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吧?天天腰酸,还高冷王爷》 第一章 倒霉催的穿越 “兄弟,你喝多了,我不是gay,死开!” 一睁开眼,便看到一张充满雄性气息的面孔贴了上来,张硕一巴掌拍了过去。 吼完一嗓子,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这是谁的声音?娇滴软糯,一点震慑力没有。 这里是什么地方?红彤彤的一片,与电视剧中拍摄的古代婚房有一比。 张硕脑中混乱如麻,想要进一步了解时,衣襟被人紧紧攥住:“赵萌,是你费尽心机要嫁给本王,今天得尝所愿,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几道雷在张硕的脑中炸开,我在哪儿?我怎么来到了这? 他是销售部经理,与富二代老板吃香喝辣,顺道狐假虎威,今夜与客人签好合同,喝多了些,去楼顶吹风时,看见一个女孩要轻生。 他真是酒喝多了,竟然鬼使神差去拽了那女孩一把,倒霉催的,人没拽到,自己却失去平衡,从楼顶掉了下去。 一眨眼功夫,他怎么到这里了? 看着新娶的王妃,韩鸿头疼,忍不住想按太阳穴。成亲之前,赵萌制造各种偶遇,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连土匪抢亲的戏码都出来了。 他都怀疑,那几个土匪看见他离去后,真的会掳走了赵萌,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痴傻无知的女子? 若非碍于赵萌的祖父——威远侯的恳请,母妃断然不会允许他娶一个礼部侍郎的女儿为正妃,威远侯曾立下赫赫军功,父皇答应过其一个条件,谁知会应在他身上。 赵萌喜欢他为京城所知,闹出了许多笑话,他平时避而不谈,并扬言绝不会娶。 然而,从父皇的旨意下达后,他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你要不要洞房?本王还有事情处理,没时间陪你闹。” 衣襟越来越紧,张硕蒙圈了,脖子处的疼痛是真的,从变态口中总结出,他一个堂堂男子汉,成了变态的王妃,他他穿越了啊?! 靠,不是说古人保守吗?居然把洞房这事轻松挂在嘴边。 等等,他是女的? 绝不可能,一定要解释清楚。 “王爷是?咱们有话好好说,我是一个男的,不是你的王妃,这事说来话长,我也不知道你的王妃去哪儿了,我们可以想办法一起解决…” 哧啦一声,韩鸿一只手抬起,扯开衣襟,张硕愣了一下,脖下一片清凉,一只猪蹄子无情霸道的袭了上来。 “啊,一言不合就动手,特么的,去死!!” 张硕的好脾气,在韩鸿袭心的刹那,被愤怒羞耻所取代,一脚便踢向他的下腹。 韩鸿反应敏捷,躲开的同时推了一把张硕,使得张牙舞爪落空了,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张硕不敢置信,他练过拳击,经常锻炼,不会轻易被人袭击,这身体弱爆了。 韩鸿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美丽可爱的容颜,如果忽略容颜上的愤怒也算赏心悦目,清冷厌恶的眸光不由往下移去,浑身一紧。 方才打斗猛烈,赵萌小衣上的带子开了,愈发如花骨朵要绽放一般。 “我跟你拼了,士可杀不可辱!” 张硕爆发了,窜起来就扑到韩鸿身上,双手双脚并用:“你个死变态,我打死你,打死你!” 韩鸿没反应过来,被扑倒在地,挨了几拳,一手抓住盈盈可握的柳腰,一个用力,结局就反过来了。 “你到底发什么疯?连自己是一个女子这样简单的事实,也需要本王进一步证明?” 张硕打了一个寒颤,心底怕得要死,仍嘴硬道:“你要怎么证明?” 韩鸿沉思了一会儿,面色越来越难看,起身抱着张硕就往床边走,张硕拳打脚踢,如被老鹰抓住的小鸡崽,逃不出魔爪。 “你不要乱来,我要告你。兄弟,你冷静,放开我,放开我!” 想他一个三观端正的大好青年,上得了商战,下得了厨房,虽然平时娘了些,可真没有做女人的倾向啊! 他做错什么了?一朝穿越成了女子,还被一个暴力男给上了,有什么面目见人啊? 韩鸿将人扔在榻上,眉头紧锁:“聒噪!” 张硕抱紧被子,戒备恐惧:“我真是男的,不是你的王妃,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过来了?” 韩鸿轻哼一声:“我对你没想法,可该走的规矩不能省了。” 接着一道杀猪声响起,雪白美观的小腿上出现一丝伤口,张硕敢怒不敢言的瞪着正在把血滴在白帕子上的韩鸿,心底放松了些,洞房这一关过去了? 第二章 要进宫 一个跳楼,怎么会穿越了呢? 要是穿越到男人身上也就罢了,为什么是一个女子啊? 张硕内心流淌着宽面条泪,对上韩鸿的阴冷脸,不由往后缩了一下:“你还想要干什么?我不是好惹的,逼急了,大家就鱼死网破。” 估计鱼死了,铁网纹丝不动。 韩鸿冷嗤:“下去!” 张硕不明所以:“干什么?” 韩鸿眉峰挑了挑:“难不成你想和本王在一张床上?” 张硕抱着被子下去了,躺在凉凉的地板上,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内心憋屈要死,乱如稻草。 天还没亮,张硕便被脸上的凉意给惊醒了,看到站在旁边高大的韩鸿惊叫出声:“又是你这个死变态,这么说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 韩鸿一身黑色蟒袍,发束金冠,一张英俊的脸能下冰雹,俯下身捏住张硕的下巴:“今天去宫里敬茶,你若还是不知死活,带累王府,小心你的脑袋。” 张硕红着一张脸,麻溜从被窝中窜了起来,习惯性捂着下腹,四周扫了一圈,看着有些错愕的韩鸿:“厕所在哪儿?” 韩鸿甩袖往后退了几步,嫌弃道:“成何体统?” 张硕急红了眼,从昨夜到现在没有去厕所一次,再不去,他都担心会憋坏了。 “王爷,你就行行好,我···我快忍不住了!”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韩鸿黑着脸,抹了一下鼻尖上的唾沫星子,感同身受,指了指屏风后面:“本王虽然不知晓你说的厕所是什么,但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要更衣,不过,你家里人没教过你规矩吗?本王” 不等韩鸿把话说完,张硕便火烧尾巴似的跑了。 韩鸿的脸更阴了,从昨夜开始,赵萌像是换了一个人,与之前所见和打听的,一点都不像,不会是被谁换了? 想到这,他摇了摇头,没人敢在皇家眼皮子底下做出掉包的事情来。 “啊!” 听到传来的惨叫,透过屏风隐隐明白了什么,韩鸿满头黑线,一个女子居然站着更衣,不用想也知发生了什么。 他一刻都不想在歆然居待下去了。 “来人,伺候王妃沐浴!” 昨夜的一切像是梦境,张硕仔细检查了一番,绝望喊了一声,刚走出房门的韩鸿脚下一顿,险些出糗。 这女人疯了! 进来的丫鬟婆子吓得一个哆嗦,其中一个小丫头手中的黄铜盆摔在地上,水撒了一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张硕哭丧着脸走了出来,他不要做女人啊! “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求王妃饶命啊!”一个身材瘦小,面容清秀的小丫头跪下磕头求饶。 张硕走了过去,心情好些了,扶着人站了一起来,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围人一脸惊吓,王妃从昨天嫁进王府开始,便来了一个个下马威,对于漂亮的丫头尤为不喜,若非是大喜之日,不定怎么凄惨! 今天王妃笑得和颜悦色,怎么比严厉时还要可怕呢? 那小丫头浑身发软,身子不住的往下滑,颤栗道:“奴婢小元。” 张硕见一屋子人瑟瑟缩缩不爽了:“我又不是老虎,你们一个个怕什么?” 大家的头垂得更低了,不是老虎胜似老虎,王妃就不要吓她们了。 一个老嬷嬷走上来:“王妃,时辰不早了,还要入宫,若是去晚了,怕是不好!” 见到美人心情好些的张硕当即拉下脸,什么怕是不好,是一定不好。 皇宫自古以来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以那个变态的黑脸程度来看,宫里的人应该很不喜欢原主,感觉要去断头台了。 坐在红漆大木桶里,张硕又检查了一遍,十四五岁的年纪,玲珑有致,他一个大男人,真的穿成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呜呜···他要回去。 “让小元进来伺候!”张硕看着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嬷嬷道。 一位嬷嬷欲言又止,后转身出去喊了一声,小元进来道:“李嬷嬷,孙嬷嬷!” 张硕心里有数了,这两位嬷嬷应该是原主陪嫁过来的,奇怪,怎么不是漂亮的小丫头呢? “见过王妃。” 张硕舒服的眯着眼,像一只傲娇的猫儿:“给我擦背!” 李嬷嬷皱着眉:“王妃,您应该自称是本王妃,今日不同往日了。” 她和孙嬷嬷在王妃成亲之前,便说过称呼的事情,王妃也是一脸开心的答应着,昨天还没出错,怎么今天忘了呢? 张硕睁开眼笑道:“这里都是自己人,本王妃说话自然没那么多顾忌了,嬷嬷都不疼我了。” 两个嬷嬷眼里流露出的真心不是假的,应该是原主身边较为亲近的人,值得信赖,哪天打听一下原主的习性和一些往事。 最起码在没想到回去的办法时,还是要向前走的。 李嬷嬷笑道:“王妃都嫁人了,还是这么的孩子气,嬷嬷哪有不疼姑娘的理儿啊!” 张硕满足道:“就知道李嬷嬷最好了,孙嬷嬷也好。” 孙嬷嬷本还有些吃醋,听到这句话,一张脸笑得像是菊花。 小元放松了,张硕借机摸摸小手,调笑两句,心情大好。 穿着华丽繁复的王妃装,头上带着两斤沉的凤冠,张硕走路都不稳了, 韩鸿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姗姗来迟的张硕,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张硕见他转过脸去,当即竖了一个中指,一脸鄙夷,韩鸿像是有所感应,猛然转过身来。 张硕扬起笑脸,狗腿的跑过去:“王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站在阳光下犹如天神下凡,简直···” 两位嬷嬷和周围的侍从傻眼,王妃想要讨好王爷,也不该真眼说瞎话,这天还没亮,哪来的太阳啊? 没等张硕把话说完,韩鸿便说了真丑两个字,张硕的笑脸僵硬,可想到即将进入吃人不眨眼的皇宫中,除了眼前这个变态能依靠一下,剩下的就不知去找谁了。 “王爷在说什么?” 韩鸿冷看了装可爱的张硕一眼,往前走去,身后的两位嬷嬷对视一眼,自家姑娘太委屈了。 韩王根本没把姑娘当成一回事,以姑娘之前做的那些事,今天入宫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马车中,张硕昏昏欲睡,这古代的马车如婴儿的摇篮,晃来晃去,想打起精神都难。 “吁!” 吆喝声刚落下,马车突然停了,张硕睡时抱着小几上的一条腿,睡熟后松开了,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倒。 张硕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护住头,暗叫倒霉催的,穿越后,处处不顺啊! 第三章 原主是专门挖坑的 后腰一紧,身子倒退,落进了一个冷冽的怀抱中,耳边传来痒意。 不用想也知是韩鸿救了他一把,张硕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多谢王爷,臣妾已经没事了,”放开! 韩鸿推开没有准备的张硕,拍了怕手,像是在拍打灰尘:“堂堂王妃,坐卧不端,成何体统?” 张硕坐好,深吸一口气,为了能在宫里得到庇护,他忍。 “王爷,从昨天开始臣妾就没吃过什么,又闹了大半夜,臣妾身子娇贵,马车晃晃悠悠,忍不住也是常理之中,王爷心胸宽广,会体谅臣妾的对?” 韩鸿双眼微眯:“昨个大婚委屈了你?”他委屈向谁说去? 张硕摇头,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他:“与王爷成婚是臣妾的荣幸,怎么会委屈呢?就是自己的身子骨不争气,王爷别误会了!” 呜呜···为了活下去,连尊严都丢了。 “笑起来真丑!”韩鸿往身后的大引枕一靠,不理睬炸毛的某人。 张硕喘粗气,原主的样貌放在现代,不是小家碧玉,也是偶像级别的美女,王府中也没哪个小丫头比得上。 为了进宫,两位嬷嬷苦下功夫化妆,美得不可方物,看过诸多美女的他都沦陷了,死变态凭什么说丑啊? “王爷,惹急了我,谁也好不了!” 去他的臣妾。 韩鸿睁开眼,冷道:“你可以试试!” 张硕一怔,古代的王爷势力广大,眼前的看着是个有能耐的,威胁一个女子想来十分容易。 “王爷觉得能将一切都控制在手吗?天有不测风云,总有出错的时候。” 韩鸿目光如刀,飞射而来,张硕心里一缩,当即认怂,惹毛了,死变态现在就敢杀人了。 呜呜···古代人命如蝼蚁,原主是御赐王妃,他怎么敢啊? 韩鸿往前一倾,捏住张硕的下巴:“本王知晓你今天的隐忍是为了什么,你若安分守己,本王会看在韩王妃的头衔上帮你一次。若敢弄出幺蛾子,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到了皇宫,天色渐亮,琉璃瓦有些晃眼,张硕震撼了。 皇宫恢弘大气,守卫森严,处处彰显皇家巍峨,人显得太渺小。 看着拿长枪冷漠如雕塑的大群士兵,张硕不争气咽了一下口水,以一步之遥跟在韩鸿身后,打起百分百精神。 这些士兵是皇宫的,也是韩鸿的,他之前没很过分? 韩鸿嘴角翘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以前倒是没看出来她有胆怯的时候,现在知晓怕了,早干什么了? 进入后宫,韩鸿被皇帝身边的人叫走了,张硕瞪大双眼,也没留下韩鸿的一丝照顾。 你妹,一路上都白忍了。 他没有原主的记忆,一旦行差就错,那些个皇后宫妃还不得好好调教啊! “孙嬷嬷,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该怎么办啊?” 张硕直接求救,死马当活马医,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怎么也不会袖手旁观? 两嬷嬷对视一眼,险些晕过去,王妃怎么会失忆了呢? “姑娘,您没骗奴婢们?这时候可不好说笑啊,”会死人的。 张硕叹了一口气,微低着头羞涩道:“昨夜洞房猛烈了些,一不小心头撞到柱子上了,一早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了。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你们,千万别告诉王爷啊!” 这借口简直了,洞房是有多激烈,才能撞到失忆,张硕内心抓狂了。 两嬷嬷恐慌不已,昨夜的动静她们也听到了,可没想到会这般严重。 姑娘在新婚之夜闹出了病症,若传出去不定会招来什么,万一韩王的母妃知晓了,一定会求皇上惩治姑娘,她们也会跟着一起受罚。 三人的脚步放慢了,两嬷嬷你一言我一语,先是问候张硕的身体情况,后把赵萌的事迹轻重缓急的讲了一遍,听得张硕满头冒黑烟。 原主自小死了亲娘,渣爹续弦,生下一儿一女,原主除了外婆一家真心疼宠,几乎就是个小可怜。 她一直在威远侯府长大,性子骄纵跋扈,对韩王一见钟情,死活都要嫁,闹出了许多笑话,终于如愿以偿。 可惜,不知因何在新婚之夜魂归别处,让他一个大男人给占了 越听下去,张硕的眉心皱得越紧,原主给自己挖了一个个大坑,一不小心掉下去不说尸骨无存,也要脱几层皮。 是脑袋有病吗?为了一个男人,把全天下的人都得罪了。 两嬷嬷讲话时也是无奈心焦,自家姑娘往后若是一直在韩王府,不担心会遇到什么不测,如果出去,一切都不好说了。 来到永福宫前,便看到一群美人,各有千秋,愁眉苦脸的张硕喜笑颜开,杏眼闪闪发亮,上下打量美人们。 虱子多了不痒,张硕迈着雄壮的步伐走了过去,还未到请安时间,妃嫔们只好等在门口。 现在是初夏,早晚有些冷,美人们中有些为了风度不要温度,冷得瑟瑟发抖。 “各位娘娘早安!” 张硕来到美人们面前行礼问安,努力刷好感,怎么也要争取一个到自己的阵营,关键时刻好说话。 见她一身大红宫装,联想昨日是韩王大婚,妃嫔们便猜到人是谁了,一时目光复杂,更多是掩饰不住的轻视。 在现代养了城墙厚的脸皮,张硕走到一位身着孔雀蓝宫装的美人面前,脑中闪过一些画面,心下欢喜,也有些底气了。 她应该是生养燕王韩铮的德妃,天下第一美人,生过一个孩子,皮肤饱满,五官精致,只站着不动,也美得心惊。 “德妃娘娘肤若凝脂,如天仙下凡,不知如何保持的呢?”张硕星星眼大步过去,没办法,他喜欢美女啊! 德妃有些诧异,韩王妃的模样像极了爱慕她的登徒子,可韩王妃是女子,爱慕韩王众人皆知,一心讨好珍妃,怎么突然对她亲近了? 深谙宫中生存之道的德妃,已经脑补了一百个韩王妃亲近的理由,韩王妃以前是个棒槌,嫁给韩王也不可能一夜间变成玲珑心。 德妃拍了拍张硕的手,笑道:“你这孩子净说些好话,本妃都一把年纪了,哪有你说的那般好?倒是你们这些小姑娘,一个塞一个的水灵,才让人羡慕呢!” 被拍了手,被第一美人夸奖,张硕激动的灵魂都要出窍了。 “德妃娘娘不仅人美,还有一颗更加美丽的心灵,看着就想亲近!” 德妃咯咯的笑出声来,平生头一次有人赞她心灵好,韩王妃果然是棒槌,不过心情为何愉快呢? 第四章 现代美妆在后宫 妃嫔们错愕,与德妃一向明争暗斗的珍妃,见到儿媳一个劲讨好对头,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她们还真的很期待啊! “今儿是有什么喜事,让德妃妹妹如此开怀呢?” 一位身穿姜黄绣缠枝花纹宫装丽人走了过来,德妃的笑容一僵,后有些揶揄:“姐姐得了一个好儿媳,言行举止样样彰显大家风范,妹妹委实羡慕呢!” 妃嫔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整个京都都知珍妃有多不喜欢韩王妃,迫于圣旨不得不应,德妃这样说不异于是往珍妃的伤口上撒盐。 这下有好戏看了! 珍妃皮笑肉不笑:“妹妹若是喜欢萌儿这样的,姐姐可以为代劳,好好挑选,保证不让妹妹失望。” 德妃母子眼高于顶,一心想要家世背景通天的儿媳,成为最强助力,导致燕王比韩王大一岁,至今还没有成婚。 德妃指尖捏紧,笑容未变:“姐姐进宫早,是个热心肠,不过燕王的事情皇上早答应过妹妹,会选一良妻,便不劳姐姐费心了。” 想给她添堵没门。 两嬷嬷恨不得去敲一下自家姑娘的脑袋,看珍妃是什么眼神,怎么能失望呢? 珍妃扫了一眼赵萌,仍贴心的看着德妃:“皇上的眼光自是极好,姐姐便等好消息了!”韩王的婚事便是皇上自作主张,如果燕王的婚事好,就不要怪她折腾了。 德妃微微笑着:“多谢姐姐吉言。” “见过母妃!”见到清秀之姿的珍妃,被德妃美貌冲昏的张硕正色行礼。 珍妃笑得和蔼可亲,拉着赵萌的手起来:“都是自家人,何须多礼,起来!” 张硕不确定珍妃的慈爱,瞥了瞥有些受惊的两嬷嬷,这差距也太大了! 两嬷嬷心里打鼓,她们见过珍妃对王妃的态度,眼神要是能杀人,王妃怕是早没了,今天这是唱哪出啊? 难道是…姑娘嫁给韩王是不争的事实,珍妃的态度也转变了? “各位娘娘来得早,皇后娘娘听闻,特意让奴婢们在偏殿准备了茶点,还请各位娘娘移步。”皇后身边的林公公尖着嗓子道。 妃嫔们行礼道谢,井然有序的入了偏殿,皇后这一善举可没人领情,若是信了,以后不知会有什么样的麻烦来临,发生的那些案例记忆犹新呢! 珍妃与德妃对视一眼,心道皇后今天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这甜枣给的也太突然了。 听李嬷嬷特意讲述珍妃对原主的厌恶,张硕欣赏美人的心情都散了些,珍妃有一张高级厌世脸,身材高挑,凹凸有致,默默坐着也能发散发出几分威势。 张硕添茶倒水,不热情不清冷,礼数周全,看得妃嫔们啧啧称奇,毕竟韩王妃的不懂规矩是传遍了,今天瞧着倒像是换了一个人。 每一个宠妃都有自己的圈子,珍妃与德妃偶尔抬抬杠,便与自己圈子里的妃嫔交流几句。 从胭脂水粉到裙服布料,说得极致。 张硕感叹,这一个个美人放到现代,哪一个都能顶半边天。 听到化妆时,张硕不时插上一句,起先妃嫔们还没放在心上,当张硕起身将一个美人的腮红散去了些许,口脂换了一个颜色,整个人更加明艳动人,引起一片惊呼,纷纷讨教。 对于能一边摸摸美人的小脸小手,一边交谈,张硕美得冒泡,如鱼得水。 “眉形要适合眼型,不要一味的追逐时下潮流。” “化腮红时要保持微笑,不要低于鼻翼。” 一屋子妃嫔有一半人在听从张硕的意见后,改了原来的妆容,立马焕然一新,看得其他嫔妃直了眼,羡慕嫉妒恨啊! 一个样貌普通的妃嫔,在张硕亲自动手后,美得闪闪发光,连德妃和珍妃都感叹赵萌能化腐朽为神奇。 高品阶妃嫔本想矜持些,可看到平时与自己相差不多的妃嫔变美坐不住了,虚心与张硕沟通,在贴身宫女的打扮下,也美了几个高度,十分满意。 宫里狼多肉少,妃嫔平时无事,多半时间花费在穿衣梳妆上,一天都在想法让自己变的更美丽,得到皇上的宠爱。 她们工具齐全,出来时也不忘让贴身宫女带着,没想到今天会有意外收获,韩王妃是个秒人。 “咳咳” 一声轻咳在叽叽喳喳的讨论和惊喜声中没泛出水花,接着传来两声重咳,妃嫔们面面相觑,眼中带笑,姿容一般的珍妃终于忍不住了。 不过摊上这么一个有手艺的儿媳,珍妃会变成美人吗? 集中了全屋子的目光,珍妃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正要说话,张硕走了过来:“母妃是万里挑一的美人,不用化妆也有独特的美感,今日儿臣斗胆献丑,母妃可愿意?” 张硕心里洋洋自得,他于现代中样貌不错,大学毕业后做过各种销售,其中美妆便是其中之一,来到古代居然派上了用场。 没等珍妃开口,德妃吐出一粒葡萄籽,笑道:“姐姐天生丽质,肌肤赛雪,不用萌儿动手,也照样光彩夺目不是?” 珍妃咬了一下牙,淡淡道:“若是天生丽质,宫里谁能比得上妹妹呢?” 一句话把要挑事的德妃推到风口浪尖,变美的妃嫔惊喜的心情回落了些,她们的美丽是后天的,德妃的美貌是天下公认,落差不是一星半点。 德妃习以为常,笑道:“妹妹们是各有千秋,咱们皇上若是只盯着一个,怕是早看厌了,花朵都有不同,更何况是人呢?” 德妃几句话打消了妃嫔们的妒忌,一个个面色好了起来,张硕一直在行礼中,腿脚发酸,暗道神仙斗法殃及小鬼,不会忘了她? 这一个个变美后对她赞美道谢,到关键时刻,一个说话的也没有,伤心啊! “难得你一片孝心,母妃年纪大了,这些也没多大用处,起来!” 张硕要说话时,德妃看了一下天色,慵懒道:“时辰不早了,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还在讨论的妃嫔们整理衣容,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起身,往正殿走去。 皇后一身明黄凤袍,头戴凤冠,端庄和善,给人一种亲近之感。 张硕随着妃嫔们行礼,暗想皇后是后宫大boss,是皇上的原配,并非独宠,走到今日儿子是太子,自身管理偌大的后宫,赢得皇上的尊重,怎么会像表面那么和善。 皇后眨了眨眼,看着钱嬷嬷,钱嬷嬷点了点头,便见自家皇后的好面色都僵住了,不由深看乖巧的赵萌一眼,韩王妃要干什么? 第五章 吃瓜看宫斗 “大家都平身!” “谢皇后娘娘!” 皇后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眉心微蹙,宫里每年都会进新人,一个比一个年轻漂亮,对比之下,她越发显老了。 今日本想看恶婆婆刁难棒槌儿媳的好戏,谁知看到一群美丽爆棚的妾室,心中一堵,早膳都吃不下去了。 这些手笔都是出自韩王妃? 韩王妃不懂规矩,鲁莽行事,听探子说昨夜洞房,韩王夫妇还吵架了,今日看着不像,难道探子出错了? “今儿是个好日子,大家都变了个样,怎么珍妃和德妃两位妹妹没变化呢?” 德妃与珍妃各自在心中吐槽,皇后不也没变吗? 这事是珍妃的儿媳闹出来的,德妃笑而不语,在皇后这个老人精面前,她们牢牢抱团取暖,否则后宫的日子还不知怎样凄惨呢! 珍妃宠溺的瞥了坐端正的赵萌一眼,笑道:“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都一把年岁了,机会自然要留给新人。” 皇后眼底有了一丝真正的笑意:“本宫比你长了六岁,尚且不认老,珍妃怎可妄自菲薄呢?” 珍妃笑容不变:“皇后是千岁,岂是臣妾能比的?” 因为满屋子变漂亮的美人,而心情不佳的皇后这会掩帕笑了,看了吃糕点的赵萌一眼:“满宫里就找不出有你嘴甜的,每天若是不见,早膳都没胃口了。” 珍妃笑得越发开心:“能让皇后娘娘高兴,是臣妾的福分。” 皇后扫了一下妃嫔们:“若是人人如此,本宫也省心了。” 妃嫔们惊喜的心情在听到这话后,整感觉都不好了,每一个正妻都不想看到小妾变漂亮,巴不得越丑越好,今天高兴过头了,居然犯低级错误。 “皇后这话说得臣妾心里都酸了,难道臣妾不好吗?”一位穿着玉色绣花宫装的美人,含羞带怨道。 从昨夜倒霉穿越过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又经历那么多事,此时难得无事,张硕一边吃糕点,一边看戏。 这可是真实的宫斗,纯天然的美人,突然觉得穿越没那么倒霉催了。 如果穿越成一个男人,根据穿越小说中的男主走向,一路升级打怪,左拥右抱,后宫充实,简直不要太美了。 皇后眼底闪过一抹不悦,晨妃自进宫后便获宠,孕有六公主,荣宠不断,新人旧人中,妥妥的宠妃第一名。 若非晨妃生的是公主,她都会怀疑太子之位不保。 “你也是个好的···” 不等皇后说完话,晨妃便道:“皇后娘娘有没有发现臣妾今日变美了呢?” 皇后:······ 她又不是睁眼瞎,怎么会看不到这些勾人的狐狸精变美了呢? 张硕险些噎住,他是喜欢看美人看宫斗,可不代表他喜欢参与进去,原主是个讨人嫌的,虽是换了一个芯子,也比不得浸淫多年的后宫老手。 晨妃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说话怎么带坑啊?他能感受到皇后身上散发的寒气了。 皇后似笑非笑:“晨妃提醒的好,是遇到什么机缘了?” 张硕的小心肝颤了一下,皇后在说机缘时牙齿都咬紧了,是记恨上了? 一个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皇后,对于自己宫里发生的事情自是了如指掌,还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想把他推到风口浪尖啊! 早知他何必多那个嘴,果然美人的油不好揩,大腿不好抱。 晨妃笑嘻嘻的看着乖巧的赵萌:“皇后娘娘说的是,在韩王妃的说教下,臣妾们改了往日的梳妆技巧,才焕然一新呢!” “说来臣妾们也是托皇后娘娘的福,若非今日是韩王妃给长辈敬茶,臣妾们也遇不到啊!” 张硕:······ 你们喜欢斗来斗去,不要拉他下水啊! 珍妃事不关己,德妃面带笑意喝茶,妃嫔们笑得一脸含蓄,皇后笑得和善。 张硕头皮发麻,起身看向晨妃:“晨妃娘娘过誉了,都是些许小事,还是各位娘娘的底子好。” 晨妃笑声如银铃,听得张硕心底痒痒的,晨妃的第一宠名不虚传,容貌虽比不上天下第一美人的德妃,可活色生香,宜家宜室。 “韩王妃的一张小嘴可真甜呢,你这梳妆技巧若是小事,那我们平日用的算什么?”一位身穿枣红色绣银色莲花纹宫装的贤妃冷清道。 张硕费解,化妆时,贤妃比谁都热情和蔼,现在变脸比谁都快,一句话让他成了众矢之的,是跟原主有仇,还是看韩王那个变态不顺眼? 珍妃心里五味陈杂,看着赵萌的眼神越冷,这个儿媳千方百计的贴上来,除了一张脸蛋,其他一无是处! 张硕依旧乖巧得体:“贤妃娘娘多虑了,这些都是技巧,一学就会。各位娘娘如此出彩,全是底子好,也是父皇和母后的眼光好。” 贤妃撇了撇嘴,眼底泛着一丝不善,死丫头已经将话题扯到皇上和皇后身上了,她如果继续找茬,这茬有可能会扎到自己。 “那么韩王妃可会把小技巧传给我们吗?”晨妃巧笑嫣然,眸中闪过奇异的光彩。 殿中落针可闻,妃嫔们心跳加速,她们活小半辈子,钻研梳妆术到了极点,以为到了巅峰,谁知一山更比一山高。 韩王妃的梳妆术比她们强太多了,若学到手,其中的利益不可想象。 张硕淡淡扫了一圈美人,原来前面的铺垫是为了要她的化妆技巧,只是这要法让人心里不舒服。 “方才我已经一一展示给各位娘娘看了,各位娘娘聪明可人,不是已经学会了吗?” 妃嫔们:······ 她们能反驳吗?梳妆时只顾着铜镜中变美的容颜,哪有心思学技巧啊? 张硕心里暗笑,妃嫔们光鲜亮丽,既要面子又要里子,岂会当面承认自己蠢笨? “皇上驾到!” 皇后带领妃嫔们起身迎接行礼:“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张硕心里有点小激动,见到封建社会的最高统领者,若是能回到现代,也能吹吹牛皮了。 “平身!” “谢皇上!” 皇上虚扶了皇后一把,见到皇后身后的一群美人晃花了眼,手都忘记缩回来了,这群恍若仙子的美人都是谁? 好像有点熟悉?? 皇后凤体僵了一下,眼底阴沉,很快恢复正常,作为一国之母,早习惯了在什么场合用什么表情。 “别说皇上见到妹妹们一时认不出来了,便是臣妾与妹妹们天天相处,今早儿一见,也是惊喜了许久呢!” 妃嫔们:······ 皇后这话扎心了,她们是皇上的妃子,平时见不到皇上,却与皇后在一起最长久,还真是讽刺呢!? 第六章 龙颜大悦 皇帝一身明黄龙袍,头戴金龙冠,面容清俊,只因人到中年,有些发福,破坏了些,周身气势内敛,一旦释放,犹如猛兽出笼。 张硕偷偷打量了一眼,皇帝身后跟着四位气宇轩昂的美男,单凭容貌也能分辨出身份,韩鸿赫然在列,正好对上张硕的那一眼。 张硕想瞪回去,可想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硬挤了一个微笑,结果人家不领情,鼻孔朝天的目不斜视了。 张硕握紧小拳头,想在韩鸿的鼻孔里插上两根葱,变成一个大猪头。 皇帝大笑,牵着皇后的手走到椅子前坐下,笑道:“皇后管理后宫有方,十年如一日,辛苦了。” 妃嫔们:······ 她们变美与皇后的功绩是一点毛关系没有啊,皇上夸赞皇后,那是没瞧见皇后的雷霆手段呢! 皇后的面容自然了:“臣妾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分,何来辛苦一说?” 皇帝的龙眼始终在妃嫔们的脸上打转转,除了德妃和珍妃未变,其余妃子皆大变活人,若非有熟悉感,他都怀疑是走错了地方。 宫里的梳妆师不错,将千篇一律的美人一个个变得各具特色,凸显出个人的最美感,找个机会赏赐一番。 见皇帝的心都被狐狸精给勾走了,皇后瞥了眼神色不变的珍妃一眼,儿媳娶进门助了别人,可是开怀? “说来诸位妹妹变得如此娇俏可人,萌儿的功劳最大,不然皇上可没这眼福了。” 皇帝眉心微不可查皱了一下,回想萌儿一名,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什么也想不起来。 一时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赵萌身上,闻名京城的韩王妃一无是处,除了每天闹出些笑话,会有这等手艺? 此时的张硕如坐针毡,如果知晓自己的揩油和抱大腿会带来危险,打死他也不会了。 方才是见识到美人们的无情自私,他出事,没有一个帮忙的,落井下石的倒有一堆。 张硕行礼一半时,皇上大声道:“赏,宋来德去朕的库房中,将西番进贡的玉如意和那套红玉头面取来,赏给韩王妃。” 张硕腿软,突然那么大声干什么?险些直接跪在地上,听到有赏赐,他双眼发光,古代来钱也太快了? “儿臣谢父皇赏赐!” 皇帝仔细看了赵萌一眼,威远侯的外孙女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糟糕,相反一举一动间有大家贵女的风范,这样想着,心里对三儿子的愧疚去了大半,神色越发和善。 “起来!” “谢父皇!” 妃嫔们听到玉如意和红玉头面时,心里的酸水都快溢出来了。 皇上库房中的好东西数不胜数,可西番进贡的玉器不多,且是有一件算一件,不知有多少妃子想得到那套红玉头面,没想到赏给了韩王妃。 得了,谁也别想要了。 珍妃喝茶的手一顿,没想到皇上对新妇如此大方,全是因为变美的妃子? 韩鸿看着眼睛咕噜噜在玉器上打转的赵萌,心底闪过一丝异样,以前视金钱如粪土的性子是假的? 有了皇帝的厚赏,皇后等人的赏赐也跟着换了一个档次。 张硕道谢口干舌燥,却一点也不觉得繁琐,望着那些价值连城的赏赐,心里美翻天了,连穿越成为女子的郁闷也少了些。 一起用过早膳,皇帝前脚一走,皇后后脚便遣散了众人。 来到珍妃的华福宫,张硕的心提了起来,她可不觉得皇帝的厚赏能改变一个女人的固执,不定怎么想法子惩罚她呢? 珍妃坐于首位,慢悠悠的喝着消食茶,张硕跪在地板上,膝盖不禁发疼,丝丝凉气钻入,直往心头上绕。 官高一级压死人,尤其是身为高品阶的婆婆,打压起儿媳来太容易了。 儿媳若敢反抗,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直接能压死人。 珍妃在外对她和颜悦色,私下中露出了本性,本也在预料之中,可韩鸿一直陪坐在旁,手里的茶像是琼浆玉液,半天喝一口。 他怀疑他品的不是茶,而是她的苦涩,心里偷着乐。 渣男! “母妃雍容华贵,儿臣有感而发,不知母妃可愿意让儿臣一试?” 天下就没有不爱美的女人,珍妃的厌世脸在古代不讨喜,表面上不在乎,心里竟真不在乎? 珍妃抬眼瞥了一下神色无常的儿子,不冷不淡道:“母妃一把年纪,早不在乎这些了,不过宫里的姐妹们还年轻,你便将那些技巧写下来,也算是好事一桩。” 韩鸿掩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张硕呼吸一滞,若不将梳妆技巧交出来,珍妃会让他一直跪着? 张硕不改态度:“母妃宽宏大度,是我辈之楷模,儿臣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懂,今后还要请母妃多多指教。” 回去便想法子回现代,这鬼地方谁爱来谁来。 珍妃面容和善了些:“既如此,你便起来随水嬷嬷去里间!” “是!” 张硕起来时,膝盖骨处疼得颤微了一下,后有礼退下。 珍妃看着韩鸿:“看来许多传言不可信,对于已经不能改变的事实,只能向好处发展了。” “母妃知晓你委屈了,可圣旨不可逆,威远侯在军中的地位难以动摇,也是一笔不小的助力,对那丫头好些!” 韩鸿眼神冰冷:“若是她没有交出梳妆技巧,母妃会说出这番话吗?” 珍妃也不恼怒:“你能把熟饭做成生米?” 韩鸿捏紧指尖,他有这等本事,也不会娶人回府了。 走出皇宫,坐进马车中,张硕腿疼胳膊酸,看也不看对面的韩鸿,仿若无人般揉按着。 韩鸿双眼微眯,索性眼不见为净,闭目养神。 “没有按照预想中那样惹恼父皇,王爷应该很生气?” 韩鸿睁开眼,见赵萌如发怒的小兽:“你今天做的不错,继续保持,记住惹怒父皇,不仅你好不了,本王也同样脱不了干系。” 张硕语气软了两分:“王爷不是希望臣妾惹怒父皇,让父皇下旨让我们和离吗?” 韩鸿嗤笑:“金口玉言,遑论圣旨一下,天下皆知,便是你死了,也不会有和离的圣旨。”? “你若存了和离的心思,本王劝你还是收起来,以免弄巧成拙,带累旁人。” 张硕皱眉,这家伙不是不愿意与原主在一起吗?怎么瞧着不像,难道他猜错了? 韩鸿受不了赵萌用看稀奇货物的眼神看他,伸手推开她的脸,碰触时两人都怔了一下,随即张硕躲开了。 “王爷放心,臣妾···”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马车外传来一阵怒骂声,张硕拉开窗帘看去,心跳漏掉半拍。 第七章 路见不平 四个壮丁抬着一个猪笼,里面一个穿着脏污不堪裙服的年轻女子,浑身颤栗,卷缩成一圈,恐惧无助极了, 周围的人群中,人人口出恶言,荡妇、贱人、去死等字眼充斥耳间,菜叶子臭鸡蛋扔了一地。 张硕脑中炸开花,想起封建社会对待女子的苛刻,心底发寒。 “这···这是怎么回事?” 韩鸿的眼皮抬了一下,平静无波道:“一个犯错的女人而已,王妃那么激动做什么?” 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受法律保护中,看到这一幕的触动不可谓不大。 “那女子所犯何罪?”与过街老鼠无异。 韩鸿不解:“王妃不觉得自己管太宽了吗?” 马车被人群阻挡,停在原地,韩鸿身边的副将钱栋走来:“王爷,此路不通,要不要属下带人驱离?” 韩鸿眯着眼:“不用了,等会!” 钱栋仪表不凡,握紧刀柄守在马车前,张硕悄声道:“钱栋,猪笼中那女子所犯何罪?” 钱栋诧异了一下:“回王妃,那女子不知检点,与奸夫苟且,被人当场抓住,经家族和女方娘家决定,今天浸猪笼。” 张硕喃喃:“只是出轨了,也不用浸猪笼,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韩鸿猛的睁开眼:“王妃在说什么?一个女子做出这等丑事,令夫家娘家蒙羞,浸猪笼一点也不冤枉。” 张硕看着猪笼中的女子:“也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许是冤枉的呢?” 韩鸿嗤笑,眼里闪耀着审视:“本王倒是不知道王妃何时这般善良了,难道王妃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假象?” 张硕摆手:“怎么会呢?臣妾看那女子可怜,忍不住多说了几句,王爷又何必计较呢?” 该死的封建社会,动不动要人命,动不动要低头。 “韩王爷,草民冤枉,李家罔顾人命,为了迎娶高官之女,陷害草民,求韩王爷主持公道啊!” 当猪笼被人抬到马车前时,那女子突然如绝望的小兽爆发一般嘶喊起来,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声。 人群一时寂静无声,都看向那辆华丽的马车,韩王爷掌管刑部,这女子自被抓到以后,不言不语,大家以为是无言以对,没想到突然会语出惊人。 张硕心里有些东西蠢蠢欲动,看向仍在眯眼的韩鸿,刚要开口,便听到外面传来悦耳的男声:“下官李成和见过王爷,王妃!” “不必多礼!” 马车里传来慵懒而华贵的声音,李成和越发恭敬:“本是家中私事,叨扰了王爷,是下官的错,还请王爷恕罪。” “求韩王爷明察秋毫,李成和为了能与高官之女结亲,又不想毁了名声,合家出此歹毒之计,朗朗乾坤之下,求王爷为草民做主啊!” 字字泣血,震耳发聩。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堵住这贱妇的嘴,以免脏污了王爷之耳。”悦耳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很快传来女子的呜咽声,和拳打脚踢声。 “哎哟,王爷都没嫌弃上,李大人却替王爷发话,难不成李大人觉得比王爷还厉害?” 马车里传来清淡的指责,李成和面色一变,想了很多,唯独没想到草包王妃会开口,直接指出了要害,他一下跪倒在地:“下官绝无此意,请王爷明察。” 韩鸿看向张硕,张硕心里发毛,面色却不显。 “王爷深明大义,此事不管是真是假,那妇人当着众人的面喊冤,王爷如果视若无睹,让京城的百姓如何感想?” “臣妾一心为王爷打算,一时情急开口,王爷不会怪罪?” 话已经说出去了,韩鸿还不表示,名声也不用要了。 韩鸿起身:“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本王还能说什么?” 李成和心里打鼓,额头出了一层汗,跪在地上聆听马车里的动静。 “你起来!” 李成和起身:“多谢王爷!” “王爷可没说饶了你,既然此事有异议,正好又遇到王爷,你便让人将那女子带过来,也好让大家心底明白,没冤枉了谁。” 清脆的声音传到耳中本是享受,可听在李成和的耳中,却如针扎。 “敢问王妃,此令是王爷所为,还是王妃擅自做主?” 张硕瞪了一眼韩鸿,冷道:“这有区别吗?李大人若是违背,钱栋,你领人去将那女子带过来。” 钱栋:······ 除了王爷,谁也命令不了他,可众目睽睽之下,王妃这不是给他出难题吗? 他以前查过王妃的底细,碰见今天这样的事情,王妃只会觉得晦气,绝不会相帮,难道是想落井下石? 就在钱栋摇摆不定时,李成和急道:“不可,王妃都说旁人不能擅自替王爷下令,王妃此言又是何意?” 张硕冷笑:“李大人觉得能与本王妃相提并论吗?” 李成和:······ 京城中人皆知,韩王妃不受韩王爷待见,大婚前的打脸事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圣旨已下,这些话若当面说出来,不用韩王妃收拾,韩王第一个饶不了他。 “下官不敢,可这件事是下官的家事,由族中和郑家裁定,已无别论,还请王妃不要干涉!” 张硕轻哼一声:“涉及人命,涉及是非曲直,李大人只用家事二字便能决定?且那人还是与你同床共枕的妻子,若是换成旁人,李大人岂非要将人五马分尸? 李成和心底气得要死,却不得不压下来,擦了一把冷汗:“王妃慎言,此事证据确凿,大家有目共睹,还请王妃明辨!” 张硕语气软了些:“既然是证据确凿,你将人带过来,询问一番,也好堵了悠悠众口,你怕什么?” 李成和:······ 哪来的悠悠众口?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胡搅蛮缠。 手心里的汗一层一层的往外冒,李成和轻吐一口气:“那贱妇脏污不堪,带过来恐污了王爷和王妃的眼,还是交由下官处理!” 张硕掀开窗帘:“众目睽睽之下,李大人推三阻四,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 众人听到此话,一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郑氏是冤枉的吗? 李成和双手紧握,恨不得撕碎了赵萌的一张嘴,明明和颜悦色,可说出的每句话都扎人心窝子。 李成和再次跪拜在地:“王爷,王妃当街拦阻下官的家事,擅自决断,难道这是王爷喜闻乐见的吗?” 第八章 美人敬茶 李成和想讨韩王的欢心,却弄巧成拙,以后的日子难熬了。 钱栋眼神一变,一个小小的翰林院学士也敢给王爷难堪,看来那女子所言十之八九是真的。 罔顾人命,还将王爷拖下水,简直活腻了。 张硕脊背一僵,感受到一股寒气袭来,韩鸿不会不分青红皂白连他一起处罚? 他只是想救人,没其他心思啊! 韩鸿起身,冷硬道:“王妃所言,也是本王的意思,那人既然喊冤,便带过来!” 钱栋当即带人从李家族人手中放出妇人,来到马车前,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王妃,草民所言句句属实,求王爷还草民一个清白啊!” 李成和一脚抬起,恨不得踢死郑氏,千算万算,没算到会出现这么反转的一幕。 “贱妇休得猖狂,别想利用王爷和王妃的善心妄图为自己蒙混过关,天理昭昭,容不得你狡辩。” 张硕深看了李成和一眼,这态度转变的山路十八弯,先前将韩鸿与他一同推下水,现在又齐齐夸奖上了,当官的人都有两张嘴吗? 郑氏眼中的眸光能杀人,泪水直流:“若天理昭昭,早打雷劈死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了,也不会让你好好活着。” 李成和倒退了一步:“你···大胆,连自己的夫君都敢诅咒,果然包藏祸心。王爷,您也瞧见了,这贱妇罪不容赦啊!” 韩鸿不予理睬,问郑氏:“你说你是冤枉的,可有证据?” 郑氏咬住下唇,流出一丝血迹,痛苦艰涩道:“草民与此人成婚五月有余,至今仍是完璧之身!” 众人难以置信,眼神变换,当着韩王爷和大家的面,郑氏应该不敢说谎,这么说来人是冤枉的。 李成和惶恐不安:“这怎么可能?明明你们都在一起了,你撒谎!” 张硕同情的看着郑氏,结果已经出来,封建社会的女子地位低下,夫家一句话就能要了人命。 他一定要回现代去。 见韩鸿迟迟不下达命令,张硕想要询问,正好对上韩鸿不明意味的眸光,很快联想到他们昨夜也没圆房,韩鸿不会也是打了李渣男的心思! 韩鸿收回目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透过窗帘看向前方的医馆:“将郑氏带去医馆。” 钱栋尴尬,碍于韩鸿的命令,不得不带人前去。 事情水落石出,众人捡起烂菜叶子臭鸡蛋往李家族人的身上扔去,李家族人抱头鼠窜,消失在人群中。 李成和如烂泥般瘫在地上:“求王爷恕罪,下官也是受人蒙蔽,才冤枉了郑氏。求王爷开恩,下官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郑氏···” 郑氏的头磕在地上,发出咚咚声:“王爷,李家人各个是虎狼,草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继续留在狼窝中,这一次得遇王爷王妃侥幸脱难,那么下次草民还有这样的好运吗?” “草民要与李成和和离,求王爷做主!” 韩鸿看向李成和:“郑氏的话你可都听见了,本王准了!” 李成和如丧考妣:“下官知晓了!” 马车缓缓移动,驶离喧嚣,张硕拿起一块桂花糕,吃了一口就放下,也太甜了。 韩鸿看着被咬了一角的桂花糕:“你以前可是最喜欢桂花糕了,怎么宫里的桂花糕不合胃口吗?” 张硕:······ 有坑,这货起疑了吗? “宫里的糕点自然是极好的,臣妾喜欢呢!” 说着拿起那块桂花糕,优雅从容的吃着,韩鸿轻笑一声,眯上双眼,大袖李的手却一下一下的敲动着。 回到王府,张硕往床上一摊,吩咐人准备沐浴更衣,在宫里冷汗流了几遍,现在是初夏,里面的那层衣服都潮了。 坐在大木桶中,张硕让人把小元叫过来,嬉闹了一阵子,小元对张硕的感官改变了许多。 "王妃,王爷的妾室们来给您敬茶请安了!"孙嬷嬷捧着红色裙服走进来道。 张硕还没有被人看光的习惯,虽然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 看着小笼包,张硕欲哭无泪,他是一个男的啊! 走出来时,一屋子的香味,十个标志的美人恭敬行礼:“见过王妃!” 张硕瞪大双眼,这些美人全是韩鸿一个人的?好大的艳福啊! “各位妹妹不用多礼,都坐下!” 美人们发抖,母老虎什么时候转了性子?昨天还对她们一副喊打喊杀,今天怎么和颜悦色了? 美人们垂着头,不敢乱看,但张硕的目光粘在她们身上,更害怕了,难道王妃想出了新法子要对付她们吗? 张硕打了一个哈欠:“不是说要敬茶吗?什么时候开始?” 穿越过来后,担惊受怕,脑细胞死了一堆,看着美人也没心思了,改天再说! “妾黄氏,给王妃请安!” “妾吴氏,给王妃请安!” 张硕接过茶盏喝了一口,一轮下来,喝了半饱,孙嬷嬷已将早准备好的见面礼送了出去。 好容易等到结束,美人们心底松了口气,起身告辞往门外走去。 张硕突然惨叫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美人,那些茶水中有毒吗?是她们其中的谁? “你们稍等···”靠,疼死他了。 美人们一个颤栗,王妃的找茬来了,不过,她们没犯错过? 两嬷嬷跑上前:“王妃这是怎么了?” 张硕指了一下肚子:“我肚子疼,疼死了。” 美人们惊恐不安,有人已经惊慌的跪下来:“王妃,妾的茶水干干净净,绝没有下毒啊!” 美人们:······ 王妃都没说她们下毒,黄侍妾就给王妃送梯子,是不打自招,想害死她们啊! “冤枉啊,妾没有下毒,也不知王妃怎么腹痛了?” “王妃饶了妾,妾不会与王妃争宠的。” “王妃,妾保证以后离王爷远远的,不会靠近,求王妃饶命啊!” 毕竟不争宠她们也能活好好的,争宠了不定被王妃怎么处罚呢?王妃的恐怖如雷贯耳,昨夜更是亲眼所见。 一个漂亮婢女,被王妃用花瓶砸破了头,不仅毁容了,到现在还没醒呢! 张硕疼得说不出话来,下身涌出一股热流,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一个大男人来···大姨妈了?!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啊!”李嬷嬷吼道。 第九章 弄巧成拙 小元着急忙慌的跑出去,张硕满脸通红:“不准去,不准请大夫。” 让人知晓他来大姨妈请了大夫,还不知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黄氏起身:“王妃,妾早来王府几年,对王府门清,不如让妾去请大夫!” 为王妃请来了大夫,总能摆脱一些嫌疑! “站住,不许去!” 张硕急了,黄氏吓得抖成一个筛子,美人们面无血色,张硕的语气软了:“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 美人们以为听错了,看见最外层的一人站起身踉踉跄跄往门外跑,才反应过来,如躲瘟疫般跑了。 孙嬷嬷要去追,被张硕一把拽住:“本王妃没事,就是···就是来大姨妈了,有···” 他一个大男人,对卫生巾三个字,实在是难以启齿啊! 可不用也不行。 李嬷嬷惊道:“这来人好大胆,居然敢冒充王妃的大姨妈,奴婢这就让人将其拿下。” 孙嬷嬷和小元孤疑的往门外看去,没来什么人,哪来的大姨妈啊? “没来大姨妈,就是女人每个月都会来一次的那个··” 老天啊,打个雷劈死他算了。 李嬷嬷麻溜下去准备,张硕看着月事带羞愤欲死,咬牙换了,抱着汤婆子在床上生无可恋,一张小脸苍白。 “王妃,奴才在小厨房里熬了姜糖水,趁热喝一碗,会减轻疼痛的。”孙嬷嬷端着玉碗走进来道。 张硕闻了那味道,捏着鼻子:“拿走,本王妃不喝!” 才一说话,下身便湿了一片,张硕抓狂:“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孙嬷嬷放下玉碗,去搀扶弓腰起身的张硕:“王妃在前年被二姑娘推下水,正值隆冬,虽请了大夫,可也落下了痛经的毛病。” “老夫人送来的补药像是大风刮来的,今年总算好转了些,平时多加注意,早晚会好起来的。” 张硕脑海里闪现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心底暖意融融,接过玉碗仰着脖子,如上刑场般一口气灌了下去。 事后忍不住干呕,李嬷嬷端来几碟蜜饯糕点,张硕吃了几口,任命的躺在床上出神。 晨光微熹,鸟语花香,张硕吃了早膳,便打听韩王府中最高的地方。不动声色的在李嬷嬷和小元的带领下,走了过去。 站在四层高的听风楼的最上层,张硕张开双臂,往下看了一眼,这高度应该摔不死人,估计能整残废了。 跳,还是不跳呢? 万一跳了,人残了还没穿回去,岂不是悲剧了。 李嬷嬷与小元对视一眼,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王妃要干什么? 万一能穿回去呢? 张硕腿肚发软,往前走了两步,李嬷嬷大惊,从背后抱住人:“王妃,窗边危险,不能再往前走了啊!” 被李嬷嬷一扑,张硕的半边身子都出了窗外,望着楼下的青石砖路面,一阵头晕目眩,倒吸凉气,勇气都吓跑了八分。 “本王妃不往前走了,李嬷嬷快放开,快放开!” 李嬷嬷咽了一下口水:“这听风阁的风景虽好,可王妃身体不适,还是回去!” 小元扯紧帕子:“王妃,奴婢让人准备了糕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张硕给小元一个大大的笑脸,被李嬷嬷拉了过去,食不知味的吃着糕点,他想回到现代啊! 不管成功与否,都要试一试。 过了一会儿,张硕打了一个哈气:“本王妃去榻上休息会儿,不用人伺候,你们也下去休息,过两刻钟再来。” 李嬷嬷不放心,张硕将人给哄走关门,等到外面没动静了,来到窗前。 他要赌一把,他要回到现代。 眼一闭,心一横,就下去了哈。 鼓足了勇气,张硕站到窗户前的栏杆上,眯着眼,想象睁开眼便能回到现代,这便不是跳楼,而是回家。 牙咬得咯吱作响,张硕一个大鹏展翅跳了下去,风在耳边呼啸,感受到了自由。 等待疼痛的到来,张硕不敢睁眼,心里祈祷,一定要回现代去啊! 咚··· 撞上一个僵硬温暖的怀抱,张硕睁眼,瞧见韩鸿不善的瞪着他,抱着他缓缓从半空落到地上。 “你要找死,也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瞧见本王来了,就跳下来是什么意思?” 张硕炸毛,落地就推开了韩鸿:“王爷怎么会在这?郑重强调一点,我···臣妾腰跳楼与王爷没有任何关系,不要误会了。” 韩鸿拍了怕手:“你是韩王妃,你跳楼死了怎么会与本王无关?想让本王明日与你一起回门,也不必用这样的方式,通知本王一声就行了。” 张硕不解:“什么回门?” 韩鸿甩了甩袖子,上下打量一眼犯无知的张硕,后转过身去:“你也不用装无知,此事本王既已答应便不会反悔,你安心回去!” 说完,沉步离开。 李嬷嬷与小元又惊又吓又喜的跑上前来,跪在地上抱住张硕的腿:“王妃便是喜欢王爷,想要引起王爷的注意,也不该用如此极端的方式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吓死老奴了!” 张硕:······ 这一个个是什么脑回路,驴唇不对马嘴,可他能反对吗? “对了,回门是什么?” 李嬷嬷擦了一把泪水,又哭又笑:“王妃用这法子让王爷答应回门,实在是···老奴不说了,王妃以后切记不可了!” 小元满头雾水,王妃怎么会连回门都不知晓呢?不符合常理啊! 李嬷嬷拉着张硕的手往回走:“回门是新婚夫妇大婚第三天,要与姑爷一起回娘家,代表幸福美满···” 刚回到歆然居,韩鸿便带着李祝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李嬷嬷几人吓得头都不敢抬,行礼过后便被韩鸿赶了出去。? 张硕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热茶,小腹好多了:“季节交替,难免上火,王爷喝杯茶消消火?” 这发的是哪门子邪火? 韩鸿一甩手,一团深蓝色的袍服扔进张硕的怀中,险些打翻了茶盏。 张硕放下茶盏接住袍服:“臣妾有的是裙服,王爷不用好心送来了。” 韩鸿气结,对赵萌的厚颜无耻又往上加了一层砖,恼道:“你看袍服前方沾染的是什么?” 第十章 投怀送抱,我的没了 张硕在疑惑中打开,袍服上晕染出一朵暗红色的花朵,极为醒目,已经与亲戚朝夕相处近两天一夜,他自然看明白了。 是韩鸿抱着他时染上去的?也就是说他的裙服也有了! 张硕低着头,脑袋冒烟,恨不得钻地缝中不出来。 韩鸿也有两分不好意思,可瞧见赵萌装乌龟的样子,心情没来由的好,他轻咳了一声:“低头干什么?你把本王的衣服弄脏了,便要负责给本王洗干净,不可假手于人。” 张硕无精打采:“臣妾想钻地缝,可地上没有。” 韩鸿端着的茶盏险些甩出去,这话真是贴切,可能说出来吗? 张硕抬起头,捏紧袍服:“王爷的袍服多的是,这件脏了,不要也罢,为何要留着呢?” 不是给他添堵吗? 韩鸿心里高兴,却道:“父皇提倡节俭节约,这件袍服本王只穿了一次,如果丢了,被人得知,你觉得能好了?” 张硕:······ 一个提倡节俭节约的皇帝,会有满宫的美人?何况只是一件袍服,也能牵扯出国家大事,好大一顶帽子。 张硕咬牙:“王爷放心,臣妾一定会将袍服洗干净,送到王爷手中。” 韩鸿喝了一口茶,瞥了一眼袍服:“本王今晚留宿歆然居,王妃让人去准备!” 张硕瞪大双眼:“王爷留下来,臣妾睡哪儿啊?” 他可不想睡冷冰冰的地板,这具身体畏寒痛经,睡在地板上会雪上加霜。 韩鸿脸色阴沉,随即冷笑:“王妃想让人知晓圆房一事,大可用力吆喝。” 张硕这两天看了不少书籍,对于所在朝代的事情,有大概的了解。一个女子在成婚之后还是完璧之身,不仅会惹来讥笑,还会令家族蒙羞,严重的更有性命之忧。 原主是皇家媳妇,在这方面看得极重,处理一个女子太容易了。 “王爷说什么呢?整个王府都是王爷的,王爷想住哪就住哪,留宿歆然居,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韩鸿冷笑:“王妃将欲擒故纵这一招玩得炉火纯青,本王佩服。” 张硕:······ 韩鸿是属天气的吗?变脸还真快。 “什么欲擒故纵?臣妾可没读过兵法。” 韩鸿放下茶盏:“王妃以前像是狗皮膏药般贴着本王,如今却远离本王,运用手段更加高明,本王不是已经被吸引来了吗?” 张硕张口结舌,原主以前的锅他不背啊!兄弟,你还和以前一样,大家相看两厌,千万别改变啊! “王爷聪慧,连臣妾的小计谋都看出来了!” 见张硕露出以前那般花痴,韩鸿眼底涌起一片厌恶:“你知晓就好,本王以后不想看到你用小计谋,待在歆然居老老实实,否则本王叫你好看。” 张硕装作不高兴的点了点头:“臣妾明白了!” 果然男人都犯贱,上赶着不要,偏要得不到的,他连自己也骂上了! 才当了两天女人,他的男子习性便开始潜移默化的转变了? 天啊,让他回去! 看着满桌子的膳食中都放了枸杞参片等物,韩鸿端着粳米饭没了胃口,此消彼长,张硕的胃口极好,平时不喜欢的菜色也可口的很。 韩鸿本欲放下筷子走人,可不知怎么就不想动了,挑了一块鸡肉,也不是那么难吃,不知不觉,比平时多用了一碗饭。 韩鸿沉着脸坐在椅子上,若是有眼色的女人见此,早让人准备了消食茶,这个女人却跟没看懂一样,坐在旁边充大爷。 李嬷嬷端着茶盏走了进来,一个劲给赵萌使眼色,眼睛都抽抽了,张硕也没看出来,反而问道:“李嬷嬷,你的眼怎么了?” 李嬷嬷要哭,自家主子也太没眼力劲了,以前的机灵都跑哪去了? 王爷就在眼前,王妃不小情小义服侍,与王爷增进感情,怎么还像是没事人呢? 李嬷嬷将声音压低:“这是给王爷的消食茶,王妃快端过去啊!” 张硕瞪了李嬷嬷一眼,把茶水直接端给韩鸿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啊? 他能拒绝吗?韩鸿的目光像是钩子。 张硕端着茶盏慢吞吞的走了过去,在韩鸿要接过来时,张硕脚下的裙摆过长,一不小心踩上去,便往韩鸿的身上扑去,茶盏先飞了出去。 李嬷嬷想拍手叫好,心底愧疚,她误会王妃了,王妃还是原来的那个王妃,爱王爷的心不变啊! 韩鸿躲过直冲面门的茶盏,双手接住投怀送抱的赵萌,张硕的双手乱抓乱动,想要抓住着力点,不小心抓错了地方。 韩鸿闷哼一声,一把扶起慌乱的赵萌。 两人尴尬不已,韩鸿黑着脸正准备训斥,见赵萌直勾勾的盯着他的下腹,双腿不由紧了紧,恼羞异常,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成何体统?” 张硕哭丧着脸:“我的没了···” 韩鸿心底软了几分:“本王也没说要怎么处罚你,哭什么?” 张硕幽怨的瞪了一眼韩鸿走了,韩鸿满脑门问号,王妃的脸皮不至于薄得躲起来? 李嬷嬷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眼瞅着一场好戏砸了,王妃失忆,与之前还是有区别的,王爷没生气,怎么不趁热打铁呢? 沐浴过后,张硕的双眼还是红肿的,韩鸿一身雪缎里衣,一脸嫌弃:“明天回门,你想让人都知道在韩王府委屈了?”? 张硕闷声闷气:“臣妾的头被撞疼了,哭一会儿,明早便会好了。臣妾在韩王府很开心,一点也不觉委屈。” 韩鸿:······ 这副样子走出去,所有人看到都会觉得她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可心里怎么发不起来火呢? “本王看你是委屈到家了,时辰不早了,早点安歇!” 张硕看着宽大舒服的大床:“臣妾不要睡在地上···” 韩鸿进了被子里:“这么大的床不够你睡的吗?” 身上的大姨妈还未干净,张硕也不担心韩鸿会做出格的事情来,挪到床上,安心的睡在里面了。 今天发生太多的事情,张硕很快睡着了,韩鸿难以置信,这女人没闹幺蛾子,这么快就睡了,心底升起一丝失落是什么鬼? 第十一章 回门,明里暗里拔针 第二天一早,张硕睁开眼看到一张俊脸,伸手就想要拍过去,离那么近干什么? 韩鸿突然睁开眼,眸光扫过张硕抬起的手,变得犀利起来,从角度来看,张硕想打他耳光?! 张硕讪讪的放下手:“王爷早啊!” 韩鸿转过身起来:“侍候本王穿衣。” 张硕浑身发软,看了一眼黑呜呜的窗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王爷是大人了,穿衣服需要别人帮忙吗?” 他还想继续睡! 韩鸿悠悠道:“妻子侍候夫君是天经地义,王妃在家没学过女则?要不要本王去宫里给王妃找一个教导嬷嬷过来?” 张硕一个激灵,从床上起来,拿起昨天准备好的袍服,根据穿女装的经验,一件件为韩鸿穿起来。 古代王爷袍服里三层外三层,张硕又是个男子,穿错了几回,惹得韩鸿不快:“笨手笨脚,一边去。” 张硕从新躺进被窝里,韩鸿不舒服了:“本王口渴,劳烦王妃倒一杯茶水过来。” 张硕刚要反对,看见韩鸿眼中的威胁,不敢懈怠,让李嬷嬷准备,倒了一杯茶送过去。 韩鸿见几乎睁不开眼的赵萌,心情顺了。 马车缓缓走动,张硕脑中不断思索着发生在赵府的事情,可什么也想不起来。 听说过原主的继母是个面甜心苦之人,不过有韩鸿,今日回门,那个继母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了。 赵府门前,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身墨蓝色长袍,面容有些焦急,见韩王的马车驶来,走下台阶迎了过去。 “下官见过王爷,王妃!” 韩鸿跳下马车,后伸手去扶从马车中走出来的赵萌,张硕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将手搭在韩鸿的手中下了马车。 看着原主的父亲赵辞,张硕心里复杂。这种感觉不是他的,而是原主的,难道原主还未走,与他共用一个身体? 张硕寒毛倒竖,他们两个谁是鬼啊? “都是一家人,赵大人不必多礼。” 赵辞温和恭敬:“下官与王爷先是君臣,而后才是家人,礼不可废。请!” 进入大厅,一个风韵犹存的夫人打扮得体,一左一右各站着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含羞带怯,却也礼数周全。 “见过王爷王妃!” 韩鸿坐于首位:“不必多礼!” 张硕坐下,不期间迎上顾氏慈爱的目光,脑中闪过几张顾氏以前的画面,同样是笑,眼底一片嘲讽冷意。 古代阶级分明,即便是儿女,位份比父母高,双方各自也要遵循礼节。 张硕厌恶这些,见原主父母有些手足无措的站着,心底竟升起几分开怀。 “大姐姐便是王妃,也该遵循孝道,怎么可以让父亲母亲站着呢?”一个小丫头眉心轻蹙,眼神闪躲,明明怕得很,还是打抱不平了。 张硕好笑:“四妹妹这话不该问本王妃,出嫁从夫,王爷还没发话,本王妃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好轻易做主呢?” 一双美眸中泪水打颤,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可又无从辩解。 赵琴偷偷看了正坐的韩鸿一眼,后低下头,声若蚊蝇:“大姐姐,妹妹错了。” 张硕嘴角一撇,这哪是做错了,分明是被恶霸威胁,小白兔不得不妥协罢了。 “琴儿,不得对王妃无礼,你们虽是姐妹,可如今王妃嫁入天家,必先遵循礼节,还不快退下!”顾氏轻喝道。 赵琴唯唯诺诺退到顾氏身后,张硕看了神情始终的韩鸿一眼,这才刚进门,便让他看好戏了。 他若是原主,此时不气才怪,顾氏明着说好话,暗里却指原主嫁入天家,不顾家里姐妹情谊,不尊孝道。 韩鸿与赵辞皆是朝中之人,历经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不信他们听不明白顾氏的暗里藏针。 “大家都坐下!” 韩鸿终于发话,赵辞顾氏也不敢全坐,十分小心。 场面一时冷场,韩鸿只喝茶,张硕观看手中帕子上的花纹,这么好的工艺品竟是擦赃物的帕子,可以随意换扔,暴殄天物啊! 赵辞轻咳一声:“听闻王爷喜欢奇石,下官最近偶得了两块,请王爷移步书房一观。” 韩鸿微点了头,临走看了赵萌一眼,谁知赵萌完全没注意到,甩袖离开了。 走了大人物,顾氏想要开口说话,张硕慵懒道:“本王妃乏了,想去院中休息。” 顾氏面上的笑容一僵,亲自领人下去了,赵琴和赵暄气得呼吸急促,嫁人还摆谱上了。 赵家祖居江南水乡,来到京城赶考,做了京官,几辈积累,后花园中颇有江南水乡风情。 入了院中,张硕打量一番,红绸等喜庆之物还未撤去,房中摆放鲜花,却无贵重之物,也算用心了。 张硕刚坐下,赵琴便道:“大姐姐虽贵为王妃,也不该让母亲亲自领路啊,传出去对大姐姐的名声可不好。” “四小姐什么时候见王妃开口要夫人领路了?且这里有旁人在吗?还是四姑娘打算将这事传出去?”李嬷嬷在赵琴第一次开口时便想反驳了。 这一个个的,还当是以前的姑娘好欺负呢! 赵琴看着不咸不淡的赵萌,后瞪着李嬷嬷:“大姐姐都没开口,李嬷嬷一个奴才倒先出口教训起主子来了,是王府教导出来的规矩?” 李嬷嬷看着赵萌,后挺直了脊背:“四姑娘这个主子若是做得好,岂会让人挑出错来?王妃已经嫁人,四姑娘还是称呼大姑娘为王妃的好。” 赵琴取出帕子擦着根本有的泪水的眼角:“大姐姐,你都不疼琴儿了吗?任由一个奴才出口伤人吗?” 张硕:······ 他是喜欢美女,更喜欢美女撒娇,可不代表他是傻子,不明是非,不懂猫腻。 “李嬷嬷说错了什么吗?” 赵琴一怔:“大姐姐的意思是琴儿错了吗?” 从脑中闪过的一些画面中得知,原主对赵琴挺好,可赵琴更重利益。 作为一个庶女,一应吃穿用度婚姻大事都在嫡母手中攥着,赵琴连番找茬,可见没有将原主的情谊放在心上。 “四妹妹可以问问母亲,是否说错了什么?” 顾氏:······ 她还想看小蹄子们窝里斗,怎么扯到她身上了?难道大丫头已经看出琴儿的找茬,是她教唆的? 大丫头没那么聪慧? 第十二章 跪跪更健康 赵暄忍不住:“大姐姐,不,应该是王妃,琴儿便是做错了什么,王妃直接发落了就是,为何要牵扯母亲呢?” 张硕端起茶盏,轻喝了一口,慢悠悠道:“本王妃毕竟是出嫁的姑娘,四妹妹由母亲教导,出了错,自然有母亲管教。” 赵琴眼圈红了,泪水也出来了:“母亲也以为是女儿说错了吗?” 顾氏暗道一声蠢货,一副恨铁不成钢:“琴儿,你每日与喧儿一同学习,该教导的我也教了,怎么还能犯此错误呢?” “李嬷嬷怎么也是王妃身边的人,王府中的规矩,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还有以后不可称呼王妃为大姐姐,该尊称王妃。” 说着,顾氏跪在地上:“子不学父之过,四丫头犯了错,我这个当娘的也有错,王妃要罚便连臣妇一起罚!” 见顾氏跪下,赵暄和赵琴也不敢站着,跪在地上求情,不知原委的人瞧见,还以为韩王妃是个多么严厉的女人。 李嬷嬷欲要呵斥,张硕一个手势,李嬷嬷退到一边,张硕不言不语,悠哉的品着茶。 过了一会儿,不见赵萌出声,顾氏在袖中的手握紧,指甲都戳到了肉,一阵阵的疼。 她们跪下是想逼迫赵萌故犯,好拿捏在手,谁知赵萌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跪在曾经被压迫在手心中的人的面前,太屈辱了。 顾氏的手在身后动了动,门外的一个小丫头急匆匆的往外跑,张硕只当没看见。 穿成一个女人,所见所闻颠覆了做男人时的认知,曾经喜欢的女神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吗? 不过,他的女神应该不至于会伤人。 “母亲虽不是王妃的亲生母亲,也是长辈,王妃要罚便罚,何必如此羞辱我们呢?”赵暄含着泪道。 赵琴接着道:“王妃不顾及从前的情分,也该顾及自己的名声,妹妹错了,接受惩罚,王妃让母亲和二姐姐起来!” 张硕轻飘飘道:“本王妃说过要处罚你们吗?要你们跪下了吗?” 顾氏三人:······ 可你也没阻拦,也没让我们起来啊! “怎么回事?王妃,她们何罪之有?”见爱妻和宝贝女儿都跪在地上,赵辞大步进来,脸红脖子粗道。 韩鸿不紧不慢走着,也没说什么,顾氏三人行礼:“见过王爷!” 赵辞抱拳:“下官担心妻儿,一时情急,走在王爷前头,还望王爷恕罪。” 韩鸿虚扶赵辞:“也在情理之中,赵大人多虑了。” 赵辞不善的瞪着赵萌:“你便是成为王妃,也不该忘本,失了礼数。” 张硕起身,让韩鸿坐于首位,去次位坐好,眼中没有温度的看着赵辞:“父亲觉得本王妃怎么就忘本,失了礼数?” 赵辞义正辞严:“王妃让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跪在地上,不是忘本失礼?” 张硕浑不在意:“又不是本王妃让母亲和妹妹跪的,父亲不问缘由,怎么会怪本王妃呢?” 赵辞嘴角抽搐:“那她们为何要跪在地上?”没人会愿意主动跪在地上! 张硕喝了一口茶:“这话父亲应该问母亲和妹妹,也许是起阳院的地板好,跪跪更健康呢!” 赵辞气结,顾氏翻了一个白眼,倒在地上,赵暄大惊,抱住顾氏,大声急喊:“母亲,你怎么了?母亲,你醒醒啊!” 赵琴慌了神,抱着顾氏哭得更加伤心,赵辞寒声道:“这就是王妃说的跪跪更健康?” 张硕看向李嬷嬷:“父亲不用着急,李嬷嬷会些医术,过去看看,不行咱们再请大夫。” 赵辞还要说什么,张硕接着道:“李嬷嬷是外祖母身边的老人了,父亲总不该质疑?” 赵辞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李嬷嬷得令,走到顾氏面前把脉,后用力掐顾氏的人中。 一阵尖锐的疼痛,刺得顾氏几乎要吐血,一点好没讨到,还惹了一身腥,阴沟里翻船了,死丫头背后的人是谁? 嘤咛一声,顾氏转醒,泪水盈盈的望着赵辞。 赵辞心疼的走过去,想要将人扶起,又把手缩了回去:“没事便起来!” 顾氏有些担忧的看着悠哉喝茶的赵萌,心里的恨意差点忍不住射出来,低下头委婉道:“我···王妃呜呜···” 赵辞目光凶狠:“还说不是王妃的错?即便是有错,都是一家人,王妃也该宽容些,原谅则个啊!” 顾氏真的要气晕过去了,老爷这么说是承认她错了,到底是跟谁一头的,偏向胳膊肘外拐的小蹄子,那她这些年的辛苦付出又算什么? 张硕不解无辜道:“父亲,既然你不相信本王妃,为何不问问母亲呢?” 顾氏看了严肃的韩鸿一眼,对上赵辞询问关心的目光,恨不得真晕过去,小蹄子不按常理走牌,把她的计划都打乱了。 跪地上不是小蹄子逼迫的,以小蹄子现在的战斗值,她若撒谎,估计真要被罚跪了。 “老爷,此事是琴儿有错在先,妾身也是···总之是妾教导无方,不关王妃的事。” 赵辞对顾氏也有几分了解,听到这心下明白了,不禁有些稀奇,从来都是大女儿吃亏,今儿怎么换成了顾氏? 张硕暗暗给顾氏竖起一个大拇指,见好就收,见损即止,吃得下苦果,不愧是将原配嫡女逼出府中十余年的宅斗高手。 “母亲无事便好,本王妃也累了。” 说完,端起茶盏送客,赵辞面上不快,女儿在老子面前摆谱,天下也没几人了。 顾氏面色苍白:“王妃休息一会儿,臣妇让人督促厨房午膳,便先退下了。” 张硕点了点头:“本王妃瞧着母亲的面色不多好,要注意休息,以免累着了,毕竟赵府上下都是由母亲一人在打理。” 顾氏心下疑惑丛生,小蹄子突然提这些做什么?难道方才李嬷嬷对她做了什么? “多谢王妃关心,臣妇好得很。” 哎呀一声,行走的赵琴不知因何摔倒了,正好是韩鸿的方向,不出意外,人会被韩鸿抱个满怀。 第十三章 王妃是巴不得本王遇到难题? 一个侧翻,韩鸿从椅子上避开了,赵琴的惊叫变成了杀猪声,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会不会破相啊? 电光火石间,张硕起身抱住头即将要撞到椅子上的赵琴,所有人都很惊诧,赵萌疯了吗? 张硕抱住人哀嚎:“我的小笼包要被撞平了,疼死了!” 赵琴的惊诧比谁都深,她三番两次出言不逊,破坏大姐姐的利益,为何在关键时刻要救她啊? 李嬷嬷最先反应过来,拉起呆愣中的赵琴,扶起福着胸口的张硕:“王妃,你怎么样了?” 张硕借力站了起来,拍着小笼包:“疼死了,要压平了。” 韩鸿大步走来,挡在赵萌面前:“笨手笨脚,还想要救别人,怪得了谁?” 张硕苦着脸:“王爷说的对,是臣妾不自量力了,”你有能力也没见伸援手,笑话谁呢? “小笼包是什么鬼?”赵暄小声呢喃,却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赵辞老脸涨红发烫,这死丫头若是没出嫁,定当家法伺候。 韩鸿轻咳一声,别过脸去,目光有意无意扫过赵萌的胸口,好像也没变小。 “赵琴你给本王妃站住!”张硕喊道,其余人都愣住了,难道赵萌要将受伤的事情算在他们头上? “父亲,母亲和二妹妹去忙,本王妃与四妹妹有话要说。” 赵辞等人巴不得尽快离开,明明是姐妹情深,偏偏被搞得很尴尬。 赵琴眼露惊恐,戒备的看着倾身过来的赵萌,大姐姐变了,她都不认识了。 张硕低声道:“想进韩王府,投怀送抱王爷,不如洗白白来到本王妃床上,这样容易多了。” 顾氏的脚步慢了几拍,几乎等同是听墙角,听到赵萌的话,嘴巴半天合不上,王爷听见了吗?快治罪啊! 赵琴如看怪物般,一把推开赵萌,捂着脸跑了。 李嬷嬷如遭雷劈,回过神来忧心要死:“王妃,便是为了四姑娘好,也不该拿自己的名誉玩笑啊!” 王爷还在,听到了会怎么想啊? 张硕看了神情有些惊愕的韩鸿一眼,后拉着李嬷嬷往寝室中走:“李嬷嬷过来帮本王妃看看,小笼包破了吗?” 李嬷嬷险些倒在地上,王妃自从失忆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一把老骨头要招架不住了。 “王爷,王妃她···” 李嬷嬷本想为赵萌讲几句好话,一时却不知说什么,被张硕给拽走了。 韩鸿看着消失的背影,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赵萌变了,为何有些可爱呢? 心口乌青一片,李嬷嬷找来了活血化瘀的药膏,边涂抹边苦口婆心:“王妃喜欢王爷,怎么能做出将王爷越推越远的事情来呢?说话也要注意分寸,会惹恼王爷,以后在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张硕疼得吸凉气:“李嬷嬷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也不能看着四妹妹有危险而不救?” 那一番话是故意说给顾氏听的,她下午就走了,赵琴还要在顾氏手上讨生活。 李嬷嬷头疼心焦:“王妃救人是没错,可王妃不该说那些话啊!有些话是不能当着旁人的面说出来的。” 张硕无辜:“可小笼包真的疼啊,说真话也不行吗?” 李嬷嬷:······· 她一把老骨头,跟不上王妃的思路了。 用过午膳,韩鸿带着回礼走了,张硕起得早,在赵府精神紧绷,放松下来,便倚在大引枕上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外面已经黑了,张硕坐在膳桌前,喝了一口汤:“谢谢你李嬷嬷!” 李嬷嬷一头雾水,后想明白了,笑道:“王妃误会了,是王爷将王妃从马车上抱下来的,一路上还吩咐不许人出声呢!” 张硕嘴里的汤全喷了出来,咳嗽不止,他让一个大男人给抱了一路,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元与李嬷嬷几人忙了起来,端茶拿帕子拍背,张硕止咳后,认真的看着李嬷嬷:“嬷嬷方才所言都是真的?” 李嬷嬷重重点头,张硕的目光从小元和孙嬷嬷的脸上停留,两人挨个点头,张硕捂脸,满桌的膳食也不香了。 回去,必须要回去。 望着听风阁,张硕双腿发软,从屋顶上跳下来,冲击力不够,回不到现代,还有可能将赵萌的身躯给整残废了。 “小元可知京都最高的地方在哪儿吗?” 小元看了神情有些怕意的李嬷嬷,低着头:“是京郊的宝来寺,那的佛塔有十层呢!” 张硕眸光流转,孙嬷嬷笑着从外面走进来:“王妃,王爷让管家将府里的账本送来了,几个账房也在呢!” 张硕一个头两个大,韩鸿又想闹哪出啊? “你去告诉李祝,说本王妃身子不舒服,账本先带回去!” 三人震惊,王爷让人送来账本,间接说明是认可了王妃,王妃不接受,怎么还往外推呢? “王妃这不好!” 张硕虚弱的扶着小元到贵妃榻上躺下,盖着薄被,有气无力道:“你们也知本王妃不善算账,打理家务,万一闹出了乱子,惹恼了王爷,咱们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三人皱着眉头,这么好的机会就给推出去了,未免太可惜了。 李嬷嬷小心道:“王妃,这是王爷的一番好意,要不王妃学学算账,以后再接了账本?” 张硕点头:“也好,本王妃会努力的。” 孙嬷嬷小心委婉的送走了李祝,眼底满是不舍,被李祝瞧见,暗道王妃有时不靠谱,身边伺候的人倒是不错。 隔天歆然居便多了一个女账房先生,张硕头疼脑热,心底预感不妙,学起来颠三倒四,错的离奇,女账房先生暗道孺子不可教,待了三天便请辞离去。 当晚,韩鸿一身冷气来了,张硕心虚,人又在屋檐下,道:“王爷最近都没来歆然居,是忘记臣妾了吗?” 韩鸿轻哼一声:“本王不来歆然居,王妃过得更快活,脸上都长了一圈肉。” 张硕笑得有几分不好意思:“王爷最近忙里忙外,都不见个人影,是遇到了难题吗?” 韩鸿脸色越沉:“你巴不得本王遇到难题是?” 第十四章 要不要本王把你的心取出来看看? 张硕:······ 若非碍于自己的长期饭票,他真想大吼一声,老子不伺候了,爱谁谁。 “怎么会呢?臣妾自然希望王爷顺风顺水,”顺道忘了他这个存在。 韩鸿目光犀利:“哼,半个月未见,你作为妻子,对本王不闻不问,不管不顾,是你所说的顺风顺水?” 张硕拿帕子擦了擦脸,距离一米多远,也能感受到韩鸿的唾沫星子满天飞。 “臣妾虽然人没到王爷面前,可心是每时每刻都跟在王爷身边的,只是王爷看不见罢了。” 韩鸿看了一眼赵萌的心口:“要不要本王把你的心取出来看看,是否有每天都在本王身边?” 张硕捂着小心口,话题为何一下残暴起来了? “王爷便是取出臣妾的心也看不见,臣妾以后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的。” 同样是男人,生长在现代的他就没将喊打喊杀挂在嘴边,对比被封建社会荼毒的韩鸿,不要太一目了然。 “好,本王等着!” 膳桌前,张硕站着替为韩鸿布菜,韩鸿面色转缓,张硕看着好东西不能吃,只能干咽口水。 韩鸿人格有缺陷,自己过得不好,也不让别人好过。 李嬷嬷站在旁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王妃会变脸吗?王爷看着得有多揪心啊?难道王妃不喜欢王爷了吗? 从嫁进王府以后,种种迹象表明,王妃好像没以前那么缠着王爷了。 张硕看着麻辣鲜香的水煮鱼,香喷喷的粳米饭,又咽了一下口水,韩鸿用餐也太慢了,他早饿了! “王妃也坐下来一起用!” 张硕往后退了一步:“王爷日理万机,臣妾服侍王爷是应该的,等王爷用过之后臣妾再用。” 韩鸿吃了一口菜心:“不用膳,王妃怎么有力气服侍本王呢?” 张硕:······ 他就知道韩鸿没那么好心,果然有后招,难道是要洞房? 是了,韩鸿最近不知在忙什么,常常半夜三更睡觉,天不亮出府,吃素半个月,想对他下手了? “王爷,臣妾身子不舒服,你看咱们王府中有十位美人,王爷想什么样的,臣妾去给王爷请来可好?” 为了躲避韩鸿,他要成拉皮条的了。 李嬷嬷对心中的猜想越发肯定,王妃不喜欢王爷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洞房,王妃受伤了以后吗? 韩鸿放下筷子,眼神幽冷:“看来王妃对三从四德真的不了解,不懂服侍夫君,本王有必要去母妃宫里请一位教养嬷嬷过来了。” 张硕扬起笑脸讨好:“服侍王爷,是臣妾应该的,不用教导嬷嬷了。” 靠,从珍妃宫里出来的嬷嬷堪比第二个珍妃,妥妥压在头上的一座大山,是吃跑撑的,才会让人进王府来。 不过,韩鸿对他的态度转变也太大了。难道有日久生情一说?想到一个大男人会喜欢他,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红漆大木桶中散发袅袅水汽,韩鸿伸展臂膀,张硕三下两下除了他的袍服,露出精壮完美的身躯,一举一动间强劲有力。 张硕酸了,他做销售时经常要陪客户,应付酒局,锻炼时间少,啤酒肚一天天大起来,若非克制,都没有身材了。 韩鸿一直关注赵萌的表现,羞涩痴迷未见,若是没看错,她眼神中的羡慕和酸涩是什么鬼? 进入到木桶中,韩鸿慵懒的眯着眼:“给本王搓背!” 张硕拿搓澡巾走过去:“王爷都没有后背,让臣妾怎么搓啊?” “前面!” 韩鸿淡淡吐出两个字,张硕用力搓澡,水汽氤氲,面色绯红,有时喘着粗气,小手所过之处,像是起火了一般,即便泡在水中,也不能缓解一二。 韩鸿睁开眼,眼底光彩灼灼,她倒是尽力,一点想入非非的想法也没有? 欲擒故纵的时间未免太久了! “后背!” 小手在腹部搓了几下他就受不了了,再来几下,他要出丑了,不对,是已经出丑了,不能被发现。 张硕卖力的搓着,这家伙的皮真厚,都快红肿了也不叫停,他胳膊都酸了。 “王妃是见惯了男子的身躯,所以能够坦然面对吗?”韩鸿突然开口。 张硕翻了个白眼,他自己就是男人,韩鸿的身材是好,也与看自己无异,怎么会其他想法? 张硕指了指自己的脸:“王爷看看这脸的颜色,是坦然吗?” 绯红的小脸如同凝脂,像是渲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看着就像啃一口,可一双水眸清明,不染纤尘。 韩鸿突然拉住张硕拿搓澡巾的手:“王妃也累了,不如一起下来洗洗?” 张硕面色大变,一个劲往后缩,想要拽出自己的手:“臣妾不累,多谢王爷好意。” 韩鸿松开手,张硕一个趔趄,退后几步跌倒在地,屁股一阵阵的疼。 韩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后一片冰冷:“王妃既然不喜欢,本王也不会勉强,退下!” 张硕满腔怒火在嗓子里窜,听到这话如遇甘霖,也不计较了,笑道:“袍服都准备好了,王爷要什么,吩咐一声就是了,臣妾告退。” 一个人的喜欢,无论再怎么掩藏,也能透过双眼露出来丝毫,可赵萌的目光中没有,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他是堂堂韩王,天之骄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岂会去喜欢一个不在乎自己的女人? 张硕撑着脸,坐在椅子上,回想方才的情景,有没有搞错? 他一个大男人,连爸妈都没伺候过,为了活下去,去伺候一个大男人,已经是极限了。 韩鸿对原主一向厌恶,他穿越过来也没做什么,韩鸿今天却想洞房,不正常! 韩鸿一身灰色常服走了出来,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递到面前:“这是母妃给你的。” 张硕接过来一叠银票傻愣着:“王爷,这是什么?” 韩鸿一副看傻子的眼神:“银票!” 张硕瞪大双眼,翻看银票额度,全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足足有十张,也就是一千两。 想到是珍妃给的,张硕不禁觉得银票烫手:“王爷,母妃为何要给臣妾银票啊?” 第十五章 财神爷在向他招手 韩鸿冷道:“母妃给你你就收着,不想要扔了便是。” 说完,大步离开了。 张硕看着韩鸿无情冷漠的背影,撇了撇嘴,是欲求不满吗?哼,府里女人那么多,何必祸祸一个未成年呢? 李嬷嬷走进来恨铁不成钢道:“王妃怎么能让王爷走了呢?后院中的小蹄子们可都伸长脖子盼望着,王妃留不住王爷,那些小蹄子可欢畅了。” 张硕举起手中的银票:“嬷嬷看看这些银票是真的吗?” 李嬷嬷点头:“区区一千两银票,值得王妃如此开心吗?” 张硕对银票看了又看:“有什么比赚钱更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李嬷嬷脱口而出:“当然是王爷更重要了···” 张硕摇头:“李嬷嬷,你也看出来了,咱们的目的达到了,只要做好韩王妃,以后的日子不会差了,王爷喜欢何人不是我们能够影响的,宽心些!”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李嬷嬷头上长草:“王妃,什么叫咱们的目的达到了?”她怎么不知道啊? 张硕语重心长道:“本王妃只馋韩王妃这个位置,借此摆脱以前的困境,不用面对母亲,也可以让外祖父宽心,置于王爷喜欢与否都不重要了。” 李嬷嬷:······· 她从来不知晓她们有这样的目的啊,一直以来都是王妃对王爷爱得死去活来,导致身边的人也跟着不得安宁,最后无法,侯爷出面请求皇上,让王妃如愿,如今听王妃的意思,难道以前都是在演戏? 天啊,她家王妃没那么深的心机? “王妃,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努力付出,王爷总会回心转意的,今晚就是个例子,王妃不要灰心啊!”‘ 张硕:······ 他都说得清澈透明了,李嬷嬷怎么还是想歪了? “本王妃说的都是真的,赚钱才是王道啊!”将希望放在烂桃花上,那是想自挂东南枝了。 李嬷嬷很痛心:“这些银子算什么?还不及王妃嫁妆的九牛一毛呢!” 王妃的眼界也太窄了,以前可是视金钱如粪土,难道是被王爷刺激过度了? 张硕听到此话,眼中亮光闪闪,激动的抓住李嬷嬷的手:“真有那么银钱啊?”发财了。 有钱走遍天下,他还要韩王妃那层保护膜干什么? 看着紫檀木盒子中一叠厚厚的银票,张硕拿起来数了数,足有十万两,嫁妆单子上的东西更是超出了银票的价值,不可想象,简直闪瞎了张硕的一双贫穷眼。 有这么多钱财,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偏要上赶着韩鸿,结果还丢了命,原主是真傻啊! “这些都是我的吗?” 李嬷嬷重重点头:“全是王妃的。” 张硕感觉要飞起来了,他要离开韩王府,寻找回到现代的路,就是找不到,凭着这些财富,也能过好日子,何必在这受罪。 原主是王妃,偷离王府必要好好琢磨一番。 一个月过去了,心底放下一块大石头,日子轻松,张硕胖了几圈,人长得更水灵了,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 无聊时,便让李嬷嬷把府中的侍妾都喊来歆然居,各个多才多艺,吹拉弹唱。 身为一个现代人,听不惯古言古调,张硕哼出了《热情的沙漠》《怒放的生命》《像梦一样自由》《最炫民族风》《小苹果》··· 听得侍妾们张口结舌,半天如雷击了一样,实在是美丽的少女扯开嗓子,唱狼嚎一般的歌声辣耳朵,接受不了。 孙嬷嬷想要上前阻止,被李嬷嬷拦住了,王妃最近压力大,便让发泄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 我要像梦一样自由,像天空一样坚强,在这曲折蜿蜒的路上。 体验生命的意义,你是否还会陪着我,我最思念的亲人啊?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就像穿行在无边的旷野,拥有一切挣脱的力量。 ···我想要我的生命得到解放。 王妃唱得鬼哭狼嚎,为哈有股子动力呢?都是歌词豪迈的结果。 有些侍妾听到调子,手不自觉在自己的乐器上弹奏,有人点脚打拍子,还会一起哼哼,气氛很嗨。 忙完了事情,韩鸿回府后,除了门房上的人,进府后几乎看不到人影,不由纳闷,平日不管是下人还是侍妾,得知他回来,都会过来碰个眼缘,更甚者投怀送抱,今儿奇怪了。 回到宁远居,韩鸿找来了李祝,得知府中的事情,眼底幽光明灭不定,后挥手让人退下。 一个月,爱他若狂的王妃一次也没来找他,甚至连宁远居都未曾踏足过,像是消失了一般,没想到自己一个人过得倒是舒服。 不知不觉间,韩鸿来到了歆然居,听到里面传来声嘶力竭的歌声,小心脏颤了一下,脚步踉跄。 大白天,谁在王府鬼哭狼嚎,成何体统? 等等,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歆然居门口种了几株牡丹,花开正好,树干粗壮,花朵繁茂,芳香馥郁,足有上百年了。 想到一个可能,韩鸿纵身跃上一条枝头,躲在花枝后看向院中——赵萌一身火红色裙服,乌黑的发丝随便用一支羊脂玉簪子束着,整个人比之前又圆润了一圈,使人忍不住想要捏几下。 身后的钱栋和李祝瞪大双眼,王爷要见自家王妃,不走正门,反而躲树上了,说出去估计会惊掉一地下巴。 张硕此时正扯着嗓子:“我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就像穿行在无边的旷野,拥有一切挣脱的力··” 侍妾们弹奏伴唱,几张长方小几,铺着白绸,上面有瓜果点心,酒水干果,应有尽有。 韩鸿双眼一眯,这败家娘们,连雪缎都拿出来铺张浪费了,宫里的雪缎都不多。 一群下人丫头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曲结束,大声叫好鼓掌。 韩鸿手背上青筋突起,赵萌将韩王府当成什么了?又将自己置于何地?岂有此理! 正当韩鸿准备下去时,就见赵萌从座位上起身,来到院子中喊道:“来,知道你们等急了,我们一起跳小苹果,最炫民族风,今天轮到谁弹奏了,不要乱套了。” 第十六章 古代最炫广场舞 古代的生活实在无聊,多亏他在现代学了几手,技多不压身,跳广场舞总比呆坐着强,也好拉拢人心。 韩鸿瞪大眼,一生所见颇多,遇见大事也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赵萌今天真是刷新了他的认知,一个女人还能这样? 曲子一响起来,以赵萌领头,侍妾们、李嬷嬷等人排列整齐,便跳了起来,动作僵硬,却有莫名的喜感和感染力。 “我种下一颗种子···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嫌多,红红的小脸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从不觉你讨厌,你的一切都喜欢,有你的每天都新鲜。” “有你阳光更灿烂,有你黑夜不黑暗,你是白云我是蓝天,春天和你漫步在盛开的花丛间,夏天夜晚陪你一起看星星眨眼。” “秋天黄昏与你徜徉在金色麦田,冬天雪花飞舞,有你更加温暖,你我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听着旋律动听有意义的歌曲,看着喜感的舞姿,尤其赵萌的动作可爱喜感,娴熟,看一眼便难以移开。 特别是那掐腰的动作,和脸上傲娇的小表情迷死人了。 钱栋和李祝忍不住好奇,趴在另一株牡丹树上,摇头晃脑,也跟着一起跳动。 动静大了,惹得韩鸿频频飞眼刀子,这两货怎么也跟着上来了?他也有被感染,可绝对不会承认。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斟满美酒让你留下来···” 众人跳得酣畅淋漓,赵萌坐下道:“今天到此结束,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手里的活不要耽误了,否则本王妃可是会罚的。” 下人们和丫头们高声答应,欢快离开了,走到门口时,李祝想要躲严实些,可事情的发展偏偏出乎意料,一个不稳从树上掉了下来,摔得四脚朝天。 钱栋扶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下人和丫头们被吓了一跳,看清楚后,想笑不敢笑,李管家平时不苟言笑,很少有出糗的时候,今天难得一见啊! 有两名下人讨好的上前把人搀扶起来,李祝抚着屁股的手一顿,眼神不自觉的往韩鸿的方向瞧。 韩鸿:······· 这家伙年纪大了,也养尊处优惯了,如今连眼神都不好使了,哼! 钱栋拍着自己的小心脏,距离一丈多远,也能感受到从王爷身上传过来的寒气,李祝精明圆滑,怎么今天还眼神不好了呢? 他在树上躲着都不想被人发现,何况王爷呢? 从树上跳下来,钱栋冷着脸:“王妃让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怎么还在这杵着,想挨罚不成?” 韩鸿:······· 一个个今天吃错药了,还是被赵萌的歌曲洗脑了?钱栋为人冷静,从树上跳下来,便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别人用脚指头也能猜到他在树上了。 人潮散去,韩鸿黑着脸从树上跳下来,瞪着虚心二人组:“每人回去之后罚抄一百遍道德经,一个字都不能少,明天下午拿给本王检查。” 李祝没敢发言,钱栋顿时哀嚎:“王爷,属下要锻炼新兵,空闲不多,能不能免了啊?” 韩鸿沉着脸:“再多说一句,加一百遍。” 钱栋当即捂嘴,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韩鸿面前,李祝傻眼,这家伙也太不够意思了,独留他一人承受王爷的怒火。 “王爷,老奴也下去了?” 韩鸿点了一下头,李祝如蒙大赦,暗暗大呼王爷英明啊! 进入院中,韩鸿再次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了,赵萌坐着,他的侍妾一人给赵萌捏肩,一人端茶,一人剥葡萄皮,赵萌享受其中,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们是他的侍妾,这样的服侍他都没享受过,却让赵萌率先尝了,很好! “赵萌,你···” 你了半天,韩鸿也没找到形容词,站在阳光下,觉得又渴又乏,这个女人倒好,有人服侍,还有水晶杯里的冷饮,看着便知味道极好。 张硕见消失一个月的韩鸿来临,慵懒的起身,带领侍妾们行礼:“见过王爷,王爷安好。” 韩鸿想要发泄一通,可话到嘴边咽下去了,来到赵萌方才所坐的位置坐下。 张硕很有眼色的递上一杯冷饮:“王爷,辛苦了,这西瓜汁极好,消热解暑,尝尝味道如何?” 韩鸿接过来喝了一口,冷流下腹,心中的火气和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王妃最近过得很滋润?” 张硕一脸讨好:“臣妾过得滋润,都是托王爷的福,没有王爷就没有臣妾的今天,” 为了麻痹韩鸿,现在还不是闹僵的时候。 韩鸿捏住张硕的下巴:“王妃这话可有一点真心实意?” 黄侍妾跪在地上:“王爷,王妃这话是真的,妾等可以证明,每次与王妃在一起时,王妃都吩咐过要妾等好好服侍王爷呢!” 其他侍妾也跟着跪下来,为赵萌求情,韩鸿松开手,冷道:“下月十六,本王要娶侧妃,是秦尚书家的三女,王妃届时务必上心,好好筹办!” 张硕看了一眼神色黯然的侍妾们,后看着韩鸿,从脸向下到了下腹:“王爷能行吗?” 夜夜笙歌,真的有那么多料吗?作为一个男人,他表示很怀疑。 韩鸿面色红涨:“赵萌,有种你再说一遍!” 张硕哭丧着脸:“臣妾没种了,王爷就不要在臣妾的伤口上撒盐了。” 侍妾们:······ 她们听王妃的话,怎么有些想入非非呢?王妃的话有歧义,连她们都带歪了。 韩鸿气结,可看赵萌委屈的样子又发下不出来,道:“本王怎么在你的伤口上撒盐了?” 张硕泪眼蒙蒙:“王爷说有种就是在臣妾的伤口上撒盐,臣妾回想起往事,很伤心。” 韩鸿以为赵萌在说瞎话,可看那样子是真伤心,不由软了两分,可想到或许是在演戏,尤其是赵萌婚前婚后变化大,那两分软又去了。 “王妃演戏上瘾吗?” 张硕哀怨的看着韩鸿:“王爷,臣妾是真的很伤心。” 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妾,韩鸿有些不耐:“本王乏了,你们都下去,还有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越矩的事情来。” 侍妾们胆颤,王爷明明也好奇她们的歌舞,为什么进来后就沉着脸呢?王妃不会有事? 第十七章 没安好心的邀游 “妾等告退!” 热闹的院子一下空了下来,李嬷嬷等人都有些不自然,王爷的威压好重,她们也想退下了。 张硕心里打鼓,一月不见,一见面便来一个下马威,韩鸿只是为了让她办好娶侧妃的事情吗? “王爷,方才臣妾说那些话也是一番好意,实在是担心王爷的身体!” 韩鸿没好气:“王妃会有那么好心?” 张硕不假思索:“王爷是韩王府的天,是臣妾和姐妹们的衣食父母,臣妾不担心才怪呢!” 韩鸿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贴近赵萌耳边:“本王的身体好不好,其实无须担心,王妃亲自体验便知好坏了!” 张硕:······ 谁能来告诉她,高冷王爷怎么突然说起了荤段子了?这信号危险。 张硕干笑两声:“王爷身体自然是极好,从那次臣妾给王爷沐浴时便看出来了,只是臣妾担忧王爷的心还是忍不住啊!” 十个美丽的女子都不能满足一个韩鸿,那是多渣啊? 韩鸿见赵萌扯开话题,脸色更阴沉了:“娶侧妃于本王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当天太子殿下和燕王、刘王,以及达官显贵都会过来,不可出一点岔子,否则别怪本王无情。” 说完,起身大步离开。 张硕摸不着头脑,韩鸿风一阵雨一阵,是不是最近压力大,无处发泄啊? 李嬷嬷痛心疾首:“王妃,好容易见到王爷,你怎么又将人给气走了呢?” 张硕表示很无辜:“李嬷嬷不觉得冤枉了本王妃吗?本王妃有气王爷吗?” 李嬷嬷琢磨方才发生的一切,王爷从来了便没有好脸色,可王妃说话也没注意分寸,惹恼了王爷,一走了之,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会过来啊? 一个女子嫁人时间久了,若是一直没有孩子,犯了七出之条,会被夫家休弃的。 王妃怎么就不明白呢? 天色蒙蒙亮,张硕正在大梦中,左拥右抱,周围金银珠宝如山,正要对着一个美人亲下去时,美人那张脸突然变成了韩鸿,吓得张硕出了一身冷汗,清醒了。 万分庆幸,还好关键时刻止住了,没有亲下去,否则今天不用吃饭了。 “王妃醒醒,大好事啊!” 李嬷嬷抑制不住兴奋的跑进来:“王爷让李管家前来,说今日风和日丽,要带着王妃去宝来寺游玩,王妃别睡了。” 张硕听到王爷二字时,瞌睡虫跑了大半,难以置信道:“李嬷嬷说什么?王爷没病,怎么要带我出去呢?” 李嬷嬷赶紧捂住张硕的嘴,伸头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小心道:“王妃可不敢这么说王爷,若被王爷知晓,王妃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想到韩鸿阴晴不定的性子,张硕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李嬷嬷,王爷怎么有空带本王妃出去游玩?” 昨天还气冲冲的走了,今天不但不气,反而要去宝来寺游玩,在酝酿什么坏主? 宝来寺,张硕灵光乍现,那是小元曾说过全京城最高的地方,也许可以回到现代,想想都激动。 “李嬷嬷不用伺候了,让小厨房的人准备一些早膳,王爷起这么早,应该还没有用早膳!” 张硕麻溜的从床上下来,李嬷嬷高兴得几乎要落泪了,王妃终于是想明白了,王爷才是最重要的。 韩鸿见赵萌一身大红色绣牡丹裙服,脚步快速,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和李嬷嬷,小跑过来如同一只蝴蝶,心里动了两分,很快压下异样。 张硕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王爷今天不用上朝吗?” 韩鸿往前走着:“今日休沐,闲来无事,宝来寺的荷花池风光正好,王妃若是不想去便回!” 张硕追上去:“怎么会不想去呢?多谢王爷为臣妾着想,臣妾感激不尽。” 韩鸿的嘴角抽了抽,但愿到了地方,她还能保持如此美好的心境。 马车出了城门,张硕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真的出来了,看着古色古香的街道和风土人情,心情极好。 腹中传来一阵饥饿感,张硕拿起食盒,一一摆好。 韩鸿瞪大双眼,这女人出来了还不忘享乐,竟然连早膳都带了。 张硕盛好一碗红米粥送了过去:“王爷,这粥熬得软糯香甜,一早上用最好。” 韩鸿接过来,张硕便拿了一个包子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粥,挑了腌萝卜丝,胃口大开。 因为时间有限,带出来的早膳与平日在府里用的差别巨大,膳食有限,韩鸿僵了半天,终于知晓赵萌是怎么胖起来了,这么吃能不胖吗? 张硕吃了个半饱,见韩鸿不动,将手中的包子送过去:“因为今天要去宝来寺,早膳中没有添加一点荤腥,这素包子也非常好吃,王爷尝尝?” 举了一两秒,当张硕要缩回来时,韩鸿低下头,一口含住那个缺了一角的包子,张硕如遭暴击。 刚刚那个包子好像被他咬过,本以为韩鸿会大发雷霆的拒绝,谁知一口全吃了,是没有发现包子被咬了吗? 张数小心翼翼的看着韩鸿,千万不要发现,不然他还有命在吗? 想到这,张硕也不敢大吃特吃了,殷勤小意的伺候韩鸿用膳,他的小笼包,红米粥,还没吃饱,都进了韩鸿的腹中。 道路渐渐崎岖,马车颠簸,张硕感觉要散架了,尤其是某一块地方,要成四瓣了。 “王爷,初夏的风景最好,要不然下去走走?”这具身体经过锻炼,也不能与现代的身体相比,头晕眼花,腿也麻了。 韩鸿点点头,吩咐马车停下,两人一前一后下来了。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斑斑驳驳落在地上,人犹如走在碎金上, 野果芬芳,张硕咽了一下口水,小声问李嬷嬷:“这里的果树是人种的,还是大自然长成的?” 李嬷嬷看了一眼周围,摇了摇头:“老奴也不知道,不过外面的东西不干净,王妃还是不要去尝试了。” 张硕眼中光彩奕奕:“这些果子长在山水间,没有农药,没有污染,是最干净不过了,嬷嬷不用担心。” “王爷,可要用那些树上的果子?” 第十八章 遇情敌,太欺负人 明是自己想吃,还要推到他身上,看破不说破,韩鸿道:“让钱栋去!” 钱栋:······ 堂堂副将,竟然沦落到摘果子了。他的一百遍道德经还没完成,便被突如其来的外出给打断了,王爷就算记仇,也不该这样啊! “王爷,那一百遍道德经能否···” 话没说完,韩鸿打断了他的话:“可以往后拖延两天,已经是最大极限了。” 钱栋勉强接受,脚下生风,在空中几个踏步,便到了七八米外的果林中,不一会儿兜了一堆果子过来了。 张硕惊喜的瞪大双眼,这是传说中的轻功,只出现在电视剧和武侠小说中,没想到今天见识到了。 韩鸿轻咳一声:“马上要到寺中了,这些果子先收起来!” 张硕看了一眼只见顶的高塔:“王爷,到山顶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果子不用放起来?还是新鲜的好吃。” 钱栋僵在当场,要听谁的?王妃那眼巴巴的小神情,王爷能忍得了? “既如此,都给王妃!” 张硕笑眯眯的上前,挑了两个又大又红的油桃,用帕子擦了擦送到韩鸿手中:“王爷,这桃子看起很好,你尝尝!” 说完,自己挑了两个,剩下的让李嬷嬷都分给众人了。 下人们很感动,有些任务急了,连口水都喝不到就要爬起来执行,手中的虽是小小的果子,却比热饭热汤还让人欢喜。 张硕丝毫不知自己的一个举动,会得到人心,以致这些人一听到有人讲韩王妃的坏话便上前争论,举例实证,他们的王妃是最好的。 进入寺庙中,张硕等人被一个小沙弥带到一个院落中,韩鸿等人则去见方丈等高僧。 李嬷嬷让人打扫了一番,张硕倒头就睡,这一睡到了午膳才醒来。 用了午膳,韩鸿的人领着张硕一人出去了。 张硕走走停停,胡思乱想,若非此人是在韩鸿身边的,他都怀疑是有人冒充。 “周白,咱们走了半天,王爷在哪儿啊?” 周白恭敬道:“王爷此时在后山的荷花池畔,再走一会便到了。” 张硕望着那座高塔,从顶端跳下来,高度与现代的那个ktv的高度差不多,应该可以回去? 一阵阵荷香萦绕,青山绿水,小桥流水,凉亭水榭,人群三三两两游玩。 张硕深吸一口气,如临仙境,这里太美了。 “看,那不是大名鼎鼎的韩王妃吗?” “可不是,嫁给韩王达成心愿,心宽体胖起来了呢!” “什么心宽体胖,分明是自弃自暴,连自己的身材都不管了!” “你们猜猜,韩王妃以后会不会长成一个球?” “哈哈···” 路经一群美丽的少女时,尖酸刻薄的话语三三两两传入耳中,那哄笑毫无掩饰,眼神轻蔑。 “姐姐们别笑了,韩王妃在一个月前还救了人,想来没有传闻中那么糟糕!” “秦妹妹,姐姐知晓你下个月会嫁入韩王府,以后要叫她一声姐姐,可人家拿不拿你当妹妹还两说,别被人吃了都不知道呢!” “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小身板和善良劲,委实叫人忧心。” 秦薇眨着大眼:“多谢姐姐们,只是妹妹还是相信,一个能救人于水火的人,不会是大奸大恶之人。” 张硕仔细打量了秦薇一眼,弱不禁风,说话动听,给人一种保护欲。 韩鸿所说的侧妃便是她了,人还不错! “见过韩王妃!” 张硕故意走进那些冷嘲热讽的人前,一身大红裙服端庄华贵,妆容清丽,在清雅的环境映衬之下,格外醒目明艳。 张硕半天不言,欣赏着满池望不到尽头的荷花,那些人畏惧韩王妃的头衔,不得不继续行礼,可也有那性子炮仗的少女。 “韩王妃久久不叫臣女们起身是何道理?” 张硕看着面前起身的小姑娘:“你们背后议论本王妃,又是何道理?” 贵女们:······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羞愧无颜都来不及,怎么会上前揭破呢?毕竟法不责众,她们身份高贵,平时往来密切,得罪其中一人,也是得罪了所有人。 韩王妃还是从前的性子,一点就着,看她如何收场。 “韩王妃可不要污蔑臣女们,臣女们何时背后议论韩王妃了?” 张硕微眯着眼,一个个如花似水的大美人,为什么要口出恶言呢?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姑娘?” 那少女瞪着一双美眸:“赵萌,你不要欺人太甚,韩王爷娶你是迫于圣旨不得不为,永远也不会喜欢你的。” 张硕头疼,这是原主的情敌,不等开口,少女横眉冷对:“你不就是想羞辱我吗?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夏佳冉,父亲是当朝丞相,你要奈我何?”你又能奈我何? 她姨娘是贤妃,小时候经常入宫,与韩鸿也算是青梅竹马,本是韩王妃的最佳人选,谁知冒出来一个赵萌,阴魂不散,有个护犊子的外公,从而夺走了韩王妃的头衔,她也成京城里的笑柄了。 张硕啧啧两声:“夏佳冉,你到现在还是没什么长进啊!整天像个怨妇,本王妃看着都不喜欢,何况是其他人呢?” 夏佳冉的脸一会红一会白,泪水坚决在眼中打转不掉下来:“赵萌,你再说一遍!” 其他贵女眼观鼻鼻观心,若知晓事情发展到骑虎难下的地步,她们绝对不会为了讨好夏佳冉而嘲讽赵萌。 张硕有些小愧疚,他一个现代人,去欺负一个小孩子,太没成就感了。 “说多少遍就能改变事实吗?” 夏佳冉走上前,指着张硕:“你···你还不是满口胡话,不懂规矩?韩王喜欢你吗?听说除了新婚之夜,韩王可是从没进你的房呢!” “身为正妻,还不如一个侍妾受宠,是怎样的悲哀呢?” 有人倒吸凉气,赵萌与夏佳冉半斤对八两,万一要打起来了,她们该怎么办啊? 第十九章 老子是靠嘴皮子吃饭的 张硕轻笑,这些话若是原主听了也许会很伤心,可他一个大男人,巴不得韩鸿离得越远越好。 “夏佳冉,你一个未出格的小姑娘说出这番话,当真让人刮目相看呢!” 夏佳冉心底咯噔一声,看向周围,果然一些人看向她的目光有着讥讽,还有几个轻佻的公子哥对她挤眉弄眼,说不出的荡漾。 一个未婚的女子,去窥探已婚夫妻之间的私事,传出去丢人的不是主人翁,而是她。 夏佳冉恼羞成怒:“赵萌,你一定是故意的,你不得好死。” 张硕轻笑一声:“夏小姐,你想清楚了,本王妃何时让你窥探韩王府的私事了?王爷的书房中放着各种案例,若是走漏了,谁担责任呢?” 一个小姑娘犯错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还咒别人不得好死,那点以大欺小的愧疚感没了。 夏佳冉眼中闪过一丝恐慌,大声道:“我何时打探过韩王府的私事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张硕从始至终不见气恼,仍是好脾气:“窥探本王妃与王爷的床笫之事都不算是私事,那么什么样的事情才算是私事呢?” 听到床笫之事时,不远处的公子哥中有人吹口哨,兴奋不已,夏佳冉气得要吐血:“你···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竟公然谈起···” 张硕饶有趣味:“公然谈起什么?” 夏佳冉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床笫之事!” 张硕轻哦了一声:“这话题是夏小姐先提起来的,本王妃是为了配合,不得不提罢了,不要脸说的也是夏小姐自己!” 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气,夏佳冉抬起手就要往赵萌的脸上招呼,张硕也抬起手,一把抓紧夏佳冉的手腕:“说不过便动手,与市井泼妇何异?” 一直在眼眶中的泪水落了下来,颇有些凄惨之美,张硕眼里闪过一丝讥诮,他好美色,却不昏庸。 “赵萌,从开始你就是故意的,为了引我入瓮,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你满意了?” 张硕轻笑:“以前还没发现夏小姐有倒打一耙的本领,是最近才学的吗?” 夏佳冉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知晓今天的错大发了,传到家族中,一些人会紧揪着不放,脑中正想办法扳回此局时,咚的一声,有人摔倒了。 “秦妹妹,你怎么样了?没事!”旁边的人故意说的很大声,周围人的目光都过来了。 张硕松开夏佳冉,敲了一下头:“哎呀,夏小姐太不该了,在大家行礼之时向本王妃发难,让本王妃忘了你们正在行礼之中呢!” “还愣着干什么?大家都起来!怎么说本王妃与各位以前也是闺中密友,行礼就太见外了,行礼后不用本王妃开口,也该自行起来,这番守礼,让本王妃都服了。” 众贵女起身,身心受创,韩王妃分明是故意的,还推到夏佳冉头上,可方才那一番争论,她们还真不敢多说什么,以免引火烧身。 夏佳冉都败得灰头土脸,名誉扫地,她们还不如夏佳冉。 “夏小姐,你让大家行礼这么久,怎么也该跟大家说声对不起!” 夏佳冉双眼一翻,被气晕了过去,在气晕前的一刻后悔不迭,从前的赵萌荤素不忌,大脑简单,一整一个准,现在的赵萌油盐不进,臭不要脸,狡猾如狐。 在夏佳冉要与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时,张硕蹲下身,将人抱住了。 “夏小姐看着不高,还挺有重量。” 说完,在夏佳冉高高的胸部上扫了一圈,他是个正人君子,是为了救人,绝对不是馋人家的好身材。 贵女们:······ 夏佳冉在京城中一向横着走,除了郡主公主,谁人敢触其霉头?今天见到了,幸好她们没跟赵萌面对面硬扛,否则现在都没脸见人了。 周白原本还想上去帮忙,谁知王妃一人完胜,夏小姐早该被收拾了。 “哎呀,夏姐姐晕倒了,快来人啊!” 声音突兀而熟悉,张硕抬头看去,就见赵暄惊恐的大叫着,有几个贵妇人快步走了过来,神色焦急。 张硕对上眼底得意面上情急的赵暄,后低下头,掐了一下夏佳冉的人中。 夏佳冉悠悠醒来,见一双明亮的眸子在自己的胸口打转,一把推开赵萌,双手抱胸,怒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滚开!” 张硕摸了一下面颊,他很猥琐吗?原主走的是可爱风,能猥琐起来怪了。 “夏小姐这是做什么?本王妃救了你,不要求你的感恩,可也不能恩将仇报?” 几名贵妇走进来时,正好看到夏佳冉推开赵萌的那一幕,自然也将赵萌的话一字不落的听清楚了。 她们得到消息,韩王妃大耍威风,将夏佳冉都气晕了,怎么看到这一幕与了解的不一样呢? “佳冉,你怎么了?不可无理!”一名贵妇过来拉起夏佳冉训斥道,眼里满是心疼宠溺。 “见过太子妃。”贵女们纷纷行礼。 太子妃一身明黄大气绣花裙服,与大家的并无多大变化,可气质斐然。 “见过太子妃。” 太子妃免了大家的礼,来到赵萌身边,拉起她的手:“都是自家人,弟妹何须客气?” 张硕有些受宠若惊:“礼不可废,多谢太子妃。” 太子妃笑得越发真实,都说礼部侍郎家的嫡女莽撞无脑,可看看今天的一言一行,哪一句说得不好呢? 韩王果真不简单,赵萌只进府一个月,便将人调理得进退有度,与其他方面更不用多说了。 感受到太子妃身上的气息忽冷忽热,张硕不由脑补了古代历史中的夺嫡争端,太子已定,韩鸿不会有其他想法? 我去,一旦韩鸿夺嫡失败,他也要跟着一起遭殃。看来,离开的计划要加快实施了。 秦薇也在悠悠中醒来,看着赵萌的目光中一阵瑟缩,让人浮想联翩。 “方才是怎么了?佳冉与韩王妃怎么会一同蹲在地上呢?”丞相夫人貌似无心道。 众人缄口不言,领教过的都知晓现在的赵萌嘴皮子滑的流油,太子妃与赵萌又同是皇家儿媳,不会眼睁睁看着赵萌出丑,虽然开口为夏佳冉说话能讨好丞相府,可小命与面皮子更重要。 丞相夫人干咳一声,这些平日里有点事情就叽叽喳喳的贵女们怎么都不出声了? 第二十章 丞相夫人比本王妃更了解王爷吗? 张硕坐在太子妃下首,文静的看着丞相夫人:“这件事情丞相夫人应该问夏小姐,夏小姐应该会知无不言!” 丞相夫人看向一脸委屈的女儿,她知晓韩王妃不善,可有些事情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会比从女儿嘴里说出来更让人信服。 到时韩王妃出错了,太子妃碍于丞相府的颜面,也要主持一二,丞相府自然不用担心会惹恼了韩王。 夏佳冉:······ 重复方才的话,不是自找麻烦吗?这么多人看着,赵萌巴不得她出错,还有太子妃在,下场可想而知。 “娘,您就不要问了,方才天热了些,大家也没说什么。” 贵女们面面相觑,小心的传递着信息,看来夏佳冉被赵萌打击得低头了,不敢再惹了。 太子妃心底冷笑,夏佳冉还算有点脑子,否则这脸是丢大了。 丞相夫人见宝贝女儿神情不对,打量了一圈,看向赵暄:“喧儿,你们的姐妹情谊最好,你来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赵暄:······ 她都当蜗牛缩起脖子了,丞相夫人怎么还能瞧见她呢?这姐妹情深用的妙,不管是说真话还是假话,姐妹情都要没了。 回门之后,母亲千叮咛万嘱咐,遇见赵萌之后,切记不可用原来那一套,不然咽下苦果的肯定是她自己。 张硕好整以暇的端着茶盏,请轻喝了一口,美人在旁,风景如画,放在现代,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日子。 如果,这一切的前提他是个男儿身,便完美了。 赵暄先向张硕行了一礼:“王妃虽是臣女的亲姐姐,可在现实面前人人平等,妹妹若有说错之处,还望大姐姐海涵!” 张硕微笑道:“妹妹想说什么只管说好了,有太子妃和大家看着,错与对应该很好分辨?” 赵暄指尖握紧,深吸了一口气,赵萌四两拨千斤,明面上没说什么,可实际上却暗含警告。 太子妃与大家是为夏佳冉撑腰而来,并非是为赵萌做主,可就是这样,人多口杂,不远处还有京城中的一众纨绔,所以要谨慎。 丞相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由韩王妃的妹妹亲自指证,韩王妃便是占理,也要低下一头。 赵暄将事情的经过挑拣着说了一遍,丞相夫人琢磨出味来,佳冉与赵萌从来不对付,又加上赵萌抢了韩王妃的头衔,今天遇见,新仇旧怨,能忍过去才怪。 赵暄说完对上赵萌一双似笑非笑眼,心底打怵,退回了座位。她没多说什么,赵萌想罚她也没门。 丞相夫人脸一沉,看向赵萌:“韩王妃一个出嫁之人,与一个闺阁之女在光天化日之下讨论夫妻的床笫之事,是否有伤风化,带坏孩子?” 张硕不紧不慢道:“丞相夫人是在跟本王妃说话吗?” 丞相夫人没好气:“难道这里有第二个韩王妃不成?” 张硕看了一圈贵女:“谁说得准呢?” 丞相夫人和一众贵女在赵萌明亮的眼眸注视下,不禁有些心虚,韩王英俊潇洒,皇家贵胄,哪个未出格的女儿家不想呢? 姜是老的辣,丞相夫人义正言辞道:“请韩王妃回答臣妇的问题,若是不能给一个满意的答复,臣妇少不得要进宫一趟,向皇后娘娘讨一个公道!” 想到宫里美人们,张硕还真是有些想念,可那些美人们暗藏锋刃,进去之后不定会被脱层皮。 张硕面色不显,看向众人:“你们有没有要补充的?还是都认可了赵暄的话?” 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赵暄不可置信的睁大眼,赵萌当众直呼她的姓名,是在告知旁人拉开距离,断绝姐妹关系吗? 贵女们低下头不言不语,明显是默认了,秦薇同情的对上赵萌的目光,欲言又止。 一个人,行礼不到十分钟,怎可能会晕倒了?而且晕倒的太过巧合。 用现代话,是白莲花加绿茶的结合体,是韩鸿亲自挑选的人吗?眼瘸啊! “这样小小的事儿,何必劳烦母后,太子妃便能做主了!” 丞相夫人面色微变,赵萌避重就轻,拐着弯的给她下套。太子妃嫁给太子五年,孕有一儿一女,贤良淑德,美中不足的是无法掌权,后宫中的一切都被皇后牢牢掌控。 赵萌嫁给韩王不过月余,便了解皇室中所发生的事情,以前的莽撞无知是假象? 她起身行了一礼:“太子妃,臣妇绝无此意,还请太子妃明察。” 太子妃温婉大气:“丞相夫人多虑了!” 见太子妃没生气,丞相夫人瞪向赵萌:“韩王妃嫁了人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能言会道呢!” 张硕眼露幸福:“没办法,都是王爷宠出来的。” 众贵女捏紧帕子,韩王妃还能再不要脸些吗?京城中谁不知韩王宁愿去妾室的房中,也不愿去歆然居。 可夏佳冉道明事实,已经吃了一次亏,她们能明知故犯吗? 丞相夫人嘴角泛冷:“韩王妃这话说出来便不担心韩王听到会有不快吗?” 张硕笑道:“难道丞相夫人比本王妃更了解王爷吗?” 丞相夫人:······ 她一个已婚妇人比韩王妃更了解韩王,说得过去吗?传出去脸也不用要了。这些年过的顺风顺水,鲜少有人当着她的面给她难堪,韩王妃一句话让她到了两难之地,好得很! “臣妇还不知韩王妃如此能言善辩,士别三日,当跨目相看!” 张硕像是没听懂丞相夫人话中的嘲讽:“谢谢丞相夫人夸奖,实际上,本王妃没有你说的那般好。” 丞相夫人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咬牙道:“请韩王妃回答臣妇方才的提问。” 张硕起身,对太子妃行了一礼:“公道自在人心,太子妃深明大义,还请主持公道。” 太子妃看了面色不愉的丞相夫人一眼,笑着点头:“你只管说,若是无错,我自然是向着自己人的。” 夏丞相仗着资历深,在朝堂中结党营私,自觉高人一等,如今瞧着丞相夫人的态度,连她这个太子妃也不放在眼里了。 张硕开口,叙述她走进菏塘时,所有人的言论,没落下一个字,贵女们面白如纸,惊得嘴巴能吞下一个鸡蛋,赵萌什么时候有这能耐了? 第二十一章 来自湖中小亭里的惊吓 太子妃眼神审视,丞相夫人有些惊慌,再看女儿闪躲的眼神,便知赵萌所言句句属实。 贵女们恨不得立刻逃离此地,一生中从没有如此羞耻过,原来赵萌那一问,是早已想好了对策,还给她们一个机会却没抓住,否则也不会这么难看。 场地静得微风声都可入耳,明明是夏季,却感觉到一股寒意。 张硕坐下来喝了口茶,道:“本王妃都说了不与你们计较,还要本王妃从头到尾说一遍,口干舌燥的,不过宝来寺的茶水不错,清热解渴。” 太子妃眼中的审视消失,笑道:“我还见过一个人一口气能说出这么多话呢,弟妹真是让人长见识了。” 张硕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意:“这都是被逼的,让太子妃见笑了。” “好好,三弟妹一番话说得通透,巾帼不让须眉!”太子一身白袍,摇着山水折扇走过来,韩鸿等人跟在身后,眼神冷漠。 太子妃带领众人行礼:“见过太子!” 因为提前打了招呼,太子一行人过来并未引起太大风浪。 张硕暗暗吐槽,封建社会简直没有人权,老婆见到老公还要行礼,卑微到了骨子里。 今天是皇宫成员总出动吗? “王妃平时就一根筋,傲娇的很,太子殿下如此夸奖她,以后更加无法无天了。”韩鸿带着一丝宠溺道。 张硕抖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韩鸿一副宠溺是怎么回事?大白天见鬼了。 太子哈哈大笑,贵女贵妇们跟上去,心里如揣了一面顾,砰砰作响,听韩王的意思,像是很在乎赵萌?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们的想象,都是因为赵萌这个变数。 太子与众人说了几句,便携太子妃离去,韩鸿看着丞相夫人:“本王一直很敬重丞相大人,如果这敬重是建立在欺压本王妃···” 丞相夫人当即起身,不等韩鸿把话说完便行礼,惶恐道:“我家丞相绝无此意,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小女顽劣,冲撞了王妃,改日定当去王府赔罪。” 此处人多嘴杂,韩王的话若传出去,到了皇上的耳中,那是臣大欺主,有天大的功劳,也是不允许的,到时夏家全完了! 张硕有些诧异的看了韩鸿一眼,不明所以的人听到此话,还以为韩鸿有多在意自己的王妃,实际上是连看一眼都多余。 是了,丞相夫人触犯了韩鸿的底线,此时在外,夫妻一体,韩王府的颜面是需要维护的。 贵女们暗自伤心,幽怨的小眼神乱飞,传言都是骗人的。日久生情,韩王护上赵萌了。 如果韩王妃的人选换成是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人,是否会比赵萌更加得宠?毕竟赵萌以前是什么货色,她们比谁都清楚。 走出贵女圈子,张硕深吸了一口气,那里的脂粉味浓郁了些,还是外面的荷香好闻,神清气爽。 韩鸿见赵萌半天不语,有点恼怒:“胆子肥了,一个人舌战群贵,是想让韩王府成为整个京城的众矢之的吗?” 张硕欣赏着荷花:“臣妾本来也没打算与那群孩子玩闹,可她们一个个得理不饶人,若臣妾退缩了,大家还以为韩王府好欺负,谁都能踩上一脚呢!” “臣妾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王爷和韩王府着想,王爷不可误会了臣妾,让亲者痛仇者快!” 韩鸿被气笑了,脚步加快,赵萌是否认为所有人都是傻子? 张硕翻了一个白眼,明明是自己老婆被一群人给联合欺负了,韩鸿还要训斥,妥妥的渣男,放在现代,肯定是个光棍。 两人泛舟水上,来到荷花深处的一个小岛上,八角小亭上挂着风铃,微风抚动间,风铃碰撞,响声清脆悦耳。 “见过韩王王妃!”一个温润如玉,气质如兰的男子走出小亭子行礼。 韩鸿虚扶了一把:“状元郎无需多礼。” 张硕默默跟在两人身后,韩鸿见客,为何要带上一个拖油瓶? 石桌上摆放糕点茶水,张硕捉摸做样的坐在韩鸿下首,对面的状元郎眸光温柔,带着两分宠溺。 张硕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奇怪,后看着韩鸿,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难道是这两人搞基,拉他打掩护?不然怎么连个服侍的人也没有? 张硕真相了,拿起一块西瓜大口吃着,汁水清甜,吃完又拿了一块,见韩鸿与状元郎都看向他,用帕子擦去嘴角的汁水:“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管我,我就是一道空气,看不见摸不着。” 状元郎微微笑着:“王妃一个大活人,怎会看不见摸不着呢?” 张硕咽下口中的西瓜,起身挑了几块糕点:“我走开,你们就看不到了,放心,我会给你们把风,不会让人发现的,也会守口如瓶。” 说完,转身要走。 状元郎愣了一下,摸不清楚赵萌的脑回路,不过听话中之意,是否是误会了什么? “坐下,这里四面环水,你想去哪儿?”韩鸿语气微冷。 张硕看了一下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地方,只要下一场雨,便会淹了这里的地面,还真是躲不开。 难道他今天会看到男男妖精打架的场面,身为一个现代人,只要不是人和畜生相恋,其他方式的恋情都能接受,可不代表他喜欢现场观摩啊! “王爷饶了臣妾,臣妾的小心灵还没长大,看不了啊!” 韩鸿眉心皱着:“赵萌,你在装疯卖傻什么?” 张硕看了笑意甜甜的状元郎,后看着韩鸿:“王爷既然带臣妾来了,便是信得过臣妾,臣妾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一个字。” 韩鸿皱眉不语,目光如箭,想要穿透赵萌的脑子,看看究竟在想什么。 张硕缩了一下脖子:“臣妾对天起誓,若是道出今天的事情,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状元郎笑出声来,眸中像是装了星河,张硕捂着小心脏,他是一个男子都受不了状元郎的一笑,更别提韩鸿了,美得男女皆陷啊! “几个月未见,表妹是越发可爱了。” 张硕:······ 表妹是什么鬼?美得人神共愤的状元郎与原主有什么干系? 第二十二章 一个个都是坑神 几张画面从脑海中弹出来,张硕扶额,状元郎竟是原主外祖家的庶长子——封宇轩,上年的状元郎,现任翰林院学士,文采卓然。 韩鸿喜欢谁不好,为何要喜欢原主的表哥呢? 他暂时居住在原主的身体里,也有一份责任,再说了,威远侯一家对原主照顾非常,他如果对此事视而不见,怎么也说不过去! “表哥好!” 说完看向韩鸿:“王爷,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韩鸿云里雾里:“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封宇轩拍手叫好:“表妹这两句诗通俗易懂,却有大道理,为兄佩服。” 张硕急忙摆手:“表哥误会了,我哪有那等文采,是另有高人。” 封宇轩是个书痴,当即打破砂锅问到底:“表妹所说的高人在哪?最近可有空?” 张硕擦了把汗,刚要回答,却反应过来跑题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他们二人分开,回归正道。 一个好好的状元郎,不能让韩鸿给带歪了了。 “表哥,现在高人不在,你和王爷的事情最重要,若是被外祖父发现,担心一顿家法下来要了你的命。” 封宇轩不解:“我和王爷能有什么事?表妹是否是误会了什么?” 张硕连糕点都吃不下去了:“你和王爷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纸包不住火,迟早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王爷倒没多大影响,表哥的问题就大了。” 韩鸿忍不住了:“你脑瓜子里想的是什么?本王今日约状元郎前来一续,也是为了你们多日不见,以解···” 说到这,韩鸿心里一阵发堵,面色黑沉。 张硕蒙了:“王爷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 韩鸿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张硕看了看微微落寞的封宇轩,不解加深了:“臣妾心里有什么数?” 封宇轩伤心道:“王妃这么快便把表哥忘了吗?” 张硕脑中火花流窜,捂住自己因震惊想要大吼的嘴,脑回路变得清晰起来,若无原主喜欢韩鸿这一出,威远侯已经打算将原主嫁给封宇轩,偏偏两个当事人都知晓,只是没说穿,尴尬癌犯了。 韩鸿居然带着自己的老婆私会前男友,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就那么想戴绿帽子啊? 对上赵萌的目光,韩鸿有些心虚,可看到赵萌见到封宇轩的第一眼,还是露出痴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表哥,你误会了,我没有忘记,不···”怎么嘴皮子打架了呢? 莫非原主能同时喜欢两个男人,一个是白月光,一个是朱砂痣?老天爷让我回去! 封宇轩不依不饶:“那表妹怎的一来便叫我状元郎,而非表哥?” 张硕头大:“表哥也是状元郎,没什么不对啊?” 封宇轩越发哀怨:“状元郎有好多个,可表哥只有一个。” 张硕瞪向韩鸿,这都什么跟什么?原主的锅他背不起啊! 他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美女,对美男是有点好感,可远达不到弯的程度啊! 韩鸿:······ 赵萌那是什么眼神?合着是他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现在难堪怪他了? 好,今天是他安排错了, 张硕拍案而起,严肃的看着封宇轩:“表哥,王爷还在,我已经嫁人了,表哥这样会让王爷误会的。” 封宇轩垂下头,像是受伤的小兽:“表妹放心,表哥不会打扰你和王爷的幸福,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会记在心里的。” 张硕:······ 韩鸿有给自己老婆拉皮条的习惯吗?一个个简直是坑神。 韩鸿被看的越发心虚,心情却好了很多,不过面上不敢显露,赵萌想要吃人了。 “状元郎还请告知威远侯,请他老人家放心,本王以后定会好好照顾王妃。” 封宇轩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重重的点了头。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大大的不利啊! 出了小亭子,张硕越发坚定要回现代去,刚上岸,韩鸿便被人请了过去,正中张硕下怀,往高塔处走去。 周白跟着,诧异道:“王爷吩咐王妃去前院厢房等着,此时去高塔不好?” 张硕脚步不停:“难得出来一趟,不去高塔走一回,何来进宝来寺一说?周白,本王妃不会耽误多少时间,你若是嫌累,留下来等着就是了。” 周白在前引路:“王妃说笑了,奴才听令!” 高塔常年处于潮湿的深山中,有些地方的漆脱落厉害,霉味浓重,不像是被人保护精细的。 “不是说宝来寺的高塔极为受重视吗?怎么不像是传闻中的样子?” 周白悄声道:“王妃对这件事还是不要好奇的好,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张硕更加好奇:“反正这里也没人,你小点声说,本王妃的嘴严,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放心!” 周白看着一副哥俩好的王妃,往后退了几步:“王妃不要为难属下了。” 张硕逼近两步:“本王妃偏要为难你能?” 周白悄悄道:“高塔上摔死过一个王爷,之后又发生一些怪事,久而久之,没人愿意来了。” 说完,张硕感觉周围阴森森的,若非跳塔一事无人得知,他都怀疑周白在故意给她讲鬼故事,要吓唬他迷途知返。 越是往塔上走,空间越狭窄,爬到第八层时,张硕气喘吁吁,一手搭在楼梯上,弯着腰道:“累死本王妃了,周白你在这等一会儿,本王妃去塔顶看看。” 周白眼中有一丝敬重:“塔顶上多年未有人打扫,又在深山老林中,属下担心会有蝙蝠之类的鸟类袭击王妃。” 张硕:······ 他真怀疑周白知晓真相,变着法子阻止他跳塔。 “本王妃是主子,不要你跟过来,你就不许过来。” 周白面不改色:“保护王妃是属下的责任,属下不会离开。” 张硕涨红着脸:“本王妃要去更衣,你去吗?” 周白面色一黑,后红得发烫:“属下不会跟着,但属下不会离开王妃这么远,这是属下的职责,请王妃谅解。” 张硕吼道:“有人跟着,本王妃尿不出来。” 周白:······ 王爷若知王妃对他说这些话,估计小命都没了,王妃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这是一个女子该说的话吗? 第二十三章 阴魂不散 摆脱了周白,张硕流失的力量又回来了,心里不断祈祷,各路神仙保佑,一定要让我回到现代啊! 塔顶的风呼呼刮来,裙摆飞扬,张硕带着决绝,转身向后看了一眼,没有人跟上来,他可以放心跳了。 一定要回去! 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不会发生不仅回不到现代,还魂飞魄散的事情? 张硕的心跳几乎要停止了,呼吸也憋住了,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像是一块大石头从半空飞速落了下来,面颊都被风吹得发疼。 “快看,那是什么东西从高塔上摔下来了?” 韩鸿面色大变,纵身而起,脚踩树尖飞跃而去,那是赵萌今日出来所穿的裙服,不管是真是假,想到赵萌从听风阁上跳下来一次,他不敢存有一丝侥幸。 离近时,韩鸿看到赵萌一脸害怕又释然,一颗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握紧了,又疼又窒息。 韩鸿运尽全身功力,全速前进,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恐惧充斥着。 就在赵萌即将落在地上时,韩鸿终于赶过来,双手将人抱起,紧紧拥在心口处,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几乎要落下泪来。 还好,来得及。 闻到有些熟悉的味道,张硕惊恐的睁开眼,果然是韩鸿,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韩鸿,你放开我,放开我!” 韩鸿紧紧抱住不松手:“不放,就算今天的事情是本王做错了,给你道歉,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张硕的双手用力打在韩鸿的背上:“怎么哪都有你?放开我!” 韩鸿抱紧人,眼底发酸:“好,怪本王,要打要骂都随你,就是以后不准做这样的傻事了,本王都快被你吓死了。” 爬了十层楼,又紧张万分,打了一会儿张硕便没力气了。 “再不放开,人就被你捂死了!” 韩鸿当即放手,上下看着:“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张硕趁机躲开韩鸿,气得浑身哆嗦:“王爷可知从十层楼上跳下来需要多大的勇气吗?为什么又一次破坏我的回家之路呢?” “我承认平时是有些对王爷出言不逊,但绝无恶意,可王爷对我做的事就像是我挖了王爷家的祖坟一样,不带这么害人害己的。” 想到从高塔上跳下会摔死,会回到现代,会残废,就是没想过会被韩鸿救,要疯了。 韩鸿眉心都快皱到一起了:“本王是在救你,并非是在害人,本王今日是不该带你出来见封宇轩,不该怀疑你,可前天你唱的歌曲太···” 咽了一下苦涩的口水,他接着道:“本王错了,以后再也不怀疑你了。即便怀疑你,你也不该用这样决绝的方式证明清白,听到了吗?” 张硕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暴揍韩鸿一顿的冲动:“王爷是误会了什么?我从高塔上跳下来,是为了回家,而非王爷口中所说的想不开,王爷坏了我的事,有可能是关乎一辈子。” 说完,张硕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十分凄惨。 韩鸿手足无措,见过女子泪水潸然,泪含桃花,泫然欲泣,从来没见过哭得这般豪爽伤心的女人,一时不知该要如何安慰。 “你要回家,有许多方式,为什么要从高塔上跳下来?你放心,你的心意本王都明白了,本王以后会慢慢试着接受你。” 为了自证清白,连命都不要了,他领了赵萌的心意,以后会尝试将她当成是一个正常的妻子。 “接受我?我呸,谁稀罕啊!我要回家,才不想受你这个大渣男的罪。” 张硕用帕子用力捏了一下鼻子,后又吸了一把,泪水成河,妆容都乱了,红一块黑一块,有些滑稽。 韩鸿哭笑不得,只当她受刺激了,取出帕子递过去:“你今天以下犯上,本王便不跟你计较了,若有下一次,本王一定会按规矩处罚你。” “善哉善哉,凡事有因就有果,既来之侧安之,一切自有定数,韩王妃又何必钻牛角尖呢?”一个老和尚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捻着佛珠道。 张硕惊得打了嗝,震惊的站起身来,他的灵魂来自二十一世纪,谁都没告诉过?为何那个老和尚好像知道了呢? “大师何出此言?” 大和尚浑浊的眼眸像是能看清世间百态,张硕不禁有些心慌,不敢对视,万一被认作是妖怪抓起来火烧了怎么么办? “阿弥陀佛,一切自有定数,施主安心,不要做无谓的抗争,以免得不偿失。” 张硕往前跑了两步,对老和尚又亲切又害怕:“大师既然看得出,那一定有办法送我回家对吗?” 大和尚指了指地上的枯叶:“施主觉得这地上的枯叶,能够重新恢复生机到树上吗?” 张硕大受打击,不敢相信:“大师是说我是众多枯叶中的一片,再也回不去了吗?” 那一刻,韩鸿看着心如死灰的赵萌,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机,心底发痛。 她与大和尚之间的对话深奥而明显,可他似懂非懂,感觉很不好! 大和尚的眼底流出一丝慈爱:“每一个人的人生轨迹都是预定好了的,顺其自然,莫要逆天而行,善哉,施主保重!” 说完,身影缥缈的离开了,张硕瘫坐在地上,泪水又不争气的流出来了。 在现代,刚大学毕业找工作时,受尽白眼,房租生活费几乎要压断了脊背,也没掉过一滴泪,今天是创新历史了,明天翻篇了,再也不会哭了。 韩鸿沉思,赵萌所说的家是什么地方?从回门的情况来看,不是赵府,难道是威远侯府?哪天抽时间带她回去看看。 将人放在背上,韩鸿漫步走在林间小道上,避开了众人。 “赵萌,从今以后,韩王府就是你的家,除了本王,你最大!” 张硕闷闷的吸了吸鼻子:“我没有家了···”韩王府从来不是他的家,这个朝代中也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韩鸿脚步一顿,郑重道:“本王说到做到,你别胡思乱想了。” 张硕累了,将头放在韩鸿的肩上:“王爷,臣妾的鼻涕蹭到您的袍服上了。” 韩鸿忍住把人从背上摔下去的冲动:“回去你给本王清洗干净,上次那件袍服清洗干净了吗?” 第二十四章 小苹果惹的祸 张硕翻了一个白眼,那是一个不可抹除的污点,提它干什么? “那袍服被臣妾扔了,王爷不会生气?” 韩鸿刚要发作,又想起赵萌受刺激了,后努力让声音平和下来:“本王不生气,只是一件狍子而已。” 张硕:“那这件也扔了?” 韩鸿忍了又忍:“随你喜欢!” 张硕来了精神:“那臣妾要在歆然居种上向日葵,很多很多,还要与阿黄她们同食同睡,白头到老···” 韩鸿不淡定了,阿黄是谁?像是一只狗的名字,能白头到老吗? “阿黄是谁?” 张硕没听出韩鸿语气中的寒冷之气,笑道:“就是王爷的黄侍妾啊,还有阿紫阿吴她们,大家在一起一点也不寂寞。” 韩鸿:······ 从来没有听说过正妻要和一群小妾过一辈子的,是否这一跳被摔了脑子?即便如此,心里还是酸溜溜的。 “赵萌,本王是你要共度一生的人,其他人都是生命中的过客。” 张硕撇嘴,嘀咕道:“你才是人间过客呢!” 韩鸿耳朵痒痒:“你说什么?” 张硕心虚:“没什么,王爷放臣妾下来,让人瞧见,影响王爷威名。” 韩鸿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本王背的是自己的王妃,别人会说什么?就是说了什么,本王会在意吗?” 张硕沉默不语,突然感觉韩鸿也不是一个完全被封建社会荼毒的人,还是有些是非分明,比如上次浸猪笼事件便能看出一二。 “为何要种向日葵?” 张硕很伤感:“因为我···我娘喜欢!”妈已经不在了,也没什么亲人了。 韩鸿想摸摸赵萌的头,可人在背上就算了。赵萌的娘在很早以前便亡故了,平日看着没心没肺,原来那么在意自己的娘。 回到王府,张硕沐浴过后,睡得昏天黑地,李嬷嬷和小元被孙嬷嬷审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王妃回来时的模样太惨了,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可看着王爷对王妃温柔贴心,她们都犯迷糊了。 醒来后,腹中饥饿难耐,惺忪的眼中倒映出一张俊脸,张硕一个激灵清醒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发现没变样,松了口气。 韩鸿怎么在他床上? “你醒了?” 张硕正想着不打扰人,悄无声息的下去,实在太饿了。 “对不起,惊醒了王爷。” 韩鸿起身,自行披了一件长袍:“饿了?本王让小厨房的人准备膳食。” 张硕瞪大双眼坐在床边,这人怎么突然转性了?他闹了一下午,睡了两个时辰,理智全回来了。 韩鸿从来不是一个好惹的主,今夜和气过火了。 李嬷嬷提着食盒,一脸担心的走了过来,见韩鸿在也不敢多说什么,摆好膳食,躬身退下了。 大碗的打卤面,几碟清淡可口的小菜,张硕胃口大开,看得韩鸿也觉得饿了。 打了一个饱嗝,张硕摸着肚子在房中走着,韩鸿不禁莞尔,低头继续看书,她越来越有趣了。 “王爷,臣妾吃撑了,想要出去走走。” 王府的厨子放在现代,堪比五星级酒店中的大厨,食材新鲜无污染,每次好吃得快把舌头一起咽下去了。 韩鸿放下书籍:“本王也吃多了,陪你一起出去走走。” 夜凉如水,月上高天,一群群的萤火虫在花草林间飞舞,也不怕人,有时飞舞在人前。 张硕出生农村,生活在大都市,听说过萤火虫,却根本没见过,一时来了兴致。 葱白似的双手,在萤火虫间胡乱抓着,与周围的美景不相称,又格外的和谐。 “你们别跑,就让我抓一会儿,不会伤害你们的。” 韩鸿脱下身上白纱袍服,一个纵跃飞上前去,脚踩花木,手中的袍服挥动如旗,身如蛟龙惊凤,看得张硕目瞪口呆,如看3d武侠大片。 那些萤火虫受惊,从花木间飞起,大片大片的在空中飞舞,那是一幅绝美的画面,永远镌刻在记忆里。 预见到赵萌的痴迷,韩鸿更加卖力,可白纱袍服中的萤火虫数量已经到了极限。 回到赵萌身边,韩鸿将包裹成一个大球的白袍送上前:“喜欢吗?” 张硕回过神来,下意识接过金光闪闪的白纱袍服:“如果王爷不穿里衣,应该会更加玉树临风。” 韩鸿俊美的脸上发烫,心跳加快,这是赵萌的真实想法吗?不穿里衣,那还剩下什么? 见韩鸿面色不对,张硕想拍死自己,说话不清引误会了,急忙解释:“臣妾是说如果王爷穿上飘逸的袍服,在萤火虫间舞动,会更加恍若天人。” 韩鸿点头,脱口而出的是真心话,还是他想多了? 松开手,无数只萤火虫从白袍中飞舞而出,像是一条火色银蛇,后一哄而散,消散在花丛间。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夏日的夜晚静谧而美好,一刻钟后,韩鸿装似漫不经心道:“你昨天唱的那首小苹果,歌词中是为了谁?” 张硕微惊:“小苹果中的歌词?”韩鸿昨天都看见了?一个大男人偷听墙角真的好吗? 韩鸿的心情不自觉跟着沉了下来:“不是为了封宇轩?” 张硕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韩鸿恼怒:“提到封宇轩你就那么开心?” 张硕摇头:“臣妾不是因为听到表哥的名字而开心,而是王爷所提的问题。” 韩鸿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小苹果中的歌词不是为了封宇轩而作?” 张硕看着左边的一丛蓝色牡丹:“自然不是!”蓝色牡丹在现代珍贵非常,若是能带回去,能变成多少钱啊! 韩鸿突然停下来,张硕本就落后一步,看蓝色牡丹又出神,一下撞到韩鸿坚硬的后背,鼻子酸疼,眼泪都下来了。 “王爷怎么突然停下来了?也不和臣妾说一声。” 韩鸿干咳两声:“撞疼了没有?” 张硕往回走:“臣妾的鼻子疼,要回去了!” 幸好今天把泪水哭干了,不然鼻涕眼泪一把,自己都尴尬。 韩鸿着急,上前一把抓住赵萌的手:“要不要请大夫?” 第二十五章 秦侧妃进府了 张硕抽开手,忍不住恶寒,道:“多大点事就找大夫?臣妾无碍。” 手掌心空落落的,一如心中的感觉,很快韩鸿又跟了上去:“那···歌词是为了本王?” 咳咳··· 张硕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王爷在说什么?” 韩鸿看赵萌一脸震惊受吓的神情,便知是他想多了了,大步往前走去。 张硕无语,这属天气的性子又出来了,他说错了哪句啊? “王爷等等,是否误会了什么?” 韩鸿眼中发出两道寒芒:“你作那歌是为了什么?” 张硕反问:“以王爷对臣妾的认知,臣妾能作出那么好听的歌曲吗?” 韩鸿宁眉:“本王从来没听过,不是你还会是旁人?” 张硕不以为意:“自然是旁人,王爷可别冤枉了臣妾!” 韩鸿:······ 这样的误会,给本王来一沓! “回去!”他有点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张硕想通了关节,如遭雷劈,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 一眨眼,韩王取侧妃的黄道吉日来了。 张硕翻看武林话本子,小元被看添香,李嬷嬷忙的晕头撞向,发福的身材愣是瘦了一圈。 孙嬷嬷送过来一盏茶笑道:“你最近与老李在一起,是枯木逢春了?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茶啊?” 噗··· 李嬷嬷到嘴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好巧不巧喷在孙嬷嬷的一张笑脸上,惊道:“都一大把年纪了,瞧你说的是人话吗?” 孙嬷嬷拿帕子擦了一把脸:“开开玩笑,要不要这么当真啊?” 李嬷嬷不好意思,脸都红了:“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开这种玩笑,以后可不许说了。” “哈哈···” 张硕大笑,小元也忍不住,孙嬷嬷故作生气:“王妃可要替老奴做主啊,李嬷嬷太过分了。” 张硕笑得喘不过气来,这两人平时护她如护犊子般,没想到也有耍宝的时候。 李嬷嬷不依不饶:“王妃,明明是孙嬷嬷为老不尊,若传出去老奴的一张老脸放哪儿?” 张硕终于不笑了:“你们同甘共苦这些年了,还在乎这点小事?你们最近都辛苦了,每人奖励十两银子。” 小元嘟着嘴:“王妃,就没有奴婢的吗?” 张硕从袖口中抓出两个银锞子:“这是你的,喜欢吗?” 小元接过来,俏皮道:“多谢王妃,奴婢可喜欢了。” 张硕捏了一下小元的鼻尖:“还有很多,跟着本王妃,以后浪迹天涯,逍遥快活去。” “浪迹天涯?难道王府不好吗?”韩鸿冷着脸走了进来,正好听到最后一句。 张硕嬉皮笑脸,一点也没有一开始的慌张惧怕,韩鸿与他那富二代老板有一个共同的脾性,毛捋顺了,脾气自然也好了。 “王爷明日是新郎,应该保持好心情,不然会委屈了新娘子,到时可不好收场了。” 韩鸿身上的寒气一层接一层往外冒,李嬷嬷与孙嬷嬷不断给赵萌使眼色,这是一个正妻该说的话吗?如果王爷是昏聩之人也就罢了,偏偏英明睿智的很。 张硕摸了摸嘴皮子,最近过得顺风顺水,很多现代的习性都出来了,韩鸿是个纸老虎,纯属吓唬人的,只要不触碰到底线,万事都好说。 他刚才说错了什么? “一个侧妃,也能说是本王的新娘?” 张硕蒙了:“不是新娘是什么?” 韩鸿甩了一下袖子:“那也只是一个妾室,瞧你怎么比本王该高兴?” 张硕眼底闪过一抹狡黠,韩鸿的老婆多,平时不在家,享用的人都成了他,能不高兴吗? 不过,绝不能说出来,他现在寄居在女人的身体里,还是韩鸿的正妻,态度必须摆正了。 “王爷,臣妾也曾见过秦小姐一面,善良柔美,美丽动人,善解人意,娶进来也能分担臣妾身上的一些担子,臣妾多了一个妹妹,怎么会不高兴呢?” 李嬷嬷与孙嬷嬷对视一眼,王妃为了王爷,把曾经的小肚鸡肠都丢了,变得贤惠大方,虽赢得了王爷的喜欢,可心里苦啊! 韩鸿的目光像是激光般在赵萌的身上扫射,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才会让一个人改变如此之大呢?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赵萌不爱他了,想到这儿,心里如坠了一个大铁球。 韩王府中张灯结彩,丝竹之声喜庆,宾来客往,张硕拿着一张帕子,笑得脸上的肌肉都僵了。 这么多客人,来头不小,都要他一个人招待,又是夏天,要中暑了。 黄侍妾提着裙摆,小跑过来,满脸委屈的看着瘫坐在椅子上喝冰镇绿豆汤的赵萌:“王妃,来了侧妃,是否就会不要妾了?” 说完,拿帕子抽泣着。 张硕三口两口喝完冰镇绿豆汤,拉着黄侍妾的手:“你放心,那侧妃来了,本王妃以前怎么对待你们,以后还是一样,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改变的。” 黄侍妾高兴的点头,最近跟着王妃玩,日子与以前相较,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们可不想再回地上了。 “你回去告诉大家,以后还是与以前一样,没变化。” 黄侍妾心满意足的走了,张硕傲娇自叹:“没办法,人长得帅,就是招人喜欢!” 他虽是女儿身,可不妨碍有一颗闪闪发光的灵魂,走哪香哪! 小元捂嘴而笑:“奴婢还没见过王妃这么···” 张硕摸了一下小元的小巴:“是否没见过本王妃这么魅力十足的人啊?” 小元:······ 就没见过王妃这么自恋的人,不过真的让人很喜欢。 “王妃,王爷请您过去。”孙嬷嬷进来道。 张硕伸了一个懒腰,在小元的搀扶下走了出去,古代有一点比现代发达,小三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每天在正妻的眼皮子底下晃悠争宠,别提多怄气了。 太子、燕王等人皆在,秦薇一身玫红色喜服,头戴两支赤金嵌宝蝴蝶步摇,小脸不染胭脂而红,媚眼含春,精神舒爽。 张硕坐于右首位,秦薇给韩鸿敬茶后,婀娜多姿的来到他身前,柔声道:“王妃姐姐请喝茶!” 第二十六章 王爷辣手摧花了? 张硕接过茶盏时,还不忘摸摸人家的小手,滑嫩如丝绸,不要想其他地方了。 喝完茶水,孙嬷嬷捧过来一个礼盒送给秦薇,张硕文静而不失雅致道:“这是石榴链子,寓意多子多福,以后侍候王爷,要为王府开枝散叶,友爱王府姐妹。” 秦薇面色发红发烫,有宝来寺的那一幕,她以为今日嫁进王府怎么也要受到一番刁难,没想到赵萌从头到尾都没有为难过。 是她枉做小人了吗? “多谢王妃姐姐!” 许多前来参加婚礼的贵妇贵女都曾领教过赵萌的唇枪舌剑,今日和谐友好,不像是妻妾争霸,倒像是姐妹重逢,不会是放长线钓大鱼? 韩鸿始终阴沉着一张脸,像是债主一般,张硕多次提醒:“王爷,新婚大喜,高兴点,吉利!” 韩鸿轻哼一声,冷眼看着赵萌游刃有余的周旋在每一个贵妇贵女之间,当得知宫里流行的梳妆技巧时,贵妇贵女们见赵萌的眼神如见到奇珍异宝,纷纷要求分享经验。 张硕也乐意在贵妇贵女圈子中留下一个好名声,还能借机揩油,也不指望以后有事她们会出言相帮,别跟仇人似的就行,原主挖的坑也能填平些。 秦薇见赵萌借着她与韩王大喜的日子大出风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向韩王寻个安慰,结果招来了无视冷眼,受到了双重打击,回到房中不由淌眼抹泪,丫头婆子一起劝着,才有了效果。 半夜,张硕沐浴过后,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个人一张床,不用提心吊胆,不要太自由。 秦薇偷看了一眼坐如冰雕的韩鸿,有垂下头,心里既忐忑又喜悦,韩王美名自小传遍京城,是京城万千少女心中的最佳夫婿人选。 她一个庶女只敢将人偷偷放在心里,不敢表达,上天有眼,她成了韩王的侧妃,如愿以偿。 “王爷,妾侍候王爷梳洗!” 韩鸿冷道:“不必了,本王累了,你也早些休息!” 秦薇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王爷也太猴急了,不用梳洗便直奔主题吗? 韩鸿合衣躺在床上,秦薇解下外套,一身粉色绣兰花轻纱里衣里裤,将玲珑的身材展现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王爷,妾为您更衣?” 就在秦薇的手要碰到韩鸿时,韩鸿一把抓住那手:“不用了,本王今天累了,安歇!” 秦薇在出嫁之前,有专门的婆子拿着一本册子指导过房中之事,听到韩鸿此言,一颗心凉了半截。 今日是她的洞房花烛夜,王爷却说累了,只是单纯的不想,还是不喜欢她? 韩鸿眯着眼,想着赵萌今天的所作所为,一个女人能贤良淑德到这个份上吗?简直都不像是一个女人,因为他身边没有。 秦薇抽抽噎噎,一开始只是掉泪,见韩鸿没动静,越发委屈,声音也越大,韩鸿像是睡着了,连眼都没睁开过。 一夜好眠,张硕睡到自然醒,四仰八叉,李嬷嬷无奈笑道:“王妃,秦侧妃来给您请安,已经等两刻钟了。” 睡眼惺忪,张硕嘟囔道:“来这么早?久旱逢甘霖,王爷为了迎娶侧妃,如素一个多月,昨夜怎么着也得大战三百回合,秦侧妃那身板能撑得住吗?” “拿些补品给秦侧妃,让她早些回去休息,我这不用天天请安,初一十五过来即可,伺候好王爷要紧。” 李嬷嬷对于自家主子经常大尺度谈话,已经有了深刻的领教,可听到这些还是接不住话了,王妃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王妃,秦侧妃从来到歆然居便哭哭啼啼,像是了委屈,如果被传出去,怕是不好!” 张硕不解,眼睛睁开一条缝:“哭哭啼啼?难道是王爷不知怜香惜玉,辣手摧花了?也太冲动了。” 李嬷嬷:······· 她什么都没听到,王妃还没睡醒,在说梦话,万幸王爷不在! “王妃,老奴服侍您起来!” 张硕点头,穿衣服时还眯着眼,孙嬷嬷与李嬷嬷无奈对视了一眼,自家姑娘终于是苦尽甘来了,她们也不用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了。 秦薇的一双眼又红又肿,像是两个核桃,张硕即便有心理准备也被惊了一把,这得哭多久啊? “妾给王妃姐姐请安!” 身姿如弱柳,惹人怜爱,张硕暗道韩鸿不知心疼人。 “用膳了吗?” 秦薇细细观看赵萌的神情,没有看出丝毫的嘲笑和作假,难道她不知晓昨夜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儿,秦薇局促不安,王爷要做什么,王妃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那她哭了一路,岂非是不打自招,人人皆知了? “妾还没呢,多谢王妃关心!妾还有事,王妃姐姐若无吩咐,妾便告退了!” 张硕拉着秦薇的手,语重心长道:“妹妹,王爷这个人看起来面冷心热,等大家相处时间长了也就知道了,你想开些!” 秦薇感激的点点头:“多谢王妃姐姐关心,妹妹会注意的。” 见秦薇脖子处有一个豆大的红印,张硕叫来孙嬷嬷:“你与妹妹走一趟,将这些补品送到兰馨居。” 孙嬷嬷应着,秦薇又行一礼告退了,迎面而来的黄侍妾等人,有些不善的打量着秦薇。 秦薇有些羞恼,那些女人赤裸裸的打量,也不行礼,是谁给的胆子? 秦薇身边的红嬷嬷轻喝:“你们见到侧妃娘娘不行礼,是谁教导的规矩?” 黄侍妾笑道:“这位嬷嬷也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妾等第一次见到秦侧妃,不认识也情有可原不是?” “妾见过秦侧妃!” 秦薇第一次见到这等阵仗,轻咳一声道:“大家免礼,本侧妃初来乍到,也没有什么朋友,大家若是不嫌弃,多往兰馨居走走。” 黄侍妾笑道:“承蒙秦侧妃看得起妾等,定前去兰馨居,到时候秦侧妃可不要嫌弃妾等闹得慌。” 秦薇笑道:“怎么会呢?本侧妃还有事情,便先走一步了。” “恭送秦侧妃!” 等人走远了,黄侍妾推了一下旁边的侍妾:“王妃娘娘纯善可爱,秦侧妃却双眼红肿的从歆然居中出来了,你们说说是有几个意思?” 第二十七章 敲锣打鼓送离别 吴侍妾轻笑:“谁知道呢?不过就是有人想给王妃头上泼脏水,也要看看有没有人信?” 黄侍妾摆着窈窕的身姿往前走:“看着柔柔弱弱的,平时风气也不错,不像是一个会耍心机的?” 吴侍妾轻笑一声:“初见到咱们王爷这样的美男,有哪个女子能把持得住呢?” 一时间,大家都笑了起来。 韩王顺利迎娶侧妃,以及当天韩王妃的表现,被人传扬出去,赵萌的名声得到很大的改善。 韩鸿不知忙什么,又开始早出晚归,秦薇大半夜提着食盒堵了几次,都被不解风情的韩鸿给挡回去了,不知惹多少人笑话。 秦薇回到兰馨居大哭一场,摔碎了一套茶具,还是意难平,气不过。 红嬷嬷端来一杯茶水:“侧妃娘娘消消火,王爷没去后院过,不独拒了您一人,连歆然居都没去,也没见那位着急,您又何必跟自己个儿过不去呢?” 秦薇喝了一口茶,恼道:“可她们都圆房了,若是被人得知本侧妃嫁进王府一月有余,仍是完璧之身,让别人怎么想啊?” 提到圆房时,主仆二人感觉压力山大,婚事是珍妃娘娘亲点,论身份也不比王妃的差,王爷怎么不上心呢? “侧妃娘娘别着急,王爷这阶段忙,应该过段时日便好了。” 秦薇除了借此安慰,其他的也做不了,只能先认命。 宁远居中,韩鸿喝了一杯浓茶,睡意一扫而光,处理好最后一封折子,听着李祝的话,和最近的观察,得出一个很心塞的结论,赵萌不喜欢他了! 李祝的手心里都是汗,王爷听着王妃做的事还有些开心,怎么听完后生闷气呢? “听闻你与李嬷嬷走得近,就没有去王妃面前说什么?” 李祝瞪大眼:“王爷说什么呢?老奴都上了岁数,那···李嬷嬷是个不错的女人,可不好平白污了人家的名声。” 韩鸿没好气:“本王是说王妃只顾着唱歌跳舞,和那些侍妾们玩闹,就没有···没有···”想起他什么来? 李祝追随韩鸿多年,对于韩鸿的心思能猜中一半,嬉皮笑脸道:“王妃得知王爷繁忙,让小的多多提醒王爷注意休息,说不好来打扰,以免让王爷分心!” 韩鸿嘴角抑制不住的翘了起来:“好了,下去!” 一早醒来,光线透过窗帘洒了进来,张硕习惯翻身向里,避开光线的照射,可动了一下,身下很硬,一点也不像平时是柔软。 双手胡乱摸着,结果摸到了一只手,张硕心里直突突,人间清醒,整个人如同一根木头,都不会思考了。 他知晓自己睡觉不老实,可也不至于爬到人家身上,还一点知觉都没有啊! 就在张硕双手支撑要爬起来时,一只长臂揽住他的腰,用力往下一圈,整个人重重的被压下去,毫无防备,小笼包又疼了。 张硕怒了,韩鸿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还在打鼾,应该是无意的,他自认倒霉,谁让首先犯错的人是他呢! 韩鸿嘴角在张硕看不见的一面翘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张硕呼吸轻微,像是蜗牛走路般抬了抬腰上的手臂,好在能动,一点一点的挪! 短短的距离,用尽全身力气,本就是大热天,房中放的冰块经过一夜的消耗,早没了凉气,额头上的汗水如珠。 韩鸿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有空来到歆然居? 从床上下来,出了一身汗,张硕让李嬷嬷准备热水,胡乱洗一把就出来了。床上还躺着一个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爆炸。 出来时,韩鸿已经梳洗完毕,端坐在膳桌前,孙嬷嬷和小元正在摆膳食。 张硕尴尬的笑道:“几日不见王爷,王爷更加玉树临风。” 韩鸿难得给了笑脸:“王妃今天倒是起得早。” 张硕走过去坐下,心道又来贬低他,面上却带着笑:“都是王爷的功劳,臣妾如用了神仙妙药,自然清醒的比其他时候早。” 韩鸿喝粥,张硕心里有些不确定,上次一个月没来,一来便发一通火气,随后各种坑,看样子今天应该不会了! “王爷,您尝尝这炒三丝,清热解暑不说,还营养的很。” 韩鸿尝了一口:“什么叫营养?” 张硕摸了摸头:“就是我们人体需要补充的一些东西,若是补充不了,我们会气虚头晕之类的。” 韩鸿多吃了几口炒三丝,顺便挑了一些到赵萌的碟子里,张硕如被大锤敲头,懵圈! 韩鸿一笑:“怎么了?” 张硕压下心里的不适,对上突然温柔的韩鸿,比狠厉时的韩鸿更加可怕。 李嬷嬷与孙嬷嬷两人眼中多出两抹泪,王妃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但愿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用膳过后,韩鸿喝着消食茶,张硕陪坐着,心里不禁嘀咕,这人什么时候走啊?今天感觉太不好了。 “朝廷赈灾的十二万两白银,在离城的怀县丢了,父皇让本王前去调查,估计没有两三个月回不来。” 听到这,张硕心里的欢呼雀跃险些要从口中而出,意识到不对,低下头,酝酿了一下情绪,有些伤感道:“臣妾虽是一个妇道人家,也知出了这样的事情,理应由大理寺那边调查···王爷一定要保重,早日回来啊!” 两三个月足够他彻底消失在京城了,凭原主的嫁妆和他在现代的技能,再也不用看人家脸色,提心吊胆过活了。 韩鸿····· 为何有一瞬间他感觉到赵萌听他离开不是伤感,而是高兴,出现错觉了吗?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本王处理这些事情有经验,身边的人也多,你在府中无事不要出门,若是出门遇到了难题,可以进宫找母妃,李祝也用得上,不用委屈自己。” 张硕心底有点伤感,原主以前做的事情,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更不要说迎娶了。 韩鸿能做到如今这个份上,也算是好男人一枚。 “臣妾会安分老实的,王爷要照顾好自己,敢动用朝廷赈灾银子的人,若无不得已的苦衷,定是大奸大恶之徒,王爷要做足准备,身体要紧。” 韩鸿心中一紧,目光悠远:“这件事情你不用上心,这一生本王还未怕过谁。” 张硕暗暗撇嘴,一个不到十九岁的青年,谈何一生啊? 、 第二十八章 乞巧节,夜逃王府 王爷要出远门,作为正妻,张硕不得不为其收拾一番。 想到怀县位于江南一带,又是夏季,食物不好保存,张硕让厨房中做了许多方便面,用油纸隔离,只要不受潮,保留四五个月都没事。 张硕领着秦侧妃与一众侍妾站在垂花门前,挥着手,一脸不舍的送别,韩鸿走了几步,后转过身来紧紧抱住了赵萌:“等本王回来!” 后不等呆愣中的张硕回神,快步离开,秦侧妃差点将手中的帕子撕碎,王爷最是稳重,怎么能当众做出这等轻浮的举动来呢? 侍妾们面面相觑,自从有了王妃,王爷的变化一点点在她们的眼前放大,直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那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今天发生了,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从今以后,她们更坚定了抱住王妃大腿的决心。跟着王爷有失宠的时候,跟着王妃是亲身体验过,别提多逍遥快活了。 张硕中风凌乱,怎么感觉在往深渊中走呢?难道韩鸿疯了? 如果韩鸿没疯,他会疯了。 红嬷嬷感受到自家主子的怒火,用手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声道:“侧妃娘娘,王爷已经走了。” 秦薇眼底的泪花被逼了回去,向着赵萌行礼:“王妃,妾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先回去了。” 张硕双手紧握,努力使自己的脸色正常:“嗯,你们没事都回去!” 见秦薇的小碎步有些凌乱,侍妾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这就醋了,那以后不得抱醋缸啊! 张硕也走了,黄侍妾与周围的侍妾交头接耳:“瞧着王妃好像有点生气呢?你们看到了吗?莫不是我眼花了?” 吴侍妾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王妃定是太激动了,没反应过来也正常,” 另一个侍妾偷偷道:“我好像也看到王妃生气了,难道我也眼花了?” 侍妾们与张硕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少,被王爷抱住后,王妃的神情明显是惊讶生气多过喜悦,可想了又想,王妃深爱王爷,不能生气啊! “好了,你们都别胡思乱想了,王妃喜欢王爷是天下人皆知,被王爷宠爱,岂会不高兴?定是我们都花了眼,没事回儿!” 张硕回到歆然居,想着怎么悄无声息的离开韩王府而不被人发现,韩鸿的转变给了他很大的危机感。 想好计划,张硕抬起头便见李嬷嬷和孙嬷嬷流着泪,眼圈微红,却一脸欣慰,这两人是误会了什么? 怕是误会的不仅仅是她们,她也懒得说什么。 夜里,张硕欣喜的抱着银钱盒子,满满的安全感,后天是七夕乞巧节,各处都举办乞巧比赛,宫里来人,她推说身体不适躲了过去。 府里的乞巧比赛交给秦薇,到时他找一个机会偷偷溜走,马车已在外等候,也让人办了一个路引,从此逍遥与江湖,再无赵萌。 乞巧节在大跃王朝是个不大不小的节日,闹市中,有专门举办大型的乞巧比赛,彩头隆重,吸引了一大波人。 一身男装的张硕走出韩王府,就差欢呼起来,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 打扮小厮状的小元扯了扯他的衣袖:“主子,再不低调些,担心会引来其他人注意。” 张硕干咳一声:“穿过最热闹的一条街,我们距离北城门就不远了,走,上马车!” 不出了京城,还是危险的。 韩王府中,李嬷嬷照常来到寝室叫赵萌起床,发现被窝鼓鼓,看不见人,笑道:“在被子里时间久了会不舒服,王妃醒醒!” 半天没动静,李嬷嬷以为人睡得熟,走上前掀了掀被子,掀开一点不见人,再掀开还是不见人。 李嬷嬷慌了,王妃在闹什么玩笑? “王妃别闹了,早膳都备好了,都是王妃最爱吃的···” 掀开被子没有人,只有两个排列整齐的枕头和三封书信,李嬷嬷心中一紧,这是怎么回事? 王妃人不见了,留下三封书信干什么啊? 李嬷嬷强自镇定,悄悄把孙嬷嬷叫了过来,三封书信有两封是给她们的,打开一看,两人站不稳,泪水直流,天都要塌了。 “王妃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问都不问老奴一声就走了啊!” 孙嬷嬷哭着,被李嬷嬷堵住嘴:“你想让王妃离家出走的消息传遍王府啊?” 孙嬷嬷打了一个嗝,点了头,无声的哭着,心乱如麻。 两人哭了一会,李嬷嬷握着手中的卖身契和银票,坚定道:“你打算按照王妃给我们安排的路走,去庄子养老,坐吃等死?” 孙嬷嬷哭的更厉害:“王妃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说句大不敬的话,与自己的孩子没区别,怎么能如此狠心丢下我们啊?” 李嬷嬷擦着流不完的泪水:“我跟你是一样的心思,从照顾王妃的那一刻起,便没打算离开过,我错了,错了啊!” 孙嬷嬷一惊:“你做错什么了?” 李嬷嬷摇头,有些话打死也不能说出来,否则便没有回头路了。 “王妃离开的事情能瞒多久是多久,直到王爷回来!” 孙嬷嬷的泪水都停住了:“以什么理由呢?万一来个贵客,不是你我都能拦住的啊!” 李嬷嬷咬牙:“王妃离府不只是我们的责任,旁人的责任会比我们还大,追究起来谁也跑不了。” 孙嬷嬷慌乱无主:“可···” 李嬷嬷将人拽起来:“可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王妃,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京城郊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放肆的奔跑者,车上传来阵阵的欢呼声,在田间回荡,惊起一连串鸟鹭。 “老子自由了,哈哈···” 小元不敢置信的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她居然帮助王妃离开王府,最开始是怎么被王妃给忽悠住的啊? “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过路材!”一个豪横粗犷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欢呼声戛然而止,张硕傻眼,刚脱离牢笼,便遇到虎狼,老天爷要不要这么会捉弄人啊? 第二十九章 匪徒的脑袋被门夹过 马车停下,想往回走,后面的路也被人堵住了。 张硕掀开车帘,露出一张笑脸:“诸位兄弟好啊!” 领头的大块头玩味的笑着:“小兄弟会说话,你也很好啊!” 张硕见十几个大汉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不争气的咽了一下口水:“大家都好啊,出门在外行个方便,还请诸位兄弟放我们过去。” 一个匪徒道:“头儿,跟这个娘们唧唧的小白脸多说什么,不如将他们杀了,丢尸荒野,抢了马车和银子干净利落。” 张硕的牙齿都在打颤:“兄弟,你看我们的装扮就知是从贫苦人家出来的,何苦徒增杀孽呢?不如我们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你们,放我们离开可好?” 匪徒们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有自觉的人,看张硕白净的小脸顺眼了些,那个头儿道:“我们不劫财,劫个色!” 张硕差点趴下来,掏了一下耳朵,疑惑道:“方才诸位兄弟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要留下过路材,现在说劫个色是怎么回事?” 匪徒们黑壮的大脸红彤彤的,像是被火烧了一般,那个要杀人抢马车的匪徒举着大刀吆喝道:“兄弟们,冲啊,把人带回山寨,给大当家的当压寨夫人啊!” 张硕:······ 他这是什么倒霉摧的命运,以为摆脱了韩王府便能迎来人生巅峰,谁知巅峰没有,即将要保不住命了。 从韩王府出来后,他一直以男装示人,怎么会被这伙粗壮大汉看了不到半刻钟而发现是女子呢? “诸位兄弟等等,士可杀不可辱,我堂堂一男子,怎么能去给男子当夫人呢?你们再向前一步,我便自我了断,也不受这屈辱。” 说话间,张硕已经取出藏在靴子中的匕首抵在脖子上。 小元与车夫心惊胆战,想要帮忙却连话都说不出来,见赵萌要自杀,都哭了起来。 “主子,咱们回去,让王···” 张硕的另一只手堵住小元喋喋不休的小嘴,匕首用力三分,划破一个小口子,殷红的血瞬间流淌出来。 匪徒们都愣了一下,匪徒头儿忙道:“小兄弟住手,你误会了,都怪那个二货没将话说明白。” 说完,蒲扇般的手掌拍在旁边壮汉的头上,听着动静都疼,更别提被拍之人龇牙咧嘴,嗷嗷直叫了。 张硕看到一丝希望,却不敢懈怠,那头儿接着道:“我们猛虎山的大当家是一女子,英姿飒爽,武功高强,不拘小节,小兄弟也看到了,我们都是糙老爷们,哪配得上啊?” 张硕:······· 哪只眼看他能配上了?戳瞎! “小兄弟一表人才,文质彬彬,今天遇上我们兄弟几个,也是上天的安排,都是缘分,怎可错过了?” 张硕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嫁给男人就好,可也不能进匪徒窝,能养出这群属下的女子,怎么可能英姿飒爽呢? 被称呼为二货的匪徒蛮横道:“头儿可没跟你说假话,若还是不识抬举,担心人财两消。” 拿匕首的手僵硬,仿佛不是自己的,小元上前忙夺下匕首,只要不死,王妃不是重新嫁人,一切都不是问题,会有办法脱离匪徒的。 马车疾驰前进,车夫被赶走了,换了匪徒的头儿赶车,为了安抚张硕,他将猛虎山大当家夸得是天上地下难找,堪比嫦娥。 张硕听着还真有点小心动,可一想到匪徒们的行当,便不再抱有希望。 仔细留心山道,怎么逃出去? 光线渐暗,周围树木参天,草丛浓密,张硕的双眼被蒙住,突然一只利箭飞射而来,咚的一声,有人从马上摔落,匪徒们炸开了锅。 在自家地盘上被人偷袭,是奇耻大辱啊! “兄弟们抄家伙,揪出这群见不得光的老鼠,为二货报仇!” 说完,弃了马车,冲向草丛深处。 嗖嗖··· 箭矢如雨,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一时有几个匪徒被射成了刺猬,倒在血泊中。 生长在法治社会,又在治安颇好的京城,看到惨死的人,张硕如坠冰窟,那些都曾是鲜活的人命,现在都死在了乱箭之中,连草芥都不如。 小元紧紧抓住发呆中的张硕,一起跳下马车:“主子,趁大乱之际,咱们快逃啊!” 张硕腿肚子打颤,与小元一同躲在一棵大树后缩成一团,幸好下来的及时,否则不是被万箭射杀,就是被受惊的马儿甩落马车,或者与马车的下场一般,撞碎而亡。 “咱们现在跑出去,十之八九会与那些匪徒是一样的下场,先等会,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做决定。” 小元双手抱着头:“都听主子的。” 噗通一声,两人面前倒下一个身穿铠甲的士兵,肩膀和腿上都受了伤,口中吐血,戎装都被然成血色。 小元吓得目光呆滞,张硕偷偷的看向周围,箭矢消失,一群士兵与匪徒们短兵相接,杀红了眼,惨叫声连天,不时有人倒下,再也起不来了。 “救—我!”那危在旦夕的士兵艰难的开口。 张硕咬牙权衡再三,将手中用来防备的树枝塞到小元手中,匍匐在地爬了过去,撕下袍摆处的布料包扎伤口。 见旁边有止血草,张硕扯了一把在手中揉搓,敷在伤口处,后包扎伤口。 “你别出声,我们不是匪徒,只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被匪徒抓来,不要误会了。” 士兵点了点头,从张硕的言谈举止间能感受到,并非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悍匪,尤其一双白嫩秀气的手,若只看手不看人,还以为是个女子。 “好啊,原来你是个饵料。是你把这群黑心肝的官兵给引来的,该死!”匪徒头儿浑身是伤,背上还插着两支利箭,举着满是鲜血的大刀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 张硕当即解释:“天地良心,我是最无辜的人,先是被你们给抢来,后又遇见这些事,但是绝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匪徒头儿用刀指了一下伤口被包扎完好的士兵:“眼前不就有一件对不起我们的事情吗?你们勾结在一起,等大当家带人赶来,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第三十章 死里逃生 小元虽有胆量帮助张硕逃离韩王府,可没见过打打杀杀的场面,神经早崩了,听到匪徒头儿的话,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张硕往外看了一眼,方才还是官兵胜券在握,现在匪徒更胜一筹,这场丈谁胜谁负啊? “为了人道主义,我只是一个路人,绝不会参与到你们中的哪一方,为了以示公平,我也帮你处理伤口!” 匪徒头儿戒备的看着倒在地上,却拿起长枪的士兵,轻蔑道:“杀了他,我就承认你是清白的。” 张硕:······ 老子本来就是最清白的,还要去杀人证明清白,你大爷,杀了人那还清白吗? 张硕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脸害怕:“不,老子长在法治社会下,从来没杀过人,也从来不杀人。” 匪徒头儿抬起握刀的手,闪身来到张硕面前,还在滴血的大刀架在脖子上,冷喝道:“不杀他老子就杀你,人头都保不住了,看你怎么清高?” 张硕原本蹲着,现在被大刀一压,一下坐在了地上,死亡的气息无比清晰,让人喘不过气来。 要死了吗? “你···你身后有人···” 匪徒头儿冷笑:“死到临头,还想骗老子?哼,妄想!” 张硕双手堵嘴,再次提醒:“你后面真的有人,咱俩相识一场,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匪徒头儿见张硕不像是说谎,脊背真的感受到一股寒意,眼神一厉,抡起大刀转过身去。 砰的一声,火花璀璨,两名手拿长枪的士兵,一上一下对其攻击。 匪徒头儿躲过上面的长枪,没躲过下面的长枪,一枪刺入腹中,鲜血如注,汩汩而出。 张硕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受不了浓重的血腥味,捂着嘴在旁边呕吐不止,一眨眼功夫,双方的结局便换过来了。 士兵全胜! 一根长枪抵在张硕的脖子前,张硕被吓得止住呕吐,都没擦去嘴角的秽物便道:“官爷,我是冤枉的,不是与匪徒一伙的。我是林城的学子,游历至此,不小心遇到他们,被掳了过来,天地皆可作证!” 拿枪的士兵与被张硕包扎过伤口的士兵对视一眼,见他点了头,放下长枪:“你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张硕从袖口中取出一封路引递过去:“还请官爷明察!” 大跃王朝对学子很重视,为了方便,特意花高价买了一个身份证明,等于是买假证,不论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不可取的。 为了离开阴晴不定的韩王,不得已而为之啊! 受伤的士兵被人搀扶着离开了,张硕被告知可以随时离开,天色已晚,小元还昏迷着,马车解体了,在深山老林中他估计活不到明天,索性与士兵们将就一宿。 一堆堆更火在夏夜里闪耀,四周亮如白昼,小元醒来后一直靠在张硕身边,对于士兵们也怕,毕竟见识他们的杀人如麻。 腹中饥肠辘辘,看着士兵们大快朵颐的吃着野味和饭菜,两人更饿了。 “都是奴婢不好,否则也不会让主子饿肚子了!” 张硕握紧小元的手:“等明天出了林子,我带你去吃大餐。” 小元点头:“奴婢要吃红烧鱼,冰糖肘子。” 张硕满口答应:“要不要来双份的?” 小元破涕为笑:“要双份的。” 突然一阵肉香味在鼻尖晃动,张硕小元抬头看去,只见曾经拿枪威胁过他的士兵,提着一只烤鸡站在面前。 “这是给你们的,多谢你救了我兄弟!” 张硕也不作假,接过烤鸡:“诸位官爷们为保护我们这些百姓出生入死,我们所做的都是应该的,不足挂齿。” 那士兵见张硕并没有一些学子的迂腐之气,反而落落大方,道:“我叫冯瑞,被你救的叫冯志,我们从同一个村子里走出来,同甘共苦。” “军医说他流血过多,再晚一点止血包扎,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以后你若遇到了麻烦事,可以来北防护城军来找我们。” 张硕道:“我叫张硕,以后若是有用得着冯兄的地方,一定不吝叨扰。” 冯瑞憨厚的笑着:“冯志还需要人照顾,我先走了,明天一早拔营,今晚上安心休息。” 张硕起身抱拳:“多谢冯兄。” 冯瑞大咧咧的走了,与附近巡查的士兵说了一声,便去营房中照顾冯志。 两人吃了野鸡,也有半分饱,小元找了一些干草,两人相依偎睡下。 林子中的露水颇多,还好上方用树枝都挡住了,冯瑞找来一条棉被,两人倒是安稳度过一夜。 与冯瑞告别,张硕也没敢大声宣扬自己解放,十分低调。 坐了一辆去京城西南方向的廊城的马车,一路打扮像是普通的打工人,脸上涂抹特殊药水,整张脸黑得像是泥土一般。 离开韩王府,便意味着与过去彻底告别,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好在不缺银子,不缺手艺,在哪儿都可安家乐业。 韩王府中,李祝坐卧不定,不论是走还是站着,身上都像是有刺。王爷好容易对一个女子动心,还是自己的王妃,他们都跟着高兴。 谁知王妃竟然离家出走,还准备了和离书,只差王爷签字画押,官府盖印,万一被王爷知道,他们一个都别想好。 此次赈灾款至关重要,且十分凶险,如果将此事告知王爷,以王爷的性子,还不知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可若不告知,一旦王妃有个闪失,他们同样要跟着遭殃,头疼。 李嬷嬷与孙嬷嬷对视一眼,看着李祝走来走去,她们头晕。 “李总管,你倒是拿个主意,这事到底该怎么办啊?” 李祝叹息一声:“我已经遣人去找王妃了,只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有收到关于王妃的任何消息,菩萨保佑,千万不要有事啊!” 李嬷嬷啐了一口:“呸呸···莫要胡说,我家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上天保佑,一定不会有事的,别乌鸦嘴!” “你派遣的人可都安全?” 第三十一章 行千里,落户荷香村 李祝点头:“这点分寸我还是能拿捏的,你们放心,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王爷?” 想到王爷看到和离书时的情景,李祝头皮一阵发麻,王妃不是深爱王爷,怎么会要和离呢? “你们可知王妃为何要与王爷和离吗?想好理由,到时也能少遭些罪。” 孙嬷嬷想了许久,后摇着头:“老奴若是能猜到王妃的心思,也不会让王妃走了。” 李嬷嬷眼中的泪水又出来了:“王爷不知理由还好,若是知晓,只怕会更加恼火。王府的事情一向是你在拿主意,你看着办!” 说完,拽着孙嬷嬷一起回到了歆然居。 李祝险些要骂娘,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什么人啊?王妃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却丝毫不知,还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有没有天理啊? 一个安静的小村子里,花开烂漫,峰峦叠翠,一个池塘连着一个池塘,荷花潋滟,稻浪翻滚。 张硕一身灰色棉麻长袍,发丝松散的挽了一个髻,躺在院中的小亭子下的凉席上,悠哉的翘着二郎腿,美滋滋的像是在云端。 小元端来午饭,张硕将小几摆好,两人坐在凉席上享用着可口的饭菜,虽比不得王府中的精致,可胜在自然舒心。 “主子,小元还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您掐一把奴婢,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张硕在小元的脸上捏了捏:“是不是在做梦?” 小元笑得甜蜜:“不是在做梦,奴婢好庆幸与王妃一起出来了,如果这是梦境,奴婢一辈子都不想醒来。” 张硕挑了一块鸡腿:“好,快吃!” “啊···我不活了,你要是卖狗娃儿,也把我给一起卖了!这日子没法过啊···” 门外传来阵阵哭闹声和男人压抑的呵斥声,张硕与小元对视一眼,从小亭子中走出去,只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大汉正抱着一个女娃往这边走。 一个发丝凌乱的妇人正在后面追赶:“放开我的狗娃,你个杀千刀的,放开狗娃,那也是你的孩子啊,怎么忍心卖了?良心都叫狗给吃了啊!” 那妇人的身后还跟着三个孩子,大的有十岁,小的四五岁,最小的两岁左右在哥哥的怀里,哭着找娘。 村子不大,大家乡里乡亲,听到动静都从家里走出来,摇头叹息,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张硕从大家的口中得知事情的大概,他十分不解,荷香村土地肥沃,依山傍水,怎么还有吃不饱的人群呢? 每年水季来临间,都会发生卖儿卖女,在村里早见怪不怪。 “他爹,就是饿死了你也要好卖狗娃,大不了一家子死在一起!” 那男人苦涩的眼中流下两行浊泪,脚步停顿,怀中的孩子挣脱下来,跑进妇人的怀抱,母女俩嚎啕大哭,众人也不禁心酸。 这日子逼的人简直要没法活下去。 张硕纳闷,这么好这么大的地方,居然连二十几户人家都养不起,委实奇怪。 无心吃饭,张硕与小元说一声便离开了,小元收拾碗筷,心里越发笃定跟随赵萌走下去的决心。 一路走来,主子聪慧冷静,克服许多困难,帮了一些人,得知村里的事情,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现在的主子,与之前众人谣传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村长家里,张硕提着两坛酒和四盒糕点,村长夫人连氏是个爽朗的性子,笑道:“张家郎君来也就来了,怎么还带着东西呢?” 张硕腼腆的笑着:“这些都是家里人给捎来的,嫂子也知我不善饮酒,不惯吃些甜的,正好带过来给向大哥和孩子们尝尝,大嫂若是拒绝,可是伤了我的心!” 连氏笑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接过张硕手中的东西,让人坐下,自己去准备热茶。 门口迎来一个身着黑色短褐的壮汉,见到张硕便笑道:“张兄弟不在家中温书,怎么有功夫上我这来了?” 来人正是荷香村的村长——向大牛。 还不等张硕说话,连氏道:“瞧瞧你这话说的,张兄弟一天到晚窝在家中看书,好容易出来走走散散心,你还要说什么?” 向大牛挠了挠头,憨厚道:“荷香村虽然安静,适合读书,可穷乡僻壤,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说到这,连氏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张兄弟,我去准备几个小菜,你晚上留下来一起凑合着吃些,都是些乡间小菜,你也别嫌弃。” 张硕笑道:“嫂子的手艺极好,便是苦菜做出来也是风味不俗,正好馋的很,劳烦嫂子了。” 连氏听后咯咯直笑:“你们读书人就是会说话,哄人开心,好了,不和你贫了,你们聊!” 喝了一口茶,张硕问道:“向大哥,村子后面的山坡可有主了?” 向大牛心头一跳,精神集中,严肃道:“张兄弟问那做什么?” 张硕苦着脸:“向大哥有所不知,我不是读书的料子,偏偏又是家中独子,被爹娘逼得无法,只好找个借口出来了。” “明年就要下场,以我现在的水平,怕是又要名落孙山,为了不让爹娘难过伤心,便想着挣些产业,也好弥补一二。” 向大牛对张硕的遭遇深有同感,以前村里也有人想借读书谋个出路,可那秀才岂是好考的? 大多数人倾家荡产,卖儿卖女,也没考出一条出路来。 “兄弟,我明白的你的意思,可后山荒凉,也不适合栽种什么,买回去也没多大用处啊!” 张硕轻叹一声:“向大哥不用担心,我都想好了,要在那里种果树。根绝土壤和果树的需求,合理栽培,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几两银子。” 向大牛一听变了脸色:“兄弟不可,那是一片荒山,不适合种地,若是卖给你了,我还是人吗?” 张硕很自信道:“向大哥是不信任我,不相信我会把地种好?” 向大牛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弄湿了大手,胡乱的抹在裤子上,道:“不是我不相信兄弟,而是不相信那块地会长出收成来,坑了兄弟,怎么也说不过去。” 第三十二章 一只血手探出来 张硕沉思了一会儿道:“那些地统共也没几两银子,向大哥不必纠结,我也不是那种胡乱花钱的人,向大哥放心!” 向大牛:······ 这不叫乱花钱那叫什么?果然有钱任性,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不听他也没办法。 回到家中,新月初升,几颗星星在天边摇摇欲坠,荷花摇曳,张硕有些醉意,迷离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空气清新,环境优美,若放在现代,妥妥的风景区,财源广进,可在古代,连上几十口人都养不活。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一群群的萤火虫在荷塘上方飞舞,像是无数颗闪闪发亮的星星,不由想起韩鸿为他抓萤火虫时的场景。 穿越过来,韩鸿对他算不错,如果他是女的,留在韩王府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身份注定是不可跨越过去的鸿沟。 张硕正想着出神,脚踝处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心下一慌就要用另一只脚踢开,去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昏暗中,一只血淋淋的手从荷塘岸边的草丛中伸出来,枯瘦如柴,像是一只厉鬼之手,张硕哪见过这个,吓得就要大叫起来。 “别···别喊,救我···”声音干涩,像是老鸹叫出来的,在黑夜中很渗人。 正当张硕要说话时,那只血手松开了,一点点的下滑到草丛中。 草丛距离荷塘只一米左右,如果他不救,人会掉到荷塘里。 张硕蹲下来抓住了那只手,滑腻僵硬冰冷血腥,闹得心里直发毛,双手用力拽,看着挺枯瘦,人还挺重的。 将人放平,张硕擦了一把汗,借着萤火虫的光亮,只见此人一身玄色细棉布袍服,心口上方有伤,血水汩汩而流,人已经完全昏迷了。 张硕撕下袍摆为他包扎伤口,嘀咕道:“为什么最近总是遇见些刀光剑影的人呢?想躲都躲不开。” 小元在灯下做针线,时间长了发酸,放下针线筐子揉了揉眼,主子出去这么久,怎么也该回来了! 小元心下担忧,锁上门打算出去找找,荷香村民风纯补,夜不闭户,用不着担心安全问题。 走出去没几步远,便见前方出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瞧着像是张硕,可人影宽了些,又不像! “主子是你吗?”小元有些忐忑。 “小元快来帮忙,你家主子我快撑不住了。”张硕说话很吃力。 小元跑上来,见张硕背着一个人,便要接过来放到自己背上,张硕继续往前走:“怎么好让一个女子干重活呢?你从后面拖一下,马上要到家了!” 将人放在床上,小元去烧热水,张硕找来金疮药,瘫坐在床前的圆凳上,若非那人的心口有着微弱的起伏,都会以为人已经死了。 用热水清洗伤口,小元找来一身干净的衣物,进来时发现张硕目瞪口呆的盯着那人的心口处,小元好笑:“原来这是一个姑娘家啊!” 张硕望着那张如纸的面容,有些张口结舌:“为何我看着有点熟悉呢?” 小元将衣物放在床上:“都是姑娘家奴婢就放心了,主子是从那儿带回来的?看样子伤势很重。” 张硕点头:“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把她身上的脏衣换下来,我避开一会儿,换好了叫我!” 小元瞪大双眼:“主子不也是个女子吗?既然大家同是女子,为什么要避嫌呢?” 张硕:······ 要怎么解释他实际上是一个男的呢?古代女子重名节,他又心知肚明,怎么好留下来呢? “我累了,你帮忙处理一下。” 张硕去厨房中熬了一些小米粥,那人半夜里不知会不会醒来?村里也没有大夫,村中之人有个头疼脑热,一般自己去山里采些草药,自己扛过去。 若是不行,就要去十里以外的镇上找大夫。 一夜睡不安稳,张硕一直守着,那人与自己在现代时喜欢的女神有五分像,高冷的御姐范。 越看越像,越看越欢喜,张硕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时,突然对上一双冷然狭长的凤眸,不含一丝温度,有着上位者的俯瞰众生之态。 “嗨,你醒了!” 张硕用一个最完美的打招呼方式,自认为帅气无敌,可下一瞬就悲催了,那女子一个起身,以迅雷不解眼耳之势捏住张硕的脖子。 吓得张硕的脸惨白,一个劲解释:“女神别误会了,我是救你的人,不要恩将仇报啊!” 他的女神虽高冷,可绝不滥用武力值,别破灭他的女神形象啊! 那女子手上的劲少了些,张硕又提醒道:“女神想想昨夜,是你求着我救的,我没有伤害过你。” 松开手,那女子盯着张硕:“我心口处的伤是你包扎的?” 张硕摇头,随即又点头:"我不是故意的,可不该看的我没看,你身上的衣物是小元帮着换的,萍水相逢,咱们也算是有缘,你身上有伤,快坐下休息!" 那女子眼神冰冷,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什么,小元敲门进来:“主子,早饭准备好了。” 见到女子冰冷的凤眸时,心跳慢了半拍,主子不会救回来一个坏人? “我叫彦如,多谢相救!” 张硕笑道:“救人是应该的,不客气,若是不嫌弃,我们一起去吃早饭!” 彦如也不扭捏,跟着张硕一起出去了。 吃过早饭没多久,向大牛就赶着一辆牛车过来了:“兄弟,你考虑好了吗?” 张硕郑重道:“还请向大哥成全兄弟!” 向大牛点了一下头:“该说的我都说了,既然如此,今天咱们就去县里把相关的手续办下来,兄弟可有空闲?” 张硕笑道:“向大哥此举正合我意,稍等一会儿。” 向大牛憨厚的挥着手:“俺等你。” 回到房中,张硕看着彦如:“今天有事,要去县城一趟,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正好去看看伤势。” 彦如的语气如她的脸一样冷:“我服了药,已经好多了,不需要看大夫,” 拒绝的意味很明显,张硕有些小尴尬:“也好,那···你会走吗?” 第三十三章 强大的地头蛇 彦如嫌弃的瞥了张硕一眼,后低下头翻看手中的书:“记得回来时给我带上几本书。” 张硕笑得像个傻子:“好,我一定带回来。” 小元送茶进来,发现自家主子对着彦如小心翼翼的讨好,心里不是滋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宾主换了位置! 小县城中热闹不凡,人来人往,商品琳琅。 牛车上的人下去大半,各自忙活,向大牛与张硕往县衙中走去,见到巡逻的士兵,向大牛不免有些紧张。 曹知县是个较为开明的父母官,得知两人的来意,寻来资料,便盖了印章。 两人都很高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张硕看着手中的地契,心里感慨,老子也是个地主老财,有属于自己的地方。 他要大展拳脚了。 向大牛带了一筐菱角,去菜市场碰碰运气,两人约午时三刻在一家大酒楼前集合,张硕答应给彦如买书,分开之后去了书肆,仔细翻看几本,挑了一些有趣的去结账。 外面一阵喧嚣,张硕走过去,四五个人正围着一个中年人,开口闭口间要银子,旁边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被打倒地上,痛的起不来,旁边的人也不敢上前帮忙。 “张薛,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不要以为不还,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当初你的签字画押可都我在手上,今天要是还不了,咱们就去衙门走一趟。”一个清秀的年轻人不咸不淡道,话语中却不容商量。 张薛从地上爬起来,恼道:“甘力,当初我父亲生病,我正好从外面进了一批货,手里没有现银,便找到了好兄弟你,都怪我识人不明,错看了你!” “一时没看清就在欠条上签了字,利滚利,五个月下来五百两银子竟到了五千两,便是高利贷也没有这般狠心的,走去衙门,请知县大人做主。” 甘力阴笑:“我手中有你的欠条,白纸黑字红指印,你情我愿,便是走到天边去,你也别想得个好,我劝你还是趁早还钱!” 张薛心底的恨意疯狂滋生,如发疯的野牛般冲向甘力:“你要我祖上留下来的铺子,先要了我的命!” 甘力轻蔑一笑,躲开了,张薛用力过猛冲向人群,正好对面是张硕,其他人有多远躲多远。 张硕心里哀嚎,往旁边一散,避开了人体炮弹,顺便拉了一把,以免那人撞到书肆的墙上,到时不死都要成了植物人。 人群中有人到吸凉气,甘力是县城中的地头蛇,笑面虎,平时见谁都笑,可实际上心思狠辣,背后捅刀子,县城中的赌坊青楼大多是他的产业。 除了县衙里的人,没人敢得罪甘力。这小书生面生的很,不会才来的不知其中利害? 张薛的瞳孔放大,有那么一瞬间他的额头都能体会到墙面的凉意,马上就要撞上去了,下一刻有可能会死,但被人给拽住了。 甘力冷笑两声:“不知这位兄台何方神圣,居然敢管在下的事?” 张硕看了看周围,目光最后定格在甘力身上:“这位兄台是在与我说话吗?” 张薛扯了一下张说的衣袖,示意他话不要多说,不要惹上甘力这条毒蛇。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什么只管冲着我来,不要找别人的麻烦。” 甘力往前走了两步:“想要我不牵连其他人也行,乖乖交出手里的铺子,写在我的名下,今天的事情就不追究了,否则你是知晓我的。” 张薛看了看柔弱书生样的张硕,痛定思痛,祖上留下的铺子地段好,门面大,养一家老小富足有余,都怪他识人不清,招惹了祸害,总不能牵连到别人的性命。 “多谢小兄弟,这事便不要管了!” 张硕······ 他也没想管啊,初来乍到,强龙不压地头蛇,如今的身份更不允许自己多管闲事。 如果韩鸿在,以身份压人,什么样的问题解决不了? “你欠了他五千两银子?” 张薛痛心的点点头,甘力阴狠道:“我劝小兄弟还是不要掺和其中的好,否则本是两家麻烦会变成三家麻烦,连累家人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张硕笑道:“方才我也听到了一些,你们原本是好兄弟,为一些钱财而伤了感情多不值得。” 张薛示意张硕不要再说话,看向走过来的甘力:“我们之间的事情去衙门说!” 甘力的阴狠退去,只剩下笑意:“早这样说不就得了,何必受这犯罪呢?” “既然两位已经和解,重归于好,小弟家中还有事便先告辞一步。”张硕道。 甘力对张硕的识趣表示开心,大手一挥,放人离开。 来到约定的地点,向大牛笑得合不拢嘴,张硕看到那空空的大框子便知菱角都卖出去了。 “恭喜向大哥!” 向大牛满脸通红:“这是少有的,今天运气好,其他天可没有。” 两人往前走着,张硕装作不经意道:“村里家家户户都有池塘,也是有鱼有菱角莲藕,为何不拿到县城里卖呢?” 向大牛轻叹一声,小声道:“县城中有一个恶霸,每一个进城来的人卖东西还不如不卖,都被欺压狠了,好在今天运气好,没遇到那些恶霸,否则连路费都不够。” 联想到甘力等人,张硕又借机问了几句,知晓那些恶霸极会做人,惯会打闷棍,常常让人有口难言,有苦说不出,这也是荷香村卖儿卖女的另一个原因。 “我瞧着那知县大人也是好的,怎么也不管管?” 向大牛叹道:“这伙恶霸上面有人,知县大人想惩治,有命惩治吗?” 张硕听到此话沉默了,想要在荷香村大干一场,甘力一伙人必须除掉,可要怎么除呢? 回到荷香村已经黑天,张硕想到即将要见到自己的女神,不禁开心。 “我回来了!小元有没有想我啊?” 小元高兴的跑上来,接过张硕手中的大包小包:“又打趣奴婢,不理主子了。” 张硕变魔术般从袖口里掏出一支珠花,在小元的眼前晃着:“看看可喜欢?” 第三十四章 送走女神的一夜 小元一下把珠花抢在手中,笑道:“多谢主子!” 见彦如始终冷眼旁观,张硕有些小激动的走过去,在她面前放下包裹:“这里应该是你需要的,看看合不合适?” 彦如打量了一眼包裹,后抬起头看向张硕:“你一个女子献什么殷勤?有话直说。” 张硕拍着平坦的胸口:“我敢保证自己是一个大老爷们,不要被我的外表给骗了,真是男的。” 彦如看向张硕的小腹:“退去裤子,证实过我便相信。” 张硕:······ 这是他最伤痛的地方,女神真是太聪明,一针见血的打击他。 “除了这个,我其他地方都是如假包换的真男人···” 不等张硕狡辩完,彦如看向他的胸口:“扒开上衣看看!” 张硕:······ 实锤啊,心口都疼了。 张硕苦着脸从彦如的房间中走出来,望着夜空竖了一个中指,为什么要他一个好好的大男人穿越成一个女子呢?简直没有天理人性可言。 小元提着一个食盒迎面走过来:“主子饿了?奴婢做了打卤面,刚刚出锅,正好吃呢!” 张硕推开食盒:“失恋了,不想吃饭。” 小元不解:“主子,什么叫失恋啊?” 张硕捶着胸口:“别提了,我心里难受,这该死的身份限制我的幸福,一生都被毁了!” 小元蒙圈:“主子不是已经摆脱了曾经的身份吗?只要不回京城,谁也不知道啊!” 张硕跺脚离开:“你不懂啊!” 小元跟去张硕的房间:“主子说过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够难倒自己,奴婢虽然不知主子话中的意思,可奴婢相信主子一定会解决所有困难。” 张硕大口吞面,十分认可小元的鼓励,有志者事竟成,这世间有太多的爱情是超越了身份。 他是不会放弃女神的。 躺在床上,张硕睡得迷迷蒙蒙,韩鸿来到了脑中,大发雷霆,张牙舞爪,像是一只要爆发的怪兽,恨不得要吃了所有人。 等张口咬下来时,张硕醒了,出了一身冷汗。 是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走得艰难,来到偏远的山村之地,韩鸿便是一手遮天,应该也找不到他。 只要不去想,心里应该不会有阴影。 彦如一身村中妇人装扮,看着桌子上出现的野花和一些小零食,心里无奈。 一个女人喜欢她,传出去猪都不会相信。 “彦如,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张硕高兴的从门外跑进来,手中提着一个小竹篮子。 彦如放下书,抬头看去,两只白白的长毛兔子,红彤彤的小眼也不怕人,四处看着。 张硕献宝道:“给你的,喜欢吗?” 彦如不去看那兔子:“我的伤已经痊愈,今夜会离开。” 张硕有些慌乱,好容易遇到与现代女神有些相似的人,怎么要离开呢? “能留下来吗?” 彦如的语气没有一丝一号的起伏:“不能!” 张硕很伤心:“我想你留下来,想和你在一起,想···” 彦如打断他的话:“你知晓我是什么人吗?知晓我是干什么的吗?而且我不喜欢女人。” 张硕羞愤:“又是女人,我都说过我不是一个女人,你为何就不相信?” 彦如起身:“不要自欺欺人,你要是再这样,我现在就走。” 张硕呐呐:“那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彦如反问:“我为什么要回来?” 张硕提着篮子走了,夏日的太阳炽烈,坐在小亭子中轻抚着小兔子:“为什么不让我喜欢?为什么命运要捉弄人,给我一个女子身?” 小元没有看出来张硕不开心的原因,从厨房中出来:“主子,吃饭了。” 张硕委屈巴巴:“小元,你说是否有些事情努力一辈子也是办不到的?” 就好比他此时的身份,他明明是个男的,却偏偏是女子身。 小元从来没见过这么颓丧的张硕,很心疼:“主子,没有过不去的坎,时间会抚平一切,我们也要努力,都会好起来的。” 张硕点了一下头,没有那夜的斗志昂扬,既然爱情没了,就专心搞事业! 彦如见张硕大口吃饭,行事作风没有一般女儿家的扭捏姿态,都有些怀疑,也许真该扒了张硕的袍服看看,是男是女。 “夜路难走,要不白天走,我也好送你一程。” 彦如放下筷子:“怎么你巴不得我早些离开?” 张硕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你一个女儿家走夜路不安全。” 彦如眼底的狂傲稍纵即逝:“谁敢奈我何?” 张硕嘟囔:“那夜里不久被伤到了吗?” 彦如一向冰雕似的脸第一次出现裂缝:“那是一次意外,绝不会有第二次了。” 张硕垂着头:“可我还是不放心···” 等了一会儿,又道:“要不···要不我跟你一起走,也能保护你···” “主子,彦如姑娘已经走了!”小元小声提醒道。 张硕失望的坐在桌子前,满桌子的饭菜也不香了,说到底女神还是不喜欢他。 两次暗恋,一次告白,一次不敢,都是以黯然神伤而告终,他这是什么命啊?上辈子得罪谁了? 夏夜,虫鸣不断,以前听着还觉得有意境有意思,现在烦躁不安。 “彦如,不管你今后是否回来,这里始终有你歇脚的地方,若是哪天累了,不妨过来坐坐,我···不会再纠缠你!” 彦如轻嗯了一声,脊背笔直,背着一个小包裹头也不回的走了,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张硕心涩得泪水都快出来了,小元松了口气,张硕问道:“彦如离开,你很轻松吗?” 小元点头:“主子没发觉彦如姑娘身上有一股威压吗?小元与彦如姑娘在一起,感觉和王爷在一起一样,大气都不敢喘呢!” 张硕的目光还在夜色中搜索着彦如的影子:“除了觉得彦如冷些,我怎么没感觉到她身上有威压?” 小元很想说主子您身上也有威压,与同样有威压的人在一起,自然没多少感觉。 可见张硕伤心,她也不多嘴了。 张硕坐在门槛上,手撑着下巴,小元打了一个哈欠:“天色已晚,果树苗明天便到,有的忙了,主子要早些休息!” 第三十五章 恶霸来袭 张硕无精打采的双手撑着下巴:“我再坐会儿,你先回去!” 小元摇头:“主子不睡,小元也不睡。” 张硕起身:“走,拴好门我们一起休息去!” 门口的草丛中突然窜出十几个人影,在关门之际冲了进来,小元吓得浑身哆嗦,仍挡在张硕面前:“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我家主子很厉害的,你们不要乱来啊!” 领头的人嗤笑:“没想到还有一个小姑娘,今天这趟来得值,兄弟们,赶快解决小白脸,逍遥快活去!” 哈哈··· 众人大笑,眼神赤裸裸的把小元从里到外打量了一遍,举起手中的砍刀或者斧头,冰冷的看向面色惨白惊慌的张硕。 “上,兄弟们!” 张硕握紧拳头:“你们是甘力的人?!” 中间的一个人道:“你小子还挺聪明的,这么快就猜出我们的来历了,慧极必伤知道吗?我们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张硕冷笑:“你们觉得我没那能力敢揽瓷器活吗?我劝你们最好想清楚,不要都折在这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围上来的人的脚步一顿,想想过往,还真没有人敢在甘爷头上动土,小白脸看起来十来岁,若没底子,那凭的又是什么? 张硕心里有了底气,这些人知晓害怕就行,前提是能唬得住。 “你想吓唬谁?即便是天上的神仙来到此地,也要低我们爷一头,你一个村里的穷乡巴佬又算什么?兄弟们不要被小白脸吓住了,上!” 领头的话稳住了人心,理清了思绪,不管此人有多大底气,甘爷交代的任务都要完成,不然倒霉的会是他们。 恶霸们很快想通关节,不敢犹豫,举着武器冲了上去。 张硕把小元护在身后,明明很害怕,依旧理直气壮:“你们的甘爷见到我也不敢放肆,何况是你们一群小弟?我若出了事,首当挨罚的是你们。” “不要过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恶霸们心里虽有怕意,可命令在,不敢停下,手中的武器在夜色中泛着寒芒,杀机浓郁。 张硕会两下子,可手中没有武器,对方人又多,实战经验也丰富,若打下来,他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了。 “跑!” 张硕拉着几乎被吓傻的小元往后院跑去,能跑一步是一步,因为是山村,时常有动物出没,家家户户都会在自己的院子周围设置陷阱。 将恶霸们引过去,他们活下来的希望也大几分。 恶霸们见张硕带着人跑,穷追猛跑,手中的武器几次差点碰到张硕的后心,都堪堪躲开。 “兄弟们,速战速决,那小娘们保不住就算了,不要惊动其他人。” 张硕咬牙,又是这该死的声音,果然能当官的都有两把刷子。 呼呼··· 一把把锃亮的斧头从恶霸的手中甩出,奔向张硕的后心,十分危急。 这时候若趴在地上便能躲过飞来的斧头,可人也被恶霸抓到了,张硕没想到做得那么隐蔽还是被甘力发现了。 张硕拽着小元不走寻常路, 有几把斧头从耳旁闪过,带走几缕发丝,两人的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啊··· 小元一声痛叫,张硕低头看了一眼,小元的袖子被划开了一条狭长的口子,不断有血渗透出来。 只一瞬的停顿,几把斧头就追了上来,张硕领着小元左右躲闪,手臂和肩部都被斧头划伤了,疼痛难忍。 “兄弟们上啊,小白脸受伤了!” 张硕大吼:“去你大爷的小白脸,你们全家都是小白脸。” 一把斧头精准的飞向张硕的小腿,从内策划了过去,一股钻心的疼痛自腿上蔓延,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连带着小元也倒在地上。 小元无助惊惧的哭喊:“主子,你怎么样了?都是小元不好,连累了主子,小元没用。” 张硕抓着小元的手站了起来:“没事,不要哭!” 小元握紧张硕的手,剧烈动荡的心慢慢沉稳下来,有了一种视死如归之感。 “小白脸,这回跑不了了!说,想要碎尸万段还是五马分尸?”有人狠笑出声。 “老大,那小娘们不错,要不要留下来?”其中一人精虫上脑道。 老大看了小元一眼点头:“不要着急,先弄死小白脸再说。” 小元想要道出张硕的真正身份,威慑一下恶霸们,可张硕示意她不要多言,他既然离开韩王府,便打算与之彻底脱离干系。 “你们一群壮汉欺凌我们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单打独斗,看看谁赢?” 领头的嗤笑:“与我们讲这些也是够傻的,能没有任何损失的杀了你,我们为何要付出代价呢?” 张硕:······ 这些恶霸们说的话真特么有道理,他脑袋被打傻了,难道这次死定了?要是能回到现代,死又怎么样。 “你们杀我可以,放了我身边的人。” 领头的往前逼近:“得罪我们甘爷的人哪一个有好下场?不知我们甘爷的厉害,也只能是一些乡巴佬,受死!” 张硕不想束手就擒,可实在没有办法,此处距离陷阱还有七八米,十几个人围成一个圈,他长翅膀也飞不出去。 “小元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本以为出来是享福享自由,谁知害你跟着一起死。” 小元坚定道:“是小元要跟着主子出来的,小元不怕!” “哼,还想作对苦命鸳鸯,我呸!”领头的举刀第一个冲上去。 张硕与小元紧紧依偎,等待屠刀的来临,砰的一声,一个人影倒了下去。 张硕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领头的倒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这是哪路神仙看不过去出手了啊? 恶霸们惊惧,老大在执行任务期间从来不会玩笑,此时倒下去,只能说明是真的出事了,这里除他们以外,还有其他人? “什么人出来,我们是甘兴堂的人,识趣的就不要找我们的麻烦,不然被甘爷知晓,掘了你们家的祖坟,老少都不放过。”其中一个恶霸色厉内苒道。 周围空寂一片,连虫鸣声都消失耳边。 等了一会儿,恶霸们有些放松,有的恶霸小心的上前去搀扶自己的老大,怀疑是得了疑难杂症,突然间猝死。 第三十六章 这位姑奶奶是谁啊? 与此同时,有恶霸上前要杀了张硕,刚举起斧头砍下去时,突然哀嚎一声倒在地上。 恶霸们被震慑住了,张硕心情大好:“你们都不要过来,我是有神仙庇护的人,你们谁敢伤害我,就等着被处死!” 恶霸们往后退了几步,看向张硕的目光如刀,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看个究竟,是否真的有神仙庇护? 但是,他们连失两员大将,死的不明不白,不敢再轻易去尝试。 张硕往有陷阱的方向退去:“你们千万不要跟过来,否则死的莫名其妙,一个都活不了。” 恶霸们想要动手,不敢违背甘力的命令,现在有人不明所以的死了,又不敢贸然动手,也决不能让人消失在眼皮子底下,没法向上面交代。 两人心照不宣,将恶霸们引向陷阱是最稳妥的做法,也许在暗处有人相助,也不能指望那暗中之人会一直相助。 “老子不怕死,就来试试你们有没有神仙庇护?”说完,举着刀砍上去。 张硕小元齐齐向左边一闪,那个恶霸扑了个空,刹不住脚,一头栽在地上。 轰隆一声,恶霸所倒的地面塌陷,整个人随着地皮一起掉了下去。 恶霸们又惊又怒,那是陷阱,是这两人故意引他们过来的,该死! 惨叫声传来,在夜色中格外渗人,张硕想到陷阱中是满满的竹刺,对那个恶霸的遭遇深表同情,可绝没愧疚。 是他们自找的,他只想自保。 “救我,大勋刘二救我上去。”陷阱中的恶霸痛苦的求救,恶霸们听得心惊胆战,却没有一个人敢动作,探头望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有一个恶霸的脚挪了一下,张硕道:“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这里到处都是陷阱,你们可不要随意走动,不然陷阱中的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恶霸们心慌失措,无比愤恨,因为甘爷的势力遍布梦和县,他们平时到哪都是横着走,却不想今天受阻憋屈, “你别得意,早晚杀你!” 张硕装作什么都不怕的样子:“老子怕你吗?有能耐你们一起上啊!” 暗中相助的人千万不要走啊,不然他真的是在作死。 小元傲娇的像是一只小母鸡:“看你们缩头缩脑的样子,也不敢放马过来,主子有神仙庇护,你们不相信尽管过来试试。” 恶霸们投鼠忌器,一时真的不敢行动,双方僵持不下。 夜晚的风带着浓重的水汽,天气炎热,几人都像是从水里出来的一样,头发都湿漉漉的。 额头上的水珠滴落在鼻间,一阵痒意,张硕伸手擦了一把,低头时却发现一只血爪正要抓住他的脚踝,急忙往前走了几步。 小元没有准备,一个踉跄倒在地上,那只血爪转而去抓小元的头发,吓得小元哇哇大叫。 张硕一脚踢上去,把小元拽了起来,那只血手被踢开,接着陷阱中又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痛嚎。 趁这个时间,几个恶霸不信邪的按着张硕两人走过的路线跑了过来,举着武器就冲两人的头上砍去,这时几根银针闪耀飞射而来,没入那几个恶霸的后背。 几声惨叫,几个恶霸通通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这回没有死人,其他人也看清了致命的武器。 两寸来长的银针,在夜色中像是一道银光,冲刺入身体中,如果不是这次银针的数量多,他们也不会发现。 十几个恶霸倒下了大半,剩下的被吓得不敢动弹,像是受惊的老鼠四处打量着黑漆漆的周围。 “得罪甘兴堂的人都生不如死,阁下不要为了一个乡巴佬而与甘兴堂作对,否则···” 一个恶霸艰难的咽下口水,也不敢把狠厉的威胁说出来,毕竟那人武功深不可测。逼急了,甘兴堂的威风没打出去,他们却要死了。 张硕一脸戒备的观察着周围,在原主的印象中,没有这般厉害的人,就算是有也在京城,不可能追到这,难道是江湖中的侠士正好路过,见恶霸欺压良善,忍不住拔针相助? “否则什么?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 熟悉而冷漠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张硕与小元激动的对视一眼,不敢相信,救他们的人会是彦如。 彦如不是已经离开,怎么又回来了? 彦如会武吗? 一道纤细的人影自一棵树上飞身而下,还没看清脸,张硕便激动道:“彦如,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彦如看了一眼笑得如傻子一般的张硕,后扫视几个恶霸:“甘兴堂这种三教九流养出的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简直不知所谓。” 张硕的杏眼里冒出无数个崇拜的小星星,知晓彦如霸气,没想到会这么霸气,一句话将那甘兴堂贬到了尘埃。 彦如是谁? 不管是谁,都是他张硕的女神。 恶霸第一次遇到硬茬子,还是个女子,那高傲的神情睥睨一切,一向横着走的甘心堂在她眼中仿佛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者是一个普通的用品。 这人是什么来头? “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敢羞辱甘兴堂的人都消失了,奉劝阁下还是不要口出狂言的好,以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彦如轻哼一声:“伤害?就凭甘兴堂的一帮酒囊饭袋?” 说话的恶霸不但没有达到预期的威慑,反而自己心底的惧意又增加了,这位姑奶奶是谁啊? 第三十七章 惊掉恶霸的下颌 彦如落在一片桂花树下,张硕拉着小元跑过去,语无伦次道:“彦如,你走了一个时辰,我感觉像是过去了一年,好想你啊!” 小元和恶霸们齐齐打了一个哆嗦,谁也没想到方才还一副视死如归的硬汉,现在比娘们还娘们,说话酸人。 彦如伸出一只手挡在面前,一脸嫌弃:“离我远点!” 张硕停下,害怕的看向报团取暖的恶霸们,道:“可人家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男子,需要保护啊!彦如,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人家是真的很害怕!” 恶霸们:······ 他们第一次遇到狠茬子,第一次知晓恐惧,有苦没处说去,他一个得救的人这么说是要刺激谁啊? 彦如往后退一步,小元扯了一下张硕的衣袖,低声道:“主子,咱们还没有脱离危险呢,适可而止,别惹恼了彦如姑娘。” 张硕后知后觉:“彦如她生气了吗?” 恶霸们恨不得把耳朵贴上去,这小子再口没遮拦些,惹恼那位煞星,他们也能摆脱危险了。 小元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张硕轻咳一声,十分委屈:“彦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那个甘兴堂很可怕,便是当地的官府也奈何不得,何况我一个小小的乡巴佬呢?” “没有你在身边,随时会被甘兴堂的人欺负死的。” 恶霸们内心抓狂,祖宗,求你别说了,那煞星的怒火全都转移到他们身上了。 不要抹黑甘兴堂,甘兴堂在那位煞星眼里算个毛球啊? 彦如目光如箭,恶霸们不敢对视,他们真的怕,甘爷快来救救他们啊! “回去告诉甘兴堂的主子,不要再靠近荷香村半步,改天我有空会去甘兴堂总部一趟,你们将这里打扫干净都回去!” 几个恶霸忙拉起受伤的同伴,笨拙的打扫卫生,死了一个老大和一个弟兄,另一个弟兄像是被刺猬扎过,浑身是洞,有气出没气进,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煞星真会放过他们吗? 回到房中,张硕殷勤的给彦如斟茶倒水,嘘寒问暖,小元扶额,从来没见过自家主子对谁这么讨好过! 好,彦如姑娘救了她们的命,主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彦如喝了一口茶,食指戳了一下张硕手臂上的伤口:“不疼吗?” 张硕疼得直抽凉气,本能的缩回手臂:“疼啊,可彦如是我的止疼药,一见到彦如便忘记疼了。” 彦如收回手:“活该!” 张硕厚着脸过去:“彦如,我和小元都受伤了,上药不方便,便辛苦你了。” 彦如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缝,猛然站起身来,伸手抓住张硕的腰带,瞬间解开,衣襟大敞,露出里面雪缎做的里衣,隐隐能看到裹布。 张硕大惊,捂着衣襟退后几步:“彦如,你想要做什么?我受伤了,暂时动不了。” 他现在是女儿身,什么也给不了。 彦如盯着张硕的下腹:“你的裤子怎么还在?” 张硕:······ 难道他把所有安全都系在一根腰带上?扯下腰带,裤子没了,衣襟大开,尤其腰带有时候还不保险,想想没有腰带的后果多可怕。 “彦如很希望我没穿裤子吗?” 彦如坐回去:“你有的我就没有吗?我只是提醒你。” 张硕很失落:“我也很伤心,什么都不要说了,给我处理伤口!” 要是能逃离这具身体,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处理腿上的伤口时,张硕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死死咬住嘴里的帕子。 “这里就没有麻药吗?疼死了!” 彦如的动作一顿:“什么麻药?” 张硕不敢看自己的伤口:“就是能暂时麻痹伤口,让人感觉不到疼,” 彦如语气比之前软了些:“忍着,没有你说的麻药。” 处理好伤口,张硕整个人像是被抽离所有力气,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看着彦如从容的收拾擦血的棉纱,像是收拾无关紧要的垃圾一样。 “彦如,我有一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彦如端起小山堆似的血棉纱:“那就不要问。”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张硕感慨,不愧是他的女神,又飒又拽,还能一句话噎死人,是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呢? 恶霸们打扫卫生丝毫不敢含糊,生怕一个不干净,被找借口留下,小命也要玩完。 得到答复,恶霸们屁滚尿流的跑了,幸好周围没有围观群众,否则甘兴堂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休息两天,那片荒地上的果树苗已经栽种好,张硕一瘸一拐走上去,很是满足。 “说,你是怎么惹到了甘兴堂?”彦如如鬼魅般出现沉浸在满足中的张硕的背后。 张硕惊喜彦如的到来,听到话中之意,不由提心吊胆。 “甘兴堂的势力很大,给你添麻烦了,实在不行咱们就离开梦和县,我养你一辈子!” 彦如像是自言自语:“养一辈子?” 张硕点头:“对,甘兴堂的势力大,咱们人单力薄,离开梦和县,富足过一生都绰绰有余···” 不等张硕把话说完,彦如冷道:“你觉得我打不过甘兴堂?” 张硕:······ 这不明摆着吗?不过这不是重点,养一辈子要紧。 彦如轻哼:“说说你是怎么惹到了甘兴堂?” 张硕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彦如如看傻子一般:“对一个萍水相逢之人都可随意给出五千两银子,我还真没有遇见过,看来你很富有。” 张硕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是很富有,就是遇到不平之事看不惯罢而已,而且那人一看就是个有担当的,摆脱困境以后,不会吞了我的银子,会还的!” 彦如几乎无语:“人心险恶,仅一面之缘,你怎么能确定他会还你银子?” 张硕道:“一个老板,能让手下的伙计用命去保护,会差到哪儿?” 彦如沉思,看向张硕的目光中有一丝深沉,这个人如果是个男的,也许会在她的择婿范围之内。 可是,她是女子,她亲眼所见。 第三十八章 韩王回京,威远侯找上门 果园需要打理,张硕在村里招了人,解决一部分人的生活问题,同时也传授了现代化种植果树的技术。 另外让向大牛召集村民,传授杂交水稻的技术和理念,张硕在种植方面几乎是零,在家乡时接触过,并无实践经验。 然而种地的人都是经过几辈子的积累,听到张硕的话,很容易从中得到灵感,而达到共鸣,看着张硕的目光像是发现了金子。 见张硕侃侃而谈,一心一意为了提高大家的收入,彦如双臂抱胸倚在一棵榕树上,眼底闪过一抹流光。 从种种迹象来看,张硕绝非一般女子,言行举止倒像是真男人,似乎身上有许多秘密。 向大牛吸了一口旱烟,面色通红,眼中神采照人。 “兄弟,你可帮了荷香村的大忙啊!解决大家的生计问题,再也不hi发生卖儿卖女的事情,让为兄怎么谢你啊?” 张硕也高兴:“我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向大哥不必介怀,只要大家过得好就行。” 向大牛感动的热泪盈眶:“兄弟义薄云天,为兄和乡亲们无以为报,日后兄弟要是有需要,为兄和诸位乡亲们定然万死不辞。” 张硕有些心虚:“我只是一个纸上谈兵的书生,具体要怎么做还需要向大哥和乡亲们去实践,结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证。” 向大牛一脸对未来的憧憬:“兄弟,你说的一席话就像是黑夜中的明灯,给我们这些在黑暗中挣扎的人指明了方向,是我们的救星啊!” 张硕汗颜,他所传授的都是现代最为普通的一些农业技术,至于有没有收获还不一定,就被当成了上宾,委实过意不去。 送走向大牛,张硕慵懒的坐在摇椅上,小元端来一碟瓜果:“主子,您简直是天仙下凡,小元以前真是小瞧了呢!” 张硕仰头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别这么说,我心里还没底呢!万一弄砸了,到时候我可是整个荷香村的罪人。” 小元想到赵萌的身份,突然也不敢肯定了,万一被王爷发现,呸呸···万事大吉! “对了,彦如说过今天回来吗?” 小元低下头:“彦如姑娘没说要回来,主子是否对彦如姑娘太上心了?” 若非大家都是姑娘,她都怀疑主子对彦如姑娘情根深种。 韩王府中,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地上满是瓷器碎片,李祝面色苍白,承受着韩鸿无形的怒火。 王妃离家出走这件事,他权衡再三,没有告知王爷,一直暗暗遣人寻找,希望能在王爷回来之前找到王妃。 如今王爷回归,王妃没找到,一切都瞒不住了。 韩鸿风尘仆仆,胡子都没打理,进入皇宫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回府,想看到那张伶俐可爱的面孔,谁知却被告知人在乞巧节当夜离开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婚前婚后判若两人,原来他的直觉没错,婚后的赵萌不喜欢他,甚至厌烦。 那么婚前非他不嫁的赵萌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王妃一个大活人,从你们的 身边离开,就一点也没发现什么?” 李祝哆嗦了一下:“是老奴没用,对府中的管理疏忽,让王妃在不知不觉中离开,求王爷治罪。” 若非第二天李嬷嬷两人相告,他估计还会被蒙在鼓里一阵子。 韩鸿想到赵萌婚后鬼精成性,婚前爱他至深,谁也不会想到她会离开韩王府,丢弃得之不易的韩王妃头衔,就是他都没有想到。 “查找的怎么样了?可有王妃的踪迹?” 李祝松了口气,王爷恢复正常。 “没有,老奴让人悄悄查了京城中的客栈,以及酒楼小店,都没有发现王妃的踪迹,城外也没有。” 他都怀疑王妃有翅膀,否则怎么可以将痕迹抹的干干净净呢? 啪··· 韩鸿不自觉捏碎椅子的扶手,用力再一握,化为齑粉,李祝瑟缩,不禁为王妃的大胆竖大拇指,王爷不会杀了他? “对外继续宣称王妃得了风寒,需要静养,不便见客!” 说完,韩鸿大步离开。 李祝跪坐在地,擦了一把汗,王爷对王妃还是手下留情了,想要找回来,否则以王妃的作为,王爷直接下了死讯,谁又敢多说什么。 韩鸿若无其事,暗中让影卫查找赵萌的下落,有消息立即汇报,可五天下来,赵萌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韩鸿自带造冰功能,整个韩王府都被笼罩在一片冰天雪地中,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说错了,引发生命危机。 “王爷不好了,威远侯带着状元爷来了。”李祝惊慌失措的从外面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 王妃不在,对外宣病,可威远侯与其他人可不一样,不好糊弄过去,万一发现事实,还不得捅破天了。 韩鸿起身往外走去,门都没走出去,迎面便撞上身穿麒麟服的威远侯和一身白袍的封宇轩,两拨人差点撞到一起。 “见过王爷!”威远侯与封宇轩躬身行礼。 韩鸿将人扶起:“无须多礼,威远侯请起!” 威远侯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泪水:“王爷,贱内年纪大了,昨夜感染风寒,今日一病不起,以前都是萌丫头在前解闷,今日特地让老臣接萌丫头回去一趟,还请王爷应允。” 一老一少的目光如炬,似是要在韩鸿的脸上烧出了一个窟窿来,看看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萌儿一向身康体健,身边有李嬷嬷等一众忠心耿耿的老人,怎么会感染风寒呢?而且两月多还不见好转,若说没有猫腻,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前两天得知韩王府的影卫在四处打探消息,虽不知具体原因是什么,可心里不安,全家人合计一番,今日势必要得个结论。 韩鸿面不改色:“威远侯与状元郎坐下说话,这件事情便是威远侯不提,本王与王妃也该早有此心,前去威远侯府看望。” “可惜这段时间本王公事缠身,王妃的身体也不好,所以耽误了,劳烦侯爷跑一趟,委实不该!” 威远侯:······ 所以韩王这是让萌丫头回去,还是不回去呢? 第三十九章 撸袖子做大事 封宇轩情绪有些不稳,却极力压制:“王爷,我在两个月前还见过表妹,相谈甚欢,依旧如常,因何而感染了风寒呢?” 威远侯接着道:“还请王爷带我们父子俩前去看看萌丫头,不然这心总是提着。” 韩鸿轻叹一声:“本王心知侯爷前来探望王妃是好意,可王妃感染风寒,御医说会有传染的危险,所以请侯爷保重身体,不要让王妃分心。” 威远侯几乎要老泪纵横而出:“多谢王爷体会,只是今日若不见到萌丫头,老臣回去无法向老婆子交代啊,请王爷成全。” 说着要跪下来,被韩鸿抢先一步拉住,威远侯战功赫赫,父皇念其保家卫国,落下一身病根,一应礼节皆免,他一个王爷怎么敢让他行礼? “既然如此,侯爷跟本王去歆然居!” 威远侯感激涕零:“多谢王爷!老臣回去也有个交代了。” 韩鸿始终冷着一张脸,威远侯父子在身后挤眉弄眼传递消息,眼神交流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萌丫头的处境怕是不妙。 歆然居里里外外都有丫头婆子看守,十分严密,威远侯父子心里咯噔一下,结论得到证实了,萌丫头还有救吗?回去便找天下名医。 大厅中,李嬷嬷与孙嬷嬷得知韩鸿领着威远侯而来,吓得灵魂几乎要出窍,她们躲过了王爷那一遭处罚,未必能躲得了侯爷的。 王爷领侯爷前来歆然居是要摊牌,告知王妃不仅离家出走,来留下了和离书? “见过王爷、侯爷、大公子!” 见两嬷嬷惶恐不安,威远侯急道:“萌丫头怎么样了?” 两嬷嬷看向韩鸿,韩鸿点头,威远侯父子预感大事不妙,面色都很难看,萌丫头这是病入膏肓了? 想到这,威远侯泪花闪动,李嬷嬷取来两封书信,恭敬的送到威远侯手中:“侯爷,是老奴没有照看好王妃,都是老奴的错!” 威远侯双手颤抖,差点没接住两封信,封宇轩代接了,表妹已经病得口不能言? 看这字迹是两个月前留下的,那么现在人怎么样了? 威远侯眼前一黑,站立不稳,韩鸿过来搀扶:“发生这样的事情本王也有责任,威远侯想开些!” 威远侯恨不得拳头相向,若非念及隆恩浩荡,他非打死韩王兔崽子不可。 “都是老臣不对啊,若非老臣求皇上下旨赐婚,萌丫头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啊?” 韩鸿心中疑惑,难道威远侯已经知晓事情的真相?那么此番前来又是为了什么? 封宇轩打开信封,一目十行,心中复杂,简直不敢相信,表妹一心要嫁给韩王,为何又要离开呢? 韩鸿安慰道:“威远侯也是好意,是本王没有照顾好萌儿,都是本王的错。” 如果从一开始他对赵萌好,赵萌是否不会离开了? 封宇轩见威远侯几乎要爆发,忙道:“父亲,萌丫头没有生病,是我们误会了!” 威远侯大喜:“什么?萌丫头没有生病,太好了,快给我看看信上都写了什么?” 封宇轩将信递过去,威远侯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萌丫头绕了那么一圈,得偿所愿之后又离开,是想要干什么? “王爷,老臣对不住你啊!” 说着就要跪在地上,却被韩鸿紧紧拉住,他怎么也没想到萌丫头会胆大包天逃离王府,若韩王告知天下,不仅萌丫头会有罪,连赵府和威远侯府也逃不了干系,糊涂啊! 封宇轩跪在地上,想通各种关节,韩鸿没有告知天下,是给足威远侯府颜面,更是给赵萌一条生路,否则等待赵萌的下场会非常凄惨。 韩鸿心中复杂,在得知赵萌离开王府时,他怒火燃烧,想杀赵萌的心都有,现在他只想找到人质问为什么? 难道费尽心机嫁给他,只是一出闹剧吗? 那他又是什么? 没成亲之前是笑话,成亲之后还是笑话。 赵萌,本王一度将你忘记,想要从生活中拔除,是你一遍遍挑战本王的底线,不要让本王找到你。 威远侯父子来时沉重,走时更加沉重,一个不会武功娇生惯养的姑娘,孤身走向滚滚红尘,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韩鸿独自看着和离书,眼中怒火腾腾,赵萌,最好不要让本王找到你。 时间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有的人在焦急等待中度过,有人则在安适美好中度过。 看着自己为之付出十分努力的成果越来越显着,张硕无比充实,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活的如此有意义。 荷香村里的每一个人都笑意盈盈,因为今年在张先生的指导下,他们的粮食长势明显大好,只要中途不出现意外,定然大丰收。 从插秧到施肥,张硕都积极参与其中,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 彦如时常会离开,偶尔来一次,见张硕光着小腿在田间拔草,手里还提着两条草鱼,一点也不像是个女子。 “彦如,你来看我了!来得正是时候,今天中午我们吃水煮鱼,我亲自下厨。” 彦如听到水煮鱼三个字时咽了一下口水,面上一派冷然,那真挚的笑意比天上的阳光还要炽烈。 张硕在河边洗了手脚,穿上草鞋,提着两条鱼与彦如一起往家中走去。 “主子,彦如姑娘,午饭已经做好了。”小元脸蛋通红,拿着帕子擦汗,提着一壶凉茶走进小亭中,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 张硕一口喝尽杯中的凉茶,小元心疼:“主子,地里的活您就不要插手了,有村里的老人在,您一旁指挥就行,何苦去遭那个罪呢?” 张硕又喝下一杯凉茶:“你们不懂种田的乐趣,把那两条鱼收拾了,等会儿我亲自下厨,咱们今天中午吃水煮鱼。” 小元得令,欣喜的下去收拾。 看着张硕在厨房中忙来忙去,彦如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曾几何时,她向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无忧无虑,可一切都是梦境,在现实中被刺得四分五散,不见踪迹。 直到张硕救了她,梦中的场景在现实中出现,心底无比宁静。 “今天下午我和你一起去果园!” 张硕愣了一下,他没听错?一向冷漠的彦如要跟他一起果园? “去果园干什么?” 第四十章 谁在背后作乱? 彦如冷傲转身,张硕放下手中的活追了出来:“好,我们一起去果园,西瓜和一些甜瓜都有熟的,到时摘一些回来做水果沙拉。” 张硕吃饭大快朵颐,小元喜忧参半,王妃脱离韩王府像是脱离金丝笼子的鸟儿,撒欢惯了,几乎寻不见以前的影子。 王爷他们若是见到王妃,估计认不出来。 果园中,经过人精心打理,果树虽没结果子,可地上种了各种蔬菜瓜果,夏季阳光充足,果蔬成熟快,满满的喜悦。 张硕寻思,如果其他地方还有空地就买下来,反正手中的银钱留着也没用。 张硕递给彦如一个竹篮:“今天晚上我们吃火锅,多摘一些蔬菜。” 接住篮子,彦如的手有些轻轻发颤,却掩饰的很好,没有被看出来。 “火锅?” 张硕咽了一下口水:“从来到这里就没吃过,今晚我给你做,保管美味。” 彦如点了一下头,不情不愿的去摘菜,看见那花皮新鲜圆鼓鼓的西瓜,绿油油的黄瓜,白萌萌的香瓜,和一些长势喜人的蔬菜,感觉每一口呼吸很舒心。 回头看一眼正在吃黄瓜的张硕,彦如眼底一片浅浅的笑意,张硕回了一个大大傻傻的笑脸。 小元疑惑,瞧主子与彦如姑娘之间的态度怎么不对劲呢? 很快到收获的季节,稻穗弯下长腰,颗粒饱满,让人担心稻杆会支撑不住,每个人脸上都是浓浓的笑意,丰收在望。 再次送走彦如,张硕喝了几杯酒,第二天早上没能按时起来,小元忽然从外面跑进来。 “主子醒醒,村里人拿着锄头打上门了!” 张硕揉着发疼的脑袋,模糊不清道:“现在一片大好,马上要丰收了,村里人就是不感激,也不会拿着锄头来打人,小元你还没睡醒?” 小元急得满头大汗:“主子,奴婢没说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哪个王八撺掇的,村里人都怒了,要找主子算账呢!” 肩膀被摇晃的厉害,张硕起床,还没梳洗便听到外面有人喊打喊杀,要张硕这个骗子出去给大家伙一个交代。 张硕走出来,一个烂菜叶子从耳旁飞了过去,心里一紧,仍耐心道:“诸位大爷大娘,兄弟姐妹,这是怎么了?我张硕自认为没有做过对不起大家的事情···” 不等张硕说完,一个老头子怒斥:“你个天杀的骗子,欺骗我们颗粒无收啊,今年一粒粮食也得不到,你还我们的粮食来。” 张硕脑袋还有些懵,不过看这情景也知是水稻出了问题,可昨日看还好好的,不出一个月丰收,怎么会突然出事了呢? “对,你就是一个骗子,骗得我们好苦啊!一家人的口粮都没了,还有什么活头啊?” “我们的辛勤都泡汤了,张硕你还我们的粮食来!” “对,还我们的粮食,还我们的粮食!” 小元气不过了,拿着扫帚挡在张硕面前,义愤填膺道:“胡说,我们家主子为了你们,将一些种植技术都教给你们了,还亲自下田,与你们一起探讨。” “如果我家主子是骗子,明知今天会出事,怎么还在村里待着而不逃跑呢?你们想想,对得起谁?” 小元的嗓音很大,震惊众人,有些人反应过来。按照常理,如果是骗子,在出事之前就带着钱财跑路了,怎么还会留在原地,就不怕他们报复吗? “大家伙都不要再上当了,如果张硕不是骗子,那么我们的劳动成果怎么没了?颗粒无收啊,除了卖儿卖女,我们没有活路了!” 大家的纠结在听到此人说话后又变得愤怒起来,张硕看着说话的那人,一身黑色短褐,露出粗壮的胳膊和腿,是李家大郎。 “我还迷迷糊糊的,谁能告诉发生了什么?” 张硕的声音镇定自若,与其他时候的语气一般带着亲和力,向大牛看了一眼周围愤怒的人群,道:“我们的稻田都毁了,大片大片的拦秧,乌黑黑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小元越发气恼:“出了这样的事情,与我家主子有何干系?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找上门来,是人干的事吗?” 李家大郎怒道:“往年我们按照祖辈传下来的技术种地,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如今是听了你家主子的话才会变得烂秧,没有收成,不怪你几件啊主子怪谁?” 张硕从台阶上走下来:“我跟你们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李家大郎还要再说什么,被向大牛一个冷眼瞪了回去。村里人也想查个究竟,眼看要大丰收,突然来了龙卷风,将所有的收成都卷跑,谁受得了? 来到田地里,张硕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那是他辛苦养大的孩子,一天一天的变化,马上长大,却都夭折了。 大家痛如刀绞,有人忍不住抹泪,眼睛通红。 进入地里,张硕蹲下身来,查看烂根处,一片乌黑,不像是一般的病症,倒像是中毒了。 可是大片的田野,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呢?又是如何下手的的? 古代种田,没有现代化的肥料,用的都是农家肥,是水质出了问题吗? 向大牛心里像是被猫抓了一般走上来:“怎么样了?能看出什么吗?” 张硕站起身:“我不是专业的大夫,具体出了什么事,让大夫来看看。” 李家大郎有些慌了:“你这是在拖延时间,我们人得了病都没钱请大夫,何况要正经的大夫还在县城,你不是在诓骗我们是什么?” 张硕冷道:“你觉得造成水稻大面积死亡的原因是什么?” 李家大郎的眼神有些闪躲:“那些稻田都是再用你说的法子治理的,出了问题自然找你,难道会是旁人?” 张硕扫视着众人:“我是教了方法,可稻田用的都是大家往年用的肥料,也是一般无二的水质,一样精心除草,怎么也不会出现拦秧的问题。” 向大牛点头:“张兄弟说的有道理,如果单论方法,只会让我们的收成好,不会出事,这里肯定有其他原因。就按照张兄弟所说去县城请大夫,调查清楚,关乎全村人的性命,若发现是谁在背后捣鬼,绝不姑息。” 第四十一章 做恶之人环环相扣 村里人也不是傻子,一味的任人牵着鼻子走,现在不是责难的时候,弄清事实比什么都重要。 李家大郎道:“村长,这事关乎全村,请大夫的银子不会是要我们每一个人均摊?我们是受害者,还要我们出银子,有没有天理了?” 张硕道:“请最好的大夫来,所用的银钱都由我出。” 向大牛眼底动容:“这件事情既然是关乎全村,怎么能由兄弟一个人担着呢?” 有一部分村里人已经相信张硕是清白的,毕竟没有哪一个嫌疑犯为了旁人而抹黑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在请大夫期间,大家也不愿意回去,跟着张硕查看所有稻田,无一幸免,死秧子一片,有人跑到自家田地放声大哭,所有的希望都没了。 小元提着一个食盒过来:“主子一早上醒来,连水都没喝一口,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吃饭啊!” 张硕明白道理,可看着大片的稻田毁了,一口饭也吃不下去。 是谁下的手? 他在荷香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除了县城中的甘力,难道这件事是甘力所为? 事情很明显,若是甘力下的手,必定还有后招。 半个时辰过去,一辆牛车缓缓走来,几个村民几乎是架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跑来,大家都围过去,看向老大夫。 老大夫一身灰色细棉布长袍,头发虽花白,身子骨倒是很硬朗。 “不是有紧急的病人吗?怎么看着都不像?” 向大牛有些不好意思:“谷大夫,事情是这样的···” 谷大夫听完向大牛的话,面色凝重,走到田边蹲下身查看,众人屏住呼吸,生怕会打扰到谷大夫的探查。 张硕在人群中,像是一个普通的围观群众,没有任何区别,目光却牢牢锁住谷大夫的一举一动。 谷大夫频频叹息:“你们好生糊涂啊,好好的田地种成了这样,可惜啊!” 向大牛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李家大郎道:“谷大夫,我们精心种田,秧子怎么都烂了呢?” 谷大夫站起身来,捶捶自己的腰:“你们使用不正规的手法,使得秧子大规模腐烂,可惜了好收成啊!” 手法一词激起了群愤,怒火纷纷转向面色正常的张硕,原来真的是他害了他们啊! “事到如今,你个骗子还有什么话要说?”李家大郎直接兴师问罪,引起许多人的共鸣。 小元瞪向谷大夫:“说话做事要凭良心,尤其是为人医者,你凭什么说拦秧子是用错了方法而非其他呢?” 谷大夫摸着胡须:“小姑娘勿要激动,老朽行了一辈子的医,救人无数,与大家也是熟悉的,平生没说过谎,这些稻田我走了几处,都是一样的问题,不会错的。” 小元撸起袖子:“就是你这种道貌盎然的人说假话才可恶,你是收了谁的银子来诬陷我家主子?告诉你门都没有,趁早招了,省得我对你不客气。” 谷大夫气得胡子乱颤:“你···你是哪家丫头,红口白牙的诬陷老朽,这么多人看着,老朽要去衙门里告你。” 小元愣了一下,大声道:“好啊,去衙门,看看是谁在说谎?一大把年纪不好好享福,出来陷害人,让知县大人砍你的头!” 谷大夫捂着心口,呼吸急促,翻了几个白眼就要晕过去,小元道:“大家都看到了,谷老头作恶心虚,被我几句大实话说的无言以对,要装晕了!” 谷大夫是晕也不是,不晕也不是,气得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李家大郎忙上前将人扶住:“谷大夫,你没事?” 后瞪着张硕:“你家恶奴出口伤人,你这个主子也不知道管管?” 张硕暗中冷笑,面上装作关心道:“谷大夫,我家丫头心直口快,也是看我被冤枉,才口不择言了些,您别见怪!” 谷大夫刚要说话,张硕接着道:“对了,方才谷大夫说拦秧子是因为用错了方法,不知谷大夫能说的具体一些吗?是哪一个步骤出了问题?” 谷大夫张口不知从何说起,李家大郎怒道:“你不但是个骗子,还想倒打一耙,谷大夫德高望重,用得着去污蔑你吗?” 张硕:“在事情真相未出来之前,任何一个与案件有关系的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包括你。” 李家大郎不敢置信,事情都到了盖棺定论的地步,张硕还在狡辩,如今连他也怀疑上了,简直就是打不死的蟑螂。 “说话要讲证据,你不要胡说八道。田地是大家的命根子,也是我家的命根子,我有什么理由去做这种蠢事?” 张硕看着怒火冲冲的群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自己心里清楚,否则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会对我下手呢?” 李家大郎面色一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是你用新法子教了我们大家,好好的田地才会成了死田,都是你害的。” 张硕:“你有什么证据?” 李家大郎有些小得意:“谷大夫的话就是证据,你不要狡辩了。” 张硕看向谷大夫:“谷大夫真的确定烂秧子的根源是出在方法上?” 谷大夫沉思了一下,郑重道:“确实如此。” 张硕轻哼一声,拔下小元头上的一根丁香花银钗,在众人面前高举:“大家过来看看,事情的真相是否像谷大夫所言,一看便知。” 李家大郎神色慌张:“大家不要再相信这个骗子,把我们耍得团团转还不够吗?” 张硕往前走:“反正我人在这里,不会凭空消失,你们又害怕什么呢?” 向大牛对张硕的信任还在,带头往前走:“张兄弟说得对,我们这么多人是不会让凶手给跑了,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有几个村民一起跟过去,李家大郎用眼神询问谷大夫,那小子是看出什么了吗? 谷大夫摇头,他是被请来下达鉴定结果,至于其他事情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张硕蹲下身来:“大家身上如果有银子做的物件,不妨放在烂秧子上一看,是否会出现变化?” 第四十二章 用心险恶,见招拆招 呼吸在银钗放到烂秧上的一刻时停止了,心跳加快,村里的妇人或多或少会有银子做的饰物,听张硕的话,同样放在烂秧上。 大家不敢相信,银子在接触烂秧后一点点的变黑,说不清的骇人。 只知人会中毒,从来没听说水稻会中毒! 这是有人蓄意而为?是谁如此恶毒,要害了全村的人? 李家大郎浑身僵硬,率先开口:“就是我们用错了方法才会使水稻中毒,大家要想清楚,可别再上当了。这个骗子有的是银钱,让他赔偿我们的损失,得到足够的银子,就不用卖儿卖女过苦日子了。” 张硕上前,一拳头掏在李家大郎的鼻梁上,咚的一声,李家大郎惨叫一声,猝不及防向后倒去。 小元拎着食盒就打了上去,张硕拳打脚踢,打得李家大郎没有还手之力。 “哼,简直狼心狗肺,我家主子为了村里不再发生卖儿卖女的惨事,买下大片没有人稀罕的荒地,雇佣大家去果园,每月都发银子。” “本来好好养尊处优的人,为了村里人能吃饱,书也不读了,下地帮忙,分享技巧,眼看丰收在望,偏偏有你这么一个黑心黑肺的人毒死所有。” “想要栽赃我家主子不成,又扇动大家去抢主子的银钱。告诉你,泥人还有三分泥性,你欺负我们家主子,就要打死你,知县老爷也不敢说个不字。” 小元的一席话镇住了想要蠢蠢欲动的人,一个小丫头都如此胆大包天,无所畏惧,连知县老爷都不怕,其主子的身后背景定然十分强大。 主仆俩来到村中,十分低调,只与村长走得近些,他们哪里知晓底细啊? 不过从今天的情况来看,绝不好欺负。 李家大郎被打得鼻青眼肿,抱着头求饶:“小姑奶奶饶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若是知晓张家主仆狠辣冲动,打死他也不愿意接这桩买卖,读书人不是很知礼吗?平时不是很和善吗?为啥说动手就动手啊? 疼死他了。 “谷老头,你往哪里跑?大家快抓住他,别让坏人跑了!” 小元见谷大夫要逃走,立即大喊,周边的人已经看出了苗头,怎么会人给跑了? 谷大夫身形瘦小,被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架着手臂给抬回来,面皮通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说好的村中人愚蠢好骗,现在他才是那个愚钝好骗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李家大郎的耳朵都快裂开了,不敢有所隐瞒,将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众人怒不可遏,同时害怕,李家大郎居然是在为甘兴堂做事。甘兴堂的主子十恶不赦,杀人放火,欺压百姓,连知县大人都管不了,他们一帮草民明知吃亏又能怎么样? 谷大夫平时行医救人,有时遇到没钱的穷人也不放手,依旧救人施药,如今却为甘兴堂欺骗众人,这样的局面几乎要压死他们。 张硕咬牙切齿,他以为甘兴堂几个月未找麻烦,风波已经过去,谁知人家在命门上等着,好得很! 知晓真相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更加沉重,向大牛来到张硕身边轻声道:“兄弟,这亏咱们就咽下了,改天往甘兴堂送点礼,也许甘爷就会放我们一马,以后不会再为难了。” 张硕双手紧握:“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甘兴堂的人无恶不作,连我们的活路都给堵死了,必须要清算!” 众人心头一震,这是要捅破天去啊! 一位老人走过来,抹了一把眼泪:“孩子,甘兴堂存在多年,知县大人都换了几个,甘兴堂都没事,我们都是些小老百姓,想要扳倒甘兴堂是痴人说梦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大家伙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围在一起了!” 说完,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背影满是苍凉凄苦。 第二天一早,张硕怀揣状纸,带着李家大郎和谷大夫前往县城,他就不信人证物证聚在,当着全县人的面,知县大人会公然包庇甘力。 小元拽了一下张硕的袖子:“主子,小元再提醒一遍,万一这件事情闹大,您不担心自己个儿的身份会暴露了呀?” 张硕眼中晦涩不明:“京城据此遥远,我又是男儿身,不会被发现的。这些人被逼的没有活路了。” 小元很想说荷香村里的人有没有活路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主子有关系吗?可她不敢。 半路上,彦如一身黑色长袍,笔直的站在路边,远远看去像是一个雕像,张硕怀疑眼花了,不然怎么瞧着一根电线杆子像是女神呢? “彦如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小元高声道。 张硕仔细看去,真的是彦如,急急从牛车上跳下去了。 “彦如,你怎么来了?好想你啊!” 说话间张硕就要扑上来,彦如往后退了几步:“站住,不要动!” 张硕委屈了:“多日不见,一见面就呵斥我,太伤心了。” 李家大郎:······ 打他的狠劲呢?言辞犀利呢?突然变成一只小鹌鹑好不适应啊! 谷大夫跺脚:“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学个娘们似的,成何体统?世风日下啊!” 张硕听到成何体统时满脑门黑线,韩鸿经常会用这四个字说他,好容易忘记,这下又想起来了。 感受到呼吸自由,怎么愿意回那牢笼中呢? 彦如斜了谷大夫一眼,杀气凌厉,谷大夫缩着脖子,若是再多说一句,下一刻他有可能就尸首分家了。 这人是谁?好大的杀气啊! 李家大郎连大气都不敢喘,深怕惹到杀神,怨不得张硕有底气对抗甘兴堂,原来帮手在这儿。 “甘兴堂已经四分五裂了,你此番进城大可放开手脚,不用顾忌!”彦如的话掷地有声,如雷般灌进每个人的耳中。 张硕震惊:“是你做的吗?” 彦如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小元高呼:“彦如姑娘你太勇猛了,简直就是小元的神。” 张硕不满,小元把他要说的话抢走了,也给他留点台词啊! “彦如,你是怎么办到的?不会是一人单枪闯曹营?” 几人都竖起了耳朵,甘兴堂的势力遍布整个县城,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将甘兴堂四分五裂呢? 第四十三章 韩鸿的人追来了? 彦如有些自得:“荷香村的事情我听说了,若是有需要,你可以来找我。” 张硕心里的小星星爆棚,可很快又暗淡:“我都不知道你住哪儿,怎么去找你?” 彦如想了一会儿,道:“我会来找你,将你所需要的留在纸条上,我自然能办到。” 几人瞪大双眼,一个穿着平凡的人,有那么大能耐? 曹知县焦头烂额,却也心中畅快,压在梦和县的毒瘤终于要被祛除了,大快人心啊! 接到张硕的状纸,曹知县当即让衙役去当地查明真相,听到张硕的事迹,当成座上宾,这可是一个造福一方百姓的能人。 彦如站在张硕身后冷眼旁观,心中感动,从来不知天下有此无私之人,可知他说出去的东西有多么大的价值? 若非了解,彦如都怀疑张硕是个傻子。 曹知县心潮澎湃,梦和县地处偏远,用穷山恶水形容都不为过,打算等任期满了,花点钱打点一下,去其他地方任职,谁知遇到张硕这个能人。 他相信只要坚持张硕的做法,整个梦和县都会焕然一新,到时高官厚率还用买吗? 曹知县依依不舍的送走张硕,招来谋士,准备写折子,甘兴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此时不落井下石还等他们东山再起? “今日解决了一件心头大患,我请你吃大餐!”张硕十分豪迈道。 彦如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人影激动的走上来:“恩公,您终于出来了,让我等的好苦啊!” 张硕多看了几眼,道:“张兄好巧啊,最近可好?” 张薛退后几步,跪在地上:“没有恩公就没有我的今天,恩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这是铺子的地契,已经由县衙盖章,以后就是恩公的。” 张硕忙将人拉起来:“张兄说笑了,当初也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这铺子是张兄的祖业,还请拿回去,我不能收!” 张薛再次跪下:“恩公若是不收,便是看不起我,我就···就跪在地上永不起来。” 最后劝说无用,张硕无奈点头答应,张薛很高兴,像是送出了一个大麻烦,吃大餐的地方就在铺子的不远处,张薛力邀两人前往一看。 铺子的位置不错,是做杂货生意的,可却没有什么人,照这样下去,早晚要歇业。 张薛双手搓着,憨厚的脸上发烫:“若是没有甘力那小子每天都来滋扰,铺子里的生意还过得去,这次甘力都垮了,以后的生意会好起来的。” 张硕皱着眉头:“铺子暂时关着,容我想想,挑选一个黄道吉日,重新开始。” 张薛面露为难,张硕接着道:“伙计的月银照发,你还是掌柜。” 张薛搓手更勤了:“不干活也能拿银子,不好?” 张硕仔细观察了一阵子:“没有什么不好的,铺子既然是我的,一切都照我说的做。” 张薛满口答应,送走张硕,心里都是对未来的憧憬,他这个决定做对了。 选好的酒楼,张硕把菜单送到彦如手里:“看看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彦如接过菜单:“被人当成是冤大头宰就那么高兴?” 张硕同样看着菜单:“平白多了间铺子高兴还来不及,相信我,绝对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彦如笑了,犹如霜花绽放,冰冷而美丽,张硕看呆了:“彦如,终于看到你笑了,真美!” 彦如当即恢复如常,喊来店小二:“将你们店里的拿手菜都上一份,不用省钱。” “你看,那边的男子与画像中的人是否有些像?”隔桌上的一个客人道。 另一个人沉思,多看了张硕几眼:“画中人是个美丽的女子,这是一个男的,你眼睛长脑袋顶上了?” 那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这些时日劳苦奔波,精神都不行了。你说大越王朝这么大,上哪去找人啊?不是没事找事吗?” 另一个人呵斥:“闭嘴,担心给自己招惹祸端,梦和县没有,咱们就去下一个地方,不该说的别说。” 张硕的小心肝一颤,不动声色的看了那两人一眼,普通的商人装扮,可话中却透着一股杀伐果断,眼观四方,一看便非同寻常。 画像? 会是韩鸿的人吗? 韩鸿出身高贵,性子高傲,她留下一纸和离书,韩鸿不会还给他保留韩王妃的头衔,可惜她人手不够,否则开出一张巨大的信息网,想知道什么都行。 不管他们是否是韩鸿的人,最近都要低调,以免马失前蹄。 彦如将那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记在心中,张硕的表情委实值得推敲,看上去很忌讳,那么便帮她抹除了痕迹。 梦中净土,她是不会让任何人破坏的。 荷香村里敲锣打鼓,像是过年般喜庆,张硕进城不但解决了恶霸,还带了几大车粮食,村民们像是做梦一样,幸福来得太突然,失去了真实感。 向大牛要拍向张硕的手被彦如打掉,也不在意,眼中泪花闪动:“兄弟,我走之后都发生什么了?哪来这么多粮食啊?” 张硕笑道:“这些粮食都是知县大人从甘兴堂得来的不义之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甘兴堂。” “好!!” 回到家中,张硕倒头就睡,小元很心疼,杀了一只老母鸡,晚上炖汤。 彦如连住三天,张硕高兴坏了,每顿饭都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就差上天去。 张硕看着天上飞过的鸽子发呆,彦如道:“怎么想吃鸽子?” 张硕下意识点头,后摇头:“不行,要保护动物。” 一只银针飞射而出,在阳光下几乎看不到轨迹,一只鸽子惨叫一声,扑棱着翅膀从天空中落了下来,直挺挺的在张硕面前。 张硕眨了眨眼,一个呼吸之间,在数米高的空中飞翔的鸽子,就被一根银针射了下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激动的上前去抓住彦如的手,仔细翻看,什么也没有,白皙修长的双手上有着一层老茧,尤其是虎口处,那是常年拿武器造成的。 彦如要抽回手,却被张硕抓住不放:“彦如,你是神仙吗?这么厉害的招数也会吗?” 彦如有点高傲:“想学吗?” 第四十四章 习武赚钱两不误 张硕点头如捣蒜:“想学,可是我能学会吗?” 彦如一瞪:“你是在怀疑我?” 张硕急道:“我是怀疑自己,学武要从小孩子抓起,我的根骨已经成型,学好怕是不容易?” 彦如眼里闪过坚定和狡黠:“自然是不容易,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张硕很快知晓不可能要付出的代价了,简直不是人受的,感觉身体四分五裂,酸疼不堪,不受大脑指挥, 后山上,彦如一夜之间在湖里准备了一溜暗桩,每天从上面跑来跑去,每一个暗桩之间相隔两米左右,一开始张硕一跳一个巨大的水花。 有时候从山崖跳下,脚上幸好拴着绳子,不然保准掉到湖中喂鱼。 学武两天,张硕学得怀疑人生,委屈巴巴的看着冷冰冰的彦如:“确定这么练下去不会死人吗?我快废了!” 彦如看着平静的湖面:“跳水中的暗桩是为了提升你自身的灵敏和观察力,习武之人要眼观八方,心细如尘,不要给敌人可乘之机。” “至于从山崖上跳下来,是为了让你感知风的速度和自身重力,什么时候你能驾风而起,迎风而立,便不用跳崖了。” 张硕:······ 从来只听说过树叶能随风而起,人什么时候可以了?彦如说的是龙卷风吗? 张硕比平时多刨了一大碗米饭,小元很心疼,可又不敢当着彦如的面说什么,一个劲给张硕夹菜。 吃过饭后,彦如来到张硕的寝室:“带好换洗的衣物跟我出来一趟。” 张硕揪住衣襟:“要干什么?”他若还是男儿身,不论彦如要做什么都愿意,可他现在是女儿身,有心无力啊! 彦如往门外走去:“若是不来,后果自负。” 张硕跟着彦如进了房间,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裹着浓浓的草药味,一大桶黑乎乎的药汤,热气滚滚,张硕往后退了几步,要大煮活人啊! 彦如双手抱胸:“这是锻炼筋骨的药汤,温度有点高,泡一会儿身体会有些痛,至于进不进去选择权在你!” 张硕很想大声的拒绝,可看彦如一副你敢拒绝老子就走人的架势,认怂的挪了过去。 他不想泡高温药汤啊! 颤颤巍巍的进入大木桶后,烫的张硕直接要跳出来,彦如如大神一般守着,张硕不敢出去,龇牙咧嘴的受着。 适应了温度,密密麻麻的疼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像是无数只蚂蚁钻入,随着血液运行,蔓延到全身,连骨头缝里都不放过。 “啊···有蛇!!” 张硕痛苦难耐时,发现一条五花蛇在黑乎乎的药汤上漂游着,蛇头正向着他的心口,吓得一下窜了起来,却又被一瞬间移过来的彦如狠狠压了进去。 “你这会儿起身,之前所受的苦都白受,功夫也白花,想好了再起来!” 张硕往彦如的方向移了移:“可是这里有蛇啊?我怕!”身为一个大男人怕蛇,脸不要也罢了。 彦如水葱般的手指夹起那条五花蛇,在张硕面前晃着:“看清楚了,这是一条死蛇。” 张硕面色仍是不好看:“能拿走吗?” 彦如瞥了一眼张硕白皙嫩滑的山峦一角,很快移开,将蛇重新丢在药汤中:“这是五花蛇,与红花搭配,可以强筋壮骨。” 张硕默默的转过身去,当做没有那条蛇,闭着眼承受周身的疼痛。 彦如走到一旁的圆桌前坐下,端起茶盏慢慢品着:“若实在是受不了,出来也是一样的。” 张硕咬牙:“药汤要泡多长时间?” 彦如轻松道:“一个时辰足以!” 张硕的手抓着捅壁发白:“是不是晕过去也行?” 彦如放下茶盏,与圆桌发生碰撞,张硕的小心脏都动了一下,他没说错什么? “你要我打晕你?” 张硕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彦如放心,我能够忍受的。”大不了自己晕过去。 彦如转过身去:“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度妙如年,等张硕熬过一个时辰后,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出来时都是小元搀扶着,否则连路都走不了。 周而复始,张硕轻巧的越过暗桩,像是在水上飞翔的燕子,高兴的像是一个孩子,大叫着我会飞了。 从悬崖上跳下来后也能飞起,可坚持不到半刻钟,便收到地球引力,往下落去。 绳子再也没有在脚踝上出现,跳崖十次有八次是落到了湖中,好在他会游泳,算不得什么。 一天吃过晚饭后,张硕与小元躺在院子中的凉席上看星星,彦如背着一个小包裹走了过来,张硕从凉席上起身,明知彦如要离开,仍忍不住问:“是要走吗?” 彦如点了一下头:“这段时间我都不会来了,你要勤学不辍,不准偷懒。” 张硕举着双手保证:“我不会偷懒的,不过这段日子耽误了许多事情,我也要去处理,练武的时间怕是没有之前的充裕。” 彦如伸出手,送上两本册子:“一本是拳谱,一本是剑法,你有时间就按照上面所教,自学成才,不懂的地方画下来,等我回来教你。” 张硕接过来:“我舍不得你,要快些回来,山里的橘子要成熟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采摘,我给你做橘子罐头。” 彦如眼底冒出一抹泪花,可被压抑的很好,根本发现不了。 “好,一言为定!”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按时叫醒人,张硕去湖里的暗桩上跑了几个来回,又去悬崖处跳了几回,上升的速度很快。 吃过早饭,小元准备好了东西,与张硕一起坐牛车前往县城。 凝霞阁开张大吉,鞭炮锣鼓喧天,由于早期做了宣传,周围挤满了人。 开门后,便有大批的客人涌入店中,独树一帜的装修风格,裙服款式的新颖,胭脂水粉的细腻新鲜,哪一样都具有吸引力。 培训出来的丫头,还会手把手的教你梳妆,妙手下能化妆出自己最美的样子。 亲眼见证后,不管是年纪大的还是年轻女子,对于店员所介绍的胭脂水粉都满意非常,再配上适合的裙服和发髻,简直换了一个人。 第四十五章 喜过除夕 开张第一天,全部商品八折,还有小礼品相送。半两银子一个积分,十个积分可换一个小礼品,积分越高,所换的礼品越好。 张薛数银子手软,眼中湿润,从来没想过铺子有这么红火的一天,年纪轻轻的掌柜是一个什么人?简直是神仙下凡,会点石成金。 时光荏苒,秋去冬来,也没见到彦如的身影,凝霞阁的生意越做越大,时新款式是一个接着一个,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年底时,张硕便赚了个盆满钵满。 躺在烧着银丝炭的屋里,张硕裹着纯白狐狸毛斗篷,窝在床上看着画本子。 小元脚下蹲着一只圆滚滚的黑猫,一双晕黄圆溜溜的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线,打着瞌睡。 窗外下着鹅毛大雪,北风呼啸,似是鬼哭狼嚎,张硕无奈,原主的身子极为怕冷,烧着火盆也不行。 “小元,咱们今晚吃鹿肉锅子,多放一些辣椒!” 小元满口答应:“主子,厨房中还有张掌柜送来的一只野山羊,味道也不错。” 张硕笑道:“行啊,只要你吃得下,准备多少都随你。” 小元咽了一下口水:“奴婢还要准备羊血、冻豆腐,虾滑,娃娃菜,方便面,菠菜小油菜,香菇···” 张硕怀疑小元那么小的肚子能装下这么多吃食吗? 外面冰天雪地,房中温暖如春,热气腾腾的锅子让人心情大好,正要大快朵颐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咯吱声,是人走在雪地上的声音。 这个时候天色已晚,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明天是大年三十,有谁会过来呢? 想到一个清瘦却笔直的身影,张硕当即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昏暗中那个熟悉的人影迈着坚定的步伐,在一尺多厚的雪地里沉稳走来。 寒风冷冽如刀,风雪吹打在脸上,几乎睁不开眼。 张硕纵身一跃,飘飘似仙,却忽略了脚下是软绵绵的雪花,一个趔趄摔倒在裹着黑色大氅的彦如面前。 “这是另类的欢迎模式吗?” 张硕尴尬的笑笑,伸出一只手,彦如将人拽了起来:“怎么穿得这么少就出来了?” 张硕脸上洋溢着笑意:“只为了能够更快的见到你啊!” 彦如轻咳一声:“我闻到麻辣锅子的香味,早开吃了?” 张硕嘟着嘴:“小元是否早已知晓了你今晚回来,时间恰到好处,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然是为了给主子一个大大的惊喜!”小元的声音从屋里欢快的传了出来。 进入房中,三人坐下,张硕拿起琉璃酒壶,给每一个人倒了半杯葡萄酒:“明天是大年三十,为了得之不易的团聚,来年的美好干杯!” 彦如轻咳两声,在炭火的炙烤下,红润的脸庞有几分苍白,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眼神一亮:“这果酒既有葡萄的芬芳,清甜,也有酒的甘醇,市面上根本喝不到,是你酿的?” 张硕傲娇道:“怎么样?好喝吗?” 彦如又轻抿了一口:“非常好!” 短短三个字,足以证明彦如的喜欢,张硕如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酒每天喝半杯,不仅美容养颜,还能身体康健,地窖中还有许多,等来年到葡萄收获的季节,我多酿造一些,可好?” 彦如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将酿酒的方子给我可好?” 张硕毫不迟疑:“好,等吃完饭,我给你写出来。” 彦如面上有一丝动容:“放心,酿酒的方子算你入股,不会白拿。” 张硕浑不在意:“只是一张普通的酿酒方子罢了,还值得放在心上?吃肉。” 一顿锅子吃下来,所有烦恼都消失了,洗漱过后,张硕非要与彦如睡在一屋,两人打闹了一阵。 张硕一拳伤在彦如的背部,疼得彦如变了脸色,张硕停下来上前就要检查:“是受伤了吗?快给我看看。” 彦如拗不过,张硕拉人来到床边坐下,彦如露出大半个肩部,蝴蝶骨下方有一处箭伤,十分明显,伤口粉红,大约在一个月之内。 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口,像是一条条丑陋的虫子趴在白皙的肌肤上,有长有短,新旧不一,张硕心底发涩,眼眶通红,没觉得丑陋,唯有满心疼痛。 “这些都是谁做的?我给你报仇。” 彦如递过来一个瓷瓶:“将药涂抹在伤口上,造成这些伤痕的人都死了,是我杀的,你怕吗?” 张硕的手一僵,道:“他们该死,不该对付你一个弱女子。” 彦如似是冷笑又似是自嘲:“弱女子?不,我从来都不是你眼中的弱女子,我···杀人无数,是在死人堆里长大的。” 彦如的身份呼之欲出——杀手! 涂抹着药膏,张硕心底翻江倒海,从遇见时,便知彦如的身份不简单,加之甘兴堂的败落,联想到彦如身后的背景,只没想到会是杀手。 突然,彦如站起来,一下穿好衣物,眼神冷冽而凌厉:“觉得我邪恶,不相往来了?” 张硕走上前,将彦如的衣物整理好,抱住僵硬如刺猬的彦如:“我认识的彦如,面冷心热,喜爱田野,爱打抱不平,从没有杀害一个无辜的人,还是一个严师,为何觉得她邪恶,不相往来了呢?” 彦如眼中泪花闪动,硬生生被逼了回去,用力的抱住张硕,一个字也没有,慌乱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二天是除夕,三人一起炸年货,做年夜饭,彦如不会厨房里的事,向来不进厨房,这一次却与张硕进进出出,做出来的糕点像模像样。 门外不时来人,乡亲们感念张硕的作为,不是送来一只鸡,就是一把干豆角和几个鸡蛋,一块腊肉,表达着感谢之意。 张硕也都一一回礼,彦如的心无比宁静,用过丰盛的年夜饭,三人窝在一张榻上斗地主,嬉笑声不断。 小元脸上贴的纸条最多,彦如第二,张硕最少。 几局后,彦如后来居上,小元也在教训中成长,三人脸上白条纷飞。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皇宫中正举办宫宴,韩鸿带着秦薇百无聊赖的观看歌舞,觥筹交错,恍惚间看到了赵萌的影子。 第四十六章 新年快乐 他苦涩一笑,用杯中酒掩饰,一饮而尽,秦薇垂着头,满桌子的珍馐美味变得无味,难以下咽。 进门半年,王爷一没碰过她,甚至出现在兰馨居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王妃已经离家出走,不愿意再回来,王爷还为她保留韩王妃的头衔,尸位素餐,委实可笑。 说出去又有谁信呢? 赵萌爱慕韩王一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最终嫁给韩王不到半年,又一走了之,估计会被当成是荒唐故事。 宫妃献舞,又是一个完全不同的节目,大家看得聚精会神起来。 今夜辞旧迎新,皇上例行去中宫,妃嫔们献舞也没敢狠下功夫,怕惹急了皇上,更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太子若不谋逆,登基是板上钉钉,皇后便是未来的太后,仍旧管辖她们,一时得宠又如何,何必给自己挖坑呢? 珍妃与德妃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来乏味,太子处理赈灾一事,极为妥当,在民间的声望极高,她们怎么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不痛快。 贤妃看了两人一眼,暗骂一声老狐狸精,后看了韩鸿和夏佳冉的方向一眼,便宜赵萌那个蠢货了。 午夜的钟声敲响,预示新的一年到来,皇上与皇后共同离去,剩下的人离开,各自回府。 秦薇默默的跟在韩鸿身后,一双手紧握,心底爱恨交错,同样是女子,为何区别待遇那么大? “王爷!” 韩鸿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后继续往前走,秦薇的一口小银牙几乎咬碎,跟了上去。 “王爷,王妃姐姐已经离开了,为何还要保留韩王妃的头衔?堂堂韩王用得着为一个女子如此卑微吗?” 皇宫中到处皆是耳目,明中暗里的不知有多少,秦薇这个蠢货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若是让人知晓赵萌离家出走,还打算一去不回,不知会引起多大麻烦! 韩鸿没有停下,秦薇慌了,小手捂着心口,她忍了半个月,也清楚挑开此事的后果,本来她想趁王妃不在期间,好好笼络人心。 可王爷的心是铁石做的,又冷又硬,无论怎么做,也换不来一点温暖,一腔浓情化成旺盛的焰火,今天压制不住窜出来了。 王爷听到此话,本该大发雷霆,引人注意,谁知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的走了。 难道王爷不担心她会将此事喧哗出去? 上了马车,秦薇诧异,韩鸿居然坐在她的马车里,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在来皇宫之前,王府准备了两辆马车,王爷的马车宽敞,坐五个女子都绰绰有余,可却不要她,心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冷。 “见过王爷!” 韩鸿开门见山:“王妃得了风寒,正在歆然居养着,是谁告诉你王妃离家出走,造谣生事?你一个人出了事不要紧,到时连累韩王府,又当如何处理?” 秦薇的小身板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王爷以前对王妃姐姐不屑一顾,如今王妃姐姐对王爷不屑一顾,一走了之,王爷又巴巴的贴上去,深情不悔,好玩吗?” 韩鸿一把捏住秦薇的脖子,只要轻轻用力,那美丽白皙的脖子就会断了。 “本王再说一遍,王妃在歆然居养病,你若不识好歹,继续以下犯上,韩王府中没有你的位置,本王可以立即休了你。” 秦薇此时深感韩鸿的可怕,以前的冷漠算是有情了。 “嫁给王爷已有半载,妾还是完璧之身,王爷如此羞辱,与杀了妾有何区别?” 韩鸿面露一丝厌恶:“本王不想,难道你还要反抗不成?” 两行清泪潸然流下:“王爷不如给妾一个痛快,也省得每日在王府中活的如行尸走肉一般。” 韩鸿松开手,望着窗外隐隐传过来的火光,赵萌也是完璧之身,可从来没要求过什么,甚至恨不得他们不见面。 “王爷是否有隐疾?” 韩鸿爆黑:“秦侧妃当真是好得很,回去闭门思过,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他要尽快找到赵萌,日子过得无趣极了。 赵萌,本王几乎翻遍整个大越王朝也没发现你的踪迹,躲哪去了? 远在荷香村的张硕打了一个喷嚏,新年第一天,小元起了个大早,烧水煮饺子,彦如在院中练拳,张硕睁不开眼,一身红色锦缎绣福禄安康纹长袍,一张小脸粉粉嫩嫩,像是画中走出来的金童。 见彦如还是昨天的装扮,不满道:“新年新气象,彦如,我给你准备了好些裙服首饰,怎么不用啊?” 彦如没停下拳:“那些穿着也累赘,也穿不惯。” 张硕上前拉彦如的手便往屋里去:“只穿这两天,得个好寓意,听我的好不好?” 彦如默许,一身红色锦缎绣昙花纹锦缎齐胸襦裙,外罩纱衣,发成单螺髻,一串粉色珍珠串,戴着两支蝴蝶金步摇,轻微画了一个妆容,美得超凡脱俗。 小元端饺子进来后惊艳了一把:“哎呀,这是彦如姑娘吗?一番打扮奴婢都不敢认了,太美了!” 彦如的冰块脸第一次出现了绯红,张硕道:“端饺子上来,看看谁能吃到第一个金元宝。” 饺子是昨夜就包好的,有韭菜鸡蛋、牛肉香菇、鸡肉萝卜、白菜猪肉,根据每个人的习惯调了蘸料,放了四个如意金锞子。 小元双腮吃得圆鼓鼓,像一只松鼠,惊喜道:“主子,奴婢吃到了了。” 一枚小指头大小的金元宝在手心中灿灿发光,小元脸上的笑容就没停止过,张硕撇嘴:“哼,等着,第二个发现金元宝的人肯定是我。” 话音未落,便见彦如面色一僵,拿着帕子,低头吐出一个金元宝。 张硕大口的吃饺子,一盘很快要见光了,也没有发现金元宝。 “难道我今年的运气不好?我偏不信这个邪,我要发财!” 小元与彦如对视一眼,主子不会吃撑了? “啊···我终于吃到金元宝了,发财了,发财了!” 张硕打了一个饱嗝,彦如将手中的金元宝递过去:“这个也给你!” 张硕摇头:“自己得了才有趣,新年快乐!” 第四十七章 分银子 韩王府内,韩鸿独自一人喝着酒,钱栋敲门进来禀报。 “王爷,最近梦和县和其他地方出现了一个凝霞阁,里面所教的梳妆术与宫中流行的十分相似,属下让人去做了一个详细的调查,可掌柜的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中年男子。” “掌柜的原来是个卖杂货的,对梳妆术一窍不通,在几个月前,杂货铺突然关门,再开门便是人流如潮的凝霞阁。” 手中的酒杯在不知不觉间碎裂成渣,韩鸿猛然起身,眼中闪耀出刺目的光泽,使得钱栋往后退了几步。 他不知道将这个消息告知王爷是对是错?万一扑空,该如何应对王爷的失望? 王妃离开后,王爷面上看着没有变化,可了解的人都知晓,王爷失去了笑容,即便笑了,也是面笑肉不笑。 “这是属下从凝霞阁买的头饰!” 钱栋送上两支荷花金步摇,花芯处点缀颗颗粉色珍珠,栩栩如生,不管是京城还是其他地方,很少出现这样新奇的组合。 韩鸿拿起步摇看了又看,往前走了几步,停下脚步:“让李祝通知所有人,明天一早去给王妃请安,府里的风气也该转换一下了。” “是!” 韩鸿握紧步摇,恨不得插翅而飞,梦和县在京城的东西方,风景秀丽,河连着河,池塘遍布,是大越王朝中水最大的地方。 她倒是会选地方。 第二天一早,韩王府里的侍妾们个个精心打扮,精神抖擞,王妃病了以后,她们的日子过得乏味不说,连吃饱喝足都成问题。 幸好秦侧妃没当家,还是以往的李祝,按照先例,到手的银子除了用于裙服首饰胭脂水粉,再来一个口腹之欲,都要倒贴了。 王妃未病时,她们过得有滋有味,虽然依旧没有王爷在身边,可过得充实,一点也不会觉得寂寞。 在千呼万唤中,她们终于见到阔别半年多的王妃。 秦薇一副见鬼的样子,她得到消息,经过确切的查探,王妃确实已经离家出走,根本不在府中,那么现在这个病歪歪的王妃又是谁? 赵萌一身红色裙服,房中燃烧两个炭盆,仍旧裹着厚厚的白狐大氅,面容枯瘦,曾经闪耀着星辰的双眼黯淡无神,额头带着红色抹额,整个人显得更瘦弱,一看便知是久病之人。 黄侍妾等人行礼时,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只是感染风寒,有宫里的太医把脉开药,怎么还不好呢? 秦薇在见到赵萌的震惊中回不过神,犹如鹤立鸡群,惹得赵萌不快,咳嗽不止。 韩鸿冷道:“秦侧妃目无尊卑,即刻前去歆然居门外罚跪两个时辰,禁足半年,罚俸三月。” 秦薇面色一会青一会白,韩鸿的话像是一块又一块的大石头从天而降,劈头盖脸一顿砸,脸面全无,以后在这些低贱的侍妾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王爷···” 对上韩鸿没有丝毫温度的星眸,秦薇心底阵阵发寒,如果昨日她若是在宫里将王妃离家出走一事闹开,王爷一句话不用说,只让人将王妃送入宫中,一切不攻自破。 等待她的下场是欺君之罪,诬陷皇族,乱嚼舌根,以下犯上,心如蛇蝎,不论是家族还是韩王府,都无她的立足之地。 若是王爷说上几句,其他人跟着掺和,必会祸及家族。 秦薇的脑中迅速转动着,脊背上出了一层冷汗,跪下来无比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妾诚心诚意忏悔,会在兰馨居供奉一尊普赛,每日为王妃祈祷,早日康健。” 韩鸿挥了一下手:“下去!” 黄侍妾等人不明白清高的秦侧妃为何一下转变态度?不过,说明在韩王府,王妃的权利不会因为疾病有任何改变,证明她们牢牢抱住王妃大腿是正确的。 面对侍妾们炽热的目光,赵萌没有任何表示,韩鸿有些烦躁:“王妃也乏了,你们以后没事不要前来打扰,有事直接找李祝,若累到王妃,别怪本王找你们一个个算账。” “是!” 侍妾们唯唯诺诺退下,不敢去触碰底线,鱼贯而出。 春暖花开,张硕从生机傲然的悬崖上一跃而下,在即将要到底时运用内功,借着周围嶙峋的石块,攀岩而上,像是一只行走在山间的雪豹,快速到达崖顶。 见彦如一身月白色长袍,双手背立而站,身后一株上百年的桃树上繁花盛开,美如天边霞光,不时落花纷纷,冰冷的面容柔和许多。 “等了多久?” 彦如:“也没多久,练得不错、” 张硕笑道:“严师出高徒,我岂会差了?” 彦如嘴角勾笑,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递过去:“这些是你的酿酒方子赚的,五五分,三个月有五千两,这份是你的。” 张硕瞪大双眼:“一张小小的酿酒方子在三个月不到的时间里能赚到五千两?没开玩笑?” 彦如把银票往张硕手中一塞:“难道我会骗你不成?我可没那么多闲银子给你。” 张硕要将银子往外推,彦如推过去:“不要扔了也罢。” 见彦如说真的,张硕厚着脸皮将银票装了起来:“这时间没有葡萄,怎么酿出来的酒?” 彦如往前走去:“山人自有妙计,你若是有其他的酿酒坊子,不烦多写几张,银钱会源源不断的来。” 她以前对黄白之物不上心,自大年初一吃饺子时,见张硕对银子执着,心里也有了想法。 张硕双眼冒光:“我还有许多酿酒方子,果酒烈酒,一大堆,若是有用你说一声。” 彦如微微笑着:“你都写出来。” 说话间,两人下山,到了果树林,红的、粉的、白的、黄的···果树平时被打理的好,经过一个冬天的蓄势待发,这时铆足劲发力。 小元准备了烧烤架,木炭已经烧红,将早已准备好的食材熟练的放在烤架上,不停翻动着。 夕阳渐渐落下,春风徐徐,吃着烤肉,喝着果酒,远方是美丽的景,身边是亲近喜欢的人,人生足矣。 第四十八章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慢慢品着酒,彦如似是漫不经心道:“听闻韩王妃得了风寒,需要一副特殊的药引,韩王情深,已经禀告皇上,不日便会···” 啪··· 张硕手中的酒杯掉在了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动,小元有轻微的醉酒,脑袋混沌,听到韩王二字时比谁都清醒,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四下查看。 彦如姑娘在开玩笑,王爷不会来梦和县? 张硕心底翻江倒海,韩王妃是否风寒他比谁都清楚,韩鸿搞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对一个离家出走的女人,堂堂王爷还要费尽心机留着,不觉得丢脸吗? 以他的了解,韩鸿不会任由一个女子胡闹,骑在头上,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威远侯在军中威望不减当年,如果知晓真相,韩鸿定然会失去这个助力,以韩鸿的为人,不会因小失大。 这也是当初为何原主闹出那么多丢脸的事情,高傲如韩鸿依旧娶人的主要原因。珍妃母子在宫里浸淫多年,让皇上取消圣旨应该不是件难事。 彦如不动声色的将主仆两人的异样看在眼里,确定了心里的猜测,堂堂王妃居然逃离王府,隐姓埋名,远走他乡,还混的风生水起,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试问天下人,有谁愿意从高位上走下来,成为一个普通人? “彦如,怎么突然扯到韩王爷身上了?”张硕扶起酒杯,神态已经恢复正常。 彦如像是没发现什么:“得此夫君,妇复何求?不觉得吗?” 张硕要反驳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道:“皇家之事,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议论的,也与我们的生活无关,谈那些做什么?” 彦如挑了挑眉:“韩王最近会来梦和县,不知牵引了多少人的心弦。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万一得了韩王的青眼呢!” 张硕浑不在意:“咱们是女子,往前凑什么热闹?” 好在他早有对策,不管韩鸿是什么心思,最后定然会放弃赵萌,回到京城,绝了找人之心。 韩鸿一身藏蓝色细棉布长袍,发束一根乌木簪子,与钱栋乔装打扮一番,悄无声息到了梦和县。 囫囵吃了午饭,午时已经过去,心情忐忑的来到凝霞阁。 因为夏日午时炎热,街道上的人少,铺子中的人更少,店员有的打瞌睡,有的绣花,见有客人进门,立即来了精神。 “两位客官,我们店中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不知您需要什么?” 韩鸿来到一张梳妆台前,满眼胭脂水粉,各色各样,还有一本小册子,介绍各种梳妆品的成分和好处,看上去一目了然。 “本公子出门在外,惦念家中妻子,想在此处购买一些首饰,不知你们掌柜的可在?” 其中一个店员道:“不好意思,我们展柜的家中有事,要回去几天,不过客官有什么需要同样可以找我,没什么变化。” 韩鸿抬脚往外走去:“既然如此,等你们掌柜的回来,我到时再来不迟。” “客官慢走!” 两个店员有些奇怪,还是第一次遇见非要掌柜出面才谈生意的客人。 “看着不像是有银子的主儿,也许只是来看看新鲜,长长见识。” “也不一定,看着是外来的,穿着普通,也许是为了躲避贼人,不愿意外露呢?” 韩鸿内心复杂煎熬,梳妆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宫中之人除了母妃,没有人借此牟利,若说凝霞阁与赵萌无关,他是不会相信的。 钱栋见韩鸿心情不好,道:“主子,属下去周围了解过,荷香村原来是一个极为贫穷之地,许多村民食不果腹,到卖儿卖女的地步,才过了一年,便一跃成为梦和县最富裕的村子,王爷要不要去看看?” 韩鸿点了一下头:“让人去打探一下凝霞阁掌柜的家住哪里?有空我们亲自去看看。” 赵萌,你让本王度日如年,患得患失,受尽了苦楚,最好别让本王找到,否则··· 荷香村里,张硕烦躁不安,不知韩鸿到了梦和县没有?如果到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如果没到,他白紧张了,给自己找不痛快。 “小元,今天中午吃锅包肉,炸鱼,红烧排骨,辣子鸡,酸辣空心菜,再来一个凉拌菜,我们两个人吃已经足够了。” 小元一笑:“主子这几天食欲不振,今天终于好了,奴婢这就去做。” 张硕摇着手中的美人团扇:“你又何尝不是瘦了一圈?放心,那位爷应该不会来了。” 话音刚落,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小元要上前,张硕激动的从凉席上爬了起来,往门前走:“让我来,定是彦如回来了,好久没见,甚是想念。” 打开门的瞬间,张硕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眼睛发直,他在自家门口看见了什么? 天杀的,远在京城的韩鸿怎么来了?他知晓自己在哪,是什么身份了吗? 特么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该怎么狡辩,才能从韩鸿的手下逃过一劫呢? 几个呼吸间,张硕绞尽脑汁的想出无数个借口,要说服韩鸿,可思来想去,没有一个借口灵光。 死定了! 张硕苦着脸,泪水在眼中打转,拼命酝酿苦情深情的戏码,奈何心中慌乱,情绪进不到剧本中去,比哭还要难看。 韩鸿惊了一把,听到声音还以为是一个俊朗青年,入眼的却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庄家汉子,脸上还有些泥点子,下巴上一圈胡子,邋里邋遢,眸光不由暗了几分。 钱栋一脸戒备,手放在腰间的长刀上,随时准备开战。 能让一个壮汉说甚是想念的女人,用脚趾头想也知一个村中妇人,听在耳中委实不舒服。 张硕的哭丧脸立即变成了笑脸,眼中的泪水消散,韩鸿与钱栋对视一眼,这汉子一会哭,一会笑,不会是个疯子? “两位瞧着面生,来到俺家有事吗?” 再此地一年多了,可以将本地口音学个八成熟,应该发现不了什么? 第四十九章 要命的饭局 钱栋温和而不失威严道:“我们是外乡来的,听闻荷香村的事迹很好奇,特意过来看看。走路多了,特意讨口水喝,还请这位大哥行个方便。” 张硕:······ 要疯了?是冤家路窄吗?村子里有那么多户人家,韩鸿口渴怎么偏偏到了他的院子呢? 吓死,还以为是发现他的身份,专门前来拿人,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还是感谢的,所以各路神仙保佑,千万不要让韩鸿发现他的身份啊! 张硕双手紧握,想直接关门赶人,可想到韩鸿与钱栋两人的身手,估计他关门后,门直接会被踹碎了。 “寒舍简陋,两位若是不嫌弃,院子里请!” 钱栋腹诽,只听说过屋里请的,还没听说过院子里请的,难不成是梦和县的方言? 进入院子里时,韩鸿与钱栋都小惊了一把,壮汉邋里邋遢,院子中却干净雅致,特别是一个茅草小亭周围盛开着白色的茉莉,不仅驱蚊赶虫,还满院子飘香。 “两位请坐,我去厨房给二位端些水来,稍等!” 亲娘姥爷,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去厨房,警告小元那丫头万万不能露出马脚,实在不行,就在厨房中不要出来。 韩鸿打量着院中长势喜人的蔬菜,犹记得赵萌曾说过想要将院子里种上蔬菜,可有碍观赏他没有同意。 若赵萌回来,他不介意在王府中种满蔬菜,随便怎么折腾都行。 张硕进入到厨房中,大口的深呼吸,小元不解,主子在生死面前都会临危不乱,这一副见鬼的模样是遇见什么了? “小元你听我说,捂好自己的嘴不要说话,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小元对张硕的话向来执行到底,当即捂嘴,一双水灵灵的眼紧张的看着张硕。 “王爷和钱栋来了,就在咱们的小亭子里,不过你放心,还没有发现咱们的身份,所以要镇定,不要露出马脚来。你若实在应付不了,就在厨房中不要出去。” 小元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吓出窍了,眼睛发直,张硕揉了揉小元苍白的面颊:“听我说,王爷没发现咱们,一切都还有救,即便发现了,还有我在前面顶着,怕什么?” 小元差点被自己捂晕过去,王爷远在京城,怎么一下到了他们家呢? 这速度,长翅膀都来不了。 “主子,奴婢见到王爷就发抖,便不出去了,可奴婢又担心,不能为主子分忧!” 张硕的英雄气概爆棚:“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外面传来一声重咳,小元抖了一下,张硕的腿发软,心想见到阎王爷都没这么害怕,他造了什么孽,遇到韩鸿啊? 韩鸿很可怕吗? 张硕想否定,可不知为何心里的那股惊恐消散不去。 端着粗瓷茶壶,心里不停暗示,韩鸿没发现他们,歇歇脚就走了,一定没事的。 许是心理暗示有作用,张硕坐到韩鸿身前倒茶时,面部表情已经能够掌控自如。 “都是乡野粗茶,二位不要嫌弃。” 微热的水清甜,韩鸿看着远处的山峰:“兄台的水是来自山上?” 张硕粗着嗓子:“是啊,山上有股清泉,清甜凉爽,村里用水都是从那儿取来的。” 钱栋吸了吸鼻子:“兄台,我们一路走来没吃过什么饭菜,这里有些银两,不知能否请兄台为我们准备一顿午饭?” 张硕:······ 韩鸿是王爷,能随便在陌生的地方吃饭吗?要求这么多,他要忍不住赶人了。 “寒舍简陋,虽说日子比之前好了些,可也不好怠慢二位···”所以不要为难人,赶紧走。 钱栋多加了一个银元宝,张硕无语,瞥了一眼高冷范的韩鸿,让一个下属如此败家真的好吗? 钱栋若知晓张硕的想法,定会大吼,这银子是他的,不是王爷的,以为他想多花冤枉钱啊?王爷一路用膳少,整个人瘦了不是一圈两圈, 今日来到这村舍,多喝了几口山泉水,也能多吃几碗饭! 张硕若知钱栋的想法,一定拿根面条送给他吊着玩,什么鬼马逻辑? “这···这不好?” 钱栋咬牙,从怀中掏了半天,又送上一个银元宝:“做人不能太贪心,兄台也不必多准备什么,你们平时吃的即可。” 张硕很想拒绝,可在韩鸿冰冻似的目光下说不出来,只想着快些离开,那目光太具穿透性。 “不用这么多银子,乡下饭菜不值钱,二丫正在厨房中准备午饭,我去给她说一声,多准备一些。” 说完,不等钱栋点头跑了。 钱栋有些摸不着头脑:“乡下人老实,答应后立即去办了。” 韩鸿看着放银子的地方空空如也,想提醒一句,乡下人老实,会一顿饭收你四两银子?赶得上京城中顶级酒楼里的一顿饭菜了。 钱栋平时一毛不拔,难得今日破费,也懒得多说什么。 奇怪,那壮汉怎么瞧着有点熟悉呢? 小元得知韩鸿要留下来吃午饭,拿铲子的手僵了:“主子,王爷不会发现咱们了?奴婢听说猫在抓住老鼠之后,都会玩弄一番,等玩够了,一口咬死吃掉,奴婢怕啊!” 张硕打了一个寒颤,想到韩鸿化身为大猫,将他这个小身板压在身下摧残的情景,浑身的精神气都散了。 “事情没到最后一刻,不要自己吓唬自己。王爷没发现咱们,否则钱栋不会给银子的,瞧瞧四两多吃一顿粗茶淡饭,有这么傻的吗?” 小元看着张硕喜滋滋的数银子,一阵无奈,都火烧眉毛,主子还沉浸在挣钱的快乐中,心是有多大啊? “主子,这粗茶淡饭要做到什么程度啊?” 张硕的眼珠子转了转:“按照平时的饭菜来,大鱼大肉都免了,省的被看出端倪。” 糙米饭,腊肉炒芹菜,酸辣土豆丝,炖鸡蛋,麻婆豆腐,生菜蘸酱。 张硕站在一旁:“都是些粗茶淡饭,二位不嫌弃就多吃些,”吃完赶紧走。 韩鸿不动筷子不端碗,钱栋心领神会,起身要拉着张硕,张硕受惊,一秒破功,往后退了几步。 韩鸿与钱栋对视一眼,壮汉反应过激,难道这饭菜中有什么? 第五十章 鸡飞狗跳 张硕暴汗,你大爷,不好好吃饭,上来抓他要干什么? 想起小元的猫鼠说法,都想要下跪,就不能放了他吗? “兄台,我们来这也没当自己是外人,坐下来一起吃!” 张硕由惊吓脸瞬间变成惊喜脸,偷瞄小几上的饭菜,咽了及下口水:“这不好?俺吃相粗鲁难堪,两位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怎么能一起吃呢?” 钱栋一巴掌拍下来,肩头又麻又疼,张硕险些跳脚,特么下重手对付一个村民要干什么? “你别看我兄弟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实际上是不会说话,所以才这样的,做下来一起吃!” “好!” 张硕坐下来,眼中闪现对饭菜的一丝贪婪,笑道:“两位拿筷子动手,二丫的手艺不错,做出来的饭菜连我婆娘都喜欢。” 韩鸿与钱栋拿起筷子却没有动,张硕内心咆哮,你们是要吃饭,还是来上刑的? 干脆一刀给个痛快,老子不伺候了。 “客随主便,兄台先吃!”钱栋端着糙米饭开口。 张硕在抓狂的边缘徘徊不定,吃了一大口糙米饭,又吃一口腊肉芹菜,见他们还是没反应,一口气将所有菜都吃一遍。 哼,吃他剩下的,让你吓人。 韩鸿挑了一块麻婆豆腐,麻辣鲜香在口中流窜,激起沉睡许久的食欲。 钱栋小心的看了韩鸿一眼,见他手中的筷子没停下,对多花的银子也没那么心疼了,大口的刨着糙米饭,好吃。 韩鸿吃了两碗糙米饭,粗瓷碟子中的菜被吃得一干二净,张硕偷偷的翻了一个白眼,这是从难民营刚出来,是几天没吃饭了? “到了用饭时间,嫂子怎么还不回来?” 张硕:······ 饭吃得一粒不剩,突然关心这么一句合适吗? “婆娘一大早去地里干活,带了饭菜,要下午才回来。” 这时大门突然被推开,彦如还没进来话音就先进来了:“我饿了,要吃烤肉···” 张硕:······ 今天是哪位神仙在家,专门跟他作对?怕什么来什么,打脸好快啊! 话说到一半,彦如的一只脚已经踏进来,一眼看到院中多出三个陌生人,那只脚又缩了回去,怀疑走错地方,抬头看看周围,没错! 院子里的陌生人是张硕生意场上的朋友?想到这,彦如心情有些不快。 张硕心中和脑子里跑过一万头羊驼,慌的一批,颜如怎么在这节骨眼上来了啊? 韩鸿没发现什么?要老命了。 “二位不好意思,是我那不争气的婆娘回来了,见家里来陌生人不好意思,等我过去说明白就好了。” 好容易将彦如盼来,却是生死关头,现在也不能将人给撵走,否则说不过去啊! 伪装出来的壮硕身躯跑起来有些沉重,好在身板比以前强壮,抢在彦如走进来之前跑出去,一把拽住彦如就往外走,悄声说明原委。 彦如漆黑的眼眸中旋风肆虐,道:“这么说来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张硕傻笑:“这也是被逼无奈,发现前面的路黑了,总不好要一直走到底?” 见彦如一脸沉思,又道:“咱俩彼此彼此,不说出身份都是有苦衷的,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韩鸿示意,钱栋麻溜的收拾碗碟,起身往厨房中走去,既然是亲生父女,怎么也该出来见个人? 一般客人来了,不是应该儿女端菜上茶吗? 还是另有内情? 壮汉的婆娘容貌秀丽,身上自带一股从容淡定之色,见到他们的第一眼,不是疑惑而是戒备,瞧着不像是个种地的。 这一家人都透着一股古怪,可具体又说不出来,各地风俗再不同,也该有个度。 “啊···” 一声惊叫伴随瓷器的破碎声从厨房中传来,张硕暗道坏了,小元被发现了? “啊···走开,走开,爹娘救我,我害怕!” 小元一脸锅底灰从厨房中跑出来,撞进张硕的怀中,力道太大,撞得张硕咳嗽不止,心口发疼。 彦如伸手在小元的背后轻拍着:“二丫别怕,你爹说了,这两位不是坏人,不用害怕!” 小元惊恐的点点头,缩着脖子就是不从张硕的怀中出来,钱栋满头黑线,不善的审视着在壮汉怀中哇哇大哭的姑娘。 人生第一次慌乱无措,端着碗碟刚进入厨房,眼睛还没从明亮的光线中适应,一道人影就冲过来,发出要被杀了的惨叫声。 碗碟被撞飞,剩汤剩饭溅了满身,他还没找事,这人倒像是受了委屈,找谁说理去啊? 王爷还眼袋责备,他冤枉啊! 就该相信壮汉的话,小姑娘不适合见人,有后悔的余地吗? “兄台、嫂子,我原本是想要帮助收拾碗碟的,没想到弄巧成拙,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是一两银子,全当是碗碟的银子。” 呜呜···他的私房钱又少了,回去看看能否请王爷报销一二。 彦如有些不好意思:“兄弟,这些都是粗瓷碗碟,值不了几个大钱,这银子俺们就不收了,赶紧收回去!” 钱栋大受感动,终于遇到明白懂礼的人了。 “那怎么不好意思呢?都不容易···” “那就收下!”张硕一边拍着小元的后背,一边接过银子道。 钱栋虽是一个将领,却是韩鸿的左右手,连平常的官员都要敬三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帮助一个壮汉收拾碗碟呢?明显是另有企图。 这主仆两人今天给了他们太多惊吓,不收点利息都说不过去。 钱栋:······ 他收回之前的话,这一家没一个是明白懂礼的人,他的银子啊! 韩鸿无语,钱栋今天接连栽在一个村汉手里,还不是用武功,而是脑子,身上的银子快被坑没了? 张硕把银子塞到小元手里,捏了两下,道:“二丫,这银子给你了,不要哭,去后院打桶水洗洗脸,脏死了!” 小元抬起头,身子还有些颤抖,不敢去看韩鸿,抓起银子跑了。 钱栋道:“兄台有干净不穿的衣服吗?” 张硕有些为难:“有倒是有,不过···” 第五十一章 那位爷又来了 钱栋往后退几步,他看明白了,这厮是掉进钱眼里,他出银子才有衣服,否则没门。 彦如小鸟依人的抱着张硕的肩膀,嗲声嗲气:“孩子他爹,今天你辛苦了,晚上奴家好好伺候你啊!” 张硕的手臂贴在彦如怀中,一片柔软,有些心猿意马,听到这儿身子都酥了半边。 可恨的女儿身啊! 他想变回一个真正的男人! 韩鸿周身的气息更冷,起身往外走,钱栋追上去,还不忘与张硕告别:“我们走了,多谢款待!” 张硕不敢相信,人这么快就走了? 彦如松开张硕的手臂,走到门前无比热情道:“两位慢走,寒舍虽然简陋,可人心朴素热情,欢迎再来啊!” 钱栋腹诽,哪里朴素热情了?分明是爱财小气失礼。 “主子,您说那一家人怪不怪啊?女儿见不得人,父亲只知赚银子,婆娘···倒是有点···” 想说的形容词有伤风化,他担心说出来会被王爷一脚踢飞出去。 韩鸿停下脚步:“去村里找个地方住几天。” 钱栋不可思议,荷香村也不怎么样,王爷怎么要住下来了? “不去县城找凝霞阁掌柜的?” 韩鸿看着那座低矮的村舍:“找人盯着,回来告诉本王一声,其他的事情继续查,暂时不要惊动官府。” “是,可是属下囊中羞涩,没有银子了。” 韩鸿:“本王身上不带银子,你先用自己的,等回到王府找李祝要去。” 钱栋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他绝对不会吃中午那顿饭了。 “王爷,出门在外怎么能不带银子呢?属下这就给李祝去书信一封,寄些银两过来。” 王爷以前出门都带银子,这次不带,是专门坑他吗? 韩鸿取出一枚印章:“拿这枚印章,去钱庄取些银票过来。” 钱栋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的私房钱总算保住了。 院落里,小元洗完脸,将已经准备好的饭菜端到小几上:“幸好那位爷走了,不然奴婢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王妃离家出走,王爷最想问罪的人应该不是王妃,而是她这个助王妃逃走的奴婢,估计杀一次都不解恨,要多上几次酷刑。 张硕拿起一只鸡腿啃着:“怕什么?他人已经走了,不是没被发现吗?放心大胆的过日子,只要我没事,便会护你周全。” 小元往嘴里塞了一块鸡肉:“奴婢放心的很,还是彦如姑娘有法子,一句话赶走了那位爷。” 彦如喝了一碗汤,淡淡道:“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张硕心情有些沉重,面上却轻松:“我已经有对策了,只等张薛回来,他会彻底死心的,从今以后再也没有韩王妃这个人。” 小元还是有些不放心:“主子,要不咱们暂时先搬离荷香村,等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再搬回来?” 张硕沉思了一会儿:“搬家不能操之过急,以韩鸿的谨慎的,虽没有怀疑我们,可也会在意一段时间。如果我们搬走了,反而会引起他的注意,到时可不好收场。” 彦如附和:“说的有点道理,万一人没走,回来了不好办。” 张硕听到人会回来时,小心脏不争气的停了停:“荷香村穷乡僻壤,他一个王爷,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彦如瞪了张硕一眼,继续快速优雅的吃饭:“荷香村原来是穷乡僻壤,经过半年,早已一跃成为附近村庄的楷模,从吃不饱需要卖儿卖女来填补,到现在粮食有余,种地有道,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那位爷是朝廷里的核心人物,不是个昏庸的,得知这件对民生有用之事怎么可能会不动心?” 张硕戳着碗里的饭粒:“这么说我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啊,一旦韩鸿宣告身份,曹知县定然夹道相迎,问起此事定会全盘托出,拔出萝卜带出泥。” “韩鸿重视人才,要将我带回京城去传播经验,岂不有羊入虎口了?” 当地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日子过得凄惨,他将现代的农业技术传递,没想到会挖个大坑埋自己。 原主是挖坑小能手,他精明的很,极少犯错,难道是在原主的身体住久了,挖坑会自然而然的传染吗? 彦如放下碗筷:“还是找个合适的时机搬离此处,韩王那儿我会让人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提前准备。” 张硕感激的握着彦如的手:“大恩不言谢,彦如,这次幸好有你。” 彦如抽回手低下头,重新拿起碗筷:“如果韩王此次是专门来接你回府,没有任何苛责,且给你足够的权限,你会回去吗?” 张硕摇头,那样的和谐比处罚的场景更加可怕,他是一个男的,韩鸿当他是老婆,如何能在一起? 彦如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头挪开了:“我会帮你。” 傍晚时分,彦如得到消息,冷着一张脸:“韩王爷在村里住下了···” 张硕手中的糕点掉在桌子上,口里的糕点不上不下,噎得直咳嗽,颜如递过去一杯茶:“这件事情有好有坏,你想开些。” 张硕:······ 定时炸弹就在身边,怎么想开些啊? “最近不能外出,伪装不能卸下,防止那两人会找上门来。” 彦如喝了一口茶:“他既然选择在荷香村住下来,便不打算公开身份,自然也引不来曹知县,所以暂时是安全的。” “主子,那位爷又来了!”小元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喘着粗气道。 张硕:······ 韩鸿平凡出入一个百姓家里,若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他都不相信,要干什么? 不由再次想到小元说过的话,猫在抓住老鼠之前都会玩弄一番,最后才一口咬死。 韩鸿发现他的身份,借机报复,闹得他不得安宁,每日生活在惶恐中吗? 彦如握住张硕的手:“镇定,既然没有挑开,一切都有可能,想开些,别自乱阵脚。” 张硕嗯了一声,便出去迎客,见到韩鸿与钱栋换了一身袍服,心里的猜测更深。 钱栋见人笑脸相迎,心里有底,道:“兄台,又来叨扰了。” 第五十二章 演戏上瘾 张硕:······ 既然知晓叨扰人家,为何要不请自来?可知你们比山中的老虎还可怕,一个不好,他和小元会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两位不是已经走了吗?难道是荷香村的景色秀丽,将两位留了下来?” 钱栋认同道:“荷香村人杰地灵,我们来到这就不想走,这不在前面不远处租了房子,打算住下来!” 张硕扶额,险些要仰倒,你妹的,居然还粗房子住下来,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房子还没收拾好,走一下午饿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张硕当即打断:“你们是没有饭菜?怎么不早说,我们还有些,等会给你们送过去。” 钱栋送过来四两崭新的银子:“这是今晚的饭钱,以后都会有的,有劳兄台了!” 锃亮崭新的银元宝在眼前晃悠,钱栋一张你赚大发的欠揍脸,张硕头疼欲狂,这是被小元的手艺给吸引了吗? 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若拒绝,创造的贪财人设也就崩塌了,韩鸿正等着验证呢! “那···多不好意思啊!” 钱栋:······ 说不好意思,收银子的速度比谁都快。 “二丫,准备晚饭,要丰富一些,”青菜萝卜不错。 小元得知韩鸿来是为了自己的手艺,郁闷的想找块豆腐撞上去,早知她做的难吃一点,现在做难吃还来得及吗? 一人一大碗凉面,放了换瓜丝,胡萝卜丝,猪肉片,几碟凉菜,并一些调料。 彦如做在张硕身边,一会儿帮忙挑菜,一会儿拿帕子帮忙擦拭,韩鸿与钱栋倒是没想法,张硕有些心猿意马,幸福飘飘然。 钱栋大口吃着面条,不敢相信这么可口的饭菜是中午那个胆小爱哭的丑丫头做出来的,太好吃了。 瞥见对面的恩爱夫妇旁若无人,钱栋稍微转动身子,不是村里人很保守吗? 张硕一开始还能自持,可在彦如不断的温柔软语下,渐渐沦陷,为彦如添菜盛汤,标准的好夫君。 韩鸿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在这儿吃饭,每天都要面对秀恩爱的戏码,对于一个妻子离家出走的他委实是个考验。 钱栋刨饭的嘴一顿,动作变得缓慢,没有一点声响,王爷生气了。 张硕越来越过分,挑了面条送到彦如嘴边,彦如咬牙,笑着将面条咬在嘴里,幸福的咀嚼着,一只放在张硕腰间的手却慢慢捏紧,危险气息临近。 张硕坐直身子,暗呼不妙,玩过火了。 不出意料,彦如下了重手,好在有准备,张硕没有叫出声,接下来安分老实多了。 “我怎么瞧着嫂子不像是个种地的?”饭吃到一半时,韩鸿突然开口。 咳··· 张硕嘴里的面条渣险些喷出去,幸好反应快,用手捂住,心里把韩鸿骂个半死,吃饭得了,开口说鬼话干什么? 还是找个机会尽早离开,否则火终将要从纸中烧出来。 彦如温柔的拍着张硕的后背:“孩子他爹没事?喝点水缓缓。” 张硕喝了一口水,不解的看着韩鸿:“这位爷为何要这样说我娘子?她身段是瘦弱了些,可是干活的好手。” 韩鸿放下碗:“你娘子肤色白皙,不像是经常下地干活,倒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姑娘。” 此女一身灰色细棉布裙服,身材清瘦有形,此时柔弱无骨的依偎在壮汉身边,可毫不怀疑一旦爆发,力度定然惊人。 彦如一脸娇羞:“那是孩子他爹心疼奴家,许多农活都不让干,奴家也乐得清闲,要加倍对孩子他爹好,让两位见笑了。” 张硕哈哈大笑:“没办法,娘子为俺付出的太多,不疼娘子疼谁?” 韩鸿:······ 撒狗粮可以无处不在吗?面条都不香了。 钱栋无语,王爷今天有些不正常,怀疑人家也不能当着面说出来,一来达不到效果,二来也让人有防备之心,还吃了一嘴狗粮。 吃过饭,韩鸿主仆两人坐如钟,就是不走,张硕都想拿扫帚赶人。 韩鸿在村中势必要打听他们的事,万一得知容貌与村里人形容的不符,势必起疑。 小元趴在窗帘后,眼睛都不想眨一下的看着,桌上的面条一根都没少,不看着王爷离开,她没胃口吃饭。 彦如几乎黏在张硕身上,感觉欲-火焚身,却无处发泄。 彦如的脸红如苹果,动作过火,她都要坚持不下去了,偏偏看戏的人不觉尴尬,甚至有些恶趣味的观赏,完全不对梗。 钱栋恨不得立时逃离此处,王爷是否是哪根筋搭错了?留下来看人家夫妻恩爱,真的好吗? 韩鸿嘴角扯了扯,只要他不觉得尴尬,那么尴尬的自然是旁人,就是不知他们是否有底线? 张硕打了一个哈欠,端起茶盏,半天不喝茶,意图很明显,可奈何人家不走,像是被黏住一般。 钱栋都待不下去了,悄声道:“主子,咱回,天色不早了。” 韩鸿起身离去,张硕笑脸相送,当即关上门,别再让他看见韩鸿,否则怕忍不住想打人。 彦如冷着脸:“小元做的饭菜只比一般人的好些,韩王什么样的美味佳肴没享用过,怎么会被粗茶淡饭吸引了呢?” 小元无比认同,张硕跳上墙头,借着月色扫视一圈,附近没有人。 “韩鸿如果怀疑我们的身份,院子周围定然有暗卫看守,可是没有,那么他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三人陷入沉默中,思来想去,也没想到韩鸿在二十几户人家选中他们的意图,难道真的是巧合,冥冥中自有安排? 张硕一个恶寒,老天爷要照顾苍生,没那么无聊来针对他? 沐浴过后,韩鸿一身雪缎长袍,端着一杯茶默默的坐在石凳上,不知在想什么。 钱栋在檐廊下打哈欠,注视着自家主子的背影,这些天着急赶路,都没休息好,主子还有力气空座,是铁石做的吗? “王爷,那家人的饭菜味道虽好,可是太贵了,而且···” 韩鸿喝了一口茶:“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 第五十三章 说错半句,要你狗命 钱栋有些赫然:“属下是单身,见不得那对夫妻不分场合的秀恩爱。” 韩鸿声音冷冽:“本王不允许你娶妻了吗?” 钱栋:······ 他怎么听出王爷话中有威胁之意呢?娶妻是每个人都要走的人生历程,以前没考虑,今年要在意了。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就是瞧不惯。” “本王倒是觉得很好!” 韩鸿话风一变,钱栋差点咬到舌头:“王爷是瞧上人家娘子了?” 说完这句话,钱栋感觉到自家主子身上散发的寒气迅速席卷全身,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王爷对王妃情深,怎么会看上一个有夫之妇呢? “属下玩笑,王爷不要当真,其实那娘子的身段极好···” 不等钱栋说完,韩鸿道:“回去领而十军棍!” 钱栋苦着脸应下,没见到韩鸿嘴角上的愉悦弧度:“本王是觉得那娘子的夫君较为有趣!” 钱栋:······ 那还不如娘子有趣,王爷,那壮汉不堪入目,不能有趣啊!但是,他方才说错话被罚四十军棍,现在可不敢多说什么。 “不知为何,本王与那壮汉在一起时心态平和,用膳有食欲,这其中的感觉本王都不明白!” “王爷,那壮汉长相魁梧猥琐贪财,一看就不是好人,要喜欢也该找玉树临风···” 手中的茶盏直接甩了出去,钱栋瞪大眼,第一时间躲过,暗暗松了口气,没打中,王爷不会亲自动手? 一股温热的水流从背上而下,钱栋要哭了,茶盏是没打中他,可里面的茶水一滴不剩都洒在背上,王爷的功力又精进了。 “王爷神功盖世,属下佩服!” “滚!” 钱栋瞬间闪身消失,他又说错什么惹恼王爷了?觉得一个粗鄙的乡下壮汉有趣,本身就存在问题,他何错之有啊? 天上星河璀璨,一轮弯弯的月牙遥遥欲坠,韩鸿的目光明灭不定, 吃早饭时,果不其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张硕已经有心理准备,接着打哑谜,此时他们在暗处,有许多主动权。 绿豆粥,一笼鸡蛋香菇粉丝包子,一笼奶香馒头,几碟开胃小菜,几人吃得津津有味。 小元坐在窗口,已经能吃下饭,比昨天有进步,王爷那么聪明的人,与他们坐在一起都没有发现,可见也不是万能的,还是主子更胜一筹。 那她怕什么? “我等初来乍到,想在荷香村四处看看,劳烦兄台引路。”韩鸿冷不丁道。 张硕庆幸刚刚将包子咽下去了,否则一定都喷在对面韩鸿的脸上,村里的人都见过他的真实样貌,这番打扮出去,岂不露馅? “真不巧了,今天我们一家要去县城,给娘子和女儿扯几尺花布做裙服,改日有空可好?要不我介绍村里的其他人也行。” 钱栋撇嘴,他敢肯定这一家买新衣服的银子是他的私房钱,心痛啊! 化心痛为力量,钱栋大口吃饭,想要把多花出去的冤枉银子食补回来,结果悲催了,吃撑了。 韩鸿较为温和的脸冷到正常:“不必了,下次有机会再去。” 张硕:“这个时间荷花还未完全盛开,景色不是极致,两位不妨多住些日子,等等再看。” 韩鸿点头,嘴里的包子没了滋味,临走之时,张硕摘一篮子蔬菜,塞到钱栋手中。 钱栋往后退几步,这一篮子蔬菜一定要许多银子,他可不是冤大头, 张硕憨厚的笑笑:“这是送给二位的,不用银子。” 钱栋接过菜篮子:“那多不好意思,多谢兄台。” 有这一篮子蔬菜,他上山打几只野味,凑活一顿,还不用花银子。 坐上牛车,出了村子,三人才真正相信,韩鸿没起疑。 钱栋提着菜篮子跟在韩鸿身后,突然一道人影闪现,单膝跪地:“王爷,张薛回来了。” 韩鸿:“去县城!” 钱栋提着菜篮子踌躇:“王爷,这菜篮子怎么办啊?” 韩鸿只留下一个背影,前方有早已准备好的马匹,钱栋舍不得一篮子蔬菜,纵身跃起,飞到一棵柳树上,藏好菜篮子追了过去。 凝霞阁中,韩鸿一袭黑色锦缎绣云纹长袍,与张薛一同坐在贵宾间中,长几上摆满样式新颖的首饰,钱栋站在韩鸿身后,斜眼打量着张薛。 外表圆润,样貌谈吐一般,怎么可能是王妃看上的人呢? 张薛感受到一股压力,对韩鸿越发尊敬几分:“客官,我们凝霞阁中的首饰首屈一指,不是我说大话,可比京城中最好首饰店中的饰品。” “瞧客官就不是一个普通人,不用我多说,客官多多少少也瞧出来,送给娘子是再适合不过了。” 韩鸿不置可否,张薛心想价格是否高了些,正打算往下调时,清冷高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不是凝霞阁真正的掌柜,你幕后的主子是谁?” 张薛暗道幸好主子早给了预防,否则面对这人的威严,他十之八九招架不住。 “客官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打听私事的?” 钱栋取出一块令牌放在张薛眼前:“锦鳞卫问话,你有意见?” 张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中发紧,锦鳞卫直属皇上,遍布朝野,各个功夫高深莫测,查案堪比大理寺,手段血腥,是一股超然的势力。 没想到他一个贫民百姓,有一天会惹上锦鳞卫,主子交代的话还有用吗?不会他它给牵扯进去? “草民不敢!” 钱栋收起令牌:“我问你,凝霞阁的掌柜究竟是谁?若有半点隐瞒,锦鳞卫的手段,你应该有所了解!” 张薛磕了一个头:“草民不敢隐瞒,凝霞阁的掌柜确实是草民···” 钱栋拔刀,直指张薛的脖子:“你一个卖杂货的小商人,对女子的饰品和梳妆一窍不通,如何将凝霞阁开得风生水起?我看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张薛磕头如捣蒜:“草民的话还没说完,大人听我继续说啊!” 钱栋发狠:“说错半句,要你的狗命。” 第五十四章 开棺验尸 张薛牙齿间打颤:“草民一定如实告知,在上年的八月份,草民在街道上遇见主仆两人,衣衫褴褛,身受重伤,草民心生恻隐,让伙计给了些吃的,又找一个大夫···” 说到这儿,张薛眼中泪花闪烁,声音哽咽,韩鸿双手紧握,常年戴着的玉扳指碎裂,清脆的跌落在地板上。 钱栋暗叫不妙,他想到会找不到王妃,可独独没想到过王妃会过得如此凄惨。 “接着往下说!”韩鸿开口,像是来自地狱中的声音。 张薛不敢抬头:“主仆两人的伤势都很重,大夫说药石无灵,尽早准备后事,草民不信,多请了几个大夫,可最后都是一样的说法。” “两人住在草民家中几日,心生感激,告诉草民怎样挣钱,凝霞阁便是听从她们的意见而创造的,生意颇好,草民本想报答,已经没了机会。” 韩鸿一把上前捏住张薛的脖子:“胡说,她怎么会死呢?你该死!” 呼吸困难,张薛的面色发紫,艰难道:“草民咳···不敢说谎,千真万确,不然凭草民的脑子,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些赚钱的方法咳咳···” “王爷,也许那两人并非是王···”钱栋道。 张薛听到王爷两个字时,双眼一翻晕了过去,主子可害苦他了,没有告知来人是王爷,那主子是不是王妃? 韩鸿松开手:“把人弄醒,本王要去开棺验尸,查个究竟。” “是!” 在人中骤疼后,昏迷的张薛醒来,对上韩鸿的一双利眼,险些又要晕过去,可戏已经演一半了,总不能中途反悔? “那两人可有留下什么?坟头在哪儿?” 张薛急着要说话,生怕说晚一步,再次遭到围脖杀,嗓子处太疼,一时说不出话来。 钱栋指了一下小几上的茶盏,张薛小心的咽下几口,道:“在县城郊外,两位大人若是要去,草民愿意带路。” 钱栋冷道:“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收拾东西立即前去。” 躲在隔间的张硕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崇拜的看向彦如:“还好提前准备好坟头,不然真要露馅了,韩鸿为何要打破砂锅追到底呢?” “说明在乎韩王妃。”彦如的话听不出喜怒。 张硕炸毛:“绝不可能,你不晓得韩鸿有多不喜欢赵萌,新婚之夜想要将人掐死的心都有,这才相处三个月不到,怎么会改变心意呢?” 彦如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有些人看一眼便是万年,有些人相处一辈子也走不到一起,几个多月足够改变对一个人的看法。” 张硕有些失落:“彦如,你喜欢过其他人吗?” 彦如给了一个白眼,从后门走出去,张硕跟上去还想再问,见韩鸿如修罗般站在门前,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不是要去刨坟验尸吗?怎么在后院门口? 不一会儿,钱栋牵着一辆马车走来,张薛坐在一旁,韩鸿登上马车,向北边行驶而去。 “跟上去!” 两人坐上另一辆马车,快马加鞭的走另外一条路,赶在前头到达县城外的乱葬岗。 坟头高高低低,像是一个个土馒头,有的坟头常年无人打理,成了一个比地面稍微高一些的土坡。杂草有半人高,满目荒凉。 张薛在前引路,来到较为干净的两个坟头前,伤感道:“这便是那主仆两人的坟头,好些日子没空过来打理,草都长出来了。” 韩鸿呼吸一滞,心犹如受到重击,他不敢也不愿意相信这堆黄土下埋的是活波开朗的赵萌。那么惜命,那么古灵精怪的人,是不会轻易死去的。 钱栋不敢开口说话,王爷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低估了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 “开!” 一个字,却重若千斤。 躲在远方的张硕的双手紧握,指尖发白,虽看不清韩鸿的面部表情,也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悲伤,心底竟不舒服。 这是对亡妻的悼念吗? 铁锹铁铲,一下一下的运作着,坟头铲平了,出现大坑,逐渐露出棺椁的轮廓。 韩鸿站在棺椁前,拔钉子的声音划过心间,一阵阵的疼,棺椁里的一定不是赵萌。 棺盖被打开,张薛在心里默念:两位对不住了,打扰你们,莫要怪罪,来日定当泽一良处,重新安葬,多烧一些金元宝,念经超度。 两座棺椁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开,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臭味弥漫,熏得人阵阵作呕。死了半年的人,棺椁才质一般,尸体早已腐烂,看不出本来样貌。 韩鸿沉步上前,钱栋想要出口阻拦,又不知该怎么说? 有专业的验尸人,仔细查看后,道:“主子,这是两具女尸,死亡时间在半年前,身上有多处伤痕,致命的伤口在腹部和头部,分别是用重物和锋利的刀具所致。” 韩鸿看了其中一个棺椁中的尸体,后走到另一个,浑身紧绷,眼睛死死盯住尸体腰间的玉佩,心里有东西在坍塌。 钱栋不敢相信,这是王妃的玉佩,他曾亲眼见过,现在出现在一具尸体的腰间,难道王妃真的死了,死得凄惨不堪? 王妃死了,王爷会怎么办? “王爷,属下将玉佩取下来?” 韩鸿没有说话,一只手却拦住钱栋,脚上似有千斤重,迈向棺椁,明明只有几步路,却像是没有尽头。 接触玉佩的手不听使唤的颤抖,一股阴寒之气在掌心散开,直至心脏。 玉佩出自赵府,上好的羊脂玉,雕刻鲤鱼吐珠,赵萌会时常佩戴,在他面前晃悠过多次。 一滴泪从眼中滑落,钱栋几人不敢抬头,他们跟在王爷身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受过多严重的伤,王爷都未掉泪过,这是第一次! 王妃若知晓离开王府后会死于非命,还会那么做吗? “王爷,这具尸体腐烂的面部全非,只凭一块玉佩,也不能断定是王妃本人。” 满是灰暗的眸中划过一道流星,韩鸿上前一步,躬身去翻动尸体,钱栋等人吓了一跳,王爷有洁癖,没想到为了王妃,居然去翻动早已腐烂的尸体,发现什么了? 第五十五章 与有荣焉 张硕的一颗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握紧,韩鸿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以前错看了,以后有机会便弥补一二,以免良心难安。 这具尸体与原主的身体有八分相似,且已经腐烂,又有玉佩为证,韩鸿能发现什么? 彦如疑惑的盯着张硕,张硕茫然的摇摇头,他对原主的身体还是了解的,没有特殊之处。 彦如不相信,他了解的韩王主管刑部,没有查不出来的案子,前几个月轰动全朝的赈灾银失窃一案,大理寺与相关部门焦头烂额,毫无头绪。 到了韩王手中不出三个月,不仅查到了赈灾银,揪出了悍匪,连带与此事牵连的朝中之人也全被抓获,心思细腻的可怕,岂会无缘无故翻动一具尸体? “哈哈···” 几声自嘲得意的冷笑声自韩鸿的口中传出,双手还嘀嗒尸体上的液体,若非是阳光最强的时候,胆小的人都站不住脚。 钱栋小心的指挥人端来水盆帕子,侍候韩鸿净手,一道道流程下来,双手白净如初。 “王爷,可是发现了什么?” 张薛屏住呼吸,抗拒到了极点,王爷高高在上,怎么会去翻动尸体呢?定是发现不对劲,他要死了。 韩鸿握紧玉佩,咬着后槽牙:“王妃既然想玩,本王便好好陪着。” 钱栋高兴道:“王妃还活着,太好了!王爷英明,是怎么发现棺椁里的尸体不是王妃的?” 张硕和彦如竖起耳朵,也特别想知道是在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计划天衣无缝,韩鸿有透视眼,也看不出什么? 韩鸿盯着尸体的背部:“王妃在九岁时,曾从假山上掉下来过,肩胛骨处被一块石头所伤,这具尸体像则像矣,可骨头处没有伤痕。” “聪明反被聪明误,在细节处栽了跟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王妃好得很!” 练了武功后,变得耳聪目明,将韩鸿所说的每句话都听的清楚,张硕不由毛骨悚然,估计他此时出现在面前,韩鸿生吞活剥了他的心都有。 彦如气恼的扯开张硕的后襟,白皙细腻的肌肤一下暴露在空气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韩鸿所说的肩胛骨处完好一片,根本没有什么伤口。 难道是韩鸿故意诈人,想哄骗他们自乱阵脚? 钱栋殷勤的拍马屁:“王爷英明无双,连这么点事都能想到,属下对王爷的钦佩如滔滔江河绵绵不绝···” 韩鸿转过身看着瑟瑟发抖的张薛,张薛感觉死神在一步步靠近,脖子处的伤口更疼了。 为了主子的救命之恩,他豁出去了,有些事情打死也不能说。 钱栋有些焦急,凝霞阁是王妃创办的,那么张薛自然是王妃的人,王爷若是伤了,以后见到王妃怕是不好。 “你主子人现在在哪儿?” 张薛僵硬的摇头:“草民···不知大人在说什么?” 韩鸿轻哼一声:“事情都被拆穿了,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张薛磕头求饶:“大人明鉴,该说的都说了,真不知大人还要叫草民说什么?” “带下去!” 一声令下,上来两人,三下两下将张薛五花大绑,押到马车上走了。 韩鸿翻身上马,钱栋使了一个眼色,留下两人处理两个棺椁,后追着韩鸿一起离开。 张硕瘫坐在上,背倚大树,脑袋发疼,今天发生的事情太急促,韩鸿抓走张薛,势必知晓凝霞阁是他的产业,接下来会怎么做? 用张薛的命逼他现身吗? 彦如的一只手在张硕的肩胛骨处按摩着,张硕闭着双眼,如果是在房中,如果是在夜里,彦如这般对他该有多好啊? “啊···” 彦如下重手摸到一处,疼得张硕所有的旖旎想象散了个干净,道:“疼,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彦如收手,将袍服整理好:“韩王说得没错,你肩胛骨处果然有伤,都能摸出来,更别提人家直接趴骨头上看了。” 张硕看着满目荒凉的坟头,道:“别说了,在这里说话要避讳,脊背凉飕飕的。” 回到凝霞阁,店员奇怪,掌柜的与客人一同离开,为何客人回来,掌柜的不见了? “客官,我们掌柜的人呢?” 钱栋笑道:“你们掌柜的家中有事,半道便分离了,正好我们还要回来,掌柜的让我给你们捎句话,家中事情较为棘手,需要多些时日,你们好生看好铺子。” 店员躬身道谢:“多谢两位客官,还需要什么,我们一定会办好的。” 钱栋顺势打听了一些事情,得知凝霞阁女子的发髻是三四个月会出新一次,裙服的款式也会改动,与时俱进,梳妆用品会精益求精。 可具体事情都是张薛在把守,店员是无法接触到的。 韩鸿一脸傲娇,钱栋腹诽,王爷争点气,王妃就因为有此能耐,才对韩王妃的头衔不屑一顾,逃离王府,您怎么还与有荣焉呢? 王妃在京城的名声是被人要传到了何种地步,才会掩盖一身才华,把所有人都骗了呢? 一处酒楼的包间中,看着满桌子的珍馐美味,张硕毫无胃口,小元见两人一个比一个严肃,不用问也知是事情没办好。 “主子不是说过,人是铁饭是钢,不能为了任何事而不吃饭吗?这饭菜都要凉了,多少吃一些,以主子的聪明劲,一定会想出好对策的。” 张硕看着彦如:“小元的话有道理,咱们先吃饭,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彦如一副你没救的样子:“遇到韩王是你倒霉。” 张硕:······ 首先倒霉的是原主,命都搭进去了,他是顺带的。 “我没想遇见,是命运弄人。” 彦如不予回答,吃着八宝鸭,一脸享受,张硕也饿,跑一上午的路,连口水都没喝,被激起食欲,什么也不想,吃饭最大。 一块萝卜糕吃了一半,被张硕放在碟子里:“我们要回村里吗?” 彦如喝了一口消食茶:“我明天有事,必须要离开,我给你们留下两个人,若是打起来,也能护着你们。” 小元忧心道:“凝霞阁暂时也不能去了,送时新的发髻或者其他样品该怎么办啊?” 第五十六章 身份暴露 张硕拍了一下脑袋:“车到山前必有路,韩鸿身为亲王,掌管实权,不会一直在一个小地方耗着,迟早会回去。” 彦如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也许我们可以找些事情让韩王闲不下来···” 张硕一怔:“不行,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彦如去忙自己的事,至于剩下的我来!” 彦如眼神一厉:“怎么怕我会伤了韩王,舍不得?” 张硕拿起半块萝卜糕放在嘴里,含糊不清道:“怎么会呢?你想多了!” 彦如冷哼:“张薛的事情交给我,会没事的。” 当晚,张硕三人住在县早已置办的院子里,躺在一片月季花之下的凉席上,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韩鸿想不到他们会留下。 狡兔还三窟,何况是不缺银子的他们? 韩鸿在一处客栈中,握着手中的玉佩回想着和赵萌的点点滴滴,如果可以重来,他会怎么选择? 他依然不会接受大婚之前的赵萌,只会喜欢现在的赵萌,一前一后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大婚后的赵萌机智可爱,会带来许多惊喜惊吓,让人无法抗拒。 赵萌是他的,注定一辈子都是。 睡梦中的张硕打了一个寒噤,呼吸不稳,醒来后望着窗外失神,怎么也睡不着! 吃过早饭,张硕躺在床上睡了一个回笼觉,小元见她是熊猫眼,忧心忡忡,张硕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一切都在掌控中,放心有我!” 小元点头:“嗯,主子不要多想,好好睡一觉。” 张硕想到张薛被韩鸿抓走,睡了半个时辰,与彦如留下的两人再次出去打探消息,看看能否将人揪出来。 他不能把所有难事都丢给彦如。 韩鸿如同嚼蜡的吃着早饭,钱栋敲门进来,后关上门行礼:“王爷,荷香村来消息,昨日那家人并没有回去,应该还在县城。” 韩鸿吐出一个字查,脑中想起壮汉一家的种种,疑惑丛生,心里有一股怪异,好像在哪里见过壮汉? 一天时间,锦鳞卫的人把张硕的事情查明白了。 韩鸿看着一页页资料,悔得肠子拧了几节,那个壮汉就是赵萌,可恶,明明身体的本能已经感应到熟悉的气息,用膳愉快,食欲大开,为何脑袋反应不过来呢? 当看到杂交水稻和杂交小麦是出自赵萌的手时,那一颗发苦的心变得清甜,充满澎湃之感。 钱栋擦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水,接到资料便第一时间报告给王爷,王爷的脸色怎么一会黑一会红?王妃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比离家出走还要折磨人吗? 韩鸿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半天才道:“让曹知县过来!” 钱栋不敢耽搁,刚走出房门又转回来:“王爷,是悄悄带人过来,还是光明正大的带过来?” 韩鸿沉思了一会儿:“悄悄带过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京城中没有凝霞阁,他不相信赵萌会冒着暴露的危险,而找威远侯府的人了解情况,那么是谁将他的消息告知给赵萌的? 脑中不由想起假扮赵萌婆娘的女子,哪怕掩饰的再好,一些融到骨子里的东西也会在举手投足间显露出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厉害女子? 赵萌与她是怎样的关系? 赵萌,你掩盖自身多少才华?可知杂交水稻和杂交小麦一经问世,会给粮食缺乏的大越王朝带来多大的影响? 张硕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心里隐隐感觉不妙,要有大事发生,立即让查找消息的人都回来,暂时不要在官府面前晃悠,尤其是锦鳞卫。 曹知县得知锦鳞卫找上门,险些从椅子上滑下来,他一个偏远地区的父母官,杂交小麦的业绩被压下,也没犯大事,让人闻风丧胆的锦鳞卫怎么找上他了呢? 难道是年前办理甘兴堂的案子,惊动上面的大人物?也不是,天下能调动锦鳞卫的人只有皇上,以及锦鳞卫指挥使。 他做了什么啊? 来到客栈,曹知县的双腿颤抖得越发厉害,若非有人挡着,就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曹知县心中打鼓,站在门外一个呼吸,便被叫了进去,见到一身玄色袍服的韩鸿,跪下行礼:“梦和县县令曹峰见过韩王殿下。” 韩鸿微微抬着下巴:“你识得本王?” 曹知县有些激动:“下官是永和十九年的榜眼,有幸见过韩王殿下一眼。韩王殿下风姿卓越,下官过目不忘。” 钱栋:······ 这话怎么听着不得劲呢?算了,王爷都没表示,他多心干什么? 韩鸿神色淡淡:“曹县令倒是好记性。” 曹知县连忙道不敢不敢,接着便没了下文,韩王一言不发的把玩着一块玉佩,神态不冷不热,周围却像压了一座大山,喘息都困难。 韩王突然驾临梦和县,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总不是他真的得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但是,无论得罪什么人,也请不动韩王出面! 见曹知县的汗水从额头唰唰往下落,却不敢擦拭,钱栋把一份资料递过去:“这上面写的可属实?” 曹知县双手接过资料,逐字逐句看着,心底紧绷的那根弦松了,原来不是他做错事,是杂交水稻一事。 这么隐秘的事情,韩王怎会得知?他还想借此飞黄腾达,没想到好梦这么快到头了。 “确有此事,不过在上年出了纰漏,下官本想再核实一年,技术足够成熟之后上报朝廷,请韩王殿下明察!” 韩鸿:“提出技术的人是谁?” 曹知县想把所有好处都揽到自己身上,可转念一想,韩王殿下来到梦和县定然比他知道的时间要长,以锦鳞卫的手段,县里发生的大事瞒不住,索性如实道来。 “回韩王殿下,提出技术之人来自荷香村,此人仪表堂堂,谈吐不凡,是廊城学子,到此游历,见村民食不果腹,便传授杂交水稻的技术,大公无私,令人钦佩!” 钱栋:······ 曹知县所说的人真是王妃本人吗?王妃出自贵族,不知民间疾苦,连农田都没去过一次,为何懂得提高粮食产量的技术? 王爷为何一副理所当然?难道是他忽略了什么? 第五十七章 王妃坑了属下的私房钱 韩鸿的声音始终保持在一条直线上:“本王对此人颇为好奇,不知曹知县的丹青如何?” 曹知县心领神会:“下官略懂一二,要献丑了。” 几个呼吸之间,钱栋便让人准备好文房四宝,皆是上品,曹知县坐椅子一角,脑中回想与张硕聊天时的场景,现下还有几分动容。 那样德才兼备的学子,若是参加科举,定能一飞冲天,脱颖而出,备受重视,前途远大。 几笔勾勒,张硕的轮廓已经凸显,钱栋在旁惊讶,传闻中的张硕还真有王妃的样子,不过还没画完整,一切猜想都过早。 王妃创立凝霞阁他相信,可提高粮食产量的技术,他是严重怀疑。 这不仅对一个足不出户的贵女难于上青天,对任何一个人都很难做到,是几千年来不变的惯例,除非有神仙之才。 韩鸿没去看曹知县的丹青,只看钱栋的神情也能猜到一二,张硕十之八九便是赵萌,此次出行,给他的惊喜不可谓不大。 赵萌,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本王?骗本王好苦啊! 曹知县站在一旁,悄悄打量韩鸿的变化,可什么也看不出来。 韩鸿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道:“可知此人现居何处?” 曹知县恭敬道:“在荷香村···” 韩鸿语气平静,语速却快:“具体位置?” 曹知县:······ 王爷,您给下官说话的机会了吗?正要说被打断了。 “荷香村的东边,背靠大山。荷香村地广人稀,进了村子,一眼便能看到。” 咚··· 钱栋受不住一连串刺激,脑中发晕,一头撞在身后的墙上,力道之大,墙面都跟着颤动。 曹知县瞪大双眼,这人身居要职,见惯大场面,是受伤了才会自己个儿撞到墙上吗? 钱栋抱拳:“属下头晕,望王爷恕罪!” 老天爷,坑了我的私房银子不是别人,而是王妃啊!他给王妃摘过果子,王妃怎么能如此狠心的坑他呢? 韩鸿看向曹知县:“本王来梦和县不要告知任何人,杂交粮食一事继续由你来做,最迟今年年底,必须上报朝廷!” “至于张硕此人,暂时不必上报,可知晓了?” 曹知县喜不自禁,本以为馅饼会直接飞走,没想到馅饼非但没有飞走,还变大了,怎么能不惊喜呢? “是,下官都听韩王殿下的。” 韩鸿神色略微温和:“不必叫韩王殿下,称呼王爷!” 曹知县激动的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是!多谢王爷!” 从今以后,他不是无头苍蝇,他是韩王的人,有靠山了! 送走曹知县,钱栋一脸委屈的回来:“王爷,是王妃坑了属下的银子。都是一家人,王爷吃王妃的饭菜还能要银子吗?而且比别处贵三倍不止啊!” 韩鸿瞪了钱栋一眼,起身往外走,后又转回来坐下:“遣人去荷香村,不要被人发现,去看看壮汉是否回去了?顺便打听一下招待我们的壮汉身份。” 钱栋不解:“已经能确定壮汉便是王妃,王爷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 韩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质疑本王的决定?” 钱栋几乎要流泪,自从来梦和县,他的智商一个劲的往下掉,是梦和县克他吗? “属下不敢,这就让人去查!” 王妃不是最喜欢王爷吗?闹这么一出是为哪般啊?还坑他辛辛苦苦攒下的私房银子,不行,有机会他要向王妃讨回来。 韩鸿看着那副丹青,手温柔的抚摸着。本王找到你了,要怎么处罚呢? 院子里,张硕心烦意乱,裹胸布被丢到一边:“今天一定发生大事了,心跳加速,难道是张薛遭毒打了?” 小元见张硕在檐廊下焦躁的走着:“主子,大毛小毛已经出去查了,如果张薛真出事,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的。” 张硕:“对,现在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不要自己吓自己。” 小元:“要不奴婢也出去打探一番?” 张硕:“别了,我们都在家中老老实实待着,韩鸿在外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巴不得我们出去往里钻。” 小元惊道:“难道王爷发现我们的身份了?” 张硕神情凝重:“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做好最坏的打算。” 荷香村的痕迹没有抹除,韩鸿只要一声令下去查,再有村民提供的画像,联想到凝霞阁,一切都能顺理成章的浮出水面。 “等大毛回来,让去城门看看,是否还在戒严?” 小元点头:“主子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张硕没精打采:‘随便做点什么,没胃口!’ 听到张硕说没胃口,小元做饭时更费心思,看到美味,主子的心情也能好些。 客栈中,韩鸿拿到资料,果然与预想中的一样,内心不由掀起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复。 钱栋大受打击,他想要回私房钱,所以找赵萌的心比韩鸿的还甚。 “王爷,王妃定然还在梦和县,把张薛丢到断头台上,广告四面八方,以王妃的性子,不会不出来救人?” 韩鸿语气不善:“王妃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了解,本王是要寻妻不是寻仇。” 钱栋心中一凛:“是属下愚钝,那么接下来要怎么找王妃?”原谅他的智商不在线。 韩鸿的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动用所有力量,不要造成恐慌,一家一家的查,尤其是最近一年内置办的房子。” “找到王妃,不要打草惊蛇,回来告诉本王。” 钱栋眼神一亮:“属下明白,这就去查。” 张硕在房中练拳击,一下一下发狠的打在沙包上,汗如雨下,城门依旧戒严,最近几天只准进不准出。 荷香村回不去,要另想办法离开梦和县,梦和县已经不安全了。 没想到韩鸿的动作这么快,根本不给她准备时间,要把所有路都封死,可韩鸿不会想到他已经不是过去的赵萌了。 一连过了几天,张薛没有消息,韩鸿也没动静,张硕都怀疑天要下红雨了。 韩鸿得知他的消息,怎么不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呢? 第五十八章 测试,苦肉计? “主子吃饭了!”小元走进来。 张硕停下,沐浴一番,着一身白色棉麻长袍,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拿着酒壶给自己和小元各倒了一杯,悠哉的吃着饭菜,闹得小元费解,主子怎么突然不愁了? “该吃吃该喝喝,明天我亲自出去探查一番,若是真被韩鸿抓到,我也不亏!” 他的轻功不错,应该能逃跑,张薛因为他而入狱,怎么也要想办法救人出来。 街道上人来人往,东西琳琅满目,随处能听到卖货人的吆喝声。 “啊···” 一个老太太被一个俊美青年给撞倒了,后背与地面的碰撞声,听在耳中都让人感觉很疼。 众人的目光移了过来,老太太身边的一个婢女从呆愣中回神,忙上前要将那俊美的青年人拉起来,可看到青年人的正面时,惊叫一声丢开,不自觉的往后退,像是被热水烫到一般。 老太太接连两次被撞击胸口,疼得岔气,大翻白眼,现在的年轻人不靠谱,连老年人的便宜都占,他的小笼包疼啊! 婢女捂住嘴,不可置信,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人趴在自己的胸口没动静,老太太颤颤巍巍的伸手要将人推开,到处都是人,每一个帮忙的,人心不古啊! “年轻人,你···起来啊,老婆子年纪大,撑不住啊!” 年轻人没反应,老太太心想他一把年纪被撞都没事,不打算计较,这年轻人自己撞上来,不会是想讹人? 碰瓷? 年轻人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往歪路上走,若非此处人多,真想一掌将人拍飞。 “有哪个好心人,帮帮老婆子把人给拉起来啊? ” 婢女回过神来,与周围的好心人一起将青年人给拽了起来,老太太拍着被压疼的胸口,瞥见那年轻人昏迷中的脸,大受惊吓。 韩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几天不见,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凹陷发青,像是三四天没吃饭,身为王爷,谁敢虐待啊? 这没撞别人,怎么好巧不巧非要撞上他装扮成的老太太呢? 出门没看黄历,倒霉催的。 老太太见人是真昏迷,害怕的握紧拐杖:“大家伙都看明白了,要为我这个老婆子做主,此人的晕倒跟我老婆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人群中有人点头,表示认同,可有人道:“老婆子,不是我们不帮你,这人撞上来时我们都没看清,现在人出事了,你赶紧找大夫看看,别在这耽误我们做买卖。” “就是,人都堵住了,我们还怎么做买卖?赶紧走,找大夫去。” 老太太气得胸口起伏,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明明与他无关,怎么还一起讹上了呢? “我说你们说句人话,这事能怪我老婆子吗?是这年轻人身体不好,不关我的事,怎么能叫我找大夫呢?” 他不要与韩鸿在一起!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高大汉子,满脸戾气,身上的肉都横着长,一看就不好惹。 他一把抱起韩鸿,像是拎小鸡崽般甩到肩上,伸出一只手:“掏银子,我替你找大夫给他看病。” 老太太不淡定了,韩鸿一个王爷怎么轮到这种地步了?大汉是好是坏,万一把韩鸿给宰了,他岂不是害了一条人命? 但是,把韩鸿留在身边,就是留了一个定时炸弹,另送一个精致牢笼,闹不好,还有辣椒水小皮鞭。 婢女躲在老太太身后,悄悄道:“主子,那是王爷,可不能被坏人带走,否则以后查出来,会被整个王朝通缉的。” 老太太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是不是王爷在自导自演,专门引我们上钩,然后一网打尽啊?” 婢女一个劲摇头:“王爷若知咱们的身份,直接上来抓人便是,何必用苦肉计呢?” 记忆中的韩鸿,傲娇不可一世,宁愿不要一个女人,也不会自降身份挽留一个离开的女人。 老太太不情不愿的背着人走了,众人汗颜,老太太体力真好,背着一个年轻人气定神闲,虎虎生风,比他们都强,确定是个老太太?怨不得那年轻人一撞上去就晕了。 附近的二层楼上的一个窗户里,钱栋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还好计划完成,不然王爷的苦都白吃了,他们也要耕者一起遭殃。 走出人群,偏离闹市,小元忐忑不安:“主子,丢了昏迷中的王爷,好吗?” 张硕看了一眼前方僻静的巷道:“把人扔进去,看看有没有人来认领?” 小元险些惊叫出声:“王爷身边若是有人,也不至于饿晕了。” 张硕压下心底的不适:“终究是有些不放心,前几日钱栋还跟在王爷身边,现在不知在哪儿,还是确定一下,实在不行···到时手再说!” 把人丢在巷道的转弯处,张硕与小元躲起来,看看是否有敌情出现,等了一会儿,出现几条恶犬,狂吠的冲上来,张大嘴就要咬下去。 张硕四下看了看,咬牙冲出去,甩出几粒石子,几条恶犬嗷呜痛叫几声,夹着尾巴逃了。 小元深呼吸:“幸好主子出手极时,不然王爷便让狗给啃了。” 张硕心有余悸,背起韩鸿另找一地丢下。 好一会儿不见人,小元看着头顶的烈阳,她们在阴凉处都出汗了,更别提在烈阳直接照射下的王爷,嘴角都起皮了,整个人孱弱不堪,呼吸困难,不会出事吗? “主子,要不别试了?王爷看起来很不好。” 张硕有些烦赞,心底摇摆不定,突然对面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有戏! 几个衣着褴褛的乞丐,一手端着破碗,一手拿着打狗棍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见墙边躺着一人,几个眼神交流,便上前查看。 一个乞丐用打狗棍碰了碰韩鸿的腿,发现人没反应,又蹲下来敲了敲韩鸿的脸,惊喜道:“这人要死了,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值钱的物件,尽是我们兄弟的了。” 乞丐们一窝蜂的蹲下来,抢夺韩鸿身上的东西,连头上的簪子都拔了去,腰带也顺走··· 袍服披在一个乞丐身上,由余身高有别,像是猴子穿了戏服。 小元眼中泪水打转:“主子,再怎么说那也是我们的王爷,怎么能受此大辱呢?” 第五十九章 病娇韩王1 张硕憋屈的很,不得不说服自己,跳了出去:“都住手,不然老子剁了你们。” 乞丐们听到气吞山河的吼声,被吓了一跳,不断往后退,抬头见是一个老太太,顿时趾高气昂起来。 “哪来的老不死,敢管我们兄弟的闲事,担心晚节不保。” 张硕:······ 特么的,他都装扮成一个老太太,还有男人惦记上,这是有多欠揍啊? 张硕纵身一跃,一个大长腿凌空扫过,几个乞丐哇哇痛叫,脸上留下一排整齐的脚印,身形不稳,七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捂脸痛嚎。 有反应快的,跪地求饶:“祖奶奶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祖奶奶和这位小兄弟,这就赔罪道歉。” 几个乞丐磕头认错,在张硕的一声滚中离开了视线,跑得无影无踪。 张硕任命的给韩鸿穿上袍服,背着人往自家院子里走去,小元擦着泪跟上去,威风凛凛的王爷经历什么,变成如此虚弱呢? 顺路请大夫,张硕浑身汗臭味,夹杂着乞丐身上的味道,让人想吐,硬是忍住了。 大夫二十左右,白白胖胖,把脉后道:“此人长久未进食,心口处有伤,若要转好,尚需要一段时日。” 张硕心中一紧,韩鸿功力高深,怎么会受伤?是谁打的? “能痊愈吗?” 大夫胸有成竹:“我胡了一出手,死人也能救活,放心!” 张硕:······ 怎么越不放心了呢?像是庸医忽悠人的保证。 “医治不好,老婆子就上门砸你的招牌。” 胡了打一个寒颤,笑道:“您都一大把年纪了,享享清福,不要生气,方是养生之道。” 张硕不耐烦的挥手:“留下药方,吃得好,老婆子让人给你们送锦旗。” 胡了不解:“什么锦旗?” 张硕拍了一下脑袋:“不是锦旗,是牌匾!” 胡了笑得合不拢嘴:“好,可以提前准备。” 小元亲自去抓药,回来直接放在药罐中,熬了半个时辰。 兴许是药汤太苦,昏迷中的韩鸿宁眉抗拒,嘴巴紧抿,药汤顺着嘴角流到了脖子处。 张硕骂了声你大爷,拿帕子擦干净,后抱起韩鸿的头:“小元过来帮忙。” 小元端着药汤,见张硕细心给韩鸿喂汤药,心里嘀咕,王妃终究是对王爷有情的,那为何要逃离王府呢? 一碗汤药用了两刻钟喂进韩鸿的腹中,张硕出了一身汗:“我去沐浴,若有情况立即来告诉我,我们现在又是另外一个人,他不会认出的,若无其事即可。” 小元颇有自信的点点头:“已经准备好热水,主子放心去!” 沐浴一番,重新换了一身行头,在自己家中还需要伪装,提高警惕,想想都苦闷。 吃晚饭时,韩鸿依然昏迷,不过苍白的面色红润了一些,气息渐渐有力均匀,往好的方向发展。 给心口涂抹药膏时,见韩鸿身上脏兮兮的,有些地方还有尘土,张硕咬咬牙,端来热水给韩鸿擦拭一遍,清水成浑水,凉席也顺带擦了一遍,方去自己房间睡觉。 不断传来虫鸣,张硕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大毛和小毛已经去打听钱栋的行踪,弄丢韩鸿,岂会不着急? 早一日送走韩鸿,便是早一日送走瘟神,生活才能恢复正常。 第二天,太阳升起,逐渐散发威势,张硕翻了一个身,被热醒了。 府中冰块充足,可惜无法坚持一夜到天明,半夜是睡眠最好的时候,也不忍心让小元起来,他也懒得动。 拾掇整齐,打开房门,张硕的小心脏就被吓得砰砰作响,他看见了谁? 昨日还与死人没有什么区别的韩鸿,今日在院子中打拳,没看错? 张硕想收回脚,退到房间里,韩鸿敏锐的目光已经扫来,停下打拳,走了过来。 身为主人家,若视而不见,有点说不过去。 “早啊,今日身体可好?”好了赶紧离开。 韩鸿虚弱的走过来,抱拳道:“多谢婆婆相救,救命之恩,必当铭记于心。” 张硕······ 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铭记于心没有实际行动重要,要不来句涌泉相报也行,就是以后被抓住,也能挟恩抵消怨气,逃过一劫。 望着张硕眼巴巴的样子,韩鸿心里开花,面上却一本正经,等着下文。 张硕等不到想要的承诺,挥了挥手:“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不过公子若有余钱,将医药费和食宿费给了也行。” 韩鸿黯然神伤,用手掩面,一副极难启齿的样子。 “婆婆放心,日后本···我定会加倍归还所用银两。” 这是遇到什么了,如此卑微? 张硕有些于心不忍:“若是没有银子,老婆婆也不在乎,好好养伤。” 韩鸿放下手,露出一丝微笑:“多谢婆婆慷慨。” 张硕:······ 怎么有种上贼船的感觉呢?一定是他想多了, “哎呀···头好晕!” 韩鸿突然抱头,身子倾斜,往张硕的身上倒去。 张硕想躲开,可身后是墙面,他若躲开,重伤未愈的韩鸿铁定撞到墙上,倒时免不了又要大费周章。 张硕伸手将人扶住,韩鸿顺势倒入怀中,眯着双眼,极为痛苦:“哎呀,我的头好晕好痛,像是要炸开了。” 张硕手忙脚乱的要搀扶人起来,奈何没有力道支撑的韩鸿像是一根软骨头,黏在身上不动弹了。 “小元,去请那个庸医过来,说好的能治好,现在人怎么比昨天病得还严重了?” 小元着急忙慌的从厨房中抛出来,见韩鸿整个人都挂在张硕身上,眨了眨眼,王爷不是还昏迷吗?怎么在主子的怀里? 从居住房间,到主子的房间,需要走半刻钟,是王爷走过来,还是主子把人带过来的? “还愣着干什么?去找庸医啊!” 小元撒丫子就跑,围裙都没来得及摘下,张硕弯腰,一个公主抱,将韩鸿抱回房间。 依偎在柔软温暖的心口前,某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脸红了,思绪翻飞,恨不得反过来,将人扔在床上,好好质问敲打一番。 奈何现在有心无胆,只能装柔弱博取好感。 第六十章 病娇韩王2 把人放在床上没多久,昨日的庸医一脸没睡醒的被小元强拽进来,不满道:“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张硕劈头盖脸一顿唾沫星子:“不是说人可以痊愈吗?现在走几步路,说几句话就能晕了,这是痊愈吗?你的保证呢?” 胡了抹一把脸,打了一个哈欠,走到床前为韩鸿把脉,皱着眉头:“人已经明显比昨天好很多了,我也说过痊愈需要一段时间,按时喝药即可,一大清早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干什么?” 张硕毫不脸红:“是吗?我昨天没听清,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医馆的大夫?” 胡了愣了一下,大吼:“你不知我姓甚名谁,还要给我送牌匾?莫不是故意诓人?” 张硕不好意思:“昨天的情况比较急,没了解全面,治好人,牌匾肯定要送的,你放心!” 庸医抬起双下巴:“我叫胡了,是胡家医馆的第八代传人,胡家医术响彻江湖,你随便打听就知道了。” 对于胡了一副你是井底之蛙的样子,张硕也没生气:“你父亲极爱打麻将,所以给你取了这么一个大吉大利的名字?” 胡了如见知己:“你是怎么知道的?真是我辈中人,就是年纪大了些。” 张硕赏给胡了一个脑瓜崩,胡了龇牙咧嘴,张硕倚老卖老:“难道你一个年轻人要对我一个老人家动手?” 胡了忍痛:“不敢不敢,我还等着那块牌匾,全家人都有,偏我从医两年,一块没见着,怎么敢对婆婆动手呢?” “咳咳···” 韩鸿双手紧握,咳得厉害,感觉心肺都要咳出来了。 张硕当即撇下胡了,坐到床前:“你怎么样?头还晕吗?” 韩鸿虚弱道:“我头好晕,浑身没力气。” 没等张硕开口,胡了道:“你多日未曾吃饭,气血亏损厉害,又加上心口处有伤,需要好生调养,刚刚醒来头不晕才怪。” 韩鸿要起身道谢,被张硕按住:“你身体还没好,要多休息,其余的事情多想也无意。” 胡了接着道:“婆婆说得对,还要按时吃药,忌辛辣油炸冰冷之物。” “多谢!不能出门相送,心中遗憾,胡大夫慢走!” 胡了吹气瞪眼,他什么时候要走了?来都来了,还想与婆婆讨论一下牌匾的尺寸,当然是越大越好。 送走一脸幽怨的胡了,小元端来一碗熬出油的红米粥,并两个水煮蛋,张硕试了一下温度:“是想先喝粥,还是吃鸡蛋?” 韩鸿挣扎着要起来,后不争气的躺在床上,张硕将人半扶起来,往他身后塞了两个大引枕:“躺好,我喂你!” 韩鸿感激不尽,口中的红米粥软糯香甜,是上好佳品,比上贡的丝毫不差。离开王府,赵萌的日子依旧过得滋润无比,不被需要的感觉太糟糕。 “怎么婆婆家的粥不好喝?” 韩鸿挤出一丝笑:“怎么会?是我喝过最好的粥。” 张硕喂进去一口粥:“那为何不开心?” 韩鸿垂下长长的睫毛:“很长时间没有人关心我了,我的家人都不在身边···” 张硕:······ 他认识的韩鸿什么时候需要家人照顾了?怎么觉得有些凄惨呢? 紧接着,韩鸿伤心道:“我夫人扔下我一个人跑了···” 咳咳··· 张硕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手中的碗差点掉落,这语气这神情,妥妥被丢下的萌宠,是他造成的吗? 不,他是拨乱反正,为走上正轨。 眼前的男人是她认识的韩鸿吗? 韩鸿坐起身,伸手轻怕张硕的后背:“婆婆好好的怎么咳嗽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韩鸿的动作太过突然,张硕手中的碗还没收回来,便撞到了一起,碗里的粥倒在韩鸿心前,触手一片发烫的粘腻。 张硕拨开韩鸿的手,拿着碗往后退几步:“你身上都是粥水,现在脱下来,婆婆等会给你洗洗。” 韩鸿低下头,动作缓慢的解开袍服上的腰带,露出雪缎里衣,好身材若隐若现。 张硕全无羞涩,打扫粥水后,拿起袍服就出去了。 韩鸿生无可恋,双手抱头,倚在大引枕上,美男计加色诱失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一个女子,即便是见到再不喜欢的男子的身材,也该适当的羞涩一下,可赵萌神情自然,有欣赏嫉妒,唯独没有欢喜羞涩。 他容貌丰神俊逸,权势滔滔,洁身自好,赵萌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张硕心塞,平时美味的早点没了味道,小元胆战心惊:“主子,是王爷发现什么了吗” 张硕呆呆的摇头,后期望的看着小元:“小元,你说王爷对我好吗?我离开韩王府对吗?韩王现在的处境与我没有关系对吗?” 小元一脸为难,主子的提问放在道德和礼数上根本站不住脚,可是她也不能伤主子的心。 小元想着要怎么回答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时,张硕一手撑着下巴:“不用说了,明明我是做对事情的人,却不被理解,都是命啊!” 小元神秘兮兮:“主子,王爷说什么话刺激到你了?” 张硕翻了一个白眼:“你觉得可能吗?” 小元:······ 没被王爷刺激到,怎么会有那些灵魂提问? 大毛小毛出去找了一天,也没找到钱栋等人的行踪,像是人间蒸发,留下韩鸿一个光杆司令。 张硕灰心丧气,美好的生活被打得一团乱。 另一边,钱栋与一众锦鳞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王爷去与王妃团聚,现在也没紧急任务,此时不快活,更待何时? 韩鸿改变战略,白天睡觉期间,几次被噩梦惊醒,导致病情反复,引得张硕更不安稳,心生愧疚,关怀备至。 张硕打了一个哈欠,夜里困得睁不开眼,奈何一只手被一个铁爪紧紧抓着,一离开人就冒汗做噩梦,他都不知什么时候成了解除噩梦的良药,悲催啊! 渐渐眼皮子打架,一个不留神睡了过去,韩鸿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笑意,将人揽入怀中,一同入眠。 第六十一章 病娇韩王3 啊··· 一早醒来,便听到一道杀猪声,张硕抱紧被子,无法接受现实,想天上掉下来一道雷劈死他。 他躺到韩鸿怀里也就罢了,毕竟睡觉不老实,情有可原,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上下其手,嘴贴在人家的心口上流口水,像是对一道珍馐美味垂涎欲滴。 他没有做美食梦,怎么会有这样的动作? 丢死人了! 难道是原主身体已经成熟,见美男本能的控制不住了?卧槽! 万千理由,唯有此条理由最解心结,熟睡时,他控不住原主的身体啊! 韩鸿被惊醒,如同羊驼般无辜的睁开星眸,声音低沉沙哑:“出什么事了吗?” 张硕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他现在是五十多岁的老婆婆,被人发现垂涎年轻男子的身体,一张老脸要放哪儿啊? 张硕行动快速的擦去韩鸿心口处一片可疑的晶莹水迹,一张特意化妆过的老脸都挡不住滚烫的红霞,幸好周围没有第三个人,幸好在韩鸿发现以前处理了罪证。 怎么有种掩耳盗铃的错觉呢? “没出事,感觉怎么样了?” 韩鸿:“头没难么晕,好多了。” 张硕慢吞吞的挪到床尾,后要抱着被子下来,也不知为何一脚踩空,整个人头朝下要栽下来。 他内心哀嚎,抱着被子护在头上,这么短的距离,也伤不到人,顶多再丢人而已。 咚··· 头部撞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张硕惊慌失措的要爬起来,可被子早乱了,裹在身上,没了往常的敏捷。 起身时又让被子拽了下去,咚的一声,再次撞击在韩鸿的心口,疼得面色越发苍白,愣是一声痛叫也没发出来。 张硕此时顶着一张老太太的脸,包裹的如同蚕蛹,露出一颗苍老的脑袋,想要摆脱被子的束缚。 “对不起,我···婆婆我不是故意的!” 韩鸿好脾气:“婆婆不用愧疚,我年轻力壮,撞一下两下没事。” 张硕:······· 如果撞了没事,你又是怎么昏迷的?为何韩鸿病了,还有这么快的速度? 一个翻身,从韩鸿的身上下来,张硕大口的喘着粗气:“你没事就好,婆婆的脑袋哟!” “不好,婆婆的脑袋破皮了,快让我看看,流血了吗?” 韩鸿惊叫,要去触碰张硕的额头,张硕暗叫不好,一下从被子里窜出来,捂着头一溜烟跑了,也顾不得老太太的形象。 贴在脸上的特殊面皮因为碰撞激烈,要掉下来了。若是被韩鸿发现端倪,他不敢想会面对怎样凄惨的风暴。 韩鸿噙着笑意,傻愣愣的摸着被赵萌撞击过的心口,一阵阵的甜蜜化成无数个泡泡冒出来, 跑回房间,坐在妆奁前,张硕顺了两口气,在自家做贼心虚,他是头一份! 怎么把韩鸿送走呢? 早知就该装穷,供不上吃穿,怎么也能把人含泪送走了。 将头上的面皮重新贴好,一个慈祥的老太太新鲜出炉,就算与原主的情人见面,也是相逢不相识。 “主子,不好了,王爷又晕过去了!” 小元从外面叽叽喳喳的跑进来,张硕差点从圆凳上摔下去,韩鸿是泥做的吗?忒不经事! 看来,现在不是送人的最佳时机。 胡了被找来时笑容满面,给韩鸿把完脉后,沉着脸道:“你们是怎么照顾病人的?本来已经好转,心口处的伤怎么又加重了?行医过程中,便没遇见过你们这样的家属,糊涂啊!” 张硕虚心请教:“那人没事?”他也不是故意的,谁知会加重病情呢! 胡了轻叹一声:“怕是需要的时间更长了,最近你们好好照顾病人,不要刺激。” 张硕苦着脸,韩鸿原来是个杀神,下十八层地狱也没事,现在是精贵的病美人,需要精心照顾,角色转变的速度有点快,他不接受行吗? “我给病人换个药方,固本培元,以后也不会落下病根,只不过···” 张硕眉峰一动:“只不过什么?” 胡了:“只不过价钱方面要贵些,当然好处也有所提升,绝对物超所值。” 张硕面无表情:“病人痊愈需要多少时间?给一个大概的数字即可,不用精确到某个时辰。” 胡了:······· 有这样要求大夫的吗?他若是有这能耐,早出门摆摊算卦了,比治病救人挣钱多。 “婆婆是在为难我,我只能给出一个大概时间,在半个月以后,其间不能出现任何岔子下,否则还要两说。” 张硕咬咬牙:“好,就半个月,如果病人在约定好的时间没有痊愈,不仅牌匾没了,婆婆我还要上门找你算账。” 胡了讪讪:“我也不是天上的神仙,能掐会算,凡事都有意外,意外就不关我的事了。” 说完,写下一张药方离开,小元去抓药,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钱栋在隔壁的院子里,笑得合不拢嘴,还在极为压抑的情况下,笑出呱呱声,见王妃吃瘪,花银子,他恨不得仰天大笑。 王妃也有今天! 接下来,韩鸿的病情在稳定好转,张硕将慈祥的老太太发挥到极致,韩鸿想要用法子让病情加重的机会都没有,干瘪的俊脸一天天充实饱满起来。 “小韩啊,今天感觉怎么样了?”张硕慈爱的问着。 韩鸿嘴角抽抽,称呼他为小韩使得他小了一辈,要求改口多次,赵萌是面前满口答应,第二天依旧我行我素,直呼小韩。 “好得差不多了。” 说着,在地上转了几圈,张硕的一张老脸笑成菊花,十分欣慰:“痊愈了好,什么也没有自身的健康重要···” 话没说完,韩鸿捂着头转圈时突然身子偏移,倒在张硕的脚前,后捂着头,苍白着一张脸笑道:“刚才转的急了,没事!” 不等张硕叫人起来,韩鸿便晕了过去,张硕抓狂凌乱,韩鸿是面团做的吗?转个圈也能晕,他要怎么办啊? 第六十二章 病娇韩王4 胡了心里发虚的跟者小元进来,听到韩鸿转圈晕过去后,心中顿时底气十足。 他训道:“毕竟是病人,怎么能转那么多圈呢?就是咱们平常人转圈多了也容易晕眩,更别提是病人了,你们糊涂啊!” 张硕悔得肠子都青了,若是有卖后悔药的,他一定要灌下一大瓶,否则不足以慰藉他受伤遭灾的小心灵。 小元奇怪:“人好好的怎么会想起来转圈圈呢?”放在以前,打死她也不相信王爷会这么无聊幼稚。 张硕:“魔力转圈圈,转上了停不下来,是小韩体力不行。” 昏迷中的韩鸿内心悲愤吐槽,赵萌,早晚让你知晓本王的体力如何? 胡了暗暗得意,他原本担心在规定的时间内病人不能痊愈,砸了招牌,还好病人自己会惹事,就算在规定的时间里醒不过来,也与他无关。 “病人现在的情况如何?” 胡了把着脉,稀松的眉毛凝成一条线:“没什么大碍,只是还需要调养几日,那些汤药暂时停下,最好是食补。” 张硕点头:“有劳胡大夫,牌匾我已经让人做了,不日便送到医馆。” 胡了双眼放光,激动的搓着手,后干咳两声:多谢婆婆!” 望着昏迷中的韩鸿,一向自信爆棚的张硕的心底有了几分动摇,从他离开韩王府。便与韩鸿划清关系,此时韩鸿不仅躺在他家中,每日还要要费心思照顾,有种斩不断的错觉。 真想把韩鸿扔在大街上,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可那是一条人命,还对他有过帮助的人命,做不到不管啊! 这一晚,张硕多喝了几杯果酒,脑袋晕晕沉沉,小元开解一会儿,像是几滴水洒进了沙漠,很快蒸发。 “月是故乡圆,这古代的月亮更圆更大,看着一样喜欢,果然待的时间久了,都是有感情的,若是韩鸿那个瘟神不在就好了。” 斟酒时,张硕发现酒杯成了两个,晃来晃去,嘟囔道:“连一个小小的酒杯也欺负我,哼!” 一双骨节分明的白皙大手拿走一直躲来躲去的酒杯,抬起头瞧见韩鸿穿着一件月白长袍坐在眼前,伸手要去打 ,却扑了一个空,拍在桌子上。 “一个韩鸿就够头疼了,怎么一下多出两个来,一二三···有着四个韩鸿,我还有好日子过吗?没天理!” 韩鸿握住那只数来数去的手,嘴角莞尔:“为什么韩鸿会让你头疼?” 张硕嘟着嘴:“给我喝酒便告诉你答案,不然永远别想知道。” 韩鸿倒了半杯葡萄酒送到张硕嘴边,张硕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道:“我偏不告诉你,你能奈我何?哼!” 韩鸿无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要往嘴里送时,被张硕一把夺过去,仰着脖子喝没了,后一头趴在桌子上。 韩鸿抱着人,进了寝室,轻声自问:“本王真的让你很头疼吗?如果改变不了,那便头疼一辈子。本王中了你的毒,而你是解药,怎么能让你逃呢?” 醉酒的张硕扯了扯严实的领口,露出一片白雪,精致迷人的锁骨,美丽的天鹅颈,无一不吸引着韩鸿的目光。 若是现在成米煮成熟饭,赵萌醒来以后会怎么做? 会拿刀直接砍了他?或者顺从天命,从此安分守己了? “主子,奴婢准备了热水···” 小元推开门,见韩鸿深情款款的望着醉酒的张硕,吓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不由自主道:“王···” 韩鸿笑得温和:“王什么?” 小元后怕的捂住嘴:“不···奴婢没说什么,天色不早了,主子要休息了。” 韩鸿起身:“好好照顾你主子。” “是!” 当韩鸿从身边走过时,小元的呼吸都停了,她怀疑王爷受伤失忆,否则怎会对一个婢女如此温和呢? 张硕头疼的躺在树下的摇椅上,眯着双眼假寐,韩鸿丢了这么久,钱栋那些人为何一点也不着急? 难道是去别处寻找了? 他将韩鸿的消息隐晦的透漏出去,怎么也该长着翅膀飞到钱栋等人的耳中才是,此事怪异。 “张硕,我饿了!” 彦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张硕激动非常,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往四周看了看,韩鸿还在房中休息,应该没听见? 彦如见没有人在第一时间开门,心中起疑,张硕和小元不会出事了?大毛小毛又在哪儿? 就在彦如要破门而入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慢吞吞的打开门,彦如眼中戾气扫射,张硕急道:“小伙子,你是走错门了吗?找谁啊?” 彦如眼中戾气尽散,抱拳道:“不好意思,是我走错了地方。” 张硕眼中满是不舍,彦如退几步,仔细查看周围的环境,又走上来:“我没走错地方,不是猫儿胡同贾家吗?” 张硕拍了一下额头:“我想起来了,你说的贾家在一年多前就搬走了,” 彦如眼带一丝失落:“不好意思,打扰了。” 张硕笑道:“孩子放心,贾家去城里享福了,日子越过越好。” 彦如说了声谢谢便要转身离开,只听见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我认得这位姑娘,婆婆能让她留下来吗?” 韩鸿像是一只宠物猫望着主人的眼神望着张硕,张硕一惊,韩鸿怎么出来了?什么时候出来的? 看见他从摇椅上跳起来的一幕了吗? 彦如对上韩鸿的目光,在空气中激发出无形的火花:“我认识你吗?” 韩鸿微惊:“前些天我在荷香村遇到一对好心的夫妇,在他们家叨扰了几顿饭,今日相见,怎可不说声谢谢呢?” 张硕:······ 你自己都无处容身,慷他人之概好吗?那些饭菜都收了高额银子,不用谢。 彦如冷笑:“天下长得相似之人数不胜数,阁下怎么能确定是认识的?” 韩鸿一点也不恼:“那妇人的气质与姑娘有几分相似,容貌更有九分,若是婆婆遇到,会觉得认错人吗?” 张硕:······ 你们聊天别扯上我,这感觉像是夹心饼干,她是中间的夹心。 彦如见韩鸿得意洋洋,张硕沉默不语,道:“说明我与阁下缘分匪浅,正好我想故地重游,不知能否留下来?” 第六十三章 病娇韩王5 韩鸿一口答应:“欢迎之至!” 张硕:······ 谁才是家里的主人啊?一个两个要不要这么主动,问过他这个主人了吗? 韩鸿在荷香村见过彦如,查询多日,他的身份怕是瞒不住,今日彦如又主动找来,他的身份会不会暴露? 张硕想要开口拒绝时,彦如已经抬脚走进院子,韩鸿在前方陪伴,俨然将他这个主人忽视彻底。 钱栋屏住呼吸,躲在墙的另一面,透过一个小圆孔去观察葡萄架下的三人,一个老太太满眼愁意,却强装笑脸。两个青年男女,一个高冷,一个温和,意外和谐。 钱栋挠着发丝,王爷当着王妃的面笑眯眯的盯着另外一个姑娘看,不担心王妃会吃醋? 王爷这么快移情别恋了? 这姑娘便是荷香村与王妃扮演夫妻的人,当时声音酥麻,嗲里嗲气,原来真实面目是高冷,与王爷是一类人,怨不得能入王爷的眼。 王妃是何感想? 实际上,张硕坐在风暴中心,很担心两人一一言不合就开打,到时他该怎么办? “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彦如与韩鸿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憋着一股气,恨不得给对方一剑。 张硕干咳一声,提高了嗓音:“有些饿了。” 韩鸿眨着无辜的星眸:“距离吃早饭不到半个时辰,婆婆今早还多喝一碗粥。” 张硕:······ 这意思是说他是猪投胎的吗?他不饿,他是为了缓解一下火药气氛,怎么还不识好歹了? 张硕眼巴巴的看向彦如,彦如给了一个大冷脸,转头看向青青的葡萄。 张硕闹了一个没脸,偏偏对他们又硬气不来,真想撂挑子走人。 “来人,端些糕点水果,老婆子饿了。” 小元端着托盘出来时,见到一点也没有伪装的彦如与韩鸿平静的坐在一起,手中的托盘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糕点水果滚了一地。 张硕扶额,怎么越来越乱了呢?早知不让小元出来。 “奴婢手滑,不是故意的,婆婆莫要怪罪。” 小元惊慌的蹲在地上捡糕点,把犯错的婢女演的很到位,张硕心知小元惊慌失措的原因,假装发怒:“不用捡了,找扫帚过来都扔到鸡窝里去。” 小元道了一声是下去,张硕有些不好意思:“小丫头年纪小,不懂事,让两位见笑了。” 韩鸿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丫头可爱,深得人心。” 张硕的一口气被堵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憋得难受,怎么感觉韩鸿话中有话呢? 明明语气温柔,为何脊背凉飕飕呢? 彦如接着道:“是蛮可爱的。” 韩鸿眼中有几分审视:“姑娘这话说得像是与那丫头认识一般,难道是我会错了意?” 冷战的气息一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张硕汗毛乍立,拉着韩鸿的胳膊就要拽走:“你是一个病人,需要休息,婆婆我送你回房。” 彦如的冷刀子一个接一个的飞过来,张硕讨好的笑笑:“姑娘定是没用早饭,我让丫头下去准备。” 韩鸿想要搞清楚彦如的真正身份,为何会让赵萌百般讨好喜欢? 张硕用力一拽,韩鸿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前倒去,张硕忙伸手拦了一下,人没倒在地上,却倒在肩上。 “我头又晕···” 张硕急着去检查韩鸿的头部:“除了头晕,还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韩鸿虚弱的趴着,一手揽着张硕的背,一米八的大男人依偎在一个一米六的小姑娘身上,撒娇求安慰,怎么看怎么辣眼睛。 啪的一声重响,吓了张硕一跳,不解的看去:“怎么了?” 彦如冷沉如墨,韩鸿越发靠近张硕,有气无力道:‘哎呀,头好晕,好疼啊!’ 张硕习惯性伸手给韩鸿按摩头部:“没事,放轻松,方才是我不好,着急了些,咱们这就回房休息。” 韩鸿点了一下头,张硕留给彦如一个等我回来的眼神,便搀扶着韩鸿回房。 彦如不忿要去追人,又忍下来,说好的要与韩王划清界限,现在柔情蜜意又算什么? 只一会儿,彦如的脸色变换莫测,她这么计较,又算什么? 小元悄悄的走过来,见大理石桌面上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纹,心底发颤,如果彦如姑娘一掌拍的是人,岂有活命的道理? “彦如姑娘,我准备了饭菜,房子是早已收拾好的。” 彦如双手攥得发白,话从牙缝中挤出来:“那个人来了多长时间?你们不是避之不及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小元咽了一下口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听得彦如频频皱眉,半晌才道:“你们主仆两个的脑袋是被门夹了吗?这分明是一出苦情戏,怎么也能上当?” 小元低着头,裙摆下的一双小脚扣着地:“毕竟是王妃的错,王爷待王妃不博,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彦如第一次露出呆滞的神情,是她一直会错意了吗?张硕逃离韩王府,不是因为韩王冷情? 如今韩鸿需要威远侯的助力,找到张硕演苦情戏,偏偏主仆两人信以为真,忘记逃出来的不易,还处处为韩王说话。 彦如什么也没吃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怒主仆两人不争,让韩鸿几句话哄骗过去,她若与韩鸿处处唱反调,与主仆两人是否会产生嫌隙? 张硕想放下韩鸿便走,谁知韩鸿拽着他的手不放,一个劲喊头晕头疼,张硕为不刺激韩鸿,遵循医嘱到底。 韩鸿心里开心,面上却无比可怜,为俊美无比的容貌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态,看得张硕的小心肝不断震颤。 一个男人美得惊心动魄好吗? “婆婆,现在的我无家可归,更不要提有亲人在身边,等我睡着再走可好?” 张硕万分好奇,堂堂韩王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婆婆看你言行举止不像是一般人家出来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韩鸿心里呐喊,赵萌,你终于问到关键,知晓这些天他忍得有多辛苦吗? 第六十四章 病娇韩鸿6 韩鸿眼底隐有泪意:“说来话长,不瞒婆婆,我确实非一般人家子弟。家中势大业大,父亲纳了几房妾室,我母亲也是其中之一,平时家里的事情都由嫡母打理,几房妾室不敢违拗。” “儿子多,家业大,难免会有争端,我是其中最不争气的。” “此番前来梦和县,为了找我离家出走的夫人,四处奔波,前些时日被人偷袭,身边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幸好得婆婆相救,否则我便真的死了。” “多谢婆婆!” 张硕心底翻起惊涛骇浪,能将韩王逼到如此落魄的地步,除了皇家人自己,不会是旁人。 皇帝四十岁不到,不出意外,在位还有二十余年,这伙王爷干起坑杀兄弟之事, 不担心被人查到? “一个离家出走的妇人,已经触犯七出之条,你一个样样皆好的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必为了她,而置自身于险地呢?” 韩鸿微低着头:“多谢婆婆理解,我当初娶她,是许了诺言,既然人还在,诺言怎么能轻易毁了呢?” 张硕:······ 韩鸿对原主什么时候许诺了?他搜索记忆碎片时怎么一点也没找到?原主的记忆碎片不靠谱,有时根本搜索不到。 不行,他要将韩鸿的坐误观念掰回来。 “离家出走的女子不值得你如此重情重义,说不准她早已另找婆家,若执意寻找,岂非痴傻?” 韩鸿:······ 有这么败坏自己的吗?为了不回去,连埋汰自己的名誉都做出来了。 “她不是婆婆说的那种人,等找到她,我一定带到婆婆面前。” 张硕苦口婆心:“人心难测,世事难料,也并非是婆婆以小人之心猜度他人,你别被骗了!” 韩鸿矢志不渝:“我相信她!” 张硕觉得词穷,毕竟一个劲骂自己是一件烧脑细胞的糟心事,怎么让韩鸿打消寻找赵萌的心思呢? “婆婆不去做那恶人,对了,你家可选定下一任继承者?” 韩鸿的心思动了动,有些不解:“定了,是父亲的嫡子,我大哥。” 张硕拍了拍韩鸿的肩膀:“以婆婆过来人的身份给你两句忠言,自古家族立嫡立长,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你是你父亲的儿子,怎么会让你们一众兄弟穷困潦倒,何必去争危险之物呢?” 生在皇家,能当权霸一方的王爷,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非要登上九五之尊才觉得人生完美吗? 韩鸿轻叹一声:“有时候不争不代表可以全身而退,有时候处在某一个不能变更的位置上,许多事情便已注定。多谢婆婆一番好意。” 张硕心塞,被韩鸿的软刀子怼得哑口无言,他一个金牌销售,在韩鸿面前不占上风啊! 等半天,韩鸿还未睡着,张硕眯着眼几乎要睡下,韩鸿会心一笑,他房中点的百合香有助于睡眠。这些日子,赵萌为她的事情忙进忙出,此时在房中呆久了,难免困倦。 彦如在房中走来走去,从没在张硕这里受过冷遇,今天过去两个时辰也不见人过来,委实不习惯。 小元贴心送上一碗手擀面,并几碟开胃小菜:“彦如姑娘,我家主子这些天累心累力,王爷又粘人···”不用等了。 彦如饥肠辘辘,拿起筷子吃着色香味俱全的面条,道:“谁说我是在等你家主子了?我是饿了。” 小元笑而不语:“是饿了,小元知道呢!” 彦如:······ 明明是一副我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你家主子回自己房里了?” 小元有些高兴:“主子与王爷在一起呢!” “什么?”面条吃不下了,声音升高好几个调。 “你们主子不是很怕与那人在一起吗?怎么会睡在一起?这段时间,他们一直睡在一起吗?” 小元不明白彦如为何会突然发怒,也没问,道:“偶尔会在一起,不过不是姑娘想的那种,很纯洁的。” 彦如放下筷子:“你都看见了?” 小元:“没有,不过一女不可嫁二夫,主子若和王爷重归于好,也是一件大喜事,姑娘不觉得吗?” 彦如心底生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不过情绪一向内敛,道:“这件事情要你主子自己拿主意,我们是他的朋友,在终身大事上不好多说什么。” 小元装似不经意道:“主子与王爷郎才女貌,以前是有些不快,可离开后,王爷看清心意,很重视我家主子,若是能在一起,便是皆大欢喜了。” 总觉得主子与彦如姑娘之间有点不清不楚,以前是主子剃头担子一头热,现在瞧着彦如姑娘怎么也有点热呢? 张硕醒来时,看见一张俊美的容颜在眼前放大,想要给上一巴掌,然后踹开人,挥挥袖子离开。 可脑袋里立即清醒的认知到,现在的韩鸿是玻璃娃娃,打不得碰不得。 张硕起身,悄无声息走出房间,等出了房间后,熟睡中的韩鸿睁开一双猎豹似的星眸,嘴角裂开一抹笑意。 彦如是吗? 凌绝门门主,以男装示人,于刀光剑影中成长,是上一代凌绝门门主的养女,在众多阁老的反对声中,杀出一条血路,成功登上门主之位。 凌绝门的杀手以狠辣暗杀着称,没有杀不了的人。门众颇多,却没有胡乱杀人作恶,在一些事情,还对朝廷有功。 他该庆幸凌绝门门主是个女子,否则干茶烈火情意相通多日,他头上早多出一团浓重的绿云。 咚咚··· 张硕急切砸门,彦如冷着一张脸打开门后转身便走,被冲进来的张硕一把抓住:“等很久了吗?想必你都知道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彦如端起一杯茶:“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 张硕急了:“怎么会无关呢?你是我喜欢的人,韩鸿是···是前夫,这关系确实乱套,不过你相信我,我和韩鸿没有未来,等他痊愈之后便会离开,我们重新回到荷香村,幸福过一辈子···” 彦如拿茶盏的手有些颤抖,她没想到张硕对她如此重视,可她们都是女子,怎么可能会有未来呢? 第六十五章 我当你是女神,你却拿我当娘 半天过去,张硕表白的口干舌燥,彦如却没动静,像是一座石雕。 “彦如,你听见我说了什么吗?” 彦如回过神,认真的看着张硕:“我说过不会喜欢女子,一直以来我都拿你是姐妹,是···娘,从没往其他地方想过,你是否误会了什么?” 张硕如遭雷劈,脑中一片羊驼跑过,留下一片尘烟,呛得脑壳疼。 在他心中,她是女神,是未来要共度一生的女子,她却拿他如姐妹,最离谱的还当成是娘,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彦如,你是否对我太绝情了?我早已表白过自己的心意,是故意来气我的吗?” 见张硕泫然欲泣,彦如别过脸去,声音不似平常的清冷,带着几分暗哑:“没骗你!我从小生活在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地狱,冰冷残酷,直到遇见你,我才感受到温暖。” “你的容貌与娘有五分相似,很多时候,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娘的影子,正是我梦中苦苦追寻时的样子,这些日子谢谢你。” 张硕:······ 他怎么没看出来彦如与原主长得有一点相似?难道彦如的长相随了父亲? 有这样奇葩的拒绝方式吗?太痛苦了! 说着,彦如在桌上放下一块令牌:“如果你遇到难题,拿这块令牌,去大越王朝的任何一家揽月酒楼,要求掌柜的,都会解决。”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对了,张薛已经救出,你不用管了!” 张硕想要追出去,双脚似有千斤重,一步也挪不动。 小元进来后,见张硕面容灰败,像是被妖精吸了魂魄。 “主子,你怎么了?彦如姑娘呢?” 提到彦如姑娘,张硕哇的一声痛叫,捂着脸跑了。 小元追过去:“主子,你怎么了?” 张说不管不顾的奔跑,心里堵着一口气,又疼又沉,他想通过奔跑将那股气宣泄出来。 咚··· 张硕像是横冲直撞的一头野牛,撞到迎面走来的韩鸿的心口,鼻子发酸,两股热流涌出,喘息困难,支吾不清道:“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出来了?” 韩鸿取出一块帕子给张硕擦鼻血:“别说话,你流血了。” 张硕抢过帕子:“流血正好可以去去火气,不用你管。” 韩鸿面色发白,一手捂着心口,咬紧牙关,咳出几滴血来,艰难道:“我心口好疼,好像是旧伤发作···” 张硕张口结舌,来不及悲伤,抱住即将要晕倒的韩鸿:“小元,去找胡大夫过来。” 小元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撒腿就跑,张硕揽着人:“你怎么样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有事啊!” 特么的,他表白被人家当成是亲娘,哪怕人家直接说看不上你,也比这个拒绝理由让人能接受,伤心的资格都没有。 韩鸿安慰道:“婆婆放心,我没事的,” 张硕一阵气恼:“别说了,我送你回去,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景,别再傻傻的凑上来,躲开些,自己的身体要紧。” 韩鸿:“如果换作是旁人,我自然会躲开,可婆婆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任由婆婆捂着脸不看路的横冲直撞呢?” 张硕气结:“婆婆知道路该怎么走,不像猪会撞到墙上。” 韩鸿笑得直咳嗽:“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见不得婆婆有危险。” 张硕有些小得意,看来他装扮成的婆婆深得一向高冷的韩鸿的心,也算是一桩值得高兴的事。 胡了过来后查看一番,留下一张药方,便急匆匆的回去:“最近得风寒的人不少,医馆中忙得抽不开身,病人已无大碍,牌匾可以送来了。” 韩鸿真想起来往胡了的脑袋上敲几下,他是重病患,怎么可能这么快痊愈了呢? 喝过药后,韩鸿的面色好看许多,张硕一脸欣慰:“小韩,你终于要痊愈了。” 韩鸿不敢表露心思,感激道:“这些日子多谢婆婆细心照顾,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还。” 张硕摆手:“不用报还,若有银子,随便给几两就行。” 韩鸿:······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赵萌是掉钱眼里的人呢?不过,此时知晓也不晚。 “那怎么能行呢?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婆婆若不嫌弃,我···愿意以身相许。” “什么?” 张硕的嗓门拔高,掏了掏耳朵,盯着韩鸿略微羞涩的俊脸,不可置信。 他装成老太太,可不是真的老太太,一个个都拿他当娘。一个要报恩,以身相许,另一个是贪取其中温暖,讲明后直接甩袖走人,他成什么了? “小韩,我是能当你娘的人,你睡得下去吗?” 韩鸿抓狂,自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装婆婆几天上瘾了? “我不介意,婆婆是最好的。” 张硕气得浑身发颤,站起来痛心疾首的指着韩鸿:“为贪恋钱财,连自己的身子都愿意出卖,婆婆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太让婆婆失望了。” 说完,大步离开,他担心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把韩鸿揍成猪头。 以身侍候一个能当奶奶的女人,韩鸿是怎么想出来的?脑袋被打伤了吗? 韩鸿莞尔,赵萌对他是有情有义的,否则也不会恼怒。 第二天醒来,韩鸿心情大好,走出院子后,发现四周安静的可怕,没有其他人的呼吸声,闻不到浓浓的早饭香,没有赵萌的关心。 一夜醒来,仿佛昨日种种,是发生在梦中,现在梦醒了?! 韩鸿飞快的往赵萌的房间里跑,空空如也,连残存的气息也是冷的,寝室的圆桌上放了一封信。 韩鸿拿起来,上好的宣纸上写着硬笔字:小韩,婆婆我一大把年纪了,最大的愿望便是走遍世间风景,我昨日细细问过胡了,你的病情已好。 房间里有些银两,厨房中有米有面,够你生活一段时日,婆婆要去游玩了,有缘再见! 韩鸿的双手不由紧握,要将那张纸捏碎,看到满是褶皱,又于心不忍。 上面是赵萌的字迹?以前倒是不知她能写出一手好字,字体特别,所用的笔更特别。 “来人!” 韩鸿一声低吼,钱栋摸着鼻子不情不愿的走进来,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拜见王爷!” 韩鸿咬着后槽牙:“本王的房间中有迷香,睡得深沉,你们为何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第六十六章 凭空消失 钱栋低着头不敢去看韩鸿,头皮一阵阵发麻:“王爷,小院周围一直有我们的人把守,昨夜值班的人并没有发现有人走出来。属下今早挨个查问,确是如此,王妃好像长着翅膀飞走了。” 他都怀疑王妃是天上的神仙所变,否则怎会常人所不能,一次次捉弄他们与无形呢? 他们个顶个是王爷身边的人才,被王妃捉弄而不自知,且还是愿者上钩,想想以后都没脸见人。 韩鸿陷入沉思:“难道这院子中有密道?” 钱栋:“若是有密道,王妃应该早在几天前便溜走了,”何必等到今日? 以王妃的机灵劲,没发现王爷的不正常?也许王爷在迷惑王妃的同时,王妃也同样在迷惑王爷,只为今日能顺利离开,给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韩鸿也想通了所有关节,道:“搜查所有院落,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密道,知晓王妃离开的方向。” “是!” 钱栋带领的锦鳞卫化身为挖地的土拨鼠,院中的石板都被一块块掀起,一个个土坑昭示着施工的急切与决心。 韩鸿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沉,三天过去,连密道的影子都没找到一丁半点,让人怀疑赵萌主仆两人是凭空消失。 “王爷,找到密道了。” 钱栋灰头土脸的跑过来:“密道在王妃的寝室。” 寝室的红木浮雕宝瓶纹架子床已被移开,背面雪白的墙上有一个两人粗的缺口,墙的另一面连着书房,两者之间有一个一人多宽的距离,若不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猫腻。 韩鸿冷笑,赵萌为了躲他,无所不用其极。 到底是为什么? 进入密道中,空间越揍越大,里面干燥,隐隐有风吹拂在脸上,丝毫不觉得憋闷。 高举火把,一行人在一块巨石面前停下来,大气不敢喘,恼恨自己为什么要跟着王爷一起下来,本以为是好机会,谁知却是送命处。 大石上有两行字:此路不通请回走,一意孤行恐碎身。 韩鸿脸如墨水:“撬开这块石头!” 人群后走出一个半百老者:“王爷不可,此块大石顶天立地,于关键处,上面土层看似坚硬,实则松软,连接书房,一旦移开,或者破碎,极为容易坍塌。” “此处空间狭小,书房中多是奇石盆景,若是···小的推理不错,极是危险。” 一行人心惊肉跳,进入书房时,见到一些书架上摆放的奇石盆景还奇怪,书架上不摆放书籍,怎么摆放些中看不中用的石头? 尤其是北墙角一块紫气东来的水晶盆景,足有一人高,半面墙宽,砸下来他们谁也顶不住会头破血流。 韩鸿咬牙:“从大石的左右两边挖,本王就不相信此路不通。” 半百老者硬着头皮:“王爷,此处机关玄妙,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宜动土。” 一行人屏住呼吸,王爷要被逼疯,会不会直接拍碎那块大石?这一刻,他们的小命很可能便没了。 第六十七章 挖坑埋人 王妃与王爷是有多大的仇怨,想到此法来折磨王爷?连带他们也跟着遭殃。 以后就是得罪王爷,也不能得罪王妃。 “从上面判断,给本王从新挖出一条通道,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他不该对赵萌心慈手软,见到人时便该一通雷霆手段,绑回京城。 钱栋几人松了口气,王爷的理智还在,没有被王妃逼疯,可挖土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最近几天吃进嘴里的饭都是泥土的芬芳。 最终挖坑的地点定在书房,谁知动了几铲子,整个书房都震动起来,像是一条被惊醒的怪兽,怒火滔滔,想要把所有人一口吞尽。 轰隆几声,整个院子都动荡起来,众人作鸟兽散,能飞多高就飞多高,脱离怪兽的大嘴。 韩鸿当时正在院子里的凉亭下,用赵萌曾用过的杯子喝茶,此时地塌房摇,身边没一个人,更没人提醒。 几个呼吸间,地面已经塌陷大半,也有这几天大家努力挖坑的功劳,韩鸿随着屁股下的石凳一起往地下沉去,口鼻间都是乱飞的泥土尘埃。 脚下几个借力,往上飞去,一身月白长袍被染成了泥色,发丝间更是不用多说,好不狼狈。 咳咳··· 院子塌陷,廊柱歪斜,一座温馨的小院成了废墟,没有人不咳嗽,像是一个个尘土做的人,只露着一双无神的双眼是干净的。 大石块上的话果然不假,还好他们从石块的上方行动,若是贴着周围,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咳咳···王爷你没事咳咳···” 钱栋等人从半空中落下,四处寻找韩鸿的身影,若是弄丢王爷,他们都别想活着回去,自己那关都过不了,更不要提皇上。 众人顾不得自身狼狈,纷纷寻找韩鸿,院子中间的大坑里传来几声轰隆回响,一个土人浑身扑刷刷的往下掉泥土,从边缘处爬了上来。 众人面面相觑,王爷功力高深,面对比这强十倍的震荡也不会如此狼狈,这是怎么了? 咳咳··· 韩鸿的咳嗽惊醒众人,钱栋几人上前为韩鸿处理身上的泥土,一个劲的告饶,护主不力啊! 韩鸿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花瓷茶盏,仔细检查一边,见没有缺口,才满意了。 众人:······ 一个小小的茶盏能比王爷的安危重要吗?莫非那茶盏大有来头? 韩鸿见平日里光鲜的锦鳞卫,一个个像是从坑里刚刚拔出来的萝卜,道:“都去洗漱一番。” “是!” 众人如蒙大赦,散得飞快,生怕晚一步会被王爷留下来继续去挖坑。 能让王爷和锦鳞卫狼狈至极,除了王妃,再无旁人,绝! 城门外三十里处的一个小树林中,张硕坐在一颗桃树上,翘着二郎腿晃悠,啃着甘甜多汁的桃子。 小元在一旁的水边炒菜做饭,彦如打坐在另一棵桃树上,眼角时不时扫吊儿郎当的张硕一眼,从梦和县出来,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从话痨成了锯嘴的葫芦,憋得人心中难受。 说好的演戏,怎么还当真了呢? “张硕,你还在生我的气?” 张硕看向彦如:“我为何要生气?” 第六十八章 马家村 彦如人生第一次感觉为难,她向来干脆利落,第一次不知该如何说起。 “之前说好的演戏,没有和你商量过便擅加台词,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我不是故意的。” 张硕心里有了一丝松动,面上依然清冷:“那些擅加的台词是你的心里话?我很老吗?与你娘很像吗?” 彦如回答了一个是字,双方便沉默不语,张硕的心第二次遭受到暴击,实打实的那种,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什么奇葩倒霉的事情都能遇到,是什么体质啊? “彦如,以后我们是哥们,是姐妹,你不用再担心其他问题,我会收回所有的心思。” 彦如心中复杂,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像是细雨般落下,张硕知错能改,她该感到高兴才是,为何失落呢? “主子,彦如姑娘,吃饭了!” 小元挥舞着大勺在河边喊道,望着主子和彦如姑娘,以及身后的美好景致,能够顺利逃出来,不可思议啊! 喝了一口鱼汤,张硕感叹一声,同样有劫后余生之感,韩鸿太难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连苦情计装可怜美男计的戏码都敢用,简直没底线。 面对这样的韩鸿,他没招架能力,也狠不下心,若非大毛发现隔壁的院子有陌生人出入,他会一直活在韩鸿的苦情戏中,到最后估计连渣都不剩。 “鱼汤好鲜啊!小袁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小元笑道:“鱼是吃着桃花桃子长大的,现抓现杀,不鲜才怪呢!” 张硕捏了一把小元肥嘟嘟的小脸:“那也是我们家小元的手艺好,一点腥味都没有。彦如同意吗?” 彦如点头:“小元的手艺确实不错,终于知晓你当初离开韩王府,为何不带两位嬷嬷只带着小元了。” 提到两位嬷嬷,张硕脸上的笑容暗淡不少,小元道:“两位嬷嬷年纪大了,不宜长途跋涉,主子在出来之前,给两位嬷嬷都安排好了,如今各自都是主子,还有小丫头服侍呢!” 彦如看了张硕一眼,挑了块鸡腿放在她碗中,张硕有些受宠若惊,彦如有史以来第一次给他挑菜,心里的死灰中又窜起小火苗了怎么办? 看着主子傻笑,小元不忍直视,她家主子在彦如姑娘面前是直不起腰了。 “接下来去哪?你们有想法吗?” 小元:“主子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今生是跟定主子了。” 张硕摸着小元头上的双螺髻:“嗯,丢了谁都不会丢了你。” 彦如咽下有些干硬的米饭,道:“泉城的丽和县山清水秀,你们想去吗?” 张硕心中一动:“那是你的家乡吗?” 彦如点头,张硕心头如被泼了一桶冷水,刚刚窜起的小火苗被浇得只剩下一堆残灰。 “是想念娘了吗?” 彦如:“我娘不住在丽和县,那是我和父亲相依为命的地方,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你们去吗?” 张硕架不住彦如眼底的忧伤,和无限的思乡之愁,点头答应。 吃过饭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向东南方向行走,一路上,彦如与张硕仍是装扮成一对夫妻,小元打扮成小厮,倒也相安无事。 途经一个满是柿子的小村庄,夕阳西下,炊烟袅袅,远山如黛,像是一幅美好的水墨画,马车停下了。 “主子,村子里有好多柿子,好像要熟了,可以做成柿子饼,我们向人家多买一些好吗?”小元激动道。 张硕笑道:“你想买多少都行。” 小元双眼放光,相比之下,彦如的双眸清淡许多,仿佛眼中所过皆是烟云。 天色已晚,附近没有客栈,三人找了一户马家农舍,商量好租金,老两口热情待客,打扫房屋,准备热腾腾的糙米饭,蒸了茄子豆角,放些调料凉拌,很是开胃。 小元将一块腊肉和一条鱼送过去,老两口连道使不得,小元硬塞才勉强收下。 五人坐在葫芦架下的简易石桌上吃着香喷喷的饭菜,老两口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些乡下粗菜,你们莫要嫌弃。” 张硕咽下口中酸辣的凉拌茄子,道:“我们一路走来,很少吃到热乎饭,这些饭菜好的很,怎会嫌弃呢?” 马大娘将凉拌豆角往张硕的方向推了推:“不嫌弃就好,多吃点。” 张硕大口刨着糙米饭:“马大娘也多吃些,对了,我们初来乍到,还不知村子叫什么名字,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吗?” 此地处于大跃王朝的最南边,少数民族为主,很多习俗与中原不同,有些像现代的云南。 马大爷沉闷的吃着饭,是个老实的庄稼人,不善言辞,马大娘心地善良,平时东家长李家短,与村中妇人侃侃而谈。 “我们这里是马家村,属于丽和县西,统共三十户人家,土地贫瘠,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年轻人经常上山打猎,一去便是好几天,回来时丰收,是大家最快乐的日子,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张硕与彦如对视一眼,不解道:“我看村子周围有许多荒芜的土地,村里为何不利用起来呢?” 马大娘叹息一声:“村里人也试着种一些农作物,可最后不仅没有收成,连成本都收不回来,那些地自然没有人愿意种了。” 张硕幽黑的眼珠转了转,高山地带适合种水稻的良田不多,其他地方适合种红薯和土豆,倒是没见到有人栽种,难道没有土豆和红薯的种子? 吃过晚饭,张硕与小元一起帮忙收拾,马大娘高兴的摆手:“你一个小郎君,如何能做厨房里的活?我看你娘子的脸色不怎么好,快回去休息!” 张硕悄声道:“我娘子天生就是个脸皮薄的,让大娘见笑了!” 第六十九章 火把节 马大娘洗刷手中的碗筷:“大娘是过来人,夫妻之道是互补的,就像是我和你大爷,若都是闷葫芦,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快回!” 彦如合衣躺在床上假寐,见来人是张硕,睁开的眼又眯上。 张硕解下外袍,一身雪缎里衣里裤来到床前,小心脏砰砰的加速跳着,慢慢挪到榻上:“晚上睡觉穿衣不舒服,要不退了?” 彦如连个眼神都没给,张硕觉得话有歧义,又道:“你放心,我是正人君子,不会偷看的。” 彦如坐起身来:“同是女子,谁怕你看了?” 张硕低下头,呐呐道:“不好?” 她是他喜欢的女子,与喜欢的人同床共枕,怎会没有遐想? 奈何是女儿身啊! “睡,别胡思乱想了!” 彦如将半边被子送到张硕身旁,张硕躺下,鼻间都是彦如身上淡淡的清香,这一辈子,他还有机会变成男儿身吗? 几乎一夜未眠,两人起来时都顶着两个熊猫眼,想要掩藏,却都被对方看见了,索性也不藏,大大方方示人。 小元一早起来与马大娘一起做了早饭,上门叫人,见两人双眼乌青,吓了一跳:“主子,彦如···姑娘,你们昨夜干什么了?没睡吗?” 马大娘拉着小元就走,笑道:“厨房中有热水,你们自己洗漱去。” 小元很不解:“马大娘,你拽我干什么?主子还等着我服侍呢!” 马大娘一副过来人:“那是小夫妻之间的趣事,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以后成婚就懂了,赶紧走!” 小元面色爆红:“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不是孩子。” 马大娘:“没成婚的都是小孩子,随我去菜园子摘些毛豆,中午给你们煮着吃。” 小元被拽走,一脸的不放心,不时回头看着,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主子的面色有些灰败,彦如姑娘的脸色也不好,昨夜发生了什么? 吃着筋道的米粉,马大娘高兴道:“这两天是我们村里的传统节日——火把节,你们若是不赶时间,不妨一起留下来,可热闹了。” 火把节是云南重大的节日之一,每年农历六月二十五举行,他在现代听说过,心有憧憬,没想到在这遇上了。 “彦如,你怎么想?” 彦如吃着口中不知是何滋味的米粉:“随便你,我没意见。” 小元:“主子,我们留下来,去参加那火把节,奴婢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好!我们留下参加火把节。” 白天的村道上满是穿着华丽的人们,笑容淳朴,将准备好的松树干研磨成粉制作火把,小元看得稀奇,参与其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夜晚来临,吃过晚饭,大家自发来到村子的中心,人人手拿火把,照亮着每一个人的笑脸,在火的海洋中欢快舞蹈,大声歌唱。 彦如的冷脸在火把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柔和,与张硕小元手拉手进入其中,随着众人欢快的舞动。歌曲是地方特色,没法共鸣。 张硕练武后,身姿灵活,舞动的憨态可掬,彦如都忍不住笑意。 见彦如展颜,张硕压抑的心中像是放下一块大石,昨夜的关心,不过是踌躇许久的试探,也许彦如对他也是有心的,但接受不了同样是女儿身的他。 他应该感到高兴,最起码等到回应,输在了苍天捉弄上。 第七十章 诡异的一幕 几圈舞动下来,几人香汗淋漓,坐在一旁的桌椅上喝了几口茶水,兴奋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张硕递过来一个蜜桔:“可还怨我?” 彦如接过蜜桔,在手掌心玩着:“为何要怨你?” 张硕说不出理由,两人都有心照不宣的意味,是心中的痛,是无法改变的现实。 小元精力充沛,穿着特色地方服饰,与马大娘等人跳舞,几圈下来,也没休息。 “小元今夜玩疯了!”彦如有几分耐人寻味道。 张硕愣了一下:“难得她喜欢,像是一个孩子。” 彦如盯着张硕:“在你眼中,小元只是一个孩子?” 张硕摇头:“小元是我的妹妹,她的卖身契早被我撕了,可小元不愿意改,说要一直在我身边。” 彦如没有多说什么,剥开蜜桔,一瓣一瓣的放在嘴里,张硕拿过来一瓣放入嘴里,咬碎的瞬间,酸的龇牙咧嘴,调动了整个神经。 “酸死了,你是怎么若无其事吃下去的?” 张硕夺过剩下的蜜桔,彦如淡淡道:“真的很酸吗?” 张硕瞪大双眼:“你以前不吃酸的,难道是我意了吗?” 彦如微微垂下头,拿过吃了一半的蜜桔继续吃:“我对食物的酸甜苦辣没有要求,能入口即可。” 月上中天,举着火把的人热情不减,小元下来休息一会儿,又跑人群中了。 张硕眯着眼,与彦如默默的坐着,有岁月静好之感。 渐渐,歌声平息,人们的动作变得缓慢,脸上的神情像是被定格一般。 张硕没有具体了解过火把节,以为要结束,彦如清冷的眸光警惕起来,火把节只要没结束,人们的热情就不会减,象征未来的平安美好。 “奇怪,一个人热情缩减或者两个人一起,很正常,为何一群人的热情都减了,难道会传染吗?” 彦如起身走到人群中,张硕跟过去,小元退了出来,想要拉着马大娘一起回去,可马大娘不为所动,让小元自己先回去,今夜是火把节,要到明天早上才回去。 张硕喊了几声,马大娘眼神呆滞,动作僵硬,面皮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不对劲,一个人即便再劳累,也不可能迟缓僵硬到如此地步。” 彦如点头:“马家村的人全部来参加火把节,每一个人的动作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手中还举着火把,如果继续下去,将会十分危险。” 张硕想要拉扯住身边的一个人,发现此人身上的力量很大,用五分力,才迫使此人停下来,一双呆滞的眼中涌现熊熊的戾气。 张硕吓了一跳,想要松开手道歉,突然那人眼中的狠厉完全消失,被高兴热情完全替代,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僵硬的肢体也变得灵活起来。 仿佛是谁扭动了时钟转盘,一切都恢复了,笑声歌声,洋溢着激情的舞蹈都回来了。 “彦如,你发现什么了吗?” 三人走出人群,张硕第一次遇见这么不可思议的一幕,见彦如沉思,忍不住问道。 彦如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具体原因,不过方才的那一幕不正常,像是···” 小元急道:“像是什么?” 彦如讳莫如深:“暂时还不能肯定,不过我们要尽快离开此地···” 晨光微熹,张硕三人收拾妥当,吃完早饭,便赶着马车,在马大娘和马大爷的不舍中离开了。 马车穿过村庄,家家户户欢声笑语的准备着火把,在夜晚使用,显然火把节还要继续,如果没有昨夜发生的诡异的一幕,这是一个热情好客的好地方。 突然,马车前方走过来一个美丽温婉的美少妇,一身黑色绣几何纹本地装扮,头戴银饰,走过来的瞬间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马车慢了下来,张硕从车帘的缝隙中看一眼便难以移开视线,蜜色肌肤,眉眼上挑,粉色的嘴略大而唇薄,琼鼻挺翘,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 “收起你的口水!”彦如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张硕下意识擦了一下嘴角,发现是干的,不满道:“彦如,你学会说谎了。” 彦如别过脸去,张硕仍是盯着那明明温婉贤淑却又风情万种的女子,世间当真有这么矛盾的结合体吗? 第七十一章 怪异的女子 人影慢慢被马车甩在身后,张硕忍不住掀开帘,又往后看了几眼,那女子被一个大男人盯着,羞涩的低着头,双手一时不知放在哪。 张硕给了一个大大的痴迷笑脸,在马车的加速中恋恋不舍缩回头,一手撑着脸:“怪哉,在这么落魄的小村子里竟有这般灵动的美人,看一眼便想醉卧温柔乡。” 小元恼道:“那女子已经成婚,看起来就是个好的,主子背后怎么议论人家啊?” 张硕似是回味:“小元,我都没发现那女子已经为人妻,你是怎么发现的?” 小元颇为自豪:“此地女子成婚之后,于我们中原的女子一般都会将发丝盘起,若是未成婚的女子,盘发丝时都会在耳畔留下一缕的。” 张硕笑道:“是马大娘告诉你的?” 小元扬起马鞭抽着车把,马儿跑得更快了:“嗯,主子也有一番见识,怎么说那女子没有成婚呢?” 张硕:“一般只有未成婚的女子如此貌美,才会老少通吃,若是成婚了,出来招摇,会被许多人记恨。” 小元思考了一会儿:“主子好像说反了?方才明明路过的人看见那女子,都很喜欢的样子,而且是一个村里的,应该知晓她成婚了?” 张硕摸着下巴:“所以说有些奇怪,难道那女子善良如天仙,或者夫家有权有势?” 彦如:“别猜了,那些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是从骨子里喜欢。” 张硕望着前方绿油油的稻田:“接下来怎么办?” 彦如:“那一村子的人的生死与你有关吗?” 张硕惊讶:“你是说整个马家村的人都有生命危险?” 彦如望着远方:“不确定,今晚查探一番,也许会知晓答案。” 小元有些担心:“主子也去吗?” 张硕:“当然要去,不过你放心,以我和彦如的功夫,不会有危险的。” 彦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些人敢用一个村庄的人命为儿戏,背后势力定然大得无法想象,不管发现了什么,都要以自身的安全为主。” 张硕:“我知道,会加倍小心。” 夜色来临,两道人影融入到一片树林中,远远望向村子,火把像是跳动的鬼火,不见房屋村民,在夜色中狂欢。 “隐隐能听到欢声笑语,也许还未到时间?” 彦如点了一下头:“我们去会会今早上遇见的那个女子。” 说完,纵身跃起,张硕跟上去:“我不就是多看了人家几眼吗?用得着去找人家算账吗?” 彦如给了一个鄙夷的眼神,速度飞快的往前行去,张硕嚷道:“我就是想活跃一下气氛,没其他想法。” 彦如突然停下,冷道:“你有想法就能实施了吗?” 张硕:······ 彦如又拿实锤砸他的心窝,疼啊! 进入村子,家家空虚,,一路弯弯绕绕,来到村子的西面,有一家房舍中亮着晕黄的烛光,火把节的重要程度不亚于中原的春节,房中的人会是谁? 别人不找,彦如为何独独找那女子? 真有问题? 两人屏住呼吸,悄悄的从爬满夕颜花藤的篱笆翻入院子,一只大黑狗忽然从旁边的石磨底下窜出来,瞪着一双黑水晶般的铜铃大眼,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 彦如甩手一根银针,没入大黑狗的脖子处,惨叫来不及发出,便倒在地上。 张硕嘀咕:“狗见到生人的那一刻,第一时间不是狂吠吗?这狗怎么不一样?” 彦如走到大黑狗身前,弯腰拔下银针,躬身往房檐下跑去。 房中很安静,像是没有人,亮着蜡烛是为了迷惑他人,不要进入。 一道浅浅的呼吸声,若有若无传到两人耳中,彦如戳开窗户上的一层纸,透过缝隙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子坐在一个红泥小火炉前。 小火炉上炖着一个黑瓷罐,冒着滚滚热气,散发出阵阵清香,闻之沁人心脾。 彦如捂住自己的口鼻,后示意张硕掩好口鼻,不要吸入罐子里的清香。 张硕不敢大意,从早上那名女子出现后,便感觉与马家村格格不入,她似是身上有一股魔力,吸引众人的目光。 昏暗的烛光下,女子显得更为动人,穿着一身本地特色服侍,脱去那层宽敞的外衣,凹凸有致的身材让人心潮澎湃,乌发上的水珠顺着脖子流到衣襟上,温婉而诱人。 “来者是客,窗外的客人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呢?” 张硕不可置信的用手指了指自己,那女子所说窗外的客人指的会是他和彦如? 他们暴露了吗? 若说的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嘿嘿···小娘子的耳朵真是灵光,我们兄弟几个轻手轻脚,像是猫儿一般小心,还是被姑娘给发现了。” 几个猥琐的无赖从后面的窗户跳了进来,一个大身板的人卡在窗户上,被后面的同伴一脚踹进来,摔了一个狗吃屎。 银铃般的笑声划过耳边,大汉也跟着笑,露出满口黄牙,可渐渐痴呆,望着女子的双眼一眨不眨。 “小娘子真好看,老子的一颗心都快···不是,是已经被勾走了,” 说着,他爬到女子脚下,亲吻着被女子踩过的地面和她的鞋面,像是最虔诚的信徒,在进行最真诚的祭拜仪式。 女子坐着不动,脸上笑容依旧,像是一朵盛放的罂粟花,美丽却充满危险。 她看向其他人,其余三人的眼神同样痴迷,跪拜在地,丝毫不见一开始翻窗而入时的嚣张拔横,像是一个个乖巧的小白兔。 画面的突然转换,说不出的诡异。 彦如与张硕对视一眼,如果他们前来找这名女子还是怀疑,现在就是肯定,几个眼神便可让人失去自主意识,变得乖巧听话。 没有猫腻,谁会信? 女子眼中厌恶溢出,起身走到窗前,张硕与彦如当即蹲下身来,贴着墙面,屏住呼吸,女子发现他们了吗?现在跑也来不及了。 第七十二章 葫芦里的药 突然,一盆带着清香的温水兜头淋下,身上湿漉漉的,张硕双手握紧,这是女子的洗头水? 彦如暴起,自腰间抽出一条乌黑的鞭子甩出,将微微低头的女子圈住,用力往下一拽,女子尖叫一声,从窗户里头朝下的栽了下来。 彦如一脚踩在女子的后背,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子僵直到扭曲,像是一条美女蛇。 张硕目瞪口呆,对待美女是否该温柔些? 房中的无赖瞬间恢复清明,见自己趴在地上舔食尘埃,一张脸扭曲的可怕,从地上爬起,就要找女子算账。 张硕躲在门旁,几人出来时,一人一记手刀砍在后颈,双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女子震惊的看向张硕,眼神像是羽毛,从眼睛进入心中,不停的挠着。 彦如轻咳一声,张硕抬起头,默默地走到彦如身边,今日见到彦如的暴力手段,才知平时相处是多么的和风细雨。 彦如将人绑起来,拎进房中,自己坐在竹椅上,盯着那女子:“你习得一身迷惑人心的妖法,勾得我夫君魂不守舍,一意孤行要来找你,我若是划花了你的脸,还能招蜂引蝶吗?” 女子:······ 你夫君一意孤行,那你同时出现又是怎么一回事? 女子委屈巴巴的看向当缩头乌龟的张硕一眼,后凄凄哎哎看向彦如:“我不知道夫人所说的妖法是什么?我自幼长得好,引得十里八乡的人尽折腰,可我是良家女子,断不会做出一女侍二夫的事情来。夫人也瞧见方才的情景,我若是风流,又岂会如此?” 彦如轻哼一声:“外面的地痞流氓怎么配得上你的花容月貌?你叫什么名字?夫家是谁?” 绯月看了一下连头都不敢抬的张硕,道:“我叫绯月,夫家是马家九郎,不过九郎在我未过门之前得了急症,人死多年。我与九郎真心相爱,便抱着九郎的排位成亲,十里八乡的人都知晓,夫人一打听便知晓了。” 张硕震惊心疼的抬起头,失声道:“你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子,与一个死人拜堂成亲,你家里人愿意吗?” 绯月的泪眼中有一丝笑意:“家里人再不愿,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女儿去死。” 张硕往前走一步:“你···你的九郎若是知晓心爱的人独守空房一辈子,晚年膝下荒凉,该是怎样的心疼啊?” 绯月潸然泪下:“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的,与九郎无关,就是身边经常会出现院子中的那些人,不甚烦恼。我有时候真想毁了这张恼人的容颜···” 张硕又往前走了两步,两人之间仅半米距离,道:“这么一张绝美的容颜,怎可因为一些宵小之辈而毁了呢?” 绯月掩面而哭:“多谢公子开解,我心里好多了。” 啪! 彦如拍案而起:“什么公子?他是我相公,当着我的面都敢勾引,装的是楚楚可怜,还说自己无辜,我呸,不要脸的狐狸精。” 绯月满眼恐惧,到退数步,如一只萌宠,给人一种极强的保护欲。 张硕转过身去:“母老虎,四下里不给我面子也就罢了,如今当着外人的面还不给,是不是不想过了?” 彦如上前一把扯住张硕的耳朵:“胆肥了,为一个狐狸精敢对我大呼小叫,三天不打,又开始皮痒了?” 张硕惨叫,拉扯彦如的手:“娘子,我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实话实说,你便动刑,还讲理不?” 彦如用力:“我就是你的理,惹我闹心,就是你的错。” 张硕的翘脚告饶:“娘子,为夫错了,你松手好不好?” 彦如瞪了绯月一眼:“还敢当着我的面与其他狐狸精眉来眼去的吗?” 张硕偷笑:“娘子,你这么说自己也是一个狐狸精了!” 彦如又用力,张硕靠脚尖支撑:“别拽,为夫的耳朵要坏了。” 彦如松开手:“哼,我是专门打狐狸精的,你若是与狐狸精一伙,我连你一块打。” 张硕得到自由,一蹦三跳远,连连保证:“我是与娘子一伙的,不要误会。” 绯月的面色变了又变,不解一个男子怎么如此怕娘子?不过,这脸长得委实英俊,对娘子也是千依百顺。 彦如扯下腰间的黑鞭子,圈住绯月的脖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双手死死的扯住鞭子,眼神倔强又可怜的看向缩头的张硕,求救意味浓厚。 彦如伸出另一只手,半寸来长的红指甲在绯月的脸上摸索着:“你不是想毁了自己的脸吗?我帮你啊!” 绯月愣住,连手上的力道都忘了,容貌是她的骄傲之一,怎可轻易让人毁了呢? 若非为了隐藏秘密,这女人在她手里早死万次了。 “不···你不是想划花我的脸,是想杀了我,杀人是犯法的,村里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彦如冷笑:“有人证吗?我之所以会划花你的脸,是你自己所求,与我无关。忘了告诉你,我不会杀人。” 绯月想要躲开,可对面女子的手像是铁爪,难以撼动。 “救命,救我···” 张硕鼓足勇气,走到彦如身边撒娇的抱着她的胳膊:“娘子,你划花人家的脸,是会受到惩罚的,” 彦如凶狠道:“你不会替我作证?” 张硕挠着后脑勺:“我是你夫君,作证这事的准确度不大。” 彦如眼珠子转了一圈:“门外那几无赖,打到他们作证。” 张硕小心的提醒:“那几个无赖喜欢绯月姑娘,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怕是打死也没有用···” 第七十三章 背后之人的动机 彦如想了一会儿,一把推开绯月,拍了拍手,后伸到张硕面前:“我的手脏了,擦干净。” 绯月的面露难看愤怒,伤害性不大,羞辱性极强,这个女人该死! 张硕讨好的对着彦如的手又吹又擦,彦如脸红,干咳一声,狠道:“难道要放过狐狸精?” 绯月眼底闪过几丝戾气,微微低着头,谁也没有发现,张硕十分狗腿:“娘子宽宏大量,何须与一个狐狸精计较呢?” 彦如满意,轻蔑的看着如受惊小兽般的绯月:“看看,这世间还是有不被你迷惑的男人,我夫君算一个。” 绯月服软:“贵夫君为人正派,天下难找,令人佩服。” 彦如的自尊心得到满足,拉着张硕离开:“以后再敢勾引夫君,我一定划花你的脸,然后丢进粪坑里,看你还怎么勾引男人?” 绯月瑟瑟发抖的行礼:“绯月不敢,” 走过几个昏睡的人面前,其中一个挡路,被彦如一脚踢到南墙边,那人哼哼两声,彻底晕过去了。 绯月趴在门后,眼里冷厉怨毒,双手死死的抠着门边,此仇早晚会报。 离开绯月的院子,彦如甩开张硕的手:“有没有鬼迷三窍的感觉?” 张硕回头看了一眼:“如果早上的相遇有疑惑,现在则是肯定,绯月会迷惑人,难道是传说中的摄魂大法?” 彦如敲了一下张硕脑袋:“什么摄魂大法?那是一种极为古老的妖法,非一般人能够修炼,练到此种程度,说明绯月绝不简单。” 张硕想到在现代的一些魔幻剧和武侠剧,绯月像是魔幻剧中的狐狸精,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便可让人意识涣散,随心所欲。 “因为我们功力深厚,所以没有受到妖法的蛊惑吗?” 彦如指了一下荷包:“与武功的高深虽有一定关系,但主要还是荷包的功效,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张硕有些自得:“我的功夫已经很厉害了···” 彦如:“那你发现院子周围有人了吗?” 张硕一惊:“还有人?” 彦如:“一个顶十个的高手,若非我们事先演的那出戏,能否活着走出来都不一定。” 张硕有些后怕:“那接下来怎么办?” “去火把节看看!”彦如加快脚步。 张硕追上去:“不担心绯月和他身边的人会跟上来吗?” 彦如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事关重大,我们解决不了,一个不好,不仅马家村的人有危险,就是我们也有。再去确定一下。” 火把节上,众人似是有挥霍不掉的热情,举着火把舞动,彦如与张硕躲在暗处两个时辰,在天马上要亮时,村里人也没有出现昨夜发生的那一幕。 彦如与张硕往回走,面色沉重,他们不相信昨夜亲眼所见的一幕是梦境。 “什么都没发现啊!” 彦如沉着脸:“越是如此,越能说明马家村的人被人为控制,而暗中的人明显有了疑心,提防事发。” 张硕皱眉:“背后之人的动机是什么?为钱为权?” 彦如的眼神如夜色一般漆黑:“不知附近的村庄是否也是如此?” 张硕大惊:“不会玩这么大?” 第七十五章 不是瓮中捉鳖? 绯月精致的一张脸阴沉,再次勾起张硕的下巴,漆黑的眼珠中似有一个漩涡,要将人给吸进去。 “郎君,喜欢我吗?” 张硕嘿嘿傻笑:“那你会让我打吗?”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小郎君不是喜欢被人打吗?这话怎么听着像是主导的那一个? 绯月咬牙,她的摄心术苦学十余年,对付贫民百姓手到擒来,堆武功高深的人也不在话下,今天遇见一个死心眼的混蛋,心底升起一股从未过的挫败感。 对那件事该有多执着? 张硕大有你不答应我便不说的死绝强,绯月真想一掌拍碎他的脑袋,可她还从来没有失败的时候,尤其是当着许多手下的面。 “我喜欢你,愿意被你打,可···”我怕疼,能否不打? 话还说完,张硕飞出一脚,踢中绯月的膝部。 绯月一个踉跄,单膝跪地,紧接着张硕打了上来,,用力巨大,绯月疼得嗷嗷惨叫。 彦如咬牙怒瞪,鞭子甩出,啪的一声,甩在张硕的背上,一声凄厉的惨叫销魂,动作却没停下来过。 “看清楚,那是一个狐狸精,给我下来,不然抽死你!” 张硕充耳不闻,沉浸乐趣之中无法自拔,彦如挥着鞭子就冲上去:“死男人,敢当着老娘的面与狐狸精乱来,反天了你!” 身后的人傻眼,他们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主子的衣服已经乱了,神情像是享受,又像是痛苦,在没有下达命令之前,他们要上去吗? 局面已经够乱,他们若是上去,被牵扯其中,主子会怎么处罚他们? 那女子的鞭子也不是吃素的。 事情只发生在几个呼吸间,绯月的人的脑细胞就死了大批,这事委实荒唐,他们是避开,还是将人分离,或者站在欣赏,保护主子的安危? 绯月暗叫不好,想大声下令,将身上的两个疯子拉开,可却开不了口,身上几处重点穴道被她自认为沦陷的小郎君封住了。 此次她要抓住节外生枝的两人,一时好胜之心占据上风,对自己从无败绩的摄心术极度自信,没想到人没抓到,还要成为落网之鱼,偏偏身后的傻瓜无一上前,还看得津津有味。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绯月开口,却没有一点动静,尽力用唇形告知险境,奈何面容在兴奋和痛苦中扭曲的厉害,一群下属只顾着欣赏美丽的画面,对于主子说了什么完全没接收到。 张硕内心哀嚎,为了大家的安全,他不得不牺牲,真没这方面的癖好啊! 很快有人发现不对劲,三人耍来耍去,为何其他两人的衣物只乱了一点,并没有像主子身上的外衣一样散开,主子脸上的享受逐渐变得狰狞。 “不好,放开我家主子。”开口的人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原话,与众人一起围了上去。 可惜张硕彦如更快一步,绯月身上的几处穴道被封,像是一根木桩,不能反抗。 彦如的匕首抵在绯月的脖子上:“你们再向前一步,我就划了她的脖子,尸首分家。” 十几人面面相觑,原本痴傻的人变得清明严肃,母老虎从容镇定,方才的一切都是演戏,为引他们掉以轻心?! 绯月不能开口说话,眼神示意他们杀了此二人,不必顾忌她。 但是,他们是马前卒,是先锋,岂敢对主子的生死视而不见? “你们退出去,放我们三人离开,到达安全之地我自然会放人。” 小元从震惊中回神,还好主子与彦如姑娘提过这样的场景,否则她一定会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才会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绯月一个劲使眼色,不准人离开,双眼都要抽筋了。 她的属下们像是没发现,其中一人冷冷的看着彦如:“想必这些日子你们将附近的村子都了解透彻了,如果我家主子有事,附近的村民会无一生还,都要为我家主子陪葬。” 张硕咬牙:“那是几千条人命,你们敢丧尽天良,我就杀到你们南蛮,寸草不生,一个不留。” 十几个人被威慑住,不敢想象此话的真假,因为此人的气场强大,却不像官场中人。如果他们做的事情被大跃王朝的皇帝知晓,此人的话,绝对会变成现实。 愤怒无比中的绯月都震了一下,眼前目光坚定愤怒正义的人,是方才那个胆小猥琐的郎君? 平生第一次看错人,不是眼睛的错,而是来自摄心术的自负。 从火把节上出现的漏洞,便被发现,当天夜里的去而复返,不是郎君对她的迷恋,夫妻打架,而是追根究底,想要查找村民的解药。 今日他们袭来,想要瓮中捉鳖,却不想是请君入瓮。 她算无遗漏,合着是阴沟里翻船,栽在一对小夫妻的手里? “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绯月的声音因为穴道被封,她运尽功力冲开,变得沙哑低沉。 张硕带着两分笑意“我们是什么人,绯月姑娘不是早已知晓了吗?否则怎会来此地呢?” 一口老血逆流而上,绯月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硬是咽了回去,两个反问句提醒她的愚钝。 “你们是朝廷的人?” 张硕没否认也没承认:“我们是大跃王朝的子民。” 南蛮的做法像是现代的某一个国家,侵略他国,无所不用其极,视人命如蝼蚁,自然喜欢不起来。 绯月:······ 问了等于白问,还惹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她怎么没发现稚嫩英俊的面孔下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呢? 彦如胁迫绯月往门外走,十几个人不敢抵抗,更不想主子有危险,敌人逃走,一时进退两难。 彦如手上用力,匕首在蜜色白嫩的脖子上划出一条寸许来长的口子,血水缓缓滴落。 绯月吃痛一声,十几个人举着长刀想要上前救下主子,可投鼠忌器,主子的安危最重要。 “退后,所有人全部退后,否则我一生气,手上的力道难免会失控。失控了,你们的主子就别想活着。”彦如沉声道。 张硕接着道:“只要你们离去,我保证你们的主子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们来之前,应该打听过,我们说话算话,保证过的事情不会更改,除非有人自动破坏。” 绯月要说话时,匕首的力道更紧,就在喉咙的方向,压得她说不出话来。 “我们如何相信你们?”其中一人道。? 张硕吹了一下指间沾染的灰尘:“你们有别的选择吗?我们的耐心有限,我数到十,你们若还不走,绯月姑娘可要香消玉殒了。” “一、二、三···” 绯月喊出了一个不字,匕首的力道当即加深一层,殷红的血流淌而下。 还没数到十,其中一人撂下狠话后退,闪身到后面的树林中,不见踪影。 张硕与彦如对视一眼,南蛮人多诡诈,为了一个女主子的性命,放弃任务,合理吗? 两人挟持绯月往山神庙的后面走,小元紧跟上,一声口哨后,有马蹄声朝他们跑来,三匹高头大马自行停下,亲昵的用头蹭着彦如。 张硕取出糖块,一匹马儿一颗,将绯月捆绑结实,堵住口鼻,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绯月的人去而复返,见到三抹黑影离去,气得不行,在来山神庙之前,周围都被他们仔细搜过,那三匹马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追,一定要找到主子的下落,否则我们一个都别想活。” 第七十六章 棘手蛊毒 马家村中,火光熊熊,在南风的助长之下,鬼哭狼嚎,一会功夫,整个村子变成一片火海。 四人站在山峰上,心情沉重,绯月几乎要瞪出一双眼珠子,精心七年创造的成果,小心翼翼,历经万难,才有如今的成就,怎么会在一息之间化成一片灰烬呢? “是谁干的?那也是你们大跃王朝的子民,一息之间杀光所有,焚烧全部,是自以为礼仪之邦的人做出来的吗?” 张硕冷笑:“附近的村民都中了你们的毒物,暗中听令于你们,实际上,已经不是我大跃王朝的子民,杀死他们有何不妥吗?” 绯月如看恶魔般看着张硕:“你们都是疯子,都是疯子,那是数千条的人命啊!” 张硕望着远方的火海,声音如冰:“若非是你们,会丧生数千条的人命吗?” 绯月心底的信仰在这一刻动摇,根据他们以前的经验,大跃王朝是中原霸主,以礼仪之邦着称,即便事先知晓他们的计划,也会着急找大夫,把村民集中看押,费尽心思,不惜一切代价调制出解药。 如果最终没有解药,一定会放下身段,来求他们,到时候筹码在手,有什么条件是不能提的呢? 万万没想到,大跃王朝的皇帝会如此狠心,竟将中蛊的人全部杀死,连居住过的房屋也不放过,狠辣超出想象。 接下来南蛮会面对怎样的风暴? 张硕与彦如没有错过绯月脸上的复杂变化,没有伤感恐惧,更多的大失所望,对未来前景的忧虑。 “哈哈···” 绯月凄厉的大笑起来,鬓旁青丝变白,眼神张狂而绝望,吐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泪水滑落成串。 “七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啊!老天爷,你不公平!” 张硕嗤笑:“做坏事得到惩罚,不是很公平吗?” 虽然他也常常在穿越一事上抱怨老天爷不公,可这会儿很乐意为老天爷多说几句好话,刺激一下蛇蝎美人已经几乎要崩溃的小心灵。 绯月双眼血丝暴起:“那为何你们还活着?” 张硕有些小得意:“我们是正义的一方,自然活得长久,你这么大,连好坏都分不清?” 绯月再次吐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张硕走过去试探一番,后对彦如点了点头:“人已经昏过去了。” 彦如打了一个响指,两道人影闪现,将绯月拖了下去,小元跟着一起,恋恋不舍离开。 两人则骑着马下山,奔向火海深处。 马儿穿过火海,向着北边漆黑的树林中疾驰,前面的山峰高耸入云,给人激荡之感。 进入一座山峰中,一个个将士手拿长枪,层层把关,守卫森严。 一位身着黑色戎装的中年将领抱拳迎了上来:“多谢二位,义薄云天,锄奸罚恶,保护了丽和县免遭毒手。请功折子已经送出去了,本官对二位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任何词语都难表达一二,以后二位若有什么事,只管报出公冶大头的称号,看丽和县谁敢不买账?” 张硕作揖:“公冶将军客气,此事并非是我们的功劳,若无公冶将军的急行军,快刀斩乱麻,也无此时的成就,多谢厚爱!” 公冶大头抬起蒲扇般的手掌拍在张硕的背上,道:“你小子样样都好,就是谦虚,身板也不够结实,娘们唧唧。放心,你跟着我几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保证一个月后,会有惊喜。” 张硕:······· 见识过军营里的伙食,越是肥肉片子越是美味,以公冶大头对他的喜欢,估计在军营生活一个月,原主的亲爹亲娘都不认识。 “多谢公冶将军好意,那些村民的情况怎么样了?” 提到村民,公冶大头没了笑脸:“不容乐观,听胡大夫说,想要彻底根除村民身上的蛊毒,尚需要一段时间。” 张硕脑中闪现胡了的大胖脸:“是哪个胡大夫?” “公冶将军,草民无能,今日死了三人···”胡了一身黑色长袍,外罩白色围裙,上面血迹斑斑,见到张硕和彦如有些愣神。 张硕与彦如听说死了三人,心底一沉,为何会死? 公冶大头双眼一瞪,伸手抓紧胡了的衣襟,将肥壮的身躯都提了起来,咆哮道:“老子不是给了你最好的医治条件吗?怎么还会死人?” 胡了擦了一把满脸的口水,求救的看向张硕和彦如,苦着脸道:“草民是个中原大夫,医术浅薄,对南蛮的毒物不甚了解,乍然接触,一时间也解决不了。” 公冶大头的另一只手攥紧:“老子不是让军医过去陪你一起解毒吗?你也保证说会尽最大的努力救治所有村民,不到两天,就死了十一人,你的承诺是狗屁啊?” 这次胡了用宽大的袖子遮脸,没被唾沫星子喷到,带着哭腔道:“草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将军处罚草民!” 公冶大头的拳头是紧了又紧,举了在半空摇摆不定,继续咆哮:“你仗着医术,以为老子今日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 又被喷了个正着,胡了生无可恋的擦了一把吐沫星子:“公冶将军,草民没有依仗医术来威胁啊,还请给草民一些时间。” 公冶大头很烦躁:“给你时间?谁给那些中了毒物的村民时间?” 张硕道:“公冶将军,胡大夫,此次我们带来一人,不知是否会对村民们有所帮助?” 公冶大头一下松开胡了,兴奋道:“是谁?” 张硕在公冶大头的心中已经成了无所不能的英雄,马家村以及附近的村庄,在他管辖的地界出事多年,南蛮探子如入自家,他竟丝毫不知。 张硕等人来了之后,不到半个月,不仅知晓真相,还救了数千条人命。 否则事情一旦爆开,他虽不是第一个被送上断头台的人,可也是被牵连之人,甚至会牵连整个家族。 张硕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胡了觉得张硕的声音有些熟悉,也没多想,目光炯炯的盯着。 “我们抓到了绯月···” 在绯月心中,附近的村民都死在大火中,一旦得知村民没死,定会不惜任何代价催动村民体内的蛊虫,来一场鱼死网破,破罐子破摔。 公冶大头的两条毛毛虫似的眉毛皱到了一起:“绯月的身份被证实,是南蛮国师,深谙蛊毒和摄心术,如果知晓村民没死,后果不堪设想。” 张硕:“所以村民没死的消息绝不能泄露出去,还要从绯月的口中得知解毒方法,不异于是难如登天。” 彦如冷道:“一旦我们问她关于这方面任何一个细枝末节的问题,便会被她发现蹊跷。” 公冶大头一会拍头,一会儿挠发丝,走来走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何从她口中得知解毒的方子?” 其他几人同样在思考如何解决此事,公冶大头突然道:“杀了绯月,解决毒塬,是否能帮到村民?” 胡了急道:“将军万万不可,南蛮的很多毒物都是以子母的方式存活,万一村民们的身上是子毒,绯月的身上则是母毒,到时一亡惧亡怎么办?” 公冶大头打了一个寒噤,恐惧由内到外,面色灰败:“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三人沉默,想不到好办法,绯月的事情比较棘手,必要从长计议,也许有可乘之机。 村民们白日无事,可正常生活,被告知南蛮北侵,朝廷暂时征用他们的房屋,附近所有村民一律迁入此地,也没有胡思乱想,很是配合。 半夜三更时分,村民体内的蛊毒便会觉醒,由一开始的呆滞到满是戾气,像是饿到极致的凶兽,除了食物,再也看不见其他,一切东西或者人,在他们眼中与食物没有任何区别。 村民们的身体会出现一些细微的变化,指甲变长变硬,像是细小的刀刃般锋利,肌肤像是穿了一层铠甲,刀枪不入。 一旦爆发,将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亲人相杀,同室操戈,清醒后如何面对? 为了稳妥起见,村民在夜里都会受到束缚,暂时不至于发生乱子,可非长久之法。 胡了敲门而入,见张硕大喇喇的躺在彦如的榻上,大吃一惊。 门主至高无上,功夫高深,于凌绝门中是比皇帝还恐怖的存在,因为皇帝会有昏庸之时,门主则一直清醒睿智冷酷,何时对一个小丫头和善过? 第七十七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见胡了进来,张硕翻身转过来,一手撑着脸侧卧,饶有兴致的打量。 胡了暗道小姑娘不成体统,当着外男的面躺在床上不起来,委实不好。 张硕翻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小子心里在想什么,你都能当我爹了,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我都替你脸红。” 胡了苦哈哈的看向彦如:“门主,你可要给属下做主,属下一句话没说,小姑娘便得理不饶人,” 彦如没来得及说话,张硕起身:“你是在与彦如说话?什么门主?” 胡了:······ 完犊子了,小姑娘不会不知晓门主的身份?却被他一口道出,会挨罚吗? 胡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彦如给了张硕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道:“那些村民的情况如何?” 胡了沉重道:“以属下目前的观察来看,短期之内解不了身上的毒物,除非有奇迹。” 张硕嘟囔:“那你为何对公冶将军说得信誓旦旦?” 胡了刚想大声回怼,瞥见门主冷厉的目光,压低嗓门道:“你觉得我说救不了村民会是什么下场?” 张硕想到公冶大头当时的样子,若胡了说救不了,估计会被公冶将军打爆头。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见门主没反对,胡了转身,正对张硕:“不是没有办法,小姑娘和门主说的那一套办法绝对有效,还是要从根源上入手。” 张硕在两人之间看了一会儿,没有接着胡了的话,问道:“你方才叫彦如门主?是什么门主?” 胡了像是受到巨大的惊吓,指着张硕:“你竟然直接叫我们门主的名讳,简直胆大包天!” 胡了是块滚刀肉,油盐不进,因为他一句话便吓得瑟瑟发抖,彦如是什么身份? 张硕鞋都没穿,走到彦如身边,拉起她的手,同坐一张椅子,得意洋洋道:“胆大包天吗?现在如何?” 胡了吓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张硕,想说把你的爪子从门主的身上拿开,跪下,怎么可以与主子同坐呢? 可是,主子都没反对,神情虽是淡淡,眼神中却有一丝宠溺,小姑娘是什么人啊? 张硕撒娇道:“彦如,你知晓我的一切,我对你还是一知半解,这不公平,什么门主啊?” 彦如不咸不淡吐出凌绝门三个字,咚的一声,张硕松开彦如的手臂,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不可思议的望着彦如。 胡了倒退,幸好他反应快,否则小姑娘直接倒在他身上,有嘴也说不清。 彦如冷傲的看着吓傻中的张硕:“看来你对凌绝门知晓甚深,怕我?” 张硕摇头,拍拍手从地上起来:“我之前有猜测你会是一个杀手,也许背后有组织,但我确信你与其他杀手不同,有血有肉,正义凛然,唯独没有想到你会是凌绝门的门主。” 为了能够在江湖上过得惬意,他特意了解大跃王朝的几股大势力,官场的已不必知晓。 凌绝门是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无人抗衡,不会参与党派之争,不会杀害清官,不杀贫民百姓,有时还会劫富济贫,在百姓中有一定的声望。 听闻凌绝门门主神龙见尾不见首,武功高深莫测,是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怎么也与会受伤的彦如连想不到一起。 彦如态度未变:“怎么我不能是凌绝门的门主?” 张硕立即狗腿的笑笑:“江湖传言凌绝门门主是个大老爷们,我怎么会想到美丽清雅的彦如会是呢?都是误会。” 不等彦如发话,张硕的矛头指向胡了:“这个胡了骗走我许多银子,彦如你要替我做主啊!” 胡了焦急:“我为医多年,向来公平公正,何时骗过小姑娘的银钱了?” 哼,不管有没有,到嘴的银子都不可能吐出来。 张硕凑近:“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胡了想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哪给这位小姑娘看过病,他怀疑小姑娘想找茬,想要讹他银子。 “门主,属下根本没见过这位小姑娘,其中肯定有误会。” 张硕阴森森:“梦和县李家胡同···” 胡了一惊,倒退数步,直至门前:“主子,属下缺乏对南蛮毒物的认知,想要解开还需要有所了解,若无吩咐,属下先行告退。” 张硕要追上去,彦如轻飘飘道:“胡了是我的属下,所挣的银子自然在我手里,难道你想要我的银子?” 张硕瞬间软了:“我怎么会要你的银子呢?我就是看不惯胡了而已。” 彦如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这是那些酿酒方子所赚的银两,五五分,亲兄弟明算账。” 张硕双眼放光,扭捏道:“酿酒方子平淡无奇,且出力小,剩下的事情都是你做的,怎么能五五分呢?” 彦如:“没有酿酒方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何谈挣钱?别墨迹。” 张硕接过银票,略微一看心惊肉跳:“比上次的还多?什么地方能让酿酒方子如此值钱?” 彦如勾了勾手指:“你想知道?” 张硕点头,彦如径直往外走:“偏不告诉你。今夜去探绯月的老巢,去吗?” 张硕一惊:“要去南蛮?” “不是!” 大火过后,马家村成为一片废墟,随处残垣断壁,不见当初生机。 绯月居住的房子只剩下一个房屋架子,绯月的属下现在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轻易不敢出头,尤其是附近有官兵把守,更不用担心。 “当时放火烧村时,公冶将军曾让人仔细搜查过绯月的房间,可最后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彦如走在还有些发烫的地面上:“总要来一趟才会死心,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张硕看着一处未曾烧毁的火炉:“这个火炉倒是挺结实,连样都没变。” 彦如没在意,注意墙边:“火炉本就是生火之地,怎么会被火烧毁了?” 张硕似有回味:“当时绯月坐于火炉前,乍看惊为天人,若是好好做人,真的会活成人人追宠的女神。” 彦如抬起脚,一块砖头飞出,砰的一声,与火炉相撞,立时四分五裂,浓烟灰烬滚滚飞腾。 张硕瞬间弹跳开:“幸好我跑得快,否则身上会多出几个血洞?你怎么下得去手?” 彦如眼神冰冷,握紧鞭子走过来,张硕不自觉倒退:“我只是说你几句,凶巴巴的想干什么?” 一鞭子甩下,啪的一声,石块翻飞,飞尘如雾, 轰隆一声,火炉下方的地面塌陷,石块滚滚,露出一条黑漆漆的洞口。 张硕震惊,继而惊喜:“是一条密道,会是绯月的藏秘之地吗?彦如太聪明了,是怎么发现的?还是从一开始便知晓?” 彦如:······ 她能说是纯属看不得张硕那一副蜜里调油的回忆模样,想要一鞭子抽碎吗?谁知会有惊喜。 进入密道中,张硕与彦如两人又将火炉之地收拾成原样, 以免有漏网之鱼前来发现异样。 一股腐朽的气味由一开始的若有似无到逐渐浓厚,两人拿着火把的手握得发白,心底下沉,预感不妙。 一般在见不得人的隐秘之地,有腐朽之味一般是由阴暗之事引起,散发出腐朽之味的很可能是人,也许已经死了。 在他们来之前,并未听说过马家村以及附近的村民有失踪的,也许是他们想错了,或是动物? 可如果是动物,为何要做到这般隐秘? 七年不长不短,足够绯月等人将密室做得万无一失,坚固而宏大。 一间整齐充满书香味的书房,大多是香樟木所造,不易招虫腐烂。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带刺的白色小植物,不知是否是近期缺乏管理的缘故,一个个无精打采,像是随时会死去。 “快看,那是什么?” 彦如面色大变,恨恨地盯着书房西面的琉璃墙面。张硕心头一颤,彦如素来淡定,喜怒不形于色,是看到了什么? 张硕嘴巴微起,瞳孔放大,琉璃墙后的是植物,还是人? 第七十八章 以身养毒 一个个人气若游丝,面黄肌瘦,痛苦万分,发丝枯燥凌乱。 他们的膝盖以下埋在土中,周身被长有尖刺的白色植物穿透,已经融为一体,人好像是白色植物的一部分,又像是白色植物是人体的一部分,十分可怖骇人。 张硕挪到彦如身旁,抓住她的手:“这…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见过吗?” 彦如僵硬的摇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第一次见。” 张硕佩服彦如到如今还是一副高冷模样,不愧是大风大浪中闯过来的。 两人朝着琉璃墙走去,墙面内的夜明珠照得周围亮如白昼,看得越发清晰。 白色植物的根部很粗,缠绕人的腿一步一步的往上长,枝干刺进人体内,伴随着血肉一同成长。 人在这种情况下是如何维持生命的? “那些人的发丝是不是在动?” 张硕揉了揉眼,今夜看见的东西比看恐怖电影还要可怕,既是未知名的,也是最恐怖骇人的,谁也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彦如看着就近的一人的头上,枯黄的发丝中隐隐有透明的细微的东西在蠕动,如果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是虫子,是南蛮的毒物!” 她以为自己的心经过千锤百炼,经历无数血雨的洗礼,已经变得波澜不惊,今夜却狠狠震动。 张硕汗毛倒竖:“附近没有失踪总人口,这些人是南蛮的吗?以身体养毒物?” 彦如声音淡漠:“南蛮人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自小被灌输一种为了国家不惜牺牲一切的思想,又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张硕咬紧牙:“那还是人吗?” 彦如反问:“你觉得呢?” 听着彦如一如既往的话语,张硕起伏不定的小心脏稳了些:“这件事情做得极为隐秘,与村民们所中的毒物有关系吗?” 彦如眯了一下眼:“需要查证,这件事情你我做不得主,回去找人商量。” 临走之时,张硕瞥见书案上有一本年代久远的书籍,用古老的甲骨文写有三个字——摄心术,不由心头一震。拉着彦如走过去:“这是摄心术!” 彦如目光犀利,盯着那本被南蛮奉为国宝的摄心术秘笈:“你是怎么知晓这是摄心术?”一般没有人会研究甲骨文字,更别提认识。 张硕脑袋一懵,难道大跃王朝的人不认识甲骨文? 他在大学期间,曾看到一篇文章,上面有专门翻译的甲骨文,当时觉得有趣,学了一些,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 “我在外祖父的书房中见过一些,不知这摄心术有什么奥秘,竟可以控制一个人的心神,为自己所用?” 如果将摄心术用在韩鸿身上,让他与他和离,会如愿以偿吗? 彦如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忘记你是出自簪缨世家的贵女,懂得多也正常。” 翻看摄心术,彦如如看天文,张硕却一头扎了进去,双眼放光,如看至宝。 彦如心里矛盾,张硕明显入定其中,如果此时打断,不知是否会有影响? 她若独自离开,万一绯月的人进来怎么办? 就在这时,五个黑衣人举着苗刀冲了进来,彦如一跃而起,挡在书房门口,长鞭甩出,勒住最先进来的一个黑衣人的刀柄,用力一拽,苗刀易主。 五个黑衣人也是抱着巡逻的心态,此地机密重要,不能让其他人发现,悄悄进来后,见到有人恨不得立即杀上去。 可是,敢闯进此地之人,绝非善类,不过他们发现机密,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也要铲除。 本想筹划一番,用最小的伤害换取最大的报酬,谁知他们竟然发现了摄心术,他们一开始没放在心上,毕竟摄心术极为难学,谁又知其中一人竟然能看懂,孰不可忍。 摄心术是南蛮国宝级术法,一般人无法练就,几十年乃至上百年才出现一位才高八斗的练武奇才,国师是近百年来唯一练就摄心术成功的人。 如果被大跃王朝的人练成摄心术,南蛮还有什么依仗可言? “我来拖住他,你们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那个小白脸。”第二个进来的黑衣人下令。 身后的黑衣人齐道是,眼神凶狠,刀刃森森,彦如冷笑,举起苗刀对准失去武器的黑衣人往下一劈,奇快无比。 黑衣人本能倒退,可身后是门,门后的同伴要冲进来杀修炼摄心术的贼子,他不能耽误,摄心术重于一切。 往旁边一闪,苗刀落下,一声惨叫,一条手臂被齐根砍断,甩飞出去,人被彦如直接踢昏过去。 第二个黑衣人瞬间跃起,举着苗刀刺向彦如,一个鹞子翻身,堪堪躲避猛烈的进攻,同时所有人都进入书房,张硕仿佛不知晓危险来临,仍是沉浸在摄心术之中。 来人皆武功高强,彦如被其中一个黑衣人缠住,两人各有受伤,其余的黑衣人举刀冲向张硕。 “张硕,小心!” 彦如分心乏术,又一个黑衣人上来缠住,绝不让她抽身,老大是他们五人中功力最高的,几次险些落败,根本抵抗不住。 黑衣人见张硕沉迷摄心术,本能心生敬畏,摄心术在南蛮是无上的存在,此人生长在中原,怎么会识得摄心术上的古老文字,还能练就呢? 举刀毫不迟疑的砍上去,张硕背后好像长着双眼,避开致命的一刀。 旁边的人对视一眼,齐齐举刀纵身砍去,落空的人重新举刀,从不同方向一起攻击。 以为万无一失时,沉浸在摄心术中的人拿起书籍,往怀中一塞,整个人跃起,借着书案,一个翻身落到两人人身后,取出腰间软剑,刺向中间的一个黑衣人。 第一次伤人,手还是抖的,他生活在法治社会,无论这些人多么恶毒,也下不了杀手。 “不要手下留情,他们都是要杀你的人,如同机械一般,根本没有情义可言。”彦如大喊。 抽出软剑,张硕一脚踢飞受伤的黑衣人,黑衣人如一个麻包倒飞,自带冲击力,身后的书架受到撞击,如多骨诺米牌般倾倒,无数本书籍落下,一片狼藉。 另外一个黑衣人越发小心谨慎,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压抑不住的恐惧,张硕轻轻一笑,漆黑的瞳孔中似有一个巨大的深渊,黑衣人看去,神情渐渐呆滞,进攻的动作一滞。 黑衣人头领吐出一口血,喊道:“不要去看他的眼睛,他已经修炼了摄心术,拥有与国师一般的本领,小心!” 黑衣人精神一振,恢复神智,举刀砍去,张硕心中失望,练功不到家啊! 在人恢复神智的刹那,张硕纵身,凌空来了一个扫堂腿,铿锵一声,手中的苗刀掉落在地,软剑划过,刺中黑衣人的手腕,血水汩汩,惨叫倒地。 “恶毒卑鄙,挑了练武之人的手筋,还不如杀了他。”被砍断手臂的黑衣人醒来,看到这一幕,唾弃道。 张硕冷道:“你们要杀我,还指望我会对你们仁慈吗?” 黑衣人无言以对,却输人不输阵:“你偷练我南蛮的摄心术,杀你是天经地义。” 张硕:“摄心术出现在我大跃王朝的领土上,怎么能说是你们南蛮的呢?” 黑衣人气吐血:“你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 张硕气定神闲:“你这话说反了,原封不动送还!” 黑衣人的牙咬得咯吱作响,废话不说,举起同伴的刀砍去,也不管流血多少,受伤多重。 张硕举剑相迎,双方的目光在此碰撞,黑衣人霎时被吸引,只一个呼吸间愣神,张硕便先发制人,刺中黑衣人的肩部,并打下他手中的苗刀。 黑衣人倒地不起,其余的黑衣人如看魔鬼般看着张硕,恐惧由内到外,他们看到了国师的影子。 国师是天人般的存在,他们似是蝼蚁,只有仰望的理,岂敢放肆? 一会功夫,五个黑衣人有四个黑衣人废了,另一个苦苦支撑,看着张硕:“杀了我,能死在你手里不冤。” 张硕:“我不想因为你们而脏了手,说说你们为何要过来?” 黑衣人苦笑:“你们不是已经发现了吗?” 第七十九章 不会杀了他吧? 啊··· 两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张硕与彦如以及其他的黑衣人看去,一个黑衣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用力过大,撞到书案。 噼里啪啦,书案被撞翻,东西撒了一地。 白色小植物摔落在地,见血疯涨,地上的血液像是被吸入了吸尘器中,只剩下一滩干涸的血迹。 枝蔓很快变得晶莹剔透,扎进黑衣人的体内,疯狂生长。 彦如取出火折子往黑衣人的身上一扔,四处寻找,见到旁边有几坛酒,拿起一坛抛在身上已经起火的黑人的上空,一块砚台抛过去,酒撒了黑衣人一声,火势瞬间迅猛成势。 那可怕的植物在接触到火焰时,瞬间枯萎,快速缩小,化为灰烬。 所有事情几乎只发生在几个呼吸间,其他黑衣人恐惧的看着已经成为火人的同伴,再看化为灰烬的植物,琉璃墙的对面,忍不住发寒。 他们深知琉璃虫草的危害,一旦身体被占据,一生都会活在痛苦之中,直到血肉干枯为止。 一鞭子甩出,书案上的七八盆带刺植物,都被鞭子挥进火中,隐隐能听到虫子痛苦的惨叫声。 张硕看了一圈,将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植物都搜刮出来扔进火里,南蛮那个地方太过可怕,竟能培养出二十一世纪用科学都解释不了的虫草。 黑衣人烧成黑炭,其他的黑衣人没有求援,只有恐惧,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声会永远停留在他们的心间,挥散不去。 将黑衣人捆绑,走出密室,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张硕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享受自由。 来到另一个秘密关押地点没多久,公冶大头和胡了便骑马飞跑过来,见张硕和彦如安然无恙,道:“你们可是把我吓坏了,发现这么危险的地方,怎么可以孤身前往?万一出事,让我怎么活啊?” 张硕和彦如满头黑线,公冶将军是否说错话了?听着怪异。 张硕摊开手转了一圈:“公冶将军看看,我们没受伤,且抓获了几个俘虏,不知能否从他们的嘴里撬出点什么来?” 公冶将军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若是撬不出来什么,我这个将军岂不是白当了?” 张硕竖起大拇指:“草民相信将军定然能处理好此事,带领丽和县的人重新出发。” 公冶大头感动得一双牛眼通红,上前要抱住张硕,后颈却被人拽住,停滞不前。 “胡了,你大胆,快放开老子!” 胡了走到公冶大头面前,伸出两只肥嘟嘟的大手:“公冶将军看清楚,草民的手可什么也没干啊!” 公冶大头的恼怒立即转化成憨笑:“彦如姑娘可以放开本将军吗?” “可以!” 公冶大头的心还没放下,二百多斤的身子便被拉扯往后退了几步,在安全范围之内停下。 他如遭雷击,从升为将领之后,即便是上级,也不会摸他的老虎屁股,今天却被一个小辈像是揪小孩子的衣领般揪住了,如何能忍呢? 但是,他不知为何会对只干事不怎么说话的冷酷小娘子有些怕意呢?那周身的气场散开,连他头上的官帽都压了下去。 彦如像是个没事人,张硕回过味来,走到彦如身边:“公冶将军,拙荆玩闹,还请不要计较!” 公冶大头看了彦如一眼,心思回转,原来人家小娘子是护夫心切,他一个大男人都不能靠近。 “为兄是过来人,能理解,不过张兄弟好福气啊!” 谁都能听出来公冶大头话中的别意,却谁都没有接话,装作没听见。 公冶大头:······ 谁是官谁是民啊?怎么感觉他们之间的身份反过来了呢? 张硕笑道:“能娶到拙荆,草民确实好福气。对了,绯月的密室,公冶将军可让人去查了?” 公冶大头:“已经让人前去查看,不过以军医和过去的人对南蛮琉璃虫草了解匮乏的程度,估计没有太大的收获。” 胡了眼珠子动了动,试探道:“公冶将军,要不草民去看看?” 公冶大头:“本官也有意让你前去,可村民更需要你,还是以村民的性命为主。本官已经上报朝廷,不日皇上派遣的钦差会来到此地,带来的太医中有了解南蛮毒物,相信应该有解决办法。” 听到钦差两字,张硕与彦如的面色一变,不知韩鸿离开梦和县了吗? 韩鸿是断案高手,距离此地最近,关乎数千条人命,还关乎与南蛮之间的走向,不论从哪一方面看,韩鸿都是最合适的钦差人选。 “公冶将军,你们驻守南疆多年,南蛮亡我之心不死,平时一点也不了解吗?” 兵家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抛诸脑后了? 公冶大头有几分难堪愤慨:“小兄弟有所不知,从南蛮递交国书投降后,一直老实如鹌鹑一般,几年来没到边境闹过一次,我们一行人商量,得出南蛮被我们大跃王朝给打怕了,所以不敢再犯。” “当然,我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平时练兵一项不少,谁知南蛮狡诈,竟敢偷偷潜入我大跃王朝境内,实施侵略计划,若非有小兄弟在,此次危矣啊!” 张硕继续套话:“不知其他州县可发现过类似的情景?” 公冶大头脸绿如草:“不知老子是与南蛮小儿有八辈子的仇恨,还是看轻老子,专门在老子的管辖地搞出这些事情,其他地方暂时没有发现。” “将军大人,韩王殿下来了!”一名将士急得满头大汗的跑进来道。 公冶大头一惊,从怒火中恢复,抬脚就往门外走去,张硕心底叫苦,怕什么来什么,他前脚刚想起韩鸿,后脚韩鸿便来了,简直比曹操还快。 张硕抓住胡了的衣襟往后门拖,压低声音:“若是敢透露我的身份,一拳打爆你的头。” 胡了稀里糊涂,一脸茫然:“我···我干什么了?有话好好说,小姑奶奶是门主的人,自然是···我的主子,有什么话明说,我笨啊!” 张硕:“记住一点,不准向任何人透漏我的身份,不管那人给你多少银子。” 胡了再三保证,张硕才松开,走了几步,发现那后门就是一个摆设,根本没有路,整体是一个山洞扩建出来的,四面严实,长着翅膀都飞不出去。 刚想走出去,房内已经传来脚步声,三人屏住呼吸,躲在屏风后。 公冶大头难掩激动:“自从发生这件事,下官几乎没睡过,现在好了,王爷来了,下官就有主心骨了。” 韩鸿不为所动,静静的坐着,不辨喜怒,公冶大头心里诚惶诚恐,若是认真追究,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足够砍是个脑袋。 狗日的南蛮,专门与他作对啊! 钱栋瞥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公冶大头,一个犯官也敢向王爷诉苦,怨不得南蛮会选择此处为基地,不是没有道理。 乍然对上钱栋鄙夷的目光时,公冶大头双腿发软,不争气的跪在地上:“王爷,南蛮人在下官的管辖之地弄出这些事,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下官自知有罪,还请王爷给下官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韩鸿宁眉,不知在想什么,空气中似乎有无形的大山,压在众人的心口,喘息困难。 脊背出了一层汗,张硕庆幸练功过,否则以韩鸿的功力,定能听见他的喘息声,等于是送到嘴边的兔子。 也看不出韩鸿长了三头六臂,同样是人,为何会有如此的威压呢? 半盏茶时间过去,韩鸿淡淡道:“此事暂且不提,本王问你,要如实告知,否···” 胡了掏掏耳朵,险些要脱口而出韩鸿的身份,被张硕死死的捂住嘴,还好早有准备。 胡了吓得脑中冒金星,他医治坑钱的人居然是一位王爷,若发现他,不会杀了他? 第八十章 擦肩而过,设圈套 后面虽没说下去,可威胁意味明显,而公冶大头却如遇甘霖,恭敬磕头:“能为王爷解惑,是下官的福分,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硕急得想冲上去打晕公冶大头,不让其吐露半个字,以韩鸿的睿智,公冶大头随便说几句,便能猜到他与彦如掺和其中。 但是,现在最好切勿轻举妄动,否则动得快死得快。 不用韩鸿特意问什么,公冶大头将所有事情从头到尾都讲了一遍,张硕的名字频繁在关键时刻出现,钱栋怀疑耳朵出了问题。 若是没记错,张硕是王妃在梦和县的曾用名,公冶大头口中的张硕与王妃没有关系? 如果公冶大头口中的张硕是王妃,他会觉得天马行空,匪夷所思。 王妃不仅能发家致富,造福百姓,还武功高强,发现南蛮密谋已久的祸事,同时抓到南蛮国师,这些放在一个从未出过闺门的贵女身上,可能吗? 应该是他多想了! 韩鸿心里的震惊不比钱栋的少,挖地三尺连根汗毛都没发现,后知后觉在县城中搜索,得知赵萌出城后,他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从未经历过的挫败,还是发生在一个女子身上,若非是他的正妃,他不会让她活着。 张硕莫名打了一个寒颤,为何浑身冰冷呢? 韩鸿猜出他的身份,不会想将他按在油锅里翻炸几遍? 混蛋,他怎么说也是一个有价值的人,罪不至死啊! 阿嚏! 韩鸿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吓得几人心头都跟着发颤,公冶大头说得口干舌燥,头晕目眩,像是上了断头台,等待刽子手砍头的刀落下。 这一直悬在头上,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啊? 张硕觉得再不走人,自己的心脏可能会出问题,偏偏又无路可走,除非与韩鸿面对面,他没那个勇气啊! “张硕,此人现在在哪儿?” 终于等到韩鸿开口,公冶大头激动的四处看:“王爷是在问张小兄弟的去处吗?” 张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时刻准备见到韩硕该怎么应付?是跪地求饶装可怜,还是冲上去强硬一把,打晕韩鸿后跑路呢? 韩鸿在袖子中的手紧张的握紧,不紧不慢道:“听你话中之意,此人功劳甚大,功夫不凡,本王岂有不见之理?” 彦如手中的银针蓄势待发,公冶大头低着头,一双牛眼转动了两圈,道:“回王爷,张小兄弟···因为有事,暂时离开,不过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找到张小兄弟,前来领功。” 韩鸿看了钱栋一眼,钱栋心领神会,径自退下,王爷从京城追到梦和县,又在梦和县绕了几大圈,险些将地翻过来,只为找到王妃。 当丽和县的事情传到京城后,皇上第一时间让王爷赶来,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发现王妃的踪迹。 此地事情还未解决,王妃不会又跑了? 公冶大头心虚害怕,房中只有一个出口,显然在他们进来之前,张硕三人还未离去,至于为何要躲藏起来,他虽不明原因,帮忙隐瞒总是没错的。 彦如收回手中的银针,若是公冶大头说出张硕的下落,她会在他说之前解决,也不管结果如何。 有一刹那,她心里的想法很疯狂,不想让张硕被韩王找到,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过了一炷香,韩鸿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品茶,张硕真想出去直接将人打晕拖走,可他见过韩鸿的功力,且有彦如在身边,一旦与韩鸿交手,会有无穷的后患。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与韩鸿面对面硬抗。 终于,韩鸿走了,公冶大头湿透一层衣物,向屏风后看了一眼,急急躬身出去送韩鸿。 张硕松开胡了的嘴,胡了身心大受打击,瘫倒在地,紧紧抓住张硕的袍摆:“小姑奶奶,天地良心,我真没坑你们的银子,做大夫都要讲究医德,你不会去告发我?” 见张硕不理睬,胡了可怜巴巴的看着彦如:“门主,您老人家可要救救小的,小的还没结婚,胡家还没有传人,不想死啊!” 彦如一个冷刀子飞过来:“不想死就闭嘴!” 胡了捂住嘴,张硕走了出去,彦如跟上来:“接下来要怎么办?” 张硕拉着彦如的手:“逃啊,不能被韩鸿发现。” 彦如心里如释重负:“不管绯月的事情了?” 张硕咬牙:“先离开这里再说,公冶将军真是个妙人,帮了大忙。” 胡了嘀咕:“也许是为了多得一份功劳呢!” 张硕转身:“记住答应过我的事,有任何消息都要告知你主子。你最好乔装打扮一番,不要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胡了保证,张硕拉着彦如来到门前,正好撞到公冶大头,差点撞到一起:“张小兄弟,你不会怪我没有当着王爷的面说出你?” 张硕笑道:“我等本是江湖中人,淡泊名利,并不想与官场中人打交道,尤其是王爷那般人物,还要多谢公冶将军为我等隐瞒。” 公冶大头微惊,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都会有人退缩,当真是淡泊名利? “兄弟可知以自己的功劳,且又得到王爷的赏识,对自己以及身后的家族有多大的好处吗?”完全可以一步登天,傻子才不要。 张硕抱拳:“本来此事若非关乎国家安危,百姓生死,我等绝无可能出手,还请公冶将军继续为我等隐瞒,不必告知王爷。” 韩鸿不会光明正大的查自己的王妃离家出走,查找过程中必有漏洞,其他人自然将他与韩王妃联想不起来。 话到这个份上,张硕等人绝非是他心底怀疑的江洋大盗一类的人,也许这世间真有淡泊名利之人。 “我尊重张小兄弟的意愿,随时前来,随时欢迎!” 还好韩鸿分得清重点,没有将精力全部放在搜找张硕的事情上,也如张硕所想,韩鸿不可能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必会束手束脚。 当张硕与彦如要离开时,公冶大头的人追上来,恭敬的送上一封信:“两位大人,我家主子说了,务必要帮忙,大恩不言谢,改日定当亲自面谢。” 张硕打开信,一目十行,公冶大头将韩鸿接下来的行程大概说了一遍,请求他们从绯月口中得出村民们所中毒物的解药,若是能多套取一些消息更好。 彦如见张硕有些动摇:“你真打算留下?万一碰上韩王,能躲得了吗?” 张硕望着天边的云彩:“以前咱们去绯月面前,担心会暴露村民们没死的事实,现在有摄心术,不知是否有用?” 彦如没多说什么,翻身上马,一路疾行。 “彦如,凌绝门遍布大跃王朝,定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让你每天陪着我,会不会耽误许多事情?” 彦如没停下,声音冷冷的传来:“怎么嫌弃我黏在你身边了?” 张硕嬉皮笑脸:“怎么会?我巴不得与彦如天天在一起,就是担心凌绝门的事情多。” 彦如:“凌绝门的事情,除非是皇帝老子来了,或者我死了,否则永远不会出事。” 张硕笑得灿烂:“那彦如以后能多陪在我身边,不要轻易离开吗?” 彦如:“凌绝门的生意星罗棋布,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查账,你觉得可以不管?” 张硕:“银子自然比什么都重要。” 绯月的关押之地,是军中的独间牢房,除非南蛮大举进攻,否则绯月插翅难逃。 因为绯月的特殊性,牢房周围覆盖一层黑布,送饭时掀开一角,其他时间将士们都在外围把守,不给绯月接触人的机会。 黑布被掀开一面,视线一下变得明亮,绯月眯了一会儿眼,后似是享受又似是厌恶的睁开眼,见到一位身着月白纱绣云纹长袍的公子站在牢门前。 他发束白玉簪,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坠落凡间。 绯月痴呆了两眼,后很快回神,脸转向一边:“你来干什么?” 第八十一章 攻心为上 张硕轻摇折扇,从缝隙中递过来一个包裹:“这是给你的,若是不需要,扔了便是。” 绯月斜看包裹一眼,洁净的新衣露出一角,冷道:“我是你们的阶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苦用这招?” 张硕略带忧愁:“随便你怎么想,这些日子我被母老虎看管的很严,一直没空,今天母老虎出去了···你还好?” 绯月心里一动,很快冷硬下来:“你家母老虎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好不好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张硕轻叹一声,道:“既然你不愿意见我,我先走了。” 说完,抬脚缓缓离开,绯月转过来,透过背影都能看到张硕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忧伤,一时弄不清他在想什么。 此人表现懵懂单纯,实则心思多变,今天前来一句多余的话没有,只为了说他们家的母老虎怎样严厉,给她送一身换洗的衣物? 村民们已死,以军营对她的重视,定然知晓她的身份,张硕又怎么会不明白? 临近中午,黑布被掀开一角,一碗白米饭和一碟清炒茄子,虽然清淡,却比平常的猪食好太多,是他吩咐的吗? 一连几天,饭菜都很干净,偶尔还会送来一盆水,或者水果,这些待遇在前几天是从没有过的。 张硕想从她这儿得到什么好处? 她自小便是天选之女,是南蛮国师,保护南蛮视为己任,与南蛮的命运相连,此次计划失败,人被抓住,一筹莫展之际,他来想要干什么? 三天之后,张硕一身白纱长袍,比第一次来时憔悴了些许,见到绯月的眼中有一抹光彩闪过。 “绯月,你好吗?” 绯月冷笑:“怎么你家母老虎不在,所以有空来了?” 张硕面露惊喜:“你是怎么知晓的?母老虎最近憋坏了,拿着银子去县城中大买特买,我也有空过来···” 话没说明,意思却表达很清晰,绯月一双狭长的眼微眯:“你过来干什么?我们势不两立,以后都别来。” 张硕有些伤感悲愤:“我也不想来,可忍不住,看你一眼···也是好的。” 绯月冷嗤:“若是你光明正大说出你的目的,我还能高看你一眼,现在偷偷摸摸,还要妄想欺骗别人的情感,委实卑劣,让人看不起。” 张硕合上折扇:“你说得对,若是时间能够倒流,我没有娶母老虎为妻,你没有侵犯大跃王朝,在人海中早早遇见,是否结局会不一样?” “你们南蛮人善蛊,是否在我们接触时,你对我也动了手脚?使得我对你念念不忘。” 绯月看着那双水晶似的明眸,深情而苦恼,心里暗暗转动起来,面上一派冷傲:“少拿一些没用的废话来哄骗我,老娘不是三岁小孩。” 张硕转过身去:“我也知晓自己的话没有信任感,你权当我无聊,过来找你打发时间罢了。” 说完,大步离开,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黑布重新挂好,明亮的视线变得昏暗,绯月心中有些烦躁,似是一池幽静的潭水被人扔进了一块石子,慢慢泛起涟漪。 她誓死也不会背叛南蛮。 走出牢门,彦如一身黑色男袍,双手抱胸:“每次都说我是母老虎,你也能心安理得?” 张硕的仙人风立马破碎,笑道:“我能认为彦如是吃醋了吗?” 彦如轻哼一声,走向自己的营帐,张硕要跟上去时被一人喊住,抬眼看去,竟是有一面之缘的冯瑞冯志两兄弟,惊喜道:“有缘千里俩相见,两位冯兄安好?” 冯瑞激动的上前,上下打量:“方才还以为看花了眼,没想到真是张小兄弟,果然有缘。” 张硕道:“两位冯兄不是远在京城,如何到了此处?” 冯志眼底有些黯然:“城防军中多是官宦子弟,我等虽有能耐,可···哎···不说扫兴的事情,张小兄弟救了我一命,还未感谢,今晚我请张小兄弟喝酒。” 张硕:“喝酒便不用了,今晚有事,改日再说,我请客,两位兄长一定要来。” 看着张硕离开的方向,冯瑞道:“张小兄弟不是学子吗?怎么会到了军营?在军营中不得私穿别服,一律戎装,怎么回事?” 冯志捅了一下他的腰:“你没看见张小兄弟走向的是单人营房?定是上峰的意思,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不要多问。” 绯月有些诧异,她三番两次气走张硕,饭菜不坏反好,早上是一碗米粥和两个肉包子,中午是米饭和丝瓜,还有一只鸡腿,张硕真的喜欢她? 哼,以前她要天上的星星,也有人丢掉性命也要做到,现在只是些小恩小惠,她便感动了。 一连几天张硕的身影都没从牢房中出现过,绯月望着黑布的一面,听着外面的响动,可等到是失望,是烦躁,他家的母老虎回来了吗? 还是母老虎知晓他来看她,将他给打了? 想到这,绯月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突然黑布被掀起来,绯月冷着脸,看不见的一边嘴角微翘,没有去看来人。 “绯月,我以后也许不能来看你了。” 绯月转过脸,见张硕的一只眼乌青,半边脸红肿,面目几乎走形,站起身走到栏杆前:“是她打了你?” 张硕尴尬的笑笑:“没事,一点都不疼。” 绯月的目光有些松动:“被一个女人打成猪头,你也忍得下去,还是一个男人吗?” 张硕眼眸暗了暗:“我都习惯了,过几天便恢复了。” 绯月的目光中有嫌弃轻蔑恨铁不成钢:“你一个堂堂男子汉,被一个女人打,你不反抗也就罢了,竟然还习惯,是犯贱吗?” 张硕笑了一下,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道:“其实娘子平时对我···” 绯月没好气:“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张硕低下头不说话,绯月轻哼一声,走到板凳上坐下,像是坐在王座上一般:“这次挨打是为了管不住自己的脚,经常往牢房中跑?不用来了,你我本是水火,不能相容,保持距离对谁都好。 张硕惊愕的抬起头:“势同水火吗?我没有将你我看同是水火,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是人,虽属于不同的国度,可依旧···” 绯月心里像是被羽毛划过,面上冷然:“依旧什么?” 张硕眼带几分深情几分愧疚:“没什么,相逢恨晚无情休,如果有下辈子,我们生长在同一国度,会好好的过一辈子,白头偕老吗?” 绯月的眼中闪过美好的画面,她是一个女子,女子有过的幻想她都有过,那些爱慕的男子,无一不是看重她的权势和容貌。 真正爱慕她的人又有几个? “我不是小姑娘,情爱于我来说如浮云,你走!” 张硕似恨似恼:“真的要我走?” 绯月盯着张硕,有瞬间的愣神,那一抹哀伤刺痛了双眼,心神都不受控制被牵引而去。 “我是阶下囚,便该过阶下囚的日子,你一个大跃王朝的子民前来照看,不怕担一个卖国贼的污名?” 张硕盯着绯月的双眼:“我又不是私通南蛮,只是对自己喜欢的人好,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谁敢造谣生事?” 绯月坚硬的心有些松动,神情温和,两人几乎同时都在用摄心术,想要进入对方的意识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惜,谁心中的防备下降一层,谁的意识便更容易被击破。 从牢房中出来,张硕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虽满是疲惫,却精神的很,彦如迎上前:“成功了吗?” 张硕难掩笑意的点头,下一刻惊吓如鼠见到了猫,拉着彦如便躲到旁边的牢房中,大气不敢喘。 怎么走哪都能遇见韩鸿啊? 韩鸿是来提审绯月的? 彦如:······ 她是凌绝门门主,于大跃王朝曾有恩,皇室成员见面也要客客气气。为了张硕,见不得人不说,还要东躲西藏。 第八十二章 拍韩鸿的后脑勺 张硕没有注意到彦如的心里活动,专心听着里间的动静,绯月会摄心术,万一韩鸿输了该怎么办? 在山穷水尽之下,双方国恨家仇绵绵,绯月难免会做出同归于尽之事。 他以有心算无心,可绯月也不清白,在他表现出脆弱时,绯月可以毫不留情的下手,那一股子的愧疚也散去了。 他算计绯月在先,所以他不怨绯月出手,如果他们双方位置互换,他同样会抓住救命稻草,脱离困境。 绯月揉了揉发涨的脑袋,为什么从张硕离开后,感觉发生过的一些事情被遗忘了呢? 她想要利用在大越王朝唯一对她好的人摆脱险境,可是为何摄心术在张硕的身上失去作用一次,还有第二次呢? 一个人的心性可以坚硬如磐石吗? 深深的挫败感席卷了绯月,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心性如磐石的男子喜欢过她,嘴角的苦笑久久不能落下。 黑布被突然掀开,绯月欣喜的看去,以为是张硕去而复返,谁知竟看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一身黑袍,冷若冰霜。 在大跃王朝多日,又是做足准备而来,绯月怎么会不知晓来人是谁? “想不到能见到韩王,这里没有多余的椅子,便不请韩王坐下了。” 韩鸿面露讥笑:“国师怕是在此关的时间久了,忘记脚下是大跃王朝的领土,本王在自己的地盘上,用得着一个阶下囚客气?” 绯月轻哼,国师的架子端的十足:“夲国师的脚下之地,不论是属于哪一个国度,只要是本国师站了,不属于南蛮又怎么样?” “大胆,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想死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公冶大头对绯月恨得牙痒痒,南疆有那么多将领,南蛮非要选择他的管辖地,是因为他蠢吗? 绯月想用摄心术,让公冶大头失去意识,趴在地上吃土当狗,不过显然有一条大鱼等着她去钓,受到一时的冒犯算什么? “好啊,拔出你的刀开始!”绯月伸长脖子,眉眼上挑,妩媚讥笑的看着公冶大头。 公冶大头暴怒拔刀,却不敢再进一步,毕竟韩鸿没发话,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得到救治村民的方法。 “你往前走!” 话从牙缝中出来,绯月轻笑:“我是南蛮国师,杀了我,想要挑起双方的战争吗?” 公冶大头面色一白,失策了,他有一身蛮力,却无流利的嘴皮子,继续说下去,他的颜面无存,连带大跃王朝的颜面也要尽失。 韩鸿:“你们不经同意,擅自闯入大跃王朝,视为细作,斩杀细作,理所应当。且你位居高位,毒害大跃王朝数千条人命,不是宣战又是什么?” “真以为这次的事情可以不了了之?哼,天下有这般好的事情吗?” 绯月双眼微眯:“此是我一人之责,与南蛮有何干系?” 韩鸿:“就凭你是南蛮国师,两国之间本有不愉快的历史,你此番作为有眼睛的都可看到真相,南蛮若无法给一个合理的交代,大跃王朝的战马早已备好,随时可踏破南蛮。” 绯月面色阴沉,后璀璨一笑,往前走了两步:“韩王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呢,怎么非要南蛮给一个说法吗?” 韩鸿:“若是大跃王朝在南蛮做出这等毫无人性的事情,你们会轻易揭过?” 绯月一手不自觉的握紧,笑容却越发灿烂:“人家都说了此事无关国事,我早已辞去国师一职,所做的一切与南蛮无关,都是我一人所为,韩王有什么怨气,只管冲着我来好了。” 公冶大头如触电,心头一阵阵酥麻,眼神涣散,口角留着哈喇子。 韩鸿轻咳一声,公冶大头如被淋了一盆凉水,打了一个寒颤,他差点迷失在绯月的摄心术中,且绯月的实施对象是韩王殿下,结果韩王没事,他有事,显得他多无用! 以后,打死他也不去看绯月的眼睛。 韩鸿冰冷的目光变得有几分呆滞,像是沉浸在绯月的笑颜中,钱栋等人的目光也不正常,绯月接着撒娇:“韩王怎么不理人家呢?” 韩鸿语气温和:“本王没有不理你。” 绯月走到栏杆前,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指着韩鸿:“那你过来呀!” 张硕的每一条神经都绷紧了,你过来呀,现代经典的一句话,具有非常高的挑衅。韩鸿已被摄心术控制,若是绯月抓到韩鸿当人质,或者同归于尽,该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韩鸿置身于危险之地,他办不到啊! 扯下一块袍摆,退去白纱外袍,露出一身月白锦缎长袍,蒙面,冲出牢房,彦如紧跟过去。 不管是从一方面,张硕出手相救,都挑不出错来。 就在绯月要抓到人时,一白一黑两道人影闪现,一声大喝,如同惊雷,惊醒众人。 韩鸿眼神清明了一些,仍旧与绯月的目光对视,只是往后退了一步,恰到好处躲开绯月的手。 绯月气急而笑:“口口声声说喜欢,原来如此廉价。事到如今,为何还要欺骗?是为了在我的心口扎上几刀,那我告诉你,大可不必,已经千疮百孔,不差你那几刀。” 张硕与绯月对视一眼,没有说话,看向眼中只有绯月的韩鸿,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众人:······ 这家伙是谁?敢拍韩王的后脑勺,不要命了?不会是南蛮人? 韩鸿:······ 好你个赵萌,本王始终清醒的很,你是故意借机报复,拍哪不好,非要拍本王的后脑勺,等着瞧! 公冶大头险些晕过去,他看到了什么?张硕那小子居然敢拍韩王殿下的后脑勺,像是拍自家黄瓜,小命不想要了? 他什么都没看见,别怪他不讲义气啊! “王妃,你怎么来了?”韩鸿看向张硕,满是欣喜。 张硕:······ 他这一巴掌是为了拍走绯月的摄心术,并非为了拍开韩鸿的天眼,将包裹严实的他都发现了,不带这么闹心的。 彦如冷道:“韩王殿下认错人了,此人是我夫君,不是韩王妃。” 韩鸿语气像是孩子发现自己心爱的玩具被人抢了:“胡说,她是本王的王妃,怎么可能是你的夫君?” 说话间,韩鸿将人揽在怀中,两人身高差距一节脖子和一颗头,张硕切合的依偎在韩鸿的腋窝下,身形僵硬如木。 韩鸿真的认出他了? 卧槽,天下没有这么糟糕的事情,他是救人,可不代表会搭进去自己啊! “王爷真误会了,我是一个男的,不信你试试!” 说着,牵着韩鸿的一只手放在胸前,韩鸿脑中一片空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萌怎么可以做出如此有失体统的事情来呢? 不过,本是柔软,为何硬邦邦的?若非是那熟悉的淡淡的香味,他也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韩鸿不死心的摸了两下,是垫了铁片吗? 这下轮到张硕脑中空白,浑身炸毛,无限的怒火像是火山喷发般要爆发出来,还摸上瘾了是? 彦如面色羞红,干咳一声,张硕为人不怎么要脸,没想到韩王更是不要脸,直接动手了。 公冶大头的一双牛眼瞪圆,心里懊悔的要死,方才为何要抬头啊?尽看些不该看的画面。 王爷恢复清明,不会杀他灭口?满地就他一个外人啊! 钱栋恨不得立时钻入地下,王爷即便要装傻,也不该当众做如此羞涩的举动?万一将来王妃所做的事情传开,被人发现这一幕该有多大的影响啊? 锦鳞卫:······ 南蛮国师的摄心术厉害到可以将英明睿智的王爷变得痴傻如孩童吗?如果王爷不痴傻,他们解释不了这一幕啊! 张硕压下心头的火山,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与平时无异:“王爷试过了,应该相信我是一个男子了?” 韩鸿像是小孩子:“不嘛,你就是本王的王妃,谁也改变不了。” 张硕看向钱栋等人:“王爷暂时神志不清,你们还是快些将王爷带回去找大夫!” 第八十三章 人被敲晕 绯月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哪怕我现在死了,也深觉不亏,堂堂韩王已经成了一个痴傻之人,哈哈···” 钱栋为难上前:“王爷没下令,属下们不敢擅自做主,还请这位侠士帮忙一二。” 张硕:······· 他与韩鸿非亲非故,只见过一面,钱栋身为韩鸿的心腹,轻易让一个陌生人照顾自己的主子合适吗? 接收到张硕怀疑的目光,钱栋不敢抬头,与王爷和王妃的智商相较,他的智商确实不够看。 锦鳞卫对钱栋的做法表示不解抗议,王爷是他们的天,怎么可以交给一个陌生人照顾呢?而且他们不相信王爷真的敌不过南蛮妖女,那么王爷为何要装呢? “实在不行,我还有要事需要处理,王爷你们自己照顾。” 张硕态度强硬,钱栋偷偷去看韩鸿,没有发现一丝异样,可越是能装,怒火越大,他若是让王妃再次从眼皮子底下跑了,估计王爷杀他的心都有。 “侠士,有什么事情能重过王爷呢?” 他实际上更想将侠士改为王妃,离家出走,压榨下属的私房钱,哄骗王爷,桩桩件件,哪一件是为王妃该做的事啊? 可他没那个胆子! 张硕:······ 几千条人命比不过一个王爷?可绯月在旁,消息不能泄露。 “王爷一直抱着我,会影响名声,对谁都不好。” 他说的足够清楚,钱栋等人还要装聋作哑,只能说明有猫腻,不是韩鸿有问题,就是钱栋等人有问题。 钱栋:······ 王爷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他一个下人在乎有用吗?甚至为此而坏了王爷的好事,能少一层皮啊! “侠士,王爷不放开,属下也不敢拉开啊!” 张硕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你是说只要你们王爷自己放开就行,对吗?” 钱栋:······ 他为何感受到了浓浓的不安呢?王妃接下来要干什么? 韩鸿突然把头放在张硕的肩上:“你是本王的王妃,若是敢反对,本王砍你的头。” 张硕:······ 你妹,傻了也不忘暴力威胁,他上辈子欠韩鸿什么了? “能得到王爷的喜欢,不知是多少人的梦想,我怎么会反对呢?” 韩鸿身形一僵,心里冒出无数粉色泡泡,同时持有怀疑,印象中的赵萌没有那么好说话? 钱栋嘴巴微张,王妃怎么突然妥协了?他感觉不真实,有大事要发生。 韩鸿抱紧人:“好,只要你不反对,本王会一直对你好。” 张硕柔声道:“那王爷先抬起头行吗?肩部有点酸。” 韩鸿恋恋不舍的抬起头,张硕一个手刀砍在他后颈,韩鸿晕不瞑目,幽怨愤恨的瞪着张硕,又骗他! 明明被骗了好多次,为何次次不长记性,要上当呢? 钱栋:······ 王妃是真狠啊!王爷醒来不会杀了他? 锦鳞卫纷纷拔刀,怒目相视,大有将张硕砍成肉泥之势,可王爷还在人家手里,且没有一点反手之力,乍然上去不是送王爷死吗? 张硕单手将韩鸿往前一送:“现在我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吗?” 钱栋几乎含泪点头,如接烫手山药般接过韩鸿:“侠士伤了我家王爷,不能离去,势必要留下一个交代。” 彦如轻哼一声,道:“听闻韩王破解冤案无数,为民做主,处事公道,今日我们也算是救了大家的命,韩王殿下有事,能与我们牵扯上吗?” 话中意思明显,我们救了你们,你们却恩将仇报,颠倒黑白,处事公道怕是谣言? 锦鳞卫等人面露羞愧,不敢对视,钱栋知晓真相,却不能说破,王爷应该把话说清了再晕啊! 公冶大头道:“钱大人,此人便是张硕,率先发现南蛮人的阴谋,抓住南蛮国师···也是他方才救了大家,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救治王爷,下官可以人头担保,此人绝无恶意。” 张硕:······ 道出姓名,他蒙面有何意义呢? 钱栋的眼神冷幽幽的在公冶大头的脸上打转,他还寻思,为何王妃在千军万马的军营可以畅通无阻,原来是有人相助。 脊背一阵阵发寒,公冶大头直着脖子,若无张硕,等到东窗事发,被皇上诛九族都不冤,他是他全家的救命恩人,如今遇到麻烦,他只是帮忙说了几句话。 为何感觉钱栋的眼神不对,像是他做了天大的错事呢? 锦鳞卫低下头,方才还以为张硕会借此威胁,谁知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爷没事,可张硕的态度太过嚣张,再怎么样也不能轻视王爷? 似是听到锦鳞卫的心声,张硕道:“王爷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若是清醒过来,知晓发生过的一切,会是何感想?当机立断,一方面能更好的医治好王爷,也能保全王爷和大跃王朝的颜面。” 钱栋:······ 王爷,你再不醒来,王妃就凭着一口三寸不烂之舌,也能从从属下们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走了。属下若是不知死活的阻拦,是不分善恶,不知好歹啊! “正因为如此,张侠士越发要留下,我们家王爷最是礼贤下士,听到公冶将军说了张侠士的事迹后,心生好感,一直寻找,要上折子为张侠士请功。” “王爷醒来后,得知张侠士走了,定会怪属下们待客不周,留不住人。张侠士义薄云天,不会让我们落于被罚的境地?” 公冶大头忍不住道:“张小兄弟,钱大人的话为兄可以保证,句句属实,张小兄弟留下!” 张硕:······ 钱栋已经知晓他的身份,硬的不行,便来软的,只是韩鸿为何不当面说清楚,还是为了面子,为了得到威远侯的支持吗? 张硕抱拳:“不好意思,我有要事需要处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这里再说。” 公冶大头心头一跳,张硕如此说,是找到解救村民的方法了吗? “好,都听张小兄弟的。” 张硕:······ 一个朝廷四品大元,这么说话没影响吗? 绯月呵呵冷笑:“张硕,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女子?” 彦如冷笑:“你自己是一个什么货色自己不知道?他这个人唯一的缺点,便是见不得美人落难,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有点姿色,不然凭你的蛇蝎心肠,又是阶下囚,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若是你早些与他厮混在一起,也许这两句话还有些重量。你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国师,骄傲矜持,放不下千人睡万人枕的臂膀,如今说酸话有什么用?” 那眼神那姿态,将南蛮国师说得一文不值,甚至说成是青楼女子,毫不留情。 他们怎么不觉得话难听粗俗,反而心生畅快呢? 绯月一张脸红了又紫,紫了又黑,黑了又白,十分难看。 “你一个母老虎,哪懂得做一个女子?得不到夫君的心,只能靠武力威胁,你又成功在哪儿?” 彦如一把抓住张硕的手腕,拖过来就是一吻,张硕中风凌乱里,彦如亲他了?像是在梦境中,可脸上的触感还存留着,证明是真实的。 彦如一脸得意的看了黑脸的绯月一眼,道:“张硕,喜欢吗?” 张硕红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样子说明一切,绯月黯然神伤一会儿,眼底恨意滔天:“你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恨你!!” 钱栋傻眼,王妃一个女子,都做了什么啊?为何让两个女子争风吃醋呢? 王妃一直以男装示人,是她们误会了吗? 出了牢房,众人还能听到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摔东西声,估计牢房中能摔的东西都保不住了。 钱栋嘴角上扬,王妃好能耐,将南蛮国师气得暴跳如雷,偏偏没法发泄,也算是给王爷报仇了。 张硕走一步,钱栋便跟一步,心急如焚,趁着韩鸿昏迷不醒,必须要想法子尽快脱身,否则等韩鸿醒来,他们走的几率为零。 进入到营帐中,张硕道:“我已经知晓怎么解除村民身上的毒物,事不宜迟,多等一刻 便多一分危险,我们现在就出发!” 一石激起千层浪,连钱栋都抑制不住的高兴,险些没稳住韩鸿,村民的情况危急,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能治标不治本,王妃居然有办法? 不会是为了想要离开,而故意说的?可此事事关重大,当着众人的面,王妃不会拿人命开玩笑。 王爷,您快醒醒啊,属下要留不住王妃了! 公冶大头激动的抬起手臂,要去抓住张硕的手,彦如轻咳一声,他迅速缩回手,可没忘记上次想要抱一下张硕,被彦如轻易提了后襟的糗事。 “张小兄弟,你说的都是真的?真的可以救治好那些村民?” 第八十四章 搞事业,遍地开花 张硕点头:“事不宜迟,我们边走边说。” 钱栋苦着脸:“张侠士,你们都走了,我们王爷怎么办啊?” 公冶大头道:“钱大人,军中还有军医,下官已经让人去请了,王爷洪福齐天,定然能够化险为夷,我们先走了。” 钱栋:······ 等王爷醒来,他一定告状,公冶大头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一方是几千条人命,一方是留住王妃,孰轻孰重,属下没得选择啊! 锦鳞卫看着几乎要哭的钱栋:“我们把王爷先放下,让七兄弟给看看,是否能够尽快好起来?” 他们好奇张硕会用什么办法救治那些村民,毕竟他们见过各种毒物,唯独没见过南蛮的琉璃虫草,也想去长长见识。 钱栋:“那还等什么?” 他敢保证,去晚了,王妃指定又跑没了。 望着昏迷的韩鸿,钱栋欲哭无泪,心里哀嚎,王爷醒来千万不要怪属下啊! 半个时辰后,韩鸿含恨醒来,后颈处隐隐作痛,本是夫妻,赵萌真下得去狠手啊! 钱栋浑身僵硬,感觉像是置身在风暴中,等待电闪雷鸣,王爷的神情太过可怕。 “她人在哪?” 钱栋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韩鸿的面色有所好转,语气说不出的复杂:“她倒是好能耐,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事情,她能解决了?” 到这个时候,钱栋也想顺着韩鸿的话贬低赵萌几句,可他不敢,王妃当时说得言之凿凿,且王妃做过惊天动地的事情少吗? 还有一点,如果他反对,当时为何不阻拦? “王爷,要不现在过去看看?” 韩鸿起身时,脑袋一阵晕眩,钱栋的心都提了起来:“王爷,你感觉怎么样了?”军医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瞧着不好啊? 韩鸿咬牙:“本王好的很,一点事也没有!” 果不其然,到了军营,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一改前些天的压抑愁闷,而张硕也不见其人。 公冶大头激动的走上来:“王爷,村民们的毒都解了,只是现在身体有些虚弱,过几日便会完全恢复。谢天谢地,终于得救了。” 几千条人命天天压在头上,呼吸都跟着难受,张硕真是他的福星啊! 韩鸿盯着喜不自禁的公冶大头:“张硕人在哪里?” 公冶大头懊悔道:‘张小兄弟告知我们村民的解救方法后,出了军营,便说有事先走一步了。’ 钱栋低着头,不敢去看自家主子,王妃比他预想中走的还要早,出军营人就跑了,那么现在已经出了梦和县。 就差一点,王爷便能将王妃给抓回去了。 王爷半天没动静,不会是忧伤过度了? “来人,公冶大头办事不利,险些酿成大祸,拉下去重打三十军棍。” 公冶大头傻眼,心想着脱离死劫,总算没酿成大患,怎么也能将功补过,谁知惩罚来得么快。 钱栋同情的看了一眼被拖走的公冶大头,如果没有公冶大头从中搅和,也许王妃不会离开那么快,只能说是罪有应得。 一个荒凉的小村子中,张硕与彦如坐在凉席上吃西瓜,小元一脸汗津津的从厨房中走出来:“主子,你们可算回来了,奴婢做了面皮和水煮鱼,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张硕与彦如吃得满口红油,张硕含糊不清道:“香儿不辣,筋道可口,手艺有进步。” 小元开心得像是个孩子,从得知村民的情况后,主子和彦如姑娘便决定先行送她离开,来到离村半个月有余,每天都盼望主子快些回来。 “主子,那些村民得救了吗?” 张硕喝了一口茶:“嗯,韩鸿找来了。” 小元一惊:“王爷这么快找来了?天啊,没弄错?” 张硕咽下滑嫩嫩的鱼肉:“你放心,应该暂时不会找到这儿,安心住下来!” 吃过饭,两人活动了一会儿,各自倒头睡去。 小元满是担忧,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相距十万八千里,也能相见,不会是冥冥中安排好的缘分? 主子躲,王爷追,不是什么好缘分呢! 离村算是梦和县的边缘之地,地广人稀,山峰座座,高耸入云,碧绿如云。 躺在一条竹筏上,彦如掌舵,小元玩着水,凉爽之气扑面迎来,发丝飞扬,在玉带般的河流中漂游。 “彦如,你以前便会撑船吗?” 彦如眼底闪过一些童年往事:“生长在水边,有些东西是生来就会的,如同撑船。” 张硕笑道:“所以说,彦如很聪明,反正我是学不会的。” 彦如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张硕此时一身灰色纱袍,一手撑头,一手捏起一颗葡萄放在嘴里,翘着二郎腿,不拘一格。 “两岸的土地极好,为何没有种田?” 彦如淡淡道:“每逢雨季,河水泛滥成灾,不管栽种什么庄稼都很难有成果。离村人少地多,自然没有人将成果压在有风险的地方。” 张硕眼底冒出星光:“能说服当地的官府,将这些地买卖吗?” 彦如挑了挑眉:“怎么你想要这些没有人要的荒地?” 张硕双眼放光:“要可以吗?” 彦如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飞过的白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小元惊讶:“彦如姑娘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何小元觉得很霸气呢?” 张硕轻轻敲了一下小元的额头:“本来就霸气,妥妥的御姐。” 小元捂着额头:“主子,什么叫御姐范?” 张硕看向彦如:“向彦如这样的。” 小元:“那奴婢是什么样的?” 张硕:“呆萌型的,专门讨人喜欢的那种。” 小元先是呆愣,后满足的笑了,拿起一颗荔枝剥皮送到张硕嘴中:“主子口中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词,奴婢还是第一次听。” 彦如看向张硕:“你是什么型的?” 张硕吃着荔枝,腮鼓鼓的,想了一会儿道:“只要彦如需要,我可以是任何类型的,可甜可萌可飒可酷。” 彦如眼中的笑意一点一点的蔓延,偏过头去:“油嘴滑舌!” 张硕又吃了一颗荔枝:“别不相信,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小元剥荔枝的手一顿,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主子说的每一句话,怎么都像是在挑逗彦如姑娘呢? 彦如姑娘以前冰冷高傲,现在笑意嫣然,怎么看都不对劲。 彦如带着张硕找到离村的村长,一起去县衙办了手续,便行动起来,大多种上杂交水稻,和一些药草,请专门的人过来打理。 附近的村民不仅得到的增产技术,平时到稻田和药田干活,每个月都有银钱拿,在县城或者其他繁华之地打工的人听闻此事,都陆陆续续的回来。 当然,做这些事情都是在韩鸿离开丽和县之后,为了不引起注意,一枝独秀,张硕与彦如商量,派遣各个技术人员,将各地的粮食产量都提高了,遍地开花, 第八十五章 免死金牌 京城中,韩王妃的病时好时坏,每次弱不禁风的出现在众人眼前,都会让人捏一把汗,韩王妃命不久矣。 有人欢喜有人愁,夏佳冉的春心再次掀起波澜,上蹿下跳,有空便去宫里给贤妃和珍妃请安,乖巧懂事,落落大方。 韩王没有参与到党争之间,无论将来谁上位,皆可立于不败之地。 韩王妃要死了,韩王妃的头衔依然尊贵无比,引得无数贵女心潮动荡。 以前的韩王冷酷无情,韩王妃生命之后,不拈花惹草,还为韩王妃专门去荒蛮之地的南疆寻找草药。 这样的深情放在一般勋贵子弟身上,都显得难能可贵,更不要提对方是一国王爷。 馨兰苑中,秦薇揪着一朵粉蓝色牡丹,放在面前的红泥小火炉中,花瓣立即枯萎,化为灰烬。 “王妃还没死呢,外面的那些花蝴蝶便窝不住了,也不看看王爷答不答应?” 红嬷嬷皱着眉心:“府里传来消息,若是能扶正,绊脚石自然不存在的好。若是不能扶正,一个病歪歪的王妃总比一个健全的王妃有用,让您看情况而定。” 秦薇冷嗤,将一朵光秃秃的花芯丢在火炉中,燃烧出一阵烧焦味,直到化为灰烬。 “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爷爱重王妃,视其他人为无物,不论我怎么做都不能让王爷多看一眼,更何况是外面的那些女子?” “王妃是好是坏,我们都伸不进去手,府里还准备了两套方案,真是高抬我了。若是府里知晓我还是完璧之身,应该会视为弃子,再也不管了?” 红嬷嬷双眼发酸:“在王府中,侧妃娘娘的一切吃穿用度从未短过,奴才们也不敢蹬鼻子上脸,王爷也给足颜面,何必总抓着一些有的没的呢?” 秦薇嘴角泛起凄凉的笑意:“一个女子嫁到夫家,不得夫君之心,日后老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有什么意思呢?” 红嬷嬷也是心塞:“只要侧妃娘娘用一颗真心待王爷,总有一天,王爷会认清谁才是最好的。” 秦薇点了一下头,什么都没说,红嬷嬷为了分散注意力,道:“南边发生了大水,王爷最近忙得很少回府,侧妃娘娘最近学做的鸡汤就很好,不如做一些给王爷送去?” 秦薇伸手,红嬷嬷扶着秦薇起来,去了小厨房,用心煲汤。 宁远居中,李祝走进来:“王爷,秦侧妃来送鸡汤,此时正在院子里,您看···” 秦侧妃会做人,温柔端庄,最重要的是对王爷一心一意,以王爷为天,为何王爷对一个离家出走逍遥快活的女子念念不忘呢? 若是他们的妻子如此,早一封休书扔过去,不知王爷是怎么想的? 韩鸿半天没动静,盯着一封折子,李祝欲要离开,像以往那般告知秦侧妃端汤离开时,韩鸿道:“汤留下!” 李祝与钱栋对视一眼,天上下红雨了吗?王爷竟留下秦侧妃的汤,他们没听错? “怎么没听清本王在说什么?” 李祝躬身:“奴才这就去与秦侧妃说。” 秦薇心里没报多大希望,等待李祝同情的拒绝,谁知李祝一副笑脸走出来:“王爷说了,汤留下,侧妃娘娘请回!” 秦薇抑制不住的高兴:“李管家说的是真的吗?王爷留下鸡汤了?” 李祝笑道:“是的,奴才没听错。” 秦薇开心的走了,红嬷嬷险些落泪,王爷今日能留下鸡汤,改日便能留下侧妃,往后的日子是有希望的。 书房中,李祝放下鸡汤,韩鸿的眼皮子都没动一下,鸡汤香气飘散,王爷今日能接受秦侧妃的鸡汤,说明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他决定再添一把火。 “王爷,听闻鸡汤是秦侧妃亲手做的,放了一些珍贵的补药,您要不要趁热尝尝?” 韩鸿抬起头,目光犀利:“你收了秦侧妃多少好处?” 李祝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不敢,没有收取任何人的好处,王爷明鉴啊!” 韩鸿:“那你为何要帮秦侧妃说话?” 李祝伤心道:“王爷,像您一般年纪的人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数量可观,可咱们王府中连个孩子都没有,奴才能不急吗?” 韩鸿的目光重新移到折子上:“孩子的事情急不来,随便与一个女子便能有孩子吗?” 李祝:······ 可是也不能一个都不要啊,他不敢开口。 “王爷,子嗣至关重要,皇上提了一次,珍妃娘娘提···” 韩鸿无所谓:“如果生的孩子是平庸之辈,本王宁愿孤单。” 李祝:······· 王爷这是从哪儿得来的歪理啊?身为忠仆,必须要将错误的王爷拉回正道。 “王爷睿智英明,生出的世子郡主定然也继承了王爷的优点。” 他一个管家,为了韩王府的子嗣操碎了心啊! 韩鸿:“太子哥哥的次子,其生母胡氏,空有容貌,你们觉得他不是太子哥哥的子嗣?” 钱栋与李祝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墩,最简单的诗词背了半个月,愣是背的磕磕巴巴,吐字不清,不由想到自家主子若是生了那样的世子,不仅是主子难受,他们心里也堵啊! 得了,话题又引到王妃身上了。 王妃聪慧,南疆一带穷山恶水,两年过去,成了大跃王朝的第二大稻米之乡,隐隐有后来居上的架势。 皇上高兴,正四处打听张硕此人,要封为侯爵。 后来张硕上书一封,对皇上歌功颂德,称有此丰收,皆是得遇明主,感动上苍,不敢居功,喜好逍遥自在。 皇上龙心大悦,赏赐一块免死金牌,黄金万两。 以王妃爱财的性子,估计笑得合不拢嘴,连王妃之位都可弃之如履,侯爵之位又算什么? 或许,王妃早思虑周全,一旦接下侯爵之位,势必回京,避不开王爷,又是女子身,被人发现,便是欺君之罪。 功德再大,也难逃法网。 王妃若是回来,为王爷生下孩子,一定是最好的世子。 可是,他们很忧心王爷能带回王妃吗? 江南频发水患,百姓流离失所,朕心甚痛,下罪己诏,拨款二十万两纹银,令韩王亲自前往赈灾,特赐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效。 吃着泡面,韩鸿望向远方,渐入江南之地,不见阳光,也未曾下雨,身上的衣物潮湿,穿着很不舒服。 吃上一碗拌面,钱栋舒服的眯着眼,王妃的好处处显现,功绩无边,怎么能忘记呢? 万顷良田,在接连的大雨中成了汪洋大海,远处的山峰浓绿一片,一棵松树露着枝头,在水波中荡漾。 一夜之间,房屋坍塌,天空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大雨倾斜,犹如瓢泼,若非村长等人提醒的及时,早日运筹,一村人怕是死了十之八九。 活下来的人也痛苦万分,出来的匆忙,除了银钱,和家人的性命,几乎什么都没带出来。 饥饿的恐慌和无家可归的荒凉,以及滔滔不绝的大雨,使得逃出来的人也感到希望渺茫。 “大家快看,前面有船!”人群中有人激动的大喊。 有船就有人,意味着他们所处之地不是孤岛,迟早会得救。 “快看,船向我们驶过来了,我们有救了。”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万一是土匪,连命都保不住。” “土匪?看着不像,你不要危言耸听。” “有人吗?我们是来送粮食的。” 船上有人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大喊,把话清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一时所有人都翘首以盼,连饿得哇哇大哭的孩子都破涕为笑,挣脱大人的怀抱,跑向船只。 村长脸上的沟壑都带着笑意:“多谢,敢问阁下是朝廷的人吗?”船上并无朝廷的旗帜,可其他人怎么有此好心,是路过救人的吗? “我们是路过的船只,并非是朝廷的人,船上有些粮食,你们先用着,过几日朝廷的官员便会来到。”一个身穿灰色棉麻长袍的年轻小哥道。 村长等人热泪盈眶:“感谢小哥,不知恩人尊姓大名?改日我们定当为恩人立下长生牌位,日日焚香供奉。” 小哥面色一白:“就是几袋粮食,我们也是路过,换作是任何人都会伸出援助之手,村长与大家不用客气,长生牌位就免了。我们还有事,便不打扰了。” 说完,下令开船,离开小山坡。 村长等人看向六袋粮食,感动异常。以这些天的下雨量,庄稼被淹了个遍,颗粒无收,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 这六大袋粮食的珍贵,用言语无法形容。 船上,小元一身小厮装扮,不解的看着张硕:“主子,粮食让其他人送来即可,您为何要亲自过来呢?” 第八十六章 安置灾民,钦差到来 洪水无情,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张硕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汪洋:“凝霞阁与博鑫粮店离不开大家的支持,最近一段时间我也没事,全当是出来散心。不用担心,以我现在的功力,谁能伤得了我?” 小元:······ 她倒是忘了主子与彦如姑娘学习功夫,一般大汉都近不得身,是她多心了。 到了下一座山头,张硕仍旧拿着简易喇叭大喊:“有人吗?山上有人吗?” 小元看着山坡前的一棵杨树上拴着的两个竹筏,地上是杂乱的脚印,道:“明明有人,怎么不见动静呢?” 张硕下令将船驶进,耳语吩咐了几句,小元强烈反对,奈何张硕心意已决,领着两人悄无声息上了岸。 “有没有人?我们是送粮食的,没有人我们可走了?” 久久没有人回应,船儿离开,张硕三人踩着杂乱的脚印,悄无声息的上山。 “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不是清高吗?今天还不是落到我手里。兄弟们,大家有福同享,这娘们归你们了!” “是!” “谢谢老大!” 沉闷的呐喊声,和一些放肆无情的谩骂声,还有拍打声,张硕牙齿咯咯作响,手中的石块目标明确的扔出去,打在几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身上。 其余两人顺势跃出草丛,将那个站在旁边一脸冷厉残忍观赏的老大擒住,按倒在地,捆绑结实。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附近也没有人放哨巡逻,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方才来的那艘大船已经离开,这是哪来的人啊? “放开我,知晓老子是谁吗?老子要杀了你们全家。” 跟随张硕来的一人,啪啪甩了他两个耳光,脸顿时肿胀如同猪头,嘴角溢血,喷出两颗门牙。 张硕脱下外袍盖在衣衫像是碎布条的姑娘身上,两行清泪像是溪水般流入到散乱的鬓发中,目光空洞,看不到一丝生气。 如果早些赶来,这个姑娘也许能逃过此劫。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想不想要报仇?” 姑娘眼中有了几丝生气,继而怒气腾腾,兀的坐起,抢下一个匪徒的砍刀冲向老大的下腹,狠狠砍去。 老大吓尿,使出全力要挣开束缚,想要逃离,可那两人力量如铁,根本无法撼动。 “我错了,幺妹饶了我,当个屁把我放了!!” 话没说完,砍刀落下,凄厉声穿透众人的耳膜,一刀不过瘾,又补了数刀,匪首死在了血泊中。 两人在老大没有反抗之力时已经躲开,以免被鲜血喷溅,这女人疯了。 其他土匪跪在地上发抖,地上流淌着老大的鲜血,已经没了气息,幺妹下一个要报复的人不会是他们? 清丽的脸上满是血水,一点点消散心头的怒火,逐渐冷静下来。 她跪在地上向张硕重重磕头:“多谢侠士相救,小女子名叫宁幺女,甘愿做牛做马报答侠士。” 张硕扶人起来:“不用报答,好好活着,比一切都值得,附近还有人吗?” 幺女痛苦掩面:“本来有十几个人从村子里跑出来了,路上遇到他们这伙丧尽天良的杀千刀,没死在洪水中,却死在了他们的砍刀之下,尸体早随着洪水飘走了。” 几个土匪立即争辩:“不是我们要杀人的,是老大···他已经不是我们的老大,是朱顺下令的,我们不敢不从啊!” “没错,不关我们的事,都是朱顺的错,饶了我们!” “我们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也不敢了。” 幺女恨道:“一条狼吃惯了生肉,会改吃草吗?” 张硕道:“将人捆起来,交给当地的官府,是非曲直由官府裁决。” 几个土匪面无人色,纷纷摇头求饶,他们平日所为,若是被送到官府,有两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堵上他们的嘴!” 大船去而复返,张硕等人登船,在附近的山头继续搜寻救援。 土匪们的手脚被缚,窝在甲板上,见救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不禁提心吊胆,如果船上的空间不够,他们会不会被扔下去喂鱼啊? 努力减少存在感。 水流湍急,裹带着树木瓦砾,撞击在船上,发出厚重的沉闷声,像是撞击在众人的心头。 四下汪洋一片,没有其他救援,若是船只出了问题,他们性命堪忧啊! 一处山峰上,搭建帐篷,支好锅灶,熬着香喷喷的野菜大米粥,人们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孩子在一旁玩乐,与汪洋下的凄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出太阳了,天晴了,我们有救了!” 连着五天大小雨,第六天终于放晴,太阳升起,一扫大家心中的阴霾,笑容格外灿烂。 彦如一身黑色男袍,一路从山下走上来时,心中的震荡激烈,临时搭建的避难所,比一个健全的村子还要完整。 有简易学堂,医馆,饭菜,衣服铺子,统统都是的,在这里的人们的脸上看不见丝毫伤感。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爱财的人做出来的事情。 “彦如,终于见面了,好想你啊!” 还没到门口,张硕从里面跑出来,牢牢抱住彦如撒娇道。 众人惊掉了一地下巴,他们心中的大英雄,怎么抱着一个男人撒娇?反差太大,他们接受不了啊! 小元扶额,主子的英明神武要毁了。 彦如推开人:“进帐篷!” 小元也要跟进去时,被几个大娘给拉住了,七嘴八舌提问,想要将自己认识最好的姑娘介绍给张硕。 他们的大英雄怎么可以拥抱一个男人,还说出那么引人遐想的话呢? 小元脑袋不够用,重申多遍自家主子与那人是兄弟,那些话也没其他意思,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 帐篷内,彦如喝了一口茶:“救人是朝廷的事,为何要这样做?” 张硕端起没滋没味的白开水喝了一口:“江南的朝廷官员,自身都难保,何况救人?反正我也没事,手中银钱多的用不完,也是从大家的手里挣的,如今大家有难,花不了几个银子。” 彦如:······ 是她对银钱的认知有问题吗?张硕出动十余条船,四处搜集救援,发粮发帐篷,就医,银两流水般花出去,只是几个银子? “不是喜欢银子吗?现在花出去,虽赢了名声,一点好处也没有。不对,你没有说出真实姓名,名声都是虚的。” 张硕:“那也无所谓,开心就好。怎么知晓我在这儿的?” 彦如轻哼一声,偏过脸:“找你很难?” 张硕一笑:“饿不饿?在附近收拾了空地,撒了菜种,还没出来,不过野菜和蘑菇很新鲜。” 彦如没接话,道:“朝廷里来了钦差,不知具体是谁,兵分三路前往江南,你最近做事低调些,别暴露了自己。” 张硕听到钦差一词,不由想到韩鸿。两年未见,他过得很好,韩王妃的风寒时好时坏,已经能在人前露面。 他不明白韩鸿的心思,对一个毫无留恋的女子保留尊荣,装作情深,到底想干什么? 第八十七章 这份情本王领了 他都怀疑出现在韩鸿面前,不用动手,一个眼神便能将他撕裂了。 “应该没有韩鸿?听说他人还在京城。” 彦如:“谁知那几个钦差中有没有韩王的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难不成你想回去?” 张硕如听了惊悚故事一般:“不带这么玩笑的,我想回韩王府,莫不是疯了?” 彦如嘴角弯弯:“我饿了!” 多方打听,钦差另有其人,韩鸿正在韩王府老实待着,每天按部就班,偶尔带着王妃出去游玩,让一众贵女羡慕不已。 张硕放心下来,大水退去后,最重要的是防疫和重建,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朝廷的赈灾银子拨下来,没有出现以往的层层压榨。 张硕看锅熬粥,一个小女孩浑身脏兮兮的拿着破碗跑过来,被旁边的一个老汉给绊倒了,哇哇大哭,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说老头为老不尊。 老头一手掐腰:“老汉都一把年纪,腿脚不便,半截身子埋黄土,用得着去陷害一个小女娃吗?” 张硕将小女娃抱起来,拍了拍尘土:“乖,不哭了,你爹娘呢?” 小女孩抽抽噎噎:“爹娘被洪水冲走了,我奶奶病了,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能给我一碗粥吗?” 张硕心底发疼:“好,等会给你两碗粥,你奶奶一份,你一份好不好?” 小女孩的泪水还流着,却笑道:“谢谢叔叔。” 张硕领着小女孩往前走,询问奶奶的病情,让人吩咐一声,等会儿叫胡了去看看。 “萌儿,你怎么来了?”韩鸿一身黑色蟒袍,身后跟着步伐装束一致的锦鳞卫,足有上百人。 张硕惊得站起身,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要跑,脑中混乱如麻,不是说韩鸿远在京城,钦差另有其人,怎么会突然准确无误的出现在他面前呢? 韩鸿翻身下马,挡在张硕面前,一把将人抱住:“王妃穿越千山万水,不顾生命危险来到灾区,这份情本王领了,此生必不辜负。” 张硕:······ 什么跟什么?他是来捐粮捐款的,不是来找人的。韩鸿,不要自作多情啊! 你妹,他也被带偏了,韩鸿脑袋被驴踢了?说出这种话,八成离疯不远了。 “王爷,你冷静,我不···” 不等张硕狡辩,韩鸿拔下张硕头上的簪子,如瀑般的发丝飞扬,姣好的容颜在阳光下如鲜花盛开,璀璨夺目。 张硕:······ 韩鸿不给他活路了?! 众人震惊,一直帮助他们的人是女扮男装,是韩王妃? 天啊,高高在上的人,京城贵女,怎么会和蔼可亲,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们这些灾民呢? 韩鸿再次抱住人:“王妃不用说了,你的心意本王都明白,此番本王作为钦差,暗中前来,不便露面,王妃心疼本王,前来灾区,救治灾民,为本王分忧,深情不渝,本王太感动了。” 张硕:······ 他深情不渝,他心疼韩鸿,他为韩鸿分忧?啊呸,还能说人话吗?想要误导民众干什么? “王爷,你放开我,我···” 粗话没出口,韩鸿又把人紧紧捂在心口,深情道:“本王知晓王妃的心意,也知晓王妃是害羞了,没事,一切有本王在。” “王妃不用害羞,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王妃,俺什么都没听见,王爷王妃伉俪情深,是我等之楷模。” “王妃,王爷对我们的帮助和关心,我们永远铭记于心,不会忘记的。” ······ 张硕:······· 好想打人怎么办?特么,有嘴也说不请了,韩鸿要作死,能别带上他吗? 张硕忍不住要爆发,先撂倒韩鸿,一切重新解释,就算解释不清,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也比现在的情况好。 抬起头,张硕心中一凛,锦鳞卫将他们围绕一圈,各个凶神恶煞,蓄势待发,是有几个意思? 与韩鸿单打独斗,他都没把握,加上百余名的锦鳞卫,除非彦如带领凌绝门的人前来,否则他插翅难逃。 “王妃,本王找你找的好苦啊!”韩鸿疲惫心疼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张硕耳朵发烫,心里莫名升起愧疚感,用力的挣扎也停止了。 他顶着人家王妃的身子,还违背意愿逃离,要过自己的日子,怎么也说不过去。 可是,他不是原主,不能与韩鸿在一起。 “本王踏遍大跃王朝的各个地方角落,两年时间,荒废许多,只为找到王妃,苍天有眼,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赵萌,再也不要离开本王好吗?” 张硕:······· 这深情款款用错了人,要他怎么回应啊?说出真相,估计会被当成是妖怪活活烧死,大跃王朝也不是没有先例。 “王爷,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要喘不过来气了,是对我有多大的恨意,想要当着众人的面捂死我啊?” 韩鸿抓着张硕的肩膀,往外一推,上下看了一眼,除了脸颊过分红润外,其他的没问题。 “本王欢喜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想要伤害你?” 面对脾气好得一塌糊涂的韩鸿,张硕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宁愿面对一个冷酷无情的韩鸿,那样动起手来会毫无愧疚感。 “送王妃回府!” “是!”锦鳞卫的声音整齐响亮,在张硕的脑中飘荡,大叫不好,落入韩鸿手中,还有好果子吃吗? “王爷等等,臣妾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暂时不能回府。” 一顶八抬大轿在锦鳞卫的包围圈外抬了过来,韩鸿替她整理着飞扬的发丝:“灾民的事情交给本王,你放心回去,本王会尽早处理好所有事情,争取早些回去陪你。” 张硕:······ 他怀疑韩鸿这么说,纯属是为了抢功劳,提升自己的威望。 他不需要陪伴,他想要离开啊! “王爷,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说到这,韩鸿的面色发沉,有些惧怕堆积在骨子里,张硕的语气软了几分:“臣妾想要去一趟钱庄,提一些银子,大家的房屋还没建造好,道路上还需要清淤,都是臣妾负责的,王爷再让人接手,怕是不了解。” 韩鸿揽着张硕往八抬大轿的方向走:“不用王妃的银子,赈灾款已经全部拨下,重建由朝廷统一安排,安心回去,本王不会让百姓失望。” 韩鸿的话掷地有声,周围的百姓听得热血沸腾,骨子里也认为女子出来抛头露面有失礼节,纷纷开口附和。 张硕:······ 韩鸿只用几句话就把你们全都收买了吗?你们不要对女子有偏见。 他哪也不想去啊! “主子,王···王爷?”小元从帐篷中跑出来,见张硕被人包围,又看见韩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王爷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突然来到江南? 韩鸿双眼微眯,遮住一部分危险的光泽:“送你主子回去。” 语气不容置喙,小元见自家主子一脸憋屈无奈可怜,鼓足勇气上前:“王爷,主子有许多事情要做,您看看要不要等等?” 没等韩鸿回答,周围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的表明了态度,说王妃这些时日辛苦,如今王爷来了,让王妃回去歇息云云。 小元:····· 她只是进帐篷一会儿,王爷说了什么,怎么周围的百姓像是喝了迷魂汤一般听话? 韩鸿揽着张硕的腰,附在耳边道:“怎么王妃想要本王亲自送回去吗?” 张硕干笑:“不劳王爷,臣妾自己先回去,王爷要注意身体。”在路上看准机会,找逃离的路线。 坐上八抬大轿那一刻,韩鸿身边的锦鳞卫全部守卫在旁,围成铁桶,张硕只能干着急。 钱栋嘴角上扬,这一次王爷当机立断,直接戳破王妃的身份,百口莫辩,令一向古灵精怪的王妃束手无策,乖乖入瓮。 果然,王妃也有死穴! “恭送王妃!” “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张硕;······ 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百姓们欢欣雀跃的送他去刑场呢! 一路上,张硕都在伺机寻找机会逃走,可每一次探出头时,都会对上一个不同的尊敬脸:“王妃有什么吩咐?” 张硕:······ 他能有什么吩咐?他只想逃离。韩鸿此次抓他做足了准备,从一开始钦差的谣言到突然出现,每一步都是精心策划过的。 他若是反对,赵家、威远侯府都会跟着吃挂落,他们虽是原主的亲人,与她并无关系,可他占据原主的身体,不能自私到不管不顾啊! 第八十八章 扎心窝子 临时府邸宽敞大气,原是巡抚府邸,如今被韩鸿占领,巡抚一家搬哪了? 张硕在房间中踱来踱去,小元头晕,看着眼花,也不敢多说什么,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王爷找到王妃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张硕从屋里走到屋外,在院子中每走十步,都会遇到一个神出鬼没的锦鳞卫,有时会遇到两个锦鳞卫切磋武功。 刀风强劲,落叶狂飞,假山碎裂,碎石飞溅,张硕果断避开。 他的武功在锦鳞卫眼中也许是花拳绣腿,根本不值一提。 张硕不死心,几乎将偌大的府邸走遍了,终于发现一地附近没有锦鳞卫,高兴的带着小元爬上屋顶。 两人对视一笑,要翻过屋脊时,四条粗壮的大黑腿竖在眼前:“王妃,此处危险,不宜久留,还请下去!” 张硕火了,站起身来怒道:“本王妃命令你们都让开,否则等王爷回来,本王妃就说你们欺负我,让王爷砍你们的头。” 锦鳞卫面不改色,永远一张死人脸:“我们正在执行命令,请王妃不要让我们为难。” 张硕双手抱胸,挑了挑眉,一副我很嚣张你能奈我何的样子,道:“本王妃偏要为难你们呢?” 锦鳞卫:“那只能恕手下不敬,亲自请王妃下去了。” 张硕挥着拳头:“你们若敢动手,本王妃便喊你们非礼,识趣的都让开。” 锦鳞卫高喊:“雅菲,请王妃下去!” 张硕:······ 锦鳞卫中有女子吗?听名字,应该是个大美人? “是!” 一道粗噶的声音从下面响起,接着出现一个庞大的身影,像是一座小山,身形一转,轻巧的落在屋脊上。 张硕的小心肝颤了颤,屋脊不会被雅菲给压塌了?她浑身都是腱子肉,是从选美冠军中走出来的人物吗? 不过,这体格在女子组没多大优势,应该去男子组。 小元瞪大双眼,有这么伟岸的女子吗?有女子当官吗?她们站在一起,她和主子都是小猫咪,根本不够看的。 “王妃,需要属下抱您下去吗?” 张硕用力摇头,被这么一个女子抱着,估计会成为一生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跳下来时,张硕转身看向雅菲,她纵身一跃,像是一张巨大的纸片从天而降,轻飘飘,行动敏捷,与大身板形成极大的反差。 “王妃慢走,属下见这株红色的牡丹与王妃正合适,一样美丽非凡。” 说着,在张硕与小元的震惊中,徒手拔起一株半人粗的牡丹树,送到张硕面前,后又缩回来:“属下忘记王妃是一女子,不似属下这般力大无穷,属下扛着送过去!” 张硕:······ 感觉有被冒犯。 小元:······ 王爷做足了准备,四周像是铁牢一般,她们跑不了对吗? 来到院子里,雅菲脸不红气不喘道:“你们去找花盆,总不好将所有花朵都剪下来,把树干给扔了。” 身后的两个锦鳞卫当即去找花盆,可问题是什么样的花盆能够装下一棵树呢? 张硕默不作声,看着四五个锦鳞卫忙前忙后,把牡丹花树栽到一个大水缸中,上面的花朵有些蔫,放在芭蕉丛中,不伦不类。 雅菲憨厚的笑着:“王妃,从今以后属下就是您的人了,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 说到这,雅菲扭捏,不好意思,张硕扶额,一个小山似的女子在前面突然害羞算是怎么一回事?辣眼睛。 见赵萌不说话,雅菲眨了眨几乎剩下一条缝的双眼:“属下的食量大了些,还请王妃不要介意。” 张硕:······ 听这意思,是要他管饭? “你不是王爷的人吗?”为何要他管饭?替韩鸿的人管饭,吃饱了看守自己,这逻辑没毛病?当他是冤大头啊! 雅菲红着脸:“属下的食量大,一路上带的粮食有限,为了属下,连累王爷和其他兄弟饿肚子,这不听闻王妃有钱有粮,属下心动非常,自告奋勇成为王妃的人。” 张硕:······ 确定雅菲是韩鸿的人?怎么有些二,专门来气他。听闻他有钱有粮,便赖上了? “雅菲你听错了,本王妃没钱没粮,所以你···”哪来的回哪去。 雅菲低着头,抠着脚指头:“听闻王妃的饭量小,王爷让人准备的膳食都没动几筷子,那也勉强够属下塞牙缝了。” 张硕掏了掏耳朵,最后两句话说的声音太小,他怀疑听错了,雅菲为了吃饭,赖定他了? “雅菲你误会了,其实本王妃的饭量也很大,至于王爷让人准备的膳食错过了时间,不在饭点上,所以用的少了。” 雅菲泪眼婆娑,控诉的看着赵萌:“王爷不想要属下,王妃也不想要属下吗?” 张硕:······ 锦鳞卫不是皇上的直属军队吗?怎么成了韩鸿的? “雅菲误会了,你是皇上的人,王爷既然带你出来了,怎么会不要呢?” 雅菲喜笑颜开:“所以王妃也不会不要属下对吗?” 张硕:·· 为什么总是要曲解他的话中之意?心累啊! 小元掐着小腰:“雅菲,王妃身边已经由我了,不用再多一个你,若是你饭食不够,王妃会适当给你调补一些,不用在王妃身边也行。” 雅菲有些傻眼,小元接着道:“听明白了?” 雅菲努力睁大自己的小眼:“小元姑娘的意思是,不用属下照顾王妃,也能吃饱饭吗?” 小元点头:“对啊···”所以还等什么?这等好事快答应啊! 雅菲倔强的摇头:“无功不受禄,雅菲从来不白拿东西。” 小元眼神有几分凌厉:“我们家王妃爱美,身边的人都是弱柳扶风型的,你觉得自己留下来合适吗?” 锦鳞卫们:······ 这话太扎心,即便雅菲皮糙肉厚,也被扎到了?! 雅菲情绪低落:“那···大不了我少吃一点,以后自然会变得苗条可人,小元姐姐的脸蛋肥嘟嘟的,与弱柳扶风四个字不沾边?” 小元:······ 是讽刺她胖了?可跟在自家吃货主子身边,她不胖合理吗? “可是与你相较,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再次扎心,王妃身边的人果然有过人之处,锦鳞卫们都不禁为雅菲心酸一把,还能坚持下去吗? 哇的一声,雅菲大哭起来,震了所有人的耳膜,如同雷雨骤临,泪水哗哗,嗓门特大。 小元生出一股负罪感,明明恃弱凌强,怎么还将人给说哭了呢? 张硕满头黑线,据他所知,选拔锦鳞卫,要经过层层筛选,雅菲是怎么选上去的? “不要哭了,堂堂锦鳞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张硕吼道。 雅菲打了一个嗝,擦一把眼泪,很是委屈:“属下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说过,小元又是王妃的人,属下心里难受,哭几声还不行吗?” 锦鳞卫各个低着头,肩膀耸动,像是极力压抑愤怒,张硕干咳一声,同在屋檐下,又是皇帝的人,也不好将人人得罪狠了。 “小元也是有口无心,你不用太计较,没有其他事情便退下!” 雅菲往前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张硕脚下的台阶上:“属下不走了,什么时候成为弱柳扶风的美人属下再走,这一辈子,还没有属下做不到的事情呢!” 第八十九章 本王与王妃一起去如何? 小元来气了:“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啊?好说歹说,怎么就要留在王妃身边啊?那么大身板,留在王妃身边,是为了天天碍眼吗?” 雅菲握紧拳头,怒瞪着小元,小元气势一矮,后随即挺直了腰板,这两年多她跟着王妃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见过,锦鳞卫的人又如何,她身后有王妃呢! 雅菲挥了挥拳头,后一个跳跃消失在众人面前,小元拍拍手,感叹小山终于移开了,接着屋顶上传来雅菲的声音:“王妃,您说要给属下吃食的,不要忘了,属下是不会碍眼的。” 张硕和小元:······ 所以雅菲是走了还是没走? “属下告退!”其余的锦鳞卫鱼贯而退。 张硕扭扭脖子,感觉头顶上有一座大山压着,非常不舒服。 夜晚来临,张硕也没找到机会离开。看着桌上的饭菜,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以如今的环境,搜齐食材,按照旧例,倒是有心。 张硕咬牙,不吃没力气逃走,拿起筷子端着米饭,开饭! 房顶上传来一道吞咽口水的声音,小元瞪大眼喊道:“雅菲,你什么意思?在房顶上待着,也不怕把房顶压塌了,伤害到我家王妃吗?” 雅菲的声音传来:“房顶和四面的墙都是加固的,便是来了地动也不会有事,放心!” 小元:······ 是移不开小山了。 张硕烦躁的咽下一口饭,韩鸿一身白袍从门外走进来,发丝未干,看样子是刚刚沐浴过。 小元起身行礼:“见过王爷!” 在外面两年多,主子不拿她当外人,一直在桌上吃饭,王爷礼节分明,不会处罚她? 韩鸿来到张硕旁边坐下,看了小元一眼:“你下去!” 小元看向张硕,张硕点了一下头,小元躬身退下,轻声的关上门,侧耳贴门,听里面的动静。 若王爷动手,她豁出命去,也要阻止。 张硕僵如石块,韩鸿自顾自拿碗盛饭,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从骨子里带出的优雅展现的淋漓尽致。 张硕迷惑,一时猜不透韩鸿的心思。 韩鸿突然出声:“怎么膳食做的不可口?” 张硕:“王爷,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您究竟想要怎么样?我承认一开始是我有错在先,后来拨乱反正,您不能当个屁给放了吗?” 咳咳··· 韩鸿没想到赵萌会这么说,还在用膳,是不想让他吃了? 张硕见韩鸿咳得脸都红了,回想说过的话,没说错什么啊,韩鸿怎么不经说,咳嗽得肺都快出来了。 “王爷,您没事?” 张硕自然的抬起手在韩鸿的背上轻拍着,韩鸿的身子一僵,心里的怒火在那只小手的轻拍下慢慢熄灭,一股柔情喷发,挡也挡不住。 “我不想欺骗王爷,实话实说,王爷当初娶我,也是被逼无奈,如今各归各道,王爷直接宣布王妃已死,重新另觅佳人,岂非人间美事?” 韩鸿的一腔柔情被赵萌的一席话打击得七零八落,咳嗽也好了,冷道:“有王妃这颗珠玉在前,谁会看上那些砖头?” 张硕:······ 话里讽刺意味十足,京城贵女是整个大跃王朝最为优秀的女子,怎么会是砖头呢? “王爷,我做的事情不合体统,有失礼节,继续给您当王妃不合适。” 韩鸿盯着赵萌:“所以你觉得配不上本王?” 张硕点头:“是啊,王爷玉树临风,如天神下凡,我野蛮粗俗,枉顾礼节,怎么配得上王爷呢?” 韩鸿嘴角诡异一笑:“没关系,本王觉得你配得上就行,不用在意旁人,你心里不要有负担。” 张硕:······ 特么的,憋死了,韩鸿怎么不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来呢? “王爷,在离开王府之前,我留一···一封和离书,您看···” 这面子要是能拉下来,他都怀疑韩鸿另有企图。 韩鸿面色陡然难堪:“你说什么?” 张硕微缩:“和离书啊!” 韩鸿:“你有留下过吗?” 张硕怀疑和离书被李嬷嬷与孙嬷嬷掩藏起来,没有交给韩鸿,于是干笑,硬着头皮往下说:“王爷,在离开王府之前,我想的很明白,实在不适合韩王妃一职,留下和离书一封,也许没了,要不王爷亲自重新写一封?” 韩鸿冷道:“妻为夫纲,本王做错了什么王妃竟要和离?和离这种事只有本王说了算,你提出来是对本王很不满?” 张硕:······ 感觉话题突然变危险了,大魔王有发怒的迹象。 “王爷误会了,臣妾并非不满,而是德行有亏,配不上王爷,所以是自请下堂。” 韩鸿:“你德行好与不好,本王还能不知道?这话题以后不用再提了。” 张硕无语半天,想将话题全部摊开,只要韩鸿能放人,说出他的真实身份都行。 韩鸿幽幽道:“赵萌,你身后并非无人,赵府满门,威远侯一家,都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在乎你,你愿意他们为你而失望?” 张硕:······· 赤裸裸的威胁,拿那两家的人命威胁他。 “王爷,方才臣妾只是开了一个玩笑,不要当真啊!” 韩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本王饿了一天,用膳!” 张硕内心苦哈哈,面上却讨好的笑着:“王爷喜欢喝鸡汤,臣妾尝着甚好,王爷多喝几口。” 韩鸿接过鸡汤,满意的喝了两口:“王妃与从前一般可人,本王喜欢。” 张硕一副错愕的神情,韩鸿的好胃口被堵,不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不再记得吗? 赵萌,是什么使你变化如此之快呢? “赵萌,以前的事情本王可以既往不咎,可你必须做好韩王妃的本分,否则本王的耐心有限,不会一直纵容你。” 张硕点头:“臣妾一定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怎么逃跑呢? 赵府与原主关系不睦,可毕竟是几十条人命,想不在乎都难,更别提威远侯一家了。 慢慢吞吞吃饭,张硕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逃跑? 房顶上的雅菲垂涎欲滴,王妃答应过的饭菜是否与王爷一起吃没了?为此她连晚饭都没吃,结果饭没吃到,喝了半夜的东北风,还被蚊虫叮咬,太惨了! 一顿饭终将会吃完,张硕的小心肝一直剧烈的跳动着,吃饱睡觉,韩鸿若是干点什么,他是将人打晕,还是找借口溜走啊? 关键是这两种法子能成功吗? “宽衣!” 韩鸿坐在床边,张硕的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怕什么来什么。但是他不能怕,原则问题必须坚持,他是一个男的,不能为了讨好一个男人失了分寸。 一点点挪过去,张硕粗手粗脚,三下五除二宽衣解带。 韩鸿:······ 这是一个久未见面的妻子对待夫君的态度吗?毫无羞涩,怀疑将他当成了衣服架子。 张硕挂好衣服便要挪步离开,后襟却被韩鸿拽住:“王妃这是要去哪里?” 张硕尴尬的笑道:“臣妾想要去更衣沐浴,王爷先休息,臣妾等会过来。” 韩鸿贴近:“本王与王妃一起去如何?” 张硕立即服软,手里的匕首握紧,韩鸿若敢胡来,他不介意来个太监。 “王爷,臣妾突然又不想去了,休息!” 躺在床上,张硕觉得每一口呼吸都是困难憋屈的,身边躺着一只不知什么时候大发威风的老虎,能安心才怪。 韩鸿往里挪了挪,一手抱住赵萌细软的腰肢,脸埋在她的颈部。 张硕如被一条大蟒蛇缠住,浑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喘,手一下也动不了,匕首在枕头底下,摸不到啊! “王爷,能放开臣妾吗?” 韩鸿的嗓音中充斥着疲惫:“本王就抱一会儿,不会做其他的,睡!” 张硕:······ 霸道范突然变得可怜兮兮算是怎么回事?他准备一腔说辞,临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耳边传来均匀细微的呼吸声,张硕想要将人推开,可是推不动,这人是铁做的吗? 在挣扎没用中,张硕的眼皮子慢慢打架,不知不觉睡着了 熟睡中的韩鸿睁开眼,嘴角翘着得逞的笑意,将人又抱紧了些。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满足,驱散了怒火,以前在脑中想象的折磨手段下不去手。 一贯傲娇的赵萌,在外人眼中给足他面子,没有当面闹开,说明心里还是有一点在乎他的。 一夜到天明,张硕申了一个懒腰。浑身像是从山上滚下来一样,发酸发疼,一点都不想动。 韩鸿是抱了他一夜吗? 他是怎么忍受,而一夜未醒呢? 梳洗过后,张硕一身绿色绣蓝花纹宫纱宫装,随便挽了一个发髻,戴着两支金步摇,出门便见雅菲一张幽怨的大圆脸。 “王妃,您昨天没给属下留饭。” 张硕:······ 他能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吗?为了拖延睡觉时间,他吃撑也要硬塞下去,结果到现在一点饥饿感都没有,不想吃早饭。 “不好意思,今儿的早饭给你留出来如何?” 雅菲的小眼中闪耀着激动的小火花:“王妃所言当真?” 第九十章 怎么王妃还要逃? 张硕想拍拍雅菲的肩膀,发现踮起脚尖也够不到,改为揽着她的腰:“本王妃向来不说谎话,当然昨夜是个意外,王爷在外忙碌一天,未进一粒米,将饭菜吃得七七八八,自然不好留给你。” 雅菲了然:“原来是这样啊,王爷是属下们见过少有的好王爷,为民做主,没有官架子,对王妃重情重义,委实难得。” 张硕:······ 他怀疑雅菲口中的韩鸿,与他认识的韩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不说了,我们进去吃饭!” 雅菲:“王妃是主,属下是仆,怎么好同桌吃饭呢?” 小元坐到桌前:“我们家王妃平易近人,让你坐下便坐下,哪来这么多废话啊?” 雅菲别扭的坐在圆瞪上,见到满桌的早点不争气的咽了一下口水,不可置信道:“这些属下都能吃吗?” 张硕点头:“大可放心的吃,不用客气。” 雅菲得到肯定,一阵风卷残云,张硕与小元目瞪口呆,这吃饭的速度,像是一阵龙卷风,都不用咀嚼便咽下去了吗? “雅菲,厨房中还有粥,你还要吗?”小元开口。 雅菲舔了舔嘴角:“你和王妃不用吃了吗?” 张硕:“本王妃说过,不用吃了,你没吃跑再多吃些。” 小元摇头:“我方才吃了几块糕点,不怎么饿,你都吃了,否则也浪费了。” 雅菲喝下最后一口粥,觉得还有些意犹未尽。张硕与小元对视一眼,小元点了一下头,起身端来一杯消食茶送到雅菲面前。 “昨个我说错话,雅菲不要介意!” 雅菲将茶水一饮而尽:“你昨天说什么了?我都不记得了。” 小元由衷的佩服雅菲的雅量:“能吃是福,怨不得能心宽体胖,雅菲好肚量。” 雅菲浑不在意:“不是我肚量好,而是忘性比较大。” 说了半天话,张硕与小元疑窦丛生,蒙汗药吃下去这么久,人怎么还精神抖擞的呢? 若非蒙汗药是胡了亲自给的,他都怀疑是买到假药,或者是过期的蒙汗药。 “王妃,属下还要干活,不打扰了。” 不等张硕回答,小元起身拉着雅菲的手:“雅菲,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雅菲不解,小元赶紧打圆场:“我的意思是说,一般吃饱了都会犯困,你有吗?” 雅菲颇为自豪:“便是饭菜中有毒药我吃了也没事,属下的身体可是经过师父长期药物调和过的。而且,属下也没有吃饱,就是方才的饭量再来十个,也是能吃得下的。” 张硕被打击到已经不能说话了,蒙汗药是一般的毒药吗?雅菲用蒙汗药没事,那么他与小元忙碌一早上又算什么? 小元深感自己的智商,在雅菲面前堪忧,她才最笨的那一个。 收拾残局,张硕一脸无精打采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小元,你说我们这次是否逃不了了?” “怎么王妃还要逃?” 天不亮出门的韩鸿,突然出现在门外,好死不死的听到张硕的真心话,主仆两人都不好了。 “见过王爷!” 韩鸿来到张硕身边,勾起她的下巴:“本王方才听见了什么?王妃先前出游不过瘾,还想再来一次?” 打死张硕也不会承认想要再次出逃的想法,道:“王爷,臣妾没想着怎么逃离。” 韩鸿的手渐渐用力:“那王妃说的逃离是什么意思?” 张硕绞尽脑汁,韩鸿也不催促,想看看她能狡辩出什么借口来。 “臣妾和小元想吃桃子和梨,这不周围都发生了水患,自然是没有的,臣妾也只是想想。” 韩鸿笑容玩味:“原来逃离可以这么说,本王倒是肤浅了。” 张硕:“王爷英明神武,每天有许多事情要忙,臣妾懒散,连带说话都懒得没边了,导致王爷误会,是臣妾的错。” 韩鸿松开手:“本王还未用早膳,给本王煮一碗面条去。” 张硕指着自己的脸:“王爷的意思是要臣妾亲自下厨?” 韩鸿:“怎么王妃不愿意?” 她为凌绝门门主亲自下厨过,他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凌绝门门主凭什么?若非凌绝门对朝廷有功,本身是个女子,他定会搅得整个凌绝门不得安生。 张硕笑得牙疼:“能为王爷亲自下厨,是臣妾的福分,不过臣妾的手艺不好,王爷可别嫌弃。” 韩鸿:“王妃的手艺好不好,本王心知肚明,端看是否有心了。若是做得好,王妃每日可以出去帮助灾民。” 张硕没想到有这等好事,韩鸿没骗他? “王爷,此话当真?” 韩鸿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本王像是在说谎话吗?” 张硕美滋滋的跑去厨房,用看家本领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小元见张硕忙里忙外,忍不住道:“王妃,王爷不会是故意这么说,骗你一顿饭菜?” 张硕擀着面条:“你觉得王爷的格局会有那么小,只为骗一顿饭?” 小元左思右想,摇了摇头:“奴婢也觉得不可能,可是王爷不知放王妃出去会发生什么吗?不担心王妃您会逃跑吗?” 张硕停了下来:“你说的也有道理,也许是自信过头,外面做足了准备呢?” 小元抓了几下头发:“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张硕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应该不至于?” 不过,心里的那股子兴奋被浇灭了些,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和几碟开胃小菜送过去时,韩鸿早已穿戴一新,沐浴完毕。 “王爷,面条做好了。” 韩鸿坐到桌前,一碗极有食欲的面条,上面有两个荷包蛋和肉丁青菜,面条粗细均匀,可见刀功非常不错。 两年不见,她经历了什么?有凌绝门门主保护在旁,用得着亲自去学武吗? 韩鸿快速优雅的吃完面条,途中张硕咽了几下口水,没吃早饭的他有点饿了。 “王爷看着食欲不错,怎么清瘦许多呢?” 话一出口,张硕便恨不得打自己嘴巴,你操那个心干啥啊? 韩鸿的眉峰动了动:“王妃会不知答案?” 张硕有几分心虚:“不管王爷是瘦还是胖,都是最俊美的。” 韩鸿一笑,起身往外走:“本王今晚会很晚回来,王妃不用等本王,早些休息。” 张硕:······ 回来晚用得着跟他说?感情很好吗? “王爷慢走,臣妾能出去了吗?” 韩鸿已经走出门外:“随时可以,不过在酉时之前必须回府,否则本王不介意亲自去请王妃回来。” 张硕开心答应,等韩鸿身影消失,立即换了一身男装,吩咐小元拿起原封不动的包裹出门。 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大门后,小元不可思议道:“主子,咱们真的出来了?不会有暗卫暗中跟随?” 张硕四下看了看,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因为他们而驻足,说明没有暗卫,那么韩鸿好容易抓到他们,怎么会轻易放他们离开呢? 第九十一章 满城皆兵, 阴阳碰撞 “先离开这里再说。” 小元用力点头,巴不得快些离开韩鸿的管辖之地,虽未对她做出惩罚,可跟随主子在外自由惯了,乍然回来很不适应。 来到城门楼前,见到紧闭的城门,张硕与小元恍然大悟,韩鸿直接封城,白天想要出去难如登天,酉时之前不回去,韩鸿亲自追过来,好算计。 小元拽了拽呆愣中的张硕:“主子,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啊?” 张硕咬牙:“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一步步走着来,这城门不能一直关下去。” “小姑奶奶,您怎么在这儿哟?门主都快急死了,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胡了一身深蓝色袍服从一个街道中跑过来。 张硕惊喜道:“胡了,你怎么在这儿?” 胡了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张硕与小元对视一眼,他们在府中只半天一夜,没有到与世隔绝的地步? “你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一遍,我的事等会儿解释。” 胡了满脸沉痛:“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次水患淹死了很多人,不论是储备的粮食,还是田里的粮食都被洪水冲了个干净,只有少部分的粮食得以保存。” “洪水对人的伤害大,却奈何不得老鼠,老鼠简直泛滥成灾,没了粮食饱腹,到处啃食人肉,闹起了鼠疫,会传染,会死很多人的。” 张硕心底一沉:“可想到法子医治了?” 胡了摇头:“没有特效药,现在药材棘手,救治的希望十分渺茫。” 张硕:“你把所需要的药材列一张单子给我,丽和县和梦和县应该有许多储备,找找关系,应该很快会送过来。” 胡了放下一桩心事:“小姑奶奶,你怎么在这儿呢?门主最近联系不到你都快急死了。” 张硕:······ 为啥有种山中一天,人间一年的感觉呢? “你帮我给彦如带句话,就说我人很好,不用担心,改日我亲自去找她,不用来找我。” 胡了答应,三人一同进入隔离区,穿上特殊袍服,给胡了打下手,帮助得病的人熬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每天早出晚归, 与韩鸿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天夜里,回去的再晚,韩鸿也会抱着赵萌入睡。 挣扎不开,似睡非睡间,张硕也没闹脾气,实在是白天太累,没有功夫闹腾。 一开始,张硕的防备心很强,用脚踢打过,可韩鸿每次都能轻巧的避开,也只是抱着人,没有其他动作,张硕渐渐放心了。 药材运至,胡了和太医多番尝试,加上防疫措施好,疫情终于控制住,重建事宜也在快速完成中。 老天给力,近半个月虽有小雨,却不耽误干活,几乎每天太阳都会出来溜一圈,洪水退却,水位恢复到正常。 朝廷的政策因为有韩鸿等人亲自监督,执行,发现贪污之事,严惩不贷,砍了几颗人头,抄了几个大家。 有心之人谨慎收爪,不敢再以身犯险,专心处理公事,发不了财,争取留下一个好名声。 灾民安置好,张硕一颗离开的心蠢蠢欲动,出了府门,张硕立即与小元去秘密基地装扮一番,准备出城,逃之夭夭。 出了街道,遇见一个老头乐呵呵道:“王妃好!” 张硕顺口:“老人家不用多礼。” 说完,没反应过来,继续往前走了几步,他与小元对视一眼,两人已经换装变脸,为何认能出他是韩王妃? 张硕转头看向那老头:“老人家怕是认错了人?” 老头一脸恭敬:“草民有认错人吗?” 张硕:······ 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用反问回来吗? “老人家,我是一个男子,怎么会是韩王妃呢?” 老头苦思:“草民瞧着像啊,才出口问候,怎么会不是呢?” 张硕取出镜子,上下打量一番,整张脸除了眼睛部位,其他地方都换了一遍,一个陌生的老者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小元一惊:“老人家,您不会一直在跟踪我们?” 主子功夫不低,有人跟踪怎么会没发现呢? 张硕回过味来,不善的盯着老者:“你是谁的人,为何要跟踪我们?” 除了韩鸿那个家伙,还有人会如此无聊的没事找事吗? 老头往前走去:“草民没有跟踪过王妃,不信王妃可以随便拉一个人询问,看看是否能认出王妃此时的样子?” 张硕想要抓住老头,又怀疑老者的话,走到人多的地方,一些人见到张硕纷纷下跪行礼:“见过王妃,王妃安康!” 张硕一副见鬼了,这些人中有他救治过的百姓,根本不会武功,更别提跟踪他而不会被发现。 小元怀疑是自家主子暴露了行踪,否则这一个个的肉眼凡胎,是怎么认出他家主子的? 今天逃不了,张硕与小元无论去哪儿,都会被人认出来,扫兴的坐在一个路边摊前吃着炒面,走一上午,饿的前胸贴后背。 小元大口的吃着面条,看见对面走过来的人愣住了,又惊又喜。 张硕哀怨的看过去,见多日未见的彦如一身灰袍大步走来,激动的放下碟子,跑过去将人紧紧抱住。 “彦如,我想死你了。” 彦如有些动容,将人一把推开,冷道:“你想我会不来找我,会不让我来找你?” 张硕默默咽下辛酸泪:“此事说来话长,只能说是道高一次魔高一丈,孙猴子落在如来佛的掌心中,怎么也逃不出去,又怎么会愿意拖累一个你呢?” 彦如心底舒服了,被张硕拉到桌前坐下,向老板吆喝:“老板,再来一盘炒面,切二斤牛腱子肉,凉拌猪耳朵,再来一个拍黄瓜和鸡汤。” 老板有些为难:“客官,小店中没有鸡汤啊!” 张硕:“行,那来碗牛骨汤,” 彦如始终冷着一张脸,张硕在旁布菜,讨好的说笑话,小元扶额,怎么感觉彦如姑娘是主子的天呢? “你们想要离开,却走到哪儿都会被人发现?” 张硕受挫:“彦如。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彦如挑了一块猪耳朵送到张硕的碟子里,张硕无语,谈到这个话题,送一块猪头上的耳朵过来确定没有其他意思? “满大街都张贴了你的画像,说韩王妃喜欢换面,在民间游玩,让大家看破不要说破。” 张硕大惊:“有这等鬼事?” 彦如眼神不屑:“还有其他的画像,都是根据你变脸后的推测图,不得不说韩王是个人才···” “多谢门主夸赞,本王不胜荣幸。” 韩鸿从对面阔步来,吓到张硕一个激灵,愤怒脸转变为笑脸,起身迎了过去:“王爷是在这附近吗?好巧啊!” 韩鸿走到桌前坐下,正好是坐在张硕原来的凳子上,张硕转身要换一个地方,被韩鸿轻松的拉住:“本王不嫌弃地方小,王妃一起坐下!” 张硕:······ 是地方大小的事情吗?那是他根本不想坐在一起。找人画图,四处张贴,只有韩鸿有此能耐,是怎么想出来的损招啊? 韩鸿见张硕迟疑,话锋一转:“怎么王妃不愿意与本王坐在一起?” 张硕坐下,彦如的目光一点点的变冷,与她在一起时不是很拽很狂吗?怎么与韩王在一起便如一只乖巧懂事的猫儿?怎么摆弄怎么听话。 “王爷说哪儿的话,臣妾是怕挤着王爷,没有不想做到一起。” 呜呜···他的男子气概荡然无存了,彦如会怎么看他啊? 韩鸿悠哉的看着彦如:“本王一点都不觉得挤,坐下来正好,本王一早上出去,还未用早膳,也来一份炒面。” 张硕张罗,小元如坐针毡,要站起身来,走到张硕身后,韩鸿瞥了一眼:“在外没那么多规矩,你主子既然让你坐下便坐下。” “是!” 小元不敢动弹,彦如姑娘与王爷之间的目光似乎会吃人,一不小心便会连她一起吃了,主子好惨啊! 张硕硬着头皮给韩鸿送上筷子:“王爷吃得惯吗?” 韩鸿接过筷子,喝了一口牛骨汤,道:“本王有一次去江南查案时,也是这个时节,接连下雨,不仅要查案,还要躲避刺客的追杀,路上没有人家,没有饭菜,只吃干粮度日,一样无事。” 张硕心里有些不舒服,简单的几句话,陈述经过,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同样是皇帝的儿子,为何危险的事情都让韩鸿这个儿子去做呢? 彦如道:“韩王殿下为国为民,以身犯险,当真是可敬可佩。” 韩鸿:“凌绝门门主在国家大义面前,伸出援手,抗击外敌,救治灾民,这一份胸襟令人佩服。” 彦如:“草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身为一个大跃王朝子民都该做的事情,韩王殿下过奖了。” 韩鸿:“不是每一个大跃王朝子民都有门主这等气魄和财力,父皇每每提及,都会赞不绝口,本王深以为然。” 彦如目光微闪:“皇上圣明,改日草民定当前去宫里亲自谢恩。” 张硕:······ 他们互相客套赞美,为何感觉有种剑拔弩张之感呢? 凌绝门做的是杀人的买卖,去皇宫合适吗? 第九十二章 一个女子,与王爷抢王妃合适吗? 韩鸿笑中带着一丝冷意:“本王定当向父皇转达门主的敬意,欢迎之至。” 彦如:“有劳!” 两人都是言简意赅之人,几句话阐述心迹,小元默默的扒着炒面,她能感觉到王爷身上散发出浓浓的醋味,以及对彦如姑娘的警告。 彦如姑娘是个女子,王爷在乎王妃,也不该吃醋到一个女子身上? 好,她有时候也容易误会主子和彦如姑娘,怨不得王爷。 张硕给韩鸿挑菜,彦如轻哼一声,张硕筷子中的菜险些掉下去,韩鸿吃饭的速度很快,他都没有空闲给彦如挑菜。 “彦如,你尝尝这道凉拌笋丝,脆爽酸辣,很好吃。” 彦如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伸筷子去挑时,一双筷子霸道抢走了下面的笋丝,三人见笋丝进入一张迷人的口中,享受的咀嚼着,都能听到牙齿与笋丝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彦如眯了一下眼,掩饰住迸射的怒火,她也许该接受皇帝赏赐的爵位,这样在韩鸿面前,也不用太过顾忌。 欺人太甚! 张硕挑了笋丝放在彦如的碟子里:“多的是,不够了再要一份。” 好怕他们打起来啊! 他打不过彦如,更不是韩鸿的对手,劝架指定没用,到时场面一定很凄惨。 “王爷,您尝尝牛骨,酱香浓郁,软硬适中,可香了。” 韩鸿吃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彦如大口吃着着面条,发现碟中同样多出一块牛骨,抬眼见张硕一脸讨好,额头上的假皮犯皱,定是出了不少汗。 韩鸿也发现了,一手拿帕子,一手贴在张硕的额头上,掀起一角假皮,撕拉一声,假皮尽去,露出一张出水芙蓉面,可惜眼神幽怨,破坏了美感。 “怎么假皮揭下来很疼?” 张硕委屈:“王爷在动手之前为什么不和臣妾说一声?” 韩鸿用帕子擦去张硕脸上的汗水:“据本王所知,凡是换面的胶水都是有害的,现在是夏季,长时间戴在脸上不想要脸了?” 张硕:······ 是在说他不要脸吗?你大爷,老子要爆发。 见彦如放下筷子,碟子中还剩下大半炒面,张硕的怒火偃旗息鼓,不能因为他,使得两人打起来。 彦如见张硕的怂样,很想问你的傲娇呢?你的自信呢?你的男子汉气概呢? 韩鸿倒是好胃口,一盘子的炒面吃的干净,道:“不是很饿吗?怎么不吃?” 张硕:······ 怎么有脸问出来?他为啥没吃饭,韩鸿心里没数啊? “多谢王爷关心,臣妾已经吃饱了!” 小元心疼:“主子,你除了吃两口炒面,都没吃其他东西呢!” 张硕:······ 有这样拆台的吗? 小元注意到自家主子的眼神,知晓说错话了,想要补救时,韩鸿与彦如几乎在同一时间挑了他平时爱吃的菜肴放在碟子里。 “吃!” 张硕:······ 心塞,他们两人的动作一致就罢了,语气也如出一辙,是有多默契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呢! “我不饿!” “吃!”两人再次异口同声,不容拒绝。 张硕埋头吃炒面,内心泪流满面,左边多了一碗汤,右边多了一碟子菜,都快火山撞地球了,他能吃的下去吗? “你挑的菜本王都吃了,所以本王给你挑的菜,不准剩下。” 韩鸿温柔软语,听得张硕心里直发毛,咱能好好说话吗? 彦如不甘示弱:“你最近瘦了不少,多喝些汤补回来。” 小元很后悔方才的多话,主子吃面条像是上刑一般,结果王爷和彦如姑娘还不停的添汤挑菜,主子怎么不拒绝啊? 吃个半饱,张硕放下筷子:“饱了,不吃了。” 韩鸿与彦如要说什么,张硕接着道:“王爷,臣妾可没要求臣妾挑的菜王爷必须吃完,还有这汤中营养虽好,也不可能一下都补回来,反而容易喝撑了。” 小元暗暗给主子竖了一个大拇指,在王爷与彦如姑娘的双重夹击下,主子能反抗到底,不容易啊! 吃过饭后,钱栋去结账后,默默站在韩鸿身后,凌绝门门主敢只身入城,若是没有准备,打死他也不相信。 一个女子,与王爷抢王妃合适吗? “回府!” 韩鸿拉着赵萌起身,有两分挑衅的看着彦如:“本王难得与门主相见,不若去本王府上小住几日如何?” 彦如爽快答应:“韩王殿下盛情邀约,彦某怎好却之不恭?打扰了。” “不行!”张硕的反对脱口而出。 他一个人被韩鸿控制无法脱身,都着急上火了,再搭进去一个彦如,简直是两个不定时炸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不知什么时候因为他而爆炸了。 彦如冷笑:“怎么韩王妃不欢迎我?” 张硕愣了一下,道:“自然欢迎,可···”现在住的是金丝笼子,让你一同住进来合适吗? 彦如像是没看懂张硕眼中传达的信息:“没有便好。” 韩鸿不动声色的将两人的眼神看在眼底,心中一阵阵发疼,赵萌就那么厌恶他吗? 坐在马车上,张硕不时透过窗帘看向外面骑马的彦如,突然视线被挡,韩鸿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赵萌,你身为韩王妃,不思尽责,反而违背天理,要去喜欢一个女子,让本王的脸往哪放?” 张硕脑中混乱,很想说违背天理也是情有可原,那是老天爷欠他的,所以彦如的出现是弥补,你一个凡人懂什么? 可现在他们在一个强大的凡人手中,不得不低头。 “身为韩王妃,臣妾自是要以身作则,不会做出令王爷和韩王府蒙羞的事情来,王爷大可放心。” 韩鸿倾身过来:“你会悄悄的令本王和韩王府蒙羞,有例子在前,本王怎么放心?” 张硕当即表忠心:“往事如云烟,如今回归正常,王爷又何必挂念在心呢?” 韩鸿轻笑:“我们打个赌如何?” 张硕懵圈:“王爷···要赌什么?” 韩鸿撩开赵萌耳边的碎发:“你视凌绝门门主为救主,我们便打赌她能否将你救离本王的手掌心如何?” 张硕:······ 很明显吗?韩鸿既然知晓彦如身份,为何还要留人在身边? “王爷在城里布置了千军万马,万民皆兵,臣妾老老实实窝好,哪也不去了。” 韩鸿靠近一步,口中的呼吸喷在张硕的耳朵上,一阵阵痒意蔓延,不觉往后退了退。 韩鸿伸手,放在他身后的车壁上:“说着怂话,却做着最硬气的事,王妃从来没让本王失望过。” 张硕:······ 他在韩鸿与车壁中间,算是壁咚吗? 第九十三章 王爷下令,寸步不离 “那是王爷宠着臣妾,否则哪有如今的臣妾呢?” 韩鸿:“是觉得本王对你太好了吗?” 张硕摇头:“臣妾自然想让王爷对臣妾越来越好,王爷是男子汉大丈夫,说不提过去的事情,一定不会提的?” 若互换身份,他在韩鸿的位置上,妻子离家出走,留下和离书,与别人逍遥快活,乐不思蜀,有再深的感情和底牌,他怕也忍不住会打人,绝对不会像韩鸿这般容忍,煞费心机留人。 韩鸿留他,只是为了得到威远侯的支持吗? 太子中庸,其他王爷虽没见过,但听闻他们的做事风格,与韩鸿相较,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韩鸿嘴角挂着淡淡的讥笑:“既然知晓害怕,错事少做的好,本王的耐心在一点点的消耗,不介意沸腾一次,谁能说本王一个不字呢?” 张硕:······ 赤果果的威胁,要他小心谨慎,一旦做事过火,韩鸿不介意公开过往,到时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站他,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他有免死金牌,韩鸿想要杀他,没难么容易。 “王爷放心,臣妾会小心做事的。” 韩鸿松开手,慵懒的倚在大引枕上,张硕深呼吸,同样是人,同样资本在手,为何他一个现代人如此惧怕韩鸿一个古人呢? 没骨气啊! 回到府中,张硕本打算与彦如一个院子,韩鸿则道:“门主是贵客,怎好住在王妃的院子里?岂非是怠慢了?” 张硕很想说他们不在意,可韩鸿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道:“想必门主也不愿意与本王夫妻住在同一个院落?” 彦如眼底有丝淡淡的讥讽:“我与王妃情同姐妹,既然王爷早有安排,想必我的院落与王妃的极近?” 韩鸿脸上的笑意僵住,情同姐妹?呵呵··· “不错,本王有此打算,可门主是贵客,怎么能住在一般的院落中呢?来人,带领门主去华清院,不可怠慢。” “是!” 钱栋走上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门主请!” 张硕想要跟上去,韩鸿拉住她的手:“本王与王妃有要紧的事情相商,等用膳时间再请门主一叙。” 张硕:······ 怎么感觉他与彦如是一对苦鸳鸯,被韩鸿棒打开了?事情在车里都谈过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韩鸿悄声说了三个字,张硕乖乖听话,小元麻溜去准备茶水,见雅菲坐在灶前啃着烧土豆,吃得满脸是灰,道:“中午没吃饭?” 雅菲憨厚的笑笑:“吃饱了也饿,何况现在根本吃不饱。” 小元看了一下未动过的食材:“等会儿我给你做些糕点,土豆都烧焦了,就别吃了。” 雅菲:“不能浪费食物,小元姑娘放心,我饿着呢,有肚子盛糕点。” 小元也不多说,洗手开动,雅菲在旁打下手,别的不行,火候掌握的十分在行。 张硕殷勤的端茶倒水,韩鸿舒服了,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张硕接过来,见到铁马金戈的字迹,毫不怀疑是其他人伪造的。 军人的字迹,带着一股杀伐果断,铁马金戈,很难被伪造。 威远侯一家将原主视为掌上明珠,极为宠爱,他住在原主的身体里,总不好撇清关系。 威远侯写信给他干什么?知晓真相了吗? 打开信封,张硕满头黑线,确定是出自一个军人之手? 一开始道出想念,而后都是训斥之言,字里行间表现出对韩鸿的赞赏,让他不要再继续错下去,身为女子该守三从四德,不可任由性子胡来。 若非韩王殿下宽宏大量,不计过往,换在另一人身上,早已宣告你人已死,不复存在。 再有那恶人,会将你的作为公告天下,不仅你人有罪,整个家族都要受牵连。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韩王殿下一个如此优秀的人愿意为你如斯,夫复何求啊? 见张硕面色变来变去,韩鸿便知信里写的是什么,威远侯一家三观端正,若非赵萌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外孙女,以赵萌的作为,被大义灭亲都不一定。 张硕颓废的坐在凳子上,韩鸿又递过来一封信:“这是赵大人的亲笔信,王妃顺道一起看看。” 张硕有些手抖,韩鸿好能耐,以原主便宜父亲的性子,原主一生不回赵府,也不会引起任何不满,能写出一封厚厚的信件,估计除了骂语,什么也没写? 果然,张硕读完整封信后,晕头转向,被亲生父亲骂到怀疑人生。 “王爷,母亲知晓此事吗?” 韩鸿给了一个你自己猜的眼神,便端着茶盏品茶,悠哉懒散的贵族生活情趣又都拾起来了。 顾氏若知晓他离家出走,且留下一封和离书,在保护一家老小性命的前提下,不闹得人尽皆知,败坏原主的名声才怪。 可从京城传出的消息,没有流言蜚语,韩王妃在养病期间,顾氏还亲自上门看过几回,背地里大笑过几回,别的一切正常。 韩鸿送过来一杯茶:“怎么被骂了?” 张硕翻了一个白眼:“王爷不是早猜到了吗?父亲还好吗?” 韩鸿不咸不淡:“侍郎大人乍一听到此事,晕厥过一次,醒来便打算将不孝女除族,后沉思了一会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为不孝女求情,相当诚恳。” 张硕:······· 原主父亲是怕受到拖累,还是真的为原主好? “王爷为何要将此事告知父亲呢?” 韩鸿轻叹一声:“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赵大人前来探望生病中的不孝女,发现真相,本王怎好隐瞒呢?” 张硕:······ 他能百分百肯定,韩鸿不让原主父亲登门,原主父亲定然没那个胆子,没有猫腻他都不信。 “王爷见臣妾被父亲骂的狗血喷头高兴吗?” 韩鸿抬眼:“王妃觉得呢?” 张硕:······ 不想说话了,韩鸿借助别人的嘴骂了他一通,还像是一个没事人,这等心机,他自愧不如。 “臣妾能问王爷为何知晓臣妾行踪的吗?” 韩鸿偏过头去:“本王为何要告诉你?” 张硕:······ 惩罚,绝对是惩罚,韩鸿是故意的,报复他早上的逃离。 “臣妾乏了,王爷贵人事忙,便不打扰了。” 说完,不等韩鸿答应,便起身往寝室中走去。之前韩鸿没对离家出走的他进行报复,是为了等待他的援助? 现在水灾消弭,百姓安稳,一切回归正常,不打算伪装,要进行温水煮青蛙般的报复了? 韩鸿起身往外走,钱栋侯在门旁,口中含着一块吃了半边的荷花酥,见主子出来,慌忙的咽了下去,噎得直翻白眼。 “王爷,属下已经让人去办了,不日便会传来消息。” 韩鸿点头:“准备回京事宜,不用让旁人知晓。” 钱栋:······· 旁人指的是王妃吗? 张硕洗漱一番,换了一身湖蓝色绣莲花锦缎襦裙,外罩一层白纱,发髻上戴着几支金钗,梅花形鹅黄,兴冲冲的往华清院走。 彦如一身黑色男袍,听到雀跃的脚步声,从房里走出来,见张硕盛装打扮,像是一颗蒙尘的明珠经过洗涤,露出本来面部,心里晦涩不明。 “彦如,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彦如回神:“突然见到王妃风范,有些不适应。” 张硕向往常一般热情:“王爷让人送来两个丫头,像是从规矩书中走出来的,说话做事都要遵守规矩,为了能早些出来见你,我忍了。” “王妃,你少说了属下,属下也是王爷身边的,以后专门伺候王妃。” 雅菲从门外走进来行礼:“见过王妃,见过门主!” 张硕眉心微蹙:“你怎么来了?” 雅菲低着头:“王爷说,王妃以后不管去哪儿,属下都要跟着,寸步不离。若是跟丢了,便要属下的命。王妃,为了属下的小命,您也不要丢下属下一个人随便跑了。” 张硕:······ 说的他好像是负心汉,要抛弃糟糠之妻一般。 “是王爷亲自下的令?” 雅菲委屈巴巴:“是,属下是好吃懒惰了些,可该做的事情一样没落下,王爷怎么能下达样要人命的差事呢?王妃,您可要帮帮属下。” 张硕:······· 韩鸿不继续打击报复他都算好事了,他还找上门去,提醒打击报复不够猛烈吗? “这件事情本王妃会向王爷反应的,你先下去!” 雅菲嘟着嘴:“可王爷说···” 张硕:“王爷若怪罪下来,你尽可以推到本王妃身上。” 雅菲笑着道谢后便要转身离开,彦如冷道:“你认识我?” 雅菲恭敬道:“凌绝门门主,功力高深,英明神武,属下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彦如眼带一丝笑意,缓缓走下台阶:“锦鳞卫名动大跃王朝,是军队中的王者,没想到也有你这等大力士。” 雅菲憨厚一笑:“门主说的是,若非我有一身用不完的力气,也无法入锦鳞卫。” 彦如:“你是进入锦鳞卫的第一个女子?” 雅菲颇为自豪:“门主聪慧。” 彦如纵身跃起,双手握拳,跃至半空,向身形如小山一般的雅菲袭去:“可愿意与我比试一番?” 雅菲:······ 你都打过来了,我不愿意行吗? 第九十四章 要老命,大发雷霆 雅菲虽是这么想,小山般的身形却在笨拙的倒退,双手胡乱飞舞着,挡在心前。 “门主,我功力不行啊!” “堂堂锦鳞卫,双方仅是切磋,又非你死我活,拿出看家本领来。” 彦如拳变掌,兜头劈下,罡风强劲,散漫的雅菲正色异常,双手交叉去挡,震得双臂发麻发疼,有一瞬间失去了知觉。 她虎躯一震,往后退了几步:“门主手下留情,一招下来,我便感到力不从心,能饶了我吗?” 她是招了哪门子邪气,惹上凌绝门门主这个让整个江湖都闻风丧胆的煞星啊? “怎么还没打,便认输了?” 彦如的攻势凌厉多变,雅菲躲闪几次,手臂被震得暴疼一片,小小的身子里,蕴藏的力量惊人。 “门主,我不客气了!” 彦如又一记掌刀要落下,落下的位置刚好是肩部,雅菲不敢大意,若彦如的力道不减,她以原来的路数抵抗,估计骨头不断也会碎裂。 她干什么了,惹得煞星下狠手啊? 彦如举刀横在脖下,迎上彦如的掌刀,双方皆用了全力,四周罡风凌厉,尘埃飞舞。 彦如在上,雅菲在下,脚下的石板碎裂出蜘蛛纹。咔嚓一声,石板彻底断裂,被震飞出去,雅菲的大脚陷落土中,咬牙坚持。 张硕瞪大眼,雅菲的功力与彦如的势均力敌,而他在彦如之下,说明打不过雅菲,难怪韩鸿安排雅菲在身边监视。 彦如加大力道,雅菲的双脚又往土中进了两分:“门主功力果然高深,令人佩服,我甘拜下风,能否收手?” 彦如收力,一个旋转翻身,稳稳落在张硕身边,雅菲抱拳:“多谢门主手下留情。” 彦如眼神多了两分审视:“锦鳞卫中藏龙卧虎,你也不错。” 雅菲心下一惊,她已经呈现败绩,为何煞星能看出来她藏拙了呢? “门主谬赞,多谢夸奖,愧不敢当。” 彦如:“我最近闲来无事,你可以多来华清院走动,不妨多接错几次。” 雅菲:······ 虽然她藏拙,虽然她皮糙肉厚,可不代表她喜欢挨打啊! 她求救的看着张硕,张硕挥了一下手:“你先回去,王爷若追究,你只管推到本王妃身上。” “是!多谢王妃!” 雅菲搓着胳膊躬身离去,等出了门,撩开袖子一看,青肿一片,没一块好肉,此时还是麻木的状态,若是回转过来,不定怎么痛得昏天黑地。 下手真黑啊! 其他跃跃欲试的锦鳞卫见到雅菲的惨状,纷纷打退堂鼓。开玩笑,他们想与高手较量,是要提高自身,可没送上门挨打的恶习? ?。 雅菲是他们之中最耐疼的一个,走时脚步不稳,脚面高起,搓着手臂,龇牙咧嘴,他们都感觉到非同寻常的疼。 小元第一次正式见彦如出手,心下震动,雅菲是她与主子合伙都没吃亏过的混不吝,没想到今天彦如一招搞定,牛气冲冲。 “彦如姑娘,奴婢准备了蝴蝶酥、栗子糕,枣泥卷,尝尝与早前的味道一样不?” 张硕:······ 小元也被彦如的潇洒吸引了,比对他这个主子还殷勤。 彦如挑了一块栗子糕放在嘴里:“还是一样的味道,不过比之前的又好了。” 小元笑道:“彦如姑娘今晚想吃什么?奴婢也好早些准备。” 彦如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小元做什么都是好的。” 小元晕晕乎乎下去了,彦如看着没心没肺吃着糕点的张硕,张硕上下查看自己几眼,拿出帕子擦了几下嘴角:“怎么我的脸上有什么吗?还是今天的穿着有问题?” 彦如端起茶盏,淡淡吐出四个字:“女子无疑。” 张硕:······ 实锤没办法,他对变回男儿身都不抱有希望了,也懒得解释。 “这一点不是早已确定过了吗?” 彦如眼底有些伤感:“那为何以前要骗我,说自己是男儿身呢?” 张硕垂下头:“我没想骗你,命运弄人,有一颗男儿的灵魂,却是女儿身,那种悲哀能明白吗?” 彦如心底一颤,面不改色道:“以前那么说,是为了得到我的保护?” 张硕很受伤:“我一开始知晓你的身份吗?我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还不够明显吗?” 彦如看了一眼门外,道:“你若是想离开韩王,我会帮你。” 张硕:“不要,离开韩王府我会自行想办法,”不要将凌绝门拖下水。 彦如:“你女装的样子好看···” 张硕:······· 彦如彻底不管他了吗?失恋多次,次次伤心难过。 彦如起身:“走,陪我练练手。” 张硕秒怂:“我技术不到家,还是找旁人练!” 彦如:“怎么怕受伤?” 张硕:······ 有雅菲的前车之鉴在前,不明摆着吗? 彦如一眼看穿张硕的小心思:“你不是雅菲的对手,一旦动手,你没跑几步便会被人抓回来。” 张硕很苦恼:“还有进步的空间吗?” 彦如没有废话,出手如电,张硕慢了一步,心口挨了一拳,倒退数步,咳嗽两声,刚要反抗,彦如的另一掌又紧接而来。 张硕没有还手之力,浑身疼得厉害,身心受创,彦如的拳脚太有报复性。 小元端着膏药进来:“主子,您都看到雅菲的惨状了,为何还要与彦如姑娘动武呢?奴婢实在佩服主子的心大。” 张硕有苦难言,心想彦如要动手,他反对也没用啊! “啊···疼···轻点···要老命了。” 韩鸿走到院子里便听到赵萌的痛嚎声,加快脚步走了进去,看到美人趴睡图,险些流鼻血,见到雪白的背上青青紫紫的淤伤,眼神一厉:“这是怎么了?谁敢对王妃动手?” 张硕与小元一惊,王爷进来怎么也没个动静啊? 张硕衣襟大开,露出一片美背,抓紧旁边的薄被盖在身上,要起身行礼时,疼得龇牙咧嘴,频频倒吸凉气。 韩鸿加快脚步坐到床边,按住要起来的赵萌:“你受伤了,虚礼都免了!” 张硕老实趴好,小元还在俯身行礼,手拿药膏,替自家主子尴尬,王爷这个时辰过来是为了吃晚膳吗? 没等张硕小元想明白,韩鸿自然的拿过小元手中的药膏:“下去,这理有本王足矣。” 小元摇头:“王爷,主子身上的伤由奴婢打理,半道换人,怕是···” “大胆!” 韩鸿厉喝:“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本王不追究,便不存在了吗?你一个小小的奴婢,违抗主子的命令,是谁给你的胆子?” 小元跪在地上,张硕裹紧被子要起身:“王爷,小元忠心护主,没有其他意思,这次能不计较了吗?” 第九十五章 问题不断的一天 韩鸿见张硕的小脸苍白,忍着痛还要挣扎起来,不由语气一软:“那便罚跪半个时辰,下去!” 张硕欲要再言,韩鸿道:“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你若再多言,本王不介意加重处罚。” 小元磕头退去,到门外的院子里跪好,张硕无力的趴在枕头上:“王爷,臣妾的伤已经上过药了,不用再麻烦。” 韩鸿嗯了一声,掌下发力,隔着薄被在张硕的背上重重的揉按着。 冷不防的下狠手,张硕疼得想晕,身子弯成了弓。 嗷嗷···他错了,韩鸿不是想占便宜,而是想下死手,想借机报复。 一个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岂会贪恋一个离家出走的女人? “王爷轻点,痛死了。” 挂在外面檐廊下的鸟雀被吓得在笼子里乱飞,叽叽喳喳。锦鳞卫们心下一颤,王爷干什么了,惹得王妃痛得毫无风姿? 这声音实在是惨啊! 钱栋高兴的直搓手,等回去之后他要给李祝写信,相信来年春天,韩王府便会迎来小世子或者小郡主了。 韩鸿冷道:“不将淤血推开,如何好得快?” 张硕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王爷,不用如此上心,臣妾宁愿好得慢些,”也总比在伤口上撒辣椒水的好。 韩鸿眼底闪过一抹复杂,语气平常:“是谁伤的你?” 张硕一时忘了疼痛,韩鸿与彦如本就剑拔弩张,借机寻事。他若供出彦如,韩鸿绝对会扣上一顶伤害皇族的罪名,与皇族沾边的罪名没有小罪,不是杀头便是诛九族。 “是···是臣妾不小心摔倒了,也是最近运气不好,怨不得旁人。” 韩鸿语带嘲讽:“王妃的意思是最近与本王在一起运气不好?” 说话时,韩鸿温暖的大手已经到了光滑的肩部,张硕打了一个激灵,被疼痛袭击的脑子清明了些。 “王爷误会,臣妾说的是最近两天,并非是遇到王爷之后。” 韩鸿的大手落下,肌肤本身都感受到了危险,不安的抽动几下,韩鸿的心中划过一抹异样,眸光暗了暗,动作丝毫没有变动。 “那是在遇到门主之后了?” 急得要起身,心口一凉,张硕连忙抓紧薄被,羞得满脸通红。两年时间,原主的身体得到了充分的营养,身材修长,小笼包成了大包子,有时候走路都难受。 韩鸿呼吸一滞,不得不说赵萌的性子变了,连带身体的变化也很大,她应该不会再说出小笼包三个字了? “此事与彦如无关,王爷不要误会了。” 韩鸿:“本王说与门主有关了吗?” 张硕:······ 他忘了,不仅在身手上打不过韩鸿,言语上也是手下败将,所以不论什么时候见到人,总会不由控制认怂。 “王爷当然没说,是臣妾误会了。” 韩鸿:“你的伤没好,暂时不要吃鱼虾一类。” 张硕:“谢谢王爷关心,臣妾会记住的。” 华清院中,彦如得知韩鸿去给张硕疗伤,心里烦躁不安,有一股无名火在燃烧,喝了一杯茶,渐渐冷静下来。 人家是夫妻,互相关心,久在一起很正常,她一个女子有吃醋的必要吗? “主子,不好了!”一个人影从院中的竹林里一跃而下,悄然避开了锦鳞卫。 彦如打开门:“怎么回事?” 来人一身粗布长袍,上面有些油渍,面容油腻,像是一个普通的厨师。 “回主子,南城和北城的人同时过来报信,分部出了问题,咱们的买卖让人半道截胡了。” 彦如眼中厉光乍现:“不必多管,这些人的生意以后不用接。” 那人有些为难:“门主,两个分部的生意几乎同时被人截胡,您觉得正常吗?” 彦如冷笑:“我心中有数,不管是分部还是总部,最近这阶段行事需谨慎小心,别出岔子。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那人来无影去无踪,锦鳞卫即便看见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 一只杯子在彦如的掌心里化为齑粉,一个翻手,飘洒落地。 韩鸿的意图很明显,可惜用错了算盘,低估张硕在她心里的重要性,她是不会离开的。 张硕如坐针毡,面对满桌的珍馐美味,打不起任何精神,见彦如走来,瑟缩了一下,女神成为妻子有风险啊! 但是,挡不住他喜欢啊! 彦如手中提着一壶酒,扔到张硕手中:“此酒活血化瘀,明日一早,身上的伤便会恢复如初。” 张硕接住有些冲击力的酒壶,尴尬的笑道:“彦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不小心跌了一下,都是小伤,抹点药膏便好了。” 小心,别说漏嘴,旁边有人想要抓把柄呢! 彦如像是没看见张硕的眼神示意,做到一旁,韩鸿的对面,道:“我知晓王妃的意思,这酒很有效,我已经让人温过,现在用正合适。” 张硕打开盖子,一股浓浓的药味和酒味窜入鼻中,直冲后脑勺,上头的想要流泪。 “这酒中有蛇吗?” 彦如想了一下,道:“好像有!” 张硕苦着脸:“等吃完饭再喝,我担心喝完会没胃口吃饭。” 韩鸿心里好笑又无奈,赵萌在凌绝门门主面前,真实的情绪自然而然的流露,而跟他在一起,则大多是小心奉承,时刻戒备。 难道他很可怕吗? 吃了没一会儿,外面传来轻微的吵闹声,彦如起身往外走,站在台阶上:“诸位,此人是凌绝门的人,是来找我的,还请放行。” 凌绝门属于江湖势力,影响深远,于朝廷于民有功,皇帝几次表彰,凌绝门皆接受,却不愿意入朝为官,朝廷的人谁不给三分颜面? 韩鸿走出来,张硕走在前头:“彦如是本王妃的兄长,都是一家人,你们都退下!王爷你说呢?” 韩鸿点了一下头,张硕松了口气,看来在外人面前,韩鸿还是给他这个王妃几分薄面的。 彦如回华清院,张硕兴致缺缺,韩鸿胃口不错,喝了半壶酒,俊脸微红。 张硕心里直哆嗦,来此三月有余,夏秋来,韩鸿身边一个暖床的都没有,今天他受伤,不下心被看去几眼,韩鸿不会兽性大发,找他出火? “王爷,小酌怡情,喝多伤身,还是少喝些的好。” 韩鸿张开微微搭着的眼皮,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萌萌呆呆,像是一只兔子。 张硕转移目光,搓了搓脸,他疯了,一只老虎,怎么会变成兔子呢? 韩鸿:“怎么很关心本王?” 张硕:“自然···” 韩鸿:“那为何扔下本王两年多不管不顾,连一个消息也无?” 说完,抓起酒壶,仰着脖子,对着壶嘴灌,晶莹的酒水顺着唇角流下,滴落在白色的衣襟上,散发出阵阵浓香。 张硕:······ 韩鸿的酒量不好?这么快便开始说酒话了吗? “王爷别喝了,你醉了。” 张硕忍痛起身,要夺下韩鸿手中的酒壶,韩鸿见此举高酒壶,停在张硕够不着的半空,仰着脸把一壶酒喝了个干净。 韩鸿傻笑,晃了晃酒壶,洋洋得意:“看看本王都喝没了,本王没醉。” 脚下不知踩中什么,张硕大叫,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韩鸿当即扔掉酒壶,上去要拉住赵萌,谁知喝多了,人没拉住,反而跟着一起摔倒在地。 张硕后脑勺着地,摔了一个结结实实,双眼冒金星,惨叫还没发出,一道高大的阴影覆盖而来,再次受到撞击,本就疼痛的身体像是散架,局部的疼痛蔓延到全身。 是祸不单行吗? “臣妾要死了,王爷快起来。”看着人清瘦的很,怎么那么沉啊? 韩鸿含糊不清:“是吗?那能说话应该还没死?” 张硕怒火腾腾:“王爷,臣妾现在没死,可离死也不远了,您快起来!” 韩鸿摸了摸耳朵,有些委屈:“别那么大声,震到本王的耳朵了,本王···这就起来。” 张硕:······ 您倒是起来啊,怎么一动不动? 韩鸿双手支撑,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挣扎半天,像是一块面团似的站不起来,又重重的趴在张硕身上。 张硕一声闷哼,咬牙道:“王爷是故意的吗?” 她的大包子还在发育期,接连受到撞击,疼死了。 韩鸿摇头:“本王也不知为何浑身软绵绵的,起不来了怎么办啊?” 张硕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上的疼痛轻了些,不知是否是喝了彦如带来的酒的原因,她困了,好想睡觉。 彦如没跟他说酒有助眠的功效啊! 韩鸿醉酒不知东西,他又提不起劲,都怀疑彦如是韩鸿的神助攻,明明他们是生死相交啊! “小元,小元···” 半天没动静,张硕后知后觉,小元跪了一个时辰,膝盖淤青红肿,他让人休息,不用过来了。 “雅菲,雅菲?” 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人又不在,一个个的想要干什么? “钱栋,钱栋··” “别吵了,本王头疼。”韩鸿揉着太阳穴,声音中满是委屈。 第九十六章 酒后吐真言 房外的雅菲与钱栋大眼瞪小眼,屋里的动静消失了,王妃与王爷都喝了酒,明早起来,应该会忘了此事? 不是他们没听见王妃的传唤,而是王爷事先吩咐过,不管屋里发生什么事,王妃喊什么,都不准他们他进屋半分。 听着王妃的喊声,好像挺痛苦,不进去真的好吗? 钱栋摇头,小声道:“你若是想进去别拖累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得了。” 雅菲摇头,王爷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留在王妃身边,一路上没少锻炼折腾,让体重一直处于上升期的她愣是少了两斤肉,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认知。 在她的记忆中,不管训练多艰苦,灾情多严重,她都没有掉肉过,可见被折磨的有多凄惨。 “锦鳞卫以执行命令为天职,王爷事先吩咐过的,属下岂敢违背?” 钱栋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阵阵肉香四溢,雅菲馋的哈喇子泛滥,眼巴巴的盯着。 钱栋撕下一块烤羊腿往前一送:“是在外面最好的飘香居买的,我吃了半饱,便宜你了。” 雅菲啃了几口,不解道:“小元向来以王妃的命令大于天,今天便是被罚了,两边隔得如此近,怎么会听不到王妃的声音呢?” 钱栋得意一笑:“怎么你想知道?” 雅菲一个劲摇头,钱栋贼坏,在王爷身边久了,与王爷是一路货色,她惹不起。 房中,张硕无奈,亲自动手,推了半天也没有将人推开,还累的大口喘粗气,引得韩鸿不满:“本王的耳朵又烫又痒,你对准另一边吹气去。” 张硕偏头,连喘气都管,有打人的冲动。 “王爷,不会喝酒便少喝,男子汉大丈夫逞什么能?” 韩鸿抬起头,一双兔子般的萌萌星眸有几分傲娇:“本王千杯不醉,谁说本王逞能了?” 张硕转过头,与韩鸿面对面:“酒量深吗?臣妾可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韩鸿突然搭下脑袋,张硕瞪大眼,偏过头还来得及吗? 咚的一声,韩鸿的头碰在张硕的脑袋上,鼻子对鼻子,嘴对嘴,两人如遭雷劈,脑中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操作?你大爷。 张硕狠狠拨开韩鸿的头,用力的擦嘴,他的初吻没了? 不对,应该是原主的初吻没了,幸好幸好。 韩鸿趴在张硕的脖子处嘟囔:“王妃,为何扔下本王两年不管?本王哪一点对你不好了?” 张硕:······ 都说酒后吐真言,这是韩鸿的心里话?清醒中的韩鸿,可从来没用这样被丢弃的小媳妇的语气与他说话过。 见鬼了,心里的愧疚感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是怎么回事? “王···王爷,你喝多了,臣妾好难受,要被压成肉饼了,能起来吗?” 韩鸿:“本王没力气,起不来。” 张硕:······ 谁能来帮帮芒,他不想与喝醉酒的韩鸿在一起,太特么难受了。 韩鸿:“王妃怎么不说话了?” 张硕紧闭双眼,装死,他在装死中,别跟他说话。 韩鸿呢喃:“王妃好狠的心啊,为了自证清白,王妃可以跳高塔,以死明志。为了救本王,千里迢迢来到灾区,不顾生命危险,本王感动的很,为何又要一步步逃离本王呢?” “可知本王心里有多难受?” 张硕:······ 这都是误会好不好?他跳高塔是为了回到现代,并非以死明志,去他娘的以死明志,老子的命很重要的好吗? 来灾区,是为了帮助受灾的百姓,若知晓会遇到韩鸿,定会绕道十万八千里。 你难受,他还难受呢! 可他在装死中,不能解释,憋死他了。 韩鸿:“王妃是个狠女人,抛夫弃子,离家出走,是什么样的心肠才能做到呢?本王不英俊没有钱吗?本王对你不好吗?” 张硕:······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倒了八辈子霉的男人,不是你说的狠心女人。 韩鸿:“王妃婚前对本王穷追猛打,炫耀整个大跃王朝的人都知晓王妃爱慕本王,为何要改变呢?” 张硕:······ 女追男能用穷追猛打吗?他不解释,那都是原主的坑,与他无关啊! 韩鸿:“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本王一定会从认识的第一天便对王妃好,王妃要天上的月亮,本王也会想办法摘下来。事事都依着王妃,” 张硕:······ 拉倒,要天上的月亮会直接生活在极冷极热中,那是要命的存在,还是远离的好。 韩鸿将人抱紧了些:“赵萌,你欠了本王的,在没有还完之前,本王是不会允许你离开的,不管用什么代价。” 张硕:······ 你妹,原主欠的债,他不还。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不许他离开,是韩鸿的心里话吗? 幸好装死,不然等明天早上醒来,韩鸿不尴尬,他都尴尬的无法见人。 脑袋越来越昏沉,像是此时的身体,压着一座大山,他推不开,只能慢慢接受了。 太阳从云海中升起,金霞灿灿,随着时间流逝,渐渐高升。 张硕浑身发热,像是置身在一个烤箱中,热醒了。 睁开眼见到韩鸿趴在他身上,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幕幕,头疼欲裂,酒真是个好东西,能将那么理智的人变得毫无理智可言。 张硕握了握拳头,感觉浑身有力,伤口不疼了,伸出手一个用力将韩鸿翻开,身心舒畅啊! 突然韩鸿睁开眼,一开始迷茫,后有些凶的瞪着赵萌。 张硕:······ 他方才只用了两分力,没想将人给弄醒了,该怎么解释呢? 韩鸿冷笑:“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推本王,不想活了?” 张硕:······ 喝酒之后与喝酒之前是双重性格的显现吗?他是多倒霉,才能代替原主绑在韩鸿身边啊? “王爷,现在天气虽是秋天,可两人靠在一起还是有些热,臣妾也是为了王爷能睡得更好,才推开王爷的。” 韩鸿一副不相信:“王妃会有那么好心?” 张硕:“臣妾对天发誓,单独睡眠能减少热量,增加睡眠质量。” 韩鸿起身坐到床边,轻轻的抚着太阳穴,嘀咕道:“为何本王的头会疼呢?” 张硕敢保证,若是没学功夫之前,以韩鸿的声量,他绝对听不到,练功后还听得有些模糊。 韩鸿忘记昨夜醉酒后的一切了?? 他们睡时在地板上,如何到了床上? 张硕起身,换来小元梳洗,进来的是两个陌生的面孔,张硕也没在意,端坐在妆奁前,任由她们打扮。 韩鸿不记得醉酒后的事情,对谁都好。那么他昨夜白装死了?早知如此,他一定怼得韩鸿没话说。 第九十七章 夜袭,厮杀声冲天 外面的桌椅还留着一层朦朦胧胧的水汽,看样子,昨夜没人进来过,今天早上才有人收拾,是醉酒的韩鸿抱他去床上的?! 酒品还没一发不可收拾。 华清院,彦如气得又捏碎了一只茶盏,冷冷的看着报信人:“你所言属实?” 报信人郑重道:“属下不敢谎报消息,” 彦如看向门口,凌绝门总部与分布接二连三出事,与韩鸿定脱不了干系,为的便是让他早日离开张硕。 见凌绝门出事,平时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再也按奈不住,岂有不出来分一杯羹的道理? “王妃,彦如姑娘一大早走了,说好今天一起去奉山游玩的事情取消。” 小元急匆匆从外面而来:“彦如姑娘走得十分匆忙,别的话也没有多说。” 一身男装的张硕失望的坐在椅子上,是什么事情使得彦如背弃他们之间的约定呢? 有什么事情比他更重要呢? 是凌绝门出事了吗? 伤感失落焦急蜂拥而至,张硕敲打着桌面,他竟然要求彦如将他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痴心妄想症犯了吗? 说起凌绝门,彦如的语气自信傲娇,一切尽在掌控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不得不离开呢? “让人打听凌绝门出了什么事,有消息立即回报。” 小元道了一声是后走出房门,遇见沉步走来的韩鸿,行礼道:“见过王爷!” 张硕起身相迎:“王爷今天没事吗?”不晌不夜,韩鸿不用忙吗? 韩鸿见张硕一身男装,眼底闪过几丝不快:“收拾行李,明天回京。” 张硕怔了一下:“王爷,种子的事情都落实了吗?” 韩鸿轻嗯了一声,坐在椅子上喝茶,小元心里与张硕一般焦急,王爷没处罚她,不代表别人不会处罚啊! “回京是否早了些?” 他还没找到逃走的办法,此时彦如又离他而去,为何感到前途漆黑一片呢? 韩鸿:“父皇已经来信催了两次,京中有些动乱,早日回去也好。” 张硕:“皇···父皇来信催了?” 韩鸿点头:“灾区恢复的很好,一切都准备妥当,是该回去了。” 张硕苦着脸:“王爷,臣妾能否···” 韩鸿当即打断:“京中是有毒蛇猛兽,还是乌烟瘴气,王妃怎么就不愿意回去呢?” 张硕:······ 这话是您自己说的,您不清楚啊? 见张硕磨磨蹭蹭,韩鸿接着道:“难道王妃想要被捆绑回去?” 张硕摇头,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京城繁华,臣妾怎么会不想回去呢?” 三言不合便威胁,韩鸿你还是人吗? 车队经过简易包装,在半道上换了一身行头,继续赶路,每到一个好玩或者风景秀丽之地,韩鸿都会让人停下马车,游玩一番,日子过得十分悠哉。 张硕怀疑韩鸿徇私,借着公费出差游山玩水,可惜他没证据。 本来按照计划,在天黑之前,他们会赶到下一个城镇,可是天公不作美,下了半天雨,路上泥泞不堪,马车行走困难,只走了计划的一半路程。 出去探路的人找了一间破败的打猎小屋,一行人修缮生火,在旁边支帐篷,很快收拾一新。 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雨声哗哗。 韩鸿坐在张硕身边,见她动作熟练的烤鸡,撒料翻动,掌控火候,认真的侧颜如画。 看着画中人,却不知自己也入了画中。 马车上的食物新鲜充沛,绰绰有余。一行人吃饱喝足,轮流值班,荒郊野外,谁也不敢保证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夜深,张硕与韩鸿合衣躺在简易的小床上,耳边是熟悉的呼吸,这些时日多数住在一起,推拖不得。张硕也是心大,本身是男子,与男子睡在一起也很正常。 韩鸿是既幸福又煎熬,喜欢的人抱在怀里,还要装作是柳下惠,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好不好? 雨势渐大,值班的人穿着蓑衣,手拿长枪,已是下半夜,正好是人最困倦的时候,深山野林中也没有特殊危险,偶尔会有几只动物过来避雨。 大家的眼皮子不禁纠缠打架,突然眼中有光的映照,很是细微,也足以引起注意。 睡眼朦胧间,其中一人捅了捅旁边低头打瞌睡的同伴:“看看前面是什么鬼东西?是有人来了?” “好多火把,快叫醒王爷!” “有情况,大家别睡了!” “这雨下得跟瓢泼的一样,什么火把能燃烧起来?” 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都惊了,睡意全无。是啊,这么大的雨,什么样的火把能燃烧起来啊? 有一人脊背凉了半截,牙齿打颤:“我出去探查时,发现屋后两里外是一片乱葬岗,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飘过来了?” 一人朝着说话的人的后脑勺上狠拍一巴掌:“说什么浑话呢?自己吓唬自己,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歪,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乱嚎什么?” 那人:“可是现在是午夜,阴气最盛之时,又是这么一个地方·,不得不多想啊!” 所有人一时无言,无数朵火光渐渐飘近,韩鸿与张硕起身,望着前方的一片火光,预感不妙,不管是诡异之事,还是敌人偷袭,都非好兆头。 “做好准备!”韩鸿一声令下。 “是!” 他们跟随王爷上过刀山下过火海,练就了一身胆。在战场上,怯懦退缩不会带来任何帮助,反而会死得更快。 张硕是现代人,无神论多年,乍一看见那些悬浮在空中的火把,也看不见其他人,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心头也是一颤,定睛仔细看去。 “王爷,属下带人过去看看?”钱栋道。 韩鸿脑中快速运转,过了一会儿,道:“不用,看看那些火把能燃烧多久,有什么意图?” “是!” 大家心下了然,是火把都有燃尽的时刻,若是人为,自然一切解释通了。若是其他的,派人查探,估计有去无回。 见鬼的事情,毕生都遇见过。大家在心里打气,这次撞上,也算长见识。 小元吓得挨在张硕身边,小声道:“为何那些火把在风雨中一动不动呢?就是鬼火,也会受到风的影响?” 张硕一个激灵,周围除了风雨声,寂静一片,小元的话入了张硕的耳朵,同时也入了大家的心中,确实不对劲,与了解中的鬼火有些不一样。 “难道那些火把上罩了东西?是琉璃还是水晶?有多大?这么多火把燃烧,氧气不会燃尽吗?没有人举着,又是怎么悬浮在半空中的?背后之人想要干什么?” “深夜来此,总不会觉得好玩?” 众人:······ 琉璃和水晶都是价值千金之物,贵重非常,手艺繁杂高深,也只宫中以及各位主子的府中宽裕些。 在民间,物以稀为贵,琉璃与水晶被炒得一两银子一两物,谁会花这么大手笔,深夜过来玩呢? 张硕的每一个疑问都像是大锤敲击在心口,韩鸿眼神凌厉,给了钱栋一个眼神,钱栋躬身退下。 众人心中明了,怕是有一场大仗要打。 “你去屋中,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张硕心里咯噔一下,怕是有大事发生,也没有多问,与小元一起去了屋中,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小元见张硕从包裹中拿出匕首放在靴子里,又拿出一把送到自己手中,掌心被烫了一下缩回来:“主子,要打仗了吗?” 张硕:“有备无患,跟着我,不要分开。” 小元点头,主仆两人收拾妥当后,趴在窗口看向外面,韩鸿等人闭目养神,枕戈待旦,钱栋早已带着一队人从后面离去,不见了踪影。 他们在等待,那些火把下的真正目的,会什么时候暴露出来? 面上敌不动我不动,实际已经暗度陈仓,要去抄敌人的老窝,弄清楚敌人真正的动机,来个两面夹击。 一刻钟后,仍是寂静一片,空气中却弥漫着淡淡的肃杀,随着时间的积累,肃杀渐浓。树林中的火把有颓废之势,敌人的头很快会探出来。 见到精心准备的一切,没有给敌人带去任何恐慌,造成混乱,应该心疼大把的银子花出去连个水声都没回,气得咬牙切齿! “杀!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从树林中飞落下一道又一道与夜色一般的影子,留下阵阵残影。雨水哗哗而下,经过冲刷,地上与沼泽没什么两样。 刺客们黑巾蒙面,劲装裹身,手握长刀,发出森森寒气,在雨水中倒映出一道道寒芒。 “杀!” 韩鸿带着人一起冲上去,正面迎敌,刀光剑影,厮杀声冲天,划破雨夜。 门口有两个守卫,张硕权衡再三,此刻是最佳的逃离机会,支开守卫去帮韩鸿,他与小元悄悄溜走。 韩鸿被刺客缠住,分身乏术,便是发现,也奈何不得他们。 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张硕拉着小元的手腕,劝开守卫,往屋外走时,迎面冲上来一队黑衣刺客,身上血腥味淡淡,想必是被雨水冲刷过的原因。 刺客走的是钱栋离开的路,此时来的是刺客,而非钱栋,说明了什么? 第九十八章 大手笔的刺杀 此番刺杀比他想象中的更为严重,敌人势在必得,准备充分,韩鸿则凶多吉少,而他同样跑不了。 刺客中,有人呵呵冷笑两声,一挥手,一队人马当即变为两队,一队向张硕,另一队进入前方战场。 张硕:······ 对付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用得着如此慎重吗?你大爷的刺客。 拼了! “抓活的,尝尝令韩王殿下深情的女人是何滋味,哈哈哈···” 张硕怒极,刺客不仅要杀了韩鸿,还要借此羞辱他,是有多大的仇恨,才会做出如此疯狂之举啊? 五个刺客围上来,张硕把小元护在身后,恐惧非常,恨不得缩进身后的墙里。 “我跟诸位好汉无冤无仇,是一个弱女子,能否放了我?” 刺客:“你们还等什么?韩王妃已经等不及了。” 张硕:······ 你妹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他会大开杀戒。 “我没有等不及,诸位好汉饶了我!” 一名刺客邪笑从出声,提着长剑上来:“你们去抓韩王,这里交给我,等抓到韩王,游戏玩着才有趣。” 其他几名刺客一想也是,麻溜走了三人,剩下的两人像是饿狼扑向小绵羊。 张硕与小元慢慢蹲下来,像是被吓瘫了,在看不见的地方,一只手慢慢摸向靴中的匕首。 小元抱着张硕的手臂,用身体掩饰,求道:“各位好汉不雅伤害王妃,要奴婢做什么都行。” 刺客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小元,径直走过去,一个手刀就要劈晕小元。 这时张硕暴起,手中匕首用力往前一送,手掌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刺客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摸着脖间汩汩流淌的热流,身体里的热量也随之一点点的流逝。 旁边的刺客愣了一下,挥剑上前,小元往旁边一闪,张硕弯着身子避开致命的一剑,一脚踢出,用尽全力踢在刺客的小腿骨上。 咔嚓一声脆响,刺客惨叫一声跪地,用长剑支撑身体,死死的瞪向面色一派冷然的美人。 韩王妃出身败落的簪缨世家,从小在威远侯府长大,是一个娇生惯养飞扬跋扈的贵女。 她不仅头脑蠢笨,还未练武过,是否信息有误,眼前冷然的女子是韩王妃那个废物? 张硕岂会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匕首刺出,刺客用长剑一挡,忍痛站起来,匕首落空,张硕一跃而起,一脚飞出,狠狠落在刺客的头顶。 刺客脑中金星乱窜,双眼发黑,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长剑不稳。 张硕趁机举起匕首,一脚再次飞出。叮的一声脆响,踢在长剑上,震得刺客虎口发麻,长剑被甩了出去,匕首刺中刺客的肩部,血水如水般流出。 刺客倒在地上,疑惑丛生:“为何不直接吓死手?” 张硕上去卸了他的下巴:“你觉得是为了什么?你主子应该对你们很失望?” 刺客郁猝,信息绝对有误,或者眼前的女子根本不是韩王妃,而是另有其人。 前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韩王找人替代王妃,是否早已发现主子的动机,故而将计就计,要斩断主子的臂膀? 小元背着包裹走上来,面色镇定许多:“主子,咱们接下来要离开吗?” 张硕一时没有回答,那名受伤的刺客盯着认真思考的女子,她面容姣好精致,皮肤赛雪,一看便是长期生活在富贵人家的女子,绝非暗卫能够养出来的。 韩王妃生病两年有余,困于后院,露面时也是一副病歪歪的形象。 想到形象二字,刺客脑中白光乍现,他们在出来之前,都看过韩王妃的画像,眼前的女子与画像中人有八分像,气质斐然,过目不忘。 对外宣称病是假,暗中积蓄力量是真,韩王为何要求韩王妃练功习武? 或者从一开始,韩王妃便欺骗了所有人。 没有想清楚,刺客后颈一痛,彻底晕了过去。 张硕扒下刺客的衣服,小元瞠目结舌,主子是个女子,怎么能如此坦然的去扒一个男人的衣服呢? 张硕见小元傻愣着,道:“过来帮忙,我们穿上刺客的衣服,去前面帮帮王爷。” 小元麻利的动手,可心肝抑制不住的打颤,不停暗示,她扒的是一头野猪的衣服,不是男人,不是男人··· 房前,刀光血雨,厮杀声震天,数朵火花在雨水中闪现,映照出一张张惨白狠厉的面孔。 韩鸿从刺客口中得知赵萌的情况,越发下死手,以赵萌现在的功夫和鬼灵精的头脑,该担心的是那两名刺客,而非赵萌。 此时他巴不得赵萌打退刺客离开,今夜遇上狠茬子,钱栋带去的人不容乐观,否则不会从屋后出现刺客。 办案过程中,他得罪的人太多,想杀他的人更多,连琉璃灯罩都能拿出来装神弄鬼,可见背后之人的孤注一掷,根本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 赵萌留下,只有危险。 小元抱着包裹藏好,张硕小心的加入到战斗旁的草丛里。小屋地处偏僻,常年无人打理,野草横生,有的地方的野草有半人高,又是雨夜,张硕一身刺客劲装躲进去时几乎没有人发觉。 看准时机,一个刺客受伤,被韩鸿的人马一脚踹飞,落单。张硕快速跑过去,点了刺客的穴道,用绳子一绑,嘴里塞上现成的杂草,不被人发现,永远也逃不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终究不能滥杀人命,虽然知晓刺客是来杀他们的。 又一个刺客落单,张硕处理的手段越发娴熟,接连有五六个刺客被点穴道,捆绑成一个大粽子,死瞪双眼,心里惊惧。 他们中出了细作,在暗中下杀手,想发出信号,连个字都喊不出来。 呜呜声,堵在了嗓子里,有雨声和厮杀声,简直不堪一提。 韩鸿的人被刺客杀得四分五裂,韩鸿身边的刺客一堆,如是一群狼围着百兽之王,看准时机冲上去撕咬一口,狠下杀手的都死于韩鸿的长枪之下。 拿枪之人立于天地之间,身形伟岸,孤冷而决绝,发丝凌乱,有的发丝顺着雨水流下,面容如雕刻一般,坚毅而俊美,谁也不敢小觑。 一个个人倒在血泊中死去,流出眼睛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冰冷而血腥。 皇帝还没死,皇位之争已经显露,死了一个儿子,还有多个儿子,实在不行,后宫中有的是女子,再生又有何难? 他不想杀人,更不想看着韩鸿被人杀死。 这么多刺客,如何救人呢? “王爷,你快走,属下们殿后。” “王爷快走!” 一会功夫下来,任谁都看出刺客们非同寻常,杀机猛烈,根本不想给人留活路。 韩鸿被刺客包围,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有的身受重伤,存着一口气,也要拉一个敌人同归于尽,壮烈赴死。 他这个主子当的不称职。 “不用管本王,他们是冲着本王来的,你们谁有机会便撤离,这是军令!” “属下誓死保护王爷!” “誓死保护王爷!” 第九十九章 不敌,逃跑 士气高涨,不畏生死,在他们身上张硕看到了现代jun人的视死如归,不畏艰险,不由眼眶发热。 “兄弟,你怎么躲在此处不去斩杀韩王?杀了韩王,是天大的功劳,以后三代都会过上好日子了。” 一个刺客被人打飞,正好落在张硕的附近,见张硕蹲在草丛中,爬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张硕吓了一跳,他是暗里之人,背后却有人,你大爷,魂都快吓没了。 “我在伺机而动,兄弟受伤了?” 话音刚落,一把闪着暗芒的长剑直刺眉心而来,像是躲在暗中的一条毒蛇,快准狠的出击。 张硕始终防备着,一个翻滚,避开长剑,同时身体从一侧向前,匕首出手,向刺客的脖子甩去。 刺客偏头,手中的长剑没有收回,脚下用力,一个纵跃飞扑到没有武器的张硕的身上,张硕像是一条泥鳅,在泥地中翻滚,躲避刺客的长剑。 “你根本不是我们的人,怎么会穿着我们的衣服?” 张硕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从地上站起来:“娘的,你是怎么发现的?” 刺客:“我们熟悉每一个同伴的声音,为的便是有朝一日有人冒充,虽然你很聪明,学了小二有两分像,可你终究是学的浅薄,被我识破,小二在哪儿?拿命来!” 被绑着的刺客们激动的眼泪差点流出来,终于有人发现卧底了,不过不是他们的人,也是件好事。 张硕:······ 这个朝代的暗卫训练比现代的特种兵还要严苛吗?两句话被人识破了身份。 “你误会了,我真是小二。” 刺客长剑刺下:“事到如今还敢狡辩,当我们是吃干饭的?” 张硕躲避:“你们难道不吃干饭吗?那吃馒头,吃包子?” 听到赵萌的声音,韩鸿一震,这么好的离开机会怎么不把握,还杀了一个回马枪,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心里有他,而放不下吗? 只一刹那的失神,狼群便发现了,其中伶俐之人挥剑砍杀,韩鸿的戒备仍在,可饿狼太多,肩膀处受伤,连哼都没哼一声。 手中长枪如龙,有时大开大合,有时狡猾如狐,令人防不胜防,硬是在狼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一个纵身,脚踏飞雨,稳稳落在张硕面前,身后的狼群虎视眈眈的追上来。 张硕:······ 他想救人,他却想害人,将狼群都引过来了,所以他为了什么啊? “今日便是与你死在一起,也死而无憾了。” 张硕几乎要哭:“王爷,臣妾还未娶妻,挣的银子还未花完,有许多事情要做,臣妾不想死啊!” 韩鸿:······ 不想死就不死,但还未娶妻是什么鬼? 刺客们听得一头雾水,臣妾是什么鬼,为何还要娶妻? 有刺客冷笑:“韩王是被逼急了,连我们的人也要认下?” 发现张硕不是小二的刺客急道:“主子,那人是韩王的人,不是我们的,还杀了我们好多兄弟呢!” 那刺客:······ 说得像是他不知晓敌人的身份一样,他是为了揶揄堂堂韩王被他们杀得几乎成了光杆司令,拆台的蠢货是谁? 倒在草丛中的刺客们泪流满面,那小子还有点良心,没有杀了他们,快来救人啊! 张硕干笑,拿起一把脚下一名死去的刺客手中的长剑:“我是你们的人,是小二···” 与张硕对打的刺客跳脚,指着张硕:“厚颜无耻,都被拆穿了还要冒充,我要杀了你。” 张硕有些怕,躲到韩鸿身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们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 刺客们:······ 这话中有话啊,追根究底,确是一家人,却也是仇敌,必要你死我活。 “费什么话,杀!” 韩鸿将赵萌护在身后:“不要逞能,看好时机逃走,越远越好。” 张硕:“王爷不是不许臣妾离开吗?现在为何又允许了?” 韩鸿:“怎么很想陪着本王一起去黄泉路上走一遍?” 张硕:“王爷,说吉利话,现在危险万分,再说丧气话好吗?” 刺客们:······ 都被他们包围了,还有心情聊天说笑,当他们是一群死人啊? “他是韩王妃,没想到有些本事,杀了我们两个兄弟,各位不要大意了。”一名刺客高喊。 刺客们心头一跳,一个弱质女流杀了他们两个同伴,确定没搞错? 韩王妃是什么货色,去京城中随便抓一个人都知晓,一个不学无术的花痴蠢货,哪来本领杀他们两个经过刀光血雨训练的同伴? 张硕大喊:“你大爷,不承认我是自己人也就罢了,还侮辱我是一个女儿身,你们太欺负人了,看剑!” 说的气势汹汹,却一点上前冲锋陷阵的觉悟都没有,站在韩鸿身边一动不动,色厉内苒。 刺客们捉摸不定,韩鸿身边的小子是男是女,是强是弱,不过能看出来是个无赖,是个混不吝。 “他奶奶的,管他是什么东西,给我杀,一个不留。” 张硕:“你妹的,你才是东西,你们全家都是东西。” 韩鸿嘴角含笑,眼中宠溺,迎上杀来的刺客,一枪挑中一人的腹部,贯穿,用力举起,将刺客的尸体向冲来的刺客们的身上抛去。 张硕握着长剑,不再隐藏实力,与韩鸿并肩作战,手下不在留情。 死在张硕剑下的刺客死不瞑目,是他大意了。 刺客们杀红了眼,这小子与韩王一样难对付,否则不会一路杀了他们那么多同伴,而不被发觉了。 战场上,一会功夫,堆尸如山。 韩鸿的人一个不剩,刺客们七零八落,各个带伤,死盯着中间站立的两人,一高一矮,莫名的邪恶。 两个人,杀死了他们五十来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种子选手,放在任何残酷的环境中都能战无不胜,今天却一窝蜂的倒在血泊中。 不管是主子,还是他们,都小瞧了韩王,更是错误的认知韩王妃是个拖后腿的蠢货,谁知是个王炸,功夫高深,说出去别人都不会相信。 “韩王还能支撑多久?我们有援兵,韩王有吗?” 张硕:······ 马上要撑不住了,刺客还有援兵,难道上天真要亡他? 韩鸿冷笑:“那你们的人可要加快速度,否则等本王的人一到,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包括你们背后的主子。” 刺客们心底发寒,他们所做的事情被宣扬出去,不异于是热锅上的蚂蚁,找死! 皇上第一个不放过他们,威远侯,还有韩王的同党,查到蛛丝马迹,主子也要被拉下马,一定不能放韩王回京。 张硕的眼中放光,太好了,他们还有援兵,不是孤军奋战,坚持一段时间,援兵到了,这些狗日的刺客一个都活不了。 拼杀再次碰撞,招招致命见血,韩鸿像是一个筛子,浑身都是血窟窿,血腥味扑鼻,雨已经停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众人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冷气,甚至隐隐冒着白烟,那是热气沸腾。 张硕运尽全身之力,跃身纵起,手中撒了一把粉状物,哈哈大笑道:“你们中了我的断魂散,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毙命,若是运功疗伤还有活命的机会。老子累了,不陪你们玩了。” 趁刺客们呆愣的瞬间,张硕拉着韩鸿便跑,没有中断魂散的刺客杀上来,被两人一招解决。 见韩鸿逃跑的心切别他还急,张硕心里咯噔,韩鸿所说的援兵怕是为了欺骗刺客而故意说的? 根本没有援兵?! 我勒个去,幸好他机智聪明,撒了一把巴豆粉,说成是断肠散,镇住刺客逃了出来,否则小命非要留在烂泥里不可。 刺客们中了断魂散,又惊又怒,他们一直冷静镇定,即便是自己的亲人死在面前,也要做到心性如铁,今日被一个女人杀得信心挫败,怀疑人生。 他们也有私心,毕竟谁都不想死,可在生与死的抉择上,主子的命令更重要。 “追,等援兵来了之后,再找解药疗伤。” “是!” 韩鸿与张硕全力逃跑,以最快的速度消失,身后的刺客紧咬不放,下过雨的地上最容易留下脚印,一看脚印便知人往哪个方向跑了。 刺客们擅长暗杀追踪,之前落下一会儿功夫,很快能追上去。 “哎呀,我肚子疼!” “我好像也有些肚子疼,想要如厕!” “不行,主子,我受不住了。” “主子,属下先走一步!” 眼看要追到人,刺客们接二连三捂着肚子告假如厕,刺客头子的脸都绿了,他奶奶的,关键时刻怎么掉链子,一起要去如厕? 难道是中了断肠散引起的连锁反应? 遭了,他的肚子也好疼,眼看韩王就在眼前,这会儿放弃,如厕出来人早跑没了。 他娘的,憋不住了。 “没有肚子疼的人要尽全力追捕韩王夫妇,一旦逃脱,我们不死也要死了。” “是!” 剩下的刺客们飞奔上前追人,韩王跑掉,他们的命会跟着跑,若是被查出来,株连九族,一家子的人命都要搭进去。 韩鸿与张硕相互依靠,都是牛喘气:“这么跑下去,有没有援兵,迟早会死在刺客手里。” 张硕:“王爷说真话了,根本没有援兵。” 韩鸿:“本王不这么说,王妃有机会洒出断魂散吗?” 张硕:“不是什么断魂散,是巴豆粉。” 韩鸿想问为何身上会有巴豆粉?可很快想通了关节,为了逃跑,刺客享用的巴豆粉是给他的?! 第一百章 被逼入绝境 张硕有些小心虚,扯开话题:“王爷,周围都是树林,咱们从树上跑,虽有危险,可总比在地上跑安全些。” 韩鸿自然感受到脚下的深度,刺客们只要稍微看一下地面,便会发现他们的踪迹,抓到杀死是迟早的事情。 刺客们追了一段路程,发现路面只有被雨水冲刷的痕迹和动物的脚印,两人的脚印突然离奇消失,不见踪影。 断断续续追过来的刺客站不直腰,各个捂着肚子,他娘的,韩王妃太过恶毒,所撒的根本不是致命的断肠散,而是巴豆粉。 一个好好的女子,堂堂韩王妃,身上怎么会带这种缺德的玩意呢? 少量的巴豆粉不会死人,但没有解药,绝对拉得你精疲力尽,走路都费劲。 太缺德了。 小元探出头来,她想要上前拼命,是主子一个劲使眼色不让,现在主子和王爷跑远了,她要追上去,还是去找援兵? 等小元想要追上去时,整个人都傻了,不仅王爷和主子见不到,连刺客也没个人影。 深山野林,她去哪找主子啊? 天色渐渐有了亮光,地上血流成河,几个刺客被五花大绑,嘴里满是野草,在泥地里打滚,想要自救。 见一个圆脸小厮从屋中跑出来,一个个立即装死,屋里竟还藏着人,他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高于敌人三倍的人出动,还让韩王跑了,还有人藏匿,是他们执行任务以来最大的败笔。 小元嚎啕大哭,路过一个装死的刺客时停下来,用脚踢了踢。 刺客:······ 小姑娘,你继续哭,别管一个死人啊! 小元想起被绑的刺客都是主子所为,本不打算多伤性命,如今都成了证据,想杀主子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小元去房中找了一条粗绳,将刺客们像是穿蚂蚱一般绑在一起,又拿多余的绳子把人绑的更为牢靠,除非有外人解救,否则太难了。 小元套好马车,拿着马鞭,指挥刺客上车,刺客们打死都不上去。废话,一旦上去,被送到官府或者韩王的势力中,谁敢保证在种种酷刑下,他们能够咬牙坚持住? 一旦漏出一个字,便是滔天巨浪。 刺客们死死站在马车前,就是不上去,马鞭毫不留情的落下,啪啪脆响,小元打的手软,刺客们像是被人挠痒痒一般,越发笃定,小丫头奈何不得他们。 “好,这都是你们自己找的。” 小元把粗绳的一端拴在马车上,赶着马车往前走,刺客们傻眼, 这是把他们当成牲口了?! “你们是杀人犯,畜生不如,好好的让你们坐马车,非要找罪受,怪不得旁人。” 小元跟着张硕学了一段时间骑马,在走南闯北中,也学了一些拳脚功夫,当然都是片面的,强身健体罢了。 走了半盏茶,天色蒙蒙亮,前面的草丛中传来轻微的响动声,小元翻身下马,抓紧匕首,来到刺客旁边。 最坏的结果是再次遇到刺客,大不了与刺客们同归于尽,也不要坐以待毙。 主子与王爷定能逢凶化吉,她若落入刺客手中,拿来威胁主子,逼主子就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刺客们心中一动,若是敌人见到他们早出来与死丫头汇合,怎么会躲躲藏藏? 若是他们的人,哪怕受伤,也能出来杀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死丫头。 小元警惕的看着前方的草丛,半天不出来人,难道是个小动物? 刺客们的心一凉,应该不是他们的人,不过也不是敌方的人,那么对于谁来说都一样,并未改变什么? “救命···” 一道熟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元惊喜的瞪大双眼,提着裙摆跑了过去,见到浑身像是泡在血水中的钱栋,吓得心跳砰砰乱跳。 钱栋见来人是小元,满是血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意,抬起的头重重的落在草地上,放心的晕了过去。 小元拽着钱栋的胳膊,几乎是背着人往马车上去,刺客们心跳如累,这人是韩王的左膀右臂,不是已经中了他们的包围圈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 好死不死还遇上他们,若是他伤势好了,不用走到官府,他们的活路便到头了。 马车上,小元顾不得男女大防,脱下钱栋破烂泥泞的袍服,找出一身韩鸿的便服换上,处理好伤口,整个人的力气都用尽了。 下车看到刺客们士气大减,舒服了些,带着一群刺客上路,目标太大,万一没有等到主子他们,反而招来了刺客,到时以他的小身板,被人塞牙缝都不够。 附近有个山洞,小元决定暂时住下来,等钱栋醒来再做决定。 刺客们内心泪流满面,叫苦连天,便是在训练期间也不曾受这样的罪。 死丫头竟然把他们绑在一块大石头上,围成一圈,仍是堵住嘴,平时盖着树枝杂草,除了喂点水和吃食以外,就没拔出过嘴里的东西。 最过分的还不让方便,一个个大男人活活要被秽物憋死,应该是他们人生中最大的屈辱。 张硕与韩鸿松快了一阵子,身后的刺客已不足为惧,死了七七八八。追上来的刺客的功力水平急速下降,打杀期间还捂着肚子,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 闹得刺客们对韩鸿的攻击都没有张硕的多,仇恨值拉到了极点,偏偏张硕嘴上还不饶人。 “我也是一片好心,你们平时大鱼大肉吃多了,清洗一下肠子也是好事。” 刺客们:······ 去你娘的好事,他们的肚子就没这么疼过,宁愿受伤,也不要遭这份罪,简直不是人受的。 张硕:“你们放心,秽物倾泻更健康,保证以后你们还是生龙活虎。” 刺客们:······ 吃十顿饭也补不回今日的亏空,身子都要被掏空了,只剩下一腔杀人的意志在苦苦支撑。 “本着助人为善,你们不要恩将仇报,回家!” 一名刺客怒喝:“缝上她的嘴,老子不想听到从她嘴里蹦出半个字。” 韩鸿嘴角翘起,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赵萌是个活宝,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很快张硕与韩鸿高兴不起来了,敌人的援兵来了,他们被逼到绝境,身后是万丈悬崖。 韩鸿护着赵萌:“你们要本王的命只管拿去,但本王有一个要求,放了本王身边的人。” 援兵的头子黑巾蒙面,露出一双饱经风霜洗礼之后的冷厉眼,阴恻恻的笑着:“韩王觉得自己有条件交换什么吗?我们所作所为有违天理,自然要杀人灭口,斩草除根,才是王道。一个都逃不了。” “头领,韩王旁边的人不是旁人,而是韩王妃,委实比韩王可恶一万倍,手下的兄弟大多因为此人而死,手下也着道,剁碎喂狗都不解恨。” 张硕气极反笑:“你们杀人,以多欺少,被反杀回去丢了性命脸面还有理了?” 第一百零一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刺客怒极:“那我们也没有使用卑鄙的手段,将你们困在茅房中不让出来!” 张硕:“不小心拿错了粉粉,要不现在换回来?” 刺客:······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圣人诚不欺我。宁愿动手,也不与韩王妃多说半个字。 等回去,把提供韩王妃消息的人一天打三顿,他奶奶的,提供些什么假消息,害惨他们了。 “上,费什么话?天要亮了。” “是!” 受伤的刺客站在外围,新来的刺客上前砍杀,韩鸿将赵萌紧紧护在身后。 见韩鸿手臂受了重伤,口中吐血不止,张硕抓狂,这人怎么回事?想受伤也不要因为他,受不起啊! “王爷,臣妾掩护,王爷看好时机,杀出重围,臣妾一介女流,不会怎么样的。” 说着,冲到韩鸿面前,挡住密集的刺杀。 韩鸿怒道:“他们此时杀你的心比本王的还要浓烈,留你下来,被五马分尸都算轻的。” 张硕:······ 特么的,都生死关头了,就不能说几句吉祥话,五马分尸?你妹的,不识好人心。 “王爷,好话不说二遍,走还是不走?” “不走!” 韩鸿与张硕并肩作战,默契早已锻炼出来,身边的刺客一个个倒下。 在外围的刺客心底升起一抹深深的敬意,韩王妃虽卑鄙可恶,但有情有义,不畏生死。 张硕若知晓刺客们的心理活动,定会大声反驳,他最怕死了,媳妇没娶,大把的银子没花,死了多亏啊! 噗··· 韩鸿为赵萌挡住心前的一脚,脊背几乎被震碎,口中大吐血,趴在赵萌的肩膀上:“没想到今天要连累你与本王一起死了。” 张硕眼中不知不觉留下两行泪,抱住韩鸿,身子一转,将人护在身后:“比孤魂野鬼强些,我还没走过黄泉路,听说有很多鬼怪,王爷可要护着我。” 韩鸿的眼皮子乏力,浑身像是被山石冲刷过一般,遍体鳞伤,艰涩道:“好,本王出生皇家,有龙气护体,那些妖魔鬼怪不敢扑上来。” 张硕手中的长剑刺中一名刺客的心脏,脚下一踢,尸体像是麻袋般抛了出去,身后的刺客纷纷避开,见两人几乎要油尽灯枯,不由士气高涨,都想取得首功,铆足劲冲杀。 张硕高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相总会有大白的一天,你们和你们的族人都会是大跃王朝的罪人,永远承受人们的谴责,抬不起头来。” 刺客首领哈哈大笑:“自古成王败寇,历史都是由胜利者写的,你们是手下败将,有何资格评判历史?” 张硕轻哼,小腿中了一剑,身形不稳,用长剑苦苦支撑,抬起头要努力的站起来,却被一个刺客踢中腹部,一阵翻江倒海,趴在地上,满脸泥水。 “史官根据事实记录,百姓心中也只有一杆衡量的称,岂会口不对心?” 韩鸿冲过去将人抱起,眼中泪水怎么也止不住:“都是本王害了你,应该早些放你离去,否则也不会连累你与本王一起死。” 张硕眼中发黑,似乎看见黑白无常在向自己走来,道:“不用多说了,我看见阴间使者了,死就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要变回男儿身,娶媳妇生孩子。” 韩鸿无心揪住赵萌的病句不放,扶着人起来。 张硕感觉好些了,从韩鸿的怀中挣脱开,男子汉大丈夫,死也要死得尊严,以免下辈子投胎,还是个女的,他找谁诉苦去? 刺客们的攻击停了下来,不用动手,一会功夫,他们也会流血而亡。 “哈哈···一代韩王,死于我们手中,也是撼动天下的一件大事,脸上荣光满满啊!” “呸!” 张硕:“明明是满脸粪水,还荣光,你特么脑袋有毛病?” 这时,韩鸿突然冲上去,用尽身上的力气,长枪舞动,冲向刺客,要为赵萌杀出一条生路来。 一名刺客怒极,都死到临头还要作妖,一脚飞出,韩鸿如破败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张硕要伸手去抓,已经来不及了。 此处与身后的悬崖不到两丈远,韩鸿狠狠的摔在地上,距离悬崖一尺多。 别说张硕的心提起来了,刺客们的心也颤了一下,万一人摔到悬崖下,不见尸体,不知死活,又是一番劳作。 张硕跑过去一半时,韩鸿所在的位置由于雨水的冲刷,受到重力突袭,土块松动,震动了两下,变得摇摇晃晃起来。 韩鸿此时浑身是血,头昏脑疼,正要努力的爬起来,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可是四肢百骸疼得像是碎裂一般,想要动一下都难,更别提站起来,嘴里的血像是水一般往下流。 还不等张硕靠近,大片山石滑落,连带韩鸿一起掉落悬崖。 张硕心中揪痛,韩鸿掉下去时,他们的目光正好相对,那是一双愧疚和释然的星眸,嘴里喊着好好活着,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泪水无知无觉的流下,张硕浑身僵硬,心中复杂,更多的是不知名的疼痛。 韩鸿是他的牢笼,现在死了,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何要伤心难过呢? 刺客们愣了一下,谁也没想到韩王会留着一口气掉下悬崖,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完事之后,他们要做的不仅是毁尸灭迹,更要掩藏踪迹,做出韩鸿等人倒霉运,路遇山体滑坡,一行人惨死干净。 便是皇上怀疑,派人来查,也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现在人掉下悬崖了,万一还活着,他们以及背后的主子一个都别想好, “一部分人留下处理韩王妃,一部分下崖搜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刺客行动快速,张硕冷眼瞧着,不觉往后退了几步,落在这些人手里,不仅清白难保,躲不过一死,不如跳崖。 若是死了,也有人黄泉路上作伴。 若是活着,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杀千刀的,我一生没做过大奸大恶之事,今日所受的一切,老天爷自会看在眼里,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等着我来找你们讨债。” 说完,张硕闭着双眸,纵身跳下悬崖。 刺客们:······ 这一个个的跳崖上瘾了?他们一生所做坏事数不胜数,若是有报应,还用等到现在? “去崖底!” “是!” 跳下崖的张硕直线下降,崖边秃峭,山石嶙峋,幸好用力跳下,距离山石较远,否则早成了滚刀肉,没有生还的希望! 这一跳冲击力十足,像是一颗流星,落到地上,能否回到现代呢? 啊··· 张硕想象回到现代的美好生活时,腿上被崖底的树枝狠狠一撞,剧痛难忍,惨叫出声,失去知觉。 昏厥的前一刻,张硕忍不住爆粗口,我勒个去,在即将面对美好时,非要给他沉重的一击吗? 山洞里,钱栋悠悠醒来,饥肠辘辘,浑身发疼,见到小元在墙上不知乱画什么,想要开口,发现喉咙又干又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些许的动静惊动了小元,转过身去,惊喜的看着钱栋:“你醒了,太好了。” 钱栋挣扎起身,小元上去搀扶一把:“你身上还有伤,不要乱动,饿了?我给你找些吃的过来。” 钱栋重新躺好,看着小元忙碌的背影,心中踏实,想到未曾见到韩鸿和赵萌,不由急道:“王爷和王菲在哪儿?怎么样了?” 提到王爷和王妃,小元的眼泪刷刷往下掉,钱栋心知坏事,挣扎起来,触动身上的伤口,疼得直吸凉气。 小元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糊走过来:“我不知王爷王妃的情况如何,也不知他们在哪儿?” 钱栋:“你把所有事情经过都说一遍,我要听。” 小元一边给钱栋喂面糊,一边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钱栋大喜过望:“这么说王爷和王妃生还的希望很大,没有被刺客杀死,太好了。” 小元瞪大眼:“王爷和王妃都是厉害之人,还有你们一群得力的下属,被人刺杀,不该是这种态度?” 钱栋冷然:“此次刺客非同寻常,背后之人怕是全力出击,还四处借贷,只为一击即中,杀了王爷。” “我带去的一队人马,非但没有找到敌人,反而进了敌人的包围圈,背后之人对王爷的战略手段十分熟悉,打的我们措手不及。” “跟随王爷的都是最好的锦鳞卫,锦鳞卫是世间最好的暗卫,刺客们的战斗水平与锦鳞卫持平,有的还高出一层,被后人之人是谁,很容易想到了。” “扶我起来,去看看外面的刺客,看看能否得到什么线索。” 刺客们过的暗无天日,一辈子的脸面都没了,一个圆胖呆愣的小丫头,看着憨厚可爱,骨子里却冷血漠然,怎么说他们也是几条人命,怎么能像是栓牲口一般的对待他们呢? 眼前突然光线明亮,小丫头过来给他们喂食了? 呸呸,他们是人,吃饭怎么能叫喂食呢? 一张满是恨意阳刚的脸映入眼帘,刺客们面色一变,恨不得钻进背后的石头里。他们宁愿在小丫头面前毫无尊严,也不愿意面对敌人,是奇耻大辱啊! 第一百零二章 衰神附体 钱栋脸上的恨意龟裂,发自肺腑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像是一道道利刃刺进刺客的心中,深深的屈辱感涌现,都想要咬舌自尽了。 “没想你们也有今天!” 说着,钱栋往后退了几步,实在是周围的气味太难闻,简直臭气熏天,好在已经进入秋季,若是夏季,估计这些人已经招虫子了。 刺客们的嘴中有草,说不得话,眼神若是能说话,早已破口大骂,骂钱栋与小丫头的祖宗十八代。 钱栋拔出长剑,在一个刺客的嘴上一挑,一团变色的草团刺客的嘴中跳了出来,刺客大口的穿着粗气:“奶奶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带这么羞辱人的。” “你们还是人吗?敢来截杀韩王殿下,便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能有今天怪不得旁人,是咎由自取。说出你们的背后指使,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刺客偏过头:“要话没有,要命一条,你现在杀了我们,或者动用十八般酷刑,都随你们的意。” 钱栋知晓这伙刺客经过多重残酷训练,练就铜身铁臂,铁石心肠,十八酷刑下来,非但打不开他们的嘴,反而浪费自身时间和力气。 “是吗?都随我们的意,是你们每一个人的意思吗?”在气氛僵持中,小元脆生生道。 刺客们心底咯噔一下,要知道他们的狼狈都是拜这个小丫头所赐,没有刑法没有辱骂,却结结实实受辱万分。 她又想干什么? 钱栋面带希望和欣赏的看着小元,这些刺客对他很了解,也很了解他的手段,自然心中有底,根本不害怕。 反倒是小元的话,在刺客的脸上显露出些许的惧意来,这倒是有趣。 “你有什么法子让他们开口?” 小元:“他们既然不想开口,为何一定要他们开口呢?” 刺客心中一松,小丫头是个蠢的,不用担心有什么损招招呼他们。 钱栋心下也是不解,面上没有表现出来:“那你想要他们做什么?” 小元:“他们的本身便是最有力的证据,不过他们刺杀王爷和王妃,不能让他们好过了,必须要付出代价。” 刺客们:······ 他奶奶的,他们受了最大的屈辱,还不算是代价吗?还想要他们干什么? “将他们扒光,做成太监,挂在城门楼上以儆效尤,看看以后谁敢来刺杀我家王爷和王妃。” 刺客们第一次感到现实中的浓浓恶意,驱散不开,只要死不开口,不承认,他们的身份好说,主子已经做足准备,不用担心。 可被做成太监,扒了衣服在城门楼上展示,想想便不寒而栗。 “你···你不要太过分,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刺客目眦欲裂。 小元云淡风轻:“多谢好心提醒,跟着我家王妃,想要娶我的人能从京城东排到京城西,前景好着呢。” 刺客们:······ 韩王妃身边的人都这般牙尖嘴利没脸没皮吗? “你···还是杀了我们!” 小元:“你们虽大奸大恶,畜生不如,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杀了你们没有好处,还脏了自己的手,我为何要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蠢事呢?” 她说完看向钱栋:“血腥的事情我不在行,便交给你了。” 说着,要起身往山洞里去, 钱栋愣在原地,如遭炸雷,整个人都蒙了,阉了刺客做太监,然后挂在城门楼展示,一般人都不会想出这么一个损招,何况是一个女子? 王妃牛,身边的人也牛啊! “你回来,死丫头回来。”刺客急得大喊,这两天喝水少,又被杂草堵着,嗓子又干又疼又苦,嘶吼出来,肺腑都跟着疼。 “死丫头在说谁?”小元转过身来不紧不慢道。 “死丫头当然是在说你···” 刺客脱口而出,很快察觉到了不对,死死的瞪着小元,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拧断她的脖子,看她还如何猖狂? “原来不是在叫我,那你冲我喊什么?”小元有些恼火。 刺客瞪向钱栋:“一个王府统领,让一个小丫头爬在头上作威作福,真是好样的。” 钱栋双手抱胸,一副气死人不偿命:“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刺客给了一个你去死的眼神,转头看向走到一半路程的小元,是生是死都是死丫头一句话的事,做成太监,光溜着身子在城门楼,那是不敢想的噩梦。 “等等···” 悬崖底,昏迷的张硕在疼痛中醒来,睁开眼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眼前一片绿油油的模糊到逐渐清晰,入眼是高大的榕树枝,像是一把大伞,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头痛欲裂,伴随着恶心,脊背一片僵硬麻木,张硕想按按头,翻个身,增加脊背的血液循环,可是他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他被人绑在树上。 他应该感谢他大爷,没有将他竖着绑,而是以睡觉的舒适姿势,刺客什么时候有这好心了? 费力的翘起头,张硕咬牙,看见腰间几根藤条,捆绑住他的腰和身下搭在树枝上简易床榻,脚和手是自由的。 抬了抬脚,张硕惊喜,靴中的匕首还在,没有被刺客没收,那么腰间的藤条便不难解决,逃跑也有可能。 重新躺好,张硕深呼吸几口,运足力气,手脚并用,要四支翘起,当抬另一条腿时,一股撕裂的疼痛袭来,人差点疼晕过去,动一下都疼得上天入地,是跳崖的时候摔断了吗? 天杀的,不仅没有回到现代,还整残废了,宝光寺的大和尚的话有几分道理,回不去了。 腿断了,也要逃,刺客没有那么好心会一直维持,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一言不合便开打,小身板可受不了。 韩鸿还活着吗?被刺客抓到了吗? 倒霉催的,遇见韩鸿绝对没好事,这是衰神附体,专门来克他的。 特么的,就是被连累至此,他还希望衰神还活着,犯贱啊! “别动,你的腿断了。” 一道急切熟悉的声音从树下传来,张硕激动的看过去,透过茂密的枝丫看到一张苍白的俊脸,上面的担心令人动容。 竟是韩鸿,而非刺客,他们都没落入到刺客手中?! 韩鸿一身常服破破烂烂,左手被布条吊在脖子上,脸上有几道擦痕,十分醒目,没有破坏美感,反而多出几分野性。 人才就是人才,哪怕落魄了,也美得离谱。 韩鸿爬上来,从怀中取出一个芭蕉叶包放在枝条上床榻:“你身上的伤口需要换药,不准乱动,会有些疼。” 张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韩鸿哄孩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他没出现幻听? 韩鸿熟练的打开赵萌的衣襟,张硕伸手紧紧护着:“王爷,臣妾已经醒来,能自己上药,不劳王爷费心了。” 韩鸿面不改色,撸起赵萌的袖子,细心温柔的上药。 “该看不该看的,本王都看了,你我本就是拜过堂上过族谱的夫妻,迟早会坦诚相待,你怕什么?也不必害羞,现在是非常时期,本王会轻点,不会很疼的。” 第一百零三章 你是本王的 张硕的脚指头都卷缩一起,脑袋中像是有许多烟花绽放,什么叫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 他被韩鸿看光光了? “你妹,怎么能乘人之危呢?没经过臣妾的允许,王爷也不行。你把我腰间的藤条扯开,该干什么,我自己来。” 特么的,还不如落在刺客手里呢! 韩鸿手上的动作一滞,语气不变:“你的腿断了,如果不想下半辈子是个瘸子,老实安分些。与命相较,那些虚的重要吗?” 张硕没有回答,身体慢慢放软,腿断了,在现代不是一件难事,在古代是会要人命的。 “断腿处可有渣子?取出来了吗?” 韩鸿眼底划过一抹心疼:“本王跟随军医学过接骨疗伤,问题应该不大。” 张硕:······ 便是神医对待断腿都不敢说问题不大,你一个半道出家的敢打包票?信心不要太足。 衣襟被打开,张硕双手握紧,想要潜水,不想见人,羞死人了。 火辣辣疼的伤口,经过换药,变得清凉舒适,疼痛感大大减弱。 韩鸿眼中暗芒明灭不定:“王妃生死相随,本王太感动了,回去便遣散王府众人,与王妃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好?” 张硕:······ 这个时候说这话是赤果果的威胁吗?看的是原主的身子,就让他一个大男人去伺候,啊呸! “王妃一句话不说,本王知晓是默认了,毕竟王妃对本王的喜欢天地可鉴,人尽皆知。以前是本王情窦未开,不懂深情,如今王妃陪本王生死相随,盛情难却,本王绝不辜负。” 张硕本就羞愤难当,听到韩鸿的话几乎是怒火攻心,外伤里焦,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他生死相随,盛情难却,那都是原主做过的蠢事,深挖的大坑,他不背。 若是如此,他为何要逃走,留下和离书呢? 韩鸿的脑子不会被摔坏了? 韩鸿嘴角不由莞尔,赵萌,从此以后,本王更不会放任你离开。 你,只能是本王的。 一天后,张硕醒来,身上的伤势好了许多,见韩鸿捧着野果和一块不知名的烤肉过来,隐隐怀疑之前的话是他做过的梦境,当不得真,韩鸿根本没有提起过。 特么的,不要让他找到那帮见不得人的龟孙子们,否则今日所遭的罪,他日十倍奉还。 张硕喝了点热水,虎视眈眈的看着韩鸿手中的大块烤肉:“王爷,臣妾的伤已经大好,双手能动,这肉让臣妾自己拿!” 韩鸿不紧不慢的用匕首片肉,喂到赵萌口中:“你饿得太久,不能进食过快过多,需要细嚼慢咽,少食多餐,本王心中有数,不会饿着你的,肉多得很。” 张硕:······ 他是担心没肉吃吗?他是饿狠了,一小片一小片吃着不过瘾好不好? 吃个三分饱,韩鸿收回烤肉,坐在另一边大口吃着,动作优雅,与周围格格不入,看得张硕不知咽了几次口水。 韩鸿是故意的,故意馋他,最后索性偏过头,他不看还不行吗? “你不想知晓我们此刻在哪儿?刺客放弃追铺了吗?” 烤肉吃一半,韩鸿淡淡道,吃肉的动作没停,张硕摒弃耳朵中折磨人的咀嚼声,没好气道:“不关此时在哪儿,王爷有心吃烤肉,咱们应该是安全的。” “至于那些刺客是否放弃追捕,用脚趾头想,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韩鸿一笑:“王妃的脑袋瓜子果然聪慧,看来没有摔坏,本王放心了。” 张硕炸毛,孰不可忍:“王爷什么意思?有疑惑直接问,何必旁敲侧击呢?” 韩鸿顺毛,递过来剩下的烤肉:“应该能吃了,本王也是想不明白才会有此一问,听王妃所言,豁然开朗。” 拿到烤肉,张硕的毛被抚平了,不客气的大口啃着,匕首都没用。 韩鸿在旁端着一杯温水,时不时会送上来,张硕本想接过竹筒杯子,自己动手,奈何韩鸿不放手,说他体力不支,容易累着。 张硕想反驳,韩鸿又道烤肉要凉了,凉了不好消化,对肠胃不好,赶紧吃! 他能说什么?饿死了,能吃下一头牛。 养伤三四天,除了腿不方便动,其余的伤势已经好转,松开腰间的几圈藤条,张硕往下看去,险些没晕过去,他看到了什么?没出现幻觉? 他们在一棵十多米的树上,下面是一片绿茫茫的大草原,有大片的黑衣人站在大草原的尽头,像是蚂蚁搬家搬挪过来,若非是他视线好,根本看不清黑衣人在挪动。 奇怪,为何无所不能胆大妄为的刺客们如此小心翼翼?那是大草原,不该策马狂蹦过来吗? 好,刺客们没有马,那也不对劲啊! 韩鸿一脸悠哉的坐在此树另一边的枝条上生火烤肉,张硕懵圈,在树上放火,确定不会引火烧身吗? 见刺客就在不远处,韩鸿为何一点不见慌张,反而像是没事人? 他脑袋没摔坏,是韩鸿的脑袋摔坏了? “王爷,刺客已经追来了,咱们快逃啊!”张硕说着,搬动伤腿,疼得直抽凉气,亲娘姥姥,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这么疼过。 韩鸿见张硕不安分,一跃跳上来:“不要乱动,不然还给你绑上。” 张硕翻了一个白眼,果然霸总的人格是不会变的,不管经历什么。 “刺客已经追过来了,不动是要等死吗?” 韩鸿嘴角翘起一抹弧度:“仔细看看,那些刺客可会穿过草原过来?” 张硕:······ 确定韩鸿的脑子没毛病?平坦的大草原而已,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刺客们怎么会过不来? 似是看穿了赵萌的心中所想,韩鸿道:“是真是假,王妃等会不就知晓了?” 张硕孤疑的看着大草原,难道大草原中有什么东西阻止了刺客? 刺客们望眼欲穿,几欲抓狂,敌人在对面吃香喝辣,安稳睡觉,中间若是隔着千山万水,或者一座房子,眼不见为净,也好过现在的情形。 对面的人一日不死,他们便多受一份煎熬,偏偏中间有着泥沼,里面毒物繁多,为了追过去,死了不少兄弟,真不知韩王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是怎么背着一个人过去的? 张硕看着刺客们进三步退两步,怪异的很,像是看见奇观一样,后看向韩鸿:“王爷,那草原中有什么毒蛇猛兽吗?” 韩鸿嘴角挂着一抹讥讽:“有没有毒蛇猛兽本王不知道,不过不代表旁人不知道,毕竟每个人的遭遇是不相同的。” 张硕:······ 好好聊天,怎么讨论起哲学来了?他不明白刺客怎么与哲学扯上关系了? 树上的火在张硕的目光中,以肉眼可见的烤好肉后熄灭,没有蔓延到其他地方,原来中间隔着一块厚厚的石板,即便如此,明火的热度也足够引起火灾,韩鸿是怎么做到的? 吃吃喝喝,对面的刺客们气得恨不得冲上去把两人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此处蚊虫密集如网,脖子和手都不敢露出来,连眼睛上面都蒙着一层黑纱,否则那些蚊虫无孔不入,还带着不知名的毒性,若是被叮咬了,一双眼睛怕是要保不住。 大跃王朝地大物博,竟有他们不知道的地界。见鬼,这里比其他地方潮热,像是一秒入夏,身上的袍服就没干燥过。 “必须拿出一个章程,尽快结束这场刺杀,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刺客们一筹莫展,道理他们心中比谁都明白,可实际行动却拿不出来。 面前的大草原是个沼泽,看着碧绿一片,景色宜人,可一旦进入其中,深走几步,便会引来毒虫毒物。 从沼泽中钻出来的毒虫毒物,并非此时在耳边嗡嗡的蚊虫可比,有一口锋利的口牙和爪子,能咬破袍服,更能隔着袍服咬你两口,轻则中毒,重者死亡。 “回头,属下医术不济,又有一人死了。” 刺客们:······ 若非此人是跟着他们一同训练走过来的,医术高深,他们都怀疑是他韩王派来的卧底。 刺客头子眉心紧皱:“没有其他办法吗?都说天地阴阳调和,相克相生,这里毒虫遍布,应该也有解毒之物在旁?” 刺客甲:“头领说的极是,不过手下能力有限,一时分不清,主要是毒虫的数目过于庞大,有许多是未曾看见过的,超出了属下的认知。” 刺客头领:“我会写信给主子,报告此处的情况,再要两个医者过来,下去!” 愁云惨淡,笼罩在每一个刺客的心头,此番不成功便成仁,堵上一家老小的性命,谁也输不起。 刺杀皇族,是诛九族的大罪,谁求情也没用,必要放手一搏。 韩鸿烤了两只兔子,递上去一杯热水,张硕有些为难,此处有三层楼高,还没梯子,腿又伤了,上下不方面,尤其是漆黑的夜色里,不时会闪过一双发红发黄的光点,透着古怪嗜血。 韩鸿似是明白赵萌的想法,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的直觉很准,下面确实不安全。 “王爷的手是落涯时候伤的?” 韩鸿咽下嘴里的烤肉:“过两天便好了,腿上还疼吗?” 张硕:“碰着会疼,不知以后会怎么样?” 韩鸿:“我检查过,是骨头断裂,没有断开,产生碎骨的可能性极小,所以你担心的问题不会出现。” 张硕:······ 不知晓病人的心灵很脆弱,情绪很不稳吗?一个大夫夸大病情是有几个意思? “王爷···” 韩鸿语气温柔:“若是本王如实相告,王妃会好好躺着不动吗?伤筋动骨一百天,此处条件差,再出什么岔子,王妃的腿会不会真断,很难想象。” 张硕:······ 你是在帮人吗?嗷嗷···被看光了,还傻傻的分不清事实,气死了。 不过,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多谢王爷,只是王爷当时讲明白病情,臣妾是不会乱动的。” 韩鸿的眉峰不由动了动:“处理心口处的伤,王妃也会安静?” 第一百零四章 决战,迫在眉睫 张硕一张脸红得像是落日,有着燃烧力,明显后劲不足,若知晓具体病情,韩鸿在处理心口的伤势时,他估计会忍不住出手打人。 他现在还想打人怎么办? 见张硕不言,韩鸿眼底笑意浓浓,把冒着热气的竹筒杯子递过去:“雨林中的环境差,吃的又多是烤熟的野味,难免会上火,多喝些水,不用担心晚上会起夜。” 张硕接过来,低着头,热气冲入到鼻间时火辣辣的疼,是上火的预兆。 伤势好转,腿上只是骨头裂缝,并非断开,以他的轻功,还不至于被尿憋死。 想到前几日,伤势严重,无法挪动时,韩鸿拿着竹筒放在枝条上,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后转过身去,那种羞愧感存留至今,估计面对韩鸿,一辈子都硬气不起来了。 “我已经恢复大半,起夜也没事。” 韩鸿的耳尖发烫,心跳加快,干咳几声,偏过头去,怕被赵萌看出心里的真实想法,淡淡吐出随你两个字。 张硕一边喝水一边吃烤肉,吃饱了,要求自然跟着提高,没滋没味。 “王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韩鸿看了一眼张硕的伤腿:“等你的伤再好一些,我们便离开这里。” 张硕:“那些刺客会过来吗?” 韩鸿眼底闪过一丝嗜血:“不管过不过来,我们都要事先做好准备,王妃不用担心。” 张硕:······ 事关生死,他怎么会不关心呢?可韩鸿是一个有作为的人,想必真不用他担心。 每天躺在枝条做的床上,虽铺着厚厚的草丛,长久躺着,浑身不得劲,偶尔坐起来,看着刺客们一天七八次进入大草原,走三步退两步,也是个乐子。 敌人的那种小心谨慎,逃跑如鼠时的仓惶样子,可笑而讽刺。 求而不得的抓狂,气急败坏,刺客们几乎要疯魔了。 敌人的不开心,便是他的最开心,对那片阻挡刺客的大草原更加讳莫如深,越发好奇韩鸿是怎么背着他过来的? 眨眼功夫,一名刺客运力而起,脚下一点,飞离地面,周围的草丛中飞出一大片灰扑扑的虫子,或者是蛾子,飞扑而上,刺客的速度快,飞虫的速度也快。 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碧绿的草丛中不断飞出成片的虫子,且越来越多,像是一张大网,网住了目标,不断收紧,那是一种灰烬的颜色。 没一会儿,惨叫声传来。 灰色的人形网兜在半空中坚持一会儿,便掉落在草丛中,痛叫和求救声,声声钻心,惨绝人寰。 不到半刻钟,慢慢没了声音,归于一片寂静。 张硕打了一个哆嗦,想来这是刺客们一直走三步退两步的主要原因,运用轻功容易暴露,会被无尽的毒虫吞噬。 想到吞噬一词,张硕呼吸一滞,那些毒虫是吸血还是吃人肉,或者两样都不放过? 韩鸿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背着他过来定是受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他对人家的态度似乎不太友好。 韩鸿从外面打猎回来,剥皮开膛,一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张硕伸出头:“王爷,臣妾想喝鸡汤,把鸡肉剁碎放进竹筒里?” 韩鸿点了一下头:“本王试试,不一定能够成功。” 张硕露出一张笑脸:“臣妾相信王爷,没有什么能难住王爷的。” 韩鸿面色微红,感觉今天的赵萌与平时不太一样,也没多想什么,已到午时,是该用午膳了。 喝着有些盐味的鸡汤,张硕幸福的眯着杏眼,像是两只弯弯的月牙,韩鸿嘴角上翘,这一趟出去虽受了些苦,换来赵萌开心值。 “王爷是从那儿找到盐的?” 韩鸿漫不经心道:“附近的岩石中,多吃一些。” 张硕点头,温馨的气息弥漫,张硕嗅了吸鼻子:“王爷身上有酒?” 韩鸿也闻了一会儿:“本王身上无酒···是对面的烈酒味道飘过来了。” “放火?” 张硕脱口而出,韩鸿站起身望去,对岸的黑衣人不减反增,又来一波援兵,多日进攻不见效果,对面的刺客着急,背后之人更加着急。 “火是至阳之物,没有毒物毒虫不怕的,一旦燃烧起来,毒虫毒物势必逃命躲藏,朝着相反的方向···” 话没说完,意思已经明确,他们这个地方不安全了,不仅不安全,还会成为最危险的地方。 韩鸿急道:“立即走!” 张硕拿起盛着鸡汤的竹筒抱着,韩鸿无语,生死关头还在乎那些有的没的,不过却没有责备,等赵萌收拾好,背上人便飞身而下。 张硕:······· 人形飞机吗?好快的速度。 往后看了一眼,火在瞬间成势,大片的灰色飞虫从草丛间窜飞,四处避火,不断向这边飞来。 飞虫漫天飞舞,遮天蔽日,单看着都感觉到头皮发麻,若是扑到人身上,不敢想象。 似乎能看到刺客们开怀大笑,举着长剑,跟在火势的后面,一步一步逼来,张硕恨不得再快些。 火势挡住了所有路线,张硕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前面周围,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魂魄差点吓出窍。 毒蛇,蝎子,蜈蚣,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毒虫,树上草地里花丛,密密麻麻,成片成堆,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撑不过三秒,张硕恨不得缩成一个小球躲进韩鸿的袖子里。 他虽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惧艰险,可他处在蛇虫毒窝中也怕呀! 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啊? “王爷,那些毒虫很胆小还是很淡定,对人很友好啊!” 韩鸿:······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说出来的呢?毒虫蠢蠢欲动,恨不得啃了他们,怎么会友好? “这些毒虫若蜂拥而上,你我会被啃成一副骨头渣子,一点血肉沫子都不剩。” 张硕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牙齿在打颤:“王爷,臣妾看那些毒虫好像老实,没有攻击人的冲动?” 韩鸿想敲开赵萌的脑袋看看清楚,之前挺聪慧的人怎么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呢? “你脑袋没事?” 张硕半天才反应过来:“王爷,臣妾没见过这个阵势,堪比千军万马,臣妾与王爷是孤军奋战,难免心中害怕啊!” 韩鸿脚下生风,速度加快,道:“不用怕,本王会挡在前头,有什么都会冲着本王,你不会有事的。” 张硕没有说话,韩鸿的保证是真的,在这些毒虫面前也是杯水车薪,谁也救不了谁。 若是他死了,彦如会伤心多久? 韩王被刺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有没有引起注意? 以那些刺客的疯狂程度,像是最后的决战,迫在眉睫,不知救援的人什么时候到? 第一百零五章 与死亡一般的速度 韩王被刺的消息一经泄露,一石惊起千层浪,各地猜测纷纷,议论扬扬。 韩王几次破获大案,为百姓做主,主持赈灾,在民间的声望极高,可以说是皇族在民间的门面。 得知韩王被刺,跌下悬崖,下落不明,百姓们自发组织前去救人。 彦如得知张硕也被逼跳崖,气得几乎要失去理智,调动附近凌绝门的杀手出动,前往救援,遇见刺客杀无赦。 八百里加急,消息到了龙案之上,皇帝翻看详细,多年来的涵养丢失,气得青筋暴起,龙颜大怒。 折子是由钱栋亲手所写,句句属实,如流水账般,没有华丽的词操,连带刺客的证词,简明扼要。 宋来德眼皮子跳了跳,能用八百里加急的折子,都是至关紧要。边疆各处安稳,并无争战,朝内也无大事,水灾一事也解决了,会是什么事呢? 拍的一声,皇帝拍案而起:“传大理寺卿、刑部的人前来,在大越王朝境内,有人敢谋杀皇嗣,是要造反吗?” 宋来德心尖忍不住颤动,常年在皇上身边,喜怒早已不显,听到谋杀皇嗣,造反两个词眼时,忍不住害怕。 与这两样联系起来的事件,皆要血流成河,牵扯甚广,谁有这么个胆子啊? 旨意传达下去后,宋来德心头一跳,韩王迟迟未归,不是刺杀的对象? 中午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宋来德出了一层汗意,韩王近来威望越高,威胁到了谁的利益? 韩王是皇上的第三子,若有事,谁会得利呢? 皇帝看着手上的一条条纹路,他还没老,一个个便想作妖掌权,好得很! 韩王遇刺的消息,皇帝没有刻意隐瞒,珍妃得知时,正在与德妃等人在御花园中赏花,一头仰倒在地,若非身后的丫头嬷嬷谨慎,把人扶住了,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一时慌乱如麻,还好有德妃几个高位妃嫔指挥得当。太医来的很快,扎了几针,珍妃缓缓醒来,茫然的眼神一厉,紧紧抓住身边大宫女的手:“鸿儿怎么样了?” 大宫女不敢隐瞒,如实道来,珍妃险些又晕过去,泪水横流。 德妃坐下拉着珍妃的手:“姐姐放宽心,皇上已经出动锦鳞卫,会在最短的时间将韩王找到,刑部与大理寺的人全面审查,定会早日找到凶手,韩王也会平安归来。” 珍妃几乎泣不成声:“多谢妹妹吉言,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做出这等绝户的事情来,我儿为民请命,怎么落得这般下场啊?” “苍天不公啊!” 歇斯底里后,珍妃又晕了过去,又是一通忙碌。 德妃退到一旁,手中的帕子不自觉握紧,韩王出事,是谁干的?不会是自家儿子? 不对,他儿子没那个手笔。 与太子有干系吗? 威远侯得知韩王找到赵萌,不日回京,人逢喜事精神爽,硬是年轻几岁,准备迎接外孙女,谁知晴天会下霹雳,外孙女与韩王一起被人刺杀,跌落悬崖,至今下落不明。 是谁如此狠辣,敢杀皇族中人? 是韩王连累了外孙女! 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皆损,他一个外公能说什么?都是命啊! 封宇轩跑进来:“父亲,萌儿出事了···” 威远侯面色凝重,像是即将下雪的天空:“什么都不用说了,为父都知道,萌儿不是你该叫的,她是韩王妃。” 封宇轩眼底有些痛苦隐忍:“孩儿知晓,父亲,我想去住找萌···韩王妃!” 威远侯:“不用你去,为父已经让手下的人去了。” 不管背后之人是谁,敢杀他的外孙女,便要付出代价。 钱栋带人来到悬崖边,甩下又长又粗的绳子,来到崖底,根据脚印快速走着。 可走着走着,脚印消失,没了踪迹,正寻找时,见左前方浓烟滚滚,一阵兴奋,带着人就追了过去。 越是往前跑,树林越是茂密,毒虫也越多,张硕感到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出现重影,心口也憋闷的厉害。 “王爷,此处有瘴气,若是终年不化,有毒虫等物生活,怕是有毒!”:“” 韩鸿停下脚步:“没想到本王身上有解毒丸,还应对不了这些瘴气···” “哈哈···怨不得韩王可以像是无事人一般穿过沼泽,在毒虫窝里正常生活,皇家底蕴果然深厚,不知福泽如何呢?” 黑压压的刺客比之前的有多不少,张硕来气:“你们都是打不死的小强吗?” 刺客头领:“小强是什么?” 张硕一笑:“就是蟑螂啊,怎么不知是说的你们吗?” 刺客不怒反笑:“韩王妃嘴皮子利索,是我犯蠢了,应该动手不动口,杀!” 张硕不输阵:“你大爷,打就打,谁怕谁?” 韩鸿将人护在身后,众刺客见韩鸿吊着一只膀子,心下痛快,这些日子与他们是煎熬是磨难,于韩王更是。 “束手就擒,我们还能给韩王一个全尸,否则···” 韩鸿的长枪刺下,挑穿一个刺客的肩胛骨,惨叫震耳,后被韩鸿一掌拍出。 “死后留有全尸与碎尸万段有何区别?本王不信今生来世,只在乎今朝!” 刺客咬牙:“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用留面子,杀!” 张硕如何能在韩鸿的背上安稳:“王爷,臣妾的腿伤已好,放我下来。” 韩鸿没有说话,动作一点也不放松,张硕握着长剑:“若王爷被杀了,臣妾能保得住命,保得住腿吗?” “只要本王一刻在,便护你一刻安稳。” 张硕的话堵在了嗓子眼,眼中有泪水弥漫,一剑刺死旁边偷袭的刺客:“王爷,实话告诉你,我根本不是你的王妃,我是男的,是一个男的,所以没有必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付出生命。” “这辈子本王认定了你,不管你是谁,是男是女,本王都要定了。” 韩鸿说得斩钉截铁。心下却道:你是男是女,本王早已检查过,为了与本王一起御敌,急得胡言乱语,本王不计较,还会感动。 张硕若知晓韩鸿的想法,定会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厉害,脑洞真大。 哧! 利刃穿过手臂上的皮肉,后一个猛抽回,鲜血淋漓,韩鸿闷哼一声,继续迎敌。 张硕头疼,撕下袖口,包扎好伤口,再这么下去,他们会一起死在刺客的乱剑之下。 他出手,生还的希望也不大,难道今天注定要死了? 特么的,他很惜命。 浓烈的血腥味使得周围的毒虫蠢蠢欲动,碍于解毒丸没过来,韩鸿有解毒丸不稀奇,几天过去,刺客找到解毒丸更不稀奇。 是什么样的解毒丸还未拿出,暴露在空气中,便让毒虫们不敢妄动呢? “王爷,这样下去我们谁都活不了,必要想个办法···若是可以将毒虫引到刺客身上,也许会有一线生机。” 韩鸿身躯一震,赵萌所忧便是他所忧,一枪刺中一个刺客的心口,用力甩向隐隐后退的毒虫身上。 痛叫声刺耳,毒虫被激怒,被血腥喂吸引,一窝蜂的爬上还有一口气在的刺客身上,啃噬吸血。 接连有几个刺客被甩在毒虫中,张硕说服韩鸿后跳下来,加入战斗,伤腿上绑着木板石块,在严实的襦裙的包裹下,刺客们根本发现不了,更不会特殊攻击。 刺客们见赵萌从韩鸿背后下来,眼神轻蔑,若非受重伤,怎么会一直躲在韩王的背上,表面看起来还挺正常,难道是伤在内里? “几天不打杀人,我的手都痒了。” 说完,张硕冲了上去。特么的,他是一知礼守法的现代人,在古代,硬生生被逼成了一个杀人魔,没天理了。 刺客的尸体倒在脚下的血泊中,吸食了美味的毒虫们小眼神幽幽,美味怎么不过来了?那些它们害怕的气味好像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毒虫们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猎物送上门,地上很七竖八躺着十几条猎物。浓厚的血腥味不断引诱着,在鼻尖飘荡,在心中狂绕,调动全部的嗜血因子。 刺客牙齿不由自主的磕在一起:“遭了,我们的解毒丸不管用,毒虫们已经要过来了。” 刺客乙急道:“胡说,我们的解毒丸与韩王的一样,怎么会不管用?” 说完,收到了刺客们的怒瞪,人家一句话未说,你便自己说出老底,就是慌乱,也不能这样没脑子啊! 张硕与韩鸿对视一眼,与他们的猜测基本吻合,是宫里出来的杀手,或者与皇宫十分密切的杀手,不管是哪一个,都会留下蛛丝马迹,定要揪出幕后黑手。 刺客们见二人面色不变,心下一惊,莫非他们早已猜到了他们的身份?那么,更不能留活口。 刺客们杀到怀疑人生,两人皆受重伤,只不过养了几天,怎么能恢复如初呢? 他们是刺客中的刺客,应对两个娇生惯养的皇子皇妃,死了数十个同伴,受到早前所未有的苦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杀手啊? 毒虫的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不也慢,却是与死亡一般的速度。 张硕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刺客的解毒丸无用,那韩鸿的解毒丸应该也没有效果,万一毒虫扑上来,他们能躲得了吗? “王爷,看准机会跑!” 韩鸿点头:“到本王身边来,本王有父皇的龙气庇护,那些毒虫进不了身。” 张硕:······ 老底都被人知晓,还说大话合适吗? 弟一百零六章 哪种死法比较舒服一些?” 为了配合,显示他们的团体和谐,张硕在打斗中挪了过去, 毒虫爬到新鲜的尸体上大快朵颐,享受美食。 它们爬进尸体的衣服里,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饱满的尸身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连一滴多余的血都没有滴落。 蠹虫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海浪,几乎看不见周围的树木草丛,恶臭味让人欲呕。 张硕第一个忍不住,特么的,这日子比地狱的也不差了。 眼下想跑也来不及了,刺客们连打斗的心思都开始懈怠,恨不得插翅而逃,四面都是毒虫,只天空上是干净的。 不对,头顶上的参天大树上也满是毒虫,谁都逃不了。 “哈哈···我们终究是没有辜负主子的期望,哪怕要我们所有人陪葬也值了。”刺客首领一手捂住腰间的伤口畅快道。 韩鸿冷笑:“是吗?” 淡淡的两个字,犹如一记重锤,敲击在刺客的脑门上,有些晕眩,韩王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有些不确定了呢? 张硕瑟瑟发抖,被毒虫一点一点的啃噬干净,应该是最惨的一种死法了? “王爷,等会儿在毒虫过来之前先杀了臣妾,要快准狠,臣妾不想面对被万虫啃噬的死法啊!” 韩鸿有些戏谑:“很害怕?不相信本王?” 张硕:······ 这不废话吗?事实就在眼前,还用问吗? “臣妾怕死,更害怕被万虫啃咬而死,所以王爷一定要帮帮臣妾。自然臣妾也会帮王爷一把的。” 韩鸿微微侧头:“你想本王死?” 张硕:“难道王爷愿意在活着的时候尝到被万虫覆身啃咬?” 韩鸿:“王妃怎么就能肯定是死路一条呢?” 张硕抬头望了望:“王爷,我们周围没有活路,清醒点,早做打算!” 韩鸿低声笑着,刺客简直有被刺瞎双目的感觉,都死到临头了还你侬我侬。传闻中,韩王夫妻恩爱这一点倒是没错,可他们不想知道,更不想看见。 “现在杀出一条生路,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一个刺客弱弱的发表意见,毕竟能活着,谁也不想死,还是尸骨无存的死法。 刺客们的眼珠子转了转,一个惨叫声在身边响起,震耳欲聋。一只毒虫的速度是蚕食,数不清的毒虫的速度便是鲸吞,地上的尸体只剩下一堆啃不动的骨头,保留完整。 毒虫们不满足现状,顺着血迹爬到了一个活人身上,想避开都难,周围的人没有去帮忙,反而不断退后,惊恐的看着痛苦万状的同伴。 撕扯中,刺客扯掉面巾,一边的脸上满是毒虫,啃咬血肉,想要用双手打掉毒虫,很快沾染到手上,痛得在地上打滚。 双手在地上挖土,恨不得钻进地里,因为只有地里没有毒虫。 “啊···救我,救救我···” 啃噬一个活人的速度比一具尸体的速度更快,众人毛骨悚然,张硕想晕过去,不愿意面对这场虫灾,太特么可拍了。 “头儿,用火烧,属下宁愿变成一具焦尸,也不想成为一副白骨,何况还要受万虫啃噬之苦?” 刺客的面容上有所动摇,不是每一个人此刻都有这么好的心理准备,可以做到面不改色,视死如归。 不用韩鸿多说,张硕自主跳上后背,这样也有个照应。 “脚下有毒虫···” 韩鸿岿然不动,拍了拍张硕的后背以示安慰,张硕恨不得从韩鸿的背上跳下来,躲避毒虫,他的小心脏受不了啊! 刺客们的笑容来不及收敛,便被一样的情况给震住。五十步笑百步,他们脚下的毒虫比韩王身边的毒虫更多,主要是伤员多,血腥味怎么也掩盖不了。 “烧!” 一声令下,刺客们身上带的烈酒向半空抛去,一个回旋踢,酒壶四分五裂的炸开,酒水四溅,足有十几个,一个火折子扔出,火势迅猛如虎,扩散如电。 被火势刺激,毒虫不断往没火的地方逃,刺客们放火一举两得,不仅要逼退毒虫,还要让韩王夫妇死在毒虫的啃噬之下,不得好死。 韩鸿看了一下摆阵杀敌的刺客们,眼神轻蔑,像是石雕一般背着赵萌原地不动。 张硕将人抱的死紧:“王爷,怎么办啊?不是被火烧死,就是被毒虫啃噬,哪种死法比较舒服一些?” 韩鸿:“没有第三种吗?” 张硕:“之前臣妾不是说过了吗?在被毒虫啃咬之前,王爷先杀了臣妾。” 韩鸿:“想的真多!” 张硕:······ 生死关头,多想几种比较合心意的死法也有错? 韩鸿:“那些毒虫是长了双眼,不会咬好人的。” 张硕:······ 都被死亡吓糊涂了,他能说什么? 刺客们瞪大双眼,想要观看韩王夫妇被毒虫啃噬得连骨头差都不剩,之前觉得毒虫的速度快,现在只觉得毒虫爬的太慢,好容易到了目的地。 他娘的,怎么不动了? 活见鬼!! 张硕不可思议到了极点,见到美食,毒虫们怎么不动了? 是韩鸿身上的龙气镇住了毒虫们吗? 完了,他一个科学依据的现代人要成神棍了。 “王爷厉害!”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朵上,韩鸿面部有一丝不自然:“是王妃的功劳。” 张硕摸了摸鼻子:“王爷说错了?臣妾不懂医药,看见毒虫躲都来不及,怎么会去研究呢?” 韩鸿觉得好笑:“有王妃在本王身边,什么样的问题都能够解决。” 刺客们:······ 这狗粮来得猝不及防,铺天盖地了,让他们这一伙单身汉情何以堪啊! “王爷,王妃,你们在里面吗?属下来迟,请王爷责罚。” 听到钱栋洪亮的声音,张硕如打了兴奋剂,他们的援兵来了,这下不管是刺客还是毒虫都成不了威胁。 刺客们傻眼,这个人已经上了生死簿,如何又活了过来?还带着大批人马过来了。 “本王在此,不用着急进来,随时待令!” 刺客们面面相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后各自点头,咬碎嘴里的毒牙,纷纷倒下,中毒而亡。 哪怕张硕再恨这些刺客,此刻也为他们的敬业精神所折服。 沼泽中浓烟滚滚,刺客们烧没了毒虫,如同平常的沼泽一般,大家的脚上绑着树枝,分散重力,很快穿过。 韩鸿始终背着赵萌,张硕几次抗议无效后,闷着头不吭声,韩鸿太霸道,怎么逃跑呢? “钱栋,你看到小元了吗?” 钱栋一个激动,在韩鸿冷冷一瞥下低眉顺眼道:“属下的命是小元姑娘救的,还抓住了几个刺客,问出了老巢,锦鳞卫指挥使毛大人已经奉命去剿灭,相信很快会有好消息传来。” 张硕笑得灿烂:“小元是个不错的,回去之后要怎么奖赏她呢?” 第一百零七章 重回人间 钱栋在韩鸿的威压下弱弱道:“皇上对小元姑娘的赏赐极为丰厚,王妃不用···” 王妃那么爱财,为了能省下一笔银子应该很开心?王妃开心,王爷自然也跟着开心。 张硕不以为然:“皇上的赏赐是一回事,本王妃给的奖赏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要好好想想。” 钱栋:······ 是他对王妃一直有误解吗?不爱财?还是对自己人大方,喜欢坑外人的银子? 钱栋真相了,感觉很不好,他对王妃来说是个外人,王爷后院中的女子不知有多少想要巴结他的人,王妃为何不对他好些呢? 想到这,钱栋想甩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王妃连王爷都不放在心中,更不要提讨好王爷身边的人了。 见钱栋知趣的闭嘴,韩鸿心态平和,眼神幽暗,想到回京之后的事情。 张硕趴在韩鸿背后,突然感到一股凉意,抬头看了看,还没出沼泽,怎么一下凉了呢? “王爷,你有没有感觉变凉了?” 韩鸿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没有,是王妃感觉错了?” 张硕:······ 有吗?好像又不冷了,是他的错觉? 回到悬崖上, 一个白色帐篷迎风鼓起,阳光明媚,风景美丽。 泡在大浴桶中,张硕舒服的眯起眼,脑中不由想起韩鸿要跟进来一起沐浴时的场景,嘴角一撇。 他们虽然经历生死,患难与共,毕竟男女有别,韩鸿又多日如素,万一挑起火花,要他一个大男人来灭火吗? 滚犊子! “主子,小元来了,想死主子了!” 小元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接着一道飞奔的人影扑过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用力之大,张硕险些没喘过气来,噎得直咳嗽。 小元忙松开手,有些赫然:“主子,奴婢不是故意的,就是多日不见,特别想主子。” 张硕嘴角的笑意掩饰不住,拿起搓澡巾往前一送:“给主子我搓搓背,估摸两桶水也洗不干净身上的污泥。” 小元用力的搓着:“主子的皮肤天生比旁人的白些,身上的污泥也比旁人的干净。” 张硕:······ 这话怎么听着不得劲呢? 沐浴过后,浓浓的疲劳感从四肢百骸侵入,张硕接连打了几个哈欠,躺进被子里边不肯出来。 小元坐在床边,细细打量张硕,原本巴掌大的小脸变得更小了,下巴尖了,眼窝的黑青像是墨水一般,定是吃不好睡不好。 她一个奴婢,得主子庇护才有今天,以后要加倍对主子好! “退下!” 韩鸿走进来直接下令,小元躬身,想要说什么,可在韩鸿的冷眼下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什么,王爷与王妃生死同舟,这次回来,看对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去做一些王妃喜欢的饭菜!” “是!” 小元的高兴多过忧愁,她看到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王爷,对王妃十乘十的好。 王妃以后还会离开韩王府吗?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早上。 帐篷外,高山入云,层林尽染,雾霭如纱,飘飘袅袅。 伸了一个懒腰,张硕精神十足的坐在饭桌前,看着多样美食,感觉人生如梦,又重活了一次,顺便感谢老天爷没让他去死。 见韩鸿一身白色锦缎蟒袍,头戴紫金冠,面容干净,不由感叹,不管是岁月还是命运都是更眷顾美人多一些。 “见过王爷!” 韩鸿走到主位前坐下:“不用多礼,腿伤怎么样了?” 张硕自顾自坐下,盛了一碗红米粥送过去:“腿伤已无碍,多谢王爷妙手回春。” 韩鸿接过粥碗:“是王妃福大命大,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都无事,用膳!” 张硕:······ 你比老子受伤还重,掉下悬崖都没事,他都摔断腿了,叫福大命大? 有美味在前,张硕没有其他心思,先吃饱再说,妥妥的小元手艺,他又回来了。 “王爷,属下···” 饭吃到一半,从帐篷外闯进来一人,钱栋紧随其后,握紧刀柄想要阻拦,又面带为难,拿不定主意。 彦如风尘仆仆的快步进来,目光停留在穿着红色锦缎绣芍药花纹宫装的张硕身上,整个人枯瘦一圈,面色发白,脖子处有结疤的剑痕。 彦如心中发疼,冲上去一把将人提起。 张硕见是彦如,喜不自禁,紧紧抱住:“彦如,你怎么来了?太好了,又见面了。” 彦如的双手僵持在半空中,后紧紧抱住张硕:“死了吗?” 张硕:······ 有一见面就问人死了吗的问候语吗?太清奇,恕他不能接受。 “我活着,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是好人吗?” 彦如锤了一下张硕的后背:“你不是好人吗?” 张硕:······ 一口老血险些被捶出去,彦如有这么恨他吗? “彦如,你要咒我死啊!” 彦如:“你干脆死了算了,也省的祸害旁人。” 没等张硕说话,韩鸿拍桌而起,寒眸中飞镖狂射,道:“凌绝门虽对朝廷有功,可也不该当着本王的面羞辱本王的王妃,是何道理?” 彦如推开抱着人不撒手的张硕,迎上韩鸿:“我与王妃情同兄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心惴惴,见到自家兄弟完好,关心几句不行?” 钱栋与小元:······ 门主的关心是否太另类了?他们看到的是责备多余关心,差点小心脏没吓跳出来。 韩鸿冷笑一声:“自古尊卑有别,何况门主与王妃是是异性兄妹,并非一母同胞,说话行事自要拿捏分寸,怎么门主在江湖中生活久了,不会连这些道理都不懂?” 张硕:······ 一会儿兄弟,一会儿兄妹,他要晕了。 彦如:“王爷也说了,我是江湖人士,不拘小节,王妃都没有怨恨,王爷却句句提醒,是想要挑拨我与王妃之间的兄弟情谊吗?” 钱栋与小元对视一眼,王爷的话中醋意多过别意,门主不服软也就罢了,怎么还硬扛上了呢? 王妃会帮谁? 韩鸿看着一言不发却暴露不满的赵萌“本王有话说话,有理讲理,怎么到了门主口中便成了一个挑拨离间的小人?” 彦如:“我是就事论事,至于王爷的心思旁人心知肚明,用得着我再多说什么吗?” 钱栋小元:······ 他们是门主口中的旁人吗?看破不说破,他们是个吃瓜群众,能不要拉他们下水吗? 韩鸿一眼扫过来,两人不敢抬头,恨不得没看到眼前这一幕,更不该跟进来。 “好了,王爷和彦如的心意都是为了我好,我都明白,不用再争了。” 张硕本想冲韩鸿发火,可想起人家那几天尽心尽力的照顾,舍命相救,火气自动散了。 彦如也是担心狠了,才会口不择言,都是好意,他能说什么? 张硕握着彦如的手:“看你风尘仆仆,还没吃饭?小元还等什么,准备热水,伺候门主洗漱。” 彦如心知张硕的心思,她代表的不仅是个人,身后是整个凌绝门,不宜与韩鸿对上。 “不用了,我自己去。” 说完转身离开,小元跟上去,钱栋是退也不是,留也不是,然后在韩鸿的注视下,躬身退出帐篷。 张硕拉着韩鸿坐下:“彦如于臣妾有救命之恩,相助之意,臣妾感激不尽,方才她语气是冲了些,也是出自一片关心,还望王爷不要计较!” 韩鸿的一身毛都被捋顺了,道:“本王也并非是不讲道理之人,听到那些话难免会多想,也是对王妃的关心。” 张硕抖了一下身上泛起的鸡皮疙瘩:“王爷不用多说,臣妾都明白,吃饭!” 韩鸿:“不用等客人一同用膳?” 张硕:······ 脑子不好使了,等会儿再去睡一觉。 彦如换了一身袍服,向韩鸿略微抱拳,走到张硕身边的位子坐下,小元盛了一碗粥放好,她真担心主子会亲自给彦如姑娘盛粥挑菜,惹得王爷醋劲上来,谁也别想好。 小元比张硕挑菜的速度快,两人多日未曾好好吃过一顿饭,此刻问题解决,在乎的人平安,饥肠早已辘辘。 韩鸿美滋滋,赵萌第一次心甘情愿给他挑菜,从来没有过的奢侈,是要感谢对面的女杀手吗? 张硕感觉背后有异,转过头给彦如挑了一个鸡腿:“你最近都瘦了,吃条鸡腿补补。” 彦如给了一个白眼,却也没有将鸡腿往外推,韩鸿挑了一个鸡翅膀放到赵萌碗中:“不用管旁人,王妃也吃。” 张硕:······· 旁人中肯定还有一个你。 彦如挑上来一个荷包蛋,没有多说什么,张硕也不客气,吃完荷包蛋啃鸡翅,喝了一碗粥,吃了半笼包子,看得小元眼睛发酸,主子是遭了多少罪啊? 彦如本想与韩鸿理论一番,自己惹下的祸事,却让自己的女人遭灾,心里就没什么想法,不觉得愧疚无能? 但是,见张硕大口吃饭,饭量大涨,心疼的很,决定在背后理论。 见桌子上没动静,张硕抬起头:“你们怎么不吃啊?怕膳食不够吗?” 小元忙摆手:“主子,膳食还多的是,不用担心不够。” 韩鸿:“看着王妃用膳有趣,本王一时入迷,这就用膳。” 彦如偏过头去,怕忍不住对痴傻中的韩王翻白眼,道:“小元的手艺又进步了,不错!” 小元开心的笑着:“彦如姑娘过奖,还需要什么,奴婢去准备!” 第一百零八章 欺君之罪 韩鸿费解,这女杀手有何能耐,不仅引得赵萌丢了两魂,连小元丫头的心也哄了去,他很差劲吗? 钱栋在外面羡慕的直吞口水,肚子比任何时候都饿,不知等会儿能否从小元手中讨到饭吃? 悲催,他一个副将沦落到讨饭的地步了! 喝着消食茶,张硕心里发毛,瞅瞅身边两座大神,怎么一个挪动的都没有呢? 万一再爆发,他该怎么挡过去? 韩鸿与彦如不知暗暗打量对方几眼,不是话痨,喜欢与自己做对吗?怎么不动了? “圣旨到,韩王殿下接旨!”尖细的声音在大帐外突然响起,一行人心中一颤,纷纷出来接旨。 见两人并无大碍,宋来德笑道:“传皇上口谕,韩王即刻进京,不得有误。” 众人:······· 说好的圣旨呢,怎么成了口谕?不过皇上身边大总管前来,足以说明进京的重要性。 彦如不好多说什么,留下两个会武功的小丫头,便抽身离开,皇上想见她一面,而她不想面对繁文缛节,先走一步再说。 坐在宽敞的马车里,张硕躺在一旁,身上盖着一条锦缎薄被,韩鸿倚在旁边的大引枕上看书,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几,安逸的很。 “王爷,咱们明日回京,不用准备什么吗?” 韩鸿的眼皮子动了动:“本王给父皇和母后准备的礼物都让一干刺客打没了,谁会有意见?” 刺客们若得知韩鸿的说法,定会从土里跳出来,脏水不要往他们身上泼,你韩王舍不得银钱买礼物,推到他们身上算什么? 张硕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可臣妾给外公外婆···还有母妃准备了礼物,这样好不好?” 韩鸿没准备礼物,他准备了,关键是心虚啊!毕竟威远侯和赵家知晓底细,礼物还要重一些,省得无法蒙混过关。 韩鸿伸手摸了摸赵萌的头:“放心,威远侯和赵家那儿有本王给你撑腰,不用担心。” 张硕:······ 为他撑腰,也不用摸狗头般的摸他?感觉有被哄到怎么办? 近乡情更怯! 张硕心底的勇气像是小孩子玩气球,一会儿鼓鼓的,一会儿瘪瘪的,变来变去,不想面对啊! 旌旗猎猎,禁卫军森然,太子与几位王爷亲自出门迎接归来的韩王,兄友弟恭,很是和睦。 韩王感动非常,两滴清泪流下:“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各位兄弟了,太感动了。” 太子等人:······· 阎王落泪,老三的表演功夫又深一步了,他们不掐肉都做不到! 太子拍拍韩鸿的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三平安归来,是最好的证明。” 燕王与刘王:······· 这后福堵的心中难受,太子兄弟情深,与刺杀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韩鸿低头,让人不清眼底:“臣弟几次在死亡边缘挣扎,多亏父皇洪福齐天,庇佑儿子,否则再也回不来了。” 太子笑容如初:“提到父皇,孤才想起来,父皇正在御书房中等着,咱们快些回去!” 燕王继承德妃的好容貌,一张脸美轮美奂,雌雄莫辨,称呼天下第一美男都不为过,一双凤眼微翘,含笑的看着一身红色宫装的赵萌:“这位便是三皇嫂?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张硕很想翻一个白眼,他在人群中当路人好好的,这小子突然开口干什么? 顶着一张绝世容颜,走到哪都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巨星,时刻引人注目,他一点都不想啊! 此人应该是德妃的儿子——燕王?! 张硕柔声道:“四皇弟!” 太子等人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刺杀的消息早已传到京城,韩王妃英勇杀敌,不畏生死,与韩王生死相许。 一个个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是一个极为英勇无畏的女英雄。现在一脸娇羞娇美是怎么回事?有点颠覆他们的想象和认知。 “三皇弟和三弟妹一路劳顿,还是先行进宫给父皇母后请安,也好快歇回府休息!”太子温和的笑着。 张硕服了服身:“多谢太子殿下!” “三弟妹客气!”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入皇宫,周边的百姓久久未散,身为京城人,见过的贵女贵人无数,曾经的韩王妃威名远播,被人唾弃,怎么出了一次京城后,被人传颂了呢? 御书房中,皇帝一身明黄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韩鸿等人跪下行礼:“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的脸上有一丝动容,很快水过无痕:“平身!” “谢父皇!” 皇帝打量韩鸿,目光又从几个儿子身上扫过,老怀欣慰,皇室择优而生,样貌自是不必说,皆是上上乘,就是性格和脑子上有些许差异。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有些事情一点错也不能出。 “身上的伤可好了?” 韩鸿心怀恭敬感激:“多亏父皇派去的太医,儿臣与王妃身上的伤势大好,已无大碍!” 皇帝沉吟片刻:“听闻你媳妇的腿断了?” 韩鸿心底咯噔一下,父皇日理万机,怎么会关心赵萌的腿伤? 身为皇家妇,不仅德容要好,身体上更是不容闪失,若有瑕疵,会成为整个皇室的污点。 众人不由多思,父皇这话是有几个意思? 是单纯的关心,还是觉得断腿的赵萌不配为皇家妇?关心不像,第二个猜测也不可能。 当初赵萌的风评谈不上狼藉,可绝对不好,是威远侯豁出一张老脸,拿父皇当初的一个承诺,为其求来韩王妃的头衔。 现在韩王妃在灾区与韩王共同赈灾,风评极佳,父皇不该有换韩王妃的打算啊! 韩鸿撩袍子跪下:“父皇,在刺客第一次偷袭时,王妃本可弃儿臣而去,可王妃没有,反而冲上来与儿臣一同御敌。” “在悬崖边上,儿臣愿意杀出一条生路掩护王妃离开,可王妃没有。在儿臣跌落悬崖后,更是生死相随,儿臣感动非常,也体会到以前不懂情为何物,辜负王妃的深情,后悔不迭。” “这一辈子,难得遇见一个可以为儿臣去生去死的女子,儿臣觉得荣幸,求父皇成全!” 皇帝不咸不淡道:“韩王妃暗自出京,前往灾区,是为欺君!” 众人心头一震,天家无父子,韩王妃平时私自出京无碍,可在未经允许追随韩王前往灾区,便是欺君之罪,罪名虽有些牵强,可绝对能挂钩。 父皇越老,心思越难猜了, 前些天得知韩王遇刺,还大发雷霆,一道道狠命的旨意下达,皆要为韩王出气,怎么韩王一回来,不是奖赏抚慰,而是要敲钟呢? 韩鸿深深的磕了一个头:“父皇,王妃私自出京是受儿臣的怂恿,并非己愿,请父皇责罚儿臣一人,与王妃无关。” 第一百零九章 宫中就是坑多 看着跪在地上求情的儿子,再看旁边低着头看不清面部表情的三个儿子,皇帝心里五味杂陈。 “你在灾区疏通河流,散淤除害,救民有方,赈灾有功,朕处置你,岂非昏君?” 昏君一词一出,御书房中的人皆吓得跪在地上,昏君是能随便说的吗?父皇到底什么意思啊? “儿臣不敢,求父皇息怒!” “求父皇息怒!” 后宫中,张硕盈盈下拜,给皇后请安,一张小脸虽涂抹了胭脂水粉,也难掩苍白,比大婚之日何止清瘦几圈,都快瘦脱相了。 德妃看了端坐的珍妃一眼,儿媳妇立下大功,心底这会怕是正偷着乐,脸上的严肃装给谁看? 皇后慈爱道:“平身!你身上有伤,本该免了礼数,偏你这孩子是个周全的。” 张硕:······ 这话骗鬼去! 他若真不行礼,外面会传韩王妃回京便恃宠而骄,不行礼数,对皇后不敬,放在皇家,哪一条都会被人诟病,甚至会连累韩鸿。 古代女人的资本取决于夫君和儿子,他若叫嚣皇后,是谁给的底气?定然是韩王。 韩王不敬嫡母,是想要干什么? 张硕起身缓慢,像是大病初愈的无力,为了不失礼数,极力维持平衡,看得妃嫔们眼神有些发暗。 “母后心疼儿臣,儿臣更不能不知好歹。” 韩王妃与传说中的赵萌判若两人,一个人的变化再大,能够彻底颠覆过往的种种吗? 珍妃微抿的嘴角上扬起一丝笑意,本以为是个拖后腿的傻货,没想到不仅没拖后腿,还是个深藏不露,为儿子添光的好媳妇。 皇后笑得见牙不见眼,主要是人到中年,控制不住发福,越发慈祥。 “你这孩子哪来这么多心眼?本宫都被你骗了去。” 张硕:······ 一句话两个坑,他心眼多,连皇后都敢骗,说白了是奸猾狡诈,有意欺瞒,心思不纯。 再次跪下,张硕心里骂娘,面上却憨厚的笑着:“儿臣就是那孙猴子,母后是如来佛祖,哪里是儿臣的心眼多,分明是母后愿意心疼儿臣,故意不揭穿儿臣罢了。” “儿臣可不敢在母后面前班门弄斧!” 从太子妃到中宫皇后,可不是宫斗的大boss,,他还想多活几年,不想在大boss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蠢事,自掘坟墓。 不出意外,自古帝王不长命,太子登基,皇后便是太后,连皇帝都要听话,何必没事找事! 皇后笑得开怀,让身边的嬷嬷亲自下去把赵萌搀扶起来,道:“你还真是个猴,什么话都是好说的?快坐下,太医在门外侯着,若有不舒服,告知母后一声。” 张硕笑道:“回京之前,父皇派来的太医医术极高,儿臣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就是赶路急了些,还有些虚,多谢母后关心!” 宫斗剧中,宫里的太医最是沾染不得,皇后从见面第二句话便开始下套,他可不相信皇后有此好心。 皇后:“既然如此,那你先坐下,来人,去小厨房中将早已熬好的老参汤端来给韩王妃服下。” “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小宫女躬身下去。 张硕:······ 感觉皇后挖坑没完没了了呢?也许是他想多了,当着这么多双厉害的眼睛,皇后不会明目张胆的挖坑? “多谢母后!” 皇后:“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快坐下!” 几双若有似无的幽怨目光射来,张硕抬头望去,太子妃的双眸明亮而温和,露出善意的笑颜。 张硕瞳孔一缩,赵暄怎么坐在太子妃身后,一身玉色绣兰花纹宫装,发丝全部盘起,她嫁人了?是太子的小妾? 好好的女子,嫁给谁不好,为何要去做妾呢? 这小眼神像是他欠了她很多银子一样,有吗? 张硕悄悄的翻了一个白眼,在旁人的角度看不到,正好被专心看他的赵暄看见,心里一口郁气差点沸腾,冲坏了脑子,忍不住想要打人。 张硕暗暗得意,小样,明明是她们母女欠原主的,怎么还占到了债权人的身份上,他是一点也不会惯着。 太子妃掩嘴而笑,不用去看,也知赵侧妃此时的心情,没想到赵萌不言不语,一个白眼便让沉得住气的赵侧妃气息不稳,心情委实不错。 众目睽睽中,老参汤来了,张硕想起宫斗剧中嫡母对小妾的孩子各种陷害,包括捧杀,不由脊背发寒,看了一眼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珍妃。 身为婆婆,见到儿媳吃瘪,总不会一直袖手旁观?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名义上的一家人,他被皇后陷害成功,她这个婆婆很有面子吗? 珍妃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张硕心道:是说老参汤没毛病,能放心喝? 在来之前,聪明的妃嫔会吃一两块糕点垫垫肚子,不过大多是空腹来的,为的是显现出对韩王妃的重视,当然也表示尊重皇后。 老参汤中有鸡肉丁,香气四溢,张硕身后一个低位妃嫔默默咽了一下口水,张硕的眼珠子转了转,妃嫔们的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难道妃嫔们是饿着肚子来等他的? 皇后会不知道此事吗?单独给他一人喝汤,妃嫔们会没有怨气?若发泄怨气,自然找不到皇后头上,而是发在软柿子的他身上。 连番拒绝皇后好意,说得过去吗? 皇后与妃嫔之间总要得罪一方? 卧槽,头疼,宫里的弯弯绕太多。 德妃喝了一口茶,抚平上翘的嘴角,有了时新的梳妆术,宫里的美人多了,也算是新鲜面孔,惹得皇上连着几天留恋后宫。 为此有两个运气好的,得了身孕,前年宫里多了一位皇子和公主,不知有多少人感念韩王妃。 今日皇后这一招用的绝妙,虽不痛不痒,可放在心间也不舒服,除非韩王妃有高招,否则今日的梁子是扒不下来了。 早知珍妃是个能忍心狠的,今天仍是超出预料,梳妆术转了不少银子,皆进入珍妃的口袋,如今儿媳有难,怎么不见伸援手呢? 张硕起身,却扶着额头又坐回椅子上,妃嫔们一看,每双眼中的神情都不一样,皇后急道:“快传太医!” 张硕虚弱的笑笑:“儿臣失礼,还请母后恕罪!” 皇后眉心微蹙:“你这傻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安心坐着。” 张硕一脸感激,端老参汤的小丫头 一时进退不得,看向钱嬷嬷,钱嬷嬷朝张硕的旁边挪了努嘴,小宫女有了主心骨,默默恭敬的走到张硕身后站好。 太医很快走进来,不等行礼,皇后便让过去给韩王妃把脉。 太医跪在地上,往赵萌伸出来的手腕上放一张帕子,专心把脉。妃嫔们屏住呼吸,韩王妃进来时精神不错,怎么一会功夫虚弱得连说话都费事呢? 不会真的有什么? 珍妃走过去,面色焦急,却仍是向皇后道谢:“还是皇后娘娘思虑周全,这丫头大大咧咧,自己个的身子都不知晓,劳烦皇后娘娘费心了。” 皇后笑道:“这丫头讨人喜欢的很,本宫也喜欢,珍妃不用多言。” 珍妃服了一礼:“是皇后娘娘胸襟宽容,海乃百川,不与这丫头计较。” 赵萌早不对劲,晚不对劲,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呢? 算是给皇后提前打了预防针,太医真看出什么,也不该处罚? 说话功夫,太医的结果出来了。 “韩王妃大伤初愈,气血亏空的厉害,需要长时间调养,现在···” 见太医停顿,皇后关心道:“现在该怎么样?” 太医:“和该好好休息···” 妃嫔们:······ 吴太医是皇后的人,说话向来利索,怎么说到韩王妃的伤势时变得吞吞吐吐?难道韩王妃是有什么疑难杂症不好宣之于口? 珍妃心中一凛,吴太医平时仗着医术高,又是皇后最信任的,趾高气昂的很,怎么今天说话不利索了? 是皇后故布疑阵,还是赵萌伤了根本? “吴太医,你是宫里最好的太医,韩王妃的伤势如何?尽可开口直言。” 张硕:······ 这婆婆不会怀疑他伤的极重?便是伤的极重,也不该当着众人的面问出来,不是该私下询问吗? 还是没将他当成是自己人! 吴太医看向皇后,皇后嘴角轻微扯了扯,装什么婆媳情深,一个语速不对,便暴露了真相,韩王妃心里会没有疙瘩? “既如此,吴太医直说,不可隐瞒。” 张硕:······ 若非阵营不对,他都怀疑珍妃与皇后是同伙,串通一气,就是为了对付他。 吴太医缓缓道:“韩王妃气虚体弱,流血过多,不宜大补。” 不宜大补四个字如玉珠落盘般脆响到每个人的心头,皇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吴太医真是个妙人,让说什么便说什么,怎么不替自己主子兜着些呢? 老参汤是大补啊! 看看这一回的虚假脸面怎么圆回去? “是儿臣没有福分,多谢母后关怀!”虚弱中的韩王妃当即表态。 众妃嫔:······ 韩王妃是个小人精,彻彻底底的变了。 皇后话语中多了一丝嗔怪:“你这孩子,太医都说你身体虚弱,需要好好调养,快些坐下,不用多礼。” “来人,把老参汤端下去,吩咐御厨熬些清粥过来,顺便多熬些,众位妹妹每人喝一碗,散散凉气。” “谢母后!” “谢皇后娘娘!” 第一百一十章 坑多,挖一个填一个 妃嫔们隐隐有些得意,皇后是认输了吗?形式比人强,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皇后出手之后没讨到好处,又缩回去了呢! 能从比锦鳞卫还厉害的刺客手下逃出来的女子,当真是运气好吗? 珍妃坐回去,讳莫如深的看了脂粉都难以掩盖苍白面色的赵萌,突然有些看不懂了。 结婚之前有一次见面,为了皇上和威远侯的面子,不得已见赵萌。同样的面孔,前者是局促不安,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后者两次见面,第一次有讨好,但无小心翼翼,更多的是坦荡,好像还有几丝勉强。 第二次,也是这一次,没有讨好,没有刻意亲近,只那是否要喝老参汤的询问一眼。其余时刻,在赵萌眼中,她这个正经婆婆与其他妃嫔没两样。 岂有此理? 没等喝粥,韩鸿便从大门外进来,恭敬磕头行礼:“见过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越发慈善,脸上有几分动容:“快起来,不用多礼!” “谢母后!” 韩鸿坐在赵萌旁边,妃嫔们偷偷摸摸的打量着,皇上的面皮好,宫中妃子又是千里挑一,生出来的孩子都是最好的。 燕王是其中之最,其次刘王,再次韩王,最后是太子。今日一看,韩王的气度不输任何人,容貌在铁汉与柔情中相结合,远在刘王之上,而燕王恰恰少了铁汉气概。 如果皇上能年轻二十岁该有多好! 皇后一副慈母:“伤势可好了?” 韩鸿:“已好,劳母后挂心了!” 皇后:“你们兄弟几个,只你时常出京为皇上办事,本宫也最为担忧,时常挂念,小佛堂中为你点的香也最多。经此一事,以后定要更加注意。” 妃嫔们:······ 合着韩王平安归来,不是自身能打能抗,老天爷给的运气,而是皇后娘娘给菩萨烧的香,啊呸,鬼都没那么能扯。 珍妃一直以来的好修养差点没忍住,起身冲皇后破口大骂,老娘九死一生辛苦生下的孩子,费尽心思养大,你皇后,只凭一番糊弄鬼的废话,便将功劳都抢了去, 什么东西啊? 韩鸿袖中的手握紧一下又松开,感激道:“母后为儿臣的心,儿臣感激不尽,以后定会注意,好好孝顺母后。” 皇后:“宫里多的是人照顾本宫,你有这份心本宫便知足了。” 韩鸿:“谨遵母后懿旨!” 妃嫔们:······· 韩王也是个狠人,不动声色将母慈子孝的面具撕开一节,试问谁家儿子孝顺是要遵循皇后的懿旨呢? 珍妃呼出心里的一口浊气,儿子给她长脸了,没忘记谁是生母。 皇家看似光鲜,看似是得宠的妃子,可不知暗中受了多少苦难,多少次在生死边缘挣扎徘徊,连生个儿子,都不能光明正大叫自己一声娘。 德妃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心道韩王不软不硬的回击皇后,顺带韩王妃,也在无形中破了皇后的布局,这夫妻俩是商量好了? 此次刺杀,与太子党一脉有关联? 或者一切都是巧合? 皇后为何迫不及待给韩王夫妇挖坑呢? 张硕在旁吃着糕点,看戏入迷,如果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吃瓜群众有多好,不用面对纷争,更不会面对生死。 皇后面容未变:“太子身边有你这样得力的兄弟,也是福气。”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勾起了德妃与贤妃的心弦,皇后这话是有几个意思? 韩王是太子得力的兄弟,那么自家儿子就不是了? 好,她们承认自家儿子办事不牢,可也情有可原,皇上没培养,出生的年岁也小,更是她们的命根子,怎么舍得让自家儿子去吃苦,做危险的事情呢? 但是,京中也有许多事情,奈何皇上不下旨,太子一党又不想被其他皇子染指自家手中的大饼,怪得了谁? 妃嫔们:······ 德妃与贤妃都是宫里的老人精,皇后没有贬低其余两位成年皇子,只夸奖韩王一人,足以说明了问题。 以后两位王爷还不知要怎么与韩王争斗呢? 太子为储君,只作壁上观,便可牢牢掌控一切,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啊! 可是在宫里生活久了,学会生存之道,妃嫔们要抱成一团,才能在皇后的手下安然活着,她们会犯傻挑唆自己的儿子与韩王斗吗? 这一刻,很多妃嫔庆幸自己没有孩子,不用考虑存活问题。 韩鸿起身抱拳:“母后过誉了,太子殿下仁德,二皇兄和四皇弟资质不俗,只是缺乏历练,相信假以时日,定会成为国之栋梁,成为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不负父皇和母后所望。” 德妃与贤妃相互对视一眼,韩王的话便是她们的心声,她们不方便说,由韩王说出来的效果会更好。 妃嫔们有的垂下头掩饰嘴角的笑意,皇后接连失策,不知一向的好脾气能否压下怒火呢? 顺风顺水惯了,皇后坐于高位,太子地位稳固,终于要按捺不住要把心里真正想法实施了吗? 皇后的心口有些微微起伏,眼底划过一抹难以捕捉的怒意,缺乏历练,资质不俗,是说皇上给燕王和刘王的机会太少了吗? 还国之栋梁,啊呸,扶起你一个韩王已经多余,再扶起两位,有太子什么事? 她是一国之母,后宫之主,以后的太后,不能生气,不能上韩王的当,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戏还要接着往下演。 “这事你们的父皇心中有数,朝政之事岂是一个妇道人家说的?” 韩鸿:“是儿臣不好,母后莫要怪罪!” 皇后:“你也是一番好意,本宫怎么会在意?坐下!” 张硕饿得头晕眼花,吃了几块糕点也没用,周围又是一只只藏着利齿的母老虎,委实憋闷,想要快速离开。 见赵萌的神情,韩鸿抬手握紧赵萌的手,张硕一惊,想要抽回来,韩鸿却牢牢抓着不放。 贤妃低头喝茶,掩饰心中不快,外甥女一心想做韩王妃而不能,好容易韩王妃病重,谁知又好转起来,还与韩王一同赈灾,在民间的声望不错,如何还能做以前的美梦呢? 若非有皇后一开始的刁难,韩鸿为她儿子说话,岂会容忍此刻而不发呢? 不少妃嫔的心里酸了,皇上只有一个,妃嫔却有数百人,一夜一个,还要排百八十天呢,何况是当众恩爱? 珍妃心里的波动最大,儿子对赵萌是什么心思没有人比她这个亲娘更清楚,发生了什么使得儿子从一早的厌恶到现在的深情呢? “皇后娘娘,粥熬好了!”一个小太监走进来躬身道。 皇后:“既如此,给每人都盛上一碗。” 白粥没滋没味,可挡不住天气冷,又不到烧炭的时候,此时饿的前胸贴后背,白粥都变得美味起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多几个人服侍不好吗? 多说无益,韩王夫妇都是成精的人物,喝完粥,皇后便让人给韩王夫妻备了一堆补品,和一些赏赐,挥挥手散了。 华福宫中,韩鸿与张硕给珍妃行礼,还没跪下,就被珍妃扶起:“你们都是母妃的心尖肉,大伤初愈,是自己人,何须行礼?” “来人,去把膳食端到偏厅,椅子上放两个垫子。” 张硕看了韩鸿一眼,你娘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了?是爱屋及乌吗? 意思透露出去一半,张硕转移目光,韩鸿摸摸她的脑袋,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领着人一起去偏厅坐下。 韩王府的富贵已经足够闪瞎一般人的双眼,华福宫更甚! 珍妃坐于首位,看向乖巧的赵萌:“你私自出京不与旁人说也就罢了,怎么连母妃也不告诉一声呢?” 语气中有一丝责怪,张硕起身行礼:“儿臣也是心念王爷,一时冲动,没有告诉任何人,还请母妃原谅!” 演戏也长些,好在他心中有数,否则脑子都转不过弯来。 珍妃:“坐下,都是自家人,母妃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下次再有这样的大事,定要派人来告知母妃一声,心里好早做准备。” 张硕恭敬道了声是,韩鸿道:“母妃,赵萌腿上有伤,不宜久站!” 张硕有些感动,算韩鸿有良心,没有袖手旁观。 珍妃笑骂:“怎么还觉得母妃会苛待你的王妃不成?母妃倒是不知你何时变成了一个护妻的?” 张硕暗叫不好,他在现代无事时,也会翻看短视频,婆媳关系向来是一道天下最难解的题,一个不好,便有可能妻离子散,闹出纠纷官司的不在少数。 珍妃宝贝韩鸿这个儿子,应该见不得韩鸿为他说话,不知有没有什么损招? 韩鸿面色不变:“母妃待人向来宽和,何况是自己的儿媳?” 珍妃挥手让赵萌坐下,看向自家儿子,第二个问题不好意思回答吗? “算你还有些良心,没有将母妃想成是恶婆婆,用膳!” 见到精致的珍馐美味,张硕的心情好了许多,有韩鸿在,珍妃这个慈母角色定要接着往下演,他怕个球,跟自己过不去。 珍妃慢吞吞端起白玉碗时,眼角瞥见赵萌喝了一口粥,拿起一个水晶包一口吃尽嘴里咀嚼着。水晶包足有婴儿的拳头大,平时为了吃得优雅好看,也为了养生,都是小口小口的吃着,哪见过赵萌这般吃饭如刮风的女子? 珍妃的眼角抽动几下,看了依旧如前用膳的儿子一眼,再看看赵萌,吃得投入满足,迎上目光,憨厚一笑,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珍妃如枯井般的心湖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审视的目光柔和了几分,拿起镶银乌木筷子挑了一个鸡肉小笼包过去,张硕来者不拒:“谢谢母妃!” 旁边的嬷嬷和几个宫女看得目瞪口呆,韩王妃是她们见过用膳最直接也最悦目的人,看得人饥饿感加强,不饿的人看着也心情愉快。 韩鸿盛了一碗松茸鸡汤递过去:“多喝汤,好克化!” 珍妃端着碗的手一抖,对赵萌温柔体贴,亲自盛汤,眉眼中情意浓浓,还是原来那个冰冷高傲的儿子吗? 王府中也没传出特别的事情,去了一趟灾区,怎么回来两个人都变了呢? 神思中,眼前多了两个精致的白玉小碗,一碗里装着松茸汤,在儿子手中。另一碗是五彩豆腐羹,在儿媳手中。 夫妇两个在行动上也这么默契吗?她忽视了多少? 珍妃在考虑如何选择时,韩鸿手中的玉碗放下,珍妃笑着接过赵萌手中的玉碗:“你也多吃些,早日养好身子,为母妃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要不孙女也行,母妃都喜欢。” 咳咳··· 正在喝汤的张硕hoid不住了,孙子孙女,从他一个大男人的肚皮里生出来,可能吗? 想想那情形都觉得可怕,犹如末日来临,张硕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抓紧时间逃离。 韩鸿递过去一盏茶:“这么大一个人,也不知注意些。” 张硕恨不得与韩鸿拉开十万八千里,都没敢去接茶盏,珍妃笑道:“都老夫老妻了,怎么提起生孩子的事情,还像是个未出格的小姑娘一样害羞呢?” 韩鸿与张硕心里一沉,母妃这话是有意还是无心呢?不会知晓什么,故意试探的? “母妃,赵萌的身子还未大好,需要休养一段时间,生孩子的事情儿子心中有数,不劳母妃费心了。” 珍妃的面色瞬间阴沉两分,张硕止住咳嗽,道:“母妃说的极是,儿臣的身子暂时不宜为王爷绵延子嗣,不过府里还有秦侧妃和一些侍妾,总会有一个为王爷生下孩子,都是母妃的孙子。” “若是母妃觉得府里的人不够,或者长得不好,不妨再多花费一些心思,为王爷挑选几个好生养的女子入府,有儿臣照料,生出来的孩子不会委屈的。” 珍妃:······· 是她年纪大,耳朵不好使了吗?从儿媳嘴里说出替自己夫君纳妾,还专门挑选好生养的女子,心中不醋吗?不怕那些女子生下子嗣,会威胁自己的地位吗? 赵萌善妒愚钝,行事鲁莽,巴不得儿子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从嫁进门第一天,便伤了一个丫头的脸,贬入浣衣阁。 可是她进府后,与秦侧妃和一群侍妾相处和睦,没传出妻妾相争相斗,甚至传出宽容大度的名声来。 今天一见,眉眼真切,看不出任何的不满和不情不愿来。 反观儿子,方才还如春风和煦,此时却如寒冬腊月,似是妻子要纳小妾,而非自己。 是她最近精神头不好,休息不到位,产生错觉了吗? “傻孩子,嫡子未出,庶子怎可先一步出生?那是败家的根本。你也不是不能生,鸿儿的身体好的很,等过个两三天,母妃让徐太医去府上给你专门调理一下身子,早日生下嫡子。” 张硕看向韩鸿的目光有几分审视怀疑,韩鸿若身体没毛病,韩王府怎会至今没有子嗣呢? 黄侍妾她们见到韩鸿,目光如饿虎扑羊般,深谙生存之道,岂会不知生育子女傍身的道理? 韩鸿险些喷出一口老血,赵萌那是什么眼神?怀疑任何人不行,都不能怀疑他,早晚让她知晓胡乱猜疑是要付出代价的,还是亲身实践比较好。 张硕:······ 韩鸿那要一口吃了他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他说错做错什么了?身边多几个女人服侍不好吗? 三连问在美食面前,很快散如云烟,韩鸿却无胃口,这女人简直没心没肺,气死他算了。 珍妃有种不好的预感,凭借多年练就的火眼金睛来看,儿子像是情根深种,而一开始情根深种的赵萌如今却云淡风轻,不拿儿子当一回事了。 珍妃用力摇了摇头,张硕不由问:“母妃,你头不舒服吗?”专心吃饭,突然摇头干什么? 他为何要去看珍妃呢? 珍妃有些尴尬,不过很快恢复如常:“许是昨夜没睡好,不碍事!” 韩鸿:“劳母妃牵肠挂肚,是儿子不孝。” 珍妃面色好了些:“你是母妃身上掉下来的肉,只有一块,母妃不忧心你还能忧心谁?” 韩鸿没有多说什么,气氛有些沉闷,张硕吃个半饱,看着美食在向他招手,也没有动筷子,他多嘴干什么? 为何感觉珍妃与韩鸿之间的关系不对劲呢? 听到珍妃感人肺腑的话,韩鸿应该深受感动,母慈子孝,怎么韩鸿冷着一张脸呢? 出了宫,坐进马车里,张硕呼出一口浊气,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身后装满赏赐的马车,眉眼弯弯,觉得受到的风雨都被一车贵重的东西抚平了。 韩鸿嘴角微翘:“回去之后,父皇和母后以及各位娘娘给的赏赐都搬进王妃的库房中如何?” 张硕双眼发光:“王爷此话当真?” 韩鸿:“本王何时对王妃说过假话?你若是愿意,本王库房中的东西也可任意挑选。” 张硕腹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韩鸿想要干什么? 缩了一下脖子,张硕道:“臣妾已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做人不能太贪心,臣妾知足了。” 威远侯府中,封宇轩从吏部归来,跑进老父亲的书房,高兴道:“父亲,萌儿回来了,刚刚从宫里出来,此时应该快到韩王府了。父亲,咱们要过去看看吗?” 威远侯眼中闪着泪花,偏过头去:“你都快到弱冠之年了,怎么还毛毛躁躁?” 封宇轩眼神有些闪躲:“儿子不是担心父亲不知晓萌儿回来,这才着急了些吗?” 威远侯严肃道:“不准再叫萌儿,是韩王妃。” 封宇轩微垂眼帘,遮住失望:“儿子知道了。” 威远侯:“把消息告知你母亲去!” “是!” 望着儿子失意的背影,威远侯轻叹一声,娶妻该提上日程了。 韩王府中,得知王爷王妃今日回府,如同炸锅一般,纷纷准备一番,将最好的衣物取出来,画上最好的妆容,来到垂花门前早早等候。 李祝险些老泪纵横,李嬷嬷与孙嬷嬷两人偷偷擦掉激动的泪水,王妃终于要回来了,看到她们还在王府,会不会不高兴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悲催王爷 等了几乎一上午,众人饿得双眼昏花,想要离开去吃些糕点垫垫肚子,却没有一个领头羊,结果全部硬撑着,没有人离开。 “王妃来了,王妃回来了!” 一个小丫头从前院中兴高采烈的跑回来,饿得头晕眼花的人精神抖擞,抬头看看西斜的太阳,她们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一抹红色的身影从影壁前走出来,身边跟着三个小丫头,一个是小元,另外两个很陌生,是从外面买来的丫头? “见过王妃!” 张硕见到一群花枝招展的美人,心情大好:“不用多礼,快些起来。” “谢王妃!” 秦薇见赵萌一张笑脸,眼前一黑,身子一晃,便要晕倒在地,张硕快人一步,将人扶住:“秦侧妃,你怎么了?” 秦薇睁开眼,见赵萌关心,看了担忧的红嬷嬷一眼,示意她过来搀扶自己起来,躺在王妃怀里算是怎么回事? “妾无事,惊扰了王妃,还请见谅!” 说话间要挣扎起来,红嬷嬷上前,张硕已经将人搀扶起来:“你身子既然不好,合该在院子里好好休息,本王妃是那种苛刻的人吗?” 秦薇心底一凛:“妾并非此意,也并非是身子不好,而是···” 张硕有些不明白,秦薇之前也是一个利索人,两年多不见,怎么变得畏畏缩缩,好像有点怕他? “而是什么?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 秦薇咬了一下唇:“为了迎接王爷王妃回府,妾两个时辰前便在此等候,不曾离开过,见到王妃回来一时高兴才会如此,王妃莫要见怪!” 张硕扫了一圈,黄侍妾和李嬷嬷孙嬷嬷等人点头,这么说来所有人为了迎接他回来,都饿着肚子站了四个小时? “是谁让你们站在这儿的?” 见赵萌沉着脸,众人心中打鼓,她们好像没做错什么,王妃为何突然发火了? “回王妃,没有人指使妾等,是妾等自发站在这儿等的。” 张硕有些眼酸:“见本王妃迟迟不归,不会回去用膳过后再来吗?” 黄侍妾一笑:“妾等不饿,王妃不用担心!” 张硕;“确定不饿?” 黄侍妾尴尬一笑:“有一点点···” 张硕豪迈:“让人立刻准备膳食,送至歆然居,本王妃要举行派对。” 大厨房小厨房的人一块忙碌,用饭期间,又唱又跳,好不快乐。 张硕看着黄侍妾等人,跳舞唱歌俱佳,简直比现代人还现代人。 红嬷嬷扶额,自家主子要入乡随俗,也要适当的跳动一下啊,站着不动是为了什么啊? “秦侧妃,你看着我,多跳跳!” 秦薇羞得满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王妃能做到的事情,她为何不能? “对,就是这样!” 韩鸿不知不觉间走到歆然居的牡丹树下,想要跳上去观看,抬头间发现有人比他早来不知几步。 树上藏好的李祝与钱栋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又愤愤不平,王爷既然要来,怎么不带上他们,反而独自一人偷偷摸摸,未免太小气。 韩鸿:······ 一个个都胆肥了,见面不行礼也就罢了,还敢鄙夷他,是谁给撑腰子壮胆? 李祝与钱栋努努嘴,示意看向里面,他们若是行礼,偷看一事不是被王妃发现了吗? 王妃向来聪慧,不比从前,一身功夫了得,他们只有俯首的份,毕竟王爷在王妃面前都不敢大声,他们又算什么? 万一触怒王妃,不用王妃动手,王爷第一个饶不了他们。 韩鸿轻哼一声,飞身跃上另一株牡丹树上,还未站稳脚跟,一张圆乎乎的小脸上满是惊恐不解:‘见过王爷!’ 砰砰··· 做贼心虚,不等韩鸿回答,李祝与钱栋听到动静从树上摔了下来,四脚朝天,像是两个大球,还滚了两下,傻兮兮的看着小元。 小元:······· 李管家不会武功,从树上掉下来满身泥土说得过去,钱栋一身武功,摔得比谁都难堪,说得过去吗? 王爷进了自家院子,为何不进去,反而要爬树窥视呢? “小元姑娘,还有剩饭吗?饿了一早上,到现在还没吃呢!”钱栋连身上的尘土都没拍,便可怜兮兮的跑过去。 李祝:······· 这家伙说话不打草稿,在来之前是谁吃了两个肉夹馍和一大碗打卤面?还说饿了一早上,也不怕被话噎死。 小元有些同情:“府里没有给你们准备膳食吗?” 韩鸿与李祝冰冷的目光齐齐射来,钱栋觉得若说出府里半个字不好,估计王爷下一秒会发飙,李祝当即发飙,为了两不得罪,也为了那啥,他豁出去老脸了。 “准备了,可是没有小元姑娘做的膳食好吃。” 李祝:······ 他奶奶的,直到今天他才知晓,原来木讷的钱栋还会满嘴跑马车。不好吃,还吃得比他多。 等等,钱栋不会是看上王妃身边的小丫头了? 正儿八经的武官,娶个大家贵女都不为过,看上一个丫头似乎说不过去! 小元:“别急,我去小厨房中给你拿些!” 钱栋笑得荡漾:“多谢,还有一点,小元姑娘不要告诉王妃我们在这儿啊!” 小元看了韩鸿一眼,点头跑了。 韩鸿:······· 钱栋用几句话便能哄好一个丫头,他磨破了嘴皮子,赵萌也不为所动,他差哪儿了? 钱栋笑得合不拢嘴,李祝在旁边用胳膊肘捅了两下,钱栋还想问为什么,见韩鸿目光冰冷,打了一个寒颤,立即藏起笑意。 在自家府邸,看自己婆娘,还要偷偷摸摸,在大越王朝,怕是只有他家王爷了,说悲惨一点也不为过。 不一会儿,小元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有烤肉瓜果糕点,搭配得当,看着很有食欲。 李祝咽了一下口水,快一步接过来:“多谢小元姑娘。” 钱栋想着下一顿蹭饭的由头时晚了一步,三步并两步上前:“谢谢小元姑娘!” 小元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谢,都是些小事。” 钱栋他们饿了半天肚子,按理来说厨房中早该为他们准备膳食,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见过王爷!” 张硕从门里走出来行礼,声音不大不小,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秦薇等人跟出来,刚要行礼,发现王妃面前根本没有王爷,那是王妃喝多看错人了? 不对,钱栋与李祝在此,,他们是王爷身边最为近身的人,那么王爷在哪儿? 秦薇悄悄的往树上看去,黄侍妾等人的眼睛不敢乱瞄,王爷爬树偷窥被王妃抓过一次,进入院子里后冷若冰霜,险些处罚王妃。 这一次呢? 早知她们便不该从院子里跟风出来,王妃怎么不长记性?难道还想被王爷处罚?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王妃作妖,王爷要抗住啊! 王爷也是一绝,看自己王妃不走正路,偏要做贼般上树爬墙,让人说什么好? 透过层层枝条,见到冷脸的韩鸿,秦薇瑟缩一下,很快眼观鼻鼻观心,好好的路不走,王爷为何要藏在树上? 韩鸿云淡风轻从树上一跃而下,身后带着几片绿叶,仿似仙人,黄侍妾等人当即行礼:“见过王爷!” 韩鸿瞪了赵萌一眼,道:“平身!” 几个月不见肥肉,一个个都眼馋的很,眼神有意无意往肥肉块上瞄两眼。退去冰冷,自家王爷玉树临风,俊逸潇洒,符合她们每人心中的遐想。 “本王还有事,你们退下!” 张硕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做肉的自觉都没有,没见话一说完,周围酸味的哀怨之气冲天了吗? 他已经将子嗣的事情提过了,韩鸿若是不配合,孩子怎么出来啊? 他怀疑韩鸿在那方面真有问题,否则家中妻妾成群,怎么会冷淡成瘾? 啧啧···白瞎一副好皮囊! 韩鸿:······ 赵萌那是什么鬼眼神?同情谁呢?眼神还往他那个地方瞄了一下。 想到赵萌有意无意的眼神,韩鸿感到小腹一阵滚烫,不受控制。 是小妖精附体了吗?一个眼神便让他丢盔弃甲,他一向沉稳的自制力呢? 张硕走上前,拉住韩鸿的手,韩鸿要转动的身子一僵,小妖精眼神勾引还不够,还动上手了?想要干什么? “王爷,今日全府团聚,王爷身为一家之主,怎么可以缺席呢?” 哼,刚刚从宫中回来,能有什么事?骗鬼去! 韩鸿:······ 他不能缺席团圆饭,怎么不见从团圆宴一开始便来请他?说的比唱的好听,她心里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钱栋与李祝对视一眼,王妃什么时候对王爷如此亲热了?事出反常即为妖,王爷要抗住啊! 来到主位上坐下,看着满桌的残羹剩饭,韩鸿看向尴尬的赵萌,这就是你说的一家之主的待遇? 张硕:“王爷来了,赶紧从新备菜。” 笑话,他敢让韩鸿吃残羹剩饭,韩鸿也许不会发作,绝对不会动一下筷子,传扬出去,皇帝与珍妃那一关便过不去,更不要提其他人。 韩鸿的面色好了些,黄侍妾等人松了口气,还好王妃做事稳妥,重新上菜,否则打死她们也不敢让王爷吃他们的剩菜。 重新收拾一番,秦薇等人恭敬站在一旁,连个传情的眼神都送不过来,张硕干着急,方才还对肥肉块垂涎三尺,现在肥肉块近在眼前,怎么一个个当鹌鹑了? “都是一家人,光站着有什么意思?” 钱栋与李祝:······ 王妃脑袋是否不灵光了,一个侧妃一群侍妾,都是上不得台面却能争宠的女人,是情敌,是竞争关系,王妃不把人往外撵,怎么还处处帮忙呢? 有这样的王妃吗? 为王爷打气,追妻之路漫漫,王爷不要气馁! 韩鸿面无表情:“王妃既然这样说,你们都坐下!” 有韩鸿在,之前又吃个半饱,此时对于王爷的好胃口,最多是赔笑,优雅小口的咀嚼着。 王妃好胃口,陪她们吃了那么多,在王爷面前,仍是不减速度的吃着,像是个无底洞。 为了迎合王爷,王妃撑坏肚子可怎么办? 秦薇眼底闪过一层鄙夷,情面上说得好听,要为王府开枝散叶,实际上却牢牢把控王爷,警告众人,她险些被骗过去了。 见韩鸿挑着一块烤鹿肉,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弯送到赵萌的碟子里,秦薇心里又酸又辣又苦,人比人要气死。 张硕:······ 当着所有狼的面,肥肉块对他温柔体贴,是要让他成为狼群的攻击对象吗? 这不是他的预想,他要狼崽,最好只,那样便没有人会盯着他的肚子看了。 秦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来了,几簇火苗压都压不住,王爷不愿意碰她,用膳也没在一起过,她以为王爷对所有女人都一样,直到见王爷眼中情谊流转的看着赵萌,温柔的挑菜,才发现是她想错了。 黄侍妾等人心里也酸,王妃邀请王爷过来,是专门秀恩爱震慑她们老实些吗? “王爷,枯坐用膳无趣,怎么可以没有歌舞呢?” 说着,朝黄侍妾等人传递了一个好好表现的眼神,机会都给你们了,好坏与否可都靠你们的本事了。 黄侍妾等人:······· 她们没看错?王妃要把王爷让出来,这比天上下红雨来得还要突然新奇。 韩鸿点了一下头:“王妃可以安排!” 张硕:······· 特么的,怎么感觉韩鸿像是对青楼中的老鸨说话呢? “妾愿意抛砖引玉,为王爷和王妃献上一舞!”秦薇款款起身行礼。 韩鸿点了一下头,张硕笑道:“秦侧妃腰肢纤细柔软,跳出来的舞蹈定然不俗,本王妃很期待。” 秦薇:······ 为何感觉赵萌话中有话呢?还有她那是什么眼神,为何有些像是浪荡子? “妾要下去准备一番,还请王妃恩准!”她不信,自己一点魅力都没有。 张硕好脾气:“好好准备,去!” 秦薇憋着一股火下去了,她是对着王爷说话,赵萌有何资格代替王爷? 黄侍妾看了蠢蠢欲动的其他侍妾,眼中传达不同寻常的气息,她们也要一试,万一王爷动心了,有个一儿半女,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好了,你们若是参加,便下去准备,都快些去!” “妾先行告退!” 桌上冷清大半,韩鸿面不改色,张硕往韩鸿的碟子挑了好多菜,韩鸿也没落下,像是平常夫妻一般,你来我往。 也许双方没发觉出来什么,可钱栋与小元等人却看得清楚,太和谐了。 欢快的乐声响起,秦薇一身玫红色绣黄色莲花纹高腰襦裙,腰带宽宽,束住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身材玲珑有致,发髻上流苏流光溢彩,相得益彰,明艳动人。 钱栋与李祝的眼神一时无处着落,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秦侧妃的舞蹈有些大胆。 若无旁人,只有王爷一人,不仅不大胆,反而多了闺中之乐。 他们也是男人啊! 张硕看得热血沸腾,鼻间两条热流滚下,他伸手碰了一下,见是殷红的血,掏出帕子捂住,四处看了看,见无人看到,发虚的心安稳了些。 正要转过来专心擦鼻血,掩盖龌龊的脑中浪潮时,与韩鸿突然移过来的正好目光撞上,眼睛笑了笑,心中却腹诽,不看美人跳舞,看他干什么? 幸好捂帕子极时,否则流鼻血被发现,该用什么借口避过去呢? “你怎么流血了?” 韩鸿一步走过去,抓住赵萌的手,黄侍妾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萌身上,秦薇旋转的玲珑身子微微一顿,破坏了美感,眼中恨意浓浓。 王爷看向她的目光已经痴迷,赵萌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题,偏偏选在最动人的一刻,若说没有其他心思,打死她都不信。 张硕想一掌拍死韩鸿,这么尴尬的事情一定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秦侧妃一身繁复纱衣,行动间无事,可她跳的是胡旋舞,旋转起来,裙摆如花朵般层层绽放,美丽妖娆动人。 一个大男人看了,怎么忍得住? 好,是他定力不够! 不能发火! “臣妾最近有些上火,与旁人无关。” 韩鸿:······ 没有人说与旁人有关,赵萌这么说有点欲盖弥彰。 “本王没说与旁人有关,你上火了吗?”一个气虚血亏的人会上火吗? 张硕的眼珠子转了转:“有一段时间只吃肉,王爷忘了吗?” 老子与你共患难过,流个鼻血,碍着谁什么事了?用得着追根究底吗? 韩鸿面色放柔:“放心,本王会让太医调理好你的身子。” 是该有个孩子了! 张硕:“多谢王爷!” 一曲终了,秦薇外披白色披风,盈盈一拜:“妾献丑了!” 韩鸿淡淡落下不错两个字,张硕的鼻血止住了,道:“秦侧妃的舞蹈热情迷人,精湛美好,来人,把珍妃娘娘赏赐的西番白玉镯送给秦侧妃。” 秦薇握拳,若此话和赏赐出自王爷,该是多么完美?为何是王妃呢? “谢王爷王妃赏赐!” 接下来的表演,张硕看得意兴阑珊,主要是怕大色狼本性暴露,再次流鼻血,别人怀疑也没证据办法,主要是身体还虚着。 赏赐丰厚,王爷在旁,女人们使出了洪荒之力,看得钱栋与李祝心血沸腾,暗暗退了出去。 张硕端起一杯果酒抿了一口,后悔不迭,一场盛宴为韩鸿,结果韩鸿是最为淡定的,而他却心思缥缈,邪火烧了一波又一波,自作自受啊! 韩鸿那方面真的有问题,那么怎么应付子嗣的问题呢? 男人不行在现代都是一个难以启齿的话题,放在古代的一个王爷身上,怕是要石破天惊。 关键是韩鸿的态度,万一要打肿脸充胖子,吃苦的是她们这群苦哈哈的女子,还有顶着韩王妃头衔的他! 想到要面对的问题,张硕的邪火降下来了,心态也恢复了。 等人走后,张硕沐浴一番,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李嬷嬷与孙嬷嬷把小元堵在小厨房中,把赵萌离开王府的经过问了一遍。 事先张硕与小元早有商量过,大概描述无关紧要的路线,听得两嬷嬷泪水像是决堤的河流般,流个不停。 小元认错态度友好,主错在赵萌身上,两嬷嬷想要埋怨,也难发出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是谁只手遮天,设下大局? 小元谢天谢地,幸好王妃有先见之明,否则两嬷嬷若知晓真相,处罚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 醒来时,已是半夜,小元准备了面条,李嬷嬷与孙嬷嬷一起端过来,张硕给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两位嬷嬷一把年岁,为何不去庄子上呢?” 两嬷嬷跪倒在地,泪水哗哗流下,李嬷嬷控诉:“王妃是嫌弃奴才老了,不好在身边服侍对吗?” 孙嬷嬷:“奴婢们之所以没走,是放心不下王妃,现在王妃归来,奴婢们也能安心了,今夜便走,不讨王妃厌恶。” 张硕一个头两个大,一手扶起一个嬷嬷:“本王妃喜欢两位嬷嬷,也想让两位嬷嬷留在身边,可嬷嬷年纪一年大似一年,如何忍心让两位嬷嬷劳累呢?” 两嬷嬷对视一眼,眼露开心,李嬷嬷道:“奴婢身体好的很,王妃若真心疼奴婢们,便不要赶走奴婢们。” 孙嬷嬷:“说句大不敬的话,王妃是奴婢们看着长大的,比自己的孩子还亲,怎么舍得离开呢?” 张硕感动非常:“既然两位嬷嬷不愿意走,那么就留下来,不过要答应本王妃一件事,否则···” 两嬷嬷异口同声:“就是答应王妃十件事也愿意,王妃说!” 张硕:······ 这是训练好了?他往套里钻了? “从今以后,两位嬷嬷不可劳累自己。” 李嬷嬷:“王妃放心,奴婢们以后听从王妃的安排,至于那些脏活累活自然有其他人做。” 孙嬷嬷:“王妃睡了一天,也该饿了,小厨房中备了面条,王妃尝尝味道如何!” 看着面条的卖相,也知是出自小元的手,小元没受到两嬷嬷的逼迫? “对了,王爷半个时辰前让李祝来传话,说有要事,今夜便不过来了。”孙嬷嬷道。 张硕心下奇怪,韩鸿去哪儿睡觉是他的自由,为何要来告诉他? 落叶纷纷,天气一天天的冷了起来,原主的身体怕冷,好在练功之后好了许多,可在悬崖下时受伤颇重,医药不及时,导致身子骨不如从前。 一场秋雨过后,张硕一身夹棉妃色袄裙,坐在暖阁中与李嬷嬷三人一起做针线。原主在针线活上有些功底,居住一颗纵观五千年历史的灵魂,学一会儿,变很熟练了。 张硕喜滋滋的看着手中的作品,若是能回到现代,靠一门手艺也能过活,他真是天才。 门帘从外被人掀开,韩鸿一身黑色蟒袍从外面走进来,张硕几人起身行礼:“见过王爷!” 韩鸿扶起人,张硕淡定的往后退了一下,韩鸿也不见怪,道:“明天四弟娶亲,身为嫂子,自是要前往,本王已经备好礼,什么都不用做。” 张硕眨了眨眼,天下第一美男娶亲,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韩鸿最近的行为有些过火,好在没有越过雷池,不过,也够折磨人的,怎么抛出去呢? 他想念彦如。 “王爷,燕王妃长得如何?” 韩鸿嘴角轻抽,赵萌对美男没兴致,倒是提起美人时劲头十足,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本王若说没见过,王妃信吗?” 张硕送过去一盏茶:“臣妾怎么会不信呢?王爷吃过午膳了吗?” 韩鸿:“有劳王妃了!” 吃过饭,张硕看了坐如钟的韩鸿几眼,距离回京一个多月,再难的案子也该处理完了,且有人证物证,怎么到现在也没下文呢? “王爷有没有查出来刺客的主使者?” 韩鸿轻松的面色变得凝重,很快变化如常:“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也不要再提。” 张硕心底咯噔一下,道:“刺杀臣妾倒是无所谓,可王爷是皇嗣,刺杀皇嗣是诛九族的大罪,现在没有结果,为何不让提了?” 韩鸿:“人证已死,那几颗从宫里出来的解毒丸在几个月前,太医院大批量生产,四品以上的京官几乎是人手一瓶,算不得有用。” 张硕大吃一惊,人证足有十来个,且都平安押入京城,韩鸿不可能不在乎,定保护周全,怎么会全死了呢? 解毒丸人手一瓶,若深究下去,便是得罪了整个贵族圈,是谁有此能耐,只手遮天,设下如此大局? “王爷,您得罪哪位大佬了?” 韩鸿挑了一下眉峰:“怎么怕了?” 张硕眼神躲了躲:“臣妾常在内宅,自然无事,可王爷时常在外,没有日日防贼的道理,万一凶手穷凶极恶,在京城作乱呢?” 韩鸿眼底狠意上腾:“本王倒是希望他们能够奋不顾身一次,可惜他们不敢。你放心,本王在京城一天,便安全一天,护你一天。” 张硕有些不好意思:“王爷,其实不用对臣妾那么好,”受之有愧啊! 韩鸿:“不对王妃好,本王要对哪个女人好?” 张硕搓着手,又来了,该怎么办啊?感觉周身火气缭绕,好想立刻长翅膀逃离。 “王爷,花园里的暖棚搭建好了,王爷要不要去看看?” 韩鸿起身:“本王陪你一起出去走走。” 张硕起身跟上,想说臣妾身子不舒服,您慢走不送,可用意太明显。 你吃人家的,穿人家的,住人家的,还要把人家往外撵,还是个人吗? 不行,韩鸿的情谊越发明显,找个日子摊牌,要不就趁早逃离,没路可走了。 燕王府与韩王府隔着几条街,皆是京城最好的地段,坐马车一刻钟左右来到府门外,往来的马车在燕王府的人的指引下,有条不紊的疏导开。 府中张灯结彩,人来如潮,韩鸿与张硕分开而走,男女不同席。 偌大的暖阁中,一行妇人按照品阶而坐,以夏丞相之妻为首,说着家长里短,胭脂水粉,相谈甚欢。 “韩王妃到!” 听见门外的声音,暖阁中的气氛有一瞬间凝固,夏夫人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后起身来到门前迎接,行礼! “见过韩王妃!” 今日不同往日,赵萌的韩王妃之位早已坐稳,与韩王同甘共苦,夫妻情深,谁敢造次啊? “不用多礼,起来!” 张硕走到右边的首位上坐下,今日宫里不来人,太子妃最大,他第二,当仁不让。 “几日不见,王妃越发美丽,发丝更加乌黑油亮,可是有什么秘诀?”夏夫人率先开口,口气热络亲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与韩王妃十分交好。 知晓真相的人,不由在夏夫人和赵萌的脸上来回打量,见韩王在朝中的话语权越重,夏夫人受到夏丞相的影响,开始向赵萌服软了? 张硕神情自若:“夏夫人说笑了,那有什么秘诀,不过是平时保养比旁人多些罢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太子妃为何要咄咄逼人? 众位夫人和姑娘来了精神头,纷纷竖起耳朵,韩王妃的保养秘诀敢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工部尚书左夫人笑道:“臣妇卖个脸,王妃可能说说保养的法子?臣妇的发丝在两年前便一根根的白了,臣妇用了好多办法都没用呢!” 张硕看去,左夫人一身暗红色绣宝瓶纹袄裙,发成圆髻,戴着几支金簪,金钿,雍容华贵,眉宇间有一股化不开的愁绪。 “第一,要保持好心情,第二睡得好,不熬夜,本王妃平时还喜欢喝芝麻糊,用生姜水洗头,发丝会柔韧许多···” 众人:······ 王妃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谁不想保持好心情呢?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男人三妻四妾,平时想要个安生日子都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保持好心情,真的可以保持年轻吗? 夏夫人笑了笑:“王妃说得确有道理,前些日子臣妇睡不安稳,瞬间老了几岁,后来有太医调理身子,这才好了些。” 张硕:“夏夫人的气色看起来很好!” 夏夫人摸了摸脸:“臣妇也觉得呢!” 众位夫人有心多说几句,见夏夫人想要与赵萌套近乎,便不打算掺和进去了。 “太子妃到!” 张硕等人起身行礼,太子妃一身明黄绣凤宫装,华丽端庄,走到赵萌面前,拉着她的手:“妹妹无需多礼,大家也都起来!” “谢太子妃!” 太子妃拉着赵萌坐下:“瞧着妹妹的面色好多了,越发明艳动人。” 张硕反握住太子妃滑嫩的手:“说起明艳动人,谁能比得过太子妃呢?妹妹自愧不如。” 这话不纯属拍马屁,太子妃不到二十五,孕有一子一女,在东宫中过得如鱼得水,若非有皇后压一头,可以说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太子妃笑道:“妹妹的小嘴还是那么甜。” 张硕:“太子妃过奖了!” 太子妃压低声音附耳过来:“最近宫里正在商量给韩王府送人呢!” 张硕腹诽,张罗塞人的事情八成与皇后有关,太子妃身为皇后嫡亲的儿媳妇,把此事告诉他一个外人合适吗?还是有什么目的? “多谢太子妃!” 见赵萌可爱的小脸上浮现几丝灰败,太子妃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身在皇家,谁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多了,也就不计较了。” 张硕深看太子妃一眼,眼角有轻微的鱼尾纹,在脂粉的遮掩下,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王爷对我极好,便是府中一时没有子嗣也没有抱怨什么,如今我身子不好,劳烦宫里惦记,若真能为王爷开枝散叶,也只有感激的份。” “改日定当亲自前往宫中,拜谢母后和各位娘娘。” 送再多的女人进府,韩鸿不中用,也生不出孩子啊! 若是能推了,也不用让那些女人守活寡,造孽啊! 太子妃有片刻的失神,韩王妃深爱韩王,听闻宫里塞人,不该暴跳如雷,也该凄凄哎哎,想办法将人推了去,怎么反而感谢呢? “看来是我多心了,妹妹心大,韩王府家大,怎会嫌弃多几个人呢?” 张硕:······ 装贤惠不行,气急打架哭诉就行? 张硕的眼圈红了:“太子妃这就伤了妹妹的心,谁不想与夫君琴瑟和鸣,没有旁人插足呢?可从嫁给王爷后,妹妹便明白,王爷并非是妹妹一人的。” “何况嫁进王府近三年,并无子嗣,王爷虽不急,可妹妹不能不急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妹妹能怎么办呢?” 离得近的夫人听到此话,心有感应,没有子嗣是头等大事,身在皇家尤甚,怨不得韩王妃病情稍微好转,便一声不响追随韩王到灾区。 若非此次在民间有了些许声望,此次归来,宫里不发作才怪,塞人算是客气。 太子妃眼中有了一丝笑意,关心道:“今日是三皇弟的大喜之日,妹妹这般愁眉苦脸,让人瞧了去,不知会传出什么好话来呢?” 张硕:······ 好话与坏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他能说什么?只是你一个万人之上的太子妃逼迫弟妹,传出去好吗? 太子妃为何要咄咄逼人呢? 张硕目光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中,方才好多个要示好的夫人们,此时面色讪讪,眼神闪躲,不由心下了然。 韩鸿有功归来,刺客没有查明,断了线索,不了了之。 这么大的刑事案件,几乎轰动全国,还能被不明不白的压下,可见背后之人的强大。 太子妃借题发挥,警告意味明显,让想对韩王府示好的人不得不缩起头来。 夏夫人垂下头,把玩着手腕上帝王绿的镯子,眼底划过一抹讥诮,身后的那些贵女想要上前讨教梳妆术,在沉默的气氛中也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 “新娘子来了!” 不知是谁在院子里喊了一声,众人眼神闪动,新娘子来了,便代表她们能够离开神仙打架的地方,不用担心被殃及池鱼。 太子妃看着失落的赵萌:“妹妹,我们也该走了,总不好让新娘子久等,岂非要闹笑话?也会让人引起误会?” 张硕心想,你一个太子妃,将来要母仪天下,现在韩鸿只是在灾区有了些许威名,用得着给下马威,宣誓太子主权吗? 也难怪韩鸿会说在特定的位置上,不争也是争,你愿意平静,不代表别人会放过你。 “让太子妃见笑了!” 太子妃拍了拍她的手:“都是过来人,我能理解妹妹的酸楚。” 大堂中,燕王一身红色蟒袍,越发显得姿容出色,也不知新娘子长相如何,若是发现新郎比自己容貌出色,不知会是何感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张硕好奇新娘子的容貌,起身要往新房中走去时,对上韩鸿投来关心的目光,张硕心中一暖,在这个皇权世界中,韩鸿比其他人可靠,可也恰是韩鸿带出来的漩涡,波及到了他。 回了一个安好的神情,张硕与太子妃等人一起前往后院,与男宾分开,身边的小元和小云寸步不离,听闻太子妃的话后,深觉此地不安稳。 新房宽大常亮,满目喜庆,新娘子的盖头已被掀开,见到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孔,张硕的呼吸一滞,天下竟有这般美丽的女子。 太子妃面色微沉,永宁侯家的嫡女,从小养在庵堂中,说是身子虚弱,天生不足,需要静心修养,不宜见外人,十几年如一日。今日所见,怕是容貌太过姝丽,不想过早暴露于人前。 永宁侯掌管兵部,老二这步棋终于落子,一个个一点都不肯安生。 “见过太子妃!” 燕王妃起身刚要行礼,被太子妃一把扶住:“二弟妹今日是新嫁娘,我和妹妹也非外人,哪用这么多虚礼?” 张硕:······ 同是弟媳妇,一个叫妹妹,一个叫弟妹,谁亲谁远标杆见影。可是燕王妃是给你行礼,扯上他做什么?说得他像是以小欺大一般。 “见过二皇嫂!” 燕王妃怔了一下,很快扶起行礼的赵萌:“这便是随着三皇弟前去灾区,共同救治灾民的三弟妹?看着就让人欢喜。” 张硕被绝世美人的笑脸晃了心神,呆呆的看着,周围的人捂嘴而笑,韩王妃看燕王妃的眼神像是···总是是被迷惑了。 同样是女子,为何她们没有呢? 太子妃轻咳两声,张硕羞红了脸:“二皇嫂见谅,我这人有个毛病,见到美人总是不自觉的出神,忍不住多看两眼,没吓到二皇嫂?” 燕王妃眉眼皆笑:“听闻三弟妹的事迹,本以为是个稳重的,谁知也俏皮的很。” 张······ 怎么办?说真话也没人相信。 “没办法,我比太子妃和二皇嫂都小,若是有做不对的地方,两位嫂嫂多多包容。” 妮玛,韩鸿成婚有点早,若是晚一些,他是否能避开穿越的大坑呢? 太子妃的面色自然许多:“三弟妹有做不对的地方吗?” 张硕:······ 他只是一句客气话,怎么还当真了呢?真当他是泥捏的,搓揉捏断都没事。 “太子妃觉得呢?” 特么的,他与皇室中人接触,处处小心谨慎,太子妃若说他做错了,也要拿出真凭实据来,否则闹到天上去,他也不低头。 太子妃有片刻的愣神,笑道:“你的嘴巴甜得很,怎么会做错呢?二弟妹说你俏皮,我还不信,这才发现了。” 张硕:······ 不愧是一家人,与皇后的言论心思有异曲同工之妙。 “太子妃每日在东宫,接触甚少,自然了解的不多。”既然了解不多,就不要装出很亲密的样子来,引人误会。 太子妃面色微僵,扫了众人一眼,拉起燕王妃与赵萌的手:“出宫一次不易,你们倒是可以时常进宫,可别忘了来东宫。” 燕王妃:······ 今儿是她的大婚之日,太子妃就算要来个下马威,能不能等其他时候,吃相太难看。 张硕见燕王妃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心里不禁同情两份,嫁进门的第一天,不是恶婆婆的下马威,而是嫂子给的,也是够憋屈。 躲避进宫都来不及,还时常进去,一听就不安好心。 “母后说过,不用时常入宫请安,若是如此,岂非违背了母后的一番好意?”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与皇室沾边的人都属战斗鸡 燕王妃暗自拍手叫好,京城中人皆知皇后牢牢压太子妃几头,如今韩王妃借此回击,对太子妃的冲击可想而知,心下不要太酸爽。 众人悄悄去看太子妃脸上的神情,虽然太子妃掩饰的极好,可也能够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的郁闷之气,韩王妃的胆子真大,什么话不好说,非要提皇后娘娘? 太子妃声音有些冷硬:“若是如此,回宫之后我会母后商量,以后两位妹妹便可时常入宫了。” 她与皇后是窝里斗,对外自然要一致,岂会让其他人钻了空子,看笑话? 张硕:······ 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皇宫那种随时会出事的地方,是人待的吗? 燕王妃笑得一脸纯真:“母后每日处理后宫琐事,繁忙不已,身为儿媳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好去打扰呢?” 张硕悄悄竖起一个大拇指,美人说话甚合心意。 太子妃笑道:“二弟妹多想了,母后嘴上说不想大家进宫,其实内心是喜欢热闹的,尤其是家人相聚在一起。就是我们各自成家,各自家中事多,进宫不方便罢了。” 张硕很感动:“还是母后宽容大度···” 太子妃一噎,险些当场翻脸,赵萌什么意思?她小气了?只是这话是在赞美皇后,她敢有意见吗? 她倒是忘记赵萌嘴皮子利索,可以舌战群妇,方才在暖阁中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也许是装出来的。 “母后若知晓三弟妹有此孝心,定当欣慰!” 从几次转变的称呼上来看,便知太子妃此时的心情好坏了。 张硕:“别的不敢说,孝心是一定要有的。” 见气氛有些沉闷,燕王妃笑道:“妹妹刚刚入门,凡事不懂,还请太子妃嫂嫂多多指教。虽然说我是嫂嫂,可比三弟妹进门晚,若是有做错的地方,三弟妹可要提醒一二。” 张硕表示美人表里如一,情商智商与美貌成正比。燕王哪来的好福分,遇到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美人呢? 太子妃嘴角微抽,双手握紧,一个个都像是从人精窝里爬出来的。赵萌原来是个蠢的,嫁进门后像是傻子突然开窍一般,伶牙俐齿,心思不安。 众人心中分明,皇家三个儿媳,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回去之后定要告知自家老爷,皇上还年轻,不要轻易站队。一时豪赌,压上全家的性命,不如长长久久的富贵荣华来得实际。 用膳期间,赵萌与太子妃一起,旁边有夏夫人,威远侯老夫人,秦国公夫人,皆是顶层贵妇,言谈中多是家中孩子如何,一些无关紧要之事。 威远侯夫人 一头白发,富态端庄,见到赵萌时眼中险些落泪,张硕上前扶住即将行礼的老人:“外祖母给孙女行礼,是要折煞孙女了。” 威远侯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是一如往常的顽皮,也不知回去看看。” 张硕抱着威远侯夫人的手臂撒娇:“孙女也想着回去的,可是事情颇多,王爷说要陪着孙女一起,时间总是对不上,外祖母可别恼了孙女。” 威远侯夫人:“你是外祖母的心肝肉,恼了谁也不会恼了你。” 张硕:“外祖母最好了!” “韩王妃与威远侯夫人之间的祖孙情谊委实让人羡慕。”秦国公夫人,眼中有一份冷意九分笑意道。 秦国公府,堂堂太子的外家,论实权论威望,比不过一个告老多年的威远侯府,偏偏还是硬骨头,朝中有大事,皇上还会宣威远侯进宫商量。 其儿子封宇轩虽是庶出,却是新科状元,一开始入翰林院,中间腾挪了几个地方,现在是吏部左侍郎,升官速度如风涨一般,纵观全下,谁有此能耐啊? 张硕:······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皇后看他不顺眼,连带全家一起看不顺眼吗? “韩王妃自小在威远侯夫人身边长大,情谊自然比寻常的祖孙情谊好些。国公夫人膝下的孩子也都是个好的,何须羡慕呢?”夏夫人看了赵萌道。 秦国公夫人眼中的冷然被笑意取代:“家里的都是皮猴,怎么与韩王妃比较呢?” 威远侯夫人:“成亲了,孩子也就长大了,萌儿是个好例子呢!” 秦国公夫人的笑意显得真诚两分,威远侯有声望又如何,还不是要在人前抬高她们国公府。 “可不是,韩王妃成婚之后判若两人,一则是从小便教导的好,二则是韩王爷会调教人,三则也是韩王妃自己争气呢!” 听到韩王爷会调教人,夏夫人的心中有些冒酸水,若是没有威远侯从中横插一扛子,她的女儿便是如今的韩王妃,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张硕有些羞意:“国公夫人过奖了,若说会教导孩子,谁能比得过国公夫人教导出来的母后呢?” 夏夫人退去心中的酸水,附和道:“皇后娘娘贤良淑德,臣妇这辈子就没见过如此优秀的女子呢?” 太子妃面上隐隐泛起青色,将来太子登基,她是名正言顺的皇后,是否无论怎么做,也比不上处处压她几头的皇后? “我看太子妃嫂嫂的气度仪容便很得母后的真传,也是个极好的。”张硕笑道。 夏夫人话一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妥,可覆水难收,见赵萌描补,不由顺眼不少,接着道:“韩王妃说的极是,太子妃出自琅邪王家,德容自是不必多说,又有皇后娘娘亲自教导,将来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张硕:······ 皇后听到此话,不知是何感想?夏夫人今日说话着急了些,是心里藏着什么事吗? 猜来猜去,还是他对京城贵妇之间的事情了解太少,找个机会好好理清一下,可是他迟早都要离开,去了解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干什么? 头疼! 太子妃面色微沉:“母后贤良淑德,古往今来第一人,我如何与母后相较呢?夏夫人所言过了。” 夏夫人抬头见太子妃面上并无多少怒意,起身行了一礼:“是臣妇不会说话,还望太子妃见谅。” 韩王妃带头颂扬无事,为何轮到她,太子妃便怒了? 是韩王妃故意挖坑,还是太子妃有意警告? 宴席上动筷子,大多是装装样子,只张硕一人吃得欢畅,今日前来燕王府的厨子都是宫中赐下的,膳食都是热乎的,吃起来比往日在宫里的更为可口。 见张硕时不时给威远侯夫人布菜,太子妃淡淡道:“听闻妹妹回府之后,再没有去过侯府,此事可当真?” 张硕:······ 吃个饭都不安生,与皇室沾边的人都是属斗鸡的,不斗心里难受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简单粗暴的局 不等张硕开口,威远侯夫人道:“太子妃也晓得韩王妃进府没多久便得了风寒,为了老婆子的安康,没有乱动过,嫁出去的女子,以夫为纲,老婆子与老头子不求孩子富贵,安康即可。” 张硕自责:“是我不好,一直让外祖父外祖母挂心。” 威远侯夫人拿帕子给赵萌擦泪:“今天可是燕王殿下的好日子,你这皮猴子怎么还淌眼抹泪起来了?” 张硕点头,红彤彤的双眼看了太子妃一下,接过帕子擦掉泪水,破涕为笑:“让外祖母担忧了。” 威远侯夫人:“你呀,少胡思乱想,家中一切安好,顾好自己便行。” “嗯,都听外祖母的。” 太子妃闹了一个白脸,威远侯夫人看着和声和气,可一旦有人触碰到底线时,如护崽的老虎,不咬掉敌人的一口肉不罢休。 此事若传出去,没有人会传韩王妃不敬外租一家,毕竟病重两年,于赈灾有功,威远侯府更是一个微妙的地方,韩王少去才是正理。 “我也是随口一问,妹妹怎么红了眼呢?传出去,该是我的不是了。” 张硕语气带着三分委屈:“原是我的错,太子妃也是为了我好,提醒的极是。” 太子妃:······ 赵萌是属刺猬的,怎么感觉无从下手,油盐不进呢? 离近的几桌子的妇人前一刻还难受于不能与大跃王朝最尊贵的妇人坐一桌,后一刻十分庆幸没有坐在一起,三句话五把刀,她们是来添喜的,不是添乱的。 太子妃见赵萌擦干泪水后,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吃吃喝喝,胃口好到让人忍不住咽口水,她怀疑又被欺骗了。 威远侯夫人老怀欣慰,给张硕的碟子里放了糖醋排骨,糖醋鱼,道:“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些。” 张硕:······ 原主喜欢吃糖,他喜欢香辣味的,不想吃甜食啊! 甜酸味在口间化开,张硕表情微变,搜索记忆碎片,挑了芦笋和山药送到威远侯夫人的碟子里:“外祖母也吃,这两样菜味道清淡爽口。” 威远侯夫人有些动容:“好孩子。” 远方夏佳冉与夏夫人对视一眼,各自点了一下头,心底暗自畅快。 用膳过后,越发热闹,大家平时无事不怎么相聚,今日是燕王的大喜之日,戏台子,后花园,处处是景,大家也不着急离开,三三两两一起结伴游玩。 摆脱太子妃,张硕浑身舒坦,搀扶着威远侯夫人一起听了会戏,吃多了,出来去后花园消消食,谈论在韩王府的日常生活。 张硕有意哄着,逗得威远侯夫人开怀大笑几次,一脸慈爱,眼中带有过去的缅怀。 张硕手心微湿,威远侯夫人一生无子,仍能把持威远侯的后院,抓住威远侯的心,可见是个厉害的,不知有没有怀疑什么? 见威远侯夫人面露疲态,张硕道:“外祖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 威远侯夫人:“不了,你们年轻人喜欢热闹,我这把老骨头该回去了。” 张硕:“那我送外祖母!” 威远侯夫人:“你是韩王妃,燕王殿下成婚,岂有比旁人先走一步的道理?放心,外祖母身边跟着人,不用担心。” “好,我送外祖母马车旁!” 送完人,张硕还没走到后院,一个小太监跑过来,深秋的天里跑出满头大汗,急道:“王妃娘娘,韩王殿下喝多了,正在一处院子中休息,需要人照顾···” 张硕:······ 韩鸿一向稳重,今日是燕王成亲,明知自己的酒量浅,心里没数吗? 张硕往前走了两步,后停下来看着那小太监:“王爷身边的钱副将呢?” 小太监:······ 一般女子听到夫君醉酒,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要去照顾人吗?怎么还有心情提问? “奴才没见到钱副将,一时情急之下才来找的王妃娘娘!” 张硕一听不急了:“你是哪个府邸的人?” 小太监的额头流下一滴汗:“回王妃娘娘,奴才是燕王府的,韩王殿下喝多了,嘴里一直喊着王妃娘娘的名字,奴才才自作主张前来的,望王妃娘娘莫要怪罪。” 张硕一笑:“这是好事,本王妃怎会怪罪与你呢?赏!” 小元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送过去,小太监似是觉得烫手一般,手抖了一下,感激的接受了。 小元与小云对视一眼,她们都能看出这个小太监有问题,王妃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没看出来呢? 走出人群,穿过数条小道,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院子内,张硕当即不满:“再怎么也着我家王爷是你们家王爷的兄弟,怎么能安排在这种院子?” 小太监一路上想要溜走,可韩王妃警惕的很,连尿遁都让一个小丫头跟着,眼看到了烈火之地,再不走可来不及了。 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都与他脱不了干系,是炮灰的命,可是他逃得快,又有人疏通关系,拿着大把银子,下辈子就不用愁了。 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鼻涕一把:“王妃娘娘,奴才实在是忍不住了,韩王殿下是我们主子安排住下的,兴许是今日的客人较多,没有其他地方,也是我们主子不拿韩王殿下当外人,所以会安排这么一个地方。” “哎哟,奴才的肚子疼,韩王殿下就在房中,王妃娘娘恕罪,奴才受不了。” 说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耗子一般跑了,张硕给小云一个眼色,小云点头,飞跑而去,眨眼功夫,与那小太监一起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饶是小元知晓知晓小云来自彦如身边,非同一般,可看着小云一阵风似的消失在眼前,仍是吃惊的很。 “王妃,明知那个小太监有问题,为何还放跑了?” 张硕狡黠一笑:“有两个原因,你自己想。” 小元脑中灵光一闪:“王妃,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咱们趁着没人赶紧走?” 小元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门里传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吱呀一声,门开了。 张硕心里有所准备,在见到一张熟悉温润的面孔时也惊了一把,美人如画,白里透红,双眸迷离,喘息急促,衣襟大敞,看着赵萌,飞快的跑过来,想要将人抱住。 可是脚下是台阶,不是平地,急切的脚一踏出便摔了下来,张硕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封宇轩从台阶上跌下来,伸手一扶。 封宇轩笑嘻嘻的揽住赵萌的腰肢:“萌儿,我又做梦了···真好!” 张硕将人扶起,小元早已回过神来,拍着小心脏四处看了看,小声道:“王妃,封家表哥像是喝醉了,不能搂搂抱抱,若是被人发现,有嘴也说不请了。” 张硕看着封宇轩脸上过分的绯红:“不是醉酒,是中毒。” 小元瞪大眼:“谁敢对封家表哥下毒?这···毒怎么像是中了春药?” 张硕点头:“不知是否是那种要命的。” 小元:“主子,什么是要命的?” 张硕咬牙:“就是不睡女子,就不能活命的那种。” 小元气急:“是谁这般恶毒?主子,这下该怎么办啊?” 主仆二人说话间,封宇轩已经缩成一团,缠了上来:“萌儿,我好热,浑身都热,你身上好凉快啊!” 张硕推开浑身发烫的封宇轩,伸出两个手指:“表哥,认得这是几吗?” 封宇轩傻笑:“这是二还是四?” 张硕:“表哥,有人要害你我,在你身上下毒,等会儿捉奸的人便到了,你我的名声会毁于一旦,身后的家族也会被人诟病,你可愿意?” 封宇轩脑中一阵刺痛,威远侯府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在身体不对时,他便意识到要出事,想离开此处,谁知毒性发作太快,走几步便产生幻觉。 原来不是幻觉,萌儿真的来了。 “有人说你喝多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张硕怒其不争:“我身边有丫鬟婆子,又是韩王妃,即便喝多了,也有人照顾,表哥是听谁说的?” “主子,那小太监是夏夫人的人,夏佳冉等人已经带着人过来了。”小云从身后的回廊上跳下来道。 张硕听到夏夫人夏佳冉二人时,心底把韩鸿骂了一遍,道:“过来看看,表哥的毒能解码?” 小云走过去给封宇轩把脉,几人的呼吸可闻,这局简单粗暴,一举陷害他和威远侯府,若是成功,他不仅会被浸猪笼,威远侯府也会连累其中,抬不起头来。 到时韩鸿就会重新娶妻,夏佳冉做了这么多准备,对韩王妃的头衔怕是早已视为囊中之物。 他是想离开韩鸿,可不能带着肮脏的名声。 小云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药丸塞进封宇轩的口中:“主子,是一般的药,并非致命,用普通的解毒丸即可。” 服下解药,封宇轩的神志清醒了许多,满是愧疚:“对不住,是表哥不好,连累你被人算计···” 张硕:“表哥不用多说,错不在你,是我连累了你。” 封宇轩握拳:“是谁?” 张硕:“表哥先整理好袍服,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再说。” 封宇轩红着脸,背过身去整理袍服,面颊发烫,方才萌儿竟然没有嫌弃他,更没有推开他,难道不担心中毒的他会做出什么来吗? 还她对他···他不敢想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婚当日闹鬼 夏佳冉领着几个熟识的贵女,闲庭信步,像是游玩一般走过来,一双眼睛中闪耀着幸灾乐祸和急不可耐,心底快活。 今天过后,韩王妃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她会取而代之,怎么能不畅快呢? 终于进入院子里, 一点动静也无,夏佳冉心中鄙夷,这么快结束了吗? 旁边一个贵女有些害怕:“佳冉,这院子里没人,还是在前院,我们欣赏景致,怎么走过来了啊?” 贵女身边的人也是心中忐忑,她们一路走着,在夏佳冉的带领下,不知不觉来到前院,来到眼前这所僻静无人的院子里。 夏佳冉抬脚往里走:“来都来了,咱们进去歇会儿,腿都走麻了。” 几个贵女皆是含着金汤勺长大,平时走路不多,今日为了讨好夏佳冉,破天荒走了这么多路,腿脚早酸麻了,但看着夏佳冉兴致盎然,也没人出声反对。 此时巴不得能坐下来休息,自然皆进了房中。 房中布满尘埃,几人进去后一脸嫌弃,夏佳冉示意身边的丫头静儿四处打探一番,结果什么都没发现,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夏佳冉紧缩柳眉,难道那两人跑到其他地方了?不对,来人不敢说假话,那么是哪里出了问题? 赵萌发现了,还是封宇轩发现了? 夏佳冉面色惨白,一颗跳动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们发现背后的人是她吗? 贵女甲:“佳冉,是累狠了?休息一会儿,我们便离开这儿,总感觉此处没人,阴嗖嗖的。” 贵女乙打了一个哆嗦:“可不是,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夏佳冉突然站起来:“我们现在就走!” 说完,径直往外走去。出了房门,一道白影从眼前闪现,快到令人看不清真容,夏佳冉走在最前头,见身后的人没跟上来,转过身想要询问。 结果看见同伴们一脸惊吓,有些恼火不解:“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走?”万一赵萌知晓她做的一切,发疯冲上来,岂会有好果子吃? 她领教过赵萌的厉害,在没有把握时,绝对不想正面杠上。 贵女甲指了指夏佳冉的身后,却不敢说话,贵女乙惊叫出声,抱头就跑,有一个跑了,像是带起了连锁反应,其他几个贵女也不管不顾的跑了。 夏佳冉摸不着头脑,询问身边的静儿:“怎么回事?” 静儿与夏佳冉站在一起,并没有发现异样,不解且鄙夷道:“姑娘,她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好像见鬼一样,奇怪!” “有鬼啊,快跑啊!” “有鬼啊!” 几个贵女跑出去老远,才敢敞开嗓子大喊。 夏佳冉与静儿缩着脖子,四下看了看,夕阳快要落山,秋风嗖嗖,落叶缤纷,四下无人,并伴随姑娘家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说不出的骇人。 主仆两人抓着对方:“姑娘,咱们也快走,奴婢感觉不太好。” 夏佳冉已经迈步:“还用你说,快走!” 转身时,静儿后颈一疼,失去了意识,倒在夏佳冉的身上。 夏佳冉惊恐不已,身子一沉,也跟着倒在地上,喊了几声,发现怎么叫不醒,爬起来就跑:“有鬼啊,救命啊!” 没跑几步,脚踝处一阵刺疼,同时受阻,重重的倒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满脸是土,十分狼狈。 “啊···救命啊!” “有人吗?救命啊!” 掀开裙摆,退下袜子,脚踝处半圈淤青,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夏佳冉抬起头看向闭眼的精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又看向周围,什么也没发现。 那么这一系列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是···真的有鬼吗? 想到这里,夏佳冉惊惧万分,翻了一个白眼晕了过去。 张硕从一棵树后走出,啧啧两声:“胆儿这么小,还敢做坏事,当真不知让人说什么好?” 从高高的胸前扫过,张硕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好戏正式登场!” 封宇轩看着赵萌,一起往外走去,不由心跳加速,如果可以重来,如果他勇敢一些,一切是否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怎么回事?”韩鸿冷着一张脸走进来,不善的目光在赵萌与封宇轩之间扫来扫去。 张硕看去,韩鸿身后跟着一群人,男的女的,有头有脸,像是看大戏一般。 “见过王爷!” “见过韩王妃!” 见礼过后,韩鸿来赵萌硕身边,无声的宣誓主权:“跟本王回去!” 众人:······ 这戏怎么不按照他们心中的剧本走呢?奸情意味飘散,有眼睛的都可闻到看见,怎么韩王会视而不见,反而一副护妻的模范样,又是怎么回事? 韩王喜欢韩王妃,已经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吗?不怕头上绿云罩顶? 张硕一笑:“王爷怎么来了?” 众人:······ 韩王妃有做妻子的自觉吗?不解释孤男寡女共处一院,不知避嫌,怎么反倒问起韩王来了? 夏夫人死死的攥紧帕子,赵萌如此无礼,有失大体,韩王当着众人的面,怎么也不能纵容,否则男人的脸放哪儿啊? 错了,她想的不该是这些。赵萌与封宇轩怎么看起来很正常呢?佳冉人呢? 若是计划成功,赵萌与封宇轩根本不敢出来见人,女儿等人会是最好的证据,此时此景是怎么回事?不在预期之内啊! 韩鸿不见气恼:“听说你喝多了,不放心,过来看看!” 张硕:“王爷闻闻臣妾身上有酒味吗?” 韩鸿深闻了一下:“来人,将给本王传话的人带过来,本王倒是不知哄骗主子是谁的道理?” 钱栋得令下去,消失在人群中。 众人嘴巴半张,韩王非但没恼韩王妃,还要处罚报信人,这是眼中从来不容沙子的韩王做出来的事情吗? 张硕:“王爷也被骗了?” 韩鸿一听,便知赵萌话中有话,道:“难不成王妃也是被骗来的?” 张硕有些委屈:“臣妾送走外祖母,一个小太监跑过来说王爷喝多了,需要臣妾照顾,谁知进来发现醉酒的不是王爷,而是封家表哥!” 状告的不痛不痒,却也简单明了,韩鸿心里怒火翻腾,目光冷厉一扫,众人不敢对视,暗暗后悔,毕竟不是谁的瓜都能吃得心安理得,愉悦人心。 “那个小太监人在哪里?” 张硕:“跑了!” 韩鸿:“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是谁敢在燕王府兴风作浪,离间我们之间的兄弟感情?” 众人回过味来,在燕王府出现这等事,势必与主人家脱不了干系,可韩王与燕王相处一向和睦,今日又是燕王大婚,只要不是傻子,绝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蠢事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与本王有关系吗? 小院发生的事情,早有人跑去报告主人家。燕王喝了不少酒,有几分醉意,听到仆人所言,眼中一片清明,呵呵冷笑两声。 “有人想要借助本王大婚来个一箭多雕,把旁人都当成是傻子,也不看看爷答不答应!” 管家闻言,打了一个寒颤,自家主子不怒则已,一怒惊人啊! 天色已晚,听闻韩王夫妇的事情,大多数女眷都回去了,有多远避多远,韩王妃的战斗力不可小觑,谁知那些蠢货是否会狗急跳墙,乱咬一通呢? “三皇弟,怎么回事?是谁敢在本王的府邸找你的晦气?”燕王换了一身红袍,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走过来,大着舌头道。 韩鸿走过去把事情简明扼要说了一遍,燕王揉了揉太阳穴,立即让管家去查看,道:“三皇弟放心,今天虽是二哥我的大喜之日,可有人敢对三皇弟和三弟妹行小人之事,便是再忙,我也要给你做主。不管是谁,我都要父皇面前讨个公道。” 夏夫人眉心一跳,佳冉只是想要韩王妃身败名裂,逼韩王休妻,谁知事情没办成,算计的人没事,她自己个不知跑哪里去了?不是要急死人吗? 韩鸿:“如此多谢二皇兄!” 张硕屈膝行了一礼:“多谢!” 燕王迷离的双眸在冷静的赵萌脸上停留了一下,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慌不忙,反而有条不紊的教训幕后之人,这样的女子,难怪冷情的老三会死心塌地。 “在燕王府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这个主人也有责任,给你们一个交代是应该的。” “啊···有鬼啊!有鬼啊!!” 院中突然传出惊惧的惨叫,接着一个粉红色的人影跑出来,带着两道风,吹得旁边的人的袍服摆动。 众人瞪大眼,丞相嫡女怎么从院中跑出来了?看样子,是受到极大的惊吓,与之前的事情有关系吗? 夏夫人眉心突突跳动,来不及多想,上前一把抱住狂跑的夏佳冉:“女儿,你这是怎么了?朗朗乾坤,哪来的鬼怪啊?莫怕,有娘在呢!” 夏佳冉被熟悉的人抱住,眼泪鼻涕一把:“娘,女儿没骗你,真的有鬼,女儿身边的人都看见了。” 夏夫人双手拍着她的背:“你抬头看看,哪来的鬼怪?都是骗人的,你安下心来,没事的!” 夏佳冉受到惊吓,岂会在三言两语中回过神来,不过还是稍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韩鸿的一双冷目,如有了主心骨,定心丸。 她推开夏夫人,跑向韩鸿,潸然泪下:“王爷,真的有鬼,不止我看见了,其他人也看见了。我身边的小丫头直接昏死过去,不知怎么样了?王爷救我!” 众人:······ 难道夏姑娘真的遇见鬼了?不然与韩王非亲非故,怎么会跑到韩王面前乱说一气呢? 不等韩鸿开口,燕王阴阳怪气道:“夏姑娘,在本王大婚之前,燕王府专门请德高望重的和尚前来诵经,若有什么鬼怪也该被超度了离开才是,怎么会留下来让你瞧见呢?” 夏佳冉瞪大眼,要抢白时,夏夫人道:“佳冉,不可胡言!” 夏佳冉一个激灵,仍是恼道:“可女儿···遇见了,有其他人作证,静儿都晕过去,到现在都没醒,怎么会是胡言呢?娘,女儿没说谎。” 夏夫人一时拿不定主意,女儿如此认真,不似作假,莫非这院中真的有鬼? 有与夏夫人交好的夫人想要说话,可一开口便是与燕王和韩王作对,一下触怒两位王爷,谁家也承担不起。 夏佳冉是贵女中的贵女,脾气虽恶劣了些,但没有说谎的习惯,难道真看见鬼了? 燕王的舌头不大了,道:“既然夏姑娘如此肯定,这院子中有鬼,不妨将那一起的几个姑娘都带过来,把夏姑娘身边的人也叫醒,看是否真的有鬼!” 夏佳冉看向一言不发的韩鸿,明明近在咫尺,心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短短的距离像是隔着一座冰山。 “韩王殿下,可相信臣女?” 韩鸿:“与本王有关系吗?” 张硕:······ 身为男子,怎么能对喜欢自己的美人冷得起来呢? 夏佳冉一脸惨白,唇角抽搐,受到剧烈的打击,不可置信道:“韩王殿下···” 韩鸿有些不耐:“夏姑娘现在头脑有些不清醒,本王不便多说。” 夏佳冉:“韩王殿下是说臣女疯了吗?” 韩鸿:“本王可没说过夏姑娘疯了,夏姑娘慎言!” 夏佳冉的泪水不要钱似的滴落,楚楚可怜,道:“韩王殿下···” “佳冉还小,不懂事,若有冲撞之处,还望韩王殿下恕罪!”夏夫认走过来行礼道。 再任由女儿不知深浅的说下去,怕是不用查了,旁人也会猜到事情的始末。 韩鸿摆了摆手:“夏姑娘神志不清,说了什么,本王自然不会计较。” 夏佳冉被夏夫人拽到一旁,几个交好的贵女被燕王府的人重新请回来,依旧惊魂未定,不用特意询问,便一口认定院中有鬼。 此时天色已暗,落叶纷飞,东边升起一轮暗红色的月亮,若非人多,灯火照亮如昼,他们早跑了。 昏迷的静儿也醒了,睁开眼便嚷着有鬼,问话也不回答,神志不清,不认识人,明显是被吓疯了。 众人悄咪咪的打量四周,一个人说有鬼可以当成是戏言,可三四个人都这么说,其中一人还被吓疯了,能不信吗? 燕王眼底精光闪现,倒退几步,似是喃喃自语:“这院子真的有鬼?不可能的。” 张硕与韩鸿对视一眼,看来这件事要不了了之,燕王有野心,此事发生在自己的府邸,怎么会一点风声也没得到? 如今正好借着闹鬼的事情,将查案一事推开,也不用得罪夏丞相,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王爷,这院子里好像死过人!”管家在一旁小声道,却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不由汗毛倒竖,恨不得撒丫子狂跑。 夏佳冉再次走到韩鸿面前:“韩王殿下,这回相信臣女了吗?” 韩鸿:“在没有见到鬼的真面目之前,本王还是那句话,朗朗乾坤,本王不相信有鬼怪之事。” “哎呀!!” 一声脆响在众人耳边炸响,吓得好多人倒吸凉气,惊叫出声,幽怨的看向捂嘴的韩王妃,他们没叫鬼怪吓死,先让韩王妃吓走了魂。 “怎么了?”韩鸿走过去,揽住赵萌的肩。 张硕指着地上:“王爷,臣妾看到了什么?” 韩鸿清楚赵萌的性子,不是个吃亏的,今天这出戏怕是与夏佳冉脱不了干系,夏佳冉遇鬼八成是赵萌闹腾出来的。 众人看向赵萌所指的方向,心头突突,那是一块被血迹染红的布条,已经退色,时间久远,他们来时院子中虽是清冷,却很干净。 血布如此醒目,是怎么出现的,而他们居然没发现。 韩鸿揽紧人:“不怕,没什么大不了的。” “鬼啊! ”夏佳冉一声嚎叫,震得众人的三魂少了两魂,本来韩王已经说得轻蔑而无畏,结果夏姑娘嗷的一嗓子,愣是渲染出几分阴森来。 夏夫人离得最近,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喝道:“佳冉,不许胡闹,有两位王爷在,龙气喧腾,便是有鬼怪,也不敢前来,大惊小怪什么?” 燕王:······ 这意思是鬼怪若是找来,第一个找他和老三算账?你大爷,夏丞相一家果然是狐狸窝,没一个傻的,只有年轻资历少的。 “真的有鬼,那块血布我见过。”贵女甲惊慌道。 家里人为了撇清祸水,先走一步,谁知她们因为要作证,不得已回来,以为人多便会没事,谁知鬼怪如此胆大,光明正大的出来了。 “我也看到了,这···这不是血布,而是被鬼怪拿在手里的。”贵女乙开口,与贵女甲抱作一团,瑟瑟发抖,像是风中的落叶。 “啊···鬼啊!!” 静儿见到血布,呆愣的目光变得惊恐,发疯般横冲直撞,撞到一个贵妇,仰头倒在地上,痛晕过去。 夏夫人瞪大眼:“静儿不准过来,快停下!” 疯狂状态下的静儿哪会听进别人的劝告,像是急红眼的斗牛,朝着夏夫人就冲过去,夏佳冉哪里见过一向乖巧懂事的婢女突然癫狂。 砰! 夏夫人拽着夏佳冉就跑,谁知自己躲过一难,夏佳冉被撞了一个正着,胸口疼得岔气,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燕王一见事情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当即让人控制住发疯的静儿,让人去请大夫,夏丞相妻女在他府上出事,没有责任也要担两分,他娘的。 “我苦命的女儿啊,怎么就突遭横祸了呢?女儿,你醒醒啊!”夏夫人抱着昏迷的女儿大哭,声音凄惨,句句哭惨控诉。 燕王太阳穴突突,忍不住揉了两下:“夏夫人,此事蹊跷,有待查实,不过现下最要紧的是令爱的身体,还是找大夫过来看看,先离开这里!” 他娘的,他自己住了几年的院子都没发现有什么鬼怪,连根鬼毛都没见过,在大婚当日被报有鬼,还闹出了许多乱子,是谁这么缺德啊? 夏夫人自知理亏,对方又是王爷,巴不得尽快离开此地,道:“有劳燕王殿下让人准备好丞相府的马车,今日是燕王殿下的大喜之日,是佳冉唐突了。” 第一百二十章 陷害皇族,可是死罪啊! 燕王的面色好看了些:“夏夫人不要往心里去,事情早晚会水落石出。来人,准备好丞相府的马车,安排人送夏夫人和夏姑娘回去。” “拿本王的牌子入宫请太医!” 夏夫人一震:“燕王殿下,丞相府有专门的大夫,也是我们平时用惯的,不用专门去请太医。” 燕王大婚,是黄道吉日,却入宫请了太医,万一惊动皇上和宫里的贵人,细细追究起来,女儿绝对讨不了好,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都算是好的。 陷害皇族,可是死罪啊! 燕王看了安慰媳妇的韩鸿一眼,道:“既然如此,本王让人送夏夫人和夏姑娘回去。” 夏夫人松了一口,道:“多谢!那···静儿毕竟是丞相府的丫头,犯下大错,岂敢劳燕王殿下费心,便由臣妇一并带回去!” 燕王的眼睛转动了一下:“此事蹊跷,为免给更多的人造成困惑,本王需要了解事情的真相,那个叫静儿的丫头便留下来。夏夫人放心,本王不会为此劳累,自有下面的人处理,人很快会送回去的。” 夏夫人还想再开口,见燕王的面色隐隐带着一丝不耐,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让身边的大丫头背着昏迷的夏佳冉离开。 众人也一一行礼告退,燕王走到韩鸿身边行了一礼:“今日让三弟妹受惊了,在我府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便是有些小人作祟,也与我这个主人有些干系,三皇弟要罚要骂都行,我绝无怨言。” 韩鸿:“今日是二皇兄的大喜之日,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谁也不想的,二皇嫂还在等着二皇兄回去,弟弟便不打扰了。” 燕王拍了拍韩鸿的肩:“果然是好兄弟,这事我定会你们一个说法,” 说完后,他来到封宇轩身边抱拳:“封大人受惊了!” 封宇轩避开燕王行的礼,他一个四品小官,在皇亲贵胄的眼中不入流,今日发生的事情,固然燕王府有错,可他本身亦有,而燕王之所以如此郑重,是看在威远侯府和韩王府的份上。 他若不知好歹接受了,怕是回家会被父亲打死,传到众人耳中,也会被唾弃,皇上更是会往深层次去想,一个威远侯庶子敢接受朕儿子的礼,是想要干什么? “燕王殿下不可,真正是折煞臣了,若传出去,臣如何见人啊?” 燕王:······ 大爷的,一个个都是人精,他方才想错了,威远侯一家才是从狐狸窝里出来的,丞相府还是弱了一层。 “封大人年轻有为,大人大量,此事本王定会查个清楚,给封大人一个交代。” 封宇轩抱拳:“有劳燕王殿下费心!” 燕王笑道:“都是应该的,走,陪本王再喝几杯!” 封宇轩:······ 韩王都要离去,他留下来喝酒算是怎么回事?与燕王大眼瞪小眼吗?他可没那个兴致。 “今日是燕王殿下的大婚之日,夜色已晚,委实不好打扰,改日燕王殿下若是有空,臣自当陪王爷一醉方休。” “也好!” 送走人,燕王的脸沉得能滴下墨汁:“把今天的事情查得一清二白,本王到要看看是谁敢在本王的大婚之日兴风作浪。明日一早,整个燕王府都要成为京中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管家和幕僚对视一眼,他们料到王爷大婚会出一些小乱子,可没想到会闹出鬼怪之事,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连累丞相府的姑娘受伤,一个处理不好,便与丞相府、韩王府和威远侯府交恶。 背后之人好狠的心思! 出了燕王府,张硕没骨头的倚在大引枕上,喝了一口小元递过来的茶水,韩鸿看了一眼小元,小元很有自觉的下了马车,王爷的目光像是能吃人。 “今日的事情是你导演出来的?” 张硕很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韩鸿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堂堂王妃,翻白眼既难堪,又没体统,难道又对本王不满了?” 张硕也不在意韩鸿的怒火,相处多日,他早看出来韩鸿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君子,否则也不会在灾区事事亲力亲为,惩处贪官污吏,为民做主。 一个心存大义的人,能坏到哪里去呢? “王爷觉得臣妾是没事找事的人吗?人不犯我不犯人,夏佳冉找上来,想要对臣妾和表哥下手,做文章,臣妾自然要还回去,不过为了不损坏王爷与朝中大人之间的感情,臣妾的回礼模糊不清的很,王爷完全不用担心会有麻烦上身。” 韩鸿目光微闪:“本王是个怕麻烦的人吗?有人敢不知死活的惹上王妃,本王一点不担心,反而会替那些不知深浅的人担心,被王妃整死了都不知晓真相。” 张硕:······ 他在韩鸿心中是有多么坏的形象,才导致韩鸿不担心他,反而去担心敌人啊? “王爷,臣妾是那歹毒的人吗?” 韩鸿眼带几分笑意:“王妃为人和善大度,与歹毒二字完全沾边,怎可妄自菲薄?” 张硕轻哼一声,别过头去,将在燕王府中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韩鸿听得直皱眉,太子宝座无可撼动,太子妃三番两次敲打赵萌是有几个意思? “王爷是否在朝中做了什么,引起太子不满,所以有太子妃的敲打?” 韩鸿陷入沉思,过了一会道:“本王按部就班,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为何将矛头指向本王,而非是王妃最近做了什么本王不知道的事情呢?” 张硕反思:“王爷也知臣妾是最怕麻烦的人,最爱惜小命,视财如命,怎么可能会与自己过不去呢?” 韩鸿:“怎么招惹太子便是与自己过不去了?” 张硕:“王爷这不是废话吗?太子是储君,是下一代皇帝,天下统治,谁会没事与皇帝作对啊?” 韩鸿沉默不语,张硕想起韩鸿是个不安于内的人,不会到现在野心还没死,还在蠢蠢欲动? 见赵萌凝眉,韩鸿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怎么为本王担忧?” 张硕偏过头:“臣妾现在是韩王妃,不替王爷担忧替谁担忧?”好,他是在担忧自己的小命。 韩鸿笑道:“王妃这话甚合本王心意。” 张硕:······ 韩鸿的脑洞大,说什么便是什么! 事后没几天,燕王府传出恶鬼被得道高僧超度轮回,说是宅子的上一任主人所造孽债,感动燕王殿下的慈悲,不愿继续作恶,愿意去地府,重新投胎,还燕王府清明。 燕王府兵分三路,给韩王府、威远侯府和丞相府送出重礼,表示慰问,推出去几个办事不利的小太监,各自打了一顿板子,撵道庄子上做苦力。 本来该打杀,以儆效尤,高僧出言,大喜之期不宜见血,燕王宽容大度的名声又上升了几层,此事便告一段落不提。 第一百二十一章 气大伤身,王爷消消火 冬天里的第一场雪,来得火急火燎。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原主的身子怕冷,张硕躲在暖阁中,与小元等人绣绣帕子,翻翻医书,练练功,一直想着逃跑的方法,最终没成效。 韩鸿那家伙像是被打了预防针,简直是他腹中的蛔虫,什么都知道,逃跑次次无功而返,苦不堪言。 “主子想开些,其实王府的日子也不错···” 王爷知晓王妃喜欢种地,特意在王府中开辟出一块田地,菜地,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王妃逃跑被抓之后也没惩罚,更没限制自由,可以随意出入,有什么新鲜玩意或者贵重物品,王爷都会让人第一时间送过来。 说实话,她都不好意思撺掇王妃继续跑路。 张硕轻叹一声,没有回答,韩鸿这一招收买人心用的炉火纯青,不要说小元倒戈,便是他自己也觉得有罪恶感,这他么的是什么事啊? 小云和小欣对视一眼,她们本以为任务简单,不日便可回归,谁知韩王处处算计,连人心也不放过。再过几天,说不准她们的心也要跟着小元同样化。 小云从袖口中取出一封信:“王妃,这是门主送来的。” 见到是彦如的笔记,张硕如在春天,整张脸像是初开的花朵,接过信迫不及待的打开。 小元见一脸淡然的小云和小欣,有一股深深的危机感,从她们来以后,主子用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她们二人各有一技之长,主子想学,每天玩闹的时间自然少了。 小云嘿嘿一笑:“马上要过年了,门主会有礼物送过来,不知小元姑娘喜欢什么?” 小元笑道:“是彦如姑娘问的吗?” 小元点头:“可不是门主亲自问的吗?” 小元的坏心情跑的一干二净,她们是彦如姑娘身边的人,一心一意为主子好,与她是同样的人,怎么可以妒忌呢? “彦如姑娘忙得很,还要问我一个小丫头喜欢什么,太不应该了。你们告诉彦如姑娘一声,说她送什么我都喜欢。” 小元:“好,我会如实禀告!” 门被推开,韩鸿眼角闪耀几丝冷意,张硕收好信,放在心口,闷闷不乐,起身行礼:“快要过年了,各个衙门都忙的很,王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韩鸿挥了一下手,小元三人躬身退下,他坐到赵萌身边,闻着淡淡的清香,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燕王结婚两月,传出了喜讯,母妃找本王很是说了一通,本王也很苦恼,特意来找王妃商榷。” 张硕:······ 你人也睡了,该做的也做了,美人的肚子没动静,他能有什么办法?便是商榷到碧落黄泉,也没个结果啊! “王爷,有病咱要治,不能讳疾忌医是不是?” 韩鸿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有病要治?” 张硕:······ 特么的,这么私密的事情说明朗,真的好吗? “王爷与诸位妹妹同房多次,皆没有结果,不是出了问题吗?”这次够明白了? 韩鸿半天才道:“是该请个大夫来看看她们的身体···”他没碰她们,自是生不出孩子,查了也是白查。 张硕:······ 妮玛,睡了那么多美人,一个怀孕的都没有,没从自己的身上找出问题,怎么还找上别人了呢? “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王爷是否···是否也该让大夫查查?” 韩鸿如遭雷劈,赵萌在说什么? 说他不行,说他不能生孩子,气煞人也。 张硕捂住嘴,露着一双无辜萌动的双眸,韩鸿的目光太可怕,像是他杀了他的亲娘老子一般,不会动手打死他? “王爷,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韩鸿的话从牙缝中蹦出来:“本王觉得手痒怎么办?” 张硕:“王爷伸出来,臣妾帮王爷挠挠可好?” 韩鸿:“不好!” 张硕:······ 他打不过韩鸿,摄心术对韩鸿没用,这次死定了?生不生孩子关他什么事啊?他为何要多嘴啊? 张硕狗腿的凑上前,硬拽出韩鸿僵硬的大手,一双肉乎乎的白玉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道:“王爷,顺顺心,臣妾有嘴无心,也是关心则乱,王爷莫要怪罪。” “气大伤身,王爷消消火啊!” 韩鸿心头的怒火在小手的抚摸下灭了个干净,只剩下满满的无奈和心酸:“你究竟想要本王怎么做?” 这话没头没脑,张硕接不住,道:“王爷,臣妾也是一番好意,也不想看着王爷难堪···” 看大夫是不能提了,那生孩子的事情怎么办呢? 韩鸿的火气又起:“没有亲身亲历过,怎么知晓问题的答案呢?” 张硕:······ 这是想要他亲身体验生孩子?特么的,一个大男人怎么生孩子?现代科技都没解决的事情,有他什么事啊? “王爷,咱们换一个轻松点的话题,这个话题太沉重了。” 韩鸿:“那王妃想要说什么?” 张硕:······· 他一个字都不想说行吗? 晚上吃锅子,韩鸿留下来,不用旁人伺候跟前,她们便在自己房中另搭一锅,吃得十分快乐,没动几筷子时,敲门声响起。 小元红了脸,小云小欣见怪不怪,有些揶揄的看着小元:“小元,咱们来打个赌,看看门外站着的人是谁?” 小元啐了一口,扭过头去:“哼,我才不和你们赌呢!”明知必输的情况下赌注,不是傻子是什么? 房门打开,寒气扑面而来,钱栋提着一个长长的包裹走进来,往小元手中一塞:“这是外面时新的料子,做几身新衣服穿。” 小元微微垂着头:“我是缺料子的人吗?” 钱栋憨厚的笑着:“那我也喜欢看你穿着我送的新衣服,心里高兴!” 小元的一张脸红得像是煮熟的大虾,身后传来阵阵大笑声,钱栋傻眼,这个鬼天气她们不在自己房间窝着,怎么还跑出来串门呢? 小元生气了吗? 见钱栋无措,小元也不羞恼了,转身走过去:“你们少来,哪一天你们有这样的时候,可别让我逮到。” 小云笑道:“就是有这么一天,我们也会躲起来,不会让你发现的。” 小元:“哼,有王妃把控,你们还能去哪儿?” 小欣:“好了,小元姐姐别恼别羞,我们这就走还不行吗?不会打扰你和钱副将,小云姐姐我们快走。” 小元彻底红了脸,做势要打人:“看我不向王妃告状,你们一个个太可恨了!王妃若管不了你们,我便向彦如姑娘说去,给你们一个个安排好,看看饶得了你们是哪一个?” 小云告饶:“小元,我们知道错了,不要告诉王妃,也不要告诉门主,我们的好日子还没享受够呢,可不想随便找个人嫁了。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小元福气好,找到钱副将这般好的人。” 小元没了脾气:“你们也不用羡慕,更不用气馁,缘分天注定,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钱栋作揖,小云与小欣想要打趣几句,想起他是韩鸿的心腹,自家主子交代过,万事不可做的太过分。 “恭喜钱副将抱得美人归!” “钱副将,这喜酒什么时候喝啊?” 小元追上来:“你们还没完没了了?别走,我这就让人给你们介绍个好的,保证不比钱栋差。”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没影了,钱栋傻兮兮的看着小元,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送过去:“给你!” 小元看着半旧的荷包,打趣道:“沉甸甸的,难不成荷包里装的是你的全部积蓄?” 钱栋傻笑:“小元,你太聪明了,是怎么猜到的?” 小元:······ 真被她猜中了?一个大男人居然让未过门的妻子管家,合适吗?还有钱栋十分爱财,花一个大子都很不舍,怎么舍得都给了她呢? 突然觉得手中的荷包烫手,小元送回去:“你拿回去,我手中的银钱花不完。” 钱栋:“我那帮兄弟见我有了媳妇,天天嚷着要我请客吃饭,我一律说等大婚之日,可架不住那帮兄弟能说会算。银钱放你呢,省得我哪天心软答应了。” 小元:······ 原来还是为了私房钱! 一顿饭觉得心力交瘁,主要是韩鸿太过热情,小眼神太过灼热,看得他以为自己是锅中的肉片鸡腿,下一刻便有可能会被吃干抹净。 吃过之后,张硕话里话外想要撵人,偏偏睿智的韩鸿装聋作哑,插科打诨,硬是留了下来。 张硕满头黑线,这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留下来啊! 难道韩鸿今日被逼疯了,想要生米煮成熟饭,打算要娃了? 我勒个去,要死人了。 想到这,张硕沐浴花了一个时辰,搓脸半个时辰,看得韩鸿皱眉:“脸都肿了,那些胭脂水粉怕是有毒?”? 第一白二十二章 王爷,我哪里好啊? 张硕:······ 胭脂水粉有没有毒你不清楚?他这脸火辣辣的疼,还不是因为你! “王爷,臣妾的小日子来了,您看要不要去其他妹妹的房中休息?” 韩鸿皱眉:“若是本王没记错,距离王妃的小日子应该还有六天!” 张硕:······ 你一个大男人,将女人来大姨妈的准确日期记得那么清楚,想要干什么?不觉得丢人吗? “王爷忘了臣妾最近气血两虚,小日子不准,劳烦王爷记挂,臣妾恭送王爷!” 韩鸿眼中酝酿着风暴:“本王有说过要走吗?” 张硕装作没看见,道:“王爷不走吗?听闻女子来了小日子,不吉利。” 韩鸿:“王妃以为本王在乎吗?” 张硕:······ 他很想大吼一声,韩鸿,你个混球究竟想要干什么?他都快崩溃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爷不在乎,臣妾在乎啊,明知王爷要倒霉,怎么能不阻止呢?” 韩鸿合上书籍躺下,悠悠道:“王妃的一片好意,本王感受到了,时间已晚,早些休息!” 张硕磨磨蹭蹭上床,僵硬的躺下来,以前不是没有与韩鸿同塌而眠过,今夜实在有些不同寻常,韩鸿不会突然兽性大发? 特么的,早晚会被逼疯了。 一直戒备的躺着,骨头都发酸了,没有发生预想中的事情,张硕心中绷着的弦一旦放松,睡意向潮水般淹没意识。 宁远居中,钱栋走路带风,身边飘过的空气都是欢快轻松的,婚期已经定下来,很快便能与小元朝夕相处,琴瑟和鸣了。 咳咳··· 书案前的王爷冷着一张脸,像是被人借走所有银钱,又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孩,钱栋心里一个咯噔,他刚刚有没有笑出来? 王爷不会拿他出气? 钱栋战兢了半天,韩鸿一点动静也无,心提的不上不下,这不符合王爷平时的做派啊,难道又是因为王妃? “钱栋,你最近过的很舒坦?!” 钱栋内心哀嚎,该来的还是来了,王爷果然不负所望啊! “王爷,您是知道的,属下不日成亲,心情总是有些紧张高兴的,不过王爷交代过的每一件事,属下都办好了。”您可不能惩罚他啊! 韩鸿若有所思:“小元为何喜欢你?” 钱栋很想反问一句,小元为何不能喜欢他?他是有多差吗?可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违拗王爷的质疑。 “属下也算是一表人才,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成亲以后不会纳妾,赚的银子都给娘子,属下这样的不让人动心吗?” “对了,属下还会时常给小元买礼物,小元嘴上说什么都不缺,可属下知晓她心里是高兴的,一高兴便会给属下做很多好吃的的,属下也高兴。” 韩鸿上下打量钱栋一眼,心里泛酸,同样是夫妻,瞧瞧人家过得蜜里调油,而他则一厢情愿,各种受伤。 他不够好,不够大方吗? 钱栋沉浸在小元编织的美好中,发现韩鸿看着他的目光越发深沉,收起幸福脸,道:“王爷,其实女子都喜欢惊喜,喜欢有人送礼物···” 韩鸿:······ 整个王府都在赵萌的管辖之内,除了天上的太阳月亮,可以说是应有尽有,需要他送什么? “王府的状况你也知道,王妃会缺什么?”难道他真要摘天上的月亮?怎么上去呢? 钱栋:“属下没有给小元买很昂贵的东西,只是一些零食或者布匹首饰,不是贵在东西,而是人心?” 韩鸿:······· 他对赵萌的心意京城人皆知,还不够掏心掏肺? 察觉韩鸿刺人的目光,钱栋意识到不对,立即描补:“王爷,王妃嫁进来三年,王府的中馈还在李管家手中,试问哪一家的主母不管事?” 韩鸿心头一惊,道:“本王提过几次,可王妃不愿意管家,你让本王把账本直接丢在歆然居?” 钱栋:······ 王爷怎么 不开窍呢?王妃喜欢银子,从坑他一个下属的私房钱便知一二,王爷怎么不投其所好呢? “王爷,王妃喜欢银子,好多好多银子!” 他说的够明显了? 韩鸿:“可是王妃不要本王的库房钥匙!” 钱栋微惊:“王妃怎么可能会不要呢?”不符合王妃贪财的本质啊! 韩鸿:“本王对你说谎有意义?” 钱栋愁眉苦脸:“王爷,要不要先试试送礼物这一条?” 歆然居,雪过天晴,张硕被小元三人拖出来,一起在院子中堆了一个大雪人,戴着帽子,有鼻子有眼,远远望去,像是一个大胖白娃娃。 韩鸿提着一个精致的包裹走进来,见到开怀大笑的赵萌,心里如同抹蜜一般,糟糕的心情去了几分。 “见过王爷!”小云最先发现门口的动静,率先行礼。 “见过王爷!” 韩鸿走到赵萌身边,将人扶起:“没有外人在,一切的虚礼都免了!” 张硕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韩鸿突然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着体贴的话想要干什么?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礼不可废,万一臣妾习惯了,在外人面失了礼数,怎生是好?” 韩鸿:“有本王在,你怕什么?” 张硕:······ 他怎么能不怕?一刻都不想等了,预计春节实施的逃跑计划,今晚就实施,这样的韩鸿比毒蛇猛兽还可怕。 韩鸿:“在兴味斋买了几盒糕点,你尝尝比府中的如何?” 张硕:“王爷,臣妾最近胃口奇怪,不想吃甜的,也不想吃糕点,所以要辜负王爷的一番好意了。” 拒绝够明显吗? 韩鸿的温柔瞬间僵硬,很快又恢复如常:“没有尝试,怎会知晓不喜欢呢?” 张硕恨不得将拉着自己手腕的大手一掌劈开,韩鸿听不懂人话,要强制吃糕点吗? 盒子被打开,糕点制作如画,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作为一个吃货,张硕从鼻尖的香味便知晓兴味斋的糕点极为经典美味,可惜是韩鸿送的,他无论如何也要忍住。 韩鸿拿起一块珍珠蛋黄卷:“尝尝是甜味的吗?” 张硕:“王爷,臣妾能不吃吗?” 韩鸿眼带一丝委屈,大有你不吃本王便一直举着糕点的意味,张硕举手投降,接过珍珠蛋黄卷尝了一口,眼中金光闪闪,不是甜的,太好吃了。 韩鸿递过来一块水晶龙凤糕,张硕接过来:“臣妾自己拿,王爷也吃,味道很好,兴味斋的点心供不用求,不管是王孙贵胄还是天王老子,都要排队,王爷是从哪儿来的糕点?” 韩鸿:······· 吃点心还堵不住嘴,为何要提那些遭心窝子的事情呢? 见韩鸿沉默不语,张硕心想总不会是韩鸿自己亲自去排队买的? 咳咳···张硕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韩鸿宠溺的递过来一盏茶,轻拍她的后背:“又没人跟你抢,不用吃那么急” 张硕:······ 一个男人大费周章的对一个女人好,除了泡她,还有其他想法吗? 他一个大男人,顶着一副女儿身,怎么能接受呢?? “王爷,我哪里好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特么,又被抓住了 韩鸿挑了挑眉:“说真话?” 张硕擦掉咳嗽出来的泪水:“嗯,要听真话!” 韩鸿:“你用膳的样子,喝茶的样子,吃糕点的样子,睡觉的样子,走路的样子,说话的样子···都非常好。” 张硕:······ 这些好通通都改掉,就是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不说话,是不让他火的节奏啊!真特么狠! “王爷,臣妾只有这些好吗?” 韩鸿:“不然王妃以为呢?要不王妃找找自身的好处如何?” 张硕:······ 他错了,不该与战斗机中的战斗机硬碰硬,纯属找罪受。 见韩鸿说话不似作假,张硕怀疑自己理解错了,也许韩鸿迫于子嗣的压力,不得已讨好,想赶快圆房,生出一个嫡子,堵住悠悠众口。 可是,那也不行! “还是王爷了解臣···” 韩鸿:······ 赵萌生气了? “本王还不够了解王妃,以后会多注意的。” 张硕:“话说回来,这糕点是钱栋排队买来的?” 韩鸿:······ 今日休沐,他一大早起来出府排队买糕点,差点被人认出来,与钱栋那小子有何干系? “王妃喜欢兴味斋的糕点?” 张硕:“很喜欢,别有一番滋味。话说回来,兴味斋哪来的底气敢在京城叫嚣呢?连达官显贵也要排队,底气可真足啊!” 韩鸿的面色黑了几分,有想拔腿就走的冲动,不过赵萌所言甚是,兴味斋的底气确实足,以前也有人闹过,可无一有好下场,难道是朝中哪个大员在背后扶持的? 张硕见韩鸿的面色变换,便知糕点是韩鸿亲自去排队买回来的,为了生下嫡子,这人也是拼了。 他是否在劫难逃了? 怎么看韩鸿都是陷进去了,而非只为生下嫡子。 夜黑风高,张硕一身暗红色男袍,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带着小云和小欣,在小元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出了歆然居。 小元嘟着嘴,她也想跟主子一起跑,可不日与钱栋成亲,总不能做一个落跑? ? ? ? ? ? ? 新娘! 钱栋的全部身家都在她这儿,逃跑以后,她成了骗婚的大骗子,不用王妃威逼利诱,她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还有,王爷做足准备,这次王妃跑得了吗? 翻过一道高墙,胜利在望,张硕美滋滋的冒泡,韩鸿,再也不见了。 “不好,前面的墙上有人!”小云悄声道。 “奴婢这就上去把人打晕!”小欣说着就要上前。 张硕拉住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那上面不只有一个人,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你没把人打晕,反而把人都引出来,如何是好?” 小欣后怕:“主子说得对,是奴婢大意了。怎么一个亲王府像是龙潭虎穴,还出不去了呢?” 张硕:······ 龙潭虎穴都没这么难搞,闹得他都掉发了。 突然眼前一亮,张硕道:“那墙下有一个洞,周围有草丛掩护,咱们从洞里钻过去?” 小云小欣:······ 胡大夫说过他们现在跟着的主子英明神武,无所不能,没看出来那是一个狗洞吗?要她们跟着一起钻狗洞吗? “主子,那个···好像是狗洞!” 张硕咬牙:“不管是狗洞还是猫洞,能逃出去就是好洞,走,过去!” 小云与小欣无奈对视一眼,主子为了逃跑成功,面子里子都豁出去了,她们不跟着能怎么办? 三个黑影没入草丛中,缓慢的向前爬着,那洞口看起来不小,穿过去绰绰有余。 “为了安全起见,奴婢先过去试试,如果有危险,也能第一时间告知主子。”小云道。 张硕:“其实不用,我自己可以。” 小云打包票:“主子不相信奴婢?” 张硕不想耽误时间, 挥了挥手,最坏的结果便是被人发现,不会有生命危险。 两人见小云慢吞吞的爬过去,后转过身来,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两人大喜,张硕率先爬过去。 狗洞不宽不长,有两个人头宽,等张硕翘起脑袋,漆黑的夜色突然变得明亮,刺得双眼一疼,视线模糊,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突然一股馨香钻入鼻中,张硕无语,穿个狗洞都能穿越时空,大跃王朝现在是隆冬,百花凋零,玫瑰是春夏季盛开,怎么会有玫瑰呢? 张硕大骂:“时空机这种生物不能换一个体面的样子吗?做成狗洞,是有多敷衍啊?鄙视你!” 不用检查,他还是女儿身,悲催啊! 眼前一晃,一片红彤彤的大束玫瑰摇摆,张硕挥手:“老子不喜欢花,拿走!” “王妃不喜欢花?” 熟悉而受伤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张硕脑中空白一片,他没有穿越时空,是韩鸿的声音?! 特么的,他又被抓住了。 韩鸿一个古人,是有窃听器还是监视器,能知晓他的一切动向吗?回回抓个正着,这次还带着花来,没毛病? “王爷,您怎么在这儿啊?” 张硕费力的抬起头,钱栋带领一排士兵高举火把,直勾勾的看着钻狗洞的他,那表情在说,史上第一个钻狗洞的王妃新鲜出炉,大家快来看啊! 韩鸿把花收在心口,抬头望天:“本王心有所感,漫步而走,谁知会遇到王妃?这是狗洞?王妃趴在里面不觉得难为情吗?” 张硕:······ 特么的,觉得难为请,为何还要一个劲找他说话,找人围观?幸灾乐祸的主儿。 张硕趴在地上装死,闷闷道:“臣妾觉得此地甚好,王爷漫步而走继续,臣妾便不打扰了,这地不错。” 韩鸿撩袍子坐下:“本王也觉得这地不错,不如陪着王妃一起坐坐。” 张硕:······ 韩鸿绝逼是故意的,想要以此来惩罚他逃跑未遂。若是一次两次被抓住也就罢了,次次被抓不正常,古代没有窃听器,可有人形监视器,会是身边的谁? “王爷,属下先行告退!”钱栋开口,他们看到王妃钻狗洞,不会被穿小鞋? 韩鸿:“留下火把,你们所有人退下!” 小云被两个士兵架着一起下去,小欣浑身僵硬,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时,钱栋从不远处的大门前走过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计划失败,已经无力回天,从头再议! 主子保重! 张硕爬出来,坐在一旁,韩鸿把花塞到她手里,温柔的去摘她身上和头上的草屑:“都多大的人了,还学那些顽童钻狗洞?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张硕气鼓鼓:“人家爱笑不笑,臣妾可管不着。” 韩鸿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在粉嫩的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张硕瞪大眼,不可置信韩鸿会突然袭击,一时如遭雷劈,不能自已。 直到吃痛,张硕一掌推开韩鸿,正中韩鸿的心口。 韩鸿惨叫一声,仰倒在地,捂着心口,看样子十分痛苦。 张硕一惊,丢下手中的花,抱起韩鸿:“王爷,你怎么样了?我也没用多大的力,很疼吗?” 韩鸿十分委屈:“人家夫君与妻子亲热,愉快和睦,本王与王妃亲热,是要命吗?王妃是跟谁学的女德?” 张硕:······ 无言以对啊! “王爷既然知晓危险,便该顺其自然,不可强求。” 韩鸿:“本王哪里对你不好?是,本王以前是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本王愿意道歉,愿意改变,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王妃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告诉本王。本王满足你就是,但是,绝对不可以提离开二字。” 张硕生无可恋:“臣妾没有不满足,没有要求,只一个还让王爷给堵死了,臣妾还能说什么?” 韩鸿:“赵萌,本王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是不是要本王的命给你,才能原谅曾经?” 张硕:“曾经的赵萌已经死了,王爷说再多都是没用的。” 韩鸿:“用这样的借口去骗鬼!跟本王回去。” 张硕:······ 霸总就是霸总,装柔情不过三秒,遇到不满,立即恢复。 张硕被拽回去,看着韩鸿高大的身影,说不出的萧瑟,心底没来由一痛,意识到他不想看见这样的韩鸿,可世间有两全其美法吗? 张硕的愧疚,在韩鸿一夜的压榨之下烟消云散,浑身酸疼,腿脚麻木,韩鸿竟然抱他一晚上,手脚并用,美其名曰处罚,若是反对,出去打一架。 他是多无聊,才会冲上去找揍啊! 用过早膳,小元捏肩,小云小欣捶腿,张硕睡得没心没肺,与韩鸿有一场硬仗要打,必须养精蓄锐。 “王妃,看看本王给你带来了什么?”韩鸿人还未入内,声音已经先一步过来了。 张硕立即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他现在与韩鸿打一架的心都有,若是在找茬,他拼了。 “见过王爷!” 韩鸿提着一个被白纱覆盖的笼子过来,扶起赵萌:“王妃不好奇笼子里装的是什么?” 张硕看着笼子,从昨夜的态度来看,韩鸿生气异常,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笼子是什么东西? 白纱被扯开,一对白雪玉团般的长毛兔子,在乖乖的啃着青菜,一双红彤彤的小眼萌萌的看着人,简直能萌化人心。 “王爷这是送给臣妾的?” 韩鸿:“怎么不喜欢?” 张硕接过来:“怎么会不喜欢?不过,王爷怎么想起要送臣妾兔子,”而非是凶猛点的东西? 韩鸿:“王妃若是不喜欢,本王可以收回。” 张硕不想要韩鸿的任何东西,很不得撇得干干净净,可见小元和小欣希翼的目光,道:“王爷诚心相送,臣妾自然喜欢。” 韩鸿丢下一句你喜欢就好,便抬脚离开,小元三人围上来,找了一个小框子,从厨房中拿来胡萝卜小青菜,一边喂投一边逗弄,一眼都挪不开。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他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硕大变活人,又惊又吓又气,差点没晕过去。 虽然他对女儿身和娇滴滴的美人脸不满意,可也没想变成猪头啥的,自虐啊! 铜镜中,满脸红肿,长满疙瘩的猪脸是原主本人吗? 小元与李嬷嬷两人端着洗漱用品过来,看见一猪头穿着自家王妃平时穿的裙服,坐在妆奁前,从背后看与自家王妃一般无二,可镜子中的猪头太吓人。 李嬷嬷双眼一番,晕倒在地,手中的东西撒了一地。小元惊慌大叫,惊天地泣鬼神,门外的小云、小欣和孙嬷嬷齐齐跑进来。 “发生么事了?大清早的鬼叫吓人···” 孙嬷嬷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自家王妃幻化成猪头的样子,不敢相信,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三人石化,床上没人,所以妆奁前坐的是自家王妃? 这猪头脸···绝不可能!! 张硕还没从自己变成猪头脸的现实中回过神来,两嬷嬷就被吓晕过去,真的很吓人啊!: “你们帮忙把两位嬷嬷扶起来,最好请个大夫,还是直接宣太医,本王妃的脸也需要看一下!” 好在声音没变,三人能反应过来,小元哇哇大哭,跑过去抱住张硕的腿:“主子,真的是你吗?为何···为何主子的脸上都是红肿的疙瘩?” 张硕也是苦闷困惑:“本王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早上起来就这鬼样子,好在不痛不痒,应该问题不大!” 小元哭的更凶了:“奴婢知晓王妃昨夜没顺利出去,心中苦闷烦恼,可也不用如此自虐的手段啊!万一毁容了怎么办呀?王妃可不能糟蹋自己的脸啊!” 张硕:······ 他有病,没事装猪头呀! “天地良心,本王妃敢对天发誓,这副鬼样子绝非本王妃所愿。也不知是怎么了?” 难道他最近怨气太多,老天爷看不过去,专门想法子惩罚他?那老天爷也太闲了。 小云:“真不是王妃自己闹出来的?” 张硕:“我会做这么蠢的事吗?在自己脸上弄成人不人猪不猪的鬼样子?你们的脑回路能正常一些吗?” 小云小元:······ 王妃这是嫌弃她们笨吗?可以王妃最近的受挫,做出这么残忍的事不是没有可能! 张硕无语:“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哎呀,脸怎么突然又痒又痛?”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 张硕忍不住要用手去抓,碰到猪皮脸的刹那,如被针扎,不敢下手。 小云跑过来,一把抓住张硕的手:“王妃,不可乱动,万一抓破相了怎么办?还是等太医过来查看一番,再对症下药。” 张硕急得跺脚:“一早醒来祸从天降啊!饭都不让人好好吃了。” 小元小云:······ 脸都成猪头了,王妃还有心情想着吃饭,心是真够大的。 不用等太医过来,两嬷嬷在小云的掐人中疼醒过来,看着不敢露脸的赵萌,不由对视一眼,王妃还好好的坐着,是她们方才看错了? “王妃为何蒙着脸啊?” 张硕:“见不得人···” 李嬷嬷心头预感不妙:“王妃貌美如花,怎么会见不得人呢?那老奴们的一张老脸又放哪儿啊?” 张硕:“本王妃担心会再次吓晕两位嬷嬷,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蒙起来的好。” 孙嬷嬷的泪水横流:“王妃这是怎么了啊?昨夜还一切正常,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这样啊?” 李嬷嬷:“难道是有人想要陷害王妃,是谁敢如此胆大?” 两嬷嬷的 心里翻腾出各种阴谋论,张硕翻白眼,昨天的膳食出自小厨房,是自己人,也没其他人前来,除了一个韩鸿,而且以他的功夫,别人想要动手太难。 这猪头脸与人形监视器有没有干系? “好了,两位嬷嬷别说了,想法子让本王妃的脸疼得轻些,哎哟,疼得挠心啊!” 真有人要害他吗? “一大早让人去请太医,怎么回事?”韩鸿的声音在房中响起,一会功夫掀帘子走了进来。 张硕转过身去:“臣妾身体有恙,不便行礼,还望王爷见谅。” 韩鸿急了:“你这是怎么了?着凉了,还是旧疾复发?”或者是赵萌想出来对付他的新招? 张硕头上蒙着一块绿色大方巾,覆盖到脖子,韩鸿看着十分碍眼,戴什么颜色不好,为何要是绿色的? 越想越气,韩鸿拽住方巾的一角,用力一拽,看见了什么? 谁能告诉他,方才方巾下还传出赵萌的声音,怎么掀开方巾,变成了一个猪头人身的东西,是谁换了赵萌? 张硕几人都没想到韩鸿会直接动手,且很快速,给她们反应时间的机会都没有,眨了一下眼,王妃的遮羞布便不见了。 韩鸿如同石化,半天才道:“你是谁?把王妃怎么了?本王告诉你,王妃若有一丝不好,本王让你全家陪葬。” 张硕:······ 得,一个头脑睿智近乎于妖的人见此,也是阴谋论百出,不过心底为何有些小高兴呢? “王爷,只一夜未见,便不认得臣妾了吗?臣妾好伤心啊!还是王爷觉得谁能替换臣妾?” 韩鸿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像是被闪电劈过,头顶蹭蹭冒烟,面色白得可怕,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咳咳···本王对你突然变换的样子适应不过来,是常人都会犯的错,所以王妃真的是王妃?” 小云几人想笑又不敢,第一次见王爷说话颠三倒四,明明很怀疑,却又极力肯定,表情都转换不过来,太难了。 张硕走进一步,指着自己的猪头,控诉道:“王爷平时说喜欢臣妾,无论天荒地老,都矢志不渝,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臣妾只是稍微变了个脸,王爷便否定之前的所有诺言,太伤人心了,呜呜···” 这张猪头脸恶心得自己都难以入目,看一眼没食欲,看第二眼直接想要饿死,若不借此恶心到韩鸿,他都对不起这个猪头。 韩鸿:······· 他有说过如此直白的甜言蜜语吗?一生一世一双人,回到王府的第一件事情,他便要遣散秦侧妃她们,是谁要死要活的拦着?现在指责他合适吗? 赵萌的脸是怎么变得比猪头还难看的?还是赵萌故意的借机试探他的情谊,是否会因为相貌变得丑陋而恢复原样? 他在赵萌心里,是那样肤浅的人吗?他要赵萌看看,他对她是什么心思。 第一百二十五章 脸疼,王爷无辜吗? 韩鸿抓住赵萌指责的手:“王妃误会本王了,无论王妃如何变化,都是本王心尖上的人。沧海桑田,这一点也不会改变。王妃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本王也一直都在遵守,不仅是心中,还有身体,一直如玉,王妃可以随时检查。” 张硕如被铁锤轰击脑袋,眼冒金星,韩鸿的反应为何与预想中的大相径庭啊? 不是该厌恶吗? 对一个猪头人身的怪物也能说出情谊绵绵的话语,是眼瘸还是脑残? 小元几人心中大受感动,深觉王妃逃跑是十恶不赦,有王爷这般深情的人,王妃赶紧醒醒啊! 两嬷嬷差点抱头痛哭,王妃终于得偿所愿,甚至超出预料,苍天有眼啊! 韩鸿将呆愣中的赵萌抱入怀中:“不必感到难堪,本王会一直陪在王妃身边,不离不弃。” 张硕感觉脸更疼了,推开人:“王爷想多了,臣妾没有感到难堪,”自是不需要你的不离不弃。 韩鸿恋恋不舍的放开人:“王妃的脸是怎么回事?” 张硕无精打采:“臣妾也是一脸懵,完全不知,醒来坐在镜子前,差点没吓死。” 韩鸿又把人抱在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怕,有本王在,脸上的伤势一定会恢复如初,若是不好,本王也不嫌弃。” 张硕:······ 特么的,还抱上瘾了! 韩鸿故意说得如此深情,是为了让他身边的人倒戈,觉得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后逃跑,还有人会同意吗? 狠茬子! “王爷,王妃,太医来了!”小欣跑进来。 张硕躺在外间的软塌,放下帐子,太医跪在软榻前把脉,过了一会儿,换了另一只手腕,太医皱眉,众人的心提的更高,王妃脸上的红肿很严重?! 不会有生命危险? 放下手,太医面色不太好,韩鸿冷道:“徐太医,王妃的情况怎么样了?” 徐太医不到而立之年,性情耿直古板,有什么说什么,平时钻研医术,于人情来往淡泊,被许多太医孤立在外。能在太医院多年,也是个特例。 今日给赵萌把脉过后,像是有口难言,莫非赵萌的脸伤很严重,而不好意思说?毕竟一个女子的容貌,有时比生命还重要。 “徐太医,有话不妨直说,若是好不了,也是天意,怪不得旁人。”张硕淡淡道。 悲催啊,穿越成女儿身也就罢了,还容貌尽毁,让人不让人活了? 徐太医起身向韩鸿抱拳,又对软塌上的赵萌拜了拜,道:“王妃根本无病,王爷请臣前来是纯粹为了消遣臣吗?” “什么?” 韩鸿与张硕几乎是异口同声,徐太医是喜欢开玩笑,那么一大张猪头脸看不见?居然说他无病。 韩鸿恼道:“徐太医,本王清楚你的为人,才会请你前来,不然你以为本王和王妃很闲,会去戏弄一个不相关的外人?” 张硕接着道:“王爷是否是识人不清,找了一个庸医过来?” 徐太医梗着脖子:“王妃慎言,不管王妃说臣什么,臣都不会反驳,唯独庸医二字不可。” 张硕探出头来,露出一张红肿的猪头:“徐太医不是庸医是什么?” 徐太医眨了眨眼,震惊于这么明显的病情都诊不出来,他似乎与庸医没区别啊! 不对,他确诊两次,都没发现有不妥之处,那是怎么一回事? 他跪下来:“是臣不好,误会王爷王妃,还请给臣一个恕罪的机会。” 张硕不肯,韩鸿坐到她身边:“本王清楚徐太医的为人,王妃不妨再一试,若徐太医还是胡说八道,本王便掀了太医院的招牌。” 徐太医:······ 他只是太医院中的一个边缘人物,韩王为了韩王妃去砸太医院,那些同僚还不剥了他的皮? 奇怪,他还是第一次遇见王妃这样的病症。 再次把脉,徐太医全程眯眼,十分仔细,用的时间也长。 几人屏住呼吸,暗暗祈祷,上天保佑,王妃一定要平平安安,大吉大利。 徐太医起身,从药箱中取出一套银针,抽出一根两寸来长的银针:“下官要在王妃的脸上扎针,还请允许!” 韩鸿看了赵萌一眼,见她点头,道:“你扎,不过要小心一些。” 徐太医道了一声是,恭敬上前,拣了一处红肿较为厉害之处下针,张硕感觉不到疼痛,主要是脸上又疼又痒,针扎下来的疼被完全掩盖了。 流出来的是正常的血水,不是中毒,那么王妃的脸是怎么了? 徐太医走来走去,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道:“可否请王妃身边的人把王妃最近做过的事情,吃了什么东西,给臣说一说?” 得到答复,两嬷嬷将赵萌最近做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遍,钻狗洞的事情排除在外,若是让人知晓王妃时刻都想着要逃离韩王府,皇上第一个不会放过。 徐太医的眉心略微舒展:“也就是说王妃昨天与其他天的不同之处在于玩了两只兔子?能带过来给臣看看吗?” 韩鸿的面色不太好,赵萌的脸之所以变成这样,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送来的兔子? 小元有些担惊受怕:“徐太医,其实王妃没怎么玩,是奴婢们玩的。”王爷的脸好黑啊! 张硕:······ 纳尼,害他变为猪头的罪魁祸首居然是韩鸿?不会? 病因找到,徐太医很快对症下药,涂抹完药膏,又疼又痒的脸上清凉一片,心情却没跟着一同好起来。 小元与其他人退避三舍,谁也没想到王妃的无妄之灾是来自王爷送的兔子。 王爷无辜吗? 王妃前夜逃跑未遂,第二天便得到了兔子礼物,接着变成猪头,若说没有猫腻,她们都不相信。 韩鸿完全不知自己的好感度层层下滑,更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暴风雨? 张硕的手有节奏的拍击着软塌的边缘,眼珠子咕噜噜的乱动着,韩鸿内心不安,早晚一死,心一横,道:“王妃没发觉本王最近送来歆然居的礼物颇多?” 张硕漫不经心的点了一下头:“若送一次还会提高警惕,不会轻易中招,可送礼的次数多了,且前些次的礼物非常安全,谁会检查这一次的礼物是否安全呢?” 韩鸿:······ 她就那么不相信他?时刻觉得他会害人?心好痛啊! “以王妃对本王的了解,觉得本王是一个为了讨好女子没有下限送礼的人吗?” 张硕:“越是不怀疑的事情做起来越是安全,王爷不觉得吗?” 韩鸿捂着心口:“赵萌,你不要太过分,”干脆气死他算了。 张硕:“王爷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不容易啊!” 韩鸿气得头顶冒烟,深吸了几口气道:“本王喜欢你,可你一直不冷不忍,让本王十分苦恼,钱栋与小元不日成婚,感情和睦···” 张硕敲打软塌的手指一顿,这事与钱栋和小元有何干系? 韩鸿接着道:“有前车之鉴,本王也并非是不通情理之人,钱栋说要时常给喜欢的人送礼物,本王深以为然,没想到你会对兔子过敏如此厉害。是本王错了。” 张硕心乱了,这不是韩鸿找的借口? 见张硕沉思,韩鸿觉得脚下的地板烫的厉害,再待下去,他整个人都要被融化了。 “本王还有事情,先走一步,若有什么事情,让身边的人告知本王一声即可。” 说完,落荒而逃。 张硕心塞,拽上被子盖住自己的头,他实在受不了韩鸿的各种作了,偏偏又跑不了,该怎么办呢? 在韩鸿出来之前,小元气势汹汹的跑了,小云和小欣对视一眼,这丫头怎么风风火火的跑了? 钱栋美滋滋的在自己院子里洗衣服,每个姑娘都爱干净,以前衣服穿个三四天没毛病,可小元不愿意,他得勤快些,抱得美人归不容易啊! “钱栋!” 钱栋见小元跑进来,高兴的从井边走过来:“小元,这个时间你怎么过来了?” 小元二话不说,上去对准钱栋的笑脸便是一顿胖揍,钱栋被打蒙圈了,抱着头躲闪:“打人不打脸,我干什么了?有话好好说啊!” 小元气的鼻孔冒烟,下手愈重:“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 钱栋停止躲闪,眼睛挨了一记重拳,痛得嗷嗷直叫:“你一进来,揪劈头盖脸一顿打,我也没干什么,心里哪来的数啊? 小元气的心口疼:“你个二货,捅娄子都不知道,要被你气死了。” 钱栋越发委屈:“小元,我究竟干什么了?” 小元噼里啪啦一通说,钱栋傻眼,哀嚎道:“送礼物是我出的主意,可是送兔子是王爷自己想出来的,与我无关啊!” 这么大一口锅,他背不动啊! 小元左一拳右一拳:“我早说过王爷与王妃之间自有天定,旁人休想插手,你是怎么答应我的?结果转头就忘了。哼,我看这婚也不用结了,你爱找谁找谁!” 说完,小元大步离开,钱栋要追上去,小元冷道:“你敢追上来,我现在就离开你。” 钱栋举步不前,懊悔不迭,他一个狗头军师,充其跑跑腿,打打下手,充什么诸葛亮啊? 这下好了,不仅得罪王爷王妃,还把未婚妻给惹毛了,多冤啊! 宁远居,韩鸿心中烦乱,手中的折子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张硕不会心灰意冷,彻底把他隔绝在外?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本王做事从不后悔 咚咚··· 敲门声响起,韩鸿皱眉:“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过来烦本王。” 门外传来钱栋委屈又难受的声音:“王爷,属下知错了,求王爷原谅。” 韩鸿心里火起:“进来!” 见钱栋用袖口遮住脸,韩鸿恼道:“好好的,遮着脸干什么?” 钱栋像是小媳妇般放下袖口,韩鸿瞪大眼,钱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凹凸不平,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敢对你动手?” 钱栋跪倒在地:“王爷,小元嫌弃属下笨拙,不愿意与属下成婚了,王爷可要为属下做主啊!” 韩鸿沉默了一会儿:“你脸上的伤是那丫头打的?” 钱栋委屈巴巴的点头,韩鸿无语:“你身上可有其他伤?” 钱栋:“没有,那丫头狠啊,不挑其他地方,专门打脸,属下以后怎么有脸见人啊?” 韩鸿挥手:“得了,下去养伤,那丫头好容易碰上一个痴傻的,怎么会舍得离开?” 钱栋眼底亮光闪现:“王爷此话华当真?” 韩鸿点头,钱栋关上门离开后,才后知后觉被王爷骂了,不过想到小元不会离开他,心情又好了。 两天下来,张硕的脸恢复正常,歆然居的人嘴严,没有走漏丝毫风声。 一天夜里,韩鸿一身白色长袍,发丝披散,唇红齿白,在昏暗的灯光下,美丽无比,张硕看傻了眼。 韩鸿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拿起一把玉梳坐在妆奁前,一下一下的梳理着,动作优雅至极。 “从威远侯府回来,王妃不累吗?” 张硕被韩鸿的声音惊醒,捶胸顿足,我勒个去,他竟然看着一个大男人发呆,没毛病? 韩鸿是个男的,是男的啊,他怎么能看痴了呢? 张硕抱着被子,蒙头大睡,韩鸿来到床前坐下:“蒙着被子不舒服。” 张硕:“臣妾就喜欢这样的,王爷不要管,今天好累啊,臣妾睡着了,呼呼···” 韩鸿无奈一笑:“本王也累了,对了,过几日南蛮使臣会来,届时父皇会准备宫宴接待···” 张硕一惊,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王爷所言当真?” 韩鸿躺下,手指一弹,烛火熄灭,房中一片漆黑,道:‘这种事情也好拿来扯谎?’ 张硕:“来的人都有谁?臣妾可以不出面吗?” 韩鸿:“不行!” 张硕失眠了,他与南蛮接触颇深,绯月等人在不在使团中?万一被认出来,可是欺君之罪啊! 久久,韩鸿道:“有本王在,王妃怕什么?” 耳边传来较大的呼吸声,没有回应,韩鸿狡猾一笑,今晚的计划不错,有成效,以后不妨多在这条路上探索。 夜冷如刀,寒风呼啸,张硕抬头看了一下漆黑的夜空,这鬼天气又要下雪了。 小云与小欣跟上去,其他次逃跑走的都是陆地,这次直接在屋顶上跳跃,杂乱无章,可路线怎么有几分熟悉呢? 不是那狗洞的方向吗? 王妃还要钻狗洞? 韩王有经验,没堵住那个狗洞吗? 张硕停下,望着狗洞:“这次你们谁都别跟我抢,我要第一个爬过去。” 小欣:“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张硕:“有危险我也认了,你们都别争。” 他在狗洞中被抓过一次,韩鸿定然不会想到他会再次临近,毕竟没有人愿意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而且那地方还是狗洞。 钻出头来,张硕大喜过望,韩鸿那家伙真的不在,他可以马上离开韩王府,恢复自由身了。 等张硕完全从狗洞中钻出来时,感觉周围的寒风都是春天的味道,朝狗洞的那头打了一个手势,不等转过身好好放松时,一道巨大的身影窜了上来。 “汪汪···” 张硕纳闷:‘哪来的大狗啊?狗与兔子不一样,会过敏吗?’ “会不会过敏,王妃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韩鸿的声音响起,张硕石化,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哪都有他啊? 一个愣神间,张硕被大狗扑倒在地,周围火把亮起,一只棕色的金毛热情的在脸上舔来舔去,张硕恼火:“韩鸿,你把这狗从我身上拉开。” 其他人倒吸凉气,王妃逃跑被抓,非但不知害怕,反而大喊王爷的名讳,指使王爷做事,有没有天理了? 钱栋与李祝对视一眼,在他们的认知中,王妃能在王爷的打击中这么久不爆发,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料,直到今天才发作,已经很客气了。 韩鸿走过去:“不打算继续演戏了?” 张硕:······ 什么眼神?他是一直在演戏吗? “哎呀,我的脸好痒好痛啊!要过敏了,我不想变成猪头啊!” 韩鸿不为所动:“王妃放心,这条狗在之前洗澡不下六次,干净的很,不会过敏的。” 张硕哀嚎:“我宁愿跟一个大男人亲热,也不愿意跟一条狗,王爷饶了我?” 韩鸿沉着脸:“王妃这是想气死本王,从而达到自由身?本王告诉你,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上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本王都不会放开你。” 张硕:“王爷,你会后悔的!” 若非前朝有前辈穿越者,聪慧异常,扰乱历史轨迹,被人当成妖物活活烧死,他也不至于隐瞒自己的身份。 悲催死了! 韩鸿:“可以告诉你,本王做过的事情从不后悔。” 张硕:······ 等大家都死了以后,魂归地府,韩鸿发现他是男的,会是怎样一副错愕的样子呢? “哈哈···痒死了,再不把这条狗拉开,我就不客气了。” 一声口哨,身上的金毛像是得到命令,从张硕的身上跳开,回到一个将士跟前,亲热的讨表扬。 张硕笑到僵硬的脸冷得可怕,走到韩鸿身前:“你在我身边安排了谁?为何我每次逃跑你都能准确的抓到?” 韩鸿嘴带两分坏笑,眼底冰冷一片:“你很费解?本王偏不告诉你!韩王府是天罗地网,想要逃出去,除非是孙猴子。” 张硕:“你大爷,老子是人,做不来孙猴子。” 要是能变成孙悟空,他会一直憋屈在这里吗? 回到房中,张硕让小厨房的人准备了夜宵,招呼小云两人一起坐下,大口大口的吃着,像是饿了几天没吃饭。 “这次逃跑我连小云都没告诉,身边只有你们,韩鸿是怎么发现的?” 小云与小欣是彦如送来的,在身边不到半年,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会被韩鸿收买了? 小云沉思片刻后,道:“也许这歆然居中有我们意想不到的高手,王妃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每每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被抓到,除了这个奴婢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张硕浑身不得劲:“有高手不奇怪,可能连着半年而不被发现,便十分难得了。为了对付我,韩鸿好大的手笔。” 第一百二十七章 都是喝酒惹的祸 小欣:“奴婢和小云在凌绝门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一般人无所遁形,没想到在韩王府遇见高手中的高手,奴婢誓要抓到此人。” 小元在门外拍着心口,王妃又一次逃跑未遂,她都跟着着急上火啊! 门被打开,小元端着一壶酒走进来,张硕道:“过来坐下,没几天便要做新娘了,愁眉苦脸可不好。” 小元坐下,给张硕三人倒酒:“王妃就会打趣奴婢,奴婢好着呢!” 张硕捏了捏小元的脸:“知晓你好便放心了,喝酒!” 小元:“王妃,咱跑不出去,您歇了心思,安稳在韩王府也挺好。” 没等小元把话说完,张硕急道:“你知晓计划失败了?” 小元:“嗯,所以···” 张硕:“不对,我没有告诉你,你是怎么知晓的?” 小元:“王妃最近坐卧不安,时常沉思,不想着逃跑的事情还会想什么?” 张硕:······ 小元都能看出他的心思,更别提老狐狸一般的韩鸿,难道之前的高手论是错的,问题最终出在他身上? 大受打击的张硕喝多了,拿着水杯唱歌:“爱到心破碎,也别去怪谁,只因为相遇太美,就算是流干泪,伤到底,心成灰,也无所谓。我破茧成蝶,愿和你双飞,最怕你会一去不回···我向你飞,鬼温柔的追···只要你无怨我也无悔,自由那么美,我心陶醉,不被爱的感觉!” 听到歌曲的人中风凌乱,王妃的嗓音不错,歌曲也不错,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呢? 什么鬼温柔的追?鬼会温柔吗? 小元扶着站立不稳的张硕:‘王妃,你喝多了,奴婢扶你去休息,睡一觉,明天早上醒来便会好了。’ 张硕:“见鬼的王妃,我一个大男人才不要当王妃,谁爱当谁当去。” “大胆!”韩鸿黑着脸推门进来。 吓得小元差点跪在地上,小云行礼:“王爷,王妃最近心情不好,糟心事情多,喝高了,口不择言,还请王爷不要计较。” 逃跑不下二十次,次次被抓,次次还想逃跑,若换成是旁人,估计心态早崩了。 韩鸿走过去,揽住乱晃悠的赵萌:“收拾干净下去,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小云欲要再说,小元拽着她麻溜的收拾桌椅,快速离开。王妃做过那么多错事,王爷都没追究,今夜不至于为了这几句话而惩罚。 “赵萌,你好大胆子,拿着本王对你的宠爱伤害本王,真当本王不会对你怎么样?” 张硕有些疑惑:“赵萌是谁?你又是谁?” 韩鸿几不可查的皱眉:“还真是喝多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张硕瞪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你是谁?” 韩鸿刚说出自己的名字,脸上便被张硕一拳打中:“韩鸿那家伙就是牢头,管那么多美人,连我一个大男人都不放过,简直散心病狂,赶紧放了我。” 一边说一边打,韩鸿被突然袭击,有些反应不及,等反应过来时,脸上疼痛一片。 他紧紧抓住赵萌的手:“你再打一下试试?本王休了你这个悍妇。” 张硕头疼欲裂:“休我?好啊,快拿来休书!” 韩鸿:······ 怎么说到关键处她脑子清醒了?是装醉还是真醉? “休想!” 张硕竖起一个中指:“算你狠!” 说完,整个人失去了意识,倒在韩鸿怀中。 韩鸿苦笑,醉酒之时也不忘了离开他,是有多不喜欢他? 是否曾经的他有多不喜欢未成婚之前的赵萌,现在的赵萌就有多不喜欢成婚后的他,难道是报应吗?在他想要挽回珍惜的时候,她却不想给他机会了。 第二天醒来,张硕睁不开眼,努力了一会儿打算继续睡觉,头疼欲裂,昨天夜里喝了多少酒啊? 不对,他喝多了也不可能躺在旁人怀里。 熟悉的檀香,是韩鸿! 张硕睁开酸涩的双眼,看见一张青紫的肿脸吓了一跳,抬脚就踹,敢冒充韩鸿跟他睡在一起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 砰! 熟睡中的韩鸿冷不丁被踹下床,气得火冒三丈,脸上的伤口更疼了,摸了两下,狠狠瞪着床上一脸迷糊的赵萌。 “怎么想要谋杀亲夫?” 张硕心里暗叫糟糕,想着怎么躲过这一关,他对韩鸿再有怒气,也不敢直接动手啊! 话说回来,是哪个天使姐姐为他出了一口恶气啊?韩鸿脸上的伤太好看了,能多吃三碗饭。 “哎呀,头好晕,我是谁啊?你又是谁?这是在哪儿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张硕躲进被窝里,蒙着头,连一个头发丝都不露,乖乖当一个鹌鹑。 韩鸿无语,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走到床上,抢过被子盖好,房中虽有火炉,可穿着一层单薄的细棉布衣服,没有被子也是冷得牙齿打颤。 张硕也不争夺被子,想要去找衣服,结果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他的房间,很陌生很庄重,不会是韩鸿的房间?! “时间不早了,臣妾该起来为王爷准备早膳,王爷知晓臣妾的衣服放哪了吗?” 韩鸿转过身去:“本王怎么知道?” 张硕盯着韩鸿在被子里的身躯,气得想上去再踹几脚,这是他的地盘,他不知道谁知道? “天色不早了,王爷今日不用去上朝吗?” 韩鸿:“王妃没看到本王脸上的伤?如何出去见人?若是让父皇知晓本王脸上的伤,是某人喝醉酒后打出来的,王妃猜测那喝醉酒的人会是何下场呢?” 张硕:······ 喝醉酒的人打伤韩鸿,这句话透漏了太多信息,不会与他有关?他敢吗?怎么想不起来昨夜发生了什么? 不过,若真的是他,有免死金牌在,皇帝总不会杀了他! “王爷英勇不凡,怎么会让一个醉汉得逞了呢?” 韩鸿幽幽道:“本王英勇一世,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栽在一个总是想要跑的死丫头手里,王妃说说该怎么处罚这种大逆不道的人呢?” 张硕:······ 只受了一些皮外伤,怎么就涉及大逆不道上了呢? ‘王爷,醉酒之人是没有意识的,在酒精的作用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这一次!’ 韩鸿:“那么刚刚是谁将本王从床榻上踹下去的?难道也喝醉了?” 张硕的脑子在急速运转:“臣妾睁开眼见到一张并非是王爷的脸,下意识反应,也是为了扞卫臣妾的清白,谁知那人是王爷。请王爷看在臣妾一片赤诚的份上,饶了臣妾这一次!” 若是有机会,他还会一脚踹过去。 韩鸿:“嘶,本王的肩部昨夜便让醉汉打了,刚刚又摔到了,疼得厉害···” 张硕暗暗磨牙,伸出两只爪子捏上去,人也顺势钻进宽大的被子里:“王爷,是这儿痛吗?” 韩鸿:“是别处!” 张硕换了一个地方:“是这里吗?” 韩鸿:“好像也不是。” 张硕:······ 特么的,自己疼在哪里都不知道,不会是故意骗他的? “王爷,臣妾手酸,要不臣妾将钱副将或者李管家叫来?”他一刻都不想在床上待下去了。 韩鸿:“王妃不妨喊一声试试!” 张硕喊了两声,门外没有任何动静,今天的人集体偷懒了?小云和小欣不是韩王府的人,不至于跑到没影啊! “王爷,王府里的人集体罢工了吗?” 韩鸿:······ 就不想着他一点好,赵萌的气焰太高,不压一下,以后地位不保啊! “本王的脸无法见人,这几日本王给他们放假,或者勒令不准过来宁远居,本王的起居饮食便劳烦王妃了。” 张硕:······ 他由金丝雀上升到保姆了?保姆还不如金丝雀啊! “王爷是否草率了些?偌大的王府,没有人巡逻做饭,岂不乱套了?” 韩鸿舒服的哼哼:“再往下一点,对,王妃的力道找的不错,对了,王妃刚刚在说什么?” 张硕磨牙,想咬人怎么办? 可惜他有错在先,被韩鸿抓到把柄,万一惹恼韩鸿,他的免死金牌怕是要没了。 重复一遍方才的话,韩鸿道:“本王只说不让他们靠近宁远居,没说不让他们不管事,王妃是否喝多了,睡了一夜,还没醒酒呢?” 张硕:······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瞧! 韩鸿看似悠哉享受,可随着赵萌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心里窜出一股莫名火,燃烧全身,最后向一个地方烧去。 他做错了什么,要被赵萌折磨? “行了,本王饿了,劳烦王妃为本王准备早膳。” 张硕为难,原主的身子怕冷,做饭虽然不冷,可此处距离小厨房还有一段距离! “怎么王妃不愿意?” 张硕恋恋不舍的从被子里钻出来,毛茸茸的脑袋扫视一圈:“王爷,臣妾的衣服呢?”不会让他穿着单衣跑到寒风中? 韩鸿指了一下旁边的柜子:“王妃的衣服都在那里,没有人服侍,王妃自己取!” 打开柜子,淡淡的百合香飘来,皆是新衣,花样别出,韩鸿有心情给女子置办衣服?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他喜欢的是什么人? 张硕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钻进小厨房中,王府里不缺食材,什么都是现成的,动动手,一顿丰富的早膳很快完成。 说不让人进宁远居,果然连个人影都没有,小云那些家伙是他的人,怎么也听韩鸿的命令不来了? 见韩鸿还在被子里,张硕快忍不住上去打人,可硬是忍住了,道:“王爷,早膳好了!” 韩鸿嗯了一声起来:“将本王的袍服拿来,今日哪也不去,选一般的常服即可。” 张硕找出一件棕绿色夹棉毛边锦缎圆领长袍,替韩鸿穿上,又坐在妆奁前束发,张硕惊讶的发现,韩鸿一个大男人,用的妆奁比她这个王妃的还大,簪子发冠数不清,发带更是有数十条,且都是崭新的。 “热水呢?本王要洗漱?” 张硕:······ 特么的,他还没洗脸呢?哪来的热水? “王爷,臣妾忘记烧了,要不用冷水洗漱?” 韩鸿瞪过来,张硕心虚,三寒天用冷水洗脸,与用冰渣子洗脸有何区别? 两人来到小厨房,张硕任命的烧热水,吃过早膳,韩鸿坐在火炉子边看书,眼睛斜了昏昏欲睡的赵萌一眼:“地上有尘土···” 张硕一个激灵醒来,见地面铺着西番进贡的羊毛地毯,连个尘土星子都看不到,哪来的尘土啊? “王爷···” 韩鸿抬起手捂住一边脸:“本王的脸好疼,请个太医过来看看?” 张硕:“别,臣妾这就去打扫!” “书房也脏了!” “臣妾去!” “库房久不收拾,东西都乱了。” “臣妾这就去!” 用过午膳,忙得像是陀螺般的张硕坐在火炉旁边的软塌上,距离韩鸿十丈远。 韩鸿整治他的办法太多,以前怎么没用?难道是昨夜动手太狠,将韩鸿的耐心打跑了?那么他倒是很乐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想到这,张硕觉得神清气爽,有什么比打消韩鸿对他的心思还高兴的事情呢? “王妃在笑什么?” 张硕轻咳两声:“臣妾的打扫王爷还满意吗?” 韩鸿拿着书的手一僵:“还算满意,王妃不错。” 张硕:······ 怎么听语气和从前差不多呢?韩鸿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韩鸿:“库房中的东西都清洗出来了?” 想到库房中的金山银山,宝石玉器,古董字画,张硕的双眼便闪闪发光,如果是他的该有多好? 天啊,不能想了,那是韩鸿的。 “都清理出来了,金银数目上有些出入,王爷可以找人查查。” 韩鸿嗯了一声,没有下文。抹了药膏,韩鸿脸上的伤势好了许多,可照样不顺眼。 一连两天,宁远居中没出现一个人影,张硕做保姆没有任何怨言,夜里洗漱过后倒头就睡,也不担心韩鸿会趁机胡作非为。 第三天,韩鸿脸上的伤势完全好转,沐浴过后,身穿一袭红色纱袍,披头散发走出来,坐在暖炉前整理发丝,睡朦朦胧胧间,一抹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纤腰窄背,发丝如瀑,浑身散发出温柔缱绻。 张硕眼神痴迷,嘴角带笑,美人入梦,是他的地盘,是否一切都该听他的安排? “美人,今年芳龄?家在何方?如何来到此处?” 韩鸿的动作一顿,赵萌又喝酒了?不对,周围没有酒味,那么她发什么疯? 继续打理发丝,韩鸿没有回答,张硕皱了一下眉,一手撑着头:“美人为何不理我?好伤心啊!” 韩鸿:······ 他只是露出些许的试探,便探出赵萌的本性,是有多喜欢美人啊?她自己就是一个美人知道吗? 赵萌,你何时有了磨镜之癖?是从遇见凌绝门门主开始的?好的很。 张硕挠了挠头,好苦恼,为何美人还是不理他? 起身下床,张硕慢慢走过去,手搭在韩鸿的肩上,握住韩鸿拿玉梳的手:“这种事情由我代劳,很乐意为美女服务,欢迎美人时常入梦。” 韩鸿:······ 他想着赵萌不靠谱,也不会到认不清人的地步,合着以为是在做梦,所以能为所欲为了? 不知看到他的脸,会不会被吓醒了呢? 见美人顺从,张硕笑得眉眼弯弯,轻柔的打理发丝:“美人可有名讳?” 韩鸿:······ 有人会没有名讳吗? 张硕:“美人平时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 韩鸿:······ 他竟比不上一个梦中人,赵萌,在你心里本王一点位置也没有? “美人不理我,是我做不的够好吗?” 说着,张硕走到前面坐下,与美人来个面对面接触。 刚刚坐下,张硕看见美人变成了韩鸿,双眼一翻,差点晕过去,抓紧韩鸿的衣襟吼道:“平时在身边阴魂不散就罢了,还出现在我的梦中,你还我的美人。” “王妃好大胆子,怎么还想用梦游的借口来打本王一顿?”韩鸿冷幽幽的开口。 张硕大惊:“你在我梦中还敢与我作对,不想活了?” 韩鸿的一只手抬起赵萌的下巴:“怎么王妃真要谋杀亲夫啊?应该诛九族,还是三千凌迟呢?” 张硕打了一个寒噤,咽了一下口水,下巴处的温热感真实的可怕,不是做梦,而是他一开始就认错了,美人是韩鸿? “哎呀,好困啊!” 说着,张硕眯上眼,一头倒在韩鸿怀中,他是真的做梦了,这次绝对没有乱说。 韩鸿气笑,双手抓住赵萌的肩膀,将人推开摇晃:“赵萌,不要混淆视听,本王可非傻子。你要谋杀本王,本王还能心平气和的不追究?” 从张硕的喉咙里传出呼噜声,韩鸿气结,这都是些什么事?他喜欢的是什么人? 张硕暗暗得意,韩鸿一定气得胸腔都快炸了,却束手无策,很头疼? 突然,唇间一凉,张硕吃惊的瞪大双眼,韩鸿这个杀千刀的,居然在吻他,呕死了! 一把推开人,撒腿就跑到床上,盖上被子睡觉,心跳无法抑制的加速,脸红耳赤,气死他算了。 韩鸿呆愣愣的摸着唇间,方才怎么就稀里糊涂上去了?不过味道极好, 他似乎找到对付赵萌的方法了。 南蛮使臣在预料中来了京城,作为不受欢迎的国度,来到敌国故土,周围满是看热闹的人,面露讥讽愤怒,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若非在来之前,他们做过心理准备,早忍不住上前杀了这帮刁民。 京城寒冷,南蛮常年温热,乍然进入,很多南蛮士兵都病倒了,身上裹着厚重的熊皮狼皮,外罩盔甲,十分威武。 张硕一身红色绣花袄裙,外罩白狐大氅,头上戴着白狐昭君套,坐在揽月酒楼的二层窗边,往下看去,那些华丽的马车中可有绯月的身影? 当时着急离开,从彦如的口中得知绯月并没有死,在押入京城的途中,被人救走,引起朝廷不满,派人前往南蛮要人。 可是,南蛮皇帝说查无此人,若是大跃王朝不相信,可以尽情搜索,绝无二话,醉后此事不了了之。 绯月是南蛮的国宝,是核心人物,若说离开与南蛮无关,绝对无人信服,可苦于没有证据。 绯月会来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南蛮公主,摄心术 小云从楼下走上来,送上一封信,张硕接过来,一目十行,绯月竟然不在南蛮使臣的人中,来人是南蛮太子——李志清,五皇子李昌瀚,大公主李钰。 南蛮半数皇子皇女出动,足见对此次朝贡的重视。 在张硕沉思时,第三辆华贵的马车帘子被掀开一角,一双漆黑的眸子扫来,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关上帘子。 “主子上来了!”小云激动的跑上来。 张硕整理一下裙服,再三确认没有问题迎了下去,还没出房门,一道熟悉清瘦的身迎面而来,差点撞在一起。 张硕张开臂膀,将人抱在怀中:“彦如,我想死你了,怎么才来呀?” 彦如锤了一下张硕的后背,若非韩鸿从中作梗,没事找事,导致凌绝门的事情不断,好几次险些坏了根基,难以抽身,她岂会这么长时间没出现? 虽然一些事情是凌绝门中早已出现的问题,韩鸿只是引爆,推波助澜,她绝不会心怀感激。 “咳咳···人家一见面亲热的不行,这一见面就打是彦如特殊的见面方式吗?”张硕不满。 彦如推开牛皮糖般的人:“话说的好听,你在京城逍遥快活,身边哪一天缺人?岂会想起我?” 张硕就差指天发誓:“天地良心,日思夜想,逃跑20余次,结果次次被抓,若非有见你的希望,我都快崩溃了,怎么还忍心说我?” 彦如的脸色好了些:“交给你的功夫,吃干饭的吗?还是韩王府如铁桶一般,人困在里面就出不来了?” 张硕委屈巴巴:“岂止铁桶?简直比监狱还可怕···” “本王倒是不知王妃视自己住的地方如监狱,韩王府有哪里不好,王妃尽可告知,家丑不可外扬。” 张硕一副见鬼模样,彦如前脚刚到,怀抱都没捂暖,韩鸿后脚就来了,还好死不死听到他说的坏话,有这样的巧合吗? “王···王爷怎么来了?” 韩鸿往前一步:“王妃能来的地方,本王不能来?” 张硕:“王爷是最好的通行证,走到哪里都是最欢迎的存在,热烈欢迎!” 话一说完,瞥见彦如眼底的不屑,张硕苦恼,京城是韩鸿的地盘,民不与官斗,他感觉最苦恼的日子好像又来了。 不等韩鸿说话,彦如道:“此次进京,是皇上旨意,韩王殿下应该比任何人知晓的都早?” 韩鸿点了一下头:“门主与王妃情同姐妹,来到京城,若有不便之处,尽可以来到韩王府。” 彦如:“如此多谢!” 张硕:······ 所以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一个个都是大神,他一个小卒子安分些就是了。 “王爷怎么会正好在此?” 韩鸿:“本王与太子殿下前来迎接南蛮使团,正好看见门主,想着大家都是熟人,怎么也要过来打一个招呼。” 张硕:`````` 原来韩鸿来此并非是为了他,而是彦如的原因,人形监视器没发生作用? 彦如:“韩王殿下热情好客,在下感到十分荣幸。” 韩鸿:“门主客气,晚上宫中有宴,王妃可要回去?” 张硕恋恋不舍的看了彦如一眼,彦如道:“晚上的宫宴我也会去。” 张硕眼睛一亮:“那好,我们一起!” 韩鸿道:“南蛮使团中不知是否有认识你们的人,若是认出来,你们有何应对之策?” 彦如神情自若,袖子里的手微微握了一下,张硕凛然,到时南蛮的人不会怎么样,大跃王朝的人可不一定了,最主要的便是欺君之罪,可是死罪啊! 回到王府,张硕闷闷不乐,韩鸿一直在书房中与幕僚商量事情,小元提着食盒走进来摆放好:“今日与彦如姑娘见面了,王妃不高兴吗?” 张硕一副苦大仇深:“小元,你说我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怎么到了天理不容的地步呢?” 小元被吓住了:“王妃是奴婢见过最好的人,上天自古庇佑好人,怎么会天理不容呢?” 张硕轻叹一声:“说多了,你也不懂。” 小元:“不管发生什么,都有王爷撑着,现在彦如姑娘也来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不会是逃跑的事情?那真是无能为力。 小云走进来:“王妃,主子让奴婢给你传话,说今晚无论在宫宴上发生什么,您都不要插手,一句话也不要多说。” 张硕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气道:“你们家主子没有说原因?” 小云:“没有!” 张硕:“若是我不答应,你家主子回怎么做?” 小云有些难以启齿,道:“主子说您若是不答应,便与您绝交。” 张硕气得面色发白:“算你主子狠。” 皇宫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歌舞升平,张硕的打扮既不出挑也不寡淡,乖巧稳重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偶尔会与旁边的燕王妃或者威远侯老夫人说上几句,时间过得不咸不淡。 对面下方的夏佳冉温柔懂事,不知是上次受到的打击大了,还是其他原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有几分疲惫。夏夫人的眼带大了几圈,涂着一层厚厚的脂粉,有几分强颜欢笑。 南蛮使团的主要成员,各个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看着便赏心悦目的很。 宫殿中有地龙,一行人穿着特色的南疆服饰,蜜色的肌肤,标志的笑容,在大殿中独具风骚,频频引人侧目。 彦如坐在夏丞相等人之上,威远侯之下,有逍遥伯的名号,谁也不知怎么在一夜之间多出一个逍遥伯,一点风声也无。 张硕心塞,明明是重要不过的人,却非要装作不认识。 韩鸿与人觥筹交错,不时会打量赵萌几眼,倒是会装,不知骗过多少人。 一曲终了,南蛮大公主李钰起身,向皇帝行礼:“尊贵的皇帝陛下,为表南蛮此次的诚意,钰儿愿意亲自为皇帝陛下献舞。” 皇帝略微点头:“听闻大公主舞艺不俗,也让我大元王朝的臣民开开眼。” 周围的人小声的议论着,说南蛮此次有联姻的打算,不知是其中的皇太子还是大公主,亦或者是当鹌鹑的五皇子。 张硕了然,只是这么重要的事情,韩鸿为何不告知一声?算了,他是一个王府女眷,知晓那些事情做什么? 鼓声响起,李钰一身朱红绣鹤纹特色服饰,发丝披散,带着一圈银饰流苏,身上也多是银饰,裸露的手腕上带着十几只银镯子,走路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舞姿由缓到快,身体的各个部位都相互配合,发挥得淋漓尽致,尤其是傲人的胸部和露出半截的小蛮腰,看得人移不开眼。 殿中的女子羞红了脸,微微低着头,不去观看,委实不成体统。 男人们神色痴迷,不说垂涎三尺,也是看在眼中,想入非非。 张硕在李钰惑人的舞姿上看到了绯月的影子,总觉得有那里不对劲,两者明明是不同的人,为何有相似之处呢? 摄心术! 他看到摄心术的影子,一个敌国女子献舞,大殿中的官员皆是有权有势之人,经过层层选拔,有过人之处,并非是好色的一丘之貉,怎么会全部露出痴迷本色呢? 不对劲! 不是说摄心术极为难练就,只绯月一人,为何在李钰的身上会有摄心术的影子? 皇太子和五皇子暗暗交换一个眼神,很是得意,大跃王朝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公候臣子,皆沉迷在南蛮大公主的舞姿之下,传出去该有多么的动听美妙呢? 张硕与彦如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暗暗心惊,南蛮战败,前来进贡,安分守己不好吗? 抬眼看向韩鸿几人,目光像是黏在李钰的身姿之上,太子和刘王的目光更赤裸一些,哪有一国王爷的矜持贵重? 若非知晓韩鸿不受摄心术控制,见到这般,他怕是会与其他人一般想法,被蒙骗过去。 皇上的目光有些玩味,看不清真实意味,皇后等人一开始羞于观看,可随着乐声,忍不住看了几眼,便陷进去拔不出来了。 夏佳冉看得如痴如翠,张硕怀疑她看的不是女子,而是意中人。 身边的外祖母年纪大了,有些昏昏欲睡,燕王妃看得津津有味,因为心智不同,所以中了摄心术的轻重程度也不同。 没想到南蛮来到大跃王朝的大殿中,第一招便来了一个美人计,妥妥的下下马威,连女子都沉迷其中,众人醒悟过来,情何以堪啊? 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乐声的连贯,舞姿也有瞬间的断电,若是不在其中,根本发现不了。 有些人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像是被泼了一头凉水,正值的官员懊恼不已,怀疑人生,为表达错意,不去看李钰的舞姿。 李钰在高台之上,打碎茶盏的是一个女子,按照位置,应该是韩王妃。 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若是故意的,倒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察觉到李钰的目光,张硕露出痴迷的目光,能光明正大的看一个女人的胸部,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突然感觉好了起来。 李钰见过多种场面,尤其是现在的情况,韩王妃的目光像是一个猥琐男子的目光,若是靠近,毫不怀疑下一刻人就扑上来, 女人再怎么痴迷,也不该是这个神情,不会是有磨镜之癖? 想到这,李钰一阵恶寒,心有旁物,连累舞姿,以及摄心术的发挥,清明的人也越来越多,再看下去,有人觉得不堪入目,有辱斯文,与青楼中的女子无异。 第一百三十章 献舞,刺杀皇帝 韩鸿双手紧握,若非要看看南蛮公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非要上前去收拾一顿赵萌不可,你以为满殿中没有清明的人吗? 你以为南蛮只是想来一个下马威?还好知晓掩藏,没闹出大动静。 张硕眨了一下看直发酸的眼,为何脊背凉飕飕,是谁在惦记他? 扫视一圈,张硕的目光不期然与一个李钰位置后的一个小丫头的目光碰上,只微微一眼,各自心头一惊,为何有似曾相识之感呢? 匆匆移开视线,张硕的目光再次被舞姿绝妙的李钰所吸引,小丫头则低眉顺眼,做好一个婢女的职责。 乐声结束,有人沉浸在舞姿中久久无法回神,有人则目光闪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因为不管观看何种舞姿,便是一个女子没穿衣物,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这南蛮大公主不简单,舞姿更不简单。 太子轻咳一声,懊悔的恨不得钻地缝里去,堂堂一国太子,观看南蛮国公主的舞姿,口角竟然有哈喇子,幸好反应及时,否则他这个太子不知会被人嗤笑到何种程度? 皇上带头拍手叫好,众人响起热烈的掌声,李钰羞涩的低着头:“献丑了!” 刘王笑道:“大公主的舞姿绝艳超凡,若是献丑,其他人的舞姿简直不堪入目,便是我们大跃王朝最好的舞姬也没此技艺。” 南蛮人傲娇的面色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被愤怒所取代,该死的大跃王朝,居然将他们的明珠比作是舞姬,舞姬是个下贱玩意,可互相赠送,他们眼里还有南蛮吗? 有多少人拍手叫好张硕不知道,可他心中痛快,明知自己的身份,还要做出动乱的事情,被人拿捏嘲笑,安分守己不好吗? 刘王是贤妃的儿子,也就是夏佳冉的表哥,能有此言论,证明并非与夏佳冉是一路货色,不错。 “大跃王朝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小妹的舞姿堪堪入眼,在大跃王朝沉淀三千年的历史潮流中不值一提,权当是个乐子,见笑了!”五皇子李昌瀚道。 刘王:“五皇子轻薄了,本王的话出自肺腑,贵国大公主的舞姿确实超凡脱俗。” 李昌瀚:“刘王过誉了!” “赏!”皇帝大手一挥,赏下一对西番进贡的玉如意。 南蛮多美玉,西番亦有,皇帝不赏赐其他东西,单单赏赐西番玉如意,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吗? “多谢皇帝陛下!” 李钰美艳的一双眼像是会放电一般,对着皇帝眨了两下,张硕坐在旁边看着,大跌眼镜,皇帝已到不惑之年,能当李钰的爹了,这样随便乱放电真的好吗? 李钰的目标是皇帝,而非皇帝的儿子? 这一舞下来,不知会在京城的贵公子心中掀起多大的风浪,巴不得联姻的人选是自己! 今天献舞的贵女几乎没有,除非她们想被人看重,与南蛮联姻。 笑话,南蛮是未开化之地,且对大跃王朝虎视眈眈,敢在南疆做出泯灭人性的事情,对大跃王朝的人会有什么好心,且两国之间相隔万里,有生命危险,都无法极时救援。 她们是脑袋抽了,才会在南蛮人前露脸。 “三弟妹,你知晓父皇新封的逍遥伯吗?”燕王妃悄悄道。 张硕:······ 杂耍不好看吗?为何要谈论彦如呢? “二皇嫂,对于这件事我也是今晚第一次听说,二皇嫂怎会对此人注意上了?” 他的女神即便一身布衣,站在人群中也是光芒难掩,更不用提一身官袍,坐着一句话不说,都能将人的心给勾去了。 燕王妃不好意思的笑笑:“就是好奇而已,没有注意呢,原来三弟妹也不知道啊!” 张硕:······ 好姑娘一成婚就变得不可爱了,话中有话啊! “萌儿,给外祖母倒杯茶,嗓子有些干了。”威远侯夫人悠悠醒来。 张硕倒了半杯茶送过去,威远侯夫人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道:“外祖母的年纪大了,身体不像是你们年轻那样喜欢热闹。” 张硕拉着威远侯夫人的手:“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外祖母就是宝贝中的宝贝。” 威远侯夫人笑得咳嗽两声,道:“就你嘴甜,会哄人。” 张硕不满:“孙女说的都是实话,外祖母怎么还不相信?” 威远侯夫人倾斜过来,悄声道:“你帮外祖母掌掌眼,看看哪家的姑娘好,你表哥年纪不小了,也该娶妻生子。” 张硕想到封宇轩神仙般的颜值和气质,什么样的女子配得上呢? “娶妻是大事,外祖母先看着,问问表哥的意见,喜欢什么样的?不能着急。” 威远侯夫人点头,见赵萌神态正常,没有一丝芥蒂,心中如释重负,接下来好办了。 歌舞杂技上了一个遍,张硕一开始精神抖擞,渐渐视觉疲劳,若非有南蛮使团在,为了不引起注意,他都想找了借口退下,找个地方眯一会儿。 百无聊赖之际,张硕看见燕王妃精致的侧颜,心想只有燕王妃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封宇轩神仙般的人物。 “尊贵的皇帝陛下,为表达诚意,小王也准备了一个节目。”李昌瀚起身行礼道。 张硕看去,少年身子清瘦,模样清俊儒雅,穿一身中规中矩的袍服,看来南蛮与大跃王朝相同,皇室成员择优而选,生出来的孩子最起码都有一张好看的面容,极具欺骗性。 皇帝大手一挥,让人下去准备,萎靡的精神得到了养料,生机蓬勃。 李昌瀚带领八人表演剑舞,各个肌肉发达,动作却潇洒,如行云流水。 张硕看了两眼,兴致缺缺,若是美人,他还有些兴趣,是美男,只剩下羡慕嫉妒恨了。 韩鸿一开始还担心赵萌会犯花痴,多看了两眼,见赵萌不在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像是被堵住一般,赵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女子的? 这路歪的可怕,他该怎么做才能将人引上正道呢? 一众贵女贵妇面红耳赤,平时养在后院,见外男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楼胳膊露腿露腰的外男,南蛮人的人果然不知礼义廉耻,可一些贵妇又忍不住偷偷的瞄上几眼。 张硕:······ 南蛮走的是勾人路线?不管男女老少,勾到一个算一个? 突然,一道在半空中挥剑的人改变方向,越过高台,明晃晃的长剑直指龙椅上的皇帝,众人大惊,有妇人受不住晕了过去。 坐得较远的人反应不及,太子、韩鸿等人离得最近,皇帝身边的皇后和四妃距离更近,贤妃与晨妃见到长剑直来的那一刻,人已经晕过去。 李昌瀚大惊,一跃而起,举剑追去,韩鸿等人也动作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是偶然发生,还是蓄谋已久? 那名刺客一看便是经过专门训练,经验丰富,动作快如闪电,就在别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到了皇帝面前,长剑距离皇帝的脖子只有半米。 这时一个凳子飞快被大力扔出,狠狠砸在刺客的背后,咔嚓一声,大家听到骨裂的声音。 刺客吐了一口血,被宋来德一脚踢回高台之上,咚的一声,像是破风筝一般。 不用大跃王朝的人动手,在高台上舞剑的南蛮人便将人捆作一团,跪倒在地。 “五皇子还不停下,也想要弑君,这也是你们南蛮的诚意?”宋来德尖细的嗓音凌厉而阴狠。 李昌瀚像是受惊一般,运功不稳,在皇帝的前面从半空中坠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李钰上前扶起人用南蛮语询问,面带责备,李志清也走上来,不善的瞪了一眼李昌瀚,向皇帝行礼。 “尊贵的皇帝陛下,此次在诚心诚意的南蛮使团中出现了一个奸细,意图破坏两国之间的友好,还请皇帝陛下彻查清楚,洗去南蛮的嫌疑,还两国之间一个清朗。” 众人:······ 你大爷,你们自己人中出了奸细,自己不想方设法自证清白,还让我们的皇上出人出力查清楚,脑袋没毛病? 此等倒打一耙的事情,且发生在自家地盘上,令许多臣子不快,纷纷出来反对。 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摆得不正,李志清道:“此事由南蛮一方调查,即便出了结果,也不能让人完全信服。” “孤有一个不情之请,此事还请尊贵的皇帝陛下派人从旁辅察,孤等初来乍到,于京城的风土人情不明,再则孤等不善查案,怕是不能给皇帝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请皇帝陛下派遣出大跃王朝的查案高手,一同协助解决此事,还南蛮清白!” 张硕听到查案高手时,不由看向韩鸿,而韩鸿的目光也正好看过来,南蛮不会不知晓此次前来的重要性,闹出这么一个乱子,实非常态之举。 李志清的话得到了众人的认同,皇帝点头,让大理寺和京兆府一同从旁协助,并没有预想中的让韩鸿参与其中。 行刺的人已经被大殿外的禁军制服,突然嘴角流出汩汩鲜血,目光愧疚的看向一人,嘴里含糊不清道:“是···属下办事不利···” 说完,瞪着一双愧疚愤恨的眼死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刺客说着一口流利的大跃王朝汉语,而他看着的方向,委实蹊跷。 张硕的心底咯噔一下,那刺客死前为何要看向威远侯和彦如的方向?方才那关键的凳子,是威远侯扔出去的,否则以宋来德一人还不足以对抗刺客。 那么刺客一定与威远侯无关,剩下的只有彦如和坐在威远侯旁边的秦国公。秦国公是皇后的娘家,太子地位稳固,做掉皇帝的可能性不大,更不要提心中有大义的彦如。 这是偶然发生,还是蓄谋已久? “刺客怎么样了?”皇帝道。 禁军瑟缩着脖子:“回皇上,刺客已死!” 众人:······ 刺客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禁军的手中死,未免死的蹊跷了些。 南蛮是不会做出这等蠢事的国家?道理都在明面上,可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愤恨。 为表诚意,带一个奸细献舞,进入使团的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南蛮怎么可能推的一干二净? 尸体被拖下去,地板上的血迹很快被几个小太监处理干净,歌舞继续升平,精彩都在最后,也最彰显大国风范,可众人却没了兴致。 张硕看着表演,脑中一片混乱,这场刺杀无论怎么安排,都会以失败告终,因为不管是朝中的高手,还是暗中的戒备,刺杀都是一场有去无回的买卖。 但是,此事的后续影响太大,自古牵扯其中的冤魂数不胜数,且牵出一人带出整个家族,菜市口的人头像是萝卜白菜一般被砍落,血流成河。 方才那刺客的最后一眼所看的位置,一个是原主的外公,另一个是他的女神,与他相关甚大,背后之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宫宴结束,张硕浑浑噩噩回府,有心想要去找彦如商量对策,可想起彦如强迫他答应的事情,咬牙走了。 回到府中,张硕走来走去,小云与小元在旁边看着眼晕,却没有出口阻止,今天在殿中发生的事情太过怪异。 “吩咐下去,让南疆的人打听南蛮使团一路走来发生过的事情,能有多细致就多细致,查清楚!” 小元:“是!” 张硕看着小云:“告诉你主子,我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见到她,她若是不同意,我后天便要堂而皇之的去找她。” 小云:“是!” 过了一会儿,张硕停下来坐在椅子上,小欣试探道:“王妃在宫中没有吃什么,小元姐姐让小厨房中准备了宵夜,王妃要尝尝吗?” 张硕咬牙:“嗯,端上来!” 不知是火炉中热意太浓厚,还是其他原因,张硕心中的烦躁越甚,很长时间没有过了。 他来到窗边,打开窗户,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脑中清明许多,天空墨蓝如洗,星辰灿烂。 吃过宵夜,张硕洗漱一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又想了一遍,许多事情发生的杂乱无章,却有着紧密的联系,可中间串联的那条线时隐时现,让人抓不到。 张硕头疼,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一道冰冷的人影掀开被子躺了进来,若非是熟悉的檀香,张硕估计会忍不住出脚。 韩鸿躺下来,静静的把人拥入怀中,察觉到赵萌的僵硬,道:“怎么担心本王睡不着了?” 张硕嘟囔:“王爷最近遇见王婆了?” 韩鸿:“什么王婆?” 张硕:“王爷最近自夸的厉害,臣妾以为与王婆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 韩鸿:“是啊,本王最近是与王婆在一起比较多,不过王妃不就是那个王婆吗?” 张硕翻身,不想与韩鸿说废话,韩鸿笑道:“王妃这么晚不睡,不是为了等本王,想要得知最新的消息?” 张硕来了精神,语气仍一副慵懒无力:“什么最新的消息?臣妾才不想知道呢!不过,若是王爷有倾诉的欲望,臣妾愿意勉强听听。” 韩鸿:“本王累了!” 说完,没了下文 张硕:·······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韩鸿将他了解透透的,而他越来越不了解韩鸿,这会是一个十分糟糕的现象。 “臣妾给王爷捏捏肩···” 他都用了美人计,韩鸿若是不说,他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韩鸿道:“父皇不是一个昏君,南蛮是何态度,早有例子在前,不会有大事的。你与门主的事情,京中无人得知,更不会借此事牵扯出一些东西,放心!” 张硕的手一顿,道:“南蛮在南疆筹谋六七年的事情,被臣妾和彦如一起挑开,功亏一篑,南蛮若是不恨,太阳估计能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 “不管臣妾之前做了什么,依然是韩王妃,与王爷的命运牵连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南疆的南蛮人,被朝廷的人一网打尽了吗?没有漏网之鱼?南蛮使团的人里没有在南疆待过的人吗?他们没有打听到臣妾和彦如的身份吗?” “最重要的是,绯月国师真的死了吗?若是没死,还在此次的南蛮使团中,又会怎么样?” 一连几个问题,让韩鸿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万一赵萌的话是真的,那么南蛮使团此次前来定不简单。 “王妃为何如此悲观?也许一切都是杞人忧天?” 张硕:“臣妾倒是宁愿是自寻苦恼,杞人忧天,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做出应对之策中是没错的,王爷不觉得吗?” 韩鸿拍拍她的肩,像是哄孩子一般:“睡,不管是多大的风浪,本王都会为你挡着。” 张硕轻嗯了一声,方才的提问让自己都心惊胆战,绯月是一个极为自负狂傲之人,一生顺风顺水,只在南疆一事上栽跟头,且一栽便是无法翻身,心里如何平衡? 以绯月的能耐,南蛮对外宣称废除国师一职,实际上却不尽然,从李钰公主今夜的表演便可看出一二。 第二天醒来,韩鸿早早出去,中午都没回来,张硕在府中焦急的等消息,实在坐不住,小云来说彦如要见他,打扮一番,欣然赴约。 两人来到一家富贵酒楼,张硕一身天蓝色袄裙,身披大氅,彦如早已在预订好的单间中等待,天边乌云压顶,风声鹤唳,预示着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 张硕一进门见彦如站在窗边吹着冷风,道:“这冷风吹着人好受吗?” 从外面走一圈,原主的身子像是从冰渣中捞出来一般,幸好抱着手炉,否则不知会动成什么鬼样子。 彦如关上窗户,拉着他坐下来,捏了捏他的脸:“除了手上暖和些,其他地方都是冷的,练功似乎用处不大。” 张硕涨红了脸:“若是不练功,这身子怕是从鬼洞出来的,一丝阳气也无。” 彦如笑道:“瞧你吹嘘的,在京中一些日子了,还是这么不着调。” 张硕:“你还有心情打趣我,看来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对了,好好的,皇帝为何要招你回京,你为何又要答应?” 彦如眼底一闪,道:“一切都凑巧了,皇帝是个明君,只有公断,你只管将心放在肚子里。最近无事最好不要见面,也是为了大家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拿什么去救人? 张硕的心跳慢了半拍:“我知道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一声。南蛮使团前来,京中不安,若是能早日离开,不要耽搁一会儿。” 彦如一笑:“还用担心我?” 张硕双手一摊:“没办法,谁让我只忧心你一人呢?” 彦如握着张硕的手久久没放,张硕微微的低着头,心跳加速,眼波流转,彦如是什么意思?接受他了吗? “我会成亲生子···” 上一刻如在云端,下一刻便如坠深渊,要不要这么冰火两重天? “彦如,我心口好疼啊!” 彦如的声音听不出别样:“不管我是身为凌绝门门主,或者是一家之主,总逃不过嫁人生子的命运,这一点同样包括你在内。” “不要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韩王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对你一心一意,这样的人几乎找不出第二个来,你要好好珍惜。行了,回去!” 张硕走出富贵酒楼,险些落下泪来,心心念念的见面,以解相思之苦,可却是相思成泥,直接来了一个斩断啊! 彦如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呢? 砰! 张硕脑瓜子一疼,心气不顺:“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撞老子?” 一抬头看见一张儒雅英俊的脸,南蛮的五皇子怎么在此处? 李昌瀚行了一礼:“若是小王的记性不错,这位应该是韩王妃?小王有礼了。” 李昌瀚一身深蓝色绣福纹锦缎棉袍,外罩一件黑狐斗篷,发束白玉冠,一身汉人装扮,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不管是从形态上还是言行举止上,都看不出厚重的南蛮气息。 “五皇子好眼力,有礼了!”张硕微微屈膝,行了一礼道。 李昌瀚笑得有几分羞涩:“见韩王妃面色不好,可是遇到了难事?若有小王能够效劳的地方,韩王妃不妨开口直言,小王愿效绵薄之力。” 张硕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事情,方才不过是寒风大了些,吹着了双眼,多谢五皇子关心。” 李昌瀚一笑,看了一眼天空道:“小王没有翻云弄雨的手段,不能为韩王妃分忧了。” 张硕:······ 这话确定没有其他意思吗?为何他觉得暗藏玄机呢? “五皇子还真幽默,五皇子前来此处定有要紧之事,便不扰了。” 李昌瀚:“韩王妃误会了,小王本是闲散之人,此次前来大跃王朝,也是厚着脸皮恳求皇兄才能如愿以偿,前来见识一番。皇兄与皇姐正在查案,小王闲来无事,想去见识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缺少一个导游,不知韩王妃可有愿意?” 见张硕面色一僵,意识到了不对,李昌瀚抱拳:“是小王唐突了,望韩王妃见谅。” 张硕羞涩的微低着头:“五皇子大概不知大跃王朝的一些规矩,女子一般是不能与外男见面的,不过为五皇子举荐导游一事,还是可以的。” 李昌瀚眼睛一亮:“如此有劳韩王妃了。” 张硕吩咐小元一声,小元一路小跑,没过一会儿,走过来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张硕道:“这是韩王府的侍卫,李四郎,五皇子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带足人手,只管吩咐一声即可。” 李昌瀚:“多谢韩王妃,告辞!” 回到韩王府,韩鸿坐在歆然居的大厅中,端着一个茶盏,面色不愉的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赵萌:“王妃出门会友,没有其他事情,这么快回来了?” 张硕语气发冲:“王爷对臣妾的行踪了若指掌,是怎么做到的?” 韩鸿:“若说人人皆是本王的眼线,王妃怕是不会相信,那么本王再解释也没用。” 张硕坐下来,漫不经心道:“不知王爷对南蛮的五皇子有何看法?” 韩鸿:“王妃怎么有兴致关心起一个不受宠的别国皇子了?” 张硕:“今天在街道上碰巧遇见了,五皇子为人谦和有礼,臣妾觉得还不错。” 韩鸿轻哼一声,道:“南蛮皇帝比父皇大几岁,后宫中的人数多两倍不止,儿孙满堂,除几个重要的妃嫔所生的孩子,其他孩子几乎见面也认不出。” “李昌瀚的生母是一个低位卑贱的宫女,出生时无人问津,在冷宫中生活十年有余。前两年李志清落水,李昌瀚凭一己之力救出,有功则赏,成为李志清身边的红人,导致南蛮皇帝都多看了几眼。” “你觉得此人怎么样?” 张硕的眼珠子转动了两下:“也许是老天爷见不惯善人多受罪呢?” 韩鸿冷笑:“能在皇宫中生存且爬上高位的人,有几人是良善的?” 张硕:“那么一张清俊儒雅的面孔,又岂是大奸大恶之人?” 韩鸿:“王妃这是动心了吗?” 张硕:“你大爷才动心了···” 韩鸿的心情非但没有因为赵萌的粗口而变得更加糟糕,反而好了起来,刚要说什么,小云从外面跑了进来,跪倒在张硕面前:“求王妃救救我家主子···” 话没说完,就被张硕一把拽了起来:“你家主子怎么了?把话说清楚。” 小云双眼通红,泪水忍不住的流,道:“主子在逍遥伯府好好的,突然冲进来一伙衙役,说···说主子派人刺杀皇上,要带往大理寺调查。” “王妃是了解主子的,主子虽掌管凌绝门,可从没做过恶事,更不要提杀害朝廷命官,怎么可能行刺皇上呢?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家主子,求王妃一定要救救我家主子啊!” 张硕倒退两步,后一步上前,紧紧抓住小云的胳膊:“你所言句句当真?彦如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小云十分肯定的点头:“这等大事,就是给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拿来说谎啊!对了,这是主子让奴婢交给主子的,说她若有什么事,便将此令交给王妃。” 小小的玄铁令,却重若千斤,张硕看着令牌:“你家主子对今天的事情是否早有预料?还是···” 从开始见到彦如时,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从那夜的传话到大殿刺杀,再到被抓,彦如好像知晓一切,为什么不避开呢? 小云摇头:“门主深谋远虑,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知奴婢。” 张硕抬脚就要往门外走,韩鸿一把拉住人:“王妃想要干什么?” 张硕沉声道:“还请王爷放开,臣妾要救人!” 韩鸿:“有证据吗?若是没有,你拿什么去救人?此事关乎重大,且不知原委,你乍然冲进去救人,万一你昨夜的猜测都是真的,从而暴露自己,门主会更加危险,你也不例外,信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公主的示好 张硕面色一白,心里乱如稻草,停下脚步,双手握紧,他恨不得立时冲出去,不管不顾,不计任何后果救出彦如,可理智告诉他,在京城中,有身份的束缚,有皇权的压迫,冲进去不仅救不到人,反而会更加混乱。 韩鸿握紧她的手:“你放心,本王会让人打听清楚此事,不会平白冤枉了门主。” 说完,大步离开。 张硕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将凌绝门收集到的南蛮使团的消息全部取出来,我要仔细查看。传令下去,凌绝门的人停止一切活动,不准惹是生非,更不准擅自营救门主。” 小云得令而下,小元走上来递上一沓厚厚的资料:“主子,这是从博鑫粮店中传来的消息。” 张硕一张张的翻看起来,小欣与小云也跟着一起翻看,从南蛮使团进入到南疆地界,便在博鑫粮店的监视中。 一路走来,南蛮使团的人并没有闹幺蛾子,除了欣赏景物外,几乎不做任何停留。 张硕看完所有密信,心底下沉,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消息,也就说南蛮使团的人中没有半路出家,皆是从南蛮出来的。 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桌子上,小元与小欣对视一眼,接下来该怎么办? “走,我们出去走走!” 张硕突然起身往外走,斗篷都没来得及披上,彦如在大牢中,他如何能静得下来? “吩咐下去,注意大理寺那边的动向,南蛮使团那边一刻也不要放松,有任何消息马上回报。” “是!”小元飞跑出去,小欣拿起斗篷追上去。 北风呼啸,昏暗的天空中飘着鹅毛般的雪花,街道上的行人纷纷跑回家,原本热闹的集市变得落寞不堪。 赶车的人缩在斗笠之中,王妃平时最是体恤下人,今日发生了什么? 不买东西,不串门,坐在马车里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晃悠,也不说话,想要干什么? 马车上的炭火有限,小欣试探道:“王妃,时间不早了,也许王府重会有消息传来,咱们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是办法啊!” 张硕睁开眼,闪出一道狠厉的暗芒:“小欣,你说我们现在去劫狱有几成把握?” 小欣被吓了一跳,难以置信道:“王妃的意思只有我们几人吗?” 张硕:“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只要一想到彦如独自在牢房中受苦,就恨不得生出一把火,燃烧整个大牢。” 小欣眼睛发酸:“门主向来是光明磊落之人,在没有证明清白之前逃离,岂非落下污名,乃至会连累整个凌绝门,还请王妃慎重。” 张硕摆摆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放心,我的理智还在,不会冲动,害了你家主子。” “主子,李钰公主当着众人的面,与王爷拉拉扯扯,那眼神像是会勾人一般。”外面的小元气呼呼道。 张硕探出头来:‘快上来,他们此时人在哪里?带我快去看看。’ 小元一进马车,手里便多了一个暖炉,道:“在皇宫门口,几个大臣和许多禁卫军都看见了。大冷的天,那公主穿得比夏天还要还要清凉,奴婢听了都一肚子火气呢!” “身为一国公主,怎可如此行事?简直不知廉耻,笑掉人家的大牙!” 小欣送过去一块玫瑰酥:“我是没看见小元姐姐的牙齿被笑掉了,倒是气得咬牙切齿呢!” 小元恨恨的咬着玫瑰酥,马车一路狂奔,恨道:“王爷那么好的人,一国公主怎么能如此无耻呢?” 小欣:“王爷对王妃的感情是有目共睹的,再说了,那公主行事放荡,哪一样比得过王妃啊?” 小元:“我就是气不过!” 马车来到宫门前速度慢了下来,隐约听见说笑声,果然是韩鸿与李钰的声音,特别刺耳。 掀开帘子,只见韩鸿与李钰不知说了什么,相谈甚欢,周围并无其他大臣,只钱栋和李钰身边的两个丫头。 像是得到李钰的提醒,韩鸿转头看过来,后与李钰说了一句话,李钰点头答应,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张硕心底怒火翻腾,想要冲上去给上几拳,说好的查案呢?可见到李钰温和的笑意,他压下了怒火,笑意款款的从车上下来。 “见过王爷!” 韩鸿扶起赵萌:“下雪了,王妃怎么出来了?” 张硕:“担心王爷骑马会着凉,在府中无事,正好过来看看。没想到会遇见大公主,大公主在京城可还习惯?” 李钰甜甜的笑着:“给韩王妃请安,一切都好,就是京城的天气太冷,让人一时不好适应。” 张硕皱眉:“公主穿的也太少了些,若是着凉了,岂非得不偿失?” 听到赵萌话中的酸意,李钰笑得越发灿烂:“韩王妃提醒的极是,不过我们南蛮女子天生不惧寒冷,应该是在南方生活惯了,不会着凉的。” 张硕:······ 这话是说反了?在南方的人才怕冷呢!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不过大公主天资非凡,注定是与常人不同的,是我多言了。” 李钰:“韩王妃一番好意,我感念于心,怎会多言呢?” 张硕:“大公主的汉语说得极好,是有专门的师父教导过吗?” 李钰微微点头:“不错,汉语博大精深,习字学文之后感悟颇多,受益匪浅呢!” 说话时,李钰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韩鸿,韩鸿冷漠不失礼的脸始终保持在一条线上,很难看到其他信息。 突然,李钰惊叫一声,披在身上的白色斗篷掉落在地,露出只穿着红色紧身半截袖和齐膝短裙,露着冻起鸡皮疙瘩的小蛮腰。 张硕:······ 方才那斗篷的带子很牢靠,怎会突然间开了?他也算是有眼福,看了美人图,可为何心里不爽呢? “哎呀,大公主怎的如此不小心呢?小元,还不帮大公主将斗篷捡起来?” 小元走上前,捡起斗篷披在冻得哆嗦的李钰身上,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美人看上去不那么赏心悦目,只会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发冷! 李钰没有拒绝,裹紧斗篷,牙齿都在打颤:“不好意思,让韩王殿下和韩王妃见笑了!” 张硕看了李钰身后的两人一眼,道:“大公主身边的人也太不尽心了,即便大公主天资非凡,也要有所预备才是。” 李钰面色苍白:“多谢韩王妃,我没事,不怪她们。” 说完,李钰一手扶额,摇摇晃晃,向着韩鸿倒过来, 张硕:······ 这是要投怀送抱?想起绯月做的那些事情,他对南蛮的女子一点也生不出喜欢。 韩鸿微微往旁边一闪,张硕瞪大眼,还是不是男人?这么一个美人主动送上来都躲,伤人自尊啊! 张硕伸手扶了李钰一把,喝道:“你们的大公主都冻晕了,你们怎么还站着不动?还不快过来帮忙?” 南蛮使团的人或多或少懂一些汉语,听到赵萌的呵斥当即上前,主子想要依靠的人换了位置,总不可能再变,还是上前帮忙! 两名婢女为难的看着韩鸿:“韩王殿下,我家大公主的马车不在,现在大公主又晕了,不知能否借用一下贵府的马车,送大公主回去?” 韩鸿点了一下头,两名婢女感激不尽,与小元小欣一起将李钰送到了马车上。 张硕翻了一个白眼,宫门打开,里面有现成的太医,不去宫里救治,偏要回驿站,是有毛病? 韩鸿道:“本王骑马,驿站中有太医,本王会让人提前告知。” 张硕点头:“王爷说的极是,马车的空间不大,来人,将准备的大氅给王爷披上!” 韩鸿:·· ·· · 真准备了大氅?在雪地里那么久,怎么不早些拿出来? 马车快速疾驰,张硕送过去半盏热茶:“大公主醒醒!大公主,你怎么样了?” 李钰睁开眼,马车里温暖馨香环绕,将冻僵的身体拉回了意识,脑中闪过方才发生过的事情,眼里搜寻韩鸿的身影。 马车上都是女人,韩鸿根本没上来?! “多谢韩王妃相救!” 张硕:“大公主客气,作为东道主,热情好客是应该的,大公主感觉怎么样了?” 李钰扶着头,从婢女的怀中起来:“已经好多了,这天气太冷了。” 张硕:“可不是,大公主下次多穿些,手中抱着手炉,这冬天会很快过去的。” 李钰一手握紧:“多谢韩王妃提醒!” “王妃,驿站到了!”钱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还没下马车,李志清与李昌瀚便迎了出来,与韩鸿相互见礼,李昌瀚见到赵萌时格外亲切,脸上带着傻乎乎的笑意。 李志清向赵萌抱拳:“多谢韩王妃送皇妹回来,南蛮感激不尽!” 张硕站在韩鸿身边:“都是小事,不足挂齿,太子客气了!” 李钰有些责怪:“皇兄,外面寒冷,大雪飘飞,怎好让贵客站在门外呢?” 李志清略带歉意:“是孤疏忽了,韩王殿下与韩王妃里面请。” 韩鸿看了一下愈发深沉的天色,道:“这场雪不知会下到何时,本王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改日再聚,告辞!” 李钰还要说什么,被李志清一个眼神制止,道:“既如此,韩王殿下与韩王妃一路好走,改日再聚!” 看着马车走远,李钰冷着脸:“皇兄,韩王是整个大跃王朝最会破案的高手,与他交好,于我们只会有利,皇兄为何要拦着我?”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该怎么证明清白呢? 李志清轻哼一声:“皇妹似乎用力过猛,非但没有让韩王产生好感,反而有点避之不及,这是皇妹的拉拢人心?” 李钰一张脸青黑:“皇兄这是责怪我办事不利?那么接下来的事情都由皇兄一手处理,我不插手就是。” 李志清跟进去,拉住李钰的手:“皇妹是南蛮的智慧囊,连父皇都称赞过,孤岂能不明白皇妹是一心为了南蛮考虑呢?不过,对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手段,韩王并非好色之人。” “孤在来大跃王朝之前,曾让人细细打探过,此人深爱自己的王妃,皇妹想要拿下此人,不妨从韩王妃入手。” 李钰露出妩媚一笑:“还是皇兄技高一筹,不过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儿呢?” 李志清笑得不怀好意:“怎么皇妹有把握?” 李钰:“难道皇兄不知道?” 身后的李昌瀚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想起韩王妃的一颦一笑,温婉动人,却也聪慧狡黠,李钰想要对韩鸿出手,会如愿吗? 回到王府,张硕坐在暖炉旁,韩鸿看着手中的大氅:“这是病急乱投医,在半道上买的?” 张硕懒洋洋道:“王爷深知臣妾的为人,不过不是病急乱投医。” 韩鸿眼中带笑:“难得王妃有心,本王今夜会去大理寺牢房,王妃可要一同前去?” 张硕立即来了精神:“王爷此话当真?” 韩鸿面露不悦:“王妃觉得本王会撒谎?” 张硕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王爷一言九鼎,是臣妾小肚鸡肠了。” 用过晚膳,张硕在房中换好韩鸿送来的侍卫袍服,来到前院,见韩鸿未换袍服,仍穿着白日穿着的大氅。 张硕有些别扭,大氅是一般衣服铺子中的东西,做工和质量比不得王府,韩鸿怎么像是穿着龙袍一般得意? “这是王妃送给本王的第一件礼物,本王自会好好珍惜。” 张硕幽幽的提了一句:“那么臣妾在成婚之前给王爷送的礼物全然不作数了吗?” 韩鸿:······ 美好甜蜜的时刻为何要提到之前的事情呢?往事不堪回首,赵萌就愿意提醒自己曾经的愚钝? “王妃对以前的事情没有丝毫想法?” 张硕:“什么想法?”那是原主挖的坑,多想无益,且是过去的事情,不会影响现在,他在意什么? 韩鸿:······ 好,以前的是一笔糊涂债,赵萌可以当作完全没发生过,他为何要提啊? 来到大理寺,早有大理寺卿平信之和大理寺少卿余孟等候,两人皆是中年,气度不凡。 “见过王爷!” 韩鸿点了一下头:“去牢房!” 张硕跟在身后,平信之与余孟说着案子的进展,表面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最大的嫌疑人便是秦国公和逍遥伯,但这两人一个是深受皇上看重的太子外家,泼天富贵近在眼前,完全没有必要做出这等灭九族的蠢事。 另一个则是新晋的伯爷,凌绝门门主,在江湖虽不算头一位,可在大越王朝绝对数得着,深受皇上隆恩,在民间的名声极好,想破脑袋,也觉得不可能。 张硕握紧拳头,将这两个最不可能的人拖下水,背后之人是什么目的? 秦国公并无实权,可荣宠一样不落,皆因与太子感情深厚,是皇后的亲爹,家族中人才凋零,依仗皇后太子过活,怎么会刺杀皇帝,自断后路呢? 彦如更不可能! 因为知晓韩鸿今夜会来,牢房中早已清理过,可仍是气味难闻,秦国公与彦如是非一般犯人,关在特定的牢房里,一应器物简陋,却胜在干净。 率先来到秦国公的牢房,他一身灰色棉袍,床前烧着一盆炭火,铜壶里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圆桌上放着 一套茶具,十分悠哉的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像是睡着了。 从天堂落到地狱,除非心无旁骛,否则怎么可能睡得着? 狱卒打开牢房,秦国公睁开眼,见韩鸿与平信之进来,起身行礼:“见过王爷!” 韩鸿扶起秦国公:“国公爷不用多礼,请起!” 秦国公轻叹一声,道:“王爷亲自前来,看来案子还需要一段时日尚破,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的熬了。” 韩鸿:“父皇圣明,相信国公爷是清白的,不过案情还有待查明,且有南蛮使团在,要按照规矩来,暂时委屈国公爷了。” 秦国公:“南蛮进贡就好,为何要闹出乱子来?分明是意图不轨,故意扰乱大跃王朝,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还请王爷将臣的话转告给皇上。南蛮狼子野心不死啊!” 韩鸿:“国公爷放心,本王定会如实禀告父皇!” 秦国公握拳:“以臣来看,此案分明是贼喊捉贼,故意牵扯臣和逍遥伯,一个是朝中重臣,一个是江湖北斗,若我们出事,朝堂与江湖定会掀起波澜。” 说到这,秦国公老脸一红:“其实臣说的也许是有些危言耸听,毕竟臣老了,不过逍遥伯确实于江湖重要,不可轻易断案啊!” 韩鸿:“受教了!” 走出牢房,张硕感叹姜是老的辣,南蛮闹出的事情,自己无法查证,还牵连到大跃王朝的重要朝臣,若说没别有居心,他们都不相信。 彦如一身黑色袍服,坐在桌前静看书,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张硕心头一疼,面色变了又变,韩鸿轻咳一声,彦如起身,见到张硕时顿了顿,道:“见过王爷!” 韩鸿神态淡淡:“逍遥伯无需多礼,本王有几个问题需要证实,还望逍遥伯如实告知。” 彦如:“王爷只管问,臣定知无不言!” 两人坐下,疏远而严肃,看不出之前的争斗,张硕不解,同样是犯人,为何韩鸿不问秦国公,而要问彦如呢? 镇定,他不能发火! “逍遥伯可知那名刺客的身份?来自哪里?” 彦如:“刺客的事情臣一无所知,便是有心要查,也无能为力。” 韩鸿别有深意道:“刺客姓王名汇,南疆丽和县人,三年前加入凌绝门,是为丽和县分部的二把手,武功超绝,一个月前混入南蛮使团,想必接下来的话不用本王多说了?” 彦如心底骇浪翻涌,不可置信,刺杀皇帝的居然是凌绝门的人,而他却一无所知,是谁在背后指使? 张硕比彦如还要愤恨,凌绝门是江湖第一大帮派,纪律严明,彦如聪慧果断,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掌握每一个人的秘密。手下出现一两颗老鼠屎很正常。 但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不正常,王汇是以个人私怨,还是背后有人指使,为了陷害彦如?否则死前不会看彦如,更不会说出令人怀疑的话! “凌绝门门规森严,出了这样的下属,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事情真相究竟如何,王爷不必顾忌其他,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韩鸿瞥了赵萌一眼,警告味十足,张硕偏过头去,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出了这种事,对彦如非常不利,该怎么证明清白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制造乱局 韩鸿道:“逍遥伯放心,本王办案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彦如起身抱拳:“如此,有劳王爷!” 从牢房中出来,平信之道:“王爷,刺客的身份是一个极佳的证据,为何不提审逍遥伯呢?” 韩鸿没有回答,余孟道:“大人,逍遥伯是凌绝门门主,于民间名声颇好,影响巨大,又是皇上亲封的逍遥伯,第一次参加宫宴,便发生了这种事,一个处理不好,怕是会引发动荡。” 平信之脊背出了一层汗,有些惶恐:“是臣思虑不周,险些酿成大祸,请王爷恕罪!” 韩鸿:“去查查王汇最近几个月都与什么人接触过?最好是暗中调查,若是遇到凌绝门等人客气些。” 平信之:“是!臣已经让人去查了,只是接下来该怎么禀报给皇上?” 韩鸿:“此事交给本王,你们专心办案即可,不可轻视!” “是!” 要走出大牢门口时,张硕驻足不前,原本想进来与彦如见面商量对策,谁知一句话没说,查出来的证据对彦如十分不利,若是无法证实王汇另有目的,与彦如无关,势必无法洗清污点。 韩鸿在前方停下:“你若还想救人,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一旦被人查出来,你觉得能置身事外?” 张硕气急,有些口不择言:“王爷是担心牵连出臣妾,最后会连累整个韩王府?” 韩鸿额头青筋暴起:“救人若是搭进去自己,连累家族,这样的人与猪狗有何区别?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钱栋不敢去看暴怒的赵萌,王爷说的也太严重了,万一王妃没忍住,双方打起来怎么办啊? 张硕如被醍醐灌顶,往前走了几步:“天色已晚,若无其他事情,还请王爷回府。” 韩鸿眼中光芒闪耀,嗯了一声,往马车处走去。为了不引人怀疑,张硕与其他侍卫一同在马车两边跑着回去。 歆然居中,韩鸿坐在张硕对面,吃着小厨房中精心准备的宵夜,张硕没胃口,看着韩鸿吃的急,也没忍心打扰,等吃得差不多后,道:“王汇的身份一点问题也没有吗?” 韩鸿喝茶漱口,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会出错?自是早已确定。” 张硕心里像是有数万只蚂蚁在啃咬:“那么是怎么查出王汇身份的?” 此事隐秘,王汇已死,且身边没有同党,大理寺的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将刺客的身份查清楚。 韩鸿伸手点了一下赵萌的头:“总算不用担心你会做出冲动的事情来,脑子还正常。” 张硕躲开:“臣妾是那么没用的人吗?” 韩鸿:“遇见其它人没事,遇到逍遥伯很难说。” 张硕呼吸一滞,故作轻松道:“王爷还有心情与臣妾玩笑,看来对案子的调查很有把握?” 韩鸿:“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既然是人为做下的,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寻,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说完,韩鸿从袖口中取出一张折叠板正的纸递过去:“王妃想知道的内容都在纸上!” 张硕的手在发颤,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目十行。在王汇住的地方,有一处暗格,发现一块有关于身份的令牌,是凌绝门特殊打造,每人只此一块,独一无二,带有此人的手印。 王汇的手印与令牌上的手印完全吻合,又在他的脸上揭下一张逼真的人皮面具,根本就是死证,无法破解。 “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彦如他们前脚被抓,后脚便查出刺客的身份,哼,这背后之人了解的还真多。” 韩鸿喝着消食茶:“背后之人若是简单,也不会掀起如此大的风浪,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王妃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过过脑子,不要将自己搭进去。” “万一门主为了保护王妃,将所有事情揽在自己一人身上,到时有王妃没地哭的时候。” 张硕忍着怒火:“王爷可以放心,臣妾想哭,总是会有地方的。” 时间不紧不慢,却在极度煎熬中过去,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张硕恨不得亲自去证实,可大牢并不是那么好进去的。 化雪的时候最冷,张硕的心更冷,小云带来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凌绝门中居然又牵连出来两人,对于事实供认不讳,还没有供出与彦如有关。 但是牵扯到凌绝门,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幕后之人要对付彦如,会是江湖中的死对头,还是朝中之人,亦或是南蛮? 皇上为何要在南蛮使臣到来的前一天分封逍遥伯?这里面真没有猫腻吗? 彦如身上的疑点越多,秦国公也就越清白,不日便会放出来。 张硕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找来小元、小云与小欣耳语一番,小云与小欣瞪大双眼,道:“王妃这样能行吗?不会查到王妃头上?” 张硕哼哼冷笑两声:“为了能早日出去,死道友不死贫道,秦国公没少往你主子身上泼脏水,现在不过是还以颜色,有什么好怕的?快去!” 秦国公出来当天,南蛮太子李志清与大公主亲自带厚礼前去拜望,看着十分厚重的礼物,秦国公的面色缓和些许。 起初大家相谈甚欢,不知是何原因,到最后不欢而散,气得秦国公连厚礼都没收,就送走了李志清和大公主。 当夜,李志清与李钰在驿站便被人刺杀,十分狼狈,若非周围的将士誓死守护,两人危矣。 结果事情捅到皇帝面前,责令刑部与大理寺共同查案,势必要给南蛮一个交代。 大理寺一个头两个大,一件刺杀大案还未解决,又来一件,轮班不休也忙不过来。 秦国公府,秦国公气极,狠狠摔了一个茶盏,犹不解气,让秦国公府上下不得安宁,纷纷劝和。 秦国公大吼:“又是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那些刺客怎么没杀死他们?他们当天前来国公府握手言和,当夜便遭遇刺杀,是要宣告天下,是我秦国公看他们不顺眼,要杀死他们。你大爷。若是本国公出手,早弄死他们一帮龟孙子了。” 众人恨不得堵住秦国公的嘴,瞧瞧这话说的,若是被有心人听见还不知会引起多大的乱子呢? 秦国公夫人跪在地上死死抱住秦国公的腿,痛哭道:“国公爷是得了一时之快,可有想过此话若传出去,会给府中和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吗?” “都是知晓那起子是狼子野心的人,万一要是因为此事,两国之间闹起来,半辈子辛苦为大跃王朝的国公爷岂非成了罪人?” 秦国公只好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府里死命的要压下此事,不知怎么还是传了出去? 李志清听到后,气得伤势加重,口吐鲜血,晕了过去。李钰气不过,入宫觐见,向皇帝表明南蛮的友好和臣服,奈何有心之人想要破坏。 南蛮都被人欺负到了家门口,也不是怕事的,一通软硬兼施的唱词,声泪俱下,皇帝表明会调查清楚,结果大理寺与刑部更忙了。 韩鸿一连三天不见人,不日又爆出南蛮的大公主,与刘王同游湖边,不慎跌落湖中,昏迷不醒。 刘王奋不顾身,亲自跳入湖中,英雄救美,结果人没救到,自己溺水了。 船上一阵兵荒马乱,大冷的天,一个个会水的丫头婆子和侍卫像是饺子一般噗通噗通的跳下水,最终将两人成功救出。 李钰醒来第一句话便是有人要害她,她不是故意落水,是有人在背后推她。 刘王头疼欲裂,浑身像是从火盆中出来一般,听到这话傻眼了。南蛮大公主是专门与他一起游玩,船上都是他的人,她的意思是害人的是他刘王? 姥姥的,他出门游湖,赏雪景,听听戏,是谁见到他如狗皮膏药一般贴上来?作为一个友好邻邦的王爷,他能拒绝吗? 好心没好报,反而沾染一身腥。 贤妃听到此话,气得将一套上好的茶具砸了,眼泪都流出来了。 “一个战败国的公主,不老老实实进贡,反而到处惹是生非,闹得鸡飞狗跳,是个什么东西?” 皇上来到贤妃宫中,见到贤妃一双红肿的双眼,连脂粉都掩盖不住,被吓了一跳,道:“爱妃这是怎么了?” 贤妃还未说话,泪先落了下来,道:“皇上,你可要臣妾做主,为冥儿做主啊!” 皇帝心中有数,有想拔腿就走的冲动,最近朝中事多,且大多是与南蛮使团的人有关联, 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啊! “爱妃不必多说,朕都知道了,冥儿也是朕的儿子,不会白白让他受了委屈,自是会查清楚。” 贤妃点了一下头:“臣妾是相信皇上的,可有些人蹬鼻子上脸,皇上处处彰显宽怀,大国风范,有人却不一定领情,作妖作出天际,也不看看能明白皇上的一番仁慈之心吗?” “为何西番等其他小国使臣来京,没有这么多幺蛾子呢?偏就他南蛮的事情多,不是行刺就是诬陷。” “臣妾就这么一个儿子,冬天的湖里那么冷,本身不会水,为了两国之间的友好,都舍命跳下去了,连着几天发高烧,还不知什么能好?结果人家非但不感激,还红口白牙的诬陷,臣妾这个当娘的恨不得亲身代替呢!” 皇帝心中也是一肚子火气,多年来的修养,在今日的朝堂上爆发,本想回到后宫清净一会儿,偏又走错了方向,没一个消停地方啊! “爱妃别哭,最近朝中的事情多,案子也多,大理寺和刑部已经忙得团团转,结果一件案子都未了结,朕心里也是无奈的很啊!” 贤妃眼珠子一转:“皇上,韩王断案丰富,如今朝中朝外案子频繁发生,难道韩王没有帮忙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本王是一个龌龊小人? 皇帝几不可查的皱起眉心,按理来说这些案子看似牵扯的官员背景大,还不至于会让老三束手束脚,最起码逍遥伯的案子该有结果了,怎么一件案子都未了结呢? “这最近的案子确实多了些,忙不过来也是有的,朝中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朕便先走了!爱妃要好好保重身子,不要胡思乱想,朕已经让最好的太医去刘王府了。” “恭送皇上!” 从贤妃宫中出来,皇帝便让人宣韩鸿进宫,各个案子进展缓慢,确实不像老三的作风。 韩鸿跪在龙案前面,心底叫苦连天,不难猜测父皇找他前来的原因,从早朝众臣对大理寺与刑部办案不满,到父皇去了贤妃宫中,他的苦日子要来了。 半天过去,皇的目光从折子上转移到跪在地上毫无怨言的儿子的脸上:“平身!” “儿臣有罪,还是跪着心里安稳,多谢父皇!”韩鸿跪地不起。 皇帝轻哼一声:“怎么你要 违背朕的旨意?” 韩鸿起身:“儿臣不敢!” 皇帝揉了揉眉心:“最近的案子太多,且牵连甚广,朕也知道此事让你们为难,可朕是一国之君,不能事事都由着自己的喜好来,南蛮表面臣服,可暗地里比谁都想反抗,奈何实力不允许。” “大跃王朝最近几年风调雨顺的时候不多,天灾人祸倒是不少,若是与南蛮真打起来,也不是不可,但是人家已经臣服,年年进贡,若是没有好借口,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让其他的小国又会如何想呢?一个南蛮不可怕,可怕的是许多个南蛮联合一起,攻打大跃王朝。” “当然,大跃王朝兵强马壮,不惧周边的各个小国,可一旦开战,受苦受难的是黎民百姓,朕身为一国之君,如何忍心?” 韩鸿抱拳:“父皇乃是一代明君,儿臣会尽快肃清刑部与大理寺的案子,还父皇与朝堂一个清净。” 皇帝语重心长道:“朕知道你是个好的,前些日子你受委屈了,朕都记在心里,下去!” 韩鸿抱拳:“儿臣并无责怪之心,朝堂事多,父皇也要保重龙体,儿臣告退!”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宋来德趁着空闲,端过来一杯参茶:“韩王殿下说的极是,朝堂事多,皇上越发要保重龙体,不可劳累过度啊!” 皇帝接过参茶不紧不慢的喝了两口:“你说朝中的人也是个识大体的,怎么闹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呢?从前也没见过这么扎堆作奸犯科的,不是让南蛮人看了笑话去吗?” 宋来德小心道:“奴才也想不明白呢!不过发生这么些个事情,都是在南蛮使团来了之后,大约是他们的风水不好,带坏了京城的风水呢!” 皇帝哈哈大笑两声,指着宋来德的鼻子:“你这老家伙心地不纯啊!” 宋来德心底咯噔一下,面带讨好道:“老奴都一大把年岁了,哪来的心思纯正啊?皇上惯会拿老奴开玩笑。” 心地不纯可非好事,他最近做错了什么,使得皇上如此警告他呢? 回到韩王府,韩鸿沉着脸来到歆然居,张硕正在暖阁中看画本子,韩鸿人走进屋里也没发现,惹得韩鸿的脸堪比外面的冰天雪地。 “事情都火烧眉毛了,王妃还有心情看话本子,心还真大。” 张硕放下画本子,走过去给韩鸿顺毛:“臣妾这不是苦中作乐吗?若非为了转移一下目标,臣妾都恨不得举刀去劫狱呢!王爷这是在外面受了谁的委屈,来到家中找臣妾的不快啊?” 说完,接过小元递过来的茶盏往前一送:“臣妾最近老实的很,没给王爷添乱,王爷有火冲着别人去!” 韩鸿:······ 若非知晓赵萌最近做过的事情,还真是让她给哄骗了去。 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烫的舌尖发麻,瞪着一脸无辜的赵萌:“王妃想烫死本王?” 张硕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端起同一壶中倒出来的茶轻轻吹了两下,喝了一口,道:“王爷也太心急了,此茶的温度是比平时高些,以王爷的敏感度,怎么会觉察不出来?能怪臣妾吗?” 韩鸿:······ 装的一脸委屈,那么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和幸灾乐祸又是怎么回事? “本王也不跟王妃废话,让粮店和凌绝门的人停手,不要再惹出乱子,否则本王便不客气了。” 张硕一双大眼水萌萌的:“王爷在说什么?臣妾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韩鸿放下茶盏:“王妃能将京城搅乱成一锅粥,怎么会听不明白本王的话中之意呢?王妃做的事情,并非无迹可寻,若是不听从本王的劝告,顺着一些蛛丝马迹查下去,牵扯出凌绝门的人,到时候王妃可不要怪本王不讲情面!” 张硕也不客气:“若想要臣妾收手,王爷便放了彦如。” 韩鸿星眸一厉:“赵萌,刺杀皇上是天大的事前,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清白,人是本王能够放出来的吗?” 张硕:“王爷不是断案高手吗?这件案子处处栽赃陷害,怎么可能至今都查不出来?是朝廷不想放人,还是王爷自己不想放人?” 韩鸿眼带失望:“在你眼中,本王就是一个龌龊小人?” 张硕心底升起几丝愧疚,语气不由软了些:“京城必要再乱上几日,到时臣妾会抓住背后凶手,一切的问题自会迎刃而解!” “臣妾知晓王爷最近的压力大,事情也多,王爷所做的一切臣妾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等彦如出来,臣妾会给王爷补偿的。” 韩鸿走过去,捏住赵萌的下巴:“王妃为了一个外人,当真是什么都愿意做?” 张硕心底暗叫不好,说的是什么混话,把韩鸿的疯病给勾出来了。 “王爷说笑了,什么外人内人的,臣妾的意思是王爷最近太辛苦,臣妾心疼,想着以后要对王爷好一点,再好一点···” 韩鸿:“什么都愿意做吗?” 张硕点了一下头,又摇摇头,讨好的笑着:“臣妾对于未知的事情总是有几分抗拒,王爷还是讲明白的好。” 万一要献身啥的,死活都不能答应啊! 韩鸿松开赵萌的下巴:“王妃还真是不肯吃亏,本王给你一个最后期限,三天之后,本王要京城中一片清朗,王妃可能做到?” 张硕苦着脸:“王爷,各方已经都闹起来了,岂是粮店和凌绝门的人收手便能够停止一切的?” 韩鸿一想也是,积累几年的恩怨被挑拨起来,挑拨之人收手,恩怨岂会停下?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逍遥伯真的死了啊? 张硕被韩鸿深沉的眸光看得发毛,大冷天,手心出汗,调侃道:“王爷总是这么看着,人家会害羞的。” 妈呀,舌头打结了,说的都是浑话啊! 韩鸿一笑,顿时如星辰漫天,道:“以王妃的手段,本王真该心怀感激啊!” 张硕一头雾水:“王爷感激什么?” 韩鸿:“感激王妃没有将那些手段用在本王身上,感激王妃对本王手下留情。” 咳咳··· 张硕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王爷想多了,那都是凌绝门中的长老想出来的应对之策,与臣妾没有半毛钱关系,臣妾就是个傻白甜。!” 韩鸿:“傻白甜是表面?!内里是煤矿,本王真是福大命大。” 张硕:······ 韩鸿越想越远了,他其实不是傻白甜,也不是煤矿,只是一个有些资本有些自保手段的普通人。 一天后,小云有些焦急:“王妃,咱们那样做,幕后凶手会出来吗?万一不出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张硕眸光熠熠:“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总会有路走下去的。” 大理寺牢房中,火光沉沉,守夜的狱卒苦不堪言,最近被关入牢房里的犯人皆是达官显贵之流,是他们平时看一眼都难的活祖宗。 住进来便吆五喝六,要求堪比大酒楼,可牢房的规定都在明面上摆着,超出预支是要他们自己垫付的。 奶奶的, 造了什么孽,要伺候这群活祖宗啊! 到底谁是犯人,谁是看守的?今年出奇了。 还是逍遥伯最为识趣,没有左三作四,哪怕有韩王和大理寺卿再三吩咐,不可轻视,逍遥伯仍是安然处之。 今夜冷风入骨,狱卒们围绕着一个火炉子坐在一起,烫点小酒,烤些花生栗子,小酌几杯。 谈起最近的事情各个心中不忿,可想到那些人的官职和身后的背景,也只敢发发牢骚,什么不满也不敢表达。 “怪事天天有,最近尤其多,把咱们大理寺的牢房都变成是私人客房了,咱们这些管教犯人的都成了跑腿的小二,你们说头疼不?” “得了,机遇和痛苦是并行的,讨好了哪个达官显贵,有你小子升官发财的时候,罗里嗦什么?” “还升官发财?不跑断腿我就烧高香了。” “你们不知二号牢房中的那位眼高于天,使唤咱们比下贱的奴才还不如呢!” “哎呀,今天的酒上头有点快,这才喝了两杯,怎么就晕起来了?” “我好像也有点,这是什么酒?喝起来没个鸟味,后劲还挺大···” 话还没说完,几个狱卒就先后晕了过去,好在距离火炉较远,没有倒在火炉中。 一行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在牢房中穿梭,来到目的处,举着一把明晃晃沉甸甸的大刀,将铁索瞬间砍断,推开牢门冲了进去。 三更半夜行事,是人睡眠最熟的时候,听到动静,单身牢房中的人不满了,顿时嚷嚷起来。 “大半夜不睡觉,扰人清梦,是哪个老小子?” "就是,给老子过来受死,嫌命长了?" “嘘,你们几个嫌命长的小声些,一号那边有动静,好像是咱们的人!” 几人傻眼,躺在被窝中老老实实装死,心里惊骇莫名,这里是大理寺牢房,平时重兵把守,关了他们几个,防卫更是比平时严厉几倍。 一伙黑衣人怎么进来了? 逍遥伯是新晋的超品阶伯爵,刺杀皇上一事,证据上讨不了好,可从实际利益和事情推理不难看出,逍遥伯是冤枉的,是谁想要杀人灭口? 敢在大理寺杀人,一路走来便没有人发现? 他们顿时觉得大理寺牢房是一个阿猫阿狗都可以随意进入的菜市场,太不安全了! 他们要去救人吗? 他姥姥的,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怎么救人?别救人没成,反而把命搭进去,这是愚蠢,而非英勇。 七八个刺客冲进来时,床上的人睡的正香,神态祥和,刺客们对视一眼,毛手毛脚走过去,举刀便砍。 突然,床上的人睁开眼,身子往被子里一缩,宽厚的被子像是一张被人拉起的大网,从下往上扑到刺客的刀上。 一瞬间,彦如鲤鱼打挺,抓住被子一角,用力旋转,几把刀竟然被收走。 彦如抓起一把,纵身跃起,被子向前一推,像是一面墙突然压下来,带着重重的脚力。 砰砰两声,有两个刺客被彦如踹到牢房的栏杆上,发出干木断裂的喀嚓声,剩下几名刺客瞅准机会,一个方向一个,无死角的向彦如身上砍去。 旁边牢房中的人躲在被子里,恨不得与被子融为一体,努力的减少存在感,生怕被刺客发现,成了刀下鬼。 寡不敌众,彦如的肩膀和腿上中刀,立时血流如注,旁边的一个刺客乘胜追击,纵身一跃,踢中彦如的心口,彦如往身后的床上倒飞而去。 砰的一声,接着咔嚓一声,尘烟四起,床从中间断裂,一声惨叫入耳,旁边的人吓得心跳停止,几乎要魂飞魄散。 这一伙杀千刀的,千万不要发现他啊! 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刺客甲开口:“去看看人死透了吗?若是没死,再补上几刀!” 刺客乙:“不管死没死,都补上几刀,保险还痛快!” 刺客甲:“动作快点,蒙汗药的药劲快过了,换班的人也快来了!” 噗嗤噗嗤,长刀入肉的声音虽是细小,却最能折磨人心。 天杀的,大理寺的重兵把守,就是一群摆设,中看不中用。人家只出了一把药,就可以穿梭自由,他们的命那么不值钱啊? 刺客走后,几人的里衣已经湿透了,钻出被子打了一个寒噤,逍遥伯真的死了啊? 若是问起来,他们该怎么回答啊?脸面是彻底没了。 终究有人忍不住叫喊,旁边的礼部侍郎孙超道:“别喊了,人都中了蒙汗药,就是喊破嗓子也没用,换班的人还没来。” 秦尚书家的小公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小子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不就是担心被大家发现,逍遥伯遇难,我们没有伸出援手吗?你也不想想,我们被关在牢房之中,又没钥匙,便是发现危险又怎么出去救人?” 其余几位难兄难弟:······ 他们怎么没想到这个借口?错,这不是借口,是正当理由,他们被关在牢中,根本出不去啊! 几人扯着嗓子大喊,整个牢房中的犯人都被惊醒了,沸腾了。没一会儿,换班的人过来,得知逍遥伯被害的消息,请人的请人,救人的救人,简直乱成一锅粥。 大理寺正卿平信之难得回一次家,与家人团聚,多喝了几杯,怎么也叫不醒! 少卿余孟匆匆赶来,见一群狱卒围绕在逍遥伯的牢房,地上带血的脚印到处都是,预感不好,神色大变。 “逍遥伯怎么样了?是谁值的班?为何没有发现贼人?通知王爷和正卿大人了吗?” 狱卒们噤若寒蝉,其中一人道:“已经让人通知正卿大人,王爷那边小的们不敢去,不知该如何回答。” 余孟在空地上走了两圈:“王爷那边如实禀报,不得隐瞒半个字,让仵作过来。其余的人按部就班,其他人跟本官一起找线索,追拿贼人” “是!” 逍遥伯的尸体无人敢动,韩鸿一身寒气而来,使整个劳房中变得冰冷异常,似是将外面的寒气都带了进来。 “见过王爷!”余孟等人行礼。 牢房中血腥味弥漫,韩鸿走到面前:“将逍遥伯的尸体抬出去,不惜一切代价查清线索,揪出贼人。” 当逍遥伯的尸体被人抬出来时,旁边的人纷纷倒吸凉气,面色惨白,眼睛发直,逍遥伯浑身是血,身中数刀,像是从血泊里捞出来一样。 那是一帮什么人,与逍遥伯有怎样的血海深仇?下手如此狠毒! 韩鸿气得一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都让人闯进你们的后院了,传出去你们的脸往哪放?逍遥伯死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却毫无所觉,今日是谁值班,可发现什么?等你们的正卿大人查清楚,依法处置。” “是!”余孟立即安排人分头行动。 见逍遥伯的尸体被抬走,韩鸿查看牢房周围,旁边专门的查勘人员有的尊在地上,有的趴在牢房的栏杆上,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韩鸿扫了一圈,走出牢房便要离开,旁边的孙超等人欲言又止,发生这么大事情,韩王连一句问话也没有吗?是对他们失望透顶,还是不屑一顾,视他们为草包? “王爷,逍遥伯的死是谁干的?等结果出来了,于我们说一声,毕竟大家通住在一个牢房中!” 韩鸿点了一下头,向前走去,直到背影消失在牢房的尽头,孙超几人还有不敢相信,他们再怎么样也是朝廷命官,是看见凶杀的证人,韩王怎么一句不问呢? 答案很快揭晓,不一会儿,平信之一身酒气而来,带着大量狱卒,将他们一个个分开提审,搞得他们一度怀疑自己是刺客同伙。 深更半夜,皇帝早已歇下,韩鸿的折子在案发后没一会便送入宫中,执勤的小太监看后大惊,不敢耽搁,告知宋来德一声,由大总管拿主意,是快是慢与他们无关。 韩鸿留在大理寺没有回去,张硕精神抖擞的在寝室中踱来踱去,小元看得心焦,不时伸着头看向门外。 寒风阵阵,呼啸如鬼哭,不停的拍打在窗户上,听得人心生烦躁。 扣扣 门被打开,张硕站起来,小云喘着粗气道:“王妃,事情已经按着我们的步骤走了,只等鱼儿上钩。”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仇人?分外眼红 张硕搓着手:“还好你家主子聪慧,不然还不知结果怎么样呢!” 小云:“主子说此举太过大胆,万一没有幕后之人,一切都是巧合,这出戏该怎么唱下去呢?” 张硕:“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们觉得没有幕后指使?” 第二天,得知贼人进大理寺牢房,悄无声息的杀了新晋的逍遥伯,京城中像是炸开了锅。 有关在大理寺官员的家里更急,纷纷上折子,申斥大理寺的不作为,要求重兵把守,贼人猖狂至极,必须揪出来严惩,给大家一个说法。 皇帝想揉眉心,发现最近揉眉心的动作频繁,且在上朝期间,便忍住了。 “这件事情朕已经知晓,交由韩王处理,刘王协助。太子早日交接南蛮的进贡事宜,燕王与礼部鸿胪寺协助,不得有半分差池。” “最近的事情多,诸位爱卿要约束好自家人,不可再闹出乱子,否则便不是关入大牢那么简单,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事事都要朕处理,朝廷要你们何用?退潮!” 众臣噤若寒蝉,纷纷跪下请罪,皇上一般不说重话,都在点子和决策上,这次的混乱看来真惹恼了皇上,才会大发雷霆。 在京城几代为官的家族里怎么可能没有一两个纨绔呢?龙生九子,还各个不同。 于是散朝后,众臣回到家中,勒令家中子嗣最近一阶时间不准出去沾花惹草,斗鸡走狗,打架斗殴,若是被发现,不管是有脸的还是没脸的,皆家法处置,情节严重到住大牢的,直接开祠堂除族,再严重的,连同家人一起除族。 后宫中,贤妃听到这个消息又惊又怒,她儿子还在养病,虽不发热,可人到现在根本下不来床,皇上下了这么一道旨意是有几个意思? 她只是多口那么一提,抱怨韩王办案拖沓,结果皇上第二天便让她儿子跟着一起查案,是有多偏心多记仇啊? 一时京城治安前所未有的好,百姓们对南蛮的好感度上升了几个点,也是在友好的基础上,至于上升到喜欢的地步,想都不要想。 逍遥伯府挂满白幡,在寒风中格外瑟缩萧条,朝廷对于刺杀一事的态度模棱两可,逍遥伯的嫌疑没有排除,朝中前来吊唁的人寥寥无几,十分悲凉。 凌绝门在江湖上一呼百应,不管是门主的寿辰,还是一些其他大事,来往之人络绎不绝,礼物能堆满库房,门主来到朝中不到两天,便人死如灯灭,还背负污名,谁能忍得下这口气? 凌绝门中的大人物聚在灵堂,义愤填膺,自家门主功夫高深,竟在大牢中被贼人杀害,身中数刀,是奇耻大辱啊! 凌绝门共有八位长老,分管信息、刑堂、刺杀、财物、食宿、接待、工造、人事调动等八个部门,像是一个小朝廷。各个部门相互配合,合理调配,使得凌绝门的存在生生不息,繁荣昌盛。 今日门主被杀,等于是群龙无首,八大长老齐聚,商量对策,无论如何也要为门主报仇雪恨,第二便是推举出新的门主,两样事情皆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需要大量时间和人力物力。 “门主做了多少为国为民的好事,朝廷册封本是好事,没想到三天时间不到,门主便被人陷害,冤杀在牢狱之中,怎么说朝廷都有错在先,势必要为门主讨一个公道。”食宿部长老恨道。 财务部长老附和:“不错,门主武功高强,贼人再如何胆大包天,也该知晓门主的身份,能进大理寺牢狱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看来是做足准备,背景强大,需要调查清楚,找朝廷讨要公道。” 刑堂长老:“奶奶的,门主都被人乱刀砍死,你们一个个的还有心情说些没用的,照我说直接上朝堂找皇帝老儿讨要说法,誓死为门主报仇!” 财物部长老:“稍安勿躁,等门主的丧事办完以后再动不迟。若是放着门主的尸身不管,你们居心何在?” 食宿部长老眼神幽深:“你说的对,门主尸身不可久停,需要前往宿城老陵安葬,只是这一来一回需要的时间不短,门主的仇就这么算了?” 人事部长老:“有这些时间足够我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调查清楚,门主也好安葬,就这么定!” 夜晚是最好的保护伞,逍遥伯府沉寂如水,灵堂上的一口红木棺椁极为醒目,不断有人烧纸烧香。 一个身材清瘦的人提着香盒和纸钱走进来,与人换班,悲伤的跪坐在火盆前,不断的往里面烧纸钱,鼻下的香烛味熏人。 他低垂的眼眸中满是恨意和怒火,悄声道:“母老虎,可有想到自己会早死?你的心上人消失了,如今你死了也不来见你最后一面,心里可是舒服?” “当初你们连手之时可有想到会有今日?可后悔得罪过我?可惜,我不能亲手杀敌,让你死早了,否则你多活几日,会看到凌绝门四分五裂,你身败名裂,背负污名而活!” “不过你放心,便是你死了,所有事情一样会进行,早晚等到那个负心汉出来为止。不,我会把他练成虫人,变为行尸走肉,生生世世禁锢他的灵魂,不得重新做人,可好?” 没有回答,只有烛花的爆裂声,那人口角流露出阴狠的笑意,看得人汗毛倒竖。 “不好,一点都不好!多日未见,国师大人一向可好?” 清朗的声音在灵堂内乍然响起,绯月不可思议的看向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哈哈···再见是阴阳相隔,惊喜吗?” 绯月的双眸似是毒蛇盯住自己的猎物一般,心心念念的人,也是害她最深的人,此时一身锦缎棉袍,发束银冠,只静静的站着,便能吸引人的全部心神。 也是奇怪了,她与他见面不过数次,且是敌我相对,明知是他在演戏,为何还会对此人心动不已呢? 张硕走到棺椁前,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像是抚摸着情人的脸庞,深情流露。 绯月带着人皮面具的一张脸近乎扭曲:“若是真的情深不悔,何不一头撞上去,追随而去呢?” 张硕抬起头,深情的看着绯月:“方才我听闻有人想要将我制作成虫人,如同行尸走肉,生生世世禁锢在身边,不离不弃,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变卦了?” “难道真的不喜欢我了?” 绯月的声音中狠辣十足:“喜欢?你根本不知喜欢为何物?更不配提及!”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是我的命,怎么能离开? 张硕略有伤心:“如今母老虎已死,南蛮与大跃王朝和睦共处,横在你我之间的深渊变为平地,不是花好月圆的好时候吗?” 绯月冷笑,撕去脸上的面皮,露出一张坑坑洼洼的面庞,像是被许多虫子啃咬过,只口鼻眼睛处较为完好。 张硕心底一沉,怒道:“怎么会这样?谁敢这般对你?” 绯月眼底有酸涩之意,可很快被恨意取代:“怎么,对这样一张脸说不出违心的话了?呵呵···演戏都不愿意了?” 张硕没有辩解,重复上一个问题,绯月双手握得死紧:“我之所以会变成这个鬼样子,都是拜你们所赐,若非遇到你们,我的计划不会失败,我不会被抓,不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以前我从来不知道,人还可以这么屈辱的活着,连一条路边的野狗都不如,你知道吗?” 张硕能够想到绯月失败以后,回到南蛮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南蛮人心不足蛇吞象,敢做不敢当,将所有罪恶都推到绯月一人身上,将膝盖跪在泥地里,向大跃王朝摇尾乞怜,翻倍进贡,躲避灭顶之灾。 对大跃王朝有多卑微,便有多愤恨,绯月作为失败的罪魁祸首,成了最好的宣泄口。 “你在南蛮不是天人一般的存在吗?有摄心术傍身,即便失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也不该受到如此严重的刑法!” 绯月抚摸自己的脸:“脸上的伤根本不算什么,你所说的原因也许在你没有练成摄心术之前,南蛮上下自然不敢如此。” “可是,一个大跃王朝的普通子民都可练就南蛮至高无上的天书,这天书有价值吗?拥有天书上技艺的人还有价值吗?你回答啊!” 张硕没想到绯月磨难的源头会是他,心底有些愧疚,却并不后悔,当时南蛮所做的事情天理不容,再说了,绯月难道就没想过要杀他? “我能修炼摄心术,纯属巧合,为何不解释呢?” 绯月:“已经认定的事情,解释有用吗?” 张硕:“以你的功力,在南蛮完全可以出入自由,再不济也可以自保离开,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 绯月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着张硕:“你以为一个国家真的弱到了骨子里,拿一个臣子毫无办法吗?” “他们在熏香中做了手脚,知晓南蛮皇帝的岁数吗?六十一岁,如同一头肥猪,甚至不如肥猪干净。他趴在我身上,破了我的完璧之身,数道天雷落下,我成为一个不能再平凡的人。在皇宫那种地方,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脸上被蛊虫啃咬,是最轻的惩罚,你知晓最重的惩罚是什么吗?” 张硕不敢相信绯月失败后会经历惨绝人寰的事情,是否是造孽太多,人在做天在看,能饶了哪一个? 可是丧尽天良背后的南蛮皇族呢?又有谁去惩罚了? 张硕有些不敢去正视绯月那双充满恨意悲凉的双眸,绯月苍凉自嘲的笑着:“他们在我身上留下一道道烙印,用阴险的功夫逼迫我传授一半功力给大公主。若是皇族中还有有用的公主,或者男子可以,而大公主的身体无法承受再多的功力,你今天便看不到我了。” “之所以能够来到你身边,还有能力与你一战,是我心中咽不下去的那口恶气,做坏事的明明是旁人,为何承受痛苦的人只有我?” “我不服,我要伤害过我的人一一为我陪葬,不得好死!是他们负了我,怨不得我负他们,便是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我也心甘情愿,绝不后悔!”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张硕想要安慰之时,绯月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手持匕首,以闪电的速度向前,匕首直指张硕的心脏。 张硕大惊,要往后退,可已经来不及了。 隐藏在暗中的人谁也没想到绯月说着苦情戏,博得同情,放松警惕的同时,会突然出手,追过去也晚了。 “张硕,陪我去死,你是我唯一个动过心的人!” 张硕抵抗的双手一顿,绯月的速度更快,匕首距离张硕的心口只有一尺不到时,一道黑色的人影闪现,以破空的速度挡在张硕面前。 噗嗤一声,匕首刺入黑影的后背,此时隐藏在暗中的人一拥而上。 同时,砰的一声,安静的棺椁震动一下,发出刺耳的抨击声,棺盖顿时四分五裂,一道人影飞出,一鞭子狠狠甩出,抽打在绯月的后背,顿时皮开肉绽,倒飞出去,撞到旁边的椅子上,连带椅子碎裂。 绯月动了一下,五脏六腑像是错位一般,剧痛难忍,一股甜腥上涌,喷溅而出。 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上前将人制服,绯月似是无骨般被人架起来,冷笑的看着呆愣中的张硕,泪水在眼中缓缓聚集,最终凝聚成珠,不堪重负的落下。 她的心狠狠一同,比任何时候都痛。 为什么?听到他的遭遇,张硕没有落下一滴泪,旁人为他挡刀,竟伤心至此? 他心里曾有过她妈? “韩鸿,你不能死,你为什么要上来啊?我用得着你保护吗?” 张硕死死抱住韩鸿,摸到一片温热的粘腻,韩鸿面色在晕黄的灯光下看不到一丝红润,一丝生气,连唇间都是白的。 “你不是说···说恶人祸千年吗?本王就是。本王没有保护你,而是在保护自己,明白吗?” 你是我的命,不能没有你。 说完,韩鸿晕了过去。 张硕的心像是空了一块,脑中空白一片,彦如走上来轻轻抓住他的手腕:“韩王殿下会没事的,你不用自责!” 胡了被人推进来,见到韩鸿的伤势,当即让人抱走,下去医治,留下张硕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哈哈···母老虎,我得不到的你同样也得不到,哈哈···报应终于来了,谁都躲不掉。” 绯月看到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嘴上却不饶人不饶己,恨不得将全部的痛苦加注到每一个人身上,看见每一个人都痛苦才满意。 张硕缓缓的移动目光,看向绯月,笑得眼泪流下来的绯月黑了一下脸,道:“怎么我说错了吗?老天爷是公平的,我罪有应得,你们也逃不了,哈哈哈···” 张硕不为所动,眼底的沉痛狠狠砸在绯月的心头,大笑停止,与张硕对视,想要印在心底一般。 “为什么不放过自己,也不放过他人呢?想想你在南疆做过的事情,对得起谁?今天所受的灾难又该怪谁?杀来杀去,在仇恨中度过,想要将每一个人拉下水,让全天下陪葬,最后得偿所愿,真的会快乐吗?” 绯月愣了一下,恨道:“我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我只知道伤害我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包括被我放在心尖上的你,都要死,陪我一起死!” 彦如冷呵两声:“想想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你有如今的下场,有环境使然,难道与你自身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绯月像是一头爆发的狮子,嘶喊着:“我是天之娇女,从出生的那一刻便与众不同,只有我负天下人,没有天下人负我的道理。” 彦如果断闭嘴,与一个疯子讲道理纯属浪费口舌。 见张硕与彦如沉默不语,绯月想要挣脱压制她的人:“你们只是运气好,如有重来的机会···” 没等绯月把话说完,张硕不带有任何情绪道:“我会在那个你洗头的夜晚,杀了你!” 绯月像是鼓足气的气球瞬间气散了,不可置信的瞪着张硕:“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喜欢过我是不是?” 张硕拉着彦如的手腕:“我们不是夫妻,从见面之初便在演戏,为了引你上当,想要救出被你控制的村民。对于丧心病狂的侵略者,有何感情可言?” “将人带下去,严加看管,不准单独靠近,更不要去看她的眼睛,否则后果自负。” “愿经五百年风雨,五百年地狱之火,五百年关押,只为换你来世的深情,可愿意?”绯月被人押走时道。 最后一眼,晶莹的泪滴划过坑坑洼洼的面庞,是绝望,也是希望。 房间里,韩鸿命悬一线,胡了忙得满头大汗,旁边的小药童帮忙擦拭着,满屋子的血腥味和药味。 一道门隔绝了两人,也是隔绝了两个不同的世界,张硕的手放在那道门上,终究是错付了一切,天意弄人。 韩鸿,你不可以死,否则我欠你的太多了,如何去还清呢? 彦如拍拍张硕的肩:“凌绝门有人与绯月暗中勾结,我要去捉拿,没法陪在你身边,不要伤心难过,韩王是一个有福之人,会好起来的。” 张硕仰着头,不让泪水滴下来:“彦如,你说他是不是傻啊?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还冲出来,是为了什么?” 彦如心底酸涩,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苦涩一笑:“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他将你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你这么聪明,怎会看不明白?” 张硕愣在当场,脑海中如被炸雷轰击,韩鸿疯了,他好像也有点疯,今天发呆的次数有点多,足以证明不正常了。 经过与死神斗争的一个时辰后,韩鸿暂时脱离危险,因为受伤过重,不能挪动,张硕一直守在床前。 不知不觉间,眼皮子打架,睡过去了。 “赵萌,赵萌,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本王···” 听到动静,张硕睁开眼,见韩鸿眯着眼,双手在半空中乱抓着,口中喃喃自语,仔细一听,张硕心跳慢了半拍,望着那乱抓的手,犹豫着将手伸过去,被韩鸿一把拉住。 = 第一百四十章 朝堂风云 韩鸿嘴角露出一抹安心的微笑,呓语消失,沉沉睡去。 张硕陷入迷茫中,这时门被打开,彦如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关上门。 “最近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陪我吃一点!” 张硕摇了摇头,彦如看见韩鸿的手牢牢抓紧张硕的手,苦笑一下,将桌椅拖到张硕身边,打开食盒,摆好饭菜。 “凌绝门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等京城的事情处理完,我会离开。若是你有什么事情,告诉小云,她会告诉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张硕心底难受,这是分别宴?! “我会去找你!” 彦如的心情同样沉重,故作轻松道:“我等你,不过我会嫁人生子,到时你可以与韩王殿下一起参加,别忘了带礼物。” 张硕取出令牌:“物归原主,若是有机会有时间,我和王爷定会参加。” 嗓子里像是刚刚咽下苦瓜,吐出来的气息都是苦涩的,他们之间没有机会了吗? 爱得那么用力,那么用心,为何天意弄人,掺杂着那么多的不尽人意呢? 若是能够,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回男儿身。 彦如举着勺子送到张硕面前:“陪我吃一点,一个人吃饭没滋没味···”以前的日子不会回来了。 张硕张口吞下:“好吃!再来一口!” 彦如连着喂了几口,两人说起以前的事情,温馨而伤感,离别的伤感萦绕在心头,无法挥去。 韩鸿:······ 当他是死人吗?不过,看在逍遥伯自觉的份上,他大发慈悲不计较了。又困了,伤口实在是疼。 第二天一早,朝堂上见到已经死去的逍遥伯的身影时,比见到鬼还恐怖,毕竟从大理寺牢狱中传出来的消息是出自他们的亲人之口,身中数刀,惨不忍睹,死的不能再死。? 此时站在朝堂上的人又是谁? 众臣偷偷的打量着龙椅上气定神闲的皇帝,心中有了主心骨,恍然大悟,原来逍遥伯是假死,那么大理寺牢狱中的刺杀也是假的,逍遥伯今日露面,是抓到幕后黑手了吗? 作为主审的韩王怎么不在?韩王一般不会缺席早朝,除非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众臣三呼万岁之后,皇帝开口:“众卿家平身,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彦如走出队伍,从袖口中取出一封折子:“臣有本启奏,请皇上过目!” 送来德将折子双手呈交给皇帝,皇帝打开一看,目露凶光,心口起伏,看过一遍又看了一遍,沉声道:“韩王如何了?” 彦如:“韩王殿下已经脱离危险,不过后背的伤口距离心脏只有半寸之地,十分凶险,需要修养一段时日。” 燕王看向彦如:“逍遥伯,能否解释一番,本王听的稀里糊涂,三皇弟怎会受伤了?逍遥伯已死之人又为何会起死回生?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逍遥伯的语气,似乎与老三很熟悉,是否两人在赈灾期间有所牵扯? 逍遥伯的背后是江湖,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若是为老三所用,将是不可预估的麻烦。 太子也想到这一点,一个眼神出去,礼部尚书邹明道:“臣也是糊涂的很,韩王殿下怎会受伤呢?想必大家也是同样的心思,还请逍遥伯为大家解惑。” 彦如看向皇帝,见皇帝点头,道:“事情是这样的,从刺客的身份暴露,到接下来的查探,证据都指向凌绝门。凌绝门在江湖所做之事皆未曾违背狭义道德,得罪的人屈指可数,其势力不可能渗透朝堂与凌绝门自身。” “韩王殿下查案时也考虑到了此点疑惑,与臣的想法不谋而合,便设了一个假死之局,揪出幕后黑手。不负所望,昨夜幕后黑手得意来到臣的府邸,被韩王殿下带人一举抓获。” “对方身手高超,还会南蛮的摄心术,与韩王殿下等人打斗之时,一个不防,被刺中后背,现下已经脱离险境。” 听到南蛮的摄心术时,众臣面色大变,不由想到南蛮国师。韩王与逍遥伯要抓的幕后凶手不会就是被南蛮废去的国师? 礼部尚书邹明看了太子一眼,道:“敢问逍遥伯,幕后黑手是谁?胆敢行刺皇上,制造两国争端,杀害朝廷命官,这样的人凌迟也不为过。” 彦如:“邹大人消消气,凶手已经被关押在一个秘密之地,正是南蛮曾经的国师绯月。因为不满南蛮皇帝的作为,潜入使团之中,与臣也有旧怨,运用摄心术蛊惑凌绝门的人,为己所用,差点酿成大祸,是臣管教不严,请皇上治罪!” 说完,彦如重重跪在金色的地板上。 邹明:······· 奶奶的,他今日是与逍遥伯第一次打交道,问了几句常人都有的疑惑,逍遥伯不仅知晓他,还出言安慰,与他很熟吗? 与他说话之间,又跪下来向皇上请罪,合适吗? “皇上,逍遥伯家大业大,手下之人众多,一时疏忽,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且对方是会摄心术的南蛮国师绯月,罪不当罚。” 邹明被迫说情,心中打鼓,朝堂上的风自古便波谲云诡,事出有因,韩王能从众多刺客中杀出一条生路,救出韩王妃,那废国师再厉害,也寡不敌众,怎么会伤到韩王? 这其中定有他们不知晓的因素,足以说明韩王与逍遥伯之间有所牵扯,他开口帮逍遥伯,是否也就等于帮助韩王,太子殿下不会介怀? 燕王抱拳:“父皇,三皇弟最近憔悴许多,为国为民,是儿臣等人的楷模,如今身受重伤,父皇合该奖赏!” 众臣:······· 燕王为韩王求奖赏也太快了?三兄弟在朝堂上明枪暗箭,不知打了多少个回合,这次又想干什么? 皇帝沉吟一会儿道:“是该奖赏,等韩王的伤势好了再说!彦爱卿起来,这件事情错不在你,若非为了南疆之事,那废国师也不会找到你头上,说来说去还是人心不足,他人之错,与爱卿有何干系呢?” 彦如起身:“多谢皇上!臣还有一事禀明,臣自小混迹于江湖,所做之事全凭心之所向,皇上是为明君,让大跃王朝的百姓安居乐业,与皇上相较,臣做的一切太过渺茫,得此爵位,实为受之有愧,请皇上收回成命。” 众臣:·······? ? ? ? ? ? ? ? ?? 从皇上继位登基以来,只有削爵的份,哪有封爵的事?逍遥伯身在福中不知福,让他们天天巴望升官发财的人情何以堪啊? 太子看了一下皇帝脸色,后看向彦如:“此话差矣,逍遥伯行事顶天立地,所行之事利国利民,不说前几年,只说这两年的,单是南疆之事,便挽救了数千条人命,与张硕此人共同抓到绯月国师,救命于水火,救国于危难,这样的胸襟气度,有哪一人可比?”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作妖的养伤生活 太子顿了顿,接着道:“半年前的江南水患,逍遥伯慷慨解囊,赈济灾民,开仓放粮,这样的大义之举是世人典范,被父皇封为逍遥伯,实至名归。” 凌绝门是江湖上的第一大势力,于民间威望极高,可谓一呼百应,这样的人要是不打上朝廷的旗号,以后行事作风,谁知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来。 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对抗朝廷,可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燕王走过去要拍彦如的肩,彦如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以示尊敬给躲开了。 燕王:······ 他一个堂堂王爷,去拍一个江湖草莽的肩,不仅没有得到欢迎,还被嫌弃了,他很差吗? 不过,太子和老三要拉拢的人,他也不能落下,逍遥伯掌握的势力不容小觑,决不能站在对立的阵营中。 “逍遥伯,太子殿下说的是,你万不能辜负父皇的隆恩。” 彦如向太子和燕王抱拳:“多谢太子殿下和燕王殿下提醒,臣明白了!” 彦如再次跪下:“皇上,臣生长于江湖,与朝中之事一窍不通,也不习惯京城的生活,还请皇上允许臣能回到宿城,过臣的逍遥日子。” 太子与燕王对视一眼,他们让一个江湖草莽给耍了,逍遥伯的真正目的并非是不要爵位,而是不想被朝廷束缚在京城,而是要退而求其次,回到自己的老窝继续逍遥快活。 众臣:······ 姥姥的,果然能进入朝堂的人,不管是科举出身,是草莽出仕,还是世袭罔替,都有几把刷子。 逍遥伯几句话,耍了太子和燕王,进而提醒皇上他曾经为朝廷做过的功绩,若是不答应他的请求,明君之名怕是不保。 邹明暗呼庆幸,主子都被耍了,应该不会记得他的事情?毕竟一个奴才再聪慧,也比不过主子。 皇帝眼皮微微一抬,道:“爱卿所想朕都明白,可此患未曾完全解决,韩王受伤,不宜再动,爱卿是唯一知晓此患前因后果的人,若是乍然换人处理,朕不放心,还是由爱卿处理到底!” “至于爱卿的请求,朕允了!” 韩王身受重伤的消息传出,韩王妃着急忙慌的让人驾马车前去逍遥伯府,哭得稀里哗啦,眼睛又红又肿,让见者落泪吗,闻者伤心。 昨日还冷冷清清的逍遥伯府,今日下朝后门庭若市,不管叫上名字的认不出来的,都提着大包小包来看望受伤的韩王殿下。 韩王殿下受伤过重不宜见客,自然与逍遥伯套套近乎,从今早朝堂上刮出来的风向可得知出一个结论,逍遥伯是个人物,是三位殿下拉拢的人,是皇上看重的人,他们深谙生存之道,岂可怠慢了? 便是有所怠慢,也要补偿,直到逍遥伯不计前嫌为止。 张硕在天未亮之前回到王府,得到韩鸿受伤的消息立马前往逍遥伯府,从明面上,身份没有任何暴露,可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他们不敢保证绯月是否还留着其他人在他们身边。 韩鸿醒来,见赵萌满脸疲惫,伸出手摸了摸,刚一碰到白嫩的脸时,张硕便醒了,眼底露出惊喜的光泽。 “王爷,你醒了?饿不饿,渴不渴?伤口处还疼吗?” 韩鸿一笑:“王妃脸上有灰!” 张硕:······ 他是没洗脸,可也不见得有灰?这是要转移话题了吗? “臣妾脸都没洗,有灰也正常,等王爷睡着,臣妾再去洗漱!” 韩鸿未放下的手抚摸到一侧脸上,轻轻擦拭着:“本王为王妃把灰擦干净。” 张硕僵在当场,很想说你不能仗着受伤,便吃老子的豆腐。好,他顶的是原主的身体,原主是人家的妻子,人家找借口吃吃豆腐也很正常,他就大发慈悲不在意这一次。 韩鸿嘴角的笑意越深,有了昨晚的一幕,他与赵萌之间的关系往前进一大步。所以说有时候敌人是最好的伙伴,不知什么时候就在背后推你一把了。 张硕受不了被一个大男人摸脸,毕竟他能感知到一切,起鸡皮疙瘩,委实不舒服,心里还痒痒的。 扣扣···? “王妃,王爷的药熬好了,要端进去吗?” 张硕起身来到门前开门:“端进来,让人把饭菜也端进来,王爷醒了,等王爷用膳后,让太医等人进来。对了,昨夜那个胡大夫不要忘记了。” 小元点头答应,想要将药碗给王妃,与王爷培养感情,可王妃怎么装作没听见,让她把药碗端进去呢? 韩鸿看了端药碗的小元一眼,后眯上眼,小元无语尴尬,王爷不待见她,王妃就不知体谅一下吗? 她是块石头,什么都没发现,王爷要生气找王妃去! “王爷,臣妾扶你起来,躺下喝药不得劲。” 韩鸿点头,张硕扶起人,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勺子,一下一下的喂进韩鸿的口中,苦的韩鸿直皱眉:“不喝,太苦了!” 张硕用哄孩子的语气:“王爷要乖乖喝药,伤势才会好的快,等王爷把药喝完,臣妾会给王爷做好吃的,王爷想吃什么都行。” 韩鸿不情愿的点头:“本王以后的一日三餐都交给王妃了,至于吃什么,只要是王妃做的,本王都喜欢。” 张硕笑着答应:“臣妾会变着花样给王爷做饭,不会偷懒的。” 小元:······ 这么好的独处机会,这么好的氛围,王爷怎么提这样简单的要求呢?此时,王爷便是要天上的月亮,王妃怕是也要上天摘下来。 张硕抬头看见小元胳膊肘向外拐的目光,不由想问,你是谁的人,向着谁啊? 小元眨了眨眼,她也是为了王妃,再也找不到王爷那么好的人,若是王爷跑了,上哪去再找这么好的人啊? 张硕:······ 他是一个需要男人守护的人吗?这丫头跟了他那么久,不知晓他喜欢女子吗? 喝下药后,韩鸿连饭都没吃两口,便没了精神,睡着了。 “王妃,主子让你过去一起吃早饭!”小云走进来。 张硕看了床上睡熟如婴儿般的韩鸿,悄悄的关门走出去,来到隔壁的院子中,几丛茶花开得正好,彦如一身官袍站在檐廊下,望着远方的天空。 “早上好啊!” 彦如转过身去,见到张硕的一双眼中似有星光,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寂寞,道:“你来了!” 淡淡的语气,平常的问候语,掩饰着沉重的内心,分别的苦闷。 两人坐在桌前,所有的珍馐美味失去了味道,像是一幅静止的画面,几乎要失去为数不多的看客。 彦如拿起青花瓷碗,盛了一碗粥放在张硕面前:“见不得你憔悴,见不得你没胃口,难得我亲自盛饭,便是担心韩王不想吃,也要给我面子,留下一个好印象。” 张硕一笑:‘我还要吃包子,吃黄金饼,吃很多,不管你在不在,我都会好好的,同样我不在,你也要好好的。’ 彦如点头:“你见我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吃饭!” 彦如将第一次照顾人进行到底,张硕心里酸涩又高兴,彦如是在乎他的,可是受世俗的影响,迈不出世俗的门槛,自身的环境更不允许。 他知足了! “不要只给我挑菜,你自己也要多吃一些。” 说完,张硕挑了一块鸡翅送到彦如碗中,又挑了平时她喜欢吃的,很快碟子中的菜像是小山一般。 彦如没有多说什么,慢慢的咀嚼着,张硕看在眼底,心里越发不舒服。 “皇帝允许你回江湖了吗?” 彦如的筷子顿了一下:“没有,说这件事情知情的人不多,且韩王受伤,担心交给其他人无法彻底肃清此事,等处理好这件案子便能离开,你不要多想!” “绯月的事情我有一半处理权,你若是有其他想法,我会办到的。” 张硕心下感动,面上却一怒:“怎么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一个不分是非的人?绯月有今天,是咎由自取,虽然与她所在的国家脱不了干系,但是我不打算帮忙,你秉公处理!” 彦如眼底有冷意冒出:“绯月引人注目,多活一天,你的身份便多一重危险,我会尽快处理的。” 张硕点头:“让她好过一些!” 彦如:“你一个女子,女扮男装,四处逍遥快活不说,还要处处留情,哄骗女子,该说你什么好呢?” 张硕嘟着嘴:“天地良心,我只想招惹你一个,绯月的事情,一开始是你拿的方案,我出人出演技,怪我一个人好吗?” 彦如听到我只想招惹你一个时,心里似有甜水蔓延开来,面上却道:“不怪你,怪我好?吃饭!” 张硕放下碗筷:“我吃饱了,吃不下了。” “王妃,王爷醒了,想要吃面条。”小元从门外走进来道。 不等张硕说什么,彦如摆摆手:“赶紧走,我还有一堆事。” 张硕起身:“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彦如:“做一个麻辣香锅!” “好!” 做好面条,扶着韩鸿坐起来,看着龙须面上有鸡腿、荷包蛋、青菜香菇笋丝,不由笑道:“王妃的厨艺越发好了,这么细的面条是怎么做出来的?” 张硕挑了半个荷包蛋喂进韩鸿口中:“王爷想学?” 韩鸿摇头:“不想,不过能看到王妃在厨房中忙碌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张硕微微脸红,有些接不住受伤的韩鸿,他宁愿受伤的人是他,也不想又背负一次人情,压得他的坏脾气完全不敢出来。 “等王爷好了,臣妾可以天天进厨房。” 韩鸿:“本王可舍不得王妃天天如厨房。” 张硕:······ 话题进行不下去了,好想逃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二章 王爷被王妃公主抱了 张硕道:“王爷受伤颇重,需要好好休息,吃过面后,若是睡不着,可以看看书,看看看着便睡着了。” 韩鸿:“王妃是有其他事情吗?” 张硕:“没有,王爷有事情?” 韩鸿面色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看了一眼门外,叫苦不迭,他为何要把钱栋等人遣走啊?此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难道要赵萌帮忙? 不!! 韩鸿闭上眼:“本王现在就累了,睁不开眼,不吃了,王妃也下去!” 张硕不解,方才胃口还好的很,怎么突然不好了?是他说错了什么吗? “王爷,要不要叫胡大夫过来?” 韩鸿十分疲倦:“刚刚换过药,探过脉,一切正常,本王只是有些累了,王妃先下去!” 还没吃饱,他的面条啊! 张硕哄人:“王爷,咱们再吃几口可以吗?” 韩鸿闭口不言,张硕端着面条坐在床边好久,没发现韩鸿的脸一会黑一会红,道:“王爷若是饿了,让人告诉臣妾,厨房里一直没熄火!” 见韩鸿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端起托盘便往门外走,韩鸿睁开眼,盯着赵萌的身影消失,忍着痛从床上起来,触动伤口,疼得倒抽凉气,面色越白,额头冷汗直流。 艰难的来到屏风后,浑身轻松的走出来后,见到张硕傻愣愣的站在门口,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螃蟹,她站在这里多久了?都看到了? “本王···王妃怎么又回来了?” 韩鸿像是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处处透着可爱,张硕璀璨一笑:“王爷支开臣妾,原来是为了更衣啊!若是牵动伤口,岂不是找罪受?便是不让臣妾帮忙,钱栋他们人呢?” 韩鸿有几分无地自容,最不想让她发现他最狼狈的样子,仿佛一根手指便能被戳倒一般。 “哎呀,扯到伤口了,好疼啊!” 张硕的嬉皮笑脸变得关心而严肃,走上去扶住韩鸿:“王爷怎么样了?这么点小事说一声就行,人人都有三急,有什么好害羞的?又不是没有过,只不过我的没了,看见也不会妒忌难过的。” 韩鸿:······ 这话的前半段他听明白了,后半段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王妃不必多说,本王没事了。” 话还没说完,便被张硕横抱而起,一边走一边道:“王爷骗人,也不看看自己的脸色有多白,像是一个纸人,风稍微一动便会被吹跑了。” 韩鸿:······ 他被赵萌公主抱了?这姿势这态度,是否反过来了,赵萌也太霸道了,不过他喜欢! 将韩鸿放在床上,张硕自顾自检查伤口,没注意到韩鸿幸福的样子,见伤口没裂开,道:“王爷知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险?万一伤口裂开,谁知会发什么样的情况?不可有下次了!” 韩鸿认错诚恳:“是本王不好,王妃说得对,没有下次了。” 张硕:······ 他在教训人,韩鸿怎么不反对呢?不对劲啊! “王爷还饿吗?” 韩鸿:······ 话题是否转移的太快了?他还没听够啊! “是有点,不过本王在用膳之前要净手。” 张硕羡慕的瞥了一眼韩鸿的下腹,知道他有多想念那种感觉吗?这辈子在他闭眼之前,还能体会到吗?呜呜··· 韩鸿:······ 王妃的眼神怎么一下变得赤裸裸起来,难道···不能想了,要出糗了。 韩鸿干咳两声,拉上被子盖好,虚弱的点点头:“有劳王妃了!” 张硕端来红米粥,韩鸿吃下一碗,张硕很满意:“这才是王爷正常的用膳水平,中午想吃什么?臣妾一并做好。” 韩鸿听到一并两个字时,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道:“只要是王妃做的,本王都喜欢。” 算了,逍遥伯已经要走了,与赵萌注定没有结局,他还醋什么? 临近中午,张硕做好饭菜,正准备与彦如一同时,彦如走过来,主动端着麻辣香锅,往韩鸿住的房间中走去:“为了感谢韩王殿下,饭菜便放在韩王殿下房中!正好也想问问关于绯月的事情,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法子。” 张硕脚挪不开:“不好?” 彦如:“我是逍遥伯,韩王殿下正受伤,我们曾经虽然针锋相对过,可是这阶段我们相处和谐,合作默契,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情。” “与时俱进,你的想法未免落后了些!” 张硕:······ 为啥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呢?韩鸿与彦如真的能和平相处吗? 事实证明,男人的直也很灵,张硕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就答应彦如的要求了呢? 韩鸿看着对面桌上的麻辣香锅 眼里火气窜起,后不满委屈的看了啥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的赵萌,明知他受伤,明知彦如不怀好意,为何要来刺激他啊?就那么想气死他? 张硕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不自在,彦如是一个女子,且是即将会离开没有任何威胁的女子,韩鸿那指控的小眼神是怎么一回事?他像是左拥右抱的渣男。 实际上,他倒是想,奈何自身条件不允许。 突然嘴边多出一个小肉丸子,张硕顺着小肉丸子看向不容拒绝的彦如,张口吞下。 “咳咳···本王有些口渴···”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可是不言而喻,张硕倒了半杯白开水端过去,放在嘴边吹了又吹:“王爷试试热吗?” 韩鸿喝了一口,眼神哀怨委屈:“有点烫!” 张硕:······ 为啥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呢?实在受不了韩鸿的小眼神,太无辜太委屈了。 张硕试了一下温度,几乎与人体的温度相吻合,这叫烫吗?不应该是正好吗?还是他理解的烫与韩鸿所说的烫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层次上? 张硕又吹了几次,把勺子送到韩鸿嘴边:“王爷,这回应该不烫了。” 韩鸿轻抿一口,有些泪眼汪汪:“冷了,喝进腹中不舒服。” 张硕当即兑了一些热水,尝了一下温度,在两次水温之间调了中间值,再出幺蛾子,他不伺候了。 喝完后,韩鸿很满意,彦如冷眼旁观,胸口起起伏伏,一个受重伤的人还能作妖,她还真是小看了韩鸿的无耻程度。 韩鸿支使张硕的次数和级别越高,彦如便越发温柔体贴,张硕都不用动筷子,饭食便送到嘴边,且都是平时喜欢的,彦如又是一副我心疼你的样子。 闹得张硕怀疑人生,他认识的两个人怎么都在一夜之间转性了呢? 他以前巴不得彦如对他体贴温柔,可现在他有些受不住美人恩,心里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提心吊胆。 第一百四十三章 长生术 韩鸿的霸道总裁范变成了软绵绵的二哈,闹得他心中不安,也许二哈下一刻会化身为虎,不定什么时候扑上来,一口吞了他,老火哦! 得,一个个都是他的祖宗! “我吃饱了!”张硕松了口气,吃了六分饱,再吃下去估计无福消受。 韩鸿一手捏着肩部:“本王的伤口上方有些痒,哎呀,像是有虫子在爬一般。” 张硕: 有虫在被背后爬,用得着捏肩膀吗?嘚瑟,使劲嘚瑟,早晚磨尽他所有耐心。 “王爷,后背痒痒,不应该用手捏,而是该挠挠啊!”彦如冷幽幽的开口,毫不遮掩讽刺。 韩鸿:? 老子乐意,赵萌乐意,你一个外人管得着吗? “逍遥伯有所不知,这痒意蔓延了,本王想要捏死那条虫子。” 张硕: 能不要红口白牙的胡话八道吗?他的智商还在线,想折磨他用好一些的借口,别拉低自己的智商。 心里虽是这么想,张硕仍是走过去,在韩鸿后背的伤口上方轻轻挠了几下,韩鸿皱眉:“王妃,本王还穿着夹袄,犹如隔靴搔痒,不管用啊!” 张硕咬牙,手从衣襟处伸进去,挠了几下,韩鸿道:“往右一点,对就是那里,王妃可以挠的重一些,本王皮糙肉厚,不用担心会挠花了。” 张硕: 话能不能好好说?一副销魂的样子,别人还以为怎么着了? 彦如面色有些发白,昨夜对韩鸿产生的好感在今儿的午膳中消耗殆尽,她的张硕像是一个使唤丫头一般,被使唤的团团转。 那是一个多傲娇多拽的人! “绯月让人传消息过来,说想见你一面!” 张硕一僵,看向冷脸的韩鸿,道:“该说的都说了,她还想说什么?” 一个在向你诉苦时却狠下杀手的人,有谈下去的必要吗?他不会因为几句软话,便认为自身魅力无限,让人无法自拔。 彦如:“说是很重要的事情,你若是不去,以后会悔不当初。” 韩鸿有些不满:“分明是黔驴技穷,想要找王妃套近乎,看看能否脱困,王妃大可不必理会!” 哼,绯月有秘密,他可以用其他手段逼迫出来,绝不会让赵萌参与其中。 关押绯月的地方比大理寺牢狱严谨数倍,看守之人大多是锦鳞卫之流,万一赵萌前去,身份被人得知,定会牵扯出以前的事情,若是传到父皇面前,欺君之罪是免不了的。 彦如:“王爷说得是,臣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绯月说她之所以能够混进使团中,在京城里来去自由,是有人相帮,否则以她一个废臣如何能只手遮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韩鸿与张硕心里齐齐咯噔一下,南蛮与朝中之人与绯月勾结,才会将之前行刺的事情做的天衣无缝,若非来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再来一个引蛇出洞,彦如根本无法自证清白,若是长久如此,定会牵连凌绝门,不可谓不狠辣。 “我想去!” “不行!” 韩鸿坚决反对,彦如接着道:“我同意王爷的观点,也许绯月此举是诱饵,为了验证你的身份。” “在南疆的军营大牢中,王爷亲自当着绯月的面喊过你王妃,经过昨夜,王爷为你舍身忘死,而且她应该知晓韩王妃,联想起来,推测出你的身份并不难,也许只缺一个亲眼认证。” 张硕面色一变:“绯月成精了不成?” 韩鸿:“成没成精本王不知道,不过本王得到一个消息,此人在位四十余年,还是一副妙龄女子的模样,没有邪门功力本王都不信。” 张硕惊诧:“确定?” 韩鸿翻了一个白眼:“本王用得着在这件小事哄骗王妃吗?” 张硕看向彦如,彦如也正好看向他,绯月的年龄若是传出去,不知会引起多少人的觊觎。长生不老,是每一个人的梦寐以求。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怕死,也就越想要得到长生之术。 “王爷能知晓此事,那么别人也能知晓吗?” 韩鸿理解赵萌的话里之意,陷入沉默中,久久才道:“便是不知,南蛮的人怕是也不安宁。他们痛恨绯月的程度比我们差不了多少,而绯月此时在我们手中,他们想要报仇折磨,定不会善罢甘休。” 彦如:“若是如此,事情的进展怕是不能如我们所愿,留下绯月便是留下一个无穷的祸端。” 韩鸿:“绯月是料定此事棘手,才会有恃无恐提出要求,去与不去关乎于说与不说。” “我去!”张硕十分坚定。 “王爷和彦如不必再劝,绯月的事情我确实有一定的责任,当初便该一举杀了她以绝后患,可当时没那个狠心。” 当初在军营大牢中,他与绯月皆用了摄心术,也算是生死对决,原本可以通过摄心术了结绯月,是他心软了,不想杀人,没想到会留下今天的祸患。 韩鸿抓住赵萌的手:“不要将与一些无关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不怪你。” 彦如看着握在一起的手十分刺眼,道:“我不希望你去,万一真如他所说,与朝中之人和南蛮都有牵扯,而那些人必然害怕绯月出卖他们,时时监视,你出现在绯月身边,便是自投罗网。” 韩鸿抓着赵萌的手越紧:“本王不允许你过去。” 南蛮人第一恨的人并非是彦如,而是修炼他们天书的张硕,只是在南疆事败之后,张硕就此销声匿迹,让人抓不到踪迹,否则这次针对的便不仅仅是彦如一人。 张硕眼底中狡黠之光闪耀:“也许与绯月接触的人也与你们是一般的想法,判定我不会前去,放松警惕,且毕竟彦如是看管的主要人员,监牢中的人也是彦如的人,若是乔装打扮一番,谁能够认出臣妾呢?”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若是不试试深浅,怎么知晓绯月到底隐藏着什么呢?他们知晓我的身份,我为何不能知晓他们的身份?” “那次刺杀,举国皆知,罪不容恕,为何用雷声大雨点小的方式处理呢?万一与绯月牵扯的潮中人便是刺杀王爷的人,于我们,岂不是一个好时机?” 彦如:“皇上是一代明君,能让皇上遮掩的人的身份定然不简单,与皇族脱不了干系,你是一个王爷,没有谋逆之心,为何要容不下你呢?” 韩鸿: 还真是时时刻刻都想往他的心口插刀子,她对赵萌没意思,他都能去见鬼了。 “生于皇家,有时候本身便是一种罪过,是多余。有时候本王倒是很羡慕逍遥伯,可以纵情于山水,无拘无束。” 彦如一笑:“世人皆有烦恼,王爷不知臣的苦楚,小时候也是九死一生,直到现在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臣的命呢!” 张硕: 怎么画风突然变了?比惨吗?谁能比得过他?一个大男人成了女人,说出去怕是没人会相信。 得知案子破了时,刚要拖着病体前去大理寺协助办案的刘王傻眼了,捂着发疼的额头,父皇的旨意可以这么任性了吗? 让他一个病人前去查案,结果第二天案子就破了,是父皇的旨意有问题,还是三皇兄不满他插足,在他插足之前破获案子,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刘王想到乱七八糟的事情,脑袋更晕,眼前阵阵发黑,若非旁边有人搀扶,估计能倒在地上,又是一番手忙脚乱不提。 华福宫中,珍妃吃着皇帝赏赐的小黄瓜,大冬天的蔬菜十分难得,顿顿大鱼大肉,吃得人嗓子发腻,能吃一两口小油菜都难,更别提绿莹莹的小黄瓜了。 皇上的赏赐,皆因为她有一个出色的儿子。看看那贤妃还有什么脸面,儿子的病情加重,太医院忙得人仰马翻,想与他儿子争锋,哼,做梦去! 大宫女从殿外走进来行礼道:“娘娘,贤妃娘娘来了!” 珍妃的一双眼陡然瞪大:“大冷的天,不在房里好好呆着,跑本宫这干什么?” 大宫女:“奴婢不知,现在人怕是已经过了大殿的门。” 珍妃坐起身:“把小黄瓜端起来,等会本宫回来再吃。” 大宫女很想说贤妃娘娘不是来吃小黄瓜的,看样子挺着急,不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还没迎出去,贤妃已经进门了,两人相互见礼后 ,珍妃笑道:“妹妹是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到华福宫看我一个大闲人啊!” 贤妃的微笑有一瞬间僵硬,向身后的小宫女招了一下手,小宫女上前,贤妃掀开托盘上蒙着的红丝绒,一座羊脂玉送子观音像印入眼帘,华贵恶女慈祥。 珍妃眼皮一眨,掩盖住眼底的怒火,讽刺她儿子成亲至今没有子嗣吗?她是没有孙子孙女,可贤妃同样没有,刘王到现在连个媳妇都没有,有何好嘚瑟的? 多年相处斗法,对方的一举一动不说了若指掌,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贤妃笑道:“珍妃姐姐,这座送子观音像是从东边的佛岛上求来的,大师开过光,灵验的很,今日鸿儿那孩子破了案,也是为妹妹那不争气的冥儿洗刷了嫌疑。为了表达妹妹诚挚的谢意,送子观音像便送给姐姐了。” 珍妃一笑:“既然是好东西,妹妹还留着,姐姐我都一把年岁了,留下送子观音像也生不了孩子,瞧着妹妹的年纪,应该还是可以为皇上再添一儿半女的。” 贤妃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她只比珍妃小两岁,不过是进宫较晚,她们都上了年岁,珍妃不能老蚌生珠,她就行了?笑话谁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贤妃来说亲 贤妃忍下心中的不快,笑道:“珍妃姐姐误会了,也是妹妹没把话说清楚,这座送子观音像并非是送给姐姐的,而是送给姐姐的儿媳,希望萌儿早日诞下子嗣,也好宽宽姐姐的抱孙心切。” 珍妃:······ 是宽心还是扎心就不好说了,她更倾向于扎心。 “我一点也不着急,孩子长大了,知晓一些事情该怎么做,咱们的思想跟不上,说多了惹人厌呢!” 贤妃:······ 嘲讽她伸手太长,管自家儿子也就罢了,还想管旁人家的儿子,惹人讨厌啊! “姐姐说的是,可是冥儿还未指婚,皇上和皇后娘娘事忙,我这个当娘的不操心,还有谁会操心呢?没孩子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有了孩子,又时时操心,妹妹这颗心恨不得掰开呢!” 珍妃心有所感:“可不是,鸿儿也是个不省心的,真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贤妃:“听闻鸿儿为救一个下属,连命都不要了。不是妹妹说姐姐,十个下属的命也不值鸿儿一个人的命,他们可都是龙子龙孙,怎好如此轻视自己的命呢?” 珍妃心头巨颤,这件事她怎么没听人提起过?不是那废国师功力过高,一时防备不及导致儿子受伤的吗?怎么会为一个下属挡刀呢? 她自己的儿子是一颗什么心肠,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人行刺她,儿子都不一定出来挡刀。 如果此事是真,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属? “皇上可不是这般说话,妹妹怎会知晓此事呢?” 贤妃一惊:“妹妹也是道听途说,随口一说,姐姐不知道吗?” 珍妃:······· 她有这么孤陋寡闻吗?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晓,底下的人懈怠了。 “是吗?倒是我的不是了,多谢妹妹提醒。” 贤妃有些不好意思:“姐姐见外了,妹妹也是无心一说,谁知姐姐不知道呢!” 珍妃:“我时常在宫里,不知晓外面的事情,比不得妹妹身边有人,什么都瞒不过妹妹的耳目。” 贤妃眼底有两分得意,珍妃的娘家远在东城,于京城中的消息来源自是比不得她的娘家,京城中有什么风吹草动,只要她想知晓,就没有办不到的。 "说来也是凑巧,这个消息还是我那不争气的外甥女传进来的呢!" 珍妃心下有谱,神情自若道:“说起佳冉那丫头,最近怎么不进宫玩了?时间长不见,还怪让人想 的。” 贤妃掩帕一笑:“难得姐姐喜欢,妹妹还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说呢?” 珍妃:······ 终于进入主题了,当不当说还不是都要说,只不过看前面的铺垫罢了。 “也没有外人,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贤妃看了一眼旁边的宫女,珍妃心里突突,照这做派,不当说的事情还不小。 遣了宫女们散去,贤妃低声道:“鸿儿是姐姐的孩子,府中也算是妻妾成群,为何迟迟没有子嗣呢?姐姐便一点也不奇怪?” 珍妃沉着脸:“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要专门戳我的心窝子不成?” 整个宫里除了皇后,就数贤妃的心眼最多,像是筛子一般,稍不注意便会被坑了去。如今编排起儿子的事情来了,可恶。 贤妃是说儿子不行?! 想到这儿,珍妃心里像是有个无底洞,在一点点的吞噬着她的好心情。 每次提及子嗣问题,都被儿子插科打诨过去,也没见府中进新人,难道儿子真的不行? 贤妃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没进入正题,珍妃便怒了。 “姐姐误会了,妹妹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妹妹听说鸿儿所救的人身份不一般呢!与鸿儿的关系十分亲密,姐姐,妹妹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珍妃心中的无底洞越来越深,贤妃的话她怎么会不明白?龙阳之癖,说儿子喜欢男子?! 见珍妃要炸毛,贤妃突然扬起手扇了自己一个嘴巴,不痛不痒,却也足以表明诚意。 “妹妹这不是替姐姐心急,多说了几句,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妹妹一次。” 珍妃偏过头去,不想去看贤妃变来变去的脸,委实没有德妃那张脸赏心悦目,道:“妹妹这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今日幸好是我听见了,若是换成旁人,可没这么简单。” 贤妃:“自是知晓姐姐宽宏大量,妹妹才敢这么说的,” 珍妃不由提高警惕,贤妃仗着娘家给力,孕有刘王,平时没少作妖,今儿是第一次低声下气,如果是为了刘王,不生他们母子的气就罢了,怎会前来送礼,伏小做低? “妹妹别这么说,宫里谁不知道我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说得我脸都热了。” 贤妃:······· 是说她厚脸皮吗?哼,若非有事相求,她会拉下脸来贴人家的冷屁股。 “宫里谁不知姐姐对事不对人,最公平不过了,婆媳之间也没矛盾,毕竟韩王妃一开始是个不开窍的人,得姐姐调教,如今人人羡慕呢!” 珍妃:······ 说了这么多废话,是要将夏佳冉嫁给她儿子,只是夏佳冉身为相府嫡女,她儿子已有正妃,为何执意要给她儿子做妾呢?侧妃虽有品阶,也是妾。 猜出珍妃的疑惑,贤妃轻叹一声:“姐姐与佳冉接触过,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认定一件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妹妹都不好意思提呢!” 珍妃很想说你不好意思提就别提了,敢说她儿子有龙阳之癖,哼哼···她记一辈子。 “妹妹,咱们都知晓佳冉是个好的,可是鸿儿已有正妃,还有一个侧妃,佳冉嫁进来,不说她自己委屈,咱们都觉得委屈呢!” 贤妃:······· 这是不同意了?那她该怎么向丞相哥哥交代呢? 佳冉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一个有断袖之嫌的韩王。以佳冉的身份,便是太子妃也当得,去给人做妾,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姐姐说得对,咱们年纪大了,孩子的事不能处处都管着,没的惹人厌烦。只要佳冉她觉得不委屈,咱们又何必呢?” 话已经够明白了,韩王娶佳冉,好处都摆在明面上,珍妃若能视而不见,她倒是真心佩服几分。 珍妃有些为难:“这件事情怕是要辜负妹妹的一片好心了,我做不得主” 见贤妃面色难堪,珍妃又补充道:“凡事有商有量,何况是婚姻大事,不妨让佳冉再想想,毕竟是侧妃,他可受得了要向其他女子每日晨昏定省?” “若是佳冉不改变心意,我这里是没问题的,只要鸿儿应下,皇上那边有咱们说和,应该没有其他问题。”?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绯月绝食,见面 贤妃:······ 珍妃什么时候说话大喘气了?害得她以为没法向娘家交代。 “有姐姐这句话妹妹便放心了,妹妹会告知佳冉这个好消息的。姐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叨扰这么久,妹妹也该回去了。” 珍妃起身:“我送妹妹!” 贤妃是来求人的,怎好让主人相送?领着嬷嬷大宫女回宫了。 一连几天都是阳光灿烂,冰雪融化,街道上的人往来不绝,纷纷从家中出来,购置年货。 韩鸿的伤势在太医和胡了的精心救治下,以及张硕的细心照顾下,好了大半,能下床活动自如,生活自理。 “王爷,臣妾想去看看绯月!” 逍遥伯府的后院中,有一处红梅开得招摇可爱,张硕与韩鸿在梅林间慢慢走着,某人突然大煞风景道。 韩鸿折下两朵并蒂红梅,簪在赵萌的发间:“等伤势再好些,本王陪着王妃一起,否则本王不放心。” 张硕忍住把花拔下来扔掉的冲动,道:“王爷,牢里都是自己人,臣妾自然不会光明正大的去,要经过一番打扮,王爷实在不放心,臣妾打扮之后先来给王爷过目可好?” 韩鸿看着一株开得极好的梅花树,摘花蠢蠢欲动,张硕无语,他是一个大男人,对花的爱好仅限于观赏,美化环境,没想戴满头啊! 为了避免被戴满头花的悲催,张硕拉着韩鸿往前走:“王爷,前面的茶花开得也不错,咱们去那看看!” 韩鸿看着抓住他手腕的小手,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愿前方的路没有尽头,没有旁人,只有他们。 “臣见过王爷王妃!”彦如一身黑色锦缎棉袍从旁边的月洞门走过来行礼。 韩鸿:······ 此人能听到她的心声,专门跑过来煞风景的? “逍遥伯无需多礼,本王在逍遥伯府养伤多日,还未道谢,逍遥伯何须与本王客气?” 别以为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太子和燕王对江湖势力有所拉拢,逍遥伯在京城中的分量水涨船高,每日客来不绝,今日白天怎么有空闲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了? 彦如似是没听懂韩鸿的意思,道:“王爷在逍遥伯府受伤,在逍遥伯府养伤,有什么异议呢?” 韩鸿:······ 说他无能,布下天罗地网,险些酿成大祸,也没见当初距离最近的他拦下大祸。 “那么本王便却之不恭,不与逍遥伯客气了。” 张硕道:“王爷是主查此案的人,在案发现场受伤也属正常,最近这些时日王爷吃逍遥伯的,住逍遥伯的,连一些珍贵的药材也出自逍遥伯府。便是逍遥伯大方,咱们韩王府也不能做出这等事来啊!” 韩鸿:······ 她不是最爱钱财吗?他是为了给谁省钱啊?胳膊肘不要向外拐的太厉害了,当他是什么? 彦如一笑:“王妃无需客气,咱们谁跟谁,这些都是小事,不足挂齿。” 张硕:······ 韩鸿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他说错话了? “对了,今日府中没有客人吗?” 彦如的脸沉了几分:“绯月在牢里绝食了,说一日不见你,便一日不愿意吃饭。” 韩鸿抢先道:“她本就是该死之人,迟早要死,用绝食想要威胁旁人,愚不可及。” 张硕:“我今夜过去!” 韩鸿:······ 他又想受伤了怎么办?健康的他太没存在感了,一个个都拿他的话当成是耳旁风。 “本王不许!” 张硕:“王爷,也许刺杀我们的人真与绯月有些干系,敌人在暗,伺机而动,我们在明,遇到事情很被动,难道王爷不想揪出敌人吗?” 韩鸿:“这件事情本王自会查明,岂会让王妃去冒险?本王不许!” 张硕:“不管王爷怎么阻止,臣妾都会去一趟,王爷相信臣妾,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韩鸿望着那张坚决的小脸:“本王要跟着一起去,否则本王要把王妃绑起来,哪也不许去。” 彦如看了一眼韩鸿,心底不是滋味,张硕为何不是一个男子呢? 夜色刚刚降临,能够很好的掩饰一切,张硕一行人乔装打扮后混成逍遥伯府的小厮,分开离府,在大理寺外面的一条巷道里汇合。 彦如一身便装,未多做改变,韩鸿与张硕换了一身行头,坐上马车,在街市中圈圈绕绕,见后面没人跟踪,走进一条幽暗的小胡同里。 张硕与韩鸿对视一眼,这里并非是监牢,而是北城的居民区,周围大多住着有头有脸的人物,看样子,皇帝已经知晓绯月的真实年岁,所以转变态度?! 一个帝王,有野心有欲望,比常人更想长生不老,一统江山。 在一座府门前停下,当即有家丁从台阶上走下来,见彦如取出一块令牌,立即放开大门,引马车入内。 下了马车,走进后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处处彰显出宅子的底蕴,越是如此,他们的猜测越准确。 一处院落中,丫鬟婆子穿穿梭梭,看似忙忙碌碌,实则各个脚步轻盈,一看便是身怀绝技之人。 进入内室,张硕不敢置信的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绯月,裸露在外的半截手臂,鞭痕遍布,皮开肉绽,经过一番处理过后,也是骇人的很。 原本饱满的面容几乎瘦成皮包骨头,越发凸显出一双沉寂的眼眸,无波无澜,像是一汪死水,脖子上也满是伤痕,一道黑紫御痕宽大,像是布条勒紧造成的。 张硕看向彦如,眼带询问,彦如没有表示,虽不是她所为,可是她也没有阻止。 韩鸿不动声色将两人的目光看在眼底,心中复杂,赵萌为了一个想杀死自己的人去询问逍遥伯,为何逍遥伯没有恼怒呢? 许是视线太过灼热,绯月慢慢转过身来,看向彦如旁边一个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仅仅只是一眼,便看出来人的身份,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沉寂的眼中也有了光彩。 “你终究还是来了,没有让我白等!” 张硕往前走去,双脚上似是挂着沉重的枷锁,步伐十分缓慢吃力,这是一个罪有应得的狠辣女子,她曾多次想要他的命,为何心中会有一丝异样呢? 绯月笑着,像是孩童的笑容一般干净,伸着修长枯瘦的手臂,想要握住来人的手,近一点,再近一点,她便能抓到了。 原来,她不想他死。活着,能够遇到,能够牵他的手,是一件多么幸福美好的事情。 张硕犹豫了一下,伸过手轻轻握住绯月的手,绯月满足一笑:“你能够前来,证明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很高兴。” 没等张硕开口,绯月看向彦如和韩鸿:“韩王,逍遥伯,我想单独与张硕待一会儿,你们想知道的答案我会告诉张硕,前提是你们要离开我的视线,不能扰乱。” 被认出来,韩鸿也没打算继续伪装,怒道:“你一个阶下囚,有何资格提出诸多要求?或许其他人想要从你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可本王不会,随时都可以杀了你。” 绯月冷嗤一声:“韩王若是有能耐,也不会至今对曾经的刺客丝毫不知了。” 韩鸿:······ 果然是老狐狸,一开口便扎人死穴,他查案向来清楚,唯独刺客这事,查哪哪断,是他心中迈不过去的槛。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越是如此,你越是难活。” 绯月笑道:“若是能死在韩王手中,也是我的荣幸,就是不知韩王能否让我就此解脱了。” 张硕心底咯噔一下,绯月这么说是知晓他真正的身份了? 对于张硕的询问,彦如摇了摇头,绯月多次受刑,嘴巴像是被缝起来一般,一个字都不说,甚至被打到最疼处,闷哼都没有,像是伤在别人身上。 韩鸿走上前去:“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绯月眼中满是讥讽:“巴不得韩王快些动手,来啊!” 张硕拉住韩鸿:“我们的时间不多,王爷和彦如先出去好不好?” 撇去故作的嘶哑男声,声音软糯香甜,绯月痛苦的闭上眼,难得喜欢一个人也就罢了,为何还是一个女子呢?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彦如率先出去,韩鸿一步三回头,那恋恋不舍换来绯月无数个白眼,张硕坐在床前方的圆桌上,倒了半盏茶:“喝水吗?” 绯月不想看粗糙的大汉说得一口软糯音,偏过头去,心里那个悔恨啊,从来没有过的,肠子都拧成结了。 “为什么?可知你毁了我心中所有的美好。” 张硕心底升起一丝愧疚:“我不是故意的,行走在外,用男人的身份方便些。” 绯月冷哼:“那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第一百四十六章 皇帝突袭 张硕:······ 他也没想到美男计会成功,等等,这不是绯月的其他阴谋? “环境使然,若是你我调换位置,你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绯月:“哼,我最起码不会去勾引人,更不会勾引到手之后不负责任,你简直比任何的刽子手都要可恶。” 张硕:······ 以为他愿意做一个女人啊?若是有第二条出路,他宁愿去做宠物,也不愿意成为一个女子。 绯月惊讶的转过来,盯着张硕:“你竟然愿意做宠物也不愿做一个女人?” 张硕大惊:“你怎么知晓我的心里想法?” 绯月诡异一笑:“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张硕:“你都知晓我是女子了,再坐过去也吸引不到你,骗不到你心里的消息,去了干嘛?” 绯月冷笑:“你倒是明白,不过为何你的灵魂与其他人的不同呢?” “什么?” 张硕惊得起身,若是一开始绯月说出他心里所想,他觉得有可能是面部表情出卖了自己,可是绯月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动大无边,明知前方是危险重重的深渊,他也想要走过去。 “你方才在说什么?” 绯月皱眉:“别说话,过来做到我身边,让我仔细瞧瞧。” 张硕坐过去,绯月不知哪来的力气,坐直身子,双手握紧张硕的手,眉心越皱越深,口中念念有词。 张硕仔细聆听,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懂,像是古老晦涩的语言,震荡心灵。似乎有一只无形大手,牢牢控制自己的心神,明明前方有路可逃,却不愿意逃离。 张硕眯了一下双眼,想要仔细感受那一只无形大手,等再度睁开眼时,不由惊叫出声,眼前面皮衰老的女子是谁,花样年华的绯月呢? 绯月的双手没离开过,那怎么会在眨眼功夫,一个花样女子极速衰老,成为一个满是皱纹的老妪呢? 这是不可能的,他一定是在做梦。 张硕闭起眼,耳边传来低沉暗哑的声音:“不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手上的感知不够清晰吗?咳咳···” 睁开眼,张硕难以相信眼前瞬间变成风烛残年的老妪是绯月,为何两个闭眼的瞬间,绯月的年纪变化会如此之大呢? “怎么会这样?你用了什么障眼法,把自己变得虚弱不堪?” 绯月笑了两声,像是破败的风箱一般,张硕抽出一只手轻轻的拍打在绯月的后背,因为身体突然的变化,脊椎严重变形,像是凹凸不平的沟壑。 眼睛酸涩,泪意不由上涌,绯月似是鸡爪般的手抓住那只抚背的手,道:“不用多费功夫了,这···才是我的真实年纪。怎么被吓到了?” 张硕于绯月的年纪心里早有准备,可是没想到会是七老八十的老妪,能够维持在花样年华,不管是何功力或者药物,皆是足以惊世的存在,让世人为之疯狂。 “没有,只是见不得你如此脆弱。” 绯月释怀,倒在张硕的怀中,张硕僵硬一下,双手无处可放,绯月语气淡淡:“抱抱我不可以吗?嫌弃我变成了一个糟老婆子?” 张硕的手放在绯月的腰上:“变换的时间太过巧合,与我有关吗?” 绯月没有回答,道:“张硕是你的真名?” 张硕嗯了一声,绯月眯着双眼:“真好,我看到了一个人,他身穿怪里怪气的服饰,一头短发,不过看着挺精神,从一座满是星光的大楼上摔了下去,那是你吗?” 张硕点了一下头,泪水落下,顺着面颊流入绯月花白的发丝中,道:“你如何做到的?你的衰老与我有关对吗?为了一个敌人,值得牺牲自己的年华吗?” 绯月摇头:“值得,最起码了却我一桩心事,当知晓我喜欢的人是女子时,我几乎要崩溃了,不敢相信一直高悬的心会放在一个女子身上,我想不通。” “不管从你的言谈举止,还是做事风格,都与女子不沾边,男子的洒脱是从骨子里流出来的,不像伪装,看不出做作之态。” “幸好你遇见的人是我,否则不知如何解释呢?这也是你为何会离开韩王的真正原因?!呵呵···韩王一个肉眼凡胎,怕是永远也不会了解,为何赵萌在婚前婚后的变化如此之大?” “永远也不要告诉韩王,急死他,哈哈···” 笑声十分得意酣畅,可是以绯月此时的样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人很担心会有问题。 “别笑了!” 绯月停止大笑,大口的喘着气:“好,我不笑了,别忘了我的诺言,五百年,等我一世即可。” 揽着脖子上的手突然滑下,张硕泪如雨下,抱紧瘦弱无骨的绯月:“没想到你会如此执着,耗尽生命,值得吗?” 没有绯月的声音,回答的是一片沉寂。 “见过皇上!” 门外突然响起韩鸿与彦如的声音,紧接着,不等张硕做出反应,门便被推开,皇帝一身便装沉步走来,见到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抱着绯月,怒火升腾。 “来人,将此人拿下!” 韩鸿与彦如齐齐跪在地上,韩鸿急道:“父皇不可,此人于国于民有功,并非贼子。” 彦如:“韩王的话,臣可以证明。” 皇帝看着两个跪在地上的人,收敛怒火,宋来德搬来一把椅子,皇帝坐着,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转而去看床上拥抱的两人,袖子里的手不由握紧。 见到他这个皇帝不行礼不说话,好大胆子。 韩鸿与彦如稍微抬起头看向坐如雕像的人,皇上来了,大大不妙,绯月一个人不在乎死活,不愿意表示,为何张硕也一样不为所动? 他们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当着皇上和他们的面合适吗? 不对,这不是张硕的作风。 发生什么了? 房中陷入一股诡异的沉默中,威压渐增,韩鸿与彦如皆是心理素质极强之人,在面对皇帝的压迫时,都感受到了呼吸的不流畅。 难不成绯月对张硕动了什么手脚,想要将张硕一起拉入地狱? 可是,张硕是那么好算计的人吗? 宋来德的眼珠子转了又转,在床上拥抱的两人身上定格住,轻咳一声,天大地大,人间的皇上最大,谁敢无视?即便有天大的功劳也不行。 自古功高震主的人会有好下场吗? 见自己屡试不爽的提醒没有惊动床上的两人,宋来德不信邪,加重力道又咳嗽了一声,床上的两人还是没反应,甚至都没动一下。 难道这两人聋了,没听见他的提醒? 皇帝的眼神像是幽幽深潭,越发深沉,韩鸿与彦如的脊背上出了一层冷冷的汗意,不约而同猜到一个可能,心中大惊,韩鸿率先要起来时,突然一声粗噶的哭声惊天动地,吓得凝神苦想的宋来德腿脚发软,险些跪倒在地。 皇帝宁眉,看不出来此人于国于民有功,反而像是个疯子,这一惊一乍的风格极为贴切疯子的行为。 韩鸿与彦如两人心神无主,怎么突然哭得这般撕心裂肺? 谁能来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硕的葫芦里卖的是药吗?感觉能吃死人。 “我的月儿啊,你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啊?只是两年多未见啊!怎么一见面就死了啊?留下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啊?我也不活了,跟着你一起下黄泉好了。等等我,不要喝孟婆汤,我这就去找你。”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绯月人呢? 几人的头顶像是有数道惊雷轰隆隆落下一般,外焦里嫩,被吓得不轻,方才绯月还活着,有力气扎人,怎么一会功夫人就死了呢? 来不及多想,张硕把人放好,起身就要往墙上撞去。 韩鸿第一个冲过去,抱住人,因为张硕的力道过大,韩鸿跑得太快,两人双双不稳,倒在地上。 彦如来不及思考其他的,走过去想要帮忙,可是在经过床前时被绯月的样子吓住了,不敢置信,后很快反应过来,疑惑丛生。 只一会功夫,四处门窗紧闭,此处也无地道密室,张硕是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绯月转移出去呢? 转移出去也就罢了,为何要换一个老妪,而非是年龄面容相当的女子? 难道是准备不够充裕,胡乱拉一个人过来凑数?也不对啊,张硕从没跟他们提及过此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韩鸿闷哼一声,手臂受重,与地面亲密接触,估计擦破大片皮肉。 抱紧赵萌,韩鸿心里一阵后怕,他若是没冲过来,赵萌撞到墙上,即便不死,也会撞成一个傻子。 这力道,她怎么敢啊? “你疯了?不要命了!”韩鸿忍不住吼出声来。 张硕一把要推开人,奈何韩鸿用力太大,根本推不开,怒道:“放开我,我要跟她一起走,我不活了。” 韩鸿抱人更紧,看向床上,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床上躺着的老妪是谁?方才赵萌是与这么一个人抱在一起? 绯月人呢? 父皇安排的地方,且刚搬进来没多久,不会有地道密室,是谁换了绯月?赵萌是真是假,不会也被人换了? 是谁做的? 皇帝心里的震动比在场的人都大,自从知晓废国师拥有长生之术,他的心里便燃烧起熊熊烈火,恨不得立时马上得到长生术。 可是废国师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用尽酷刑,硬是一个字都没说,对刺杀一事倒是供认不讳。 再不停止用刑,废国师活不到一个月,这才搬离牢房,打算持久战。 没想到,人不见了! “岂有此理!好大的胆子,居然将废国师掉包,眼里还有王法吗?” 彦如与韩鸿重新跪在地上,天子一怒,浮尸千里,连宋来德都不能幸免,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只张硕傻愣愣的僵在当场。半天喃喃道:“你是谁?” 皇帝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天下竟然有不认识他的功臣?他怀疑自己的儿子联合外人在欺骗他,眼前之人确是一个傻子,并非是什么功臣。 不管是功臣,还是疯子,换走废国师,都罪无可恕。 “不用管朕是谁,朕问你,废国师此时人在哪里?若有隐瞒,朕便将你凌迟处死。” “凌迟处死?我做错什么了?一每触犯国家律法,二没见过你,凭什么对我处以极刑?”张硕恼了,心里却是吓得要死,今日才知韩鸿的暴君基因是从哪来的了,妥妥的家族遗传。 皇帝:······ 第一次有人让他吃瘪,平时他的一句话能被下面的臣子揣摩出无数个意思,然后从中找到最符合心意的,谁知竟会遇到一个完全无视他的人,好的很。 皇帝气急,嘴角浮现出一抹冷酷的笑意,宋来德跟随皇帝二十余年,为何能像常青树般留在皇帝身边,不仅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更能察言观色。 他伸出兰花指怒指张硕:“大胆,这是皇上,当今天子,岂容你装疯卖傻,胡言乱语?还不跪下?” 听到皇上和天子时,张硕的脸色变化不停,有震惊有喜悦有恼恨悲伤,极为复杂,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关。 “皇上啊,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说话间,张硕眼泪鼻涕一把,像是久在黑暗的人乍然见到光明一般,又像是濒临死亡的人突然见到大救星,飞扑向宋来德。 没错,张硕飞扑的人是宋来德,而非旁边的皇帝。 宋来德没想到自己的话会有这么大作用,暗暗自得,在皇上面前又博了一回好感,连韩王和逍遥伯都被比下去了。 可是见到那人疯了一般扑上来时,宋来德的第一反应是护住皇上,死也要护住,便跑上皇帝面前,张开双臂,像是母鸡护住小鸡仔般。 结果被张硕扑了一个满怀,冲击力太过惊人,练功一辈子的宋来德被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还好皇帝没有像宋来德的眼神不好使,在张硕扑过来的瞬间躲开了,嫌弃的不能再嫌弃。 韩鸿与彦如知晓张硕的性子,不是鲁莽之人,可今天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像是一团乱麻,想要整理出头绪,却怎么也解不开。 见到张硕抱着宋来德哭得伤心欲绝,心里也莫名悲伤起来,不带这么演戏的,扇动观众跟着一起伤心,不地道。 “皇上,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啊!我···我的绯月不见了,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您是一国之君,一定有办法救人回来的对不对?我用免死金牌换好不好?” “我不要免死金牌了,我只要绯月好好的活着回来,不论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皇帝:······ 他与宋来德在一起就那么不分你我?宋来德一身奴气,有办法比拟他的龙气?免死金牌?他记得赐出去过一块,那人好像与老三和逍遥伯有些牵扯。 以此类推,此人与绯月应该是对头?这一副比死了爹娘还伤心的模样,确定吗? 宋来德吓得浑身哆嗦,想要运功将人一把推开,可是听到免死金牌时,脑中轰隆作响,拥有免死金牌的人都是大跃王朝的大功臣,在皇上未发话之前,他敢动手推人吗? 这次死定了,大功臣确定不是疯子傻子,连皇上和一个太监都分不清楚? 若是皇上没在,有人将他错认为皇上,或者只是一个普通人,他都觉得高兴。可是皇上在,韩王和逍遥伯也在,被认错了,就要老命了。 “老奴不是皇上,你不要血口喷人,快从老奴身上起来啊!”宋来德要哭了。 张硕哭喊:“草民不起来,皇上要是不答应草民的请求,草民就是死也不起来,我要绯月活着回来,我要绯月活着。” 韩鸿与彦如对视一眼,心下大惊,绯月死了?那么绯月的尸体在哪儿?床上的老妪又是谁? 皇帝看向回过神来的韩鸿和彦如,示意两人把张硕拉起来,韩鸿与彦如走上前去,将抱紧宋来德的张硕硬是拽了下来。 张硕一把抱住彦如:“绯月死了,在我怀中死了,不知为何变成了一个老妪。是谁换了绯月?我不要活了,也去一起死算了。” 四人彻底明白张硕的话中之意了,床上的老妪不是旁人,而是绯月。可绯月是花样年华,怎么可能变成一个老妪,还死了呢? 啪! 皇帝拍桌而起,怒道:“张硕,你把话给朕说明白,床上的老妪究竟是谁?废国师人在哪儿?别以为你装疯卖傻,便能蒙混过去,朕就不会追究你的过错。” 张硕放开彦如,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草民听闻京中之事时,马不停蹄的从辽城赶过来,跑了两天一夜,累死一匹马,才赶到京城。” “草民知晓绯月罪逆深重,陷害逍遥伯,企图破坏大跃王朝与南蛮之间的友好关系,这都是无法赦免的大罪。可是臣···臣喜欢绯月,想要用免死金牌救绯月一命,从此与绯月隐居山林,度过残生,没想到啊,呜呜···” 皇帝:······ 此人确定是提高粮食产量,发现南蛮企图,寻找到解药,救过数千条人命的张硕?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二愣子,当时的情报是哪里出错了吗? “你是知晓废国师做过的事情的,天理不容,为何还会喜欢?还要为此拿出只能用一次的免死金牌?” 张硕流下宽面条泪:“皇上说的这些,草民岂会不知呢?可人的感情有时候像是脱缰的野马,越是控制,越是一发不可收拾。” “绯月对旁人无情狠绝,对草民却是一腔真情,草民痛定思痛,多番回避,哪怕臣心里喜欢,也不敢表露出来,在知晓绯月入京是个死,草民也没有求情阻拦。” “这一次,草民忍不住了,跟踪在逍遥伯身后尾随而来,谁知见到人没多久,绯月就变成了一个老妪,死在草民的怀里。” “皇上啊,呜呜···您是天子,掌控天下,一定有办法救救绯月的对吗?” 皇帝甩了一下袖子:“ 朕是当今天子,亦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自己都没法控制自己的生死,又怎么能控制他人的生死?你也太高看朕了。” 张硕心如死灰,如丧考妣,瘫倒在地,道:“皇上,您是骗草民的对不对?绯月怎么可能死了呢?” 皇帝:“你说床上的老妪是废国师?确定吗?” 张硕眼底闪现出一丝光彩:“皇上,这老妪一定是您让人换的对不对?绯月还活着对吗?臣愿意用免死金牌,求皇上饶了绯月一命。” 皇帝:······ 这小子倒打一耙,绯月是在这小子出现以后不见的,怎么可能是他掉包的? 对上韩王与彦如怀疑的目光,皇帝额头上青筋暴起,这两人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较为信任的臣子,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是有几个意思? 张硕一个无关的草民,却出现在案发现场,嫌疑不是应该最大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凶险,混淆视听 余光瞥见宋来德时,也是一副沉思的面孔,皇帝气不打一处来,连他身边的老人都怀疑他,他干什么了? 绯月才搬来此地,他一次多余的旨意都未下过,怎么就成了他的责任? “大胆,朕是第一次前来此地,之前也并未下过旨意,绯月失踪与朕无关。” 韩鸿垂下头,掩饰住嘴角的笑意,一向大权在握的父皇也有解释不清的一天,赵萌给他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大了。 张硕仍是怀疑的态度:“可是这院子里都是皇上的人,若非有皇上的旨意,还有谁有此能耐呢?” 皇帝见三人的怀疑之色消退,隐有得意,可是听见张硕的一席话,又开始怀疑起他来,气得要死,最有嫌疑的人却说自己最无辜。 不过他一个草民,没权没名,便是有些手段,也不可能将废国师从重重包围中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去,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会是螳螂吗?黄雀又是谁? 只一瞬间,皇帝的脑海中浮便现出一个个怀疑的目标,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京城中有这样的存在,他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收到过? 皇帝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最后在韩鸿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刺杀过韩王的人,不是也没有在他的知晓范围之内吗? 看来他这个皇帝当得还是不称职,有许多的未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展,意图不断壮大。 皇帝看向眼睛纯净得似是琉璃一般干净的张硕,此人才是眼下最为值得怀疑的人。 “说说你们究竟是怎么聚在一起的?你们两个专门守在门外,早已知晓张硕来到,要与绯月见面,并非是像张硕所说的那般尾随而来!不要欺骗朕,朕不想听假话。” 张硕的脑袋重重磕在地上:“皇上,此事全是草民一人的过错,与王爷和逍遥伯无关,皇上若是治罪,请责罚草民一人。” 皇帝冷哼:“你以为仗着以前的功劳,有朕赐予的免死金牌,便能胡作非为?朕就拿你没办法对吗?” 张硕认错诚恳:“皇上,草民绝无此意,请皇上明察啊!” 皇帝:“不用你说,此事朕也会一查到底,直到水落石出。” 张硕高呼:“皇上圣明!” 皇帝起身甩袖,来到床前,道:“你们都过来看看,看看这老妪是否是废国师?” 没等韩鸿与彦如上前,两个太医便从门外走进来,其中便有徐太医,行礼后便被叫到床前,查看老妪的情况。 张硕三人面色凝重,太医随行,皇上早有过来的打算,为何不晚一天或者早一天?偏偏选在今天,运气不要太糟糕。 两个太医不敢大意,查得十分仔细,从伤势以及骨头和面部轮廓上能够肯定一二,不过还不敢打包票。 另一个太医道:“皇上,有专门给废国师上药的医女,对于废国师的伤势很是了解,不妨叫过来看看。” 得到皇帝同意,两个医女很快来到,查看老妪身上的伤势,心中大惊,不敢有所隐瞒。 她们的肯定比太医来得更为纯粹,震得所有人耳朵轰鸣,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怎么可能在一天之间各项体能衰老,成为一个老妪呢? 皇帝在袖中的手再次握紧:“朕想知晓废国师怎么能在一瞬间变成老妪?你们谁能给朕一个答案?” 太医与医女们沉默不语,这种事情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深觉匪夷所思,所以一时词穷,解释不出来。 “难道没有一个人能解释出来答案吗?” 几人沉默,准备打死也不出声,因为这是他们无法触及的领域,皇上正在气头上,万一说错了,或者解释不到位,会成为最好的出气筒,其他人也会趁机落井下石。 皇帝忍不住想骂人,可多年来的涵养不允许,一到性命攸关之时,这些人便闭口不言了,其他时候比农家里的小母鸡还能叫,气死他了。 “呜呜···” 呜呜一声大哭,吓得本就噤若寒蝉的人险些魂飞魄散,这人是谁啊?这么着急想要投胎去啊? 吓死他们了。 张硕跪着爬上去,抱住床上的绯月呜呜大哭:“绯月,你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一定是让人调包了,你人在哪里啊?一定要撑住,我会去救你的,不要离开我啊!” 太医和医女们早已知晓绯月的身份,听到此话时,气得牙痒痒,他们的结论,是人可以随随便便能够否决的吗? 徐太医是个直脾气,忍不住开口:“这位小哥,不管从骨头上还是从伤势上分析,此人就是废国师,不是旁人,你节哀顺变!” 张硕眼泪鼻涕一把:“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花样年华的女子会在眨眼间变成一个老妪?要是解释不出来,就是你们欺骗我,绯月还活着,不可能死了。” 徐太医哑口无言,因为这是一个超出天下规则的诡异事件,从来没听说过,更没有接触过,他怎么知晓原因? 张硕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我就知道,我的绯月还活着,没有死去!你们帮忙掩饰,是否知晓绯月的去处,快告诉我!” 太医和医女们:······ 他们中怎么出了一个二愣子的徐太医啊?自己想死不要紧,别拖累他们啊! 徐太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床上的老妪:“你认定床上的人不是废国师,又怎么解释老妪身上的伤势和骨头相似呢?” 张硕:“伤势都是人为的,你能打出来,难道旁人就打不出来了吗?至于骨头就更好解释了,面相都有许多人相似之,更何况是包在皮肉里的骨头?” 徐太医气得差点要吐血:“你说被人掉包了,为何不找一个相似程度更高的同龄人,而要找一个老妪呢?” 这个问题能堵死我们,同样也能堵死你们,看你怎么回答? 张硕磕磕巴巴:“也许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我们在这个问题上想到地老天荒,没有闲工夫去查找绯月呢?” 众人:······ 以为这小子是胡搅蛮缠,可解释下来后,怎么感觉有点顺畅呢?他们是被带偏了? 徐太医翻着白眼,伸手给自己的人中一记狠按,立即青紫出一个小圆点,指着张硕的手哆嗦不停:“强词夺理,胡说八道。” 张硕眨了一下无辜的双眸:“在事情没有结论之前,任何合理性的怀疑都有可能是真相,我为什么不能说出自己的推论?怎么就成了胡搅蛮缠呢?我还想说是你强词夺理了!” 皇帝心中环绕着团团疑云,绯月是死了,还是没死呢?若是没死,背后的势力不禁令人胆寒。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这具尸体绝对不能是绯月! 徐太医本就不是一个善言辞的人,醉心于医术,加上遇到难题,被人激怒,一口气没提上来,仰头晕了过去。 张硕:······ 他是把人给气狠了吗?没有说得多过分?事后补偿,徐太医人不错,对不住了。 “皇上,草民不是有意的,这位太医怎么样了?” 皇帝:······ 你把人给气晕过去了,问朕干什么?胡搅蛮缠。 没等皇帝发话,张硕看着徐太医身后的太医和医女们:“你们快来看看,这位太医怎么样了?见人晕过去了,怎么还能无动于衷呢?愣着干什么,快看看啊!” 太医和医女们:······ 人是你气晕的,怎么说得想是他们的责任?好话坏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他们欠谁的啊? 徐太医遇上这么一个浑不吝,合该倒霉,他们就是锯嘴的葫芦,打死也不与混不吝说话,否则徐太医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几针下去,徐太医动了一下,悠悠醒来,睁开的第一眼,见到仇人微笑看着自己,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好想在那死小子的脸上挠几把,以解心中的愤恨! 咳咳··· 韩鸿手放在嘴上,轻咳几声,徐太医起身,立马倒退,像是在躲避瘟疫一般,其他太医和医女有样学样,绝对不要和瘟疫沾上一点关系。 查案是大理寺和刑部的事情,与他们有何关系啊?徐太医暗暗恼恨,怎么就忍不住开口了呢? 皇帝走到床前,看向形容枯槁的尸体,向韩鸿招了招手:“过来看看,这具尸体是谁?” 韩鸿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副透明的羊皮手套戴上:“父皇,儿臣想请逍遥伯一同过来,儿臣养伤多日,对于废国师身上的伤势和骨骼并不清楚,需要逍遥伯从旁证明。” 皇帝:“嗯,逍遥伯也过来。” 彦如走上来,站在一旁,对上韩鸿深邃的眸子点了点头,道:“废国师身上的伤势臣知晓,王爷若是有何疑问,只管提出。臣定知无不言。” 韩鸿验尸的手法相当熟练仔细,像是查看一个木头人,不见一丝嫌弃不耐。 皇帝打量着平时不怎么上心的儿子,皇族中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洁癖,据他所知老三的洁癖并不比其他人弱,是怎么克服下来的,毫无阻碍的检查尸体呢? 身体上的伤势已经检查好了,韩鸿轻轻的掰开尸体的嘴巴,见到一口整齐白雪的牙齿时顿了一下,赵萌一开始的言论十之八九是真的,没有一个老妪的牙齿可以像年轻人一般洁白整齐,没有丝毫的变动。 这个老妪真的是绯月?! 皇帝站在彦如身后,宋来德又站在韩鸿身旁,从皇帝的角度并没有看到韩鸿看到的一幕,宋来德对于死人,尤其是一个老妪的尸体,并不上心,也没有发现。 彦如始终观察着韩鸿的一举一动,连带他手下的尸体,几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自然看到了尸体口中的牙齿的异样,完全与衰老的身体不对称。 这人真的是绯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根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若是证明此人是绯月,那么周围没有人进来,张硕的嫌疑则最大。以皇帝对长生术的执着,很可能会猜测绯月将长生术传给了张硕,不管张硕有没有得到,都没有好下场,即便有免死金牌也无济于事。 所以这具尸体绝对不能是绯月! 太医和医女们见到韩鸿把尸体翻来覆去的检查时,不由心生钦佩,这样的尸体他们都嫌弃的要死,韩王可是龙子龙孙,怎么一点也看出来嫌弃呢? 张硕双手握紧,从见到皇帝的震惊到想清楚事情的后果,到惊吓,到极力掩藏绯月的生死和悲恸,太医没能从绯月的尸体上查出来确凿证据,不知韩鸿是否会查出什么来? 一方是离家出走过的妻子,另一方是给予他无限荣光和权利的亲爹,韩鸿的指针会偏向谁? 彦如的心里同样担忧,谁都能看出来皇帝对绯月的重视,对长生术的执着,本来已经胜券在握,谁知临了人却死了,鸡飞蛋打,这怒火要发泄在谁身上,不言而喻。 韩鸿停手,几双眼不眨的看着,想迫切的知晓答案。 韩鸿看了一下眼巴巴望过来的赵萌,后看向皇帝:“父皇,此人···并非是废国师,而是另有其人。” 皇帝面上一松,心里急速运转,谁有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冲破重重包围圈而不被发现呢?简直是熊心豹子胆,完全不将他这个当今天子放在眼里。 见皇帝不语,韩鸿接着道:“父皇若是不相信儿臣,可以将京城中最好的仵作叫过来,一查便知。” 皇帝嗔怪而慈爱:“父皇便是不相信旁人,也不会怀疑你,不用叫仵作过来了,立即让人查找线索,揪出幕后指使。” 韩鸿面色苍白,咳嗽不止,道:“父皇,此事非同小可,以大理寺和刑部的手段怕是不够看,儿臣又有伤在身,还请父皇三思。” 皇帝宁眉,宋来德心下一颤,此事棘手,是个头脑清醒的人都不会趟这浑水,韩王是想要将大理寺、刑部和自己都摘出去,那么剩下的只有锦鳞卫有这个手段了。 锦鳞卫指挥使毛动羽此时正在家中,搂着美妾翻云覆雨,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也没放在心上,继续逍遥快活。 彦如抱拳:“皇上,臣第一次进入朝堂,于朝堂之事不甚明白,此事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请皇上责罚。” 张硕握拳,彦如是凌绝门门主,背后势力庞大,接受朝廷的爵位,已是超出限额,如今为了他,更是卷入到朝廷最大的漩涡中,他该怎么偿还? 皇帝看着彦如,余光瞥见床上躺着直挺挺的尸体,怒气上涌,可顾念彦如的身份,道:“此事以后再论,现在最为要紧的便是找到背后凶手,是谁偷走了废国师,有劳爱卿从旁协助了。” 说完,不给彦如反驳机会,看向韩鸿:“此事事关重大,你需要养伤,便让大理寺和刑部从旁协助!” “是!”韩鸿恭敬道。 留在此处也无用处,皇帝让人封锁此地,甩袖离去,张硕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离开的皇帝突然转过身来:“张硕,你的技术让大跃王朝的子民吃上饭,不用再饿肚子,朕心中甚慰,当初朕赐给你爵位你不愿意,今日既然来到京城,正好又被朕遇到,岂可放走了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谁都听明白皇帝是意有所指,韩鸿几乎忍不住要阻拦,彦如也是心跳突突,张硕身上的嫌疑没有扫清之前,皇上是不会放人了。 张硕是一女子,若是与皇上久在一处,宫中又是是非源头,万一被人发现,他们都不敢想下去了。 张硕扫了一眼邋里邋遢的自己:“皇上,草民出身乡野,不懂规矩,与皇上在一起,草民怕是有免死金牌也不够用。且宫里是那样的神圣之地,草民进入怕是玷污了。” 皇帝笑道:“朕不会追究你的礼数,只是与朕交流一下提高粮食的经验,可以让技术得到更广泛的推广,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怎么你不愿意?” 张硕:······ 他若是不愿意,之前所堆积的高塔会被抹杀得干干净净,皇帝果然是老虎,狠起来六亲不认啊! “只要皇上不嫌弃草民就行,只是宫里的贵人多,草民都不认识,万一冲撞了哪位主子该如何是好?” 皇帝:“朕都不要求你重规矩,其他人难道比朕还厉害?” 张硕狗腿的笑着:“皇上圣明,草民定然把心里知晓的技术如数告知皇上,造福百姓。” 皇帝往前走去,张硕傻愣在原地,宋来德面带不愉,可想到皇上十分重视此人,扯出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容,走到张硕身边,拽着人就走:“张大人怎么还不走?虽说皇上免了张大人的规矩,可张大人不能恃宠而骄不是?” 张硕想要抽离被宋来德拽着的手腕,可惜没效果,道:“公公,草民并无功名爵位,当不得大人的称呼啊!” 宋来德的笑容一僵,阴恻恻道:“怎么张大人是认得奴才了?” 张硕傻兮兮的笑着:“当时被泪迷了眼,没看清人,只觉得公公威严甚高,不由被镇住了。草民出身乡野,哪里见过公公这般人物,还望公公宽宏大量,不要计较才是。” 宋来德乍起的毛被捋顺了,十分受用,语气缓和了许多:“张大人别说了,以后朝夕相处,咱们有的是时间。快走,别让皇上久等了,那可是咱们的不是啊!” 张硕脚步轻快:“公公说的有理,快走!” 说着,脚步加快,让毫无防备的宋来德脚步不稳,险些倒在地上, 宋来德满目怒火,刚要出口,便听到张硕道:“哎呀,都看不见皇上的踪影了,不会不要咱们了?公公,你怎么走的这么慢啊?快些个!” 宋来德:······ 究竟是谁走得慢,拖后腿啊?怎么错成了他一个人的? 韩鸿与彦如都来不及多说什么,张硕拽着宋来德的身影便消失在眼前,徐太医等人见大人物都走了,向两人行礼告退,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韩鸿想要追上去,被彦如一把拉住:“王爷三思而后行,此时追上去非但没有作用,反而会让人怀疑,会害了她!不如想想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章 朕若是知晓会问你吗? 韩鸿转身去看床上的绯月,活着搅得满城风雨,死了也不让人安宁。 “牙齿的事情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锦鳞卫办案,比大理寺和刑部的效率高出许多,一旦留下蛛丝马迹,便有可能是满盘皆输。” 彦如看向尸体的嘴,头疼万分,牙齿坚硬无比,怎么在短时间内让一个成年人的牙齿变得衰老不堪呢? 韩鸿似是看出彦如的心思,道:“只能死马当成是活马医了,这件事情本王会想办法。” 彦如抱拳:“王爷若是有什么指示,凌绝门定当全力配合。” 韩鸿:“多谢逍遥伯。” 彦如:“王爷不必道谢,想必臣的话没有说清楚,凌绝门帮的是张硕,并非是王爷。” 韩鸿:······ 都这个关头了,还不忘挤兑他,放在赵萌身上的心思够深的。 “逍遥伯可以放心,本王不会其他心思,告辞!” 彦如看向韩鸿离去的背影,眼中的光彩明灭不定,若是能够,她愿意带着张硕离开京城,永远不再回来。 皇宫中,听闻皇帝外出,还带回来一个男人,前朝后宫中热议不断,纷纷打探此人的身份,得到答案后,提着的心重新放回肚子里。 前朝的人想,反正是一个乡野出身的乡巴佬,只会种田种菜,不懂朝政,皇上要治国,不会让一个乡巴佬凌驾到他们的头上。 后宫的人想,只要不是年轻魅惑的小浪蹄子,她们都能接受。 华福宫,珍妃听到张硕的名字不由皱眉,看向身边的大宫女绿水:“张硕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是在那里听过?本宫怎么想不起来了?” 绿水提醒道:“娘娘,就是那个王爷舍命相救的人的名字,不过是不是本人,奴婢就不知道了。” 珍妃眉心皱的更深:“哪日去领教一下,能让本宫儿子舍去自己命去救的人,本宫倒是十分有兴趣呢!” 绿水:······ 那是有兴趣吗?那是吃人啊! “娘娘,奴婢听说那人出身乡野,不懂规矩,皇上都发话让人不必守礼,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呢!” 珍妃眉心舒展:“既然皇上都允许他放肆了,本宫又岂会要求?” 绿水有不好的预感,自家娘娘向来说到做到,那个人若是落在自家娘娘手里,怕是要被剥皮抽筋! 御书房中,皇帝在处理折子,张硕穿戴一新,窝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宋来德从外面找来的画本子,津津有味,废寝忘食,昏天黑地。 最近的大臣进入到御书房中时,总会看到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一道无赖身影,活着比他们任何人都要滋润,连带皇上看过来的眼神都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宋来德感叹,傻人有傻福啊! 瞧瞧朝中的这些个大臣削尖脑袋也要钻入御书房中,得皇上的青眼,可有人不费吹之力便能得到,一点也不在乎,他都有些冒火。 户部尚书道:“皇上,修葺皇陵,能否等过一阶段?今年朝中事多,天灾人祸,国库空虚,实在是紧缩,拿不出来这么一大笔银子啊!” 工部尚书接着道:“皇上,工部的事情也不少,修葺皇陵委实找 不出来人手啊!” 皇帝微怒:“今年雨大,祖宗的皇陵都被山洪冲了,朕为救治灾民,一直没有大休,近日朝中稳固,朕要修葺皇陵怎么了?你们一个个不是哭穷,就是没人,怎么跑到朕面前演戏来了?” 吏部尚书出列小声道:“漠北遇到百年不遇的雪灾,冻死人畜无数,房屋倒塌,流离失所,还望皇上明察。” 皇帝头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朕怎么不知道?还是你们联合起来不让朕修葺皇陵故意提出来的由头?” 几个大臣纷纷跪下:“臣等不敢,求皇上明察!” 皇帝也冷静下来,这些臣子绝对不敢拿这件事情当由头,怕是十之八九是真的,各位祖宗,儿孙不孝,你们只好再等等了。 御书房中落针可闻,书页的翻动声格外刺耳,皇帝瞥了一眼,见张硕翘着二郎腿缩在椅子里,拿着画本子头都不抬一下,一脸傻笑的看着。 “张硕,你觉得此事如何两全其美,顾此不失彼呢?” 张硕抬起眼,不知所措:“皇上,您说什么?” 众臣:······ 在皇上面前走神,是要找死的节奏啊! 皇帝:······ 好想把这人拉出去打上几十棍,看那一张洗干净的傻脸就来气,他怀疑将人带进宫是为了给自己找罪受。 宋来德看不过去,把刚才的话题重复了一遍,张硕皱眉:“偌大的朝廷,尽收天下财富,怎么连给祖宗休陵的银子都没有?” 皇帝和众臣:······ 朝廷有朝廷的难处,且遇到明君,见不得各地百姓受灾受难,花出去的银钱像是流水一般,那小子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那是什么眼神,瞧不起谁啊? 夏丞相轻咳一声,道:“张···阁下有所不知,这两年朝廷事多,多地天灾人祸,朝廷的银子都用来赈灾了,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银钱来。” 张硕一脸无辜:“都用来赈灾了?” 夏丞相:······ 他堂堂一品大员,吐口唾沫都是钉子,此话说得清楚明白,却被一个草民给当面质疑了? 可是当着皇帝和同僚的面,他总不能与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乡巴佬计较? “是的!” 张硕面带孩童的不解:“草民最喜游山玩水,几乎走遍大跃王朝,曾遇见过朝廷赈灾,发放的粥水清可见底,还掺杂着麦麸稻糠和沙砾,不像是人吃的,倒像是喂牛喂猪的,这样的赈灾粮能花朝廷几个银子?” 众人的面色一变,这乡巴佬是真敢说,且当着皇上的面,赈灾款虽然如数拨下去,但能否用到关键处确实有待考核,可是一般人不敢当面捅出来,尤其是当着皇上的面。 官官相护,层层递减,是常有的事情,不过一般的官员心中有数,不敢太过分,否则激起民怨,揭竿而起,皇上还不砍了他们的头。 就连当初太子赈灾时,走的都是寻常路,吞下大量赈灾款,皇上也不是没查过,最后还不是雷声大雨点小,砍一两个小鱼小虾做做样子。 张硕一脸受惊:“夏丞相,你们为何一个个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一样?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吗?没有啊,明明各地的赈灾粮差不多啊!” 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修葺皇陵的银子都没有,省吃俭用,结果却喂饱了一窝蛀虫,如何咽下这口气? 啪!! 皇帝狠拍龙案,手掌心发疼,可抵不过心中的怒火。 “张硕,你所言当真?” 张硕一脸问号:“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皇上这么问是不知道吗?” 皇帝:······ 朕若是知晓会问你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搅动风云 不用再问,答案已出。 皇帝阴沉的目光扫向低着头的众臣:“人人都知道,那么人人之中包括众位爱卿吗?” 众臣:······ 他们是京官,皇上是否问错了人? 见众臣不语,皇帝冷笑一声:“不说话便是默认了,户部的银钱一笔一笔的花出去,没有用到朕的子民身上,去了哪里呢?朕十分好奇,众爱卿既然知晓真相,是否也该给朕一个准确答案?” 众臣:······ 这么大的罪名,与他们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皇上,臣等冤枉啊!” 皇帝:“你们冤枉吗?那为何不第一时间自证清白?” 夏丞相道:“皇上,臣是第一次听到此事,震荡颇大,不敢相信,所以一时迷糊,请皇上恕罪。” 众臣:······ 丞相不愧是老狐狸,心思转的比谁都快,借口马上来,也给他们指引了一条明路。 “皇上,臣等也是此意,请皇上恕罪!” 夏丞相:······ 你们要跟风也选择一个好借口,齐齐拙劣不堪,皇上会怎么想?结党营私四个字印入脑壳,真想冲上去把所有人打一遍。 皇帝:“好的很!” 众臣跪地求皇上息怒,皇帝突然看向张硕,平和道:“那么你见过韩王赈灾的粮食是什么样的吗?” 张硕又是一惊:“人人都知道,皇上又不知道吗?” 皇帝:······ 你大爷,没法好好聊天了。 宋来德提醒道:“张大人,皇上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可左右而言其他,明白了吗?” 若是换成其他一个人试试,不早被皇上下令拖到门之外责罚了,哪还能好好的活着。这位倒好,不仅活着,还在皇上面前坐着,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张硕:“可是这么简单的问题需要问吗?皇上不是天子吗?应该什么知道才是,怎么人人知道的事情反而不知道呢?” 宋来德:······ 得,他越是提醒,张硕的话越是绕口,他闭嘴行了? 皇帝的怒火越甚,他是当今天子,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他被蒙在鼓里,像是傻子一般! 众臣怒目而视,恨不得上前堵住乡巴佬的嘴,瞧瞧说的都是什么,没见皇上脸黑如炭了吗?说话不过脑子,捅马蜂窝了。 不知道皇上这次是否会重拿轻放?若是追究起来,他们该怎么办? 想到这,众臣恨不得长出翅膀,立马回到家中,消灭有关于赈灾银的一切证据。 “众位大人别看我,像是要吃人,好怕怕啊!”张硕突然缩起腿,卷作一团,一脸惊恐的看着众臣。 众臣:······ 看破不说破懂不懂?目光能吃人吗?你来一个试试。 皇帝从龙椅上起来,走到众臣面前,众臣吓得赶紧跪好:“皇上,臣等绝无此意啊!” 张硕委屈巴巴:“皇上,草民没看错,这些大人们凶巴巴的,草民不想跟这些大人们在一起啊!” 众臣:······· 这是哪来的搅屎棍?知晓他们是谁吗?惹恼他们其中之一,都难善了,何况是能让京城发抖的他们? 乡巴佬是不想活了? 夏丞相要开口,皇帝大手一挥:“退下,朕也不想看到你们。” 众臣:······ 皇上是什么意思?是放过他们了,还是暗里搜查呢?法不责众,且他们是朝廷栋梁,皇上即便查出来什么,也不会追究? “是,臣等告退!” 大冷的天,众臣们出了一身汗,在暖和的御书房中不觉得冷,出来被寒风一吹,冷到了骨子里。 张硕继续看画本子,皇帝微眯着眼,此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呢?今日将众臣都得罪光了,出了皇宫,可知会有怎样的下场? 若是不傻,谁会将生钱的技术让出来,还不要朝廷的封赏? 张硕与皇帝在一起五天多,加上以前的了解,岂会不知此时皇帝在想什么? 张硕的身份是假,在皇宫内有皇帝坐镇,那些大臣们想要动手,也要看看自己的脑袋够不够坚硬,出宫以后,他会摇身一变,是韩王妃。 那些大臣们的脑袋再怎么运转,也绝对想不到一个糙汉子会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装扮的,不过粮店和凝霞阁还需要从长计议,不能让人发现。 一手拿着话本子,另一只手摸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享受的微眯着双眼。如果没有皇帝在,他这日子比任何时候都惬意,最起码不用担心韩鸿哪天会兽性大发,来个霸王硬上弓。 想到韩鸿,话本子不好看,糕点不香了。 皇帝喝了一口参茶,心情颇好的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着,似是欣赏着张硕没来由的不愉快。 “锦鳞卫指挥使到!” 张硕心中微惊,锦鳞卫相当于明朝的锦衣卫,可是上天入地的一把利刃。上次韩鸿前往赈灾,皇帝破天荒拨了一批锦鳞卫,结果最后一个都没回来,全部死在那场刺杀中。 若非有那批锦鳞卫,他与韩鸿不一定能在刺客手中存活那么久。 锦鳞卫指挥使毛动羽一身黑色官袍,昂首挺胸从外面走进来,单膝跪在地上:“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道了一声平身,打量着自己培养起来的猎犬,朝中大臣或许有二心,但是这条猎犬,若是有二心,便只能煮了。 感受到皇帝的打量,毛动羽不敢抬头,心里发毛,寻思最近没做什么错事啊,皇上为何用一种审视责怪的眼神看他? 旁边大胆懒散的人,是五日前皇上出宫带回来的一个草民?自任职以来,还从没见过有人敢在御书房中如在自己家中一般舒适,包括皇上在内。 “朕问你一件事情,你要如实回答,不得隐瞒!” 毛动羽再次跪下:“有何事情,皇上只管吩咐,臣绝不敢有所隐瞒。” 他在锦鳞卫看似风光无限,实际却如履薄冰,平时所做之事皆为皇上,得罪朝中不知多少大臣,是真正的孤臣。 一旦被皇上厌弃,等待他的下场会比死还惨。 皇帝:“给百姓赈灾的粮食,你可知其中有何掺杂?” 毛动羽惊讶的抬头,眼底闪过一抹流光,皇帝却铺捉到其中之意,因为这样的眼神他在张硕的眼中看过两次。 见皇帝面色不好,毛动羽道:“回皇上,灾区粮食紧缺,朝廷中赈灾的粮食中多掺杂麦麸和稻糠,这是以往的惯例···” 所以用得着问吗? 皇帝气得心口起伏厉害:“是啊,是惯例,那么朕拨出去的银两呢?也是惯例,被底下的人中饱私囊?好的很,怨不得每年赈灾过后都会有农民起义,或者是流民做匪。” “朕养着你们不思为朝廷排忧解难,反而闹得朝廷乌烟瘴气,欺上瞒下。查,给朕重重的查,朕倒是要看看谁敢这么大胆,拿朕的银子当是惯例。” 毛动羽终于明白皇帝的审视和怒火所在了,这些事情在以往根本没有人会提及,因为大家自然而然的认为是默许,是惯例,可此事传到皇上耳中,终为不美,且闹大了,谁也不得好。 此事要怎么查? 以前也出过此类事件,结果最后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处理几个喽啰,这次是否也与前面的案例一般? 这件事情之所以能够将皇上蒙在鼓里,朝廷上下几乎有权有势的大臣便没有不参与其中的,若是一查到底,朝廷怕是会落到一个无人可用的尴尬场面。 到时皇上的面上也过不去,锦鳞卫又将众臣狠狠得罪一次,为了消除怨恨,让朝堂正常,皇上是否会将锦鳞卫的人推出来当成是替罪羊? 更有可能,他会是那个最有说服力的替罪羊。 “不用顾忌,朕要知晓所有,不论谁牵扯其中,都不得隐瞒半分!” 毛动羽心下一凛,道:“皇上放心,臣等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过,前些时日皇上曾交给臣等一个非常棘手的案子,那个案子到现在都没有进展。” “若是臣专心查此案,锦鳞卫的人手怕是不够,而且此事牵连甚广,臣只是三品官,怕是行动起来会受到约束,不利办案!” 张硕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个毛动羽不是什么好鸟,韩鸿将大理寺与刑部脱离出绯月的案子,拉锦鳞卫下水。 此次查贪污一案,势必得罪诸多大臣,毛动羽明显知晓后果,不想一人独自担仇恨,是想要将韩鸿拖下水? "草民听闻锦鳞卫无所不能,代表的是皇上,毛指挥使怎么还嫌弃自己的官阶不够大,威慑不到人呢?难道为皇上办事,还要讨要好处不成?" 毛动羽正等待皇上定夺,探探口风,好借机拉韩王下水,到时他是一个听令行事之人,众臣的仇恨自然不会到他身上。 还没等到皇上的口风,乡巴佬便横插一脚,歪曲事实,把他当成是一个还未办好事,便先向皇上讨取好处的小人。 记忆中,他没得罪过乡巴佬? 莫非乡巴佬知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要为韩王开脱? 都怪他大意,没有调查乡巴佬的底细,不过之前有所听闻,此人在南疆与逍遥伯和韩王有些矫情,就不难看出他的目的。 “皇上,臣绝无此意,求皇上明察!” 皇帝看了一眼无辜的张硕,这是在为他说话?没白养几天。 他最反感让臣子办事,臣子在办事之前苦苦求求,可身为皇帝也不能时时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对于一些能臣,他很乐意给上一些恩典。 “锦鳞卫上下五千人,各个能以一敌十,眼下只这两件案子,你跟朕说人手不够,你官阶不高,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五十二章 拉太子下水 毛动羽心底把张硕恨个半死,有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可不论如何,这个烫手山芋都要找人一起分担。 “皇上,臣绝无此意!” 皇帝:“那爱卿是什么意思?” 毛动羽心中激动,皇上终于问到关键之处,能否成功就看此举了。 “皇上,锦鳞卫对于赈灾的流程和银两的分配不甚在行,此案若是有经验丰富的人从旁指挥,定能事半功倍,早日为皇上排忧解难。” 听到指挥二字时,张硕的心里想法得到证实,想着该怎么帮韩鸿从此事中摘出去时,皇帝道:“爱卿不是给朕找难题吗?何人能够指挥你们?” 他想起来了,老三指挥过锦鳞卫一次,结果血本无归。难道上次的教训不够,毛动羽还想将锦鳞卫的指挥权交到老三手中,就不怕再来一次全灭? 哼,损失那么多锦鳞卫毛动羽不心疼,他心疼的很,不过是为救儿子他忍了。 让皇子与锦鳞卫接触过多,终究不是好事,可是毛动羽的提议确实不错。 老三对于贪污之事和赈灾流程十分清楚,加入查案中,相信用不了多久,案子便能水落石出。 皇帝的面色变化,被三人看在眼中,张硕暗叫不好,有四个儿子,其中一位是未来的储君,为何遇到棘手的难题不想到其他儿子,只会想到韩鸿呢? 毛动羽按捺下激动的心情,诚恳道:“皇上,此事牵连甚广,年代较为久远,很多资料都由重要的部门把守,臣可以奉皇上的旨意办事,可终究是分身乏术。而且废国师一案臣得到了一些线索,不知是真是假,正要前去验证,便被皇上宣来了。” 剩下的话没有说明,可皇帝心思已动,张硕道:“五千多锦鳞卫,也不需要毛指挥使事事亲力亲为?” 毛动羽:······ 能不能不要在他关键的时刻插话啊?他想将此人扔进锦鳞卫的地牢中,让他知晓花儿为何那么红,话不能多说。 “废国师一案有诸多疑点,十分古怪,前所未见,不亲力亲为怕是一时半会查不到结果。” 皇帝一想也有道理,但废国师一案最为重要,还非要毛动羽亲自查询比较好。 张硕眼眸深了深,看来皇上已经打定主意,要答应毛动羽的要求了。 “毛指挥使是个尽职尽责的人才,令人佩服!” 毛动羽脊背乍起一溜毛。坏你好事的人突然对你友好,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的。 皇帝不想听废话,道:“那依爱卿的意见,什么人较为合适呢?” 毛动羽不语,看了懒散不成样子的张硕一眼,心下不禁打鼓,这人会不会突然来个暴击?可等了一会儿,这人怎么又不说话了? 皇帝:······ 一个个都当他时间很宽裕,可以随意浪费? 皇帝轻哼一声,毛动羽道:“回皇上,臣觉得韩王殿下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张硕笑道:“草民与韩王殿下有过两面之缘,颇为了解,是一个为国为民办事实的好官,当然更是皇上的好儿子,凡是韩王殿下处理的案件皆公正公道,大快人心,在百姓心中的声望可高了。” “这件事情若是由韩王殿下出面,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让朝廷和百姓皆大欢喜。皇上,就用韩王殿下。” 毛动羽:······ 与你处处作对的人,非但向你示意友好,还帮助你,这画面是否有些诡异呢? 皇帝心里有些不舒服,自从让老三掌管刑部以来,办过的案子确实不错,在民间的声望极高,也算是朝廷的脸面。 可老三是臣子,将来太子登基,两兄弟之间和平相处也就罢了,若是有什么不快,老三能全身而退都算是好的,万一不能,他到时候撒手人寰··· 毛动羽觉得此事十拿九稳,暗暗高兴,韩王别怪他做事不地道,谁让您将废国师这么棘手的案件丢给锦鳞卫呢? 说起来,锦鳞卫与韩王之间也有些渊源,刺杀那一次,去往南边赈灾的锦鳞卫死了个干净,韩王非但不知感恩,还将锦鳞卫推到火上烤,换谁能平静接受呢? 看着毛动羽和张硕期待的小眼神,皇帝心里更不舒服,道:“此事交由太子,锦鳞卫从旁辅助,不过废国师一案必须尽快查清楚。” 毛动羽不敢置信,十拿九稳的事情怎么会突然在临了之时变卦了呢?这不正常啊! 不过有太子坐镇,此案的推进只会更快,毕竟谁也不敢阻拦太子和锦鳞卫办事。 张硕期待的小眼神没什么变化,太子查案,他还是很期待的。 圣旨由宋来德亲自送往东宫,太子正和幕僚们商量今早从御书房中传出来的消息,好好的,皇上怎会听信一个乡巴佬的话,对赈灾粮上心了呢? 若是追查出来,太子也好不了。上一次太子赈灾,大部分的赈灾银子可是进了东宫的口袋。 “太子殿下,有圣旨到!” 太子一惊,站起来身来,立即有贴身小太监整理衣冠,走出门外后,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怠慢,一起走了出去。 当听到皇帝让太子主持贪污一案时,一个个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齐齐翻滚,皇上怎么会让太子查此案呢? 从旨意上不难看出,此次查案是要动真格的,锦鳞卫从旁辅助,天下没有锦鳞卫查不了的案子,一旦查出不定会翻起多大的风浪。 此事牵扯甚广,连太子也不能幸免,惹恼了那些朝臣,万一攀扯出太子殿下怎么办? 等宋来德走后,太子回到房中,极力压抑着怒火:“这件事情是谁提出来的?父皇以前都是真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次为何会严查?” 幕僚们也是一头雾水,其中一人道:“太子殿下,也许这次严查与以往的严查并无不同呢?太子殿下做做样子即可。” 太子:“锦鳞卫已经插手其中,是最好的证明,你敢说此次与前几次一样?” 那人一时哑口无言,羞愧的低下头,旁边的心腹道:“太子殿下,以前的事情做的可不干净,不管此次是否与以往相同或者不同,都要将以前的手脚抹干净。到时即便查得再严,也牵扯不到太子殿下的头上啊!” 太子面色好了些:“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务必要把尾巴擦干净。” “是!”那人得令后,立即下去。 没过多久,一个小太监从门外走进来,道:“回太子殿下,事情已经打听清楚了,提及此事的人正是皇上从外面带回来的草民,好像是无意中提起来的,说来也是碰巧···”? 第一百五十三章 韩王在进宫之前还去了何处 众人听完,心里冒火,皇上要修葺皇陵,户部哭穷,众多官员附和,有人牵扯出漠北遭遇雪灾,修葺皇陵之事遥遥无期,皇上岂不恼火? 若是没有张硕在此,或者张硕但凡有点眼力劲,也不能提到赈灾粮,牵扯出惯例,可是给朝廷的天捅出一个大窟窿。 此事震惊朝野,人人自危,但凡与赈灾粮有牵扯的朝臣忙得焦头烂额,销毁证据,他们认为最没有威胁最为安全的人呢? 娘的,简直要他们的老命。 不对,他们一家人的命都有危险。 御书房中,张硕频频打喷嚏,皇帝不禁有些嫌弃,宋来德装似关心道:“张大人,你这喷嚏打得委实有些多,莫不是着凉了,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 张硕一脸怕意:“哎呀,我着凉了,那怎么能在皇上身边呢?快些安排我出宫,以免传染给皇上!” 宋来德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为何要多嘴一问呢?便是要问,也不该当着皇上的面啊! 听到出宫二字时,送来德明显感觉到后背有一道灼热感袭来,要哭了,他绝对没有要送人的意思啊! “张大人,御书房和您住的地方温暖如春,炭火都是足足的,您绝对不是着凉,也许是背后有人议论您呢!” 张硕又打两个喷嚏,一副如遇知音:“公公,你说的对,可是我一没出去,二没得罪什么人,怎么会有人在背后议论我呢?难道是皇上?” 皇帝:······ 朕忙得喝茶的时间都没有,会有功夫议论你,脸不要太大。 宋来德:······ 您还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天哟,您将朝廷上下里里外外的人都得罪了,若非您是在御书房,有皇上罩着,估计在宫里都会被乱刀砍死。 这心是有多大,竟然还什么都不知道,好可怜啊! 没等皇帝与宋来德反驳,张硕接着道:“不对,皇上忙了一上午,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怎么有功夫议论草民呢?难道是公公吗?” 宋来德:······ 多年的好性儿要耗没了,好想揍人啊!不行,皇上看重此人,他若对付,万一此人要走,皇上还不可劲的处罚他啊! 宋来德要哭了:“张大人,您什么时候见奴才说过话了?便是说话,奴才也只是和您呢!” 张硕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公公,对不住了,这喷嚏打多了,头疼,脑袋不清醒,得罪了!” 宋来德:“张大人明白就好,老奴也能放心了。” 张硕眉心微蹙,宋来德有种撒丫子逃跑的冲动,他又说错什么了?这祖宗要往他的头上胡乱按什么罪名? “公公,我提醒过,我只是一介草民,当不得大人,公公可别忘了啊!” 宋来德心中庆幸,好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正要说话,皇帝突然抬起头:“怎么想当官?” 张硕:······ 皇帝哪只眼睛看见他想要当官了?他是一点也不想当啊!纸包不住火,只能在火要烧到纸时,尽量减少存在感,事发之后能争取到从宽处理。 “皇上,草民出身草莽,大字不识几个,万万当不得官,草民更是从来没有当官的心思,皇上是明君,自然不会强迫草民的对?” 皇帝:“对于无用之人,朕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可若是人才,你也说朕是一个明君了,当然是求才若渴。” 张硕:······ 皇帝也有无赖的潜质,怎么没发现过呢! “皇上,求才若渴是好事,可草民不是才,在草民身上也用不到啊!” 见张硕几乎一副要哭的样子,多日积攒下来的郁闷之气散了许多,原来这人也有 死穴啊! “朕阅人无数,你是否是个当官的料,朕岂会看不出来?从最近接触开始,也能看出来一二,爱卿深知民间疾苦,若是做官,定然能做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这样的人才,朕又怎么能放过?” 张硕:······ 他装死来得及吗? “皇上,草民何德何能?万不可如此啊!” 宋来德心中也是畅快的很,此人来到御书房后,给他找的麻烦事不小,连用热水都找他,他一个大总管很闲吗? 皇帝龙颜大悦,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走进来行礼道:“皇上,韩王殿下求见!” 张硕心底微惊,一连几天过去,宫里的消息传不出去,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他像是没了耳朵,若非认识皇帝和宋来德,他都以为又穿越了。 皇帝心情不错:“传!” 韩鸿一身黑色蟒袍走进来,刚要跪下行礼,皇帝道:“你伤势未愈,礼数免了!” 韩鸿:“多谢父皇!” 鼻尖闻到熟悉的馨香,韩鸿心跳加快,天知晓不见赵萌多日,时间过得有多慢,有多苦涩无味,还好每天都会收到关于她的消息,以慰相思之苦。 得知贪污一事的起源是赵萌,他气得恨不能立刻将人拖出来暴打一顿,这么大的马蜂窝是能随便触碰的吗? 知晓外面已经人人自危了吗? “张硕,你为何见到本王不行礼?” 张硕:······ 他想过与韩鸿见面后会高兴会激动,可独独没想到韩鸿一见面便找茬,哼! “不是草民不想行礼,皇上都免了草民的一切规矩礼数,若是给韩王殿下行礼,怕是不好?” 韩鸿:······ 他在府中牵肠挂肚,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结果赵萌没事,整个人还胖了一圈,找谁说理去? “父皇免了你的礼数,是宽宏大度,可你不尊规矩礼数,便是你的过错!” 张硕有些委屈:“皇上,草民错了吗?” 皇帝:······ 错没错你心里没点数吗?用得着问他吗? “算了,此事是朕允许的,韩王不必放在心上。” 韩鸿:······ 朝中能一句话说动父皇的人少之又少,赵萌长能耐了。 “是!” 宋来德云里雾里,传闻中,韩王与张硕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一见面便有点争锋的意思? 此时无事,皇帝也需要人伦亲情,与韩鸿聊起了家常,俨然是一个慈父,一派父慈子孝的场景,张硕牙酸的厉害。 既然韩鸿是来敬孝的,不是来看他,何必多心呢? 哎,心里没来由的失落又是什么鬼? 韩鸿与皇帝畅谈,可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赵萌。他来了,她居然还能看进去话本子,是多不在乎他? 韩鸿起身告退,他情绪不稳,怕再待下去不能完美的控制,被父皇看出端倪。 张硕抬头看了一眼韩鸿的背影,就这么走了?特么的,还以为是来救他脱离牢笼的。 冬日的天短暂,吃过晚饭,张硕打了一个哈气:“皇上,您天天从早忙到晚,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大跃王朝那么大,每天递上来的折子永远也看不完。您有那么多儿子和臣子,一个个游手好闲,也不知为您分担一二,也能说的过去。” 皇帝没有抬头,心里却运转开来,宋来德想要出口教训,可想到张硕惯会不按常理出牌,惹到一身骚便打了退堂鼓。。 让皇上把折子交给各位王爷和臣子,不是将手中的权利分出去了吗?这话若是出自别人之口,皇上还不知怎么想呢? 虱子多了不痒,张硕的头顶上共然悬着几把刀?等一一落下来,看后悔多嘴不? “你说的在理,随着朕的年纪一年大似一年,身体也越发不如从前了。” 宋来德:····· · 皇上从来没有向旁人说过这些事情,连日夜在前伺候的他都没提起过,为何要对一个乡巴佬说呢? 皇上什么意思? 张硕看着鬓发有些花白的皇帝:“皇上,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当然有些些事情同样重要,但是都可以找人处理,或者往后拖延,自己的身体一旦坏了,便不是旁人能够解决的。” “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去,压上一层又一层的重担呢?” 皇帝不觉好笑:“若人人都像你一样,那么天下岂不是乱套了?” 张硕嘿嘿傻笑:“草民不是此意,草民只希望皇上多在乎自己的龙体,没有让皇上像草民一样呢!若是皇上如草民一般,草民还要担忧以后吃不饱穿不暖呢!” “正因为有皇上这样的明君,像草民这样的人才能活得肆意妄为,无后顾之忧啊!” 宋来德掏了掏耳朵,这是见到张硕此人后听到最顺耳的话,原来不是不会拍马屁,还拍的比谁都好。 皇帝哈哈大笑:“说的可是实话?” 张硕:“比石头还石,草民最讨厌撒谎了。” 皇帝的视线重新放回到折子上:“说,专门哄朕开心是想要做什么?” 张硕又打了一个哈气:“皇上,草民今晚能早点睡,明天睡到自然醒吗?自从草民与皇上来到宫中以后,睡眠严重不足,看草民的两只熊猫眼,乌青青的,可难堪了。” 皇帝与宋来德一同看去,一个糙汉子穿着绫罗绸缎也显示不出高贵来,整个人胖了一圈不说,还嫌弃睡眠不好。 “行,下去!” 张硕立即生龙活虎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皇帝行礼:“草民告退,皇上也要早些休息,晚安!” 说完,不等皇帝发话,一溜烟跑了。 等张硕走后,皇帝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宋来德的小心脏不可抑制的加快跳动,第一次希望张硕能与他一起陪在皇上身边。有张硕在,皇上也没阴晴不定过,他看着都有些发毛。 “韩王今日进宫之前还去了何处?” 第一百五十四章 黑暗中的危机 宋来德小心道:“回皇上,韩王殿下伤势未愈,一直在府中养伤,与王妃琴瑟和鸣,并没有与人来往过。有上门看望的,也只是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人便走了。” 皇帝的面色好了些:“逍遥伯呢?” 宋来德:“逍遥伯除了每日上朝,查找废国师一案的线索外,便在府中与下人们接错功夫,打得那些下人叫苦不迭,巴不得躲十丈远呢!” 皇帝半天不语,道:“那一夜朕出宫纯属无心之举,却在废国师的门外见到像是门神一般的韩王和逍遥伯,韩王还做了装扮。 进去之后, 便见张硕抱着那具尸体,这其中若是没有联系,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 宋来德心里也是将此事的前前后后,想了不知多少遍,无疑韩王与逍遥伯和张硕是一伙的,并非像张硕所说的那般尾随而至。 这一点皇上也明白,可是皇上不追究,他又能怎么办? 最有疑点的张硕,当时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碍于对张硕功劳的肯定,和担心长生术消失,加上此案确实疑点重重,皇上才将人带入宫中,等待后续。 若是锦鳞卫查到证据,张硕手中有免死金牌也无大用,可是案件毫无进展,毛动羽不余遗力,也没查到有用的消息来。 反而张硕在宫中搅得风云变动,朝野上下不宁,锦鳞卫又多了一桩要案,对于废国师一案,怕是有心无力,时间不知要往后延长多久。 “皇上,既然张硕有疑点,为何不看押起来用刑呢?” 皇帝冷哼:“张硕有功于朝廷,增粮一事,深入人心,更甚者,有的地方为此建立庙宇,把此人当成神明般供奉,若知晓朕看押此人,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震荡。” “等锦鳞卫找到证据, 他人又在朕手中,到时证据摆在世人面前,谁敢借口生事?” 宋来德:“皇上圣明!” 皇帝低头看了一会儿折子又道:“接触几天,此人倒是有些意思,见识不浅。” 宋来德:······ 一个囚犯活成张硕这样子,不想让人羡慕都难。 回到自己住处,张硕简单洗漱一番,太监小祥子提着一个食盒过来放在黄花梨圆桌上:“张大人,皇上让人送了一些宵夜过来,奴才当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得此隆恩呢?” 张硕:······ 他体会到了猪的悲伤,养肥待杀。皇帝现在对他和和气气,不知什么时候失去耐心,长生欲望高涨,便会抓他用刑了。 打开食盒,面向扑鼻,几碟开胃小菜,张硕拉着小祥子坐下:“一起吃,面条量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小祥子在宫中七八年,尊卑刻在了骨子里,见张硕不拘小节,没有任何尊卑观念的人还是第一次,被拉上桌的那一刻,不禁有些飘飘然,几天下来,已经习惯了。 张硕吸着面条,若是对面是个小宫女,百无聊赖的生活中也能有些个乐趣。 小祥子说着今天遇见过的事情,张硕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当听到韩鸿时不由竖起了耳朵,挑了一块酱鸭放在小祥子的碗中:“多吃点,这些好东西吃不了就扔了,多浪费啊!” 小祥子点头:“可不是,奴才也看不得浪费粮食!” 张硕:“小祥子,你也是出生贫苦之家吗?” 小祥子埋下头:“若是家中富裕,谁愿意送孩子来到宫里呢?” 见小祥子要落泪,张硕有些后悔提到此话,这不是往人家的心口插刀子吗? 张硕拍怕小祥子的肩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是金子不管在哪儿都会发光的,何况是皇宫这种地方呢?” 小祥子堆积出一个单纯的笑容:“谢谢张大人!” 张硕摆手:“不用谢,我吃饱了!” 小祥子人挺机灵:“那这些饭菜奴才便端下去,张大人早些休息!” 张硕点头,看着小祥子忙碌的身影,被皇上遣来的人岂会是一般人?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人的监视中,好在面上的人少,没有触及隐私,万一要是被发现女儿身,保证下一刻便会带进牢狱中不见天日,水深火热。 贪污的案子进展顺利,查出一角,像是摸到一条根茎,抓到关键之处,便能够一举拔出,可是在其中的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平白断链,想要拔出全部,还需要些时间和精力。 宁远居里,韩鸿坐在书案前,看着一本账簿,钱栋新婚燕尔,离开家一会儿,便心生想念,有家的滋味真好啊! 突然,一本书从眼前飞过,钱栋回过神来,不解的看向韩鸿,从王妃进宫以后,王爷就开始变得喜怒无常,一张脸的变化犹如要不到糖吃的孩童,见不得旁人过得幸福。 他努力憋着,不让幸福感外溢,即便如此,王爷也是看他不顺眼。 还好是一本书飞过,不是茶杯,否则他的衣服脏了,又要劳累小元洗了,他舍不得啊! “收起你那一副蠢样。” 钱栋摸了摸脸:“王爷,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属下很聪明的。” 韩鸿:“结婚之后,脑子 扔在家中没带来?” 钱栋:“王爷,属下是全须全尾的来,没丢三落四,更没有扔了脑子。” 韩鸿起身:“本王看你只带了一副身体过来,三魂六魄丢了个干净。” 钱栋对天起誓:“属下没有” 韩鸿冷哼一声:“外面的事情怎么样了?” 谈到正事,钱栋收敛心神,道:“回王爷,锦鳞卫查到青州府一案时,遇到空白,四处查探,发现钱粮与百姓口中的对不上号,又没有证据,使得青州一案暂时搁浅。” “至于其他地方,进展顺利,不日案子便会一五一十的送到龙案上,朝中所牵连的官员数不胜数,若是追究下去,没有一个是清白的,朝中势必动乱,瘫痪。” “王爷,您说皇上会怎么处罚呢?” 他都不敢想象皇上见到真相以后,会不会气晕过去?手下的官员都是朝廷养出来的蛀虫,换谁能受得了啊? 韩鸿:“朝中并非没有清明之人,同在一个黑幕中,若有人是白的,岂能存活?” “完全处置也不可能,朝廷还要正常运转,也是那些人敢如此伸手的重要原因之一,父皇究竟有何打算,还要看看够不够心狠了。” 钱栋一脸坏笑,悄声道:“王爷,青州一案,咱们手中可是有些眉目,要不要散出去?” 韩鸿沉吟片刻,道:“锦鳞卫是那么好糊弄的吗?不用查,也知此事与太子有关,之所以停滞不前,也怕查出太子与其中牵扯重大,留有时间,不过是卖给太子一个脸面,争取把尾巴擦干净罢了。” 钱栋宁眉:锦鳞卫是皇上手中的刀,指哪刺哪,如何也向权贵低头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朕是天下第一傻 韩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是人都有私心,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不出意外,太子登基是迟早的事情,凡在锦鳞卫指挥使位置上待过的人,哪一个有好下场了?” 钱栋:“老狐狸,可青州一案,是太子亲自参与的,按照惯例,没有特立独行,随便拉一个百姓便能问出来,若是皇上看到青州空白一片,岂会不疑心呢?” 韩鸿:“不过是找人当替罪羊罢了,” 钱栋愤愤不平:“太子殿下私底下做的事情少吗?当初刺杀一事,谁有那么大的手笔?燕王殿下和刘王殿下根本不可能。这次有把柄在手,王爷为何要放过呢?” “住口!” 韩鸿立即呵斥:“刺杀一事连父皇都没有证据,岂能以你的猜测作为依据,在本王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传出去一个字,看本王能放了你?” 钱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不敢!” 韩鸿挥了挥手,钱栋满心疑惑退了出去,王爷找他来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说了不少话,可一件实事没有,难道是闲着没事干,看他新婚期间蜜里调油不顺眼,消遣他来了? 钱栋被自己的想法恶寒到了,王爷应该不是那种人? 兰馨居中,秦薇一身鹅黄色绣茉莉花纹齐胸襦裙,坐在小几前煮茶,娴静优雅,仙气十足。 红嬷嬷愁眉苦脸,事到如今她对王爷能够宠自家主子不抱有一点幻想,旁人巴不得坐享齐人之福,他家王爷却是个痴情种子,只对王妃情有独钟,那么主子以后还有什么出路呢? 咚咚··· 传来一阵敲门声,红嬷嬷思路被打断,不禁有些窝火,打开门见是自家主子身边得用的丫头,压着怒火道:“侧妃娘娘正在煮茶,不需要服侍,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便退了!” 那丫头恭敬的递过来一张折叠工整的纸条,小声道:“是府里送过来的,说很紧急呢!” 红嬷嬷接过来关好门,走到秦薇身边:“府里那边有消息,侧妃娘娘看看?” 秦薇连头也不想抬:“嬷嬷读,我不想看!” 红嬷嬷打开纸条,看到信上的内容浑身发冷,踉跄了一下,道:“老奴不敢读,还是侧妃娘娘自己看!” 见红嬷嬷面露惧色,秦薇接过纸条一看,眼前阵阵发黑,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不敢相信:“这···这怎么可能呢?父亲为官清廉,怎么可能做出贪墨的事情来呢?” 红嬷嬷慌张无措,到底是上了年纪,经历的事情也多,很快镇定下来。 “侧妃娘娘,此事老奴也听说了,京中的官员几乎全部牵扯其中,听说前两日皇上在御书房里还训斥了刘王殿下呢!眼下只有咱们家王爷是干净的,没有牵扯其中。” “怎么说老爷也算是咱们王爷的半个老丈人,不能见死不救,毕竟那是一大家子的活路啊!” 秦薇面色惨白,壶中泉水咕嘟咕嘟的沸腾着,一如她的心情,恨道:“这么大的事情,牵连诸多官员,皇上怎么可能只放过一人?” “父亲掌管户部,天下钱粮,最做不得监守自盗之事,皇上若对旁人用三分狠劲,便会对父亲用五分,不会是因为咱们王爷的缘故而有所宽宥。” “从我入府后,珍妃娘娘曾明里暗里让父亲帮助王爷一二,哪怕在王爷遇刺之时,府中也没有看在王爷和我的面上帮助过什么,彻底寒了珍妃娘娘的心。” “你以为我去求王爷有用吗?有什么脸去求呢?” “若非王妃宽和大度,不计较吃穿用度,否则以府中对王爷的冷漠,我岂会有好日子可过?” 红嬷嬷也是心酸无奈,泪水流了下来:“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侧妃娘娘不妨想想,若是家族有难,您袖手旁观,旁人会怎么想,王爷又会怎么想呢?” 秦薇眼底闪过一抹流光:“多谢嬷嬷处处为我思虑周全,罢了,父亲冷情,我这个做女儿的总不好有样学样。” 御书房中,看着龙案上堆积的折子,皇帝眉心抽动,看了一眼微微低头站着的毛动羽和太子,难以置信,贪污一案这么快便查出来了? 这么多折子,是牵扯了多少人? 太子本想借口躲开,可是他身为主审,若是离开,交由不是非常合拍的毛动羽一人完成,父皇和众臣会怎么想? 御书房中铺着地龙,温暖如春,毛动羽出了一身汗,额头上的汗水凝成小珠子,一滴一滴的挂在额头,有些痒痒,可又不敢乱动。 太子也有些局促,但身为太子,学为君之道,即便心里再惶恐,也不能全部露在脸上。万幸他是主审,且毛动羽识相,给了他时间,将一些尾巴擦干净。 父皇见到那些折子上的事情,气都气不过来,怎会追究青州一事呢? 张硕将两人的神色暗暗收在眼底,看来贪污一事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皇上会为了自己的尊严,不顾百姓疾苦,压下此事吗? 还是会大动干戈,将蛀虫们通通连根拔起? 宋来德在权利中心多年,对于危险之事有着本能的感知,努力缩减存在感,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接下来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皇帝也感受到了,心里做足准备,拿起一封折子翻看,脸黑如墨,心底怒气翻腾,不断在眼中形成风暴,即将要降临人间。 一封封折子被翻看,皇帝忍无可忍,将所有折子都看了一遍,怒火将理智烧得一丝不剩。 半个时辰过去,没有一句话,没有一点动静,几人恨不得自己不喘气,深怕喘气的动静大了,会引起皇上的怒火。 哗啦啦··· 皇帝大手一挥,龙案上的折子统统被扫落在地,砸在太子与毛动羽的脚尖上,两人像是被火灼了一般,纷纷往后退,跪倒在地。 “父皇(皇上)息怒!” 皇帝指着自己的鼻子:“朕一心一意为国为民,以为手底下的官个顶个能安邦定国,于社稷于民有为,没想到却是一群蛀虫,若非朕还活着,他们还有几分顾忌,是否要将整个王朝都掏空了?” 太子和毛动羽不敢多说一句话,恨不得拔腿就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如此怒不可遏,那目光足以杀人。 御书房中回荡者皇帝的怒火,张硕也不看书了,道:“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啊!” 皇帝仰天长啸:“朕是天下第一傻啊,天下就没有朕这般的傻子,被臣子糊弄多年,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如被蒙在鼓里,让朕如何面对天下子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太子大感不妙,这次事情不会善了,那么父皇会处理所有参与其中的人吗? 几乎大半的朝臣都陷入其中,父皇会一股脑砍了所有人,导致朝堂瘫痪吗? 张硕走过去端起桌上的茶盏,送到皇帝面前:“皇上是天下明君,草民来自乡野,最是明白皇上爱民的一颗宽容之心,天上的神仙都会犯错,何况是皇上呢?” 皇上直直看着一脸真诚的张硕,像是努力做事却遇到挫折的孩子,需要得到安慰一般:“当真?” 张硕:“草民最不愿意说谎了,皇上不是早就知晓了吗?” 皇帝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得到了一丝安慰,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茶水有些凉,若在平时,估计会斥责煮茶的小太监,今日正好泄心火。 宋来德:······ 怎么有种被截胡的感觉呢?体贴关心的事情该由皇上身边最为亲近的他来做啊! 太子与毛动羽不由重新估量张硕,他们已经错估了一次,不想错估第二次。皇上震怒,没人敢言语,此人不仅说话了,还将皇上的火气平息了大半。 朝堂后宫,有谁有此能力? 皇帝盯着张硕,张硕心里不禁有些发毛,该说的都说了,皇帝也转过弯来,为何还盯着他啊? 安慰少了吗? 皇帝望着那一双干净澄澈的双眸,感觉乌七八糟的心情好了许多,道:“你是跟朕说过此话,朕相信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所有人震惊,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此事重大,关乎朝堂的走向,怎么能去问一个没有接触过朝堂的人? 张硕愣了一下:“皇上是在和草民说话吗?” 皇帝:“那么你以为朕是在跟谁说话?”? 第一百五十六章 支招 张硕心里卧槽一声,面上为难:“皇上,此是朝中大事,草民一个无关紧要之人,怎好参与其中呢?” 皇帝一副不容拒绝:“朕偏要你说!” 张硕:······ 这是现实版的东郭先生与狼吗?要不要来的这么快? “皇上,草民没能耐处理此事,不过臣知晓一个道理,犯错就要罚,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偷了东西就要还回去,若是不还回去,就该被惩罚。” 皇帝:······ 他以为的难题,被一个乡野草民三言两语就给破解了? 皇帝扫了其他三人一眼,一个个如遭雷击,他们是大跃王朝最能经事的人,听到这儿,像是乡巴佬进城一般,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不止他一人惊诧,有人更惊诧。 皇帝打量着他一直没有放在眼中的粗糙之人,胆大妄为,傻大胆,也算是一个将死之人,没想到却给了他很大的惊喜。 张硕:······ 怎么感觉自己像块肉,被皇帝老儿给盯上了呢? 韩王府中,秦薇一身素白袄裙,跪在宁远居的院中,从早跪到晚,颗粒未进,滴水未沾,瘦弱的身子摇摇晃晃,像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一般,随时会跌倒。 泪水流过被冷风吹得几乎失去知觉的脸,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她跪了一天,王爷养伤,不曾出去过,连见她一面都不肯,怎么会如此狠心呢? 王妃看不过去,让孙嬷嬷过来送了一件披风,她是来求情的,博取怜悯,接了王妃的披风,王爷怕是更不会见她。 钱栋吃过晚饭,从院子外走进来,见到秦薇还跪在院子里,走上前见礼:“见过秦侧妃!” 秦薇羞愤难当,恨不得钻地缝里去,一个跪着,一个躬身,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她这个侧妃不过是空有名头罢了。 “钱副将不用多礼,不知能否请钱副将与王爷说一声,不管王爷如何决定,妾心中都无怨无悔,毕竟是妾的父亲有错在先,怨不得王爷!” 钱栋皱了一下眉,秦侧妃的话怎么有威胁之意呢? “秦侧妃放心,属下会向王爷如数表达。” 书房中,韩鸿歪坐在龙凤榻上,翻看书籍,钱栋进来时见自家王爷手中的话本子,半天合不上嘴,王爷从来不看街头卖疯的话本子,是最近太过无聊才看的? “见过王爷!” 韩鸿皱眉,将话本子丢在一旁,心里纳闷,话本子也不好看,无非情情爱爱不切实际的东西,赵萌怎么就看上瘾了? 钱栋躬身半天,见自家王爷迟迟不喊起身,大声道:“见过王爷!” 韩鸿瞪了钱栋一眼:“有什么话就说,本王耳朵好的很,不用叫那么大声。” 钱栋:······ 耳朵好的很,那为何不让他起身?他都想待在家中不出来,王爷最近越发不好琢磨了。 “王爷,秦侧妃在外面跪了一天,再跪下去,怕是会晕厥。” 韩鸿嗯了一声,没有其他意思,钱栋将秦薇的话讲了一遍,韩鸿沉吟片刻,道:“让她退下,告诉秦府,准备好贪下的银子,明日一早去宫中请罪。” 钱栋微惊:“这管用吗?” 韩鸿:“没事退下,本王不想看见你。” 钱栋摸了摸鼻子,王爷这话说得好像他很愿意见到王爷的臭脸一样。不用在王爷身边,他正好可以回去抱娘子。 秦府中,秦尚书像是老了十岁一般,坐在大夫人的院子里,收到女儿的消息时,眼眸中亮光闪闪,大夫人围了上来,见到纸条上的内容,又惊又怕又怒。 “老爷,一大家子老老小小指望着老爷的俸禄过活,早喝西北风了,这银子若都交出去,全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秦尚书一把推开摇晃他肩膀的大夫人,大夫人不察,被推了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泪水止不住的流。 “老爷?” 秦尚书见大夫人委屈,想说几句软话,可想到此事的后果严重,不得不硬下心肠。 “与一家老小被拉到菜市口砍头相较,夫人要选哪一个?” 大夫人眼底的怒火熄灭,被惊恐替代:“老爷,法不责众,皇上不至于会罚每一个人?” 秦尚书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夫人想想为夫是何官位,旁人怕是有可能会从轻发落,为夫呢?” 大夫人站不住,瘫倒在地:“老爷啊,咱们贪下的银两不足旁人的一半呢?只要老爷老老实实认罪,皇上是明君,定会放过老爷一次的。” 见大夫人想明白,秦尚书把人扶起来:“借夫人吉言,此事还要有劳夫人,将那些银子取出来,明日为夫也好去宫里请罪。” 大夫人连连点头,秦尚书又道:“以后韩王府的节礼比往年的重一些,夫人私下里对微丫头的姨娘好些,微丫头那儿也多上些心。” “原是为夫的目光短浅了,此次事件,连太子殿下都牵扯其中,其他王爷也没能幸免,只韩王殿下没有受到牵连,往后的眼睛可要擦亮了。” 大夫人心下一凛,同时有些不快,可应对朝堂之事,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老爷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反正得到好处总是她的。 第二天,众臣哆哆嗦嗦从自家府中走出来,坐在马车中,觉得今早的寒风格外冷,像是一把把刀子从面庞上划过,差点要划破了。 秦尚书怀揣着银票,一大早便比旁人早到一步,见到宋来德,交出银子和请罪的折子,心底还没松一口气,就见礼部的赵侍郎从恭房中唉声叹气的走出来,想起对方的女儿是韩王妃,心下一动,往前走了几步,装作不经意间撞到人。 赵辞刚想要骂人,可见到是秦尚书,立即躬身行礼:“不小心撞到秦尚书,还请恕罪!” 明明是秦尚书撞上来的,他却要行礼认错,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秦尚书和颜悦色:“无碍,怎么赵大人看着脸色不怎么好,发生什么事了?” 赵辞四下里扫了一眼,悄声道:“也就是秦尚书,若是换成旁人下官是万万不会告诉的,下官上了请罪折子,将那些银两都上交了。” 秦尚书心下了然,韩王对韩王妃十分爱重,既然知晓此事的严重,又怎会不告诉岳家呢?没想到,赵辞比他还早了一步。 想到不知后事如何,秦尚书的好心情也装不下去了:“赵大人,该做的都做了,担心也没有用,顺其自然!” 赵辞有些受宠若惊,秦尚书因为女儿是侧妃,矮他家女儿一头,对他从来没好气过,今日是怎么了? 皇上看到摆在托盘中厚厚的一层银票,几乎要气炸的肺腑好了许多,见张硕明明困得睁不开眼,却强打起精神,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勾着,心情更好。 “皇上食言了,说好今日让草民睡到自然醒,为何要让宋公公带人把草民从被窝里拽出来呢?”差点露馅,魂都快吓没了。 皇帝轻咳一声,起身往外走:“爱卿回去再睡会,朕要去早朝了。” 听到爱卿两个字时,张硕的睡意跑的比兔子还快,一下子心情更不好了,想要追出去问问,又怕耽误上朝的时间。 宋来德想起张硕的变脸,觉得心情愉快,这小子凭什么能超脱世外,而他们要活的战战兢兢呢? 金銮殿中,皇帝威压两米八,震慑住所有朝臣,见到秦尚书等人递了请罪折子和所贪下的银钱,激灵的大臣早让随从回家取银子。 朝中继续论事,一件件国家大事说出,探讨解决方案,像是没有昨天的风雨欲来风满楼之感,皇上一句话没提及过,难道皇上不追究他们了? 秦尚书等人心疼银子都快滴出血来,万一皇上宽宏大量,不打算责罚众臣,那么他的银子岂不是白交了? 还能要回来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皇后来了 一些官位较小的官员,因为心中害怕,跑到赵府取经,一早上与赵辞一同递交请罪的折子和贪下的银钱,见皇上没有追究的意思,后悔不迭,怎么就沉不住气,把银子交出去了呢? 燕王与刘王对视一眼,皆掩下心中疑惑,虽然他们是皇上的儿子,仍承受不起龙颜大怒,正考虑要不要学其他大臣递上请罪折子和贪下的银钱而忐忑不安,见皇帝没有要提及此事的念头,不禁心中愉快,到手的银子谁想掏出去呢? 下朝后,众臣走出金銮殿的大门,外面阳光明媚,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有人约好去喝茶,或者去郊外游玩一番,并没有将此事放心上。 也有人心中越发不踏实,寻思回去写请罪折子,贪下的银钱烫手的很,一并交出去。 秦尚书回府,大夫人便匆匆迎上来,见到秦尚书全须全尾回来,身后没有跟着锦鳞卫或者其他禁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 “谢天谢地,老爷平安无事。” 秦尚书欲言又止,没有告诉今日早朝皇上根本没有提及贪污一事,他们的银子交早了。 但是,妇人最藏不住事,得知真相后管不住嘴,到处去说,若是被皇上知晓,没罪也变成有罪。 算了,等过几日再说! 御书房中,皇帝回来以后,见张硕愁眉苦脸,心情大好,张硕怀疑昨天要被气死的不是皇帝,而是另有其人。 “走,陪朕用早膳去!” 张硕没动弹:“草民不想吃!” 皇帝:“你平时胃口不是很好吗?今日怎么不想吃了?” 张硕:“心情不好!” 宋来德险些笑出声来,哟,这小子的心情雷打不动的好,今儿是刮什么风,怎么不好了? 皇帝有些好奇:“不就是让你与平常一般起床了吗?你是一个成年人,用得着像孩子一样起床气这么大吗?” 张硕:······ 皇帝绝对是故意这么问的,明知他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皇帝却不提,他说总行了! “皇上,草民不是当官的那块料,皇上能打消了这个念头吗?” 皇帝起身往膳间里走:“朕什么时候要让你当官?” 张硕满血复活:“皇上,您真没有让草民当官的意思?” 皇帝:“你不断提醒暗示,朕以为你会非常想当官。” 张硕在心底翻了一个大白眼,麻溜的跳下椅子跟上去:“皇上,草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提醒暗示,哎呀,早膳好丰盛,草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皇帝见惯妃嫔们用膳优雅细致,大臣们的小心谨慎,能吃四分饱就不错,从没见过一个像张硕这般不拘小节的用膳。 他觉得无味的膳食,到了张硕口中,犹如是人间美味,看得他都多用了些。 宋来德望了用膳不亦乐乎的张硕一眼,悄咪咪的咽一下口水,偏过头去,这小子用膳都不让人省心,太馋人了。 哪天有机会,将人拉到他房中,陪着一起吃一顿,估计他能多吃下半碗饭。 一个小太监从门外走进来行礼:“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皇帝的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道:“请皇后进来!” 皇后一身枣红色凤袍,头戴凤冠,越发雍容华贵,亲手提着一个食盒进来,刚要行礼,便被皇帝拦住:“这大冷的天,皇后要过来,也该与朕说一声,朕也好让人去接。” 皇后笑道:“国事繁忙,只是一小段路程,且有凤辇,哪用得着皇上让人来接呢?” 皇上拉着皇后一同坐下,张硕正想着要不要此刻起身给皇后行礼,便见皇后的目光已经扫过来,眼中有一丝嫌恶,稍纵即逝。 张硕以为看花眼了,可是他清楚皇后的为人,贪污一事是他提起来的,动了太子的奶酪,皇后喜欢他才怪,那么这一趟前来,不会简单了。 “草民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一脸和善,看向皇帝:“这位便是提高粮食产量的···” 说到最后时,皇后看向张硕的眼神轻蔑,于国于民有功又如何,还不是白身一个,有何资格对朝堂之事指手画脚? 可知外面已经翻天了,皇上查出来也没计较,此人一旦走出皇宫,失去庇护,会死无葬身之地。 皇上有些尴尬,毕竟人家功劳大,表现好,没有封官是他这个皇帝的失职。 见皇帝没有多言,张硕道:“都是些许小事,不足一提,多谢皇后娘娘挂念!” 皇后:······ 谁挂念你一个外男了?说这话合适吗? “本宫该怎么称呼有功之人呢?” 张硕始终温和,没有被接连的称呼闹得心情不快,道:“皇后娘娘抬爱,我只是一介草民,名为张硕,皇后娘娘直接称呼即可。” 皇后看向皇帝:“皇上,臣妾直接称呼一个外男的名字怕是不合规矩?” 张硕:······ 皇后想要给他求一个官位不成? 皇帝笑道:“怎么皇后这是想要给张硕谋一个官职?” 不等皇后开口,张硕急道:“皇后娘娘,草民出身乡野,不懂做官的一概事宜,所做之事实属平常,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一样做的,委实不敢邀功。” 皇后:······ 她说什么了?一个个是专门来气人的?她巴不得张硕被五马分尸,怎么可能为其谋官职,与自己过不去? “皇上误会臣妾了,内宫不得干政,臣妾是妇人,对朝堂之事不甚了解,怎好乱下决定呢?” 皇帝很满意皇后的说法,挑了一个水晶淆肉蒸饺放在皇后的碟子里:“朕多番要给他赐官封爵,可他都推辞了,皇后若是有办法让他答应下来,朕重重有赏。” 皇后前一刻还沉浸在皇帝的温柔中,后一刻便从皇帝的话里感受到浓浓不快,水晶虾肉蒸饺都不香了。 “臣妾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为官之道?皇上这么问不是取笑臣妾吗?” 皇帝:“皇后管理后宫二十余载,宽容待人,管理有功,没让朕烦恼过。朝堂之事与后宫管理有相似之处,朕可没有取笑皇后的意思。” 皇后的余光瞥见张硕在皇上说话期间居然吞下一个包子,不仅没掩饰,还大大方方,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不是皇后的眼皮子浅,而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放肆的人。 当着皇帝和她的面,一个乡巴佬他怎么敢? 对上皇后的目光,张硕大方一笑,挑了一块黄金饼大口的吃着,许是味道非常好,一脸享受。 皇帝笑道:“皇后是否与朕一般看法,觉得张硕用膳很有趣?” 皇后:······ 见鬼的有趣,害得她三十年修来的好涵养差点不保, “皇上,臣妾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拘小节的人,确实!” 那周身的气度,确定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皇上以前没有这种癖好,怎么对一个乡巴佬如此上心? 太子说过此人看似人畜无害,无欲无求,可一说话绝对惊天动地,贪污一事,和只凭三言两语便让盛怒的皇上熄火,这样的人才若是不能为己所用,便要想尽办法灭之。 如今看来,此人确实有过人之处。 “皇上,臣妾也是这么觉得,这样的人留在外面委实可惜。” 张硕心中警铃大作,皇后这娘们不在后宫中好好待着,跑到前朝胡乱掺和什么? 皇帝别有深意的看了张硕一眼:“朕也觉得放人离开是浪费了。” 听到放人离开四个字时,张硕脊背的汗毛乍起,皇帝一直没歇找长生术的心思,绯月的“人”一天没找到,他便安全一天。 不过,也有皇帝老儿耐心耗尽的时候,到时他如何自保?? 第一百五十八章 前朝后宫齐齐挖坑 想要逃出皇宫别登天还难,整个大跃王朝都在皇帝老儿的掌控中,绝对有把握将他查个底朝天,等真相揭晓时,韩鸿第一个被罚。 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欺君之罪! 张硕委屈巴巴:“皇上,还能不能好好用膳?草民的胃口都快没了。” 皇后嘴角笑意难掩:“让你当官是好事,怎么还没胃口了呢?难道是对皇上与本宫的提议不满?” 张硕:“当然不满了,草民说过多次自己不是当官的料,皇上说也就罢了,如今皇后娘娘也说,草民的命好苦啊!” 说着,张硕拿起袖子擦拭眼泪,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模样。 皇后:······· 居然有人敢对皇上和她同时表达不满,脑袋不想要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皇上怎么也不发怒呢? 皇帝有些嫌弃:“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是怎么回事?” 张硕:“草民想家了,想各地的山山水水,若是没在皇宫,能被逼迫,连饭都吃不安稳吗?” 皇后气得胸口起伏较大,这是哪来的无赖?你一个乡巴佬在宫里吃饭会安稳吗? “皇上···此人不堪大用啊!” 皇后极力压制,才将爆发的情绪通过委婉的话语表达出来,否则早大发雷霆,将人拖出去杖毙了。 张硕一听止住了泪水,一脸真挚感激的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英明神武,一看便知草民是个废材,当不得官。皇上,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皇后的话在理啊!” 皇后:······ 她只是实话实说,此人便给她扣上一顶后宫干政的帽子,胆大包天,是谁派来的人? 皇后起身在皇帝面前跪下:“皇上,臣妾绝没有此意啊!臣妾见不得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这样的人如何能为官?” 皇帝点了点头,没有立即扶起皇后,道:“皇后言之有理,不过也有人的眼泪是骗人的,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比方说不想进入朝堂,被烦事所累。” 皇后:······ 若非乡巴佬是个糙汉子,她都怀疑乡巴佬会什么邪魅之术,短短几天时间便把英明的皇上迷惑得不知东西南北了。 张硕又要哭,皇帝不耐烦:“得了,朕不说了,你也可以放心用膳,再哭一天不准吃东西。” 张硕嗯了一声道谢,像是没事人一般吃吃喝喝,皇后气得指甲都刺进掌心的肉里,皇上竟然为了一个乡巴佬给她难堪,她做错了什么? 突然,一道亮光闪现在混乱发黑的脑海,贪污一案,明面上太子摘的干干净净,可实际上皇上真的不知道吗? 有什么事情能瞒过锦鳞卫的调查? 皇帝向皇后伸出手:“地上凉,皇后起来!” 皇后握着皇帝的手起身:“多谢皇上!” 皇帝拉人坐下:“有皇后喜欢的炸丸子,还有炒面鱼,皇后都尝尝。” 皇后没来得及说话,张硕起身递过来一个半大白玉碗:“炒面鱼太好吃,被草民吃了一半,还有些,皇后娘娘请。” 皇后:······· 乡巴佬居然想让她用他吃剩下的,岂有此理,可是皇上对此人十分宽容,她若忍不住发火,估计是主动将把柄送到皇上手中,等着挨罚。 “皇上,臣妾昨儿个腹部有些不适,太医说过不能多食,还望皇上谅解。” 听到此话,不等皇帝反应,张硕将白玉碗端了回去,一副护犊子样,看得皇后想拔下头上的凤簪戳花张硕的脸,太可恶了。 皇帝:“既然如此,皇后随意,注意自己的身体。” 皇后冰冷的心回暖一些,象征性喝了几口汤,见到对面的人吃得欢快,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心中又悔又怒,她为什么要来啊? 老实坐在中宫不香吗? 皇帝的胃口不错,比平时多吃一个包子,皇后不解,她有点看不懂皇上的心思了。 回到御书房,张硕习惯拿起旁边的画本子,皇帝道:“御花园中的梅花开了,待在御书房中也无趣,你有兴致便去走走!” 张硕心思一动,面上却不显,道:“皇上,草民即便无知,也知晓御花园是皇上的后花园,是众多妃嫔时常往来之地,草民一个外男怎好前去呢?” 宋来德眼底闪过一抹幸灾乐祸,道:“张大人,为了让您散心,皇上下令其他妃嫔今日不得进入御花园,张大人万不可辜负皇上的好意啊!” 张硕:······ 皇帝会有那么好心?他怎么觉得不妙呢? “皇上,草民不去行吗?” 皇帝:“你不是想念各地的山山水水?朕的御花园是各地的风景之最,你不想去,莫不是在欺骗朕?” 张硕:“草民非常乐意去···” 皇帝大手一挥:“既如此,由小祥子带你过去!” 张硕:······ 被赶上架了了。 小祥子在旁引路,从御书房到御花园需要小半个时辰,张硕慢悠悠的走着,四处看看停停,心想着此去御花园有古怪。 小祥子细心的讲着张硕驻足过的每一个地方,来到御花园时,张硕一颗见过世面的心狂跳,不愧是天下第一人工园林,处处是景,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走了半天路,张硕在梅园的小亭子里坐下,小祥子道:“张大人,奴才去给你准备些热茶糕点?” 张硕望着满目如霞的梅花:“不用,咱们就在这儿歇会,要什么糕点热茶?这里没有旁人,你也坐下来休息一会!” 小祥子摇头:“后宫人多,奴才不累,张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只管让奴才去做,对于后宫中的一些事情,奴才还是知道一些的。” 张硕:“没有!” 过了一会儿,小祥子面露囧色,为难道:“大人,奴才早上多喝了半碗水,现在要去恭房,对不住了。” 张硕:······ 感觉幺蛾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那你快去快回!” “是!” 看着小祥子猴急的背影,张硕心下一片清明,皇帝的招数什么时候到?会是什么呢? 张硕闭目冥想,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女子的调笑,脚步声缓慢而轻巧,向他所在的小亭子里走来。 “哎呀,这是一个男的?!”一道好听的女声惊讶响起。 张硕:······ 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突然见到一个,用得着稀奇吗? “大胆,何人敢闯御花园?” 张硕一个激灵,这是珍妃的声音,韩鸿的老妈怎么来了? 张硕睁开眼,见珍妃与晨妃打扮的花枝招展,站在小亭子外,眼神不善的盯着他这个外男,立即行礼:“见过两位娘娘。” 晨妃脸上露着天真的笑意:“怎么你认识我们?” 张硕没有抬头,做足君子风度:“草民不经意看过一眼,二位娘娘气度不凡,宫里无这般年华的公主,今日早上,草民有幸见过皇后娘娘,所以才认定两位娘娘。” 晨妃上下打量不敢抬头的张硕,好奇道:“你便是皇上从宫外带回来的人吗?” 张硕:“回娘娘,正是草民!” 晨妃似是不解:“也没三头六臂,怎么一个个的就传得那么邪乎呢?” 张硕:······ 三头六臂那是哪吒,他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人了。 “娘娘过奖了!” 晨妃咯咯的笑着:“你这人好话坏话都分不清楚?那是赞美之言吗?” 张硕毫不脸红:“一般传谣言者,皆是妄自尊大之徒,羡慕嫉妒草民,否则有德有才之人怎会闲来无事在背后议论旁人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珍妃要杀人 晨妃:······ 这话中是顺带她一起,她是无德无才之人?好厉害的嘴皮子,怨不得皇后一早气势汹汹去御书房,想要给此人点颜色,回来时却面色不愉,看来一点好处也没捞到啊! “牙尖嘴利!”珍妃语气不善道。 张硕:······ 张硕这个身份,是第一次与珍妃见面,没有招惹过珍妃,哪来的敌意啊? “草民实话实说而已!” 珍妃:“抬起头来!” 张硕:······ 难不成这副样子像是得罪过珍妃的仇家?我勒个去,还有更凑巧的事情吗? 张硕抬起头,眼帘微微向下,没去看珍妃与晨妃。一个外男,又是在宫中,直视宫妃都是一种罪名,珍妃对他又有敌意,抓住他的小辫子,还不使劲的惩罚。 珍妃的目光犀利如刀,张硕估计那目光若真是刀,他的一张脸应该满是血痕,何仇何怨呢?莫名其妙。 晨妃对那张胡须脸,提不起丝毫兴趣,能巧舌如簧,怎么脸蛋稀松平常呢? 珍妃越看越孤疑,她儿子怎么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君子,便是有龙阳之癖,也不该喜欢这么一个玩意,简直看不到一丝闪光点。 难道是此人的内在极好? “是你献出提高粮食产量的法子,使大跃王朝各地的粮食增产?” 张硕:“都是些小事···” 珍妃似笑非笑:“那可是大跃王朝的功臣啊!” 张硕:“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当不得功臣,娘娘过奖了。” 珍妃:“能让百姓吃饱穿暖,怎会是小事呢?” 张硕:“是皇上洪福齐天,庇佑大跃王朝的百姓吃饱穿暖,草民做的微不足道。” 珍妃:······ 连皇后都在此人手中吃瘪,确实不好对付,不过想到儿子愿意为了救他能豁出性命,心里的火气怎么都压制不住,太招恨了。 张硕:······ 他好像听到磨牙声,可以确定他与珍妃没有过节,仇恨是哪来的? 难道是珍妃发现他真正的身份了?不可能,珍妃若知晓他的身份,皇帝早对他下手了。 晨妃笑道:“你不是一直在御书房里,怎么今儿来到御花园了?” 张硕:“皇上怕草民在御书房中待久了无聊,便让草民来到御花园中走走,谁知遇到两位娘娘,打扰了。” 晨妃有点意味不明:“原来是皇上让你来的···” 话音酸溜溜的, 让张硕心里发痒,道:“最近事情多,皇上每天夜里都要三更半夜才休息,昨儿个被气狠了,休息也不太好···” 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晨妃眸中掠过一道喜色,皇上已经大半个月不曾踏入过后宫,连皇后都坐不住,她这个宠妃快要有名无实了,此人透露出皇上休息不好,回去熬点安神汤送过去,皇上会喜欢吗? “大胆!皇上也是你一个草民能够议论的?还有你一个白身,见到我等有品阶的妃嫔,竟然连跪拜礼都不行,眼中还有礼法规矩可言吗?”珍妃突然大喝。 张硕:······ 你妹,幸好他心脏好,否则非得被这突如其来的斥责给吓出毛病来。 “娘娘,皇上都不要草民守规矩礼数,娘娘难道能大过皇上吗?” 珍妃:······ 果然刁钻,敢拿皇上压她! “那么也是皇上让你在背后议论的吗?” 张硕:······ 完犊子,被抓到把柄了?! “娘娘,草民说的是实话,没有议论,请娘娘明查!” 珍妃往前走了两步:“来人,将这个草民压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是!” 从珍妃身后走出来四个小太监,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抓住张硕,压着人便走。 张硕哀嚎:“娘娘,草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处罚草民?” 这一顿罚早晚免不了,从皇帝让他进入御花园开始,到遇见不该出现在扫清过御花园的珍妃和晨妃。他只是奇怪,怎么会与未曾见过面的珍妃结下梁子呢? 珍妃:“背后议论皇上,不论是谁,都免不了处罚,否则以后世人有样学样,有皇家威严可言吗?还有,皇上让你不用守规矩礼数,不代表旁人,你是一个什么东西,应该比谁都清楚,怎么能超出规矩礼数之外?” “带下去,重重的打!” 哪怕冤枉此人,她也要绝了后患,不能让儿子走上一条不归路。 张硕喊道:“娘娘,你会后悔的!” 珍妃冷哼,眼中满是轻蔑,不打你不教训你,本宫才会后悔。 一条长凳,两个太监压着人要爬上去,另外两个太监手中各自拿着一根又长又粗的红漆棒,张硕不敢想,若是被打伤了,皇帝肯定要装好人,请太医过来查看伤势,那么他的身份就包不住了。 “放开我!” 张硕胡搅蛮缠,用力抽回自己的一条手臂,那小太监慌了,立即扑上来要重新抓住张硕,却被张硕一脚踢中小腿,骤然一疼,跪倒在地。 张硕一笑,看向另一个小太监,小太监打了一个哆嗦,死死的抱住手臂,说什么也不能松开,突然脚面受痛,几乎骨头断裂,下意识撒开手要去抱脚查看。 张硕趁机躲开,珍妃怒道:“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去抓住他。要是让人跑了,本宫要你们的命。” 张硕:······ 妥妥的母老虎,韩鸿的暴力是遗传到了爹妈? “皇上,救命啊,要杀人了!快来救救草民啊!” 张硕撒丫子狂奔,本来顾虑珍妃是韩鸿的娘,不想将事情澳大,可是命都快不保,且牵扯到韩鸿,顾不得那么多了。 为了不显露武功,张硕跑得时快时慢,身后的四个小太监追不上,也没落下多远,一直保持着我就在你的前方,可你就是抓不到。 晨妃咯咯大笑,眼泪都快流出来,珍妃一瞪,晨妃也没有害怕的意思,道:“笑到肚子疼,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怨不得皇上将人留在御书房呢,天天有乐子,谁还会出来自己找啊!” 珍妃:“原来妹妹对此人也有怒火啊,方才还相谈甚欢呢!” 晨妃:······ 哼,说她表里不一,可这宫里谁又是表里如一的人? “姐姐,此人在前朝都快捅翻天了,人人受累,也只韩王能独善其身,姐姐哪来的怨气啊?” 珍妃:······ 本来此人提出贪污一事,对儿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一想到儿子有可能喜欢这个男人,她就忍不住想杀人。 “此人背后议论皇上,有损皇家尊严,不是早说过了吗?” 晨妃翻了一个白眼,信你有鬼,道:“姐姐方才真是威仪,连妹妹都差点被唬住了,好吓人啊!” 珍妃:······ 宫里的女人,一个个都是食人花,在皇上面前却柔情似水,背地里咬人吃肉,如今皇上不在,做作给谁看? “人跑没影了,过去看看!” 见仇人吃瘪,她乐意袖手旁观,让别人出手教训。 张硕一路跑,一路喊,引起无数人注意,得知具体消息后,都跑回自己宫里,告诉主子出来看戏。 后宫朝堂,自古难以抽离,关系密切,张硕引出的贪污一案,不知让多少人恨得牙痒痒,可听到此事是珍妃挑起来的,不禁好奇。 韩王在此案中分毫不沾,独善其身,其娘家也没有牵扯其中,可以说是最大的赢家,张硕也算是半个恩人,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呢? 皇后听闻呵呵冷笑,珍妃绝对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今天敢做出这等事,势必有自己的原因,至于是什么,迟早会查明白。 乡巴佬好大胆子,居然敢背后议论皇上,被抓到把柄行刑,还敢伤人跑出去,胆子真大! 御书房中,早有人将张硕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给皇帝,皇帝哈哈大笑几声,心里的愉快从脸上为数不多的几条皱纹中流露出来。? 第一百六十章 这是什么鬼马事件? 宋来德瞪大眼:“皇上,这人居然敢背后议论您,还公然违抗珍妃娘娘的命令,这···也太胆大包天了。” 皇帝:“将此事透露出去。” 宋来德不敢耽搁,吩咐下去,从外面走进来时,不断张望,那小子不会被抓住了?若是没被抓住,此时该到哪儿了? 张硕越跑越快:“你们不要追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四个小太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平时在后宫也无其他重活累活,又是主子身边有头有脸的,不说娇生惯养,也是养尊处优,哪像今天这般过。 若非遵从主子的命令刻在骨子里,他们一定会停下来歇会,要老命,腿都快跑断了。 前面那小子不愧是草民出身,体力真他娘的好,他们差点要追丢了。 珍妃与晨妃追出一段距离便气喘吁吁,身上出汗,晨妃捂着心口摆手:“不行,我跑不动了,这人跑得像是兔子一样,我们怎么追啊?” 珍妃气急:“备辇,本宫就不信那小子能跑没了不成?” 晨妃虽想去看热闹,可想到有可能自己会成旁人眼中的热闹时,道:“姐姐,出来好一会儿了,妹妹有些乏,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珍妃一把抓住晨妃的手:“妹妹,好戏在后头,现在离开岂不可惜?” 晨妃还说说话,便被珍妃给拽走,满头黑线,珍妃什么时候这么霸道了? 她不想去啊! “姐姐,怎么说那也是皇上身边的人,万一皇上追究起来,姐姐可怎么办啊?” 珍妃淡淡吐出凉拌两个字,拉着晨妃一起上了车辇,抬着车辇的小太监满头大汗,心力交瘁,不仅要以最快的速度往前冲,还要稳住车辇,让主子舒服。 皇宫像是一座城,弯弯绕绕,皆是一样颜色,张硕横冲直跑,早已忘记来时的路。 跑了一段路程后,前面竟是一堵墙,梅路可跑,难道要动手打人? 身后要断气的小太监看到了希望,躬身捂着发疼的肺部,眼神邪笑阴狠,今天这兔崽子害他们遭老罪,说什么也要一分不差的还回去。 “小子,你跑啊,怎么停下了?” “就是,乖乖过来受刑,小的们保证下手轻些。” 张硕喘着牛气,倚在墙上:“各位大哥,看在跑一路都有感情的份上,饶了兄弟一次,保证厚谢。” 被张硕踩中脚背的小太监喝道:“这是珍妃娘娘的命令,你一个白身,乖乖承受得了,可你不仅不承受,还打了我们,跑了大半个皇宫,罪加一等,别不识抬举。” 张硕:“我是皇上的人,同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同在御书房,不用下跪,谈天说地,你们打了我,担心皇上找你们算账。” 光秃秃的高墙,左边是假山,右边是没化冻的池塘,该怎么 跑呢? 四个小太监心中一凛,这小子受宠的程度他们早听说了,简直无法无天。今日他们执行珍妃的命令去打人,到时皇上怪罪下来,主子指定没事,有过挨罚的定是他们! “本宫看谁敢饶了他?给本宫打,四十大板!”珍妃面色铁青,忍着心中翻腾欲呕恨道。 晨妃扶着额头,头晕眼花,她想的没错,真成旁人眼中的热闹,现在宫里上下指不定怎么笑话她们两个呢? 抬着车辇的小太监,苦苦支撑,一个口吐白沫,眼前发黑,有些摇摇晃晃。 “两位娘娘小心!” 张硕顾不得其他,飞跑上前,在那个小太监要昏倒的时候,接住了车辇,没有出现倾斜的状况。 珍妃与晨妃两人的不适被吓得干净,转头见身后抬着轿辇的小太监昏倒过去,后怕不已,万一张硕没接住,她们会怎么样?不敢往下想了。 “还不快抓住他?”珍妃吼道。 几个惊魂未定的小太监回过神来,怔了一下,怎么说人家还刚刚救了主子,主子此时下令处罚人家好吗? 张硕大叫:“我数一二三,你们若是不放下两位娘娘,我可就松手了?到时摔到两位娘娘与我可是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啊!” 晨妃慌了:“你敢!” 张硕:“我又不是专门给人抬轿子的,娘娘看看我敢不敢?” 珍妃也有些慌张,可压不住滚滚恨意:“罪加一等,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一、二···” 三还没出口,其余几个小太监便蹲下身子,让轿辇稳稳落在地上,张硕撒丫子往后跑,这回不用翻墙,也不用爬假山了。 珍妃气得浑身发抖:“赶紧追啊,抓住此人重重有赏。” 听到有赏,累瘫了的小太监咬牙坚持,跑过去没几步,便发现比谁都能跑的人怎么停下来了? 张硕看着举着绳索冲来的七八个小太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进宫后他想过会遇到多重困难,唯独没想过自己的婆婆会对自己下狠手。 这是什么鬼马事件? “我告诉你们,不要乱来,我刚刚还救了你们主子,你们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要惩罚我,恩将仇报啊!” “本宫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你错了要受罚,有功了,本宫自然要赏,不过有错在先,打了以后再赏不迟。”珍妃不见怒气,高高在上道。 张硕嬉皮笑脸:“娘娘既然赏罚分明,那草民也不要奖赏了,功过相抵了!” 珍妃:“绝不可能!” 张硕:······ 你妹的婆婆,比母老虎还母老虎。 “处罚不公,草民不服!” 张硕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喝,一时镇住了所有人,从一条空隙中跑出了包围圈。 “哟,宫里许久不曾这么热闹了,姐姐和妹妹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呢?”德妃悠哉的走过来,一袭天蓝色绣梅花纹宫装,头戴白狐昭君套,别提有多好看了。 珍妃不咸不淡道:“这热闹会长着腿自己跑,妹妹这不是来了吗?又何须我多那一嘴呢?” 德妃:······ 嫌弃她过来了,哼,有热闹不看,她是傻了呢! “姐姐说得极是,那人瞧着眼生,没有穿着官服,怎么跑到后宫中来了?” 晨妃道:“德妃姐姐怕是不知道,此人可是大有来头,便是皇上带回来的人。” 德妃噢一声,惊道:“这么一个人物,妹妹也敢动手啊?” 晨妃急忙摆手:“不是我,是珍妃姐姐!” 德妃看向珍妃:“姐姐,此人可不简单,说来与韩王还有些渊源,便是不看其他的,看在韩王面上,也不能喊打喊杀不是!” 听到渊源二字时,珍妃几乎失去理智,很快冷静下来,道:“我看妹妹不是来看热闹的,倒像是想参与其中的。” 燕王也被此人害得不浅,德妃不恨才怪。 德妃的笑容一僵:“姐姐误会了,妹妹没有参加热闹的心思,姐姐继续。若是不欢迎,妹妹走就是了。” 这么大火气,她是触动珍妃的哪根死穴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皇宫不是人待的 张硕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宫里跑来跑去,他该庆幸珍妃找来都是小太监,而非禁卫军,否则他危矣。 咚的一声,张硕捂着发疼的额头,谁这么不长眼撞上来了?正要开口时,见来人是多天不见的韩鸿,心里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眼睛酸涩。 韩鸿得到消息,怎么也冷静不了,火急火燎赶来,看见她被是几个小太监拿着棍棒追赶,火气汹涌,想要杀人。 在见那一双委屈的明眸时,一颗心几乎要融化,恨不得立时将人抱进怀里,时刻保护。 这是他想要放在心中疼爱的女子,却被一群小太监追打,岂有此理! 见韩鸿要发飙,张硕当即收敛情绪,躬身抱拳:“草民见过王爷!” 身后追来的小太监见到韩鸿,纷纷急刹车行礼:“见过韩王殿下!” 韩鸿看向行礼的小太监,满眼杀气,张硕轻咳两声,冷静,注意态度,别被人发现端倪。 韩鸿在大氅中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克制怒火:“知道你们追打的人是谁吗?是让无数吃不饱的大跃王朝子民填饱肚子,甚至留有富余的有功之人,父皇都不让其行礼问安,你们却敢追打,想要造反?” 听到造反两个字时,小太监们砰砰跪地磕头求饶,其中一个小太监哭求道:“韩王殿下,奴才们便是有天大胆子,也不敢追打张大人啊,更不敢造反,万万没有的事。” “奴才们之所以会追打张大人,完全是听从主子的命令,不敢不从啊!” 其余小太监一个劲附和,韩鸿怎会不知晓他们口中所说的主子是谁,竟是母妃。他想象不出母妃与张硕从未见面过,且张硕是风头人物,一般人不会招惹,母妃还闹出这么大动静,是为了什么? 方才发生的一切正好被赶来的珍妃瞧见,气得心口憋闷,儿子果然对此人有情,来得这么快,怕是得到消息便迫不及待赶至宫中救人。 “此人背后议论你父皇,且不听训诫,胆敢公然违抗命令,与造反何异?” 张硕急了:“娘娘,造反需要人力物力财力,您看草民光杆一个,至今未婚,连个儿子都没有,而且皇上是为古今明君,草民是疯了还是傻了,怎么可能去造反呢?” “空口白牙诬陷人也是要讲证据的,草民原本是不想来御花园的,毕竟是后宫之所,容易引起是非,是皇上说过御花园中今日并无妃嫔,两位娘娘出现,是没有听到皇上的旨意吗?” 妃子们:······ 皇上随口一句话,用当真吗?她们记得传话小太监的语气,明显可以当做没听见,怎么成了旨意? 其他人:······ 皇上为一个出自乡野的草民,肃清御花园,只为让那草民游赏御花园,听起来不现实啊! 小太监们吓得要死,有撑不住的已经昏过去,不省人事。 张硕轻咳一声,看了韩鸿一眼,后看向妃子们:“若说造反,违背皇上旨意是否可能性更大些?” 珍妃眼前阵阵发黑,死小子怎么一开始不说,非要等到这么多人才说,还是当着她儿子的面,是故意的? 张硕给珍妃一个你真相的眼神,碍于珍妃是韩鸿的亲妈,不想把事情闹僵,谁知珍妃不依不饶,他可不是好心肠,没发现珍妃眼中的杀意。 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仇敌,哎,悲催啊! 晨妃不自觉退后几步,与珍妃拉开距离,德妃后悔出来了,怎么就沉不住气呢? 珍妃指着张硕:“你方才可没这么说?想要故意吓唬谁?” 张硕:“娘娘也没问不是?” 珍妃:······ 气死她了。 珍妃看向一旁冷俊的韩鸿,那意思你亲娘老子被一个外人欺负了,你当儿子怎么能听之任之,无动于衷呢? 韩鸿很想说以赵萌的性子,闹成这般已经很给脸面, 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母妃为何要与张硕过不去?这件事情必须尽早查清楚,否则自家后院里的火不灭,他能有什么心情做其他事情? "张兄,你与本王相识一场,这位是本王的母妃,起先并不知晓你的身份。当然张兄为人放荡不羁,言语大胆,并非无过,母妃向来重规矩,看不过去也是有的,张兄能否不要计较?" “本王在这里给张兄赔不是!” 说着双手抱拳便要躬身下去,被张硕一把拦住:“王爷,草民并非是一个不懂情理之人,只是方才被下狠了,还从没有被那么多人追过!” “对了,我刚刚救了两位娘娘,娘娘说有赏,不知是什么样的赏呢?” 珍妃:······ 不计较追打的事情,还要出点血?呵呵···有比她更憋屈的人吗? 晨妃笑道:“方才本宫可没让人追打你,这赏赐之事···”免了?! “多谢娘娘赏赐!”张硕接着道。 晨妃:······ 这人有没有点眼色?赏赐免了,怎么还接受上了? 珍妃欲要再说,韩鸿看向地上跪着的小太监们:“既然事情说开,你们也听明白了,可知错?” 小太监们磕头认错,韩鸿冷道:“犯错便要罚,每人下去领二十板子,此事便揭过不提。” 一时所有人镇住,这里足有十多个小太监,有珍妃的人,还有晨妃和德妃的人,韩王一起打,是想要一口气得罪宫里的两座大山? 珍妃急道:“此事是母妃下令做的,他们只是奴才,听主子的话而已,有什么错?” 为了一个贱民不管不顾,儿子疯了? 韩鸿:“主子犯错,奴才们非但不知劝解,还处处帮衬,留在身边已是开恩,打二十板子算轻的,不知晨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有什么好的意见?” 晨妃与德妃心里骂娘,你都安排好了,还问她们干什么?不过··· 德妃皮笑肉不笑:“本宫与姐姐情同姐妹,这才让手下的小子们前去帮忙,没成想却帮出错来了,韩王果然赏罚分明!” 晨妃接着道:“德妃姐姐说得极是,本来此事也与本宫无关,只是看不惯有人敢违背姐姐的命令,这才让他们去帮忙,谁知闹出了这等事情。” 打她们的人,便是打她们的脸,苦主都没诉苦,再说她们名义上也算是韩王的庶母,一个庶子教训庶母的人,传出去岂不笑话? 张硕道:“王爷和三位娘娘,何须为一件小事而争吵呢?三位娘娘情同姐妹,若是因为这件小事争吵起来,情谊不在,岂非是草民的罪过?” “而且他们十分忠心护主,没有做错什么,若是因此而得到处罚,以后谁还敢不遗余力的听从主令?” “王爷,忠心护主的该赏,不该惩罚!” 韩鸿怎会不知赵萌的心思,一心为他着想,可罚了这一伙人,不管今后张硕是在前朝还是后宫,都没有人敢轻易招惹。 珍妃知晓儿子的心思,气得心肝肺都疼,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东西?便是喜欢男子,也不该喜欢糙汉子,长得丑不说,还巧舌如簧,这样的人就是祸害!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眼巴巴的看着韩鸿,二十板子不是好受的,韩王殿下开恩啊! “张大人都帮你们求情了,还不快谢谢你们殿下!” 听到珍妃的话,小太监们如梦初醒,跪地谢恩,韩鸿冷厉的扫过:“这次有人求情,本王可以不追究,若是有下次不用本王处罚,父皇也饶不过你们!” “是是,奴才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小太监们劫后余生回到各自的主子身后,张硕看了一眼正中的太阳,道:“时辰不早了,草民出来半天也该回去了。王爷,三位娘娘,草民告退!” 妃子们微微点头,韩鸿还要说什么,想起环境不允许,便没说什么,张硕突然转过头来,不好意思的看向韩鸿:“王爷,能否让您的人给草民指一下路,草民不知怎么回去了!” 韩鸿点头答应,来宫里四五次了,从前朝出入后宫,怎么连路也认不好?要不要把皇宫地图送过去? 珍妃与晨妃心中的疑惑解开,死小子那么能跑,按理来说早该跑出后宫,结果跑了大半个皇宫,原来是不认得路啊! 她们竟在这样的傻小子手中没讨到一点好处,反而还要出一回血,凭什么? 张硕似乎有感应,看向珍妃和晨妃:“草民先回御书房,会向皇上禀明发生过的一切,草民便等着两位娘娘的赏赐了。” 珍妃晨妃:······ 皇上知晓此事,她们岂不是要大出血?赏赐少了,会被皇上认为很小气? 御书房中,张硕愧疚委的将事情大概讲了一遍,皇上听得眉心多出两条皱纹:“听你这意思,是连朕都埋怨上了?” 张硕一张怨妇脸:“难道皇上没错吗?那是谁告诉草民御花园中没有其他嫔妃的?草民若是不跑,一顿罚免不了!草民要回家,皇宫里不是人待的地,草民好惨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朕不是人? 宋来德瞪大眼,此人怕是不想活了,连皇宫不是人待的话都敢说,真是长见识,皇上会怎么做? 皇帝黑着脸:“皇宫不是人待的地方,那么朕不是人吗?” 张硕:“皇上是龙子龙孙,是天子,岂是寻常人?” 皇帝:“那皇后和其他妃子呢?还有那些宫女太监呢?” 张硕:“皇后是凤身,众位娘娘各个貌似天仙,有皇上的龙气滋养,自不是凡人。” 皇帝目光微沉:“你提高粮食产量,被人供奉在庙宇之中,若是凡人,朕这个从来没有进入到庙宇的皇帝又算什么?” 张硕:······ 皇帝了解他多少底细?皇帝自古多疑,岂会容忍一个草民的威望超过自己? “皇上,您这是要逼死草民啊!” 皇帝:······ 用说得如此直白吗?遇上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头疼。 “朕什么时候说要逼死你了?” 张硕淌眼抹泪,如街道上的泼妇受了万般委屈:“大家给草民建造庙宇,实属无知单纯之举,皇上却说草民不是凡人,草民只有一死,证明不会起死回生,皇上才会相信草民是一个凡人吗?” 皇帝:······ 好像朕死了以后,可以起死回生一般。 “你说为你建造庙宇的人无知?” 张硕无比认同:“可不是,草民只是比旁人了解的多一点,比旁人无私一点,这些人便建造庙宇,草民还说这两年的运气怎么差了,原来是有人给草民建造那只有死人或者神仙才会被供奉的庙宇,这不是折了草民的寿吗?” “不行,皇上您是天子,下一道旨意,让那些无知单纯的人赶紧拆了那些不吉利的房子,不然草民的气运都快被折没了。” 皇帝:······· 朕下令去拆那些庙宇,百姓会怎么想?一顶昏君的帽子铁定跑不了。 “折寿?朕怎么没发觉?” 张硕又擦了一把眼泪:“皇上,您看看草民最近两年过的什么日子就清楚了。”莫非他最近运气不好,真的与那些庙宇有关?特么的,没说服皇帝,却把自己给说陶醉了,还想活吗? 皇帝:“朕很闲吗?” 张硕:“大家其实也是好心办坏事···” 皇帝:······ 怎么突然跑题了? “你一会儿说大家无知,一会儿又说人家好心,合着好话坏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大家怎么辩白?” 张硕:“大家心思单纯,谁对他们好,他们便对谁好,草民委实受之有愧啊!” 皇帝:······· 朕对他们不好吗?为何不见他们给朕建庙宇? “皇上,珍妃娘娘和晨妃娘娘给张大人的赏赐来了。”一个小太监躬身进来行礼道。 张硕眼睛一亮,皇帝气结,这点小事用得着进御书房? “让人进来!” 珍妃与晨妃身边的小太监恭恭敬端着满是金银元宝的托盘进来:“见过皇上!” 皇帝微怒:“平身!” 小太监们见被他们追打的人在皇上面前悠闲的坐着,心里对韩王的话深信不疑,将赏赐送到张硕身边:“这是我家娘娘给张大人的赏,千两白银,百两黄金。” 另一个小太监:“这是我家娘娘的赏,千两白银,百两黄金。” 张硕美滋滋道:“你们将赏赐送到我居住的地方去,替我谢过两位娘娘。” 两个小太监躬身退下,十分恭敬,看着金银从眼前消失,皇帝眼神一暗,可知张硕此举并非真正救人,而是在救自己,否则珍妃与晨妃出事,抬轿辇的小太监有事,张硕也逃不脱罪责,闹大起来,他这个皇帝都保护不了他。 赏赐的金银可是他这个皇帝的,败家啊!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捧着一碟银票和几封折子进来,张硕眼巴巴的看着大把银票,十分心动,这银子简直如流水啊! 皇帝心情好了些,看宋来德一眼,宋来德心领神会,让人收起银两,记录在册。 走出去后,宋来德还觉得刚刚经历的一切不真实,试问谁敢对皇上敢如此大言不惭?早推出去午门外斩首示众了。 张硕那小子不仅活着,还很悠哉,让他见惯皇上威严不容侵犯多年的他,怀疑人生。 华福宫,珍妃怒瞪自家儿子,气得手中的茶盏都哆嗦,等待自家儿子就今天的事情,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等了半盏茶时间,儿子一句话不说,看过来的目光隐隐透着责怪,气得珍妃心肺都快炸了。 “都说儿大不由娘,此话诚不欺人,今天的事情用你平时的脑子会做出来吗?张硕引起贪污一案,成为人人打杀的对象,你不仅不远离,还出手相帮,险些得罪德妃与晨妃,你是想要气死母妃是不是?” 韩鸿咽下所有不快,道:“母妃,单凭此人让天下百姓吃饱肚子这一条,母妃便不该责罚!何况此人曾救过儿子,在南疆更是救了许多条人命,否则南疆之事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这些事情儿子早和母妃说过,母妃为何要对此人出手呢?” 珍妃怒气一滞,险些将心里话脱口而出,话到嘴边饶了半圈,道:“就算他对你有救命之恩,从你救他一命起便已还清,今日之事他有错在先,违抗母妃的命令在后,处罚他算是清的,若放在往日,这样的人早该杖毙。” 听到珍妃话里流出的杀意,韩鸿不由警觉:“母妃是个冷静之人,在明知父皇重视此人的情况还抓住一点小错小题大做,势必有其他原因,母妃能告知儿臣吗?” 珍妃没好气:“你做过的事情你自己不知晓?母妃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误入歧途,断送大好前程?” 韩鸿一头雾水:“儿子不明白母妃的意思,” 珍妃恨铁不成钢:“你···你让母妃如何开口?” 韩鸿的淡定没了,眉心骤起:“母妃,儿子是不争气,不能给母妃所想要的一切,可儿子尽力了,为母妃心中那个位置努力拼搏,几次在生死之间徘徊,母妃对儿臣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珍妃闭了一下眼,掩盖内心中翻腾的巨浪,睁开眼怒道:“你都清楚自己的责任,为何还要让自身出现污点,被旁人拿捏?” 韩鸿几乎要忍不住:“母妃所言,恕儿臣愚钝,一句未明。” 珍妃:“好好的女子不去喜欢,为何要去喜欢一个糙汉?真是伤透母妃的心,怨不得韩王府中一直没有子嗣,原来根源都在你身上啊,你不用再干什么,直接气死母妃行了。” 韩鸿:······ 他有喜欢糙汉吗?母妃是从哪儿得知这么荒谬的消息? 第一百六十三章 老三,不能见死不救啊 说完,一向坚强的珍妃忍不住流出辛酸的泪水,好容易养儿成人,见到希望,谁曾想竟要断子绝孙,什么盼头都没了。 韩鸿第一次见母妃落泪,道:“母妃,儿臣可以对天起誓,绝没有喜欢糙汉,真心实意喜欢女子,若有不实,儿臣愿受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珍妃的小心肝被吓得乱颤:“你···存心想气死我啊,这么毒的誓言也敢乱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儿子啊?” 韩鸿有几分讨好:“发毒誓那是为证明儿子所言非虚,成不了真,母妃可是宽心了?” 珍妃擦干泪水:“当真?” 韩鸿重重点头:“现在母妃能告诉儿子,为何会误解儿子喜欢糙汉?” 珍妃心里把挑事的贤妃恨个半死,一五一十将贤妃的话重复一遍,韩鸿心中有数,又是那个夏佳冉,真是不知消停。 回到韩王府,钱栋与李祝隔空交流信息,眉来眼去。 李祝悄悄偷看自家王爷一眼,心里笑翻天,没想到再正常不过的王爷被自己亲娘怀疑有龙阳之癖,又报不了仇,估计心里火气翻腾的厉害。 最近绝对不能做错事,否则必会成为出气筒。 “夏佳冉多大了?” 钱栋与李祝对视一眼,纷纷摇头,韩鸿瞪着他们:“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还不快去查!” 钱栋与李祝:······ 出气筒就是出气筒,怎么躲都没用,平时谁会关心一个小姑娘的年龄啊? 两人很快查清楚,韩鸿摸着下巴:“夏丞相有一个老闺女迟迟不肯出嫁,想必很苦恼?本王好心,不如帮一把!” 李祝有些担心:“王爷,今日宫中刚闹出此事,夏姑娘便出事,想不引人怀疑都难,夏丞相是个老狐狸,不容小觑啊!” 韩鸿阴恻恻道:“谁说本王要现在动手了?” 李祝:······ 您不早说,害得他跟着担心。 贪污一事过去三天,皇帝没有任何表态,一切正常,众臣的心渐渐放回肚子里,交出贪污银钱和请罪折子的人心中没底起来。 皇上收下银子和请罪折子,却留中不发,是有几个意思啊? 眼见最近收的银子越来越少,直接影响皇帝的心情,张硕在心底大大翻个白眼,天下哪有偷拿银子被抓了以后毫无作为的,何况债权人还是当今天子。 他都怀疑那些大臣是是怎么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还是皇帝在群臣面前表现的很好欺负? 皇帝连折子都看不下去,道:“把名单拿给朕看看,该收尾了!” 宋来德从怀中取出一封折子送过去,张硕暗暗竖起一个大拇指,找不到第二个像宋来德这么周全的下属。 第二天朝堂上风起云涌,皇帝的威严和怒气笼罩整个金銮殿,大臣们跪在地上,就没起来过,已经上交银钱和请罪折子的大臣们庆幸不已,押对了。 抱有侥幸心理的大臣们恨不得能够重来一遍,他们绝对会认清现实,不会存有侥幸,认为朝廷少他们不可,皇上不够狠心。 “求皇上恕罪,臣等罪该万死!” 皇帝抓紧龙椅的扶手:“你们确实罪该万死,拿着朝廷的俸禄还不满意,竟敢伸手进国库,从朕的子民口中夺食,朕就没有见过你们这群贪得无厌的人。” “枉你们饱读圣贤书,知礼懂法,便是为朕为大跃王朝为天下子民这般办事的?朕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给大跃王朝给天下子民养了一帮蛀虫!” “朕每天看着你们一个个为一件事情绞尽脑汁,为民办事。为了赈灾款能够顺利拨下去,朕连祖宗的陵寝坏了都没有修葺,可是朕拨下来的赈灾款没有发放到灾民手中,而是进入到你们一个个打着为国为民口号的欺世盗名的官员手中,背黑锅的却是朕,当真是好的不能再好。” 说到最后,皇帝有气无力,目光有些涣散。 躲在帘子一角的张硕沉浸在能够见到彦如的喜悦中,听到皇帝震耳发聩的灵魂质问,感受到一个皇帝浓浓的悲哀和无奈。 遇到这种事,被当成傻子对待,没有杀人已经很客气。 “臣惶恐,臣有罪!” 皇帝:“你们是有罪,愧对列祖列宗,死了都没脸下去见你们的祖宗。” 众臣心里松了口气,皇上打算放他们一条生路,回去以后定下将贪下的银子一分不少的交上去,请罪折子怎么诚恳怎么写。 太子跪在地上,面色又烫又红,父皇这些话又何尝不是说给他听的?与此事无关的只有韩王,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静静的站立着,笔直如竹。 逍遥伯也站着,如同青松,他堂堂一国太子,为何要跪下来?明面上他一点错也没有啊! 现在站起来还来得及吗? 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却清楚众臣心中的想法,虽然此时大臣们跪在地上,可从每一个不一样的脊背上也能看出一二。 掠过太子时,皇帝的目光中闪过失望,太子还没当上皇帝,便从灾民手中掠夺银子,吃相难看。 燕王刘王,皆无一幸免,出生皇家,吃穿用度皆出自内造府,每年封地里的银子不知能养活多少人,还有什么不满足,要从灾民口中夺粮呢? 每一个人都从皇上的目光中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望,没有人敢辩驳,因为自身犯下大错。 金銮殿中气氛可怕,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似被一把无形的大刀悬在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就落下来。 “将所有人的证据拿上来!” 皇帝突然开口,众臣心里凉半截,皇上端证据上来,是没打算放过他们? 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的折子堆积似是小山一般,触目惊心的证据,皇上查得有多严格啊? 又有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大火炉进来,众臣不解,又不敢多看,惊吓过度的心无法正常思考,见小太监将证据一个一个丢进火炉中,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 皇上要饶了他们? 皇帝在众臣的翘首以盼中开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在这个惯例一直沿用至今,而无人阻止或者提出,朕便给你们每个人一个机会,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朕绝不留情。”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众臣真心实意磕头谢恩,皇帝沉步离开,有人一惊一吓一喜早已身体不支,等皇帝一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又是一番忙碌。 太子心中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惴惴不安,父皇临走的那一眼,看得人心底发凉,那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失望,一国之君对未来继承人的怀疑。 他也许根本不该在青州一案上动手脚,此事朝堂上的人怎会不知?又怎能避开锦鳞卫与父皇的耳目? 那笔银子如鲠在喉,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燕王与刘王对视一眼,惺惺相惜,到嘴的银子保不住了,若是不交出去,父皇估计以后都不拿正眼看他们。 韩鸿抬脚往外走,对上一脸感激的秦尚书和赵辞没有表示。走出门外,燕王跟上去,抬起手揽住韩鸿的肩:“三皇弟,二皇兄心里苦啊!” 韩鸿扫了一眼那张美艳绝伦的唱衰脸,后直视前方:“二皇兄还在新婚期,突然说心里苦怕是不吉利。” 燕王:······ 有这样的习俗吗?可他的新婚期早过去了,不会是老三故意膈应他才说的? “老三,你也知晓为兄我在新婚期,娶了一个败家娘们,花出去的银子比流水还厉害,若是不贪点拿点,怕是要去喝西北风,如今都要还回去,你可要帮帮为兄啊!” 韩鸿无语:“二皇兄,你说父皇若是听到你这番话心里会怎么想?” 燕王突然感觉脊背凉飕飕,抬头四处看了看,见旁边的大臣各个愁眉苦脸,感同身受,拍了一下韩鸿的肩:“老三,你不能见死不救,让为兄真去喝西北风?” “三皇兄,就属你韩王府中的开销最少,能帮帮二皇兄,也要拉弟弟一把啊!”刘王从后追上来,拉住韩鸿的另一侧手臂。 身上一左一右多了两个人形沙包,韩鸿的嘴角抽了抽,一个个想拿他当冤大头,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其实兄弟有难,本该伸出援手,共同面对才是···” 没等韩鸿把话说完,燕王感动道:“有老三这句话,为兄便知足了,好兄弟,什么时候把银子送到为兄府上?不,老三身上有伤,不宜操劳,还是为兄带人去韩王府取!” 刘王接着道:“就没有见过像三皇兄这般重情重义的人,弟弟感激不尽。二皇兄说得对,三皇兄身上有伤,不敢劳烦,弟弟过一会儿便带着人亲自去取!” 燕王:······ 他这个当兄长的还在,当小弟的眼中就看不见他,算了,以后再让这小子知晓他的厉害。 韩鸿轻叹一声:“二皇兄、四皇弟你们误会了,我也想帮忙,可是能力有限,父皇若得知二皇兄与四皇弟用借来的银子填补窟窿,怕是会有什么想法,” 燕王与刘王心里咯噔一下,异口同声道:“补上窟窿即可,父皇能有什么想法?” 燕王瞪了刘王一眼,刘王住嘴,燕王皱眉:“老三,你不要危言耸听,还出银子即可,父皇能有什么想法?” 第一百六十四章 做兄弟不能厚此薄彼 韩鸿暗指了指身后的高墙:“二皇兄和四皇弟看看后面的高楼之上,父皇在看谁?” 燕王和刘王忍不住想要回头去看,可是怕被父皇一眼瞪回来,说是偷窥皇上行踪,此时父皇正在气头上,什么怒火发不得。 刘王抱紧韩鸿的手臂:“三皇兄,你是怎么知晓父皇在身后高楼上的?弟弟我还晚走几步,可没发现高楼上有父皇啊!” 燕王也回过神来:“老三学坏了,都敢拿父皇吓唬为兄,不地道。” 韩鸿苦大仇深:“三皇兄、四皇弟,你们看看周围大臣的样子也能看出来一二,我可没撒谎。” 燕王和刘王:······ 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们怎么没看出来? 果然,一个个转头回看的大臣们像是见到猫的耗子,脸色苍白,标准的四方步变得零碎起来,父皇不会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了? 兄弟之间相互帮助,应该是美德,可心虚个什么劲? 刘王愁眉苦脸:“二皇兄,三皇兄,弟弟府上艰难,真的没有多少银子,两位皇兄帮帮忙,度过此次危机,弟弟感激不尽。” 燕王怒瞪:“我们是难兄难弟,四皇弟你可真敢开口,不是为兄不想帮忙,而是有心无力啊!” 韩鸿不解:“四皇弟并未成家,花费能大到哪儿去?” 刘王愁苦的脸上有了些许神采:“我喜欢听曲,府上养了许多乐人,每个月的银子根本不够花,上哪去找补窟窿的银子啊?” 燕王有些幸灾乐祸:“四皇弟,不是为兄多嘴,父皇若是知晓你拿银子玩物丧志,还不得气死?” 刘王悄声道:“二皇兄,父皇若知晓你说父皇会被气死的话,估计也气得不轻。” 燕王一瞪:“老四,为兄好心好意提醒你,不要误入歧途,你怎么还反过来倒打一耙?” 刘王:“二皇兄,弟弟也是一番好心好意,你怎么能误会呢?” 燕王:······ 不愧是天天与戏子在一起的人,演戏都比旁人真。 “多谢老四你了!” 韩鸿轻咳一声:“四皇弟,你府上的乐人需要很大的花销?都有些什么人,又有多少人?” 刘王有些得意:“三皇兄,你哪天来我府上听听小明玉和小青青的声音,可是天籁之音,原本都是京城大戏班中的名角。” 燕王冷哼:“怎么不让本王去?” 刘王:“哪能啊?二皇兄到时与三皇兄一起来,弟弟扫榻相待。” 韩鸿:“四皇弟,他们既然都是京城里的名角,想必每个人都相当有号召力?” 刘王脑中有一道灵光闪现,却抓不住,虚心求教:“三皇兄,你接着说啊!” 燕王眼珠子一转,便知韩鸿打什么谱,道:“你小子还四处借银子,有现成的聚宝盆不知道用。” 刘王豁然开朗:“二皇兄和三皇兄的意思是让弟弟把小明玉和小青青给卖了?” 燕王与韩鸿对视一眼,又纷纷转过头去,这是谁家的二货弟弟,他们不认识。 韩鸿:“二皇兄与我不是这个意思,四皇弟多让他们登台几次,填窟窿的银子不就有了吗?” 刘王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这么浅显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出来呢?谢谢三皇兄和二皇兄,弟弟我先回去了,父皇那儿若是问起来,两位皇兄帮我美言几句,就说弟弟我去赚银子了。” 燕王有些羡慕,对上韩鸿的目光:“老三,也帮为兄一把,做兄弟不能厚此薄彼啊!” 韩鸿:“二皇兄说说···” 站在高楼上的皇帝见燕王与刘王身形轻松离开,心里不由好奇,老三说了什么,使得愁眉不展的两人开心的跑了? “老三说什么了?” 宋来德:······ 您当老子的都不明白儿子,他一个做奴才的怎知晓啊? “奴才哪知道啊,不过看上去燕王殿下和刘王殿下很开心,说明皇上的银子很快就都回来了。” 皇帝一笑:“走,回去,漠北的雪灾还需要处理,让底下的人核对账簿,看看这次还有谁敢爪子伸到天边去?” 宋来德道是,便跟在皇帝身后下了高楼,前往御书房。 张硕翻看今早从外面进来的新鲜画本子,一边吃着美味的糕点,翘着二郎腿,好不快活。 皇帝进来看到这一幕,羡慕嫉妒恨,这是哪来的奇葩?将御书房当成什么了? 听到动静,张硕抬起头,笑道:“皇上,距离下朝好长一段时间,您去哪了?草民一个人在御书房中好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皇帝:······ 朕的地盘,朕倒成解闷的人?天下能把朕当成是解闷的人,唯有眼前之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磨刀! “下次朕叫上你一起去!” 张硕欣然答应:“好啊!” 宋来德哪怕对张硕的神来之言有所了解,可每次听到,都能刷新三观,皇上能容忍此人到何种地步?他都羡慕嫉妒恨了。 下午,银子一波接一波的流淌到御书房中,皇帝的心情像是二月的春风,温暖和煦,对张硕要求新鲜的画本子,也没有阻止,一口气让人去买来一大堆,看得宋来德不满的小眼神不断的飞过来。 张硕递上去一本:“公公也看一本,里面的故事十分有趣,看得人能废寝忘食,不思烦恼。” 宋来德:······ 说得好像是灵丹妙药,真有那么邪乎? 见皇帝没有发对,宋来德接过来一看,本想翻翻两页便还回去,打打张硕的厚脸皮,结果翻开以后不能自已。 皇帝轻咳一声,刚要说什么,眼前出现一个他嗤之以鼻的话本子和一张讨人厌的笑脸:“皇上,您也看看,从繁重的工作中奖励一下自己,放松一会儿!” 皇帝的余光瞥见一脸投入的宋来德,轻哼一声:“朕不看,渴了,给朕端杯茶水过来。” 张硕看向沉迷在画本子中的宋来德:“公公,皇上渴了,要喝茶!” 宋来德如梦初醒:“皇上,您要喝什么茶?这个季节喝红茶或者黑茶都比较好,可太医说您最近有些上火,还是喝绿茶比较好。” 皇帝嗯了一声,对宋来德没有忘我感到满意。 张硕朝着宋来德背影喊一句:“公公,我要喝红茶!” 最近小日子要来了,到时有血腥味,是否会被身边的人发现端倪啊? 宋来德没有回答,自顾自走了,张硕坐回椅子上,皇帝见他脸上有几分愁容:“这是怎么了?” 张硕:“皇上,草民想家了!” 皇帝:······ 朕多嘴一问干什么?每次聊到这个话题都感觉不美好。 “你不是说家里没人了吗?难道是在欺骗朕?”? 第一百六十五章 鸡贼,太鸡贼了 张硕:······ 什么事都能往欺君之路上扯,皇帝是多想杀他? “欺骗谁也不能欺骗皇上,可是欺君之罪,借给草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叶落归根,草民还是有家的。” 皇帝:“嗯,朕会考虑的!” 锦鳞卫调查废国师一案,一根毛也没找到,若非有锦鳞卫的功绩在前,皇帝都怀疑朝廷又多养了一帮酒囊饭袋。 两天过去,朝臣们砸锅卖铁,东拼西凑,终于把贪污的银子补齐,这次谁也不敢耽搁。 皇上烧毁证据,谁知是否会另行记录在册,万一被拿捏错处,必要加倍惩罚,他们可不敢赌皇上的心会向善,不予计较。 用过午膳后,皇帝眯了一会儿,宋来德从外面走进来,见皇帝醒来,麻利的伺候穿衣洗漱。 皇帝抬了一下眼皮:“瞧你进来时风风火火,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宋来德低头耳语一番,皇帝沉稳的脸几乎龟裂,漱口水喷到了宋来德心口,道:“此事当真?” 宋来德哭丧着脸:“皇上,这种事情奴才敢撒谎吗?” 皇帝拿帕子擦嘴:“这一个个的能耐倒是都出来了,朕怎么就生了这么一群不争气的东西?” 宋来德:······ 他为何要现在说啊?等皇上坐在龙案前,张硕在椅子上看话本子再说不迟啊! 张硕感觉皇帝心情不如上午好,难道有起床气?还是宋来德进去说什么了? 突然,皇帝放下折子:“不行,朕要出去看看,一个个将皇家颜面至于何处?这就是老三想出来的法子?” 老三是韩鸿?! 张硕心中一颤,韩鸿做了什么惹得皇帝发怒? 宋来德不敢耽搁,要下去吩咐人准备,刚走出去没几步,又折返回来:“皇上,是要微服私访···” 皇帝:“去抓儿子的现行,朕还要穿龙袍去,莫不是想要人人都知晓?” 宋来德苦着脸:“皇上,老奴···” 皇帝有些不耐烦:“下去准备,让毛动羽跟上。” 张硕:“动怒伤身,皇上还没见到结果,怎么能认定是想象中的那样呢?” 皇帝有些孤疑:“你知道朕在忧思什么?” 张硕:“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难道皇上还以为是秘密?” 皇帝:······ 朕又成最后知晓真相的人,这群不省心的小兔崽子,为点银子,将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你不是想家不开心吗?陪朕一起出去走走。” 张硕心花怒放,但面上一点不显:“那是堂堂王爷,而且···皇上是为教训,草民去了怕是不好,还是留在御书房中看话本子有趣。” 皇帝:“有朕在,还有人敢对付你不成?” 张硕苦哈哈:“万一皇上有事要离开呢?想杀草民的人数不胜数,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皇帝见宋来德进来,使了一个眼色,宋来德上来拽着张硕的手腕便门外走,皇帝起身:“不要违背朕意,是抗旨,要杀头!” 张硕蔫了:“皇上,草民不想死,所以皇上要一直在草民身边,保护草民啊!” 皇帝:······ 他是当今天子,什么时候成了护卫? 宋来德默默记上一笔,张硕的作死记录太刺激,若发行出去,估计比那些火爆的话本子的销售量只高不低。 马车出了皇宫,张硕窝在一旁,宋来德在皇帝身后,毛动羽跪缩在角落里,内心哀嚎,皇帝为何要在这个时间点找他啊? 废国师一案迷雾重重,当要剥开迷雾一角时,更重的迷雾又来,看似蛛丝马迹繁多,可实际上追查下去,蛛丝连着蛛丝,根本查不清楚。 皇帝缓缓开口:“说说,案子有什么大进展,朕最近听到的都是些坏消息,有些头疼。” 毛动羽:······ 他好苦逼,皇上怎么不对旁人说这种话,只对他一个人说呢? 不公平! “皇· ·老爷,此事非同寻常,臣就没见过这么复杂的案子,臣尽力了。臣无能,臣该死,查到线索都第一时间交给宋公公了,不敢有任何隐瞒,求皇上惩罚!” 张硕:······ 韩鸿与彦如在外做了什么,快把人逼疯了,可怜哟! 皇帝面色凝重,威压急剧上升,三人不想喘气,仿佛空气中有毒一般。 “朕听闻废国师是南蛮百年不遇的天之娇女,心思玲珑,神出鬼没,在巅峰时期,威望高于南蛮皇帝,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 张硕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毛动羽与宋来德正神经极度紧绷,听到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差点没叫出来。 毛动羽一脸茫然怀疑,为何皇上提到废国师,此人如丧考妣,没有形象的大哭起来? 皇帝瞪了半天,被哭闹声吵得头疼,此时是在热闹的街道上,一个大男人鬼哭狼嚎,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够了,成何体统?” 张硕:“皇···老爷,那是草民爱过的女子,老爷一定要帮草民找到人啊!” 没等皇帝指示,毛动羽热切道:“张大人口中心爱的女子,指的可是废国师——绯月?” 张硕点头:“我知晓你们锦鳞卫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捕快,什么样的案子都难不住你们,你们一定要把绯月全须全尾的找回来啊,到时草民一定会重谢。” 毛动羽:······ 锦鳞卫是最好的捕快,却对此案毫无头绪。从每一个线索查下去,便会出现许多个线索,一环套着一环,没完没了,第一次感受到脑袋不够用,手下人严重稀缺。 “张大人能与我谈谈废国师的一些事情吗?” 说着,毛动羽有些哀怨的看向皇帝,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为何不告知锦鳞卫? 皇帝不满:“你那是什么眼神?是在指责朕吗?” 毛动羽磕头:“臣不敢,只是关于废国师一案的人本就少得可怜,皇上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为何不告知臣啊?” 张硕:······ 锦鳞卫不知他与绯月的关系,不知道那一夜发生的事情? 皇帝看向瞪大双眼的宋来德:‘怎么这件事情你没有告诉过毛爱卿?’ 宋来德:“这么重要的事情,没有皇上吩咐,老奴怎么敢呢?” 皇帝想骂人,说好最贴心的奴才呢?关键时候,一点也体现不出来。 毛动羽:······ 他错过了什么?一个个逼他查案,却又一个个瞒着案情,感觉天下最苦的人非他莫属。 张硕······ 他是自报身份了吗? “小明玉和小青青今日在云贵酒楼,上演巅峰对决,我手中还有两张票,你们有谁要?” “我要!给我!” “给我!我出一千两!” “我出两千!谁都不要跟我抢!” ······ 张硕瞪大眼:“什么样的票值两千两?还在往上涨,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 皇帝面色一黑,宋来德飞过来一个小眼神,示意张硕不要多言,毛动羽眼观鼻鼻观心,心下感慨,刘王真是一个人才。 张硕语气酸酸:“这票卖出去一张,一年都不用发愁,放在平常人家够用十年了。” 宋来德与毛动羽没有答话,皇帝的脸越黑,张硕扫了一圈,掀开帘子去看外面:“好多人啊,哎呀···那不是···不是燕王殿下吗?” 说完放下帘子揉揉眼,不敢相信方才所看到的:“一定是我看花眼了,堂堂王爷,怎么可能在闹市中摆摊呢?” “你没看错!那卖票的是刘王搞出来的,”皇帝咬牙开口,反正早晚都会知晓。 张硕一双星星眼闪亮:“草民好羡慕皇上,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方才草民看见了,燕王殿下的摊位前聚集了许多人,卖票的地方更是人流如潮,一个个都会挣银子。” “若皇上出自于一般家庭,也是有福的长辈,儿子会挣钱养家,什么也不用操心,当真令人羡慕啊!” 皇帝的脸色缓和许多,车内的威压一扫而空,毛动羽对张硕又忌惮两分,此人说话总能说到关键上,比如贪污一案,没有伤筋动骨,朝廷损失的钱财尽数归来。 这一次,燕王当街变卖古董,填补亏空,刘王把府中的乐人推出来唱戏,卖票挣钱,属于商人之举,丢尽皇家颜面。 皇上听闻后,此次出来是为惩治两位王爷,谁知在张硕的话语后,皇上神色有些傲娇,看来惩罚要免了。 以皇上对张硕的重视程度,他若采取极端手段,怕是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想到废国师一案,毛动羽忍不住摸摸自己日渐稀少的发丝,案件再没有突破,他估计该戴假发了。 “皇上,有没有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张硕掀开帘子道。 皇帝:“四处都是吃食,你想吃哪一种?让···让毛爱卿下去买!” 毛动羽:······ 他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锦鳞卫指挥使去给一个草民去买吃食,合适吗? 张硕有些不好意思:“草民想吃糖炒栗子,臭豆腐,肉夹馍,有劳毛大人了!” 毛动羽:······ 被打击的体无完肤,这小子是谁?知晓自己在说什么吗?不怕他事后打击报复? 宋来德呼出一口浊气,总算有人能够明白他最近的憋屈生活了。 毛动羽见张硕说完没有任何表示,气血上涌,他不仅要跑腿买吃食,还要白搭进去自己的钱财,岂有此理。 宋来德见毛动羽要憋出内伤,轻咳一声,道:“张大人,买吃食是要用银子的,张大人若是没有,老奴手中还有一些。” 张硕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从袖中掏出来五两银子送到毛动羽面前:“毛大人不好意思,最近在皇宫生活惯了,做什么都不用花银子,毛大人不要介怀啊!” 毛动羽翻了一个白眼,接下银子就要跳下马车,张硕冲着他的背影喊道:“老爷请了我这么多天,白吃白住,那五两银子都花了,给宋···宋伯也买一份。” 毛动羽:······ 此人是如何看出来他要偷工减料的?到时只买一样,就说人家东西卖没了,还敢对他有意见不成?结果此人说给皇上和宋公公也买一份,他还能偷工减料吗? 鸡贼啊,太鸡贼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请皇帝吃臭豆腐 听到宋伯时,宋来德觉得新鲜,那是民间叫法,他一个孤儿,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这小子倒是会来事。 可惜,他不想与一个注定要死的人有任何干系。 毛动羽一脸乌黑,提着大包小包,一时马车内香味弥漫,张硕高兴的接过来:“多谢毛大人,辛苦了!” 毛动羽闷闷道:“臣是为皇上办事,无需张大人道谢。” 张硕看向皇帝:“多谢皇上!不知皇上想要吃什么?草民看看啊!” 见有柑橘,张硕取出一个剥皮,掰开放了一瓣在嘴里,甘甜多汁,没有酸味,后将剩下的送到皇帝面前:“皇上这橘子好吃,虽比贡桔差了点,此时吃也算不错。” 毛动羽指着张硕:“大胆,竟然敢让皇上吃你剩下的,不想活了?” 张硕很无辜:“我这不是在试毒吗?没事了,安全了,才敢给皇上吃啊!” 毛动羽:······ 他好像说错话了,该怎么办啊? 皇帝头上冒出几条黑线:“难不成那些吃食你也想咬一口,将吃剩下的给朕?” 毛动羽擦了一把额头渗出来的汗,他没说错,张硕此举确实有侮辱性,连皇上都看看不下去。 张硕咽了一下口水:“草民是这么打算的,不知皇上带银针了吗?” 宋来德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排粗细不匀的银针,道:“皇上,要试哪一个?” 皇帝看着摆小几上的大包小包:“都试试!” 宋来德:······ 皇上很饿吗?还是皇上关心他们每一个人? 张硕拿起一个肉夹馍,咬了一口,道:“饼子外酥里嫩,驴肉香而不腻不柴,够辣够麻,好吃!” 皇帝:······ 感觉有被忽视,此人越来越不拿他这个皇帝当一回事了。 毛动羽瞪大一双眼,他看见了什么?皇上自己拿起一个肉夹馍吃,没用人伺候,没有责怪第一个先吃的张硕,这是怎么了? 皇上至高无上,无人敢抢在皇上前头,张硕不仅抢了,还一点事没有,他怀疑自己这么年的谨小慎微白费了,皇上是一个宽容大度的人,根本不计较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嗯,味道还行,怎么宫里没有这道肉···” 张硕:“皇上,是肉夹馍。” 宋来德:“皇上,御膳是宫廷菜的传承,上下近两千年的历史,这些都是民间小吃,上不得台面,所以不在御膳之内。” 皇上:“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这说的是朕手中饼子里的肉?” 毛动羽:······ 亲娘姥姥,皇上说什么话?龙肉,说白了也是皇上身上的肉啊! 宋来德几乎要哭:“皇上,您是从哪儿听到这句话的?” 皇帝看向吃得一脸享受的张硕,张硕愣了一下,见三人都看向自己,不解道:“皇上,草民做错了什么吗?” 宋来德与毛动羽:······ 合着他们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结果人家根本没听见,心是有多大啊? 皇帝双眼微眯:“方才朕说了什么,你根本没听到?” 张硕眨眨眼:“皇上说什么了?” 皇帝:······ 朕想打人,亲自动手。 张硕没察觉气氛压抑,拿起一个小包打开,臭豆腐的香味以最快的速度飘散,皇帝正在咀嚼的肉夹馍差点吐出来,立马捂住口鼻,瞪着张硕:“这是什么东西?” 张硕用竹签挑起一块炸得油汪汪裹着浓厚汤汁的臭豆腐放在嘴里,幸福的咀嚼着,道:“这是臭豆腐,是一种最好的小吃,吃一口便欲罢不能。” 说着,又挑了一块放在嘴里,皇帝受不了那味:“拿开,给朕拿开!是傻了吗?吃这种变坏的豆腐?” 什么豆腐,能做出来这么臭的味道? 张硕把臭豆腐护在怀中:“不行,谁也不能抢草民的臭豆腐,那是在要草民的命。” 皇帝:“谁要你的命了?这豆腐坏了,不能吃。” 张硕:“皇上,这只是您一人不切实际的想法,公公和毛大人就没有您这想法。” 皇帝一看,这两人还真没有一副要呕的样子,难道是他产生错觉,这豆腐不臭,还很香甜? 毛动羽咽了一下口水:“皇上,这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没等皇帝发话,张硕拿起另一小包臭豆腐塞到毛动羽怀中:“毛大人原来是同道中人啊!” 皇上不喜臭豆腐,一副欲呕的模样,毛动羽可不敢吃,要将臭豆腐放回去,皇帝很怀疑张硕的话,道:“你吃给朕瞧瞧,当真好吃?” 毛动羽喉间滚动一下,试探道:“皇上,此话当真?” 皇帝:“朕说过假话吗?” 毛动羽:······ 皇上的温和要分人,显然温和是不属于他的。 打开臭豆腐,臭味更浓了,毛动羽一点也不嫌弃,拿起竹签,挑了两块放在嘴里,用力咀嚼着,像是吃到人间美味,看得皇帝怀疑人生。 皇帝看向宋来德,宋来德一时僵住,他也不嫌弃臭豆腐,不过远没有到喜欢的地步。 “皇上,这臭豆腐确实能吃,喜欢的人喜若珍宝,不喜欢的都闻不得那味儿。” 皇帝:······ 朕的民间居然有这种吃食,是谁发明出来的?他又不知道。 张硕挑了一块,趁皇帝愣神的时候塞进去,一股酸辣鲜香在口中蔓延,宋来德与毛动羽不敢相信张硕会如此大胆,没经过允许,往皇上口中塞臭豆腐,不会立时被拉出去砍头? “你···大胆!”宋来德指着张硕怒道。 张硕又挑起一块臭豆腐:“皇上,要不要再来一块?” 皇帝回过神来,口中的东西吐也不是,咽下又憋屈,好在味道不错,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张硕:“这些都是劳动人民的辛苦结晶,做得好吃又美味,可不能浪费了。皇上不吃,草民可要吃了!” 皇帝:······· 留此人在身边,绝对是留了一个祸害,朕当初是怎么想的? “再来一块!” 话一出口,不仅皇帝自己发蒙,毛动羽与宋来德更是想不明白,今天的皇上不符合他们平时认知啊! 张硕把臭豆腐护在怀中:“皇上,臭豆腐要没了,皇上若是想吃不如让毛大人再去买两份?要不皇上吃毛大人的,看着还有不少。” 毛动羽:······ 他是哪里得罪此人了?处处跟他作对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微服私访 毛动羽下去又买两份臭豆腐,张硕敢让皇上吃剩下的,他不敢,不定哪天皇上记起这茬,要给他穿小鞋! 宋来德吃两块臭豆腐后又吃几瓣橘子,皇上今天放飞自我,本来今日还以为要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结果被张硕一顿民间小吃化解了。 有此人在身边,他省心不少,有些舍不得人就这么死去。 吃饱喝足,在马车里半天,是时候办正事了。 皇帝再次拿起一面铜镜看向自己的妆容,一言难尽,也太丑了。 张硕一把夺过铜镜:“不是皇上让我们改变一下的吗?就是为了不让其他人认出来,现在皇上走出去,谁能认出这是皇上您呢?” 宋来德与毛动羽低头偷偷笑着,他们只是将皇上的容貌稍微改变一下,左脸上的大黑痣可是张硕亲手贴上去的,英明神武的皇上瞬间变成一个糟老头子,说出去有谁会信啊? 等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时,暗卫装扮成的小厮差点惊掉眼珠子,那···那个粗鄙的糟老头子是皇上? 天啊娘啊,是谁这么缺德,把皇上打扮成这个鬼样子?确定不会引起什么? 宋公公和毛指挥使都是简单装扮一下,张硕连装扮一下都没有,为何皇上变化那么大? 一行人走到燕王的摊位前不远处,手中拿着各色小吃,融入到闹市中,也没有引人注目。 燕王摆摊的旁边是人来人往的云贵酒楼,皇帝抬脚要往酒楼走去,张硕拽住人:“老爷,无票不得入内,咱们若硬闯进去,怕是会被周围的小厮给扔出来。” 皇帝压低声音:“朕要去儿子举行的戏园子里听戏还要花银子,是哪家的道理?” 张硕:“咱不是微服私访吗?刘王殿下怎会知晓呢?何况是下面的一群人呢?” 皇帝向毛动羽使了一个眼色,毛动羽点头,前往云贵酒楼。皇帝三人双手踹在袖口中,观望着,每张票若都是两千银子,一共有多少啊? 张硕露出惊叹:“老爷的儿子好厉害啊!” 皇帝傲娇的看向人潮涌动的大门,老四的窟窿估计几天之内能够填平,老二有些困难,不过知晓从自己身上出发,没有走歪门邪道,拆西墙补西墙,更没有用权势压人,孺子可教! 想到这一切是出自老三之口,原本还有怨气,此时老怀欣慰,孩子们长大了,他也老了,若是能一直这么相处下去,他在天上也能瞑目。 不一会儿,毛动羽冷着脸走出来,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两银子,张硕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刘王不会连他们的门票也要收? 果不其然,听到毛动羽的话,张硕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他对国粹一窍不通,花两千银子去买票,放在现代是爱国,在这里是傻缺啊! 张硕死死抱住旁边的柱子:“让我花两千银子去买票,打死都没门,我要留在外面,坚决不进去。” 皇帝:“前些日子,两位···两位夫人不是给了你金银,在宫里又不用花钱,你拿出来用就是。” 张硕:“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那都是以后的养老银子,绝对不能一下花没了。” 皇帝嘴角带笑,又知晓张硕的一处死穴了,看钱重过看命! “大不了再挣,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钱?” 张硕:“手中有钱,够花一辈子,为何要去再挣?浪费体力又浪费脑力,我才没那么笨呢!我不管,说什么我也不去。” 毛动羽笑道:“张兄弟,忘记说了,刘王殿下给老爷一个雅间,咱们都是老爷的随从,不用花一钱银子。” ·张硕:·····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报复之前下去买吃食,可是他的脸皮很薄吗? “哈哈···毛兄弟,你不诚实啊!有这等好事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误会,耽误老爷的宝贵时间,为了表达歉意,下次毛兄弟请客啊!” 毛动羽:······ 是他耽误皇上的时间,怎么怪到自己身上了?还要请客吃饭,还能再无耻些吗? “张兄弟,我一句话还没说完,你便闹腾起来,怎么能怪我呢?” 张硕惨兮兮的看着皇帝:“皇上,毛兄弟欺负老实人,您可要为老实人做主啊!” 毛动羽:······ 这状告的当他不存在一般,得罪锦鳞卫知晓会是什么下场吗? “老爷,奴才一口气多说了几句,难道中间还不能停下来喘口气?” 张硕:“毛大人看着年轻有为,身体强健,说话这么费事吗?” 毛动羽:······? 此人真不知晓锦鳞卫的威力,否则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威严呢? “不是时常如此,偶尔会这样的。” 张硕:“那应该是对人不对事,老爷,毛兄弟就是假公济私,您要替我做主啊!” 宋来德轻咳两声:“两位别吵了,老爷已经走了。” 张硕与毛动羽抬头看去,皇帝已经穿过马路,快要到酒楼门口,张硕抬脚追过去,毛动羽更快,宋来德追上张硕:“你们一个个眼中还有老爷吗?” 张硕反问:“宋伯眼中有老爷?” 宋来德:······ 他也是看吵架新鲜,没发觉皇上已经走了,等反应过来,提醒一句,皇上走远了。 “我这不是为提醒你们两个吗?” 张硕:“什么都没有老爷的安全重要,宋伯,下次注意!” 宋来德:······ 他为何要提醒啊?好容易办好事一次,人家还不领情,他何苦来着? 毛动羽追上去,见皇帝被检票的拦在门口不让进,取出雅间的票递过去:“这是我们家老爷的!” 狗眼看人低的检票人立即漏出讨好的笑容:“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老爷您别见怪,里面请,您里面请!” 张硕与宋来德总算追上来,检票人见一行人进去,哼了一声,道:“人不可貌相,这么猥琐的老头子居然仆人满堆,能买得起雅间的票。娘的,差点惹到不该惹的人,吓死了。” 一行人听到检票人称呼皇帝老头子,寻思要不要装作没听见,就这么继续走下去时,皇帝面色乌黑一片,他是一国皇帝,何时被人当面这么骂过? 猥琐一词用在他身上,糟糕的很。 毛动羽:······ 其他人能装作没听见,他堂堂锦鳞卫指挥使武功高深,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老爷,要不要属下去···”毛动羽一边说一边做抹脖子的动作。 没等皇帝开口,张硕悄声道:“毛兄弟,此处人来人往,你突然做这个动作干什么?担心被人发现。” 毛动羽:······ 要老命,怎么一到关键时刻,死小子就蹦跶出来与他作对?偏偏还不能动手,憋屈! “张兄弟,你方才没听见什么?” 一时三人都看向张硕,张硕无辜的摊摊手:“听见了,可那又怎样?” 毛动羽嘴角不由翘起,心想这次终于抓到死小子的把柄,听到皇帝被人辱骂,竟当作没听见,看你如何狡辩? “那又怎么样?辱骂皇族者死!” 张硕看向黑脸的皇帝:“老爷,人家指名道姓的骂您了吗?人家骂的是现在的老爷的样子,可没有辱骂皇族,这说明了什么?” 毛动羽预感不妙,不善道:“不管他骂的是谁,都是皇···老爷一个人,没有第二个人。” 皇帝瞪了毛动羽一眼,突然觉得锦鳞卫的案件能够办理出来,也许是毛动羽属下的功劳,以毛动羽今日的表现,能够顺利查清一件案子难。 皇帝在宋德莱的搀扶下踏上楼梯,往二楼上走,毛动羽傻眼,事情还没处理完,皇上不是很生气,怎么被张硕几句话哄得不追究了? 张硕用胳膊肘捅了捅毛动羽的腰:“毛兄弟,有人敢这么说,说明老爷的扮相很成功,谁也认不出来。” 毛动羽还是有些不理解:“可是那小二骂人了啊?” 张硕摇了摇头,一副你没救的样子,抬脚追上皇帝。毛动羽摸着头,后背被人撞了一下,顿时面露凶光,那小二端着托盘,上面是些精致的瓜果点心。 “你这人怎么回事?在路上发什么呆?让开些,别耽误我们办事!” 毛动羽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他娘的耽误你们办事?我呸,你们也配?” 小二丝毫不退步:“你一个打杂跟班的小厮与我一个样,豪横个什么劲?不过你当人家小厮也不合格,主人都走了,你还在傻站着,哼!” 毛动羽四下望去,皇帝三人的身影已经到了二楼,眼看要转弯,他也没心思与一个小二计较,立即三步并两步追上。 来到雅间中,小二送来了瓜果点心,正是在楼下与毛动羽动嘴的那个,见毛动羽瞪过来,立马回瞪过去,都是别人家的佣人,谁怕谁? 小二端着托盘经过毛动羽身边时,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刚要发作,张硕起身关上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难道毛兄弟想要将事情闹大,引起所有人注意?”? 第一百六十八章 韩鸿设局 毛动羽憋了一肚子气,缩在角落里,决定离张硕这个变数太大的人远些,他造了什么孽,遇见这么一个人? 宋来德暗暗高兴,毛动羽与他是皇上跟前最为得宠的人,平时没少人拿他们比较,比来比去,得出一个让人很不开心的结论,毛动羽比他有用,最得宠,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 他们私下里也没少较劲,互有输赢,不过毛动羽在外掌控锦鳞卫,地位超然,皇上当着他的面夸奖过几次,也有今日。 另一处雅间中,韩鸿端着一个雅致的茶盏慢慢品茶,钱栋耳语一番,韩鸿低沉的星眸中划过一抹亮光:“当真?” 钱栋点头:“宋公公、张硕与毛动羽一起陪同,暗卫则分布在各个角落,刘王殿下的人也在暗中保护,若是第一时间发作,暗卫以及刘王殿下的人怕是不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韩鸿的另一只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钱栋的意思他很明白,可是赵萌在宫中看似安全,实则危机四伏,一天不出来,便多一分危险。 但赵萌在宫里,他便有天大能耐也显现不出来,今天的时机,不容有失。 “把消息散出去!” 钱栋有些迟疑:“王爷要不要再考虑一番?” 韩鸿:“一切准备就绪,如同即将拉开的弓箭,你觉得能回头?” 钱栋躬身退下,让店小二重新上了一壶好茶,炭火也要再添些,小二急忙跑下去准备,抬头间,钱栋见王妃与秦侧妃带着身边的贴身婢女缓缓走来,恭敬上前行礼。 “王爷正在雅间,王妃与侧妃里面请!” 赵萌轻轻点了一下头,目不斜视,秦薇心下动容,没想到王爷听戏,不仅带了王妃,还让她跟着一起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体贴,是否意味着王爷不讨厌她了? 贪污一事,他爹是第一批上交银子的官员,没有得到任何处罚,秦家也没受到波及,爹对她这个女儿好了许多,更不要提对王爷的感谢之情。 马上要过年了,年礼比往常贵重两倍,足以说明心意,她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王爷之前对她冷淡,是因为自己的 娘家吗? 进入雅间,赵萌与秦薇还未行礼,便被韩鸿拦住:“无须多礼,都坐,好戏很快上演了。” 秦薇满面通红,心中像是揣着一只小鹿在欢快的蹦跶着,她第一次坐在王爷身边,一阵阵檀香味若有似无,清贵而高冷,一如一直高高在上的王爷,让人难以亲近,又难以忘怀。 “王爷是怎么知晓妾喜欢听小明玉的戏的?”秦薇鼓足勇气开口。 赵萌俏皮的眨眨眼:“妹妹,这是我提的,王爷说今日正好有小明玉的戏,妹妹开心吗?” 秦薇:······ 开心个屁?他的一腔火热被浇了一个透心凉,原来不是王爷让她来的,王爷也不知道她喜欢听小明玉的戏,都是王妃说的,好命苦啊! “开心!” 赵萌:“妹妹开心就好,听王爷说小明玉的戏场场爆满,戏票已经售空四天,四天之后还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哼,王爷是她们家王妃的,谁也别想抢。 秦薇面色有些苍白,委屈的看韩鸿一眼,韩鸿看着戏台子,似乎没听到一般。 秦薇按捺住心里的抓狂和委屈,挤出一个笑容:“王妃姐姐懂得真多!” 赵萌大喇喇道:“不是我懂得多,都是王爷说的。” 秦薇:······ 她就不该奢想王爷会因为家族的关系从而改变对她的态度,这样活寡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酒楼外,燕王那一张绝世美人脸往那一站,引得无数大姑娘小媳妇花心乱颤,平时想见一面都难,今日却在大街上摆摊,消息一经走漏,摊位周围水泄不通,几乎没有站脚之地。 燕王皱眉,懒得应酬,可是银子窟窿像是一堵危墙,不定什么时候塌了砸中他。 希望他摆摊的事情传到父皇耳中,父皇能多通融几日,别整日冷着一张脸看他,委实不难受。 若是表现的再凄苦些,能否让父皇心软些,不去计较那笔银子? 燕王身边的得力人——赵永喜滋滋的递过来两张一千两的银票,燕王一看,对上两个一脸花痴的女子,手中各 抱着一个花瓶,像是抱着意中人一般。 燕王接过银票,那两个花瓶合在一起,充其量值一千两银子,现在一个花瓶一千两银子,他没看错? 摊位上还有不少姑娘拿起自己心仪的花瓶,与燕王府中的人谈论价格,而且都是高出瓶子本身价值多倍,这让心情沉重的燕王高兴起来,一颦一笑动人心魄,看得大姑娘小媳妇纷纷下单,果然,燕王更高兴了,简直如沐春风,恨不得醉在其中。 燕王心中得意万分,原来挣银子这般简单,早知如此,他又何苦愁眉不展多日呢? 见云贵酒楼中人满为患,燕王心情大好,想到老四的诺言,与赵永说了一声,便往云贵酒楼里去。 大姑娘小媳妇见燕王一走,当即放下手中看好的物件,兴致缺缺的走了。 赵永和燕王府的人着急,眼看可人要走没了,他拉住一个客人:“这位客官方才不是看中赤红洒金梅瓶,怎么不要了?” 那客人冷哼一声:“我哪是缺物件的人?主人家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可买的呀!” 赵永:······ 人家就差指明说是冲着他家主子来的,如今主子走了,那物件根本入不了眼。 主子还以为是燕王府的东西好,谁知人家是冲着主子的皮相来的,这可怎么是好啊? 耳语一番,一个小厮蹭蹭小跑进云贵酒楼中,到处都是人,他家王爷在哪呢? 敲门声响起,刘王一身红色绣福纹锦缎棉袍,忐忑要进来行礼,可见到皇帝的面容时,被吓了一跳,想笑又不敢,父皇怎么打扮成这个德行? 太能丑化自己,看一眼嫌弃一眼,是哪来的勇气啊? “见过父皇!” 自己生的孩子,从小看到大,一个眼神,一个举止,便知他们在心里想什么。 “想笑就笑,有人拦着你不让?”皇帝不辨喜怒道。 刘王抬起头,笑得十分狗腿:“儿臣第一次见到父皇这般,着实被吓了一跳,若非极为熟悉,儿臣都差点认不出来,父皇真是人才!” 张硕:······· 怎么感觉不安呢? 皇帝斜了一眼张硕,道:“并非是朕的杰作,是有人用了点睛之笔,你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刘王:······ 父皇对自己的装扮非但没有嫌弃,还喜欢的很,确定吗? “儿臣都认不出来,更别提旁人了。” 敢这么装扮父皇的人,除了胆大包天的张硕,估计没有旁人。 皇帝轻咳一声:“你的病痊愈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网打尽1 刘王走过去给皇帝捏肩:“多谢父皇挂怀,儿臣已经全好了。父皇想必已经知晓,儿臣如今也是一个会赚银子的人,再过两日,便能补齐银子。父皇喜欢什么?儿臣到时候用自己挣来的银子为父皇买来,父皇不用给 儿子省钱。” 皇帝哈哈大笑:“好,等父皇想到让人告诉你。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喜欢的人?” 刘王的笑脸维持不到三秒:“父皇,儿臣今年才十六,娶妻生子还早,过两年再说好不好?” 皇帝沉吟片刻,刘王急得跺脚:“父皇,儿臣自己都是个孩子,怎么成婚啊?难不成娶一个娘回来?” 咳咳··· 突兀的咳嗽声响起,几人看向拿帕子擦嘴的张硕,张硕尴尬一笑:“喝茶急了些,见笑!” 刘王什么心态?为何娶个老婆回家,一定会是管人的那方呢?除非刘王知晓自己将来的妻子是谁。 张硕的脑中想起一张颇为生动的脸,夏佳冉嫁人了吗? 皇帝:“胡闹,你是朕的儿子,天下有几个人可以管你?” 刘王:“父皇,儿臣过两年再成婚不迟,请父皇应允。” 皇帝:“好,两年一到,你若是再反对,朕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刘王:“天下就属父皇最好,儿臣多谢父皇。” 扣扣··· 一阵敲门声,毛动羽去开门,见是两个端着大托盘的店小二,其上有各色小菜坚果,以为是刘王让人送进来的,不疑有他,将人放了进来。 见到美食,张硕兴致盎然,有了转移目标,就不会被皇帝与刘王的亲情大戏给渲染了,他消失这么久,家中会有人想他吗? 那样一个家,爸妈在他上初中时离婚,各自成家,他原本跟着爸爸生活,可有后妈后,多了一个弟弟,爸爸看到他的时间越来越少。 有一次被欺负狠了,他一个人去了妈妈那儿,一开始过得开心,可谁愿意替别人养儿子? 被两个家庭推来推去,无数个夜里以泪洗面,认知到自己成了累赘,是多余的,只有自己能够救自己。 他成功了,再次见到他们,高大的身躯已经萎缩,被生活压弯了脊背。 来到这里三年多,他想他们了。 刘王高兴道:“父皇好贴心,叫来儿臣最喜欢的凉拌牛蹄筋,儿臣多谢···” “是刺客!!”张硕大喊,赶紧躲到桌子底下。 话没说完,两个小二凶光毕露,将手中的托盘狠狠砸向宋来德和毛动羽,藏在袖口中的匕首闪现,一跃而起跳到桌子上,狠狠刺向皇帝心口。 刘王吓得瞠目结舌,愣在当场,皇帝瞳孔放大,一把拉过刘王,一脚踢中桌柱,咔嚓一声,桌柱应声断裂,立时要崩塌, 张硕一个翻滚,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不是说在桌子下最安全,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吗? 刺客站立不稳,出现偏差,一个翻身,从倾斜的桌面跳下。 宋来德与毛动羽已经冲上去,一人手拿凳子,一个解下腰带,像是短鞭一般甩向刺客。 张硕躲在角落里,想要趁机逃跑,可皇帝像是早已发觉他的打算,与宋来德和毛动羽连手,故意将刺客往他的方向引近。 张硕脑中有一万匹马跑过,不得已大喊:“救命啊,有刺客,有刺客要刺杀刘王殿下!” 刘王:······ 喊刺杀父皇,那些暗卫和护卫会来的更快,看来有人比他还胆小。 有毛动羽与宋来德加入,两个刺客根本占不到好处,皇帝在背后袖手旁观,死死盯着刺客,心中费解,已经装扮成猥琐大叔,为何还会被认出来? 砰! 一个刺客被宋来德的凳子砸中腹部,朝后倒飞,像是一块巨石,砸在风水屏风上,口中吐血,脊椎骨断裂,卷缩一团,惨叫不已。 另一个刺客更惨,被毛动羽手中的腰带紧紧勒住脖子,面色发青,马上要断气。 “说出你们的幕后指使,可以争取从宽处理。” 刺客瞪一眼毛动羽,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毛动羽加大力道,刺客的舌头都吐出来了。 刘王出声提醒:“毛指挥使,你再不松手,这人就要死了。” 毛动羽发狠,一脚将人踢开,刺客在满是木头渣子的地面滚动一圈才停下,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我···我什么都说,你们要从宽处理,不能出尔反尔。”一刺客艰难道。 张硕:······ 为何他与韩鸿遇到的刺客就是硬骨头,而刺杀皇帝的刺客应该更强一些,结果还没严刑逼供就怂的一塌糊涂。 没种还敢来刺杀皇上,是什么脑子啊? 毛动羽踩在刺客的胸口:“快说!” 刺客闷哼一声,口里溢血,恨瞪毛动羽:“大人毁约在前,就不要怪我等不信守承诺,明明是大人让我们来的,还咄咄逼迫,是根本不打算给我等活路吗?” 其他人一听,心潮起伏不定,毛动羽率领锦鳞卫,可谓是春风得意,怎会派来两个很容易被制服的刺客行刺皇上呢?不是自掘坟墓吗? 毛动羽想一脚踩爆刺客的胸腔,说的是什么鬼话,用这么拙劣的借口污蔑他,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 “信口雌黄,诬陷本官,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毛动羽边说边加大力道,张硕提醒道:“毛大人,你杀他便是中了他的圈套,留下活口!” 毛动羽不可置信的看着张硕:“你相信我?” 张硕:“一个穷凶极恶的刺客,一个是英勇无畏护主的毛大人,谁好谁坏不是一目了然吗?” 毛动羽不经意扫过皇帝等人,听完刺客的话,哪一个人没有露出怀疑之色?而一直压榨他的死小子倒是说出两句真心话,让人感动。 “皇上,这两人怎么处置?” 宋来德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打杀声,兵器碰撞声刺耳,人们着急忙慌的嘶吼声和惨叫声,皇帝面黑如锅底:“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何事?” 天子脚下,出现大规模动乱,他这个皇帝脸面往哪放? 刘王死死抱住皇帝的手臂:“不可!父皇是千金之躯,承一国之重,岂可轻易去以身犯险?” 毛动羽一脚踢晕刺客:“皇上,臣出去看看,立即让人去传唤巡逻的士兵过来。” 宋来德:“皇上,就按照毛大人所说,不可犯险啊!” 刘王:“对对,本王顾忌云贵酒楼人多,怕混进来宵小之辈,让城防营的章将军特意调遣五队人马过来维持治安,毛大人一吆喝,那些人马应该就会过来。” 毛动羽走出去关好门,皇帝走来走去,张硕配合宋来德,把两个刺客捆绑结实,扔在屏风下面,以防万一。 毛动羽出去没半盏茶时间,便 一脸惊恐的跑回来,肩膀和腰部皆有受伤,鲜血染红大片衣服。 众人一惊,皇帝开口:“怎么回事?” 毛动羽面上不见痛色:“皇上,外面不知从那里涌现出大批的黑衣人,各个武功高强,手拿利刃,从外面赶来的将士死伤大半,怕是多有不敌,还是从窗户跳下去的好。” 宋来德急道:“咱们这间房的窗户面临后院,前临大厅,后院中没有刺客吗?” 砰的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人狠狠撞开,支离破碎,宋来德挡在皇帝面前,张硕与刘王在皇帝身边,没有受伤。 毛动羽距离房门最近,被破裂的房门木头渣子打中脊背,多处受伤,整个人向地上倒去。 几人一看,竟是燕王,光鲜亮丽的容颜上满是血污,身子像是破麻袋一般狠狠的摔在门板上,正好压在毛动羽身上,接连受伤,毛动羽闷哼几声,险些晕死过去。 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显得他这个锦鳞卫指挥使的无能和失败! 他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老二,你怎么样了?” 皇帝推开宋来德上前,扶起意识几乎要模糊的燕王,燕王如回光返照般睁开眼,满是血污的双手紧紧抓住皇帝的手:“父皇,你可要为儿臣做主,有···有人要杀儿臣啊!” 皇帝把人扶起,毛动羽残留一口气,心想皇上若是不尽早不扶起燕王,他怕是要被压死了。 张硕与宋来德帮忙扶起奄奄一息的毛动羽,毛动羽要说几句感激的话,刘王突然大叫起来,伴随几道刺耳的咔嚓声,几人看去,惊骇莫名。 十几把长枪刺穿后墙,露出半截森冷银白的枪头,动作整齐一致,奋力往上一翘,坚实的墙面咯吱咯吱作响,整个房屋都在震动,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心底阵阵发沉。 张硕抱起一根门柱子:“快跑啊,往门外跑!” 几人跑了没两步,后墙就被长枪硬生生强势的挑了起来,后被重力狠狠向前一推,向几人的身后压去。 张硕:······· 特么的,这回小命要搁在这儿了,他的银子,他的彦如,都见不到了。 没想到在皇帝身边也不安全,这回要被砸成肉饼,能被人认出来都难。 第一百七十章 一网打尽2 皇帝生出一股无力感,从当皇帝以来没有过的,想他也是一朝明君,竟有人恨不得他去死,不要让他活着,否则不揪出你们的祖宗十八代誓不休。 毛动羽与燕王连挣扎都没有,便是有时间有空间留给他们,他们也动不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边的墙面突然破裂,声音震耳欲聋,飞起的墙面狠狠撞向扑来的墙面,两相碰撞,产生巨大的冲击力,木头石块渣子四溅,两堵墙向下坠去。 轰隆一声,地面破裂,被扎出几条巨大的裂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暂时安全。 “父皇,您怎么样了?”韩鸿与雅菲从旁边的破洞中跑过来问。 张硕看见雅菲小山般的身躯,眼珠转了转,当时水灾重建过后,雅菲便不见了,韩鸿说人回了锦鳞卫,没想到今日会用如此隆重的方式出现。 皇帝有些动容:“老三,你来了!外面是怎么一回事?” 韩鸿还没来得及说,身后的黑衣人举着长枪已经冲进来,前面也出现大批的黑衣人,手拿长刀,向几人砍杀。 “父皇,此处已惊动城防营和锦鳞卫,禁军很快也会赶来!”韩鸿拔出长剑高喊,第一时间冲向杀上来的刺客。 几人一听心中有底,不管刺客有多少,攻势有多猛,只要坚持到不管哪一方面的援兵到来,他们就不会死。 雅菲举起插在地板中的半截墙面,力拔山河,使得整个房间像是遭遇地动一般,震动不停,拔出来之后,扔向拿长枪的刺客。 刺客们瞳孔大缩,纷纷退后,可墙面本身就带着重力,又受到更大的推力,身后的退路窄,除非他们放弃进攻,否则势必被墙面撞伤。 一声大喝,雅菲一跃而起,小山般的身躯重重踩在飞起的墙面上,刺客们瞪大眼,有人已经跃起躲开墙面的碰撞,想要跃过墙面,将手中的长枪刺中敌人的心脏。 没想到一座小山般的人物站在墙面上,墙面居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见鬼了。 雅菲呵呵冷笑,手中的长刀像是一条银蛇般出击,身形灵动,两个动作间,便杀掉第一个冲上来的刺客,一刀封喉,当即断气。 张硕忍不住喝彩,连旁边刺过来的长刀都没发觉,韩鸿眼神一厉,挡在皇帝身前,距离张硕三步远,此时想要上前已经来不及了,又气又急。 “闪开!!” 听到韩鸿厉喝,张硕回神,刺客的长刀已经到心脏处,身子往后一仰,举着门柱一挡,长刀瞬间把厚实的门柱劈开,再次刺向张硕的心脏。 张硕哀嚎,是要暴露身手,还是故意受伤?以刺客的功力和利刃,若刺下去,估计没有活路。 万一没死,受伤要宣太医,比死还可怕。 就在刺客以为这次要得逞时,小腹骤疼,像是被巨石碾压一般,痛得身体都不听使唤,低头一看,那小子的脚是什么时候踹上来的? 他是高手中的高手,怎么一点察觉也没有? 张硕狡黠一笑,趁着刺客愣怔的瞬间,身子像是皮球一般在地板滚了两下,躲到皇帝身边,留下捂着小腹的刺客抓狂。 想要出手相救的宋来德见到这一幕,不由一笑,死小子够阴够很,男人那玩意最脆弱,经不起大力撞击,不知碎了没有。 刘王抱住燕王,两人都看到张硕的那一脚,见他走过来,都缩了缩小腹,下脚是真狠啊! “你去帮父皇!” 张硕指自己的脸:“刘王殿下是在说我?” 刘王梗着脖子:“不是说你,难道是在说二皇兄?” 张硕:“听闻刘王殿下每日在府中与一帮乐人唱戏练功,总比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草民强些?” 刘王:“本王是皇子,你是草民,还要本王保护你一个草民不成?” 张硕理所当然:“当然,士兵保护民众,刘王比士兵更厉害,需要草民保护吗?” 刘王:······ 这话貌似没毛病,可怎么听着不得劲呢? 燕王的目光在张硕的身上停留一下,像是要看穿张硕的心思,可看来看去,只看出此人胆大妄为,狗胆包天,父皇为何要留这样的人在身边? 毛动羽奄奄一息,向张硕招了招手:“张兄弟,你过来扶我一把。” 张硕走过去,扶起大口喘息的毛动羽:“毛大人,你身上有伤,我帮你处理一下,先别动。” 毛动羽咬牙点头,撕拉一声,张硕撕下毛动羽的袍摆,再撕成布条, 毛动羽从怀中取出来一个黑瓷瓶:“这是金疮药,帮我倒在伤口上,再行包扎。” “ 毛大人,二皇兄也受伤了!”刘王扶着燕王走过来, 毛动羽点了一下头,张硕道:“瓶子挺重,应该够两人份,你们都坐下来。刘王殿下,麻烦您撕下袍摆,再撕成布条,也好给燕王殿下包扎伤口,草民马上处理好毛大人的伤口。” 救人要紧,张硕没有掩饰,动作流畅熟练,让燕王和毛动羽眼神闪烁,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乡巴佬。 刘王看着倾斜的黑瓷瓶,有些责怪:“还有金疮药吗?” 张硕:“还有,不过燕王殿下的外伤并不多,不用担心不够!” 刘王:“本王是担心不够用吗?” 张硕:“那是什么?” 刘王:······ 他是王爷,京城中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黎民百姓,谁敢给他难堪?这乡巴佬敢当众让他难看,岂有此理。 “你管得着本王?” 张硕:“是刘王殿下要草民问的,不然草民也没那闲心!” 刘王气急:“你大胆!” 张硕:“草民的胆子向来很大,刘王殿下不用多说。” 说着,张硕伸手在刘王殿下的脑袋上摸了两下,刘王愣了一下,他被乡巴佬当成小孩子给摸头了? 刘王想要给张硕一点教训,张硕移到燕王身边:“刘王殿下安静,草民要帮燕王殿下处理伤口。” 刘王全程黑脸,没想到自己会让一个乡巴佬堵得哑口无言,一时都忘记身处险境之地。 燕王一笑,拍拍他的手,想要安慰几句,毛动羽突然大喊:“小心!” 张硕瞪大眼,本能反应,一手抓住毛动羽手中的长刀,刺向想要袭击刘王刺客的腹部。 刘王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便觉得有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流了下来,肩膀一重,后又一轻,一个黑衣刺客滚在地上,抽搐几下,没气了。 方才他以为乡巴佬胆大包天,举刀想要杀他,谁知是要杀身后的刺客,若乡巴佬没有出手,或者出手慢了,他会是什么下场? 张硕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带血的长刀,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我···我杀人了?我怎么可以杀人呢?” 刘王上前一把握住张硕 颤抖的手:“你没有杀人,你是在救人,你救了本王,父皇会给你赏赐的。” 听到赏赐时,张硕有了些神采:“刘王殿下没有赏赐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网打尽3 刘王:······· 乡巴佬不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吗?怎么看起来很喜欢钱财? “有啊!” 张硕抽出手,道谢之后看向燕王,燕王闭上眼装死,他没银子,什么都没看见。 张硕又看向毛动羽,毛动羽当即学燕王闭上眼,张硕一脸不开心,扔下手中的刀:“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杀的是畜生!” 刘王附和:“对,我们杀的都是畜生,没有想要杀人!” 韩鸿喊道:“刺客越来越多,四皇弟和毛大人要时刻注意。” 张硕与打斗中的韩鸿不经意目光对上,各自眼含担忧,又匆匆移开, 皇帝在勤政之余,于武功也没放下,一两个刺客根本近不得身,几番打斗下来,渐渐力不从心,刺客像是潮水一般,一波完了,又来一波。 京城中,怎会有那么多刺客,而没有人发现过呢? “救驾,快救皇上!”彦如的声音在楼下响起,传到张硕耳中,像是最动听的歌声。 更多的刺客蜂拥而来,穿过皇帝等人的包围圈,刺杀到张硕等人面前。 张硕拿起刀,扶起毛动羽躲避,毛动羽夺过张硕手中颤抖的刀,几招下来,砍杀两个刺客,与张硕躲闪起来十分艰难。 燕王强打起精神,刘王吓得腿脚发软,死死抱住燕王,弄得燕王的伤口更痛,原本晕眩的脑子清醒许多,他怀疑老四是故意的。 “不是在府中整天舞枪弄棒吗?拿出些本领,让这帮龟孙子瞧瞧。” 刘王此时只想躲起来,刺客凶神恶煞,他那点招式岂会是对手? “二皇兄,咱们逃!” 燕王:“到处都是刺客,往哪里逃?快动手,不然就杀过来了,本王受伤不能动。” 刘王举刀在眼前胡乱飞舞,燕王满头黑线,两个刺客呵呵冷笑,其中一个刺客一剑砍掉刘王手中的长刀,被震得虎口发疼。 另一名刺客刚想上前,后背被一刀砍出一条口子,顿时皮肉翻滚,血流如注。 “逍遥伯!”刘王惊喜道。 彦如点了一下头,对付另外一名刺客,不出两招,刺客被刺中面门,当场咽气。 刘王咽了一下口水,感觉逍遥伯比那些刺客还可怕,杀人像是砍菜般稀松平常。 刺客突破皇帝等人的防线,过来的越多,一波人被迫分为两波,彦如在靠近张硕时,极速塞过来一个纸条,张硕有感觉,他想利用这场刺杀逃跑,韩鸿与彦如也是同样的心思。 毛动羽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止不住的流,意识渐渐模糊,可仍是死死抓住张硕的手臂,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后面的墙壁被打出几个窟窿来,没有刺客冲进来,张硕道:“毛大人,我们去隔壁的房间中躲起来,别留在这添乱了。” 毛动羽点头:“有劳!” 张硕半背着人往前走,刘王与燕王见此,也要跟上去,彦如眼神一闪,手上动作一慢,一个刺客借机躲过攻击,举刀砍向燕王和刘王。 两人动作一顿,躲躲闪闪,被落在后面,刺客被彦如一剑毙命,张硕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毛大人,两位殿下有危险,我讲你放在一个安全之地,等会儿去救他们?” 毛动羽残存的理智点点头,他心里不想放开张硕,可是两位殿下是皇子,是臣子该保护的对象,他有什么资格拦着? 洞口有些小,好在两人都不是胖子,花费一番功夫钻过去,里面没有打斗的痕迹,大门敞开,还好他们快速躲在屏风后面没有被 从楼下跑上来的刺客发现。 张硕把毛动羽藏好,抽空看了一下纸条,短短几个字,是逃生的希望,是两人背后无尽的算计和运转。 刚转过身去,见燕王从洞口中探出来半个身子,像是一条蚯蚓般一点一点的向前移动,看着张硕:“快···过来帮帮本王!” 张硕跑上去,将人拽出来,紧跟着刘王也钻过来:“快堵住洞口,有刺客追过来了!” 张硕:“堵住洞口,我们的人也过不来,门口还有刺客跑动,万一发现我们杀过来,到时怎么办?” 刘王看向燕王,燕王昏昏欲晕,只见二人的口再动,却什么也听不见,最后也看不见了。 刘王立即抱住燕王:“二皇兄晕倒了,怎么办啊?” 张硕上前帮忙:“刘王殿下别急,我们先把燕王殿下藏起来再想办法,不能把刺客引过来!” 张硕话音刚落,便听到对面有刺客高喊:“隔壁的房间中也有人,而且武功不高,冲上去杀了他们。” 张硕:······ 你妹,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刘王殿下,你去关门,我来堵住洞口,说什么也不能让刺客进来。” 刘王还抱着燕王:“可二皇兄该怎么办啊?” 张硕大喝:“先燕王殿下放在地上,等拴好门再藏起来,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刘王愣了一下,放下燕王立即去关门,此时刺客的刀已经砍进来了,刘王吓得直哆嗦,啪的一声,死死的关上门,把刺客一下挡在门外。 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三把刀便疯狂砍门,三下两下,门开了,刺客冲进来,张硕用桌子堵住洞口,整个人死死的抵在桌子一角,见刺客冲进来,知晓堵洞口已经没意义。 见刘王慌忙之中没有扔下燕王独自逃离,张硕举起桌子狠狠砸向破门而入的三个刺客。 三个刺客听信同伴的话,得知这间房里的人不会武功,觉得杀掉他们很简单,谁知刚进来迎面就是一张红木大圆桌,直砸面门。 不会武功的人能扔动一张桌子?他娘的,同伴不靠谱。 刘王抱着燕王躲在屏风后,看到这一幕不由瞪大眼,若非是抱着人,他都要热烈的鼓掌,乡巴佬太厉害了。 张硕喊道:“快躲起来,不要露出头,不要被刺客发现了!” 刘王脑袋一缩,抱着人不敢露头,张硕趁机拿起桌边的凳子,等刺客露头就狠狠的砸上去,像是砸地鼠一般,一砸一个准,刺客们被砸得头破血流,头昏眼花。 张硕瞅准机会,抄起一个衣服架子再次敲打,那力道又很又准,砸的刺客一个措手不及,纷纷晕了过去。 刘王看见,高兴道:“张硕,你太厉害了,本王要多多给你赏赐。” 张硕:······ 可以预见有大批银子从他眼前飘过,无缘了。 “多谢刘王殿下,多多益善,草民最喜欢银子。” 刘王惊恐的指着洞口:“又有刺客冲进来了,张硕你要加油,到时不仅本王重重有赏,还有父皇的,二皇兄的,很多很多银子!” 张硕高兴不到一秒,就被冲进来的一个刺客踢中小腿,一下跪倒在地,又被刺客踢中腹部,整个人像是破碎的风筝一般往后倒去, 砰的一声,撞在窗户上,立时窗户破碎,整个人倒穿过窗户,跌了出去。 刘王紧紧的捂住嘴,眼中掉出两行清泪,他不敢相信前一刻还在向他所要赏赐的人, 后一刻便坠下窗户,不知是死是活。 他是皇子,从小高人一等,俯瞰众生,所有人为之牺牲都是应该的,可没想到今日却因为一个几次与他斗嘴的乡巴佬的死而难过。 刺客阴笑着走过来,手中长刀上的血还未干涸,像是吃人的怪兽,刘王心里 只剩下慌张和恨意,他们韩氏皇族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天下苍生,这些人为何要刺杀他们? 这些人统统该死,诛九族! 就在刘王觉得必死无疑时,心下的恐惧都退了三分,等待刀落,可是半天没有察觉到疼痛,睁开眼一看,竟是逍遥伯赶过来,一剑斩杀了个刺客。 “救张硕,他被刺客踢下窗户。” 彦如跑过去,见到地上躺着张硕的尸体,心中放下一块大石,但愿接下来的一切顺利。 “刘王殿下,此人已经···已经死了!” 刘王放下昏迷的燕王,跑到窗边向下看去,只见张硕浑身是血,一块断裂的木刺穿透他的腹部,满脸是血,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说好了,刺杀结束以后,本王会给他许多奖赏,父皇和二皇兄也会给,他说喜欢银子,许多许多银子,本王可以把全部的银子都给他,他能活过来吗?” 彦如眼中湿润,想抬起手拍拍刘王的肩,后又缩回去,凭夏家和贤妃做的那些事,韩鸿皆一一回报,唯一放过刘王,大概也是因为刘王过于单纯重感情。 “人死不能复生,刘王殿下节哀顺变!” 刘王点了一下头:“谢谢逍遥伯!” 等刘王转过身见到一张血色的脸时吓了一跳,看清楚是毛动羽,道:“毛指挥使,你走路怎么没个动静?” 毛动羽看向窗下张硕的尸体:“这人一看就有九条命,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了呢?” 刘王:“本王也不信,那地上的尸体是假的吗?” 彦如双手不自觉握紧,恨不得将死小孩的嘴堵上,胡乱说些什么啊?越说越不中听,改天还是让韩鸿特殊照顾一下! 毛动羽摇头:“不可能,那根木刺穿透了他的心脏,很难活下来。兄弟,救命之恩大于天,这辈子报不了,就等下辈子,我会给你多烧一些银子不回让你短缺的,” 彦如:······ 锦鳞卫指挥使和刘王都是难缠的人,张硕干什么了,才相处几天,便能收买他们? “这里不安全,我们的人已经来了,刘王殿下带领燕王殿下和毛指挥使回去请太医!” 刘王与毛动羽对视一眼,救驾的人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要等张硕死了以后才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旧事重提 刺客很快被肃清,徐太医等人被从宫里拉了出来,皇帝身上有轻伤,韩鸿手臂被长刀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整条袖子被血染红,在宝蓝色的袍服上极为醒目。 宋来德为保护皇帝,后背多处受伤,腰都站不直。韩鸿迅速出手封住伤口周围的穴道,将血止住,否则血都流干了。 “多谢韩王殿下!” 韩鸿面无表情:“多谢宋公公保护父皇!” 宋来德:······ 不愧是从刺客手中平安归来的韩王,一句话简明扼要,告诉他不用多想,只因为他救了他父亲,并没有多说什么,想要借机拉拢。 “这都是奴才应该的。” 皇帝眼底闪烁着感动,老三越来越像他,刘王抱着燕王走进来:“父皇,您没事就好了,吓死儿臣了。” 毛动羽站不直身跟在后面,锦鳞卫的人最先赶到,接着是城防营和禁军,把云贵客栈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刺客绝无生还的可能。 皇上不回宫,还留下干什么? 皇帝见小儿子始终没有丢下受伤的老二,一阵感动,招了招手:“可曾受伤了?” 刘王摇头:“儿臣有张硕和逍遥伯保护,未曾受伤,就是···” 皇帝听到张硕会保护人,不禁一震,张硕会武功? “就是什么?张硕人呢?” 刘王突然大哭:“父皇,张硕为救儿臣等人,与刺客殊死搏斗,最后不敌,被刺客踹下楼,死了!” 皇帝沉着脸:“什么?你再说一遍!” 若是废国师找不到,张硕有可能是最接近长生术的人,之所以一直没有用刑拷问,一是顾忌张硕在民间的声望,二是锦鳞卫没有找到相关证据,结果人现在死了。 刘王被皇帝突然的凶相吓住,道:“父皇,儿臣没有骗您,张硕真的死了,就在隔壁房间的窗户下面,死的可惨了,父皇可要为他报仇啊!” 皇帝也不处理身上的伤,转过身去来到隔壁房间,几个太医见刘王还要抱着昏迷不醒的燕王跟过去,忙上前将人拦住:“刘王殿下,燕王殿下的伤需要马上处理,您看···” 刘王回过神来,把燕王交给太医们后跟过去,宋来德一看刘王和毛动羽的面色便知,人真的死了。 那样一个人,一看是个长命的,死的也太快了! 韩鸿与彦如对视一眼,又不动声色的移开,坐在一个椅子上,任由太医处理伤口。 皇帝看向下面的尸体:“把人抬上来,让最好的仵作前来,查明正身!” 刘王大惊:“父皇,人死不复生,让仵作来也救不活人啊!” 皇帝没有理睬,心中怒火翻腾,没想到此次出来会遇到最强硬的刺杀,死了一个重要的人,背后之人是谁? “见过父皇,救驾来迟,求父皇治罪!”太子匆匆赶来,跪在满是木屑的地上道。 皇帝:“起来!” 太子起身,心思百转,父皇的话听不出喜怒,发生这么大事情,父皇怎么可能一点脾气也没有? 见老二昏迷不醒,老三受伤颇重,老四一副惊魂未定,太子心里咯噔一下,父皇统共五个儿子,最小的是不到三岁的稚子,今天遇刺,除了他这个太子和稚子之外,其他三个成年皇子都在,不会让人胡思乱想? “王爷,王爷你怎么样了?吓死臣妾了,王爷你在哪儿啊?” 听一道女声焦急的寻找王爷,由远及近, 众人看向门口,没一会儿,一个裙服还算整洁的女子冲进来,见到韩鸿,一下扑过去,抱住人哭道:“王爷,臣妾怕极了,还好王爷没事,不然臣妾怎么活啊?” 韩鸿身躯一震,张开双手就要抱住怀里哭泣的赵萌,他的王妃又回来了,可是还有两个太医正在处理伤势,不能动弹,牵扯到伤口,疼得闷哼一声。 张硕推开人,看向伤口,眼泪啪嗒啪嗒的流:“王爷,你受伤了,是臣妾不好,牵扯到王爷的伤口了。” 韩鸿一笑:“本王没事,王妃可好?” 张硕点头:“臣妾极好,多谢王爷保护!” 韩鸿用一只手把人紧紧拥在怀中,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着整个心灵,知道灵魂,从来没有如此满足过。 为了她,他愿意放下一切,这些日子的煎熬终于到头了。 张硕:······· 韩鸿,做戏过头了,想捂死他啊! “王爷莫动,还在处理伤口!”徐太医提醒。 韩鸿看了一眼有些着急处理伤口的徐太医,有气也发不出来,徐太医不敢直视韩鸿冷幽幽的目光,与王妃说话时便是夏日烈阳,与他说话便是外面的鬼天气,冷得发抖,区别那么大吗? “三皇兄,你与四皇嫂只是分开一会儿,而且还当着父皇和我们的面。”刘王有些扭捏道。 张硕:······ 怪他,是他用力过猛。一个古代女子,感情再怎么外露,也不能公然与夫君搂搂抱抱,失策啊! 从今以后,韩鸿是他的生死兄弟。 韩鸿丝毫没有羞涩,反而带着一股幸福感:“四皇弟没有成婚,不知晓成婚的好处,方才刺客多而又凶狠,整间客栈都被包围了,还好父皇在,吸引大部分刺客,你四皇嫂才没事,否则后果不敢想象!” 众人:······ 韩王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别扭呢?若细品起来,那就是皇上是个明晃晃的靶子,吸引所有刺客,皇上不会生气了? 韩鸿没管众人脸上表情的变化,一口气把话说完:“方才我们也算是经历一场生死劫难,你四皇嫂担心非常,对我又是用情至深,一个控制不好也是有的,你小孩子家别见怪!” 刘王:“三皇兄,我年纪不小了,不是小孩子,成婚有什么好的?” 韩鸿:“你看我与你三皇嫂琴瑟和鸣,生活美好,不是最好的例子吗?” 众人:······ 韩王别忘当初您是被逼成婚,现在这么说不是啪啪打脸吗? 刘王嗫嚅道:“三皇兄,你当初可是不喜欢三皇嫂的···” 韩鸿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泽:“四皇弟,你在说什么?” 刘王往皇帝身后一躲,露出半个脑袋:“三皇兄,臣弟方才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 众人:······ 刘王殿下,皇上还在,他们还在,要不要怂的这么快? 张硕脸红,从韩鸿怀中出来,走到皇帝面前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见人走过来时看不出来任何异样,一举一动皆是标准的贵女风姿,与当初大婚之前的言论不否,难道成婚真的可以使一个人的变化如此之大? “免礼!” 张硕:“谢父皇!” 又与太子见礼,太子温润和气免了赵萌的礼数,张硕微微屈膝道谢后回到韩鸿身边站好,关心韩鸿的伤势,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太子查案 锦鳞卫副指挥使刑方押送两个刺客过来行礼:“皇上,这两人是仅存的活口,其他刺客都死了,是臣等无能,求皇上责罚!” 刺客的下巴已被卸掉,眼中满是仇恨倔强,皇帝道:“拉到锦鳞卫牢狱,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撬开他们的嘴,朕要知晓幕后指使。” 这一伙人手眼通天,与劫走废国师的人是否有牵连? 锦鳞卫感觉压力山大,刑部有最好的断案能手韩王,再不济也有大理寺卿,皇上为何将最棘手的案子都丢给锦鳞卫啊? 咳咳··· 咳嗽声不合时宜响起,毛动羽在一名锦鳞卫的搀扶下走过来,颤颤巍巍跪下:“皇上,这么大一件案子,仅凭锦鳞卫怕是在短时间内无法破获,臣又有伤在身,此次锦鳞卫也有伤亡,还请皇上派人与锦鳞卫一同调查!” 刑方几乎要感动哭了,老大受伤颇重,几乎要晕厥过去,还念着锦鳞卫, 怎么能不感动呢? 皇帝扫向众人,众人瑟缩,他们可没能耐调查这么大案子,也没有经验,皇上千万别乱点鸳鸯谱啊! 咳咳··· 韩鸿捂嘴,张硕当即拿帕子去擦拭,结果看到几滴红梅般的血惊道:“王爷吐血了?” 众人看去,韩王面色比纸还白,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清理,皮肉翻滚,两个太医止了半天血,也没止住,十分骇人。 皇帝道:“韩王的伤势如何?” 徐太医:“回皇上,韩王殿下之前便身受重伤,还未痊愈,此次与刺客打斗激烈,触动之前的伤口,又增添其他伤势,失血过多,气虚体弱,状况委实不好!” 皇帝:“要想尽一切办法医好韩王的伤势,像以前一般,否则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太医们:······ 又不是他们弄伤的韩王,哪一次他们没有奋力救人?为何还要提着脑袋干活? 徐太医的牛脾气又上来了:“皇上,病人伤势的痊愈速度不仅在于医者,也要病人配合,请皇上理解!” 皇帝扫了一眼徐太医,在他的印象中,太医院何时有这么一个犟驴? “韩王若是不配合,你们只管告诉朕,朕不信他敢不配合!” 太医们大喜过望,皇上终于明白他们的苦处,并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徐太医的牛性也不是一无是处。 韩鸿不满:“父皇,儿臣哪一次没有遵循医嘱?” 皇帝语气缓和许多:“你遵医嘱就好,回府之后好好歇着,朕准你两个月假期。” 韩鸿由衷高兴:“多谢父皇!” 众人:······ 断案能手放假,那么皇上会让谁调查这个案子? 太子有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可他身为太子,有些时候便是察觉出危险和苦难来临,也不能逃避。 若非亲眼看见老三的伤势,他都怀疑老三是故意躲避这个烫手山芋。 皇帝没有犹豫:“此事由太子和刘王一起调查,朕给你们一个月期限,必须查清楚。” 太子有所准备,内心苦哈哈,面上也要表现出愿意为父皇分忧的诚恳:“儿臣遵旨!” 刘王有些抗拒:“父皇,儿臣没有查过案子,调查此事怕是会帮倒忙,父皇能否免了···免了儿臣参与其中。” 贤妃此时若在此,定会忍不住敲打自己的儿子:“皇上让你调查,是天大的好事。若办事不利,上头有太子顶着,下头有锦鳞卫担着,你一个不上不下的怕什么?若是查出来,你忙前忙后,总能得到好处,分一杯羹,把这等好事往外推,儿子你是不是傻啊?” 皇帝一瞪:“你想抗旨不尊?” 刘王:“儿臣不敢!” 这时仵作进来行礼:“皇上,张硕此人确实已死,致命伤是木刺贯穿腹部,致使内脏受损,流血过多,无力回天。” 皇帝:“摆驾回宫!” “恭送皇上!” 上了马车,张硕有种重获新生之感,每一口呼吸都感觉通畅自由,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终于移开。 从此张硕的身份再也不能用,悲催,自己连身份都没了。 韩鸿从进入马车的那一刻,眼睛便一直粘在赵萌身上,货真价实,就是胖了一圈,小脸倒是没有变化。 “王爷是想要在臣妾的脸上盯出一个洞吗?” 韩鸿:······ 多日不见,见面便如此煞风景? “王妃看不见一腔情谊?” 张硕重获自由的喜悦在这句话后变得荡然无存,为了能够彻底恢复自由,他决定找个时机,与韩鸿好好说说他的来历,以他对韩鸿的了解,相信即便知晓真相,韩鸿也不会杀人泄愤。 “王爷,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人和事情都是表面性的,而非事实,王爷不妨擦亮眼睛仔细看看。” 韩鸿:“王妃,本王确定事情的真相,就在眼前心里。” 张硕也不反驳:“王爷,知晓那些刺客是谁的人吗?” 韩鸿摇头:“天下敢刺杀父皇的人没有几个,相信以锦鳞卫的手段,很快便能查清真相。” 张硕:“王爷觉得这些刺客与刺杀我们的人有区别吗?” 韩鸿:“王妃觉得呢?” “王爷,王妃姐姐,等等妾啊!” 马车外突然传来秦薇的声音,张硕让人停车,秦薇发髻凌乱,裙摆上满是灰尘,外面的灰白色绣白梅花纹的大氅更不用说了。 “妹妹这是···” 秦薇泪流满面:“王妃姐姐,妾差点就见不到王爷和姐姐了。” 寒风阵阵,张硕拉人上来,见到受伤的韩鸿,秦薇又抽泣起来:“见过王爷!” 韩鸿嗯了一声,秦薇缩在张硕旁边,心里又怨又气又惊又吓,她以为王爷待她不好,也能在危险关头不会丢下她,谁知王爷不仅丢下她不管,事后连找她的打算都没有,可见有多么忽视她。 张硕送过去半盏茶:“妹妹这是受到什么委屈了?” 秦薇喝了一口热茶,又处于温暖安全的环境中,动乱的心慢慢冷静下来,道:“在酒楼中遇见刺客了,若非那些刺客有目的性的杀人,王妃姐姐怕是再也见不到妹妹了。” 张硕摸摸她的头:“ 那些刺客都死了,妹妹只管放宽心,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秦薇突然抱住张硕嚎啕大哭:“王妃姐姐怎么一转眼人就没了呢?害妹妹找得好苦啊!” 张硕:······ 第一次有女人投怀送抱,心情有些小奇怪! “我错了行不行,你先放开我。” 秦薇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把人抱得更紧,韩鸿目光如刀,恨不得立刻劈了那双环抱住赵萌腰身的手:“秦侧妃,你哭哭啼啼,是在抱怨本王扔下你们不管?” “这次的刺客是冲着父皇来的,本王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赶过去,身边人手不够,本王也没告知过王妃,难不成秦侧妃觉得父皇的命不重要?” 秦薇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再哭:“妾没有这个意思,王爷不要误会。” 韩鸿:“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薇:“妾···妾的脚磨破了,还被木刺扎了几下,很疼,下次不会了。” 韩鸿:“停车!” 张硕与秦薇一起看向韩鸿,停车干什么? 钱栋在前面道:“王爷,有何吩咐?” 韩鸿:“秦侧妃的脚受伤了,你带下去,去附近的医馆瞧瞧。” 钱栋:······ 他一个外男,还是一个已婚外男,带着秦侧妃去看病合适吗? 秦薇吓得面无人色,立即坐好:“王爷,妾的脚伤已经不疼了,能够坚持到王府,不用劳烦钱副将!” 张硕没想那么多:“受伤不是别的,还是早些去看大夫的好,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秦薇:······ 赵萌的大度果然都是装出来的,此时王爷也在,她不信王爷没听明白赵萌的意思,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 “不用了,多谢王妃姐姐!” 张硕要掀开秦薇的裙摆,吓得秦薇急急往后退缩,花容失色:“王妃姐姐不要,妹妹的伤无碍,真的!” 赵萌不会以为她在说谎? 张硕见秦薇像是受惊的小白兔,而他像大灰狼,缩回手搓了两下:“妹妹不用在意,看一下不会有什么的。” 秦薇:“在王爷和王妃姐姐面前脱鞋,且在马车中,不成体统,还望王妃姐姐莫要强求。” 张硕:“好,我不动了,你乖乖坐好。” 马车缓缓前进,韩鸿闭目养神,手臂上的疼痛以及流血过多,面色几近透明,额头不时流汗,张硕想要视而不见,可良心过不去,认命的过去伺候。 秦薇见此,以为大好的机会来了,想要靠近,皆被韩鸿挡了回去。 为什么?明知赵萌是个心机女,不怀好意,王爷为何还会喜欢? 韩鸿累极,头靠在张硕的肩上睡着了,秦薇心中越发不平,同样是女子,王爷无视她彻底,却对赵萌处处关怀备至,她好想问问,她差在哪儿? 可是王爷看上去十分虚弱,她没那个胆,又想哭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心动,这日子咋过? 马车缓缓驶入大门,张硕想着要不要叫醒韩鸿下马车,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问了两声,韩鸿口中说着胡话,没有醒来的迹象。 张硕贴近,听到韩鸿的呓语,身形僵硬,这厮要放假两个月,加之受伤,肯定要宿在歆然居折腾他,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坦白,必须尽快提上日程,他担心忍不住会暴打救命恩人。 思索再三,张硕横抱起韩鸿,秦薇不敢相信:“王妃姐姐,妾来帮你!” 张硕看着秦薇的小身板:“王爷高大威武,妹妹脚上又有伤,这等重活交给我一个人。” 韩鸿:······ 赵萌,他算什么样的重活? 张硕说完,横抱韩鸿轻巧的跳下马车,钱栋李祝等在马车外的人险些惊掉下巴,王妃要不要这么威猛? 秦薇回过神来艰难的跟在后面,见赵萌抱着韩鸿跳下马车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赵萌是一个女子吗?她还抱着王爷,怎么敢这么跳下去? 没有马凳,她该怎么从马车上下去?难道要像赵萌那般?是马车太高,她估计会摔下去。 “咳咳···李管家,你让兰馨居的丫头过来一下,本侧妃的脚受伤了。” 李祝等人回过神来,立即让人去兰馨居报信,然后追上去,王妃怎么抱着王爷去宁远居了,不是应该去歆然居吗? 王爷醒来发现在自己的院子里孤零零的养伤,还不得扒他们一层皮啊! “王妃,使不得啊!王爷受伤,正需要人日夜照顾,宁远居都是老爷们,哪有王妃细心啊?” 赵萌脚步都没停一下:“李管家这就错了,歆然居怎么说也是内院,外男往来多有不便,而且王爷在宁远居,太医往来方便,再说了,本王妃什么时候说过王爷在宁远居本王妃便不照顾王爷了?” 李祝要哭,王府上下,谁不知王妃不待见王爷?此次王爷受伤,估计还要昏迷几天,王妃每天能够过来走个过场就不错了。 李祝没法子,一个劲向钱栋使眼色,钱栋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以他的经验,就算说出花来,只要王爷没醒,王妃便会一意孤行到底。 头埋在赵萌胸腔的韩鸿,脑中天人相斗,一边说要继续装晕,否则这时候醒来,王妃铁定会发现他的龌龊心思。 另一边说此时不醒更待何时,等人躺在宁远居的大床上,有一万个理由去歆然居也晚了。 李祝心一横,挡在赵萌前头,迫使赵萌的脚步停下:“李管家,外面冰天雪地,王爷受伤颇重,你这是要干什么?” 李祝真的要哭了,噗通一声跪下来:“王妃,老奴不知王爷会受伤,所以王爷的房中没有打理,而且王爷最近都歇在歆然居,王妃忘了吗?” 王妃若知晓王爷最近一直在睹物思人,牵肠挂肚,是否会心软呢? 韩鸿决定这个月给李祝加鸡腿,从钱栋那小子的鸡腿中出,自从娶了小元以后,越发不像是他的人。 赵萌的沉默,让所有人看到希望,就在这时,张硕大喊:“小云,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人去收拾王爷的房间。” 小云道了一声是,立即带着几个丫头婆子清扫起来,燃烧火炉。 李祝的话不可信,毕竟是王爷的屋子,便是不住,也是每天都要清扫,很快收拾妥当。 将人放在床上,张硕要起身离开时,手被韩鸿死死的抓住,怎么也掰不开,张硕气恼无奈,总不能将人家的手指掰断? 他怀疑韩鸿那厮根本没晕,是故意的。 李祝见了,心里的大石落下,还是王爷有办法,否则王妃一人在歆然居,以他和钱栋的脑子,指定没有王妃的好用,万一王妃再计划逃跑,该怎么办啊? 晚膳时,韩鸿醒了,对上赵萌怒瞪的明眸,露出一个笑:“一睁开眼便见到王妃,心里的滋味真是无法形容。” 张硕举起被缠住的手腕:“王爷看看,臣妾手腕成什么颜色了?” 韩鸿一惊,他也没用多大力气,赵萌的手腕怎么青紫一圈,真是他干的? 韩鸿想剁掉自己的手,怎么没轻没重? “王妃,人在睡梦中抓到救命稻草,难免会用力些,要不王妃给抓回来?” 说着,韩鸿放开力道,却没有松开,按摩着青紫的手腕,见赵萌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道:“本王就知道王妃心软,对本王这个病号下不去手。” 张硕:······ 这没脸没皮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要用晚膳了,王爷能松开臣妾的手腕吗?” 韩鸿噢了一声:“那本王正好与王妃一起用膳···” 挣扎几下,韩鸿又躺下了,可怜巴巴的望着气鼓鼓的赵萌:“王妃,本王失血过多,头还有些晕,手臂受伤,起不来,王妃能搀扶本王起来吗?” 张硕满脸通红:“王爷,臣妾水喝多了,想要去更衣!” 韩鸿:······ 什么时候赵萌才能委婉的表达一些私密的事情呢?突然来一下,他真的不适应。 韩鸿苍白的面色上多了一层薄薄的粉色,很快蔓延到耳朵上,微微垂着头:“王妃去,本王等着王妃!” 张硕:······ 本来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怎么一下不自在了呢? “李管家和钱副将都在门外,王爷想要干什么,不妨喊他们一声!” 韩鸿着急,一把抓住站起来的赵萌的手,用力过猛,一个踉跄,张硕险些跌进韩鸿的怀里。 韩鸿倒是情愿赵萌跌入怀中,可跌的位置太尴尬了,不是正经地方,好死不死还起了反应, 闹得韩鸿的脸色绯红一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硕愣了一下,手掌下的物件强大有力,不像是没用不能生孩子的样子,为何韩王府至今没有孩子呢? 难道是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 张硕忍不住试了两下,韩鸿如遭雷击,赵萌知晓那是什么吗?还敢用手去碰,不担心被吃干抹尽?还是这是赵萌的心思? “王妃···” 声音婉转缠绵,像是会勾人的狐狸精,张硕打了一个激灵,韩鸿那是什么神情? 作孽啊! 张硕一蹦三尺高,像是后面有鬼追般逃跑了,这样的韩鸿是个男人都挡不住,何况是他这副女儿身。 韩鸿一脸受伤,不过很快甜蜜起来,赵萌这么做应该不是下意识的?!是否代表赵萌有点喜欢他,并非完全讨厌? 张硕捂着心跳快速的心口,不停的安慰自己,一定是原主的意识还残留在这具身体里,而且有越来越旺盛的缘故,所以才会让他产生一种心动的感觉来。 要死了,这日子咋过啊? 钱栋与李祝见赵萌跑出去,第一时间回到房中,见自家王爷捂着心口,一脸憧憬的望着头顶的帐子,不由寻思,王爷和王妃发生什么了? 怎么感觉不对劲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王爷爱惨了王妃 张硕一口气跑到歆然居,一路上的寒风吹得发热的脑子和心口渐渐冷静下来, 韩鸿受伤,韩王府的子嗣又迫在眉睫,太医几乎每天都来,也许可以趁这个机会给韩鸿好好瞧瞧,是否真的不能生孩子。 若是没问题,这两个月有的是时间,美人随时待命,何愁生不出来孩子。 若韩鸿真有问题,那么便将消息悄悄透露给珍妃,自己儿子生不出来子嗣,怨不得美人不给力,顺便把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踢出去,再也不用压在他头上。 两嬷嬷走进来,见自家姑娘在灯光下的身影好像胖了一圈,有些怀疑是自己眼花,只出去一个下午,怎么可能胖一圈呢? 这胖的速度怕是连神仙都做不到。 张硕看向李嬷嬷:“嬷嬷们这么看着本王妃,是本王妃的脸上有什么?” 李嬷嬷与孙嬷嬷对视一眼,笑道:“王妃,老奴瞧着您胖了呢?就一下午不见,定是灯光的缘故。” 张硕摸了摸自己的脸,胖没胖只有他自己清楚,为了表示他对皇宫的喜欢,对御膳的热爱,除了应对皇上,没有其他事情,吃了睡睡了吃,不胖才怪! 而小云假扮下的她,面上若无其事, 内心定然煎熬,吃不下饭,自然而然的瘦了,这两相对比,没看出来才怪。 看样子,他最近还是少在人前出现的好。 孙嬷嬷笑道:“可不是,便是老奴也有这种错觉呢!” 小元匆匆走进来:“王妃,王爷来了!” 张硕心跳加速,面色倒是镇定:“王爷怎么过来了?” 小元:“是王爷自己走过来的,听说死活不愿意做辇轿,急得钱副将和李管家都恨不得把王爷背起来,可王爷不让!” 张硕压下心中的异样,起身往外走:“王爷是牛性,钱栋与李管家能管得过来才稀奇。王爷生龙活虎,腿走过来有何大惊小怪···” 话还没说完,便见韩鸿走过来,扒着门框吐了一口血,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大言不惭的赵萌。 张硕:······ 韩鸿是跟谁学的?这小眼神像极了被丢弃的小奶狗,让他一颗老心像是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愧疚,老火哦! “王爷,你怎么样了?” 张硕上前扶住人,韩鸿的笑容里都透着虚弱:“就是方才走急了些,不碍事!” 张硕:······ 那说话的语气,像是下一秒就会咽气,叫不碍事? 面对赵萌投过来锋利的问罪目光,李祝与钱栋羞愧的低着头,他们就是个下人,有何能力违拗主子的命令?王爷受伤也是他们的主子,硬不起来啊! “叫太医!” 得令之后,两人跑的比兔子都快,生怕再待下去,便会遇到不测一般。 等跑离歆然居时,两人才发现对方跟着自己一起跑,不由道:“你跟着一起跑干什么?” 李祝跳脚:“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是鳏夫一个,你小子年纪轻轻便抱上媳妇,让着我这把老骨头有什么?” 钱栋苦着脸:“正因为我有媳妇,将来还会有儿子,所以才更要惜命,你合该把生存之道让给我才是啊!” 李祝气急:“你小子说的那是人话吗?我活一把年纪容易吗?不尊老爱幼,你小子走着瞧。” 钱栋揽住李祝的肩:“要不咱们一起走,让人请太医去,反正有王妃在,王爷也作不出什么来,岂会用到咱们?” 李祝一把推开钱栋:“你说的也是,没有咱们在,王爷心里也许更高兴!” 钱栋:“嗯,就这么办!” 歆然居中,张硕拿起热帕子给韩鸿擦脸,小元一脸不忍,那么烫的帕子糊在王爷脸上,王爷怎么不发怒还笑了呢? 王爷这是爱惨了王妃啊! 若王妃拿着一颗毒药喂下去,估计王爷也会当成是蜜丸一般吃下。 “王爷,身体是自己的,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您受着伤,还跑来跑去,糟蹋的可是自己啊!” 韩鸿有些委屈:“本王左等右等不见王妃,心里着急,如今见王妃安然无恙,本王的心才安定了。” 张硕下面的狠话被堵在嗓子眼,一句也说不出,韩鸿拿捏他的心死死的,他怀疑韩鸿又是故意的,可他没有证据。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一个真心实意对你好的人。 “王爷用晚膳了吗?” 韩鸿:“没有,本王想吃王妃做的面条。” 张硕讨价还价:“王爷,实际臣妾的手艺还没有小厨房中的厨娘做的好吃,王爷看看要不要···” 韩鸿:“在本王眼里,王妃做的膳食是这世间最美味的。” 张硕:······ 他情愿去面对油烟,也不想和韩鸿继续说话,太难了。 韩鸿若是知晓他的身份,不会发狂? 没一会儿,徐太医就提着药箱赶来,李祝硬着头皮进来,他们还想着能够多自由一会儿,谁知徐太医便奉旨到来,住在前院,直到王爷痊愈为止。 徐太医见韩鸿的脸色比下午见的时候还要白上两分,心道是个不省心的,麻利上前把脉。 “王爷的伤口该换药了,用心养着,十来日便会痊愈,若是调养不当,说句不好听的,怕是会落下病根,每逢阴雨天气,伤口便会隐隐作疼。” 张硕端着托盘进来正好听到,想要远离韩鸿的心思歇了,总不能忘恩负义! 韩鸿:“本王会配合徐太医,徐太医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告知王妃,本王最近由王妃一手打理。” 张硕:······ 又借机折腾他! 徐太医见韩王皮笑肉不笑,没察觉出其他,以为韩王妃是担忧过度,导致面部不协调,说了一大堆东西,觉得不保险,又写了一遍,看得张硕以为韩鸿是一个稀世珍宝,一个服侍不好,便有可能毁了。 送走徐太医,张硕是没精神没脾气,让人传膳,很自觉端着面条喂韩鸿,细致体贴。 韩鸿感动非常,果然王妃是在乎他的,连嘴角的汤汁都擦干净,衣襟上也没出现油污,这样好的赵萌,他怎么舍得放手? 韩鸿吃饱后,张硕慢吞吞的端着一碗骨汤喝了两口,接着小云端上来一个麻辣串串香锅,汤汁浓郁,色香味俱全,看一眼便令人食欲大开。 张硕拿起一串鹿肉小丸子,一口一个,满脸享受,看得韩鸿咽了一下口水,这么新鲜的吃法除了赵萌,没人能想得出来,面条不香。 “王妃,这是你新想出来的菜品?叫什么名字?” 张硕吃着毛肚:“是啊,就是在为王爷做面条的时候想起来的,可惜太过辛辣,王爷不能吃。” 韩鸿:······ 赵萌是故意的,明知他喜欢吃辣,还在他重伤期间这么吃,过分! “王妃,本王吃一点尝尝鲜?” 张硕吃着小羊排:“不行,徐太医说了,王爷要忌辣。” 韩鸿:······ 忌辣,你还在本王面前吃得欢,有心吗? 他不想坐在这里了,可是,他的眼睛不想看不见赵萌,不争气啊! 小元与小欣对视一眼,王妃还给她们留了一锅,王爷只能干瞪眼看着,简直不忍直视! 以为王妃回来以后,会对王爷的态度有所改变,结果没有,反而有点变本加厉,王爷好惨啊! “绯月到底是死是活?” 韩鸿冷不丁开口,张硕动作一滞,被辣椒油呛到,咳嗽得眼泪流个不停。 绯月曾是敌人,你死我活,不知为何走进心中,成为无法痊愈的伤痛。 她是第一个看清自己的人,却用燃烧自己生命的方法,这些天,他刻意去忘记,怕想到她一点,会在皇帝面前暴露出端倪。 心痛的一瞬间,几乎无法呼吸。 小元递过去一杯茶,王爷太过分了,王妃正在好好吃饭,为何突然提及一个曾经差点害死王妃的人? 小欣送过去帕子,张硕揪住衣襟,擦干泪水,双眼通红,看向韩鸿:“她死了,死在了我怀里!” 韩鸿看向小元三人:“你们都下去,不要让人靠近歆然居,本王与王妃有话要说!” “是!” 三人躬身而退,守在门前,心中不解,绯月不是还活着吗?怎么死了,还死在王妃的怀里? 她们没听错?? 第一百七十六章 走心,憋大招 提到绯月,张硕的好胃口一扫而空,看得韩鸿有火无处发,赵萌那一副哭丧样子,也是为了专门气他? “当时房中没有绯月的尸身,只有一具陌生的老妪尸体,王妃不要告诉本王那老妪就是绯月的原身!” 张硕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至今不敢相信,绯月会为他散尽一身修为,只为了看清他的灵魂,这样傻的事情,怎么可能是英明狠辣的人做出来的呢? “没错,那老妪便是绯月,王爷觉得不可思议,处在局中的臣妾何尝不是呢?” 韩鸿沉思片刻,道:“她没有告诉你真正的原因吗?” 张硕沉默不语,这件事情他要怎么解释?怎么说得清呢? 韩鸿:“她知晓父皇的想法,对你我等人又恨之入骨,所以要用死报复你我,可惜她没想到我们会破了她的局。” 张硕摇头:“她没有要报复你我,她的死与你们都没有关系,是我害死了她···” 话说不下去,张硕捂脸痛哭,韩鸿不明白,死了一个敌人,赵萌为何哭得像是死了一个至交好友?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肩膀上多出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掌,轻轻拍着,韩鸿心疼道:“赵萌,绯月作恶多端,不管是哪从一个出发点来看,都是一个罪无可恕之人,为这样的人伤心值得吗?” “你说她的死不是为了报复你,那么你现在伤心不能已又是什么原因?” 张硕依旧沉默着,韩鸿眯了一下沉痛的星眸,再睁开时,满目坚定,赵萌也许是这个世间最后一个知晓长生术的人··· “本王会让锦鳞卫察觉绯月没有死,她会一直在活着···” 张硕:“那具尸体呢?” 韩鸿:“本王知晓你在意,便让人找个好地方埋了,你哪天想去,本王陪你过去。“ “当时本王验尸时,发现绯月的周身状态到了正常人的七十岁,可是牙齿却停留在年富力壮,极不合理。” “当时本王便怀疑老妪是绯月,可本王从查案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么离奇的事情,不敢肯定,而且以当时的环境,绯月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 只有绯月活着,父皇才不会立即对你动手。 张硕岂会不明白韩鸿的意思? “谢谢王爷,不过该说的话臣妾还是要说,看到的人不一定是心里想的那个人,如果有一天王爷知晓真相,能答应臣妾一件事吗?” 韩鸿脑中极速运转赵萌所说的人是谁,这种话说了两遍,不可能无的放矢,他想要知晓真相,可心里似乎又在排斥。 “本王答应你,不过本王会有自己的考量,因为别人说的不一定就是对的。” 张硕:······ 韩鸿做事,什么时候能留一个破绽给他? “我知晓王爷做了很多事情,也知晓王爷心意,可是很多事情根本不是王爷看到的那个样子,所以等王爷痊愈以后,我会告诉王爷所有事情好不好?” 韩鸿将人抱进怀里:“本王会接受你的一切,这一点本王可以保证!” 张硕:······ 感觉不太妙啊! 第二天,宫里传出封张硕为永宁侯的旨意,一开始有人不了解张硕是谁,很快有传播消息的人,将张硕的事迹传播开来,引得无数人的感动和泪水。 传到张硕耳中,他苦涩一笑,皇帝明知他最怕当官,死了之后官袍加身,是让他死也不得安宁吗? 可惜了那一大笔的封赏! 韩鸿歪在暖阁中的龙凤榻上,吃着贡桔,过着猫一般的悠哉生活,见赵萌一脸惋惜,递过去一把钥匙在她眼前晃悠。 “王妃喜欢什么,可以到本王的库房里随便挑选。” 张硕摇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臣妾有的是银子,王爷的钥匙收起来!” 韩鸿诱哄而自得:“本王库房中的物件,天南地北,横贯东西,应有尽有的好东西,王妃确定不去看看?” 张硕摇头,他是一个有原则的爱财者,若为了钱财搭进去自己,就是犯蠢了。 “王爷自己留着,将来给自己的子孙也好。” 提到子孙二字时,两人的烦心事各自涌上心头,韩鸿看向赵萌,从头看到脚,最后停留在赵萌的腹部,他的子嗣只能从赵萌的腹中出生,其他人不行。 想到太子糟心的天真孩子,韩鸿越发坚定心中所想,后院的女子没有一个比得上赵萌。 张硕:······ 韩鸿在看哪儿?为啥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突然福至心灵,张硕眉眼弯弯,深觉路是走出来的,办法是苦思出来的,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韩鸿:······ 为啥觉得赵萌突然的笑脸来得不怀好意呢?是在打什么主意? 一天,韩鸿吃过午饭没多久,躺在贵妃榻上看一会儿书,不知不觉睡着了。 张硕叮嘱一番,自己带着小云往前院去,小云满肚子疑问,别看韩王身受重伤,可智商绝对在线,王妃想要逃跑怕是不容易,也不地道,毕竟韩王受伤大部分原因是为了王妃,怎么也要等到韩王伤势好转再逃。 “主子,前院守卫森严,而且现在是白天,怕是不好逃跑。” 张硕不解:“本王妃好好过日子,为何要逃跑?小云,你小脑瓜子里想什么呢?” 小云:······ 之前王妃不是时刻想要逃跑吗?怎么又不跑了? 看出小云的疑惑,张硕道:“王爷此时受伤,本王妃再没良心,也要等到王爷痊愈之后再跑。” 小云:“可是王爷痊愈以后,王妃还有离开的希望吗?” 张硕:······ 扎心!他那么衰吗?还是韩鸿的强大威压到了每个人?好,应该都有些。 “本王妃是有良心的人,看在王爷一腔热情的份上,本王妃怎么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来呢?” 小元低头而笑:“王妃说得对!那王妃去前院做什么?” 张硕扫了一下周边,小声道:“去找徐太医,记得把好门,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小云点头,不理解王妃为何要去找徐太医,还悄咪咪的,难道是王妃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对,王妃很健康,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徐太医住在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里,里面绿竹森森,徐太医正在练五禽戏,一套打下来,浑身舒坦,见到门口站着韩王妃和一个有些冷漠俊俏的小丫头,老脸一红,韩王妃与小丫头站在门口多久了? “见过王妃娘娘!”? 第一百七十五章 试探,姐妹重聚 张硕看了一眼院子:“徐太医不必多礼,这偌大的院子怎么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李管家没安排吗?” 徐太医袍服松散,不敢抬头:“回王妃娘娘,是臣喜好清净,凡事亲力亲为,谢绝了李管家的好意,王妃勿怪。” 张硕绕过挡在正中央的徐太医,自顾自往里面走,徐太医吹胡子瞪眼,王妃一个女眷,公然进入一个外男的住所,合适吗? 瓜田李下,且他们身份有别,韩王妃不怕人议论? 见徐太医愣在原地,张硕回头:“徐太医,本王妃有话想要跟你说,你站在门口是不愿意听吗?” 徐太医:······ 在哪儿说话不行,为何非要去屋里,王妃一点男女大防都没有吗? “王妃,这院子里也没有其他人,王妃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张硕看了小云一眼,小云走到门前把守,院中只留下两人。 小云冷哼,徐太医不到而立之年,模样只能算是没长歪,她家王妃倾国倾城,还家财万贯,徐太医脑子里想什么呢? 张硕看向快要晒干的草药,不由想起在南疆的草药基地,这两年朝廷赈灾,需要大批草药,官中不够用,便向民间收购,全国最大的药商,其中有两人出自南疆,赚得盆满钵满,不知养活了多少人。 草药在任何时候都是好东西啊! 徐太医见赵萌半天不说话,盯着草药发呆,轻咳两声,隐有催促之意,张硕也听出来了。 “徐太医,王爷的身子如何?” 徐太医松了口气,原来韩王妃前来是担心韩王的伤势,那直接光明正大的问就是,为何要神秘兮兮的? “回王妃娘娘,王爷的伤势渐有好转,保持现在的进度,不日便可痊愈。” 张硕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徐太医,本王妃知晓你是个好的,不过···” 声音拉长,徐太医的一颗心提了起来:“王妃有话请讲!” 张硕轻叹一声,道:“偌大的韩王府,住了十几个貌美如花的妙龄女子,王爷又正值壮年,这些年来怎么也该有个一儿半女才是,徐太医觉得呢?” 徐太医心中明了,韩王妃这是想要知晓韩王府多年没有子嗣,是否是韩王自身出了问题,这么隐晦的事情,确实不好直接讲出来,更不能当着韩王和众人的面。 “臣明白王妃的意思,不过王爷的脉象来看,王爷生龙活虎,非但没有问题,而且···而且还有些上火的征兆。” 张硕脑中开出绚烂的烟花,徐太医说韩鸿没问题,那么为何迟迟没有孩子?总不会是所有女人有问题? 男人上火有很多种,徐太医偏偏在提到这个话题时候说,是指···韩鸿泻火不畅吗?与生孩子有阻碍吗? “徐太医,你能保证吗?” 徐太医:······ 韩王妃是什么意思?不想要韩王好? “臣不敢保证···”主要是他没往那方面去想,毕竟韩王一看便是一个精力旺盛之人。 张硕听到满意的答案,道:“有劳徐太医下次给王爷把脉时多注意一些,若是发现什么,也不要告知王爷,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徐太医作揖:“臣明白,请王妃放心!” 张硕:“此事过后,本王妃会重重有赏!” 走出院子没多久,钱栋便跑过来:“王妃,太子殿下身边的赵侧妃来了!” 张硕微惊,赵暄给太子做侧妃之后,赵府门楣光耀,平日的冷清一去不复返,几乎每天都有人前来拜访,想要打好关系。 赵暄心比天高,几次宴席里见面,也是趾高气昂,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来到韩王府了? “此时赵侧妃人在哪里?” 钱栋有些为难:“碰巧秦侧妃从娘家回来,刚好两人遇到,赵侧妃便去了兰馨居。” 张硕心下了然:“既然如此,便让秦侧妃好好招待赵侧妃,本王妃还要照顾王爷,便不去从凑这个热闹了。” 钱栋当即下去,心里畅快,也不知赵侧妃是什么脑子,若非没有事情,也不会登门造访,既然登门造访,还要来一套我最大,让王妃自降身份去一个侧妃的院子里招待客人,没毛病? 回到歆然居,见韩鸿坐在檐廊下的摇椅上,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熊皮褥子,瞪着一双幽怨的星眸,像是在盼望夫君回家的小媳妇。 “王爷睡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韩鸿看着一点也不心虚的赵萌:“饿不饿与要不要吃些东西是一个问题,王妃在逃避什么?是背着本王在外面做了什么好事?” 张叔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人形监视器在哪儿,韩鸿不会知晓他干了什么? 不会,便是知晓他的行踪,也应该不会知晓他与徐太医之间的对话,韩鸿在诈他?! “王爷,臣妾去徐太医那儿,想要了解一下王爷的伤势,王爷不要误会。” 韩鸿:“没有其他事情?” 张硕:“王爷以为臣妾会有什么事情?” 韩鸿:“本王想吃王妃做的蒸糕,味道不错!” 张硕:······ 话题要不要转换那么快?说了半天,又是为了使唤他下厨干活。 兰馨居中,赵暄一身华贵的玫红色绣芍药纹袄裙,外罩一件灰色狐狸毛斗篷,发髻上插金戴银,并几朵时新珠花,像朵美丽可人的富贵花。 秦薇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风浪,她是尚书府的庶女,赵暄是侍郎府的嫡次女,两人脾性相投,也能玩到一起去,如今同是侧妃,她比赵暄差远了。 “姐姐喝茶!” 赵暄在进来后,便将房中的一切看尽眼底,没想到善妒的赵萌会给秦薇这朵带刺的小百花住这么好的地方。火炉中热气涌动,不见一丝灰尘烟气,一看便知是上好的银丝炭。 房中的布置也是上好的,秦薇的穿着和首饰也是上品,难道外界传言是真的,赵萌在嫁给韩王之后,真的脱胎换骨了? 她与赵萌在一起的时间不短,赵萌是何德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愚蠢冲动,爱美暴力,怎么可能在嫁人以后改变呢? “姐姐喝茶!” 赵暄从过去的种种里回过神来,接过秦薇递过来的茶盏,放在鼻下一闻,赞道:“妹妹的煮茶功夫又精进了,闻之便要醉了呢!” 秦薇羞红脸:“姐姐在东宫里什么样的好茶没见过,可别打趣妹妹呀!” 提到东宫两个字时,赵暄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很快掩饰,道:“东宫的茶好是好,可总觉得比妹妹的少了一丝···算了,喝茶,很长时间没和妹妹在一起了。” 秦薇见她说话真诚,也知太子妃是个难缠的人,赵暄是礼部侍郎之女,于太子的助力可有可无,日子过的好坏,很难说。 不过看赵暄的一身装扮,看起来应该过得极好才是,怎么听着话音有些不太对呢? “姐姐喜欢就好,妹妹也没有什么能招待姐姐的,这里有四季花茶,姐姐若是不嫌弃,等会儿带些回去,全当是妹妹的一片心意。” 赵暄招了一下手,旁边的婢女绿雅端着一个锦盒上前,赵暄拿过来送到秦薇面前:“这里新出的宫花十支,妹妹若是不嫌弃便戴着玩玩,若是不喜欢,给下面的丫头戴着也是一样的。” 秦薇打开锦盒一看,心下微荡,十支宫花各有不同,用丝绒做出芍药月季菊花喜鹊的模样,惟妙惟肖,有珍珠宝石镶嵌,放在外面的首饰店里不下五百两银子,也算是大手笔。 “姐姐的礼物太贵重,妹妹可当不起!” 说着,秦薇合上锦盒,推送到赵暄面前:“请姐姐收回!” 赵暄有些委屈:“难不成妹妹是在笑话我给的礼物不合心意?还是妹妹不喜欢我了?” 秦薇有些慌乱:“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妹妹与姐姐向来处的好,怎会不喜欢姐姐呢?” 赵暄:“那妹妹为何不收姐姐的礼物?” 秦薇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姐姐也知晓我的身份,从小在嫡母的规矩下长大,也就是嫁进韩王府才好了起来,哪里见过这么大手笔,姐姐误会了。” 赵暄心中得意,面上却道:“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匠人做出来便是给人戴的,我那儿还有许多,妹妹只管戴着便是,你我姐妹感情深厚,岂是那些外物能比的?” 秦薇感动非常,没想到赵暄嫁给太子以后,非但没有看不起人,反而处处贴心。 “多谢姐姐!”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不自觉聊到赵萌身上,见秦薇没有怒火,赵暄十分好奇,人人都说赵萌像是换了一个人,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有那么大变化吗? 她来的消息,应该早已传到赵萌的耳中,为何迟迟不见人来? 秦薇见赵暄不时往门外看,道:“王爷为保护皇上,与刺客争斗,受伤颇重,每日都离不开王妃姐姐,怕是一时不会过来。要不妹妹与姐姐一起过去看看?” 赵暄:······ 她就是想要给赵萌难堪,若是去了,难堪的岂不是要变成自己? “其实我只是出来散散心,正好走到韩王府,想到姐姐和妹妹,便进来看看,如今姐姐忙着要照顾王爷,确实是我该去看看。” 秦薇觉得赵暄的话有些不对劲,也没有细想,道:“我陪姐姐一起!” 赵暄拉起秦薇的手:“有劳妹妹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目的,韩鸿护妻 歆然居里,韩鸿吃了一口蒸糕便要放下,张硕翻了一个白眼:“王爷这是不想吃?” 韩鸿伸手要去摸赵萌的小脑袋,惹得张硕恶寒,偏过头去,韩鸿回来时,顺势咬住张硕手中吃了一半的蒸糕,津津有味,像是吃到最好的美味。 张硕:······ 那···是实打实他吃过一半的糕点,沾染他的口水,韩鸿不觉得难为情? 赵暄与秦薇进来时,便看到一副你侬我侬,狗粮狂撒的样子,一个个酸的冒泡,秦薇又想哭。 王爷对她冷冰冰,对王妃就热情如火,为何不将火分一点点给她呢? 赵暄:······ 方才她看到的都是真的?韩王吃赵萌吃剩下的糕点,不觉得恶心,反而一脸享受? 她眼瞎了! 赵暄掐自己手心一把,没感觉到疼,旁边的秦薇突然一声痛叫,刺得耳朵发痒,不解的看过去,秦薇眼泪啪嗒啪嗒的滴下来:“姐姐为何掐我?” 赵暄:······ 她掐的是自己,怎么会是秦薇?秦薇感觉疼了,证明她看到的不是假的?! “大胆,在歆然居内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韩鸿又冷又怒的看着碍眼的两人,好好的气氛都被打破了。 秦薇的泪流得更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法比! 赵暄走上前盈盈一拜:“妾见过王爷,见过姐姐!” 秦薇不情不愿的行礼:“见过王爷,见过王妃姐姐!” 韩鸿见赵暄温婉大方,与在太子府中做事的狠辣阴私完全是两幅面孔,便不想让赵萌靠近此人,道:“赵侧妃怎么有空来韩王府了?” 赵暄:······ 韩王一个大老爷们问出这话应该吗?不清楚她与赵萌的关系吗? “今日太子妃大度,特地让妾等出来走走,路经韩王府时,想起与姐姐多日未见,十分想念,便过来看看,姐姐不会嫌弃妹妹来得突兀?” 不能与韩王说话,威压太强,腿肚子有些发软。 张硕:······ 鬼话连篇,赵暄却说得比真话还真,比以前更难对付。 “瞧妹妹说的,你我姐妹一场,虽同在京城,却各自成家,难得一见。今日妹妹前来,情谊深重,第一时间去看望秦侧妃,姐姐心领了。” 赵暄:······ 讽刺她情谊虚假,赵萌脸上就好看吗?为何韩王一副我娘子真好的样子,而非是知晓赵萌的虚假而感到不喜吗? 一般男子都喜欢女子是一朵白莲花,样样皆好,没有瑕疵,如她们家的太子殿下,为何韩王不一样呢? 秦薇开口解释:“王妃姐姐莫要误会姐···赵侧妃,是妾不懂规矩,见到赵侧妃一时高兴,便把赵侧妃拉入兰馨居,没有第一时间来拜见王妃姐姐,都是妾的错,还请王妃姐姐莫怪!” 韩鸿道:“东宫的规矩最是严谨,秦侧妃不知晓去别人家做客的规矩,难不成赵侧妃也不懂?” 秦薇大受打击,泪水止不住的流,王爷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要为王妃出气?! 赵暄:······ 她都刻意避开冰山般的韩王,怎么还是惹出来了啊? “是妾与秦侧妃情同姐妹,乍一见面忘了规矩,还望姐姐和王爷见谅,不要牵连秦侧妃!” 不等韩鸿开口,张硕微笑道:“本王妃什么时候要责怪秦侧妃了?王爷也没有说要责罚啊,妹妹说什么呢?” 秦薇:······ 王爷说话那么重,真的不责罚她? 赵暄:······ 人人都说赵萌变了,一件接着一件的事迹闯入耳中,她为何不信呢?吃苦头了。 赵暄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是妹妹不好,姐姐宽宏大量,自然不会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张硕:“韩王府中的规矩也大,可本王妃与妹妹是同父异母,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可东宫规矩森严,妹妹若是这般行事,怕是有苦头吃了。” 赵暄险些一口血喷出来,放过秦薇,就是不放过她是? “姐姐说得极是,多谢姐姐为妹妹担心!” 赵暄恨不得立刻离开,被人骂了,还要说人家好,表示感谢,贱不贱哟! 若非不是另有目的,打死她也不会来这个晦气地方! 张硕:“妹妹别嫌本王妃罗嗦,主要是东宫受万人瞩目,有一点错也会放大无数倍,妹妹一个人不好,便会牵扯出一家,作为姐姐,难免会多一些担忧,妹妹不会见怪?” 赵暄:······ 什么牵出一家人?死丫头这是诅咒,什么变了,坏心眼可是一点都没变,比以前更为可恶。 她今天可是遭老罪了! “姐姐一心为妹妹,为家里人着想,妹妹岂敢见怪?今日出来的时间不短,也该回去了,不打扰姐姐和王爷了!” 张硕心下好笑,这么快就回去?战斗力不行啊! 事出反常即为妖,赵暄怎会选择这个时间点过来?她与秦微说了什么? “过几日便是父亲的寿辰,到时妹妹可要回去?” 赵暄挺直腰背:“姐姐也知妹妹是东宫的,出来一次不易,不过父亲寿辰,太子妃仁慈,应该可以回去的。姐姐和王爷也要回去吗?” 韩鸿身受重伤,而且知晓家中情景,不一定会陪赵萌去赵府。 赵府上下以她为首,是太子党,韩王与赵萌去了也是白费功夫。 “王爷的伤势时好时坏,要根据太医的医嘱,应该没问题。” 赵暄:“王爷是韩王殿下,想去哪里还要遵循医嘱,是否不合常理?” 张硕:“妹妹有所不知,这并非是要听医嘱,而是听父皇的旨意。妹妹也看见了,王爷一刻都离不开我,我也很无奈啊!” 赵暄的脸上像是调色盘一般,红红绿绿,韩王养伤,还要惊动皇上旨意,是有多在乎韩王啊?怨不得··· 见赵萌一脸得意幸福,赵暄恨不得将手中的帕子甩上去,让你得意,让你嘚瑟,好像她没有男人一般。 东宫女子颇多,一个月下来,轮不到她两次,太子大多与幕僚在书房商谈国事,晚了,直接宿在书房,有时候直接如素半个月。 谁不想夫君恩爱,可太子殿下是未来天子,身为未来天子的女人,注定是不同的,孤寂高处不胜寒,无限荣耀,才是她该争取的。 从韩王府出来,坐在马车里,赵暄拿起小几上的茶具就要摔,绿雅忙上前抓住她的手:“主子,万万不可!马车里的茶具都是记录在册的,万一太子妃追查起来···” 赵暄很是憋屈:“本侧妃连一套茶具都摔不得了?马车跑快了,路上有石块,这些情况都会造成茶具摔碎,到时随意编一个谎扯过去就行。” 绿雅指指车门,赵暄倔强的身子软了下来,车夫是太子妃的人,马车有遇到什么,车夫会如实禀报给太子妃。 若是太子妃将此事报给太子殿下,今日本就没有什么收获,还惹一肚子气,再被太子殿下嫌弃,她这个太子侧妃当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死里逃生 正当赵暄沉思时,马车突然狂奔起来,主仆两人被闪了一下,齐齐向后倒去,头重重的撞到车壁上,立时肿起一个馒头似的大包。 主仆两人相互搀扶起来,抓住固定的小几腿,喝道:“马大,怎么回事?本侧妃若出了事,你们一家老小都别想活。” 马车外传来一道粗噶声:“侧妃娘娘,就是借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让侧妃娘娘出事啊!这马儿平时温顺的很,不知今儿受什么刺激了,不听老奴管教啊!” 赵暄脑袋有瞬间的慌乱,很快镇定下来,有人动了马,想要干什么?单纯的害她,还是其他? 往前转一个弯,便是闹事,若马儿还在发狂,在闹市里横冲直撞,不可能相安无事。 冲撞人,或者人被撞死,到时不管她怎么样,太子府的名声都会受到牵累。太子殿下在查刺杀皇上一案,正是焦头烂额之际,得知是她带累东宫,惩罚是不会轻的。 在东宫中,被丢在冷院的女子比比皆是,娘家不给力,赵萌巴不得她出事···她绝对不能出事,更不能带累东宫的名声。 “马大,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将马逼停下来,否则本侧妃好不了,定会拖你们全家陪葬。” 马大一听,满是风霜的老脸无比严肃,狠狠拉住缰绳:“侧妃娘娘,老奴尽力了,这马儿真疯了。侧妃娘娘做好准备,逼不得已要跳下马车才能保命。” 赵暄发狠:“本侧妃这条命今天是搭在这儿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马车冲进人群,若是连累太子殿下,你们九族都不够砍的。” 马大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赵侧妃提醒的对, 太子查案,整个东宫都变得低调起来,此时闹出事,不仅是赵侧妃好不了,他们这些奴才更是。 绿雅抓住赵暄的手臂:“娘娘,马车越跑越快,这样下去我们也会有危险,听马大的话,娘娘还是跳车!” 赵暄:“从马车上跳下去不知是死是活,就是活下来,毁了脸面,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绿雅一惊,这根本是一条死路,毁了容颜,在东宫中有何底牌可活?除非老爷升官,对太子殿下有十分助力,可老爷是个中庸之人,并无作为,如何在朝中脱颖而出呢? “侧妃娘娘,马车很快要冲到闹市上了,您抓住有用的,老奴就是让马儿撞到墙上,也不会撞到人的。” 赵暄咬牙:“好!若是活下来,本侧妃定会告知太子殿下,为你请功,本侧妃也会对你感激不尽。” 马大心里有些温暖:“都是老奴该做的,谢侧妃娘娘好意。” 此处是达官显贵的居住之地,好在此时人不多,见到马车横冲直撞也能避开,也有人想开骂,可看到东宫的标记,只能将嚣张咽进肚子里。 不能再往前冲了,凭借多年的赶车经验,以及对马的了解,马大用尽全力,将马车赶往前面一户人家大门前的石狮子上,这样便能制住发疯的马儿,不会酿成大祸。 赵暄抱着必死的决心,她不会苟延残喘,依靠别人的怜悯施舍嘲笑的活着。 马大闭上眼,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今天他不死,便是送全家人去死。小孙子都会唱歌了,儿子在太子府的亲卫军中,一家老小对未来都充满盼头,岂可因他一人而希望幻灭? 旁边路过的人惊恐的瞪大眼,有的失声尖叫,下一刻撞上去,便有可能车毁人亡。 东宫的标记,也就是马车中是太子的人,怎么会这样呢? 有人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露脸机会,可与人命相较,命显然更宝贵一些。 突然,一道小山般的人影闪现,跃上石狮,再次跳跃,一脚踹向发狂的马儿的头。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发疯的马儿静止不动,马车突然停下,车中的人受到剧烈震荡,幸好之前主仆两人紧紧死抓住车壁,否则人都可能会被甩出马车。 马大始终拉住缰绳,一股巨大的力控制住他的身体,整个人像是麻袋一般被甩在半空,手中的缰绳早有磨破,此时受不住力道而断裂。 众人不敢睁眼,车夫若是掉下来,非得摔成肉饼不可。 有一道人影从人群中跃起,甩出一鞭,鞭尾勒住马大的腰,用力一拽,一跃而起,马大被顺利带到地上。马儿平静下来,人群爆发出强雷的喝彩声。 赵暄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有人出手相救,她不会伤不会死,那么指导这一切的人就要注意了,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她的人。 绿雅惊魂飞天,被赵暄掐了一把才离魂归位,见主子的眼神,连忙扶着赵暄下了马车。 见到小山似的雅菲,和站在马大旁边的钱栋,瞧着其中一人有点眼熟,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 “多谢两位侠士相救,还请告知姓名,太子定然有赏。” “ 侧妃娘娘说错了, 我等并非是什么侠士,而是韩王府的亲卫,听到有人说东宫的马车不正常,我家王妃特意让我等出来看看,原来真是侧妃娘娘的马车出事了。” 赵暄:······ 马车走出韩王府有一段距离才出事,赵萌没有神机妙算,是怎么猜到她的马车会出事? 来得这么及时,韩王府的人是否一直都在暗中观察? 是赵萌的人动了她的马车? 杀了她,于赵萌没有任何好处,她去韩王府拜访赵萌之事已经传开,她若在这段时间出事,无论如何,韩王府也脱不了干系。 而韩王府最为引人注目,不仅在灾区的名声好,最近在京城中的声望也渐长,若非太子已立,韩王怕是呼声最高的东宫太子。 便是赵萌想对她动手,精明如韩王也不会允许。 想到这儿,赵暄脸上的不自然被感激的笑意所取代:“多谢两位,替我带句话给姐姐,这一份救命之恩,妹妹铭记于心,改日定亲自感谢。” 钱栋岂会听不出来赵暄心里的感激,恭敬两分道:“属下会将侧妃娘娘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王妃娘娘,请侧妃娘娘放心!侧妃娘娘的马车已坏,属下已经让人去牵一辆新的马车过来,还请侧妃娘娘稍等片刻。” 赵暄:“有劳了!” “臣妇见过侧妃娘娘!” 石狮子后的黑漆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不菲的妇人,匆匆过来向赵暄行礼。 “原来是左夫人,打扰了!” 工部尚书左夫人内心十分苦逼,太子侧妃的马车在自家门口出事,众多双眼睛看着,她家门口的小厮也看见了,都惊动韩王府的人,她能当成看不见吗? 东宫的后院,太子妃一支独大,赵侧妃有几分本事,前年生下一个小郡主,聪慧可人,十分得宠,岂会简单的人物? 她一介妇人,不想参与到党派之争,更不能连累自家老爷,可今天的事情不出面,委实说不过去。 “侧妃娘娘受惊了,还请到舍下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赵暄也算是个人精,左夫人的心情有一小部分写在脸上,道:“不用了,韩王府的马车一会儿便来,我出来也耽搁了好一会儿,再不回去,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左夫人心中感激,赵侧妃倒是一个剔透的人儿,她只露出一丁点真实的情绪,赵侧妃便心领神会,不进府添乱,这样可心的人,怨不得让太子高看两分。 “马车来了!属下护送侧妃娘娘回去!” 赵暄:“有劳钱副将!” 韩王府中,张硕翘着二郎腿,吃着水灵灵的小黄瓜,韩鸿坐在另一边,看着赵萌不成体统的样子,也没责怪什么,反而生出一股高兴。 赵萌在他面前越来越放松,是否意味着开始一点点的接纳他了? “赵侧妃对王妃不敬,这样的人有难,乐得看好戏,王妃为何要帮忙?” 张硕咽下脆生生甜丝丝的黄瓜:“赵暄若是没来韩王妃拜访过,她出什么事,臣妾也没心思管,若不是为王爷考虑,臣妾何苦操那个心呢?” 韩鸿很感动: “本王的事情本王心中有数,何须劳烦王妃动这脑筋?出了事,本王自然有别的法子化解,韩王府不是人拿捏的软柿子。” 张硕:······ 同样是男子,为何韩鸿说话做事便说不出来的霸气侧漏呢?他不行啊! “王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霸气侧漏引人注意也不好!” 韩鸿一脸认同:“王妃处处为本王考虑,本王感动非常,决定把库房的钥匙交给王妃打理。王妃先别急着拒绝,本王空有银钱,放在库房中每天还要花费大量的人力打理,王妃是挣钱的好手,不如帮帮本王如何?” 张硕眼珠子转着,韩鸿暗暗得意,看来这一招有用,对于赚钱赵萌比什么都喜欢,他早有发现,此时提出是有点晚,可挡不住赵萌自己会掉进去啊! “不行,臣妾只是一个妇人,王爷库房中的物件,是一件比一件珍贵,臣妾可不好插手!” 韩鸿:······ 刚刚明明动心了,怎么突然反对,这不符合常理啊! 第一百八十章 寿宴,偶遇 想了一会儿,韩鸿道:“王妃一应吃穿用度花的都是库房中的银子,如今朝廷节省开支,王妃若是过得像是以前那般怕事不尽人意了。” 张硕:······ 他不就反对一下下,就开始节省他的花销用度,应该吗? “王爷,您是大功臣,刚刚救了父皇,朝廷节省谁的银子也不会节省王爷的,否则会让人怎么说?” 韩鸿:“父皇已经赏赐过了,都是父皇的儿子,自然要一视同仁,王妃觉得呢?” 张硕:“王爷说过不会苦了臣妾,如今是什么意思?” 他坐牢也就罢了,还要吃不饱穿不暖,不干。 韩鸿装作为难:“王妃也知本王要养一大家子的人,上上下下足有几百口人,每个人都要花费,本王大手大脚,不如王妃精打细算,此时本王又是伤患。” “要不本王节约即可,王妃的吃穿用度还是按照以往一般!” 张硕:······ 说得他像是一个不分是非,穷奢极欲的人一样,跟一个伤患抢花销用度,算了! “王爷的想法不错,不过臣妾也并非是万能的,要好好想想,再实地考察一番。” 韩鸿面带喜色:“有劳王妃了。” 隔天一早,东宫送来大批谢礼,看着人眼花缭乱,张硕没想到太子会如此大方,送来的首饰足有上千两银子,其他东西加起来不下三千两银子。 看见几件珍贵的物件上没有御用的字样,张硕放心的让人收到自己的小库房中,找个时间拿出去卖了,也是一笔收入,帮韩鸿赚钱的事情也能往后拖一下。 赵辞的寿辰到来,韩鸿伤势渐好,坐着马车,陪同赵萌一同回娘家。 赵辞一身枣红色绣松鹤延年纹锦缎棉袍,容光焕发,往日安静的府门前此时人流络绎不绝,不管是看在太子还是韩王的面上,就是人不到,礼也要到。 见到韩王府的马车,赵辞的嘴角抽了抽,心里咯噔一下,以赵萌做的那些事,若是传开,皇上追究起来,他的官位做到头,能否活下来都成问题。 幸好韩王殿下不在乎,包容赵萌所有过错,瞒下所有,他心里感激不尽,可见到韩鸿与赵萌,便是面对不可预估的后果,委实难以开怀。 若非赵萌是韩王妃,他都想家法伺候,不看到人还好,一看到人就忍不住怒火。 “见过韩王殿下和韩王妃!”众人一起行礼。 张硕见赵辞看自己如看仇人,心下了然,当他愿意来啊,若非是原主的父亲,以赵辞做过的那些事,他不动手就不错了。 他还敢有意见,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见礼过后,一行人各自分开,男女不同席,顾氏带着已经婚嫁的赵琴招待客人,见到赵萌那一刻,惯会做戏的脸上多了几分真诚。 赵琴亲热的走上来见礼:“见过王妃娘娘!” 因为有赵萌的提醒,嫡母为她挑选夫家,不敢敷衍,用了两分真心实意。 如今她嫁给寒门之子,上年进士前二十名,爹找人运作一下,在翰林院当一个微末小官,家中清白,没有纳妾之风,婆母简单,兄弟和睦,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顾氏行礼一半,被张硕拉住了:“都是一家人,母亲无须多礼。” 顾氏:“是,王妃娘娘说得是。王妃娘娘最近可还好?臣妇糊涂了,王妃的气色极好,看着就是过得极好。” 张硕:“最近照顾王爷,也是忙碌的很,不过王爷心疼,也没有怎么样,就是有些累了,想回自己的院中休息,母亲与妹妹继续招待客人,万不可因为我而怠慢客人。” 一路上行礼的人颇多,张硕皆含笑应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已是一刻钟后。 看来赵暄想通始末,将事情都告知给顾氏,所以有今天的真诚。 躺在床上,张硕望着粉色梅花纹帐子, 小云走进来:“王妃,赵侧妃过来了,太子也来了,正在前院 !” 张硕坐起来,“让人进来!” 赵暄一身杏色绣葡萄纹袄裙,进来后恭敬行礼:“见过王妃娘娘!” 第一次见到恭敬的赵暄,张硕有些好奇,一次救命之恩,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彻底改变? “无需多礼。” 赵暄抬起头:“谢姐姐,前儿若是没有姐姐出手相助,妹妹这条命也没了,小郡主即便有太子殿下庇护,也难以在东宫中快乐成长。姐姐是救了我们母女两个,妹妹无以回报,以后姐姐但凡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一声,妹妹没有不应的。” 张硕没想到为了以防万一,等于救了两条人命,道:“只要妹妹能好,那些都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 赵暄:“对于姐姐来说是举手之劳,于妹妹来说,却是救命之恩。妹妹今日所言,句句当真,姐姐若是不信,时间会证明的。” 对于赵暄的承诺张硕没有放在心上,而且东宫已经送来了谢礼。 “妹妹也说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 赵暄有些扭捏:“姐姐,方才妹妹在来之前,南蛮大公主也来了,好像正在打听姐夫的行踪,看上去很焦急的样子···” 想到南蛮皇室对绯月做过的一切,张硕心中怒浪翻腾,南蛮大公主拥有绯月身上一半功力,是欺负绯月的人之一,人家都主动送上门来,不收点利息怎么能行? “谢谢妹妹!王爷的伤势还未痊愈,不能劳累过度,身边没贴心的人照顾可不好。” 赵暄闻音知意:“可不是,姐姐快去,母亲那里若是问起来,妹妹会说的。” 张硕往前院走去,一路上也没藏着掖着,毕竟韩王身受重伤,身边须有人照顾,韩王妃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前院中,小桥流水,亭台阁楼,绿竹森森,松树遒劲,一片梅园中的花朵傲雪盛放,颇有文人雅士的风范,汇集了许多人吟诗作画。 张硕要绕过梅园时,一道人影迎面走来,定睛一看,张硕心中咯噔一下,这人受伤比韩鸿的还重,怎会出现在赵府? 锦鳞卫指挥使现下有两件大案要查,分身乏术,而且毛动羽和赵府并无牵扯,看在韩鸿与太子的面上,也不会过来。 不管是原主,还是成婚之后的赵萌,都不认识毛动羽。 张硕想通关节,目不斜视往前走去,韩王妃的身份颇高,需要见礼的人少之又少,毛动羽掌握锦鳞卫又如何,他怕个球啊! 锦鳞卫若是查出张硕的身份,韩鸿第一个坐不住,他心虚个什么劲? 第一百八十一章 接近,别有目的 毛动羽见迎面走来的女子,高贵坦荡,眸中带着一抹急色,与之前接收到的消息吻合,是后宅女子得知自家夫君身边有威胁的女子出现时的急迫和愤怒。 当两人擦肩而过时,张硕松了口气,毛动羽却转身盯着即将离开的背影,怎么有几分熟悉感? 他知晓韩王妃,可从没见过,以往在他眼中,韩王妃是一个普通女子,在与韩王从刺杀之地安全回京后,他注意过一阵子。 一个女子的变化之大,令他一个锦鳞卫指挥使都觉得不可思议,因这事情带给人的震撼太大,心生怀疑,还专门调查过,所以他有些印象。 但这印象不仅仅是之前的调查,还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那点因素细若游丝,不仔细根本察觉不出。 他想知晓那细若游丝的因素为何产生? “臣锦鳞卫指挥使毛动羽见过韩王妃!” 张硕:······ 他都走出十步之外,以为安全无疑,毛动羽怎么突然行礼问安了? “锦鳞卫指挥使?” 张硕疑惑转身,看向沉步走来的毛动羽,心中炸开锅,此人心细如尘,只凭两人的一次见面,便发现了什么? 他不信! 张硕与韩王妃完全是两个角色,两种性格,不管是从外观还是气质上,都看不出来相同点,镇定,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是!见过韩王妃!” 毛动羽微微弯身,眼角的余光打量从容不迫气质高贵优雅的女子,眼中那一抹急色在见到外人的瞬间,消失殆尽,被与生俱来的温婉而取代。 一个能在刺客群中活下来的女子,岂会是温婉优雅之人?可此时看上去,根本找不到那一股与刺客对决时的杀意和凌厉。 张硕嘴角翘起一抹弧度:“都说锦鳞卫指挥使是京城中最为繁忙的人,今日一见,可是被人骗了。毛大人能够前来参加本王妃父亲的寿辰宴,说明空闲是有的,本王妃以后可不会轻易相信外人的言论了。” 毛动羽见韩王妃知晓他的身份,非但没有局促之感,反而巧笑嫣然,像是对待一个寻常故友一般,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异样。 方才的那股熟悉感不增反减是怎么回事? “外人谣言不可尽信,不过臣确实很忙,今日是赵大人的寿辰宴,臣路过此地,特意来讨一杯水酒!” 这话中透漏出毛动羽是繁忙的,并非有意前来贺寿,而是临时起意。 是什么理由使得忙得团团撞的毛动羽进府讨要一杯水酒呢? “不管是何原因,父亲知晓毛大人前来定然高兴不已。若有招待不周不之处,还望毛大人海涵!” 毛动羽面露得意,锦鳞卫指挥使是皇上的心腹,官阶不大,却足以让众臣望尘莫及,因为不管多大的臣子犯事,只要证据被掌握,下场绝对凄惨。 锦鳞卫指挥使历来都是孤臣,不与其他臣子私交,今日能进赵府,说赵府蓬荜生辉都不为过。 “不会,赵府的人很周到!” 张硕:“王爷伤势未愈,不能劳累过度,身边的人又不敢多言,本王妃便不打扰毛大人了!” 毛动羽:······ 他一个不管走到哪里都受人欢迎的香饽饽,第一次被人驱赶?娘的,还是个女子! 但是韩王妃做的没错,他是外男,韩王妃是女眷,自是要避嫌,可他心中的疑团还未解开,离去之后不知何时会见到韩王妃,总不能上门? 韩王宠妻非常,从云贵酒楼中发生的事情足以证明,万一被误会,他能解释的请吗? “韩王妃是要找韩王殿下?” 张硕点头,心想毛动羽并非好色之辈,头脑比谁都清晰,不会不知晓韩鸿对赵萌的在意吗? 毛动羽似是不知晓继续与赵萌纠缠下去的后果,道:“正好臣知晓韩王殿下此时在何处,不如由臣为韩王妃引路?!” 张硕:······ 毛动羽缠上来了,他有露出马脚吗? “毛大人是国家栋梁, 公事繁忙,岂可为一点小事而耽搁?” 毛动羽抬起头直视赵萌:“臣前来赵府也没有给赵大人准备寿礼,心下过意不去,为韩王妃引路,也能宽解一二,韩王妃请!” 张硕:······ 你妹,不带寿礼跟他有毛线关系啊?以前怎么没发现毛动羽是这么能瞎扯的人? “有劳!” 毛动羽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张硕走在前头,小云与小欣跟在后面,隔开距离,看不到毛动羽的神情,主子的事情她们都清楚,毛动羽跟上来绝非好事。 毛动羽看着赵萌的背影,一身红色绣金如意纹袄裙,外罩一件白狐大氅,头戴昭君套和两支金凤口衔南珠金步摇,看着背影便知是个绝美女子。 那股熟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知晓韩鸿的伤势,赵辞特意让人准备一所清幽的小院子,景致宜人,院外有韩王府的人把守,一般人不得入内。 众人也知皇上对韩王的看重, 便是有心巴结,也怕韩王伤势加重,结交不成反结仇。 钱栋等人一刻不敢懈怠,时刻提高警惕,赵府人多,守卫不严,万一出现什么状况,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南蛮大公主李钰一身红衣,带着两个侍女,娉婷走来,亲和不失威严道:“本公主有事要见韩王殿下,你们都让开!” 钱栋退后一步,抱拳行礼:“见过大公主!” 李钰便要绕开钱栋往里面走,眼前突然出现一把长刀,顺着长刀看过去,在钱栋腰间的长刀不知何时到了手中,拦在自己面前,居然一点也没听到动静,好快的速度! “怎么本公主不能见你们的韩王?便是本公主要见你们的皇帝陛下,那些看守的人也不敢对本公主拔刀相向,你好大胆子!” 钱栋毕恭毕敬:“大公主有所不知,我家王爷身受重伤,不宜见客。今日是老岳丈的寿辰,才出来走动一二,此时伤势发作,还望大公主见谅!” 李钰的面色好些,抬脚就要往里面走,又被钱栋的长刀挡住去路,恼道:“韩王殿下受伤,身边自然需要人照顾,本公主懂一些医术,正好进去一看,难道你想阻拦不成?” 钱栋:“没有王爷吩咐,属下不敢放进去一人,还请大公主理解!” 李钰:“本公主是旁人吗?” 钱栋:······ 不是旁人又是谁? “王爷有令,还请大公主不要让我等为难。” 李钰打量说话不软不硬的钱栋,恼怒的脸瞬间笑得像是一朵解语花一般,道:“本公主要进去看望韩王殿下,怎么你想要阻拦吗?” 钱栋有瞬间的失神,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不是南蛮大公主,而是与自己朝朝暮暮的小元,一时放下所有防备,不过脚步却没有挪动半分。 李钰轻蔑一笑,这天下还没有人不在摄心术的高妙术法中臣服,绯月不知踪影,张硕已死,这天下便没有第二个人能反抗她。 “本公主要进去,你不让开吗?” 钱栋自觉往旁边退两步,李钰带着两个侍女大摇大摆进入院子,旁边的守卫不解,钱副将明明很抗拒南蛮大公主接近王爷,怎么人家只是说几句软话,多给一个笑脸,怎么就放人进去了? 钱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见身边的人都奇怪的看着自己,不解道:“出什么事了?你们一个个是什么眼神?” 众人:······ 钱副将没跟他们开玩笑?这么一副无辜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 下属们七嘴八舌将事情讲了一遍,钱栋狠拍一下自己的后脑勺,他怎么就忘记南蛮大公主也是一个会摄心术的人了? 放别有用心的女子进去,王爷不会杀他? 韩鸿一袭黑色锦缎蟒袍,躺在软塌上,旁边的两个火炉散发出来的热气,使得室内温暖如春,与寒冷的室外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着那张无比俊美的脸庞,李钰捂住心跳加速的心口,挥退两个侍女,守在门外,独自走过去。 京城中发生的事情,他们都已知晓,连太子都牵扯其中,而韩王却能独善其身,还得到大跃王朝皇帝夸奖,足以说明心智手段非同一般。 这样的人会甘居人下? 这样的人若是能够收服,便是一把最好的利刃,是南蛮的机会,也是她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两情相悦现场 李钰坐过去,看着韩鸿的目光有两分痴迷,八分贪婪,越是靠近,韩鸿的魅力越大,京城那些贵女,望着太子高位,燕王容颜,却忽略最为睿智迷人的韩鸿。 韩王妃是一个拈酸吃醋的后宅女子,容貌不俗,可看多了,总有看腻的一天,哪一个男人能够坚持初心不变呢? 李钰伸出纤纤玉手,在靠近韩鸿面颊时,熟睡中的韩鸿突然睁开眼,冷而震惊的看向李钰:“大公主怎会在此?” 钱栋是吃干饭的? 李钰自然的放下手,没有丝毫被抓包的尴尬,笑道:“听闻韩王殿下受伤,本宫甚是担忧,特意过来一看,韩王殿下清瘦许多,看着让人心疼呢!” 趁着韩鸿刚刚醒来,意识有些模糊涣散,李钰暗暗运用摄心术,她今天要拿下韩鸿,不能再耽搁。 韩鸿迷茫一会儿,面露温柔,看向李钰的目光渐渐痴迷,李钰退下大氅,伸手抚上韩鸿的脸颊,一点一点的勾勒轮廓,像是在勾勒出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喜欢本宫吗?” 韩鸿没有回答,不过目光足以说明一切,李钰加大功力,全心全意,一只手停留在韩鸿的衣襟处,轻轻的拉扯着··· 韩鸿眼角的余光看向门外,人明明已经到来,还在门外看戏,岂有此理? 张硕看得津津有味,这是现实版的春宫图,很久没看到这么刺激的画面了。 韩鸿果然不受摄心术的控制,眼神面色表现的无可挑剔,可身体很诚实,抗拒李钰的触碰,僵硬,不自觉的后仰,若非他知晓,或许也被蒙混过去。 小云与小欣满头黑线,主子那神情没有一丝伤感,且感觉很有趣,难道王妃忘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煞神? 别露馅啊! 小云拽了一下张硕的衣袖,努一下嘴,张硕回过神来,暗叫糟糕,毛动羽还在,看见房中的春宫图,其中的主人公是他的夫君,他非但不怒,反而当成是看戏,不会胡思乱想才怪。 “王爷,大公主,你们···你们在做什么?臣妾···臣妾不想活了。”张硕突然撞开门冲进去,又恼又气,毫无风度。 毛动羽被一惊一乍的韩王妃吓得心跳都快了不少,此时尴尬的站在门外,正好对上恢复清明的韩鸿的星眸,走也不是,留下也不对。 早知会看到这一幕,他为何要跟来啊?方才在韩王妃的恳求下,他还鬼使神差点了李钰两个侍女的穴道,若是闹开,皇上不会治他的罪? 李钰看向突然闯进来的赵萌,眼底闪过一抹狠厉的杀意,这个女人已经坏了她三次好事,大殿上,宫门外,现在,哪一件都足够杀了她。 不等李钰韩鸿开口,张硕像是一支羽箭冲过去,扑在韩鸿怀中痛哭:“王爷,臣妾做得不够好吗?府中的姐妹不够多吗?王爷为何要这样对对臣妾?好难受好伤心啊!” 韩鸿:······ 不知真相的人见此情此情,还以为他是天下最渣的负心汉,演戏过头知道吗? 韩鸿将人抱紧,在赵萌的腰间轻轻掐了一下,张硕如同过电,愣了一下,连哭喊都忘了。 “王妃,你听本王解释,本王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也不知方才怎么了?脑中什么都想不起来。对了,大公主怎会在此?” 张硕:······ 要论演技,没有人比得过韩鸿。 “王爷,臣妾进来看到大公主···大公主和王爷在···臣妾都没脸说了,王爷怎么能抵赖呢?毛大人也看到了!” 毛动羽:······ 他不是来抓奸作证明的,他是来找熟悉感的缘由,怎会看见这事啊? 一个韩王,一个是南蛮大公主,得罪其中一人,在皇上面前都没好果子吃! 咳咳··· 毛动羽轻咳两声,目光在三人身上过了一遍,微低着头:“方才来的急,臣并没有看到房中发生了什么,所以···” 张硕一把推开韩鸿,用帕子擦了一下脸,另一只手狠狠掐一把大腿,痛得泪水落了几滴,控诉的看向毛动羽:“因为王爷和大公主是毛大人不能得罪的,所以便能得罪本王妃是不是?你们一个个都欺负人。” “王爷明明抱着美人,却不肯认,毛大人是锦鳞卫指挥使,武功高超,耳力与眼力自然高于旁人,怎会看不见房中发生了什么?哼,都当本王妃好欺负,便是告御状,本王妃也要向父皇讨要一个说法,呜呜···” 毛动羽:······ 失策啊,堂堂锦鳞卫指挥使最近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却卷进抓奸的案子里,是吃饱了撑的! 韩王妃在皇上心中印象不怎么好,从她当上韩王妃,到遇刺后安然回京,皇上对韩王妃的看法,有心之人皆知,尤其是韩王妃三年无嗣,韩王府中更是一个孩子都没有,韩王妃进宫告御状,确定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韩鸿把小炮仗般的赵萌抱在怀中,好言抚慰:“本王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王妃的事情···” 不等韩鸿把话说完,张硕哭道:“王爷睁眼说瞎话,老天爷会天打雷劈的,方才大公主与王爷在一起很···很亲近,臣妾都没那样过呢!” 毛动羽:······ 现在是纠结那些事的时候吗?不该相信韩王的话,一致对南蛮大公主这个外人吗? 韩鸿嘴角含笑,拍着赵萌的肩:“好,等这件事情查清楚,王妃想对本王做什么都行,本王全力配合好不好?” 毛动羽:······ 这是重点吗?他好像听到不该听的事情,画面不要太那啥。 张硕:······ 韩鸿这话说出来怎么那么欠揍呢? “嗯,王爷不许骗臣妾!” 李钰的一双眸子在喷火,在赵萌闯进来时,她的涵养与理智还在线,可越是往下,她越控制不住,韩王怎么能忽视她,而去在乎一个只知吃醋的女人呢? 韩鸿在怀疑她?! “韩王妃,你也看见了,本公主与韩王殿下两情相悦,方才情不自禁,恳请韩王妃成全!” 张硕:······ 想嫁给韩鸿,不应该找韩鸿商量,为何要问一个女人?这是想要他自请下堂让位? 自请下堂他很愿意,可也不想韩鸿被一个野猪给拱了。 “大公主这是何意?” 李钰:······ 她说的不够明显?还是韩王妃故意要让她难堪? “韩王妃不明白本公主的意思?韩王殿下心悦本公主,本公主也心悦韩王殿下,两情相悦,韩王妃不应该成全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哇的一声,张硕大声痛哭,一句话也不说,毛动羽掏了掏发痒的耳朵,一个在刺客手中逃脱的女子,是一个遇事便哭的后宅女子? 韩鸿抱着人轻轻哄着:“没有,本王没有心悦大公主,只心悦王妃一人,从始至终只有王妃一人,别哭了,乖!” 张硕恶寒,抖了一下身上起的鸡皮疙瘩,幸好他的戏份少,否则就凭韩鸿的演技他肯定接不住,太折磨人了。 “可为何大公主会这么说?臣妾的心好痛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 联姻,硬上弓 说到这儿,张硕感觉心口真的有点疼,应该是错觉?又仔细感受一下,疼痛确是心口处发出来的,原主的意识还在? 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韩鸿用力拍了两下,提示戏还要继续接着演,不要停,不要被人看出异样。 “乖,不哭,本王不会做三心二意之人,放心!” 李钰又倔强又深情:“韩王殿下答应过本公主,为何出尔反尔呢?本公主也很伤心,很失望···” 不等李钰把话说完,张硕推开韩鸿站起来,怒道:“我家王爷已经把话说得如此直白,根本不喜欢大公主,大公主还黏上来是何道理?” 李钰:······ 方才还一副要哭死过去,怎么一下又反应过来了? “韩王妃也看见本公主与王爷之间的感情了,现在这么说,是要自欺欺人吗?” 张硕:“本王妃不管旁人怎么说怎么做,本王妃只相信王爷,王爷说不喜欢大公主,就是不喜欢,反而大公主在王爷表明态度之后还贴上来,委实有失体统。” 李钰:“本公主坚持所爱,何错之有?” 张硕:“大公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没错,可是在得知人家不喜欢你以后还死缠烂打,便是有错。” 李钰横眉怒怼:“本公主死缠烂打?” 张硕:“难道不是吗?” 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照此发展下去,迟早要动手,毛动羽刚刚想到这儿,便见赵萌推了李钰一把,李钰紧接着还手。 毛动羽看向引起风波的韩鸿,两个女子已经动手,万一其中一人受伤,谁来负责? 估计这房中的人一个也免不了,正犹豫开口离开时,刚刚还凶悍如母鸡护崽般的韩王妃,被李钰一掌推在心口,脚下不稳,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抬起头时,几人一惊,韩王妃的额头流血了,是怎么碰到的? 方才姿势有点不对啊! 李钰怒指着赵萌,气的浑身发抖,她根本没有运用功力,更没有被怒火冲昏理智,所以手下的力道有把握,怎么可能会将人推倒? 一切都是韩王妃故意的,为了栽赃嫁祸给她! “韩王妃,别以为你的苦肉计会有人相信,韩王殿下和毛大人都是眼睛明亮之人,不会看错的,你休想诬赖本公主。” 毛动羽:······ 事情越闹越大,他走晚了。 张硕捂着额头,眼中泪意泉涌,滴落如珠,惨兮兮的看向韩鸿:“王爷,您可要为臣妾做主,臣妾的头好疼,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啊?” 韩鸿袖子里的手死死握紧,才忍住没有将演戏过头的女人拖过来打一顿,倒地一下得了,怎么还将自己真弄伤了? 张硕怯怯的望着眼神凶狠的韩鸿, 心中打鼓,不接着演戏,凶他干什么?这眼神好久不曾出来,一乍出来,挺能唬人。 “王爷,臣妾的头好疼啊!” 韩鸿连鞋都没穿便走下软塌,抱起抽泣的赵萌回到软塌上坐好,喊道:“来人,” 钱栋心情忐忑的走进来:“王爷!” 韩鸿:“准备金疮药和纱布!” 钱栋看了一眼赵萌头上的伤势,额头左上角青紫一块,隐隐往外渗血,这么一会功夫,一向精明的王妃是怎么把自己弄伤的? “是!” 李钰看着韩鸿细心温柔的照顾赵萌,恨不得两人的位置调换,她怎么就没想到苦肉计这招呢?还是赵萌先动手的。 张硕垂着眼帘,不去看韩鸿的目光,像是想咬下他身上的一块肉。 他一心为接下来的事情做铺垫,不惜受伤,结果非但没得一句好,还凶他,什么人啊? 毛动羽上前一步:“韩王殿下,若无其他事情,臣便先行告退!” 韩鸿点头,毛动羽大步离开,李钰想要挽留,不想独自面对韩鸿与赵萌,可她一个小国公主,有何资格要求大跃王朝杀神一般的锦鳞卫指挥使留下? 处理好伤口,张硕的头上多了一圈白纱,包的有点厚,不知道的还以为伤势很严重,李钰心里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萦绕,搅得心绪不宁。 “大公主,本王念你是南蛮大公主,多番礼遇,未曾怠慢过,为何要伤害本王的王妃?” 李钰对上韩鸿没有一丝温度的指责,倒退一步,后指着赵萌:“本公主没用那么大力,根本不可能会推倒人,是你的王妃故意的,她想要陷害本公主,就是为了让韩王殿下厌恶本公主。” “韩王殿下方才也瞧见了,万不可上韩王妃的当,从而引起两国的误会!” 张硕:······ 身在异国,却搞不清楚状况,野心与智力不搭边,这样的人若非身在皇家,如何能从绯月的身上得到好处? “王爷,大公主不地道,做了就是做了,大家都看见了,还妄想狡辩事实,这样的女子口不对心,王爷千万不能喜欢啊!” 韩鸿点头:“王妃说的是,不过大公主应该不是那种女子?” 张硕:“臣妾都受伤了,王爷还看不见,是否要让大公主哪天杀了臣妾,王爷才会看见呢?” 李钰恨不得上前撕了赵萌的嘴,可听到韩鸿语气缓和,心里暗暗高兴,说明韩王对他并非没有一点感觉,若是稍微施压,她与韩鸿应该是有希望在一起的。 等进入韩王府,赵萌这个当家主母也坐到到头了。 “韩王妃,本公主也是性情中人,自小连一只蚂蚁都没踩死过,怎么会杀人呢?” 张硕指着自己头上的伤:“难道本王妃是故意伤害自己的不成?” 李钰:“不是本公主做的,自然是韩王妃不小心碰到的!” 张硕一听,又哇哇大哭,跑出门外,一路跑出赵府,上了马车便往皇宫处驶去。 韩鸿紧随其后,李钰拍了一下手,正中下怀。 南蛮想要与大跃王朝联姻之事在来的第一天便透露出去,皇帝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现在有韩王妃助力,有韩王加持,大跃王朝的皇帝不会再装聋作哑了? 赵辞正带领众人在梅园吟诗作画,听到赵萌受伤,落泪而跑,似是受到极大委屈,安稳的一颗心像是被仍在热油锅中煎炸一番。 这不省心的东西,就不能安生一阵子,有什么委屈不能先忍着,非要在他老子做寿这一天,当着众多朝臣的面闹开,是为了故意让他难看啊! 众人见赵辞大受打击,一时不知如何安慰,最近两年韩王妃的风评好,不能与之前的相提并论,而且有韩王宠着,一个说话不好,落入韩王耳中,谁敢保证能够一生顺遂呢? 赵辞:······ 死丫头一个态度,便左右大半的人,让他这个做父亲的老脸放哪儿啊? 秦尚书走过来拍拍赵辞的肩:“赵大人, 本官见韩王妃像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后面还有南蛮大公主和韩王殿下,此事又发生在赵府,赵大人可不能稀里糊涂啊!” 赵辞一想也是,事情闹开了,总不能连原因都不知道,就被牵扯进去! “多谢秦大人提醒!” 赵辞当即吩咐人下去查清楚,不一会儿,一个下人悄悄耳语一番,赵辞心下大震,寒气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南蛮大公主喜欢韩王殿下,那么一旦成功,他家的死丫头该怎么办?虽说他不待见死丫头,可也不想让外人给欺负了。 而且,死丫头一旦失去韩王妃的头衔,韩王殿下还会保守那些秘密吗? 死丫头嫁过去至今,一儿半女也无,今日又与南蛮大公主闹僵,等南蛮大公主坐在高位,再吹吹枕边风,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太知晓威力了。 死丫头保不住,到时还会连累整个赵家,也许威远侯府也好不了。造孽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死丫头? 赵暄得知此事后,也坐不住了,经过上次的试探,太子妃得知她若出事,赵萌不会不顾她的死活,她在太子妃那儿受到的压力有所减少,太子对她也好了许多。 直到那时,她才明白赵萌对他的重要性,以前的那些不过是小打小闹,不伤大雅。 若赵萌坐不稳韩王妃的位置,她这个太子侧妃势必也会受到影响,以赵家现在的实力,在东宫里,她只能牢牢抓住太子的宠爱。 色衰而爱驰,这个道理是宫里每一个女人都明白的。 顾氏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道:“赵萌嫁给韩王殿下后变化很大,今日之举怕是另有蹊跷, 女儿不用太过担忧。” 赵暄点头,心中仍是焦躁,道:“母亲不能过多停留,今日来的夫人大多是贵人,不能慢待,父亲那边娘母亲也让人去说一声,别两头不得好。” 顾氏下去,赵暄暗暗为赵萌加油打气,能将一手烂牌打成王炸,一个南蛮公主而已,不会打倒赵萌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闹到御前 皇宫门口,张硕跳下马车,快步走到御书房前恭敬跪下,宋来德得到消息后很费解,韩王妃是女眷,若有委屈,大可去中宫找皇后娘娘申诉,怎么跑来御书房? “皇上,韩王妃在外求见!” 皇帝最近因为死了张硕,心情不好,导致那些悔改的大臣们更加心惊胆战,却也更加兢兢业业,效率提升不止一节,也没能换来皇帝的龙颜一悦。 张硕的死,在朝中如是一滴水,没起任何波澜,不过众多大臣倒是想大放鞭炮,庆祝人死得好! 可是他们不敢露出分毫,主要是皇上在意,百姓更在意,京城中不少人为其守孝,便是他们这些朝臣得知后也不免酸意上涌。 为一个不紧要的乡巴佬,值得吗? 皇帝手中的朱笔一顿:“你说谁跪在外面?” 宋来德:“回皇上,是韩王妃!” 宋来德已经做好出去打发韩王妃的准备,皇帝沉吟一会儿,道:“是那个可以将美人焕然一新的韩王妃,是老三的媳妇?” 宋来德:······ 自己儿子的媳妇是谁都不肯定,天下也只有皇上一人了。 “是!” 皇帝来了一点兴趣:“好好过日子,怎么跑到御书房胡闹?” 宋来德:“具体原因不知,不过听下面的人说,韩王妃头上有伤呢!” 皇帝:“这稀奇了,天下敢对朕的儿媳出手的人屈指可数,老三媳妇受了委屈,老三人呢?” 宋来德:······ 他也是一头雾水,如何回皇上的问题啊? “让人进来!” 张硕像是受屈的小媳妇,恭敬跪下行礼:“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一眼赵萌头上的伤,后继续看折子:“起来!” “多谢父皇,不过儿臣不敢起身!”张硕跪地上不动,悄悄打量皇帝的神色,几日不见,皇帝像是苍老几岁。 皇帝放下折子:“难不成你还想抗旨不尊?” 张硕的眼泪啪啪往下落:“儿臣不敢,只是···” 宋来德见赵萌说话磨磨唧唧,心里都跟着着急,别说时间宝贵的皇上了。 “韩王妃,有什么话您只管说,皇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呢!” 张硕:······ 是嫌弃他说话慢了,事情有点大,总要给酝酿一下情绪! “父皇,南蛮大公主不知礼数,伤了儿臣不说,还要抢走王爷,儿臣实在没法,才会找父皇做主。” 皇帝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老三媳妇,你这话说得稀里糊涂,讲的具体一些。” 张硕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漏下什么,皇帝深潭般的心里泛起层层浪花,他好像抓到消失已久的东西,看到了一丝希望,可又不敢高兴太早。 “老三当真是如此说的?” 皇帝的话音刚落,韩鸿与李钰便从门外走进来行礼:“见过父皇(皇上)” “平身!” 李钰对上赵萌凄凄哎哎的目光,眼中有挑衅和势在必得,韩鸿这个人,她要定了。 张硕低着头:“父皇,王爷和大公主已经来了,有些问题父皇不妨问问王爷和大公主!” 皇帝:······ 接下来要做什么,朕需要人提醒吗?老三喜欢的媳妇有点笨啊! “老三,怎么回事?” 韩鸿不敢隐瞒,将事情说了一遍后,颇是委屈:“父皇,儿臣一心一意喜欢王妃,不知哪里引起大公主误会,还请父皇做主,除了王妃,儿臣不想有任何女子!” 张硕:······ 在皇帝面前说话要慎重,不要给他拉仇恨啊! 皇帝气急,身在皇家,最忌一支独大,老三什么都好,怎么在女色上栽跟头了呢? “你府中侧妃侍妾一堆,说这些话之前过过脑子,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想气死朕啊?” 韩鸿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话会带来什么后果,道:“父皇也知晓儿臣府中人多,方才是儿臣着急了,才会一时口不择言,父皇不要与儿臣一般见识。” 皇帝看了一眼还沉浸在烦恼中的赵萌,后看向李钰,从老三与老三媳妇的叙述中,南蛮大公主似乎掌握废国师的功法,是否知晓长生术? 这样的女子,岂能轻易放走? “大公主,老三说过不喜欢你,老三媳妇又说看到你们在一起,完全不同的说话,大公主有何要补充的?” 李钰眼含希望委屈:“若说出实情,皇帝陛下会为李钰做主吗?” 皇帝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大公主所说属实,朕自不会偏颇。” 李钰微低着头,羞涩道:“韩王殿下说过心悦李钰,李钰也心悦韩王殿下,请皇帝陛下成全。” 张硕:······ 说好的实话呢?没有任何铺垫,直接求指婚,比现代人还开放。 韩鸿撩开袍摆跪下:“父皇,臣不记得说过此话,更不知是哪一点让大公主误会,还望父皇查明真相,还儿臣一个清白!” 皇帝:······ 老三平时精明的很,这时怎么犯傻了?南蛮大公主很可能知晓长生术,断了的线索也许可以续上。 “老三,此事却有疑惑,朕···” 不等皇帝把话说完,李钰道:“皇帝陛下,此事还有一人能够见证···” 毛动脚下发颤,废国师与刺客一案暂时没有任何进展,皇上这时候宣他,不会是要责怪他办事不力? 就是看在他拼死护驾伤势未愈的份上,责罚也不能来得这么快啊! 踏进御书房时,毛动羽的心安稳了,没想到韩王三人真把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到御前了,若韩王不是皇嗣,估计今天会被打出御书房。 “见过皇上!” 皇帝看着毛动羽,不明白锦鳞卫指挥使怎么会掺和到此事之中?难道是查案跟过去的?这也能解释毛动羽是个人才,他没有看错人。 “你看见老三与大公主之间的事情了?” 毛动羽:······ 他在韩王三人面前可是什么有用的话都没说,现在皇上问同样的事情,他该怎么回答? “皇上,臣当时一心想着案情,具体情况并不知晓,不过臣看到一幕,大公主的手放在韩王殿下的衣襟上,当时韩王殿下好像很享受。” “毛大人,一个问题有两种答案吗?当时你可不是这样回答的。”张硕突然大叫。 毛动羽:······ 那股熟悉感又来了,他与韩王妃以前见过? “韩王妃见谅,当时臣一时没想起来,此时又想起来了,自然要如实回答。” 张硕:······ 怕皇帝直接说,用这么拙劣的借口敷衍,当谁是傻子呢! 毛动羽在赵萌的眼中看到了讥讽,那一双明眸有些为熟悉,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张硕心底发毛,毛动羽的目光太过犀利,似乎在透着他的眼睛看向其他东西,不会是联想到张硕身上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骑虎难下 眨眼功夫,韩王妃眼中的讥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和伤心,毛动羽怀疑自己看花眼了。 李钰行了一礼:“皇帝陛下, 李钰不知韩王殿下为何要出尔反尔?可李钰是真心实意喜欢韩王殿下,愿为侧妃,留在韩王殿下身边,请皇帝陛下做主!” 几人心下震惊,一国大公主身份尊贵,竟甘愿为异国王爷的侧妃,若没有企图,放在正常的角度上,两人没有感情基础,他们还真不相信一见钟情。 皇帝心中比他们想的要多,太子是大跃王朝的未来储君,除了年纪大点以外,处处强过老三,南蛮为何选择老三,而不选择太子? 其中没有不可告人的意图? “哇···父皇,王爷都说了与大公主之间是清白的,对大公主无意,为何大公主却说王爷心悦她呢?臣妾相信王爷不会说谎,那么大公主的话便有疑惑,这样的女子怎能为王爷的侧妃呢?” 毛动羽:······ 他被韩王妃彻底忽略了,李钰有证人,韩王妃这么说讨不到一点好处。 皇帝被打乱思绪,很不开心,老三媳妇原来看着是好的,为何现在如此不知规矩? 想起老三上一次誓死护妻,皇帝回过味来,老三媳妇受尽恩宠,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是独宠的后果,也是皇家的忌惮,老三委实做的过分。不过,南蛮居心叵测,李钰又不简单,放在韩王府中,怕是不妥。 “大胆,老三媳妇,毛爱卿方才的话你没听见?” 张硕擦着泪水:“父皇是指王爷在说谎吗?呜呜···王爷是不会欺骗臣妾的,那是怎么回事啊?父皇英明神武,仁慈厚德,一定要查出其中蹊跷,为王爷做主啊!” 皇帝:······ 朕有指责老三说谎吗? 宋来德看了大胆的赵萌一眼,韩王妃真是什么都敢说,不知维护自己的夫君,还拖后腿,怕是三位媳妇中的独一位。 韩鸿接着道:“父皇, 王妃她从小规矩不好,常说父皇和蔼可亲,把父皇当成是生父一般,口没遮拦,还望父皇勿要怪罪!” 皇帝:······ 是让朕不要追究了,胳膊肘往外拐。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老三媳妇是皇家妇,不懂的规矩可以学,但绝不是无知的由头,这一次是头犯,朕不追究,可以后决不能再犯。” 张硕:······ 他是引别人入坑,怎么自己先掉进去了? 韩鸿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赵萌心里应该在抓狂,多次犯规,他都能不计较,这一次感受一下皇家威严,做事之前要考虑后果。 教导嬷嬷一事,还要和母妃商量一番,不能让其他人钻空子。 李钰心里得意,皇帝当面斥责赵萌,说明对韩王妃并不满意,若是韩王妃多出一些状况,皇帝是否会一怒之下让韩王休妻? 张硕希翼的看向皇帝:“儿臣答应父皇学习规矩,那父皇能答应儿臣查清楚此事吗?一日没查清楚,大公主便要受人诟病一日,这样的人嫁给王爷不好!” 皇帝:······ 当时你更不堪,若非碍于威远侯,朕会让你成为皇家妇吗?怎么到旁人身上,容不下一点瑕疵? 宋来德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韩王妃大概是忘记如何嫁给韩王了?此时吹毛求疵,大言不惭啊! 李钰想缝上赵萌的嘴,每到关键时刻,便来搞破坏,真当她会打无准备之仗? “韩王妃对别人要求甚高,是否也会要求自己呢?” 张硕:······ 感觉不好,他不想背原主的锅! “我说话做事向来直接豪爽,不会拐弯抹角,为了追王爷,在未成婚之前做了很多啼笑皆非的事情,可从来没说谎过,大公主想要说什么?” 李钰:······ 赵萌未成婚之前做了许多蠢事,若认真计较,一件接一件的翻出来,即便赵萌有错,她一个异国公主却清楚无比,大跃王朝的皇帝会怎么想? 而且赵萌用自嘲的方式说出以往的糗事,非但没有引起别人反感,反而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爱,不禁让她的指责多余。 皇帝几人冥思苦想,当时的韩王妃鲁莽冲动,好像真没说谎过,不知怎么传到他们耳中,便成了人人唾弃的对象? 韩鸿深情款款道:“王妃对本王痴心一片,本王以前不开窍,辜负王妃的深情,好在本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愿意用余生的所有深情陪伴,王妃会给本王这个机会吗?” 张硕有逃离的冲动,感觉骑虎难下,韩鸿不安好心! 皇帝:······ 为何朕听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中有点不自信和祈求的意味呢?朕的儿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对一个名声有碍的女人低三下四? 想到这,皇帝心里有杀意迸射,他不能允许这样的女子左右儿子的情绪,更何况还是是非判断。 张硕在皇帝身边多日,怎会不懂皇帝的心思? 韩鸿这哪里是在演戏,分明是在威逼利诱,也是实打实的警告,皇家威严不可犯。 深吸一口气,张硕含情脉脉的看向韩鸿:“臣妾好开心,王爷能够看到臣妾的好,包容臣妾的缺点,无论王爷怎么做,臣妾都听王爷的!” 恶寒,他想立即晕倒行不行? 韩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本王不会辜负王妃的真情,也请王妃相信本王与大公主之间是清白的。” 张硕看向皇帝:“父皇,王爷是什么样的人,应该没有人比父皇更为了解,王爷说与大公主之间是清白的,大公主却说王爷心悦她,只这一点便让人不喜!” “父皇不仅是王爷的父亲,更是一国之君,与大公主认识的时间不长,对大公主的为人不完全了解,且大公主长在南蛮,父皇总不好厚此薄彼?” 皇帝:······ 还算反应快,不然朕的死亡名单上定是要加老三媳妇一个,不过这话说得就差指着朕的鼻子骂,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却要去相信一个别有居心国家的大公主,寒不寒人心啊? 李钰见皇帝态度转缓,道:“韩王妃,那你如何解释毛大人这个人证的证词呢?” 张硕不以为然:“毛大人证言不一,有作证的可信度吗?” 毛动羽:······ 他倒是没发觉韩王妃的嘴皮子如此厉害,这是要将他的言论排除在外?皇上会信吗? 废国师一案迟迟没有头绪,他今天也算是帮助南蛮大公主说话,经韩王妃这么一说,皇上不会怀疑他与南蛮走的近? “韩王妃,臣已经解释过了,而且韩王妃当时不也在门前看见大公主与韩王殿下在一起时的场景了吗?有什么比亲眼所见的真相更有说服力呢?”?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她嫁给韩王有戏! 张硕:······ 不愧是锦鳞卫指挥使,这么快就想到对付他的办法,宁愿与他作对,也要摆脱与南蛮的亲近,看来也是知晓轻重缓急之人。 “毛大人的证词又变了一次,不过相比眼见为实,本王妃更愿意相信王爷不会说谎,王爷说是清白的,就不会与大公主之间有染。” 几人:······ 一开始是韩王殿下被韩王妃拿捏住了,此时看来,分明是韩王妃被韩王殿下哄得不知东南西北,亲眼所见都比不上韩王殿下的一句话,谁能做到? 毛动羽嘴角微抽:“那韩王妃怎么解释看到的一切呢?” 张硕恭敬的看向皇帝:“父皇最为英明睿智,这样的难题自然要找父皇,相信什么都逃不过父皇的法眼。” 皇帝:······ 这高帽子戴得人不舒服,不过老三媳妇歪打正着,朕还真知晓事情的真相,可现在不是揭开的时候。 毛动羽:······ 他小看韩王妃了,高帽子一顶一顶的往皇上头上戴,嫌疑人是韩王,皇上不会一时得意,把这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丢给锦鳞卫? “这种小事何须劳烦皇上呢?韩王殿下便是查案能手,等回过味来,查出真相是迟早的事。” 张硕:“以毛大人的说法,那么此案现在就能下定论了,大公主在说谎,本王妃与毛大人看到的都是假的,王爷是清白的。” 毛动羽:······ 没法好好说话了,韩王妃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没有证据,如何定案呢?” 张硕不以为然:“毛大人觉得大公主长得美吗?” 毛动羽:······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坑?他不想回答。 张硕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毛大人是觉得大公主长得不美,所以不好意思回答?” 皇帝与宋来德看过去,这么浅显的问题,毛动羽为何避而不答? 对上他们的目光,毛动羽腹诽,你们哪知身在局中的苦恼,万一韩王妃下套,韩王还在,他该怎么办? 他毛动羽是锦鳞卫指挥使,不说让人闻风丧胆,也非是个可欺之人,怎么在一个女人面前犯怵了呢? 李钰气得怒火中烧,她是南蛮第一美人,放在幅员辽阔的大跃王朝,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毛动羽是瞎子不成,竟看不到她的美貌? 张硕:“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看来大公主真是不受男子欢迎,也许是大跃王朝与南蛮的水土不同,养育出来的人也不同,各有各的看法,所以大公主不要气馁啊!” 李钰的一双美眸冒火,恨不得烧死说话带刺的赵萌,处处坏她好事也就罢了,还睁眼说瞎话,她不受男子喜欢,简直天大的笑话。 皇帝轻咳一声,示意毛动羽赶紧补救,虽然大跃王朝与南蛮的风土人情不同,可有些事实也不能否决,毕竟大公主是一个皮囊十分美丽的女子。 毛动羽:······· 皇上,臣是您的心腹,办了多少难事,您不能为了韩王妃胡搅蛮缠的话语就逼迫臣。 皇帝没有听到毛动羽的心声,又轻咳一声,连宋来德都眼神不善,说一句话那么难吗?就是不喜欢南蛮人,也不要表现如此明显啊! “大公主极美!” 张硕:“那么对男人的影响力如何?主动投怀送抱,还不计较名分,有人会拒绝吗?” 毛动羽:······ 御书房中有的是男人,为何要逮住他一个不放? 这次张硕没有逼迫毛动羽必须回答,道:“看来没有人能拒绝大公主的喜欢,毛大人迟迟不愿意回答,原来是不好意思了。那么以常理推断,王爷也是男人,身为南蛮大公主,有财有貌,不计较身份下嫁给我家王爷,对王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王爷为何不承认呢?” “父皇是个大度之人,有海纳百川之胸襟,定然乐见其成,可又不愿意委屈儿子,王爷比谁都了解父皇的胸襟,娶大公主没有任何阻拦,为何要反对呢?” 皇帝:······ 老三媳妇有点意思,不似朕从前想的那般不知天高地厚,以后只要安分老实,朕才不会去管儿子房里的事情。 毛动羽心中的震惊比谁都大,因为他亲眼所见韩王与大公主情浓绵绵,为何一眨眼功夫便忘却温情,甚至翻脸不认人呢? 身为南蛮大公主,想要联姻带给自己国家好处,最佳的人选不是韩王,而是太子,为何要绕过太子而选择韩王呢? 李钰又羞又怒,硬是憋出几滴泪,控诉的看向赵萌:“王爷之所以临时改变心意,还不是不忍伤了对王爷有救命之恩的王妃的心吗?韩王妃何须找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给我难堪呢?直接说就是了。” “李钰离家远隔千山万水,辛苦而来,无亲人在身边,孤苦伶仃,韩王妃想要说什么都行,可李钰真心喜欢韩王殿下,求韩王妃成全。” “李钰身为侧妃,定不会越雷池一步,不会与韩王妃争夺宠爱,更不会觊觎韩王妃的头衔,求皇帝陛下做主!” 说着,李钰按照大禹王朝的礼节,重重跪在地上祈求。 韩鸿:······ 他虽然不知晓南蛮具体计划,可也知绝非好心,赵萌已经将话说的那么直白了,他也肯定,李钰还要没羞没臊的贴上来,只能证明事情越发不简单。 韩鸿的目光与皇帝在半空碰撞,传递各自的火花,毛动羽与张硕也感到事情的不同寻常。从李钰进入京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性,是个不安分的主,这样的人岂会有真情? 该说的都说了,李钰的良苦用心都看得见,接下来该怎么做,全凭皇帝做主了。 “还不扶大公主起来?”皇帝道。 一时几人僵住,皇上说的是让谁扶起大公主? 韩鸿、张硕和毛动羽看向一动不动的宋来德,宋来德扫了一圈,连皇上的视线都在他身上,指定的人是他无疑了。 哎呀,他怎么会以为皇上吩咐的人是韩王呢? 李钰不敢不卖宋来德的面子,此人虽是阉人,却武功卓绝,又是皇帝的心腹,能来亲自扶她起来,皇帝是给足了面子。 她嫁给韩王有戏! “好事不着急,就像是老三媳妇说的那般,朕不想委屈自己的儿子,可也乐见南蛮与大跃王朝友好共处,此事朕会记在心里,时机一到,朕自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多谢父皇(皇上)” 走出御书房,李钰挡在张硕面前,信誓旦旦道:“本公主要做的事情,没有不成功的,韩王妃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否则事情来得太突然,本公主担心韩王妃会被急哭。” 张硕把韩鸿往前一推:“大公主有什么话直接与王爷说就是,王爷答应大公主,本王妃会指挥韩王府张灯结彩,欢迎大公主下嫁,其他的废话还是少说!” 李钰:······· 明知韩王不愿意,死女人还把韩王推出来,是专门要往她心间捅刀子啊! “李钰对王爷一往情深,不管王爷怎么想怎么做,李钰都会一直等着王爷,韩王妃能够做的事情,李钰同样能够做到,还会做得更好。” 韩鸿:“多谢大公主,只是本王一生只会喜欢王妃一人,大公主如此人才,定会找到比本王更好的人选。” 李钰有些强势:“没有比韩王殿下更好的人选,本公主是不会放弃的。” 张硕忍不住:“大公主不觉得自己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吗?” 李钰:“只要能达到目的,脸皮厚一些又何妨?” 说完,扬长而去,一袭红衣在寒风中张扬飞舞,令人想要忽视都难。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太子的危机感 华福宫中,珍妃得知赵萌前往御书房告状时,怒气滚滚,想要撬开赵萌的脑子好好看看,里面长了什么东西,女眷能去御书房那种地方吗? 又拖她儿子的后腿,该死! 听到南蛮大公主非她儿子不嫁时,珍妃眼中暴露了太多信息,张硕小心的观察着,发现珍妃的心不安于室,一看便是非常有想法的女子。 韩鸿能看出来李钰嫁人的动机不纯,身为宫斗翘楚的珍妃岂会不明白?可珍妃眼里众多的情绪中,得意和权利是最明显的。 张硕看了一眼韩鸿,正好对上赵萌审视的目光,韩鸿道:“母妃,经过今天一事,父皇怕是会给赵萌找两个教导嬷嬷···” 珍妃神色一敛,眼中一片清明,责怪的看了赵萌一眼:“这件事情母妃会帮你们看着,不过你们还是要有一个心理准备才是。” 张硕:“多谢母妃!” 珍妃:“今天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再次发生,幸好没事,否则连鸿儿都会被你连累。” 张硕起身屈膝:“儿臣不敢了!” 珍妃打量赵萌几眼:“你身子可是养好了?” 张硕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催生的节奏啊! “母妃,儿臣表面看着无碍,可太医说内里虚的厉害,还需要调养一阵子,不过母妃放心,等王爷的伤势一好,臣妾会立即安排,当然若是由母妃安排,儿臣更为欢喜!” 珍妃面露古怪之色,赵萌说的是心里话? 她也是糊涂了,儿子接二连三受伤,房事若是过于平凡,不利于伤势恢复,反而会伤害内里。 韩鸿瞪了赵萌一眼,刚要说话,珍妃道:“此事先不着急,母妃心中有数,眼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你们一个个的也省点心,母妃一把年纪了,见不得你们受伤。” 珍妃的责怪是真,关心也是真,张硕能感受到慈母爱儿,他是被爱屋及乌了。 韩鸿有些动容:“母妃放心,儿臣会保护好自己,不会再让母妃担忧。” 珍妃嗔怪:“你上次也是这么说,可做到了吗?算了,这次你父皇有危险,你这个儿子要是袖手旁观,母妃还饶不了你呢!” 韩鸿笑道:“母妃说得是,父皇若是受伤,母妃指不定比儿臣更为忧心。” 珍妃作势要打,半道上又收回手:“这话若是被你父皇听去,还不剥了你的皮?” 韩鸿:“父皇才不会···” “什么话让朕听到,会剥了老三的皮?”皇帝声音愉快,大步从外面走来,打断韩鸿的话。 张硕:······ 皇帝不是要和毛动羽说事吗?这么快说完了? 三人起身行礼:“见过皇上(父皇)” 皇帝扶起珍妃:“爱妃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刚刚你们都在说什么?” 珍妃有些不好意思:“皇上,都是这孩子胆肥,连臣妾也敢打趣,皇上来得及时,替妾好好处罚一番,也好知晓轻重。都这么大了,还和孩子一般!” 皇帝饶有兴致:“老三,你说什么了?” 韩鸿笑着将事情说了一遍,皇帝听后没恼怒,反而很高兴:“你母妃说得对,是该惩罚你,最近闲着没事,连你母妃也开始打趣了。” 韩鸿:“父皇,儿臣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您和母妃便是想惩罚儿臣,也要等儿臣身上的伤痊愈才是。” 珍妃面色染了几分红意:“臣妾的那份惩罚就免了!” 韩鸿:“多谢母妃!” 皇帝哈哈大笑:“慈母多败儿,瞧你把老三宠成什么样子了?” 珍妃飞出去一个不满的小眼神:“老三如今这个样子,哪里是臣妾宠出来的,还不是因为皇上。” 皇帝:“是是,都是朕不好,老三,念你伤势未愈,这顿处罚便暂且放着,若有再犯,一并处罚。” 航海:“多谢父皇!” 张硕剥着松子,颗颗饱满香脆,皇帝也是一个平常的老父亲,需要天伦之乐,需要夫妻和睦,温暖在巅峰权利孤独的心。 宋来德默默在皇帝背后,脸上带笑,皇上今儿来到华福宫,有点不同寻常,哪怕是在皇后那儿,与太子一起时,也没这般放松开怀过。 一向冷漠的韩王,今儿倒是有了烟火气,不管是谈起家事,还是朝堂之事,都说得头头是道,变化之大,是因为一直在吃吃喝喝的韩王妃? 在后宫中,就没见过有哪个女眷这么能吃的,虽说能吃是福,可韩王妃吃的也太多了些。 宋来德想到一人,食量比韩王妃的还大,不过是个男人,已经死了。 御书房中的人情味,在那人死之后,一下散去好多,没人分担皇上的火力,也不会有人用三言两语便劝说动皇上改变心意,更不会有人三更半夜提醒皇上休息。 昙花一现啊! 中宫,皇后坐在龙凤榻上,拿起针线,绣两年前丢下的荷包,因为保存的好,看不出来颜色的分化,一针一线,缓慢而优雅。 钱嬷嬷走进来:“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皇后嗯了一声,钱嬷嬷站在一旁,太子一身明黄色蟒袍,行色匆匆,进来时暖意融融,见皇后身边有几个小宫女侍候,敛了行色。 “儿臣见过母后,给母后请安!” 皇后放下手中的荷包针线,抬起头:“无须多礼!” 太子笑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皇后一笑:“去将小厨房里早炖好的鱼翅羹端来,太子这些时日清瘦许多,再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不能劳累了。” 钱嬷嬷亲自下去,没一会儿便捧着一个托盘进来,将两盅鱼翅羹摆放在皇后和太子面前,后遣散了小宫女,自己走到门外候着。 太子为皇后打开盅盖,鲜香扑鼻,没有一点鱼腥味,道:“母后先用。” 皇后拿起银勺喝了一口,道:“看你心事重重,查案进展的不顺利?” 太子苦涩一笑:“什么都瞒不过母后,案子的进展确实不顺利。” 皇后眉心微不可查的蹙起:“锦鳞卫什么样的案子没办过,这么大的案子怎么可能没有线索?” 太子被戳中了心窝,以往锦鳞卫办案迅速狠辣,偏偏他领头的两个案子,不是拖泥带水,便是进展缓慢,若非了解锦鳞卫,他都怀疑整个锦鳞卫的人对他这个储君不满,故意为之。 “母后说得不错,可是这次的案件极难处理,毛动羽带伤查案,整个锦鳞卫分工合作,不敢懈怠,即便如此,案子也没有多大进展。” 皇后:“那两个刺客呢?以锦鳞卫的手段,从刺客口中得不到一点线索?” 提到这个,太子的眉心皱紧:“那两个刺客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儿臣还亲自审问过,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什么酷刑都用过了,就是不说一句话,几次想要自杀,都被看管的锦鳞卫发现,若非严格,早成两个死人了。” 皇后搅动着汤羹,什么样的人有不惧生死的耐性? “刺客的身份知晓了吗?” 太子摇头:“刺客一句话不说,身上也没有证明身份的物件。” 皇后:“稍安勿躁,若是连锦鳞卫都拿此案毫无办法,身为储君, 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即便办事进展缓慢,也没有人敢有意见。” 太子咂摸着不敢有意见,也就是会有意见,只是不敢提出来。 “儿臣不焦躁,让母后担忧了!听闻父皇去了华福宫,老三和老三媳妇都在,还留用了午膳?” 皇后心里像是被数根羽毛挠过一般,生出些许的小烦躁,太子这语气是怪她身为中宫皇后,却管不了皇上? 呵呵···皇上想要去哪,是她一个妇人能够管住的? “不错,老三与老三媳妇今日入宫,在进华福宫之前,来给本宫请安过了。” 太子面色有些难看,老三办事,当真是滴水不漏,想要寻个错处都难。 “母后,老三办案快速,这一对比,儿臣便落了下风,是否会影响···” 不等太子把话说完,皇后扔下手中的银勺,有些严厉道:“你是大跃王朝的储君,是未来的皇帝,任何事情都有下面的臣子办理,身为天子,只需要掌控朝政,选贤任能,分辨是非,把握人心,看清大局即可。” “若事事亲力亲为,能忙得过来吗?你父皇春秋鼎盛,见不得手足自相残杀,太子若是心里不平衡,大可以去触犯你父皇的底线,看看结果如何?” 太子当即起身行礼:“儿臣不敢!” 皇后拉起太子,慈爱道:“为君之道太多,你父皇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至于旁人做的再好,也夺不去太子之位,你担心什么?” 太子:······ 为何他有危机感,母后没有呢? “儿臣明白,多谢母后开导!” 皇后拉着人坐下:“再喝几口,没必要为了几个不相关的人而感到烦恼,你太子之位稳固,大跃王朝遵循立嫡立长,你在朝中也无大过,谁能撼动你的太子之位?” “若是见不得旁人好,或者为旁人的优秀而烦恼,大可不必,明白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锦鳞卫硬上门 鱼翅羹已经凉了,有些腥味,太子却觉得比之前美味许多。 回到韩王府,张硕原形毕露,让小元等人下去,关起门,瞪着正在喝茶的韩鸿。 韩鸿似是没发觉赵萌的怒火,自顾自喝茶,张硕想打掉他手中的茶盏,又忍住了,深呼吸几次,怒火慢慢平息下来。 “王爷今天演戏很高兴?” 韩鸿不解:“本王今天没有演戏,王妃这话从何说起?” 张硕:······ 他跟着演戏,还要担心被皇帝老儿杀头,这滋味差点没将人逼疯,结果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和没事人一般,好想打人。 “王爷,我忍不住了!” 韩鸿抬头:“王妃忍不住什么···” 话没说话,张硕的拳头便破风而至,快如闪电,韩鸿有想到赵萌会宣泄怒火,可没想到怒火会这么猛烈,一时躲闪不及,被打中腹部。 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的韩鸿连人带椅子往后倒去,手上的茶盏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砸落在地,碎成渣渣。 韩鸿捂着肚子不敢置信的看着赵萌,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王妃没喝酒没做梦,为何突然出手?” 张硕气笑:“王爷今天做了什么会不知道?本王妃喝酒了,也做梦了,打的不是王爷,是个恶人。” 韩鸿眼中掩藏一丝笑意:“既然如此,休怪本王不客气,要拨乱反正。” 说着,主动出击,向赵萌的脸上出掌,张硕有些错愕,他以为韩鸿会躲闪,不会还手,事实证明,他太天真,自己就是男人,不清楚男人的劣根性,是做女子久了吗? 打人不打脸,韩鸿上来便冲着他的脸,可见之前的喜欢有多虚假。 张硕的头往旁边一闪,成功避过一掌,凌厉的掌风吹得发丝乱舞,又是一掌,对准的是另一边脸,张硕也不躲避,拳头绕过韩鸿的腋下,向心口袭去。 韩鸿心中一动,收回掌风已然不行,好在没用功力,稍微变换方向,从赵萌的脸上一闪而过,要揽住赵萌的后脑勺。 张硕见此,力道减了五分,再次掏向韩鸿的腹部。 承受不住重力,韩鸿整个身子向后倒去,手往前一带,把赵萌拥入怀中,一起向后面倒去。 咚的一声,韩鸿仰倒在地,张硕紧紧趴在韩鸿怀里,胸口被撞疼,恨不得踹韩鸿几脚。 “放开我!” 韩鸿强硬的亲上去,张硕如遭雷击,脑中空白,趁此呆愣之际,韩鸿加强力度,抱着人不放,似是想将人吞入腹中。 这个女人让他爱到骨子里,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将人留在身边,哪怕明知她不爱他,不喜欢他周围的环境,仍是不愿意放开。 那种撕心挠肺的寻找,心中无法填满的空白,种种感觉告诉他,赵萌再次离开,他会承受更为严重的反噬。 对,是感情反噬,爱有多深,失去时便会有多痛,多空虚无望。 缺氧,让张硕的大脑做出强烈的警示,回过神来,韩鸿这不是在那啥,而是在吃人,一口接着一口,怎么能吞下去怎么用力。 他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这般对待,太羞辱了。 双手暗暗运力,瞅准时机,他怕贸然动手,自己的嘴皮子会被韩鸿给吸出去,即便不会被吸出去,也要顶着香肠嘴不知几天。 砰! 一股大力从肩头而来,剧烈的疼痛瞬间扩散,身子不可抑制的往后仰去,张硕掰开韩鸿的胳膊,成功跳出来,擦着火辣辣疼的嘴,又羞又怒的瞪着一脸无措害羞的韩鸿:“王爷都做了什么?” 韩鸿丝毫没觉得愧疚不安,饶有回味的抚着嘴,从地上站起来:“ 本王做什么王妃会不知道?本王与王妃是夫妻,这样的举动是天经地义。对了,是本王忘了,王妃还未经周公之礼,自然不明白这些乐趣,不过没关系,今晚本王会亲自教王妃体验一番。” 张硕炸毛:“体验你妹,韩鸿,我警告你,你若是敢胡来,我就···就阉了你。” 外面传来一阵抽气声,韩鸿与张硕皆是武功高强之人,方才他们的声音大,怕是那几个懂武功的尽数都听了去。 韩鸿黑着脸:“阉了本王?王妃是想要去皇陵陪葬?” 张硕不自觉往后退一步:“王爷,没经过我的允许,王爷便不能对臣妾胡来。” 韩鸿往前逼近一步:“本王与王妃成亲多年,亲近一二怎么是胡来了?” 张硕想起穿越而来的糟心事,心情冷静了些:“王爷,我说过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看到的人也许早已不是原来的人,咱们找个机会好好谈谈行吗?” 韩鸿的耐心几乎要耗尽,道:“本王不会给王妃机会,事到如今,本王的心意表露得还不够明显吗?王妃的心是用什么做的,本王怎么就捂不热?” 张硕垂着头:“王爷用错了心,认错了人,自然无法焐热。” 韩鸿往外走,冷若冰霜道:“王妃不懂规矩,禁足半月,不准踏出歆然居半步!” 小元等人一惊,王爷爱王妃有多深,他们都看在眼里,今天是两人之前商量的戏码,可没禁足一说啊! 张硕不敢相信,等韩鸿要走出大门外时,冲着韩鸿竖了一个中指:“韩鸿,你个霸权主义,老子做错什么了?等哪天你了解真相,只会感激老子。” 还想再骂,已经看不到韩鸿的背影了。 张硕颓废的坐在椅子上,逃跑是不可能,韩鸿要行周公之礼,势不可挡,如今的出路只剩下坦白一条路可走了。 太难了! 驿站里,毛动羽带着大批的锦鳞卫还没进门,李志清三兄妹便从里面走出来,毛动羽强硬抱拳:“见过太子殿下,大公主和五皇子!” 李志清面色僵硬,看着乌压压一片的锦鳞卫,心底发寒的同时也气恼不已,怎么说他们也是一国太子皇女皇子,没犯过大错,大跃王朝的皇帝让他们最精锐的军队包围驿站想要做什么? 若是想对南蛮开战,早在南疆事发之初便出手了,如何会等到此时? “外面冷,毛指挥使里面请!” 毛动羽点了一下头,领着两个亲卫跟在李志清等人身后进入大厅中,坐下后连茶都没喝一口,开门见山道:“废国师有可能还活着···” 三人一惊,废国师闹出那么大动静,事后被韩王等人抓获,关进他们都不知晓的牢狱之中,现在突然说废国师还活着,是什么意思? 李钰急道:“废国师不是在你们的牢狱之中吗?自然还活着,毛指挥使为何要这般说?” 第一百八十九章 必须坦白 毛动羽来的时间太过巧合,前两天她在御书房里表示非韩鸿不嫁,态度有些强硬,可也无过,毛动羽今日前来。若说两者之间没有干系,她都不信。 毛动羽:“实不相瞒,废国师能耐大,在重重守卫的牢狱中跑了,不是一天两天,我们搜遍京城,也没找到废国师的影子。” 李志清三人心中一凛,废国师可谓是手眼通天,经过南疆一事大受打击,在没有防备之时,入了父皇的圈套,受尽屈辱,功力消散,苟延残喘。 即便是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废国师也能逃出生天,跟着他们一起来到大跃王朝,而他们居然什么也没发现,差点酿出惨案,好在大跃王朝的人不是傻子,没有上当。 本以为能高枕无忧,废国师会彻底淡出他们的生活,谁知竟能从大跃王朝的牢狱之中逃跑。 以废国师的心性,不报复他们才怪,尤其是得了她功力一半的李钰。 “毛指挥使,你不会在跟我们兄妹开玩笑?大跃王朝的牢狱有多坚固,不用我们说,绯月已是一个废人,怎么可能逃了呢?” 毛动羽面色有些难看:“本官忙得很,此事关乎重大,大公主觉得本官会拿此事开玩笑?” 李钰压下心中的恐慌和怒火,道:“毛指挥使,绯月一把年岁,胸有丘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熟读兵法,善于用蛊,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敌人。这样的人跑了,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人是从大跃王朝的牢里跑的,你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务必要将人抓回来。” 毛动羽:“大公主说的对,可是我们与废国师此人打交道的时间短,对于废国师的一些了解不如太子殿下和大公主,而且废国师毕竟是南蛮人,还请太子殿下与大公主协助我等,一定要抓到废国师。” 李钰与李志清对视一眼,看来大跃王朝对废国师的手段,已经到黔驴技穷的地步,得知这个消息,碍于废国师对南蛮的仇恨,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只会落井下石,让绯月再无翻身之日。 只是人家既然求上门,一切自然要另当别论。 李志清端起茶盏慢慢品着,半天才道:“废国师已经与南蛮没有任何关系,在大跃王朝作案,也与我等没有任何干系,我们是客人,待不了多久,便会离开,毛指挥使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毛动羽眼中闪过鄙夷之色,很好的掩饰了。 “其实皇上也不想麻烦客人,可是废国师的凶狠是谁都知晓的,若是不早些将人抓出来,怕是会第一个对付太子殿下和大公主,当然我们不会不管,可太子殿下和大公主也知,以我们的人手,想要对付废国师还有些距离,若是来不及,或者防守被攻破,伤害到太子殿下或者大公主和五皇子,该如何是好呢?” 李志清三人过一遍眼神,很快算计好,道:“毛指挥使说得是,只是废国师此人确实难缠,不容易被抓到啊!” 毛动羽:······ 该讲的都讲明白了,难不成南蛮人还要提高要求?哼,不知死活,若敢太过分,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乖乖就范。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高论妙计?” 李志清:······ 他要是有高论妙计,绯月也不会从南蛮跑出来,还跟来大跃王朝,险些酿成大祸。 "毛指挥使想要了解废国师什么,只管提,孤等会如实告知。" 从驿站里走出来,毛动羽抬头望了望天空,心里有说不出的沉重,什么样的残酷人生他没见过,为何听到废国师的事情, 心底反而笼罩一层阴霾呢? 他若在废国师的位置,会更加疯狂的报复伤害过自己的人,还有一个原因,废国师是张硕喜欢的女人。 一个只认识半天不到的人,为何会对他的影响如此之大呢? 驿站的大厅中,李钰不满:“太子哥哥为何要把事情的大概都说给毛动羽听?这样对南蛮有什么好处?” 李志清想要抚上李钰气红的脸,被李钰一把打开,手背通红一片,李志清的脸色变了变,可想到李钰的重要性,压下心里的怒火:“妹妹以为孤不说出实情,大跃王朝的人便不知晓废国师的事情?” “南蛮有大跃王朝的细作,废国师又在大跃王朝的牢狱之中多日,孤若是说一些无关紧要之言,大跃王朝的人会如何想?” 李钰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李志清的手轻抚上来都被忽略了,抬起手打开那乱动的爪子,道:“皇兄,妹妹以后是要嫁给韩王的人,以前的糊涂事万不可再做了。” 李志清讪讪的收回手,太子威仪尽显,可难免有些中气不足:“依妹妹看,毛动羽这个人精想要干什么?” 李钰一时也想不明白,李志清莞尔一笑:“大跃王朝的人是否会怀疑废国师仍是南蛮至高无上的国师大人,此番不过是苦肉计,好让废国师暗中行事,替南蛮谋福祉呢?” 李钰与李昌瀚脸色大变,以废国师的邪性,未尝没有这方面的打算,用大跃王朝对付他们,不费吹灰之力,还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有可能,整个南蛮都会倾倒在大跃王朝的铁蹄之下。 李昌瀚一脸后怕而崇拜的看着李志清:“太子殿下高明,毛动羽听了太子殿下的话,定能打消疑虑,也会一心一意抓捕废国师,不会连累南蛮,不会过多的关注我等,大皇姐的事情也能顺利进行。” 李钰的面色好看许多:“五皇弟说得不错,是我误会太子哥哥了。” 李志清:“你们能明白孤的用意便好,也不枉孤的一片心意。” 韩王府中,张硕一手撑着脸发呆,待在歆然居五天了,韩鸿是个狠人,说禁足就禁足,一点转缓的余地都没有,除了小元几人,一个外人也看不见。 若是禁足中看不见韩鸿,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可这厮每天出现,一顿三餐,夜里也没落下,看他的眼神像是饿了几天的狼一般。 再这么下去,他非疯了不可。 “王妃,徐太医送来一封信,说是关于王爷的!”小元从外面走进来,送上一封信道。 张硕接过来,打开一看,心跳突突,浓重的愧疚感像是潮水般铺天盖地,将整个人都淹没了。 韩鸿那方面没有问题,能生下孩子。 韩王府一直没有子嗣,是因为他?韩鸿对他的喜欢到了洁身自好的地步?还是另有隐情? 于另有隐情一说,张硕想来想去,深觉可能性不大,因为韩鸿的爱炽烈而勇敢,让每一个人都看得见,除非是傻子,才会一再怀疑。 他是一个大男人,喜欢女人,可韩鸿不知道,盯着原主的皮囊,又是一个古人,怎么可能想到美丽的身体里居住一个男人的灵魂呢? 坦白,必须坦白,将韩鸿引上正途。 禁足过后,韩鸿的伤势痊愈,临近年关,朝中之事越多,韩鸿被皇帝拉去上工,好在清楚是个病号,也没有忙到没有时间观念。 一夜,张硕提着一坛好酒,怀里揣着一封早已写好的休书,满怀希翼的走向宁远居。 韩鸿酒量浅,喝了几杯酒以后,在休书上按手印画押,还不是简单的很。 思来想去,解脱困境,一劳永逸的办法便是休妻,不管旁人怎么想,不管韩鸿醒来会如何,他都决定了,必须离开韩王府。 他一个大男人霸占人家的王妃之位,不是误人子弟吗? 宁远居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韩鸿皱眉,若没有紧急的事情,进来的人非要重重的惩罚不可,愈发没有规矩了。 “进来!” 钱栋跑进来:“王爷,王妃过来了!” 韩鸿一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后又坐下,继续看折子,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自禁足以来,他与赵萌之间的关系降到冰点,每次见面,连礼节都省了,连个正经眼神都没给过,即便在钱栋等一干知根知底的人面前,维持王爷的尊严也没了。 他正想办法要解决僵局,谁知赵萌竟然来宁远居了,在正常的思维中,几乎没有可能性。 “王妃过来时是什么脸色?” 钱栋:······ 王爷早知今日,何必惹恼王妃呢?一句话打破了之前所有的努力,他都怀疑这么猴急的事情是睿智的王爷亲自做出来的吗? “请恕属下愚钝,没看出来王妃是喜是怒,不过看着挺平静的,不像是来找事的。” 韩鸿:······ 这说的是人话吗?不过,心里也有底了。 “嗯,本王知道了,下去!” 钱栋刚走两步,韩鸿又道:“让附近的暗卫都下去,堵上耳朵,谁敢偷听,军法伺候。” 钱栋:······ 王爷这是服软了,能有点骨气吗?让人说什么好呢? 韩鸿无心看折子,又不能表现内心的焦急忐忑,否则又被赵萌拿捏住。男子汉大丈夫,喜欢自己的妻子还要小心翼翼,也是没谁了。 时间只过去几个呼吸间,韩鸿都觉得漫长无比,时不时抬眼看一下门,赵萌怎么还不来? 第一百九十章 顺势而为 咚咚··· 敲门声终于响起,韩鸿不咸不淡道:“进来!” 张硕身后没有旁人,见韩鸿连头都没有抬,心下有些不甘,也没表现出来,抱着酒坛行礼:“见过王爷!” 韩鸿嗯了一声,仍是盯着折子看,张硕自顾自走到旁边的椅子前坐下,把手中的酒坛放在小几上,韩鸿还没有用膳,快到饭点了。 见韩鸿做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张硕也不去打扰,默默的坐着,等不耐烦时,手便伸进袖口里摸一下休书,心情马上平复,冲劲十足。 想到明天一早拿着休书,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韩王府,张硕觉得等再长时间也愿意。 韩鸿不解,赵萌前来有什么事?依照她从前的干脆利落,有事早说了,现在迟迟不说,是闲着无事过来随便看看?这不符合赵萌的性子。 那袖口里藏什么?手伸进去三次了。 看了一下时间,张硕轻咳一声,见韩鸿没被影响,道:“王爷,早到晚膳时间了,有什么事情用过晚膳再做不迟···” 不知不觉等了一个小时,他耐心够足! “好!” 张硕:······ 还以为要再劝一会儿,谁知人家这么快就答应了。 膳食早已备好,张硕很殷勤,闹得韩鸿心里没底,不会这么快转了性子,难道是有大事发生,而赵萌解决不了,要求他? 逍遥伯还在京城,赵萌能遇到什么大事? 想到这,韩鸿美滋滋的心凉了半截,道:“王妃有话直说,临近年关,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张硕打开酒坛盖子,给韩鸿和自己各斟满,后端起酒杯:“王爷,臣妾没什么话,只是多日不见王爷,甚是想念,想起过去种种,有许多不对之处,幸好王爷宽容大度,不与臣妾计较。” “臣妾这些时日,痛定思痛,总结错处, 越发明白王爷的好,为了表达谢意,臣妾敬王爷一杯。” 韩鸿看着满满的一杯酒,想起上次醉酒之事,赵萌表达谢意有多种法子,为何要选择敬酒呢? “王妃也知本王不胜酒力,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本王以茶代酒便好。” 张硕:······ 他要办事,不喝酒不行,韩鸿不会知晓他不怀好意? “小喝怡情,王爷最近太过劳累,喝一两杯也无碍。” 见韩鸿还有些犹豫,张硕端着酒杯走过去:“王爷伤势痊愈不久,便是父皇也不怨王爷太过劳累,王爷废寝忘食,父皇定会心生愧疚,王爷舍得吗?” 为了能逼韩鸿尽快进入醉酒状态,他特意选择百年陈酿,以韩鸿的酒量,一两杯便可达到目的。 韩鸿端起酒杯与赵萌对饮,张硕一饮而尽,见韩鸿只喝了一小口,眼神微眯,恨不得亲自把酒灌进韩鸿口中。一个大男人,还没一个女人喝酒痛快,什么人啊? “王爷,臣妾都一饮而尽了,您也不能落下不是?传出去多丢份啊!” 韩鸿内心越发认定赵萌今夜前来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面上却露出为难:“王妃也知本王伤势刚刚痊愈,不宜过多过猛饮酒,便是传出去,也无人敢说什么。对了,今夜只你我二人对饮,一些事情怎么会传到外人耳中?难不成王妃会自己说?” 张硕:······ 喝个酒而已,要不要这么多理由? 张硕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与韩鸿的酒杯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道:“今儿高兴,难道王爷不觉得吗?” 韩鸿:······· 赵萌是打定主意要灌醉他了,突然有些好奇,她所求何事呢? “王妃如此海量,本王舍命奉陪,今儿确是个好日子。” 说完,把杯中酒喝尽,张硕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顺便给自己满上,然后坐下来,亲自给韩鸿布菜。 韩鸿来者不拒,优雅而慢条斯理的吃着,还会给赵萌挑一些菜,好像回到过去,禁足一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不知不觉间,张硕多喝了几杯,头有些发晕,见韩鸿醉态已显,坚决不肯再喝,这酒的后劲颇大,万一自己也喝高了,接下来的事情靠谁完成? “王爷,你还喝吗?” 韩鸿一手扶额,一手摆着:“不了,本王有些头晕,再喝怕是看不了折子,帮不了父皇做事。” 张硕:······ 说话都打结了,还惦记要帮助皇帝办事,干劲是融到了骨子里! 张硕心底的愧疚感越发浓烈,呆呆的看着韩鸿,一张完美无缺的脸,有钱有权有势,这样的金龟婿不管是放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婚姻另一半的理想者。 偏偏喜欢一个住有男人灵魂的赵萌,于心何忍啊? 张硕伸手在韩鸿眼前晃了晃:“王爷,能看见臣妾有几只手吗?” 韩鸿:······ 在赵萌眼里,他的醉酒程度已经不知晓一个人有几只手的地步了? “明明只有三只,怎么看上去有四只呢?怪事!” 张硕一笑,搬起凳子往韩鸿身边挪了挪,神秘兮兮道:“王爷,臣妾给您讲个故事,要从结婚时说起···臣妾不是真正的赵萌,不···也不是假的,是从未来无意中穿越过来···” 韩鸿面上假装听得津津有味,暗想王妃为了离开他,连神话故事都编上了,王妃是男是女,他清清楚楚,怎么一个劲说胡话? 他表现的不够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他? 感谢父皇的赐婚圣旨,令赵萌无法破解,不然赵萌早拿一纸休书走人了。 他的生命里不能没有赵萌,无论如何也要留住人。 说话间,韩鸿拿起酒壶给两人斟满,张硕本不想喝,可酒杯到了嘴前,张嘴的功夫,酒水就灌进来了,被迫咽下。 韩鸿傻呵呵的笑着,将自己的杯中酒喝尽, 又倒了一杯:“王妃讲的故事好听,原来王妃不是真正的赵萌,而是来自未来的一个男子的灵魂,稀奇啊!” “天下有这样怪异的事情吗?为何本王从来没听说过?” 张硕感觉脑袋有些沉,说了许多现代事情,见韩鸿盯着他的目光越来越热,不由浑身发毛。 该说的都说完了,这家伙是傻了? “听清了吗?我不是你的王妃,我是男的,只是居住在你王妃的身体里,迟早要离开的,不可能喜欢一个男人,老子喜欢女人,像彦如那样的。” 听到离开和彦如时,韩鸿扔下酒杯,抱起张硕便往里间走去:“没有本王的允许,王妃不准离开,哪也不许去,就是去了,本王也要陪在王妃身边。” 张硕一惊,手脚并用的推搡,奈何酒喝多了,浑身像是棉花一般,打起人来软绵绵的,没有威慑力。 “都说了,老子不是你的王妃,老子是男的,是唔···” 第一百九十一章 没下限的韩鸿 韩鸿把人扔在榻上,张硕的脑袋更晕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从袖口中飞出来,休书二字正好印入眼帘。 韩鸿双眼危险的眯起,终于明白赵萌今夜前来的目的,哼,他在赵萌眼中就那么可欺无用?也幸好有醉酒的戏码,否则也等不到赵萌亲自送上门。 赵萌,今夜放过你,本王还是男人吗? 张捂着头,浑然不知危险已悄然临近,想要算计人不成,反倒被人算计。 “韩鸿,你听到老子的话了吗?老子是男人,不是你真正意义上的王妃,不能胡来,否则老子才···才不管什么救命之恩,直接与你一刀两断,兄弟都没得做。” 韩鸿抱住人,天怒人怨的俊脸压下来,含糊不清道:“这具身体是本王的王妃的,本王要做什么,你不该反抗?因为跟你一个外来的灵魂无关。” 张硕懵圈:“这话没毛病,可我唔···” 韩鸿不给张硕清醒的时候,覆了上去,上下其手,嘴也没闲着:“没毛病就对了,本王亲近自己的王妃是天经地义,你只是居住在王妃的身体里,迟早都会离开,那么你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你反对,就是破坏本王夫妻之间的感情,王妃爱本王入骨,也许感受到本王的喜欢,不定就回来了,到时不正合你的意,可以不费吹之力便能离开。” 张硕:······ 他没想破坏人家夫妻恩爱,可这具身体是他在居住掌控,可又是韩鸿老婆的,他···无言以对了。 韩鸿的吻铺天盖地席卷,缠绵悱恻,张硕的脑袋昏昏沉沉,还在做最后的抗争,双手抓挠着,不仅没有阻止到人,反而助兴。 “韩鸿,你让老子喘口气,想憋死人啊!” 韩鸿移开,张硕感觉心前一凉,脑袋清醒许多:“韩鸿,你去死,老子是男的,你不能这么对老子···” 身体越来越热,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张硕心底升起阵阵恐慌,因为这具身体在享受其中。 真是原主的意识? 韩鸿居高临下的看着醉眼迷离的赵萌,明明凶狠,却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更加移不开眼。 “王妃感受到本王的渴望了,你一个外来的灵魂有何资格拒绝?王妃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处处与王妃作对,这符合你的正值观?” “闭上你的眼,不准偷看本王和王妃在一起,不道德!” 张硕:······ 去你大爷的不道德,可韩鸿的话没毛病,他现在居住在原主的身体里,能清晰的感知到身体上的每一个触感,是眼睛闭起来就无法感知的吗? 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原主的意识作祟,张硕的意识模糊了。 第二天一早,张硕被强烈的饥饿感吵醒,动了一下便要起来,发现浑身酸软,提不起劲,尤其是一处火辣辣的疼,脑海中不由想起昨夜一系列疯狂的画面,简直不堪回首,要死人了,比死人还严重,太可怕了。 他被韩鸿吃干抹净了,不对,是原主被韩鸿吃干抹尽了,他始终闭着眼,不关他的事,他还是一个干净的男人。 可是,还是不过了心里那一关,感知太强烈。 怎么办? 张硕缩在被子里,都是沐浴过后的味道,身上的衣服也是崭新的,一切被褥也换过,韩鸿昨夜做了那么多事吗? 没脸见人了! 他不要去见人啊! 天杀的,他昨夜是为了灌醉韩鸿,怎么自己喝多了? 韩鸿不是醉酒容易吗?怎么昨夜的举动和言辞比没喝酒时还要清醒? 特么的,韩鸿不会一直在装? 那一次在巡抚的府上,韩鸿是装醉?是为了说出心里话? 卧槽,自认为比古人精明的他,被狠狠耍了,不是一道两道,最后连清白都没了,好惨啊! 张硕欲哭无泪,从来没这么惨过。 他都把话讲明了,韩鸿为何不愿意去相信,还能一步一步的引他入局,无法反抗呢? 昨夜的大坑,是他一手挖出来的,本想让韩鸿掉进来,谁知最后掉进来出不去的人会是他,蠢死算了。 “王妃醒了吗?” 韩鸿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张硕炸毛,从被子里钻出来,腿下一软,险些从床榻上摔下去,这天杀的,明明一院子美人,却像是一个毛头小子初洞房,不知餍足。 他一个大男人,是怎么忍下来的?怎么就信了韩鸿的鬼话呢? 门被推开,韩鸿走进来,见赵萌险些从床上掉下去,急急上前把人扶起:“这是怎么了?” 张硕死死抓住韩鸿的手臂,咬牙切齿:“韩鸿,你怎么敢?怎么能···” 韩鸿害羞的垂下头:“王妃,昨夜我们洞房了,以后要对本王负责,不可辜负本王。” 张硕:······ 这话是反过来的?确定是一向霸道的人说的?不对,他才不稀罕说这些话。 “韩鸿,你别扯乱话题,我就问你昨夜的事情你预谋多久了?” 韩鸿满脸绯红:“昨夜之事,不是王妃主动的吗?本王何时预谋了?” 张硕:······ 是他洗白白自己送上门的,技不如人,喝多了,着了道,可哪里不对呢? 张硕拍着发晕的脑袋,却被韩鸿握住:“别打,打坏了本王是会心疼。” 张硕瞪向一脸无辜害羞深情的韩鸿,他想起来了,死死揪住韩鸿的衣襟:“王爷海量,为何要装成不胜酒力?为何要骗老子?害老子好苦啊!” 韩鸿丝毫没有心虚:“王妃在说什么?本王怎么不知道自己海量?” 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酒量好,大不了以后不喝酒,可酒真是好东西,帮了大忙,万一以后要用呢? 张硕捏住韩鸿的下巴,仔细瞧着,冷哼一声:“王爷还真是演戏中的高手,无人能比,明明做了恶事,却装得比谁都无辜,这技能只老子一个人领教过吗?那还真该感到荣幸。” 韩鸿眼波流转,像是银河在缓缓移动,看得张硕心头突突加速,这妖孽,简直了! “别来这一套,老子不吃!” 说到吃,张硕的腹中传出一阵轻微的抗议声,韩鸿眼底笑意满满:“王妃气恼,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做什么事都需要力气。” 见韩鸿的眼神有意无意看向自己的心口,张硕低头一看,一个个草莓印从脖子到心口,入眼皆是,张硕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踹。 幸好韩鸿反应及时,瞬间从床边弹开,避开小腹的一脚,否则这一脚下去,估计以后要废。 “王妃好狠的心啊, 把本王吃干抹净就不负责了吗?” 张硕:······ 这人倒打一耙,气死人了。 “王爷今天不断刷新自己无耻的下限,真该让所有人都过来看看。” 韩鸿也不恼:“王妃说什么都是对的,可是旁人若知晓事情真相,不仅不会觉得本王无耻,还会觉得本王宽容大度,对王妃深爱不已。” 张硕欲要上前,韩鸿看着她越来越大的领口:“王妃穿这么少,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张硕见领口大开,羞愤的钻进被子里,蒙住头,这一刻,他想当一回乌龟,不要出来了。 “韩鸿,你给老子滚,否则等老子起来,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打死你,老子都难消心头之气。” 韩鸿摸了摸鼻子,心知赵萌所言是真的,昨夜所说也是真的,他早怀疑一个人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变化,若如赵萌所言,一切都解释通了。 可是,住在赵萌身体里的灵魂真是一个男子吗? 天下有这般离奇诡异的事情吗? 新婚前的赵萌从不会喜欢比自己好看的女子,成婚后的赵萌有时见到好看女子,恨不得眼睛黏上去,拔不出来。 装扮成男子时,与真正的男子无异,难道她昨夜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赵萌是他的王妃,这一点不可更改,至于有趣的灵魂是谁,又有何区别呢? “王妃随时打,本王随时恭候,要不此时打一顿?” 听到韩鸿讨好的话,张硕猛的掀开被子:“韩鸿,送上去被人打,你是不是傻啊?” 韩鸿:“只要是王妃想的,本王都会完成,前提是不能离开本王!” 张硕:······ 这是什么脑子?什么约定都不忘来一个前提,栽在这样的人手里,他还有出路吗? 张硕再次盖上被子,躲在里面不出来,韩鸿嘴角翘起狐狸得逞后的笑意,赵萌舍不得对他动手,并非无情无义,也许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本王让人准备早膳,顺便让小元等人进来侍候?” 被子里传出赵萌羞恼的声音:“不用,我有手有脚,让人准备热水!” 在红漆大木桶中,看着浑身的草莓印,张硕恨不得打爆韩鸿的头,可又下不去狠手,这种心情最是让人难受。 坐在膳桌前,韩鸿极尽殷勤,看得钱栋等人差点惊掉下巴,王爷私下里对王妃殷勤小意就罢了,怎么能摆到明面上呢? 更过分的是,王妃竟全程冷脸,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王爷,对比太强烈,惨不忍睹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他有夺嫡之心吗? 小元与小云对视一眼,昨夜定是发生了不同寻常之事,小元瞥见张硕脖子上高领口都无法全部遮掩的草莓印,想通关节,一时低头,不敢再看,心里默默为韩鸿竖了一个大拇指,王爷威武,终于拿下王妃。 王妃昨夜的打算,明显是另有目的,怎么会让王爷得逞了呢? 其中之事,怕是会成为韩王府最大的谜团,只有当事人明白,别人休想知晓真相。 用过膳后没多久,韩鸿被皇帝的口谕叫走,说是发生大事,张硕的心不由提起来,面上却是不耐烦,对着不舍离去的韩鸿挥手赶人。 韩鸿前脚出府,彦如便让人送来消息,张硕心情大震,收拾一番出门赴约,除了小云几人,张硕还见到阔别许久的雅菲。 雅菲是锦鳞卫的人,神出鬼没的,怎会在韩鸿身边? “雅菲,你怎么来了?好久不见!”小元笑道。 雅菲露出一口小白牙:“小元,好久不见,你做的糕点还有剩下的吗?” 小元:“你什么时候想吃都行,就是你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平时也见不着,不知你的住处,如何给你送过去?” 雅菲腼腆的笑着:“其实我一直在歆然居旁边的小院子里住着,不过是王爷不让说的,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们的,千万别生气啊!” 张硕磨牙,怨不得他每次逃跑都会被抓个正着,原来人形监视器是雅菲! 小元看了一眼浑身僵硬的张硕,笑得有些尴尬:“你也是执行命令,怎么会怪你呢?等回去我便亲手给你做。” 雅菲:“谢谢小元!” 小元:“不客气,你们人多,要不要多做一些?” 雅菲点头,后摇摇头:“不用多做,只做我一个人的量就行。” 张硕再次磨牙,与雅菲在一起的人,武功岂会低了?怕是只高不低。 其他院子里有人,他怎么一直没发现? 到了一家茶馆,彦如一身黑色锦缎袍服,坐在雅间中,周围琴音轻绕,清幽雅致。 张硕进来时,见彦如眯着眼,焦躁的心情平复许多,彦如睁开眼,淡淡一笑:“几日不见,又丰腴不少。” 张硕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也不恼怒:“没办法,到了喝凉水都会胖的年纪,少吃一口都会觉得饿。” 彦如给了一个你继续胡诌的眼神,拿起紫砂小壶给张硕的杯中倒了一些,张硕看着纤纤玉手,心想无限遗憾,这辈子是没指望握住了。 便是彦如回心转意,他也不能够。 “在京城习惯吗?” 彦如端起茶盏,一口一口的喝着:“你几乎每天都会让人送东西过来,衣服首饰吃食,还送了一个厨子,我有什么是不习惯的?” 张硕:“我恨不得把自己打包过去···你住的习惯就好,绯月一案如何了?” 彦如眼中一片复杂:“绯月一案要成悬案了,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做好心理准备,不要激动。” 张硕不以为意:“看来皇帝找到新目标,对于绯月的执着也消了,韩鸿要为皇帝掩饰,娶李钰为侧妃还是···” 彦如知晓张硕聪慧,很多事情一点就透,没想到会聪慧至此。 “侧妃,旨意明日下来。” 张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几种滋味混合在一起,神情却自若:“那么你什么时候离开京城?” 彦如故作轻松:“怎么不想看到我,巴不得我走?” 张硕:“我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可是不能够,京城局势复杂,越早离开越好。” 彦如心底一沉,凑到张硕耳边:“韩鸿有夺嫡之心吗?” 张硕心头大震:“这种事情,你觉得他会告诉我?” 彦如坐好:“他若是有此之心,你会如何?” 张硕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道:“如果不危及生命,我是不会插手的,不过,他应该没有这个心思···” 彦如点头,心中像是放下一块大石般轻松:“没有就好,在朝中多天,那几个不省心,各怀鬼胎的盯着一个位置,若是老大下来,你们家的那位最有可能问鼎,剩下的人定不会答应。看看,我多说了,你别放在心上。” 张硕摇头:“彦如,我知你是真心为我考虑,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不要掺和其中,被任何一方利用,包括我。” 彦如一笑:“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 张硕:“你是!冷冰的外表下,是一颗至诚至热的心。” 小云走进来:“王妃,王爷来接您回府了!” 韩鸿已经走进来,彦如起身行礼:“见过王爷!” 韩鸿坐到赵萌旁边:“逍遥伯无须多礼,请坐!” “哎呀,今儿运气真好,遇见韩王殿下、韩王妃和逍遥伯,真是有缘!小王见过三位,有礼了!”李昌瀚身穿墨绿色锦缎棉袍走进来抱拳道。 韩鸿笑道:“确实巧,请坐。五皇子也愿来这风雅之地喝喝茶,聊聊天?” 李昌瀚坐在韩鸿对面,一番见礼后,道:“这间茶楼风雅别致,小王经常来,非常喜欢,不舍离开,正想着回到南蛮也开这么一间,闲来无事喝茶聊天,听风赏景,实为人生一大乐事。” 韩鸿笑道:“五皇子是要建造一间一模一样的茶楼?” 李昌瀚点头:“是啊,正想着如何建造呢!” 韩鸿:“这不简单,找上几个能工巧匠,画上图纸,带回南蛮即可。” 李昌瀚:“小王也如韩王殿下一般心思,可小王担心南蛮的匠人看不懂中原的图纸,到时候建造起来多有难处···” 韩鸿:“这倒也是···” 说完,端起茶盏慢慢品着,李昌瀚似是有话要说,后看了一眼赵萌,低下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这茶水涩中有甜,回味无穷,好茶!是逍遥伯亲手煮的?” 彦如微微颔首:“五皇子过奖了。” 李昌瀚:“并非过奖,而是实至名归。” 彦如:“五皇子有所不知,大跃王朝之人皆喜欢饮茶,茶文化源远流长,历史悠久,人人都能煮得一壶好茶。” 李昌瀚:“领教了!” 张硕默默的喝着茶,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扫来,让人不舒服,抬起头不经意对上李昌瀚儒雅温润的目光,道:“五皇子在京多日,可有走遍京城各处?” 李昌镐:“惭愧,京城博大,小王时间有限,只游玩几个名声极旺之地,至于其他地方正打算抽出时去看看,到时免不了打扰王妃,借用一下李四郎。” 张硕:“能为五皇子导游,是韩王府侍卫的荣幸。” 李昌瀚:“听到王妃如此说,小王心中甚好,不知小王送去的礼物王妃可喜欢?” 张硕:······ 最近收到不少礼,李昌瀚送了什么? “多谢五皇子!” 李昌瀚温润的双眸一转,心下了然,怕是他送去的礼物韩王妃连打开的兴致都没有,曾几何时,他这副容貌引不起一个女人的注意了? “都是些小玩意,王妃喜欢便好。” 张硕:······ 他有说喜欢吗?此人也是两幅面孔,韩鸿说得不错,能在南蛮皇室活下来的人,岂会单纯? 韩鸿看向李昌瀚:“太子殿下与大公主忙着查找废国师的影踪,五皇子没去帮忙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平静接旨 李昌瀚面带些许苦涩:“废国师一案,有皇兄和皇姐联手,自是不用小王动手。过几日,韩王殿下便成小王的姐夫了,说来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 韩鸿笑意不达眼底:“缘分这东西捉摸不定,变来变去,谁知明天会是何光景?” 李昌瀚点头:“是啊,缘分不可捉摸。” 张硕起身走出去,小元两人跟上,彦如看了一眼,随后跟出去,李昌瀚看向韩鸿:“韩王殿下不担心吗?” 韩鸿神色无异:“本王该担心什么?” 李昌镐靠近一步:“小王虽然眼拙,可也能看出王妃对逍遥伯的情谊不简单,这两位是前后脚出去,韩王殿下真的放心?” 韩鸿:“逍遥伯是正人君子,王妃贤良淑德,五皇子说本王该担心什么?” 李昌瀚喝茶,掩饰内心的抓狂,韩王看似不动声色,却能将每个人的心思都看得透彻明白,这样的人若是处于对立面,简直是灾难。 “小王有一桩买卖,不知韩王殿下可愿意入股?” 韩鸿眉峰挑了挑:“本王不喜欢做生意,要让五皇子失望了!” 李昌瀚侧过身来耳语一番,韩鸿面色微变:“本王不知五皇子说中是何意?” 李昌瀚:“韩王殿下不必立时答复,可以思考一段时间再告知小王,毕竟小王是个闲人,时间多的是。” 彦如与张硕没说上几句话,便有事先走,张硕一个人在花园中慢慢走着。 茶楼里建造如江南水乡一般,几处茶花梅花开得正旺,一些文人雅士领着名妓在此吟诗作画,抚琴弄曲,歌舞升平,不断传出喝彩声。 “王妃好雅致!” 张硕看着从旁边走来的李昌瀚:“五皇子怎么出来了?难不成也是被外面的好景色吸引了?” 李昌瀚陪着赵萌往前走着:“非也,韩王殿下在哪里,哪里便是最好的风景,钱副将前来,说是外面有人找,便告辞离去,临走时让小王与王妃说一声,免得王妃着急。” 张硕:“既然如此,本王妃知晓了,便不打扰五皇子的雅兴。” 李昌瀚:······ 这是在撵人,一点也不客气,他越发怀疑自己的大杀器无用武之地,难道是京城的风水不好,还是好看的男子太多,导致他的一张脸没了优势? 从第一次相见,在皇姐跳舞正酣时,韩王妃打碎酒杯,让满大殿沉浸在摄心术舞姿中的众臣清醒了些,没有丢大丑。 看似是沉迷摄心术的无心之过,可细细追究起来,果真如此简单? 呵呵···韩王妃深藏不露,哄骗所有人,大跃王朝的皇帝若是知晓真相,会如何处置呢? “与王妃在一起,怎会打扰雅兴呢?” 张硕:“本王妃的时间宝贵,不想被打扰。” 想起绯月的遭遇,南蛮皇室之人作恶多端,有何资格活着?他如何能心平气和待之? 李昌瀚莞尔一笑:“王妃是性情中人,小王实乃三生有幸,比小王认识的所有女子都好,不对,有一女子也好,她与韩王妃不分伯仲,可惜人已故去,世间再也难找一丝印记,委实遗憾可惜!” 张硕往前走着,不感兴趣,李昌瀚脸上不见难堪,跟上去:“王妃不想知道小王口中所说的女子是谁?也许与王妃也是渊源极深呢!” 张硕脚步一顿:“五皇子有话不妨直说,何必转弯抹角耽误彼此的时间?” 李昌瀚悄声道:“小王所说之人正是绯月国师···” 张硕双手紧握,竭力压下心中沸腾的痛意,冷笑道:“废国师是大跃王朝与南蛮共同的缉拿罪犯,十恶不赦,五皇子这么说就不担心本王妃会将一切告知他人?” 李昌瀚正色道:“小王既然敢如此说,便认定王妃会替小王保密,至于原因,想必王妃比小王更为清楚。” 张硕眼里闪出危险的光泽:“五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昌瀚笑得越发温润:“王妃不是心知肚明吗? ” 张硕双手放开,再次握紧,拳头发痒,这人长着一张欠揍脸,尤其是一张嘴,缝上更为合适。 “本王妃不清楚 五皇子的意思,不过锦鳞卫与贵国太子都在查找此人的下落,五皇子慎言,否则有朝一日大祸临头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李昌瀚:“与王妃这般性情中人在一起,小王即便偶口无遮拦,相信王妃也不会将我你之间的话说传出去。” 张硕大步离开,李昌瀚追上来:“小王与绯月国师是忘年之交,多年好友,如今国师为王妃而死,王妃就不想为国师报仇?” 张硕停下脚步,盯着严肃的李昌瀚:“五皇子为何要将这些话告诉本王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本王妃不喜欢打哑谜、” 李昌瀚一笑:“王妃与小王是一般性情,拐弯抹角不是小王的风格,不知能否请王妃喝杯茶?” 张硕点头,在原来的雅间中坐下,李昌瀚煮茶,动作熟练优雅,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外邦人。 “王妃定然好奇,小王是怎么知晓王妃的另一层身份?不过想来以王妃的聪慧,应该能想出一个大概。小王与绯月国师的关系极好,当然,小王身份卑微,从不敢在面上表露过,可国师从不计较这些,仍是当小王是朋友。” 见赵萌端着茶盏沉默不语,也知听进去自己的话,他接着道:“国师心怀天下,为国为民,实行律法治国,让原本乌烟瘴气的南蛮变得清明起来,作奸犯科之事一日少似一日,是南蛮人心中的女神,备受爱戴。” “南疆一事,国师起初极力反对,碍于父皇与众臣的逼迫,以及南蛮境内最近几年的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不得已答应。” “南疆事败以后,南蛮承受不起大跃王朝的怒火,急于寻找替罪羊,宣泄口。若替罪羊本身分量不重,无法堵住大跃王朝的悠悠巨口,所做的一切努力皆是白费。” “绯月国师的威望一度凌驾于整个南蛮皇室之上,许多百姓只知国师,而不知南蛮皇帝,早已引起不满。南疆事发,众人看准时机,纷纷向国师发难。” “国师没想到自己一心一意守护的国家和亲人会对自己下毒手,且是卑劣到无法形容的毒手,高傲自由的翅膀被折断,打落尘埃,连地上的一粒泥土都不如。” “小王人微力薄,几次救护不成,最后在随使团出来之际,小王动用所有,终于救国师出水火,不曾想国师没有走小王安排的路线,到了大跃王朝境内,做出这等糊涂之事,一直香消玉殒。” 张硕内心复杂,面上冷冷:“什么才不算是糊涂事呢?” 李昌瀚:“说什么都晚了,国师背负污名而死,总有一天,小王会凭一己之力,为国师报仇雪耻,公告天下。” 张硕轻哼:“你也说了,你人微力薄,如何能为绯月报仇?” 李昌瀚眉峰微动:“大跃王朝有一句俗语,有志者事竟成,邪不压正,王妃不想为国师报仇?” 从茶楼中出来,张硕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空气中湿气弥漫,西北风呼啸如刀,又有一场大雪要降临。 小元与小云对视一眼,委实不知她们印象中作恶多端的绯月在另一人口中,会是一个为国为民,心怀仁慈之人,更没想到南蛮皇室会如此卑劣,对一个功勋卓着的衷心臣子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南蛮的人是人,大跃王朝的人同样是人,人命岂可儿戏,岂可为一己之私所用? 她们不清楚绯月最后用了何法,竟让王妃念念不忘至此,害人不浅啊! 回到韩王府,见韩鸿坐在大厅中,似是等了许久,张硕也不请安,往里间走去,韩鸿也没意见,起身跟上去。 正在行礼的小元与小云:······· 怎么感觉王爷有点可怜呢? 见韩鸿要跟进来,张硕当即关上门,韩鸿抢先一步,手臂伸进去,张硕一时不察,用力关门,只听韩鸿痛呼,见半只手臂被夹在两门之间,当即松开手。 韩鸿顺势推门进来,舔着脸笑道:“王妃不想看本王,可本王喜欢看王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思之如狂啊!” 张硕没好脸:“少来,谁知腹中满是黑泥的王爷究竟想要干什么?不是我等小白能够企及的。” 韩鸿:······ 赵萌若是小白,天下人就没有不白的。 “王妃说的哪里话,不管本王是何心智,对王妃都是最真诚的,王妃视而不见,本王不能不做。” 张硕:······ 他想骂人泻火, 结果火气没出,还更旺盛了。 “王爷知晓李昌瀚今天与我说了些什么吗?” 韩鸿:“不仅本王知晓李昌瀚与王妃说了什么,怕是逍遥伯也心知肚明。” 张硕:······ 合着他是最晚知晓真相的那个人,这一个个的要不要这么精明? “王爷是如何知晓的?” 韩鸿:“南蛮皇室并非是完全愚蠢之辈,绯月孤身犯险,便是手眼通天,也难逃脱天罗地网,想要出来,势必有外力相帮。” “能在南蛮皇室中行动自如,且有一定实力的人,屈指可数,从绯月身上得到好处而又想长久禁锢绯月的人更少,剩下的人便很好猜了。” 张硕毫无胃口,他缺少韩鸿一直处于居安思危的警觉中,往往等事情降临才会处理,而非有预防性。 “韩鸿,你可以将要知晓的一切都掌控在手,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像你这般男子,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得到一个女子的真心亦是简单,为何不放过我?” 韩鸿:“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恰好本王也喜欢你,有这样顺心的事情,本王为何要另寻苦恼?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本王喜欢王妃这个人,其他女子再好,也不是本王的心中所爱,不是王妃。” 张硕愣了一下,痛心疾首:“王爷,你一个大好青年,去喜欢一个男子合适吗?一时不在乎,死了以后下地府,瞧见喜欢的人与灵魂根本不一样,到时如何自处呢?” 韩鸿:“人生一世,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本王如何计较死去以后的事情?王妃能做到吗?” 张硕:······ 他还真没下过地府,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扎心! 见赵萌无言以对,韩鸿嘴角微翘,赵萌,如论如何,你是逃不出本王的手心。 两天后,圣旨下达,韩鸿与张硕平静接下圣旨,后院中的女子炸开锅,王爷本就对她们冷淡非常,现在又来一个异国公主,以后还有恩宠的时候吗? 一群美人凄凄哎哎诉苦,张硕头疼,他喜欢美人,可不能替代另一半,而韩鸿是个独裁者,根本不看重她们,留下来只有守活寡,难以抉择啊! 黄侍妾掉下两滴泪:“王妃,听闻南蛮大公主一舞倾城,再舞人心倾,这样的人放在后院,王妃不担心吗?” 张硕:······ 他倒是宁愿李钰有能耐让韩鸿倾心,这样就不用一直盯着他不放。而且,李钰明着是韩鸿的侧妃,实则是皇帝的药人,一个不好,依皇帝猜疑的性子,不定会下达什么旨意! “担心有何用呢?王爷也不是咱们一个人的,本王妃知晓各位妹妹不容易,本王妃与王爷商量一番,眼下给各位妹妹两个选择。” “妹妹们可以选择离开,另找出路,王爷会给足银两,给予安排,无后顾之忧。也可以选择留下来,与之前照旧,不用着急回答,思考几日也可。” 黄侍妾等人面露慌张,也有人努力的压制惊喜,没想到王妃与王爷会做出这么人性化的安排,保障她们一个人。 “王妃,妾真的可以离开吗?”一个侍妾小心翼翼开口。 张硕一看,是平时少言寡语的林侍妾,会弹琵琶,没想到会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自然,你们便是不信王爷,也该相信本王妃?” 林侍妾一双水眸潋滟:“那妾可以嫁人吗?” 众人:······ 这是平时胆小谨慎的林侍妾说的话吗?比她们谁都敢说。王爷会允许自己的小妾重新嫁人?笑话,谁不要命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情敌找上门 张硕正想着怎么开口谈起嫁人之事,没想到有人率先提起,毕竟古代对女子严苛,他要做的事情不被礼法允许。 “当然可以,王府还会准备一份嫁妆,从韩王府出去的女子,谁敢欺负半分,韩王府不会坐视不管,若是有人敢借此生事,便是另外一个说法。” 林侍妾激动万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王妃,妾是家中庶女,与表哥情投意合,可是父亲为···为了巴结王爷,将妾送给王爷,如今表哥已过弱冠之年,孑然一人,等着妾能有朝一日出去,多谢王妃成全。” 林侍妾磕了一个响头,还要再磕,被张硕一把拉起:“这些都是王爷的恩典,你们能过得开心便好。” 林侍妾落泪,没想到不可能的梦想,在今日会实现,心里觉得像是在梦中一般不真实。 张硕看向其他人:“你们还有谁想要嫁人的,都与本王妃说一声,若是没有对象,本王妃也可以让王爷帮你们介绍。” 众人:······ 让王爷给自己的小妾介绍对象,王妃没说梦话?还是她们的耳朵出了问题?、 “王妃所言不错,府中亲卫多单身,是大好儿郎,你们若是愿意,本王自会安排。王妃的话,就是本王的话,你们不必怀疑。”韩鸿一身墨蓝色锦缎棉袍从门外走进来。 众人惊呆,王爷从不正眼看她们,更没碰过她们,是死是活都无关,何时为她们着想过? “见过王爷!” 韩鸿坐在赵萌旁边:“起来!” 众人起身,不可思议的看向韩鸿,她们真没听错,王爷让她们改嫁,还说王妃的话就是王爷的话,这是她们认识的王爷吗? 秦薇走过来要哭,王爷这么快移情别恋了?为一个侧妃,要遣散府中所有的侍妾,南蛮大公主就那么好? 王妃为何看不出来有一点吃醋的样子? “王爷今日让人请妾过来,是否也要遣散妾?妾可以告诉王爷,便是孤独终老,妾也绝不会离开韩王府半步。” 张硕幽怨的看了韩鸿一眼,花样年华的女子守活寡,造孽啊! 韩鸿:······ 这眼神是看罪犯,能留在韩王府,一生富贵,于许多女子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怎么到赵萌眼中就是罪过? 张硕扶起人:“你们放心,谁若想留在韩王府,只要有本王妃一口吃的,便不会委屈你们。” 秦薇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王妃此言当真?” 张硕:“王爷可以保证,你们放心!不管是离开的,还是留下的,都去小元面前去登记一下,本王妃会尽快安排。” 得到肯定答案后,秦薇等人陆续离开,张硕坐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拿起旁边小几上的松子仁,一颗一颗的抛向空中,再用嘴接,一口一个,极为精准。 小元等人捂脸,王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王爷也在,能在意一下形象吗? 钱栋等人不敢直视,王妃与王爷琴瑟和鸣后,是彻底放飞自我了,连装一下都不愿意,王爷的男子汉大丈夫气节是一丢再丢,已经到家了。 他们能说什么? 韩鸿好笑,走过去坐在一旁,一颗一颗的剥着松子,张硕也不管,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趣,起身进房。 韩鸿抓起一颗松子,向赵萌那般抛到空中,再用嘴去接,结果接了一个寂寞,松子落地上不见了。 钱栋等人憋笑辛苦,王爷自小长在宫中,重规矩习礼仪,用膳时都用尺子精准测量过,何曾这般吃东西过? 韩鸿不信邪,接着再试,赵萌能做到的事情,他该做得更好。 张硕看到韩鸿执着的一幕,心里愧疚复杂,事情讲清楚,韩鸿看似不在乎,实则听进心中,不计较他最近露出的本性,也没有怀疑。 韩鸿喜欢他的灵魂? 打死他都不信,韩鸿会喜欢一个大男人。 御书房中,皇帝看着沉默不语的韩鸿:“怎么要抗朕的旨意?” 韩鸿:“儿臣不敢!” 皇帝:“那就是有了,此人身上有秘密,放在别人身边朕不放心,你放心,朕不会疑心你的。” 韩鸿撩袍子跪在地上:“父皇明知南蛮此举居心不良,为何不反对,还让儿臣深陷其中呢?” 皇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任凭有再大的风浪,也折腾不出来。 韩鸿:“父皇便那般信任儿臣?”不担心他会顺水推舟,与李钰达成协议? 皇帝:“你是朕的儿子,朕从小看着你一点一点长大。几个儿子里,也只有你肯脚踏实地做事,所以也是第一个出仕,果然不负朕望,能够处理好朕交代的每一件事,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从皇宫出来,韩鸿看向金灿灿的阳光,有些晃眼,宫门口站着一位身穿南蛮盛装的俏丽女子,笑盈盈的看过来,一双水眸中情谊浓浓,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待人采摘。 不等韩鸿走过去,李钰迎上来:“王爷见到本公主高兴吗?” 韩鸿声音中透着一股冷意:“大公主怎么有空过来?” 李钰嘟着嘴撒娇:“旨意下达后,皇后娘娘送来两个教导嬷嬷,讲了大跃王朝的宫规礼仪,这些本公主早已全会,可那两位教导嬷嬷一遍又一遍的让本公主做,说是做得不规范。” “本公主从来没那么累过,这不一得空便出来了,谁知偶遇王爷,一身的疲累都消失了,王爷这是要回去吗?” 韩鸿嗯了一声往宫门外走去,李钰眼底闪过一丝不快,跟了上去。在南蛮,从来都是她被众星捧月,何曾被一个男子冷落? “王爷,那天本公主与王妃姐姐闹不快,以后都是一家人,本公主早想登门致歉,可又担心···担心姐姐不愿意见,相请不如偶遇,本公主能跟王爷一起回去吗?” 钱栋:······ 南蛮大公主还没进门就开始争上了,先是给皇后娘娘上眼药,又说王妃小气,妥妥一个搅家精。不过有王妃在,搅家精也闹不出什么风浪来。 歆然居,张硕接到消息后盛装打扮,妆容细致,因最近几年练武,身上没有多余的赘肉,身材比例极佳,又受韩王妃头衔的影响,为不引人注意,该学的贵妇礼节一样没落下,颇能唬人。 当看到一身红色绣牡丹宫装的赵萌时,李钰心中的嫉恨像是疯狂生长的杂草,穿透瞳孔,泄露出来,这时的赵萌如此迷人,连她都忍不住羡慕。 韩鸿火气上涌,从那一夜得逞以后,再也没吃到嘴里了。 “见过王爷!” 韩鸿握着赵萌的手,将人扶起来:“王妃平身,今天没有外人,那些虚礼免了。” 张硕:······ 在外人面前,肆无忌惮的抓他小手,能不能要点脸? 抽手一次,没成功,张硕在韩鸿的掌心掐了一把,见韩鸿像是没事人,牙齿都痒痒,这货死皮赖脸。 “大公主也来了,小云上茶,不可怠慢了客人。” 李钰笑意不达眼底:“早晚是一家人,王妃姐姐何须如此客气呢?” 张硕眼神警告两次,终于从韩鸿的铁爪下抽回自己的手,笑道:“王爷从宫里出来,想必渴了,大公主觉得呢?” 李钰:······ 合着茶水糕点是为韩鸿准备的,顺带给她,结果她还推拒不要,人家自然不愿意,把话说透彻了。 好你个赵萌,以后把你做成什么样的虫人好呢? “那王妃姐姐不用准备了,王爷在车上喝了些,不着急再喝,是王爷?” 似是没看见李钰挑衅得意的目光,张硕道:“本王妃渴了,小云去准备。” 李钰:······ 她和韩鸿都不喝,赵萌自己喝上了,不担心韩鸿会生气? “王爷,王妃姐姐好贴心啊!”贴自己的心,忽视王爷您呢! 韩鸿似是没听懂李钰的意思:“王妃一向贴心,等大公主进府以后会更有体会。” 李钰:······ 被自己王妃忽视,韩鸿不生气,反而帮忙说好话,如此糊涂吗?是冷静睿智的韩王吗? “本公主洒脱惯了,若是有失礼之处,望王妃包容一二。” 张硕一笑:“听闻母后给大公主送去两个教养嬷嬷,以大公主的聪慧,应该学得很快,不会失了礼数,自然也不需要本王妃的包容不是?” 李钰:······ 赵萌的嘴皮子是在火炉里锻造过,说话不着痕迹,挑不出错来,简直要气死她。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王妃姐姐可以多让着本公主一些吗?” 张硕:“看着大公主就是个好的,岂会犯错呢?连父皇在圣旨上都说了,贤良淑德,大公主何必谦虚呢?” 李钰:······ 竟拿大跃王朝的皇帝压她,真当她是个软柿子?不急,等她嫁进来,有的是手段施展。 “那是皇帝陛下的赞美之词,李钰惭愧。” 小云端茶进来,忽略了韩鸿,径直往张硕面前走去,摆放好茶点,韩鸿与她旁边的小几上空空如也。 张硕端起冒着热气香气的茶盏,优雅至极的喝了一口,那姿态不像是在喝茶,像是为了表现喝茶的动作,美得像是从画上走下来。 张硕拿起一块芙蓉酥,小口咬了一下,那鲜红的小嘴一张一合,无不诱人。 韩鸿的喉结滑动,赵萌坐着不动,对他便有十足的吸引力,做出这么诱人的动作,是要测试他的定力吗? 他的定力在赵萌面前,溃散如洪。。 李钰看向毫无怒色的韩鸿,让一个内宅妇人爬到头上,不觉得丢人吗? 张硕又拿起一块糕点:“大公主真的不尝尝韩王府的糕点?以后住进韩王府,大公主要从新适应新的生活。” 李钰咬牙笑道:“皇上宽厚,特意让南蛮带来的厨子进韩王府,不劳王妃姐姐费心了。” 张硕:“韩王府的糕点委实不错,大公主不尝可惜了。” 李钰:······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定那些糕点里面会有什么,半个月以后成亲,她才不会上当。 “多谢王妃姐姐好意,本公主于京城什么都习惯,就是饮食上有点不习惯。不过为了能够融入王府,本公主会努力适应的。” 南蛮大公主喜爱中原文化,包括中原美食,今天这么说,足以表明对王妃的敌意,是在无形中宣战。 张硕丝毫没受到影响:“本王妃很愿意看到大公主改变,尽快融入韩王府。” 李钰:······ 一个女人在什么样的条件下,才会表现出对情敌的不在乎?是强大的自信底牌,还是完全不在意韩鸿? 一个内宅女子除了娘家,有何底牌?韩鸿是近乎完美的男人,哪个女人会不喜欢? 李钰进韩王府时志气满满,出来后一肚子怒火,韩王妃给她一种油盐不进之感,处理起来怕是不简单。 歆然居中,韩鸿坐到赵萌旁边,捏起一块萝卜水晶蒸糕:“王妃不给南蛮大公主上茶也就罢了,为何连本王那份也省了?” 张硕偏过头,不想理韩鸿,从那一夜之后,越发没脸没皮了。 突然,食指上一阵温热,张硕瞪大眼,韩鸿居然把他捏着的吃剩下的半块火茸酥饼吃了, 以前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会都是有意的? 见韩鸿一脸享受,张硕不解,带着一丝嫌弃:“王爷何时喜欢吃别人剩下的了?” 韩鸿:“是王妃的,本王便喜欢。” 张硕:······ 这是被调戏了?他喜欢冷冰冰的韩鸿。 “韩鸿,你是韩王殿下,高冷傲娇,不要自降身份好不好?” 韩鸿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半后,把剩下的一半送到张硕面前:“王妃要不要尝尝?味道其实很好!” 张硕暴走,韩鸿一条道走到黑,他拉不回来,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他怎么做才能离开韩王府? 接下来几天里,李钰每天都会来个偶遇,制造缘分匪浅的烂漫假象,韩鸿看破不说破,李钰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京城的大街小巷里谣言四起。 韩王迷恋南蛮大公主,宠爱到骨子里,将韩王妃以及韩王府后院的女子抛之脑后,甚至有时夜不归宿,只待成婚。 听闻韩王府中早已准备妥当,所用之物皆出自大家,华贵非常,为此韩王妃提醒没两句,便被韩王呵斥下去,已经多天没见过面。 有人为韩王妃抱不平,南蛮大公主目中无人,骨子里流淌着野蛮的血液,容貌也非绝艳,韩王睿智非常,怎会掉进南蛮大公主的温柔乡呢? “听说了吗?韩王殿下在听云居为南蛮大公主一掷千金,购买一顶点翠发冠,听闻出自前朝王室,不知被哪个大家弄出来拍卖,至今看上去还像新的一样,南蛮大公主高兴的都哭了。” “是吗?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可怜韩王妃那么好的一个人,得知此事还不知如何落泪呢?” “以为韩王殿下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皇家子弟,没想到梦不过三年,便被一个南蛮子打破了。” “走走喝酒去,那些事情都与我们无关,喝酒去!” “对,是南蛮子不要脸,到贴上来,王爷一开始非常反对,不知南蛮子用了何种法子,把咱们王爷的魂都快勾走了。” “不会?南蛮子真的会此邪门之术?” “你还别相信,否则王爷怎会如此变化?” “有道理,那咱们怎么办啊?” “咱们与王爷是云泥之别,如何能够见到?也许朝中也有人看出不对,也许韩王妃也会看出来···” 话声渐远,有人火冒三丈从旁边的角落中走出来,李钰一身妖媚,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不怀好意,皇上怎么能指婚给王爷呢? “姑娘息怒,别冲动,那些都是骗人的,王爷英明,怎么会轻易被南蛮子哄骗了呢?” “闭嘴,此事轮不到你插嘴,守好自己的本分,否则我便告诉娘,立即打发你离开。” 京城中,有一处梅园,属于私人产业,每到隆冬之际,梅园中的各色梅花便会陆陆续续盛放,诗情画意,引得无数文人墨客达官显贵前来。 韩鸿一袭黑色锦缎棉袍,外罩一件黑色狐裘大氅,李钰一身红色南蛮盛装,外罩红色红狐斗篷,走在梅园的小径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李钰指着前方的红梅:“王爷快看,那支红梅是否开的最好?” 韩鸿走上前去,折下那支红梅,送到李钰手中:“人比花娇,应景。” 李钰羞红了脸:“王爷说什么呢?李钰哪有梅花好看?” 韩鸿:“那些梅花只是俗物,怎比得过大公主?” “王爷,燕王殿下正在前方,说有事情相告,请王爷过去一会儿!”钱栋走上前躬身抱拳道。 李钰眼中划过一丝恼意,燕王一个中看不中用的人来干什么?坏她好事。 外界传闻韩王对她如何好,实则不尽然,都是她让人传扬出去的,韩鸿不好违背皇帝的旨意,对她并无深情,不过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相信以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韩鸿早晚会爱上她,死去活来。 为表现出大度,李钰道:“既然如此,王爷快去快回,前面有个小亭子,李钰去亭子里小坐,等王爷回来。” 韩鸿:“本王去去就回。” 李钰点头,见韩鸿离去时还转过身来看了她,隐有不舍,心里像是花开了一般,这些日子的努力总算有回报。 小亭子里,李钰坐下没多久,便走进来一行人,各个貌美如花,贵气十足,眼神有些不善。 李钰按兵不动,她是南蛮大公主,身份自是比这些京城贵女的高,若是装作不认识,她也不会介意,惹怒众臣不是明智之举。 “这不是南蛮大公主吗?哎呀,快来见礼,可不能让一个小国给笑话了去,说咱们不知礼节呢!”夏佳冉开口,率先走进小亭子里道。 几名贵女响起在燕王府发生的事情之后,心中打鼓,不愿意上前,听夏佳冉的意思,明显对南蛮大公主不满,万一惹出乱子,她们可承担不起。 “见过大公主!” 李钰怎会不知晓她们的想法,道:“各位无需多礼。” 夏佳冉看着李钰头上戴着的点翠花冠,点缀珍珠流苏,华贵清雅,一双眼睛几乎要喷火,那是对她冷淡异常的韩鸿买的。 韩鸿对赵萌好无可厚非,毕竟赵萌是他的王妃,可这个包藏祸心的南蛮子凭什么? “难得偶遇,大公主不请我们坐坐吗?” 李钰笑道:“各位请坐!” 两个权威者发言,贵女们不想坐也要坐了,见夏佳冉与李钰之间似是有一层火焰,不免心惊,一见面便斗,接下来会怎么样? 有过上次的教训,夏佳怎么不长一点见识? “听闻梅园里的糕点都是用各色梅花做成的,几位要不要尝尝?”夏佳冉道。 几名贵女点头,李钰笑道:“几位想吃什么,随便点。” 夏佳冉眨着大眼:“大公主是要请我等吗?大公主远来是客,岂有让客人请客的道理?杜鹃,你去吩咐一番,拣最好的点心上来。” “是!”杜鹃得令下去,一会儿跑没踪影。 众贵女:······· 你问人家还没给人回答的机会,便开始做主了,那又何必再问呢? 李钰面上不见恼怒:“夏姑娘豪爽过人,本公主最喜欢夏姑娘这般的,以后可要常来常往。” 夏佳冉:······ 怎么有种被当了冤大头之感?好,便是当冤大头,也是她自己愿意的。 “能得大公主的喜欢,佳冉感到十分高兴。”等会儿,看你还能笑出来? 梅园的另一边,燕王一身白色蟒袍,越发玉树临风,封宇轩一身墨蓝色绣祥云纹锦缎圆领棉袍,温润中带了一丝不容侵犯的严肃,两人坐在一起,比画中人还要美貌。 韩鸿走进来微微躬身:“见过二皇兄!” 燕王眉眼含笑:“三皇弟无需多礼,坐下!” 封宇轩起身见礼:“臣见过王爷!” 韩鸿坐下:“免了,二皇兄与封大人这是约好而来?” 燕王揶揄道:“怎么不约好便不能遇到一起?” 京城中谁人不知南蛮大公主制造偶遇一事,传的沸沸扬扬,都成了时下最流行的词。 封宇轩见韩鸿面色不快,谣言无数,尽皆入耳,韩王连萌儿犯过的大错都能原谅,深情不已,怎会在南蛮大公主的身上出现变数? 韩鸿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二皇兄这话说的,让臣弟如何回答呢?” 燕王笑得越发明显:“三皇弟连南蛮那么一个美人都能收入囊中,可见功力非凡,岂会被一个问题难住?” 韩鸿:“那是父皇的旨意,二皇兄不会不知道?” 燕王:“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若是有三皇弟这般能耐,也不至于一直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了。” 韩鸿:“二皇兄,咱们去父皇面前,这桩好事愿意拱手相送,二皇兄以为如何?” 燕王像是听到什么恶寒的事情,抖了一下身上泛起的鸡皮疙瘩,道:“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三皇弟这不是害我吗?” 韩鸿放下茶盏:“怎么做都不能让二皇兄满意,二皇兄想要怎么做?” 燕王:······ 好家伙,拿话想要堵死他,老三的脑袋瓜什么时候能变笨一点呢?对付起来太棘手。 “瞧瞧,如今成南蛮的乘龙快婿,连几句玩笑话也说不得了。” 韩鸿哼一声:“二皇兄有耍嘴皮子的功夫,看来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了,父皇念叨过几次,二皇兄怎么不去上朝?” 燕王心里有气发不出来,软绵绵的靠在椅背上:“伤势虽然痊愈,可身子空虚的厉害,走几步路都喘,上朝去,岂非给父皇添乱?” 韩鸿:“真正成了一个病美人了。” 第一百五十章 一场闹剧 燕王抚了一下脸,做出一个极美的姿态:“没法子,本王只这张脸能看些,幸好没在那场祸事中给毁了。若是让本王知晓幕后之人是谁,本王定要将那人抽筋拔骨。” 韩鸿拿起一块糕点,见糕点形似梅花,隐隐有梅花的冷香,等会带些回去,赵萌应该会喜欢。 见韩鸿与封宇轩不答,燕王干咳两声:“老三,你一向是查案的好手,依你看来,这幕后凶手会是谁?” 韩鸿几不可查皱了一下眉:“二皇兄,此事有太子殿下和锦鳞卫一手查办,我养伤多日,可没插手过,委实难为我了!” 燕王:······ 老三像是千年王八,外壳坚硬无比,有时想咬一口都难。 “算了,不谈这些晦气事,好日子定下了吗?” 韩鸿神情淡淡:“一个月后。到时二皇兄的伤势应该彻底痊愈了?” 燕王:“到时便是人不到,礼一定到。封大人喝茶,这里的茶水中都带着梅花香,雅致非常!” 封宇轩端起茶盏:“确实如此···” 封宇轩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小丫头跌跌撞撞跑进来,连礼都没行,急道:“韩王殿下,我们家大公主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啊!” 韩鸿不见急色:“怎么回事?” 燕王与封宇轩来了精神,无礼婢女是李钰的人,如此慌张,是李钰出事了? 小丫头急得掉泪:“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大公主吃了几口糕点便嚷着热,就···” 封宇轩脑中立时浮现出在燕王府发生的一幕,几乎成为抹不去的噩梦,大冷天说热,是中药? 燕王比谁都利索,拽着韩鸿起来便往外走:“大公主都出事了,三皇弟怎么还能坐得住?快走!” 脚步快得小丫头都追不上,封宇轩跟上去,传闻中夺走萌儿宠爱的南蛮大公主出事了,韩鸿会如何对待? 四人在梅园中快速穿梭,让悠哉看风景的人不禁侧目,这一看不打紧,燕王拉着韩王跑什么,发生什么大事了?一时跟上去好多人。 李钰撕扯着衣襟,周围的贵女亦是如此,画面不堪入目。 燕王在看到这一幕时急刹车,险些头着地,他是一个成婚的人,知晓床笫之事,纵观风月,岂会不知这些女子说热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李钰出事了吗?为何一众贵女都出事了? 众人:······· 这么多贵女,平时傲娇端庄,不可一世,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他们平时做梦都不敢的事情,没看错? 几颗石子飞出,撕扯衣襟的贵女纷纷晕倒过去,随行的婢女立即上前,遮盖春光。 主子出丑,是她们的错,回去之后,小命不知能否保得住? 李钰见韩鸿过来,与燕王、封宇轩同时出手打晕发春的贵女,似是飞蛾扑火般扑向韩鸿,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不容错过。 见李钰被石子击中没晕倒,韩鸿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再次出手时,李钰的身体一歪,躲过去了,踉踉跄跄走来。 目瞪口呆的夏佳冉回过神来,见李钰非但没有事,反而向韩鸿扑去,顿时像是护崽子的老母鸡一般张开翅膀,守在韩鸿面前:“南蛮大公主,你衣衫不整想要干什么?” 李钰:······ 她中了春药,需要男人,还能干什么? “王爷,李钰好热啊,王爷能帮帮李钰吗?” 没等韩鸿有反应,夏佳冉大喊:“杜鹃,没听到大公主喊热吗?将桌上的茶水递过去!” 杜鹃飞快拿来茶壶,看着撕扯衣襟的李钰:“大公主多喝水,很快会凉快的。” 李钰:······· 你们算哪根葱,跑来干涉她的好事,等着瞧。 “王爷,李钰好热啊!” 说着,李钰撕扯一下衣襟,露出大片雪白,刺目非常,在周围红梅的映衬下,惑人非常。 众人不敢直视,心下感叹,南蛮大公主的体质和容貌好的没话说,被韩王击中两次仍然屹立不倒,换成旁人早晕两次。 体质这般坚韧,心智怎会脆弱不堪? “杜鹃,大公主发疯了,快把茶水给我!”夏佳冉大叫,她绝不能允许一个南蛮子染指她的韩王殿下。 杜鹃怯怯的看过来,迟疑着把水壶递过去,南蛮子说热,姑娘拿茶壶干什么? 哗的一声,夏佳冉打开茶壶盖子,将半壶茶水对准李钰兜头盖脸的泼下去,冰冷的寒风彻骨,衣襟尽湿,冷到骨子里。 李钰心底的怒火险些没忍住,从面目迸射出来,可韩鸿在夏佳冉身后,眼睛不眨的看着她,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子善良温婉? 李钰双腿一软,踉跄一下,倒在地上,胸部傲人,夏佳冉看了一眼,又看了自己的,不由自惭形秽,这个南蛮子让她一贯傲娇的都被比下去,可恶的狐媚子。 “你···大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勾引韩王殿下,简直不知廉耻,你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嫁进韩王府呢?” 李钰双手紧握,今天这一切都是此女闹出来的,她不过是顺水推舟,借此看看韩鸿的反应,结果很是失望。 在韩鸿眼中,她看不到一个男人对一个女子的冲动,毫无波澜,甚至默许一个外人对她三番两次羞辱。 这样冷漠的男子,怎可为夫? “好热啊,王爷,李钰好热啊!” 韩鸿走过去,一个掌刀劈晕衣衫不整的李钰,看向两个愣怔的婢女:“还不将你们的主子带回去?” 两名婢女有些不敢肯定的走上来,这些日子,韩王对大公主的要求几乎全部满足,为何今日会如此冷淡? 大公主天生尤物,有摄心术加持,几乎没有哪个男子能够抵抗大公主的情谊,为何韩王能做到? 韩鸿冷道:“大公主若是出了问题,唯你们是问。” 凌厉的杀气在周身蔓延,两个婢女颤颤巍巍应下,扶着自己家主子离开。 “钱栋,去传太医。” “是!” 韩鸿看向燕王,燕王瞪回去,这事这些人与老子有毛干系?看了也是白看,概不复杂。 韩鸿看向围观的人:“今天的事情自会查个明白,大家最好管好自己的嘴,若是传出什么不好来,本王会依法办案。” 众人:······ 早知他们就不来了,这么多张嘴,不是人人都能守口如瓶的,万一被带累了怎么办? 似是看出众人的心声,韩鸿接着道:“你们放心,本王办案向来公平公正,只要你们没做过,本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多谢韩王殿下!”众人行礼。 燕王:······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他也能说,为何让老三抢先了呢?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比老三差,他是不屑去和泥腿子打交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任性妄为 不远处的高楼中,张硕放下千里眼,彦如却看得津津有味,明明相距较远,用千里眼却如在眼前,宫中也有此物,可稀罕的很,皇帝连几个皇子都没给,更何况是给臣子? “喜欢吗?” 彦如惊喜的看着张硕:“怎么做到的?” 张硕像是傲娇的公鸡:“不告诉你,不过这东西是稀罕物品,一般不能暴露于人前。” 彦如:“我明白,这东西若是出现在战场上,用处巨大,甚至能一决胜负,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张硕:“没错,所以皇帝才会把控在手。” 彦如坐下,有些遗憾:“李钰回去了,好戏也看不成了。” 张硕没接此话,道:“她又用摄心术,那些贵女幸好无事,为何夏佳冉没有被摄心术影响呢?” 彦如:“怕是心性太过坚定。” 想起夏佳冉第一次遇见摄心术时的样子,张硕翻一个白眼:“那你可是抬举她了,不过这原因还真是让人好奇,也许能够找到摄心术的解药。” 彦如摇头:“没那么简单,你练习那么久,到什么程度了?” 张硕:“看着我的双眼,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投怀送抱。” 彦如:······ 她不要投怀送抱,她不想过去,脚怎么不听使唤? 张硕笑盈盈的看着走过来的彦如,打了一个响指,彦如恢复清明,不可置信的看着张硕:“我心里明明是不愿意的,身体却不受控制,这是怎么回事?” 张硕:“小意思,我给你临摹了一本,带有翻译,你抽空看看,是否能够修炼?不懂的地方来信。” 彦如感动非常,这样国宝级的天书,张硕不仅送了,还翻译出来,让她说什么好呢?怎么能忘记? “张硕,不觉得对我太好了?” 张硕一笑:“不觉得对我太好了?” 两人相视而笑,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抬眼望去,夏佳冉被两名婢女拖拽着,不愿离开,向韩鸿求救,怎么一会功夫,又出什么事了? “王爷,你相信臣女,臣女真的没有对所有人下药啊!是南蛮大公主会邪门功夫,看一眼,别人便会按照她的意愿做事,臣女没有撒谎,都是南蛮大公主贼喊捉贼,真的不是臣女啊!” 韩鸿看向燕王:“二皇兄以为如何?” 燕王:······ 这么大的坑,能不找他吗? “我查案没什么经验,还是三皇弟做主!” 这事十有八九与夏佳冉有关,为了老三,给李钰一个人下药也就罢了,居然还给随行的所有贵女下药,可知今天的事若传出去会引起多大风浪? 被戳穿后,不仅不知悔改,还倒打一耙,脸皮子够硬够厚。 夏佳冉的两条面条泪流个不停:“韩王殿下,臣女说的都是真的,没有给所有人下药。她们是跟着臣女一起过来的,出了事,臣女亦有责任,以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韩鸿冷道:“此事有待查明,夏姑娘说的本王已经让人记下,不过此事本王做不得主,夏姑娘还是先回去!” 夏佳冉:“韩王殿下,那个南蛮子分明不安好心,会邪魅之术,万不可被欺骗了。臣女倒是希望韩王殿下始终喜欢赵萌···” 见自家主子直呼韩王妃的名讳,婢女的脸都吓白了,拽着人就走,回去后不知有没有命在? “韩王殿下,那个南蛮子不是好人,您不能答应啊!” 燕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比老三俊美太多,为何没有人如此表白过呢? 夏佳冉是蠢了点,可背后是文官之首的夏丞相,还有宫中的贤妃,得到之后,等于是多半个朝堂的势力,老三为何不答应? 封宇轩终于明白赵萌为何会选择韩王,一个男人,在任何条件下都可保持头脑清醒,不会因为周遭的环境而变化,清楚知晓事情发生后该怎么做才是最稳妥。 同样身为皇子,燕王大大不如,连太子殿下都有所不及。 回到韩王府,张硕啃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韩鸿从外面走进来坐在旁边,张硕看了一眼剩下大半个的苹果,往后挪了挪,这距离韩鸿应该吃不到。 “王妃今儿心情看起来不错,可是遇到什么好事?” 张硕咽下口中苹果:“好事没遇到,却看了一出大戏,美人乱舞,比那些花啊草啊好看多了。” 韩鸿似笑非笑:“王妃也去了梅园?” 张硕:“王爷对臣妾的行踪不是了若指掌吗?用得着明知故问?” 韩鸿拿了一个苹果咬一口,几乎去了三分之一,小眼神巴巴的盯着赵萌,像是想把人一口吞入腹中,张硕打了一个寒噤,委实有些害怕与这样的韩鸿待在一起。 “距离年关越来越近,王爷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怎么还有空来歆然居?” 韩鸿有些委屈:“怎么王妃不想看见本王?” 张硕:······ 问的不是废话吗?他巴不得人离他越远越好。 “王爷应该明白!” 韩鸿起身往外走,张硕一愣,没想到韩鸿这么好说话,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没一会儿,韩鸿又来了,身后跟着钱栋和李管家,两人各自提着两个红木大箱子,与韩鸿一起往书房中走去。 张硕心下有不好的预感,走到书房中,看见韩鸿指挥两人把两个大箱子中的折子都放在书案上摆好,还有新的文房四宝,是要鸠占鹊巢啊!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钱栋与李祝过来行礼:“见过王妃!” 张硕挥了一下手:“方才都没行礼,现在行礼不晚?” 钱栋与李祝:······· 不是他们不想在第一时间行礼,而是王爷不让,怕王妃看出端倪,直接连人带箱子一起赶出去,王妃不会没看出来? “王妃恕罪!” 张硕:“你们都出去!” 钱栋与李祝如蒙大赦,王妃英明,一眼看出王爷的意图,知晓他们是听令行事,身不由己。 两人默念王爷加油,不要被赶出来,争取明年为韩王府添一个小世子,或者小郡主也行! 韩鸿做到书案前,拿起折子翻看,没有理会旁人的意思,张硕双手抱胸:“占用别人的地方,没有得到允许,王爷不打算解释一下?” 韩鸿看折子,拿起笔写着:“本王记得王妃说过,本王是韩王府的天,这韩王府哪一块地方不是本王的?” 张硕:······· 他说过这话?怎么没印象? “王爷,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隐私,王爷不能这般霸道!” 韩鸿连眼皮子都没抬:“本王尊重王妃的隐私,所以本王不会碰触书房中的一切,王妃满意了吗?” 张硕:······· 他还以为韩鸿好说话,现在看来想的太美好,打脸太快! “王爷怎么才能搬出臣妾的书房?” 韩鸿幽怨的抬起头:“王妃便如此厌恶本王,连共处一室都不愿意?本王也是有心之人,好痛啊!” 说着,韩鸿捂着心口,似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张硕的一颗心硬不起来,天下怎会有韩鸿这般难缠的人,简直油盐不进。 见赵萌一脸无可奈何的出去,韩鸿嘴角的弧度掩藏不住,不管赵萌面上对他有多严厉,可一旦他卖惨,便会拿他没辙,足以说明是在乎他的。 张硕气冲冲来到旁边院子,一股烤鸡味从厨房中传来,张硕领着小云走进去,雅菲与三个女锦鳞卫正围坐在烤炉前,两只烤鸡香味扑鼻,焦黄油亮,正是要成熟的好时候。 见赵萌不善的闯进来,雅菲四人出来行礼:“见过王妃!” 张硕走进去坐在雅菲的位置上,取出一把匕首,割下烤鸡上的翅膀,放入口中,道:“味道不错,你们的伙食也不错!” 雅菲与另外三人面面相觑,王妃这是找茬来了,知晓她们住在隔壁院落中有一段时间,为何此时才来? “让王妃见笑了,这两只鸡是属下出去买来的,并非是府中的。王妃若是喜欢,不妨多吃点。” 张硕抬头:“舍得给本王妃吃?” 雅菲笑得不见眼:“属下曾吃了王妃好多美食,今日王妃吃属下一只鸡,是属下赚了,也是属下的福气,怎会不舍得?” 张硕翻动另一只烤鸡:“若是本王妃把两只都吃了呢?” 雅菲:······ 王妃是吓唬自己的,有那么大饭量吗? “王妃肯吃属下的烤鸡,属下巴不得,王妃请!” 其他三个女锦鳞卫不解的看着雅菲,雅菲在锦鳞卫中威望极高,有时连毛指挥使大人都要看她脸色,为何对王妃如此讨好? 雅菲若知晓她们的想法,定会以过来人的经验告知她们,王妃不可怕,但王妃身后的王爷和逍遥伯可怕,惹了王妃,王爷和逍遥伯哪一个会放过她啊? 张硕嗯了一声,悠哉的吃着烤鸡,一只剩下一堆鸡骨头,又见赵萌拿起另外一只,丝毫没有为难,小口优雅的吃着,速度一点都不慢。 雅菲傻眼,堂堂韩王妃要什么样的珍馐美味没有,为何要抢一个下属的烤鸡啊?饭量还大得惊人,两只烤鸡,连一块肉都没剩下,好想哭啊! 张硕起身,小云送上来一块帕子,张硕接过来擦擦手,看向笑得比哭还难看的雅菲:“烤鸡味道不错,下次记得多放些调料,味道淡了些。” 雅菲:······· 什么?王妃下次还来啊?那她们吃什么? 在雅菲四人的郁闷中,张硕心情颇好的走了出去,小云不解,吃了雅菲两只烤鸡那么高兴吗? “告诉小厨房,今儿的午膳不用准备了!” 小云:“王妃只吃两只烤鸡?” 张硕:“你以为我的饭量有多大?算了,还是准备一些山楂汤,吃撑了,有点腻。” 小云一笑:“王妃何苦来着?雅菲估计正在院子里哭呢?” 张硕:“掌握本王妃行踪这么久,破坏了多少好事,本王妃吃她两只烤鸡,没做惩罚已经够客气了。” 小云:······· 原来王妃一直没忘记逃跑被抓回来的事情,雅菲也够惨,不知是否会向王爷告状,讨要两只烤鸡。 回到歆然居,张硕半躺在摇椅上,身上盖着羊绒毯,眯着眼晒着太阳,想着怎么能顺利从韩王府中出去,再也不见韩鸿,可想来想去,只要隔壁院子里那几尊大佬还在,他想悄无声息的离开,几乎不能够。 绯月一案成为悬案,彦如也会离开京城,在江湖上肆意快活,他要在这个牢笼中被困多久? 书房中,韩鸿抬头看了一下滴漏,已过午时,不经饿的赵萌怎么还不准备午膳,难不成故意不叫他? 外面根本没有脚步声,也没有饭香味,看来是根本没有准备。 赵萌出去了? 不可能,赵萌若是出去,雅菲那边会有消息传来,怎么回事? 走出书房,韩鸿找了一圈,见人躺在摇椅上,拿着话本子,旁边小几上放着水果拼盘,并一杯消食茶,这是吃过了? 怎么一点动静也无? “王妃的日子好生逍遥!” 韩鸿看了一眼,周围一个人影都不见,椅子也没有,看来是专门要逼他离开。 张硕连眼睛都没睁:“臣妾睡着了,无事不要吵到臣妾休息。” 话音刚落,张硕感觉一旁的把守一沉,摇椅晃了两下,发现韩鸿坐在一旁,拿起一瓣橘子正在吃,见他睁开眼,随手拿了一块甜瓜送到嘴前:“王妃不吃?” 张硕偏过头:“臣妾不饿!” 韩鸿收回手,放回自己嘴里,慢慢的咀嚼着:“服侍的人都去哪了?” 张硕不以为意:“马上要到年关了,臣妾念她们时常在外,没回家过,便让她们回家过年,王爷以为如何?” 韩鸿:······· 若真想问他如何,也不会等到结果之后问他。 “王妃喜欢即可。” 张硕:“臣妾就说王爷宽容大度,不会计较这些,李管家还不信?” 李祝蔫头巴脑的从外面走进来,苦着脸道:“王爷,正值年关临近,王妃将大半个王府的人都遣散了。” 韩鸿:······· 这是不打算过日子了? 不等韩鸿回答,张硕道:“李管家方才也听见王爷怎么说了,照着王爷的意思办,若是人手不够,到时候再说。” 李祝求救的看向韩鸿,王爷,整个韩王府都快运转不下去了,您倒是给一句准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韩鸿挥了一下手:“准备膳食!” 李祝偷偷看了一眼似是漠不关心的赵萌,道:“王爷,厨子也回家了,一个都没剩···” 韩鸿:······ 连厨子都赶走了,韩王府此时成了一个空壳子? “王妃给那些人放了几天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喜乐一生 张硕扶额:“臣妾记性不好,忘记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了,要不王爷让人去查查?” 韩鸿:“王妃在两月内不打算用膳?” 张硕:“臣妾不挑食,随便应付就好,可王爷痊愈没多久,需要好好调养,臣妾忘记这茬了,王爷不会怪臣妾?” 韩鸿微微一笑:“王妃为本王名声 着想,本王岂能责怪王妃呢?” 张硕:······ 让人放假,导致整个韩王府瘫痪,韩鸿怎么能不生气呢?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很高兴,好像他做了一件大好事。 他做错了吗? “王爷觉得好便好。” 见自家尊贵无比的王爷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李祝几乎要泪流满面,王妃的心肠太狠,王爷一心一意,王妃怎么就视而不见,还与王爷作对呢? 王爷不能硬气一回吗? 韩鸿在李祝复杂的目光中开口:“准备膳食!” 李祝:“是,老奴马上下去准备。” 李祝愁眉苦脸的往外走,堂堂韩王殿下没饭吃,难不成要去酒楼订一桌?不笑掉人家的大牙才怪。 “李管家?” 李祝怀疑耳朵出了问题,王府中几乎连丫头的影子都看不见,方才是谁在喊他? “李管家,是我们!” 李祝看去,只见李嬷嬷与孙嬷嬷从前方的竹林后走来,李祝想到这两位嬷嬷是王妃的人,滑头精明,是他惹不起的人物,便想打个招呼后避而远之。 谁知李嬷嬷提着一个食盒过来:“李管家,王爷忙了一上午也没用膳,这里有现成的膳食,快给王爷送去,以免饿着王爷!” 李祝抬头看天,满是乌云,不会出现天上掉馅饼的好景象,他不会是在做梦? “李嬷嬷,你们是从哪得来的膳食?” 李嬷嬷有些不好意思:“在大厨房中做的,食材都是现成的,也不知我们的手艺合不合王爷的胃口?” 李祝眼睛一亮:“两位可是帮了我的大忙,王爷正饿着,让我去准备膳食,府中一个厨子没有,可是愁坏了,多谢二位!” 孙嬷嬷:“说来也是王妃任性,以后王爷的膳食包在我们两人身上,还请李管家不要告知旁人。” 李祝大受感动,有些为难:“万一王爷问起来,总不好说谎?” 李嬷嬷与孙嬷嬷对视一眼,她们之前想过这个问题,王爷睿智,不好隐瞒,道:“实在瞒不住便告诉王爷···” 若王妃没有离开韩王府,留下和离书,她们也许会困惑为何王妃会如此做,如今看明白,同样困惑,为何王妃不喜欢王爷了? 李祝提着食盒过去时,见果盘中空空,心疼不已,王爷何时这么委屈过?王妃不要太过分。 张硕疑惑,府中的厨子都放假了,李祝从哪得到的膳食? 韩鸿颇为享受:“味道不错。” 李祝笑道:“多谢王爷夸奖!” 韩鸿看了一眼躺在摇椅上不为所动的赵萌,悄声道:“是谁做的?” 李祝:······ 能瞒一会是一会,王爷太心急了些。 “是王妃身边的两位嬷嬷,让老奴不要告知旁人呢!” 韩鸿微微点头,看来赵萌是要与他抗争到底了,只是这日子是两个人的,赵萌能避免? 第二天,韩鸿没吃早膳走了,李祝那个心疼,恨不得炖自己,堂堂王爷,连早膳都吃不上。 张硕喝粥,吃包子,津津有味。 李祝痛哭流涕:“王妃,王爷的伤势还没彻底痊愈,每天要处理大量的公文,王妃便是要给下人们放假,也要留下两个厨子,在这期间,来客人怎么办呢?” 张数:“管家考虑的也是,这件事便交给李管家去办!” 李祝感激涕零的下去了,还以为王妃要狠心到底,没想到转机会来得如此之快。 等韩鸿回来后,发现一切正常时,心下开怀, 赵萌不作妖,越发证明心里对他的在乎。 过了几天清净日子,逍遥伯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前提下离开了京城,张硕心酸,知晓留人不住,道:“彦如,要记得想我,谁敢对你不好,要来信告诉我,这天下还没有谁是我不敢动的人,哪怕那人身居高位,我也能替你摆平了。” 韩鸿心里又酸又呕,恨不得捂住赵萌的嘴,什么都敢说,那位居高位之人明显是父皇,真想敲开她的脑壳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这番话若只对着他说,自然会是另一番心情。 彦如身边的人瞪大双眼,凌绝门一向霸气,地位超然。门主遇难时,他们尚且要夹紧尾巴做人,这位是谁啊?不过,听着好生窝心,门主看人的眼光委实好。 彦如心知那些话的重量,笑道:“我是惹是生非的人吗?倒是你,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事情,让人给我去信。” 一骑绝尘,尘烟滚滚,不见故人影,徒留一地空虚,怅然魂飞。 韩鸿握紧赵萌的手,一手摸着她的后脑勺:“又非生死离别,王妃何苦心下凄然愁苦?” 张硕脱离韩鸿的魔爪,走回马车,人生最大苦,爱别离知道吗? 他心被挖去一块,空空落落,以后的日子难熬啊! 歆然居中,张硕坐在摇椅上晒太阳,昏昏欲睡,小云从外面跑进来,一脸喜色:“王妃可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张硕抬起惺忪睡眼:“瞧你高兴的,定然是好事,说!” 小元眼中神采流转:“南蛮大公主与南蛮太子在一起时,被驿站中的人发现了,好多人都看见了,闹得沸沸扬扬,京城的百姓都炸锅了,为王爷鸣不平呢!” 张硕:······ 谁说古代人保守?比谁都开放。 “其中不会有什么误解?” 小元:“南蛮大公主与南蛮太子同处一室,近乎不着一丝半缕,两人抱在一起,谁相信会是清白的?虽说他们是兄妹,可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毕竟都大了,知晓避嫌,有哪家兄妹是这般相处的?” “这样的女子嫁进普通人家都不能够,何况是咱们王爷啊?” 张硕嗯了一声,没有下文,他知晓韩鸿不会娶一个祸害来府邸,也知他对绯月的的愧疚,想要对南蛮皇室下手,可没想到动作会这么快! 小元正打算再说时,发现王妃不知何时睡着了,最忌王妃精神头不好,不会是生病了? 呸呸,王妃吃嘛嘛香,也许是晚上休息不好,要不要找个大夫过来看看? 南蛮与大跃王朝的联姻并未因此取消,一家贵女被封为郡主,嫁给南蛮五皇子,不日离京回国。 在未离开京城内,李志清与李钰都不敢光明正大出驿站的大门,那烂菜叶子臭鸡蛋不知会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砸在他们身上。 一个月后,张硕昏沉沉的从床上起来,漱口时觉得有些恶心,也没在意,来到膳厅后,刚喝了几口粥,如数都吐了,吓坏众人,急忙将徐太医从太医院里拖出来,快马加鞭来到韩王府。 韩鸿听后,险些从马上摔下来,一路疾驰,从皇宫跑回韩王府,赶到歆然居时,一片沉寂,一点也不像平时那般欢声笑语。 赵萌得了什么重病? 不会的,赵萌身怀功力,比谁活力都足,怎么可能生病? 突然,房中传来赵萌惊天地泣鬼神般的哭嚎:“什么?我怎么可能怀孕?你不要胡说八道,小心我拔光你的胡子!” 徐太医:······ 哪个女子得知有身孕后不是高兴非常,何况是一直无所出的韩王妃?莫非是高兴坏了? “韩王妃,有孕是真的,关乎皇家子嗣,臣不敢作假!” 李嬷嬷等人还沉浸在惊天的喜悦中,她们家王妃有孕了。谢天谢地,韩王府有后了,哪天去庙里烧香拜佛,感谢各位菩萨显灵。 张硕:······ 他一个大男人,怀孕了算怎么回事啊? 啊···他不要啊! 送走徐太医,张硕还没回过神来,备受打击,小元与小云不敢离开半步,好怕自家王妃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毕竟王妃不喜王爷,怎会愿意为王爷生孩子呢? 韩鸿走进来,挥散众人,走到床边坐下握紧赵萌的手:“王妃辛苦了,本王总算能对众人有个交代。” 不等赵萌的怒火发出,韩鸿掉下两行泪,滴落在赵萌的手背上,冰凉而温润。 张硕:······ 从未见过韩鸿落泪,有个孩子那么高兴? “王妃,韩王府一直无所出,本王备受世人异样的目光,便是父皇和母妃亦是如此,本王嘴上不在意,可得知王妃有孕时,本王觉得整个世间都美丽了。” 张硕:······ 感觉整个世间对他都是满满的恶意,他一个大男人怀孕了怎么办啊? 韩鸿握着赵萌的手放在心口:“王妃感受一下本王的高兴,因为小东西的到来有多振奋,父皇和母后那边的压力也能去了,本王该怎么感谢王妃呢?” 望着高兴到流泪的韩鸿,张硕的怒火消退许多:“王爷也知我的真实身份,我不是赵萌,不是王爷的妻,是一个男人,我不想怀孕生子···” 韩鸿心下了然,泪水流得更凶:“王妃这样说合理吗?身体是王妃的,怀孕与你何干?那是本王与王妃的子嗣,千辛万苦得来上天的赏赐,你不能毁了,那也是一条珍贵无比的小生命,难道你忍心吗?” “本王已经将好消息告知父皇和母妃了,父皇看重子嗣,你万不能做傻事。若是做了,不如让本王跟者一起去死,正好你也自由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为难你。” 张硕:······ 不要孩子,他就成了十恶不赦的人?造孽啊!留下孩子,让他一个大男人情何以堪啊? 韩鸿暗暗打量赵萌的神色,已经有所松缓,赵萌不是一个心硬之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能触动她心底最软最美的一根弦。 韩王妃有孕的消息像是春风一般,迅速吹遍整个京城,皇帝与珍妃得知后,赏下大量补品和贵重之物,皇后以及各个宫中都有。 韩王府子嗣艰难,一度以为是韩王不行,如今韩王妃传来喜讯,人人纷纷表态,韩王是行的。 珍妃最高兴,每隔三四天便让人从宫里送来一些好东西,银票、补药、珠宝首饰,张硕目瞪口呆,珍妃不会把自己的库房给搬空了? 张硕成了国宝,每走一步都让人提心吊胆,身边从不离人。吐了两个月,整个人饿瘦不是一圈两圈,几乎瘦到脱形,只小腹慢慢鼓了起来。 韩鸿心疼万分,恨不能亲身替代,最后还没有张硕胖,闹得人人碰上都忍不住打趣,是韩王妃有孕还是韩王殿下有孕,怎么憔悴成这般? 有孩子的燕王拍了拍韩鸿的肩:“女人有孩子,一开始都是高兴,不用此般在意,十月怀胎长着呢!” 韩鸿:“多谢二皇兄关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韩鸿很快消失在下朝的洪流中,众臣感到一阵风从身旁刮过,不用看,也知是宠妻成魔的韩王殿下,怀个孩子而已,用得着如此心心念念吗? 看着日渐消瘦的韩鸿,张硕的怒气不甘通通消失,孩子有三个多月,春暖花开,胃口大好。 两人躺在一起,张硕在韩鸿的搀扶下躺着,突然叫了一声,吓得韩鸿面色一白:“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张硕愣愣不敢动,后一只手慢慢抬起放在腹部,又惊又喜又吓:“宝宝好像动了!” 韩鸿小心翼翼的探过手,在赵萌隆起的腹部轻轻抚着:“宝宝,本王···我是父王···” 话没说完,掌心下传来温热一动,韩鸿惊喜道:“王妃,咱们的孩子好聪慧,竟知晓向父王打招呼,定是个可人疼的。” 张硕翻了一个白眼:“那是凑巧,王爷不要自作多情。” 韩鸿丝毫不在意赵萌的态度,又抚了一会儿:“怎么不打招呼了?难道是睡觉了?” 张硕:······ 都说一晕傻三年,从怀孕以后,韩鸿比他还傻。 十月怀胎,肚子越来越大,张硕脾气有些不稳暴躁。王府鸡飞狗跳,王妃各种暴脾气,王爷不仅不发火,反而处处忍让,逗王妃开心,终于迎来王妃的生产之日。 “韩鸿,你大爷,疼死老子了。” “韩鸿,我要无痛针,剖腹,这特么简直不是人受的。” “妈妈,儿子想你了!” 产房内,京城中和皇宫里最好的稳婆吓得瑟瑟发抖,生个孩子,痛得王妃都开始说胡话了。王妃大骂王爷,不知她们会不会被灭口,什么都没听见啊! “王妃,你再忍忍,孩子很快就出来了!” “王妃,本王恨不能亲自代替你的生产之痛,放心,本王一定给你报仇,等那小子出来,本王定打那小子一顿。” “王妃,千万要挺住,本王不能没有你啊!” 稳婆的三观碎了一地,王爷宠王妃没下限了,她们什么都没听见。 产房中,张硕被剧烈的疼痛困扰,几乎要将人撕裂,十级疼痛,当妈妈太不易了。 声嘶力竭,疼痛麻木,张硕感觉腹部一阵轻松,一声孩子的啼哭在耳边响起,李嬷嬷抱着一个红彤彤的小娃走过来,张硕看了一眼,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听到孩子出生,韩鸿像是虚脱一般,孙嬷嬷打开房门,看着自家王爷倚在门上,不由怀疑,这生孩子的人是谁啊? 看到皱巴巴红彤彤的孩子,韩鸿心里说不清的失望,他和赵萌期待的孩子怎么长这样啊? “王妃怎么样了?” 孙嬷嬷笑道:“没事,母女均安,王妃睡下了。” 韩鸿径直走进去,几人想拦也没拦住,男人进血房不好,先前早已说过,王爷怎么进去了呢? 被褥焕然一新,赵萌酣甜的睡着,韩鸿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吻。王妃可知,听到你撕心裂肺的嘶喊,那一瞬间本王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你平安。 平安即可,相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