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杂志社》 第一章 那家杂志社 第一章那家杂志社 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午时起就没停过，大雨磅礴而下，忙碌的街道瞬间也变得闲适无聊，这是梦城的商业区，彼时是热闹的人流带，此时街上着急往返的人已不再关注这个雨后沉寂的街道，它孤单了，或许落寞了，繁华的世界一闪即逝，而现在，又有谁能泡壶清茶，听听小雨，等待终会到来的人…… 年仅十岁的陆小若，正坐在一家大门紧闭的商铺门前，她扎着高高的丸子头，红色的头花将她装饰的小巧可爱。初秋的雨水下的总是有几分凉意，陆小若裹紧了身上的衣物，抱着腿紧紧埋在其中，她是那样娇小，以至于谁看了都想去抱抱她，可是……她在哭，红扑扑的脸上被泪水和鼻涕糊满，飞溅的雨水也已经将她的裤管打湿，她小声地抽泣，似乎是怕太大声会吓跑了行走的精灵。 “小红帽，你又哭了？”头顶传来略带戏谑的声音，埋首的陆小若听到声音，抽泣的抬头，哭花了的小脸像极了花猫，男子忍不住笑了，陆小若撅着嘴抹开眼泪，“是，是雨啦，是雨不好，它不让精灵们离开。” “那你就哭？”男子说着坐到陆小若身边，陆小若抽泣地望着他，努力平复心情，可越想越是难过，“我只能哭，没办法……” 男子笑了，揉了揉自己微卷的黑发，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帮她抹掉眼角的泪，“那要不要和我一起？我有办法让精灵离开，而你，我觉得可以和我一起改变这个世界试试，毕竟颠覆世界这种事似乎和你做会有趣一点……” 十四年后 梦城商业街101号的写字楼总共有四层，三楼是今日阳光杂志社的总部，这个总部大约八十平方米左右，划分了工作区，休息区两个板块，入门左手是工作区，右侧靠门的拐角房间是休息区，休息区占了大半的房子，也可以想象他们没想过要好好工作。他们没有发行工厂，制作好了一份杂志总是拿到很远的地方去影印，纸张廉价，市场不靠谱，过着总是入不敷出的日子，连正式员工也就三个，其他全是临时工，到处拉人，谁行谁上，杂志内容天南海北，上天文下地理，中间插灵异，其中诡异的事情大多都是杂志社的成员经历和调查而来，内容稍加修饰后发表，勉勉强强还有人有兴趣。 不过，这只是表面，稍稍对这个杂志社有所关注的人都知道，这家的主人可不是一般人…… “叮咚，叮咚。”杂志社的门铃响起，但屋里顶着一头黑色卷发的年轻男子，却并不着急去开门，他站在窗沿前为自己的薄荷盆栽浇水，这是他的宝贝，上熏昏君下药奸臣，一叶灭魑魅魍魉，一根平四海波涛，脚顶天头点地……其实根本没啥用，他只是准备着哪天有不喜欢的人上门，就将它推下去，并附和一句“头顶天灾，出门不利。”的什么倒霉话。 “叮咚，叮咚。” “小若儿，开门，有客人。”卷发男子最终还是放下了喷壶，他卷下自己的裤管，拿起一边泛黄的白色外衣披在了身上，他个子算不上矮，五尺又半尺的身子往座位上一砸还嫌老板椅腿短，肤白眉浓，四肢健壮，照老话讲就是一副大吉大利，天生的富贵模样，只是他嘴角一直挂着无所谓的笑，有点痞里痞气。 “少爷，我现在走不开，叫菠萝开门吧。”说话的少女正专心致志拼着她的柯南模型，漆黑的长发滑过肩头垂在两边，她穿着蓝色的点衬衫，白色的网鞋配上了一条中规中矩的牛仔裤，她一直很认真地拼乐高，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从模样看她长得不算精致，只是十分清新独特，特别是她身上的那种感觉，很容易一眼就被吸引，你会认为她是邻家可爱甜美的妹妹，你痴痴喊她一声，她也会唤你一声“哥哥”，可是啊，看人千万不能看表象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如果你知道这杂志社第三人菠萝是谁，你怎么也不会觉得她和善可爱，整个人应该都是那种古灵精怪的。 菠萝听到声音，从里屋出来，看了看各忙各事的两人，默默蹲在了地上，用前爪挠着自己的耳朵，它是一只自认高贵的哈士奇，黑白的毛色，天蓝的眼睛，今年六岁，陆小若十八岁生日时她的少爷送给她的礼物，菠萝不动，就地趴下，因为它不觉得自己要为两个不务正业主人买单。 没动静之后，陆小若眨眨眼左右看了看，见小菠萝还趴在地上，她站了起来，乐颠乐颠地跑过去，把它抱起抬起它的前爪搭上门把，“菠萝你作为一个纯种高贵的哈士奇，请证明你的独特，来，希望之门在等你打开。” “唉，小若儿，这样不对，来，把它两只抓子都放门上，一个开一个推正好。”顾逸凌也瞧见陆小若的奇思妙想，但他根本没阻止，反而跑了过来和陆小若深切探讨如何让小菠萝开门，两个主人讨论的热火朝天，菠萝无奈的垂下脑袋，一脸生无可恋。 “啊，那个……”忽然杂志社门开了，一位中年秃顶男子夹着公文包小心翼翼的探进脑袋，满脸拘谨，“那个，我看到门开着，里面又有声音所以……” “哎呀，有客人，是金主？”顾逸凌首先站了起来，微笑着朝中年男子伸手示意，中年男子顿了一顿，赶紧上前双手握住，“你，你好，我叫黄武，请问是顾主编吗？” 顾逸凌抽回手摸了摸下巴，双眸微眯，凑前细细看了看自称黄武的中年男子，“头顶乌云，命中大劫，今天你将有生死的考验啊。”顾逸凌像个老头一样一板一眼地说，说完也不看黄武，径直往会客的休息区走，那里有相对的两张沙发和一个茶几。 黄武听完顾逸凌的话脸色大变，赶紧关上门尾随而去，在地上一直逗菠萝的陆小若拍拍手起身，转身倒了三杯茶，拿托盘放在了菠萝头上，然后也慢慢悠悠的往休息区去。 “手指有清晰的嘞痕，多久了？”陆小若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杯水，也乖乖坐了下来，黄武听到陆小若的问询极为忐忑，他赶紧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惨白着脸问，“我手上有勒痕？！” 顾逸凌听完大笑，笑完立刻就收敛了笑容，和陆小若两人一狗就这么盯着黄武看，“你的问题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但你自己还不清楚，没有任何意义，你还是走吧。” 黄武顿时惊慌不已，急忙起身抓住了顾逸凌的双手，“顾主编，不大师，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你料事如神应该也明白我不想的，我不想的，那都是那都是别人教唆，我，我已经悔悟了，大师大师！！” 顾逸凌抽回手，支着下巴看向陆小若，调笑道：“小若儿，你说呢。” 陆小若端着茶杯，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抬起漆黑的双眸，笑着注视黄武，“生之三忌‘妄言，无善，不悔’您三样俱全，所以，你说呢？” 第二章 人若善 “大师！”中年男子赶紧跪了下来，“咚咚咚”在地上拼命磕头，陆小若摸了摸菠萝的头，菠萝立刻上前叼住了中年男子的衣领，中年男子大叫着挣扎，陆小若轻柔地说道：“你为逞一时口舌之快，顾耍威风，从灵山掏了白狐狸洞，更是玩死了狐狸一窝三仔，狐狸生性有仇必报，而且这只白狐十分通灵性，我们不能过分插手，你好自为之。” “大师，可是，可是我的儿子是无辜的，求你求求你！！帮帮忙！！”中年男子又哭又叫，菠萝也无法阻止他的自我罪恕，顾逸凌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拎起，笑容不减地说，“是啊，这句话你也应该听白狐狸讲讲，她每晚在你家屋檐上，都为她死去的孩子哭泣，他们也没什么罪。” 话已至此，黄武突然冷笑，“那好啊，既然如此，我就将今日阳光的真实面目公之于众，像你们这种神棍，就拿点这些章法故弄玄虚，你们终会不得好死家破人亡！”他已经绝望，既然自己必须死，那也该拉上别人，他是个商人做惯了精打细算利益至上，现在自己的利益才是首要！ “好啊。”魔鬼的笑声穿破而出，黄武仅仅只看到顾逸凌最后一抹笑容，便什么也看不清，身子天旋地转，五脏六腑快要吐出，他看到被自己挖开肚肠的狐狸仔，忽然一股热泪涌上，可怜可怜，这是他最后一丝情感，残存的善意。 “嗯？他还有一丝本性嘛。”黄武早就被顾逸凌“扔”出去，而且来这里的一切都不会记得，陆小若站在窗口，将顾逸凌的薄荷摆了摆正，阳光正好，陆小若伸伸懒腰有点想睡。 “你看谭绛给我们找的事，麻烦不说钱还收少了，即使是老熟人这种事也不能我们来解决，娇娘是什么身份他也是知道的啊，哎，那小伙子还是太嫩。”娇娘是那只白狐狸的人化名，和大家都有几年交情，说起大家，就是在今日阳光一楼的那间酒吧，因为顾逸凌和陆小若都是身份特殊的驱魔人，一楼的那间酒吧就是为楼上提供情报的场所，那里人多混杂，偶尔会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往往这些东西都会是今日阳光杂志社的巨大商机，顺便说一句，这一栋四层楼都是顾逸凌的产业，所以，这上上下下的人都是他的。 “大绛他可是最冷静的，娇娘的事怎么样也得交由少爷请自去做才安稳，他一定是这么想。”陆小若坐到了顾逸凌的座位上，撑着下巴解释，顾逸凌身子前倾揉开她的长发，“你就喜欢帮他说话。” “我喜欢帮你们所有人说话。”陆小若嬉笑着说，然后凤眸微眯，似笑非笑，“所以，少爷你准备怎么办，就在今晚，事情要办，我们可是收了钱的。” ———————————— 午夜零点，黄武手拿着木棍站在了二楼窗口附近，那只该死的白狐狸从几天前杀了它的仔开始就一直哀嚎不停，他回头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儿子，一股不是你死就是他活的决然涌上心头。 下午从街上回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混混噩噩的到了家里，他的妻子又哭又闹怪他没有办好事情，早先就不该掏那狐狸窝，黄武才刚四岁的儿子小心翼翼的趴在门边，黄武中年得子，对这个儿子宝贝的不行，他此番出去是要找一个在那一行人尽皆知的大师，替自己挡挡灾，可是自己什么也没做就回家了。看着儿子的可爱稚嫩的小脸，黄武重重叹息，他第一次没有反驳妻子的话，只是觉得自己这次真的做错了，如果真要为那几只狐狸仔偿命他也同意，这在商场上早已忘了善意，此时却伴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冲到头顶，只是他很糊涂，这种善意在他心里翻江倒海，不知被提上多少次，又不知被压下多少次。 “嗷嗷，嗷嗷。”白狐狸白娇娘一直在黄家的屋顶哀叫，那凄婉苍凉的声音绕梁不止，漆黑的瞳孔流下一滴滴眼泪，她痛的撕心裂肺，她只是外出觅食，狐狸仔便一一被捕，最后还惨死于人类的贪婪残暴之中，今夜是满月，天空中还伴随着点点繁星，可是她知道，当午夜一刻乌云遮住月亮，阴阳两界的混沌开合之处就将打开，到那时该死的人不该死的人地府都察觉不出，只要自己趁着零点一刻钟的时间干净利落，她就能为自己的狐狸仔报仇，人类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必须让他们知道这一点！ “嗷嗷！！”白娇娘再次嗷叫，黄武心惊，握着木棍的手越发用力，他的视线一直在儿子和窗外徘徊，他怕死，但更怕儿子死，可是这世间有因必有果，弄到今天这种局面，很大原因是他自己，不过他并不知道，如果明白，也不会为贪欲去掏了狐狸窝，动物可怜，人是可悲。 大风来袭，带来了乌云，它渐渐遮住了月光，白娇娘双眼一凛，漆黑的瞳孔变得血红一片，她本是上千年修为的灵狐，但这事情一做，她也将遭受天谴，被除狐名，不过她无所畏惧，她早就做好了放弃的准备！ “嗷！”大风乍起，一股子冷风呼啸而至，黄武急忙盖住眼睛，被大风连吹后了几步，最后一个踉跄倒在了儿子的床前，他艰难的睁开眼，突然就瞧见窗台上那个娇小又诡异的白色身影，她呲牙咧嘴，妖异的红瞳充斥着愤怒的火焰，“一命偿一命，我要你们一家三口的命！” 瘆人的魔音骇住了黄武，他惊恐地睁大眼，甚至不敢相信世间妖能成人，他忘记了挣扎，甚至眼睁睁看着白狐狸跳下窗台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这是地狱的脚步，每一下都是死亡的预告，黄武跪倒在地上，嘴唇微张却说不出一个字，白狐狸走到他面前，尖牙红目犹如吃人怪物，怪物偏了偏头，将视线移向了黄武床上四岁的儿子，男孩睡得极熟，他根本不知道此时发生的事情，娇娘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撕心裂肺痛苦她早就知道，可是感同身受怎么也要让别人来尝上一次！ 黄武抖得更是厉害，他随着娇娘的视线移向孩子，他眼底透着绝望，可仅仅是在一刹那，他立刻拿起了地上的棍子挥了出去，人的本性有挣扎，他也有。 突然的一下很快落空，娇娘灵活的避开，目露凶光，转身的一刹那立刻冲向了男孩，“不要！！！”黄武嘶吼，仿佛地狱就这么被带到了他面前…… 第三章 妖者遁 情况一触即发，黄武和娇娘完全处于一种接近疯狂的状态，他们都执着于自己的执念，大风，嘶吼，绝望，各种情况相互杂糅，没有人能停下，除非…… “砰砰炮！”随着一声清亮的嗓音，白娇娘和黄武被一阵魔气弹出去老远，双双离开了男孩，白娇娘灵敏，顺势就跳到了窗台上，黄武体型肥壮，连着几个滚撞到了一边的柜台下。 陆小若撑着把桃红色的伞坐在了床沿边，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红苹果，朝黄武举了举，“我可以吃吗？我找错地方，在其他人家屋顶待了三个小时，现在非常饿。” 黄武有点发懵，只能点点头，陆小若一听特别开心，赶紧在身上擦了擦喜滋滋的咬了一大口，苹果很大很红特别脆，陆小若一下子满足了。 “你是谁？”过了一会儿黄武小心的问。 “小姐？”站在窗台上的白娇娘疑惑地说，陆小若继续吃着苹果也没回答两个人的话。 “是，是三少爷要你过来的？！”白娇娘认清了陆小若急忙问，吃了大半苹果的陆小若看了一眼窗外，时间流逝，月亮已经出来，“娇娘，回吧。” 白娇娘激动地心情瞬间冰冷，她以为三少爷是一定会帮自己的，没想到……“你们也不愿帮我？！觉得我是一个可笑的疯子？！”娇娘大叫，没人懂她作为母情的心情，谁都无法理解！ “娇娘，他的过失自有天来判断，只是这惩罚来得慢，你替天决定会遭天谴，你以为月亮被遮住就一定会带来黑暗吗？不是的娇娘，还有星星，所有人都在看着你犯错，我和少爷只是想帮你。”陆小若简简单单地说，努力规劝娇娘。 “你们天神都一样！觉得人最高贵，所有的动物死不足惜，天神会给他什么过重的惩罚？不过是要他下辈子变猪变狗体验一遍被宰杀的痛苦，那又怎样，他这辈子能知错吗？！”娇娘泣泪尖叫，陆小若不说话只是看向黄武，撅着嘴很是苦恼，“你说你有没有做错，都是你惹的麻烦，你现在还要让娇娘为你的过错受苦，她本来都要登仙了，等她成仙你怎么死都不知道，赶紧跪下。”黄武一听，立刻跑到娇娘面前“咚”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认错，陆小若此时把一个小瓶子扔给了白娇娘，瓶子里藏着几缕未散的魂魄，“娇娘，拿着它走吧，这是少爷千辛万苦找来的你家仔的残灵，你只要好好保护，不出百年定能随你所想，然后成人成什么都由你决定，别浪费道行，守着他们最重要。” 顾逸凌怕麻烦，又怕女孩哭，所以执意要陆小若一个人来，但陆小若独自前来还蛮害怕的，娇娘的道行和能力远远在她之上，要不是她认识娇娘，估计会被打的眼睛鼻子都看不出，论战斗力，陆小若真渣渣。 说到这里娇娘才停止了哭泣，她明怔怔地望着瓶子，她之前找了好久也没能找到自己仔的灵魂，少爷的能力确实毋庸置疑，她将瓶子衔在嘴上，朝陆小若笑，事已至此总算是可以告一段落，陆小若也长长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还挺怕被打的。 “呀！！”跪在地上的黄武，突然抓起木棍，狠狠朝娇娘挥去，陆小若和娇娘完全没预防，娇娘被挥出老远，瓶子也碎在了地上，残魂四散飘落，霎时都消散在了空中…… “哈哈，哈哈，还会回来，你们都在整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早就认识，要一唱一和的折磨我，你们就是要这破狐狸仔回来杀我，我黄武是你们这种人能算计的，都给我滚蛋！！”黄武已经疯狂，一场好好的事情被他搅得混乱不堪，陆小若涨红了脸，一跃直接跳到了黄武面前，拿桃红色的伞压住了黄武的脖子，“娇……”陆小若压住黄武后急忙转头，娇娘看着破碎的瓶子幻成了人形，她回头，目光黯然毫无生气，希望失望，这折磨太大了…… “嗷！！”娇娘凄厉的尖叫，瞬间冲向了男孩，大风肆虐，黄武大叫，天地一片混乱。 “妈妈？”男孩醒了，就在娇娘即将靠近之际，娇娘停下，疑惑又怀念，她收回牙齿和利爪，男孩就扑进了她的怀中，左右蹭着，热泪直流，“妈妈，妈妈。”陆小若愕然，但忽然就明白了，熟睡的孩子特别容易被外物附身，这是狐狸仔的灵魂附到了男孩身上，狐狸仔回来了，用了最不该用的方法。 “儿子，你叫谁妈妈，爸爸在这里啊！”黄武哭泣，想要靠近身子却被陆小若困住，娇娘抱住男孩，回头试探性的望了陆小若一眼，陆小若摸了摸身上的挎包，拿出一副墨镜，嘴上喃喃自语，“呀，这天黑的。”娇娘微笑，紧紧搂住了孩子，一起消失在了屋中…… “你都不做点什么，不做点什么！！”黄武发疯的推搡陆小若，陆小若避开跳到一边，冷冷说，“你听过‘人若善，妖必遁’这句话吗，人若善良真诚，连妖怪也不会靠近，就想着避开。没想到你不但看见了，还见了那么多，我们已经给了你两次机会，本想改变你不幸的命运，可惜啊，是你自己毁了，特别是魂飞魄散这件事很伤气，也没多长时间了，你就好好活着吧。” 陆小若转身撑开伞，从窗台上跳下，黄武最后看见了陆小若的一抹笑，他不懂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头痛欲裂，他跌坐在地上抱住了脑袋，剧烈地疼痛迫使他清醒，黄武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为什么一定是他，这是一场梦，即将醒来的梦，一定是的……他一遍一遍安慰自己。 “少爷……”陆小若埋在草堆里，艰难地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顾逸凌睡得迷迷糊糊，接着电话也不知道听没听，陆小若没注意问，只是说道：“少爷来接我一下，灵煦伞又失灵了，我从二楼掉了下来，目前屁股好痛……” 原本睡得正欢的顾逸凌突然就醒了，在电话那头哈哈直笑，惹得陆小若也想笑，一笑屁股又痛，一痛也觉得好玩又笑，如此反复把陆小若弄得都不知如何是好，“少爷，哈哈，你别笑了，快来啊，这里有蛇，哈哈，快来啊你……” 第四章 赚钱养家 午后，今日阳光杂志社 “所以，你就放娇娘走了。”顾逸凌背对着陆小若为他的薄荷花浇水，薄荷叶在阳光的照耀下开的蓬勃盎然，那清新的味道飘散在空中，引人怀念和遐想，不过，在顾逸凌眼中，却有一份不得一见的悲伤…… “那没办法啊，三个狐狸仔的残魂都附到了男孩身上，强行让他们离开必然会使男孩精气大失，他的灵魂已经脱离躯壳，到时候更危险，娇娘差点疯了，我也有责任，所以我便让娇娘带那男孩走。”陆小若屁股朝上趴在沙发上，昨晚摔得很重，至今不能坐卧。 “哈哈，你也真是胡来，不过有我的样子，不错！”顾逸凌会叫陆小若去就是知道她会怎么做，事情不可能永远想你所想，按你所办，所以临场变换这件事还得陆小若来，她聪明，可是夸归夸，顾逸凌还是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你要遭惩罚吧。” “这不就是，灵煦伞突然失灵，也不可能十几年还这样。”陆小若无奈地说，她掉下来的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老天爷那个小气鬼又给她惩罚，她不喜欢循规蹈矩按规则办事，凡事讲究个变通，可是那几个老头怎么会喜欢这样，危害小给的惩罚也小，陆小若在心里默数了一下，现在才九月，她已经被警告了不下十次，不过她也习惯了，就是痛几天，这样还能给她理由让她躺着不动。 “上天要求我们遵守规则，怕的就是不公平，娇娘的结果我们不插手也会那样发展，你们真的是多此一举，挨了不必要的痛苦。”谭绛坐在陆小若对面的沙发上老气横秋的进行批评，陆小若和顾逸凌同时点了点头，忽然又同时回头，惊喜地大叫：“谭绛！” 坐在沙发上的谭绛没理他们，只是整理了一堆发票，然后一一排在了茶几上，他看起来严肃而不可亲近，约莫三十岁的样子，一直板着脸，剑眉英气，才是初秋就穿着一板一眼的黑西服，从头包到脚，看着人直冒汗。 “大绛，你怎么来了都不出声。”陆小若笑呵呵的和他说话，谭绛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 这不是不喜欢陆小若，只是他一直习惯这样，不喜欢理别人，顾逸凌和他认识的早，听说他多少年前就这样。不过，他也有喜欢的人，是个特别爱笑的姑娘，陆小若来的时候他们正是蜜恋期，只是后来没多久那姑娘便被莫名其妙杀害，那时谭绛也是这副模样，看不出悲喜，陆小若当时很疑惑，后来顾逸凌向她说明：白天不懂夜的黑，陆小若太快乐而不知道别人心底的伤。随后陆小若就懂了，也再没有问过任何人这一类事，我们不懂他人的悲伤，只会为了好奇一遍遍撕开而已。 “就是啊，你一天到晚玩的这么神秘。”顾逸凌也嘻嘻笑笑的走到谭绛身边坐下，随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谭绛回头看了顾逸凌一眼，冷冷地说，“手放下。” “哎！谭绛你太不可爱，这有什么要紧，咱们可是哥们。”顾逸凌嬉皮笑脸，陆小若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说着就挪出半个身位去够水壶，一边的谭绛和顾逸凌眼看她要掉下来齐声说道：“你就别动了。”一个不正经，一个太正经，陆小若手部一顿立刻笑了起来，“还说你们不是朋友，太默契了不是，哎呦，我挪回来。” 顾逸凌看着陆小若笨拙移动的身影嘿嘿一笑，靠着沙发问谭绛，“我说她聪明吧。”谭绛摇摇头也是无奈，“谁说不是。” 陆小若不反驳，耸耸肩理解道：“就当夸我了。”然后瞥了一眼茶几上的发票，疑惑地问：“大绛，你来这做什么？这桌上又是什么？” 谭绛看了一眼，严肃的板着脸，“这个月杂志社的水电花销，账单全部寄到酒吧你们是怎么做到的，现在给我一次性结清。” “哈，小若儿，家里还有钱吗？”顾逸凌询问杂志社管钱的陆小若，陆小若掏了掏一边的白布包，拿出一个钱夹，数了数，十分愉悦地说，“还有三十六块二毛，今天中饭解决了啊。” “那就是没有了？”谭绛继续冷着脸，“酒吧不是你们的取款机，花了什么钱自己解决，你们两个给我坐下，你还能走干嘛趴着？陆小若！顾逸凌！”陆小若在算钱的时候就站了起来，她虽然屁股受伤，但还是能走的，顾逸凌四肢健壮，才不会留着让谭绛数落，正好到吃饭时间了，大家可以一起走了，不让费时间。 几天后 “要挣钱了啊。”陆小若蹲在商业街101号写字楼下，这是一幢老式的写字楼，楼层不高，楼梯也是在外面，谭绛把三楼锁了，今日阳光酒吧也大门紧闭，谭绛拒绝他们进今日阳光，除非他们把钱结清。 陆小若默默喝了一口她攒钱买的可乐，然后递给了蹲在身边的顾逸凌，顾逸凌惆怅的仰天一口灌下，捏扁了易拉罐，望向陆小若，由衷地说，“要挣钱了啊。” 说罢两人齐齐叹息，弄了个小桌子放在身前，都摸出了墨镜，还在面前放了一幅八卦阵的图，高举着牌子上面写道：掐字算命，斩妖除魔，一律十块，谢绝还价。 两人扶着牌子，百无聊赖了一上午，饥肠辘辘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后来收到了谭绛勉强送来的两个馒头才能得以生还，看着秋高气爽，万里无云，陆小若和顾逸凌纷纷感慨，真是个睡觉的好日子。 “你们好。”正发着呆，陆小若和顾逸凌就听到了金主的声音，两人一下全站了起来，热情而豪迈的开始卖力宣传，“看风水，选宝地还来今日阳光！” “你也可以投稿，写文章，一经录用千字二十哦！” “我……”女孩通红着双眼，浑身颤抖，她双拳紧握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陆小若疑惑，刚想再问，女孩就哭着说：“我们宿舍有鬼……” 第五章 学院鬼谈 陆小若和顾逸凌跟随女孩来到了梦城大学，女孩文静，短发学生头，戴了一副厚重的眼镜，一路眼泪不断，话不多性格内向，在一路的简短交谈中，顾逸凌和陆小若基本了解了女孩的一些信息。 这个女孩名叫肖雪，今年大二，是梦城大学文学院马哲专业，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同宿舍四个人都住在宿舍楼女生区二号楼一单元的六楼，宿舍位于学校最西边，地处偏僻，是一幢老校舍。 肖雪所谈到的鬼怪事件是从一周前开始，那时候大二刚开学，学生们陆陆续续返回学校，肖雪也和同宿舍的人约好了提前两天一起到校，那天二号楼的学生才到了几个，到了晚上宿舍走廊里空空荡荡，仿佛走一步整个楼层都能听见。 和肖雪来的是一位名叫张蕊的姑娘，性格有些泼辣，那天晚上只有她们两个住在宿舍里，六楼也没人，而偏偏就是这种情况，六楼的廊灯也坏了，到了午时夜半之际，空旷的走廊却传来了脚步声，肖雪睡眠浅，一听到脚步声立刻惊醒，此时宿舍特别黑，连窗外的月光都照不进屋里，她缩在被子里，怕的不行，脚步声停停断断，后来竟然有歌声从宿舍外传来—— “晚霞中的红蜻蜓，请你告诉我，童年时代遇到你，那是什么时候……”这是一首柔美的童谣，小时候唱过千百遍肖雪的印象也很深，传来的歌声是淡淡地哼唱，像是从鼻子里发出，又像是从牙齿中发出，不过无论哪一种，都让她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大半夜的宿舍长廊上，到底会有谁在！ 她急忙下了床，摇醒了对面的张蕊，说外面有人，张蕊是个北方姑娘，特胆大，她一听就笑话肖雪，劝她睡觉，肖雪解释了又解释，要张蕊听屋外的声音，但张蕊还是执意要肖雪睡觉，并将她推到了上铺，肖雪犟不过张蕊，但也睡不着，只能瞪着眼睛醒了一夜。 不过这只是一个插曲，过了一天肖雪和张蕊就对这段记忆没什么感觉，后来宿舍里的大家陆陆续续的来了，有了人气之后肖雪也就忘了此事，直到昨天晚上，发生了一幕难以置信的事情，这事件才直接导致了肖雪找上了街边“郎中”。 昨天晚上，大约十点半左右，宿舍按时熄灯，大家有睡觉的，也有继续看书或聊天的，肖雪和张蕊一样是早早的就准备睡觉。她的床铺靠近阳台，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阳台上晒的衣服来回晃动，由于阳台的门没有关好，风也将窗纱吹地轻轻摆动，昨天一天都很阴，到了晚上也没有月亮。 肖雪这两天心事重，就缩在被子里，呆呆地看着窗纱抖动，这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肖雪已经昏昏欲睡，肖雪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又极力挣开，一睁一合之际，肖雪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突然对着窗外厉声尖叫，她看到阳台外面站和一个人，不，不能说是人，那是一个浑身毛发，带着绿色眼睛不知名的怪物！它静静地立在阳台上，黑色的毛发在风中飘动，那双绿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屋里，一动不动，似乎只要有谁移动，它就会立刻将它吞下！ 肖雪这声音引起了全宿舍的注意，她们纷纷看向窗外，顿时整个宿舍都炸开了，谁都不知道外面站着谁，只能听到它的歌声，凄凉婉转，好像地狱的哀歌： “晚霞中的红蜻蜓，请你告诉我……” “后来呢？”陆小若和顾逸凌跟着肖雪进了大学，来到了最西边的二号楼宿舍楼下，他们三人站在楼底看向高处，肖雪她们的宿舍在六楼的最右边，现在只有那一间宿舍的阳台门是关上的，所以也很好猜。 “后来生活老师来了打开灯，没有任何东西在阳台，老师安慰我们说那是衣服，但是我们知道没有衣服会有一双绿色的眼睛，那是真的，一定是……”肖雪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她今天眼泪不断，陆小若略带疼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熟鸡蛋递给她，“这是我们的下午茶，拿去揉揉眼睛吧。” 肖雪哭着哭着就止住了眼泪，有点疑惑地接过她手上的熟鸡蛋，同时不解陆小若为什么随身携带鸡蛋？不过，她很快又摇了摇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点，也许陆小若喜欢鸡蛋呢？ “喂！你们是谁！”陆小若和顾逸凌还没做什么，远远地就有人喝住了他们，顾逸凌他们转身，肖雪一惊忙喊道：“小蕊！” 张蕊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个子很高，足有一米七五以上，穿着休闲的运动衫，短发，模样标致，看样子即使是长发应该也是个美人，她始终皱着眉，对陆小若和顾逸凌充满敌意，“喂，我问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为什么和雪儿在一起？！” “哎哎，姑娘，我是顾逸凌，今日阳光杂志社的总编，旁边这位是我的编辑陆小若，我们是听到你朋友肖雪的故事特来了解情况的。”顾逸凌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凑到了张蕊面前，笑的别提多美，张蕊嫌弃地撇撇嘴，退到一边，皱着眉问肖雪：“雪儿，他们说的是真的？” 肖雪点点头，默默地擦着眼泪，“我怕，所以，所以……”张蕊没让她继续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他们可信吗？”张蕊说着向后瞟了一眼一起傻笑显示自己温润善良的顾逸凌和陆小若。 这两个人是白痴？！张蕊眉心拧地紧紧的，心里对他们充满了不满。 “可以的，那个姐姐还给我鸡蛋。”肖雪小声说，摊开了手心，里面躺着陆小若的鸡蛋，张蕊叹了一口气，摸摸肖雪的头，她这个朋友就是太善良太好骗，不过张蕊也希望她就这样一辈子，她是最纯洁的女孩，理应好好地过一辈子。 张蕊安抚好肖雪，默默走到顾逸凌身边，顾逸凌对她痞笑加挑眉，就差对她吹口哨，陆小若顶顶他，一脸坏笑地抖抖眉，用眼神传达着，她会帮顾逸凌要到电话号码。 “你们真的有办法？”张蕊问，顾逸凌支起手臂笑了笑，“有些东西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第六章 迷中局 “你别动！”张蕊喝住了在她身边不断走来走去的顾逸凌，他们俩人站在楼下的小花圃附近，陆小若带着肖雪已经去了楼上，顾逸凌当然是进不了女生宿舍，而张蕊又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总编感到奇怪，所以特意留了下来。 听到张蕊说顾逸凌摸了摸下巴凑上前，戏虐地笑道：“你是要我站在你身边不动，还是抱着你不动？” 张蕊倏地脸通红，瞪大了眼睛大声说：“你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我要叫保安了！” “哎……”顾逸凌略带可惜的轻叹一声，“小小丫头脾气真大。” 张蕊气恼地转身，闷声道，“你知道就好！”顾逸凌长相很讨喜，即使这样不正经也很少惹人讨厌，包括张蕊，在和顾逸凌待在楼下的时间里也变得只有大声而已。 “不过……”顾逸凌又笑了笑，“大脾气的姑娘也很可爱。” “没正经，伪君子！”张蕊被顾逸凌弄得十分尴尬，但心里却还有一丝喜悦，顾逸凌嬉皮笑脸一点也不恼，上前拍拍她的肩膀，抬头看着六楼最右边的房间，微眯双眼轻声说：“你放心，再没正经也能保证你的朋友平安无忧……” …… …… 陆小若大步流星的往楼上去，肖雪小碎步跟在后面又紧张又担心，她其实不是特别相信鬼神，她学习的是马哲，典型的唯物主义论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街头看到了顾逸凌和陆小若后，她内心产生一股极大地安全感，像阳光，对！就像是阳光指引着她靠近，告诉她放心，这事交个他们就没问题。 “你要小心。”走到六楼的时候陆小若突然对着还在台阶下的肖雪说，肖雪顿住，小心抬头，陆小若背对着她停在了最上面的一层台阶，接着说，“天堂地狱一瞬间，你自己要看清楚。” “什，什么？”肖雪惶惶不安，一张小脸惨白，她小心停在阶梯下，不明白陆小若话里的意思。 陆小若双手叉腰朝天看去，“你一路都在走神，我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小腿下踢，你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可不得地狱一日游。”陆小若说完又略带可惜地摇了摇头，自己还脑补了可能发生的凄惨现场。 肖雪先是一愣，后来“噗嗤！”一声笑了，觉得陆小若真是有趣，陆小若看她这样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于是站在在楼梯口等肖雪，陆小若的眼神朝向六楼最西边的一个房间，这一楼有六个房间，最远处就是肖雪所在的六零六宿舍，这名字很吉利，就是被挤在小角落，头顶天，脚不实，翻过院墙就是荒山，遇山被挡，夹缝生存，像这样的位置，从上到下很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要不是地理位置坐北朝南，有点阳光，还可能成为凶地，这种风水一般，但只要不做什么破坏风水的事就好了，比如挂风铃…… “叮铃”六零六有人进出，听到这声音，陆小若彻底知道麻烦是怎么惹出来的。 “你们说肖雪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六零六的宿舍门没关，里面几个女生在说话，陆小若走到门边停下，肖雪跟在后面面容毫无血色，眼睛一直看着地上，攥紧了手心。 “就是说，你说考试抄袭就抄袭了，大学里谁考试没做过一点小弊，她怎么就是不肯帮你，你这次考试又没过，等她回来要她好看！”另一个穿着露肩体恤的女生附和着，坐在凳子上涂红色的指甲油。 “她是好学生，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不找她不就行了。”第三个说话的是和事老，不想多事。 “就你好心。”第二个女生呛了第三个人，随后大家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第二个女生又说道，“不如把她东西扔了吧，扔几样，就说被老鼠刁走了，她那么胆小又好骗，肯定自己忍着。” “不要” “好！”同意的是第一个说肖雪的女生，看样子是宿舍里的大姐大，和事老的那位没掺和，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玩玩嘛，有什么要紧。”第二个女生笑道，接着就起身，往肖雪的柜子边去，站在外面的肖雪双手颤抖，陆小若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接着肖雪瞪大双眼，看着陆小若堂而皇之的推开了宿舍的门。 “everybody，goodafternoon！（各位，下午好！）” “叮铃~”挂在正东北方向上的风铃应声“欢歌”，陆小若顺势关上了门，带着最为灿烂的笑容注视着房间里的人。 房间里的一二三都目瞪口呆——这人是谁啊。 “我是谁不要紧，我就是想和你们说，快关走廊的门，东西跑进来就不好了。”陆小若背着手，笑嘻嘻地看着那三个人，三人同时一惊，赶紧看了走廊一眼，走廊的门关的好好地，哪里来的没关门？！ 手里拿着指甲油的女子率先走到陆小若面前，她穿着前卫，头发是利落干净的波波头，一身连衣短裙，个子不高，她抬头用涂满红指甲油的手指指着陆小若说，“你哪来的，随便进他人宿舍你的礼貌呢？！！” “哎，玩玩嘛，有什么要紧，别这么小气。”陆小若摆摆手一点也不客气，红色指甲油女子顿时脸煞白，她木木地往后退，其他两个人也站了起来，“你是……” “叮铃叮铃叮铃！！！”风铃忽然猛烈作响，三人疑惑同时抬头。 “啊！！！”和事老的那个女生突然尖叫，疯了一样跑到另外俩人身边，指着桌子底下说，“底下有双手，有双手！！” 其他两人了一听根本就不管那是什么，都闭着眼睛大叫，冲到了门口，陆小若却反手一把按住门，眼睛飘向了一边的桌椅，这宿舍是四人宿舍，上面床铺下面桌椅，和事老女生指着的地方是肖雪的位置，在那张椅子下面，有五指探了出来，前端惨白，手骨处青中带紫。 “看！窗帘自己拉上了！”又有人尖叫了一声，她们拼命拍门，陆小若却挡在了其中，笑道，“你们说什么呢，这屋里有什么？” “你干嘛？！在干吗？！到底是谁！让我们出去出去！！”三个女生疯了一样大叫。 陆小若面容带笑，缓缓说，“种其因，得其果。”然后手脚拿回，三人急忙打开了大门匆匆离开了屋里，陆小若再次关好门，倚在门边，屋子昏暗，但拉窗帘的动作已经停住，座椅底下的手慢慢探出，不一会儿就已经看到了手臂，惨白的手指抓住椅子脚，“咯吱咯吱”发出了令人烦躁的声音。 “别待在这里，你已经死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陆小若对着那双手淡淡地说，那双手停在那里不动，紧接着又是“咯吱咯吱”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密，越来越急，陆小若赶紧背手变出了那把桃红色的伞，这把伞名为灵煦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灵物，对于邪物再好不过。 “那你说我该去哪！！”空洞的声音回荡在六零六宿舍里，凄惨而又愤恨，陆小若急忙闭上眼睛，嘴中竟冒出一丝苦味，她没有预料到会如此，怨念仇恨产生了如此强大的力量，这不是恶作剧，它真的会杀了这里的人，这个小小的宿舍到底发生过什么？陆小若满腹疑问，强忍着嘴中不断涌现的咸苦味睁开了眼睛，头脑晕眩宿舍天旋地转，陆小若感到脖子被一阵冷气拂过，她心中一凛，瞬间跳出了一米远，下意识的蹲下回头，手中攥紧了灵煦伞。 在她前方处有一人站着，不，不能说是人，她长发掩面及地，除了露在外面的手臂惨白青紫，其余地方都被毛发覆盖，这不是诈尸了？！长毛尸体诈尸？！ 第七章 局外人 不不不，陆小若立刻否认，长毛尸体，是一种尸体长时间没有火化或直接下葬可能会造成的异变，不惊动还好，一旦惊动就是极为难缠的怪物，但是，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偏远的山区，梦城怎么说也是一个小城镇，土葬早就没有了，而且，不是她傻，这白天的那种东西也没胆子出来。 “你是谁？”面前这个姑且被称为尸体的长毛怪没有回答陆小若的话，只是低着头喘着粗气，黑色的长发垂到了地上，手臂露出，看不见脚，其他都是毛发，很高，体征奇怪也不像鬼，陆小若微微皱眉，忽然看到长毛的手上的指甲开始疯长，很快就触到了地面，陆小若心里一惊，赶忙摆了摆手，“等等，打人不打脸，还是好朋友，我们有什么话不能用交流解决你说是吗……哇！！” 陆小若话音未落，长毛就直冲陆小若而来，陆小若瞬间侧身，灵煦伞一击挥出，重重的击打在长毛身上，长毛尖叫发出了女人的声音，陆小若咬牙使力，硬生生将长毛弹了回去，这一击估计长毛了解了陆小若的力量，顺势就跳到了床铺上，蹲在那里对着陆小若的方向一动不动，陆小若不敢放松，严阵以待盯着这个庞然大物。 “喂，里面在干什么？！” 就在情况焦灼之际，生活老师的声音彻底打断了陆小若的思路，她急忙看向门边，又看向上铺，老师在转动门把，长毛还待在宿舍的床铺上，陆小若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她即刻跳到门边用脚挡住了门，长毛也跟着陆小若转动方向，陆小若死死抵着门，还不能放松对长毛的注视。 咦？！ 不知道是不是陆小若眼神出了问题，在长毛被大片毛发遮住的脸部，陆小若仿佛看到了它的笑，这笑容很诡异，似乎在向她询问要怎么做，或者已经知道她会怎么做。陆小若除了吃惊还是吃惊，但手上的动作已经快出了脑海中思维的步伐，她挥出灵煦伞，对着阳台门撑开，顺应的气流吹开了遮挡的窗帘，“嘭”的一声阳台的门便被打开，刺眼的阳光进入，长毛也瞬间消失在了屋中…… 怎么回事……长毛最后留下的笑容让陆小若感到很难受，为什么觉得它在笑？如果真是笑，它又在笑什么…… “嘭！”生活老师大脚踹开了宿舍门，陆小若被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将灵煦伞藏到了身后，手部转动变出了一个红色袋子。 “喂！你在里面干什么？！”生活老师气冲冲地冲进了屋里，陆小若背着手恭敬的站着，满脸堆笑。 “我问你是谁，哪里的学生，为什么在这里，关门你要干什么？！”生活老师炮语连珠陆小若却慢慢镇定，笑着上前，“老师你忘了我了？我是陆小若呀。” “咦？”生活老师被这么一说愣了半响，仔仔细细瞧了陆小若后，一拍手，“哎呀是呀，小若你怎么来学校了？” 陆小若继续笑着，“我来抓老鼠。”说着就把背在身后的红色袋子拿了出来，然后朝门边的几个张望的女生说，“是不是呀？”几个女生频频点头，生活老师一看，似乎是一个误会，和陆小若寒暄了几句后，转身离开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老师走后陆小若朝门口的几位点点头，她们便慢慢的挪进了屋里，那位和事老的女生第一个问：“你就是陆小若？” 陆小若曾经也是梦城大学的一名学生，而且还很出名，之前她没住过这幢宿舍，生活老师是三个大宿舍一起管，分时间段抽查宿舍，其余时间是由宿管阿姨管理，刚才生活老师在门口大喊的时候陆小若便知道是谁，她最大的特点就是走到哪就和哪里的人熟，五湖四海皆朋友，她的朋友已经能塞爆一间二百人的大教室。 “是我。你们要注意，把上边的风铃拆下，晚上不要随便出去，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应，早点睡，不要自己吓自己，过了今晚便什么事都不会有。”陆小若将手里的红袋子塞到了已经说不出话的那名红色指甲女生手里，也没多说，出了门就去找肖雪。 屋子里的三个人的表情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或激动或惊讶，最后还是那个和事老的女生指着红色袋子说，“打开看看，她给了什么东西。” 陆小若穿过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刚才的动作看来有点大，倒是引出了不少人，不然生活老师也不会来。 “哇！死老鼠！”六零六里传来石破惊天的喊叫，陆小若掩嘴窃喜，加快步伐逃跑，刚才她和在外面的肖雪说她要给她们送只老鼠吓吓她们，多嘴多舌小心半夜被老鼠咬舌头，看来过程很曲折，结果还不错！ “啪！” “哎呀！”陆小若抱着脑袋吃痛地抬头，顾逸凌带着得逞的笑，但还在装大人假装数落她，“你啊你，正事不做，鬼事一堆，能不能像我一样成熟点。” “嘿嘿，放心好了，最难办的事都办到了，只是时间地点不对，我们找时间再来。”陆小若赶紧汇报过程，顾逸凌抖抖眉，显然已经知道。 “这次可能要三选一，回去找大绛，有些事需要他的帮助。”陆小若抖抖手，手部很麻，刚才和长毛接触的一刹那被它大的惊人的力量吓到了，鬼怪一般不是她的对手，只是这只，陆小若搞不清是什么。 “没有三选一，一直都只有一个，还有啊，别找老谭，他数落人起来很麻烦。”顾逸凌笑嘻嘻地勾住陆小若的肩膀，将她带走，夕阳西下，夜幕即将到来…… ………… 晚上十一点，六零六宿舍。 肖雪瞪大了眼睛盯着天花板，漆黑的瞳孔在黑暗中莹莹生辉，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包括她自己也不知道，宿舍现在已经完全安静，听了陆小若的话，大家早早的就已经就寝，习惯了大家的闹腾，今晚的沉静，令肖雪久久不能入眠。 她叹了一口气，慢慢坐了起来，抬头看向前方的窗帘，阳台门虽然被关的严严实实，但仍有一丝微风从门缝中溜了进来，它轻轻撩动着窗帘，带进了一些她忘记又想起的记忆…… “不就是仗着自己学习好吗？” …… “把她东西都扔了！” …… “她脑子是不是有病？” …… 纷乱的记忆冲击到了肖雪心头，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忘记这些，她在这个宿舍不受欢迎，这是自己的责任，她觉得自己做不到让她们喜欢，也做不到令她们满意，她不会，不知道要如何做，她从心里羡慕陆小若，今天陆小若进入校园后，总有认识和不认识的人跟她打招呼，她为什么能做到这些，而自己又在做什么…… 泪水滴落在手背，肖雪急忙擦掉眼泪，可是源源不断的泪水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捂着嘴抽泣，生怕惊动了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你怎么哭了？”张蕊趴在床沿边注视着肖雪，眼里是满满的疼惜，“你不要哭好不好？我可以给你唱歌。” 肖雪低头，抹开眼泪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张蕊是她最好的朋友，从小时候起，张蕊就在肖雪身边保护她，照顾她，无论有谁欺负她，张蕊都是第一个冲出来，她所有的苦痛都能和张蕊分享，她的存在就是肖雪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你看你，哭的和小花猫一样，来，我给你唱歌。”张蕊拉住肖雪的手，开始轻轻哼唱—— “晚霞中的红蜻蜓，请你告诉我，童年时代遇到你，那是什么时候……” 肖雪瞪大了眼睛，双手不住的颤抖，她不敢偏头，她生怕，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看到了张蕊那张已经腐烂的脸…… 第八章 红蜻蜓 张蕊一直在歌唱，肖雪眼睛直直注视着前方，她不敢相信自己可能会遇到的景象，手部被张蕊抓住的地方有湿滑的粘稠感，肖雪手脚冰冷，心脏都快要停止，荒唐，太荒唐了！ “雪儿，我一直很孤单，不过有你就好了。”张蕊将自己的脸贴上了肖雪的手，有东西在肖雪手背蠕动，她几欲作呕，慢慢已经控制不住自己。 “你放心，没人能再欺负你了，我会让你安心的，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没那么多永远，未来怎么样你自己还不知道？张蕊，你已经死了，也救不了别人。”顾逸凌站在宿舍角落的阴暗处，宿舍很安静，该睡着的人一个都没有醒，张蕊慢慢扭动脖子，面无表情的脸上血迹斑斑，凸出的眼睛和白骨森森的脸让人无法直视，她浮在半空，双脚离地十几厘米，肖雪的身子在颤抖，她感到害怕。 张蕊没有立刻回答，她拉长手臂直冲向顾逸凌，凑近他，用她那张恐怖的脸对着顾逸凌，“你是白天那个人。” “哎呀哎呀，荣幸，竟然能被你记住，真是极好极好。”顾逸凌没有避开张蕊的注视，张蕊虽然凑近但手还牢牢抓着肖雪，顾逸凌瞥了一眼继续微笑。 “你是谁？”张蕊问。 “顾逸凌，今日阳光的总编，怎么，要给我们投稿吗？千字二十，先到先得。”顾逸凌嘻嘻笑笑，张蕊却是面无表情，没错她已经死了，死人应该再也不会对任何东西有感觉。 “你想阻止我。”张蕊的语气冰冷，顾逸凌摸了摸下巴，痞痞地笑着，然后勾起张蕊满是血污的下巴，“哪有，我只想和美人共进晚餐，白天的你，可是很迷人。” “我不丑吗？”张蕊说着又是靠近，脸上白色软虫来回蠕动，凸出的眼睛只剩眼白，顾逸凌完全不慌，“我见过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也见识过无穷的丑恶，你这样不算什么。” “你是谁？”又是一遍。 “顾逸凌。” “想要什么？” “我想，这应该问你。” 张蕊攥紧了肖雪的手臂，顾逸凌扫过一眼，抬眸说，“你想带她走？” “……不可以吗，我不会给别人任何机会带走她。” “哎，要真是如此的话……”顾逸凌握住她的肩膀，愈发的用力，笑的也更是邪魅，“那我们也没机会共进晚餐了。”手心仿佛被烈焰填满，通红的光芒从顾逸凌的手与张蕊的肩之间流出，“啊！！”张蕊突然尖叫，立刻撤回了拉住肖雪的手，不顾一切的脱离顾逸凌，最后停在了宿舍门边，捂住肩膀，恐惧而又愤怒地吼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顾逸凌站到了肖雪床铺和张蕊之间，窄小的宿舍在一瞬间变得诡异而危险，顾逸凌还在笑，这像是一种欺骗，你可以说他是一个危险狡诈的笑面虎，但他也可以说，我之前给了你机会，“一个爱好离奇故事的杂志社总编，我的梦想是毁灭世界，只是还没能如愿。” 说到这，张蕊扫过肖雪一眼，转眼间就冲向了在上铺的肖雪，顾逸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张蕊，往后用力甩，生生将她砸向了墙面，“但同时，我肩负着保护金主的重责，喂，我这个月电费还没交，宽容一下吧。” 张蕊按住肩膀，恶狠狠的盯着顾逸凌，她没有机会，至少在顾逸凌在场的时她一点机会也没有，明白此事的张蕊大吼一声，无数的蠕虫从她身上冲出，顾逸凌镇静自若，反手一挥，一大团火焰呼啸而出，千百蠕虫顿时都化为乌有。 火焰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一瞬间所有的风暴便平息，顾逸凌挥了挥眼前的灰烬，屋子里却早已没有了张蕊的身影，顾逸凌揉揉自己的卷发，抬头看了看肖雪的床铺，肖雪一直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坐着不动。他感到有一丝头疼，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道，“若儿，这边交给你了。”说完，转眼便也离开了房间。 空中遗留着淡淡地歌声，肖雪感到浑浑噩噩，她跟着轻轻哼唱，很快便泪流满面…… “肖雪？肖雪？”陆小若垫着板凳站在床铺边呼唤肖雪，肖雪却什么也听不到，她感到悲伤，在察觉鬼是张蕊的时候，那种心痛就已经将她淹没…… “肖雪，肖雪，快醒醒，快醒醒，别唱了，不要唱了。”陆小若心急，最后扬起小手，“啪”的拍上肖雪的后脑勺，肖雪愣了一愣，眼睛总算有了光彩，陆小若大喜，立刻趴在边上抓住她的手安慰说，“没事了没事了，很快就会好的。” 肖雪听着陆小若的声音，整个人一惊，突然便从床上跳起来，急忙翻下了床铺，冲出了宿舍，她在偌大的走廊上狂奔，耀眼的廊灯刺目，它刺激着肖雪的双眼，也折磨着她的心，她哭的泣不成声，一边跑一边喊着“小蕊”，那是她的朋友啊，她以为她害怕无助，没想到最浓烈的情感竟然是无法相信，她无法相信张蕊死了！不敢相信…… …… “小雪，你放心，以后我来保护你。”肖雪和张蕊在天台吃冰棍，十几层的楼房她们当儿戏一样，地下车流不息，但那又怎样，肖雪觉得只要在张蕊身边，那份勇气怎么也用不完。 …… “小蕊，你不见他吗？那个男生好像很喜欢你。”肖雪偷偷问躲在大树后面的躲男生的张蕊，张蕊比了个“嘘”的动作，微微一笑，“没关系，你要先找到才好，这样我才会放心。” …… 过去的记忆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如果它是真的，那么这份心痛已经刺入骨髓…… “小蕊！！” 这条长廊肖雪一直跑不完，她哭的几乎昏厥，却仍是无法割舍，“小蕊！！”陆小若忽然从背后将她死死抱住，肖雪挣扎，却没有任何力气挣脱，她只能哭泣，越哭越无力，“小蕊，小蕊你在哪，小蕊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肖雪，她已经死了，你如果还在执迷在她的幻想里，根本走不了，你的爸妈还在等你，你赶紧给我醒来！” 听到父母这两个字，肖雪瘫在了地上，她不可思议的望着陆小若，有些事她怎么也无法明白。 陆小若稳了稳情绪，抹开她的眼泪，笑道：“小花猫，光哭是没有用的。” “除了哭，我别无他法。”肖雪盯着陆小若，像是从咽喉里挤出那几个字，她的眼泪不停地流，陆小若拍了拍她的头，又说，“那你就哭？想想吧，我和你说的话，可怕执着是到不了天堂的，你离地狱一步之遥，快想想，你们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 “对，你们。” 肖雪低头，猛然间又抬头，对面有汽车向她冲来，她害怕甚至忘了尖叫，她看到了张蕊，张蕊也在她身边，抓紧她的手，一刻也不愿意松开。 “啊！！”肖雪抱住脑袋拼命后退，她头痛欲裂，陆小若只是单膝跪在她面前，没有阻止也没有出声打扰，她要离开只有靠自己，每个人要想脱离困境，除了别人只有自己…… 几个月前，梦城大学高数考试后。 “肖雪不给你看？”一个涂红色指甲油的女生，这么对另一个人说，此时考场里空空荡荡，就剩下她们三人。 “就是啊，书呆子一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另一个女生斜眼瞟了一眼还坐在位置上的肖雪，肖雪紧咬着唇瓣，就希望她们能赶紧离开。 “哎呦！”另一个女生佯装在肖雪面前绊了一跤，然后拿起她放在桌边的背包，肖雪一惊垫着脚去抢，抢背包的女生冷冷一笑，“哎呦，这书包把我绊着了，肖雪你说要怎么赔偿才好？”说着从同伴那里拿过一把剪刀。 “不要，不要，这是我妈妈买给我的，我很珍惜，求你了，不要不要！”肖雪身高不高，怎么也抢不到女生手上的背包，她涨红了脸，不停的哀求，抢包的女生当然不会可怜她，和她身边红色指甲油女孩嘻嘻笑笑，像是看着小丑，别提多高兴。 “喂！你们干嘛？！”张蕊从后门冲了进来，她原本是在外面等肖雪，可是肖雪迟迟没有出现，于是她就来找她，没想到又看到她们宿舍的一伙欺负肖雪，张蕊再也忍不住了，朝着那个抢包的女生就一顿胖揍，因为声音越来越大，都后来引来不少学生和老师，肖雪拼命劝架，她怕张蕊受伤，太怕了。 “小蕊，我们走，老师来了，我们快走吧！”张蕊踹了一脚，拉着肖雪就跑，她们穿过人群，越过草丛，在校园里奔跑，她们不害怕，反而在开怀大笑，她们不想考虑一会儿可能要面临的刁难和惩罚，现在她们只能感到像以前那样的快活，在小溪边，在天台上，在田野里…… 俩人同时跑出了学校，后面有几个男生追了上来，那是抢肖雪书包那个女生认识的人，肖雪和张蕊对视一眼，手抓的更紧，肖雪不怕，有张蕊在她什么也不怕……“嘭！”飞快驶来的大卡车直直撞到了她们身上，痛感却伴随着麻木，那么一瞬间，天地似乎都感到了悲伤…… 第九章 与天斗 “我死了吗？我也死了吗？”肖雪跪在地上，渐渐想起了这一切的经过，张蕊死了，在她面前，而她…… “你没死，你只是受了重伤在昏迷，现在的你是一个灵，不是鬼，你来找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看出，不过，没有契机我们少爷都无法让你们离开。直到今天下午，我听到了你们同宿舍的对话，心里略知一二，再加上在此之后出现的鬼怪，我们可以确定你受欺负、孤单的时候张蕊便会出来，虽然没有预料的导火索导致这一切发生，但是张蕊应该是等不及了。”陆小若解释，周围的幻想随着肖雪的清醒而消散，他们现在正在宿舍天台上，秋风刮着，还是有点凉意。 “那小蕊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肖雪现在脑子里很乱，自己不是鬼，张蕊已经死了，这一切要怎么办，她不知道。 “这就要靠你。”陆小若蹲下，“我和少爷为什么一拖再拖就是要等你清醒，希望你劝说张蕊升天离开。” “不能不走吗？小蕊不能不走吗？”肖雪小心翼翼地看着陆小若说，陆小若似乎预料到她会这样说，没什么大的波动，只是嘻嘻笑，慢慢说道：“可以啊，就是要灰飞烟灭，我们可以送你一点她残魂的灰烬给你，听说可以辟邪，就是投不了胎没下辈子了。”肖雪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陆小若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从她的笑容里，肖雪看出了自己不应该提这个建议，“她在哪？” “喏，左手边右拐，你看有两个人吊着呢。” “喂，姑娘，我都说了不行了，你还是如此，我可要怎么办，你今生有福报，来世必能投个好人家，到时候还能见到肖雪，虽说可能会忘记，你别喝孟婆汤不就行了，万事要开明，你想的太多了。“顾逸凌被一堆头发缠在了其中，只露了一个脑袋，但他还在侃侃而谈，而张蕊这边，她被一团团火焰挡住了去路，上不行下不能，只能漂浮于空中，至此，似乎是两个人能力都受到了控制。 “小蕊！”肖雪跑到了张蕊下方，抬着头，泪眼婆娑，“小蕊你怎么了嘛，为什么在上面，我不要你这样，你乖乖的好不好？” 肖雪和张蕊在一起，陆小若就走到顾逸凌下方，顾逸凌望向她嬉皮笑脸的和她打招呼，“哎呦，小若儿，帮个忙啦！” 陆小若抬头嘿嘿一笑，左手在口袋里摸索，不一会儿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对着垂在下面的头发点火，黑发“轰”的一声就着了，顾逸凌脖子一松，顺势就跳了下来。 “还是小若儿你靠谱，来，让我亲一下。”顾逸凌勾住了陆小若的脖子，说着就把嘴凑上去，陆小若还很小的时候就和顾逸凌在一起，那时候她长得可爱，什么人见到都要亲亲抱抱，所以此种小事她也不太在乎，不知是心大还是什么。不过，现在顾逸凌亲她之前都会跟她说一声，但大多数时候不会亲上，就是嘴上说说，顾逸凌比看上去要懂得维持距离，那张嘴巴谈天说地却始终害怕一些事情。 顾逸凌这次心情大好，眼看着就要碰上，没想到就在此时，肖雪瘫倒在地，陆小若心里一惊一个箭步就跑了过去，顾逸凌还保持那个揩油的动作，看陆小若跑了，心里怅然若失，他撅着嘴，像个孩子一样闷闷的，然后还是默默跟了上去。 “肖雪？”陆小若将她扶起，肖雪又“呜呜”哭泣，“你看到了吧，她在承受痛苦，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得让她离开，不要再哭了，哭是没有用的，你要做的，是想办法。” “小蕊……”肖雪抬头，张蕊还在和火团作斗争，她的四肢有严重的烧伤，“小蕊！”肖雪哭着呼喊她，“我以后会自己吃饭，会自己去图书馆，一个人走夜路，一个人去考试，我会努力什么都一人，不会再让你担心！” 在火圈中的张蕊偏了偏头，木然地望向肖雪，肖雪不知道她听没听懂，依旧重复着一遍一遍的说。 “好了好了。”顾逸凌出声打断她，双手合十，向张蕊拜了三拜，“你的功劳我们会记住，现在是时候离开了，张蕊，下辈子你会过的更好，我保证。” 在上空的张蕊惊恐地睁大眼睛，肖雪哭肿了眼，张蕊如此的表情，她模模糊糊并没有看清，顾逸凌搓揉手心，将手里的一抹火焰飞向张蕊，张蕊想发出声音，可是根本无能为力，身子慢慢升腾，张蕊感到一丝清爽，瞬间便消散在空中。 “小蕊走了吗？”肖雪久久盯着上空问，“是啊。”陆小若的声音轻的好似幻象，“她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啊，也该回去了。” “我？”肖雪看了看顾逸凌又看向陆小若，担心地问，“我还能回去吗？” “可以，你阳寿未尽，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陆小若解释，挡在了她和顾逸凌之间，温柔地微笑，“回去吧，你的爸爸妈妈在等你，今晚的事你不会再记住，但是，希望你在现实世界了解张蕊已经死去的现实后，依然能好好生活，记住你的话，我们，下次见。” 肖雪点点头，忽然感到很累很困，她闭上了眼睛，慢慢倒在了陆小若怀中…… …… 一会儿过后，天台重新回归安静，陆小若拍拍手站了起来，肖雪已经离开，回到了她父母身边，她的路还很长，未来可能更加艰苦和辛酸，不过没关系吧，陆小若想，人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存在吧。 “我们怎么跟骗子一样。”陆小若扶着栏杆，笑的身体都发抖了。 “你的手怎么样了？”天台的风大，顾逸凌裹紧了衣服站在天台栏杆边缘，他不太想正面回答陆小若的话，或者他也不知道也怎么回答。 “还好啦。”陆小若伸出右手甩了甩，从下午和长毛鬼交涉一番之后，右手便一直又酸又麻，甚至什么东西都无法拿起，这种状况持续到现在，只能说相对好一点。 “你就不该吓那三个女生，老头们在盯着你，只要你有一点不对便会找你麻烦。”顾逸凌将她的右手拿了出来给她揉了揉。 陆小若继续一手扶着栏杆，大风将她的眼睛吹的迷离，“她们间接害死了一个人，重伤了一个人，却什么惩罚都没有，我只是用了一点障眼法，天上的神就追着我不放，是我太小，还是他们都老了？” “你这叛逆精神果然很适合我们。”顾逸凌像是不满意陆小若的小手，拿着它微微皱眉。 “是啊，也因为是少爷，所以我才留下了。少爷，你说会颠覆这个世界，我相信你，也会帮你。”陆小若很诚恳地说着，顾逸凌低着头笑了，随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那你刚才还挡在我和肖雪之间？你这么怕我连她也一起带走，有一个张蕊就够了。” “不是的。”陆小若赶紧摆摆手，生怕顾逸凌误会，“肖雪离开前会记住最后一个人的样子，你不适合，不然我们利用她遮过天神的视线，捉张蕊的事情便会被发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少爷你可不能出事。” 顾逸凌心里流动着一股暖意，陆小若总以他的安危为首要，这样子多少年了？顾逸凌记不清了，也不想去刻意记住，陆小若就在他身边吧，他会保她一世无忧，直到……直到她命到终时吧…… 陆小若睁着大眼睛等他说话，顾逸凌哈哈大笑，“哈哈，好！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今后我们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颠覆世界总要来点创新，天神老儿们，你们等着吧！” 第十章 今日阳光 梦城商业街101号的今日阳光酒吧是一家慢吧，因为氛围不错、开的时间在梦城最长，所以客源一直很好，不同于楼上赔钱杂志社，这是真正的金香饽。 现在大概是凌晨一点，酒吧依然在营业，零零散散的客人分布在不同处，可能是基于对这家就把主人的敬畏，在这里没人敢惹是生非，酒吧主人给了这里最大的宽容，也就不会允许有任何超出他控制范围的事情发生。 “抓到了？”谭绛在吧台调酒，这里没有其他服务生，而他们也不想招任何普通人。 “抓到了，和黄武儿子的魂一样已经浑噩不堪，像这种鬼，老人家们还以为可以弃恶从善，实在好笑。”顾逸凌在吧台边喝了一口酒，这是谭绛新调的酒，黑色的液体上浮动着一片看不清的花瓣，谭绛的爱好就是花和酒，酒是他自己的喜好，花是他已故妻子的喜好。 “这是黑曼。”谭绛冷冷地说。 “你指酒？”顾逸凌举了举酒杯，谭绛有时候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从天到地，跨越幅度一般人跟不上。 “嗯，黑色曼陀罗。”谭绛这几年总会把花名和酒勾上，不同的酒不同的心境，或许这也是这里为什么客源不断的原因。 “不是吧，那这里面有黑色曼陀罗花？那可是有毒的，你给客人喝出了事那可怎么办。”顾逸凌啧啧嘴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刚才喝了好几口，会不会出事？ “只给你尝试，毕竟你也死不了。”谭绛语气一直不温不火，甚至都没有抬头看顾逸凌一眼，顾逸凌对他的脾气十分了解，啧啧嘴，“你调的马马虎虎，我也不喜欢。” 话至此，谭绛才抬头，默然地看了一眼顾逸凌，推开黑曼，放了半瓶墨汁在桌上，“你喝这个。”谭绛生气了，非常。 “哎，小气鬼，我的性格你还不知道，我就是随便说说的，真不可爱。”顾逸凌马上打圆场，但那随随便便的语气根本不像道歉，而像是挑衅。 谭绛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什么都没说，但顾逸凌好像看到了他眼里的蔑视。 这家伙，真不把他放眼里啊。 “这次，应该是有两个魂，为什么就带回来一只。”在沉默了半响后谭绛问坐在对面的顾逸凌，顾逸凌伸手去够黑曼被谭绛打了回来，他讪讪撤了手，不情愿地说，“还有一只是灵，还没死，不能带回来，而且，我要是真的这么做了若儿会难过吧。” “你这几年对她太过宽容。” “她也为我们付出很多，这是应该的。”谭绛抬头，顾逸凌认真地看向他，前者点点头不再反驳。 “嗨，嗨，嗨！everybody，嗨起来！”吧台这边安静，但是演奏区那里却很沸腾，今日阳光不招外人，所以演奏这事都是大家一起消化，其中学习能力超强的陆小若就学会了钢琴，几乎每次都是她来演奏，时而抒情时而劲爆，但就那么一句话，一到晚上就停不下来，客人们都是老客人，看着她长大也很宽容。 “那小疯子。”顾逸凌撑着脑袋注视着她，陆小若对上了顾逸凌的视线，立刻笑开了颜，弹了一半的琴就放下，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谭绛给她善后，打开了酒吧的音乐。 “嗨，怎么了，看我做什么。”陆小若来到吧台顺手就拿起桌上的黑曼仰头喝了一口，“呲！好辣！”不停晃着头，幻想着可以中和。 顾逸凌和谭绛都一惊，赶紧压住了那杯酒齐声说，“别喝！” 陆小若瞪大眼睛，从两个人手里把酒杯扯了出来，“别担心，这不是就是大降新研究的黑曼吗？黑色曼陀罗，是有名的医药和毒物，会产生幻觉，其中根茎毒素最大，叶子次之，但大降这杯就放了一片清洗处理泡好的花，这里的酒更是用甘露咖啡酒调制而成，要硬说有毒性，可能你会睡得特别熟。” 顾逸凌偏头，压低声音盯着谭绛，“你就是这么糊弄我的。” “是你自己以为的。”谭绛淡淡地解释。 “好啦好啦，大降我要长岛冰茶！”陆小若手指敲打桌面讨酒喝。 “你别喝了，你晚回家就算了还一身酒气，我上次就被你爸打出来，还打电话骗我说你喝多了不能走，过去就是一顿揍！”顾逸凌回忆过去那一番惨象浑身一个哆嗦。 “哪有那么严重，等会儿回去我爬桂树翻进我的房间，我爸不就不知道了。”陆小若窗前有一棵桂树，小时候她贪玩晚回都是爬那棵树进屋子的，到现在她都快成精了。 谭绛摇摇头，转身给她去调酒，她今天不喝会吵死的，顾逸凌对她也无奈，只能听她任之。 “哦，少爷，我今天下午看到的那个长毛鬼算怎么回事？”陆小若本来不想说的，她以为是张蕊，可是晚间见到张蕊，回想起下午遇到的长毛鬼，那感觉和张蕊不一样，应该说，在长毛鬼爬出来的之前之后，感觉都不一样。顾逸凌喝着酒顿了半秒，瞥向了谭绛，谭绛摇摇头，顾逸凌便把这事压了下来，“没什么，就是张蕊，你别多想了。” “就这样？啊，那就这样吧，不过，那个张蕊要怎么办？”陆小若又偷偷喝了一口黑曼，顾逸凌听了，淡淡说道，“能怎么办，张蕊邪气没个几年除不去，关上几年吧。” “那你是不是很可惜？”陆小若凑近，顾逸凌不自知的往后退了一点点，“那有什么可惜的，不都一样。” “才不一样，你不是还想请她吃饭吗？是不是……”陆小若偷偷窃笑，“她长得很好看？”陆小若不断靠近，顾逸凌忽然之间眼睛就不知道要放哪里，他东瞟西瞟最后还是回到了陆小若身上。 “是不是很好看？”陆小若一幅理所当然等结果的样子，明眸皓齿，其实她也很好看，顾逸凌愣了一愣，盯着她闷闷说道，“好看，很好看。” “我就知道！”陆小若退了回去拍手鼓掌，为自己的想法喝彩，顾逸凌刚才凳子都歪了，但一回正顾逸凌心里郁闷之情根本无法言表，他“啪”的打中自己的额头，差点把舌头咬下来，双手掩面特别想自己就此爆炸算了，他拿起一边的墨汁仰头喝下，一边的谭绛和陆小若都愣住了。 “呕……我在……呕……喝什么？？”顾逸凌吐了一嘴墨汁，发现他的黑曼在陆小若手里，陆小若赶紧去拎了一大桶水，谭绛抓把餐巾纸塞顾逸凌嘴里防止他吓到客人，此小插曲弄得大家都精疲力尽，待陆小若回家已是凌晨三点。 陆小若跑回家的时候大门紧闭，陆小若左右看了一眼，家里灯全关着，于是她摩擦手掌，跳起来翻过了围墙，菠萝在院子里的狗窝里睡着，听到陆小若的声音警觉的睁大眼睛，在得知是主人后又沉沉睡去，陆小若捻手捻脚，攀爬住院子里的一棵桂树，爬到上层后她轻轻推开窗户，她每次出门都不会锁窗户，为了就是方便回家。 她的床铺在窗户下面，陆小若站在窗沿敏略的一跃，完美！perfect！ 房间灯突然就打开了，陆小若一愣，看见坐在书桌旁的陆大仁，那是她爸爸，陆小若瞬间高举手臂“啪”的一声跪倒在地，“大仁爹，打人不打脸，你轻点。” “你个小兔崽子还知道要回来！看看现在几点了？！还喝酒？！！”陆大仁抽起一边的笤帚，陆小若凄厉的声音立刻响彻云霄，周围的几家居民都被吵醒，纷纷感慨，陆家今年杀猪有点早。 第十一章 世上真假 “把这边收拾了，板凳地下拖了，那边花浇一下，水满了，关了。” “是老爷！有什么尽管吩咐！”陆大仁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指挥陆小若忙里忙外，陆小若为她昨天的晚归买单，正在将功补过。 院里阳光明媚，蓬勃生长的桂树弥漫着淡淡的芬芳，陆家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建筑，三代单传的独子陆大仁继承了祖上传下来的老宅，老宅很大，听说祖上也是一个算命世家，房子按风水命理设计了前厅后庭、厨理卧室，不过，因为陆大仁以前在外求学，所以并不住得惯这种老房子，曾经也想变卖算了。 后来有一天，他正在院子里思考如何变卖的时候，天空应景地下起了小雨，仿佛这个老宅用最后的力气挽留他，陆大仁躲到屋檐下，雨滴敲打着，声音又近又远，沉默却更为庄重，陆大仁怔住了，他呆呆地望着这天地，忽然想让自己的孩子和妻子也听听这雨声，听听这延续的呼唤，他放弃了变卖的念头，将这里重新翻修，二楼修葺一新，之后的第二年，他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孩子，就降生在落雨的老宅中…… 陆小若整理好一堆之后拿着扇子为陆大仁扇风，昨天陆大仁差点把陆小若踢出去家门，要不是陆小若后来声泪俱下，小菠萝又求情呜咽，现在陆家就不是陆小若的家了。 “小若！”陆妈妈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陆大仁一惊慌忙把陆小若按到躺椅上，抽回她手上的扇子，麻利的跑到陆妈妈那里，接过她手上的水果，“小梅，我来就好了，你别这么累。” 陆妈妈撑着腰喘了一口气，慢慢走到了院子里，四下打量了一番，最后深吸一口气，心平气和地问陆大仁，“这院子是你收拾的还是小若？” “我！”陆小若和陆大仁同时举起了手，陆大仁猛眨眼睛，警告陆小若今晚睡狗窝，陆小若瞪回去要陆大仁先妥协，陆大仁抿了抿嘴，最后点了点头，于是陆小若风向一转，指着陆大仁说，“小梅娘，是爹收拾的。” “哦。”陆妈妈面色一冷，她知道陆小若在说假话，“大仁，下午去把葡萄园的草拔了。”陆小若家还有一个葡萄庄园，面积很大，叫做“大小葡萄庄园”，这是在陆小若没出生的时候就有的庄园，而且是把爸爸陆大仁和妈妈王小梅的其中一个字收到了里面，完全没陆小若什么事，如果有那就应该叫“大小小庄园”，不过不可能，陆大仁眼里只有小梅娘。 “小梅，那葡萄园大……”陆大仁额头冒汗，可他又不敢违背陆妈妈。 “小若，你以后晚上可要早点回来，太累了，今天几点起的，是不是你爸爸惹你的？讨厌的话，我们把他赶出去。”陆妈妈完全没给陆爸爸解释的机会，陆大仁的脾性陆妈妈还不知道吗，那是能退就退，能跑就跑，死不悔改，顽固到底，还好陆小若不像他，这样陆妈妈心里才有了一丝安慰。 “小若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上班，还有我跟你说的事你给我记住了！”陆大仁见陆妈妈并不想理她，琢磨着可能昨天把陆小若打狠了，不过陆小若这孩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他那也是被逼的。 “没事，昨天喝多了，少……顾主编准许我多休息一下，正好办您给我的事不是。”陆小若嬉皮笑脸地说，陆大仁脸色却刷的一下变了，“小兔崽子喝多了你还给我说出来，你又讨打了？！” 王小梅一个眼神瞟过来，陆大仁立刻笑着嗔怪道：“爸爸的意思是，你以后少喝酒，你家那位顾主编下午叫他来一趟，我这里有事要找他。”找过来又是一顿揍。 “好！没问题，他挺喜欢您的，我一会儿就打电话。” “哎！我也喜欢他，哈哈哈哈！”陆大仁哈哈直笑，陆小若也感到一丝友好的氛围，菠萝仰天狼嚎，感慨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 “三少爷……” 四周空无一物，房间亮白的刺眼，张蕊悬浮在半空，她被困在了这里，顾逸凌穿着那件泛黄的白色外套正站在下面，依然是微卷的黑发和随意的笑，看不出真心假意。 “三少爷。”张蕊又喊了一声，顾逸凌虽然看着她但似乎在想些什么，叫了几声过后，顾逸凌才开了口，“那位是谁。” 张蕊微愣，垂眸道，“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件事吗？”顾逸凌不说话，张蕊叹了一口气，缓缓说，“我不知道那是谁，我之前一直在游离，突然某一天有人找上了我，和我说有办法帮我停止游离，帮我去见雪儿，那时我早就不知道我是什么，便听了那人的建议，后来几次那人帮我吓住了六零六的那三个人，特别是你们来的那个下午，我因为受气整个人变得不安，只想杀了那三个人，那人便代替我去会了会陆小姐。“ “啊，是这样啊。”顾逸凌勾着自己的卷发来回踱步，最后灿烂一笑，“谢谢你，这样就可以了。”然后转身要走，张蕊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有叫住他。 “哦，对了！”顾逸凌突然转身，“等你离开的时候，我们去吃一次饭吧。”张蕊发懵，顾逸凌笑了笑，“怎么也是约好的，如果你同意，我可以提前几年预定的。” 张蕊呼了一口气，身子一下子松了，“多谢你。”顾逸凌点点头，转身，“那个！你以后还会来吗？！“在顾逸凌即将离开这个白色世界的时候，张蕊慌了，涨红了脸，有了小女孩的娇羞，毕竟，她死的时候才刚满二十岁。 顾逸凌停住，微微叹了口气，“这个，我要说一声抱歉。”张蕊心猛地一抽，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现在丑陋不堪，在最初到这里的时候，还想着带活着的肖雪一起走，这是一个怎样的念头，估计没人想和她约定前世今生吧。 “你很漂亮，就这么死去很可惜，你什么应该都没经历过，所以，我想作为一个人，请你吃一次饭。”顾逸凌一字一句地说，连张蕊都觉得这是客套话，“三少爷，你是一个人，而我不是。” 顾逸凌笑了，“这是一个分别，却绝不是你我的，我想尝试作为人该拥有的东西，却始终无法如愿，就像……” 顾逸凌转头，张蕊发现了他眼中的凄凉，稍稍有些吃惊，“我想好好爱一个人，可终是无法学会……” 出了白色的房间，顾逸凌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陆小若打来的，他一接听就听到了陆小若愉悦地声音，顾逸凌轻勾嘴角，笑容越发的明媚，“怎么了，小若儿。” “少爷！大仁今天友情邀请你！”大仁是陆小若的爸爸，顾逸凌听着直犯愁，小声询问：“你爸不是又要揍我吧？！” “怎么会！”陆小若欢快地说，“爸说喜欢你！” “唉！！真的？！”能得到陆大仁的喜欢一直是顾逸凌努力的动力，这一下子就喜欢了，他能不开心，立刻说，“那好那好，我立刻就去！” 快去快去，狮子张大口，看清楚，里面有一把笤帚…… 第十二章 今秋不悲伤 梦城某家咖啡馆。 悠扬的琴声回荡在小小的咖啡馆中，浓郁的咖啡味令人回味而沉醉，一位年轻男子坐在咖啡馆的小角落里静静翻着书，他不时推推自己厚重的眼镜，又不时看向门口，来往的人无数，却始终没等到他要等的人。 “嗨，请问是杜腾吗？”随着一声清亮的嗓音，男人顿住，慢慢抬头，“不好意思，是不是等久了？我去拔草的，晚了一点。”陆小若坐在了杜腾的对面，放下随身的布包，她穿了一件连帽灰色休闲服，散落的头发竖起，清爽的笑容有着不一样的活力，杜腾坐在对面，害羞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她，“我愿代替风等你，你的发梢有着光芒，叶子盘旋，有点期待，我们在这里，默默相许……” 陆小若眨了眨眼睛，突然双手合十，兴奋地说，“鲁鲁斯的《等待》？” 杜腾双眼发光，欣喜地问，“你也喜欢她？”陆小若笑颜依旧，拼命的摇头，“不，我不懂欣赏，我喜欢的作家正好和她相对立。” 杜腾怔了半响，忽然很受伤的低头搅咖啡，陆小若看着，转了话锋，“不好意思，虽然我不喜欢她，可是她的诗我都记在了脑子里，这行吗？” 算是退让半步，杜腾才稍稍有些高兴，“你好，我是和你相亲的杜腾，我妈和你爸认识，我记得我妈妈是你爸爸的客户，你家葡萄我家每年都会进，不进好想你家就没有经济来源了，哈哈哈。”杜腾嘻嘻笑笑说着，像是在缓和气氛。 “哈哈，是呢。”陆小若点头承认，然后接着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杜腾细微想了一下，“书。政治书，地理书，历史书，诗歌，散文，文学作品，应该都是一些你没看过的吧，不过你能知道鲁鲁斯的作品，证明你还是很见多识广的，你呢？你喜欢什么？” “哈哈，说到我喜欢的，你可能会吓一跳。”陆小若抖抖眉。 “怎么会，没有我不知道的爱好，男人总会比女子强那么一点，你说吧。”杜腾好像很自信。 “第一就是降妖除魔，算命测字！” 杜腾愣了，没有那个女孩子会喜欢这个吧，等等，这好像在书上看过，似乎是女子用来拒绝相亲对象的招数——故意说些奇怪的爱好。 “第二！”陆小若特别兴奋的从包包里掏出一黑一白两盒棋子，还有一个棋盘，“第二就是围棋了！” 这是在拒绝我吗……杜腾吃惊的望着陆小若，下巴都快磕到地上，陆小若摆好棋盘，热情地问，“要不要来下一局看看？” 杜腾确定这是女方拒绝他的委婉表达，他才识滔天怎么会不懂，他摇摇头站了起来，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语气失望，“我想，我可能肚子疼。” 陆小若正在摆棋盘，听到他这么说，很认真的点点头，“肚子疼是大事，憋着不好，你去吧，我等你。” 等谁啊。杜腾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一步三回头，陆小若抵着下巴看着棋盘，并没有回身。 可惜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道鲁鲁斯的人…… 陆小若等了一个钟头杜腾也没回来，她看向窗外，觉得自己又被拒绝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道读书的人，太可惜了…… （少爷，我又被甩了。）陆小若要了一杯咖啡，坐在座位上一边自己摆棋一边破解，还顺便给顾逸凌发了个消息。 （你没把你开朗乐观，积极向上，喜好广泛的特点展示给他？）顾逸凌回了消息。 （展示了，不过，好像，不喜欢……） 陆小若放下手机，顾逸凌没有再回，陆小若猜，顾逸凌一定觉得自己疯过头，把人家吓着了。 陆小若就这么坐在位置上摆弄了一下午的棋，时间慢慢又花去两个小时。 “陆小若！叫陆小若的在哪？！”陆小若转头，看到一个穿着时尚的中年女人站在咖啡馆门口处气急败坏，陆小若站起来，朝她招了招手，“哟！” “就是你吧！”中年大妈将她的鳄鱼皮包扔进了沙发里，“就是你拒绝我家子腾的？！” “我？”陆小若当然不认同，她什么还没做呢。 “不要否认，我算是认识你爸的，但也没想到你这么没眼光，我儿子哪里不好？从来只有他拒绝别人，还没别人拒绝他，你懂不懂点礼貌，有娘生没娘教！” 陆小若明亮的眸子黯然一沉，冷声道：“你本没有夫子命，只因你积了得，你看不懂真货，买的都是假货，才不犯杀戮罪，现在你要是再嚼舌根，小心阎王割了你的舌头。” 杜妈妈为之一怔，突然瘫坐在沙发上，呜呜哭泣，“我就是没有丈夫命，那又怎么，为什么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她一哭周围人都看了过来，陆小若一惊，瞬间清醒，一下子手足无措，赶紧招呼服务生上了一壶清茶，坐在她身侧好一顿安慰，聊天，算命，掐字，聊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杜妈妈千恩万谢，还奉上了一些礼钱，神清气爽的招呼了她躲在街边的儿子一起走，陆小若手里捏着一堆百元大钞忽然很困惑，她干什么来的？ 在一阵困惑之中，陆小若收拾了桌上的棋子，黑白棋子一颗一颗数了之后放好，然后统统塞进了她随身携带的白色布包里，窗外是已经黄昏，陆小若却发觉有些事还没做。 到了外面之后，陆小若就接到了陆大仁的电话，电话那头的陆大仁顾左右而言他，似乎是怕伤了陆小若的心。 “小若啊，那家人说不能冒犯你，所以这还是不谈了，你说呢？” “我？好啊，其实也没多大关系，我不是才二十四？”陆小若看着夕阳很轻松地说。 “是是是，二十四明明还小，老爸听你的，不说了不说了哈。”挂了电话后，陆大仁重重的叹息，这是今年第几个了，拒绝陆小若的男方，都说他的孩子不正常，这最后一个还用了敬畏一词，不说就不说了吧，他的闺女还害怕找不到人家！气上心头，陆大仁突然对着蹲在地上费力拔草的一身影喊道，“喂，手脚给我麻利点！” “是是是！”顾逸凌带着草帽，费劲拔草，一望无际的葡萄园还有一大片没整理，顾逸凌喘口气，又瞟到了陆大仁手里握着的笤帚，心里一个激灵，那手别提多快。 ……………… 黄昏的医院显得安静了不少，肖雪坐在轮椅上静静望着湖面，这湖是医院的人工湖，也不深，所以四周也没栏杆。她在这里待了有几个小时，从醒来到现在也还没一天，她撞伤头，轻微脑震荡，可笑吗，车祸，她只是轻微脑震荡，但她的朋友张蕊却死了…… 远处有鸟儿落下，在地上啄了几下又笨拙的跑到靠近她身前的位置，鸟儿轱辘轱辘转动眼睛，肖雪也静静看向它不去打扰，忽然天空又落下几只小鸟，大家你来我往追逐了一下，又一起飞上了天空，肖雪露出一抹微笑，转动着轮椅一点一点往人工湖方向去，此时四周没有一个人，如果她做了决定，应该也没什么人知道…… “啊！”在肖雪毫无预料的情况下，轮椅被人推动，她身子前倾眼看就要栽倒一步之遥的水中，衣领却被拉住，后背重重砸在轮椅上，她万分惊恐，即刻转身。 陆小若站在她身后，在橘红色温暖的光芒下笑着问，“你是要到水下去？” 肖雪一怔慌忙看向水面，水面在夕阳的照耀下泛着红色，微风阵阵激起了一层涟漪，如此恬静美好的风景只有她一人看，剩下的快乐又该在哪？她紧抿着唇，眼睛蒙上了水雾，陆小若走到她身后，将轮椅握住，拉到了远离湖面的地方。 “你是哪位？”肖雪始终低着头，惨白的小脸看不到生气。 “我啊？”陆小若找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看向前方，幽幽地说，“凹凹曼。” 啊？肖雪惊讶地抬头，陆小若露出了兔牙，笑的极为开心，“我是专门打怪兽的凹凹曼，锄强扶弱、济世救贫什么的我一样也不会，就是偶尔来点闪光技能……”说着陆小若比出了奥特曼的特有招数模式，“受死吧小怪兽，哔哔哔！” 肖雪一愣，“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脑海有片段闪过，这样的快乐似乎也曾出现过，她吃惊地望向陆小若，陆小若没说什么，只是再次看向天空，“你出了车祸？” 肖雪大惊，她紧紧握住拳头，仍由指甲嵌进了肉里。 “你的朋友去世了吗？”越不想提及的事情，陆小若却一层一层给她拨开，肖雪感到喉腔里涌出一股血腥味，她艰难地张口问道：“你，你是谁。” “凹凹曼。”陆小若还是这么回答，然后心平气和地说，“揭开一次就好了，别人会为了顾及你忍着不说，但是，你不面对永远走不出，揭开一次就好了，你一定要好好幸福活下去，你的朋友为什么推开了你，我想你应该明白。”陆小若咽喉反酸，她说的时候有多紧张，为了来这里有多挣扎，估计只有她自己明白。 “我……会幸福吗？还有……资格吗……”肖雪沉默良久，如此反问。 “我曾经也出过车祸。”陆小若没有正面回应她，开始讲自己的故事，“我十岁的时候出了车祸，当然我也忘了那时候是什么情况，爸妈说我在重症病房待了一个星期，差点就要死了，最后怎么活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现在还蛮开心的，幸福的事不会因为一个不幸就陨灭，我们要相信，未来还有很多值得我们去追寻，我想这也是你的朋友希望你如此的，你要是让她放心不下……”陆小若猛地垂下头，突然翻着白眼朝肖雪做鬼脸，“她会来找你……‘你个笨蛋，我叫你好好活着，你干嘛没事想我……’她一定会这样说。” 好像小蕊会说的话。 肖雪愣愣的，就看到陆小若已经站了起来，朝着天空喊，“哎呀，我好想夏天呐~”接着浅浅一笑，转向肖雪，“回去吧，你的父母在那棵大树下面等了你好久，你要是投入那红色的地狱，世上会有另外俩人悲伤。” 肖雪猛地回头，父母悲伤而疲惫的身影猛然扎进了她的心里，“你叫什么名字？！”陆小若踏开脚步，肖雪急忙站了起来。 “你看你会站嘛，别老坐着，屁股容易大。”陆小若嘻嘻一笑，双手插进了口袋里准备离开。 “那，那那个，你明天还会来吗？！”肖雪说不出别的话，只能随口说为了挽留她。 “嗯……”陆小若点点唇，拧了拧眉心，“和我在一起没什么好事，我觉得你下次应该祈祷别再看到我。” “我……”肖雪不知要说什么，摩擦着手掌。 “哦！”陆小若边走边说，比着自己的胸型，“菠萝，我叫菠萝。” “菠萝？”肖雪歪着头，十分纳闷，不过……“谢谢你了，谢谢。”风将声音带走，不知道陆小若听到没有…… 医院的四楼有人目睹了这一切，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微眯双眸。 陆小若。 “嗯？！”已经走出大门的陆小若忽然后背发凉，她抬头看向医院四楼的某一个房间，那里窗帘抖动，却是什么都没有…… 第十三章 眼睛 “1，2，3，4，5……6……” 在昏暗的巷道里，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正蹲在角落数手上东西，那东西圆圆滚滚，在滑动的过程中，还带着一丝血迹。 黑影在重复的数着，一遍又一遍，“1，2，3，4，5……5？5！为什么只有五个！还有一个呢！谁拿走了我的东西，谁！”黑影在嘶吼，咆哮，接近疯狂。 “亲爱的，今晚上想吃点什么？火锅？火锅行啊，我在我们常去的那家等你。”巷外的马路边，一个男子正在和他的女朋友打电话，他思考着回去要换身衣服，走大道肯定会慢许多，到时候他的亲爱的一定要生气，不如……他的视线移向了小巷，小巷昏暗，却是他平时走过无数次的地方，他向里面看了看，发现坏了几天的路灯还是没修好，长长的巷道黑不隆冬望不到边，他犹豫了一下，脚步却还是自然而然的走到了里面。 路上走的磕磕绊绊，男子有些生气，一脚踢飞了脚边的石子，“什么破地方，这么久还没铺好路，哪天老子在这里摔一跤，非要把你们都告了！”一路骂骂咧咧，男子的气还没有消，直到模模糊糊看到前方有亮光，男子才决定安静。 “呜呜……”忽然，男子听到了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十分凄凉，男子赶紧四周搜寻了一下，发现墙边蹲着一个女人，看不太清楚面貌，为什么说是女人，纯粹是她背后的长发，他立刻走上前去，小心询问，“喂，姑娘，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女子哭的泣不成声，“我的东西掉了，找不到了。” “东西？什么东西？要不要我帮你找，这黑灯瞎火的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不安全。”男子极其热心，说完就蹲在地上摸索，“在哪儿，你掉在哪里了，实在不行明天再来。” “你真好。”女子轻声说，男子心上一阵喜悦，更卖劲了，“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特征没有。“ “圆型，不，也许是椭圆。“女子浅浅一笑，“或许，还会有点湿，不过不要紧，时间久了就没事了，嘿嘿……”女子的笑声十分渗人，男子忽然感到一阵不安，本来黑布隆冬的一个女子在这里就很奇怪，还有她的的笑声……他赶紧随意的摸了两下，打算找个借口离开。 “我看……” “你要走了吗？”女子站到了男子面前，男子看不清她，但已经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他赶紧说，“我想起我要和女朋友吃饭，时间快到了，不好意思啊。” “那我可怎么办，我的东西没了，怎么办？”男子背对着远处的亮光，明明白白看到了女子头发，他听声音原以为女子面对着他，但现在看来并不是，他的感觉越来越不好，甚至把腿就想跑，“我不知道，你自己去找，我不知道！”男子大叫，转身逃跑，地上的石子多又大，男子一个踉跄险些滑到，他看到了前方的亮光，稳了稳身体几乎是拼了命的想离开。 “你要走？”女子突然之间就到了男子面前，“我的东西你还没给我就要走吗？” 女子还是背对着他，不，也许只是男子以为的那种背对，他惊恐地往后退，女子一步一步跟上，“嘿嘿嘿”持续发出尖略刺耳的笑声，“你不给我，我就自己拿喽。” “不，不要，我，救，救命！救命啊！”女子一把扼住男子的脖子，男子欲挣扎却逃脱不开，他感到呼吸越来越艰难，行动越来越无力，“你看，一开始那样多好，这可是你自己的责任哦。”女子泠泠发笑，慢慢抬起了头，男子几欲逃开，手臂上下挥动，最后不小心拨开了女子的头发，恐惧瞬间压满了他的心，他可怖地睁大眼，再也没能闭上…… …………………… 白天，今日阳光酒吧。 “你要待到什么时候，杂志社的事情做完了？”谭绛在吧台边收拾，他将樱桃、苹果、水蜜桃一一洗净擦干，玻璃杯、高脚杯各色酒杯擦净摆在柜台上，今晚的餐点搭配也已经设计完成，酒吧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他每天早上十点就会准时开门，一点也没有凌晨才关门的迹象，陆小若每每在想，他每天是不是不睡觉，可以一口气做完这些事还不带休息？真是完美的让人不敢恭维…… “这次的故事已经写完，还整理了要发表的‘议论文’‘说明文’和‘散文’，哈……”陆小若头枕在吧台上，身子朝外，说完一句话她重重的叹息，“当年不选文科，就是知道我语文拿不出手，以上说的三种很头疼……” “那你就别考第一，给别人点机会。”谭绛不痛不痒的戳穿她，当年陆小若的高考成绩漂亮的让人乍舌，包括他，他知道陆小若聪明，但没想到会如此，在这里是不是屈才，他也曾略微想过。 “这是实力，需要的时候还是要炫耀的。不过，成绩毕竟只是一部分，人生也不可能光靠成绩。”陆小若翻身从收拾好的水果里挑了一颗樱桃，谭绛“啪”的打中陆小若的手，陆小若也没能拿走她的樱桃。 “小气鬼不能成仙。” “多谢，仙这个，我还真没沾过边。” “不可爱这一点，你是与生俱来。”陆小若感慨地摇头，又不记打的伸手拿樱桃，这不是她与人对着干，真是不记得，心太大。 “啪”同理，下场是什么她也忘了，谭绛叹了一口气，“你真的没什么事也不要在这里烦我，自己去找点事做。” “可是少爷不在，大家也不在，我一个人不知道要做什么。”陆小若这时才露出了一丝难过，“一个走了一个星期也不见人，也不和我说，另外几个是事情没有办完也无法回来，我只能等他们。” 等…… 这个词在谭绛心里扎了根，他看着她，“你为什么总在等，等那么久也许就不会回来了。” 陆小若怔住，谭绛的语气实在太落寞，他等的那个人，等了无数次的那个人没有回来，而且永远也不会回来，“大降，彩虹也是难得一见的，不过，它会来，终究会来，它即使不是你曾经见过的那个彩虹，也会是新的彩虹，啊……”陆小若心血来潮就开说，但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话太多了。 她低头抿嘴，想了一想又再次抬头道：“没事，该等的人，始终要等，如果哪一天你们都出门了，我也会等在这里，等一辈子，直到我死掉，不！死了也要待着这个地方。”说完陆小若就笑了，估计也觉得自己有点幼稚。 谭绛沉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又重整威严厉声训道，“你赶紧找事情做，上个月的水电费你们都没交，要延续到下个月吗？” “是是是！”陆小若一边摆手，一边探进半个身子到柜台里摸出了遥控器，“我们看看有什么新闻需要我啊。” 一个小时过后。 “太惨了……”陆小若通红着眼睛，“怎么女主角就死了呢，到死也没等到男主角，太可怜了。”陆小若看了一个小时的电影，也吃光了盘里的樱桃，手当然肿了，不过后来谭绛实在懒得再理她。 “这新闻着实长了一点。”谭绛冷冷地说，陆小若偷偷一笑，继续乐颠乐颠地看电视。 “下面插播一则新闻。”刚看了一会儿，屏幕里就切进了新闻直播，“据有关报道，今早梦城晓梦镇又发现一具被挖掉眼睛的尸体，男性，二十七岁，梦城本地人，当晚约好了与女友一起吃饭，但彻夜未归，女友及其家人今早报警，发现其尸体躺在了离家不足一公里的长巷里，双眼被挖，心脏麻痹致死，这已经是本月的第三起眼睛被挖致死事件，因为此事而造成的城市惶恐日趋严重，有关部门正在抓紧追查此事，希望这事件能尽快解决。” “陆小若。” “知道了，我走了。”陆小若听完新闻便起身，然后转身对谭绛又嘱咐了一句，“少爷回来让他去找我，我了解情况过后会回来。” 她大步走出了门外，悬挂在门口的风铃被风带动地“叮铃叮铃”作响，谭绛抬头看了一眼，又重新忙起了手上的工作…… 第十四章 无灯小巷 “又是这样，心脏麻痹致死，怎么回事，没有外伤没有打斗的痕迹，到底怎么回事……”梦城警察局的一队队长唐阳正在小巷里调查今天早上发现尸体的现场，初步判断命案是昨晚8点左右发生在这个小巷里，沿路的路灯全部毁坏，这地地处偏僻也没有监控，目击证人更是一个没有，这和之前的两起事件一模一样，到底是谁做出了这种事。 “唐警官，那人又来了。”唐阳正在思考之际，一个小警察跑了过来，唐阳抬头看向警戒线外不断挥手的人，下意识的骂了一句脏话，吓得身边的小警员大气都不敢喘，那当然，这位唐警官是警局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加不好说话，甚至还懒得搭理人，但那边那位，也算是奇中之奇…… “学长！”陆小若触及到唐阳的视线，卖力地挥手，唐阳一看摆摆手，两边的警员便将陆小若放了进来。 “你别叫我学长，我怕折寿。”唐阳没好气地打断陆小若，“你这次又要看什么。” “你见我总是流露出一股不耐烦。”陆小若说。 “你还能感觉到我真是谢谢你了。”唐阳是陆小若高中时的学长，不过他一直不想承认，当然，谁会想和一个十六岁就考上大学，并且一举拿下当年第一、梦城大学全额奖学金，IQ160被称为梦城之光的人联系上，被打击的还不够吗？他这个第二？ “不客气，我们说正事。”陆小若打开笔记，完全没听懂唐阳话里的一丝，“学长……” “唐警官。”唐阳纠正她。 “是，唐警官，我想询问一下有关昨晚尸体的事情。”陆小若并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较真。 “你有记者证？这些问题我只会回答记者。”此前只要一有突发事件，陆小若和她那位顾主编就会找上门，起初秉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会多少说一些，但现在他看到陆小若就烦，因为她会东拉西扯，每次都能把他挖空。 “有，你上次和我说过之后，我就去考了一个，你看！”陆小若拎了拎脖子上挂的牌子，旁边还有一个黑色的单板相机。 唐阳抽抽嘴角，“尸体是今早发现的，这已经是本月第三起事件，前两位皆为女性，这第三位是男性，二十七岁，梦城本地人，当晚是和女友一起吃饭，眼睛被挖应该是恶意杀人事件。” “这些早上新闻都有，我们来点实质性的吧。”陆小若一边写写画画，一边说。 “你又不是新闻报刊，只是杂志社，我也没见你们把之前的内容登到杂志上，有意义吗？” “都登了，只是样式不同。”陆小若他们登的都是事件背后的东西，而那些，不是普通报刊新闻能够登出来的东西。 “算了。”唐阳不想和她争辩，“据我们了解，这三起事件可能是同一人所为，案发时间都在无人、无监控昏暗僻静的角落，而且都是心脏麻痹致死，我们的法医正在解剖，想看看是不是药物原因。” “前两个不是药物？” “对，没有药物反应，但也没有心脏病史。” “心脏麻痹致死可能是因为高钾，酸，电击等原因，还有供血不足造成心脏麻痹，比如说被吓死。”陆小若一边在记录，一边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唐阳显然一愣，最后也陷入沉默。 “吓死？难道是鬼？！我老家人就说会有那种专门吓人的鬼婆婆，难道是……”旁边一直听着的小警员突然想到了这个，他惊恐地抓紧手，唐阳看着他心里盘算着把他调到后防线去。 “是不是鬼我不清楚，只是我来的路上询问过人，这里的小巷灯在昨天白天已经修好，你说小巷昏暗没有灯，可是我检查过街角的路灯电缆，像是被人有意割断了，鬼的话，没这么麻烦吧，直接动手都比这个快。”陆小若笑了一下，唐阳赶紧招呼一边的小警察去调查。 “你有没有戴手套。” 陆小若从口袋里抽出一幅一次性手套，“中午吃鸡爪的时候揣口袋里的。三名死者有没有共同性。”解释简单，问的也直奔主题。 “暂时还没有，只能知道他们他们都是晓梦镇的居民，虽然死的地方不在同一处，但……”唐阳说到这里忽然愣了一下，“你有什么问其他警官，我有事走了。”三处都不在一处，但是都在晓梦镇，那么这个凶手一定也在晓梦镇，焦点的连线也绝对可以找到！ “我恰好也有事了。”唐阳的这一反应也给了陆小若提示，“多谢唐警官，下次请你喝酒。” “你别跟我胡闹就行了。”唐阳严肃地说匆匆摆手，头也不回，陆小若也朝他摆摆手，但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望向离开的唐阳，总感觉……少了什么。 凌晨，无灯小巷。 “哈~菠萝，谢谢你晚上陪我来。”陆小若打了个哈欠，菠萝也打了个哈欠，主仆俩人齐齐睡眠不足，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周的居民已经安睡，小巷里又毫无亮光，陆小若走的不紧不慢，仿佛在计算着什么一样。 白天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在此地多家逗留，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有些东西白天不会看到，能看到的自然是要欺骗大多数人。 走到接近案发现场处，陆小若松开了牵着菠萝的绳子，原地站立，背着手，变出了灵煦伞，灵煦伞是一把桃红色的油纸伞，底部悬挂着红色的流苏，在陆小若手上十几年，也算是风雨兼程的好伙伴。 “在哪里呢。”陆小若撑开灵煦伞，闭上眼睛慢慢往前走，身旁的菠萝有意无意的推着陆小若的腿，陆小若才得以不偏离轨道。 气。 在走出一会后，陆小若停了下来，她闭着眼睛，却感受到了视线以外的东西，有几丝残留的异样气流在空中浮荡，或上或下，或急或慢，陆小若徒手抓住，气流却从手心溜走，陆小若募得睁开眼，对着一个方向快速一开一收，将气流包裹在了灵煦伞中。 “该给谭绛看一看是什么东西。”陆小若小声嘀咕。 “沙”！正说着，陆小若敏略地听到在这漆黑的深巷里所发出的不和谐声，她没有立刻有动作，只是视线紧紧盯着发出声音的正前方，她勾起嘴角，似乎就在等着这一刻。 “沙沙”是鞋子摩擦石子的声音，脚步很重，来人可能压低了身子，等待间隔很长，似乎在听陆小若的动向。 很好。陆小若显然很满意。 这样也不用我去找你了。 “哒哒！哒哒！哒哒！”就在陆小若等待之际，脚步声的源头冲破黑暗直奔陆小若而来，她抓紧灵煦伞，后撤半步，目光如炬，只待那人靠近手中的灵煦伞不偏不倚，正好击中那人的腿部，那人惊叫一声，陆小若失神，瞬间被侧翻在地。 “谁！”那人大吼，抓住了陆小若的衣领，陆小若茫然，怔怔喊道：“夏天……？” 第十五章 夏天 “夏天？”陆小若喊了一声，来人也顿住了，仔细凑近瞧了一瞧，“原来是你小子！” 小子？陆小若拍拍手爬了起来，无奈地说，“又叫我小子，我是姑娘，如花似玉！” “还如花似玉……”夏天啧啧嘴。 “你怎么来了？前几天和你通电话，你不是说事情还没解决，暂时无法回来吗？”陆小若掏出了随身布包里的小手电，照着夏天问，夏天穿着一身亮黄色的运动服，扎着一个短马尾，高高的个子足有一米七以上，拧眉心是常态，似乎总也有不顺利的事情，夏天被陆小若问到后，先是一愣，接着又很不自然地抖动身体。 “我不是，哎！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就是听到谭绛说你到了这才跟过来的，你不体谅我的好心，还在问东问西，小心我揍你！”夏天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加变扭，和谁说话都说不了三句，关心会不好意思，安慰会不好意思，就连喜欢一个人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心里变扭的不得了，但就是这样，她奇怪的心思也成了她魅力所在。 “嘿嘿，好啦，我知道，夏天对我最好了！”陆小若不像和其他和夏天交集的人，夏天朝她发脾气她一般是不会回嘴的，这是一个过程，起初见面的时候陆小若对她印象也不怎么样，但是夏天拙略的关心和好意还是让陆小若触到了萌点，陆小若喜欢发现一切奇怪的，不奇怪的美好，夏天就是其中之一。 夏天哼哼两声，感觉自己又有了王者之气，不过……“哎，小若，你的气息为什么这么弱，我都没感觉到是你，刚才差点打了你。” “我也是！”夏天这么一说，陆小若也立刻回应，“我要是知道是你，也不会那么激动了！” “你说什么？”夏天一听陆小若不为她的出现激动，就激动地扯着陆小若的耳朵，“你不为我激动，为一个可能有危险的人激动，你真是跟着顾逸凌把脑子都糊了吧！”夏天力道大，身高又高，手一提，陆小若就整个被提了起来，她踮着脚，都快要哭了，“夏天，你最棒！你最棒！快松手！” “切！”夏天松了手，气恼地偏过头。 “我们的气息被隐藏了？”陆小若拼命摸着耳朵问。 “你问我，我问谁，我跟着你走进来的，一路都没感觉到是熟人。” “跟着我？”夏天这么一说，陆小若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你不是从我前面来的？我没注意到你在身后啊？” “什么身前身后，我不就是一直跟着你……”说到这夏天和陆小若立刻噤声，默契的击了一下掌，然后夏天悠悠说道：“你总是这样，力量弱了吧唧的，别烦了，赶紧和我回去！” “是是是。”陆小若按掉手电，和夏天一起默默转身，稳步向小巷外走，一边走夏天一边背着手，手指在空中呈圆圈状滑动。 “沙，沙沙。”待陆小若和夏天的脚步声消失，寂静的黑夜里传来新的声音，脚步声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在靠近一个拐角出，来人小心地探出脑袋…… “谁！”夏天大吼一声从天而降，来人吓了一跳，拔腿就跑，夏天在后面紧追不舍，那人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啪！”陆小若站在小巷另一头，撑开伞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啊！！”那人也情绪激动，奋起反击，用力冲上了陆小若的伞面，陆小若四两拨千斤，稍微一使力便将他摔倒了外面的马路边。 “哎呦，哎呦！”那人在地上喘息，陆小若夏天都到了他身边，夏天更是同仇敌忾，一把将他拎起，恶狠狠地说，“就是你吧，就是你杀了那几个人！” “不，不是啊，我……我，我，不是我！”那人在夏天的质问下语无伦次，他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男性，戴着眼镜，抱着公文包，瘦瘦小小好似弱不经风。 “还说不是你！”夏天哪里给他说话的意思，她只要脾气一上来，先揍你一顿都是小事。 “夏天先等一下。”陆小若看着有点不对劲，赶紧上来阻止，询问男子道，“你是谁？” “我叫赵子奇，是，是研三学生，攻读，计，计算机电子技术。”赵子奇战战兢兢的回答。 “学生？！你现在来干什么，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夏天咄咄逼人，赵子奇在冷秋被吓了一脑门子的汗。 “抱，抱歉，我，我写论文，晚回家了，我听说这里白天死了人，所以……不，不是你们吧……？” “是我们？是我们现在你就是一个‘屁’”话粗理不粗，陆小若无法说什么。 “我……”夏天霸道强势的话逼得赵子奇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畏畏缩缩地低着头。 “好了好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夏天一看这男的也就这点出息，想着赶紧送他回家得了，赵子奇喏喏地点点头，夏天拉着他走，回头看了一眼陆小若，“你一个人待着不要紧吧，可以的话，你先回酒吧去。” “放心！”陆小若说着从白布包里掏出一双滑轮鞋，轻巧地说，“我有菠萝，还能滑回去。” 赵子奇已经目瞪口呆，陆小若那个布包看着不大，但是谁知道她能从里面拿出一双鞋，夏天已经见怪不怪，只丢下一句“什么东西都放里面”，就拽着赵子奇走了。 陆小若坐在马路牙子上穿滑轮鞋，现在是凌晨两点，马路上已经很少能看到车辆行驶，除了孤零零的路灯，路上只剩下了陆小若，她呼唤菠萝，菠萝在小巷里没出来，过了一会儿陆小若才听到了它的喘息声。 “嘿，找到什么好玩的了？”陆小若系好滑轮鞋转头去摸菠萝的头，哪曾想刚一掉头，陆小若就被完全惊吓到，她瘫在地上，指着在她身后的菠萝，哆哆嗦嗦，小菠萝张着嘴站在她身后，喘息的嘴中，竟然有一颗流血的眼珠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第十六章 死亡记忆 那眼珠就这么直勾勾盯着陆小若，从菠萝一次次的喘息中，仿佛能听出眼珠深深地怨气，陆小若也算是见过世面，但那一下真的把她吓得够呛，在平复过来后，她慢慢爬了起来，移动到菠萝身边。 “呕！”菠萝忽然呕了一口，就那么将黏黏糊糊，血迹遍布的眼珠吐了出来，陆小若下意识的去接，但接到手之后就后悔的不行，她原地起跳，但奈何脚上还穿着轮滑鞋，手又舍不得松开，大晚上的她又不敢叫，就这么纠结挣扎了老半天，还没想到办法，小菠萝却将脖子上的绳子直接套到了陆小若合起来的手上，小菠萝和陆小若常玩的游戏里就有这招，菠萝玩起来别提有多顺，这次刚好又击中了它的兴奋点，一套上之后，整个狗跟脱缰的野马一样跑的别提多欢，它带着它的主人在遨游啊！主人会更爱自己！“嗷呜！”小菠萝内心生出一股欢喜。 “喂！菠萝！！”陆小若一路飙泪都没能喊自己家疯掉的哈士奇停下，冷风嗖嗖，她也想要狼叫。 …… “大绛！大绛给我开个门！”陆小若回来的时候，酒吧早已关了门，她踢掉了脚上的滑轮鞋，然后继续抱着眼珠赤脚往楼上去，小菠萝从一旁叼起滑轮鞋，也跟了上去。 杂志社外的楼梯是外部的，陆小若沿着楼梯爬了两层到了一户门前，这是谭降的屋子，大楼总共四层，除了一楼三楼分别为酒吧和杂志社外，其他的就是住房，不过这里的四楼顾逸凌给了夏天她们，他一般只住在杂志社，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去陆小若家蹭房间。 “大绛？！”陆小若合着手，在门外喊，可是许久了也没有声音，陆小若无奈又转战到杂志社，她轻轻推了一下门，门便豁然打开，刺眼的灯光照了过来，陆小若慌忙用手挡住—— “1，2，3，4……” 有人的声音？！陆小若放下手，木然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一个男人蹲在地上，穿着泛黄的白色外套，他微卷的黑发有点蓬乱，他一遍遍的数着：“1，2，3，4……” “少爷……？”陆小若心中一喜，急忙跑到他身侧，“少爷，你总算回来了，我一个人好忙好忙。” “1，2，3，4……”顾逸凌只是低着头，完全没有理睬她，陆小若疑惑，碰了碰他，“少爷，怎么了？” “1，2，3……少了一个，在你手上吗……” “啊？什么？”顾逸凌的话莫名其妙，陆小若十分不解，“你说什么？什么在我手上？” “对，就是你，对，在你手上……呵呵……”顾逸凌发出冷笑，陆小若忽然背脊一凉，她怔怔地后退一步，“少爷，你好奇怪，不太像你……” “东西给我，我要的东西……”顾逸凌声音沉重且毫无生气，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陆小若一下子慌了，内心告诉她不可以看，但是她却在等待…… “啪！” “哎！”陆小若痛苦的抱着脑袋，整个人以跪的姿势趴在地上，夏天从她身后把她拽起，从陆小若手里掏出了那个眼珠，将它塞到水杯里泡着，一气呵成的办完所有事情之后才说道：“之前教你的，都随下水道被冲走了吧？这东西随随便便拿，你有几个命？” 陆小若的头被夏天打的生疼，她抬头在屋子里搜索了一圈，发现根本没有顾逸凌的身影，这么说刚才全是幻象？她想了一想，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夏天，不是几个命，是几条，量词运用错误。” “你再说一句试试！”夏天挥起拳头，陆小若被吓得委屈地闭嘴了。夏天在这个杂志社是一个传奇一样的人物，几乎上上下下的人都害怕她，除了谭绛谁都被她打过（因为她根本打不过谭绛），而且极为霸道，她想做杂志社大姐大，却完全对杂志社漠不关心，除了必须在杂志里添加她的美照，其它根本不管，后来顾逸凌给了她一个杂志社法人称号，她乐得美滋滋，但她根本不懂法人是什么意思，又要干什么。另外再一提，她是个明星，三流“大”明星，所参演的剧集，加起来也死了45分钟了。 “你们这个杂志社还是小的和鼻屎一样。”夏天踢开了堆放的书籍，坐在了沙发上，陆小若这时也从地上起来，看夏天泡在水里眼珠，然后说，“这杂志社也是你的，况且你才走了半个月，鼻屎都泡不大。” “你说什么！”夏天火气又上来，陆小若竖起手掌意味着停止争吵，夏天撇撇嘴，确实也没说下去。 “谭绛呢？我伞里有东西必须给他，还有这眼珠，夏天你需要和我说明一下。” “死亡之眼，看来这次要对付的人是独眼鬼婆。”说话的声音不是来自夏天，陆小若头转向门边，门外站着一男一女，女子穿着一身红色深V紧身裙，********，体态丰盈，她抖开挡在胸前的长卷发，踩着红色高跟鞋一步一步往屋里来，走到陆小若身前时，突然前倾，巨大的压迫感使陆小若不自觉的退了半步，女子勾住陆小若的下巴，陆小若又退了一点，女子掩嘴笑了，“小若，你太有意思了，怎么每次我一靠近你就退，这不好吧，我们这么多年交情。” 陆小若擦了擦汗，十分无奈地说，“六娘，你胸碰到我了，这‘C’，不，‘D’的胸型，对于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说完陆小若满脸绝望的捧着自己的胸，又比划着六娘，最后叹了一口气。 “那我的呢……”一旁看了半天的夏天忍不住说话了，她的是“A”，谁能为她做主，可不可以隆胸，她想过不止一遍，只是她老是飞天下地的，她怕有一天爆了。 听到这陆小若忽然一丝喜悦爬上眉梢，“幸好我是‘B’，夏天有你为我垫底，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你！” “哈哈哈，小若，你再这样说，夏天可是会生气的。”跟在后面的男人也进了屋，男人足有一九零的身高，四肢粗壮，面容白皙，大耳大脑，他背着一个运动包，手里还有一个篮球，没什么情绪，只是听了三个女人的对话一直傻呵呵的笑，这是刘楠，外号傻大个，杂志社第六人，十几年前出了事故，大脑受到了撞击变得不太灵光，是几个千年“老妖精”里面最单纯的一个。 “她就是这脾气，逗一逗不是挺可爱的，对了，你们三人这是一起回来的？”他们三人半个月前就被顾逸凌指派出去办点事，期间打了几次电话都说要延期延期，延期到今天陆小若还以为他们月底之前回不来，没想到就这么看到了。 “当然了，我们掐指一算，这不是到了月底了，杂志发售期临近，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夏天撑着脑袋简单解释。 “这么神，还知道我一个人，我可是一次也没有说过有人出去的话。” 陆小若细心入微，只要她想抓的点一抓一个准，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可是确实不是个随随便便能忽悠的人。 “哈。”六娘失笑，走到了沙发边缘坐下，支起手臂坦白道：“谭绛今天出门前打了电话要我们回来帮你。” “他去找少爷？” “嗯。” “有棘手的事？” “差不多。” “好吧，他们在一起，事情也能尽早办完，我们就做好手头上的事吧。”陆小若抖抖肩，表示十分理解。 “那么，独眼鬼婆的事，我们就一一道来吧……” 第十七章 独眼鬼婆 “独眼鬼婆是地府的十殿阎王管辖下的一个契鬼，传说她天生面貌丑陋，尖嘴獠牙，面红似血的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她生前是大户人家夫人，因为丈夫背信弃义宠幸小妾，而一人在柴房独居，终日以泪洗面，导致面色变得通红，眼睛也哭瞎了一只，终有一****受不了，在家中伙食下毒堵死了一家十几口人，并挖走了他们的眼珠，妄图重新安在脸上，后来被人发现，村民群情激奋，活活用石头砸死了她，也因为这样她怨气极深，几百年更是无法化解。”六娘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抿了一口水，她本来是想喝酒的，但是谭绛不在，想想也没什么意思。 “那她是怎么跑出来的，之前不是被第五殿的阎罗王镇住了吗？照理说没可能跑出来吧！”夏天这里也很糊涂，独眼鬼婆是契约之鬼，此前没被地府抓到之时经常以与人缔结契约为生，但是后来阎罗王镇压之后便不再出来，但今晚总总事件的表现有说明她确实存在。 “阎罗王……”陆小若也沉思，“是……包公吗？” “什么鬼！”夏天一听陆小若的声音就来气，“你跟我们在说一件事吗？！再打岔试试！” “好好好，你们也别闹了。”六娘用手撑着脑袋，躺的更是肆无忌惮，“独眼鬼婆会挖人眼，而且善于使用迷幻术，小若刚才看到假象很有可能就是独眼鬼婆留下的眼睛创造的，就是我们不知道这眼睛是谁的，又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对啊，看来最近几天都要在黑布隆冬的地方瞎转悠了，不然咋办呢，你说是吧，小楠。”陆小若笑的人畜无害，夏天和六娘也是尽职微笑，“我？”刘楠愣了，指着自己又问了一遍，“你们是在对我说？” ……………… 第五殿，阎罗王殿。 昏暗的地府，仅有两盏孤灯点映，四周喧闹的惨叫不绝于耳，但这偌大的厅堂现在只有俩人坐着一人站立，坐着的俩人身前有一石磐，石磐上黑子白子分布，只是不成形状，看样子不是在下棋。 “你一个，我一个，我一个，你一个。”顾逸凌拿着手里的黑白棋子，一个一个划分好，对面的人头戴冠旒，面色白净，荷花样宽袖长袍着身，颇有威严之相，在顾逸凌细数的过程中并不多说，只是当顾逸凌将最后两颗黑棋给了自己的时候他才轻咳一声，“凌三少爷，你这是……” “罗王，我们也做了好多事了不是，怎么样也让我们沾点光吧。”顾逸凌嬉皮笑脸，阎罗王挥了挥手，招来了身旁的鬼差，“把那两个划了。” “我就说，十殿里只有你最好说话，那这边两颗也……”顾逸凌的眼睛瞥向了暴露在外的另两个白子，阎罗王手臂一舞，两颗白子从桌上消失，“这两个是你带来，这次又要要回去，虽然早就听说镜中城的凌三少爷贪恋美色，但，你也要有所节制，这还是等她们下辈子吧。” “哈哈哈。”顾逸凌大笑，但也没强求之意，“阎王都这么说了，自然也要给你面子，谭绛我们走吧。” 谭绛从屏风后出现，阎罗王先是一怔，最后才说：“看来少爷的人已经可以深入地府了，不过这种事还是少做，免得我以为你要和我们为敌，这样失了你的面子，上面也不好交代。” 谭绛上前，将手里幻成老鼠模样的老鼠精扔到顾逸凌怀中，冷冷地说：“以后别特意让我来给你捉女人，别人还以为我们要端了这地府。”说完瞟了一眼阎罗王，阎罗王略显尴尬，打圆场道：“大胆老鼠精，这里也是你能来的！” “罗王，抱歉抱歉，是我不好惹得她生气，这两日带着，就跑到了地府，所以我迫不得已才让谭绛来抓，你看这也是我的不好，让我带走行吗？”顾逸凌尽量将话说的面面俱到，杂志办的久了，也知道别人需要听些什么了。 “嗯……”阎罗王闷闷想了片刻，“既然如此少爷再帮我个忙吧。” 也是真不客气。顾逸凌面笑，心里倒是对这个老家伙麻烦人的做法感到一丝不悦。 “这几日，我手下有一独眼女鬼跑了，她怨气极深也极为不好对付，我派出去的鬼差无一能帮我办成此事，所以恳请少爷和你手下的那几个人帮我这个个忙，本王定会给您一定的好处。” “这……”顾逸凌摸了摸下巴，遂喜笑颜开，“没问题，不出三五年，我肯定会把那小鬼给你找回来。” “三五年……这时间也……”顾逸凌没有给阎罗王说下去的机会，已经径直走向大门，走了两步，顾逸凌突然停下，拧着眉好似特别烦恼地问了一句，“罗王，请问，你是包公吗？” ……………… “阎罗王，这位少爷就是几年前来您这里讨了俩鬼魂的那位？”阎罗王身边的鬼差使者小心询问，阎罗王起身，背着手站在大厅中央，“对，就是那位，几年没见了，我还以为再也不会来，没想到他还记得和我的约定。” “为了他要的灵魂，为您尽心尽力捉我们在逃的鬼灵，我对他也是很佩服。”鬼差使者感叹了一下，这位少爷在六年前见过，当时他似乎遇到了极大的难题，整个人精神涣散，不停要求阎罗王答应将两个灵魂交予他，虽然这种事不符合规定，但是他也给了地府不能拒绝的条件。 “不要佩服他，我们和他的交易各方不输，而且你怎么知道他这次来就是好事，虽然他给了我这几年你们办事不利而抓不到的鬼，但六年才给，你觉得呢？记住，一只狐狸想要吃东西前会把目标耍地团团转，我不想成为那只狐狸，也不想成为他的猎物……” 地府外。 “多谢你了，花暖。”在外，顾逸凌放下了老鼠精，老鼠精面颊通红，低头停顿了一下，“那少爷，我就先走了。” “去吧，我们有缘再见。”顾逸凌朝她招了招手，老鼠精一步三回头，也没等来顾逸凌的挽留。 “阎罗王不会察觉的。”谭绛站在他身后，面色不顺，但还是禀报了最终结果。 “我知道。”顾逸凌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到神清气爽，“在地府待了这么久，我都快忘了活物的气味了，走，若儿大概在家等久了。” “我有一个问题。”谭绛忽然在身后喊住了他，顾逸凌偏头，等着他说。 “你拈花惹草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你要是想找人相守，就随便找一个，到处换来换去，很给人添麻烦。” “哈，你真是目中无我。” “那你就没真正喜欢过一个人？”谭绛也是第一次问这种事，过去的顾逸凌他不知道，只是这几千年的时间，顾逸凌的女伴换的太多了。 顾逸凌低头笑了笑，微风适时掠过耳边，他好像又听到了久远的声音—— “姑娘蕙质兰心，聪颖貌美，不知可否给在下个机会，在你身边与你永结同心？”顾逸凌这么说着，远处的姑娘笑弯了眼，似晚霞般温柔地目光，深深映入了他的心中…… “没有，从来没有。”顾逸凌回答谭绛，转身离开，有什么呢，能有什么，这世间哪能那么轻易的就爱上一个人，又能轻易地就和她永远在一起…… 第十八章 契约之人 “都几天了怎么还没见到鬼婆的踪迹？！”夏天倚着墙很烦躁，她和陆小若已经出来几天，但是自从几天前在小巷里死了个人之后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六娘说鬼婆对眼睛的执着不可小觑，她如果发现少了一个，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但如果不出来就是有人困住了她，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契约者，刘楠是诱饵，其他人要静观其变。 “慢慢等吧。”陆小若躲在她身后手捧游戏机头也没抬，夏天青筋抖了抖，有一种掀翻她的冲动。 “你就不能跟我合拍合拍？” “合拍？”陆小若想了一下，伸出一只手，“击掌。” “击你个头！”夏天彻底爆发，或者她就想着让陆小若激一激自己，好让自己不那么无聊。 “小梅娘说，说粗话嘴里会长泡。”陆小若好像也了解夏天找人顶嘴的心里，干脆就配合一下，本来她说话也挺毒舌的，很多时候陆小若都是怕夏天揍她才少说话。 “嗨，又是你们？”赵子奇从巷口进来，陆小若抬眸看了一眼，赵子奇的黑影在黑夜里不太清晰，但是他身上特有的气味陆小若还是能闻出来，而且很熟悉，从第一天见到的时候就有，只是陆小若一直没想到是什么。 “怎么又是你，你家不是在很后面吗？你怎么从这里走！”夏天一使劲嗓门就高，赵子奇缩了一下，小声说，“晓梦镇是条条巷道互通的，我也经常走这里。” “小若，他说的是真的？！” “啊？我怎么会知道，我不住这里。”夏天有意无意就喜欢问陆小若各种问题，因为在她心里陆小若就是万事通。 “你不知道谁还能知道，难道要我去指望那个傻大个？”夏天强势，陆小若也无奈，点点头，“我回去就去图书馆，保证把十八大道都弄清楚它。” “这还差不多。”夏天很满意陆小若，或者说她就喜欢陆小若，陆小若很少和自己顶嘴，但也有一套她自己的逻辑，不是事事妥协，但在一些小事上她不会占夏天便宜，夏天也活了几千年，看个人还是会看的。 “那行吧，我送赵子奇回去，你一个人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又送？夏天我一个人也害怕。”陆小若被催眠过一次，也见识了那眼睛的恐怖，自然心里多少会有点抵触，但那只是一点点，嘴巴说说还是允许的。 “你怕谁啊，是鬼怕你还差不多，鬼见愁的家伙。”夏天哪里会觉得陆小若害怕，她天不怕地不惧，给她一个支点都敢翘起全宇宙，不是说空话，害怕在她心里能停三秒就不错了。 夏天没让陆小若继续说下去，带着赵子奇就走了，陆小若继续倚着墙玩游戏，顺便思考一些事情，那天在小巷里她和夏天的气息双方都未能察觉，而且至此以后自己的能力便有了问题，不能察觉别人，其他人也无法感知到她，什么原因，果然还是看了那眼睛吗？但之前就已经有问题，所以，是从哪里开始的……陆小若越想越不清楚，干脆放下手里的游戏闭眼静听风的声音。 “1，2，3，4……” 陆小若猛地睁开眼，声音嘎然而止，这是少爷的声音，每一次都是，她的耳朵仿佛被施了咒，自从那次之后就没能分辨声音，而且心里空落落的，很难受。 “怎么了，半天不说话，我很少看见你发呆。”六娘从黑暗中缓步走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陆小若抬头解释道，“想起了上一次看到的幻象，心里有点不舒服，小楠呢？” “在前面。”六娘拢了拢头发，她身上的香味迷人，姿态更是妖娆魅惑，她是今日阳光几个女人中最有女人味的，也可以说她最知道该怎么将女人特有的气质散发出来。 “独眼鬼婆所运用的迷幻术，会幻成你最重视人的样貌，然后给你看到他最为丑陋的一面，你若越是认真和在乎，那么受到的冲击也会越大，人本性脆弱，所以那三位会被吓死很大是因为他们没能力承受，你呢，你看到了谁，我听说夏天那野丫头把你打醒了，但看你现在这状态不是很好啊。” 说到这，陆小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浅浅一笑，“少爷，我看见了少爷，我每次开门都期待他能回来，因为太期待所以就迷障了。” “哇。”六娘略显吃惊，她愣了半响才继续说道，“有些东西，是你的，看来终究是你的。” “什么？” “不，没什么。”六娘抬头，天上没有月亮，连繁星也看不到，它被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但你应该知道它就在那里，“为什么只看到少爷的原因你知道吗？” 陆小若抿了抿唇，细想了片刻之后回答，“可能是我比起喜欢的你们，更喜欢少爷一点。” “哇，哈哈，哇。”六娘这次是真真吃惊了，她可能没想到陆小若如此清楚，自己太低估她了，“你为何如此坦率的说出这件事，你知不知道这样又意味着什么？” “有可能这种喜欢还和你们的不一样。”陆小若解释，这下六娘真的再也说不出话，她反而很好奇陆小若的想法，她到底在想什么，以前又在想什么。 “这种喜欢也许是我想的那样，也有可能不是，但现在没有任何理由改变原来的轨迹，我想就这样就好了，另外，六娘我想起一些别的事情。”陆小若很少会在同一问题上拖沓，她认为该停了就停了。 六娘还在回味她的上一句，陆小若说的后半句她还没来得及消化，只能随口接道，“你想说什么。” “六娘，我是那种会在你面前隐藏气息的人吗？” “不知道你，你想隐藏？” “不是。”陆小若踮起脚尖在她耳边轻语，“我察觉不出你很可能，你找不到我就有问题，而且问题还在我身上……”六娘顿住却不知道陆小若在说什么，无边黑暗，她连陆小若脸上的表情也看不通透。 ……………… “你家真远，所以说你能不能以后别那么晚回家？！”夏天把赵子奇送到他家楼下，他家是一栋两层民居房，独门独户，夏天来过几次也知道赵子奇有晚归的习惯，秉持着保护良好居民的美德，夏天还是很乐意在此事上给他的帮助。 “谢谢你每晚都送我回来，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请你到我家休息一下，总是这样我也想请你喝杯茶。”赵子奇在路灯下挽留夏天，夏天看了看阴暗的天，觉得不是特别舒服，摆摆手说，“不用这么客气，我也只是临时，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样啊。”赵子奇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可是我和我的父母说过你今晚会来，他们也许还没睡吧。” 此话一出，夏天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也许人家就是这么客套？人间的待客之道她真是不懂，想想还蛮麻烦的，“这样的话我就去坐一下好了。”夏天说完探头探脑的往门口去，屋里的灯光亮着，似乎是赵子奇的父母还在等他。 “眼睛真漂亮。”夏天往屋里去之后，赵子奇如是说，久不见笑容的脸上隐隐带着喜悦，他舔了舔嘴唇，仿佛对接下来的发展期待的不行…… 第十九章 契约之人（二） “气流。”陆小若解释，“六娘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见到你们之后，给你们看的那样东西吗？” “记得，这肯定记得，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那天陆小若将在小巷里捕捉到的异样气流带回了杂志社，说实话很不寻常，至少人类是绝不会残留下那种能量，但除此以外也没有过多特别的地方。 “从进入那里之后，我们所有的感官都很模糊，就像夏天，我们彼此之间很熟悉，所以往往也很少感知对方是否能量放出，但这也不会是我和夏天会在小巷里差点打起来的原因，刚才六娘你来找我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你是知道我在这里？还是靠近了我才发现是我喊我的名字？你为什么确定是我？” “因为这世界上我找不到第二个身上没有任何气味的人，无论是谁多多少少会有味道，或香或重，但是你没有，所以靠近你一米以内，即使昏暗我也能判断。”六娘说到这停顿了一下，陆小若背着手知道她已经明白，六娘内心一动闪动着眼睛说，“你是想说，我们用来判断的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而独眼鬼婆判断的也自然有她自己的方法，为什么选择那个人，这里又有几个人，她都是知道并且清楚？！” 陆小若点点头，“独眼鬼婆一定在这里，只是我们不知道在哪，她可能像那团异样的气流一样飘散在空中蛊惑人心，也有可能亲自现原形杀人，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总是会感到不舒服和难受，受到的影响大概来自独眼鬼婆，因为此前没有接触过，大家都觉得只要等着观察就行，但，你觉得她会不知道我们？” “那我们应该要怎么办，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小丫头，你可要判断准确，不要想当然。” “就是什么都不做，等着她来找最合适，来无影去无踪，能蛊惑，能杀人，我们拿着刀对着空气砍也不会有任何作用，两人成双，三人成行，她不会找我们俩，所以为了扩大比率我去找小楠，你去找夏天，我们也分开，夏天那里可能性最大所以交给你。”陆小若分析的极快，所有思绪她在一瞬间全部拼凑齐全，六娘在这之前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所以此刻她浅浅微笑，“为什么夏天可能性最大？” “福尔马林。我也是刚想到的，我和夏天之前认识了一个叫赵子奇的男人，刚才在这里又碰到了他，他很奇怪，在一进巷口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有人、我们又是谁。可是六娘你也是进入我的一米范围内才发现是我，而且赵子奇身上有福尔马林的气味，那是作为防腐剂用来泡尸体的，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其它的可能……”陆小若大学所学习的是生物化学专业，简称生化，所以她对很多化学品、生物构造都有所了解，如果给她不是已经做了编辑，她会想要做一名法医，在背后惩处凶手伸张正义什么的。 六娘微眯双眸，似笑非笑，最后才说道：“好吧，我的小天才，我们晚点碰面喽~” ……………… “呼呼，呼呼~”入秋的夜晚风大的离奇，陆小若抄了一条有路灯的大道往刘楠那边去，刘楠在晓梦镇的最西边，那里靠江，听说今天要起台风，风浪更大。 在奔跑的过程中陆小若无数次感觉自己的耳朵嗡嗡直响，声音甚至超过了风声，一步一喘息，陆小若从来没有跑的这么累，难道年纪大了？等等，这么说我已经到了可以喝茶赏花浇水的悠闲岁月了？那我还奔波个什么劲？！想着陆小若露出“慈祥”的笑容，变出了灵煦伞，一手撑着，一手轻轻擦拭汗滴。 “呼！”陆小若几乎和风声同时行动，灵煦伞挥出，朝身后一击即中，一边披头散发的女鬼躲得老远，蹲在路边阴影处沉重的呜哼，陆小若摇摇手指一步一步紧逼，“眼珠你是拿不回去了，要不你和我回去吧。” 女鬼动了一动，突然冲上前来，陆小若迅速端起身前的相机，对着独眼鬼婆一通猛拍，照相机的闪光灯闪着红光，每一下对独眼鬼婆的影响都非常大，还没靠近便立刻退后三丈远，头发下垂浑身都在发抖。 顾逸凌曾和陆小若说过，这世界上没有比鬼更好对付的了，鬼的出现就因为残留着对事物的执念，要想破除这个关键就是给她想要的，可是，如果不能给她想要的呢？嘿嘿，那就更好办了，这种鬼一般是恶鬼，你打他个形神俱灭就行，省时又省力，还不用想太多。 “嗄，嘎嘎。”独眼鬼婆发出愤怒地声音，陆小若抓紧灵煦伞，她的耳边有风浪刮过的声音，她稳稳心神，慢慢移动了半步。 “嘎！”独眼鬼婆又再次冲来，陆小若甩开灵煦伞，对着独眼鬼婆大喊道：“砰砰炮！”巨大的冲击力将独眼鬼婆弹出去老远，但由于里的反作用陆小若也不列外的被弹飞，她连翻了几个滚跌倒了大马路上，远处有车子紧急鸣笛的声音，陆小若瞳孔剧缩，紧紧护住自己的脑袋蜷缩在一起，巨大的恐惧笼罩而来，在那一瞬间她完全不知所措…… ………… 赵子奇家。 “真大。”夏天走进赵子奇家也着实感慨了一下，他家的面积格局确实很大，富丽堂皇的装饰也是引人咋舌，精打细磨的墙饰雕刻无不精美华絶，“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不是一般的有钱吧。” 夏天也见过有钱人，看看赵子奇家的品相完全是一种富豪般的生活。 “恩恩，我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经营化妆品生意，所以家底比较厚实，钱花不完。”一向腼腆的赵子奇说到这个的时候话语里竟然有几分自傲，夏天听了出来，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她不喜欢有钱人，很大一部很就是听见他们说钱花不完时，自己兜里没钱。 “好了，你爸妈在哪，不是说要‘客气客气’，我要赶着回家，你可以请你爸妈出来吗？”夏天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她在这种环境下难受的很，想着早点逃出去，还能回杂志社让陆小若给自己拍几张美照。 “我爸妈好像在放映室看电影，你听有声音。”赵子奇朝一个半掩的门指了指，那间房在楼梯旁，但夏天什么声音都没听见，只想着他家还有放映室，反正很沮丧。 “你帮我喊一下他们吧，我这边弄一下东西。” “我？！我怎么好意思，才第一次来！”夏天急忙转身，赵子奇已经离开去了其他地方。 怎么回事这家伙？！下次再也不来了，麻烦死了！ 夏天对这个赵子奇相当生气，之前见他还斯斯文文礼貌得体，现在整个人身上就是那种她极为讨厌的大男子主义，心里骂着骂着还是去了放映室，放映室门半掩着，走进就能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声音，夏天心里还有点紧张，在深呼吸后，手轻轻放在了门把上，突然，夏天停住了，抬头看着这空荡荡的客厅，灯光琉璃绝美，只是……为什么这里有那么多鬼？！ 第二十章 一线两端 鬼？！好多！ 夏天停在放映室门口，抬头有些奇怪，这个地方为何有这么多鬼，就是围绕在放映室周围，那刚才的门边呢？我连这都看不出？！夏天有些生气，用力推开了放映室的门。 “怎么了，子奇回来了？”夏天面对电影，前方有一个沙发，沙发上有两个身影，都只能看到人头，依稀辨别是一男一女，四周是高高的书架，上面累着一叠叠的录像带影碟，讲话的声音毫无生气，甚至有种照本宣读的感觉，夏天内心的不安开始发酵，她大步过去，却被后面的力量一把拉住。 “嘘。”赵子奇朝她比了一个手势，嘴角挂着笑容，“我父母亲最不喜欢不礼貌的人，你要好好地喊。” “喊什么呀！这里很奇怪，我要看一下你的爸妈！”夏天已经察觉出异常，大力挥开赵子奇的手上前，“既然你要这样我也没办法。”赵子奇幽幽地声音传来，夏天心里咯噔一下，“我觉得你还是很好的，愿意每晚送我回来，现在这样的女孩已经很少了，况且……” 夏天脚步没有慢下，眉头皱地紧紧。 “况且你的眼睛还那么漂亮……” 夏天转到了赵子奇父母的正面，顿时吃了一惊，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不，也许得说是两具被挖了眼已经毫无气息的尸体，嘴巴张大着，黑血从眼睛淌下，身体呈不规则形状扭曲，这死前该有多痛苦，夏天不由得抓紧双拳，“见鬼的，你到底是什么？！” “我？我是我啊。”赵子奇展开双臂，这屋子四周的鬼变得不再平静，情绪激动而激烈，它们纷纷涌向夏天身后的电影幕布，一个接一个，前仆后继，赵子奇看不到，但夏天看到了。 “我还是你大爷呢，这叫什么回答！”夏天的愤怒难以形容，她伸出右手，接住了从地下涌出一个一手大小的石棍，然后突然越过沙发冲向了赵子奇，赵子奇不躲不避，于是夏天的石棍就重重砸向了赵子奇的胸口，赵子奇被打在墙上，呕出一口鲜血，但仍看着夏天在笑，嘴巴一边吐出血一边说着，“你的眼睛真漂亮……” “你还真恶心，就是你吧，和独眼鬼婆签订契约的人。”夏天走到他面前，用石棍抵着他的下巴。 “契约，呵呵，我才不知道什么契约，我只知道，遇到它之后我的整个生活都变得不一样了，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一定可以的，我，我……”赵子奇忽然猛烈的抽搐，身体不能控制的抖动，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却还是没能遏制住自己，有白沫从他口中流出，夏天眼看不对劲，快步上前，推开了周围所有的东西，撬开他的嘴，随手一掰将旁边木凳的凳腿拗断，直接塞到了赵子奇嘴里。 癫痫。夏天从陆小若口中了解过这种病，原来赵子奇也有？！ 不多久，赵子奇恢复平静，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还是那种害怕和胆小的样子，夏天摇摇头对着他说，“独眼鬼婆和你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赵子奇的声音极低，但夏天能听到。 夏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爆发的小宇宙，“我是谁不是你要关心的，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我累了，我要去哪里，我会去哪里，哪里都不行，我不能在他们身边。”赵子奇忽然自说自话，眼睛看向了沙发上的两具尸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子奇又再次疯狂大笑，他挣脱开夏天拼命爬向幕布，他的眼泪不止，笑声也不停，疯狂而绝望，最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扯下了幕布。 室内有了荧光，夏天抬头，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这是什么？这一个个排列的整整齐齐，从上到下的玻璃盒子里竟然全是眼球？！少说也有五十个！它们是谁的，又是怎么到这里，都是赵子奇杀的？ 赵子奇平躺着，摘下了眼镜，然后翻身一点一点爬到了那两具尸体旁边，靠着，不动，夏天望着他，就听他缓缓讲述—— “第一次见到独眼鬼婆是在大学里，我学习不好，是绝对考不上研究生的那种，可是我的家族不可能让我这样，我的父亲是大学教授，日复一日向我灌输：作为他的孩子，就必须出人头地。这样一个念头，我啊，早就受够了……”赵子奇越说越无力。 “就是三年前，我参加研究生复试的时候。那一次考试我很紧张，我知道这次我如果过不了，父亲一定会把我赶出家门，因为忐忑不安，一向不迷信的我，想到梦城的道观去求一道符，而在这之后，我就在那遇到一个挂着铃铛的女人……” “挂着铃铛？”夏天听到这里先是一惊，但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告诉自己冷静。 赵子奇点点头接着讲，“挂着铃铛女人告诉我要去一个叫史家村的老村，找一个叫肖伯的人要一张黄纸，黄纸上写上我的生辰八字，如果我心够诚，便会召唤地狱的恶鬼前来帮我解决眼前的麻烦，起初我不相信，但是，我还是这么做了。” “然后呢？” “然后就真如所说的那样招来了地狱的恶鬼，那恶鬼便是独眼鬼婆，她实现了我一切愿望，我想要的，我不要的，只要我说就都有，短短三年，甚至比我前二十几年得到的还要多。”赵子奇的眼中带着死一般的沉寂，那是一种绝望，深深的…… “可是，你一样要付出代价。”赵子奇抬头，望向夏天，“你知道是什么吗？” 夏天心情复杂，眉心拧紧了，“你会经历的遭遇，我大致清楚。” “哈，哈哈，谁都清楚，可为什么我就不能！她向我要别人眼珠的时候，我便带着她出去，起初只是要死人的眼睛，我们到殡仪馆，到太平间，我都能给她找来，但最后她要我父母的眼睛，活生生的，鲜血淋漓的眼睛啊！！我不想不要，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啊啊啊啊！！！”赵子奇拼命用头敲击地面，每当回想到这一刻的时候，他内心深深地自责都会将他淹没，“所以，我让她在外面杀人，引起警方的注意，引起该引起的人的注意，我不要她，再也不要！！” “所以，这几天你是特意来观察我们，来判断我们是否有这个可能帮你的忙？”夏天面无表情，赵子奇点点头，夏天失笑，冷冷地说，“果然是疯子，需要的时候要，该丢的时候丢？因为想要摆脱就拿别人做饵？你怎么不做，你不是长了眼睛吗？！你说你被逼迫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亲？你长不长脑子，你不愿意，你没心魔，这世界谁来控制你？！一厢情愿，让我过来？！好啊，报警啊！你不是有胆子吗？！快点啊！” 赵子奇怔怔地注视着夏天，他感到糊涂，他错在哪？他在忏悔，为什么她要骂自己，自己没错啊…… ………… “奇葩！”夏天出了赵家心情还是不能平复，警察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边，所以接下来的事也不是她要管的，她随手掏出一个电话，刚想拨通，就看到院前一个穿着白色的斗篷，站在薄薄的雾气中，她一动不动望着自己，夏天气还没消，正想找个人发火，刚一上前，手臂突然就被人抓住，“夏天，别过去，来者不善。” 街边的斗篷人似乎听到了这个，勾起嘴角，转身的一刹那铃铛声响，夏天和六娘都怔住，耳边出现了跟随他们几千年，深深藏在他们心底的声音—— “叮铃声响，七星拢月……” “喂！你！”薄雾中没有了斗篷人的身影，夏天的声音也有些空荡，六娘制止住她，随即对她说：“别管了，刘楠、小若那边还有一个鬼婆要处理，赶紧走，我们这次训练好像过了，别出什么意外！” 第二十一章 赶上 卡车司机在路上缓慢行驶，这已经是他工作的第九个年头，今天他回来的路上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所以现在才到梦城。现在已是凌晨，他迷迷糊糊十分想睡觉，于是将车开到了比较僻静的晓梦镇的一条大道上，这条公路建了两年，车辆还不习惯在此通行，所以晚上也没什么人。 “哈啊~”想着司机打了一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睛，极大地困意导致他自己都分辨不清前方的实物，开到一处地方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按了一下喇叭，突然整个车子咯噔一下好像压到了东西，卡车司机大惊，赶紧停下车，向后面看了一眼，后面有一把桃红色的伞躺在地上，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司机舒了一口气，但这次振作了精神，拍了拍脸重新上路。 司机走后大街更是安静，两旁的路灯开始混乱的跳闪，陆小若巴眨巴眨眼睛，眼前的男子双臂撑着地面笑着说：“若儿，你看什么呢，我可是救了你，快感谢我。” 陆小若跪趴着，又凑近仔细看了看男子，然后伸出手拎了拎他的卷发，男子笑容越发明朗，陆小若见状突然捧起他的手大咬了一口，顾逸凌吃痛，却没缩回手，只是嗔怪道：“若儿，一个星期没见，你都咬上人了？！” “痛吗？”陆小若轻轻问。 “当然，怎么可能不痛！” “哇！”陆小若忽然放声大哭，“太好了，是真的，我以后再也不要晚上出来了，迷迷糊糊地，都分不清幻象和真实。”陆小若一哭，顾逸凌就慌了神，是真的慌了的那种，他忙爬起来收了笑容，紧紧将她抱住，不停抚摸她的头，“好好好，以后晚上的事情就不接了，怎么了就这样，你别哭，快别哭，我什么都听你的。” 陆小若听到这立刻就止了哭声，嗅嗅鼻子认真说：“也不行，晚上事情多，钱也多，不然水电费怎么办，这次印刷杂志的钱还是谭绛给的，下个月交不起，那肯定要把我们赶出去，少爷，不能因为我哭就纵容我，这不好，要打。” “哈哈哈。”顾逸凌无奈地大笑，整个人都松了，他点点陆小若的脑门，“谁要你在难过的时候认真理性了，还给我分析利弊，真是啊你，打你，真打你我不得被围殴？” “嗯，说的在理。”陆小若想了一想，自己真被打了菠萝肯定第一个咬他啊，想想不行，摇摇头转而正经的又说道：“少爷，别老摸我头，感觉我是个小孩子一样，都二十四了，再过两年娃都可以出来了。” 顾逸凌怔了一怔，突然朗声大笑，“什么二十四，我都几千岁了，做你爷爷都绰绰有余！” “爷爷。” “谁要你这个时候叫了？！”顾逸凌也无奈，声音都变相拔高了几分。 “先不说了，那边那个还得解决。”陆小若说着说着又跳脱开，指着街对面的一个黑影——独眼鬼婆。 “这次就是她？” “对，我们找了好久，还算厉害。”独眼鬼婆受了陆小若的攻击，正躲在对街的避光角落里休息喘息，陆小若伸出手，街道中央的灵煦伞便回到了手中。 “好啊，那就速战速决，最近长途奔波正是无聊透顶。”顾逸凌扭动脖子，和陆小若一起缓步走向鬼婆，“对了，砰砰炮又是什么鬼？你怎么老起些奇怪的名字。” “超能量气体发射，运用改变气压强度的攻击，我不能好好掌握。” “哎，你这傻瓜，不用解释，这伞还是我给你的，我只是，算了，赶紧解决回家吧。”陆小若虽然聪明，但对于熟悉人的话能不理解就不理解，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顾逸凌猜测她可能在别人面前武装累了，在喜欢的人身边就不再想动脑了。 “嘎嘎。”独眼鬼婆也感到了前方带来的压迫，她弓起身子，顾逸凌眼一横，一大团火焰就冲破阻碍瞬间到达鬼婆面前，鬼婆惊恐一跃，陆小若拔起伞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运用伞柄勾住鬼婆，奋力使劲想将她扔向顾逸凌，可是独眼鬼婆也不是善茬，她的尖爪立刻扒住了灵煦伞，反借力冲到了陆小若面前，陆小若急忙压低身子，鬼婆一下子就跳过她奔向了小巷。 “火障！”顾逸凌幻化出一道火屏，生生挡住了独眼鬼婆的道路，独眼鬼婆愤怒地发狂，转眼间又冲向了陆小若。 “我长得像那么弱的吗？！”陆小若“嘭”地撑开灵煦伞挡住了独眼鬼婆的攻击，然后跃起翻身一压，独眼鬼婆大叫，面前的长发悉数抖落，一只大于常人几倍额眼睛赫赫然的出现在陆小若面前，陆小若着实被吓了一跳，独眼鬼婆乘此空挡，抽出利爪直奔陆小若门面而来。 “打人不打脸啊！”陆小若眼疾手快一把握住独眼鬼婆的手，二话不说一个过肩摔，将她摔出老远，独眼鬼婆落荒而逃，陆小若大口喘着气有点吃力，顾逸凌过来抓紧她的手，“走了，我带你！” 两人一鬼跑了许久，最后陆小若听到了江风，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江边，鬼婆露出爪牙和利爪，指甲摩擦着江边的石栏，尖锐的声音十分刺耳，鬼婆大叫：“眼睛，我的眼睛！还给我！” 陆小若闭眼，忽然问身边的顾逸凌，“少爷，如果这里抓不回去会怎样。” “杀人太多，不知贪婪，如果她要跳江逃跑，你追不了，我不会追，那么会有下一个人死。” 陆小若抬眸，笑了笑，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从口袋里掏出用玻璃小盒子装的眼珠，“鬼婆，你是要这个？” “我的，我的眼珠！”独眼鬼婆身子往这边来了来。 “可是这里只有一个，还有一个你知道在哪里吗？”陆小若说着，独眼鬼婆突然睁大双眼，“还有，还有？” “对啊。”陆小若在背后的手挥了挥，顾逸凌做好了准备，“对啊，就在你身上。”鬼婆低头在身上胡乱的摸，“看，你脸上可不有一颗最大的眼珠！”陆小若眼睛一凛，瞬间变出强光直射独眼鬼婆，独眼鬼婆慌忙遮住自己的眼睛，顾逸凌冲上手里的一团火焰从上而下绕了鬼婆一圈，鬼婆大叫，顿时幻成了顾逸凌手上的一团气流…… ………… “喂！你们都没事吧！”刘楠，夏天和六娘从小巷中跑了出来，陆小若和顾逸凌站在江边吹风，因为有些冷，顾逸凌将他那件泛黄的外套披在了陆小若身上。 “怎么样？没事吧？解决了？”夏天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问，六娘和刘楠望向顾逸凌微微施礼，陆小若抖抖手，“啪”的拎出一张清单，“哈哈，这可是我和少爷解决的，快快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犒劳一下我们！” “要吃拳头吗……”夏天也没多说，只是伸出自己的拳头，陆小若立刻闭嘴，但脸上大有不屈不饶但是要屈服夏天的豪情。 “哎，你们别欺负她了，都这么笨了，以后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在社会上行走，行了好好对她吧。”顾逸凌打圆场，但是也顺便好好损了一句陆小若。 “少爷，我不笨，我一百六……” “你指身高？” “我身高一六四，我的智商一百六。” “一百？” “一百六……” “啊？？你说什么，江边风好大！我听不清！” 第二十二章 全员到齐 第二天午间。 谭绛在酒吧柜台擦拭酒杯，这是他日常必做的事，想想也有几天没碰了。 刘楠充分显示了他超强的肌肉——搬着桌椅到处走，给夏天扫地的机会，六娘慵懒的窝在沙发里，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纤细的蛮腰又是一片春光烂漫美不胜收，屋外的阳光晒在地上，风一吹，酒吧门口的风铃便叮叮作响，酒吧里一派祥和氛围，真是让人惬意的不行。 “hello，everybody！（大家好！）”但随着一声欢快愉悦的声音，整个酒吧又再次炸了锅，“大家快来看，这是杂志社最新的杂志，快来看看，滚烫滚烫的！”陆小若在吸引注意，顾逸凌则抱着一本杂志跟在陆小若身后，笑的也轻松自在。 “什么什么！我的美照！”夏天第一个甩下笤帚冲了过来，快速翻看杂志，最后在尾页看到了陆小若给自己拍的照片，她美美的沉浸在自己的梦幻里，连动都懒的动。 “齐伯，这给你，新的故事。”陆小若首先拿着一本杂志到了酒吧的一处，坐在大窗户边的是一位戴着米黄色旅游帽，穿着与帽子颜色一样外套的老人家，他正坐在桌前喝茶独自琢磨棋局，陆小若来了他便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小若啊，这次又是你说的什么凹凹……凹凹曼的故事？” 齐伯是住在这里的老邻居，今年已经八十七岁，十几年前就与大家认识，所以经常乘空挡过来喝茶，顺便与这里的陆小若一起探讨棋局。 “是啊，这次是凹凹曼和独眼鬼婆的故事，还有其他，我在最后几页插入了上次我们破解的那局棋，齐伯先给你看。”陆小若说着递给齐伯，齐伯伸出手接住杂志，从口袋里摸索出眼镜上下看了一番，“小若啊，世上真有鬼吗？” “我不知道啊，但有凹凹曼吧。”陆小若想也没想的回答，齐伯点点头翻开细细读。 一边的六娘看着陆小若，忽然起身拿着酒杯走到吧台，谭绛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说，“白天少喝酒。” 六娘抚媚一笑，“那晚上就可以喝。” 谭绛皱眉，“你想说什么就说。” “呵呵，不愧是大绛。”六娘笑着又品了一口红酒，红酒劲足，所以足够让她久久不需清醒，“三少爷找到之前出现长毛怪的原因了？” “没。”谭绛简单回答。 “也不是地府的？” “不是。” “其实我觉得这点小事不需要过分挂心，虽然出现的让人意外，但是至少没给我们造成任何麻烦。”六娘悠悠摇晃红酒，透过这如血的颜色，阳光也变得可怖。 “还想几年前的事再发生一次？”谭绛沉默片刻如是说，六娘一下也愣住了，她看向谭绛，不知为何眼底生出一股凄凉，“行吧，行吧，你们要怎么做都可以，这事确实要谨慎。”她转身离开，再次回到沙发，谭绛望向她长久的不知该怎么做手上事情。 “顾逸凌，都跟你说你管不好杂志社的，看看，看看销量还得靠我不是。”夏天左看看又看看都觉得这照片是在拍的漂亮，要是哪个导演看上，那她戏份一定加倍啊！ “嗯。”顾逸凌凑上摸了摸下巴，“肤白靓丽，神态优雅，做尸体肯定能超过十分钟。” 什么？！夏天青筋暴起，顾逸凌还不知死活的掏出手机对着夏天一通猛拍，“恩恩，这个角度做尸体好，这个也不错，这个可以吊着，这个可以躺着，这个呢，就五马分尸！” “顾逸凌！！”夏天彻底爆发，瞬间就从顾逸凌手里夺走了手机，边追边打，“你就是这样做老大的？！你这样谁要理你！！” “喂，你都多少次直呼我的名字了，一个个的礼貌呢！”顾逸凌还在嘴硬，陆小若闻声跑了过来，正在这时顾逸凌电话响了，夏天顺手就扔给了陆小若，陆小若一看上面写着“女友C”，她皱皱眉。 “若儿，我女朋友的，你别接，给我快扔给我！”顾逸凌在酒吧疯跑，夏天紧追不舍。 “小若接了！让她看看你的厉害！”夏天火上浇油，刘楠听了开怀大笑，连六娘都爬起来鼓吹陆小若接电话，顾逸凌跑过去夺走了六娘的酒杯，六娘脸一黑立刻将长裙系上腰间，挽起袖子也过来追。 陆小若眼看这种景象将一发不可收拾，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啊，赶紧捏住鼻子，按了接听键，“喂，你谁？啊，找逸凌？我不知道是谁，啥？你骂我，骂我就有用了吗？这手机以后是我的了！” “喂！女友B？我是谁？我是顾逸凌的老婆啊，我们孩子都能下地了，啥？你说我骗人，来孩子，叫一声。”陆小若将手机递到谭绛面前，周围还处于大混战中，谭绛冷着脸，不情不愿地喊，“妈，我的牛奶呢。” “听见了吧，什么你说声音老？”陆小若瞧见谭绛面色发紫，气昏了，赶紧大声喊，“我们结婚早，孩子生的早不行吗！” “女友A，我就话不多说了。”陆小若接过谭绛递过来的水，“我给你发一个群吧，那里有一票人在找顾逸凌，你和她们好好聊，记得千万别说脏话。” “若儿，你不能这么对我！”顾逸凌已经被夏天抓住，揍得很惨，那边的齐伯看着大家也哈哈大笑，这就是今日阳光，这里的一切注定都不一样。 …… 咖啡馆。 顾逸凌打着哈欠跟在陆小若身后，一边的座位上早早有人在等，陆小若招招手，那人也看见了。 “学长，多谢！”陆小若看见面前多了饮料心里很感谢。 “不用，不是你家顾主编打电话报的警，我也不可能找么早抓到他——赵子奇，所以这点是要请的。”唐阳脸色不好，他追查了一个星期刚找到点苗头，甚至已经锁定了目标，刚打算再观察几天，就接到了顾逸凌的电话，他说在经过一家外面的时候闻到了腐烂的臭味，循着这臭味一找就是赵子奇家，然后监控吻合，又有物证，马上就定案了。 “少爷很厉害嘛~”陆小若撑着脑袋嬉笑，顾逸凌也朝她眨眨眼。 “所以……”唐阳打断他们，“警局要我给你们颁发好市民奖，拿着吧。” “哇！有钱吗？！”陆小若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有！”唐阳从信封里抽出钱给他们看了看，然后扔给了顾逸凌，顾逸凌顺手又给了陆小若，起身礼貌的施施礼，“这就多谢你了，这里我来请好了，若儿走吧，我们再见。” “这么快？”陆小若嘴上这么说，但已经起来了，看了一眼唐阳，他没什么动做和表情，只是推了推眼镜，陆小若突然醒悟，之前为什么一直觉得唐阳奇怪，那是因为那天的唐阳没戴眼镜啊。 “那么唐警官我们走了，下次再见。”唐阳始终没说话，只是端起咖啡杯细细品着，顾逸凌走到半路忽然停下，回头看了唐阳一眼，笑了笑，那一笑意味深长，而唐阳也报以同样的微笑…… 第二十三章 访客 “所以，你是要我们去山里？！”夏天惊呼，那拧着的眉头更加不顺，她可不要出去，她的白皮肤，不是会变黑吗？头发也会缺少养分，这样就没人找她拍戏了，她的星途一片黯淡，不行！“我有事，大导演之前给我打电话，要我演戏，我正在考虑，但索性就答应他好了。” 哪个导演这么不长眼，顾逸凌在内心吐槽了一下，结果转向六娘，六娘的眼神迷离，端着酒杯一副醉鬼样，陆小若和顾逸凌齐齐叹息，放弃了。 “小楠？”端坐在一边的大块头刘楠傻傻地憨笑，他摇摇头，举了举篮球，“幼儿园的老师请我去教孩子们拍皮球，孩子太可爱了，不忍心拒绝。” 真是好孩子……陆小若和顾逸凌真心感叹，心里感动的对视一眼，没错，这次又只有他们俩。 “你们，商量好了吗？” 杂志社今天迎来新顾客，是一位老主顾推荐而来，名叫史阿明，五十几岁，面色黝黑四肢瘦弱，双手的老茧十分清晰，估计是常年处于农耕工作，他的衣服有些破旧，头发也已经谢顶，脚上一双黑布鞋颜色都已经分不清，裤管处的泥渍也特别多。 “商量好了，就我们俩。”顾逸凌笑嘻嘻地回答史阿明，这位史阿明是来自一处名为云白山的地方，他是山村的村民，说起云白山这个地方那离梦城是相当远，坐火车也要五六个小时，首先谭绛绝不会去，而六娘和夏天也不情愿，刘楠人好一定会同意，但陆小若和顾逸凌又不忍心，所以此次漫长的旅途又要他们独自上路了。 “我们先准备准备，你可以在这里住一天，明天一早我们出发。”陆小若向史阿明说明，这位老实的农民安安静静的听着，不时摩擦自己的脸，看起来还有点苦恼。 也是，他来这里就非常紧急，要解决的问题也很急迫，他的母亲在前几天去世了，非正常死亡，是自杀，大山里的人对着很迷信，觉得自杀一定有缘由，肯定会招惹祸患，而史阿明家里兄弟姐妹五人，他是老大，在外请道士做法这事也要他来，不过他出不起那钱，后来经人打听，说在梦城有一家名为今日阳光的杂志社，这里面能人居多，测算风水，斩妖除魔这种事不在话下，所以他才驱车前来，但现在看看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史阿明心里又没了底…… 出了杂志社后，史阿明在路上游荡了很久，他的钱都要省下，现在不是找地方住的时候，家里的猪仔也要喂了，不知道那边能不能照顾好，哎……想想，他的头又痛了。 史阿明的母亲一直住在老二家，这些年见的也少，但是作为大儿子，老母亲对自己的关爱很多，至少在那些弟弟妹妹出生之前家里的一切好的都是自己的，所以史阿明对母亲一直很依恋，后来成了家，他便到云白山的另一边去住，想着耕种几年，等家里条件好点，把老母亲接来住住，照顾照顾她，自己也可以安度晚年。可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母亲就走了，还是山里人最忌讳的自杀，据他们山里人的说法，上吊而死，必须停放七天，招法师驱法数日，以纪念亡灵，想起那可怜的母亲在棺材里躺着，史阿明不经老泪纵横。 “史阿明？” 听到声音，正坐在路牙边的史阿明惊讶的抬头，陆小若牵着菠萝站在他面前，菠萝上前嗅了嗅史便阿明趴在他的脚边，陆小若笑了，“看来菠萝很喜欢你啊，对了，你怎么还在路上，我看你一个小时都没动。” 一个小时都在看我？这姑娘没有其他事情吗？史阿明讶异，陆小若点点唇说，“你是不是不舍得住旅馆？要不你来我家住吧，我家大，杂志社所有人住进去都可以，正好我也可以了解一下关于你母亲的事。” 说的合情合理，又像是专门来找自己，史阿明心中很是感激，但他摩擦着双手并不想多麻烦人家，“不了，我不用……” “啊，听说你家里也种葡萄，我家有个葡萄园，最近出了点问题找不到方法解决，不如你帮我看看？”陆小若听到他的拒绝，就换了一个说法，史阿明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十分热心肠，一听就赶紧拍拍屁股站起来要陆小若领着走，他已经好几没干活，这么一想浑身还不舒服，陆小若开心的笑了，要菠萝前面带路，这段路离杂志社很远，远到陆小若从来不会走路来。 …… “哈哈，多谢你，我家丫头是从哪里将您这位老大哥请来的，我家葡萄最近都蔫了，多亏您啊！”陆爸爸很高兴，赶紧叫陆妈妈准备了一桌子菜，还要留史阿明住宿一晚。 “呀，不能这么说，我还要您女儿出门帮我点忙，这一点没什么的。”史阿明客气的接过陆爸爸的酒，陆爸爸转头盯着陆小若，用眼神训斥，“你个鬼丫头又要跑到那里去！”陆小若吐吐舌头，举了举相机，陆爸爸撇撇嘴也不再说什么。 吃过晚饭后，陆爸爸就带着史阿明回房间，而且越谈越投机，干脆就不出来了，所以陆小若连最后一点和史阿明聊天的机会也没有。 陆小若略显难过，出了厅堂坐在院子里，现在已经是晚上，天上的月亮是半月牙，点点繁星装饰在周围感觉十分协调，好像再过十天就是中秋了吧，陆小若想，应该不会那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到时候带点什么给爸妈，带点云白山的空气？ 想着想着陆小若就攀上了一边的桂树，这可桂树是陆小若出生那一年种的，依着祖上传下来的规矩，陆家每位子孙都要过继给一棵树，用来保平安，伴孩子成长，是陆小若的“继爸爸”，当年是每天都要拜的，但现在就变成了偶尔，后来陆小若觉得既然是自己的“爸爸”就给自己爬高高吧，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没有好好走过楼梯。 陆小若爬进房间后，打开了电灯，从桌上拿了一块糕点朝着角落递过去，“来，饿了吧，先吃点。” 角落里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陆小若什么也没说，放下糕点，转身打了一个哈欠，就在这时，从墙体伸出一只惨白的手，迅速抓走了糕点…… 第二十四章 山村奇谈 陆小若坐到了床边，翻开一本书，偷眼瞧角落，角落里的手慢慢摸索着又出来，在外面摸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摸到，陆小若走上，又放下几块糕点，拿走了之前的一块自己啃着，然后说道：“你放心，史阿明我已经带到家里了，不会没水喝，不会露宿街头，阿婆你放心。” 抓着糕点的手颤抖，慢慢探出身子，盘腿坐在了陆小若面前，鬼魂穿着破旧的花衣裳，是一位老人家，她面容憔悴，脖子处还有一道青紫的勒痕，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呆呆望着陆小若，就像今天下午一样。 今天下午，史阿明从今日阳光离开后，这位阿婆就出现了，她先是望着陆小若，后来忧伤地看着史阿明走的方向，陆小若起初不知道原因，还以为就是每天跟在身边的那些游离的鬼魂，但阿婆哭了，很悲伤，想叫却仍是一句话不说，陆小若心里疑惑才跟上了史阿明，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阿婆，史阿明是你的孩子吗？”陆小若今天已经问了不下十次，可是每次阿婆都不会说，也不会摇头点头，只是望向地面，拘谨而不安。 “你要是不说，我怎么帮你们？”陆小若显然也犯难，史阿明那边问不了，这边总得找点突破吧，不然就用两只眼睛看？虽然这么想了，但是陆小若还真的用眼睛看了，看着看着，她忽然眼前一亮，她发现阿婆的上衣衣兜里好像有东西，是一张白纸样的东西，露出了一个角，陆小若伸手想去拿，瞬间就穿了过去碰了个壁，阿婆一看也急了，护住胸前，拼命摇头，后来干脆转了过去不再理陆小若，陆小若忙道歉，肯定自己太唐突。 “抱歉阿婆，这是你的隐私我不该无礼，你跟着我们吧，我们会把你和阿明都带回家。”阿婆偷偷往后瞟了一眼，最后又低下头，好像在哭，陆小若看见她颤抖的肩膀，却仍是听不到她的声音…… 第二天，风和日丽。 陆小若背着双肩包和她必带的白色布包坐在候车大厅等火车，顾逸凌在旁边拿个手机翻个不停，陆小若估计他又是在骗哪个女孩子，也琢磨着晚点给他回了，老欺负人家女孩子又不专一，出门是要被打的。史阿明去买东西，他说昨晚受到照顾今天一定要帮他们安排妥当，陆小若其实完全不介意，但是史阿明如此热心，陆小若也就乐得清闲。 今天火车站人很多，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神色匆匆，没有一个像他们这么悠闲，这个世界一直都很忙碌，但陆小若和杂志社的大家都不喜欢，大家都希望时光慢一点，能将他们想做的每件事都能做好。 今天阿婆又跟在了陆小若身边，不，与其说是跟着陆小若不如说是想跟着史阿明，顾逸凌有时候会抬头看看阿婆，这里除陆小若和顾逸凌外，谁都看不见她。 “行了行了，我买了一些吃的，还有一会儿上车了，咱们准备准备。”史阿明拎着大包小包跑来，阿婆站在史阿明身侧默默注视着他，史阿明跑的大汗淋漓，阿婆在身上摸索半天什么也没能摸出，最后只能满眼怜惜的望着史阿明，陆小若心领神会，递给史阿明一包纸巾，史阿明接过千恩万谢，黝黑的脸上堆起了笑容。 …… 火车上的人比较多，似乎是因为快到中秋的原因。陆小若被两个男人保护着坐在最里面，可仍是透不气，直到到了一个大城市下去了一票人火车上才能够喘息。 “抱歉啊，我本来要买快点的火车，可没想到没票了，这次要坐一天车，实在是不好意思。”史阿明从上车就很抱歉，一直很不好意思，顾逸凌不正经的和他开玩笑，让他放松，告诉他没事，可史阿明还是觉得自己怠慢了来自省城的客人。 “对了，史阿明，我一直想问你有关你母亲的事，现在你可以和我们说说了吗？”顾逸凌手里转着手机，问坐在对面的史阿明。 史阿明犹豫了片刻，左右看了看，最后擦了擦汗才娓娓道来—— “四天前，我母亲被发现吊死在了老谭边的古树上，不是死于意外，而是上吊自杀，我们全家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身体健康的母亲为什么就死了呢，而且就在前一天母亲还和我打电话说要来见我，哪曾想，哪曾想连一面都见不到。”史阿明说到这里，心里是满满的悲伤。 “这，虽说大多数吊死鬼是有点难缠，怨气也深，不过我看……”顾逸凌瞟向坐在史阿明身边的阿婆，那阿婆一脸慈眉善目，脸上都不产生黑气，“你母亲绝对是个很快就能成佛的鬼，迷信什么的，信一半就好。” “不是这样的。”史阿明立刻打断顾逸凌，“您说的其实我家大儿子也说过，不要听信迷信，可是，您不知道，我们那老村子在民国时期闯了点祸，这才是导致我们对于非正常死亡的人都心存恐惧的缘由。” “什么？还有这事？”陆小若赶紧翻开本子，这是个不错的题材，下次加工加工放到杂志里绝对会掀起风云啊！ “民国十七年，是一个****的年代，但对于我们山里人就相对来说好一点，那一年我们该结婚还结婚，该生娃还生娃，也没什么变化，直到，直到有人将一个女子带到了山里……” “这还是我听老辈讲的，那个女子外出逃荒，躲到了山里，被一个砍柴为生的老光棍看上了，想要强娶，女子拼命反抗，仍是无济于事，后来结婚那一天，这女子逃跑，被大批人堵到了后山的深潭那里，那女子见没有后路，却也是贞烈，竟然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可这还不算完，过了一天这女孩的尸体竟然突然被吊在了村口的古井旁，脖子上的勒痕明显是被勒死的，再到后来，这村里便****不断，甚至一夜之间死伤无数，人们都说女鬼回来报仇，害怕的不得了，从此死的死伤的伤，而这也俨然成为了我们村的禁忌。” 陆小若听了半天，默默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所以这次你的母亲这样死亡，让村里人以为这女鬼又回来报复，搞得人心惶惶，所以才来请我们去？” 第二十五章 路上 “是的，如果不是这样，我的母亲也不用受苦，到现在还不能下葬。”史阿明痛苦的抱着头，阿婆在一边看着，泪如雨下，“你们，你们真的能帮我吗？这不是怀疑你们，只是，只是我看你们的杂志社那么正常，布置也不想普通道士那样，我甚至没看到你们的符在哪里，所以……” “哈哈。”陆小若经不住笑了，“这个没什么的大叔，十个人都有九个人会怀疑，毕竟你们是付了钱的，总要确认不是，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怎么也会帮你把事情办好，另外，我们真的不是一般道士，也不希望你找了我们又去找道士来……”陆小若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心里好似颇有点苦味，“以前吃过亏，那些道士根本不会喜欢我们。” 顾逸凌也笑嘻嘻，那可不是，世上不会有一个道士喜欢毁他们饭碗，还赚他们钱的人。 “火车即将到站，请旅客们检查好行李，有序下车。”就在大家聊天的当口，火车播报了即将到站的消息，陆小若急急忙忙站了起来，她坐了一路都没上厕所，都快下车了得赶紧的，顾逸凌故意逗她挡在她面前，陆小若急的不行，都快张开翅膀飞过去，她刚想跳顾逸凌就使坏的往旁边一撤，陆小若随即重心不稳趴到了对面坐位上的男人身上，她红着脸快速爬起，忙道歉，顾逸凌一看玩过了把陆小若拉过来护在身后，史阿明即刻也上来向他们道歉。 那男人肤白似雪，穿着黑色的西服，气质与谭绛有几分相似，只是在眼睛流转的过程中有些狠厉，他没说话，倒是他身边的几个人轰陆小若走，陆小若愣愣地点点头，看起来像被吓傻了一样，顾逸凌让陆小若先离开，自己再次道了歉，坐在边上的白皮肤男人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了，而至此，顾逸凌和那几个人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陆小若跑出这节车厢，拼命拍着胸口喘着气，那人的气场实在给人压迫感，只是陆小若不是因为这个被吓着了，她发愣纯属是他身上的气味，他身上有种奇怪的气味，像是寺庙里烧的香，虽然很淡，但依然逃不过陆小若的鼻子。 “嘭！”“啊对不起！”一面走的时候陆小若又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人，是一个女人，戴着宽大的荷叶边帽，一身白色丝裙凸显了她有致的身材，她依然不说话，陆小若也没看到她的脸，她径直离开，陆小若也只能离开，再走了几步之后，突然一声铃铛的声响吸引了陆小若，她回头正好女子也停了下来，陆小若往她脚上看，她左脚上有一条红绳连接着七颗银铃铛的脚链，这更显得那女子很白，只是……太白了。 陆小若还在思考，女子却已经离开，陆小若一拍脑袋也赶紧转身，怎么回事？这一路波折不断，不像好预兆。 …… 火车在这里短暂逗留，顾逸凌一行人也加紧下了车，这是位于西南部的城镇——马鲁市，云白山就属于这个城市的最西边，大家下了车做了简单收拾休息之后又是要坐车，这里上山的山路很难走，九曲十八弯，只有经验老道的司机才能流畅的来回，但去一趟也要一两个小时。 一天往来就四班车，这是今天最后一班，到了山上天都黑了，夜里山上无路灯，况且又路陡危险，也就不会下来，到明早再开下来，所以晚上要离开基本没机会。 陆小若上了车之后，车上已经有五六个人坐着，陆小若看清人后吃了一惊，那几个就是在火车上陆小若趴到他身上的男子，陆小若上来后他显然也有些吃惊，但后来就变成深深的不悦，周围四个黑衣男子分坐，那巨大的压力，使得陆小若心情也不美丽，可是，再往一边看，那西服男子身边还有一个人，是一个戴帽子个子娇小的女子，等等！这位好像就是陆小若在火车上撞到的铃铛女子，不会吧，今天这是认识的人都到一起了？！ “你怎么一直往后看？”顾逸凌看陆小若东张西望小声询问，他们坐在汽车最前面的位置，而坐这个位置是有原因的。 “也没什么，你看都是认识的人，这是上云白山的车，我怕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同一个。”陆小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顾逸凌却很坦然，意味深长地说，“没事，既来之则安之，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少爷你真是乐观，我闻到了那人身上的香味。” “可不是，你离那么近能不闻到吗，虽说这几年你也没什么爱情运，但是女孩切记保持矜持，像扑人家身上，谱一段爱曲这件事，你当是偶像剧呢？”顾逸凌不正经爱调侃，特别是欺负人这件事，他乐此不疲。 “少爷，你这有点无聊吼，是你逗我的，我要生气哈！”陆小若佯装很气愤，可是顾逸凌看得出来，完全不急，枕着手慢慢悠悠地说：“这怪你重心不行，你知道夏天会怎么做吗？” “会在掉下去的一刹那把你也拉下去。” “没错，你看你，手法还是不到家。” “少爷……”陆小若嗅了嗅鼻子，“你不喜欢我了，之前多疼我，不行，你不喜欢我了。” 顾逸凌被惹得发笑，“不喜欢？哈哈，你不是任性的人啊。” “我任性起来不是人。”陆小若跟着回嘴，这次连在后面坐着的史阿明都笑了，这两位一路斗嘴不断，真是不嫌累。 逗完嘴后，陆小若也没让自己的嘴巴闲着，谈天说地，一会儿已经坐到副驾驶那里，一会儿又缠着顾逸凌跟自己猜拳，谁输了就扔下去跟着车子跑，反正玩个不停，再后来的后来陆小若就变得很安静，不是因为说累了，是因为晕车…… “呕！”陆小若头朝着窗外干呕，幸亏今天没吃多，真是太赞了！ “少爷，呕！”陆小若根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但还想着谈，顾逸凌皱眉，“若儿啊，我就那么让你恶心吗，你叫完我可不可以不要吐。” “那……史阿明大叔，呕！” “小若啊，你安安静静的，我们快到山上了。”史阿明几天没笑了，被陆小若这么一逗，完全放松开，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想着想着，脸上也露出了对陆小若的怜惜。 “下车下车！”到达目的地地后，司机招呼大家下车，陆小若被顾逸凌搀扶着，硬是走到窗前给司机说再见，“司机大叔，呕！” “可以了可以了，我们明天也不要见了，你这丫头，能休息就别动了，赶紧的！”一车人很快都下来，包括那一行六人，中间那西装男经过他们时，鄙夷地看了一眼陆小若，娇小的白衣女子，只是低头并不说话，六人健康强壮，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前面。 大家在山里有摸黑走了半个小时，总算才看见一点亮光，那是一盏挂在古井旁的红灯。 有人吊死在这里？顾逸凌背着病怏怏的陆小若抬头看了一样，那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 “你什么意思，大哥没回来你就自作主张？”走了不多久顾逸凌和陆小若就听到了吵闹声，是在前面的的一栋老屋外面，周围围了许多人，虽然有灯，但是天黑也看不清。 “放心吧，这种吊死鬼，我们顾道长一定会解决！”人群中传来声音，顾逸凌和陆小若赶紧挤过人群上前，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西装男，他站在一个四五十岁的人身边，目光炯炯，犹如黑夜里的猎豹。 第二十六章 初次交锋 第二十六章初次交锋 一行人在门口稍作逗留后，都被请进了史家，陆小若和顾逸凌作为史阿明口中的熟人也被请了进入，陆小若不知道史阿明在担心什么，所以隐藏了他们的身份，但是看他拘束的神情，感觉这里很不一般。 “大叔，这是你家？”大家都在前厅外站着，陆小若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家族也不是一般二般的村民，就光着门上挂着的“史家”牌匾都让陆小若惊讶，她家祖上也算荣耀，但也没有题字牌匾，就一个红桶旁边竖个牌子——大小葡萄园，所以这一家……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 刚一进门，首先看到的就是两边的长廊，游廊很长，向两边蜿蜒而去隐于黑暗，其上是雕花红木，蛇纹盘绕其中，游廊周边都是巨大的芭蕉叶，此前应该是刚下过雨，无论游廊还是青石板砖都附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渍，芭蕉叶上更是在灯光的映衬下晶莹剔透。 再沿鹅软石子路走，就靠近了正厅，红色典雅的綾绢官灯挂在两边的树梢上遥相点映，有几分“灯树千关照，明月逐人来”的味道，只是这上面白花显眼，也让人明白了这家发生了什么。 来的人是浩浩荡荡，但一进入大厅，却都有豁然开朗之感，这间堂厅极大，与室相连，仅一墙之隔，两边通道之处，由两幅墨画布帘阻隔，右面画上是千山高云，左面是一条巨蟒昂头，虽是两种意境，但总感觉像是一幅画。 在正前方是家主之位，两边各一，男右女左坐北朝南，中间台面上方挂着一幅绢画，用梅花绘成的，像是“巴”字，底下一束白菊花插在了琉璃玲珑瓶中，这间屋子的家具都是楠木雕镂，装饰也极为考究。 过了不多会儿，史家的主人，先是做到了主位上，他大约五十岁，富态圆润，前额饱满，目小但却清明，不动不怒，是有点威严，只是这年纪和史阿明相比明显小了，史阿明和其他兄弟姐妹一起在宾客的位置坐下，史阿明坐在最外面，除了顾逸凌几位和那边来的西装男顾道长一行，这个家里还有剩下四个兄弟姐妹以及他们的亲眷若干。 “这位是顾道长，大家认识认识。”六个位置，那边的顾道长也占了一个，他随行四人站在他身后，唯独不见那位白衣女子，顾逸凌和陆小若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了史阿明后面，他的身后没有人，一直很空荡。 说话的是这家的当家，即史阿明的二弟，史家兄弟姐妹五人，两儿三女，史阿明的二弟——史家明继承了家族当家之位。 “可是二哥，这件事不是由大哥去办的吗？你是和大哥说了还是自作主张？！”史家五妹史书香站起来为史阿明说话，她的穿着一点也不像山里人，戴着眼镜，头发高隆，淡蓝色正装短裙，摸样年轻了点，大概四十岁上下，她旁边有一个十六岁上下的男孩，应该是她儿子。 “书香，二哥怎么做要和大哥讲吗？别忘了这当家之位是二哥的，你我都是嫁出去的女儿，不要随便插嘴。”三姐史罗凤呵斥了史书香，她面色比较苍老，不是细问，可能还以为这是史书香的妈妈或者阿姨。 史书香刚想站起来就被旁边的四姐压下，“哎呦呦，三姐，照你这么说你就别回来得了，我们这是为母亲才聚集的，我可不管什么当家不当家，都什么年代了，我只听大哥的话。”史香沫拍了怕身旁的大哥，她的大哥是最仁慈善良的人，她之前一直很气愤，不知道二哥用了什么办法，让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的老规矩就这么毁在他的手上。 “香沫，没事，二弟既然都有了决定，我们就听他的。”史阿明笑了笑，希望关系不要如此紧张，他也朝顾逸凌和陆小若投去抱歉的目光，顾逸凌抖抖肩，并不介意。史香沫虽气恼，但最终还是在史阿明的恳切下住了嘴，他们三人，大哥史阿明，四妹史香沫，五妹史书香都坐在左半边，对面是三姐史罗凤和顾道长以及一个空着的位置。 “是啊，你看大哥出去这么久也没见他带个人回来，母亲这边要下葬超度，可等不了你，这是我从蟠龙山请来的顾萧何，顾道长，他在那一带很出名，一定能帮我们很好地完成此丧事。” 蟠龙山？ 顾逸凌微微一笑，卷着自己的头发疑问道：“蟠龙山可是我的地盘，我怎么不知道道长您？” 顾逸凌突然出声，惊着了在座的，除陆小若以外的所有人。 “你又是谁？”五妹史书香见这位卷发男子站在史阿明后面不免有些奇怪，自己不认识难道和大哥认识？ “啊，啊，这位是……是……”史阿明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不太想驳自己家二弟的面子，但又感到抱歉，着急忙慌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位，器宇不凡，高深莫测，眉宇有大将之风，据我猜测，可能是您大哥带来的道士。”一旁的顾萧何对着史家明说，史家明微微皱眉，用不满的语气询问道，“大哥，你带人过来了？” “我，我，我……”史阿明支支吾吾，身边的两位妹妹也心急难耐。 “是，我们是跟着这位大叔来的，我们来自梦城，专门为您的母亲祈福，只是……我们有过要求，不希望看见其他道人在这里，你们现在是要食言吗？”陆小若高声回应，这时大家才注意到这位八窍玲珑的女孩。 “放肆，要走也是你们走，我们顾道长可是蟠龙山蟠龙观的道长，你们这名不见经传的小货色也敢提要求？！”顾萧何身后有一人厉声呵斥，这厅堂一下子便变得危机四伏。 “什么蟠龙观。”顾逸凌嗤笑，慢慢踱步走到空位坐下，陆小若跟上，站在进门一侧，“我说过，蟠龙山是我的地盘，凭空多了一个蟠龙观我怎么会不知道，而且你的姓氏令我厌恶，你不配和我拥有同一个。” “你！”对于顾逸凌薄唇相机，那边顾萧何无人都感到一股难言的愤怒，史家明赶紧上来打圆场，“两位道长，不要这样，既然都是来帮家母超度的，请尽量和气一点，我不希望我母亲的丧事也变得如此波折，这样吧，我们这里是能者自居，你们各凭本事怎么样？” “史族长，我们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这样可就没什么意思了。”顾萧何一句话没说，倒是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按耐不住，史家明气定神闲，“顾道长稍安勿躁，这只是老朽的一个建议，你看那位道长不还没说话吗？” ?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顾逸凌，顾逸凌摸了摸下巴，朝陆小若笑了笑，陆小若也面含喜悦不急不躁，“这样说吧，我对于史族长的建议非常接受，我没什么好保留的，倒是你们，千万别手下留情，还有，我不喜欢道长这个称号，大家可以叫我顾主编，我身边这位是我的陆编辑……” 第二十七章 第一人 “主，主编？请问你们是……”这次不是史家明说话，而是三姐史罗凤，她可能没想到突然跑出一个编辑，难道他们是报纸杂刊派来的？ “这只是一种说法，毕竟当今社会想要过个正常人生活，就需要有个不一样的身份。”顾逸凌只是简单解释，视线还在史家明身上，史家明也意味深长地望向他，慢慢才说道：“今晚大家都累了，明天我们再商议，况且母亲的葬礼要到后天才开始，大家还有一天时间证明谁才是这次活动的承办者。” 活动？承办者？说的真生疏。五妹史书香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对自己的儿子低语几声，然后说，“那二哥，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史家明点点头。 有了史书香开头，后来大家便陆陆续续离开了位置，厅堂只剩下顾逸凌、陆小若、顾萧何和那边的老管家。 “你还不走？”顾逸凌没正形的打趣，“你看你的手下都走了，你这个道长也该撤了。” “你的撤有几个意思。”顾萧何问。 “你了解的那个意思。”顾逸凌回答。 顾萧何双眼一凛，缓缓道：“乌云遮天，污浊之气混重，冒犯的人，迟早要死在这里，天神不可冒犯，地狱之鬼更不可近……”说完，自认为高深莫测的踏步离开，顾逸凌撑着脑袋，陆小若也挠挠头，说什么呢，在这里…… …… “这个地方真的很不一样啊。”陆小若和顾逸凌被安排在了最西边的两间房，这里的客房也是古色古香的那种，陆小若仔细瞧过，这屋子的装饰怎么说也超过四五十年了，特别是这雕花床，做工精细，应该还有上百年才对。 “你家不也一样，没什么好羡慕的吧。”顾逸凌没去自己房间，说要先给陆小若检查检查屋里，陆小若当然不信他，这屋里能有什么，什么都不会让陆小若有新鲜感，即使是鬼，陆小若也只认阿婆那一只，说到阿婆，自从进了这山里她好像就躲了起来，半天没见到人了，难道天黑不出来？陆小若想不通，决定明天找找看。 “你怎么不说话了。”顾逸凌压了压床板，果然是老东西，咯吱咯吱响，估计翻一个身都不太平。 “哦，我在想阿婆去哪呢，你说什么？” “我说你家也这样。”顾逸凌站起来点了点她的头，“精力不集中，最近一直走神，你在想什么呢？” 陆小若抱着头退后半步，“你说什么，我一直这样，而且少爷，你别再把我当小孩了，特变扭。” “你不喜欢？你之前不是要我好好疼你吗？我可是很疼你的！”顾逸凌边说边笑着拿手摸她的头，好像坚持要把她头发弄乱才肯罢休，陆小若逃，顾逸凌便追，两人你来我往，最后顾逸凌勾住陆小若脖子硬是把她带了回来…… 几个小时后。 “你还不回去？”陆小若躺在古床上玩游戏机，她是机不离身，身不离机，白色布包里这种东西多的很。 “不了，回去也没意思，我想和你呆一起。”顾逸凌也躺在一侧翻手机，他正在找刚才和他聊天的女孩，叫什么来着，是叫小芳吗？等等，小芳又是谁？ 陆小若听顾逸凌说，微微偏头看向他，她的少爷五官很正，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陆小若认识他久了，也分辨不清他的样貌是好是坏，只是很舒服，只要顾逸凌正面看她，她就觉得很安心，她和六娘说过，她喜欢少爷，而这种喜欢和他们不一样，不过，陆小若现在没觉得必须要改变一些关系，至少现在是这样，少爷啊，只能是少爷。 陆小若想着手伸向顾逸凌，她想感受少爷的粗眉毛，好奇怪的念头，但就是想。 顾逸凌正在玩手机，感觉到一些不同，他转头，正好看见陆小若的手指，他疑惑，“你干嘛？” “嘘。”陆小若做了个动作，将食指移到了他的嘴唇上，顾逸凌愣住了，大气都不敢出，却见陆小若笑开了花，“少爷，你的嘴巴好像果冻。” 顾逸凌倏地爬起，瞪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他似乎不知所措，但陆小若没注意到顾逸凌的不自在，她做完一切后翻身，呈大字平躺着，然后闭上了眼睛，“少爷，我不熬夜了，睡了啊。” “啊，啊。”顾逸凌低声回应，很快就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他坐好，却久久愣在那里，秋夜风凉，一阵风从窗口刮来，让人不由的浑身哆嗦。 陆小若有必开窗的习惯，因为她很怕闷，顾逸凌看着熟睡的她，从一旁拾来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他脑海中是十四年来对于陆小若的总总记忆，他轻叹一身，在她身边躺下，不说话，呆呆望着天花板。 如果啊，是真的就好了…… 顾逸凌突然在黑夜里笑出了声，他觉得自己可笑，什么地方都可笑…… “少爷……”陆小若说梦话翻了一个身。 “唉！”顾逸凌微笑着应答，百虫争鸣，岁月沉寂，此一夜就这样好了…… “哐！哐哐！”正是万籁之际，屋外却传来巨响，顾逸凌迅速起身，陆小若也在同一时间醒了过来，“什么什么？！” “好像是瓦砾掉在了地上，你走西游廊，我走大厅，前面汇合。”顾逸凌简单吩咐，即刻就冲出了门外，陆小若忙爬起，三步两步也跳出了窗外，史家的两条长廊分东西两边，她和顾逸凌以及其他客人的房间都在西苑，而家族及亲属都在东苑，只听声音难辨方向，所以顾逸凌的想法是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顾逸凌快速跑过花园，眼睛四下快速搜索，“啊！！”正前方传来女人的尖叫，顾逸凌加快步伐赶了过去。 在刚才的厅堂门前，有一个女佣跌坐在地上，她神色惊恐，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顾逸凌赶紧上前，扶住她，“怎么了？！” 女佣一看来了人立刻泣不成声，手指抖动着，指向前方，顾逸凌顺着手指望去，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陆小若从西边长廊过来，看到了那边的顾逸凌，也顺着方向去看…… “啊！！什么啊！！”周围听到动静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也都看见了那惊人的一幕——在史家的宅门顶上，挂着一具随风摆动的身体，临死都不闭的双眼，正死死盯着到场的所有人，她不甘心，亦或是其他人的不甘…… 顾萧何眯起双眸，只能感叹，“史罗凤，第一个……” 第二十八章 不同寻常 “三妹！” “三姐！”史阿明和四妹史香沫率先到达现场，史阿明两条大腿几乎不能直立，连声音都在发抖，“三妹啊，三妹啊，你怎么在那个地方！”史阿明老泪纵横迫不及待的奔向史罗凤，顾逸凌伸手一把将他拽回，“等下，你不能靠近。”然后转向西游廊，“若儿，那里怎么样，想办法将史罗凤放下！” 已经跳到站在宅门顶的陆小若打开手电四下看了看，史罗凤被吊在了宅门顶的“龙抬头”上，陆小若拿出小刀，割断了绳子，然后在尸体掉下的一刹那稳稳抱住，一起落在地上，宅门两边有灯光，陆小若放下她细细查看，史罗凤脖子处有一道很宽的勒痕，眼珠突出死不瞑目，陆小若试图闭上她的眼也无能为力，只能求助顾逸凌，“少爷，你过来！” 顾逸凌闻声跑了过来，周围的人也急忙跟上，除了周边的女佣和仆人，在场的只有顾、陆两人、顾萧何、史家老大和老四，还有躲在厅堂里瑟瑟发抖的老管家，其他人或许是因为现在是深夜的缘故，没看到半个人。 “少爷，死不瞑目，你看她脖子上也是青紫一道痕……”陆小若说着小声凑近顾逸凌的耳朵，“和阿婆那处很像。” 顾逸凌听着皱眉，顾萧何也蹲下，盖住史罗凤的眼睛，“永生极乐，永生故土，往生断念，快快闭上眼睛吧。”他不停的念叨，周围的家眷也开始呜呜哭泣，等他拿开手，史罗凤也真的闭上了眼睛，顾萧何朝顾逸凌投去轻蔑的眼神，顾逸凌报以微笑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顾萧何，“走吧若儿，这里有人看着，我们明天再来，别影响了这位道长做法。” “造孽啊，造孽啊，史家到底造了什么孽！”顾逸凌走远了还能听到史阿明的哭声，他拍了拍陆小若的肩膀，陆小若抬头又点点头，明白了顾逸凌的意思——不要管，死亡之事不能管。 厅堂外灯光犹如白昼，陆小若路过厅堂门前的时候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奇怪，她驻足，头偏向了屋里，大厅里那副巨蟒抬头的墨画布帘尤为显眼，在厅堂西南角处有一个祭祀台，老管家正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余香袅袅，陆小若才想起来到这里都没有去看一眼史家阿婆。 “少爷，我们去里面。”陆小若说着一条腿已经迈进了屋子，老管家听到动静赶紧爬了起来，擦掉眼泪恭恭谨谨的站在一旁问，“请问两位是要……” “带我们去见史老太吧，今晚事情太多，为她守夜的人估计也不在。”顾逸凌说，老管家没有立刻回答，细想了一下，“这，这，这你们随我来吧。”深思过后，老管家想起了今晚发生的种种，这两位看起来应该也是资深的行家，对老太来说是一件好事。 老管家掀过那幅千山白云图的布帘，手摸着墙壁在前面带路，“两位，不好意思，这是照祖上规定，这一条长廊不许点灯，所以你们跟着我就好，老太的棺木就在前面，你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理应在前面上一炷香，是我们怠慢了，是我们怠慢了。” “没事，我们明白，有些事你做不了主。”陆小若回答了老管家，老管家忽然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笑着说，“这位姑娘，眼明心静，看的很通透啊。” 老管家一路絮絮叨叨，感慨不已，顾逸凌一句话不说跟在最后面，他的手指一点点划过墙面，或许是什么，他在考虑。 可能是感官受到了限制，陆小若觉得在这里时间都变得漫长，所以当他们出去以后陆小若几乎是大口大口的呼吸，顾逸凌走到她身后握住了她肩膀，她怕闷，这一段路也让她不能呼吸。 缓了片刻之后，陆小若就直起了身子恢复了常态，这是一间小屋，史阿婆的棺木就放在屋子正中，他们是从偏侧过来，大门在他们左手边，陆小若上前，沿着棺木转了一圈，棺木没有关上，只在上面盖了一层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史老太的脸，周围有一股香味，应该是防腐的香料，而且棺木经过设计处于低温状态，所以放上七天再加法事四天，总共十一天，尸体还能保持原样。 “姑娘你不怕吗？”陆小若大胆的转圈，也没有避开史阿婆的脸，史老太死相有些凄惨，嘴巴张着，皮包着骨，眼珠瞪着因为怎么也闭不上，她面部苍老干涸，说是一具干尸也不为过。 “她看的多了，没什么能吓到她。”顾逸凌解释，也凑上前去，这位史老太就是之前一直跟着他们的阿婆，但她的脖子上却没有一道青紫痕，“你怎么看？”顾逸凌问陆小若。 “不寻常，她的鬼魂我明明看见了那道伤痕，而且那伤痕有一指宽，你看前面的史罗凤也是这一道伤痕，这上面却没有，你觉得呢？”陆小若会首先去宅门顶上解下史罗凤就是怕会被人做手脚，这个史家的里里外外都让人感到不舒服，小心点，让所有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最好，而且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无论是史罗凤还是史阿婆她都能肯定那脖子上一定有痕迹，但眼前这是为什么…… “我想的和你一样，他们说到的古潭，明天一定要去看看，还有赶快找到阿婆和史罗凤的灵魂，这里什么都看不到，这间宅子也不寻常。”陆小若和顾逸凌低声你一言我一语，身后的老管家看他们对着史老太窃窃私语，以为在念咒祈福，赶紧合起手也跟着在后面念叨着“大慈大悲，大慈大悲”，陆小若顾逸凌讨论完了回头，正看到老管家一脸虔诚满面春风，他们面面相觑大感疑惑。 折腾了一会儿，顾逸凌和陆小若上香拜了拜，“阿婆，你有什么就和我们说，我们能帮会尽量帮，你要是什么都不说，也不出现，我们会接收不到你的想法，所以请尽快来找我们。” “哎，老太啊怎么会和你们说，她啊是最不愿诉苦的人。”老管家像是知道什么，抚摸着棺木不禁感慨，他的脸上皱纹深深，佝偻的背脊也不能正常活动，但那眼里炽热的目光，仿佛有着无尽的故事。 “你和阿婆认识？” 老管家笑了，“怎么会不认识，我比她还大三岁哩，只是没想到，会走我前面罢了……” 第二十九章 史家管家 “老太来的那年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老管家笑纹皱起，脑海中仿佛有看到了那年的景象，“她温柔善良，谦逊温婉，闺名——莲心，老爷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被她迷住，总是‘莲心，莲心’的喊她，我们这群下人看到都觉得不好意思，又甚是羡慕。史老爷比老太大十岁，之前有过一任妻子，只是妻子病逝，后来才娶了老太，老爷前面无子，对老太也上心，后来就连生了四个娃，哈哈哈，娃娃们小时候待在一起，别提多开心了！” 老管家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笑容也凝注，脸上是一种沧桑和世事难料的悲凉，三小姐史罗凤死了，就在刚才…… 陆小若望着他，轻轻拿起老管家的手，“老管家，你放心，三小姐死的冤枉，我们一定会找出事件真相。“其实当晚，陆小若没察觉出史罗凤的异样，倒是五妹史书香，不知为何让她有种违和感，在长时间和妖魔打交道的过程中，陆小若的感觉变得很敏略，虽然会有差，但——让顾逸凌善后就好了啊。 老管家抹了抹眼泪，心情难平，他紧紧抓紧陆小若的手，由衷的感激。 “不过，老管家。“陆小若向后看了一眼顾逸凌，他今天话少，总是在想事情，现在回头，顾逸凌依然出神，陆小若抿唇微笑，转身说，“老管家，这史家有五个兄弟姐妹吧？” 老管家微愣，重重点了点头。 “那……五个娃娃有一个不是老爷的？”陆小若狡黠一笑，顾逸凌闻声抬头，忽然也笑了，抓关键啊，还得她来。 老管家错愕，突然想到他之前的口误，四个娃娃……“不，不是的，姑，姑娘……” “老黄，外面在找你，你待在这里做什么……”声音苍老浑厚沉重，是史家明。 老管家一惊，浑身发抖，“我马上去，我马上去！”转身便跑出了屋子。 史家明从偏侧的长道过来，陆小若和顾逸凌回身，史家明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里，他们看不出这个家主的样子，只感觉他有一些疲惫，史家明用哑着的嗓子说，“现在太晚了，什么事明天再说，也别打扰母亲。” “史罗凤死了。”史家明转身，顾逸凌说道，史家明只是侧头却没有停下，嘴里喃喃，“我知道了……” 顾逸凌和陆小若对望一眼，齐齐叹息，两人都感到很累，这一夜太长了，实在是太长了…… 第二天，天空开始下雨，淅淅沥沥不间断，听说前几天就已经这样，本来以为昨天停了便不会再下，没想到这雨还没完没了。 陆小若昨晚回来之后倒头就睡，她的时间点早已变得很奇怪，所以日上三竿了才爬起，房间空空荡荡，地上的铺着的被子还没收拾，顾逸凌昨晚睡在了这里，不，应该说昨晚他霸占了陆小若的床，陆小若拼命反抗，依然被无情地踢下了床，于是只能在地上打地铺，今早安稳睡在床上，难道是他善心大发？这么好？ 陆小若随即爬了起来，扎了个马尾，收拾好一切后，从窗边一跃而下，“啪”女佣手里的被单掉到了地上，惊异地望着陆小若，陆小若也愣了，随即友好地招招手，拍了拍窗台，认真地说，“结实，快，安全。”然后一溜烟跑了，独留女佣风中凌乱。 陆小若沿着西游廊走，这一路上哀乐和哭声不停，估计是昨晚史罗凤的死给这个小山村都造成了阴影，毕竟连续死了两人，还都是吊死，谁看了不会发憷？ 在昨天那个位置，她看见了顾逸凌，顾逸凌冒雨站在庭院里，还是穿着那件始终如一的泛黄白外套，陆小若不知道那件外套是哪里来的，就这几年，在顾逸凌眼中，那件外套的价值远胜于其他，为什么？陆小若有时会想。顾逸凌抬头注视着宅门，后面是凄厉的哭声，可是他置身在这里，却是两个世界——他的世界，和他以外的世界。 想是看久了，顾逸凌朝陆小若这里看来，他应该早就知道陆小若在这里，只不过他不担心陆小若会离开，他从远处凝望着陆小若，然后微微一笑，陆小若心惊，突然就转过脸背对着他。 哇！他笑什么？少爷的笑应该是呲牙咧嘴毫无章法，但这雨中的微微一笑，让陆小若心绪不宁，什么鬼…… “你干嘛？”声音近在咫尺，陆小若完全被吓到，连连退后了数十步，抱着一边游廊的柱子，顾逸凌讶异，上前，“怎么了你？被谁吓到了？看到什么了？” 陆小若颤抖的指着他，“你你你。” “我又干嘛？”顾逸凌疑惑，晶莹的雨珠从他的发丝花落，陆小若巴眨眼，快速掏口袋，踮着脚拿纸巾给顾逸凌擦头发，顾逸凌很奇怪很奇怪，但他还是乖乖的低头任由陆小若帮他，他想问又没说出口，最后他想了片刻才说，“昨晚宅门顶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倒是你，刚才看了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什么。”陆小若撤回手，背在身后。 “有一些，宅顶上没什么大的走动痕迹，除了鸟屎也没见其他，所以我在想史罗凤要是自杀会怎么上去。” “爬。”陆小若回答。 顾逸凌失笑，摸了摸她的头，“那是你，你以为谁都一样啊。” “昂，还能有什么不一样，不是爬，怎么吊上去，只能不是人，不是人我们又要往其他方面想，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也看到了，这地方干净的连一个老鼠精都没有。” “对！”顾逸凌双目陡亮，陆小若以为顾逸凌想起了什么，赶紧凑上，“什么？！” “老鼠精！”顾逸凌掏出手机，赶紧翻到一个号码，“老鼠精就是小芳，我还在想是谁呢。” “啊？哎……第几号。”陆小若先是惊讶，后又了然。 “六号六号。”顾逸凌说手指快速按键，“她昨天和我说‘还记得烟雨蒙蒙的古镇吗？’我当时就傻了，这么多人和我去过古镇，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你提醒的好，若儿，万事还得靠你。” 陆小若摇摇头，对他手机里这个人感到一丝同情，“少爷，下雨天别出门了，特别是山里，雷多……” 顾逸凌抬头，默默说道，“我听出了嘲讽。” “嗯，感觉依旧敏略，奖励你去外面淋雨。” “你是在吃醋？声音都不一样了。”顾逸凌凑近陆小若，痞痞地坏笑，陆小若万般无奈拍拍他的肩膀，“少爷，以后肥皂剧少看，我还没狗血的想要和你发展畸形关系，咱两可差了几百岁不止，你赶紧去找一个人成精成妖的，安度晚年比较妥当。” 毒，这张嘴太毒了……陆小若私下里比较乖，但也比较怪，特别是对顾逸凌，看不惯的时候会损两句，看来现在心里是不痛快了。 陆小若挥挥手，大感不自在，心脏突突跳得极快，呼吸也很不顺畅，就像是被关透不过气的房间里，她现在只想走出去。 “小若儿，别这样嘛，我可是你的boss（老板）~”听到顾逸凌略带撒娇的语气，陆小若立刻就笑了，她绷不住，绝不是正经人。 “你们两都在！太好了太好了，赶紧和我走！”史阿明从厅堂过来，急匆匆地冲向顾逸凌和陆小若，“赶快跟我来，那边发生大事了！” 第三十章 没完没了 “你什么意思，说什么我不能待在这里？我是母亲的女儿，是我三姐的妹妹，我有权利！”五妹史书香在灵堂大喊大叫，所有亲眷家属都跪在灵堂，场面一时很混乱，史家明站在两具棺木前面色不悦，“书香，道长叫你离开就离开，有什么好说的，不吉利的事情不要做，忘了家规了？” “五小姐，你的属相与逝世的两位相冲，最好赶紧下山，不然招惹祸患别怪我没有事先说清。”顾萧何换上了黑白相间的道服，头戴莲花冠，他本来就高，这下子更是鹤立鸡群，之前那位白衣女子也来到了灵堂，她站在一边，大边帽檐压得很低，还有两名道教弟子（就是顾萧何带来的四位中的）立在她身前，几乎没什么人能看清她，也不能靠近她。 “呀，你这位冒牌的道长又打算祸害人了？”顾逸凌和陆小若随史阿明进来，所有人一听顾逸凌的声音真真是手心冒汗，这位昨天就语出惊人，今天又是这样，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五小姐。”陆小若高声喊着，率先一步走到她跟前，“五小姐真是有气质，您是老师吗？” 刚才因为生气脸涨得通红的史书香，推了推眼镜点点头。 “我就说嘛，你的面相，眼下一颗痣，聚宝又聚福，天庭饱满，聪明且有才，耳高眉扬，胸怀大志，五小姐，你是这几位当中过的最安稳平安的，八字硬，生来就不会被任何脏东西缠住。”陆小若这么张口一说，史书香立刻喜笑颜开，心里别提多开心，之前的一切不舒畅也得到了安抚，陆小若直起身朝那边的顾萧何无害地笑了笑，“道长，这点小事你应该也看得出吧。” “你这野丫头，总是蹬鼻子上脸，到底是哪家来的？！”顾萧何身后的弟子又扯高了喉咙，顾萧何也漠然地望向他们，恭礼，“昨晚没有说清楚，只知道你们来自梦城，我原本持着咱们同门一场不愿多生事端，可是你们一再逼迫我，实在是无法忍受，所以我请在场的人做个见证，我有一事想要询问两位。” 顾萧何的眼神变得不善，甚至透露着狠意，陆小若无所谓，拍拍手站回了顾逸凌身边。 “这位顾主编昨天说，蟠龙山是他的……姑且称为地盘。”这一个词惹得顾萧何发笑，似乎带有一些蔑视，“你知道蟠龙山占地多少公里，地下盘踞了多少户人家，发展什么，又可知梦城离蟠龙山多远？” 顾萧何咄咄逼人，梦城距离蟠龙山极远，甚至根本不在一条线路上，一个天南一个地北，说是他的地盘，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调查过。 “呵。”顾逸凌笑笑，卷了卷头发，慢慢踱步，“蟠龙山占地4.2公顷，累连三个山峰，分别是天谷，流云，绛鸣。居民不多不少七十二户，不得减少添加，与梦城一个鸡头，一个鸡腹，相差是远，不过这也不管你的事，还有，这么low（差）的询问你昨晚是没做好功课？在知道我来自梦城，又掌管蟠龙山，就应该做到事事巨细，可如今却演变成胡搅蛮缠，实在很惹人发笑，这样吧，我也不想和你抢这里的法事了，没意义，我也不想做，我只想找一找发生两起事的源头，另外，你即使要把五小姐弄下山也掩盖不了任何事。”顾逸凌说完已经走到了顾萧何面前，顾逸凌也不矮，站在他面前甚至气势更强，顾逸凌刚才说的每一句话，看似都是在同顾萧何讲，但句句都是为了说给某一个人听，是谁他就先不管了，但，下马威得来一个。 “好了，别闹了！”史家明愠怒，脸色很差，“顾道长继续做法事便是，顾主编要怎么样也就怎样，还有五妹，你即刻给我下山，没有还价的余地，今晚不走，以后就都不要再来！”说完拍掉了灰炉，带着一群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二哥！二哥！”史书香不依，随即也赶了上去，史阿明看在眼里不由得心疼，赶紧也追了上去，顾萧何被顾逸凌那么乱说一起之后，面色也不好，拿掉莲花冠也离开。 “叮铃~” 又是铃铛声，白衣女子经过之时，陆小若一把拉住了她，“抱歉，虽然不认识你，但是我对你的铃铛声很好奇，你可……” “走开！”顾萧何的弟子，反身就是一推，顾逸凌稳稳抱住陆小若，对着顾萧何弟子的小腿就是一脚，“没风度，也没人品，给我滚。” 顾萧何怒火中烧，恶狠狠地瞪着顾逸凌，其余弟子拉起地上疼的哇哇直叫的人，也都怒不可遏，只有白衣女子低垂着头，似笑非笑拉住了顾萧何的手，嘴唇一启一合是陆小若和顾逸凌听不到的话。 “走！”片刻过后，顾萧何只留下这一句话。 “哎呀呀，没意思，说两句就不说了，吵架都没和夏天来的过瘾。”顾逸凌感慨，顺眼就瞟到了在门口的老管家，老管家触及到顾逸凌的视线，赶紧逃开，顾逸凌眼眸微眯，似乎对这里的事情越来越感兴趣。 “少爷，我快看不懂了。”陆小若嗅了嗅鼻子说，“什么都乱七八糟的，我要去找阿婆和史罗凤了，少爷请自便。” “哎哎，不和我一起？”顾逸凌拉住陆小若的衣领。 “昂，那边的老管家你应该跟上去，我们分头行动，不能浪费时间，我还赶着回家吃月饼呢，八天，最多八天，我们必须回家。”陆小若一边用手指比出个“八”，一边轻巧的转身，多走几步还要逗留，反复向顾逸凌强调“八”的重要性。 “嗨，这鬼丫头，刚才还那样，这么快又什么事都没有了，心真大。”顾逸凌单手插在口袋里，吹着口哨捡起了地上的香灰炉，拍了拍，好好地放在史老太的相片前，史老太在照片里微微含笑，是一位和蔼老人的样子，她应该没想到自己一死发生这么多事，灵堂人去楼空，热闹看来不是史老太要的那种，你是怎么回事，出来说一说吧，也许一切就都不会这么麻烦了，顾逸凌待了片刻，转身也离开了这里…… 第三十一章 触及 屋外的雨水不停歇，刚才还很小，现在却已经十分密集，陆小若撑着灵煦伞离开了史家，来这里很匆忙，一切都没做好准备，现在是时候理清楚，要把原本认为简单的事情往复杂了去想。 昨天来的时候是晚上，这山上也不亮，陆小若完全没看清，现在出了史家，才好把这个村寨看清。 这是一个山上的小寨，史家在整个村寨中央，背山而建，没错这后面还有一个更高的山峰，村寨处在断层崖边，从这个角度看，依然能看到对面五岳灵峰一番云腾雾绕的景象，所以相对的，再往前面去就是危险的悬崖。 小寨居户都是零散分布，这边一家，那边一块，但就史家独大，这几年估计马鲁市搞建设，所以家家户户也不是土瓦房，看起来高档多了，现在下雨没什么人外出，陆小若就往下面走，走着走着就看到了前面的古井，那是上山的路，旁边还有一个红桶挂在一棵芙蓉树上，民间常说芙蓉树招蛇，现在这棵应该能赶上蛇冬眠吧，想完陆小若还有点忍俊不禁。 靠近古井的时候陆小若陆小若停下来看了一看，之前在火车上史阿明曾和他们讲过有关民国时期惨死的新娘一事，虽然陆小若觉得这事最多信一半（在以讹传讹的过程中不知道被鬼化了多少），但心里仍是对它很在意——为什么跳进古潭，却被吊死在这里？陆小若想着，俯身往井里看了看。 古井很深，也很黑，陆小若一眼望过去还没看到水，这难道是空的？ 陆小若正想着突然从井里迎来一股巨大的吸力，措手不及，一失神整个人被吸下了古井…… …… “嗨，老管家？老管家？！”顾逸凌在后面追着老管家跑，老管家东躲西藏胆战心惊，“顾主编，顾主编，我没有什么要和你说的，你就让我走吧，求求你了，顾主编。” “哎，我只想和你谈谈老太太，毕竟之前没讲清楚，我们聊聊吧。”顾逸凌跑到他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老管家急着跺脚，但也是无可奈何。 “顾主编，这是史家的事，求您了，我没什么好说的，放我走吧。”老管家还在恳求，一边坚持的顾逸凌摇摇头，但却撤回了半步，“老管家，老太的死因你不想知道？” “我，我知道她自杀，她一向对自己的心事闭口不说，这次一定也是有心事了。”老管家像是自我催眠重复着这句话，顾逸凌望着他，“死一个或许，但三小姐史罗凤怎么说，我不需要你讲的面面俱到，我只要知道一些就好，比如，史家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存在……” 老管家愕然，惊恐地睁大眼，顾逸凌眼神坚定，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一半…… …… “呼呼~呼呼~”陆小若挂在井口大喘气，她刚才及时收起了灵煦伞，在掉下去的一刹那将它横放在井口，四边凉气颇重，陆小若晃荡了一下，踩住井边的两端爬了出去。这古井可比她家桂树恐怖了多，保不齐就是一个香消玉殒。 陆小若艰难的爬出井口，坐在井口擦擦汗，刚迈出一只脚，忽然就感到了灼人的视线，她咽了咽口水抬头，一个花甲老人撑着伞正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他的手在颤，腿却迈不开，陆小若被雨水淋得湿透，那一个“出水芙蓉”的鬼样，吓到人也不足为奇。 “老大爷……” “啊！！！！”老大爷惊恐地扔掉伞，踉踉跄跄往回跑，陆小若也吓得不轻，赶紧爬出来，三步两步拉住了老大爷，“老大爷，老大爷，等等！” “蛇娘娘，蛇娘娘，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请您宽恕，请您宽恕！”老大爷扑通一声跪地上，连连磕头，陆小若家里曾说过，让老人家对你磕头是一件大不敬的事，于是扑通一声也跪了，一边磕头一边解释，“老大爷，老大爷，我不是妖怪，我是人啊，人，我只是不小心掉到井里刚刚爬上来的，是真的，老大爷，别磕了，我额头痛！” “啊？”老大爷停下，木愣愣看着陆小若，最后捏了捏她的脸，真实的触感和温热的脸证明了她的身份，老大爷大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我六十几年没看到鬼蛇娘娘，还以为这次看到是大限将至了。” 陆小若赶紧撑开伞，没让老大爷淋着，老大爷感觉有些生气，责怪道，“你是哪家的孩子，这里的古井随随便便是不能靠近的，上面的盖子呢？”说完看了一眼井盖，井盖掉在芙蓉树下，上面还有几张湿哒哒的黄符，“好好的盖子非要拿走，你们这群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了，说什么崇尚科学，但老话总要听点吧，学的什么都是，干脆别回来了！” “我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即使不相信也不能否定它的可能性，我明白我明白，另外井盖绝不是我掀的，那符似乎力量不够了，我过些时候会弄新的来。”陆小若立刻解释清楚，她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从小家规很重，特别是对老人和一些长辈，总之辈分观念分明，她可以开玩笑，但绝不可以胡来。 老大爷听了陆小若的话才稍稍缓和了表情，从地上爬起，走到井盖边，拿起井盖小心翼翼的抚平上面的符咒，“这大山已经很少有年轻人了，再过不久，等我们这老一辈死了，也没人守护和尊敬鬼蛇娘娘了吧。”老大爷喃喃自语，最后转过头问道：“姑娘你是哪家的，看来很年轻，是因为史家最近发生大事所以一起上山的？” 说到这陆小若立刻抚了抚衣服，恭恭敬敬的低头，“我是来自梦城的一位编辑，起初是为了帮史老太祈福，现在我想查清楚史老太的死因，就从鬼蛇娘娘说起，老大爷，您可以跟我聊聊吗？” “编辑？是写报纸的那种？”老大爷皱眉。 “不是，是杂志，刊物。” 老大爷沉思，应该是在思考和犹豫，想了半响才说，“你会下棋吗？” 第三十二章 老疤头 “顾，顾主编，你知，知道了什么？”老管家站在东游廊，和顾逸凌面对面，顾逸凌支起手坐在游廊边，外面的雨势变大，噼里啪啦敲打着廊顶，顾逸凌斜眼看了看大门口，又将视线转回了老管家身上，随后嬉皮笑脸道，“我知道的可多了，我要看你能给我什么。” “顾主编，我，我……”老管家支支吾吾，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首先我问吧，史家是不是在守护某样东西？”顾逸凌眯起眼，等着史管家的回答。 老管家犹豫了半天，最后才点点头，“是的，史家，不，整个史家村都是为了守护一样东西才在这深山里，不过发展到现在，了解使命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那样东西是什么。” “我不知道。”史管家赶紧摇摇头，生怕顾逸凌误会，“在这件事上，只有长老级别和史家当家才能了解，可现在这些长老都不知道已经到哪里去安度晚年，所以清楚这件事的人也很少，我毕竟只是一个管家，而且是外姓，也涉及不到那里。” “那么，另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巴蛇。”顾逸凌决定换个方法问，史管家摸了摸头，表情有点困惑，“巴蛇？我不太清楚，只是这山里我们总是会祭拜鬼蛇娘娘，那个，那算吗？” “鬼蛇娘娘？”这一名号好像在哪里听过，顾逸凌摸着下巴努力回想。 “对，就是鬼蛇娘娘，她是这山的守护神，就是，就是进村的那一口古井，历代相传那是鬼蛇娘娘的府邸入口，但谁都没有证实过。” 古井，是村口红桶边的那一个？顾逸凌皱眉，“那史老太死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顾逸凌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异样，要说异样，这几天没有，倒是十几年前发生过一件事，那件事后，老太太的异样一直延续到今天，而那以后老太太也越来越不爱说话。” “不爱说话……”顾逸凌想起了在火车上一直不肯说话的史老太。 “嗯，具体我不清楚，只知道那一次老太和已故的老爷，在选择继承人这件事上坚持要大少爷来，但家族的其他人并不同意，为此大家不欢而散好多次，到最后还没能选下继承人，后来老爷突然病故，家里的几位长老极力推荐二少爷，就定了。但从那以后，老太很少再发表意见，也几乎不再说话，曾经那么开心的一个人，突然就……哎……” “这个啊……”顾逸凌在心里觉得这老太一定非常喜爱史阿明，即使死了也跟在史阿明身边就说明了一切，估计心里原本打算让史老大做这家的主人，只是……看来十几年前的事也要调查一下。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能查看类似于年代记录的地方？”想知道的已经了解，其他的慢慢去查就可以了。 “史家东厢的书库里有，但不能随便给外人看。”老管家细细想了一下，“哦，不过，村头老疤头那里或许也有，他们家以前是做文书记录的，想必会留下什么。” “好，那我走了！”顾逸凌说着就已经起身，他站起来的瞬间白外套蹭到了柱子，沾染上了灰烬，他赶紧脱下来，小心翼翼的弄干净，最后才招招手，从一边拿了大黑伞。 “等等顾主编，你不问老疤头在哪里？”老管家在后面喊，顾逸凌挥了挥手，笑的极为轻松，“村子就这么大，我可以一边赏雨一边找，乐呵乐呵也好。” 呀，这顾主编……老管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儿，也只能无奈离开。 ………… “将军！”陆小若象棋对决第十五次获胜，老大爷急地不停擦汗，露出了额头一道浅浅的疤。 “姑娘，你就不能让让我老人家，一直赢，这也……”老疤头起身添了一壶水。 陆小若眨眨眼，“可是老大爷你叫我不要手下留情，一定要一较高低，我怕让了您就不痛快了。”陆小若说的真诚，老疤头没想到她这么死心眼，顿时也有点不是滋味，“这不是，姑娘你啊，让了，我可能也看不出。”最后说出了心声，老疤头也无奈，在和陆小若对棋的过程中，他一直强调自己是整个村寨最强的棋手，没想到，这姑娘……“那个姑娘，你不是说对象棋不精通吗？这样骗老人家，我……” “没有没有，老大爷，我真没骗你，我对象棋只是略微了解一点规则，我真正会的是围棋，不过可能有相通之处，下起来还挺顺手的。”老疤头的家比较旧，四间屋子，两层楼房，一楼杂物堆的满地都是，墙上还有一些泛黄的黑白照片，有他、他儿子女儿和已故的妻子（陆小若已全部问出），目前是他一个人居住，他们正在一楼算是比较整洁的地方下棋。 “围棋？你还会那玩意，呀，了不得，咱们来下一盘？”老疤头兴致高涨，开始翻箱倒柜找围棋和棋盘，好多年没和别人下一盘了，这几年老人家走的走，年轻人跑的跑，渐渐地都被外面那花花绿绿的世界吸引，这史家村再也回不到以往的神秘了，所有隐藏的故事，总有一天将不复存在…… “若儿你在这？”顾逸凌撑着伞站在屋外，他找了她好久，要知道她在这里早就来了，陆小若欣喜，一马当先冲了过来，“少爷，你怎么也来了！” 老疤头抬头，有点疑惑，“请问你是？” “我的监护人！”陆小若抢在顾逸凌之前回答，还有点得意，可顾逸凌一听瞬间便板着脸，“谁是你监护人，你爸妈知道了不得揍死我。” “我妈不会，我爸会。” “那还好啊，你爸一个人就够我受了，比起监护人，我是你男朋友不是更好，我看起来也年轻，也高，也帅，怎么也不给你丢人吧。”顾逸凌说的不知真假，陆小若笑得不行，“还能有人这样夸自己，我说谭绛还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沉稳，比你好呢，我怎么不去找他？” “又是谭绛，怎么谁都喜欢他，不行，回去我就给他开了！”顾逸凌佯装生气，但心里却实不太痛快。 “开谭绛？你是想明天上街要饭？别说我了，你把你脚下踩的那六艘船搞定吧，保不定那天就翻了，我站在岸上，还能把你捞上来。”陆小若说实话完全不想做顾逸凌女朋友，她觉得自己的喜欢已经友达以上，但是但是，就顾逸凌那花心的态度，跟在他身边不得吃醋死，对对对，没点大心脏绝对会猝死，她放弃，还是好好的做爷爷和孙女吧。 “八艘。” “啊？” “我说有八艘。” 陆小若闭嘴了，等着吧，她回去就把她们都拉到友好群里，让大家都相互认识认识。 “喂喂，你们就顾着两人说话，还理不理我这个老人家！”老疤头气的要死，来就互相闹一通，我呢？我的存在呢？！ “抱歉抱歉，你是老疤头吧？”顾逸凌收起伞走进屋里，“我是那边史家老管家介绍而来，说你以前是作文书工作的，我想问一下有关史家村的事……” 第三十三章 老疤头 “文书？哈哈哈，现在都叫的这么文雅了？”老疤头咳了咳，“但可惜不是我，是我的父亲，我什么也没做过。” “十几年前您没有参与？史家换主之事？” “你为什么问这个？”老疤头脸上有一丝短暂的困惑，刚才陆小若和他讨论的有一半也是这个，不对，老疤头退后一步，精明地瞧着顾逸凌和陆小若，“你说你是编辑，那这位呢，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陆小若没急，开始耐心解释，“老大爷，您不用担心，编辑就是编辑，刊物还是刊物，我们只是对这次史家两位去世之人的死因有些疑惑，想要弄清楚，我们没有恶意。” 老疤头之前和陆小若待了有一会儿，都说看棋知人品，这位姑娘应该不是那种习惯藏着掖着的人，他轻叹一口气，“这位小伙子，史家换家主之事我也不清楚，那是我父亲，他几年前就死了，而且就在前几天史家的主人史家明还要去了我们这里的存下的记录，你看看地上，扔的扔，拿的拿，都没给我剩下什么。” 说完老疤头指着地上一堆杂物，顾逸凌和陆小若明了，也不再逼问什么，齐声告辞，准备去下一个地方。 “哎，姑娘。”老疤头喊住她，“你这个杂志社的什么编辑每天都忙吗？” 陆小若回头愣了一愣，老疤头很拘谨，手里还拿着翻出来的棋子和棋盘，她笑了，“明天我来找你，今天有些事。” “哎！”老疤头高兴地合不拢嘴，顾逸凌稍慢了一点，正在打伞，老疤头凑近，笑着说，“娃儿和那女娃是一对？” 顾逸凌眨眨眼，即刻说，“对啊，就等她点头了。” “哈哈，这可是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她，下棋还不错。”老疤头对陆小若挺满意，最主要是善解人意还会下棋。 “不过……”顾逸凌顿了顿，“您的棋艺如何？她是围棋五段，您应该很难赢吧。”顾逸凌这么说，眼睛也是亮的，他的若儿就是厉害，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老疤头显然很吃惊，半天没动静，最后才小声问，“她几岁了？” “二十四，但围棋五段已经是她四年前的事了。”老疤头这下更是不知说什么，看着他们相伴离开，一下子对着天地更加敬畏。 蛇娘娘啊，是你把他们带来我身边的吗？这一天比以往许许多多个日夜，来的更加快活啊…… ………… “你了解到什么？”在路上，顾逸凌就将自己和老管家的谈话一一告诉了陆小若，陆小若和他一人一把伞走在雨里，相隔很近，却始终因为两把伞而无法靠拢。 “我从老大爷那里了解到了一个他们世代敬畏的鬼神——” “鬼蛇娘娘。”顾逸凌和陆小若一起说，陆小若讶异，忙问，“少爷你都知道？” “知道的不多，你说你的。” “是这样的，老大爷和我说，这山里有个有个来自天界的鬼蛇娘娘，几千年前与羿大战，被羿用箭射死，死后枯骨幻化成群峰，即为云白山。云白山的子民很信她，觉得她的灵还在保护了他们，村名们每年朝奉，最大的节日就是鬼蛇娘娘的诞辰。史家是这里的老大，我猜测，他们可能是供奉鬼蛇娘娘的主力，就像史家厅堂的那两幅布帘，一幅千山白云象征云白山，一幅巨蟒仰头寓意鬼蛇娘娘，还有那副用梅花绘成的‘巴’字，在古代，‘巴’释义为‘蛇’，在史家的这一天，我已经看到过不止一次融入史家建筑的蛇绘，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在这里的一切有可能与鬼蛇娘娘有关。” 陆小若向顾逸凌说明，顾逸凌沉思片刻说：“巴蛇，应该就是巴蛇。” “什么？”陆小若皱眉，“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古代神话中有一个被羿射杀的巨蟒，据《山海经》描述，此物体长180米，头蓝身黑，能吞食大象，也袭击民众，古称之为修蛇即为巴蛇，少爷，真的有？” 走着走着，两人又来到了村口的古井边，陆小若心有余悸，下意识的退后了一点。 “巴蛇有可能，但也不可能，巴蛇确实已经被羿杀死，怎么也不可能留下来。”顾逸凌盯着古井，“老管家说，这是通往鬼蛇娘娘府邸之路，你觉得呢。” “府不府邸我不能判断，但我知道这里面有问题。”陆小若挣扎着还是走到了古井边，颤巍巍地指着已经盖上井口，“这里面有吸力，极为危险。” “你抖什么？”顾逸凌忍俊不禁，“你怎么知道这里面危险？” “我怎么会不知道！”陆小若把盖子掀开，将手放在上面，上下移动，“你看你看，我都要被吸进去了！” “哈哈哈！”陆小若的动作实在滑稽，顾逸凌莫名觉得她可爱，上前把她拉过来，“我知道，这上面的符就说明一切，不过，符似乎已经对这里起不到效果，我们下次换个新的来好不好？你来，我帮你。”语气有些过分宠溺，但陆小若却觉得他又在哄孩子，气得鼓嘴，把井盖重重盖了回去，放下伞跳进了他的伞下。 “哎呦呦，这小脸，我就喜欢这么说话，你想怎么样啊~”顾逸凌手掌托住她鼓鼓的小脸，一边笑一边捏，陆小若那个心啊又败下阵来，跟着顾逸凌笑，她想下次就别俩人两把伞了，挺麻烦的…… “呼！” 突然耳边一声呼过，顾逸凌和陆小若同时警觉，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大雨中，她披头散发，赤脚狂奔，溅起的雨水混着泥土在天地间飞舞，她的眼睛毫无光亮，仿佛是被操纵的木偶，感应着主人的吩咐，直直向顾逸凌和陆小若冲来。 陆小若瞬时变得严肃，往后撤退半步，顾逸凌抓紧手里的黑伞，不急不躁严阵以待。 “幺妹！”史阿明的哭声混在了雨里，闯进了顾逸凌和陆小若耳中，俩人同时一惊，忙是细瞧，没想到这一看更为吃惊，齐齐大呼： “史书香！” 第三十四章 再起波澜 “史书香！” 顾逸凌和甩开手上的伞就冲了出去，史书香正面朝这里而来，完全一副不顾死活的模样，顾逸凌冲过去，单手勾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放倒在地，史书香的眼睛充满混沌，明显是鬼上身，而且一旦这样力气就变得极大，顾逸凌压住她但也被她压制，陆小若即刻也赶了上来，于是顾逸凌就将史书香翻了个身按在地上。 史书香大喊大叫，每一声都撕心裂肺，顾逸凌示意，陆小若点头，手腕反转变出了一条常人不可见的细绳，对着史书香的脖子绕了三绕，奋力向外一拉，将她身上那个上身的鬼魂拽了出来。 “啊！”鬼魂发狠，冲向了陆小若，陆小若被逼的后退了几十步，干脆从古井边扯下一条符咒，咬破自己的手指，以血混符钉在了鬼魂头顶，鬼魂霎时停止了攻击，陆小若这时才看清这是史罗凤！！ 顾逸凌向这边看，明显也有些吃惊，一直没找到没想到史罗凤竟然在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荆华！”还没缓过神，那边又传来了史阿明的声音，史家明紧跟在一个大男孩身后，那男孩真是史书香的儿子荆华，他跑得急，头也不回冲过顾逸凌和陆小若，甚至连在地上的母亲都没有看一眼。 “荆华，书香！”史阿明看到了顾逸凌和陆小若，也看到了自己的五妹，史书香被泡在大雨里，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史阿明一下不知要追谁，急得直跺脚。 “少爷！”陆小若将史罗凤的灵魂藏在了灵煦伞中仍给了顾逸凌，“你和大叔将她回去，我去找荆华，后面有谁能帮忙，不要站着！！” 说完陆小若就去追赶荆华，后面的村民也是浩浩荡荡跟过去，顾逸凌赶紧帮助史阿明将史书香送回去，他有些担心陆小若，脚步变得非常匆忙。 ………… “荆华！” 荆华最后的身影消失在森林里，这是大山原始丛林，蚊虫异兽不少，即使是这样的九月，下这样大的雨，一路上也没少给陆小若等一众村民制造麻烦，陆小若依凭着出色的身手，无论灌木丛多高也能轻松翻过，甚至在找不到方向的时候就直接爬树，然后从一个树梢跳到另外一个，不多久，后面的村民就被她甩的远远的。 “荆华！” 大山极大，漫无目的也不知身在何处，陆小若抬头望天，天上乌云密布，大雨磅礴而下，这样的情况这加上这样的天，连陆小若都有点不能平静，她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凉薄的衣物贴在身上冷的瑟瑟发抖，她咬咬牙，大喊道：“有谁在这里，出来见我！” 空荡的山谷来回回荡着她的声音，不一会儿群鸟高飞，一个黑影以迅雷之势冲到了她跟前——身高两米有余，臂展超三米的大黑鸟，“小姐，你找我？” “抱歉，虽然有规定不能以这种方式见你啊，但是事关紧急，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看到有人经过” “经过的有几个，你指的是？” “少年！”陆小急忙说。 “哦，有。”大黑鸟指向某一个方向，“他往古潭方向去了，我会让鸟儿帮您带路，带您过去。” 陆小若一听整个心都放下了，“多谢你，另外，还未请教你是？” “我是这里的山神——玄雉。” “你是山神？”陆小若有些吃惊，不是说是什么鬼蛇娘娘吗？“等等这先不管了，我有一个请求，玄雉你能不能等在这里，一会儿一定会有一个大人物过来，你千万要将和我说的话一字不落告诉他，千万千万！！” 玄雉点点头重新飞上高空，随后一大群鸟儿冲向某一地方，陆小若抬头，赶紧顺着方向去…… “荆华！” 有了群鸟的指引，跑了不多久之后陆小若便达到了玄雉所说的古潭。 这古潭极大，周围树繁叶茂，密密麻麻如同与世隔绝，古潭周围围了一圈，中间是一个深坑，她之前了解过，这个地方其实是通往下一个村的必经之路，虽然怕的人多，但到现在也没什么大事发生（除了史老太吊死在这里的事除外），古潭周围几乎都如悬崖一般，靠近就能看出还有大概三、四十米的深度才能触及到水面，陆小若他们本身就要来，这次只是早一点，也意外了一点。 “荆！华……” 陆小若赶到的时候荆华正站在古潭边，不，不如说是悬崖边，他背对着陆小若站在悬崖边，陆小若一直喊他，他也不理，这时陆小若才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个男孩，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现在要是他做出什么不能想象的事，陆小若大概也阻止不了，她攥紧拳头，忽然发现灵煦伞已经给了顾逸凌。 做什么，现在怎么做…… 她小心翼翼，不再准备发出声音，空旷的地方雨水声更大，陆小若现在倒期盼这雨不要停。 “赫！”忽然荆华转过了脸，陆小若心下一惊，缓了缓动作讨好道：“荆华，你好，你在这……” 荆华忽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陆小若语住，非常不知所措，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四肢冰凉，她记得以前，以前也有一个人就是这样对她笑，又义无反顾的…… “荆华！” 荆华笑着脸色突然变得阴沉，最后头也不回的跳了下去，陆小若离得他很远，远到她用跑用跳都没能追上，她跪倒在悬崖边，下面激起了巨大的水花，“荆华！”一道强光从下穿透而来，陆小若眼睛直接被强光照射，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感袭来，她痛苦地捂住双眼倒在地上…… “若儿！”仅在一秒之后顾逸凌便赶了过来，后面还有顾萧何、史家明、史阿明、史家好几口人和村民。 顾逸凌和史阿明率先冲到了陆小若身边，顾逸凌紧紧抱住了她，“若儿？若儿？” 陆小若也紧紧拉住了顾逸凌的衣襟，“少爷，谁，谁，无论谁都别靠近古潭……”说完这句之后之后陆小若疼的再也说不出话，指缝间有鲜血流出，顾逸凌心猛地下沉，他抱住她的头，不断呢喃，“没事没事，这是小事，没事没事……” “暮凌，这是第二人……”顾逸凌抬头，雨水顺着发丝流下，他的眼前是一袭白衣、冰清玉洁的少女，她望着顾逸凌带着可人的笑，顾逸凌眼眸冰冷，根本不想回以笑容…… 第三十五章 史家风云 …… “暮凌，有机会我们会再见的，不，一定会再见……“ …… “还好没伤到眼球，我已经用调好的药材帮她敷上，最多一个星期就没事了。”六娘收拾药箱，他们回到了西厢房，此时距离此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夜一天，顾逸凌坐在床沿边，床上是不知睡着与否，眼上缠着绷带的陆小若。 顾逸凌一直出神，六娘被他临时叫了过来，可是她来后，他没说过一句话。 “如果你再这样沉默，我就走了。”六娘转身慵懒的倚着桌子，她明白，顾逸凌要是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谁的话也听不进。 “六娘，世上知道我名字的有几个。”长时间的沉默下，顾逸凌只问了这么一句。 六娘讶异，细细揣摩了一下顾逸凌话里的意思，最后说：“很少，不确定有多少，只是很少……” 那就对了。顾逸凌露出一抹苦笑，无论自己否认多少遍，那位一定就是她。昨天在悬崖边，他看到了那位白衣女子，虽然她的样貌发生很大改变，但是语气和神态和那位极像，太……怎么说呢，这样的见面顾逸凌始料未及，也无比慌张。 “三少爷，我不知道你问这个的用意，我也不想问，我只想说，这次的事情有这么麻烦？连小若也受了伤？我出门的时候都不敢告诉夏天，她一旦知道，这里必定天翻地覆。”六娘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陆小若，无言地摇头，她看到她的时候心惊胆战，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她不希望陆小若失去，真的不希望。 “唉……”顾逸凌长叹一声，抓紧了手心的小手，“这是我的疏忽，我在还发生这事，是我的错……” “爷爷，你的错大着呢，首先，不要一会紧一会儿松的抓我，弄得我一会儿醒一会儿睡好麻烦；其次，你在我旁边坐了这么久，巨大的压力迫使我都不能放出甲烷、二氧化碳和氮气（这些混合起来即为屁），爷爷你说你错了没？” “若儿？”顾逸凌心中又惊又喜，陆小若自从昨天回来后就没说过一句，顾逸凌心中也久久无法轻松，现在她说话了，还说了这么多，顾逸凌瞬间喜上眉梢，情不自禁地拍了她的脑门，笑容满面地说，“又叫我爷爷，我还没你这么大的孙女！” “啪！”六娘反手将顾逸凌的手打了回来，无不责怪地说，“她没谱你也没？眼睛还没好，打她脑门做什么？” 虽被打得疼，但顾逸凌此刻已经清醒，他开心的趴在陆小若身上，紧紧搂住她，“你吓到我了知不知道？你再不说话我都快哭了！” “小爷，给妞哭一个！”陆小若反话正话一通说，让人没觉得她有什么大事，六娘在旁边又是愁又是笑，都插不上嘴，这两位真的是最适合的，无论从哪里来说…… …… “你真没事了？不疼了？”顾逸凌在旁边给她削苹果，歪歪扭扭都削去了一半肉，六娘看着心疼，早知道就不让他来了。 “没事，还能有什么，就是疼一下，差不多也就好了。”陆小若颇为乐天，在她心里啥事也不是事，是事也可以没事，不然她凭什么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下，以一个平常人的身份逢凶化吉呢？ “说到这，这次的鬼蛇娘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六娘乘空挡插了一句嘴。 “说是这里的山神，但我们找到了这山的正主，看来所谓鬼蛇不过是一个传说。”顾逸凌瞧着陆小若，她眼睛暂时被蒙着，两只手摸索顾逸凌手上的苹果，顾逸凌故意逗她，六娘看不下去了，从他手里抢了过来递给陆小若，陆小若两手捧着吃的有点孩子样。 “玄雉或许知道什么，六娘少爷，你们要跑一趟。”陆小若大口大口吃苹果，感觉跟几百年没碰过一样，六娘顾逸凌相视一笑，默默看着她。 “这样，三少爷，宅子的事情看来还没完，玄雉那里我去，小若先休息。”六娘很快就想好了分头行动的建议，顾逸凌细细想了一下，也想到了那边的顾萧何和白衣女子，他点点头，同意。 “那这样，我走了。”六娘先起身，接着顾逸凌也要离开，陆小若三下两下解决苹果后突然抱住了顾逸凌的大腿，“少爷，等一下！” “你要干嘛！”被抱住的顾逸凌差点跌倒，心里吓了一跳，你说这世界上还有谁能这么靠近他还没事？估计也只有陆小若了。 “哦，腰在这。”说着陆小若又往上挪了一挪，抱紧了，巧笑嫣嫣，“少爷，顺便的话，把老疤头叫来吧……” …… “不行，我不同意，小妹要下山，鬼蛇娘娘已经生气，我们不能再冒犯她。” “二弟！” 史家厅堂又聚集了一群人，当然顾萧何一行六人也全在。 大家这次讨论的是有关于还要不要将史书香送下山这件事，不过大家各执一词唇枪舌战，到现在看来也没个定夺。 顾逸凌从前门进来，小心翼翼走到史阿明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史阿明看到他顿感心安，接着说，“书香那孩子掉到潭里你一推二就不肯打捞这我也就不提了，毕竟确实有危险，可是你们怎么能让他那患病的母亲在这种时候下山，家明，那是你妹妹啊！” “正因为是我妹妹才不能坏了规矩，大哥你早就住到了外山，家里的事还要管，是不是有点不知好歹？”史家明死了一个兄妹和侄子竟然还能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话，史阿明感到莫名的屈辱，涨红了脸，拼命拍打桌面，“即使这样，我也是你大哥！我说五妹不能在这时候下去就不可以，我老命一条，今天就和你犟到底，什么家主家主，现在社会还有你这种封建思想？！你看看，除了你，什么长老还在吗？！史家有今天是必然，你不好好守住史家，守住母亲弟妹，你在发什么疯！！” “放肆！！”史家明大呵一声，摔掉了手里的杯子，他咬牙切齿更是怒火中烧，现场的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大家可以听我说一句吗？”白衣女子出声，音似铃音美妙动听，顾逸凌抬眸正对上她的眼睛，她看着顾逸凌在笑，说，“史小姐是有福之人，这么多人关心她可见一斑，再者说，这场雨一直不停，下山之路极其危险，更别说走另一山路经过古潭边，嘻嘻，我想你们也看到了，顾主编那边的女孩已经被惩罚，我想大家还是不要离开这史家大院，等到风止雨停，我们可再商量，史老爷，你说呢？” 白衣女子的视线一直不离，顾逸凌的眸子也平静如水，这个提议史阿明自然同意，只是……史家明边听边点头，最后一拍桌子竟然允了？！ …… “你看我帮你，你要怎么报答我才好。“厅堂内三三两两的都已经走光，白衣女子绕道顾逸凌身边轻声说，那眼眸婉转，似乎有不一样的情谊。 “这……”顾逸凌面带微笑，绕着他的卷发，但只昂首注视前方，“这我也没求你，你说你自降身份帮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昭月……” 第三十六章 较量开始 “暮凌，你想说的只有这个？我们许久没见，第一次的见面不应该说这种话。”白衣女子即昭月，面露愠色，她的脸毫无血色，瘦小的胳膊仿佛一拧就断，她太白了，白的可怖，像是从太平间走出的女尸，她站在了顾逸凌面前抬头，迫使顾逸凌与其对视，可是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也不曾靠近顾逸凌，顾逸凌向下看了一眼目光，重回那日的冰冷，“你可不可以让开，我有事。” 昭月苍白的面容显得倔强而可怜，“你以前不这样。” 顾逸凌扯开衣领，闷闷呼了一口气很不耐烦，可他不打算说任何一句，他知道她，也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在古潭边看到的第一眼顾逸凌便明白，他大步从她身侧离开，丝毫都没有停留。 和他说过去？顾逸凌嗤笑，他最讨厌过去，每一个有她的过去…… ………… 梦城陆家大院的陆小若，度过的这二十四年可以说是一帆风顺（这是她自己认为的）。这不是因为她没经历过大风大浪、艰难险阻，而是——她太先天乐观。每次经历大事她都毫无意外的能坦然面对，该怎样就怎样，该解决就解决这是她的宗旨，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大风浪在哪，或许已经经历过了也不清楚。 在这二十四年里，她有两段特别模糊的记忆，一个是在十岁的时候，她知道，她出了车祸，躺了很久，所以不记得。而第二次，是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她一整年的记忆都消失了，完完全全，顾逸凌告诉她她喜欢了一个男孩，可那个男孩伤害了她，她受了伤失了意，大病一场就全给忘了。 虽然顾逸凌这么说了，但陆小若仍十分奇怪，因为夏天不知道，连她喜没喜欢人夏天都不清楚，这凭空伤害她的男孩还有那么重要吗？即使重要，他都这样了，依陆小若的性子，她肯定让他走了，亲自送他走，不带回头的那种！可陆小若相信顾逸凌，更相信他的话，所以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过分追究，毕竟要走的人都不重要，她不会挽留，也不会去想起…… 但今天，说来也奇怪，今天陆小若想了，在漫漫黑暗中，她忽然想到了她那个可能、也许曾经想白头到老的人。 为什么会想起他？陆小若有些糊涂。 不过她猜测，有可能是因为在六年前，不，更早之前，她就知道顾逸凌不仅仅是她的少爷了，而那时候竟然还能喜欢别人，还伤了心，现在想来有些奇怪……即使是现在偶尔去相相亲，顾逸凌的一个电话和短信在她心里的分量也非同小可，所以……陆小若也很矛盾，只知道这样下去，估计这辈子都很难结婚吧，她想。 “哎……”西厢房里，老疤头又重重叹了一口气，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叹气了，陆小若在心里数着，“老大爷，你不是要和我下棋吗，为什么一直叹气，到你了。” 陆小若在和老疤头下盲棋，老疤头摆棋盘，陆小若在心里绘出棋谱，顾逸凌出门的时候，托史家老管家将老疤头带来的，说是陪陆小若。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早点能和你们说点什么，也许就没事了。”老疤头下不下去，心里满满都是愧疚，要是他昨天说些什么就好了，也不会，这姑娘也不会…… 看到陆小若缠着白绷带的眼睛，老疤头又是一声叹息，犹豫了片刻，说，“姑娘，其实我……” “老大爷，可以了。”陆小若出声打断，“你没什么能帮我们的，跟着我们到今天只是想让我陪你说说话，我知道了，不用再掉我们胃口，你那里早就没什么我们要知道的了，你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去吧……”陆小若将一把棋子洒在了棋盘之上，老疤头惊慌，陆小若不慌不忙地说，“此局已是四面楚歌，我要走出去，所以必须做出一些判断，你也已是四面楚歌，所以要全身而退必须打散重来，老大爷你记住，我们还有机会下一盘，但现在不行。” 老疤头不解，他看着陆小若，她紧紧皱眉，过了一会儿又松弛下来，屋外虫鸟鸣叫，陆小若喜悦地说，“刚刚蟾蜍走了，老大爷你要是可以还是下山吧，蟾蜍太多，监视太多，你的境地比我危险。” 陆小若说的模棱两可，老疤头也是半知不解，但仅一刹那他立刻站了起来，颤颤巍巍，浑身发抖的在屋里走了几趟，最后他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感激地望向看不见的陆小若，“谢谢你，我们只是见一面就如此，谢谢你……” 陆小若只是摇摇头，老疤头便忙不迭地冲出了屋子，陆小若一手摸着棋盘，一手撩开耳边的长发，那里有一个耳机，有人在里面说这些什么…… 入夜，东厢书库。 “这老房子也真大。”黑夜里顾逸凌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抛开老疤头不说，这东厢房的书库是一定要了解的，他衔着手电，在一层层书架之间来回穿梭，走到一个书架前，上面明确标示着1996年，因为老管家说过，史家换主之事发生在十几年前，推理分化，也在1996-2006之间的几年里，顾逸凌想起今天白天对史阿明的询问，他虽然不愿提及此事，但还是给出了个明确的数字，18年前，史阿明四十八岁的时候。 所以是……顾逸凌滑到了1998年的卷史，从里面拿出，四下看了看，快速翻开，一眼扫过，如上记载的只有一句话：今年诸事祥和，史阿明被放逐外山，所有疯癫之人皆以安分，鬼蛇娘娘庇护史家，万年昌平，得以永兴。 就这样？顾逸凌心中大为失落，他是做了什么才有那样的把握让老疤头走啊。算了，顾逸凌想了一想，记下了这句话，准备回去再和陆小若及六娘讨论，他匆匆走向门边，忽然止住了步伐，在离他不过五步远处，黑暗中一双蓝眼正死死盯住自己，他暗暗笑道，“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让我全身而退。”顾逸凌抖抖双肩，将拳头捏的咔咔直响。 你们这群孽畜，我不管你们，你们就给我肆无忌惮，今天我要让你们知道谁才是你爷爷！！ 第三十七章 护神犬 “唔！”黑夜中的蓝眼瞬间冲了过来，挺没创意的，顾逸凌心中不禁感到无聊，他快步移动，一脚踹上书柜，凌空飞脚，也不管那蓝眼是什么直接让他原地起飞，蓝眼“哇呜”一声闷闷的逃到一边，顾逸凌心里大概有了一个轮廓，这只不会是神护犬吧…… 护神犬，古时天犬，身长3尺有余，身宽也有一尺以上，体型壮硕富有力量，黑毛附体，天生蓝眼，拥有神力，它是某些神秘氏族、年代久远的家族才会有的看家，这看家是受过神族的委托，它们一般守护一些秘密，对于外来者进行制裁，胆子小或者没点本事的，不要多久就会被吓疯直接跑掉，而护神犬也不会去追，管他呢，它还得留下看家，要是跑了，告诉你，是没有狗粮的。 蓝眼在黑夜里呼哧呼哧喘着气，估计它也认识到顾逸凌是个狠角色，不过它还在抵抗就纯属于没意识到他是谁。 顾逸凌嘴角勾笑，顺势变出一根细绳，双眼迸发出红光，对于神族这玩意他最不忌讳，而且见一次宰一次，想罢，他的速度比护神犬还要快，在护神犬即将靠近之际，突然翻过它的身，将细绳套在它的脖子上往后猛拽，略微一使力将它甩了出去，护神犬体型大，这一下撞击将整个东厢书库里的书柜砸的东倒西歪，而且动静搞得极大。 顾逸凌一顿，突然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赶紧抱住护神犬，可那家伙力气极大，又根本不听顾逸凌的，屋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白色的灯光也往屋里照，顾逸凌的心颤，特别想骂街：我去你的，这次就不能有点好事吗？！ “谁！谁在里面！”史家的护院冲了进来，可看到完好无损，一点损坏都没有的书库全都面面相觑，怎么回事？人呢？刚才听到的声音不是这里的？？ ………… “呼呼~” “呼呼~” “你，你给我待着……”老疤头的家里，顾逸凌跟护神犬周旋，护神犬想出去，顾逸凌就拖回来，最后在老疤头房子外面设了一圈结界，才算是稳稳困住了它，但是……如果护神犬就这点折腾能力，怎么保家卫国！ “喂！你别折腾了！”顾逸凌真是精疲力尽，围着它又是一顿围追堵截，追到烟囱口，护神犬要出去，顾逸凌拉住它尾巴就将它往下拽，最后护神犬气炸了直接冲过来对顾逸凌又吼又咬，可它怎么会是顾逸凌的对手，最后大怒，爆吼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杂碎，要和本座纠缠到什么时候！” “哎呀！”顾逸凌又惊又喜，“原来你会说话！” 护神犬昂头蹲坐，一人高的身形，黑毛亮丽光滑，有几分样子，“哼，你这小小杂碎还让我说了话，速速报上名来！” “我啊，我怕你消受不起，这样吧，我也不问你的名字，也不问你是谁座下，就想知道你在守护什么东西，然后将那样东西给我，快点，不然我早把你打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喝！小小杂碎这么大口气，我可是……！呜呜~~”护神犬被身后重重一击打倒在地，六娘从身后边摇头边出来，从它厚厚的黑毛里摸出了一片兽骨，骨片上密密麻麻刻着看不懂的字画，六娘递给顾逸凌，顾逸凌对刚才的事情略微感到不好意思，接过大致看了一下发现看不懂，更是头疼。 “六娘我老早就不在这里生活了，你让我看？”顾逸凌撇撇嘴，六娘瞥向正坐在八仙桌上玩游戏的陆小若，她看不见可玩的比看得见还起劲，六娘说，“你去给她摸一下说不定了解。” 顾逸凌耸耸肩，慢慢走了过去，“来吧，我的天使，请帮我解答一下难题。” 陆小若抬头，将手向前摸，顾逸凌将骨片放到她手下，陆小若摸了两下，骨头上浅深的刻痕慢慢在她脑子里绘出了模样，她也有些犹豫，最后才说，“这好像是甲骨文，我不确定，我也不是太了解，但是我摸到了‘乙’的甲骨文写法，我曾在书里面看到过这个字，这是夏朝的天干地支，也就是年历、年纪，用它来书写记录，这块骨片可能是卜辞。” “卜辞？”六娘将那只护神犬整理整理给扔了出去，论找麻烦，顾逸凌和陆小若一点也没差，顺带说一下顾逸凌之所以能在这幢房子里，是因为老疤头走了，他在这里被监视了这么久，如果陆小若不说，他可能会一直被蒙在鼓里，而那个监视的人，顾逸凌他们心中都有数。 “对，就是占卜一类的，古代人民信奉天神，对此很虔诚，另外，卜辞有时候也会记录一些东西在里面，不过我看不懂，你找找懂行的看看。”陆小若继续解释。 “原来如此。”顾逸凌摸了摸下巴，“这么说就是完全和我们这件事没关系喽？” “谁知道呢，你不是抢过来了？还想送回去？”陆小若反问道。 “当然不是，谁这么傻，了解了解也没什么，若儿送给你了，说不定还能给你增长点见识，看看我们以前是怎么办事的！”顾逸凌似乎很自豪，伸手就往陆小若怀里塞，还沾沾自喜。 陆小若愣了一愣，将骨片放进了自己衣服里，冰凉的骨片贴着肚皮，使她浑身一颤，随后她继续默默玩游戏，虽然看不见，但是那屏幕摸过百八十遍她熟的很，而且即使不熟，她也不愿和顾逸凌再交流，少爷没事嘚瑟的毛病得抑制抑制，而且这样很好玩啊！ “好了，你们的解决了，我要说我的了。”六娘适时站了出来，她浅浅微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陆小若个顾逸凌都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六娘重新回来，手上拿着一缸酒，没错就是一缸！然后稳稳放在屋子中央，打开封盖，一瞬间屋子便酒香四溢，六娘“贪婪”地望着大缸，迫不及待的神情与她美艳的外貌十分不相符，六娘赶紧用酒勺舀了口酒，美美喝了一大口，顾逸凌和陆小若都等着。 一会儿过后，六娘满足地擦了擦嘴角，眼神迷离，说，“荆华找到了……” 第三十八章 不怀好意 “什么？荆华找到了？！”陆小若立刻从八仙桌爬了下来，昨天接近傍晚，荆华跳下水潭，而陆小若一时间也伤了眼，大家都处于一种恐慌状态，史家是派人去打捞过，但那也是在史阿明强烈坚持下，浪费的时间也多，要不是顾逸凌无法下水，这件事绝不会让他们拖一夜一天，虽然当晚便联系了六娘来临时处理这件事，可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现在听到有消息了，陆小若和顾逸凌完全笑不出来。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顾逸凌拿上一边的衣服急忙要出门，六娘倚着酒缸，不急不慢，说，“因为你去了也无济于事，人都已经死了。”顾逸凌心一凉止住了步伐，六娘缓了缓，喝了一口酒，张开手，手心有一抹微弱的灵气在手上盘旋，“这是荆华的灵魂，纯净至极，也可怜至极，我们还是准备开始收线吧，不能再这样下去。” 陆小若沉默，两手一抻又坐上了台面，她在想事情，看脸就知道心事很多，对于荆华的事，陆小若内心很痛苦，这种痛苦致使她一夜一天没能开口，不是不能说，而是她一直感到恶心，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想到这，陆小若又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她出声，明显的声音都在颤抖，“少爷，把我先送回去，我要去见一见史大叔。” “好。”顾逸凌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句，这件事他们想得太简单，到目前为止的所有发展都不是他们想要的…… …… “昭月！你和那边的顾主编什么关系，我看到你今天白天和他在一起，还有昨天下午，你也和他并肩，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我说清楚！！”顾萧何正在西厢房的另一间房里，坐在梳妆镜前的是白衣女子昭月，她正在梳理自己的长发，长发漆黑及地，每梳理一下便会掉落许多，她略感烦躁，对着镜子看到自己微皱的双眉，她缓缓，开始微笑，可这张僵硬的脸根本做不到她所想，她看着梳子默默将它放进了梳妆盒里，“我的事还用不着到你插手，你不是想要成仙吗，我说过会给你就给你，你无需多想。” 顾萧何本来冷峻的脸浮上一丝笑意，他清清嗓子，“可是这里死了三个人也没有任何效果，为什么，巴蛇之地真的存在？” “不要担心，你做了我叫你做的便可以，可能那几个人没引起巴蛇的兴趣，毕竟身上没有它想要的，呵呵呵，小巴蛇在等谁呢，我也有点想知道。”昭月抬起自己的手臂，手指处产生了褐色的斑点，她用****轻轻涂上，低头轻吻，放心吧，很快就好了，你就可以休息了…… “还要等？还有六七天便是月圆之夜，再等下去便要再四年，我没那么多时间，你不是说刺瞎了顾主编身边女孩就万无一失？怎么现在搞的如此波折！”顾萧何反正是将能想的都想了一遍，而且那眉宇间狠毒也让人不寒而栗。 昭月面色平静反手将梳妆盒拍到了地上，“你最近话有点多，我不是说过无论如何不要说太多话，没我的允许也不要和顾逸凌那边接触，你已经三番四次毁我们之间的约定，怎样，你也想和她们一样去喂巴蛇？” 顾萧何看着地上已经粉碎的梳妆盒咽了咽口水，强挤出笑容，说，“夫人抱歉，我语重了，毕竟最近一直在做所谓的法事，还要装出世外高人的样子，我似乎有些憋坏，夫人，请多多包涵。” 昭月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柔声问，“你看我笑的好看吗？” 顾萧何又是一怔，他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这位昭月夫人早已死去，现在她是附在了别人尸体之上，前些天还能有些动作，最近越来越僵硬，身上的尸臭味连香水都快遮不住，顾萧何笑容不减，“夫人貌美，气质独特，当然……” “滚。”昭月不怒而威，顾萧何讪讪吞了话，慢慢退了出去，在退出去的时候，他又听到了昭月在屋里唱歌，“妈妈唱过的歌，想唱给我的小姊妹，她是在哪里，会不会也在念想我……” 顾萧何不知道昭月是什么来头，只是在一个月前她找上自己，当时他患了骨癌已经时日不多，昭月神奇的出现并帮他治好了伤痛，还答应帮他长生不老，起初顾萧何完全不相信这个女人的话，直到——她在他面前更换了整整三具尸体，他才相信，顾萧何望了望天色，天空月影凄凄并不清朗，人死一瞬间，可他不想死，只要度过这次就能长生不老，想想也很是诱人。 “阿宝。”顾萧何喊了一声，在黑夜中出现一个身影，就是他身边四位中的一个，顾萧何望着他，咧嘴诡笑，“带顾主编身边的那个女瞎子去古潭边，毕竟眼睛都看不见了，活在世上也是个累赘，我们帮帮顾主编。” ………… “妈，你怎么能带小华走，小华走了书香怎么办！”史阿明在灵堂声泪俱下肝肠寸断，灵堂现在空空荡荡，除了三副棺材，只有他一个。这个山村死了三个，村里的人都认为是鬼蛇娘娘发怒，过去大家除了依赖大山便没有任何出路，现在村子里的人也会跑了，一跑就跑了大半，连这宅子打下手的也基本走光，看着空荡荡的史家，史家明也选择了闭门不出。 “大叔。”陆小若摸索着一路过来，因为记忆力超群，她光用摸得就能辨别方向，根本用不上别人帮忙。 “啊？！小若！”史阿明赶紧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你眼睛不好干嘛要出来，好好休息，你们家的医生（六娘）说你的眼睛几天就好，你最近不要动了。”史阿明擦擦眼泪。 “对不起……我没能抓住，对不起。”陆小若想道歉，第一个去追荆华的是她，理应带回来，可是现在是什么，躺在棺材里的是什么……陆小若感到胸口发闷，一股酸楚涌上。 “这又是你们什么错，你们为了我们费劲心力，要是你的眼睛出了问题，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和你的父母交代，荆华就等他妈妈醒了吧，你们的那位医生说书香很快就能醒，哎，造孽啊。”史阿明拍了拍膝盖，最近因为长久阴雨，积压已久的膝盖再也承受不住，这位老人的背影孤单落寞，他只能伴着这长明灯，陪他的亲人最后一程。 “大叔。”陆小若摸了摸绷带，那里隐隐有些刺痛，有些话要选择说出口，需要勇气，“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尽快劝说你的弟弟史家明将尸体火化，我不想瞒着您，您应该也知道我们不是一般人，您受人指点找我们前来，这是一种缘分，所以接下来我可能需要说一些话，做一些事，而您要保证此生都不向外传扬。” 史阿明本身就对鬼神一类敬畏的很，听陆小若一说，连连点头并转身向母亲拜了三拜，“母亲请保佑史家不要再出大事故，我也保证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首先。”接收到史阿明的讯号，而周围没有一丝异常，陆小若说，“您的母亲灵魂我没有找到，剩下的顾主编和新来的那位女子会帮忙，其次……”陆小若手向前一握，灵煦伞突然出现在她手中，史阿明大惊瘫倒在地，无比惶恐，“您三妹的灵魂在这里，在我手上。” 第三十九章 险象环生 “大叔，你别紧张，我只是告诉你一下。”陆小若收回灵煦伞抵在地上，“有些事情有可能会超出你的预期，但是你要知道，我们不会害你，现在我有些事要问你。” “您请说。”史家明抱手紧张地望向陆小若，陆小若因为不知道史阿明在哪，长时间都对着一面墙，史阿明不想打扰陆小若，硬是忍着没说。 “我想问史家是不是守护着巴蛇，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鬼蛇娘娘？” “这？这这这……”史阿明显然也有些吃惊，“你们已经都知道了吗？” “嗯，本来不想牵扯你，可有你在，我想很多事都能尽早结束。”陆小若解释，“现在和我完整的说明一下，这很重要。” “是这样的。”史阿明找了个靠近史老太棺木的位置坐下，他舔了舔干涸的唇瓣，说，“我们史家是不向外人说的，但你不同，你为我们做了也够多了，现在我就和你说一说鬼蛇娘娘的事情——” “鬼蛇娘娘是这里的守护山神，听说天地初开便降生在这个世界，她有着蓝色华丽的外衣和无边的法力，听说其特别漂亮，连后羿都为之着迷。”说到这，熟读山海经的陆小若特别想吐槽——妖就这么变成人了，果然，中国人的想象力和智慧博大精深，爱情依然是永恒的话题，而且千奇百怪。 “后来西王母整顿妖界，鬼蛇娘娘被派往了云白山，在这里原本有许多妖怪，鬼蛇娘娘处理了大多数，并将这山作为了自己的宅邸。然后到了夏朝时期，我们的祖先来到了这山，鬼神娘娘允许我们住在这里与她同享天地的馈赠和礼物，先入的一批人就成为鬼蛇娘娘的主管也就是史家的祖先，史家主要是为了保护鬼蛇娘娘，准备每年祭祀礼节，供奉食物，汇报一年兴荣，后来史家一家独大，但其实里里外外的史家村都是同族人。” 夏朝？甲骨文？陆小若想到了那个被偷出来的骨片，那只护神犬怎么样了，现在会不会郁闷之极？ “我们史家村以至于外界联系不大，村子也在明朝后期发展壮大，这些都可以从这里的书库和老疤头家找到记载，我看到今天老疤头来了，看来小若你已经认识他。” 陆小若没说话，老疤头那里一样也不会有，都是史家明的功劳，而监视也一直没有停，史家明城府极深，看着就不是善类，她在古井边看到老疤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他身后的人，一开始她还挺纳闷，于是就跟着他回了家，一路上人不停换，即使到了家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敲门或者经过，而且都是村子上的人，所以这是在相互监视，相互利用？听老疤头的叙述和最近的情况，这要不是史家明干的，陆小若三天不碰游戏机！等等，三小时吧，还是…… “大致就是这样，我也没了解过史家具体的实务，所以也只能和你说这些，怎么，这和鬼蛇娘娘有关吗？”史阿明拘谨地坐着，陆小若一边听一边在思考，不多会儿，她说，“我听人说，巴蛇也就是鬼蛇娘娘，是她自己的骸骨变成了群峰，你的说法有点像本来这山就在一样。” “是，是有这种说法，我刚才的那种比较大众，但是你说这种，是不了解云白山的人瞎想的，他们说鬼蛇娘娘不接受后羿的求婚，后羿动怒将她射杀，巨大的身体腐化，渐渐形成了群山。” 这爱恨情仇……陆小若抽抽嘴角，说，“就我了解，后羿的情史里更本没有鬼蛇娘娘……”她本来想解释巴蛇就是一条巨蟒，但听史阿明的语气，他应该很尊重她，想着陆小若也没说这个，转而说道：“其实最近的后羿很拉风，劳斯莱斯什么的开的挺潇洒，而且他就喜欢嫦娥，好吧，也不能多说。” “劳斯莱斯……？”史阿明虽然不清楚什么劳斯莱斯，但是听自己在外求学的儿子说过这是一辆好车，车？神仙也开车？史阿明越想越糊涂。 “不过，不说这个了，我还有一个问题……”她往前走，“咚！”的一声，声音极大，史阿明也相当吃惊，陆小若准备到史阿明面前，她觉得声音远距离应该也大，干脆就直接一大步，没想到就生生撞墙上。 “小若，小若，你没事吧，对不起呀对不起，我忘了和你说了，你一直面墙而站，小若小若，哎呀你流鼻血了！”史阿明一惊一乍，陆小若按住鼻子，非常淡定地拍拍史阿明，“大叔我习惯了，还有，我现在不是鼻血的问题，我现在头……晕……”说完陆小若突然往下一瘫，史阿明拍着陆小若的脸，“小若小若！”他想抱又抱不起，只能将她拖至一边，“小若你等着我去找你的顾主编，你等等，等等！” 说完史阿明大步跑开，陆小若倒在地上，意识残留，她觉得这次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点背不能怨天。 嗯？正在她感慨之际，忽然觉得空中有一丝异味，似乎是……****？ 这，是，谋，杀……陆小若最后一丝知觉被隐没，后面只剩下一片黑暗…… ………… “真不好意思顾主编，我没想到她这么……怎么说，突如其来，真就撞墙上了！”陆小若这孩子真真是吓到了他，心疼又好笑，特别是她自己说要晕的时候，史阿明都忘了要紧张，顾逸凌在前面大步走，他就知道他不在陆小若一定会犯糊涂，看来她完全离不开自己啊。 走了一会儿，他们就从偏厅走进了灵堂，灵堂没有人烟，空空荡荡，挂着的白绫在冷风下呼呼来回，门就这么开着，长明灯忽明忽暗，史老太和她的三女儿，以及荆华都显得孤零零，墙角边倒着一把桃红色的伞，而它的主人并不在现场。 顾逸凌走到灵煦伞面前，将它拾起，陆小若是绝不会扔下灵煦伞自己走的，她人呢？他看向史阿明，史阿明摸着脑袋嘀嘀咕咕，“咦，小若醒了吗？刚才还在这里？” 长明灯突然一闪，顾逸凌心里也为之一颤，他望向外面，外面大风刮来大雨，这一场风雨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第四十章 史家老太 “快点快点。”风雨中，一高一胖两个人，一人一个胳膊拖着名女子在森林里疾步，周围是丛山茂林，稍微方向感差一点，便会在黑夜里迷失方向。 “咕咕，咕咕。”猫头鹰在雨中不知疲倦的跟随，被叫做阿宝的男人厌烦地啧嘴，他跟在顾萧何身边，也是每次和顾逸凌唇枪舌战最多的人，现在应顾萧何的吩咐，将这女子投到古潭当中喂巴蛇，只是这女子太重了，让两个大男人一路上费了不少劲。 “还有一点，出了前面那个路口就行。”身边还有一个叫大林的男子，他是负责和阿宝一起行动，前面好几次也是他们俩。 “你说她有多少斤，怎么这么重，我快受不了了！前面那个史家的三小姐还没这么麻烦，这女人吃什么长大的！”阿宝一边抱怨一边往身后看，还有一点。 “谁知道，不过她皮肤还挺嫩的，你说……” “说说说，说你个头！你不看看现在什么状况！下这么大的雨，再不解决，是你要喂巴蛇，还是我来喂巴蛇！”阿宝对自己不长脑子的同伴十分生气，早早结束就早早离开，猫头鹰叫了一路，吵都吵死了！ “哎！”大林似乎发现了什么低头一看，“你看这姑娘手握拳头是不是抓了什么？！” 阿宝也即刻停下俯下身，他们现在已经出了树林，古潭在十米开外的地方。 “掰开她的手！”阿宝立刻说。 “好！”大林负责体力，说完就蹲下，死命扣陆小若的手，陆小若死死不动，俩人气恼，一左一右都用上了劲，“喂！什么玩意，一个女孩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啊！！”陆小若突然手一松，俩人瞬间被弹出几米远，阿宝惊慌，慢慢的就看到陆小若撑着坐了起来，一手拿下自己绷带，一面对他们说，“你们一路都拖我过来，我背上都磨脱皮了，你们说说这不是要谋杀吗？” “你你你！”大林吓得退了三步远。 “唉，我只想告诉你们，我对****很熟悉，姐姐在玩这些化学品的时候你们还在尿裆裆呢，另外电视剧少看，不是用点****就能迷昏人，那是要一定量的，定量明白吗？”陆小若拍拍手站起来，阿宝和大林吓得都不敢动弹，什么，这女人怎么回事？！ “你，你他X的到底是谁！”阿宝抹去脸上汗水混杂的雨水。 “啧啧。”陆小若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好好问，别说脏话，咱们都是有礼貌之人。” “我X，你给我快点说！！”阿宝瞬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陆小若当然看不到，她的眼睛还没好，但听动静她差不多猜到一点。 她气定神闲，悠悠开口，“我是今日阳光杂志社的编辑，什么事都管一点，爱好是围棋和捉妖，要想和我相亲要排到一年以后，另外投稿千字二十哦，老写手优先。” “别说废话！”阿宝被陆小若慢慢悠悠地态度刺激的不行，突然就冲了上去，后面的大林早就吓得魂不守舍。 陆小若侧身，脚步微开，耳边劲风呼啸，她凌然一动，突然出手，丝毫不差抓住了阿宝的手臂，侧身翻转狠狠将他摔在地上，阿宝吃痛大喊，“大林，你要死了？！还不动！” 大林闻声，战战巍巍的站起，之前他听说这女的瞎了才跟来，但刚才摔阿宝那一下谁能看出她眼睛有问题？？他不动，还往后退了半步…… “你疯啦，要死啊！！”阿宝大喊大叫，陆小若用力抓紧他的手臂，附身说，“只问一次，你们要干什么？” “呵呵，呵呵呵。”阿宝大笑，“还不明白吗？都带你来这了，当然是喂巴蛇，它可在等着你，千万别让它失望。” 陆小若皱眉，心中千丝万缕渐渐汇聚成一条线，是时候了，她这么想。 “那好……” “小若！”史阿明的声音从丛林深处传来，陆小若微滞动作停了下来，阿宝乘此空挡猛地推开她，陆小若一个踉跄翻倒在地，突然便失了方向，四处摸索。 “小若！”又是史阿明的声音，陆小若心中害怕，史大叔追到了这里，她看不见保护不了他，他无还手之力也无法与这里的两人对抗，她重新站了起来，却不敢发出声音，史大叔要是到了这里一定会有危险，不能说话，不能说……这念头刚起，眼前突然白光乍现，陆小若恍惚以为自己眼睛好了，白天了也不知道。 “你到底要袒护他打什么时候！” 四周围出现了不属于刚才两人的哭腔，愤恨而绝望。 谁？怎么回事？陆小若本能的往后退，心中突生一股巨大的恐惧。 “他是你儿子，我就不是？我这么多年算什么！” 又是这声音，情绪更加激动，陆小若害怕，真的是从没有过的惊慌，她赶紧转身疯了一样的跑，她看不见，却觉得脚下生风，也不知跑了多久，背后一股大力突然将她推了下去。 这是后山的水潭！陆小若很快醒悟，但身子已经被推出，她手忙脚乱在空中胡乱抓了一通，粗壮的藤蔓磨的她手心生疼，但总算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掉下去，她转头，本应该看不见的世界，白茫茫一片。 陆小若想要细看，白光中便显出一个身影，满头苍发，褶密似树皮，陆小若惊异，瞬间忘了一切言语…… “小若！” “妈！” “小若！” “妈！” 史阿明的声音相互错杂，陆小若的内心犹如大浪翻滚久久不得平静，史阿明的母亲，一直消失的灵魂，就在这悬崖峭壁上，痛苦重复着死去的过程…… “陆小若？”顾逸凌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陆小若从崖边捞了回来，他吓得不轻，她亦然。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哪里出问题了，他们打你了吗？！”顾逸凌愤怒的转身朝两个被绑的结结实实，已经看不出眼睛鼻子的人瞪眼，俩人齐齐摇头，纷纷否认，他们没打，也不想再被打了，短短五分钟这位顾主编已经将他们打的服服帖帖，鼻子眼睛痛得都像是已经变形。 “少爷，巴蛇交给你，史家留给我。”长久的沉默之下，陆小若如是说。 怎么了？顾逸凌原先想这么问，但很快他却说，“我知道了，还有，忘了很你说，荆华的脖子上也有勒痕，和我们想的一样，我和六娘和去解决其他事，我将你交给史阿明，你……小心。” “放心，比起对付鬼怪，我更能对付人，外表强大你们打到便行，内心肮脏我挖出来再给他们装回去。”陆小若语气云淡风轻，但却极为坚定。 “好，你小心。”顾逸凌看出了陆小若不同，她每次想要做出一件事的时候就是这样无比坚定，十六岁要考大学是这样，二十二岁放弃学业也是这样，他每每说她是孩子，但只是说而已…… 第四十一章 兵分两路 “蠢货！蠢货！”顾萧何一脚又一脚踹在两个鼻青脸肿的人身上，“我不是说要小心吗？！你们就这样给我回来？！早点有多远死多远！！” “啪！”顾萧何捂住脸，昭月面目表情看向他，“我说过，一切听我指挥，为什么要杀那女孩，她的命你十条都换不回来，用在这种地方你才是蠢货。” “夫人！”顾萧何惊恐地跪倒在地，“夫人这是我的错，可那边顾主编已经知道，你不是说，你不是说顾主编非常难缠，一旦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夫人，您说我到底要怎么办。” “死吧。”昭月面若冷霜，“虽然早晚会被知道，但你这蠢货把自己暴露已经无药可救，他在外面等着你，等着我，我要活，你就必须死！” “夫人夫人！”顾萧何拼命求饶，昭月甩开他的手，冷眼看向阿宝和大林，“给你们一个机会，谁能杀了他，他就可以代替他，反正我身边是谁没关系，我只要一个能听话的。”话音未落阿宝已经举起了匕首猛地插在顾萧何心口处，顾萧何惊恐地睁大眼，慢慢往后退，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度过了一次死亡，自己为什么要死在这里！为什么！ 昭月用眼神示意阿宝，阿宝冷笑，用尽全身力气拔起再刺，顾萧何嘴角流出鲜血，他用力抓住昭月的裙摆，白衣被鲜血染尽，他眼中带着狠意，绝望，他死不瞑目…… ………… “吱拉！”顾逸凌推开顾萧何的房门，时间过了太久，他心中感到不妙，果然房门一打开，顾萧何的尸体就躺在一角，血已流干，房间阵阵恶臭，四处没有半丝灵魂，昭月吗，充满邪恶之气的灵魂，正是昭月最爱的餐点。 “六娘在吗？”六娘倚着房门出现，“在，少爷，是谁。” “昭月，我们的老朋友。” 昭月？六娘面如蜡色，顾逸凌大步走出房门，“走，这不就是她要的结果吗，我们去见她！” ………… 天色蒙亮，史家大宅却显得孤单落寞，昨晚一夜，史家的人走掉了近一大半，凄凉萧条，似乎是每个大宅必定结局。 “家明，家明！”史阿明急匆匆地跑进史家明的屋里，史家明端坐在位置上，他一夜没睡，现在微微睁开眼，说，“怎么了。” “你快去看看！五妹醒了！“史阿明说着走到他身侧坐下，史家明双拳握紧，气息似乎不顺，在激烈的斗争中他慢慢又松开，转目，看见与他平起平坐的史阿明，更是不悦，但他还是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来人，来人！“ “人都快走光了，荆华尸体被捞出来，大家就觉得咱家被诅咒，都跑光了！“史阿明拉住史家明，不由分说地拽着走，史家明心中很不满，抽开他的手，“你别搞不清自己身份。” 史阿明愣住，讪讪缩回手，低着头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他不愿跟史家明争，叹了口气说，“你走前面，我跟着。” 史家明冷哼一声大手一甩，走在最前面，这几日的奔波致使史家明非常憔悴，明明比史阿明还要小上八岁，却已两鬓斑白，特别是这两日，几日不见似乎就大换样，如果陆小若看见他一定会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有这么想我？ 两人在游廊上行走，一个若有所想行走缓慢，一个拘谨不安步伐匆匆，可是因为步调不一样，目标又相同，两人特别不同步也很奇怪。 “书香，书香，你二哥来了！”史阿明一进去便喊，只有坐在一边无力恍惚的四妹史香沫，仅仅这几****的世界天翻地覆，她料不到事情竟然会这样，死的死，伤的伤，如梦一般，如果是梦就好了，可她又这样想。 床上躺着一个，原来来的亲戚很多，但这次事件一开始，三三两两的也都找借口离开，后来管家女佣也走的走，反正现在也没什么，门口就有车，出门下山，几个小时就跟这里没关系了，估计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史家明一步一步走向里屋，也没看史香沫，史香沫也懒得看他，床上躺着一个人，是一个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女子，这是他的五妹，最小的妹妹，受尽万千宠爱，是家里唯一外出留学的孩子，也最为不听史家明的话妹妹，可是，她承认史阿明，那个在她心目中唯一的哥哥。 “书香，我来看你了。”史家明走到床边，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声，史书香呜呜哼了一声没能睁开眼，史家明见状又说，“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误解，没事，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还是我妹妹。” 史阿明和史香沫离得很远，都没听到他们彼此间的谈话，史阿明探着头左顾右盼，双手交叠紧握，心都提到嗓子眼。 “是吗，二哥。”史书香闭着双眼微弱的回应，“人在做，天在看，你知道，我知道。”史家明突然弹了起来，惊恐地注视史书香，史书香睁眼，嘴角还有一抹十分刺眼的笑容，史家明赶紧转身，不顾一切逃离，为什么不放过他，为什么母亲和她们都不愿放过他！！ 史阿明攥紧手心不敢动弹，史书香睁眼又闭上，一场大戏要上幕，只是……谁唱生来，谁念丑。 …… “怎么样？！六娘，井下有水吗？！”顾逸凌站在井口问跳到地下的六娘，这口井顾逸凌之前就有疑问，首先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感觉就很不舒服；其次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被史家三姐史罗凤附身的史书香，也往这井边来，虽然可能他之前先入为主的判断占主要，但也不能说无可能；而第三，是顾逸凌通过陆小若说的一件事推断出来，一百年前，那个逃婚的姑娘为什么被吊在古井树上，现在，史阿婆为什么被吊在古潭边，史罗凤又为什么被吊在是家门口，还有被附身的史书香，为什么又会经历此事？总总一切，如果不去考察一番，光想就是天方夜谭，所以一切，就等着揭开面纱。 “少爷。”六娘瞬间便从井底跳了上来，坐在井边，翘腿，双眼微眯，红色的衣衫落到肩膀处露出了她雪白的香肩，“你和小若为什么都这么怕水，连稍微深一点的水池都不进，很奇怪真的很奇怪，你能不能和我解释解释。” “谁知道，我还想问，我堂堂今日阳光杂志社主编，竟然连着小小的水都克服不了，你说谁会信，还有小若儿，这么和我合拍，你说不给你们当少夫人岂不是很亏？”顾逸凌支起手臂没个正形，六娘无奈地扯扯嘴角，深深觉得顾逸凌和陆小若真的是一模一样，直白的让人无力招架。 “唔……”俩人耳边同时传来一声低鸣，似乎是从井中，六娘低头，突然一股大力猛地将她吸下，六娘脸色骤变，顾逸凌前倾一把抓住她，力量越扯越急，僵持在井口的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顾逸凌不由分说，即刻跳下，和六娘一起往这深深地古井中去…… 第四十二章 鬼蛇娘娘 顾逸凌被吸下古井后，吸力戛然而止，他和六娘稳稳地落在地面，地上有一些水洼，大约是这几天下雨累积的，井底和井口差别很大，入井口比较小，但井底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上下距离很远，从这往上看，远远的井口投射下来的光就像手电筒那样微小。 顾逸凌四周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出口，四面都是泥土，还很潮湿。 “六娘，刚才我们是感到了很强一股吸力吧。”顾逸凌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对着井底面反复摸，这墙面有一层薄薄的水汽，而且每隔一段便有一个小洞，最大也就一个硬币大小，但密密麻麻爬满了整个墙面，连地上都是。 “没错。”六娘转目，眉心紧皱，“这里感觉很不一样，三少爷，怎么办。” 顾逸凌没有说话，还一直盯着那几个小洞，他摸摸下巴有点疑惑，“这洞是干什么的，这么多。” “会不会是通地下水？” “哈哈哈，你家通地下水打这么多洞？而且这打井地下水都会自己渗入，你没看到除了水汽和雨水的积洼，这周围是没有水的？”顾逸凌转了一圈，无奈的地摊手，“算了，我也没看到有什么进入口，我们还是去古潭那边看看。” “斯~”话音未落，幽深的井底便传来令人恐怖的声音，顾逸凌站在靠墙面处，六娘站在离他较远处，俩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绷紧了神经。 “斯！” 又是一声，顾逸凌大掌一挥重重拍打在墙面上，墙面轰隆隆的发出响声，不一会儿，一条又黑又小的东西以迅雷之势飞了出来，顾逸凌跃起徒手抓住，六娘赶紧上前，都大吃一惊，黑身蓝头，体长不过一米，这是巴蛇，不，正确地说是小巴蛇！ “哪里来的？！”六娘吃了一惊，“你叫我来的时候有说过，这里有一位众人景仰的鬼蛇娘娘，难道是……巴蛇？！” “谁知道，这里的人以为鬼蛇娘娘是这里的山神，但据我们所知，这里的山神是山鸟——玄雉，而且你也问过玄雉，她说这山里并没有所谓的鬼蛇娘娘，即使是巴蛇也没有，那么，你觉得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谁又在说谎？” 六娘心情不得平复，她赶紧在衣服里摸索，最后隔着内衣掏出了一个纯色小白瓷瓶，打开闻了闻，这里面是她装的酒，每次只要她心绪不宁必定喝酒，即使没有酒也要闻到酒味，所以这小白瓷瓶就是这个作用，这老毛病，几千年了，“昭月，你说过昭月回来了，她从不愿放过我们，这次我更愿意相信她还在做动作。” “昭月。”顾逸凌冷笑，那双明亮的眸子染上混沌，“还用猜吗，能迷惑山神的眼睛做出这种事的，只有她，许久不见她的能力更加神秘，我们杀不了她，也无法镇住她，强行对抗只会两败俱伤，所以我这次也并没有硬碰硬，你也静观其变……” “斯~”顾逸凌手里的小巴蛇不安分的抖动，顾逸凌将他狠狠撞向墙面，可这一撞一瞟的当隙，连顾逸凌都头皮发麻，没错他看到了，就在斜眼的过程中，他看到了无数的小孔上都三三两两吐出了红芯，是蛇…… “若儿小心！”顾逸凌突然跃上墙面，单脚猛踩蛇头，可蛇根本打不掉，这上上下下都是小洞，顾逸凌应付了一个就有数万冒出，仅仅几秒，这墙面密密麻麻爬满黑身蓝头的小巴蛇，只是这体型相对于手上这只小了很多，大多数只有半条胳膊长，它们从上而下，从右往左，一排排一列列直逼顾逸凌和六娘而来，六娘躲避，刚以为地上是唯一的净土之时，地面又钻出无数，更有甚者直面六娘而来，六娘徒手抓住，以它为力，回击地上无数的小巴蛇，顾逸凌从上方跳下，拉开六娘，脚底生火，“刺啦”一下烧毁了地上的大半。 然后俩人站到中间，顾逸凌圈起火圈，小巴蛇又奋不顾身从上方冲下，六娘顶起结界拦住巴蛇，顾逸凌低头，手上一米长的巴蛇还在不断挣扎，顾逸凌心中翻动随即将巴蛇扔向火堆，俩人齐齐跳到了高出，只一瞬间，千万巴蛇前赴后继一起冲上，空气中发出浓重的烧烤味，而这只一米长的巴蛇吐出重围，就在顾逸凌眼皮子地下钻进了小洞之中，顾逸凌加紧按住墙面，侧耳静听，忽然他喊住六娘，“六娘找到出口了！” 顾逸凌退后几步，突然从腰间抽出灵煦伞，陆小若以防万一将它交给了顾逸凌，灵煦伞中包裹着一把极细的剑，抽出之时昏暗的井底顿生光辉，顾逸凌对着墙面挥了很大的一个叉，墙面迅速干涸，产生了很大的裂纹，顾逸凌跃起一脚踹上，墙面轰然倒塌，里面是又深又空的洞穴，并且无半丝光亮，六娘向空中念了一束花，花瓣飞翔空中，霎时天空一片光明，俩人起步走进洞中，顾逸凌向后看了一眼，大火熊烧未止，逃出去的巴蛇四下逃窜，顾逸凌勾起嘴角，他爱吃肉，以烤肉为大。 “少爷，你看。”四面有花瓣的光亮所以还不显得幽暗，这是一个大的山洞，里面别有洞天，潺潺水声就在耳边，钟乳石柱也应成型，顾逸凌身后是“斯斯”的蛇声，它们不敢靠近，而顾逸凌也从不把它们当对手，出了麻烦一点，这世界上能杀了他的可不是这一条两条蛇。 “轰！呜啊！轰！”这地底突然传来轰隆的声音，有远有近，像水冲击地面，又像是雷暴在底下引燃，这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可是这么久也没发现，这里的山神也不办事。 “轰！”声音越来越近，后面的小巴蛇也紧赶慢赶，但到这里已经有了冲上来的趋势，在一个拐角，顾逸凌又看到了慢半拍的一米巴蛇，他疾步一跃又将它抓到手中，四周的嘈杂声又起，而且更是不平静。 “三少爷，你小心手上！” 随着六娘的疾呼，顾逸凌顿时感到手上一沉，巨大的巴蛇攀住他的手臂，张大嘴巴就要向他袭来！ 第四十三章 别有洞天 “三少爷！” 顾逸凌抵住突然变大的巴蛇的脑袋，它现在整整胖了一圈，力量也大了一倍，巨大的脑袋一次又一次冲向顾逸凌，每一次的攻击顾逸凌抵挡的都极其吃力，六娘在远处，身后花瓣片片，她旋转，花瓣由白变红，如利剑般纷纷涌向了巴蛇，不偏不倚。 巴蛇被纷乱的百花刺中，痛苦地向后仰，顾逸凌乘机将它摔向洞壁，巴蛇痛苦地扭曲了两下，一会儿也没了声响。 “呼呼呼，什，什么啊。”顾逸凌半弯腰拼命喘气。 “你也别掉以轻心，从进入这里开始，你就没将心思放在上面，三少爷，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顾逸凌也愣住，但很快他笑了笑站起来，他在想什么，他一直在想尽快解决此事，他想知道谁弄伤了陆小若的眼睛，他希望确定，是不是昭月，而巴蛇又是不是她的问题，只要这样，他就没什么好犹豫了，他就是这么想的。 “我在想，这别有洞天的府邸是谁的，是不是昭月的。” “鬼蛇娘娘存在世间几千年，这史家也存在很久，如果是昭月，她这盘棋得从多久前下起？不实际，应该她也是偶然跟过来发现了这里，或许她也想帮您解决问题。”昭月这个人六娘不是特别了解，知道她与顾逸凌相识已久，甚至从死亡中逃出来，不断更换身体也要与顾逸凌见面，其执着程度令人咋舌，而他们的矛盾之处就是两个极端，昭月不断逼迫顾逸凌，但顾逸凌这边，就六娘了解，他并不远意与她有接触，当然这当中关系不是六娘能去了解的，顾逸凌不说，谁都不能问。 而且，这个昭月偏执的令人恐怖，想想几年前的事，六娘到现在也胆战心惊，而那个原因也直接导致了顾逸凌在她的问题上接近疯狂，现在她不敢说顾逸凌已经好了，但肯定的是，同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不，没有第二次，只要那件事发生波折，顾逸凌会奔溃，他们所有人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是昭月喜欢的做法，谁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她帮忙解决问题，哈哈哈……”顾逸凌摇摇头，又好笑又无力，“怎么可能。” 听到顾逸凌落寞的语气，六娘不愿再说下去，她清了清嗓子，“我们走吧，这里的蛇群不喜欢我们。” “嗯。”顾逸凌点头，但很快他又停住，微皱眉，“若儿，你听到声音了吗？” “三少爷。”六娘转头，略显无奈，“你要是不想带我就直说，一路上你已经喊错了两次名字，事不过三，一会儿再错我就把你打一顿。” “切，你以为我想？每次出门都是我和小若儿，谁知道她这次不来，她是算准了和蛇一类的不掺和是吧，这么怕蛇，以后打怪怎么办。”陆小若这世界上有三样怕的东西，一是水，二是蛇，三是她爸爸的笤帚，顾逸凌除了蛇，跟她怕的是一样一样。 “没看出来，她怕蛇？”六娘有点惊讶，陆小若好像从没说过自己怕蛇，而且也没多大表现，她去动物园，还专门去蟒蛇一类的展厅，强烈要求，真的。 “恩啊，你不知道？” “应该就你知道。”说完，她突然转而看向前方，严肃地说，“三少爷，真的有声音在靠近，这里除了那条巴蛇，可能还有更危险的东西存在，小心。” 顾逸凌也褪去嬉皮笑脸的样子，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步向前，六娘跟在身后。 “呜啊！轰轰！”又是一声。 接近了！ 忽然之间地动山摇，右方的路面明显的往下塌陷，不一会儿一个巨大的缺口赫然出现，就这么看宽度也达二十米以上，这长就更不要说了，就现在他们的位置完全没有看不到头。 “斯斯，斯斯。”周围的巴蛇又卷土重来，刚才瘫在他们后头的巴蛇被一条条小巴蛇围上，一点一点覆盖到它身上，很快，那巴蛇的尸体变得越来越大，有千百条蛇汇聚的巴蛇就这么一点一点挪向了俩人。 “你来！” “好，啊？！”六娘难得手足无措，顾逸凌说完便已经跑开，六娘大叫，“三少爷，你……”话还没说完，顾逸凌直接跳下了大裂缝，六娘捂住嘴，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边的合体巴蛇突然袭来，这次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六娘捻开百花，一瞬间百花齐飞，“刷刷刷！”群蛇纷纷被打散，但前赴后继，一个接一个，他们仿佛被施了咒，致死也要拉上一人…… 顾逸凌顺着岩壁一层一层跳下，直到最后一层，他拔出灵煦伞中的剑，一剑刺向“地面”，“地面”弹起，后尾快速甩动，顾逸凌后撤，眼疾手快抓住长尾，力聚手掌，抓住巴蛇的尾巴将它狠狠拖起，巨大的力量从尾延续到头，在上面的六娘只听到两声重物撞击岩壁的声音，接着又是轰隆轰隆的声音，而且很快就没了声息。 三少爷！六娘心中一阵不安，可此刻又无法全身而退，她想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顾逸凌他在地下到底又发现了什么？！ ………… 入夜，史家宅院。 史阿明和史香沫跪在灵堂前，史家明至始至终没又出现，他手捻佛珠，口中不停地阿弥陀佛，史香沫面容还是一样，不喜不悲，像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灵堂烛火闪动，今夜风实在是大了些。 …… 史书香的房间只开了一盏古朴的台灯，她在床上咳嗽，被子包裹的也有几分严实，她很渴，喊了两声史阿明没有得到回应，她颤巍巍地伸出手，薄凉的空气使她打了个冷战，她想喝水，杯子在旁边的柜上，摸不到，她起身，咳得更是厉害，双眼模糊，她看不清，只能徒手去摸，一下一下接触冰冷的台面，却怎么也碰不到水杯。 “书香，你想喝水？”史家明站在床前，手里举着水杯，他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并不清晰，甚至有些恐怖，史家明笑了，俯身，将水杯凑近了史书香，“来，我喂你……” 第四十四章 真假幻梦（一） “啪！”史书香毫不留情地拍掉了史家明手里的杯子，“咳咳咳！你来干什么！大哥呢！”史书香情绪起伏，咳得厉害，史家明默然看在眼里，冷冷一笑，“他们自有天收，你就在二哥这里不好吗？” “咳咳，你要干什么，你要对大哥干什么？！” “没什么，那个老好人也到了天命之年，差不多也该让他和母亲一起走了。”史家明阴冷地诡笑，史书香咳得更厉害，甚至一度不能说话，史家明没有给她机会，一把扼住她的咽喉，史书香痛苦地挣扎，脸憋得通红，“书香啊，二哥一直在想，怎么让你好好地离开，本来我都已经想好了办法，可你却一次一次避开，书香啊，这是你的责任。” 什么？！史书香痛苦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史家明松手，史书香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史阿明那边也帮不了你，你这边，呵呵。” “为什么二哥，我们，我们不是兄妹吗，你要什么，到底要什么？！”史书香大吼，史家明忍不住笑了，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要什么？你不知道？书香你一直知道，怎么？现在想到自己要死了，就不承认？” 史书香依然望着他不死心，史家明拍了拍衣物，缓缓说，“不过，都到了这般田地，我想也没什么好保留的，书香，在死之前，二哥难得和你唠唠吧。” “咱们兄妹五人一起长大，二哥很怀念以前的日子，你是我们当中最小，我也理所应当最爱你，你是知道的，对吗，书香？” 史书香不动弹，现在她能去哪，她这样哪里都去不了。 “我和你三姐，以前经常在一起，所以我的决定也只有她支持，可惜啊，最先离开的也是她，我身边一个人也不再有，可是，书香，她是替你死的，是你杀了她……”史家明前面煽情，后面话锋一转，史书香遍体生寒，怔怔望着他。 “哦，对了，你不知道。”史家明蹲下，“还记得你回史家的那天吗，那天下了雨，你一路哭过来，一进屋就找史阿明，完全没把我这个二哥放眼里，即使史阿明从小和你在一起，你也该知道现在是这家的家主，你理应先和我汇报，可你呢！你却和所有亲戚说这丧事要交给史阿明，你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你们早就和这里没关系，现在还要来抢？！！”史家明情绪激动，史书香吓得够呛，脸色苍白嘴唇抑制不住的颤抖。 “就为这事？你就要赶尽杀绝？”史书香哭的泣不成声，史家明站起来，重回平静，稳稳坐回椅子上，边笑边说，“你不是一直支持史阿明吗，十八年前他们把这位置给我的时候你也站在他那一边，他爱装模作样，你们就一个个陪他唱大戏，到最后甚至不顾我的感受下山抗议，我是你二哥，我也是你哥！” “三姐，三姐是怎么死的……”史书香抽泣。 “啊……还记得我们家族的守护兽吗？” “蛇，娘娘……” “没错，就是蛇，那布帘后的两条巷道，一进一出，正是通过那里，那天本应是你在灵堂守灵，可是你赌气离开，三妹替了你，我并不知道，夜里蛇群袭来，就勒死了三妹，我本来还想那巨蛇应该要吞了三妹才是，可惜不知什么原因这蛇忌嘴，放着三妹也没动，所以，顾道长就帮我将她挂在了宅门上，哈哈。”顾家明笑的阴森恐怖。 “顾道长，你和顾道长也是串通好的？！”史书香震惊得无以复加，史家明又笑了，“不然你以为呢，想要瞒过众人必须找一个适合的人，就说史阿明那边突然冒出的顾主编，你看到了吧，我们也有办法弄瞎那女孩的眼睛。” “二哥，她只是外人啊，为什么……” “是啊，我对你来说也是自己人，可是你看你对我做了什么！”史家明的情绪不稳，几次平息后他又说，“这是那边要求的，我也只是按吩咐召集了蛇群在古潭边，也正是不巧，这一切正好被你儿子荆华看到，我也就没办法了，利用了他，顺便引杂志社的俩人过去，就是不知道你，那天的失常……” “原来，三姑娘是为了保护史书香啊。”突如其来的声音，史家明立刻站了起来，陆小若倚在门边，眼睛红肿，但微微睁着，“那天三姑娘附到史书香身上并不是为了报复或者什么，她是想救史书香，带她到古井边也是为了告诉史书香那里有问题，这么说古井里……有蛇？” “你你你，你一直在这？！眼睛，眼睛！”史家明浑身颤抖，她的眼睛没事？！为什么？！ “哈哈，我眼睛看不见也照样能摸到这里，另外，没人和你说嘛，我眼睛最多一星期就好了？” “你到底是谁！”史家明大叫。 “是你爷爷！”这次不是陆小若额声音，是史书香，史书香从昏暗的灯光下站起来，史家明惊异，这个书香长得很高，摸样身材又有点走形，怎么说，这胸有点小…… “夏天，史家五小姐安置好了吧。”陆小若在门边笑着说，昨天她的眼睛稍微就好了点，也打了电话找了夏天来帮忙，夏天来得很快，今早的史书香也是她，可惜史家明心中有鬼，根本没注意到，大概是眼睛不敢看。 “当然。”夏天道，转脸一脸不屑，“史家，嗯……当主？我的演技可还行，你自己说出来的，没人逼你。” 史家明脸色煞白，步步往后退，他靠在一边的画轴上，画还是一条巨蟒，他按住画轴仿佛在寻找勇气，最后再次颤抖地问，“你们到底是谁……” “捉妖，驱鬼的今日阳光杂志社啊。别害怕，死的话你阳寿未尽，我们也不敢造次，只能……”话音未落，史家明背后的画轴突然就变了，身后的画轴突然跃出一条大蛇，陆小若惊叫一声，退后几米，忙不迭的挥手道，“夏天这里交给你了，我去救大叔和史香沫了！” “救？救你个头啊，你不给我先解决这个！”夏天一边说着，那条足有屋子那么高的蟒蛇就窜了出来，史家明匆匆按住自己流血的手指，趁慌乱赶紧离开，史家世代子孙都用血喂养群蛇，它们有了人类的血，自然也变得有灵性且不易被外物察觉，史家明紧握手指，马不停蹄往灵堂去，他面容狰狞恐怖，几乎咬牙切齿，史阿明史阿明，这一切都是你都是你，要死我们也要一起！！ 第四十五章 真假幻梦（二）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史阿明在灵堂念经，四周阴风阵阵，一阵风袭来都能让人浑身一颤，烛火变得忽明忽暗，史阿明看向一边，史香沫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史阿明眼中泛起怜惜，他摇摇头站起来给史香沫批了一件衣服，摇了摇她，“香沫，回去吧，这里有大哥在就可以了，夜里风大，别着凉了。” “唔，大哥，明天还去捉知了吗……”史香沫睡得迷迷糊糊，听到了虫鸣以为还在夏天，还在年少，大哥会摇醒她抓知了，即使笨拙的她始终无法如愿，但大哥和二哥那里永远不会少了她，为什么现在，“呜呜呜。”看清现状的史香沫趴在桌子上哭了，面对冷风，面对棺木她哭得泣不成声，史阿明拍拍她的肩膀，想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无言的叹息，默默坐在她身侧，今夜就这样吧，明天或许都会改变…… “大叔！！”陆小若急匆匆的奔向灵堂，结果“咚”的一声狠狠撞在了门柱上，史阿明大惊，却不知怎么笑了出来，史香沫也是，悲伤地氛围被她一不小心化解了，她将陆小若扶起，问史阿明，“大哥，这丫头怎么回事，昨天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样子，莽莽撞撞的。” 史阿明像是好久没笑成这样，捻了捻嘴唇两边的短胡须，拍了拍陆小若，“怎么样那边，你不是说在你没来之前不要找你吗，所以那边怎么样了。” “很糟糕，你二弟……”陆小若左右看了两眼，低声说，“是个养蛇的贩子，我有点招架不住，不过幸好我带了个帮手来，现在正缠住他。” “养蛇？贩子？”史阿明这次也听不懂陆小若在说什么了，但显然陆小若有自己的理由，他问道，“那接下来要做什么，我的二弟会不会有危险？” “你二弟没事，阳寿还长，但以何种形式我也不好说，而我们，就准备下山吧，我们的目标就是带你们离开，这也是……”陆小若看向史阿婆的棺木，这也是你母亲所希望的。 “我不走，我要搞清出家明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听你说那些都是家明做的，我不相信，他必须给我个回答！”史阿明在这关键竟然犯起犟来，陆小若捂住眼睛，眼睛还有点问题，只是微微能睁开，时间长了还没把握，她不是犯难，只是有些真相知道也行不知道也行，凭的只是值不值得，她又看向史阿婆的棺木——阿婆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希望我怎么做。 “斯斯~” 一声嘶声，陆小若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听这声音她就知道是蛇，她不喜欢蛇，不，十分讨厌，从下到大，从大到小她都不喜欢，曾经为了不让顾逸凌把她当孩子，特意以毒攻毒去动物园看蛇群，没想到回来就吐了，之前顾逸凌在身边她尽量克制，但现在，她想问现在下山有特快票吗？ “小心！”怕归怕，真到只有她的时候她还得上，这不一条黑身蓝头的小蛇刚一出现，陆小若便率先将史阿明拉了下来，一脚踢飞，最后嫌弃的想洗了鞋子。 这一踢当然没什么用，眼看着小蛇又要卷土冲来，陆小若忙喊道，“大叔，带着史香沫阿姨先下山，这里太危险了，有什么我一会儿会追上你们。” 史家明受了惊吓，一点头赶紧往门边跑，跑了两步他停下，“你一会儿会来吧，你真的会来吧？” “肯定的。”陆小若晕开笑容，似是在怀念什么美好，“中秋快到了，家里那两位也等的急，要赶回去。” 陆小若严厉的坚定是史阿明不曾有的，他重重点了点头，朝漆黑的屋外看了一眼，拉住史香沫的手大步往门外去，陆小若见已排除掉一个危险，赶紧面对小蛇，这小蛇估计就是巴蛇，陆小若掀开头发，拔下了已经忙音很久的耳机，少爷和六娘都不会有事，她坚信。 小巴蛇迅速弹起，陆小若一把抽下身边的白色桌布，当头便罩在了小巴蛇身上，一边跃起干脆的踩下，她刚才还在想打蛇打七寸，可惜她不知道七寸在哪，而且知道也打不到！ 小巴蛇韧性极强且速度快，陆小若虽然踩到了某处，但小巴蛇还是逃了出来，陆小若抓紧又是那白色桌布罩上，这次也没管什么，直接将小巴蛇包在了白布里，上下左右一通甩还不带重样，她有可能疯了，外人看到绝对这么想。 “二弟……”屋外出现了史阿明的声音，陆小若心中一惊，只见史阿明搀扶着史香沫，史家明跟在身后，手里拿着匕首，手上是鲜血淋漓，他的血液召唤者巴蛇，就他脚下已有数十条。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有那脑子，原来是和这个女人串通好的，你们，你们还是不愿放过我。” “史家明你已经错了，你作为人类，使用禁忌之术，我们对你已经很仁慈，快点放开你大哥和四妹，迷途知返还不晚。” “你别说话！”史家明咬紧牙关，挥舞的匕首差点划到史香沫，史香沫双腿发软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家明，让小沫走吧，家明，大哥留在这里，你要干什么你说。”史阿明心急如焚，那边陆小若也不敢靠近，陆小若皱眉有点担心夏天的状态，是漏掉了史家明，还是出了什么事？ “别假惺惺！什么大哥！可笑，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弃子，是抱养的儿子，这史家的一切都不是我的，你们都知道，所以自小就排挤我，无视我，我今天就要证明给你们看，我史家明有能力做到这人上人，有能力重新光复我们史家！” “弃子？大哥？”史香沫转脸看向史阿明，史阿明摇摇头，是满脸的疲惫，“家明，你错了……” “不要说我错！”史家明跳开，一步一步往史阿婆的棺木去，脚下群蛇沸腾，陆小若随即划伤自己的手，让鲜血顺着手指流下，充满灵性的血液很快就吸引了蛇群，史阿明和史香沫暂缓了危机。 “二弟！” “妈，你看到了吧，我只有我，只有我能喂养鬼蛇娘娘成为家主，你看到了吗，史阿明根本没有那能力，你不信我，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史家明的情绪已经控制不住，陆小若想起了那天在悬崖地下看到的一切，那股悲凉顶上心口，史家明，阿婆…… 第四十六章 将心比心 “家明，妈妈今天想去老大那里，你看几年没见他了，难得老大打电话来，妈妈想，想着去见一面，你看，成吗？”史阿婆问坐在一边看书的史家明，史家明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合上书，径直往屋外走，屋外蝉虫鸣叫，预示着夏天也即将离开，他望着略低的天空凝神，最后才说，“你别想了，要是再出去，你也就别回这个家……” 这是史阿婆生前一幕幕梦境，它们汇聚起来是史阿婆死前的一切…… “儿媳妇，我出门去老疤头家，一，一会儿回来。”史阿婆手上篮子里有些鲜果蔬菜，她攥的很紧，略显不安。史家明的妻子看在眼里，明白了她是想给大伯送去，几年了，大伯才打来第一个电话，史阿婆日思夜想的大伯总算有了音信，那断了的念头重新复苏，这次见面一是怀念，二来大概是想要规劝大伯和家明和好。 也是，这对兄弟因为一个位置弄得两败俱伤，还使得年迈的母亲面临两难，大伯好心，不愿史阿婆受伤，独自下山，而这一去就是十几年，这情况合情合理，史家明的妻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于是很快就允了。 “我真的很快回来！”史阿婆得到媳妇的默允开心的和孩子一样，几年没见到的笑颜重新绽放，史阿婆年轻是个很漂亮的女子，十里八村都比不上，老太爷年轻也俊朗，他们站在一起那可是郎才女貌，而且史老爷很开明，也豪爽，朋友遍布天下，史家也是在他手里壮大。 不过，这一点，史家明和他完全不像，史家明沉默寡言，不苟言笑还有点独身主义，说白了，就是自私独断，他甚至将自己的女儿拒之门外，史家明的妻子知道，史家明这是怕自己的孩子抢了他的位置，他一直幻想着长生不老，还能光复史家，可是啊，人就该有点自觉，史家明的妻子摇摇头满眼都是无奈，她已经逃不了这牢笼了，后人可以吗…… 史阿婆匆匆离开家门，在门口碰到了买菜的老管家，老管家呵呵一笑，说了两句天气很好，早上起早的客气话，史阿婆敷衍地点点头，想走。可老管家却一把抓住她，神秘地拉她到一旁低声说，“老太，你这是要去见老大阿明吧，你看老大和二老爷这是要怎么说，毕竟也是亲兄弟，可闹的这么僵哪成，你死后俩人还是要一块出，而且还有一个不是你儿子，你说到时万一起矛盾，谁护着老大啊，你说说……” “老管家你说的对，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次我去见老大一半原因也因为这个，这一场闹剧闹了十八年，委屈了我的儿了。”史阿婆说着便开始抹眼泪，一抬头，太阳都升的有些高，她赶紧结束话题离开，老管家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却是看到门口另一边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自己真是口无遮拦，于是念了两遍阿弥陀佛慌慌张张地跑了。 …… 史阿婆在林里走的急，这两天天热又闷，看样子又是一场大雨要下，史阿婆擦擦汗，提了提竹篮也不敢怠慢。 她昨晚接到史阿明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他说话中气足，估计不在的那十几年没生过什么病，他告诉史阿婆他家二闺女生了孩子，是一个女娃，长得别提多可爱，最后他小心问了一遍史阿婆能不能见一见，那小心翼翼地语调刺中了史阿婆的心，她的儿一直受着委屈，所以她当即就决定无论史家明说什么都要去见史阿明一面，这一面难能可贵，这一面之后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想着史阿婆又流出了迎风泪，她抓紧竹篮，里面是一些史阿明以前爱吃的菜，这次她想做给史阿明吃，也见见那个未见面的重孙女。 这条路靠近古潭边，除了下山的公路以外，这一条路直通外山，用脚走甚至都比乘汽车下山快，所以凡是出远门，史家村的人都喜欢走这条路，连史阿婆也喜欢这边。 古潭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庄严的地方，崇山峻岭环绕，薄雾苍穹之意，再往前算几百年都是不允许进入的。而这几年开放，破迷信，所以大家一同开发了后山的小路，即使还心存敬畏但也没什么大问题，除了最近一百年发生在这里的新娘跳潭，最后被吊死在古井边的事，这一百年相对来说还是很太平。 “妈，你要去哪，我不是说过不许出家门。” 史家明一直尾随在后头，他知道这条路，这是去往他大哥家的路。 “儿子，妈，妈……”史阿婆回头，语无伦次，她知道自己儿子的厉害，吓得嘴巴都打颤，史家明步步紧逼，面寒如铁，“走，和我回家。” “儿啊，就让我见一见你大哥吧，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你不念兄弟情，可那也是我的儿啊！”史阿婆坚决不愿和史阿明回去，她步步后退，想避开史家明。 “难道我不是你的儿子，就只有他！走！跟我走！”史家明上前拽，史阿婆反抗，手里竹篮掉落在地，上面的鲜果蔬菜也都烂在地上。 “家明啊，家明啊，我也活不久了，求你让我看看你大哥吧，我保证就一眼！”史家明拖住老母亲的手，史阿婆拼命后退。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就是我不是你儿子吗？你一心想着他，我这十几年供你吃供你住还满足不了你！十八年前就因为这样你让更有能力的我退居一边！置史家死活于不顾，后来要不是大家都力挺我，你的乖儿子就是这史家的当家，史家早被他败没了！你说，他除了是你儿子还有什么，你说还有什么？！”史家明撕心裂吼，史老太愣住，眼泪不自觉地留下，“儿啊……”她轻声呼唤…… “妈！”远远地就听到了史阿明的声音，他打电话回去，老管家说史老太一早就出了门，他欣喜又焦急，干脆直接来找人，这么久没见了，不知道老母亲过得怎么样。 史阿明的声音激怒了史家明，他奋力推开老母亲，哪曾想老母亲离悬崖只一线之隔，而这一下，生生将老母亲推了下去。 “妈！”史家明连忙捂住嘴，远处是史阿明的声音，就近是被推下的老母亲，史家明脸色蜡黄，他慢慢往后退，这是你自找的，你不来不就好了！史家明安慰自己，狠下心不顾老母亲的死活，转身就跑，要是被史阿明看到，要是被他看到，他咬紧牙关头也不回，没事，谁也不会知道，谁也不会…… 史阿婆被重重藤蔓缠住，她抓紧藤蔓想要喊人，可是刚一张口，她便看到在她视线正前方一个黝黑的洞口处，一蕊红芯吐了出来，蛇芯缠上了她的脖子，她痛苦地挣扎，上面是史阿明的声音，“妈，妈！” 儿啊，快跑！史阿婆强忍着不发出一丝声音，她的儿，怎么就见不到，儿啊，妈妈在这…… “妈？！”史阿明在古潭边停下，古潭里是悠悠深水，绿水环绕还冒着点点泡泡，再往前就是史家村，他想要不就在这不走了，一路上没看到老母亲，说不定老母亲还没到，想着史阿明就地坐在大石头上，地上有一篮被打烂的瓜果蔬菜，都是他爱吃的菜，他敲敲已经有些变形的骨头，望向森林前方，对再次的重逢充满期待…… 第四十七章 摊牌 史阿婆不断重复着死前的一切，或凄苦或无奈，她有太多的不舍和眷恋，她停留在死前的悬崖边，停留在她日思夜想的史阿明边，跟着史阿明去他去的每一个地方，仅仅只想看看他…… 直到史阿明回到这山村，仍不知道自己已经和母亲见到了面，他的悲伤，他的心情，史老太都知道…… “二弟……”灵堂处，四人对峙，百蛇围绕。 “说了别叫我！”史家明恼怒。 “二哥，你怎么，就会这么想……”史香沫哭的梨花带雨，她也老了，经历母亲离世，姐妹临难，这下又是兄弟相残，她真的再也受不了。 陆小若望向群蛇微微皱眉，她不知道巴蛇有没有毒，但是引过来了也没办法，那边交给史阿明，让他们叙叙家常。 前因后果在古潭边史阿婆都已经告诉了陆小若，当她不忍心牵扯史阿明的时候，这份心情已经和史阿婆发生共鸣，所以她才会在古潭边听到声音，那穿越现实与虚幻，史阿婆唯一能传达出来的声音。而至此，陆小若也明白了，为什么史阿婆跟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一直不愿意说话，她是受死前的影响一直在保护史阿明，她对史阿明的爱护超过一切，这是心与心的坦诚，也是史家明没能给史阿婆的东西。 “你们说吧，要怎样，反正我也需要你和这老婆子一起走，一个两个都无所谓，怎么样，还要我说什么吗？”史家明已经渐渐将自己阴毒的嘴脸暴露出来，现在他也没什么要隐藏的，之前就是对他们太客气才会导致局面如此。 一边的陆小若也在犯愁，这蛇看的她都要吐了，但那又不知道怎么解决，想着要不煮了，但那一大锅……额，想想完全吃不下…… “二哥，你怎么这么糊涂，谁和你说你不是母亲的儿子，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史香沫完全不理解史家明，史家明难道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是谁和他说了自己的身世？ “家明，二弟啊，你真的糊涂了！”史阿明也看不下去，不断地摇头，他看向老母亲，这几日，老母亲已经四肢发黑，死了还要遭这个罪，他忍不住怜惜，他扶着棺木泪流满面，说，“家明，被捡来的孩子根本不是你……”他顿了一顿，脸上布满沧桑，他想了很久，唯一的愿望是作为母亲的儿子送她一程，可如今，也许…… “不是我又是谁？你们串通一气就不要怕被揭穿！现在为了活命什么话都要说出口？！”史家明根本不听史阿明的话，史香沫站出来，大声喊道：“是大哥啊，是大哥，大哥是被抱养的孩子，他才是那个啊，所以大哥在十八年前退出了争夺，离开了史家，都是为了将一切还给你，二哥，你怎么就不想想，如果你是外子谁会认同你，母亲为什么有一只要跟着你，你为什么不想想？！” “你在说什么！”史家明脸气得通红，“你还在狡辩，如果不是我，那为什么老爷子和老太都极力推荐他，十八年前，不更早之前就是这样，他们早就想好不要我，这史家的一分都不会给我！” “嗨，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其中意思。”被蛇包围的陆小若出声，蛇围绕着她，不靠近也不离开，不攻击也不放过，不过这倒使得陆小若变得极为坦然，她轻声道：“你老母亲的意思本来是你们双人主导，一起管理史家，可是你生性冷漠自私，史老爷和老太都觉得你绝对会独揽大权，到时候和你一起的史家明也会一无所有，所以和史阿明商量帮你代管史家，直到他能照顾好自己，也能让你安心才离开，可是你父亲一死，你那不自信又自卑的臭毛病干脆的直击你的心，你甚至就已经疯了，完全不顾他人的想法，这次，你去了古潭边吧，就是老太吊死，哦不，掉下去的地方，史家明，你说你知不知道。” 史阿明和史香沫一脸疑惑，但史家明脸色煞白，难道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不会的，他推史老太下去的时候根本没人在，这，这姑娘肯定在信口雌黄，一定是逼他就范的方法，他稳稳心神，冷声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巴蛇听命杀了她。” “二弟！不要！” 巴蛇蠢蠢欲动，陆小若却一动不动，她扯动嘴角，“史家主，你搞错了吧，论支配和控制你比不上我，巴蛇即使我不能控制也不会再听命于你，另外，我只想说，人在做天在看，更何况，阴鬼不散，你的身后可是几条血淋淋的生命呐，不，是鬼命，那几双眼睛都盯着你，你没感觉吗。” 这一说，史家明顿感五雷轰顶，他急忙退后，远远地躲开棺木，他做贼心虚，此刻额头突突冒的都是冷汗，“你别瞎说！听到了没别瞎说，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哦？那你还相信有鬼蛇娘娘？这不符合逻辑啊，哦，对了，你的身后有一个白发女鬼，背影佝偻，嗯？她双手扣着你的脖子呢，你没感觉到？” 史家明真的感到脖子一紧，他大汗淋漓频频避开，对着空气不断挥舞，“走开！不是我，都不是我！”史家明的态度让史阿明和史香沫都十分奇怪，只听陆小若接着说“哎，史老太真惨，好像没人抓住，是什么，你说是手吗？” 史阿婆死前的一幕幕陆小若都清楚，包括转身跑开的史家明，“你应该拉住那双手的，这样才不会将事情发展成这样。” “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是他们的错，不管我的事，如果她不去……对她不去就好了，都是她自己的问题！”史家明应该已经因为史阿明说的自己才不是她儿子受到了影响，他内心不敢承认自己有可能是史阿婆的儿子，而这么做就是承认他这一切都是错的，再加上杀母，鬼神所不能忍，他害怕，内心的不安和惶恐即将将他淹没，可是他依然。 “我没有！”史家明嘶吼。 “弑兄杀妹，毫无悔意，命运五常，偷梁换之……”陆小若说着脚下的巴蛇已经快开始不知缘由的避让退开，夏天来了。 陆小若心中有数，望向了一边的一条通道，那是漆黑不见五指的窄道，通往史家厅堂的窄道，她步步走向那边，边走边说，“夏天，这里就交给你了。” 该换天地这件事一定要算的分毫不差，这样自己才能是渔翁得利的那个…… 第四十八章 幕后 陆小若沿着窄小的黑廊前进，这是那幅千山白云图布帘的后面，陆小若摸过墙面，手上有粘滑的触感，她大力拍在墙面上，寂静的长廊里传出了细微的脚步声，她没追上，心下十分平静，后面还有史家明的嘶吼，他已经接近疯狂，夏天会让他更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陆小若一定也不同情，这世界上人比鬼复杂太多，他们想得到的东西也太多，贪心不足蛇吞象，愿你们三年后也能吐出一副象骨，陆小若如是想。 顺利的走到黑廊的出口处，前面有微光，还有阵阵香火味，陆小若掀开帘子，老管家在西南角的祭祀台烧香，他嘴里念念有词，表情也很虔诚，陆小若站着不动，直到老管家注意到她。 “啊，小姑娘，你的眼睛好了？”老管家发现陆小若堆起满脸的笑纹，陆小若浅浅一笑，依着一边的前面，“嗯，好多了，哎，老管家你没走？大家可都走了。” “啊，我啊，我不走了，这家我呆了几十年，有感情了。”老管教脚步蹒跚，背着手慢慢走到陆小若身后，坐在了厅堂的椅子上。 “你看起来有点开心，这让我误以为里面的人死了死，伤了伤，正合老管家你的心意呢。”陆小若打完直球继续微笑，将手插在了衣服口兜里神态自若。 老管家表情没变分毫，用手敲打着自己的膝盖，“嘿嘿，你说这天是不是又要下雨了，没完没了没完没了啊。”他显然不想正面回答，明白的陆小若干脆支起手臂，回不回答对陆小若来说都无所谓，只想接个话而已，而接个话也无所谓，就是无聊而已…… “您上次说的四个孩子，现在可否和我说说，有哪一个是剩下的。”结果已经清楚，只是陆小若想听他说。 “二少爷，是二少爷。”老管家啧啧嘴，说的很爽快，可面上却有一股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说的样子。 “这就说了？”陆小若失笑，“这样可就没意思了，老管家你之前那样，这家一散就脱口而出，这怎么行，看起来很没担当的样子。” “小姑娘！”老管家似乎有些气愤，“这样和老人家说话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是谁？”陆小若的单刀直入很快，所有前期都是为了给对方留有余地，既然对方不要了，那也没办法，推推拉拉才最要命。 “嘿嘿，小姑娘你今天晚上问的都很奇怪，我是谁？我是这里的管家老黄啊。” “第一次。”陆小若怎么还会让他错过的东西再回到他手上，她直接说，“第一次见面，您就直接口误告诉我们史家只有四个孩子，这看似一点口误，其实是你精心计算好的，你一直夸史阿明，变相也就提醒了我们，史家明有可能是那个被抱养的孩子，而后，你告诉顾主编，这里有一位叫老疤头的文书计管员，可是老疤头家什么也没有，而这也让我们注意到了史家明，其实只要看了史家明的所作所为，在心里自然对他已经有了想法，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很快会给人一种错觉感，在心理学上这被称为‘首因相符’，是人的先天缺陷，你用这种办法给我们错误的引导，只是我们走的更远更偏。” “第二，在史家明身上，你利用他自私独断，为自己着想的性格特点，引诱并告诉他，他也许是外来之子，引他和史阿明的冲突，冲突爆发矛盾，俩人越积越深，关系也融化不能。在史阿婆去世这件事上，你是直接的参与人与情报人，你一面安慰史阿婆，一面又暗中将这一切透露给史家明，史家明尾随而去，也害死了史阿婆。现在史家大乱，你坐收渔翁之利，很快这里边是你的了。” 陆小若毫无隐藏，直直盯着老管家，老管家始终气定神闲，在陆小若说完之后，还递给她一杯水，要她缓缓。 “哈哈，小姑娘，你这么不喜欢我？哎，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这么招人恨，哎，是我的问题。”老管家还在摇头无奈，好想陆小若误会了一样，陆小若心中也对他佩服的很，在史阿婆的意念力，对老管家的回忆很多，基本都围绕在史家明、史阿明之间，看起来只是只言片语，但却丝丝相扣，他才是这幕后最大的谋划者，而且老谋胜算的很。 陆小若又不禁笑了，这才有意思，别投降的太快，不然太没意思了。 陆小若的笑还是使老管家皱了皱眉，只是微微一下，甚至除了眼珠的位置偏移了一点，其他完全没变，“小姑娘，我老黄自认为不欠你什么，你为什么。” “哦！”陆小若极为爽声的回答，转身便将台面上插着几株白菊花的琉璃玲珑瓶抓在手心，“传说，上古巴蛇为非作歹，为祸一方，后羿临危受命击杀巴蛇，巴蛇死后，身体腐化为枯骨，形成一山，山连山树彼树，是一脉祥和的氛围。”说到这，陆小若先顿了一顿，颠了颠手上的花瓶转身说，“此上都是书中记载，不如我们再来俩聊后续？后来夏朝时期，第一批人进入此山，凿开山蛇之眼处，发现有一巨卵，大家甚为惊异，以为天神，这位‘天神’在大家的精心照顾之下化出巨蛇，大家以之为怪物，惊恐异常，纷纷想逃，哪知这蛇天生奇特，口有万蛇，毒之若磬，死伤大半，而后此蛇归隐，一人被推拥当了首领，以保护巴蛇万古，而鬼蛇娘娘一类的美化也从那时说起，对吗，老管家？” 老管家此时心情已经有所动摇，此女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还有她手里拿着的琉璃玲珑瓶，她是不是也知道了？ “你……”老管家咽了咽口水，“你是谁？” “今日阳光编辑。”陆小若回答的简洁明了，她抬手看了看手里的花瓶，嬉笑道：“老管家，这以血喂养的禁忌之术，看来还不是史家明干的，一个傀儡怎会得到精髓，以血喂养要度过七八十年的光阴，寄养在琉璃瓶中的巴蛇分身，一点一点吸食这世间的浊气，最后化为怨蛇，那条黑廊便是给喂养的巴蛇通过之所？在史家，除了史阿婆就您年纪最大了，您在更早之前就想吞并史家？哦，还是，你以为巴蛇斩杀千人之后可以长生不老？忘了告诉您了，这种鬼话只有你信，巴蛇一旦成性十分凶残且挑嘴，他不吃人，但喜欢玩死人……” “你！你到底是谁！”老管家的所有想法被一瞬间揭穿，陆小若甚至没有想给他狡辩的机会，老管家恼羞成怒，冲过去想夺走陆小若手上的花瓶，那是他一生的心血，只要再过十年，他必定千古，杀戮的宅子，怨恨的鲜血，他是以何种心境将自己变成这样，又如何支撑下来，不能被这女孩毁了！ 陆小若躲开，她也不想这花瓶破裂，这样蕴藏在里面数不尽的冤魂，会“踩烂”这个宅子，不夸大其词，这宅子百年都不一定能缓过神来，说不定还会因此在世上彻底消失。 “给我！快给我！”老管家冲上来抢，陆小若始终灵巧的避开，直到…… “叮铃！”铃铛声响，陆小若恍然头痛，在悬崖地下灼伤眼睛的时候也是如此，她一直没说，现在又是……？ “啊！！！”老管家奋不顾身的扑了过来，晃神的陆小若被推个正着，直直撞在那幅巨蟒昂首布帘上。 硬的？是墙？ 疼痛的撞击一下子时陆小若清醒，老管家冲过来，她忙按住墙面，可这一下她却大为吃惊，她的手感应到墙面有一股巨大的吸力，非常巨大，直接将她的人往墙面吸，老管家吓瘫，一屁股坐在地上，依依呀呀说不出一句话，他看着人进去看着人消失，这过程只不过几秒…… 第四十九章 洞里乾坤 顾逸凌将剑戳在底下巨型生物身上，一路长驱直路，这大家伙一伙儿上天一会儿下地，顾逸凌被带动的十分不自在，一路上都想尽快摆脱，在一段长途奔袭之下，很快，顾逸凌和巨型生物就到了一处空旷地带。 此处在水下，就是古潭之下，古潭绿波荡漾但却悬浮在头顶，中间是一个空洞，直上直下的距离也有十米以上，空洞宽阔面积很大，不知名的植物红的绿的长满了四周，除此之外洞壁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石洞，最大有一米多宽的直径，最小也能爬进一个人。 顾逸凌看这山洞愣神，一低头，一抹鲜红倏地窜到自己眼前，他跃身起跳，巨大的蛇头赫然映入眼帘，他跳的极快，脚步点在空中有朝向了林林分布的洞口。 “哟，这不就是鬼蛇娘娘嘛。”顾逸凌不正经的笑道，这蛇盘旋在下方，光是眼睛就有人身这么大，巨蛇卷动身体，将头埋在身体里绕了一圈又一圈，然后以迅雷之势突然蹿出，顾逸凌握紧剑，一跃一窜，又是跳开，巴蛇体型大所以速度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快，顾逸凌避闪迅速，转身又直压巴蛇而来，巴蛇迎面而来，他手里剑轻挑，只是一个翻身动作，巴蛇的右眼睛瞬间被刺穿，然后顾逸凌很快又跳到一边，这一上一下的功夫，头顶有时候会直面水，这下面也能碰到水，上下形成的环境仿佛就是两个世界，过去与未来，它这样说…… 巴蛇右眼被刺，整个便狂暴起来，它大幅度的甩动它的后尾，顾逸凌没找到机会只能避闪，而且他明白他真正等的人似乎还没有到场，现在就亮最后的底牌还太早。 顾逸凌太过滑头，一边挑衅一边巴蛇还碰不到，巴蛇气愤不已，大嘴即张，深不见底的咽喉处一个个头顶蓝蓝荧荧的小东西就此起彼伏的游出来，密密麻麻令人厌恶，顾逸凌知道这是巴蛇的能力，它的分身多到可怕，如果不是直接断首根本不能伤它分毫，就是如此紧张之际，顾逸凌乐的笑出了声，因为他猜想，如果陆小若看到一定会说，“蛇是卵生，这不科学。” 大面积的群蛇从大巴社嘴里团团涌出，顾逸凌大手一挥，长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手心的一团火，火光攒动，在他正前方的是一餐美味的烧烤大会！ 小型巴蛇此起彼伏的向顾逸凌袭来，弯弯曲曲声势浩荡，它们身上有巴蛇体内跑出来而分泌的黏液，齐头并进之时一个个嗷嗷待哺的样子很让人发憷。 顾逸凌在队伍中间投入了一个火球，火球炸开，群蛇被纷纷炸起，但情况就像之前遇到的一样，要不你一直别停，要不是永远停不下来，群蛇很快聚拢，没多久就盖过了原来的痕迹。 就在此时顾逸凌注意到了对面有一丝光线闪过，正好击中他的眼睛，他忙低头，刺眼的光芒逼迫他紧闭双眼。 眼睛，光芒？小若儿？！ 顾逸凌抬头恍然大悟，这是导致陆小若眼睛短暂失明的原因，那个人，就在那里…… 第五十章 结束 “哇啊啊啊！” 有东西从昭月身后的洞中滚落出来，她刚回头便被推进了火海，顾逸凌浑身一颤，赶紧上前，他不是去救昭月，而是听出了是什么在滚落，他快速靠近，一把抱住了从天而降的物体，找了就近最高处停住。 “哇，小若，我真的很崇拜你，这样也能把问题解决的只有你了。”陆小若掉落在他怀里也有点蒙，她始终保持着全身卷曲的状态，头发散乱，蓬头垢面，好像在烟囱里爬过一样，她朝上眨眨眼，顾逸凌带笑望着她，“唔，我的少爷，你怎么在这？” “应该是我问你，你这样，是去爬过煤堆？” “不是，我在很认真的和人进行交流，交流懂吗？我，叫，他，留。然后就掉下去了，滚啊滚啊，我头上，你看我头上全是包，痛啊！怎么回事，这里这么热，你们干什么呢，烧火也烧得太大了，我妈说白天玩火，晚上尿床，你们都完了，我不看！”陆小若叽里呱啦一大堆，但是明眼人都看出她此时心情极佳，应该是看到了顾逸凌，又疯了。 顾逸凌动手摸了摸她的眼睛，她眼睛还有点红肿，但是已经可以看见，幸好，他在心里说道。 看了一眼火海，顾逸凌朝六娘点点头，六娘也来到了他们身边，“这里的火势很大，我们先离开再说。”说着把陆小若背到了背上，周围燃烧的越来越快，群蛇和那条大巴蛇已经被烧得焦黑，空气中弥漫着烧烤的味道，想想也饿了。古潭结界即将被破，绿水已经开始一点一点下落，顾逸凌朝下看了一眼，没看见昭月，不过不用担心，昭月不会死在这里，他知道。 “我刚才是不是撞到什么，滚的太快没看见。”大家原路返回，通过古井到了外面，现在天是蒙蒙亮，陆小若坐在古井边看起来悠闲自在。 “啊，好像是一条蛇。”顾逸凌故意逗她，陆小若听完就提起双手双脚，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脸上又是嫌弃又是后怕，赶紧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最后确实闻到了怪味，也不管是什么，反正立马就幻想出了一出大戏。 “三少爷，你的手没事吧。”六娘在身后小心提醒顾逸凌，他的手被巴蛇咬伤了。 “哪里？！”陆小若一听顿时紧张的不行，抱住顾逸凌的手，“少爷啊，你这是要嗝屁了吗？！” “啪！”顾逸凌和六娘同时动手。 “啊，我被咬了要死了，咋，你陪我一起？”顾逸凌在她面前正经不起来，都说跟什么人做什么事，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陪，游戏没通关，下辈子我再考虑。”陆小若摸着被打的后脑勺说。 “真小气啊你！”顾逸凌故意撅起嘴，盘腿席地而坐，跟孩子一样。 六娘看着他俩无奈又好笑，“小若，真是没什么你不能说的，你放心吧，三少爷生龙活虎，这世界还没几个人能杀他，别说一条蛇。还有三少爷，我们要走了你是打算一直坐地上？” “就坐地上！”顾逸凌赌气！ “哦~”六娘了然地笑了笑，和陆小若对着另一处喊，“夏天！” 东面太阳冉冉升起，那地平线上慢慢出现一个身影，夏天提着菜刀就杀了过来，她杀气明显，势要把那几个找事还找骂，留下她一人的二百五们宰了！ ……………… “事情结束了。”陆小若和顾逸凌在史家厅堂继续观察那两幅画，两幅画都是鲜血混合特殊汁液调和出的颜料，形象较单一但上面有邪气，用血附着将会招致怪物，顾逸凌一把将千山白云的布帘扯下，转身递给史阿明，“给你，这个房子里凡是关于蛇的画都烧了。” 史阿明在后面连连点头，和史香沫一起结伴去找画，顾逸凌和陆小若一直停在那副巨蟒昂首图布帘的前面，他没撤掉，因为这里还有更大的麻烦。 “你就是从这里下去的？” “嗯，没错，有面墙，但我却被吸了进去。” 顾逸凌沉思，轻轻拿手放在布帘上。 没反应。 他掀开布帘，墙面是普通的水泥石，上面颜色很新应该是近几年砌的，只有一小块出现了红色的颜料，勾勒出了一个细小的花纹，只有一半，不，估计只有四分之一，半弧状，手掌大小，像是跟着什么印上，但摸不到刻痕，“小若，你有碰到什么东西？” “没有啊……”陆小若停顿了一下，举起手，将之前吸引小巴蛇而划伤的手掌给他看，“没碰到什么，就碰到布帘，我看上面的红色有可能是我的血，不过我是碰了布帘没直接碰墙，怎么布帘上没有，墙上有？” “你……”顾逸凌看这好大一条伤痕也不知道说她什么，她根本没包扎，也不知道重视一下，心中有些生气，但莫名哑火，不敢发出，“不是。”他否定的时候语气都重了一点，“你的明显比较短，是有东西，我们晚了一步，被人弄走了，你当时估计触动某个阵法被卷了进去，看看再说吧。” “好啊。”陆小若愣愣点了点头，然后踮起脚尖，拇指按上他的眉心，柔声说，“说就说，干嘛皱眉，没什么过不了的，我之前说不陪你一起离开，但是游戏通关后就可以了。” 这一个动作，顾逸凌一下子乱了，怔怔望着她，情不自禁，“要不干脆我们俩就在一起吧。” 陆小若动作停了一下，紧接着“噗嗤”一声笑了，“你赶紧把你那六号女朋友解决了，她都快烦死我了！” 顾逸凌抖抖肩，“没办法，她喜欢你，势要与你较高低，但我已经提醒她了，叫她不要寻死，你看着办。” “什么看着办，老妈子也没这么烦呐~” “我老妈子我都不知道是谁，烦不烦没得参考。” “你简直够了啊，小心我怼你~” “怼啊，往心上。” “……” “……” 几天后。 史家的事情忙完之后，顾逸凌一行准备回去，这个史家村已经变得萧条，和他们当时来的时候简直两个样，史阿明的二弟史家明开始疯癫，整天神神叨叨，他被这里的老管家利用，欺骗以血喂养巴蛇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惜最后老管家跑了，顾逸凌他们想要问清楚也无从下手，这个地方留下太多谜团，他们只是身处其中，却无能为力，也许以后和老管家还会见面，大家只盼望有机会见面。 “走吧！”四人提着大包小包和一堆史阿明送的礼物下山，史阿明现在掌管史家，说以后等史家明好了再还给他，还要为自己的母亲守几年灵，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史老太的孩子，但是老太一心为他，他也感恩图报，他不缺什么，这一辈子该有的都有了，他已经知足，现在是回报的时候。 “你们路上小心，如果有机会，我们以后再见。”史阿明站在村口，身边是落寞的史家额匾，史阿明说额匾漆掉了，要去重新刷一遍漆，史家会不会回到以前还不好说，但有心有力就有希望。 “这个话每次我们都要和客人说一遍。”顾逸凌拍了拍史阿明的肩膀，“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的见面，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事，缘分至此，不必再深入，您的福报会带你去更远更宽阔的世界，请相信吧。” 顾逸凌说的决绝，史阿明却觉得有些悲凉，这些人虽然三三两两聚一起，可是这样下去他们和这个世界是脱节的，谁也进不了，他们也不愿出去。 史阿明还想说什么，顾逸凌几位已经转身，陆小若回头朝史阿明笑，露出了兔牙。 祝福你们衷心的…… “大家快走吧，这火车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回家，明天中秋节，我小梅娘说了要宴请你们，在我家院子里！” “小若，我一直想问你家也是富贵人家，怎么没点规矩，生你这么个疯疯癫癫的孩子？”夏天啧啧嘴，想想史家，十分感慨。 “唔，有啊，规矩特别重，就说吃中秋饭就能让你翻不过身，你等着，我明天拍照片给你看，我祖奶奶可是个人物，光孩子就有十个，我家族庞大的很，像我爷爷是最大儿子，继承了最大的老宅，后来老宅给了长孙也就是我爸，接下来就是我这个重长孙女，我家家谱会吓死你的，我吃饭都是去捣乱。” “你家这么大，没什么内斗？没什么勾心斗角？你怎么这么乐观？！给我来点刺激啊！”夏天的点完全不对，一般人听到这个会感慨你家这么厉害？！夏天的重点是，为什么你们不打架，爆点在哪里？！ “嗯，我家心都大，除了我们住的房子，其他的也不和他们争，就连吵架，哈哈哈，我都不和他们吵，用实力打脸，特别是他们欺负我妈时我就去考个证，参个比赛拿个冠军，祖奶奶一高兴，给我很多零花钱和奖赏，久而久之他们就不惹我了。” “……” “……” 其余三个人都闭嘴了，幸好她脑子好没坏心，不然保准死在她手里，一边笑一边让你下地狱那种。 “好了，这事就这么过了，回今日阳光！”顾逸凌说，其他人也是笑容满面齐声应和，阳光洒满天边，这雨总算是停了…… 第五十一章 不得悠闲 阳光正好，晴空万里，不做事的顾逸凌照常躺在躺椅上晒太阳，薄荷叶在微风中来回摇曳，清香四溢，今天又是接不到委托的日子，顾逸凌心中窃喜，太好了，不用做事，按时下班！ “叮咚。” 正想着，扰人的门铃适时地打断了他的歪念，他耷拉着脸，不情不愿地起身。 “叮咚，叮咚！” “来了来了，催命呐！” “啪啪啪！有没有人！” “我都说来了！”顾逸凌猛地拉开大门，唐阳唐警官就这么站在门外，穿着灰褐色休闲服，头发梳的油，看来出门还打扮了一下，他冷着脸推了推黑框眼镜，顾逸凌眨眨眼，完全没想到是他，略微愣了一下，“嘭”的就将门关上。 什么鬼，他来干什么？！查水表？等等，我的执照呢！想着顾逸凌就冲到了房里开始翻箱倒柜，在外面吃了闭门羹的唐阳气急，脾气一上来，直接将杂志社的大门踹开，顾逸凌听到声音，立马蹿出来，拿着执照高举与他的头顶，“执照！” 唐阳拍掉他的手，“你什么意思，不欢迎我？！” 我干嘛要欢迎你，我们又不熟。不过这句话顾逸凌可没说出口，“哪能啊，唐警官来了我能不欢迎，坐坐坐，我倒杯水给你。” 唐阳拉拉衣服，踢开地上堆放的零零散散的废纸杂志，坐到一边沙发上，持续冷着脸。 “唐警官来我们小庙做什么？”顾逸凌在他面前放了一杯自来水，冷的，没办法，陆小若不在他也不知道水在哪，自来水应该能喝，他也喝过。 “陆小若。”陈述语气，还很强硬，这怎么可以！顾逸凌双手枕住脑袋，躺在沙发上一脚翘在茶几上，哼哼两声露出痞气，“她是我的！” 唐阳皱眉，“你在说什么？我问她人呢！” “啊？哦，哦，她有事，今天不在。”意识到自己想歪的顾逸凌的气势顿时弱了一半，他手指敲敲大腿努力维持平静，“没事别发火，老得快。” 唐阳深吸一口气，他对陆小若和顾逸凌几年来都是这样，一点就着，他是个平静如水，善于控制脾气的人，怎么会这样，他稳稳气息，说，“陆小若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和她说。” 顾逸凌想了一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明天也很难，你有什么事和我说，我来传达。” “和你说不通。” “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 “那你说啊。” “我只是要找一个认识作家协会的人，你们杂志社写文章，多多少少会认识一些，你非要我说出来干什么？！” “说出来了，这不是挺好。”顾逸凌给唐阳鼓鼓掌，把腿放下，唐阳气郁，再次稳了稳自己。 “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用你管，我等陆小若。”唐阳起身准备走。 “磨磨唧唧，都没点大男人样。”这一说完全戳中了唐阳的痛楚，这是个隐疾，别想歪，他就是长得矮，和陆小若一般高，曾经有人和他说这样根本没点大男人样，他记到今天。 “公寓死了一位作家，我们需要和作家协会的人进行交流，死读书的书呆子们完全不予配合，几位民警皆败下阵，需要陆小若帮个忙。”唐阳呱啦一下又都说了，顾逸凌还没反应过来，最后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你误会了，小若文章写得奇差，不认识作家协会的人，你找错人了。” “既然如此，你们也要采访，我可以给你们优先采访权，你们帮我问出点什么。” 可我们没想采访……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自说自话，也太自大了，顾逸凌摸摸下巴想了一想，最后一拍大腿，直接问，“你给钱吗？” 过了一会儿，唐阳走后。 “刚才上来的人是谁。”谭绛适时出现，顾逸凌站起身给薄荷花浇水，一脸轻笑，“是个骄傲的警察，没事，和小若认识。” “小心。” “我知道。” “陆小若呢？” “啊，怎么都问她……”顾逸凌卷着头发小声嘀咕，然后放下水壶望向窗外，川外车水马龙，有几个孩子在马路上嬉闹，家长跟在后面追喊，前面却跑得急，也不顾人来人往的车，过了一个马路，车子一闪而过，孩子被晃倒在地哭得不行，家长立马抱住他，一边责怪一边哭，为什么人这么爱哭，有什么好哭的，顾逸凌收回视线，捏着薄荷叶，缓缓说，“你忘了，今天是每年一次的日子……” ………… 梦城医院 陆小若穿着病号服在医院里跑来跑去，医院是个寻求安静的地方，但陆小若来了什么地方都不安静，“哟，黄奶奶，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你不要想太多，你可以长命百岁嘛。” 陆小若闯进一个病房，门牌上有她的名字，她一进去，那个牙齿掉光的黄奶奶就笑的合不拢嘴，“哈哈哈，小若还是这样有精神，真好，小若才是那个能活的很长的人啊~” “哪有，算命说我死得快。” “啪！”陆小若抱住脑袋，后面是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陆爸爸，“你又说什么胡话，总要找揍啊你！” “哎，爸，息怒，我不就是口无遮拦，没事，当气一样放放放，好不好，不生气了，嗯？”陆小若讨好式的扒着陆爸爸，陆爸爸一见她这样又没了脾气，推着她让她离自己远一点，陆小若吐吐舌头，朝同病房的黄奶奶眨眨眼，黄奶奶又笑了，随口问道，“小若，今年心脏还正常吗？” “没事，每年都检查，早就好了。”陆小若笑的极甜，一点也不像刚抽过大血的人，她从小心脏就不好，医学上称为埃布斯坦畸形心脏病，陆小若十岁被发现，本来都要做手术了，可就在做手术前一个星期突然出了车祸，那时候真的千钧一发，随时会死，光重症病房就待了十个小时，但上天是眷顾她的，最后不仅人没事，心脏手术也一并完成，虽然现在定期还要做体检，但总体上来说，已经没什么问题。 “小若心好，会有福报的。”黄奶奶微微笑着，然后躺了下来，她有点累了，便闭上了双眼，陆爸爸给她铺好床铺，点点她的头，“给我乖乖躺着，没事别乱跑听见没，回来看不见你，我揍死你！”说完就出去了。 陆小若坐在床上，望着黄奶奶，黄奶奶已经九十九岁了，还有几个月便到百岁，她怕自己过快离世，总是来医院，陆小若上前给她盖了盖被子，顾逸凌一年前见过她，说过，她长命百岁，但就到今年冬天未止，对，长命百岁就是这个意思。 她起身轻轻拉上房门，即使陆爸爸说她不能出去，她也要出去，她刚才接到了顾逸凌的电话，她要去做自己的事，陆爸爸发现她逃跑一定会大发雷霆，那没办法，自己只好受着啦。 医院的长廊有点长，现在是下午四点，病房里的人都在做检查或者准备晚饭，匆匆忙忙的人群有些拥挤，陆小若挤过一堆人，逃到洗手间准备换两件衣服。 “呜呜，呜呜~”就在此时，陆小若听到了细微的哭声，她疑惑，顺着哭声上前，哭声是在厕所的最里面一个小隔间，她伸手，又缩了回来，她想到了黄奶奶说她“心好，一定会有福报。”陆小若不相信，好人都死得快，坏人才能遗千年，她才不要多管闲事，除非你出钱。 她将手缩回，转身，千万别回头，惹上麻烦一身骚。 “嘭！嘭！嘭！”陆小若猛然睁大眼睛心情不得平复，那一声一声，是在用头撞击？？ 第五十二章 三人 “砰！砰！砰！” “你在干嘛。”陆小若忽然拉开卫生间最里面的门，里面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不断的拿头朝门上撞，即使陆小若把门已经拉开，她还是重复着动作，她头发垂着，陆小若看不到她的脸，正疑惑，突然瞧见白瓷砖上有森森的血迹，蜿蜒流了很长一条，顺着流淌的方向往上看，陆小若大吃一惊，一个箭步冲进洗手间，慌忙按住她冒血的手腕，大叫:“来人啊，有没有人，快来人啊！” …… “她叫张倩，这已经是本月的第五次自杀，哎，人疯了，早就没救了，说让家人带回去家人也不认，要不是我们的副院长和她认识，我们也不会留下她，嗨，瞎折腾。”陆小若的主治大夫，也是这个医院的老医生黄鹤平，喝了一口茶向坐在对面的陆小若说，“不过啊，这次还是多亏你，不然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小若啊，你真是个好女孩。” 又是好……谁知道她曾经一点也不想管，她不想做好人，这是真的。 陆小若交叉双腿，全身都靠在椅背上，面容有些疲惫，“老阿叔，你治人治心，这个人可就交给你了。” “不用你说，这是我的工作，即使她一心寻思，我也不能让她死！”黄医生眼神笃定，陆小若微微笑，拍拍手站了起来，“那我就走了。” “啊，你接下来还有两个检查别忘了。”黄医生看见了陆小若的衣服，之前刚换好衣服，这次又套了外衣，怎么猜也是要逃跑的迹象，“我说清楚，即使你现在没问题也不能保证将来一切顺风，你自己看着办。” 哎！这个老阿叔，陆小若和他老早就认识，彼此很熟悉，也知道她那点花花肠子，陆小若惆怅地看着他，转身去开门，可手停在门边只是敲击门把却又是没打开，心中所想所思都成了一堆乱麻，无比纠结。 “嘭！”陆爸爸用力冲开了门，“黄医生，黄医生不好了，我家丫头又跑了！”黄医生动笔在纸上哗啦两下，指了指门后面，陆小若抱住鼻子一脸生无可恋。 第二天。 陆小若裹了两件衣服出门，今天天很冷，早上广播说，有寒流刮了过来，南方可能提前进入冬天，这不，一出门就感到了大自然深深的恶意，最倒霉的是，这天还是阴的，没点太阳照射，叫什么秋天！ 陆小若擦了擦鼻子，住了两天院，鼻子一直被酒精消毒水的折磨，那鼻子都问不出美味的饭菜味，太痛苦了，这除了吃就是吃的美味人生，没了鼻子就只剩空气了…… 一路上胡思乱想，到了目的地就看到了熟人。 “恭喜你出来了。”在桥头边，照例穿着泛黄白外套的顾逸凌，站在那里等她，他朝她招手，陆小若走过去，拎起他的白（黄）外套，“少爷，要洗了，这件衣服。” “知道，回去就泡着。”顾逸凌有时候对陆小若过分迁就，也因为这样，陆小若很难在别的男人身上感受到同样的感情，因为她会比较，同样一件事顾逸凌会怎么做，往往想到这，她自己就明白了，不过，即使这样，她对于她和他的未来还是担心多过期待，所以不会多想，不能多想。 “怎么还不走，你不是说事态紧急，说不定是个爆炸性新闻，你看我把相机都带来了。”俩人站在桥边迟迟未动，陆小若有些疑惑，难道还在等谁？ “看，来了。”顾逸凌没急着回答，直到桥那边出现一个身影，他努努嘴，陆小若先是疑惑，后是吃惊，来人穿着一身黑衣，黑风衣过长，露了一双短腿，“学长！” “唐警官。”唐阳冷冷地纠正，“我说过我怕折寿。” “OK，魅力无敌，长得不高，曾经是我学长的唐警官。” “谁要你给这么多前缀！！”唐阳忍不住叫了起来，陆小若嘻嘻一笑，完全不当回事。 “好了唐警官，我们都到这了，你总得把所有都说清楚吧。”顾逸凌枕着头，陆小若瞪大眼睛，都等着唐阳说。 唐阳在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燃，陆小若有些惊讶他抽烟，但后来想想，唐阳其实跟她不是很熟，除了高中跳两级和他并级考大学，抢了他的年级第一，以及在毕业典礼，那感人肺腑的一句，“我最讨厌姓陆的！”以外，两人没什么摩擦，至今陆小若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招他恨，难道是太聪明了？ 吐了两个烟圈，唐阳从口袋里又掏出了手机，点开一张图片后，递给陆小若和顾逸凌，图上是一个男子，四四方方的脸上没有笑容，一看就是一个严肃正经的人，和印象里的作家很吻合，接着唐阳慢慢说，“这次的事，是发生在马上我们要进入的那家公寓，七单元四楼403室的张晓辉张作家，几天前他被发现死在了自己公寓里，位置就是书房的电脑前，法医解剖是肾毒性损坏，这直接导致了他的死亡，后来我们了解到，张作家死前有严重的肾病，长期服用药物，毒副性强，可能造成了这个结果。” “你们都查出来了，还需要我们干嘛？”顾逸凌双手插在兜里，心想唐阳真是多此一举，还专门自己出钱找他们出来找证据，钱很多？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我们还在张晓辉的家中找出了长头发，女人的化妆品，虽然少，但确实有，有了这个我们就有理由怀疑，这个女人和此事有关，需要配合调查。” “那你就去找。” 唐阳瞪着顾逸凌，明摆着说：要是找得到还需要你，“我们查找了所有的监控，发现张作家的家离摄像距离很远，没有查到相关人员进入，而这位女子，周围邻居都不知晓，就连张晓辉的父母也一点也不清楚。” “秘密情人，秘密死亡。”陆小若嘀咕。 “对，就是这样，我们试图联系作家协会的有关成员询问此事，但……”说到这，唐阳气不打一处来，那些读书人根本没人愿意配合，“总之，现在情况是有头没绪，作家协会有一个大人物，了解警察内部情况，我们去的几批人都没能完成任务。” “这不还是你们的事，我怎么想也想不到你会来找我们。”顾逸凌依然心存疑问，唐阳像是料到了，推推眼镜，“好吧，还有一个，你们杂志社不是擅长灵异故事吗，虽然我不信，但懂行的人，总比不知道的人要方便的多……” “什么意思？” “死亡预言书……” 第五十三章 死亡预言书 “死亡预言书？”顾逸凌倚着桥上栏杆，对这个倒有几分兴趣。 “对，死亡预言书，在张晓辉死的当场，他工作的电脑上显示了一段话——你最后会死在你自己手里，今晚也许就是你的死期。” “唐警官，这有什么特别之处？你不能反驳，张晓辉的作品里也会有这样一句话吧。”顾逸凌提出疑问，唐阳笑笑，衔住烟，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两张照片，“这样一句话出现在小说里我自然不会多想，可是它出现的地方是一个名为‘死亡预言书’的社交游戏上，这个社交游戏，以给人算命占卜而出名，通常是输入自己名字之后，游戏上就会显示你近期可能会经历的人和事，而且说得奇准，慕名而来的人也比较多，包括张晓辉。” “你的意思是，游戏测出了人的生死大事？”一直在听的陆小若也有些惊讶，这可比顾逸凌强太多，顾逸凌已经很出神入化，但还不可能准确的看到你怎么死，何时死，大概的范围也有限，这个游戏竟然有这功能？不可置信。 “不仅这样，你们看着两张照片。” 顾逸凌接过，陆小若凑上，上面是红底黑字的图，靠近电脑拍摄，画面还有些重影，第一张上面写着，“生，于你已毫无意义，头顶悬挂的刀，会直接要了你的命。”第二张：“虎视眈眈看着你的是老虎……” “第一个，是一位建筑师，今年五十四岁，独居，今年初他在家中绘图的时候，被入室抢劫的嫌犯割喉杀死；第二个，是一位年轻的驯兽员，他在回到办公室休息的时候，被偷跑进屋里老虎咬死，而他们死之前都去过这个游戏网站占卜过。还有第三个，也就是你们刚才了解的张晓辉，他被发现肾损坏死在家中，第三个也可以说就是死在他自己手里。他们三人都受到了死亡预言书的预测，随后便死了，死亡预言书到目前为止牵扯的人命有三条，但因为这些预测，死亡预言书这款游戏在网络上火爆，越来越多的人对他感到好奇，网上屡禁不止，而且大家正在揣测，谁会成为下一个。” 真的是人的恶趣味，看戏比看自己还舒服，顾逸凌感慨，随后他问道：“那么唐警官，据你了解，这三位有没有共通之处，或者彼此之间认不认识。” “没有。”唐阳很快回答，但仅仅过了一秒，他又说道：“只是现在没有，我们目前没查到，上两位死者，离梦城都相距较远，而且职业不同，暂时没找到他们的相通之处。”有什么说什么，唐阳似乎也没有保留。 顾逸凌沉思，绕着自己的卷发，他很爱玩自己的头发，就好像一直在强调，你看你看，我是卷发！卷着卷着，他偏向一边，陆小若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她的头发算得上漂亮，乌黑柔亮，与自己枯黄的头发正相反，他不自主地捏住了陆小若的头发，拿在手心细细摩擦，嘴角笑容和眼中的温柔毫无保留。 “咱们走。”也不知道之前说了什么，陆小若忽然转身，顾逸凌心中顿时很紧张，突然就猛地将她头发往下拽，拽完他就后悔了，拍打自己的额头，责怪自己又是这样，陆小若也有些不可置信，表情极为委屈，“我不就是没和你说话嘛，你这是打击报复……” “我……”顾逸凌刚想解释，唐阳便冷冷地说：“你们俩还在这里说什么，我说了要走了，还不走？” ………… 三人到了公寓门口，唐阳先是出示了警官证，年轻的保安小波带三人去张晓辉在七单元四楼的家。 “张作家人很好的，没事总打招呼，虽然不爱笑，但是我们知道他有一腔热血，你看他的文章，字字珠玑，笔锋苍劲真的有大派作风。”保安小波，一路和大家聊着，陆小若和顾逸凌也没问什么多余的话，警察大概在这里的住户该盘问都盘问过了，他们多此一举也没什么必要。 打开房门后，一股扑面而来的书香，陆小若喜欢这个味道，这让她有了腹饥感，是那种贪婪的想一口吞下，又想畅快淋漓的做一道数学题的感觉，总之很复杂，也很难说。 张作家的家都是古色古香的木制品，房间灰尘极少，看得出生前主人很爱干净，屋子不大不小，将将好两个房间，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差不多适合一个人生活，两个人不挤的日子，而且一个大房间专门做书房，当然这是每个爱写书，爱看书的人必备家装，陆小若家也有，因为房间多，空出了一整间做书房，特别大，至今没有塞满，连八分之一都没有，陆小若接下来几十年的奋斗目标就是装满它了。 “来这里。” 正看着，唐阳招呼两人进书房，书房门对着书桌，后面是一排排的书柜，琳琅满目的书让人应接不暇，书房相对较乱，特别是书桌附近，书本杂志散落一地，各种各样的药品也掉在了地上，看来张晓辉死前也很痛苦，可是为什么没赶紧就医，肾中毒损害并不是突发疾病，用药物可以控制，为什么没有就医…… “咦？！”陆小若忽然发现一堆散乱的东西里有一物件，她感到惊喜，大步向前，唐扬一把抓住她的后领把她提起，很生气，“这是案发现场，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 “哎哎哎，她可是小姑娘，你就轻点嘛！”顾逸凌抓住唐阳的手腕，唐阳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顾逸凌不松，他也不松就这么僵持着，俩人眼中火光四色，感觉下一秒可能就要对上眼。 “主编你看，这是我们的杂志！上面还有夏天的照片！”陆小若已经到了书桌边，她用手帕包住杂志取了出来，封面金色的今日阳光很耀眼，当然还有努力挤沟的夏天。 “你怎么？！”唐阳极为吃惊，看了看手上只剩一件被脱掉的外套，一招金蝉脱壳直接就跑了，她可真不一般，唐阳心想，以后抓大概也很难抓。 “还真是。”说话间，顾逸凌也到了她身边，“咱们已经出名到这了？”陆小若哗啦啦啦的翻开书，发现有一页折叠，这是…… 陆小若和顾逸凌对望，这是前几个月他们出的一期名为最有爱的戒指专题报道，那次陆小若还专门出去了解了大半个月，虽然他们的杂志销量一直一般般，可是这一期还是有很多人在网上专门留言说有意思，里面的爱情预言，戒指故事，感情真谛都是陆小若连同几个人熬夜写的，看来这一位也很受影响。 “学长唐警官。”陆小若说，唐阳觉得她一定是故意加上那前缀，“这位作家，今年多少岁，我看照片不低于三十了吧应该。” “嗯，三十八。” “没有娶妻？” 娶妻？顾逸凌说话有事带几分古话的意思，怎么说呢，让人感觉没点现代说法，但唐阳也不准备在这件事上多想，直接说，“你们也知道了，我们这次主要就是找这个房间的女子，张作家致死都没有结婚，是一个独身主义，你看过他的文章就知道了，他有一篇叫做《独婚》的小说，讲的就是将不婚主义到尽头，品尝人间百态的男主人公的故事。” “看过吗？”顾逸凌小声问。 陆小若连续摇头，“我现在看。”说着她朝唐阳招招手，“学长，给我一本《独婚》” “唐警官。”唐阳冷冷纠正，却没有给她书，“书可以在车上看，现在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 顾逸凌和陆小若微愣，最后双双摇了摇头，略微觉得他们这一路有点风尘仆仆的味道…… 第五十四章 作家协会 唐阳既然这么说，顾逸凌和陆小若自然也要跟上。 走出门的时候，陆小若发现对门有一户人家，贴着福字，看来是有人住，陆小若偏头问唐阳，“学长，那户人家有谁？” “一对老夫妻。”唐阳头也不回的回答。 …………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三个人商量去哪里吃午饭，唐阳一定要到高档餐厅，陆小若想吃烧烤，顾逸凌忘不掉海鲜，最后三人谁也没说服谁，干脆猜拳定胜负，而这一来一往，就到了下午一点。 “多吃点，多吃点。”顾逸凌拼命往陆小若碗里加菜，陆小若就拼命吃，几乎上来一道就吃一道，吃的唐阳是频频皱眉，“你们有意思吗？” “有！”顾逸凌和陆小若异口同声，“你请的客，躺着也要吃完！” 唉……唐阳放下筷子，感叹早知道就不赢了。 三人酒足饭饱之后，陆小若实在是动不了了，于是又点了一壶茶，休息了一会儿。 “嗝，学长……” “唐警官。”唐阳推推眼镜再次纠正，陆小若拍拍肚子没有接下他的话，只是说，“我们可以看张晓辉的尸体吗？” 唐阳抬眸，放下茶杯，“你们也真会想，觉得可能吗。” “可能，只要你同意。”陆小若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首先。”唐阳缓了口气，“我只是个组长，连队长都不是，其次，你们想看就看把警察局当什么了，想点别的。” 陆小若一撑脑袋，“那我要吃冰淇淋。” “现在？你还没吃够？”唐阳张大嘴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他也只是个拿普通工资的小职员，这都把他当钻石王老五了？ “嗯……我在想别的。”陆小若说，唐阳干脆就不理她，陆小若略微失望，把就近的盘子拿过来舔了一圈，唐阳慌忙按住她得手，觉得特别丢人，“你没吃饭啊！服务员，点餐点餐！” 陆小若立马放下盘子，认真看菜单，她嘴边还沾着酱料，唐阳看着真是又好笑又好气。 “少，主编你吃什么？”陆小若凑近一直在发短信的顾逸凌，在外她都是以主编来称呼顾逸凌，有时会叫错。 顾逸凌在发短信，半天没抬头，陆小若低头一看他正在和他新进的宝贝儿聊天，什么我肚子疼，要亲亲，但顾逸凌发了什么，欠揍的--“666” “你至少发一句，你多喝点热水，难怪分的快，这也是必然的。”顾逸凌谈女友好的快，分的也快，上一秒你是委托人，下一秒你可能就是他前女友，，最长的恋情据说都没有一个星期，以前也没这样过分过，最近几年却是变本加厉，看他长得是人畜无害，谁会想到花心成这样，但那些女人也还是前赴后继，如海浪般一个接一个，陆小若想想也真是没话说。 大家吃完喝完感叹完准备上路，唐阳开车来的，陆小若坐在前座，不过唐阳不知道她晕车，要是知道了，应该就没下次了。 开了有四十几分钟，大家在梦城郊外的一个生态园外停下，张晓辉所在的作家协会就在这，现代版的室外仙境，嗯，很符合作家们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心境。 唐阳坐在车上不准备下车，那些人也知道他，他去就真的问不到什么。 顾逸凌和陆小若一起下来，顾逸凌还在忙着发短信，明明有时间却选择“666”，看来在发的不止一个女生。 马上要见的人是在文学圈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会见单上写的是杂志访谈，这也是一次机会，这些名家不是有机会就能见到的。 顾逸凌和陆小若在大厅等了有五分钟，一个女子便从电梯口下来，看样子不急不慢，只是东张西望的找人，最后她似乎找到了目标来到陆小若和顾逸凌面前，“你们就是今日阳光杂志社的顾主编和陆编辑？”女子浅浅一笑，礼貌有加，感觉舒适而得体。 “是。”顾逸凌回答，“我姓顾，这位是我的编辑，陆小姐。”在外的顾逸凌确实在某些方面优于陆小若，就比如打交道这个，他能做的八面玲珑，特别到位，但只要，他不是看上这个女子便行。 你问为什么？哈哈，那是因为顾逸凌作为不提醒就不知道自己活了几千年的老妖精，上天下地，天南海北，神仙妖怪，地府诸鬼，只要能喘气，无论男女一律通杀，这趣味让陆小若心寒挺久，还有，除陆小若以外的女子基本都很感兴趣，听说以前还追过夏天，后来被打了几次就不敢了，六娘起初也是被他花言巧语骗过来，但后来发现她是个酒鬼，而且气场太强，最后也无疾而终，陆小若想想，真为夏天和六娘感到高兴，成功避开了顾逸凌，这辈子没毁掉真庆幸。 跟着女子上了电梯，她告诉顾逸凌她的名字叫“石芳”，专管接待，“老人家”看到了他们会见单很感兴趣，虽然没有提前预约但破例让他们进来。 到了七楼顶楼之后，石芳带着顾逸凌和陆小若走了一条又空又长的廊道，走了很久，久到陆小若感到无聊，沿途什么风景也没有，出了白墙就是几个门，走到最里面的一扇门时，石芳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混重的嗓音，“进来吧。”听到声音陆小若先是一愣，接着，便不敢动弹，他往顾逸凌身后挪了挪，有点抵触和害怕。 顾逸凌虽疑惑，但还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跟着我。” “吱拉。”门拉开，坐在真皮沙发上的人摘下眼镜，紧接着笑地合不拢嘴，“哟，这不是我的侄女吗？” 顾逸凌顿时瞪大眼，陆小若强颜欢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三伯的儿子，我四叔。”陆小若的祖奶奶生了十个孩子，七男三女，现都健在，家族很庞大…… 顾逸凌听过陆小若感叹过自己家人丁旺，没想到这世界真小…… “小若！”高高大大的男子，一步就走了过来，面色红润笑容大方。 “四，四叔。”陆小若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你看你！”四叔拍拍陆小若肩膀，可是用力过猛，陆小若很痛，“小若，你来四叔这就不要客气了，听说你放弃学业，专门去一个小破杂志社工作，我们当时就反对的，你看今天天气如此差，你还要跑外勤多累，虽然你祖奶奶疼你，你爸妈也惯着你，但这辛苦日子过的，当初就要听四叔的，出国留学挣大钱不是，你看你那脑子也没用在正途上多可惜。”四叔的毛病之一就是见面数落陆小若，而这几乎是陆家所有大人的通病，没办法陆小若从小到大各方面优秀，占据天时地利，连老人家都很喜欢她，你说现在看她窝在一个小杂志社能不让人说两句解解气吗，当然陆小若也清楚他们的想法，就在前几天中秋，轮番轰炸，幸的她心脏好，不然不气死也得郁闷几天。 “四叔，我现在的工作很好的……”陆小若刚想解释，顾逸凌便拉住了她，轻声接道，“这可是我们杂志社的宝贝，什么都离不开她，什么也都能给她，如果她要，杂志社给她也没事，你看这不就有钱了。”四叔一直“你看你看”顾逸凌也回了个你看。 “这……”四叔面上有点挂不住，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他眼轱辘一转，忽然说，“哦，光顾着寒暄，不知道你们来我们这里是要做什么，这个作家协会今天来的大作家也不少，你们是慕名而来的？” 慕谁的名？顾逸凌和陆小若也只能点头。 “好吧，你们想做谁的专访。”陆小若的四叔看来是这个协会的直接管理人，但就陆小若所知，她的四叔是一个生意人，这几年钱赚够了想做点其他事，看来就是资助了这家协会，既然如此，自己四叔不用白不用，用不了就完了，所以陆小若干脆说，“四叔，我要采访能采的所有人，差不多几人一组让我采访一下呗？” 地五十五章 突破 由于得到自己四叔的帮助，顾逸凌和陆小若的采访一点限制都没有，他们来的时候都考虑到了乱七八糟的磨难，没想到最后如此顺利，有点不开心，没得玩，顾逸凌和陆小若同时想。 到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有许多人，每个桌子围着几位，大家三五成群，大概也有十来桌，刚才在陆小若四叔那里，顾逸凌他们了解到，这个作家协会有三百多人的在册人员，今天是例行会议讨论，也来了有一百多人。 这些作家平时喜欢独来独往，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和别人讨论自己的作品，不过，大多数作家自尊心都很强，所以如何说话也是一门学问。 顾逸凌和陆小若一起行动，陆小若手里捧着一本《独婚》，之前在车上她已经大体看过，发现真的是有意思的一本书。他们先找了有几位女士组成的小团体，有六位，看外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应该是里面的主导者，他们上前打招呼。 “你们好，请问在坐的可是著名的贡老，张海心作家，桥一作家，洪瑞作家，何苑作家以及江芷琳作家？”顾逸凌寒暄打招呼，先是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你都认识？”陆小若小声凑到他耳边询问，大概也感到惊奇。 “你也不看我是干什么的。”顾逸凌露出自信的笑，这笑容太耀眼了，以至于陆小若深深相信，露出这样笑容的顾逸凌是天下无敌。 “请问你是？”六人当中最年轻的江芷琳发出疑问，顾逸凌微微一笑，“我是今日阳光杂志社的主编顾逸凌，我身旁这位是我的编辑，最近我们杂志社要采访各大作家，做一个专题访问，刚才这里的陆会长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请求，当然如果大家觉得不便也是可以拒绝的。” “阳光杂志社？顾逸凌？”江芷琳有些吃惊，今日阳光杂志在梦城也有些名气，听说是以严谨态度著称，不会讲胡话，也不散播谣言，再加上他们总会在里面写上一个两个鬼怪离奇的故事，让不喜欢看的人也会感到一些兴趣，虽然现在已经不是纸张书流行的年代，可仍有一席之地，这很不简单。 不过，更让江芷琳惊讶的是，这位顾主编看起来最多三十岁，颇有些年轻啊，今日阳光杂志社可是开在十年前，还有这主编，看样貌有几分英俊，可穿衣实在不修边幅，虽然时时笑容，但不知为什么江芷琳觉得他有些假，反而是他身上有些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不知顾主编找我们这群不管事的老人家有何贵干，首先说明，八卦杂谈什么的就不必说了。”上位老者，贡老太说话了，她的分量很重，在座几位都点头。 顾逸凌心中不禁感叹这位老人家如此清楚，料想他们可能是因为张晓辉的事情而来，事先打好招呼，免得问，不过，就是如此，顾逸凌猜测她应该和张晓辉有交集，而且事情知道得多，了解的也多，或许能从她身上突破，只是稍微难了一点，她看着陆小若，陆小若捏着嘴巴躲他后面，她差不多也听出了贡老的话，在想有何对策。 “哦，当然。”客气话和表面话一定要说在前头，作家大多对文字和话语敏感，这话得说的巧，“我的编辑，最近也在写作，可是你们不知道她从小文科就不行，长大了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文学院毕业，写作不是一般差，可以让她和你们交流一下吗，我想一来受到你们的指导受益匪浅，二来是，我也想了解一下在大作家的生活里写作到底是什么样的。” 顾逸凌看着贡老，贡老拿起一边的拐杖敲了敲身旁的椅子，椅子上的人自动的离开，贡老说，“坐吧。” 两个人一个位置，谁坐？顾逸凌和陆小若的心里飞快的盘算，也在思考贡老的用意，最后，陆小若侧身坐在了位子上，她端坐好，就像学生见了老师，顾逸凌微眯眸没有阻止，她心里看来是有了计策。 “贡老你好，我是今日阳光的陆编辑。”陆小若说着打开一本笔记，贡老注意着她的动作，看似浑浊的双眼，却如水一般清明， “请。”贡老说。 “贡老，我是一名写编辑，也写一些文章，在最近的杂志中我写了一个有关于大山诡事的小故事，我不知道写的怎样，有些需要请教。”陆小若说着打开随身携带的原稿，恭敬的递过去，贡老没接，身边的江芷琳接过细细看起。 “你自己的感觉和别人可是差了很多的，我们要是说的重请见谅，毕竟向我们这种人，看到不好的作品眼里可不容沙子。” “我知道。”陆小若回答。 故事很短，大概也就两千字左右，最后江芷琳在贡老耳边小声说了一些什么，贡老闻言点头，拿过，带上了随身的老花镜，看了看，最后抬头，“论文笔，论修饰，很差。” 说得如此直接，陆小若也没有说一句话反驳，只是等着贡老继续说，“故事是好，可惜你没法把握，说句实在话，你不适合写东西，也不是，你可能适合说，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别再做无用功了。” 陆小若笑了笑，动笔记下，“贡老说的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有些人一定要做自己拿手的才行，你现在做不好，未来也不一定能做好，适当少走一些弯路，可能会获得更多。” 贡老连连点头，觉得说她能说，是一件对的事，陆小若露出笑容，接着说，“可怎办呢，我在想，现在做不了以后大概也不会做了，一辈子都没能有所尝试实在是很悲哀，我曾今仰望天空，想着未来我会在哪，过着怎样的生活，如果是结婚生子一直到老，那中间应该有怎样的传奇，我做过很多唾手可得的事，得到的荣誉也数不胜数，可是，这一切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我能成功，仅限于，我——适合它，而不是，我——战胜它，所以，现在失败又怎样呢，一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或许我有一天会成功，做二十年编辑，说不定以后也有人会称呼我一声陆作家呢。”陆小若始终在笑，她觉得畅快淋漓，她没对任何人说过，一个学习理科的人为什么逃开一切有利条件，来做写作这么一件和她相悖的事，不仅仅是顾逸凌在那，更因为，她想做她自己，一个在黑夜必须奔波的人，想要在白天成为一个全新的，只属于自己的人。 江芷琳也有些吃惊，做与自己能力相反的事，仅仅为了挑战？这风险很大，而勇气也很可嘉。 贡老也有些没话说，表示了一下沉默，顾逸凌支起手臂，眼神变得复杂，陆小若从不是孩子，从她很小就知道，她的每一步，走在自己喜欢的方向上，这是今天来到这里的收获之一。 “其实我说的这些，都是从这本书里得来的。”陆小若举起张晓辉的那本《独婚》，眼里有了亮光，或许可以突破了，只待怎么说…… 第五十六章 隐藏的女人 “其实，在没读这本书以前，我一直不知道张晓辉作家，他的名气不如在座各位，直到他死后我才了解到这一本书，说真的有些可惜。他庞大的人生观，以及书里面主人公不愿被流言蜚语束缚的坚韧我很佩服，‘身处泥泞，不是等泥干，而是一边走的艰难，一边寻找水源，总有一天灰尘会被洗掉，全新的自己还会回来。’”陆小若接着上话讲，顾逸凌注意着对面的一举一动，此刻已经一点都不担心。 “你读的很透。”有了前面聊天的基础，这么一插入，贡老很自然的和陆小若聊上。 “多谢，这都是我的一些拙见而已。我也看过别人对这本书的评价，很多人都觉得这本书是独身一人活得潇洒自在，其实啊，我还有另外一层想法。”陆小若心跳的很快，她这次只能赌和猜，谁赢谁输，就看这一次了，她减缓翻书的动作，停在一页，开始读起来，“‘所有人都说一个人不好，我也就这样过了五十年，回首人生，真是百感交集，不被认可的日子，不被理解的心里，忽然一刹那，我希望有人能倾诉，只要一个人。’” 这是写在张晓辉文章的中间一段话，后面又是大段描写主人公一个人的生活，轻而易举就掩盖了这段话，很容易被忽略的地方，陆小若读到这的时候心里一颤，张晓辉孤独了，一边写一边就已经不敢描绘只有一个人的生活，“这里也许是我多想，我觉得张晓辉作家，可能并不是书里的主人公，他也不想做，一句‘只要一个人’，我想他已经有了那一个人，才会如此说吧。” “你说的对！”江芷琳率先冲了出来，她面颊通红，情绪也很激动，“所有人都不理解张作家，他是一个血性中人，也明白自己要什么，大家都说他很冷血，可是他对姐姐很好，愿意此生只看着姐姐一人！” “姐姐？”顾逸凌疑问。 “对！就是姐姐，外界都不知道，姐姐和张作家是一对，都要结婚了，戒指都买了！呜呜，可是为什么张作家会在那个时候死了，他们本来都可以在一起了！呜呜呜~~~”江芷琳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周围几个人，除贡老外都有些心酸。 你们知道姐姐叫什么？是谁？陆小若没能问出口，也不知怎么问，周围有些嘈杂，大家都聚集过来，或群情激奋地讲张晓辉的事，或义愤填膺的要找出犯人绳之以法。 “你们还是得到你们要的了。”唯三个在嘈闹中不动神色的人，就这么对面望着。 “对不起了贡老，我们也只是想要一些证据，并不想冒犯，如果知道她是谁，了解到的东西或许能帮助张作家，而他也才能真正解脱。” 贡老沉默片刻，摘下眼镜，“你的那些心里话是真的假的。” 陆小若笑道：“不能用心骗人啊，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心声。”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贡老问。 “外面有一位刑警，剩下的还要去查，真的知道了有这样一位女子，大海捞针也要查。”顾逸凌看了看已经沸腾的大厅，准备带陆小若走，陆小若起身，却听见贡老缓缓说，“晓辉不希望大家知道她是谁，所以也没跟我们细说，我们只见过她几次，也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她年纪比晓辉大，如果要帮忙你来找我便是，我等你。” “谢谢！”陆小若惊喜的大叫，不知为何，起初只是为钱的他们，到后期都会跑偏。 “还有一句话……你的文章确实很差，不过你看起来有大智慧，或许会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嗯，我努力。”陆小若露出兔牙说道。 “陆小若！”陆小若的四叔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围着陆小若周围的一圈杂乱不堪，大家或哭或叫，他都能猜到又是陆小若带来的麻烦。 陆小若连连抱歉，紧赶慢赶的跑了过去，一边道歉，一边开溜，顾逸凌走得慢，一步三回头的看贡老，这人有点眼熟，他想，或许几十年前用这张脸见过吧。 “陆小若？”江芷琳站在贡老身边大感惊讶，今天已经使她惊讶无数次，“我没记错的话，梦城有一位非常出名的陆小若，听说非常聪明，十六岁考上大学，二十岁保研，二十二岁毅然放弃进修和出国机会，好像就是去了一家杂志社！” 贡老闭起眼睛，感慨真是事事奇，今年尤甚，还有陆小若身边那位顾主编，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总觉得应该见过，不过很快她又笑了，容貌都没变怎么可能，世上不可能有那种人的。 “早知道你们会弄出这么大骚乱就不让你们去了，你知不知道……吧啦吧啦”四叔又是一顿狂轰滥炸，陆小若自动屏蔽，顾逸凌却频频皱眉，怎么办，好像把这个人拖出去打一顿，怎么打，想想暴力因子就在顾逸凌心中蔓延…… “怎么样了？”顾逸凌率先出来，趴在车门边，唐阳摇下车窗，看了一眼他身后，陆小若没有跟来。陆小若被后面情绪无法稳定的江芷琳抓住，一个劲的哭诉自己悲惨的遭遇和凄苦的人生，感慨遇到了以为这么一位有人生感悟的人，那一刻陆小若也是凄苦的…… “得到你想要的，确实有这样一位女子，但是张晓辉保护的很好，你们看来很难找到，不过，给你提个醒。”顾逸凌神秘的笑了笑，“你可以查查对面或者周边的居户，既然没在监控里找到异常，但是确实有女子，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周围的邻居或者租客，而且是同一层，去看看或许有你想要的。” 唐阳闻言心中服气，这位顾主编很少出头，但却是有勇有谋，他说的这一点非常的重要，他立刻打了一个电话给总部，顾逸凌倚着车门迟迟未进，小若儿怎么这么慢，他望着天空想。 …… “谢谢你听我哭诉……”江芷琳只有二十三岁，比陆小若还小，但是她因为写小情怀诗在网上有大批追逐者，年少成名的压力很大，她觉得陆小若一定可以了解。 “不了，你能对我说，我……也谢谢你……”给出信任不容易，陆小若虽疲惫，但也听着。 “对了，你身边那位顾主编是什么人？”说着说着江芷琳就扯到了顾逸凌身上，陆小若心想，糟了，这不是又一个女人看上他了？这可怎么办，完蛋呐会！ “你是，因为，什么，问的？”陆小若小心翼翼，生怕听到她说喜欢，这样陆小若也不知道怎么劝，难道要说，姑娘你矜持点？ “他给我的感觉很危险，我怕姐姐你会受伤。”江芷琳抓住陆小若的手十分真诚地说，这次陆小若懵了，连说三个“啊？”，她以为凡是女人就会看上顾逸凌，怎么会，啊，等等，似乎一次也没有一个女人主动来问陆小若要顾逸凌的电话号码，说是喜欢的也没有直接来找他的，都是顾逸凌说，哪个委托人又看上他了，真烦，确实烦，烦的陆小若有时候会暴躁，但顾逸凌就要说给她听。 “怎么？”对于陆小若的反应，江芷琳也有些奇怪，“你们不是情侣？” “啊？？”这次陆小若的嘴真真张得大，“我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谁会认为……” “不是吗？他似乎总是护着你，但又不管你，奇怪而有矛盾的感觉，像是什么，你知道相同电极吗，你们给我的感觉是情侣，但快要分了，连不到一起，啊，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一点？！” 你都已经说完了……这吐槽陆小若都吐不出，这都什么跟什么，但细想想，似乎又有些道理，为什么？ “叮铃！”陆小若突然按住胸口，抬头眼神快速搜索四边。 “你怎么了？”陆小若忽然脸色苍白，江芷琳也吓了一跳，真的是自己说多了？！！ “没事，我听到……” “叮铃~骗子……”脑海中出现幻听，陆小若撑住自己，起身想逃离，什么，自从去完那云白山，老听到铃铛声，这次又是，头疼心痛，她按住心口，都有些不能呼吸…… 江芷琳很惊慌，想要扶祝住陆小若，陆小若连连摆手拒绝，自己一人踉踉跄跄逃离大厅。 走了很久，陆小若感觉自己的路程十分漫长，直到看到那辆车和车边的人，陆小若才能缓神走过去，她到了车边摁住把手想打开车门，顾逸凌站在一边玩手机，没有动，陆小若手上有动作却迟迟没开，顾逸凌的手指没动，视线也离开手机，他感到有些不对劲，唐阳率先放下车窗，“陆小若你干嘛还不上车？！” 陆小若没说话，她已经没力气，顾逸凌疑惑，握住她的双肩将她转过来，陆小若脸色惨白，脸上都是细细的汗珠，他二话不说，直接将陆小若抱进了后车座，吩咐道：“加足马力，梦城医院，快！” 第五十七章 救人一命 “今晚住院观察一晚。”黄老医生，对着病例卡反复看，坐在她对面的陆小若撑着脑袋生无可恋，她早上有多快乐，此刻就有多心凉，还有那消毒水的味道。 “大体没问题，你这种情况多久了？昨天和你说了不要口无遮拦，这不就应上了，说话给自己留点底。” “第一次，知道了。”陆小若回答的简单，黄老医生看她难得不反驳，刚要点头，末了末陆小若又说，“不过现在应该死不了。” 黄老医生差点没把病例单甩她脸上。 看到黄老医生有了动作，陆小若立刻警觉的坐直，摆手打马虎眼道，“阿叔你不是说我这手术做了三十岁之前都没事吗，我只顺着你的话，你看你又要发脾气，这不好，医生要有耐心。”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做了你的主治医师，还跟我讲耐心，本来能多活两年这下都要被你气死了！”黄老医生气的吹胡子瞪眼，陆小若“哎哎哎”的故意逗老医生。 黄老医生摆摆手，“你别给我哎哎哎的，没点姑娘样！你们家那么严的家教怎么有你会这么活泼、无法无天的孩子，都二十四了！” “二十四又不是四十二，几岁做几岁的事嘛，你看我现在活一点，到老就活不动了，差不多也就安分了。” “你还挺懂。”黄老医生哼哼鼻子，快速在一张单子上写了一些只有自己才看得懂的字，“你放心，我不会跟你爸妈说，但这次要警觉，你之前都没有这个问题，现在突然这样，难道你又被关在小房子里？” 陆小若不能呆在密闭空间，会胸闷，她冬天都是开窗的。 “哪有，那大厅不是一般的大，连出口都有四个。” “那是怎么回事……”黄老医生用手拍了拍额头不得解，陆小若握住他的手，“好了我的阿叔，这就可以了，我留下，你再看看。” “嗯，你出去吧，我知道你还会逛一圈，但是，在晚上八点之前必须在病房里等我，听到没！” “OK！”陆小若比手势，黄医生低头按铃，叫新的病人进来，陆小若移位，但忽然她心中升起一股好奇之意，站在门口问黄医生，“阿叔，友情询问一下，你对我们家主编的首次印象是什么？” “什么？”老医生推推厚重的老花镜，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陆小若挥舞着手臂解释，“就是，就是第一印象，你见到他第一眼最直接的感觉什么的，你对我家主编是什么感觉？”自从江芷琳和她说了那番话，陆小若便生出许多的疑问，她想有必要解答一下。 “什么感觉……？”老医生也真的很认真的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说，“可能是生人勿进吧，我觉得你家主编很不和善。” “可他一直在笑。” “街边小混混也笑，你喜欢？” “臭老头，我家主编又不是混混！”陆小若情绪激动，扮着鬼脸反驳黄医生，老医生又是被气的不行，陆小若一看情况不妙拔腿就跑，说什么混混，我家少爷是天神！你们这群凡人真不懂！ ………… 医院等候区，顾逸凌低着头坐在长板凳上，他身形高大座椅又小，所以腿脚蜷缩看起来有点滑稽，他两指不停地转着手里的手机，不说话很安静。 陆小若逃出诊断室，就看到了顾逸凌，她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但突然又想自己这是在干嘛？！于是马上又弄乱，但一看旁边的玻璃镜，发现这弄得也太像狗啃的了，于是赶紧又理了理，弄了几分钟，最后才不乱不正刚刚好，她对着玻璃镜拍拍脸振作精神，“啪！”刚结束她又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 她这是在干嘛，她只是见她见了二十年的主编，干嘛要理头发？！！ 她气郁于心，大步走到顾逸凌面前，大声道：“我们的关系是连头发都不用洗的，你别误会！” 顾逸凌闻声抬头，眼神从茫然到惊喜，最后又回归平静，他没说话，把陆小若拉近，靠在她身上，轻轻环住她，“好好活着。” 只一句却弄得陆小若不知所措，她两手高举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谁安慰谁，心脏突突跳得厉害，而心中有一个地方却有出奇的柔软，自己这是怎么了，奇怪奇怪，真是奇怪…… 这动作持续了好久好久，久到陆小若手都僵了，她不好意思的点点顾逸凌，“少……” “喂！快去看看，有人要跳楼！”四周传来嘈杂的吵闹声，大家都往医院外面去，还有几个人惊叫，通过医院正门玻璃看口型，似乎说什么“不要想不开，快回去，有人吗”之类的。 陆小若动手拍上顾逸凌的肩，“少爷，别睡了，我们去救人！” 顾逸凌惊醒，稀里糊涂地看着陆小若，睡眼朦胧，“你说什么？” 陆小若叹口气，她很少叹气，一般都用在顾逸凌身上，每次正当她有点想法的时候，都能被顾逸凌无形扼杀在摇篮里，郁闷之心比之前反常的自己还大。 正想着，两人忽然看到大厅中央出现了一个浮灵，至清至纯，一等一的好灵，差不多也是快投胎的意思，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浮灵移动，顾逸凌和陆小若赶紧追上；浮灵逆人流而上，陆小若和顾逸凌也冲过人群；到最后浮灵通过逃生通道往上，看地点似乎就是楼顶，还极有可能是有关要跳楼的那个人。 顾逸凌上下观察了一下没有人，没有摄像头，于是几步一跃以飞快的速度追上浮灵，陆小若速度也不慢，但跟不上顾逸凌的脚步还有点危险，于是赶紧转身出了逃生通道——乘电梯到顶楼…… …… 顶楼风大，几个医生围着不敢上前，前面栏杆边坐着一个面容苍老的女人，她双腿悬浮在外，痴痴地望着楼下，那是她的天堂，她觉得自己必须到那里。 “倩倩，你下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要什么给你什么，你别想不开！”这个医院五十几岁，风韵尚在的女副院长正在循循劝导，“你不要胡来啊，你这样，他也不会安心，倩倩听我的，下来，到我这来……” “满身泥泞要怎么洗掉，我累了，早就累了，不能骗人，我要走了……”张倩喃喃自语，身子往前面移了一点，后面的女副院长惊恐的大叫，“倩倩，倩倩！” 顾逸凌沿着一边的护栏走上来，副院长和那般医生都看到了，顾逸凌便对他们做了一个吸引安抚的手势，医生们赶紧点头，出声引导张倩，“病人，你要想开，不为自己想，也要，也要……”医生一时想不到，过后立刻脱口而出，“你要为你的孩子着想啊！”听到的张倩突然偏头，眼中带着不可思议，而这时一直小心翼翼的顾逸凌也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张倩大惊失色，害怕地挥舞手臂，眼看着身子就往前倾，顾逸凌大步接上，用力将她拉住，可是，巨大的惯性无法支撑两人，只一刹那，俩人都飞了出去…… 第五十八章 吵架风波 “啊！” “啊！”无论上上下下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闭眼不看的，紧张捂嘴的，光心里就把这场景百八十遍的演化了无数遍的，谁都不愿意看到最不想发生的那一幕。 这帮人都在搞什么？！顾逸凌荡在栏杆边，手里紧紧攥着张倩，张倩已被吓晕，顾逸凌还在撑着，他是可以撑很久很久，但是，你们倒是快点救啊！ 围着的几个医生一筹莫展，摸不到张倩的手，奋力拉顾逸凌又拉不上，这几位急的团团转，顾逸凌那里也是生出些无奈，要不是人这么多，他早就上天下地，遁入无形了，这帮人！ “少……主编！”在他正下方的一个病房里，陆小若探出脑袋，张倩的腰部以下已经靠近下方的窗户，陆小若伸手，“主编，把她给我！” “你胡闹什么，这是七楼，你进去，太危险！”顾逸凌冲下面吼，陆小若眼看情况焦灼，干脆自己爬出来，一手抓住窗户边框，一手环住张倩，大喊道：“你松手，我把她抱进去！” “别胡闹！” “我抓紧了，你快松！”陆小若的腰间系着床单，眼神坚定，顾逸凌眼睛被风吹的通红，“若儿！” “我喊一二三，三作数！一，二，三！”顾逸凌无奈松手，陆小若抱紧后仰，稳稳将张倩抱进了屋子，四下一片欢呼，顾逸凌松开抓着栏杆的手，往下跃徒手攀住了一边的窗台，然后一个翻身爬了进去，这身手干净利落，周遭人完全都看懵了，一时间都忘了要说话…… “你还胡来！”顾逸凌跳进窗户里，对着地上还在趴着的陆小若就是一通骂，他双手叉腰来回踱步，不时按住自己的头，又不时狠狠瞪着陆小若，脸上是惊恐未消，余怒未平，陆小若将张倩放好，赶紧就来安抚顾逸凌，“好了少爷，我又没事嘛，这个是最稳妥的做法，我都打算好了。” “算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听！”第一次看到顾逸凌发这么大的火，陆小若也吓坏了，想抓住他，顾逸凌却愤然甩开她的手，随后赶来的医生已经一窝蜂挤紧了病房，陆小若却无心询问张倩怎么回事，紧追着顾逸凌离开。 “少爷，少爷！”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医院，顾逸凌走在前面，陆小若跟在后面，俩人沿着马路走了很久，久到天色都已黑幕，街上开始亮灯，川流不息车辆来来往往，陆小若跟着，小声又抱歉地喊，“少爷，少爷……” 顾逸凌猛地转身，一把捏住她的下颚，陆小若痛的直叫唤，顾逸凌的眸子是红色的愤怒，但言语却冰冷冷，“真想直接就这样把你捏碎了，这样也就不要担心，你哪一天会死……”然后松开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小若跌坐在上，有委屈，有害怕，还有深深的抱歉…… 不过一会儿，夏天便开着车找到了还在同一位置坐着的陆小若，她轻叹一口气，打开车门，说，“回家了。”回家就是回今日阳光。 陆小若抬头，看到夏天，最后还是乖乖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进去之后她不说话，夏天也不开车。 “怎么了？” 她在十几分钟前看到回来的顾逸凌，顾逸凌看起来很愤怒，问他什么也不说，就叫她去接陆小若，两人吵架了？她一路都在想，一路又都在否定。 “我的错。”陆小若沉默许久，缓缓说。 真吵了？！夏天惊讶的张大嘴，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两人可是拌嘴多但从不急眼的，顾逸凌那性子温不温，火不火，没事就嬉皮笑脸，有时候夏天都怀疑他是不是个痞子，而陆小若就更不用说了，一般不会吵，一是浪费力气，二是她反省很快，没给过人吵的机会。 “那……”夏天手指点着方向盘，转头问，“你做了什么……” 陆小若到很认真的给她把前因后果全理了，末了加上一句，“这还真是我的错。”只是她没说顾逸凌说过的那句让她有些介意的话。 “你可不得错了！要是我我就揍你了！那么危险，三少爷能解决，什么停止时间他分分钟啊，你别管他了，你要是出事我还得把他大卸八块！”夏天气也不打一处来，陆小若爱冒险这一点谁都头疼，她又是那种大大咧咧，只一心想结果的一根筋玩虫，可最气人的是，你事后说什么她都已经想好解决办法，比如你说她站在窗外危险，她说她很用心的扒住窗户，你说会掉下去，但她说她已经在腰部系好床单，她能面面俱到，但你还是担心的不得了，最后她还要安慰你，安慰什么？一开始就是因为你才紧张的啊，要是夏天是顾逸凌，这就给她一脚踹沟里。 “嗨，你作为我朋友好歹为我说点好话吧。”陆小若看夏天这么神灵活现的训她，知道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也就差不多猜到了顾逸凌的想法，还有，真的是这次有错误，下次需改正。 “谁和你是朋友，不知道我和你差了八辈不止，请叫我不老女王！” “是是是，我的女王大人！”陆小若还挺配合，说完俩人都噗嗤一声笑了，笑着笑着又都沉默。 “你要怎么办，你们又没吵过架，和好你会不会？”夏天在一旁也有点着急，这俩人哪里吵过，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吵？没吵，就是被骂了……”陆小若本来还有底气说，说着说着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吵架，冷战吧，也吼起来了，吵架吧，也只有顾逸凌一个，但统统都要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和好，“哎，要不让他打一顿吧。” 说的什么鬼话，夏天气不过，“你平时不是挺有主意的，这次就变哑巴了？你啊，就是太惯着他，要不你也生气得了，看他会不会来哄你。” “不会。”陆小若立刻摇摇头，非常笃信地说，“他绝对不会，以前就是让我有错就认，撒一点谎都不行，但撒娇行。” 你们也真是奇葩。夏天忍不住吐槽，但看在陆小若今天很累的份上，一切吐槽都埋心里。 “不行，就和他冷战，这也骂你了，你可是女孩子，还当你小孩子啊！” “你说了‘孩子’两字……”陆小若纠正。 “孩子？我是在帮你，你别给我咬文嚼字！”夏天气的暴走，陆小若安静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夏天又说，“干脆我们考验考验他吧。” “啥？”你要烤什么？脆一点行吗？ “你不是喜欢他吗？”夏天一说，陆小若也随之一愣，这直白，陆小若无力招架…… 第五十九章 吵架风波（二） “啊？那……也没那么喜欢吧……”夏天说的这么直白，陆小若有点不好意思，脸也红了一半。 夏天白了她一眼，“我不眼瞎，你们就差一层窗户纸了。” “哪有，差很多层窗户纸，你说的八字还没一横呢！” “八字哪来的一横？”夏天在心里写了无数遍“八”，横呢？逗她呢？ “繁体‘捌’”陆小若写给夏天看，夏天差点握起拳头朝她来一拳，“照我看，这段关系连繁体的第一横都没有，看起来是那么不可思议和遥不可及。” “自信点，你可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夏天说着，话里有些窃喜，为什么？因为她觉得陆小若这么聪明在爱情里肯定就是白痴，电视剧里都是这么写的，这叫反差萌！ “不是自信不自信的问题，你不觉得就算世界剩我一个，他也不会要吗？这是感觉，我了解。” “你了解什么，你又没谈过！” “谁说的，六年前，我喜欢过一个人，绝对的！” “我都不知道是谁，哪来的小伙子就把你拐跑了！”夏天对于这个六年前陆小若曾喜欢过的人一点印象也没有，陆小若怎么可能不和她说，这绝对绝对有问题，就连说这个的顾逸凌也有问题！ “好，那这就不讨论。”陆小若妥协。 “那就想想怎么让顾逸凌就范。” “你还在想？”陆小若拍了拍额头，夏天也有让她头疼的个地方，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好吧，就听她如何说，因为说实话，陆小若心中也有点想知道，结果到底是怎样。 “很简单，他不理你你就别理他，然后等他和你说第一句话……” “就理他？” “也别理。” “……”陆小若无话可说。 “所谓男的就是要敲打，等他急了你再和他说，然后提要求。” “比如？” “比如……让他满足你一个心愿，什么都可以，这就要你说了，而这个心愿要能增进你们之间的关系，不然一点用的都没有，先走这一步好了，之后我们再讨论，虽说强扭的瓜不甜，但是你不扭下来怎么知道。”夏天满意的拍拍手，觉得到这一步，后面应该就都好办了。 这个啊……陆小若细细想了想，也没好意思浇灭夏天的热情，今天真是乱的可以，陆小若脑袋都没休息过，现在…… “哎，夏天，我问一下，你之前为什么拒绝他。”今天的陆小若“少爷”两字始终说不出口。 “谁？我拒绝谁了？难道你说的是三少爷？” 陆小若点点头，夏天冷哼一声，“说什么鬼话呢，他不是我能高攀的也不是我能拒绝的，这么和你说吧，他要什么就有什么，而我只是个小石精，虽然我们总是一起玩闹，但到了真正的场面，我还得靠边站。”夏天说的诚恳，陆小若眉皱的深深，“那他，是不是并不好说话？” “不。”夏天这个到予以反驳，“他只是生人勿进而已，所以他那些女人应该都是他自己找的，哈！说到那些女的，早晚有一天老娘我要让她们全部消失！不许当着你的路！” 陆小若干笑，夏天那熊熊燃烧的斗志真是亮眼。 “怎么样？要不要回？”夏天看看窗外，发现街上人流已经没那么多，梦城是个小城市，过了晚上九点也就安静了。 “嗯……”陆小若点点头，顺势看了眼闹钟，愣了一愣，脑中闪过千番画面，突然整个人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夏天，完蛋完蛋，医院医院！”陆小若语无伦次，手动给夏天扭动车钥匙，自己还赶紧系上安全带，语气匆匆，加急催赶。 “你干嘛，谁夺你命啊！” “啊啊啊啊！！！”陆小若惨叫，“就是要死啦！八点完蛋了，完蛋了！” ………… “怎么办，要怎么道歉。”顾逸凌趴在酒吧柜台上，问正在调酒的谭绛，酒吧音乐声柔，慢慢的人都似乎有了些倦意，谭绛瞅了他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不知道。” “你说我们也没吵过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哄她，说的话还那么重！”说完顾逸凌盯着自己的手几秒，随后重重砸在柜台上，还有这只手…… 谭绛的眼睛转动，“你不是马上要到大劫了，这种事就别考虑，况且到时候我们还在不在这里还不好说。”不必为这个费神，谭绛说了不下一百次，可这里每一个人都不听，贪恋来之不易的温柔，就忘了自己是谁。 顾逸凌微愣神，突然有些疲惫，他将酒杯推给谭绛，谭绛在里面添上了新的酒，又推还给顾逸凌。 “那也得道歉，万一是最后一面，也别留下遗憾，就算是报答这几年她在我们身边吧。”顾逸凌喝了一口酒，酒味辛辣，有点难以下咽，六娘应该会喜欢才是。 “呐，给你吧。”顾逸凌将酒推给在旁边酩酊大醉的六娘，六娘眼眸轻启，似水柔情，她轻捻酒杯一饮而进，谭绛连阻止都来不及，只能干瞪眼，“你喝太多了。” 六娘红晕尚在，浅笑，“要管我，先做了我男人再说。” 谭绛便不说话。 六娘继续笑，转了个头看着顾逸凌，“三少爷，这件事一句话提醒你，夏天去接陆小若，简单的事会变复杂，只能说，敌不动，我不动。” 夏天？！顾逸凌猛地睁大眼，这是今晚第二大的失策啊！ ………… 入夜，医院悄无声息，忽明忽暗的灯给这里笼上了一层恐怖的氛围，医院是所有恐怖小说都少不了的元素，就一点，无论这夜里出来什么人，你都不能判断。 在这寂静的长廊上一个身影缓步慢行，她像是没睡醒，又像是太亢奋，三步一停，五步一收，一路都在张望。 她是陆小若，因为晚回来，被自己的主治医生念叨了半宿，现在她已经完全睡不着，正在走廊上来来回回的逛，为什么这样逛？那完全是因为她的小说还缺少元素。 走到一间病房前，里面传来微微的响动，人声起伏，紧接着陆小若朝空气拜了拜，而里面的哭声突然便响彻夜空，人死人生，一瞬间…… 想她二十几岁的年纪已经看遍生死，从害怕都到无奈，这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超然，只可惜她也怕死。 想着想着陆小若正前方忽然跑来一群医生，他们往后方去，看方向，像是……那个一心求死的女人--张倩。 陆小若也跟了过去，她不知道这女人的生死，如果顾逸凌在就好了，他什么都知道，包括这个……等等！陆小若忽然想到了什么，要想知道这个人何时生何时死，医生是最接近的，还有便是他的家人，或者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陆小若举起手机对着自己，摄像头面对自己，如果此时有人说了解她，那么她一定会认为是自己的手机，因为它最靠近自己，最知道自己的喜好，所以……没错，就是它！！ 第六十章 幕后 想到关键，陆小若打通了顾逸凌电话，很快对方就接通了。 “……” “……” 可是两方沉默，这话，说不下去。 陆小若在这头安静，心中也有些不知所措和懊悔，这已经是她的习惯，想到事情第一个就是他的电话，他的电话永远是第一个。 “你要高冷，不能理他。”想到夏天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话，陆小若更是没了声息，过了好长一会儿，她慢慢自己挂掉了电话，舒了一口气，转头又拨了另一个电话。 酒吧这边，顾逸凌听着电话里已经完全没了呼吸声，知道她挂了电话，他拿下电话顿了好久，突然便听到，那边才回来却已经玩嗨的夏天高声说，“呀，小若啊，你找我什么事？哦哦，我马上过来，不要其他人啊，我知道了，绝对不找某个人！” 夏天说话阴阳怪气，不时还朝顾逸凌这边看，顾逸凌气恼地转头不看她，夏天笑的更欢了，其实啊，陆小若只说了要夏天去找她，后面完全是夏天自己发挥，论热心，真的没人比得过她，人如其名，真--人如其名啊…… ………… “你找我来是做苦力的？”夏天撅着嘴在公寓的顶楼上，陆小若在栏杆边系好粗绳子，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影和异常后招呼夏天。 “我们从这里下去，房子就在下方第三间。”冷风呼呼吹的人脸颊生疼，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她们正在张晓辉公寓的顶楼，这小区住的人很多，所以周边大大小小的摄像头密布，她们为了避开，选择了从顶楼上滑到四楼，然后找窗户进入。 早知道不来了，夏天摸摸自己的脸，她明天还要拍戏，这熬夜长痘了怎么办，“你明天请我吃饭。”最后夏天愤愤说，陆小若刚想说好，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双手一拍，“对了，明天要问唐警官要钱！”我们的委托费还没给呢！ 打电话给少爷提醒他，陆小若想着手指又自然而然点上了电话，然后很快……“哎……”收回电话的陆小若叹了一口气，她想和好，她道歉行不行。 “你干嘛一会儿叫，一会儿静，有什么就说好了。”夏天被陆小若弄得一惊一乍，脾气也大了起来，陆小若转过头，拍了拍夏天的肩膀，“女王你，今晚和我降妖除魔吧。” 说完自己已经跨过栏杆，一点一点往下挪，夏天探出头愤怒难平，“你就不会用点简单的办法？！这多危险！”嘴上说着，却也跟进了陆小若的动作，这不像白天，白天如果突发情况谁也保护不好谁，但现在是晚上，她们有一万种方法能做好措施。 陆小若荡到下面的窗口，有居民养的小狗发现了她，发出哼哼的威胁声，陆小若朝它眨眨眼，刺溜一下又到了下面，小狗也懵，歪歪头，转个圈又抬头，发现没人，最后只好继续睡。 爬了不过几分钟，陆小若和夏天就到达了位置，夏天对着窗户轻轻敲击，锁头处自动送开，陆小若推动，两人相视一眼，一起进去。 “夏天你帮我看看卧室里的电气设备，记得带手套。”她们的着陆点是阳台，陆小若直奔书房，夏天在外。 书房还是原来的样子，杂志，药瓶颗粒都杂乱的掉在地上，唐阳那边还没有解决这起案件，所以现场还得保持原样。 陆小若对着书房的电脑反复看，摄像头处有一点红光在闪，她头偏向一边，这桌上还有一个不大的镜子竖着，看来这屋子里真的有女主人，不过管陆小若啥事，这剩下的交给唐阳，他的任务到这里也就要结束了。 她轻轻打开显示屏，显示屏还是原先的网页地址，没关，此刻它还在那一页，红色的底，黑色的字，刺眼的写着“小心身后！” 什么？！陆小若心中一惊，突然抬手按下显示屏，瞬间转身挡住了一轮攻击，来人是个不高的男人，通过外面若隐若现光亮，陆小若立刻就知道了这是谁。 唐阳。她那位有些难缠的学长。 “谁！”唐阳被挡住后爆吼一声，陆小若赶紧撤到一边，声音都不敢发出，因为唐阳知道她的声音。 “我问你是谁！”唐阳突然从腰间抽出了枪，陆小若心里立刻叫苦不迭，这都什么跟什么。 “啪！”情况一触即发之时，夏天大手一劈，直接击晕了唐阳，唐阳咚的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夏天跨过他来到陆小若身边，火气极大，“这是谁？你干嘛都不动？等着死呐！” 陆小若感恩夏天的及时出现，动手将唐阳拖到了客厅，“我认识他，这是我的学长，一位警察。” “警察？！”夏天大叫，“你怎么和这种人认识？你知不知道我们这身份有三忌:不怕死的人不能管，固执的专家不能碰，行走的警察不能理。这三种人的特点，都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典型代表，在他们追求真想的道路上我们会被搞死的，你搞笑呢？！” “哎哎，都这样，总不能杀了他吧，这可是坏了规矩的。”陆小若打圆场，“我们来这里不是找他，正经事要紧。” 陆小若都说到这份上了，夏天想争辩也觉得不合时宜，于是呶呶嘴，打了响指，封住了在外的唐阳的五官，他需要安静，她们也是。 陆小若继续打开电脑显示屏，她最小化页面，在桌面上点开一个文档，然后写道:“你是谁？” 夏天疑惑，她这是和谁聊呢在。 然后陆小若有点开那个占卜网页，网页久久不回复，还是那一句小心身后，陆小若刷新了好几次，还是没反应，她手指灵动，继续在键盘上敲击，“你自己说，还是我们让你说；你自己出来，还是我们帮你出来。” 此话一出，夏天也了然的点点头，添油加醋了一把，“既然他不愿出来，我们就给这屋子来个净化吧，什么牛鬼蛇神再也别想离开这里。” 陆小若马上变出灵煦伞放在书桌上，只一刹那，红底网页闪烁，变出了一行字，“等等，我马上出来，等等姑奶奶们！” 陆小若和夏天偷笑，只见屋里红光乍现，陆小若微微遮住眼睛，不一会儿，一个如气球般膨胀的身躯便出现在眼前…… 第六十一章 元凶 它悬浮在空中，头似鱼，四肢短小，膨胀开的身体来回飘动，它啪哒啪哒拍打着小手臂飞在空中，看起来有些费力。 “无忧怪。”陆小若笑了，这位可是世界上第一无忧无虑的，所以才能飞在天上，而且能幻化成气隐藏在各个角落，即使是人脑也能控制，不过它生性善良，不会做这种事，看样子，它最近似乎太无忧了，这体重…… “敢问两位姑奶奶是何方神圣，无忧怪有叨扰道两位吗？”无忧怪有些吃力，慢慢降到了地上。 夏天一步上前，“你就是这个占卜网站的幕后？那么说那些人也都是你杀的？”这件事夏天听陆小若讲过，还有，这位无忧怪是绝对可以通过虚拟的世界侵入电脑窥测其他人，怎么新世纪了，这些鬼怪还以为没人管了是吗？！ “当然不是！姑奶奶，我不敢，我只是想和大家玩，近些年人类发展，我们很难再有栖息之地，只能躲藏在大大小小的各个地方，大家也散的散，好久好久，我都快一百多年没人理了，所以，我只是通过一个被淘汰的小游戏继续和大家玩，我没杀人，我真的不敢！”无忧怪说的诚恳，陆小若点点头，“我知道，你应该不是那种人，你所有一切预言都是帮助和提醒。” “那么张晓辉为什么会死？”夏天急忙问陆小若。 “吃药吃的呗～”陆小若回答，看了看无忧怪，无忧怪眨眨眼，然后迅速点点头，极小声地说，“是的，是的，之前死的那俩个人，我都有提醒，第一个我通过摄像头看到了进来的小偷，第二个，我通过监控看到了进来的狮子，虽然我都有提醒，但大家都不知道，而我也没办法救他们，至于这个作家，我也说了要他小心了，可是他还是那样，我都看见了，有人把药换了，他绝对绝对会死在自己手上。” 无忧怪说的神秘，陆小若和夏天面面相觑，最后陆小若恍然，一马当先冲到了散落一地的药瓶中间，先拿起一个看了一下，闻了一闻，又拿起另一个重复刚才的动作，随后了然于胸，她捡了几个药片在手上。 “小若！”夏天手拿着东西跑过来，“忘了说了，这是我在电视机上方的挂钟上找到的，它的小门一直打开着，显示零点什么，然后我就看到了这个。” 夏天手上的是一张照片和一个红色的精美小盒子，照片上的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的是张晓辉，女的是……！陆小若倒吸一口冷气，是她，那么这药也是她？不，不是，看情况应该不是，否则不会那样，那么是…… 陆小若在心里快速理了一遍，最后走到昏倒的唐阳身边，将药丸一一放在他手心，唐阳这边应该已经知道了这女子是谁，所以才会半夜前来。 “夏天走吧，这事差不多了。” “那我……”无忧怪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继续呆着啊，能怎么办，我们收不了你，另外找人说话可以，别给自己找麻烦知道吗？！”夏天点着无忧怪的鼻子，无忧怪连连点头，帮助陆小若和夏天把屋子里的一切恢复原样，然后三人都离开了。 过了几个小时，天微微亮，唐阳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转醒，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他立刻警醒，绕着屋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他对昨天突然出现的人感到十分奇怪，是谁？是男是女？为什么来这里？一系列烦乱陈杂的东西涌上他的脑门，他用手拍头，突然手里的东西应声掉落，他低头，是几颗药？ 哪里来的药？他又注意到书房的书桌上有几个瓶子和一张纸，唐阳拿起，是两个名词，一个是头孢类菌素，另一个是氨基糖苷，还有两个高效利尿药瓶，唐阳皱眉，打通了警部的电话，“喂，帮我查个东西。” ………… 清晨的医院正沐浴在晨光中，温软而柔和，它似一位温婉的妇人，默默注视这初生的太阳，手里挽着一把荷叶，抖抖手，清凉的水珠便挥洒于天地，她笑了，对着日出，对着希望…… 陆小若站在病房门外，她原本不想多管闲事，要不是当初救下她，二次又碰到她也不会生出那么多事，现在，她看着手里精美的盒子，默默推开了门，她没有想好怎么做，只是想，她放下，说完，就走。 病房中消毒水的气味很重，张倩躺在惨白的病床上，脸颊消瘦，四眼空洞，她嘴里在念叨，意识却涣散，应该是打了安定。 陆小若走到床边，将红色精美小盒子里的戒指拿了出来，轻轻套到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然后轻声说，“今天是你生日吧，这是他给你的，原本打算在这一天给你的。”陆小若说完将照片轻轻放在她的枕头边，张倩一直眼神空洞，陆小若也不强求，她走到窗边拉开了一点窗帘，耀眼夺目的光芒照射进屋里，张倩微微动唇。 没想到，光这么温柔……她的眼神有了生气，陆小若两手插进口袋，转身离开了病房。 张倩偏头，慢慢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手上的戒指在阳光下耀眼迷人，她拿起一边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十年前的一男一女…… 照片的一角微微卷起，张倩翻过来，顿时泪如泉涌，这是晓辉的字，晓辉最后想和她说的话—— “倩倩，我们一起已经走过十一个年月。因为我年轻写过的书，你不能在公众面前露面，抱歉，我想说。你一直宽容我，鼓励我，在我低谷的时候陪伴我，我啊，实在是感谢你的温柔，你的帮助。 老头子我最近几年总算是小有成就了，你也为我吃了很多苦，今天就是你的生日，我想，就让我们几年的恋爱画上一个句号吧，我爱你，我想和你组成一个家庭，原谅老头子我害羞，盒子里的戒指只能让家里的老挂钟帮忙，戒指样式还喜欢吗？老头子我就在隔壁写书，你可以戴着戒指来找我吗？我们一起再看看婚纱怎样？还有，老太婆，我爱你啊……” 她哭出了声，那天要是她在就好了，要是她在晓辉就不会死，她不该任性的以为他不爱自己，不该离开的，不该吵架的，她哭得几乎失声，晓辉的样貌只能在照片上摸到了，这和她的错，她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张倩埋在枕头里，用尽力气哭泣，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张晓辉带着疲容坐在她的床边，光在他身上一圈一圈泛开，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可是却穿透而出：我也有些傻呢，去找占卜看有没有可能会发生好转，你会不会回来，直接去道歉就好了，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当年，要是我不写那本《独婚》，不，只要我不在意自己在大众面前的形象，也许你早就是我的了，为什么，我们一直在后悔……倩倩，不要哭了，我啊，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这次，到死我都是你的，我等，你的来世…… ………… “嘭！”唐阳带领一批警员闯进了梦城医院副院长的办公室，女副院长惊恐地站起来。 唐阳抖开逮捕令，“杨巧惠女士，你涉嫌毒杀害张晓辉作家，请你和我们协助调查。” “我？我没有。”杨巧惠极力辩解，唐阳拿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有几种药和几个药瓶，唐阳微眯眸，“这回你知道了吧，我们已经查到你在药房偷药的记录，摄像头全部拍了下来，你还有什么要说。” 女副院长低下头，再也不说话，两个警员上前，驾着她离开。 “为什么是她？”在办公室外，夏天问陆小若，这件事吸引了很多人前来观看，陆小若和夏天站在人群之外，“我只是猜测，那张照片上是张倩，张倩又和这医院的副院长认识，那么就是说张晓辉每次开药大概也会经过这位副院长，氨基糖苷类药物和头孢类菌素混合使用会造成肾毒性增强，如果人不知道久而久之就会危及到生命，我想张倩不清楚，这位副院长应该会清楚，你看她屋里挂的是张晓辉《独婚》里的字句选段，她用毛笔写下裱起，看这情况，我猜，这位副院长是张晓辉的忠实读者，或者就是《独婚》的代表，她看到张晓辉和张倩郎情妾意，马上要水到渠成，实在受不了，就干脆杀了他，为了完成他的作品，也为了完成自己。” 夏天拍拍手，十分佩服陆小若的脑洞，不过，她也只是佩服，毕竟谁知道真相是什么呢。 “我走了，孩子们找我吹气球。”陆小若看看手表发现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赶紧和夏天道别，夏天摆摆手，让她赶紧走，而另一边，正在门口的唐阳看到了陆小若，他微眯眸，又看到了正盯着他的夏天，夏天露出轻蔑的笑，唐阳皱眉，觉得十分刺眼。 第六十二章 风波之后 “孩子们，姐姐来了！”陆小若专门跑到儿童病房区跟孩子们做游戏，这不是她热心，而是昨天被黄医生念的，不过，陆小若还是很感激黄医生，没让她去精神病区。 “唔！”还没走到里面，陆小若就看到了冒头的卷发，卷发男子坐在那里吹气球，孩子们欢呼她的到来，但男子没转身，陆小若愣了愣，走过去，就地坐下，她盯着顾逸凌看，想说我们和好吧，却觉得错失了最好的时机。 “姐姐，能帮我吹气球吗？”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递过一只气球，陆小若乐呵乐呵，连说几个没问题，挽起袖子就吹，视线虽然还在顾逸凌身上徘徊，但她不想把情绪留在几个孩子身上，她越吹越高兴，高声招呼问大家要气球。 “啪！” “咳咳！”陆小若正吹着，顾逸凌的手突然拍上气球，陆小若被一口气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顾逸凌挑眉，陆小若掩饰不住笑意，大声道：“二氧化碳被我又吸进去了！” “是哦，脑子都变傻了，不理我哦。” “哪有，你也不理我！”陆小若再也正经不起来，说什么都带着笑。 “好哦，那你还和我说话？” “恩啊，我就要和你说话了，还要道歉！”陆小若说完，轻抬身体，吧唧一口亲到了顾逸凌脸上，孩子们个个害羞地遮住眼睛，纷纷说这个大姐姐太羞羞。 顾逸凌也怔住了，摸摸自己的脸，陆小若“咻”的脸通红一片，她以前很不喜欢顾逸凌这样，毕竟这很像是哄孩子，可这次自己又在干嘛，她抬手想解释又张不开嘴，最后脑袋一热大声道:“我，我当你是我儿子！” “啊？？”顾逸凌大写的疑问，她这是要和他打架的意思？ “儿，儿子，快吹气球！”陆小若被大家看的实在是害羞的不行，把手里的气球通通推给顾逸凌，顾逸凌嘀咕两声，还是拿了过去。 “大姐姐，你干嘛脸红？”孩子们都凑过来，陆小若心慌，“我吃苹果了！” “苹果？”孩子们睁着大眼睛好奇又疑问。 “对，对啊，有铁，氧，氧化嘛～”陆小若越说越奇怪，最后自己也觉得自己在胡说八道，掩面在地上打滚，孩子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都觉得她滑稽好笑，纷纷爬到她身上，顾逸凌也火上浇油，鼓励孩子们把她淹没。 陆小若一边抵住孩子到处躲，一边笑，顾逸凌把吹好的气球都推到她身上，陆小若抱着孩子在气球间嬉戏，彼时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的树梢间偷偷跑了进来，照在每个人身上，顾逸凌笑容溢满，很多年后他回想今日总总，仍是忍不住嘴角上扬，而那时他才知道，所有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如果错过，那就是一辈子，而他的一辈子太长了…… ………… “怎么样，和孩子们在一起是不是感到都年轻了几岁。”黄老医生在病历单上哗哗写了几笔，推推老花镜，陆小若坐在他对面，不说话，但是是笑的。 “干什么不说话，你身体没问题，可以走了，下次不舒服再来。”黄老医生把病历单给陆小若，陆小若拿在手上，心思飘到了别处，好久之后她才微微一笑，“老阿叔，这些孩子，我下次还能来吗？” 老医生浅笑，低头写东西，陆小若在等着他回答，眼睛片刻不离。 “小若，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不想无偿帮助别人，不想做个善人。” 老阿叔还记得？陆小若是说过，在她十几岁的时候。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看你的态度也很模棱两可，小若，当时你没说为什么，现在可以和我说吗？”当时她陆小若十三岁，他正在为她诊断，后面有一个孩子哇哇直哭，陆小若就让孩子先来，孩子的母亲直说陆小若是个好孩子，可是陆小若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甚至哭了出来，说以后绝不做好人，那时他很震惊，时至今日，他仍是无法想象那时陆小若的想法。 “因为……”陆小若缓了一缓，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因为好人会早死，坏人一千年，我怕自己死的太快，所以不敢做好人。” 因为这样？老医生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不过说也符合情理，她怕死，很怕很怕，她十岁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很担心，一直一直和老医生说，她不想在爸爸妈妈之前离开，那样他们太难过，所以求他救救她，那样的她太让人心疼，这也是黄医生这十几年来不愿放弃她的原因，不过，她是一个奇迹，绝对的。 “可是，小若，我听上面讲，你这次又冒死和你的主编一起救了张倩，你啊，始终是个好孩子，不过，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该强求，也不该给你负担，都说这世界对好人太苛刻，也许你的想法也未必有差，只是要记住，别做违心事，别去伤害人。” “好。”陆小若回答的简单，转身离开，她的少爷还在外面等，这次要快点去，走到门口陆小若又停下，笑着说，“算啦，孩子们那里下次还是不来了，想了想，我的事情还是蛮多的。”不想做好人还有一个原因，以他们这种身份实在太危险，以后吧，也许等她老了就可以了。 ………… “嗨，在等我？”陆小若笑嘻嘻地拍了拍倚在门外的顾逸凌，顾逸凌哼哼一声，“那可不是，不然我等谁？” “走吧。”陆小若拉住他的衣袖角，将他往前带，走了几步，陆小若想到了什么，“哎，你说要不我给你重新起个称呼，主编，少爷老是会叫混，这样可不行。” “没什么不行都一样吧，你叫一个不变不就行了。”顾逸凌觉得无所谓，陆小若可不这么想，大叫，“那怎么行，我要换一个！” “哦，哦，那，那你说吧。”陆小若难得坚持，顾逸凌也不想驳她。 这么一说，陆小若眼睛微眯，故作神秘地说，“要不，叫你阿凌？” “啊？这我们不是同辈了？”顾逸凌拼命摇头。 陆小若不依，“那不同辈怎样，你这脸看起来也不像已经几千岁的，如果实在不行，我叫你阿凌爷爷，阿凌太爷爷也行，你看我手机都设好备注了！” 陆小若举起手机给他看，顾逸凌哭笑不得，陆小若真是说什么做什么，拖泥带水都不会，你说怎么办，如此直接，顾逸凌心中虽有些担心，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OK！”陆小若兴奋的两手比出OK的手势，然后将什么手机病例表一股脑塞给顾逸凌，“爷爷，帮妈妈拿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 “是是是，我孙子辈的妈。”顾逸凌苦笑，摇摇头做到了一边的长椅上等她，周围来来往往的白大褂从眼前飘过，还有许许多多的飘飘，这是医院，肯定见鬼比见人多。 正观察着，忽然周围温度骤然降低，紧接着所有人的动作和速度都慢了下来，顾逸凌警觉，站起来。 “叮铃～” 铃铛声！顾逸凌心中大骇，搜索四周没看到陆小若，他赶紧离开原处，在医院长廊里穿梭，他心中很焦急，是她，是昭月，她又回来了！ “若儿，陆小若！” “哎！咋的啦？”一个拐角，陆小若站到他面前，“阿凌，怎么了？” 活学活用，陆小若找机会说出这个称呼。 “啊？没，没什么，对了，你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人？”顾逸凌眼睛还在张望，陆小若迅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面，“没有啊，奇怪的人可就你一个，我们赶紧走吧，再不回去，你要留在医院吃饭呐。” 陆小若推他离开，顾逸凌还是不放心的往后看，最后确定一切没事，才勾住陆小若的脖子，“你又给我嘚瑟了，还阿凌，叫爷爷……” 陆小若哈哈直笑，然后偷偷望了身后一眼，角落里肖雪正蹲在地上，顾逸凌不希望他们和完事的委托人有接触，一般结束就闪人，可是肖雪，这个意外还是出现在了陆小若生命里，她才知道，肖雪身体不好一直没出院，她才知道，肖雪一直在找自称“菠萝”的她不肯放弃，算了算了，下次不见面就好了，陆小若又在打马虎眼。 陆小若和顾逸凌离开，肖雪从后面站起偷偷趴在墙边，直到人真的不见了，她才输了一口气。肖雪今天穿着洁白的裙衣，嘴角上扬，转身的时候脚步轻快，她嘴里哼着歌，配合她右脚不时发出的铃铛声，实在其妙的很…… 第六十三章 空中 一直勤勤恳恳想做大明星的夏天，曾经是一个小石精，照她的话讲，她和孙悟空最大的区别在于——她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而是集天地之灵华通过石头“养”出来的。 不过无论怎样，她也早就忘了自己石头精的身份，一心想做个人，即使不做个人也要感受一下人间****，可是她脾气不好，自己看不上的多，被她吓走的人也多，到最后还是孤苦无依几千年，她曾经怀疑是不是在修炼成人的过程中搞错了性别，但是她很快又否认，当初是为了信守承偌才选择了女子的身份，这是自己选的没有错，除了这个，自己什么都可以赖皮到底，实在不行就交给顾逸凌和陆小若，她早就算好了。 说到顾逸凌，夏天内心对他还是有点感激的，比如说把她这个光吃白米饭的人养在身边，又比如说，当她还是一块石头的时候每天坐在她脸上，呵呵，每次想到成人之前的经历，夏天就抑制不住自己的顽石之力，早晚有一天她会把脚踹在他的脸上，也给点他神力让他赶紧上天！ 不过，在此之前…… “你为什么和他说话。”夏天板着脸，问在一旁玩游戏的陆小若，陆小若很喜欢一款叫口袋妖怪的精灵游戏，从最初的到最新的她已经玩了好多好多，为了玩游戏而买的游戏机也堆满了家里，放心好了，她是拿自己挣得的奖金和外快买的，有能力，也就不容得别人说她什么。 “我还是喜欢他的，不想和他冷战。”陆小若头都没抬，正给自己的皮卡丘喂吃的，新出来的功能就是多，她正玩得起劲。 “哇，有人说过你很直白吗？”陆小若不会藏着掖着，只要能说，你拦不住她的嘴，主要是来不及。 陆小若抬头，细细想了一下，“好像挺多的。” 哎……没得说，夏天啧啧嘴。 “请各位旅客注意，飞往帝城的R1214航班即将起飞，请各位旅客到登机处登机。”广播里传来声音，夏天才想起自己这是在机场，马上要到帝城去排演话剧，虽然是个小角色，可难得不要死啊！想到即将要和陆小若分离个十天半个月她就难过，哎，没人可以给她收拾残局了，有点惨…… 陆小若拎着行李箱跟在夏天身后，夏天回头，说道，“你不用跟来了，回去吧，怪让人难过的。” 陆小若从游戏里抬起头，然后默默收回游戏机，握住她的手，“我没说吗？我和阿凌也要出门，他现在去托运行李了，我们新接的委托，目标帝城，不带转弯。” 夏天愣了一愣，突然爆吼，“我去你们的！！！” ……………… 飞机上，陆小若坐在窗口位置专心玩游戏，夏天坐中间板着脸，最边上的顾逸凌戴着眼罩睡得昏天黑地，夏天狠狠瞪着他，机票就是他买的，还好意思给她睡！越想越气，夏天一脚将顾逸凌踹下去。 顾逸凌摔得一个四脚朝天，反过来之后，摘掉眼罩木愣愣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视线停留在吃惊的陆小若身上，他嘻嘻笑，拍拍手准备站起来，连他自己都认为这是他睡掉下去的。 “我拉你。”夏天朝坐在地上的顾逸凌伸出一只手，顾逸凌顿住，脸色比吃了榴莲还差。 这家伙这么善良？！他警觉，但还是伸出了手，如果不趁她好说话的时候照她的话做，那就没下次了，从这万米高空掉下去，他还是挺心有余悸的。 顾逸凌拉住，夏天突然微微含笑，那笑太渗人，顾逸凌心中一凛，大叫不妙可还没撤回去，夏天便松开手，顾逸凌一个后仰直接跌到了别人身上。 “阿，阿凌？！”陆小若从座位站起来，顾逸凌忙不迭地爬起连连道歉，他倒在了一个女人身上，女人戴着墨镜，红唇妖娆，体态风韵，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这飞机上温度有些低，于是下身还裹着毛毯，她好似在睡，但又没有熟睡的样子，她没为顾逸凌的横冲直撞生气，倒是她身边的男人叫了起来，“这是飞机上，你们能不能别闹！” “抱歉抱歉！”顾逸凌继续道歉，但他摸了摸鼻子，这个女人有点香，甜甜的，不错的味道。 女人身边的男人骂骂咧咧了几句，被女人叫停，声音轻柔婉转，有一种独特的清高之感，顾逸凌感到有趣，上前，“姑娘，在下……哎哎哎！！” 夏天徒手把他拽了回来，干嘛，陆小若都说喜欢他了，他就不可以给她见异思迁，啊，要是顾逸凌敢说一句和陆小若没关系，她打的他祖宗都不认得，不过，话说回来，那女的，她好像也在哪里见过。 陆小若在笑，她对顾逸凌的毛病已经习惯，虽然这事心中自然有些不痛快，但她又不是他的谁，也从没想过在这件事束缚他，或许，未来有一天顾逸凌会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当然陆小若肯定会伤心难过好多天，可是只要他自己开心，她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况且，她还想确定一些事情。 “对了，你们俩被谁委托。”夏天坐在他们中间，这位子也不是她选的，只是他们早就自己坐好，她只能坐中间，感觉有点碍事，夏天心里很不舒服。 “一家叫海螺剧场的地方。”顾逸凌回答，视线还在刚才的女人身上，陆小若偷瞄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穿着，阿凌果然喜欢那种风格的女人，有女人味，温婉大气。 “啥？！你们说真的？！这不就是我要排话剧的地方吗？！”夏天惊叫，意识到在飞机上之后又赶紧捂住嘴，“你们怎么回事，这事怎么不先和我说？！” “哎，你的话剧也好不容易不死，我们只是去一趟，也不见得就和你有关。”顾逸凌打马虎眼解释。 “什么没关，都到一起了，没关也有关了，等等，你们这次出门是不是又可以报销？” “当然，飞机票来回免除。”陆小若说。 “那我的呢！”夏天连忙问。 “没你啊。”顾逸凌笑着回答，纯真无害的眼神，夏天真想直接一拳打上去，“正式工作人员只有我，小若，和她家的菠萝，你不包含在里面。” “你的意思是，我连一只狗都不如……”夏天冷脸，顾逸凌又笑了，“你这是看不起狗吗？” 夏天紧紧攥住拳头，用一只手将陆小若推到后座，然后一把拉住顾逸凌的后领，重重砸到前座上，“你算什么少爷，你能不能有点领袖风范，你去见鬼吧！！啊啊啊啊！！” 声音越来越大，陆小若也心疼的不得了，赶紧分开二人，四周围观的增多，乘务员也赶紧上来劝架，“客人，客人！不要激动，客人客人！” 这万米高空，注定是不安分的开始，所有的东西都开始蠢蠢欲动，这三位的旅程又要波澜壮阔了…… 第六十四章 那个女人 一路波折不断，但幸好飞机还是平安降落，顾逸凌自从被夏天打后，躲在厕所里一直不敢出来，夏天气愤的不得了，陆小若对他俩真是既无奈又好笑，最后还只能看着他们闹腾。 他们三人下飞机有点慢，几乎是等都走完了才准备离开，“你快点，慢死了，你要是有小楠一半的速度我都谢天谢地，拜大爷了！”夏天是不损两句不能活，顾逸凌这脾气也和她相冲，她急他也急，能好好说话的时候，估计两位都在做梦。 “又是他们。”说话声音很小，但逃不过顾逸凌的耳朵，他抬头，正好对上了刚才撞到的女子身边男人的眼睛，男人打了个寒颤，讪讪闭了嘴，以为顾逸凌他们听到了（其实就是听到了），他身边的黑长裙女子也看向他们，微微颔首，礼貌有加，顾逸凌更好奇了，摸了摸下巴。 “啊！夏天你掐我干嘛！”顾逸凌的眼睛飘一下夏天就出动，她还很不甘心地转头找陆小若，陆小若也正直直望着那女人，连带感慨的赞美道，“真漂亮……啊！夏天，痛！” 这边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痴情”，夏天都快炸毛了，这什么鬼，她在好心撮合他们，他们给她喜欢上同一个人？！ “都给我下来！”夏天一边拎住一个耳朵，陆小若和顾逸凌哇哇直叫，动手拿着包裹就走，身后的女人情绪一直无变化，可是她眉毛微微扬起，看的出她心情似乎很愉悦。 ………… 帝城今天天气很好，本来秋天就是秋高气爽的时节，这纯净的蓝天更是是让人心情好了不止一点，下了飞机，夏天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后面走的慢，她瞬间冷脸，“自己走还是我帮忙。” “来了来了！”顾逸凌和陆小若赶紧上前，没办法，夏天事今日阳光的霸王，除了谭绛，通通鬼见愁。 走到出口处，夏天忽然看到接机通道处有好多人，捧花的，拍照的，还有一大批记者，夏天也懵了，“我这么出名？” “你没睡醒？”顾逸凌悠悠补了一句，夏天回瞪回来，顾逸凌也就安静了。 正想着，走在他们身后的黑衣女子出来了，欢呼声立起，“海涟漪，海涟漪！”那女子摘下墨镜，微笑打了个招呼，场面音浪叠起，声音经久不息。 海涟漪？夏天和陆小若顿了几秒，突然也跟着尖叫，“海涟漪啊，那个著名的女明星！” 顾逸凌懵懵的，“不好意思，她很出名？还有，若儿你怎么知道的，你除了游戏，还关注人？” “阿凌，我虽是半个不入流的记者，但这点还是了解的，就是你，你可是主编，这都不知道？” 陆小若和夏天早就把东西一股脑交给顾逸凌，也跟个追星的粉丝一样，跟着人群欢呼，太可惜了，在飞机上没认出来，连签名都没要到！ 海涟漪二十岁出道，至今已经十六年，参演了多部电影、电视剧，走过大大小小的红地毯，拿奖拿到手软，她还出过歌，虽然只有一首，但一举拿下当年的音乐大奖，不仅如此，海涟漪十分低调，认真工作，堪称业内楷模，夏天很崇拜她，一心想要成为像她一样闪亮的明星。 “夏天喜欢她有原因，你干嘛喜欢，你不是有游戏了？”夏天已经冲过去，顾逸凌赶紧把尾随其后的陆小若拉住，陆小若面颊通红，看起来很兴奋，“她喜欢柯南，我当然喜欢她。” “就这样？” 陆小若睁大眼，“她还喜欢兰。” 都什么理由。顾逸凌拍了拍陆小若的脑袋，带着她往行李区走，当走到那个已经疯魔的夏天身边时，顾逸凌很友好的朝她挥挥手，眼中透露出四个字，“你自己走。” 结果当然被后来追上的夏天暴打一顿。 ………… 三人叫了个车就直奔海螺剧场，这个剧场是帝城的老剧场，在当地也有二十几年的历史，风雨飘摇，但仍是屹立不倒，听说其有三怪--绝不可演的生死离别戏码，夜里不可亮的灯，九月里的哭声。别人可能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剧场的人以及当地人都很在意这个，听说十几年前就有人死在这里，所以顾逸凌和陆小若又被当成道士过来做法了。 “你们不呆在家里维护一方平安，天天跑有什么意思！”下了车，夏天仍是气呼呼，陆小若上去挽住她，“不也是为了和你一起，阿凌特地选了这一个委托，怕你一个受欺负（欺负人），他啊只是说话欠，况且你们一样一样的多好，路上都不孤单。” “你这是在安慰我？”夏天听不出陆小若话里的善意，反而听出了，她不想活着离开帝城的心愿。 “嗯！”陆小若还点头，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了自己和顾逸凌的行李，也就两个背包，还有她万年不离身的白色单肩布包，他们没准备呆太久，可是夏天不同，她差点把家里搬空，大大小小的行李箱有四个之多，顾逸凌在机场拿的时候差点吐血。 海螺剧场的大门是古朴的大宅门，两边都有警卫，夏天先是亮明身份被拒绝，后面顾逸凌亮出身份后大家才被请入，可还没进门，就听到了身后的嘈杂声。 “都让让！让让！！”后面几辆黑色轿车快速驶来，警卫们赶紧跑了过去，恭敬的迎接，“九爷，您来了？！” 九爷，海螺剧场的大股东之一，听说是帝城数一数二的富商，为人心狠手辣，做人不留情面，所以很多人都不喜欢他，他的仇家都排了快一整条街，但是因为他安保系数到位，基本没人能伤他分毫。 顾逸凌摸摸下巴，嘴角轻扬，他喜欢肮脏的灵魂，这一个，似乎能填补这段时间抓不到有力恶灵的空缺。 “九爷，九爷，您里面请……”黑衣保镖围了九爷一圈，愤然推开迎上来的保安，护送着九爷往里面去，九爷是个光头中年男子，油光满面，趾高气昂，在经过门口是，看到了顾逸凌三人，不免驻足了片刻。 他摘下墨镜，紧紧盯住顾逸凌身边的陆小若，陆小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连套头连帽衣还是和顾逸凌借的，下面穿了一件宽松的牛仔裤，她除了皮肤白也没什么优点，她看看自己，又看看九爷，最后看看顾逸凌，顾逸凌朝她笑笑，陆小若便绽开了笑容，心中一切疑问都不重要，再一回头九爷更是一副疑惑加深的表情。 “怎么了。”身后熟悉的女声，是海涟漪。 “你看……”九爷用墨镜指着陆小若，“她像不像年前时候的你，一副学生模样。” 海涟漪盯着她两秒，眼中波澜不惊，最后说，“一点都不像。” “是啊。”九爷也附和的笑了，“没你好看。”海涟漪不说什么，径直离开，九爷大笑，戴上墨镜，拍了拍陆小若的肩膀，力量太大，陆小若硬忍着痛笑了笑，顾逸凌微眯眸，夏天不知为何紧紧皱眉。 “这下，一定会有收获，这一趟不会白来……”顾逸凌笑着说，轻轻拍走陆小若被碰到的肩部上的灰尘，他认为那里有灰尘，很多…… 第六十五章 剧院异事（一） “原来海涟漪也要参演这次的话剧。”夏天三人一起进入海螺剧场，因为今天下午四点要开新闻发布会，所有主创人员都要出场，所以今天该来的人都来了，包括那边的九爷和海涟漪，不过夏天不用上新闻发布会，她的角色在女角五六七徘徊，有台词就是最大的突破。 海螺剧场的内部很大，从正门进入直接到达舞台，顾逸凌他们到了剧场舞台，发现舞台灯光已开，那里已经站了七个人，三男两女，夏天解释，除了光头九爷，那边戴眼镜，头发有些凌乱的男人是这出话剧的导演蒋志明，高大帅气，始终挂着笑容的是话剧男主人公的扮演者-薛可华，美丽无芳物的女主人公扮演者海涟漪，最后就是本话剧的女编剧肖芳芳。 “哦，我说这是谁。”导演蒋志明先看到了顾逸凌和陆小若，满面春风，赶紧下来迎接，“路途遥远，主编辛苦。”顾逸凌他们是受导演蒋志明邀请而来，不过为了不引起恐慌，他特意要求顾逸凌只亮出自己主编的身份，其他的不能说。 “不辛苦，这一路都有佳人作伴，我心里开心的很。”说完，顾逸凌眼神在海涟漪身上来回，海涟漪礼貌的点头。 陆小若看在眼里多了一丝无奈，她这位主编什么时候才能不近女色，于是她默默低下头，嘴里念念有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字头上一把刀……” 这声音还有些大，周围都在看着她，顾逸凌嘿嘿笑笑，大手罩住陆小若的脑袋就把她带到了后面，“抱歉抱歉，这是我的编辑也是我们杂志社的记者——陆小若，没事爱嘀嘀咕咕，不过不要把她当疯子，她这是在为下一期的稿子做准备，题目就叫女色是吧？”他搓着陆小若的头发要她回答，陆小若抬头开始一本正经，“不，我想的是男色！”想的就是顾逸凌。 “呀，这孩子，有些诚实啊，啊哈哈哈。”大家都笑了，顾逸凌和夏天却只能干笑。 “哦。”蒋志明还注意到了顾逸凌身边还有一位，“主编身边这位是……” 夏天没等顾逸凌介绍，就直接走上前来，握住蒋志明的手，“我是您话剧里的小石精扮演者，我叫夏天，您好您好！”蒋志明友善的笑了笑，到最后还是没能想起这女孩是谁，以及他话剧里小石精的戏份。 “好了，大家舟车劳顿也累了，海涟漪和薛明的房间我们已经在酒店安排好，九爷和其他大股东的事情，我们都等到明天再讨论。”说完蒋志明朝顾逸凌和陆小若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跟他走，他有话说。 ………… 大家陆陆续续散了，顾逸凌和陆小若便跟着导演蒋志明到后台，夏天也跟着，后台堆放着一大堆物件，是接下来要排演的话剧道具，夏天即将参演的这部话剧，讲述的是远古时候的爱情故事，一条大龙，爱上了神女，神女以三关考验龙的真心，其中有各种的角色出来帮助龙，龙最后通过了考验，从此神女和神龙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一个王子公主式的happyending。 而夏天就是这处话剧里的各种角色代名词，其中一个小石精完全是她本色出演，想想也有几千年没喊过她小石精，那个遥远的只有一点的印象里，小石精这名字带着许多温暖。 “这故事有点小白啊，有人愿意投资？”如果按陆小若额观念来说，这个已经看到结局的故事其实本身没什么意思，就像大多数偶像剧，它的结果就是王子和公主在一起，如果要突破，内容一定要有所新意，但听夏天的描述她已经没多少兴趣了。 “当然有人投资。”夏天抬头，顾逸凌和导演蒋志明，编剧肖芳芳走在前头，她小声和陆小若说，“其实这个故事本来是讲述龙不是神，神不是人的凄美爱情故事，最后结局也是神女爱上神龙被逐出天地，死在龙怀里，龙发疯大闹天地，最后和神女一起化成尘土飞洒在深山之中。” “这不是挺好的故事？”陆小若有些疑惑，都说悲剧比喜剧更能让人记住，要是话剧那样写比好结局看点多，而且本来无论古代还是现代，阶级划分都很明显的，不适合你的人终究不适合你，可这样一改用意何为？连主旨都没了。 “那还不是这剧场的三怪闻惹的。”夏天叹口气，“你之前应该打听过这剧场的奇闻，其中有一条便是绝不排演悲剧式故事，不可以不能够，否则会导致不幸。”夏天说的神乎叨叨，陆小若碰了碰夏天的额头，发现没烧，“姑娘不应该啊，你可是……那什么，也信这个？你一路走来没觉得这里简直太干净了？” “哎！管他呢！”夏天拍掉陆小若的手，继续小心谨慎，“我好不容易不死，就要小心一点，我管什么神神神，我要这部剧能成神！” “是你演的角色不死，不是你。” “得得得，安静，我不和你说了，你有理行了吧，我就做回人怎么了，你意见咋这么多！” “好拉，我的小石怪，哦不，小石精你最棒了！” “石精？你应该是个小石怪……”两种声音混杂，夏天一惊，拉住陆小若，惊慌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小石精？” “啊？不是你说的，你和导演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自己是小石精的扮演者，怎么了，这也忘太快了，傻孩子，药不能停哦。”陆小若摸摸她的头，夏天却更加疑惑，刚才那声音是别的时候的，陆小若不知道她真实身份是石精，只知道她有神力，能飞天遁地打boss，而这次只是凑巧提到，那……夏天愁容满面，她想不起来，无论怎么想也难想完整，她叹口气，勾住陆小若的肩膀，“请我吃饭吧。” “我？！！”陆小若指着自己，“又是我？！！” “你让我有些烦恼。” “那就结婚吧。”陆小若接道，“敲诈这件事能不能换个人。”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夏天微眯眼睛，将嘴凑上，陆小若忙躲，今日阳光六娘，夏天，顾逸凌都有这毛病，还治不好了！ “你有点恶心。”顾逸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她们身边，不停地摇头，“夏天，你好恶心。” “要你管啊！她小时候我们哪个没亲亲，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她，经常和她亲亲，你才是最烦的那个！”陆小若十岁的时候，就与他们在一起。 “你还是好恶心……”顾逸凌不依不饶，夏天抬起腿就是一脚，顾逸凌避开大笑，跑到了导演身边，一看到导演夏天立刻停了下来，她很想把握这次机会，不想在导演面前仪态尽失，而顾逸凌吃准了她。 后面的陆小若没跟上，她停在原地脸色苍白—— 亲亲，恶心…… 陆小若想起了自己在医院对顾逸凌的亲亲，又结合现在顾逸凌的想法，顿时两眼一抹黑，天旋地转…… 第六十六章 剧院异事（二） “小若？小若？”声音飘渺而玄幻，有人在喊她？陆小若抬头，看到了几位关切的眼神。 “说你呢，怎么回事？累了？”夏天皱眉，怎么好好说着话，人突然就沉默加神游，怪让人担心的。 陆小若回神，看到了站在后面的顾逸凌，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自从她亲过他后，虽然只是脸颊，但明显的顾逸凌不愿意靠近了，不是身体上，而是心上。 想到这，陆小若的眼睛蒙上一层水汽，她面有哭容，慢慢走向顾逸凌，拉住他的衣角，“我当你是儿子啦。” “哈哈哈哈！”周围几位都笑了，只有顾逸凌，他双目闪动，五味杂陈，攥紧的手心，几次松开，直到调节到了他需要的心情才大笑着和陆小若说，“妈，你刚才进门的时候脑袋被挤了吧。” 陆小若一顿，手握小粉拳击打顾逸凌的胸口，“爷爷辈的儿子，你怎么和妈说话。” “哈哈，顾主编家真有意思，你们是情侣？”蒋志明好奇的打量两位。 顾逸凌和陆小若都没说，突然夏天就蹿了出来，握住导演的手热情洋溢，“他们不是，就是我们从小生活在一起打闹，习惯了。”不过随后夏天又小声在导演耳边补了一句，“可以后谁知道……” 导演也是个过来人，立马了然，笑眯眯地指着身边一个房间，和那两位说，“两位要不进来聊？” “啊，那好啊！”陆小若立刻说，紧接着独自先进去，夏天也要进，顾逸凌一把拉住她，俯身，“别急，帮我去了解一下三个怪闻的事情。” 什么？夏天愣住，这是让她做苦力的节奏？！她可是来演话剧的啊，仗着自己是少爷就发号施令了？！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谁？！ 她忍着没喊，顾逸凌似乎也知道她那些小九九，立刻又接了一句，“我帮你和导演说好话。”夏天立马毫无怨言的转身离开，她的前途，可都在顾逸凌手上。 看着夏天消失的身影，顾逸凌和导演一点头，一起进去。 这是导演办公室，多种多样的电影杂志书籍堆满两边的大柜子，他的桌上一团乱，甚至还有今早的早餐放在桌子上，沙发上看起来不能坐人，衣服被单很让人恍惚。 “哈哈，不好意思有点乱，我马上打扫好，您请坐，您请坐。”导演和女编剧肖芳芳都到了屋里，肖芳芳娴熟的收拾沙发上的衣物，她是典型的编剧形象，大眼镜，不爱说话，到目前为止，顾逸凌甚至没听到她说过一句话，她的眼睛总是在他人身上来回转，细微观察每个人的形态样貌，即使是她在动，她也看坐着的人如何，这是一个好习惯，但同时也让很多人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沙发总算是收拾了出来，蒋志明请顾逸凌和陆小若先坐，自己去外面拿了一壶水，他是这处话剧的导演，也是这个剧场的班长，这个剧场只有三十几号人，大大小小的演出也演过上千起，不过，最近几年，话剧的普及度已经不如从前，日常开销很大，也请不起人，一些小事都要自力更生，蒋志明卖掉了自己的房子，就是为了这剧场。 “海涟漪，以前也是这话剧院的？”谈话间隙，蒋志明说起了海涟漪一些事。 “没错，她刚出来工作的时候就在小剧场，是一个幕布演员，我看她漂亮，气质也好，让她参演了那时的话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她演的不错，后来我就提拔她上来，并且反串了许多男角，她刻苦认真，我那时就知道她绝不会委屈在我这个小剧场，早晚有一天她会有她的新天地，就是不知道，她后来能这么厉害。”蒋志明说着也是感慨，他摸摸头发，喝了一口茶，最近几年他为海螺剧院劳心劳力，明明才五十岁不到，却已经白发横生，面容苍老。 “你说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不是悲剧吗？您发给我们的邮件里有说到剧院三禁忌，怎么不是一直这样？”陆小若抓到了关键点，蒋志明又叹了一口气，这才是他最头疼的。 “不是一直这样，是从十七年前开始，那时候死过一个人，而那之后剧院凡是演悲剧式结局或多或少都会出现问题，不是演员受伤，就是道具损坏，起初还好，我们都能接受，磕磕碰碰这话剧也能结束，可是七年前，一个演员吊死在了舞台中央，那时警察来了判断他是自杀，可我们都无法想象那么开心一人，竟然会自杀，大家都把它往十八年前烧死的人身上靠，一时间剧院人走的走，散的散，如今这剧场已经是满目疮痍下的了，还有很多你们看不到。” “死人……还要演，这么说，你们这次的故事是悲剧。”顾逸凌猜测蒋志明会提到这个，必然是有意的。 悲剧？喜剧吧，这出戏将会喜到不能再喜。陆小若默默想。 蒋志明喝了一口茶，抹了抹嘴巴，他似有难言之隐，看了看低头默不作声的肖芳芳，最后他说，“你们是来帮助我们的，我也就不瞒了。这话剧就是一出悲剧，我对外说的是喜剧，那是为了吸引演员，这禁忌的事，话剧圈都知道，后面没办法，我还通过八方周旋请来了海涟漪，希望她能镇住场子，海涟漪很感念我们以前对她的培养，一点没谈就同意了我的邀请，而且降低片酬演出，这可以说是我们最大的收获。” “那你需要我们做什么，一路看来，则剧场比想象的干净许多。”顾逸凌上下看了看，和陆小若一路过来看到的一样，没什么脏东西。 “你们会做法吗？我之前听人介绍，你们解决问题的方式有些特别，不像其他法师那样，所以……”蒋志明将信将疑，今日阳光杂志社在一些圈里很出名，可具体怎样没人能够说明，还有很大一部分已经委托过的人，只知杂志社名字却不知道人是谁，形容经手人更是众说纷纭，不过，顾逸凌他们发来的邮件里也说明，只办事，解决后不能联系也不要见面，如果不同意，这委托就不会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我们的方法来了，按日程排话剧，如果出现问题必须按我说的做，不然一切你自己负责。”顾逸凌简单说明，蒋志明喝水沉思，最后才点了点头。 或许……蒋志明在想，事情不一定会那么糟…… 他祈祷着…… 第六十七章 奇怪 第六十七章奇怪 下午和蒋志明简单关照了一下，顾逸凌就驱车到了帝城大酒店。蒋志明早早就定好了几个房间，几个主演，包括顾逸凌和陆小若都有房间，而且选择了设施配套一流的地方，除了没钱，蒋志明各方面准备都几近完美，估计找来九爷又找来海涟漪，就已经做好放手一搏的准备，不成功便成仁，他在孤注一掷，只为这出话剧。 下午大家开了新闻发布会，因为顾逸凌的“关照”，夏天下午也参加了发布会--端茶递水，往来跑了好几回，她开心的不得了，还要陆小若给她拍照留念，最后展开温柔攻势，获得了和陆小若住一个房间的机会。 没办法，她之前订了个小旅馆，各方面条件都是没得比的，虽然谭绛说过可以打钱给她，但夏天不要，免费的东西有干嘛还浪费，太不懂得节省了，而且陆小若一个人一定很寂寞，夏天绝对不会让她很寂寞，没错，她已经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助攻了。 “你这是什么。”三人先是到了顾逸凌的楼层，顾逸凌的房间在十六楼，小若在十楼，海涟漪和薛可华顶楼，九爷在帝城有自己的房子。 陆小若怀里抱着一大叠报纸刊物，夏天帮她搬了一点，陆小若晚饭时间消失了两个小时，就是去拿这个？ 夏天手上有顾逸凌的备用房卡，她们直接进入了房间，房间很大，还有单独的客厅，并没有在客厅看见顾逸凌，倒是洗手间传出了水声。 在洗澡？！夏天一瞬间觉得自己真是多余。 而后陆小若也察觉，她没什么惊讶，先是往卧室看了一眼，最后放下报纸刊物，大喇喇的走进卧室，在床上拿了一条浴巾出来，打开洗手间的门，将浴巾甩到毛巾架上，然后关门再敲门，“你又把浴巾掉外面了，把头发擦干，今天很冷的，不要感冒。” “你经常这样。”在旁边看完了陆小若一系列动作的夏天有些吃惊，他们这样完全不需要助攻，这是在给她暴击。 “也不常是这样，而且没关系，洗手间和浴室在里面是分开的，我又什么都没看到。” “那也……你俩真棒。”一向善于雄辩的夏天这时候也没找到能形容的词，只是盘算好了回去要和六娘唠唠。 “你知道的，杂志社就那么大，除了他睡觉的地方再也空不出一个房间了，所以他要是洗澡什么都去我家，但第一次他竟然不知道要穿衣服出来，差点被我爸发现，哎哟，吓死我了，从此以后，我都看着，要他包好自己再出来。” “纯天然惯了，惯了。”夏天想起没到梦城之前他住的地方，只能说，在外面真的野惯了，没办法。 “你们叽叽喳喳吵什么。”顾逸凌打开浴室的门，他穿着白色棉体恤，灰色棉长裤，脚上没穿鞋，头发湿漉漉的，正在擦头。 陆小若摇摇头，“你的鞋呢？” 顾逸凌一低头，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赶紧踮着脚去旁边拿了一双拖鞋，穿好了之后嘚瑟，“怎样！” “乖。”陆小若拿过他的毛巾帮他擦头，顾逸凌也顺势低下头，擦了两下，顾逸凌触及到夏天难以形容的视线，突然直起了身，拿走了陆小若手上毛巾，“我自己来吧。” “啊？哦。”陆小若也没说什么，顾逸凌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但她不知道落空的手要放哪里，随意舞了两下放进口袋，转身对夏天说，“咱们过去坐。” 夏天看着有些奇怪，但也吃不准，跟着陆小若就过去，走了两步回头，擦头的顾逸凌正看着她们，她一回身，顾逸凌的眼睛就到处飘，她更疑惑了。 “哎，你们干什么了，气氛有些不太正常。”夏天和陆小若坐在茶几旁，陆小若翻刚才借过来的报纸和杂志，她们离顾逸凌有点远，他转身去了卧室好像在拿东西。 “我亲了他，可只是脸颊。”陆小若很快就说，半点含糊都没有，顺便点了点自己的脸，提醒夏天这亲是有多纯洁，可惜顾逸凌受到了影响。 “就为这个?”夏天显然觉得这回答很奇葩，“亲个脸而已，老娘我做的可比这过分的多，你们是小学生呐，少爷他还害羞啊？” 声音有些大，卧室传来动静，夏天和陆小若立刻不说话了，夏天忽然拍了拍陆小若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接下来交给我吧。” “你要干啥?”夏天的热心是这世界上最难招架的，陆小若也有些后怕。 “喂，我耳朵灵！”顾逸搭了个毛巾冲出来，客厅俩人都被吓了一跳，吃惊的望着他，她们都忘了顾逸凌又不是一般人，耳朵尖的很。 “说！是不是骂我！”顾逸凌咬牙切齿，夏天和陆小若对望，原来没听清啊，随后俩人齐齐摇了摇头，用眼神告诉他:你想多了。 “可我听到你们喊我了。”顾逸凌小声嘀咕，但还是坐到了她们身边，“在看什么。” “我找了近十年的报纸，凡事有关海螺剧场的都拿了过来，还有一些海涟漪和海螺剧场的访谈录，再早之前的，可能要去帝城的图书馆里找找。”说道正事，陆小若便轻松起来。 “这么多？！”茶几上和地上都散乱放着一堆报纸杂志，夏天随意翻了翻，一点也不想看，“你们做你们的，但不许捣乱，而且还要为我铺出一条康庄大道，我的未来就都在这出话剧里，你们看着办。” “是是是，我的女王大人。”陆小若很配合，她也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剧场里都没什么鬼东西，也许都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就要费点力气，再不行……就得把作祟的人弄出来。 想着陆小若就抱起一大堆报纸，转身要走，顾逸凌拉住她，“你去哪？” “回去，我看这里的，剩下的一点就交给你了。”顾逸凌愣了一下，他忘了，这不是在杂志社。 “夏天，走了。”陆小若喊她，夏天经过顾逸凌处停了一下，然后扬起手“啪”的打上他的后脑勺，顾逸凌莫名被打很是恼火，大喊大叫，“夏天你再这样就给我回去守地狱河！你二大爷的！” …………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夏天撑着脑袋看坐在客厅地板上，一张一张翻报纸的陆小若，他们回到了十楼的房间，她很困，想睡觉了，可是陆小若不是，她从顾逸凌那里回来后，基本没挪过位置，也不困。 陆小若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才十二点，于是说，“我习惯晚睡，你先睡吧，明天早上喊你。” “不要，你要和我一起睡。”夏天犯困整个人也迷糊，她枕在陆小若的大腿上，抱住她，陆小若摸摸夏天的头发继续看报纸，空气中弥漫着纸张的芳香味，夏天注意力慢慢不再集中，渐渐地，她靠着陆小若沉沉睡去…… “你来干嘛！啊！” …… “我说过不是，不在这里！” …… “没有人需要我们了……” …… “你死后，我就和你一起去吧……” …… 夏天猛然睁开双眼，眼前是还在看杂志的陆小若，夏天翻身爬起，抓紧陆小若，“小若，你听到声音了吗？！” “啊？”夏天睡得好好地怎么了，陆小若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提示凌晨五点的闹钟，但声音应该很轻，吵着她了？ “不是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在吵架，很大声，你听到没？！”夏天显得很焦急，陆小若也不敢怠慢，立刻正声道，“完全没有。” “咚咚咚！”门外传来急匆匆的声音，陆小若起身去开门，顾逸凌站在门口大喘气，一进屋就问，“你们听到声音了吗？！” 第六十八章 无常世界 “你也听到了？！”陆小若吃惊地望着他们，“你们怎么都听到了，我醒着怎么什么也没听到。” 顾逸凌解释，“我们的耳朵比一般人灵敏的多，上下几乎都能察觉，虽然很不清晰，但能辨别，我和夏天都听到了，我们之间隔着五个楼层，那么声音一定在我们都能接受的范围内，既然如此，若儿，夏天，我们三个兵分三路，若儿的听力在这方面可能不如我们，所以就在十楼就好，在得不到确认的时候记得联系，剩下的我从上到下，夏天从下到上，注意汇合。” 顾逸凌即刻提议，另外两人都赞同，点头示意后，分开行动，现在是早上五点十三分，天还没有亮，天地处于一个浑浊交界的状态，这个时候是最不可理喻的时间段。 夏天一个人从十一楼往上搜寻，每经过一个地方的时候都驻足停留几秒，因为酒店里分布摄像头，能避开的时候要尽量避开，她也不敢多逗留，但还好，只要可以靠近，她甚至能听到里面熟睡的人发出的呼吸声。 等等，怎么有些奇怪，夏天忽然想到之前顾逸凌说他没听清她们之间的谈话，她都能在门外辨别声音，顾逸凌应该更轻而易举才是，不应该啊，为什么不戳穿?难道……是怕小若尴尬? 夏天越想越头疼，随即给陆小若发了个短信，发了很大一段，字面意思简而言之就是:顾逸凌在逃避你。 不过十几分钟陆小若也没有回，夏天忙着找人最后也忘了。 在到了十三楼的的时候，夏天注意到标示牌写了十四A。 “怎么有十三不写十三?”夏天一个人嘀咕。 “因为出卖耶稣的，就是他第十三个参加晚餐的弟子--犹大，恰好那天也是十三号，西方对十三很避讳，这个酒店也有很多外来游客入住，所以也根据西方人的忌讳设计，比如这酒店没有八楼，取我们的七上八下之意。” 海涟漪站在一扇房门前，未施粉黛，穿着也比较质朴，不仔细看以为是邻家女孩，夏天惊讶，“你怎么在这，你的房间在顶楼吧？！”那个豪华大房间。 海涟漪浅浅一笑，刹那倾国倾城，“你是今天下午来的那位，叫做夏天的女孩子？” 她的笑尤为美丽，夏天愣了一愣，很快接道，“对，我是小石精的扮演者夏天，你，你……”夏天想伸手去握，但总觉得她不可冒犯，可是夏天才是仙，怎么搞得那么…… “你好，你这个角色很棒，小石精是唯一到最后都陪在神女身边的角色，她在神女和神龙死后为他们看守深山，这角色很有魅力，如果我再年轻十岁，也许会和你争一争这个角色。”海涟漪在夏天踌躇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 好，好有亲和力…… 夏天赶紧掏口袋，发现什么也没有，最后拎起自己的白体恤，“我有个朋友很喜欢你，可以麻烦签个名吗？就写，兰和柯南一定会在一起！” 夏天突然的要求惊着了海涟漪，但很快，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只黑色水笔，“没带签字笔，这个可以吗?” 夏天连连点头，海涟漪便挥笔书写，“她叫什么?” “小若，陆小若。”夏天兴奋地等着。 海涟漪笔尖挥舞，说，“这位似乎也是这次来的，她也可以亲自问我要。” “唉，她会不好意思。”夏天说，海涟漪想起下午陆小若有趣的一面，随即说，“她很外向。” 海涟漪写完了，夏天小心的风干，“外向也不一定什么都放的开，人不是都这样吗，对于自己喜欢的不得了的东西都会过分小心。这个，谢谢你了，另外，背面能不能也帮我签一下名，我也特别喜欢你，很想成为像你一样的大明星！”夏天可能也觉得麻烦了别人，毕竟这么早起来又被她要求这么多，但，她太兴奋了啊！ 海涟漪很客气，立刻又在她背后写了两笔，夏天没看到她写什么，但只要有签名就行了嘛，她要求也不高。 “好了。”海涟漪收回笔，“我要去剧场了，你要走吗?” 夏天立刻惊醒，“不不不，我还有事，不好意思，我还不能走！” 海涟漪微愣，转而轻轻点了点头，她没走电梯，迈步走到了通道间，夏天也没说什么，毕竟人类为了保持身材都会做一些锻炼的事，这位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应该会为了保持身材做更多的努力才是……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顾逸凌在十四楼见到了夏天，夏天摊摊手，表示没收获。 顾逸凌也摇摇头，“我们一开始似乎就找错了方向，这也许是无常世界制造的错觉，走，去找小若。” ………… “怎么样，你们有没有收获。”陆小若蹲在房门口翻手机，她的房间是10201，顾逸凌是16201，但她的门卡被夏天拿走了，怕他们回来找不到自己，结束的陆小若就蹲在了门边。 “没有。”夏天说着走上前去，拉起陆小若，陆小若顺手就把手机塞口袋里，“三少爷说，这有可能是无常世界，走，我么进去说。”夏天打开房门，陆小若跟在后面，顾逸凌最后一个。 “刚才我在楼梯通道间看见了海涟漪。”陆小若说。 “我也是。”夏天接上，“她真的很刻苦，这么早就去排练，我做尸体那会儿还没她这么敬业。” 海涟漪？顾逸凌摸了摸下巴始终没说话，看起来若有所思，陆小若顶顶他，“阿凌，你要说什么。” 顾逸凌回神，看见陆小若注视自己的眼睛，心情顿然放松，扬起嘴角，“无常世界，我在想，我们有可能进入无常世界创造的幻象里。” 陆小若和夏天都没接，听他说。 “无常世界是一个和我们处于不同维度的世界，这个世界可能是以前遗留的记忆，也有可能是未来发生的事情，最主要的是，无常世界来无影去无踪，想要捕捉到它很难，只可以肯定一点，只要无常世界存在的地方，一定有强烈的羁绊产生，某人对某一个地方的留念、幻想足够强烈，都会产生无常世界，我们这次听到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凭小若没听到声音这一点可以大致推断，无常世界出现并吸引到了我们，因为我们始终没找到可利用的线索，我也只是简单猜想。” “你睡着了吧，没看报纸。”陆小若忽然对着顾逸凌说，只有睡着了的才听到了声音，但她没有，那么…… 顾逸凌摸摸鼻子，眼神瞟向别处，“哪有。” 陆小若手叉腰，有些无奈，但已经百分之百确定顾逸凌睡着了，“你四点还打电话给我，要我坚持下去，说今天要总结，打完电话你就睡啦。” “我不是……”顾逸凌在陆小若攻势下完败，于是赶紧捧起陆小若的脸反复摇，“你困了，你困了，你现在是一只虫，你现在是一只虫！” “你白痴啊！”夏天扬起手就打了顾逸凌的后脑勺。 顾逸凌想发脾气但觉得理亏，竖起一个手指看似灵光乍现，“啊，小若，你的夜晚来临了，快睡吧，下午睡饱了要去找我们哦，晚安！”然后一把拎住夏天的衣领往外面拖，夏天疼地张牙舞爪，拼命挥舞手臂摆脱都无济于事，结果硬生生的给拖了出去。 房门“嘭”的关上，陆小若忽然就累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甩到了沙发里，头也不回的走到卧室，然后倒在地摊上仰面朝上，灯光有些刺眼，可是黎明已经到来，光亮会更刺眼，怎么办？ 手机在沙发上发出的光已经被掩盖，陆小若想，自己是否也需要掩盖一些，装一装傻呢…… 第六十九章 排演开始 “那边道具摆上，OK，一组注意灯光。”蒋志明坐在观众席上，拿着对讲机不停指挥话剧彩排，舞台上是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这话剧排演已经有几天，各部门协调和磨合已经初步完善，现在是简妆彩排。 顾逸凌和陆小若也坐在下面，只是坐的很远，陆小若手上拿着书和杂志，要调查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有眉目了，但还需了解。 夏天套着大石头套装步履蹒跚的登台，第一幕就有关于她见到神女的一幕，神女站在灯光下还要唱歌，说台词，大概一个小时后会和她说第一句话，她这几天已经尝试过了，站着太显眼，跪着膝盖痛，唯有坐着是至上良方。 “神女，我的，神，神，神……” “停停停，夏天，你说话别打结跟着说啊！”夏天老是记不住词，每次提醒还不够，被蒋志明这么一骂，夏天更是紧张，眼睛瞟向陆小若，坐在远处的陆小若立刻手舞足蹈，做着夸张的动作。 “哦，神女，我的神女，你是从天上而来吗，我是路边的小石头，如您垂怜，可否抚摸一下我。” 看着陆小若的一系列动作，夏天完整的说了出来，陆小若舒了一口气，坐回位置，继续看杂志和书，书里夹着的飞絮飘到了陆小若头上，顾逸凌转头瞟见，撑着脑袋把它拿掉。 “啪！”顾逸凌吓了一跳，陆小若突然把书合上，双眼微眯，以一种看不懂他的眼神望向他，“儿子，我不懂你。” 顾逸凌当然莫名其妙，陆小若却站了起来，“儿子，妈去图书馆找报纸去了，有事电话联系。”说完跟顾逸凌挥了挥手，走出了剧场。 顾逸凌继续懵，他恍恍惚惚地收回手，又看了剧场入口几次，陆小若走了也没回头，这感觉……真差！ …… 陆小若对帝城并不熟悉，但是她知道出门打车直奔图书馆，今天依然是阳光晴好的蓝天，陆小若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下台阶，到大门的一段距离，是百级的台阶，寓意百事顺利，万事平安，当然她没数过，也不敢数，台下鬼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到时候拉进去做台阶，她会哭死，毕竟游戏还没过关。 “九爷，您等等，我去通报给蒋导演。”在大门边，警卫的声音吸引了陆小若，在那里，那位光头九爷又威风凛凛的出来，还带着一帮小弟。 “你算哪根葱，这剧场，九爷想进就进，你难道不知道?！”还是不用九爷动手，他身边的小弟就轮番上阵欺辱一番警卫。 “哈，这是黑帮片吗，海螺剧场的新演出？”陆小若站在门口装出吃惊的样子，但因为演技太浮夸，九爷摘下了墨镜。 “小姑娘一直在啊。”这位九爷对陆小若很感兴趣，每次见她都是呲牙咧嘴的，那一口的金牙看的人直闪眼。 警卫在哎哎叫，陆小若的视线也在他身上，“你再叫！”九爷身边的黑衣保镖一脚踹过去，陆小若伸腿直接将保镖的脚踢了过去，然后扶起了警卫，微笑着说，“你先进去吧，导演们还有事，你快点汇报。” 警卫捂着脸连连点头，这拦着九爷通报的事是导演要求的，哎，都是拿工资的人，谁会没事讨打。 “小姑娘的身手有料，不像一般女孩。”九爷摸着自己的头，兴趣越来越浓厚，“你说你叫什么。” “菠萝。”陆小若说起废话来连眼都不眨，九爷大笑，身边的保镖适时跟上，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九爷继续笑，那如鹰一般的眼睛直直盯着陆小若，“小若啊……”他轻轻拍掉陆小若身上的灰尘，力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大，陆小若轻皱一下眉算是抗过去了，“人，最好别乱出风头，不然别人找你的麻烦，你还担待不住，那可不就糟了。” “是啊！”陆小若似乎真的有受益，赶紧朝天上拜了拜，“老天爷，这次是意外，我没想做好人，求您放过我，我要活的长长的。” 九爷频皱眉，这姑娘他有点摸不透，像是很张扬，但又很虔诚，搞不懂搞不懂。 “九爷，导演请您到里面。”很快门口的警卫就回来了，陆小若一看自己的事情已经完成，赶紧开溜，“九爷，我这边还有点事，就不打扰您了，我可以先离开吗?” 九爷微眯眸，那双眼睛突然迸发出别样的东西，“这就算了?” 陆小若自感这一步走的太凶，心中也有些担心。 “我九爷什么场面没见过，你这次可是让我很不痛快啊。” “是，是我的失误，抱歉了九爷。”陆小若倒也没多说，想赶紧道歉。 “那晚上我们聊一聊吧，对你，我很好奇。”九爷靠近陆小若，嘴里的烟味混着奇怪的味道熏的陆小若眼睛疼，她勉强笑了笑，“九爷，你太客气了，我也就是来几天的人，没必要……” 九爷脸色一沉，没容陆小若说完，径直离开，“晚点我联系你。”她和海涟漪不一样。 陆小若拍击额头，生怕今晚会惹出些许麻烦，比如大闹府苑这种事。 ………… “哈～”陆小若不在，看过几十遍话剧的顾逸凌已经提不起兴趣，这个话剧故事很悲，到最后就如同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除了死在对方身边什么也没有得到。 “好，休息一下，准备下一场。”中间休息，蒋志明还端着剧本细细揣摩，不时和身边的演员交流，编剧肖芳芳坐在较远的一侧，只关注剧本不关注其他。 肖芳芳是属于那种娇小玲珑的女人，年纪也不小了，但看起来还是很年轻，听说她是接替上一个编剧的职务，就是当时死的那位，这个剧场最初的编剧，从成立到死，他都在剧场。 据顾逸凌他们了解到的，肖芳芳是十七年前来到剧场，当时剧场正处于鼎盛期，虽然十七年前的事多少有些影响，但大家那时候还能克服。 说起十七年前的火灾，剧场的大部分人老人都已经走的走，剩下的新人大都不知道，三怪闻也是道听途说，真正了解的只有导演蒋志明，合伙人九爷，最多再加上一个海涟漪。 “九爷！”远处，九爷风风光光的进来，蒋志明赶紧起身，“九爷，您来了。” 光头九爷和蒋志明年纪一般大，只是他为人看起来老练一点，才不显得更有威严一点。 “志明。”九爷左右看了一眼，“涟漪呢。” 蒋志明也没看直接说，“她在休息间。” “哦。”九爷哦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坐下，全身靠在棉制的座位上，“对了，志明你有没有和那个主编一起过来的女孩电话。” 蒋志明回头看了一眼顾逸凌，顾逸凌背对他们，没看这里。 “没有。”蒋志明低声又补充一句，“你又要干嘛，她才二十出头。” “咋?”九爷挪了挪身体，似笑非笑，大金牙一开一合，“海涟漪那时候不也才刚刚十八岁吗……” 第七十章 排演继续 “九爷！”蒋志明立刻阻止九爷再往下说，九爷冷笑一声，往后靠。 蒋志明赶走了身边其他人，坐在九爷身边，他始终低着头，“九爷，实在对不起，我没那女孩的电话。” “哦？”九爷已经将那副伪善的面孔拿下，眼神犀利言辞咄人，“她是你请来的你和我说没电话？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我最近出不起那个钱啊。” 谈到钱，蒋志明再次没了声息，这出话剧是他唯一，也必须出来的作品，无论什么都不可以阻拦，但那小姑娘怎么办…… “你啊，我们都多少年合作了，你应该还记得以前吧，那阴暗潮湿的地方，是你选的宝地，别忘了我们早就做不了好人，还不如，就这么逍遥快活一番，你说是不是？”九爷的大金牙在昏暗的剧场里依然亮眼，蒋志明惊恐地望着他，九爷继续说，“那位主编和她有什么关系？”蒋志明摇摇头，“那你也不用想多，我只要你给了我号码，剩下的我自己来办就好。你看我给涟漪的，只要那女孩要，我什么都能给，我都这把年纪了，以后全给她也未必不可以，她很特别，和涟漪不一样……” 蒋志明在九爷的疯狂威逼下早就失了把门，最后掏出手机将号码发给了他，九爷心满意足，还指挥着要看下一场话剧排演。 蒋志明紧紧抱着头，他陷入深深地纠结之中，再抬头的时候九爷早就走了，演员陆陆续续到位，海涟漪还没来，暂时……蒋志明想，暂时不见也好。 在观察人员的时候，蒋志明看到了顾逸凌，他们正对，顾逸凌也在看着他，那漆黑的眼眸似是有什么在蹿动 他听到了？！ 蒋志明心中咯噔一下，但很快他又自我说服，不会的，离得这么远。 突然，顾逸凌冲了过来，蒋志明睁大眼睛，只看着他从自己身旁冲过，所有人都没动，只有他，所以周遭的人也都投来奇怪的目光。 后面蒋志明才想起来自己要他来是做什么的，赶紧跟上。 顾逸凌跑过舞台，直奔后台去，刚才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黑暗，无边的黑暗，在剧场中蔓延…… 顾逸凌跑的极快，他能感知物体的动向，只是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略微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哪里？顾逸凌大脑飞速运转，脚步也没有慢下，就在这时，他看见转角处的地面上大团黑影闪过，顾逸凌立刻跟上，脚步靠近，四周画面突然翻转，他赶紧停下，往后退了一步。 无常世界。顾逸凌嘴唇紧抿，眼看着黑影带着世界慢慢消失。 和酒店的无常世界几乎一致，是同一个人。谁的执念这么重，以至于无常世界都紧跟在左右？ “失火啦！！快救火啊！！”正在顾逸凌疑惑之际，突然剧院里传来骚动，他想也没想的转身，跟在后面的蒋志明气喘吁吁，他也听到了声音，慌忙离开。 在剧院外的休息室外来来往往的人正在加急救火，火势发生在剧场外的一个小休息室里，不在剧场里面，火势很大，浓黑的烟弥漫在上空，场面混乱不堪嘈杂声此起彼伏—— “海涟漪看到了吗？！” “不会还在里面吧！” “快报警，海涟漪还没找到！”夏天也被声音吸引，赶紧跑了过来，拉住一个人就问，“谁在里面？！” “海涟漪啊，海涟漪在休息！！”工作人员的声音都夹杂着哭腔，夏天听完皱眉，从她手里抢过一桶水，直接浇在自己身上，“你也不早说！！”说完头也不回的冲进了火海，这下大家再次失控，“谁进去了，快救火！” 夏天早就将声音屏蔽在身后，火势刚起这个小屋还没有烧的不成样，她赶紧就地在水池里用毛巾蘸了水，直往里冲，海涟漪失神地站在窗户口，突然就看到了夏天，焦急地喊，“咳咳，你进来做什么，太危险了，赶紧出去！”夏天才不管这么多，跑到她面前拿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我是石头，火根本奈何不了我！”然后顺势背起海涟漪，“把头埋好，走了！”接着一个翻身从最近的窗口突破翻出，屋外都是人，看到她们出来后，瞬间一窝蜂的涌了上来，把海涟漪包的包，护的护，大家都被吓到，纷纷问海涟漪有没有事。 “嘶~”夏天也爬起，因为撞破玻璃，身体都被玻璃割得鲜血淋漓，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流，地上很快就红了一片，皮肤的灼痛感也很强烈，她咬牙忍着，身边有几个人围着她的人被吓哭，呜呜哇哇直叫唤，夏天烦的很，大声训斥他们，“哭什么哭，有这功夫不如给我擦擦！”被夏天这么一吼，身边的几个小姑娘赶紧去找药，顾逸凌从后面赶过来，夏天被熏的黑鼻子黑眼，他抽过一条毛巾搭在她头上，无奈地说，“怎么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我是大家长啊。” “要你管了吗？你来的慢还要迁你啊，就会耍嘴炮，正事一个不做，你没看这几天小若都不理你！” “我说你一句，你顶我十句，好歹我也是少爷啊，这身份不够高？” “切，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有本事你就回镜中城。”夏天得理不饶人，顾逸凌蓦地垂下眼眸，夏天没看见，顾逸凌轻微叹了一口气，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手一摊，“然后呢，我就只有这个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谁能奈何你啊，不说了，小若生气了你准备怎么哄。”夏天说两句又跳回陆小若，顾逸凌撇撇嘴，满不在乎，“你一天到晚臆想什么，你以为她和你一样，随时随地生气啊，她没生气，要么就是有了难解的问题，要么就是读书读得累，除了这两件不会有其他。” “你怎么肯定？” “不用肯定，我和她呆的时间比你多，我就是知道，你赶紧打电话给她让她回来，要不然你去找她也行。” “我这样？”夏天张开怀抱，浑身上下血迹斑斑。 “没事，你死不了。”顾逸凌知道夏天，这点皮外伤，擦点药可能几小时，不擦药最多一天，完全没事。 “什么死不了？你为什么不去？！”顾逸凌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她也火了，怎么他不去，一天到晚就会吩咐人。 顾逸凌语噎，因为他不想说，也许他就是陆小若的那个难题。 “好了，快点，有点事，今晚她不可以出去。”顾逸凌想起了一些事，眉皱的紧紧地，夏天勾起嘴角，往口袋里伸，拿出了手机。 “拿你自己的。”顾逸凌从她手里抽走了被夏天变过去的手机，夏天手快又拿了回来，“你想知道女人生不生气，就看她在三声之内会不会接你电话，你都交往过这么多女人了，不会不知道吧。”说起来，对海涟漪有兴趣的顾逸凌，这次好像都没什么表示。 顾逸凌刚想反驳，夏天已经拨了出去，顾逸凌只能在心里苦闷。 “喂，谁？！小若，你干嘛这么快就接！”响了一声就接，夏天突然大发脾气，“你这是在搞事情，快点挂断，三声之后，不！五声之后接！” 顾逸凌从夏天手里把手机拿回来，直接说，“小若，回来，还是要我们去接你。” “不了。”电话那头的陆小若浅浅一笑，九爷坐在她对面，身后还有两个黑衣保镖，图书管里异常安静，但是他们的存在太过显眼，容不得任何人放松，“我也正想打电话给你，我有事，晚点回去。” 第七十一章 梦谷陆家 “这里怎么样？”九爷选择了一个帝城郊外僻静的小饭馆，小饭馆幽静，甚少人烟，也无喧哗，包厢里就他们俩人。 “挺好的，我以为你要找一个高档餐厅，没想到这么简单，但，不错了。”陆小若也没客气，刚才九爷让她看菜谱，她选了好几道不错的佳肴，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到。 “喝不喝酒。”九爷又问。 “红酒，黄酒，白酒，你要我喝哪一种？”陆小若微笑不答反问。 九爷大笑，“没想到你这直接，好！”接着便吩咐拿瓶他留下来的红酒，陆小若完全不介意，乐得很，毕竟她要在今日阳光喝酒会被念得很惨。 酒菜很快就上来，九爷先是给陆小若倒了一杯红酒，接着便和她攀谈起来，“你说你叫陆小若是吧，不知你家有几口人？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陆小若抿了一口红酒，姿态倒也落落大方，看动作不太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家里人比较多，但目前是和父母住在一起，一个老宅子，年岁还有点大。” 老宅子？九爷有点疑惑，招呼陆小若吃菜，但陆小若连碰都没碰，光喝酒，几杯下去已经面颊通红。 “为什么不吃菜，光喝酒很容易醉。”九爷堆笑，那脸上油光泛泛皱纹清晰，陆小若抬眸，扫了一眼菜，“我在车上吃了点点心。” “呵呵，女孩减肥是吧，我见过很多，但我不介意。”九爷说话，手已经伸到了陆小若面前，合住她的手，“你知道我的心思吧。” “我们才见了不到五面，实在是不好揣测。”陆小若挣脱几次，没能。 “你家是哪里，离这远不远？”九爷始终笑的很和善，陆小若想，也差不多了吧，“我家住梦城，还是一个挺大的家族。” “梦城？梦谷？！”九爷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梦谷都是几百年前的称呼了，改革开放后那里被称为梦城。”陆小若笑着抽开手，这次很轻松也很简单。 “这，你姓陆？”九爷又问了一遍，陆小若点头，“那梦谷陆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嘿嘿。”陆小若心里高兴又喝了一口红酒，“这关系就有的说了，你要简单还是复杂？” “简单又怎样，复杂又怎样？” “简单来说，这梦谷陆家现在还是我祖奶奶掌管，复杂来说，有些东西你只能碰到这里，毕竟我也是祖奶奶的长嫡曾孙，我没打算多说，你看呢？” 长……？九爷手里的筷子应声掉地，“你是那位陆家小姐，陆小若？！” “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位陆小姐，我在外面很少听人这么说，怎么你也认识我祖奶奶？” 岂止是认识，九爷没敢往下说，他手直哆嗦，他这次惹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这个陆小若听说是梦谷陆家的继承人，虽然只是听说，但据可靠消息，陆小姐极为聪明，才华横溢，陆家对其保护的很好，也很少有人知道她和陆家的关系，陆家老太，听说这几年有意培养她，只是她还没点头，这，这，这…… 九爷拿出手帕拼命擦汗，“您的事和老太说了吗？” “你指你请我吃饭，还是其他。”这酒是好酒，有些她想要保持和克制的东西，可以慢慢被消磨，有时候她也想吓吓人。 “我，我没别的意思，您，我不知您的父母已经过世，还拿着个询问你，对……。” 陆小若皱眉，面色难得的不悦，“你说谁父母，这种事我很不喜欢，你请不要随便说。” “嘭！”顾逸凌踹开了包厢的门，陆小若一看喜上眉梢，愉快地跃起，勾住他的脖子，“阿凌你来了，你看我，你看我点了好多菜。”似乎是真醉了，前一秒的紧绷瞬间消失，红扑扑的脸蛋有了少女的韵味，她将头埋在顾逸凌怀里来回蹭，她贪恋他身上的味道和温暖，一直一直。 “这，这……”九爷也有点恍惚。 “闭嘴吧，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顾逸凌冷脸，陆小若在他怀里翻滚来翻滚去，九爷突然看到了什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汗淋漓，“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顾逸凌冷笑打断了他的话，“差不多到时候了，看来我也不必多做什么，你自己好自为之。”然后将外衣披在陆小若身上，背起她离开。 他们一离开，九爷赶紧从地上爬起，招呼外面的小弟，“快，快把电话给我拿过来，打给陆家，快！！” ………… “阿凌，你来干什么，你怎么来了，我才和他玩的很开心，他吓得不行，嘿嘿。”他们在马路上走着，这里很偏僻，打不到车也叫不到车，虽然离开这里对顾逸凌来说一点也不难，但是他不想，仿佛很多东西都堆积到一处，如果就这么回去，他怕自己再也无法连接起来。 “你别弄我头发，若儿，你要做鸟窝吗？！”陆小若趴在他的背上，摆弄他的头发。 “不用做，你的卷发就是鸟窝，哈哈哈，一根一根，丢丢丢！”陆小若一根一根给顾逸凌拔，顾逸凌痛的叫唤，“若儿，若儿，好了，我求饶，痛啊！” “蒲公英飞啊！” “哇！哇！若儿！” “都是蒲公英！哈哈哈！！” “啊！谁下次再敢给你喝酒，我把他扔扔海里！哇！痛！” …… …… 海螺剧场的火在一个小时前已经被扑灭，海涟漪除了受到惊吓其他一点问题也没有，所以她也拒绝去医院，现在剧场外被大批听到消息的记者围住，剧场现在能做的公关都做了，记者还是久久不愿散去，海涟漪的意思是不希望事情变大，这出话剧她还想继续演下去，刚才经纪人又过来劝她，她随意听了两句便拒绝了。 出了休息室她感到有些闷，便随意的走走，手上的伤早就包好了，也只有手上，可是那个女孩，把她背出去的夏天怎么样了，她一直想知道。 舞台的灯光还开着，但现在没有人在，她走上去，站在聚光灯下，一股暖意浮上心头，无论哪里，只有舞台是除了他，唯一能给她安慰的地方。 “海涟漪你没事了？”夏天抱着她的石头道具来到舞台，她正想乘着没人的时候独自演一遍。可能是对自己没自信，又或者是看不到陆小若，夏天刚才剩下的演出，从陆小若走后就一直磕磕绊绊，她还真把陆小若当回事了？！想想一股子倔强冲上心头，怎么说她也有几千岁了，让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带着走算怎么回事。 “你……”海涟漪眼神稍显惊慌，但她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夏天的衣服上的血，她没事吗？ “哎，我没事，死不掉！”夏天解释了好几次，但说完心情就不好了，她这是把陆小若的口头禅和顾逸凌评价相结合了吗？他们都给她洗的什么脑，烦死了。 “真是抱歉，都是因为我……”海涟漪很愧疚，这都是为了救她。 “有什么可抱歉的，不都是这样，谁看到了有能力就救嘛，论能力这里是个人都不是我的对手，放心，这点小事，如果是晚上，我会弄得更简单的，不仅是你，谁出事都一样。”说完她都想给自己鼓掌，太帅了！ “你，真令人佩服……”夏天的表现海涟漪很是惊奇，“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也要成为明星？” 夏天微愣，她怎么说到这个了，但转念又觉得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随即点头。 海涟漪靠近她，夏天有一米七几，海涟漪也有这个高度，两人平视，海涟漪平静的眼眸中闪动着不知为何物的东西，“为什么，你想成为明星是为了什么？为了名为了利？抱歉，虽然我这么说，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都不需要。” 夏天略微一想，紧接着她放下她的大石头套装，看着眼前漆黑的观众席，颇为骄傲地说，“为了找到我的男人！” 第七十二章 约定 “嗯？”没想到夏天会这么回答的海涟漪停止了动作，夏天继续说，“为了找到我的男人，我必须站在最显眼的地方，我和一个人预定好了，那人说这世界上有一个我会为之付出一切，他也会为我付出所有的男人，只是我要等，我要找，不能停，当时机到来，当我明白，我们一定会天长地久永远在一起。” “仅仅只是这样？”海涟漪错愕。 “还要怎样，我就是为了出名让自己更显眼一点啊，我连尸体都扮了，就是为了有一天我的男人看到会来找我，所以我要把我一切可以让他见到我的机会留出来，这样就好了。” 海涟漪突然感到一阵羞红，她觉得自己很丢人，无论哪方面。 “你呢，你又为什么要成为明星，我知道你从出道到现在经历的种种，甚至是一开始的风波，你可能不知道吧，在你出演第一部电影时，我也为你保驾护航过一段时间，毕竟那时好多人都看不惯你。”夏天兴奋地说着自己对她的追星史，感叹自己从一开始自己就很忙啊，原本是想耍点小手段让海涟漪认识她，最后可以帮她平步青云，谁知道那是突然杀出了一个陆小若，所有情况都始料未及，所以她也没功夫管这个了。 “我吗……”海涟漪低下头，久久不说话，夏天突然怕自己的问的是不是太直接，说不定就是追名逐利呢，就是为了钱呢，不过，管它呢，世人都世俗，她也不要求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毕竟伸手就能来钱的事情，只有他们这种不凡之人才能做到，啊，再加上陆小若那个天才大脑吧。 “应该是喜欢这个舞台，为了能在这里付出了很多。”海涟漪神情有些怀念的意味，人更是恬静，她化了淡妆，让她的魅力更是无法遮挡。 “我就说嘛！”夏天激动，她就知道她喜欢的人不会错！真想大吼一声爆发内心的激动，但想想这不够淑女，也就算了。 “不过。”海涟漪接着说，秀长的黑发被她轻轻别到耳后，她转头，对着夏天轻笑，如晨曦般洋溢着温暖，夏天也看呆了，“我也希望像夏天你一样等一个人，遵守和某人的约定，至死都不忘……”海涟漪最后的话有几分痛苦，仿佛是用尽心力说出口的，只可惜夏天没有那么心思细腻，她并没有发现。 “好了，夏天你快回去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剧场明天会停工一天，你也调整好心态，我很期待与你的对手戏，请加油，另外真心感谢你。”海涟漪对她白天的遭遇再次予以感谢。 她说她期待与她的对手戏？夏天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激动地心情，只能在心里狂吼，这是在说什么，这是要上天吗？！海涟漪啊？！这是海涟漪啊！！ “对了。”海涟漪正打算离开，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说我的第一部电影你就关注，不好意思，你今年几岁了？我之前听班长（蒋志明）说，你今年才二十一，我第一部电影是十四年前，你七岁就认识我了？” 夏天惊愕，张着嘴半天不说话，她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她二十一岁几千年了，用这个身份一路骗到头。 海涟漪看着她疑惑的歪着头，随后微笑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夏天怕她想歪，可原因怎么也说不出口，怎么办，陆小若在一定会给她建议的，这个时候那死孩子跑哪去了！！ ………… 在公路上走了三个小时后，顾逸凌背着陆小若到了帝城酒店，说累倒不是很累，只是一路陆小若发酒疯，没少让他烦心。 “夏天！”顾逸凌在十楼10201室外拨打了夏天的电话，但电话那端的她迟迟不予以回应，顾逸凌急了，“夏天，你在吗，出来开个门，我把若儿带回来了。” “我不在。”良久之后，夏天说。 “滚蛋，我都听到你房间传来的声音，你给我开门。” “哎呦都开始骂人了，咋？你不愿和小若在一起啊，不在一起没关系啊，你们就住一起吧。” 一听这个顾逸凌就开始急了，“喂喂喂，夏天，我们可是好朋友，你别给我胡来，快把门打开！” “哈哈，现在才是好朋友？抱歉，你好朋友欠费已停机，你先交钱再说。”说完“啪”就挂了电话，陆小若挂在他身上，一股子酒气，还睡的不省人事，大晚上的顾逸凌又不能撞门，想着不足十米外的摄像头，他幽怨地背好陆小若，往十六楼去。 在电梯里，顾逸凌碰到了海涟漪，海涟漪也有些吃惊，望着他们，“你们……” 顾逸凌笑笑，“她喝多了。” “你们是情侣？” “不是！” “不是！”回答的太快，而且连睡着的陆小若也醒了，她迷迷糊糊，摆摆手，“我们不是。” 强调太明显，海涟漪只能点点头，不说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睡得迷迷糊糊不梦不醒的陆小若还不忘打破僵局，但是另外俩人都没说话的意思，场面一下很尴尬。 海涟漪摸摸头发，想了想说，“你们是记者吗？” “是，但又不是，不入流，而且还是杂志社的……”陆小若强撑着从顾逸凌背上下来，嘻嘻笑笑，顾逸凌扶住东倒西歪的她。 “哎，这样啊。”海涟漪低头，神色有些落寞，“那你为什么要考记者？” “应该是无聊，我什么都能做，所以就去做了……”陆小若打着嗝解释。 “那为什么不做别的，每一个职业都不应该被这么轻视吧，你们不知道你们的笔杆子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吗？你说你不入流……”海涟漪轻笑，那一声带着些许嘲讽，“还确实……” 顾逸凌和陆小若都怔住了。 “叮。” “十六楼到了，再见。”海涟漪按住按钮，这个时候陆小若和顾逸凌不走都不行。 “儿子。”顾逸凌打开房门把陆小若拖进去，在门口换鞋子，陆小若抱住他的裤管，脸颊通红，“妈被人打了一巴掌。” “别说你，我也是。”顾逸凌很清醒，所以也很明白，杂志社一开始就是为了隐藏身份而创建的，他从没想过，也不认为，自己应该为不曾在意的事情负责，陆小若也是。 “睡吧，睡一觉，明天再说，你累了。”顾逸凌摸摸她的头，陆小若想说话，但却突然鼓起嘴大，脸憋得通红，顾逸凌大惊，慌忙把她翻个身，拉住她两条胳膊就往厕所拖，“你等等啊，别吐在外面！” 顾逸凌给她轻轻拍背，陆小若吐得不行，几乎无法呼吸。 “你行了啊，下次别喝这么多酒，有心事就和我说。”顾逸凌有些心疼吐得脸色苍白的陆小若，陆小若抬眸看他一眼，又垂下眼帘，什么也不说，自己撑着站起来，顾逸凌想给她洗脸，她已经跑到卧室，胡乱的脱掉外套，从床右侧的被子里拱进去，从左侧出来，就露出了一个脑袋搭在床沿附近。 顾逸凌跟着她忙得团团转，最后绕到她面前，给她拿湿毛巾敷脸，陆小若感到很舒服，闭起眼睛享受。 “阿凌……”陆小若喊。 “嗯。”顾逸凌应。 “海涟漪说的没错……” “嗯。”顾逸凌还是只回了一声，给她轻轻擦脸，很快陆小若轻微的呼吸声便传来，柔和的灯光在房中晕开，她还带着稚气的脸、长卷的睫毛、还有呱噪不断的红唇，都在柔光下沉静，岁月静好，是忽然飘到顾逸凌脑海中的词，他拂开陆小若额前的发丝，拿出毛巾小心盖在她的唇上，然后凑前，渴望而又紧张地吻了上去，唇间传来属于她的温度，顾逸凌的心抽的生疼，岁月静好与执子之手，对他来说，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他能想，却必须醒…… 第七十三章 媒婆好闲心 顾逸凌留恋地离开毛巾，缓缓睁开眼，赫然发现陆小若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顾逸凌吓了一跳，也一动不动望着她，俩人对望许久，时间都仿佛停滞，顾逸凌不忍离开，手轻轻抬起，碰触她的脸庞，突然陆小若翻了一个白眼，整个人又昏睡过去。 顾逸凌忽然有些愣神，自己也不知所措，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陆小若确定睡着了，还半点知觉没有，可这一下顾逸凌已经全无睡意，刚才什么岁月静好都变成了余惊未消，他木头木脑地站起，拿着毛巾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就这样恍恍惚惚到天明…… “唔……”刺眼的光线迫使陆小若睁开眼，她撑起自己，发现身子已经到了地上，脚还在床上，她摸摸头痛欲裂的脑袋，正想看看，突然发现顶着熊猫眼的顾逸凌蹲坐在自己面前。 “你干嘛？”早晨嗓子还没开，顾逸凌递给她一杯水，神色很疲惫。 “你记得昨晚的事吗？”顾逸凌像叹气又像是无奈。 陆小若盘腿做起来，喝着水问，“你指什么事？” “所有事。” “九爷那个？” 这么一说，顾逸凌面色忽然比刚才还难看，陆小若未完全清醒，也没看清，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所以你记得多少。”顾逸凌的语气多了点冷漠，陆小若一边收拾被子，一边拾衣服，“多少？差不多就问了我的家庭，我的名字什么，我就吓了吓他，然后，然后……你好像就进来了，那个时候我已经醉了，差不多也不行了，后来再有印象的就是碰到海涟漪吧，她说的那句话让我印象深刻，现在想想还有点不痛快。”陆小若仔细回忆。 “我进来前的对话还记不记得？” “进来前？”陆小若坐在床边努力回想，最后摇摇头，“不就那些，也差不多，有什么重要的？” “……”顾逸凌不再说话眉皱的紧紧，陆小若上前，抵住他的眉心揉开，“你别苦恼，我再想想，哦！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你昨晚帮我擦脸来着吧！” 擦脸……顾逸凌全身僵直，陆小若站起，眼睛微眯，似笑非笑，顾逸凌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么望着她，“儿子，你擦的好舒服，妈妈都睡着了，养你真是值了！” 啊？！顾逸凌惊异，在陆小若热忱地注视下，掩面又庆幸又难过地说，“不用谢，妈妈……” “叮咚！叮咚！”俩人的早晨还没过去一半，外面就有人找来，陆小若走过去打开门，夏天站在门开，看着出来迎接衣衫不整的陆小若，笑的有几分贼意，“你才起？” “不然明天起？” “我说什么你就直接回答‘是，否’，行不行？！”夏天又急了，但很快她就缓过劲，慢慢控制自己的脾气，她昨天自从和海涟漪聊过之后就立志做一个淑女，这是个开头，她不能动怒。 她往屋里看了看，身子已经走了进来，“顾逸凌呢？” “在卧室。” “一起？！”夏天惊喜又惊讶地捂住嘴，“这么快？！” “你今早说的我都听不太懂，有没有主谓宾，时间地点，发生什么事，你能联系起来给我讲吗？” “你写作文呢，主谓宾，切，跟你说不通，顾逸凌呢？快出来！” 顾逸凌冲出来，朝着夏天飞起就是一脚，夏天灵巧的避开，躲到陆小若身后，得意得很，“咋？这是来感谢我的？” 顾逸凌比出一根手指，咬牙切齿对着夏天，“你给我等着。” “好啊，姑奶奶还怕你不成。”夏天又嘚瑟起来，陆小若一看这是要吵下去的节奏，打着哈欠离开，准备洗脸去了。 “小若别走啊，你家阿凌要打我，要打这么如花似玉天下无双的我，呜呜，我不依。”夏天死死抱住陆小若，还佯装可怜兮兮要哭。 这演技只能扮尸体了。因为不想一大早就被揍，陆小若没说出口，只是努力往洗手间去，步子都迈到里面了，又被夏天硬生生拽出来，“小若，我们是统一战线联盟吧。” “先等我洗个脸。” “你先说是不是。”夏天拽住她。 “是是是！”陆小若波浪鼓一样点头。 “那还不帮我拦着！”说完夏天就将陆小若甩了过去，顾逸凌前一秒还在和夏天耗，后一秒直接抱住了陆小若，俩人“咚”撞到地上，那一声特别响亮。 “别谢我啊。”夏天拍拍手，陆小若涨红了脸，顾逸凌爬起来低声连骂了几句，正在这时，夏天的电话响了。 “喂，导演？”夏天比了个手势，示意不要说话，陆小若拉顾逸凌起来，脸上粉红的晕子微消，她嘿嘿笑笑，为了掩饰不必要的尴尬。 “你说什么，九爷找陆小若？”夏天望向俩人，顾逸凌没说话只是看起来有点不高兴，陆小若指着自己，但并不担心，因为九爷不会再做任何事，她肯定。 夏天甩甩手，告诉陆小若不用来接电话了，“今晚九点是吗？在哪里见？好，好我知道了，我转告她。” “干嘛又见，昨天刚见过。”陆小若小声嘀咕。 “看你漂亮呗。”顾逸凌冷不防地说了一句，陆小若和夏天都齐刷刷的看着他。 “你不是说她丑的人神共愤吗，第一次听你这么说。”夏天也有些吃惊，顾逸凌会对女孩子说好话，但很少对小若说，夏天猜可能太熟了。 “在哪里。”顾逸凌并没接着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关键。 “哦哦，在她们昨天见面的地方，导演说小若知道。”夏天回答。 “嗯……”陆小若这下脸色也不好了，似乎回忆起昨晚的种种，“我不喜欢那里。”然后看了顾逸凌一眼，顾逸凌稍显慌张，避开了她的眼睛，陆小若没刻意观察，接着说，“酒不好喝。” 夏天翻翻白眼，都不好意思吐槽她的点在哪里，撇了撇嘴说，“导演说他也去。” “那我也去。”顾逸凌抢先表态。 夏天这下不说话了，好像逮到什么好玩的，神秘地凑近顾逸凌，“三少爷，你今早不太正常哦。” “你才不正常！”顾逸凌急吼，“我只是要和蒋志明辞别，我们要回去了。” “这么快？！”陆小若吃惊，怎么这么快，钱也没拿到，事也没办成，这么回去不是…… 陆小若脑海中响起海涟漪的话——“你说你不入流……还确实是……”心里更加沉重 第七十四章 谁的开始 “这次是无常世界，本来这世界对我们这种能轻易触碰到它的人来说，就是非常危险的存在，我不太想冒险，因为我也没把我能安全离开无常世界。”顾逸凌想起昨天火灾前遇到的无常世界，默默摸了摸下巴，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那你们就这么走了？” “不是有你，你在这里几天，这里有什么你也能解决，我几百年前吃过无常世界的亏，在那里被关了一年多才走出来。”顾逸凌的那些经历也不是什么好回忆，毕竟是有关昭月。 “哈哈，你也被关过？！”堂堂凌三少爷也能中了套，还一年，哈哈，这个够她笑几年啊！ “你还好意思说啊，我一出来就给你解决了一个骗你，还要夺你修为的树精，你啊，给我好好看清人，你不可能永远这么好运，我也不可能一直这么凑巧。”顾逸凌是好心，夏天也没这么多坏意，既然顾逸凌都说到这了，夏天也不能强求，要走就走呗，于是夏天抖肩，示意你说了算。 说了这么多，后来大家都饿了，该吃吃，下午回来收拾一通准备明天离开，在走之前，陆小和夏天简单讲了一下，这几天她搜集到的情报。 十七年前在剧场里死过一个人，叫陈桦，三十七岁，是剧院合伙人之一，说是被烧死，但也有人说他是上吊而死，有几本奇怪异闻的杂志曾采访过几个人，总结归集，那几家杂志社了解到，那个被烧死的男人几天前被警方找过，虽然最后还以清白，但那时候消息很封闭，大家口耳相传的事情有很多变因，大家对他指责不但没减少，还日愈加剧，而这男的最后极有可能受不了大家的口诛笔伐，选择了自杀，但是上吊还是火灾，大家都有保留，只能确定的是，最后剧院被烧了。 还有便是七年前的，那时候剧院不如往日光辉，再加上十年前的火灾烧毁了大半房屋，所以修缮管理后期都很麻烦，也就是那样剧院接了一个外来团队的演出表演，海螺剧场是打下手，只要负责后台工作，那个时候海螺剧场就规定不能演悲剧，可那一次，恰巧演的是梁上波与祝英台，因为给的钱多，又不是本剧团表演，当时的班长蒋志明很快就同意了，但也就是那一次，剧院的另一个合伙人，四十九岁的何向东被发现吊死在剧院的舞台支架上，那件事很轰动，从此以后海螺剧场便一蹶不振，直到今日才重新出发。 “你了解的真多，你看了多少报纸？”夏天听陆小若讲述，虽然精简，但已经能讲的都讲了，差不多还能来点灵异冤魂索命什么的。 陆小若想了一下，“大概很多，可没用的内容也很多，我记得所有，你要是有疑问就打电话给我，还有啊，我看过许多份报纸，但所有报纸都没有写到这个叫陈桦的是自杀还是他杀，这就像是断了篇章一样，让人摸不到头脑。” “警察没有定论？”顾逸凌问。 “对，这就是最有问题的，定论没有，警察的所有报道消息都是在查中，直至被人遗忘。”陆小若蹙眉，心中对此事更放心不下。 “你真不留下……？”夏天拉住陆小若的手做最后的挽留，言辞肯切，目光楚楚可怜，“我一个人孤单，你忍心吗？留下陪我吧，嗯？” “不行，我们还要回去赚钱，这次是亏本了，下次可不得赚回来。”顾逸凌勾住陆小若的肩膀，陆小若盯着他的手看，也许是之前的事情还留有记忆，陆小若的脸不经意的染上红晕。 “你给我滚，你一个人不行啊。”夏天怒道，但还是克制住了脾气，她说了要做淑女，不能在这里半途而废。 “就不行。”顾逸凌勾紧陆小若，陆小若赶紧把她那斜刘海拂到眼前，紧接着又拂过去，来来回回，似乎很紧张。 “你干嘛？”顾逸凌注意到陆小若的小动作，帮她把头发弄好，应该是长久以来的习惯，夏天和顾逸凌都没觉得怎么样，只有陆小若如坐针毡。 “洗，洗手间！”憋了半天后，陆小若突然站起来，直直冲到洗手间。 顾逸凌和夏天互相对望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 “哎，小若今天是不是很奇怪？”夏天抵着椅背问。 顾逸凌绕绕手里的衣服，甩进行李箱，“今天？她每天都很奇怪，你要见怪不怪。” “你不懂女人。”夏天悠悠说道。 顾逸凌大笑，“我交往过的女人十个手指都数不过，你跟我说我不懂？” 夏天微微眯起眼睛，表情很神秘，“三少爷，说实话，我觉得你对很多女人一点都不感兴趣，至少在我面前没有，比如海涟漪，飞机上和在剧场简直两个样。”夏天这么说，顾逸凌笑容立刻变的有些生涩，但他还是不动神色，手一滩，又是任你想喽的意思。 陆小若冲进洗手间，慌忙摆弄一些茶杯牙刷，神色慌张，也不知道到底碰什么好，最后停在了一块白色毛巾边，她愣了愣神，轻轻碰上自己的唇，这上边似乎还留有一些余热，她立刻捧住自己通红的脸，大口大口喘息，还不住的给自己扇风。 昨晚拱进被子的她，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在吃粉红色的棉花糖，绵绵的甜甜的，是从来没尝过的柔软，在挣扎之间，陆小若忽然醒了，感官，触觉，身体似乎都发出了别样的信号，她眨眨眼，只看到了顾逸凌，一瞬间，仿佛千军万马飞驰而过，她的心，也从那时发生剧烈的变化。 但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看到顾逸凌离开毛巾，仍是深情的眼神，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今早，顾逸凌不安的动作，慌张的语气给了陆小若一些疑惑，也许，昨晚什么都是真的，连那份激动异常的心，也是真的。 陆小若清醒过来，顺势抽走了毛巾架上的毛巾，掏遍口袋，摸了一个二十块夹在毛巾架上，这块毛巾她买了，对，是她的了。 正想着，陆小若的手机发出震动，她掏出，是九爷…… “你好。”接通电话。 “滋！滋滋！陆小姐，滋滋，救命！救命！滋滋！”电话那端杂音很大，说话声音断断续续。 “九，九爷你说什么？！救什么？你在哪？！”陆小若焦急地喊，外面两人听到动静一起冲了进来。 陆小若将手指比在唇边，大家安静，“滋滋，陆小姐，滋滋，在昨天的，滋滋，救……滋滋……” “九爷？九爷？！”电话那头早已忙音，陆小若喊了许久也没有回答，挂了电话，她心中感到不妙。 “若儿，我们现在就去一趟，应该就是昨天和你见面的地方，还有夏天，你呆在这里，这里离剧场和海涟漪都近，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帮忙，拜托你了。”遇到大事，夏天完全听顾逸凌的话，所以她即可点头，三人兵分两路，匆匆离开了房间。 在屋外，一人临窗漂浮，十六楼的天空冷清的可怕，它猛地贴到玻璃上，牙齿磨动，发出瘆人的摩擦声，紧接着它开始往上爬，目标——就是最顶层！ 第七十五章 无常世界（二） 只要避开能避开的，顾逸凌和陆小若就能瞬间到达他们想要到的地方，昨天的那家餐馆在帝城的城郊，是一个隐藏在桃林后面的农家社，此时，顾逸凌他们在桃林外，夜色朦胧，月亮也不清晰，似乎有一层灰蒙蒙的云罩在它身前，可是，却只是模糊它的光芒，无法掩盖它…… 前方没有光亮，照理说一个农家社最早也该经营到晚上十点左右，可此时才七点刚过，顾逸凌摸摸下巴，“月色最为纯洁，被模糊不是好兆头，我们要小心。” 陆小若点点头，背着手，手里紧握灵煦伞，远处农家门前传来犬吠的声音，四下虫鸣也突起，可是声音断断续续，一近一远，恍惚而缥缈。 因为路面并不清楚，陆小若想着拿个手电，低头在包里掏了一会儿，却感觉周围骤然降温，她穿的不多，甚至这次出门连外套都没带，所以一下子冷意突起，陆小若也有点无法招架，轻轻哈出一口气，没想到形成了白雾。 紧接着，四周开始升起薄雾，低矮的桃林渐渐变成高耸的大树，周围的地形也由平整变的凹凸不平，空气中传来不知为何物的难闻气味，陆小若心中颇惊奇，蹲下掩鼻，手往身边去才发现顾逸凌早不见踪影。 人呢？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陆小若心中疑问一大堆，却突然敲中了最离奇的那个--这里也许是无常世界。 陆小若沉思，不敢下判断，但如果是无常世界，她认为自己的心倒可以放一放，因为如果是无常世界，那么它是以回忆和未来为主，回忆的主体只要不崩溃，就能在一定情况下看到自己的未来，也就是说，只要这世界不崩溃，主体便无事，而这周围的景象陆小若没有一点熟悉感，那么就是说，这场景是顾逸凌的回忆，他没事，只是不在她身边。 “轰！”正想着，那股怪味伴随着一声冲击声再次袭来，眼前看不清晰，陆小若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在前方挪动，陆小若心中有些不安，在这里她完全不知道顾逸凌回忆的是什么场景，也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危险，陆小若不禁苦笑，是啊，自己对相处十几年的顾逸凌完全不了解啊。 “轰！”黑影以迅雷之势突然冲到了陆小若面前，面若黑刚，嘴牙似刀，那弯曲狭长的身体一直以不规则的方式扭动，身体千足百爪，活脱脱一只蜈蚣，还是巨型的。 现在它半个身体搭在地上，陆小若是半蹲的姿势，可它也已经有了一人多高，三米是陆小若的保底数字。 巨型蜈蚣一吐气，一股灰绿色的烟气冒出，恶臭就此而来。 陆小若心中很紧张，第一是靠的太近，第二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它，而且它的那双大眼冷冰冰地望着自己，仿佛她只要一动，差不多也就玩完了。 手赚紧了灵煦伞，呼吸尽量放缓，突然巨型蜈蚣直起了身子，这是要作攻击之势，于是陆小若干脆的在它跃起之时乘机快速避开，穿过它的身前的空隙，一股劲的往后面跑，大脑刹时空白也不知道此刻能做什么，她之前没问过，在无常世界受了伤-- “痛啊！”陆小若一个跟头载到在地，手立刻被磨破了皮，还有一丝血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此的真实感，这是逃不掉要死的节奏啊！ “阿凌！你回忆里都是些什么！！！” ………… 帝城大酒店。 “海涟漪？海涟漪？”夏天在顶楼的0002号房门外，据陆小若说，她知道海涟漪的房间是几号房，具体怎么知道的，陆小若没有说明。 夏天在外面按铃，可是半天都没动静，她侧耳倾听，发现屋里是有声音的，怎么，是海涟漪不肯开门？夏天正疑惑，忽然又发现屋里有了细微的摩擦声，是好像是开窗户声音，紧接着，什么物体倒在了里面，期间除了这个没有一句对话，夏天忽然想到一个不好的可能，四下看了看，摄像头在她斜对角处，可以拍到她的身体，如此这般，夏天不动神色的使摄像头偏移了角度，这是大忌，顾逸凌一再强调被称为摄像头的可怕之处，而且一旦遇上难缠的人，会出现大麻烦，可是现在夏天哪管得了这么多，手指轻轻触碰0002室的门把，房门自动打开。 夏天赶紧进去，屋里灯光全开，客厅茶几上还有冒着热气的香茶，一本女性杂志放在沙发上，走廊处门没有关上，被风吹动的白色窗纱来回飘动，隐隐约约似乎有个人影。 “谁？！”夏天咬牙，人影一动不动，在它脚边，一个白色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夏天大惊——海涟漪？！ 人影不动，夏天也不敢造次，只是人影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是什么，夏天蹙眉，手攥的生紧，果然就和他们猜想的一样，不是鬼就是人，而且极有可能要置海涟漪于死地，她身边的保镖应该增加了才对，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是谁……”声音沙哑，听不出男女，它在质问夏天。 “你姑奶奶我的名字你也敢打听，小心点，别做出出格的事，我没给你功夫和你耗。” “今日阳光？”人影沙哑的声音再起，夏天眉头不松，它不是一般人，也许不是人。 “你想怎样？”夏天反问。 “呵呵，是三少爷，原来如此。”人影发出鬼魅的笑，“游戏开始，就让我们一起玩一玩吧。” “你什么意思。”夏天逼近一步，人影往边缘退去。 “今后你就会知道了，很快……”说完人影跳下了高楼，夏天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但下面什么都没有，不知情况为何的夏天，赶紧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海涟漪，海涟漪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她赶紧将海涟漪抱到沙发上，拨打了前台电话，“叫救护车，楼上海涟漪出事了！” 话音未落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夏天打开发现是剧场的编剧肖芳芳，夏天正疑惑，就听到她在电话里的哭声，紧接着又是断断续续的叙述。 “你说什么？！”夏天震惊，忽然之间不寒而栗，“你说谁死了？” 肖芳芳瘫坐在地上，抬头看吊在上方的男人，大哭大叫，“九爷，九爷死在了剧场里！！” 第七十六章 不知所措 海螺剧场。 “什么情况，九爷死在了这里，那陆小若和顾逸凌呢？！”夏天在剧院暴走，现在是晚上九点，警察来了一批又一批，除了现在昏倒住院的海涟漪，其他剧组人员都在，蒋志明在处理善后的事，九爷的尸体已经从高空中拿下，夏天来得早，早一步就看到了九爷的模样，七窍流血死状很惨。 “你先别激动。”这边的事情已经忙得晕头转向，导演蒋志明也是身心疲惫，但现在夏天也已经处于失控状态，她打了好多电话，顾逸凌和陆小若都没接，即使即使，顾逸凌它可以克服重重险关，能力超天，可现在夏天感觉十分不好，就像十四年前陆小若出车祸突然出现那天一样，她感觉事情不受控制，不是个好兆头。 “是你打的电话，是你叫他们来的，现在你告诉我不知道他们见面的地点，可是九爷死了啊！！” “夏天，你这样问导演也没有办法，不如等等，他们，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的，不是狠厉害的人吗？”最后一句话肖芳芳说的很小声，意思是既然是他们请来的人，在能力方面，夏天应该比他们更清楚，夏天看了看周围，狠狠咬住下唇，她也不想事情变大，毕竟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 “芳芳姑姑！”肖芳芳听到有人喊她，回头，正好看到肖雪，肖雪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衣，牛仔裤，学生头短发，她一跑就伴随着铃铛声，夏天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啊，这是我侄女，肖雪，在梦城大学读书。”肖芳芳注意到夏天疑问的眼神，赶紧解释，夏天没见过肖雪，只是对她的铃铛感兴趣，所以也没接下去问。 “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呆在旅馆，你跑这里来做什么？”肖芳芳责怪肖雪的不听话。 肖雪吐吐舌头，乖乖听训，一抬头正好对上夏天的视线，她浅浅一笑，乖巧又可爱，“你好，你是夏天吧？” 夏天怔住。 肖雪接着说，“我认识陆小若学姐，她和我说过有关你的事，所以我知道你。” “你认识小若？”夏天惊讶，陆小若那瓜娃子怎么谁都认识。 “嗯。”肖雪点头。 实在是有够乖巧的，连这名字起得都很贴切，洁白的雪，千万别给陆小若那一滩污泥搅和了，不，谁和她认识差不多人生也就完了，比如夏天她自己，遥想当年自己高贵端庄，虽不是神，但好歹师出名门，小妖小怪见面也要尊称她一声石仙吧，现在…… “你是小石精吧。” “哎！是啊！”她爸的…… “这里，需要你们几位协助调查。”肖雪被肖芳芳带走，心情平复下来的夏天，坐在舞台边上考虑对策，警察在周围询问，她咬住自己的手指，一边担心陆小若和顾逸凌的情况，一边也对自己这里发生的事情犯难，似乎只能自己了，她忽然有这种预感。 海涟漪遇袭，九爷死亡，陆小若和顾逸凌不见踪影，这些事情是同一件还是两件？夏天焦急地想。 “喂，我说你听不听！”夏天猛然惊醒，身前有一个穿警服的男子正看着她，表情不悦，夏天上下瞟了一眼，发现这警察个子不高，长得斯斯文文却很不讨喜，她嗤之以鼻，“怎么有事吗？” “请协助调查。”唐阳直起身，拿着记事本，居高临下。 夏天站起，个头几乎与唐阳持平，唐阳眉皱的更深了，“你几点来的。” “八点五十。” “之前和谁在一起。” “七点左右和朋友，七点半到了海涟漪的房间，发现海涟漪倒地，送海涟漪去医院。” “为什么你能进入海涟漪的房间。” “门没锁。” “之前朋友是谁。” “无可奉告。” “我们认识？”最后一问唐阳推推眼镜，夏天笑了，支起手臂，重新坐了回去，“在医院吧，作为警官你挺显眼的。” “什么意思。”唐阳问。 “一群高个子里，你最矮呗。”夏天嘻嘻笑笑，唐阳的脸色难看的很，这戳中他的痛处，但作为人民警察他还得忍。 “你和九爷关系怎么样。”中间一点小插曲，可问题还得问下去。 “没什么关系，就我所知他是这个剧场的股东，但是我只是个小演员，你要是硬要说我们有关系，那就是雇佣关系，这个回答可还满意？你要是没事我就要走了，我还有事。”夏天说完就踏上舞台，台上还有几个人，她准备和他们一起离开，因为顾逸凌提醒过她，这个唐阳是陆小若的学长，陆小若那边的人能少接触就少接触，陆小若可以和他们做朋友，这是她的自由，但他们一个都不可以。 “你等等！”唐阳抓住了她的手，可“啪！”的一声俩人同时松开了手，唐阳看了看手，夏天有些不高兴。 “静电……”这个高傲的大男人，此时很想为自己辩解，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为这点小事。 “哼！”夏天怒气哼哼，望向他腰间别着的警棍，转身头也不回，倒霉，怎么碰上了一个烦人的家伙！ ………… 无常世界。 陆小若“刺溜”摔了一跤，倒在地上连爬带抓的爬了起来，而且立刻就跑，后面的巨型蜈蚣，紧紧跟着，身边的大树也应声倒地，陆小若心中很紧张，跑着跑着却找不到方向，怎么办，要玩完了？！我的游戏怎么办？！ “轰！”转眼间，巨型蜈蚣便到了陆小若眼前，它那钢刀似的牙齿，一开一合，对着陆小若的头就过来，陆小若一个翻滚避开，撞到了它的身体，身体似铁坚硬无比，她直接撞得眼冒金星，左手边有一个下坡，她也没时间考虑，匆匆跳下，往前跑，一边跑还在一边想，对付蜈蚣用什么方法。 樟脑丸？艾草熏？干燥坏境，难道还去捉只公鸡来？！ 这些东西她这个时候从哪里弄啊！方法都不切实际，陆小若焦急的搓揉头发，正好面前有一棵极高的树，她赶紧顺势攀着大树往上去，巨型蜈蚣循着陆小若的气息就跟了上来，陆小若爬树快，一会儿工夫就到了最顶层，从上往下看蜈蚣，它已经到了树下，蜈蚣可以爬高，到了这里陆小若也没把握，怎么办？她抬起手里的灵煦伞，忽然意识到自己太把自己当凡人了！ 于是有了想法的她，咬牙心一横，拔出灵煦伞中的灵煦剑，从树顶跳下，对着正在缓慢移动的蜈蚣的背部就是一击，她骑在它身上，拿起剑狠狠插入了它的身体，灵煦剑很快穿破“铜墙铁壁”，硬生生将蜈蚣钉在了地上，它剧烈地弹动，陆小若被甩了出去，连着几个翻滚，待停下，陆小若只觉得自己都快散了架，她摸住头坐了起来，四周安静的诡异，一眼望去，竟然已经没有树林的模样，她左右看看，一片漆黑，她抬手，手里只剩下灵煦伞，伞柄也就是那把剑，还未回到原位，她赶紧站起，却发现裤子衣服都湿了。 水？ 陆小若疑问地低头，脚底有些软，紧接着，脚周围开始咕噜咕噜冒水，陆小若只顾惊讶还没想法，忽然身子一沉，消失在了漆黑一片的地方…… 第七十七章 无常世界（三） “哗！”陆小若只觉身子一轻，瞬间就坠入了冰冷的水中，她勉强睁开眼，四周漆黑一片，她不会游泳，只能上下扑腾手拼命去抓住某一样东西，能呼吸的空气越来越少，她有可能死在这里，她想呼吸，想要出去，难受的连吞几口水，巨大的恐惧占据她的心…… 要死在这个世界里，真的是亏了，阿凌…… 意识逐渐涣散，她也没了继续支撑下的力气，指尖似乎有小鱼划过，触感那么清晰，一只，两只，三只…… 遥遥的，陆小若似乎看到有人跳入水中，往她身边游，是阿凌吗，或许…… “咳咳！咳咳！”陆小若咳的厉害，吐出了许多水，四周白茫茫一片，眼睛聚焦了几次才看清这是白天，她在一个平地上，远处是大海，波光粼粼的水面耀眼的刺目，它像是天际，望不到边。 “什么鬼，阿凌你的回忆里都有些什么！咳咳。”陆小若一边抱怨，一边坐起，这是一个山崖，四周看起来很宽阔，偶尔有群鸟略过水面，一转眼又冲向蓝天，天那么蓝，白云都不见一朵，微风阵阵吹过，刚刚经历生死的陆小若一下子便没了力气，她想摸摸自己的头，左手却被牢牢抓住，她回头，对上了一双焦急而又熟悉的双眼。 “阿……”陆小若后面的“凌”字还没说出口，视线就到了那人的头顶，他头上缠着虎皮制的宽布条，头发有些长，都快和陆小若的长发差不多，往下看，湿哒哒的衣服贴合在身体上，也是由不知名的兽皮“缝制”，做工还很粗糙，好像是某种植物的根茎连接，脚上的鞋子也有够奇怪，是草制但一尘不染的样子，这……顶着顾逸凌的脸，又是谁的身体？ “对不起，我该早点来的。”“顾逸凌”将陆小若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她，骨头仿佛快被揉碎，陆小若又疼又懵，这声音也是顾逸凌的，难道他来这里顺便换了一身衣服？ “等……等一下。”陆小若想挣脱，她胳膊要断了！ “我想你，很想你。”“顾逸凌”喃喃自语，陆小若霎时脸一红，害羞的双眼四处飘，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咱们不是才十几分钟没见吗，最多二十分钟，这，这，这要是被夏天听到会笑话的。” “不会。”“顾逸凌”舒了一口气，全身都松下来，也许是心安了，他的呼吸也不像刚才那么急促，陆小若微愣，忽然轻轻一笑拍拍他的背，不愿再去多想刚才的疑惑，“好了好了，你怎么和孩子一样，一天到晚说我是孩子，你看你，这不是让我逮着机会数落。” “嗯……”“顾逸凌”又抱紧了陆小若，不愿多做解释，他鼻翼抖动，隐忍着，“我找你好久，等你好久，太累了，你说会见面，我就一直等着，太累了……” 在哭？ 陆小若心中的惊讶不是一点半点，她的少爷在哭？不会的！少爷只会笑，无论什么笑都可以，就是不会哭，无论谁哭都可以，那个人都不会是他，怎么回事？！ “昭月……”“顾逸凌”又自语道。 “啊？”谁是昭月？他在叫谁？抱着她还叫别人的名字，这真是！ “若儿！快离开！”陆小若刚想发火，一个穿着白色泛黄外套的卷发怪异顾逸凌就出现在了正前方。 正主来了？！！ 陆小若瞬间醒悟，猛地推开眼前的“顾逸凌”，连着退后数十步，心里又惊又怕，“顾逸凌”望着从他怀里逃开的陆小若，落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又看向陆小若，眼中包含多少深情，便有多少痛苦，陆小若的心一紧，她感到心痛，没来由的。 “别发呆了！”正主顾逸凌冲过来拉起陆小若，陆小若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突然被顾逸凌扛到了肩上，连跑带跳，后面的“顾逸凌”紧追不舍，呲目欲裂拼命叫着“昭月”的名字，仿佛顾逸凌在抢他最重要的宝贝，陆小若随着颠簸上下摇动，她伸出手，想叫“顾逸凌”停下，你不是说累了吗？那就不要再追了…… “呼呼~呼呼~”顾逸凌头顶着洞壁气喘吁吁，他找了一处山洞躲进来，放下陆小若后还是不停的喘息，“姑奶奶……呼呼~呼呼~回去记得减肥……” “哦。”陆小若坐在一边发呆，刚才“顾逸凌”的眼神她忘不掉，心里很难受。 顾逸凌略感疑惑，偷眼瞧她，陆小若坐在一边发呆，看起来心事重重，他撇撇嘴坐下，“好啦，叫你减肥的话收回，你这样就好了。” 陆小若听到声音，转头瞧他，顾逸凌的眼眸清澈无比，或许带着一些轻浮，但除此之外什么感情都看不到。 “刚才那是谁？”陆小若盯着顾逸凌的眼睛问，她想知道那双眼睛里还有什么。 “我喽。”顾逸凌回答的倒爽快，“就是几千年前的我喽，你看那衣服还穿的和原始人一样。” 顾逸凌的眼睛没变化，还是一副样子。 “那么，昭月又是谁？”陆小若还在询问，顾逸凌卷卷自己的头发，虽有点紧张，可他知道早晚有一天要说，“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几千年前吧，或者更久之前，那时我天天跟着她，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子，不过，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说的也是她。” “那她现在呢？”过去的顾逸凌为什么对那个昭月如此依恋，这让陆小若忽然很介意，因为顾逸凌无论交多少女朋友都不会露出这种眼神，每一次的电话、对话就和现在和自己说话一样，没用心，没感情。 “死了，多少年前就死了，不过我无所谓，她死了正好，没人烦我。”顾逸凌说着简单，但匆匆划过的一丝看不懂的眼神，让陆小若心如刀绞，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或许顾逸凌在说谎，因为几千年前的你并没有这么想。 “怎么了，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顾逸凌嘻嘻哈哈的样子，没什么正经，顾逸凌把她也当做了大多数可以糊弄的人…… 陆小若心中一惊，这个念头使她感到惶恐，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有了一个全新的猜测，为什么自己从不想着表白？或者喜欢顾逸凌也觉得无所谓，不给他知道也没关系？ 答案出来了…… 第七十八章 或许我喜欢你太久了 陆小若从小就异于常人，懂得多，明白的多，想忘记一些东西几乎不可能，所以当她起了一个苗头，就如决堤的一瞬间，所有一切都能冲垮，这种平静下突如其来的波涛，她每每都很慌张，所以她也厌倦和害怕了这种冲击。 为什么从不想着表白？想就这么下去，不想给彼此机会？ 这个陆小若从没想过的问题，忽然在她心里有了答案，这个答案是她不想承认，或许她明白，却又觉得那么不可思议的…… 因为——陆小若知道，顾逸凌没用心，她看不到他的真心，她就像大多数在顾逸凌生命中的人一样，可以顺手救，但不能顺手给你任何东西，因为明白自己不够特殊，所以更是难熬，喜欢如果说出口，可能就连待在他身边的理由都没了，不是喜欢的无所谓，而是喜欢太久，太过在乎他的一切。 “我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心和意识为什么总要分开。 陆小若掩面，全身都在发抖，她感到有些委屈，顾逸凌都偷偷亲了她，可她依然感到无望和害怕，最怕的就是自己的理智和明白，她好想奋不顾身，当一切清醒后，第一次想干脆鱼死网破算了，她如果不理智该有多好，就告诉他喜欢他该有多好，她本来就冲动，但心与意识为什么要分开。 “你怎么了？！”顾逸凌瞧她有些失魂落魄，立刻蹲下，小心翼翼却不敢碰她，陆小若不知为何突然地低落让他束手无策，她在想什么，又想到了什么，顾逸凌蹙眉，将手掌放在地面，不如离开这里吧，他的念头有一刹那的松懈，离开这里也没关系，以后的以后再说。 “掉水里了，真的很冷。”良久之后，陆小若突然这么说。 “啊？！”顾逸凌这才注意到湿漉漉的她，之前的他的思绪都在别处，此刻陆小若这么一说他才注意到她也怕水，这么多年都不会游泳，于是他赶紧脱下那件泛黄的白外套帮她擦头发上的水。 “是我忽视了。” 陆小若抬头，正对上顾逸凌的脸，他感觉有些懊恼，可能为刚才的分心，他的白外套他很珍惜，几年来只要可以都会穿着它，洗洗穿穿，所以才会黄成这样，有时候它上面有些破洞了，陆小若也帮他补好，他喜欢它，所以舍不得扔了它，但现在他在用它擦她的头发…… “我不懂你。”陆小若低声说，说的顾逸凌以为自己听错。 就因为他随意、偶尔的关心，陆小若才会更迷茫，更错觉。 “说说无常世界吧，我也没了解。”，陆小若按住了顾逸凌一直擦拭的手，从他手里拿下了衣服，衣服也被弄湿了，她轻巧地抖了抖，好像一如往常，她调节心情的能力一直让顾逸凌佩服，此刻突然落空的顾逸凌也有些不知该做什么，想了想，他站起来，“我先生点火。” 生火这件事对顾逸凌来说那是相当简单，只要找到木材，打个响指都能起火，可就是，他也没点常识，湿的木头起火也起烟，最后陆小若和他被熏了一个多小时，差点没断气。 “咳咳，我就想烘烘干，怎么这么多事。”顾逸凌灰头土脸的站在洞口处，朝天上看，天上有两只大鸟，他很熟悉。 “我也没想到，咳咳，你这么没常识。”陆小若现在是身心俱疲，忙了一个多小时，衣服都被熏黑了也干了，她擦脸，手上又是黑的，最后两人对视一眼，都无言以对。 “无常世界是真实的？”平静过后，陆小若一边重新添火，一边问。 “差不多吧，反正这里经历的一切都是你的回忆，即使不是你记得的，也有可能是印在你心上的，而且万中取一的几率你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另外所有感觉都是真的，磕磕碰碰也是真的。死的话，就不太可能了，毕竟你能回忆这些，就是还没死掉，再加上无常世界也不是谁都能进的，死的几率就更低。”陆小若添火，擦了几次脸把脸擦的更黑，顾逸凌摇摇头，上前想帮她擦一擦，看到顾逸凌过来，陆小若突然伸脚，将他抵住，摇摇手指，“你别过来，现在我想一个人坐着。” “干嘛？我有惹到你？”顾逸凌摊开手，那一脸的无害样又让陆小若头疼。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饱汉不知饿汉饥，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坐吧少爷。”陆小若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嘀咕，但最后的“少爷”让顾逸凌确定她心里对他有什么不痛快，陆小若虽然会有些克制，可是很不幸的，她隐藏不住心事，在言谈举止里很快就会露出破绽。 “好。”她不说，顾逸凌也很少问，有时是默契，有时是为了保护她的自尊，不过她的自尊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放在那里，让人又气又好笑。 “对了，阿凌！”你看，自尊只待一秒。 “什么？” “你之前说，你曾经在无常世界呆过一年，我们呢，我们会待多久，现实与无常世界的时间又怎样？”进入这个世界，来往的回忆并不会让陆小若感到多惶恐，毕竟两个人在，但是他们这一待多久才能出去？爸妈怎么办？啊，不，她的游戏怎么办？肯定会担心，啊不，游戏机会寂寞，陆小若咬着手指，脸上显露出担忧。 “别担心。”顾逸凌摸摸她的头，陆小若心慌，默受之，“找到契机就可以离开，我之前进入无常世界会呆那么久，纯属是想看看未来，几率很小，我也想知道。看惯了别人的生死，我自己的，有些好奇，但在这里，反反复复一直重复的是自己坠入大海的记忆，虽死不了，可到后面我已经厌烦，时至今日，看见水我也想吐。” 难怪顾逸凌从不下水，连雨水都很讨厌，陆小若默然，接着问，“那，那个契机是什么？” “契机就是两个回忆的交叉混合点，那里有破洞，可以逃出去。” “这不是很简单，只要在下一个回忆出现之前做好准备就可以了吧！” 顾逸凌笑了，“哪可能，我们现在是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怎么会知道下一个回忆是什么、什么时候来，再加上……”顾逸凌顿了一顿，靠着洞壁，似笑非笑，“回忆的主体，说到底是回忆的人。” 这个意思是，回忆不受心控制？等等，阿凌这么笑有些奇怪，回忆的主体是回忆的人，是说人物应该就只有回忆人和他回忆的人，在回忆当中，不会出现第二个自己的意思？ 陆小若抬眼瞧他，默默伸出两根手指，然后自己摇了摇头，最后伸出三根询问，顾逸凌点头。 陆小若瞬间吃惊地睁大眼，他的意思是，顾逸凌是不可能和几千年前的自己同时出现，而陆小若的回忆里也不会有几千年前的他，也就是说，这里有第三个人？！ 第七十九章 无常世界（四） “哎呦，孺子可教。”陆小若幡然醒悟的模样，确定了她已经明白顾逸凌话里的意思。 顾逸凌支起手臂，看向洞外，“外面盘旋的两只大鸟，可是几千年前某个人的所有物，差不多这次她也进来了。”不然陆小若怎么会碰到几千年前的自己。 “谁？”陆小若急忙问。 “嘿嘿，不重要的人，你也不用想太多这只是猜测。”顾逸凌看见外面的大鸟已经飞走，看样子他们也能离开，于是他站了起来，朝外一边伸了伸懒腰，一边往下走。 “阿凌，你说嘛，是不是昭月？”陆小若小跑跟在后面，顾逸凌笑而不语，他知道陆小若肯定能猜到，但这件事只能说个开头，不能让她深入，可，又能瞒多久。 向下去，顾逸凌和陆小若便看到了一个村庄，家家户户都是很原始的那种草屋和木屋，有烟火气冒出，可是看不到人，这个村庄躲在树林后面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 “这是哪？”陆小若顶顶顾逸凌。 “我怎么知道。”顾逸凌也伸长脑袋张望，可惜看了半天他也没什么印象。 “对哦，这是昭月的回忆，我们不知道。”陆小若了然地点点头，开始思考怎么从这里出去。 “你都已经这么认为了？”顾逸凌苦笑，陆小若仿佛已经认定这是昭月的记忆，这不是个好兆头，让她记住的名字，没那么容易被遗忘。 “你说……”陆小若跳跃的思维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顾逸凌说完，她接着，“会有能操控无常世界的人吗？” 顾逸凌想了一想，并没有立刻回答。 陆小若又说，“我总觉得这和你们在酒店里听到的声音有联系，无常世界会不会有人操控，我们到哪它在哪，况且这次我们是来找九爷的，恰恰好又出现了无常世界，就像是算好了一样，九爷只是个普通人，那么有谁跟着我们，还是一个了解你我，却始终没被你我发现的人。”陆小若所考虑的问题就是有关海螺剧场的事，顾逸凌沉默，脚步没有停下，陆小若思考着跟上，心中还有些对夏天的担心，他们不在，夏天一个人该怎么办。 “也许有吧。”过了许久，顾逸凌说，“可能这个世界上有能操控的人，能力应该很强。” “和你一样？”陆小若抬眸，顾逸凌对上她疑问的眼睛，微微一笑，“或许……” “这和没回答一样呐，阿凌。”陆小若摊摊手，似乎也不那么纠结于答案，也有可能她心里有了答案，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点来连接。 “你长大了。”顾逸凌下意识摸了摸陆小若的头，这句话陆小若颇受用，“那可不是，我……” 四周的场景突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转眼，耀眼的灯光瞬间迸发，迫使人无法睁开双眼，待情况稳定，陆小若拿下遮挡眼睛的手，一些吃惊，一些惊慌，她转头看着同样不知所措的顾逸凌，“是你想的，还是我？” ………… “陆小若和顾逸凌在哪？听导演说，他们之前和九爷约好见面，现在九爷死了，他们也不知在哪，夏天，你应该知道吧。”唐阳在海螺剧场临时腾出来的一个小办公室里，询问坐在他对面的夏天，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小警察在记录，小小的办公室有些过分严肃异常。 夏天支起手臂，靠着椅背，相当随意，“你问我一晚上了，我要是知道会发那么大的火吗，我的朋友现在还下落不明，你们能不能做点实事，别老烦我。” “我们也想，可是……”唐阳推推眼镜，眼若饥鹰，“我调了酒店的监控，你的朋友出了房门便没了踪迹，无论是电梯里还是酒店大堂，在你说的那个时间段，没有任何人。” 这两个白痴！肯定没走正常路！夏天抿唇，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尽量保持克制，“他们有可能走楼梯，走后门，你不能保证吧，这事还来问我？自己去查啊。” “呵，是吗，有正门不走走后门，有电梯不坐走楼梯，这是什么原因，请你解答一下。”唐阳仿佛吃准夏天，来来回回的逼问搞得夏天都有些吃不消，顾逸凌说的没错，有些人缠上确实挺麻烦。 “我不知道，这是他们决定的，你找到他们不就知道了？”夏天继续本着不知道、不作答原则胡搅蛮缠，不然你让她怎么说，他们不是凡人杀一个人没这么麻烦…… “你在怀疑他们？”忽然起了这个念头的夏天频频皱眉，唐阳倒笑了，“他们是最后接触九爷的人，我有理由对此持怀疑态度。” 夏天脸更是不好看，“听小若说你们认识，你就是这样怀疑她？你不知道顾主编，也该知道小若吧，她的为人她会干这种事？！” “哦，这么说你早就了解我，不是医院那天才见到的我，很久之前便对我有所了解？”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夏天闭眼，选择沉默。 “你这样帮不了他们。”唐阳拿笔在桌面敲击，这是他的惯常手法，有时这也能击破犯人的防线，特别是性子急的。 这个人怎么这么烦！夏天真的受到了影响，猛地睁开眼，“反正不是他们，我相信，你也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行，直到你想起什么重要的，你就在这里呆着，小王，看紧她。”唐阳看从夏天这里套不到任何一点东西，于是干脆留住她，他的事情多，也暂时不想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什，什么？他是要扣留她的意思？ 看见夏天吃惊的脸，唐阳冷哼，拿起一边的黑色皮夹克，出了门。 夏天气的重敲桌子，坐在她身边的民警小王吓出一声冷汗，他忙摸摸额头，继续写着东西，祈祷夏天别和他说话，别和他说话。 “喂！”夏天根本不会如他所愿，小王手抖，他刚出警校相当稚嫩，还没办过几件案子，眼前这个姑娘看起来不好对付，怎么办，要是她冲过来怎么办，小王想着，摸上了腰间的警棍。 夏天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嗤之以鼻，哼，胆小鬼。 “喂，你们梦城办案，怎么也办到这里来了，梦城离帝城不是一星半点远啊。” “啊，啊，这，这不能说。”小王愈加紧张，夏天突然想到怀柔政策，默默含笑，“你说一点，我说一点怎么样。” 小王抬头，有些心动，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这是原则问题，姑娘你就好好等唐组长来吧，有什么和他说。” “喂！”夏天对着桌面又是一记重锤，小王吓得笔差点掉了，夏天忍不住偷笑，最后咳了咳，“我说你……” “救火啊，救火啊！！”屋外又传来了叫喊声，夏天蹭的就站起，怎么又着火了？！接连两天？！夏天毫不犹豫的转身冲出了房门，后面的小王扶着帽子紧跟不舍，“哎，你不能走啊！” 夏天即可停下，一想也对，突然就冲了回去，拉住小王的衣领，拉着就跑，“作为人名警察这是你的事，快点给我变超人！” 第八十章 野火烧不尽 特别的审讯室在剧院的四楼，夏天拉着小警官一路跑的极快，循着声音过去，是在一楼北面，已经有很多人拿着水桶在救火救援的路上，夏天拉住其中一个问，“哪里失火了？” “是，是储物室啊，我们的道具都在里面，这下全完蛋了！”说话的人急的直跺脚，小警官一看，也赶去帮忙，夏天正想追上，突然有一股莫名的气流攒动，她抬头张望，眼前闪过一抹黑影，一转眼又消失无踪。 四周嘈杂声此起彼伏，在纷繁杂乱的境况下，谁都没有察觉到异样，夏天凝神，锁定了一个方向，逆着人流而上。 这里一定有什么，照之前在酒店里陆小若和她说的，这几年凡是和诅咒沾上边的不是火灾就是上吊，这次已经出现两次火灾，一次上吊而死，说是巧合未免也太牵强，前天就应该注意，夏天心里有些后悔。 跟着气流走了不多远，夏天便感觉自己和它越来越近，是什么？有些似曾相识感觉。 “砰！” “哎！夏天你没事吗？！”蒋志明和夏天在拐角撞到了一起，夏天捧着头差点狂暴，“你就不能看着点！” “对对对不起，那那那着火，我我我我……”蒋志明心不在这，语无伦次，夏天赶紧摆摆手，示意别再说，蒋志明也就一边道歉一边赶快离开。 夏天还要去追不明物，摸着头继续上路，可她刚走了一步，忽然停下来，茫然的四处看，气流不见了，突然就消失了…… 怎么回事？被打断之后让它逃了？！夏天一脚踹向墙面，心中的愤怒蹭的就蹿上脑门，随手拿起一边的纸箱向前砸去，还不解气，却听到身后有人为她鼓掌。 夏天偏头，是唐阳，戏谑之心又上，“哎呦，这不是我们的小可爱唐警官吗？” 小……？！唐阳青筋跳动，捏紧眼镜推了推，冷冷地说，“不愧是陆小若的朋友，一样的疯。” “哼哼。”夏天嗤之以鼻，“那也比不上你，眼睛有问题拿脑子去补。” 话里有话，唐阳听出了是对他的嘲讽，不紧不慢地说，“那也没办法，我一开始以为对付你不要用脑子。” “你！” “我很好，不用你强调。”唐阳紧接着说。 “你是警察，你可以这么和公民说话？” “你看起来也很没礼貌的样子，比如刚才对导演，也是大呼小叫，他可是比你大一轮。”唐阳有理有据，说的夏天也是一愣一愣，纵观这她一生，好像还没在什么人手上这么吃亏过，就算是冷言冷语冷暴力的谭绛，他也是吵不过夏天，所以选择了更为简单的方式——不理她，而已，这个人怎么回事？ “我和你很熟？你干嘛总是要跟我对着干？”夏天满满的不痛快，唐阳抬手看了一眼表，“从第一眼到现在认识九天零四个小时，你说我们算不算认识。” 哇，不可理喻，世上还有比她更强词夺理胡搅蛮缠的人？！夏天完全被眼前这个高傲又自大的人刷新了三观，“喂，你有功夫和我磨，不如去救火。” “刚才打来电话，火势很小，已经灭了。”唐阳难怪气定神闲的和她磨嘴皮，原来是早就知道了情况，不过这火这么快就灭了，有点奇怪。 “嗡嗡嗡。”正说着，唐阳手机震动，来了电话，“喂，小王，什么情况了，嗯？！好，我马上到。”唐阳接完电话脸色有些凝重，撇下夏天急匆匆往失火的储物室去，夏天也跟上去。 “小王，什么情况，你电话里说出现了字，什么字？！”唐阳到场后，已经有几个警察和现场人员在场，大火刚熄灭，地面还有几处水坑积洼，因为火势小，房间还保持着大概的轮廓，东西也大半保留，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这间屋子在剧场最北面，除了拿放道具一般不会有人来，所以一旦着火，整个剧场都会遭殃，还好控制及时。 小王带着唐阳往里面去，他是这里的负责人，有事首先都是向他汇报，夏天紧跟唐阳，混在后面，经过几个弯弯绕绕，他们最终到达了事故地，屋子稍显昏暗，小王指着对面的窗户，窗户是四面大窗，现在拿窗帘遮着，小王走过去，带好手套，小心拉开，一瞬间光线射入，夏天急忙挡住眼睛，唐阳却已经大步走过去。 “哎，你等等我！”夏天眼见唐阳过去了，也硬是要跟过去，才到面前，便深深皱眉…… 巨大的窗户上，整整齐齐地用大红字写着：我看见你杀人了。 唐阳攥紧拳头，睛快速扫过站在一边，愁眉不展的蒋志明、肖芳芳还有若干工作人员，就是为了让他们看到这个，才起的火？是谁干的？！ 夏天也摸着嘴巴思考，接着她拿出手机发了一个短信：小若，你们在哪，这里出事了，大事！ 然后默默合起手机，等待已经一夜未有动静的消息。 ………… “凌晨15分，王姓孕妇生了，是一个女孩，孩子身体一切正常，十分健康。”护士在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身边紧急汇报情况，亮眼的灯光照亮长廊，墙面是上白下绿的老式涂层风格，地面也是水泥铺出，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有了裂痕，寒风在屋外碰撞，老式的推窗咯吱咯吱作响。 现在是凌晨一点21分，屋外突降大雪，鹅毛般的雪花飘洒于天地，医生们穿着依然是单薄的白大褂，可他们不能停一下呵呵手心，因为他们的夜晚才刚刚开始，还有好多人需要他们。 站在一侧的陆小若和顾逸凌持续惊讶，医生走过两人身边皱眉，“你们不冷？穿这么少？陪夜吗？” 冷……能不冷吗？两人站半天，顾逸凌还好，陆小若鼻子都已经冻红了，可是这是哪啊？！！ 医生见两人不回答，也就不再询问，一边查看病例一边说，“孩子父亲叫陆大仁？就是那个跑到外面带孩子看雪的？” “哇，哈哈，阿凌，你听见了吗，这里也有一个叫陆大仁的，刚出生就带孩子出去看雪，哈哈，和我爹一样，哈……”陆小若笑容僵住，尴尬地望向顾逸凌，“那个刚出生的，不会是我吧……” 第八十一章 年少时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顾逸凌询问。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现牛羊。我的内心就如这大草原一样……”陆小若和顾逸凌偷偷躲在一间病房里，偷拿了棉被盖，他们不敢开灯，房间也没有保暖设备，除了棉被，周遭真的又湿又冷。 “看来你很平静呐。”顾逸凌笑呵呵，与她并排坐在地上，他刚才话里的意思是想问她还冷不冷，结果她回答了，在她心里占比大的问题。 “不……”陆小若把头埋进被子里，突然想就这么着，她不愿出去，这里面暖和，“我的内心，就如这大草原一样，有一万头牛羊奔过，哒哒哒的，真想骂人。” “哈哈哈！”顾逸凌哈哈大笑，真心觉得，什么事在她这里都没正形，看见顾逸凌笑，陆小若也喜上心头，将头枕在弓起的膝盖上，偏头看向顾逸凌，他脸上神气依旧，粗壮的眉毛像是用毛笔勾勒，其实从很久之前开始，顾逸凌笑陆小若便跟着笑，他愁眉她也不展，他难过她也就失落，那份感情十分明显，可她自己却很无奈和糊涂。 “阿凌，你之前出去是做什么？看看昭月在不在这里？”窄小房间似乎有一些暧昧，陆小若不想自己这么胡思乱想才扯了一个话题，之前和顾逸凌刚了解到这有可能是陆小若出生的那一个场景，俩人便一起找了房间，准备先待下来，可这之后，顾逸凌便出去了一小时，做什么不清楚，回来只是神色稍显沉重。 “不，只是，找点吃的。”顾逸凌平静的说，但越这么平静，陆小若却更能肯定一些事情。 “说到吃，我还真的饿了。”陆小若摸了摸肚子，他们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休息，也没吃东西，无常世界确实会使人空乏和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嗨，真头疼。 “那既然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找吃的，你再去看看那里能让我们躲藏，最好不被人发觉，能让我们休息的时间长一点。”顾逸凌说完先起身，陆小若贪恋温暖的被子，磨蹭了两秒，最后卷好被子放在病床上，也跟着顾逸凌偷偷出了病房。 现在刚刚过早上五点，整个医院长廊还显得空荡，除了不时传来的婴儿啼哭以及天人永隔的悲痛哭嚎，这个世界此时此刻还是格外的恬静和安详。 前台的值班护士坐在服务台打瞌睡，陆小若和顾逸凌低下身子偷偷摸了过去，度过最危险区，两人击掌然后左右一边。 俩人背对走了几步，陆小若停下，看着顾逸凌东张西望的背影，他想分头行动，也许是想见不能被陆小若见到的其他人，比如昭月，但……陆小若撅起嘴，对自己有些不太高兴，为什么要一直在意顾逸凌的想法和做法，这只是有可能，今天实在想的太多。 这栋医院只有四层，手术室也很简单，陆小若的印象里有这家医院，这是镇上的小医院，或者被称为卫生院，早十年前小镇大改革，医院也被拆了。 她漫无目的的逛了三层，因为实在是小，所以来回一趟一点也不费劲，但相对的，小镇人都集中在这里看病，特别是这寒冬腊月的，感冒发烧的孩子比较多，陆小若除了刚才那一间病房，一路都没见到空着的，不如去配电室？陆小若心里忽然想。 “哎，小梅，你看着孩子怎么还不醒，都睡了几个小时了，是不是病了，我要不要叫医生。”在一个病房门外，陆小若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四周很安静，病房门有些破旧松动不能合上，于是里面的动静也格外清晰。 “不是，孩子在睡觉，刚刚哭的这么厉害，累了。”年轻的王小梅很漂亮，她摸了摸婴儿的头，亲亲吻了上去，孩子被包裹在棉袄里，粉嫩的小嘴轻轻起合，继续睡着。 “啊，是这样啊。”陆大仁刚做爸爸，额前的头发也没掉光，他什么都不懂，小心又不安，特别是之前他抱住刚从产房出来的婴儿去外面看雪，被一批医生骂的狗血淋头。我又不懂，你们都能说一下，他在心里反驳。 “哎，小梅。”陆大仁兴奋地睡不着，让刚刚生产完的陆妈妈颇为疲劳，“你说这孩子怎么长的这么丑，眼睛都睁不开，糊成这样了，是不是有问题，我找医生看一下吧。” “没事，医生说了，这不是问题，上火了。”陆妈妈无奈，陆大仁却依然不安分，“不行，我要让医生看看。”说完一个刺溜就冲出了房门，陆妈妈在后面喊，也没能喊住陆爸爸，病房回归平静，陆妈妈的脸上却满满都是幸福的笑容。 陆小若纠结在门外，她其实也想看看过去的自己和爸妈，但是又有些担心，不知道此刻的爸妈会不会一眼认出她。 陆妈妈在病房里逗孩子，拿手指给婴儿抓，小婴儿握住咧开嘴笑，在梦里似乎有美好的事情……陆妈妈注视着一切热泪盈眶，她轻吻婴儿的头，每一下都极为小心，陆小若特别动容，推开房门，轻手轻脚站在一侧，她只是想去安慰一下她的妈妈。 陆妈妈很快就注意到她，陆小若因为之前和蜈蚣对战，又掉水里，还被烟熏，浑身弄脏兮兮的，看起来和小叫花子没两样，特别是脸，白嫩的优势全无。 “我……”陆小若靠近几步，陆妈妈倒是一点也没有紧张和惊讶，她觉得这姑娘很熟悉，应该是好久好久之前就认识的人。 “你是？”陆妈妈问，陆小若紧张，看到了放在床头柜的两个苹果，那应该是那个时代最珍贵的东西了吧，她咽了咽口水，肚子随之叫唤。 “呵呵，你饿了吗？”陆妈妈坐好，从一边拿了一个苹果递给她，陆小若肯定不要，即使知道这是回忆，改变一点对现实一点影响都没有，可是她也不想抢妈妈的东西。 陆妈妈见她站着不动，也没有勉强，屋外有了些亮光，但还是很暗，陆妈妈将床头的等调亮了一点，想看清楚眼前的姑娘。 “你是那来的。”陆妈妈问。 “嗯，梦城。” “家里发水了吗，我听谁靠江的那一片受了水灾，比较严重，你是那里的？”看陆小若衣服穿得单薄，陆妈妈也是关切的询问，她声音柔柔的十分好听，她的妈妈就是这样，想着自己出来太久了，把爸爸妈妈独自留在家里，陆小若心里空落落。 “我家在这附近，没事的……”陆小若有些哽咽，“孩子，孩子起好名了吗？” 她名字的由来好来自己问过很多遍，因为太过简单和无意义，陆小若还想着换掉，可是妈妈一直说，忘了，忘了那场景，所以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名字啊，真是很难呢。”陆妈妈也有些犯难，转而问陆小若，“你呢，你觉得什么好？” “我觉得……”陆小若一时也真想不到替代她名字的那个字，于是她换了个方式问，“你希望你的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 陆妈妈望着窗外，因为大雪，屋外始终明亮，“我希望，我的孩子能成为一个普通人，安安稳稳，平平安安过完一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稳幸福，她能开开心心长大，找到一个她爱的，也爱她的人，只要对人生有希望，即使是一个笨笨的孩子也无所谓，啊，不如就叫‘若’吧，‘若能无妄亦无空’，就叫‘小若’吧。”陆妈妈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反复强调。 “干嘛这么随便，人家白居易又没同意……”陆小若低头，热泪滚到了手背，“就只有你们会这么想，世人都希望她成为超人，只有你们要她成为普通人，可是，你们的孩子注定不普通，还很烦人，一天到晚闯祸，不喜欢循矩常规，呱噪，糊涂，怕麻烦还老顶嘴……呜呜……”陆小若一边擦眼泪，一边哭，她反正觉得回忆就是回忆，到现实里又不记得，无所谓了。 “你怎么了？！”陆妈妈有些惊讶，还很慌张，她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 “我饿，怎么还不出去，我好饿！”哭声堪比出生的婴儿，心酸和无奈填满了陆小若的心头。 第八十二章 意义 她蹲在地上哭，陆妈妈因为身体不适无法起身，陆小若正好蹲在她床侧，她便抚摸她的头轻柔地说，“你饿的话，就将苹果吃了吧，我这里没什么好吃的，就当是我孩子出生的礼物，你收了吧。”陆妈妈将苹果塞进陆小若怀里，陆小若拿着，还没停止抽泣，但已经缓和了好多。 陆妈妈重新躺好，轻轻摸了摸婴儿头发，细声说，“其实，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刹那，我恍恍惚惚还做了一个梦，梦里百花齐飞，随风飘舞，桂花的香味久久不散，这场景似梦若花，亦真亦假，所以叫‘若’也许是必然的。” 陆小若不是因为名字起得随便才哭，而是母亲的这份心，她没办法遵守，至少现在，她很难遵守，感到愧疚，陆小若的心更是压抑。 “姑娘啊……”陆妈妈轻拍她，希望安抚她。 “你哪个？！”去外面叫医生的陆大仁回来了，看到突然冒出来的陆小若情绪激动，不听辩解就猜个陆小若可能是要抢他孩子，毕竟他孩子虽然长得丑，但总归可爱啊！ “我是你宝贝儿。”陆小若擦擦鼻涕站起来，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可陆大仁吓坏了，紧张的冒汗，急忙向王小梅解释，“不是，小梅，我不认识她，真的，我，我都没看见过她！” 王小梅还真没介意，她知道这是陆小若故意使的拌，不知为什么就是知道，而且自己很愿意陪她闹，宽容她。 “这就不认识了，你前几天还叫我宝贝儿，让我来葡萄园帮忙，说什么虽然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廉价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你这就忘了我了？”前几天陆大仁给陆小若打电话要她早点回家，顺便说了一下葡萄园要打理这样的话，现在陆小若给陆大仁一字不差叙述出来，虽然差了个二十几年。 陆大仁和王小梅面面相觑，这还真像认识他们的人，而且陆大仁真的会说那样的话。 “噗嗤！”陆妈妈最后笑了，不为别的，就为这突如其来的缘分，因为她的孩子。 陆大仁见小梅没说什么，摸摸头坐到了婴儿身边，抚摸她，亲亲她，合不融嘴。 “你刚才说她丑的。”陆小若忍不住插嘴，这是和陆爸爸相处久了自然而然的模式，一旦开启，怎么也停不了。 “哎，你们俩。”陆妈妈笑呵呵的制止，融洽的氛围似乎早就熟识一般，但陆妈妈一想又不免有些奇怪，最后她转而问陆爸爸，“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不是说去找医生？” 陆妈妈这么一问，陆爸爸有些不高兴，“别提了，昨晚下大雪，医生们都没办法来，而且，听说这里进来一个刚刚砍伤人的精神病人，医生护士们都在看着。” 精神病人？这么一说，陆小若忽然想起，妈妈曾经和自己提过，自己出生的时候风波不断，先是遇到下雪天，后又遇上算命的胡说，最后竟然连疯了的病人都拿着大砍刀进入病房，要不是遇上一个贵人，也许自己还活不长。 “放心吧，我保护你们！不会让人伤害你们的！”知道情况的陆小若决定留下来照顾他们，陆爸爸和陆妈妈有些诧异，才见第一面为什么就…… “嘭！”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色病服的病人就冲进了，他披头散发，模样很糟糕，陆小若还没看清他的脸，他就朝病床前跑来，陆大仁在靠窗另一边，即刻就站了起来，陆妈妈赶紧护住婴儿的陆小若。 这边长大的陆小若，也不怠慢，虽是没看清脸，但她很快进入战斗状态，先是一个四两拨千斤将来人狠狠摔到了门边，紧接着联合陆爸爸一起将他按在了地上。 本来事情已经结束，哪知这病人突然抽出一把刀，一刀就划伤了陆爸爸，陆妈妈花容失色，厉声尖叫，陆小若两边顾不上，刚扶起陆爸爸，病人就冲向了陆妈妈，陆妈妈抱着婴儿坐在床上，病人冲过去一把夺走了她怀里的孩子，陆妈妈和病人斗争，却仍是未拿住孩子，她哭得撕心裂肺，陆小若转身就奔了上去，犯人跑到了窗户口，窗外刚刚升起太阳，温暖的阳光洒在了外面的白雪上，已经有医生匆忙赶到了门口，可是因为犯人手里抱着孩子，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陆小若离他最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不要冲动，陆爸爸情绪激动狠不得拿上棒槌就打过去，陆小若前进一步，犯人立刻靠近窗户一分，而且顺手推开了松动的窗户，所有人哗然。 “你要干什么！”就在此时，人群中有人出声，陆小若大惊，眼看着犯人要抱着婴儿一步跳下窗户，她瞬间冲了过去，拖拽住犯人，拎住包裹孩子的棉袄将她抽了回来，犯人也没有掉落，陆小若先是将婴儿抱在怀中，婴儿的陆小若醒都没醒，继续睡着，连陆小若都觉得不可思议。 太阳在东边挂着，阳光正好从那个角度照进来，陆小若回头，用安抚的语气朝所有人说，“没事了没事了”，一直哭的陆妈妈此时也突然安静，陆小若和怀里的婴儿重合，她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陆小若转身，就地将孩子还给陆妈妈，陆妈妈和陆爸爸都一起凑了过来，劫后余生比什么都重要。 “喂！小心！”可是大家都忘了，犯人还在，他并没有跑，在陆小若还孩子的一瞬间，他也提着匕首冲了过来，陆小若背对着，所有人都以为就此结束，那知…… “呲！”刺到肉的声音无比清晰，空气都仿佛就此凝结，“砰！”顾逸凌护住陆小若一脚将犯人踢倒在地，医生和一堆护士，病人家属一起冲了上来将犯人抓住。 陆小若惊恐地睁大眼，摸了摸自己，没有血……那是…… “爸，妈，你们要紧吗？！”陆小若抓住王小梅的手大叫，王小梅早就不知所措，她指着顾逸凌，手指发抖，陆小若刚想转身，顾逸凌拉上她便跑离了房间。 “不要在这里逗留，快走。”两人穿过重重人群，不停往前跑，陆小若的手有湿滑的感觉，空气中也有了点点血腥味，陆小若的视线不断前移，最后停留在了顾逸凌的腰间，那里血迹森森染红了腰际。 “阿，阿凌！”陆小若双眼通红，完全失了把门。 “嘘……”顾逸凌没有停下，转身朝她轻轻微笑，“先出去……” 他们一起推开大门，可一瞬间，天地再次发生变化…… 第八十三章 临时组合 “你干嘛一直跟着我，我说了我会调查。”唐阳对跟着自己的夏天十分头疼，可是夏天就紧紧跟着，一点都没放过他的意思。 “你要我来就来，要走就走，抱歉，我夏天没这么好对付。”夏天和唐阳一起到了医院，唐阳和导演蒋志明说要和海涟漪聊一聊，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也是十八年前在海螺剧场的人员之一，这次也遭受到了袭击。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你们杂志社是不是都爱多管闲事。”唐阳想起那两个没事就给他捣乱的主编和编辑，不由得感到头疼。 “杂志社关我什么事，我的主业是演员，你没看过我拍的电视剧？”夏天说完，一口心虚，但是她很快振作自己。 但唐阳却露出一股好奇之意，他不怎么看电视娱乐一些的东西，连警局的同事都说他太过脱离现实世界，这位是演员？难怪，长得确实好看。 “还有……”夏天接着说，“我当时也在现场，海涟漪又与我有些相识，你不觉得我在场你能更加容易应付一点？”海涟漪出事的时候，夏天也在场，警察询问的时候夏天避开了来人可能不是“人”这么个设定，只说到了房间的时候，海涟漪已经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唐阳沉默，想了一想，觉得也有点道理，点点头，同意带上夏天。 今天的帝城有些冷，帝城地处北方，冬天总是来的快了一些，所以酷爱展现身材的夏天此时此刻冻得是瑟瑟发抖，她还穿的短裙，短上衣，本来想着怎么样也得热个几日吧，没曾想刚一下飞机，她冷的差点没把舌头咬掉，再加上陆小若那个缺心眼，出门也没带件外套，穿的暖和点的衣服全是顾逸凌的，哼！她夏天才不要。 想起他们夏天难得的惆怅，张扬的眉眼也有些低迷，他们在哪儿？即使有三少爷在，夏天也是满满的担心。 帝城的医院规模有些大，夏天第一次做警车去，一路“嘀嘟嘀嘟”，下车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别人异样的眼神，呵，这也符合常态，夏天想，人不都这样，以自己的主观观念为真相，肆意遐想，猜天猜地猜祖宗，错了也要找借口，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样大嘴巴，随时随地会毁了一个人，海涟漪出道前期也经历了别人的诋毁和猜想，甚至一度得了抑郁症，人心不可测，最是瞎胡扯。 到了医院大厅，唐阳拨打了一个电话，行色匆匆的人走过他们身旁，夏天百无聊赖，随意踢着地面，直到唐阳说好了，两人才一起乘了电梯，直奔十六楼顶楼。 十六楼是帝城医院的VIP室，海涟漪是公众人物，这次又是围绕诸多诅咒发生的事，所以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为了不必要的影响，海涟漪在警方的要求下，拒绝了多家采访。 夏天和唐阳走了许多道才到了病房门口，门外有警官，看样子是在保障她的安全。 “没有任何作用的。”夏天看了看这配置，摇摇头。 唐阳拧眉，可夏天却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知道，这里有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在作祟，没有陆小若和顾逸凌，只能她来搞定，毕竟睡了那么大的房间，偶尔也得做点实事。 “叩叩叩……” “请进。”是海涟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力，夏天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好。”唐阳、夏天进门打招呼。 海涟漪坐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精气神还好。 房间里除了在病床上的海涟漪，右手边靠窗的是编剧肖芳芳，她的侄女肖雪，导演蒋志明，海涟漪的经纪人——一位面色油光，极为富态的男人，站在她的左手边，一旁的柜子上是一堆剧本和活动合同，海涟漪带着眼镜在细看。 看到唐阳进来，海涟漪先是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后夏天冒出，挥了挥手，海涟漪微笑，摘下眼镜，“夏天，我一直想见你，这几次都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会怎样。” “哪里的话，我只是恰好路过，谁叫你把门开着呢，我以为有坏人进入，毕竟最近有许多极端粉丝。”夏天对她的话客气又受用，笑的很美。 海涟漪对她也很满意，一直点头，“这个孩子我很喜欢，大良哥，这出话剧是拍不了了，有什么能让她接的表演，可以推荐一下她，算是报答。”身边的经纪人，对夏天救了海涟漪这件事也很感激，他在海涟漪身边十几年，也了解海涟漪脾性，她不是那种会帮人的人，但是一旦有恩与她，她能掏心掏肺，这大概是因为在复杂的娱乐圈，无法付出真心，所以更为珍惜。 夏天一听眼睛都发亮，她从没想过幸福能来的这么突然，这是要转运了？！ “好了，既然嘘寒问暖也过了，海涟漪我有些事情要问你，可不可以单独聊一聊。”说完，唐阳眼睛扫过在场的几位，几位都很识趣，相约离开，走到门口时，又是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夏天皱眉，盯准了那位叫肖雪的女孩，肖雪一直没转身，夏天也一直盯着，直到夏天突然感到从背后传来一股刺人的目光，她才讪讪收回视线。 快速转身，身后什么也没有，夏天摸了一下额头的虚汗，手都在发抖，怎么回事？她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对方能力在她之上？在这屋子里？ “你怎么了？不出去？”唐阳见夏天还在屋子里不由得皱眉，他要和海涟漪的对话是他们之间的，难道这丫头还要听？ “我不出去。”夏天看着被关起来的房门，直接抓住了唐阳的手臂，看起来不安，唐阳不知道怎么回事，扒下她的手小声问，“你怎么回事，我现在也带你来了，我有事，你不能出去别胡闹吗？” “别，别，我，我……”夏天感到害怕，说话都失了灵巧，到这时唐阳才感觉有些奇怪，她的模样有些奇怪。 “留下她吧，唐警官，我这里没什么事不能听的。”海涟漪出声，唐阳本来也有点犹豫，这次干脆就点点头，对着夏天厉声警告，“你安分点，别胡闹，这里的话出去就给我忘了。” 你忘给我看看！夏天想回嘴，但一想到外面有不可测的，赶紧就住了嘴，好女不跟男斗，大女子能屈能伸，忍一时就过了！想了半天安慰自己的话，夏天一边点头一边抓紧唐阳。 双方都准备妥当之后，唐阳找了一个板凳坐在了海涟漪面前。 “唐警官，说吧，你要问什么。” 唐阳推了推眼镜，目光犀利，“不如，就从你到这个剧场的时候说起吧……” 第八十四章 十七年前 “说起十七年前……”海涟漪也有些不知从哪里说起，那一个经历太过遥远，她都已经快忘了。 十七年前，她还是小丫头，就在两年前刚刚从小城市来，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想在这大城市里面闯出点名堂，可是说的容易做到难，一直无目的飘荡了三四个月，钱都花光了也没能碰触到自己的梦想，海涟漪是一个极有想法的女子，在认清自己可能不适合这个大城市的时候，她选择了离开，来的快，走的也很迅速，第二天，她就打包好了行李，来到了火车站。 帝城的火车站是全国人流最为密集的地方，因为地处要塞，四通八达，又是经济发达地，所以外来人口很多，而每天在火车站的招工启事和招工者就和这外来的人口一样多，当时海涟漪也是因为看到这场景对这里从满希望，可此时此刻，她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混乱，还是早早离开吧，她想。 “海螺剧场招工啦，我们需特聘幕布员一名，包吃包住，按月发工资啊！”就在众多的招工中，一个声音引起了海涟漪的注意，海涟漪特别喜欢表演，只可惜家里没那个能力供她读书，她也只好辍学养家，现在有一个话剧社的机会，海涟漪急忙扔下行李跑了过去，当时招工的就是现在海螺剧场的导演——蒋志明，在众多人中，他也一眼看中了这个长相水灵，质朴可爱的女孩——海涟漪，于是很快的，两人一拍即合，蒋志明把海涟漪带了回去。 那时候海螺剧场的人很少，总共也就十来个，所以刚到的海涟漪身兼多职，什么拉幕布、报幕、服装管理员、仓库管理员等一系列的活都是她干，也就是从那天起，她认识了剧院四个合作伙伴之一，也是剧院编剧的陈桦。 当年陈桦，蒋志明，何向东以及挂名的九爷都是这个剧院的创始人，其他三人不用说，九爷只是资助者，剧院按期给他利润，但那时他常常来剧院，一是履行股东身份，而是为了见海涟漪。 海涟漪当时是真漂亮，十七八岁的年纪一打扮特别的精致，所以剧院多数男人都爱慕她，可海涟漪很倔强，她奉行干好了就回家的念头，并不愿在家乡以外的地方找对象。 再说回陈桦，后来大家知道，他是剧院第一个死亡的人，也是剧院诅咒的开始，可是十七年前，剧院正是光辉的时候，陈桦也是风光无限。 他是剧院的编剧执行，大大小小的剧本不是他写的也要经过他的审核，但那时候因为他爆发了一起矛盾，也是因为那矛盾，海涟漪后来才逐步青云。 事情是蒋志明相中了拉幕布的海涟漪，让她作为莎士比亚的话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反串男角，可是陈桦不同意，一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是国外作品，想要发扬国内文化的陈桦并不赞同，二是海涟漪长相柔美，不太适合男角，而且没有演戏经历，这会糟蹋了一部剧，但蒋志明就是要这么做，甚至搬上了自己班长的身份，陈华随后妥协，而海涟漪也勤奋，真的出乎意料的火爆。 而恰巧此时，爆出了陈桦剽窃他人作品的报道，陈桦一下子被推上风口浪尖，海螺剧场是力保他，可那边的说他剽窃的人又拿出了大把大把的资料，这个时候陈桦一边创作作品证明自己，一边又忙于制止谣言，历时一年多，社会才证明了他的清白。 可是十几年前大环境是闭塞的，大家都只记住了他剽窃的报道，澄清的报道放在无关痛痒的小角落根本没人去在意。 “当然，我愿意相信这一切都不是使他致死的原因，当年虽然饱受摧残，但陈编剧还是很积极的认为，只要自己证明自己一切都不会是问题。”海涟漪躺在病床上缓缓叙述，唐阳记着笔记，夏天心不在焉。 “然后呢。”唐阳接着问，踢了踢看着病房门神游的夏天。 “然后，然后我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这样的事能不能给你做参考，有人说陈编剧死的那天听到了女人的歌声，我不知道其中的因果，但却是很让人惶恐，因为在七年前何向东副班长死的时候，也有人说听到了女人的歌声。”海涟漪尽量将自己知道的告知于他，唐阳了解到这里也有了大致的认识，最后他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圈——何向东。 “何向东你了解吗？” “何副班长，嗯，他很严肃，我和他也不是很接近，甚至，我有些害怕他。”海涟漪回忆起他，不由得缩了缩肩膀。 “其他的呢？” “蒋班长，也就是蒋导演，是最和善的一个人，总是关怀我们小辈，我能有今天也是他的功劳，还有这次的九爷，虽然说他当时对我有意思这件事，由我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况且又不能对峙，但要我说九爷，我可能也没什么印象，毕竟当时我还小……” “那还有什么……” “抱歉唐警官，我也只是在剧院待了一年多，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我再想起来什么我一定会告知唐警官。”海涟漪礼貌得体，即使是在本人不舒服的情况下也尽职做到自己的最好，唐警官看在眼里，又看了看一旁挠头的夏天，叹了一口气…… “走了！”夏天还在流连忘返，不过看她那样子估计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那她留下来干嘛？！ “哦哦哦！”夏天小心跟在唐阳后面，到了病房门口，海涟漪喊住她，略显关切，“夏天，我刚才的建议是不是使力感到压力太大，你似乎一直无精打采。”海涟漪指的是让她出演电视剧的事情。 夏天很快醒悟，用力摆摆手，“你说哪的话，我对你感激的很，如果有机会我当然要把握，我男人还得找不是。”说完还奋力眨眨眼，以示这是自己和她的秘密，唐阳拉她，她还僵着，“海涟漪我喜欢你十几年真没错啊……啊！！”最后夏天还是被唐阳拖拽了出去，夏天气愤的甩开手，整理好衣服，怒气冲冲对着唐阳，“你干嘛，不能好好说！” “人家要休息。”唐阳甩出这么一句。 夏天反倒更生气了，“干嘛，要你关心吗？她和我说话你一直打岔，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海涟漪，导致是个人你就吃醋？” “荒唐！”唐阳气的脸都红了，夏天撇撇嘴，像模像样的模仿他嘴里的“荒唐”二字。 不就一个小石精吗…… 什么声音！夏天脑中忽然显出声音，夏天停在原地，上下左右打量，医院走廊安静空荡，可是这声音仿佛存在于四面八方，夏天按住发抖的手，不安在心中蔓延…… 哈哈哈，不就是一个小石精吗…… 第八十五章 警告 夏天眼睛迅速扫过医院长廊，能在这里发现她真身还不被她发现的人，夏天料想那人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现在不知道敌人身份，该怎么做，夏天视线移向身边的唐阳，唐阳满脸疑问，想开口但不知怎么开口。 “看什么看！”夏天跳出一句，唐阳莫名其妙，“你没事吧，看也不能看？是我带你过来的。” “哦，那你就有功劳了？我谢谢你啊，滚！”夏天想让唐阳走，故意说出了偏激的话，这话真真惹怒了唐阳，唐阳爆吼，“真是莫名其妙！你和别人说话一直这样？！” “知道了还这么多废话？咱们好聚好散，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拜拜。”说哇，长发一甩，摇摆着身姿离开，从她的背影看不出任何问题，只是正面的愁容完全暴露了她的内心。 夏天赶紧走进电梯，从上到下按下了每一层的按钮，她咬着手指，这是她的毛病，只要一紧张就会咬手指，电梯门缓缓关上，她又看了一眼外面，有些为海涟漪担心，又有些为唐阳担心，想想又耻笑自己的多管闲事。 电梯门即将关上，夏天抓住一边的扶手，深深低着头。 “不好意思，我也要下。”唐阳脸色难看，后一步走进了电梯，手刚搭上按钮，却吃惊地发现全都被按上，他撇撇嘴，按了关门。 “出去，坐另一个。”夏天打开门。 “我就坐着一个，这是我的权力。”唐阳按住关门的开关，夏天死死按住开门的开关，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蒋志明导演进入电梯。 “哎，你们俩都在，正好一起下去吧。”夏天和唐阳同时缩了手，各站一边，导演想按按钮，突然发现都亮着，他嘀咕，“怎么都按了。”但最后还是按了关门。 “你们谈完了？” 夏天和唐阳一个看手指，一个看笔记，都没回答蒋志明的话，他疑惑回头，正好电梯到了一层，打开，没人，又关上。 “怎么这么安静。”蒋志明笑笑说，可是身边俩人还是一点反应没有，他尴尬笑笑，“呵呵，你们是要安静吧。”还是没人应答。 电梯缓慢移动，一层一层停，一层一层没人上，蒋志明也皱眉，“怎么都没人。” “叮！”突然整个电梯猛地停下，灯光突灭，夏天，唐阳，蒋志明三人大惊。 “怎么回事！！”电梯迟迟没有动，平稳后，被惊吓的蒋志明赶紧摸索电梯里的对讲器，“喂喂，来人啊，电梯出故障，快来人！” 可是对讲机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完全与外界失了联系，唐阳也随之掏出手机，举了半天也没发现一个信号。 “没用的，别动了。”夏天靠着电梯，她在黑夜中也能看得通透，也知道这事故来得突然必有问题，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可是，夏天抬头看向电梯上方，问，“这里是几楼？” “七楼到八楼之间。”回答的是唐阳，他刚才一直在关注层数，所以不会错。 七上八下……夏天想。 “啊！！”忽然，蒋志明惊叫一声坐在地上，指着电梯角落，拼命后退，“火！火！” “哪里来的火！”唐阳没看见所谓的火，他想先按住蒋志明，可蒋志明发了疯一样挣开他的手，爬向电梯门，拿手拼命想掰开，只一瞬间，一团蓝火迅速在他手掌上燃烧开，蒋志明立刻被灼烧的大叫，见此状的唐阳也大惊失色，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衣为蒋志明扑火，但，力量微乎其微，没过一会儿，蒋志明的两只手臂都被蓝火围绕，蒋志明痛苦的大叫，唐阳也是急的大汗淋漓。 “你在愣着干什么，快爬到电梯顶上！”唐阳知道旁边还有一个夏天，不过他现在管不了，想起电梯上方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出去暂时，他立刻吩咐夏天离开。 夏天双眼一扫，电梯顶上的出口打开，不过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快速冲到电梯门边，咬破手指，挤出鲜血，绕着电梯门画了一个大圈，然后一脚踹了上去，电梯发生剧烈抖动，唐阳吓的大叫，“你在干什么，不要胡闹！！” 夏天正在气头上，叫她小石精？谁给那人的胆子，想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夺人，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想完又是一踹，电梯忽然往下猛沉，唐阳赶紧抓住把手蹲下，自顾不暇，在黑暗里夏天拉过着火的蒋志明，迅速在他额头手臂，五处地方各点了一下，蒋志明蓝火熄灭，夏天转身就跳出了电梯顶端，电梯还在滑行，而且速度极快，夏天手部缠绕电梯牵引绳，一瞬间，大块石块层层包裹电梯，从上到下一点没少，控制电梯，使它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一楼当口。 然后夏天再次不动神色的跳入电梯，卧倒在地，停下来后，蒋志明呜呜哀叫，唐阳再次举起手机发现已经有了信号，他赶紧拨打了救助电话，很快三人都从里面出来。 因为是医院，蒋志明一出电梯便被抬去了急诊室，夏天出了电梯就演戏结束，假装醒了过来，她尸体扮的多了，这一点完全难不倒她，可是就在出来一刹那，她又听见了声音，极近—— 石精！不许碍着我的事！ 我偏要！夏天双眼迸出熊熊火花，嘴角有一丝微笑，千年的石精，也是你想戏弄就能戏弄的，等着吧，我必定拽你出来！ 本来想看看夏天情况的唐阳正好看到了夏天笑的一幕，唐阳蹙眉，心里不由的有了疑问…… ………… 眼前是浓浓的雾气，顾逸凌和陆小若双手拉紧，看着白茫茫的一片。 路灯在两边持续亮着，路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大家都穿着入秋的厚外套，戴着口罩，现在应该是深秋的清晨，还算早，马路两边的商铺开的不多，陆小若摸了一下墙面，有些湿滑，他们在马路另一端，前方是人行道，右手边是电话亭。 “嗯。”顾逸凌闷哼一声，捂住了流血的伤口，鲜红的血从他指甲缝里流出，他伤到了腰间，被匕首直直插入，他苦笑，有无奈，他知道无论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会选择的的路…… 第八十六章 回忆总是残酷了一点 “阿凌！”陆小若赶紧扶住顾逸凌，左右看了一下，将他拖至电话亭，关上门，挂了上了灵煦伞，这样即使大家在外面也看不到里面的他们。 “对不起……”陆小若很多话都说不出口，只说出了一句对不起，刚才她忽略了顾逸凌，在明知是回忆，其他没有进入的现实之人都不会受到影响情况下，陆小若还是只顾着自己的父母，而忽略了他，这样算什么喜欢，陆小若的心陷入深深地自责。 顾逸凌靠着，因为失血，脸色漆白，也说不出一句话，但他的眼睛始终在不知所措的陆小若身上。 陆小若一手按住他的伤口，一手在白色布包里摸索，她的白色布包不是万能口袋，但因为她的能力，随意能从里面摸出她曾经塞进的东西，她正在找药，绷带，止血药，什么都可以，可是太过紧张，陆小若的手一直在发抖。 她掏罗出一堆东西，在里面翻翻找找，最后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按在了顾逸凌伤口处，她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现在已经半红半白，脸上也是血迹，她擦了又擦，最后和泪水一起浸湿了手臂。 “对不起……”陆小若还在自责，她掀开被血水浸的厚重的衣服，小心查看伤口他的伤口，可是她看不下去，伤口是从背后刺入，直接贯穿身体，怎么也想不到会这么严重，小心给他上好药，一层一层包扎起来，一袋牛奶从顾逸凌口袋里滑落，陆小若看见，这次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 “哎，小红帽，你为什么一直在哭，别哭了，这点事没什么大不了，别哭了，嗯？”顾逸凌伸直手臂为她擦泪，陆小若一把捧住，抱紧他的手，泣不成声，“不要死，不要死，我，对不起……我该听你话的，对不起……” “是哦，你还看别人不看我吗？”疼痛使顾逸凌勉强露出一抹笑，“二十几年前是我救了你，二十几年后的回忆里，也依然是我，大的你，小的你，命都是我的，知道吗？别哭了。”像是安抚，又像是告知。 陆小若擦擦眼泪，站起来，“我去给你找别的药，这点不行，你等我。” “你这样要去哪？”顾逸凌皱眉，拉住她，又担心，这里还存在第三人，怎样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出去，“你身上都是血，即使是回忆，你也会引起恐慌，我可以熬住，不要出去，我们可以等下一个……” “不行！”陆小若看着已经浸红的绷带，通红着双眼，“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我很快回来，你等我！ 顾逸凌突然猛地睁大眼睛，回忆在翻腾，他一边拼命想去抓住已经离开的陆小若，一边又迫使自己千万不能再去回忆，这样下去她出去，会遇到他，不行，绝对不行！ 陆小若跑了出去，这条街她有些熟悉，在杂志社附近，应该是以前的样子，具体是什么时候，陆小若没空去想，只是她隐约知道这个地方有一个卫生所，里面应该有抗生素一类的药物，对顾逸凌有好处。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陆小若看了一下周围，没有车也没有人，雾气有点大，也十分的冷，她要去的地方在马路对面，隐隐约约已经看到红十字的标识。 她刚想走，一下子就停住了，看着手里的东西，手里已经不是顾逸凌给她找的牛奶，而是一袋巧克力，这个样式是那种金元宝型的巧克力，在过去很流行，陆爸爸非常喜欢这种，陆小若到现在还有意无意的给他买，为什么，现在会在自己手上？ 五个？陆小若慢慢镇定，抬手，又看了看身后，是一家杂货铺，旁边的电话亭还在，这是……？ “十四年前……”陆小若后退，她有些害怕和恐慌，是她出车祸的那一天，前一天她和陆爸爸吵架，两人都互相不说话，但陆小若一点也不愿意冷战，想了一晚上，决定给陆爸爸买他爱吃的巧克力，以示和好，可就那一天，她在这个路口被车撞了，命悬一线，而那个肇事者最后也没能抓到。 卫生所就在前面，陆小若却犹豫在这头，红绿灯来回闪烁，只要自己一过去车就会来，像那个时候一样。 她回头看了一眼电话亭，一路走来，血脚印都清晰在目，陆小若抿唇，攥紧手心，往前跨了一步，远远地她仿佛就听到了汽车的鸣笛声，她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她想既然如此就让她看看那个人的脸，撞了她逃逸至今的人到底是谁，不如就让她看看！ “滴滴！”果然走到马路中央，一辆汽车飞速驶来，陆小若咬牙转身一步没避，总要面对，她已经有觉悟。 “滴滴！”车子近在咫尺，陆小若突然瞳孔剧缩，就在即将碰触的一瞬间，空间再次发生扭曲，她的手臂被人一把拉住…… ………… “你干嘛？”夏天坐着喝牛奶，刚才的危机使得医院完全处于混乱状态，唐阳坐在夏天身边一动不动望着她，夏天喝的有些不自在，偏头，“你有病吗，要不要给你叫一个医生？” “你很奇怪。”唐阳说，似虎狼一般盯着她。 “嗯，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夏天不反驳，接着又补充一句，“但关你什么事。” “在电梯里你在干嘛，为什么去踹门。”唐阳对她进行盘问，说实话夏天最讨厌这种问答方式，但奈何人家是警察不说点还真不好。 “我没有。”说谎不用打草稿，只要喝点牛奶压压惊就行，“我又不是疯了，我也在里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唐阳皱眉，因为他觉得夏天说的对，再加上这件事海螺剧场其实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的关系圈极其简单，在了解之后才知道，她只和今日阳光的人接触，最多像这样跑跑剧组，说起可疑，其实她的嫌疑不大，可她为什么笑？ “你有没有小若和顾逸凌的消息。”在沉默之后夏天希望转移话题，唐阳一怔想起还有两个人下落不明，已经两天了，如果能出现早就出现，难道是看到了什么被真凶……唐阳看了一眼夏天，摇摇头说，“我们已经在找了，我想不用过多久就能有消息。”暂时就和她这么说吧。 “你来这里是为什么，你是梦城的警察来这里，有些奇怪。”夏天想能扯多远扯多远，再让他绕回来心脏都会停止。 “这不是你该管的。” “我们都是同一绳上的蚂蚱了，你说我朋友也出了事，总得让我听点什么吧。”夏天摇摇牛奶盒，里面已经空了，她揉起来朝一边的垃圾桶里丢。 “因为九爷……”本来什么也不准备说的唐阳如实说道…… 第八十七章 未来 “有关九爷。”唐阳说，“九爷和梦城的一起案件有关，我们查到了他身上，和帝城的警方合作，本来想暗中观察几天，没想到就死了。” “说实话我们已经盯了他几天，几天前，看到他带陆小若去了郊区一家农家院……”说到这里夏天突然打断，“你说什么，谁带谁去，什么时候？！”陆小若和九爷有交集？她怎么不知道，带去做了什么，小若有事吗？！ “就是第一场火灾，海涟漪被困休息室那天，具体内部情况我没看到，但是后来顾主编将陆小若背了回去，看样子是没事。” 那天？那天夏天打电话给小若后，小若说不能回来，也不要去接，但三少爷立刻就跑了出去，叫她留下看住剧场里的人，夏天那时候就决定让他们在一起一晚，到了第二天，她也没想到要问他们昨晚经历了什么。 “那九爷死的那天你们难道没发现异常，没看到小若和顾逸凌？” “我们也奇怪，那天九爷一直在家里，后来我们询问管家，他们说九爷曾吩咐，晚上九点要出门，之后就一直待在书房里，后来七点多钟就在剧场发现已经死亡的九爷，这期间，我们警方一直没看到九爷从家里出来，与此同时也没有看到你的朋友。”这个地方一直是唐阳的疑点所在，九爷是怎么离开了住宅，又是怎么到了剧场，实在是个谜。 “等等，你说之前九爷有见过小若，小若走的那天说过，九爷要她在老地方见面，会不会就是那里，你还记得是哪里？我们去那里找，说不定能找到顾逸凌和小若！！”夏天想到一个可能赶紧就动身，这几天她一直心神不宁，特别是遇到了能力在她之上的不明敌人，如果小若和三少爷也遇到了，估计凶多吉少，不然也是一场恶战。 “我带你去。”如果有消息唐阳是一定要了解的，于是他立刻动身，因为警车太过明显，他打电话要警局的同事把他的车开过来，和夏天俩个人耽搁了一会儿，一起上路去了郊外…… ………… 一股大力将陆小若拽了过来，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因为场景天旋地转，陆小若完全处于迷迷糊糊地状态，待稳定后她刚想爬起，一个人便按住她的头狠狠将她她压在地上，陆小若面部朝地，根本没机会看清身后是谁，只是斜眼的时候陆小若注意到这已经不是马路，泥土、杂草、山洞？这个好像他们刚才待过的的山洞，不会吧，怎么又来了？昭月在哪？！ “你是谁？！”声音有些嘶哑，但十分熟悉，呼吸沉重，受伤了？！ 陆小若还想是谁，那人又说，“是你出卖了我？” 我哪有功夫？！陆小若意识到又来了一个新的个回忆，但又很快的，她就知道这人是谁，顾逸凌，过去的顾逸凌。 “阿凌！”陆小若极力翻身，要去看看他，还有那个世界的少爷怎么办，要怎么回去，光想就行了吗？陆小若想动弹又想离开，可是脑海里全是受了伤倒在电话亭中的顾逸凌，完全无法集中。 “你叫我什么？”手上的力慢慢松开，“顾逸凌”退后几步，“你认识我？” 陆小若赶紧爬起，一回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这个“顾逸凌”的四肢都长满了黑鳞，头上有不知名的犄角，长长的黑尾巴垂在地上，面色泛黑，血污遍身，腰上只裹了一条兽皮，身上伤痕累累，两只长满鳞片的手更是严重，鳞片像是被什么斩断参差不齐，可是这个顾逸凌相对来说比之前见到的要青涩许多，怎么回事？ “啊，是你啊昭月，你穿的衣服太奇怪，我一下没认出来，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你看我听你的，几天没出去，怎么样，够意思吧。”他笑得有年轻的张扬和轻狂，和第一次见到的从上到下，从内到外感觉都不一样，这两次看到的是一个人？！ “你等我？”陆小若小心爬过去，“顾逸凌”靠墙而坐，没有离陆小若太远，他右手边的角落里堆了小山一样的草药，但已经枯黄，他顺手将草药抹上伤口，陆小若赶紧过来。 “我来弄，你自己不方便。”说完就将草药在手心揉碎，不方便的便咀嚼，草药极苦，陆小若心里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想等帮完这个“顾逸凌”得赶紧找少爷！ “你受伤了？”“顾逸凌”看到陆小若体恤上的血，急忙掀开她的衣服，陆小若“啪”的打掉他的手，瞪着他，仿佛问他往哪里掀衣服！“顾逸凌”心里有些受伤，撅着嘴，十分孩子气，“没受伤就没受伤了，干嘛打我手……” 这样的顾逸凌……好可爱！ 不知为什么，陆小若的心又突突撞得厉害，她急忙低下头，手上动作加快，因为没有包的布，陆小若赶紧又把体恤脱下，用牙咬碎帮他包好，这两天天冷，她里面还有一件吊带，这两个顾逸凌什么没做，就把她衣服全扒了，罢了罢了，让阿凌回去给她再买一件就是。 “你先待着，别乱动，我走了，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受了伤，我必须去找他！”处理完一切之后，陆小若立刻转身离开，“顾逸凌”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为什么又要走，为什么一直让我等，你会回来吧。” “不会。”陆小若毫不犹豫地说，“我最重要的人在那里，我不会回来。。” “比我还重要？” “嗯，比所有男人都重要，另外，我觉得你们远古人可能都是脸盲，我不是昭月，我叫陆小若。” “顾逸凌”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抓住她手臂的手缓缓放下，陆小若即刻离开了山洞，身后也再也没有呼唤，她会留下纯粹是因为她不想几千年前的阿凌受伤，怕他疼，可是她的阿凌在哪？她完全不知道，是昭月的回忆吗？陆小若第一次有了怀疑，因为这些场景仿佛深入骨髓，就像她的一样，可是这……可能吗…… 前方有亮光，陆小若以为到了洞口，便加紧了步伐。 “咔咔～”热浪突然迎面袭来，陆小若急忙盖住眼睛，空气中全是烧焦的气味，她觉得手心发烫，拿起一看，是一把美工刀，上面还有一个标记，像是小花，这是？！ 陆小若捂住嘴，这是她房间里的小刀，最近买的，夏天帮她刻了小花上去，成为了记号，所以一定是她的，现在这算什么，这是她的房间？家里为什么着火？！ “怎么样？”火光冲天处，一个女人站在了她对面，白衣胜雪，长的十分美艳，脚上是一串铃铛，陆小若没见过她，不由得奇怪。 “做好决定了吗？”女人又说，陆小若突然看了一眼窗外，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看，但此刻的心境十分的奇怪，陆小若不知为何感到悲伤和绝望。 应该已经不可能离开了。陆小若忽然想，眼前的女人是来做交易还是救她，陆小若摸了一下眼睛，哭了？为什么要哭，我为什么…… 陆小若忽然“咚”的栽倒再地，再无知觉…… ………… “就是这里！”唐阳在农家院停下，现在已经是晚上，月影高照，秋夜薄凉，农家院还在照常营业，夏天去里面问了一圈，完全没人见到顾逸凌和陆小若，唐阳在外靠着车抽了一支烟，眼睛注视着四周，特别是那个隐秘在黑暗里的桃园。 桃院里的桃树在月光下张牙舞爪，犹如一个个鬼魅，忽然鬼魅动了一动，唐阳警惕的睁大眼，对着屋里大叫，“夏天，在这里！” 第八十八章 一人之下（一） 帝城医院，八楼病房内，顾逸凌正坐一边看报纸，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温柔的日光照在他微卷的头发上，折射出的五彩缤纷有了一丝活力，在他身边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打着点滴正在酣睡。 “叩叩……”有人敲门，顾逸凌头也没抬说了一句“请进。” 来人是唐阳，他今天穿了警服，顾逸凌看了还有些不习惯，笑笑，“唐警官这样来，很让人惶恐啊。” “身体怎样。”先是嘘寒问暖，毕竟这次两人都出了事，他也不好直接就问，先缓和情绪，然后做进一步询问，这也是刑侦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一般一般，你直接问吧，你这样，我就像是被猫头鹰盯上的野兔，很难受。”顾逸凌浑身不舒服，唐阳眼睛死死盯着你，嘴上还要说些客套话，然后心底盘算着怎么套你话，这一系列下来，顾逸凌倒愿意他有话直说。 唐阳想找一个地方坐，可是顾逸凌占着躺椅，脚又翘在凳子上，明摆着有事说事，说完走人，对来这里的任何人都是这个意思。 于是他只好站着，脱下警帽家夹在臂下，清了清嗓子，陆小若熟睡着，没什么反应。 “是谁袭击了你们。” “我不知道，那天太晚，我一直以为若儿跟在身后，没想到突然就被人袭击，待醒来已经在不知名的郊外，我只好先去找若儿，找了几天，好不容易才找到。”顾逸凌喝了一口茶回答，双眼轻抬，又垂下。 “那天据说是九爷邀请陆小若，你为什么要去。”唐阳推推眼镜，腿脚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蒋志明也在，我那天正好要去和他辞行，就一起去了。”顾逸凌一问一答，得心应手。 “为什么要离开。” “太危险。”顾逸凌抬眼，“你也知道这里的情形，明摆着说吧，九爷对若儿有意思，那天我跟去也是不放心，再加上这里人多混杂，在这之前又有火灾，我就想离开了，当然要是知道你在这，我也不会走的这么快。” 唐阳沉默，细心在笔记上化了两笔，“她怎么样了？”唐阳问的是陆小若。 “几天没吃东西，精力高度集中，又受到了惊吓……”说到这里顾逸凌心中起了波动，他缓了缓，喝了口水，“累着了，让她睡几天休息一下就可以。” “不用联系她的家里人吗？”顾逸凌拒绝了这个要求，陆小若在这之前醒了一下的时候也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联系她家人，但唐阳始终会觉得有些问题。 顾逸凌喝着茶，说，“她家人太多，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照顾她就好了。” 唐阳点点头，不再问什么，然后带上警帽，打了声招呼，离开了房间。 “这次怎么回事。”谭绛从一边无声无息的出现，顾逸凌将报纸盖在头上，“意外。” “你的意外太多，无常世界怎么回事，这不是未解的题，你早在很久之前，为了对付无常世界，不是在养它吗。”谭绛面无表情。 顾逸凌睁开眼睛，“是啊，这次就是我的。” 谭绛皱眉，往旁边看了看病床上熟睡的陆小若。 顾逸凌接着说，“我算出她可能改变事情发展方向，所以将她困在无常世界里，可不巧有其他人意外闯了进去，所以事情出现了偏差。” “变因还是存在，你在二十四年前救下她就改变了她的命格，她的未来你无从算起，她带给事情的发展我们也无法预料……” “好了，我不是来听你对我的责备，你这话念念叨叨几十年了，我们虽关系很好，但你也该知道我做了决定就不想改变，我心里有数，你去帮夏天，她也改变了蒋志明的命格，不然在电梯里他就该死了。”顾逸凌收起嬉皮笑脸，语气也有些不悦。 谭绛闭了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处他又说道，“你为什么救她，你在她身上得到了什么契机。” 顾逸凌没回答，只是懒懒地松了一口气，屋外阳光懒洋洋，照在窗帘上留下一层薄影，他轻轻碰触伤口，那里早就结痂，很快就会好，谭绛见他不说，也就知道问不出，离开了房间。 “哎，若儿，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顾逸凌盯着窗外，薄唇轻勾，似笑非笑，陆小若深吸一口气，睁开了双眼…… ………… “不用你。”夏天气鼓鼓地抬着头，谭绛站在他身旁有意无意的翻着杂志，他们在医院大厅，准备去找蒋志明，当然不是现在，晚上，这种事只能晚上，改变了命格，该怎么下去，谭绛心中有数，可夏天会犹豫。 谭绛始终不说话，也没理夏天，夏天自认没趣，着急又说，“我真的能行！” “知道，但得按章法来。”谭绛解释。 “那，那我来！”夏天说。 谭绛点头。 唉……夏天愁眉不展，反正照这个意思，少爷和谭绛是希望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他们都看的出别人的寿命命格，所以更不想改变他人生死，她不行，她只知道遇见一件事，遵从内心。 “谭绛，你知道我在这里遇到了什么吗？”谭绛没有接，夏天便接着说，“我想可能是我搞错了，最近我一直听到铃铛声，而且有灵术在我之上的人出现，我猜，真的是我猜啊，难道是……” “昭月。”谭绛放下手里的杂志拿了另外一本，面无波澜，夏天心中一凛。 “这次，三少爷和陆小若也遭遇到了，而且很不巧的给他们带了很大的麻烦。” “真的是昭月？！”夏天惊叫，内心突然噌的燃起一大团火，“我们不找她，她还反过来找我们？不知道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她到底怎么想的，少爷又是怎么想的，迟迟不对她动手，就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祸害人！！” “那几人是罪有应得，报应到来，迟早的事，另外别这么说昭月，她是泪神，聚泪而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你我能高攀的。” 夏天不以为意，耻笑道，“哼，什么神，占着一魂一魄，连真身也没有，孤魂野鬼都比她完整，不，这次我就让她魂飞魄散！” 第八十九章 摩擦 “夏天，别冲动，三思而后行。” 夏天在一众妖当中，算是灵根上乘，只是有时候太过冲动，威严不在，所以即使几千年了，依然会被小妖轻视耻笑，夏天也对这个很敏感，总是拔高声音予以反击，结果是越来越糟，后来跟着他们才算好一点，现在无论这个人是昭月还是不知名的敌人，已经触碰到夏天的神经，这样的夏天，谭绛也只能做到规劝。 “听到了吗？”谭绛又重复一遍。 “我不管啦！”夏天没好气的回答，“不就是不干涉蒋志明生死吗，我知道了！昭月的事也不管行了吧！” 夏天正在气头上，谭绛考虑此刻劝她没什么大用，决定缓缓再说。 “大河向东流啊！”夏天的手机响了，是海涟漪，夏天接了电话，海涟漪想见她一面。 “喂，我去见个人，你说晚上才过去是吧，那你等我吧。”夏天对谭绛说，然后自己走去电梯，最近乘坐电梯的人有点少，大概之前的事情多多少少留下了点阴影。 谭绛望着她的背影，不能说完全放心，可，他也不是太想管，他考虑再三，决定去楼上看看陆小若，毕竟刚才只顾着和三少爷说话，陆小若的具体情况他没有了解，再说大家相处几十年也不是一点情义也没有，偶尔会生气，但也知分寸。 很快谭绛到了楼上，他立刻感到有些不对劲，似乎整个楼层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只有陆小若和顾逸凌所在的地方不受影响。 这是顾逸凌的结界，他在屏蔽外人，谭绛凝神，脚下的影子变幻，移向了病房…… “不说话？我看你应该有许多想问的。”顾逸凌看低头看报纸，其实他反反复复已经看了几个小时，现在他会如此，是心里也有些紧张。 “我要说什么，我本来也猜到了。”陆小若情绪是低，说话声音也小，一方面是确实有些受影响，另一方面她没睡醒。 “你在电话亭里受伤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二十几年前是我救了你，二十几年后的回忆里，也依然是我，大的你，小的你，命都是我的。’因为当时你正在受伤中，我即使觉得怀疑也没想要在那时询问你，可是刚才你与谭绛说的一切，让我联想到在无常世界发生的一切。” “第一幕，蜈蚣攻击，你未出现，我的恐慌和无助在我心里落了根；第二幕，我猜测，你可能原本打算出其不意救我，已达到在我心里稳固的位置，可没曾想，也就是昭月进入这个世界，所以打乱节奏；第三幕也是你执意要让我看到的情景，你会提出分开行动，甚至在行动前消失一段时间，就表明你已经勘察好了我父母在哪，你料准我单独行动一定会去那里，只要等待时机伺机出现，就不会有问题，这让我心生愧疚，接下来你要是说了什么，我也一定会同意，是不是？”陆小若静静看着他，顾逸凌的视线始终在报纸上，他看了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确实笑了。 陆小若接着讲，“要不是昭月的回忆乱入，你本来很有把握在短时间内结束，为此，你还考虑进我可能的回忆，和你插入回忆的概率，甚至为了做到这些万无一失，你在我醉酒的那晚隔着毛巾亲了我，我那时候没有熟睡，意识虽浅乏，但只要醒来自己很快就能确认，隔天早上你也有意无意提醒我，这都是为了使我在意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这样我的注意力完全就会在你身上，很多时候忽略外的东西……” 陆小若说到最后和流水账一样，她觉得不顺心又累，顾逸凌的轻吻只是他的目的，这样使她有些难以忍受，后来在情况改变之际顾逸凌又立刻调转方向，甚至不惜伤了自己，为的就是不让她变成变因，说实话，陆小若感到心伤。 “你动摇了。”顾逸凌说，“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海涟漪说的话影响她未来的发展，可是你受到了影响，情况在一瞬间变得我无法预料，所以我知道你动摇了，只要你插手的事，往往会发生改变，脱离预留的轨道。” “可是我以前也是这样，这次出问题在哪？！”让你非要那样做才罢休。 “你以前我说什么是什么，我说开始你才会开始，但和海涟漪说完话之后，你的心思不在我身上。”顾逸凌转头对上陆小若的眼睛，陆小若微怔，那眼里有些不笃定和紧张，这是陆小若很难得才能看到的眼神。 “因为她是对的。”陆小若深吸一口气，将脑中的疑问全部清盘，此刻只关注眼前的事，“因为她是对的，作为记者，我们做了什么，少爷要灵魂，很多很多，我们一不杀人，二不放火，哪来这么多灵魂，只有袖手旁观和冷漠漠视，一直是这样我也没觉得不对，本来就要死也不差我们这一个帮助，可是海涟漪说我们不入流，我们拿着记者的身份帮助了什么人？可是好多人都在感谢我们，他们只是没到时候死，不是我们在帮忙啊，那一瞬间我就想到了这个！” “你还是动摇了。”顾逸凌冷冷地说。 “那有错吗？！” “我救活了本该死亡的你，你就该遵循命格，不要再有什么插手不插手，让上面找下来，我根本无法保你！！”顾逸凌也情绪激动，甚至站了起来。 陆小若从来没感到自己和他有那么多不切合之处，到底是之前她少了那份心，还是一直忘记那份心，陆小若完全不知道，她猛拍床铺，急火攻心地喊道，“那你就别救我！出生的时候救一次，十岁的时候又一次，我该怎么还！” 竟然这样说？顾逸凌心中顿感委屈，“是你拉着我的裤管叫我救你，是你拉住了经过马路的我，说求我让你活下，救救你，我做了，你现在还来反问我吗？！” “我要活下，我想活下，难道他们不是这样想，不可以也这样想？！” 顾逸凌语噎，长廊外听到一切的谭绛忽然微笑，他第一次见到他们吵架，也第一次感到有趣，少爷是真的说不出话，顾逸凌总说这世界循规蹈矩才变成现在的样子，难道他们不是？一直一成不变的做着那些事，很是无聊，他也感到有些诶疲惫了，一直按吩咐办事。 “你干嘛这么激动，难得见你激动，我也……”没说什么。本来是想辩解加缓和心情的顾逸凌，说到半路停了下来，陆小若低着头，双拳紧握，咬牙难耐最后说道，“你有事可以和我说，和我商量，我能同意没有反驳过，你自己以为的就去帮我做决定，这样我不认为正确。” “以前也这样嘛……”顾逸凌极小声，陆小若拔高声音后，他的底气小了很多，也注意到有些地方语气重。 “看到你流血，我以为自己要疯了，明明很简单的事为什么要复杂化，我太难受了，真的会奔溃……”陆小若也喃喃自语，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依然触目惊心，“我喜欢你，所以，能不能别受伤了……” 第九十章 落泪之神 声音似乎太轻了，伴随着风声顾逸凌甚至以为自己听错，屋外的谭绛也微皱眉，他可能也没想到会如此。 顾逸凌站着不敢动，一瞬间他好像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大概，要呼吸一下吧……他想。 “伤口……还疼吗？”陆小若问，低头摩擦自己的手指，呼吸有些断断续续，始终调节不好的样子。 “啊？啊……”顾逸凌也有些恍惚，双方之间静的只留下不稳定的呼吸声，“也许，还好吧，嗯，不疼了。”一向伶牙俐齿的顾逸凌此时此刻也想象不出该说什么话，沉默了一段又一段。 突然，两人都猛然睁大眼，顾逸凌匆匆打开房门，没有灯光照亮的长廊显得昏暗，长廊上空空荡荡，只是在右后方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谭绛，谭绛不躲，也好像在等他，顾逸凌一惊猛地低头，一脚踩上地上的影子，慌忙关上病房门。 病房里的陆小若将手里的针头拔掉，赶紧披上一件外衣，也紧跟着顾逸凌而去。 “你怎么在这？不是走了？”顾逸凌刚才有些心绪不宁所以也没注意到在外面的谭绛，但此话一说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差不多就是告诉你，你不该在这，我在说秘密的事。 于是意识到的顾逸凌慌忙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心慌，“那，那个，你就当没听到。” 谭绛面无表情，“你刚才冲我喊，现在我们和好了？” 这家伙……顾逸凌咬牙，但奈何不得。 “我错了，你别和我计较。” “不诚心。” 谭绛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你！” “她来了。”谭绛看了一眼顾逸凌身后说。 顾逸凌一听完全慌了，急忙勾住谭绛的肩膀，哈哈笑着，“你怎么这么棒，我的左膀右臂，哈哈哈！你要什么就说，我都同意。” “真的？”两人朝陆小若挥挥手，一人冷面，一人嬉皮笑脸，陆小若反而顿住了，这两人感觉好渗人…… “嗯嗯，完全，你说什么我都同意。”后面几个字，顾逸凌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陆小若正好走到前面，谭绛即刻说，“你们也感觉到了吧，既然如此，扩大搜索范围，兵分三路，我已经联系过夏天，她会注意她那里！” “好！”能分开，陆小若和顾逸凌相互看了一眼，很默契的同意了，另外，顾逸凌心里也大大舒了一口气。 就在刚才，三人都感觉到了异样的，似乎不知名的东西笼罩着医院。 陆小若走了楼梯间，搜索的方向是往上，她想可以和夏天汇合。 跑到十二楼的的时候，正好被冲出楼梯间的女孩撞到，跌落伴随着铃铛声，陆小若愕然，稳住自己后急忙往女孩脚踝上看，什么都没有。 “你没事吧？小若学姐？！”穿着洁白裙衫的肖雪惊讶的喊到，陆小若一开始很错愕，突然间也醒悟，支支吾吾说道，“啊，你，你怎么在这？” “我姑姑在这里，邀请我来玩几天，顺便买早饭。”肖雪将头发别到耳后，陆小若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不小心也看到了她，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并追了上来，陆小若自知缘分使然，并没有急着避开。 “咱们的缘分，也许还真强。”陆小若嘀咕。 “嗯？学姐，你说什么？”肖雪没听清小声问了一句。 陆小若微微一笑，“我是说，买早饭你怎么从里面往外跑，照常理不是从外面往里来吗？” “呃……”被问着的肖雪略微一愣，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走错楼层了，到了十二楼，可是我的姑姑在十一楼照顾蒋导演，想到蒋导演，我就不愿意乘坐电梯，于是我就走了楼梯，哪曾想就碰到了学姐。” 这件事陆小若已经知道了，虽然昏睡，但顾逸凌总在房间见各种各样的人，她起初是有些累，声音记在了脑子里却没有细想，但现在一瞬间都占据了头顶，陆小若心中也也清楚了一二。 肖雪想要道别，朝陆小若微微点头，陆小若也不留她，她也有事，可刚一转身准备分开之时，她突然拉住肖雪的手将她拉出了楼梯间，肖雪对突如其来的一幕应接不及，被拉出来后也是木木然然。 “怎……”肖雪想问，陆小若比了一个动作要求安静，肖雪立刻就安安静静地待着，接着就看到陆小若掏出了耳机带着耳朵上，那头发挡住。 刚才在楼梯间，有样危险的东西从下往上来，虽然陆小若不确定它是什么，但肖雪在总之不是那么方便。 “十二，十三，十四，十五，下，十四，不，十二。”陆小若传达着什么，然后拉住肖雪离开了楼梯门，按下电梯，“别担心，跟我一起走就行了。”两部电梯都显示在一楼，看样子上来还要一段时间。 “学姐怎么穿病服。”等电梯间隙肖雪问。 陆小若深吸一口气，说，“饿着了，不太想回想的记忆。” “哦，那我就不问了。”肖雪赶紧低头，担心自己说错什么话，问了什么事导致学姐不高兴。 “嗨，学姐，你知道有关于泪神的传说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原先打算沉默的肖雪还是打破了沉寂。 “泪神？奇怪的称谓，神里面有这样的神？”陆小若仔细想了一下，可能自己对于此类了解甚少，她完全没有印象。 “是啊，聚泪而生，所以一生眼泪也多，悲天悯人，伤怀人生，泪神的一生都是悲伤的，但她向往自由，又向往幸福，在为了自己第一个也是为一个男人死后，在这世间消失。”肖雪静静看着陆小若，解释道。 “啊，相当辛苦的女性，作为泪神应该会很累吧。”想要幸福，却一直看到悲伤的一面，想要自由，却被天地所困，泪神亦悲，可怜可叹。 “是啊，所以在死的时候她希望她下辈子能活的不一样。”肖雪又说，然后电梯就到了，肖雪首先进去，按了一个十一楼，电梯门缓缓关上，但陆小若却停下了电梯，肖雪愕然，陆小若笑着说，“我说在哪呢，原来在这里，昭月，第一次见面，打声招呼吧。” 第九十一章 涟漪波动 肖雪有些不知所措，想解释，可看到陆小若笃定的眼神之后，两手一摊也觉得没有必要，她靠着电梯门，朝摄像头望了一眼，摄像头顿时暗下，她指着陆小若，“这种情况最多给我们五分钟，五分钟后该来的人就会来，既然你都以这种方式和我见面，自然不想让别人打扰，把你耳朵上的东西关上，我们好好聊聊吧。” 耳机里是呼呼的风声，陆小若轻声说了一句给她五分钟，便按掉了耳机。 “你怎么知道我是昭月。”单刀之路，这位昭月看起来很通情理讲事故，没有过多的绕弯。 “很简单，肖雪不知道我是谁，我只告诉她我的名字叫菠萝。”陆小若有些得意的笑，在梦城医院见面的时候，“肖雪”便叫她“小若学姐”，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陆小若想要知道这个假冒肖雪的人到底想干嘛，如果是找顾逸凌和今日阳光其他人，她可以再考虑其他情况，可是“肖雪”找的是她，在这里见到不是偶然，就必然存在问题。 “真正的肖雪怎么样？” “你放心，占有仍活着的灵魂是大忌，我好不容易出来，不想再被重要的人关进地狱的泥沼。不过，第一句话就暴露了？我还以为我能撑很久。”“肖雪”轻轻将发丝别到耳后，慢慢的一串被红绳连接的铃铛便在她右脚踝出现，“你听好，我是来救你的……” “哇！”此话一出陆小若立刻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她竟然是来救她的。 “你不要对我的话怀疑，你以后会明白我的苦心。”“肖雪”知道陆小若有疑问，但她不急于解释，陆小若看着她脚上的铃铛，忽然想起了在无常世界看到的那场火灾，在生死之间，见到的也是带铃铛的女人，是昭月吗，如果是，她又是在哪里遇见过昭月，她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没错，无常世界看到的就是未来，你看到的是我，我知道你的未来。”“肖雪”不，可以说是披着肖雪外皮的昭月缓缓说。 陆小若突然睁大眼，有些奇怪，昭月为什么知道她在无常世界里的遭遇，这个人真的有这么厉害？ “没什么厉不厉害，只不过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罢了。”昭月浅浅微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带着肖雪的脸，整个人都散发着不一般的温暖和纯净，如果这个时候你告诉陆小若肖雪是神，陆小若也会信。 “我不懂你话里的意思，等等，你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陆小若恍然，有些吃惊，但昭月不急不缓，“我说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知道我的一切，而我，也知道你的一切。” 天，在说什么？！陆小若扶住后面的扶手，不敢相信，不能相信。 “你知道命运共同体吗？”昭月问。 陆小若恍然大悟，“你是指在追求本国利益时兼顾他国合理关切，在谋求自身发展时，带动各国发展？大国梦，你在说政治？” 昭月显然也一愣，不太清楚陆小若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是……”似乎怎么也解释不清，昭月半天说不出话。 “合作共生？”陆小若归纳了一下，认为只有这个能解释昭月话里的意思。 昭月在心底舒了一口气，另外暗暗担心主动权似乎又跑到了陆小若手中，陆小若在掌握局势，这丫头不能小觑。 “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昭月来来回回反复重复这一句话，陆小若不再打岔，“你是现在的我，我是过去的你。” “你是你，我是我，不要相提并论。”陆小若立刻否定了昭月的说辞。 “暮凌在无常世界判断错误，他以为我也到了里面，才看到了过去的他，可他忽略了你的存在，哦，也许，他以为你就是他以为的那种人。”昭月默默含笑，也没有因为陆小若反驳有一点的动摇，她要说完自己的话，而她知道这句话必然会使陆小若内心发生极大地变化。 陆小若真的沉默了，首先是暮凌这个名字，难道是顾逸凌？其次，她的意思是……“你怎么老说一半空一半，五分钟光暂停就用了一分半，我理解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转生，我的记忆力留有你过去的回忆。” “你为什么能这样说出来。”昭月面若冷霜，她原以为这件事便能使陆小若心中产生变化，而这样她也能更好地掌握主动，可是她的态度似乎并不关心这一点。 “这不是重点，即使我是你的转生，和你也没关系。你这么好好活着，我也这么好好活着，说实在，我原以为这种身世之谜能出现必然会惊天动地，你五分钟便和我说明，我也懒得立刻消化，总而言之一句话，你要救我不给你救，别插手我的生活，你已经在过去很风光了，这一辈子是我的，我也不打算和你做什么交易，拜拜。”陆小若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即使这里面真的惊天动地的让人瞠目结舌，她也没兴趣，她的生活就是她的生活，她知道或者不知道，也会这样过，说出的这句话，想要动摇她不可能。 “你占着我的两魂六魄，那些本该是我的，你身体里的心石也是暮凌从我这里抢走给了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为什么说我们不是同一人！”昭月忽然大声喊道。 陆小若本来都已经走到门边，她停下，转身，“原来是这样，你不是来救我，是想要夺回你的东西，可抱歉，东西是我的，我还没问你要你夺走的一魂一魄呢，好奇怪的人。” “三个失误！”昭月原本的计划全被陆小若打乱，陆小若一直在试图知道她的目的和内心，此时陆小若应该也清楚，昭月所谓的命运共同体并不是什么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猜心术，只要这件事关系两人，联系必然连上，可是如果这件事是陆小若的事，昭月就很难清楚她内心的想法，陆小若在你来我往的交谈中，已经掌握了关键，甚至现在她已经准备套出昭月的秘密，昭月只有这最后一个法宝，也必定要亮出。 “我和你，做一个约定，三个失误，你的过去，现在，未来的三个失误，如果你找到，我就能救你。”昭月气息不稳，重重喘息，和陆小若斗智斗勇她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她的厉害，不亏是暮凌选上的人，只可惜，暮凌并不了解她，也不可能掌握她。 “不要。”陆小若还是没有给昭月机会，昭月迟迟没有动她的原因，她猜了个大概，也许是心石，心石顾逸凌曾经和她说过，当时她车祸严重，心脏也出现问题，那时他手边正好有一枚上古天物——心石。 就是那枚心石连接了陆小若与今日阳光，也使她拥有了不同寻常的力量，她知道她有一天会死，说不定也是因为心石，可现在她想活着。或许这期间还有很多疑问，五分钟根本不够，可是那三个失误，陆小若心中十分抵触，很多时候这是一个陷阱，如果她进去了，一定有她不能承受的东西，比如——刚出生顾逸凌出现的原因，以及十岁车祸发生的顾逸凌也在原因，撞上她的逃犯，还有今日阳光的千丝万缕。 “可是你都不考虑夏天吗？”昭月露出本性，估计觉得也没什么必要再装好人，陆小若真的停下了，“我了解她，她修炼成人也不容易，我们俩人不能缺少任何一个，可其他人就不同了，我可以抛弃所有人，我无所谓！” “好，就按你说的办。”之前的一切坚持，片刻不到，陆小若便缴械投降，真的是时间太少她不愿意浪费，还是她心里有了其他打算，昭月步步盘算，但事已至此，容不得她再多想。 “你喜欢阿凌？”陆小若忽然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昭月刚想回答，突然电梯剧烈抖动，有什么东西掉在了电梯上面，俩人齐齐抬头，就看见电梯隔板被打开，一个白影跳了进来。 顾逸凌稳稳落在地上，先是冲向陆小若，发现她毫无外伤后，接着回头，身后是电梯的墙壁，昭月早就不见了。 “你真是！”顾逸凌话到嘴边留一半，陆小若却慌慌张张地打开电梯门，刚才为了掩饰心里的慌张，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糊弄昭月，“找夏天，晚点我再和你说明，先找夏天！” 此事发生的几十分钟之前，去找海涟漪的夏天。 “真是无聊到爆炸，这人生有什么意思，事事妥协，还不如去山上当我的石精！”夏天愤愤地出了电梯，一抬头却发现到了十一楼，她皱眉刚想回去，却听到了前面病房传来的响声。 “姑姑，姑姑！”声音是肖芳芳的侄女肖雪的声音，夏天立刻跑了过去，这个病房有些静，特别是似乎除了夏天以外没有任何医生护士跑出来，但夏天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还是跑了过去。 一进屋，夏天就看到躺在病床上，高举双手的蒋志明，他双手被严重烧伤，谭绛说她改变了此人的命格，夏天嗤笑，她一点也不关心这个，要不是念及那几位对她的善意，她早就开骂了——什么命格，你们知道活着最有意义吗？！命格，你就是天神下来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她也要改！！ “啊！救命啊！”呼声引起了夏天的注意，她看到卫生间的门开着，没犹豫便冲了进去。 海涟漪站在一边，肖芳芳被绑在轮椅上，海涟漪手上是两种厕所清洗剂，她缓缓将两种液体混合在一起倒入水池中，刺鼻的气味突然生出，夏天连忙捂住鼻子，肖芳芳大叫却开始神志不清，夏天的出现，海涟漪也有些吃惊，她打电话叫夏天去楼上，可她没有去…… “你在干什么，咳咳！”夏天觉得这玩意绝不简单，干脆就去海涟漪手上抢，后面的门“嘭”的关上，海涟漪身后瞬间出现一个黑影，头戴斗篷，无形无脸，难道是…… 夏天正在惊讶，突然身下一空，整个人掉入了一个无底洞中。 “我给你解决麻烦，你要帮我困住她，时间越长越好……”“肖雪”对着无脸怪说，转身也消失在房间…… “嘭！”病房门被踹开，冲进房间的顾逸凌，陆小若，谭绛快速审视四周，蒋志明躺在病床上，陆小若双目一怔，赶紧上前，蒋志明的气管被拔掉，她赶紧摸了一下他的口鼻，听了听他的心口，有一口气！ “你们去里面看看，我闻到了刺鼻的气味，似乎是氯气，开门小心！”然后撸起袖子就给蒋志明做心肺复苏，“外面有没有人，医生！医生！”顾逸凌和谭绛打开卫生间的门，味道十分刺鼻，但空无一人，他们赶紧打开了门窗通气。 外面陆小若有节奏的按压，不时还要给他做人工呼吸，自己已经大汗淋漓却不肯放，顾逸凌看在眼里，犹豫了一下，谭绛即刻上前，拉开了陆小若，比着姿势询问道，“是不是这样？” 陆小若擦着汗，连连点头，她回头看了一眼顾逸凌，他没动，这是他的坚持，陆小若没有理由责怪，可是伤人的话已经说出口，他们之间的互动几乎没有。 两人分开按了许久，外面的医生护士便一股脑冲了进来，谭绛和陆小若往后站，医生护士为蒋志明查看，最后确认呼吸平缓，没有生命危险，陆小若立刻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但脸上却是笑着的。 “走吧。”谭绛朝她伸出手，陆小若强撑着站起来，“夏天不在这里，我们出去。”看着两人离开，顾逸凌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现在是把他当外人了吗，他们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他只是不想再添事端，可是他们却无法理解。 谭绛之前还以一种责怪他救陆小若的姿态和他对话，此刻……顾逸凌深深叹了一口气，陆小若听到了谭绛和他的对话却没有责怪他，可是陆小若却和自己生了气，也许，谭绛的意思不是责怪自己救陆小若，或许当时他责怪的就是自己因为不想改变命格，而困住陆小若这件事，陆小若听出来了，但自己没有。 不知为何，顾逸凌心中有些不好受…… “走了！”手被陆小若拉住，“夏天还在等我们，你也别走神，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一五一十坦诚说！” 谭绛在门口等他，顾逸凌微愣，忽而又笑地呲牙咧嘴，“那夏天小毛头该给她吃点苦头，整日没有心思，还嘲笑我这个少爷！” …… “唔……”夏天摸摸头坐起来，她到哪了？怎么回事？ 然后四下看了一眼，立刻警觉，这是储藏室，海螺剧场的储藏室，再准确地说，是没发生火灾之前的储藏室……(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往事无法忘 是……储藏室？夏天生出许多疑问，慢慢的手靠近了就在她一侧的道具，可是，手还没碰上，空间突然扭转，眼前的景物也不那么清晰，甚至就在一瞬间，四周由亮转暗，夏天猛然惊醒！ “呼呼。”回归到真实场景的夏天，呼呼喘着气，抹去额头的汗珠，头上灯光晃动，她渐渐回忆起自己遭遇到了什么。 她坐起，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储藏室，但是烧焦之后的，为什么会只烧储藏室？她本来打算等顾逸凌和陆小若回来再问的，毕竟动脑子这种事她是最讨厌了。 “见鬼！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我碰上乱七八糟的事，啊啊啊啊，烦死了！”夏天蹭的一下站起，那边的门已经烧掉一半，后面的玻璃上还留有“我看见你杀人”这样的大红字体，海螺剧场遭受重创，特别是，海涟漪…… 夏天紧紧攥拳，为什么偏偏是海涟漪，除了海涟漪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她！！ 夏天有多喜欢她，此刻心情就有多复杂，她本来就觉得人生处处不如意了，现在呢，她喜欢的人竟然还是做这一切事的元凶，而她身后那个黑衣人，大概就是堕魔。 堕魔是签订契约的魔鬼，特别不把夏天这种修炼成型的妖精放在眼里的魔界之人，海涟漪和他做了交易？可转念一想，夏天又有些奇怪，因为堕魔是不能和她相提并论的魔界中人，即使看不起她但能力也绝对比不过夏天，这一点夏天也很清楚，可最后她掉下去的一瞬间，感觉很不一样，怎么说，好像在哪里遇见过，这一次的事件，无论哪一面总感觉很熟悉。 夏天越想越想不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气呼呼地出了储藏室。 海螺剧场死气沉沉，火灾，死亡，给这里照成了难以想象的影响，自从蒋志明出事后，剧院的一切事情都停摆，剧院里的人也走了大半，现在剧院一片萧条，人走茶凉，估计说的就是这么回事。 对了，肖芳芳怎么样了？！夏天忽然想到在病房里看到的肖芳芳，当时她还清醒，但是被绑住，而自己也突遭暗算，海涟漪为什么要这么做，肖芳芳不是后来才加入的吗，和十七年前的事也完全没关系，为什么会选上她，还是这只是无差别的选人，海涟漪被控制？在剧院里走着，夏天心里一团乱麻，走着走着，夏天突然就听到了声音，从很远处传来。 “别伤了那女孩，这是我的请求。”是海涟漪的声音，断断续续，可是她对面没有回应，夏天猜可能是堕魔，“她对我很好，知道我是谁依然没有疏远我，也没有刻意接近我，只是将她的善意对我释放，已经好久没人对我用心了，我感觉得到。” 真的是海涟漪，而且是完全清醒的海涟漪，海涟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就是想杀了那几个人。 夏天立刻加快脚步，在剧院里搜寻，她会在哪？ “肖芳芳……”声音继续，“你作为最后一个就好了，蒋志明的气管我已经拔掉，很快就会死，你成为最后一个，我的罪孽也由你来终结，堕魔，谢谢你帮我，作为代价，我死后灵魂归你，永生地狱去也无妨。”堕魔在她身边，夏天立刻确定。 “为什么要这么做……”肖芳芳气息微弱，吸入氯气是一部分，更有可能受了伤，“我和你……无冤无仇！” “啊，是吗……”海涟漪的声音冰冷，她走了几步地面发出空洞的声音，这是在哪？ “陈桦你还记得吗？”听声音，海涟漪是坐到了一个地方。 “就是……自杀身亡……的陈桦？”肖芳芳气息越来越沉重。 “是啊，没错，可以这么说，他是你的前任编辑，这个剧场的顶梁柱，未来还可能是最好的编剧！可是……”海涟漪情绪激动的，但很快就像她每次采访那样，用最快的速度调节到了她想要的情绪，“他死了，自杀。” 为什么绕来绕去还在陈桦身上，到底和他有没有关。听着情况的夏天频频皱眉，他们在哪？到底在哪？ “你该死了。”海涟漪又说道，起身，站了起来，踩踏的声音又显得空洞，走了一段她停下，“你的血会慢慢流光，作为离别的礼物，我也让你自己看着自己死亡，喜欢吧，他也是这样的……” “嘭！”大门关上，夏天忽然在现实中听到了声音，一点很细微，在哪里在哪里？！她抬头，在二楼！ 夏天反身跑，突然便被一个人拉住，“你在这里干什么？！” 是唐阳，夏天愣住，即刻说，“我是来找海涟漪的，她，她在医院消失了！” “这我已经知道，我也是来这里找她，你现在快出去，这里很危险，我的同事发现大门紧闭，我是从被烧毁的储藏室翻窗跳进来，你也从那里离开。”唐阳即刻吩咐道，夏天才不会同意，但是她眼珠一转，拉住他说，“我问一下，你们为什么隐瞒十七年前剧院陈桦死亡事件的真相？” “啊？！”唐阳被她一问大感惊讶，“你听谁说的，我们只是遵照家属的意见不予以通报而已，你说谁隐瞒？” “家属？陈桦还有家属？”夏天立即问。 “对啊，他的妻子，好像是新婚，这也是我从帝城警方那里询问到的，你问这干嘛？”唐阳急着想让她走，来回把路线都看了。 夏天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她很少动脑，此时此刻她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猜测，可是该问谁，该怎么求证，陆小若在哪？ “唐阳，我出去不要紧，我只是要和你说一下，肖芳芳也从医院消失了，我听到二楼有关门的声音，你小心，我出去了！”夏天说完转身就跑，急匆匆往唐阳认为的储藏室去，但是在半路，她立刻跳上了排气管道，她怕在这里在遇到警察到时候还说不清。 她沿着管道爬，耳朵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海涟漪和堕魔在一起，绕过几个弯，夏天找到了声音的发生地。 “我也该走了吧。”海涟漪说，“带着我的回忆离开这里。” 夏天一动，掰开管口刚要爬下去，突然一个黑影站在了她的面前，无脸。 “吱……”管口发生松动，夏天一个翻身跟着管道滑了下去，带落地平稳后，黑影也到了她面前，脚底悬浮。 这是剧院的舞台，照唐阳的说法这里已经被关闭，她们被困在独立的小空间里，这个地方有什么？ “堕魔，别伤害她！”海涟漪叫道，堕魔却不动，“这个人看得到我。” “原来你还会说话，怪我孤陋寡闻，请问你想怎么样？”夏天当然不怕，可是海涟漪还是挡在了夏天和堕魔之间，夏天说实话有些动容，她以人类的身份活了这么多年，能感受到的温度不多，但这位海涟漪除去杀了人，对她倒不错。她曾经无法理解人的感情，明明一个人都那么十恶不赦了，有些人还甘愿为他死，单看海涟漪，这种现象也许真的有。 “你为什么要杀肖芳芳，蒋志明是不是你做的手脚，还有死了的九爷，是不是都是利用……”夏天瞄了一眼堕魔，“他。” 海涟漪知道夏天一醒自己也完了，可不知为什么，她想留住她，夏天没对她做过什么，甚至一直救自己，“在十七年前……” 海莲突然开始叙述，却是从十七年前，“我还是小姑娘，我喜欢这大城市的风貌，一直想留下，可是这地方处处都带有名利权力，像我这种人要爬上某一个位置根本不可能，但，我还是找到了机会，那就是这个剧场。”海涟漪往前挪了两步，展开双臂，这个舞台是她最爱的地方。 “在剧场里我认识了蒋班长，陈桦，何副班长以及九爷，起初这里的一切都很糟糕，我不适应，也因为要从头学起十分难捱，想要放弃的念头一直不断，可是那个时候蒋导演和我说，要给我机会，我以为是天上掉馅饼的机会，想把握，却不知，是一个无底洞，绝望的无底洞。” “那天蒋志明在《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话剧结束后把我叫到了房间，要我去一个酒店，说要和我商讨接下来的发展和走向，我满心欢喜，却到了九爷的房间。我知道九爷早就喜欢我，他和我说这次机会是他给我的，我要的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只要我要。” “可我自尊还是要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海涟漪自嘲的笑了笑，“但结果就是，我连最后的自尊也被践踏，做了九爷的人。” “接下来便是一帆风顺的演艺事业，蒋志明的一再逼迫，即使我已经飞黄腾达，仍是摆脱不了他们，这次回来，我就是想杀了他们。”海涟漪平静地说，夏天忽然闻到一股烟味，不自然的咳了两声。 堕魔却在此时消失了，海涟漪又笑了，算是漂亮，即使这么落魄，即使手上沾满鲜血，她依然是美的，夏天不知道此时是不是该想这个，但她还是想了。 “咳咳。”呛人的烟味持续，夏天的目光四处搜寻，最后停在了后台，那里已近出现了火光，不是吧，海涟漪是要自杀？ “我曾经和一个与我名字很像的人有过约定，我要站在这世界的最顶端给他看，他也必须站在我身旁，即使身处泥泞……”海涟漪忘我的说着，渐渐泪流满面…… “海涟漪，海涟漪！”夏天抓住她，“别再说了，着火了，快和我走！” “你走吧。”海涟漪面对她，微微含笑，那眼里是一种超然，“我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死在舞台上是对我的解脱，夏天，你觉得呢？” “什么觉不觉得，走！”夏天不想听海涟漪再讲下去，拉住她，海涟漪突然推了一把她，“这是我的舞台，要想带走我，除非站到我面前，夏天，现在你还没资格！” “你到底要干吗？！”夏天爬上去，“你不知道吗，你死了就必须和堕魔坠入永生地狱，那里有什么，你知不知道？！趁活着好好活着可不可以！” “原来你也不是一般人。”海涟漪苦笑，“不过罢了，现在此刻你所讲的一切，对我的关心，我也能感觉到，你走吧，快点。” “啊。你是龙吗，犄角为何是这样，能带我走吗，我想看一看天上……”海涟漪在舞台中央念着本来要排演的那出话剧你的台词，神女初遇龙的片段，四周已经火光蔓延，正个舞台都岌岌可危，可是海涟漪还是步步往后退，夏天要冲上，一个声音却打断了她。 “夏天！”是唐阳！ 他冒着火光冲了进来，拉住夏天就跑，“等等！海涟漪还在那里，救她啊！” “你在说什么？哪里有海涟漪？快走！这里都着火了，整个海螺剧场都完了！”夏天吃惊，怔怔地望着舞台，堕魔完成海涟漪的最后一件心愿，便是葬送海涟漪，她能看到，其他人都看不到，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去救一个必死无疑的人，有意义吗？ 夏天挣脱开唐阳的手冲向海涟漪…… “龙，带我走吧，我没能看清这世界，我忘了看清这世界，所以，带我走吧，去你的世界，你的认知，你会与我相守千年，我坚信……”话剧的终章，神女为爱而死，海涟漪面带微笑的说着，夏天想要去抓她的手，却被身后的唐阳死死拖住，屋顶坠下一根绳索，似乎是有人从外面救他们，唐阳缠住自己和她，快速从这里逃开。 “走吧，夏天……”海涟漪比着口型，她的笑温暖如光，她应该是光呀，为什么……“海涟漪！！” “轰！”整个剧院被大火从里到外包围，倾盆的大雨来的太晚，剧院外聚集了无数的人、记者，他们是被吸引而来，然后再杜撰了无数版本，可是真实的故事无人知晓，活着的人不开口，死了的人不愿说……(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若不愿意说 天空下着大雨，帝城整个也是乌云密布，海螺剧场被大火烧毁，只留下零星残骸，事故原因正在调查，据说是电路烧毁，据说是自燃起火，据说海涟漪可能在里面…… 屋外有大批的记者和参观人群，警务和消防人员正冒雨整理废墟，夏天一手抹着雨一手抹着泪在雨里哭泣，她不肯离开，到现在已经有两个钟头。 唐阳站在她身侧打伞为她遮雨，劝过无数次，说这是一场意外，说现场没有海涟漪等等一系列的话，可夏天知道全是错的，她在那，不是意外，自己可以救，可是犹豫了，夏天怕死，也怕暴露了身份，在这个世界活的太不容易，她却以为只有自己这样。 陆小若和顾逸凌以及谭绛在事发几分钟后也赶到了这里，夏天的失落任谁都看得清楚，她是那么开心、张扬的一个人，落泪了，本不该属于她的泪水流下，陆小若的心也抽痛。 他们本可以救的，只要伸一伸手。陆小若将视线移到顾逸凌身上，顾逸凌望着废墟，棱角分明的侧脸露出了落寞的模样，谁有错呢，谁没错呢，谁知道…… “你不要责怪少爷，他只是按照最可行的方法保护我们。”谭绛手按住陆小若的肩膀，四人任雨水冲洗，顾逸凌可能在第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几人的生死，除了九爷和海涟漪，本该死的应该是四个，蒋志明还有肖芳芳都不能留下。 为什么一次命改发生的变化这么大，陆小若心里清楚，可不知内心为何如此凄凉，也许是…… 她叹气摇头，在口袋里摸出了一叠纸，这是在他们被困无常世界时，顾逸凌偷偷托谭绛办的事，没错，顾逸凌也曾经想搞清楚一切，即使什么人都不救。 “我来吧。”陆小若从唐阳手里拿过伞，她看见唐阳的衣服也湿了大半。唐阳面容憔悴，看着还在继续哭泣的夏天紧紧皱眉，她还是生气的时候好看，不知怎么他冒出了这个念头。 “唐警官。”唐阳转身离开之际，陆小若忽然喊住了他，说，“不救人有错吗？” 唐阳微愣，看了夏天一眼，说，“那得看什么情况，活要有活着的勇气，死要有死的勇气，救也要有救的勇气。我认为，没有人被规定一定要救人，这是一种自发地勇气，人做不到百分之百放弃，做不到百分百不害怕，救了固然好，救不了你也有了一颗想救的心，这就足够了，有人会知道。” 夏天停住抽泣，呆呆望着地面，陆小若点头，十分的感谢他，唐阳摆摆手，转身离开。 陆小若蹲下将手里的一叠被雨水浸泡的纸张摊开，这上面是十七年前陈桦死的时候的审讯记录和调查报告，七年前死的何向东，这次的九爷，还有蒋志明都在列，只是没有海涟漪，却有一位叫程桦的，不知名的女子。 “十七年前，陈桦死于自杀，是一个警方公认的事实，但警方最后应家属要求没有将此事公开……”陆小若蹲在夏天身边说，声音伴着雨声，缓缓开启尘封的秘密。 十七年前陈桦死后，警方按流程一个个进行审讯，在死亡结果没有出来之时，所有的人都有嫌疑，在另外三人的审讯中，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异口同声——陈桦死的时候行为异常。 警方按照这个线索，最后确定了陈桦是自杀，而叫程桦的女子，也应证了这个消息。 在程桦的审讯记录里，她只是反复强调了一个词——抑郁症。陈桦得了抑郁症，在她功成名就之时，在她风光之时，他因为莫须有的抄袭风波，别人的诋毁，最后导致了抑郁症，他一直乐观也想摆脱，可是这来无影去无踪的黑魔还是困住了他，他本想好好生活，为了自己，也为了新婚的妻子他都要顽强的活下去，没错他的妻子就叫程桦。 可是，在事情澄清之后，他的抄袭风波过去之后，大家还是对他指指点点，巨大的压力不仅伴随着他，还伴随着他的妻子，他再也承受不住了，上吊自杀。而程桦的妻子，在他死的时候就站在舞台上，她在舞台上忘我的经行排演，与她对戏的丈夫陈桦，就利用无支架上的绳子荡了下来，你无法想象那一刻程桦的心情，天崩地裂都不为过，而此时因为电路老化，整个剧场发生了火灾，就像今天一样，虽然救火及时，虽然最后程桦被九爷和蒋志明所救，但是她的丈夫还是死了…… “小若，这个程桦是海涟漪吗？”夏天静静听完陆小若的叙述，对这个叫程桦的女子很在意。 陆小若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海涟漪的记录上也没有一次提到过这一点。我们可以想象她想将这个埋葬，因为，夏天，程桦面临的可能是和你一样的问题，陈桦死的时候是荡下来，人荡下来一瞬间，在舞台的程桦我们猜测她是知道的，可是警方检验，自杀，不是死于火灾，那么在他死的那过程，程桦一定看着，完完整整看完陈桦的自杀，看完他挣扎，但她没去救，或许，她知道，她的丈夫太累了，已经完全撑不住了。” 夏天怔怔望着陆小若，那双哭红的双眼有那么多的不可置信，她不相信陆小若的话，她觉得陆小若在安慰自己。 “还有，程桦在那份审讯记录里，提到了抄袭事件的情况，是九爷联合蒋志明何向东，想给陈桦一点教训，起因便是陈桦对他们的忤逆，而那个操作者就是后来加入海螺剧场的肖芳芳，肖芳芳也是一个编剧，虽然那时无名，但恰好认识九爷，九爷给了她陈桦创作的剧本，让另一位编剧执笔，后来事情曝光，九爷又力压媒体，生生将陈桦推入无底深渊。” “这个叫程桦的都知道，那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说，她可以去解释啊，可以帮助陈桦啊，为什么！”夏天情绪激动，一遍一遍质问陆小若。 陆小若叹了一口气，“一定是什么都说了，最后的抄袭才被澄清，可是九爷那边的势力压住了舆论，而陈桦到最后还是得了抑郁症。”也就是因为这样，在电梯里的那次相遇，海涟漪才会称他们为不入流的记者，既然占了这身份，理当做到最好，可是陆小若没能，她没有行使自己的权力。 “呜，为什么啊，为什么海涟漪要杀了他们，为什么她也要死，为什么她不都说出来。” “无能无力。”陆小若只说出这四个字，不杀了他们，她什么也做不了，法律只能做到那里，所以她才会和堕魔签订契约，可是最不能放过的一个人可能也是自己，也因为这样她才会用最惨烈的手法杀了自己。 “还有一点。”陆小若缓缓说，“死无对证，这样这件事怎么样也牵扯不到陈桦身上，虽然他早就死了，我们假设海涟漪就是过去的程桦，她十七年前不愿意公布死因，让大家猜测诋毁，那么十七年后，她宁可什么都不说，也要让陈桦远离这一切的纷争，因为，她爱他……” “出来了出来了！”陆小若话音未落，那边废墟里就传来了动静，消防队员挖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身体呈不规则的扭曲状，全身焦黑，分不清脸和脚哪边是哪边，夏天冲过去，海涟漪的灵魂还附在上面，只能看到一点，可惜浑浊不堪，她马上就要去往地狱，遭受****夜夜的折磨。 “少爷！少爷，把她收了吧，你不是要灵魂吗？把她收了吧！”夏天哭喊着，顾逸凌闭上眼，无力地说，“已签订契约的鬼，我们收不了。” “为什么不行，她只是活着太累了，那些该死的人死不了，为什么要活着的人受罪！为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可以活千年万年，我们却要这样活着！天根本无道！！” “轰隆隆！”天边一道闪电划过云层，顾逸凌抬眸，拉住夏天将她护到身后，陆小若抱住了她，希望她安静，而陆小若在那一刹那也忽然意识到，顾逸凌之所以将她困在无常世界也是希望她安静，他也在保护她，可是她最后还是要忤逆他的意思。 “不要说了，天听到了。”这一句有多少无奈，估计只有顾逸凌自己知道。 几天后，梦城警局外。 这是从帝城回来的一周后，夏天渐渐平复情绪，陆小若和顾逸凌照常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彼此之间处于尴尬中，说的话也没超过十句，这次也是一样，要不是唐阳叫他们来，他们也不会一起出现。 “夏天。”唐阳先看到了夏天，夏天那天之后就感冒了，一个星期也没见好，她裹着厚厚的衣服出现在他面前，唐阳上下看了一眼说，“你面色不好。” “你病七天给我看看，能不能好。”本来唐阳只是嘘寒问暖一下，没想到夏天又跟他呛上，他冷脸从口袋里抽出一封信，甩到她面前，“你们那天走太快，这是从海涟漪遗物中搜查到的信，是给你的，我们调查好了，给你。” 海涟漪？夏天赶紧接过信，忙问，“你们查的怎么样，一点风声也没有急死人了！” “我们看到了海涟漪的自白书，她承认杀了九爷，制造火灾，想杀蒋志明和肖芳芳，原因就是十七年前，九爷合伙几个人逼迫她做了，咳咳，那一类的事，而这么多年她也没能摆脱他们，最后自知罪孽深重，以死谢罪，具体犯案也说明，可推敲。”唐阳一大段说完，啧啧嘴，觉得碰上杂志社的那帮人，真的什么都说，没保留了！ 夏天摊开信，上面一大段对夏天的嘘寒问暖，但夏天眼眸微眯，又看到了另一封信，这是利用堕魔隐藏的真实的信…… 夏天： 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死了吧，不知道媒体这次会把我形容成怎样，不过我都无所谓了。我记得第一次我们在舞台的时候，你和我说，你站在这舞台的理由是想让爱你的人出现，说实话我认同这个答案，因为啊，我曾经也这么想。 我曾经有一个爱人，我在人生地不熟的剧场遇见了他，他长得可帅气哩，还总是对我笑，我们像普通情侣一样渡过了最难忘的日子，可是，后来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也想成为明星，成为舞台上最闪耀的存在，这是我和他的约定，我说过要闪亮，要耀眼，以后要拍他写的剧，可是啊，我啊还是失言了，我急功近利，妄图一朝成名，却没想掉入了无底深洞，他知道后对我不离不弃，和我结婚，帮我洗去污点，在我越来越成名的时候，帮我与恶人对抗，他是那么爱我，我却在……消耗他的爱。 他最后在恶人的报复下得了抑郁症，我知道这也有我的一笔，如果我听他的话，不去排演第一部悲剧，也许，他的人生会不一样。 我以前不知道自己有那么爱他，即使他得了抑郁症我也没想到我那么爱他，直到……他死在我面前……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会失去他，而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如果没有参演悲剧，我如果没有走入那个房间，我如果更爱他……我…… 我错了。 所以，夏天我要死了，我要死在那个我们共同的舞台上，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让我去他身边，但是我要去地狱忏悔我的罪孽，夏天，请好好爱，要深爱，人生不长，下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相见，不要浪费时间和光阴，等你爱的人，不如找你爱的人。 请记住，再见。 桦。 落款桦，是什么桦，是谁的桦，夏天哽咽，将信封扬起，这封信要飘到陈桦那里才可以，他在等她，等她的那一句话。 “肖芳芳和蒋志明怎么样了。”顾逸凌和陆小若在另一边，留下了背影颤抖的夏天，她更需要安静，唐阳也知道。 “死了。”唐阳云淡风轻的说，陆小若突然一愣，“你说什么？为什么死了？” “我也是听帝城那边的同事说的，蒋志明住了几天院，强行要回家，结果在路上出车祸，一车人就他死了；而肖芳芳，我虽然救了她，可是她最后还是因为伤势过重，抢救了几天没抢救回来，至此，海螺剧场算是散了。” 不是改变命格了吗？为什么最后结局还是这样，虽然他们该死，但是以这种结局，陆小若看向顾逸凌，顾逸凌急忙甩了甩头示意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陆小若低下头，心中升起不安，她看了看远走的唐阳，问道，“阿凌，我只问你，我刚出生就是你救了我，我十岁也是你救了我，我凡是牵扯死亡都是你救了我是吗？” 顾逸凌本不想再提这个，可陆小若说了，他自然逃不过，最后点点头，“何止这两次，你总是在生死线上徘徊，谁叫你太胡来。”顾逸凌摊摊手，原本想骂她几句，可是忽然说不出口，因为她的认知也没错。 陆小若心中大骇，她摸著心口，这么说，她还是会死，被改变了命格之人，最终还是会死，只是她因为顾逸凌的庇护多次活下，所以她在无常世界看到的未来，昭月说的要救她，所以自己还是必死无疑吗……(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故人来访 “爸，妈，你们死了吗？”陆家正在吃晚饭，陆小若趴着碗里饭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啪！”陆爸爸一筷子就抽上她的脑瓜，“饭吃的好好地，说什么死不死，我们两个大活人你没看见啊！” 可是九爷说你们过世了。虽然陆小若也不想记住这种话，但她又忘不了，她是那种喜欢有事说事的人，不能憋着，一旦憋大发了，问题就严重了，就像她和顾逸凌的矛盾，她也是第一时间就说出口，不拐弯不抹角，虽然今次两人还很尴尬，但是但是……好吧，没但是，陆小若还是有些地方忍了下来，所以问题严重了，该怎么解决也没想好，事事追求尽快解决的她，这次没了主张。 说起九爷，陆小若又想起了几周后陆家的家宴，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望着陆爸爸，要不是当时陆爸爸这个长孙对继承陆家没意思，她那个长子爷爷也没意思，怎么会轮到她，但又一想，如果都有意思，这位置似乎还会回到她手上，如此说来这是命中注定的结果，这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安排。 “老爸。”陆小若皱皱眉，陆爸爸“嗯”了一声回应，“你之前和我说过，说我出生之前有一位神棍瞎说八道，害得你气得半死，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那个！”陆爸爸夹了一颗花生送到嘴边，没曾想手一抖直接掉到了地上，陆爸爸连连叹气，但那也没办法，把筷子一放开始说，“你出生前，我和你妈到店里给你买小东西，正好就碰上了一个尼姑……” “是道姑。”陆妈妈也从厨房出来，擦了擦手说。 “哪里，是尼姑，没头发！” “有头发，是道姑！”陆妈妈又纠正。 “没头发。” “有，我记得很清楚，发髻挽的很松。”陆妈妈认真的说，陆爸爸这下也没了声息，指指路妈妈，意思你听她的，她都是对的。 陆妈妈坐坐好，说，“是一位道姑，只是衣服有点奇怪，不是传统的黑白色，是纯白色的，衣服样式没怎么见过，而且现在也记不清了。” “这不奇怪，道教分很多种，各门各派衣服也不一样，你接着说。” “原来是这样。”陆小若稍微一解释，陆妈妈便清楚了，接着说，“她啊一上来就叫住我们，声色慌张地说，我肚里的孩子，也就是你，本来不该出现在这世上，可是缘重难断所以到了此地，应该立刻斩断缘分，不可让你出世。我们一听都十分生气，你快出生了，却被人这样说，没有一个做父母亲的不动容，看我们很生气，随后这道姑又说，她也不忍心，毕竟是一个生命，可是你出生必定是奔着死亡去的，天生落泪之人，不该有笑容，所以即使你出生，一出生也会死，不能被人所救，否则会加重罪孽，越积越深，最后你会亲手葬送自己，若是魂飞魄散，定将万劫不复，所以说你必须要做好决断，但她又觉得你做不出决定。” “你听听这说的什么鬼话，听得我都要气死了，虽然你又懒又馋又丑，可好歹还是我闺女不是，怎么能让人这么说，你现在活的好好的，哪里有什么死不死，我最讨厌这种神棍，后来直接打发走了！”陆妈妈提起此事，陆爸爸又是义愤填膺，他宝贝女儿只能自己说，别人说一下试试！ “爸，谢谢你这么爱我，前缀和形容词能不能去掉，我长得还不够漂亮吗？”陆小若心下十分无力，不是因为陆爸爸的话，而是确认了无常世界看到的情景，昭月说知道她的未来，也知道她有可能会死吗？ “嗯，长得太丑了。”陆爸爸又重复了一遍，陆妈妈瞪着他，陆爸爸嘻嘻笑笑准备糊弄过去。 “那小梅娘，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陆小若想如果能把她找出来，对于自己的身份和过往也可以了解一番。 “记不清了，大宝你记得吗？”陆妈妈回忆不起来，毕竟是二十四年前的事，只能说有点印象，陆大宝也摇摇头。 “youaremysunshine，myonlysunshine……”陆小若正在思考，她的手机铃声响起，这是夏天给她换的铃声，伊丽莎白.米切尔所演唱的《youaremysunshine》，说好听还能转运，陆小若哪里相信这种转运的话，但还挺是真好听，朗朗上口，所以并没有更换。 陆小若接了电话，陆爸爸陆妈妈只看她在桌面沾了水写写画画，了解之后，一伸手全部抹掉，他们什么也没看见。 陆小若站了起来，“爸妈，我出去一趟。” “现在？”陆爸爸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现在是七点十五分。 “嗯，突然有事嘛，我会早回来的，你们早点睡。”陆小若偷漏又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然后拿起了桌上的骨头丢给菠萝，菠萝一跃接住，乐颠颠地摇着尾巴…… ………… 白天，异常安静的杂志社里，顾逸凌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双眼怔怔望着天花板，无力地数着一二三。 陆小若已经有几天没来杂志社了，总说有事有事，但顾逸凌觉得她是在躲着他，想她也是挺洒脱一个人，对他有意见可以说啊，为什么要避而不见，啊，她说了，顾逸凌突然醒悟，但很快撇撇嘴，他知道，说了还是尴尬…… “叩叩。” “门开着。” “咯吱。”门打开，接着一个佝偻的身影走进了屋里，她拢拢自己的白发，站在门边，顾逸凌没有动，还是那副样子。 “有事吗？降妖除魔，治病驱鬼我们一概不知，要是投稿，千字二十，高兴地话请楼下接洽，如果只是闲聊，还是去楼下，下面还有人比你更无聊，只要你能让他和你说十句话，我倒贴钱。”顾逸凌抠了抠鼻子，说的极其简单。 “三少爷，您还记得我吗？”声音苍老，但是有力有气，顾逸凌一听，赶忙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望着门口的老人家。 老人家白发苍苍，穿着得体，干净整洁，一副银边眼镜架在鼻梁上，她可能腿脚不利索，所以拄着一副拐杖，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似闭却睁，浑浑噩噩的双眼叫人看不太清楚。 “贡……老……？”顾逸凌疑惑的从头到脚打量她，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她不是什么作家协会的嘛。 “三少爷。”贡老关上房门，踱步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三少爷不知道我为何来吗？我们这么久不见，你就将我忘了吗？”贡老微微笑道，这下顾逸凌看清了她的眼睛，很是精明，渐渐地这幅样子和六十几年前的样子重合。 “哦，是你啊。”顾逸凌往后一靠，优哉游哉地说，“我说上次见你怎么这么眼熟，我还以为你是不可能来见我了，怎么，还惦记着我？” “那可不是，三少爷的样子一直是这样，风流倜傥，令人难以忘怀。”顾逸凌六十年前也是这幅样子，只是不似现在这么痞气十足，当时的他只能用望而生畏来形容，可上次见他，虽然依然跟人有距离感，但却多了很多难以形容的东西。 “六十几年没见，你变化很大，我都快认不出你，记得你年轻的时候也是很漂亮的。”六十几年前，顾逸凌在这里这栋建筑里创建了一家报社，和今天的杂志社性质一样，当时因为没人，所以他随便救了一个姑娘，随便将她带回报社让她打打杂，后来大家接触多了，顾逸凌又帮过她几次，到最后她便知道了顾逸凌的身份，虽然她离开的时候顾逸凌曾提过可以消除贡老的记忆，但是她否决了，算是对他的报答，贡老想要一生感念他，顾逸凌放任了，并且没考虑她会说出自己的身份，即使说出了又能怎样，顾逸凌又不在乎。 “人啊，总会有变化的，少爷不是也一样，除了外貌，你的性格也有些变化，上次见面，虽然一直没有想起是谁，但看见你的笑容，也是很动容，特别是想起你后，对你现在的笑容，更是感慨，您过的很幸福吧。” “哪有，我只是觉得百年得换一次性格，不然人得多无聊。”顾逸凌着急辩解，头偏向了窗台上放着的薄荷，薄荷摇曳，但看起来不太稳。 贡老低头笑了，只有不愿承认的性格是一样，当时她要走，要离开，顾逸凌完全没有挽留。可是贡老知道，三少爷寂寞，没有一个说话的人，他这一生都很漫长。但他擅长掩饰，即使自己离开也不曾挽留一下，他只说自己习惯了，周围的人终归会走，看惯了也就没什么。 “三少爷，上次和你在一起的女孩呢，是叫陆小若吗？”贡老环顾四周，发现杂志社有些安静，除了他也没人。 说到这顾逸凌哼哼两声，“走了，和我冷战不理我了，哼，我那不是为了保护她，一点也不知道我的善意，把我一个人留着多无聊啊，我几天没吃过正经饭，她也不知道来看看我，对，我是有错，可是她来和我说一句话，我肯定道歉啊！”顾逸凌气哼哼的一通抱怨，最后看到贡老意味深长的笑才住了嘴。 “少爷找到幸福了吗？”如此的模样。 “哪有，我们这种人能有幸福吗？”顾逸凌匆匆打断她，然后说道，“你来找我叙旧就不必了吧，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 顾逸凌单刀直入，贡老起身，才说道，“是有事麻烦三少爷，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直接说，吞吞吐吐留着吃饭吗，我没钱，钱都在她身上。”顾逸凌的态度贡老有些惊讶，以前的顾逸凌总是等别人说完了才考虑要不要帮，情面这种东西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无形的麻烦。 既然这样，贡老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一个女子，和贡老有些像，“这是我的小女儿叫吕萍，十年前，她喜欢上一个男人，婚外情，要离婚，那件事被我知道后，我用极端的方式逼着她断了那感情，从此我这小女儿就与我形同陌路，现在我也是知天命之年，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所以……” “你想和你女儿和好？” “不。”贡老摇摇头，“此事是我的错，我断了她的幸福，我只想知道如果十年前的男人再在她面前出现，她想和他走吗？幸福要去追寻，我希望她能勇敢寻求自己的爱。” “哈？”顾逸凌失笑，“不是，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教唆你快五十岁的女儿出轨呢？” “话啊不能这么说。少爷，我们那辈都习惯了顺从和迁就，我的小女儿标新独立却不能被人接受，其实我只是希望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哪怕是错的。” 顾逸凌支起手臂，很难理解她，但难得故人来见，怎么可以说不帮就不帮，于是顾逸凌点点头，“你是要我找到这个男的，然后带到你女儿面前吧，好，没问题，我很快就嫩解决。” 说完顾逸凌站了起来，拿出手机按了一个号码，他除了那些女友ABCD从不存任何人号码，今日阳光所有人的电话都是靠背的，现在他拨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一手招呼贡老离开，贡老恭礼，然后出了门，里面的声音有些大，大到她在楼梯口也能听到了声音…… “若儿，是我，有事情了，你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什么，没工夫？”电话这头的顾逸凌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沉重，“很紧急，如果没有你，我怕我可能会……啊，你说好，那好啊，我立刻去找你！” ………… 梦城大厦，陆小若在一楼楼梯间里挂完了电话，然后看着手里的东西，愁容满面，她是真的有事，可是阿凌看起来又很急的的样子，又要做双份事了，陆小若无奈地想。 陆小若推着高高的杂物车从楼梯间里出来，她穿着灰色的工作服，推车里是拖把笤帚清洁剂。 梦城大厦是一个精英大厦，里面人才济济，甚至一直是梦城的标杆，但那些精英肯定是不会动手打扫卫生的，所以便有了一种职业叫保洁员，陆小若就是其中之一。 “喂喂，那边新来的，你是不是又躲到楼梯间去玩手机了，我说过多少次了，工作第一工作至上，我说了不许被我看见吧，你你你，扣五十！”保洁杨班长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口头禅是“我说，我说。”，眼睛尖，话也多，是个不太讨喜的上司，但就偏偏是陆小若顶头上司。 “嗯，好，你说了算。”听到要扣五十块钱，陆小若也是心不在焉，推着车准备往一楼洗手间去，接下来是厕所厕所，先男先女？先男吧。 “我说，你……”陆小若点头太快，他都懵了，她来了有几天，一天到晚瞎逛不说，还特别理直气壮，完全不在乎扣钱不扣钱，这不是挑战他权威吗？杨班长越想越气，跟着陆小若就冲到了厕所里。 陆小若蹲在地上看厕所清洁剂，有两种，同样上面有两个名字，正好是上午和下午换班的两个人，陆小若现在顶替了其中一个人的位置。 “我告诉过你，干一行要钻一行，你这样吊儿郎当是不想干了？还是觉得保洁员丢人？我说你听不听？喂！我说……” “嘘！”蹲在地上的陆小若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把将杨班长推了出去，关好门，抽出了推车里的桃红色灵煦伞，继续蹲在地上，这个洗手间是独门独位，现在每一间门都关着，就在陆小若凝神之际，一个小身影快速从一个门缝跑向另一门缝，陆小若眼神凌厉，直接一个箭步冲上……(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尴尬的气氛 陆小若眼疾手快，一把用伞端压住来物的尾巴，来物挣扎，但看清了是一只巴掌大的灰色老鼠，陆小若咬破手指点住了它的额头，额顶一团黑气浮出，陆小若拿着伞一开一收，就算是大功告成。 “砰！”杨班长气急败坏之下踢开了卫生间的门，陆小若正提着老鼠，杨班长一看老鼠那摸样，那么大，差点没呕出来，“你你，你就是在捉这个？为什么有这么大只老鼠？！” “可能从通风管道里进来的吧。”陆小若随口瞎编。 “快扔了，快扔了！”杨班长大叫，陆小若举了举，老鼠翻着白眼昏睡，她想了想便将老鼠扔到了垃圾袋里，准备一起运出去扔了，毕竟小东西已经抓到了，其他也没她什么事了。 走到门口处，陆小若又看到了两瓶清洁剂，一个是传统的消毒液，一个是洁厕剂，陆小若停下说，“或许是我想多了，你们这里有卫生注意事项吗？” “这要什么注意事项，打扫卫生不就是该擦的擦的金光亮，不该擦得你连碰都不能碰。”杨班长解释，心中觉得这陆小若偷懒是一把好手，这么一问一答她又不用做事了。 “那，你们这里是两位清洁员轮流打扫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陆小若又问。 “就今天！你来了我让两位带你从今天开始轮流打扫，一上一下！原本是123层一位，456层一位。”杨班长频频皱眉，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哎，那还好，你继续换回来吧，我明天应该不来了，另外友情说一句哦，这两种清洁剂混在一起产生毒气，一个是次氯酸钠，一个是盐酸，反应生成氯气，氯气有毒性，比空气重，所以蹲下更危险，而这洗手间里的排风扇在上面，也是问题，希望你们注意。”陆小若叽里呱啦一大堆，听的杨班长是一阵恼火，极大声地喊道，“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保洁员说什么氯气不氯气，你想显示你多么独特吗，保洁员就保洁员，别把自己定位太高！” 陆小若愣了一愣，吸吸鼻子，十分不解地说，“为什么保洁员不能懂得多，干一行钻一行，班长，这是你说的。” 杨班长这回是无话可说了，支支吾吾半天，刚想扯高嗓门，突然就见到一个人从洗手间里面的位置出来，男人穿的很体面，黑西服白衬衫，个子高高长得有模有样，只是看起来很不高兴，“你们吵什么吵，一直听到你们的声音，烦不烦！” 这位应该是大厦里的职员，精英…… “抱，抱歉……”杨班长赶紧点头道歉，拉着陆小若给眼前这个人赔礼，那男人一直不高兴，眉心拧紧，可看到陆小若他忽然笑了，“哟，这不是陆小若吗，我们学校的才女？！怎么在这里见到你，你这是……” 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陆小若一眼，陆小若穿着工作服，全身臭烘烘脏兮兮，男子往旁边撤了两步，捂住鼻子，话里却难掩笑意地说，“你怎么在这工作，你当时可是我们全校的楷模，被老师都捧上了天，现如今，不是吧，在做保洁？” “你是周松？”陆小若也认出了他，他是陆小若大学的同学，长得帅，非常风光的一个人，但也很爱挖苦人，“周同学，保洁也不是什么被人看不起的工作吧，所谓爱一行敬一行，没有我们，你就不是这个样子出来，我虽然现如今在地上，可是我还是踏的挺实的，我家大宝说了，世界上少不了任何一种职业，但这个职业可以少了任何一个人，明天说不定我就代替你，你就来保洁了。” 周松脸色煞白，陆小若虽然没骂一个脏字，但周松知道，这位叫陆小若的不能惹，也不好惹，她要是真的认真起来，想的东西一定能做到，自己毕业太久，一下便忘了。 “呵，呵呵。”周松只能用干笑来掩盖自己的尴尬，笑笑又说，“我听一些人说，你考研没上之后，就去了杂志社工作，怎么杂志社收益不好，导致你……”说完又是一眼，陆小若知道这是改不了他眼中的异样目光了，只能自己笑嘻嘻地解释，“也不是，我现在多份兼职，好好赚钱嘛，当然都没你一天赚的多。” 周松立刻挺直腰板，再次有了优越感，清了清嗓子说，“我们这一系马上要开同学聚会，你一起来吧，哎，你别拒绝，前几次你就一次都不肯来，听你的朋友说你拒绝了三四次，而且也不和大家联系，这次是一定要去的，大家都是同学，也不会嘲笑你的职位不是。” 陆小若犯难，她这些年不去同学会是因为自己身份的特殊，顾逸凌说过，能断的关系可以的话尽量断了，自己很危险，如果以后再将别人拉入危险之中，你会后悔一辈子。所以陆小若出了大学就再也没想和这些朋友联系，他们只是认识她四年，却可能要付出一生作为代价，陆小若不敢想，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信心能保护好她们。 而且这么一说，陆小若其实除了今日阳光再无朋友，不过，她从不后悔，因为今日阳光这些朋友比金子还重，这是上天在范围之外留给她的宝物。 陆小若还没想完，周松便从她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然后按了一串号码，再递给她，“这是我的号码，你的我也保存了，我会联系你的，记住啊，必须去。”周松依然我行我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陆小若独自头疼。 “你原来和这位认识？”周松走后，杨班长绕着陆小若团团转，“还是大学同学，这位可是梦城大学的高材生，那你……”应该也是个大学生吧，为什么来这里工作。 “什么大学不重要，找不到工作，赚不到小钱钱才重要。”说完陆小若掩面，对自己现在还没存到钱，还没买到城堡感到难过。 “杨班长。”陆小若突然严肃的握住他的手，“我的工作也结束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一直瞎跑，可你为了我的安全也跟着瞎跑（杨班长：不是这样的。），我很感谢你，你要好好工作哦，我还会再回来看你的。”说完陆小若推着推车走了，杨班长站在那，比懵还懵，这人也，也太奇怪了吧…… ………… 当陆小若转动胳膊走出来的时候，顾逸凌也早早的等在外面。 他身姿挺拔，侧身站在楼下，俊美的眼睛看着远方，衣服还是一如既往的泛黄白色外套，他换了那么多衣服，只有这一件，他似乎怎么也无法舍弃，他从没有说过对这件衣服的喜爱，只是明眼人一看便明白，这衣服是他的全部，这对不留念人间的他来说，太难得了。 “你，你来啦。”陆小若想尽量将话语说的轻巧，比如在句尾加一个“啦”“哈”“喽”这样的尾音词，但说完陆小若就后悔了，这样实在是可以的很。 听到陆小若的声音，顾逸凌突然浑身一震，机械地转过身，朝她“嗨”，还自认为面部表情太僵硬，咧大了嘴笑，这把陆小若吓了一吓，只能呵呵敷衍地笑。 “有，有事？”陆小若问。 “嗯，嗯……有人让我办件事，我想一个人不好办，所以就找你，还有你啊……”顾逸凌想问陆小若干嘛几天不来也不和他说，但在心里酝酿了一下又觉得这么直接说，话有点重，于是默默转了个态度，柔声地说，“你，你……怎么这么多天见不到你，我还挺着急的。” 陆小若全身一个抖灵，他在说什么，她都没听清，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太不舒服了。 “我和大降说了，说我这边接了一个小事情，让他和你说，他没说？” “啊？！”顾逸凌张大嘴，谭绛那混蛋，故意的！ “不过，不重要了。”陆小若本来想舒一口气，然后大大方方的走到他面前，却发现还没到跟前自己就泄气了，这太不正常，他们不该这样的，就因为她告了白？哎，这张嘴！这张嘴！ 陆小若心里骂了自己一遍又一遍，最后还假装没事的问他，“什么事，很麻烦吗？我手头上正好解决了，可以帮阿凌你。” 阿凌？顾逸凌心中有些窃喜，阿凌这两个字就证明了陆小若此时的心情还可以，对他不抵触。陆小若本来就什么都藏不住，对你的意见，对你的好感，她只要睁开眼，你就能看得见她的想法，所以此刻的顾逸凌心情十分愉悦。 “哦，一个老朋友要我帮她的女儿找到以前的情人，好让她‘出轨’，我对这件事没什么经验，想带个你看看，你呢，你手头上什么事？”让谭绛对我保守至今。 情人？出轨？这是家庭伦理剧吗？陆小若纳闷，怎么也想不通，只能先解释自己的事情，“我来这里是因为这栋楼里的老板，他和谭绛聊天的时候说最近大厦里经常有人的文件被撕毁，装了监控却是什么也没拍到，到了第二天还是这问题。他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谭绛就推荐了我来看看，我来这里几天里里外外都检查过，还在这里待了有一两晚，昨天突然发现是一只老鼠精干的，于是今天一天都在找它。最后在男厕所里把它抓到了，它身上浮了恶气，是这大厦的欲念所致，现在已经没事了。” 陆小若说的很流畅，但说完俩人同时沉默，气氛又有些诡异。 “我们走吧，哪里找？有线索吗？”陆小若想气氛这么干，干脆说点有用的，顾逸凌听完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那边也没提供什么照片，是一件难办的事，不过我已经托谭绛去办了，他的话，很快就会有结果。” 找他了为什么还要找我？陆小若这句话没说出口，可能是内心还有点小小的期待，所以迟迟不愿打破这个遐想。 “那既然没线索，不如我们去找委托人的女儿吧，从她入手应该会比较简单。”陆小若提出建议，顾逸凌一拍手立刻允了，“就，就这么办，你太聪明了！” 夸得太违心，陆小若摸摸鼻子傻傻笑。 ………… 据贡老给顾逸凌提供的线索，贡老的女儿吕萍嫁给了一个金融商业的高管，家里很有钱，吃住不愁，只是这高管比她大了七岁，又是吕萍年龄到了匆匆嫁的，所以两人之间感情有限，也因为这样，当吕萍遇见了让她心动男人，她便动了心，甚至想离婚。 吕萍和她现在的丈夫有一个十九岁刚上大学的女儿，女儿离家后，家里就俩人，住在了梦城一个有名的小区里。 陆小若他们到这里的时候保安还不让他们进去，后来顾逸凌耍了一些小手段，才逃了进来，他们俩人在小区里晃晃悠悠，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了吕萍的房子。吕萍的房子是一幢别墅，矮院花圃收拾的十分好看，顾逸凌和陆小若按了半天门，里面也没有人应声，正纳闷之际，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们。 “请问，你们找谁？”吕萍回来了。 吕萍提着菜，神色有些疲惫，陆小若看了看日上三竿，午时已过，考虑现在准备午饭太晚，准备晚饭太早，而且看衣服穿着休闲随意，应该只是去附近回来，陆小若来的时候注意到，这附近的超市离这里也有二十几分钟路程，所以应该不是，那么…… “你们是谁？”见顾逸凌和陆小若迟迟没有给以回应，吕萍又问了一遍，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现在虽是秋季，但大下午的日头还是很毒。 “我们？我们是为您母亲做报道的杂志社，因为有些东西要了解，所以才来找了您，她的小女儿，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和我们一起聊一聊。”顾逸凌解释。 一听是母亲的访谈，吕萍立刻拉下脸，拒绝，“不要，我没什么好说的，有什么你去问其他人好了，我很累，不送。”说完大步从他们身边经过。 “啊，吕小姐，等等，吕……”顾逸凌刚想再和吕萍商量一下，突然便看到她身子一歪倒在了台阶上，顾逸凌和陆小若立刻冲了上去，吕萍面颊通红，大口大口喘气，不时还在喃喃自语，声音模糊，他们只断断续续听到了，“何超”二字……(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吕萍的心 吕萍微微睁开眼睛，觉得浑身无力，她拿手按住自己额头，过了好久才勉勉强强坐起来。 “啊，你醒了？”卷发、白外套的顾逸凌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悠闲地看书，吕萍立刻清醒，一阵惊讶，“你怎么会在这？” “啊，你醒了？”顾逸凌还没回答，陆小若也从厨房间走了出来，手里还有一杯水，“我把你的菜放在了厨房里，你似乎没有吃午饭有些低血糖，我从你家冰箱了泡了点蜂蜜水，你喝一口，会舒服一点。”说着，把蜂蜜水放在了吕萍面前的茶几上。 “你，你们！”吕萍惊讶不已，顾逸凌立刻嘻嘻笑笑解释道，“你晕倒在了门口，我们见门开着就把你带到了屋里，没有恶意，我们可以立刻离开的。”说完朝陆小若微笑，陆小若立刻也点了点头，但她和顾逸凌都清楚，根本不是门开着，他们见她晕倒了，于是便从她口袋里拿了钥匙开门进来，不过为防止吕萍以私闯民宅告他们，所以扯了点小谎。 “主编啊，这次如果做不到采访我们回去都会丢饭碗吧，不是说一定要小女儿的采访吗？”本来气氛好好地，陆小若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她似乎经常这样，但都有原因。 “是啊，不过，吕小姐身体不好，我们能这样吗？算了走吧。”看似说给对方听的话，俩人声音都不小，而且说完同时用心微笑，职业范十足，看起来就像是假装一点事没有，而且俩人都抓了随身的东西，似乎只要吕萍一发话立刻就离开。 “等等吧。”吕萍轻叹一声，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两位毕竟照顾了她，这么赶走也有点于心不忍，她同意他们留下，但留下说什么吕萍还没有想好，于是说，“你们先坐一下，我上去整理一下，一般采访都要拍照……”说着她望了一眼陆小若挂在脖间的相机，“你们等一下。” “好！”顾逸凌和陆小若齐声说。 这样吕萍就去了楼上，吕萍走后，俩人默契地击掌。 “这件事还是得和你来办，你看我要是拉上谭绛或夏天，这两人肯定不给我台阶下，夏天更是，说不定直接用武力威胁人。”顾逸凌这是真心实意的夸赞陆小若和自己的切合度，陆小若心里也有些开心，听着他讲，“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 陆小若在吕萍昏迷的时候查看了一下屋里，顾逸凌盯着吕萍，当吕萍苏醒顾逸凌告知，陆小若便假装从厨房间出来。 “一点点，毕竟人家屋子，隐私什么也不好过分去看。”陆小若说着靠近了顾逸凌几分，指着桌上一个三人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不苟言笑，即使身边的两个人都笑了，也没有一点反应，“茶几上的合照就是他与她的丈夫还有女儿的，男的是吕萍的丈夫，郭刚。我还发现吕萍似乎和他丈夫分开住，书房有一张小床，可以看出是最近居住，而且男方的一些生活用品都在书房。” “你觉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如果只是最近才开始，不会有那么明显。卧室里除了男方的衣物，不，当节的衣物都不在，在卧室的都是与现在节气不相符的衣物，而且书房里还专门打了一个新柜子，因为锁着，我只能猜是衣柜，好像今天她女儿回家，大概不想营造出什么不好的迹象给她女儿看见。”陆小若回答。 “你怎么知道是新柜子？”顾逸凌听着周围的声音，小声问陆小若。 “因为颜色和书桌柜子的颜色不太一样，所以能判断。”陆小若回答，顾逸凌点点头，接着他便做好，陆小若看他动作知道吕萍下来了，赶紧坐好。 “你们要喝点什么，我这里有牛奶，咖啡和绿茶。”吕萍换了一身朴素的装扮，还稍稍花了点妆，她的丈夫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有时也需要抛头露面，对此她很娴熟。 “牛奶。” “绿茶。” 吕萍微微疑惑，牛奶是顾逸凌要的，绿茶是陆小若要的，都说一个人喜欢喝什么，性格中也有相似的地方，说实话，她以为这两人应该颠倒才是。 过了一会儿，吕萍在两人面前放上了牛奶和绿茶，可是才刚一放下，两人互相交换了茶饮，交换完俩人都笑了，他们是为对方点的，吕萍微愣，心中好像知道了什么。 “看来俩人很默契，也很为对方着想。”吕萍喝了一口黑咖啡，倒是有些羡慕。 “哪有，只是相处惯了知道对方的喜好。”首先说的是顾逸凌，他总是先进行否定，急着撇清一些关系，但这让陆小若很不是滋味，她不想忍，毕竟太明显，难道还忍到过年放鞭炮庆祝一下再说吗？！ “咕噜咕噜”陆小若连着一口气将牛奶喝下，顾逸凌看着她，“你这么渴？喝这么快？” “不然我会说话，我怕自己太吵，我忍不到过年。”陆小若说的奇怪，顾逸凌一下子也没听懂，疑惑地摸摸鼻子也就没再说下去。 吕萍一直将他们的状态看在眼里，随后缓缓说，“你们准备怎么进行访谈。” 谈到正事，陆小若赶紧掏出本子和笔，“您只要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就行了，我们会控制度，不会随便问，然后拍几张照片，您不用拘谨，请放松。” 吕萍点点头，同意。 “您好，吕女士，我是在杂志社的小编陆小若，您的母亲将有新书出版，您对这次作品有什么期待呢？”陆小若刚一问出口，顾逸凌就顶了顶她，小声在她耳边说，“没有新书，她是贡老的女儿。” 贡老？顾逸凌和贡老认识？陆小若眼珠子快速转动，最后故作镇静笑着，吕萍的脸色真的变得有些不好，沉默了片刻才说，“抱歉，我与母亲关系不好，她发表什么我都不知道，客套的话，我也不想说，等我看完她的作品再说吧。” 陆小若忽然眼前一亮，“您每次都会看你母亲的作品？” 吕萍点头，“是，我的母亲虽然和我关系不好，但她是一位有涵养，有学识之人，她年轻的时候没怎么照顾我，所以我只能通过作品了解她，她对作品很严苛，就像对自己和我们的人生一样，我的丈夫便是这样的产物。” 吕萍的性格似乎知无不言，一旦熟识几乎没有保留，这让准备套话的顾逸凌和陆小若也有些吃惊，只能接着问，“您和您的丈夫关系也不好？” 吕萍放下咖啡，抬头望了他们一眼，“不如我们只聊一聊吧，最近我有很多烦心事，正不知道对谁说，接下来的话，希望你们不要写在杂志里。” “您为什么对我们放心。”顾逸凌支起手臂，等待她的回答。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也说不出什么，如果说出了……”吕萍苦笑，“那也好了，这样也能让别人知道我的想法。” 顾逸凌微眯眸，“您请说。” “我二十年前和我的丈夫相识，那只是一面之缘，但我的母亲以为我们相识，硬是将我们撮合，我和丈夫感情一般，没有基础，可是他还是娶了我，照常我兄弟们的说法，此男人到了事业稳定期，开始需要一个能稳定的女人了。”吕萍从沙发坐垫下掏出一盒烟，举了举，“介意吗？” 顾逸凌和陆小若摇头，吕萍便点起烟烟雾缭绕起来，“我不介意我的丈夫对我有没有心，你看我过的好住的好，可是那时28了，即使再着急，我的母亲也没有考虑一点我的意思，可悲吗？” 二十年前的年代，二十八岁便是一个大年龄，贡老会着急是必然，顾逸凌虽然心中有些可怜吕萍，可理智依然占了大多数。 “但，你后来还是出轨了。”陆小若忽然蹦出口，顾逸凌也是一吓，他在路上和陆小若简单说过这件事，本来以为陆小若会绝口不提，这次又是为什么？ 吕萍也有些慌神，最后笑了笑，“原来你们来这里是为了这事，你们不是来为我的母亲做访谈，是我丈夫叫你们来的吗？” 顾逸凌突然发现茶几上的合照有了些变化，吕萍的丈夫比她大了许多岁，面相上是情浅缘深的关系，这辈子可能夫妻感情并不融洽，但少不了谁，但是陆小若的一句话，立刻使面相变得模糊，难道又被她改变了命格？顾逸凌抿紧唇，想了很多，最后往沙发上一靠，这一次却没有做任何阻止。 命由天定。 顾逸凌第一次想要知道，人能否逆天改命。 “当然不是。”陆小若说，“是您的母亲叫我们来的，她的意思是，她在你想离婚的时候逼迫你，她现在老了，不想你为这个再耽误自己，趁现在还可以放手离开的时候，赶紧出轨，不，对不起，是赶紧离婚。”陆小若没有保留，此时她应该也是觉得说出实情比隐瞒实情来的好。 “呵呵，我的母亲这么好？”吕萍显然不相信，手上的烟却是吸不下去，面上也是心事重重，接着喃喃自语道：“现在说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在于你。”陆小若说，“您想和自己的丈夫在一起便在一起，想和你爱的人在一起便和他在一起，世上没那么多为难的事，十年前你可以为了那个男人，放下坚持十年的婚姻，放下才九岁的孩子，现在没有理由犹豫。”陆小若听出了吕萍的犹豫，但是有些奇怪。 “我的丈夫……”吕萍又接着吸烟，接连吸了两跟，手指都在发抖，最后才说，“我的丈夫并不爱我。如果我的丈夫哪怕爱我一点，我也不会想和他分开，不瞒你说，我已经和丈夫分居六年了，在法律上我们甚至已经没有夫妻之实，呵，可能怎么样，我已经不像十年前那么不顾一切，这里的东西我也没勇气舍弃，那人带给我的是激情，是一直感受不到的爱情，可是我的一切狂妄和张扬，在十年前已经被我的母亲扼杀，已经没用了……” “你接到了那人的电话？”陆小若忽然接道，吕萍和顾逸凌都一愣，吕萍哆哆嗦嗦的说，“你怎，怎么知道的？” “电话，你一直在看家里的座机，你出门买菜却买了那么久才回家，魂不守舍又有些不安，那个男人，十年前的男人联系你了吗？通过一直没变的座机。”自从吕萍清醒后，她便一直在观察座机，家里的电话座机有几台，客厅，厨房都有一部，所以陆小若猜测吕萍可能已经接到了那人的电话，内心的冲击肯定不小。 “分居这件事，是谁提出来的。”一直没出声的顾逸凌突然问吕萍，吕萍先是一怔，接着才说，“我丈夫，他说他太忙了，所以要住到书房，住着住着，也就住惯了。” “有些事我本不该说，我听你的母亲说过一件事……”顾逸凌开始叙述，陆小若和吕萍都吃惊的瞪大眼睛，陆小若更是不解，顾逸凌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 第二天。 今天吕萍一早就出了门，她收拾的很漂亮，身姿曼妙，仪态大方，就像十年前一样。 她去了一家她常去的咖啡馆，咖啡馆里歌声悠扬，那首动人的mysunshine缓缓吟唱。 过了不多久门口出现了一个男人，挺拔的身姿，他一进门摘掉了墨镜，模样一如十年前，只是西装不似以前那般整洁，甚至有些皱。 “好久不见。”男人站在吕萍面前，吕萍轻轻将发丝别到耳后，男人坐下，“多年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你就不同了，皱纹也有了。”吕萍望着男人，怀念起以前。 “可不是，十年了，我也是快五十岁的人。”男人招来服务生，点了一杯和吕萍一样的咖啡。 “你结婚了吗？”吕萍低头搅弄咖啡，忽然问。 男人显然也一愣，紧接着露出笑容，屋外阳光算是明媚，可是那也是晨光，和他们一点也不相干，“我啊，一直在等某个人，不愿去想别的事，你呢，这次可以了吗……”(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彼此的心 “阿凌，你那天为什么要提那件事？”闲事不管的顾逸凌这次有些奇怪，陆小若给窗台的薄荷浇水，想起那天他对吕萍说的话，也是很疑惑。 “有什么不能提，既然是事实就有提的必要。”顾逸凌搜集了一些画想作为最近发行的杂志的内容，韦德是向大众介绍一些名画，然后附上自己以前的一幅山水画，充充数，他还挺窃喜，觉得能开家杂志社真是太好了，反正也就他来审审。 “可是……”你不是这样的，这可是改变了一些东西。陆小若显然也知道昨天自己的话说出口，已经改变了一些东西，不过那时候的她决定承担，如果真的能改变，自己的未来又能否改变，她想知道。 顾逸凌见陆小若没有说下去，抬眸看了她背影一眼，慢慢的自己说道，“你们又没错，我也有考虑，仅仅一句话就改变了命格，看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但就是这样，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会超过预期，生活本来就该这样，循规蹈矩确实很没意思。” 陆小若惊讶，这反省来的太快，虽然从海涟漪的事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周，可她没想过顾逸凌真的会考虑此事，难道……陆小若歪着头，提着水壶走到他身前，小心翼翼地问，“阿凌，你是在道歉，为了和我和好？” 顾逸凌也没抬头，低着头摆弄画，接着他轻叹一声，面容有些憔悴，“我们最近总在闹变扭，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不，我即使知道了会变成这样也还是一意孤行，其实本来很简单的事，没有和你说，对不起。” 陆小若提着水壶的手有些微颤抖，她紧抿唇，动情地说，“我不是因为你把我关起不让我插手事情生气，阿凌……你别受伤，别为了这件事受伤，如果你真的和我说，阻止我，我会听，你说的我都会听。” 阿凌的伤口恢复的怎样陆小若都没怎么了解，不是她冷漠无情，也不是她耍小性子，她只是害怕，不敢过问，别人都以为她天地无惧，其实她怕的东西特别多，尤其是死亡，所以以受伤为代价的事她不想看到也不会做，希望顾逸凌知道。 “谢谢，谢谢你……”顾逸凌抓住她的小手，看起来最近因为这件事他也没少分心，陆小若虽然一直在强调可是他不敢或许不能相信，有人将他的安危放首位，而不是自己心里的得失。 顾逸凌诚挚的眼神使陆小若脸颊羞红，她发觉自己最近总是没来由的脸颊火热，只能以为自己生病了吧。 “叩叩”正好此时有人敲门，顾逸凌好陆小若才得以在此氛围中解脱，顾逸凌放开她的手，说了声请进，陆小若便到一边倒茶。 “三少爷，是我。”门打开，还是贡老，她拄着拐杖进门，看见了正在倒水的陆小若，对起满是皱纹的笑脸，“今天小姑娘在啊。” 陆小若也笑了，“是啊，贡老，好久不见，开水可以吗？”贡老点头，陆小若便将水杯放在了她面前，也在顾逸凌面前放了一杯，之后站到了顾逸凌身边。 “我这次来是要感谢三少爷。”说完贡老看了一眼陆小若，见顾逸凌没说什么，也就大致清楚了此事不必避讳陆小若，于是说，“另外，小萍昨天来见我了，和我说了好多话，重要的是，她来道歉，和我说，她不会再想着那个男人。” 顾逸凌静静听着，没半丝打断的意思。 “我也没想到她转变这么大，她跟我道歉，我是想都没想过，还有的就是，她说不再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是一种释然，她似乎感到很幸福，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少爷可以和我简单讲解一下吗？” 顾逸凌没立刻说，而是望向陆小若微微一笑，可这一笑陆小若有点方，他干嘛笑，她也不知道顾逸凌干了什么啊，难道在等她说？还是在讲给她听？哦，对哦，之前自己好像问过他为什么对吕萍说那种话，难道就是因为…… “您的女儿之所以会这样，贡沁，是因为你的心，她丈夫的心，之前你和我讲过关于她丈夫的事，那天我也告诉了她。” 顾逸凌那天和吕萍说，她的丈夫对她是一见钟情，甚至为了这个去和贡老见了面，那个时候贡老不是没有问过吕萍的意思，只是误会了吕萍话里的相识，撮合他们在一起，但这个做法却让他们越走越远，误会颇深。 “原来是你和她说了这个……”贡老认同的点点头，“确实，郭刚那孩子虽然比小萍大，可是对小萍是真的好，当年小萍到了适婚年龄迟迟没有找到婆家，我也就考虑了他，他三番四次前来和我商讨，言辞恳切，情意绵长，所以我也就同意了，哎，这孩子什么感情都埋在心底，十年前也是这样，小萍因为爱上了别的男子，急切的想与他离婚，郭刚找到我，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哭，他希望我能出面留下小萍，他什么话都说了，可小萍的决心无法动摇，于是我才出面，但这一下也使得他们夫妻二人心生芥蒂，我们母女二人形同陌路。” “这次为什么吕萍小姐会做出这种决定，她和那个男人决断，仅仅因为这样的话似乎有些过分牵强。”陆小若觉得以吕萍的性格，可能会因为她的丈夫原来早就喜欢她，对她有感情而心生愧疚，但不会这么快。 “因为啊。”顾逸凌稍稍顿了顿，贡老也有些想知道，紧张地等他开口，“郭刚的心，大概传递给了吕萍。我之前没说过，这是谭绛调查回来的信息，原来绿萍小姐十年前爱的那个男人是一个骗子，他专门骗没有经历过爱情的贵妇小姐，宣扬一些摸不着头脑的爱情，吕萍是其中之一也很快沦陷，而在十年前，知道吕萍小姐出轨的郭刚一定也调查过那个男人，在得知他是骗子后肯定苦心劝过吕萍，但但一定没告诉吕萍那个男人是一个骗子，只是吕萍心意已决很难改变她的想法，所以为了防止吕萍受伤，郭刚选择了最为极端的方式，让贡老出面，即使自己不被理解，贡老也会被牵连，郭刚也不想吕萍受那么一点伤害。” “郭刚还真是个木头脑袋，有话不能憋着，不然爱情怎么突破，啊，所以阿凌你昨天才那么做？！”陆小若忽然想起，昨天离开之前，他在门口施了一个阵法，凡是入此阵法的都会讲出心中真意，结果郭刚什么都说了吗？顾逸凌是真的想改变吕萍的命格，而且只要他想，真的能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贡老连连点头，“真的是感谢少爷，没想到这么快您就帮我解决，还做得……少爷，谢谢您，谢谢……”贡老的道谢之声不停，此时陆小若正好来了一个电话，她出了门，到了屋外接听。 “少爷，谢谢您的恩情。”贡老已经准备起身离开，顾逸凌也站了起来，不过抓住了她的手臂，“贡沁，不必感恩，你大限将至，我也无力回天，所以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贡老笑了，但眉眼部位皱纹深深，“我知道，少爷您能对我如此用心，我已是很满足，和你一起生活的三年是我最开心的生活，我走时，也是我最自责的时候，毕竟你当时是一个人。” “一个人没什么不好，我早就习惯了，漂泊了几千年一个人的日子占据大多数，所有在我身边的人都会离开，我知道，所以你有一天会走我也是知道的。”顾逸凌不想贡老再为此时心存芥蒂，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如果他真的对此事介意，那么也不会帮她的忙，所有缘分都有开始，也有散的那么一天，生而一个人走，死而一个人去，这是必然。 “可是三少爷，您不孤独吗？”贡老年纪已经大了，活到她这个岁数其实已经对生死看开，人活着，久了久了，会感到无聊的。 孤独？顾逸凌望着窗台的薄荷微笑，“孤独是我们这种人能说的吗？天地让我们这种闲外人活这么久，还给我滔天的法力，这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恩赐了，而且，我的身边一直都有几位跟随，你也认识他们。” “我说的是爱人。少爷你，没有一个可以和你风雨共济的人，我很担心呢，你不是一直在寻找吗，不知道我死前能否见到你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说实话，从前我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那个人，虽然痴人说梦，可是我期盼过。”贡老浑浊的双眼有那么一丝深情，可她很清楚，离开的时候就清楚，她如果不能陪伴他永生永世，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看着人们老死离开却无能为力，或许是最痛苦的。 “爱人啊。”顾逸凌拎了拎自己的卷发，眼睛轻轻扫过门边，最后轻松地说，“我不确定是不是爱人，可是我有一个想要在一起的人，很快的，只要我完成了一些事，我们也许能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相看两相厌吧。”顾逸凌说玩，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还是那件事？少爷，那件事很危险，也很疯狂，你还是想做吗？”顾逸凌话一出口贡老便知道是什么事，这件事她在的时候顾逸凌已经提上议程，这是一件，只要做了便不能回头的事，可是，能让普通人的陆小若留下，或许只有这个办法。 “不然，要我放弃？”顾逸凌说，贡老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也不再说下去。 “阿凌！”话音未落，陆小若进入了屋里，她匆匆换了一双鞋子，跑前跑后找了一件留在这里的衣服，对着镜子反复看自己的模样，最后顺了顺头发，说，“阿凌，你看我这样可以吗，今天同学会我一下忘记了，晚饭不回来吃了，明早也有可能会晚起，怎么办，我应该找谁看一下，啊，对了夏天！”说完陆小若匆匆下了楼。 顾逸凌瞟了一眼沙发，瞧见了她留下的包，赶紧喊道，“若儿，你的包，你的包啊！” “少爷我走了。”贡老也适时提出了告别，这一别就是永远，贡老知道，顾逸凌也知道，在离开之前见一面也是好的，顾逸凌停下，郑重点头，然后转身也下了楼，不需要再多说了，这一生，关于她的这一生就算是过去了。 “若儿！你的包，这丫头，跑这么快，等我一下！”顾逸凌的声音还不减，贡老跟在身后只微笑，三少爷找到的人真是一眼便能看出，是个很适合三少爷的人？还是仅仅只是喜欢呢？贡老想了一想，也没觉得必须去找个究竟，毕竟，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关系。 少爷，你要幸福，这一次，请一定要幸福…… 夜晚，某酒店外。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还是回去换了一身白衬衣外搭藏蓝色风衣，黑色牛仔裤的陆小若抱歉地说，看起来稍稍有了些女人味，她之前回去看了一眼，竟然连一条裙子也没有，于是只能放下头发，找了一件感觉淑女的衣服换上。 陆小若一路跑的风风火火，连头发都乱糟糟了已经，她随意顺了顺，看了一眼座位上的人，来了好多，最起码有四桌人，男男女女都是她能报上姓名的。 “呀，这不是陆小若吗！”为首的一个端酒杯的男人最先看见了陆小若，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模样还是精致，只是全身到下散发着一种距离感，让人感觉和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啊，陆小若，小若啊！”声音此起彼伏，似乎都对来这里的陆小若感到新奇。 “你干嘛，几年没来了，做什么啊这么忙！” “还能干什么，当时老师可是力荐她到研究院，肯定是做研究了，你看着她，都没一点变化。”和陆小若曾经关系好的几个女生团团围住了她，陆小若也有些激动，和大家一一拥抱。 “哟，你还是来了嘛。”周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小若回身朝他挥了挥手，绽开的笑容有着不一样的光彩，和前几天在厕所里看到的那个她完全不一样，周松脸微红。 陆小若几年前在学校也算是一道风云，人聪明不说，还长得可以，性格大大咧咧没什么架子，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可是攀比也是从那里开始，只要一出校园，想过的比她好的人多的不能再多，偶尔想起她都是一种动力，其中男生居多，因为她拒绝过一切长得好看，有才华的男同学，所有人都觉得她心高气傲，却不知道她早已心有所属。 “哦，姜丹！”随后又有一个女人走进大厅，男人们额欢呼声又起，陆小若微怔，但还是回了头，姜丹僵住，陆小若礼貌的点头，似乎没有受到影响，可是谁知道呢，人的一生受的影响能用表面看出来的并不多……(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故事未完（一） 晚间，今日阳光酒吧。 “怎么，小若出去了？”六娘椅着酒吧柜台，现在还没营业，大家都在休息，顾逸凌也坐在柜台边，神情是这几天来最好的。 “嗯，同学聚会。”顾逸凌简单回答，笑容满溢，下午和陆小若和好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六娘也看在眼里，浅浅微笑，“少爷不准备和小若在一起吗？” “啊？！”顾逸凌突然张大嘴，一脸你没事吧，我不要我打你一顿的样子。 “算了。”看顾逸凌这个样子，大概没什么好说，他也不会说，于是六娘喝了口酒，转问道，“谭绛说，你在无常世界又看到了未来，这个几率不是很小吗，你养了这么多年无常世界也没成效，这次为什么可以。” “时机到了自然可以，我们不用管几率与否，重要的是结果。” “这次看到什么，和几百年看到的有没有关系。”几百年前顾逸凌也曾被困无常世界，那次是昭月的“功劳”，而顾逸凌便顺水推舟在里面呆了一年，看到了未来。 “几乎没关系，你们都知道我在昭月给我的无常世界里看到一个女人，于是才来到这里。而上次看到的是一扇石门，没有印象，因为场景变化太短，就知道是在一个山洞之中。” “石门……”六娘一时间也没有想法，于是转问道，“你看到的女人是谁？因为你说是穿着奇怪的人，所以我们才创立了今日阳光呆在这里，人世间的变化无常，那个女人你见到了吗？”六娘问着，谭绛也准备好东西来到了吧台，最后在六娘和顾逸凌面前各放了一杯调好的鸡尾酒，酒面浮着桂花，淡淡地清香伴随着酒香，这是秋天的味道，像童话也让人沉醉。 顾逸凌接过谭绛手里酒，轻巧地说，“见过了，你们也认识。” “难道……”六娘摇着酒杯，谭绛微皱眉，顾逸凌嘻嘻笑喝了一口酒，“没错，就是小若。虽然当时我找上她并不是因为我知道她是谁，毕竟我看到的女人和小时候的她相比还是有一点差距，只是随着她长大我才能确认是谁。” “什么时候确认的？”六娘只是随口问，但这次顾逸凌却没有立刻说，反而沉默了，他落寞地闭上眼，仰头将酒一口喝下，半醉半醒之际才说，“六年前。” 谭绛和六娘微怔，三人都有些痛苦，他们不再说下去，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谭绛打开了音乐，酒吧开始营业大家才从梦中惊醒。 过了一会儿，酒吧陆陆续续有客人来，六娘便起身帮忙，坐在吧台的顾逸凌看了眼身后说，“我走了。” “三少爷。”调酒的谭绛叫住了他，他没抬头，顾逸凌等他说。 “六年前的事我们只知一半，剩下的，真的不愿说？” 哎，谭绛的好奇心。顾逸凌点了点台面，“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认为，当年改变小若命格是对的？因为在接触她的第一眼，我便看不见她的未来，按理说她早就该死了，或许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可是六年前她越长越与记忆中的女人撞上，我便清楚，我们是她的未来，只有我们。” 明摆了不想说，说的与问的是两种，谭绛眼睛定定看着他，“那么你看到的陆小若在做什么，这个场景你看到了，或者遇到了没有？”在无常世界看到的未来一定是观看者生命里最重要的存在，和你保留在脑海中记忆一样。不是以后长时间忘不了的存在，就是你最后的结局，总而言之，它有一定的代表性和重要性。 看到的……顾逸凌闭上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卷发，有一抹笑意在嘴角浮现，他睁开眼，说，“关你什么事，这是我和她的未来，你要是好奇也去看一个好了。” 谭绛皱眉，但很快的他也笑了，顾逸凌很少看他笑，默默惊讶了几秒，随后听他说，“我记得你之前在医院里说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什么都可以。” “干嘛？”难道要让他说出来？顾逸凌有些担心，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是只有这个他不想说出口，不想告诉别人，这谭绛，真是会借地使力，不留一点余地，非要得到他想要的，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被小若说成是无欲无求的人，太可笑了吧。 “把陆小若让给我。” 啊？“啊！！”顾逸凌突然从板凳上蹿起来，那一瞬间他完全是惊慌的，待慢慢回味，才消化了谭绛话里的意思，于是顾逸凌手环于胸前，看着他，来来回回的走，“你没事吧，你老婆会从地里爬起来找你吧。” 谭绛表情放松，似笑非笑，“这同样也不关你的事，只要你同意，剩下的就是我来决定，说吧，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你随意好了。”顾逸凌满不在乎，然后他挥了挥手，“好了，不跟你闲聊了，讲到这个我想到小若和昭月的五分钟说了什么还没和我说，我去问问。” “她在同学会，你去不合适，另外……”谭绛一抬头，顾逸凌早就没了影，远处的六娘略有深意的望着谭绛，谭绛朝她点头，似乎应征了她所想。 ………… “小若，小若，你现在在做什么，研究什么？”围着陆小若的几个都是女生，陆小若在学校的时候就能和好多女生玩在一起，甚至一度有人疯传她的性取向非男。 “她啊，现在在做保洁，就在我工作的那幢大楼里。”周松随意说着，他们在大厅要了两张长方形桌，一桌有大概二十几个人坐一起，周松和几个要好的坐在女人们对面，当初陆小若那个小团体，周松也是其中之列。 陆小若笑笑，从包包里拿出一大堆的名片，然后一一递给他，“周大公子，职业不分贵贱，我做过的职业多得数不出来，你要看我都给你。”陆小若因为工作的性质奇特，像偶尔伪装成保洁这样的比比皆是，上次的上次她还伪装成电工，上上次还去应聘了护士，总之不要怀疑她的能力。 周松看着手里的名片，其中不乏商业精英之职，那她……“这不是假的吧。” “嗯，都做不长，只有这个是真的。”陆小若最后掏出一张杂志社的名片，“我是一名编辑记者，很多时候要取材，所以接触了很多职业，你上次看到的只是其中一个。” “哇，同时胜任这么多，小若果然厉害！”围着的几个女生也很钦佩她，纷纷夸赞，陆小若浅浅笑，始终大方得体。 周松吃了瘪，脸色很不好看，陆小若见了，举了举酒杯，“看到你很高兴，没想到大家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你也加油。”给了台阶下，周松也碰了杯，闷闷喝了几口酒，周松开始上脸，舌头都在打颤，可话却多了，“陆小若，你你，你知不知道你很讨人厌，你也太不真实了，这么聪明，为什么是你，又说你，我们都跟在你后面想要和你一较高低，你竟然做了什么杂志社的编辑记者，太奇怪了也，你那个地方很大吗？听都没听过的地方，你在那干嘛？” “周松别说了。”周围几个同伴劝周松住口，可是他在兴头上怎么也劝不了。 “都干嘛，我要说你们拦着干嘛？！”周松站了起来，指着路小若，“你当时不是被保研吗，现在这幅样子也太寒酸了，你好歹过的比我们好啊，真的是。”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忽然指着坐在最角落的姜丹，“是不是她抢了你的位置，你当时是我们系唯一的名额，她轮不到啊，为什么不是你，是她。” 姜丹坐在角落仰头看着周松，面无表情，陆小若也转过头看向姜丹，现在情形看起来很糟糕，大家拉住周松，但对这个也很在意，他们很多人都认为，陆小若之所以不参加同学会就是怕碰到姜丹，她们以前可是关系也不差，所以猜测也多，这当事人怎么说，大家都很好奇。 陆小若始终看着姜丹，姜丹是一位很冷艳的女子，情绪波动也不大，似乎对这事也不是太在意。 “不是。”陆小若转过脸对着大家，“当时是我放弃了保研，不是姜丹，我前几天还和姜丹通电话，你们啊不要瞎猜，当宫斗呢，这么多勾心斗角，我啊只是喜欢的人让我帮他做事，我想了想学习怎么学都可以，不一定非要那时候去做。” 陆小若三言两语就说清了，还对着姜丹举杯，大家都释然，可很快的有个人叫了起来，“你刚才说喜欢的人，你有喜欢的人？！” 这一叫大家才恍然，没错啊，陆小若怎么会有喜欢的人，她明明拒绝了所有男生，他们还真的以为她不喜欢男性，难道真的有？ “是啊。”陆小若笑着说，连周松的酒都醒了一半，“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大概有七八年了，只是没说而已，不过，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是在单恋非常苦恼，你么有什么建议没有。” “哇！”四下一下子炸开了锅，周松瘫坐在位子上多多少少明白了陆小若以前的举动。 “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大二的时候不是抱过一个人吗，我看到了。”突然一个女生高声叫道，陆小若讶异，愣愣地说，“我，抱过吗……？” “是啊是啊，好像是六年前，那个时候不是要放暑假了吗，你不住校的，但那天你留得很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在自习室看到你，也提醒了你好几遍，你都说‘等等’‘等等’，后来我在楼底下看到你追上了一个男人，他站在你身前，你从后面抱了他，着实让我吓一跳，只不过后来大家都走了，我也没找到机会问，就忘了，你说是不是当时那个人？” 女子说的很清楚，陆小若却一点印象也没有，记忆从这里断掉了，六年前的所有，她喜欢的人，除了顾逸凌还有谁，到底是谁，陆小若突然感到头痛，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心就空荡荡的，应该有什么曾经在那里填满，现在又为什么空着…… “我去一下洗手间。”陆小若起身，先是离开，她的到来带来了一定的话题，可是很多话题只是来求证，陆小若顺便解答。 水龙头“哗啦啦”的开着，洗手间微黄的灯光让人无力，陆小若撑在水池两边，想喘息可越是难受，她摸上了心口，那里曾经住了一个人，可是她不知道，她以前想过既然忘了就不要记起了，也觉得自己不在意，但现在为什么那么在意，除了顾逸凌还有谁让自己在意，有点累了，陆小若又轻叹一口气。 “刚才为什么那么说，不用你帮我化解问题，我当时是抢了你位置。”姜丹尾随陆小若而来，陆小若听到声音抬头，笑着，“姜丹，多年不见你都瘦了，蛮好看的。” 姜丹皱眉，快步走到陆小若面前，指着她，“我说我抢走了你的位置，你为什么总和我嬉皮笑脸，和以前一样，你是想我愧疚一辈子是不是！！” 四年前，梦城大学两个保研名额。陆小若是之一，另一个是其它系的男生，姜丹之前一直以为自己会是另外一个，没想到机会就这么跑到了别人手里，她嘶吼大叫，和老师吵了几次，最后她请求陆小若把机会给她，她哭她叫，那时候甚至最坏的打算都做了，只要那个名额。 当然，那时的陆小若曾一度不同意，她不认为属于自己的东西要让出去，而且她一点也不想做好人，姜丹跟了她几天，那段时间正好在捉一只蛇妖，极其危险，她自己还怕的不行，结果姜丹一直跟着，她受不了，第二天便将那名额让给了她。陆小若其实不在意，所谓学习在心目中，那是一生的事情，两年不会满足她，而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姜丹被蛇妖吃了，所以权衡利弊，她做出了那个决定，到最后蛇妖也完美抓了，两全其美挺好。 “你在想什么，你才是，这么久的事了为什么要一直想，我真没功夫去纠结这个，我说了我很忙，也有工作了，你现在过的不好吗，要一直惦念着我。”陆小若不懂她，陆小若一毕业也快忘了姜丹，要不是今天见到，四年前抓的那个湿滑湿滑的蛇妖浮现在眼前，陆小若不会对姜丹这么难忘。 “那你为什么看我？！”姜丹尖叫。 看也不能看？陆小若眨眨眼，可惜的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姜丹的肩膀，“姑娘啊，说句实话吧，这是你的机会，要不是你正好跟在我后面，这机会也会落到别人手中，你可能之前积了福报最后才有了回报，这一切是你拼来的，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你正好等在下面，这就是你的了。而我一点也不介意，本来你即使不要，我也不会去保研，我那时候不同意，完全是青春期作怪要和人对着干，我一直喜欢现在的工作，是一种全新的尝试呢，所以，你也去过自己的生活，别再想我了，你看你，现在多漂亮却皱着一副眉。” 陆小若忽然看见姜丹手心的有一处亮光，她笑了，接着说，“你啊很快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生活会变得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说开了，能去过自己的生活了吗？” 陆小若出了洗手间，外面的大厅有许久不见的朋友，他们在一起嘘寒问暖，她也是其中之一，可就像周松说的，她不真实，和他们并不是同一类人。在无常世界看的，以及和昭月的对话，她明白，她自始至终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也许早就不该在这世上，还有便是，自己竟然是转世……呵，陆小若自嘲的摇摇头，不要紧吗？不，是每一件事都很要紧，都让她紧张，可是绷紧的神经在未来会弄垮她，这也是昭月要的，所以她不能想。 “小若，小若，快来啊！有人来接你了！”饭桌的女同学喊她，陆小若正惊讶呢，就看到一个冒顶的卷毛……(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故事未完（二） “阿凌？” 卷发，白外套除了顾逸凌还有谁，陆小若有些奇怪，走近，“你怎么来了？” “哦，若儿，我来接你啊，你的同学都好热情，我好久没见到这么多人。”顾逸凌在嘈杂声中笑开，旁边还有人劝酒，奇了怪的氛围，陆小若歪头，“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顾逸凌突然弹起，慌张地望着她。 “你没听清，我在问你，出事了没有，不然你找我做什么？”陆小若解释，顾逸凌立刻单手叉腰，送上一记爆栗，陆小若吃痛地摸头，顾逸凌却有些心有余悸，“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怕你又自作主张见什么人，害我担心，我们下午不是和好了吗！”顾逸凌特意在和好上面加重音，陆小若也嘻嘻笑，讨好似地说，“我错啦，可以吗，我的主编消消气嘛~” “那我们可以走了没？”顾逸凌问。 “可是我还没吃好，有点饿。”陆小若摸摸肚子。 “我请你吃。” “不会……又是麻辣烫吧……”一到天冷顾逸凌就会吃这个，说是暖和，可是陆小若对这个真是没什么想法，都吃腻了。 “烧烤……吧……”顾逸凌本来真的决定吃麻辣烫，吃一百两百都是小事，可是听语气小若不喜欢，那得变一变了。 “OK！”陆小若心中大喜，“再加冰激凌，最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甜筒，就在这条街上，还有薄荷糖，买一袋让我带回去，菠萝的狗粮也空了，我们去超市一趟？” “好好好，都听你的！”顾逸凌手插在口袋里，注意陆小若的每一个动作，和好真好，顾逸凌想，然后回头朝她的同学们说，“丫头我带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找她，她有时候会很呱噪，话多的时候多担待。” 说完俩人便道别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同学们。 “刚才那个就是陆小若喜欢的吧。”留下的同学窃窃私语。 “哪能错，小若那状态，可是难得一见……”陆小若的语气和表情在看到顾逸凌以后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果说一个女孩只在一个人面前展露出不同，那么即使不是喜欢，那个男人在她心底也是与众不同。 “那个男人呢，也喜欢她吗？”有人提出了这个疑问，接着就是一阵沉默，周松继续喝酒，看了眼门外，说，“当然喽，你们都没看到那男人的眼神吗，陆小若出来后，他就再也没看向别处……” ………… 两人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就找到了一个烧烤摊，陆小若点了乱七八糟一堆东西，呼啦呼啦一通乱吃后，饱嗝一打，瘫在了座位上。 “山珍海味也吃，粗茶淡饭也香，你还真好养活。”顾逸凌也摸着肚子，他们吃太多了。 “嗝，那可不是，我还会种葡萄，能干的很，嗝，娶我吧。”陆小若说的随意，又随即起身和烧烤的大叔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俩人便离开，本来还想着去超市，结果一抬头，前方学校的大本钟已经显示现在是晚上九点，于是乎除了回家别无他法。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回去的路上陆小若又问了一遍，她不相信顾逸凌无端找她，不可能。 四周人影已疏，顾逸凌望着沉沉月色，开口道，“你和昭月的五分钟说了什么。” 就知道。陆小若猜顾逸凌也到了该问的的时候了，前期是俩人闹变扭，说话肯定不好深入，谁知道顾逸凌憋了多久，但想到这，陆小若心中其实并不好受，因为要说的……不能多。 “她和我说，你们骗我，还想杀我，她在救我。”陆小若停下，转身，如水的眼睛注视着顾逸凌。 顾逸凌脚步微滞，动动嘴唇，却没有说出想说的话，“她还说了什么。” 陆小若不知为何左脚向后顿了半步，笑容也有些凝滞，但最后她还是故作镇静地说，“你还认真了，我瞎说呢，她没说你们骗我，只是说了想救我。” 顾逸凌停下，不动也不说，现在已是深秋，四周的虫声却还没停，此起彼伏，过了他自认为的很长时间后才接着走，说，“哦，就是说啊，她还说了什么。” 陆小若也跟着走，仔细思考，“说她是来救我的，说我有三个失误，只要找到一定能帮我脱险，还有啊，阿凌，她是不是很喜欢你？” “她还说这个了？哈哈，怎么会，你别多想。” “是啊是啊，还有啊，她说到了心石，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很早就和我说过，我也记在心里……”路上的气氛没来由变得欢快，俩人说说笑笑，可笑声中藏着一段有一段的秘密，你有，她也有。 “还有呢。”顾逸凌买了两个冰淇淋，给了陆小若一个，俩人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冷风杂夹包裹在周身，嘴里还吃着冰淇淋，陆小若不禁打了个冷战，“还有就是……你在我刚出生怎么会认识我，不要说你不知道。” “想知道。”顾逸凌吃着冰淇淋看向前方。 “嗯。” “因为相遇吧，我只是凑巧，可能我们的缘分使得我们第一次必然这样见面。” “第二次，十岁的时候呢。” “不是你拉住我的吗？” “嗯。”陆小若不问了，月色朦胧，本来就看不清的道路变得更加模糊，“天要下雨了吧。” 陆小若忽然说，月亮不够清晰，云层跑的飞快，这是大风来了，大雨也要来了的预兆。 “可能是要下雨，我一直闻到一股湿腥的泥土味。”顾逸凌也说，就这样，大风在他们一言一语中真的刮来，突如其来，连路灯都被“惊吓”。 “那是放线菌。” 啊？“哈哈，好。”陆小若还是陆小若，总是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阿凌啊。” “嗯？想说什么？”顾逸凌咬掉最后一口冰淇淋，拍了拍手。 “我啊可以原谅你，原谅你们很多很多次，我相信你们。感情这东西，我明白也能感受到，所以，给你三次机会，三次之后一定要和我解释一切，即使我今天不原谅你，和你吵，对你发脾气，明天，到了明天，你一定要来找我，我就不会生气了，你要呆在我身边，知道吗？”陆小若对着天上若影若现的月亮说，好像想了很久才得出了心底的答案。 顾逸凌愕然，心中生出一片柔软，因为太过温柔，导致他以为自己即将要昏昏欲睡。 陆小若接着说，“还有，万一阿凌，我要是死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这种事不要……”顾逸凌急于打断她。 “哎，等我说完嘛，什么都有可能，我怎么会和你们活的一样长，我有寿命的，你啊，只要听我说就可以了。我的心愿只有一件，那就是让菠萝活的长长的，让他陪在爸妈身边，大仁小梅都很喜欢他，而你，也要帮我保护他们。”陆小若想起昭月的话，心中多少有些不安，房子烧毁了，爸妈会怎么样，她还是会担心，想到这，陆小若想知道顾逸凌曾经看到的未来应验了没有，会不会可以改变。 “阿凌，我想问一下，你过去看到的未来，成真了没有，无常世界的未来被改变的几率有多大？” “我呢，我怎么办？”顾逸凌完全没有回答陆小若的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哗啦啦”的大雨适时下起，一瞬间浇灭了所有声音。 “啊？你说什么？”陆小若晃神，以为自己听错了，理解过后仍让她有些不确定，顾逸凌说的是不是自己想的。 顾逸凌突然笑了，他想感谢这么场雨，让他清醒，他站起来，拉住她的胳膊，“去旁边躲着吧。” “哦哦。”陆小若挡住雨，一路跟着顾逸凌小跑，两人一前一后，躲到了一家银行的24小时自动取款的房子里。 “阿凌，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行吗？”一停下，陆小若立刻问，顾逸凌站的高，耀眼的灯光晃开了他的眼中的秘密，没人看见里面有什么，陆小若也看不见。 “我说放线菌小姐，这下我们怎么回去？”顾逸凌再凑近时，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陆小若立刻抓住他害怕又急切，“不是的，阿凌你不是说了这个，我知道，你说的，和我想的是一样对吗？我在医院里也说过，我，我不是骗你的，我不会骗你的，我真的……” “喂！亲爱的，你怎么才找我，今天我都快无聊死了。”顾逸凌突然接起手机，然后朝陆小若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陆小若僵住，话留在嘴边—— 我喜欢你，阿凌。 陆小若咬紧唇瓣，狠下心踮起脚，从顾逸凌手里抢走了手机，放在自己耳边，耳边是一片空白，什么声音也没有。 陆小若忽然垂下手，有些无力，她茫然地朝四周看了一眼，想找个地方坐一下，哪怕一下，顾逸凌的拒绝悄无声息，她突然想到之前夏天和她说过的话：“顾逸凌在你面前，和在哪些女人面前是两种态度，你不觉得他是故意做给你看的？” 这是陆小若当笑话的一句话，却很明显的说明了问题，她一直很自信，认为绝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至少，顾逸凌可能只是不喜欢自己，或者把自己当妹妹，这两种都比他一直在刻意回避强，比他从一开始就不想给自己机会强…… 她转身，拿出了灵煦伞，撑开，走入雨中，屋外的声音很大，即使撑着伞也挡不住风雨，顾逸凌想阻止，自动门却已关上，他手停留在空中，最后收了回去。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以后都不用再打电话来了，也不用发短信。”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许久，之后一个沉静的女声说道，“她知道了？” 顾逸凌自嘲一笑，“嗯，二姐，已经没必要了。” 挂断了电话，顾逸凌低头叹息了一声，“嘭！”一瞬间，顾逸凌大脑中呈现了一抹影像，那是在无常世界看到的场景，让他害怕又憧憬的场景，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都重合了，难道对他来说疑惑了几百年的场景，很快就要呈现在他眼前，怎么会，刚才他们…… “吱”自动门忽然打开，陆小若冒雨再次走了进来，她扔掉了伞，怒气冲冲，“这次我就要说了，说完该扔哪扔哪好了，我就是喜欢你，怎么样？！是，我是认为你花心又胡来，不正经又随便，可是我就是喜欢你，没办法，不然你教我怎么办？什么隔着毛巾亲我让我注意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不想说出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拨动我，我呢？！我就不能说出一点对你的意思？！” 陆小若头发湿答答，情绪还激动，可是顾逸凌这边早就震惊地瞪大眼，他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一次，从无常世界的水里爬出来的他，就到了这个地方，也看到了进来的女孩。 女孩说着自己的内心，那时候的他，有那么一丝错愕，还有一丝期待，不知为什么很憧憬和这样一位女孩见面，你是谁，叫什么，为什么会来到他的世界，他都想一一问，可是经过这么几年，在了解她是谁，又要干什么，自己又做了什么之后，顾逸凌只能在梦里偷偷期待这一天的来临，但心里一点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天，因为当这一切出现，他们要去哪，该怎么去，顾逸凌完全不知道。 顾逸凌压住陆小若的肩膀，不想她做那件事，他侧身离开她身边，陆小若此前激动地一直说，此刻突然一下便心灰意冷，她攥拳，牙齿紧紧咬住，愤怒似乎让她毫无理智可言，而她，也不愿阻止自己。 她猛地拽住顾逸凌，顾逸凌顺势低头，陆小若便一把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吻了上去。 顾逸凌惊愕，那一刻内心波涛汹涌，根本无力阻拦，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有这样的一天，但没想到是这种感觉，他不会说他贪恋这温柔，而他就想抱住她…… 陆小若放开，略微喘息，涨红了脸，让人分不清是愤怒还是羞赧，“好，你隔着毛巾偷亲我，这是还给你的，这个话题我们以后再也不提起，顾逸凌……”陆小若深呼吸，“我就认你做我兄弟了，大哥！”(未完待续。) 第一章 旋涡 “大哥，大哥，起来了。”顾逸凌爬趴在杂志社沙发上，闭着眼，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最近连绵阴雨，下了几天也不见好，整个杂志社昏暗，没什么朝气，所以顾逸凌也不愿意动。 “大哥大哥。”声音再起，顾逸凌徒手将身边人拽近，烦躁的卷毛竖起，“夏天，你再讲一句，我把你扔出去。” “哎呦，我好怕怕。”夏天就是来挑事的，此时此刻还笑的挺贼，谁叫他和陆小若的状态一天一个样，前天谁不理谁，昨天你侬我侬，明天就开始称兄道弟了，谁能赶上这两人的进程她也是服了。 “我说你，就让我一个人呆着吧，我都要爆炸了，你心疼一下我行不行。”顾逸凌双脚大幅度地踢着沙发，最后懊恼地把脑袋埋进了沙发中，夏天想笑，让你烦，就让你烦。 同学会那天过后，陆小若专门找夏天聊了天，夏天去找她的时候，陆小若裹在被子里，正坐在床上，眼睛东张西望，夏天来了也有点魂不守舍，最后才悄悄告诉夏天她亲了顾逸凌。 夏天当然吃惊，还问她是不是偷亲的，问这个，纯属是因为陆小若心中有数，对顾逸凌的态度也是那种能退便退，毕竟她也怕情侣做不成，朋友也不能，大家在一起十多年，也都忌讳这一件事，所以夏天认为小若没那么大胆。 结果陆小若送给她四个字:真是单纯。 所以夏天后来不仅不单纯，连下巴差点都掉了，因为她已经想歪了。 夏天说出自己的猜想后，陆小若就光是笑，腼腆的，含蓄的，张扬的，狂暴的通通来了一遍，最后甚至在床上打了一套太极，什么“一个大西瓜，中间切一半，一半分给你，一半分给我……” 好了好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陆小若的状态有些神经，不知高兴还是忧愁，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沉默，问起她之后要怎么办，陆小若竟然说了要认他做大哥！夏天不太懂，觉得他俩可能脑筋都有问题。再问，陆小若就说准备闲事不管了，嗯，真任性，夏天想。 “那你准备怎么办啊，大哥？”夏天逗他，顾逸凌把头抬起，又埋进去，抬起，再埋进去，夏天扬起手就朝他脑瓜来了一掌，顾逸凌暴躁地跳起，接着又是一顿群魔乱舞，也不知道嘴里念念叨叨说了什么，最后，倒在了沙发上…… 叹气一声接一声，待平静后才说，“若儿呢……” 顾逸凌还是惦记着，夏天微微一笑，“去找学校的老教授去了，你之前不是从护神犬手中拿下一块兽骨吗，上面的文字，那次回来后小若把它拓下来，去问以前她们文学系的老教授，这次老教授打电话给她，让她找他一趟，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哦，就是那一块，从史家村带会来的？”顾逸凌摸了摸下巴，盘腿坐在沙发上。 “嗯，就是那个。啊，说起史家村，等小若回来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们说。” “你干嘛现在不说。”看着夏天起身，顾逸凌眼巴巴地望着，吊人胃口真难受。 “唐阳找我，那个唐警官。”夏天神秘地笑了笑，对着镜子反复看了两遍自己的着装，最后才满意的抿抿唇，让口红更均匀。 “他？找你干嘛？想泡你？”顾逸凌也是口无遮拦，夏天转身一脚将顾逸凌踹翻在地，顾逸凌疼的龇牙咧嘴，夏天高挑眉，一副你管的真多的表情，“他是我的粉丝，第一个，哼，没想到吧。” “嗯……”顾逸凌点点头，“我觉得他可能要去看看神经科，要介绍吗？” “你吃拳头吧，神经科，小若的事情你想不想解决啊，大白痴！”夏天扬起拳头，顾逸凌害怕地缩了一缩，就看着她扬长而去。 这脾气谁能镇住她，顾逸凌为难的想。 ………… “叩叩。” “请进。”一位七十岁左右的白发老者带着老花镜，一遍又一遍细细揣摩纸上的文字。 “姜教授。”看到陆小若进来，姜教授向她微微点头，示意随便坐。 陆小若几周前将拓下的字交给他，希望能了解字上的意思，因为甲骨文晦涩难懂，姜教授废了好大一番力才得到了这个结果，他原本考虑去和他的几个学生以及老者讨论，或许能快点。但陆小若坚持希望这件事不外露，问其缘由说是传家宝，怕被发现收缴了。 不过姜教授一向当陆小若古灵精怪，她说的话笑笑可以，当真还是少为好，即使她那件事真的是认真的，也不可真的去相信、去发掘，因为她都认真的事，你可能会被吓到。 这是姜教授家的书房，一间很大的书室，因为陆小若喜欢书，所以总是很羡慕有书柜的人，还能将他们打理的整整齐齐，闻着书香，陆小若端坐在一边，静静等待。 最后姜教授放下眼睛，拿着纸慢慢踱到陆小若身边的位置坐下，坐了以后他擦擦额头的汗，“小若，你真的不说这字的来历？” 姜教授是学者，学者对于很多东西都带有好奇，陆小若抿唇微微笑，她不能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 姜教授擦了擦眼角，有些踌躇，看眼文字，最后说，“这是卜辞，向天神祈祷，因为有些字很不清晰，我只能大概和你说，这上面写得是‘乙某年’，‘巴’，“天”，‘物兴’等几个字，其他的，文字保存不够完整，有些字也未有参考，我实在看不出来，而这一段话，你觉得又是写了什么？” 姜教授细心对照甲骨文，将现代简字写在一张纸上，然后递给了陆小若，陆小若看着字沉思。 “巴”，“天”，“物兴”，陆小若反复琢磨，这段甲骨文总共是九个字，“巴”后面还有一个字，“天”后两个字，完整的应该为—— 乙〇巴〇天〇〇物兴。 陆小若猜“乙〇”应该是年月，和姜教授说的一样。 “‘巴’，古有蛇意，和后面这个字，我们可以猜想它是形容某种蛇类样子，‘天’，大概就是指天如何，而‘物兴’是最好解答的，可能说的是百物兴盛，连起来，有可能说：某条蛇到了某个地方，天怎么了，然后天下就兴盛了，汇报之人在兽骨上刻了这个，报告给天神这一年的情况。” 因为能看到的只有这么多，陆小若也勉勉强强。 姜教授也点头，似乎只能这么解释。 陆小若得到了这个答案，自然也很感谢姜教授，不然可能一点也不清楚，寒暄过后，陆小若便想带着成果回去找顾逸凌。 “小若，你也别急着走，留下吃个便饭吧，我后院种了菜都是纯天然的。”姜教授挽留，但陆小若显得为难，她一般是不会留下吃便饭的，正想着怎么找借口离开，突然便看到这里帮忙的保姆婆婆，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教授教授，快来看看，地里的菜又出问题了！” “哎！又是？！”姜教授伸出满是皱纹、形如枯枝的手，颤巍巍的要保姆带路，这情况，陆小若这个爱打酱油的好奇鬼也不会放过，扶住姜教授也要去一探究竟。 姜教授的房子在梦城北边的小镇灵梦镇，这是一个学者多聚带，一般年纪比较大的，大学、高中等等学校的老教师退休了都会到这里，这里也因为环境静谧宜人，又有老友相伴，获得很多人的青睐。姜教授这栋房子，是继承了祖上，老早就盖在了这里，除了翻新，外围挺有韵味，听说他家是文学世家，上面一水的文人，划划家谱大概会很惊讶。 姜教授在后院自己理一块地，年纪大了也想吃点少时的味道。老人家对这个似乎都很怀念，陆小若也知道，她的那位祖奶奶，九十几岁的年纪，还老到地里，把他们这帮小辈各各吓得胆战心惊，生怕她累出个好歹。陆小若也说过很多次，结果老人家说，只要小若继承陆家她也就不累了，说得这话是满面笑容，可陆小若却感觉后背发凉，那一排亲戚都站着看她，她能感觉舒服吗？ 转了转弯，陆小若和姜教授以及那位保姆婆婆都到了后院，后院就收拾了两块地，种点瓜果蔬菜，秋天了收一收也能盆满钵满。 可现在，地上一片杂乱，大大小小的洞打的坑坑洼洼惨不忍睹，这几天下雨，今天又没太阳，该湿的地方湿，该干的地方也没干，大洞连小洞，青菜滚菠菜，真是一团浆糊，姜教授急地直跺脚，看着在泥渍里蔫掉的菜叶心痛的不行。 陆小若四下看了看，这附近只有姜教授一家，最近的也要上个坡，走个两三分钟，四周没有围栏，人为，兽为都不好说。 姜教授一手撑住自己，一手抹眼泪，陆小若看的也心疼，姜教授肯定对这些植物和他的文字一样，用心用力，不是结果，而是那个过程，可惜一朝尽毁，如果是人还挺狠的。 陆小若上前，相帮保姆婆婆扶住姜教授，一低头，却发现了异常，她蹲下，摸着坑坑洼洼的地面，这些坑大的也有脸盆大，小的大概似巴掌，只是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坑内的痕迹都是螺旋状，像是从下面吸走一样。 陆小若想着，拿起一边的石子，对着坑底挖挖挖，挖了没两下她就吃惊了——下面是空的，这么说这一片都是？ 这里的坑洞少说也有二十，什么东西能挖这么多洞，还都是空的，在底下钻还是怎的？ “砰！”正想着，陆小若突然听到了就近的洞里传来声音，她赶紧知会保姆婆婆把姜教授带回去，“教授，我给你看看，你们俩先进去。” 姜教授和保姆婆婆可能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陆小若用脚挡住了其中一个坑洞，他们才一边哦一边进了屋子。 这是什么？不是平常物才对，刚才一瞬间，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一闪而逝，而且就在这个洞口，用它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路面上的人。 陆小若立刻掏出手机，快速拨打了一个电话…… ………… 片刻过后，一个身影很快出现在了姜家院落里，陆小若挥舞着手冲上去，“阿凌大哥，你总算来了。” 顾逸凌将两手压在胳膊下面，走的悠闲，陆小若一出来，带着她的特殊称谓，顾逸凌就头疼，迎面对着她的脑袋一个响嘣，“谁是你大哥，我没承认。” “大爷。”陆小若立刻改口。 顾逸凌心中郁气，完全不想开口。 陆小若就和她自己说的那样，过去之后就真的不再提那件事，好像她能忘记一样，整天对着他还是乐呵呵，也对，他俩也不是有矛盾，不乐呵，难道苦着脸吗？亲了你，不好意思……什么鬼！ “你说这里有事，有什么事？”天不怎么好，除了最初，顾逸凌到这里后一路是走过来的，现在一抬脚，一腿的泥，不能说的心情。 忽然，他有些奇怪的感觉，慢慢抬头，二楼书房落地窗前站着两位老者，一位白发苍苍面容严肃，一位粗袄灰布不带笑容，他们什么动作也没做，就这么看着他，刚好陆小若也抬头，触及到这一幕，没来由的心中一骇，稍稍有些瘆人。 她和姜教授说过要带一个人过来看看他的地，都说过了，姜教授这样看……真的让人害怕，陆小若咽了咽口水，挥了挥手，一瞬间，像什么魔法被弹开，所有人都笑了，包括顾逸凌。 “吼吼哈哈。”陆小若也跟着干笑，但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于是只能拖着顾逸凌就走，双方视线算是已经收回，但那股奇怪的感觉，依然伴随着顾逸凌和陆小若。 陆小若将顾逸凌带到后院，地上坑洼，顾逸凌也皱了眉，“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所以找你来，应该不是简单的生物。”陆小若解释，拿起一个石块，扔到了她之前挖的洞中，石块下落，却一直没听到触底的声音。 顾逸凌蹲下，摸着下巴，看了好久，最后找了根长树枝，试着把那几个洞也捅了，结果……一样的。 顾逸凌拍拍手站起来，“打电话叫刘楠来，洞连洞这种事要找他……”(未完待续。) 第二章 毒翅蛾 刘楠，一棵千年的楠木树精，和电视剧里那些老道的长者模样不同，刘楠天生淳厚善良，年岁比在座的任何人都长，即使是今日阳光的各位，也没能比得上的，可是这样的他却一点架子也没有，大家要帮忙很快就来了，连顾逸凌和陆小若这两个顽童，对他也很客气，几乎不会开他玩笑。 但，是几乎，所以只是频率低，开还是会开的，毕竟本性压不住。 刘楠很多年前就已经修炼成型，那时候夏天还是他身旁的一块石头，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看着她，陪她说话，直至修炼成人，因为彼此相处久了，或者更大的原因，刘楠不愿意离开夏天，更是跟随夏天呆在了顾逸凌身边，那时候顾逸凌还不是顾逸凌，但刘楠已经是那个刘楠，几千年未变。 “嗨。”刘楠笑呵呵的出现，他来的太慢，顾逸凌和陆小若排排坐，撑着脑袋望着他。 天是阴天，天气本来就不好，日光也短，原来墨迹一下就够了，现在下午四点，午饭还没吃，天已经暗了。 “小楠，我们长得是不是很像冤大头。”顾逸凌这个做主的实在叫不动他们，特别是夏天、谭绛一辈，刘楠还好点，就是年纪大了，行动慢了点。 “孩子们围着我不好走，实在是晚了点，不好意思。”刘楠持续微笑，一点也不恼，如果现在是夏天，听到顾逸凌的话，已经和他们对呛了。 可是，你晚了三个钟头。陆小若和顾逸凌齐想。 期间姜教授请陆小若他们吃了几次饭，可他们坚信刘楠很快会来，他们做完事说不定就可以走了，但万万没想到，不，是可能想到了刘楠的慢性子，没想到慢成这样。 “我去照顾孩子们，孩子们好可爱。”刘楠在一家专门面向孩子们的游乐场所工作，也是月底帮杂志社的忙，他很喜欢孩子，所以希望和孩子们待在一起。可他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其实按他的年月，子孙已经可以分支了几倍。也许这是他对人的尊重，但今日阳光的各位更相信，这是刘楠对自己的尊重，他尊重各种生命的繁衍，也尊重了自己的存在。 “孩子，你生一个吧，我帮你介绍，你要谁，说。”顾逸凌撑着脑袋，已经无可奈何，十次大概有九次他们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耽误时间，可是，没有一个人忍心怪刘楠，大家都在等某一个人爆发一下，可一个人都不愿对刘楠发脾气，每当看到刘楠毫无心机的笑脸，大家就沦陷了。 “哎，阿凌少爷，你怎么能随便介绍，这要小楠喜欢，小楠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你不要瞎指挥瞎介绍。”陆小若立刻出来制止顾逸凌的瞎说，但其中是否夹杂私心这就要问她自己了。 “我不也是好心嘛……”陆小若这么一说，顾逸凌立感委屈，偷眼看小若，又看刘楠，最后手一指地面，低着声音说，“小楠，帮忙。” 刘楠哪会介意，立刻乐呵乐呵的，蹲在地上，指着地面的坑洞，“是在这个？” 两人点头，于是刘楠将手盖在洞坑上，一边笑一边和他们讲遇到的孩子，“我啊在游乐园见到一个叫小明的孩子，你们知道小明吗？” “嗯。”陆小若等着刘楠，便回答，“他和小红总在数学课本上问我数学题，后来没考上高中，我就没见过他了。” “是吗？他很小啊，能和你一起上高中？” 陆小若说的是小学数学书上的小明小红，刘楠则是真人，但到底他还是认真了，还很奇怪。 “奇怪了，他难道也异于常人，此种人我只见过一个，明明年纪很小，却有非凡的力量，只是我忘了是谁呢，哈哈哈，真奇怪。”刘楠一个人自言自语，手掌始终放在地上。 刘楠是一只树妖，全身都可以生出枝蔓，也因为这样，他能通过自己的根茎延伸到地底，看来那洞底很深，刘楠费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成果，期间他一直在和另外两个闲人说话，话说到当口，刘楠突然握起拳头，长长的枝蔓被用力抽出，他笑呵呵的站起，走到顾逸凌和陆小若面前，伸出拳头。 “你们看，抓到了。” 陆小若立刻弹起，上下左右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他手上，一脸吃惊，“难道……就这么大？”陆小若原先以为它至少有一只地鼠那么大吧，攥手里？？ “是啊。”刘楠又笑了，转头面对顾逸凌，“少爷，是这个东西吧，异样的感觉，不是特别好呢。” 顾逸凌等他打开手心，刘楠温和地笑着，慢慢松开手，一瞬间，陆小若似乎看到了紫色的光，但就在一瞬间，而且非常微弱，让她误以为是错觉。 “不好。”刘楠的手还没张开，顾逸凌便紧皱眉，一手抓住刘楠的手腕，一手大掌一挥挥出了手里的生物，一团小火在空中燃烧，很快的便燃烧殆尽，而且就在这当口，顾逸凌马上拉住刘楠的手，刘楠手心一团硬币大的黑紫，顾逸凌指甲忽然竖长，直接挖掉了刘楠手心的一块黑紫肉，刘楠连眉头都没皱。 鲜血立刻流淌，顷刻间，刘楠的手掌已经满是血水，站在一旁的陆小若大吃一惊，但立刻的她就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了消毒水和白绷带，快速帮刘楠消毒整理，也很快就镇静地处理好一切。 刘楠举着绷带的手，笑得非常开心，“小若真棒。” “你自己看好，不小心，你不知道是什么？”顾逸凌语气理由责怪之意，刘楠摸摸头，“我一下子没想起来，三少爷，抱歉。” “不是对我，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要总对我说抱歉。”刘楠又是摸头又是笑，顾逸凌也没能再说下去。 “这是什么？”陆小若在后面，她对这种东西不了解，此前也没有接触过，刘楠用那只好的手，在裤腿上擦干净，然后摸了摸她的头，“这是毒翅蛾的幼时形态，地下似乎是毒翅蛾的巢穴，那可就麻烦了。” “麻烦？麻烦在哪？毒翅蛾又是什么？” “这是一种生活在地下五十米以下的魔翅物，它生存的条件必须潮湿，昏暗，而且那里一定还有大量尸体骸骨，因为它们的幼虫以吸食骨髓而生，无论动物还是人类。再加上他们的幼虫毒性很强，一旦触碰顷刻之间便会中毒死亡，刘楠是道行深，不然，他就不用一直笑，这笑容都可以粘他脸上。而它们的成型毒翅蛾的毒性更令人发指，它们会咬人，一旦咬伤基本玩完，向我们这种人也得缓个劲，以上我说的只是一只造成的危害，跑出十只，我们也就不要活了。” 顾逸凌说的随意，可听的陆小若是毛骨悚然，她肩膀发抖，不解地问，“它是从哪里来，原先地球上就有？”她完全没听过有关毒翅蛾的事，甚至这个名字都没听过。 “没。”顾逸凌一下子冷脸，“以前基本死绝了，为了就是不生事端，现在会出现，就是人养的，用血喂养两只，然后让它无限繁殖，但养育之人也必死无疑，毒翅蛾太贪婪。” “养它们做什么，又没用还害人！”陆小若身体一阵不舒服，想起那恐怖的东西可能还有在地下，手都有些颤抖。 “就是害人啊，你不懂人心，如此简单的目的，就是他们要的。”顾逸凌微笑，人心的恐怖不是陆小若能想象的，他们为了目的誓不罢休，这不，连地上的神都藏起来了，不都是因为人心吗？ “那那那，这，这要怎么办，地下有多少，我们怎么办，它在地下，这里可住着姜教授，万一飞出来怎么办？”陆小若还在担心。 顾逸凌到很轻松，点着她的头，“你想多了，五十米，你飞给我看，不是人为放出不可能。” “就养在五十米以下，可能吗？” “必须。”顾逸凌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至此陆小若脸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顾逸凌一眼便看出，接着解答，“对，除了毒翅蛾，地下还有一种生物，洞就是它挖的。” ………… 毒翅蛾为什么会在姜教授的后院，姜教授是文字学家，对动植物没有什么兴趣，是不会养这种东西，难道是保姆婆婆？ 陆小若抬头，正好看到了前来倒茶的保姆婆婆，保姆婆婆很爱笑，就和普通的大妈一样，今天下午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的样子，着实有些奇怪，可，也就这点奇怪，不该多想，误会人家的。 想完陆小若看眼四周，这是姜教授的会客厅，他们结束在后院的勘查后，姜教授留他们几个吃晚饭，本来大家都推辞，但姜教授执意，而且一直拿拐杖戳地，脸都涨红了，大家不好意思，于是只能留下来。 会客厅很大，就在楼梯旁边，上楼右拐第一间就是书房，可能是来的基本都是学者，为了方便饭后交谈，才故此设计，陆小若猜。 大家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姜教授回书房拿东西，顾逸凌好奇地站起来，绕着屋子看，屋子里都是些成年旧物，其中光书法大家的字就裱了好几个，但，客厅里的全不是真品，只有姜教授书房挂在书桌上方的那一幅，“梦临江城，醒世岁安。”是几百年前，一个叫姜安的文人写的，而这也正是梦城的由来。 传说梦城是因为有一个仙人在江上做了一个梦，说这里会出天地灵人，但也会招蛟龙祸水，若是想避此祸患，必以梦为当首，但梦城的人可能无法理解此意，只觉得将梦城提名为梦，便可化解，所以梦城名号因此而来，而顾逸凌听到这个传说的时候，只是耻笑，说什么，“没有祸水，没有灵人，龙倒是来了。”但，陆小若没听懂，也无法深究。 刘楠坐在靠近陆小若的边上，他手机不离身，一直在翻看他拍的孩子的照片，一边给陆小若看孩子可爱的笑脸，一边沉迷在如何守卫孩子们笑脸的想象之中，他不是人，这一点太可惜了，明明他会比那些是人的人，还会爱护孩子，还会保护孩子，可天就是这么不公平。 “小若，带你的朋友来吃饭吧。”大家正做着自己的事，保姆婆婆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大家在后院过后，到了屋里便不再讨论什么，这是他们的默契，很少在屋里讨论一些牛鬼蛇神，因为会引起恐慌。 大家起身，脚步还没走两步，突然晴空一声霹雳响，一道闪电划过，屋子瞬时暗下，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大雨响彻云霄，陆小若被突如其来的雷电吓了一大跳，“蹭”的就蹿到了就近的刘楠怀中，连泪都挂在了眼角。 “抱歉，抱歉，经常的事，吓到了吗？开个闸就好。”保姆婆婆打着手电出来，十分淡定，陆小若缓缓气，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好啦，小若，没事的，又不会劈到房子。”刘楠安慰地说，话还没完，霹雳一响，就听到了二楼玻璃声碎的声音，刘楠不好意思的笑了，陆小若却吃惊，这诅咒来的太快，小楠这是杀人不见血的。 “我去看看，大家先就坐。”保姆婆婆关照一声，在陆小若手里放了个手电筒就去了二楼。 “咳咳。”顾逸凌莫名咳了两声，陆小若注意到了他，也看到了自己抱着刘楠的手，他没看自己，陆小若倒是赶紧撤离。 等等，为什么呀？！陆小若觉得为什么顾逸凌咳她就觉得自己错了，自己能错吗？为什么错，自己还没嫁人，也没有主，抱谁都可以吧。 可这么一想，陆小若忽然就落寞了，顾逸凌不是看着自己，他有可能就是喉咙痒了，哎…… 陆小若摸着肚子心事重重，抢先一步进入餐厅，后面的刘楠笑呵呵的跟上，却一把被顾逸凌拽住，顾逸凌默声望着刘楠，刘楠站正等他说，可顾逸凌只是双眼闪动，最后微叹一声，不知何故。 刘楠踌躇了片刻，不知顾逸凌要不要自己进去，顾逸凌松开收，最后只是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她最容易被突如其来的东西吓到，一直在走神，哎……” 刘楠微笑，想起了六娘的话：“这世间，最不洒脱的事，可能就是爱情了。”所以她六生为情所困，不得逃脱。 刘楠也进去了，顾逸凌也正想进去，身后姜教授下了楼，正好也看见了顾逸凌，几欲说些什么，顾逸凌立刻抬手，阻止姜教授，然后大步跨进了餐厅。 何时何地说什么话，顾逸凌认为，姜教授应该懂……(未完待续。) 第三章 各人心事 保姆婆婆留下了几个蜡烛，陆小若将它们悉数点在了餐厅里，大家陆陆续续走进来，也没觉得有什么暗不暗，桌上菜肴丰盛，如此迷蒙的场景，倒平添了几分趣味。 “怠慢大家了，停电是这房子的老问题，我有空会找人彻底修理一下。”姜教授坐在主位，大家分坐，陆小若习惯性的坐在顾逸凌身边，可一坐下心里立刻生出许多心思，平时在杂志社她注意了，一到外面，心还是向着他，陆小若叹口气，却还是坐了下来，现在要是走开，更显得不自然。 陆小若坐下，顾逸凌只是看了一眼，接着便面对佳肴，他早就饿了，真心不想再等，可是规矩是规矩，他还得等着姜教授开口。 外面是瓢泼大雨，打在身后的窗户上尤其响亮，姜教授看了眼窗外，微皱眉，略显担心地说，“三位要不就住下吧，我看这雨还下个没完，楼上有空房间，不会有问题。” “这应该很快就会停的。”陆小若看了眼窗外，她其实还想回家，她很少留宿在外，虽然今日阳光的工作基本在晚上，也要走南闯北，可是一旦在梦城，陆小若绝对要让父母安心，家里那两个大孩子，不听到她窗户打开的声音会不安，一整晚睡不着，即使打电话说晚回去或不回去，他们也会等，陆小若知道。 “小若。”姜教授望向她，“你其实和我想的不一样。” 什么？陆小若走神，没能听清。 看她木瞪瞪的眼神，姜教授笑了，看了眼顾逸凌又再次看向她，“没什么，被选中的人大概什么都不是理由。” “啪嗒。”顾逸凌掉落了手中的筷子，他笑了笑却没有立刻去捡，“抱歉抱歉，我手抖了一下。”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大仁说‘吃不急，等不急。’筷子要稳。”陆小若弯腰从地上拾起筷子，就在这短短几秒，顾逸凌冷眼注视姜教授，姜教授提了提眼镜，微微摇头，刘楠一直盯着陆小若看，没注意到台上的波涛。 “呐，给你。”陆小若在袖子上抹了两下递给顾逸凌，顾逸凌看了眼，默默拿走了她的筷子，陆小若看了眼手里的筷子，又看了在他手里的筷子，即刻说，“我舔过了。” “我又不介意，你小时候都是我喂的。” 陆小若赶忙看了眼和蔼笑着的姜教授，低声说道，“你说什么呢，和我差不多，不要瞎说。”陆小若在帮顾逸凌掩饰，但顾逸凌是当真一般般。 刘楠看着场景笑，“你们两好奇怪，小若今天似乎一直在和主编对着干，你们吵架了？” “没。” 顾逸凌和陆小若同时应答，皆很实诚，可是刘楠默住了，他们能这样说，基本不是吵架，只是话很少，怎么了吗？ “我啊，没和顾主编吵架，我们只是做哥们了，哥们，哈哈，哥们的意思就是关系好的很，两肋插刀，他不插我帮他插啦，他以后有喜欢的人我做伴郎，我有喜欢的人他做伴娘啦，你看多好，两清，井水不犯河水，多好，哈哈哈。”陆小若一边解释一边笑，她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鬼，但话里有话，呛声很明显。 “我没同意。”顾逸凌还是这样强调。 “不然我后悔。”陆小若立刻看着他说，她料定顾逸凌更不会同意后者，果然顾逸凌不再说话，自己变得任性，陆小若最近总是这么觉得。 “怎么阿芬还不来。”阿芬是保姆婆婆的的名字，保姆婆婆今年六十三岁，八年前陆小若第一次到这个家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了，姜教授儿女都在外头，姜教授又早年丧妻，所以都是阿芬照顾他的一切，吃饭的时候姜教授也总让阿芬入座，彼此很亲密。 “要不我去看看吧。”陆小若起身想透个气，便自告奋勇去看阿芬，姜教授腿脚不利索，怕自己走的慢，于是点点头。 “她在二楼走廊顶端的房间，刚才她说电断了，要去看一下，顺便看看哪边玻璃打碎，你小心点，这屋子黑。” 姜教授简单关照一句，陆小若知晓，顾逸凌在桌上饿了狠了，乘此空挡赶紧顺手牵了两块米糕，偷偷在桌底塞给了陆小若，陆小若愕然，还没动，顾逸凌立刻用眼神告诉她：快点吃，饿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要饿多久。 陆小若拿着米糕走入黑暗，心里五味杂陈，顾逸凌对自己的关心很多，即使发生这样的事依然不变，自己会心动就是这样的日积月累，可是顾逸凌根本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是怕关系破了再也回不到以前？考虑到这一点，陆小若也特别怕，当时她亲完顾逸凌，对自己的冲动也有些后悔。 她咬了一口米糕，特别甜，她不喜欢甜食，只喜欢这个米糕，可她不敢做，怕做坏了不好吃，可她依然喜欢这个米糕，可以吗？不可以吧…… “婆婆，婆婆？！”陆小若打开手电筒照着楼梯，楼上没有什么声音，可能因为雨声大，好多声音都混在了一起，陆小若也没听清。 “婆婆我是小若，要不要帮忙，你在哪里？”陆小若一路走一路喊，走到走廊顶端的房间时停了下来，房门关着，陆小若紧贴在门上也没有听到声音，陆小若疑惑，推开了房门。 一进门陆小若迎面感到一阵湿湿的风，是这层的窗户被震碎了，雨水被风夹裹着进来，陆小若拿起手电照了一下房间，没看到人，难道不在？陆小若疑惑，想起这间好像有总开关，照了一下四边的墙，看到了总闸，她小心擦掉总闸上盖上的水汽，拖了一个挂衣服的架子挡在旁边，然后摸索了一下，打开了其中一个开关，这里没反应，但她听到了楼下的声音，似乎是好了。 “呼呼……” 本来想离开的陆小若忽然听到轻微的呼吸声，此时血的气味有混杂在空气中，陆小若疑惑，拿着手电再次照了一边，这次她的眼睛定在了窗户的窗帘后面，窗帘被风吹动，因为浸上了水，感觉十分沉重，就在那里，陆小若模模糊糊看到了人影，她靠近，小声呼唤，“婆婆，是不是婆婆你在这里，你没事吗？” “嗡！”迎面冲来一声嗡声，又急又响，陆小若习惯性的将它拍掉，可力量之大，直接震疼了陆小若的手腕，她甩着手微微纳闷，怎么回事，现在蚊子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了？ “轰隆！” “唉呀妈呀！”突然一声响雷，陆小若吓了一大跳，可是耀眼的强光也照亮了在窗帘后的人影，那一刹那看到了头发，陆小若再次上前，却不再是嗡声，而是咯吱咯吱的声音，密密麻麻像是蟑螂爬行咀嚼的声音，陆小若下意识的缩了手，往后退了几步，这种危机感太强烈，并不适合冒险。 陆小若一点一点往后退，接着，布帘后面的声音停止，荧荧紫光在布帘后面出现。 紫色？ 陆小若想到了可能，下午的毒翅蛾在刘楠打开手掌的那一刻也发出了紫光，不会是？！陆小若拔腿便往后跑，立刻，咯吱咯吱的声音袭来，陆小若三步并两步跑到门边，门把在剧烈地紧张下怎么扭不开，陆小若反复在裤腿上将手心的水渍擦干，再开，再开！ 开啊！ “砰！” “火幕！”顷刻间大火照亮了房间， 顾逸凌和随后赶进来的刘楠打开了房间的灯，地上不知名的小生物被烧得黑焦，一粒一粒分布，状态甚是恶心。 “小若？” “若儿？”房间里没有陆小若的身影，顾逸凌和刘楠急的大喊。 “哥们，我在这。”陆小若推开门，坐在地上，鼻子通红，眼睛也不是很聚焦，她甩甩头，尽量保持清醒，“虽然很感谢你们救了我，可是踢门这件事，你们以后要三思而后行，毕竟门也没坏。” “哈哈哈。”顾逸凌和刘楠非常不厚道的笑了，陆小若扶着腰站起来，头发一团乱，鼻子红的和马戏团的小丑一般，可陆小若还努力微笑，她大概不知道谜团上有芝麻，牙齿要舔舔干净。 “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陆小若可怜兮兮地说，但一想事情不妙，然后赶紧看向地面，又对着窗帘后面看，一步上前，掀开窗帘。 “唔！”陆小若连忙捂住口鼻，干呕，身后的顾逸凌和刘楠看到了窗帘后的一幕也为之一震。 灰色布袄下包裹下有一具尸体，身上皮肉泛紫黑色，到处坑坑洼洼，露出的面部更是七孔流血，特别是眼睛之处就剩下空洞一枚，耳朵外还有密如麻的白色卵状物，已经完全看不清谁是谁，强烈的血气直冲鼻端，陆小若连连退后数十步，直到靠近了顾逸凌，贴到他的身体才平静下来。 这是保姆婆婆无疑，但是什么袭击了她？难道是这地上的焦炭？ “这是什么？”顾逸凌皱眉问。 “我也不知道，不是你烧毁的吗？我以为你们知道。” “我们只是感觉到危险，也没看清。”顾逸凌也有些懊恼，该留下一只看一看究竟，这种虫子不似灵物，没有准确的灵气或魔源，根本不能辨别。 “会不会是毒翅蛾？我看到了紫光。”陆小若提出。 “不知道，隔太远，没看清。”顾逸凌指的太远是指离保姆婆婆的尸体太远，陆小若听着赶紧就将他推到前面看清，但顾逸凌又和牛皮糖一样转了一个大弯躲到陆小若身后，“不看不看，我不看！” “你是小孩子哦，我都看过了，可我不会分辨啊。”顾逸凌抵着陆小若，陆小若和他发反复复转，俩人谁都不依谁，活像两个顽童。 “是毒翅蛾的幼崽呢，少爷，虫卵已经下在阿芬身体里，尸体不能留了。”刘楠蹲在地上查看完了一切，朝陆小若和顾逸凌微笑，手里还有用手帕包裹的一样东西，只是这个时候他没给他们看， “小，小楠好棒！”陆小若为他鼓掌，慢慢走近他，刘楠摸摸头，又是不好意思了。 “哼！我也行！”顾逸凌此时才上来，陆小若摇头，“哥们，你晚了一步，这时邀功不厚道啊。” “你是觉得我做过厚道的事？”顾逸凌反问，嬉皮笑脸。 好吧，这可问倒小若了，这么厚脸皮，她想不出什么办法撞破它，任由顾逸凌去吧，他只是个三岁的孩子。 “阿芬！”跟在后面到来的姜教授忽然看到了这一幕，他声泪俱下，一步步蹒跚，跌跌撞撞到阿芬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她的尸体前，不敢碰，又不能碰，只能拼命擦泪，看到这幅情景，原本没事的陆小若，心里立刻难受了几分。 刚才还在他们面前笑的人如今变成了这样，一直和她相处的姜教授该有多难受，保姆婆婆的孩子们又该怎么办？自己和顾逸凌还在死者面前这样嬉闹，实属冒犯，很不应该，陆小若合掌为她默哀，可是不知为何，顾逸凌不为所动。 “阿芬啊，阿芬，你留我一个人，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姜教授。”陆小若搭到姜教授的肩上，难掩悲意，“婆婆有没有子女或亲属，这件事要告诉他们。”可尸体又该怎么办，陆小若犯了难，不能给他们，这太危险。 “没有，阿芬自小在我家长大，虽然一直是佣人的身份，但我们一直把她当亲人，这最后也是她陪我，这可，这可如何是好……” 说到这陆小若舒了一口气，却有有些悲凉，两个老人相依为命，这下就只剩一个了。 “姜教授，尸体不能留给你，你觉得怎样。”顾逸凌站在后面发了声，姜教授跪在地上，停止呜咽，他低垂着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顾逸凌接着说，“我会给你一个新的，无论哪种。” “大哥，你在说什么？”陆小若没听到两人的对话，顾逸凌没来由的一句话也让她莫名其妙。 可顾逸凌只是继续问，“好不好，要不要？” 姜教授始终低着头，过了很久，连陆小若都觉得这很荒谬。 “好。”这是姜教授的声音，陆小若陌生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四章 地下世界（一） “你和姜教授认识？”大家没有离开姜家，而是分房去睡，大家把姜教授送回了主屋里，每个屋也都认真检查了一遍，防止再有毒翅蛾出现，保姆婆婆的尸身刘楠带回了她的居所，帮她弄好，还没有烧。 刘楠说毒翅蛾在地面五十米以上很难生存，因为会受到强光强风的影响，并且如果此时是大晴天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保姆婆婆的尸身可以暂不处理，等待姜教授从这刺激中缓过神再说。 之前刘楠在后院洞口下抓到一只毒翅蛾，大家那时就商议不能再贸贸然下去，后来把那个洞口封了，决定静观其变在这附近观察一段时间，可是，这观察还没做，第一具尸体就出现了。 照顾逸凌的说法，这毒翅蛾要有人带上来，可又是谁带了毒翅蛾上来，陆小若他们完全没头绪，而且这里没有另外的人，如果有，在这的三位，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此时，这个事情可以放一边，陆小若心头有更大的问题，她拦住顾逸凌问，“你和姜教授认识？” 顾逸凌低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走，“干嘛一个问题问两遍。” “你干嘛瞒着我？”陆小若又快步跟上。 “我没瞒着你，若儿。”顾逸凌继续走，眼睛看着前方，眼神多少有些冰冷，“我的事并不都需要告诉你吧，你和我之间始终还是隔着，你要知道这一点。” 陆小若为之一震，刘楠跟在后面有些看不过，走上前，“少爷，不要突然和小若这么说话，她会难过的。” “刘楠，不是吗？我们能直面生死，她不能，她是人，这不是距离吗？”顾逸凌停下反驳，陆小若脸煞白，顾逸凌虽然总会说些有的没的的话，但一般只是在开玩笑，如此直白的说出，连陆小若都不能招架。 她此刻脑袋和心头的撞击影响了她的思维，她情绪激动，甚至不能呼吸，“你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些，我们在讨论姜教授的问题，认识你就说认识，不愿说，你也可以告诉我不说出来，‘瞒着’这个词我用错算我的，你的事不该管我也算了，你这么反复无常让人太苦恼了，一会儿拉近，一会儿推远，少爷，你是个两面人吗？还是你疯了？” “小若……”刘楠拉住她，希望她也不说了，此时的情况他一时也摸不透，但能肯定，一旦出错，两人都无法挽回。 顾逸凌转过身，望着她，有些无奈隐藏在面容之下，“这就是所有的答案啊，若儿，你不了解我。之前在酒店是我失误了，我向你道歉，不该让那种错觉一直伴随着你，我们应该的相处模式就是和以前一样，你现在还为我们之间的关系苦恼，若儿，不应该，这只是你的错觉罢了，你要明白。” 错觉？顾逸凌兜兜绕绕这么大一个弯，其实又把自己圈了进去，顾逸凌原来就会这么算计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陆小若想不明白，顾逸凌的做法一直是原样，只有自己改变了？ “可是……唉……”陆小若说不出话，较长时间的空白之后也没再说下去，但看样子是做了最后的妥协，妥协给了自己还是顾逸凌她很清楚，顾逸凌希望怎样就怎样吧，一直和他较劲的是自己的自尊还真的是对顾逸凌的感情，陆小若一瞬间难以分辨。也许像顾逸凌说的那样，也许不是，如果她的强求是她的任性，她的错觉，她一定会停止，只要是的话…… “好吧，阿凌。”陆小若在长时间的斗争下恢复常态，对于称谓的恢复，顾逸凌也喘了一口气。 他其实无法分辨陆小若的心，她很多时候太心气用事，情绪也很容易受到感染，虽然真的能很好地办成每件事，但顾逸凌觉得她还是太小了，在他们的羽翼下长大看不清很多东西，只有这个时候，顾逸凌后悔那么早便带她在身边。 顾逸凌舒心的表情陆小若看在眼里，心微微刺痛，这种感觉她以前都是喜欢，此刻却要否认，她也不理解，自己在忍耐什么，在迷茫什么，不清楚吗，自己真的不清楚，错觉了吗？ “好了，回房间吧，大家也不要再讨论什么了，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外面下又这么大的雨，好好休息一下，我们一会儿再讨论，少爷已经在屋子外布下结界，我们回房间再说。”刘楠又在当和事老，他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陆小若的刺早就瘪了下去，顾逸凌看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他听夏天说这两人最近矛盾不断，刘楠不明白，十几年没吵过架的两人，怎么最近频繁有意见？这不是好兆头，希望俩人都了解。 ………… 顾逸凌他们的房间在姜教授屋子的旁边，晚上轮流休息再轮流照看姜教授，顾逸凌先去，陆小若和刘楠在隔壁的房间里，刘楠在地上铺好被褥，陆小若坐在床上吃米糕，这已经是她的第三块，她饿了。 刘楠在忙，陆小若扫视了一下房间，这是个标准的客房，单间独立，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地上是绒毛地毯…… 绒毛地毯？说到绒毛地毯陆小若啃了一口米糕，他们在保姆婆婆死后查看了每个房间，各个房间不是地毯就是木地板，可是打破窗户那间好像是地板砖，唯一的？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所以说，你要好好和少爷交流，他虽然不是不好说话的那种，但有点小孩子脾气，总说些傻话，唉，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劝他，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你说所有的秘密。”刘楠不知道陆小若已经走神，还在和她侃侃而谈。 这么个下雨天，毒翅蛾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到底又是不是毒翅蛾，他们的肆意推断能成立吗？ “你和少爷啊……”刘楠拍了拍枕头，松松之后放到了床上给陆小若，一副贤良淑德的妇男模样，“你们从小生活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对方脾气，但我看来，你们互相都不了解对方，太不了解了，因为这样，在有了变因之后才产生大大小小的矛盾，你说是吗？” “啊？小楠，你有什么线索？”听到反问，陆小若猛地抬起头，一脸木然地望着刘楠，刘楠摇摇头又笑了知道她走神，无可奈何，但也充满宠溺意味，继续整理床铺说，“我这里有毒翅蛾的残体，要看吗？” “要！”陆小若立刻接上，然后爬下床，在裤子上抹抹手，帮刘楠将最后一点被子铺好，然后陆小若快速的跑到到外面，快速换了一套方便点的衣服进来，大概就是通过她那个白色布包换的衣服。 “小楠要衣服吗？我这里有我爸的，偶尔给阿凌穿。”说到这，陆小若仿佛能听到千里之外的陆爸爸震耳欲聋的爆吼：我的那两件白衬衫、黑马甲又跑到哪里去了！！ “不了。”刘楠抖开被子，放下时已经换上了一件白色的休闲衫，刘楠很高大，这么想想陆小若爸爸的衣服，刘楠似乎还穿不上。 两人准备完毕，陆小若抱着枕头坐在床沿，刘楠打开床头灯，手掌翻上，一块白色手帕包裹的物件出现在两人面前，陆小若凑近，刘楠小心打开。 这里面包裹着一个大拇指大小的昆虫，有些像知了，半透明翅膀在灯光下有些泛黑，昆虫嘴角是一个大剪刀一般的利嘴，眼珠大呈褐色，触角虚白，凑近看全身黑色绒毛明显，无数的虫足密密麻麻分布在腹部，说实话挺难看的，如果稍微学点美术的人，大概看不下去，颜色很不规则。 “这是毒翅蛾？”陆小若问。 “是，这是我从阿芬死的那个房间的窗帘下捡到的，已经干硬，死了有一会儿，但为什么会完好无损的在那里，我不是很了解。”刘楠捡到它是查看尸体的时候，它就在窗帘下方，但是是靠着门的外侧，而不是靠窗，真个房间就一只，其余都被顾逸凌烧成了灰烬。 陆小若先是一愣，接着不好意思的回应，“我想有可能是我。”刘楠露出讶异的表情，陆小若摸摸鼻子说，“我在黑暗里曾经听到嗡鸣声，我以为是靠近的苍蝇蚊子，用力去打，结果，这‘蚊子’力气特别大，打完我手腕都快断了。” “你用什么打的？这么厉害！”刘楠夸赞，陆小若又笑开花，露出了兔牙，她有很好看的兔牙，只有在害羞腼腆的笑时才会露出，陆小若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害羞的孩子，她张扬的个性掩盖了她时时害羞的一面，这一点顾逸凌知不知道，刘楠在想。 “用手电，这么打这么打。”陆小若随意比划了两下，刘楠哈哈大笑，气氛也一扫之前的压抑之感，这之后，陆小若迟迟未睡，一直和刘楠讨论如何消灭这毒翅蛾，刘楠给了几点建议，第一带上顾逸凌，第二做好心理准备，第三一定要带上顾逸凌，用火，没有人比顾逸凌更了解，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要找到进入巢穴的入口，这个入口一定在某处，而且里面的空间还不小。 ………… 另一边，和姜教授在一个房间里的顾逸凌。 姜教授睁眼看着天花板，视线一直没有移动，床头柜摆放着已经冷掉的米粥，这是阿芬在这之前准备好的，现在姜教授完全没胃口吃下去。 “少爷怎么会来这里。”姜教授忽然开口，声音嘶哑低沉，带着老人的沧桑感，他的头发已花白，此时更是露出一股凄凉的感觉。 坐在身旁的顾逸凌手里拿着一本《山海经》，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 “陆小若，原来是被少爷选中的人，这么久了，我都没发现。”在今天之前，姜教授一直将陆小若作为最为可惜的学生，可惜在于，第一是她没有师拜他的名下，自己无法真正授业于她；第二是她没有继续学习下去，没有好好利用她的大脑做一些更有用的事。此两种可惜，却在见到顾逸凌到来的那一秒全面崩盘，原来如此，顾逸凌选了一个最好的人选，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如果照此下去，他的大业指日可待。 “你今晚不该多话。”顾逸凌翻开一页书冷冷地说，鹅黄色的灯光轻柔地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本该温暖，却有些冰冷。姜教授自知不该，确实无话可说，顾逸凌的意思第一时间传递给了他，但他不知道顾逸凌并没有全面向陆小若托盘，导致姜教授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陆小若有没有注意到，姜教授其实不太敢问。 “今天的事，少爷打算怎么办。”还是姜教授在问，一问一答的方式，顾逸凌只回答只言片语。 “这事你不用管，说吧，之前我和你提的，你要谁来照顾你。” “阿芬，少爷，把阿芬还给我吧。”姜教授说到现在，只有这一句充满无奈。 “不可能了。” “我只要阿芬的人，要她活生生的人，灵魂我不要了，只要阿芬能陪我到最后，我便，我便……”姜教授老泪纵横，哽咽无声，顾逸凌轻叹一声放下书，“姜老，她要杀你。” 此话一出，姜教授顿住，但看他面上的表情十有八九是知道的，“毒翅蛾是她用来杀你的，她在后院养下魔蛊，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魔城已出动，我是在保你。”顾逸凌一字一句说，姜教授却仍是悲伤，阿芬要杀他怎么了，他真的无所谓，这么多年的陪伴都是阿芬，他离不开她，一点点也不能。 “少爷，如果，你爱的女人要杀你，你要怎么做。” “你别冥顽不灵！”顾逸凌喝止住他，“这么大年纪了，对你来说爱早就不重要，你能不能想着怎么活的更长？！” “少爷，你不懂，活的再长也无用。”姜教授略微叹息，闭上了眼睛，顾逸凌拿着书，看了他片刻，起身，“明天我会让六娘来见你，有什么和她说，最后一次，只有最后一次。” 说完顾逸凌急忙离开了房间，他跑的有些着急，缘由，大概是他的心虚—— “少爷，如果，你爱的女人要杀你，你要怎么做。” “她不会杀我的。”第一个跑到顾逸凌脑中的念头和人，直接改变了他接下来的判断……(未完待续。) 第五章 故事的结束 第五章结束的故事 后半夜的时候陆小若进来，她睡得少，此时此刻非常的疲惫，但担心姜教授的身体，陆小若还是来了。 房间很昏暗，下了一夜的雨，一点停的预兆也没有，陆小若拉开窗帘望了眼屋外，屋外却有淡淡紫光，不知是眼花还是什么，陆小若摇摇头，再看已是没有，可是她依然有些不放心，望向更远处的黑暗，祈祷这毒翅蛾别去那，一定别去。 “阿芬吗？”姜教授醒了，陆小若心下有些悲意，但很快她微微笑，“教授，你要喝水还是吃点什么？” 听到是陆小若的声音，姜教授微愣，接着摇头，重新闭上眼睛，“不用了。” 这个老人仿佛失去了依托，陆小若想说安慰的话，可怎么也说不出口，很多时候他人无法体会当事人的心境，他失去了什么，又有怎样的悲伤，外人永远不会懂，多余的安慰其实有时候是雪上加霜。 陆小若最后没说什么，给姜教授倒了一杯水，静静坐在他身侧。陆小若对姜教授并不太了解，陆小若是化学系，姜教授是文学系，他不是她的老师，也没给她上过课，只是大二的时候姜教授开了一门古文字语言，陆小若好奇便去听了几场，受益匪浅，虚心求教之时也就认识了姜教授。 后来，陆小若来过姜教授家几次，他总说自己即将退休，可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学生，询问陆小若愿不愿意和他学习，他那是满含期待，也很希望能得到陆小若这样一位天资聪颖的学生。 不过，陆小若因为杂志社的事和自己学业上的问题，想着一心三用肯定不可取，于是拒绝了，现在想想多少有些羞愧。 “小若，你觉得活着怎样。”突然，沉默的姜教授又再次出声，陆小若先是一愣，接着才说，“这个啊，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还太小，生死之事经历的少，不太清楚。” “不会的，你知道，你的经历比我复杂的多，你应该知道。”姜教授似乎笃定一般，闭着眼睛，缓缓说道。 这时陆小若才相信，顾逸凌真的和姜教授认识，她的事顾逸凌没多说，也没少说，“我虽然有些问题，可是教授，我活的太顺畅了，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如果硬要我说，活着自然有活着的好处，可是时间到了，该走你也要走，我们趁有限的时间做一些有意义又不会后悔的事，比讨论……”说到这陆小若忽然沉默了，大道理她都懂，说起来也一套一套，可是面对顾逸凌的那件事，那个问题，她为什么选择了逃避，俩人是不应该为有可能的错觉而影响关系，可是如果那个问题是陆小若确定的，她又要怎么做？ 活着不都是在冒险吗？陆小若忽然心底生出这么一句话。 “活着是在冒险，活着就能去冒险，所以活着，就是去找寻自己存在的价值，即使可能会带来生死。有意义的事，不仅对自己更要对别人。”陆小若说，姜教授睁开眼，慢慢坐起，看起来疲惫却带有一丝执着，“你能帮助少爷吧，用你的一切。” “为什么姜教授要说这些？”陆小若略微疑惑。 “此番，我必定给少爷带来了难题，少爷用我之日不多，我放心不下，希望小若你能潜心在他身边。”姜教授满目沧桑，可是又很坚定，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已经做好了所有打算。 陆小若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又为什么要这样说，但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走向，她轻声询问道，“姜教授为什么觉得我能在他身边。” “少爷……”本来姜教授要说与陆小若她是被选择的人，可是话到嘴边他突然意识到此话一出必出祸乱，于是很快停住，沉默了片刻说道，“小若，不是喜欢少爷吗？” 嗬！这真真吓到了陆小若，无论谁看到他们都会有这样的话，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呢？ “你的眼睛一直在少爷身上，所以我能确定。”姜教授回答，“爱人的眼神不会隐藏，你也不会，可是，也许我多嘴，你不够坚定，太飘忽不定，我不担心你对少爷有异心，但我怕你成为变因。” 又是变因，顾逸凌就曾经说过，她是变因，她以为是玩笑，但此刻，她突然明白，所谓变因的意思：不够坚定，心无磐石，自留退路，随时会走。 她和顾逸凌的表白说到底给了自己很多退路，亲一下完事了，可是又带有私心；称兄道弟，是在耍小性子；事到临头，却又选择退缩，她不是变因吗？绝对是。 “就是在迷茫啊我，统称的一句话就是连我自己都不够笃定，没办法要求别人笃定。哎，姜教授，你说的那件事我绝对会遵守，你放心吧，谁都走了，我也不会离开他的，一定，完全，绝对。” 氛围稍显压抑，但姜教授却觉得轻快，她的话他想信。 “谢谢你了，谢谢你了。”姜教授不断重复，陆小若微微摇头不语，噼里啪啦的雨声敲击在窗户上，这一夜实在是太过漫长。 快到早上的时候，刘楠接了陆小若的班，陆小若打着哈欠回屋，她太累了，寻摸这差不多睡三四个小时。 回屋的时候，屋里很暗，只有窗户口初升的太阳带来了一丝亮，她轻手轻脚，摸到床边，然后略微一松气这个人倒在了床上。 “啊！” “啊！” 两声惊呼，陆小若和顾逸凌一边一个倒在了床两边，顾逸凌急忙打开电灯，陆小若面朝地，脚在天，痛苦的爬了起来。 看到顾逸凌的脸，把本来要喊疼的声音咽回了肚子，脸也红了，毕竟之前一直在想他的事情，没想到就见到他。 顾逸凌睡眼惺忪，摸着头，嗔怪道，“若儿，你是故意的吧。” “没，没有啊。”心中有事，却在正确的事情上结了巴。 陆小若的反应顾逸凌也了解，顿时两人无声，互相看了几眼，最后一起说，“对不起。” 嗬！ “噗，哈哈哈哈！”两人先吃惊后来又一起笑出了声，纷纷感叹这要命的默契。 “我先说，阿凌，我确实喜欢你，之前是我不够坚定，现在我能确定我喜欢你，而且除非你正面拒绝我，我绝对不离开。”陆小若快速把心里的话说出口，顾逸凌的样子却没有像之前那样为难，只是微微笑: “你说的，千万得守信，你的话我记住了。” “唔？”顾逸凌的突然转变陆小若还有点惊慌，本来都做好了玩完的准备，这样子怎么有些奇怪。 “若儿，等着，等着我，等所有事情结束，你别说，等着我说。” 更是摸不清的陆小若还想再问，顾逸凌突然摆摆手，“好了，今天就交流到这里，快睡吧，你累了。” 陆小若微愣，很乖巧的点点头，只是不知道要睡哪，顾逸凌躺在了刘楠铺好的床铺上，陆小若爬上床，躺好，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顾逸凌，眨眨眼，考虑一下，最后一个翻身滚到了地上，靠在了他身边。 顾逸凌惊讶，陆小若轻轻比了一个手势，“嘘，就一次。”他也就不再说，看着她，等待初升的太阳。 两人各自放下了防线，睡得迷迷糊糊，过了很长时间，突然听到有人喊他们，顾逸凌模糊的睁开眼，赫然坐起，惊讶的看着那三个人--刘楠，夏天，还有唐阳！ “你们……你们！” “我们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来，就见到了你们这样，要解释吗？”夏天微眯眸，看好戏一样看着两人，陆小若还没睡醒，缩成一团没醒。 顾逸凌眨眨眼，两手一摊，“我又没抱她。” “哦。”夏天就回了一个字，唐阳最在一边的床上，推推眼镜，“不是，你们要相信我，我什么也没有……” “啊，都来了啊。”陆小若也醒了，揉揉眼，坐起。 “小若，你们两怎么回事？”夏天询问，陆小若看了自己一眼，又看了看顾逸凌，“如你所见。” 真实诚…… “不是！”顾逸凌捂住她的嘴，“夏天，你知道她的，别胡想，没有的事！” “哦~”接着是那三个人都发出了怪音，陆小若挣扎着要起来，顾逸凌不让，彼此闹腾一直过了很久。 “你们怎么来了？” 收拾好的顾逸凌问一边的三人。 说到这，三个人面色各有不同，最后唐阳才说，“有些事。” “我昨天晚上准备送夏天回家，没想到遇到了求助电话，是我曾经的队长，一个退休的老警官，我便过来帮忙，夜里下起大雨，我和夏天都困在了这里，本来打算今早走，却遇到了山体塌方，本来这这不是大问题，可是塌方后面出现了一扇石门，因为等通路的人要很久才会到，我原本打算找这里的古文字学家看看石门上的字，没想到就遇到了你们。” “真是缘分。”顾逸凌也感慨，等会快的，他又想起了在无常世界的未来里看到的那扇石门，难道会是…… 于是五人急急忙忙离开了屋子，顾逸凌叫了六娘过来照看姜教授，陆小若走的慢，在门口穿鞋，突然旁边的姜教授面色铁青的出来，陆小若刚想询问，陡然睁大双眼…… …… “你慢了！”一行人都在门口等陆小若，陆小若嘻嘻笑，没有说，只是马虎的糊弄过去。 姜教授，在二楼落地窗前注视五个人，面无表情…… 陆小若乘空挡往后看了一眼，轻勾起嘴角，露出妖艳的笑。 他们的故事还未结束，未来还在继续，谁胜谁负呢，谁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