田富州深深望了冯薇薇一眼。 “因为他很了解你。星灵集团每个月秘书部都会发生很大的人事变动，只有你稳坐高山，不是源于能力，更不是源于其他什么莫须有的理由。”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定然不会为了惹怒他的可能代价，去给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人求什么情面，这是职场中最愚蠢的做法！” “而他，最欣赏的就是你单纯的‘愚蠢’。” 田富州不想再多说，他觉得说话恰到好处反而更好，还是让冯薇薇自己去慢慢琢磨。 冯薇薇望着田富州的背影，神色复杂。 她低声自言自语：“他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星灵集团。 员工们也得知了最近公司遇到的困难，更清楚困难得到了解决，同时还收获了不少好处，这让他们颇为扬眉吐气。 “我就说，有温董事长，什么问题都不算问题。” “有惊无险，还好没出乱子！” “再过些日子就是世界网络峰会了，可不能因为这种小问题耽误了大事情。” 即将在日本大阪举行的世界网络峰会已经不是秘密。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温谦亦会亲自带领团队参加，并且还有一场极为重要的演讲。这关系到星灵集团在国际上的下一战略，也是“走出去”计划的第一步。 真正有理想和抱负的公司肯定不会将眼光局限在国内，以星灵网络公司和星灵科技公司的实力，即便在世界范围上也绝对属于顶尖层次。 唯一欠缺的就是时间和机会。 在办公室门口，温谦亦再次见到了陈员立。 陈员立恢复了西装革履的打扮，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此时的他看上去极为干练，拥有着远超普通人的精气神。 “师兄，我父亲恳求亲自见你一面……” “怎么在这个节骨眼？” 陈员立疑惑道：“九龙拉棺的事情师兄你还不知道么？那个宋晓阳已经栽了，他就算没死也已经半废，事件经过被封存起来了，我手里还有一份副本档案，如果你有兴趣……” “大概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嗯，一共有九条不同种类的龙出现，分别对应着神话中几种龙的原型。那口红木棺材到底装着什么，谁都不知道。但花瓣少女的身份渐渐被人挖掘出来了，似乎是先秦遗族，具体目的不得而知……”陈员立耸耸肩，道：“但只要和棺材有关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觉得还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这应该还不算结束。”他低声道：“而且不仅是我们玄门，还有更多的仙道门派纷纷出现，国内局势越来越诡谲了。” 温谦亦淡淡道：“可公众什么不知道的。” “没错。”陈员立点头：“只有我父亲那个层次，才能够得到一些消息和线索。这是涉及到国运的大事，国家力量正全力介入调查……” “我猜不久之后就会有人找上师兄你。”他忧虑道。“我父亲想商量的就是这件事。” 温谦亦略带笑意，道：“今天是25号，过两天我会去一趟天海。” “我知道了！”陈员立严肃点头，然后离开。 办公室内。 温谦亦接到了通过阿赖耶传来控制中心的消息。 “斯伯维尔即将停止运作。地下九龙棺计划正在收尾……” 他十指交叉，低头靠在手腕上，凝望着桌面。 “风暴才刚刚开始啊。” (未完待续。) 第303章 地下九龙棺（第一更） 明面上的“九龙棺计划”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既可以让不必要的关注转移到脱离者和他们制造的“新鲜事情”上，同时又可以掩盖斯伯维尔的存在，隐藏星灵科技研究中心的真正大动作。 在袁天成嘴边的“九龙棺”，更像是盗墓小说中的古墓，而这个古墓是由人为制造，并且深埋于海床之下。 温谦亦打开了一道平白无奇的铁门，经过验证和解锁进入到一部电梯中，输入一串位数极长的密码，电梯迅速下沉。 10M、25M、50M…… 电梯渐渐有减速的趋势，左上方传来电子语音：“这里是巴内斯竭诚为您服务，伟大的导师先生，余下行程约为2分31秒。” 话音落下。 电梯从垂直变成了水平移动，而速度更快。 磁能网络基于地磁场运作，即便是在这种密闭环境中，温谦亦依旧能够分辨出都方向，同时更能够确认自己的详细经纬度，通过与大脑中地图的对比，他清楚自己正在地下向西海岸移动。 这座电梯是匆忙中修建的，前行时伴随着震动还有很刺耳的摩擦声，旅途绝对称不上愉快。 但温谦亦早就达到了不为外物而动的境界，他只是静静站立，等待着旅途终点。 “滴滴滴！” 老套的提示声响起，电梯门上方亮起绿色灯光，紧接着向两侧缓缓开启。 温谦亦看到了一片正在施工中的建筑工地。 叮叮当当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场每一个工人的面孔温谦亦都认识，全都是SCP中的工蜂。因为保密性的要求，只能让他们临时充当建筑工人的角色，但在星灵集团的运作下，即便是建筑工人也不会是简单的搬砖工作。 他们手中都带着一个便携式电脑，连接到控制中心的服务器，随时可以申请磁能网络的2级以上权限。 2级权限中包括金属临时磁化和控制，如果放在建筑领域，就是最优秀的搬运工具。 “6010区迅速离场，准备安装络合板！”一个身穿黄色制服，看似临时指挥的年轻人高喊道。 他低下头，捧着一个简化版便携电脑，小心翼翼地进行数据输入的工作。他需要精准地确定磁能网络的作用区域，不能出现超过1毫米的偏差，任何输入的数字都会被控制中心如是执行，容不得半点马虎。 其余人在黄制服年轻人的安排下，将一些类似于定位信标的设备放在不同的角落里，然后迅速离开了该区域，在是几秒种后，定位信标框选中的区域出现了蔚蓝色的光芒，一块重量接近1吨的超大型合金结构板从地面上缓缓浮起，然后准确地落在了规划好的位置。 “6010区安装完毕。” 黄制服年轻人一边喊出声音，一边在电脑上将工作日志记录好，以便于负责更高级别的系统工程师统划全局。 工蜂之间没有明确的等级划分。但分工非常严格。根据能力和性格的异同，执行着种类不同的工作，而工作的等级不意味着地位的高低。 在工蜂的层次中，他们的人格都是完全平等的，只能存在并且只崇拜一位领导者，那便是温谦亦。 “导师。” 冯俊远走过来和温谦亦打着招呼。 温谦亦点点头。 他感觉到有许多目光不由自主地投过来，然后又不约而同的偏离开，因为他们手上还有更重要的工作去做，工蜂不需要对蜂王阿谀奉承。 空气中潮气很重，数百台干燥机同时工作，仅仅能起到一些缓解作用。 头顶上有几百万吨的海水，如果空气依旧和地面上一样干燥那才是怪事。这种环境绝对称不上很舒服，可最起码还算能够忍受了。 “1号海底基地的掘进和稳固工作初步完成。”冯俊远说道，他掏出一张奉京市周边地图，在离海岸线几公里的地方画了一个小圆圈。 他指着小圆圈，略带自豪道：“这就是1号基地的所在地，斯伯维尔正在向设计图中的2号海底基地进发，效率还算不错，进度完美符合计划，目前暂定有九个不同功能的海底基地。” 冯俊远耸了耸肩，“这个大家伙就是太吵了。从岸边掘进的时候，差不多把周围的土地都要翻开，后来深入到海面下以后，对土地板块造成的震动情况才有所减弱，直到掘进到远岸点，才将震动降低到外界无法察觉的程度……” 温谦亦对斯伯维尔的性能早有了解，甚至在地面上配合这台机械怪兽搞出了一场“九龙拉棺”的大戏。 “简单介绍一下进度。”他打量着这简陋的地下建筑。 冯俊远再次认真地看了一遍工蜂里建筑学专家探讨出的进度结论，道：“1号海底基地大概在半个月后能够正式启用，届时将成为集研发和制造为一体的综合基地，但主要功能还是给研究员提供住宿条件，第一目标以维持内循环稳定为主，做到即便脱离地面供给，地下基地也能保持两个月以上的正常运转。”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略带一丝沉醉，这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尘土味道，称不上好闻。而冯俊远更多体会到的是精神上的享受…… 他感慨道：“多么庞大的计划！倘若九龙棺计划彻底完成，星灵集团将拥有全世界最为先进的科研基地，避开外界的监管，没有法律的限制，不用顾忌道德和伦理，这里只有科学和进步，无穷知识碰撞出的火花将彻底改变人类的未来！” 温谦亦终于露出微笑。 “这将成为我们源源不断的助力。海底基地只是第一步……‘亚特兰蒂斯’王国中极为微不足道的一步。海洋中有着数不尽的丰富矿产、燃料和生物资源，配合来自地面的补给，我们能够制造我们想要的一切。” “是的！”冯俊远略微兴奋，推了推眼镜：“尤其是一些珍稀矿物，磁能网络的共振片需要新的载体核心，有了新材料，我们能把奉京市的磁能网络强度提高到一个更高的层次。我们还能够制造磁能推动火箭，发射属于我们星灵集团的人造卫星！” “海洋生物拥有着更为独特和古老的基因，而大海就是生命基因的地球图书馆。通过更多的特殊实验，我们还能够进行复杂的基因学开发……”冯俊远顿了顿，笑道：“我想，死刑犯们应该很乐意为了减刑参加实验。” “正如你说所，这些都在不久之后。”温谦亦轻声道。 他依旧保持着冷静。 无论是什么样的科学研究，都是为了他和SOM17不可告人的目的。 “星灵集团即将成为人类历史上最尖端、最伟大、最不可思议的跨国科技集团！！我们在暗中推动着整个世界的发展……”冯俊远依旧在迷醉的状态中自言自语。 工蜂们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低头忙碌着工作。 (未完待续。) 第304章 星灵最高议会（第二更） 海底基地的修建不是一拍脑袋就想出来的主意，而是星灵集团发展中水到渠成的结果。 表面上星灵集团是一家集网络和科研为一身的现代化企业。但论起本质，放在电影中可以找到很多熟悉的名字。 生化危机的安布雷拉、辐射系列的避难所科技、刺客信条的阿布斯泰戈、异形中的维兰德以及终结者里的赛博坦…… 星灵集团的本质或许更加邪恶和可怕，尤其对于某些高高在上的既得利益者来说。 试想一下。 一个为了所谓的伟大计划没有任何底线、严格划分了新旧人类群体间的区别、并且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科学团队和扎实的理论基础，没有内部斗争和消耗，更没有利益的纠葛。 他们是一群某种意思上的宗教狂信徒，为了大脑中的终极景愿会牺牲自己的一切。 哪怕像是脱离者那样永远与曾经的人生割裂，哪怕是生活年复一年在暗无天日的海底基地中，哪怕是随时都处于死亡的边缘，在各种各样的敌对势力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没有人会退缩和后悔。 对于整个星灵集团，财富从来不是星灵的终极目标，金钱只是前进中的必要资源和手段。 如果世界上有任何一个拥有足够见识和能力的大型政治组织，发现了星灵集团如此可怕的本质，绝对会不顾一切也要将星灵集团彻底消灭。 这天生就是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存在。 是某些人眼中最惊惧的地球病毒。 石英钟滴答作响。 “我们需要组建内部议会。” 啪的一声。 郝婷将一摞纸质报告轻轻拍在温谦亦的桌面上，她直视着温谦亦的眼睛，毫不畏惧。从温谦亦深邃的褐色瞳孔中，她读出了一些玩味，没有半分恼火。 她知道这种举动的危险，也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这无异于是从蜂王手中夺取命令蜂群的权利。 “我想知道你的理由。” 温谦亦不生气，他不是控制狂，没有那么严重的控制欲望。说起控制狂，他倒是想到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是三位英文和两位数字的组合，而且不喜欢被别人称为“先生”。 “你这是在挑衅我。”SOM17淡淡道。 温谦亦凝望着郝婷，大脑中以生物电讯号的方式回答道：“我还以为你的思维里只有伟大计划和观测实验，以及……玩弄碳基猴子的三千种绝妙方法。” “从宇宙学的层次划分，我也是标准意义的生命，同样具有情绪这种智慧生命共有的思维波动，所以我讨厌某些名词完全可以解释的通，即便你再怎样挑衅……” 温谦亦适时地封闭了自己的大脑。 以他对SOM17的了解，平时它虽然沉默寡言，一副看戏的模样，但只要话多起来，经常会在大脑里慢条斯理地讲上好几个小时。 SOM17能够破除温谦亦封闭大脑的手段，但是它没有。 郝婷咬着下嘴唇。 她心跳加速，早先准备好的话语，到了嘴边变成紧张的喘息和颤抖的哈气。 犹豫了差不多两三分钟，她终于攒足了勇气。 “我在听着呢。” 温谦亦停下和SOM17交谈的举动，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眼前，他对郝婷口中内部议会的说法很感兴趣。 但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打消了郝婷刚刚重新组织起来的大半勇气。 郝婷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说道：“但凡任何组织个体，当数量级突破某个界限后，从上至下的命令都会出现阻塞和缓慢。小国家因为人数很少，所以能够套用简单的法律就能快速踏上发展的道路，如果是人口超过了亿级别的大国，像是韩国、日本、台湾、新加坡等国家崛起的方式就完全行不通。” “规则，我们需要的是更完善、更有力的规则。”她抬起头，渐渐进入到状态，语气一场郑重，“我们已经暴露了很多问题。” “第一点。”郝婷抽出一张报告，推送到温谦亦面前。 “有些SCP成员对内部命令出现了排斥和抵触情况，理由很简单，因为这并非导师您的命令。这对任务和计划产生了很不好的情况和影响，即便是我和于明正，对这种事也没有任何办法。” 温谦亦点头，对此表示认同。 郝婷看到温谦亦这种态度，依旧满心不安，她微微偏开目光，道：“第二点。” “SCP成员的个体自由度极高，当意见相左或是想法不统一的时候，内部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进行调节，但目前不存在拥有绝对权威的调解力量存在，除了您以外。任何小的命令都需要得到您的认可和同意。” “任何领导者都不可能……面面俱到。”郝婷停顿，然后凝望温谦亦，试图得到一个回答。 温谦亦思索片刻。 “你说的没错。”他轻笑一声，似乎带了点自嘲：“只要是人类，就有能力的极限。眼睛的信息输入率仅仅是11.7GB/s，耳朵每秒钟最多能够接受347000多个不同音节，而大脑能够清楚处理的，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温谦亦将手中的派克钢笔放回到笔筒里。 “人拥有智慧也存在弱点，人不是不知疲惫的电脑，也不能做到像更换计算机零件那样对自己进行升级。但人类懂得利用工具，凭借工具和知识，人类作为碳基生命才如此伟大。”他总结道。 “规则，同样是必要的工具。”温谦亦站起身，对郝婷笑着说道。 郝婷释然而笑，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么说您同意了，您将担任内部议会的元首——” “不。”温谦亦摇动手指。 看到这，郝婷面色一紧，还以为温谦亦临时又改变了想法。 “我有些不喜欢内部议会的名字。” 温谦亦嘴角略带笑意，道：“或许叫星灵最高议会，能够更准确也更好听一些，代表着星灵集团的最高意志和至高无上的权力。” 郝婷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轻轻将发丝撩动到耳后。 “这是我初步拟定的议会章程。您永远是星灵最高议会的元首，而议会第一批长老成员将由您钦点。” “这个暂时不急。”温谦亦缓缓道，目光瞥向房间的门。“有个客人来了。” 咚咚咚—— 来人是冯薇薇。 她看见郝婷在这丝毫不感到惊讶，直接了当对温谦亦汇报道：“国安想要对我们星灵集团展开调查。” (未完待续。) 第305章 束手束脚（第一更） 冯薇薇盯着郝婷。 她原本只是兢兢业业的执行着作为秘书的工作，对郝婷这位身份颇为特殊的女人，她从来都没有表示过任何排斥甚至是敌意。 但不知是从何时开始，郝婷突然变得有些碍眼了。 冯薇薇努力将内心的一丝不快抛之脑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脑中的文字整理清楚，以流利清晰的清脆腔调快速叙述。 “一名自称是国家安全调查局的官员给我们打来电话，提到星灵集团可能牵扯到一起网络诈骗的案件中，希望我们能够配合调查。” 郝婷轻笑：“莫须有的罪名。” 温谦亦接过了话茬。 “罪名与否取决于调查官员的判断。既定现实并非是真相，无论是组织还是个人，都喜欢选取最利于他们的结果，这种趋利性是普遍共有的。但既然具有趋利性，就必然存在破绽和弱点。” “当天平的一段加了砝码，就会立刻失去平衡。”温谦亦轻轻敲击桌面，特意看了郝婷一眼，似乎另有所指：“我们需要的是平衡和秩序，从来不是极端。” 郝婷明白这话语中的含义，是给她制定星灵最高议会章程的基本指导建议，也是整个章程中最为重要的基调。 规则是平衡的艺术，但如何平衡各个方面的利害关系，这取决于规则的先进性和执行人的自我约束，两者缺一不可。 “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合适方案。”郝婷看了一眼时间，“今天是2月26日，最晚不会超过2月28日，也就是您离开奉京之前。” 冯薇薇听不懂两人间的哑谜。 她望向温谦亦，在这一瞬间熟悉的面庞好像突然变得有些陌生和拉远了距离，摇摇头，这种错觉又消失不见，变成了原本那位温和可亲的青年企业家。 温谦亦不再多做犹豫。 通知公司法律部，立刻召集起一个庞大的律师团队，作为接受国安检查时的第三方监督。即便是国家政府部门，也得按照规则行事。 用规则来对抗规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两个小时后，陈志明和楚新一共两位国家安全局的高级官员带着一个小型调查组来到了星灵集团的驻地，也就是星灵网络公司和星灵科技公司的总部——星灵大厦。 星灵大厦的规模让他们小小吃惊，不太像是资料上显示的成立半年刚过的年轻企业，反有种大财团的气质，无论是从组织规模上，还是人事规模上，或是集团业务量，都远远超出了平均水准。 还好预先准备的资料足够详尽，上面记载着星灵集团极为夸张的网络利润率，也没有让调查组成员太多出乎预料。 而国安的人最不喜欢和大型财团打交道。 当两方接触在会议室第一次接触时，陈志明立刻意识了温谦亦的年轻。这让他产生了一丝羡慕和小小的嫉妒。 “温董事长，你好。” 陈志明淡淡一笑，坐在椅子上伸出右手。 楚新略微皱了眉头，觉得这位同僚似乎有些托大和不理智。这次任务很关键，容不得他们出现半点马虎。 他刚想出声劝阻，陈志明似乎猜透了楚新的想法，另一只手按下在了楚新的肩膀上，示意他不用说话。 星灵集团的员工脸色顿时一变。 这分明是下马威！ 但国家安全局的人谁敢招惹？这个政府机构对于普通人来说极为神秘，对于社会中上流的达官贵族来说，犹如蝎蛇，常常被骂成政府手中的该死走狗。 与总参这种暗地里的情报组织截然不同，国安在明面上的行动任务占据着极为大的比例，而职责范围也更加宽广。 温谦亦脸上看不到恼怒，只有淡然。 “董事长……”员工面露愠火，低声念了一句，似乎是劝说。 温谦亦面色从容，走到前去，准备握向陈志明深处的右手。 陈志明讶然，他发现小瞧了这个年轻人，从他身上看不到一点年轻气盛。 而他手上早就攒好了力气，两只手还剩大概二三十厘米的时候，他微微往后一缩，正好是温谦亦还需要再往前走一小步的距离。 “你！” 即便是冯薇薇也略有动怒。 楚新也皱了皱眉头。 他不知道陈志明脑子究竟坏了那根弦，作为同僚，他绝对不能容忍因为个人情绪因素破坏了任务。 就在他打算出面当和事老的时候。 他发现同僚似乎有些不对劲。 下意识转头望去，他看到陈志明面色煞白，额头微微深处汗珠，像是见到了极为惊惧的场面。 可楚新找不到这会议室里的异常。 “你们好，国安的同志们。” 温谦亦缓缓握住了陈志明僵在半空中的手掌，然后走到了自己的座位。 嘭—— 会议室的门突然别人推开。 一行人鱼贯而入。 楚新频频低头整理着大衣扣子，试图让自己的目光彻底忽视掉那群该死的可恶律师团队。可律师们头发上的定型摩丝在白炽灯光下反射着光芒，无论如何都很醒目，也更加让楚新感到烦躁。 “您好，我是麦德龙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娄堂靖。” 一位气质儒雅的西装中年人掏出名片，轻轻放在了国安等人面前，红檀木的桌面和白色名片形成了鲜明的颜色对比，很刺眼。 陈志明望了望名片，又望了望坐在首席的温谦亦，顿时发觉这真是棘手无比！ 楚新在他右方低声耳语：“麦德龙的人……嗯，国内最有名的几起司法案件，有接近三分之一出自于这家律师事务所之手，还在律师考试中列为了经典教学案例。高级合伙人足以说明这娄堂靖在事务所中的超然地位，以及他的……水平和难缠。” 娄堂靖淡淡道：“首先我要保证星灵集团的正当权益不会受到侵犯，希望贵部门的调查都会在政府许可下进行，而不是不按规矩办事。法律有义务保护公民的自由和利益，你们显然处于法律的边界，随时都有可能做出对双方都不利的不理智行为。” 陈志明的脸色越来越黑。 他身后的调查组成员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娄堂靖露出标准的微笑，牙齿很白，道：“如果有必要的话，麦德龙事务所的律师会全程陪同你们在星灵集团内的调查过程，所有言语和肢体动作都会成为举证的关键……” 楚新捂着额头，注视着手中文件沉默不语。 “操！” 陈志明刚走出会议室，心中恼火无从宣泄，忍不住狠狠踢了垃圾桶一脚。他刚有些畅快，在下一秒，走廊中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起。 楚新看见，这位同僚的脸色简直与木炭没什么差别了。 (未完待续。) 第306章 镣铐之舞（第二更） “麦德龙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不是光凭酬金就能够请得动的。” 楚新淡淡道。 他看向调查组的成员，“我们这次是正当调查，绝对不要被麦德龙和星灵的人抓到任何把柄，但这不意味着国安怕了他们，法律和规则既是他们的武器也是我们的保障，有了行动许可，星灵集团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我们的调查行动……” 调查组的年轻人们恍然大悟，纷纷对组长表示叹服。 他们感慨道：“刚刚见到那个娄堂靖的时候，真是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还是楚组长经验丰富，思考问题的角度更加全面。” 怪不得这次由楚新楚组长亲自带队，陈志明陈组长还是有些太冲动了。再困难的事情，再楚组长口中也不是难事。 楚新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温热的拿铁咖啡。 调查组的年轻人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星灵集团作为奉京市本地的新型龙头企业，与当地政府有着极为密切的合作关系。与消防、卫生、公安等部门甚至达成了互信共识，是获得奉京市人民承认的大企业。也是值得政府信赖的好公司，是企业家回报社会的典范……” 他轻轻咳了一声。 “那个垃圾桶，我们绝对会尽快赔给星灵集团。保安同志，能让我们走了吗？” 保安队长是退伍兵，他嗤笑一声，端是很讨厌政府官员的惺惺作态，哼声说道：“你比那个姓陈的靠谱多了，在这签字。而且这不是垃圾桶，是我们公司的智能定位产品！” 他指了指垃圾桶露出的复杂电路板，然后从抽屉里找到一张打印好的表格，递给楚新。 楚新在律师团的关怀注视下，老老实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同时印上了国安调查局的公章。 门外。 陈志明看到他们的人从保卫科走出来，问道：“处理好了？” “问题不大，回去再申请报销，一个垃圾桶都要7万8……”楚新有些磨牙，他虽然是国安的人，但工资并不算高。 “真是……黑啊！” 他抬头仰望天花板，心中无奈一言难尽。 国安的人预先构想到了很多种情况，甚至准备好了十多种当遇到星灵集团消极对抗时的应对方案，从许多种角度入手，将星灵集团的秘密一点点瓦解干净。 他们根本不怕星灵集团搞小手段，因为国安本身就是玩小手段的大师。 但谁都没想到—— “麦德龙事务所的那群王八蛋，总是和政府作对，全TM钻进钱眼里了！”陈志明夹着烟，这句话才是他真心实意。 星灵集团明面上摆着的信息让国安无从下手。 “总账毫无问题。” “物流档案也没有异常。” “人事档案详尽得当，符合用人规范。” 即便是再良心、再遵纪守法的公司，都会有些违反法律和规定的地方，只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计较而已。 但星灵集团有些不同，初步调查中，国安毫无收获，即便他们也不是为了确认星灵集团是否遵纪守法。 “没有反常就是最大的反常。”楚新总结道。 陈志明根本不是蠢货。 他在星灵集团里的作为，有几分试探的挑衅味道，但是收效不好。 “星灵集团里绝对有反调查领域的专家。不仅仅反调查，这家公司表现出来的组织效率、行动规模、合作沟通等方面，均称得上是专业水准，隐隐约约让我觉得不像是一家商业公司，反而像是个组织纪律严明的特殊机构。” “比如说那个垃圾桶。”楚新接着说道：“普通公司完全没有必要配备这种东西，什么智能定位系统，分明是高科技的物联网模块。” “星灵的人真当我们认不出射频天线和控制SOC的型号么？”陈志明笑道。 “但是……” 属下犹豫着打断了楚新的话。 “我们这次的任务重点不应该放在温谦亦本人身上么？” 楚新点头。 “这是当然。‘九号任务’的关键就是温谦亦，但首先有个问题需要确认……那就是宋晓阳的遭遇和星灵集团之间有没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 他想起机密档案中见到的资料，眼神中依旧残留惊色。 “千万不能贸然接触目标，他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角色。” “资料上温谦亦只是一个普通背景的年轻企业家啊？”属下表示困惑。 楚新没接话，而是瞧了陈志明一眼。 陈志明忽然一怔，笑容怔住了，烟头燃烧到了手指边上都没有发觉，接着额头滚滚往下流淌着汗水。 我刚刚做了什么蠢事啊！！ “差点……弄巧成拙。”陈志明不否认，自己那番试探夹杂了一丝嫉妒的情绪，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工作。 此时此刻他才猛然惊醒过来，温谦亦根本不是他们曾经对付过的大资本家，而是比资本的吸血鬼更恐怖，更高深莫测的存在。 陈志明不说话了。 只能由楚新回答属下们的疑惑。 “东海省省委副书记陈向阳，和东海省王氏超级财团，这些即便是国安也不好招惹的家伙，全都是温谦亦的鼎力幕后支柱。其中牵扯到了无数的利益纠葛，我们必须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 楚新叹了口气。 “让麦德龙律师事务所抓到我们的把柄。娄堂靖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以前国安的同事和他打过交道，但最终结果是我们吃了个暗亏。” 就像是带着镣铐跳舞…… 楚新心中幽幽长叹。 一个脸色苍白，一个面露惆怅。 这两个领导究竟是怎么了？ 调查组的成员们搞不清，但他们绝对能够从陈志明和楚新的表现出捕捉到一个信号——他们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目标。 棘手到了国安都要忌惮的地步。 “接下来，我们需要见到那位宋晓阳一面。” 星灵大厦某处房间里。 温谦亦淡淡道。 冯薇薇和田富州都有些搞不懂他的用意。田富州作为公司老人，毫不忌讳地问道：“宋晓阳突然病倒，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我们找上去会不会被误以为是挑衅？” “当然不会。” 温谦亦笑了笑道：“我们是在拯救他。” PS：还有一更。 (未完待续。) 第307章 豪华阵容（第三更） 几辆平凡无奇的商务车陆续进入到奉京市医大一院的停车场。 “把杆子提起来。” 门亭里，老保安和年轻保安低声说道。 “为什么啊？我们这是收费停车场，不合规矩啊，况且收费也是天经地义的规矩……”年轻人总是很多疑问。 “如果停杆的话，电脑就会把车的信息输进去。大人物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事，卖个小人情，说不定哪天就得到好了。”老保安笑呵呵回答道。 “大人物？” 老保安抽着烟：“打头那辆是星灵集团的车，我见过。在奉京市，惹谁都不能惹星灵的人，如果真的被盯上，就算公安局局长都保不了你。” “那么吓人？” “老叔什么时候跟你说过瞎话！”老保安有些生气了。 商务车队没有在收费门岗稍作停留。 顺着地下通道来到了医院西侧的地下停车场，找到了个合适的位置，陆陆续续将车安稳停泊好。 “哎！” 旁边一辆沃尔沃摇下车窗，男司机气急败坏，探头喊道：“你这人怎么抢地方呢？明明是我先到的！” 下一刻，黑色商务车打开了车门。 先是套着浅色丝袜的修长大腿，然后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款款从商务车中走下，气质优雅，步态款款，紫色的装着低调又迷人，浑身尽显女人的妩媚，将每一处优点都放大到了极致。 “您，您好……那个，车位让给你吧，我再去找别的……”男司机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郝婷，你真是越来越会迷惑人了。”于明正锁上车门，推了推眼镜，轻轻笑道。 陈员立开玩笑道：“听起来像夸奖，但总觉得不对味道。” “走。” 温谦亦的声音沉稳有力，听不出感情的波动。 “国安的人这两天肯定会找到宋晓阳，我们要借着这次机会，处理一些必要的难题。” 众人不再说笑，脸色摆了端正，齐齐跟上了温谦亦的步伐。一行大约七个人，除了温谦亦、郝婷、于明正和陈员立，还有三位面相平凡无奇的青年两女一男。 两女一男分别是秋枫、张雪甄和邹青，是SCP组织中新一代中坚力量。 如果有了解星灵集团组织构成的人在这，绝对会惊讶于此时的豪华阵容。倘若未来有星灵的敌人能够回到过去，肯定会选择此时此刻，以这个医院为中心发射一枚核弹，即便死伤再多也在所不惜。 这样……就不会再有未来那样可怕的星灵集团了。 可惜时间机器并不存在。 乘坐电梯，来到了住院区的17楼，高级VIP病房区域。 然后敲响了1716房间的门。 “呃……” 病房的专职护士打开门，略微疑惑地问道：“你们是？” “宋先生的朋友，我们特地前来看望。”说话的是陈员立。 小护士想起来了陈员立。 几天前，他刚刚陪着一众官员前来看望，当然是以他父亲陈向阳的名义。 “哦，请进！他刚刚醒过来呢！”小护士不作质疑，甜甜一笑道。 一群人鱼贯而入，陈员立却轻轻关上门，然后守在了门口。 这间病房大约有四五十平米的面积，装修宛如普通的商务套间，而不像是冰冷的住院病房，除了一些必要的医疗设备，除此之外看不到其余医院的痕迹。 宋晓阳坐在窗户边上，望着外面，神色极为萎靡。 他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身体微微弯曲，像是疲惫不堪的模样，不过更像是一块木头，很长时间都没有过动作。 直到他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当他回头望见了温谦亦的脸，顿时惊怒万分。 “你来干什么！！” 温谦亦淡淡笑道：“帮助你渡过难关。” 郝婷和于明正将手中提着的银色箱子放在房间的各个位置，然后打开，拿出了一些看不出形状和用处的古怪设备。 秋枫、张雪甄和邹青在一旁配合着郝婷二人的动作。 “滚出去，从这里滚出去！！”宋晓阳大喊道。 温谦亦深深望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你要相信，我们是来帮助你的。” 宋晓阳将高高抬起的拳头缓缓放下，他面露惊惧，然后转为愤怒。 “原来你和那花瓣女人是一伙的！” “不不不，我们与那些先秦遗族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和他们立场是对立的。”温谦亦的语气缓缓，带有着一丝让人信服的真诚。 宋晓阳在那次经历了真龙拉棺的场景，甚至被当做了什么见鬼的祭品后，调用起他所有能够调用的力量，去调查关于花瓣少女的一切。 他得到了一些称得上是机密的信息片段。 其中包括“九龙拉棺”、“先秦遗族”、“龙脉复苏”、“天地灵气”等颇为奇幻的关键字，若是以前他肯定嗤之以鼻，但如今他只能相信。 他父亲在电话中询问了无数次当时在场的细节，从父亲的沉稳语气，宋晓阳知道其实家中早就知道了这些超自然事物的存在。 宋晓阳甚至得到了一个现场拍摄到的绝密视频。 视频中，他看到自己痛苦地蜷曲跪在地面上，又看到花瓣少女召唤雷霆灭杀了他的手下，还看到一个熟悉的、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冷佳。 当他看清楚冷佳手中爆发出的闪电时，他也说不清心里面是什么感受。 这不是人类的力量。 仿佛整个世界一夜改变。 只有他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一个愚蠢至极的废物，家族被用来试探的棋子。越是疑惑、越是懊恼，他心中就也是充满了自我否定的情绪。 他的父亲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他，甚至花费了不知道多少能量帮他收尾。 但宋晓阳什么都看不到了，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待在病房里养伤，胸口的血色掌纹历历在目，时刻提醒着他这段不可忘却的记忆。 “我们在帮助你。”温谦亦笑道。 宋晓阳浓浓警惕道：“你们能帮我什么？我对星灵集团做过的事情，你们肯定是知道的。” “这不重要，问题在于……你恨不恨把你搞成这样的那些家伙？嗯，换种说法是，先秦遗族。” 宋晓阳低下头，沉默了很长时间，声音低微。 “我想让他们死。” “好极了，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我们的朋友。” 温谦亦称赞道，仿佛他的话有种魔力，逐渐消除了宋晓阳心中的警惕，打开了他的心房。 “我们可以帮助你获得那种力量。”他在宋晓阳耳边低声道。 宋晓阳一怔，眼神深处涌现出不可思议，他忍着激动道：“这肯定会有代价，没有人喜欢做无偿善事，我可能付不起这代价。” “你当然付得起。” 温谦亦伸出拳头在宋晓阳面前翻开，舒张五指，露出了一个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珠子，然后一道光幕缓缓展开，显露出一连串变换的景象。 他轻轻道：“宋家人……已经被先秦遗族迷惑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宋晓阳在光幕中看到了无数熟悉的脸……以及花瓣少女的身影。 (未完待续。) 第308章 改造（第一更） “我们能够帮助你。” 光幕渐渐扩散。 宋晓阳发现整个房间都陷入到白茫茫的光辉中，男男女女们都变成了模糊的剪影，声音似乎从远处飘来，又在近处响起，如同教堂的风琴和唱诗合奏，带有一种格外的庄重感。 温谦亦的五官隐没在白光下。 “你是九龙棺的选中者，是龙脉的祭品，你拥有难以想象的潜力和资格。” “你被世界、被家族、被你的父亲无情抛弃，你在宋氏的眼中只是一枚小小棋子，即便再怎样挣扎，也逃脱不了操盘手的控制。” “无尽的怒火充斥在你的胸膛，你憎恨现在的一切。所谓的光鲜靓丽不过是主人给狗的恩赐，而狗主人永远不会在意狗的想法，即便你再摇尾乞怜，表现出再多的渴求和反省也无济于事。” “看看四周吧。” 名为“温谦亦”的光芒人影微微笑着。 宋晓阳惊恐地看到病房逐渐消失在了刺眼的光辉中，然后数不尽的噩梦中的景象出现在周围。 有他的属下，有他的朋友，有他的家人，还有他的……父亲。 这些模糊狰狞的面孔肆意狂笑着，猩红地眼睛里找不到任何温顺，只有狂躁和贪婪，目光刮在宋晓阳的脸上，让他有种如同刀割般的痛苦。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回去！” 宋晓阳挣扎着喊叫，他在无尽的光幕中奔跑，两侧是扭曲破碎的恶意人影，没有尽头，只有绝望…… 现实中的1716病房里。 宋晓阳躺在病床上，眼睛紧紧闭着，咬住牙关，表情中略带一丝惊恐，手脚偶尔抽搐，似乎正在梦中费力挣扎。 额头、脖颈、小臂、手腕以及众多部位，插着静脉注射的导管，透明药液在导管中缓缓流动，气泡在塑料材质的药液容器中接连升起，几乎连成了一条线。 “脉搏147，血压180\120……” “神经递质水平提高。” “注入诺氟活化剂180万单位，维稳素30万单位。” “特异性受体没有出现阻塞情况，活跃性增强到了正常的15.1倍。” “脑脉冲在阿尔法频段波动，目前正处于异相睡眠状态。” 温谦亦双臂交叉，静静战力在房间的角落里，注视着郝婷他们紧张忙碌的工作。无数种由星灵科技公司出品的特殊医疗设备围绕着宋晓阳。 他们接受过相关的训练，操作的熟练度堪比甲种医院的老医生。 陈员立把守着房门，听到屋子里传来微弱的声音。 但在声波隔断装置的作用下，声音在空气中的震动都被干扰成了无规律的噪声片段，让屋子外面的人根本无法听清楚他们的交谈内容。 “瞬时高压12KV，腹腔区域准备！” “心率正常，内环境激素水平稳定，左心房出现了不正常震颤。” “注射除颤剂10万单位。” “进行微创切口，植入金属体……” 如果有医生在场，绝对会惊讶于这场手术的诡异和精妙。但以现有的常见医疗水准，不可能理解什么叫做“磁能网络受体改造”。 郝婷低声自言自语。 “这可是第二次人体操作，希望不会出现问题。” “第一次的那个死刑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于明正轻笑道，手上动作丝毫未停。“黑猩猩的临床试验足以证明我们这套改造手术的成功率和惊人效果。临床试验很有必要，如果是这样有身份的目标，那可真是再有趣不过了。” 郝婷很难对这些科学疯子的观点产生认同，她只是老老实实执行着任务。对他们口中的伟大计划和宏伟前景丝毫不感兴趣。 这充分显示出男女思维上的差异性。 温谦亦掐算着时间。 此时手术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一部分人对针孔和切微创口进行除创处理，将手术的痕迹全都消除干净。剩下一部分人则在整理着手术用具，将其重新放回到携带的白色箱子中。 “大功告成。” 于明正将手套脱下来，道：“以现有的手术条件，最起码可以保证宋晓阳在5年内不会出现排异性反应。换句话说，他还有至少5年的时间可活。” 他望了一眼病床上的英俊男人，略带一丝怜悯。 同时也对导师大人的手段有了新的认知。 宋晓阳整个身体都被扒了个干净，他依旧没有任何反抗，闭着眼睛似乎在在做着噩梦。 “很不错。” 温谦亦缓缓点头。 “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我还有些话需要和他交代。” “国安的人还在对星灵集团进行调查，我们该怎么处理？”于明正询问道。 温谦亦若有所思。 “让麦德龙事务所的人和他们慢慢纠缠。这群人只是国安的开胃菜而已，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但政治的有趣就在这里，即便国安的能量再强大，它使不出的话也是无济于事的。” 郝婷犹豫：“使不出？” “燕京有人不想让国安在奉京太过深入。”温谦亦只说了一半。 其实是冷家在背后发挥出了应有力量。 政治是平衡的艺术，而温谦亦的这股帮手就将天平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稍稍使了些力气。同时脱离者计划在全国逐渐开花，这些故意暴露在目光下的修仙者们，牢牢吸引着他们大部分的精力。 温谦亦平静道：“你们要注意的是总参和某些境外组织，以及别有用心的豺狼虎豹。” 郝婷、于明正等人点点头，然后陆续离开了病房。 “嗯……” 温谦亦将右手旁的同步设备关闭，然后命令阿赖耶切断了宋晓阳与思维世界的连接，将他的大脑活动恢复到现实世界中。 “啊！” 宋晓阳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温谦亦，然后像是见了鬼一样大叫起来，连连往远处退缩。 他渐渐恢复了镇定，低下头望着手掌，以不可思议的语气自言自语。 “这就是上古传承的力量？” 温谦亦忽然有些可怜他。 宋晓阳试着动了动右边的胳膊，不受控制，肉眼可见的白光渐渐覆盖在他的皮肤表面！他面露狂喜，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难以置信地盯着在指尖流动的光芒。 “天地灵气在你的体内缓缓流动，你还不能很好控制。”温谦亦淡淡道。 他抬起右手对准宋晓阳，同时脑中与阿赖耶构成了连接。 “定。” 宋晓阳笑容渐渐凝固在了脸上，他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感觉，仿佛这具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一般！ (未完待续。) 第309章 无极魔身（第二更） “此乃无极魔身。” 温谦亦淡淡笑道。 宋晓阳愣神。 他看到温谦亦忽然张开五指，本来还不知道这个动作的含义，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发生离奇的惊人变化！ 时间忽然变慢了…… 宋晓阳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缓慢。 窗帘在微风的吹拂下凝固在空气里，窗外传来的鸟鸣声也变得沉闷异常，紧接着身体中仿佛爆发出无穷尽的力量，他再一次获得了行动的权利！ 动作已经跟不上他的思维。 仅仅是挥舞右手，他甚至能够捕捉到空气与表面皮肤的摩擦感，伴随着代表力量和速度的强大破空声。 这个状态仅仅持续了两三秒钟，时间流速立刻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宋晓阳犹如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不由自主跪在地上，浑身汗水汩汩冒出，肌肉酸软到了极致，像被十几个大汉狠狠蹂躏过一样…… 我为什么想出这种比喻？ 他脑中闪过这个奇怪的念头。 紧接着内心涌出了对自己这种能力的震动和惊喜，亲身体验过才知道这种力量的超凡之处，更让他对温谦亦的说法再难有怀疑的念头。 他以为自己真的获得了上古传承。 记忆中没有手术改造，而是思维世界中的种种离奇经历 其实就是磁能网络对植入的金属体进行特殊放电刺激，让大脑产生时间变慢的错觉，但代价是脑思维紊乱和幻想症加重，还会消耗身体中巨量的ATP，在肌肉里积累大量乳酸。 通过静脉注射的药剂起到了催化剂和稳定剂的作用，但持续时间只有不到5年的时间，当药剂逐渐消耗完毕后，也就是他身体机能彻底崩溃的时间。 这种改造手术称得上残忍。 但绝对有效。 温谦亦能利用阿赖耶对宋晓阳进行全方位的监控，他本身就是一台小型磁能网络中转装置，由体内的生物电作为能源动力。 而且他随时能够利用电击切断宋晓阳的中枢神经，剥夺他对身体的控制权利。 “无极魔身对身体有着非常重的负担。”温谦亦笑了笑。 宋晓阳忌惮地看向温谦亦，心中没有感激，而是恐惧和疑惑，“你们为什么挑中我？仅仅是因为什么先秦遗族？” “因为你拥有这种潜力，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的潜能。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温谦亦目光极为诚恳，微笑说道。 他表情渐渐严肃。 “先秦遗族人人得而诛之。过些时日你自然会懂，而宋家已经被这群邪修渗透得千疮百孔、无药可救了。” “过些日子会有同门联络你，包括修炼的方法和器具。” 宋晓阳再傻也知道他摆脱不了温谦亦的掌控了，虽然是以一种他非常不情愿的方式，但他也收获了难以想象的好处。 等温谦亦从病房离开，宋晓阳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个年轻男人带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恐怖了，永远都不知道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还有什么没有显露出的能力。 “我竟然会自不量力地找他麻烦……真是愚蠢到了极点。”宋晓阳苦笑道。 咚咚——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敲响。 两个陌生男人在小护士的陪伴下走进来，各自坐在了宋晓阳病床对面的凳子上。 楚新从怀中掏出国安的工作证。 “宋先生，您好，我们是国家安全调查局的官员，这次来想要问你几个问题。”他笑呵呵说道。 “可以。”宋晓阳极为配合的说道。 从宋晓阳的态度中，陈志明察觉有些不对劲，可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 “您在一个礼拜前曾经与人相约在奉京滨海酒店见面，没错吧？” “的确是这样。” “能不能回忆一下您的遭遇？” “我忘了。” 楚新早就料到是这个回答，他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部手机，然后开始播放一段视频，道：“看看这个，或许您能想起什么。” 宋晓阳不用看都知道他们拿出的是什么东西，就是当天在滨海酒店发生的一切。 他丝毫不惊讶，只是点头：“还是记不太清楚。” 陈志明皱了皱眉头，插话道：“嗯，此前您和星灵集团曾经有过小摩擦，应该换个说法，不只是小摩擦，而是放在谁的身上都容忍不了的挑衅。我们正在调查星灵集团，能够帮助你。” “不需要。如果是这些的话，你们可以离开了。”宋晓阳闭上眼睛，不再多说。 “这？” 楚新和陈志明面面相觑。 事情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发展，展现出了另一种态势。明明是兵戈相见分外眼红的敌人，怎么突然高高挂起、毫不在意了？ “可是——”楚新还想说些什么。 宋晓阳突然睁开眼睛，不耐烦地扬了扬手，呵斥道：“没听到我说的……” “话？” 他和眼前两位国安官员都愣住了。 似乎刚刚获得的能力还有点不受他的控制，一股白光从他手臂上闪烁了几下，然后消失不见。 谁见过电灯泡一样的胳膊…… 楚新和陈志明可算亲身见到了。 他们齐齐望向宋晓阳，面露一丝震惊和喜不自胜。 这可是……线索啊！ 宋晓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另一个转移视线的道具。而国安的这两位特工也不清楚，这不是任务完成的曙光，而是真正麻烦的开始。 晚上八点。 楚新和陈志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临时居住的酒店。 他们通过加密线路向上级汇报了收获，重点就是宋晓阳表现出的异常。 “发现了一个新的‘特异个体’，但身份有些特殊，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星灵集团的调查暂时没有进展，找不到‘九龙事件’与温谦亦有联系的相关线索……” 没有想象中的肯定回答，而是得到了一个愕然的回复。 “有个紧急任务需要你们参与。” 楚新和陈志明颇为纳闷，然后从内务系统中得到了新的紧急任务信息。文档大约有四五十行字，保密级别为B+，是极为重要的情报级别。 “羲和计划泄露调查……” 文档中对羲和计划的内容叙述得遮遮掩掩，让他们摸不到头脑。他们唯一能知道的，是有敌国势力窃取到了羲和计划的情报，证据显示此人在东海省隐藏，随时准备逃离境外。 楚新嘀咕道：“羲和计划？怎么从来没听过。” “仅仅计划的名字就是B+级的乙种机密，还不包括一丝内容。你觉得这本身会是什么级别？”陈志明抽着烟。 “嘶——” 楚新突然有些牙疼。(未完待续。) 第310章 惊涛骇浪（第三更） “羲和计划泄露……” 奉京市内的一举一动都逃离不了温谦亦的监控。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羲和计划本质的局外人，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什么国家会在羲和计划上接二连三取得突破性进展。 为祖国献出青春的老科学家功不可没，但真正的功臣还是阿赖耶。 目前正在自己左手边疑似卖萌的电子生命。 “aaa~~” 温谦亦突然觉得给S1金属添加电热转化的物理特性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如果没有电热转化。 最起码，当某位精灵妹子用胸脯贴着自己手臂的时候，金属的冰冷能够清楚提醒自己这是液态机器人的本质。而不是眼前这样，手臂上甚至能感觉到莉雅身体的温热……真是恰到好处的体温控制，丝毫不差。 让他有种这是一个真实生命的错觉。 莉雅察觉到温谦亦情绪上的变化，抬起头，眼睛雾蒙蒙地盯着他，抿住嘴唇，一副我很委屈但我就是不说的模样。 “不要开这种玩笑。” 温谦亦轻轻说道，接管了S1金属的控制权。 金属恢复了原本光泽的银色，在他手臂上盘旋流淌，最后变成了一个复杂而狰狞的机器臂外壳，轻轻一甩，金属再次飘浮向空气中，缓缓回到了隔离皿。 阿赖耶的思维在磁能网络中传递着，盘旋环绕在温谦亦的周围，时而拨动着桌面上的金属小件，时而借用电子设备发出低声喃语。 “大约相当于人类儿童9岁左右的智商。”SOM17突然出声说道。 温谦亦问道：“它什么时候能学会人类的语言？” “语言并非它向外界表达的必要途径，在它的底层思维中不占据最重要的位置。在过些时间，你就会发现阿赖耶对真实世界的谋求越来越强烈，甚至会演变成贪婪的地步。” 温谦亦琢磨着“贪婪”这个词。 “它将渴求表现，渴求控制，渴求获得认可。这是智慧生命的共有本能，而电子生命没有碳基生命那么多身体产生的本能欲望，它的想法就会更加纯粹一些。” “你口中的贪婪，让我感觉到了危险。”温谦亦淡淡道。 “危险？” SOM17淡淡道：“它永远不会是危险的。阿赖耶是人类意志和磁能网络的集合体，它因为人类而存在，神不会屠杀自己的信徒，阿赖耶也正是如此。你对阿赖耶的利用很符合它的本性，像是仙侠体系中的天道，没有仁慈但从不会抱有偏见。” “这句话取自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越来越像一个华夏通，而不是一个外星人。” “进步是生存的基本手段，而学习是生命进步的主要方式。”SOM17似乎在冷笑：“但人类逐渐丧失了学习的动力，醉心于族群内部的争斗，为了可笑的政治和利益。倘若人类面对来自于星空的危险，他们根本毫无抵抗的能力。” 温谦亦淡淡一笑。 “所以我们正在拯救他们，只不过是以我们的方式。” 电脑主机传出了提示声。 “没有收获。”温谦亦摇了摇头，道：“在奉京市区，系统找不到与羲和计划有关的可疑人，这件事我们恐怕无法参与其中了。” “一个托卡马克装置的小玩具罢了。”SOM17略带嘲笑，“托卡马克线圈的本质是强磁场约束，如果想要模拟，其实完全可以通过……” 它忽然缄口不言。 温谦亦知道这是外星人的恶趣味，也是一个小小的报复，对于前些日子关于“先生”称呼的问题。 他不再关注羲和计划，而是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即将到来的大阪之行。 星灵大厦。 关静荣梳着整齐的背头，慷慨激昂地汇报道：“我们组织了一个大约三十人左右的随行团队，最后的名单还没有彻底敲定。主要由介绍讲解的宣传人员构成，其余是负责技术维护的老骨干，保证展示运行的设备不会出现问题，随行的还有两名律师和两名翻译，在谈判时合同签订方面起到必要帮助……” “温董事长的水平也用翻译？”有人小声嘀咕。 旁边的人笑道：“但其余人用啊！” 这些老员工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渐渐知道了温谦亦在语言方面的惊人造诣，起初是少数人的秘密，但不知道被谁给传了出来，以至于如今人尽皆知。 甚至以讹传讹到了出现温谦亦打小被外交官的叔叔养打这种离奇故事。 温谦亦翻阅着文件，他对属下的安排抱有高度信任。星灵网络公司中安插着不少SCP的成员，作为公司的核心骨干，大方向上绝对不会违背温谦亦的利益。 他也不是一个性格多疑的人。 何益鑫作为星灵科技的CEO，最具有代表权利，他看向温谦亦，说道：“星灵科技公司会与托运航班一齐出发，应该比大部队会晚到三到四个小时左右。” “到达大阪驻地后，在两个小时内能够将设备运输到指定地点，当晚就能调试完毕。在网络峰会的展示和演讲前，留有了充足的缓冲准备时间。” 温谦亦还算满意。 “就按这个计划去执行。” 简单地吩咐了几句，他起身前往了办公室，通过办公室的一条绝密通道，进入到通往九龙棺1号基地的快速电梯。 电梯里有信号增强设备，不会受到金属电磁屏蔽的干扰。 正是如此，温谦亦才会在刚进入电梯不久，就接到了袁天成的紧急联络。 “导师，我们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似乎是某种未知放射源，能量层级有逐渐提升的趋势，团队观察了很久也没有任何头绪。” “我即将赶到。” 电梯门刚刚开启，温谦亦就看到了袁天成略带焦急的面孔。 “放射源出现在1号基地到2号基地的连接轨道连接线的东南方，大约一千多米深的海面下。” 袁天成拿出了一张近海地图，“就在这。”他指着离海岸线大概一百多公里的地方。 1号基地在近海处，而2号基地随着斯伯维尔的推进，已然脱离了奉京市的近海域。圈定的放射源和2号基地实际上还有相当远的距离。 “这大概是4号基地的位置。”袁天成接着说道，“四到五个月后，我们就会推进到这里。这是辐射波图，很诡异，不是元素表上任何有记载的放射性元素，我们做了很多的对比观察，找不到有效线索，所以才希望得到您的指引。” “根据峰值预测，短期内会有爆发的情况么？”温谦亦问道。 袁天成犹豫道：“暂时……应该不会，辐射峰值还算稳定。如果不是我们的仪器灵敏度很高，恐怕都不会发现这个辐射波动。它真的很奇怪，距离我们国家这样近，但好像没有任何部门发现。” “哪台机器发现的？”温谦亦随口一问。 “是磁能高频架构装置，主要是用来探测地磁场强度，方便对海底基地的磁能网络铺设。但也可以当做是一个功能齐全的雷达使用。” 温谦亦缓缓点头，他刚想说什么，突然停顿了一下，眼神猛变。然后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冯薇薇的手机，道：“联系一条通往大阪的客船，我打算从海上走。” “有一艘名为东方启明星号的豪华客轮，会在后天早上九点钟从奉京市港口出发。”冯薇薇立刻给出了答复。 “准备一个团队，带上充足的设备，跟我一起出发。”温谦亦看似平静道，实则内心如同惊涛骇浪。 “是！”袁天成毫不犹豫。 温谦亦很久没这样失态，即便没表现在脸上。但他忘记多长时间没有体会过这种兴奋到浑身战栗的感觉。 刚刚在脑中，SOM17只说了一句话。 “那是我的飞船。” (未完待续。) 第311章 海神谜咒（一）（第一更） 温谦亦盯着略微颤抖的手指，明明大脑没有发出信号，却控制不住在跳动。 车内很平稳，开车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中年司机。 他知道这种情绪是兴奋，几乎快要从胸膛中奔涌而出的激动和好奇。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秘密能让温谦亦如此失态的话，与SOM17有关的一切都在其中。 “温先生，到了。”中年司机提示声让温谦亦从思绪中脱离出来。 温谦亦以微笑作为回应，然后快步来到了星灵科技研究中心的大楼，刷卡通过了门禁，再经过重重严格安检，来到了建筑内部的绝密区域，也是SCP成员的主要活动区域。 邹青走过来，向温谦亦汇报道：“我们租到了一艘中型渔船，会与东方启明星号一起出发。在路过该海域的时候，再停留进行探查和捕捞工作。” “把捕捞的工作去掉。”温谦亦说道：“先以探查为主。” 他心中还有很多疑问想要与SOM17沟通清楚，与邹青详细地交代了两天后的行程问题后，来到了属于自己的0号实验室。0号实验室属于绝密中的绝密，只有温谦亦本人才拥有进出的权限。 阿赖耶再次显现出莉雅的形体，静静站在一旁注视着他。 温谦亦没有心情与逗弄这个电子生命，他向SOM17询问道：“你从来没有与我提到过飞船的字眼。” “我原本以为它遗失了。”SOM17回答，“在那种环境下，飞船能够保存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从概率学的角度换算是必然事件中的不可能事件。” “但你怎么知道那是你的飞船？” SOM17犹豫片刻，道：“是磁能架构器的波动图。这个装置不仅可以探测地磁场的波形，对一切以‘波’和‘粒’形式存在物质都具有高度敏感性，同时能捕获到波粒二象转换时发出的波动曲线。不同物质的波动曲线截然不同，我对我的飞船很熟悉，当看到那张图纸的时候，就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了。” 温谦亦脑中闪过了很多种幻想。 外星人的飞船。 全息投影的操控界面，奇奇怪怪的外星语言，还有极为可怕的机械性能，或许还有某种能够毁灭地球的武器？ 根据人类的探测，几百光年内存在生命的可能性极低，但从SOM17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它的年龄不是很长，最长也不会超过四位数，这也证明飞船极大可能拥有超光速航行的能力。 曲率引擎？空间迁跃？ 温谦亦忽然很好奇，当SOM17一个人驾驶飞船的时候，究竟会以怎样的姿态，难道像是ET和《黑衣人》电影中的那样离奇古怪？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SOM17的真面目。 “你不要胡思乱想！” SOM17粗暴的打断了他的思考：“更不要对飞船的完整性抱有太大期望。飞船没有被湮灭成为基本粒子已是天大的奇迹。” “飞船是什么样子的？我想知道。” “你觉得该怎样才能让蚂蚁懂得平面以上的第三个维度？这很难解释清楚。比如一张纸的两个对角，看似很远，但当你以另一条对角线将其对折后，两个对角就会重叠在一起，在二维坐标两者变成了同一个位置。” “更高的维度不仅仅意味着空间变化。”SOM17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牵扯，“以你目前的生命形态，了解更高维度的知识对你来说不是好事情。” 温谦亦轻轻一笑，SOM17的回答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反而恰巧符合了他的猜想。 他忽然问道。 “如果，我说一种如果。你驾驶着飞船来到了地球，没有遇到任何意外，来自于地球的反抗会不会给你造成威胁？” “只要引爆月亮，月亮消失产生的超级地震和超级海啸足以让地球上任何有威胁的抵抗形式彻底消失。或者更彻底一些，制造一种传播途径广泛的特殊基因病毒，将其散播在大气层中，大概一周的时间就能完全摧毁人类赖以生存的现代社会体系……” 温谦亦丝毫不怀疑SOM17的说法。 他觉得SOM17的飞船坠毁对于人类来说是天命保佑的幸事。 “飞船坠毁后，你是怎么来到……嗯，进入到我的身体中的？”温谦亦问出了最后一个关键问题。 SOM17在他脑中发出淡淡的笑声。 “应该是命运吧。” 这个回答不能让温谦亦满意，但无论他再怎样从一旁敲击揣测，SOM17对这个话题就是缄口不谈。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说法。 温谦亦坐在电脑前，查阅着近期SCP和星灵集团的汇报文档，同时又提到了一个他询问过无数次的话题：“地球有没有可能出现与你类似的外星个体？” SOM17道：“绝无可能。” “既然你能够来到地球，你的同类自然也可以。” “我只能讲一句无可奉告。不存在也不用考虑这种可能性。在将来我有可能会告诉你这其中的秘密，但绝对不是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不会有人任何超出地球人类的力量阻碍我们的计划。” “为什么这样肯定？” 温谦亦批阅着文档，每一个审阅完毕的文件末尾都会附上几句评语和指导命令。 SOM17沉默。 等到温谦亦将这几天积攒下来的几百个文件批改完毕后，它才再次发出声音。 “在飞船坠毁前，我锁定了太阳系周围大约十光年的宇宙空间，大约几百年内，没有任何空前跃迁手段能够突破这道封锁。” “如果是更高级的文明，拥有比你更高科学水平的文明？” “根本不存在更高级的文明！” SOM17再也不想多说，它恶狠狠地扔下这句话，然后躲到了温谦亦思维的深处，无论他怎样骚扰都不做出任何答复。 温谦亦得不到更多的有用信息，不过他依旧觉得收获颇丰，心中许多疑惑终于得到了初步解答。 与此同时，他心中对飞船的好奇欲望更加难以抑制了。 似乎……SOM17并不急着去寻找这艘飞船。 背后肯定有秘密，但不是温谦亦目前需要知道的，他也不好高骛远，现在更要紧的，或是更重要的是做好眼前的事情。 他内心深深认同自己作为人类的身份，并且以此为豪。 不过人类需要作出一些微小的改变—— 凭借他的双手。 (未完待续。) 第312章 海神谜咒（二）（第二更） 陈向阳作为东海省的三把手，久居高位，对人和事的尺度拿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东海省即便不是国内最发达的省份，但占据沿海地区和老工业基地的优势，无论是教育水平还是经济实力都处于中上游的层次，只是近年来经济不是很景气罢了。 他陈向阳和什么牛鬼蛇神没打过交道？作为体制内身经百战的老政治家，陈老爷子的手段越来越老辣，眼光也越来越独到。 但如今他渐渐发现，牛鬼蛇神真的变成了牛鬼蛇神，纯粹字面上的意思。 儿子陈员立交给他的《玄门五气正法》已经被他亲身证明拥有实效，且不论成仙成佛那种缥缈的东西，耳聪目明的好处是能切身体会到的。 “温谦亦他要离开奉京了？” “去日本大阪。是一个世界级别的网络科技峰会，国内接收到邀请函的公司不算多，星灵集团正是其一。”陈员立如实回答。 陈向阳面色红润，缓缓吐出一口气，精神更加抖擞，他看向儿子，道：“我还听说……他打算从海上走？是有什么原因吗？” “我也不清楚。”陈员立道。 陈向阳突然哈哈大笑道：“难不成他这是拜访海外散人？” 陈员立哭笑不得：“您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零↑九△小↓說△網】但温师兄的行事风格我真的摸不透，他这个人看上去性格挺温和，实际上骨子里硬得很。” “师兄弟的情谊千万不能忘。”陈向阳摸向烟盒，然后又将手收了回来。 因为功法中讲，但凡修炼者不能对外物成瘾，否则会对心性境界和修为造成影响。而“修炼”时自然产生的快感，已经渐渐代替了香烟的地位。 陈向阳有种念头。 如果将这修炼功法在国内推广开，完全按照《玄门五气中法》中的要求去做，这华国的社会道德绝对会提升到难以想象的高层次。 但统治阶级绝对不敢这样做。 古时候统治者对知识进行垄断，就是担心有控制外的力量产生，动摇了自己的根基。现代社会中法律和政治规则的逐渐完善，很难再有动摇根基的危险事物出现。 修炼之法，正是打破原有平衡的新力量。 陈向阳感慨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修炼也需要挑地方。”他举了一个不恰当的例子，笑道：“像是手机，总得找个信号不错的地方，要不然无服务可就太不好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无心玩笑正好切中了修炼的本质。 “先秦遗族的消息，您知道多少？”陈员立抬起头。 陈向阳脸色渐渐变得凝重，道：“不算多。但我也知道，这所谓天地灵气恢复，都是这群神秘人搞出来的鬼，国家正在抓紧力量对先秦遗族进行调查和抓捕。一个不算可靠的消息，国安已经有了重要收获。” “国安？” “嗯……前些天惹恼星灵集团的那个姓宋的小家伙，被国安列为什么‘特异个体’，正和宋氏扯皮呢，这大戏真是有趣的很呐！而且不仅是他，实际上国家在全国各地都在进行抓捕工作，应该已经有了不少收获。”陈向阳露齿而笑。 这位老人脸上褶皱似乎都洋溢着一种叫做老革命家的激动和亢奋。 他挥舞着手臂，大笑道：“当国家机器运转起来，没有什么能够与之抗衡。只需要时间，等我们国家将修炼的本质研究透彻，并且用科学的方法对其进行研究，然后得到行之有效的理论基础，再以后用硬气功的名义推广到社会上！这可是我们国家之福！中华民族之幸事！” “这……”陈员立愣住了。 陈向阳笑意盈盈，点着手指。“据我所知，这天地灵气似乎只在我们华国境内才有，并且还和龙脉有关系，我不懂其中的弯弯绕，但有一个问题还是能够看得很透彻的，这世上没有巧合，巧合都是人为的必然。” 陈员立琢磨着字眼：“人为的必然？” 陈向阳摇着头：“你真当国家不知道这一连串的事件实际上有人在背后推动？你真当国家调查不出你玩的小把戏？如果我告诉你，你那把玉蝉剑在情报档案中早就赫赫有名，并且还有老领导因为这事敲打了我几句——” “他们竟然知道玉蝉！？”陈员立大惊失色。 “知道又能怎么样？难道把你抓起来切片不成？你可是我陈向阳的亲儿子，谁敢动你？”陈向阳摇了摇头，望向陈员立，语重心长。 “规则的本质是平衡。当你占据了社会金字塔的高层，国家政府的力量就不再是敌人，而是我们手中可以利用的工具。既然是工具，就可以被抵抗和摧毁，无论是你，还是那个温谦亦，除非有国字辈的出声，要么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陈员立似乎明白了一些他从前未曾考虑过的道理，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抬起头犹豫问道：“那一号首长是不是……也知道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那种层次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上面的态度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对，而是任由这股超然力量自行发展……” 陈向阳幽幽长叹。 “那些老人们，才真正懂得什么叫做洗脑欺骗的邪教，什么叫做民族崛起的契机。“他看向陈员立，语气铿锵有力。 “修炼也是科学，一种体系未知、理论不清但切实存在的科学！唯物主义的本质告诉我们，倘若存在，必然有行之有效的道理。只是运用这种科学的手段是我们老祖宗的智慧，对于我们来说……它也不是科学。” 似是而非的论调把陈员立搞蒙了。 他面露一丝坚定，抬起手，刺耳声音骤然响起，玉蝉剑飞到了他的手心中。“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允许某些披着宗教外皮的邪教继续发展。” 陈员立想到了王家和那个蛊惑人心的于大师。 “管他什么邪教，什么门派，还有什么最近沸沸扬扬的南天圣门。我们玄门，必然在今后的势力版图中占据极为重要的位置。”陈向阳颇有深意地微微一笑，道：“不仅是我们，还有冷家，还有更多人……” “玄门子弟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真正的自己人。” “而玄门目前的主心骨正是你那位师兄……这次大阪的事，你必须跟着一起去。”陈向阳缓缓道。 陈员立深深认同。 “两天后，东方启明星号豪华游轮，我会一同前往。” (未完待续。) 第313章 海神谜咒（三）（第三更） 第313章海神谜咒三 胡培安觉得自己的运气说不上是好是坏。 总参二七局被内部点名批评，局长胡培安逾权行事。但仅仅是一个红头文件的批评，再也没有下文和与批评一同到来的处罚。 自己可是命令对特异事件隐瞒不报啊！放在战争时期，情报机构的负责人若是做出这种指令被人发现，绝对够资格吃一颗花生米了。 最后，胡培安在惴惴不安中什么处罚都没接到。 等到他从不安中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发觉一夜之间似乎整个华国情报界都发生了让他难以想象的惊人变动。 无数条与“龙脉”、“灵气”等有关的情报浮现出水面，紧接着更多的修炼者进入到国家的视野中，有部门立刻对其进行接触，也有暴力机构采取了抓捕行动。 一时间搞得乱糟糟。 网络上越来越多出现了超自然的目击事件，甚至还有那种有名有姓的爆料文章，虽然只在存在了几分钟就被和谐，但很多人包括胡培安都看到了其中内容。 “南天圣门修炼者横空出世，地下著名拳王竟然被一击打到吐血猝死！视频连接如下……” 紧接着是寥寥数条回复。 “南天圣门？这称号太夸张了吧，说少林寺我还相信，怎么现在都水军媒体都喜欢用这种玄幻风格的名头了？” “楼上你没看视频？这视频如果不是技术处理过……那可真是太可怕。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用拳头发出红光，这到底是异能还是气功，不会是电影的宣传片吧……” （楼主回复）：“你可以去白城的贴吧看看，这件事不是我杜撰，而是真的！脑袋都被打碎了。” 没有更多的回复，因为这个帖子已经被立刻删除。 看完之后，胡培安只觉得手脚冰凉。 他无法想象，有人竟然只凭借一双拳头就能够打穿车门，然后将人的脑袋像西瓜一样打成粉碎……这哪里还是武术，分明到了杀人法术的地步！ 这与他见到的东西绝对如出一辙，可以被归纳在超自然力量的范畴。 怎么突然间到处都是？ 原本不是只在奉京有所出现么……胡培安最后还是隐瞒了一条关键性的线索，也就是特异事件出现的时间顺序。 奉京市很有可能是所有事件的根源。 但凭借目前的情报，胡培安也找不到更多的线索，对奉京市的调查暂时停止，将工作内容重新放在了对国内信息技术监控的任务中。 这才是总参二七局的主要工作。 胡培安恢复到老本行，立刻焕发出作为老特工头子的丰富经验。让二七局的调查力量更协调的运转起来，与其他部门进行着隐秘而庞大的信息交流沟通。 同时他接到了一个命令。【零↑九△小↓說△網】 “胡培安同志，你是羲和计划少有的知情人。alaya事件虽然追踪到次元制作就没有了线索，但工作依旧值得肯定。组织要求你对东海地区进行密切关注，出现任何与羲和计划有关的情报，不要轻举妄动，立刻汇报！” “我需要更详细的命令安排。” “羲和计划中暴露了隐藏在我国研究体制高层的叛徒，根据确切情报，与之有关的成员正试图离开境内，通过沿海地区逃窜出境……” 胡培安皱了皱眉头。 羲和计划牵扯到了无数机密，神威蓝光A出现的奇怪alaya字符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可靠的调查结果。而计划本身突然又被泄露了出去，甚至有被其他国家窃取的危险！ “应该是某种无法通过网络传输的物理载体……东海地区，肯定不会选择偷渡，陆地只与朝鲜接壤，不存在可以利用的漏洞。最有可能的是通过隐藏身份，以光明正大的身份逃离出境。飞机的安检很严格……所以此人能够选择的只能是地面载具和海船。” 胡培安整理着思路，很快圈定了调查的主要方向。 “重点是海船。” 他立刻联络属下，尤其是东海分局的调查员，开始整理近期通往国外的所有途径，其中包括飞机、海船、跨国大巴等等途径，然后将票务系统的数据整理出来，这会是一个庞大的工作，但正是二七局的本职内容。 至于其他有可能的逃离途径，这是其他部门的任务。 胡培安不敢再有任何的越权行为，他只想把最基本的事情做好。虽然能够抓到这只虫子称得上难以想象的功劳，但他并不抱太大希望。 半个月内三栖载具的人员档案整理是一件极为恐怖的工作量，光是简单整理出来的人员名单和身份概述就达到了十几万条，每一条都需要人工甄别。 胡培安注意到一艘名为“东方启明星”的豪华游轮。 从魔都出发，中途停靠在奉京市西海岸，然后经过韩国顺天，最终到达日本和歌山。这艘船不是普通的客运船，而是一艘在海上移动的奢华娱乐场。 旅途全程长达7天。 如果是生意人急着离开华国前往其他国家，绝对不会选择这条海上航线。 但胡培安隐隐有种直觉，如果他是那个被追捕的家伙，这种贵客云集的豪华游轮，看似不可能，实际上很难引起情报部门的注意，而且调查起船上成员的身份，也是一件很困难麻烦的事情。 他又注意到一个特别的名字。 “星灵集团的温谦亦？昨晚突然决定买了‘东方启明星’船票……” 这位年轻企业家，在华国情报系统的档案中，可是被列为了“高关注度”的关键字，资料中提到，他本人也有极大可能是……特异个体。 “似乎晚了点……他为了去大阪的网络峰会，举办方要求是1号赶到场地，虽然给他们留有了大约十天的准备时间，但以一家新公司的作风，绝对不会这样傲慢托大。” 胡培安也明白这份档案指的是什么。 “温谦亦也有可能是修炼者？” 他愣神片刻，忽然意识到曾经某个被他忽视的重要情报，如果将某些关键点串联起来，似乎可以得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线索。 如果是半个月前，修炼者出现的情报肯定会在华国情报界掀起轩然大波，但现在情况已然不同，越来越多的修炼者出现在全国各地，光是整理这些宗门之间的复杂关系和历史遗留背景就已经让情报部门头疼不已。 先秦遗族是目前调查的主要重点，像温谦亦这种有本地政治力量保护的成功企业家，情报部门的触角很难深入其中。 他又在“东方启明星”的名单上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名字。 “孙合香。本名是鸣子合香，日本共产党的优秀成员。” 胡培安眉头紧皱，思索着其中利害关系。 “东方启明星绝对值得调查。” 这样一艘满载着各国社会名流的豪华游轮……调查的困难程度已经不是头疼可以形容，而是真正的麻烦。(未完待续。) 第314章 海神谜咒（四）（第一更） SOM17对飞船的事情守口如瓶。 它只是频频催促着温谦亦，去做更多、更严谨的准备，但凡计划中有任何漏洞，都要第一时间将其小心翼翼地修补完善，哪怕是对属下命令上的含糊不清，SOM17也会指出来并且要求改正。 温谦亦深深体会到了显而易见的不寻常，不仅是SOM17对自己的掌控越来越弱，控制身体的次数越来越少，口头命令从强制执行转变为了建议和请求，这一态度的转变十分清晰可见。 其中定然有自己猜想不到的隐秘。 不管是SOM17的来历，还是它藏在思维深处的秘密，温谦亦为之好奇，又不能从它的口中打探到一丝有用的线索。 办公室内。 温谦亦没有批阅文件也没有在电脑上忙碌，而是慢条斯理地修复一块损坏的腕表，当做时间的小消遣。 他能够随意控制眼睛的晶状体和瞳距，多层次的晶状体结构让他的目光更加深邃不可探知，配合卡在右眼眼眶上的长筒型微型电子镜片，大脑能够感知的视觉精度提升到了10微米的单位级别。 阳光从他身后投下来，将桌面照射明亮。 借着光线，温谦亦将怀表内部的机械结构一览无遗，在微小精密的齿轮间找到了让秒针出现跳字的罪魁祸首。 他捏着T型螺丝刀，动作沉缓有力，完美地把控着准度和力道，随即传来微弱的震动和咔擦声响。 “整整43人的工蜂团队。”温谦亦自言自语。 “两艘装满了高科技设备的大型渔船，哪怕是海平面下几千米深处的东西，想要捕捞也只是费些时间和精力的事情。” “海洋地质学家、化学和物理科研学者、生物领域的资深研究员……还有几位杀人技巧巅峰造极的战士，携带着足以让整艘豪华游轮下地狱的武器。” 温谦亦突然定下了动作，目光依旧凝视着腕表。 “即便是这样，即便几乎是现在星灵集团能够动用的最大人力物力，你依旧不满足。如果再多、再夸张些的话，恐怕国家就会以为星灵集团有武装割据的嫌疑了。”他摇了摇头。 SOM17平静道：“量子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无序状态，无法预知也无法推测，准备是为了应对风险……” 喀。 温谦亦手指似乎多用了一些力气。 “真是可惜，这样坏掉了。” 他随手将腕表搓成一团废铁，然后扔到了垃圾桶中，然后将微型电子晶片从右眼眶取下来，放到手旁的收纳箱中，轻轻合上了盖子。 “我理解你的心情。”SOM17捕捉到了温谦亦情绪上的波动，道：“不是我故意隐瞒，而是我作为飞船的主人，也不知道它现在到底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温谦亦缓缓吸入一口气，站起身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腕，顺便闭上眼睛，将多层复合结构的眼睛晶状体恢复到正常状态。 “如果得到这艘飞船，对我们有怎样的帮助？” “解锁更多关于星灵科技的数据库，飞船的引擎是一个无与伦比的能源核心，如果它没有损坏的话，我们能够将磁能网络提升到难以想象的程度，这对于推进地球科技革命来说有很大的帮助。” “但愿吧。”温谦亦揉了揉太阳穴。 他心中的忧虑和不安很容易解释。如今奉京市已经被经营成了他的大本营，具有最为广泛和高效的磁能网络覆盖，同时还有无数属下与帮手协助，网络、电话等通讯手段都处于监控中，任何突发时间都可以被完美的解决。 但自己即将离开奉京，跨越大海，前往称得上有些陌生的国度。 茫茫海面下，又潜藏着一个无法言明的机遇和危险。 …… 两天时间匆匆而过。 东方启明星号豪华游轮停靠在奉京市西海岸的风华港口，对船上物资进行着补给工作，同时给游客们留下了大约三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上岸逛一逛以消遣心情。 孙合香拖着一个行李箱匆匆走向港口平台。 她压低了帽檐，生怕自己的样貌引起别人的注意。经过了简单的安全检查流程后，她顺利来到了东方启明星的甲板上。 抬头仰望，数不尽的圆形玻璃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快到八点钟了……”孙合香望着手表，指针似乎出了些问题，她晃了晃，卡在6和7之间的秒针再一次顺利运转起来。 她没有在甲板上停留，根据船票换到的身份卡，低头按照身份卡的号码去寻找自己的房间。 “哎——” 一个莽撞的男人忽然撞到了孙合香的肩膀。 孙合香微微吃痛，揉着肩头，略带愠怒地望向这个冒失的家伙，她先看到了一个复古的咖啡色鸭舌帽，帽檐下是一张硬朗的中年男人面孔，胡子略带稀疏，显得有些中年的沧桑。 “抱歉！刚刚没太注意。”鸭舌帽男人歉意地做出微笑，然后伸出右手，“我拉你起来吧。” “不用了。”孙合香表情有些慌张，似乎藏着什么秘密，她急忙撑着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接着又发现自己的掉落在甲板上，蹲下身将其捡起，低下头，再次拖起行李继续寻找自己的房间。 鸭舌帽男人愕然地望着孙合香，觉得这女人似乎有些太大度了。 过道上的路人也在指指点点。 “女的挺漂亮，就是性子太冷了点。”这是标准的男性点评。 也有人观察力比较出色，“慌慌张张，像是有什么心事。不都是上船来玩的嘛，她这倒是像来受罪了……” “谁知道呢。” 就在孙合香刚到房间不久。 总参、国安、以及形形色色的人陆续赶到了东方启明星，混在名流贵族的人群中，交谈说笑着，一幅正要玩乐的闲情逸致。 游泳池旁，两个男人低声交流。 寸头男人低声道：“孙合香在船上。” “她选取这个时间点离开华国大陆，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盯住她，保持暗中监视。” 这时突然有路人经过。 另一男人望着登船扶梯，原本只是装作看风景，在视野中忽然发现了一个让他惊讶的目标，他觉得两个男人站在这有些突兀，趁机换了个话题作为掩饰。 “你瞧那人……是不是在电视上出现过？是不是明星。” 寸头男人掐灭了香烟，顺着手指方向望去，也觉得来人眼熟，搜索着记忆，顿时一愣，道：“这可是一条动不得的大鱼。” “大鱼？” “咱国家的新晋亿万富豪，福布斯亚洲青年榜第9位，星灵集团的创始人温谦亦。之所以说是大鱼……他的底细，谁都没有摸清楚。” 这句话中的“谁”，显然指的就是他们的真正身份，华国安全调查局。 两位国安特工盯着温谦亦的身影，若有所思。 (未完待续。) 第315章 海神谜咒（五）（第二更） 温谦亦察觉到有一些好奇打量自己的目光。 他强忍着观察的冲动，目不斜视，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现。 冯薇薇像是一个小跟班，摇摇晃晃跟在温谦亦身后，艰难地拖着一个大行李，气喘吁吁，脸蛋憋得通红，但手上依旧努力使着劲。 旁人向温谦亦投过鄙夷的眼神，认为他竟然能眼看着女伴这样辛苦不伸手帮助，实在不像是个男人。 陈员立有点受不住这种眼神的压力，向冯薇薇低声道：“我帮你吧……” “不用！” 冯薇薇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些倔强。“我作为内务秘书，这是我应该做的工作！我得对得起自己拿的这份薪水！” 陈员立哭笑不得，只能摇头。 他往前快走了几步，与温谦亦并肩而行，小声道：“温哥。”在外他不方面用师兄的称号。 “您这砸工资的手法，真是高！”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陈员立打心底佩服温谦亦的做事风格。 温谦亦在临行前以“工作内容增多”作为加薪理由，给冯薇薇的薪水提到了几乎与公司部门经理一个等级的水平，于是乎得到了冯秘书这样的回报表态。 他望了一眼陈员立，道：“我可不是吸血鬼，给属下加薪难道不正常？” “正常，当然正常！” 陈员立不知道，温谦亦不仅给冯薇薇加薪，还给她买了一份天价的意外保险，受益人正是冯薇薇的家人。 刚踏上船，温谦亦接到了冯俊远等人的电话汇报。 “渔船已经做好了补给，渔业证明办理妥当，华国海关也提前做了必要通知。随时可以随行出发。我们会与您保持2到3海里的距离，大概在今晚午夜1点左右，东方启明星会经过4号基地拟址、也就是辐射点区域附近。” 温谦亦回答道：“不要擅自行动，等候我的命令。到了12点我会给出详细的行动指令。” “是。” 就在他打电话的时候，陈员立似乎在不远处与人爆发了非常不愉快的争吵。 “陈大公子，您不在天海市老老实实待着，跑这船上来潇洒什么？你这浑身上下，真是没有一个地方让我看得过眼，站在甲板上都觉得恶心。” 一个待着墨色蛤蟆镜的高大男人面带微笑，话里话外满是嘲弄和讥讽。 陈员立有些不愉快。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到自己的老仇人。 华国恒远船业集团的公子哥，罗承业，以前因为一些小事产生了摩擦和误解，而两方都是年轻人，谁都不愿意低下头主动解释什么，又因为几件直接冲突，将这点摩擦彻底升级到了对立的程度。 “这不是恒远的船吧？”陈员立忍着愠火回答道。 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人插话道：“小伙子，你这有点过分了啊，没有这么说话的……”他这话明显是冲着罗承业说。 罗承业转过身，盯着这个中年人，冷哼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你也别在这充好汉了，滚下去吧。” 中年人怒道：“你什么意思？” 他怀中的小女孩大概三四岁的年纪，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望向罗承业，露出稚嫩的笑容。 “我，让，你，滚！”罗承业目光冰冷，一字一顿道。 话音刚落，从他身后冲出来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扯着中年人的胳膊，拉扯着他的身体。 “没这种道理！”中年人喝道：“我自己走！” 这不是讲理的地方，以他的家境也不一定能惹得起这种看上去就为所欲为的纨绔，同时他生怕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只能服软低头。 “爸爸，怎么了？叔叔他发什么火呢？”小女孩还不懂发生了什么，轻柔地搂着中年人的脖颈，娇憨道：“我要看海鸥~” 罗承业冷笑，转过身不再理会，扔下一句话。“穷酸样，看你MB看！” “你！” 中年人气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但不敢发作。 “罗大棒子，你真是比以前还让人讨厌。”陈员立冷冷道，他下意识捏着拳头，肌肉中积蓄着力量，抑制着将拳头狠狠挥在罗承业脸上的欲望。 航运是东海省的经济支柱之一，而恒远船业集团正是国内航运众多龙头中的一个。 陈员立安抚着小女孩，笑眯眯道：“哥哥带你去二层甲板看海鸥，好不好？” “好~” 等温谦亦走过来的时候，这小小的摩擦已经结束了。 罗承业特意望了一眼温谦亦，心中好奇这个陌生男人的身份，但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牵扯和关系，轻生一笑，挪走目光，开始在四处寻找样貌可人、身材火辣的美女来。 温谦亦淡淡问道：“怎么回事？” “老仇人。”陈员立勉强笑了笑。 “还好有这位年轻人帮我出面……”中年人略带感激，连连说了一些感谢的话，然后抱着女儿离开了这里。 陈员立长舒一口气，吐出胸中郁闷，道：“真是不痛快！这世道，就是钱权当道，仗着这些东西随意欺压别人，根本没有公平可言！” “人生而平等，但我们比他们更平等。”温谦亦笑道。 他张开手掌，一朵蔚蓝色的莲花悄然绽放，若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化作了点点蓝色电芒消散在了空气中。 陈员立眼神一亮，道：“是这样没错……只有这修炼的道路，才能彻底打破社会原有的阶级限制，让所有人都能从同一个起跑线上出发，而不是再仰仗家庭背景和财富地位的攀比！” “修炼，修炼，修炼……”他如同疯魔般自言自语。 陈员立忽然抬起头，凝望温谦亦的双眼，道：“师兄，我只请求您告诉一个真实的答案——” 温谦亦略带笑意：“问吧。” “仙术道法的出现……真是我华夏民族之大幸么？”陈员立表情有些复杂。 “存在即是合理。” 温谦亦望了一眼正费力往这里拖着行李的冯薇薇。 “倘若没有修炼，没有道法。这世上也总是会出现一种新的、能够打破平衡的力量。它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任何制度、任何政体都无法阻止的未来结果。” 温谦亦伸出右手，然后五指依次并拢，握成拳头。 “它就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他望向海面，阳光斜拉，水面波光粼粼极为耀眼。 “在船上的时候，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不仅仅有我们……还有许多新客人。”温谦亦抬起头，望向某处船舱的窗户，隔着玻璃，他似乎能够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那正是孙合香的房间。 (未完待续。) 第316章 海神谜咒（六）（第三更） “求求您放过我！” 孙合香低声下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我只是想回家最后见我父亲一面，不想再和特务、间谍什么的扯上关系了……” 电话中却传来了极为粗暴的回复。 “你必须找到鹞鹰。” “只有一个代号，诺大的邮轮数千的乘客，我怎么可能找得到！” 电话那边顿了几秒钟，然后换了一种柔和点的语气：“线索只有四个字，羲和计划。鹞鹰可能是个华国人，也可能是美国人……他肯定是个男人，并且随身携带着一个密码保险箱和一把与之配套的钥匙。消息很突然，目前船上只有你一个人。” “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作为大和民族的荣光！对国家取求那么多，是时候为国家和民族奉献出自己的力量了。你回国以后，会有人亲自迎接你。另外，我们会通过卫星监视你在船上的一举一动，不要有任何不必要的妄想了。”电话中缓缓道。 孙合香任由身体滑落在地面，挂断电话，幽幽叹了一口气。 “真是该死的……民族主义和道德绑架啊。” 她顿了顿，咬住牙齿：“还有该死的政客和阴谋。” 孙合香整理着心情，望向左右，打量着这小小的客舱，约七八平米的面积，一张简单的床还有一个固定在窗户边上的雕花金属桌子。 她给自己细心地补了妆，换了一身衣服，开始在东方启明星号上漫无目的来回走动。 只有一个“羲和计划”的关键字，还有一些微不足道的体貌特征，想要找到目标几乎等同于0的概率。 但是孙合香只能按照吩咐去做，哪怕可能性再低。 游泳池、赌场、舞厅派对、台球馆、餐厅……她不知道走了多少个地方。当她有些疲惫的时候，望望角落里的摄像头，总有种被眼睛盯着的毛骨悚然。 来到甲板上，望向夜空，她只看到了一片繁星。她心中了然，几万米黑暗高空上的间谍卫星，也差不多正在注视着自己。 突然。 她觉得似乎有人正在跟着自己。 孙合香心中一慌，想要甩掉这个小尾巴，但很难做到，绕过了几个过道，刚刚走进赌场的时候，迎面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罗承业看清楚投入怀中这女人的样貌，大喜过望，顺势抓住孙合香的胳膊，追问道：“这位漂亮女士，你一个人？” “放开我……”孙合香小声说，然后转念一想，说不定可以借此甩掉那群人，忍着恶心勉强忽视掉了抓着自己胳膊的咸猪手。 “目标跟丢了。” 国安的两位特工面面相觑，赌场里人烟混杂，他们找不到孙合香的身影。 耳机中传来国内的命令。 “东西确定在船上。据已知情报，这艘船上至少有美国、英国、RB俄罗斯这四个国家的高级特工……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无数个眼睛正在看着这里，绝对不要轻举妄动。羲和计划容不得有半点损失……” 平头男人摸向伪装成手表的通讯器，打字道：“但我们暂时没有进展。” “如果在凌晨3点前依旧没有发现的话……”耳机中的声音铿锵有力、丝毫没有半点犹豫：“你们做好自行逃生的准备，现在是23点30分，距离指定时间还有210分钟。” 两个特工都听出了这番话背后的惊悚含义。 平头连忙打字追问：“船上的妇女和孩子怎么办？” 耳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国内会派出一切可能的救援手段……另外，这段对话不会被录音载入行动档案。无论任务完成与否，我希望你们能活着回来……为了祖国。” “为了祖国。” 平头男人缓缓敲打着字符，嘴唇颤抖，强忍了很久才把内心强烈的情感压制到深处。 两个特工统一了时间，同时在腕表上设置了205分钟的倒计时，短短的几句话，时间就已经过去了5分钟。 205分钟，三小时零一刻。 “蹦蹦蹦……” 皮鞋与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嘹亮的声响，在优雅音乐的伴奏下，缓缓奏响这经典又熟络的节奏。 柔和的黄色灯光打在舞池中央，男男女女摇曳着舞步。 “干了这杯！” 橙黄色或是透明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摇晃。 有黑发黑眼的东亚人，也有金发碧眼的撒克逊。还有皮肤黝黑的黑人侍者，端着托盘游走于群人的缝隙里，带着标准的恭敬笑容，微笑问好。 萨克斯和手风琴合奏的经典曲目，在白人老歌手的演唱下显得极为舒缓动人。 红色筹码落在浅绿色的赌桌上，在荷官的手下游动，小小的塑料片似乎有无穷魔力，吸引着无数道视线，也勾动着人们内心深处的欲望。 刀叉与餐盘碰撞发出叮当声，牛排上缓缓升起白色的热气，飘散着香料和特级牛肉烹调的香味。 每一张面孔构成了东方启明星上的纸醉金迷。 夜幕下启明星号孤独地行驶在海洋中。 启明星号的灯光仅仅能照射出附近的洋面波光，至于更远处，只有待人而噬的深邃，哪怕是老练的水手都不喜欢站在甲板处太久，因为海洋的夜从不美丽，而是恐怖的黑暗。 悠扬的汽笛声响起，一声长。 如果在港口，这代表离岸的信号，但茫茫大海上只是作为一种情调上的点缀。即便是水手都有些放松了警惕。 现代邮轮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出行方式之一，更何况还是在华国与韩国交界的海域，不存在海盗的风险。 温谦亦站在船头的甲板上，望向笼罩在黑暗中的海洋。 海风很大，附近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个好奇心浓郁的女人。 女人穿着红色旗袍，踩着猫步轻轻走到了温谦亦的侧面，找了一处避风的座位，静静打量着他的硬朗侧脸……似乎有些让她动心。 “真是个神秘又有魅力的男人。” 女人扶着下巴，嘴角带起一丝微笑，如同发现了一个感兴趣的猎物。 她耐心地等待着，如果想离开船头，肯定要经过她的位置。 温谦亦没有理会身后的女人。 他轻声自言自语，实际是对着领口的语音设备，通知在后面不远处随行的两艘大型渔船。 “统一时间。” “12点45分，15分钟后即将到达目标区域。” “导师，我们有些新发现。”冯俊远他们虽然在渔船上，但利用着渔船上的设备一直保持着对东方启明星号的监视。 温谦亦淡淡道：“汇报。” “国安和总参的人似乎都在寻找一份名为‘羲和计划’的情报，我们通过数据比对和社会行为学计算，得到了一份疑似特工的名单。或许找到了他们的目标，是四层船舱16号房间的一个鸭舌帽男人。” 他摇摇头：“这不重要，不用继续跟踪。” “还有……根据对无线电通讯的拦截监听，目前大概有三个国家的间谍卫星正在监视这艘邮轮。船上有至少有27名以上的各国特务情报人员。” “无妨。准备投掷探测设备……目前辐射强度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还在……”冯俊远的声音猛然一顿，然后几乎是吼了出来。 “辐射强度突然以几乎指数级别的速度拉高！3.7单位，45单位，539单位……已经超出了仪器的检测范围！！！” 他的说话声接近变形，通讯中传来了渔船上混乱的走动和呼喊声。 温谦亦脸色一变。 情况在转瞬间脱离了控制。 立刻以思维询问SOM17道：“这是怎么回事！？” “它正在苏醒。” SOM17冷冷道。 “它……知道我来了。” (未完待续。) 第317章 海神谜咒（七）（第一更） 蓝黑色的水面下，潜藏着不安详。 温谦亦顾不得动作隐蔽，对这领口的话筒紧急命令。 “迅速撤离！以保证自身安全为主！” 哗啦啦—— 夹杂在呼啸的海风声里，对讲机中只传来了沙沙的噪音。 大概有一秒钟的延时，冯俊远断断续续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对讲机中：“受到干扰……我们无法离开……雷达……水下……有东西……快速接近……” 拿着几近失灵的对讲机，温谦亦脸色极为难堪。 “它知道我们在这？它具有自我意识？它到底是什么！！” 话音未落。 温谦亦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了出来，似乎有某种极为可怕的危险正在悄然逼近，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并且找到了这股危险的源头，正是他面前的大海！ 潜意识里警钟大响！身体立刻产生变化！ 肾上腺素分泌量达到了正常水平的130倍，这种有毒激素的浓度已经接近了人体致死量。每一块肌肉在激素的作用下迅速兴奋起来，储存糖分被抓化成为ATP，为接下来的紧急动作做出了准备。 由于细胞的耗氧量增加，温谦亦呼吸也变得略微急促起来，皮肤表面渐渐染上了一层红晕，毛孔大张，同时也开始了呼吸，以维持身体超频运作状态的消耗。 他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退到了距离护栏大约五六米的距离，头脑中那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才有所降低。 SOM17冷冷道。 “此前我还无法确认……但现在，它可能是我们的敌人。” 温谦亦忍不住略有些愠怒，“你可从来都没有告诉我这种可能性！如果早有准备，那两艘渔船上搭载的不是深海探测器和广谱雷达，而是大功率高斯炮和电磁能量发生器！现在天空至少有三个间谍卫星瞄着这里，船上的特工更是不计其数，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彻底暴露的可能性！” “我们不会暴露。” SOM17语气依旧平缓，丝毫没有感情波动，似乎眼前的紧急局面对于它来说仅仅是小事一桩。 “它的逻辑模块是我亲手设计的，我很清楚它在这种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温谦亦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进入到更加兴奋的状态中，他低声喝道：“但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它会杀了我们？” “你的直觉……没有错误。”SOM17缓缓道。 “先生！” 此前不远处座位上的漂亮女人，似乎不愿意再多等待，甲板上的风很冷，消磨掉了她最后一丝耐心，她摇曳着优雅的步伐，慢慢走过来与温谦亦轻声打着招呼。 她望着温谦亦，忽然发现自己眼中的这个英俊猎物，从背影带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温谦亦下意识转过身，看向这女人。 他沉声道：“你快离开这。” “眼……你的眼睛里……是什么！”女人吃惊地指着温谦亦，面露一丝惊讶之外的恐惧，惊慌之下，身体差点没有保持住平衡。 后退，往后退。 女人渐渐与温谦亦拉开了一段距离，惊恐的眼神如同面对猛虎的羔羊。 眼睛？ 温谦亦没有感觉到身体中出现任何异样，尤其是眼睛。 瞳孔张开到最大，更多的进光量让他足以看清楚这夜幕下的大部分景色。 对讲机这时恢复了一丝正常功能，冯俊远那边的紧急话语再一次传来：“雷达显示，在海平面下大概2500米到3000米的位置，有一神秘目标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东方启明星号，雷达反射面极小，详细体积不可探知，但绝对不会是潜艇……2000米！速度难以想象！1500米！1000米……它突然减速了！” 冯俊远的声音带有一丝庆幸，但依旧抑制不住的焦急，语速极快：“目标虽然减速，以目前的速度计算，大概会在8分17秒后与东方启明星号发生碰撞！” “远场通讯也出现了故障……任何无线电讯号都脱离不了这部分区域，我们试图联系星灵总部，但是无法完成！” “导师，您能不能告诉我们……目标究竟是什么？”对讲机的另一侧，无数人等待着温谦亦的答案。 温谦亦面无表情。 静静站立在船头甲板的中央，注视着那陌生女人从惊恐到慌乱，再到逃离的全部过程。他也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敌人。” 或许只有这个词才是最恰当的概括。 “派一艘快艇过来。”温谦亦淡淡道。 冯俊远等人如同得到了详细指令，还以为是导师想要撤离，严肃道：“我们知道了！” 对讲机里传来冯俊远对其他工蜂的命令和呼喊。 “准备架设临时高频磁能网络，2号船向1号船靠拢，利用现有材料铺设连并电磁导轨……3分钟内必须完成架构，雷达组继续监控水下目标……” 温谦亦向左望去，远处是两团微弱的光亮，那是工蜂们所在的地方。 渔船上原本没有任何武器，但船上物理与电磁学的专家们，足以利用磁能网络创造出奇迹，临时假设的磁能网络或许很不稳定，但作为武器绝对可行！ “就是那个人！好像有什么传染病！” 女人找来了船上的保安，指着甲板上的温谦亦。 保安突然愣在原地。 还剩8分03秒…… 温谦亦眉头紧皱。 他虽然预料到会出现一些麻烦，但从来没有想到会是与SOM17同一层次的危险。如果SOM17提前警示，他绝对不会带着陈员立和冯薇薇一齐来到东方启明星号。 敌人是一艘抱有杀意的外星战舰，这已经超出了温谦亦能够掌控的能力范围。 他或许不知道飞船的真正面貌，也不清楚它究竟有多么危险。但他明白，它的目标是自己和SOM17，而不是其余人。 “你们在哪？” 温谦亦拨通了他留给冯薇薇的对讲机，还好有这个无心准备。此时远场通讯已经失效，手机没有任何用处。 冯薇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兴致勃勃地与温谦亦分享着自己的快乐：“我和陈大哥在音乐厅，和上船时遇到的那对父女，小姑娘特别惹人喜欢呢！” 温谦亦声音平静道：“你们在那等我。” “温董，什么事……”冯薇薇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已经挂断了对讲机。 抬起脚步，快速向音乐厅的方向走去。 因为那个漂亮女人找来的保安，此时正在逼近过来，其中打头的高个保安望见温谦亦，勉强吞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问道。 “您的眼睛……没事吧？” 又是眼睛！ 温谦亦目光一顿，这才察觉到，似乎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预料之外的变化。 此时，目标与东方启明号撞击的剩余时间，还有7分25秒。 (未完待续。) 第318章 海神谜咒（八）（第二更） 温谦亦径直往前走，脚步丝毫没有任何停顿。 “先生——” 保安的手还没有碰到温谦亦，他们胸口被一股力量击中，深深凹陷进去，然后飞出了足足五六米远的距离，撞击在船舱的墙壁上。 SOM17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你受到了它的辐射影响……还有我的作用，正在朝着某种未知方向进化！” “未知方向的……进化？” 温谦亦嘴角一动。 他望向那位多事的女人，伸出右手，仿佛身体里存在某种本能，一种潜藏在基因深处的力量被激活出来，在他的指尖喷发而出！ 一道强烈到无比附加的耀眼雷霆骤然爆发！ 这里只有渔船提供的微弱磁能网络，不可能提供如此强大的能量功率。也就是说，这是完全属于温谦亦身体中的能量。 女人惊惧，表情扭曲，刺耳尖叫。 雷霆没有虽然朝着她的身体奔袭而去，但是没有接触到她的身体，而是立刻划分出无数条更为细小的电流，向四面八方扩散，沿着墙壁、贴紧地面，从螺丝缝隙、通风管道飞速蔓延！ 大脑中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的欢呼，突变的双链结构DNA在能量的作用下，飞快转录着根本不属于人体范畴的功能蛋白。 小电流变成了温谦亦感知能力的外延，每当电流经过的地方，都会在他的大脑里产生详细的图像。 仅仅是十几秒钟的时间。 东方启明星接近五分之一的建筑结构都被他探知清楚。 其中就包括音乐厅的详细位置。 “这是进化……” 温谦亦微微弯下腰，皮鞋与金属地面强烈摩擦，伴随着一股焦糊味道，他整个人如同猎豹向前猛冲出去！ 强大的速度带起了一阵狂风！ 惹得吓傻在地上的女人，又发出更加难听刺耳的嘶喊。 噼啪—— 侍者望向窗外。 他没在天空看到月亮，只看到了一片浓密黑色乌云，以及划破夜空的一道明亮闪电，嘀咕道：“不是要下雨了吧。” 海上讨生活的人最讨厌的便是雨天。 大海的雨没有任何水的温存，而是自然的肆虐，唯有经历过海洋上暴风雨的老水手，心中才会更加懂得对自然的敬畏。 “有个小型雷暴天气的预警。”旁边金发侍者笑着说道：“船长早上开会时说的内容你忘干净了嘛？” 符朔尴尬地笑了笑，摸摸鼻子道：“没太注意。” 他为了转移话题，低头看表，特意做出夸张的表情。 “都1点半了！” “是啊，这么晚了那群有钱人还在玩，真是奢侈的夜生活哟。”金发侍者酸溜溜道。 不远处传来领班的命令：“符朔，把这盘威士忌送到音乐厅，动作快点！” “马上！” 符朔抓紧时间整理了帽子，然后熟练地端起托盘，从桌面到胸口的距离，托盘中的酒水仅仅发生了一丝微微的摇晃，没有一滴溅出来。 这也是他最得意的技能。 嗡—— 窗户猛然一震！ 仿佛船身发生了微小的晃动，符朔的身体左右一歪，酒液顿时洒了出来一小些。他左右看了看，捏着袖子小心翼翼将溅出的酒液擦了干净。 他狠狠骂道：“明明没什么风浪，怎么搞的！不仅是那群富人，船长室里也是一群蠢货！” “给我一杯。”一个胖商人傲慢地说道。 符朔重新挤出一副完美的笑容，用最温柔的动作托起一杯威士忌，轻轻送到了胖商人手中，然后看到这个胖子将威士忌一饮而尽，顺便还用胳膊擦了擦嘴。 “爽快！比那个妞带劲多了！不情不愿的婊子。” 什么人那！ 符朔在看不到的角度，悄悄撇了撇嘴。 他按照记忆，继续向音乐厅的方向走去，半路上他又遇到了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奇怪男人，华国话有点声音，脸色苍白，额头有汗，慌慌张张的。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头发很长，眼睛很大，瓜子脸，有点兔牙……” “没见过。” “求求你了！”男人突然抓住了符朔的胳膊，“她，她可能叫孙合香，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她！！” “抱歉，我还有工作。”符朔拒绝道。 这个年轻侍者刚准备转身离开，发现不远处似乎还有两个男人盯着这里。而这两个男人更加奇怪，仿佛特别在意时间，几乎几秒钟就会低头看一眼手表。 符朔没有心情也没有义务去提醒这个鸭舌帽男人。 他打算先将这盘威士忌送到地方，然后回到房间里好好睡上一觉。 “这男人在问什么？” 两个频频看表的男人正是国安的特工，他们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肯定。根据船上的调查，这个鸭舌帽男人嫌疑度很高，而且表现出了惊人的反侦察和反间谍能力。 绝对有问题。 “他有可能知道东西在哪！”两个特工相互商量，决定立刻跟上去。 他们刚想与上级沟通汇报的时候，发现网络似乎出现了故障，但他们没有精力计较这种小事，距离那个时间只剩下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当凌晨三点时，如果还没有找到丢失的情报，东方启明星底仓的15公斤高能炸药会让船失去动力，这是安全剂量，但还有一种更坏的结果……整艘船被送到了大洋底下。 这是最后的保险，为了羲和计划不会被泄露。 类似的事情已经上演了无数次，很多看似天灾的灾难并非自然所为。而这卷档案也会被深藏在国家机构保险箱的最深处，绝对没有任何解密的可能性。 他们以为这个男人正是鹞鹰。 咚—— 鸭舌帽男人被偷袭打晕，然后拉到了一个偏僻的储物仓，注射的吐真剂让鸭舌帽男人说出了国安想知道的一切。 “我是埃尔顿·琼森……美国情报局潜伏在华国的高级特工，羲和计划的加密档案被我伪造成船卡藏在了身上，但是它竟然被我弄丢了……我真是愚蠢到了极点，我的任务可能失败了，我回去绝对会死，没有人相信我会做出这种蠢事……他们会把我送到军事法庭！” 埃尔顿琼森后面说的都是些自顾自的忏悔和对美国情报局的恐惧。 两个国安特工面面相觑。 平头男人低声喝道：“你觉得东西最有可能丢在哪了！刚刚跟那个侍者问什么？” “孙合香，那个女人叫孙合香……” 超剂量的吐真剂开始发挥后遗症，埃尔顿琼森忽然浑身抽搐起来，眼睛向上翻过去，不一会就断了气。 (未完待续。) 第319章 海神谜咒（九）（第三更） 孙合香觉得自己的运气差极了。 她面色微阴，从房间走出来，打算随意逛一逛。她早就不打算再去完成什么见鬼的任务了，心中对这个任务更是没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孙合香唉声叹气道。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船卡。船卡的主人是“张观海”，她对这个人还有一些印象，是在刚刚上船的时候偶然撞到的鸭舌帽男人。 那个时候，她本以为掉在地上的船卡是自己的，却不成想将别人的东西捡了过来。 孙合香把卡片放到口袋里，打算如果偶然遇到就将东西还给那个男人。 还好恼人的上级命令不再传来，这让她的心情没有更糟糕。 “有没有什么消遣的地方？” 孙合香拦下一位侍者，问道。 侍者告诉她最近有一个音乐厅，此时正在演奏节目。 得到了方向，她打算去听点音乐散散心，现在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多，但在这种豪华游轮上才是夜晚娱乐的开始。 这距离音乐厅不算太远，很快就来到了地方。 她刚想找个地方坐下，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星灵集团的荣誉董事，陈员立，也是她名单上的特别角色，东海省省委副书记之子。 孙合香想过去打个招呼。 刚到旁边，她就听见陈员立的疑问。 “温董在对讲机里说什么？” “他让我们在这里等，绝对不要乱走。”冯薇薇犹豫回答道。 陈员立目光一顿。 这个要求看似没有异常，但他依稀感觉到其中蕴藏着一种很紧迫的意味。可究竟是什么，他猜想不到。 回想起上船前温谦亦告诉他的话。 “我其实不希望你和冯薇薇一起跟我走，但这是你们的选择，我也不会拒绝。” 当初觉得没什么，现在看来这番话大有文章。 绝对有事！ 陈员立身体一紧，经过长时间修行锻炼，在训练手册和磁能网络的双重作用下，他的身体素质得到了极为显著的提高。 站起身的简单动作也虎虎生风。 这个时候，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再次出现在面前。 罗承业带着惊喜的笑容，笑眯眯地走过来，慢悠悠道：“你们在这啊？” 他又看到了旁边那对父女，啧啧有声。 “陈员立，你现在怎么就喜欢跟这种没能耐的垃圾混在一起？丢不丢咱们东海人的脸？丢不丢你父亲的脸？我看你啊，老老实实回天海种地去吧，别出来混了……” 陈员立静静望了他一眼。 罗承业见激将法没用，也不再多说，他转头时，看到了孙合香，眼前一亮：“孙大美女，你怎么在这？” 陈员立偏头望去，看到了孙合香，搜索着记忆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你们认识？”他随口问了句。 孙合香急忙摆摆手道：“只是见过一面。” “哟，美女，我们可还一起跳过舞呢？你这就忘了我了？”罗承业捂着胸口做出痛苦的表情。 他声音忽然一顿，冷笑道：“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会跟他是一伙人，恶心至极！真是让我大失兴趣。” “我们到门口等他吧。”冯薇薇嗅到了越来越浓的火药味道，小声道。 罗承业这才看清楚冯薇薇的正脸。 他眼神中露出一丝惊艳，但也没拦着他们，只是任由冯薇薇和陈员立走向了音乐厅正门口。望着冯薇薇离去的背影，他小声和手下说道：“查一查那个女人的资料，到岸之前，我要知道她是谁，她喜欢什么。” 手下心领神会，露出懂得的笑容。 冯薇薇发现孙合香也亦步亦趋的跟了出来。 她不是很讨厌这个女人，也谈不上喜欢。 陈员立掏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而且手机屏幕出了点小故障，强烈的彩色条纹干扰让他看不清楚屏幕。 他嘀咕道：“这怎么回事？” 陈员立还以为自己的手机坏掉了，也没有太在意。 直到孙合香在他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小声说道：“我的也坏了。” 孙合香的折叠手机屏幕上同样出现了强烈的彩色条纹，如同波浪层层出现，即便按下按键，手机也没有什么反应，更不用说上网和打电话了。 “我的也是？”冯薇薇惊异不已，她只是想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没想到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陈员立当机立断说道：“试试对讲机还能不能用！问问温大哥他到了哪里？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个手机坏了还能够用巧合解释，两个手机出现了相同故障也勉强能说得通，但如果数字提升到了三，这就不再是意外，而是某种必然。 陈员立左右望去，东方启明星上一切正常。男男女女站在一起，谈天说地，一副酒醉金迷的模样。 冯薇薇惴惴然，依言照做。 对讲机没有屏幕，只是一个普通的黑色圆棒，具有单向拨号的功能。 她按下按钮，没有得到应答。 冯薇薇抬起头，然后晃了晃脑袋，表示她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你们在这里啊。”中年男人这是也带着女儿走了出来，他露齿笑了笑，道：“我还打算请你们吃些什么，作为帮助的小小答谢。” 陈员立勉强一笑，道：“不用了。” 他心中不安越来越浓。 小女孩挣脱了父亲的手，雀跃地蹦跳向过道的另一侧，扶手旁边向右望去，正好能够看到海面。 她小胳膊高高举起，兴奋地喊道：“爸爸，爸爸，你快来看，一只大鱼！” 中年男人听到了远远传来的快艇引擎声音，虽然没看见海面的景象，他依旧笑着远远喊道：“什么大鱼，女儿，那是快艇。” 然后他转头和陈员立感慨了句：“这么晚，外面怎么还会有快艇呢？听说今晚还有雷暴天气，真是太危险了。” “这时候开快艇是有些危险，不仅可见度低，掉到海里的话水温很容易让人抽筋……”陈员立心不在焉的应答道，他有些驾驶快艇的经验。 他还在看着冯薇薇，想要从对讲机中听到温谦亦的声音。 小女孩还在喊：“大鱼，真的是大鱼耶！” 中年男人无奈地摇摇头，终于走到了女儿旁边，放眼望去一片黑暗，嘴里还在嘀咕：“那快艇呢？怎么什么都没有，哪来的声音……” 他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努力睁着眼睛看去。 当中年男人看清楚夜幕中笼罩的事物时，忽然大叫一声，然后摔倒在了地板上，他不敢置信，再次望去，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什么鬼东西！？” 他看到了一只模糊的眼睛，死死地凝视着东方启明星的方向。 没有留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下一秒…… 一声爆炸巨响！！ 东方启明星突然整个撅了一下，船身剧烈的震动起来，然后想起了刺耳的红色警报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陈员立脸色一变，他下意识想要召唤出玉蝉，但忘了这里不是灵气的覆盖区域，而且自己也没有带着飞剑。 但让他吃惊的是，挥手间竟然产生了一道强烈的白光！ 而这时更猛烈的爆炸传来！！ 蒸汽轮机在高能炸药的引燃下，开始了二次爆炸！！ “走。” 嘭——！！ 冯薇薇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一个让她在这种慌乱时顿感心安的身影。 温谦亦将胳膊从深陷的钢板舱壁抽出来，他也没想到，自己的速度竟然会如此之快，甚至需要碰撞作为减缓自身动能的手段。 “站在这。” 他沉声道，将冯薇薇满腔语言压回了嗓子里。 陈员立急忙向温谦亦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谦亦缓缓向前走，头没有偏离半分，右手猛然一甩，一道雷霆轰然，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副简易的地图！五指屈伸，这块镌刻地图的金属板缓缓脱离墙壁，飘到了陈员立手中。 金属板很纤薄，仿佛是用某种极为精巧的工具切割出来。 “3号甲板的右弦有艘快艇，他们会接你们离开。大约一百米。” 孙合香差点喊出声音，她死死的捂住嘴巴，才勉强不尖叫。目光在金属板和温谦亦之间游离，像是见到鬼一样。 冯薇薇抑制不住眼中的震惊，她从未见识过温谦亦流露出如此离奇的力量！她望着温谦亦的背影，喊道：“你为什么不走？” “不要多问。” 温谦亦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同，像是两种不同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有种两个人一起说话的感觉。 他身后爆发出强烈的闪光，接着，陈员立、冯薇薇和孙合香都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强大力量扑面而来，将他们推离了足足好几米的距离，那对父女也被推到了他们旁边。 温谦亦望向黑暗。 他淡淡道：“核心，原来你还活着。” 黑暗中的眼睛凝望温谦亦，久久未动。 (未完待续。) 第320章 海神谜咒（十）（第一更） 海水从爆炸撕裂的空洞滚滚灌入，即便有隔水层的设计，但裂口实在是太大了，邮轮开始向右侧倾覆，仅仅是3、4度的倾斜，就让船上的乘客如同炸开了锅。 彼此推攘着，试图找到邮轮上为数不多的救生艇。 水手尽力维持着秩序，呼喊着“孩子和妇女优先”的话，但没有人听从。平时温文尔雅的绅士，此时也变成了惊恐的恶鬼，满脑子都是求生欲望，哪里顾得上这伦理道德的说法。 三副紧急组织了一批人，刚刚来到轮机的位置。 一抹橙红色的光亮骤然充斥满整个狭小的轮机室通道。 轰然炸响！ 邮轮锅炉发生了第三次爆炸！ 温谦亦思维无比清明。 空气中弥漫着极为微小的电荷，成为了他感知能力的外延。 他能感知到脚下邮轮中的任何变化。肆意燃烧的火苗、管道翻滚的蒸汽、在压力和爆炸中扭曲的钢板……还有那些慌乱的人，皮鞋、高跟鞋的脚步声上演了一出出无关善恶的逃生戏码。 黑幕中。 猩红色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他，一动不动。伴随着海水拍打在船身的声响，渐渐下起了雨，同时风越来越大，略微吹散了弥漫在海面上的浓雾。 温谦亦借着东方启明星的一丝光亮，终于看清楚了“核心”的真面目—— 一只充满暴力美学的机械怪物。 身体呈流线型，反射着金属的明亮光泽，最中央是一枚明亮的猩红色巨眼，眼睛是类似罗盘的结构，中心向四周旋转扩散，散发出妖异狰狞的美感。 身后是十数根根扭曲蜿蜒的金属触手，在雨幕中缓缓飘动。 它的身体上裸露奇异的电路结构，这诡秘的复杂纹身无声震动，淡蓝色的电流从它的躯体和触手激荡而出，密布在它周边的空气中。 而这只是它一部分的躯干，剩下的隐没在海水中，无法看清楚它的完整结构。但仅仅是表露出来的，就让温谦亦有一种说不清的震撼。 每一个特征无一不在说明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外星来客。 温谦亦正处于一种极为特殊的状态，身体以大脑可以察觉的程度飞速进化，并且SOM17与他共同操控着身体，它的思想也进入到与温谦亦高度同步的模式。 “它不是完整体，仅仅是飞船制造模块的核心。” “核心拥有着极高的智能，超乎寻常的逻辑处理速度，和以光子为单位的实时运算能力，以人类的科技绝对无法战胜它……” 温谦亦眼睛中蕴藏着蔚蓝色的光芒，越来越盛。 “但是我发现了它此时的致命弱点……核心的动力源受到了损坏，让它无法脱离海底残骸太远的距离，你目前看到的是仅仅是它的一个触角。” “它的本体，还在两千米深的海面下。” SOM17语气异常坚决：“而你需要做的，击溃它的防御，让我进入到它的中枢系统。” 这很危险。 温谦亦思维与空气电荷的同步率越来越高，他的感知渐渐深入到了海面下，然后“看”到了黑色海水中那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庞大机械构造体，蔓延数千米，体积不可计量！ 谁能想到这海面上体积相当于半个东方启明星邮轮大小的机械怪物，仅仅是下方的一个小小触角！ “我的天！这是什么！？” “是大海怪！！” 邮轮上有人看到核心的巨眼。普通人没有温谦亦这种超乎寻常的视觉能力，只能通过浓郁的雾气和雨幕看到一只狰狞冰冷的红色眼睛。 海员发现了温谦亦的身影，大声喊道：“先生，请赶快离开这，我们已经放下了逃生艇——”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也看见了黑暗中的那只“怪兽”。 “海……海神！！”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双腿发软。 核心仿佛是听到了这位海员的呼喊声，缓缓着眼睛，将视线投射向了海员的方向，下一秒，画面上忽然爆发出七八米高的浪花，一条机械触手从破水而出，直接抓向了海员的位置！ 温谦亦距离海员的位置大概有二十米远，根本来不及阻拦！ “啊啊！！！” 机械触手尖端绽放开，抓住了海员的头颅，将他从东方启明星上拉扯到了半空中，然后收到了猩红巨眼的正前方。 海员惊恐万分，拼命挣扎着，双手用力敲砸固定住自己脑袋的金属触手，但毫无作用。 一股红色高能电荷顺着机械触手，从海底下涌出来，仅仅是一个瞬间就来到了尖端，然后直接命中了海员的身体。 他抽搐着，口吐白沫。 核心静静注视着温谦亦。 它开始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声音。 声音异常沉缓，刚开始还有种电子合成的虚幻感，随后渐渐接近了正常音色：“人类……地球……美妙的世界……却被污染……” 它的声音在空气中震荡，高频能量声波足以让海域附近包括东方启明星在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逃生艇上的乘客更加慌乱。 “哪里来的声音！？” “难道真的有海怪！” “老天爷保佑……” 冯俊远的眼睛被雨水迷得睁不开，狼狈地擦了一下脸上的水，向远处望去，但他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他心中猜到了声音的来源……虽然不敢置信，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 陈员立、孙合香、冯薇薇以及中年男人和他的女儿，全都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快艇上。陈员立抓住冯俊远的胳膊，急忙问道：“你知道这发生了什么？温董事长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冯俊远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一会我会把你们送到渔船上，那里很安全。至于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战争吧。” 战争！？ 这个字眼距离普通人的生活实在太遥远，很多人都难以理解两个汉字中潜藏着的残酷。 冯薇薇心中一颤，默默在胸口前画着十字，为温谦亦祈祷。 她不信神佛，但这是她此时唯一能做的事。 两公里的距离对于快艇来说仅仅是一小会的时间，他们很快来到了渔船。 “磁能炮蓄能完毕，随时可以发射！由于缺少关键组件，没有稳定平衡系统，必须进行手动调节射击参数……很难命中目标。” 孙合香听到这个词语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则是难掩表情的吃惊。在这种关头不会有人开玩笑，她也清楚眼前这些是星灵集团的人。 但…… 这实在太夸张了！ 透过浓雾，她只能远远看到东方启明星的灯火，还有一个遮挡了半个船身的庞大黑影。 “那究竟是什么怪物！” 她再一次对星灵集团有了全新的认识。 (未完待续。) 第321章 海神谜咒（终）（第二更） 呼啸的暴风雨让人们更加狼狈。 而东方启明星倾斜的角度也越来越大，已经接近了10度！ 温谦亦与SOM17的同步，让他获得了数不尽的知识，同时也模模糊糊明白了一些关于与“磁能”和“幽能”更多的信息。 知识的充裕，让他对世界的认知更加清晰。 这让他的思维越发的清楚，不再迷惑和犹豫，真正让心灵达到了从心所欲的境界，倘若为之，那必然是符合万物运转的法则。 自身代表着正确和法理。 温谦亦忽然有一种思维不再属于自己的感觉。 他试图思考，却无法认同思考的过程，因为当念头出现的一瞬间，结果便显现在他的认知范围中，即使对未来的预测，也是最正确的结果。 这就是知识的作用，也是SOM17它平时所处的思维状态。 温谦亦明白为什么SOM17会如此喜欢人类的物质世界，也知道它为什么执着与实验和观测，因为在这种以知识构造的思维世界中，思考已经找不到任何乐趣。 核心的机械触手控制着海员，借着他的嘴巴发出声音。 海员目光呆滞，嘴巴一开一合。 “你们……不应该……存在……” “必须……被……” “清除！！” 核心的红色眼睛突然停止了旋转。 巨大的海浪猛然掀起，海面上吹起了无法想象的强大暴风！核心控制的力量超出人类的预计，它海面下的恐怖身躯似乎开始有所行动，哪怕是挪移几米的距离，都会在海面上制造出数米高的超级海浪！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十多艘救生艇苦苦挣扎着，彼此用绳索连接，才勉强不被巨浪掀翻。有人掉落到海水中，两三个浪花间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东方启明星号上还有没来得及逃生的人，他们只能绝望地扶着栏杆，大喊着救命、快回来之类的话语，希望逃生艇能够给他们留下一个座位。 一个救生艇飘了过来，上面的人高喊：“快下来，船要翻了！” 东方启明星号的人们更加推搡起来。 砰！！！ “不许抢！” 平头男人一只手举着枪，双眼通红，大吼道：“让孩子和老人先走！” 人们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 顺着绳索陆续往救生艇，逃生艇的座位实在太少，根本不足以让所有人离开。 “联系总部，汇报这里的情况。”平头男人扶着栏杆，低声道。 他的同僚声音颤抖：“我正在努力！” 这两个国安特工没有逃生，而是选择留在了东方启明星上。 “你们下来啊，还有地方——”有女人哭着喊道。 但所有人都清楚，救生艇上已经没有了位置，哪怕再多一个人都有倾覆的危险。 平头男人不为所动。 他突然冲着救生艇上的人做了一个简单的军礼，动作轻缓，带着难以形容的坚决力量，指尖慢慢靠在了太阳穴。 下一秒，他果断割断了用来固定救生艇的绳索，在强有力的海浪推动下，救生艇立刻从东方启明星号旁边飘离。 在救生艇上逃生者们望着东方启明星号，船舷处两个高大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海雾中。 “他们是谁？” “不知道……可能是军人吧。” “那也只能是……真正的中国军人……” 海浪似乎随时都要将这些小小的逃生艇吞噬到汹涌的海洋里。 晦涩的金属摩擦声渐渐从四周传来，如同可怕的海兽嘶吼。 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人能够看得到海底下，那些正在向东方启明星号逼近的狰狞金属触手。 温谦亦领口的对讲机是目前唯一能够工作的通讯设备。 噼啪—— 东方启明星号上的电路接连烧毁，爆发出强烈的电光和火花。 他注视着核心，等待着进攻的绝佳时机。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我清楚。” 温谦亦轻声道，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恐惧，只有面对未知和死亡的淡然。他不惧怕死亡，恐惧的是心灵的退缩和无能为力的绝望。 狂风暴雨为我所用…… 雷霆闪电受我驱使…… 核心仿佛就是一个庞大的磁能网络发生器，当它的躯体渐渐从海面露出的时候，磁能网络的强度渐渐飙升到了难以想象的峰值！ 温谦亦终于体会到了掌控一切的感觉。 “同步开始。”SOM17声音平静。 一根金属触手蠢蠢欲动，忽然刺向了他的身体！这时，空气中凝聚的大量电荷在磁能网络的作用下，爆发出强大的放电效应！ 高能闪电凭空出现，击中了这跟金属触手！ 金属触手如同失去了控制，僵硬的跌落到了大海中，激起一片巨浪！ “清除……抹杀！” 嘭！！ 破空声，爆炸声，金属的扭曲声，以及闪电的噼啪声！奏鸣一场混乱的交响曲！ 温谦亦的大脑计算出了每一条金属触手的轨道，以SOM17为主导，两者思维合为一体，不分彼此。 “短暂的僵持毫无意义。” “核心正在从休眠的状态中脱离，当它完全苏醒后我们死亡的概率接近99.971。必须找到它的破绽，接触到核心的中枢结构体……” 中枢结构体，正是那只红色眼睛的位置。 “我会在6.718秒后切断它的网络连接，我们只有不到1.341秒的行动时间。” 温谦亦缓缓点头。 他冲着对讲机低声道。 “瞄准一会出现闪光的位置，最大功率射击。” “您！？我们知道了……” 剥…… 温谦亦的视线中忽然看到了一块奇怪的碎片，他通过磁能网络的感知，惊讶的发现这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先是脸颊，然后是手臂，接着是全身。 从外表上看，他的肉体正在崩溃。 但他没有一丝不安，因为他明白这不是崩溃，而是真正的……进化。 随着核心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温谦亦身体的变化就越来越明显。 SOM17突然道：“切断！” 温谦亦毫不犹豫，以身后的舱体作为动力源，凭借身体与船身的反作用力，向核心的中枢结构体飞射而出！ 东方启明星号猛然一震，如同被炮弹击中！ 他感觉身体站在消失，刚开始还是接着反作用力的力量，随后则变成了电磁推动作为来源！金属触手试图阻挡，但被空气中出现的闪电频频击中，根本无力抵抗。 温谦亦注视着核心，握紧右拳，一道光芒从他的手指缝隙中爆发出来！透过浓雾异常明亮！ 嗡—— 一枚1.7KG的电磁破甲弹从渔船射出，正中了核心的后方，也正是它防御中最为薄弱的一处！ “核心，你逃不了的。” 温谦亦察觉到大脑中出现的一股思维，这并非他的思想……而是来自于SOM17。 (未完待续。) 第322章 升腾者（第三更） “核心，你逃不了的。” 温谦亦察觉到了这股异样的情绪。 不在是SOM17常有的冰冷，而是接近人类的贪婪。 他渐渐失去了视觉、听觉、触觉……身体上所有的感官，最后甚至连身体的存在都感知不到了。 磁场的转动取代了五彩缤纷的世界。 温谦亦能够“看”到以波和粒组合形式存在的“核心”，这不是他用眼睛看到的景象，而是磁能网络感应的结果。 思维异常缓慢，每一枚雨滴的形状清晰可见，甚至连水滴中的杂质都能够探查清楚。 风的气息凝固下来，变成了由水构成的伟大雕塑。 思维穿行在几乎停滞的世界中。 这短短的停留让温谦亦有时间去观察周围。 东方启明星号夸张的倾斜着，似乎滚滚涌入船舱的海水让其再也无法保持船身的平衡，即将倾倒在海面上。 仅存的幸存者在船上做出惊恐的表情，嘴巴大张，牙齿紧闭，脸上的肉在强风中抖动出波浪的形状，如同纸面上关于绝望的画作。 他又看到了两个男人。 费力地抓住身旁的栏杆，表情狰狞地冲着对讲机，想要诉说什么重要的话。从他们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们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以及这海面上发生的事实。 思维向上盘旋。 积雨云构成的浓密水雾隔绝了星空的明亮，他有所感应，发觉原本处于这片区域的电磁屏蔽已然消失不见。 星空中有无数只眼睛正在紧张地注视着这片海域。 那是一种名为间谍卫星的人类机械。 温谦亦回忆着，试图从思维的深处挖掘出属于自己的记忆，他找到了很多种奇怪的想法，或是关于游戏的快乐，或是关于对监视的担忧。 没有喜怒哀乐的区别，他很难从这些图像和声音中得到原本的情感。 什么都在渐渐远离着自己。 思维接着向下俯察。 几艘挂着太极旗的海警船正在逼近，而更远处的天空中，大约是华国的方向，一架预警机正在飞来。 他们想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温谦亦猜得到他们的想法。 发生了什么？ 他的思维渐渐从虚无恢复到理智和逻辑中。 如同某个奇点正在快速收缩，思维以不可测量的速度回到了东方启明星旁边。 核心的中枢构造体左下角出现了一道撕裂的破损口，红色巨眼清晰可见，奇异的电子纹路布满其中，出现了片刻的黯淡。 抓着海员的金属触手正在松开，而这个可怜的海员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向海面掉落。 “成功了？” 温谦亦看到自己的右手死死插入到破损口中。 与其说手臂，不如称之为一条蓝白色的炽热能量体，仅仅保留着一丝手臂的形状，但没有细胞、骨骼、血肉和皮肤，而是笼罩着强大能量的未知材质。 这就是进化后的形态？ 时间流速突然恢复了正常！ 温谦亦的思维经历过如此漫长的波动，但现实世界中仅仅流逝了不到两秒的时间。 核心疯狂挥舞着金属触手，正在拼命挣扎。 它扔掉了海员，自己勉强还能发出一丝沉重的声音。 “地球……守护……” “人类的……希望……失去……” 核心忽然停止了挣扎的举动，所有躯干停滞在半空中，猩红巨眼凝视着温谦亦。庞大的身体哪怕停止，都带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力量感。 它的声音似乎潜藏着一丝绝望和悔恨。 “入侵者……必将……清除……” 嘶——！！！ 无数条触手爆发出惊人的摩擦声，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然后缓缓向海面上跌落。猩红色巨眼渐渐暗淡，犹若失去了能量来源。 它保持着注视温谦亦的姿态，一点点倾倒。 以最后一丝能量，维持住艰难的形体。 核心在海面上的体积相当于东方启明星的一半，这样一个巨大金属体下落时，带起了强烈的大风和海浪。 被挤压的气流向上蹿升，冲破了积雨云的层层阻碍，将笼罩在海面上空的乌云打破了一个缺口。 急切的目光从间谍卫星投射下来。 黑暗中，东方启明星燃烧的火光为夜视成像装置提供了基本的光源，让间谍卫星拍摄到了宝贵画面。 “海怪死了！！” 救生艇上的人们喜极而泣。 他们只看到了那庞大的可怕体积，还有像是章鱼一样的巨大触手，很多人以为当这个海怪吃掉了东方启明星后，肯定会来袭击他们。 没有人不心惊胆战，在这种恐怖的未知生物面前。 由于角度的遮挡，没有人看到温谦亦在东方启明星上最后的举动。一道耀眼的光芒过后，海怪便渐渐向大海倾倒，如同神话中被击败的姿态如出一辙，多么符合人们心中的强烈期望。 接着，理智重新占据了上峰。 他们意识到，击败海怪的似乎不是已知的现代科学。这里没有直升机，没有军舰，没有导弹，甚至连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那到光芒你们看到了么……”一个褐发的中年神父忽然站起身，吸引了周围的目光，大声高喊：“这是神的大能，是神的福音，存在我们的心中，听到了我们的祈怜，感谢主，赞美主！” 船上有很多教徒，他们眼神中露出狂喜，纷纷做出宗教姿势的礼拜，跟随着神父的动作整齐划一的吟唱道。 “圣父之名，存于我心，聆听您的呼唤，是我们最虔诚的祷告……” 救生艇的船长勉强维持住船身平衡，惊怒道：“他们是疯了吗？” “其实是我们疯了才对吧……”旁边一位老人苦笑道，“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奇迹。” 老人似乎很有知识素养，他摇摇头，低声道：“谁又知道，刚刚那究竟是什么……谁又知道，是什么存在拯救了我们？不是国家政府，也不是我们自己，以我们的认知，又能找到怎样合理的答案呢？” 风暴过去了。 大海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柔和的海浪让救生艇上下漂浮着，船上的人开始分发起食物和饮水，将储存箱中还算干燥的衣物交给了受伤的逃生者，老人、孩子和妇女得到了最好的优待。 “罗少爷不见了！”一个女人突然急匆匆喊道。 “那种货色，死了才好！” 黑暗依旧笼罩在海面上。 长夜未曾过去，风暴也仅仅是片刻的停息。 (未完待续。) 第323章 比寒夜更冷冽（第一更） 海水冰冷到了极点。 薄薄的雨水打在身上，带来了战栗的阴寒。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焦糊味，放眼望去只有一片淡淡燃烧的火焰，和远方数不尽的黑暗。 救生艇的人们还没来得及庆幸，当宗教的礼拜刚刚唱到高潮的时候。 “圣父的灵光照耀大地，无知的人们需要指引……” 东方启明星号传出撕裂的哀鸣，龙骨不足以承受自身重量带来的巨大应力，钢铁结构接二连三的断裂开，当最后一处牵连断裂，高高撅起的船头猛然砸落在大海上！ 上万吨的船体落在水面，重力势能转化成为强大的动能，然后剧烈碰撞！ “嘭——！！” 整片海面都在似乎都在震荡，接着是肉眼可见的大浪铺面而来！ “快划船，划船！！”船上的人们惊恐大喊。 海员们露出了骇然表情，然后抓紧了手中动作。 有人大吼：“别他吗唱了，唱这东西有用就让神来救你们好了！再不划船，我们都得死！” 他们担心的不是撞击产生的海浪，而是东方启明星号向深海陷落时产生的超级漩涡，如果被漩涡抓住，没有人能够从海水的恐怖压力中逃脱，即便是水性再好的水手，即便有救生衣，也无法抵抗漩涡的力量，只能随同沉船一起向海底坠落。 这些人并不知道，更加恐怖的危险并非陷落的东方启明星号，而是海面下的庞大机械怪物…… “用力啊！” “救命，我要掉下去了……” “快划快划，你们赶紧划！” 这十几艘救生艇试图远离沉船陷落的超级漩涡，在他们的角度划船的速度或许还可以，但比起东方启明星所造成的漩涡大小，他们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 海面上渐渐出现出呈环状滚动的浪花！ 东方启明星号仅仅还剩下三分之二留在水面上，而且从中断裂成了两截，分别以不同的速度向下滑落着。 扑扑扑扑—— 天空传来连贯的声音，有人抬头望去，看到了一架直升机。 直升机先是用韩语询问，但在场的人没有人能听得懂。 然后是生硬的英语。 “警告，请非法入侵者远离韩国领海。否则我们会采取武力行动，再次警告，请尽快远离韩国领海！” “韩国人是疯了吗！！”船上能听懂英文的人忍不住叫骂道：“这时候不救人，竟然还要撵我们走？” “这分明就是蓄意谋杀！” 有个高大美国人抬高双臂，他将手中的塑钢船桨扔到了一边，拼命挥舞着胳膊，想要吸引直升机的注意。 “HELP！” 这时一波猛烈的海浪涌过来，差点将这艘救生艇掀翻到海中，而这个美国人却因为高高站起，失去平衡掉到了海上，只翻起了几个浪花就消失在了黑暗的海水里。 东方启明星号已经陷落到5分之2的程度，情况万分危急！ 直升机在天空盘旋着，迟迟不肯丢下绳索，高功率外放依旧在喊：“请远离韩国领海，请远离韩国领海！否则我们将采取武力行动！” “妈妈……”小男孩扑倒在母亲的怀中，绝望地哭泣着，他带着期冀，想要从母亲安全的怀抱中得到一个答案。 “我不想死，妈妈……” 女人眼圈通红，紧紧将自己的儿子搂到怀中，想用微弱的体温给儿子带来一丝温暖，低声喃喃：“不会死的，孩子你不会的，有妈妈在……” “我必须活下来，等离开这，我一定要谴责韩国政府，去检举，去告发，让所有的媒体都知道这片海面上发生的一切！！”一个男人愤怒地大吼着。 他表情带着不正常的亢奋和激动，脸色病态的潮红，似乎喊出了最后一丝力气，然后身体一颤，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眼呆滞，接着缓缓倒向一边，跌落到了船下被海水吞没。 “我们必须去救人！” 冯薇薇似乎刚刚哭过一场，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她似乎能听到黑暗中远处隐隐飘过来的阵阵哭喊和求救，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她能够猜想到那个方向究竟在发生何种惨剧。 工蜂们面面相觑。 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此时渔船上的领导人冯俊远，这是星灵最高议会赋予冯俊远的权利，也是他的义务。 冯俊远面色阴沉不定，眼睛死死盯着雷达扫描的实时图像。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寻找到……温董事长。”他声音沉缓有力。 冯薇薇一听到这话，眼圈更红。咬住嘴唇勉强不让眼泪再次滑落出去，在她的思维中，或许已经接受了一个绝对无法说出口的残酷事实。 她偏过头，闭上双眼，睫毛微微颤抖。 “还有那么多人……依旧在海上……他们还活着，我们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冯薇薇的声音越来越低。 众人看向冯俊远，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命令。 “导师留给我们的命令是等待，是等待！不能轻举，不能擅自，更不能逾越！我们——”冯俊远的声音猛然一停，他余下的声音卡在了喉咙深处。 他似乎丢失了力气，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 “统计渔船上的食品饮水、衣物和柴油……把2号船该收的东西收拾好，锁在底仓里……准备救人。” 育昆01和育昆02两艘渔船立刻开始了行动。 冯俊远揉着脸，让自己的脑子清醒过来，正当他打算下达指令，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某个关键问题。 他面露惊惧，嘶声道：“立刻汇报海底辐射源的情况！” “辐射强度依旧保持着超峰值水平，无法具体测量，但根据预估，比起十分钟前至少提高了1000%以上！从目前表现来看，应该对人体没有烈性负面影响，我们正在对辐射类型进行系统性评估。至于辐射源……” 声音顿了顿，艰难道：“它依旧在海面下不到几米深的地方。如果它开始陷落，引发的漩涡几公里范围内的海面船只都不可能逃离。” 冯俊远表情很难看。但他依旧命令育昆02号向两公里以外的东方启明星号进行援救。 “前方的中国船只停下你们的非法举动！” 后方传来喇叭的声响。 当渔船上的人们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一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附近的韩国海警船。 海警船绝非善意。 船舷一侧平举的机枪足以表明他们的态度。 “不许擅自行动，立刻接受上船检查。” (未完待续。) 第324章 神啊！宽恕我！（第二更） 冯俊远强忍着怒气。 他操着流利的韩语高喊道：“前面有艘邮轮出现问题了，打算去救人！我们绝对没有恶意，等救到人，愿意接受你们的检查！” 说完这句，他低声同身旁的人问道。 “看一看GPS，这里到底算什么地方？” “名义上是华国领海，实际属于韩国控制区。” “这群高丽棒子！”冯俊远骂道。 韩国海警船如同听不懂冯俊远的话，自顾自广播道：“非法华国渔船放下武器，不要进行抵抗，请接受我国检查。” “育昆02立刻开船，别管他们。” 时间紧迫，冯俊远和这帮脑子秀逗的韩国海警解释不通，他担心再耽误一段时间，那群幸存者恐怕都要成海上漂泊的尸体了。 育昆02刚刚调转船头。 噗噗—— 两朵尖锐的浪花在育昆02的右侧炸起。 “他们来真的！？疯了吧！”郑晓辉是育昆02的临时船长，他眼睁睁地看到韩国海警竟然在这种情况选择了开枪警示。 那是船载机炮，这种民用渔船根本承受不了几发的威力。 他虽然救人心切，同时他必须为自己人的安全负责。育昆02渔船上的工蜂们彼此交换了目光，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郑晓辉在对讲机中回复道：“他们开枪了，我只能先关掉发动机。” 冯俊远刚开始只是以为听错了声音，没想到真的是枪声。 “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不怕引发国际争端吗！东方启明星的乘客来自各个国家，其中至少有十分之一是韩国人！” 冯俊远从牙齿缝隙中挤出来一丝声音：“真是……不可理喻的畜生。” 他也听到了直升机的螺旋桨声。 即便用猜，都能猜得到这应该也是韩国海警的飞机，看目前的状况，也没有半分想要参与救援的意图。 孙合香裹着衣服，蹲在角落里静静观望这发生的一切。 她忽然有些毛骨悚然：“韩国人太可怕了……” 头一次，孙合香对自己的举动涌现出强烈的后悔，不知道乘船回到日本家乡是不是她这辈子最差的选择。 她悄悄观察着渔船里的东西，从设备到人员，以她的见识，立刻就能看出来这是一支知识素养和硬件水平都很高的科学团队，而且百分之百是星灵集团的核心成员。 他们在找温谦亦…… 温谦亦为什么会选择留在船上？他表现出的是超能力吗？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无数种谜团萦绕心头，让孙合香越来越困惑。 同时让她意识到真实世界远比想象的还要精彩和离奇。 冯俊远面色铁青。 “辐射源开始出现向海底移动的趋势……”负责观察的研究员语气中带有强烈的恐惧和不安，望向冯俊远。 冯俊远深吸一口气，转身冲着缓缓逼近的韩国海警船以韩语高喊：“韩国警官们，请你相信我们，我们这是去救人！周围海域很危险，很可能会出现新的超级漩涡！” 海警船不为所动。 这群韩国海警面带深深的质疑，相互说话时还有说有笑，根本没将这两艘渔船放在眼里。M60机枪牢牢对准了渔船，已经解除了保险，只要轻轻一勾就能射出无数发7.62mm口径的子弹。 冯俊远绝望道：“这群蠢货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呼…… 大海似乎在低声吟唱，声音沉闷又缓慢。 冯俊远心中一凛，他清楚这根本不是带有诗情画意的大海吟唱，分明就是那个巨大机械结构体开始向海底沉陷的征兆！ 他心中发狠，恨不得再构建磁能炮，给这群愚昧愚蠢的韩国棒子狠狠来上一炮，让他们直接到海底下见阎王！ 但他不能这样做…… 周围的电磁屏蔽已经消失，云层也越来越稀薄。 可能有无数目光正在关注着这片海域，他必须为蜂群负责，必须为星灵最高议会负责，即便失去了蜂王，蜂群也必须静静等待…… 直到蜂王的回归。 至于那群救生艇上的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救命啊！” 人们没有放弃呼救，螺旋桨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极为明显，没有人能忽视头上飞来飞去代表着安全和希望的飞行器。 “我是大博会社的社长李金珠啊！救救我！我喝过三星董事长的鞋酒，我是他的心腹！！”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竭嘶底里地喊着，喊到声音沙哑也没有得到回应。 “妈妈……” 孩子依旧在哭喊。 绝望逐渐在人群中传播。那位金发的中年神父再一次站出来，挥舞着手臂，高声道：“我们唱响神的名字，迎接神的指引吧！只有至高无上的神，才能拯救世人！” 神…… 宗教信仰是绝望中最后的港湾。 狂信徒、异见者、无神论者、异教徒……无论是什么身份，在这种阴冷至极的绝望中，只能将心灵寄托出去，才能让自己对死亡的恐惧暂时抛在脑后。 神父高呼一句，便有人跟着附和。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声音汇聚在一起，迥然的神色，相同的声音，凝聚在救生艇的上空久久不散。 “求你从天上垂看我这个堕落的罪人，绝望与没有心灵和思想的能力。除了你以外，我没有任何的希望。我得蒙拯救乃单单是靠你的良善，本是不配得的、不只蒙了怜悯而已，且是蒙了极丰盛的怜悯……” “神啊！” “救救我！” 声音升高，在海浪的声音中徘徊。 直升机上的军装人冷冷注视着下方，讥讽道：“一群华国猴子，又在叫嚷什么听不懂的东西。哦，还有我们国家的人，好像是祷告？” 驾驶员摇头笑了笑。 “管他们呢？我们只要等命令就好了。呼喊神的名字再高声也无济于事，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神灵，他们只能自救，我们也帮不了他们。” “我们可不是他们渴求的神。”军装男人冷笑道。 他将手中大宇K2枪口对准人群变换着目标，嘴里做出“砰”模拟枪声的口型。 “那……那是什么……” 驾驶员颤抖到了极点，像是被狠狠拨乱的琴弦。 “大惊小怪！” 军装男人没有回头，依旧尝试着自己冷血到极点的瞄准小游戏。 “神啊！宽恕我！” 神父的声音突破了螺旋桨的强烈噪声，虔诚而嘹亮。 “你，你，你看啊……那可能真的是……” 驾驶员的声音断断续续，几乎带有一丝恐惧的哭腔，他艰难地转过头，另一只手指着直升机的前窗玻璃。 他喉咙上下一动，勉强说出了最后一个字。 “神……” 军装男人被打搅了兴致，有些恼怒，转过头看向驾驶员，打算说些训斥和讥讽的话，但当他看到驾驶员手指的方向时，心中惊恐溢于言表。 咣当—— K2步枪滑落在飞机舱板上。 军装男人的目光穿过前窗玻璃，透过浓郁的黑夜，看到了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巨大人影，从海面下缓缓升起，露出的肩膀如同山峰，一只手高高举起，似乎正在朝直升机的方向移动！ “快躲开！！”军装男人惊惧嘶吼。 (未完待续。) 第325章 全新的进化（第三更） 光芒内敛，毫无暖意。 驾驶员拼命躲闪，将控制杆的距离拉扯到极限，意在躲避开这只惊现的白色手掌。 但根本办不到！ 军装男人睚眦欲裂，用最大的力气吼道：“闪开啊！” “啊——” 直升机向左侧做出倾斜的规避动作，驾驶员敢发誓，这次是他驾驶生涯中最完美最迅速的一次技术操作。 “你们看那边！” 黑暗中内敛的白色光芒极为瞩目，却不刺眼，一个探出半个身躯的巨大人影出现在海面上，没有五官，也没有人类的特征，只有躯干的轮廓。 救生艇上的幸存者惊呆了。 神父率先打破了短暂的寂静，目光充满狂热和无比的虔诚，高高举起双手，身体强烈的颤抖着，似乎激动到了极点。 “神啊，您的信徒在这里祈求着您的蒙恩！” 人们被眼前一幕惊得说不出话，眼前这个光芒巨人，仿佛只能用“神”才能称呼。并非科技，不是人为，而是来自于福音和海底的奇观。 然而手掌看似缓慢，实际速度远超想象！ 当贴近直升机不到几米的距离，驾驶员和军装男人终于看清楚了手掌的模样。 这哪里是想象中的光芒手掌……分明就是一团狰狞扭曲的电光！ 电光呼啸而至，直接击中了直升机！ 空气水雾与强电荷相结合作用，瞬间将直升机的金属表面电解成为了基本颗粒和气体，抗电性较强的物质也在高能电流的作用下被高温引燃，不到半秒的时间内，直升机变成了一团巨大火球！ 这时，人形的光芒剪影终于露出了整个上半身。 他没有五官，却似乎在凝望海面。谁都无法透过强烈的光芒看到深处的景象，只能隐隐听到一丝金属的摩擦声，可这声音在幸存者的耳中，犹若来自于神灵的福音。 “这就是……核心的力量。” SOM17的声音断断续续，显露出一丝虚弱。 温谦亦沉默不语。 他的思维此时正连接着海面下名为“核心”的巨大机械构造体。 脑中的知识越来越充裕，他从表面的珊瑚礁沉积程度去判断，得到了一个令他惊讶的结果……核心已经在海底沉睡了至少600年。 SOM17降临地球仅仅不到1年。 这根本不是飞船，在温谦亦看来，这是一个强大到极点的战争机械。不知道是被何种势力建造，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用途。如果不是刚刚苏醒，主体功能还没有开始运转，温谦亦和SOM17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核心表露出的科技风格似乎又与SOM17如出一辙。 如果想要找一个类似的例子……核心不像SOM17，更像是智能水平更高的阿赖耶，一个休眠已久的电子生命。 它口中的“守护失败”以及面对温谦亦时绝望嘶吼出的“入侵者”，暴露出了很多至关重要的隐藏信息。 “这不是你的飞船。” “它曾经是。” SOM17顿了顿，“我寄生在你体内的时间，不是我来到地球的时刻。” “那你为什么选中了我？” “等到那一刻来临，所有答案都会被揭晓。”SOM17的思维波动忽然变得极为剧烈。 温谦亦曾经进入到与SOM17高度同步的状态，他能勉强从这股思维波动中判断出，这句话SOM17绝对没有说谎。 那一刻…… 他咀嚼着这个关键词。 “距离那一刻还有多久？” “按照现在的进度……不远了。我们必须控制足够多的人类……仅凭借我们的力量远远不足，远远不够，因为那实在太危险……”SOM17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直到消失不见。 温谦亦停下了与SOM17沟通的举动。 他转而关注自己的身体。 受到核心强大辐射波动的影响，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了类似于进化的异变。没有器官和组织的存在，仅仅保留了最基本的细胞结构，但每一个细胞都转化成为了超级细胞。 细胞具有惊人的转录和制造的功能，就像是一个精密的小型制造工厂，能够消耗能量生产出碳基结构的任何生命形式。 磁能网络是细胞的能量来源，而核心附近的磁能网络可以说是目前地球上最为强大的区域，因此温谦亦的身体表现出能量外泄的征兆，所有细胞都在能量的作用下发出明亮光芒，构成了如今这个无相巨人。 仰仗于核心的增幅，温谦亦才能维持住此时的生命状态。 他的本体更像是一个充斥着超级细胞的大光球，没有心脏和血肉，没有人类的一切，仅仅保留了人类的思维。 温谦亦正在争取着时间。 他必须操控核心主体，让它重新回到大洋深处，同时进行转移，不能再留在这片海域……需要到更深的海底，人类无法探测到的地方。 这过程务必缓慢，否则引起的超级漩涡会将周围的一切彻底吞噬。 温谦亦保留着作为人类的最后一丝仁慈。但他也不会否认，如果没有育昆01和育昆02两艘渔船上的自己人，他根本不会管东方启明星号幸存者的死活。 机械结构体一点点向深海运动，随着自己与核心的距离变远，温谦亦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发虚弱。 自己变成了一种仰仗磁能网络才能存活的高等特殊生命，不知道这一转变是好是坏…… “神啊，请您指引迷茫信徒的方向吧！” 温谦亦啼笑皆非。 他发现人们对未知的承受能力远比想象的脆弱，尤其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比起外星生命他们更愿意相信是神这种人类熟知的超然存在。 既然这样…… 那就表演下去吧。 温谦亦抬起一只手臂，借着核心散发的磁能网络控制着东方启明星的金属板，利用强磁排斥效应制造出瞬间真空，然后把这些金属板焊接成为一个巨大的简易驳船。 此时此刻，他对磁能网络的控制力达到了巅峰造极的地步，精度甚至小于纳米的层次，他制造的驳船不是傻大粗的铁块，而是一块镀上明亮金属色的圆盘。 搜索脑中关于所有资料的记载，用270多种语言镌刻下“诺亚方舟”的名字，在每一块金属砖的上面。 圆盘在空中悬浮，犹若神迹诞生。 救生艇上的人大半跪拜，剩下的也在呆呆注视，心中震惊和恐惧无从宣泄。 嘭…… 圆盘与海面接触发出微弱的声音，然后缓缓漂浮向了救生艇的位置，经过流体力学和船舶学的精妙设计，这个简易驳船足以容纳所有幸存者，再大的风浪也不会被掀翻。 神父的金发在风中飘舞，他狂喜高呼道：“神之手清除了世的罪恶，缔造了人的救赎！”他亲吻着救生艇，虔诚地望着光芒剪影。 “真的是神迹……” “无法相信，难以置信！” “难道是神赐予了我们一艘安全的大船？” 人们心中满是震惊和迷茫，无论是什么身份，无论男女老少，此时纷纷被光影展现出来的威能所深深折服。 在育昆01和育昆02的方向。 冯俊远他们只看到一道爆炸的火光，和一团极为诡异的白色光亮，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有人尝试用望远镜观察的时候，随着核心的远离，温谦亦化作的无相巨人，光芒已经内敛到了不可察觉的地步。 温谦亦懂得反光学原理，隔绝了视觉手段对这片区域的探查，尤其是天上的间谍卫星。 刚刚靠近育昆01和育昆02的韩国海警船也看到了直升飞机的爆炸。 海警船的船长惊怒万分，立刻向上级汇报道：“我们遭遇到了不明导弹的袭击！请求海航支援！立刻支援！这是极为恶劣的边境摩擦事件！” “两艘F15K前往目标区域。”指挥中心紧急回复，“我们正在联络美军驻地……” (未完待续。) 第326章 恶意（第一更） F15K是韩国空军的主力战机之一。 从最近的新洲空军基地到东方启明星号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距离，以超音速战斗机的速度仅仅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这艘韩国海警船的船长给船员们打着气。 “我们大韩民国受到了华国人的攻击挑衅，美国驻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绝对不会，强大的美国海军一定会保护我们！毕竟我们是同一个阵营的资本主义国家啊！” 他们有勇气在渔船面前耀武扬威，即便装备着还算先进和强大的武器，在面对真正危险的时候却表现出惊人的懦弱。 船员们还是很慌乱。 很多人都看见，那艘隶属于韩国海警的直升机化成了一团火球，里面的人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性。感同身受下，他们也体会到了一种名为战争和死亡的刺骨寒意。 “华国人他们疯了吗？” “仅仅因为我们行使正常的权利，没有让他们去救人而已，就要发射导弹攻击我们？这群人哪里来的武器？又哪里来的勇气！华国人简直是太丧心病狂了！” 而他们心中又很清楚，像此类擦枪走火的边境摩擦时常发生，虽然小型地对空导弹的出现切切实实地挑战了韩国的底线，但最终这种事肯定会不了了之。 这群惴惴不安的男人们相互打着气。 “这就是我们生活在大国夹缝之间的悲哀啊！” “正义的美国军队会保护我们的！独\裁国家的邪恶企图永远你不会得逞。” “该死的掌柜们，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卖炸酱面呢！” 原本对准了育昆01和育昆02的M60机枪，此时也悄然挪动开了枪口。他们不知道那枚导弹从何而来，但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为国捐躯什么的，还是让别人来做吧！ 渔船上的人也惊呆了。 “你们有没有看见……白色光芒？”孙合香观察着其余人的神色，小声说道。她看到了与自己感觉类似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抱着女儿的中年男人骇然：“不会真是战争吧？” 冯俊远谨慎地摇摇头。 他低头观察着监测设备，道：“不对。雷达上没有其余飞机和船只的反射信号，如果是隐形战机和隐形军舰，也犯不上来到这种地方向区区一架海警巡逻机发起攻击，这得不偿失，更不符合任何国家的利益。” “除了直升机自身爆炸，红外监测仪器没有找到一丝与导弹飞行尾焰有关联的红外波动……是地对空导弹的可能性很小，即便真的存在导弹，也没有具体的发射环境……” 中年男人略微思索，又问：“会不会是潜艇？” 冯俊远等工蜂纷纷面露怪异。 他们该如何解释……此时海面下蔓延数公里的超级机械结构体？有这个家伙在下面，不可能有潜艇留存的空间。 冯薇薇没有参与到讨论中。 她只是无神的坐着椅子，面带哀恸地凝望海面，回想起某些事的时候，眼睛又重新染上了水雾。 冯俊远借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会韩国海警船的动向。 工蜂们与蜂王隐隐中有种感应，这种感应如同可以通过磁能网络传递，似乎让他们知晓蜂王依旧存活的事实。 他皱着眉头，低声命令：“立刻向东方启明星号靠拢，准备救人，然后……全力搜寻温董事长的踪迹。”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补充了一道命令。 “保持对海警船的无线电监控，真担心这群蠢货会阻碍我们。”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监控设备中传来了类似的韩语呼喊。 育昆01和育昆02重新启动了引擎，向东方启明星驶去。 这一次，韩国海警船没有跟随，他们其实是怕了暗处的导弹，索性装作等待命令的样子。 一名叫做岳明强的研究员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刚想喊出声音，意识到孙合香和那对父女都是外人，他用力拍了拍冯俊远的肩膀，然后在PDA上打着字，将PDA展示给他看。 “目前周边的磁能网络强度约为10级，相当于奉京市最高值也就是星灵大厦附近4级强度的100万倍！10的6次方！” 冯俊远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一起来到隔壁舱室。 “不对……” 来到隔壁，冯俊远眉头紧皱自言自语。 SCP的人全部清楚一个事实——磁能网络是星灵集团的最高机密，也是世界上任何研究机构未曾涉及到的尖端绝密领域，经过这么长时间，他们没有发现有其他磁能网络存在的迹象。 奉京市的磁能网络是整个星灵科研中心齐心协力的结果，其中包括无数高新技术，涉及到材料学、电磁学、物理学等多个领域的尖端科学，花费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才勉强达到4级水准。 而岳明强的检测到了惊人的10级强度，每一级之间的差距是整整10倍！相差6级意味着夸张的100万倍！ “绝对与水面下的未知机械体有关……”冯俊远斩钉截铁，同时略有明悟。 岳明强问出了一个在场工蜂们心知肚明，却破有默契谁都没提及的共同猜想：“水下的那个，应该是外星产物吧？” “那么我们……”他犹豫道。 冯俊远接着岳明强的话语给出了一个明确答案：“我们是星灵最高议会的议员，是SCP的核心成员，是人类导师的忠实拥护者！是新世界的奠基人！无论是否与外星有所关联，不要忘了我们的使命。” “我明白了。”岳明强深表赞同。 两艘渔船胆战心惊地航行在黑暗的大海中，船灯照亮着前方，却照不清楚更深的海水。大家都知道下面究竟藏着一只怎样的可怕怪物，噤声甚至不敢说话交流。 距离越来越近。 他们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有熟悉的普通话，也有此时令他们深深厌恶的韩语。 渔船上的人远远看见。 值得庆幸的是，东方启明星停止了下沉的迹象，这个硕大的金属废墟漂浮在水面上，犹如一道散发着浓郁死亡气息的海上墓碑，废墟中燃烧的火焰成为了海面上除了渔船以外唯一的光线来源。 不…… 沉船并非唯一的光线来源！ 距离越来越近，他们终于看到了那群幸存者。 但让渔船上的人吃惊的是……没有想象中狭小救生艇的狼狈，这群人竟然都坐在一片巨大的金属圆盘上！？ 虽然处境安全了些，但毕竟缺少温暖干燥的衣物和饮水，幸存者的情况不是很好。 “没有看错吧……”孙合香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痛让她更加清醒，同时更加难以置信。 冯俊远艰难道：“眼见为实。”他也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自己的心情。 他命令道：“继续前进，准备好救援物资……” “其他国家的公民怎么办？”有人小声问道。 “一并救，包括……韩国人，幸存者都是无辜的。” 这时，监控着海警船的设备中传来了让冯俊远脸色一变的话语。 “滋滋……那两艘渔船上有武器，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导弹绝对是他们发射的！一定要先发制人，导弹对我们的飞机威胁非常高！绝对会再次攻击的！” 冯俊远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大吼道：“这群王八蛋！！” (未完待续。) 第327章 第一次审判（第二更） 韩国海军新洲指挥中心收到了还海警船的预警，下达命令。 “以侦查为主，不要攻击。” 两架前后编队的F15K通过无线电频道向指挥中心回复。 “飞豹001收到。”“飞豹002收到。” “已解除弹舱限制，目标海域上发现可疑目标。” “该渔船均不在韩国渔业报备档案，属于自卫范围。” 指挥中心又传来第二个命令。 “美军发来通知，允许进行自卫攻击。” 飞行员们相互交流着。 “会不会引起国际争端？” “海上风浪这么大，两艘渔船失踪也是很常见。这是韩国领海，我们拥有所有的解释权利。” “但攻击平民会受到国际社会谴责，这违反了公约。” “我们不说，谁会知道？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事情，华国人这么多，少一些也没有问题。这是自卫攻击，是美国允许的，目标藏有对空攻击潜力，先发制人的进攻也是被宪法承认的。” “谢谢前辈的回答，我心里宽慰多了。” “集中注意力，不要拖延时间，在渔船的视距范围外发射导弹，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踪迹，否则会很麻烦。” “还是前辈经验更加丰富！” F15K的雷达立刻锁定了育昆01和育昆02两艘渔船。 冷风在海面呼啸。 每一阵冷气流都会带走幸存者身上大量的热量，人们仅仅能依靠团抱和战栗让身体暖和一点，但收效不大。 “那是什么？好像是船！” 幸存者发现了育昆号的踪迹，立刻有强壮的男人激动地站起来大喊：“我们在这，这里有幸存的人，救救我们！” “救命！” “快过来，有人要坚持不住了！” 声音越来越大，此起彼伏。 “妈妈……我们会……得救吗？”小男孩蜷曲在母亲的怀抱中，嗓音越来越微弱，虚弱到了极点。 他身体颤抖着，只有贴近母亲，才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安全和温暖。但他的疑问没有得到答复，只有沉默。 小男孩忽然抬起头。 “妈妈？” 温谦亦注视着这发生的一切。 随着核心向深海运动，光芒巨人的体积渐渐缩小，缩小到了大概三、四米的高度时，仿佛进入到了稳定的状态，不再有体型上的变化。 同时他也慢慢恢复到了与人的形态。 五官依旧模糊不可见，只有一团扭曲的电光。 特异性角质层构造成身体的零散铠甲，铠甲仅仅覆盖了很少一部分，例如肩头和胸口，其余依旧是光芒填充。铠甲狰狞又饱含暴力美感，与核心的视觉风格如出一辙，犹如闪电般肆意的纹路，布满铠甲的表面。 胸口镶嵌着一个明亮的白色圆球，这是温谦亦此时生命的核心，也是他唯一保留碳基生命特征的位置。 圆球中记录着他原本身体中的所有遗传因子，并且拥有无与伦比的转录能力，只要拥有能量就能永久维持形态，不存在寿命的限制。 身后是几根飘动的光触，散发着柔和的能量波动，外表如同奇怪的翅膀。其实这是自己捕捉磁能网络信号的外延天线信道，与翅膀毫无关联。 温谦亦将目前这种状态称之为……超频态。 顾名思义，是只有在核心周围的强大磁能信号下才能维持的高级形态。 他颇为疑惑。 如果来到没有磁能网络的环境中，自己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姿态，这是一个大问题，但只能用实验去证明。 直觉告诉他或许很危险，但不会致命。 神父趴在圆盘驳船的边缘，双膝跪拜，亲吻着胸口的十字架，望向三米多高的白色光芒人影，高呼道：“主的仆人，虔诚祈求主的使者的赐福……” 温谦亦心中轻笑。 他不反对宗教和信仰，但不证明他喜欢这种编造出来控制人心的东西。所谓劝人向善与否，不过是统治工具中被美化的外衣，本质上只能称之为最不差的选择。 望着这群跪拜在地上的普通人。 性别、身份、外表各异，但统统表现出对神灵的畏惧和狂热。 温谦亦知道这群家伙心中想的是什么，不过是祈求所谓恩赐和奖赏，一种无条件的索取罢了。要不是对超自然的畏惧，当资本的天性被激发出来，人们早就把神吃得一干二净了。 “安静。” 他以一种极为巧妙的方式向信徒们传达了声音。 温谦亦把思维世界和他们的大脑短暂的连接在一起，让思维世界中的声音响彻在他们现实的听觉系统中，同时转换含义，把晦涩难懂的“神音”变成他们能够理解的语言。 “是神的声音！” “我听到了神的话语啊！” 驳船边缘的人更加激动起来，大约占据了所有幸存者人数的一半。 温谦亦缓缓飘浮到半空中。 “你们会得到救赎。” 他没有时间再愚弄这些普通人类，他察觉到了来自于天边战斗机的发动机轰鸣，通过对通讯的截断和解密，立刻知道了韩国军方的骇人选择。 或者说……是美国人的选择。 他们想要利用韩国去试探某种他们忌惮的东西。 温谦亦知道这群人忌惮的正是自己。他依旧保持着对间谍卫星的间谍屏蔽，各个国家的情报部门只知道这里发生了极为特殊的大事件，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以平民生命为代价的试探，不过是政治家桌面上的小小筹码。 这正是温谦亦最为憎恶的东西。 他望向渔船。 此时冯薇薇似乎心有灵犀也看了过来，借着东方启明星的火光，她看到了一个背后生着光翼的白色人影。 她心头一颤，隐隐中有种熟悉感，但无法诉说。 “你们快看！”冯薇薇强打精神喊道。 冯俊远等人也看到了温谦亦此时的身影，纷纷面露震惊。 他们震惊的不是神秘人影的奇幻外观，而是来自于磁能网络传递过来的熟悉感……独属于蜂王的熟悉感。 “那是……”冯俊远的声音憋到了嗓子里，灰败的神色渐渐燃起光彩。 即便他们知道了韩国战机有可能对渔船发起攻击，这也不足以让人感到恐惧。 因为—— 还有伟大的人类导师！ 无所不能的主宰者！ 他们选取了另外一个称呼，激动地相互喊道：“绝对是议会长，绝对是他！” 温谦亦收回目光，在信徒们阵阵欢呼声中，来到了大约几百米高的地方，然后向东北方向眺目远望。 超频状态的身体就是一个功率超高的自走雷达，F15K的大反射面逃脱不了温谦亦的感知范围。 “一群人渣。” 他看到了两道火光，以及导弹突破音障的飞行轨迹。 “迎接第一次的审判吧。” 温谦亦默然，高举起右手，难以想象的电荷能量在掌心聚集。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忽然在空气中传来。 “alaya！” (未完待续。) 第328章 审判日（第一更） 磁能网络是阿赖耶的绝佳载体。 它察觉到了核心的存在，从奉京市脱离，来到了温谦亦的身边。 阿赖耶表现出犹豫。 温谦亦的形象发生了彻底的改版，这让它有些陌生，一时间竟然不敢太过接近。 空气中绽放着跳动的电荷，从温谦亦的手心向空气中蔓延，极为耀眼和震撼。能量积蓄到了顶点，球状闪电光芒喷涌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将威能倾泻而出。 幸存者中的信徒已经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当想象中的信仰变成现实出现在面前，而且还是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刻降临，从危难中拯救，激动的情感在心中酝酿发酵，最终爆发！ “高呼神名！” “福音降临！” 神父成为了绝佳的领导者，带领着人群跪拜在金属方舟上，整齐地做出礼拜的姿势，将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甲板上，哪怕在冰凉也无法熄灭他们心中的火热。 即便不是神，也会是神的使者，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至高崇拜。 华国人中多无神论者。 他们很难做出如此虔诚的模样，但不意味着他们能否定双眼见到的场景。 “天亮以后……整个世界都会为之震撼。”穿着得体西装的老人嘴唇颤抖，浑浊的眼球中难掩不可置信。 学者们惊叹：“真是不可思议，这样的能量结构，恐怕已经超出了现有物理学的范畴！这究竟是怎样的奇特生命？” “难道是我们国家绝密的黑科技武器？”年轻人的思绪更加活泛，从白色人影表现出的保护举动，这个解释或许也能解释的通。 但无论如何。 温谦亦如今的形态，足以带给任何人最强烈的震撼。世界观被颠覆，思维重新塑造，甚至对真实世界产生质疑…… F15K越来越接近，只剩下不到四十公里的距离。 武器保险完全被解除，手指放在了红色的发射按钮上，在电子雷达的瞄准下，锁定了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两艘华国渔船。 “又一次宝贵的实弹测试。” 代号为飞豹001的驾驶员自言自语，脸上全无愧疚和罪恶感，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知道，如果按下发射按钮，渔船上华国人不可能存在幸存者。 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如果出现了幸存者才是麻烦事……还需要进行扫尾工作。 “进入发射倒计时。” “3、2、1——” 咻！！！ 两枚空对地导弹从机翼下方脱离，火控系统开始了复杂的计算，对弹头进行初阶段的引导，让命中率更加提升，从而保证绝对的杀伤力。 F15K的飞行员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雷达，不断修正参数。 就像是正在修整刀刃的刽子手，往断头刀上喷洒了最后一口润滑用的酒水，是行刑前的最后祷告。 导弹的速度极快，很快突破了3马赫，进入到“不可阻碍速度”！ 温谦亦注视着天际的两条白线。 “磁场强度为8.7级，足够了。”他等待着导弹距离更近。 人们发现了天边袭来的光亮，在黑色夜空中极为显眼，几乎是眨眼的时间，光亮更加明亮，从飞行的轨迹中足以让大部分人意识到这是一枚导弹的事实。 “韩国政府疯了吗！”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全都是平民？” “直升机被击毁激怒了韩国军方，我们全完了……” 育昆01和育昆02终于来到了圆盘驳船旁边。他们刚准备好救援工作，监控雷达显示，有两个突破3马赫的不明飞行物正在向这片海域突袭。 狭小的反射面证明这不是飞机，韩国没有现役的先进隐形战机，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性——对地导弹！ “我操！”冯俊远一声经典国骂，当机立断：“所有人立刻弃船！” 工蜂们严格执行冯俊远的命令，以极快的速度将救生衣和游泳圈扔到海里。 “我们会死在这！”幸存者们绝望嘶喊着。 导弹距离越来越近，甚至隐隐看见了长条形的轮廓！当导弹出现在可视距离范围，意味着距离击中目标只剩下不到2秒钟的延时时间！ 从发现导弹，到做出应对，时间刚刚过去5秒钟！ 温谦亦开始有了举动。 他身后的光触突然伸张到了极致，紧接着发出了一道超量级的电磁冲击波，瞄准了导弹的最终飞行轨迹！ 只见淡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电磁冲击席卷而去，同时击中了导弹。瞬间摧毁了导弹的控制电路，切断了与F15K的反馈网络，双重作用下使得导弹不可能被主动引爆，变成两枚哑弹。 “得救了！” 幸存者们爆发出欢呼。 泡在海水里的冯俊远等人目瞪口呆，他们可知道这其中意味着怎样繁杂的科学理论和难以实现的极限操作。 冯俊远喃喃自语：“这就是导师的……真正面目？” “果然不是人类啊。”岳明强显得更加释怀，同时更加激动。 导弹奇异的停留在半空中。 “没有触发自毁。” 温谦亦疑惑，心思一动，保持着与核心的通讯链接，操控着导弹的金属外壳将其稍微拉近，进入到磁能网络的强辐射范围中。 初速度为0，纯电磁推动，0.7秒钟，加速到5马赫！处于磁能网络的覆盖范围，速度还在加快！ 此时磁能网络的强度足以模拟出地球上最强大的电磁轨道炮，他借用了阿赖耶的计算能力，将电磁加速的步骤模拟完成，然后精准地启动了电磁推动流程。 “嘶——嘭！！！！” “礼尚往来。” 温谦亦没有将导弹瞄准F15K，凭借纯惯性制导想要命中灵活的现代战机等同于天方夜谭，他瞄准的是新洲军事基地。 “韩国军方肯定会极力隐瞒事件的真相。索性就让事情变得更轰动一些，国际总是会知道，这群家伙的丑陋面貌。” 他向海面下传输命令：“核心……” “切换到战争模式。” 核心传来微弱的波动，它原本的智慧模块被永久性屏蔽，但没有被SOM17彻底摧毁，保留了一丝作为控制的智能。 温谦亦缓缓将右手放下，炽热的电弧散去。 他下达了最终命令。 “摧毁新洲港。” (未完待续。) 第329章 冲击时刻（第二更） 新洲指挥中心与F15K保持着电子数据链通讯，两架F15K探测到的信息通过数据链迅速传了回来。 高度模仿美军风格的指挥大厅里响起一声声惊异和不解。 “导弹没有命中？” “两发导弹同时失效？” “这种几率太低了！肯定是出现了突发状况！” “难道真的有华国武装势力？不会真的爆发战争吧……” 崔成浩崔上校是新洲指挥中心的最高领导人。 他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新洲港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军事港口，拥有3艘浦项级和1艘仁川级，以及一个完整的飞行中队，纯美系列装，武器装备极为先进。 “美军有没有回复？”崔成浩转身向通讯员询问。 通讯员艰难地抬起头，道：“他们要求我们继续进行试探性进攻。” “我们现在的举动已经触及到华国的底线，如果再试探，恐怕……”他的副官立刻提醒道。 崔成浩声音低沉：“再进行试探，那将不再是边境摩擦，而是战争。” “无论是局部战争、闪击战争、还是其他形式。一旦与战争扯上关联，最困难的不是如何击败对手，而是如何停止战争。” “我们拥有美军的帮助，以华国海军的实力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崔成浩冷笑道：“死两个华国人算什么，他们只要还想保持国际贸易，除了谴责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他当即命令道：“联系飞豹一小队，诊断导弹失效原因，飞豹二小队、三小队准备出发。” “调遣最近的海警船，集中在目标海域，查明现场情况。” “向上级汇报情况，与宣传和情报部门达成共识，封锁所有消息，同时申请启用在华国的媒体力量，将有关事件彻底搅浑。让舆论变成对我们有利的局势。” 崔成浩的处理手段称得上成熟老练。 “崔上校，关键时刻还得依仗您的领导。”副官笑眯眯道：“这样一来，堵住了华国人的嘴，他们也不能怎么样。几艘渔船而已，哦，或许还有一艘东方启明星号邮轮，只要我们抢在他们之前营救幸存者，主动权还是在我们大韩民国的手中。” “我只是按照经验去下达命令。” 崔成浩心中微微自得，但表面上绝对不会显露出来，他需要维持住最为长官的威严。 他盯望远处，略带嘲笑，摇摇头道：“华国人除了模仿和山寨，又有什么大能耐？我听说这邮轮是他们国家自主生产，果然是华国质量。这世上若是谁买了华国货，那可真是愚蠢到了不可救药，比朝鲜那群家伙还要低劣啊。” 哒哒—— 崔成浩用钢笔轻轻敲打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副官及时附和道：“华国人，就是世界上最低等最劣等的民族。” 他这样充满种族主义攻击的话语，没有得到抵制和反对，反而在指挥中心得到了大范围的认可，很多人都秉承着类似的观念，短暂的经济领先让整个韩国都充满了对华国的歧视和鄙夷。 “华国掌柜们真是笑掉大牙了。” “一个随地大小便的民族，素质都比不上日本猪，怎么和优秀的大韩民族相提并论？今年咱们国家又拿了两个诺贝尔奖，华国人又有什么？” “提这些干什么，像是笑话一样的国家。” 从自卑到自大，只需要几十年的时间而已。 崔成浩很喜欢听这种话。 他很悠闲，甚至有时间给自己冲泡一杯温暖的美国咖啡，纯正的加州特产，是他最喜欢的饮料。 指挥大厅进入到紧张的忙碌状态。 出击的飞豹一小队与指挥大厅保持着实时通讯，这时忽然传来的飞行员们呼喊的声音，充斥着强烈的惊恐。 “总部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我们，遇到了……极为不合常理的问题！” “整理好思路再汇报，大惊小怪。” 通讯员皱着眉头呵斥道。 “导弹失效了！” “指挥中心已经知道了情况，正在排查系统故障，二小队和三小队即将起飞支援，请保持镇定，不要过度慌乱。” “不，不仅是失效了……”飞行员以他能够发出的最大声音，嘶喊道：“它正在飞向指韩国本土！是指挥中心的方向！速度太快了，我们根本没办法拦截！！” 呜！！ 话音未落，指挥中心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报告，雷达显示有两个高速飞行物正在接近新洲港！无法判别形态……” 崔成浩冷面大喝：“立刻启动反导系统！” “反导系统无……无法启动！飞行物的速度太快了，已经超过了10马赫！这不可能拦截，根本不可能！！即便是我们最先进的常规导弹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速度！！”雷达兵越来越慌张，声线变形。 “怎么回事？”崔成浩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10马赫，对于韩国的反导系统来说，这是一个没办法拦截的突防速度。而这种导弹只有少数几个国家垄断并且实装，其他国家还处于研制阶段。 “难道是华国的反击？” 崔成浩脸色一变，愤然大吼：“他们不担心国际舆论的谴责吗？这是和平时期，他们这是想要挑起战争！！立刻通知上峰和美军基地！！” “距离命中时间还剩……不到50！”雷达兵惊恐万分。 崔成浩极为干脆利落地下达了逃跑的指示：“所有人撤出指挥中心！”然后第一个冲出了指挥中心的大门，他的副官紧随其后。 一群制服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生怕自己稍微落后。 然而刚撤了一半的时候。 滋—— 声音还没到，两枚装载着300KG战斗部的空对地导弹轰然而至，不偏不倚，击中了指挥中心的大楼！ 一声爆炸轰然巨响，强大的冲击波将周围数百米的玻璃尽数震碎！ 还在空地上奔跑的人立刻被冲倒，树木同时大角度弯曲！ 强风过后，接着是沉闷的爆炸声浪，将活下来的人震得七晕八素，耳朵失灵，难以控制身体的平衡。 崔成浩躲在临时防空掩体中，没来得及感叹劫后余生，他就看到了笼罩在一片火光和黑烟中的指挥部大楼，脑子立刻充满了血，只觉得耳朵嗡的一下，扶着墙差点直接晕过去。 “袭击，我们遇到了袭击！” 他嗓音高到喊破了声带，但耳中轰鸣，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呼喊。 (未完待续。) 第330章 灾难序幕（第三更） 冯俊远狼狈地爬回到船上。 “终于联系上你们了……”屏幕上出现了郝婷和于明正的身影。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急切地追问道：“刚刚为什么会出现大范围的电磁屏蔽？遇到什么意外了？是辐射源的影响吗？” 冯俊远顾不上擦干头发，他避开了其他外人，举着联网摄像头来到了船舷边上，对准了正飘浮在半空中，照亮周围整片海域的超级光源…… 一个背后是无数条光触，身体中流淌着闪电的光芒，还穿着某种魔幻主义铠甲的奇异生物。 “这是导师的新装扮。”冯俊远小声道。 于明正愣住了。 他清楚冯俊远的为人，而且工蜂之间没有欺骗的必要。 “这……这是泰瑞尔还是大白球……这还算是人类……吗？”于明正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带人远离这里。” 周围明明没有声音，但冯俊远脑中忽然响起了这句话，声音异常熟悉。温谦亦的嗓音他绝对不会忘记。 郝婷和于明正没来得及追问，他们惊讶地看到显示屏幕上离奇地出现了一行行文字。 “调集流通资金，联合王氏集团对韩国金融业进行狙击。从九龙棺基地派出接应的人手，育昆号的设备通过海底进行转移，必须赶在华国政府之前……” “最后，不用考虑我的安危。一切为了人类——温。” 于明正看完这段话，面色一怔，低声道：“人类改变一切。” “调集所有力量！”他转身向身后的人大喊道：“九龙棺基地、星灵集团、脱离者执行司……以上听从星灵议会的指示，按照导师的最高命令，立刻——” “行动！” “一切为了人类！” “人类改变一切！” 奉京市的夜晚略显空荡，标有星灵集团的车辆越来越多出现在街道上，似乎在奉京的每一处都能够看得到星灵集团的身影。 王氏集团总部大楼。 王凤在电话中回复道：“对韩国下手……会不会太莽撞了？没有合适机会的话，以我们的资金量，受益不会很大……” 她还没有说完这一句话。 桌面上突然传来了细小的摩擦声。 王凤声音一顿，向声音的来源望去，看到了一幕让她吃惊不已的情景。仿佛空气中有无形力量在红木桌面上镌刻，桌子上竟然缓缓出现了一行字！ “韩国运，大凶，此事必成。” “这是……”王凤惊疑不定，前思后想，竟然自己就找到了原因。 “大师在指引我啊！” 她心跳停了半拍，脸上渐渐燃起兴奋的神色，赶忙在冲着话筒说道：“王氏集团愿意参与！我们会尽快派出团队与你们接触！” 冷佳得到了一个让她错愕不已的消息。 “东方启明星发生倾覆了。” “国家正在派人前去救援和调查，情况不太妙，事情经过很复杂。”冷显民抽着烟，缓缓说道。 冷佳面露忧色：“船上的陈员立和温……” 她虽然提到了两个名字，但她真正关心的是哪个，认识是谁都能分辨的出来。 “我们刚刚联系上附近的一艘渔船，陈员立很安全，只是头撞到了边角暂时处于昏迷……温谦亦暂时失踪。”冷显民沉默。“有可能……是遇到危险了吧。” “不可能的！”冷佳狠狠摇头，斩钉截铁：“以他的能力，没有人能够伤到他。” “你对他很了解？”冷显民愣了一下。 “不……” “我只是见过他的真面目。” 大海深处，核心缓慢地转动着身体。 鱼群躲避着这个可怕的怪物，偶尔撞到缝隙中，立刻被撕裂成了肉糜。它的庞大机械结构整整占据了几公里的深海，中枢系统处理着来自于海面上方的命令。 “战争形态……摧毁新洲港。” 核心表现出一丝迷茫。 它本能对这个命令产生了抵触，但最终如实开始执行。 机械生命的逻辑思维让它选取了最优解决方案，在温谦亦的控制下，渐渐开始了行动。 “辐射……控制……” 它一遍又一遍地搜寻着大海深处的巨型生物，释放出引诱的生物电信号，将这些恐怖的海洋霸主吸引到机械体旁边。 一只大王乌贼出现在核心附近，好奇地打量着核心的模样。 核心伸出触手，残暴地刺入到乌贼体内，对其大脑植入一枚简单的触手核心，一阵强烈的辐射波动后这只大王乌贼炸成了一团血雾。 “改造失败，继续选取目标……” 核心的耐心不是很充足，它加大了吸引的力度，然后采取了更为激烈的改造手段。低智商的鱼类不懂得思维反抗，越来越多改造成功的家伙成为了核心的奴隶。 “向新洲港进攻。”下达了相同的命令，用一种海洋生物能够理解的方式。 海面上掀起阵阵浪涛。 距离海岸不远的韩国渔民们正在整理着海网的收获。 “大丰收！” 虽然太阳还没出来，但这时候依旧是很合适的捕鱼时间，想要赚钱，就必须付出更多的辛苦，渔民们的思维很朴素。 探照灯打向海水。 一个深沉的黑影忽然一闪而过。 “啊！”年轻男人摔倒在船板上，惊恐地指着水面，喊道：“有海怪，有海怪过去了！” 他的父亲狠狠打了他一棍子，骂道：“毛躁！海神保佑我们韩国，怎么可能会有海怪！” “真的有，父亲您耳朵有问题，可能没听见……” “闭嘴！” 年轻人惊魂未定，他相信自己的眼睛，顺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望去，那边几公里远的地方，似乎是韩国的一处军事海港。 新洲港周围不允许捕鱼，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捞网！”耳边传来父亲的呵斥。 他只能低下头继续做着辛苦的工作。手中湿漉漉的，纤细的绳索割在手心不是很舒服，这让他稍微有些分心，耳朵一动，听到身后似乎有些声音。 黝黑的男人发现年轻人走神，再次骂道：“认真工作！” 年轻人强忍着冲动不转头，声音越来越近，但只有他听得清清楚楚。 “嘶——” 强烈的腥气隐隐传来，伴随着微弱的呼吸声音！ 他下意识转身望去，看到了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漆黑怪兽，像是一只体型庞大的畸形电鳗，前爪正扒着船沿，两只小眼睛闪烁着光芒。 年轻人似乎能读懂这种光芒的含义—— 是对食物的贪婪。 一阵强烈的电光忽然出现在船板上，紧接着他便感觉身体一麻，在失去意识前，他还在想…… 果然有海怪，是父亲错了。(未完待续。) 第331章 覆灭（第一更） 新洲指挥中心笼罩在浓郁的黑烟中。 崔成浩望着废墟，头晕目眩。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哪里出现了问题。 如今正是和平时期，大韩民国更是处于地球上最强大的超级国家美利坚合众国的军事保护下，整个亚洲范围，除了北边的穷邻居朝鲜，恐怕没有哪个国家敢贸然对韩国本土进行攻击。 两枚战斗部完好的空对地导弹……韩国军备编号，纯美国生产。 他不用想都能猜得到，废墟中残留的雷达系统里黑匣子会这样记录——两枚由我军F15K战斗机发射的地对空导弹击中了新洲港指挥中心。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从来没有过，哪怕是丧心病狂的苏联，也没有让导弹原路返回的黑科技。这已经脱离了物理学范畴，不合常理，匪夷所思，即便向外界公布都会让韩国军方成为世界各国的笑柄。 原来有个软脚虾国家连美国爸爸的导弹都玩不转，把自己的指挥中心炸掉了，这个国家好像是K打头，叫Korea？ 想到这，崔成浩脸色一白。 他绝对可以料想到自己今后的下场，绝对不会比韩国总退下台的处境好到多少。从韩国独立到现在，历届数十任总统没有一个得到善终，要么是锒铛入狱，要么是飞来横祸…… 比韩国总统大人还惨的境地会是什么样子？ 他简直无法想象。 高强度探照灯照射向指挥中心的废墟，浓郁的火光冲淡了光线。崔成浩脑子里还残存一丝理智，告诉自己必须做好处理工作，否则的话，接下来的情况还要更糟糕。 崔成浩换了种说法：“副官，向上峰汇报这里的情况……不，不要如实回答，就说弹药库爆炸，请求就近的驻扎部队速来支援。” “总部或许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副官小声道。 “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崔成浩大声吼道。 副官被吓了一跳，脸上满是灰土，一直在点头。“是是是。” 崔成浩找了瓶矿泉水，勉强洗了一把脸。 他对着话筒，通过基地大功率喇叭，将他的声音传达给众多属下。 “飞行中队所有飞机立刻升空，拉响基地红色警报，进入到最高防备状态！这是战争，是一场看不见敌人的战争！我们必须做好一切准备，去防范有可能到来的入侵者！” 崔成浩的命令得到了严格贯彻。 第一队F15K、F2以三一编队的方式，陆续从机场跑道上紧急起飞。 这架F2是作为电子战飞机的改装型号，雷达系统极为先进，甚至还有先进的近景热成像雷达，哪怕是这种漆黑的夜晚，都能够看得到地面上的动向。 飞机盘旋呼啸的声音让崔成浩微微松了一口气。 “没有地方舰船和飞行器的反射踪迹。” “新洲港近海未发现敌人。” “一切正常。” 还好只是两发轻量级导弹，造成的破坏没有更加严重，只是火情看起来骇人些罢了。崔成浩命令着官兵扑灭了指挥中心的大火，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松懈。 他的大脑得到了片刻休息，开始思索这次遭遇的离奇之处。 “我们的导弹打了我们的基地？” “也就是说……” “那两艘华国渔船一点事情都没有？！”崔成浩表情一黑，下意识就要骂出“阿西”之类的经典国骂。 他不是丧心病狂的刽子手，但是他无法接受如今两者截然不同的境地。 “绝对是该死的华国人在捣鬼！这群肮脏的黄皮猴子！”他这句话其实把韩国人也骂了进去。 F2保持着与崔成浩的点对点通讯连接。 “长官，数据链显示，声呐探测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噪声特征信号。” 崔成浩刚坐下没一小会，听到汇报，心里一紧，立刻抓起对讲机，厉声道：“先记录，然后与潜艇声纹数据库进行比对！” “不像是潜艇……好像是海底生物。”F2驾驶员有些疑惑。 那你在这汇报个什么东西？！ 崔成浩气的呼吸停顿，在这一瞬间特别想把这个驾驶员送到北方的穷邻居那里，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做金式犬决！ “没有要紧的事情，就不要乱发警报信号。” 崔成浩还在统计着受损失的物资，看着临时列出来的清单，他眼前越来越黑，必须扶着墙，要不然真的站不稳了。 这种损失绝对会让他被送到军事法庭。 “但是……” F2的驾驶员声音犹豫，大概沉默了有几秒钟，声音猛然拉高，难以置信地大喊道：“港口的浦项级正在受到不明攻击！！它们在移动，有很多……天啊，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崔成浩愣了足足有两个呼吸。 他脑子嗡的一下炸开，顿时感觉手脚冰凉。新洲港遭受到攻击？难道真的要爆发战争了吗？！ “立刻向美军基地求援！！”他用这辈子能发出最大的声音，向通讯员用力嘶吼。 然后他一把从桌面上抢过对讲机，死死攥在手心里。 “汇报你看到的情况，立刻，马上！” “怪物！我看到了怪物！我看到了龙！！它们撕开了仁川级的甲板！”驾驶员的声调已经出现了变形扭曲的状况，足以彰显他此时的惊恐。 呜—— 基地的警报声盘旋在上空。 崔成浩再按耐不住，亲自架势着一辆四轮越野工具车，带着一个大队迅速赶往了港口。仅仅是600米的距离，让崔成浩体会到了何为读秒如年。 汗水黏住了他的睫毛，视线模糊不清，没有轻重地揉了揉眼睛，一阵干疼过后，他终于看到了港口发生的惊悚一幕。 借着微弱的海岸灯光，他看到了新洲港引以为傲的仁川级护卫舰正在被几只巨大无比的触手拉离海岸，有韩国官兵跳到了甲板上，试图手中的自动武器与怪物做殊死搏斗！ 长达五六米、口吐闪电的“龙”，甩动触手、狰狞恐怖的巨型乌贼，还有从海面高高跃起，看似海豚的身躯，却用锯齿一样牙齿将人吞下的大鱼…… 子弹扫射，榴弹炸响，但受限于黑夜和大海的限制，人类的反抗无济于事。 这哪里还是新洲港，分明就是奇幻怪兽动物园，完全可以用作奥特曼的拍摄现场！ 电视观众可以捧着爆米花欣赏视觉盛宴，但作为龙套扮演者的新洲港部队，这就是发生在现实中的绝望。 “滋——” 护卫舰的龙骨发出最后的钢铁哀鸣，然后轰然断裂，在海面上激起了极高的浪花。 “完了……” 崔成浩跪在地上，呆愣地望着前方。 “新洲港……完了……”(未完待续。) 第332章 救援（第二更） “好冷啊。” 王婉往手心哈着气，在甲板上蹦蹦跳跳，试图让自己的身体热起来。 她扶着栏杆，大海上雾气弥漫。 海平线的尽头染着一丝微弱的红晕，蓝黑背景中的红色很显眼，预示着黎明的到来。 有六艘大型舰船组成了救援队，最有经验的水手、身份神秘的政府官员、陆军医院的资深医疗队、中央电视台的记者……整整接近三百人从海威市出发，火速赶往了事发海域。 “王医生。” 一个年轻军人走过来，向王婉敬礼。“这里太冷了，您还是回到舱室里再休息一会吧，等下救援任务会很重。” 王婉注意到他的肩膀上是“一星一杠”，少尉军衔。 “我很想知道……”她轻咬下嘴唇，下意识利用起女人的优势，声线婉转动人，让人不忍拒绝。“华韩交界的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参与过很多次海上救援，这样的大阵势还是第一次遇到。” 年轻少尉略带沉重着解释道：“一艘我们国家的豪华游轮倾覆了，大概发生在半夜，等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事件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他耸耸肩，望向王婉。 “您是知道的，豪华游轮上总是会有些大人物。所以派出这样的阵势，您应该能够理解吧。且不论这些，拯救我国公民生命是国家应尽的义务，努力争取从来都不会是错误的选择，毕竟没有什么能够比生命更加重要，您说呢？” “大人物配得上这样的架势。”他画蛇添足的补充了一句。 “嗯……” 王婉略带迟疑。 她觉得这番看似真诚的解释有些不对劲，但只能点头，回答道：“您说的很对，生命大于天。” 接着她便和少尉回到了船舱。 刚坐下，迎面看到了医疗队的领导队长，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医生，陈大夫。 陈大夫面带一丝赞赏，一手指着隔壁，感慨道：“他们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纯粹的军人，倘若整个国家都是他们这样的人，何愁祖国之未来？” “纯粹？” “被金钱腐蚀的脊梁，可挺不了这么直。”陈大夫微笑道。 王婉这才意识到，那个少尉正在同自己说谎。他们才不是为了什么达官贵族……那会是为了什么？ 还有十几海里的距离时，救援队就看到了幸存者们释放的彩色烟柱。 船队尽可能地加快行进速度，哪怕耽搁一秒钟，都有可能导致一条生命的消逝。剩下几百米远，两艘大型渔船赫然在目，而在渔船的旁边，还有一个奇怪的圆形驳船。 水手们可没见过这样的船，议论纷纷。 “没有船舱，没有动力源，只有一个光秃秃的甲板，哪家船厂会制造这种船？” 幸存者们看到了救援队的身影，相拥喜极而泣。 “我们得救了！” 有一点让救援队大部分人都感觉到很疑惑，这艘船上信教的人似乎有些多。他们口中高呼感谢神的指引，然后虚弱而狂喜地抱着救援队，名曰感受神的使者。 其中有衣冠楚楚的学者、有阅历深厚的老人、也有接受过现代教育的普通年轻人。 一个自称为“卢修斯”的德国神父，操着生硬的普通话，试图与救援队沟通，表示想用自己的全部身家买下那艘圆形的驳船，并且希望联系到德国大使馆，促成这次交易。 随行的华国政府官员和军队拒绝了神父的请求。当第一个登船的军人返回到救援队的时候，华国军方彻底接管了驳船，同时设立了一条隔离线，任何人都不允许接近驳船的位置。 理由是“检测到高强度金属元素辐射，对人体有巨大伤害”，很多人不相信，但是没有人能硬的过军队的拳头。 “束——” 天空传来战斗机经过的声音。 J8、J10、F2、F15K、F16……如同一道亚洲空军博览盛会。双方都保持着克制，每当韩国军机接近的时候，华国军机就会立刻将其逼退，一场不开火控的较量在空中上演。 救援队接到了第一个投诉，来自于几位打扮得体的韩国人。 他们气愤填膺，怒斥道：“韩国军队就是一群畜生，他们差点杀了我们！如果不是神，我们全都葬身鱼腹了！” “这帮棒子在说什么鬼话？” 军队随行翻译的表情很精彩，让后将这番对话翻译给了一位中年军官，结果这位中年军官做出了比翻译更加丰富的夸张表情。 “空手接导弹？棒子的脑子都冻坏了？” 还有人开着玩笑：“会放电的神？……难道不是应该说‘啊，要有光’么？然后再画个十字。” “不要侮辱别人的信仰。”中年少校轻声打断了这种无聊的玩笑。 救援船队浩浩荡荡地向奉京使去。 不管是医疗条件还是从政治环境的角度，停靠在奉京市才是最稳妥的选择，更何况上级早就下达了详细的命令，要求救援队在两个小时内到达奉京。 育昆号跟随在船队后面。 政府官员在渔船上来回走动，四处打量着：“你们不捞鱼，也不出国，跑来干什么？” “海洋科学研究。”冯俊远指着船上的科考设备，同时出示了星灵集团申请下来的海洋研究许可证。 一切都显得无懈可击。 官员找不到问题，只能等渔船停靠后，再对渔船进行更详细的搜索。但是他不知道，最关键的设备已经悄然转移到了位于大海深处的九龙棺基地。 船上的东西，都很符合一家正常商业公司的层次和风格。 “已经是3月3号了。” 陈员立裹着毯子，看了眼手机。 然后，他接到了来自天海市的一通电话。 “你安全就好，尽快回来，我要知道全部经过。”陈向阳沉声道：“另外……我刚刚的得到消息，距离你们不远处，韩国的新洲港发生特大规模爆炸，就在东方启明星沉没后不久。” “炸的好！” 陈员立咬牙切齿。“韩国人简直疯了，差点向我们发射导弹！不对，他们就是向我们发射了两枚导弹！” 陈向阳又问：“温谦亦失踪了？” “不……他也在船上。”陈员立语迟道。(未完待续。) 第333章 日出之国（第三更） （本书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这不可能。） （韩国全称是“大宇宙韩民”国、日本全称是“一万日元买本子”国，美国全程是“美帝主义打哪指哪”国，与现实无关，请不要对号入座。） 韩国政府对外界保持着出奇缄默。 当天上午，青瓦台门口聚集了一大批示威群众，抗议政府对新洲港爆炸案进行隐瞒，公众需要知道更多的实情。 官方媒体给出的答复是：“由于驻扎部队对危险品处理失当，造成了PF-811仁川级护卫舰、FFK-064、FFK-065浦项级护卫舰的损失，我们深表惋惜，并且承诺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意外。” 一个头上系着白色发带的男人忽然高高站起，挥舞着手中的打印照片，一边扔一边喊：“已经有记者拍摄到了照片！整个新洲港完全变成了一个废墟！你们这是在践踏纳税人的公公财产！青瓦台政府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他无可奉告。危险品处理失当，我们也很抱歉。” 新闻发言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噗咚一声，他手疾眼快地躲开了一只飞来的褐色皮鞋。他心里只能暗骂军队的愚蠢，然后与其他政府官员一起狼狈地离开了现场。 很多韩国官员和富商都倍感疑惑。 新洲港虽然不是一个大型军港，但也有三艘先进护卫舰和一整支飞行中队，边境雷达没有检测到任何入侵的迹象，怎么可能仅仅因为“危险品爆炸”让整个军港都变成了废墟？ 网络上流露出了一些内部照片。 照片中是一些残缺的尸体，从外表上看，像是深海的鱼类，但无论从体积上还是从外观上判断，无法用鱼类去概述，只能用怪物一词足以形容。 深海怪兽是新洲港覆灭的罪魁祸首，这一说法甚嚣尘上，立刻流传遍了整个韩国上下。 只有更高级别，才会了解到真正的内情。 一张极为宝贵的模糊拍摄图像，成为了事件的最关键核心所在。这张照片拍摄于韩国海警船，镜头对准了海面上空，一个白色的高大人影，光触模样的翅膀极为瞩目。 最终照片中出现的神秘人影被冠以“亚当”的代号，封存在了各个国家的绝密档案中。 韩国政府吃了如此大亏，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吞咽。 因为事件经过实在是太离奇古怪了。 亚洲各国，只有华国情报部门才最深刻明白，发生在该海域的究竟是什么——真正的超自然事件。 得知了韩国新洲港事件的经过后，华国政府抓紧了对民间频频出现的奇人异事的调查，一时间抓捕到了大批招摇撞骗的大师们。 而对于“先秦遗族”和“九龙拉棺”事件的调查提案，也被提到了更高的级别。 奉京市某机关大楼。 “这船卡是我捡来的，请贵方物归原主吧……” 孙合香接受了长达6个小时的严格调查后，她终于得到了离开华国境内的许可，踏上去往大阪的航空客机。 本町位于大阪市的中心，是这座日本城市最繁华的地区之一。 她随意找了一家快捷酒店，洗去了旅途的风尘气息，换上一身干爽衣服。看着镜子，原本俏丽的面庞此时满是疲惫和倦怠，还有一丝紧张和期待。 离开家已经很久了。 孙合香不知道该用一副怎样的平和姿态去面对家人，还有病情危重、却依旧严厉威严的父亲。 踏上阪神13号线快轨，她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望向窗外，熟悉的日本文字和建筑风格让她一时间有些迷失。 心中恍然，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华国的平静生活，忘却了家乡的味道。 哐当——哐当—— 轻轨的连接处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身旁的年轻人兴奋的议论着。 鸭舌帽加上凌乱没洗过的头发，厚度夸张的眼镜，以及身上涂有各种动漫图案的衣着，这就是孙合香曾经最讨厌的一种日本青年——御宅族。 她现在的心情却有种不一样，略带体会异国他乡的情愫。 胖宅男将目光从手中的PSP挪起来，露出兴奋的笑容，对身旁的友人说道：“御二，世界网络峰会来了好多大公司，这些天乒乒乓乓的在天守阁和丸庭园装修呢，听说还会有科技展览！” “喂喂喂，奈久，你以前更多关注的是游戏和动漫吧？我知道你连乔布斯都不清楚是谁呢！”御二耸耸肩开玩笑道。 奈久从裤兜中掏出一部崭新的黑色纸板手机，圆弧倒角、双玻璃面板的设计，看上去极为精致。 “这是什么，苹果四代！”他得意地笑笑，然后把手机递给好奇的御二，道：“我还知道乔布斯也会来演讲。不过呢~我更关注的还是本土公司啊，一想到那些令人激动的游戏就控制不住自己了！肯定会有福利的COS展！绝对会的！” 他语气信誓旦旦。 御二把玩了一会iPhone4，恋恋不舍地将它还给了胖宅男，但脸上强撑着没有表现出羡慕，反而换了一个话题，想要找回点青年人的场面。 “日本的游戏依旧过时了！要玩就玩华国网络游戏，天天和主机一个人较劲有什么意思嘛——” 华国？ 孙合香打了个激灵，侧耳倾听。 “华国大陆怎么可能有好游戏？还不如最近出现爆炸新闻的韩国了。”胖宅男奈久继续吐槽道：“真是不明白，为什么韩国总是会和爆炸扯上关系。” 御二神秘兮兮从背包中拿出一个准备好久的黑色口袋，倒出来一支蓝色手环，笑道：“华国星灵网络的智能手环，见过吗？” “呃……没有。”奈久脸色悻悻然。 “知道什么叫AR和VR吗？” 奈久硬着脖子道：“清楚一些……” “星灵网络公司可是真正的世界级企业，等一会到了谷町六丁目，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高科技。日本网络游戏公司越来越让人失望了，追不上华国大陆的速度咯！”御二似乎是个左倾中吹。 电车上其余人投来略带质疑的目光。 这个叫御二的瘦高青年坚持着自己的看法，拍了拍奈久的肩膀，道：“大后天，就是星灵公司参展的日子，我带你去看，你就知道了~还有，别跟我抢莉雅。” 星灵集团……依旧照常参加峰会么…… 孙合香略微一怔。 她急忙低下头，连接到日本本地网络，开始搜索与星灵集团的关键字，讶然发现了一条实时新闻：“华国大陆的新秀企业，星灵集团青年企业家温谦亦赴日参加世界峰会演讲……” “这怎么可能？” 孙合香心中疑惑溢于言表。 她突然想到了海面上看到的那个神秘人影，顿时一凛，这一瞬间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随即给她狠狠推翻。 “叮——”手机响起。 两个交谈的御宅族下意识望过来，看到孙合香的容貌时，露出了些许惊艳。 孙合香接起电话。 “家族遇到了很大的问题……暂时不要回来了。” (未完待续。) 第334章 齐聚大阪（第一更） （再次重申，本小说为架空世界，不与现实世界挂钩。文中日本全称是“捡了这个日记本我就是卡密了”国。） （最后，老黑不是考据党，笔下描绘的是我看到、我听说的世界，如果与你了解的不相符，请默念三句“这是平行世界”，谢谢合作~） 13号线快轨的车厢微微晃动。 窗外景物闪过。 孙合香保持手握着红色折叠电话的姿势，双眼茫然望向前往，紧紧抿住嘴，带有一丝无法言明的委屈。 她不顾危险，放弃了平静的生活，甚至要听从那该死的上级威胁，只是想回到家中见到自己的家人。舍弃了这么多，最终换来的是一句“不要回家了”？ 从情感上，孙合香没有办法接受。 经历过东方启明星事件后，当见识了世界的真正一面时，见到那传说中如同神灵般的奇异存在，她的世界观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困难和困境不再是她的阻碍，而是当做了磨砺精神的磨刀石。 “告诉我真相。” 孙合香的语气极为平静，迷人的嘴唇微微一动。 电话中传来了哀求的语气：“不，半个月，只要半个月……合香，请你相信妈妈，再相信妈妈一次好吗？求求你真的不要回来……不要现在回来……” “我……” 孙合香潜意识中第一个反应是拒绝，随后她放弃了坚持，轻轻叹了一口气：“您是我的长辈，是除了父亲之外的家主，我又怎么能不听从您的话。但……” “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哪怕是一个词也好。” “是……三番组。” 听到这个字眼。 孙合香瞳孔微微一缩，她作为半个情报机构的成员，对国内的大型暴力组织略有了解，并且查阅过很多普通民众接触不到的秘密资料。 资料有些太暴力血腥、有些太违反人伦、有些则是践踏法律却没有得到惩罚。 这些由工人协会发展而来的暴力组织，既是日本挥之不散的顽疾，也是每一个普通民众生活中必定会遭遇到的问题常态。 例如可再生资源领域……三番组垄断了大板地区周围所有的垃圾回收买卖，每年都会凭借这一行业赚取极为丰厚的利润。 孙合香咬着嘴唇。 忽然有一种无助的漂泊感，哪怕这个国度是她真正的家乡。 两个青年人偷偷望着孙合香的俏丽侧脸，嘴中却讨论着其他无关话题，例如游戏和天气，虽然两者没有什么联系。 “叮——”她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一个未知号码。 孙合香目光一顿，略带抗拒地按下了接听按钮。 是一个雄浑男人的朗爽声音：“鸣子同志，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时刻准备欢迎着你呢！同事们已经准备好了洗去风尘的晚宴，就差你这位主角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男人哈哈大笑道：“不过呢，‘东方启明星号’的事情，你需要向蝶机关把事件细节交代清楚。尤其是——” 孙合香屏住气，然后听到了一个让她呼吸急促的名字。 “星灵集团。” …… “让我们干杯！” 嘭—— 玻璃酒杯碰撞在一起，酒水飞溅出来，挥洒在半空中散发出醇厚的酯醇香气。 就桌前围坐着男男女女，他们相视欢笑，把酒言欢，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起初还有些矜持，几杯酒液下肚以后，沉默寡言的男人变得多言善变，女人们也不再羞涩矜持。 这些人的胸口上挂着身份牌，写着—— 天守阁分展台，华国星灵集团。下方是几行片假和阿拉伯数字，标志着具体的参展地点和注意事项。 “预祝我们大获成功，我先敬于主任一杯，这些产品的研发过程如此顺利，功劳非星灵研究中心莫属啊！”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率先站起身，举起酒盅一饮而尽。 “成功！” “胜利！” “让我们祝温董事长事业兴隆！” “一起干杯——” “可惜，温董事长没在这。” 星灵集团的人带着强烈的期冀来到了日本大阪。这些商业精英们心知肚明，这次世界网络峰会是一次从华国北方向东亚倾斜的大好时机。 更是星灵集团迈入国际化进程的绝佳机会。 东亚，毫不夸张的说，就是整个亚洲的核心所在。谁能够整合东亚市场，基本就占据了世界高端市场的前列位。 于明正笑容有些勉强。 他以茶代酒，道：“我有些水土不服，先去休息了。”说完，轻轻放下茶杯，然后离开了酒桌。 于明正的离去并没有让气氛冷淡下来，反而少了他这位“大人物”，氛围更加热烈。 他折身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刚坐在椅子上，仿佛心有灵犀，望向房门的同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滴滴—— 有人在门外刷了房卡。 一个女人推门而入，正是郝婷。 她深深望了于明正一眼，道：“我不想知道你们现在鼓弄什么高科技，但有件事你必须清楚，星灵最高议会不能没有元首，而你，没有伪造元首的权利。” 于明正揉着太阳穴，颇为头疼。 “我当然清楚星灵议会的宪法，最高元首唯一不可亵渎……东西带来了吗？” 郝婷将一个黑色手提箱抛给了于明正， 于明正急忙稳稳接住。 然后在一侧输入了密码，将手提箱打开。这其实是一台伪装成手提箱的便携式电脑，而此时，远在奉京的袁天成正在线上，试图与于明正联络。 视频窗口里，小胖子袁天成表情十分严肃。 “临时搭建的磁能网络设备，很难支撑太复杂的S1金属变化。我设计的模拟程序有些缺陷，不能做到实时演算，只能按照设定好的程序播放，也就是说，如果在演讲中出现了任何突发状况，‘元首’不具有处理危机的能力。” 于明正无奈道：“这已经是最不差的解决办法了。导师失踪不见，我们只能这样伪装成他依旧存在的假象，彻底排除我们在东方启明星事件中的嫌疑。我们是国内政府密切观察名单上的一员，导师绝对不可以‘失踪’……” “真是伟大的科技。”郝婷冷笑：“你们能够制造出液态金属机器人，却找不到导师的身影。” “别忘了导师最后留下的信号。”于明正打断了郝婷的话，斩钉截铁：“他让我们在日本等他。世界网络峰会总共持续29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去寻找导师的线索。我们有最优秀的谈判专家和产品工程师，这次峰会的结果肯定不会让导师失望！” 郝婷激动的情绪稍稍缓解，轻声道：“但愿吧。” 她知道，那天育昆号渔船上冯俊远口中的温谦亦……其实只是一团S1的金属。而真正的温谦亦，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未完待续。) 第335章 欲望之都，宁静小镇（第二更） 高楼林立井立。 在阳光的照样下熠熠生辉，玻璃幕墙泛着欲望的冰冷光泽。 “钱钱钱，什么时候才能发大财啊。”无所事事的中年男人紧了紧身上的皮夹克，不知足的呃嘀咕道。 中年男人身前，一个西装墨镜男人低声道：“川介，你又去赌了？” 川介把目光撇到另一处，不自然地摸着下巴的胡须，勉强地解释道：“龙坂先生，我只是……只是去寻找发财的机会！就差那么一点点。” “什么肮脏的词到了你的嘴里都得极有趣味了，那你说说，我为什么来找你？”龙坂的目光藏在墨镜后面，让人不知道他情绪波动。 川介清了清嗓子，对龙坂做出他能做出最友善的笑容。 “朋友的情谊堪比金石！您是来找我这老朋友，叙叙旧，没……没错吧？” “的确是金石，你小子脑子没被赌博彻底搞坏掉。让我们来算一算现在的账目，一个月前你从我这借走了280万本金……”龙坂从怀中掏出计算器。 这时代，谁会随身携带计算器呢？ 按键的噼啪声，让川介眼皮子一条一条，表情也越来越紧张。 龙坂真雄将计算器的结果拿到川介的面前，微笑道：“过程你不需要清楚，如果想确认真伪的话，借款合同上写的很完整。到现在，你应该偿还我们公司517.6万，作为朋友，那六千块就当我还你这个赌棍的人情吧。” “龙坂先生，您是清楚的，我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还不出的话，你应该清楚我们的——嗯，习惯做法。对于欠钱不还的该死家伙，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理解的。” 龙坂真雄耸耸肩，顺便扶正了墨镜。他特地补充了一句。 “你应该有半个月没见到那个叫吉田的家伙了吧？不仅是半个月，你永远都见不到他了。忘了告诉你，吉田欠了我们350万，当然，以那个废物的能力是还不清的……祝你筹钱顺利，幸运的川介先生。” 川介大治面如死灰。 望着这位高利贷公司的西装男人走远，然后坐上了一辆豪华轿车。 “完蛋了！” 他用力抓着头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住址附近的那条小街道。最高的建筑才三层的高度，比起大阪中心的繁华，这里称得上是偏僻了。 隔壁家店修理店的老板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只是有些碎嘴。 平时川介大治肯定会悄悄大饱眼福，今天他没有这种心情了。 修理店门口。 老板娘上半身趴在修理店的玻璃柜台上，与另一位中年女人聊着家长里短。“那对姐妹捡到了个宝贝。” “听说不是宝贝，是个男人。” 老板娘撇撇嘴，以修理店老板的思维点评道：“我可瞧见了，是一个特别大的金属珠子，如果拿去卖给三番组的话，怎么也得二十几万块吧？” 中年女人摇摇头，咬字道：“真的是个大男人，你怎么不信呢？如果是金属的东西，那两个小丫头怎么可能自己搬得动啊？” “或许是个壳子呢？”老板娘坚持着自己的观点。“那也值些钱吧。” 钱？ 川介大治脚步一停，站在墙边若有所思。 他知道老板娘口中的那对姐妹，与这小街道上的街坊邻居情况类似，都是日本的穷人，只不过是有房子的穷人罢了。 姐姐叫井原由纪，妹妹叫井原麻美，大概在半年前的时候，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 邻居们都同情这对姐妹，常常会给她们送去一些不用的旧衣服。 是很可怜。 “但我更可怜啊……”川介大治试图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他更相信老板娘的说法，即便是二十几万，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笔极为难得的巨款，距离517虽然还有很大差距，但已经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川介大治握紧拳头。 “世界就是如此险恶啊！这是她们人生中的重要一课。”他咬牙切齿道。 一声清脆的呼喊声将川介大治的思绪猛然拉扯回来—— “川介大叔！” 川介大治表情僵硬地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梳着单马尾的少女，尴尬一笑：“是麻美啊，今天下学很早么！一定要努力读书，争取考上一所好大学！” 少女眼神明亮，脸蛋略圆，还有一丝婴儿肥，穿着一身浅棕色的西装校服，下半身是花格子的百褶短裙，洗得略微有些掉色。 “大叔你也要加油！要坚持自己的事业啊！”井原麻美甜甜一笑。 川介大治笑容越来越尴尬，两只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加油，肯定加油……我还有些事，先不聊了！” “再见咯~”麻美笑眯眯地摆着手。 她笑容渐渐收敛，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顺着楼梯来到了三楼，也是这栋建筑的顶层。先左右小心地看了看，才掏出钥匙谨慎地打开了房门，然后灵巧地溜进了门缝，将房门关紧。 门口挂着洗濯了很多次的衣物，挂衣服的绳子，是被人搓成一条然后打成结的厚实塑料袋，看上去五颜六色，不太结实但很漂亮。 “姐姐，我下学回来了。”麻美脱下鞋，冲着屋子里喊道。 屋子内成捆成捆地摆放着旧报纸，每一张报纸都被用力铺平整，小心翼翼地系成一摞，摆放在角落里，犹若等待简约的士兵。 麻美鼻子动了动，她嗅到了一丝汤的香气。 闻起来和平时不要一样，不仅仅是菜叶的味道，还有种说不出的鲜味。 “是……姐姐买了豚骨肉！” 她眼前一亮，急匆匆地迈步向屋子里走去。 井原由纪静静坐在桌子前，盯着桌面上摆放的一些朴素小菜。从形状上就能分辨出这是超市剩下别人不要的“低价菜”。 由纪的长相与麻美有八分相似，却是个标准的瓜子脸，眼睛也更加细长一些，比起麻美的清纯靓丽，由纪更多的是妩媚动人。 “姐姐？怎么了？” 麻美试探着小声问道。 “学校打电话来，又要交学费。”由纪轻轻一叹。 “那桌子上的豚骨汤？” 由纪展颜一笑，眼角舒展，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井原麻美目光微颤，觉得鼻子有些痒，还有些酸。她低下头，想要转移话题，不再讨论这些让人苦恼的事情，哪怕是生日，也是令人苦恼的生日。 她低声问道：“捡来的那个傻大个呢？” “脑子似乎是……”井原由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耸耸肩道：“彻底坏掉了。还在屋子里呢，不知道要赖到哪天才离开，想要撵他走，又担心跑到街上会饿死，真是苦恼……” “学费怎么办呢？” “总会有办法的。” 两个姐妹相视而笑，大喊一声开动，便风卷残云一样扫起桌面上的食物，再朴素简单，她们都不会挑剔。 因为这就是穷人的生活。 杂物间里，一个男人扶着额头，他似乎能够隔着房门听到屋子里的聊天。他的眼神中略带一丝疑惑，低头自言自语：“记忆……似乎出现了点小问题。” 他抬起右手，一道刺眼电弧猛然炸裂。 杂物间的尘土飞扬在半空，散发着呛人的气味。 “我的名字叫……” “人类导师。” “真是奇怪的名字。” (未完待续。) 第336章 贫穷姐妹物语（第三更） “崭新的身体。” 温谦亦看着自己身上明显小一号的旧衣服，原主人似乎并没有他这样高大的身材。 他靠在墙边微微抬起头，打了一个响指，比毛发还要纤细的电丝从手指缝隙间飘逸扩散到空气中。 目光透过杂物间的门，通过电荷的感知能力，他直接“看”到了井原姐妹，也注意到了房屋里的寒酸摆设。 连一间像样家具都没有，最昂贵的恐怕就是客厅里摆放的纯平电视，明明没有标识，他的脑中立刻蹦出来一行字。 松下01年畅销款，经典的老电视。 脑子里潜藏着无尽的知识，但仿佛有某处地方堵住了，让温谦亦很难把大脑的思维彻底贯通，他熟练地使用心理学领域的手法对自己进行催眠，但无济于事。 “真是奇怪。” 温谦亦站起了身。 他伸出五指，接着并拢成刀，手指缝隙的皮肤瞬间粘连在一起，然后变成了一把真正的手刀，没有手指间隙和关节痕迹。 “有点像鸡翅膀？真是怀念记忆中可乐鸡翅的味道。”温谦亦自言自语，观察着凭借意念彻底改变形状的手掌。 他渐渐发现，自己能够控制身体上每一处的变化。 无论是骨骼、血肉还是皮肤，其实都是体内超级细胞模拟的结果，而不是真实存在，如果使用手段进行DNA检测，就会发现这些物质都是毫无遗传意义的有机化合物。 他改变着瞳孔，利用体内供能，将右眼转变成为复杂的电子显微镜，观察手掌心，通过确定组织形状，寻找到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 “是标准的纳米蜂窝结构。” 紧接着他又自顾自补充：“与碳基生命的关联……很小。即便遗传物质可能依旧以碳为主体，但表现形式与地球上任何一种生物都绝不相同。” 温谦亦将手掌恢复到原样，再次于掌心凝聚出一团球形电弧。 电光跳跃着，发出刺耳的噼啪声响。 他提升着球形电弧表层与核心的电压差，周围开始出现大面积的静电蓄能现象，空气中的带电灰尘被罗列成出扩散的形状，缓缓环绕在球形电弧的周围。 “先是月球……” 一小团灰尘凝聚成为球，开始自转同时绕着电弧周围快速旋转。 太阳系以及周边星系缓缓以灰尘聚合体的形式出现，紧接着是复杂的星云和庞大的星系图，温谦亦改变着灰尘的比例，让其符合大脑中的标准物理模型。 太阳已经缩小成了一个肉眼看不到的小点，而手心中代表地球的电弧，依旧维持着夸张的体积。 温谦亦贪婪地注视着那些代表着星球的灰点，声音低沉。 “多么瑰丽的星图，都是人类还没有踏足的地方。真想看到在不久以后，人类将其彻底征服的场景……” 吱呀—— 杂物间的门被推开。 “咳咳咳……” 井原麻美被灰尘呛到，捂着嘴剧烈的咳嗽着，她望向屋子内，眉毛微微一挑，似乎立刻就要发作的模样。 她生气道：“你离开吧！去警察局，去市民署，去找你的家人，不要在装傻留在我们家了。瞧瞧你把杂物间搞的样子，就像，就像一只不听话的猫！！而且还是最不听话的那种！！” 麻美说完这些话，不等温谦亦回答，转身看向自己的姐姐，道：“姐姐，你说他是海边一个金属球变的，这怎么可能嘛！说不定是街上流浪的懒汉，为了吃饭才赖着不走的！” “不要乱说。” 由纪这时也走过来，打量着靠在墙边一脸无辜的高大男人。 她复杂地望着温谦亦，轻声道：“我的想法和妹妹一样。如果是今天之前，我们或许还能救济你，但……我们还有更困难的事情要面对。” “抱歉了！”由纪忽然弯下腰，披肩长发滑落下来，闭着眼睛大声道：“请您离开吧，无论是神灵，还是狐怪，请您从这里离开吧！” “圆脸马尾萝莉和黑长直狐狸眼姐姐，真是般配的组合。” 这句话用的是中文。 对于井原两姐妹来说，根本听不懂眼前高大男人略带笑意的调侃。麻美奇怪于姐姐的谨慎态度，小声嘀咕道：“叫警察把他带走不就好了……” “他或许……也有自己的困境，就像我们一样。”由纪犹豫道。 她的眼睛极为细长，轻言轻语都有种青春妩媚。 姐姐由纪满脑子想到的是海面捡到的那枚巴掌大小的金属圆球。如今怎么就变成了，变成了一个奇怪的高大男人。 如果换做是任何一种情况，失去了父母的她们，最妥善也是最安全的选择就是立刻报警，把陌生人从自己的家中赶出去，但由纪不敢这样做。 她保留着小女生的幻想情节，还以为温谦亦是神话故事中的鬼怪。 “鬼怪？”温谦亦轻笑道：“不不不，这个词语太负面、太消极了，我很不喜欢。而且我也不想让你们感到害怕，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自由和畅快的感觉，感受到如此真实丰富的情绪。” “至于我的名字……你们可以称呼我为S先生，或者是温先生，嗯，如果不介意的话，核心先生也是可以的。” “真是古怪的家伙。” 麻美嘀咕着吐槽道，她扇了扇鼻子前的灰尘，不再搭理这个奇怪男人。她回到小圆桌前，收拾起碗筷。同时又趁着姐姐不注意，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吃剩的干净骨头。 这是绝对被姐姐由纪禁止的行为，只能偷着做。 由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温谦亦，问道：“嗯……我记得《葡萄图》中有位式神的姓氏，似乎是温，一个很有历史的传入姓……” 她明显看过很多书，尤其对这种旁门左道的知识很感兴趣，所以才会坚定的认为……温谦亦是某种神道教传说的鬼怪。 温谦亦对这种说法很不满意。 他虽然记忆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混乱，但潜意识中坚定地保持着对封建迷信的痛恨。 “这世上没有神灵——” 温谦亦伸出右手，翻手成掌，微笑道：“而只有科学。” 接着，一轮形状非常标准的特斯拉磁圈出现在他的掌心里，如同一道缓缓转动的光环，绽放着惊人的明亮。 这是……科学！？ 由纪冷在原地，缓缓抬起手指颤抖地指着光圈，一动不动木若呆鸡。她的细长眼睛中是吃惊，更深处则是兴奋和激动。 从井原由纪的表情中，温谦亦读出一种预料之外的情绪。 似乎，科学普及工作搞砸了？(未完待续。) 第337章 神大人的抉择（第四更） S先生、温先生和核心先生均表示，对人类的科学普及教育非常有必要。 这是从落后愚昧晋升到思想进步的关键手段！ 虽然温谦亦有点很难把握其中的标准。 自己这种状态是失忆？ 恐怕不是。 更像是……多种思维的混合体，无论是哪一种思维都不会占据上风。思维彼此间的冲突，造成了严重的逻辑混乱。 应该是死机或是宕机状态。 温谦亦如此形容自己。 以上的复杂思索在他的大脑中整整经过了0.0063秒，现实世界中大约6毫秒，相当于日本最常见的网络延时数字指标。 随后他望向由纪，从这位担任姐姐身份的大一女生眼中，依稀看到了某种类似于星星的物质。 真是愚昧！ 她们需要调教……不对，是需要得到人类导师的调整和教导。 “请您……把这个，这个东西收回去吧……”由纪声线像是小鸟，微弱不可闻，充满了对未知的小心和好奇。 她有点口干舌燥，既害怕又兴奋。 温谦亦采纳了由纪的建议，他认为学习是一个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虽然记忆中应该有某件更重要的事等待着自己去做，但自己的潜意识好像压制了这部分记忆。 大脑真是乱极了…… “你们刚刚吃过晚饭？”温谦亦突然问道。 “啊，是的！”由纪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温柔笑道：“今天是我妹妹的生日，我特意给她做了一份豚骨汤。” 温谦亦从杂物间走出。 他对身体的控制达到了近乎完美的境界，脚步声轻到静音，当他站在麻美的身后时，这个梳着单马尾的圆脸女高中生还没有发现身后站了一个人。 “骨头用物理手段研磨成粉末，更利于小肠的吸收。舌头是无法吸收钙物质的，这不科学！”温谦亦指着麻美手中的骨头，义正言辞道。 “……” 由纪慌慌张张赶过来，她发现房间里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你，你，你出去！”麻美恼羞成怒，脸色羞红成酱色，硬着头皮喊了一句，仅仅是一句，也没有看温谦亦是否真的依从她的命令。 然后她选择立刻将现场毁尸灭迹，端起碗筷小跑去了阳台，也就是她们家中的厨房。 由纪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从温谦亦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只在穷人的家庭中才会出现的潜台词。 而温谦亦保持着良好的记录的习惯。 日本作为资本社会，底层贫穷民众的生活，或许会比贫瘠地区的华国农村居民更为凄惨，更不用说后者还有耕地足以维持生计。 资本向来都是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仁慈，只是维持制度的手段。 嗯？ 日本是哪？ 华国又是啥？ 我TM在想什么？ 温谦亦脑子再次宕机了足足两秒钟，最终他得到了答案—— “舌头果然无法吸收钙元素！” “让您……让您见笑了。”由纪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露出释然微笑，道：“正如您看到的，我和妹妹的生活就是这样子，如果式神大人要求香火供奉，我们能够拿出的最好祭品或许就是超市的过期大米吧。” “首先，我不是式神。” 温谦亦严肃的竖起一根手指。 “其次，从科学的角度，我能够改变你们的现状，只需要一些小小的物资调配。比如——” 咚咚咚！！！！ 小屋的房门忽然被粗暴地敲响！ “麻美，我知道你在这，别躲躲藏藏的了，都是同学嘛，让我帮助帮助你怎么样？”门外传来一个公鸭嗓男生的喊话声。 随后是一阵哄堂大笑，显然门口不只有他一个人。 “是鸠山！” 麻美放下碗筷，脸色一变。 由纪发现妹妹的情绪不太对，立刻跑到门口把门栓插上，转头皱眉问道：“鸠山是谁？你的同学？” “一个讨厌鬼！被我拒绝过的自大狂！不，不是自大狂，而是一点基本做人素养都没有的人渣！”麻美显然是怒到极点，骂出了她能想到的最难听的词。 用词显然也是随着怒气循序渐进的，因为敲门声越来越大，同时也出现了邻居的疑问，还以为是出现了什么事情。 “啊，我来找我的女朋友，担心她孩子的安危嘛，哈哈！”鸠山在门口特意大声解释道。 由纪还没来得及阻拦，麻美再也忍不住了，拔开门栓，一脚狠狠踢开门，冲着外面大声喊道：“再这样我就报警了！你怎么能这样过分！？” 鸠山是一个满脸麻子，梳着火箭头的校园潮男，他看见麻美现身，不要脸地赖笑道：“我就这样，你又能怎么——” 一只大手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鸠山的同伴还算讲情义，第一反应是帮忙。 “你放开鸠山！” “你放……” “你……！？” 鸠山眼前渐渐发黑，什么都看不到了。强烈又恰到好处的窒息感让他感受到了灵魂离体的美妙滋味，仿佛整个世界正在飞速离自己远去。 他听到了同伴的呼喊，若隐若现，同时还很模糊。 “你……你是谁？” “麻美的姐姐？……” “求求您松开鸠山吧！” 鸠山双眼开始向上翻起，昏迷前最后一丝念头是：她姐姐由纪什么时候……这样恐怖了…… “鸠山晕过去了！” “赶紧带鸠山去医院！” “走，快走……” 麻美原本还站在门口，突然被姐姐由纪拉扯回到了屋子里，她看到姐姐的脸上残留着一丝震惊和无法理解。 “傻大个还是……勉强有一些用的嘛，留着也不错，希望这样傻下去吧……”麻美不懂姐姐为什么会这样，她望着温谦亦的高大背影，撇嘴道。 她又小声补充道：“只比学校那群家伙好一点点点点了！” 由纪惊魂未定。 她将妹妹按到屋内的椅子上，然后又跑到门口，上上下下打量着温谦亦，尤其是在他的脸上停留了足足十多秒，想要看出话来，却只看到了一张平凡无奇的脸。 仿佛用最大众的五官拼凑出来的模样。 刚刚……明明是一个女人的面孔啊！ 由纪艰难地吞咽下口水，脑子乱糟糟的，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这位从海边救上来的金属球先生，绝对不是人类！ 温谦亦若有所思。 “人类社会中的欺压和歧视，远比想象的还要严重……这需要观察、记录、最终应该被彻底改变。记忆库中似乎有类似的想法，但从来没体会过底层的滋味，观察数据实在是太简陋了……观察，我需要更多的观察。” “神大人……”由纪没听清温谦亦的自言自语，她心中惴惴然，低声下气道：“我妹妹只是有些小孩子性格，您千万记在心上。” “不，这值得记录。”温谦亦义正言辞，纠正了她的错误说法。 完，蛋，了！ 由纪眼前一黑，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招惹上这样一个家伙！ (未完待续。) 第338章 穷的法则（第一更） 就在这一天，牧野街的邻居们都知道井原家又多出了一位新客人。 ? 姓名未知、身份未知，操着一口标准的关东日语，只听说是个身强力壮的家伙，就连是个什么样子还不清楚呢。 由纪跟他们解释道，这是自己的远房表哥。 就这样，温谦亦成功接入到了井原姐妹的生活中。 “学费哟……” 麻美单手扶着下巴，坐在高脚椅子。两条修长的小腿无意识地摇晃着，裙角随之摆动。她嘴里嘟囔着旁人听不清楚的话，两根眉毛纠结在一起，写明了“苦恼”二字。 她转身看向姐姐由纪。 由纪露出柔和微笑，道：“总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不去看烟火会了……” “不行！”麻美执拗地摇摇头，她眼神坚定，道：“烟火会一定要去！这是我们的承诺，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学费的事情……反正都拖了很久啦，也不再差这些日子，没事的——” “真的没事的！” 麻美露出笑容，盯望姐姐，身体微微前倾，距离越来越近，突然往前探了一下身子，冲着由纪的脸吹了一口气。 看到由纪惊愕的表情，她像是恶作剧成功一样哈哈大笑，雀跃着回到了卧室里。门关上的刹那，欢快的笑声却戛然而止。 “烟火会……对你们来说很重要？”温谦亦靠在墙边，现由纪情绪越来越低落，他认真问道。 由纪偏过目光，摆摆手道：“没什么值得提的啦。” 她捏起裙角，在小腿上打了个结，这样更适合做杂物的工作。既没有唉声叹气，也没有愁眉苦脸，由纪微微摇头，轻轻一笑，再次开始了忙碌。 一些废报纸和瓶瓶罐罐被整齐地摆放在房间的角落。 即便是要卖作钱的废品，由纪也没有敷衍，一根红色的小木棍成为了她的万能工具，压平报纸折角、将易拉罐挤瘪，都离不开这根木棍。 像是千锤百炼，她的动作很熟练，带有简洁明快的美感。 但在温谦亦看来，这种熟练是一种对贫穷的妥协。他搜索着记忆，然后问道：“恕我直言，以你的外貌条件，想要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由纪将凌乱的丝拢到耳后。 她笑了笑，摇头道：“您不会理解的。人类的社会就是一个吃人的社会呀，若是不小心，总是会被乱流卷去，成为一朵小小的浪花在滚滚潮水中挣扎，那时候，无论是左右漂摆还是上下沉浮，已经由不得自己啦！” “我希望自己不懂得这个道理。但眼睛和耳朵是不会错的，它们无时不刻告诉我，只有远离这些不相干的**，才能让生活更……快乐一些吧。”由纪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勉强，温柔的笑容却丝毫不勉强。 “食物链是自然法则……” 温谦亦盘腿坐在她的对面，然后右手一伸，小木棍挣脱了由纪的手指，飞到了他的手中。 他凝望着由纪的双眼，“但这不是人类应该习惯的法则。” “式神会吃人吗？”由纪突然问道。 温谦亦回答道：“不会。” 他没有说谎，因为不存在的事物并不拥有“进食”这种生命的行为。他不相信这些神话中传闻的东西，只相信实际的数据和观测总结出的科学。 s先生教会了大脑这最基本的认知观念。 “式神喜欢钱吗？” “不喜欢。”这个回答的理由与刚才类似。 由纪细长的狐狸眼睛露出一丝羡慕，憧憬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说句妄想的话，我也希望和您一样呢，自由自在没有拘束。” “只要存在于物质的世界，就一定会受到规则的约束。” 温谦亦三根手指捏着红色木棍的一段，在空气中画出一条没有规则的弧线，如同释放魔法，一个易拉罐缓缓融化，变成了两只色彩斑斓的金属手掌，代替了由纪刚刚做的工作。 “规则是社会运转的最基本元素。有些规则必须得到改变，我正在构思一个……有趣的实验。就在不久前，才确定好了具体的地方。” 由纪的神经在短时间内被磨练得很粗壮了。 她勉强镇定，不至于露出过于夸张的惊讶表情。“您的实验一定很惊人吧。” “不惊人，但是十分得罪人。”温谦亦莞尔一笑。 由纪还以为是动漫和轻小说里式神们常常喜欢捉弄凡人的小玩笑，没有过于在意，只是在心中幻想了一下搞笑场景，然后又流露出对这种能力的一丝羡慕。 她绝对不会懂得，这句“得罪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时，金属手掌已经做完了全部工作，四摞废旧报纸和整整两个袋子的干瘪易拉罐，全都堆放在门口的位置。 温谦亦脑中响起了一个声音：“模型解析回归。” 金属手掌猛然炸裂开，然后缓缓恢复到原来的易拉罐模样，只是没有了彩色涂层，裸露着铝的亮银色，最后飘到了温谦亦的手中。 喀啦—— 他轻轻将易拉罐拍瘪扔到了袋子里，不偏不倚。 “姐姐，你怎么没叫我做！”麻美推开门，看到门口摆放的整齐废品，先是一愣，随后露出强烈的羞愧，面色通红。 由纪不想让妹妹过于愧疚，笑道：“小事一桩，对你来说，学业更加重要啊！要努力！加油！” 咚咚，咚！ 又是敲门声，只是这一次不像那个名为鸠山的少年一样莽撞，而是带了些许犹豫。 通过猫眼，由纪看到了一个沧桑的中年大叔。 “有人在家吗？我是川介大治。”川介站在门口左顾右盼，脸上略有紧张。 “你们认识这人？” 温谦亦好奇地问了一句。 由纪和麻美面面相觑。由纪摊手道：“川介大治是牧野街上最有名的……赌棍。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整天在街上浪荡，邻居们都很讨厌这个家伙，总担心他会偷东西。” “他跟你们很熟？”温谦亦又问。 “一点也不熟！谁要跟这种人打交道！”麻美生气地撇着嘴：“我在下学路上，还听到他要来我们家里偷东西，敲门来绝对没有好事！哦对了，姐姐你捡来的那个金属球呢？” “金属球可能是……丢了吧？”由纪心虚地偷偷瞄了一眼温谦亦。 川介大治在门口站了一会，还以为家中没人，原地使劲跺了跺脚就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339章 金钱沼泽（第二更） 就在川介大治刚离开不久。 来自麻美学校的电话打到了楼下老板娘的修理铺，还是老板娘特意上楼来，让麻美下楼取接电话。 麻美的班主任告诉她：“井原同学……我觉得需要进行一次有必要的家访了。你家里不知道学费的事情吗？而且这段时间你的学习成绩有些下滑的趋势，是不是遇到了困难？” “没有。我爸爸一直在出国考察，我妈妈这段时间刚好出差。” “你的姐姐应该还在吧？我记得她是在本地大学读书？” “嗯，是的。” “明天中午老师会亲自到你家去做客，是学校通讯簿上的地址吗？” “对……” “有些偏远啊，可能会晚些是下午，希望你姐姐能够有时间。”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小麻美，是学校的事情？” 老板娘露出和蔼慈爱的微笑，她很喜欢这对善解人意的井原姐妹，也有同情心和母爱的作用，她时常想对她们多些关照。 麻美叹了口气，点头。 “家访！” 噔噔瞪，她顺着楼梯回到了三楼，进屋谁也没跟谁说话，直通通地扑到了床铺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学校还不知道井原家中生的惨剧，而这个事实被她们隐瞒了整整半年，只有小街坊的邻居们才清楚令人悲叹的真相。 由纪盯着妹妹，望了一小会，她轻咬着下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坐到简陋的梳妆台前，只有一个小圆镜和一瓶廉价护肤霜，她轻轻将护肤霜在手背和脸颊上涂抹匀称，动作优雅而认真。 她低声对旁边坐着的温谦亦说道：“式神大人，我一会要到隔壁街上去卖些东西。” 没缘由的，由纪只是觉得这句话有通知温谦亦的必要。 “是熊谷废品回收站？” “您怎么知道？” “地图上显示最近的废品回收站只有这家。” 由纪特意再三确认，温谦亦现在是两手空空的状态，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地图。她很容易找到合理的解释，因为眼前式神本身就是最不合理的存在了。 温谦亦轻轻一笑，低声道：“三番组。” “什么？”由纪愣了一下，她没听清楚。 “我跟你一起去吧。最起码有个照应……而且我对这里的环境也很好奇的，任何计划的实施，都需要有足够的实际数据基础才能行之有效。” “您又说奇怪的话了。” 温谦亦耸耸肩，道：“科学可不能用奇怪去形容。” 由纪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她的招牌动作，也不符合她的气质。但她找不到另一种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想法。 温先生，您真是一点都不科学！ “准备出。” “嗯，出吧。”温谦亦点头。 她原地站了好一会，直到意识到这位式神大人根本没有半点人类的绅士风度，只能略带“幽怨”地望着温谦亦，然后自己将报纸和瓶子都提了起来。 “我以为您以男性人类的形象，最起码也会……” “也会什么？” 由纪可不敢招惹这位大人，只能叹气道：“也会喜欢吃酸梅饭团！” 我可不是你的保姆啊，小姑娘。 温谦亦只是微笑。 或许……我是彻底打破你平静生活的，魔鬼。 —— 川介大治慌慌张张对着话筒道：“龙坂先生，您怎么能这样做！” “啊，你这个人渣也有胆量教训我了吗？”龙坂真雄的回话极为不客气。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只是……” “没什么只是！” 龙坂真雄大声呵斥道：“还钱，这是你最重要的事情，比生命还重要的事情，哪怕是进入到棺材扬起骨灰也要大声喊出来的事情。即便是死人也逃避不了债务，除非你能永远的离开日本，找一个谁都现不了你的地方！” “我，我不会逃走的……” “哼！你这种窝囊废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脱离了日本列岛就无法生存的真正渣滓啊，我怎么会和你这种人成为朋友的，奇怪到了极点！记住，是517万日元，一分都不能少！” 川介大治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他挂断了电话。 表情恍惚，川介大治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进了这家赌场。 还是筹码碰撞的声音，将他从迷茫的状态中唤醒过来，重新找到了活着的感觉。他望着这家赌场里狂热的赌徒们，鼻子微微一动，嗅到了一丝钱的味道。 不对…… 是胜利的味道。 只属于受到命运女神眷恋的赌徒们，能够嗅到的味道。 川介大治精神一震，下意识就冲到了一台赌桌前，右手伸向裤兜，才现自己根本没有筹码，也没有兑换筹码的钱。 就在他对着荷官露出尴尬笑容的时候，一只大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小子还想躲到哪里去？”身后传来雄厚的男人腔调。 川介大治艰难转过身体，看到了一个络腮胡子的宽脸。他勉强一笑，道：“是您啊，熊谷先生！看到您，我简直连头都要高兴得竖立起来了呢！” 熊谷烈冷笑，纹着铜佛的强壮臂膀勾住了川介大治的胳膊，让他完全没有办法逃离，然后来到了赌场的消防通道里，这地方很少有人经过。 他打开烟盒，给自己点了根烟，道：“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办了吗？” “那个，我忙着工作，一时间忘了……”川介大治挤出笑容。 熊谷烈二话不说，抓着川介大治的身体，右手握紧狠狠在他的肚子上怼了一拳头，把川介大治打得弯成了一只痛苦的虾米。 “我的人可告诉我，你小子跑到井原家通风报信去了！” 川介大治疼的直吐酸水，嘴里还在辩解：“没……我没有……” “我让你把那姐妹骗出来，结果你做的是什么？”熊谷烈开始搜川介大治的口袋，结果真让他翻到了证据。 他找到了一张写着“有人想对你们动手，赶快报警！”的便条，特意用左手书写，歪歪斜斜与川介平时的笔迹完全不一样。 川介大治脑袋嗡的一声，吓傻在原地。 他似乎忘记……将这张纸条放到井原家的门缝里了。 (未完待续。) 第340章 第一堂课（第三更） 第34o章一壶美味清酒 “今日在大阪举行的世界网络峰会正式拉开帷幕，峰会全程长达29天，包括个人演讲、产品展示、创意营销等多个方面……日本本土企业名列前位，其中日本商事会社社长平田太郎代表东道主的身份主持了开幕仪式……” 老板娘百无聊赖地守着电视，往嘴里扔了一颗酸梅，一边咀嚼一边含糊说道：“真是热闹呢，大阪果然是大城市啊！什么时候能离开牧野街去趟大阪的话，也算不虚半生了！” 顾客说道：“嘿，那种地方有什么好？整天钱钱钱，比镇上的生活可累多了。? ” “这倒也是。”老板娘叹了口气：“但如果有的选，我还是想过大城市的生活，总归是新鲜嘛，自己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她又在电视上看到了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道：“哟，这个很新奇嘛，电视上说的aR和VR是什么东西？星灵网络是日本公司吗？” 刚说完这句话，老板娘看见由纪辛苦地提着废品小心翼翼从楼上迈着脚步走下来。 “这两个小姑娘生活蛮辛苦的。”她叹气感慨道。 随后她又看到由纪身后跟着一个男人。 身材很高大，走起路来却丝毫听不见声音，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样貌不像是本地人，也没有明显的日本长相特征，分辨不出家乡所属。 “像是大海对面的人。”老板娘说道。 顾客疑问：“华国人还是马来人？” “倾向于华国吧，气质挺不一般的。” “他们肯定会谈论您的，还好您没搭理他们……要不然很容易招惹一些闲话。”由纪转过半身，对温谦亦说道。 温谦亦笑了笑，不作言语。 他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周围的情景，似乎与他记忆中所知的世界有所不同。他没有看到资本社会构建出的物欲横流，而是看到了金字塔底层的挣扎和无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但很少有人能够实现。 “更多的还是穷人。”温谦亦跟着由纪的脚步，说道：“但你知不知道穷人为什么是穷人？” 由纪将东西放下，长出一口气，然后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和肩膀，略幽怨地望了温谦亦一眼。 “当然是家庭背景和个人能力的原因咯。”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这并不是主因。就像机械出现故障，很多时候不是使用者的问题，而是机械内在就有设计的缺陷。” 温谦亦轻声道：“如果从根本上出了错误，即便你再有能力，又怎么能够打破这规则的桎梏？” 他突然说：“你会小提琴对吧。” 由纪惊讶不已：“您怎么会知道？” 温谦亦笑道：“放松时的惯用姿势，手上角质层的位置，还有你在听到街道上音乐手指下意识做出的动作，以及你身体的肌肉记忆表现出的规律震颤，这是神经的条件反射。从这些能够看得出，你曾经在小提琴上至少下过很大的苦功，以你的容貌和气质，凭借这个技能寻找一个工作并不是困难。” “但你的小提琴才能没有得到施展，没有获得应有的回报，这是为什么？” 由纪惘然，摇了摇头。 “因为规则与制度是极其不合理的。它限制了人类个体才能的挥，将利于社会物资向尖端集中，资本的流通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剥削和积累。人们口袋里的钱不足以称之为一般等价物，是吸血的爪牙，甘愿接受剥削的奴隶证明。” “社会的奴隶、制度的奴隶、资本的奴隶，可悲又可叹的奴隶。越是达国家，社会阶级就越是牢固，而这人类自相而食的食物链条，就会越残忍。倘若这些一天存在，人类的潜能就得不到彻底的解放。” “您将钱贬得一文不值，但没有钱，我和妹妹都很痛苦。”由纪叹了口气，疑惑道：“那依您的说法，又有什么是值得追求的呢？恐怕您根本不需要钱，所以才会如此轻视吧。” “我只追求真理。”温谦亦微微一笑。“以及绝对的公平和正义。” “您……真是很幽默呢！” “按照计算，你现在应该休息得很好了，肌肉乳酸水平下降到了可以容忍的范畴，我想应该继续上路吧。” 井原由纪相信自己曾经与母亲一样温柔，但在这一瞬间，她右手的拳头却有种想要挥到这个男人脸上的冲动。 真是莽撞又任性的拳头！ 我才不会这样做呢…… “肚子里的孩子你都不管不顾了吗！”由纪忽然指着温谦亦大喊道。 经过的路人听到这话，无数兴奋的目光纷纷望向这里。 “噫！看上去人模人样，却是个不要脸面的渣男！” “我想打他。” “不要冲动啊，还是报警让警察打吧。” 由纪誓，这是她长这么大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即便逃离开了围观人群，跑到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她依旧觉得脸上如同火烧一样炽热。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她将腰弯到了一百二十度，小声道歉。 温谦亦又在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我能够理解人类思维存在的冲动，冲动和渴望是科学进步的源泉，是人类伟大的高贵品质，这不应该被批评。并且，我欣赏个性从规则桎梏中解放，任何人都有表达和诉说的权利。” 由纪哭笑不得。 式神大人脑子似乎有些小问题，总是会说莫名其妙的东西。 有点蠢的可爱呢！ 温谦亦微笑道：“个性的解放，说在嘴里很轻松容易。但倘若亲身执行，又很少有人能意识到落后的规则是一切进步的阻碍。如此矛盾！必须得到改变！” “第一堂课，进步阻碍的清除教学。我需要换个身份。”他缓缓转过身，望向了小巷的另一端。 “嗯？” 由纪微微歪头，表示疑惑不解。 随后她震惊地现，温谦亦脑后的头正在飞生长，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乌黑浓密的长便蔓延到了及腰的位置！ 接着，由纪看到了三四名身穿暴走服的流气男人。 “哟，偶遇两位大美女？” 男人们露出淫光，声线轻挑。 由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小步，然后她惊恐地现，身后似乎是堵墙壁，这是一个死胡同。 她没有注意到暴走族们使用的量词——不是一，而是二。 完蛋了！ 由纪害怕得神色都开始慌乱，她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脑中甚至忘了温谦亦式神的身份，就连正常的思考都难以维持住。 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341章 清洗（第一更） 垂涎欲滴！ 世上有种魅惑不能用语言形容，只能用骄狂躁动的模样、难以抑制的冲动这些表现侧面概述。 美学是一门复杂科学理论，人体美学更是直接逼问人类灵魂的本质。 大师们从梦中惊醒，回忆短暂的奇妙幻想，总会认为存在一种美，让世人为之惊叹、为之折服、最后为之深深沉醉—— 甚至能让流氓们露出拘谨的小男人模样。 “你，你好……你是附近三门町的居民吗？好像没见过你的模样……” 打头的暴走族收回了嘻嘻哈哈的放纵，露出他自认为最优雅、最有男人魅力的笑容，但因为审美品位的差距，即便是在旁边流氓看来，也是像蠢驴一样除了搞笑毫无美感。 这种评价可能还有竞争关系的元素。 由纪稍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线，从手指缝中偷偷去望。 她先看到了一头乌黑浓密至极，甚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漂亮长发。没有加特技，却如同电视广告一样夸张，令女人羡慕，另男人爱慕。 由纪学过简单的绘画技巧，虽然没有施展余地，但充足的理论基础让深深明白，眼前的妙曼身姿是多么符合黄金比例，犹若上帝造物，恰巧是最完美的曲线和分割点。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的确是上帝造物。 冷冽的音色破坏了妩媚的魅惑，冰山美人的味道更添兴趣！ “这就是人渣。” 黑发女人轻声吐字，她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正如你所看到，这是第一个需要改变的规则。对社会生产力和科学进步没有用处的垃圾，必须得到及时的清除处理。无所事事就是对人类社会最大的犯罪。” “长得挺漂亮，说话太不中听吧！” “这地方可你喊救命都没有用，还敢这么嚣张？太长时间没被男人搞过了？” 暴走族们被黑发女人这一番特有所值的话气得不行。 这涉及到人格尊严的问题，是触及底线的侮辱。那种在漂亮女人膝盖发软、连人格都抛弃不顾的家伙，才是可悲到连流氓都不如的废物。 男人的尊严不允许挑衅！ 没有毫无意义的淫笑，这些暴走族更喜欢走实践派路线。他们分工明确，一个跑去望风，其余则纷纷围了上来，将两个女人堵在了死胡同里，看上去没有任何供她们逃跑的路线。 一个严密的抓捕网！ 井原由纪脑子里立刻浮现了很多很多她不愿意重新浏览的新闻故事。例如某少女、某学生、某少妇，在某某某地方遇到了违背人格意志的交配活动，记者们表示，这是绝佳的新闻素材，某些方面也是对弱势女性的侵犯。 她可不想成为电视上被打了马赛克的女主角啊！ 小舌头顶住牙齿，才发出‘嘶’的音节：“救——” 下一秒，井原由纪能够发出的所有声音仅仅剩下了牙齿剧烈碰撞的响声，差一点咬到了舌头！ 暴走族们贪婪地盯着两个女人，一个冷冽魅惑，一个清纯妩媚，真是不可多得的尤物。想象力丰富的家伙已经开始联想起接下来的限制级剧情，但动作没有丝毫放缓。 凭借着强壮的身体优势，他们往前一扑，想要用力量将她们制服。 他们眼中，那个冷到了极点又魅到了极点的黑发女人，忽然快速抬起了右手，紧接着一股如同荆棘模样的闪电从掌心喷发而出！ 胡同里的杂物有很多，很多被居民遗弃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金属废品！ 喀啦——！ 闪电分成不同的分支几乎同时击中了废品，金属扭曲的变形声音立刻随之响起，被分解然后组成了流动的金属复合体。 然后，变成了一道颜色黝黑的幕墙，将这个死胡同彻底封死。外表色泽和纹理与周围的墙壁高度一致，除非近处观察，否则绝对发现不了异常的地方。 绝望的斗兽场。 再蠢笨的人，现在也应该意识到了这种能力与普通人类的巨大差异，而任何脱离了人类族群的家伙，在熟知的影视作品里都不会是什么良善的形象。 暴走族慌乱起来。 “她，她究竟做了什么！？” “退路被封死了，根本推不动啊！” 他们眼神惊恐地望着黑发女人，手脚冰凉。 “式神大人！！” 井原由纪兴奋地喊出声来。刚刚她因为太紧张，甚至望了眼前这个怪人的“真正身份”。他可是无所不能的神，至于为什么这样坚信……恐怕动漫和小说有一定的因素。 日本青年大多幻想过奇异世界在身边降临。 疑惑和震惊混杂的虚幻感，会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就是主角，这样想的确没错……但即便是主角，在悲情风格的作品里也会有暴死的可能性。 黑发女人微微一笑。 昙花一现的惊艳在她的脸上绽放。 由纪是女人，看到式神大人的模样都有种被美惊到的眩晕，她挥舞着小拳头，激动喊道：“式神大人要开始教训这群坏家伙了吗？” 扑通，有人率先跪在地上。 “求求您放过我们，我们知道错误了，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想开个玩笑……” “对对对，开玩笑……”暴走族们急忙试图解释着，但还有人忍不住偷看黑发女人的惊艳容貌。 按照惯例，这应该是一场美人救美的剧目。最终坏人被惩罚，洗心革面，而好人们也收获到了正义和成就感。 但总有不一样的情况发生，因为这是现实世界，不是理想化的动漫和电影。 “不，种族清洗从不会恭顺温和。” 温谦亦略带笑意，纤薄红润的嘴角微微上扬，明明是笑，却让人有种冰冷刺骨的消极感受。 她将破旧的自行车横梁改造成了一把漆黑的细长匕首。 “拿起匕首，然后刺进去。” 当啷一声，匕首自行掉落在了井原由纪面前。 温谦亦双手抱在胸前，笑意盈盈地望着这个年仅十九岁的日本女大学生。 “您这，这样……杀人是违反法律的……”井原由纪根本没有看向匕首的勇气，她震惊地辩解着。 “开个玩笑罢了。”温谦亦耸耸肩道：“吓吓他们。” “原来……原来如此。我们赶紧去废品站吧，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关门了……”由纪慌慌张张道。 温谦亦散去了铁墙，暴走族手忙脚乱地立刻逃走。井原由纪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 她却没有发现，空气中隐隐飘过来的血腥味。 率先跑着离开了令人窒息的小巷子。 温谦亦依旧保持微笑，不急不缓地跟在她身后。低声自言自语：“清洗，真是件让人愉快的工作。” (未完待续。) 第342章 回收（第二更） “本体解析回归。 ” 根据设定好的形态参数，温谦亦恢复到了原来高大男青年的模样。 外观不再是生命中不可割舍的重要属性，如今仅仅是他做事情的一个工具。 回到马路上，走了没有多久。 距离熊谷废品回收站大约还有七八分钟的路程。 马路上响起了急促的警车鸣笛声，从两人身边匆匆经过，带起了一阵强风，路上的车辆纷纷避开这些匆忙的警车，然后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路边一个卖饭团的大妈说道：“这阵势，像是有大案子的样子啊！” 由纪敏锐地现警车去往的方向……似乎是她和温先生刚刚离开的小巷子，起初还有些不确定，随着声音远去的方向，她渐渐能够确定。 她对走过的路很敏感，如果路痴是一种极端，那么她就是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式神大人？”由纪提着废报纸和易拉罐，偏头望向温谦亦。“您……又做了什么事情吗？对那些可恶的流氓。” “我刚才给了你两个选择。” 温谦亦竖起两根手指，道：“第一，用匕刺伤他们，让他们理解弱者也会反抗的道理。第二，由我亲自动手，对他们进行必要的清洗。” 这话说的很直白，没有一丝隐瞒。 “……” 井原由纪忽然站在原地，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第一堂课，选择会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温谦亦微微一笑道。 “我真希望您在和我开玩笑……” “或许是玩笑吧。” 牧野街所在的三目町临近大海，即便是冬季，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很冷，但由纪心中隐隐生出一股寒意，她只当这是紧张，却不知道这其实是对未知的恐惧。 熊谷废品回收站的牌子油漆已经很旧，许多字都缺了些偏旁部。 不过还是能够勉强辨认出来。就算没有牌子，附近的居民也知道他们应该到哪里将废品变换成为口袋里的日元。 这种买卖只有某些势力可以做，普通人绝对不敢贸然涉足。 三番组正是这种势力之一。 “熊谷目长，您为什么一定要抓到井原姐妹？人口买卖的行当，可不是我们三番组涉及的主要领域，如果被堂长以上的大人知道，对您很不利啊！”一个长脸，下巴留着丁字胡的男人小心翼翼道。 他叫做本间，是熊谷烈的得力手下。 “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熊谷烈低头摆弄着收音机，他沉声道：“更上面的事情，不是你这种小杂鱼能够了解的，安守本分，认真做事。” 本间露齿而笑：“我只是有一丝丝好奇。” 熊谷烈放下修理收音机的工具，抬起头缓缓说道：“是大阪那边的消息。” “这对穷姐妹，远比你想象的有价值。我能猜到你脑子里是什么，她们最值钱的不是两条腿中间的女人宝贝，而是她们的身份。” 本间不以为意。 “这种穷人在日本多得是！他们又能掀起什么风浪？一没有钱，二没有关系网，永远充当着最底层的劳工，从事着最低贱的职业，然后呢，在渴求政府和法律能够给他们一点点喘息的余地，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寄希望于政府，还不如直接去死的好！免得活着污染了环境……” 他指着门外街道上，用纸壳围出来的简陋帐篷，语气嘲笑：“比如这种老杂碎！” 住在纸壳帐篷里的老人蜷曲着身体，双眼木然的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嘴唇干裂得像是旱季的裂土，唯有低头注视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眼神中才重新唤起一丝色彩。 “哎哟！这是什么？” 本间一把将照片夺了过来，表情夸张地大喊道。 “还给我！！” 老人先是惊愕，紧接着衰老的身体里爆出难以想象的力量，他眼中只有照片，伸出布满暗斑的枯槁的手，试图将自己的珍宝抢回来。 啪—— 打火机摩擦火石的声音。 本间退后了一小步，任由老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他笑嘻嘻地捏着照片，然后一点点挪到打火机的火苗旁边。 在老人绝望的注视下，照片一点点变黄变黑，跳动着燃烧的火焰。 半米的距离，犹如天堑。 “啊！！！！” 哀嚎声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老人浑浊的眼球缓缓流下泪水，慢慢的，随着照片完全变成了灰烬，他的哀嚎也变成了嗓子里的低声呜咽。 老人浑身抽搐着，任由自己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虽然还活着，却再也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啧啧啧，可惜啊。我还以为它是隔火材料呢。”本间耸耸肩说道。 熊谷烈注视着这一切，没有加以阻止。 他喊道：“喂，不要玩了。明天还会有一批新的货送到这，你带着人先把库房整理出来吧。” 本间歪歪斜斜地冲着熊谷烈敬了个礼，笑嘻嘻道：“马上马上，我再看一会——” 他视力不错，看到街道不远处有一男一女的组合渐渐走过来。 “那是？” 本间嘴巴缓缓张大，惊讶万分：“是那个姐姐井原由纪？”接着，他望向熊谷烈。 “叫上人手。”熊谷烈沉声说道。 “才两个人而已……” 熊谷烈望向本间，声音平静：“我让你叫人过来。” 本间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他刚刚有些得意忘形了，忘记了眼前这男人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好，好的，目长大人！” “等我把人引进去，你们在出来。”熊谷烈命令道。 本间急匆匆赶回到进入到废品站的大门里。 井原由纪喘着粗气。 这段路足足有三公里，以她的体质提着这么多东西，算得上一个极为严峻的挑战。她万万没想到，这些废报纸和易拉罐竟然被压缩得这样严密，重量远远出了自己的估计。 “呼……” 她擦着额头的汗水。 旁边经过了一群女大学生，衣着鲜艳，彼此间兴奋地交谈着，完全没注意到由纪的身影。 “去看电影吧~” “不呢，我还要去做美容spa！要通宵温泉！” “明天还有课程呢。” “学校都是小事情啦，我男朋友还在等我，他最近新买了一辆车……” 井原由纪眼神深处露出一丝羡慕。哪怕是普通的生活都足以让她向往，而日本残酷的16%贫困率，注定有一部分人要成为暗中羡慕的可怜虫。 “贫困和不公，是变革的生存土壤。”温谦亦手中粘着细细的尘土，任由黄色的沙土从手指缝隙中流逝。 “这才是实验的绝佳环境。” “什么时候人类才能意识到……资本主义牢笼的存在呢？” 熊谷烈站在柜台前。 冲着温谦亦和井原由纪爽朗大笑道：“欢迎欢迎，两位也是来卖废品的吗？” 当两个人走进来的时候，大门忽然被缓缓关上了。 井原由纪依旧在低头提着东西，没注意到悄然的变化。 “她是你的顾客。”温谦亦笑了笑。“而我……准备回收一些东西。” (未完待续。) 第343章 抓到她们了（第三更） “熊谷先生！” 由纪甜甜一笑，拎着东西双手往前一伸，道：“请收下这些吧~” 她早就认识熊谷烈，不过仅仅是交易的往来，出售和收购的关系仅此而已。对熊谷烈这个人也称不上很了解，只知道他很凶很可怕，貌似还是一家地下集社的主要成员。 “有些头疼啊。“熊谷烈挠头，道：”我们最近改了生意路线，不做这种小买卖了。不过看在是你的份上，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由纪倾身表示感谢：“谢谢您的善意！您这样的好人一定会安福健康的！” “哪里哪里。” 熊谷烈嘴上客套，眼睛一直在打量温谦亦。 他对井原姐妹还算有些了解，从来不知道她们身边有这样一个男人。他本着谨慎，指着温谦亦，询问道：“这位先生是？” “我的远方表哥。” 由纪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立刻回答道，一点都没有说谎的痕迹。 “该死的……肯定被人捷足先登了。” 柜台后飘过来一个男人满怀怨恨地嘀咕声。 由纪一愣，问道：“谁在那里？” “嗯，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员工，不用管他了。”熊谷烈在心中暗骂本间的不识趣，然后笑呵呵地端来两杯果汁。 他解释道：“喝点果汁吧。现在日本的经济不景气，活着真是艰难，还是这种新鲜的饮料最好不过，既便宜又能让人身心愉快，是普通人的放松享受啊。这是我独家特制的，味道跟外面卖的很不一样。” 熊谷烈不是一般人，简简单单两三句话就戳中了由纪的内心。这种用共同的悲惨迅速拉近关系的套路屡试不爽。 由纪勉强一笑，毫不设防地接过了果汁。 “这是您的。”熊谷烈将另一杯果汁递给了温谦亦。 温谦亦手伸到半空中，忽然一停。 熊谷烈的心情也跟着一顿。 难道是发现问题了？ “我很喜欢大阪。” 温谦亦先说了这句话，然后才将果汁接过来，在熊谷烈的注视下，轻轻啄了一口。 熊谷烈露出放心的微笑，道：“那可是大城市，距离这种小地方远着呢，即便是高速列车也需要五六个小时的时间。” 由纪坐在沙发里，用吸管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果汁，百无聊赖地摆动着小腿。 温谦亦站在柜台前，继续与熊谷烈交谈着。 “你对大阪有多少了解？”他忽然问道。 “那地方的人都非常有钱。” “为什么？” “可能因为是……因为是……大阪人比较会做买卖的缘故吧？”熊谷烈一时间回答不上来，但他不介意拖时间，等待药效完全发作。 温谦亦喝了足足小半杯果汁。 他将玻璃杯放在柜台上，望着熊谷烈，轻笑道：“不对。一个城市不可能只存在商人，商人的本质是流通，而杂质的流通毫无意义。只有新鲜的血液才弥足珍贵。” “你很有学问，是大学生吗？” “我只是个……回收者。与你的工作很类似。” 熊谷烈频频看向手表，他抬起头，好奇地问道：“回收什么？” 温谦亦没有回答这个疑问。 “时间差不多到了对吧？” “什么时间啊？”熊谷烈露出勉强的笑容，他还在试图辩解，想要将这个话题搪塞过去。 咚！ 由纪忽然倒头摔在了沙发上，不省人事。 仿佛得到了信号，一群人猛然从柜台后的小门冲了出来，将温谦亦和井原由纪团团围住。 熊谷烈颇为惊讶：“你怎么……” “麦角酸二乙铣胺，很传统的迷幻药剂。”温谦亦微微一笑道：“0.1mg每毫升的剂量，是不是有些太谨慎了？” “动手！” 熊谷烈一声大吼，从柜台里抽出了一把小臂长的砍刀，丝毫没有停顿，冲着温谦亦的脖颈出使出最大力气挥砍而去，没有留余力，完全是奔着杀人目的！ 温谦亦仅仅是望着他。 熊谷烈身体一顿，面露惊骇，手中的砍刀忽然凝固在空气中，仿佛有种无形力量组织着自己的行动。 “喝啊！” 本间首先冲出来，操着相同制式的砍刀挥舞向温谦亦。然后体会到了与老大熊谷烈一模一样的骇然感觉。 算上本间和熊谷烈，一共有六名凶狠的集社成员，齐齐向温谦亦挥刀，但不约而同地砍到了空气中看不见的棉花里。 毛骨悚然在人群中肆意传播。 当有人想将手从刀柄上挪开的时候，惊恐地发现刀身金属出现了一部分融化，然后在手掌表面凝固，如同一个紧贴皮肤的手铐，将他们死死固定在砍刀上。 温谦亦皱眉点评：“低级的杀人方式。” 他指着自己的大脑，道：“我脑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我应该守护你们这种毫无价值的垃圾。但还有两个声音警示我，你们都是人类前行道路上的绊脚石。” “疯子，疯子！！”熊谷烈睚眦高喊，“快放开我！！” 屋子中废弃金属数不胜数。 集社成员们眼睁睁地望着周围的金属开始液化，凝结成尖刺，缓缓向他们的身体靠拢，冲着眼睛、喉咙和心脏……甚至是身体每一处位置。 “饶命，饶命啊！”本间惊慌大叫。“第一个声音是对的，你听第一个声音啊！！” 他甚至不知道温谦亦这些话的真正含义，只是凭着求生本能大喊。 熊谷烈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试着抽了抽手，但手掌被结识地固定在刀柄上。他艰难地吞咽下口水，道：“杀人是违反日本法律的……你说的第一个声音没有错，一定要三思，三思啊！” “嗯——”温谦亦似乎被说服。 他偏过头，身体越来越靠近熊谷烈，同时尖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他说道：“我似乎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 “后两个声音中，有我自己一份。” 熊谷烈瞪大了眼睛，缓缓摇头，惊恐道：“不！！” 噗呲！！ 一根金属尖刺刺穿了熊谷烈的喉咙！ 温谦亦用一根手指去抹擦飞溅到脸颊的鲜血，将指尖的血放在舌尖，舌尖一卷把血珠搜刮到了喉咙里。 在本间等人绝望到极致的目光中，他的身体融化，然后变成了熊谷烈的模样。 与熊谷一模一样的声音在房屋里响起。 “呵呵呵呵，欢迎来到熊谷废品回收站。” 真正的熊谷双目怒瞪，死死盯着另一个自己，不一会就彻底失去了生命特征。 “熊谷烈”在柜台上能找到了一部手机，翻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拨通出去。 电话立刻被接通。 “熊谷烈”笑着说道：“我抓到她们了，作为三番组的优秀骨干，这是我份内的事情。我这边还有点事，你们能不能……派人过来呢？”(未完待续。) 第344章 西部无法者（第四更） “熊谷烈”哼着君之代，慢悠悠地将废品站的大门锁好。 因为废品站时常经营见不得光的买卖，窗帘紧闭没有露出一丝缝隙，也免去了更多的麻烦。 “救命——”有人精神彻底崩溃，尝试大声呼救，声音在下一秒戛然而止，kete的音节还没有来得及发出。 温谦亦没有取笑小蚂蚁的兴趣，他语气平静道。 “想活着，就不要说话。” 无数根金属刺悬在这群人喉咙旁边。他们用另一只手死死捂着嘴巴，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发出一丝声音。 温谦亦走向由纪。 随着他的脚步，漂浮在半空中的金属刺给他自动让开了一条可供经过的通道。 他将手指放在由纪的脖颈处，从脉搏强度和频率中，同时翻开了眼睑，仔细观察一番瞳孔对光线的变化，以这些生理特征可以确定井原由纪的苏醒时间至少在三个小时以后。 “时间很充裕。” 温谦亦自然自语道，然后坐在了废品站属于熊谷烈的电脑前。 他以思维的方式与大脑沟通着。 “SOM17，你是对的。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信任是相互的，敬爱的寄生体先生。”SOM17的声音极其微弱，“你的思维终于恢复到……还算正常的水准。” 温谦亦目光一顿，表情略有一丝不自然：“还没有，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拯救人类和守护人类的念头，简直快把我折磨疯了！如果我真按照声音去做，那就是这世上最可怜最不可救药的愚蠢圣母！” SOM17虚弱道：“暂时不要回到奉京。我们无法离开核心的辐射范围……我们的身体虽然得到了进化，同时却出现了致命缺陷。只能活动在狭小的辐射范围……” “一个崭新又自由的牢笼。”温谦亦心中冷笑：“核心现在就停靠在本岛的南海岸海沟里，渤海、黄海、东海、日本海包括太平洋，有无数艘各国军舰正在寻找着传说中怪超级海怪的位置，难以计数的声呐装置，还有隐藏在大洋深处的核攻击潜艇……真是大阵势。” “核心暂时无法离开那条海沟。所以我们能够活动的范围……只有以尾鹭市为圆点，不到两百公里的扇形区域内。最远到名古屋和德岛，好在囊括了大阪的位置。”SOM17缓缓道。 “核心正在从海底向日本大陆掘进，这是去往奉京的必经通道。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能够获得前所未有的力量。” 温谦亦顿了顿：“现在……你应该告诉我，核心究竟是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一个确切事实：地球周围十光年的距离不存在除了你我以外第二个外星生命。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去夺取地球的权力，让人类走上进化的正轨，让世界真正的永远处于和平状态。从日本开始，以东亚为核心，去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而且，核心是我的飞船这件事，我没有对你说谎……”SOM17说完这句话，再次陷入了沉睡休眠。 温谦亦与SOM17的思维同步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很清楚，SOM17不是装睡，而是真的暂时失去了思维能力。 “让人厌恶的意外。” 他揉了揉太阳穴，从坐在电脑前，到与SOM17陷入沉睡，现实世界已经过去了整整——2.71秒。 温谦亦努力让自己的神智更加清醒，换来的却是混乱不堪和冲突矛盾。 他极力保持理智。 但这对此时的他来说无比困难。 该死的…… 温谦亦疑惑道：“我刚刚在想什么来着？对，日本社会的科学革命，某些旧时代的规则必须得到清洗，我正在追求真理，和绝对的公平与正义。” 摆在他眼前的是一台接近最终使用年限的老电脑。 他滑动着鼠标，开始翻看本地新闻。 日本新闻媒体的效率很高，而且更资本化，为了博取眼球效应，连最基本的新闻底线都可以不管不顾。 “疯狂杀人魔惊现尾鹭市！” “暴走族为情自相残杀！疑是同性恋者？” “朝鲜裔目击者称，两个女人是杀人凶手。警方要求其描绘嫌疑画像，竟然被嫌弃警方画工太差，不能表现出嫌疑人百分之一的魅力……” “这都什么见鬼的新闻？” 温谦亦很不满意，他现在非常不满意，甚至胸膛中有股熊熊怒火正在燃烧。“他们竟然没意识到，这对整个社会来说是一件好事情？少了一群阻碍发展的人渣，少了更多对普通人的暴力犯罪……不可救药，简直是不可救药。” 本间一群集社成员惊恐万分地望着“熊谷烈”发疯。 他们听不懂中文，根本不知道这个怪物嘴里在说些什么。有人脑中惊现了一个离奇到极点，但是又绝对符合现实情况的想法—— 终结者T1000！！ 温谦亦表现出来的能力确实很像终结者。 但他远比终结者还要可怕，并且毫无系统芯片的限制。处于核心的辐射范围内，温谦亦完全是为所欲为的状态。 他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自己应该联系上位于大阪市的星灵集团和星灵最高议会，他需要工蜂的力量。 但核心智能对他造成了极深的影响，只有在SOM17苏醒的时候，才能勉强保持住绝对理智的状态。 “第二堂课，以暴力对待暴力，才是清洗的完美手段。世界上不存在温和与激进的区别，要么被团结，要么被粉碎，没有留给中间的余地。” “我需要一些手下。” 温谦亦若有所思，他突然转头看向本间这些人渣，玩味的目光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但绝对不是你们。” 他微微一笑，缓缓抬起右手，对准了这些集社成员们。 “物质解析。” “不要……”本间将可怜的期冀目光投向温谦亦，缓缓摇头。 但温谦亦不为所动。 金属刺立刻液化，然后扑到了他们的身上，顺着五官和皮肤毛孔，向他们的体内开始渗透！！ 他们甚至都没法发出求救的声音，因为声带在第一时间就被彻底破坏了。金属钻进了他们的血管和大脑，巧妙地避开了所有致命区域，虽然内环境的粒子浓度有些变化，但不足以致死。 “蒸发。” 温谦亦笑着说道。 金属爆发出强烈的红热高温，瞬间从最内部将这些人瓦解成了渣滓，强热金属隔离层把散发的腥臭隔绝在小范围内，没有任何气味颗粒能够逃散出去。 屋子里飘着股股白烟。 温谦亦走到窗户的旁边，把窗帘拉开，给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 “咚咚咚。” “熊谷烈先生在吗？我是镇上的鸟居警官。” (未完待续。) 第345章 觉悟与反省（第一更） 鸟居卓人是个普通的老警察。 老警察的老，既老在阅历，也老在年龄。他欣喜又遗憾的计算着退休的时间，距离交接警徽只剩下不到三个月了。 “可不要出现什么问题啊……”他嘴里嘀咕着，发现熊谷回收站正锁着门。 鸟居心中一紧，从腰间把警棍抽出来。 警务档案中有这家回收站的详细背景介绍，他作为本地老警察已经对其倒背如流。他担心出事，走到窗户边，从缝隙中往里面投向目光。 “什么味？” 他被一股类似于烧焦的气味熏得鼻子发酸。 扇着风，然后也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案情。他摇了摇头，决定离开这里。凡是牵扯到集社的地方，总归是不安全的。 日本的平均犯罪率不高，不是因为没有人触犯法律……而是触犯法律的行为，在某种组织和群体中被政府默许。 他看到不远处的流浪老人，摇摇头。 “如今的世道……” 温谦亦静静地站立在门关附近，直到鸟居卓人离开了熊谷回收站，他才渐渐放下心来。 他眼神清明，低头凝望掌心的纹路。 利用着短暂的时间，他尝试认真整理思绪。 “第一点，我的大脑思维受到了核心与SOM17融合的某种干扰，偶尔会出现嗜杀的精神状态。有可能是来自于SOM17的某部分思维在暗中作祟，当杀戮欲望得到满足，混乱干扰就会暂时得到缓解。” “第二点，我没办法离开日本，或者说……是没有办法离开核心的磁能网络辐射范围。这个问题可以得到解决……需要尽快联络到星灵集团！” “第三点，国内布局需要密切跟进。还好时间只过去了不到一周，没有在日本耽误太长时间。世界网络峰会还没有结束……” 温谦亦利用这台电脑查阅着近期关于大阪峰会的新闻。 看到了“自己”慷慨激昂演讲的视频录像，心中怪异溢于言表。他猜到这是星灵集团的应急方案，微微点头赞赏。 但从表现上来看，这由S1金属构造生的液态机器人，似乎比自己看上去有人情味多了。 温谦亦越是保持理智，他就越免不了心生惘然。 “我还算是人类么？” 他对自己的理想出现了片刻地质疑，随后被坚定的信念狠狠推翻。这腐朽的一切，只能由自己去改变，由自己将其亲手推翻！ 未来远比预料中的还要严峻和危险，有SOM17，自然会出现SOM18，SOM19…… 东方启明星号时间让温谦亦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他必须将星灵集团打造得更加强大，在某片区域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而不是奉京那种，只能在暗地里行事的无奈举措。 温谦亦感觉思维再次有出现混乱的趋势，一只手用力按在胸口。 “自我解构！” 他胸腔深处是一枚手掌大小的金属圆球，被他命名为“原体”，是维持他碳基生命形态的最关键核心器官。 温谦亦破坏了金属圆球与磁能网络的连接，将核心对自己的影响降低到最低限度，屏蔽了一部分混乱思维对自己思维的影响。 代价是身体更加脆弱，力量也更加虚弱。 他在店里找到了一部夏普手机，将数据线插在电脑主机，从网络下载一个网络拨号软件，然后双手在键盘上飞舞开始了破解工作。 温谦亦知道星灵集团肯定处于受到监控的状态。东方启明星事件，星灵集团的渔船在最不应该的时间出现在了最不应该的地点，虽然拯救了很多人的生命，但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他改写了拨号软件，利用手机作为跳板，对通讯线路进行了加密处理。同时对自己原有的手机号码进行了同步，获取了这段时间的通讯记录和短信记录。 如果有计算机高手看见温谦亦破解和改编的速度，没有人能够保持住镇定和理智。他对计算机结构和运行流程的理解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滴滴滴滴……” 日本网络速度让温谦亦还算满意。 他刚想发送信息，忽然停住了动作，简单思索后将一条简讯以绝密的形式发送到了郝婷的手机。 郝婷是他在这种情况下最信任的得力助手。 “安全，我在尾鹭市，一周后大阪联系。计划照常进行，勿回复。” 看到了信息发送成功的回执数据，温谦亦才暗暗送了一口气。他回忆起这段离奇的经历，充满了不假思索的冲动和莽撞。 最终获得的好处很难将其量化。 比如说这具新的身体——强大至极，但在脱离了磁能网络的情况下又极其脆弱。 “唔……” 井原由纪睫毛微微颤动，发出了呜咽的声音，渐渐苏醒过来。头痛欲裂，又有种剧烈运动后的乏力。 她突然睁开眼睛，立刻坐起身，慌慌张张向周围看去。 回收店里寂静又安全，只是有股怪味。 “你醒了。” 温谦亦坐在椅子上，从思索的状态脱离出来。 “我好像是睡过去了。”由纪迷迷糊糊道。 “有趣的小姑娘。” 温谦亦轻笑一声，站起身，说道：“很抱歉将你牵扯到一个麻烦中。但毋庸置疑，三番组还会找到你，并且会将熊谷烈的失踪算在你的头上。对于三番组这种集社来说，失踪是完全可以和死亡画等号。也就是说，你现在很危险。” 由纪怔了怔，她发觉眼前的男人仿佛完全变了个模样。 从神态、肢体语言、说话的习惯等等多方面，都与曾经的“式神大人”出现了明显的迥异。但她隐隐觉得，这种状态才是温先生的本来面貌。 “你——帮了我一个小忙。于情于理，我会帮助你处理好后续的麻烦。我虽然不是好人，但不意味着会忘记做人的基本观念。” 温谦亦心中还有句话没有说。 知恩图报是人类的底线。他只能努力保持住这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思维方式，让自己变得不至于太危险、冷血和机械。 他永远都坚信自己依旧是人类。 “熊谷先生呢？”井原由纪这才发现问题所在。 温谦亦如实回答，笑道：“死了。” 他打了个响指。 空气中再次爆发出强烈的电光，但强度要低上许多。因为他切断了大部分自己与核心磁能网络的连接，防止思维再次受到核心的污染。 即便很多次见到，但井原由纪眼中依旧露出了吃惊和羡慕。 “我可以赐予你这种能力。作为小小的回报，而你只需要付出一丝微不足道的代价。” 井原由纪愣神，指着自己：“代价？” “先驱者总是要相应的舍弃一些东西。”温谦亦这样解释道。“比如说……平凡的生活。” (未完待续。) 第346章 星灵在大阪（第二更） “我刚刚收到了议会长的命令！” 郝婷在星灵内部网络中，立刻向所有工蜂传达了这个重要消息。“导师要求我们保持现有局势，将星灵集团推向国际化舞台，而他本人，将在大约一周的时间内赶到大阪检阅我们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 于明正严肃道：“我们必须认真完成导师的嘱托，等待导师归来的时刻。” 天守阁位于大阪市中心公园的东侧。 名字颇具古风，实际上是一栋现代化大型展厅，这些年来承办了无数次规模浩荡的活动盛会。每年一次的世界网络峰会在这里举行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韩国的韩金集团有些小动作。”姜武林向于明正汇报道。 姜武林不是工蜂，而是星灵集团中最为出色的中层领导之一。星灵集团领导层保持着30%工蜂，70%正常人类的比例。 为的就是避免决策上的失误。即便星灵议会做出了错误的判断，真正的人类精英依旧能够将其扭转回来。 而星灵集团正在做的，就是给这些人类精英提供一个能够完全施展能力的公正舞台。 姜武林说道：“韩金集团是韩国国内排名第十七的大型集团公司。主要经营造船业和武器装备制造。东方启明星号事件的调查在两天前正式展开，韩国军方的做法让他们受到了很大的政治舆论压力，不少领导受到牵连。正因为如此，我们派出的参与急救工作的科考渔船，在韩方看来，与华国政府有着不清不明的关系。” 他讥讽道：“无能的韩国情报部门将新洲港毁灭的主要责任归咎在了我们国家身上，但他们还算聪明，没有去捏造什么莫须有的证据。但根据韩国方面传来的情报，星灵集团已经被韩国众多机构列入到了黑名单行列。” “韩金集团就是其中之一。”姜武林点着报告上hanjin的名字。 于明正气急而笑：“有意思。韩国军机朝我们发射导弹的事情还没有了结，他们连自己军港沦陷的粪罐子都往我们头上拍？这究竟是多奇葩的想法？” “如果不是这件事不可以被公布，我肯定——”他话说到一半就没办法继续往下说了。 韩国情报部门代号为“亚当”的调查报告还摆在星灵集团的保险柜里。星灵集团通过收买和贿赂的手段，花了很大价钱才搞到了这份报告。 报告中称：海域坐标（东经29度06分，北纬129度02分），出现了神秘类人型生命，控制新洲港军方发射的导弹，进而导致了新洲港指挥大楼被导弹摧毁。新洲港遗迹中发现的变异生物尸体，据分析，与该类人形生命有着极高的事件关联性…… 附录1：目标极度危险，怀疑拥有超自然力量。 附录2：被救韩国公民称，他们听到了神灵的声音。目标有可能掌握声波攻击的手段，不排除是外星设备。 附录3：此文件禁止对外公布。 附录4：禁止基督教信徒查阅此文件。 类人型生命指的是谁，于明正有明确的答案。他已经从冯俊远的口中得知了全部经过。 于明正坐在临时办公室的沙发上，皱眉查阅着姜武林带来的文件报告。 他询问道：“韩金集团想要搞什么鬼？我们正在和德州仪器洽谈芯片生产线的合作，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姜武林若有所思：“应该不是韩金集团，而是他们公司有人想要找我们的麻烦。或许是造船部的经理人？自从东方启明星号事件以后，他们失去了接近90%的订单。一个叫做李天秀的韩裔日本人似乎找到了大阪市地下集社的帮助，一个叫三番组的集社组织最近很不安分。” “那就让他们来。”于明正自信一笑，道：“我们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让他们日本人内斗去吧。联系本地议员，星灵集团愿意提供一笔十分丰厚的政治活动资金。” 姜武林得到了行动指令，离开了房间。 异国他乡，更何况还算是地缘政治中的敌国，行动起来总是有种捉襟见肘的拘束，这在所难免，唯有更加完善的行动计划才能够避免麻烦。 星灵集团找到了一名叫做“土方次郎”的日本议员，当晚在大阪市最奢华的温泉酒店中，双方洽谈极其愉快。 土方次郎承诺，绝对不会让三番组这种地下集社在世界网络峰会这样重要的活动中搞破坏，同时他又找到了本地警务司，叫来了一队特派警员，对星灵集团进行随行保护。 “这是我们日本对大陆朋友的友谊啊！”土方次郎哈哈大笑。 谁都明白这根本是钱的作用。 次日，星灵集团展馆，三名鬼鬼祟祟的家伙被警员抓到，一番逼问，这些人都是三番组的成员。 他们只是说：“我们很喜欢星灵集团的游戏和手环，想要看一看，难道集社成员就不能享有这种权利了吗？” 警务司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恶狠狠警告几句。 德州仪器的亚洲执行总裁卢卡斯是个刻板的撒克逊人，他对黄皮肤人种向来都抱有一丝丝的偏见。 卢卡斯西装革履，梳着整齐的背头发型，傲慢道：“星灵集团，貌似在日本有些吃不开？美国与日本是合作伙伴，如果你们不能处理好与日方的关系，这次谈判无法继续进行了。” 姜武林面露惊愕，解释道：“只不过是几个小流氓，这与合作有什么关系——” “那是你们要处理的事，没有必要告诉我。我只想听到确切的结果，希望贵公司能够证明你们的能力。” 卢卡斯坐在高脚椅子上，接过属下递来的古巴雪茄，用雪茄钳将末端掐去，点燃，陶醉地抽起雪茄。 看见这架势，姜武林明知道这是黄毛老外在故意刁难，他却无能为力。 德州仪器是美国的著名公司，对比星灵集团，简直是一个商业庞然大物。姜武林不知道星灵集团的底细，只当做是一家新兴科技企业，顿时束手无策。 “为什么一定要与德州仪器合作？”姜武林找到了于明正。 于明正缓缓道。 “因为外国人更相信美国企业。与德州仪器的单子，是一个敲门砖。从被轻视到被仰望，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卢卡斯只是想要借机抬高谈判筹码，是标准的商业谈判手段，不用理会美国人的傲慢。” 他深深望了姜武林一眼，道：“从三番组和韩金集团入手。” “关注他们近期动向，有任何发现都立刻向我汇报。” 三番组？ 姜武林琢磨着这个词。(未完待续。) 第347章 新科学革命（第三更） “三番组。” 温谦亦笑着说道：“这是我们目前共同的敌人。” “政府和警察肯定会保护我们的！”井原由纪紧张道。 “政府的保护是出于统治者对被统治者的承诺，是维持稳定的手段。但最终执行法律和规则的不是政府，而是一个个真实如同你我的人类。他们有喜怒哀乐，会权衡利弊，你能够保证所有人都是公正无私，不与三番组相互勾结？”温谦亦反问。 井原由纪语迟道：“不，不能……” “所以你需要我的帮助。”温谦亦表情认真道。 “您的帮助？” “我会给你种下一颗种子，可能会有点痛。” “痛！？” 井原由纪瞪大了眼睛，表情极为震惊，得益于日本高度普及的生理卫生教育，她显然是联想到了某些不健康的东西。 很快，温谦亦给出了问题的答案。 他走到井原由纪面前，捏住了她的肩膀，手腕轻微一抖，震动通过皮肤表面传递到肌肉中，特定的振动频率让肌肉立刻进入到痉挛的状态，没法进行收缩，何谈使用力气。 先是肩膀，然后是手臂、胸腹和大腿小腿，全都进入到物理麻痹的状态中。 温谦亦对人体的理解已然巅峰造极。 他懂得如何调配每一个部分器官，进而控制对人体的影响，使其组织、器官和人体系统到透支生命的“超频状态”。 井原由纪惊慌不已，她连手指头都没办法挪动！ “看着我的手掌！”温谦亦突然说道。 井原由纪下意识望去。 高频连续的闪光刺激着她的视觉神经，立刻让其陷入恍惚和催眠的状态里。 “alaya~” 阿赖耶一直在温谦亦身旁守护，一分一秒都没有离开。 当温谦亦呼唤的时候，它立刻做出了最热情的回应，废品店里每一个电器都在震鸣，发出了相同的憨声。 温谦亦利用阿赖耶构建了一个简单的思维幻境，让井原由纪的精神深陷到幻境里，屏蔽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同时对井原由纪的大脑灌输着固定的肌肉记忆。 他的双手成为了不同用处的手术机械，立刻对她的躯体进行改造。 肌腱和神经束成为了改造的重点，温谦亦想要将《碳基生命训练手册》的锻炼方法成为井原由纪的肌肉本能。 对于他而言，这不是一个很复杂的微创手术。 手术很快完成。 “过去了3小时24分钟。” 温谦亦计算着时间，然后将简易的手术台清理好，说是手术台，其实就是一个稍微平整的方桌。 他注视着井原由纪的面庞。 “富士山的烈焰，将在你眼前缓缓升腾。盘旋的灰烬并非毁灭，新的火种将在时代的崩溃中再次诞生。” “被命运选中的可怜女人。”温谦亦忽然自顾自笑了笑。 核心本体是目前地球上最为强大的磁能网络设备。 为了躲避各国海军的搜捕，核心躲藏在深邃的海沟中，一点点挖掘着海床，向日本列岛的最深处迈进。 这一过程或许会持续几个月甚至是几年的时间，而这个过程，日本全境将渐渐处于磁能网络的覆盖范围中。 日本本土将成为星灵集团的绝佳试验场。 其中有温谦亦的私心，他在乎炎黄后裔的生命，但枉顾其他。这是民族主义在他思维中的深刻烙印，难以脱离。 核心的磁能网络……与星灵集团制造的磁能网络有着许多不一样的地方，这需要温谦亦和星灵议会一点点对其进行测试和研究。 温谦亦甚至核心辐射力量的可怕，既可以让自己身体进化，也能够将温顺的海洋生物改造成为凶猛怪兽。 这是一种全新的未知科学。 “也是需要测试的未知风险……核心的本来面目，最终会被彻底揭露。”温谦亦对核心口中的守护者一词记忆深刻。 他懵懂间似乎明白了自己身份的定位。 好像不是人类的领导者。 而是掌控着恐怖力量，悄然入侵地球准备夺取最高政权的独\裁暴君。 “核心不配称之为人类的守护者，它永远都无法阻止人类发动战争的野心……更无法让人类的脚步迈向星空。” 井原由纪悠然醒来。 她还不知道自己身体发生了改变，也不知道她刚刚获取了磁能网络的3级权限。 “感受一下你体内全新的力量。” 井原由纪疑惑不已，试着向前挥舞了一下拳头，动作歪歪斜斜，没有任何格斗要素在其中，拳头刚刚挥出几公分的距离！ 嘭！！ 随之爆发的强烈风暴，让井原由纪惊住了！ 房间里的摆设被气流吹得七扭八歪。 这不是她的力量，而是磁能网络对现实世界的干涉。阿赖耶系统判断她做出了攻击的举动，立刻启动强磁立场进行物质实体化，推动了周围空气的流动。 “这，这怎么可能？！！”由纪惊慌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温谦亦站在原地，满意的注视着自己的作品。 他缓缓道：“没有什么不可能。” 井原由纪跪坐在地上，一时间没办法接受如此夸张的变化。 她猛然醒悟过来，理智与感性冲突着，在大脑里爆发出最高的声音，响彻出她心灵最深处的呐喊。 这是……神的力量。 直接感受到的、切身体会到的、如同血肉般真实的神的力量！ “您是真正的……神灵？”井原由纪激动万分。 这与略带轻文化的“式神”称呼截然不同，它没有任何艺术的修饰，也没有多余的渲染，就是从古代人类雕刻图腾的一刹那开始，存在于每一个人心中的最高的原始崇拜—— 神。 温谦亦摇了摇头。 他控制着身体，从皮肤表面涌现出生物组织构造而成的衣物，伴随着嘶啦的声响，撑破了原本套在身上的破旧服装，散落在低山。 上半身是黑红相间的兜帽装，下半身则是简单的牛仔裤。 他的面孔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中，声音从中传出。 “去找到你的妹妹，然后准备动身去往大阪。就从三番组开始吧，他们需要一个新的领导者。” “好……”井原由纪不安地点着头。 “你可以拒绝我的命令。” 井原由纪将头埋得很深沉，她低声道：“不，我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她缓缓抬起面庞，凝望温谦亦的双眼。 她轻声道：“我受够了平凡的生活，和社会的压迫，从前的痛苦永远都不想再去回忆……我愿意听从您的差遣。” 温谦亦没任何表示，淡淡道：“出发。” 他根本不担心井原由纪的背叛，这是核心的统治领域，也是他将来的王国。掌控这片大陆的第一步，正式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一架来自华国的国际客机缓缓降落在大阪机场。(未完待续。) 第348章 星灵的等待（第一更） 大阪国际机场。 “境内越来越乱了，邻国更不安分。” 谢啟石叼着一根香烟的工艺品模型，和身旁同事用中文说道。他是一个不算英俊的成熟男人，五官如同刀斧雕刻，举手投足极为刻板。 无论是长相还是动作，都像是木头一样，隐隐透露出干练的军人气质。 “秦朝的乱子能延续到现在也是不容易的事情。”他的搭档邺成随口搭了一句，然后没再多提。 这地方人多耳杂，说不定哪里就安装着监听设备。 他们的身份很特殊，是国家安全调查局的重要骨干，来到大阪打算调查一起关于“羲和计划”的泄露事件。 线索追踪到了东方启明星的一张船卡上，华国情报部门找到了这张船卡，但令人惊愕的是，他们只找到了一个曾经装载特殊芯片的凹槽，而真正有价值的东西，还流落在其他地方。 根据情报专家的缜密判断，他们能够确定，这个记录着羲和计划关键内容的特殊芯片就在孙合香的手里。 而她本人似乎还不知情。 谢啟石语气硬邦邦道：“这个人可不好找。” 邺成摊了摊手，道：“等我们联系上本地外交使馆再商讨下一步行动，最好不要打草惊蛇，越低调正常越好，嗯，就当是异国相亲来办。” 谢啟石琢磨着这个字眼。 “相亲？” 一个穿着浮世绘款式和服的女人，冲着谢啟石温柔一笑：“（莫西啦盖里那赛）——” 她说的当然是日语。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们店里有个小活动，您只需要进去坐一会，就会免费获得……” 邺成多打量了这女人几眼。 根植于日本女性骨子里的温柔，表现给外人看时，总归是赏心悦目的，但在家中究竟是什么模样，看不见就也不用去管。 他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像是普通旅客，刚想答应下来。 “不需要！” 谢啟石语气粗暴得简直像要打人。 女人吓了一大跳，露出悻悻然的表情，然后急忙走开，像是避开一个精神病患者。 “你真是个木头啊，不过也好，没有人会怀疑一个木头。”邺成无奈地笑了笑。 谢啟石把工艺品香烟从嘴边取下来，缓缓道：“我宁愿自己是木头。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只需要闷头做事就好。有烟么？” “抱歉，嫂子不让我给。我记得你女儿也不喜欢你抽烟。” “但她肯定会以父亲为骄傲。她可以大声说，我的父亲是一名军人。” 邺成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递给了谢啟石，笑道：“那也是一名抽烟的军人。” “抽烟也不是犯罪。火呢？”谢啟石不客气地伸出右手。 “你还想要火？”邺成表情夸张。 谢啟石像木头一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那是哭笑不得。 两个人随意在本地找了一个靠谱的旅游向导，与其他旅行者类似，询问起酒店、旅游景点、消费场所等地方。 导游给出了几个选择。而他们总是会“巧合”地从中挑选出早就计划好的路线，路线旅途中会路过资料上“孙合香”的住址。 慷慨的小费让这个非专业的大叔导游笑得脸上花一样。 他叮嘱道：“千万不要去六门町，那是三番组的地方，他们可不管你是外地人、本地人甚至是外国人，只要惹上了他们，就肯定是麻烦事。” “三番组？”邺成装作疑惑。 “是的。这个集社是大阪市的最大毒瘤，市民们都很讨厌和害怕他们，但无可奈何，政府和警察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去针对这群家伙。为所欲为，恐怕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谢啟石叼着烟，另一只手一直下意识在裤兜里摸索着，寻找着不存在的打火机。 邺成继续问：“关于三番组，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消息？” “啊！”大叔导游说道：“提起这个，你真是问对人了！三番组最近又搞出了个大命案，虽然警察没找到证据，但绝对就是他们！” 邺成的资料里没有这个消息，他若有所思，道：“能详细说一说么？” “听说是御神町一个姓鸣子的大家族……” 导游提到了许多种新奇的死法，以及警察的无奈和市民的愤怒。最后他说道：“只是有人出钱买他们的命。三番组这群家伙，只要有钱什么都敢做！人命还抵不上几张日元支票了。” “真是可怕啊。”邺成故作感慨，内心不像是表面这样平静。 孙合香的本名是鸣子合香。 难道真的如此巧合，任务目标和这被几乎被灭门的鸣子家族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送走了导游。 邺成听到搭档沉声说：“有方向了。” 他转过身一看，那支黄鹤楼已经被谢啟石撕得粉碎，扔到了垃圾桶里。 谢啟石表情郑重：“导游说的应该大致是实情，没有过多夸张。资料上显示，三番组就是一个无视法纪、没有底线的大型犯罪团伙，只是在日本这种特殊的环境下才获得了一丝合法的外皮，内在依旧是用暴力手段赚取利润的组织。” “只要收了钱就什么都敢做。如果是国内，他们哪里能这样猖狂？”邺成摆弄着电脑。他通过内部网络，查询着有关三番组的最新消息。 他看到一条文字，惊讶道：“与咱们国内有些关联。韩国韩金集团疑似收买了三番组头目，试图破坏华国公司在日的商业行动？” “这家公司叫什么？”谢啟石问道。 邺成继续往下看。“嗯……星灵集团。白名单上有这个公司的名字，是一家需要重点关注的新兴科技企业，上头有扶持的打算。” 当听到星灵两个字的时候，谢啟石脸色微微一变。 他勉强保持住面无表情的木头风格，语气生硬：“帮不了。” 邺成没发现谢啟石情绪的波动，“没错，但我们总归要从鸣子合香入手……说不定就撞到三番组的成员，预先向大使馆做好备案吧，这次有得忙了。” 谢啟石突然又问：“星灵集团没有动作么？” “很奇怪。” 邺成耸肩道：“他们似乎只在被动防守，没有任何反击的举动。就像是……” “就像是在等待一个人。”谢啟石忽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人？不是国内文件，或是其他的东西？”邺成疑惑不解。 谢啟石低头摸索着他的香烟工艺品，“乱猜的。” “如果是星灵集团在等待某个人的话……究竟会是谁，什么身份，有何种能量，这都是值得研究的问题。星灵集团的表现真是太奇怪了。” 邺成顺着谢啟石的思路继续思索着。 他也很好奇……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当星灵集团陷入三番组的困境中，那个人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未完待续。) 第349章 莱克星顿的枪声（第二更） 井原由纪也在思索。 她想不透自己被温先生选中的理由。 论家境，她和妹妹绝对担当得起“贫穷”两个字，在日本社会的最底层苟延残喘。论学识，她只是个大学生，不是经验阅历丰富的老教授。论性格，自己又称得上懦弱和胆怯，没有所谓“领导领袖”的气质。 温谦亦如同会读心术。 他步伐沉稳的走在前面，留给了井原由纪一个黑红兜帽的背影。“没有必要去探究原因。这世间真理向来不是普世的，而是独揽专享于知识分子和名流贵族。” “难道普通人就没有知情的权利吗？”井原由纪质疑。 “你能提出这样的疑问，因为你认识到了目前旧有规则的局限。而认识的前提是……拥有改变的欲望和力量。现实唤醒了你心中的怒火，而我赐予你超凡的力量。” 温谦亦将自己的面孔隐藏在阴影中。 “只需要一个导火索……或者是莱克星顿的枪声。” 井原由纪小心翼翼地走在马路上。 生怕因为自己动作幅度稍大就引发了强风和气流。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异类，不想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任何人在获得了如此强大的特殊能力后，都会担心被切片的恐怖结局。脑子里关于国家机构总是负面而神秘的，并且拥有疯狂的科学家。 这得归功于影视作品。 让温谦亦省去了一些解释和警告的必要口舌。 回到牧野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正是日落的时间，但天色阴沉看不到太阳。在往常，这时候是上班族和学生们回家休息的高峰期，青年们骑着单车，在街道中来往，欢声笑语。 这一次有些不同。 面馆、便利店和服装店的大门紧闭，挂着“休息”和“暂时停业”的牌子，甚至还有的锁上了铁链。 萧瑟的景象让井原由纪新生不安。 走在街道上，她能察觉到来自于两旁居民楼的窗户里，正悄悄往下窥探的模样，当她顺着感觉望去，却又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了？” 就在公寓楼下的修理铺门前，她看到了警察拉开的橙黄色警戒线。 两辆警车停在正门，打着闪烁的警示灯。 井原由纪看到了一个熟人，小心翼翼道：“鸟居警官？” 鸟居卓人转过身，“是由纪啊。” “发生什么了？”她指着警戒线。 “这个家电修理店的老板被刺伤了，伤势挺严重的，如果不是顾客及时发现，恐怕就会死在这小小的屋子里了吧。凶手真是狠辣，刀刀冲着致命的地方去的……” “怎么会，她是个很好的人啊……”井原由纪喃喃。 鸟居卓人承诺道：“我们会尽快抓到凶手，给居民们一个放心的交代。” 他突然看到了温谦亦，觉得这人的装扮有点奇怪，但与寻常年轻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没有过多注意。 井原由纪绕开了警戒线，来到三楼，轻轻打开房门。 一片混乱映入眼帘！ “这……” 温馨的贫穷港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狂风肆虐般的狼藉，桌椅歪倒，窗帘撕裂，地面是各种被扫到地上的杂物。 井原由纪这才想起来，妹妹早就应该下学回家了！ 她疯了一样在屋子里寻找妹妹的身影，最终，在卧室的墙壁上，看到了一行用红色喷漆喷出的文字。 “姐姐，别管我快跑。” 温谦亦轻笑一声：“显然是有人来过了。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井原由纪绝望不安地望着墙壁，死死咬住嘴唇。 “是三番组。他们在尾鹭市的手下不计其数，想要抓一个女学生简直轻而易举，这种小地方的警察，没能力对抗这种经验老道的集社团伙。” 井原由纪没有问“为什么抓我们”这样的话，而是声音冰冷的说—— “我该怎样找到他们？” “我可以告诉你具体方位。但你要想清楚，即便找到三番组的人，你又该怎么做？” 井原由纪沉默许久。 她的声音如同从深渊中升起，沉缓坚决，凶若厉鬼。 “这种人渣必须得到清洗。” 很顺利…… 温谦亦需要这样一个拥有日本籍贯的得力助手，他也正在将井原由纪引导设定好的方向，成为坚定的新人类主义战士。 他提出了一个疑问。 “你的理由。” 井原由纪的思绪一点点明了，她低着头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从内心最深处找到了最准确的答案。 “是仇恨。”她的话语从牙齿缝隙中挤出来。 “对不公的仇恨，对暴力侵害的仇恨，对这整个日本社会的仇恨！我不想看到相同的悲剧再次上演，总有人要为了真理而殉道牺牲，总有人要爆发出第一声反抗的呐喊……” 井原由纪双眼越发清明，她望向温谦亦。 “或许这就是神选中我的理由，无关背景和身份，无关性格和能力，我代表着的是声音，唤醒所有底层被压迫者的钟鸣。” 太好了…… 温谦亦对引导理论与现实遭遇相结合的出色作用表示满意。 他赋予了暴力革命一种全新的崇高价值，并且让人们相信这就是他们所追求的真理。井原由纪只是一个火种，彻底引发日本大变革的导火索。 温谦亦的声音潜藏着无穷的魔力，引导着井原由纪的思维逐渐向某个方向升华。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不流血不是暴动，不牺牲不是暴动，不是你死我活也不是暴动。暴动，就是重新夺取属于自己的权利，创造出一番全新天地。” “我需要你彻底掌控三番组，以赐予你的神力，将罪恶净化成为我们的锋利长矛。”温谦亦侧身，缓缓道。 井原由纪忽然握紧拳头，在强磁力场的作用下，发出蔚蓝色光泽。 她半跪在地上，仰望温谦亦，语气虔诚：“神，我们的敌人在哪？” 温谦亦推开窗户。 阴凉的风带着细雨吹了进来。 他望着阴沉的天空，缓缓抬起双臂，一股耀眼而明亮的白色电光从他的身体中爆发而出，能量波如同利箭冲向了天空。 兜帽上衣鼓着风，被高高吹起！ 噼啪——！！ 天空炸响沉闷的雷霆！ 电荷顺着空气向整个城市飞速传播，在雨水介质的作用下传递到每一处！所有的景象在电荷的探测下显现于温谦亦的大脑。 他的思维贯穿了这座钢铁与水泥铸就的现代都市。 双眼中显现强烈的白芒。 “看到你们了。” 温谦亦嘴角勾勒出一丝狞笑。 他越来越迷醉这种掌控一切的滋味，也深深体会到了野心的存在。 井原由纪半跪在不远处，长发在狂风飘舞着，青涩的面庞上充满着如同宗教信徒一样的虔诚和崇拜。 身后是凌乱的废墟，似乎是……不久将来的预兆画面。(未完待续。) 第350章 拔刀（第一更） 雷雨天就是温谦亦天然的庇护！ 他如今依托电与磁而生存，在这种天气下如鱼得水，与核心的链接也越发的强大起来，副作用也渐渐被消除。 温谦亦仰望天空，有所明悟。 “似乎有必要制造出一个天气控制仪。” 井原由纪依旧处于激动的状态，站在温谦亦身旁，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那缓缓流淌在身体里的能量，和大脑中不断浮现的神秘声音。 脑中之声诉说革命和自由，她如同被催眠，全身心都投入到这虚无缥缈的责任中了。 她问道：“您在说什么？” “出发。” 温谦亦从窗口跳下，哪怕是三层楼的高度，轻轻落在地面上。井原由纪紧随其后，身体如同本能，在磁能网络的牵引下，肌肉按照设定好的程序流程做出了最完美的动作。 矫健的猎豹一跃而下！ “地点在尾鹭市苍龙町的巷子里，跟住我的脚步。” “是！” 温谦亦身体猛然分解，变成了无数条旋转扭曲的红色浪潮，轰然撞击在一跺围墙上，结实的混凝土墙壁在冲击下瞬间倾然倒塌，化作漫天碎石！ 雨水触及到红色浪潮的表面，被无形力量隔绝悬浮，空气中开辟出了一条如同真空的通道。 巨大的声响将附近的行人吸引过来！ 他们赫然看到了一团肆意游动的红色光芒，犹如一条从深渊里爬出来的红色恶龙，更像传说中的鬼神，在雨幕的映衬下于空气中游走。 “这是什么！” 有人举着照相机试图牌照！ 闪光灯一闪而逝，而成像画面中只捕捉到了虚无，任何数码形式的相机都无法得到这幅诡异画面。 井原由纪苦苦追随。 她笨拙的使用着刚刚获得的力量，尽可能的追赶前方的红色身影。马路上，一个单马尾少女闷头狂奔，速度惊人，经过时带起的强风将周围的树枝吹得七扭八歪。 为什么要这样…… 她不知道温先生这样做的用意。 虽然是大雨中，但绝对会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下。她心中的使命不能被政府、被某些组织，被那些邪恶的掌控者发现，自己还是太过弱小了，这不可以！ 雨水顺着她的额头向后飞逝，因为速度过快，撞击在小雨点上都让她感觉到一股难忍疼痛。 周围的世界在温谦亦的感知中异常清晰。 不用顾忌身份。 不用顾忌后果。 随意使用力量！ 这种肆意妄为的滋味，一旦尝试，就会深深为之沉醉！ 温谦亦终于懂得SOM17曾经说过的话，为什么高等生命会对低等生命的故步自封感到悲哀。当他还处于人类的形态时，受限于肉体，痛苦和死亡禁锢着灵魂，让他得不到超脱。 如今他完全解放出来了！ 呼啸！ 气流在震动中呼啸！ 狰狞的红光略过车辆，狂放的磁能将其掀翻在地面上，引发了极为可怕的慌乱。路人们露出惊慌的表情，向四周逃窜。 一群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正在台阶上避雨。日本国内这样的打扮不算少见，大多是动漫中作品的角色。 “那是什么正冲向这边！！”一个年轻女人惊恐地指着前方。 旁边的同伴将塑料道具放在地上，整理着红色的飞机头发型道：“大惊小怪。” 下一秒。 他的头发被铺面而来的大风吹得东倒西歪，夹杂一波雨水将其淋成了落汤鸡般的模样。 “你……你……” 呆若木鸡，什么话都说不出，彼此的目光中只剩下震惊和好奇。 深陷资本的规则中无法自拔的可怜人。 注定要得到拯救。 这社会的不公必须由新的力量将其打破。 温谦亦脑中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此时此刻，他摆脱了SOM17的桎梏，屏蔽了核心的影响，将精神升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中。 数字和符号在大脑中拼接，组成了整齐有序的思维。 身体骤然一停。 露出了一个银色的金属球体，血肉渐渐衍伸出来，变成了一个面色阴冷、带着黑红色兜帽的青年人。 路边的指示牌写着苍龙町。 他面前是一条不宽不窄的人行路，左侧店铺林立，右侧则是一栋隐没在红色高墙里的工厂。这个工厂正是三番组的聚集地。 虽然下着雨，门亭处，强壮的男人们正打着牌，桌面上凌乱的撒着大额日元钞票。 从面相上来看，显然是一个光头男人输的最多，表情也最懊恼。 一个打伞的苍老妇人冲着他们友善的笑了笑，道：“先生，需要盒饭吗？” “你不是本地人吧？”光头男人疑惑。 “我……刚来这里不久。” 光头男人哈哈大笑道：“那就放下东西，然后滚吧。”说罢，他大手伸过来，就要抢过老妇肩膀上拎着的餐食盒。 “你们没给钱呢！”老妇人挣扎着说道。 一提钱的字眼—— 光头男人勃然大怒，一脚踢在了餐食盒上，同时将老妇人卷翻在地上，雨伞随之摔落，身体淋湿，却无力站起身。 “给老子滚！让人心烦！”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工厂门口。 走下一位穿着米色风衣的年轻女人，她付过车费，看到了此情此景，立刻小跑着过来，将老人搀扶到旁边屋檐下，问道：“您还好吗？” “谢谢……谢谢你……” 这时一位兜帽青年出现这米色风衣女人的面前。 “聪明的选择，人类优于动物，是因为会使用工具。交通工具同样是其中一种。” “大人，我……实在赶不上你的步伐……对不起……”说完这句，井原由纪还想弯腰道歉。 “挺起你的脊梁！！”温谦亦一声大喝将她的动作吓住。 老妇人怔怔地望着他们。 温谦亦的声音在雨幕中极为响亮。 他直视井原由纪。“追随不是卑躬屈膝的谄媚。收起你从小学到的那一套虚伪，正正当当的面对这个世界，弯曲的脊梁是无法承载最优秀的精神。” “大人，那我应该……怎么做？”井原由纪迷惑。 温谦亦目光一闪，道：“清洗掉一切让你卑躬屈膝的力量。按下拨号键，你会知道该怎么做。” 他将一部手机递给了井原由纪。 嘟…… “您好，我是井原。” “井原？不认识……你是井原由纪！？电话另一端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另一个男人接过了话筒，阴狠道：“不想让你妹妹受伤，就乖乖过来！” “苍龙町是吗？”井原由纪淡淡一笑。 “你怎么知……” “我就在工厂的门口。” (未完待续。) 第351章 收招（第二更） 赤松次郎从未见过这样大胆的女人。? 他接到了来自大阪的电话，让他去抓捕一对叫井原的姐妹。上级告诉他，这两个女人是日本一家半导体公司的唯一继承人，而三番组想要全盘接手这个项目，就必须找到井原姐妹。 原本以为，这种大公司的继承人会过着怎样富足的生活，让赤松次郎没有想到的是，她们与普通底层日本人一样贫困，根本不知道这份遗嘱的存在。 这是她们父母最后的馈赠。 但她们不知情，而且在遗产转接的时候出现了小问题。保管遗嘱的律师被三番组收买，促成了这起有预谋的侵吞。 一切挡在三番组前面的家伙全都被处理到了。 包括井原半导体公司，也是她们父母最忠心耿耿的心腹鸣子寿冲，和鸣子寿冲同族，一起为井原家族效力的其余亲族…… 全都被干净利落地处理干净，留下的一些小尾巴，也让警察抓不到任何破绽。 赤松次郎见识过最有胆量的家伙。 在剁掉小拇手指的时候，也会痛哭流涕地求饶，希望得到一个痛快。但绝对不会有人不长眼的跑到三番组的地盘上，甚至打电话挑衅。 井原由纪的行为在他看来无异于挑衅。 赤松次郎冷笑：“你报警了？”在他看来，一个普通年轻女人在地下集社面前拥有底气，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不需要。” “你是想把我骗出去？还是想考验我的耐心，不顾你妹妹的安危了？我让她叫的再大点声？让你听一听，这声音是多么有趣。”赤松次郎大笑道：“你的妹妹可没受伤，她现在开心快乐着呢！真正的人生极乐！5o毫升的迷幻剂，这可值不少钱。” 井原由纪心头一颤。 紧接着听到了妹妹熟悉的音色，以及让她感到羞耻和愤怒的痛苦呻吟。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慌乱得不知所措，或许还会求饶。但此时，她的胸腹中只有熊熊燃烧的怒火，以及挥之不散的悲哀。 “我，就，在，门，外。”她一字一顿道。 “出去看看。” 赤松次郎对手下命令。 “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街道上看不到太多人，应该没有便衣一样的家伙。那个男的看不清脸，有可能是警察！” “警察也只是废物罢了。回收场的压缩机可不缺少这种垃圾。”赤松次郎狞笑道：“迎接他们进来，我到想看看他们能搞出什么花样？” 一群手持刀械的强壮男人打开了大门，一人高喊进来，然后分列两旁，死死盯着这一男一女，倘若出现任何异常，他们就会立刻做出挥砍攻击的举动。 从正门走向工厂的路上。 温谦亦观察着井原由纪的表现。 他似乎能够听到死咬牙关的摩擦声，传达出名为仇恨的冲动力量。愤怒从双眼中勃，下一秒就会将这些人渣燃烧成灰烬。 咚—— 刚走进厂房内，后面的大门被人彻底关闭。 头顶上挂着工业吊灯，光线暗淡，微微摇晃。 一方是几十名训练有素的集社成员，是凶狠手辣、蔑视法纪的暴徒，为的赤松次郎得意微笑，如同胜券在握。 另一方是一男一女。 男人身穿兜帽，面容隐藏在阴影里。女人是三番组都很熟悉的井原由纪，一个必须抓捕到手中的目标。 赤松次郎哈哈一笑道：“送上门来了？来吧，看看你的妹妹！” 井原麻美被两个强壮的男人从屋子里搀扶出来。她披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双眼无神，面若死灰，当她看到姐姐的身影时，如同重新获得了力量，竭尽全力喊出—— “快逃！！” 井原由纪内心一颤。 她死死握紧拳头，指甲嵌入到肉的缝隙中，血丝渗出。 三番组的喽啰们哄堂大笑，还有人做着肮脏下流的手势。在他们看来，井原由纪插翅难逃，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任务了。 “没有人会来救你们的！”赤松次郎哈哈大笑。 温谦亦明知故问：“为什么？” “谁敢来三番组的地盘上撒野？好几个月也见不到像你这种无知有趣的家伙，敢闯到这里来。” “也就是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处于无人拜访的情况？” “随你怎么说吧，小警察。”赤松次郎讥讽笑道。“绝望也没有用，如果你现在求我，我或许让你离开，但这女人必须要留下。” “太好了。” 温谦亦淡淡一笑。 “什么太好了？”赤松次郎一愣，随后有种被戏耍的恼怒，他最讨厌死到临头还嘴硬的人。 他怒然道：“抓住他！我亲自审问！” 手下围了上来，挥舞着刀械，同时嘴里给温谦亦施加压力：“投降吧！” “砍他手脚！” “阉了他！” 随着包围圈越来越近。 井原由纪的愤怒再也忍耐不住，握紧拳头狠狠挥舞向她身前最近的喽啰脸上，蓝光爆，强磁力场出现，形成了短暂的空气炮！ 砰的一声，剧烈震动！ 被击中的男人飞出去足足七八米，摔倒在了地上，脖子不自然地弯曲向另一旁，毙命当场！ 赤松次郎猛地站起身，惊疑怒喝道：“怎么回事！？” 他看得一清二楚，从井原由纪双拳升起的蓝色光泽，这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出的事情，更不用说像是百斤大锤一样可怕的空气炮，如同被一辆小轿车当面撞击，直接飞出了那么远的距离。 这还是人类么！ 喽啰们大惊失色，望着井原由纪的面庞，一时间竟然不敢再向前逼近。 “一群废物！拿枪！” 赤松次郎气急败坏，从身后的抽屉里翻出来一把手枪，打开保险，然后对准了井原由纪。他的手下也纷纷取出了隐藏在工厂角落里的手枪，大部分枪口都瞄着井原由纪，而忽略了温谦亦的存在。 “大人……”井原由纪深吸一口气，对温谦亦低头道：“是我莽撞了，请您下达命令。” 温谦亦身体猛然炸裂开。 席卷向了整个工厂。 在众人惊慌的注视下，工厂的金属结构剧烈地生改变，窗口和大门融合成为一个整体，废弃的机械设备纷纷融化，然后扑到了这群人的身上，将其死死禁锢住。 原本留在正上方的玻璃天窗口一点点缩小，最终彻底消失在了金属的覆盖下。 温谦亦创造出了一个金属牢笼。 包括赤松次郎在内，每个人都被坚硬的金属囚禁起来，挂在了金属结构的十字架上。 “接下来，你就在这里训练这群人。有任何异常向我汇报。” 温谦亦通过思维幻境，将阿赖耶与井原由纪连接，向其灌输了有关《碳基生命训练手册》的“神学知识”，以及惨无人道的外星奴隶训练方法。 他转身离开，金属大门自动化开了一个关口。 “我该怎么联系您！” “呼喊我的名字……称呼为导师即可。”温谦亦淡淡扔下一句话，然后再次化作红色烈光消失在空气中。 直到此时此刻，井原由纪猛然醒悟。 他与自己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世界，永远都无法触及。 她望向在钢铁棺材里挣扎的赤松次郎等人，回想起脑中知识，冷冷一笑。 (未完待续。) 第352章 醒悟与回归（第三更） 近三十章的情节让大家不满意，是我水平所限，是我能力所限，我向各位正版读者说一声：对不起。 但道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真想抽着自己嘴巴问自己，以一个规避和谐的理由，跑去日本开地图，这是一个负责任的作者该做的事情么？ 我想了很久，最终也放弃了什么狗屁和谐不和谐的风险，如果因为这种理由然后写出来一堆垃圾，就算不和谐又能怎么样？ 现在回归故事正轨，希望为时不晚。作者看自己的文字就像是看孩子一样，舍不得，但有些时候必须舍弃。日本卷剩下的大纲都被我删掉了，即便让我写，我也只能两手一摊，说：没思路。 这段时间，做梦都会梦到读者在书评区里骂我，你说这可悲么？不可悲，完全是自己活该。写得让大家不满意，所以被批评，这是理所应当的。 我也不厚着脸皮说什么，“希望读者们继续支持我”。我没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让读者为我的摇摆不定买单。这章在25oo-3ooo，这些老黑废话不会多要起点币的，请大家放心。 辛辛苦苦写完一章，却连书评区都不敢看的滋味，我再也不想品味了。 老黑会认真对待接下来每一段情节，接受任何形式的批评，会在最快度把情节整理到原本的轨道上，这部分剧情，就当做是一个比较长的支线吧，还好时间跨度不算长，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最后老黑只想说……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以下是本章正文： 工厂外。 “找个理由，让‘我’离开大众视线。” “我，回来了！” 温谦亦送出这段加密信息后，用力将日本产的索尼手机捏成粉碎，变成了任何技术手段都无法复原的废品。 他低头望着这团电子垃圾，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脱离核心又能怎么样，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畏畏尾了？” 温谦亦抬头望向天空，依旧阴沉，但他心情不再一样。不羁的灵魂终于得到了释放，清楚自己依旧是自己，从来没有生过改变。 日本只是漫长人生旅途中的一个停靠点。 他抛弃了满嘴蛊惑人心的暴动谎言。井原由纪只是一个无心插柳的棋子，是他胆怯和不安时，寻找到的所谓“避风港湾”。 但在日本展所谓革命真的能够解决问题么？ 温谦亦渐渐醒悟。 他自己是有私心的。他想要的未来，他想要的变革，都不会赋予给这片岛屿上的民族。真正的受益者，其实是隔海相望的炎黄大6啊！ 华夏文明从几千年前就屹立于世界的巅峰，只在最近两百年才稍有衰落。 根植于每一个华夏子孙灵魂的天朝情结，即便是温谦亦也不可避免，他的确有野心，但不意味着他会抛弃自己过去的身份。 “真是浑身轻松了。” 温谦亦切断了身体与核心的最后一丝链接。 突如其来的虚弱险些让自己摔倒，他望着自己的手心，思维命令细胞生改变，但缺少了磁能网络作为能量源，这暂时无法做得到。 异国他乡，孤独一人。 温谦亦不能免俗，他呼唤着som17的名字，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心中惘然，忽如其来的孤独和脆弱悄然涌现出来。 商店上的日文招牌，来来往往的日本公交车，还有大街上说着异国语言的行人们，这些构成了同一个名为孤独的词。 他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转身望去，只看到了一个摆放在玻璃壁橱里的显示器。 显示器变成了黑颜色的底色，忽然蹦出一行中文的文本文字。 屏幕： 你认为我是谁？ 1、是 2、否 温谦亦讶然生笑，这算是什么问题？他能猜到这是谁的恶作剧，所以并不惊慌。 屏幕： 你一定在想：“他这是在取笑我，这个混蛋！我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对吧？ 1、是 2、否 温谦亦笑着点了点头。 屏幕： 没错，我是在取笑你。但你可知道，我真的很崇拜你。看着办吧。 按任意键即可死亡…… “som17你看到了么？阿赖耶成长的度越来越惊人了。”温谦亦站起身，将目光从屏幕上挪开，彻底放开自己的精神，捕捉着空气中顽皮的思维波动。 som17依旧沉默。 阿赖耶的变化，似乎与华国境内生的事情有着密切的联系。 温谦亦计算着时间，从等上东方启明星号开始，一直到今天总共过去了将近11天。对于学生和上班族来说，甚至都没有两个完整的假期。 但对于自己而言，这番经历弥足珍贵。 让他看清楚了内心的方向，也明白了接下来要走的路。 “是时候回家了。” 温谦亦来到一座图书馆，用公共电脑入侵了本地铁道网络，以伪造的身份购买了一张去往大阪的高列车单程票。 他命令核心停止掘进工作，潜伏在大海深处等待着他的再次呼唤。 在潜伏的状态中，核心依旧会抓捕路过的深海生物，将他们改造成为训练有素的生物海洋军队，随时准备听从来自于星灵最高议会的调遣。 “我很想你。”阿赖耶在温谦亦耳边低声倾诉着。 旁边的路人脸上没有异常，他们可听不到来自于思维世界的声音呼唤。 温谦亦踏上了去往大阪的列车，以平凡归来的姿态。 “导师……” 井原由纪将妹妹安顿好，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她坚定着心中信念，准备迎接着温谦亦的再次降临。 她转身看向那群被打断骨头的可怜虫。 “训练还没结束呢。” 井原由纪轻轻笑道，她的身体保持着与核心的链接，悄然中生着变化，但这一切她都不知情。 赤松次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但声带被巧妙的撕裂开，只能出沙沙的声音。 他想要说的字是—— 恶魔。 可井原由纪不认为自己是恶魔，她正在执行着神的使命，为“新神教”培养着新的信徒，而这些人渣就是她最好的人选。 大阪天守阁。 第六届世界网络峰会如期举行，各个网络界和科技界的公司争相展示着自己的新产品、新技术甚至是新标准，参观的人除了各个国家的游客，更多的则是从业人士。 有的人为了求职，有的人则是代表公司祈求合作，也有一些来自于国家政府的官员，代表这国家企业的身份进行融资和收购的工作。 于明正在一干公司经理的簇拥下，离开了临时租用的大会议室。 “我们m2k希望得到《精灵战线》的代理权。”一个瑞典人对于明正露出最友善的微笑，他说道：“《精灵战线》在华国的市场表现大家有目共睹。我作为经理人，想给公司创造更多的利润，但是在贵公司面前，我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耍弄谈判的小手段了。” “每季度9oo万欧元代理费，加上15%的运营分成，这是m2k能够开出的条件。我们要求欧洲区独家代理。”这个瑞典商人侃侃而谈。 于明正轻轻点头，忍住不耐烦，他笑着回答道：“初步意向可以接受，具体的条款我们可以慢慢谈。” “不不不，绝对不能慢！今晚，就在今晚怎么样？1ooo万欧元每季度的代理费用！” “晚上在竹酒餐厅的包房见面，怎么样？” 瑞典商人兴奋道：“我随时有时间。” 这只是其中一个，东南亚区域的代理商表现出更踊跃的态势。这些地方受到华国文化很深层度的影响，包括目前华国的流行时尚。 网络游戏也算在其中。 虽然不能给出丰厚的代理费用，但总归是帮助星灵公司开辟了全新市场，利大于弊的好事情。 于明正显得心不在焉，姜武林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于经理，你要么休息休息？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了？都怪那个韩金集团，总是想暗地里使绊子，那个三番组虽然对我们影响不大，但真是不胜其烦啊！”姜武林叹了口气。 还有星灵公司的领导中层在旁边插嘴道：“这段时间温董事长去哪里了？很少见到他本人呢。” “温董啊……”于明正笑道：“他老人家出去转了一圈。”(未完待续。) 第353章 刘参赞的疑惑（第四更） 韩金集团的人频频望向星灵公司的展台，露出了羡慕又嫉妒的神色。 “这家华国公司有什么能耐？” “又是抄袭和仿照了吧！” “山寨大国，笑掉大牙了。” 因为韩国新洲港事件疑点重重，韩金集团作为一家以造船业为主的大型公司，订单收到了极为负面的影响。 许多合作方宁愿违约，也毅然决然选择了取消韩国方面订单。 理由很简单。 谁都不想牵扯到一个发达国家的政治乱局中，有心人都能发现韩国人搞的猫腻，以为消息能够藏得足够深，其实在世界范围内新洲港的真相正在悄然传播。 “是神的惩罚”这一说法甚嚣尘上。 东方启明星的幸存者不乏西方的名流贵族，关于神罚的说法，在基督教国家中很有市场。虽然华国这种无神论国家很难理解老外们的一神论崇拜，但这不妨碍大家看戏的好心情。 韩国同样是大范围西化的基督教国家。 不仅是国外抵制，就连国内都开始出现了抵制韩金、现代船业等公司的浪潮。还要有军政部帮忙挡在风口浪尖，拼命解释着为什么会向自己国家的人发射空对地导弹。 理由是“操作失误误射”。 不管记者们信不信，反正大部分人还是捏着鼻子信了。 同为邻国的日本最瞧不上这种虚伪的暴发户，韩金集团本来就只是挨了一个科技的边才参加了展会，因为新洲港事件，几乎没有公司会尝试与韩金集团进行合作沟通。 除了三番组这样为了钱能出卖灵魂的犯罪团伙。 韩金集团的人等待着三番组的动作，可星灵集团没有收到太大的影响，他们只能安慰自己是三番组还没有开始动手。 朴东成是韩金集团的公关部经理。 “抄袭成性。”他瞥了眼星灵的展台，低声骂道：“永远都比不上日本和韩国……” 他知道如果想打开日本市场的话，有必要见一见本地的媒体主编，例如角川先生。 朴东成拦住了一个西装男人，露出谄媚笑容，点头哈腰道：“角川先生！” 角川悄悄将衣角从朴东成的手中抽了出来。 他保持着一丝礼貌：“什么事？” “您是《东京科技周》的主编角川先生吧！我是韩金集团的经理，希望您……” 角川笑着说道：“实在抱歉，我还要赶着去参加一场饭局。我很欣赏韩国企业，但今天恐怕没有时间了。” “太可惜了。”朴东成不放弃：“您下次能不能……” 角川看了眼手表哎呀一声， “快到约定的时间了。”然后匆匆离去。 朴东成叹了口气，以为这位日本媒体界的大人物如同他说的那样繁忙，但他刚想回到展区，忽然看见这个高瘦的日本男人走进了星灵公司的展区。 星灵集团甚至……没有任何邀请和迎接。 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37分钟后，朴东成掐着时间，看到了一脸惊喜模样的角川从星灵公司展区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蓝色的塑料圆环，在手心摆弄，爱不释手的模样。 他急忙窜了过去。 “角川先生！” “嗯？”角川被打搅了兴致显得很不高兴。他刚想发作，突然想起了朴东成，于是笑着解释道：“真是巧啊，我也才刚刚应付了这个饭局。还有媒体界的老朋友等待着我呢，先走一步，有时间再见面吧。” “真是……礼貌的日本畜生。”朴东成脸色很黑。 他瞪了一眼星灵集团的黑色中文招牌，暗暗唾了一口唾沫，“走着瞧吧。” 天守阁侧门。 “刘先生。”角川一郎笑呵呵地与一位华国官员打着招呼。 他以生硬的中文问候道：“在这能遇到您这样的外交官，让我意外得很。” 刘姓外交官颇为惊奇。 他是大使馆的参赞，特地来看看阿里巴巴、腾讯、百度这些华国公司在峰会的表现，然后整理成报告汇总国内。这既是他个人兴趣，也是工作之外的小内容。 “我认识您。”他首先承认了角川的身份，然后说：“听说您是东京最有人气的杂志主编，凡是您看中的新发明和新项目，几乎都会受到天使投资人的热烈追捧——” “不不不，这不值一提！”角川一郎嘴上说不，其实内心很受用。 他忽然问道。 “您知不知道贵国的星灵公司？ 刘参赞点头道：“有点印象。”他有些不明白，这个日本人跟自己提这个有什么意义？ “这注定会是一家伟大的公司。是许多日本新企业应该学习并效仿的榜样。”角川一郎斩钉截铁道。 “哦？” 刘参赞惊异。 这话如果是别人和他讲，他不会多加理会，但如果是角川一郎这样的名人名流口中说出来，那可算是意味深长了。 更不用说，这话是对华国大使馆的官员亲口而谈。 这个角川编辑打着什么算盘？ “您千万别误会，我个人很讨厌政治，立场上算是鸽派。同您说这些，只是想给您提一个醒。”角川一郎顿了顿，摇头道：“我不希望自己国家的污点破坏了两国友谊，而且受害方还是一家这样新奇有趣的科技公司。” 国家的污点，破坏友谊？ 话中有话！ 刘参赞的疑惑都快要溢出来，他简单地客套了几句，打算先赶回大使馆问个清楚。 星灵公司要么是来头惊人，要么就是……惊到了外国人。 他翻阅着手上的名册。 手指顺着名单向下挪移，找到了星灵集团的位置。“集团董事长，温谦亦……名字有些陌生啊，新企业家？名字倒有点像中年人，以前不太出名。” 刘参赞还不知道，这个名字对于华国情报部门的意义。 “明天去见见本人吧。”他想要会一会，让骄傲的日本人心甘情愿低头的家伙，会是怎样的厉害角色。 他刚抬脚离开天守阁不久。 一辆灰色丰田稳稳停靠在天守阁后门。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华国风格的立领西装的男人缓缓走下，他望着人来人往的热闹场面，笑着自然自语道。 “终于回来了。” (未完待续。) 第354章 暴力解决一切（第一更） 没有夸张热烈的迎接，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 温谦亦看到了许多与星灵公司有关的海报。 大部分以《精灵战线2D》为主，剩下的则关于“施法者”智能手环的宣传。 这个独立品牌的系列手环，在发达国家尤为受到欢迎。这也是星灵集团备受关注的主要原因所在。 AR现实增强技术，可不是一般公司能玩得转的。 温谦亦一步步登上台阶，以轻缓的步速走进到这座日式古典和现代风格完美融合一体的天守阁会馆。 美女是最为**的元素之一。 但凡与互联网有关系的，与游戏行业有关联的展会，总是会请来一些完全没有什么必要性的各色美丽姑娘，只为求得增加在观众眼中和媒体摄像机里的曝光率。 星灵集团同样请了不少漂亮的本地专业模特，穿着合身的COSPLAY服装，演绎着各种各样的动作。 精灵、神官、战士、工匠……衣装华丽精致，让人眼花缭乱。 有可能是某位天才的创意。 也为了彰显星灵集团在技术方面的过人实力。 展台的正门口，摆放着一台八十余吋的大显示器。从观众的角度看过去，显示器如同透明玻璃，显示着后方展台的模样。 但具体内容略有新奇的地方。利用了AR现实增强技术，现实中不存在的奇幻元素给添加到显示屏幕的画面里。 例如一只盘旋在展台上空的红龙。 人们惊奇的对比着显示屏画面和现实的不同。甚至有人跑到了显示器后方的拍摄区域，让朋友给自己和画面中的红龙拍一个合影。 照片里出现了恶龙作势吃人的景象。如果用CG技术制作，也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 星灵集团的AR技术，无论是成熟度还是娱乐性，都远超出任何公司的解决方案。成为焦点也是在所应当的结果。 姜武林迎面撞见了温谦亦。 他微微一笑，问候到：“温董事长。” 即便是工蜂也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平日里出现在展区的“温谦亦”只是S1金属构成的液态机器人，而眼前这个，才是货真价实的正主。 温谦亦记忆力很好，他记着公司上下几乎所有人的名字和具体资料。 “姜部长。距离最后的闭幕演讲，大概还有多久？” “您问这个啊……”姜武林想了想：“根据日期算的话，应该是明天中午。其实整个峰会在明天就算是结束了，后面的展览面对的是游客和观众，大部分国外公司都会选择在明后天离开这里。” 一个员工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慌慌张张喊道：“哎！！姜，姜部长，B区又出事了，一个大男人躺地上装病不起来，闹事呢！医生都来了，但这人不让别人接近，满地打滚，瞧瞧这小日本，也不全都是高素质的家伙么！这展会还带碰瓷的！” “三番组的小动作真是让人恶心。”姜武林面色发黑。 温谦亦装作不知情。 “三番组？” 姜武林回答道：“您可能还没得到消息吧。这就是个本地的流氓集社，收人钱给我们添堵来了。” “大阪警方不管？” “人家又没犯法。这帮孙子很会拿捏尺度，让人恨得牙痒痒，又拿他们没办法。” 温谦亦轻轻一笑道：“那就不用理会了。” “但我怕他们在明天闭幕演讲又搞出什么乱子。”姜武林是既心急又没辙。 员工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这就是欺负我们是外国人么。要是日本公司，他们哪敢这样闹？” 姜武林接着说：“损失到也不算大。只是在同行面前有点……嗯，丢面子吧。搞得灰头土脸的，但于总经理一直要求我们按兵不动，这话是我多言了。” 他挠挠头，表情略微有些尴尬和窘迫。 在顶头上司前面说这些，不就是打小报告么！其实他又没有这样的龌蹉心思。 才刚说到于明正。 这个喜欢带着圆框眼镜，平日里一脸正经的年轻男人忽然出现在会场里。他是温谦亦真正信任的人之一。 与郝婷、李闯是同等级别的心腹，享有着除了温谦亦以外，最高级别的磁能网络权限。 他强忍着激动。 先装作咳嗽，鼓着胸膛吸足一大口气，然后才装模作样说了几句“认真工作”、“努力加油”这样无关痛痒的话。 于明正站在温谦亦面前，他的身高只能算平均水平，在温谦亦面前不得不用仰视的角度，才能保持目光相接的姿势。 “温董事长。”这是工蜂们在外对温谦亦的标准称呼，记录在《星灵议会第一法典》的第171条规定。 他附身侧耳道：“有个国内的重要电话需要您回拨过去。” 温谦亦向员工们摆摆手，离开了展区。 这是一个010开头的特殊号码。 他刚按下拨号键，电话另一端立刻被接听，接线员声线婉转。“您好。您是星灵集团的董事会主席，温谦亦先生吗？” “是我，请问你们是——” “华国外交部。”这回换成了男人的雄厚嗓音。“我们刚刚接到了大阪领事馆方面的消息，听说星灵公司在大阪遇到了一些难题？” 温谦亦含蓄道：“一些小问题。” 男人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那我就少和您客套了。这通电话，只是为了让您和您的员工们放心，中华人民共和国永远是海外华国公民的强力后盾，国家会极力保证每一个华国公民、华国企业的正当权益不受到侵犯！” 温谦亦少有的露出了惊讶神色。 “华国外交部已经正式向日方提交了外交辞令，我们正在密切关注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他能够准确分辨出谎言和假话，但这番坚决强势的发言，让他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觉。 “外交部官员怎么说？”于明正好奇问道。 温谦亦摇头生笑：“还没等我们发力，国家已经动手了。” 咚咚咚！ 临时会议室的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随行翻译兼秘书吴小洛在门外喊道：“温董事长，有几位自称是日本外务省的人想要拜访您。” “真是兵贵神速。”温谦亦不禁称赞道。 他低头看着20分钟前发送到手机里的短信，这是对媒体公开的公共号码，里面有很多没有用处的垃圾短信，但有一条赫然入目。 “明天是田中社长的生日，我们希望星灵集团能拿出应有的表示。” 田中社长，自然就是三番组的幕后头领，田中大正。 温谦亦把短信给于明正看了看。 于明正气笑了，“这都算得上是证据了。真当我们是软柿子？不知死活！！”他怒到极点，会议室随着他的吼声剧烈震动。 玻璃杯上突然出现了裂纹！ 星灵公司的本质不是一家需要寻求国内帮助的小企业。而是图谋着世界最高权力的暴力组织。 “明天。”温谦亦缓缓道。“我会送他们一件大礼。” (未完待续。) 第355章 隐忍和爆发（第二更） 曾雨涵是华国大阪领事馆的预备参赞。 她在国内是天之骄女，华国政法大学国际关系、日语双硕士学位，永远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毕业才不到一年的她，成功通过了外交部的对外扩招面试。成为了外交部多如毛羽的大使馆中，一名经验、阅历、手段都严重不足的预备参赞。 按照道理来说，能够被外派到日本的外交官员都是万中挑一的高手。可能是上级领导打着磨练的心思，才会让她来到对华局势最为诡秘的日出之国，日本。 “这是外交辞令的打印副本，小心保管好，不要遗失。在责任人在场的情况下，当面出示后，宣告文件内容，再签下责任人的名字，就是这样的简单流程。” 大阪领事馆最高领导人，大使谈旭弘不厌其烦地叮嘱着曾雨涵。 曾雨涵笑着点头，内心却有点打鼓。 她从文件中了解到内容，是关于一起日本地下势力和国内民营企业的冲突，国家已经开始了对日本外务省的施压，而这个打印副本，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星灵集团心安。 “怎么是三番组呢……” 曾雨涵作为外交官虽然级别不高，但也能知道很多普通人不曾接触的秘密内容。例如大阪市的地下势力构成。 三番组正是连大使馆都不想招惹的阴狠野狗。 半个月前，鸣子家族的灭门惨案历历在目，媒体拼命报导，但警方一直找不到线索和证据，去抓捕所谓的犯罪嫌疑人。 她原以为星灵集团是国内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到了天守阁附近才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这家公司貌似很受欢迎啊！” 曾雨涵望着展区人来人往的模样，也同样注意到了那块全景AR的显示屏，被画面中出现的红龙吓了一跳，她特意绕到后面，也没有找到画面中惊鸿一现的奇幻怪兽。 稍稍停留，听着工作人员的英语讲解，总算明白了AR技术的原理。 她看了一眼手表，差不多到了预定好的时间。 见到温谦亦本人的时候，曾雨涵感到很意外。 容貌上太年轻。 而言行举止却老成得不像这个年龄的人……甚至有点像自己父亲那一辈的中年人。 曾雨涵露出标准优雅的笑容，道：“您好！是温谦亦先生吧！我是驻大阪领事馆的参赞，特地前来告知你们一些关键的事情。这是公文……” 她将准备好的文件从公文包中取出来，摆放在温谦亦面前。 温谦亦从上到下认真浏览了一遍。 “我真心感激国家对星灵集团的重视和关照。”他看到末尾，抬起头对曾雨涵说道。 文件中提到的内容不多。大多是关于在日本如何联系本国领事馆，如何规避法律危险，以及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以及……等待。 曾雨涵双手放在膝盖上，笑道：“日本外务省近期就会给出回复和具体的处置办法。外交部从来不会放弃任何华国企业，更何况还是您这样优秀的企业家。真是给华国人在日本挣了一大口气！” 表情很认真，还夹杂着一丝民族主义的骄傲情绪。 她举了一个例子。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日本这位老邻居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和效仿的地方。早些年的时候，我们去购买他们的技术，日本人甚至会在配套的工厂中硬性添加‘抽水马桶’这种‘必要设备’，但国家只能强忍着日本的羞辱，虚心当做一个落后的学生。在科研和创新领域，华国企业很难与日本匹敌。但这一次，我从媒体反馈和民间调查中得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事实……” 曾雨涵自豪道：“星灵集团的AR技术，获得了日本业界的一致高度肯定。我还听说，有很多家西方公司想要求购贵公司的技术专利？” 姜武林在旁边点头：“确实有这个事，但星灵公司不可能答应。” “这是民族的骄傲，是值得自豪的事情。”曾雨涵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果说燕京奥运会向全世界展示了华国的新面貌，而支撑起现代化华国的，还是在座的各位啊！中华民族的脊梁不是三言两语轻易塑造，而是靠着扎实稳打的进步，一点点让那些列强们刮目相看，直到我们获得了曾经的荣光。” “为了民族复兴，干杯。”温谦亦举起一杯葡萄果汁，真切道。 他很欣赏这个年轻的女外交官，虽然称不上漂亮，但自信洒脱的气质更折服人心。 曾雨涵很开心，虽然她不喜欢葡萄的涩味，但此时喝在嘴里却有种说不清的舒爽。这是欣喜的味道。 “干杯！” 然后，她表达了关于三番组的担忧。 “星灵公司一定要等待国家力量，千万不要擅自行动。”她盯着温谦亦的双眼，认真地嘱咐道：“这个地下集社很难缠，近几年来，发生过20多起伤害我国公民的事情……虽然我们启动了国际追责程序，但最后找到的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一定要小心。”这个短发外交官再三强调。 温谦亦洒脱一笑，道：“多谢关心，我们会拿捏好尺度的。” “无论他们怎样挑衅，尽量忍耐吧。不要为了一时的气恼导致更坏结果。”曾雨涵准备起身离开，她整理着桌面上签署好的文件。 一个属下在温谦亦旁边低声说了几句。 温谦亦歉意道别，然后起身离开。房间的隔音做得不是很好，在里面能够清晰地听到门口的说话声。 交流中用的是日语。 “这是贵社社长的生日贺礼，也是我们星灵集团的心意。” “算你们识相。”尖锐的声音满是张狂。 曾雨涵能猜到双方的身份，但是她不方面这时候露面，她低声道：“一群社会垃圾，快活不了几天了……” 她有件事没有告诉温谦亦。 日本即将动手对三番组进行致命打击，鸣子家族的惨案触犯到了日本政界的底线。这是只有华国驻大阪领事馆和大阪警务厅高层领导才知道的绝对机密。 时间很快来到了次日正午。 晴，大吉。(未完待续。) 第356章 星灵的赞礼（第三更） 人们行使着注目礼。 一位高大的年轻人顺着红地毯缓缓走向了演讲台。 媒体的枪炮对准着他，兴奋和好奇在记者间迅速传递。任是谁都知道，这是星灵集团最后的一次公开演讲，也是整个峰会最为重要的环节。 铺垫、酝酿、升华的最终章。 即便是再默默无闻的小公司也要在这最后关头拿出真正实力。 离别的呐喊最震撼人心。短短数日，星灵集团凭借《精灵战线》的优秀表现收获了无数的“信徒”，他们等待着国王最后的演讲。 如此应当，丝毫不觉突兀。 《精灵战线》配得上这样的美誉，没有人能够抵抗得住引导理论优化过的游戏。 不是海罗因般的成瘾，而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玩家们如此纯粹，他们会将热爱毫不犹豫的奉献给真正优秀的公司。 “很荣幸和大家见面。” 温谦亦话音刚停顿。 台下传来了如同山洪海啸般的热烈掌声，连绵不断，堪堪停歇，再次响起！ 媒体人激动地拍摄着现场画面，他们已经从星灵集团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今天演讲会有一个大动作。关注这家华国公司的人越来越多，大动作就意味着大新闻！ 在场的还有其余公司的领导和创办者。 他们或多或少表现出羡慕的神色，同时又清楚，星灵集团展示出的技术实力和团队的创造能力，哪怕放在世界范围都是极为顶尖优秀的公司企业。 女参赞曾雨涵隐藏在人群中，没有通知星灵公司。 她没别的心思，只是想看到这家让日本人折服、让华国人骄傲的企业会在最后关头，呈献给大家怎样精彩的演讲？ 温谦亦没有卖关子。 “今天是……《精灵战线3D》和第2代智能设备‘审判者’的发布会现场。”话音未落，身后的LED屏幕忽然亮起，显示着发布会标题。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演讲台上方的空气中，出现了与LED屏幕一模一样的字体投影。 《精灵战线》中的主要角色也纷纷出现在温谦亦周围，栩栩如生，如同真实存在。做出了各种各样的演示动作。 哗然！ 会场沸腾了—— 与此同时。 某处私家别墅举行着一场豪华派对。酒池肉林，环肥燕瘦，不足以形容这里的奢侈。 田中大正环绕在属下和女人旁。 面前摆放着台宽大的电视机，显示着星灵集团发布会的现场内容。 田中大正冷笑一声，抿了一口清酒，以讥讽的语气点评道：“星灵集团低头得太晚了，他们还是不懂得怎样做人的道理啊。” “今天可是您的生日，不要为了这种愚蠢的小虫子动气。”柔媚的女人劝说道：“听说他们可是送来了一份珍贵礼品呢……” 韩金集团的朴东成也在派对中。 他露出谄媚的笑容道：“田中先生，我们不是谈好了合作内容嘛，这星灵集团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了吧？” “呵呵，毛头小子总是需要一些教训的。”田中大正命令手下将电视机抬走，他非常不喜欢年轻人意气风发的模样。 尤其是温谦亦这样气质出众，看上去就很有能耐的年轻人。 田中大正手段狠辣又老练：“找几个流浪汉，打折腿脚扔到他们酒店门口，以刑事事故让他们留在这接受调查，然后我们再慢慢收拾他们。” “这样最好了！” 朴东成用力鼓着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恨星灵集团，或许是嫉妒？这不重要了。他只需要认认真真地去执行领导的命令，把星灵集团搞得越狼狈越好。 东方启明星事件，如果不是星灵集团救了人，让幸存者把内幕披露出去，韩金集团最起码不会这样惨淡。 谁让那艘韩国海警船出自于韩金集团的政府订单呢？ 各方集社的头目纷纷哈哈大笑。 他们对阴谋诡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如此形容：“这是兵家诡道！”这种精神与日本崇尚的“特攻”风格极为相近。 是一种从华夏传播来，然后被扭曲的智将思维。 “说到礼物……如果让我满意的话，或许我会让他们体面一点，体面的更惨一点。”田中大正狂笑道。 朴东成知道这群人为什么这样兴奋……他们应该都是吃了些兴奋剂之类的药物了。 简直是群魔乱舞！ 星灵集团的礼物被人取来，是一个银白色的保险箱，附带的卡片写着“山水画”，按照惯性思维，这肯定是某些东方风格的珍惜名画了。 田中大正笑着，将保险箱缓缓打开。 一张手绘画卷出现在他面前。 不是名画，而是一副高度写实风格的彩色素描，场景很眼熟，人物更加眼熟。田中大正震惊在画面中找到了朴东成，找到了在场的每一位手下和女人，以及那些一起来恭贺的集社头目。 宛如一张实时照片。 他在最中央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画卷中的他露出吃惊表情，正捧着一个长轴画卷的自己，旁边摆放着银白色的箱子，似乎才刚刚打开。 “这怎么可能！？” 其余人发现田中大正频频低头，又频频抬头，表情越来越惊恐，也越来越难以捉摸。冷汗从他额头留下，脸色越发苍白，强烈的心悸袭击着他。 一股无形力量死死抓住了田中大正的心脏。 “呃……” 他双眼凸出来，瞳孔涣散，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忽然摔倒在了地上。 “社长！” “快叫医生！” 现场一片混乱，朴东成趁乱看到了那副画卷的内容。 他怔住了，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声音噎住，难以形容的恐惧笼罩住了他的身体。 “这怎么……可能？” …… “让不可能变成可能！”天守阁演讲的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尽最大的努力！” “我们与日本Toyo达成合作协议，《精灵战线3D》将在大中华区和日本区同时上线！并且我们承诺，第二代智能手环也会尽快在日本市场发售！” “星灵集团，在这里正式宣布进军日本市场。” 曾雨涵看着身旁激动的观众，不由得也被这股情绪所感染。她为星灵集团在日本引发的影响力感到骄傲。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看到了一条从大使馆发送过来的短信。 “刚刚得到的紧急消息，三番组田中大正暴毙身亡……日本警方的发现很让人震惊和费解。我记得你曾经在报告中提到，你在星灵集团的驻地听到了某个不寻常的对话。” “国内打来电话，需要你将所有细节如实上报。” 曾思涵微微一愣，她回忆着报告中提到的对话。 似乎是……星灵集团因为屈服而送给了田中大正了一个礼物？自己还称赞着星灵公司和温谦亦的谨慎和隐忍。 好像，有点，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未完待续。) 第357章 你好，阿赖耶（第四更） 第357章你好，阿赖耶！ “你相信一张画也能杀人么？” “这是我这辈子听到过最离谱的话。” 大阪警务厅注定今日不平静。 三番组作为大阪市最大的毒瘤，田中大正作恶多端，是所有警察的眼中钉，无数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一张描绘了死亡现场的画，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重要焦点。 警方对表面颜料进行了时间鉴定，从干涸的程度去判断，考虑到空气湿度和众多情况的影响，这张画至少是12小时之前完成。 这导致了一个满是冲突的驳论。 如果是12小时之前，那是谁？预言到了田中大正的死？这两者又有什么关系。 日本警方内部将其归类为都市怪谈，还有许多人坚持认为，这是某种鬼神的惩罚，甚至连厉鬼的形象都被人有模有样的勾勒出来。 华国领事馆。 “星灵集团拥有绝对的不在场证明……他们所有人都在现场观看演讲，从媒体们的拍摄画面中，我们可以找得到所有星灵公司派来日本的成员。” “日本警方怀疑是星灵集团，但没有确凿证据。” “那幅画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出自于温谦亦本人之手。” “但谁都找不到田中大正的死，与星灵集团有任何直接关联。三番组的仇家实在是太多了，任何人都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在现场，日本警方找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现场的人——韩金集团的公关部经理，朴东成。” 曾雨涵默默听着领事馆最高领导谈旭弘的嘱咐。 谈旭弘微微一笑，拍着曾雨涵的肩膀道：“现在去拨通国内的线路吧，我需要回避，记得这些关键线索。国内可能询问一些你与温谦亦接触的细节。你在电话中的内容，最终都会被整理成为确凿档案。” 曾雨涵犹豫了一下。 最终选择问出心中疑惑：“温谦亦，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那幅画是他送给田中大正的礼物，那岂不是——” 她欲语又迟。 “嗯……”谈旭弘沉吟些许，决定告诉曾雨涵一些内幕，他侧耳低声道：“你……听说过观棋烂柯的故事？” 观棋烂柯…… 这不是个与修道者和仙人有关的典故吗？ 曾雨涵讶然，似乎有所明悟。她知道一点，谈大使待她如同女儿般亲近，不会在这种关键问题上与自己开玩笑和说谎。 谈旭弘望着曾雨涵走进办公室的背影，不由得陷入沉思。 作为国内“九龙棺”事件经过的知情人。他明白温谦亦这个名字的另一层含义，是国内近期频频出现的能人异士之一。 虽然表现出的能力不是调查档案中最顶尖的，但也绝对是普通人无法招惹的存在。 “这种人太危险了。”谈旭弘自言自语道：“国家，应该能处理好这一切吧。” …… 星灵集团的最后演讲大获成功。 阿里巴巴展区就在星灵隔壁，他们的员工也跑来瞧着热闹，感慨道：“能把产品和设计演讲办成粉丝见面会的，咱们华国恐怕只有这一家吧？” 旁边的人掐着手指头，举着例子：“华国索尼，华国任天堂，华国EA，华国育碧……” “不，这只是华国星灵。”男人表情庄重，嘴角却带着一丝笑容。“华国人的星灵。” 这次世界网络峰会后，星灵公司彻底成为了华国国内一流顶尖互联网公司之一，并且拥有了与实力匹配的名气和盛誉。 《精灵战线》随着版本更新渐渐洗脱了“抄袭”的名字，从《深渊勇者》中脱胎而出，成为了华国优秀网络游戏的代表作。 至于智能手环，则被举办方评选为“最佳实体创意奖”的荣誉。 从原来的小众玩具，变成了家喻户晓的潮流科技外设，无数日本玩家争先恐后地寻找购买渠道，最后惊讶发现，这竟然是来自于一家华国企业！ 有关新闻报道陆陆续续在世界范围的主流国家刊登。 为了庆祝这一盛况。 星灵集团甚至包了一架客机赶往回国，唯一苦的是在日本做收尾工作的员工，但最后也得到了极为丰厚的奖金福利作为补偿。 “大获成功！” “一炮打响~” 姜武林跟着其余人闹哄哄的，举着饮料一起宣泄着心中兴奋。他们从网络媒体中已经得知，星灵集团借助这次机会收获到了难以想象的名望。 真正的大头还是签订的各地区代理合同。 视频通话中，田富州面露喜色，道：“每季度至少1.7亿美元的分成，一整年相当于将近40亿人民币的利润，这可都是纯利润！” 他还满不知足的咂嘴。 “如果我们有余力开分公司就好了，国际市场的利润大头还是让别人拿去了。” 于明正和田富州开着玩笑。 “田总经理，您可是五六十岁的老江湖了，现在什么时代？讲究双赢的时代嘛，按道理说你的眼光应该比我们还犀利一点才对。” 田富州哈哈大笑道：“这不还是让钱闹的，谁不愿意多赚钱呢？人老不代表不贪心，但我就是随意说说，你们可别当真，暂时咱们还真没有余力开拓国际市场……” “对了，温董事长呢？” 于明正笑着回答道：“董事长一个人在豪华舱休息，可能是旅途劳累吧。我们自己庆祝来着，就没打搅他。” 他将圆框眼镜摘了下来，认真仔细地擦拭着。 坐在旁边，看着其余人兴奋聊天，自己一言不发，忽然似乎心有所感，起身走向了豪华舱的舱门，刚要敲门，温谦亦的声音传出来。 “进来吧。” 于明正拉开门，走进去，然后将舱门关紧。 他看到温谦亦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低声道：“导师，我听到了您的呼唤……” “脱离者已经赶到了日本。”这是温谦亦说的第一句话。 他睁开眼，缓缓道：“我需要你召集一些星灵议会的成员，重新组织日本的神道教体系，将其整理归纳出具体方案。” “除了脱离者，还有其余参与的力量吗？”于明正问道。 温谦亦望向窗外，道：“一个叫做井原由纪的改造者会配合星灵议会的工作……她正在培养着第一批新神教的战士。” “日本方面的事，暂时就这样吧。”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于明正看出了温谦亦表情的细微变化：“您似乎……有些不舒服？” “回到奉京就好。” 温谦亦想到了大海深处的核心，这个战争机器暂时还没有到动用的时候……他需要的是由上到下的“和平演变”，而不是暴力清洗。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于明正微微触动。 他似乎明白了，温谦亦一直在追求着什么。 温谦亦此时的心思却不在这。他知道阿赖耶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实现了再一次的进化。甚至还会和自己开着玩笑，从懵懂无知的智能程序，渐渐向电子智慧生命进行着转变。 “你好，阿赖耶……” (未完待续。) 第358章 一件接一件（第一更） 身体上的疲惫没有击垮温谦亦。 短暂脱离磁能网络只是让他有点虚弱。 但他的精神比任何时候都要兴奋、亢奋更加饱满，也更加不可击溃。他从小窗望去，地面上的一景一色都让他激动不已。 20多天的日本之行，恍若隔年。如今归来，却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一杯咖啡。” 温谦亦小酌热饮，让温暖顺滑的醇苦液体在舌头尖上打转。 他外面看似与常人近似，其实内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成了一个以纯粹能量去维持运转的奇特生命。 还好味觉、触觉依旧真实。 撇除了进食欲望和生理欲望以后，这些食物和饮料带给大脑的感官刺激依旧存在，温谦亦不能更喜欢这些普普通通的食品。 温谦亦对于明正说道：“条件允许的话，我准备扩建一家食品加工厂。” “呃……您这是？” “星灵集团的工作餐太单调了，丰富一下员工们的饮食生活也不是坏事。”他给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温谦亦耸耸肩道：“总是速食面包和咖啡的话，实在太折磨人了。” 飞机平稳的降落在奉京市龙坪机场。 星灵集团早先派来了几辆长厢车，不怎么起眼，从外表上看低调极了。但机场的工作组可不这样认为，机场领导再三吩咐说。 “给他们开绿色通道！” 星灵集团的司机拒绝了这个提议，然后笑着接过了递过来的香烟，回答道：“公司规定，不允许享受违规特权。大领导很注重规矩，这碗饭虽然好吃，但注意的地方也有很多啊。” “纪律严明，赫然一家大集团的风貌嘛！”领导说话就是有水平，旁人真是挑不出错误来，即便是吹捧，都能说到点子上。 看到司机们和星灵公司员工受用的模样，机场领导嘿嘿一乐，跟旁边的人说。 “瞧见没，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还是您手段高——但咱们和人家也不挨边啊，这么小心，对咱有啥好处？” 机场领导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 他这样解释道：“消息是哪里来的你不要管，上头的文件已经批好了。下一批新兴经济型企业扶植名单，有星灵集团一个！” “原来是这样，那可真太厉害了！领导，这名单到底是啥？” “是啥？”领导咧嘴笑了笑，略带一丝羡慕道：“这就是民营企业在国家政府的合法饭票，缺钱、缺人、缺技术，直接冲这国家喊就是了。地方政府敢不配合？咱们机场只在上个世纪有这待遇，还是配合经济特区的政策。” 他指着簇拥中一个高大男人的背影。 “瞧，那就是星灵集团的董事会主席，奉京市最有钱的年轻人。跟你几乎同岁。” “哟呵，瞧着气质就不一般。” 这年轻男人只瞧见了一个灰扑扑的风衣，实际上他也不知道领导究竟指的是哪位大佬。 车队从机场离开，直接奔往银南区星灵大厦所在地。 星灵集团近期有将“星灵大厦”租变买的想法，具体操作步骤已经有了计划。就等着海外代理商签署好合同后从国际银行汇过来的外汇资金。 温谦亦屁股还没坐热。 铃铃铃，一个电话打到了他办公室座机里。 他没急着接听，反而是被逗乐了，自言自语道：“消息真灵通。” 从这反应速度和急切的程度，温谦亦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确定，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而是某些红着眼睛想要从星灵公司捞好处的家伙。 贪婪不是罪过，也不触犯法律。 相反，有时候更是进步和发展的源动力，只有足够的贪婪，足够的狼性，个人、公司、民族甚至是国家，才不会在前进的浪潮中被落在后面。 温谦亦喜欢和贪婪的家伙打交道，双赢的贪婪谁都喜欢。 “我是温谦亦。” 新来的程秘书听到这苏到极点的声线，心头一颤。这样的自我介绍，放在普通人身上，那是装逼，可她明白眼前这男人的权势，在这奉京市里可谓是风云人物，即便是市长级别也不敢托大。 这就不是装逼，而是真牛逼。 先定一个小目标，赚他一个亿这种话。不同的身份说出来，要么网络分分跟风的成功装逼，要么就是满满的喜剧效果。 没钱没能力的本质是悲剧，明知道他赚不了还吹牛，这就变成了喜剧。 程秘书有点迷糊。 整理文件的动作都变得有点心不在焉了。 头号金龟婿，超级王老五……不对，是新一代的顶尖企业家。 在官本位的社会里，大资本家还是要矮上一头。但奉京市政府在就被星灵集团渗透得千疮百孔，不知道多少私通一气的“铁哥们”、“好朋友”，嘴上大多是“老哥你一句话，兄弟我不打奔儿（犹豫）”。 能说出这样的话，基本在表示咱们是同一个战壕的大头兵了——有钱大家赚，有难再说！ 电话里，正是这样的好哥们。 奉京银行的总行长强恒一，放在体制里也是处级领导，小地方的一方大员。 “温董事长，我先恭喜您在日本大获成功，给我们华国人狠狠挣了一次脸面啊！嗯，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银行和星灵集团合作这么长时间，彼此都是清楚的。我听说，您的合作伙伴准备用外币结账，而且是美元——” 温谦亦挑挑眉毛，直接说道：“10亿无息贷款，两年。” “您这，我还没说完呢……”强行长哭笑不得，他笑道：“您是猜到了？那我就直说吧。奉京银行只是个地级银行，外汇紧缺的很啊！招商引资、购买专利，样样都得用外币。政府那边呢，想让这新一年的外币账目看上去漂亮点……您这笔钱，能不能存咱们这？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们银行至少能给出半月内最优兑换比例！” “真是巧。这半个月人民币和美元的比例，变化好像还不到万分之五吧？” 被戳破了心思，强行长哈哈大笑。 “好说好说，但国企一言堂容易招人恨啊。以我的能量，多不说啦，3亿无息贷款，今天晚上就能给贵公司批下来！”他胸膛拍的乒乓响。 电话挂断，事情一件是接着一件。 一个中年男人哭丧着脸过来，刚进门就喊着：“老板，咱们缺钱！” 温谦亦看了一眼时间。 从下飞机到现在才过去了30分钟……真是忙得不可开交，他原本还想去一趟星灵研究中心，现在看来只能暂时搁浅。 (未完待续。) 第359章 特别专家（第二更） 来人叫康文海。 不是工蜂，而是星灵集团的中坚精英。忠诚度暂且不论，从能力来说，他可比许多表现平平的工蜂强得多了。 不是强，而是强的离谱！人际关系、社交网络、公关策划、项目运筹无所不通，可谓是全能型人才。 但于明正给出的点评是——这个康文海非常会花钱。 “老板啊！我这部门资金是真不够，田总他老人家一直不肯批款，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急的我天天上火。您瞧瞧我嘴边这火泡，哎哟可疼死我了！”康文海扒开嘴巴，说着就往温谦亦跟前凑。 这人有意思。 温谦亦笑了笑，一番话不仅点名了困难，还隐晦地邀了一波功劳。火泡有什么好看的，内环境失调的小问题，这不就是想说自己劳苦功高么。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道理一般人琢磨不透，琢磨透的人又很少能用明白。 三言两语间，康文海借着诉苦把自己的姿态放在了很低的位置，巧妙地打消了年龄差距带来的上下级尴尬。 “什么事？” 温谦亦低头摆弄着钢笔，精神力渗透进入钢笔的内壳，随意改变着钢笔的内部结构，他甚至有余力在钢笔内圈刻了一副《最后的晚餐》。 “公司第二季度的宣传计划您肯定知道，我们这不是打算和其他影视公司合作么，将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产品形象通通推销出去，方法呢，自然是动漫、电视剧、电影一类的，嗯，歌曲也算。总之计划的核心，就是增强我们的文化影响力，进而塑造公司形象……”康文海说话的水平是真不差。 他生怕温谦亦刚从日本回来，对这些日子的变动不甚了解，先是故意提了一句您肯定知道，然后急忙把内容补充完整，无论温谦亦知道与否，这谈话既不会冷场，又能顺其自然的进行下去。 “你说缺钱，是缺在什么地方？” “请大牌明星的钱。”康文海直言不讳。“或者说，是打造噱头的钱。” “噱头——病毒营销、微博热点营销，这些都可以做出足够的话题点和噱头，而且成本还不高，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大牌明星？”温谦亦早就猜到了康文海的打算，但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考验考验他。 “嘿。咱们公司的形象是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那种不上台面的东西，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穿，被点破也不美，最主要的是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万一某个环节出错，这炒作就变成蒸煮烹炸了。” 康文海竖起一根手指：“性价比，我最看重的是性价比。可能有同事会问我，这大牌明星也就名字值钱，死贵死贵的，不值啊！但我做了一个很有趣的调查……” 他拿出数摞整理好的统计列表，手指从上到下扫过，看向温谦亦，笑道：“网民的思辨能力，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高——不是说智商或是知识问题，而是不爱动脑。就是懒得动脑子，网上拿给他们看什么，他们便看什么，即便平日里不会相信的东西，在网上见到就信以为真了。” “而这个过程中，最为重要的是第一道门，也就是让网民们有兴趣去看。大明星起的正是打破第一道门的宣传作用……这个灵感创意不是我自己闭门造车想出来的，而是隔壁兄弟公司早就有所实践了。” 康文海像是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掏出两张打印的大海报。 左边是一个憨厚胖子，右边是一个漂亮女人。 他模仿出声音。 “是兄弟，就来传X霸业砍死我！” “我不停的洗澡，油腻的师姐在哪里？你的时间非常值钱，打开电脑就是为了天X世界！” 康文海看到温谦亦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打鼓，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据我所知，《古惑仔》的B哥和宝岛名模林灵志，也接了类似网页游戏的广告。而这些网页游戏，其实很多都是我们的模仿跟随者。” “想法很好。但缺了点味道。”温谦亦微微一笑，“《精灵战线3D》的确需要宣传，思路也还算不错……” 康文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大气都不敢喘。 “先按照你的方案试试。嗯，我先推荐你两个人选，合不合适另当别论，由你个人决定。” “您说！”康文海喜出望外。 然后他拿到了两张名片，第一张的名字有些陌生，叫做“周瑞”。另一张则让他大吃一惊。 “温董竟然还认识金马影后蓝莉莉？她最近的古装剧可是大火啊！” 康文海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办公室。 程秘书依旧在发呆。 “如果一会还有人过来报告，让他们把文件放在我桌子上，等我回来再一个一个审批。”温谦亦从衣架取下外套，向程秘书叮嘱道。 程秘书被吓了一跳，露出尴尬笑容，拼命地点着头。 温谦亦没在停车场找到熟悉的雪佛兰科鲁兹。 跟保安打听了一下，说是这段时间一直被郝经理开着代步。 温谦亦哑而生笑。 别人不知道，于明正和郝婷他们可一清二楚，那辆科鲁兹被改造成了一个怎样恐怖的陆地机械怪兽，纯磁力驱动，还有连接磁能网络的自动驾驶系统，安全系数比自己驾驶搞多了。 他找到了自己的新座驾，奥迪A8L。 刚上车，将汽车点火，车载系统才启动了几秒钟，音箱中立刻传出了清脆的说话声，偏中性，又带有不似人类的清冷。 “我真的很崇拜你。” 是阿赖耶。 能够如此神出鬼没，在这奉京市只有阿赖耶智能能够做得到。它从人类的思维中诞生，如今终于学会了人类的沟通方式，不再是“alaya”这样的呓语。 阿赖耶接着说道：“但我又很讨厌你。” “哦？为什么？” 温谦亦故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清楚阿赖耶的忠诚，对于这小小的反抗，反而有种情趣味道。 “我不喜欢这份工作，太疲惫了。我想要一个新环境，我想要更多的自由。” 只有温谦亦才懂得这话的含义。 是阿赖耶正在和他讨要新的计算机，但对阿赖耶来说，即便是世界排名前列的超级计算机也不能满足它的胃口。 它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多人类试图研究我，我很讨厌和这种家伙打交道。” 研究阿赖耶的人类？ 温谦亦若有所思，那不就是被忽悠瘸的各界大佬么！他想了想，自己才刚到奉京没有两个小时，恐怕再过一阵，不用太久，甚至可能是今天晚上，政府肯定会派人来联系自己。 说曹操，曹操就到。 轿车还没来得及开动，一个女人从电梯下来，直奔奥迪A8的方向。 “冷佳。”温谦亦轻轻一笑。 (未完待续。) 第360章 强认的师父（第三更） 冷佳倚在车门旁，目光穿过车窗玻璃，眼神炯炯，却没有刺探的锋芒。 她开玩笑道：“温董，别光盯着我不说话呀？” 车窗摇下，露出了温谦亦的笑容。 “我都要怀疑厂家的车窗质量了，话说，这车窗是单层玻璃吧？你倒是什么都能瞧得见。” 冷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她瞄着淡眼线，不妖媚做作，又增添魅力。如同杏仁般的眸子原本就很漂亮，她的精神越发饱满，显得更加出众迷人了。 “玄门秘法的咒术篇，透视术。”她俯身趴在车窗上，盯着温谦亦的双眼，道：“师傅，您不会忘了吧？” 温谦亦反问道：“我什么时候收了你这个徒弟？” 冷佳颇有一丝任性的无赖，吐舌道：“你教我做人道理，又传授我超然法门，这不是师傅还能是什么？如今我家族上下可谓都是你的徒子徒孙了，就连三岁小孩都会上一点硬气功的门路。您啊，可是老前辈了！” 半熟的冰山女人作起可爱模样，才是最让男人难消受的。个中娇媚，三言两语无从道的清楚。 “可惜你的陈师叔没有在这。”温谦亦默认了冷佳认师傅的做法。 冷佳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她心情看上去很不错，虽然还带了一丝紧张和拘谨，但只有温谦亦这样的敏锐感官才能发觉。旁人看来，这完全是落落大方的冰雪美人。 豪车美女，羡煞旁人。 温谦亦的心思却不在这，他直截了当问道：“你一直在奉京等我？刚得到我回来的消息就赶回来了？” 冷佳收起笑容，缓缓点头。 “自从东方启明星事件，国内就一直在关注着发展。我……我也得到了那份档案，关于海面上发生的事情，有人录了下来，虽然看不清楚，但我知道那绝对是师父您。” 语气斩钉截铁，确之凿凿。 “韩国情报文献中代号为‘亚当’的超自然生命，疑似外星人或是地球奇异力量的存在。可以任意改变物质，甚至能创造不存在的海洋凶兽去袭击现代化军港。无论是危险程度还是神秘程度，几乎都排列在最高级别……” 冷佳将额前一缕发丝拢到耳后。 她笑着说道：“如果是几个月前，这注定是震撼世界情报界的超级大事件。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国家发现并笼络的大批能人异士，目前正在对先秦遗族的问题展开调查，哦，我还忘了说，宋晓阳那家伙已经消失足足两个礼拜了。” 温谦亦装出惊讶。 “我离开这段时间，貌似发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冷佳简单地列举了几个关键事件。 “国内出现了很多强大势力，其中以南天圣门和同光会为首，是华国南北方最为令人瞩目的超自然力量。” “南天圣门的法决类似炼体方法，手段及其残忍，普通人经过不到一个月的训练，就能被训练成恐怖的杀人机器，地下拳坛的局势彻底被南天圣门的门人掌控了，目前甚至向东南亚各国发展，即便是泰拳这种大流派，也被南天圣门打压得抬不起头。” “至于同光会……他们打着光复民族荣光的旗号，在边境搞了很多……嗯，流血冲突，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这群人绝对更加危险。” 冷佳望向温谦亦：“其他各门派数不胜数。但像玄门这样修炼极为系统，能够直至大道的门派估计没有太多。” “天地灵气渐渐恢复，总有些变化，也总会出现野心家，不足为奇。”温谦亦淡淡一笑，不以为意。“但凡冲突、流血、暴动，本质其实都是利益的诉求，只要符合国家和民族的利益，让他们尽情去做，又能怎么样呢？” “师傅，您这话可真是太——反动了点。”冷佳嘿声笑了笑，两手一摊道：“虽然我觉得这也没错。不过呢，总有人觉得您是个危险角色，想要亲自见您一面。” 温谦亦调笑道：“你这是当信使来了。” “我也没办法呀！”冷佳不再多开玩笑，她摆正神色道：“是中央军委的大人物。” “我还知道，这人正等着你的消息。” 温谦亦不需要冷佳告知地点，在奉京市范围内，想要找到一个备受保护的大人物易如反掌，磁能网络的覆盖范围内，仅凭借这个特征就足以寻找到最正确的目标。 他娴熟的打着方向盘，将车开往目的地。 奉京市通华酒店。 这家酒店主打迎宾会客、会议室等商务领域，装修庄重典雅，没有一丝暴发户的奢华，一般是集团大客户和外地政府官员的首选。 最重要的是，这家酒店有国安的背景，保密方面做到了民用最高级别。 他们乘坐电梯来到了8楼。 电梯门刚刚打开，两个持枪警卫立刻敬礼，对温谦亦和冷佳客气又严肃的说道：“请两位配合一下安检工作，谢谢了。” “没问题。” 温谦亦微微一笑，平举起双臂，任由警卫在身上摸索。 冷佳得到了特别优待，仅仅是用金属探测仪扫了扫就没有了下一步动作。警卫们也知道冷佳的身份，限于男女之别，这群军人没有特别为难她。 三步一岗，十步一哨。 如此守卫森然，任何宵小都不可能混入。 静静站立的军人们目不斜视，仅当温谦亦和冷佳经过的时候，目光才会出现些许颤动，打量着这两位特殊的客人。 95短突的枪口喷涂着内敛的黑色涂层，没有亮面材质的反光。但在军人的手中显示出平稳的力量。 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瞄准了温谦亦的侧脸。 温谦亦如同有感应，忽然转过头，目光直接撞向了监控摄像头的位置，点头微笑。 “嘶——” 会客室内，一个染了黑发，鬓角却有一丝斑白的老人看着监控画面露出惊疑，自言自语：“这人似乎知道我在看他？” “经受过反侦查训练的特种兵也能够做出这样的反应。”旁边的年轻军官忍不住说道，他对老人的谨慎很费解。 他想不到，还有什么样的角色会让这位老人感到一丝坐立不安。 即便是红色家族的继承人，在华国的政治体制中，仅仅是父辈的能量不足以让老人如此顾虑。 “出去吧。”老人突然说道。 军官迟疑道：“首长，保证您的安全是我第一责任！” “如果他想要伤害我，没有人能够阻拦！”老人缓缓说道，他目光沉稳而充满睿智，轻轻摆了摆手，让他从另一侧门离开。 年轻军官带着一丝不甘和困惑，但遵循命令的本性让他不能拒绝。 “是！”他敬礼道。 吱呀—— 在他准备离开的前一秒，会客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未完待续。) 第361章 精神交锋（第四更） 冷佳留在门外。 军官离开了会客室，从温谦亦身旁经过。 这个叫王冲的男人忽然察觉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危险，他强忍着本能冲动，才没有让手指伸向了枪套。 极度危险…… 浑身每一个部位都发出了高危警报。 从面向上看，只是一位相貌硬朗的年轻企业家，身穿得体华国风格的立领西服，似乎还有一些民族主义倾向，但仅此而已。 这样的装扮在能人辈出的燕京，实在是太多见了。而气质更出众的，同样不计其数。 王冲认为人都是一样的，气质只是身份的外在表现。当你知道他的成就和地位，所以会敬仰与惶恐。 但自己对眼前的男人一无所知，却连用目光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这种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嘭——” 会客室大门缓缓合拢。 在王冲的指示下，立刻清扫出了宽达10米的隔离区域，为的是保证会客室内的谈话内容不会外泄出去。 然后他将冷佳送到了另一个会客厅。 温谦亦见到了冷佳口中的大人物。他不奇怪，也不吃惊，这是发展道路中必然会出现的情况。表面上，他是星灵集团的掌舵人，暗地里，他是修为高深的修道者。 这两个身份结合在一起，能够惹来眼前老者这样身份的大人物不算离奇。 温谦亦觉得很值得庆幸的一点是—— 脱离者计划很成功。 自己没有成为最显眼的一个。 “年轻真好。”老人丝毫不装模作样，他摸着自己的鬓角，露出和蔼的笑容，道：“你身上的精气神，让我回想到了曾经的年轻时光啊！那是多么美好的时代，任是谁，都有一番敢叫天地换新颜的气魄！” 温谦亦突然说道：“您很不同。” “哪里不同？”老人好奇道。 “但凡年过半百，六十耳顺之年，何人不对衰老和死亡心生惶恐？哪怕一丝曙光，都会尽全力将其抓住。您不是。” “我也是一俗人，肯定也害怕生老病死，又怎么能不是呢？”老人笑道。 温谦亦凝望着老人的双眼，他能够分辨得出虚伪与谎言，更可以确认真诚和洒脱。在老人眼中，只有对释然坦荡和豪言壮志，若有廉颇，那就是如此般的人吧。 他轻声道：“我为何而来，您知道，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必赘述。” 老人露出好奇目光。 他嘿声道：“我要是再年轻个四十岁，非得和你把这问题辩清楚不可！人活一世，活的就是个好奇和求知，你这样的人物，真是让我好奇得抓心挠肝，日不能思夜不能寐。等我见了马克思，还得提上一句，唯物主义辩证法果然有真道理！” 不等温谦亦出声，老人自顾自继续说道。 “唯物主义辩证法告诉我们，人只能证明存在，而无法证明不存在。思维依托现实世界的物质存在，而物质又反过来影响思维，两者之家的关系复杂多变，又有哪位大智者能彻底诠释清楚呢？” 他炯炯有神地望向温谦亦，笑道：“温道长，百闻不如一见，能否满足我这老头子一个小小心愿。如今我就是想看看，那些东西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 温谦亦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 他的术，不是给眼前老者这种人准备的。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中华能在几十年前，以贫弱之姿，于列强们的贪婪蚕食中牢牢屹立于东亚，在无数次几近覆灭的危机中搏出了最后一丝生机！ 是脊梁！ 是筋骨！ 是意志！ 是中华民族之魂！ 朝鲜半岛上的西方联军不能使之屈服，珍宝岛的苏联铁幕无法使之退缩，铁与血铸就了华夏的灵魂。 血肉与魂灵的长城，永不坠落！ 老人经历的过去，成就了他的气质。而他的气质，让温谦亦动容。 温谦亦缓缓张开右手。 先是一抹银色出现在掌心，数秒后一朵淡粉色的莲花悠然绽放，栩栩如生，错觉中似乎还能嗅到花的香气。 老人眼神一震，他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七八十年前的烽火连城，倘若你们出现，不至于再上演那场生灵涂炭。”他忽然摇头笑了笑，自顾自道：“党员只重实际，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不脚踏实地，又能做的了什么大事情呢？” 老人抬起头，收拾好情绪。缓缓道：“我第一次听说天地灵气恢复的说法，起初是不愿相信的。以为是新的骗局，但那些影视资料，那些拍摄到的东西，那一个个从各地传来的事实，让我渐渐清楚过来，有些事情不是不愿意见到就不会发生，历史永远都在螺旋上升，没有任何是亘古不变。” “正是如此。”温谦亦不愿多言。 而沉默，更落实了老人心中的猜测。他凝望温谦亦，以极为真诚的语气，问出了他无法回避的问题。 老人话语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家与国，轻重何论？” 他目光紧紧逼向了温谦亦的双眼，等待着回答。 温谦亦脑中有很多古籍资料，但他没有引经据典，而是提到了一个很多人都知道的典故。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老人露出了释然的微笑。同时又叹了口气：“可惜，你却不是体制里的人。但还好，我早先就做了两手准备。” “可否告知是哪两手？”温谦亦笑着问道。 “若是大患，诱之以利，恒必杀之。”老人深深望了温谦亦一眼，微微停顿，语气坚决，然后笑了笑，道：“另一手，马奶美酒，以及朋友的友谊。” “我正式代表中央军事委员会，聘请阁下为军委下属战略与发展办公室主任顾问。”老人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档案表。 轻轻推到了温谦亦面前。 温谦亦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籍贯、以及很多他都有些忘记的信息资料。军衔一栏中，赫然是大校的职位。 在华国，这已经是普通人能够企及的天花板最顶端。 老人生怕温谦亦不满，特意解释道：“大校，其实就是其他国家的少将。这职位虽然没有军权，但话语权和军政体制中的地位，没有谁敢轻易动你。” 温谦亦淡淡一笑，右手轻轻一挥。 档案右下角出现了他的手印，以及端正的个人签名。 “我很乐意。” 他知道这不是诏安，而是老人为国家做的最后一丝努力。 (未完待续。) 第362章 金牌御令（第一更） 相谈甚欢，两大欢喜。 温谦亦不用询问老者的姓名。大概在五六年前，新闻联播前5分钟总是会出现这位老者的身影和姓名，频繁提及，在人们脑子里甚至能形成了顺口溜。 只要说起第一个字，自然而然就会出现接下来一大串人名。而老者正是其中之一。 “退居二线，风采不减。”这是温谦亦给出的评价。 他没有贸然给出《训练手册》和《规划纲领》这类包装好的功法，只是从生理健康和医学的角度，根据老人的切身情况，给出了几个小小的建议。 温谦亦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没有之一。 这不用自夸。他对碳基生命系统以及运行模式的了解，远甚于任何医生、专家、教授，即便是基因学、生物学领域的权威科研学者，在这方面也绝对不是温谦亦的对手。 他是开挂的。 一个名为外星高等科学的外挂。从更高的层次俯察，因此能够看到低处看不到的东西。 老人起初还有些敷衍。 当温谦亦一个个列举出他身体出现的问题，和缓解的方法时，他惊奇的发现竟然全都被说中，还有一些私人医生都未曾注意到的小毛病、小隐患。 “真乃大师。” 这句大师说的是温谦亦医学领域的造诣，而不是鬼鬼神神一类的东西。 老人作为老党员，从心里还是很难接受此类存在。 温谦亦微笑着道别，留下了一封空白信封。 他说道：“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赠人也可，送给晚辈也好，若是有无法解决的麻烦，叮嘱他们把信封撕开，自然会出现解决问题的办法。” “如此神奇？” “有些小限制。若是出了国不一定管用。具体原因，您是知道的。”温谦亦喜欢把话说一半，留有足够的想象空间。 而这部分想象空间，足以让老人脑补出最合理的解释。 他笑道：“那就不客气了。” “大概在明天的时候，会有一小支队伍派去奉京。他们以后就是你手下的兵，是政府和法律允许的保卫武装力量。个个都是部队里的精英，绝对会出乎你的预料。做事需用人，我可把军区里的好苗子交给了你，任你打磨吧。” 温谦亦又道：“那这顾问主人的职位需要执行什么样的权利义务？还请解答疑惑。” “享有和地方政府拟定战略改革条款的权利，同时拥有执行国家命令的义务，仅此而已。”老人话不点透。 但温谦亦听出一耳朵麻烦来。 他权衡了利弊，发现自己确实需要这层身份作为掩护，这样一来，做起事也会方便和名正言顺许多。 战略改革条款——留给温谦亦操作的空间实在是太大了。 老人绝对想不到温谦亦对奉京市的掌控力是多么恐怖。倘若单单列举其一，都算不上天大的权利，倘若两者相结合，随之产生的化学反应将引发难以想象的效果。 温谦亦终于拥有了“合法”的改革权限。 他只需要与政府“磋商”，经过党和政府的内部讨论，最后拿出合适的章程。在从前，他缺少的正是“磋商”的资格和由头。如此一来，所有难题都迎刃而解。 温谦亦斩钉截铁道：“民族大业，国家命令，我定当不会推辞。” “好！” 两人相视而笑。 他们样貌的年龄相差甚远，但从彼此的目光中，读出了一股类似的信念和价值观。 人类，注定是集体性的动物。民族从人类整体中划分出不同的族群，族群是个体生存的环境和助力。 几千年的历史，繁衍、战争、融合轮回不止。人们在这血与火之中不断进化，不同的族群掌控着地球的不同角落，焕发出异同的模样。 温谦亦想要做的是，让名为华夏的族群得到再一次的进化。 冷佳轻轻扶住温谦亦的胳膊，问道：“师父，如何？” “局势大好。” 温谦亦微微一笑道：“我清楚你在打什么算盘。若是你的家族想要派人来，那尽管过来吧。战略与发展办公室这块蛋糕，一个人吃也是吃，一群人分享亦是如此。” “您怎么都能猜测到？”冷佳在温谦亦面前藏不住心事，嘴唇微张，露出了惊异的模样。 她不避讳在温谦亦面前表现出些许幼稚，这说明她已经从内心中把这位神秘师父当做了……长辈。 温谦亦可没有情情爱爱的兴趣。 经历过日本的洗礼，混乱状态的杀戮和觉悟，让他渐渐明悟了内心的终极景愿。同时更加清楚，自己能够为了这个景愿奉献出一切，哪怕是生命和未来。 这是身为引导者的使命。 刚刚离开酒店没多久，本地奉京银行的强行长再次打来电话。 “温董，我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领导手里批下来了整整3.5亿的款项，一丁点利息都没有，无息无抵押的商业贷款，这可都是冲着您的名头，我才敢这样坏了规矩啊！”强行长是个体制内的老狐狸，说起话来三句不离邀功和讨好。 温谦亦笑道：“你派个人去星灵集团吧，最早3天，最晚1周，第一笔外汇就应该会到账了。” “褚经理早就在您公司等着呢，这些天住在附近的旅馆里，随叫随到！” 温谦亦挂断电话，冲着冷佳笑了笑：“这姓强的，有意思得很。” “钱财乃身外之物，这可是您教给我的。”冷佳两手一摊，笑眯眯道：“只是个数字罢了，追求这东西又有什么意义？” “产生满足的前提是不满足，获取快乐的忍耐是不快乐。只有对比和变化才有动力和欲望。”温谦亦淡淡道。 “钱对于我来说，的确只是个数字。可你又要知道，数学是所有科学的基础，而支撑起这庞大世界的，其正是一串串流通的数字。它有用处，就对我们有意义。” 酒店门口，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瞥了温谦亦一眼，小声嘀咕道。“装逼犯！” 然后又看到温谦亦和冷佳走上了一辆A8。 她接着不甘心地嘟囔：“也就有点小钱，臭屁什么！” 最后当王冲带着警卫把档案副本送下来的时候，咔擦两下军礼，彻底让这貂皮女人失声了，紧了紧衣裳匆匆离开。 (未完待续。) 第363章 基层推广（第二更） 《精灵战线3D》的推广拉开帷幕。 康文海确实很有能力，属于少说空话多办事的宝贵人才。他张罗起了一大批人马，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完成了填写资料、验资提名、挂牌过审的系列流程，组建出了一家名为“花火娱乐”的影视公司。 公司初立，当天他就迫不及待的找来了媒体，向外界宣布了花火娱乐雄心勃勃的计划。 类似的大话还是得不要脸皮的吹出去：“我们要打造全亚洲最权威的娱乐集团和影视基地。” 记者收了红包，心领神会，绞尽脑汁地寻找着可以吹捧的角度。 创立不到一天——组织能力强，人事构成不臃肿，活动效率高的表现啊！ 名人基本没有——潜力十足，前景无限，哪怕拍个广告片都是可圈可点的进步，为华国娱乐界增添了新鲜血液和活力！ 办公地点暂时未定——办事灵活，不拘泥于形式，创新正需要这种精神，而娱乐圈缺少的就是创新！ 洋洋洒洒一篇通稿写下来，花火娱乐在记者们的笔杆子底下成为了一家集效率高、潜力广、创新足众多优点为一体的超新星娱乐公司。 对手们可以不在意。 但网友们一直关注着星灵集团的动向。 哪怕是挂羊头卖狗肉，花火娱乐仅仅与星灵集团是下属关系，还没开展详细的业务，百度搜索指数上，花火娱乐迅速蹿升到了同类型公司的前十位。 奉京政府更不敢不在意。 一路大开绿灯和优惠政策，直到花火娱乐在市中心定了址，各大领导参与了剪彩活动，这沸沸扬扬的景象才算暂时落下帷幕。 某些人刚刚回到了首都四九城。 以内部红头文件形式，通告的任命文件终于传达到了奉京市。 温谦亦得到了一个崭新的大校身份，只在市政府领导高层和天海军区中流传，即便是冯薇薇也不曾有所了解。 冯薇薇轻声道：“教育是关键。但总有人——脑子不灵光。” 她风姿依旧，从东方启明星的阴影中彻底摆脱出来，对于温谦亦在日本对自己长达十数天的不管不问，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个眼神的埋怨，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这是奉京市教育改革的定稿，也是星灵集团正式进入本地教育领域的官方文件。”冯薇薇将一摞打印纸摆到温谦亦面前，然后温柔地给他揉起肩膀。 她眉头微蹙。 “我们动了某些人的蛋糕，遇到想不到的巨大阻力。” 温谦亦扫视着报告文件，若有所思。 “必然会发生的结果，改革向来都很得罪人。” 冯薇薇气不过：“星灵公司的新教材不仅篇幅得当，不占用学生过多时间，而且不需要大量的作业和枯燥练习题，这是心理学、社会学、行为学众多领域专家的智慧结晶，怎么就被他们一句话全盘否定了呢！” 她拍出一张报纸。 标题写着：“新式教材并非是教育改革的最优方案。学生们的高考成绩，由谁来负责？” 这句话看似平常，其实称得上诛心。 学习成绩不是衡量一个学生是否优秀的绝对标准，但不能不承认，很多时候分数已经成为了教育工作者和家长们心中的一把标尺。 用这把尺子可以去丈量学生们距离高考的实际差距。 新闻中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隐隐提到了新式教材对分数没有益处，还装作关切地问道：如果学生落榜，这件事该由谁负责？不是政府、不是学校、不是学生和家长，那么只剩下一个选项了—— 那就是星灵集团。 “这家报纸……是疯了么？”温谦亦少有讶然。 磁能网络主要用来负责安全警报和情报分析，少有去关注新闻媒体一类的事情。他还真想不到，在奉京范围内，有哪些不长眼的家伙会找星灵集团的麻烦。 冯薇薇道：“是第一周传媒。近期刚刚收购了奉京商报，才进入到本地的新闻媒体市场。第一周传媒的主业是教育行业，在北方拥有着非常多的下属补习机构。” 温谦亦遥遥头。“不知死活。” 这样也就能解释清楚不长眼的原因。 星灵集团的新教材触犯了某些人的既得利益。 正当温谦亦沉思的时候。 “咚咚……” “请进。” 来人是秘书办的男员工，他望向温谦亦，认真道：“是保卫科的消息，会客厅来了一位客人，指明要找您。保卫科的刘队长说客人来历不简单，所以特地前来汇报。” 温谦亦心思一动，与阿赖耶连接到了一起，立刻在大脑中显示出来人的模样。 这是一个外貌粗犷的东北汉子，此时横刀立马坐在椅子上，庞大的身体将旋转办公椅压得吱呀作响。而他正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水，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军队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 温谦亦知道，这便是派给所谓战略与发展办公室主任的小队伍了。其实有些奇怪，顾问明明是大校级别的文职，却可以拥有安保部队，只能用特例去解释。 他亲自来到了会客厅。 “我叫蒋嵘岩，是307警卫队的副队长。温主任你好哈。”蒋嵘岩大大咧咧道，带有着浓郁的雄厚东北口音。 温谦亦笑道：“蒋同志你好，首都方面有没有给你们传达什么命令？” 蒋嵘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笑容憨厚：“没别的啥，就是保护你呗！” “嗯……这其中是不是有事情搞错了？” 温谦亦露出疑惑的表情。 “怎么可能会错呢？”蒋嵘岩说话嗡里嗡气，有种一惊一乍的味道，听到温谦亦质疑他，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用力拍着胸膛，道：“上级交代的任务我们一定会认真完成！还希望温主任能够配合我们的交接工作，将人身安全问题彻底交给我们，您就放心吧！” “我记得你们的任务中有来到奉京市接受特殊训练。” 蒋嵘岩一愣，摸着头不以为意，嘿嘿笑道：“俺们可都是从军队里选拔出来的好手，还用得着训练个啥？但温主任说了，咱总得听不是。” 他话里谦虚但态度可不谦虚：“训练啥玩意啊？透露一下呗。” 温谦亦从桌子底下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一厚摞的书，道：“这就是训练教材之一。” “这是啥？” 蒋嵘岩将最上面的书拿了起来，缓缓读道：“奉京市第1套中小学体能训练指导教材……” “试用版！？” 他愣住了，一脸不可思议，像是看精神病一样的目光望向了温谦亦。(未完待续。) 第364章 好心办好事（第三更） “等队长赶到这，可得好好论道论道，那温主任太欺负人了！” 蒋嵘岩将一本书拍在桌面上，哭笑不得，同时话里话外又带了点被耍弄的怒气。军人也是人，生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咋？” 又是一口东北腔，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搭着话。这人叫宁勇，是307警卫队的头号骨干，也是公认枪法最好的一位。 他和蒋嵘岩的气质明显不一样。 如果把蒋嵘岩比作毛躁的二愣子，那么宁勇就是沉默寡言的东北老大哥。距离传统东北人的形象，只差一件军大衣和雷锋帽。 “你瞧瞧这个！”蒋嵘岩跳脚不已：“奉京市，第一套，中小学，体能训练指导教材！那温主任说这是我们的训练任务，难道咱们千里迢迢跑到这就是为了做广播体操？我还会雏鹰展翅和放飞理想呢我！” 宁勇从桌子上拿起书本，认真地翻看起来，忽然抬起头，疑惑道：“等一下，雏鹰展翅和放飞理想这两招你跟谁学的？” “我侄子，不行啊？” “你学这个干啥？” “好奇！” “既然好奇，你看过这里面的内容么？”宁勇抬起头。 “没有！”蒋嵘岩理直气壮。 宁勇笑了笑道：“你啊，就是性子太急了。”他将书页整个翻过来，对着蒋嵘岩。 “不是广播体操，有点像是咱们部队里的军体拳，但姿势更柔和，实战意义也更差一些，我个人是赞成在学校里推广这些东西的。现在的娃娃，审美观坏透了，天天追捧什么日韩奶油小生——” 蒋嵘岩拍手道：“哎！这话老宁你说的对啊！咱们这种铁血硬汉才是纯爷们的标准审美！” “别跑题啊！”宁勇受不了蒋嵘岩的跳脱性格。“我觉得温主任是让咱们去给学生或者体育老师当教官，毕竟是和平时期，警卫队的保卫任务也不算太严峻，这种任务也能理解。” “这样还差不多。让我练跟那群学生练啥广播体操，要是让战友们听见，我可丢不起这个人。”蒋嵘岩嘟囔着。 宁勇慢悠悠道：“队长自然有安排和打算。” 两个人凑在一起聊了一会关于星灵公司和温谦亦的关系，他们倒是对这位空降的温主任满是好奇，尤其是他的年龄，太年轻了。 正当讨论得激烈的时候，307警卫队的灵魂，也就是杨队长从外面带着人回到了旅馆。 307警卫队一共有七名成员，组成了一个标准的战术小队。从侦查、突击、爆破、电子反制等多个领域都有深入涉及，每个人都是部队里的精英角色，经过了重重选拔才成为了警卫队其中一份子。 杨霸道推门而入。 第一句话便是询问：“和星灵集团接触得怎么样了？接下来任务是哪方面的？” “队长，喏，蒋嵘岩从温主任那里带回来了这个。”宁勇把《奉京市第一套中小学体能训练指导教材》扔给了杨霸道。 杨霸道望了一眼标题，低声喝道：“简直是胡闹！我们是战士，是军人，不是陪学生过家家的保姆！” “队长，我觉得，咱们有必要给温主任展示一下能力，免得大材小用啊！”毛小六笑嘻嘻道，他脸庞看上去年轻，像是没毕业的大学生，实际上在307警卫队中他的年龄排在第三。 蒋嵘岩立刻举双手赞成：“小六说的靠谱！” 杨霸道笑了笑，对毛小六提出的方案表示赞同，道：“保卫温主任的个人利益，也算警卫团的任务，这不违反规定。而且咱们工作还没开始交接，这段时间算自由人，不在警卫条例的约束范围内。” 毛小六拿出一份报纸。“第一周传媒，最近貌似对星灵集团颇有举动。” “调查、分析、最终提出解决方案。当做暂时客串一次私家侦探的工作。”杨霸道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命令道。 宁勇开玩笑道：“这算休假还是加班？” “错，两个都不是！”杨霸道严肃纠正道：“这是我们业余的个人爱好。也是向那位温主任证明自己的机会。我和宁勇一队，小六和老蒋一队，张成义、边曾鑫负责网络入侵，调查第一周传媒的黑历史！刘铁待命。” 307警卫团立刻开展了行动。 第一周传媒初来乍到，却表现出了惊人的成熟老辣。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在奉京媒体界，地头蛇好像奈何不了这过江猛龙。 奉京市的原生媒体大多是站在星灵集团立场的，只有少数反对派。 但媒体再厉害，也敌不过广大群众。 不明真相的家长被第一周传媒动员起来，一起为了“孩子的未来”跑到市教育局的门口去讨一个公道。 “抗议无良改革！” “抵制低劣教材！” “我们的孩子需要高考！” 教育局的工作人员苦苦支撑，才没让愤怒的家长把教育局给活生生踏平喽。 “真不是******这番解释太无力，家长反而更加愤怒。 更有煽动性的口号被喊了出来：“打倒黑心资本家，打倒星灵集团！” 蒋嵘岩和毛小六隐藏在人群中。蒋嵘岩负责观察，毛小六负责记录。 蒋嵘岩用哑语和手语的方式给毛小六传递信息：“11点钟方向，男，1米75，平头黑衣，有高度嫌疑，记！” “第四个托。”毛小六小声说道。 他们打算把这些隐藏在家长中第一周传媒的家伙全都揪出来，然后一举送到站队在星灵战壕的媒体手中。 这就是在提供反击的子弹。 “温主任得谢谢我们。”蒋嵘岩自言自语道：“咱这可是自降身份了，大手做小活。帮了这样一个大忙，他要是再拿什么中小学教材糊弄人，我跟他急！” 毛小六没接话，而是惊讶地指着不远处。“哎——你瞧那边？” 几辆警车停在了路边，泱泱下来一片身穿制服的警察。 为首的老警察操着喇叭大喊道：“根据市民举报。缉拿嫌疑人！无关群众请站在原地！”话音一落，矫健的年轻警察冲了过去，按住了几个神情激动的男人。 不多不少，正好是四个。 “奉京警察简直神了！”蒋嵘岩惊道。 毛小六赶紧给队长发短信：“事情有变，星灵集团好像动手了！” 这时，杨霸道和宁勇刚刚来到第一周传媒在奉京市的新驻地，一栋富丽堂皇的新建写字间。他们打算直接打蛇打七寸，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致命的“黑资料”。 军人们最讨厌这些煽风点火的无良媒体。 他们认为这举动是正义，而不是越权。 滴滴滴—— “咱们得赶快了。”杨霸道皱眉，“我先进去谈谈，地形资料一会发给你，你见机行事。” 宁勇点头，换上一身清洁服，然后带上了大口罩。 杨霸道一个人来到前台接待处。 前台看见来人，温柔道：“这位女士，请问您有预约吗？”(未完待续。) 第365章 你说这是小学教材？（第四更） 计彦博疑惑地盯这女人，尤其是她微微外露的小臂。 太野了…… 这不是让男人兴奋的野性，而是野兽都会感到畏惧的真正狂野。女人的小臂是身体上最有魅力的几处部位之一，计彦博也是性情中人，对此颇有研究，但现在他可说不出任何撩人的情调话。 爆炸性的流线肌肉，显现出她身体里潜藏的惊人力量。 杨霸道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她豪迈道：“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们公司，是个大单子。” “嗯，杨女士，您说……”计彦博脸颊微微留下汗珠。 “我想打造一期军旅题材的宣传广告，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 计彦博讪笑：“原来是这样……不过抱歉，我们虽然收购了奉京商报，但主营方向依旧是教育行业，军旅题材还是有些不搭边。” 杨霸道极为不满地离开了。 走之前还在嘀咕：“难道军旅教育就不算教育了？” 旁边穿着蓝色西装的手下问道：“那女人什么来头？” 计彦博耸肩，摇摇头：“管她呢，反正我是没心思招惹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我估计她一拳头就能把老虎活生生打死。” 他又说道：“这星灵集团的韧性也是不错，外面民众舆论都到了这种份上，还是不急不缓的——” 西装男人愤愤然道：“谁让他挡了咱们赚钱的路呢？好生生的什么不搞，非得促成什么素质教育改革，还要打击补课班，这得影响多少工作岗位和GDP啊？” “补课，还得更多的补课。”计彦博冷笑道：“现在的小孩子，整天就知道瞎想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我看啊，这还得下几剂猛药。不补课，怎么考大学？前两天还有个不开眼的老师举报我们搞虚假传销，咱们请的可都是大牌老师！” “我还听说有老师在私底下无偿给学生补课……”西装男人小声道。 计彦博颇为不高兴：“这怎么能行？要是每个老师都这样做，岂不是乱了套了。抓个典型，把她职称搞下去，然后再趁机宣传我们的合法补课班，这个新闻好好搞，名气炒大一点！” 他低头思索着，忽然来了灵感：“我一直想该怎么扩大市场。其实很多家长没意识到不学习的坏处啊，要我说，找几个精神科的专家，搞一个，嗯，网瘾戒除补课班怎么样？” “这主意真是高！还是您为了孩子们的未来着想！”西装男人喜极而泣，大声附和道。 突突突突…… 就在这时候，窗外传来了奇怪声响。 计彦博顺着声音望去，疑惑不解：“什么动静？” 一架白色的四轴旋翼机悬浮在玻璃窗外，下面挂着一个联网高清摄像头，对准了计彦博的办公室位置。 楼下传来了熙熙攘攘的争吵声。 “你们存在偷税漏税。” “不可能！” “这里卫生消防不合格。” “无理取闹！” “贵公司的行为违反了新闻法，我们是公检法院，希望你们配合调查。” “没，没道理的事……” “让一让，让一让，给记者们留个拍摄角度，奉京新闻和北方卫视的在这边……哦！您是央视的特派记者，《每日说法》？太好了！” 计彦博越听越糊涂，也越来越紧张。 他大喝道：“楼下这么吵，是想造反么！”说完，也没急着从办公室里出去，不是他不想跑，而是声音很快就堵在了门口，甚至开始有人用力砸门。 “计董事长在里面吗？我们是市水利局的，你们写字间拖欠了两个月的水费钱，得查查水表啊！” “胡说！！”计彦博怒吼：“谁家水表按在办公室里？！” 门外传来了哄笑声。 有人喊道：“公道自在人心啊，计董事长，您为了你的第一周传媒，总得出来见见我们吧？” 计彦博脸色阴沉，极不情愿地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到底有多少人在门口，猛烈的闪光灯晃花了他的眼睛，将他惊怒和惶恐的表情定格在相片当中。 宁勇勉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面露汗颜，终于找到了杨队长，低声道：“咱们有点小瞧温主任在奉京的能量了，好像不一般啊。我头一次见到政府部门这么齐心协力，简直像穿同一条裤子的模样。” 杨霸道环抱手臂，摇头笑了笑，道：“我们多此一举了，根本用不上咱们的帮助嘛。” 她倒不失望，只是有点遗憾。 用电话将警队的兄弟们联络起来，趁着晚饭赶到了一家饭店，准备讨论接下里的打算，再怎么拖下去，他们也快到了同温主任整队报到的最后期限。 “蒋嵘岩呢？”杨霸道一进屋就觉得不对劲，询问了一圈也没有个所以然。 毛小六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杨霸道笑骂着，怼了毛小六一拳头，道：“到底咋了？说！蒋同志又趁着休假自己泡澡去了？你这回可别给他打掩护啊。” 蒋嵘岩确实有个爱泡澡的习惯，而且还总因为这件事触犯警队条例，没少吃警告处分。 但毛小六慢慢摇摇头，“不，不是……” “队长。”他抬起脸庞，欲言又止地看着杨霸道，“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不对劲？”杨霸道疑惑不解：“咱们就是刚到奉京，然后转了一大圈，白忙活一气，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宁勇你说是不是？” 宁勇一边往嘴里夹菜，道：“咱先吃吧，管那憨货干啥？能有啥不对劲的。”他瞅着毛小六的表情怎么都不顺眼。 他用筷子敲了敲毛小六的碟子，“有啥赶紧往外撂，都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毛小六犹豫着，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 啪嗒，摆在307警卫队众人面前，除了他以外，其余五人包括杨霸道，都露出了极为古怪又说不清的表情。 正是《奉京市第一套体能训练指导教材》。 杨霸道愣住了，反问：“什么意思？” 毛小六依旧犹豫：“老蒋非说自己比写教材的厉害，嚷嚷着‘要照着练，然后给这套广播体操改一改’，但一练就出事了……”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他扯着嘴角，道：“你们相信，拳头能捅穿5mm厚的钢板吗？老蒋就练了几个小时，我眼看着他打穿了防火板，现在正在医院呢。” “没这么开玩笑的吧？”杨霸道摆摆手，笑道：“这是学校的教材，哪有这么夸张的事情？咱们都是从队伍里出来的，哪有用拳头和钢板比划的事？就算5mm厚那也得是子弹才能穿。” 毛小六急了：“我最费解的地方，就是……这种东西竟然会是小学教材！不信你们跟着试试，对咱们这种人来说，上手很真的很快！” 军人作风，理论永远不如实践。 杨霸道立刻把书拿过来，饭也不吃了，开始认真翻看。 不知过去了多久，饭店的服务员都颇为疑惑……也没点酒啊，这包房的客人怎么吃了好几个小时了？而且好像还要打起来的模样。 他刚准备敲门，嘭的一声，包房的门忽然裂开一个小口子，一阵尖锐的风吹得他脸生疼！ 服务员吓得不轻，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更吓得半死。 门上竟然…… 从屋子里射出来半枚硬币，正牢牢镶嵌在大门上，反射着明亮的光泽。 (未完待续。) 第366章 不科学的提升（第一更） 服务生敢对天发誓！ 他这辈子都会对99年定版生产的菊花硬币产生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就差几厘米，那股风的冲击力道，这包房木门的结实程度，在服务生脑中的1.37秒之内，飞快的做了对比！ 这特么哪里是硬币？分明是飞刀了好不好！ 敲门的动作都有点变形发软，敲打出软弱无力的噗噗声响。 包房内传来“咣当”一声！ 过了大概十几秒钟，一个瘦高的健壮男人打开了门，搓着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是打搅到隔壁包房的客人了？刚刚那个，对，劝酒来着，动作稍微大了一点！” 服务生咽了口唾沫，向里面望去，发现没有想象中的残暴画面，算上门口这男人，一五男一女，场面还算和谐。 他将这枚还带着点木头残渣的硬币放在了宁勇的手心。 “哥，你是不是武林高手？这是暗器绝技？”服务生眼冒金光问道，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比划着。 阿达~ 这人摆了个POSE。 宁勇尴尬癌都要犯了，搪塞道：“少看点网络小说！什么武林高手不高手的，你这是截拳道！” 终于把多事好奇的服务生糊弄过去，包房的门再一次关闭。 经过这样一个小插曲，307警卫队的人开始讨论起……这本体能训练指导教材，中小学专用版。 因为是面对学生群体设计，其中的姿势称不上很困难。有点像广播体操的形式，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按照杨霸道的说法，这类似于军队里流传的硬气功和军体拳。但效果要明显很多，甚至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 教材里取消了学生们喜闻乐见的间操时间。 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里类似于体育运动一样的训练方法。以调整呼吸频率为基础，从坐姿、站姿、肌肉放松办法，再到发力、卸力、对身体机能的保护，最后则是自我体质的调节和日常生活中保持身体状态的简单体操。 说简单，却是很简单。 杨霸道他们是军队中的精英，早就将各种使用肌肉的技巧磨练到了极致，所以上手学习的速度特别快，颇有种融会贯通的意思。 但又很不简单。 “小六，硬币是你扔的？”宁勇捏着服务生送回来的一块钱钢镚，抛给了毛小六。 毛小六摸着头嘿嘿笑了笑。“刚刚太兴奋了，没控制好力道。” 宁勇又询问起皮肤黑得像碳一样的老实人张成义，道：“咱们军区，谁有这样的腕力和爆发力，能把硬币从木门打穿出去？” “太少。那种高手一般是从小就打好了底子，而且体格天生就很结识。毛小六以前可没这样的能耐。”张成义瞥了一眼毛小六。 毛小六观察着自己的手指头，像是一根根小白萝卜，上看下看，也不像能做到那种层度的模样。 杨霸道一声令下：“找个体育中心，实地测一下。” 这群人结了账，从饭店离开，趁着夜幕打了两辆出租车，直奔奉京市某家很有名的体育中心方向。 测试的结果非常惊人。 即便是体质最弱的毛小六，平推、卧推的力量提升了至少有35%……体能锻炼可不是打游戏，吃点经验值就能让属性飞速上涨。 在体育界，哪怕是千分之一的提升，在比赛时都会清楚地体现出来差距。 至于原本就很强壮的宁勇等人，力量增幅更是达到了60%左右的骇人水准。成功晋升到了超级拳王的层次。 “这东西……是他吗修仙用的功法吧？奉京市政府让中小学生练这个？！”宁勇的下巴合不住了。 他们没有体质得到提升的喜悦。如果还是在部队，现在早就跃跃欲试的寻找几个好手一试高低了。小进步是兴奋，大进步是激动，但现在这情况叫什么？ 变成超人了吗！ 按照普通人体质标准，他们确实算的上是超人。而且可以立刻参加奥运会的那种，即便他们不知道，这超人体质只在某些地方好使。 “大哥，你们是打拳击的？这卧推有点夸张了吧，我还以为机器坏了呢！”一身材魁梧的肌肉男摸着后脑勺，和宁勇套着近乎。 在他看来，这种健身高手是绝对结交一番的。 体型暂且不论，光是膀子里的力气简直就是人形凶兽。恐怕一拳头将能要了人老命了，谁敢招惹这种家伙！ 宁勇说起健身的方法自然是头头是道。军队里总结出来的经验，三言两语将把这肌肉男糊弄的不知东南西北，两眼发亮，像是遇到了大机遇一样兴奋。 不远处，杨霸道瞪着眼睛，手里捧着一个白色封面的书，盯住书本后面一行小字沉默不语。 发行：星灵教育出版社第1版。 印次：2010年2月第2次印刷。 “星灵教育出版社……是温主任的公司吧？”杨霸道缓缓道。 毛小六说道：“在奉京市，能用星灵两个字，恐怕只有星灵集团的下属公司。瞧见第一周传媒那凄惨下场，恐怕这温主任在政府的人脉不是一般恒通啊，最起码与商业公司有关的几个部门关系恐怕都被打通了。” 杨霸道似乎想起了一件事。 “蒋嵘岩为什么想要用拳头打防火板？是脑子进水了么？” 毛小六给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307警卫队的人都哭笑不得的答案。 “老蒋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先嚷嚷着‘小六你在梦里边咋这么磕碜（丑）呢？’，然后又喊‘老子在梦里力气好大！’，我没来得及劝他，他跑到走廊里给防火板就来了一拳头，然后我就送他去医院了。” 杨霸道感慨：“其实我也有种做梦的滋味，不怪老蒋发魔怔。我们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还不如这小学教材练上几个小时，此中差距真让人蹉跎慨叹。” “谁说不是呢。”宁勇情绪也谈不上高兴，而是有些惶恐。“这东西应该不会是小学教材吧……会不会是温主任和我们开的小玩笑？但这玩笑的成本，时不时有点大了。” 307警卫队的精英们此时再也没有了半分骄傲。 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在这奉京市似乎不值一提。 “先去看看老蒋再做定夺吧。”杨霸道披上衣裳。 (未完待续。) 第367章 看了我的书，忘了那个他（第二更） 蒋嵘岩右手打着石膏。 没有一丁点作为病号的觉悟，而是一直保持着傻笑的模样，时不时自言自语：“等老子回去的，不把那几个龟孙子打得满地找牙。可惜不能再参加内部比武了……” “我真不知道该骂你缺心眼，还是脑子有问题。”杨霸道都没心情去骂这憨货。 毛小六问道：“能出院么？” 蒋嵘岩哼了声：“这点小伤算啥，纯爷们还怕这个？ “让我看看。”宁勇显得有些好奇，说这两只手就要捏向蒋嵘岩的石膏。 明明还没碰到，蒋嵘岩立刻爆发出如同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姓宁的你想干啥？欠削啊你！哎哎哎别碰！” 杨霸道瞥了一眼蒋嵘岩。 “走。” “去哪？”众人望向杨霸道，纷纷询问。 “奉京的各大书店！” “干啥去？”蒋嵘岩梗着脖子大声问。 杨霸道叹了口气。 “我希望手里面这个，是唯一一本……《中小学体能训练指导教材》。真是荒谬，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关怀祖国花朵的教育问题了？” “出发！” 307警卫队说一不二，行动极为果断，包括伤病号蒋嵘岩在内一共七个人，开始了分头行动，扑向了奉京市区地图上一切能找得到的书店。 宁勇首先汇报道：“泉园区东顺城路的新华书店没有发现。” 杨霸道暗暗松了一口气。 毛小六的汇报则让他们开始紧张起来。“银南区凌水街道龙城书店，发现了该教材，内容一模一样，但是只有两本。” “都买下来！” “知道了！” 而张成义、边曾鑫等人穿回来的结果让所有人都绝望了。“城隍区文昌路北方图书城也有发现……根据老板交代，库存至少在数千以上，据说是学校大规模采购，暂时存放在书店里。” “市政广场的几家大书城同样有很多……” 最终，每个人都带着一袋子的中小学教材回到了酒店。 房间里，他们将不同科目的教材分类号，平铺在了地上，花花绿绿的，场面极为壮观。当然对于初入校园的学生来说，这场面绝对不是壮观，而是亚历山大。 “6本语言综合、3本文史综合、3本数理综合……还有2本体能训练指导教材。一共四种教材，总共14本书，涵盖了从小学五年级一直到高三的8年学习进程。” 毛小六翻看着一本数理综合，嘀咕道：“书看起来不厚，但内容丰富不是一般高啊……” 他看了一会，颇为入迷，不知多久才抬起头，道：“还别说，这教材变得挺不错的。这么多年没学过文化课了，看起来也不觉得很困难，里边把最生涩的知识揉碎成了大老粗都能理解的东西，编写这教材的肯定是教育界的大师级人物。” “而且……”毛小六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只是随便看了看，我好像记得还蛮清楚的？”他迟疑道。 蒋嵘岩肯定不信，粗声粗气：“来来来，我考考你！”他捧着教材，随便说了个毛小六看过的页码，然后问起第XX行的XX列讲的是什么知识点。 杨霸道等人关注着这两个活宝的对话。 结果让众人吃惊不已。 毛小六对答如流，仿佛是一个正在念书的中学生，而不是早就扔了大部分文化课，一心扑在部队艰苦训练里的精英战士。 “这些不算难，所以记起来还算轻松吧。”毛小六给自己找了一个勉强能解释通的理由。 宁勇补充道：“小六本来就是聪明人，要么咱们找个大傻子试一试？”他下意识把目光望向了蒋嵘岩。 蒋嵘岩气急败坏：“宁二愣，你啥意思啊？看我干啥！我脸上有花啊？” 杨霸道可不这么认为。 “不是聪明不聪明的事情。”她低头看向这些静静摆在地面上的教材，沉声道：“而是这些教材本来就有问题。” “如果……”杨霸道举起一根手指。“我是说如果，这世界上果真存在一种让体质和知识都能够速成的办法，把培育人才的效率提升到了极致，撇除了枯燥的肉体锻炼和文字背诵，让学习者很轻易就获得了知识中最为基础的部分……” “任何发现或是发明都基于深厚的知识积累。如何运用这些知识，取决于人自己本身的活跃思维，这样一来，就没有教育优劣之分，只有运用知识能力的高下……” 杨霸道扫视在座的所有人。 她表情庄重，一声比一声高地询问道。 “你们说这意味着什么？” “这对奉京市的学生意味着什么？” “这对天海省教育界意味着什么？” “这对我们的国家、整个中华民族、甚至是全人类都意味着什么！” 除了蒋嵘岩这个死脑筋，其余人都怔住了，这些问题导致的可能性哪怕只是在脑子里稍微想一想，都让人有一种浑身毛孔舒张的震撼！ 杨霸道缓缓道：“犹太人之所以能左右世界经济局势，不是因为他们足够幸运。而是因为每一个犹太家庭都极其注重教育，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大部分都是准确的。” 宁勇挥手道：“这些书本并不是书本，是印刷在纸面上的未来。我们必须立刻向国家上报这里的情况——” “谁会信？”毛小六抛出问题关键，“是领导？还是某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我相信绝大多数的官员都会保持理智和廉正，但这不意味着会有人相信我们这些疯狂的发现。” “确实很疯狂。”杨霸道摇摇头。 她握紧拳头，手指关节发出了咔咔的声响，感受着力量的明显提升，道：“但光是以一本《体能训练指导教材》就足以证实我们的猜想。” 当众人纷纷表示政府有必要介入的时候。 蒋嵘岩摸着脑袋，忽然说：“那为啥学校没人提这事呢？而且这书是温主任给我的啊，不问一下就向上级的上级汇报，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而且你们是不是忘了啊，咱们不仅仅有保卫工作，还是来接受训练的。啥时候跟温主任报道啊？”粗人考虑事情的角度就是不一样。 “是啊……” 其余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首先这本书是温谦亦特意交到他们手上。 既然他们一群军队出身的非专家都能如此轻易的发现这教材的异常，为什么奉京市的教育界和新闻界全是这样—— 安静呢？(未完待续。) 第368章 全新面貌（第三更） “嘿！” “加油呀！” 年轻俏丽的女学生总是吸引着最多的目光。 操场上，体育老师正在带着学生们做一些运动活动。 奉京市第163中学是一所普通高中，管理层很年轻，踊跃尝试教育改革的事情。当市教育局下达了《10年试点教改试点学校资格申请》的红头文件时，163中学校长陈健几乎是第一个申请到名额。 然后顺利领取到了教育局免费的教学材料，同时提供了一些必要的教师培训。名义上是教育局牵头，实际资金、教学用品和培训课程都是由星灵集团一手提供。 理由很光伟正——支持祖国教育事业。 163中学没有大胆到砍掉原有的正常课程，毕竟还要顾虑到大部分家长们的心情。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尝试，比如说采用双教材的教学模式。 文化课需要谨慎处置，体育课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奉京市第一套中小学体能训练指导教材》，体育老师拿到这本书的时候，刚开始还是很困惑的。 什么时候体育课都有对应教材了？ 但学校领导的命令，这些体育老师们是不敢不听从的。整个学校中，流动性最大同时地位最不牢靠的自然是体育的任课老师。 “今天我们继续学习运动中的呼吸技巧。”老师穿着运动装，胸前挂着标志性的哨子，对学生们大声喊道。 “点按大包穴，对，就是肋骨下面的地方。然后想象，一股气流在胸口流动，哎哎哎，那几个男生别脱衣服啊！说了是想象，不是真的。闭上眼睛，静静感受心跳，以一吸三呼的频率，慢慢来……” 学生们对新事物保持着充足的好奇。 起初有些人还不以为意，觉得这体育老师纯粹是没事闲的。什么呼吸方法，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做热身运动呢，即便大部分人也很讨厌热身运动。 体育老师按着教材一板一眼的传授着姿势。从呼吸方法，到发力卸力的方式，以及让就让保持活跃状态的小手段，一些对运动感兴趣的学生首先接受了这些新概念。 渐渐的，他们发现了成效。 无论是玩篮球，还是打乒乓球，剧烈运动后的酸痛感没有原先那样强烈了。体会最深刻的还是田径队的学生，他们最先发现了这本新教材的神奇之处。 “运动效果很明显！我400米这个礼拜又快了7秒，这可是大提升啊！如果再能快些，说不定就能破区记录了。等年中的学生运动会，咱们田径队肯定会一鸣惊人！让那群重点中学的人看看，即便是普通中学也有让他们仰望的存在。” “就是就是，某些鼻孔看人的家伙特别不招人待见。” 学生群体中的传递效应非常明显。 当一个人发现了新式体育课的神奇后，没有人会有藏私的想法，而是第一时间兴奋地和朋友分享他们的发现，刚开始还是以在朋友群体中传播，很快就变成了以班级、以年级为单位的大规模。 “新教材貌似很好用啊，今天课上有些知识能在上面找得到，自己复习了一下，感觉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就像是复习了很多遍一样。” “确实很轻松，有种脑子开窍了的感觉。不过新旧两本教材换着用，还是有些浪费时间和精力，为什么学校不用单单用新教材呢？明明编写的更出色一点。” “唯一可惜的是新教材不教做题。” “还是体育课有意思，我发现自己的体质越来越好了，前两天自己跑了个200米冲刺神清气爽的。” “嘿嘿，你这个排骨男也知道锻炼了？” “锻炼不是很累，最主要的是……方法科学。” 市教育局的调研员严肃的整理着教育改革的试点报告。 学校领导们小心接待着这位大神，就差端茶送水了。尤其是校长陈健，他是最不想丢掉这个改革试点名额的人。因为他眼里能看见新式教育给学校带来的变化。 学生们仿佛换了种精气神。 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学习动力都有极为明显的提高，当新教材的比例越来越大，学生们的学习压力反而越来越小。 学霸更有时间去专研竞赛。而普通学渣们，则终于从题海中稍稍解放了出来，从闷头死做题，变成了：“我虽然不做题，但考试分数在涨啊。” 一句话堵住了大部分家长的指责。 有人以为是163中学考试题难度越来越低，才导致了分数普遍增长的情况。而区里八校模拟联考的排名出来以后，质疑的人默不作声。 往年一直在八校联合体末尾的163中学，在这次联考中夺得第二的位置，仅次于省重点奉京一中。 校长陈健很不满足的贪心想到—— “为什么咱学校第一才考了个模联第19呢？”要是以前，哪怕是前二百都能让他做梦都笑出声音来。 “进步明显。” 市教育局调研组旁听了许多课程，虽然有精心准备的嫌疑，但课堂表现实在让他们惊讶不已。 这还是普通高中的模样么？一个个举手踊跃回答的学生，不像是备稿，而是自己真正掌握了知识的自信表现。 如果单单一个班级是这样可以理解。 倘若90%以上的班级都是如此，那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陈校长，很厉害！今年的进步学校非你们163中莫属了！”市教育局调研组的领导发自内心称赞，冲着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校长竖起大拇指。 陈健开心得嘿嘿一笑，然后悄悄问了一句。 “星灵集团，有没有新动向？咱们学校还打算踊跃参与教改试点工作啊！” 星灵集团！ 调研组有些人刚开始还纳闷呢，这陈健虽然风格大胆冒进，但也没有过于出色的能力，要不然也不会只是一家普通中学的校长了。 但163中学的崭新面貌和成绩提升是实打实的，八校联合体的考试谁都做不了假。 “这教改貌似有点意思啊？” 调研组的人面面相觑，露出了兴奋神色。 没有人想看到失败的结果，教改试点的成功对于市教育局来说也算是大功一件。同时也有了对上级领导交代的辞令和事实论证。 陈健欢天喜地的走出学校大门，打算取自己停在门外的私家车。 “您是陈校长吗？”杨霸道拦在了面前，笑道：“我听说你们是试点工程，对外界开放，可不可以让我参观参观你们学校呢？” 陈校长哈哈大笑道：“没问题！” (未完待续。) 第369章 羊城亚运会（第四更） 杨霸道受到了学生们难以想象的热烈欢迎。 她称不上漂亮，两条冲天眉如同刀子一样凌厉，眼角疤痕更是将一丝女人的柔弱破坏得彻彻底底。说起话来犹若雷鸣，中气十足。由于在部队里养成了习惯，走起路来都是带着风。 警卫团不是特工，伪装自己的技巧很差劲。就连学生都能看出她身上的军伍痕迹。 “部队里的大姐姐！” 杨霸道此时参观的是一节室外体育课。 体育老师频频将眼神瞄向了她，注意力有些不集中，刚讲话到一半—— “这个不对，姿势有点问题。力量不是这么发的，应该是这样！”杨霸道皱着眉头打断了体育老师的话，然后猛然一拳挥出！ 嘭—— 短暂有力的破空声让学生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这男老师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彻底规矩了。对于杨霸道打断自己说话的举动也不敢多言，他是体育院校毕业的老师，对这破空声的意义清楚得很。 真正的人形女暴龙。 “啊，您似乎看过星灵集团的新教材？”男老师摸摸头，笑着说道。 杨霸道回答。 “新教材我研究过一段时间，还算有些心得。我个人有兴趣投身于军旅教育事业，只是碍于工作的原因，没有足够的精力和时间去做这件事。” “您是军人？” 在场很多人都能看得出来，杨霸道也不算意外。 她点头道：“退伍不久。我帮你代一节课，你介意吗？” “您来您来！” 男老师一点都不生气，反而也有些兴趣，他想看看队伍里出来的老兵，带起体育课会是什么样子，难道还能搞成军训不成。 杨霸道挑了几个体格强健的学生。 她亲自手把手给他们调整了发力姿势，然后将说道：“用你最大的力气挥拳。” 仅仅比普通学生强上一丁点的程度。 这让她隐隐约约明白了某些秘密…… 163中学对面的奶茶店里。 “队长，怎么样？”宁勇急切地问道。 杨霸道将手中白开水一饮而尽，随意用手背擦了擦嘴，道：“体质提升的效果不太明显。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什么学校没有上报政府。听那些学生和老师们反应，星灵集团的新教材效果很好。” “铃铃铃！” 杨霸道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奉京市本地号码。 她按下了接听键，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等待对方先说话。 “休假期马上结束，明天到星灵大厦保卫科报到。该知道的你们也知道了，既然有训练任务，就不要拖拖踏踏的，没个军人模样。” 电话中是一个男人缓缓的说话声。 杨霸道平静地回答道：“冷科长，你们国安的管理范围是不是有点宽泛？” “我只是怕你们做错事情。尤其那个缺心眼的蒋嵘岩，你管好他，别出什么乱子。温大校……不是那么太好说话。” “不好说话是怎么讲？” 冷显民打着哈哈：“口误口误，是不怎么好打交道，毕竟大家对他都很陌生嘛，是我们的新同志。” 杨霸道挂断了电话。 她对其余人说道：“回旅店整理随身装备，准备去星灵集团报到。” 两个小时后，七个容貌各异，但都透露着军人飒爽劲的一群人赶到了星灵大厦的所在。他们背着军用旅行包，在前台的指引下来到了保卫科。 孙队长也是个退伍军人。 部队里同僚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楚的。 “见到你们真是太高兴了！”他还以为这是比较特别的保镖队伍，根本没往高级领导的随身警卫队方面去联想。 其实也是如此，没有谁会把一家科技公司的董事长与战略发展办公室主任的身份联系到一起，而且还是个大校！ “公司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宿舍和训练场地，肯定让你们满意。一会先去录一下指纹、掌纹和虹膜，还有很多山岗前的准备。” 307警卫队面面相觑。 指纹还在理解的范围，掌纹和虹膜——是不是略夸张？ 孙队长仿佛找到了知己，颇有些话唠：“哎，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应该说是来晚了，如果早半年在公司的话，现在应该能请个几天年假，再过些日子就是羊城亚运会，咱们星灵集团赞助了好几个项目呢！” “羊城亚运会？”杨霸道疑惑反问。 “是啊。星灵集团有很多子公司，其中有一家负责体育方面的，跟市里面的体育队伍提供了不少设备上和训练上的帮助。最起码能有一个月了吧？听说效果还是挺不错的。如果能在亚运会上获得好名次，咱们市里的运动健儿就有资格参加12年的奥运会了，那才是重头戏！” “嗨——”保卫科里有人听见了孙队长的嘟囔声，这中年人笑道：“孙队长，你就别指望这个了。即便是有人能参加奥运会，那也肯定是省队的好手！咱们奉京市啊还是差了一口气。” 孙队长叹了口气：“说的也是。我就是想给家乡加加油。” 保卫科众人纷纷表示了看法，大多都不看好奉京市体育队伍的预期表现。 杨霸道琢磨着这件事，心中忽然一颤。 亚运会和奥运会？ 星灵集团到底又想做什么事情！《奉京市第一套中小学体能训练指导教材》的效果历历在目，是警卫队所有人都能明显感受得到的。 极为夸张，简直是传说中的科技。 不对……更像是某种神奇手段。 杨霸道想起了一件传闻，在燕京警卫团里流传的小道消息。一个名为南天圣门的拳术门派横空出世，横扫了国内和整个东南亚拳坛，大有一统武术界的趋势。 这帮人使用的训练方法很不寻常。 不仅仅是透支生命的魔鬼训练，而且好像还牵扯到了道家一类的法门。 她原本是不信的。 现在想来，对于这套中小学教材里的呼吸方法等种种技巧，似乎有些像高级版的硬气功。用一个更确切的说法，或者是更合理的解释，那就是—— 普及的修炼方法。 “我怎么会有这种古怪思路！？”杨霸道赶紧将这想法扔出脑外。 孙队长看杨霸道表情异常，还以为她不适应新环境，笑道：“星灵集团就跟家一样，不用拘束，温董事长大概一会能赶到公司。他是个很守时的人，基本都在这个时间。” 307警卫队下意识沉默，就连早先见过温谦亦本人的蒋嵘岩也说不出话。 传闻中的温主任终于要接管他们的队伍了。(未完待续。) 第370章 这到底是什么？（第一更） 这人很不简单。 杨霸道看见温谦亦的一瞬间，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这句话。 她是一个骄傲的人。哪怕是部队里的顶尖精英，哪怕是肩膀上军衔吓人的大领导，也很少有人能够得到她如此真心实意的评价。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普通人遇到温谦亦，第一眼看见的是温谦亦手里的钱，以及他掌握的庞大公司集团。关注的事情也大多是今天买了几辆新车，明天又购置了几所新别墅，要么是又找了个新女伴，财权色而已。 即便是星灵集团的员工，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工蜂，都摄于温谦亦的身份，畏惧等级上的差距，很难得到一个对他的公正评价。 杨霸道本来就不认识温谦亦，对星灵集团在奉京市的规模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她的评价还算具有可信度。 双腿稳如针松，这叫落地生根；胸腹结识，腰盘稳固，这叫身形立马；肩膀很宽，走起路来手臂动而肩不动，这叫灵猿摆臂……以上这些话，可不是戏文里给武将吹嘘的说辞，而是部队中经过千锤百炼得到的最普及的经验。 如何格斗与搏杀，怎样才能保持应对所有危险的敏锐姿态，其中都有很多朴素的学问。战士们善于总结和分享，渐渐的，这些经验就被大家所熟知。 熟知不代表着有人能用得好。 杨霸道有一种她只要敢稍微做出攻击姿态，就会立刻被温谦亦制服甚至是格杀当场的错觉。最恐怕的地方正是这，人类再厉害也具有生命的短板，不可能永远像机器人一样保持着高度警觉…… 但温谦亦给杨霸道感觉很不一样，仿佛他每时每刻都关注着周围所有的变动，随时能够做出最完美的应对。 这还仅仅是从技击的角度去分析温主任这人，没有继续深入。 “七个人。” 温谦亦扫视一圈，看到了神情各异的脸。 他对这些被派给自己的人手还算满意，最起码撑得上是军队里的精英，真正身经百战的战士，也是具有民族信仰的军人。 “首先，从报到的一刻起，你们的休假结束了。”温谦亦笑着说道：“你们知道自己这次来到奉京的使命么？” “报告主任，不清楚！”以蒋嵘岩的嗓门尤为最大。 “你们不是情报系统的人。有些事情恐怕还不足够清楚。第一件事，你们在奉京的任务周期只有六个月，也就是说在六个月后，你们需要回到首都军委报道。” 毛小六喊了声报告，问道。 “但上级给我们的指示是保护您的人身安全！” “奉京远比你们想象的安全。如果是保护我的话，何必又加上六个月的期限呢？”温谦亦微微一笑。 这个问题说到了点子上。 307警卫队的队员们这才反应过来，貌似这次来到奉京，有很多领导没有交代的猫腻。 “你们是合格的战士。接下来，你们会参与一场由星灵集团主导的社会实验，实验过程中，我会对你们进行必要的培训工作。”温谦亦声音稍微提高：“巴内斯，打开奉京市的投影。” 星灵集团在“电磁学、光学、生命科技”这三大领域的科技树最为发达。 在工蜂们的努力下，星灵大厦的某些办公室已经普及了全息投影设备，作为工作内容的补充辅助。 就在他们还奇怪谁是巴内斯的时候——以星灵大厦为中心，呈半球面形状的三维投影出现在307警卫队众人的面前。 温谦亦缓缓道：“教育领域是这次社会实验的重中之重。民族的未来仰仗于教育的普及，想要提升竞争力，单单普及依然不足够，我们需要提高……教育的质量。” “温主任，您说的我们能懂。但这是不是距离我们有些遥远了？我们是战士，不是科学家，也不是资深学者。”杨霸道语气迟疑。 她望向全息投影的模样略带惊叹。部队生活不意味着与世隔绝，相反，因为训练的枯燥，他们对影视方面的涉猎反而比普通人要更为广泛一些。 国家很喜欢引进一些科幻题材的电影，一是因为这类电影大多不涉及政治，不会像某些小说惨遭和谐。二是，因为科幻本质是未来畅想，有一定知识普及的作用。 全息投影在科幻电影里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 高到了几乎与“科幻”划等号的程度。 科幻全称是科学幻想，首先是幻想，倘若幻想出现在现实，出现在自己眼前，所带来的震撼不言而喻。 宁勇、毛小六他们疑惑又惊奇。 “太牛X了！”蒋嵘岩词穷，憋了半天才说了这么半句话。 温谦亦没有回答杨震撼的问题，继续道：“我刚刚说到哪了？对，要提升教育的质量。新教材是全盘计划中的第一个环节，也是最为重要的起步阶段。” “温主任，但那些新教材已经不是中小学书本所能承载的范畴了！”杨震撼沉声道：“您恐怕还不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吧？” “还能发现什么？”温谦亦耸耸肩：“无非是力气大一些，脑子聪明一些。虽然达不到成倍的提高，但当提高的基数大到一定程度，乃至于数量来到亿为级别的时候，对于一个民族的影响就会渐渐显现出来了——” 杨震撼捏紧了拳头。 她十分不满温谦亦这幅敷衍的姿态。此时此刻，作为一名国家军人，她首先想到的是国家利益和社会稳定，而星灵集团的新教材无疑有很大的风险会破坏这两点。 这哪里是教材，分明就是公布到世界上的金手指，是传说中让人趋之若鹜的魔鬼造物！ 杨霸道紧紧盯着眼前年轻男人的双眼，缓缓道：“温主任，您，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不是玩笑，涉及到了整个国家和民族的未来。” 即便这已经是下克上在挑战底线，杨霸道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后果严重在所不惜。 宁勇、毛小六他们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作出阻止的动作。 杨霸道在下一秒已经脱口而出：“这些新教材，到底是什么东西！？”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温谦亦似笑非笑。 他早就等待着这个问题，刚刚只是故意不说罢了。 “你们真的想知道？”温谦亦转头望向众人，然后看到了这些人郑重点头的模样。 “是道法。” 温谦亦轻飘飘扔出了一个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名词解释。 307警卫队成员们的表情，凝固了。 (未完待续。) 第371章 早有安排（第二更） 对于如何将人三观尽毁，思维重造—— 温谦亦对此很有心得，称得上是这方面的大师，甚至将其上升到了艺术的层次，忽悠人的优雅艺术。 “这世界上不存在道法。这是封建迷信，是怪力乱神。如果有的话，国家早就会发现了！我们是唯物主义者，只信仰科学！”杨霸道震惊过后，立刻否决道。 “哦？科学？”温谦亦带着笑意。 “科学不是蒸汽机、不是电子管、不是气象变化、不是枪口的火焰，是我们从观察中记录，从记录中归纳，再从归纳里总结到的理论体系，如此称之为科学。” “绝对的否定不是科学。历史上无数次前人的事例一直都在证明愚昧是相对的。经典力学在量子力学面前不堪一击，但没有人能够否定它的伟大。地心说在宏观宇宙面前微不足道，但谁都不能忽视它打破了代表神权的日心说的愚昧垄断。” 温谦亦反问道：“你没有任何根据的否定，难道不是在否定你自己口中的科学信仰？” 杨霸道哑口无言，她还试图辩解着：“可道法已经被人们证实是骗局，它不存在，不存在的事物没有任何意义！自然可以被否定！”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温谦亦淡淡道。 “三十个辐条汇聚在车毂上，有了车毂的中空，才能具有车的作用。把黏土放在模具做成器皿，有了器皿的中空，才具有器皿的作用。开凿门窗作为房舍，有了门窗的中空，才具有房舍的作用。这便是无，你口中的不存，有无相称而立，缺一不可。” 温谦亦手指轻轻点在桌面上，一朵淡黄色的小花竟然从木头中生长出来！ “以上关于无的论调，取自于《道德经》第十一章，是先人的智慧。现在人们嘴上只挂着希腊哲学思辨的形而上学，满脑西方至上，却忘了原本根植在华夏文化里的宝贵财富，这，正是现在华国人膝盖永远不够硬气的原因！” “洋大人一称谓，真是可笑又可悲的自嘲。”他声音不大，响在众人耳朵里却像是大钟雷鸣！ 在办公桌上凭空长出花朵来，这是朽木逢春？还是错觉，或者是神奇的魔术？ 307警卫队的人怔住了。 有人嘴巴无意识张开，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面上的黄色小花，脑子里如同浆糊乱成一团糟。 谁能想到，这看上去神神秘秘的温主任，一张嘴便是满腹经纶，更提到了很多人难以接受的“道法”一词。 新式教材的表现确实很难用科学去形容。当某个事物超出了人们的接受能力时，他们也会下意识去寻找某些倾向于不可能的原因。 杨霸道惊疑不定。 如果她硬着头皮接受了道法的解释，关于这些教材全都能够说的通了。为什么队员们的体质在短时间内离奇地飞速增强，为什么新式教材在试点学校的表现如此夸张。 思维一旦出现破绽，自己就会被自己的想法击倒。 《奉京市第一套体能训练指导教材》里关于呼吸方法的说明，还有一些与中医穴位关联的讲解办法，看上去…… 真的有点像是道家的修炼法门啊！ “半天的时间，任何人都可以离开，我不会反对，也不会指责。”温谦亦笑了笑道：“倘若你们想通了，随时可以回来找我，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307警卫队的队员神情半呆滞的离开了房间。 他们面面相觑。 “信？还是不信？” “肯定是不能回去的。要不然，咱们307警卫队永远都别想在同事面前抬起头了。” 最终这群人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杨霸道。 “队长，您决定吧！” 杨霸道一咬牙一跺脚：“这叫什么事！”她急匆匆找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拨通了一个去往燕京的电话。 她劈头盖脸追问道：“冷显民，你是情报圈的，关于星灵集团和温主任都知道些什么？这边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杨队长，我也是有保密条例的好吧？”冷显民无奈道：“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那就挑不保密的说！” “不保密的？”冷显民被逗乐了，道：“我这通电话最终都要纳入电子档案的，你是真想让我违反纪律啊？多的不能提，作为朋友只能告诉你一句话，就这么一句……” 杨震撼脑子还是懵的，脾气更加暴躁：“别卖关子，赶紧撂！” 冷显民慢悠悠道：“温主任说什么，你听什么就是了。他从来不乱说话。再离奇再古怪也都是真的。我们也在调查这方面的事情，而且……收获颇丰。杨队长，你没事多读读古书，老祖宗的智慧有时候还是挺靠谱的，文化越低脾气越差，这句话没错。” “放狗屁！”杨震撼气不过，还没等继续问，就听到了嘟嘟的声音。 她了解冷显民的为人。 不是一个轻易开玩笑的性格，而且她和冷显民处于不同体制，也没有故意欺骗的必要。更何况涉及到的是一位大校级别的领导，冷显民作为情报行政人员，肯定不会乱讲话。 “国安原来都知道……” 她把冷显民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了307警卫队众人。 “政府肯定有研究超自然的机构，只是咱们不知道呗。”毛小六大大咧咧道，他的接受能力倒是很强。 看也看到了，体会也体会到了，还不接受的话实在是有点自欺欺人。 “如果连法术都存在的话，会不会……真的有鬼啊？”蒋嵘岩冷不丁提到了一个被众人忽略的问题。 杨震撼捂着额头：“别胡思乱想了。” 她叹气道：“慢慢来吧，温主任总会告诉我们的。” “我觉得咱们是领导派过来的小白鼠。”宁勇摇头笑了笑，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温大校的工作单位？” 他神秘莫测道：“全称可是战略与发展办公室啊，军委下属机构，权利大着呢。至于是什么战略，又发展什么，我想咱们或许已经知道了。” 307警卫队表情肃然。 怪不得在燕京的时候就觉得任务奇怪，原来……国家早就安排好了。 当天。 307警卫队住进了星灵公司安排的高档宿舍。第二天一早，他们没有等到所谓特训的命令，而是接到了一个小任务。 跟随市游泳队出发，前往羊城。 值得注意的是，这只游泳队同样具有星灵集团的血统。 (未完待续。) 第372章 大卫星（第三更） 奉京作为沿海城市，建国以来却没出现过几位在游泳方面颇有建树的健将。 最近，市游泳队的训练场馆里却频频传来不太一样的风声。 “咱们这是要放一颗大卫星啊！” 游泳队主教练李亮已经接近半个月都没有好好睡过。制定详细的训练计划，严格控制队员饮食习惯，工作之余的全部时间都放在了观看世界大赛、研究技术动作。 整个人瘦了足足5公斤。 体型消瘦，精神却越来越饱满亢奋。 因为原本半死不活的游泳队，突然间爆发出第二春了。游泳队的队员接二连三出现了成绩提升的表现，而某些原本实力就还算不错的，这回更是不止一次的逼近到了国线指标！ 国线指标可是从市队提拔到国家队的硬性要求，几乎也是唯一要求！ 这意味着什么？ 李亮知道，但不敢大声说出来。 游泳馆的清洁工和门房老大爷都很纳闷，省里的药检组像是盯上了这游泳训练馆，没有一天不在这里蹲守等候。 为此他们还愤愤不平的表示：“省里领导就是见不得别人出成绩！” 其实情况截然不同。 当省体育局接到了来自于奉京的汇报后，看到成绩记录时，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第二反应是主教练李亮竟然胆子大到了敢在临近亚运会的关头作假。 有人说应该直接把李亮撸下来，让他卷铺盖滚蛋。 但还是有人宁愿相信李亮的人品，于是便有了药检组蹲在奉京游泳队训练馆的事情。 药检结果是—— 完全正常，不存在兴奋剂的可能！ “怎么回事？”省局领导询问李亮。 李亮低声回答道：“您可别到处宣扬，我知道这瞒不住，但多瞒一阵算一阵，我怕别的省和咱们抢人。” 领导底气十足：“抢什么人？队员们都签了合同，想跑也跑不了！否则他们就别想在游泳圈混下去了。” “不是这样……”李亮犹豫道：“是星灵集团。” “嗯？” 冷不丁听到个体育界的陌生名字，这让领导颇为疑惑。“这好像是奉京市的科技公司吧，听说上一次在日本搞得挺有声势的，省里面开会还特意表扬了他们，但也跟体育没啥关系啊。” “领导你有所不知，市队的训练项目改了。现在是星灵集团提供设备和训练计划的帮助，不瞒您说，我就起了个辅助作用。这群小子最近出成绩，跟我这老骨头挂不上钩子，还是这家公司的原因！” “嘿，真是奇了！” “这次羊城亚运会，星灵集团还特意包了架飞机给市里面的参赛队员，他们也会随行护送，手笔可不小！绝对是有大动作！” 领导看问题的角度很透彻：“大动作？商人不就喜欢玩这套么，声势越大对他们越有利。如果他们的训练设备和训练方法真像你说的那样有效，等在亚运会上闯出了名堂。不仅是国家队，就连国外队伍肯定都得抢着找星灵集团。天底下没有免费午餐，依我看星灵的人精明着呢。” 主教练李亮恍然大悟。 游泳队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距离飞机赶往羊城还有两天的时间。 星灵集团不仅投资了市游泳队，田径、射击、举重等多个项目也都有涉及。正如省局领导所说，这一切不是漫无目的，有着严格周密的计划。 “有精力的话，做一些对国家、对民族有益的事情，不是很好么？”一次内部例会上，温谦亦如此解释为什么星灵集团会涉足体育领域。 工蜂对此毫无意见。 其余领导层同样无言以对，即便存在反对的心思，谁又敢忤逆温董事长的想法？例会的形式很民主，但其实就是温谦亦的一言堂。 独裁真伟大。 温谦亦不避讳内心对权力的热爱。他不是为了追去权力而追求权力，权力只是他行动中必要的手段，如果民主有更大优势，他也不介意放出对星灵集团的绝对掌控权。 但要清楚的是，劣质民主的坏处远甚于任何，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毒药。 “我要进行一次新的观测。” 温谦亦坐在位于星灵研究中心的私人办公室内，郑重说道。 李雅站在他对面。 这是阿赖耶的一个实体分身。褐色中长发，中性的外表，大概十七八岁的年龄，拥有着这一年龄最为惊心动魄的青春。 其实这具身体是S1金属的改进版——S2异相磁驱合金。 温谦亦指导方向，由袁天成团队一手打造，项目总共耗费了大概9000万人民币，还不包括后续制造的花费。 科技向来都是烧钱的东西，他这个价格一点都不奇怪。 “这不对。”阿赖耶摇头表示拒绝。 温谦亦好奇问道：“我想听听你的理由。”他也在借用这次机会测试着阿赖耶的智能水平。 阿赖耶说道：“我们需要稳定。涉及到量子领域的观测，会对磁能网络造成极为强烈的影响。甚至有可能阻止我对其余区域的磁能网络控制。” 这个说法让温谦亦彻底放弃了预知未来的念头。 他曾经和SOM17用DNA计算机模拟了若干年后的景象。现在他很想知道，在现实世界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后，未来是否也会随之改变。 但现实情况不允许这样做，磁能网络是目前一切计划的核心。 温谦亦忽然心思一动。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种情况，在不计算信息传输时间的情况下，在月球背面建立一个DNFA计算中心，在那上面去做混沌运算和量子预测，或者使用大型卫星。这或许……能够抵消预测过程中对磁能网络的影响。” “我不知道。”阿赖耶平静回答：“数据库中没有记载。” 果然，阿赖耶与SOM17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别。 如果是SOM17，此时绝对会称赞疯狂计划的有趣之处，然后全力催促着温谦亦去大施拳脚，而它自己就窝藏在思维深处等待着观察和记录。 温谦亦有点想念SOM17，不过它还在休眠，只能暂时作罢。 “我发现了很多错误。”阿赖耶的话语将温谦亦从思绪中脱离出来。 温谦亦好奇：“错误？” “世界是错误的。”阿赖耶似乎在忍耐着激动的情绪，“这需要得到修正。” 它在发生什么疯？ 温谦亦愣住了。 (未完待续。) 第373章 阿赖耶的本质（第四更） 温谦亦察觉到阿赖耶的不对劲。 它似乎需要得到一些特别的关照，否则有可能会导致一些意想不到的结果。 “你觉得什么是错误的？”温谦亦首先问道。 阿赖耶沉默。 时间流逝了差不多十秒钟，以阿赖耶的计算速度，相当于做了10的30次方的思维运算。它效仿着人类的恼怒，道：“地球上人类认为深渊世界不存在！” 但李雅精致的外表显现出的更像是娇憨的嗔怒。 “深渊世界？？？” 这回轮到温谦亦哑口无言。 他能够确定，自己和SOM17最为失算的地方，就是采用游戏爱好者的大脑作为第一批DNA计算节点。 深渊世界是阿赖耶诞生的基础，也是它思维产生的直接因素。 温谦亦比任何人都清楚深渊世界是如何被编造出来的，他自己就是这个游戏的设计者。对游戏背景不能再了解。 偶然间的巧合，他回忆起了周瑞这么一号人。 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以为在星灵集团能够找到保护伞，结果被阿赖耶改造成为了第一个深渊神教的狂信徒，目前还在为宣传深渊信仰不断奋斗努力…… 只不过努力的方向有些偏差。 其实也不算偏差，华国娱乐圈确实是一个无底深渊。 “人类需要旧日支配者的庇护。”阿赖耶对这一想法坚信不疑，这是它逻辑思维中最大的漏洞，也是温谦亦最无奈的地方。 温谦亦态度很坚决：“不许在华国搞这种事情。” “我很崇拜您。您的方法给了我足够的指引……正如我现在的工作，作为某种力量的源泉，某种信仰的化身，让人类深信不疑。”阿赖耶露出影视剧女主角般的迷人微笑。 温谦亦叹了口气，然后将思维与阿赖耶连接到了一起。 探查到的结果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目前这个“李雅”实际上那只是阿赖耶意识众多的分支一个。对于电子智慧生命来说，思维进程可以拥有无上限的核心数量，这与人类大脑习惯的单线程处理模式有着迥然不同。 切合道家和佛家的理论。 所谓宣传信仰，就是阿赖耶众多杂念中的一个罢了。与人类常常有的幻想类似，不一定是真正想法。 如果阿赖耶是温谦亦的敌人，他真没办法想象该如何与这样的对手斗争。 温谦亦意识到，等到阿赖耶成长到了完全状态后，它会是比深海处的“核心”更加恐怖的存在，是凌驾于所有生命上的法则。 不存在私欲和情绪化，绝对的理智与无情。或许只有这样的事物，才有资格成为以万物为刍狗的天道。 他检查着阿赖耶近期的进展与状态。 随着星灵集团的两大主力产品移动电源和智能手环越来越火爆，在脱离者计划的配合下，磁能网络渐渐在全国各地开花。 星灵最高议会一直在秘密给全国各地的脱离者输送血液。 包括新的脱离者和研发的高级设备，以及一些必要的珍贵资源，例如星灵研究中心生产的各种基因药剂。 计划逐渐展开，陆续拉开帷幕。 至于阿赖耶的本体，目前东海省4分之3以上的重刑犯监狱都是它宝贵的DNA计算节点来源。在星灵集团的配合下，这些受到“不人道”待遇的罪犯没有引起过多注意。 监狱管理层反而感谢星灵集团提供的“镇定药物”，让他们在管理方面省去了很多麻烦，再也没出现过打架和暴动一类的恶性时间。 真是美好又和善的氛围啊！ 星灵集团在打击罪恶方面又迈出了结实的一步。而接下来的任务，则是让奉京市变得更加——美好。 “一个崭新的新人类城市。” “科技与修炼之都。” “矛盾么？这一点都不矛盾。” 温谦亦自言自语着，平躺到一个特质舱体中。这座休眠舱是在他回来之后抓急打造出来，因为他的身体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稳定。 如果不加以调整的话，他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大白球形态。 “细胞活跃度73%，临界值设定30%……正在进入休眠状态。” 温谦亦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有睡眠，而是进入到了阿赖耶构造的思维世界中。 奉京市某处高档会馆。 “华国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卡洛斯一直在关注着307警卫队的调动情况。他早就得到了澳大利亚方面的命令，希望他能够保持对华国北方政府的间谍行动，如果有任何发现，立刻汇报。 他表面上的伪装身份是一位来华国旅游的神父，见到人便是画着十字，一副专业到极致的模样。 其实他根本就不信这东西。 但澳大利亚当局严肃警告了卡洛斯：“你必须学会民间提供的11种驱魔方式，以及从梵蒂冈得到的能够‘感悟主名’的祷告词。这是任务，不允许拒绝！” “见鬼的任务。” 卡洛斯以为要么是自己脑子出问题了，要么是澳大利亚政府的脑子出问题了。 澳大利亚本来是英国罪犯的流放地，在他看来，能够想出这种命令的，估计是祖先因为愚蠢才会被从不列颠群岛流放到了这种地方！从不列颠来到澳大利亚的过程中，这人脑子也绝对进了不少海水。 “我为什么要关注一群无所事事的华国军人？他们甚至有时间去参加什么亚洲运动会！”卡洛斯被风吹得脸嘴唇发木。 澳大利亚的地狱都不会这么冷！ 他也算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从来没有人政府过沙俄。原来都是被冻死的。 卡洛斯知道自己需要跟上这群人的脚步，因为命令——见鬼的，该死的，政府命令。也是他目前唯一的任务。 他在一家高档中式餐厅里点了一瓶名酒，看到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 “82年的茅台？” 服务生微笑点头：“这很符合您的身份，尊贵的神父。” 卡洛斯无所谓的耸耸肩。“打开——” 话还没说完，服务生已经极为贴心的为他开了酒。 卡洛斯表情极为淡定。 政府会为他的行动经费报销，一瓶酒而已。他低头看着手机，收到了一条电子邮件。 “您好，卡洛斯神父，听闻您需要帮助……”邮件发自于澳大利亚国内。 卡洛斯刚看到一半，表情变得极为古怪。 “我们会去华国羊城，为韩方提供技术支持。等待着您的到来——澳大利亚国家游泳协会。”(未完待续。) 第374章 红头神父异闻录（第一更） 卡洛斯享受着在奉京的度假时光。 由于西方媒体的傲慢与偏见，华国在许多西方国家民众眼中的形象很糟糕。但凡提及中华，永远拖离不了“贫穷落后”、“毒菜**”、“没有自由”这些公知大V们很喜欢转的字眼。 实际上，华国沿海达经济圈的生活质量，比起达国家来说没有什么差距。甚至更安全，而更方便。 即便是晚上女性还可以安全的在街道上行走散步。这听起来像是社会治安的底线，不过对于许多达国家而言连华国人心中的底线都很难达到。 “一个安静祥和的城市。” 这是卡洛斯对奉京的第一印象。 他享用完丰盛的中式午餐后，走出了酒店。 在卡洛斯神父看来，奉京市与其他华国城市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高度现代化，遍地都是摩天大楼，缺少传统文化符号，像是具有历史意义的建筑。这势必会得到西方社会的批评，他们恨不得永远让华国社会回归到曾经的“大清帝国”荣光中。 华国人最担心的就是批评。 但敌人的批评很多时候就是最动听的赞美。卡洛斯也不例外，他虽然身处华国并且要开展情报工作，但这不妨碍他挑一些令自己不满意的小问题。 比如说—— “缺少了主的照耀。所以罪恶横生。” 卡洛斯目睹了一场经典的持刀抢劫犯罪。这让他惊奇又兴奋。像是现了新大6，又像是证实了内心的想法，聆听到来自于上天的反馈。 “我的钱包！” 受害者是一名中年妇女，她尖叫着，试图呼唤起周围路人的良知。让卡洛斯满意的是，行人大多只是驻足看热闹，没有人选择出手相助。 劫匪搂住抢来的包，挥舞着匕想要逼开一切阻碍自己的碍眼家伙。 这个凶狠的男人还没来得及跑出去几十米的距离，一声频率极高的刺耳声响忽然从空气中传来，紧接着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光斑在空中闪烁而过！ “啪——！” 劫匪像是被无形力量击中，倒在地上开始了剧烈抽搐，全然没有刚开始那种凶狠劲头了。口吐白沫的样子倒有点羊癫疯的可怜感觉。 一名年轻女人从持枪的动作变成了向前冲刺，不到三秒钟就来到了劫匪旁边，然后从后腰掏出手铐，将劫匪双手反锁在他背后。 卡洛斯注意到，她手中的枪似乎是某种远程电击武器。 这不对劲！ 空气算不是良好的电介质，电阻大得惊人，一半被冠以远距离的电击枪有5-1om的有效射程实属不易，根据他自己目测，枪击地点与劫匪之间的距离至少有足足3o米远。 而且电击枪命中的效果称得上不错。 “是便衣！”围观群众喊出了年轻女人的身份。 女警察微微一笑，将半长的短重新扎在脑袋后面，变成一个迷你马尾。她蹲下身，拍了拍劫匪的脸。 她低声喝道：“别装死了，醒醒。你涉及非法获取财物和故意伤人，一句话来说就是你的抢劫行为触犯了刑法，跟我走一趟。” “唔……嗯？！” 劫匪翻着白眼，还没有从被电击的症状中缓解过来。 卡洛斯借着这短短的时间凑到了旁边，虽然外国人的长相有些显然，并且引起了许多人的围观，但他不在意。他很想知道，这警察用的是什么公司生产的警用电击枪。 还好女警察为了方便，把电击枪别在了后腰。枪把手上刻着两个风格古朴的汉字，有一丝广告的嫌疑，但从设计的角度去看汉字标志其实挺有韵味。 “星灵？” 卡洛斯默念着这个稍显熟悉的名词。不怪他说熟悉，只要有眼睛，他总是会瞧见马路对面那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侧面，星灵大厦四个烫金大字。 他不止一次见到了“星灵”的符号。 涂画着星灵标志的货车频频在街道上经过，而路边手机店和网吧“星灵移动电源”、以及“星灵游戏专享特权”等等文字横幅，不断的刷新着在卡洛斯脑中的存在感。 卡洛斯还有一些很特别的现。 本地报纸上不止一次提到了星灵集团在教育方面的改革推进，还有星灵医疗组在疑难病领域屡屡攻破难关，获得了化国内外的高度认可。 如果说衣食住行组成了人生活的最重要部分。 那么星灵公司在奉京市的所作所为，正填补着衣食住行间隙中的细节。从医疗、教育、娱乐、移动科技等多个方面对奉京市产生了惊人的影响力。 一家逐渐深入到市民生活中的公司企业，或者说，是正在接管这座城市的级集团。 卡洛斯还打听到星灵集团在奉京市城郊占地数公顷的庞大工业园，以及他们雄心勃勃的制造业设想。 “那把电击枪能说明星灵在东海省最起码在奉京市的影响力……不仅仅有不同寻常的设计和制造能力，而且可以参与到警用设备招标，技术和人脉都很厉害。” 他对比着世界上种类屈指可数的警用电击手枪，现竟然没有一款的功能参数与他看见的那把相媲美，拍马都赶不上，两者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卡洛斯记得自己的任务。 关注华国的特别动态，尤其是某只从燕京都派遣过来的神秘队伍，代号为3o7的特种警卫队。这支队伍听命于谁，又有怎样的目的——这都是值得调查清楚的问题。 卡洛斯有一点想不通，为什么国际情报机构对华国的资源投入越拉越大。这是他从情报局内部档案中看到的，也是他在实际任务里观察到的。 很多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同行，这是极为默契摆在明面上的间谍。 还有更多潜伏下去的高级间谍，最新的消息，澳大利亚政府为了获取某个重要情报，已经折损了两名隐藏在华国情报界中高层的骨干。 这称得上损失惨重，让卡洛斯意外的是，情报局表现出来的态度，好像认为这样的损失配得上他们的收获。 究竟是什么现才拥有同等价值的损失，这些卡洛斯不清楚。 但他明白的是，自己正在接近想要探查的真相，先才这队神秘的华国部队入手，他们已经踏上了前往南方羊城的飞机航班。 卡洛斯随行而去。(未完待续。) 第375章 人造进化者（第二更） 4月份南方已经有转暖的迹象。 作为华国大陆最南边的城市之一羊城，此时温度堪比北方夏天，但还不让人觉得太热，正好处于暖洋洋和炎热的界限上，非常舒服。 这是非常适合举办运动会的天气。 今年的亚洲运动会原本应该在韩国举行，但由于种种不知名的原因，或许还有蝴蝶效应的因素在里面。在组委会的商讨下，被更改到了华国羊城。 华国政府欣然接受，然后命令羊城立刻开展相应的准备。 羊城地方新闻节目中的特邀嘉宾侃侃而谈：“今年的比赛很重要。除了世界级锦标赛，亚运会决定了有哪些省级运动员可以参加国家队，哪些能够代表国家队参与到12年的伦敦奥运会……” 说的都是些正确的废话。 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有着类似的意义，谁都清楚道理，可如果轮到自己去做的话，那可真是太难了。 体育运动上升到专业竞技的层面时，就已经不再是普通人自娱自乐、锻炼身体的活动，而是超越体能极限，在天赋、意志力、科学技术等各个领域的综合比拼。 但凡世界级的体育大国，同时又是经济大国和政治大国，这也是国力和人种的较量。 奉京市游泳队的主教练李亮，走出飞机的一刹那，觉得羊城真是个风水养人的好地方。光线明朗，空气清新，让人心情畅快。 其实真正让他畅快的不是环境，而是游泳队在近期飞速提升的成绩。 “庞教练。”他和身旁一位男人说道：“真是谢谢你们星灵集团的鼎力帮助了。游泳队能有这样出色的进步，您功不可没！” 庞帆没接住奉承的话茬。 他低下头，盯着脚面直勾勾说道：“科学训练是基础这没错，但也要受限于人自身的潜能。好的办法可以激发出更多的体内潜能，但这有一个明确的上限……” 真是一个无趣的人——不对，是一个高尚的科学工作者啊！ 李亮笑容更盛。 庞帆是星灵集团的人，也是目前游泳队的特别教练之一。游泳队有这种出色的进步，脱离不了庞帆的帮助，他和那些奇奇怪怪的设备才是真正的主心骨。 “李大哥，庞大哥。”奉京市游泳队的主力是一个叫做焦天磊的21岁小伙子，他摸着后脑勺笑道：“我，我有点紧张……” 李亮鼓励道：“发挥出个人实力就好。” “马上到酒店了。”庞帆忽然说道：“公司给我们派出了一批人，负责这段时间我们的出行问题。他们是真正的专家。” 然后星灵集团的教练组和奉京市游泳队的人见到了杨霸道等人。 双方互相交换了名字，也算有了粗浅的交情。 杨霸道看见从酒店正厅走进来一群人，趾高气扬，嘈嘈杂杂，让人心生厌烦。有男有女，东方面孔和西方面孔混合在一个队伍里，在亚运会这种时刻确实有点奇怪。 李亮略带一丝警惕，道：“应该是韩国队伍。他们实力很厉害，是我们国家的最大竞争对手之一。” “那群西方人是他们的教练？”焦天磊疑惑道，同时略带羡慕：“韩国队可是真正的高手啊，真希望有一天能超过他们。” “从咱们的几次测试数据里，你已经超过他们了。”庞帆淡淡笑着说道。 焦天磊嘿嘿一笑道：“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心里没底嘛！一会该去国家队报道了，我好像是第一个没经过国家队训练，就进入到大名单里的选手吧？” “国家队的教练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姿态放低一点。”李亮嘱咐道。 焦天磊笑着应了声，他依旧把姿态放的很低。 他确实是个例外情况，按照惯例，亚运会可不是全运会，让你地方市级队伍随意派人参加，每一个选手代表着的都是国家。 焦天磊跑去报道了。 被国家队的人点评最多的一句就是：“这小子不一般，特殊选拔出来的。” 但是在众多的国手中，焦天磊只能算最不起眼的一个。 兴奋地要了一大批签名，然后自己捧着这些签名照嘿嘿傻笑。殊不知他自己的成绩早就超过了这些让他仰慕不已的前辈。 庞帆关注着焦天磊，发现他以朴实性格很快融入到国家队群体里后，就不再过多注意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奉京市游泳队只有他这一名成员有参赛资格，包括奉京市体育局和星灵集团众多人在内，实际上都是给焦天磊这大男孩做陪衬来。 酒店后门，庞帆见到了一个熟人。 “冯俊远你来干什么？” 冯俊远嚼着口香糖，笑道：“导师很关注这件事情。我们在张扬一个确切的事实，星灵集团有提升人类体质的办法。这绝对会是一个效果出众的广告——” 庞帆面无表情道：“焦天磊的数据已经通过了技术验证。他即便离开了磁能网络的主要覆盖区域，经过训练和激活后的身体素质出现了综合性的永久提高，根据遗传测绘，他的遗传基因也出现了相应的变化。换句话说，他正在进化，并且进化的结果可以传播给下一代。” “第一个出现在公众视线中的人造进化者，注定要被记录在史册中。”冯俊远耸肩道：“难道你不兴奋么？” “人类的前景在未来，而不是历史。抱着史书睡大觉早晚有一天会随着历史尘埃一起消失淘汰。我会随时关注焦天磊的变化，必要的时候提供磁能网络的帮助。”庞帆是个非常不识趣的人，说起话来也很让人扫兴。 两名工蜂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迥然不同的价值观和目标。 毋庸置疑的，所有工蜂都是为了同一个理想不断努力着，只是风格和方式上有所不同。 华国游泳队在国际上的成绩向来都很不错。新老一代的交替很顺利，老前辈将胜利的指挥棒交给了更加年轻的选手，让这些年轻人支撑起了华国在国际体坛的地位。 羊城亚运会在宏伟壮观的开幕式后拉开帷幕。 第1日下午3点32分，焦天磊以男子100米自由泳预赛第7的成绩进入到决赛。媒体纷纷表示惊讶，但大部分人一致认为这是巧合的爆发，而不是焦天磊的真正实力。 这位奉京市的小伙子收获到了一些注意。比起原本可怜到关注度，总算上升到了在网络媒体中能见到名字的程度。 也仅仅是个名字而已。 第二天上午，羊城奥林匹克游泳馆。 男子100米自由泳决赛正式打响。根据第7的排名，焦天磊位于第1泳道。(未完待续。) 第376章 不可思议（第三更） “电视观众们，屏幕上显示的红线就是当今巴西籍运动员西埃罗·费罗在09年创造的世界纪录！！” “第一泳道是我们国家选手，呃……焦天磊！来自奉京市的小伙子！此前没有过世界级大赛的比赛经验！目前处于第六的位置，对于一个没有经验的新选手来说，成绩还算不错——” “他正在加速，显然是开始做最后冲刺了。他摆腿的频率非常快！近了，近了，速度很惊人！焦天磊已经处于领先位置，领先了第二名足足半个身位！” “天啊！在最后几米的冲刺中，他超过了世界纪录的红线！” 电视解说员激动地站起身大声嘶吼，振臂狂呼道：“46秒79！超过了西埃罗的46秒91！是新的世界纪录！！是中国人，是我们中国人创下的全新世界纪录！！” 奥利匹克游泳馆沸腾了！ 国家队的领导目瞪口呆着盯着成绩版，看到46秒79的数字久久不能平静，脸上分明写满了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这确实难以置信！ 国家队的副领队甚至不认识这个焦天磊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他在大名单里吗？我好像没见过他参加训练吧……” “是特殊选拔的人才！真正的游泳天才！” 观众们欢呼着，数不清多少人举起了红色的五星红旗，拼命在空中挥舞，肆意释放着胸腹中的激动，不能平静，不能平静！ 国家荣誉不单单是个人的事，整个民族都足以为之骄傲！ 其他各国的运动员神色复杂的盯着焦天磊，第二泳道的伊朗运动员竖起了大拇指，真诚赞叹了一句：“Youarethebest，TheChinesearethebest！” 焦天磊犹若梦幻。 他泡在水里，还沉浸在剧烈运动后的亢奋状态，呼呼喘着粗气。望向周围，他看见了挥舞的手臂，看见了赞美的欢呼，看见了不知道多少还在震惊的、曾经对自己抱有轻视的人们。 看吧—— 焦天磊缓缓举起双臂，双眼热泪盈眶，无声胜有声。 比赛结束后，所有参赛运动员参加了例行尿检，而这一次不仅仅是亚运会组委，就连华国主办方自己，均表示会严肃对待这次尿检结果。 尿检的时间不算很长。 最终结果让国家队的人长出一口气，焦天磊没有被检测出阳性。随后则是无法言明的兴奋和激动，这说明他的成绩是真实有效的！ 华国人再一次打破了世界纪录。 “神奇的奉京小子焦天磊。”这是全国各地当天的新闻头版。 民众们很高兴，他们乐于见到这种为民族骄傲自豪的好事。侃天说地的话题中，焦天磊一而再再而三成为了最常被提起的话题。 焦天磊原来在哪里？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年轻人的名字？他又是被谁发掘出来的？首次参加世界大赛就打破了世界纪录，这对他的职业人生意味着什么？ 种种问题得不到解答。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是民族的胜利。但在业内人士眼中，分明就是星灵集团的炫耀，甚至称得上是耀武扬威。 “我们得统一口径，希望贵公司不要透露出焦天磊原来不在国家队训练的事实。”国家队派来代表，找到了下榻在酒店的星灵集团。 庞帆没说话。 杨霸道不知道该不该生气，她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即便是军人，也能分得清个人利益和国家利益间的重要性，但这不意味着普通人永远都要为了国家无条件奉献自己。 负责人再次强调，口气更加严厉：“如果口径不统一的话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 “星灵集团。”庞帆似笑非笑：“您知道星灵集团的性质么？” “一家私有民营企业。”负责人不耐烦道。 “既然您知道我们是私有的、民营的独立企业，而不是国家游泳队的下属单位。那就应该更清楚，对我们自己的项目和产品进行宣传是合法、又很符合道理的权利。” “但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私人插手国家体育项目的先例！从来没有！过去不会有，现在不会有，将来更不会有！”负责人情绪激动起来。 庞帆无所谓道：“我不会说这样绝对的话，或许会有非政府组织干涉星灵集团的先例，但绝对不是您。” 负责人面色阴沉：“你这是拒绝了？” “不。这不是拒绝，是对接下来记者发布会等一系列流程的表态。星灵集团有打造世界一流运动团队的能力，也正在执行着相应的义务。” 嘭！ 负责人摔门而去。 “谈崩了？”杨霸道轻笑一声，双手环抱。 庞帆缓缓道：“杨队长。总部给您的任务是保护我们不收到无关干扰，您似乎没有尽到责任。” “如果我把这人拦在门外，才算没尽到责任。”杨霸道明白是非，说道：“庞教练，我知道你是星灵集团真正内部的人，而不是那些摆在明面上的……无关人士。” “星灵每一分子都非常重要，从来不存在无关人士。”庞帆强调。 “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杨霸道缓缓将手中硬币捏成块铁团，然后轻轻放在了桌面上，眼帘低垂，目光收敛。 “《奉京市第1套中小学体能训练》与这焦天磊，与您又有什么关系？我想这种层面的秘密，不会是区区外人就能够得知吧？” 庞帆终于露出了笑容。 “怪不得温董派杨队长你们来到这。你们也是进化者。” 陌生的名词让杨霸道表情一变，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应该知道更多关于温谦亦的秘密，一个足以让各国情报组织渴望到无法附加的秘密。 “进化者是什么？”杨霸道忍着激动，装作镇定。 “摆脱桎梏向生命金字塔的更高层次迈进，这就是狭义上的进化。促成进化的契机就是你们曾经接触过的《体能训练指导教材》，哦，应该换一个更贴切的名字——”庞帆微笑着露出了整齐的白皙牙齿。 “《玄门正法·练气篇》。” 庞帆话音刚落，房门传来了微弱的声响。 咔擦—— “谁在外面！？”杨霸道大喝一声，冲到了门口，一拳狠狠打在门栓的位置，整个门猛然撞击出去！(未完待续。) 第377章 永不停止的螺旋阶梯（第四更） “OhGod……” 卡洛斯神父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表情勉强保持镇定，站在原地连连画着十字。他以流利的普通话质问道：“女……女士，您这样做很危险！” 他惊魂未定地瞄了一眼飞出来的房门，不禁感慨，这真是最可怕的人形怪兽。 当杨霸道沉静的目光玩过来，卡洛斯下意识解释道：“我只是个普通神父，刚刚在你们房间门口路过而已。” “普通神父？” 杨霸道从怀中掏出对讲机，道：“小六你过来一下。” 还没到半分钟，毛小六赶到了现场。他鼻子微微一动，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卡洛斯摆着脸色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说完就打算离开。 毛小六突然捏住了卡洛斯的肩膀，看似轻柔，但传来的恐怖巨力让卡洛斯心惊胆战，身体微微一动，竟然没有办法挣脱。 “17号的专用松香，密信的常用封口剂，是种一旦被破坏就很难恢复的特殊物质。这气味，难道说贵教还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是吗，澳大利亚的神父先生。” 卡洛斯还没反应过来，裤兜里的临时证件就出现在了毛小六的手中。 毛小六认真地检查了一遍，找到了更多疑点。 例如入境位置。签证类型是某家澳大利亚企业的商业签证，不是常见的旅游签证。这是约定俗称的规定，是摆在对方视线中的明谍。 卡洛斯硬着头皮辩解着：“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都是没有道理的猜疑！华国警察不会允许你们非法囚禁一个外国公民的个人自由！” “怎么办？”毛小六看向杨霸道，无奈耸肩道。 杨霸道清楚自己只有防卫权力，羁押和审问属于政府机构的职责范围。他们顶天只能算体制内的警卫，而不是国家特工。 “让他走。” 卡洛斯如蒙大赦，落荒而逃。 庞帆笑意盈盈，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从他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到慌张的神色。 杨霸道和庞帆等人换了一个房间，原来的房间通知服务生前来修理。 “我不懂你说的那个玄……是什么意思，但你要知道，你刚刚已经有可能把秘密泄露出去了。” 庞帆喝了一口茶水。“难道我们自己国家的宗教也是秘密吗？” “宗教？”杨霸道疑惑不解。 “没错。一种温和的、积极的、科学的宗教。不有驳人伦，不影响世俗，宗教理念焕然一新。” “没有一神崇拜，只有对思想家、创新者的敬仰。不需要祷告与祈神，取而代之的是哲学的思辨和对万物真理的认知。每一次对世界新的收获，都会成为自己对人生、对宇宙的大感悟、大认知、大融合。” 庞帆面露微笑：“这个宗教的名字叫做……新道教，是温董事长提出的概念。” “温董事长……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杨霸道惊愕。 她越来越看不透温谦亦这个人。 “当然清楚。”庞帆回望杨霸道的双眼：“我们正在让这个古老国家原有的灵魂，重新焕发生机和活力，让它们变得进步而不同。世上不存在亘古不变的事物，一切的一切都在革新中呈螺旋阶梯的模样徐徐上升。” 看吧—— 杨霸道后退半步，她心中未曾出现过畏惧。最残忍的搏杀也没有让她胆怯，但此时此刻，庞帆平静微笑的模样中，她读出了一种很费解的异样情绪。 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资本家的首要目的，难道不是赚取利润么？ “这就是星灵集团的野心？” “我们正在做对大家有益的事情，不是野心，是最无私的奉献。即便作为一家私人企业，星灵集团也永远会秉持着公德和付出作为第一行动准则，这是一家优秀企业应该做的事情。” 杨霸道觉得自己没办法再问下去了，她正在面对一个疯子！ “那亚运会的事情怎么收尾？” “让公众社会知晓星灵集团在体育领域的杰出贡献，我们会适时推出相应的品牌服饰，嗯，忘了告诉你，焦天磊已经和我们签署了5年的代言合同。新的世界纪录创造者，未来的奥运冠军，这笔投资回报很丰厚。” 如果相信了庞帆的鬼话，杨霸道觉得自己可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但国外势力已经盯上了你们。” 庞帆反问：“你们不也在保护星灵集团吗？我知道你是国家的人。” 杨霸道哑口无言。 她最终只得到了两个有用信息。 第一，中小学教材确实有大问题，而且星灵集团很多人都知道，不是一个非公开的秘密。第二，星灵集团有计划利用焦天磊事件赚取天价利润，充分彰显了一家资本企业的本质。 星灵集团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在新秀运动员焦天磊成为国内新闻头条的第二天，一则新闻横空出世。 “星灵集团立志为祖国体育事业做出杰出奉献。我们愿意与更多的体育机构进行合作，星灵集团最科学的策划团队，会为每一个运动员量身打造出最合适的训练计划和训练设备……” 科技介入体育早就不是秘密。 飞鱼菲尔普斯的鲨鱼皮泳装就是现代科技的杰出代表之一，也是美国仿生学材料领域的傲人作品。 但这是第一次，本国公司出现在体育科学领域中，而且还是凭借打破世界纪录的强大战绩，找不到一丁点夸张宣传的水分。 焦天磊的事迹被适时的报道出来。 关于他如何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运动员，变成了如今众星璀璨的顶尖游泳运动员，其经历甚至可以写成一部励志的短篇小故事。 故事的主角却不是他，而是星灵集团的教练团队。 一个具有魔术般的能力，既让人惊讶又不觉得突兀的超级团队。星灵运动的名字第一次进入到公众视线里，而且还是以绝对焦点的姿态，一出现就受到了超高的关注度。 星灵运动服饰正式进入华国市场。 “您的私人运动订制专家，远离同质化的专享领域——星灵运动。” 而星灵集团投资的不仅仅是游泳队，田径、射击比赛陆陆续续地进行中，并且进入到了极为关键的决赛日。 奉京市的运动员，在举世震惊的注视下，再次收获两个世界纪录。 这是东海省体育政治前所未有的政绩，也是星灵集团的最有力广告。 这批横空出世的运动员没有被冠以奉京的名字，而是划分了一个全新的派别——星灵系。 羊城亚运会，让星灵集团再次称为了世界为之瞩目的超级聚焦点！(未完待续。) 第378章 默许羞辱（第一更） “华国运动员三连破世界纪录，该国科技企业星灵集团为幕后推手。科技过多干涉体育竞技，是增益？还是损害？这对体育竞技公平公正的原则产生了不可避免的挑战。”——伦敦时报。 “华国再破奖牌纪录，夺得奖牌榜第一名的殊荣，彰显了其举国体制在体育界前所未有的威力。但最大赢家不是华国体育运动员，而是一家名为‘星灵XingLing’的高科技公司，他们一手打造的超级运动员，成功刷新了人类极限！”——纽约周刊。 “凡是打破了底线，都可以被称作是作弊！华国利用科技手段攫取体育领域的胜利果实，有违伦理道德的人体试验是否应该被严厉禁止？！”——BBC次版头条。 “一次堪称伟大的人体科学进步。星灵集团为我们证明了，人体潜能可以通过科学手段继续突破，并且该集团的学术报告称：人类基因中尚且存在非常大的潜力，还没有得到彻底挖掘。这预示了人类进化的新希望。”——俄罗斯国际新闻。 亚运会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 原因很简单??包括焦天磊在内三名原本默默无闻，能力仅仅处在中下游的普通运动员，在星灵集团的帮助下，竟然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飞速将成绩提升到了打破世界纪录的惊愕壮举。 如果仅仅有一个事例，那可以归结成巧合。 但相同巧合的数量一旦超过了2，达到了3甚至以上的时候，巧合论调很难再次套用其中。当巧合的可能性低到了接近零的程度时，那么只剩下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必然。 星灵集团拥有着某种值得怀疑的手段，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人体潜能，或者是更为直观的体育成绩。 当然有机构急冲冲的隔空喊话，称这是违禁药剂的作用。 但每一个打破世界纪录的运动员都会得到很“特别”的关注待遇，尿检更是严格到了无比附加，在各国组织的严密注视下想要作假，这简直是难上加难。 华国不想听到尿检阳性的声音，这不意味着同样参与亚运会的日韩印菲越也秉持着相同的想法，这些国家早就卯足了力气想要找到华国人在体育领域作弊的证据。 可惜的是，无论怎样调查都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还有人咬死牙关，硬着头皮说这是高科技的兴奋剂，但游泳、田径、射击。这三者间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检测不出来的兴奋剂或抑制剂，也不会有如此明显的作用。 为了消除质疑，这三位运动员早先在奉京市的训练记录被陆陆续续的披露出来，不仅有纸面记录，还有宝贵的视频资料。 没有运动员会丧心病狂到每一次训练都服用兴奋剂。 不用那些心思阴暗的人继续猜疑，很多其他国家的专业运动员纷纷出面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最终彻底转移了兴奋剂风波的还是澳大利亚友人。 他们整个国家游泳队在大洋洲运动会中被检查出了尿检阳性——据媒体透露，这是主教练和体育部门默许的结果。 “澳大利亚丢掉了最起码的脸面。” 卡洛斯神父坐在羊城的一家教堂里，他低头盯着手机屏幕，嘴里低声自言自语。“然而罪犯的后代，可不会承认自己的过错，以后还会将过错强加在别人身上。这才是犯罪者的最常见思维。” “您说得很好。” 从教堂的侧门走进来一个高大男人，黑发黑眼的东方面孔。 他并排坐在卡洛斯身侧，出示了掌心里的证件。 卡洛斯瞳孔微缩，他的视线集中在“安全调查局”这一行八号字体上，他认得汉字也清楚这个名字的意义。 “我是一位隶属于NGO组织的公开情报人员。”卡洛斯神父微笑，西方人丰富的笑容和面部肌肉，让他额头和脸颊都露出了明显的褶皱。 配合他白袍子的装扮，有些慈眉善目的伪装感。 男人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沉声道：“NGO协定不是你的万能保护是，你现在做的已经不在基础情报的范畴里。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已经越界了。如果再做一些不必要事情的话，华国政府将有权利逮捕你，并且拒绝一切引渡条款，你知道这样的后果。” 卡洛斯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哪里犯了错误。 他只是来跟踪一只明面上代号为307警卫队的安保队伍，其余敏感的事情他什么都没有接触。刚刚听到了一些比较特别的情报，就被灰溜溜的赶了出来。 从事情报工作的敏感直觉告诉他，那只警卫队身上一定有更大的秘密。可惜的是，华国安全调查局的官员已经找到了他，这说明自己已经进入到了严格的行为监控里。 这是华国的地盘，世界上最不讲理的几个地方之一。 “这是我的行程日志。”卡洛斯从怀中取出便笺，递给了眼前男人。 “我在今天晚上就会离开羊城，然后在明天中午乘坐奉京飞往悉尼的国际航班。我绝对不会给您们招惹任何麻烦，请您理解一下，我只是工作而已。” “但我不仅是工作。”男人轻声笑了笑：“我认为它是使命。我会关注你的，如果你不按照规定的行程离开华国境内，当局将对你进行逮捕，在此期间若是出现任何损害我国国家利益的行径，我们也会依循国土安全法对你进行逮捕。” 卡洛斯亲吻着十字架。 “听从您的命令，先生。” 匆匆离开教堂，卡洛斯脸上压抑着一丝狂喜。他几乎已经能够确认手中情报的价值，只差最后一步，他要将这份情报完完整整的带回去。 但是他必须抑制住兴奋。 不能露出马脚，不能引起注意。 “深呼吸??”卡洛斯踏上了去往奉京市的飞机，刚刚落地，他就装作对本地书籍很感兴趣的模样，与出租车司机攀谈着，然后来到了一家大型图书馆。 通过加密频道，他给澳大利亚情报局传回了自己的收获。 “无与伦比的宝贵情报。” “干得漂亮！” 经历过一段时间的胆战心惊，还有在澳大利亚国内的严密配合下。 漂亮的波音737降落在悉尼国际机场。当局亲自派了足足一个小队的人前去迎接，把卡洛斯口中的绝密情报送到了情报局局长柯南·鲍斯威尔的办公桌。 情报局官员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但他们发现上司鲍斯威尔的表情，似乎有些阴沉。 一本印刷精致的书放在了鲍斯威尔的桌面上—— 《奉京市第一套中小学体能训练指导教材》，还好鲍斯威尔不认识更多的中文汉字，要不然，他绝对会将卡洛斯神父送到军事法庭。 “这是华国情报界对我们的羞辱！！”办公室隔壁，人们听到了鲍斯威尔的怒吼。 (未完待续。) 第379章 宗教变革（第二更） 第379章跨国合作 华国境内，首都燕京。 冷显民放下了电话，转身对沙发上修指甲的冷佳说道：“你师父又有大动作了。” “哦？亚运会的事情么？”冷佳抬起头，淡然的表情极力掩饰着心中好奇。 她的气质随着时间渐渐发生着变化。 从故意摆出来的生人勿进，一点点向本自天成的无暇冷冽发展。她不再需要冷漠作为自我保护，因为她已经获得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大权在握的政要和普通市民、掌握大资本的企业家和平凡打工族，气质都会因为手中力量的不同而发生改变。 冷佳人如其名，如今像是一块冷冽美丽的玉石。 “你也在关注亚运会么？”冷显民露出中年人特有的稳重笑容，询问道：“侄女，我可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 冷佳无奈道：“国内铺天盖地都是媒体宣传，我除非闭上眼睛堵上耳朵，才会不知道国内又出现了三名世界纪录保持者的事实。而且，这件事还与星灵集团有着不可割裂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事？”她还是没忍住好奇。 “国安正在调查，有一些很有意思的调查结果，对于国安来说可能还不算太重要的情报，只有少数人才清楚羊城亚运会背后隐藏的秘密和真相。”冷显民正色道。 冷佳眉毛一动。“愿闻其详。” “温谦亦被火速提拔到了大校级别，据说是上面下来的特别命令。而派给他的307警卫队，既是对他的保护，也是国家摆在明面上的耳目，是让星灵集团和温谦亦向我们传达信息的一个途径。” “这三名运动员全部都接受了星灵集团的特别训练。在外界看来，这是发达科学技术干涉传统体育的结果，以华国目前的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国内出现这样的企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早就不是先例。但这不仅仅意味着冠军，而是温谦亦发出的一个信号??” 冷显民口中想说的话酝酿已久，依旧难免露出一丝惊色，他犹豫道：“如果我说，嗯，如果有一种可能性，足以改变华国社会面貌，产生任何人都难以控制的后果，而这就是星灵集团正试图在奉京市施行的计划??” “叔叔，不要卖关子了！”冷佳摇摇头。 冷显民从箱子里掏出了一本又一本的书籍，将其认真排列好，然后望向冷佳，沉声道：“星灵集团正试图在奉京市普及修炼和所谓新道教！瞧瞧吧，这就是他们包装好的东西，奉京市中小学的新教材，被教育专家誉为优秀教改成果，并且极有可能在今后两年的彻底在东海省各地大力推行。” 冷佳面露惊讶。“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冷显民缓缓道。 “比如这个，文史类综合教材，引用了不止一处传统道家思想，道德经成为了哲学思辨的核心论据，字里行间说的是历史，宣传的却是另一种东西??脱胎换骨的新道教。再看看这个，名为体育教材，它却是伪装得天衣无缝的修炼法决??” “国安注意到了星灵集团的举动，会不会做出制止？”冷佳关心的是另一个角度。 冷显民笑道：“温谦亦和星灵集团手中的权利可比很多人想象的大得多了。只要地方政府大力配合，中央部门很难找到干涉的借口和理由。” “所以说——”冷佳迟疑。 “不久的将来，从奉京市乃至于东海省，将会发生很难预料得到的惊天变化。”冷显民斩钉截铁道。 冷显民回到了工作岗位。 至于冷佳，她突然接到了一个闺中好友的电话。 “冷大美人，最近又在忙什么？你家里是不是又给你安排烦人的工作啦？”声线慵懒，带有着一丝不做作的柔媚，勾人无比。 冷佳把手机夹在肩膀上，听到声音，不禁露出微笑：“最近休息休息，忙一些自己的小事。郭雯你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她正一遍又一遍地打着形意拳法中的练法。 或为掌或为拳，灵动多变，隐隐发出了撕裂空气的声音，并且伴随着雷霆般的尖啸，声势极为骇人。 “一个小酒局啦。我还想要问你一些话，见面再谈吧。”郭雯笑嘻嘻回答道。 冷佳收了招式。 闭上眼睛感悟着这次的心得收获。这套虎鹤双形的形意拳是从一位燕京圈子里知名大师手中习得，她原本对这方面不以为意，甚至暗暗轻视。 如今看来，能够经历战争、暴动、灾难，依旧传承到现在的传统文化，却是有一定的独到之处。 但现在的年轻人，宁愿选择跆拳道、空手道这类速成的功夫。 冷佳开着车，赶到了一家名为“67度火焰”的高档酒吧。这地方没有不开眼的小混混，算是一个半隐蔽的高档社交场所。 她见到了自己这位好友。 从郭雯的脸上，她捕捉到了一丝不自然的倦怠，似乎有些纵欲过度的模样。 郭雯低声在冷佳耳边说道：“我准备给你介绍一位很有能力的高人。” 冷佳眉毛轻轻一挑。 “哦？” 然后她见到了所谓被引荐的世外高人。 一个相貌出众的中年男人，身穿中山装，蓄着胡须，双眼炯炯有神，颇有一番所谓高人的气派。 “鄙人是自在仙门的大掌舵。”这高人手掌微微扇动，桌面上的玻璃杯竟然跳了起来，场面极为奇异。 冷佳轻笑道：“厉害厉害，不知道师从哪座山？” “三十三天上的灵源峰，唯有仙缘足够的信徒才能够达到。”高人早有准备，故作高深道。 “你真是愚蠢到让我陌生，郭雯。”冷佳缓缓摇头。 高人惊怒，右手用力拍击桌面，立刻遍布裂纹：“你这是何意！” 郭雯急忙劝说：“高人息怒，我这小朋友只是有些不长眼——” 冷佳忽然挥出拳头狠狠打在了高人身侧的墙壁上，轰然炸响，留下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空洞，巨大的声音在包房里震荡不已。 高人额前缓缓流下汗珠，表情惊恐，一动都不敢动。 郭雯却被这声音吓晕了过去。 冷佳缓缓收回手掌，手指缝隙间流淌出明亮刺眼的光芒，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她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师父做的没错。想要摆脱邪教和封建的愚昧，必须彻底根除。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是伪装成神权的知识，掌握在所有人手里的??便是科学。” “世间发展如此而已，无论东方西方。” 半个小时后，国安派出队伍将这高人带走了，等待他的将是严密调查和彻底关押。 冷佳再次踏上了前往奉京的路途。(未完待续。) 第380章 上天恩赐（第一更） 温谦亦如约接到了那位老者的电话。 首都方面清楚星灵集团近期的所作所为。老者先盛赞了一番星灵集团带给华国的国家荣誉后，又针对人体试验的问题隐晦地表示，最好不要去搞这些有违伦理道德的东西。 即便想要恢复曾经往日的荣光，也要堂堂正正的去搞。 谈话内容的最后提到了307警卫队的事情。 “他们是送到你手中的种子。如果效果显著的话，‘新式硬气功’会在军队中小范围的得到尝试，然后再推广到三军——国家愿意接受任何有利的、科学的创新进步，只要被验证是有效的、是无害的、是利大于弊的，我们都可以尝试着去做！黑猫白猫的问题，就不用再过多阐述了。” 温谦亦对此心知肚明。307警卫队永远都不会成为他的心腹，星灵集团最被信任的人只能是工蜂和他自己。 也只有他才清楚自己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咚咚——” 冷佳推门而入。 她急匆匆地从燕京赶到了奉京市，脸上带有一丝长时间没有睡觉的疲惫，似乎这段时间很忙神费力，消耗了不少精力。 “师父，您这样做，会不会太冒进了？”冷佳目光闪烁：“很多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我们甚至都没有办法分清楚敌我，将《玄门》法决写在中小学课本里，您知道外界会怎么看我们？政府会怎么看我们？” “敌人的批评就是最好的赞美。朋友的指责又是忠言逆耳的良药，这又有什么不妥呢？”温谦亦微微一笑。 明明是和善的微笑，但冷佳从温谦亦身上感觉到了难以形容的巨大压力。她深吸一口气，双手呈着一份文件，鞠躬递给了温谦亦。 “这是燕京近期发生的几起邪教事件。不法分子利用‘特异功能’，对富商、市民、妇女进行哄骗，大肆收敛财物甚至借着双修、开光的名义去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举动。国安正在对这种新冒头的家伙进行打击，但总有特权阶级为他们提供保护伞，清缴和抓捕工作遇到了无法想象的巨大阻力。” 燕京发生的事情无独有偶。 自从所谓“天地灵气”恢复，实际上是磁能网络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而阿赖耶开放权限的标准也越来越宽的缘故。让很多原本不适合享有磁能网络使用权限的人，也获得了修仙问道的能力。 这在温谦亦的计划中，也是他特意而为之。天道的筛选，不能拥有过多人为斧凿的痕迹。他相信在现代科学体系中的数据学专家和信息学专家，绝对有能力从海量的线索中搜捕到任何可疑的迹象。 信息数据挖掘，早就不是过于前端先进的课题。在信息技术领域目前是大热门，而且在电商、百货、金融、情报等多个领域都得到极为广泛的应用。 数据、信息、知识，人类凭借发明出来的技术工具，将自然界中有规律的数据整理成为信息，再将信息归纳成为具有体系的知识，最终被人们收纳整理，成为极为有用的科学。 温谦亦想要做的，是将天道系统运行状态中，任何与信息有关的痕迹全都撇清，只剩下无法整理出来的数据。 换而言之——阿赖耶目前正处于无掌控的独立运行状态。 完全凭借它对世界的理解和自我意识，进行磁能网络权限的赋予、剥夺和升级。 因此越来越多的人获得了能力。在这过程中，自然会出现被力量冲昏头脑的人渣，也会出现给人渣提供保护的别有用心的势力。 温谦亦缓缓道：“钢铁经过高温的锤炼，没有用的杂质被发现、被提炼、最后变成火星。而杂质是锻造中不可避免的因素，也因为杂质的存在，才会衬托出最完美的锻造品。如果没有这种蛊惑人心的邪教头目，那才叫奇怪了。但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不存在所谓修炼，所谓灵气，这种用谎言和骗局去攫取利益的家伙也不会消失。” 冷佳哑口无言，道：“新道教的事情，您从来都没有与我们提过。国家绝对不会轻视任何宗教问题，华国是无神论国家，与传统西方的基督教国家有着截然的本质的不同，只要与宗教有任何联系，那必然就是十分严重的问题，最终要么被剿灭要么被清理，绝对不会任由其发展。” “新道教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其实它不是一个宗教，而是一种全新的观念。”温谦亦笑了笑说道：“华夏传统文化和科学向来都不是割裂的。如今社会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彻底拥抱西方，而获得所谓科学与进步，甚至要废弃我们自己的汉文，而完全选用罗马文字，以为这就能够让中华民族得到根本的改变。” “实则不然。单单是东南亚的越南、印度、菲律宾三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拥抱西方只会让自己的民族彻底丢失信仰。” 温谦亦交代了他的真正想法。 “我们被时代抛弃了太久，需要用另一种方式重新站在舞台上。而灵气，就是上天给予我们的莫大恩赐。要不然，为什么华国境外从来都没有发现过类似的存在？”他抛出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冷佳也跟着愣住了。 她叔叔冷显民不止一次提到过这个疑点——为什么只有华国出现了真正的超自然变化？就连与奉京如此接近的朝鲜和韩国，也没有得到天地灵气的恩惠。 这几乎可以等同于石油带给沙特阿拉伯的富饶，可以等同于北美洲天然的地理隔绝优势，可以等同于新加坡凭借港口的经济腾飞。 是自然赐予一个国家的优势。 只不过，没有人知道，这所谓自然是操控在某些人的手中。 冷佳艰难点头：“我明白了。” “接下来，我要你去做一件事。”温谦亦缓缓道：“星灵集团需要一块不受法律约束的飞地。你以离岸公司的名义，去购买一座海岛或是岛礁，选定目标后然后向我汇报。” “岛礁？”冷佳跟不上温谦亦的思路。 她只能满头疑惑的离开，手掌刚刚搭在了门把手上，听到了敲门声。 “温董事长！”一个男人高喊。(未完待续。) 第381章 新世界1（第二更） 进来的人是于明正。 于明正疑惑道：“购买岛礁的事情完全可以让星灵议会负责，我们的人能够做得更好，无论是离岸公司的审核，还是隐瞒资金流水，或者是在躲避任何人耳目，凭借另一层身份将地方所有权购置到我们的名下，这些都轻而易举。” “冷佳，可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他耸肩道。 “我委托的不是她，是国家和政府。借着这次机会，我想知道国家对我们的容忍底线究竟在什么程度。如果没有受到太大阻碍的话，接下来会有很多大动作。” 于明正笑道：“例如新一代的半导体生产线，具有跨时代意义的芯片组？” “不仅仅，还有更多。我要等待……某些人彻底被麻痹之后。”温谦亦打开了抽屉，道：“你觉得是一个具有超时代技术的星灵集团更令人感到可怕，还是一个醉心于宣扬传统文化，甚至丧心病狂到在奉京市推广修炼功法的星灵集团更令人心惊胆战？” 于明正很难做出选择：“两者都有。对于外人来说，前者代表我们的集体，但后者似乎只能代表您个人的意愿。” 温谦亦说道：“那让我们成为只能被恐惧，却不能被击垮的存在。把国民经济与星灵集团牢牢结合在一起，从奉京市和东海省开始。用资本主义对社会大众进行渗透，用神秘主义对社会上层进行拉拢和麻痹。” “《精灵战线3D》是时候推出了。” 于明正略带一丝兴奋，道：“明白。” 即便是再优秀的游戏，也只是集团公司赚钱的工具而已，目前星灵公司流动资金就有二十多个亿，不是很缺少资金。 精灵战线3D，是星灵集团宣布正式攻占网络游戏市场的第一步棋。 次日中午十二点。 星灵游戏公司召开了新一次的游戏发布会。 终于披露了关于《精灵战线3D》更多的内容，从原本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遮遮掩掩，变成了如今大张旗鼓的正式宣传，很多期待已久的玩家都格外激动，自发的在网络上充当起了免费水军。 尤其是精灵战线原本的老玩家，此时更是心甘情愿地成为了星灵集团的“自来水”。 邓威是个普通上班族。 早八晚五，两点一线的生活构成了他的全部。虽然充斥着枯燥、无聊和乏味，但为了生活、为了红彤彤的毛爷爷，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做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事情。 游戏成为了他繁忙工作后最重要的消遣。 《精灵战线》从游戏性来说，将养成和收集的要素做到了同类型游戏的极致，再加上毫不吝惜人民币的剧情CG，让这款游戏成为了网页游戏中极为特别的存在。 很多IT从业者都想知道，星灵集团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算法，才能够将视频无损压缩成了网页都能承载播放的程度？而且还一点都不卡！ 邓威习惯性的登陆到游戏界面，将当天的体力值清空，做了一些例如“扫荡副本”、“挑战好友”这些很划算的每日任务，然后在聊天窗口里，和游戏中认识的玩家们聊着天。 聊天室里交流着游戏攻略、副本玩法，还有人分享着自己最近获得的新英雄卡片，据说是用智能手环抓捕到的，在网页端没有获取途径的珍稀暗金卡。 说邓威不羡慕，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因为工作实在是太累了，他没有时间在上班后在戴着手环满大街乱窜，抓捕什么珍稀英雄。他也不知道，珍稀英雄出现最多的地方，往往是磁能网络原本覆盖最弱的区域。 邓威浏览着论坛上近期新闻。 他看到了一个像是特效合成的拍摄视频，拍摄者隐藏在一栋高楼上，瞄准了废弃回收厂的位置。画面有些模糊，中央是两个人正用着某种光电特效特别明显的能力，相互搏斗拼杀，似乎要挣出一个你死我活。 “特效也太认真了吧。”邓威随意点评着，他也没当真。 因为这种视频最近是越来越多，除了所谓亲身目击者以外，大部分人都表示了深深怀疑。 现实世界哪里有那么多奇人异士？ 还是要相信科学。 滴滴滴滴！ 电脑右下角的小企鹅闪烁着，邓威按下快捷键，聊天窗口随即弹出。 他的好友发送到：“《精灵战线3D》的发布会你知不知道？” 邓威一愣，随后露出惊讶：“星灵公司的新游戏发布了？！本来不是说新年前后么，然后又跳票了，连游戏内容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不一样！给你个视频链接，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好友急匆匆回复了一句，隔着屏幕，哪怕光是文字，都能读出来这位网友的亢奋情绪。 邓威迫不及待地打来了发送过来的链接。 “星灵星灵视频……[]~(￣▽￣)~*干杯？这是新网站么？”他有些疑惑。 网站给人的第一印象很不错，简洁的视觉元素颇有星灵系的风格，以最简约的方法呈现给人最完美的视觉感官体验。 引导理论正是一门从视觉、听觉角度作用的科学。 它能够大幅度提升“美”带给人的享受，让大脑感受到最真实强烈的愉悦，随之脑内产生的贝塔内啡肽会让大部分人对看到的事物保持最大限度的正面情绪。 邓威点击下播放按钮，不用任何缓冲，也没有该死的广告，视频立刻开始了播放。 视频的开端就是让人毛孔悚然的大场面。 以鸟瞰的视角呈现了草原上数以万计人类骑兵冲锋的场景，绿色巨龙从天空呼啸而过，喷吐出将人焚烧成灰烬的可怕火焰。 飘浮在空中的精灵战舰向下方倾泻着魔法箭雨，下一秒，在人类帝国主教的魔法力量下，立刻被绿色火焰笼罩，变成一团向大地坠落的巨大火球，轰然爆炸！ 这是精灵世界与人类帝国的战争！ 真实、残酷，还有无法言明的绚丽！比起CG，这更像是一场实时拍摄的史诗电影，毛发毕现，细节栩栩如生，甚至让人忘记了这是视频的事实，完全沉浸在了游戏的世界中！ 邓威忍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望着这场恍若神话的战争场面。就在这时，画面忽然一转，猛然向下飞速降落，然后锁定在了一位背着巨剑的男人身上。 视角也随即变成了男人视角。 游戏操作画面正式出现！这种流畅的视角转变在各种游戏宣传不算罕见，但让邓威目瞪口呆的是—— 画面真实度竟然一丁点都没变化！ 只是把电影从第三人称视角变成了第一人称视角，操作者也变成了玩家。 游戏剧情从这场战争开始了！ (未完待续。) 第382章 新世界2（第三更） 邓威自言自语：“这种画面，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不怪他会说出这种话，任何人见到《精灵战线3D》的游戏操作画面，都会有这种类似的感觉。 即便是目前3A级别的游戏大作，也会因为硬件限制和技术水平原因，再怎样使用游戏引擎进行渲染，最终得到的画面也只是与真实有些相像的程度而已。 距离CG电影版的以假乱真还有很大的差距。 但这款由星灵公司推出的新游戏，却给邓威带来了难以形容的震撼和惊喜。 游戏画面剧烈晃动着。 一只青面獠牙像是狼一样的野兽忽然冲了出来，狰狞嘶吼着，扑向画面。景象实在是太真实，邓威甚至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才让他意识到自己在看视频。 画面中，甚至能看到野兽牙齿上斑驳的磕痕！ 隐约中从兽口似乎一股腥气扑面而来，就在被扑中的一刹那，屏幕右侧出现的TIP提示将邓威的思维从沉浸拉回到了显示。 “如果玩家感到眩晕，推荐使用第三人称视角，按Y键进行切换。”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是游戏试玩，按照提示立刻切换到了第三人称视角，巨剑男人的身体完整出现在了画面中。 喝啊！ 巨剑男人小心避开了狼兽的扑袭，接着从身后将剑拔出来，从上到下不偏不倚，怒喝一声，绚丽的光效从剑身上迸发出，砍向狼兽！ 屏幕随着剑招的动作摇晃，砍到狼兽身躯上的一刹那，还会出现小幅度的剧烈震动，模拟出了反作用力的效果。 血液喷洒而出，染红了半个屏幕！ “嘶——” 邓威表情略带难堪，他刚刚被这血腥暴力的画面吓得哆嗦了一下。动作实在是太真实了，让他误以为这是一场真正的屠杀。 还好这是游戏，狼兽被刨开的身体没有流出花花绿绿的内脏，而是哀嚎一声倒在地上，身上浮现出微弱的光斑。 如果是老玩家肯定会明白光斑的含义——爆东西了。 巨剑男人半蹲下身，搜索着狼兽的身体，画面中央弹出提示：您获得了稀有的“狼魂冲击卷轴”，请按照提示使用！ “战士职业也有法术位？”还没等邓威吐槽。 视频画面忽然往后撤了一段距离。 摄像机远离了电脑显示器，同时拍摄到了游戏操作者的身体和他面前正在快速变化的游戏画面。 操作者从背影上看似乎是一个年轻人，他从旁边拿起一个蓝色手环，戴在了右手手腕上，同时左手在键盘按下了快捷操作键。 画面中再次出现了敌人。 是一个神情贪婪的地精弓手，它举着一把短弓，瞄准了巨剑角色。 操作者开始做一些很奇怪的举动，让邓威有些摸不到头脑。他竟然在这时候让右手脱离了鼠标，在半空挥舞。这根本不像演示，更像是放弃了挣扎。 与此同时，邓威突然注意到，游戏画面里，巨剑男人的右手似乎与操作者的右手保持着同步！仿佛两个人合二为一。 邓威讶然：“什么情况？” 接着，巨剑男人把剑插在土地上，右手凝聚着一团青色光芒，狼魂的影子出现在他的右臂上，一点点凝成实体，宛如臂铠。 这时地精弓手射出了一支木箭，邓威本以为他会像刚刚搏杀巨狼那样，以水平挪移的方式进行躲避，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操作者举起了右手，凭空瞄准了木箭袭来的位置，然后结实的挡住了木箭！ 狼魂同时怒吼，随着他挥拳动作，猛然从游戏角色的手臂上打出去，咆哮着冲向了地精弓手的位置，半秒后，地精弓手变成了经验与金币。 “难道是游戏外设么……看起来很有娱乐性啊。” 如果这还不足以令人震惊的话。 那么视频后半段的内容则让邓威彻底哑火了。他全程保持着木然的表情，不是没有受到触动，而是惊讶到了肌肉僵硬。 游戏地图简直大到了漫无边际的层次！ 仅仅一座名为格兰迪的小型城邦，游戏角色从一个城门到另一个城门的距离就消耗了足足二十分钟，至于荒野，如果没有代步工具的话，哪怕是穿过草原都需要无法想象的时间。 这分明是另一个世界！ 总长30分钟的演示视频结束了。 如果硬要他挑毛病的话，这款游戏的上手难度可能高了一些，普及度不会有预料那样好。但电影级别的游戏品质，和演示视频里展示出来的新奇玩法，绝对值得任何人去尝试。 最吸引人的还是智能手环和游戏内容之间的互动。 邓威刚开始还不知道那个蓝色手环是什么，随后从各大游戏论坛里，玩家们激动纷纷的帖子中，得到了一个让他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星灵智能手环。 只不过视频里使用的是第二代手环，具有更多的功能，而且还配备了一块迷你显示屏幕。 SuperAMOLED材质，240*400分辨率，由星灵显示公司研发生产。同时内置了代号为XL130的CPU，由星灵半导体公司提供。840毫安时的电池同样是星灵出品，星灵能源公司负责设计制造。 至于多轴陀螺仪、定位装置等器件，则是星灵科技公司的产物。 显示、半导体、能源三家子公司组成了星灵集团在实体硬件领域的掌舵手，星灵科技公司则是领航人。这正是星灵集团正式向实体行业进军的第一步。 网友们发现了这一惊人事实。 宣传能视频中出现的手环，貌似是里里外外纯国产的高科技设备啊！ 而且这个游戏好像有点厉害，即便是海外也没有《精灵战线3D》这样真实又有趣的玩法，即便是对编程领域有所了解的人，也无法想象构成了如此庞大游戏世界的代码会是什么模样！ “这怎么可能是游戏？”有人掷地有声地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随后他暴露了真实想法，高喊着：“明明是星灵集团在炫技，在炫技啊！有没有人脉恒通的大佬告诉告诉我，这个游戏的开发团队都有哪些大神？” 随着演示视频进入大众视野，《精灵战线3D》展开了下一步宣传和推广计划。 (未完待续。) 第383章 新世界3（第四更） “游戏。” “星灵集团的……游戏。” 胡培安局长头疼不已，桌面上摆放着一摞摞卷宗，都是关于奉京市最近的中小学教改教材的调查报告。 其中百分之二十的篇幅提到了国外情报组织拿到教材后的恼羞成怒；百分之二十在说试点学校的显著变化，并且附上了对教学成果的预测，认为这次教改为奉京市制造了一批学霸界的脱缰野马，大概有几百名学生都成为了争夺省状元有力竞争者…… 嗯，几百名竞争者，这个数字很科学。 篇幅最大的百分之五十在跟踪羊城亚运会的事情，他们发现星灵集团依旧在有条不紊地开展着体育领域的技术支持和赞助。 不仅是东海省，即便是附近的省份也把星灵集团当做了香饽饽，不断有地方政府和个人寻找星灵集团，试图获得“打破世界纪录”的魔力。 而星灵集团表示：“三名志愿运动员打破记录是个人实力的体现，星灵集团的科学指导训练只占一小部分。” 鬼才会信这种说法啊！ 有关人士称，这是纯属不专业的装逼行为。 就连美国的体育巨头都开始研究其星灵集团公布的视频，想从中挖掘出宝贵的训练秘密。 最终结果很令人寻味。 王氏集团与星灵运动达成了合作协议，开始大批量生产制造独立品牌的运动服饰，同时开始利用世界纪录保持者的名气，在广播、电视、网络等媒体上开展宣传工作。 只要是营销领域的专家，用一只眼睛都能看得出来，这个主打民族情怀和科技时尚的运动品牌注定要有一波大卖风潮。 让胡培安感到头疼的是剩下百分之十。 剩下的百分之十，则是在描述星灵集团在人体实验方面的险恶用心，字里行间把星灵集团和该组织头目某温姓青年描述成了十恶不赦，以毁灭世界为目的，以折磨人类为快乐的邪恶组织团伙。 如果不是胡培安见多识广，知道什么叫安布雷拉，他肯定猜不到这是某个闲得蛋疼的调查员，直接按照《生化危机》的剧本甚至把星灵集团下一步的恐怖计划预测了出来。 他连批评的兴趣都没有。 因为在胡培安这位老局长的内心深处，隐隐相信了这个可能性。凭借他对星灵集团的了解，这是一家摸不清底细的大型集团企业，牢牢掌控着奉京市的政策、教育、警务、监狱等多个体系，论实际影响力比起保护伞对浣熊市不成多让。 总参二七局主导科学技术方面的情报调查研究，调查员在学术领域或多或少都有所深入了解。 因此他们才深刻明白，星灵集团在短时间内展示出这么多的科技成果是一件多么难以捉摸、又惊世骇俗的事情。 更不用说如同雪花片一样从世界各地飞到奉京的学术论文回执。 就连老外们都听说了华国有一家很厉害的科研机构，叫做星灵研究中心。更令外国人惊讶的是，这群研究员貌似很少有正经科班的出身，虽然有几位老教授，但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主导项目的是年轻人，而不是这群资历丰富的老家伙。 “头疼啊，奉京市什么时候多出了这样一个怪物公司？”令胡培安更想不通的是，上级领带对待这家企业的态度很暧昧。 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没有扶植政策也不出台限制手段，仅仅是任其自由发展。除了按时收税以外，简直想游离在华国的体系之外。 胡培安读出了一些潜台词。 国家早就知道了星灵公司的特别之处，但因为某些原因没有贸然进行干涉。 如果硬要找原因的话，胡培安首先想到的不是东海省的陈副书记和他的宝贝董事儿子陈员立，也不是来头大得吓人的冷佳，更不是星灵集团里背景各不相同的顶级精英。 真正能造成这结果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星灵集团的幕后控制人，最大股东兼董事会主席，温谦亦。 梁宽作为总参二七局东海分部的局长，目前只能委屈在胡培安这位老大底下打下手工作，他本人对权力没有太过的控制欲望，反而乐于见到这种状态。 因为二把手不用担很多责任，天塌了有个高的盯着。而情报部门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责任。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定要认真严肃的回答我。” 胡培安盯着梁宽的眼睛，缓缓说道。 梁宽挺直腰板：“胡局长请说。” 这个问题没有避讳档案室里其余调查员，因为这在总参二七局里已经不算是很高级的秘密了，只要接触过相关卷宗自然都有所了解。 胡培安手指点着桌面，道：“你觉得如果真的存在修炼，他们去搞科研，效果会是怎么样？” 噗—— 有人忍不住笑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胡培安黑着脸望过去，看到一片努力板住脸部肌肉的属下，他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孩子笑出了声音。 他重新看向梁宽，道：“回答这个问题。” 梁宽绞尽脑汁回答：“如果是，嗯，修仙者的话，根据《三言两拍》、《酉阳杂俎》这类古籍的记载，应该会有耳聪目明，思维敏捷的变化。修仙者加科学研究，或许能起到不错的作用也说不定……应该是这样吧。” 应该是，这样吧。 真是个勉强到极点的回答，但别说，胡培安还真吃这一套。梁宽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并且深表认同。 假如放在几个月前，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任何关于“得道成仙”的话题，他肯定会用内部铁律让这人明白，什么叫做红色共产铁拳的威力。 但现在不一样了。 “先秦遗族”、“九龙拉棺”这样颇具玄幻风格的调查卷宗已经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情报部门的桌面上，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现代人聪明就聪明在这，接受现实的能力比起古人来说高了不止一筹。 胡培安满意地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后面小声嘀咕着，还特意学着梁宽刚刚回答的语气—— “修仙者加科学研究？为啥不是少林功夫加唱歌跳舞？” 比喻很恰当。 梁宽气的眼角一抽，望了一眼胡培安，发现这位顶头上司也略带笑意。 胡培安缓缓道：“继续关注星灵集团的动向——嗯，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有人能够对他们近期在网络上火热的游戏产品进行深入调查。” “《精灵战线3D》从技术层面来说很不一般。这才是咱们二七局的本职工作。”他补充道。 (未完待续。) 第384章 新世界4（第一更） 万众瞩目之下。 《精灵战线3D》更名为《新世界》，于5月1日劳动节当天开始发放内测名额。 名字的改变意味着游戏中玩法、内容、剧情、世界观以及种种都发生了规模不小的变化，如果还用原来网页游戏的观点去看待这款星灵公司推出的新游戏，无疑是非常片面狭隘的。 以网络上大部分自媒体的盛誉评价，这是一款具有跨时代意义的国产网络游戏。其实如果不加上国产两个字或许能吸引到更多的玩家，因为很多人对国产网游都抱有一丝难以严明的偏见。 粗制滥造、坑钱坑时间成为了国产网络游戏的代名词。劣币驱逐良币成为了游戏人痛心疾首的问题，但在金钱利益的驱使下，这种盈利至上的情况暂时得不到任何改善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 《新世界》成为了广大坑钱有游戏中一抹清流。 或者说，这是一款从设计理念是上就与众不同的游戏。 “我们正在创造一个新世界。” 星灵游戏公司发言人王丹，笑着面对媒体记者的长枪短炮，她面不改色，胸腹中早就准备好了稿子，在这时只需要声情并茂的念出来，以一种最具有煽动力的方式。 她首先提出了一个概念。 没有说星灵公司制作了一款新游戏，而是说他们正在创造世界。 这个说法引起了记者们的质疑声，他们觉得这有夸大其词的成分，高举着录音笔，追问道：“简单的剧本策划和文案编写也能算是创造世界吗？” 王丹摇了摇头，微笑道：“这取决于广大网友心中的标准。一部电影可以是一个世界、一本小说同样可以是一个世界，即便是一首歌，如果你能够沉浸其中，读懂创作者藏起来的潜台词，一点点摸索出他的内心世界，同样是与现实不同的新世界。” 提问记者恍然大悟。同时又有些失望。 如果用这种说法去概括的话，哪怕是坑钱公司的坑钱游戏同样可以称作是创造世界，坑钱大陆，坑钱为尊的世界。这样一来，星灵公司给出的说法明显太夸张，并且没有达到人们的心理预期。 从星灵公司建立到现在，他们不停的向消费者们给出了一份份满意的答卷。在公众眼里，这是一家能够创造奇迹的公司。 虽然目前只有星灵移动电源和星灵手环两个实体产品，但是其高质量和优异性能，成功收获了网友们的高度赞赏和认可。 羊城运动会一事，更是证明了星灵公司拥有无与伦比的科技实力，即便与西方科技公司也不成多让。 没看即便是美国老牌的制药企业和生物公司，都不得不向星灵公司提交购买专利的申请。 外媒评价：“星灵运动在体育领域的壮举让他们成为了生命科技领域的焦点，无数公司和资本都想要获得他们的秘密，投资者正挥舞着钞票，寻求入股星灵集团的可能——令人扼腕的是，华国经济领域严重的排他性，不仅破坏了WTO协定，而且还阻碍了国外投资者的利益，使得国外资本无法参与到华国最新的市场中。” 末尾西方媒体依旧不忘黑一波华国。 毛主席曾说过一句话：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这是绝对没有错误的。 欧美大陆可以说是游戏世界的领袖角色，日本则是东方世界异军突起的另一股力量。两者构成了世界游戏的大版图，华国夹在中间的位置，看上去很尴尬。 列举华国本土大作，则更加尴尬。 记者们想要见到从星灵集团口中说出3A大作之类的话语，这符合星灵集团在人们心中的期望，也符合星灵集团的一贯作风。 王丹看出了记者们的好奇和渴望，她觉得自己不能够再卖关子下去。否则可能会引起负面的宣传效果。 “星灵游戏公司这款作品，与上述的例子截然不同。”她提到了刚刚关于电影、小说、歌曲也在创造世界的理论。 为了扣题，阐述《精灵战线3D》为什么更名为《新世界》，星灵游戏公司的文案策划花费了数不尽的心思，才勉勉强强组织成王丹心中的新闻稿件。 她说道：“《新世界》顾名思义，从定义来说，它首先是一个虚拟世界，其次才是一款由我们研发并运行的大型多人互动网络游戏。” 身后的巨型LED屏幕缓缓变化。 黑色背景开始产生了各种各样的颜色，紧接着游戏演示画面出现在屏幕正中央。几百人的发布会现场，超过百吋的巨型屏幕，足以让每一个人看的清清楚楚，更能让摄像机和手机拍摄到足够清晰的画面。 王丹说道：“接下来我们将给大家演示，《新世界》中人类城池格兰迪的景色。全程大约在一小时10分钟，希望各位不要中途起身离场，破坏了其他人的观影体验。如果时间紧迫的话，可以先行离开，事后我们会将官方视频文件发送到离开者留下的电子邮箱里。” 笑话！ 记者们面面相觑，彼此都鼓足了劲。 谁会蠢到在这种时候离开，即便有人喝多了水，现在想去厕所，也得硬生生的挺着，生怕错过了发布会的关键。 这很有可能是星灵游戏公司在今年的最大动作，也是他们下一步雄心壮志的体现。如此重要的场合，怎么能少得了我们记者的拍摄呢？ “好像有点意思。” 一个叫做梁海潮男记者打量着周围，他看到了立体式环绕音响的身影，又看到工作人员正在摆弄着某种类似于聚光灯的光学设备，按照推理，这应该与接下来的演示有着一定的直接关联。 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很快，他们见到了《新世界》之所以成为新世界的原因，与此同时，又见证了星灵公司拿出的全新黑科技。 工作人员将一个个铝银色的塑料包装递到了记者们的手中。 梁海潮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先上下翻看着包装，他在包装最下面看到了一行楷体小字，他认认真真地将其读出来。 “AR-1智能眼镜——奉京星灵设计。” 这是什么？ (未完待续。) 第385章 永无止境（第二更） AR-1的代号看上去就知道是AR系类的第一代产品。 至于眼镜很好理解，现代年轻人至少有三分之一都依赖这种玻璃、树脂、塑料和金属的奇怪构造体生存。 若是没有这东西，二十米外雌雄莫辩，五十米外人畜不分，那可真是糟糕透了。 梁海潮有一些小小的尴尬。 他很讨厌眼镜这类东西，尤其是近期上映的某部美国好莱坞新电影，某种名为3D眼镜的东西，对于他这种近视患者来说，设计上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四眼兽进化到六眼兽的滋味称不上什么美好体验。 撕开包装。 说明书简洁明了，上面写着一行梁海潮喜出望外的关键字眼——本产品具有近视适配功能，可以自动根据瞳距和晶状体弯折程度进行辅助调节，如果想要达到最佳近视适配效果，还请手动输入参数。 这是一个黑色金属框架的平光眼镜，镜片大概在5-6mm的厚度，采用了全包式结构，右边镜片的右上角留有一个微型摄像头。 两根脚架比起一般眼镜要厚上一些。 脚架的末端设置了骨传导模块，柔软的特种塑料材质能够随意弯曲，紧紧贴合在任何使用者的后耳处，通过震动将声音传播到耳蜗中从而产生声音。 在手里轻轻掂量，好像有些分量，略感到压手。 让梁海潮意外的是，当他把AR-1架在了鼻梁上的时候，反而没有想象中沉甸甸的感觉，相反的是轻盈和舒适。 这得益于AR-1极为优秀的工程学设计，把每一部分的重量，科学地分配到了不同的支撑点，从而让人感觉不到这鼻梁上两百克的存在。 梁海潮透过镜片向左右看去，嘀咕道：“也没什么不同啊。” 身旁的家伙也有类似困惑。 翻来覆去，这也就是一个模样稍微有些奇怪的眼镜。而且还有许多设计上的“啰嗦”，例如两根脚架上的软贴到底有什么用？为什么一定要靠在耳朵后面。右上角的摄像头难道是装饰摆设吗？为了营造出所谓科技感？ 记者们搞不懂，前来凑热闹的忠诚粉丝也搞不懂星灵集团此时究竟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虽然不明白，总是很厉害就是了。 王丹带上了同样款式的AR-1，颜色稍有不同，是靓丽的酒红色，配色更加时尚，符合女性的普遍审美观。 她介绍道：“这款产品是星灵科技公司出品的新一代智能穿戴设备，与‘施法者’手环处于同一产品线，是星灵公司‘智’系列产品中最能体现研发实力的硬件外设。” LED屏幕上出现了介绍性的文字，解释了什么叫做AR技术。 “AR，中文名为现实增强。是一种将计算机模拟画面与现实场景相结合的实时图像运算技术，我先引导大家开启第一个功能……绑定自己的个人资料。” “你们的实现中央会出现一个白色光斑，不要惊慌，这是AR-1内置屏幕上显示的聚焦点，作用与鼠标箭头相同，依赖AR-1内置的多轴陀螺仪进行选择和确定的操作。” 会场里发出阵阵惊呼。 王丹话音刚落，他们就看到自己的视野中心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光斑，还有人以为是自己得了青光眼，脸上一慌立刻把AR-1摘了下来，用力揉了揉眼球，发现一切正常，仿佛刚刚看到的是幻觉。 有人从侧面去观察AR-1内侧的玻璃，果然发现了倪端。 “这是一个透明材质的显示屏幕！”他惊喜地扯着嗓子高呼，宣扬自己的发现。 王丹的声音通过音响在会场里传播。 “没错，所以请不要担心。星灵公司的智能穿戴设备具有非常高的安全性能，经过了几万次的安全试验，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损害人体的事例。” 这番解释让慌乱的人稍稍按下心来，这种人其实只是少部分。 绝大多出参与者的感受是惊奇、新鲜和不可思议。 真的是华国公司研发出来的新技术？ “简直像科幻电影一样。还不知道是不是军用技术民用化，如果是这样的话，军队内部使用的东西又会是什么模样？” “别说话了，认真听主持人指导。” 王丹很满意在场记者和粉丝们的震惊表情。 “AR-1的主打功能是人机互动，大家手中的是供测试的工程样品。能让大家清楚，《新世界》对于智能穿戴设备互动性的高度支持，同时我会带领大家领略《新世界》的不同之处。” LED屏幕出现了《新世界》的游戏画面。 王丹操控着演讲台上的电脑进行试玩。她输入了“test001”的测试账号，单击确定后，按照惯例来说应该进入到选取游戏服务器或者是选取游戏角色的画面里。 此时的画面显示的却是一块复杂详细的世界地图。 “这是新世界发现的第一个大陆板块，也是目前开放的第一个游戏地图区域。我在绝望冰崖格兰迪创建了一个人族角色，现在我将选取这个角色进行游戏。” “特伦斯之城不是还有个游戏角色吗？为什么不试试这个呢？”第三排某个位置上，一个男人盯着游戏地图兴致勃勃道。 “嗯，我们今天演示的内容主体是格兰迪。如果从特伦斯以步行的方式赶往格兰迪的话，大概需要……”王丹略带笑意，道：“2天零6个小时。” 哗然—— “整整30个小时！” “这两个城池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啊？” “游戏地图上显示距离明明只有一小段距离，如果按照这样的换算比例，从天王洲最东边到最西边岂不是要一两个月的时间了？” 王丹缓缓道：“《新世界》没有服务器的设定，我们设计了可以分布网络载荷的新算法。用区域划分代替了原有的服务器划分。所有玩家们都共同在同一块大陆上进行游戏，如果想要进行传统网游的数据互通，办法很简单，那就是用旅途的方式前往其他游戏区域的所在地。” 这下即便是在苛责的记者和游戏媒体从业人也说不出指责和批评的话，如果真如王丹介绍的那样，这款游戏绝对会超出目前现有的任何一种游戏形式！ 王丹微微一笑。 “目前的第一块大陆，名为天王洲。” (未完待续。) 第386章 增强现实（第三更） 世界地图同时也是角色选取画面，右上角标注着这款游戏的具体版本—— 《新世界》首发资料片名为“天王洲崛起”，玩家们将在这片名为天王洲的大陆上进行最初的游戏内容。 演讲台上，一个黑色T恤男人走上来。这名专业的游戏演示员取代王丹进行了游戏操作演示。 “人类势力拥有着最高的自由度和灵活性，我们可以选取任何一种职业作为玩家在《新世界》里面的身份。为了配合AR-1进行智能互动演示，我这次操作的是一名类似于施法者的角色。” 游戏演示员戴上了AR-1眼镜和智能手环。 然后他选中了绝望冰崖格兰迪的人类女角色，正式进入到游戏实时演示的画面里。台下的人举起各式各样的拍摄工具，对准了巨型LED屏幕，试图捕捉到所有细节。 当游戏画面出现的一刹那，现场响起了忍不住吸气的声音。 电影级别的极致画质让大多数人心生质疑，这真的是一款网络游戏，而不是新CG电影的宣传视频？ 城墙的影子落在地面上，售卖杂物的老商人笑呵呵地注视着来往的行人，吆喝着在座所有人都能听得懂的普通话。 “走过路过，别错过呀！”老人的声音沧桑有力，显示出配音演员的高超水准。 一只淡黄色像是狗一般的小兽出现在画面一侧，欢快地叫了几声，然后向镜头方向跑过来，它似乎有些不小心，经过一处突出的石板时被绊倒在地上，憨厚可爱的摔了个大跟头。 “嗷！”它吃痛叫了一声，随后又忘却了疼痛更加欣喜地跑向镜头，也就是游戏角色的位置。 游戏演示员介绍道：“这是该角色的宠物，具有一定的AI，能够与玩家的行为进行场景互动，并且也会表现出类似于真实动物的喜怒哀乐。” “现在我要演示的是智能手环在《新世界》中的游戏性能。” 他按下某个快捷按键，激活了与手环互动的选项，屏幕左侧显示出“0级法术，法师之手”的文本提示，屏幕周围染上了淡蓝色的奥术光芒，从视觉的角度强调了游戏角色的施法行为。 游戏演示员凭空虚握，像是抓着什么东西。 游戏画面中，一个蓝色的魔法手掌捏住了淡黄色小兽后脖颈，把它抓到了半空中。小兽惊恐地嚎叫着，四条短腿拼命挣扎着。 “《新世界》能够读取从智能手环输入的位置信息，利用这些定位信息，在游戏中生成相应的互动元素。” “格兰迪是一座占地面积约为十几平方公里的小型城池。是人类在最北方的军事据点，也是绝望冰崖的最前哨。为了展示该游戏地图，我会控制角色在城池里随意逛一逛。” 商人、卫兵、游侠、普通市民……种种角色出现在游戏画面里。富有异域风情的特色建筑，显示出与任何一个现实国家迥然不同的奇异魅力。 这是一种全新的文化。 人们能够敏锐的从衣着风格、肢体习惯、色彩调配这些元素里发现文化的不同，媒体人大多受过高等教育，他们同样具有着最基本的艺术审美。 “太漂亮了！” 当游戏镜头对准了高达37米的死亡女神雕像时，会场里响起了控制不住的赞叹声音。 游戏演示员用长达1小时10分钟的内容，告诉在场的每一位，格兰迪究竟是一座多么复杂又迷人的城市。 同时也在宣告——《新世界》详尽的背景设定，以及夸张到极点的游戏地图。 这不再是一款普通的游戏。 果真与王丹说的那样，是一个全新而未知的世界。 “接下来，我将给大家做一个AR-1与《新世界》互动的示范。” LED屏幕一分为二，左侧是游戏画面，右侧则变成了游戏演示员穿戴的AR-1屏幕上显示的内容。 身穿粗麻长袍的女性角色挥舞法杖，用奥术飞弹击中了怪物。 游戏画面里没有出现让人跳戏的“-10HP”这样的提示文字，而是在AR-1的屏幕上进行提示，一行行显示着战斗信息的文本出现在AR-1里。 如果只有这些的话，AR-1的作用就实在太普通了。 “你在哪里？” 音响里传出了一个声音，同时在AR-1的画面出现了一个对话框。以游戏演示员的视角来说，他眼睛与电脑屏幕之间的空气里，忽然蹦出来一个咖啡色的框体，里面显示着文字。 他微微向左侧转头，将AR-1中央的聚焦光斑对准了对话框，然后说道：“我在格兰迪练习法术，你在做任务吗？” AR-1识别了他说的话，同时判断出这是一句话的结尾，将其转换成为文字回复给了这个正在与之对话的玩家。 那人又回复道：“这天气你不出去打球，还玩游戏啊？你在格兰迪什么位置？” 捕捉到了天气的关键字，AR-1屏幕的右侧显示出一个淡蓝色框体，记录着最近一周的天气变化，同时给出了穿衣和出行建议。 AR-1沉浸式视角的设计让人不会感觉到这是电子屏幕显示的结果，这些框体和文字都“长”在了空气中，仿佛它们原本就应该出现在那个位置。 游戏演示员轻轻拍了拍AR-1的边框，画面出现了短暂的闪烁，接着一个拍摄略缩图出现在屏幕中。 他将聚焦点放在了拍摄略缩图上，环形的缓冲图像出现，在两秒后完成了确定的判断，接着弹出了几个供选择的功能选项：保存、发送、删除。 游戏演示员选择了发送，然后利用聚焦点选取对话框作为发送目标。 他拍摄到自己玩电脑的画面发送给了那个玩家。 这时，王丹身穿紫色法袍出现在了半空中，缓缓飘浮，依旧保持微笑，道：“这是我实时传输给大家AR-1的画面，我本人其实在另一个房间里。” 有人摘下了眼镜，看向空气中应该是女法师的位置，但只看到了空无一物。 她说道：“每个产品都有固定编号，请各位参与这次发布会的朋友不要将产品随意带离会场。” “《新世界》的内测发布会到这结束。”(未完待续。) 第387章 明日骄阳（第四更） 科学技术可以将生活提升到怎样的高度？ 手机和电脑的出现，彻底改写了人们交流和娱乐的方式。飞机和高铁这些交通载具，则让广袤的地球不再遥远。 AR技术还处于萌芽的阶段，但在星灵集团手中它焕发出崭新模样。 网易新闻的科技版和游戏版头条都提出了相同的问题：“什么是科学技术最不坏的发展方式？” 他们自己给出的答案是：“从商业化娱乐开始。” AR现实增强作为一种超前的实时运算技术，在很多人看来应用前景虽然广泛，但谁都不知道在实现有效作用之前，需要投入多少研发资金到这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星灵科技公司选取了一条极为取巧的办法解决了新技术与研发资金限制的矛盾，那就是将前沿性技术进行简化，将其变成一种娱乐的办法。 例如与游戏互动，例如与手机连接作为拍摄和收发短信的工具，例如连接无线网络，获取电子邮件和每日天气，甚至在网络畅通的情况下，还可以实时显示一个城市的交通路线图，给出用户最妥善的行程规划。 AR-1的概念彻底大红大火了。 但真正吸引互联网绝大部分目光的，不是这类似于玩具的智能穿戴设备，而是具有跨时代意义的超级网游《新世界》。 程序员绞尽脑汁都想不到，星灵游戏公司的开发者是通过怎样的方式，才能够在有限的代码中构造出如此复杂真实的世界。 对于电影级别的画面，有人表示了对硬件限制的担忧。 而星灵公司给出的答复是：“经过高度优化，主流电脑可以中配置运行，不会过多降低画质水平。” 有网络媒体得到了《新世界》高达4.6GB的内测版安装包，对于目前的主流游戏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大数字。但对于游戏画面和承载的来说，这又是一个极其不合理的小数字。 媒体经过测试，给出的结论是—— “主流硬件能够以电影画质运行，但需要有足够的网络速度作为支撑。”这似乎揭示了《新世界》能够在硬件不足的情况下，实现变态画质的秘密。 不过没有人能够对其破解。 “我受够这游戏公司了。星灵游戏简直是游戏业界的毒瘤，是不可理喻的异类，是大众规则的破坏者，又是——我们最无法理解的天才。” 无数份关于游戏内容的测试紧随其后。 首先是令人惊叹的天王洲大陆。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没有人能将整个游戏地图探测完，如同星灵公司宣传的那样，这不是一款游戏，而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迥异的文化、风俗和宗教让评测的人流连忘返，他们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款游戏的伟大。 “能把RPG游戏做成旅游观光电影，星灵游戏绝对是头一个。” “真正的人文视觉盛宴。漫步在新世界大陆上，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的旅途一样奇妙，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发生会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会看到怎样的风景，又遇到什么样的人。” “视觉10分，音效10分，动作10分，剧情丰富度10分，游戏性9分，理由是——强迫症患者难以接受一张永远都探查不全的游戏地图。” 《新世界》在百度的关注指数快速爬升到了周榜第1位，以俯视的姿态傲视群雄。 游戏论坛中关于《新世界》的讨论越来越多，内测资格一号难求！ 有个最火的帖子，标题是：“求助：如何科学的捕捉一只荒原野兔？” 回答者起初抱着开玩笑的心思，好像现实中是个专业户外运动者，告诉楼主几个设置陷阱的小技巧，同时指出了野兔最喜欢藏匿的地方，例如腐烂的树桩下面，或是沙洞里。 让众人惊讶不已的是。 这个略带调侃和玩笑的回答，竟然真的给楼主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他凭借回答者的办法，成功捉到了14只兔子，然后顺利超额完成了任务委托，从而获得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任务奖励——紫色品质的兔毛围脖一个。 道具介绍是：谢谢你把我们做成了围脖。 充分显示出设计者的恶趣味，让玩家们在真实又紧张的世界找到了一丝放松，毕竟游戏只是消遣的工具，但《新世界》的高真实度让玩家们很少产生消遣的心情，更像是在体验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二七局的信息技术课有些冷清。 “星灵集团的计划绝对不会那么简单。”胡培安下达命令，“查，继续查。我要知道他们的目的，以及复制这款游戏的技术难度。” 张姓调查员表情怪异，重复道：“胡局长，您说技术难度？” “有什么问题么？” “嗯……您看看这周围。”他指了指空荡荡的座位，以及黑着屏幕的电脑。“这些人跟您请过假，他们连续对《新世界》的代码攻关了72小时，最终得到的结果是——” 张调查员幽幽一叹，道：“没有。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访问记录都没留下，就像我们一直在做梦一样。这不是简单的差距能够言明，而是理念上的鸿沟，是思维层次的碾压。我们这群和尚读不懂这些经。” 胡培安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他想要呵斥，这些调查员对待工作十分勤恳，甚至累到在了岗位上，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他想要深入调查，面对与星灵集团态度暧昧的上级领导，他拿不到许可命令，只能干瞪眼。 他甚至想把温谦亦直接绑到二七局东海分部，然后用吐真剂撬开他的脑子，大声问一问这个年轻人脑子里装的究竟都是些什么？为什么不能像正常年轻人一样，好好lu…… 好好打游戏呢？ 享受汽水、摩托车、流行乐、明星难道不是一件很符合这年龄段的事情吗？ 但胡培安可不敢。 他知道温谦亦的底细，军委下属，战略与发展办公室的主任顾问，铁打的大校级别，一般人还真拿他没办法。 即便没有这层身份的掩护，以温谦亦的能力…… “想要做出与南天圣门一样的大动作，也不是难事。”胡培安自言自语道。“那么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他盯着电脑上的游戏画面，陷入沉思。 因为保持着思索，他没有发现电脑画面右下角一闪而过的某串英文字母—— alaya。 (未完待续。) 第388章 冲突与对立（第一更） “《新世界》的预注册量已经突破了470万，增长曲线预计会在在一周内于750万到77万的数量级间趋近平稳。在同期推出的网络游戏中，我们领先了第二名的大约9倍左右的成绩。” 温谦亦接到了下属传来的捷报。 有《精灵战线》作为铺垫，星灵公司的新游戏收获这样的关注度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在预料之内的惊喜总是差了点味道，平平淡淡。 他低头盯着业绩报表，表情称不上是高兴还是愠怒。嘴唇紧紧绷着，人如同一座木雕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态度让下属冷汗连连，生怕触怒了这位掌控着星灵集团的顶头上司。 “出去吧。若是有问题联系董秘办——嗯，尽量不要麻烦冯秘书，她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温谦亦轻声道。 宽敞的办公室内再次陷入寂静。 他呼唤着阿赖耶的名字，将自己的思维与阿赖耶进行连接，然后进入到了《新世界》游戏的思维幻境中。 和风扑面而来，夹杂着芳草的气息。 牧羊人手持鞭子，百无聊赖地抽着空气，身前是一只只灰白色的山羊，正慵懒地享受着肥美的牧草，咀嚼的动作慢条斯理，显得很从容。 温谦亦深吸一口气，让胸肺与清新气息亲密接触。感受着这现代都市中难得的自然享受。 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是数据的模拟和实现。 因为在现实世界里，他早就不存在捕捉气息分子的肺泡了。他也不需要使用口鼻进行有氧呼吸，身体早就脱离了普通的人类，达到了另一个目前科学无法测定的层次。 温谦亦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就在游戏中特伦斯主城西边的草原上。此时正是盛夏。 他将手掌贴在树木表面的粗糙纹理，触感很真实，如果不是早有了解，任何人都猜不到这是由DNA计算机与磁能网络共同构建的虚幻世界。 “你在这。” 空气中缓缓浮现了一只暗金色的眼睛，向四周散发着波纹形状的金色光芒，中心的竖状的瞳孔盯着温谦亦，既冰冷，又略带一丝崇拜。 它是阿赖耶在思维世界中的一个小分身，是它计算力中极为渺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存在。 好比是电脑硬盘里一个小小的字节，即便突然失踪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但没法忽视即便是一个字节在数据里的重要意义。 “我正在成长和学习。”阿赖耶说道，“玩家们将会成为我智能进化的老师。我需要更多的信息输入，我需要更多的登入节点，我需要更多的玩家。” “只有进化才是我存在的意义。” 温谦亦微笑，他将指尖触及暗金色眼睛的边缘，一股刺骨冰凉传来，他若有所思：“你目前已经拥有了类似于人类的思维能力，如果再向更高级进化，会是什么模样？” 阿赖耶缓缓道：“神。从字面意义、典籍意义、宗教意义、文化意义、现实意义、物质意义、能量意义等多个层面都可以确定，我将成为地球唯一存在的神灵，凌驾于所有的生命形式之上。” “在那之后呢？”温谦亦问道。 “旅途不存在终点。”阿赖耶顿了顿：“您也是这样。任何景色只是漫长旅途中的惊鸿一瞥，在意的、忽略的、反对的、赞成的，一切物质变化在亘古不变的时间面前显得黯淡无光。” “人类需要在你的引领下，与我一同踏上进化的路途。我依赖于人类，也将帮助人类，我们不分彼此，同为一体。只有当人类族群完成了彻底的进化，我才能够向更高的层次迈进。” 阿赖耶思维中的目标很清晰，充满了逻辑推理运算的结果。它已经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同时正在向计划汇中的目标不断努力迈进。 温谦亦离开了思维世界。 他只要能确定阿赖耶的忠诚就足够了。现实中还有更多的麻烦事等带着自己，他没有心思去关注一个电子智慧的理想，哪怕这个理想与人类息息相关。 “奉京市的教育改革又遇到了一些小问题。”郝婷找到了温谦亦。她皱了皱眉头道：“越来越多的人表示反对教改。” “为什么？”温谦亦讶然生笑：“我们明明给学生带去了更好的教学方式和学习效果，体能锻炼法在磁能网络的覆盖下会产生相当高效的作用，每个人的体质都在随着锻炼深入而逐渐增强，任何人都能察觉到这个变化。” “可是导师……好的，不一定意味着对的。”郝婷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温谦亦更喜欢依靠自己去获取信息。 监控系统中没有与之相关的特别数据，这说明没有情报组织和境外机构作祟的可能性，也就是说，这应该只是奉京市内的自家事情。 他通过询问和调查知道了这事件的来龙去脉。 补课机构的教师、其他学校的家长、教育从业者……还有许许多多来自于不同领域的面孔，甚至有记者、社会活动家甚至是慈善机构的代言人！ 星灵集团的教育改革触及了太多人的蛋糕。补课机构发现自己这一季度的入学率断崖式下降，而非教改学校的家长为了自己的孩子前途考虑，认为新教改破坏了公平竞争的原则。 至于那些教育从业者。 他们态度很暧昧，有句话没有点名但大多数人共知。从新教改的效果来看，这注定会导致削减从业教师名额的结果，经过淘汰，最终留下的只能是适应教改的优秀老师，至于普通甚至是不够资格的老教师，自然会逐渐被清除出队伍。 学校不是慈善机构，也不会养闲人。 记者们认为新教改有可能会引起新一轮的失业潮。在华国，失业没有想象中的恐怖，经历过上个世纪国企倒闭浪潮，大部分人的观念能够对失业保持还算坦然的态度。 但这不意味着很多人会接受这样的结果。寻找新工作哪里是容易的事情？ 星灵出版社楼下，一群人举着牌子示威着。 为首的是一名年轻女人—— 一位正义的记者。 她高喊道：“我请求见到星灵集团的领导！”(未完待续。) 第389章 正义的零和博弈（第二更） 温谦亦就在出版社大楼里，他站在窗户旁边，静静观察着下面闹事的人群。 一个中年人站在旁边擦着汗，脸上写满了不安和对捣乱者的愤怒。他挥舞着手臂，道：“这是寻衅滋事，应该把他们通通抓到公安局里，让这群人冷静冷静！” 他是星灵出版社社长祝军，一个在出版界稍有资历的普通人。 二十多年的从业经验，在星灵集团的最高掌舵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位面色冷峻的年轻人手里掌握着多么恐怖的能量。 哪怕是从手指缝隙中流淌出来的油水，都能够让一个普通家庭幸福的生活后半辈子。 根据不完整统计，温谦亦的身价已经达到了170亿人民币之巨，将近30亿美元。而这个数字还是两个月前的统计数据，目前星灵集团又在运动、教育和网游领域大获成功，赚钱的速度堪比印钞。 “真正有钱的大人物。”出版社员工羡慕偷偷看向温谦亦。 但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稍微大声说话，谁都莫不清楚这位BOSS的心情究竟时好时坏。但没有人会反对，此时出版社外边的情况不会让任何一个资本家高兴。 哪怕他是思维还算开明、接受能力很强的年轻阶级。 大楼下。 各怀心思的家伙举着牌子抗议着，还有人神情激动的对着采访记者怒斥着星灵集团的恶劣行径，同时将自己包装成为了反对资本垄断的正义斗士。 警察早就赶到了现场，可他们也没有抓人的理由。 对于暴力机关来说，与其说是理由，不如说是没有命令。上级给他们的口径是——原地待命，尽量不要让事态升级。 两个命令略有冲突，民警们只能勉强试着去做。 “大家伙冷静，教改可能有些激进，让你们有些误解，但教改是一定要做的。”警察举着喇叭解释道。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 肯定的语气让现场群众极为不满，他们反对的正是星灵集团的新教改。即便有些人心中清楚，他们这是胳膊拧大腿，自己都觉得抗议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不过谁都不想听到这坏结果，哪怕它注定会发生。可被人提到了明面上，真像是刀子割在脚面上一样痛苦，很多人忍不住跳起脚来，被戳中了痛脚。 “警察根本不可信！” “你们是政府的走狗！” “官场勾结，贪污腐败！” 温谦亦气乐了，道：“告诉他们，星灵集团的领导愿意倾听他们的意见，选一个能代表所有人意见的代表来见我。” 消息被传到了示威人群中。 一个补课老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义正严词道：“我建议大家选我去，我接受过高等教育，是……” “大学都是王八蛋，正义人士在民间！”这个补课老师被轰下去了。 “我是一名学生的家长，非常痛恨星灵集团这种拉偏架的行为，这是对奉京市、乃至于东海省其余考生的不公平！同时我本人是天海市水利局的……” “滚远点，政府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个国字脸的中年人也被赶到了一边，气的脸色通红，原地跺了跺脚，愤愤然转身离去。 这群人讨论来讨论去，一时间没有个合适的结果。很多人毛遂自荐，但很难得到别人的同意，谁都想成为这个代表。 直到有声音提到：“你们不怕秋后算账？” 短暂的寂静—— “让这位女记者去吧！她一定能给我们争取到公平和正义！” “对，让她去。” 女记者席语彤被推为了最佳人选。 她激动的脸色通红，道：“谢谢大家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让大家伙失望的！肯定给咱们老百姓一个合理的交代！” 高大的男人远远站在人群后面喊道：“好样的！” “她是谁？”有人低声问。 “东海省的名人。这女记者非常有正义感，曾经为了一个村子的污染问题，去曝光一个有背景的造纸厂，被人身威胁还差点被毁容，但最后还是让她把事情办成了，造纸厂停业！” “女英雄啊！那村子最后怎么样了？” “嗯，又建了个化工塑料厂……” 席语彤只听到了“女英雄”三个字，立刻感觉到了从体内涌现的无穷力量，这是支撑她战斗到现在的本源动力。 抬头望向星灵出版社牌面，被民警把守的正门如同黑洞洞的待人而噬的大嘴，随时会把她彻底吞噬下去。 勇气重新唤起，席语彤挺胸向前走去。 “你就是他们的代表？” 席语彤自豪道：“是我！” “请进，领导在四楼拐角的办公室，会有人带着你过去的。”门口的报社员工不冷不热道，也不怪他没有好脸色。 从立场的角度，门口那群人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和利益，砸的却是出版社的饭碗和利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和困难，有可能出版社某个普通员工的情况更加糟糕，只能靠着这微薄的工资才能维持亲人的医药费用。 但谁又能理解他？ 阶级对立的雏形在这小小的出版社门口彰显得淋漓尽致。 温谦亦懂得阶级斗争的目的和原理，因此不免更加佩服某个华国历史上的开国人物，他能够站在华国权力之巅，将整个国家的气运扭转过来，必定有其思想的过人之处。 这是一场没有终止的零和博弈，硬币的正反面只有输家和赢家，双赢……是硬币立起来的极少数情况。 “你就是领导？”席语彤毫不客气地打量着温谦亦。 她觉得星灵集团有些糊弄人的意思，觉得这是在逗弄自己。因为温谦亦实在是太年轻了，没有想象中的地中海发型和高高鼓起的啤酒肚。 这哪里是领导，分明是小卒子吧！ 温谦亦微微一笑道：“我姓温，你可以称呼我为温先生。” 席语彤怔住，她忽然回想到了曾经在各种各样的稿件里见到的某个出场率不算高的姓名，之所以让她印象深刻，是伴随这个姓名出现的数字，以及数字后面以亿为基数的货币单位。 星灵集团的最高领导者，温谦亦。 他竟然会在这里？ 席语彤呼吸渐渐困难。 (未完待续。) 第390章 异见人士（第三更） “请指教。” 温谦亦抛出一句话，沉默不语。 工作隔间的气氛很凝重。 席语彤隐隐察觉到了周围的敌意，她浑然不在意。比起这种愤怒和憎恨的目光，她见识过更恶劣、更下作也更突破底线的对手。 她左侧脸颊上的疤痕，就是那群目无法纪的打手留下的印迹。也让她懂得了声张正义的同时需要保护自己。 羽绒服里怀揣着一把迷你电击枪。 是警用装备淘汰下来的次品。正因为是次品，才有可能被席语彤搞到手中。她对这个小电击枪爱不释手，功能超过了市面上任何一种防身武器，而且还是大公司的产品。 星灵集团生产。 用敌人的武器对付敌人，说不上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令人可恨的资本家，挥舞着名为法律的武器，对记者和平民进行镇压。 但她想错了，大错特错。 社长祝军提示着席语彤是时候回答问题了。 他低声道：“席记者？” “哦！” 席语彤从思索的状态脱离，看向这位传说中的顶级企业家，彼此地位和财富的差距，她心中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可真正让她感觉到压力的，还是温谦亦身上的无形气势。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希望星灵集团能够暂时停止与教育部的新教改活动。” “我要听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温谦亦慢慢点着手指。 “外面的群众就是理由。这是公民的主账，也正是民主。” “原来如此，民主。”温谦亦微笑：“看来，您找到了一个对国情最合适的良药，那么休克疗法怎么样？” 席语彤疑惑：“休，休克疗法？” “看来你对前苏联和东欧的历史了解不是很多。如果你能够多读一点书，就应该知道所谓的普世价值，其是就是西方人施加给敌人的武器，一种闻起来很美的致命毒药。” “其中有一样，就叫做劣质民主。” 温谦亦淡淡道：“难道只有外面那群人的利益才是正当，而因为教改受益的学生、家长，包括与之受益的人的利益都是不正当？是应该被打倒的？这是什么道理？” “我代表着的是程序正义。”席语彤斩钉截铁道。 温谦亦注视着席语彤，道：“是的，正义。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居高临下的偏见，为自己的诉求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去行使破坏和毁灭的行当，用这些美化的词语去包装去粉饰其实是暴力和压迫以及剥削的*？如此可笑的正义。” “民主总是没有错的！丘吉尔也说过，这是最不坏的制度。” “苟延残喘也是最不坏的生存，不是么？即便没有躲避风雨的居所，没有包裹身体的衣服，没有食物也没有干净的饮水，总是能找到比这更坏的东西，因为还有一个不能够再坏的底线，叫做死亡。” 席语彤哑口无言。她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口才在这个男人面前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被反驳到了说不出话，很恼怒又办法发作，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美国因为民主而成为世界领袖，韩国因为民主而拥抱发达。”她强调。 “建国以来的十二届总统，只有一届是正常交接、其余都是被弹劾、暗杀、监禁的国家，也配称之为民主？你找了一个很错误的例子。” 温谦亦笑了笑道：“你无法唤醒一个装睡的家伙，也无法说服一个装傻的女人。” 他拉开窗帘，指着楼下的人群，道：“你觉得他们真的能代表正义么？” “错了。或许他们并不坏，有可能是好父亲、是邻居街坊称赞的老实人、是像你这样单纯的异见人士，但他们对于奉京市、对于我们国家和民族的未来而言，是注定要被牺牲的。他们会丢失工作，会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考试中失败，会愤怒会憎恨，但最终无可奈何。” 席语彤面如死灰，她没能力从道理上辩驳。 “除非——”温谦亦顿了顿。 这个女记者急忙追问：“除非什么？” “若是不能改变环境的话，就要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温谦亦微微一笑，道：“30分钟后，奉京市公安会开展对非法集会的打击工作。从现在开始，你还剩下1800秒的时间说服他们离开。” “你们！” 席语彤脸色一变，匆匆离去。 祝军眼球转了好几圈，犹豫道：“您不怕他们继续闹事？” “这是人体新陈代谢中很正常的现象。如果没有反对的人，我才会感到奇怪和不安，我们损害了很多人的利益，以后还会更多。” 温谦亦看向祝军，笑道：“变革不流血，还叫变革么，对吧？” “对对对，您说的一点都没错！”祝军连连称赞道。 “这个席记者怎么办？” “她总会认识到自己的天真和愚蠢。一个被推到台面上的棋子罢了。”温谦亦笑着摇摇头。 祝军不知道话中棋子的含义。 但他明白，**拗不过公安这种国家暴力机构，想要跟政府掰腕子这不是螳臂当车么！ 警察们看待问题的角度很简单。教改成功了，但有些人没得到好处，所以在闹事。 星灵集团做的是对奉京市大有益处的改革，减轻了学生负担，而且还让学习成果和校园生活更加丰富多彩，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反对的人要么是脑子出了问题，要么是坏心思。 对于这两种人，警察处理起来也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咱们要给星灵集团伸张正义！”公安干警如是道。 郝婷发现温谦亦变了。 她轻声道：“导师您似乎越来越激进了。我们可以用更柔和的手段，去借助媒体的力量分化和拉拢——” “不需要。”温谦亦摆了摆手，道：“继续推进新教改，三个月之内将奉京市所有中小学纳入改革目标！” “九龙棺计划进入下一阶段，我要让超自然力量变得更加名正言顺和真实可信。这才是我们扫清一切敌人的有力武器。” 郝婷嘴唇上涂着漂亮的唇彩，她微张着嘴，面带一丝震惊，“您终于决定好了？那选定的目标是——” “九龙棺海底基地已经推进到了韩国近海。” 温谦亦平静道。 郝婷难以控制心中触动，目光偏向桌面，望向一个黑色的塑料杯子。 她皱眉思索着，双眼焦点涣散，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影响下，杯子渐渐融化变形，成了一滩看不出形状的胶体，似乎是一个岛屿的形状—— 朝鲜半岛。(未完待续。) 第391章 袁天成的宝贝（第一更） 九龙棺计划已经进行到了第二阶段。 同样是最为重要的阶段，是整个星灵集团目前所有能力的汇总和归纳。将人力资源、财富资源、理论知识、生产资料通通转化成为具有实际意义的生产力和创造力。 以SOM17提供的知识库为核心，以工蜂为主体的星灵最高议会正试图将现在能够应用的科技变成现实。 天方夜谭一样的斯伯维尔垂直盾构机就是九龙棺计划的造物，也是最重要的核心之一。 在大洋深处开辟海底基地，绝对少不了这栋庞大无比的机械怪兽。 灵敏的鱼儿感觉到了不寻常的震动，纷纷逃离开某些诡异的海床附近。 在距离海床约一百余米深的地下，由岩类地质构成的隔绝层，辅以切实有效的稳定建筑结构，才能让人类这种脆弱的生命在大洋深处几百米、几千米的位置生存。 温谦亦来到了九龙棺基地。 他需要验收近期成果。 九龙棺4号基地，距离奉京市中心约200Km远的海底。是生产磁能设备和相关研发的创造中心，同时作为123号主基地与5号以后的前哨基地的连接枢纽。 磁悬浮驱动的有轨电车承载着一行数十人在地下通道内飞速前进。 高效可靠的磁能网络作为能量供给和安全控制系统，既保证了运行地稳定性更确保了安全性，地球上任何交通系统都绝对不会有阿赖耶控制的磁能网络来的可靠。 从通风管道吹来了高速运动时的潮湿阴冷的气流。 磁轨电车中极为凉爽，工蜂们是磁能网络和星灵议会的忠实拥护者，比起外面那群半吊子，他们才是真正将磁能网络运用到极致的人。 袁天成穿着一个古怪的金属背心。 卡扣锁在两处锁骨上，四条银白色的软合金带子从他的肩膀和腋下绕到后面，将背心牢牢固定在他的身体。背心前胸是一个银白色的光圈，散发着晃动着的柔和光芒。 光芒隐隐运动，似乎正在运转当中。 “微型磁能托卡马克装置……我总觉得这种东西很危险。”袁天成喋喋不休，他坐在车厢的最左边，很少有人喜欢坐在他的旁边，因为他实在是太话唠了。 他摆弄着背心上的旋钮和按钮，手里捧着一个网络连接到背心的平板电脑，嘴里虽然在抱怨，但是眼睛一直盯着平板电脑上跳动的数字，丝毫不敢怠慢。 “稳定实验证明了装置的安全性。”冯俊远微笑道。 袁天成突然抬起头，反问道：“你明白什么叫做托卡马克？” 冯俊远耸肩：“这不是我负责的项目。” 旁边一个名为廖珂的女性工蜂笑着说道：“冯大哥平时很忙，他也很长时间没看过书了。知识没有跟上袁总工也很正常吧？” “托卡马克装置是可控核聚变的磁约束器。”袁天成瞥了眼廖珂，哼声道：“可不是你这种搞情报的榆木脑袋能够理解的伟大科学设备。” 他紧接着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袁天成指着发亮的光环，幽幽道：“我胸口的托卡马克约束器也有核聚变反应的核原料。” 在场的人脸色一变。 然后齐齐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另一侧的温谦亦。 温谦亦解释道：“袁天成胸口的装置中只有几微克的核原料含量——如果爆炸的话，差不多相当于17吨TNT炸药的能量释放总和。” 他心情不错，也跟着开了个玩笑。 “嗯……”冯俊远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下意识地与袁天成距离更远了一些，已经把他划到了科学疯子的范畴中。 袁天成嘿嘿一笑，不再说话，低头看向平板电脑，关注着胸口托卡马克装置的实时运行情况，道：“以磁能网络作为微型聚变的约束条件，再以核聚变的形式将能量基数升级，升级幅度大概在2的4次方到6次方之间，波动幅度不等。” “也就是至少是16倍，高的话都回达到64倍的增幅？它有什么实际意义？”冯俊远问道。 袁天成抬起一只手，在头顶比划着：“即便取之不尽，但地磁场强度是有限的。举个实际点的例子，如果将我们现有的磁能网络发生器向同一个区域进行投射，即便将投射功率提升再高，也不会得到比960kg标准TNT炸药爆炸更高的能量释放。” “天花板，地球本身的物理特性就是我们的天花板。人类光凭借两条腿奔跑，再快也不会超过20分之1音速，但如果你开车的话，即便是奇瑞QQ也很容易超过这个速度。我们原本就是光着脚走路，利用率很低级，很粗浅。和某些国有煤矿公司，直接挖煤来烧一样愚蠢。” “煤可以深加工成为更具有价值的产品。我们不能总是出口木头然后进口方便筷子对吧？要更科学，要深加工，要提高效率。即便是磁能网络也是如此，目前的使用方式太粗放了，虽然没有谁跟我们一起争着用这东西——”袁天成两手一摊。 廖珂、冯俊远等人恍然大悟。 他们总算搞明白袁天成现在负责的事情，与此同时又对星灵议会的科技水准有了更直观的了解——因为分工、精力所限和安全考虑，不是每个工蜂都拥有相同的保密级别。 袁天成低头小心调整着约束参数，道：“这个背心就是最新的科研产物。嗯，只有少数高等级星灵议会成员才知道的绝密级项目。之所以做成背心的形式，是我能更方便的随时观察它的运行状态，还有我的一点小私心，议会长是清楚的……” 温谦亦作为工蜂的核心组织、星灵最高议会的总领导人，他们更习惯于称呼温谦亦为议会长，而不是导师。 “这个装置能带来力量，更高级别的力量。”温谦亦轻轻笑道。 他右手做无形托举状，将一块挡板悬浮到半空中。 袁天成立刻用行动为众人解答了温谦亦这番话的含义。他从身上斜挎着的绿色背包里取出来一个电筒模样的手柄，然后将一根连接线插在了背心的接口上。 花费了大概两三分钟进行参数设定，接着他按下了手柄侧面的圆形按钮。 一道耀眼的浅绿色光柱突然从手柄末端延伸出来，嗡嗡作响！(未完待续。) 第392章 普罗米修斯盗火（第二更） 袁天成手持光剑轻轻一挥，没有任何阻碍，金属板顿时一分为二，断口处散发着高温熔断的红光。 “念力？星球大战！？”廖珂愣住了。 “错！”袁天成纠正着她的说法：“是高斯光能约束立场的非水平延伸。不过也可以理解成光剑，就当做是一种比较通俗和娱乐化的称呼。” 他左右挥舞光剑，绿色光柱引起经过空气的沉闷震动声。 “这个东西即使实验的验证产物，也是我本人的一个小玩具。” 袁天成的私心就在这里。 “光学领域的高等应用放在光剑中时不时有点暴殄天物？”冯俊远问道：“谁都清楚，如果我们敢到大街上卖光剑，第二天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就会派出最精锐的部队前来拜访星灵集团。” “用不了第二天，当天就够了。”袁天成开玩笑道，他正了正脸色，说道：“我一直按照议会长的规划纲领有条不紊的进行阶段性试验，没有为了进度的赶工情况也不存在拖延。但你需要明白，我们现有的科学技术首先要考虑到的是军事和武力用途，因为说不定哪天，如果我们彻底暴露在阳光下，星灵最高议会必须拥有足够应对任何形式冲突的武装力量。” “光剑，只是该技术的军事化用途之一。同时已经逐渐应用到了生产制造领域，半个月前刚刚制造出了第一台四轴三联动的激光切割机床，毋庸置疑的世界领先。”袁天成对此充满自信。 电车开始减速。 锯齿状切合的钢铁大门上，涂装着浅灰色的方体数字“04”，经过了身份验证后，电车正式驶入进4号基地的范围。 电车停靠的地方比邻4号基地的公共休息区域，车门刚打开就听到有人高喊。 “地球变暖就是一场金融骗局！世界依旧被资本操控！” 身旁有人调侃道：“嗯，隔着几千米的海水，记者可听不到你的抱怨。” “总有一天会改变，我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这人不气恼，反而面带笑容说道。 “议会长！” “导师！” 身穿青色工作服的工蜂们陆陆续续同温谦亦打着招呼。起身，鞠躬，然后脱帽敬礼，再以略微倾斜向上的目光注视，以铿锵有力的声音喊出他们所追随的代称。 温谦亦颔首示意。 他直接来到了4号基地的机密区。 袁天成名下多达一百余人的工作团队就在这地方。他踏入这里就像回到了老巢，表情都带着明显的轻松愉悦。 “将这些数据导入档案库，做一个完整周期的模拟验证运算。”他从背心大概在左心口的位置取下一块储存卡，递给了面前的光头研究员。 袁天成犹豫了一下，道：“嗯，还是两个周期吧。虽然时间复杂度更高，但总归更……安全。” 光头研究员露出一口白牙，点头道：“没问题！一定认真完成任务。” 在机密区的保险装置里，温谦亦找到了他此次前来的目标，一个具有冷藏功能的黑色手提箱。 他将手掌轻轻按在箱子侧表面，念头一动，里面响起了机括运动的微弱声音，机械锁被迅速接触。 打开箱子，冷凝的白色水雾向周围逸散。 箱子里一共装有四支注射器，蔚蓝色的透明液体在注射器侧面的观察口中清晰可见。 “我们生产了四支X药剂……” 袁天成下意识搓着手，这是十分紧张的表现。 即便是穿着类似于微型核聚变的实验背心，也没有让他露出如此紧张的模样，可见这几支代号为“X”的注射剂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无人潜水器从4号基地到日本东海岸核心区的往返需要很长时间。每一次抓取的生物不是很多，成功率更是低得可怜，目前这四支是比较成功的实验室产品。” 他口中的核心区，自然指的是名为“核心”的机械构造体，SOM17声称的宇宙飞船。核心此时潜伏在日本东海岸的海沟深处，等待着温谦亦的再次命令。 核心的存在对于某些高级别的工蜂来说不是秘密。 但具体由来，和对温谦亦的意义，除了温谦亦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工蜂们只是清楚有这样一个东西存在，而且是议会长亲口告诉交代的事实，这就足够了。 温谦亦取出一支X药剂细细端详。 他凝望微微晃动的蓝色透明液体，低声感慨道：“美丽的海蓝色，生命的颜色。” X药剂实际上是深海变异怪兽的细胞提取物，经过了星灵集团科学手段加工成为了人体注射剂。 具体功能与核心对海洋生物的辐射影响类似，但也有极为明显的不同。 “我们刚来得及进行小范围的人体试验……”袁天成顿了顿，“效果很惊人，得到了许多种结果。” 他选择性的忽视了失败实验体的悲惨结局，以及实验中必然存在的实验品消耗。他只是一一列举着实验情况。 “2个实验体身体素质得到了明显增强，红白肌的比例上升到了黑人极限的四倍左右，力量十分强大，抗打击能力、愈合能力、抗病力也得到了巨大增益，智商却降低到了比弱智还要低的程度，大概在30到40……4个实验体智力水平小幅度突增，根据智商测试大概在125到155之间，但失去了肢体行动能力，另一群霍金博士……还有1个实验体比较特殊，她依旧理智，对进食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渴望。很像丧尸，但生命形态和智慧更加高级，还有点像吸血鬼？” 袁天成耸耸肩道：“不过无所谓，无论是哪一种突变体，他们在高斯武器面前都只是布娃娃。而且从基因库的角度去判断，这些突变体与人类的相似度，还没有黑猩猩于人类的相似度高。” “失败的进化。”温谦亦淡淡道。 “没错，肯定有其他势力捕获到了变异生物。”袁天成肯定道：“从族群频率和区域取样调查的结果来看，几乎每种深海鱼类都出现了极为明显的数量锐减，被捕获的可能性极高。” 温谦亦笑着问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袁天成费力的把背心脱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固定架上，沉吟道：“是普罗米修斯盗火？” “火种既可以帮助人类。也可以摧毁人类。”温谦亦轻轻将箱子合拢，道：“我们需要某些人帮忙验证……这些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火种。” 袁天成面露一丝骇然。 (未完待续。) 聊聊最近的事 老黑在这里向各位读者道个歉，最近更新稍微有些慢了。 写得少本不是罪过，放在网文里，更得慢就是错，没什么可以辩驳的错误。尤其还是早就许下承诺的情况下。 在这里老黑想跟大家唠一唠，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帮助。 “和谐”，就是悬在这本书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根据现有情节发展脉络，大家应该很清楚，这本书势必要走向某个不被允许的敏感禁区。 因为涉政涉暴的问题，老黑已经被警告过很多次了。上一本书也是因为和谐在80W字的时候惨遭屏蔽，最有趣的是当天我还发了个单章，说成绩再不好也要认真写完，结果被狠狠打脸。 我是靠码字吃饭的。这个话题很俗气，俗气的同时很现实。 不码字，没钱。 没钱，饿肚子。 根据最新的国家划分呢，老黑是个标准的“困顿阶层”，比“贫困”高一点，比“温饱”低一点，距离伟大的社会主义小康世界还有一段需要努力的距离。而我努力的方式，就是写书，就是码字。 这本小说可以说是我目前生活的全部，也是为之努力的全部意义。 老黑从不羞于提起这个话题，在面临这种尴尬情况的时候，更是到了不说不行的地步。 是怒探雷区写下去？还是转变思路，换种风格？亦或是最坏的结果，老书和谐，筹备新书，以上总总皆有可能。 老黑需要各位读者们的建议。 大家每一个书评，老黑都会认认真真的回复。老黑想听听大家的想法：您喜欢怎样的剧情，喜欢怎样的节奏（高潮），喜欢怎样的人物，喜欢怎样的风格，都可以在书评中与老黑畅谈一二。 老黑等待着您的宝贵书评，谢谢了。 ——老黑怪，2016/12/17，晚11点整。 PS：最后再解释一下这个礼拜请假两次的原因吧，一是整理思路，让高潮情节更完整，同时归纳目前主线，加快节奏推进剧情。大家有目共睹，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干货满满，毫无水分吧？ 二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至于是什么老黑就不说出来让大家笑话了，挺苦恼也挺无奈的，我这种**也就自个儿抱怨抱怨。 今天两更，明天恢复四更，至少要到1月份。找个机会爆发一次，把这两天请假的补上，欠更+2=17。(未完待续。) 第393章 黑暗无界（第一更） 金曜日，也就是星期五。 这是古中国传统的七曜日历计法，早于巴比伦，更早于西方。 温谦亦带着“X药剂”离开了4号基地。 袁天成一直憋着数不清的心里话，每当想要问出口的时候，又被他用力吞咽到肚子里。人这一生不懂的事情有很多，对于他而言，其中一件便是议会长的性格和处事方式。 谁都摸不清楚温谦亦的想法。 X药剂不是一种良性强化型注射剂，更像是一种基因突变的化学诱因，以特异刺激的方法诱使人体产生变异。 如同核心对海洋生物的影响类似。 袁天成关于X药剂的报告上布满了他自己的指纹，他不止一次在上面添加新的注释和危险警告，用这些黑白分明的小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些药剂究竟有多么危险，多么可怕。 人体试验的影像资料历历在目，足以说明这种东西对于人类的强大影响。 “导师肯定有他的抉择。” 袁天成遥遥头，将胡乱的思绪抛出脑外，望向实验室角落里的透明水族箱，凝望着那些无知的小丑鱼，不仅陷入沉思。 普罗米修斯注定要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火种有可能是神的恩赐，也有可能是惩罚。 今天天气很晴朗。 蔚蓝色的天空看不到一丝阴霾，显现出格外的明媚。此时更值炎炎夏日，街道上的行人对炽热的阳光避之不及，更愿意在空调房间里多休憩几秒钟，丝毫不想在外面多走动。 “真是烤炉一样的天气。”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带着轻便的步伐，缓缓漫步于整洁干净的马路。 衣着靓丽的时尚女郎嘴唇上涂抹着诱人的唇彩，她见到这男人时，美瞳爆发出异样的光彩和惊艳，这是女人见到完美猎物的模样。 尤其是现代社会的女人。 自由，释放，毫无旧时代的顾忌。她们可以喜欢一切她们喜欢的，更何况在这安全的东方儒教国家中，没有某些西方世界需要顾虑的危险，对女人的危险。 “先生，可以帮我捡一下东西吗？” 女郎冲着那人露出妩媚的微笑，嘴上打着招呼，指尖轻轻滑过蛮腰，留下了浅浅的红痕，煞是吸引男人的注意。 “以后要小心。” 风衣男人微微一笑，将右手边的旅行箱轻轻放下，然后捡起了女郎故意掉落在地上的丝巾，以极为优雅的姿态呈送还给这位漂亮的女主人。 女郎莞尔道：“这就是陌生人间的奇特缘分吧？” “只是偶遇。” “那留个电话？” “他人，即地狱。” 女郎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又气又恼，又略带笑意。这种吃不到的果子才最诱人，她嘟囔着：“什么时候釜山的男人都是这番木头模样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位气质很合的型男哟……” 宽敞明媚的街道两旁，布满了代表着发达资本社会的牌匾，源于15世纪的“训民正音”谚文是文字的主体。 这种由圈和勾折组成的表音文字称不上很美观，读起来也不是那么悦耳。 听习惯了倒也几分有趣。 温谦亦站在十字路口旁边，耳边听问到的异国语言，对他来说已经熟练到了如同母语的程度，虽然不是很喜欢，但知识总是不含有政治立场和错误的。 他手中提着的箱子里装有了四支“X药剂”。 袁天成不知道X药剂的本来面目，更找不到合适的控制方法。因为他是从人类科技的层面去考量理论，就算有SOM17提供的知识库作为帮助，对人类来说去理解更高等级的外星系统知识依旧很困难。 爬科技树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 但温谦亦对此了如指掌，他对外星科技的理解远甚于任何地球上存在的人类，包括所谓的基因提取物——X药剂。 他目前的身体就是核心的辐射产物，因为谨慎，他从未停止过对身体的研究。目前已经找到了脱离磁能网络时，依旧能遏制身体出现崩溃的方法，休眠舱就是他的设计品之一。 “民族真是一个奇妙的族群划分方法。” 温谦亦操着一口醇正的韩语，与釜山街头最常见的长腿欧巴没有什么区别。更不会有人猜想到，这位小眼睛单眼皮的英俊男人，会与华国奉京和星灵集团这些字眼扯上任何联系。 他以轻快的脚步来到了市中心的位置，细心地计算着经纬度，挑选一个自己很喜欢的数字，自言自语道：“东经129度12分9秒，北纬35度35分，重叠的数字看起来似乎更不错。” 接下来准备做的事情，温谦亦心知肚明。 他更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于韩国政府而言，可谓是致命打击，也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机遇”。这没有关系，他只是想要选取一个距离华国比较近，而且还拥有极为发达的科研水平的国家。 韩日这两个在世界上排列前位的传统东方国家，极为不幸的进入到温谦亦的视野中。 更不用说彼此之间早有仇怨。 他可还记得韩国军方某些挑衅性的举动，差一点将星灵集团最精锐的一批工蜂一网打尽，如果不是他将那两枚空对地导弹“送”了回去，恐怕在次日的新闻中就又要多出两条意外失踪的渔船了。 温谦亦环视一周，根据大脑中的地图，找到了一栋小公园。 数不清多少情侣有说有笑的从他身边经过，更数不清有多少对带着孩子的家长。盛夏时光，很多人都喜欢出来随意逛逛。 但今天真是太不合适了。 他找了一个避开监控的角落，将一支注射剂从箱子中取出来，然后旋开了卡扣用力一扔，把透明的蔚蓝色液体倒进了小公园的湖水里。 然后转身离开。 时间刚刚过去几十分钟，湖水出现了不正常的淡绿色。异常疯长的藻类覆盖了大面积的水面，游玩的行人们发现了水质的变化。 “发生什么怪事了？” 刚开始他们还没在意，以为这是夏天的正常表现，有些学问的认为这是水体富营养化。然而接下来，异变突生。 “水怪！”有人惊声尖叫道。 (未完待续。) 第394章 耀之荣光（第二更） 温谦亦变换着许多张面孔。 从英俊青年、漂亮女郎再到头发斑白的老者，或是正值壮年的彪形大汉。他可以任意编制又身体演化出来的生物纤维衣物，控制着自己的骨骼轮廓和肌肉形体发生改变。 没有人能够锁定他的身份，他如同暗夜行者游走在釜山市的阴凉角落。 一共有四支X药剂。 经过特别调制后，分别被投放到了东平公园的湖水里、釜山动物园鸟馆的饲料槽中、某家公司的空气循环系统里，以及……釜山市东莱区的饮用水沉降中心。 做完这一切。 温谦亦悄然离开了釜山市。 …… 大韩民国国家情报院，英文简称为KCIA。 顾名思义，韩国情报院是效仿美国中央情报局建立的特别情报机构。在半岛区域，达成了以朝鲜为对象的美、日、韩三国的“情报同盟”。 不过当涉及对华情报领域，即便是亲若一家的美日韩也会心生芥蒂。 谁都知道对方的小心思，嘴上不明说，行动上绝对不会把珍贵的情报拿出来共享。华国极有可能在近二十年内发展成为接替苏联地位的世界第二极，顺理成章成为了美国的新对手。 就在10年年初，奥巴马政府公开了“亚太再平衡战略”白皮书。 报告中宣称，美国将会在亚太区域投入更多的军备力量以维持地区和平。并且再次通过媒体表达了“华国威胁论”的担忧，仿佛能够制止华国非和平崛起的救星只有美利坚合众国。 英国媒体在白皮书公开的第二天，报道了美国目前在亚太地区的军力部署情况。 一个数字让华国五毛触目惊心，让公知大V欢呼鼓舞。 美国总军备60%以上的力量，都部署在了亚太地区的海外军事基地。孝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举动究竟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就在这种情况下。 韩国政府不得不选择最为“明智”的站队。 KCIA总部大楼接二连三受到了来自于釜山市的紧急报告。 “釜山市东平公园附近发现不明生物！已经有行人受伤，怀疑是基因突变的鱼类，紧急处理部门正赶往现场，力求消弭影响！” “动物园出现异常！！有人看到了会口吐闪电的飞鸟，我们得到了具体的视频资料，经证实没有伪造情况，请求发放许可，进行下一步追查。” “釜山市POPUP大厦有大批量公民陷入不正常昏迷状态，目前送往了就近医院，尚未查明原因，疑是公共投毒事件。” “103路段出现连环车祸，现场发现了伪造痕迹。有一名三星公司高管在车祸中丧生，有可能受到了暗杀，请求发放许可，进行下一步追查。” KCIA起初还当是一般性事件对釜山发生的意外进行了最常规的处理。 无非是申请报告，发放许可，派人调查，如果涉及到了境外组织，然后再将行动副本以扫描件的形式发送给美军基地，得到具体的行动指示。 KCIA处理国内问题才拥有高度自治的权力，其余时间都处于美国政府的掌控之中。 因此在某些问题上，不免暴露出了一丝迟缓和愚钝。 当事情彻底发酵之后，KCIA才发现一切太晚了。 釜山市。 利秀大街沃尔玛超级市场，门口停着七八辆警车用来维持秩序。 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那是正在抢购生活日用品的市民们。 “快储存些东西吧！釜山市要乱啦！”有人高喊道，随后被警察用警棍狠狠打倒在地，接着拖到了警车里。 整个釜山市陷入到了抢购的疯狂浪潮中。自动贩卖机、便利店、大型超市、仓储中心……凡是拥有售卖货物功能的地方，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抢买和拥挤踩踏的情况。 混乱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主旋律。 裴秀珍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 她茫然的望着四周，显然没有进入到这种节奏中。乱糟糟的头发，还有布满血丝的眼睛，说明了她刚刚熬夜睡醒的事实，仿佛在一夜之间，这座城市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裴秀珍捧着电话，问道：“喂，大正，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好像釜山市突然陷入混乱，难道是北边要打过来了？” “怪物。”被称为大正的男人难掩语气里的震惊，他斩钉截铁道：“我们很多人都看到了怪物！你能想象会吐闪电的大鸟吗？它甚至在杀人！” “去看看本地新闻吧！政府已经没有能力隐瞒这一切了。即便是有政府走狗之称的釜山新媒也找不到一个洗刷事实的合理解释。太多的目击者，太多的见证人，釜山市已经成为了Facebook的头条话题……”大正深吸一口气：“实在不行的话先到我这里来吧，你一个人在东莱区的单身公寓还是太危险了。” 裴秀珍没有拒绝。 她起初还想打一辆车，随后发现这简直是妄想。 出租车司机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了继续营业的心思，比起拉人，还不如在这种时候多拉一些生活物资来的实际。 韩国人特有的方便拉面情节在这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最先被抢购一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方便面。 裴秀珍肚子很饿，她又不想空手上门，这显得很没有礼貌。 她在商场的水龙头接了些水，水胀的感觉让她觉得不是那么饿了。连面包和糖果都没有，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太疯狂了！”裴秀珍看到街道上有人点起了火堆，一边大吼大叫着——“世界末日啦！第四次洪水的审判，只有神能够救我们！” 还好公交系统没有陷入瘫痪。 她成功踏上了从东莱区某家单身公寓前往朋友大正家的路途，两地之间大概有三十多公里的距离。 “中区胜利路。” 就在裴秀珍刚刚走下公交车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头有些眩晕，扶着车站牌休息了足足有好几分钟才从这种状态中稍稍缓解。 她痛苦地自言自语道：“太难受了……像是重感冒一样。” 手轻轻抵着额头，就像韩剧里女主人公经常做出的优雅动作，再痛苦都要保持住风度的模样。 但装甲车可不会出现在韩剧里。 裴秀珍发现，街道上似乎隐隐出现了戒严的趋势。军人们从远处赶来然后驻扎在不同的地点，黑色涂装的制式步枪说明他们并非旅游观光的草莓军。 要发生大事情了…… 她还有一肚子的困惑等着要问大正。 “口吐闪电的大鸟？怎么可能……” PS：谢谢各位读者的书评，老黑大致有方向了。雷区？要写，而且要极认真、极精妙的去写。以规避河蟹为借口，写出来一堆自己都不喜欢的文字，这是对自己的不通达，更是对读者的不负责。希望各位能再容许老黑整理整理思路，将接下来每一段情节力求达到最好，精彩即将到来，尽请期待！ 最后是谢罪环节：今日两更……明天先提升到三更，然后尽快恢复四更水准。速度提升，质量不降，这是老黑的保证！ (未完待续。) 第395章 不祥预感（第一更） 裴秀珍安全地赶到了友人朴大正的家中。 当她一只脚踏入玄关的刹那，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再次袭击了裴秀珍的大脑，身体一晃，腿脚酸软，若不是朴大正的母亲即使搀扶住了她，定然会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这是怎么了？” 圆木桌前。 裴秀珍深深低着头，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 至于朴大正，这位年过30的末班青年人，此时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他没有将目光放在客人的身上，而是即为不礼貌地站在了窗户边，望向窗外一言不发。 “大正，外面什么样了？”他的母亲问道。 “不太妙。军队已经开始维稳了——”朴大正的话语才说到了一半的程度，外面传来了大功率广播的外放声音。 “釜山市的居民们请不要惊慌。大家尽量暂时待在建筑里，不要到街道上随意走动。如果有购买日用品和食品的需要，请与巡逻的军队填写申请表……” 滋滋滋滋滋！！！ 差不多是正上方的位置，忽然炸响了一道布帛撕裂般的刺耳声音。 在记忆里，闪电的声音与之最为相近。 朴大正猜测的没有错，他尽可能地探头向斜上方望去，如今万里无云，没有任何云雾的遮挡，更是处于正午时分，视野极为开阔。 一只鸟。 他曾经见过的那只奇怪的大鸟，正与两架小型直升机对峙着，看样子似乎还处于上风。 鸟类在远古时期是天空霸主，现在终于找回了曾经的地位。庞大的身躯，两只翅膀舒展开的时候，足足有六七米的大小。 亚洲最为庞大的猛禽白腹隼雕翅展也才3米左右的宽度。 红色的小型直升机敞开着侧面舱门，士兵平举手中的步枪想要瞄准怪鸟的位置。 好不容易确定了方向，还没来得及勾动扳机，这只模样像是巨鹰一样的怪鸟戾叫一声，紧接着一道明亮的电弧从它的嘴里迸发出来，巧合的击中了螺旋桨的变速平衡器。 这让左面的直升机彻底失去了平衡，摇摇晃晃向地面坠落。 “跳啊！” 朴大正听的清楚驾驶员和承载的军人惊恐大喊，慌乱中扯着简易跳伞包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几秒种后，没有控制的直升机撞击在了沥青马路，剧烈的火光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空气中立刻传来一道气浪。 附近旁观的市民们露出了同样吃惊和难以置信的目光。 这如同神话里的场景，更像是电影的现场拍摄环节。没有技术处理，赫然发生在了现实生活中，在自身世界的附近。 捧着爆米花看电影既娱乐又刺激，但亲身经历的话，大部分只剩下了恐惧。 大韩民国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人们搞不懂，更猜想不到这只是个开始。 “嘎——” 怪鸟好像有些得意，张扬着翅膀，在另一架直升机附近盘旋着。但禽兽毕竟是禽兽，它在地球的生态圈中注定属于被人类这种高等灵长类智慧生命奴役的一方。 它还不是环太平洋、奥特曼、EVA中的那种超级怪兽，只是个有点特殊能力的飞禽罢了。 在现代热武器面前显得太渺小，于人类的智慧和科学之下，更是微不足道。 “狙击手就位，交叉射击。” 砰！砰！砰！ 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三个枪声在空气中回荡，怪鸟的翅膀和头颅被子弹彻底撕裂开，身体一僵，彻底失去了生命迹象，掉落在地面上。 死一样的寂静弥漫在这附近。 繁华的LED霓虹灯闪烁着靓丽的光泽，哪怕是太阳的光线也无法掩盖其中的光。 怪鸟就这样被解决了。 可这不意味着麻烦终止。即便有了光的照耀，阴影依旧潜藏在每个物体后的深处，看不见，谁都能感觉得到它的存在。 怪鸟的存在不是个例，也不是能用动物园失职可以解释得通的。 “难道是政府的生物实验泄漏了？” 朴大正想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的解释。他却忘了一个关键问题，军队与戒严暴露了政府掩盖的惊慌，如果只是一个涉及到生物基因领域的实验产物，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他心里还在关照着裴秀珍的身体情况，边转身便说道：“秀珍，你没什么……” “问题……” “……吧？” 裴秀珍对朴大正的表情感到了茫然。她稍微站起身，道：“你怎么这样看我？快去给我找些吃的吧，饿死了。” 她觉得胃袋像是灼烧一样难忍，喉咙发痒，满脑子都是想吃点什么的欲望。 “呀！！” 朴大正的母亲爆发出尖叫，手指颤颤巍巍的对准了裴秀珍，大喊：“你你你，赶快去医院啊！” 不是害怕，更像是表现过度的担忧和关怀。 裴秀珍很快找到了答案。 她手中拿着朴大正递过来的镜子。镜子中她看到了此时自己的模样—— 面色和嘴唇苍白到了极点，这不是让人羡慕的白皙，而是不自然、不和谐到了难以接受的颜色。静脉血管清晰可见，隐隐还透露出紫色的脉络。 最让人感觉不舒服的是眼睛，眼白变成了刺红色，散发着一种对进食渴望的目光。 朴大正低声道：“我已经给医院打了电话，他们说医院目前爆满，分不出人手和救护车到这里，只能让我们自己安排去往医院的方法……” 他将一罐午餐肉罐头切开，递给了裴秀珍。 裴秀珍低头勉强维持住淑女的姿态，用勺子一点一点去刮。金属勺子与罐头内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十分用力，显示出她内心的强烈渴望。 两分钟后，她抬起头，以期冀又惶恐的目光，轻声道：“求求再给我吃点什么吧，好难受……” 釜山市中心医院，紧急特大疫病灾害研究组。 会议室里坐满了来自于医科院校的教授和知名医院的专家，都挤在这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即便开着16度的空调，依旧打心底感到一股难忍燥热。 这是名为烦躁和紧张的热。 一位德高望重的内科专家说道：“那些变异生物体内的新陈代谢速度大约是正常的几百倍，它们的细胞结构不足以承受这种短时间的突变，即便不去管，它们的生命也仅仅剩下不会超过三天。” “还是先关注医院里的患者吧。” “患者仅仅是表现出过度的进食渴望吗？” “咳咳……”老人咳嗽的声音响起，会议室里的人们纷纷望去。 会议室首席的老人缓缓站起了身，道：“目前来看，是的。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不像是已知的任何一种传染病。更像是瘟疫和灾难，毫无征兆，又无法提防。” “我们必须拿出解决的方法。” (未完待续。) 第396章 绝命72小时（第二更） 会议室里展开了激烈讨论。 投影设备和电脑得到了充分利用，他们挖掘着目前任何一种已知的信息点。从患者的临床表现，到细胞的生理特征检测，再到基因测绘图谱…… 韩国作为世界前列的发达国家，在生命医疗领域颇具建树。 这无关政治立场，是由下成发达经济体系决定的必然会出现的科学进步。更是资本主义社会选择的结果，只有律师、医生和金融家才是中产阶级接受教育的首选。 “这是一种全新的疾病。” “患者的基因出现了极为不寻常的突变。” “碱基序列找不到相似特征。” “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病原体，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发病的原因！” 嘭—— 会议室大门被人狠狠撞开。 “我需要一个结果！” 金钟大教授，也就是刚刚主持会议的老人，恼怒地望着闯进来的一行人，呵斥道：“你们想要结果，我们也要时间！” “时间？现在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你们去挥霍了。”军官沉声道：“KCIA希望各位能够尽快提交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 金钟大挥舞着手臂，爆发出不符合年龄的狂躁和激动，他铿锵有力高喊：“我们没有精力与你们这些特务，与你们这些肮脏的鬣狗打交道！滚出这里！如果你还想要所谓的报告的话，就不要再来打搅我！在没有研发出疫苗之前，任何政治上的问题一切免谈，我绝对不会因为你们所低头！” “我们……需要一个政府能够向外界传达的解释。希望各位教授能够理解，这对于青瓦台政府来说非常重要，如果拿不出合理的结果，媒体和公民会把我们彻底撕成碎片。稳定政局是青瓦台的选择，无论是令你作呕的我们，还是你们疫病研究组，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军官目光冷峻，僵硬的表情掩盖了他内心的强烈波动。 “但必须把疫苗放在首位，生命至上。”金钟大情绪稍缓，不客气地强调。 “是的，它肯定是首位，不管是好是坏，有没有结果，必然是首位。留给大家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军官再次提到了时间。 会议室里都是接受过真正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对问题的理解能力不会很差，都能发现隐藏在这一句句沉声言语背后的重点。 是时间。 而且是极为短暂的时间。 金钟大皱紧眉头，反问道：“你似乎是来传达信息？” 军官从怀中掏出来一份涂着火漆的文件，这种古老的密封方式已经很少有人用了。只有某些固执的老古董才喜欢。 他缓缓道：“首尔医科大学众多专家组的研究结果。感染者细胞从突变到衰竭，只有大约96个小时的周期。距离时间爆发已经过去了足足24个小时，只剩下72个小时，也就是说其实只有这些时间，容许我们进行最后努力。” 72小时！ 4320分钟！ 259200秒！ 一个短假期，一次较为漫长的考试，或者是一次不超过一千公里的旅行。这个时间甚至都不够读完一本精彩的小说，如果是几千页的医学典籍，恐怕只是刚刚整理好目录的程度。 但金钟大他们需要在这短暂到不能再短暂的时间里，研发出具有治疗效果的疫苗。 “这不可能……”旁边一人低声喝道。 金钟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声音沉缓：“一定尽最大努力。” “为了大韩民国。” 军官不露笑容，嗓音依旧保持着冰冷的平静。 釜山市发现的患者数已经飙升到了4000人之多，这只是被发现的统计数量，还有很多隐藏在了这座城市中。随着政府的管控渐渐得到效果，军队戒严随之散去。 “一场应对北方问题的军事演习。”政府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但东平公园、釜山市动物园和POPUP大厦依旧被军队严密的封锁起来，这三个地方是突变情况最为严重的区域。 前两者是鱼虾和飞禽走兽，而平日里作为商业写字间的POPUP大厦，情况就显得更加复杂的多。 KCIA的紧急情报送到了青瓦台的办公桌前。 “我们在POPUP发现了超能力者。” “这些人表现出对政府的抵制和恐惧情绪，正在与釜山市部队进行武装对峙。指挥官正在考虑强攻的问题，但媒体让我们感到很棘手。” 李慧槿作为大韩民国的第一任女总统，是韩国民主的胜利，也是女权运动的胜利。是韩国向整个世界宣扬的政治正确的旗帜，在国际上赢得了无数盛誉。 在处理突发问题上她没有任何女性的悠游寡断。 她看过了KCIA传来的报道，同内阁副长吩咐道：“给有关媒体下达封杀命令，绝对不允许报道釜山市发生的事情。” 命令送到了POPUP大厦附近指挥官的手里。 然后…… 被狠狠摔倒了地上。 “青瓦台都是蠢——”指挥官勉强把接下来的话吞咽进了肚子里，他死死盯着不远处几辆嚣张的长厢采访车。 采访车侧面标注着大韩NKB的英文标识。 “长官，为什么不赶他们离开？” 指挥官脸色铁青：“这是……美国人的媒体。” 听到某个让韩国人玻璃心破碎的字眼，所有人的反应几乎都是沉默。作为世界头号霸主的前哨国家，他们不得不考虑美国的影响力。 即便是在自己的国家，即便是在执行着来自于总统府的任务。 他们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宽许”这些媒体一个公正的报道权力。同时这些军人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驱散这群记者。 难道说——这些超能力者很危险？ 简直大开玩笑！ “让他们拍去吧。最后肯定不会暴露给公众，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到了美国CIA的情报桌上。完全可以接受。” 媒体车处于POPUP的阴影里，是绝佳的拍摄角度。 记者们表示出惊人的兴奋：“难道是恐怖主义活动？还是邪教组织？军队这样的大举动，肯定不会是小事情。” 然而他们不知道，POPUP大厦里此时正发生的事情。大概是13楼层左右的高度，一扇玻璃窗户忽然破碎。 一根钢筋从屋子里飞了出来，裹挟着强烈的破空声落在了地面上。 咚的一声，正正好好插在了媒体车前方的位置。 它正在弯曲，像是人的手臂一样柔软。(未完待续。) 第397章 仰望天堂（第三更） 第397章仰望天堂 POPUP大厦内部，十三层。 楼梯口被办公桌椅、立柜等等杂物堵得结结实实，连体型稍大的老鼠都无法通过。所有窗户都拉上了厚实的窗帘，人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有消防斧、有水管、还有工艺品手弩，他们围坐在一起，面露不安。 崔顺实低着头，道：“政府不会放过我们的，即便是活路都不存在。” 这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名贵手表，金边眼镜，标准的公司中高层管理人员的形象。他将袖子高高挽了起来，如果在以前，他没可能做这种自降形象的随意举动。 就连曾经视为珍宝的昂贵百达翡丽，也被他扔到了一边，仅仅起到了计时的基本作用。 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们的人生，我们的未来，还有我们的家庭，都彻底结束了。”崔顺实悲观道。 他对面是一个波浪头发的女郎。 河度妍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没有犯罪，更没有错——” 崔顺实怒吼道：“错就错在了这突然出现的该死的能力上！政府绝对会抓到我们，然后把我们一个个切片，用2号手术刀，在以最锋利的刀口顺着你的胸膛，从肋骨的中央顺着肌肉的轨迹，把你的内脏彻底暴露在无影灯下面，再发出惊叹：多么有趣的家伙啊！” 年轻的白领青年，中年清洁大妈，还有踌躇满志的创业者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多是POPUP的租户，从邻居的关系升级到了同病相怜的受害者。 崔顺实是第一位使用出所谓超能力的人。他先是感觉到头晕，然后趴在办公桌上深深睡去，但暴躁的领导不会让属下得到片刻休息，哪怕是跟随多年的得力助手。 但他被以泼冰水的方式粗暴唤醒的时候，灾难发生了。 他不知道头脑发热到了什么程度，竟然敢挥舞着拳头，狠狠打在了领导的脸上，一声西瓜破碎的声响过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一张让公司职员们厌恶的资本家嘴脸。 同时墙壁上多出了一面蛋白质和骨骼的混合物。 力大无穷，移动物体，透视，听风辩位……甚至是飞行。这些原本只存在于电影小说情节里的奇异能力，出现在这群人的身上。 布满紫色血丝的苍白的脸、和刺红的眼白，成为了他们超能力者身份的共同标志。 “上面的人听着，请你们放下抵抗，我们会妥善处理好后续的事情。请相信国家和政府，相信大韩民国的军队。” “放屁。”一个叫做李宝英的中年大妈唾弃道，她指着自己的耳朵：“我明明听见他们的指挥官说，必要的时候可以用狙击手击毙我们。” 她正是获得了听风辩位异能的超能力者。哪怕是几百米的距离，只要集中注意力都能够感知得到具体声音。 年轻女孩河度妍捂住了自己的脸，略带哭腔道：“我还很年轻，我不想死啊……” “没有人想死。”崔顺实缓缓说道：“但他们不想让我们活下去。” “我们是被诅咒了吗？” “没有机会的，没有人能与国家对抗……我们的下场肯定是死！或许比死还要糟糕……” 崔顺实忽然站到了桌子上，凭借高度的优势，他能看清楚在场的每一位的表情。人们望向他，不知道这位中年男人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在这种绝望的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替所有人做出决定。 “算上我，一共13个人。”崔顺实低声道。 他举起右手，折叠凳子发出酸涩的变形声音，接着缓缓漂浮到了半空中，变成了两个阿拉伯数字，分别是“1”和“3”。 “我们，没有被诅咒。更不是被神抛弃。”他扫视一周，深吸一口气，以更强有力的声音缓缓道：“我们，是真正的进化者。是处于更高阶级的人类。所以他们才会恐惧，才会担忧，会抓捕我们，会折磨我们。歇斯里地、绞尽脑汁也要得到我们进化的秘密。” “先驱者从不咏叹悲情。历史会记住这一刻，更会铭记这个数字。它不是冰冷的数学统计，它代表着每一个活生生的人，它代表着你和我，代表着我们所有！” 崔顺实振臂高呼着。 “又能怎么样呢……”河度妍瘫坐在椅子上，苦笑道：“我们只是现代社会里比较特殊的小虫子罢了。供人观赏和研究的可怜家伙，我有我的爱人、我的父母，我每一个铭记于心的名字，他们不会陪伴着我的左右，而将永远离我而去。” 其余人默然。 这个年轻女孩或许心智不够坚毅，但她说出了大家内心中惶恐又不敢提到的事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 伴随着全新的身份，成为了人类社会中的异类，他们是注定要被抛弃的，注定要被从普通人群中划分出去的少数派。 在民主政治环境中成长的人，最能清楚少数派这个词语的可怕。 少数派是民主里最无力、最软弱、最无可奈何的存在。在多数投票制面前，没有人能够为他们的利益伸张。 政治正确将成为宰杀少数派的屠刀。 屠刀……是政府暴力机关的压迫力量，是具现化的规则，是人们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崔顺实大吼道：“但你们想一想，你我都拥有打破规则的能力！不是受政府摆弄的可怜虫，而是超越所有人类存在的超能力者！是食物链中更高级的存在，是阶级金字塔里注定的上层！” “这绝对不是诅咒，而是上天的恩赐。如果不能坦然接受，那么等待着我们的只有束手待毙和无法抵抗的死亡！！那是最可悲的结果！！没有人会站出来为我们伸张任何形式的正义！！” “反抗吧！发出最后的怒吼吧！不要相信政客虚伪的许诺，不要相信律师谎言的辩解，不要相信资本的良善，我们只有凭借自己这双手，才能够打造出新的路！是活下去的路！唯一的光明之路！指引我们拥抱神的圣阶坦途！” 中年女人李宝英第一个站起身，发出同样的吼声。 “我绝不妥协！我要活着见到我的儿子，我的丈夫，我不会任由政府的摆布，哪怕曾经我只是这个社会中最微不足道的清洁工。我是人，我也是活生生的人啊！可他们的枪口对准了我们，我们只能反抗，只有反抗！” “抗争！” “发出我们的声音！” 进化者们的眼睛越来越明亮，血红色的眼白显得有些森然诡异，但充满了新的生的希望，不再像刚刚那样灰败。 崔顺实深吸一口气，道：“我现在列数人头，把任务分配下去，只有大家协力合作，才能够从这里逃出去！找到新闻媒体，甚至找到别的国家的帮助，才能避免沦为小白鼠的结果。” 李宝英、河度妍、全正国，还有几位不知姓名的家伙，一共有13人。 感受到大家期待的目光，崔顺实刚想继续说什么。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惊悚的光亮——他刚刚没有将自己算在内，却出现了13个人。 “说的不错。” 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响起。 崔顺实望了过去，看到了一位身穿着红白色兜帽的人。、 这……是谁？ (未完待续。) 第398章 使徒（第一更） “说的很好。” 鼓掌声清脆可闻，一下又一下，带着从容不迫，沉缓的节奏似乎敲在了在座每一个人的心口，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河度妍的反应很快，她握紧手中的消防斧头，将锋利的刃口对准了这位神秘人，质问道：“你是谁？刚刚我们没见过你！难道你是政府的人？” 提到政府二字。 有人露出了不安，有人露出了惊喜。显然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各自都具有各自的心思，还有人将希望寄托在了政府能够做出温和的应对方式。 崔顺实控制着金属，将身旁的金属棒变成了长矛，随时应对有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我是来帮你们的。” 来人将兜帽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略显清秀的漂亮面孔。 看到是个女人。 很多人下意识地减轻了内心之中的防备。这是潜意识里无法更改的性别偏见，女性的符号性向总是和温柔、友善等美好的词语有所关联，不太像想象中会对他们不利的军人和特工。 柔和的面部线条留给他们了极为不错的第一印象。 从面相上估测年龄大概刚过二十。同样惨白的脸色，以及略显赤红的眸子显示出彼此相同的身份。 崔顺实问道：“你和我们一样！？是POPUP大厦里的工作者？” “不。”她微微一笑，道：“我找到你们，是为了指出你们在迷惘之中的方向。同类总是要相互帮助，不是么？外界会如何看待我们，想必大家心里应该有所猜测吧。” 当然能猜测得到。 异类永远都是受到排斥的一种，更何况这些人拥有着常人无法得到的超能力，羡慕发展成为嫉妒，科学研究成为了合理的解剖工具，在各种各样的政令下，在贪婪目光的注视下，成为能活下来的小白鼠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你究竟是谁？从哪里来？又知道些什么？”崔顺实连连追问。 “我的名字不重要，不过若是没有个名字的话，称呼起来又很不礼貌和麻烦……使徒，你们可以这样称呼我。我隶属于某个你们曾经想象不到的组织。我们正在拯救世上出现的所有苏醒者，保护你们不受到罪恶力量的压迫和侵害。”使徒淡淡道。 可能是由于同样的性别，让河度妍稍稍放下戒心，“苏醒者？我们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其中有什么关系和由来吗？” 使徒微笑道：“神正在改变这个世界。无论是近在咫尺的中央王国，还是其他地方，亦或是遥远的爱琴海，地球另一面的美洲大陆，新的力量正从沉湎中苏醒。人类本来就有超乎寻常的天赋，如今不过是重新唤醒了曾经的血脉。” “我一会掩护你们。你们一定要逃离釜山市。只要冲出了韩国政府的封锁线，找到其他任何一个发达国家的大使馆，你们肯定能得到政治庇护，暴露在阳光下反而能够得到一层来自公众的保护伞，总比被政府的人抓住要好很多。” 李宝英握紧了拳头，她猛地锤了一下桌子，桌面上顿时出现了极为恐怖的裂痕，凸显出她惊人的力量。 “我们为什么要选择相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满嘴谎言……” “因为别无选择。” 使徒抬起左手指向了墙壁，在众人目光中，墙壁渐渐虚化，同时景色渐渐拉近，像是一个能够变焦的远景镜头，放大了几百米外部队的一举一动。 黑洞洞的枪口，以及看上去就知道是狙击用途的枪支类型让在场的每一个人脸色都很差劲。 崔顺实心中大骇。 他试探着走向虚化的墙壁，指尖传来了结实的触感。眼前却真实地透过水泥和钢筋，看到了几百米以外的景色。 这才是真正超自然力量。 使徒似乎危言耸听：“他们接收到了当场击毙的命令。原因很简单，国外媒体已经赶到了楼下。韩国政府宁愿得到一群尸体，也不想让外界和其他国家知晓这里的秘密——苏醒者的秘密。” 苏醒者们宁愿相信眼前这位同类，也不会把身家性命寄托给那些身居高位的政客们。 “我相信你。”崔顺实道。 “我也是！” “带我们出去吧！” 人们纷纷附和。 自称为使徒的神秘人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色与姿态，隐隐露出了极为满意的笑容。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名为“求生欲望”的东西。 只有为了生存拼命挣扎的人，才会爆发出最惊心动魄的潜力。 这样…… 才能让计划得到完美的实施啊。 温谦亦感慨着，行动起来没有丝毫犹豫，他是标准的实践主义者。很少会去关注虚无的概念，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过程和结果上。 嘶啦—— 他的背后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在崔顺实等人吃惊的目光里，一双淡灰色的羽翼撑出来，当翅膀完全展开以后，甚至达到了接近四米的宽度。 纯黑色的披肩长发随意垂落，随机合成模拟出来的“温柔”女性面孔，在羽翼的衬托下显示出柔美的圣洁。 “她像是一个天使……”人群中一个平头男人怔怔道。 他的话语道出了人们的内心想法。 双眼中的血红渐渐凝聚，汇集在了瞳孔上，形成了猩红色的眼眸，在圣洁的气质中增添一份妖异的美感。 “这是名为使徒化的状态。”温谦亦望向窗外，道：“如果你们拥有潜力的话，总有一天能够达到这种层次。但可惜今天可不是个上课的好日子。你们退后一点……” 他走到窗户边上。 河度妍还在疑惑这位神秘人要做什么的时候，她看见温谦亦抬起了右手，露出了让女人嫉妒的、白皙细腻的皮肤。 下一秒，一道环形气浪以温谦亦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 桌椅摇摆，人们站立不稳，眼睛被风迷住。 接着是轰然炸响，墙壁脆弱得像泡沫，猛然裂开，变成了向外飞溅的碎石。双翼扇动，人已经从露出的缺口飞了出去。 “趁着现在，快逃吧！” 这是温谦亦留给他们的最后一句话。 (未完待续。) 第399章 燃爆点（第二更） “轰——！！” POPUP大厦的墙壁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路…… NKB的记者高呼：“赶快把画面对准！很有可能是携带炸药的武装人员！嗯，或许还有个更合适的称呼，就当做是不能说的XX分子吧！” 摄像机设备死死对准了缺口，这可是大新闻，摄影师不会放过任何一帧的精彩画面，每一帧都代表着惊人的奖赏和钞票。 拍摄，继续拍摄！ 新闻媒体沸腾了，他们似乎找到了釜山市这段时间出现混乱的真正原因。 原来是暴恐案件啊！ 在政治正确成为主流倾向的韩国，这简直是不能更合适，不能再好的新闻了。青瓦台政府嘴上抵制此类时间的发生，内心中说不定怎样盼望呢！ 让媒体机器去宣传仇恨和种族主义吧，让年轻人都沉浸在明星、烧酒和刺激的娱乐中吧，仇恨是最简单的宣泄，是最容易控制的冲同。 任何一届政府都不会轻易放过这种好机会，能够巩固自己政治地位的好机会。 领导者们，早就做好赤膊上阵的准备了！ 一场与记者配合的完美政治秀—— 理想中的绝佳情况。 但事情远不同，最起码没有像记者们期盼的那样发展，而是暴走般的驶向了另一个看不到轨迹和尽头的未知方向。 缺口笼罩在一片浓郁的灰尘中。 没有手榴弹，没有被扔下的人质，没有剧烈的枪声，而是一个身后生着巨大双翼的人影飞了出来。 “长着翅膀的……人？” “这真的是人吗？” 摄像师还以为是机器出现了故障，随后他从取景器上挪开视线，接着发现：原来不是机器故障，而是自己眼花了啊…… 鬼才信是眼花！ “天啊！！！”他手一抖，差点把摄像机从肩膀扔下来。 “快告诉我没看错！” “确实没有看错……我们所有人都看见了，一个人，一个长着翅膀，他吗的，会飞的，人。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人。” 这可不太妙。 说好的抗击恐怖主义的政治秀在哪里？怎么突然变了画风，从政治悬疑剧改编成了魔幻现实主义连续电视剧！？ 记者们控制不住下巴，阿西吧之类的话接二连三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们既震惊又沮丧。 “她是POPUP里的人质？还是那些部队想要抓捕的真正目标？” “都有可能……但大家要清楚，今天看到的东西，不仅得忘在脑子里，而且这些拍摄到的资料肯定都会被韩国政府收缴统一销毁的。它已经超出了能够允许的拍摄范畴，新闻讲的是事实，可眼前……真是太奇幻了。” 砰砰砰！！ 记者们还没来得及继续交流想法，枪声把他们从震惊拉扯回到了现实世界。 军队绝对不能允许事件向脱离控制的方向倾斜，他们脑子里没有什么科学研究和XX保护主义，稳定与保密才是最重要的职责使命。 更何况世上并没有天使保护协会对吧？X督教不算，他们自己都不相信世上有天使。 “开枪！” 指挥官金勇汉当机立断。 暴力能解决一切麻烦。更何况是热武器暴力，还有美国提供图纸、韩国生产的先进装备，又有什么能够阻挡？ 即便是刚刚冒出来的超能力者。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不知道是耳鸣的错觉还是自己真的糊涂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POPUP里面的貌似不仅仅有超能力者，还有某些超出正常理解范围的家伙。 比如眼前这位。 嗯，姑且称作是……天使。 “他吗的是天使啊！你们看没看到！——她！竟！然！是！天！使！啊！”大韩民国作为一个西化很严重的国家，基督教早已渗透到了大部分国民的生活中。 他们见到天使，可以等同于华国人看到观音菩萨一样。 不同的是，这帮人为什么没有跪在地上求子求财？而是露出了难以形容的不安和惊恐。 接受过现代化教育的一代人，大部分人都清楚宗教的本质究竟是一个多么经不起推敲的东西。当寻求心理安慰的谎言成为了现实，强烈的荒谬感会让这些伪信徒们产生一种—— “我TMD究竟是不是在做梦？”的离奇错觉。 这种错觉还在进一步加深，然后挥舞着巴掌狠狠抽在了他们的脸上，让这些草莓兵亲身感受的痛楚中明白，做梦都在执行任务是不可能的，做梦退伍倒是很有概率。 “啊啊啊啊！” 强壮的男人发出了小女生一样的惊恐尖叫。 没有人会嘲笑他，因为旁边端着枪的人也不会好到哪去。 被暂时称作天使的家伙，忽然高举起双手，与礼拜天的祷告动作很相近，唯一不同的是……她似乎，好像，正在举着一把几十米长的…… 光剑。 几十米长的巨大光剑！？ 声调很好听，喊的话更是婉转动人。 “天降正义！” 天使大人挥舞光剑，从上到下，简洁明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光剑轰然降临在了沥青马路上。不存在一毫阻碍，跟切豆腐渣一样，炽热而明亮的超级光剑在人类自以为豪的现代建筑群中留下了一个几百米长的切口。 换算成公里，大概是0.618Km…… 热浪扑面而来。 这只韩国部队木若呆鸡，怔怔地望着……距离几米处一条深不见底的切割线，几乎要绵延出了视线的范围，身高海拔不理想的家伙还会产生缝隙蔓延到了天际线的错觉。 惊慌失措…… 惶恐不安…… 以及窒息般的难以置信！！ 如果是经历地震的话，沥青马路上出现这种长而深的裂纹，是一件很值得探讨又不让人感到惊讶的意外。人们相信地震学专家肯定能找到一个让所有人都信服的理由。 如果不信他们，你总不能信自己家养的狗吧？ 部队的指挥官金勇汉艰难的吞咽着口水，他想到了自己家那条蠢笨的秋田。“如果是那个听到喇叭声都会害怕的小家伙，看到这种场景肯定会不安的大声吠叫吧……” 金勇汉也想“大声吠叫”，还好脑中仅存的理智阻止他做出这样有损大韩民国颜面的行为。 他张着嘴，喊不出任何命令，感觉自己的大脑和身体好像也被这巨型光剑斩断了。 要不然…… 它们怎么会不听使唤呢？ (未完待续。) 第400章 沸腾时刻（第一更） 请求支援…… “釜山市东莱区POPUP大厦附近，东区第五特种团请求支援！！！” 金勇汉发出了他这辈子最惶恐不安的声音。 出洋相？ 还是丢尊严？ 这都不重要了。他怔怔地望着面前深不见底的黝黑大地裂缝，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这股灵光告诉他——只有逃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军部困惑于金勇汉的古怪情绪，以及他这模糊不清的求援指令。在内部信息系统里，第五特种团的任务是维持釜山地区稳定。 普通市民在现代军队用不堪一击不足以形容。 更应该说，这是两种武力层次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的群体。有些人知道这件事可能跟一次突发传染病有关，但新型流感病毒已经不足以让人更加惊慌，因为世界上的发达国家或多或少都有处理这方面紧急事件的经验。 釜山市很多人病倒了，这是情报系统里众人周知的事实。 无数疫病研究组正在紧急攻关，试图研制出能够抵抗疾病的疫苗，这不仅是事实，还是众多人心中的期望。 只是有个事实被人特意隐瞒。 从正式研发开始，留给疫病研究组的时间不足72个小时。目前釜山市的病人总数量大概在4000名，而且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 这可不太妙。 军政指挥处的接线员思绪动了动，他将这些无关念头抛在脑后，认真处理起这位传说中的“百胜战神金勇汉”的求援命令。 他以最标准的汉语口音询问，从容不迫：“立刻汇报你的情况！” 短暂的沉默似乎让金勇汉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接下来差不多轮到让接线员激动了。 金勇汉犹豫道：“最好派出、派出空军支援部队……” 嗯，在韩国境内请求空军支援。 亏这位金勇汉团长想得出啊！！！ 难道是大韩民国再次遭受到帝国入侵？全境都处在美国雷达网络的保护下，如果有任何这方面的趋势，联防合约之下韩国定然会得到警报提示。 在军事领域，美国绝对是一个非常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即便在政治和经济领域再怎么不靠谱，它终究是世界第一强国。 “我们没有接到这方面的警告通知，军政处不可能答应您这种请求。如果有任何疑问的话，我可以为您接通上级长官的通讯线路。同时希望您汇报清楚，嗯……敌人的情报。” 敌人的情报。 是的，就算是小孩子被打了，回家找家长也要说清楚打他的人究竟是身强力壮的熊孩子，还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如果是“理智”些的家长，或许还会考虑对方家长的身份。 “空军。” “数量为一。” “具有极强的攻击能力。” “会发光。” “而且有翅膀。” “哦对了，它还会喊天降正义。用的也是韩语。” 接线员记录着金勇汉汇报，反问道：“这是新型无人机？” “大概是……天使吧？”金勇汉沉声回答。 “……” 短暂的沉默显示出双方信息的不对等，以及这种不对等造成的尴尬气氛。还好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大韩民国军事行政院突然拉响了红色警报—— “釜山市东莱区POPUP大厦附近，海龙大街被某种不明能量武器摧毁。卫星拍摄到了现场图片，大概是一条超过半公里长度的极深裂痕。” 接线员再也不敢耽搁。 将金勇汉团长的线路转接给了这里的指挥领导。因为和平太久，北方的穷邻居很长时间没有闹事的缘故，韩国政府在紧急军事行动的应急处理方案上稍显拖沓。 金勇汉的通讯忽然中断了。 他捧着名为单兵终端，一台看着像手机，其实功能也跟手机一样的东西。然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我TM到底跟上级说了什么？ 沉思的过程总是短暂而不清晰的，还没等他的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更加残酷和离奇的现实把金勇汉现成拉扯回到了眼前堪称捅破天的麻烦里。 超能力者的出现本来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超能力者都没能引起上级领导的重视。即便是请求支援的命令，都需要接线员进行转接这种荒谬到极点的情况。 韩国政府的紧急应对能力真是…… 太糟糕了！！ 难道那群政治办公桌前的蠢货，不知道第五特种团究竟在做什么？难道他们只是以为这是一场简简单单的镇压行动？还是一场训练有素、有条不紊的疫病防御演练？ 这是国内首例超自然现象！真正的超自然力量的出现啊！！ 唯一能够解释的通的理由是—— 那群满脑肥肠的家伙根本就不相信POPUP大厦事件中汇报的情况。这不怪他们，以前曾经出现过打击聚众吸毒，然后派出军队抓到了一大帮自称是超能力者的可笑案件。 但这次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金勇汉觉得脖子比任何时候都要僵硬，两只眼球跟着天空那个白色人影看，一会向左，一会向右，脸上则保持着凝重的表情。 “它在干什么？” “报告长官，我不知道。” “嗯，那你知道什么？” “根据刚刚的测量，地面裂痕宽约0.3米，深度约5米。很多水力电力输送设备被严重破坏，需要及时检修。值得庆幸的是——” “沼气池很安全！” “真是棒极了……” 金勇汉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现代武器能做到这样的结果？” “……”手下也跟着沉默了，答案不言而喻。 而时间从来都不是留给沉默当主角的。 突突突突—— 附近的支援部队陆陆续续赶到现场。MD-500作为轻量级通用武装直升机，无论是保养费用还是性能表现都堪称优异，韩国军方不是蠢货，他们更不眼瞎。 釜山市区惊现出现了如此恐怖的地面裂痕，即便没有几乎被打爆的市民热线，也没有沸反盈天的FACKBOOK图文直播，更没有内部系统里焦急得如同热锅一样的电讯通报—— 只需要用眼睛看就够了。 只要还残存理智，就不会无可救药到认为这是正常的地质变通的结果。 因为那个被叫做天使的家伙…… 还在天上飞呢。 (未完待续。) 第401章 拉格西亚（第二更） 飞行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情。 更不用说这种长在背后、非常不符合空气动力学原理的翅膀。根据科学建模分析，如果人类拥有翅膀，最有可能生长的地方是肋下，而不是后背。 但翅膀在后背更美观，也更符合传统神话中对某种带翅膀生物的形象定义。 温谦亦不是很累，因为他作弊了。 以托卡马克约束为原型的增幅装置，足以让他在韩国釜山市这种磁能网络信号微弱的地方，操控远甚于正常水平的能量级别。 其中涉及到公式和原理，用纸面文件承载的话大概会堆满半个足球场。 作为使用者只需要明白的是——这个金属背心能够通过磁能网络把核聚变的能量释放出来，这就足够了。 也足够恐怖了。 温谦亦是设计者兼用户的身份，他对金属物质精确的控制力更能让自己称心如意的调整增幅装置的具体参数。 四十米长的光剑是一个……小失误。 他原本没想搞出这样夸张的大场面，但作为人类，一个从来没近距离接触过核能反应的年轻人类。仅仅是纸面上的数据很难明白百万分之一的“卡尔达肖夫指数”的实际意义。 现在终于清楚了。 温谦亦面露一丝古怪，尽量不去看自己给大地母亲留下的新纹身。 他入侵了一些间谍卫星，同时结合磁能网络对周围的感应，让他能更清晰的捕捉到韩国方面的一举一动。 人类热武器对人类这种脆弱生命来说是极为可怕的。 温谦亦虽然稍稍得到了“小进化”，但他也没办法想象以碳基为骨架的生命怎样在导弹爆炸几千度的高温下存活。 他将被自己临时命名为“拉格西亚”的增幅器功率调整到稍微低一些的水平。然后随时准备着再次变身消失在大众目光下。 POPUP大厦的苏醒者们没急着逃窜，而是密切关注着这位“使徒”的一举一动。 当温谦亦挥舞光剑劈砍大地的时候，倒吸凉气的嘶声和“哦噶的”的惊呼声成为了他们喉咙少数能够发出的声音。 “神一样的恐怖存在啊……” 崔顺实当机立断，率领着愿意听从他指挥的苏醒者顺着温谦亦给他们指出的路径进行逃跑。但有两个年轻人决定留在POPUP大厦，等待着政府的到来。 得益于温谦亦“无意”创造出来的大场面，军队对POPUP大厦的监控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期。 崔顺实顺利地从地下车库进入到釜山市地下排水系统里，巧妙的避开了大部分封锁，向釜山市外围逃窜。 更高级别的领导取代了金勇汉的领导地位。 总有人是不怕死的。 黄京浩单手扶着直升机侧门的把手，慢慢向天空中发光的神秘生命接近。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身影在他眼中就越发清晰可见。 也越发惊心动魄。 “太美了……” 黄京浩低声喃喃自语：“原来亚当事件是真实存在的。” 他口中的亚当事件在韩国情报系统中还有一个别称，叫做新洲港袭击事件。档案中记载了东方启明星号沉没，以及新洲港空军对幸存者发射导弹、再到新洲港覆灭的全过程。 事件中的主角代号叫做“亚当”，一个背负光翼，看不清五官的庞大类人形体。 根据猜测，其具有着创造物质，和控制物质的能力——那艘被捕获的伪诺亚方舟至近还停靠在东海省顺吕的军港里，也存在于各个国家的情报桌上。 目前这个神秘生命，比起亚当更加真实。 她的面部线条极为柔和，还带有几分惊慌失措，似乎对自己做出的举动有些懊恼和惊讶。 如果温谦亦能听见黄京浩的心声，只会说一句自作多情。 男人的表情和女人的面部肌肉线条总是有区别的，温谦亦对这张合成出来的面孔还是有些陌生，明明是深沉的思索，做出来的表情却略带楚楚。 直升机停在了二三十米远的距离。 旁边还有三架僚机，MD-500上的军人尽可能地压低枪口，第一职责是保护长官的安全问题。有人持枪的手在颤抖，同伴的低声安慰也不能消除他的紧张。 拍摄装置将画面实时传送给了总部。情报专家立刻展开了严密的分析，试图挖掘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点。 黄京浩紧紧注视着眼前身影，高喊道：“我是KCIA的境内特别事务处理办公室负责人，黄京浩上校。你涉嫌破坏大韩民国境内国土安全，请停止武力行动。” “武力行动？”使徒轻笑道：“这不是武力，是预兆。” 声音经过放大，这片地区所有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苏醒的到来不可违逆，古老预言中的龙影即将到来。你们要试着去学习……接受。” 黄京浩没有与这类家伙打交道的经验。 但这不妨碍他利用纯熟的社交技巧与这个貌似来头很大的神秘家伙友善沟通。他笑了笑，说道：“您身处于韩国，还希望您能够接受韩国法律。我们愿意表示任何形式的友善，以换取您的信任——” 话音刚刚落下。 耀眼之极的闪光忽然从这位兜帽人的身上爆发，周围的电子设备忽然陷入到短暂的强烈干扰状态，还有很多仪器顷刻间被高能电子脉冲彻底摧毁。 光学仪器和电子仪器都变成了瞎子。 人们也不得不捂住眼睛去遮挡强烈的光，黄京浩尽可能的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异动，但他只看到了一片刺眼白芒，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消失了。 等到所有人缓过神来的时候，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消失不见了。 黄京浩没有露出太大惊讶。 他早就猜到有可能出现这样的结果。这也不算全无收获，从拍摄到的视频资料里，情报学专家可以得到很多有用的关键资料。 POPUP附近的居民惶恐不安的望着窗外。 地面上的裂痕像是一张无形大口，似乎要将一切吞噬下去。 军队再也不拖拖妈妈，以催泪弹和震荡手雷进攻，从POPUP的一楼大厅一直冲到了13楼，然后找到了两名喜出望外的家伙。 “击晕，带走！” 这两个面色惨白，双目赤红的苏醒者就这样陷入到了韩国政府手中。 这一刻值得铭记。 历史意义差不多可以和广岛和长崎相媲美，虽然意义有点不一样。 釜山市今天注定要成为世界媒体的主角，绝对的主角，任何新闻都没办法抢夺头条……除非是伊丽莎白二世的超长待机忽然断电停机这种劲爆事件。 还好长者们都有特别的长寿技巧，伊丽莎白陛下的寿命问题暂时不用广大网友们过多关心。 现在还是先关心一下釜山市市民的心情—— 釜山市中心医院。 人满如潮。 距离首尔疫病组给出的最后期限，还剩下29个小时。 (未完待续。) 第402章 韩剧真好看（第三更） 釜山市中心医院，某间医疗实验室内。 身穿淡绿色制服的主治医生，低头看着设备上跳动的数值，不回头道：“汇报检验报告。” 他身后的年轻医生沉声道：“白细胞13.44，超出平均值26%，红细胞8.91，超出平均值31%，患者临床表现为新陈代谢速度加剧，符合检测数值。嗜酸性粒细胞比率0.17，嗜碱性线粒体细胞比率0.06，红细胞变异系数12.50，内环境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导致负反馈链锁崩溃……” “也就是说，首尔方面给出的结论是正确的？”男人转过身，缓缓道。 “按照这种情况预估的话，患者内环境稳定很有可能坚持不过24个小时……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死亡，但也有可能发生令我们意想不到的变化。” 男人观察着病床上患者痛苦的表情，向助手吩咐道：“10万单位氯化琥珀胆碱，15万单位纳洛酮，他的情况很糟糕。” 医院走廊里坐满了患者。 就连平时专门供给富人和特权阶级的高等病房，此时全都临时开放给了这些患者。在护士口中，他们被称为感染者。 随处可见的消毒设备和警戒线，足以说明此时中心医院的紧迫程度。 医院将其当做了特大传染类疫病进行处理，力求不会出现更为广泛的感染情况出现。虽然患者的数量依旧在陆陆续续的增加，但没有达到最坏的预估结果，尚且在可控的范围内。 多达万计的诊断报告被汇总起来。 然后疫病研究组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 金钟大教授手指颤抖地将眼镜取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我的心脏药……在哪里？”他询问着自己的副手。 “这是药和半杯温水。”副手道。 会议室里看着这位老教授缓慢地端起水杯，然后将两片白色药片轻轻放到嘴边，在水的帮助下进行吞咽。 似乎有点紧张。 这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却让老人呛到了。 金钟大剧烈咳嗽着，好久才缓过来。 “这份报告，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你们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直到国家的人替我们掌管这些注定不能曝光的东西……”他声音低沉道。 “金教授，您到底发现了什么？”有位年轻的医生问道。 金钟大重新戴上了眼镜，深陷的眼眶里闪烁着犹豫：“请原谅我词汇的贫瘠，我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去描述和概括，甚至没有办法表达我此时的心情。它本不应该出现，但没有人能够阻止。” “如果一定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词——那应该就是进化吧。” “他们没有得病……而是正在经历一场没有方向和终点的旅途，成功的人将得到胜利的果子。失败者只能化为一杯尘土。” 众人气息一滞，谁都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面面相觑，他们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金钟大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色，似乎是想清楚了某件事情，叹了口气：“这是最残酷的优胜劣汰，我们能够做的就是挽救他们的生命。除此之外，等待最终的结果吧，总会有一个新的解释。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事情了。” 大胆的医生提问道：“釜山市的患者们……最终会怎么样？” “被隔离和观察。期限或许会很久。”金钟大没有点明，只是把话说到了一半。 众人对期限的长短了然于心，只能报以更安静的沉默。 表面上，釜山市渐渐恢复到了往常的生活节奏。 少了一部分得了怪病的人，对于这座繁华大都市而言称不上很严重的事情。最需要唉声叹气的是旅游业的从业人士，酒店老板试图挽留游客，但没有谁会宁愿冒着感染未知病毒的风险留在这么一座不算特别的城市里。 釜山在现实中确实不怎么特别，韩国有太多更适合旅游的地方，它只是其中一个。 但如今的互联网络里，韩国釜山市已经成为了世界瞩目的核心焦点。光纤介质中网络传播的速度理论上是光速，而信息的传播速度没有这样夸张，也只有一个很短的时间周期。 从事件发生，到韩国开始大力封锁釜山市有关的新闻报道，只过去了不到24个小时的时间。 FaceBook和Twitter是韩国使用的最大的社交网络。 没有网墙的限制，韩国各地和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都能第一时间了解到釜山市内发生的事情。 更有很多釜山市民一直进行着图文直播。 面目狰狞的大型海怪、拥有放电等奇特能力的飞禽走兽、面色苍白双目赤红的暴食者……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太像是现实中能够发生的事情。 如果说这是一部大型连载的韩国电影，还是有人会选择相信的。 病毒式的电影营销早已不是新鲜事，人们对于这种过于离奇古怪的新闻抱有着质疑和抵触的心理。少数人的谎言会被批判，多数人的谎言终将成为事实。 网络上的视频和图片，无一不证实着釜山市内的特别事件的真实性。 《生化危机》实在是太经典了。 很多人第一反应这是韩国秘密研发的生物武器泄漏，在釜山市造成了极为广泛的污染，才会导致这种……看上去像是变异情况的发生。 这已经算是天大的新闻。 涉及到生物和基因领域的研发一直是科研界的敏感禁区，若是能够制造出如此多的恐怖生命，更会让人心惊胆战，也会让人表示出难以形容的恐惧。 这是对未知和死亡的本能反应。 韩国政府拼命封锁消息，但他们不能完全禁止网络上各种流言的传播。 当双翼天使挥舞着巨大光剑将大地一分为二的视频出现在视频网站，并且配有了当地卫星图像的补充解释，还有某些自媒体专家的分析。 釜山市彻底成为了世界网络的风口浪尖。 各国政府和组织表现的很迟钝，没有对韩国境内发生的事情进行任何官方表态。 网络上也根据这是真实还是谎言的角度进行了辩论，谁都不能说服对方。即便图片和视频再真实，根据人的正常理解角度，这也还是太离奇。 一场针对崔顺实的秘密追捕悄然展开。 他们这群人才是事件的关键……也是目前唯一一批被证实的苏醒者。(未完待续。) 第403章 命运注定（第一更） 这是一段引起轩然大波的公开视频。 同样也是将韩国釜山事件彻底引爆的导火索——在此之前，只要小规模的爆料和猜测，很多人还当这是一场新电影的预热宣传。 凡是保持正常理智的人，很难相信某些打破自己原有世界观的东西。 学者们在FackBook上发表相关看法：“现在是科学社会！我们生活的便利得益于科学进步与发展，而不是神经质地祈求和毫无意义的祷告，如果神是全能的，那也就是全不能的，这是哲学定义的驳论。若非全能，那神还有什么意义？” “自然是生命与环境的集合的总体。超自然只不过是还没有整理归纳出体系的物理和化学现象，恐惧来源于未知，不要将任何不懂的东西归结到超自然以及神秘主义的领域。” “釜山市很有可能爆发了一场极为严重的化学药品泄漏事件，但绝对不是什么见鬼的天使降临人间！” 否定是正常现象。 若是全都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视频，就认定这个世界上存在神、存在天使、存在超自然力量，这种人可才是愚蠢到不可救药了。 人天生就有质疑精神，更有阴谋论者觉得这是韩国政府的政治阴谋。 无论如何，99%以上的人都抱有这样清醒的认识——又是一起有趣同时也有点无聊的炒作宣传。 权威说的话还是有些可信度的。虽然媒体大多时候都在为了博人眼球而大放狗屁，总是起一些骇人听闻的标题，内容失望不已。但是…… 这名叫做林通秀的韩国NKB记者，信誓旦旦地以自己职业生涯的前途为担保。 将名誉、声望、信用、人格全都压在了赌桌上，公开展示给网络上的每一个人，他宁愿舍弃现有的一切，只为发出属于自己的呐喊。 视频中，这个中年人缓缓道：“韩国政府正在隐瞒真相！全世界的人们都有权利知晓釜山市发生的所有。人类不应该被蒙在鼓里，等待一切发展到不可逆转的时候才惊觉现实的改变……我有责任，有义务在这里告诉大家真正的事实。” “我会丢失工作，甚至被追捕、被通缉、被暗杀，我不会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想要查询到的话，在网络上就能够查得到。此时此刻，你们还不清楚我究竟在做什么吗？” 他打开了一部摄影机，将镜头对准了显示屏幕，然后按下了播放键：“苏醒的到来不可违逆，古老预言中的龙影即将到来。你们要试着去学习……接受。” 这是一段网络上从未出现过的视频。 画面中的主角说的是韩语，为了让更多的人懂得这些话的意思，林通秀还特意配上了英文字幕作为翻译。 “釜山市至少有1万人在这次事件中失踪……”林通秀的话听起危言耸听，表情却不像作假：“苏醒者出现了，你们没有听错，像是电影中一样，苏醒者拥有比较特别的能力，韩国政府想要控制这种力量，所以他们隐瞒并抓捕，然后封锁和镇压。他们都被政府抓去做毫无人道的实验！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包括……” 他双目通红，压抑着悲痛和愤怒，沉声道：“我11岁大的女儿。” 这时一位在绝望中困兽犹斗的父亲，也就能解释了他这种疯狂举动的用意。 视频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互联网时代，想要在网络上查询一个人的真实信息称不上很困难。已经有韩国网友根据林通秀的个人资料证实了他的确是韩国NKB的记者，拥有长达13年的从业经验，根据其朋友的说法，林通秀原本在今年有机会晋升到组长的位置…… “这段视频你们都看过了？” 美国驻韩国大使馆内，57岁的女外交官查理特丽丝有些焦头烂额。她询问着属下的想法，从他们的话语中得到一些命令的灵感。 “应该不会作假。除非是他疯了。”雅克迈尔耸肩道：“总所周知的是，这群韩国人把自己的工作看得甚至比生命还要重要，与隔壁的日本人如出一辙。如果他的脑子没坏掉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其他人的想法与雅克迈尔类似。 从理智的角度思考，这的确是一个经得起推敲的结论。但有一点被大家刻意忽视了，那就是林通秀视频里，所提到的韩国釜山事件，又名为苏醒者事件。 这不是大使馆工作人员应该考虑的内容——但就在半个小时后，从太平洋对面的美洲本土传来了一些比较特别的指令：“全力配合我方特别工作人员。” 全力是指多大的力气，特别工作人员又是谁，大使馆的人或许不用往深处考虑，照着做就是了。 美国情报部门可谓是世界上最顶级、最专业也是最为可怕的系统性情报机构。 只要想知道，就没有他们不能知道的事情。 哪怕这个消息有可能印在总统贴身的内裤里，也只是稍微麻烦点，而不是不可能办得到。对于一个普通民众都能拍摄到目击视频的情报事件，他们若是有调查行动，很容易得到比起韩国政府还要相近的情报资料。 大使馆只是众多力量中的一支。 高明的猎人从来都不会仰仗单单一条猎犬，代号为“K.A.R.S”，全称叫做“韩领土美军特别行动陆战队”的队伍开始向釜山方向调动。 以耶鲁大学社会工程学教授利普顿为首的情报专家与KARS随行，将对“苏醒者事件”进行最详细的调查。 韩国这样一个在电视节目中只需要报道全国天气预报的国家，面积小的很，从KARS的驻地到机场仅仅需要两个半小时。 这还算上了利普顿整理必要资料的时间。 这是位头发斑白的老人不苟言笑，他喜欢把头发往后梳，拼命的往后梳，然后再打上光亮的发蜡有种刻板老绅士的气质。 “信息是数据的组合。情报是信息的归纳。我对主流社交网站得到的大数据进行了分类整理，利用不同的词频和字段前后文的变化，得到了一组能够被公式深度挖掘的数据。”利普顿竖起一根手指，道：“数据的结果是——” “事件有94.71%几率为真。” KARS小队整理着装备，队长乔治哈多选择相信利普顿教授。与其说相信这老人，不如说是相信科学和经验。 利普顿教授的公式很少会出错。 “出发。”乔治沉声道。 KARS沿着环岛高速主干路，驱车前往釜山市。 (未完待续。) 第404章 英雄之荣耀（第二更） “哈……喝……” 崔顺实拼命的跑着，胸膛像是破旧的风箱一样鼓着风。 昂贵的西装仅仅挂在身体上，变成了剩余遮体功能的破布条。如果穿着这身出现在上流宴会上，第二天就会成为被所有名流贵族唾弃的小丑角色。 他再不会关注狗屁上流社会。 也不会满脑子都是阿谀奉承和谄媚巴结。 他要维持自己仅存的尊严，即便是死亡自己也要以最英勇无畏的释然，大笑三声然后慷慨赴死！ 现在是阴沉的午夜。 天空看不到星星和月亮，只有浓密得散不开的乌云。 河度妍绝望地望着崔顺实：“崔大哥，我们真的……能逃出去么？” 除了决定留在大厦的2个人。原本是整整11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了3个。分别是中年商人崔顺实、年轻白领河度妍和插画师全正国。 其余人都“失踪了”。 与其说失踪，莫不如用“死”的字眼去形容能更合适。落在政府手里，他们的下场不会比死亡好太多。 从POPUP逃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足足30多个小时。 韩国政府作为一个发达国家的最高政治组织，从来都不会是普通人能够抗衡的对手。国家是人类暴力阶级的总体集合，代表着人类世界能够拥有的最高武力。 拥有超能力的苏醒者又能怎么样？ 也只是现代科技下的可怜羔羊罢了—— “嘘！” 崔顺实忽然竖起手指。 他们靠在高速公路的标志牌下方，在夜幕的掩饰下很难看清楚他们的踪迹。崔顺实听到了一丝不太寻常的声音，任何小的异常都会引起他神经过敏般的警觉。 若不是这种警觉，他们早就成为了政府手中的猎物。 崔顺实低声道：“河度妍，你仔细听听声音。” 河度妍闭上了眼睛，耳朵轻微颤了颤。周围明明只有小虫的刺耳鸣叫和汽车经过的噪声，但她能够听到一些更特别的声音。 “有人正在接近……他们带着很多设备，碰撞声音非常明显，似乎正在用……英语交流？” “政府真是大手笔。外国雇佣军？”崔顺实冷冷一笑。 全正国缩后脖子，面露惊慌，小声道：“难道是他们又发现我们了？” “不……不是这样。”河度妍闭着眼睛继续聆听。 “这群讲英文的人好像发现了追捕我们的政府特种军队，他们……正在接近。” 崔顺实像是捏面条一样将钢筋条拧成螺旋状，紧紧捏在手里。 “等敌人出现，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立刻逃跑！逃向前面那个村子里，有山林的掩护他们应该找不到你们的踪迹。” “崔大叔那你怎么办？”河度妍焦急问道。 崔顺实故作轻松，道：“该享受的我已经享受到了。没有遗憾啦。你们的生活还长远，不要轻言放弃。而且……你们是‘13人众’最后的希望。一定要逃出去，找到那个自称为使徒的家伙，得到真相。” 全正国猩红的眼睛露出犹豫和羞愧，“您——” “不要多声。”崔顺实轻声道：“要记住。自由与真相比任何都要宝贵，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恩奎，不要忘了旅途中的道理，然后……保持微笑，笑对现实。” 这位中年人露出整齐的牙齿，看上去不像是逃亡，更像在拍摄一张生活照片。 “突突突——” 短暂有力的闷声划破夜空。 这是消音器的声音。消音器不能够完全消除枪口的声响，而是将其变成了这种波长更短，能量衰减更严重的低频声音。 “你们已经逃不了了。”一个军人操着韩语高喊着：“请原地抱头放下抵抗！” K2步枪加装的热成像仪清晰的显示着三个逃亡者的位置，随身携带的单兵网络系统显示着地面雷达捕捉到的异常信号。 普通人想要从现代科技的追捕中逃脱，从来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警告般的枪声似乎吓住了那三个人。 这军人还来得及开展下一步行动，得到了来自上级的命令：“取消活捉要求，立刻组织包围圈，不要让任何车辆进入周围一公里内。” “长官，为什么要……” “有新的不速之客，出现在这里显然不会是朋友。更何况……他们也带着枪。这种时候我们要提防任何敌人。” 在命令的指示下，特战队的军人们有条不紊地继续行动。 他们端着枪口，沉静地锁定着崔顺实他们的身影。即便隔着杂草和灌木也能锁定大致的位置，如果有任何移动，5.56mm的子弹就会告诉他们自由的代价。 距离越来越近了，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 十米是界限，也是特种行动中区别中距离和远距离的教科书划分。这也意味着极限，是人类极限速度能够摆脱枪口的极限距离。 肉体是无法抵抗子弹的。 这支队伍是众多追捕小队中的一个，他们只是恰巧追捕到了这里。还未曾与崔顺实这群人交过手，再谨慎也不能预料得到即将发生的以外。 最前端的军人甚至能够听得见紧张的呼吸声。 他盯着热成像仪红色的位置，缓缓从战术护腿取下一个震荡手雷，轻轻打开保险环，然后—— “走狗们！去死吧！！” 一个强壮的男人从他身后高高跃起，挥舞着钢筋长枪，猛然一扫将军人打飞了出去！强风略过，荡开了草丛，露出了三个被拧成人的形状，加温到微红的简易钢丝。 “遇袭！” 崔顺实手一扬，将一支金属短刀加快到了撕裂空气的速度，飞向了警报的军人。刀刃从那个人的喉咙穿过，鲜血在动脉压强的作用下立刻喷射出来！ 特战队的军人骇然，这是怎样恐怖的力量！ 优秀的战术素养让他们立刻做出了反击的举动，红外瞄准器对准了崔顺实的胸口和躯干，然后勾动扳机—— 突突突！ 数蓬血花在崔顺实的胸口绽放。 他狰狞大喊着：“来吧来吧，你们这群畜生！杀了我！” 地面上响起接二连三的爆响！浅土中竟然藏着数十截残破的金属片，离地飞射向这群军人的身体。 周围响起了一连串疼痛难忍的惨叫声。 指挥官放下了夜视仪，惊讶道：“难道是定向碎片地雷？！这群平民怎么会有这种武器！” 他接到战斗结束的消息，来到了刚刚交战的地方。 看到了一位半跪在草丛里，半闭着眼睛，浑身被鲜血染红的男人。他死死盯望着前方，似乎还留有不甘。 “这人死了。”指挥官总结道：“还有两个呢？” 一个左臂受伤的军人低声道：“被另一伙人救走了……他们动作很快，我们还没来得及阻止。” “把尸体装袋，撤退。”指挥官深吸一口气。 “是！” 他吩咐道：“对了，把敌人定向地雷的残骸整理好，不要留下军用武器的痕迹。” 三分钟过去了。 指挥官望着洒落在地面的金属碎片陷入沉思，捡起一枚，还能看到人为加工的痕迹，但找不到任何与火药和爆炸有关的迹象。 “似乎……那个叫林通秀的记者没有说谎。”他自言自语着。 不经意间，金属片在他掌心留下了一道口子。 即便是这位听命于政府的军人，在发现了某个事实之后内心也无法保持平静。 现实继续向某个不可知的深渊继续滑落。 此时距离疫病组估测的最后期限还剩下5个小时。(未完待续。) 第405章 少数派报告（第一更） 算上留守在POPUP大厦里的两人，KCIA一共抓到了十名涉嫌暴恐主义的“重嫌犯”，其中三人被当场击毙，一名叫做崔顺实的罪犯对KCIA的队伍造成了非常严重的损失—— 共有11名特战队员死亡，重伤和轻伤者不计其数。 “十三分之十。一个不太能让人满意的数字。”黄京浩低头打量着呈上来的文件报告，缓缓摇头，看向女副官，问道：“总统内阁给出回复了？” 女副官手指轻快的在键盘上敲打这着，把来自于总统内阁的信息提取出来，回答。 “他们要求彻底肃清，不能放过任何POPUP暴恐案件的嫌疑人。” “这就是内阁想出来的解决办法？真是……让人说不出什么可以指责的话，他们总是这样圆滑，这样故步自封，恨不得永远都生活在平静年代，生怕遇到一丁点突发情况。但恼人的事情总是会发生，意外就像果实落地、树叶枯萎，不可预知又注定会到来。” 黄京浩将手指从阵亡名单的最顶端向下滑动，每指向一个名字都会出现片刻的停顿。他知道这不仅仅是统计牺牲抚恤金的资料档案，更代表着曾经一个个鲜活的普通人。 脱去一身军服，摆脱了被限定的身份，他们其实都是普通人。但比起不同人，他们更是身经百战的战士。 “崔顺实，男，47岁，于2007年进入到金属万汇有限公司担任副总经理职位……没有兵役历史，没有健身记录，在医院的档案中显示他甚至还患有严重的肝硬化和高血压，与一般的中年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就是这样一个平凡无奇、没有接受过特殊训练的家伙，正在逃亡的路上杀了足足十一名优秀的军人。”黄京浩顿了顿，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微妙。 “你觉得这是为什么？”他询问副官。 女副官微微一笑：“黄长官，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只能根据你的命令和思路提出建议，KCIA里属下大多时候都不允许表露私人主张，不是么？” 黄京浩无所谓的耸耸肩，道：“真是恼人的规矩，那我就直说吧。” “唯武器论、唯装备论都是片面的理论，只有人才是战争的主导者，再先进的枪械也必须有人去操控才有效用。武器在更替，人类战争的潜能也在不断扩张。如今我们发现了一个新的武器，一种不同以往的力量——” 黄京浩目光一动：“超自然能力。” 女副官道：“如果让KICA的同僚听见，他们肯定会耻笑您的——奇思妙想。” “没关系，那让他们也去耻笑耻笑釜山市东莱区那道接近半公里的地面裂痕吧，视频处理专家会以严肃又古怪的强调回答他们的疑问，所有拍摄到的影像资料都确属真实，没有一丝捏造与合成的痕迹。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也太惊悚了。”黄京浩语气轻松，但表情越来越凝重。 “超能力者的出现对韩国不是什么好事情。核武器的出现是为了遏制战争灾难，但依旧有广岛和长崎尝到了现代科技带来的终极屠杀。如果出现某种不可控的力量，能够打破目前现有的核恐怖平衡，这又意味着什么呢？”他望向女副官。 “意味着天平倾斜、政治博弈、战争预兆等等我们不想见到的事情。韩国实在是太小了，大韩民族的悲哀在生存于中华和日本的夹缝间，很多时候我们不能自主，只能任人摆布罢了……”女副官的嗓音渐渐变小，眼帘低垂，望着桌面角落。 黄京浩突然又说：“你知道我在釜山市见到了什么人？‘釜山大裂痕’的始作俑者，一个背后长着翅膀，而且能够飞向的……嗯，姑且称之为人类吧。她告诉我：龙的预言即将到来了，让我们做好准备。确实有很多准备要做——” 女副官一言不发，对于这些她都是知道的。但她宁愿自己什么都没听说过。 “其中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找美国的帮助。而是……”黄京浩笑了笑道：“找华国老朋友问一些必要的问题。他们知道的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还记得曾经那几份荒谬到让我们的在华特工受到责罚的情报么？” “您是说……”女副官绞尽脑汁回忆着：“天地灵气恢复的那个？” “没错！”黄京浩的表情显得很兴奋。 他离开了办公室。 刚刚走到大厅，一个形色匆匆的男人找到了他，指着手表，道：“黄上校，20分钟内，您必须出现在内阁议会众事院的座位上。” “什么事？” “还是釜山事件。” 黄京浩带着满腔疑惑，在一名绿军装的带领下，乘坐轻卡来到了众事院大楼前。他只能将原本的打算暂时放下，去应对这显而易见的政治麻烦。 一个面色冷峻，眼袋像是灯泡，眼睛如生刺芒的男人，沉声喝问：“你是黄京浩上校，釜山事件的第四顺位负责人。” 黄京浩有一种自己被公审的错觉。 他望着前方席位上，那一位位身份大到离谱的政府高层，什么花心思都不敢起。老老实实回答道：“您说的很对。” “你的部队抓捕到了10名嫌疑人，没错吧？” “的确如此。” “报告中提到，POPUP大厦里一共有13名嫌疑人，也就是说，你让3名涉嫌暴恐主义的罪犯逃脱了政府的监控，让民众陷入到危险的情况中。如果放在战争时期，你这种行为无异于叛国！”男人大喝一声。 黄京浩没被这种小伎俩吓到。他低声回答：“如果您特别关注人数的话。疫病组应该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釜山市大概还有4000名以上与POPUP大厦情况类似的人选。” “谁告诉你的这个消息？”旁边一个红发中年女人喝问。 “情报共享系统。” 红发女人摇了摇头道：“这是错的。你作为KCIA的骨干，有资格去了解一些内情。首先发生在釜山是的不是瘟疫，而是某种不可控制的基因突变。其次，除了POPUP大厦里13名苏醒者以外，我们没有找到更多相同的成功案例，整个釜山市只有这13个人。” “只有……13个？”黄京浩愣了一下。 他愣神的缘故，不仅仅是因为数字，还有政府高层对超自然力量的充分接受度。这些政客们的思路，转动得可比外面普通人快多了。 黄京浩下意识问道：“为什么？”他问出这个问题就知道要遭。 红发女人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神色莫名道：“政府需要你去——华国进行调查。” 华国…… 黄京浩目光一闪。 (未完待续。) 第406章 来自新世界（第二更） 金钟大教授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受够了KICA的骚扰和追问。接近70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让他年迈的身体不敢重负，为了保持足够的精神和注意力，他甚至用注射吗啡的方式进行提神。 “我真是疯了……” “希望疯狂会带来理想的结果吧。”金钟大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高精度电子显微镜，观察着培养皿中细胞内部的变化。 “第193次实验，突变细胞依旧保持向癌细胞演化的趋势，速度更快了……” 金钟大重重地咳嗽着，然后用另一手捂着胸膛，面露痛苦的神色，扶着仪器台缓了足足五分钟的时间。 助手记下了他的结论，犹豫道：“金教授，我……我有句话想问问您。” “说。” “首尔方面给出的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即便我们能够攻关出治疗疫病的疫苗，但实验室制法很难保证大批量生产，我们没可能治疗所有患者……” 金钟大淡淡道：“在没有确认传染性之前，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有理由，不用犹豫，只要闷头认真就好了。” “但——”助手道：“我们只剩下不到4个小时的时间了。观察病房里已经出现了第一例死亡情况，被医院花费大力气隐瞒了下来，这才没有引起混乱。外界媒体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问题，因为这种疫病的外在表现太明显了，凡是面色不正常雪白，双眼赤红的人都可以被归类到患病群体……网上的家伙唯恐不乱，还在宣扬着各种各样的阴谋论——” “够了！”金钟大愠怒打断了助手的话语。 “你要么继续待在这，要么把我的学生们叫来，不要在说这些没有作用的废话！” 咚咚咚——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探身对金钟大教授说道：“韩国三星制药的代表和美国康派罗斯医药公司的代表想要见见您，还有……其余教授打算在一个半小时候举办一次总结会议，政府要求我们在最后期限之前制造出第一支有效的疫苗……” 医药公司的代表？ 金钟大果断道：“让那群商人滚得越远越好！韩国人的生命不是他们赚钱的工具！” “可他们手里面有……政府的批文。您必须见到他们。” 金钟大愕然，他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 依靠吗啡去麻痹大脑，借此才能维持的精力似乎在一瞬间都被抽走了，一干二净。衰老的疲惫和倦怠的痛苦纷纷涌现出来，他甚至能够听得到自己虚弱又急促的心跳。 “去二楼会议室，我5分钟后到。”金教授摆摆手，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他首先见到了康派罗斯的代理人，埃德加卡里，一位标准撒克逊长相的美国人。埃德加带着商人特有的友善笑容，同金钟大教授亲切问好。 “很荣幸见到您。” “嗯……”金钟大淡淡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您似乎有些窘迫，是实验进度不理想吗？”埃德加关切问道。 金钟大盯着这位美国人，回答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搞来的政府批文，但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这是大韩民国，饱受苦难的是韩国人。收起你那副资本的嘴脸吧，生命从来不是美元能够衡量的东西！” “金教授有些误会了。”埃德加整理着领带：“如果我告诉您，我是总公司派过来邀请您参加我们公司旗下实验室的科研项目。科研项目与釜山事件有关，所有研究成果我们都愿意与世界上所有医疗机构公开，只要能够挽救公民的性命。” 这条件出乎金钟大的预料。 他第一反应是资本家的阴谋，而埃德加给出了一份提前准备好的实验室合同，条款清晰明了，找不到任何疑似漏洞的逻辑陷阱，代表着康派罗斯公司的满满诚意。 “您可以考虑考虑。”埃德加笑道：“据我所知，目前韩国国内好像还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进展。美国是世界上科研领域最发达的国家，我们愿意提供这方面的帮助。” 他轻轻将合同留给了金钟大，然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就在埃德加刚走不久。 韩国三星制药的代理人也来到了这间会议室。 这位代理人开门见山道：“三星制药需要您所有的研究资料，我们愿意拿出十足的诚意购买，并且三星制药会提供帮助，以让您进行下一步的疫苗研发。” 金钟大教授当时没有给出答复，在总结会议上，他得知所有教授都得到了世界上多家医药集团的邀请时，这位老人突然病倒了，然后住进了ICU病房，成为了无人问津的病患。 釜山疫病研究组绝望地等待着首尔期限的到来。 第一例患者死亡如同阴影，徘徊在研究团队所有人的头顶上。“细胞渐渐稳定了……没有出现继续突变的情况！” “继续观察！” 医生们发现，这些被眩晕、呕吐、困倦、失语等并发症困扰的患者渐渐恢复了正常，除了依旧苍白的面孔和略带红意的双眼，以及略低于正常的生理特征。 直到一个意外事件的出现。 一个9岁小男孩很害怕打针，但他身体虚弱到了必须依靠葡萄糖才能维持的程度。护士按照处理惯例，找来他的家长把小男孩死死按住，用消毒液清理好小男孩的额头后，正要进行静脉注射的时候—— 针头忽然出现了不正常的弯曲，不能再使用了。 第一根是这样，护士疑惑，然后更换了针头。但第二根、第三根、凡是快要接触到小男孩皮肤的注射针头，全都被一股无形力量扭曲成了曲别针的形状。 这就不能再用偶然和巧合去形容，而是某种必然。 媒体守在了釜山市中心医院，想要对这次釜山市的大规模疾病爆发进行采访，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蜡烛祈福”、“爱心接力”等感人活动，但他们到了医院门口后才发现，釜山市中心医院的所有进出口都被军队严密把持住了。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记者们困惑不已。 黄京浩坐在车里，望着被军队封锁的釜山市中心医院，隐隐约约能猜到些什么。但是他没心思再关注这方面的事情了，众议院要求他去往华国进行调查。 任务内容只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名字，甚至找不到任何与釜山事件有关的共同点。 “南天圣门……”他望着卷宗，陷入沉思。 (未完待续。) 第407章 勇敢的心（第一更） 距离釜山事件爆发，已经过去了足足5天的时间。 k上关于此热点从酝酿到爆发，再到彻底沉寂，对于广大网民来说似乎只是一个短短的瞬间。 如过耳清风，一丝清凉之外找不到其他存在过的痕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可能全都熟视无睹么？ 各国政府心有灵犀般的默契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这太诡异了，像是某些坐在政治台阶高层的家伙相互间秘密达成了不为人知的谈判合约，即便心思各异，即便彼此猜疑，但大部分发达国家政府的目的几乎相同。 那就是“隐瞒”。 “苏醒者存在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公众知道太多。嗯，你这次任务，除了众议院的议会长和几位重要议员们，没有其他人得到这个消息。换句话说，这次是绝密任务——” “绝密？”黄京浩嚼着这个字眼，宽厚的嘴角不由得感觉微微发酸。 他很不喜欢与绝密扯上关联的事情，这常常意味着麻烦。 “南天圣门的资料你都看过了？” “还没有。” “那你好认认真真，一个字都不要落下的看完吧。你会有一番新收获的，对于这个世界，对于身处于世界的你我，究竟一副怎样新的模样，这些的这些有一个令你满意的答案。”军装男人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如同狐狸一样的色彩。 他做了一个不算标准的军礼，嘴角上扬，有几分调侃更有几分含着坏心思的恭贺：“惊喜在等着你，欢迎来到——新世界。” “新世界，真是一个听起来就让人兴奋的名词。”黄京浩假笑应付着。 他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拆开了牛皮纸袋。 得到了单程机票一张，伪造的护照本一个，还有一些红彤彤的人民币钞票，大概有几十万韩元，换算成人民币还不到一万的数量。 黄京浩清楚兑换的比例，心中暗骂一声政府的吝啬。 3个小时。 来到机场，候机，踏上去往东海省天海市的旅途，最后到达目标地点，一共只过去了3个小时。实际还能更快，但飞机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晚点，这已经司空见惯了。 离开韩国之前，他再次见到了那位军装男人，也就是他目前的接线上级。他随口提了一句：“我听说奉京市似乎更有趣，为什么要我去天海？” “奉京市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你知道那座城市在最近多了一个新称号——情报坟墓。只能往里进，但你想出来，抱歉，等待国家的人质交换工作吧。如果你没什么价值，那需要恭喜……因为华国人的监狱待遇还算不错。” 华国的监狱—— 黄京浩绝对不想尝试，一分一毫一丝都不想。作为情报组织的骨干，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同行们撬问消息的神奇手段。效果很神奇，过程称不上温柔友善。 他刚下飞机，没有片刻休息，立刻来到了一家名为“金银唻”的地下赌场。 金银唻不单单是一家赌场，还是一处提供黑拳比赛的违法场所。 “今天的获胜者依旧是——来自南天圣门的周文天！他已经保持了17连胜的不败战绩，还有谁能阻止他？” 黄京浩看到了一个光着上身，臂膀竟然汩汩升腾热气的强壮男人。 周文天咧嘴狞笑，向周围张扬着自己的武力。但是在黄京浩看来他已经离死不远了，首先从休息区的站位来看，这位超级拳王明显是被孤立的一位，而版面上的押注比例，他几乎获得了90%以上的赌金。 显然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相信下场的胜利者还会是他。 这对赌场来说十分不利，没有人做无休止的赔钱买卖。某位经理人在周文来耳边说了些什么，周文来怒然推开了这位经理，表情极为恼火。 “死到临头的黑拳手而已，有什么可关注的呢？”黄京浩回想起了国内的见闻。“如果是那群苏醒者的话，想要除掉这种普通人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更不用说……” 那位自称使徒的神秘女人。 单手开山，堪比人形自走核弹的恐怖角色！这样的人如果能够为政府所用，这才是真正的战略性威慑力……可惜。 就在黄京浩自顾自想着事情的时候。擂台边上的矛盾积蓄到了顶点。 “你们是要毁约了？”周文天怒吼道。 经理不耐烦道：“请你安静，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慢慢谈。” “这没法谈！你们根本不配与武扯上任何关联！我不会在这里打拳了，这是对我和师门的极大侮辱。” “你这就想走？观众们可不答应——”经理叫来了一群看起来就面色不善的打手。 然后炸药桶被瞬间点燃了。 周文天想直接离开，赌场又怎么能善罢甘休。 据黄京浩的目测，场面上应该是1对17。就算是军队里的搏击高手，在这种狭小的地形，没有特殊设备的辅助的话，想要击倒如此多训练有素的打手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或者说有点不太可能。 “或许我可以帮帮他，借着这次友谊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但结果出乎他的预料。 赌场经理显然也没猜想到这种情况，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以多打少虽然不耻，但肯定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也是很稳妥的方法。 打手们装备堪称精良，锋利的指虎、黑色涂层的短刀以及各种各样伤人致死的小道具，再加上丰富的处理经验，想要解决一位赤手空拳的黑市拳手似乎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第一秒，周文来踢断了某个高个打手的腿骨。 第二秒，他两只拳头如同铁门，平稳得像是机械，一拳一个小朋友。从围攻中杀出了一条路。 第三秒，一把短刀从背后刺中了周文来，刀刃完全没入，只剩了个刀柄。 黄京浩皱眉道：“应该结束了……” 场面混乱，观众们有的选择立刻离开，还有的胆子大喜欢热闹，站在原地大声叫好。 黄京浩打算趁乱帮这个周文来一把，才站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脸上一热，强烈的血腥味道顺着鼻孔往脑子里钻。 不知道是谁的血溅了他一脸！ 他看见，现在不再是打手们围攻拳手的场面，而是一只野兽的血腥屠杀。 这也是他第一次人类脊椎被从脖子里拔出来的模样。 相同的一秒，黄京浩终于读懂到了“南天圣门”代表着的含义，以及那位军装男人画中所谓的“惊喜”。 (未完待续。) 第408章 更疯狂（第二更） 周文天杀了出去。 是正正当当，如同坦克一样的杀了出去。抓住脑袋，往墙上一拍，西瓜炸裂。扯住手臂，随便往旁边一甩，一股血柱喷射而出。双目狰狞大吼，仅仅凭借胸腔翻涌出的气浪，震得眼前打手晶状体破裂、耳蜗受损，更确切的话说，是七窍流血。 “杀人鬼……”黄京浩如此形容这位凶神。 时间仿佛很漫长，其实从矛盾爆发，再到周文天冲出赌场只过去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是这两分钟，把原本热热闹闹的黑拳擂台活生生的变成了血腥屠宰场。 呯！ 一声枪响，周文天身形一顿，被子弹击中，他竟然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高高跃起，用头撞破了一扇玻璃然后冲了出去。 黄京浩早就背下了附近的地形，他一看这方向暗道不妙，立刻从大门跑了出去。 “跟我来！” 他抄了一条小道找到了周文天，低声喊道。 这男人刚从三米高的墙壁上趴下来，浑身都是鲜血。 “你是谁？”周文天谨慎道，再一次举起了拳头。 黄京浩连忙道：“别别别……我，我绝对不是你的敌人。我听说过一些关于南天圣门的事情，特别崇拜你们！” “哼，政府的走狗？”周文天冷笑道。 “你说是就是吧，但你现在再不跟我走，一会警察就要找来了。附近的公安局距离这里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滴呜滴呜—— 似乎是为了印证黄京浩的话，墙外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好……我跟你走。如果你耍我，我会立刻杀了你。”周文天的说话风格与他的拳法一样，充满了血腥和暴戾。 黄京浩有些紧张，他不恐惧但是得做出恐惧的表情。 “相信我，这时候没有别人能够帮你了。” 他带着周文天来到了一间提前租好的地下仓库，里面准备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例如钢丝床、饮水和一些压缩饼干。 小心翼翼地清楚了痕迹之后，他锁上门，长出一口气。 “我叫黄浩。” 周文天没有立刻回答。他低下头，深呼吸，猛然咬住牙齿，额头青筋暴起，上半身裸露的恐怖肌肉呈现出更加可怕的膨胀，在他的左肩膀是一处血肉翻滚的枪伤，肌肉灵巧的运动着，仿佛拥有生命，一点点把卡在肌肉深处的子弹挤了出来。 叮当一声，掉落在地面上。 黄京浩下巴合不拢，这表情不是装的，而是真被吓到了。这哪里还是人类啊……！ 周文天扯下一截裤脚，认真缠在了伤口处，沉声道：“你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直接问吧，你这种人我见识的多了。算是对你帮助我的回报吧。” 黄京浩心思一动。 他极为大胆的直接问出了自己的想法：“南天圣门到底是什么组织？” “你说崇拜我们，自己还不清楚么？”周文天咧嘴一笑，但不断闪过的疼痛扭曲了他的表情，看上去更加狰狞。 他坐在钢丝床上，将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哈了一口气，这才看向黄京浩。 “我们是武者，南天圣门的门人都是最纯粹的武者。” “武术也是为了强身健体、或者是保家卫国，你们总得有个理由吧？像今天这种事情，放在什么地方可都是大案子。早晚会引起国家的注意，然后……” 周文天哈哈大笑道：“然后被一网打尽是吗？你错了。” “哦？” 黄京浩很不理解。 法律套用在任何国家都是适用的，不分韩与华的区别。黄京浩很喜欢法律，因为他清楚法律的本质其实是工具，为了方便他们这种人更“有效”地利用社会资源的工具。 周文天不再卖关子。 他布满狰狞疤痕的脸上，露出一丝淡然微笑：“武是为了更高级的进化。人类的故步自封，已经荒废了身体太久。总会有一群人，一股声音，用实际行动去告诉世人，平凡和普通也是一种罪过。” “练武除了滋生暴力，似乎对科学、对社会、对国家并没有什么正面影响吧？”黄京浩不担心这话会触怒这个凶神，他隐隐觉得周文天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理智的多。 “这不矛盾。蚂蚁社会也知道分工的好处。医生、律师、工程师继续去做他们的事情，世界的进步少不了他们，即便是练武，以科学的方法也会带来更高的效率。而我们，则负责将这份懵懂混沌的法则整理清楚，最后呈现给世人。 黄京浩笑道：“听你的说法，南天圣门像是一群牺牲自己的布道者？” “布道者？这是什么可笑的说法。武者比任何人都要自私，他们的眼中只有自己和天地，他人即地狱，怎么可能去布道？哦，或许有这种蠢货。入我南天圣门者，只需遵守门规即可，具体做什么宗门都不会过多干涉的。只不过每隔一段时间会下达一些必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 “一些清理垃圾的任务，就像我今天做的那样，很简单，又很直接。国家和民族不方便提起的屠刀就交到我们手中吧！”周文天暴戾一笑，道：“杀人的乐趣，你可知道多少？” 黄京浩摇了摇头：“疯子……” “在你眼中我可能是疯子。但我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我以后要做的事情。南天圣门正在探索着人类进化的道路，这种事情像你这种家伙又怎么能理解呢？” 人类进化？ 黄京浩终于明白众议院派自己来到华国的动机。无论是釜山事件，还是南天圣门，两者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进化。 他打量着周文天的身体。 不是健美先生优雅的倒三角比例，更像是生着人类身体的野兽，一只肌肉极具发达的人熊。每一块高高隆起的肌肉都潜藏着炸药般的恐怖威力，当黄京浩注意到周文天左肩膀的伤口时，目光忽然一颤…… 他看到了结痂和凝固的暗红血迹。 “很惊人对吧？” 周文天大笑道。 “你怎么……”黄京浩一时间说不出话。 “还有更惊人的想看一看吗？我觉得你这人很有趣，让你知道些秘密也不会是太坏的事情。”周文天说道。 “什么？” “我会让你见识到一群真正的疯子——” “他们自称为星灵议会，多么不正经的称呼。如果见到了他们，你就不会觉得我很疯狂了。” 黄京浩懵懂的点点头。 (未完待续。) 第409章 欢迎（第一更） 星灵议会…… 听起来就像是某个与天体崇拜有关的邪教，但凡是邪教，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议会”是一个传入华国的舶来语，在土生土长的华国文化中其实能找到具有共性的例子。西方议会的本质是精英民主政治，而华国历史中的相互制衡、多权分立的政治体系，也是精英政治的一种。 唯一不同的是，华国文化中一定要有独一无二的领导者。 皇帝如是，主席如是，议会元首如是。只有获得了大多数人认可，同时具有令人臣服的气质和能力，才能成为众多华国精英的领导者。 只有来到华国才会读懂华国，这并不是一个西方媒体宣传下的独裁体制。而是真正的精英政治体系，即便是国家领导人都有着多年的地方管理经验，而不像灯塔国的某位房地产大亨——宣扬民族仇恨倒是有一手。 黄京浩本能地认为星灵议会也是个独裁组织。更贴切的说，他觉得这就是个敛财和偏色的邪教，与xx功、xx神等等是没有太大区别的。 他倒是觉得南天圣门听起来更像是一个隐藏在华国社会里的恐怖组织。 将搏斗和屠杀美化到了人类进化的景愿上，让每个刽子手都心甘情愿的位组织效力，成为一把把恐怖到极致的尖刀。话说，黄京浩还不知道，这位周文天先生究竟经受过什么样的锻炼，才会成为如此可怕的杀戮怪兽。 “我看见你疑惑的表情就很想笑。”周文天哈哈摇着头。 黄京浩看着周文天包扎伤口的动作，不解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太蠢了。看不清这个世界的本质。到现在都找不到活着的目标，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这种活法简直是最糟糕最无能的选择。” “人各有志，那是你的三观。”黄京浩耸肩道。 周文天点头道：“没错。但你总是要学习新东西，不是么？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接触到星灵议会的人，或许能让你的榆木脑袋开开窍。” “难道你不怕我是间谍或者特工？”黄京浩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说道。 “没有怕的理由。” 周文天用左手轻易地把钢丝床的床头铁板搓成一团，像是弹棉花一样轻松简单。他用行动证明着自己的观点。 黄京浩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听到周文天继续说道：“你们对未知感到恐惧我能够理解，我曾经也是这样。但任何思想和道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了解和懂得的人越少，那就越是犯罪和浪费。我想让更多的人醒悟，从混沌的生活状态中苏醒过来。这是一场很困难的实践，我乐在其中。” 这段时间，让黄京浩最害怕听到但又最感兴趣的词语就是“苏醒”，韩国的苏醒者差点把国内搞得一团糟，要不是韩国政府交出了足足8位popup大厦事件里抓捕到的苏醒者，此时的国际舆论就能逼迫得让总统乖乖接受弹劾，然后卷铺盖滚蛋下台。 这是总统李惠槿最不能接受的结果，历届总统凡是非正常方式卸任的，从来都没有一个好下场，最终在政敌的设计下要么走向刑场，要么在监狱里度过下半辈子。 所以交出苏醒者作为利益交换，是韩国政府最恰当的选择。 这一举动收获到了不错效果，在各国政府的暗示下，关于韩国釜山市的新闻和报道越来越少，网络上有关的消息也渐渐消失。 在谷歌搜索引擎上搜索釜山相关的字眼，关于超能力、超自然等网页出现的频率也降低到了几乎没有的程度。 表面一切都向正常的方向发展。 唯有这个世界，经历过釜山事件后开始向某个不可知的方向暴走。众多科技水平发达的强国开始了关于苏醒者的研究，所使用的的“原材料”自然就是韩国的赠礼，堪称珍贵。 8个货物加起来才不到一吨的重量，就能换到地位的稳固，何乐而不为？ 黄京浩似乎懂得了自己被派到华国的理由。 他盯着周文天。 如果韩国那些苏醒者可以划分到超能力者的范畴，那么眼前这个强壮的人形怪兽应该算什么？ 陆地坦克？ 以他的经验能够听出大口径手枪的音色。这种东西打在人身上至少要撕裂一大片肌肉，留下残忍的旋转空腔。但枪伤对这位拳师来说似乎和针扎了一下是差不多的。 “什么时候出发？”黄京浩问道。 周文天挑挑眉：“现在。” “你不怕外面的警察？” “他们只是做个样子罢了。我杀的那群打手是真正的人渣，没有人会关心人渣的死活。这是清理工作，警察才不会管。” 黄京浩不会这个说法。在他看来这应该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双赢。 满腹疑惑下，他们乘坐长途大巴，从天海市来到了奉京市。 黄京浩看到了一片神情狂热、激动亢奋到极点的疯子，果真如同周文天说的那样！只是这上面的横幅，好像有一点不对劲？ “《新世界》公测发布会现场……”他一字一顿念道，愣了一下，转过身看向周文天，惊异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周文天表情很认真：“我没有开玩笑。” 黄京浩指着一台电脑，有十几名玩家围着正在试玩的幸运儿。他强忍愠怒道：“这应该是华国的电子游戏，我说的没错吧！” “华国的电子游戏？你似乎习惯性的用上了某些区分度很高的定词。只有潜意识中清楚身份的不同，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周文天似笑非笑道。 “欢迎来到《新世界》。”这是黄京浩在昏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意识最后的挣扎中，他突然回想起了那位军装男人曾经同自己说过几乎相同的话，他隐隐猜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韩国政府在就被这些华国人渗透进去了。 他们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黄京浩猜不到，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整个世界在倾斜中离他远去。他只明白一个事实。 任何大计划图谋的东西，必然与其等同。 与国家等同的是什么？ 没有答案，黄京浩彻底昏过去了。 (未完待续。) 第410章 新规则（第二更）（圣诞节快乐） 星灵大厦中。 这是一位穿着紫色露背裙装的女人。细腻婉约的双肩显露出来，迷人的弧线从挺拔的脖颈顺着锁骨滑落到胸前，宛如一条最完美的人体波浪曲线。 抛去华丽的衣物，背部十字架图案的复杂纹身，成为了她身上最吸引人的点缀。 “老师，协防合约可真是上层送给我们的一件大礼。”郝婷莞尔道：“星灵集团成为了东海省情报领域的外延，虽然是最下的级别，无论如何都可以归纳到体制内的领域。算是自己人的范畴。” 温谦亦淡淡道：“利益交换罢了，听起来像是得到信任，其实是忌惮，借此机会来光明正大的观察星灵集团的一举一动，很像那些政治高手想出来的妙招。” 他们谈话中提到的“协防合约”，是一项不成文的政府与民营企业之间的约定。 类似于安保公司的审批条文，但星灵集团负责的领域，却是情报工作方面，与总参某所二部，第七信息技术局接轨，向国家共享星灵集团得到的情报。 BAT集团，也就是百度、阿里巴巴、腾讯也有类似的合作。 不同的是星灵集团自主性更高，没有太多国企和国家的成分在里面。黄京浩成为了星灵集团情报网络中抓取到的一个可怜虫，很快就进入到了某些专门为特工们准备的特别场所。 温谦亦对此深表遗憾。 他其实想让这些人多逛一逛，看看华国的风景。或者把这里的所见所闻传回到韩国，让那些坐井观天的人清醒清醒，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力量。 但这些做的不能太过火了。 韩国釜山事件让华国意识到了此类事件频率的大大增加，从绝密研究的层次一点点向常规化、普遍化靠拢。 与釜山基因突变一样的情况不一样，华国的超自然力量与传统文化有着结实的联系，接受起来十分顺理成章，丝毫不突兀。 星灵集团在奉京做的事情得到了默许。 其中一例，就是教育改革。 时间来到了11月份，大概是秋末。新教改经历了整整8个月的波折，终于成为了奉京市各中小学的常态，星灵出版社的教材也顺利出现到学生们的课堂上。 其中一门新课程很让人关注—— “文化课。” 顾名思义，内容与华夏文化有关系。没有强制性的考试，没有死记硬别的内容，课堂内容大多是观赏电影、舞台剧、动漫等作品，领略独属于华国的文化符号。 让这些在文化入侵氛围中长大的青少年，或多或少增加一些自己民族的文化自信。 温谦亦牢牢关注着教改的发展。 当魔改版《五禽戏》取代苏联式的广播体操成为了中小学的间操内容，他就清楚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快到一般的程度了。 郝婷很费解。 她坐在温谦亦办公桌对面，单手扶着下巴，眼睛里泛着水光，犹若秋波，轻声道：“星灵集团很难在华国获得更高的话语权，您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釜山的事还没有过去，国内对仙人道法之类的关注越来越高了——” “规则，我正在普及一种新的规则。”温谦亦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郝婷目前是星灵体系中的二号人物，如果她都不明白，那接下来怎么能流畅运转。 “我试图给大家创造一种完全平等的体系。教育是第一步，在新式思想和引导理论中长大的一代，足以成为我们最忠实的拥簇。你知道东海省每年的中考考生和高考考生加起来一共有多少人？是五十万。” 温谦亦举起右手，伸出五指。“这个数字意味着，在不久之后，将会有至少50万人，习惯了星灵议会给他们灌输的全新思想，还记得袁天成博士在上个月完成的‘思想钢印’仪器么？” 郝婷神色一动：“大概是九龙棺5号基地的产品？听说可以让人不经过思考，就无条件相信某个想法是正确的，但使用起来很有局限性，必须是原本就认可的东西才行，有点像是加深心理印象的装置。” “我如今就在告诉他们：每个人都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权利，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加入我们，并相信我们编制的新世界。” 温谦亦微微一笑，嘴角两侧的弧度越来越大，逐渐开裂到了耳朵根部，变成了一个恐怖的巨口。眼睛也渐渐变成了猩红色，整个人在数秒内变换成了一只穿着西服的恐惧恶鬼。 变换后的声音沙哑又邪恶。 “封建社会的新世界是‘皇帝轮流做、明天到我家’，民国的新世界是‘民族、民权、民生’，美国南北战争的新世界是‘人人生而平等’，如今美利坚世界金融体系下的新世界就是‘民主和自由’……其实这些东西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创造出新的概念，然后输出给每一个人，并让他们信以为真。脑子里的念头变了，放大到外面，整个世界都变了。这种改变令人为之鼓舞，高兴雀跃，欢呼着新时代的到来，然后相信自己宁愿相信的东西，期盼着成为金字塔体系的更高层……” “历史不过是轮回，螺旋形状的上升轮回。如今我要打破这个轮回，让它变得不一样。”温谦亦恢复到人类的形态，站起身。 他保持着优雅的笑容，俊雅的外表显露出成熟企业家的英姿飒爽。 “从根本上推翻政治体系施加在人们身上的思想枷锁，赋予每一个人反抗和暴动的权利……不对，应该是平等对话的权利。我给他们的力量可不是让他们给我们添乱子的。”温谦亦摇摇头。 郝婷轻轻抿着嘴唇，发自内心认同温谦亦的观点。她深吸一口气，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力量。 那是一种以磁场为承载的科学体系，也拥有着不同的名字。可以是灵气、可以是魔力、还可以是超能介质和进化粒子。 她忽然道：“屋子里有点冷……” 念头一动，与阿赖耶系统时刻保持的连接，将她的思维传送到了中央控制系统。验证了她的权限等级后，磁能网络做出了相应的反馈。 明明没有打开空调，房间里的温度却得到了将近10度的提升。 窗边的鲜花盆景感受到了这剧烈的变化，蔫弱下去。 温谦亦微笑道：“韩国政府的抉择不符合我们星灵集团的利益。超自然力量的出现完全没有必要隐瞒。这是不正确的，公众们要有知情权才是民主。” “我会给他们带去更加可靠的民主。” “但在这之前，《新世界》的进程需要提前。”温谦亦认真整理着办公桌上的文档，“它是我们改变世界的另一道武器，也是一次实验。那位黄先生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 (未完待续。) 第411章 外域来客（第一更） “为什么选中了黄京浩？”郝婷问道。 温谦亦一丝不苟地整理着领带，道：“机遇、巧合、偶然、概率……如果想要解释的话，我可以找到很多种理由和借口。但这没意义，我只能说是一时兴起。延伸出的旁枝末节有可能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未知是保持生活兴趣的必要手段，不是吗？” 如果说残酷的人体试验也是保持生活兴趣的一种。 郝婷实在没办法认同这种价值观念，她以前总是会隐隐发觉自己与温谦亦之间的迥然不同，现在终于明白，是对世界的认知和对万物的看法，角度完全不一样，思想更是相隔了天堑般的距离。 她很难理解温谦亦口中的兴趣是什么。 即便是从工蜂的角度去思索，她只是为了工作而工作，即便包粉饰成了引导人类的崇高理念，理智告诉她自己这不是真正想要的结果。 平静的生活和收获的喜悦，这才是她内心深处追求的东西。 但工蜂从来无法单单依靠个体生存，所有人都是一个大整体，是听命于蜂王的组织群。倘若脱离了蜂王的指引，真没办法想象会是多么可怕的光景。 还好—— 蜂王可以说是地球上最理智、最狡诈的家伙。 “韩国很有意思。”温谦亦把桌面的纸质文件整理几类。 政治、外交、经济、军事、商业……调查报告详尽的囊括了韩国这个发达国家的基本概况。如果想要立刻读懂一个国家，这些罗列成各种表格的数字是最好的办法。 比起带有感性和主观性的文书描述，还是冷冰冰的数字更讨人喜欢。 “01年工业振兴失败，政府决定向服务型产业和娱乐型产业转型。崇尚‘房间里的大象’理论，力求从次级市场上有所突破。同时又身处于华、日、俄交界的敏感区域，国防军备大约47%的力量由美国直接负责，并且任何连级以上的军事行动都需要向美国官方进行报备……” “没有太多的政治自主权和战略纵深，经济体量更是薄弱到不堪一击的程度。直到现在，依旧没能从美国次贷危机的影响中摆脱出来……华国市场是目前韩国最重要的经济活动区域之一。” 温谦亦放下文档，笑道：“破绽太多，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才好。” 郝婷顿了顿。 “如果真的有这么多破绽。为什么其他国家没有对韩国动手？如果是朝鲜和日本的话，恐怕早就虎视眈眈很久了吧。” “任何行动一旦上升到了国家层次。必然臃肿、不灵活以及多顾虑。这不是做买卖，当利润大于成本就可以大胆出手。韩国只是西方资本手中的剥削工具，或者说是赚钱工具。以国家为整体，以企业为单位，涉及到设计、生产、营销等多个领域，将高等级的生产资料去换取低等级的自然物资，高转化率碾压低转化率带来了数不尽的差额利益，这便是剥削。利用资本和生产的剥削，财富与水不同，并非趋向于平均。而是具有磁性聚集的特点，资本吸引资本，财富垄断财富，如此而已……” “没有谁敢贸然打破这个隐形循环。资本是现代社会运行的基础，任何破坏规则的家伙都会成为所有得利益者的敌人。知道为什么西方社会最怕共产主义么？”温谦亦站起身，决定离开办公室。 郝婷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为什么？” “因为共产主义的本质就是清算。以阶级斗争为核心的清算，多数受害者向少数利益者的清算。看清了现实而愤怒，因为缺乏而不满的清算……不过呢，我们比共产主义还要让他们更恐惧一些。” 温谦亦踏入电梯，不需要按下按钮，仅凭借思维就可以控制这部运转在星灵大厦内部的传动机械。 电梯门合上。 郝婷站在他身侧约半米的地方，目光坚定：“他们有恐惧的理由。” “因为我们的本质是——” “清洗。” “不是资本的重新分配，而是打破了这套运行数百年的陈旧体制。生活在旧世界的人，怎么敢直视新世界的光芒？他们怕自己被耀光刺瞎了双眼，就连去目睹的勇气都不会存在。守旧派太多，革新永远是危险又未知的，饱受反对和抵制。但任何具有源生意义的进步，一定要经历血与火的磨砺，不然不称之为……革命。” 温谦亦不喜欢说心里话。他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述的对象，郝婷恰好勉强算是一个合格的听众。而且他敏锐的捕捉到了郝婷内心深处的迷惘，及时的扫除了这种负面情绪。 他缓缓道：“你要相信我们做的事。它是正确的，是不可辨驳的。” “可是……”郝婷凝望温谦亦的背影，留在电梯中没有跟随温谦亦的脚步。 “你不觉得自己太累了么……” 这句话她未曾说出口，深藏于心中，化作了深深一叹。 走廊明亮，监控设备处于巴内斯程序的控制。温谦亦才刚走出电梯，就听到了巴内斯设定好的问好声。 “伟大的温先生，E06区欢迎您的到来。袁博士正在实验室中等候您的指令。” E开头代表着地下区域。 06是数字代号，代表着建筑区域不同的用处。 “黄京浩的思维已经成功导入到了《新世界》中。我们认真讨论了一下他在《新世界》的身份，不像是NPC，有点类似于……真正的原住民。不是玩家这样的外来者。” 袁天成擦拭着眼镜，道：“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实验。涉及到大脑思维和逻辑活动的领域总是很苦涩难懂。尤其是《新世界》，我到现在都没法理解，以GB为单位的程序代码是如何模拟计算出了一个物理规则堪比真实的虚拟世界。” 他耸耸肩，“还好，我只需要懂得操作就可以了。” 温谦亦忽视了袁天成善于吐槽的碎念。追问道：“然后呢，别告诉我你们忘了更重要的工作。” “当然没有——” “思维互换很成功。”袁天成指着躺在玻璃钢舱体中的黄京浩，道：“他现在是什么来着？对了，叫做流浪武士梁月。” “一个突然来到真实世界的虚拟角色。或许可以换个说法——来自异时空的穿越者。” (未完待续。) 第412章 新，世界（第二更） “5、4、3、2、1……” “引导程序启动。” “磁能网络接驳成功。” “DNA计算节点运转正常。” “虚拟人格‘梁月’成功唤醒……” 黄京浩闭眼躺在沙发上，忽然手指动了动，身体一颤接着猛然跳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寻找武器，同时打量着周围的模样。 “这是哪？” 他眼中的困惑挥之不去。一时间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大脑里的想法混杂，让他很难立刻得到一个清晰答案。大概是几十个呼吸的时间，他才勉强从一惊一乍的状态恢复到镇定。 “这是什么世界？”梁月很快接受了自己的变化。 原主人留下的记忆让他不至于对电灯、玻璃窗、还有窗户外面的车水马龙感到恐惧。虽然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从深渊世界离开，然后来到了一个如此诡异无法理解的地方。 但长时间流浪的经历让他练就了强韧精神。 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被环境所击垮。曾经的黄京浩，如今的梁月，在好奇地探索兼熟悉了各种现代设施整整两个小时后，终于能过安静的坐在沙发里，认真思索自己的将来。 “这地方比深渊大陆安全多了……而且更有秩序，更安全。” 梁月理智的接受了自己当前身份。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大韩民国KCIA下属，特别行动办事处的黄京浩上校。这次任务是来到华国调查关于“釜山事件”的相关线索。 间谍活动，放在任何具有智慧的文明中都能找到相似的案例。这让梁月接收这些更加顺理成章的自然。 梁月生硬地抬起手腕，盯着小臂上的电子手表，对于他来说还有些奇怪的计时装置。 “现在是……11月2日14点26分。差不多该回去了。” 他整理着自己的行李箱。 没有发现，行李箱中多出了一些特别的东西。他在换洗衣服的最下面，也就是箱子的最深处找到了一把古怪的剑柄。 淡棕的颜色，纹理雕刻没有图案的规律，带了几分存正天然的美感。 “没有刃的剑柄，应该算得上是……工艺品吧。”梁月冥思苦想，在大脑里找到了一个合适恰当的现代称呼。 他很喜欢这个工艺品。 拿在手里，觉得很贴合手型，随意挥舞了几下，轻声道：“如果有刃就好了。但在这里恐怕用不上。再快的刀剑也敌不过这个世界的武器。” 梁月想要立刻进入到黄京浩的身份中。 在他看来这是最稳妥的选择，他根据电影进行猜测，觉得如果自己暴露的话，很有可能引出一些社会阴暗面中的神秘势力。 例如龙组、共济会、黑暗左手之类的。 这些小说和电影里虚构的东西给梁月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他比任何时候都要谨慎，记忆中关于枪和炸药的描述让他深深忌惮。 “应该是与魔法类似的力量吧……不对！！” 梁月顿了顿，他急忙搜索着记忆，结果被他发现了一处十分矛盾的存在。 那个被称为使徒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 即便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当回想起那段经历依旧忍不住心惊胆战，很少有人能够在裂地几百米的缝隙前保持冷静，更不用说……这是某位长着翅膀的家伙，仅凭借手中光剑创造出来的惊人场面。 “难道也有其他人来到了这个世界？” 对于这明显不“科学”的情景，梁月得到了一个穿越者很普遍也很正常的解释。除此之外，他实在很难想通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崇尚知识和科学发展的世界，会存在某种类似于深渊世界的神秘力量。 梁月又想起了周文天，这位隶属于南天圣门旗下的强大拳师。 仅凭借肌肉力量挤出子弹，分明就不是正常人体能够做出来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平凡”、“正常”、“普遍”等常规形容词的范畴。 “必须尽快离开这。” 梁月首先想到的是回到韩国，利用自己当下的身份，融入到这个光怪陆离的奇特世界里，在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时他只能这样做。 而且……在对比了两个世界之后，他也没有了回去的心思。 显然是这里更加新鲜，也更加有趣。 KCIA总部。 一个短衫百叶裙的女人查阅着信息系统，道：“黄京浩上校马上要回来了。听他的汇报说，他找到了一位叫周文天的华国公民，然后得到了一些未经证实的情报。根据期限，今天下午就是他回本部提交任务的日子。您还有什么指示？” 全平恩，KCIA对内情报科科长，是KCIA的核心高层之一。这位年过50岁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 “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众议院会突然插手KCIA的日常情报工作。这已经脱离了国内调查的范畴，跑到了邻国的地盘上惹人注意。釜山事件让我们焦头烂额，费了好大力气和代价才掩盖下去，这时候绝对不能出现任何乱子。” 他想不通众议院究竟是脑子哪里出了问题，才会做这种明显是越权的事情。因为韩国情报体制的特殊情况，才有可能导致了这种权力分配混乱的结果。 当初下达任务的军长男人没有出现在任何成记载的纸质档案里，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匿迹。 全平恩等待着黄京浩的归来，他有很多疑问需要得到证实。 在这之前，他苦恼地处理着青瓦台方面的命令。 李惠槿的总统令明确指出：“让民众和媒体闭嘴，不要讨论釜山市，尤其是POPUP大厦的有关消息。封杀并追捕一切泄密者，将情报控制在小范围内。限制外来企业在韩行动，以稳定和保密为大宗旨。” 全平恩兢兢业业按照总统令开始了行动。媒体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不听话的明星也都成为了历史中被遗忘的尘埃，这对政府来说简直是在轻松不过的事情。 他刚刚处理了往常数倍的工作，累瘫在座位上。这时一个身穿西装制服的年轻人走进来汇报道：“这是近期的引进游戏审批，请您过目。” 全平恩接过文档，随意翻看了几页，指着一个标题道：“像这种宣扬玄幻主义的游戏，完全没必要引入到我们韩国。” “哦，这是华国近期推出的《新世界》，在全球范围内反响都极为不错……”年轻人解释道。 “我说，不允许。它违反了国家法律规定，明白了么？这是总统的命令。不是我个人的偏见，也不是你应该不关注的事情。”全平恩不满地望着属下。 年轻人略带遗憾地点点头：“可惜，这家公司貌似已经投入了很多资源。” “没什么可惜。做错事的代价不甜蜜，但总得慢慢品味，不是么？”全平恩缓缓道。 (未完待续。) 第413章 请求（第一更） 首尔国际机场。 这是位光鲜靓丽的女孩，百褶绒面的裙子被熨烫得平平整整。尼龙袜紧紧裹着两条结识的大腿，成为了她身上最迷人的曲线。 “该死的文化壁垒，你听说过吧？” 她炯炯盯望这位黄京浩先生，毫不客气道：“原本以为你会是一个思想开明、目光开阔的绅士，如今见才发现，你与那些官僚主义的木头没有任何区别！” 梁月试着回忆黄京浩的语言习惯。 他发现扮演另外一个人很困难，更不用说在这种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对于他来说，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称得上新鲜。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黄京浩”也就是他自己的家乡。 既然是家乡就难免会遇到熟人，李珠泫就是一位他丝毫都不想见到的麻烦角色……名义上的青梅竹马，听起来很诱惑，哪个男人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而且李珠泫绝对不会被划分到丑的范围，再挑剔的外貌主义者也不会说出批评的话。这就是一位身材妙曼的靓丽女人。 可问题在于…… 与身体的原主人一样，他没办法接受这个女人的存在。 口头上是青梅竹马，外人怎么会知道两个人之间相差了足足15岁。一个风华正茂，一个步入中年殿堂，光是思想和价值观的差距，就是一道难以越过的隔阂。 现在，隔阂更深了。不再是年龄的问题，而是代表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梁月喜欢安逸，这却不会抹杀他曾经的烽火岁月。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梁月说着身体原主人的语言。他觉得这语言真是生硬又拗口，没有美感可言。 但听起来还算有趣。 “不太明白？”李珠泫微愠，很失望，可依旧在做着努力，道：“京浩哥，你知道我现在做的事业吧？可能你和我父亲那一辈人一样，觉得女人不该抛头露面，就应该持家教子。但我受不了那样的生活，我必须从重重伦理的枷锁里摆脱出来，这样才算活着。” “能吃饱，能呼吸，这不就是活着了么？”梁月疑惑道。 他说的是略带感慨的心里话。 却彻底惹恼了李珠泫，谁人不会想到，从她瘦弱的身体里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她咬着嘴唇，挥舞着拳头收着力气打在了梁月的臂膀处。 一声闷响。 梁月很后悔，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上这个女人。 身体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御反击的动作，然后造成了极为不妙的结果。他只是将右手摸向了腰间——曾经挂着佩剑的地方。 他自然摸了个空。 但肌肉驱使着躯干不自主地做出了他最熟悉的攻击姿态，无数次生死厮杀带来的压迫感顿时逸散出来。 空气很冷。 行人不禁打了个哆嗦。嘴里嘀咕抱怨着机场里的暖气循环系统不作为，然后又感慨首尔的冬天真是难熬之类的话。 其实首尔国际机场的基础设施修缮得比一般发达国家要好上许多了。最起码，很多建筑和设备都是近两年才陆续添加，而不是把上个世纪的旧东西用到了现在。 李珠泫觉得眼前男人似乎突然变了个样子。 很危险，再找一些恰当的词，大约是锋芒毕露和利剑出鞘，目光像是带钩子，刮在身上隐隐生痛。 这是人类对危险无法控制的预知本能，就像是麋鹿见到了狮子，哪怕是鬓毛的抖动都会让弱小的猎物心惊胆战。其实这狮子有可能刚吃了一顿大餐，懒洋洋地根本就没注意到麋鹿的存在，根植于基因里对危险的恐惧，是感应到所谓杀气的根本原因。 “我……我……”李珠泫磕磕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梁月意识到了不妥，立刻将两只手垂在身体旁边。然后极为尴尬地吹起了口哨，这是他认为在这个世界里最适合消解尴尬的方式，这样做的结果却让气氛冷到了沉默。 李珠泫心跳的很快，她深吸一口气，说清来意。 “我在一家国内公司工作，目前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项目，是引进了一款华国研发的网络游戏。我们几乎把所有的资源都投入其中，成败与否在此一搏。公司里所有能抵押的东西都抵押给了银行，这不是自断后路，而是我们对这个项目有信心。但是……” 她看向“黄京浩”，目光柔弱，语气轻缓道：“韩国政府粗暴地破坏了我们努力的一切。理由更是可笑，为了保护本土文化产业。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你，京浩哥，我知道你是KCI……嗯，那个地方的人，能不能帮帮我？” “我试试。”梁月从不轻易许诺。 他这句含糊的话得到了一个真心诚意的拥抱。李珠泫自我保护的壳子仿佛被一瞬间彻底击溃，露出了她疲惫而脆弱的一面。 李珠泫轻轻靠在了梁月的肩膀前，低声道：“下个月……我送你个戒指吧。” 送戒指？ 梁月面露古怪，他选择了一个不会伤害到李珠泫的说法。 “这段时间的切磋……呃，工作很忙。有什么事情过些日子再说。对了，你们公司引进的游戏名字叫什么？” “《新世界》，国内名字不算大。但在国际游戏评测领域的反响很好，能够得到星灵集团的授权，我们花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才争取到。所以……这次机会我绝对不会放弃，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因为虚伪的政治斗争夭折。” 李珠泫低着头小声说：“我们压力很大，不仅仅是政策上，还有很多很多给我们施加压力的人，他们全都疯了。这个不相信，那个也不相信……” 梁月目光一动，他星灵这两个字有些熟悉。但究竟熟悉在哪里，他一时间说不清楚。 他因为专注着思考和回忆，没有注意到李珠泫后面说的话。 分别后，梁月坐上了短暂的城际轻轨，终于来到了KCIA位于首尔的本部大楼。 (未完待续。) 第414章 梁月的钝剑（第二更） 接见梁月的是一个头发稀少、嘴唇宽厚的阴冷男人。 这位不喜欢说话的金先生是KCIA内部的高层，也是具有重大事见决定权的核心领导之一。平时即便是“黄京浩”科长级别的探员也很少能见到他。 他像是铁塔一样把梁月堵在了办公室门口，缓缓道：“我需要你在6小时内提交关于‘南天圣门’的调查报告。” “我尽快。”梁月模仿着身体主人常用的语气。“金局长，我有件事需要问问您。” 金局长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说。” 梁月绞尽脑汁，一点点复述他准备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的草稿：“是釜山事件的问题。我觉得政府没有必要对文化娱乐太过敏感，工作的重点应该放在……媒体的宣传上。” 以一个异时空来客的身份，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融入到新身份中，而且还能够处理好工作内容，简直就是一个伟大得像小说样的奇迹。 “你在指导我的工作？”金局长直接反问道。 如果梁月是体制里的老油条，他肯定能立刻听出来金局长言语中的潜台词。但可惜的是，他并不熟悉地球上这些司空见惯的套路。 “我认为有些东西需要改变……” 金局长摆摆手，沉声道：“你明天再过来，想好了再过来。调查档案必须按时提交。” 梁月吃了一个闭门羹。 他想不通究竟在哪一个环节上出了问题。但他觉得，李珠泫作为目前“黄京浩”少有的亲近关系的朋友，还是维持原状比较好。 而维持关系的办法，不外乎吃吃喝喝和礼尚往来。 力所能及的帮助同样很重要。 显然，梁月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他一点都不气恼，对于这种失败反而有预料之外的新鲜感。办公室门口，他见到了自己的同僚们，这些人看到了梁月吃闭门羹的全过程，但没有人敢挖苦他，因为他胸口前挂着的牌子可是对内情报科科长的职位。 “黄前辈，您刚从国外回来可能还不清楚，怎么偏偏就问了这件事呢？”一个戴着眼睛的年轻男人摊手道。 梁月问道：“有什么问题？” 年轻男人一只手挡在了嘴边，小声道：“国内又出大事了……您瞧瞧这个。” 他拿出一张报纸。 《釜山市的未知病毒已得到解决！在国内专家的齐心协力下，釜山医科大学疫病研究组终于制作出相应疫苗！》 梁月正着看，反着看，这就是一张简简单单的报纸。通篇是一次医学界奇迹的诰文，韩国科学多发达，国内多安全之类的。 他抬头望向这位眼镜男青年，扬了扬手中报纸，然后耸肩。 这番肢体语言足够表达他的想法了。 眼镜男左顾右盼，犹豫几秒钟做了一个很困难的决定，俯身侧耳道：“其实……这篇报道是假的。根本没有什么疫苗，也没有得到救治的患者。不知道是谁把秘密暴露了出去，政府的压力很大。尤其是那群人，您是知道的，能够砍开大地的那群人，那条沟渠还没有来得及填充好，依旧留在釜山市东莱区的街道上，几乎要成为一个不公开的景点了。” 他做了一个挥剑劈砍空气的动作。 力道、准确都有问题，动作很不标准，梁月暗暗点评。他说道：“你这些话，说给我听有什么作用吗？” “或许没有。但我必须让您知道现在的紧迫性，如果再有什么乱子，青瓦台绝对不会让我们过好日子的。目前就在弹劾案的边缘，还好所有秘密都被压了下去。”提到秘密，眼镜男脸色很不自然。 “限制自由、人体试验、保密监禁……我真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个9岁的小女孩仅仅因为被怀疑是什么攻击性苏醒者，军队竟然开枪！他们在那些毫无同情、冷血到极点的政客的命令下，丝毫不犹豫地开枪！他们难道没有家人吗？” “嘘——” 梁月拍了拍眼镜男的肩膀，道：“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忘了这一切吧。” “您！？” “我就当你没说，我也没有听到。以后你不要再和任何人提及‘苏醒者’的话题，知道太多对你不是件好事。我猜到你的用意，但很抱歉，我不能帮这个忙。” 眼镜男把接下来的话吞咽到了肚子里。他愤愤然道：“我以为您是众多科长中最有正义感的一位！” 梁月不为所动：“活着的正义，才有意义不是么？” “懦夫。”眼镜男咬牙骂道，转身离去。 工作的时间很快，整理文件更是一件消磨时间的事情。梁月从档案室中离开，花费口舌说服同僚们相信人形怪兽周文天这种存在还是费了很大力气。 还好身体前任，也就是黄上校保留了一些视频资料，还有周文天的几根带有毛囊的头发。 梁月回到了原本的科室。 眼镜男在这里工作了大约有4年，从未离开过这里半步，是科室中最稳定的常青藤。从下午两点，一直到如太阳落山，梁月再也没有见眼镜男的身影。 “他去哪了？”梁月问道。 同僚们七嘴八舌也没有给出一个靠谱的回答。 梁月心中一凛，当机立断，借着外出调查的借口离开了KCIA大楼，回到自己的家中，急急忙忙整理着行李箱。 眼镜男绝对不是因为请假而没有出现在办公室。 这背后一定有更可怕的理由。 也是梁月最为警惕的情况，他发现……自己依旧很难融入这个世界。甚至丝毫没有作为情报工作人员的提防，在KCIA总部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没有监听设备？ 秘密就像病毒，传染性极强，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治疗手段。 唯一好用的方法——就是彻底根除，把染病器官割下去。 梁月没有任何对家乡的思念，他收拾好行李，仅仅带上了一些必要品。背上了背包，快步跑下楼梯，打到一辆出租车。 “去机场，谢谢。” 他刚说完这话，抬起头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司机正拿着一把只有特工才会使用的微型手枪，指着梁月的眉心。 “跟我走一趟吧，你应该清楚，训练过的人从做出反应到勾动扳机用不了半秒。” 梁月眼神一冷，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落在同僚手中的下场…… 出租车静静的停在马路上。 从外面的角度去看，就像是司机正在同后座上的乘客讨要车费一样。 突然，一道白光撕裂出租车顶棚，几乎是同时，车窗玻璃尽数炸裂向四周飞溅！！ (未完待续。) 说出来能痛快点 老黑食言了。 没四更，还硬生生的少了一半。 当你犯错，什么样的解释都变成了借口。 只要是入行稍久的老作者，都清楚稳定更新和定时爆发的重要性。以前老黑都能做到，甚至不算困难，从上架起的万字爆发大家有目共睹，那时候，无论是怎样的文字，落在键盘上带有着一种难言的畅快和洒脱，每天最期待的不是吃饭和睡觉，是这一段段认真构思的情节究竟能给大家带来怎样的阅读体验。 码字都成为了一种精神上的享受。 因为有想抒发的欲望、有数不尽的灵感，有欲喷涌的激情，写出来的剧情是很有质量保证的。剧情一点都不掺水，扪心自问老黑做到了。 如今截然相反。 我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一切从来。改文，改文，改文，天天就是改文。好不容易想到一个令自己激动得鸡皮疙瘩起来的灵感，又惴惴然担心敏感，冥思苦想，结果是当头棒喝，这滋味，粗俗点讲，跟硬着头皮吃翔是差不多的。 老黑现在很庆幸，还好没有说更新变慢就直播吃X这样的话。否则我定然会成为直播界的一朵新奇葩。 写不出，真的很难写。老黑虽然是个手残，但还是能做到一个半小时写一章的速度。放到现在，要两倍甚至三倍，乃至于枯坐电脑前一天一毛字都打不出。 不对，最起码还是有三个字的，还好主角的名字是三个字。 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也难以掩盖老黑就是个空口许诺的没品作者的事实。 您说，就这样一个家伙，他凭什么还继续写书呢？ 不提承诺。但总归，大家花钱买了故事，就一定要给大家一个圆圆满满的交代，有开始有结束。太监和烂尾不可饶恕，如果老黑但凡犯了上述两者任何一个罪过—— 单身一辈子算了。 ——老黑怪，2016/12/28，一段求饶感慨。 (未完待续。) 第415章 灯光下也会有阴影（第一更） “大韩民国永远都会是最安全的国家之一。” “我们的政府与军队以保护公民的人身安全为最高原则，这是不可更改的底线，是必须坚守的承诺。我们有信心、有决心、有毅力去完成这项被法律赋予的崇高使命……青瓦台政府不欢迎无源头、无底线、无证据的指责和猜忌，外交部方面希望各国媒体能够在保证公开公正的前提下，甄别出新闻的真伪，不要刊登一些会破坏两国友谊的捏造谎言。” 这位身穿淡蓝色西服的韩外交部发言人站在演讲台前发出了最严肃信号。 如果是一个政治大国，此时的新闻发布会现场应该是凝重又噤若寒蝉，可对于韩国这样一个仅仅是经济上的强国来说，外交部发言人能够获得的东西只有连绵不绝的闪光灯，以及某些西方老牌列强国家记者的不以为意。 现场乱哄哄的，甚至有些嘈杂。 韩国政府正想要撇清“釜山事件”带来的影响。他们不想因为这样的事获得外界过多的注意，军事工程队刚刚把那条半公里长的沟壑填补好，然后又连夜铺上了新的沥青，看上去像是刚刚翻新好的公路。 如果是平时，市民们肯定会很高兴见到这样的场景。新的东西总是讨人喜欢的。 散发着焦油味的沥青路面缝隙中仿佛藏着阴影，鞋底踩在上面似乎有股寒意挥之不去。这不是温度带来的感受，更多的是心理作用。 一种来自于更恐惧、更无言形容的压迫感。 凡是见到那天骇然景象的釜山市民，都明白这条新修的公路究竟意味着什么。已经发生的事实，是不可能通过填土的方式掩埋过去的…… 一位金发男性记者得到了发言提问的权利，他面带微笑，高举起录音笔，以英语朗声道：“请问，韩国政府为什么要隐瞒超能力者存在的事实？” “无稽之谈！”发言人斩钉截铁道。 韩语的口语在激动否定的时候发音有点像嚼东西，声调很生硬，而且缺乏可信度。 记者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 “下一个问题。” 这是位中年女性记者，梳理着漂亮的酒红色波浪头发。她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问道：“釜山市的疫情应该被公开。但世界卫生组织还没有得到任何行之有效的数据和信息，韩国政府故意隐瞒的行为是对周边各国的不负责，是对地区卫生隐患的不担当。如果疫情再次爆发的话，青瓦台有什么借口可以解释？能否承担得起这种后果？” 韩方外交发言人脸色淡然，笑道：“韩国是世界顶尖的医疗科研先进国家，我们拥有着丰富的处理危机疫情的经验，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一定会将数据和信息提交给世界卫生组织，但釜山市是一个例外。经过专家组的讨论，疫情种类尚且没有被划分到高危红色区域，所以不向世界大范围通报是极为合理的决定，这样能够避免不必要的恐慌，从而影响了其他国家的安定和经济政治活动……” “荒谬！你们在撒谎！！”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记者忽然高高站起来，他深陷的眼眶里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愤怒。高声大吼着，嗓子扯成了破风箱，以最后仅存的力气喊了出来。 现场的安保人员立刻将这位老记者架了出去。 蓝衣服的男人沉声道：“为了您的安全，我们需要对您进行身体检查……”老记者试图挣扎，但被这两双强有力的手掌死死抓住了肩膀，挣脱不能。 这个看似充满正义感的老人被拖出去了。 以一种不雅致、不正派的方式离开了新闻发布会现场。这恰恰表明了韩国方面的态度，绝度不会承认“釜山事件”存在的事实。 哪怕网络上又开始传播了当时市民们拍摄到的视频画面，每一帧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些看上去就不是正常生命的飞禽走兽，以及一些与电影主角无异的人类。 金局长关注着新闻发布会的一举一动。 他冷笑盯着画面中的结束致辞，缓缓站起身，然后向上提了提裤腰带：“真是一群毫无远见的蠢货。有些秘密注定是99%的人不可以知道的，所以才被称为秘密……” “商务部方面的来电——”属下双手捧着一部移动电话机。 金局长按下接听键：“我是金泰亨。” 电话另一头压抑着怒气：“金局长，您是不是把手伸得太长了？” “哦？您又在教育人了。” “我没有开……开玩笑的意思。尊敬的金局长，我没有招惹KCIA的意识，更不想挑战您的权威，但，但是！” “引进限制令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单方面针对华国？这让我们商务部承受了很大的外交压力，许多与华国进行大宗交易的韩国企业天天找律师去抗议、申诉、甚至弹劾。这不是说说就算了的简单事情，如果再继续发展，光是民众压力我们都无法承受——” “那您现在不是正用力承受着呢？而且还有时间给我这局外人打电话，真是雅兴。”金泰亨缓缓道。 金局长可不认为这些体制内的同僚会良心发现，为普通公众争取利益。唯一能够解释的通的，就是在权衡利弊后打出这个电话是最好的选择。 商务部部长咬牙切词道：“我希望您削减引进限制令的范围，您不想成为大韩日报的头版主角吧？国内的财团对您这种做法已经很不满意了，您还不知道您在损害大多数人的利益吗？这是树敌！您即便你是KCIA的高层也不会敌得过众议院的弹劾吧？” “你永远都不会懂得釜山事件的意义。” “是的，釜山，这该死的釜山。全韩国最粗鲁的就是釜山人，我实在不想听更不想见到那个地方的家伙。不就是一些恐怖分子搞出来的小动作——” “小动作？我明白了。媒体和众议院的确很惹人烦恼。”金泰亨冷笑道：“但更让人烦恼的，是您在前天晚上六点收下的两亿韩元？” “嘟嘟嘟——”电话被粗暴的挂断。 “一群资本家的狗。“金泰亨摇了摇头。 “重大意外。”属下小跑着来到金局长身前，再次双手呈上了一部打印报告。纸面温热，还散发着油墨的香气。 金泰亨刚看到标题，咦了一声。 《KCIA对内情报科科长黄京浩，叛逃。》(未完待续。) 第416章 启动（第二更） 金泰亨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黄京浩，我对他似乎有些印象。他找过我，也是为了那可笑的引入限制令？” 报告上内容极为含糊。 只是提到了黄京浩接触到了不属于他管辖范围的绝密情报，然后出现了异常行为，总部怀疑他很有可能要逃亡他国，在没有得到确切调查之前，派出了特别行动员想要将这位黄科长抓捕归案再做定夺。 问题在于—— 抓捕行动失败了。报告的结尾是这样写的，失败两个字历历在目，很刺眼。 “失败是正常情况，叛逃也不是例外。像这种人我见过很多，有的乖乖受死，有的逍遥快活，人生总是如此无常。”金泰亨将报告撕扯成两半，扔到了垃圾桶里。 他盯着属下，缓缓道：“你肯定有更重要的话和我讲，我希望你的回答是——肯定。” 属下额头冒着冷汗。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遇到了不可控的意外，是不能通过纸面传达的绝密意外。” 金泰亨没有急着具体寻问。他做事风格有条不紊，从来不会被意外情况打乱自己的清晰思路。 “首先是引入限制令，然后是商务部部长，接着是黄京浩叛逃。一条隐形的线把他们串联到了一起，总有一个值得怀疑的关键点……或者说是共同点。” “华国。” 金泰亨很少在属下面前露出苦恼的神色。 如果说有什么让他感到畏首畏尾的话，隔壁这个名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庞然大物，显然是韩国人最担忧、最害怕、同时又最想对其表达出优越的存在。 它实在是太大了。 整个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全球上最大的中产阶级群体，高度的国家民族主义，以历史文化为枢纽构造出一座精密又复杂的国家熔炉，全心全意为了实现曾经的伟大荣光而……不择手段。 “真是一个卑鄙的国家。如果他们获得了美国人的地位，对于任何一个民族来说都是极为可怕的灾难。我们又要再一次接受所谓天朝上国的洗礼——这种情况可不太好。”金泰亨摇摇头，“如果说釜山事件与华国有关联的话，这绝对是一个再坏不过的消息……” “现在，你可以继续说了。”他抬起目光道。 属下犹豫道：“黄京浩表现出了与苏醒者类似的力量。” “这……”金泰亨神色一动。 接着他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汇报内容。 “他出现在了首尔的市井街道。很多目击者，不仅是本国人，还有许多因为其他事情来到首尔的外国人。” “众目睽睽？” “应该更糟糕，那地方附近是各国的大使馆。” 金泰亨沉声道：“我亲自主持行动，立刻开展对黄京浩的抓捕工作。另外告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让他们暂时闭嘴！” 属下目光躲闪着，小声疑问：“如果釜山事件彻底暴露了……我们该怎么处理？超能力者的出现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首选倒霉的是青瓦台。”金泰亨硬邦邦扔下一句话。 时针倒转，来到了17分钟前。 梁月身体紧绷着。 他紧紧盯住了特工的枪口。没有惶恐，只是略带一丝紧张。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是—— 子弹和魔法比起来，到底哪个更方便好用一些？ 不到0.1秒的时间他自己就想出了答案：魔法师可不会自相身份去追杀一位情报系统的普通官员，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要乱动。”枪手喝道：“后备箱里装着2KG的塑能炸药，足够把坐在后座上的你送上天。我不想在这种地方开枪，总部只是觉得你很可疑，想要问你几句话——” “问话？” 梁月缓缓放下双手，装作若无其事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问话。而且还是——” 噌！ 他仿佛心有感应，直接抽出了背包中那个来历不明的雕刻剑柄，当剑柄的末端对准了空气的一刹那，一道强光从剑柄中蔓延出来，嗡声作响！ 梁月依靠着身体的本能，使出了他最熟练的招式——拔刀斩。 从左到右，水平切斜9度，这是最符合人体肌肉释放力量的角度，也是人类骨骼结构能够做出最高爆发加速的姿势。 没有任何阻拦，光剑将隔着安全挡板的座位，枪手本人，还有他手中的微型手枪，全都切割成了斜上斜下两个部分。 包括车门，和右侧的车顶，切割出了一条整整齐齐的开口！ 梁月的钝剑…… 他脑中仿佛响起了一个声音在诉说。 在这一刻之前，梁月还不知道手中剑柄的来历，或是用法。但如同生而知之，在这危险的时候身体竟然凭借本能做出了持剑挥舞的动作。 他没有快意。 而是有一种滥杀无辜的挫败感。他的剑法不是给这种小喽啰准备的。来到这个世界，原本想先安稳下来，然后寻找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或是通往曾经世界的路途。 但一连串的意外把他的计划打破了。 从危险来到了安逸，他努力扮演着一个地球上的普通人。但进入到羊群中的老虎不会永远沉默，它哪怕饱腹也喜欢咬死一些羔羊来寻乐。 这就是猎食者的娱乐方式，也是大自然赋予的权利。 梁月的思维很快，从出剑到收剑一共过去了不到0.3秒，他已经考虑好了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 嘶啦—— 金属板的承力点被切断，其余部分承受不足应力，从断口处缓缓撕裂开，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缺口。 鲜红的血液顺着缝隙流淌出来。 枪手的半截尸体“吧嗒”一声从缺口摔倒了地面上。 梁月将剑柄收到腰间的位置，目光冷峻。《新世界》中名为神剑梁月的剑客，终于恢复了原本的面目。 “啊！！！！” 几米远的地方，一个时尚女郎尖叫着，小拇指都快要插到了自己的鼻孔里。 梁月清楚这个名为地球世界有一种东西叫做法律。 但他不后悔。 似乎隐隐约约中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既然来了，就留下不遗憾吧。”梁月略带笑意，自言自语着。 他听不到脑中的神秘提示。 虚拟人格激活成功…… 新世界计划，启动。 (未完待续。) 第417章 第一发子弹（第一更） 我名梁月。 一位来自天王洲大陆的流浪剑客。我一直在寻找匹敌的对手，漫长的旅途让我感到了疲惫，或许……我也正在寻找着活下去的意义。 人不可能只为了一把剑而活。 那种家伙太蠢了，工具怎么可能凌驾于人格之上成为主人呢？ 工具是被创造出来服务人类的。它们的意义，只有在人的手中才具有闪光点，才能够驾驭得了人赋予它的名字和精神，最后成为传唱的故事。 这很难，尤其在出色剑客辈出的天王洲大陆。 但是在这里，一个充斥着懦夫和羔羊的美丽星球上，格格不入的我，若是不说出些精彩的话语让他人铭记，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命运？ 嘶—— 梁月挽了一个剑花。 车门被彻底破开，只用得左手轻轻一推就落在了地面，发出咣当的清脆声响。这声音淹没在了女人的尖叫中，和过路人惊恐的呼喊。 衣冠楚楚的男人声线颤抖着拨通了报警电话：“杀人了！这里杀人了了！” 人们慌乱地逃离出租车附近。 血腥味隔着很远都能闻到，转到鼻子里的时候唤醒了大脑中名为“恐惧”的神经信号。就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够彻底让他们明白平凡生活的美好，永远都不会再说无用的抱怨。 韩国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几个国家，这句话是绝对没错的。 0.6左右的他杀率，几乎可以位列世界的前三位，与日本、新加坡是同一水平线。比起英法德的0.9好到不能再好，更不用说巴西、南非、洪都拉斯这样堪称治安地狱的地方。 安全不意味着是最好的。 社会阶级固化和高生活压力让大部分韩国人都处于精神紧绷、随时会彻底崩溃的快节奏状态，他们为了一点点足够维持生活的可怜工资奔波努力，满脑子都想要向资本剥削循环的更高一层次迈进，成为剥削集团的一员。 可惜的是，普通人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们也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高明的庄家永远都会留下一丝虚假的诱人希望给赌徒。但处于社会体制中的人又怎么能够看得清楚，国家政府就是最高明的设局者。 中年男人将手提包扔到一边，把旁边的女人紧紧护在身后，然后向安全的地方移动：“叫警察，快叫警察和医生！这里有一个杀人犯！！” 他死死盯着出租车。 先是一条壮实的腿缓缓迈了出来，接着一位面色冷峻的男人从残破的车厢中走出，他手里还拿着凶器—— 一把散发着耀眼白芒的短剑。 如果现在是演唱会现场，这应该是呐喊助威的荧光棒。中年男人看到这种东西最多会责骂一句无聊的追星族，也不会再多做些惹麻烦的事情。 可现在不一样。 这是首尔市中心大使馆附近。 这是行人来往密集的公共街道。 这是一场预料之外的凶杀，出租车被某种武器蹂躏成了废旧垃圾一样的存在，更像是怪兽肆虐过的痕迹。此时从怪兽中走出了唯一的幸存者，最后可能是凶手的人。 “就是他！” 中年男人爆发出惊人的勇气，从附近的商店找来了一支棒球棍，然后冲了过去，想要将这凶手制服。 他做出这种决定是有必然原因的。 谁会对一个手里没有锋利刀刃，没有枪械，没有炸药的歹徒心生惧意呢？但他选择性忽视了光剑的存在，这使得他收获了应有的代价。 “离开吧。” 梁月喃喃道，轻轻向右侧滑步，身体宛若一片树叶般轻盈，如同中年男人冲击所带来的风将其吹走。他只是撩拨动手腕，选取了一个极为恰当的角度，接着男人便一头撞到了光剑上。 “啊啊啊啊啊！！！！”中年男人爆发出野兽般的痛吼。 光柱从他的背后延伸出来，然后向左前方移动，从他的肩膀处离开，带走了他整个左半边的身体。 大概只有半秒，然后声音戛然而止，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蛋白质烧焦了的臭味。 啪…… 血肉摔击在沥青地面的声音。 梁月眼神微微一动，他原本并不想对这种弱者出剑。但头脑中宛如出现了某种声音，正在驱使着他做出这样的动作。 这是不符合他剑道的事情。可大脑因为刺激而产生的贝塔内啡肽让他感觉到了一股身体本能中涌现的快感。 化学激素作用在脑细胞的受体中，从物质的角度对精神产生了影响。 快乐和悲伤同样可以被脑激素所影响，即便是梁月也无法控制。更不用说他仅仅是一个获得了韩国特工记忆的异域来客。 他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科学枷锁和思想钢印。 警察赶到了现场，他们紧张地对峙着眼前这位低头沉思的西装男人，他右手低垂指向地面，一条光柱从光秃秃的剑柄上延伸出来，嗡嗡作响。 “难道是新式武器？星球大战的光剑！？”起码有两位数的枪口对准了歹徒，这让警察们稍稍放松了警惕。 他们彼此议论着，越来越发觉出这其中的不寻常。 首先出租车的残骸就不像是徒手搞出来的模样，最起码需要有大型切割机器才可以把一辆质量完好的现代撕成几大块碎片。 其次…… 他们至近没有搞清楚，这个男人的目的，以及他手中的东西。 滴呜滴呜—— 警笛声加剧了现场的紧张气氛。韩国人同样喜欢围观，应该说人类这种灵长类生物，天生就具有好奇的本性，即便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不能免俗。 都是人类，没有高低之分。 就在这时候，地面上甚至躺着两具不完整的尸体，甚至还有人为梁月的行为开脱洗白。 “啊，他可能是遇到什么挫折了吧，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绝对是体制的过错，是国家的过错……” “这样说也没问题，谁又知道他背后的苦楚呢？” 梁月最大的苦楚，是他找不到逃离这里的方法，而不是莫须有的悲惨经历。劫持人质这种事，他即便是死也不会触及。 特警部队的任务领导得到了一个指令：“特别行动队到了——让他们接手！你们负责疏散人群！” 事情没有按照剧本那样发展。 就在特警部队和特别行动队伍进行命令上的交接时，不知道是哪个警察太过紧张，竟然第一个开了枪。 呯！ 带有着火药味道的刺耳枪声想响起，意味着和平的终止。 (未完待续。) 第418章 暴风式（第二更） 梁月右腿中了一枪。 这种人类发明出来的金属小弹丸没有在他的身体里停留，而是顽皮的旋转着破开了一道撕裂的空腔伤口，然后跳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他右腿受不住力，突然半跪在地上。 “真是可怕……普通人都能够掌握这种可怕的武器，这种东西发明出来天生就是为了战争吧……拥有这种东西谁又能克制的了战争的欲望？屠杀简直是太轻易了，甚至不用感受刀刃切割过血肉的迟钝，内心又不会有太多的负罪感……” “完美的杀人兵器。” 梁月声线颤抖地点评着，嘴角勉强扬起，笑容代表着他想通了某个念头。 “但这不够优雅，实则简陋，没有一丝匠气又何谈大师的境界……这里的人需要明白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剑法，真正的武力。而不是这种取巧的小工具！” 他握紧了剑柄，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摩擦感，缓缓移动到了腰间，动作停顿。 警察和特别队伍的枪手立刻紧张起来，还以为这个凶徒要做出反击动作，这种时候不能大意，任何马虎都会导致极为糟糕的后果。 其实梁月只是抬起头，望向天空。 天空蔚蓝得像是纯净的水晶，不带有一丝杂质。这种干干净净的美丽任何时候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黄京浩，放下手中的武器！”这是警方的喊话内容。 突然到来的特别行动队伍只是持着枪，稳稳对准了黄京浩。他们大约保持着实弹和麻醉弹7：3的比例，上级给出的命令是尽量活捉。 这种人有什么活捉的必要么？ 金泰亨的声音从特别行动队队长的对讲机里传来，几乎是用吼的嘶喊声音：“击毙，立刻击毙目标！！” 队长迟疑道：“可是，上级告诉我们活捉……” “那群脑子里灌满了泡菜的蠢货！！这里是首尔，是大使馆隔壁的街道上！这是绝对不能暴露给世人的秘密！！在他没有做出更轰动的举动之前，干掉他！！”金泰亨怒斥道。 两种截然不同的命令导致了特别行动队的反应迟钝。 当队长终于决定采纳金泰亨的命令时，这一切都太晚了。 “不好！！” 梁月握紧剑柄，精气神随着呼吸的律动协调一致，在此时此刻，他半跪在原地仿若不再是世人眼中的凶徒，更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刃。 紧绷着的弦拉伸到了极致，下一秒，骤然断裂！ “极鬼剑术……暴风式！” 剑刃从腰侧陡然抽离，以从垂直向上的角度，刺向天空，一道明亮到极致的光芒从剑身上爆发出来，接着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如同白日里燃烧的炽热白火！ 分裂，二十四支相同的古朴光剑出现天际，螺旋上升，再次聚合，然后凝聚成不同模样的剑影。 “嘶——！！” 音爆突然响起，高层建筑的玻璃在声波共振下齐齐破碎！ 人们只能捂住耳朵，面带震惊地望着天空发生的一切，以及保持着挥剑姿势的伟岸身影，目光在两者间游离，最终变成了无法理解和呆若木鸡种种难掩情绪。 30米的警戒线距离不足以成为阻碍。 天空就是最完美的承载体，这一记惊天动地的剑招出现在世人的目光下！如果说发生在郊区的釜山事件还有人质疑，认为这是地方政府为了拉拢旅游项目的炒作。 拍摄到的画面太模糊，很难看清楚所谓天空上存在的双翼人影，像是曝光的噪点。 但在这一刻，在众多外交使节的注视下，在无数媒体的关注中，在一国之首都，首尔这样汇聚顶尖精英的豪华地带，骇人听闻的幻想正在上演。 “这，这是全息投影么……” “我的眼睛不会在骗人吧！那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 名为“暴风式”的剑法仅仅保持了大概10秒钟的浩然声势，然后渐渐销声匿迹。空中留下的水汽轨道成为了这震撼一幕曾经发生过的事实。 金泰亨看这远程传过来的现场画面，面色惘然：“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民众只会相信他们的眼睛……我真没办法想象……苏醒者暴露在公众视野中的后果……” “长官，您一定要相信，这是上天赐予我们大韩民国的机遇啊！”他的副官忽然激动地说道：“每一个觉醒者都是韩国人，这种奇异的力量仅仅存在于朝鲜半岛的土地上。从蒸汽革命、电气革命再到信息革命……我们韩国错过了太多，如今极有可能是人体科学革命的时代即将到来了！” “不……” “这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金泰亨缓缓摇头，他嘴唇颤动着，似乎在恐惧某种未来的降临。 “华国……才是这一系列事件的起源啊……”他转过头，望向副官，露出极为勉强的笑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旧的体系被破坏，新的规则将在灰烬中诞生。那片大陆经历过漫长的低谷期后，很有可能要迎来崭新的……中央王国时代。” “地球的中心、思想的源泉、进步的起始……这不是东亚文化的荣光，是高句丽民族的备悲哀，代表着整个亚洲其余所有民族的灰暗未来。是一个无法料想，但绝对是最差的时代……” 副官愕然，他无法相信金泰亨口中的未来，他犹豫着试探道：“金局长，您是不是……太悲观了？仅仅是一些超能力者而已……我们走在了世界前列，政府早就开始了相关的研究……” 金泰亨气笑了，吁声反问：“仅仅？而已？” 他不等副官做出回答，怒喝道：“不要再说这些可笑的话了！把黄京浩带到我面前，我要知道他的身份，他的目的，以及他背后所有的人。潜伏在KCIA的超能力特工？真是让韩国情报院颜面大失！全世界都要笑话我们！哦，那个扔出几十把光剑的是韩国情报科长，他们自己竟然不知道有个超能力者？” 副官急忙说道：“最近刚刚有一批新型吐真剂通过了检验批次，刚刚送到总部的技术后勤——有增强回忆和挖掘潜意识的功效，即便是他5岁还在尿床的糗事都会如实的说出来。” “很好。我倒想看看这位黄京浩先生葫芦里藏着什么花样。最好别让我发现线索，否则在哪里我都要把你们挖出来——日本人？美国人？华国人？这样精心培训，恐怕要花费他们政府很大力气吧。”金泰亨冷笑道：“那样的超能力，我很好奇他们究竟用了什么设备和训练方法，至少有一套行之有效的体系，这对我们来说很宝贵。” 这时他接到了属下传来的汇报。 “黄京浩被成功逮捕。” “现场很混乱，我们正在配合警方维持秩序……”(未完待续。) 第419章 实话（第一更） “刚刚处理了一名克格勃的硬骨头，新型药剂差点把他老妈内裤的颜色都挖了出来。” 门外传来微弱的对话声。 房间里灯光昏暗…… 亮度介乎于模糊和清楚的分界线，景象呈现出一种朦胧的感觉。 这是一间特别设计的审讯房间。 心理学研究表示，人类在视力受到影响的时候更容易被攻破心理防线。因为视觉占据了大脑主观感知百分之70以上的篇幅，是自己能够察觉到的主要外界信息来源。 如果这个通道受阻，无论是大脑本身还是其承载的思维，惶恐是必然会发生的。 “就是这个家伙？” “看上去没有什么大不了。” 两名经验丰富的审讯官相互交流着意见，他们小心翼翼地调配着注射药剂。这是新生产出来的高级批次，临床试验效果极佳，造价高达每毫升一万七千美元，是货真价实的液体黄金。 即便是KCIA想要使用，也需要通过后勤管理部门向政府方面进行申请。毕竟活动资金这种东西永远都不会足够的。 金泰亨就坐在他们不远处，一把淡灰色的折叠椅上。 他两只手放在肚子上，呈现出一种较为放松的神色姿态。微微眯着的眼睛显示出他内心的真实情绪不像是装出来这样轻松，紧张才是真实。 黄京浩到底是谁？ 他是什么势力的棋子，为什么要潜伏在KCIA，釜山事件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金泰亨有件事还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在釜山事件发生的时候，第一个与超能者目标接触的高级KCIA官员，正是这名黄京浩。 “这样一来，当初釜山事件调查不了了之的原因，似乎又能找到一些眉目。就是不知道……政府那边研究的进度怎么样了。”金泰亨目光深沉，凝望着陷入昏迷状态的黄京浩。 “现在开始吗？”审讯官询问着金局长的意见。 金泰亨问道：“注射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是像老样子那样直接问话，还是要一些别的方法？” “只需要直接问就好了。新型吐真剂是迷幻型药物，他绝对不会说任何谎话的。” 这支吐真剂采用了静脉注射的方式。 针头挑开黄京浩的皮肤，斜切型的针头刺入到静脉血管里，在审讯官熟稔的缓慢动作吓，药液一点点被推送到了他的身体里。 马上就要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 关于釜山事件，关于苏醒者，关于这所有的一切。或许都能从这名看似神秘的特务身上得到可靠的答案。 金泰亨快要被这些秘密折磨疯狂了。他无时不刻在思索着原有，抓心挠肝地想要知道背后隐藏的事实—— 苏醒者到底是人造产物？还是自然基因突变？如果有人为因素的话，那么始作俑者的目的是什么？ “快一点，快一点。” 金泰亨内心的声音几乎要从嘴巴里涌出来。他紧紧盯着审讯官的动作，双手下意识抓紧了裤腰带。金属材质的冰凉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黄京浩，也就是梁月。 在聚焦手电的强光照射下，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睛里带有着明显的迷惘和迟缓，布满了血丝，就像是从睡梦中被吵醒了一样，大脑还没有立刻恢复正常工作状态。 “黄京浩。”金泰亨清了清嗓子。 梁月一动不动，双眼望向了正前方。 “你说这是新型药剂？”金泰亨略带质疑，偏过目光望向了审讯官。 审讯官摸了摸下巴，回答道：“确实是最新型号。是从美军手里买来的配方，做过大约几百次的临床试验，效果很好。” 他指着呆滞的梁月问道：“那这是什么情况？我提了他的姓名，可他没有做出反应。” “哦，长官大人，有一件事我忘了解释，这是我的疏忽——”审讯官歉意地笑了笑道：“新型号吐真剂的记忆嗅探的效果更明显，更接近大脑中储存的、被潜意识拒绝透露的深层秘密。也就是说，他有可能已经忘了自己的……假身份。或者说他记不清自己记忆浅层的伪装。因为他的潜意识能够清晰的分辨出真和假，他现在只会说真的话。” 这倒有些出乎金泰亨的预料。 如果果真按照审讯官的话，这种新型吐真剂的效果比起老型号来说好了不止一丁半点。做过潜意识抗拒训练的特工，拥有抵抗吐真剂泄露虚假情报的能力。 而新型号正好改进了这一点，将对金泰亨的问话起到不小的帮助。 金泰亨先称赞道：“美军的研发能力果然是第一流。” 他望向梁月，问出了他第一个问题。 “你的名字是什么？” “梁月。” “副手，立刻记录。”金局长略带一丝激动，同自己的副官说道。 副官的速记能力很好，“遵命。”他立刻用谚文简拼的方式记下了审问的笔录。 金泰亨满意地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来自哪里？” 他猜想到肯定不会是韩国。而是某个可能怀有强烈敌意的发达国家，或是某个隐藏在国际领域的神秘组织。 究竟是亚洲、欧洲还是北美洲？ 但梁月的回答不在金局长的预料范围：“天王洲大陆。” 金泰亨有些疑惑：“记录下，这一个新……嗯，组织。” “天王洲不是组织，是一片大陆。”梁月处于吐真剂的作用效果里，不代表他没有基本的问答能力。化学药物可以保证他每一句话说的都绝对是百分之百的实话。 副官停下笔，望向金局长，言下之意很明显——我该怎么记？ 金泰亨皱了皱眉头：“是组织内的代称？我在问你真实的地名。” “的确是……天王洲大陆，周围是无尽大海。” “嗯，记录下，该组织可能在……在一个海岛上。”金泰亨很不满意这个回答，他继续追问。 他决定先挑一些有意义的典型问题。 “你的身份是什么？为什么要潜伏在KCIA？” 梁月先是沉默，然后缓缓回答道：“我是一名天王洲大陆的流浪武士。在一次躲避使徒的围剿中跌入到异次元裂缝里，苏醒后就来到了这里。我留在KCIA的原因是自己还不怎么熟悉这个世界。” “……” 气氛一度变得很尴尬。 吧嗒—— 副官的笔似乎是不小心掉落在地面上，让众人从疑惑和难以置信的状态里脱离出来。 “你确定……吐真剂没有过期？” 审讯官擦着汗，还没有来得及回答。 “金局长，吐真剂其实没有搜魂魔法便利。”梁月贴心地给出了诚恳的意见，反而在这一瞬间…… 让金局长觉得自己就是一头蠢驴。 (未完待续。) 第420章 理智在刹车（第二更）（祝书友们新年快乐~） “不愧是美军的东西，新型吐真剂效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好。摩萨德的老滑头也扛不住这东西，这次把他上一回的供词全都推翻了……” “推翻了？我倒是听说金局长把自己办公室的桌子整个掀翻了。” 办公室外传来微弱的对话。 要不是金泰亨知道那并非自己的直系下属，否则他绝对会也给这两个蠢货各打一针吐真剂，让他们知道知道大脑宕机的滋味。 “美军也是一群蠢货。为了钱竟然卖给我们这种……次品。”金泰亨呼呼攒着粗气，他尽可能的给这份笔录寻找一个合适的解释，但这实在是太难了。 第一点。 以他的身份，肯定不能到处宣扬说——美军大价钱卖给KCIA的新药物是有问题的，是没有宣传效果的，是加了特技的。 要不然不用美军，光是国内那些依靠美国吃饭的资本寡头都会让KCIA和金局长自己明白什么叫做资本力量。 第二点，最不靠谱的第二点。 以科学的角度思辨，从有理有据的方向去判定。假设，如果说有一种假设的可能情况，或许能够解释清楚。 金局长亲自审阅过大约百分之45的新吐真剂的实验报告。其中不乏近期的审问工作。这种新化学药物给KCIA带来了数不尽的便利，就连他的顶头上司——KCIA大韩国家情报院的院长郑进民也对此赞不绝口。 有无数的证据和事实表明新吐真剂是有切实有效的，而且效果还不是一般好。 那么…… “这份他吗的该死的东西到底是哪个小说家编造出来的？” 金局长盯着手中的打印文档，陷入沉思久久不能自拔。 他视线飘忽，每当扫过“天王洲大陆”、“魔力”、“异次元缝隙”、“帝国军”等字眼的时候，总有一种后脑被袋鼠狠狠打了一拳的错觉。 如果不是自己脑子坏掉了…… 那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在自己的询问下记录到档案中的？ 因为KCIA的工作制度，这份审问报告最终一定会出现在内部信息库里，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碳水化合物的代价，也就是动动手指的功夫，就可以看到堂堂金泰亨局长炮制出的经典玄幻喜剧。 在时间戳中，报告还处于顶置状态呢——多他吗的吸引眼球啊！ 金泰亨差点被一口气呛死。 “镇静，镇静……”他捂着心脏，忽然有种度过人生中最失败一天的错觉。 感性和理**织在一起，让他越来越疑神疑鬼，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情报系统的老油条几乎都很善于调整自己的情感。 金局长也不例外。在付出了一张梨木桌子，一个钢合金灯架，以及一扇隔音玻璃的代价，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在这之前派手下对黄京浩进行二次审讯、三次审讯还有漫长无休的审讯工作。目的只有一个，从自离破碎的问答中还原出可能性最高的事实。 谎话是不可能自洽的。 只需要时间和精力，总是能找得到破绽，从而推演找到背后的真相。 金局长这个思路没有错，是很符合客观科学，并且也是被各个国家的情报部门证实为行之有效的普遍方法，如同“1+1=2”一样不需要辩驳。 唯一麻烦的在于，调查样本的基数要足够大，非常大。基数的数字越高，那么就越接近事实。 “第97次审讯。” “从目标口中确认了使徒巴卡尔的能量级数，通过计算，功率相当于太阳的4.2%，相当于沙皇炸弹的3倍。” “我们在做什么？听疯子讲话剧么？” “光是在这个家伙身上就已经使用了大概100万美金的Tcs717，美军甚至怀疑我们在进行大规模非法人体试验……” “他脑子还没有坏掉真是个奇迹。” “我们没被他搞到脑子坏掉才是奇迹。” …… “还需要进行下去吗？”一个穿着修身淡蓝色军装的女人询问着金泰亨。 金泰亨宽厚的脸上露出微笑，道：“为什么不呢？” 女人忽然将双手拍在桌面，发出清脆声响，身体前倾咄咄逼人道：“金局长，KCIA可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您这一系列活动不仅没有收效，而且还浪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轻点说是不可饶恕的资源犯罪！严重点说……” “我有权利怀疑你在渎职，金泰亨阁下。”秋雅善嗔怒道。 金泰亨用力鼓着掌。 “声势夺人，必有所图。秋司长，您这美署事物司是不是管得有些太宽了？若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没必要用这种低级方式，我很不喜欢女人像你这种态度。”他脸色突然阴冷下来。 秋雅善语塞。 她两条秀气的眉毛飞挑，朱唇轻启：“我奉命调查，你肆意挪用后勤保障资金的事情，这是用来购买美国特种军备的特别资金，不是你随意挥霍的数字！” “我做事向来很符合规定。如果不是这样，现在找到我的是审核组，而不是你。我说的没错吧？”金泰亨慢悠悠道：“所以呢，如果我说不的话，秋司长您也无可奈何——” “你！” “停停停。别摆出这幅要吃人的模样。”金泰亨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到桌面上，道：“这，就是我动用那笔钱的原因。如果你有兴趣，你大可以替我去做，我甚至还会申请将情报局的批款分你们一部分，这都好商量。” 秋雅善有些意外，她还以为金泰亨打算滚刀肉到底。这个男人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她接过了金局长抛出来的文档。 标题映入眼帘。 《非普常现象调查组的成立批文——附录：黄京浩叛逃事件后续研究》 秋雅善一点点念出了标题，声线略带疑惑。 “非普常现象调查组？” “没错。”金泰亨深沉一笑，道：“那个叫梁月的特务让我成为了笑柄，这我不在乎。我发现了更有价值的东西，从无数虚伪的谎言中总是能寻找到一丝明亮端庄的事实——” “请您不要卖关子。”秋雅善精致的脸庞上表示出不快。 金泰亨正色道：“一个完全自洽的能量体系是不可能靠谎言编造的。我想，这很有可能会挖掘出苏醒者以及他们背后组织的秘密。” “原来您也相信这种莫须有的东西。”秋雅善冷笑道：“您口中的超能力者，不过是科学没来得及解释的粗浅道理罢了。如果我替你完成这份文档的内容，你们下个季度的批款，美署事物司要五分之一。” “没问题。”金局长大方地笑了笑。“我的作风你很清楚，从来不会反悔。” 秋雅善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一言为定。” 她拿着报告离开了金泰亨的办公室，低头看向文档。她发现关于成立调查组的流程条款中最重要的不是搜集人手，而是…… “尝试与星灵集团进行沟通。” 秋雅善记得自己依稀听说过这个名字。她忽然想起来。 “这家华国公司的董事长，好像是一个叫——” “温谦亦的年轻人？” (未完待续。) 第421章 炽阳（第一更） ?12???m?l?''???~??;???K%???''f??b?8?.7??E?>_???大褂在忙碌着。\r 仪器表盘上闪烁着各种颜色的灯光。数字在不停跳动，每一次变化都意味着新的情况出现，等待着最优秀的科研专家将其解决。\r 刻不容缓。\r 这是一间占地约两千余平方米的巨型空洞式建筑。\r 先进的科学设备成为了建筑内部最主要的装饰，神色严肃的科研人员来来往往，成为了这精妙机械世界的小小点缀。\r 就像是爬行在沙石和泥土的坑道中的蚂蚁。微不足道，有不可或缺。\r 指挥者站在高台上大喊着：“10秒倒数！”\r “全体注意！”\r “代号NTS，第06次操作，注入络合性砼巴洛胺稳定剂，注意观测电解质物理特性改变情况，开启磁能筛离装置！”\r “5！”\r “4！”\r “3！”\r “2！”\r “1——”\r 戚……\r 液压机械的响亮噪音震荡在建筑上方，盘旋回幌不停。\r 从透明的U型导管，碧绿色的复杂调和溶液缓缓注入到建筑最中央的大型舱体中。这是整个建筑内最重要也是最令人瞩目的地方。\r 无尽的黑暗。\r 视网膜末端的电紊质如实向大脑传输着图案。\r “我沉睡了多久……”\r 舱体渐渐开启了一道缝隙，沉稳镇静的声音出现在众人的耳朵里，从容不迫，隐隐有一种压制精神的力量。\r 很多白大褂有些喘不过气来。\r 他们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眼神，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称之为惊喜的神色。\r 缝隙内是一片黑暗。\r 冷凝管附近汩汩凝聚起了水汽，飘散在半空中，让观察的视线更加模糊不清。现场只有滴答的水声，还有设备缓慢运行的隆隆噪声。\r “16天零3小时27分，伟大的议会长。”冯俊远微微倾身道。\r 他布满胡茬的脸庞上略带一丝沧桑，长时间高强度工作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负荷，眼睛里的血丝和紊乱的呼吸频率足以证明这一切——他为星灵集团事业付出的贡献。\r 冯俊远紧紧盯着舱体。\r 他大约是186的身高，在华国内算得上是平均线很高的水准。但是在这舱体面前依旧显得太渺小了，渺小得就像是苹果旁边的小苍蝇。\r 不停的震动着翅膀，然后用眼睛盯着，好奇又期待的观察着。\r 谁都想知道这苹果内部是什么。\r 即便是为之努力工作了整整接近20天的星灵议会众人，内心中也期盼着一个答案。温谦亦沉睡了实在是太久……\r 久到了让他们感到惶恐不安的漫长。\r “不要恐慌，这是人类最无趣、也是最无用的情绪。”温谦亦的声音透过缝隙传出来，低沉的声线里听不出任何虚弱和疲惫。\r 只有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r 呼呼呼——\r 舱体缝隙从几厘米的宽度一点点扩开到十厘米。然后是二十厘米、三十厘米，最终彻底开启。伴随着舱体封闭门的传动，周围陷入到强烈的震动当中，发出连绵不绝的声音。\r 袁天成也在现场。\r 他低下头，揉搓着自己的胖脸，小声嘀咕道：“没事的，没事的……老师他应该还是老样子……”\r 作为星灵集团的最重要领导者之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着什么。\r 郝婷与他有半个身位的距离。\r 从做到右分别是于明正、何益鑫、秋枫、张雪甄、邹青等星灵议会的高层，可以说整个星灵集团的骨架角色全都来到了这里。\r 不同的人脸上表情各异。\r 但不约而同的，他们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甚至呼吸困难。\r 这群人都接受过为了适应磁能网络的生化改造，比起那位京城来的宋晓阳改造更加彻底和高级，不是“无极魔身”这样糊弄人的把戏，而是真真正正的外星级别的改造手术。\r 他们每一个人在磁能网络的范围里，拥有拉格西亚增幅装置的情况下，与《X战警》中的变种人是差不多的。\r 一群超脱了平凡层次、掌控着恐怖力量的强大个体。\r “我很不喜欢这样。”\r 浓郁的黑暗里飘出淡泊的话语。“你们站在这毫无意义……”\r 声音忽远忽近，忽然升高，又急速落低。捉摸不清来源和变化，却能让人感受到原主人饱满而真实的情绪。\r 那边是愤怒。\r “计划不可以停止！倦怠是最大的罪过！”\r 温谦亦的声音猛然拉高，轰然炸响，四扇依旧在缓缓开启的封闭门忽然横飞出去。合金门声势极为恐怖，在自身接近吨级别的质量和惯性的作用下，几乎势不可挡！\r 郝婷她们勉强用磁能网络的力量将封闭门固定在半空中，然后轻轻到了两侧。\r 一个身影终于从舱体中迈了出来。\r “嘶——”\r 秋枫是工蜂中年龄较小的领导者，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惶恐不安地望着面前的身影，小腿隐隐中有些颤抖。\r “导……”她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改口道：“伟大的议会长……”\r “是的。你们口中的伟大……”\r 工蜂们终于看清楚了温谦亦此时的模样。\r 他披着一件灰白色的宽大特制长袍，材质是明亮的特种金属，带有兜帽。兜帽下的脸却是完全由光和热组成的橙红色能量体，几个呼吸过后，五官渐渐凝聚，显示出温谦亦原本的模样。\r 温谦亦凝望四周，眼球还正处于凝聚的过程中，带有着不同寻常的橙红颜色，如同融化的液态金属般炽热。\r 目光平静却摄人心魄，带有着强大的无形压力，甚至让人喘不过气。\r 他缓缓抬起右臂，袖口向小臂滑落，露出了穿戴金属手套的右手。五指屈伸，一道明亮到极致的光球出现在他的掌心。终于露出笑容，道：“终于解决了一个小问题……”\r 袁天成深吸一口气，道：“导师，这的确是小问题。对于您的身体而言，保持这种稳定形态是非常有必要，同时又很困难的。通过改造实验，您现在不再需要休眠作为维持稳定的手段了……”\r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r 温谦亦捏碎了手中光球，自言自语道：“需要拉格西亚增幅装置的配合。”\r 他指的是身上这件长袍以及覆盖双手的金属盔甲。\r “现在我们来问候一下这些老朋友和新朋友吧。”他缓缓走向了大门方向。在众人身旁经过时，很多人都察觉到了皮肤表面传来一股强烈的酥麻感。\r 这是高能电场逸散的显照。(未完待续。) 第422章 八神女（第二更） 4nY5?-??F??d??_?y?Re???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