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嫡女纪实》 前世 (一)前世 大熙朝,隆庆帝天启五年,四品大理寺少卿林家府邸门前车水马龙,衣香鬓影,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林家祖上出过进士举人无数,还出过一名状元和一名榜眼,官至丞相,书香门第实至名归,是边南县人人羡慕的对象。然而,世家繁荣至极之后不免是迅速衰落,到了林华清这一代只是个五品知府,比起祖上的丰功伟绩到底是没落了。 今天是林府老太太赵氏五十大寿,大儿子林元清是四品大理寺少卿小儿子林华清是五品知府,长孙林静丰是赫赫有名的神童,十几岁考中了秀才,接着中了举人,林家书香门第,教子有方,在边南县林老太太可是风光无限的人物,于是亲朋好友,同僚纷纷携带礼品和家眷一起来是来拜寿。作为主角的林老太太一身红色五福捧寿袄,红色六福马面裙,头戴红宝石如意金钗,一脸的喜气。 林老太太正在与宾客说笑着,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地跑进来道,“老太太,不好了,九姑娘自尽了。” 林老太太脸色一变,神色紧张。 这九姑娘正是故去林老太太的二子林穆夏的嫡三女林毓清,排行第九,年方十七。 林老太太不满地看着来报信的小丫鬟,心里嘀咕着,府里的下人是该好好调教一番了,这么没规矩,不看什么时候,就这么慌张地跑进来,丢的还不是林家脸,更何况报出的是这个坏消息,毓姐儿自尽了。林老太太的目光冰冷起来,死丫头死了就死了还不让人省心,还得赔上林府的名声。 小丫鬟看到老夫人的面色发青,目光寒冰,想到老夫人要杀人的时才有的表情,便一阵哆嗦,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瘫软着身子。 林老太太环视四周,鸦雀无声,众位宾客好奇地目光望着自己,仿佛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似的,表情更冷了,巴不得将那惹事的贱丫头五马分尸。 看到林老太太的表情,宴席上总有一些八卦人士,就此扒开了。 “林家老九不是说给了京城首富吗?”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转着滴溜溜的眼睛,吃着花生米道。 “才不是,说给了侍郎大人的庶子了。”一个少年嘴里满是嘲讽。 “更不是,二夫人许了她的娘家侄子,也或许是什么人那个林府的什么管事,据说那个管事极丑,还是个瘸子。”三个人相视一笑,心知肚明,一个比一个的想法坏。 林府九姑娘的名声就在这时被彻底败坏了。 林老夫人一跺脚,对着众位宾客说了句对不住,便拉着儿媳妇赵氏匆匆地跟着丫鬟向外去,众位宾客纷纷交头接耳,八一八大宅里的龌龊事,看看林府九姑娘属于哪一种。 “我说中了,你得给请我喝酒。”一个发福的胖女人说着,眉飞色舞。 “行啊,没问题,我赌九姑娘不愿意嫁给老头子。”一个年轻的小媳妇看着自己刚染好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 “叫我说啊,九姑娘定是私相授受,心里有人了,让她嫁给别人,她急了便自杀了。”隔壁王寡妇的闺女不就是看上了那个小秀才,嫁不成便割了手腕,救了好久才救回来。 一行人兴致勃勃地加入,一时间热闹非凡。 毓秀馆。 一个妙龄女子此时正躺在冰冷的地上,头发自然分着贴在地上,脖子上一道清晰的紫色痕迹,这正是悬梁自尽的九姑娘。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围着嚎啕大哭,不知道是哭泣九姑娘的命不好还是自己因为九姑娘的死性命不保呢? 看到这幅情景,老太太有些窒息,好好的五十大寿,竟然沾上了晦气这丫头真是贱! 林老太太的大儿媳赵氏道,“一群废物竟然连个人都看不好,来人把这些饭桶给我绑了扔出去。” “乱棍打死算数,算是给小九陪葬了。”老太太恶毒的声音已发,一群健壮的婆子将毓秀馆里仆人纷纷拉出去,堵了嘴巴,拖出去,摁在地上往死里打,似是宣泄着对谁的不满。 “不知好歹,不愿意嫁到王丞相做继妻,宁愿死,真是贱,给我丢到乱葬岗去。”大太太踢了毓清的尸体一下,嫌弃地用手帕捂着鼻子。 两个婆子麻利地用一张床单将尸体一包,拖着去了外面。 “王丞相那里,就让瑜姐儿嫁过去吧。”老太太揉着太阳穴,试图让头疼减轻些。 “王丞相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冯氏觉得王丞相看上了九丫头,换上了瑜丫头,人家恼了怎么办。 “赶明儿把瑜丫头带过去让她瞧瞧,就瑜丫头的容貌还怕不成?” “是。”冯氏稍稍放下心来。 两个婆子不情不愿地抬着九姑娘走在路上。 “真是晦气,出来扔死人!” “可不是,给这点儿赏钱!” “不如将尸体卖给王婆子,前阵子不是私下买女尸吗?” “是啊,是啊,快将尸体抬去问问。” 王婆子是个神婆子,专门拨弄那些个死人尸体,冥婚最是拿手,很多人急着找她。最近急着收女尸,二十两银子一具。 王婆子一瞧,十六七岁,满脸漆黑,自尽而亡,顿时摇摇头,“只要自然死亡的,你看这个说不定有口怨气不愿意转世呢,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几个婆子懊悔极了,将尸体丢到了半道上,跑回了林府领赏钱去了。 几只野狗飞奔着围了上来,拉扯撕扯着。林府的九姑娘林毓清的尸体喂了野狗。 曾家少奶奶孙琦玥和文家少奶奶郎勤勤可怜毓清似得惨,死后还没个清净的去处,便偷偷带着人将毓清葬在了郊外,每隔几天就去瞧瞧,去看望那个可怜的好友。 一个月后,林府里流传着,九姑娘无媒苟合,珠胎暗结,不堪羞辱自尽,林府将其除名,摘得干干净净。 林府并未因为毓清的死受到影响,反而蒸蒸日上,父子三人接连升了官职,封妻荫子,众人趋之若鹜。 重生 (二)重生 夏雨绵绵,天气阴沉了整整一个月,不知道老天爷是为何人哭泣。 “咔嚓!”一声响过,雷打了下来,九姑娘毓清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着电闪雷鸣的窗外,呆呆地,难不成阴曹地府竟是自己年少闺房? 毓清馄饨醒来,看着自己的闺房,还是粉红色纱布帐子挂着各种各样的香包,一下子坐了起来,问道,“这是哪里?” 又一个秋雷爆发了,响在耳边,使自己清醒了许多。刚才还是一团浆糊的脑袋逐渐清晰起来,自己悬梁自尽死了,然后被野狗分食,然后来到了这里,等等,生活如此清晰,怎会在阴曹地府,分明是年少闺房?毓清摸摸自己的脖子,没有一点儿疼痛,皮肤细致光滑。 此时她正躺在梨花木的大床上,闻着香包的香气,周围围着粉红色的帐幔。这素色云锦绣着鲤鱼翔底的锦被和那福寿安康的枕头是娘亲亲手绣的,摸上去,还带着自己的体温。 毓清逐渐明白过来。毓清记得在床边有一个暗格放着自己爱看的书,毓清一摸,打开一看,果然那个《西厢记》的话本子,还有几颗酸杨梅! 吃了一颗杨梅,酸酸的味道,十分熟悉。 毓清下了床,穿着毛茸茸的软鞋,走在木质地毯上。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精致的梳妆台,清晰的西洋琉璃镜,花梨木桌椅,汝窑绘荷花纹的茶具,无一不精致,都是娘亲陶氏亲自备下的。 窗台的书桌上摆着一盆花,这盆绿色的花开富贵不是自己七岁的时候祖母送给自己的么,不是早早地被五姐姐给弄坏了吗,咦,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 伸出自己的手,吓了一跳,那双细小白嫩的小手怎回会自己的,这双手不过是十岁左右。难道是老天爷觉得自己死得冤屈死后还要背负着不贞洁的名声给了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 毓清快步走向梳妆台,对面镜子里是那张熟悉的脸,一个十岁的孩子,面容清秀,因为生病略显苍白。头发乱糟糟的,毓清拿起玉梳轻轻地梳着自己的头发,时不时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正是十岁的样子,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呵呵,老天爷又给了一次活着的机会,那些恶毒害我的人受到应有的报应!真好,一切还来得好好活着。 打开梳妆盒子,拿了把桃木梳子轻轻梳了起来,乌黑却十分稀疏的头发中有些部分落在了地上,简单的梳了发型,翻开,第二个镂空暗香的匣子,里面是各色珠花和簪子,伸手挑了一个淡绿色的梅花珠花戴在头上,挑了白玉梅花耳坠戴上,关上了匣子。 打开衣橱,整整齐齐的衣裳挂在上面,各色齐全,下面便是相配的各色绣花鞋,暗叹,这时候的自己竟是这般富有,怪不得五姑娘慧清的嫉妒。 挑了一套淡蓝色的衣裙换上,穿好了绣花鞋,找了一对银质手镯,陪着银质镂空长命锁,照着镜子,微微笑着。 还是那个未谙世事的十岁小姑娘而已! 打开房门,绿菊坐在凳子上守着她,不过这个时候,她正在打盹。 毓清轻手轻脚走到面前,盯着她看,前世自己死的时候,绿菊也落不到好下场吧! 眉清目秀,樱桃小嘴,是个美人,自己曾经对着她和素菊说,成婚时让你们做陪嫁丫头。可惜陪着自己死了。 绿菊忽然睁开眼睛,“姑,姑娘。”然后站起来,见鬼似的,看着毓清,后又反应过来,欢呼雀跃地朝着偏房喊道,“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王嬷嬷放下手里的活计,飞奔着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某某菊,“姑娘~”异口同声,倒是比外面下着的雨声音大些。 “姑娘,可是好了,怎么出来了,绿菊可真是的,姑娘,才刚好。”王嬷嬷捉住绿菊想着一阵好打。 “不是,是姑娘自己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只是~”看到毓清打扮的整整齐齐,笑眯眯地站面前,“姑娘是自己打扮的?” 王嬷嬷放下手,疑惑地看着自家姑娘,又看向绿菊,“姑娘才多大,你做错了事,不要仗着疼你只往姑娘身上推,姑娘说说,是不是绿菊的错。” 绿菊显然是被冤枉的,自己一个人守在姑娘门外,有没有人作证,面对王嬷嬷的叱责,可怜兮兮地向着毓清看去。 毓清笑道,“是我自己打扮好,出来透透气的,奶娘,我已经好了。”特意转了一个圈,眨眨眼睛。 王嬷嬷想着,姑娘什么时候自己穿衣裳了,顿时给绿菊一个杀死你的眼神。绿菊一哆嗦。 一阵风吹来,王嬷嬷推着毓清,“姑娘,可不要任性了,快回屋子去,外面凉,受了凉就不好了。” 刚刚出门透气的九姑娘,又被推进了屋子。 王嬷嬷扑通跪在陶氏遗像面前,哭着道,“多谢太太保佑,姑娘终于醒了。”接着磕了三个响头。 “姑娘快躺下,好好休息。”王嬷嬷铺好了毓清的床铺,走过来拉着毓清,想着让她躺下休息。 刚从床上醒过来,就休息,没记错的话,这个身体躺了三天了。 “我一直躺着,身子软绵绵的,难受,奶娘,我想着在这里坐会儿。”毓清坐在黄花梨木的凳子上。 王嬷嬷看到毓清坚定的眼神,只好说道,“那好姑娘坐会儿,千万别累着了。” 绿菊拿了件厚衣裳披在毓清肩上。 绿菊倒了碗热茶递给毓清,毓清接了过来,说道,“祖母那边派素菊去说说,我怕祖母担心。”前世毓清在五天后醒来,老太太郭氏因为担心,本来不好的身子,更加脆弱,大病了一场。从此府里都说九姑娘是个不祥不孝之人。 王嬷嬷一笑,看着毓清心里暖暖的,姑娘如今大了,行事周全了。 王嬷嬷一喜,连忙道,“姑娘想吃什么,老奴亲自做。” “六个水晶虾饺,八宝粥,两个九江荷花芝麻饼,糖醋莲藕,还有两个胡萝卜包子。” 王嬷嬷听了都是清新素淡的,便应了,“姑娘,稍等。”便去了厨房。 娘亲陶氏为女儿花钱砌了小厨房,就在厢房一角。 绿菊轻轻开了门,“姑娘~” 绿菊倒茶,递到毓清面前,接了,抿了一口,便不喝了。 “姑娘胃口好,奴婢就放心了,瞧着姑娘面色还是不好,要不要请林大夫过来为姑娘瞧瞧。” “喜雀姐姐来了,林大夫来了。” 转眼间,老太太身边的一等大丫头喜鹊进了屋子,朝着毓清福了福身子,那气势和样貌比普通人家的姑娘强了不知道多少,只见喜鹊轻启红唇,“老太太不放心,吩咐奴婢过来瞧瞧,姑娘气色好多了。” “多谢祖母挂念,祖母身子好些吗?” “听着姑娘身子好了,身子自然好些了,刚才喝了半碗粥,说是饿了要用几个包子呢,”喜鹊笑着道,“林大夫正好为老太太请脉,老太太听着姑娘醒了,便让林大夫过来给姑娘瞧瞧。” “多谢祖母了,多谢林大夫。”笑着表达了自己的谢意,看着喜鹊走了后,林大夫便放下药箱,为毓清瞧起病来。 眉头紧皱,“劳烦姑娘换只手来。” 换上右手。 昨天明明凶险至极,今儿却是醒了,而且行动自如,太不可思议了! 看去,言笑晏晏,九姑娘没什么问题。 “怎么了?”毓清看着林大夫阴晴不定的脸,还以为出了事。 林大夫本名李秀珍,,受林府的资助成了一名大夫,为林府的女眷看诊。娶妻吕氏,育有一子一女,女儿林云朵后来做了三少爷林华清的妾室,记得当时吕氏那悲痛的眼神,如昨日发生。 “九姑娘恢复的极好,我再开个方子,姑娘先吃着。”林大夫说道,掩盖了自己的疑问,唯恐露怯。 “劳烦林大夫了。”绿菊送了林大夫出门。 林大夫一路上忐忑不安,好奇不已,难道是被脏东西沾上来了? “姑娘,饭好了,摆饭?”蓝菊说着,怯生生的。 绿菊笑着道,“摆吧,姑娘早就饿了,快点儿!” 热气腾腾的饭菜,毓清感觉有点儿那个,前世的自己曾经亲手做过多少顿饭,那些个丫鬟婆子拜高踩低,指使不动,逼着自己动手,今世定不会让那些人欺负到自己头上去。 静养 (三)静养 这具身子醒来,却是十分虚弱,每日多半躺在床上,鲜少下来走动。好在这几日阴雨缠绵,天气凉爽,在床上也不难受。 “姑娘,林大夫来了。”绿菊轻轻说道,顺便整理一下毓清的衣襟,拉拉盖在毓清身上的薄被,请了林大夫进门。 “林大夫,快请,姑娘醒着呢,”绿菊接过林大夫的诊箱,笑着道,“林大夫的医术了得,姑娘这几日看上去好多了,精神了。” 毓清翻了个白眼,绿菊你也太会夸人了,本姑娘的身子是他瞧好的么? 林大夫被奉承地不好意思道,“绿菊姑娘过誉,九姑娘的身子一向极好。” 毓清见到林少联,便想起前世的事。 林大夫只有一个女儿叫林暖,大太太为了利用林大夫,就把林暖送给三少爷华清做妾,于是林老太太就被毒死。有了林大夫的遮掩,府里的人是再怎么不信也无济于事。府里大太太一手遮天,又有林大夫相帮,府里的人是翻腾不起来。 “暖姐姐呢,如今可好?” 林大夫正在为毓清摸脉,听到九姑娘提到自家闺女,不禁展开笑颜,“在小女的外祖家,都好,都好。贱内早逝,小女就在外祖家长大。”林大夫疑惑,九姑娘怎么冷不丁地问起自家闺女来,抬头便看去,只见九姑娘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正望着自己,幽深睿智,觉得很不自在有些慌忙低下头。 “绿菊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林大夫说。” 绿菊望望林大夫,犹豫着出门站在门边上,和素菊聊着天。 林大夫心里忐忑,他见过世面,却没有见过十岁的孩童这般成熟,这神态竟然比故去的二太太一般无二!二太太陶氏端庄大方,行事雷厉风行,有手段,府里的人无人不佩服! “我需要你的帮忙!”府里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落入狼口,更何况她知道陶氏是怎么死的,十一姑娘是怎么没的,父亲的原配江氏以及继室崔氏是怎么惨死的! “在下不知道九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林大夫想不出一个姑娘家要自己一个大夫帮忙,帮忙做什么! “我的病是怎么得的,林大夫应该清楚吧。”怎么得的还不是大太太给她下了药,要不是老天爷保佑自己得以重生,恐怕会和前世那个自己一般病怏怏的了。 林大夫一惊,九姑娘竟然!一阵惊悚,额头出了细细的汗,用袖子一擦。 “在下,在下也是没法子~~”林大夫浑身被冷汗裹住,哆嗦着,“是在下的医术不精~”他不敢看毓清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低着头,不住地擦汗。 “不是你的医术不精,是大太太威胁你,拿暖姐姐的婚事威胁你,你不得妥协。” “九姑娘,在下只有小暖一个女儿,不得不顾她,只是~”林大夫跪在毓清面前,“医者父母心,在下也想着将姑娘的病治好,若非太太阻拦,林某有罪。” “你也不容易,夹在强者和医德之间受难,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以后你得为我做事。为我做事我自然保你和暖姐姐,若是大太太再出什么幺蛾子,你尽管告诉我,我知道你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你以为你一个不愿意就可以保全自身么?” 林少联磕了三个头,道,“林家老太爷对我有恩,资助我学了医术,又帮我娶了家室,少联心里感激不尽,如今姑娘肯给我待罪立功的机会,少连定当尽心尽力赴汤蹈火。” 毓清很满意林大夫的识时务,笑着道,“我也知道你一心钻研医术,想着有朝一日进太医院,这样吧,我给你每月四十两银子用作钻研医术,拜名师,早日有所成就,就算是你我合作我的诚意。” 林少联心里一喜,连忙谢道,“多谢九姑娘。” 毓清躺在床上,绿菊见到林大夫走了,便悄悄进来,道,“姑娘,出什么事了,林大夫怎么满脸是汗地走了?” “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吧,”毓清起身,坐在黄花梨木的凳子上,“你和素菊我都信得过,王嬷嬷是我的奶娘,是自己人,将下面的小丫鬟看好了。” “姑娘!”绿菊忽然觉得大事不好,心里一紧张,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前些天我得了风寒,怎么也不见好,我怀疑有人下了东西,这人自然是身边的人!” “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谋害姑娘!”绿菊握着小小的拳头,愤怒的样子真是和她的娘王嬷嬷一模一样,“让我揪出来一定饶不了她!” “我还不知道是谁,所以你们要盯好了,对了口风要紧,我们院子的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 “嗯。”绿菊点点头,随后将此消息告诉了王嬷嬷和素菊,三个人一起盯着。 毓清休息着,大半个月过去了,脸色渐渐红晕,身上的肉多了起来。 听着九姑娘身子大好了,老太太派了喜鹊来瞧,“九姑娘,老太太让您再休息半个月,姑娘放心没人来打扰。” 太太们纷纷派人送来补品,一时间毓秀馆门庭若市。 “姑娘这下子收了不少好东西。”绿菊望着那包豆沙包,脸色发亮,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看你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小心王嬷嬷教训你。”素菊捂着帕子笑道,拉拉绿菊的衣角,“王嬷嬷来了。” 绿菊连忙离开视线,笑道,“娘。” 毓清笑笑,“绿菊既然喜欢,就打开吃了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嬷嬷不依,说道,”姑娘莫要惯坏了她,”回头打了绿菊一下子,“死丫头这么馋,姑娘的东西都惦记,看我不打你。” 绿菊跳着,口里含着豆沙包,“娘,你别打了,是姑娘给的,可好吃了。” 王嬷嬷更生气了,也不追绿菊了,愣是三天没跟她说话。 绿菊不过十二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素菊年纪大些,十六岁,正是花一般的好看。 前世,自己死后,绿菊,素菊和王嬷嬷怕是不得善终吧,那些个人就像豺狼虎豹,吃人不吐骨头。 “什么,那个死丫头竟然活了过来,蓝菊是怎么办事的,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大太太赵氏一脸的横肉,本来就难看,生气起来更是肉一块一块的,更加难看。 赵嬷嬷看到自家太太生气,腿有点儿哆嗦,不过怕累及自身和闺女小翠,说道,“九姑娘自从醒来,就将毓秀馆整理得严严实实,口风紧得很,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出来,许是蓝菊做事时漏了马脚,不如告诉她,不尽心办事就将她的姐姐配给马瘸子吧。” “直接配了。”大太太赵氏怒火渐渐平息,赵嬷嬷舒了口气,这姑娘算是毁了。想起太太的手段不禁又哆嗦了几下。 大太太没见到赵嬷嬷的答应声,便一个犀利眼神投了过来,赵嬷嬷吓得赶紧应声,“是,太太。” “老太太还是关心姑娘的,这补品隔几日就送过来。”王嬷嬷喜笑颜开,吩咐素菊收起来。 毓清笑笑没有说话。 林府有六房,府里的姑娘更是多,嫡出庶出的有几十个,想着让老太太看重自己真的很难。 绿菊撅着嘴巴道,“心疼姑娘,也不见得来瞧瞧,上次五姑娘脚崴了,每日去了两三次。” 王嬷嬷唯恐姑娘难受,王嬷嬷打了绿菊一巴掌,“在姑娘面前敢乱说话,看我不打你。” “打我做什么,我说的是实话。”绿菊还嘴,惹得王嬷嬷更加生气了。 “敢顶嘴,真是没规矩。” “绿菊,你少说几句吧,姑娘还在呢。”素菊拉拉绿菊,示意她安静下来,别惹恼了姑娘。 绿菊看向姑娘,看到毓清正在专心看书,丝毫没有责难的意思,便安静下来。 “府里的姑娘大大小小有十几个,要想做老太太心中的第一人,也不是没办法,”毓清见到王嬷嬷,绿菊和素菊瞪大眼睛望着自己,不觉得好笑,“五姐姐是大伯母生的嫡长女,她的外祖母出自广平侯唐家,自然是受宠些,至于二姐姐嘛,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颇有才气,有生的端庄大气,没人不喜欢,至于四姐姐便是她的外家了,外祖父是曾经的一品殿阁大学士,虽说已经故去,也颇有些人脉。” 王嬷嬷听了脸笑得像朵花,忽然又疑惑起来,“照姑娘这么说,姑娘的外祖父还是先太子太傅,也是堂堂一品,太太的陪嫁十里红妆,姑娘~~” 毓清笑笑,“说的不差,个中缘由,以后自然分晓。” 请安 (四)请安 歇了整整一个月,真真的被憋坏了。 正好是七月初一,正是去松鹤堂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天蒙蒙亮,毓清被绿菊拉起来梳妆打扮。 天边渐渐发红,朝霞灿烂,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 毓清的心情不禁觉得好起来。 “哎呦,九丫头来了,”大太太一见到毓清,便把她拉进怀里,细细地打量着,“面色红润,下巴长肉了,看来是大好了。”说完捏捏毓清的小下巴,已是亲昵。 “还没给祖母和大伯母请安呢。”毓清向往常一样低眉顺眼,温和地说着。 一副活菩萨的样子,却是一颗蛇蝎的心。 “你看我,见了九丫头就忘了礼数了。”说着松开毓清,在黄花梨木凳子上坐好。 对着老太太大伯母一众人请完安,毓清已是汗流浃背,天气本来就热,人数这么多。 绿菊看见姑娘坐下,连忙拿出手帕擦着,又从宝雀手里接过扇子,轻轻地为姑娘扇着,又递了凉爽的酸梅汤,让毓清喝下。 “九丫头大好了,精神头也足,我也就放心了。”老太太望着毓清高高兴新的,满意地点点头。 毓清起身道,“多谢祖母关心,让祖母为毓清挂心,倒是毓清的不是了,听说前些日子祖母身子不爽,可是好些了?” 大太太趁机插嘴道,“九丫头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 本来婆婆说话,没媳妇的事,媳妇是不能插嘴的,大太太说的这般随意,却显示着她在林府的地位不凡。 她是长房长媳,林家的宗妇,育有嫡子两个,曾孙两个,加上在皇宫里的表妹敏妃,父亲又是宣抚使司,母亲是侯府千金唐氏,主持中馈多年,府里大多是她的人,在林家稳如磐石。 就是林老太太也得给她三分脸面。 “九丫头过了腊月就十一岁了,马上议亲了。”老太太对大太太说着,想到九丫头的年龄,不禁想起她的婚事来。 “我们九丫头自然是嫁给最好的人家,最有前途的公子。” “这个自然,我们自是好好相看,不会亏了九丫头这个乖巧的孩子的。” 毓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做羞涩状,“我还小,我也不想嫁人”。 “哪有姑娘不嫁人的呢,难不成陪着我们这些老骨头不成!”大太太看着毓清的打扮,又说道,“我还打了不少首饰,待会儿好好打扮我们的九丫头,林府的姑娘定是要漂漂亮亮的!” 毓清的头低得更低了,脸微微发红。 老太太见她害羞,便不再说她的亲事,转移了话题。 “今年雨水整整下了一个月,田里定是涝了,老大媳妇可要仔细着,种些乃涝的粮食。” “我已经吩咐好了,派人种了玉米,玉米需水量大,就种了这个,母亲你看如何?” 大太太的手段果然了得,什么事都敢在前头。 果然老太太十分满意,投上赞赏的眼光。大太太脸上带笑,显示着得意,其他妯娌低下头。 “老二媳妇没了三年了,是时候再找个了,老二还年轻,无子怎么行,老大媳妇,你想看着点儿,门第倒是无所谓,重要的事能生养。”老太太想起自己最看重的二儿子只有三个闺女就头疼起来。 毓清低着头,老太太这招还算高明,让大太太去张罗,娶回来的媳妇定是个能生养且长命的,只是就这么如同前世牺牲了自己么?抬起头来,看到老太太那怜惜的目光,毓清一怔,果然老太太还是知道那些事的,怕是无奈吧? 当老太太知道大太太祸害林家子嗣时,出手制止,却没想到自己在林府的势力早就减掉,眼睁睁地看着大太太残害子嗣最终将自己毒死。 “娘,包在我身上,一定给您娶回个能生大胖小子的儿媳妇。”大太太满脸笑意,带着一股胸有成竹,看来她早就想好了,大太太的庶妹小赵氏今年十九,待字闺中,还有位远房表亲许氏今年十九岁。 一个庶女,十九了还未出嫁,要说没有猫腻谁信? 老太太点点头,“尽快让她进门,主持二房大局。” 自始至终,四太太陆氏没有说上一句话,光是四房的那些小妾就让她自顾不暇,那十个庶女就让她头疼不已,每每见到四太太眉宇间带着悲戚,老太太多半不喜。 老太太有点儿疲倦,众人便散去,五姑娘陪着老太太用早膳。 毓秀馆内。 “怕是小赵氏要过门,做新二太太了。” 王嬷嬷一惊,她可是见识过大太太的手段,担心道,“姑娘,新太太脾性如何?” 毓清想起,前世,父亲娶了小赵氏为继室,父亲却在不久后意外身亡,大太太将自己订给了五十岁的王丞相,便求着小赵氏为自己做主,纵然她是大太太的妹妹,也会顾忌二房的脸面,拉自己一把,没想到却是~小赵氏搂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你叫我母亲,你可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在这呢。”摸摸亲生女儿的头发,她的那个好妹妹起身,趴在毓清手上咬了个大窟窿,那份疼痛至今还在。 脱口道,“小赵氏心如蛇蝎,很倔毒辣,大太太明着让自己的妹子来照顾二房的姑娘,府里的人还以为她是活菩萨,实际上,她想牢牢抓住整个林府。” “林府可是几十口人呢,姑娘莫要往大了说。”王嬷嬷拍拍自己的胸脯,宽慰自己也宽慰姑娘。 “五房六房是庶房,自然什么事也插不上手,她们看着大太太的脸色过日子,至于四房乱糟糟的,迟早投靠大房,三房唯一的姑娘四姐姐出嫁,唯有二房,二房是个变故,新二太太若是生下嫡子,又不好掌握,到时候,二房的财产甚至母亲的嫁妆就得不到了,”毓清顿了顿,看着众人一阵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停了好久,“府里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府里拮据起来,什么都生不了银子。“ 王嬷嬷想起,昨日还裁剪了她们的饭菜,甚至还减了姑娘的,便知道府里的情况了,道,“按理说,大老爷再怎么说也是四品的宣慰使,二老爷是五品知府,四老爷五老爷是知县,府里不会这么困难,莫非是~~“ 王嬷嬷果然聪明,她能想到这些已经不容易了,“差不多吧,不过不是自己用了。你们保密就好,千万别说出去,素梅,你那妹妹还有爹娘嫂子都不能说,说了大太太第一个处理了你,像蓝菊那样。“ 绿菊和素菊看到蓝菊那个丈夫便浑身一哆嗦,又看到毓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坚定,又觉得有了依靠,又站稳脚步。 绿菊心里道,“五姑娘的荣宠是府里的独一份,可作为身边的大丫鬟时常挨打,漂亮的脸蛋带着鲜红的手掌印,还不如呆在九姑娘身边得好,姑娘从来不发脾气,姑娘有什么,我就有什么。“ 素菊拍着自己的小心脏,道,“姑娘这些信息可真大,我暂时消化不了,唉,可惜了蓝菊的姐姐了,嫁了那么个人,只是蓝菊怎么得罪大太太的?“ 大家都不知道蓝菊就是那个下毒的人! “蓝菊就是那个下毒的人!” “怪不得大太太要对她下手,姑娘要不要将蓝菊赶出去!” “不用,赶出去就是打草惊蛇,让大太太有了提防之心,我们就不好防备了。” 几个人点点头,王嬷嬷道,“我们都听姑娘的。” “姑娘,用早膳吧,快凉了。“绿菊问道,光顾着听姑娘说话,却忘了姑娘还未吃饭。 “嗯!“毓清净了手,便吃了起来,受过前世的虐待那里还挑食,什么都吃得香! 众人看着一向爱挑食的九姑娘竟然一改前科热情地吃着所有的饭菜,露出高兴之色,姑娘终于不挑食了。 讨好 (五)讨好 大太太在林府地位稳如磐石,要想着动她简直是痴人说梦!大太太生有两子一女,长子元清娶妻冯氏育有一女两子,次子华清娶妻姜氏,尚未生子,长女慧清嫁入勋贵世家广平侯府。嫁入林家二十三年,贤良大方,聪明能干,远近闻名的好“太太”。 唯一对大太太有压制作用的就是老太太。老太太郭氏是林老太爷林国盛的继室,嫁入林府时,林老太爷还是一枚小小的秀才,郭氏拿出自己的嫁妆供老太爷念书,直至老太爷及第,老太爷极为敬重,几个儿子也是孝顺有加,在林氏一族很有威望。 老太太有个习惯就是早上用早膳爱吃甜食,什么甜粥糕点什么的,嘴巴又刁府里的甜食又不爱吃,老太太派人去铺子“唇齿留香”去买,每次花去不少银子。林府一向拮据,老太太一直手头紧,经常吃不上甜食,为此闹了不少脾气。 毓清计上心来,陶嬷嬷的长媳小花就在管着娘亲的陪嫁铺子“流连忘返”也是一家糕点铺子,小花的手艺也是一流的,若是小花的手艺能够获得老太太的青睐事情就会事半功倍。 私下里让王嬷嬷去办此事,明面上挑着五姑娘慧清不在的时候去侍奉老太太。 “九姑娘来了。”宝雀掀开红玛瑙串成的湘妃帘子,对着毓清福了福身子,笑着说道。宝雀一身淡紫色衣裤,干净利索,举手投足间嫉妒优雅显示着她是老太太一等大丫鬟的地位,比一般人家的姑娘还强些。 “宝雀姐姐,我来给祖母请安。”没有五姑娘慧清那般丫鬟们的前呼后拥,毓清的待遇是清冷无比,同是林府嫡出女儿待遇却是千差万别,此世自然不会悲春伤秋。 “天气热,九姑娘快进来。”宝雀侧身让九姑娘过去,毓清贴身丫鬟绿菊收了遮阳伞便立在门口等着,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老太太所在的屋子便是府里最佳的场所,冬暖夏凉,毓清一进屋一阵凉气扑面而来,便道,“祖母的屋子真凉快,我都舍不得走了,看来我要在祖母这里多呆一会儿。” 老太太虽不怎么喜欢这个孙女,但也不能落了她的面子,“九丫头喜欢就多呆一会儿,”老太太扶着喜鹊的手正正身子,“这个时候日头毒,怎么过来了。” “想着祖母定是午睡醒了,便来和祖母说说话,解解闷儿。” 老太太瞧瞧毓清,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有孝心了,瞧着还是娇怯白皙的面容,见到自己看着她还甜甜一笑,“你愿意来我这儿是最好不过了,只要你陪着我这个老太婆不嫌闷就成。” “毓清能陪着祖母那是毓清的福气,哪里还会闷。”毓清甜甜一笑,表现得如同十岁孩子那般天真活泼,果然老太太向着她招招手,拉着她的小手亲亲热热说着话。 “祖母的荷包旧了,回头毓清帮您做一个好的,祖母喜欢什么样的?” 老太太乐得笑嘻嘻地,“就做个葫芦样子的吧,花纹就那祥云纹好了。”最后又加到,“不过是个荷包,你看着做就是。” “这个荷包还是二姑奶奶未出阁的时候为老太太做的呢,老太太一直戴着,如今有了姑娘给老太太做荷包,老太太还怕缺了荷包戴不成!”宝雀长得漂亮又是一副利嘴,很得老太太喜欢,她却嫁给了大太太陪嫁嬷嬷的小儿子赵树,赵树长相不雅,还缺了一根腿,年近三十娶不到媳妇,大太太便把宝雀塞了过去。一向心高气傲的大丫鬟连秀才都不肯的宝雀却被塞给了赵树,一朵娇艳的花儿一刻间落了花瓣。 “九姑娘怎么了?”宝雀看到毓清眼里都是惋惜可怜悲伤的表情,不知道九姑娘在想什么。 “无事,也不知道二姐姐身体还好,吃饭香不香,睡觉安稳不安稳?”毓清低着头,眼圈有点红。 老太太见状,“原来是想你二姐姐了,你二姐姐做姑娘时对你最好了,宝雀快去将信取来,给姑娘看看。” 毓清巴巴地望着宝雀消失的方向,焦急地等着,老太太拦着她的肩膀,“别急,一会儿就取来了。” 宝雀拿来一张薄薄的纸,送到九姑娘手里。毓清接过来一看,无非是些生活起居都好云云,舒了口气,“我可以给二姐姐写信吗?” “你写好了送到宝雀这里,让她交给林管事一同寄出去就好。”二丫头没白疼九丫头,九丫头还念着她,知道报恩。 祖孙两个又聊了一会儿,毓清估摸着慧清快来了便告退了。 “你瞧九丫头如何?” 郭嬷嬷道,“九姑娘性情温和,对老太太是真心实意。” 老太太点点头,九丫头是个好的。 毓秀馆内。 几个小丫鬟忙碌的分着绣线,素菊站在姑娘身后打着扇,毓清便麻利地做着荷包。老太太要的是葫芦的,毓清便做了两种葫芦形状的,又做了不少其他形状的赏给老太太身边的丫头。 用了一个时辰,两只葫芦形状的就做好了,“绿菊去娶安神香来。” 毓清将安神香装入荷包,另外一个是空的,老太太喜欢装什么就装什么。 “姑娘的手真是巧。”素菊笑道。 前世毓清被所在小阁楼里,没日没夜地做荷包讨好看守的婆子好换来一碗热粥,活计被生生练了出来,其中帕子也没少绣了。 “我们姑娘做什么都是有模有样的,什么都好看。”蓝菊接着素菊的话说了下去。 毓清对着蓝菊没有什么好感,对自己下药的就是她,紧接着其他的丫鬟知道主子不喜蓝菊也将她孤立了,什么活计也不让她做,她站在院子里就像是个碍眼的奴婢,没过多久就病了。 毓清得知心里便难过起来,她已经收到了应有的惩罚,便让王嬷嬷去审审她。王嬷嬷一审便吓了一跳,原来姑娘前几日生病是她所为!这个挨千刀的,姑娘对她多好啊! 远近闻名的淑女 (六)远近闻名的淑女 “九妹妹来了,祖母正念叨着你呢,快进来,外面热。”五姑娘慧清亲自为毓清打了湘妃帘子,拉着毓清进来,两只眼睛笑眯眯的,一副姐姐关心妹妹的模样。 毓清抬头看着她,一双丹凤眼像极了大太太,一身淡绿色青竹纹裙子,裙角缀着零星透亮宝石,虽早已经及笄却未盛装打扮显然是迎合老太太素净淳朴的喜好了。 “五姐姐安,我来给祖母请安,顺道送来给祖母绣好的荷包,没想到五姐姐却是先到了。” 慧清看向毓清的丫头素菊,看她端着一堆整整齐齐的荷包,十分精致,顿时惊艳了一把,“九妹妹手艺极好,只是祖母还有一会儿才好,九妹妹先在这里歇着,宝雀姐姐,九姑娘最爱喝奶茶。” 五姑娘脚步轻盈地进了内室,显然是服侍老太太去了,宝雀应声从小厨房端来一碗温温的奶茶。 毓清点点头。 宝雀笑着端过素菊手里的荷包,又塞给她一把美人扇,“真是好看,老太太看了不得泛起愁来,这么精美的荷包哪里舍得戴着,只怕是挂在那里瞧着了。” “哪里有宝雀姐姐说的那般好看,只不过是在闲着的时候跟着绣娘绣过几针罢了。” “九姑娘谦虚了,再过几年您这手艺都快赶上府里的大奶奶,”宝雀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拿着那只喜上眉梢的淡紫色荷包爱不释手,“赶明儿有空,奴婢去姑娘那儿讨教一番,九姑娘不会嫌弃奴婢愚笨吧?” “不会,宝雀姐姐肯来就好。”毓清笑着说道,本来那只喜鹊登梅的荷包就有两个,暗地里就是为宝雀和喜鹊这两个大丫头绣的。 “老太太来了。”宝雀动身过去打着帘子,毓清起身请安。 “九丫头来了。”老太太头戴暗色抹额,松散的发型插着几支金钗,鬓角戴着一对珠花,身穿深蓝色仙鹤图文宋锦上衣,配着同色马面八面裙,脖子上戴着一串蓝宝石项链,神采奕奕,眉目精致,不过才五十一岁的年纪。 “孙女把给您绣的荷包绣完了,顺道送来。” 老太太喝了口茶,放下茶碗,“五丫头跟我说了,宝雀快拿来瞧瞧。” 宝雀麻利地端上去,老太太脸前一亮,“这是你做的?” 毓清恭恭敬敬地回答,“是,是孙女亲手做的,祖母可是喜欢?” 老太太可是知道府里的情况,府里绣工好的当属大奶奶,能做出这般手艺也只有大奶奶,大奶奶有了身孕自然是不再董针线,再说大奶奶和九丫头也不熟路,想到这里信了几分。 “我很喜欢,快!”吩咐喜鹊,让她伺候着换上新的荷包,“老太太,九姑娘的荷包果然衬您的衣服!” “这样看上去祖母更年轻了!”五姑娘慧清故意起身一看,夸张地说道。 老太太果然高兴,“你这丫头,竟会胡说。“说着又笑起来,拿了个锦鸡图案的荷包赏给了她。 “哎呀,我也得了九妹妹的宝贝了,还是沾了祖母的光呢。“慧清也学着老太太的样子将荷包换了下来,戴上,问着老太太好不好看。 毓清忽然想起前世,慧清一贯会装淑女的功夫炉火纯青,大太太母女两个将自己逼进死角,恨意丛生,恨不得马上上去撕烂她的嘴,但是她不能这么做,便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双手。 素菊无意间瞧见了,还以为她许久未见老太太了紧张,便轻声说道,“姑娘,莫要害怕。“然后去擦姑娘的额头,却发现姑娘根本没出汗,不由得吃惊。 “五姐姐若是喜欢,毓清回去帮姐姐也做上几个。“ 慧清一下子握住毓清的手,眼睛亮亮的望着她朱唇轻启,“我我就谢谢妹妹了。“ 看完了姐妹情深的表演后,毓清就告辞回到了毓秀馆用早膳。 还未用完,就听见外面传来一片娇笑声,“九妹妹可是用完膳了,我来找九妹妹玩。“ 一听就是五姑娘慧清的声音,娇娇软软使得未见人就喜欢上了。 “九妹妹还未用完膳,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五姑娘带着两个庶妹在一边喝着酸梅汤吃着水果。 毓清无心在吃下去了,便让王嬷嬷撤下去了。 “五姐姐,七姐姐和十妹妹怎么来了?“ “天气热,就属你的毓秀馆凉快些,我们姐妹就来了,怎么九妹妹不欢迎啊。“ 面对五姑娘调皮的“质问“,毓清有种错觉,恍若前世这般亲密的姐妹情谊便是一阵针深深扎进你的心脏,甜蜜之后是致命的疼痛。 “欢迎,我一个人枯燥的很,姐妹们来陪我我很高兴。“重活一世便学会了伪装,唯有伪装才能活得更好些,比如慧清,前世世界里最幸福的女人。 “绿菊快去取来我们新做的茶水和糕点,“又吩咐素菊收拾好桌子取来棋牌,“把娘亲的那梅花签将拿来,我要和姐姐一起玩。” 七姑娘环清手没拿稳,掉了一支花签,伸手去捡,碰到了五姑娘慧清,慧清抬脚踩了上去。 等到慧清发现时签子已经脏了,“九妹妹,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回去拿我的那副花签,赔妹妹的。” “九妹妹,是我的错我不该手滑掉了签子。”七姑娘环清泪眼朦胧,像是吓坏了的样子,双手握着锦帕。 毓清接过花签,用帕子擦擦,见上面还是很脏,沮丧,“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是我的太姥姥用过的,两位姐姐你说怎么办吧?” 慧清看见毓清泪眼汪汪,心里得意,口上还是说,“我的那副是祖母给我的,虽然没有你的贵重,好歹也是长辈赏的。” “祖母的那副象牙签我怎么敢要姐姐的,”毓清坐在桌子旁,呆呆地不说话,“我还是最喜欢娘亲那副。”便伤心起来。 三位姑娘见达到目的后,便用眼神一交流就告辞了。 王嬷嬷飞快进来,看到姑娘伤心,又从姑娘手里拿了那签子,惋惜道,“可怜了这幅签子,怕是毁了。” “用水好好擦擦,就能擦得出来。”王嬷嬷接了水便忙着擦拭,擦掉灰尘,又拿了墨水轻轻描着墨,签完美无缺,喜道,“姑娘真聪明!” 前世,慧清也是这般弄脏了这副花签,见到自己伤心说是将老太太那个给她,毓清很迷恋老太太的东西就表示很期盼,慧清就说要和她换,毓清觉得这花签脏了不能用了换了老太太那副象牙的也不亏,便同意了。过了许久,老太太问起象牙花签,慧清说是给了毓清,当毓清拿出来时发现是假的,当时说不明白,大家对她的眼神灰色不明。 过了几年,才知道陶氏留下的那副书签是皇室御用之物,便后悔莫及,便去找慧清去要,被慧清狠狠羞辱。 毓清回过神来,简单笑笑,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慧清想出来的。 象牙花签 (七)象牙花签 今儿是六月十五,大家都要到松鹤堂请安,晚上一起用团圆饭。毓清早早地起床,去了珍宝居等着六姑娘珍清。 珍清是二房王姨娘的女儿,王姨娘生有三女一子,只留下了她的长女珍清。王姨娘是二老爷林穆夏的原配江氏的陪嫁,加上知书识礼如今管着二房的大大小小事宜。 王姨娘衣着朴素见到九姑娘,便行了个半礼,“九姑娘安好。” 毓清微微一笑,也回礼,“姨娘安好,六姐姐安好。” 珍清戴着还是三年前陶氏赏给她的黄色珠花,一对玉耳环,再无其他配饰,她并未因为生母的权利过得富足。一个姨娘管家多半是受人欺负,哪里敢给女儿添东西! 毓清暗自叹了一口气,前世是自己太傻了,放着亲姐姐疏离着却靠 了那些白眼狼,大太太把六姑娘许给了一个商人,等着及笄后嫁人,想到这里心里便难过起来。官家千金最差也是嫁给毫无功名的公子,怎么可以嫁给低贱的商人。 望着手上那对挂满珍珠宝石的手链,感慨不已,便从头上摘下一对淡蓝色珠花,插到六姑娘头上,“六姐姐这般素净,怎么对得起这般容貌,这样才好看些。”说着又将六姑娘头上的旧珠花摘了下来递给她的丫鬟。 “这怎么好拿九妹妹的东西,”六姑娘欲要摘下来,“九妹妹的东西贵重我怎么配的起!” “我也没送过姐姐什么,这个就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好了,姐姐这副不好好打扮好可惜!”说着拉着珍清往外走,“快些,要不然就迟到了。” 六姑娘只得跟上,那对珠花就戴在头上,感觉怪怪地望望九姑娘还是一副淡然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又望望自家姨娘,见王姨娘点点头才放下心来。 大房的人早就到了,一屋子人欢声笑语。 “给祖母请安。”两位姑娘福着身子,王姨娘则跪下磕头。 “都起来吧。”示意喜鹊摆好座位。 两个姑娘还得给大太太请安,之后是大奶奶三奶奶五姑娘七姑娘,后又是老太太的曾孙女三岁的静萱给两位请安后,毓清和珍清早就汗涔涔了。 慧清吩咐自己的丫头秋水把的自己美人扇递给毓清的丫头素菊,笑着,“九妹妹出了这么汗,快让丫头打扇,凉快凉快。” “天气可真热,走了一遭就流了这么汗,亏了五姐姐的美人扇,我还不得热出痱子来。”毓清表示对慧清的感激,顺便拿了帕子擦擦额头。 宝雀拿了淡蓝色扇子递给了珍清身后的丫头小月,小月赶紧扇着风好让自家姑娘凉快些。 大太太微笑着,“府里来了一批新鲜荔枝,待会儿让丫鬟婆子送到各房屋子里去,让大家尝尝鲜儿。” “将新鲜的荔枝放在井里凉着,过一会儿取出来再吃才甜,更甚者是解暑气。”慧清接着大太太的话说下去,神情愉悦,仿佛此刻就在品尝井水里呆过的荔枝那般。 “还是五丫头有法子,咱们也试试,”老太太笑着说,“往年的荔枝总是不好存放,这下子好了,荔枝不仅新鲜,还解了暑气,五丫头的脑袋真是好用。” 老太太对五姑娘赞赏有加,大太太笑着道,“娘可莫要夸赞她,这丫头可是经不起夸赞的,前儿个老太太说五丫头做的粥好喝,五丫头高兴得又去做粥,差点儿没把厨房点了,没数胆子又肥,再夸她还不得上了天去。”虽是责备五姑娘的话,却是满满地宠溺,毓清不禁想起陶氏来。 众人一阵哄笑,五姑娘推了推大太太,嗔怒道,“娘,你就会拆我的台,是不是我的亲娘。” 几个人又说了些话,大太太起身前往厨房,瞧瞧早膳的准备情况。 “我昨儿个想想,五姐姐弄脏了我的花签五姐姐也说送我祖母那副象牙花签,当时我说不用,后来想想又惦记得紧,”说着毓清又问老太太,“祖母我的花签脏了不能用了,我再不要五姐姐的那副象牙花签,岂不是亏了祖母你说是不是?” 老太太望着九姑娘那娇憨地样子,是个天真的孩子,便笑着说,“是有些亏,五丫头就把那副象牙的花签赔给九丫头吧。” 五姑娘慧清没想到毓清会来这出倒下蒙了,看着毓清好一会儿道,“既然是我的错,就应该赔九妹妹的花签。”说完让秋水去取来。 毓清就是吃准她这一点儿,为了端庄大方爱护幼妹的名声她也会亲自取来,当着老太太的面给自己送来。 秋水很快拿来了,递到素菊手里,毓清接了来一瞧。 慧清吓了一跳,没想到她会当场验收,手紧紧握住衣角,指节关节泛着白,毓清勾唇微微一笑,故伎重演了吗?这可太好了! “这象牙花签我可是向往已久了,五姐姐还是忍痛割爱送了我,我定会好好珍惜的!”说完拿出一根一根的瞧着,观察着老太太的神色。 老太太脸色一变,问五姑娘道,“这就是我给你那副象牙花签?” 慧清故作镇静,走到毓清面前,拿起花签瞧了瞧,慌张说道,“是丫头没眼力取了这幅来。” 秋水跪在老太太面前,磕着头说道,“不关姑娘的事,是奴婢弄错了。” “九妹妹对不起,是姐姐的疏忽没有调教好丫头,”又敦促秋水道,“还不去给九妹妹重新拿去,若是不认识好好问问奶娘。” 秋水擦擦汗水,飞快地跑出去。 “不关你的事,丫头们不懂事回头好好调教一番就是。”老太太弄明白发生的事,便安慰一脸愧疚的慧清。 王姨娘显然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没说话,这里也没有她说话的地儿,便低着头坐在那里。 “五姐姐客气,都是丫头们不好五姐姐要当心!”毓清附和着老太太说了句话,便不再言语。 慧清虽然一副难过自责地样子,心里却是无比心疼,祖母的象牙花签没了,秋水怕是要卖掉了。 果然老太太说道,“秋水是个不中用的,找人把她卖了吧。” 慧清双手绞着帕子,心里十万分的懊悔昨日说出要用象牙花签赔也后悔让丫头拿了假象牙花签配上了秋水这个丫头!都怪秋水这个笨丫头,在老太太面前也不知道将真品拿来! 毓清捧着象牙花签乐滋滋地往毓秀馆走去,准备美美地吃早饭。 五姑娘从后面追上来,“九妹妹暂且等一等。” “五姐姐可是有事?” “昨日姐姐弄脏了你的花签,姐姐说是与你换的不知~”慧清面露出为难之色,不肯说出的话用了长调委婉表达。 “五姐姐说的是我那副脏了花签吧,既然脏了五姐姐还要它做什么!”毓清狡黠一笑,“我记得五姐姐还有两副上好的花签呢!” 慧清望着毓清远去的身影,气得脸都绿了。 美味糕点 (八)美味糕点 “姑娘可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将五姑娘的象牙花签抢了过来。”绿菊两只眼睛亮亮的,充满敬佩之情。 “是呀,是呀,这象牙花签可是府里的独一份呢。”素菊笑着心里无限舒畅,姑娘终于挺起胸襟知道保护自己了,姑娘好了就是自己好。 “是五姐姐留下了破绽,我只不过是抓着了。”毓清又叮嘱几句,不要让她们出去乱说,免得坏事。 过了几天,陶嬷嬷的长媳小花带着自己最拿手的糕点九江芝麻荷花饼来到了林府见九姑娘。 小花一身青色衣裳说不出的清丽,两只眼睛活泛像是会说话,陶嬷嬷倒是能人这么有力气的姑娘也能娶到倒是好福气! 小花絮絮叨叨地说着这糕饼出自哪里怎么流传过来的,又说到精准的配料和复杂的手艺令毓清皱眉头,还是决定尝一尝,芝麻香味混着荷花的清香入口清甜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小花见到姑娘神情愉悦便知道自己的糕点成功了,姑娘很满意,便笑着道,“姑娘,这个糕点还有花生核桃瓜子做的,想吃什么花的香味就加上什么花就好。” “有劳小花嫂子了。” 小花说了些客气话,便喜滋滋地出了府。 “更衣,我们去松鹤堂。”王嬷嬷指挥着小丫鬟替毓清张罗着。 一刻钟后,绿菊捧着九江芝麻荷花饼跟着姑娘来到了松鹤堂。 老太太直闻到一股香味,却什么也没看到,便好奇地问道,“是什么好东西这么香?” 毓清便把九江饼拿了出来,笑道,“祖母最爱吃糕点,您尝尝这个可合您的口味?” “九丫头有心了。”然后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然后连连点头,“哪里做的糕点,如此好吃,快给祖母说说!” 说老人是个孩子果然不假,瞧着那闪着亮光的眼睛不正想那问大人要糖吃的小孩子么! “是我娘陪嫁铺子做的,祖母可是爱吃?” “香甜可口,我是喜欢得紧,”老太太又吃了一块,“你娘那里的东西都是好的,你有福了。” “祖母喜欢吃,便让铺子日日送来就是,我担心~”毓清瞧着老太太那发福的身子,皱着眉头。 老太太一愣,这么好吃的点心吃不到嘴里,真是一种遗憾,便焦急问道,“怎么了,铺子有什么困难么?” “只是担心祖母的身体,甜食容易发胖影响美观。”大户人家都是十分注重体型的,吃得肥起来看起来不雅,免不了人家笑话。 老太太面露愁色,担心不已。舍不得那些香香甜甜的糕点,更是舍不得身子发胖,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祖母怕是日后多多活动了,”毓清一笑,在糕点面前老太太可不是那个威严无限的老太太,而是个被糕点吸引了老人和蔼而慈祥,“祖母每日都要锻炼一个时辰!” 老太太顿时笑起来,“原来你早就想好了法子了!”把毓清抱在怀里,亲了亲,“真是我的贴身小棉袄。” 毓清被亲得脸都红了。 刚回到毓秀馆,大太太带着女儿慧清就来了,“九丫头呢?” “九妹妹。”慧清经过几天的调整又是那个懂事的淑女了,这声九妹妹喊得毓清浑身起鸡皮疙瘩。 “大伯母,五姐姐。”毓清见了礼后让素菊泡茶待客。 “不用了,九丫头,我们是专程给你送荔枝来的,有名的妃子笑,九丫头快尝尝。” 毓清望着那一大筐荔枝个儿大,泡着一大片冰块,笑着道,“让丫鬟婆子送来就是了,这么热天还要劳烦大伯母和五姐姐亲自来,真是过意不去,我备下了藿香水请大伯母和五姐姐喝下,防暑气。” 大太太推辞,“谢谢九丫头了,不过出来这么一趟也无碍,我和慧姐儿这就回去。” 一群人影消失不见。 王嬷嬷吩咐小丫头端上来给姑娘品尝,“大太太送来的荔枝颗颗饱满熟的好,姑娘快尝尝。” 素菊剥了放在姑娘面前的小瓷碗里,毓清拿了放在嘴里,甘甜的汁液流入嘴里,带走了热气,一颗咽下去觉得很是过瘾,不过吃完五颗王嬷嬷便说,“虽然好吃,吃多了上火,姑娘听话明儿中午再吃。” 毓清点点头,“装一盘给六姐姐送去。” 王嬷嬷纳闷,“六姑娘那里定然是有的,姑娘送去岂不是~” “六姐姐的是六姐姐的,我送的是我送的,奶娘你尽管送去就好。”毓清执意要送给珍清那是因为六姑娘那里一颗荔枝也没见着,前世也以为自己有的东西,六姐姐多多少少也会有,到后来才知道自己错了。 六姑娘珍清捧着九姑娘送她的珠花看了好些日子,王姨娘心里不住地心酸,老爷常年不在家,九姑娘年纪又小,自己虽是二房的管家人却是个卑贱的姨娘,事事做不了主,害得六姑娘这个正经小姐连件首饰都添不了,好想念太太在的时候啊。太太去了三年了,屋子里还挂着她的遗像,每逢初一十五还要拜上几拜。 秋姨娘是王姨娘的常客,这会儿两个人又在说着悄悄话,“王姐姐昨日没睡好吗?黑眼圈这么重?” “可不是,昨晚上不知怎的床幔露出大口子大批的蚊子跑进来,我只顾着打蚊子了后来没了蚊子我也睡不着了。” “我来找姐姐玩儿是不是打扰姐姐休息了?”秋姨娘是个长脸,两只细长的眼睛是她独有的特色,一动一静之间充满魅力。 “你不来啊我可是烦躁的很,一个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真是无聊,亏得你肯来,我可是求之不得。” 珍清又拿起珠花的时候,这个时候王嬷嬷端着荔枝来了。 王嬷嬷回来交差的时候,毓清正在盘算着如何让小赵氏进不了林府的门呢。 王嬷嬷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姑娘,竟然觉得不可思议,再怎么说也是林府正经姑娘,大太太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苛待。 “奶娘别往外去说,我想着王姨娘也不想着说出去,要不然她的日子该难过了。” 王嬷嬷心里不禁唏嘘起来,姑娘过得还算是如意的,要是姑娘过成那个样子,自己死后也捂脸见二太太了。 回到偏房,绿菊和几个丫头吃荔枝吃得欢实,见到王嬷嬷来笑着道,“嬷嬷,快来吃新鲜的荔枝,可好吃了。” 王嬷嬷嗔怒道,“这群馋丫头看我不揍你!”那群丫头笑着跑开了,然后簇拥着王嬷嬷让她用些荔枝。 毓清洗了个澡趴在床上,让素菊把书换成了《三十六计》,嘴角一笑,我们来斗上一斗,看看谁更厉害! 高兴 (九)高兴的老太太 一早毓清带着九江饼去了松鹤堂,老太太正准备由慧清陪着用早膳,毓清来的正好,便让宝雀将九江饼盛了盘子放在桌子上。 “好香啊,九妹妹这是什么糕点?”慧清闻到香气,问道。 “是九江芝麻荷花饼,这个黄色的是九江花生荷花饼,五姐姐尝尝好不好吃。” “九丫头还未用膳吧,快坐下来一起!”老太太吩咐丫鬟给九姑娘净手。 “谢祖母!”便坐在老太太的左边,慧清皱了皱眉九妹妹怎么不挨着我坐了,以前可是最粘着我的,不由得看向九姑娘。 只见她唇红齿白,皮肤雪白,一对双眼皮的杏眼忽闪忽闪的,此刻正笑着看着自己,露出天真烂漫的笑。是自己多心了,便朝着九姑娘也微微一笑。 一顿饭下来,只听见筷子碰碗盆的声音丝毫听不见说话嬉笑声。 饭后老太太赏给了五姑娘事事如意簪和梅英采胜簪,给毓清的是一对白玉耳坠和羊脂缠花玉玦,毓清道谢后便收下了。 显然老太太送给五姑娘的簪子比毓清贵重得多,光是那根事事如意簪就值十对白玉耳环了,毓清不是前世的那个不懂事的孩子,要不然早就伤心的流泪了。 素菊喜滋滋地捧着锦盒跟着姑娘回去,听见跟着五姑娘的秋月丫头在嚼舌根子,“以为老太太是那么好讨好的?” 另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丫头嘲笑道,“老太太还不是把九姑娘当乞丐打发,九姑娘得到的那些东西比不上咱们姑娘的一根手指头。” “可不是?明知道老太太不喜欢她还巴巴地往上凑,热脸贴着人家的冷屁股,真是不害臊,还是个小姐姑娘呢,真替二老爷揪心。” “六姑娘都比她强些,还不如一个庶女!”秋月痴痴地笑起来,另外一个丫鬟也笑起来。 素菊再沉稳听到这些话也忍不住发火,跑到两个丫头面前,吼着,“你们找打,背后议论我们姑娘是不是不要命了。”说着捋捋袖子想要打架。 “素菊,莫要冲动!”毓清迈着莲花步子慢悠悠地走过去,“丫头不能议论主子背后当面都不能,这是规矩违背了规矩就要受罚,你们是五姐姐的丫头吧?我不好动手,只好让素菊送你们过去说说事情的原委,五姐姐最守规矩的,定会好好教你们。” 两个丫头顿时变了脸色,虽是五姑娘故意让她们在九姑娘听得见的地方说的,若是被九姑娘的丫头送回去,姑娘碍着面子就会狠狠地罚自己的!于是跪下来,“九姑娘,饶命,是奴婢一时忘了本分就乱说话。”秋月说着自己扇着嘴巴来,好让院子里的丫鬟瞧瞧九姑娘何其狠毒! 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引来院子里好些丫头围观好些大胆地窃窃私语,小声娇笑。 毓清觉得人数够多了,便说道,“既然出言无状,意识到自己错误自罚了我也不好再罚你们了,你们好自为之吧。”说着带着素菊走了。 秋月的脸颊更红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我的赏钱~” 秋月一把推开她,冷声道,“什么赏钱?你疯了不成,死丫头。”一口气跑回去了。 回了毓秀馆,毓清便把大家喊了过来欣赏老太太给她的新首饰,大家也是很高兴,以前姑娘不亲近老太太,被五姑娘明里暗里坑了不少,老太太装作看不见,这下好了,老太太也是看中姑娘的! 毓清让王嬷嬷把六姐姐请来。 “六姑娘到了。”一个清瘦的人影出现在面前。 毓清走上前去拉着珍清的手,问道,“六姐姐尝着荔枝可是好吃?我这里还有些。” 珍清腼腆一笑,露出两朵红晕,“多谢九妹妹还挂念着我送我荔枝,荔枝很好吃。” 吩咐素菊泡茶竟然不知道六姐姐喜欢喝什么茶,真是愧疚,听见小白说,“姑娘喜欢喝铁观音。” 素菊才麻利地准备。 “祖母赏我两件首饰,我取来给六姐姐瞧瞧。”毓清便把梳妆台上老太太送的玉佩和珠花拿了过来。 六姑娘看着眼前的锦盒觉得被首饰的光芒照耀的喘不过气来,小白瞪大眼睛,想着姨娘的首饰盒子里还存着几件贵重的首饰,全部加起来也不及九姑娘的一件! “姐姐素日清贫很少打扮自己,这两件刘姐姐觉得如何?” “既然是老太太赏的定不是凡品。” 毓清打开自己的梳妆盒,手镯取了两对,耳坠取了三对,项链取了两条,珠花取了三对,装在一个大盒子里,放在珍清面前,“六姐姐容貌俊俏,应是好好装扮来日嫁个好夫君,这些首饰姐姐带回去。”就当妹妹这些年对你的弥补。 六姑娘一愣,这些首饰给我了,这要多少钱啊,便连忙推辞,“九妹妹这么贵重的首饰我不能要!” “你是我的亲姐姐,妹妹送点儿东西还不是天经地义,再说了日后跟着大伯母出去,也为林府增光不是。” 珍清想着姨娘为了自己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众人面前没少烦恼,经常熬夜做帕子荷包拖人拿出去卖钱,如今自己大了,姨娘更苦恼了,闺女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想到这里珍清伸出手想接,想想又不好意思又缩回手去。 毓清一下子塞到珍清手里,“再不拿着就是不把我当妹妹了。” 王姨娘告诉过女儿,太太对自己有恩,不能不照看九姑娘也不能不依赖九姑娘,便一下子抱紧锦盒,“我收下就是了。” 毓清笑了,又和珍清说了会儿话,便让她走了。 王嬷嬷又收到了小花送来的糕点,“姑娘,小花掌柜送来的糕点九层糕快尝尝!” 只见雪白的一层层的甚是喜人,毓清便夹了一筷子,香甜脆滑,好吃得很,“很好吃,咱们留下一两,给六姐姐一两,剩下的给祖母送去。” 王嬷嬷“哎”了一声,吩咐下去,自己带着十斤九层糕去了松鹤堂。 出谋(一) (十)出谋(一) 有着毓清的示好,王姨娘和六姑娘很给面子,经常来毓秀馆串门子。“姑娘,这是姨娘亲自做的酸梅汤,请姑娘不要嫌弃。”王姨娘放下手里的食盒,端出一碗红澄澄的酸梅汤来。 毓清喝了,便和王姨娘聊天,发现她心思细腻,冷静沉着,不是凡品,想着这个朋友算是交对了。 “大伯母给了两批好料子,姨娘和姐姐选些回去做些衣裳。” “既然是大太太给的姑娘自己留着多好,妾身应酬少哪里用得着。”王姨娘推辞着。 她是怕大太太见到了不高兴还是顾忌到别的什么事情?毓清不清楚,按常理王姨娘应该和大太太没有什么冲突,一个当家太太,一个隔房姨娘。 “绿菊去取来。”绿菊点头麻利地开了库房,取出几批布料,吩咐着小丫鬟抱过来。 王姨娘和六姑娘一看顿时吓了一跳,碧绿浣花锦,粉红色的散花锦,淡蓝色的绫锦,九姑娘这也太大方了吧。 “这散花锦六姐姐用正好,衬得皮肤更加娇嫩,那绫锦姨娘就挑去吧。” 王姨娘连连推辞,“这怎么使得都是好的衣料,我只是一介姨娘穿得太好不像话。” 珍清也委婉拒绝,“九妹妹的东西姐姐不能要,上次你送的首饰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怎么好一味问着妹妹要东西呢。” “怎么是要,是我送给姐姐姨娘的,我还有好些上好的料子,这些放在那里不如给了姨娘和姐姐,绿菊快去包起来给姨娘和姐姐送过去。” 绿菊麻利地包着,王姨娘和珍清只好道谢。 用完午膳,素菊给毓清捉那些烦人的知了去了,王嬷嬷打着扇子,问着姑娘,“姑娘,忽然给王姨娘她们这么多东西不是做得招摇些了吗?” “奶娘,你觉得大太太会说什么?” “这个老奴不好猜测。” “只有联合六姐姐她们才能阻止小赵氏进门。” 午睡后,毓清便去了松鹤堂,见到老太太有客人便在偏殿等候。 “老太太,大太太这媒我也不用怎么说,毕竟两家知根知底,成了便是亲上加亲,找了王媒婆我是我王媒婆的福气!” “王媒婆的巧嘴全县都是出了名的,请你我放心。”大太太笑着说道。 老太太也是喜不自胜。 又聊了一刻钟,王媒婆就告辞了。 毓清便进屋,大太太瞧见了,“九丫头真是越长越水灵了,快来给我瞧瞧这是谁家的漂亮丫头。” 扮羞涩状,不言语。 老太太看看毓清,腰间配着那块羊脂缠花玉玦,稍稍满意,问道,“九丫头午睡了没有?” “睡醒了才过来的,天气太热,用了午膳就睁不开眼皮了。” 大太太拉过毓清亲自给她打了扇子,“瞧瞧把我的九丫头热得,”又掏出手绢为毓清擦擦汗水,温柔地像是亲娘般,有那么一瞬间毓清感动了,想着回头抱住大太太,亲昵地蹭蹭她,说句心里话,“娘,我想你。” 若不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毓清早就感动得泪流满面。想起大太太那狠毒的手段,毓清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伯母,我自己来就好。” 大太太愣了愣,这个丫头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今天竟然不让自己给她打扇了。 瞧着九丫头疏离的眼神,不禁思索起来,定是王姨娘那个贱婢,除了她九丫头再也没和其他人接触过,看来自己的警告不管用了!不禁露出一抹狠毒的笑意来。 “大伯母你在想谁,咬牙切齿的,”毓清坐在对面将大太太的神情变化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出什么事了?” 经过毓清这么一说,老太太也朝着大太太看去。 大太太心里不住地咒骂九丫头,没事说自己咬牙切齿的做什么,有点儿尴尬地说,“哪有什么事,想起厨房里的那些刁奴来我就是头疼得很。” “刁奴啊,大伯母直接教训一顿若是还不改直接发卖了就是!” 大太太听了一笑,这还是那个直肠子的九丫头嘛,看来是自己多心了,“还是九丫头聪明!” 毓清笑笑,说了些谦虚的话。 大太太说还有事,便起身告辞,只剩下了毓清。 “你没去瞧瞧你五姐姐?你五姐姐十一月就要嫁到广平侯府唐家了。” “祖母说的是,孙女一会儿就和六姐姐一起去瞧瞧。”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小赵氏就要进门了。” 毓清吹吹茶碗里的茶叶沫儿,喝了一口,唇齿留香,“可是大伯母的妹妹赵姨妈妈?” “正是。” 冷冷一笑,不再言语。 老太太以为她很喜欢小赵氏,笑着道,“你也见过的温柔貌美的好姑娘不比你大伯母差。” 的确,一点儿也不比大伯母差,狠毒得无耻! 又听见老太太说着,“明天你大伯母带着你们去赵家做客,多留意留意。” “那太好了,可以出去玩了。”毓清眉飞色舞,活泼起来。 老太太想这九丫头到底是个孩子说到出去做客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挺可爱的,到底是差了那么一层,不禁觉得惋惜。 毓秀馆。 王嬷嬷和二菊为明天的宴会忙得不亦乐乎,在姑娘的衣橱里翻箱倒柜寻找合适的衣裳,折腾了许久。 毓清则端着一小排甜瓜去了六姑娘所在的珍宝居。 小白见了九姑娘连忙迎着,“九姑娘来了,姑娘在屋里头呢。”掀了帘子,毓清便走了进去,这是头一次来六姑娘的珍宝居,只觉得热气扑面,像是迈进了蒸笼里。 “九妹妹来了,快坐!”让小月取扇子给九姑娘扇着,又吩咐小白泡茶,“寒舍简陋,让九妹妹笑话了。” 庶女的房间比不上嫡女的,这是规矩,便没在意,只是住在这种冬冷夏凉的屋子里着实不行,便道,“这里夏天热得要命哪里是住人的地方,毓秀馆还空着另一半,秀姐儿虽然不在了但一直打理着,六姐姐不如搬到毓秀馆去!” 六姑娘珍清一喜,顺即低下头,咬着嘴唇,“多谢九妹妹了,只怕是我住不得的。”那是嫡女的规格,那是一介小小庶女住得起的! “我知道你的顾虑,这个全在一张嘴,等着寻着机会我跟祖母说,”毓清拉着珍清的手,“有空也去祖母那里多走动走动。” 六姑娘点点头。 毓清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珍清后,二人密谋一番便回去就寝了。 赵家离林家不远,坐轿用半个时辰,坐马车用两刻钟,大太太选了马车。 大太太瞧着九丫头上身着青缎掐花对襟外裳,藤青曳罗靡子长裙,头上戴着一对莲花珠花,好不娇俏,对她的打扮十分满意,拉着她的小手出了二门。 十姑娘病了没去,大太太便带着四个姑娘去了赵府。 赵家也是世代官宦人家当家人乃是大太太赵氏的大哥赵顺任正五品的宣抚使司,赵老夫人乃是广平侯府的千金。 毓清和珍清坐在一辆马车上,两姐妹说着体己话,毓清觉得她和六姐姐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觉得高兴起来。 出谋(二) (十一)出谋(二) 赵家大夫人上官氏带着儿媳,二姑娘赵云萱四姑娘赵云苹在二门迎接,见了女儿便高兴地捉住大太太的手,不住神情相望,以解相思之苦。 大太太带着四位姑娘行礼,毓清和大家一样得了不少见面礼和礼物,便跟着去了后院。 赵云萱今年十四比慧清小一岁,二人性格迥异却是很要好的朋友,见了面后二人就如橡皮糖一般黏在一起,赵云苹是庶出和七姑娘环清玩在一起,毓清姐妹就跟着大太太身边。 后院并不热闹显然只请了林家人来。 后院一抹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身粉红色的襦裙凸显着小赵氏玲珑有致的身材,袅袅婷婷地出现在人的面前,带着温婉善意地笑。 毓清坐在凉亭里喝茶,根本不看她,她的那副容貌就是她死了也能认出来,还要继续盯着看吗?只是徒增恶心而已。 每逢小赵氏搭话来,毓清就以“嗯”“是吗”“是”回了回去,几番下来小赵氏脸色发青,攥着拳头小声吼道,“你这个样子对我我成了你的继母后你不怕我怎样对你吗?” 毓清瞪大眼睛,装作害怕,然后一下子扑到大太太怀里哭了起来,“大伯母~” 毓清哭得稀里哗啦,前世受的委屈以及各种不满都哭出来,可怜大太太那薄如纱衣的金贵衣裳顿时被泪水湿透了。 大太太一个凛冽的眼神朝着庶妹瞥了过去,小赵氏双腿一软差点儿跪倒在大太太面前,后面的丫鬟一把拽住她才稳住了身子,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九丫头,别哭了,你姨妈不是故意惹你哭的。”大太太轻轻拍打毓清的后背,好让她舒服些。 赵大夫人上官氏怒斥道,“你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惹客人生气,真是失了礼数,你还不去给九姑娘道歉!” 小赵氏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走进毓清,轻声说,“九姑娘我不是有意的,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大太太看看小赵氏,若是九丫头不原谅庶妹那就是心胸狭窄,容不得继母!呵呵,这个名声算是给定下了,看她以后怎么折腾! 毓清抬起头来,妆容显然是花了,哽咽道,“小姨妈我原谅你了。” 大太太笑着道,“你看你的妆都哭花了,快去让丫头给补补。” 毓清便跟着一个丫头去了。 期间赵大奶奶云氏露了一面,大家打了招呼。 这云氏是武成侯嫡长女,赵大夫人能娶到侯府嫡女全是广平侯在背后动作。广平侯府是皇上宠妃敏妃的娘家。 慧清见毓清去了这么久就带着丫头去寻,“可找着九妹妹了,收拾好了吗?” 毓清点点头。 “怎么没化妆啊,来姐姐替你画好。” “我不画了,天气这么热容易晕妆,而且还不敢随意擦汗。” 慧清点点头笑着道,“你这个鬼精灵。”拉着毓清的小手往外走去。 “九妹妹以后就是大人了,可不要随便哭鼻子让人家瞧见不好,”慧清轻声说道,就像一个温柔的大姐姐,又如春风拂面般温暖,“以后有什么委屈告诉姐姐,姐姐替你做主。” 毓清甜甜一笑,“嗯!” 赵府的丫鬟纷纷赞叹,表姑娘真是善解人意,温柔大方,善待姐妹,名声又一次传开来,说大太太教女有方。 大太太十分受用,笑着谦虚两句也就接受了。 回府后,毓清吃了林大夫的一枚药丸躺在床上起不来了,绿菊请了大夫,林大夫匆匆赶来。 林大夫找不着病症便开了保养的方子就走了,毓清喝了林大夫的药也不见好。 “老太太定下了小赵氏,准备一个月半后进门也就是八月进门。”绿菊说着,伺候毓清喝药。 第二天,毓清病得更重了,珍宝居传来消息,六姑娘也病倒了,也是找不着病症和九姑娘一样的病,王姨娘急得嘴唇上起了不少燎泡。 开始老太太并不在意,小孩子家家的有个病痛也正常,偏偏找不着病根,这下子一下子病了两个,老太太开始着急起来,给二儿子写了信。 二老爷看了信十分担心,他的子嗣又少只有三个姑娘,若是女儿再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百年后怎么面对祖宗,便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看望女儿。 看着瘦成枯柴的毓清,二老爷难过的掉泪,“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我会请最好的大夫来医治您们。”又盯着九姑娘喝了药才离开去了松鹤堂。 第四天,府里传出小赵氏不宜二房的子嗣,要不然怎么去了赵府一趟后九姑娘病了,定亲后六姑娘也病倒了呢? 虽说二房现在只有两个姑娘,这也是及其难得的,二房有过不少孩子也都夭折了,若是这两个丫头因着新太太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就对不起二儿子和林家的列祖烈宗了,想着想着便把大太太喊来,商量着要退亲。 大太太知道小赵氏克二房子嗣的严重性,本来娶她就是生儿子的,结果却是先克死了两个姑娘,老太太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只好硬着头皮回了趟娘家把亲事退了。 小赵氏哭了好久。 退亲后的第三天,毓清刚刚开始好转,下床走动没问题了,老太太高兴这亲事算是退对了,心情逐渐放松。 半个月后,毓清和珍清恢复了健康,下巴渐渐开始长肉了,老太太看着有点儿心虚。 六月底的天气还是很热,窗外的知了没命的叫着,使人的心更烦躁。 毓清坐在黄花梨木凳子上,喝着酸梅汤,和丫鬟们说着话。 绿菊把府里发生的趣闻一一说给姑娘听,逗得姑娘咯咯笑,毓清便赏给了绿菊一把松子糖,绿菊笑得眉眼弯弯,抱着吃了起来。 素菊为姑娘打着扇子,绿菊就把松子糖塞进素菊嘴里,素菊道,“这松子糖真好吃!” 绿菊得意笑笑,“姑娘都给了我,你吃了三块剩下的那些都是我的了。” 素菊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吃货,人家不过是说了句好吃而已有没有再问你要的意思好不好。 康复 林大夫带着药箱来到毓秀馆为毓清请脉,看着九姑娘生龙活虎的样子笑道,“九姑娘身子大好了?” “还是林大夫的医术好。”毓清伸出雪白的手腕,放在林大夫准备好的棉垫子上。 林大夫越来越佩服九姑娘了,形式稳妥,滴水不漏,若不是认识九姑娘,实在不相信她是个十岁的孩子,林大夫见到毓清的脉象强劲有力且平稳,便坚信九姑娘无碍了,“我给姑娘开个药膳对姑娘的身子好处。” “嗯,好,六姐姐怎么样了?” 林大夫回答道,“药丸有镇静的作用,六姑娘最近有些嗜睡,在下已经开了方子,相信不日就会痊愈的。” 九姑娘点点头,又问道,“暖姐姐可还好?” “还好。” “林大夫可还打算续娶?” 林大夫脸色一惊没想到九姑娘会转到这件事上来,脸色不由得一红,微微羞赧,见到九姑娘大大方方说出来觉得自己有点儿做作,便道,“此事需要缘分,是强求不来的。” 毓清听到此话微微一笑,林大夫还是有娶妻的意思,事情变好办了。 林大夫收拾药箱,便告辞了。 王嬷嬷去了小厨房为姑娘准备药膳,香味传了进来,毓清塔拉着软鞋跑到小厨房去瞧。 王嬷嬷见状,“姑娘怎么来了,厨房油烟重有热得很,不是姑娘能呆得住的,绿菊快带着姑娘出去。” “我要看药膳,好香啊是什么好东西!”毓清不肯走,绿菊拉着她哄着,“一会儿熟了,奴婢亲手喂着姑娘吃,那时候才好吃的,香喷喷的,到时候姑娘慢慢研究。” 毓清被拉了出来,绿菊不禁暗笑,姑娘再沉稳成熟也还是个孩子。 刚刚喝完药膳,来了一位最不想见的人。 慧清带着一包药材进了毓秀馆,看到毓清坐在床沿上,关切地问道,“九妹妹可好些了,母亲托我带了上好的药材来,给妹妹补补身子。” “九姐姐安。”毓清福了福身子,慧清一把扶住,“妹妹身子弱还在乎这些虚礼做什么,快坐下。” 慧清瞧着毓清苍白的脸,心下一软,亲手拂去毓清额头的冷汗,温声问着,“妹妹的脸色极差,大夫可是来过了?怎么说的?” “来过了说好好养着就能好,劳烦五姐姐费心了。” 慧清觉得九妹妹这些日子对自己对娘亲都显得十分疏离,便觉得奇怪,“九妹妹若是姐姐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九妹妹说出来,我们说好的要做亲姐妹的,我定会照顾妹妹如亲妹妹的。” 疏离自然是必然的,要做到前世那般形影不离,交心诉请的那样是做不到了,揭开了那层善良的面纱露出丑陋的外表。毓清紧紧抓住衣襟,强忍着不去掐着慧清的脖子以报前世之仇。 慧清见到九姑娘不说话,低头沉吟,想到九妹妹今日与王姨娘她们亲近不少,便表示出不满来,“九妹妹近日可是和王姨娘她们有接触?别忘了妹妹是嫡女和姨娘庶女频繁接触会影响妹妹的名声的。” 以前毓清也是这么想的,六姑娘是庶女自己是嫡女不在一层上,便凑到了五姐姐身边,屡屡被大房三个姑娘坑,每次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栽个大跟头! “五姐姐我知道了。” 慧清听得这话不满意,只是知道了?也没说要断绝交往,若是以后继续往来,免不得九妹妹受王姨娘的挑唆和大房日渐疏离。 想到被九妹妹取走的象牙花签,心里便心疼地厉害,巴不得捉了九妹妹错处将象牙花签取回来。但娘说过九姑娘这事及不得的,先办六姑娘这事。 慧清见到妹妹略见疲惫之色便告辞,“九妹妹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 “五姐姐慢走,绿菊快去送送五姐姐。”绿菊应了姑娘的吩咐跟着五姑娘走出去。 素菊瞧着天色见晚,觉得不会有人来毓秀馆了,便吩咐着小丫鬟打水为姑娘梳洗。 王嬷嬷吩咐小丫鬟下去,和素菊亲自动手,一张帕子擦在脸上,红润的小脸露出来,王嬷嬷反复擦了几下才罢休,“这晚上看着姑娘惨白的小脸老奴心里不舒服还是红润的脸颊好看。” 素菊在书桌上铺了纸张,研磨了墨汁,请姑娘坐下看书练字。 翻开那些字帖,张张都是簪花小楷,簪花小楷是女子练习字体不差主要是受着慧清才女的影响,也学着五姑娘练习簪花小楷。心里不住叹口气。前世练习这种字体用了六年的时间簪花小楷也不过是入了个门,离着慧清那炉火纯青的神来之笔差着十万八千里,今世簪花小楷她已经会写,不过她想着学习正楷,习字也需要师傅指点,府里没有女师傅,若是请女夫子兴师动众不说,大太太第一个就出来反对这里面的曲曲绕绕说得清么! 初步打算只能先寻了名家的字帖来,夫子指点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姑娘,有什么不妥么?”素菊站在一边打扇,看着姑娘只是翻了几下并未有练习的意思,时不时地陷入沉思,蹙眉,怕是有什么事情不妥。 “没有,我不想练簪花小楷了,就上给您们用吧,我想练习正楷。” 素菊差点儿没掉了手中的扇子,急急问道,“姑娘不是一直喜欢簪花小楷吗,有何故抛了学起了正楷?” “练了这么久了,就是写得很烦了,你们是我的大丫鬟没有一手好字怎么行呢,你们拿去练吧。”王嬷嬷和二菊都是识字的,这是毓清学着五姑娘的做法照着搬来的,当时不知道五姑娘的用意,这世却是清清楚楚地明白,一个丫鬟都识文断句那么她的姑娘定是气质出众才气不凡的大家闺秀。 王嬷嬷坐在不远处为姑娘赶制寝衣,听到高兴道,“这是姑娘的恩典,素菊还不谢谢姑娘!” 素菊心里自然高兴,姑娘肯提拔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跪下给姑娘磕头道谢。 毓清笑笑,一串花团锦簇的簪花小楷跃然纸上,那是毓清前世五六年的心血与奋斗!素菊站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姑娘一夜间竟然悟透了里面的玄机怪不得要学习正楷呢,不由得眉宇间一笑,咱们姑娘聪慧不差于五姑娘! 闹鬼 七月被称为鬼月,七月半上元节乃是鬼节。整个七月晚上不出门,夜市也关闭了。 一日王嬷嬷去珍宝居为六姑娘送东西,回来便把下人遣散关上门来对着姑娘说道,“珍宝居闹鬼,六姑娘吓得魂都没了,这几日也没吃东西,人都瘦了一圈。” “什么!”毓清从紫檀木美人榻爬起来,王嬷嬷怕她爬得猛了上着,便扶着她,“您慢点儿!” “王姨娘都急坏了,不敢去跟老太太说。” “此事事关重大,老太太那里是瞒不住的,”毓清穿上软鞋,准备换上衣裳,似是有外出的架势,“我去瞧瞧六姐姐。” “姑娘您可去不得,万一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对得起故去的二太太啊。” 毓清看着王嬷嬷那张全心全意为自己的脸,便停下动作,王嬷嬷舒了口气。 对于鬼神毓清可是摸不准,是不是真的她可不知道。 “奶娘派个人去告诉王姨娘此事务必告诉老太太。” 王嬷嬷看着姑娘心有迟疑,“此时正是七月,告诉老太太的话六姑娘可就~”被老太太彻底厌弃。 “我知道严重性若是不告诉老太太任由着事情发展,六姐姐被吓疯了还不是照样被老太太知道,到时候王姨娘以及珍宝居上下全部遭殃。”此事瞒不住,也没必要瞒。 王嬷嬷身子一颤,立马拍自己的女儿绿菊去了趟珍宝居看望六姑娘后又去寻了王姨娘。 半个时辰后,老太太把王姨娘和六姑娘以及一群下人喊了过去。 一刻钟后,红菊跑来将知道的消息说给姑娘听,“六姑娘说哪只鬼穿着白衣裳,满脸是血,站在窗户边上,老太太听了说是要做法事。” 素菊向来胆子小瑟缩着,白天不敢出门了,窝在毓秀馆里绣荷包缝衣裳。 第三天府里请来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法师僧一法师,连连做了七天的法事,珍宝居倒是安稳了七天。 僧一法师刚走,珍宝居又开始了。 老太太震怒,便把一众人招来商量对策。 大太太一时间没了主意,大奶奶冯氏很少发言,“鬼追着六妹妹不如把六妹妹嫁出去吧,出了七月就送她出阁。” 大太太瞥了儿媳妇一眼,“馊主意,她这个样子谁敢娶回家。” 冯氏讪讪地闭嘴。 老太太却说,“这是个好主意,让王媒婆好好踅摸着,早嫁出去完事。” 毓清轻声说道,“珍宝居闹鬼,换个地方说不定好些,秀姐儿没了毓秀馆西面一直空着不如让六姐姐搬进去吧。” “九丫头真是善心人,就让她搬进去吧,”大太太摸摸毓清的小脸,笑着说,“娘,你说呢。” 毓清总觉得大太太的笑带着狡诈和诡异,好像请六姐姐去毓秀馆去住中了她们的圈套。 “也好,搬过去试试。”老太太觉得换了个院子住着能解决最好不过,免得鬼缠着林府的姑娘坏了林府姑娘的名声。更是为林府带来晦气! 慧清一直未说话,小脸惨白惨白的像是被吓坏了,丫鬟小翠不时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此事怕与慧清母女脱不了干系! 七月初八,王姨娘就马不停蹄地将女儿送了来,只带了一部分东西其余的都留下了。毓清又将秀清的东西撤下换上一些时兴的装饰,让六姑娘舒服些。 “多谢九妹妹了。”六姑娘脸色苍白,眼神无光,一副呆滞的样子。 “六姐姐安心住下就好,”毓清吩咐绿菊带着小白几人熟悉环境,“姐姐可要关进大门。” “嗯。” 毓清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夜晚,听到了一声尖叫,毓秀馆上上下下全部害怕地哆嗦起来,毓清披上衣裳,想着要去西苑瞧瞧。 绿菊道,“姑娘您可不能过去,拿东西很吓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奴婢也不活了。” “咱们只是去瞧瞧,又不进去怕什么!你不去我去你这个胆小鬼!” 绿菊一向胆大,她没见过鬼一直心里痒痒,被姑娘这么一刺激便道,“奴婢胆子大不是胆小鬼,奴婢陪着姑娘去瞧瞧!”说着也换下了白色的衣裳,找了件暗色的衣裳套在身上。 月光盈盈,可以看得见脚下的路,绿菊并未打灯笼。 西苑时不时地传出几句惨叫和求饶声乱作一团,饶是胆子大的绿菊不禁哆嗦着,“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说着拉着毓清往回走。 “都快到西苑了,我们这个时候回去不怕被人笑话,绿菊你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小了。”毓清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面对姑娘的嘲讽,绿菊觉得很难受,便拍着胸脯道,“姑娘你在后面我保护你。” 毓清捂着嘴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又一阵喊叫声传来一声比一声犀利,毓清主仆二人腿一软瘫在了地上,不禁因为六姑娘主仆的惨叫,因为她们已经靠近西苑,看到那只鬼了。 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在西苑六姑娘的寝室窗户前晃来晃去,裙子上的血迹斑驳,而那手指却是黝黑的,由于脸未朝着毓清这边所以看不见长得什么样。 绿菊想到尖叫,毓清却用尽全身的力气捂着她的嘴死死的,“绿菊,都到这个时候,我们没有回头路了,趁着她还未看见我们我们瞧瞧躲起来,寻个机会回去,你别喊了,招了她我们可得不着好处。” 绿菊轻轻点点头,二人相互搀扶着藏到了阴影处。 按照六姑娘的描述,那只鬼只待半刻钟基本上是来了就走,有时候还进屋子,六姑娘还被吓晕了过去。 一个奇怪的现象发生了,那只鬼经过西苑的大门竟然是用钥匙打开的,然后向西去了。西边是四方居,四方居如今空着没人住,四方居的西边便是大房了,毓清勾了勾嘴唇露出一个笑容。 绿菊以为姑娘被吓傻了,用力推她,“姑娘,姑娘你怎么啦?” “我们去看看六姐姐。” “姑,姑娘。” “鬼走了,去看六姐姐你也害怕?”然后将自己看到的告诉绿菊,“那个鬼是打开了大门走出去,你们想想那个鬼还要学人的样子走出去,为何不是飘着出去。” 绿菊想着刚才的一幕,姑娘说的不假。 “那分明是个人来吓唬六姐姐的,我还看到她的影子。” 绿菊也看到了,更加相信姑娘说的话了,点点头,“分明是有人使坏将六姑娘吓疯,真是坏了良心竟用这么恶毒的法子。” “我们去瞧瞧六姐姐。” 绿菊难为地起身扶着姑娘走向西苑,“啪啪!”绿菊敲着们,喊道,“六姑娘,我们姑娘来看你了。” 搂着六姑娘的小白和小月还有一众丫鬟面面相觑,九姑娘怎么这么大胆,竟然深夜来看姑娘,这是连王姨娘都不敢的事情! “六姑娘?六姑娘你还好吧?” “小白和小月你们去开门。” 小白和小月战战兢兢地取了钥匙,将毓清主仆二人迎进来,“九姑娘快进来。” 说完关上门,拉着九姑娘进屋子。 “九妹妹。”珍清再也受不住,“哇!”的一声抱着毓清哭了起来,鼻涕泪水全擦在毓清身上。 等到她哭得差不多了,便把她从怀里拉出来。 捉鬼 毓清找了块帕子为六姑娘擦擦眼泪,望着那红肿的眼睛,不禁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丫鬟都坐下来都别走了,我有话要问。” 一众丫鬟婆子这个时候精神抖擞,睡意被那女鬼吓得丝毫不剩,连连点头,“是。” “六姐姐,你仔细同我说说鬼的事情。” 珍清抱着薄被,抓着毓清的手,眼神有些呆滞,慢慢说道,“一共来了三次,第一次是在珍宝居,第二次便是在僧一大师做完法事后,第三次便是在今晚,穿着白色~” “姐姐同我说说女鬼长得何种模样就好。”至于外表今晚上早就看见了。 “脸色惨白就像是白雪,嘴唇通红就像是鲜血,嘴角留着血。” 毓清翻了个白眼,说了等于白说。 “嗯,姐姐瞧瞧,姐姐的丫鬟婆子可都在这里?” 珍清那飘忽的眼神哪里看得清楚,小白数了数道,“除了每日要回去照顾女儿的王婆子都歇在厢房的,九姑娘怎么了?” “王婆子多大年纪?她主要负责做些什么?几时离府又是几时回府?家住在哪里?” 小白一噎,九姑娘这是在怀疑王婆子呀,当下就慌了,“王婆子不是这种人,王婆子是姨娘的结拜姐妹,平日里对姑娘最好。” “我知道了,你把我方才的话回答就是了。” 小白想了一会儿,道,“三十岁年纪,负责姑娘的换洗寝衣,天黑前离府,天亮进府,就住在府外胡同一角。”末了又加一句,“王婆子是个胖胖的妇人。” 毓清想起刚才的身影,便排除了王婆子,不过事情就难办了,府里这么多人会是谁呢? 心生一想法,计上心来。 第二日,老太太心神不宁,连最爱吃的糕点都没用,和大太太密谋一番,瞧瞧是不是找到合适的人来府里求亲。 王姨娘带着满脸憔悴来到毓秀馆看女儿,眼泪刷刷地往下掉,她生了四个孩子,唯有珍姐儿活了下来,她视若珍宝,老爷也欢喜,如今却是出了这样的事,珍姐儿也留不得了。 毓清劝了一会儿王姨娘,“姨娘可是告知了父亲?”王姨娘一怔,忘了这茬了,“没有,我这就去写,让哥哥快马加鞭送去。” 毓清点头,不出意外晌午父亲就会请假回府。 毓清回到屋子里,等着王嬷嬷回来。 王嬷嬷擦擦额头上的汗,“如姑娘说的,四方居一间小屋子里放着姑娘说的衣裳和面具,那面具真是渗人。” “按照那件衣裳缝两件一模一样的,一件红色的一件黑色的,天黑前准备好,奶娘能做到吗?” 王嬷嬷知道姑娘要捉鬼,便拍着胸脯道,“姑娘放心吧。” 一个时辰后,二老爷林穆夏回府,老太太将毓清喊了去,一阵寒暄后,二老爷急切问道,“珍姐儿到底是怎么了?” “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老太太不悦几乎是骂着说出来的,“你去瞧瞧她,回来商议怎么办。” 二老爷一皱眉,显然是不舍得这个女儿,不敢当场顶撞母亲,只好应下,起身,“娘亲,孩儿告辞。” 毓清连忙起身福了福身子,“孙女告辞。” 老太太点了头,毓清追着二老爷而去。 往常二老爷见到小女儿什么愁事都消失了,今日却是不同,什么也没问。 毓清也道平常,因着珍清的事情,她也不好撒娇耍赖只好跟着。 进了毓秀馆,王嬷嬷便给二老爷见了礼,把姑娘拉过来,小声说着,“都准好了,姑娘放心吧。“ 毓清一笑,点点头,抬脚往西苑走去。 珍清还在掉泪,二老爷眼眶红肿。 二老爷见到毓清嘴角有笑意,便叹了口气,这个小丫头还是个孩子心性见了父亲就高兴成这样,想到这里不禁后悔起来,不该将两个女儿扔在府里,应当接去亲自照顾着。 “爹爹。“毓清趴在二老爷耳朵上咕哝了几句,二老爷神情惊讶,几秒钟后,“什么惊喜?上次你的惊喜可令为父很不满意,你做的汤很不好喝。” “上次是上次嘛,这次我一定让爹爹满意,爹爹到时候得来,一定得来,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荣喜大哥。” “好,都依你,依你。”二老爷觉得不过是孩子胡闹,就当是陪陪她了。 夜晚,毓清躺在西苑的床上数着手指头,房间里一只穿着黑色衣裳带着面具的“鬼”在游荡着,时而出门望望,另外一只穿着红色衣裳的“鬼”五大三粗,正躲在阴影里。绿菊和绿菊坐在地上装作睡觉,一切都如珍清在的时候一样。 “啊,鬼!”绿菊扯开了嗓子,放了信号,黑色的鬼也出现在窗外。 “鬼啊,饶命!”一群丫鬟喊了起来,有的还趴在地上装作起不来了。 女鬼显然是被黑鬼吓了一跳,主人没下这个命令啊,和一只黑鬼一起“作案” “喂,你是这山头上的?”黑鬼说着,眼睛里露出不屑,本来还有些害怕,又看到女鬼投在地上的影子,便放心起来,“谁让你在这山头上混的啊?”然后推搡起来。 红鬼出场,大家又是一阵呼天抢地,晕倒了一大片。 红鬼身量大,鲜红的指甲格外渗人,女鬼见事情不对,撒腿就跑。两只鬼追着。 四方居早就派了王姨娘的人在那守着,见到三只鬼来了便上前捉住狠狠地揍了一顿。 “饶命啊,姑奶奶饶命啊。”女鬼只喊饶命,王姨娘示意停下来,因为这时候二老爷带着荣喜走进四方居朝着有人的地方走来。 王姨娘揭了女鬼的面具,是个男孩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王姨娘并不认得,可二老爷认得那是林管事的远房亲戚张大。 二老爷对着张大的心口窝就是一脚,“哎呦,哎呦。”张大疼的直叫唤,后来又喊着二老爷饶命! 有二老爷在王姨娘便让丫鬟婆子回去休息,自己跟着二老爷回了爷的书房。 这是第二次进爷的书房,那一次是陶氏进门之前,爷告诉自己爷要大婚说陶氏是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要自己好好帮衬陶氏,这次却是为自己的女儿伸冤! 结果 次日,王姨娘从二老爷的书房出来,带着两朵红晕,娇俏可人,传了林大夫往毓秀馆款款而来。 毓清正坐在毓秀馆用早膳,事情处理的不错,自然心情不错,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表情! “老太太派喜鹊姐姐来请姑娘过去,”绿菊掀了门帘走进来,看着姑娘还未用完,说着,“不着急,姑娘慢些!” 毓清可不能怠慢,她不能错过一次机会,抓住机会就有可能获得机会,一个自己可以掌控命运的机会,漱口后擦擦嘴巴,有绿菊伺候着换了身粉红色衣裳,就去了松鹤堂。 “亏了咱们九丫头的聪明伶俐把鬼给抓住了,”大太太笑着眼角的细纹皱起一层层,却丝毫未觉,掏出一包桂花糖,“这个拿去吃吧,还有这个大伯母赏给你的。” 毓清行了礼道谢,结果荷包,里面是一对红宝石耳环,一对青玉茶花珠花,十几颗石榴籽般大小的亮晶晶的珍珠,手笔算是大的了。 “大伯母若是再夸我,我就上天去了,”然后笑嘻嘻地拿了颗桂花糖塞进嘴里慢慢吃着,“真香,五姐姐也来一块。” 老太太也有东西赏下来,“九丫头来。” 毓清笑着跑过去,往老太太嘴里塞了一颗糖,“很好吃的!”老太太刮刮她的小鼻子,“机灵鬼!” 老太太亦是一个荷包,绣着一只孔雀的荷包,毓清接过道谢,回头对上二老爷一脸笑意的脸,毓清甜甜一笑。 张大被二老爷打死了,其中的真相只有二老爷知道,毓清明里暗里的暗示,二老爷都盖过去。张大供出指使人是大太太,二老爷会告诉老太太,老太太还会和大太太和平相处吗,若是指使之人是慧清,二老爷或许会遮掩,因为慧清即将加入广平侯三公子,对林府有莫大的好处,唯一保住慧清的法子就是瞒着,并且六姑娘未受到什么伤害,最多养上几日。 毓清和慧清几个坐在偏房里玩耍,珍清还是精神不济,眼神流离着不知道看什么,林大夫说她受了惊吓,得好好养着。七姑娘环清看着珍清这副样子,心里一乐。 毓清借口头疼坐在门口处,仔细听着屋子里老太太她们的谈话,“到七月底老二期满,有三个月的假期,正好呆在家里将李氏娶进门。” 二老爷一愣,小赵氏的事情刚完,又出了个李氏,心里有些别扭。 “二叔还不好意思了,”大太太捂着嘴一笑,“李氏模样好定是个能生养的,生下了嫡子二叔也能心安,好好做官了。” 在听来却是说不出的怪异,不像是贺喜的祝福,有着小赵氏事情在先这也罢了,偏偏里面夹杂着酸溜溜的嫉妒,嫉妒什么是二老爷要回京述职有升职的机会还是李氏进门?毓清摸不着头脑。 二老爷还是没说话,只听见老太太高兴地说道,“婚期订好了,八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再有八月十五大家过个团圆节,九月初二三房老太太祝寿,大家就一起去吧。” 这些话是对着二老爷说的,二老爷连忙应道,“是。” “有什么事和你大哥多商量商量,不要一个人瞎鼓捣,”老太太说着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元哥儿的学业可要好好盯着了,这马上秋闱了,时间不等人,春闱就要来了。” 大太太连忙应着,“我一直盯着呢,元哥儿也勤奋着呢,娘您就放心吧。” 老太太身子乏了,让众人散了。 二老爷来到偏殿朝着毓清招招手,笑着道,“再过半个月我就任期满等着回京述职后便赋闲在家等着任命,到时候有时间陪你,你在家好好照顾六姐姐。” “嗯,爹爹放心吧,”随即嘴巴一扁,“怕是不是陪我,是要将新太太娶进门吧。” 二老爷一看瞒不过女儿,小心说着,“嘿嘿,我陪你们多些,到时候领着你和姐姐出门逛街去!” 毓清眼前一亮,她有多少年未曾出门了,“当真?” 二老爷瞧着满屋子的姑娘,忽然间后悔起来,到时候被老太太知道了免不得被训斥,讪讪地说道,“只要你祖母同意,我就带你去。” 毓清瞧着荣喜站在不远处急得团团转,便问道“爹爹何时离府?” “等着荣喜来了我们就走。” 毓清指指远处的荣喜,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绣着一对仙鹤,递到二老爷手里,“这是女儿绣的,爹爹若是不嫌弃就戴着。” 二老爷接过来,笑着揣进怀里,摸摸毓清的小鬏鬏,“为父走了。” “爹爹路上小心。”泪眼朦胧,前世在她十五岁时也是这样离别,却在一个时辰后,荣喜满脸是血的来报说二老爷被土匪杀了,边南县知县查了半年却没有丝毫线索,便以鬼神之说报了上去。那条路是官道哪里有什么土匪,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张大显然是被二老爷处死了,口中的供词不得而知,多半是大房的人。 毓清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毓清拉着六姑娘回了毓秀馆,王姨娘早就在那里等着了。王姨娘姣好的面容憔悴了不少,见到女儿露出几分笑意,“九姑娘和六姑娘回来了。” 毓清点点头,便回了屋子,沐浴后躺在榻上,任由绿菊捧着大扇扇风,王嬷嬷见状怕姑娘受凉,为姑娘盖上了一层纱被。 “刚才王姨娘身边小芹姑娘来说,张大的弟弟张二将赵嬷嬷的儿子赵大给打了,说是断了腿。” 什么!赵大的腿是被张二打的!那么张家和赵嬷嬷也就是和大太太结下了梁子!那林管事是老太爷留下的人,人人敬重,大太太动不得,却动了老太太身边的喜鹊。林管事的独子林芝中意喜鹊,老太太也有意搓成,可惜老太太提前死了。大太太把喜鹊换了下来,把身边的海棠塞给了林芝!喜鹊到底嫁给了谁,毓清倒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若是取得老太太的信任那么府里起码有一半的人就会为自己所用,加上二老爷和王姨娘她们也够和大太太挣上一挣。 帕子 珍清的事情很快就过去,老太太准备着七月十五的祭祀。不仅张罗着纪念先祖,还有世世代代为林府鞠躬尽瘁的仆人们,让他们安息,保佑后人。 老太太命令大太太整顿后宅,莫要珍清类似的事情发生,大太太挨个排查,忙得不亦乐乎,大奶奶和三奶奶忙着帮忙。 老太太亲自操持二老爷的婚事,婚事简单,老太太还是忙得病倒了。 慧清端着药碗一口一口地喂着老太太,“祖母,您是累着了,就该好好休息,等着娘亲忙完了那边的事,就帮着祖母张罗。” 老太太喝着苦汁,听着慧清的话心里宽慰了不少,“你倒是会说话的,就会宽慰我这个老婆子,”老太太接过碗喝了下去,说着,“你也忙活了半天了,回去歇着吧。” 慧清便告辞了。 毓清来的时候老太太就睡着了,和宝雀喜鹊说了几句话便回了毓秀馆,去瞧六姑娘。 虽然晚上还是害怕,但是精神好了许多,丫鬟小白点了安神香,六姑娘一夜好梦,毓清便放下心来。 针线房往毓秀馆送来六套衣裳,毓清四套,珍清两套, 小白捧着衣裳兴奋不已,小月道,“沾了九姑娘的光了,姑娘多少年没添新衣裳了。”心里不住叹息。 毓清知道这个消息,冷笑一声。 绿菊捧着新鲜的葡萄吃着,王嬷嬷不住地唠叨,“死丫头,姑娘的东西都让你吃了,这么馋怎么嫁的出去!” 素菊捂着帕子呵呵笑着,绿菊瞪了瞪眼,“嫁不出去不是有娘你吗,都养我这么大了也不差以后的日子。” “噗嗤!”素菊忍不住了,王嬷嬷也忍不住了,抬手就向着绿菊打去,绿菊嚼着葡萄,不住地告饶。王嬷嬷瞧着绿菊口齿不清的样子更加生气了。 外面的知了还是没命地叫着,描着字帖不禁有些心烦。 “姑娘,五姑娘,七姑娘来了。”红菊怯生生地说道。 “快请。” 王嬷嬷听到五姑娘和七姑娘来了,便瞪了绿菊一眼,吩咐**去泡茶端点心,吩咐白菊去端水果。 “五姐姐和七姐姐再不来,我都要憋死了,”见两位都还站着,便请她门坐下,“这些都是从外面买来的糕点,两位姐姐尝尝。” “你也不来找姐姐玩儿,”慧清娇嗔说着,轻轻拨着茶末,微启红唇,抿了一口,“我再不来找你你都要和我生疏了。” “哪里的话我都是将五姐姐当做自己的亲姐姐的,装在心里,不敢忘的。” 七姑娘环清羞涩一笑,“九妹妹真是可爱,”又望望五姑娘,微微一笑,“五姐姐和九妹妹果然生得像都是很美的人。” 慧清对七姑娘的奉承很受用,笑了,“九妹妹在我心里比亲妹子还亲的,你瞧,我为你缝了东西。” 小翠端了上来,毓清掀开一瞧竟是一块绣着兰花的手绢,隐隐约约还有些香味。 “姐姐的手艺倒是越发精进了,绣的兰花惟妙惟肖,”毓清拿起来一闻,“还透着香味呢,姐姐费心了。” 慧清嫣然一笑,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妹妹手艺极好,姐姐是比不得的,只要妹妹喜欢,姐姐定会多做些。” “姐姐忙着出嫁,就不劳烦姐姐费心了,左右还有丫头。”毓清吩咐绿菊取来那盒白宝斋的胭脂,“这个送给五姐姐,姐姐拿去用。” “这怎么好意思拿妹妹的东西,我那帕子不值几个钱。”白宝斋的胭脂少说也得三两银子一盒,这盒还是陶氏为她买的,只是一直用不上而已,她也不喜欢涂抹这些东西。 “姐姐皮肤好,涂上这个好看,”毓清用手涂了一下抹在手上,淡淡粉红透着亮,“姐姐瞧瞧好看得很,姐姐可以出嫁那日用。” 慧清脸一红,嗔道,“妹妹乱说话。”不过还是接过去闻闻,笑道,“味道也好闻,谢谢九妹妹了。” “姑娘绣了一条帕子换来了价值三两银子的胭脂,倒也不亏,”小翠捧着胭脂跟在五姑娘后面,手里拿着胭脂,“只是苦了姑娘的手了,全是针眼,回头用老太太的软香膏好好抹抹。” 慧清看看自己双手,密密麻麻的针眼,哭着脸,“恢复还要有些时日,赶在出嫁好才行,只是~”九妹妹的事未能按照计划进行,便头疼不已。 小翠以为姑娘晒着了,便撑开遮阳伞,挡在姑娘身上,“姑娘快些走,免得晒黑了皮肤。” 慧清心里叹息,这么多丫鬟就是秋水最会来事最会揣测自己的心意,最得用,有些事是怎么调教也学不来的。 王嬷嬷每日定时给陶氏上香,如今是在七月,王嬷嬷便一日两次。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无非是保佑姑娘健健康康之类的。 不禁觉得好笑若是在天有灵,怎么能任由大太太那般的恶人逍遥法外?前世毓清没少为陶氏上香,在广发寺一呆就是两个月,却没有得到陶氏和佛祖的保佑,而是年纪轻轻地就没了。 素菊和绿菊闲下来,陪着姑娘说话,玩玩花签,打发时间。 绿菊替姑娘将五姑娘那兰花帕子洗了好几遍,才晾干,毓清才用上,好在是棉质吸汗,便用来擦汗了,用了一次后,便用来擦桌子。慧清知道了后估计会气死。 “五姑娘做的这帕子真是好用,擦一遍下去桌子桌子干干净净。”绿菊说完,丫头们一阵哄笑。 “姑娘针线房里的王师傅派人来让姑娘选布料和花样子。” 毓清不再会为这些小事纠结,“让王师傅看着来就好,只要得体就好了。” 小丫鬟记下便回去交差了,临走前还得了绿菊两个九层糕。 “姑娘何不好好选选,到时候姑娘穿上才能艳冠群芳呢,”想起五姑娘那身华丽的衣裳就来气,没事打扮得像妖精一样乱窜,亏得我们姑娘不计较,“到时候把五姑娘给比下去。” 毓清看了绿菊一眼,瞧着她手里端着的九江饼,皱皱眉头,“这个月做了几身衣裳了?” 绿菊讪讪地笑着挠着脖子,“是奴婢长得快些,衣裳未免小了。” 毓清不再理她,她是个吃货说什么也没用,她又不是没钱,让那个馋丫头吃去。 病了 八月转眼间就来了,桂花绽放,香味传遍了整个林府。 素菊采摘了一箩筐桂花,说是要做桂花酒,便忙活起来。七月终于过去,崭新的八月换来了新的生机,不必顾忌鬼神之说,府里上上下下开始活泛起来。 因着二老爷续弦,府里到处红妆,一片喜庆,就等着二老爷迎亲了。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什么这次娶亲采买花去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老太太动怒,上次华哥儿娶亲是大张旗鼓地操持才花了一千两,这次老二娶亲仪式简单就花了一千五百两。 负责采买的刘管事跪在地上,诚恳道,“老太太明鉴,县城里物价飞涨,奴才是买什么什么贵,奴才是千挑万选才选好物美价廉的货物,请老太太明察!”刘管事磕了个头。 老太太气得发抖,这些年不管家,这些个刁奴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竟敢名眼里坑人,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 “明察?你们暗地里那些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念着你为林府劳苦多年的份儿上就把银子补上,你的过错我就不追究了。” “老太太真是冤枉奴才了,就是介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会糊弄老太太,奴才对老太太林府忠心耿耿啊,这是采买的账本,请老太太过目。”刘管事将一个账本叫了出来。 喜鹊接了过来,念给老太太听,“白米一百斤共三十两银子,米酒五十缸共一百两银子~”后面喜鹊越是念出,老太太越生气,将茶碗直直扔出去,泼了刘管事一身。 刘管事身子伏地,大声道,“老太太,奴才没有骗您,奴才还有各位铺子的掌柜签下的收据,请老太太过目!” 不看还好,一看老太太差点儿背过气去,竟敢串通铺子合起火来祸害自己,从中牟利!了不得了,翻过天去了。 喜鹊为老太太顺着气,轻声安慰老太太,又吩咐金雀去请五姑娘和九姑娘来劝劝老太太莫要伤了身子。 毓清正在绣荷包和帕子这些都是要送给李氏的见面礼,亲自秒了花样,让丫鬟们缠了绣线便开始动手。 金雀急急忙忙来到了毓秀馆,“九姑娘可在?老太太身子不舒服,请九姑娘过去。” 毓清一听,放下手里的活计,便跟着金雀出门,素菊连忙撑开遮阳伞,跟着姑娘出门。 “发生了什么事?” 金雀一五一十地告诉九姑娘,“刘管事摆明是欺负老太太多年不管事,不了解物价才昧着良心贪了银子,九姑娘先行,奴婢还要通传五姑娘。” 毓清点点头,便往松鹤堂走去,来到正屋的时候,刘管事已经离开,只剩下老太太的叫骂声以及喜鹊和宝雀的劝慰声。 五姑娘慧清也提着裙子赶来,精致妆容的脸上带着薄薄细汗,显然是疾步而来。 “五姐姐安。”毓清福了福身子,对着慧清行礼。 慧清见到毓清也来了,甚感诧异,转过神来想,九妹妹这些日子对祖母很是殷勤,祖母越来越看重她,把她叫来陪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端着自己贤良淑德的淑女架子不好再大庭广众之下给九妹妹脸子看,强忍着不悦,回了礼,“九妹妹也来了,祖母等着呢我们快些进去吧。” 只见老太太脸色铁青,加上前些日子操劳过度病容犹在,整张脸是难看至极,看来刘管事气得老太太不轻! “刘管事也太不像话了,竟然敢欺负祖母,”慧清坐在老太太的榻上,轻轻地拍着老太太,劝着,“祖母消消气,我已经告诉娘亲了,让娘亲收拾他,这样的刁奴就该扔出府去!祖母怎么就和这样的奴才生气了真真不值得,气坏了身子还不是自己难受!” 老太太稍稍缓过气来,被慧清哄着喝了茶,开口道,“我不过是五百两银子,真是气不过欺下瞒上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些刁奴就会做样子欺负主子,还以为祖母您不管事多年就什么不知道了呢,要瞒天过海也得有那个本事才是!” “哼,他那几分能耐!不过是一张烂嘴巴而已。” 喜鹊和宝雀听到老太太喝了茶,和五姑娘说着话,便暗自舒了一口气。又瞧瞧坐在下首的九姑娘便摇摇头,本以为九姑娘也得了老太太的宠爱,有几分本事,到了关键时候还是不顶用! “大太太来了。” 大太太威风凛凛地带着人押着刘管事进了屋子,“娘,刘管事在您的手下犯了错,是媳妇疏忽是媳妇管家不善,请娘责罚!” 毓清冷笑一声,请老太太责罚?老太太的气消了您才带着刘管事姗姗来迟,这不明摆着趁着这个空么! “算了,我就是为老二亲自操持这么一回,”老太太不想责罚大太太,自然为大太太说话,“你管家也不容易,难免有个疏忽叫那些个刁奴钻了空子,你既然管着这个家,刘管事你就处理了吧。” “刘管事贪墨了老太太的银子,就该罚,”大太太带着维护刘管事的意思,又说道,“刘管事亲自将钱算了出来,把贪墨的银子交了出来,一共是六百一十八两,请娘过目。” 慧清起身,缓步将银票和明细接过去,递到老太太手里,再体贴地为老太太捶着腿。 老太太面露喜色,道,“再赏二十五打板子以儆效尤!” “娘说的极是,重重罚下去那些刁奴儿还有些个顾忌,赵嬷嬷拉出去行刑!” 随着刘管事的喊叫求饶声,这件事落下了帷幕,毓清总觉得有些蹊跷,但又说不上来。 “祖母,孙女有一法子不值当讲不当讲?” 老太太向下看去,把九丫头给忘了,有些歉意,“你尽管说就是。” “府中采买是件大事,府里的婆子管事都争着做这份差事,其个中缘由无非是油水多,攥着里面的三瓜两枣,若是让三个人同时去采买,凭着各自的本事与县内商家议价,谁的价格低就派谁去,这里面的差价的一半作为赏钱。” 老太太听了瞪大眼睛,“知道我们九丫头是个聪明的,没想到这么聪明,这法子甚好,老大媳妇你说呢?” 大太太听了九姑娘这番话,还呆愣在原地,老太太问她时才把她拉回来,随着老太太的话,“是。” 老太太向着毓清招招手,笑着道,“九丫头,来。” 毓清走上前去,就接到老太太褪下手腕的檀木手钏,“祖母,这是您最爱的檀木手串,毓清哪里好讨了去,不行祖母您还是留着吧。” “九丫头配得起这檀木手钏,教你拿着就拿着。” 慧清一皱眉,心里很不高兴,她一直惦记着这手钏,不仅是她四房的姝清不也是要了好多次么,这下子好了,毓清一个点子就将手钏要了去,还是微笑劝着毓清,“祖母给你是你的福气你就拿着吧。” 大太太神色不变,微微一笑,从头上拔下那支水晶蓝宝石簪递到毓清手里,“九丫头你给伯母出了这么好的主意,伯母很是高兴,来这是伯母送你的。”大太太戴在毓清的头上。 刚回到毓秀馆,毓清觉得昏昏沉沉,便躺在了床上。 续弦一 二老爷回府时已经是八月初四了,老太太催了又催,急得不得了,二老爷才将政务交接完快速回府。 大家齐聚松鹤堂,二老爷一一将带回来的礼物分给大家,老太太得的是官窑出品的青鹤瓷九转顶炉一盏和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毓清作为嫡亲女儿收到了一小包零食,一盒首饰和一对小兔子,六姑娘珍清获得的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花猫,其他姑娘多半是零食和小玩意儿。 商议婚礼细节姑娘少爷们不在场,毓清便提着小白兔回了院子,将零食分给了珍清一些。 绿菊也是很喜欢小白兔,时不时地塞给兔子几根胡萝卜,有时呵呵大笑,王嬷嬷叱责了不知多少回! 毓清收起今日练习的写字本,装在一个小布袋里,派素菊去打听看看二老爷何时有空,好将字帖拿到二老爷面前让他品评! 直到天黑二老爷都不得空,身边的荣喜频频来问九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着团圆饭后老爷会在书房有空! 毓清觉得这次太浮躁了些,什么时候这么急功近利,爱慕虚荣了,不行得改! 素菊看着姑娘绷紧的小脸一下子没人住笑了出来,“姑娘您想什么呢这么望神?姑娘的脸绷得紧紧地很可爱。” 九姑娘翻了个白眼,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素菊慌了,九姑娘近来不爱动弹,二老爷回来了有几分精神劲儿,这回可不要再发懒了。林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叫姑娘好生歇着。 “姑娘,你没事吧?”素菊摸摸姑娘的额头,温度还算合适,没有发烧,“是不是身子还沉沉地发懒?姑娘好好歇着晚上还有团圆宴呢。”没有精神可不好,老太太不喜欢病恹恹的孩子,若是遭了老太太的厌弃可怎么好?便小心地退了下去。 “奶娘呢,快请她过来。“ “姑娘,你不休息?“ “不休息,快去把奶娘寻来。“ 素菊去了,王嬷嬷麻利地来了,“姑娘,何事?“ “我身子发懒,不爱动弹,刘管事出事后我就懒散,奶娘快去查查那日我吃了什么穿了什么!“ 王嬷嬷心里“咯噔“一下,严防着蓝菊这丫头,只是让她做些粗活,没法子接近姑娘,难不成还有其他人不成? “哎,姑娘您歇着,老奴去去就来。“王嬷嬷叫上女儿绿菊去了大厨房连着小厨房一并查起。 大约半个时辰,王嬷嬷和绿菊回来了,“姑娘,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姑娘平日里吃的东西穿得东西,若说特别的就是大太太那根簪子。“ “快取来,把林大夫请来。” 绿菊迅速出了院子,寻着林大夫去了,王嬷嬷用手帕将簪子取出交给姑娘。 毓清望着簪子出神,大太太这就向自己下手了?若是自己有个三长两短,二房的财产还不是充公作数,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挪到她的手里,再说和大太太还未曾交恶,还不至于用此种手段,她还等着让自己将房产地契双手捧上的那一天呢! 除非~除非大太太用了自己用过的赶走小赵氏的苦肉计法子,来设计李氏,若是这样心里觉得可怕,不禁打了个哆嗦。 林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而来,拿起帕子包着的簪子仔细看着,又放在鼻子上闻闻,说道,“九姑娘此簪子没问题,只是这帕子有薰衣草和夹竹桃花的味道,这种气味加在一起就会出现九姑娘目前的症状。” 帕子是王嬷嬷的,王嬷嬷瞪大眼睛,解释道,“老奴的帕子上是什么味道也没有啊。”王嬷嬷又掏出另外一条,交给了林大夫。 林大夫只是闻到了汗味,便说,“这帕子没问题,但是这帕子在哪里放过?” 王嬷嬷一想,说道,“老奴放过是在姑娘的梳妆台上。” 林大夫迈向梳妆台,用手摸摸,抬手一闻淡淡的香味,“这里怎么会有这种花混合香味,很淡。” 素菊想了想,“姑娘的梳妆台都是用五姑娘给姑娘的帕子擦的,屋子里好多家具都是用这个帕子擦的。” “帕子呢?” “红菊说是碎了便扔到了垃圾堆里,我让红菊去找找。” 那兰花帕子擦桌子擦了许久,里面的香味怕是不多了,帕子进了垃圾堆还有什么可验证的,便道,“算了,别去找了,还是找到治疗方子要紧。 “要将所有的家具一一擦拭,用碱水好些,打开窗户勤透风,姑娘常出去走走即可。” 王嬷嬷将林大夫的话记在心里,熟络的送林大夫出门,一路上说说笑笑。 夜晚,毓清参加团圆宴。并未分男女,庶女和姨娘一桌子,大家其乐融融。 慧清身子抱恙,用了一口便回去养着了,大奶奶冯氏照料着两个儿子,忙得不亦乐乎,大太太搂着五岁的孙女静萱问她吃什么。 毓清坐在明亮的灯光下,昏昏沉沉,绿菊夹了什么她便吃什么,老太太见状,“九丫头身子也不爽,喝了八宝粥就回去歇着吧。” “是,祖母。”毓清喝了几口便告辞了。绿菊铺了小床铺让姑娘在上面躺会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素菊抱来薄被盖在姑娘身上,害怕姑娘着凉。 “新太太是个什么性子的?” “这谁说的准,又没见过,不过是老太太亲自挑选的怕是不会差的,温柔体贴,端庄大方的。”绿菊想也不想,随口说了出来。 “若是个刁钻刻薄的就哭了咱们姑娘了。”九姑娘才十岁,离出阁还有五六年的时间,新太太若是相搓摩姑娘,姑娘就有的受了。 “总比小赵氏强些。”想起小赵氏那些无耻行径,老太太都压不住,为了二儿子的前程生生的忍了。毓清想起来便浑身起鸡皮疙瘩。 接连一些事后,毓秀馆的丫鬟婆子对大房起了完全的戒备之心,保护姑娘成了头等职责,谁敢对姑娘不利,她们就对付谁! “姑娘说的对,小赵氏定不是什么好人,听说新太太在娘家做姑娘时很爱护弟妹,孝敬父母,定是个菩萨一般的人物。”素菊把听来的说了安姑娘的心,何尝不是安自己的心!若是姑娘在李氏讨生活难,她们这些丫头更是难做! “我们还是要小心些,免得留下什么把柄等着人家捡,到时候我们就遭殃了。” 王嬷嬷三人一起点点头。 续弦二 小赵氏早已经难受得憋不住了,她爱慕二老爷林穆夏已久,如今却是不成了。自己已经十九岁过了年就双十了,还被林府退过亲,哪有什么好人家了,不由得着急起来。 赵府的老太太唐氏出自广平侯府,自然是见多识广,她对着庶女小赵氏克子的传言很是怀疑,便伸手初查后并未发现什么便作罢,安慰小赵氏道,“你也别着急,做个好人家的继室足够了。” 小赵氏稍稍安心,勉强笑道,“谢谢母亲。” 老太太慈祥一笑,挥手将庶女退了下去,便唤来二房媳妇文氏,文氏出自南方一个没落家族,这位二太太是嫡枝长女,在南方素有贤名。 文氏对着这个出自广平侯府的婆婆有些发憷,小心翼翼地请了安又陪着倒茶,一路上笑脸。 老太太道,“坐下巴,我有事商量。” 文氏听到老太太的话便安心坐了下来,“何事?” “林家的事不成了,飞哥儿也十二了,正和那边的毓姐儿年纪相仿,多留意着。” 文氏喜出望外,那林家九丫头手里有花不完的钱呢,若是娶了她还愁什么!不光是大房她也能为敏妃的事出些力气! “是,就怕林二老爷不肯。”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看见她害怕地低下头便不悦起来,没想到文氏嫡长女只有这点儿能耐,便有些后悔,“等着事情成了,岚姐儿也出息了,十三皇子等到十六岁才娶亲,到时候岚姐儿也十四了。” 文氏狂喜,老太太一向喜欢三丫头赵云萱,按说要嫁给十三皇子的也是她,没想到老太太有意让岚姐儿嫁过去真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赵云萱嫁给谁?大嫂会乐意?想来想去没个结果,便甩开不去想了,只是用力地点点头。 大太太受到娘的消息时有些吃惊,娘并非不知道她和九丫头只见出现了裂痕,九丫头事事都在怀疑她,这段时间九丫头的人事事主意时时主意,她这么也做不了,于是写了回信,说自己处境不好帮不上忙! 赵老太太唐氏看了信后,便暗道此事得从长计议! 老太太唐氏有收到大儿子赵顺的信,敏妃娘娘赐了宅子,三进三出,邀请全家去京城!这可乐坏了老太太,赶紧让丫头告诉大家! “这可是一件大好事!京城贵人多,大老爷的官运更好!”大太太上官氏第一个贺喜老太太。 老太太笑着道,“嗯。”想起好久没有回娘家,便欣欣念念起来,不由得更加兴奋。 赵云萱乐得笑起来,好久没有去京城了,不知道京城变成了什么样子! “萱姐儿,你高不高兴?”老太太拉着赵云萱的手问道。 “高兴,好高兴!恨不得马上去京城这样就可以见到爹爹了!” 老太太笑得两眼眯起来,道,“谢敏妃娘娘的恩典,为了高兴高兴大家各涨四百钱。” 众人行礼无不高兴,只有二太太文氏心里有些担忧,这敏妃的赏赐比起往里投上的钱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夜晚,二太太文氏伺候着老太太用膳,把老太太伺候的无一不舒服。大太太上官氏安然坐在那里乐呵呵地享受着妯娌的侍奉,突然糖水滴到了大太太的裙子上,“大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大太太难得的脾气好,道,“没事,我去换换就来。”说完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子见老太太点头后便离去。 文氏看着大太太离去时不久后,二管事赵家便消失了追着大太太而去,文氏揉揉眼睛,仔细地看了看,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怎么了?”老太太以为她困了,便不悦地问道带着苛刻。 “没事,眼睛痒了一下,娘,尝尝这个鱼吧。”文氏便夹了鱼给老太太剔除了刺,又对着自己的丫鬟桃花使着颜色。 桃花很机灵跟着二管事跑了出去。 桃花年方十八,正是青春貌美的时候,一路上轻轻盈盈地寻着二管事而去。 大太太正在距离山竹斋最近的客厅换衣服,灯光盈盈,人影串串,只见大太太吩咐丫头外出去了偏殿,二管事偷偷摸摸地便钻了进去。 因着偏殿离得远些,大太太的丫头并未得之。 灯光忽然熄灭,桃花便想到了大太太和二管事**,便大着胆子凑了上去,用手捅开一层窗户纸后,见到二管事正在火急火燎地脱衣裳,两只发光的眼睛望着大太太的身子正流口水。 桃花还想继续瞧,便听见有人来了,便悄悄躲到石头后面。 只见大太太的贴身丫头开了门也进去,大太太并未慌张,只道,“快来!” 桃花便觉得恶心,悄悄离开告知了二太太,二太太张着嘴巴好久没有合上。 第二日,大太太上官氏便容光焕发,指挥着下人收拾行礼。文氏远远看见忽然觉得很恶心。 桃花赶紧扶着文氏,“太太,我们快些回去,反正我们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就不要在这看着了。”文氏点点头,便告知了上官氏一声就回去了。 大太太上官氏以为文氏心思细腻,胆小敏感,便不再理会,继续收拾东西,还不忘了和二管事眉来眼去。 赵云岚见到母亲来了,便起身去扶,“娘亲这是怎么啦?” “太太有些难受,回来休息会儿就好了。” 听了桃花的话,赵云岚也放心了,赶紧为娘倒了杯茶,“娘,请喝茶,润润喉咙。” 文氏一笑,拉着女儿的手,道,“还是我们岚姐儿好。” “我是娘的贴身小棉袄,自然好了,”赵云岚笑道,“我们真的要去京城?” 文氏点点头。 赵云岚高兴起来,她还没有见过京城是什么样子,这会儿得好好看看。“岚姐儿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太太,奴婢去瞧瞧。” “娘亲,那些被子还挺好的,我想带着,好不好?” “老太太说了到了京城那边有现成的,都是锦缎做的不仅暖和还摸着滑溜。” “真的?”赵云岚想到三姐姐的被子便放弃了自己原来的被子,“那我不带了。” 文氏酸涩一笑。 续弦三 八月初五早上,一阵忙活嘈杂声,毓清睁开眼,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是三房四房五房六房几位太太带着少爷姑娘回府,大太太忙着安排呢,几位姑太太和两位姑奶奶也送了贺礼来,”王嬷嬷仔细说着,“姑娘可要抓紧起床,待会儿要一一见礼。”王嬷嬷唤来在外面等着的小丫鬟红菊等人,侍候姑娘梳洗。 毓清一身水红色菊花缠枝翠锦上衣,下着粉红色百褶裙来到松鹤堂的时候,慧清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了,见到毓清便笑着迎上去,“九妹妹可来了,我有话告诉你。” 毓清以为府里来了什么重要人物,“发生什么事了,姐姐为何这么紧张?” “三姑姑去世后,王家又续弦,蔷薇表妹便受尽了虐待,听说常常挨鞭子抽呢,姐姐可真替妹妹担心!” 望着慧清那张担心的面孔,毓清觉得一阵寒意,只是在挑拨,挑拨自己和继母之间的关系!灵机一动,“五姐姐莫要耸人听闻,我娘亲何尝不是继母,对二姐姐不也是视如己出?” 慧清看见妹妹不相信便睁大眼睛,多半是恐吓,“蔷薇表妹手臂上多是伤痕可是真的,妹妹可要小心!” “姐姐我记住了,我先进去了。” 慧清一听便笑起来,“嗯,快去吧莫要晚了怠慢了几位婶娘和妹妹。” 毓清点点头便往里屋走去,屋子里多了不少人都是前世的熟悉面孔,穿着大红色上衣怀里抱着幼子的是四太太陆氏,无一不显示着她正室的气派,站在身后穿着粉红色衣裙的是姝清(排行十三),和她的龙凤胎哥哥蓝清,五太太秋氏一双桃花眼,正端着茶水喝着,身后的女儿瑜清(排行十六)并排着站着庶子树清(排行十四),六太太郭氏是老太太的亲侄女此刻正亲昵地和老太太说话,老太太怀里的是郭氏的幼女,身边坐着十五少爷彦清和十七姑娘雁姐儿。三房太太胡氏和八少爷家清在外游学此时并未回来,只是捎了信儿和贺礼来。 毓清一一问安后,腿部发酸,素菊小心扶着姑娘做好。 “母亲这荷包倒是雅致,不知道出自谁的巧手?”六太太瞧着老太太的荷包便问了起来,众人便齐刷刷地望去。 老太太拿起荷包,笑着说,“是九丫头为我做的,看着我原先的荷包旧了,就做了这个。” “原来是毓姐儿做的,好一副巧手!”六太太一双杏眼水汪汪的朝着毓清看来,又拉拉闺女雁姐儿,“瞧瞧你九姐姐的绣工真是不错,雁姐儿也要用心学才是。” 雁姐儿一笑,“女儿定是以九姐姐为榜样好好跟着绣娘学的。” 毓清起身,笑着道,“雁姐儿还小,等着学几年定是比我这个姐姐绣的好。” 雁姐儿温和一笑,自信满满。 “瑜姐儿定亲了?”老太太问五太太秋氏,望着身后的小姑娘,一副羞羞怯怯地模样,心生不喜。 “是,对方是江南大族莫家的三公子。”五太太提到准女婿,骄傲地挺了挺身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理直气壮过。 听到定亲对象是金陵大家族,老太太对于秋氏的自作主张不再怎么生气,“嗯,你看着好就好。”二人又说了些话,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毓清空着肚子坐了一上午,饿的前胸贴后背,幸亏桌子上摆着糕点,要不然早就饿晕过去去了。 二老爷自然是宴席上的主角,接二连三的受到几房太太的敬酒,有些招架不住,脸色微微发红,“有些不胜酒力。” 大老爷拍拍二弟的肩膀,笑着打趣,“二弟的好日子在这大喜的日子二弟怎能扫兴!”说着给二老爷倒满了酒,“祝二弟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二老爷一饮而尽,“谢谢大哥!”说完又敬了老太太一杯,老太太笑呵呵地喝下。 二老爷不能多喝酒,没过多久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荣喜和林管家将二老爷送回去,王姨娘闻讯在路上迎着。 “祖母,蔷薇表姐会不会来?” 老太太对毓清这就冷不丁的话有些不满,“怎么想你蔷薇表姐了?” “五姐姐说新三姑母对表姐很是不好非打即骂,我想着表姐若是能来就亲自问问后母真的这么可怕?”蔷薇后母 慧清心里一慌,连忙像毓清使着眼色,可是来不及了,九姑娘已经说出来了,便慌张说道,“祖母,我是听下人说的,新姑母不喜蔷薇表妹,只是给九妹妹提个醒儿,若是新太太不好相处,就不要碰上好歹还有我们。” 慧清的嘴巴真是厉害将死的说成活的,老太太听到这番姐妹情深的话便不再责怪慧清乱说话,“李氏是个好的,九丫头放心,就如你五姐姐说的还有我们保护你。” 毓清甜甜一笑,端起酒杯,“谢谢祖母,我敬祖母一杯。”又倒了一碗,“也敬五姐姐。” 慧清温婉一笑,应下了。 空荡的林府一下子热闹起来,多了几十口人气氛自然不一样,到处是热热闹闹的样子。在这非同寻常的日子里,时光飞快地过度着,毓清倒是忙起来,忙着检查为二老爷和李氏做的十六双袜,看是否还有差错。 “六姑娘来了。”素菊掀了帘子迎着珍清进了屋子。 “快去泡六姐姐最爱喝的茶毛尖!”毓清拉着珍清坐下,两个姐妹说说话。 “前些日子我病着妹妹病了也没能来探望,妹妹可是好些了?”珍清摸着毓清的小手,感觉手上有肉便放心不少。 “只不过是嗜睡不爱吃东西罢了,倒是姐姐受了不少惊吓可是好些了?” “好多了,最近睡得安稳了就有精神了。” 毓清便放心起来,“等着新太太进门,我们姐妹两个去趟广发寺一趟。”此事正说中了珍清的心事,听着九妹妹要去此事便好办多了,便笑着道,“我们姐妹两个想到一起去了。” 二人相视一笑。 续弦四 慧清因着十一月要出嫁,大太太便带着慧清让她学管家,慧清忙着将宾客的名单一一确认好,每个人禁忌都写好,交到了大厨房。又随着大太太去厨房检查采买情况,仆人够不够用什么的!忙得没有时间找毓清玩,倒是大太太来了一回海棠来了三回,嘘寒问暖,唯恐毓清不舒服。 在外人看来大太太将毓清看做亲生女儿,若是毓清有什么对不住大太太的事或是惹大太太生气都是大不敬的白眼狼行径! 毓清每次只好感动得泪汪汪地送走大夫人,说了不少腻歪的话!大太太很受用,每次都是开心而归。 毓清因着身子不舒服,并未陪着各房太太说话聊天,窝在屋子里看书。 想想都来气,二老爷答应指点自己,将写好的字帖拿了去却丝毫不见回信,便坐不住了,带着绿菊前往二老爷的书房。 屋内烛光如豆,映着两个人端端正正的影子,屋内传出断断续续地谈话声,一个是大老爷一个是二老爷。 “林家式微,朝中并无官员,仅靠你我二人怕是寡不敌众啊。”大老爷感叹一番,心中无限酸涩,自己呆在这个位子上已经十年,升迁无望,还要警惕下属的虎视眈眈,就觉得很是辛苦。 “元哥儿资质平平,华哥儿倒是念书有一套,如今也才是秀才功名,怕是要等上几年,”二老爷神情凝重,略有所思,端着荣喜刚添好的茶水慢慢饮着,“大哥,赵家如今风光更甚当年,莫要懒于走动。” 大老爷想起赵家大爷赵顺那副神气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不禁来气,嘴巴一撇,“赵家大舅哥不过是正三品的外官,京城说得上话还是广平侯府和敏妃。”想起那些往外溜走的雪花银子便肉疼起来。 “恩师慕容相爷已经故去多年,朝中也无恩师的弟子,怕是我这番又要在家赋闲多年了。” “二弟莫要灰心,李氏进门后,让你大嫂回趟娘家帮着探探消息。”大老爷安慰二老爷说着,又说了些朝堂的局势,大老爷便去了左侧的书房,那是大老爷的书房。 荣喜出门看见九姑娘在外面站着,便笑着说,“九姑娘何时来的,也不派人通报一声,这夜深露重,要是受了凉二老爷又要心疼了。” “你这张嘴!”绿菊作势要打他,“还不请姑娘进去!” 荣喜一躲闪,笑嘻嘻地说道,“绿菊姑娘可真是越来越凶了,再过些年可怎么得了。” 绿菊追着出去喊打喊杀的,毓清笑着抬脚进了书房。 看着二老爷忙碌的身影,毓清不禁低下头思索着,二老爷未能将小赵氏娶进门,赵家怕是不怎么积极相帮了,加上有那么个阴阳怪气的大太太在,赵家更不肯帮忙了。 “爹爹。“ 二老爷抬头严肃地皱皱眉,“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睡不着也不该跑出来。 “女儿挂念着爹爹的评语呢,我的字如何?可是如得了爹爹的眼?“ 二老爷这才想起来,早些时候荣喜抱过来的那些纸说是九姑娘的墨宝务必请老爷瞧瞧,因着事情多早就给忘了。望着女儿期盼的眼神,伸手将字画摸索出来,打开一瞧,便一一指出缺点。 “不是一直练着簪花小楷吗,如今又怎么换了正楷?“二老爷觉得不过是小女儿家的胡闹,哪里盼着府里出个女状元,就是三分热度便也由着她。 “簪花小楷女儿已经写得很好了,虽然不如五姐姐,但女儿觉得还是正楷好些,什么时候都用得上,女儿图的是拿出手就好,到时候也不会丢了爹爹的脸。“ “嗯,这样也好。“追着慧姐儿才女名声不放才真是回了九丫头呢,女孩子家做什么才女,二老爷不喜欢这个,学了就是学了还要拿出来卖弄,而那人明明是个半瓶子醋! 二老爷又想起李氏进门的事情来,便开口道,“九丫头永远是我最疼的人,你放心爹爹都站在你这边的。“ “我相信爹爹,“毓清觉得二老爷是在说李氏的事情,便点名了问道,”新太太不会打我吧?五姐姐说蔷薇表姐的继母总是打蔷薇表姐,我听了都有些怕了。“ “别听五丫头胡说,有我在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二老爷觉得慧姐儿越来越不安分,做的那些事儿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越发不喜。 “爹爹可是担忧着谋不到好差事?“ “我和你大伯父的话你都听见了?“转念又想毓清是个女儿家,说了她不一定懂,“放心吧,我定会某到好差事的。” “何不探探胡家?”按理说八皇子和九皇子这个时候就在拉拢人,为以后夺皇位做准备,而胡家也是最早投到八皇子门下的人。 “胡家也会去试试的,到时候免不了一起聚聚。”二老爷这次归家多半是在外应酬结交朋友交流心得。 “爹爹知道小赵氏的事情吧?”见到二老爷点点头,又继续说道,“本来大伯母是想着小赵氏进府的,后来计划落空,换成了李氏,想着李氏以后的日子定会坎坷。” 二老爷皱眉,想起大太太那张像是定格了的菩萨脸阴险的心来,觉得背脊发凉,但还是安慰年幼的女儿道,“别瞎说,难不成是你大伯母使绊子不成?” “爹爹~还是不相信女儿说的话~” 二老爷实在不想将女儿拉进来,免得受到伤害,便推着将她推出门,“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叫着荣喜送她回去。 毓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姑娘,你还没睡着啊。” “嗯,明天让人给我买只乌龟回来养着,把这些桂花插瓶换了。” 绿菊一愣,姑娘睡不着感情是惦记着养乌龟呢,不禁笑起来,“奴婢一早就去买,要个儿大的还是小些的?” “都要。”回头又似乎忘了什么,又问道,“我叫你买什么?” “不是乌龟吗,大个儿的小些的都要。”绿菊挠挠头发,不是姑娘刚才说的话就是让人去买乌龟? 装病 想了一夜毓清还是决定装病,来个将计就计。 王嬷嬷派丫头红菊请了林大夫来,林大夫瞧着九姑娘活蹦乱跳丝毫不见病态,“九姑娘身子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毓清笑道,“我是在装病,林大夫快坐下歇会儿。” 林大夫听了,不知道九姑娘又在干什么,便问道,“在下还以为姑娘的身子还没痊愈,巴巴地往这儿跑,没想到姑娘身子没事,在下就放心了。” “林大夫有劳了。”说完又摘下一枚红玉牌,递到林大夫手里,又笑着说,“不好意思,这个就当是赔礼,送给暖姐姐正合适。” 本来想拒绝听到送给女儿的便收下了,林大夫谢了又谢。 “还得劳烦林大夫还是按照以前的话说我身子懒不爱动弹,”说完又让绿菊在外面守着不让人进来,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若是她们不挑事还好若是挑事那就给她们演一出。” 林大夫想起大太太的威胁身后发凉,又听见九姑娘这么有主意,心下安了几分,“我听姑娘的。” 毓清点点头,又担忧地问了些老太太身子怎么样的话,便让林大夫告辞了。 “九姑娘可在?这是二姑奶奶寄回来的信,奴婢刚好碰到林管事林管事就让我带回来了。”小白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绿菊,绿菊笑着接过来放进袖口里,又从怀里掏出个荷包里面放着绿豆糕,“小白姐姐,拿回去吃吧。” 小白笑着拿了两块,乐滋滋地回去了。 九姑娘病了的消息又传到府里的每一个角落,老太太免了晨昏定省,大太太送来不少补品,大奶奶和三奶奶来了几次,来毓秀馆最多的事慧清和二老爷,二老爷是真的关心女儿,至于慧清的目的何在,模糊中带着一目了然。 瞧着外面的好天气,阳光明媚,秋凤阵阵,就是不能去后花园赏花,心里不禁落寞。窝在屋子里练字念书的确是件辛苦又枯燥的事情,多半时间是在发呆。 素菊见到姑娘的心思飞走了,便吩咐小丫鬟将刚做好的桂花糕端过来,“姑娘这是小花嫂子新做的桂花糕,还热着呢快尝尝!” 毓清净了手,拿了一块,嘴里满是桂花的香味,“小花的手艺是顶好的。”要不然老太太怎么会在这次婚宴中用了小花做的点心呢。 李氏正忐忑不安地坐在房间里,李母笑着走进来,看到大女儿这个样子,心里满是酸楚,想当年自己出阁时不就是这个样子,对方好不好,家里的公婆小姑子怎样?转眼间大女儿就要出嫁了。 大女儿一向什么都好,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照顾父母弟妹行事无话说,运气也是极好,竟然嫁到了林家,还是五品知府!想想县太爷见了平民趾高气扬的模样就来气,不过自己的女婿比县太爷的官大多了,自从女儿定亲后,王县令见了都是客客气气地说话,想想都威风。 李母又泛起愁来,大户人家规矩多这人都知道,也不知道以后女儿的日子顺坦不?这几个月林府派来嬷嬷教女儿各种规矩,自己在旁边看得揪心!真有些后悔! “二妮。”李母握着女儿的手,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来。李氏才稍稍放松。二妮是李氏的小名,大名是素素,让隔壁老秀才现取的。 李氏的大嫂刘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门框上,撅着嘴巴,一脸的不屑,这二丫头攀上的高枝了,不知道能不能帮帮娘家几个侄子,不过就她那脾气估计是够呛! “娘,我有些害怕!”李氏望着母亲,想到即将离开娘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就有些恐惧,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人! “不怕,”李母拍着女儿的手,轻声安慰道,“到了林府适应就好了,要是受了委屈告诉娘。” “二妹子,回头给姑爷说说,帮着你大哥找份差事,整天在地里刨食累死啦还挣不到钱,你的两个侄子还要念书考官呢!” “你给我闭嘴,”李母将门关上,“饭做了吗,还不去做饭!”回头对着女儿说,“别听你大嫂的,整天就知道瞎咧咧!” 李氏点点头。 李大壮回来了,见到屋里屋外披红挂红,心里很高兴,这二妹都二十一岁了还以为这辈子都要靠自己养了,没想到掉下这么一个大馅饼直接将自己砸晕了,妹婿竟然是知府比县太爷大三级!那彩礼沾满了院子直接排到了王胜家门口,想想就觉得爽快。 这样三弟和五弟也有了钱盖房子说媳妇,四妹和六妹也能嫁个好人家! “妹子明天出门子,今儿你想吃啥,让你嫂子给你做这吃!” “大哥,随便一些就好。”李氏说道,起身让大哥坐下。 李家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过来后,身后跟着三个小尾巴,喊道,“二姑姑出门子,能带我去吗?” 李大壮瞧着大儿子李大有些痴傻,今年都十岁了,一个月前让隔壁老秀才启蒙念书,竟然越念越傻,倒是小儿子才七岁,念书倒是通透。 “在家呆着好好念书,背不完三字经小心我罚你!”三字经小儿子李二早就会背了,大儿子连字都没认全,真是令人生气! 明天会有一顶小轿抬李氏进门,没有排场,李氏很高兴了,因为她的好友刘贞是坐着牛车进了金家的门! 金家世代为农,家里上千亩良田,长子金秋,次子金春却是个瘸子,常年瘫痪在床上,刘贞多次撮合李氏但都没成。金春却是耗着李氏年纪大了嫁不出去,到最后还不是嫁给自己,难不成老死在家里?结果林府老太太派人来了求亲,金顺差点儿没气死殴死!整天骂着林府老太太,抢走了自己的媳妇! 金秋怕惹出事来,便从牙婆手里买了个模样中等,身量魁梧的姑娘来,想着让她嫁给弟弟也好替弟弟照应二房,金春瞧着这姑娘比李氏好看这才静了下来,安心过日子。 李氏进门 刘贞一早来帮忙,看到李氏穿着大红色百鸟朝凤的婚服,衣料名贵,绣工了得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不禁羡慕起来,二妮真是好命,坐上了官太太!又瞧着李氏带着喜装,却是一副沉鱼落雁的相貌不禁嫉妒起来,天下什么好事都让二妮占了。 碍着林府的人在刘贞不好责难,只好咽下这口气。 林老太太选了丰哥儿和木哥儿这亲哥俩儿来压轿,用四房四太太的幼子幼哥儿六房的孜哥儿压房,等着李氏进门。 爆竹声一阵又一阵,分不清楚那一阵是李氏进门,反正是热闹非凡。 李氏的两个妹妹跟着李氏来到林府做客,送到李氏她们两个就回去了,张牙舞爪地描绘着林府的富贵,李母笑开了花。 李氏拜完田地就被送往燕飞馆,等着晚上二老爷到来。 薄暮十分,一阵脚步缓缓而来,李氏抓紧了腿上的衣裳,这个时候二老爷回来掀盖头,和交杯酒。 却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女声音,“九姐姐来了吗?说是一起来看新娘子的。” “媚姑娘咱们进去瞧瞧,说不定九姑娘早就来了呢。”奶娘带着往里走。 李氏握着喜服的指节泛白,心里一阵恶意,“九姑娘这个继女竟然安排姑娘给她压房!”竟然这么恶毒让自己生不出儿子! 媚姑娘并未进屋只是打开了门瞧瞧,这也足够让李氏窝火的了! 毓清还一无所知,当王嬷嬷告知此事时火冒三丈,来不及想,寻着幼哥儿抱着就去了新房,想着挽救这一切。 幼哥儿抱着九姑娘的脖子嗅着,九姐姐可真香,他都不愿意下来自己走了。九姑娘教他的话都记住了,便学给毓清听,“愿二伯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毓清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一颗糖塞进他的嘴里。幼哥儿乐得直笑。 好在媚姑娘还没走站在没口巴望,见到毓清急匆匆地来了,迎上去,“九姐姐怎么才来?” 毓清气得脸色发青,但也不好打她,道,“我去寻幼哥儿了。”说着便把幼哥儿往里送,幼哥儿飞快地按照毓清说的爬上李氏的新床和她并排着坐着,“你就是二伯母。”笑着往李氏手里塞了一颗糖。 李氏一愣。 “是谁让你来这里找我的?” “是五姐姐,五姐姐说九姐姐你会带我来瞧新娘子。” 毓清见到话问出来了,便让媚姐儿回去了,至于李氏计较不计较,她也管不着了。 五姐姐这一招真是狠毒,老太太想到要对峙的时候,五姐姐却说媚姐儿说谎,说九妹妹病着自己怎么可能会告诉媚姐儿九妹妹在新房里等她,然后事情会查到哪里也不清楚了。 大太太和慧清处处算计,小心会被反算计。 第二日,李氏便要敬茶,然后认亲。 毓清怕出什么乱子,便收拾一下去了松鹤堂。 松鹤堂自然人满为患,熙熙攘攘,几十口人,毓清便站在那个不起眼处。 二老爷握着李氏的手缓缓走了进来,李氏一身大红色衣裙,头戴大红色牡丹花,是个清秀佳人。 老太太见了很满意,早就满脸笑容,等着儿子和媳妇跪倒在地,“给母亲请安。”时,心里乐开了花,“嗯,不错,不错。”越看越像一对璧人。 二老爷递上新人茶后,李氏也敬了茶,老太太见李氏规矩学的好,不禁更满意,拿了一个红包塞到了李氏手里,“这是给你的。” 毓清觉得那很可能是一沓子银票,目前李氏最缺钱。 李氏羞涩一笑,微微低头,“谢谢娘。”又奉上自己作的鞋袜。 大太太本来铁青的脸,随着李氏敬茶后变为笑脸,起身热情地拉着李氏的手,“我是你大嫂,这个是你大哥。” 李氏有对着大房夫妇行了礼,看不清楚大房夫妇送的是什么。 “元哥儿病了,这个是元哥儿媳妇,这个是华哥儿,这个是华哥儿媳妇。” 大奶奶起身行礼,三奶奶姜氏行礼,李氏坐在婶娘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 慧清得到的是一对和田玉玉牌,七姑娘环清和十姑娘花花得到的是一个荷包,之后礼物回礼都差不多。 宝雀眼尖在一群丫鬟中看到了自己,毓清冲她嘘嘘,不要声张,宝雀笑笑,没有说话。 喜鹊将李氏的贺礼送到了毓秀馆,绿菊跑来报,说是一对翡翠镯子,大太太她们的离间计果然够辣,李氏上钩了,若是没出错,下一步便是惹恼自己,让自己对上李氏。然后趁机拉拢自己。 毓清又偷着回了毓秀馆,心里极度不舒服,总是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也不是个事儿,总要主动出击才好! “四房五房六房的太太夫人今日都要离去了,姑娘若是没有装病,倒是可以送送几位太太了。”绿菊爱凑热闹,为姑娘不能出门而惋惜。 “你若是想去瞧,尽管去好了,不过回来要把有趣的事儿告诉我。” 绿菊带着一包话梅一溜烟儿跑了,“姑娘,您也太惯着她了,那包话梅可是姑娘刚买回来,就让那个死丫头拿去了。”王嬷嬷想要阻止,绿菊躲着闪着跑了,王嬷嬷气得躲躲脚赶来告状。 “不过是一包话梅,奶娘莫要生气。”毓清劝慰着,对待忠心的丫头就要投其所好,丫头本来就活得苦些,有些爱吃的东西也不为过。 王嬷嬷不以为然,私下里好好教训一下女儿。 “李氏要在府里住三个月,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躲也躲不开呀。”毓清心里很烦。 “大太太她们果然坏透了,为了拉拢姑娘真是用尽脑筋。” 素菊一下子笑了,“我的好嬷嬷,是绞尽脑汁不是用尽脑筋。” 王嬷嬷耍赖,“不如姑娘有文化,我只要说出意思就好,这样说你们不也是懂了。” “是是,干娘说的对。” “姑娘莫烦不是还有二老爷吗?老爷定会为你做主的。”王嬷嬷想起二老爷对姑娘最是疼爱,定不会让姑娘受委屈的。姑娘若是受了李氏的刁难可以对老爷说说。 “新太太可是爹爹的枕边人呢,爹爹能不维护她?只怕这个时候老太太都向着她呢。” 王嬷嬷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这新太太可是二房的宝贝疙瘩,嫡子可是要从李氏的肚子里爬出来呢,二房上下还不得把李氏当菩萨供着。若是李氏给姑娘下绊子,姑娘只有忍着的份儿了。 出招 王嬷嬷想来想去只剩下讨好李氏这一招了,五姑娘既然栽赃姑娘,新太太看不通透,就和姑娘对上了,没想到姑娘第一个出来反对。 “太太以为我们居心不良,新婚之夜弄了姑娘去了新房,现在再来献殷勤,只怕李氏更加恼火。” 王嬷嬷想了想,也是,李氏现在绷着民间习俗,新房第一眼见到的事男孩才能一举得男的说法,在婚房见到了姑娘能不忌讳,能不恨上咱们姑娘,这个时候上赶着巴结人家更是没好脸色。 王嬷嬷哭丧着丧者脸,“这可怎么办呀?”想到一手养大的姑娘受到李氏那个妇人磋磨就心疼不已。 “李氏长于乡下暂时学不了那么多心眼,再说绿菊说大房有个小妾爬上了大爷的床,此时正在鸡飞狗跳呢,大奶奶哭个不停,哪里顾得上我们!我们按兵不动继续装病!”吩咐素菊将药掉在青松的花盆里,自己窝在美人榻上看兵书,这书果然有几分道理。 王嬷嬷觉得姑娘说的很有道理,便信服的点点头,又准备明天早上把院子里的小丫鬟叫出来,准备训话。 大房,秀芝堂内。 大奶奶哭哭啼啼,平儿轻声相劝,“左右不过是个丫头,撑破了天大爷给个妾室做个姨娘,还能越过奶奶去?” 大奶奶听了道,“是这么个理儿,但我还是不高兴,左一个右一个抬进门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奶奶握着那个贱人的卖身契,又关了避子汤料她也翻不过天去。”大太太的声音飘了进来,又飘远。 大奶奶冯氏眼前一亮,“娘说的对,还是娘的法子好。”大太太撇撇嘴,不以为意,我怎么选了这么个蠢货,怪不得元哥儿瞧不上她,要脸蛋没脸蛋,要家世也就那样!三奶奶倒是出自名门,但她的心够烦的,华哥儿让她独守空房,这让她心力交瘁哪有心思来帮自己,想到这两个儿媳妇,便烦恼不已,幸亏生了个端庄大方,聪明能干的女儿,恨不得多留几年! 大奶奶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吩咐平儿道,“取了银子我要做新衣裳,要素锦料子的。“ 平儿取了银子,匆匆往针线房走去,路上遇到大爷元清,浑身是酒气。 看到平儿,眼里放光,“你过来。“ 平儿瞧着走路不成流儿的大爷,便哆哆嗦嗦地行礼,“大爷安。“ “原来是平儿,呵呵。“大爷走进几步,扔了酒瓶子。 平儿他惦记许久了,只是冯氏那贱人盯得紧,未曾得手,如今却是个好机会。 平儿瞧着大爷的眼神,大爷看那些妖娆姨娘都是这种眼神,想着大爷反正喝醉了,便行礼准备跑掉。 大爷瞧着平儿准备逃跑,一下子将平儿捉住拖入假山。 大奶奶毫不知情,直到大太太带着衣衫不整的平儿出现时,大太太才明白过来。 “你这个蠢妇,抓不住丈夫的心也就罢了,偏偏让贴身丫头得了手,还是在那种地方,你的脸往哪搁,我的脸往哪儿搁!“ 大太太的叱责让大奶奶羞愧不已,眼泪含在眼眶里一下子落了下来,滴在银色的衣裳上晕染开来,“娘!“ “平儿你怎么处置?“ “平儿既然是大爷的人了,那就跟着大爷吧。“ 大太太气得闭上眼睛,扶不上的烂泥,“蠢货!怪不得元哥儿屋子里一片乌烟瘴气,“海棠顺顺大太太的气,大太太才喘过气来,“如姨娘是个不错的,又生了辉哥儿,大房先让她管着吧,丰哥儿四岁了,百家姓还没认全,可见妻子不怎么样,娘也做的不好,今天开始你负责将两个哥儿的学业弄好,若是弄不好,你就回娘家吧。” 大奶奶一下子瘫软在地,若是让如姨娘那个贱人出来蹦跶,自己还不知道有几天活头,于是便哭了起来。 平儿想上去劝也不敢,只得愣愣地看着大奶奶哭泣。九儿扶着大奶奶起身,示意平儿退下,平儿这才敢下去。 九儿劝道,“大奶奶如今尽心教导二少爷和三少爷,等着两位少爷出息了奶奶还用怕那些狐媚子?大爷在不在身边奶奶的底气也是足足的。” 大奶奶抹着眼泪,觉得有几分道理,“如姨娘不是个省油的灯,大爷又不在我这边,我怕~” 九儿撇撇嘴,大爷那个花心大萝卜在哪个女人身边过,偏偏大奶奶当他是个宝,“大爷今儿有了这个女人,明儿有了这个,如姨娘不也是抢不到大爷么?奶奶出身高,如姨娘不过是个贱丫头哪里知道怎么教导少爷,自然是奶奶教的好,大爷看在有出息的儿子身上也得照顾着奶奶。” 是啊,九儿说的没错,大奶奶重新焕发活力,把两位少爷叫到面前细心教着。冯氏的亲娘知道女儿不靠谱,所选的陪嫁丫头都是一等一的好闺女,没想到女儿还是混到了这翻天地! 如姨娘听到大太太将院子里的事物交给自己管,心里乐开了花,搂着儿子盘算着美好的未来。 大爷新纳的那个丫头叫做园景,抬做了景姨娘,不知道是那个院子的丫头,模样极好,从此大房开始鸡飞狗跳的日子,如姨娘和景姨娘斗的你死我活。 这自然不干毓清的事,她只管给老太太送点心,然后让喜鹊和宝雀催促着老太太锻炼身体一个时辰,不许偷懒。 毓清将兵书翻了三遍,心里默念,懵懵懂懂,纸上谈兵,也不知有没有用,但心里踏实。她翻出那副富贵花开来,还未绣完,于是拿出针来慢慢绣着。 李氏带着丫头春草和春燕来的时候,毓清正在绣花。毓清也没躲闪,行礼问安后,便陪着李氏聊着。 李氏自然看到了那副绣品,不禁感叹,“传闻九姑娘的绣工了得,今儿见到了,果然不错。”大户人家的小姐果然不一样,光是这绣品是她一辈子也绣不出来的。 “谢谢太太夸赞。”不过是绣了几片花瓣而已,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李氏听到这样回答,带着疏离,便知道九姑娘不怎么喜欢自己,又有哪个姑娘喜欢自己的继母呢?但老爷素来疼爱这个姑娘,自己又不得不重视,好好应付着。忽然觉得疲惫起来,自己怎么会是自幼生长在这大宅子的姑娘的对手,不禁害怕起来。 “太太怎么了,您的脸色不好,请林大夫来瞧瞧。” 李氏摆摆手道,“无事,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过些时候就好了,”转眼笑道,“九姑娘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 “看看书,写写字,绣绣花。” 李氏喝了碗茶水,绿菊又添了碗,李氏未动,盯着九姑娘看去,“姑娘这不是好好的,怎的说是病了?”这不是骗人吗? “装的,对待有些人只有武装自己才能赢过她,跟何况她也是伪装的!”毓清轻轻一笑带着寒意,春草一哆嗦。 李氏不解,但也不好直问,刚要说话但又听见九姑娘说道,“太太莫要说出去,替我保密。” “嗯。”看着九姑娘的眼睛深邃睿智李氏竟答应了,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李氏走在路上,春燕道,“太太,九姑娘不像是个心机颇重祸害人的。“ “是啊,九姑娘温婉大方,对太太也恭敬。“春燕也觉得九姑娘很不错但她也拿不准那晚的事是不是九姑娘一手导演的。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乱猜疑,但现在我们能做好的是和所有人交好,莫要得罪了人。”李氏刚进府还未站稳脚跟,自然不能树敌太多,自己应付不来。 春燕和春草点点头。 中秋节 一轮明月当空,几朵白云飘来飘去,不远处几颗星星忽闪忽闪,景色美极。 老太太让人将瓜果点心摆在了松鹤堂的后面,四方居的前面那块空地上,那是很大一块空地,春天林府的姑娘就在这里放风筝,戏耍。 大太太亲切地拉着李氏,妯娌间说着话,好似亲姐妹一般。 慧清一直缠着毓清说话,送了花灯,又出了灯谜让她猜,热情地不得了,“今年月饼很好吃,五姐姐多用些!” 慧清一愣,后有知道自己话多了,瞧瞧周围的人都忙着说话无人顾及到自己,稍稍放心下来,“多谢妹妹。”一记冰冷的目光闪过,瞬间恢复笑意。 李氏出自民间,对待大太太的“热心周到”有些疲于应对,脸色有些不好,只是尽力应着。 老太太爱看戏,在四方居搭了戏台,便请儿媳妇孙媳妇和姑娘去看戏,“老身去看戏,各位要不要一起去?” 往日大太太是必须去的,陪着老太太评头论足,现在大太太邀请李氏一起,李氏是新妇老太太点了名陪着的,大奶奶需要照顾孩子便去不得了,三奶奶姜氏便陪着婆婆和太婆婆,慧清作为孝顺祖母的好孙女自然跟着,剩下的几个姑娘便凑在一起玩。 每年的这个时候是姐妹间情谊最深的时候,四个姑娘年纪相仿,心无芥蒂凑在一起嘻嘻笑笑,并无算计。 台面上唱的是《西厢记》,崔莺莺的声音甜美,吸引了老太太的主意。 “碰!”春草一下子没拿稳将茶水撒在李氏身上,李氏痛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烫死我了。” “连碗茶都端不好,真是没用!”大太太瞅了春草一眼,春草一下子跪倒在地,“太太饶命,太太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大太太那一抹诡异的眼神吓到了自己,春草能掉了茶碗吗? 春草求了郭嬷嬷一个月,郭嬷嬷才将自己调到新太太身边,只是这次怕是免不了逐出府去或是被打死的下场,只有二太太给自己求个情!二太太新入府哪里知道府里的阴私,大太太分明是想除去二太太身边的人! “弟妹,新入府不知道府里的规矩,下人犯了错就得受罚,海棠明日找了牙婆把她卖出府去,找个犄角旮旯卖出去。”海棠应了,笑着吩咐人将春草拉了下去。 春草喊着,“二太太,二太太救我!” 大太太拉着李氏瞧着李氏的伤口,吩咐海棠去取来药膏,“弟妹对待下人千万不要手软。” “是啊二婶婶,春草一瞧就不是个贴心人,赶明儿孙牙婆来的时候二婶婶再选一个好的。”慧清笑着打开药膏,将药膏抹了上去。 李氏没能说上一句话,只能由着她们摆布,直到凉凉的药膏摸上去才回过神来,戏早就唱完了一半,老太太便让二太太点戏。 二太太只认得几个字,勉强笑道,“还是大嫂点好了。” 大太太接过来,看了看,“就这个。” 刘管家高声喊道,“嫦娥奔月~” 戏台子上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唱着,李氏不爱听,便无聊地坐着,时不时地给老太太添茶,陪着大太太聊几句,偶尔听出几句其他几房的消息来。 春燕跑来将春草发卖的消息告诉素菊时,素菊告诉姑娘,毓清道,“春草不是咱们的人,咱们用不着保她,这是大太太要在二太太身边安插人手。” “不好,有着大太太的人在太太身边挑唆,太太能对咱们好吗?”绿菊担心起来,连着手里的糕点都吃不下了,“姑娘要不要告诉春燕,让太太防着大太太。” “这不就暴露春燕是姑娘的人了吗?”素菊敲了绿菊一个脑袋瓜,“春燕要深深埋下去,这样对我们最有利,春燕要是暴露了,我们对太太就一无所知了。” 绿菊挠挠头,嘿嘿地笑着。绿菊打听消息还是一把好手,经常出去和小丫头聊天,套取了不少消息。 最近大太太频繁和外界联系,让她的陪房费嬷嬷出去了不少趟,不知道在谋划什么,绿菊问了不少丫头却没能问出来。 次日,八月十六日,毓清起床有些晚了,绿菊和素菊带着小丫鬟早就站在屋子里等着了,见到姑娘醒了便忙活着伺候洗漱。 王嬷嬷拎着两只乌龟走了进来,放到桌子上,毓清瞪着傻了眼,“奶娘,买乌龟做什么?”一大一小,暗绿色,在桌子上爬来爬去。 “不是姑娘让买的吗,说是要买一大一小,老奴听着买来了便去带回来。” 毓清愣了,忽闪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扑簌簌地,什么时候的事情,自己怎么不记得了。 不过买来了便养着吧,“就放在院子里的湖里养着吧。” 王嬷嬷拎着放到了湖里,湖里多半是小鱼小虾,也不缺吃的,不用担心。一放下去,两只乌龟用力游着,很是兴奋! 大太太忙着去三房给宁老太太的贺礼,脚不沾地,三奶奶姜氏在一边帮忙。 突然松鹤堂里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大师云游师太来到林府,老太太派李氏待客。没想到的是,云游大师对着李氏双手合十,道,“太太的面相不利于属兔之人,世间相生相克何其玄妙!太太新婚,那人就已病,如今缠缠绵绵不见好转。” 喜鹊在外面听见了这些话连忙告诉老太太,老太太扶着喜鹊的手去见云游大师。 “九丫头正是属兔,此时病了还未好,林大夫也无法子,此事可有化解之法?”老太太看了眼李氏,心有些脾气,怎么老二这些女人都不如意。 “法子倒是有,遁入空门,准寻佛祖三年即可。”云游大师又说了些之乎者也的乱七八脏的话,弄得老太太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李氏听了浑身冰凉,她知道老太太重视二房的子嗣,姑娘也是一样的重视,从前那个世家女小赵氏不就是因着这个事情退婚了吗,听说现在还未嫁出去。可是为了九丫头而去佛堂三年,那不就失了生子的机会,三年后年纪更大了,不知道老爷还能不能看上自己。 大宅的女人无子很是难熬! 老太太看向李氏的眼神不善,带着不喜,吩咐宝雀去张罗,把佛堂打扫出来让李氏搬进去! 李氏差点儿背过气去,幸亏有春燕陪着,春燕在后面紧紧托着她,寻了金雀帮忙让李氏坐下喝碗茶水。 春燕着急,此事必须告知九姑娘,便寻了由头偷偷告诉在院子外面打扫的小丫头春蝶,春蝶藏好扫把就跑去了毓秀馆。 “快去寻上林大夫!让他去一趟松鹤堂有要事。”又带着绿菊和素菊去了松鹤堂。 “祖母!”毓清像只蝴蝶飘了过去,老太太只觉得眼前一花,来不及欣赏九丫头就到了身边。 猜猜看九丫头是去做什么,救李氏还是落井下石? 解围 老太太拉起九丫头,仔细看着,“你好些了没有,不在屋子里好好待着出来做什么?” “祖母我早就好了,你瞧,”毓清转了个圈,甜甜一笑。老太太瞧着脸色红润,嘴唇红润,相信了她的话。 “这个大师是个骗子,”毓清皱着眉头指着大师说道,“是谁花钱请你来的,意欲何为?” 云游大师不必不吭的行了一礼,“这位小施主对云游有些偏见,云游从来都是出自本心,和金钱没有任何关系,太太的面相对属兔之人不利,大灾不断小灾缠绵。” “属兔之人府里何其多!十妹妹不也是属兔之人!”毓清看到云游大师身子震了震,肩膀开始抖动,“你可知我爹爹比我大两循,要说不利爹爹应是最大受害人,为何爹爹安然无恙呢?” 云游和尚知道不好,后悔死了,为了那几两银子将自己折了进去,嘴唇嗫嚅着应是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毓清瞧着云游和尚的状态,不由得冷笑,又对着老太太拜了拜,“其实孙女的病早就好了,”瞧着林大夫急急忙忙地进来,便道,“林大夫也知道此事,他可以为我作证。” 云游大师终于抓住了“病症”,连忙说道,“小施主既然痊愈为何还要装病到今日?“分明是并未好,以为你找了帮手就解局了?休想。 老太太怔怔地看着二人,好像是还未反应过来。 “那是因为我发现了有人给我下毒,想着未曾得罪什么人,怎么会有人给我下毒,偏偏这药性缓慢,不至于致死,便想着看看背后的阴谋,没想到云游大师就来了。“ 老太太大吃一惊,这是有人指使,彻查必须彻查!“混账东西,竟然使阴招!当我不存在了怎么的!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云游大师扑通跪倒在地,不住求饶,“老太太饶命!“毫无大师风范可言。 “说出你知道的,是谁指使你的,我就饶了你。”老太太怒目圆睁,吓得云游大师身子哆嗦,就脱口而出,“是府上一位姑娘使了十两银子叫我这么做的。” 老太太气得头顶上冒烟,“你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污蔑林府的姑娘,来人打三十大板!” “老太太饶命,这是真的,她身边的丫头叫做小翠,对就是小翠。”说着又将小翠的长相说了出来。 老太太一听,这云游大师果然见过小翠,要不然怎么将慧清身边的丫头说得这么像。而后又觉得失望起来,自己引以为豪的孙女竟是这么心机重,算计之人。 不好对云游大师做什么,又给了三十两银子做封口费,让他离开此地躲得远远的,又让李氏起来。 李氏本以为大房几个是菩萨心肠,却没想到用此法子祸害自己,真是浪子野心。短短半个时辰,李氏的感受是五味俱全,这林府果然是个深水之地! 李氏瞧着九姑娘觉得面目柔善起来,不知不觉亲近了不少。 老太太不相信是慧清做的,派了喜鹊把慧清请了来,“云游大师说是你指使他来府里指正李氏不利属兔之人。” 慧清望着老太太那张阴沉的脸,提着裙子便跪了下来,“祖母,云游大师是在污蔑孙女,请祖母明察!” “这位施主,贫僧曾见过这位姑娘叫做小翠,”云游大师指着小翠说道,小翠脸色一变,没想到那日画了妆还是被他认了出来,心里盘算着该怎样辩驳时,云游大师又道,“那日姑娘虽然蒙着面,但贫僧却看见施主身上的蓝田玉佩,上面是梅花图案。” 老太太脸色一变,老太太共有蓝田玉佩四块,分别是梅兰竹菊,兰花图案给了二姑奶奶莞清,梅花图案给了慧清! “你还要说什么!”老太太失望的眼神望着慧清,心痛地不得了,老太太捂着胸口,虚弱地说道,“给你九妹妹下毒,然后污蔑太太,你究竟想干什么!” 毓清墨瞳剪水,唇角含笑,捧着茶水慢慢喝着。 “祖母,我错了,我错了,您罚我吧。”慧清抱着林老太太的脚求饶,小翠抱着慧清道,“老太太,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不关姑娘的事,老太太~” “小翠一家全部发卖,有这些刁奴姑娘能好?”老太太踹了小翠一脚,小翠抱着肚子滚了起来。慧清想要跟老太太求情却也不知道怎么罚自己,就是求情了也不管用了,只跪在那里抹眼泪。 “五丫头,我一直把你当做林府的骄傲,没想到你却做出这种事,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去小佛堂反思一个月。“老太太对慧清还是手下留情的,前世毓清因被诬陷偷了老太太一个镯子就被打了板子扔进了小佛堂一呆就是三个月。 慧清冷冷地看着毓清,脸色发紫,死丫头,你就逍遥吧,以后我要你好看! 慧清走后,老太太夸奖毓清,“多亏了九丫头,要不然你母亲就白白受苦了,”老太太让宝雀取了不少好东西给了毓清,“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祖母,自己一个人担着。” “我不想祖母担心,祖母知道了定要关心我照顾我,祖母的身子本来就不好。“ 老太太听了心里一阵热乎,更加喜欢九丫头了。 “多谢九姑娘,要不是姑娘我早就关进佛堂了。”李氏作势要行礼,毓清制止了,“太太客气了,只是太太总要提防大房些才是。” 李氏点点头,继女不亲总也是二房的人。 “谢谢姑娘提醒,姑娘也要保重。” “谢谢太太了。”毓清行了礼便回了毓秀馆。 六姑娘珍清站在门口焦急地等着,看到毓清回来,“九妹妹可回来了,春燕被新来的春鹃捉住了,说春燕往太太的补药里下了麝香!” “什么!”毓清一惊,望向珍清,“什么时候的事?” “两刻钟前!”六姑娘说着,“要是春燕说出了什么,到时候对九妹妹不利。” “姑娘,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撇清?”王嬷嬷认为将春燕舍弃了,姑娘才撇清。 “不行,舍了春燕,不就是坐实了是春燕做的,矛头也指向了我,”毓清吸了口气,促使头脑清醒些,继续说道,“不出一会儿,太太就会请我过去。” 王嬷嬷望着姑娘坚定的眼神,知道姑娘的性子,认定了的事就不会改,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力挺姑娘才有希望。 “九妹妹。”六姑娘自从上次的事就对着大房心存恨意,对太太没有好感,若是太太生下嫡子,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她不希望九妹妹受到伤害, “九姑娘,太太请您过去。”春鹃面容姣好,如春花秋月,两只桃花眼生的极好,一看就不是安分的。 “知道了。” 毓清在众人的反对下走进了李氏的院子。 春燕脸上肿得通红,被两个婆子按在地上跪着,见到九姑娘来,喊了句,“九姑娘救我!” 李氏坐在主位上脸色通红,胸口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见到毓清来了,便让春鹃说出了原委,“太太去了松鹤堂,补药便放在桌子上一直未用,太太回来时,补药凉了奴婢去热热,没想到懂医术的孙婆子说补药里有麝香,九姑娘,您怕是不知道吧,麝香不利于女子受孕,你说这不是害太太么?” “春燕是太太最信任的丫头,一直负责着太太的补药,没想到她却在太太的补药里下了麝香油!” 春燕扭着身子,说道,“不是的,我没有害太太,我没有。”眼泪汪汪地望着九姑娘。 “姑娘的事,我不好处理,便派人请老爷回来,请老爷处理。”李氏是继室,毓清是继女还是嫡女,她不好处置。 “太太认定是我指使春燕害太太了?” 李氏心里盘算着,看着老爷的面上不能薄待了九姑娘,可她才十岁就这么多心眼,她可是不喜,于是说道,“女孩子家家的心机重不是好事~~” “老爷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一阵浑厚的男生传来。 处理 李氏简短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便站在一边。 二老爷听后,看着毓清铁青的样子,笑着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看着李氏道,“你看着办就是了,这些后宅的事情不用事事找我,拿捏着处理就是。” 李氏倒有些为难,这件事分明是九丫头做的,处置了老爷最疼爱的姑娘会不会惹恼了老爷?便向戚婆子看去。 戚婆子是老太太派来的人,自然是眼尖,看到李氏投来的目光便开口道,“太太,既然春燕不承认那就搜查证据让她认下。” 李氏看看二老爷,见到二老爷点点头,便允了,戚婆子亲自去搜丫头的屋子,却在春霞的屋子里搜到了麝香! “太太,您看!”李氏一瞧,却不知道是什么! 麝香可不是什么人都买得起的,一个丫头不过才三百文的月钱怎么买得起这么名贵的麝香!李氏出自平民自然不知道这就是麝香,但是二老爷却是认得,“啪!”二老爷拍了桌子,桌子上的茶水喷涌而出! “说,是谁指使你的?”二老爷一脚踹翻了春霞,春霞咕噜噜翻了几个滚,抱着肩膀只喊着,“哎呦!”一下子晕了过去。 “把人给我关起来!”二老爷怒吼着。 李氏吓得一哆嗦,以为老爷性子温顺,却不知道发起脾气来却是惊天动地,试探着,“老爷,消消气,等着春霞醒了再审就是。” 二老爷看到妻子和女儿惊悚的面容,知道自己有些过头下到她们了,便道,“此事定要查出幕后主使,不到目的不罢休,毓姐儿你先回去吧。” 李氏对老爷这么袒护女儿十分不高兴,九丫头的嫌疑还没有查清呢!但还是附和着说,“姑娘快回去歇着吧。” 既然这么说,毓清便回去了。 真是此计不成又施一计,怎么会让大太太将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呢。 大太太带着丫头海棠偶遇了毓清,“九丫头,真巧。” “大伯母。”是在这里看笑话,然后趁机拉拢自己的吧?就算李氏靠不住他还有父亲,就算父亲靠不住也不会靠你! “你蔷薇表姐昨儿来信了,说是继母生了个弟弟,就开始对蔷薇指手画脚,有些时候还动手,偏偏你姨丈只疼儿子,本来是疼蔷薇多些,这不有了儿子就忘了闺女了,九丫头,你大伯母时刻站在你这边,是你坚实的臂膀。” 毓清假装擦擦眼泪,扑倒她的怀里,哽咽道,“大伯母,你说爹爹会不会这样对我?” 大太太赵氏丹凤眼一眯,嘴角带笑,“你放心,你大伯母待你如亲生,你大伯父也一样待你如亲生,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毓清哭得更伤心了。 大太太更加满意,有九丫头这么配合,计划很是顺利。 没想到的是春霞一下子撞在柱子上,自杀身亡了,二老爷却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懊恼不已。 但李氏开始注意身边的丫鬟,将春燕发配到了浆洗房,春鹃去了庄子上,亲自叫了孙婆子买了两个丫头,红溪和红雨,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时间又过了几天,老太太准备动身去三房给宁老太太祝寿的事宜一切妥当。宁老太太九月初二的生辰,到边西三房少说也有四天的脚程,提前一天到达三房府上,也就是最晚二十九出发,老太太选在了二十八,考虑到大奶奶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便提早一天出发。桥园二房的大奶奶文氏早就得了信儿,也是在二十八那天一起走。 林府派出马车不少光是长房这边就是八两马车,二房人少些,五两马车,后面跟了一溜儿仆妇,经过繁荣的街市,路上的行人无一不惊叹赞叹林家富贵。 毓清的马车用得是陶氏留下来的,外面看起来没有什么,里面确实豪华宽敞,四个人坐在里面丝毫不觉得拥挤。 这算是第一次出门,前世毓清因着小赵氏闹得鸡犬不宁事事扯上自己,整的自己病了好久,这次的三房之行她并未跟着,这次有什么新鲜的经历她很期待。 因着二老爷也同行,走的是官道,住的也是上好的官家客栈,却是没有想到,第一天晚上,客来客往的官家客栈住满了人,没有一家没有满。 老太太便慌了,大太太也着急不已,这大都是女眷不会让住在马车上过夜吧,再说了晚上会很冷的,老的老小的小,病了可怎么办? 二老爷转了一圈找了一家客栈,不是官家客栈,却也算是找到了住处,老太太很高兴,便前往住了下来。 这家客栈的饭菜很难吃,毓清吃了很少就上楼,洗澡后准备睡觉,大太太却端着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进来,“瞧着九丫头晚饭没怎么吃,我怕你挨饿,特意煮了面,你尝尝。” 抛开一切,大太太还真是个好母亲,可惜她不是自己的母亲,是自己的仇人。她的关爱无时无刻不在,时时刻刻都包围着你,可惜自己不是慧清。 毓清接过面条,谢过后便吃了起来,比客栈的饭菜好吃多了。嫣然一笑,“很好吃,谢谢大伯母。” 大太太笑笑,摸摸毓清的头发发现未干,便帮着擦了起来,知道素菊来了才停手。 “行了,九丫头你好好休息吧,大伯母走了。” 大太太走后,毓清没有直接睡觉,开了门,便听见有人投宿。 此时很多房间早已经熄了灯,是谁在这么晚找客栈,不禁看去,一个十二三四的公子,文质彬彬地正好店家说着话。 “店家,麻烦你再腾出几间房来,两间也行。” “客官,客房满了,真是不好挪腾,公子不如吃了饭后离开?” “我付三倍的银子,夜已深,行路多有不便,店家就当积德行善,可怜我们这些劳苦的行路人。” 店家听到公子这么说,思量已久,才道,“就把我的放假让出来,不过只有一间房。” 公子点点头,抱了抱拳说道,“也好,店家上饭吧。” “公子真是好脾气,何不揍上一揍,那店家就老实了,还跟他讲道理。” “莫家大公子紧跟其后,我们得尽快安顿才是。”公子回头看看剩下的几名侍卫和随从,心里不禁慌了慌。 “快些,吃了饭就去马棚休息。”公子身边的黑脸大汉喝道,后又伺候着公子用饭。 “哒哒~”又是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便是大力地拍门声,“店家,开门,我家公子要投宿!” 店家那个瘦脸中年男子隔着门喊道,“客房满了,请去别家吧。”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敲门声,“莫非是搪塞我家公子,刚才我看着不少人住了进去,若是心善怎么容不下我家公子?” 店家挠挠头,只纳闷,今儿是怎么了,往日他家的生意从未好过,他还打算不干了呢,今晚上却住满了不说,还是来人! 有一阵敲门声,“啪啪~” 楼上林家的仆妇郭嬷嬷开了门,走出来,道,“店家,小声些,我家老太太睡眠浅,莫要吵醒了她。” 店家直弯腰低头,直道歉,“是是,老太太只管好睡。”然后对着门外的行人道,“真的是满了,客官前往别家去吧。” 郭嬷嬷瞧着九姑娘正在望着,便提醒道,“姑娘,夜深了,快去休息,明早还要赶路呢。” “嬷嬷说的是,我这就去。”毓清一笑便回了房间,准备睡觉。 没想到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把老太太都惊醒了。 “夜已深,各位何不与人行个方便,”老太太被大太太扶着下了楼梯,望着炒作一团的人群。 “在下姓夜,只是有些事耽搁了误了行程,到了这个时候才来投奔客栈,只是扰了老太太清梦,在下抱歉。”夜公子一身江湖气势,老太太皱皱眉头,心生不喜,“郭嬷嬷,让下人腾出两家上房,让这位夜公子住下。” 夜华喜出望外,抱着拳头道,“多谢老太太。”又吩咐收下用饭,准备休息。 夜华不过带了三名侍卫,两家房已足够。这家客栈的上房宽敞,一个屋子住下三个人倒是没问题。 老太太点点头,又上了楼,歇下了。 追杀 清早,毓清用了饭,便去老太太屋子里等着老太太众人一起启程。 慧清虽是禁足了但碍着是三房老太太宁氏的寿辰不好缺了她,老太太便带上了。这时见到毓清便脸都气绿了,巴不得上去打两巴掌。 毓清权当没看见,侍候着老太太用膳,慧清更气了,若不是大太太对她使着眼神,她早就冲上去了。 李氏陪着老太太说话,毓清自然不好往上凑,便拉了六姑娘往马车上走去。 因着十姑娘的马车就她一人空荡荡的,便让六姑娘去陪她,自己上了马车,准备睡个回笼觉时,发现一个男子躲在她的马车里。 毓清的第一反应就是阻止素菊上车,便道,“素菊,你坐在外面就好。” “姑娘,怎么了?” “没事,你待一会儿就好。” 素菊刚要掀帘子,毓清说道,“别掀开!” 素菊停住了手,还是担忧着。 马车缓缓往前走,二人就这么对峙着。 忽然,毓清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往前走几步。对面的男子望着毓清手里的簪子,不住地发抖。 “你是谁?” “夜华。” 想必是昨晚的那个男子,“你干嘛躲在我的马车里?”只要毓清一叫,夜华立马被拖下去打死。 “有人要杀我,我受伤了只好躲在你的马车里,”夜华一双亮晶晶的眼眸闪出晶莹的光芒,“我没有恶意,等到适合的时机,我会走的。” 毓清手里的玉簪又放回了头上,看着马车上的丝丝血迹,问道,“你受伤了?” 夜华捂着自己的手臂,丝丝鲜血从指缝里溜出来,滴到了马车壁上,点点头,“被敌人刺伤了。”说完便晕了过去。 毓清有些慌神,林大夫并未带着,谁来给他包扎伤口?素菊?也好,“素菊,无论你看到什么你都要不要出声!” “是,姑娘!”素菊应了便进了马车,看到夜华血淋淋的躺在地上,差点儿晕倒过去。 “素菊,你还好吧。” 素菊勉强点点头,强撑着身子。 “替他包一下,要不然他挺不住。” 素菊扯开了布条,缠在夜华的胳膊上,又怕别人看到,打开了自己的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外面一阵嘈杂声,似乎是一群人在盘查着什么人。 二老爷下了马车,拿出路引。 为首的瘦脸男子,见到面前这一群人都是官家人,马车里都是女眷,便让自己的妹妹粗略地看了一下,便放行了。 毓清觉得不好,似乎这一群人是为着夜华而来,想着这样留着夜华很是危险,对他不好,对自己也不利,想着法子将他安全转出去。 他的伤口很深,鲜血默默而出将布条染红了,素菊赶紧换了一块新的。 正午,到了边西县境界,老太太便让大家停下,用膳。 毓清趁机让奶娘王嬷嬷去买了不少治疗刀伤的消炎药呆在身边,好让素菊为其敷上。 “公子,这边请。”店小二带着十几个人往里面走去,正巧坐在毓清她们不远处的包厢里。 那是昨晚上投宿的公子,却不知道姓名,看着马车上的标志,却是顾家的人。 休息几刻钟,林家人便出发了,与此同时顾家那位公子也出发了。 两家人挤在了一起出行,老太太见状,“顾公子先行一步。” 顾公子便好不忍让地骑着马离开。 看来顾公子颇有身份,老太太为其让路,顾家却毫不谦让一下子就允,没有显赫的家室,就是狂妄之人。 第三天,边西三房终于到了,林家的马车停在了林府前,三房早有人接,三房长孙带着一群管事仆妇在门口迎着。 “大伯祖母,大伯母,二伯父,大嫂,三嫂,二伯祖母,大伯母,大嫂,你们来了。”长孙林素勉笑着作揖,又对着几个姑娘作揖,“姐妹们也来了,祖母一直盼着呢,”又瞧着李氏,笑着问道,“这位是二伯母吧,二伯母好。” “是新进门的二伯母!”老太太笑着说,李氏微微羞赧,赏了素勉大少爷一块端砚。 “快进去吧,祖母一直念叨着呢。”说着素勉就把人往屋子里迎着。 老太太宁氏见了老太太郭氏老泪纵横,“大嫂,终于见到了,你还好吧?” “好,好着呢,你呢,腰没疼吧?” “没疼。”接着是一些吃饭香不香,睡得好不好之类的话。 毓清第一次见宁氏,见她带着深蓝色抹额,两只眼睛深深凹陷下去,嘴里掉了几颗牙,耳边带着金耳环,上衣是褐色绣锦鸡芙蓉锦上衣,下身是淡橘红十二面马面裙,一副囧囧有神的模样。 见了大房二房的姑娘少爷,又叫了三房的姑娘来,三房共育三房,大房大老爷和大太太双亡只有一个少爷素勉和一个姑娘素心,二房是一个姑娘现已出嫁,三房是一个少爷两个姑娘,几个孩子年龄都不大,宁氏便让孩子们一起玩。 三房如今没落,朝中无人做官,二少爷素秦不是读书的料子,学业早已经荒废了不少,唯指望大房的素勉,今年十岁,和毓清同年。 只有大房嫡女素心却是怎么看都有些面熟,丹凤眼,薄嘴唇,似是在哪里见过,毓清捉摸不定。 过了一会儿,几房外家的表姑娘也来了,二十几个姑娘便凑在一起玩耍。 三房虽然富贵却是不得不依附长房和二房,尤其是长房,这不三房的姑娘和表姑娘正在巴结大房的姑娘。 毓清心里担心着夜华,便没有心思和几个姑娘说话,病恹恹地坐在那里像个闷葫芦。 几个姑娘一看,便打定了不和九姑娘玩耍,都凑在三奶奶和慧清身上了。 李氏第一次出门做客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下马威”。三房的太太顶差也是出自书香门第小家碧玉,可李氏大字不是一个的农户之女无却能嫁得五品官职的二老爷,这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便处处给予冷脸加排挤,李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二老爷不知道她的委屈,李氏的日子难过极了,她巴不得离开边西,离开这个鬼地方。 素菊来报,说夜华公子走了,毓清才稍稍松口气。 大寿 宁老太太的寿辰自然比不得郭氏的寿辰,宾客出了自己的娘家人就是几个媳妇的娘家,加上本宗再无其他人,稀稀疏疏五十几人,办的十分冷清。 宁老太太倒是高兴,带着众位宾客前往去看戏。 三房式微,便留在了边西,那是林家的老家也是发源地,林氏第一个祖先就成活在这里,又随着外出做官,长房和二房就留在了边南。 宁氏握着毓清的小手,亲亲热热地说着话,“素溪和你一般大,定是玩的来。”又招呼四姑娘素溪,“你九妹妹和你是同年生的,礼仪和绣工都好,你可要好好学着些。” 素溪天天一笑,“嗯。”然后去拉毓清的小手,毓清只好友好地握着素溪的。问她一些日常生活的事宜。 三太太梅氏正拉着慧清的小手,细细问着。 “素华年纪小不懂事,慧姐儿要多包涵些。” “素华不错,倒是我有些羡慕了。” “咱们两家隔得远些,要不然几个姑娘也多来往些。”三太太梅氏摘下自己的陪嫁,那块祖母绿的手镯戴在慧清手腕上,“伯母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这个就送你吧。” 三姑娘素华本来笑着,看到娘把最宝贵的手镯送给了慧清时,脸色都变了,这可是她求了许久的东西呢,有些想哭。 慧清谢了谢,便收下了。 “娘,你怎么把镯子送给了她,我要了许久,娘都不给。”素华气呼呼地脸,撅着嘴巴。 素溪坐在一边不说话,娘重视哥哥和素华,娘有贵重的东西也不会轮到自己,便在一边看着。 “娘还不是为了你亲事,上次那个王童生你又看不上,你可知道慧姐儿的未婚夫是谁,那是广平侯家的三公子,你有了慧姐儿的帮助,那嫁给个举人应该是没问题的。” 素华的眼前一亮,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层! 素溪的眼前也一亮,顿时又暗了下去,三姐姐若是不折腾够了怕是轮不到自己! “你祖母偏心,素心那丫头有什么好的,好东西都给了她,你放心娘不会让你比你大姐姐和素心差的!” 素华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点点头。 梅氏笑笑,这样我的儿子也会有个好前途。 梅氏带着两个女儿去拜访慧清,却听见慧清在屋子里和丫头说话,“三太太不过是看着父亲和二叔的面子才对我好的,如不是若不是广平侯家的三公子是我的未婚夫,她才不舍得将这宝贝给我,再说这宝贝也只配给你!” 说着扔给了秋水,秋水喜出望外,“谢谢姑娘。”秋水接着说道,“二太太和三太太还瞧不着我们二太太,好歹我们二太太也是堂堂管家太太,她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人家不是秀才之女么?” “我呸!” 一群丫头笑了起来。 梅氏站在门外,听到这些话脸色变了,拳头握得嘎嘎响,转头对着四姑娘素溪就是一巴掌,出了气后就走了。 素华看着无端受打的妹妹,心生怜悯,吩咐丫头照顾好她就奔回了自己的院子。 慧清听到这一声,连忙出来瞧,却什么也没瞧见。 毓清没过多久就知道了慧清得罪了人,素菊捂着帕子笑道,“五姑娘真是!”以前的端庄都到了哪里去了,懂事呢,谁也不知道,慧清突然为什么沉不住气了。 “姑娘,夜华公子来信。”素菊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毓清接了过来。 看完后,便让素菊烧了,以免惹出什么事来。 “宁老太太多留了几日也好,姑娘也好和其他几房的姑娘亲近些。”素菊揉着毓清的小腿,说道。 “嗯,我还惦记着我养的动物呢,是不是又长肥了?” “有绿菊看着呢,姑娘,您就放心吧。” 话刚落下,屋子外传来,“九姑娘在吗,五姑娘请你过去。” 素心?她和素心没说过几句话,便让素菊回到,“姑娘身子不舒服,就不去了。” 毓清便和素菊玩起翻花绳来。 次日,毓清便去了宁老太太住的永寿堂陪着两位老太太用膳,梅氏准备好了毓清爱吃的玫瑰虾卷。 毓清一笑,便谢了。 大太太赵氏瞧见了,又看向慧清心生不满,慧清低着头不说话。 梅氏既然这么喜欢九丫头,不如就将九丫头留在三房便是,大太太瞧见了梅家的大公子梅宝琛如今十四岁,年龄也相仿,便笑了笑。 毓清瞧见一阵鸡皮疙瘩,不知道大太太出的是什么馊主意,心却提防起来。 “琛哥儿如今十四岁了吧?可有说亲?”大太太问着梅氏,梅氏赶紧回到,“未曾,年纪还小些,哥哥等着年纪大了再挑些,或许琛哥儿有了功名到时候也容易些。” “弟妹说的是。”大太太眼光撇向了毓清。 梅氏了然。这是郭老太太的意思吗,这是二老爷和太太的意思吗,低头思忖着,大太太是林府的当家太太,她的意思便是整个林府的意思,心却飘了起来。 若是琛哥儿去了毓清,那儿子或多或少有些帮助,再借着表嫂的手将素华嫁个好人家,儿子的帮助更大!眼神亮了起来。 那毓清是五品官的女儿,以后还不止是五品官,于是泛起愁来,哥哥只是个秀才,琛哥儿念书也不行!自己的儿子倒还行,可他无法娶了九丫头!于是愁眉不展起来!还是先让丈夫探探二老爷的底微妙! 大太太见状,冷冷一笑,再怎么蹦跶还不是在我的手里?不禁得意起来。 毓清不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算计,给宁老太太夹菜,逗得两个老太太多吃了半碗饭之多! 宁老太太欲要将毓清当做自己的亲孙女,一直宝贝儿,心肝的叫,弄得毓清害羞不已! 梅氏告诉丈夫琛哥儿的事,丈夫林穆玉第二天便套取了二老爷林穆夏的口风,回来告诉妻子,说是怕是不行,九姑娘是他心头上的宝贝,自是不能这么随便嫁掉的,弄得梅氏眼馋不已!替自己的外甥可惜! 拜菩萨 宁老太太道,“白海郡的盐城有个白马寺,很是灵验,大嫂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去拜拜。” 白马寺盛行千年,香火很盛,来自全国各地的香客络绎不绝,奔着白马寺的名声而去,有幸能到白马寺,也是一种福气。 “早就听闻白马寺大名,有幸到白马寺真是三生有幸,待我跟媳妇商量一番。” 宁老太太道,“也好,我等着你的消息。”二人开始聊着昔日的生活。 几房的姑娘凑在一起玩, 二房的三爷林昭齐也凑了过来,“姐妹们玩耍,也带着我!”三房的二姑娘林婉约跑过来,“胡闹什么,几位堂哥堂弟在外院玩耍,你跟着姐妹们岂不是没了规矩?” 三爷昭齐不过是才十一岁,听到姐姐这么说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姐姐说的是!”一溜烟儿跑了。 三房的素秦看到昭齐红着脸跑了进来,“怎么被姐妹们奚落了,别怕堂哥保护你!” 昭齐也不理他,等着眼前的花儿不做声。 三房的五少爷素勉笑着道,“二哥,我们去射箭玩吧。” “好!”素秦拉着昭齐去了大操场,准备射箭玩耍,素秦看到昭齐闷闷不乐的样子,说道,“三弟放宽心些,男女大防是大事,三弟可要牢牢记着,” 昭齐点点头,跟着素秦去玩。 三天后,宁老太太和郭老太太一起去了白马寺,因着嫡长孙丰哥儿病了大太太和大奶奶并未去。 三奶奶携着慧清的手往山上走去,后面多是林府的姑娘相携而上,有不少着羡慕着慧清,又有三奶奶这般出身的嫂子做提携。 远处的风景还是不错,密密麻麻的枫树叶子正在变色,树底下多是凌静的小动物听到又有人来了便跑回自己的窝里。前面便是白马寺了,两边中了不少青松,看上去甚是庄严肃穆。 宁老太太和住持熟络地聊着,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不一会儿,住持便开怀而笑,迎接着众位香客进了白马寺。 天朝第一大寺受到朝廷不少馈赠,进门便是皇家御赐的香炉,袅袅烟雾升天,带有飘仙的感觉,很是不凡。 一众姐妹停止嬉笑,凛然而立,望着里面的金塑像的如来佛祖走去。 宁老太太和郭老太太捻香后,便跪在佛祖面前,静默几分,遂将香递给了旁边的小沙尼,便起身。 后面的晚辈自然照着做,毓清跪在蒲团上面,默默许愿,若是佛祖早日帮我报仇雪恨我愿意为佛祖添香捐油重塑金身。 如来佛祖眼角流出一颗泪,滚到了脸颊,印出一道痕迹。 “佛祖流泪了。”众位香客喊道。 毓清抬起头来看,正是一颗晶莹的泪珠挂在佛祖的腮边,映着日光发亮。 毓清起身,站在老太太身后,望着如来佛祖。那颗泪珠滴落,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微笑的模样。放佛刚才如来落泪是一时间的错觉。 宁老太太和郭老太太带着大家一起用了斋饭后,在后厢房休息,“六丫头模样周正不知道谁家有小子有这个福分?” 宁老太太笑道,“这些事情我都是不管的,现在有了二媳妇,这些事便有她去操劳了,我呀尽管乐呵,有孙子就抱,有酒就喝。” “真是人人都羡慕不来的好福气,”宁老太太想起自己的子孙,叹了口气,这林家就指望着大房了,“想起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我心里就来气。” “莫要急坏了身子,”郭老太太安慰道,“几个孩子尽管用心读书,都是自家子孙,几个叔叔伯伯有不帮之理?” 有了郭氏这句话,宁氏老太太舒了口气,“劳烦大嫂费心了。” 二人相视一笑,又说了些别的话。 毓清围着花圃走了一圈,回到了房间睡了午觉,“婉约姑娘来了。” 十六岁的林婉约出落得清秀胜在大方,见到毓清莞尔一笑,“打扰妹妹了。” “我正闲得无聊姐姐就来了,”毓清请了林婉约坐下,“姐姐可是有事?” 桥园二房离林府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平日里不见得二房的姑娘来访,今儿不知道什么事便来了。 前世对林婉约没什么印象,只知道这个堂姐嫁了个秀才,婚后生了三个姑娘,被婆家嫌弃,要不是大房给她说了几句话,她就被休弃了。毓清想起来便有些怜悯。 “没什么事,咱们住得近些却不怎么熟络说起来倒是姐姐的错,姐姐给你赔礼,以后可要多走动些。”林婉约烟波清澈,说话温柔可亲,真是配了她的名字。 “姐姐说的是,平日里只做些针线倒是把我闷坏了,姐姐若肯来可解了妹妹的烦恼。” 林婉约一笑,眼中带着喜悦的光芒,“那姐姐多去叨扰了。” 毓清又说了些话,便去了院子里赏花去了。 路上碰到了珍清,林婉约便也邀上一起,“六妹妹越发俊俏,真是羡慕死旁人!” 珍清脸一红,轻声道,“堂姐真是说笑了。” 珍清的容貌是林家姑娘中最美的,说是倾国倾城也不差,只是出身差些,要不然老太太定第一个抱回松鹤堂去养着了。 林婉约又瞧了珍清一会儿,见她害羞,便捂着嘴笑了。 “几位姐妹都在这里,让我好找!”七姑娘环清提着裙子跑了过来,后面的丫鬟被远远地摔在了身后。 “五姐姐呢?”每次七姑娘和十姑娘都是围在五姑娘慧清身边的,今日倒是特别一个人跑出来了。 “五姐姐晕车了,在休息,我趁着这个空的功夫便跑了出来!二堂姐也在!”七姑娘环清笑嘻嘻地望着林婉约。 “可是有什么大碍,见着五姐姐没怎么用斋饭?” “我们还是去看看五姐姐吧?”毓清提议道,林婉约顿时附和,“好,大家一起去吧。” 四个人便去了慧清的房间。 “怎么回事,你连这件小事都处理不好,果然是姨娘生的,上不了台面!”慧清的声音尖锐,一下子传出了好远,令毓清等人止住了脚步。 “五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您别生气了!” 慧清更加生气,“滚,你这个姨娘生的丫头!” 六姑娘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她何尝不是庶出,可是曾来没有人这样说过她,哪怕是大太太苛待她也没有出口辱骂,没想到一向端庄温婉可人的五姐姐在人后却能说出这种话! 二房的二姑娘婉约一下子愣住了,五姑娘一向端庄却不想在人后却是这样子说自己的庶妹的,真是大开眼界!一时又想到自己的亲事,不禁难看起来,高不成低不就,到了现在还没定亲,倒是慧清好命,嫁入了侯府! 环清暗道,“糟糕!”五姐姐一向跋扈,但出了大房却是做得温婉大方,知书识礼,这次这么把持不住发作起来,她的名声丢了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啪!”一个耳光闪过,一个丫鬟哭了起来,“姑娘饶命!” 此刻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姑娘不知道是该进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珍清却愤然,“这探望我不去了,去了难免受气!” 毓清道,“五姐姐一向要面子,若是此刻知道了她训斥十妹妹的事定是会难堪,我们还是不去了。” 环清立刻提议大家去池塘边看鲤鱼,“那边的鲤鱼又大又亮,不如我们过去瞧瞧?” “也好。”林婉约便跟了去。珍清不好跟大家分开也只好跟了去。 回府 回府时在路上兜兜转转却是用了将近半个月,回到府里时一个好消息传来王姨娘有了身孕,一个月了,还有一个更劲爆的消息,小赵氏爬上了大老爷的床。 大太太气得吹胡子瞪眼,有碍着贤妻的范儿不好当着大家的面发作,只得将脸憋得铁青。大老爷搂着小赵氏一副郎情妾意的样子更加刺痛了大太太的双眼,有碍着她是自己的庶妹,便有所顾忌。 毓清听到这个消息,笑得两眼弯弯,坏事做绝自有老天爷收拾她! 珍清每日便去伺候王姨娘,毓清这边更是闲了下来,整日练习大字,看书,绣牡丹花。 九月十七,毓清便去给李氏请安,这也是第一次。 九月的天气开始变凉,尤其是早上太阳还未出来前,毓清便拿出棉衣穿在了里头,以防李氏难为她。 果不然,几位姨娘都站在外面等着。 王姨娘和青姨娘等几个姨娘见到了九姑娘来了便行了礼,“九姑娘万安。” “几位姨娘万安。” 绿菊开口问道,“太太还未醒吗?” 王姨娘道,“起了,六姑娘在里面伺候着呢。” 李氏怎么如此小肚鸡肠,王姨娘有了身孕就支使六姑娘,李氏看起来不是那么爱磋磨的人,这中间怕是又有了误会。 一阵风吹来,几位姨娘冻得瑟瑟发抖,特别是王姨娘,毓清觉得不能这么等下去,便开口道,“红溪姐姐,太太可是梳洗了?” 红溪笑着道,“九姑娘来了,太太还未曾梳洗。” “可是六姐姐一个人不够?看来是需要我的帮忙。”说着就要掀了帘子进去。 红溪拦住了九姑娘,“太太说姑娘且要等等!” “太太可是我的母亲,我去侍奉母亲是孝道,几位姨娘侍奉母亲那是规矩,红溪姐姐莫要糊涂了。” 红溪顿时底气不足,趁着这个机会,毓清和王姨娘几个进了屋子。 一刻钟后六姑娘扶着太太李氏出来了,李氏笑着道,“九姑娘来了,几位姨娘也来了。” 毓清和几位姨娘屈膝请安,李氏正色说道,“王姨娘有孕,以后不要来请安了,好好安胎要紧。”二老爷昨晚上吩咐自己照顾王姨娘的胎,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出错,赔上小心抱住王姨娘的肚子,等到平安生下来。 不禁摸摸自己的肚子,若不是麝香风波说不定肚子里也有了,不禁几分伤感。 “谢谢太太,妾身定会保胎。”王姨娘起身道谢。 毓清尽量不说话,以免李氏还记着麝香的事情为难自己,便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盯着自己的脚尖。 “今儿早上老爷不在家,两位姑娘留下来陪我用早膳吧。” 看似是在同姑娘们商量,实际上哪有商量的余地,毓清起身道,“多谢太太。” 珍清也点了头。 现在的形势于李氏最为不利,可能她选择拉拢二房的姑娘们,也可能处处刁难,毓清做了两手准备。 大家吃得很愉快,临走前李氏还送了两位姑娘不少的首饰。毓清舒了口气,这李氏还算是明白人。毓清便想着将此人彻底拉拢过来。 临近十月,秋闱放榜在即,府里派出不少人出去打听消息。 有口风说传着大爷和三爷都中了,现在是举人了,但因着未正式放榜,不好确认。 老太太笑着道,“大哥儿肯努力定是个能成的。”大爷元清笑笑,他这个举人真是来之不易,整整花了十年的时间,比不得弟弟,中了秀才后两年便考中了举人。 “大爷每日挑灯苦读终于出头了,媳妇我瞧着都怕了呢,唯恐身子骨熬坏了呢。”大奶奶抱着二儿子木哥儿满意地笑着,这下子好了她的丈夫也是举人了。 “是该好好补补身子,吩咐厨房多做些好吃的给大爷三爷送去好补身子。”老太太吩咐喜鹊道,今儿她高兴,林氏子孙在她的教化下蒸蒸日上,没有辜负死去丈夫的信任。 “谢谢祖母。”两个孙儿起身谢过祖母又说起俏皮话来,“怎么没见祖母的心肝和宝贝?” “谁是曾祖母的心肝宝贝?”曾孙女静萱瞪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问道。 “平日里你五姑姑和九姑姑都陪在曾祖母逗她开心可不是曾祖母的心肝和宝贝?”大爷逗着女儿,笑着道。 静萱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白牙,“我也要做曾祖母的心肝宝贝!”说着往老太太的怀里拱。老太太虽然不喜冯氏但对着府里唯一的曾孙女十分宠爱,“乖孩子,你早就是我的心肝宝贝了!” 老太太哄着静萱,对着大孙子说道,“五丫头身子不舒服,九丫头回去换衣裳去了。” 正说着李氏便和毓清姐妹来了,老太太笑着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看这丫头就来了,”向着毓清招招手,“你大哥哥还惦记着你呢。” 毓清走进老太太身边,恭喜大爷和三爷,“恭喜大哥哥和三哥哥,不知道有没有赏钱?” 平日里很正经严肃的三爷这下子也被毓清逗笑,“等到放榜那日,九妹妹要什么都是有的。” “三弟说的极是,九妹妹只管开口就是。” “多谢,那我可等着了。” 又是一阵吵着问大爷和三爷讨赏钱声音。 果然几日后,大爷和三爷皆中了,与此同时,二房的大哥儿明哥儿中了五十九名,皆是喜事连连,门外的鞭炮声阵阵入耳。 大太太腰杆挺得更直,两个儿子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来日中进士也指日可待,不禁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慧清自然也是高兴不已,娘家兄弟如今出息了,在婆家过得也好些,这不广平侯送来贺礼时,不忘了给自己送一份厚礼。 “姑娘,三公子这么看重姑娘,姑娘真是好福气!”秋水说道,将姑娘的贺礼收起来,放到小库房里收好。 “就你嘴甜,你去挑几件你喜欢的拿去戴吧。”秋水是大太太为慧清准备的陪嫁丫头之一,帮着慧清固宠的丫头,慧清一向对她大方好让她日后帮助自己。 “谢谢姑娘。”秋水拿了一只不起眼的簪子和一对耳环。 慧清很满意,这丫头不仅聪慧而且很有眼劲儿,便赏了她一批好布料做身衣裳。 委任状 十月已开始,二老爷四处奔走却是毫无结果,不禁愁苦起来。跟大哥商议良久却也没有结果。他不知道是不是大哥没有出力,但也不好妄加猜测只好慢慢等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委任状穿到了林府,二老爷林穆夏升成了四品大理寺少卿,一下子升了两级还不说,还做了京官!他还可以为母亲挣得诰命!这可是林家好多年都没有过的,不禁一时间沸腾起来。 前世父亲只是做了个从五品的小官,今儿怎么变成四品大员了呢,倒是压倒了大老爷。大老爷这个人有些小肚肠,万一他难受起来,那么爹爹就没有好日子过。 二太太李氏笑得合不拢嘴,她的丈夫就是人中龙凤,又写了信回娘家,同喜一番。 与此同时,李氏被诊出喜讯来,老太太握着李氏的手不撒手,道,“乃是林家的福星,一进门就带来这么多喜事儿。” 全府上下都将李氏当神一样供着,唯恐她不舒服。 毓清以为慧清还有一个月就要出嫁了,大太太忙着教育闺女,没空搭理自己却没想到,大太太频频关注毓秀馆。 “二太太肚子里怀了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她总有了自己的孩子,眼里只有她的孩子了。我可怜的九丫头!” 原来又是挑拨,毓清冷笑道,“以伯母的意思我该怎么办?” “为了防止太太对付你,你到大房来,把你娘亲留给你的东西交给我搭理,等到你出嫁的时候伯母再还给你。” 又来这一招,前世不就是这么被她骗走的吗?这一世便不再相信她了。“大伯母我已经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能处理好,不劳烦大伯母费心了,大伯母处理府里的事物已经很辛苦了。” 大太太一噎,这个死丫头果然长了心眼,便道,“大伯母可是为了你好,李氏手里没有多少钱,若是生下孩子势必为自己的孩子操劳,生生的将你的财产昧了去。” “太太也是我的母亲怎么会为着点儿钱就闹得和府上下鸡犬不宁,大伯母您想多了。” “我的好孩子你真是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女子怎能没有钱财傍身,以后姑娘出嫁没了嫁妆是要被婆家嘲笑的,新媳妇抬不起头来。”大太太带着恐吓的意味说着,就是不信李氏要贪了她的钱财她无动于衷! “大伯母容我想想。”毓清略作思索状。她的这些小伎俩早就看透了,一计便想出来。大太太常用离间计,那么趁机也用上一用。 “大伯母,容我将母亲的钱财点清楚。” 大太太果然一喜,丹凤眼一眯,道,“这就对了,伯母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的,你就放心吧。” “我一直相信大伯母。”毓清送大太太出门。 二太太身边的春红悄悄地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李氏,李氏瞪大眼睛问道,“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九姑娘那边已经派她的奶娘王嬷嬷准备开库房点陶氏留下的财产了。” “大房果然是狼子野心,从前的事情不清不楚定是有大房的影子,如今又闹出这出,你吩咐下去,凡是大房的丫头来一律挡着。” “太太这是要和九姑娘和平相处?”戚嬷嬷问道。 “大房居心不良,光是这点儿就足够和她决裂,以后只怕是维护面子上的良善罢了。” 戚嬷嬷点点头,大太太这招彻底将太太的名声败坏了,太太焉有不气愤之理? 这里面只怕是大太太趁机想抢了九姑娘的财产,却给太太安了罪名,真是黑心,枉太太平日里对她那么好! 老太太得之了消息,把李氏叫了过去,好一顿训话,又将毓清叫过去安慰一番,说好歹还有个亲祖母在,定会保护姑娘云云。 倒是大太太发了好一通脾气,没想到这个死丫头来这招,“真是翅膀硬了,枉我给了她那么好些东西!”一个茶碗被大太太扫了下去。 下面的丫鬟婆子一声不敢出,跪在地上脸贴着地,生怕大太太拿自己出气! 慧清就要出嫁了,这个时候得需要往广平侯府送嫁妆单子了,可是还未曾将九丫头的嫁妆骗过来可怎么凑齐慧清的十里红妆?心里不禁烦躁起来! 偏偏出了差错,老太太明里暗里施压,可见短时间内动不得了!这个时候便想起两个媳妇来。 冯氏和姜氏听到了来由,不禁睁大了眼,这是要自己拿着嫁妆去添小姑子的私房!婆婆一向明白却在自己的女儿身上错的一塌糊涂! “娘,我的嫁妆是要留给萱姐儿的,怎么好让萱姐儿出嫁没了钱物带过去?”冯氏说道,私下里拉拉姜氏的衣角,让她帮着说话。 姜氏膝下无子,不好说话,只随着大嫂说了几句,遭到冯氏的埋怨。 “行了,萱姐儿不也是林家的姑娘是我的亲孙女,我待她不好吗?你五妹妹还有一个月出阁,没有像样的嫁妆怎么能在广平侯府立足,就算我借你们的,到时候还你们的。” “娘不是我们不拿只是眼下府里的状况实在是不好。”冯氏的意思是府里的状况好的话,还用得着嫂子拿?这拿出来不要紧,那什么时候在添这都是问题,婆婆说的好听千万别被她忽悠着。再说小姑子的嫁妆多得说不清少说也有自己的两倍之多,何苦再来拿我们的?三弟妹出自高门她的嫁妆多,问她要好了。 “好的话还用得着你们往外拿?这样吧,每人出一千五百两就这么定了。”大太太起身走了出去。 只剩下两个媳妇面面相觑,不拿吧婆婆给穿小鞋,拿吧又肉疼,冯氏恼怒得瞪了姜氏一眼,扭着小腰走了。 不知不觉间两个妯娌间有了嫌隙。 二太太近几日往毓秀馆走得勤,亲如母女的传闻飘进了大太太的耳朵,气得大太太摔了一个古董花瓶,“这个贱丫头。” 上任 十一月初十是二老爷到京城报到的时间,十一月初九就带着李氏进京好做准备。 十一月二十是慧清出阁的日子,府里到处张灯结彩,不亚于当年大爷娶妻的规模。一百九十九台嫁妆天不亮从正门抬出去,往京城广平侯府送去。 府外看热闹的老百姓没有一个不是留着哈喇子望着慧清的嫁妆的,“林家财大气粗,嫁个闺女都这么大排场!” “可不是,听说二老爷又升官了,前几日不是去了京城了!” “就你明白!我要嫁个闺女你给我打听打听哪个老爷要娶二房?” “去去!真是的!你哪有闺女竟胡扯!” 众人纷纷互相调侃,玩的不亦乐乎! 二老爷带着李氏租了个小院子,在慧清出阁这日二老爷还去了趟广平侯府。 李氏有孕只得待在家中养胎,待到明年九月生产。 毓清只得高兴,慧清出嫁了林府中除了这一害,心中自然轻松。看到老太太心情不佳,便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来,陪着老太太说说话。 今日喜鹊和林管家的儿子交往密切,怕是二人有些情谊。 七姑娘环清和十姑娘花花自由起来整日拉着六姑娘说话,没了慧清三个人玩得很是不错。 “六姐姐描的花样子真好看,待会儿姐姐可要给我描几个去。”环清拉着珍清非要让她画。珍清自然拗不过她,说道,“好,定会给你画的。” 老太太望着四个孙女性情倒也温和,不知不觉间笑了,宝雀拿出二老爷的来信便拿了起来。 “母亲在上,儿子一切安好,勿念。李氏一切都好,五丫头一切都好,儿子挑选些京城时髦的物件给给母亲玩耍。” 宝雀便吩咐下人把东西拿上来,一箱子好玩的东西,有会动的泥人,一对瓷娃娃,精致的小老虎应有尽有。 “这哪是给我把玩的,分明是给几个丫头的,还有两位少爷的!”老太太便张罗着给几个姑娘分好又给两位少爷送去。 二老爷和广平侯府交往后,渐渐发现广平侯唐枝暗自投靠了十皇子,做的事往往和十皇子有关,既然自己的官职是曾华年帮着谋到的,曾华年忠于太子自己那么也应对太子忠诚! 曾华年是陶氏父亲的弟子唯一的嫡传弟子,陶氏故去曾华年便没了消息! “我也是没了法子,若不是投靠太子还有一丝活路,我早就死了,”想起当年的困境,曾华年一阵扼腕唏嘘,又好大一会儿才愣过神来,“林兄,我帮你是看在师妹的份上,用不着你和我绑在太子这条船上,看似安稳实际上一点儿也不牢靠。” 二老爷瞪大眼睛,“曾兄何以见得?” “太子十岁被立为太子,如今过了几十年还是太子,其他皇子早已经长大,羽翼健丰,未来谁说得准呢?” 二老爷浑身一震,“那十皇子~” “一个十三岁的奶娃娃,能做什么!”曾氏笑了起来,“还嫩着呢,皇上宠他不过是因着敏妃而已!” 二老爷点点头,佩服的五体投地。 曾华年笑了笑,“林兄莫要佩服我,在京城待得久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要回去了,太子爷回府我们还要商议一番。” 二老爷亲自送出府去。 有心人士看到了,还以为新来的大理寺少卿和太子府的谋士很是相熟,接着**的官员排着队来访。 先是通政司参议贾长安贾大人带着夫人李氏来访,后是正四品奉天府丞苏西财来访,二老爷忙得不亦乐乎,李氏忙得团团转。 二老爷本想着在皇子夺嫡中独善其身,这些太子的人频繁来访使得他被迫贴上太子的标签,就连今日上朝太子还举荐过自己说是让自己海南郡河源县赈灾,幸亏自己机灵说自己资历尚欠推脱了。 更气愤的的是广平侯府唐枝的态度,就差上朝时递奏折批斗自己了,明里暗里冷嘲热讽,弄得大哥来信警告! 二老爷只好下官门便关起了大门,陪着李氏说说话,才打消了那些人的惦记。 这边便有媒人上门提亲,老太太换了身衣裳,并让喜鹊请大太太来。二人高高兴兴地见了媒人。 王媒婆是来给六姑娘说亲的,对方是王知县的嫡长子王元芳,今年十四岁,白身。 珍清得了消息满心欢喜,对于对方是嫡子的身份很满意,便醉翁般绣起花来。 毓清倒是有些着急,毕竟前世珍清的丈夫乃是苗家的庶出二少爷苗怀礼,二人形影不离,很是甜蜜。心里惦记着便派了绿菊去打听。 “老太太很满意等着二老爷和二太太的回信儿呢,”绿菊笑着,看到姑娘的脸色紧张,似乎是有事情发生,问道,“姑娘,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毓清摇摇头,说,“没事。”便捧起书来细细看着。绿菊便跑到厨房吃东西去了。 王嬷嬷从绿菊的嘴里抢下一碟子点心,怒气说道,“这是小花刚给姑娘送来的点心,你就给吃了到底有没有规矩,回头看我不罚你!” 绿菊躲着跑开了,嘴里还含着不少糕点,气得王嬷嬷头顶上冒烟。 素菊安慰王嬷嬷说道,“干娘莫要生气,绿菊身子正张着呢,贪吃些等过几年就好了。”素菊拍拍王嬷嬷的肩膀,安慰着让她消消气。 毓清对待下人一向宽容,吃点儿喝点儿不算什么,她又不是养不起,由着她们去,下面的小丫鬟卯足了劲儿往毓秀馆的东苑里跑。 二老爷当天回信,说是明年春天选秀,珍清怕是要走上一遭,过几天教养嬷嬷回到府上。 毓清又开始担心起来,若是六姐姐被选上,等于大好的姻缘被破坏了,现在算算老皇帝如今也有四十多了,那姐姐嫁入皇宫就等于守寡老死宫中了,这辈子算是毁了。 三房的人回来 腊月初七一大清早,三太太和八爷就回府了,带了一大马车书籍和一马车大大小小的箱子,估计是行礼和带回来的礼物。 老太太一身暗红色宋锦丹顶鹤花纹的上襦陪着红色宋锦竹叶纹的裙子,神采奕奕,焦急地站在松鹤堂大厅里等着三媳妇和孙子回来。 “三弟妹如今更加漂亮了,娘看了更加喜欢了。”大太太挽着三太太的胳膊说道。 “我都快四十了,满脸皱纹了,何来的漂亮!” “江南的风水好,三太太被浸润的更加好看了。”这不知是那个丫鬟说的,一下子把三太太说的笑嘻嘻地。 掀了帘子,走进来几个妇人,中间那个穿着厚实的素色素锦牡丹花纹的长款棉裙,带着厚厚的兔毛围脖,头上戴着厚实的熊毛皮做的面貌,两只眼睛囧囧有神,两腮冻得微微发红,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这便是三太太了。 三太太身后站着十二三岁的男孩,眉眼像极了林府的少爷公子,嘴角也带着笑,未进门就喊“祖母”,便是八爷了。 想到八爷林家清毓清便是一股不悦,本是一父同胞偏偏他向着姝清(四房长女),事事和自己作对,事情未开始就处了下风。想到这儿便一扭头,不想见到此人。 老太太有所觉察,拉拉毓清,“怎么了这是?” “我没事,许是许久没见三婶婶有些想念。” 三太太一笑,“亏我没少疼九丫头,快过来我瞧瞧长漂亮了没?” 毓清一股脑跑到三太太怀里,闻着久违的味道,“那我长漂亮了没?倒是三婶婶更加好看了。” “嘴巴更甜了,我们的九丫头自然长得更好看了,像你娘。”三太太捏捏毓清的小脸,亲昵道。 前世对毓清最好的除了二老爷和陶氏就是三太太了,三太太膝下子嗣缺少,对待年幼丧母的毓清很是宠爱,比起大太太做的表面功夫来,三太太做的都是些实打实之举。 “嘻嘻~”毓清便笑了起来,找了凳子坐在三太太身边,不理会坐在另一边的八爷。 八爷虽然被称作是爷而不是少爷,再老成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好久没见毓清便招呼起来,“九妹妹,好久不见,你头上的珠花很好看,在哪里买的?” 毓清看见八爷的笑脸不理他,转过头去,“哼”了一声。 八爷不理解往日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像是皮糖粘着自己,像今日这般不理自己是前所未有的事,便在三太太的身后去拉毓清的衣裳。 三太太见状,便知这两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恼了,便笑笑不理会。 老太太知道是毓清不满意家清了,孩子们的事情自己解决才好,便让几个孩子去偏殿玩,好亲近亲近。 “九妹妹你怎么了,我哪里得罪你了?” “上次你离家外出游学送了姝姐儿一个兔子玩偶,没送我,我不高兴!” 原来是为这事,八爷一笑,九妹妹还是这么小肚鸡肠,什么事都要和姐妹们计较一番。 “原来是这个,这次我给你带来了好玩的东西,待会儿派人送到你那里去,你知道吗是只~” “是只绿色的猴子!”早就知道了,这只猴子在姝清回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多半是姝清捣鬼了。 “你怎么知道的?”没跟人说啊,就是三太太也不知道的,九妹妹是怎么知道的。 “我能掐会算,腊月初十姝姐儿就会跟着四婶婶回府过年。” 八爷笑了起来蓝清(四房长子排行十二和姝清是龙凤胎)就要回来了,也有两年未见了,不知道学业有什么长进,早就说好的比试比试! 正想着毓清已走出好远,八爷追了上去。 “九妹妹,你慢些脚底滑!”八爷一下子拉住毓清,带着有些生气,两只大眼睛望着她,带着些许关心,“你还在生气,姝清妹妹还小,你做姐姐的不能照顾一下她?只知道生她的气。” “那个心眼特坏阴毒的?我没有这样的妹妹。”毓清一扭头,不愿意提起姝清。 八爷用手把毓清的头掰过来,让她看着自己,问道,“姝清妹妹怎么得罪你了,你就这样说她,白白坏了她的名声,九妹妹你这样做我可不喜。” 管你喜不喜反正啊你就喜欢姝清那条毒蛇,小心毒着你! “反正跟你说不通,”毓清无奈地笑笑,摆摆手,“六姐姐还病着呢,哥哥不去瞧瞧?” “改天再去好了,”八爷又重重强调,“莫要乱说姝清妹妹的坏话了,我听见了不要紧,四婶婶和蓝清弟弟听了可不高兴。“ 维护姝清之意很明显,毓清就不再吃醋了,白白惹了八爷不高兴。哼,什么叫你听了不要紧,这叫不要紧吗,你都快吃了我了,不过看在后半句上,我饶了你了,便笑道,“知道了,八爷,不过你送的礼物若是不好我可不依。“ 八爷看她笑起来,似乎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也高兴起来,“若是礼物不好,尽管再来要,我包你满意就是。“ 二老爷早早写了信来,说是要回家过年,老太太高兴地眉飞色舞,开始数着指头过日子。 信刚读完,四老爷林穆冬带着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地回府了,老太太急急忙忙地站在松鹤堂的门口巴望着。 “娘。“四老爷张着和大老爷一样的脸,拉着老娘的手就要跪下。 “九年没见了了。“老太太擦擦眼泪,这个孩子自从给他娶媳妇后就任了海南郡县令,那是个富庶之地九年了没能回来,如今正是见着了。 “是孩儿不孝,让娘担心了。“四老爷欲要跪下,老太太身边的郭嬷嬷笑着道,“四老爷地上凉,您何不留着等到正月初一讨红包呢。” 郭嬷嬷这一句话落下,四老爷笑了笑,“嬷嬷说的正是,”又对着老太太说道,“娘,快进去,告诉你个好消息,陆氏又有了一个多月了。” 老太太开心笑起来,“人呢?” 陆氏脸颊微红,叫了声“娘。” 老太太握着陆氏的手,一阵凉气逼人,“手怎么这么凉,这可不行没的冻坏了孩子,取我的手炉来。” 喜鹊奉上,老太太摸了摸,不悦“怎么这么凉!”喜鹊一哆嗦刚要下跪认错,这个时候大太太笑道,“没事没事,用我的我的刚添了热碳。”说罢递到四太太手里。 四太太便道了谢,便让四房的孩子一一给老太太磕头。 老太太皱着眉头,四太太生有二子一女,但庶出的姑娘七八个,边上站着的姨娘还有两个大着肚子。 蓝清带着弟弟幼清(排行十九)和姝清齐齐磕了头,姝清口角伶俐道,“好久没见祖母很是想念。” 老太太满脸堆笑,“好孩子,出落地越**亮了。” 毓清撅着嘴巴,才几个月没见,上个月五姐姐出嫁她还回府了呢,就见得漂亮了,谁信?还不是她的嘴巴甜? 正感觉又一道目光传来,那是八爷,毓清便微微一笑,八爷一怔。 后面的庶女见到老太太扭扭捏捏行了礼后,老太太便让大太太安排着回了院子休息去了,只留下四房嫡出子女陪着说话,免得堵心。 姝清来了就热闹了,每日斗庶女,防着毓清这位隔房嫡出堂姐,可谓招数层出不穷,四叔叔还有一年的任期,若是没说错的话,四房女眷就留在林府不跟着去海南郡了。 趣闻 腊月十一的晚上分外热闹,老太太为了迎接三房的到来设宴,在松鹤堂的大厅里。 六姑娘珍清好些了,毓清便拉着她一同来了。 八爷往毓清跟前一站,警告道,“姝清妹妹刚回来,你莫要寻她的晦气,让祖母不高兴!” 毓清撇撇嘴,不悦道,“我是那样的人吗,还有你送的什么东西,怎么打不开?”哼,没给钥匙,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会,九妹妹你的人是不是太笨了些?” “是八哥哥你没给钥匙!” 八爷疑惑便去问下人,回来后摸摸鼻子,很是不好意思,转而和六姑娘寒暄。 “八爷,九姑娘,六姑娘可是净手了?”宝雀笑着问道。 “都未曾。”八爷说道。 宝雀指挥着丫鬟端来水盆,侍候着三人净手。 老爷爷少爷一桌,老太太太太奶奶加上毓清和姝清一桌,剩下的庶女们一桌子。 首先七姑娘环清不乐意了,她和六姑娘珍清一起也就罢了,偏偏和四房的那些未曾排上序齿的丫头一起,她快要疯了,一顿饭下来就没吃什么。 “九姐姐这个耳坠很好看,哪里做的?”姝清一双杏眼微眯,望着毓清问道,“我也想做一双。” 众人纷纷往毓清的耳坠上看去。 毓清放下筷子咽下口里的饭菜,“是我娘为置办的,也不知道哪里做的。” 姝清脸色一变,又是陶氏!陶氏到底留给她多少好东西! “怪不得!”姝清一笑。 “姝清妹妹头上的绢花很是别致,妹妹戴着很好看!”毓清记得当时自己还问她要要戴几天,姝清答应了,要毓清的耳坠作交换,毓清答应了,结果姝清把她的耳坠弄没了。 “真的吗?”姝清一笑,眉眼弯弯,唇红齿白,年纪轻轻就显露出美人的特质,真是令人羡慕,毓清暗自叹了口气。 “真的,妹妹皮肤白,大红色绢花映的妹妹更好看。” 姝清微微害羞,“姐姐也挺好看的。” 三奶奶姜氏一笑,“两位妹妹都是美人儿,等过几年提亲的人定会踏破咱家的门槛。” 毓清低低头,和姝清一起说了句,“三嫂真是取笑人!” 老太太正和四太太说着话,四太太道,“这胎很是安稳,没怎么吐,你说怪不怪?” “这有什么怪的,华哥儿那会儿不也是没吐,一下子生出大胖小子。”老太太说道。 “可不是?四弟妹这次没准儿是个哥儿,”大太太笑道,“四弟妹好福气。” “听着四弟妹这么说,我可要备着大礼了,”三太太说着,给四太太夹了菜,“回去将箱子底翻出来瞧瞧,那个儿适合我的小侄子。” 几位太太奶奶笑得合不拢嘴,老太太瞧着三奶奶一阵落寞,便安慰道,“别着急,孩子的事情是急不来的。” 三奶奶姜氏眼圈一红,“我知道了祖母。” 老太太拍了怕她的手,叹了口气,“赶明儿让林大夫给你们两口子调个方子。” “谢谢祖母!” 八爷瞧着这边很平静,便放心下来,蓝清问道,“八哥哥张望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学的如何了,明天我们比试比试,正巧大伯父在家。” “比试就比试,谁怕谁!” 大爷元清笑倒了,“你三个的学问才好着呢。” “是啊,三哥中了举人,排名靠前,三哥你会不会中前三甲?”蓝清一脸羡慕的问道。 “~~~”华清扔了一个花生米,正巧打在蓝清的额头上,又喝了挽救。 “得得,咱们等着就是,到时候就知道了。”大爷说道。 蓝清摸摸额头,又和八爷说了起来。 用完膳姝清和蓝清围在老太太身边说着海南郡的趣闻,逗得老太太大笑。 “海南郡气温高,这个时候还有人在河边洗衣裳呢,河边的有个湖泊里的鱼足足有十斤呢,只是可惜了做来不好吃,”姝清想着当时的情景,认真的说着,“海南郡产凤梨酸酸甜甜很好吃,只是这个时候天气凉了不产了。” “我也爱吃凤梨,上次给祖母带来的,祖母可是尝了?”蓝清也凑着趣问道。 “上次那次带着好些东西来,你娘说路上遇到歹人都抢了去,没留多少东西到府里。” “只是可惜了,”蓝清有些沮丧,祖母没吃过就不能产生共鸣,“不过明年父亲还要在海南郡呆上一年,倒是侯给祖母捎些来是最好不过了。” 毓清吩咐丫头添些茶水,又上了果子和糕点儿,一切有条不紊地,四太太看见了便感慨,“九丫头如今长进了,做事有板有眼了,不像姝丫头还是个爱玩闹的孩子。” 老太太看着毓清的身影,笑道,“孩子一天天长大了,自然就懂事多了。” “府里请了宫里来的嬷嬷,今儿怎么没见到?” “白姑姑近几日身子不舒服,等过些日子就见到了。” 四太太想到是为珍清那个庶出姑娘请来的便有些不满意,刚要说什么,老太太开口,“姝姐儿回来了就跟着白兰姑姑一起学习。” 四太太满意起来,端起茶碗喝了起来,又吃了不少点心。 静萱年纪小才五岁自然什么都好奇,问着姝清很多没见过的没听过的趣闻,姝清又说了些。 姝清让蓝清陪着静萱,自己坐到毓清身边。毓清只比姝清大六个月却是大了一岁,只因着毓清时腊月的生日。 “九姐姐也不说话,弄得姐姐好疏离。”姝清嗔怒道,虽是埋怨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俏皮,倒像是在撒娇一般。 “妹妹只顾着和萱姐儿说话,我怎么好插嘴,”毓清瞧了她一眼,望着姝清嘴角那颗细微的痣儿,“妹妹过来定是有事,说吧我听着。” 姝清又望望身边坐着的珍清跟环清,努努嘴,示意毓清到外面说话,毓清看了两位姐姐一眼,便起身走了出去。 偏殿气温显然低些,没带着斗篷有些后悔,便吩咐绿菊去取来,姝清笑颜,“姐姐,你猜八哥哥送我什么好东西?” 毓清抿抿嘴,嘲讽道,又来,谁还计较你那些小玩意儿,就是八爷送你金子我也不会再难受。 “什么好东西,八哥哥送我一对上好的东珠,晶莹剔透,十分漂亮。”八爷送给姝清的也是这个。 “原来是一样。”姝清语气里说不出的失落,顺即笑起来,“八哥哥还是和姐姐近些。” 毓清嘴角一弯,嘲讽道,“往日八哥哥送你的那些吃的用的,我都没有,妹妹可别做了忘恩负义之人。” 姝清知道说错了话,脸一下子白了,“我是说八哥哥和姐姐是~~” 又在挑拨,毓清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偏厅里冷,我们回去说。”转身就进了屋子里,姝清气得在外面跺脚,几时让九姐姐占了上风?这次却弄了个没脸!真是气不可数! 夜已深,老太太便让各房回去休息。 毓清便和一众人往回走,一众丫鬟提着羊角灯映着地面上的薄冰冒着冰冷的光。 毓清实在不想搭理姝清便拉着六姑娘快走,“九姐姐等等我!”姝清从后面追上来,“我和两位姐姐一起走好说说体己话。” 毓清对她的厚脸皮深深折服,只得和她一道。 讨厌的姝清 新年快要到了,府里又派了新衣,嫡女是六套新衣,六套首饰和鞋袜,庶女要减半。 毓清将衣物收拾起来,便将自己绣的抹额和手帕放好,明日送到老太太手里后便准备去探望白兰,她早就想拜访她了,盛装后便带着素菊出门。 姝清突然来了,“九姐姐这是要出门?” “嗯,妹妹来的真是不巧,没时间陪你。” 姝清脑袋一转,府里什么人值得九姐姐盛装?想来想去便是那位皇宫里出来的白兰白姑姑了,老太太说自己也要跟着这位姑姑学习讨教,因着这些日子六姐姐身子不爽,未能见到,今日能跟着九姑娘去拜访还是不错的。 “姐姐要去哪里?妹妹可是要去得?不如姐姐带我一起去。” “自然去得,我想去看望白姑姑,妹妹想去就去吧。”毓清知道这次就算见到白姑姑这次的来意也白搭了。 “好啊,姐姐看我这身衣裳可还看得过去?”姝清穿得很是红火,一身红色翠锦梅花纹衣裙,带着红色珠花,显得整个人喜气洋洋,活泼不失庄重。 毓清点点头,笑着道,“妹妹这身衣裳不错。” 姝清俏皮一笑,亲切地挽着毓清的胳膊出了门到了四方居,让白兰的丫头去通传。 白兰身穿白色绣红梅缠枝的宋锦长裙,胸前带着红玉珠项链,整个人素净典雅。 打量白兰的同时,白兰也在打量姝清,容貌秀丽,举止端庄,活泼可爱,白兰有些满意,微微一笑,“这是十三姑娘吧,快进来。” 两个姑娘便跟着白兰进了屋子,屋子里摆着几颗白梅和几朵水仙,透着冷冷的香气,一摞书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等待着主人的查看。丫头白珠端上一杯奶茶,热气腾腾。毓清一闻,香气扑鼻,便知道白珠心思细腻,知道寒冷天气不宜和凉性茶叶。 姝清行了大礼,便和白兰说起话来。 白兰也多半是关心姝清,问了不少问题,很是满意,又问毓清为何而来。 毓清只道,“过来看看白姑姑,说说话,白姑姑平日里看什么书?” 白兰对着林府奉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不以为然,听到毓清对书本感兴趣便开心起来,“不过是些论语史记之类的,九姑娘也喜欢看书?” “只是读了史记而已。”她没说她也读了孙子兵法,在白兰面前有些班门弄斧整得自己好像是个小丑似的。 白兰点点头,“女子多读些书是好事,看阔眼界,提升气质。”白兰又建议了不少书,让毓清闲暇看去。 姝清是个见了书本就头疼的料,看见毓清和白兰二人聊得热火却是插不上嘴巴,只得愣愣地听着,直到白兰问道,“十三姑娘平日里读些什么书?” “略识几个字而已,不作睁眼瞎而已。” “这可不行,四书不读罢了,女戒女则难道也不读?”白兰显然对姝清严厉些,她对姝清的印象极好,不能白白浪费了这块好料子。 “姑姑说的是!”姝清有些奄奄,神情倦然。 白兰有些灰心,不过为了教出一个出色的弟子下定决心要把姝清培养出来。 毓清又坐了一刻钟,便告辞回去了,姝清又去了松鹤堂玩耍,毓清借着有些累便自己回了院子。 此时天气寒冷,阳光萎靡,林宅北处的冰雪未化,加上近几日都有雪下,北处的雪更是身后,便想起了用雪水泡茶喝,酿梅花酒来。 “素菊喊上屋子里的丫头咱们去北面采雪水,好用来泡茶喝酒。” 素菊听了满心欢喜,便回了毓秀馆叫了几个丫头,绿菊自然是要来的,红菊**二人带了一个大布袋准备将雪带回去。 毓清一个人往北面走去,过了四方居便是四房的范围,四房的位置在二房的正背面。 便听见一片吵闹声,“这衣裳说好了今天我穿的,你为何出尔反尔又穿在了身上?” 毓清以为是哪个小丫鬟看上了别人的衣裳闹出的矛盾,本想着不予以理会,刚要离开,便听见另外一个喊道,“母亲给了我就是我的,我说穿几天就穿几天,等我穿够了再给你。” 毓清一愣便知道这是四房的庶女了,如今四房已然乱成这个样子了吗,四太太果真不是个管家的能手,如今怀了身子便越发不管事了,怪不得老太太最不待见的就是她! “啪!”一个姑娘挨了打,便哭了起来,旁边的丫头劝着,“姑娘咱们走吧,不就是件棉衣。” “我哪里还有什么棉衣,只这件单衣也是破碎了的。”说着哭着跑了出来。 毓清想要走开时,却被眼前这个姑娘注意到了,小姑娘擦擦眼泪,望着毓清看了半天,只见眼前的这个人定是个姑娘无疑,只是身后却没有丫头跟着,衣着朴素,戴着一把银质梅花如意纹的长命锁,披着通白的狐狸毛斗篷, 后知道毓清了解了刚才一幕,不禁臊的脸通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素菊带着人跟上来,看着姑娘面前的小姑娘,脸色发红,大冬天的穿着一身单衣,梨花带雨,脸色涨红,又看见姑娘眉头紧皱,便喝道,“你是哪房里的丫头,敢对九姑娘无礼?” 小姑娘看向素菊一众丫头,一众淡蓝色的棉衣套着淡蓝色棉比甲,头戴珠翠,气势不凡,心里有些羡慕又有些发憷,喏喏道,“我是四房的姑娘玲姐儿,生母是虽姨娘。” “原来是四房的姑娘。”素菊等人放下戒备行了礼。 “玲姐儿穿得单薄,快回去免得冻坏了,”毓清说道,“东西带来了吗?” **和红菊拿了布袋给姑娘看,“姑娘放心都准备好了。” 毓清点点头,便去了北面。 如今五房和六房都未曾回来,这里就是原生态无人破坏过,收取这里的雪最是合适不过。红菊和**戴上手套,专门捞起干净的雪往布袋里装。 “扑簌簌!”一阵冷风吹过,树枝摇曳,一片片雪花掉了下来,纷纷扬扬十分好看。 素菊摸摸姑娘的手炉觉得凉了些,便道,“姑娘咱们回去吧,天气太冷,姑娘不适宜多呆。” 毓清也觉得身上没有一丝暖气,便点点头带着素菊往回走。 二老爷回来了 “姑娘,二老爷和二太太回府了,老太太请姑娘快点儿过去呢。”金雀跑来禀告。 “知道了,”毓清摘下一对珠花,塞到金雀手里,“还要劳烦姐姐跑到这里来寻我,姐姐辛苦了。” 金雀知道九姑娘送的东西都是精品,接过来塞到口袋里,笑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不辛苦。”又问九姑娘是否要回屋子梳洗。 毓清觉得打扮得还算齐整,便说不用直接过去就好。 金雀便扶着九姑娘往前走。 二老爷意气风发,笑意连连的脸上带着对家人的想念,一看毓清便问道,“在家里可乖,可听祖母的话,可是听白姑姑的话?” 毓清却不搭,嘟着嘴直接问道,“爹爹带的什么礼物?” “你猜猜看,太太包的什么礼物?”二老爷笑着并不恼,逗着女儿让她猜猜。 毓清便往李氏那边看去,李氏带着红宝石金钗,穿着红色芙蓉花棉裙,肚子微微隆起,此时正和老太太妯娌们聊天。 “嗯~~,不会是京城的小吃吧,爹爹每次都有带。” 二老爷刮刮女儿的小鼻子,笑道,“这个自然是有的,还有个大物件。” 毓清想了想猜不到,便罢休,说是一会儿回去看去。 大太太心里不高兴,李氏彻底倒向毓清,这让她很不爽,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就敢这么和自己叫板,心里真是不爽。 李氏自然不怕她,纵然她是当家大太太,谁也不能无理取闹伤害无辜不是,那天理何在? 晚上自然少不了一顿团圆饭,环清却无缘无故找珍清的茬,“六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干?” 大家齐齐望去,环清的手臂上通红一片,珍清的手里还握着个空茶碗,显然是六姑娘给七姑娘泼了茶水,伤了七姑娘的手臂。 珍清一向息事宁人,但这次是环清闹开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嚷嚷,显然是不想让自己好过。 想起来还是七妹妹自己撞上来烫着了然后怨自己,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争执,只道,“是姐姐不小心烫伤了你的手臂,姐姐在这里赔不是,我那里还有上好的药膏,给妹妹取来。” 吩咐丫头小白去取了来。 环清一看珍清竟然没有争执直接将事情认下了,愣愣不知所措,后又道,“也是妹妹不小心,谢谢姐姐的药膏。” 老太太心情很好,看着环清恼了一阵后又表现的十分得体,便不再追究,大太太却怒喝道,“环姐儿真是不像话,还不快去屋子里反省!” “大嫂,您言重了,只不过是小孩子家的玩闹,何必罚他们?”李氏道,想起自己年轻那会儿可就是天天和姐妹们闹事,可没过几天就好了。 “珍姐儿比环姐儿大一个月,过了年就十四了,正是议亲的年纪,若是传出去两个姑娘一言不合就大吵大闹,谁家还肯来求亲?” 李氏一噎,呛得说不出话来。 “既然这样,珍姐儿也回房反省去!”老太太说道。知道两个妯娌不和睦,常闹些脾气,眼下李氏怀着金孙,哪里容得下大太太排挤李氏便将珍清禁足! 四太太陆氏心里乐开了花,一个乡下野丫头和自己平起平坐她凭什么,又想起不过是个继室,心里又开心起来。 三太太不说话,势单力薄的,明哲保身最好不过。 “七姑娘一向嫉妒姑娘,这下因着老爷姑娘能去皇宫参选,七姑娘更加嫉妒了,”小白气愤地说道,“下套祸害姑娘,看起来表面温良无害实际上还是一条毒虫。” 珍清叹了口气,七妹妹羡慕自己运气好,二房主母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自己未曾受过主母的气,再者二房无子,姑娘显得无比珍贵,二老爷和老太太都是按照嫡女的疼法来疼的,加上王姨娘有孕,七妹妹比不得日日受大太太磋磨。 七妹妹明里暗里没少给自己下绊子,早就恨透了她!想个法子讨回来! 毓清看了李氏带回来的礼物很是满意,小吃便拿去厨房了,大件便是一个崭新的梳妆台,黄梨木的加上明亮的梳妆镜子,羡煞旁人!绿菊看得眼睛直了。 “好漂亮!”绿菊摸来摸去,花痴似的,王嬷嬷一下子把她拉开,训道,“眼皮子浅的东西,姑娘的东西都要被你摸脏了。” 绿菊瞪着眼睛,道,“我不过是看看。” “姑娘就要沐浴完毕,你还不去伺候着,耽误了事看我不打你。”王嬷嬷作势要打她,绿菊俏皮一躲,去了净房。 毓清躺在床上,素菊和绿菊忙着为她擦头发上,“五太太和六太太不知道何时回府?” “五婶婶和六婶婶今年不回来了。” “姑娘怎么知道的?”老太太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五老爷身子不好,自然不能来,六老爷离得远风雪又大,六婶婶不会来是老太太批准的。” 素菊和绿菊点点头。 毓清又分了些京城小吃,绿菊喜滋滋地接下,高兴地吃着。毓清摇摇头,这个吃货真是令人无可奈何。 熄了灯毓清有些急躁不安,因为这几天并未来那个少年郭家若君,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钻入大太太的圈套里。 不知为何郭若君为何在林府姑娘中一下子选中了她,相貌不扬,呆板木讷就是大房的环清都比她强。若是说她的手里握着二房大部分财产,谁不知道大太太一直惦记着,他能拿到多少,毓清不知道。 恍惚间毓清有些头痛,便吩咐素菊点了安神香,才沉沉睡去。 睡梦中,大太太将合婚宫贴摔到毓清脸上,“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林家养了你这么多年,总不能白白养了你吧,你嫁了王丞相还能帮家里一把,你大哥哥的差事就有着落了。” 王丞相已经年过半百,膝下的孙女都比她大两岁,她如何嫁得,争辩了几分后无效便哭了起来。 十一岁的萱姐儿从外面跑来,“祖母。”请安后便坐在凳子上冷眼看着。随后拿了桌子上的一封信细细地看着,随后一笑,“九姑姑,这么好的亲事,姑姑怎么不满意?” 毓清心里冷到了底,泪水哗哗流着,这群中山狼,过河拆桥!又听到萱姐儿道,“嫁给王丞相后您可是一品诰命夫人呢,再说不用任何嫁妆!姑姑,你那些价值连城的嫁妆就归我了。” “不成,那是我娘留给我的,你不能拿走!” “你娘都死了,你又用不着,不是我的是谁的。” 毓清拉着萱姐儿让她把东西还给她,萱姐儿却拉着毓清的头发道,“贱人,你以为你是谁,哼,祖母把她卖了不更好!” “我也想,若是露馅给府里露出麻烦。” 萱姐儿疯了似的扯着毓清的头发,“打死你这个贱人!”头发被撤下了一大把,大太太脸色一变,“别扯坏了,扯坏了就不值钱了。” 毓清突然醒了,浑身是汗,心里砰砰跳着,疼痛无比。 拜年 一场大雪后迎来了毓清重生后的第一个新年,毓清穿着红色梅花缠枝的棉裙跟着李氏来到了松鹤堂给老太太磕头拜年。 “祝老太太心想事成,健康长寿!” “赏!”老太太赏了毓清一包金锞子,毓清道谢后接了过来。 姝清凑上来,看到毓清和自己的一样便放心下来,笑道,“祝九姐姐万事如意,越来越美丽!” 毓清掏出一块喜字玉牌给了姝清,“愿妹妹心想事成,新年快乐。” 姝清笑嘻嘻地接了,又回了毓清一个荷包。 因着桥园二房老太太病故,大房不用前去,便只等着二房的人来。天不亮二房的人便来了。 毓清她们便在偏殿里招待二房的姑娘和奶奶二姑娘婉约和四姑娘宛如。 林婉约越**亮端庄,只是未曾定下亲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姝清自然看不起二房的两个姑娘,便缠着毓清说话,“九姐姐,这糕点很好吃,你也尝尝。” 素菊道,“十三姑娘有所不知,这糕点就是出自姑娘的铺子,姑娘专门送来给老太太吃的。” 姝清脸色一白,尴尬之余眼神里带着悔恨,顺即,“我竟是不知道。” 毓清心里一笑,说不出的快感,“妹妹回府时日短,不知道也正常,妹妹喜欢吃便多吃些。”对于爱抢先的姝清更好对付(比起环清那种爱装,不当演员实在可惜。) 姝清自然不会再吃,可是口又馋,纠结中脸便扭成了一跳麻绳,好看的紧。 毓清一下子笑了,没憋住,看到姝清恶毒的眼神,她只好掩盖着,“祖母每日必吃美味的糕点,又担心怕胖,便坚持着每日锻炼一个时辰,祖母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是和小孩子一般,我就觉得有些有趣。” 姝清恍然大悟,为什么祖母每日锻炼,不惜冒着严寒,劝也劝不住。问喜鹊和宝雀他们两个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心里不知不觉有些恼意。她们都想着九姑娘,若是没有毓清这个死丫头自己就是唯一的嫡女,谁还不巴结自己!偏偏自己不在府里这么多年,好多丫头不认识,好多事不知道,让那个死丫头占先,心里不舒服起来, “姝清妹妹觉得没有趣吗?” “有,有趣。”姝清白着脸,含糊地说道。心里的恨意膨胀起来,姝清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脑袋嗡嗡地叫着,将近崩溃的边缘。 毓清有些害怕,在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林府觉得孤军奋战有些害怕,不禁看向环清,一包子坏心眼善于伪装,十足十的大房中人,姝清天真烂漫阴险狡诈,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四太太可是个老实无能之辈,四老爷花心萝卜。 如今第一步计划已完成,老太太现在对自己信赖有加,有什么事情自己又能知道一些,本想着联合王姨娘,她却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变成了计划的阻碍,不得不停下一切保护王姨娘。还得先想好第二部计划,拉拢林管事,他是府里的老人六岁跟着老太爷,如今又效忠老太太,若是将她拉拢过来将会事半功倍,相信会打听到府里一些旧闻。 林管事的儿子林芝趁着大年初一林府无什么事的时候便偷偷到了二门,张望着,看门的王婆子一瞧是他,便笑道,“小林子来这里做什么?” “呃,等人。”林芝腼腆一笑,不做声了。 王婆子看着林芝的样子,打趣道,“是在等哪个姑娘?” 林芝脸一红,嘟囔着“王妈妈竟瞎说。”手里握着从街上买来的红手帕。 喜鹊有事恰巧从二门门口经过,被林芝叫住了,“喜鹊。” 喜鹊见是林芝,便笑嘻嘻地走过来,“林芝,你怎么在这儿。”林芝望望王婆子,似是有话要说。 王婆子道,“我是瞎子,你们聊。”说完笑嘻嘻地到屋子里嗑瓜子去了。 “快说!”喜鹊拉着他的衣裳,嗔道。 “这个是送你的,是胭脂斋的新货,就三条。”林芝笑着把手帕取出来,递到喜鹊手里。 喜鹊知道胭脂斋的东西极贵光是这帕子怕是也要一两银子,心里甜蜜起来,“谢谢。”便迅速藏在袖子里,怕别人看见。 恰巧大太太身边的得力丫头海棠从二门经过看到了这一幕,心里不由得酸涩起来,怪不得林芝不接受自己的礼物原来是心里有了喜鹊,手撕着帕子。 “哥。”林芝的堂弟林堂走了过来,喜鹊便飞快地藏了起来。 “什么事?” “叔爹让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二人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 这林棠是林管事的弟弟之子,从小是个孤儿,林管事保养在身边,比亲生儿子还亲,今年十六岁,眉清目秀,配素菊倒是合适,素菊今年十七,更何况素菊是个大美人! 二房的大太太要带着二房的女眷回府,毓清几位姑娘便起身相送,姝清依依不舍道,“婉约堂姐要勤来林府才好。” 婉约微笑,“我应下了,姝清妹妹也要来桥园。” 明明瞧不起二房的人却还要摆着一副好客的样子来真是恶心。 送完客后,几个姑娘重新回到偏殿玩耍,四个姑娘加上萱姐儿凑在一起说个笑话。 后面便是二老爷昔日旧官僚和各房夫人交好的官太太们过来凑凑热闹。 夜晚很快到了,毓清和姝清陪着老太太说话,大太太带着海棠走了进来,海棠手里托着一块红手帕。 喜鹊腿一软差点儿掉在地上,要不是素菊站在她的身边她早就倒了。毓清觉得不对劲儿,这件事怕是与喜鹊有关。 “老太太,这条手帕是丫头们私相授受的证据,老太太可不能轻罚了她!” 老太太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喝道,“是那个没有规矩的丫头,按照老规矩办!”老规矩便是打五十板子扔出府去! 喜鹊腿又一软,素菊看着不好便用全身的力气托着,宝雀趁机拉着她准备走。 “此人正是老太太身边的喜鹊,奴婢正是亲眼所见。”海棠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郑重地说道。 喜鹊挣脱宝雀跪在地上,不住地哭泣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毓清使了个眼神给素菊,素菊立马退出去。半盏茶的时间又回来了,悄悄拉了毓清的衣角表示完成了。 “你别哭,我要听你的实话。”老太太拉起喜鹊,擦擦她的眼泪。 喜鹊哭得更厉害了,她不能也不敢说出她与林芝两情相悦,说出来那就坐实了她私相授受的罪名,那么她完了她的娘和妹妹弟弟也就完了。 姝清笑着道,“祖母,孙女儿有话要说。” “你说吧。” “喜鹊姐姐你尽管说,若是你没做自然有祖母给你做主!”姝清整整衣襟站了起来,“府里最讲究公正,不会冤枉每一个人的,一个人若是做了亏心事,就心虚得很。” 喜鹊抖了起来,哭泣不成声,毓清皱眉,这姝清和喜鹊有什么过节,却要这么害她! 果然老太太一个茶碗扔了出去正打中喜鹊的额头,一滴血流了下来。 大太太和海棠露出满意地笑容。 林芝求见。 老太太本来不愿意见他,又看在林管事的面子上便见了他。 “老太太明鉴,今日奴才见了喜鹊姐姐是真的,奴才让喜鹊姐姐带句话给奴才的妹子,没有别的,请老太太明察!” “林芝,你在狡辩,你送喜鹊姐姐帕子这是真的,奴才亲眼所见,老太太看守二门的王婆子也在场,请她过来一问便知。” 老太太派宝雀请了王婆子。 王婆子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便跟着宝雀去了松鹤堂,一下子跪在老太太面前,“老奴没见到小林管事送喜鹊姑娘帕子!反而老奴看到一个野汉子送海棠姑娘帕子,对就是这帕子听说在胭脂斋要一两银子一条呢。” 老太太瞪着海棠,海棠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道,“奴婢是冤枉的!” 大太太扶额,海棠一向聪明,说是给王婆子塞了银子保证万无一失,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便向宝雀看去,见她望着喜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便打消了疑问。 到底是谁? “把海棠给我绑了,”老太太又对着大太太不满起来,“你看看这就是你管的家,乱哄哄的,是非不明,下去!” 大太太看了海棠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便恨着心退了下去。知道不能和老太太细细磋磨,免得自己受罚。 老太太亲自扶着喜鹊起来,“宝雀丫头给她上药,找些好药。” 宝雀应了扶着喜鹊进了偏厅。 “多谢宝雀姐姐相助!”喜鹊要跪下去。 “你可别误会,不是我出手,我也不知道是谁!”宝雀擦擦血迹,“你没事了就好,海棠一向嚣张今儿要倒霉了。” 姝清灰溜溜地不敢也不好意思说话,便窝在那里。老太太直接将她忽略了。 “林芝也回去吧,”老太太面带失望,好好的一个年闹成这个样子,“扶我进去。” 林芝告辞了。 毓清和宝雀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太进了里屋休息。 争吵 正月里讲究和和气气,偏偏三爷和三奶奶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争吵不休。 三爷和三奶奶吵架多半是为了生孩子,这是府里人尽皆知的事情。 大太太揉着额头躺在床上,问着赵嬷嬷,“海棠怎么样了?” “什么也没说,只是掉泪,抹完药就睡了。”赵嬷嬷掖了掖被角,轻声对太太回答到,又补充说道,“为了撇清太太的嫌疑,务必重重处罚她。” “可惜了,这么多年才讨了个这么顺心的丫头,却折在了这上头,明天你操持着卖了去。”于心不忍一新提拔起来的丫头却生生毁了。 “是,”赵嬷嬷答应着,心里有些欢喜,她的二女儿一直呆在厨房,没能提上来,这下子便可以到太太屋子里了,“老奴估摸着这件事只有九姑娘能插手,不过老奴猜不出九姑娘许了王婆子什么!” “那丫头绵里藏针,我这阵子没动她,动别人她都不依,看来她真的想护着老太太了。” “老太太虽然放弃主持林府多年,到底是有些威望的在的,九姑娘找到老太太庇护也是情理之中,若是老太太觉察了太太的计划,就怕二人联手,到时候太太可就~” “怕什么,左右还有赵家和唐家!” 芍药掀了棉帘子进来,远远地道,“三奶奶来了。” 赵嬷嬷便走了进来,低声问道,“可是说了什么事?” “三奶奶眼圈泛红,多半是哭过,并未说什么事。” 赵嬷嬷点点头,如实对着大太太说了,大太太叹了口气,便道,“请她进来。” 三奶奶一身家常服,加上梨花带雨说不出的娇俏,哭哭啼啼地说出了事实,便跪下要大太太为其做主。 赵嬷嬷担心冰冷的地面会冻坏三奶奶,便道,“地上太凉了,三奶奶快些起来。” 大太太却道,“赵嬷嬷你先出去,我和三奶奶说些话。” 赵嬷嬷点头离去。 “坐。” 三奶奶坐在大太太的床上,擦着眼泪。 大太太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鸳鸯交颈图案,塞到三奶奶手里。 三奶奶接过闻到一股清香,打开一瞧是一些大大小小的香块,“这是做什么用的?” “是迷香,”大太太把盒子关上,又塞到她的手里,“睡前点上,不出几天便有孩子了。” 三奶奶心里一喜,又觉得不妥,担心道,“三爷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大太太叹了口气,“先把孩子生了。” 三奶奶收了起来,满心欢喜地走了。 三奶奶的凤凰阁。 三奶奶躺在床上,三爷坐在外间喝酒,却被迷情香迷倒了,三奶奶觉得差不多了,便披着棉袄下了床,正好碰到三爷意乱情迷。 三爷一下子将三奶奶压倒,剥了她的衣服,起身而上,三奶奶脸色通红,良好的教养下本能的挣扎,却挨不住三爷巨大的力气,便从了。 门外的茯苓和白芷舒了一口气。 良久,听到三奶奶喊了声,“白芷。” 白芷开门而入,想问奶奶是不是要沐浴,却看到屋内情景,便红了脸走开了。 次日,三爷醒来,他发现姜氏躺在一起,姜氏身上浅浅紫紫地痕迹后,便有些恼怒,穿了衣裳后就离开了。 茯苓进门伺候,看到三奶奶一脸高兴的样子心里有些高兴,等到三奶奶生下孩子,日子就好过了。 今日便是正月初二,远在外的姑太太和姑奶奶们不方便回门,离家最近的便是慧清了,于是唐若汐第一次以五姑爷的身份登门。 大爷和冯氏,三爷和姜氏都回了娘家,此时府里有些空荡。 慧清一身大红色石榴花缠枝纹的棉袍,带着一支纯金步摇,挽着唐若汐的胳膊进了府。 老太太很是高兴,拿出了箱底的东西赏了这对新人,又说了些话。 未出嫁的姑娘见了唐若汐一面便回避了。姝清悄悄道,“五姐夫生得如此好看,九姐姐说是不是?”脸上一朵红晕。 毓清一笑,并未说话,只道,“太太说要回娘家,我去瞧瞧。” 姝清嘴巴一撅,抱着手炉,指甲刮着炉壁,发出难听的声音,吉祥拉着她的手道,“姑娘使不得,刮坏了指甲!” 姝清扔了手炉,不解恨地跺跺脚,飞快地跑了。 李氏正在收拾东西,见到毓清来了,笑道,“姑娘来了。”便吩咐红溪端来奶茶。 “来瞧瞧太太可是收拾好了?”见李氏饼未带多少东西回去,心里有些盘算,带着拉拢的意思,“糕点铺子做了些点心,母亲一起带回去吧。” 李氏一愣,听到了她称呼自己为母亲,下意识也改了称呼,“谢谢毓姐儿了。” 毓清便笑着让素菊去取来。 二老爷从外面走进来,问毓清道,“天这么冷,还到处跑,初八就开始跟着白姑姑学规矩了,还不回去好好准备着。” “白姑姑可严厉了,我可不可以不学?” “严厉些才好,再说这个白兰和你母亲是故交,不防多接触接触好学习些真东西。” 故交?毓清一笑,“怎么没听白姑姑说起过?” “呵呵,明早还要去早起,早些休息吧。”二老爷打了个哈欠,往里屋里走去。 毓清撇撇嘴,不说就是不说,还找什么理由,便福了福身子便告辞了。“姑娘,那白姑姑明眼偏着十三姑娘,这下子白姑姑知道了您是太太的女儿就不会再偏心了。” “偏着姝姐儿不过是想着白姑姑的名下出个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偏偏姝姐儿的气度有限,恐怕是让她落了空了。” 素菊揉揉帕子,恨恨道,“十三姑娘那个样子真是令人生恨,处处惹姑娘出丑,姑娘就是对她太好了,若是我,定是要好好治治她!” “嘤嘤~”一个穿着薄衣的小姑娘正在雪地里哭着,无限凄凉与狼狈。素菊上前询问,原来是四房的玲姐儿。 “玲姐儿莫要在风中吹着,小心皴了脸就不好看了?” “九姐姐说的是。”玲姐儿用袖子擦擦眼泪,望着毓清,眼还是止不住掉眼泪。 “这么冷得天怎么还穿的这么少,冻坏了可怎么好?”毓清把身上正披着的白狐斗篷脱了下来。 “姑娘,您冻着了可怎么好?”素菊又重新给姑娘披上,又道,“姑娘心疼玲姑娘不防咱们回到屋子里,姑娘再将斗篷送了。” 毓清想了想也好,便点点头。 其实毓清穿得挺厚了,不戴斗篷也没什么,听素菊这么说,也没说什么,只道,“玲妹妹跟我来。” 玲姐儿眼睛一亮,便道了声“谢谢”便跟了去。 拉拢 二老爷和李氏回了李家,毓清把自己不穿的棉衣拿了出来让玲姐儿挑了两件后,就送了她。之后便去了松鹤堂,姝清果然像只麻花似的缠着老太太。 “九丫头初八就开始跟着白姑姑学习了,看样子你是知道了吧?” “爹爹同我说了。” 老太太“嗯”了一声,便问姝清,“可是见过白姑姑了?你可喜欢她?” “见过了,人有些严厉。” “严师出高徒,你呀好好跟着学,来日找个好人家。”老太太笑眯眯地歪在暖榻上,姝清便蹲在脚榻上望着老太太。 听到嫁人,姝清有些脸红,捂着脸道,“祖母定是嫌弃我了,想着把我嫁出去!” “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嫌弃你!”然后老太太把姝清抱在怀里心肝儿心肝儿叫着,姝清才作罢。 毓清想起玲清,便向老太太提议道,“祖母,今儿我见到玲姐儿了,大冷天的还穿着薄衣很可怜,孙女便把穿不着的棉衣送了她两件,玲姐儿也不小了,祖母是不是该让她跟着白姑姑一起学~” 老太太放开姝清,让丫头为姝清重新梳洗打扮,问道,“玲姐儿?哪个玲姐儿?” “是四房的妹妹。” 老太太一下子不高兴了,那个孽障生这么多姑娘做什么,简直丢了林家的脸,陆氏也是个不善于经营的,一窝子没出息的东西。至于四房庶女为何没有上序齿,是因为老太太惩罚四老爷的缘故,要不然四房的姑娘还在以两倍的速度增长。 “祖母,玲姐儿她们不也是祖母的亲孙女,林府的姑娘以后还是代表林府的,若是跟着白姑姑学了一星半点儿的,还不是为林府争光,”毓清绕到暖榻那边轻轻捏着老太太的肩膀,见祖母不松口,又道“四叔叔的那些事情何苦牵连到姑娘身上?若是传出去了也不好听。” “你倒是个又善心的,你四婶婶没少大骂那些孩子,这些年苦了她们了,”又对着宝雀道,“去让赵嬷嬷把四房年纪稍大些的姑娘安顿在四方居里。” “我替妹妹们谢谢祖母了。” “来,陪我走走,刚刚吃了不少糕点。” 毓清细心地陪着老太太在屋子里散散步,一旁的姝清气得脸色炫白。 赵嬷嬷领命去四房办事,查来查去,超过七岁的只有三位,便让她们的姨娘收拾收拾去见老太太。 老太太改了主意,“安置在后面的厢房里吧,那里有地暖没人住浪费了。” 正月初八转眼间就到了,外面的积雪早已化了。 白姑姑选在毓秀馆西苑珍清住的地方授课,七个姑娘站着聆听白姑姑的教导,刚来的三个庶女畏畏缩缩,很怕白姑姑,一上午不知道哭了几回。 “休息一刻钟。”白兰的话刚落,一众姑娘的丫鬟端茶宣水,捧点心好不热闹。 “姑娘,快用些点心。”绿菊捧着一大碗点心到了面前,她就怕自己没劲了被白姑姑罚。 “我吃不下,你端去给玲姐儿几个吃吧。” 绿菊满是不情愿地端了过去,几分钟后,三个姑娘将糕点吃了个精光,绿菊瞪大了眼睛,“三个姑娘太能吃了,一个姑娘顶姑娘两个。”便将这三个姑娘定位在眼皮子浅,没教养一类了。 接下来又开始练习坐姿,白兰的目标还是六姑娘,其他姑娘只是略微学学,不至于很差就好。 离午膳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白兰因着珍清身子吃不消便让大家回去了。 毓清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那是一套《集思录》全集是孤本,陶氏留下来的东西之一。 白兰打开一看,有些震惊,那是二十年前,自己还是十二岁的小姑娘,便和陶家大小姐陶欣然一起玩,在陶氏书房里见到这套书,自己想看看陶氏偏不给。 “白姑姑?” “没事,”白兰擦擦眼睛,有些伤感,看到陶氏的女儿十分高兴,就如同自己的女儿一般亲切,“你都长这么大了。”白兰紧紧抱住毓清,后又拉开毓清,“你母亲去了,也不告诉我,,害得我一直找一直找,若不是遇到你父亲,恐怕我还在找着。” 白兰哭了一会儿,后又擦擦眼泪,“你母亲这么狠心,我就不应该认你!”后又觉得舍不得,又抱在怀里,“你这个狠心的东西,怎么才来找我!” 说着让丫头摆饭,要和毓清一起吃饭。 姝清脸有些绿,撕着帕子狠狠地往前走,贴身丫头只得远远地跟着,不敢惹他。 李家 二老爷喝得有点儿多,对着大舅子的酒量连连告饶,偏偏还有两个小舅子,又不好意思丢脸,便拿起酒杯继续喝着,李氏嗔道,“老爷别喝了,你们几个胆子真是肥了,看我不打你。” 李四和李六慌忙跑了,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姐夫给的一大串铜板,笑着对刚出来的李三妮道,“姐,你快嫁人啊,我们好收红包!”李三妮拿了干冰柱子撵着。 李氏家大嫂看不下去了,拉了李氏往一边一站,“姑爷对你好不好?” 李氏想起往日的体贴和温柔,便笑了。“笑是什么意思,到底好不好?”李大嫂说道。 “还不错,大嫂有什么事吗?” “你可别嫁了宝贝窝窝就忘了娘家,你的侄子就指望着你呢~”还没说完就被李母拉走了,“二妮,别听他胡说!” 又拉着闺女坐下,吩咐大嫂给女婿做碗醒酒汤醒醒酒好回府,又问道怀孕的事。 “到底是大户人家娘这身份去不得,到时候你生了我就去看看你。”说的李氏眼泪流下来,想想这些日子的辛苦哭得更厉害了。 李母搂着女儿心疼的不行,“你好好的就好,娘不图你为我们做些什么,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娘,姐夫不肯喝汤,直嚷着姐姐呢。“李五妮还小今年才十二岁,俏皮地说着。 “看我不打你。”李氏作势要打她,五妮却跑出好远。 等到回到林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戚嬷嬷打了灯笼在二门等着,见到二老爷有些睡意便上去扶着。 教导 有了白兰的教导,九姑娘瞬间明白了许多,比如见招拆招变为主动出击好些。 老太太越来越喜欢毓清了,天天让她陪着。 白兰是皇宫里出来的女官官至六品,不仅跑读诗书,而且手艺也非常了得,双面绣信手拈来,精通药理,熟读兵书,各种手艺是门门精通。 毓清得了贵人力便是天时地利人和。 二老爷和李氏回了京城,毓清觉得心里有些不舍。 姝清有些幸灾乐祸道,“九姐姐的后母终于走了,姐姐是不是轻快些?“ 毓清瞥了她一眼不说话,转身就走。姝清在众姑娘面前落了面子便上前挽住毓清的胳膊道,“过些日子我过生日,姐姐要送我礼物才好。“ “嗯。”毓清不想理她,加快脚步往前走。几位姑娘都是庶女自然不敢出声,低着头等着姝清离开他们才走。 姝清气呼呼地打了玲姐儿一巴掌,“你这个没规矩的东西!”打得玲姐儿一愣,又哭了起来。 姝清气呼呼地走了。 白兰正在纠正姑娘们的错处,便看见喜鹊走了进来,“郭家表少爷来了,老太太请姑娘们过去。” 白兰只好讲到此处,一众姑娘便到了松鹤堂。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白白净净,模样周正,偏偏长了一双小眼睛,与样貌倒是搭调,却是最丑的一笔,他穿着宋锦料子的名贵衣料,盯着富公子的名头而来,早已经俘获了林府的姑娘的心。 这边是郭若君。 毓清的手握着裙角止不住地抖,努力使自己镇定却无法达到目的,素菊跟在身后很明显感觉得到姑娘在害怕,便握住姑娘的手,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毓清一下晕倒在地,众人手忙脚乱。 梦中是个很长的梦,男子是郭若君,女子便是自己,男子抽了自己一巴掌,“贱人!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孤女罢了,你能和大家闺秀相比?” 自己哭得泪流满面。大太太闯了进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道,“竟敢私相授受,来人拉出去!” 郭若君笑着谢过大夫人,自己便吐了一口血。 悠悠转醒看到老太太焦急地望着自己,心里一苦便哭了出来。老太太抱着毓清,安慰道,“好孩子,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直到苦累了毓清便沉沉睡过去了,老太太吩咐人看着。中间白兰来看过一次。 第三日,毓清醒来,白兰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他是我的仇人。” “谁,郭少爷?” “是。” “你们都未见过面,怎么会有仇。” “是上辈子的仇。” 白兰笑了,“你先养着别去学规矩了。” 白兰刚走,郭若君便岚探望。 “不见,不见。”毓清躺下呼呼大睡,谁人也不理。素菊便把原话说了一遍。 郭若君挠挠头发,觉得这个表妹好像讨厌自己,又想起那个在人群中穿得最朴素的小姑娘便心生怜爱,便想着八爷她们打听消息去了。 郭若君的到来并未给林氏学堂带来任何刺激,学堂里有很多表少爷,还有李家的爷呢,大家介绍后便在一起玩耍。 下了学堂,郭若君陪着老太太用膳,便问其了九姑娘,“九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姝清正好在,便回到,“九妹妹身子还虚着呢。”老太太瞥了一眼姝清有些不高兴,心想有郭若君陪着的时候便不叫上林府的姑娘了。 “劳烦十三妹妹去探望一番。”郭若君说道。 姝清一喜,脸颊微红,道,“哥哥不说我也会去的。” 姝清下午便去了毓秀馆探望毓清,毓清还是不愿意见人。姝清有些恼怒,连四太太都有些管不住。 望着女儿的眼神,四太太有些害怕与陌生。 “为什么府里会有毓清那个死丫头,没有她我就是府里唯一的嫡女,老太太会喜欢我,人人都会喜欢我,娘,我要除掉她。” 四太太上去捂住姝清的嘴巴,“这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见了就坏了你的名声。” “我才不要管,我受不了人人都喜欢她,白姑姑就是因为毓清她娘的缘故就开始喜欢她,娘你知不知道白姑姑开始时是喜欢我的?”姝清哭了起来。 四太太何尝不知道这种滋味,她在这林府不也不受待见,即便她也有两个儿子,在老太太面前还不如出身农家不识字的李氏,便抱着女儿哭了起来,“苦命的孩子。” “娘,我不服,我要杀了她!” 看到女儿眼里的杀气,四太太劝道,“这你急什么,她手里拿着那么多钱,你大伯母能放过她,你小心些别让人当了抢使。” 姝清想到大太太让毓清生不如死,有些冷静下来,“就是,让大伯母弄死她。” 四太太放下心来。 “表少爷来了说是找姑娘有事。” 四太太提高了警惕,“他来做什么!” “娘,他是来问九姐姐的病情的,”说完让丫头穿上绣鞋,一下子跑了出去,“娘,我去去就来。” “十三妹妹,九妹妹好些了吗?” 姝清见到他微微笑着,身边的小厮还带着礼物,便觉得那是送给自己的,心里便高兴起来,“九姐姐还在休息着,过几日便好了。” 郭若君两眼一眯,露出颗颗白牙,“我就放心了,这个送给九妹妹让她补补身子。” 姝清愣了愣,毓清又是毓清,便恼了起来,“要送你自己送。”然后便跑回了屋子。 郭若君早已经尽知男女之事,他知道姝清是喜欢她的,不好博了姝清的面子,从怀里掏出一对孔雀毛蓝宝石耳环递给了姝清的丫鬟,就回了。 当丫头吉祥把锦盒打开的时候,姝清惊呆了,她被那漂亮的孔雀羽毛吸引住了,便呆在耳朵上,“真漂亮。”姝清暗自欣喜起来。 四太太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妙,想要出口阻止又怕女儿再起了心思伤害毓清便由着女儿胡闹,也没说什么,只是警告了姝清身边的丫头吉祥如意,不允许姑娘和表少私下接触。 找茬 松鹤堂请安。 毓清穿得依然朴素,只是腰间没佩戴荷包,换上了陶氏留下的田青白玉瓜果玉蝉青花小玉佩,据说全天下只有三块。便去了松鹤堂,大家都在,毓清便一一请安。 姝清看到毓清腰间的玉佩,做工精细,质地均匀,心里泛起了嫉妒,便道,“祖母一向不喜欢我们穿的如此素净,九姐姐今儿是怎么了?” 众人的眼光便往毓清这边看来,毓清笑着道,“我穿着淡红色喜上眉梢花纹镶银边翠锦棉裙,又配着这全天下只有三块的玉佩,是肃静了些,我认罚。” 众人看着那块田青白玉瓜果玉蝉青花小玉佩,纷纷愕然,并不追究毓清是否是穿着得体。 姝清咬着嘴唇,不住地哆嗦着,大太太却道,“分明是姝丫头穿得轻了些,慧丫头还有些首饰在我那里,回头我拿给你。” 大太太这一把火直接将姝清点燃了,姝清瞪着毓清两眼放火,巴不得将毓清瞪出一个洞来。 毓清丝毫不理会,姝清的火气更大了。连个晚饭都成了姝清的瞪眼宴会。老太太劝了多次,姝清依然不敢。 第二天,姝清将大太太给的首饰全戴在了头上,五颜六色金光闪闪,在阳光底下活像个小太阳,一个小丫鬟偷偷笑了,姝清打了十一耳光才算完。 白兰看了叹了口气,“真是看走眼了。” 姝清得之后,更加生气了,躲在屋子里不出门,想着法子找毓清的晦气。 “九妹妹,你看看这是我送你的,上好的水粉。”郭若君白皙修长的手指打开了锦盒中装着的水粉。 粉粉嫩嫩,果然是好颜色,可是毓清不能收,“表哥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水粉我都有七八盒了,我用不完我怕坏了就不要表哥的了。” 郭若君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笑着回道,“原来如此以后我送九妹妹更好的。” 排行十二的蓝清走了过来,没一会儿蓝清就明白了什么,笑着道,“九姐姐你就收下吧。” 毓清坚持不能收,蓝清也没了办法。 蓝清和郭若君刚走,姝清就气呼呼地从小旮旯里跑出来,厉声道,“表哥好心送你礼物,你还不要表哥多伤心啊,九姐姐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收不收礼物是我的事,哪里用得着妹妹管。”毓清扭头走了,姝清跑到毓清面前挡着她,“你别走!” “姝清妹妹你还有什么事?” 望着毓清风情云淡的模样更加来气,抬手刚要给毓清一个耳光,却被挡住了。 毓清本想着要挨了这一巴掌好让祖母收拾她,却瞪了好久未见打下来,便抬头望去,姝清正和白兰瞪着眼。 毓清嘴角一弯,弧度很小,没有人看得见。 “平日里学的规矩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是四房的嫡小姐怎么能出手打人?传出去像个什么样子?”白兰气急败坏,胸脯剧烈晃动。 “你也知道我是四房的嫡小姐,哪有你教训我的份儿,你不过是我家出钱聘你来的。”姝清趁着白兰没有防备将胳膊抽出来,推了白兰一下子,转身就跑。 白兰被推到在地,屁股被摔得生疼,“白姑姑你没事吧?”绿菊加了把手才把白兰扶起来,“姑姑怕是伤的不轻,绿菊去请林大夫。” 绿菊飞快地跑去。 郭若君和蓝清自然不知道姝清推了教养姑姑这件事,二人拿了银钱出门玩耍。 “郭家哥哥,今儿学堂放假,我们可要好好玩玩。”蓝清不过才十一岁,还是个爱玩的小孩子。 “好地方吗自然有很多,那次大哥哥带我去过一个妙处,我待你去好了。” 蓝清一下子跳起来,“哥哥,我们快去。” 二人来到“青阳馆”门前,“青阳馆,郭家哥哥是做什么的?” “进去就知道了。”郭若君抬脚走了进去,店小二热情地招呼着,“两位爷,快请快请。” 蓝清觉得郭若君是这里的常客,心里有些放松,便快步跟了上去。 走廊里两两抱在一起,蓝清有些含羞,看看郭若君神态自然,便觉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便吸了口气放松下来。但又忍不住好奇,又往那边望去,只见高大男子身下竟然是个身材较小的男子,二人唇齿相交好不快活。 蓝清拉住了郭若君的衣角,“哥哥,这种地方,家人是不让我们来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弟弟是不知道其中的奥妙~”未曾说完,就被一个男子拉近了,只见郭若君的嘴被撬开,男子的舌头伸了进去,良久才发现面红耳赤的蓝清,“这是你带来的,这么小。” 郭若君变作女儿样态,娇滴滴道,“十一了,您瞧瞧喜欢么,这可是林家的十三爷呢。” 蓝清一听郭若君报上自己的名讳,便想着往外跑去,便被男子捉住了,一只手伸进蓝清的衣裳,弄得蓝清一颤。 那汉子道,“模样不及你,身子倒是个极美的,今儿就开了他。”蓝清不知道汉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凭刚才汉子那一摸身子有些酥麻,这就是表哥说的奥妙? “表弟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郭若君拉着蓝清进了屋子。 四房出事像是被安排了一般,四房长子和长女同时出了事,四太太陆氏差点儿晕过去,老太太只好亲自处理。 蓝清被送来的时候,身子流着血,林大夫瞧了瞧,说着没大碍,却是染上了断袖之癖,四太太一下子晕倒了。 毓清听绿菊说了后,便不觉得奇怪,前世蓝清未考上功名,十六岁娶妻,却改不了断袖之瘾,仍然和那些人有来往,他的妻子因为**被扔进了佛堂。 “还有男人喜欢男人,真是奇了怪了。”素菊纳闷,这男人喜欢女人是天经地义,却不知道还有男人喜欢男人,那男人能传宗接代? 毓清嘴唇一勾,这女人还有喜欢女人的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大房的环清和六房的雁清就是一对很好的例子,前世雁姐儿可是拼死拼活的要做环清的陪嫁的。 处理 蓝清这件事做的隐秘却是瞒不过亲娘,次日蓝清就被拦在了家里头,四太太不许出去。相比蓝清的终身大事来说,课业显然要弱很多。 毓清听到这个消息,嘴角微微一笑,“我们去白姑姑那里学规矩。”毓清到的时候,珍清正在看书。 白姑姑笑道,“毓姐儿倒是勤快,其他的姑娘们还都未来呢。” “左右闲着无事,不如早来瞧瞧六姐姐念得什么书。” “论语之类的。”珍清抬起头,轻声回答道。眼睛明亮如黑夜中的星星,皮肤雪白,加上白姑姑的真切指点,珍清倒是比姝清高出一个台阶不止。 “姐姐如此勤奋倒教妹妹有些无地自容,妹妹我是一点儿也看不进去的。” 此时姝清带着丫头站在屋子外,里面的白兰等人见到姝清来了也装作没看见,姝清的脸色发绿,又不好发作,扭着帕子弄了好久才上前。 “姝姐儿来了,环姐儿病了,大家开始吧。”白姑姑说道,丝毫没有给姝清谈话的机会。 一个上午,姝清都是黑着脸跟着。 午膳时刻到了,毓清辞别白姑姑和珍清一起往回走,丝毫不理会姝清。老太太说好了姑娘们一起去松鹤堂用膳。 “喂,九姐姐。” 毓清顿顿脚,回头道,“怎么了十妹妹?” “怎么不叫着我,我们好去松鹤堂陪着祖母用膳。” “妹妹也没提前告诉我,我们走的时候叫上你啊。” “你~“姝清气得面目有些难看,嘴唇微微抖着。 毓清转身轻笑,拉着珍清便轻步往前走,“六姐姐,等等我。”姝清便上前拉住珍清的衣袖。 六姐姐是庶女不信她会给自己摆脸子。果然,珍清看向毓清,毓清眼神明亮,没有什么表示。等到珍清拒绝时,姝清已经跟了上来。 老太太心情好得很,,搂着两个曾孙乐得合不拢嘴,见到毓清她们来了,便招呼道,“丫头们来了,快坐下。” 姝清脸色发青,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祖母有什么好吃的,没有麻婆豆腐我可不依。” 老太太笑道,“哪能缺的了你这麻婆豆腐,你问问郭嬷嬷可是曾经拉下过?” 只是一句话,姝清听来却是十分刺耳,脸色又暗淡下去,窝在那里生闷气,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不愿意搭理她,十三丫头最近怎么越来越小家子气。 八爷家清见状便看向毓清见她正在逗着小孩子,低声问道,“你又欺负姝妹妹了,见她不高兴。” 毓清一听声音便知道是八爷,抬头看四太太,四太太眼里有些生气地盯着自己,心里暗自发恨,八爷你还真能给我树敌! “八哥哥这话怎么说,好像我总是欺负姝妹妹似的,我欺负过她吗?” 八爷顿时觉得有些冒失,连连道歉,“没有吗,为什么姝妹妹不高兴,我还以为你欺负她了。是我不对。” “解释清楚了就好,八哥哥可别误会我了。” 八爷讪讪地笑笑摸摸毓清的脑袋,“九妹妹长大了。” 毓清低着头装作害羞,在一边的姝清脸色铁青,碍着八爷在不好发作,只得忍着,片刻调整好心情,“八哥哥,我也长大了。” 八爷目光看去,姣好的容颜上带着一丝不甘心,八爷顿时觉得姝清有些变了,不再是跟在自己身后撒娇的姑娘了,此刻他觉得不想看到她,看到她有些烦。 姝清看到八爷眼里的变化,眼睛有些红,若不是四太太在一边拉着,早就留下眼泪来了。只好身子往后缩缩,掩盖自己。 毓清见了一阵冷笑。 郭若君目光正巧投来,对上毓清冰冷一笑,有些微怔,这个九姑娘自幼丧母生活不易?心里有些好奇。 毓清躲过郭若君的目光,转过头去和李氏说话。 姝清此时正望着郭若君,见他正在看九姑娘,心里有些怒火,忽然跑出去好远捂着帕子哭起来。 从前未到林府,自己可是爹娘手心里的宝贝,可现在到了府里事事不顺心,就是环清那个庶出的死丫头都敢给自己白眼,八哥哥从前可是最疼爱自己的,现在不理睬自己,连长相俊美的郭家公子都喜欢毓清那个死丫头,我气不过,凭什么好东西都是毓清的!我不负不服,嘤嘤哭泣,引得四周的丫头纷纷侧目。 丫头吉祥跟着劝着,“姑娘,咱们何不来点儿狠的。” 姝清瞪着红眼睛问道,“什么狠的?” “老太太最注重礼仪,若是九姑娘这次失了礼仪那可是在所有主子面前丢了份儿。” 姝清并不笨,擦擦眼泪,细细品着,“你果然聪明。” 吉祥舒了口气,终于让这个姑奶奶不哭了,回头四太太那里也好说些。 毓清在吃鱼,姝清正在吵着喝汤,吉祥便去张罗着取勺子为姝清盛。姝清接过来,将碗一歪,全部洒到了毓清的手上。 那可是滚烫的粥,刚从锅里盛出来的,若是有些凉了老太太吩咐人立刻热好。 毓清疼得瞳孔一缩,素菊赶紧用手帕往下擦。 众人在这一刻都看向了毓清,可惜了九丫头那双纤纤玉指了。七姑娘捂住了眼睛,这得有多疼! “九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姝清双目含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姝妹妹,没事的,这不怪你,这八宝汤毕竟是热,妹妹一时拿不住也是有的。” 姝清见到毓清并未发作,心里有些失望。 老太太也望过来,“毓姐儿烫着了,丫头快带下去好好洗洗擦擦药膏,莫要留下疤痕。” “我那里还有上好的药膏专治烫伤,不留疤,快去取来给九丫头用。”大太太吩咐自己的丫头。 老太太看了大太太赵氏一眼,没做声。 李氏盯着自己的盘子也不做声。 “多谢大伯母,毓儿那里有药膏,还是祖母年前赏给毓儿的,毓儿就不要大伯母的了。”说吧便跟着丫头下去了。 冷水一下子浇到手上,手还是有些疼,毓清咬着牙,闭着眼睛让绿菊上完药,便歇在老太太的暖阁里。 老太太吩咐宝雀,把饭菜匀了些给毓清,让她在暖阁里用,毓清谢了老太太。 下午,白兰见到毓清抱着纱布的手,感叹不已,有些心疼,又为毓清的表现惊叹,不愧是陶氏的女儿。 厮打出气 姝清自作主张跑到毓秀馆看望毓清,看到缠着白布的右手,姝清道“对不起九姐姐的手,这么一双美手。” 毓清没做声,她正在做小老虎,来日李氏生子,好让孩子抱着玩儿。 姝清见到毓清没吱声,便有些生气加上先前的那些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不可收拾。 “九姐姐,你怎么不理我,是不是怨我将你的手烫着了,我那天实在是没拿稳,碗太热了。” 毓清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她真相上去对着她抽几个耳光,对着她吼道,“你闭嘴!” 环清不知道为什么也来到了毓秀馆,毓清便放下手里的活计,打算好好陪着姐妹聊聊,“不如把六姐姐也叫来好好热闹一番,难得今日白姑姑放假。” 姝清正盯着毓清的首饰盒子挪不开眼,心里哼着,不就是有个有钱的娘亲,就了不起,环清趁机加了一把火,“九妹妹你的首饰真是漂亮,有些姐姐从未见过呢。” “是啊,九姐姐借我戴戴。” 毓清翻了个白眼,“那些都是祖母赏给我的,到时候祖母看着姝妹妹戴着,我怕祖母不高兴。” 环清笑道,“原来是祖母赏的,我那里也有祖母赏的,那首饰可漂亮了。”偷偷看姝清。 姝清果然嫉妒,“九姐姐借我戴戴,我保证不戴到祖母面前去的,九姐姐,好姐姐。”摇晃着毓清的手臂。 毓清被她摇晃的快要散架子了,看来今天是要破费了,给了姝清那不成不给环清? 毓清拿了件一模一样的珠花,手镯塞给了二人,姝清却是不乐意,那环清可是庶女。“九姐姐,你记差了吧,我可是四房长女,嫡长女,七姐姐是庶女,给的怎么能一样。”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七姑娘环清一愣,笑意渐渐消失,低着头不做声。 “也是,嫡庶有别,没的让姝妹妹丢了份儿。” “养在太太前就以为是太太生的了?真是可笑,”姝清捧着一对金手镯笑得合不拢嘴,“我那几个庶妹真是不知好歹,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毓清听了一惊,那环清不也是在五姐姐出嫁后被养在了太太跟前,姝清这么说不把环清也说了进去。果然环清脸色铁青,“姝妹妹,你说什么呢。” “七姐姐,我没说你,我说的是我的那些庶妹,那些不懂事的庶妹,整日在老太太面前献殷勤。” 环清何尝不是在老太太面前? 环清也不留一点儿情面,“嫡出的?还不如庶出的呢,老太太赏的首饰怎么差别这么大。” 毓清悄悄往后退一步,闪开身子让两只老虎相斗。 “你胡说!”姝清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她的那些首饰比九姑娘还是有些不足,甚至侄女儿萱姐儿的都比她的好,不过还是梗着脖子道,“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哼,你说谁!”环清开始动手,接着姝清还手,二人打了起来。姝清的头发浓密,被环清撕着,环清佩戴者荷包多,被姝清扯着,二人很快陷入僵局。 丫鬟们大惊失色,纷纷问九姑娘怎么办。 毓清低声道,“你们若是怕姑娘吃亏,就去帮忙,老太太怪罪下来有我顶着。” 姝清环清带来的人纷纷上去帮忙,环清的丫头看见了大惊失色,也快上去帮忙。 珍清刚刚来,见到这场面,差点儿晕过去。 “哎呀,姑娘们打了起来,你们还不去帮忙!”毓清指着自己的丫头。 绿菊看着姑娘有些呆,素菊最先反应过来,叫上王嬷嬷。王嬷嬷力气大,将丫鬟一扯一个咕噜。绿菊最先冲到姝清身边,踩着姝清的手,往后拉环清。 姝清吃痛松手,环清被绿菊拉了出来,衣裳松乱,嘴角带血。环清手里还握着姝清的头发,扯得姝清大叫。“你还不撒手!”姝清披着头发给环清一个耳光。 环清被打了,揉着脸往姝清那边跑去,绿菊拉都拉不住。姝清被一丫鬟绊倒,撞到桌子,眼圈子黑了。环清还不算完。 “素菊,还去告诉老太太。”素菊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片刻老太太火急火燎地跑进来,见到二人厮打,丫鬟也助阵的场面差点儿晕过去,一口气没上来。 “祖母!”又吩咐王嬷嬷,“快去请大夫!” 老太太缓过来,“你们两个孽障,还不跪下!”桌子上的茶碗茶壶被扫到了地上,绿菊也不敢过去收拾,站在那里惴惴不安,她怕姑娘受到牵连,毕竟是姑娘让丫头们帮自家姑娘的。 姝清哭着扑到老太太面前,“祖母,你要为我做主!”抬起头来看老太太时把老太太吓了一跳,老太太抬起拐棍,给了她一拐棍,痛得姝清弯着胳膊挣扎着。 环清只是跪着,大太太没来,她不敢乱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九丫头,你来说!”老太太一吼中气十足。毓清先是跪在老太太面前,“请祖母恕罪,孙女无能眼睁睁地看着两姐妹打了起来。” “这不干你的事,你说说吧。” 毓清讲完事情的经过,老太太更加愤怒,林府的姑娘竟然为了件首饰打了起来,传出去林府的姑娘名声就完了。环清衣衫不整,姝清头发凌乱,哪里还像个千金小姐,老太太道,“你们两个可知错?” “我错了,请祖母责罚。”环清嘴角带血,说话有些不利索。“我也错了。”姝清说的倒是不情愿,老太太皱眉。 “四方居的东边还空着,你们两个就在那里反省,从现在开始禁足。”老太太起身,喜鹊扶着上了软轿。 姝清和环清二人呆若木鸡,片刻哭了起来。 毓清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不细看看不出来,绿菊和素菊二人高兴坏了,在姝清她们走了后欢呼了好一阵,说今晚上好好好庆祝一番。 毓清心情舒畅,全院子上下赏了银钱,各种吃食。丫鬟们高兴不已,干起事情来更加卖力。 带着丫头用完膳便出去散步。远处稀疏星宿,闪闪亮亮,有些寂寥。此时正是二月天。 莫觉 四太太听闻,去老太太那里求情无果,便一下子病倒了。无心插手蓝清的事,此时蓝清更加放肆,公然进出玩乐之所,不少人都看见过。 大太太没想到毓清一下子将两位姑娘折了进去,她的手段这么好。刚刚开始教导环清,她还没上手就被被废,心里有些烦躁。她何时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这简直是她的侮辱,“啪!”大太太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碗当当响,吓得赵嬷嬷母女哆嗦一下。 “这样。”大太太低声对着赵嬷嬷母女低语,说完只见赵嬷嬷夸奖,“太太,好计策!”赵嬷嬷便着手开始布置,不假手于人。 毓清的手好了大半,早已经拆了白纱布,只是涂着药膏,院子里的杏花开了,绿菊折了几朵放在屋子里观赏。 白兰还在加班加点地训练几个姑娘,就属被禁足的姝清和环清最闲,日日在房间里绣花,时不时地被嬷嬷训斥。 毓清跟着白兰学得差不多了,一些基本的礼仪应付人是够了,不像珍清学得都是宫里的规矩。 郭若君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身后,静静地望着毓清。纤细的人影,刹那芳华,岁月静好。 毓清转身,郭若君只是觉得眼前人身影婉约,有些可人疼,开口道,“九表妹喜欢杏花?” 喜欢杏花吗?她可是不喜欢,她连桃花都不喜欢,她最喜欢菊花,毓清道,“不喜欢,只是在欣赏应时的花罢了。” 郭若君微微一笑,轻声道,“表妹倒是雅趣。” 雅趣吗,看花就雅趣了,那么人家饮酒吟诗颂歌的呢?奉承典型的奉承! 毓清觉得有些人只见的“缘分”还真是深,前世被他骗的团团转,今世被他缠着烦躁至极,有些哭笑不得。 郭若君被毓清这一“哭笑”弄得不知所措,惊慌还以为自己在哪个地方做的不对得罪了她道,“表妹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毓清想要赶快离去,便点点头,“是,身子不舒服。”绿菊便扶着毓清进了院子,留下开得正艳的杏花。 郭若君觉得表妹在躲着自己,以自己的相貌吸引小姑娘并不难,怎么九姑娘就是个例外,难道是欲擒故纵?有意思。 八爷家清正看到郭若君的样子,把他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里有些鄙视郭公子,引诱十二弟不说,还勾搭九妹妹,真是心怀叵测之人,偏偏是祖母的侄孙动不得,八爷攥起拳头。 “八表弟,真巧。”郭若君转身看到八爷。八爷缓和并未微笑,“表哥怎么在这,是来看九妹妹的?” 郭若君道,“听姑祖母说杏花开了便来瞧瞧,表弟你呢?” “我是来看望九妹妹。”说完大步流星地进了院子,不理会郭若君。郭若君心里有些嫉恨八爷,心里暗道,“有什么神气的。” 毓清见到八爷来了,也不理他只是问道,“来替姝妹妹说情?”“姝妹妹做的事显然是错了,哪有情面可讲,妹妹知道哥哥来不是为这事。” “哥哥所为何事我却是不知道的,给我说说。”鬼才知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既然不是为姝清求情,那就不知道是做什么了。 “我是来看你的,你的手好些了吗?”目光便落在了毓清的右手上。毓清笑着摇摇自己的手,“好了,只是还抹着药膏呢。” “这就好,往日一直以为你欺负姝清妹妹,倒是有些冤枉你了,是哥哥的不是,我带来了小六的食物。”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包东西来。 小六是毓清的鹦鹉,养在外间,此时听到有人提起他的名字,翅膀拼命的扑棱。 “这些怎么够?既然是赔礼就要足些才好,更何况这些是小六的东西又不是给我的。”毓清嘴巴一撅有些不高兴,八爷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一盒胭脂,“这是胭脂斋的,见到姑娘家都买这个,想着九妹妹或许喜欢,就买了。” 毓清见他笑嘻嘻地,便伸手拿了过来,打开一闻,比给五姑娘的那盒还要香,“谢谢八哥哥了。”又让着八爷吃点心。 八爷瞧着妹子高兴了,便听着毓清的话吃了起来,“这些点心还真好吃,我吃了还要带些回去。” 毓清笑笑,吩咐绿菊去打包。 “妹妹可要离着郭少爷远些!” “可是表少爷怎么着你了?” “不是,他带着蓝哥儿不知道干了什么就竟然学会了男风,不知道应该告诉祖母吗?祖母那么疼他!” 原来还有八爷愁的事,真是稀奇。在毓清眼里他可是无所不能的人,能力超群,世间万物那般简单。 “找个丫头传到祖母耳朵里不就行了,还用得着,八哥哥亲自动手?” “对啊!”八爷双手一合,乐滋滋道,“还是九妹妹脑袋聪明!” 吃完最后一块云片糕,八爷深深拦腰,准备离去,不忘了带上打包的那份,绿菊有些欲哭无泪,糕点都被八爷带走了,自己是真心的想吃! 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林府,老太太叫来四太太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四太太哭着脸教训了蓝清,用鸡毛掸子打了,然后又将蓝清关在书房,好好温书。 老太太也和郭若君谈过话后,才放过此事。郭若君没过多久就不再带着蓝清玩了,即使蓝清紧紧跟着。 最后老太太命令族里的夫子严加管教,三更天就要进学堂念书,一刻不能怠慢,夫子也要认真检查。原来中午可以外出用膳的份例也取消,一律都要在学堂里用膳。这下子中午去妓院的富家公子一律困在这里动弹不得,纷纷叫苦,便对着那个玩男人的家伙使劲儿咒骂。 蓝清听着有些害怕,又想着他们又不知道是谁,怕什么,便壮着胆子往前走,脚步有些浮,像是心虚,走了几步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便猛地一回头,什么也没发现,这才放心地往前走。跟在身后的小厮淳笑摸着头纳闷不已,他跟着爷时间不长,摸不到爷的脾气,不敢贸然开口问,只是暗自观察着。 这几日蓝清学得格外用心,好应付娘亲派来的人,好让她放心,过些日子再出去玩耍,想到这里蓝清就偷笑不已。 叫苦 四方居,七姑娘倒是安静些,姝清逮着空就折腾四方居的庶女,“你这个死丫头,敢看我的笑话。看我不打你。”一个瘦小的姑娘挨了打,其他的姑娘都噤若寒蝉,她可是嫡女,嫡女打庶女打了就打了,可没处说理去。 姝清住了半个月,四方居的庶女们叫苦不迭,更不用说姑娘的丫头!那些丫头脸新伤添旧伤,好不难看。 荷姐儿和毓清熟悉,便对着毓清说了些,毓清便给她支招,“祖母若是知道了定不会让妹妹再受欺负了。”四方居住着的庶女名义上老太太在“抚养”着,她可不能插手,还是姝清的事。 荷姐儿听了果然高兴,回去跟几个姐妹商量着告诉老太太。 “姝姐儿到底是怎么了,以前看着是个挺可人的小姑娘,如今让她在四方居反省,还不老实到处欺负人。” 郭嬷嬷道,“十三姑娘却是变了,老奴觉得十三姑娘来到府里认为九姑娘夺了她的风头才心情不顺,以至于做出有损名誉的事情来。” “九丫头到底还占着二房嫡女的名头,怎么好薄待了她,只是姝姐儿真是没想到她的心胸如此狭隘,事事都要争个一二,看来是我看错了。” 郭嬷嬷看着主子伤心,心疼不已,便想了件高兴的事来说,“四姑太太的产期也就在这几个月了,四姑太太写信来,大夫说是个哥儿。” 老太太睁开眼睛,果然眉开眼笑,“当真?” 郭嬷嬷掏出信件,拆开信件给老太太念着。念完,老太太激动着说,“早早将小五儿的生辰礼准备好。” 林四娘乃是老太太唯一的女儿,十五岁嫁给周若年为妻,当年生下长子周锦程,现在膝下有三子一女,林五娘在周家可谓说一不二。 郭嬷嬷笑着道,“老奴早就准备好了。”说罢拿出自己挑选的礼物给老太太看,老太太满意地说道,“正和我的心意,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毓清知道四姑姑生子是在五天后,亲自挑选了上好的长命锁送到了老太太那里,随着大家的贺礼去了周家。 紧接着毓清收到好友孙琦玥的礼物外加一封信,便打开来看,箱子里装的是京城的实行玩物,让绿菊摆起来赏玩。毓清拆来信件看去,孙琦玥满满的都是写了她的新大嫂苏氏的傲慢以及她的不满与生气,毓清笑笑,抬笔写了回信。 “太太,请姑娘过去。”红雨是李氏贴身丫头,毓清正好写信完毕,便应声,说随后就到。 李氏坐在软榻上,喝着奶茶,见到毓清来了,便笑道,“我跟老太太说了明日我去广发寺上香,姑娘去吗?” “去去也好,这几日在家闷极了。” 李氏一喜,“明天一早,我让红雨去叫你,咱们一起去。” 毓清道,“好。” 李氏又拉着毓清的手去看了李氏得的新料子,又让毓清选了几块回去做衣裳。 毓清隐约有些不安,但也说不出来,便闷在心里。“姑娘,您不愿意和太太同去广发寺大可不必应下?”绿菊说道,姑娘什么时候为了迎合别人而委屈过自己? “不是不愿意和太太一同去广发寺,只是我觉得有事发生但又说不上来,有些怪异,但愿我多虑了。” “姑娘,大房闹起来了,”素菊眉飞色舞地说道,“大奶奶处置了一个丫头,却不知道她已怀了身孕,打了半天的板子竟然流产死了,大爷生气和大奶奶吵起来了。” 大奶奶冯氏自五姑娘慧清出嫁后就一直不高兴,时不时地埋怨丈夫念书不尽心,又不停地催着长子念书,孩子稍有不尽心就会责骂。也不知道大房发生过什么,让冯氏成了那个样子。 那个丫头仗着大爷有几分疼爱就惹了大奶奶,大奶奶此时有火无处发泄,二人便对上了。此事少不了大太太出面。 大奶奶坐在凳子上哭天抢地,大爷指着大奶奶咒骂不停,大太太气得嘴唇发紫,“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没用的东西。” 众人一愣,见到大太太纷纷行礼,大太太手一挥,“还不快把人给我弄出去,将院子里的地面擦干净。” 众人忙着暗中看戏,听到大太太这一命令便赶快行动起来,搬尸体的搬尸体,擦地的擦地。 大爷梗着脖子扭着头不看大奶奶,大奶奶给大爷一个后背,谁也不服谁。 “元哥儿你先去书房念书,这里我来处理。”元清听到娘亲的话便迈着大步离去,大奶奶望着大爷远去的身影心有不甘。 “你过来。” 冯氏颤巍巍地喊道,“娘。” “知错了吗?” “媳妇有什么错,不过是一个丫头。” “是个丫头没错,还是你丈夫的女人,你打了就算了,”大太太揉着突突跳太阳穴,心里骂道,“怎么娶到这么笨的儿媳妇。” “你知不知道她有了身孕?” “媳妇不知,真的不知,她未说的,娘,你要信我。”冯氏紧张地跪在地上,磕着头。 “就算是你不知道,打死了人,元哥儿生气你认个错,将那丫头好生安葬此事也就过去了,偏偏你不认错和元哥儿吵架,争是非长短,别忘了那丫头已经死了。” 是啊,死了,自己胜利了,冯氏有些小激动,但想起大爷冷漠的眼神,冯氏身子缩了缩。 大太太鄙视一番,又提醒道,“尽快和元哥儿和好,我不希望有什么事情再发生。”起身扶着赵嬷嬷的手离去,剩下跪着的冯氏。 冯氏站起身,浑身哆嗦着,要想大爷道歉这怎么可能,明明是他惹出来的却要自己生生背着,那些个女人像把尖刀割着自己的肉,心疼啊。 九儿扶着奶奶,劝道,“奶奶定要听从太太的,和大爷和好,若是此时大爷又看上了别的女人,奶奶就失去了机会。” 大奶奶看了九儿一眼,闭着眼睛将泪水直直挤出流到了脸上,淌进了嘴里,一阵咸味传来,大奶奶顿时失去了知觉歪倒在九儿怀里。 小产 马车咕噜噜地往前驶着,李氏和毓清坐在一辆马车里,说着话,“太太,前面一群人自称是您的娘家人。” 李氏眼神一亮,“快去请来。”又对着毓清道,“毓姐儿在马车等着就好,我去去就来。” 毓清掀开帘子,看到一个和李氏差不多容貌的老年人和几个少女少男,便放下了帘子,刚要吃块点心,便听见李氏一阵惨叫。 毓清掀开帘子,看见李氏被一个骑马的大汉给撞到了,李家人扶着李氏往马车走来。 “绿菊,绿菊,快去请最近做馆大夫。” “素菊,你去找人盯着那个骑马的男人。” 两位丫头点头去了。 见到李氏上了马车,便拉了一把,吩咐车夫道,“去最近的医馆。” “母亲,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李氏脸色苍白,来不及回应,知道“疼。” 片刻功夫,毓清和绿菊对上号,李氏也被抬进了医馆,裙子上的鲜血染红了马车里的坐垫。 “这位夫人这是您的闺女吧,这胎儿保不住了,伤的太厉害了。”坐馆的陈大夫摇摇头,开了个方子,让李母去抓药。 毓清从马车上下来,进屋看李氏。“我派人告知府里了,马上有人来接。” 李氏流泪自责,“我对不起老爷。”李母从外面进来,抱住闺女,“哭不得啊,眼睛会瞎的,再说这又不怪你,都怪那挨千刀的骑马的不长眼害得我的外孙子没了。” “娘~”李氏摸着平坦地小腹,又是一阵子眼泪流下来。 毓清掏出手帕替李氏擦擦眼泪,李母只是问道一阵香气,便看到了那块绣着荷花的手帕,李母有些惊奇,便向着毓清看去。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锦衣华装,面容姣好,身量纤纤,气质不凡,不由得惊讶,这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毓清同时见到李母在瞧她,便起身行礼,“见过外祖母。” 李母有些呆愣,这么大的外孙女? 李氏拉拉亲娘的衣袖,李母连忙笑道,“客气客气。”去扶毓清。 “这是九姑娘,闺名毓清。”李氏解释道,李母夸赞道,“九姑娘长得真好看。” 毓清甜甜一笑,低着头不说话。 “这是怎么了?”是三太太胡氏的声音,疾步进来将丫头们挡在了门外,“二嫂~” 李母快速躲闪,便去了外间。 毓清说了当时的经过,三太太满脸惊慌,“那汉子呢?” “我已经派人盯着了。”三太太觉得毓清做的极好,便让府里的侍卫前去捉拿,又让婆子抬着李氏回府。 屋子外的李家人只见到人影幢幢,香风袭袭,李氏就上了林家的马车,自是羡慕不已。 老太太步履蹒跚站在门口张望着,见到李氏被人抬下来,就奔过去看,“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我的大孙子,你还我大孙子。 “娘,您先回去,天凉着呢,您得注意身体,二嫂需要养着身子,咱们有事回去说。”三太太吩咐将人抬进了府里。 老太太瞧见跟在李氏身后的老人,问道,“你是素素娘吧?进来坐坐。”李母那里见过这么个官家老太太,腿有些发抖,道,“多谢老太太,有老太太照顾,我十分放心。” “尽然这样,林管家。”老太太在耳朵边上低语一番,林管家便去招待李母,用马车送她回去,还送了林府不少东西。 挂念着李氏,老太太急匆匆地往回走,郭嬷嬷为其准备的软轿也顾不上坐,竟然是直直地走早二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毓清又回答了一遍,老太太气愤道,“那个人定要亲自审审。” 大太太和四太太来了,安慰了李氏几分便站到一边去了。 “红雨。” 红雨站在老太太面前,老太太亲自将日常用度规划好,见到红雨都记下了,安慰李氏几句便走了,大家纷纷跟着走出二房。 四太太有些幸灾乐祸,李氏刚刚怀孕就宠得无边无际,等着生下来还不得超过我们家清,亏得流产了,呵呵。 “四婶婶。”毓清喊了一声,吓得四太太一哆嗦,“干什么你这个死丫头一惊一乍,吓死我!” 你这是最贼心虚吧,是让你幸灾乐祸的。 “小心前面的路,免得磕着碰着就不美了。” 四太太看见前面有块石子,便越过去,看了毓清一眼,有些不悦。毓清没有在意,径自向着自己的毓秀馆走去,绿菊和素菊紧跟着。 郭若君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面容如玉,令人赏心悦目,若不是前世的事情在毓清真以为他是个谦谦温润君子。在毓清心里郭若君始终是个背信弃义,心黑面善的小人。 “九表妹。” “郭表哥。”带着无限的疏离与冷漠,毓清低着眉眼,并未抬头看他。郭若君有些失望,今日可是花了重金买的这身衣裳,怎么这么难看九表妹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 “听闻表妹的字写得很好,我这里都颜玉的真迹,不知道妹妹有没有兴趣?” 颜玉是前朝有名的书法家,他的册子十分珍贵,毓清听了眼睛发亮,“当真是真迹?” “当真。”说着从袖子里掏了出来,展开,递到毓清面前。毓清接过来,牛皮纸有些怪味,呛得毓清有些头疼,但看下面的落款,“石头”端端正正,无丝毫造作,便知道是真迹了。 “表哥哪里弄来的?” “是我爷爷的,爷爷送给了我。” 这倒是有可能,郭老太爷官至二品,曾是天子近臣,风光无限,要不然郭家和林家怎么会攀上姻亲。 “我拿去用用,三天以后还你。” “不用了,就送给表妹吧。” “这么行,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好收,三日后我派人还你。”毓清带着笑意,带着丫头离开了。 郭若君微微一笑,带着自信离开,去了松鹤堂给老太太请安。 毓清将字帖张开,扑在书桌上,细细观赏,派人通知白姑姑,让她一起来观赏。 “九姑娘得了什么宝贝?”白姑姑一看却是颜玉的真迹,惊呆了,“颜玉的真迹,我曾在皇宫的御书房见过一小张,这么大一张,你从哪里弄来的?” 毓清说了,白姑姑打趣道,“你不是不待见人家郭公子吗,这下子肯为名帖折腰了?” “等我还了名帖我还是不搭理,我和他有仇。” 白姑姑嘴角一笑,看到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再笑了,便去磋磨着毓清将字帖借给她看。 刘真到访 过了些许日子,李氏的好友刘贞写信来说要看望李氏,李氏便允了。毓清作为二房的代表去接了刘贞。 一身乡下大红褂子陪着深蓝紫色裤子,背着半袋了芋头就到了府里,毓清当时呆了,前后两世她都没有见过农民,这下子把她震撼了。 “是九姑娘吧?”浓浓的乡下口音,大嗓门,毓清听起来十分不舒服,“我是二太太的好友,今日有空来看看她。” 毓清便请她去李氏的屋子等着,毓清在前面走,刘贞便跟在后面,四处张望,不住地感叹,林府的富贵,小桥流水,鎏金柱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哎呦我的娘喂,闪瞎了我的眼了,李氏可真是掉进了福堆子里去了,一边走,一边感叹李氏的好命,林府的富贵,弄得毓清只抽抽。 看着李氏门外的一排丫头婆子,刘贞有些羡慕嫉妒,这么一大群人伺候?她想都不敢想。 李氏躺在床上半倚着,见到刘贞来,激动道,“刘姐姐,快来。”刘贞打量了一下屋子,赞叹了一番,开口道,“妹子,身子好些了吗?” 毓清悄悄掩上门,站在门外,红雨笑着走过来,“奴婢刚托人买的糖炒栗子,九姑娘可要尝尝?” 毓清拿了一颗,掰开吃了,笑道,“很好吃!”吩咐绿菊买了几包,其中一包送到了老太太面前。 “妹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孩子就掉了?”在乡下的时候李家妹子的身子骨好着呢,刘贞不相信李家妹子的孩子说掉就掉。 李氏心里感叹一声,吩咐丫头下去守着,便将那日的来龙去脉说了,刘贞气愤道,“这些人也太坏了些,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大户人家的事情真是复杂,刘贞倒是有些庆幸,她嫁的人是庄稼汉,老老实实的庄稼人,关系简单日子舒坦。 红雨端上热茶,一并几块点心和果脯,便退下了,刘贞闻着香味便吃了起来,“真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李氏见她爱吃便让红雨包了些让她带回去,刘贞想起来的目的,“我那大小子今年十一岁了,府里有没有赚钱的活计?整日在家调皮,弄得乌烟瘴气的,气死我了。” “如今不是我管家了,我也不清楚,要是有第一个先留给大侄子。” 刘贞笑笑表示感谢。 “那是九姑娘吧?真是气派,比县太爷家的小姐还要好看!” “你也不瞧瞧这是四品大理寺少卿的家里,那九丫头可是四品官的闺女能不气派!” 刘贞连连点头,大户人家连个洗脚的丫头都比她这些乡下丫头气派百倍,便想着将自己的大闺女嫁入林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支支吾吾了半天。 李氏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谁还没有个日子困难的时候,便让红雨拿出五两银子给了刘贞,刘贞结果银子一愣,瞬间又笑笑,“多谢妹子。”这五两银子可够家里过两三年的了,有钱人出手就是大方。 毓清在描摹颜玉的真迹,专心致志,连白兰来了都不知道。 白兰头戴一朵雪莲花分外别致,进门道,“你倒是能按下心来练字,这府里就属你心态好了。” 毓清便知道是白兰,放下手中的笔,笑着迎出来,道,“姑姑,府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四房那些庶女怕是不太静。” “四婶婶又是个不太理会家事的,怕是又要闹出什么事来,”毓清把自己写的字取来让白兰品评,“姑姑,看看我的字有没有进步。” 白兰道,“不是什么大事,再大也是四房的事。”接过宣纸一瞧,不由得一愣,“进步很大,这个地方再这样写就更好了。” 毓清一看白兰的指点,连连赞成,“姑姑说的极是。” “你若是男子怕是要名动京城了,只是可惜了,”说完又补充道,“毓儿为女子也是女孩中的翘楚。” “姑姑这么看我,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倒是不谦虚,”白兰嗤笑一声,又转了话题,“我该走了,七姑娘还在练习宫规,还得我看着。” “我送送你。”便将白兰送出们去。 “姑娘,白姑姑对姑娘您的评价不低,看来姑娘定有个好前程,”绿菊笑嘻嘻说道,嘴里不知道喊着什么,有些口齿不清,“白姑姑的眼光不会差的,恭喜姑娘。” “你呀,听只听一半,白姑姑说的是我的书法好些,哪里说别的了,行了,你别在说那些有的没的了,赶紧去干活。” 绿菊笑着答应着站在门口。 “姑娘,太太的昔日好友刘夫人走了,”素菊悄悄地说道,“赵嬷嬷的儿媳妇王氏和刘夫人说了话,都是些顶客套的。” “我知道了。” 素菊便退下了。 管家的娘子孙氏过来请示,“九姑娘,二房的月钱都算清了,这是账本。” 毓清便让王嬷嬷接了,王嬷嬷使了个眼神说是没问题,便让王嬷嬷和素菊去将二房的月钱发了。 “姑娘倒是做了甩手掌柜,我和嬷嬷都要忙活开了。”素菊有些埋怨,看到毓清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嘴里含着葡萄珠子。 “辛苦素菊姐姐,”亲自端上一盆紫葡萄送到素菊面前,“这是老太太派人送来不久,新鲜着呢,姐姐,您就赏脸尝尝呗。” “姑娘,您可别折煞我,我只不过给您说说而已。”素菊避开些许惶恐道。 纷争 四太太陆氏的娘家侄子陆文清今年十五岁,想求娶林府的姑娘,陆氏不想嫁自己的闺女,准确地说是姝清不想嫁,陆氏便瞧中了四房的庶女虽姨娘所生的玲姐儿。 本来是门好亲事,表哥表妹亲上加亲,偏偏那陆家少爷瘸了腿,便是不好说亲事便将主意打到了玲姐儿身上。 玲姐儿不愿意便跑到陆氏面前去理论,和陆氏还有姝清吵了起来,惊动了老太太。 老太太此时正坐在正位的软榻上,不怒自威,下面的陆氏和虽姨娘母女不敢出声。 “玲姐儿如今养在四方居,也就是养在我这里,你说配人就配人,也不问问我的意见,”老太太脸色微沉,看着陆氏十分生气,转过目光去,不再看她,瞪着玲姐儿道,“那是你嫡母,你就这么顶撞她?传出去谁敢娶你,平日里看你是个安静乖巧的没想到脾气这么大,呆在屋子抄写佛经静静气神。”便让喜鹊将玲姐儿拉了下去。 屋子里好久没有动静,老太太只管喝茶,不理会四太太。 四太太跪着双腿发麻,终于忍不住道,“娘,文清虽然不良于行,但各方面都是好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给他说亲事。” “你起来吧,以后别自作主张,”免得弄出什么事来,“你哥哥升官了是个好事,若是老四同意这门亲事,就定了吧。” “是。”陆氏舒口气,总算对哥哥有个交代了,对娘家有个交代了。 三天后,玲姐儿订婚的事传遍了林府,纷纷说玲姐儿好福气,只有玲姐儿一人在四方居辛苦的抄写佛经,不敢有一丝怨言。 从前四太太对庶女的克扣薄待,庶女们怀恨于心,如今来了四方居,还是摆脱不了四太太,便一个一个抱上老太太的大腿,开始彻底投靠老太太了。 毓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不做声,前世陆文清娶得是十姑娘,十姑娘没了自然轮到了其他的姑娘。 四太太通过玲姐儿的事情发现和庶女们的关系越来越僵化,显得有些着急,一下子便病倒了。 二老爷林穆夏派出去三波人马查李氏小产一事,加上老太太和毓清的人足足有百人,相信线索很快就会出来。 四太太陆氏的娘家侄子陆文清今年十五岁,想求娶林府的姑娘,陆氏不想嫁自己的闺女,准确地说是姝清不想嫁,陆氏便瞧中了四房的庶女虽姨娘所生的玲姐儿。 本来是门好亲事,表哥表妹亲上加亲,偏偏那陆家少爷瘸了腿,便是不好说亲事便将主意打到了玲姐儿身上。 玲姐儿不愿意便跑到陆氏面前去理论,和陆氏还有姝清吵了起来,惊动了老太太。 老太太此时正坐在正位的软榻上,不怒自威,下面的陆氏和虽姨娘母女不敢出声。 “玲姐儿如今养在四方居,也就是养在我这里,你说配人就配人,也不问问我的意见,”老太太脸色微沉,看着陆氏十分生气,转过目光去,不再看她,瞪着玲姐儿道,“那是你嫡母,你就这么顶撞她?传出去谁敢娶你,平日里看你是个安静乖巧的没想到脾气这么大,呆在屋子抄写佛经静静气神。”便让喜鹊将玲姐儿拉了下去。 屋子里好久没有动静,老太太只管喝茶,不理会四太太。 四太太跪着双腿发麻,终于忍不住道,“娘,文清虽然不良于行,但各方面都是好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给他说亲事。” “你起来吧,以后别自作主张,”免得弄出什么事来,“你哥哥升官了是个好事,若是老四同意这门亲事,就定了吧。” “是。”陆氏舒口气,总算对哥哥有个交代了,对娘家有个交代了。 三天后,玲姐儿订婚的事传遍了林府,纷纷说玲姐儿好福气,只有玲姐儿一人在四方居辛苦的抄写佛经,不敢有一丝怨言。 从前四太太对庶女的克扣薄待,庶女们怀恨于心,如今来了四方居,还是摆脱不了四太太,便一个一个抱上老太太的大腿,开始彻底投靠老太太了。 毓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不做声,前世陆文清娶得是十姑娘,十姑娘没了自然轮到了其他的姑娘。 四太太通过玲姐儿的事情发现和庶女们的关系越来越僵化,显得有些着急,一下子便病倒了。 二老爷林穆夏派出去三波人马查李氏小产一事,加上老太太和毓清的人足足有百人,相信线索很快就会出来。 四太太陆氏的娘家侄子陆文清今年十五岁,想求娶林府的姑娘,陆氏不想嫁自己的闺女,准确地说是姝清不想嫁,陆氏便瞧中了四房的庶女虽姨娘所生的玲姐儿。 本来是门好亲事,表哥表妹亲上加亲,偏偏那陆家少爷瘸了腿,便是不好说亲事便将主意打到了玲姐儿身上。 玲姐儿不愿意便跑到陆氏面前去理论,和陆氏还有姝清吵了起来,惊动了老太太。 老太太此时正坐在正位的软榻上,不怒自威,下面的陆氏和虽姨娘母女不敢出声。 “玲姐儿如今养在四方居,也就是养在我这里,你说配人就配人,也不问问我的意见,”老太太脸色微沉,看着陆氏十分生气,转过目光去,不再看她,瞪着玲姐儿道,“那是你嫡母,你就这么顶撞她?传出去谁敢娶你,平日里看你是个安静乖巧的没想到脾气这么大,呆在屋子抄写佛经静静气神。”便让喜鹊将玲姐儿拉了下去。 屋子里好久没有动静,老太太只管喝茶,不理会四太太。 四太太跪着双腿发麻,终于忍不住道,“娘,文清虽然不良于行,但各方面都是好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给他说亲事。” “你起来吧,以后别自作主张,”免得弄出什么事来,“你哥哥升官了是个好事,若是老四同意这门亲事,就定了吧。” “是。”陆氏舒口气,总算对哥哥有个交代了,对娘家有个交代了。 三天后,玲姐儿订婚的事传遍了林府,纷纷说玲姐儿好福气,只有玲姐儿一人在四方居辛苦的抄写佛经,不敢有一丝怨言。 从前四太太对庶女的克扣薄待,庶女们怀恨于心,如今来了四方居,还是摆脱不了四太太,便一个一个抱上老太太的大腿,开始彻底投靠老太太了。 毓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不做声,前世陆文清娶得是十姑娘,十姑娘没了自然轮到了其他的姑娘。 四太太通过玲姐儿的事情发现和庶女们的关系越来越僵化,显得有些着急,一下子便病倒了。 二老爷林穆夏派出去三波人马查李氏小产一事,加上老太太和毓清的人足足有百人,相信线索很快就会出来。 凶手 小赵氏很快露出马脚,老太太迅速抓住了线索,一下子将小赵氏挖了出来。赵家老太太十分生气,拿着棍子让下人将小赵氏一顿毒打。 你乱窜将李氏的孩子弄没了就没了,还未将屁股擦干净,害得女儿在林家没法子立足! 赵家老太太带着小赵氏来到林府向林老太太道歉。 “亲家老太太,孩子一时间犯下大错,是我没有管教好她,老身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说着就要跪下。 林老太太和赵老太太年纪一般大,哪里受得了赵家老太太这么大的礼,脸色稍缓,扶着赵老太太起身,“你可别给我行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 赵老太太对着小赵氏使眼色,小赵氏立刻跪在老太太面前,“老太太都是我的错,姐姐给我说亲,我就一直认定二老爷了,二老爷娶了李氏我心存嫉妒,一时间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做出这等傻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说着便用力磕着响头。 林老太太不为所动,在她的心里就是小赵氏这条命都赶不上她的亲孙儿,但也不好弄出任命,道,“行了,你起来吧。” 大太太赵氏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脸色十分难看,小赵氏更加后悔。 “老大媳妇也来了,就由老大媳妇处理吧。”老太太转身进了里屋,留下尴尬万分的大太太。 老太太对着这个大儿媳妇失望透顶,碍着赵氏娘家的关系不好休妻,日日没有好脸色。 赵氏藏在袖子里的手一紧,握成拳头状,赵老太太亲眼看着亲家老太太落了自己女儿的面子心里有些不好受,未等女儿开口便道,“你放心,我会替你把尾巴扫干净。” 大太太心里一暖,险些落泪,道,“那就多谢娘亲了。”母女二人说了些体己话。 毓清正陪着李氏说话,绿菊告诉毓清小赵氏被送去家庙的消息时,李氏笑道,“是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是个好消息,祖母已经查得祸害弟弟的凶手了是大太太的妹妹小赵氏,如今已经被赵家送往家庙了。” 李氏听到那未出世的孩子又要落泪,但听见毓清说那个害她孩子的凶手是小赵氏,那个和丈夫差点儿成亲的女子便留心起来。 本想着出手对付小赵氏,可想到她已经进了家庙为自己的孩子赔上了一辈子,心里稍稍释然。 坏人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否则坏人的恣无忌惮,世界还不知道被糟蹋成什么样儿,公道和真理何在。 毓清看到李氏心情不好,便道,“母亲,你先休息吧,我就告辞了。” 小赵氏的姨娘早就去世,此时在赵家已经再也没有说上的话的人,便一下子着急起来,拿着一把剪刀比量着以此威胁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见状,眼睛一闭,显得十分不耐烦,唐嬷嬷上前劝道,“姑娘您放下剪刀别乱来,伤了自己就不好了。” 小赵氏将剪刀往脖子上近了一步,“你们别过来,过来我就自杀。“ 众人一阵惶恐,在小赵氏的身上看来看去,有些人暗自感叹,小赵氏的命也真是太不好了,白白让老太太给耽搁了。 这个时候赵府的嫡长女赵云萱走了过来,小赵氏一下子将赵云萱挟持。 “放开萱姐儿,我放你一条生路!“赵老太太冷冷说道,不带一丝感情。 “萱姐儿,我的萱姐儿,放开我的萱姐儿,我跟你走。”赵家大夫人上官氏面露恐惧,挣扎着向着小赵氏扑去,幸好被身边的丫鬟婆子拦住。 “呵呵,你们也知道害怕,真是太好了,“小赵氏挟持着赵云萱往外走,众人随着小赵氏的步伐紧跟着,唯恐小赵氏有所动作。 唐嬷嬷心里十分焦急,她看着主子的脸上已经冷汗淋淋,二姑娘赵云萱可是主人的掌上明珠,如今被那个疯婆子挟持还不知道有什么好结果,和对面小赵氏身边的小唐嬷嬷眨眨眼睛,便道,“四姑娘小心!“ 小赵氏排行第四,听到唐嬷嬷这句急促地提醒,又看到她那惊悚的眼神,便往后面看去。 小唐氏迅速趁着小赵氏分神的时候,将剪刀一下子抽了出来。 “啊!“小赵氏失去了有力武器,便本能地去和小唐氏争剪刀,争来争去,赵云萱一下子跑了出来,跑到赵老太太跟前,“咳咳。” “萱儿,你没事吧。” “祖母,我没事。”赵云萱一抹自己的脖子,手指头上有些东西黏黏的,一看,是血,便晕倒了。 “萱儿。”赵老太太抱着喊了一声,上官氏也哭了起来,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把四姑娘抓起来。”赵老太太狠狠道,众人纷纷上去抓小赵氏。 小赵氏知道这次挟持赵云萱不成,自己被抓了也没有什么好结果,便一下子撞在石头上死了。 血水脉脉流出,染了一大片土地,闻着浓厚的血腥气,赵老太太舒了口气,让丫头把小赵氏扔出去埋了。 消息传到林府的时候,大家都一惊。 大太太赵氏听了,愤怒至极,“蠢货,萱姐儿是何等身份,她一个小妇养的竟然这么大胆,”旋即又道,“死了死了吧,死了干净。” 大太太又想起小时候,父亲抱着小赵氏认字的情景,她的姨娘站在一边,全然没有他人,娘亲送了一碗汤过去,父亲连看也不看,就给了小赵氏喝着。娘亲明明生气却不敢表现出来,一个劲儿的忍让,夜晚便一个人偷偷地哭泣。 大太太心里一痛,那个人一切终于去了。 “这下老太太和太太的心终于放下了,”赵嬷嬷捏着大太太的肩膀,轻轻说道,“嫁不成二老爷这样子也好。” “还以为是个中用的,却没想到是个废棋,”大太太想起陈年旧事有些头疼,“我想吃点儿绿豆糕。” 赵嬷嬷点头吩咐自己的女儿去做。 “慧姐儿的铺子生意不是很好么?” “是,一直生意不好,不过九姑娘的铺子日进斗金。”赵嬷嬷想起那唇齿流香的铺子的糕点好吃的这辈子都忘不了,便又嘴馋起来。 铺子出事 小花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求见毓清,“姑娘,小花嫂子来了,满头大汗的,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姑娘快去见见吧。” 想起平日里小花的稳重,这次不似平日里那般有主意,便道,“嗯,快些请她进来看看有什么要紧事。” 小花一进门便一下子跪倒在地,徐徐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前天早上来了个衣着华贵的贵妇人,买了铺子不少的糕点,花了不少银子,奴婢们满心欢喜,可谁承想昨儿个那个贵妇人却死了,仵作却说是吃咱们的糕点死的,那家人却说姑娘你坏了良心专卖发霉的糕点赚黑心钱,她们写好了诉状要告您。” 毓清心里一紧,眉头紧皱,心想唇齿流香是做糕点的铺子,客人吃出了人命可是大事,不仅将铺子关了,还会惹上官司,自己的名声也要赔上。 细细想来,小花是陶嬷嬷的儿媳妇,她手下几个人都是知根知底的,那么就是—— 就是诬陷。 像是晴天霹雳闪过毓清脑袋上空,怕是大太太又在作怪! “姑娘,那家人说只要我们将铺子关了,赔些钱就不会有事了。”小花眼泪汪汪,用力地磕着头,道“姑娘,是我没用,是我连累了姑娘。” 毓清凝神,试图整理出来个思路来,良久,听见毓清道,“去查查这个贵妇人的背景要详细些,包括平日里和什么人来往,有何亲戚。” 小花看到毓清那表情,知道他有了主意便将近几日做出的糕点留下擦擦眼泪让丈夫去办了。 “老太太请姑娘过去。”喜鹊的声音想起,素菊挑挑眉,担忧道,“老太太派人来请姑娘过去,怕就是铺子的事,姑娘要不找个借口躲躲?”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毓清让素菊整理整理好衣裳,“早晚都得面对,我们过去吧。” 在松鹤堂门口,遇到了赵家大姑娘赵云萱。 “外表看起来美丽,心里无比坑脏,可惜这坑脏掩饰不住,暴露在太阳底下。”赵云萱得意洋洋看着毓清,一副你倒霉我踩你一脚的样子。 毓清皱皱眉,丝毫不理会这只臭虫,抬脚就踩在赵云萱那拖地的裙子上,迈过去。 赵云萱一看见裙子被踩脏了,脸色铁青,挥着拳头招呼着毓清,却被一个男子抓住了。 此人身量高大,目光炯炯,脸色微微动怒,赵云萱却是不认得此人,却听此人不悦道,“赵家表妹不得无礼。” 本来肚子气得鼓鼓的,看到此人气消了一半,拳头也随之落了下来。 毓清听到声音,回头道,“八哥你也在?” 原来是林府的八爷,赵云萱目光炯炯,脸色微微发红,暗自记下。 “听到你的铺子出事,我来看看。”八爷看着毓清嘴角带笑,在赵云萱看来是春光无限。 “是毓姐儿来了,快进来,我有话问你。”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毓清和八爷家清连忙进入,丝毫不理会身后的赵云萱。赵云萱看着八爷的身影暗自出神。 “给祖母请安。”毓清福了福身子,老太太拉了毓清一把抱在怀里,问道,“你的铺子是怎么回事?” 毓清将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观察老太太的表情。老太太沉思良久,道,“毓姐儿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的。”说着吩咐郭嬷嬷帮忙。 毓清心里一暖,感动万分,靠在老太太温暖的怀抱里,笑着道,“还是祖母对我最好。” 家清有些吃味,“那我呢,我对妹妹也很好的。” 毓清一看八爷那张委屈的脸,一下子笑了,“哥哥对我也很好。” 八爷看到毓清的笑容,心里很高兴,想着毓清眼前的麻烦事,便思索着想办法。 夜晚,小花又来到林府,“姑娘,那家人姓孙,是当地人,孙夫人的娘家也是边南县人,娘家已经没什么人了,孙家人丁少,却是家境富裕,孙老爷是个童生,考了多年也没有考中举人,和别人家也没什么来往,这几天为着孙夫人的事情,孙老爷时不时地过来骚扰,县太爷碍着林家的面子估计就将姑娘告上法庭了。” 毓清一听再也坐不住了,怕是这件事再也包不住了,父亲已在京城任职,若是这件事被政敌得之连累了父亲的仕途,那自己就是林家的罪人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也没有个法子。 大爷林元清气冲冲地走进来,打量毓清屋子里的摆设,还算是满意,开口道,“九妹妹,铺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下不光是关了铺子赔上银子就能了事的!” “我的铺子肯定是没问题,多半是有人存心陷害,不管是何种原因,我都会负责的,”毓清想了想那家人存心被人利用还是无心的,便想着先安顿孙家人,“先安顿孙家人,这里有五千两银票,大哥先拿去,就当是对孙家的赔偿。” 元清的脸色稍稍平复,看着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女孩子,要承担责任,不过是说笑而已,还不是这些个做大哥做长辈的出面。 九丫头当时有钱五千两轻飘飘地拿了出来,要知道府里的境况——元清的脸黑了几分,拿了银票塞到袖子里。 素闻王知县喜爱古董玉器,便让素菊去库房里挑选上好的古董玉器。 一支玉质如意纹透雕式样的宝瓶乃是宫里御用的插花瓷瓶,虽说不是价值连城,但也值的收藏,“大哥,这个拿去给王知县,好让知县帮着平息此事,我们才有时间去查幕后黑手。” 宝瓶外毓清塞了八十两银子,想来元清也不是白白浪费了力气,落得个抠门的名声。 元清讶异看了毓清一眼,“妹妹先歇着吧,哥哥再去办。”就走了。 毓清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明日回禀老太太一声,和八哥出府一趟,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次日阳光普照,是难得的好天气,毓清的心情不怎么好,一早便去寻找八爷。 家清听明了来意,便想着学堂告假,陪着毓清出府。 唇齿流香一如既往地挤满了人,正可谓人满为患,不过这几日不是买家而是来闹事的人。 毓清摸着袖子里的银票,吩咐王嬷嬷拿出去兑现,兑成铜钱。 王嬷嬷一看银票数额,惊讶,“姑娘,怎么舍得兑这么钱?”昨晚上可是花了五千两,今日竟然要用去六千两,那是多少串铜钱? “先兑一部分,剩下的看看再说。”这些钱可不是白花了,可得找肇事人补回来,毓清冷笑着。 “我下去看看,妹妹你在这里等着。”八爷下去询问。 片刻八爷回来,气愤道,“果然是孙家领头闹事,说只每人一天给四十文钱。” “我们给一百文,让那些人帮着我们说话,八哥,麻烦你下去说说,但不要透漏我们的身份。”透漏身份,就没有人肯相信我们了。 家清明白毓清兑钱的目的了,眼里满时赞赏,笑着道,“妹妹放心吧,我肯定会给你办妥的。” 再遇夜华 夜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边南县,看到大街上热闹的一幕,问道,“这是谁家的产业?” 下属夜明下去打探,片刻回答道,“是林府九姑娘的铺子,前些日子把孙夫人来买糕点,把人家给毒死了,孙家带着人来闹事。” 夜华点点头,又问道,“孙家?那个屡考不中的读书人?”满眼带着嘲讽,那家人的财路不正,夜华早就想查他了。可巧了,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 夜华看见一个自称林家八爷的少年带着不少钱,分给众人,众人接了钱,不知所措。八爷说了几句话,众人纷纷离去,只剩下孙老爷孤掌难鸣。 毓清看到事情有所转机,便前去铺子查探。 小花看到毓清来了,连忙迎接,铺子里的人才敢出来见人。 仆人纷纷诉苦,毓清得之是一个叫王牛的人下的毒,便让小花去报官。 夜华带着王牛和孙老爷来到铺子,带到毓清面前。 “原来是夜公子出手相助,毓清在这里谢谢夜公子。”毓清看到夜华很是吃惊,随即便感谢夜华出手相救。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夜华便将孙老爷提到毓清面前,孙老爷道,“一个月前,一个神秘女人出现在我家,让我的夫人去买贵铺的点心,给了不少银子,没想到夫人却被砒霜毒死了。”孙老爷哭了起来,突然一手将王牛打得出血,“你这个畜生,毒死了我老婆,我打死你给我老婆报仇!” “冤枉,我也是被人家逼迫的,说是下了巴豆,我就可以摆脱奴籍,讨一房老婆,要不然将我娘杀死,所以我就做了,却不知打那药是砒霜,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王牛磕着响头,假哭不已,“要知道给东家造成这么大的麻烦,要是知道我就是死了也不能做啊。” 夜华冷冷问道,“那人是谁?” “只是知道她是某府上的大太太,身边的婆子是赵嬷嬷。” “你见过她们的真面目吗?” “没有。”王牛摇摇头,那日来的人都是带着斗笠,丝毫看不见面貌。 这下子很难办,虽然知道是林府大太太赵氏却是丝毫没有证据。 夜华看到毓清那有些失望的眼神,安慰她道,“毓清,你放心,我定会帮你捉住凶手的。” 毓清很是感激,“谢谢夜公子。”对面的家清带着暧昧的笑容,毓清神色有些尴尬,她和夜华的距离又进了一步。 刹那间二人的境况微妙起来,夜华有些不意思,脸色微红,漆黑的眼眸带着柔柔的善意,“早些回去吧,路上不安全。” 毓清心跳加快,脸色微微发红,抬头看着夜华里的自己如此近,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夜华公子也要早些回去休息才是。”说完便由绿菊扶着进了里面。 空气中还留着林毓清身上的香味,淡淡的,像是从未离开那般,夜华抿嘴笑笑。 在毓清刚回到府里时就被老太太叫了去。 毓清坐在棉垫子上有些不安,是不是官府来了人,将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了? “九丫头你就安心呆在家里吧,外面的事情你也插不上手,有八爷为你出头,你等着他的消息吧。”老太太看着毓清嘴角起的泡泡,很是心疼。 “可是祖母——” “我知道你心急,毕竟关乎着林府和你的名声,你放心碍着林府是朝廷名臣,不会有事的,你尽管安心就是了,”老太太拍拍毓清的小手,神情安定,“再怎么着,还有祖母我~” 毓清一听双眼有些红肿,祖母是真心疼爱她的,她总不能为了一间铺子和这么疼爱自己的祖母生分了,说道,“我听祖母的。” 门外站着十三姑娘等人,正巧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真真儿,姝清有些怒气,祖母怎么这么偏心毓清那丫头!分明是她的铺子吃死了人儿,坏了林家的名声,祖母还护着她,真是偏心,再说了官宦之家的女儿谁家的做生意,这不是纯心让人家耻笑。 姝清面部有些冷,拳头紧紧攥着。丫鬟吓了一跳。 毓清又喝了一杯茶,老太太问,“那个夜华夜公子是什么人?”眼神里带着提防,更是关心热切。毓清便把当初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太太了然,有些放心,让毓清回去好好休息。 “你去给我的那位老姐姐写封信,问问她可好?算了,我还是亲自去吧。” 郭嬷嬷笑着道,“老奴可是赶不上老太太那等腕力,顶多算是个半吊子。” “你呀,就别谦虚了,”老太太拍拍郭嬷嬷的手,“当年若不是你的拿手好字,我还赢不了王家那丫头。” 提起往事,郭嬷嬷自豪不已。 王家那丫头便是王家四娘,老太太年少闺阁中的好友,此次写信便是写给她。王四娘当年嫁的便是夜宗先,和九丫头口中的夜公子联系颇多。 没想到三天后,夜老太太便将信回了。 老太太看了“噗嗤”一笑,“这老货还埋怨我呢,说当年大字赛我赢了她,让她丢人了!” “这夜老太太真是个老顽童!” “谁说不是,”说着老太太又回了封信,“叫这老货来趟京城,我们再比试一番!” 便将信又送出去。 夜老太太见信后立马收拾行礼,准备上京,四岁的曾孙儿夜佳道,“曾祖母这是要去哪里?” “去见个亲戚,你去不?” “我要陪着娘。” “真是你娘的好孩子,”说着又看看另外三个曾孙子,“你们好好照顾你娘,我去去就来。” 夜佳表示疑惑,我们家离着京城很远啊,貌似二叔在京城,“曾祖母,二叔好像是在京城。” 老太太灵光一现,摸摸孩子的小脑袋,“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说着叫下人把行礼装上了马车。一群家丁紧紧跟着老太太,时不时地跟少主报道老太太的行踪。 等到儿媳妇李氏和大孙媳妇出门相送时,只看到门口那一堆马拉出的马粪,下人正在麻利地清扫,唯恐主子们看见心情不好。 “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稳重起来,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李氏提着心思,听二儿子说如今外面的形式不是很好,乱的很。 “娘,您就别担心了,李舜跟着去了。”儿媳妇尹氏是武林盟主尹左前的四女儿,那跟着他的李舜是千载难逢的高手。 “还是你贴心,”李氏对这个儿媳妇很是满意,胆大心细,进门生下一女四子,为夜家做出了大贡献,“这下我就放心了。” 调查 毓清有些自身不安,白兰穿着虎皮大衣过来看望毓清,见她心神不宁,劝解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将铺子关了,平林家这点儿势力,还摆不平这点儿事情。” 毓清醍醐灌顶,眉目舒展开来,“姑姑说的对,姑姑这句话真是解了我的忧愁,那些个跳梁小丑,不足为惧。”那家还有林家的势力大,不过这铺子是不能官掉的,这不是中了人家的下怀? 想起六姑娘珍清来,“六姐姐呢这几日还好?” “进步不是很大,想来这就是这个样子了,”说完叹气起来,“除去容貌,你样样不差,可惜年纪尚小,才智比起你六姐姐来高出不少。” “我志不在此,不想着进宫,只想着开个铺子敛财而已。”毓清嘴角带笑,神情淡然,白兰嗤笑,“好个没出息的丫头,要是让你娘知道了,还不得罚你到门外跪着。” “我娘啊定不会这般想,因为这是姑姑你想的,很不得将你这个贪财的学生赶出去挨饿受冻呢,”毓清巧笑,给白兰添茶,“姑姑我说的没错吧?” 白兰喝了口茶,美目圆瞪,“我就这么恶毒?” 毓清低声笑着,忽然听着外面黄菊轻声道,“姑娘,表少爷来了。” 毓清忽然间心情有丝烦躁,“不见,就说我不舒服。”没想到的事,郭若君早已经进了院子,笑道,“九表妹,身子不舒服可是请了大夫?” 毓清瞪了门外黄菊一眼,黄菊带着哭相,白兰低声道,“我是走不了了,你快些躺倒。”转身又跑到屏风后面去,丢下一句,“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的。”气得毓清巴不得将白兰姑姑塞到地缝里去。 “表哥进来吧。”毓清说的话显得有气无力,加上围着银白色毛绒围脖显得她更加苍白虚弱,郭若君看得一愣,没听说九表妹病了,怎么病得这么厉害,可是为了那间铺子累出病来了不由得关心,“九表妹似乎病得不轻,大夫来瞧过了吗?大夫怎么说?” “林大夫瞧过了,说是有些累,养养就好了,谢谢表哥关心。”只见轻启朱唇,如兰似麝,面容清秀的毓清越发耐人寻味,郭若君心里一荡。 “没什么就好,我只是来看看表妹,”说着掏出一块玉佩来,晶莹剔透,上面纹路清晰,梅花朵朵,很是好看,“看到珍宝阁有这么块玉佩,便买了来给表妹把玩。” “谢谢表哥,怎老表哥破费,”带着淡淡的疏离,“表哥的东西是好东西,恕我不能接受,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郭若君一时间吃了闭门羹,愣在了那里,想着要使出杀手锏来,微微一笑,如同三月春花,毓清看着不由得一愣,前世的她就是被这种迷人的笑容所迷惑,渐渐的陷进去,非君不嫁。想到这里,便觉得更加厌恶。 郭若君没有看到毓清的眼里的厌恶,还上前替毓清拉了拉身上的披肩,又替她翻了翻火盆里的火,“九表妹,要好好保暖。” “表哥,以后莫要再来了,”毓清屏住呼吸,镇住尊重的恨,她不着痕迹的捂住自己疼痛的胸口,“让别人误会什么,就不好了,耽误表哥的前程就是毓清的罪过了。” 郭若君更加下不来台,脸色有些难看,那温暖如春风的笑容僵在那里显得不伦不类,十分滑稽,片刻,他带着愁苦,解释道,“表妹,你~我是真心喜欢表妹你的,没有想要~”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表达自己的意思,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个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美男子怂了。 一时间无比丢人。 毓清更加讨厌他直接躺在软榻上,盖上了被子。 听着脚步声走了,毓清才下了软榻。 白兰姑姑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到毓清的脸色还好,“你没事吧?还能不能和我下棋了?” “什么?”毓清有些哭笑不得,原来白兰姑姑跑到自己这里来是来打发时间的,顿时有些生气,“您的棋艺我可是不敢领教,伤了我下围棋的自尊怎么办?姑姑您可要负责?” 白兰一口气吃了毓清的糕点,口吃不轻清,“好,我负责。” 二人开始战斗。 夜华带着手下夜维将那人直接送往官府,算是解决了毓清的麻烦,后又接到手下夜南的消息,他的祖母跑到京城去了,他吓得一跳。 夜家在京城没有亲戚,祖母跑到京城做什么,于是快速飞鸽传书,告知祖母尽快回家。夜华又开始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夜老太太到林府的时候,看门的老刘有些吃不准,府里这么多主子,哪家的亲戚他可是门儿清,这位夜老太太王氏他怎么也先不起来是哪家的亲戚,又是穷亲戚来府上打秋风?他有些不高兴。 “你看郭云柔家的下人这么样子,啧啧,真是不成体统!”夜老太太带着嘲笑,“幸亏我来了,我要再不来她还不得将林家弄得像是个蚂蚁窝子!” 老刘一听,对方这个老婆子竟然敢直呼老太太的名讳,心里吓了一跳,他听郭嬷嬷提起,老太太有个手帕交,不会是眼前这位吧,他擦擦脸上的冷汗,“这位老夫人,您先进来喝口热茶,小的派人去禀告。” 夜老夫人见他殷勤地递茶,“怎么知道我是谁了?你看看云柔家的下人就是这么势利。” 老刘心里都流汗了,您老别这么害我,您带着一个丫鬟,穿得这么朴素,我实在猜不出您的身份啊,“老夫人,您误会了,小的只是听听老夫人说说话,小的才好知道您是哪房的亲戚,小的不是故意怠慢您的。”说完又塞给老太太一个手炉。 夜老太太也不是那爱计较的人儿,“算了,怎么还不来人?” “快了,快了,您暂且等等。”说着传话的小马子回来,并带回了一轿子。 夜老太太不由分说坐了上去。 郭老太太看到小马子跑进来,形容了那老太太的样貌,老太太听了也没有在意,说知道轿子里面的人儿下来后,老太太和郭嬷嬷都是吓了一跳。 故交 此人虽是五十上下的年纪,脸上带着岁月雕刻的皱纹,掩盖了少女时代的俏丽,但那双丹凤眼仍是引人注目。老太太老泪纵横,哆哆嗦嗦往前走。 一把捉住郭老太太的手,“你这老货认出我来了?” 郭老太太一听她这句话,熟悉的很,便连本带利换回去,“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你这个死丫头。” “哼,算你有良心,我这些年念着你没白费。”夜老太太泪中带笑,“快去,唤你那儿媳妇孙子孙女我瞧瞧。” 郭老太太吩咐郭嬷嬷,郭嬷嬷吩咐几个丫头去了。 等着夜老太太看着林家满屋子的人时,愣了,媳妇有四个,孙媳妇有两个,孙女好几个,孙子也不少,顿时觉得自己膝下空虚,她才两个儿子,大儿子还被东西咬死了,大声哭了起来,“云柔,我还是比不过你!” 大太太满脸不可置信,这是老太太的亲戚?这么失礼?嘴角还是带着得体的笑容。 李氏没什么异样,以为叶老太只是乡间老太太。 三太太和四太太并着两位奶奶,一脸的诧异带着一丝惊恐,几位姑娘们一脸的嫌弃。 郭老太太一看这满屋子的人,顿时想起来这位好友定是看着自己家的人多,才伤心起来,“你们回去吧,九丫头留下。” 毓清坐在老太太另一边,等着夜老太太哭够了,才敢说话。 刚要说话,便听见外边宝雀喜气道,“夜公子来了。” 今日倒是热闹。 没想到夜老太太扭头,郭老太太笑道,“夜公子也是跟我们相熟的,对了他姓夜,是不是你的亲戚?在信里你也不肯说?” 只见夜华迈着大步走进来,对着老太太毓清行礼,静静看着夜老太太不说话。 “你们真的认识,我没有猜错。” 毓清瞪大眼睛,夜华竟然是夜老太太的二孙子,而夜老太太是祖母的好友,中间还有些亲戚在里面。世间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祖母,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您还好吧?”夜华关切地眼神望着夜老太太。 夜老太太想起自己想去京城被孙子的手下硬生生地拽回边南,心里就来气,怒气含怨道,“你的那个叫夜维真是不像话,早早处置了吧。” 夜华嘴角含笑,他的敬爱的祖母若是肯开口说话就是和气了,对着郭老太太道,“祖母给老太太添麻烦了。” 郭老太太道,“夜公子客气了,你祖母是我的故交,我正缺着说话的人儿呢。”又道,“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九丫头可是夜公子的救命恩人呢。” 夜老太太瞪大眼睛向着毓清看去,只见她低眉敛目,眉目清秀,似是一朵青梅盛开带来温和的清香,顿时好感倍增,问道,“多谢九姑娘了,”说着让丫头给毓清一对红玉耳环,“拿去戴着玩儿吧,若不是亏了你,我们华华说不定就~” “九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过来我瞧瞧,”毓清看着郭老太太,见她点点头,便轻轻走过去,夜老太太握着毓清的手,“这是个好姑娘,多大了?” “十二岁,是腊月的生日。” “生日可真小,可有了亲事?” “还不曾。”毓清有些害羞。 夜老太太更加欢喜了,“我们华华也没有定亲,年纪也相当,云柔你看他两多配啊!” 郭老太太看去,才子佳人,但笑不语,倒是夜华有些恼意,“祖母,不能乱说!” “你懂什么!”又对着郭老太太说道,“找个日子将孩子们的亲事订了吧。” 郭老太太不着急,“若是两个孩子愿意的话~” “我愿意,这个孙媳妇我喜欢。” 夜二公子只好在一边扶额。 毓清没有想到自己的亲事就这么被敲定了。夜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说什么,“毓清,我~” “~~~”毓清脸色微红,看起来像是通红的苹果。 夜华脸色绯红,手不住地摸索着腰间那块圆形的玉佩。 就这样半个时辰过去了,夜维心里着急。 他站在不远吃,冻得要死,他最怕冷了,看见公子和姑娘在那里僵着,便跑过来将夜华腰间的玉佩摘下来,递到毓清面前,道,“九姑娘,我们家公子不好意思说,他将这块玉佩摘下来送你了,就当是定情信物。” 毓清一听,脸色更加红润,夜维塞到毓清手里。 夜华追着夜维打了好一阵子。 夜维停下来到,“公子干嘛打我?难道公子不是这么个意思?” 夜华摸摸自己的鼻子,擦掉上面的雪,忽然笑了,“你小子找打。”毫无防备的夜维被夜华打了个半死。 白兰此时正坐在毓清的床上等着毓清回来。 毓清看到白兰一愣,随即笑道,“原来是姑姑来了。” “亲事定下了就放心了。” “还早着呢。”李氏和二老爷那边还未通气,要完成订婚的程序还要好久。 “总归是好事,那个讨厌的郭家公子再也不会缠着你了。”白兰摸着毓清那上好的梳妆台,无限羡慕嫉妒恨,“有个亲爹真是好。” 毓清撇撇嘴。 姝清出门时正巧碰上郭若君,此时的郭若君才是一脸的落寞。 “表哥这是怎么了?”姝清站在雪地里关切问道。 郭若君有些醉酒,他放佛看到眼前站着的事毓清,“表妹的病好了?” 姝清讶异,“我一直好好的呀。” “原来是骗我,干嘛一直骗到底,”郭若君抱着姝清喃喃自语,“你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 姝清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心疼,拍着郭若君的背道,“我一直都在,对表哥真真诚诚的,从来不会骗你的。” 郭若君一下子堵住了姝清的嘴,霸道地吻着。 姝清吓得瞪大眼睛,片刻也陷入郭若君编织的柔情里无法自拔。 忽然间姝清觉得世间这么美妙,因为她得到了毓清得不到的情谊,这么好看这么有才气的男人中意她,她觉得真是幸福极了。 郭若君松开她,便躺倒在雪地里,只剩下嘴唇红肿的姝清站在那里傻笑。 否认 四太太看到女儿的样子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女儿的额头道,“你这才多大?” “娘,我都十二了,什么多大啊?”姝清抱着郭若君送给她的东西,美美的。 “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就这么着急?”四太太想着大太太将毓清那丫头除掉或者将她嫁给那糟老头子,好为自己的女儿铺路,“那郭家少爷有什么好,家里破落不成样子了,你嫁过去有什么好?”也没见到那个丫头为郭少爷上心过,偏偏自己的女儿~ 姝清瞪了母亲一眼,被四太太胖揍一下子。 郭少爷长相俊美,举手投足间带着贵气,将来定能飞黄腾达,“娘,你不懂,郭表哥俊美无双,连念书都是极好,将来定能成大器。” 四太太心里一噎,竟然晕倒过去。 夜老太太和郭老太太有说不完的话,“云柔,快要过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我还有好多话还没有说呢,”郭老太太有些舍不得,在这个家里除了毓清,没人肯陪着她,她虽有几个儿子孙子孙女心里却是孤独寂寞,不禁流下眼泪,“等着过完年,我去那边看你。” 夜老太太一笑,握住郭老太太的手,“我那里定与你那里不同,你肯定舍不得回来。” 正说着,宝雀趴在老太太耳边说了几句话。老太太脸色一变。 夜老太太见状,不好打搅人家的家事便去了后院休息。 四太太陆氏脸色苍白,眼皮红肿,低着头不敢说话。 “后宅你管不住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的女儿也养成这个样子,蓝哥儿呢,最近可好些了?” 四太太嘴唇嗫嚅着,不知道说了什么,自己都听不见。 老太太有些恨铁不成钢,“姝姐儿既然做下这等事,便顺水推舟将亲事定下吧,本来我是想着将小十七定给若君的。”小十七乃是六房的长女林雁清,和郭若君乃是表兄妹。 “姝姐儿一时糊涂,能不能饶了她这次,~” 郭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心里暗自后悔当初怎么挑选了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四儿媳妇,除了能生别无他处,“名节已毁,难不成要去尼姑庵里做姑子?你舍得?” 四太太一愣,低声哭了起来,昨儿个老爷听了大发雷霆,去了新纳的姨娘那里今儿个老太太这里也不向着姝清。 老太太不愿意看到四太太这个样子,便去了里屋休息去了。 四太太见到没有商量的余地,便气呼呼地出了院子。 毓清忙着准备冬天用的棉手套,加上还有几个侄子侄女吵着要吃松子糖,她让王嬷嬷盯着绿菊做些,实在忙得很。 “九姑娘可在屋子里?老太太又是请您过去一趟呢”宝雀围着雪白色兔毛围脖,站在廊子底下,显得她更加俏丽,“姑娘在忙些什么呢?” 素菊笑着将宝雀迎进来,打发掉身上的雪花,笑盈盈道,“姑娘忙着做棉手套呢,姐姐穿着这棉衣一点儿也不显胖,倒是好看的紧。” “哪里,妹妹穿着也好看呢。”宝雀连连谦虚。 见到毓清,宝雀行了一礼。 “祖母说了什么事情没有?” “是姑娘铺子的事情,夜公子给查清楚了,”宝雀看看屋子里只有素菊一个丫头便道,“铺子是五姑奶奶捣鬼了,不过大太太没有亲口认下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毓清颔首,若是五姐姐做的,那么大太太也脱不了干系,五姐姐做事严密却不如大太太严密。这次的事情却是怎么也查不到幕后真凶。 “我去换身衣裳,姐姐暂且在屋子里暖和暖和。” “哎,姑娘快些!” 看来事情有些着急,还是大太太急着分辨。 大太太脸色不好,嘴唇也没有几分颜色,病歪歪地坐在那里,毓清愣了一愣,记忆中的大太太总是那么康健很少生病。 “九丫头来了,你跟九丫头说吧。”老太太眼底带着厌恶。 大太太看了毓清一眼,心里恨得牙根痒痒,当初怎么没有将她和她的那个母亲一起除掉。如今越发难缠,害得自己如此狼狈,大太太深呼吸一口气,慢慢说道,“九丫头,大伯母我一直病着,今日也是勉强下床,怎么有力气去破坏亲侄女的铺子生意?”说完还咳嗽两声,手帕上还带着一丝鲜血。 莫非她真的病了? “大伯母的病要不要紧?要不要换个大夫看看?”毓清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神笑得很天真,“就如伯母所说我是您的亲侄女,我也相信伯母不会祸害自家侄女的。” 春风化雨,大太太更加厌恶毓清了,心里一口恶气憋得难受。 亲侄女?那赵家姐妹才是您的亲侄女吧? 毓清冷冷一笑。这笔账迟早要讨回来。 “九姑娘,慢走。”宝雀笑着送毓清出了门,迎面碰上姝清,只见她穿着簇新的粉红色棉袄,脸蛋红扑扑的,见到毓清道,“九姐姐也在?” 难得没有刺头刺脑的说话,毓清淡淡一笑,“不过我就要走了。” “姐姐慢些!”说完活蹦乱跳跑进了老太太的屋子里。 素菊眉头紧皱,“十三姑娘真是没有规矩,见了姑娘也不行礼。” “难得她这么高兴的和我说话,”毓清叹了口气,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心里那些莫名的伤心涌上来,“咱们只管咱们的,十三妹妹的事情我们还是装作看不见得好。” 素菊脑袋很聪明,默默地撑开伞,陪着毓清走在漫长的冬天中。 四太太听到姝清从松鹤堂回来,便着急莽荒地问道,“你去求你祖母了她怎么说?”仗着老太太的疼爱,姝清去了会有什么情面吧? “祖母说我乖巧听话,配得上表哥。” 四太太听后一下子晕倒在地,昏迷不醒,于是在这新年即将开始的时候,四房传来姝清将四太太气昏的传闻。老太太压了又压,还是压不住,林府私底下传的很是热闹,老太太一气之下再也不管四房的事情,将一切事情交给了大奶奶和三奶奶。 春闱 阳春白雪,物泽芳春,万物竞相生长,林府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然而大太太还是“缠绵病榻”很久,连着两个儿子的春闱都未能过问。 老太太虽然对大太太很是不满意,对着两个孙子很是很疼爱,亲自叫到跟前询问一番。 “祖母放心,孙儿这次有很大把握。”华清神情淡然,似乎是考试多次经验丰富有些稳操胜券,自信满满。比起弟弟来大爷元清心情有些烦躁,他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子,况且他不愿意念书做学问,勉勉强强过了举人之后便不想再念下去了。若不是母亲和妻子冯氏耳提面命硬压着,想到这里元清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孙儿这次并无把握,若是名落孙山,孙儿就~” “你还年轻,多多参加积累经验是真,别想得太多,”老太太知道老大不如老三,心里压力甚大,安慰他道,“多多和你弟弟交流经验,或许有所收益,你弟弟脑袋灵光,颇有自己的主意。” 老太太年轻时候也是念过四书五经的人,在这上面的见解也很独特,“先生讲的那些你都了解吧,也不能全部应用先生的,要有自己的主意才行,若是千篇一律,考官便觉得毫无新意可言,就是好文章也看不出来了。” 华清眼神一亮,嘴角带笑,本来他的容貌与老太太有几分相似,这下笑起来更加神似,“听祖母这话,孙儿收益良多,还是祖母见识广。” 老太太笑起来,眉宇间的褶皱稀稀疏疏,更显得慈祥,“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别误导了你们才好。” “不会,不会,祖母说的很对,我得回去准备一些我自己的观点才好。”说完行礼告退。元清自己也不好多呆着,没多久也奄奄地走了。 林府参加科举的少爷有三个,大爷和三爷参加会试,八爷参加县试,八爷家清才十四岁。 “姑娘,姑娘,好消息!”绿菊咋咋呼呼跑进毓秀馆,惊得鹦鹉扑通乱飞,叫声犀利。 “你这个丫头没有个正形!看我不揍你!”王嬷嬷挽起袖子作势要揍自己的女儿。 绿菊笑嘻嘻地抬起胳膊去挡,“娘,我有事,我真的有事”。 王嬷嬷不相信,瞪着眼问道,“你有事谁信啊,姑娘都把事情吩咐给素菊姑娘了,让你到处玩闹,你好好意思说你有事情,难不成是因为你饿了,缠了想骗姑娘来着吧。” “哎呀,娘你可冤枉我了,我真的有事,是孙家姑娘来京城了,下了帖子请姑娘出去玩儿。”绿菊躲着王嬷嬷的魔抓。低声求饶。 “绿菊,琦玥来边南了,何时来的?”毓清提着裙子跑出来,结果绿菊手里的信,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 信上并未写,毓清有些失望。 次日,孙家的院子很漂亮,毓清光顾着看院子,没有看到来人。 “你这个死丫头,看什么呢,一看就知道不想我,不像我巴巴来这里找你,”孙琦玥红扑扑的脸上带着盈盈眸光,“真是没良心!” “我们的大小姐生气了,都是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毓清笑嘻嘻伸去逗着孙琦玥笑,孙琦玥板着脸哟忍不住笑,脸色怪异极了,姝清笑出声来。 孙琦玥有些不高兴,拉着毓清的手径直往里走,“那个就是你的十三妹妹?长得还挺好看的。” “是啊,怎么你喜欢她,你可不是她的对手,她可黑着呢,小心逃了你心肝。”毓清一只魔手伸了过去抓在孙琦玥的胸口,孙琦玥吓了一跳,“你这个死丫头竟敢~”孙琦玥发育的早,白白让毓清将她的胸脯抓了个正着,偏偏不能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孙琦玥的脸气得涨红。 毓清也是一脸呆愣,她的内心是个成年的,也曾发育过,重生以来她一直是小孩子没想到她们到了成熟的年纪。毓清脸色一红,“我不是~” 孙琦玥看到毓清的样子窘迫的紧,又笑了,“算了算了,我们快些进去,告诉你啊,里面有贵客在。” 贵客?搜遍脑袋里面所有的记忆,也没有找到这位大小姐与什么贵客有交情。 孙琦玥一脸的神秘,“走,快走。” 催促着毓清,毓清只得跟着,将众人远远摔在后面。 “哎呀!”孙琦玥那粉色的小裙子被扯破了,跟着她的丫鬟秋蝶惋惜道,“这可是大姑娘你花了二十两银子做的呢,若是被大太太知道了还不得训斥姑娘。” 孙琦玥脸色微变,嘴里嘟囔着,“怎么办?”这可是她特地为这次宴会做的裙子,催促着秋蝶,“快些,我们将裙子换了。”回过头又对毓清主仆两个说道,“你在这里先等等,我去去就回。”又让自己的另一个丫头秋叶留下陪着毓清。 孙琦玥免不了一阵叮嘱,毓清哭笑不得,“行了快去吧,大家很久看不到你还以为你放她们鸽子了呢。” 孙琦玥提起裙子飞快地走去。 毓清走在不远处的秋千上,绿菊从后面推着她,暖风徐徐吹在脸上,像是母亲的手。 “姑娘,待会儿我们回去也要做个秋千才好,”绿菊笑得阳光璀璨,像是三月的春光,“这样姑娘可以天天玩了,奴婢陪着姑娘玩儿。” 毓清不以为意,回头对着她道,“是你想着天天玩闹吧?小心奶娘骂你。” 绿菊顿时气息奄奄,又听到毓清说道,“竟然你喜欢那就玩去吧,奶娘纵然不会重罚你的。”绿菊两只眼睛放光,连忙道,“还是姑娘对我最好了。” “你知道就好,就怕你有一天没良心。”毓清刚说完便看到绿树边上站着一个少年。 阳光明媚,笼罩着那少年的脸颊,看不清楚来人,毓清故作冷静,吩咐绿菊停下来。站在不远处思考,孙琦玥的兄弟都未来边南,那么此人是谁? 毓清有些吃不准,绿菊在身后拉着毓清的衣角。 不方便久留,毓清便对着来人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去。 “姑娘,请留步!”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绿菊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此人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笑容可亲,不由得一呆,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看的人。 来人见到一个丫鬟在看他,美目一瞪,尽显天下霸气,绿菊身子一缩。 宴会 毓清站住脚步,转过身来,问道,“阁下有什么事吗?” 声音如空谷幽兰响彻在寂寞的春季,显得百花有些艳俗,只有眼前这朵杏花似的美人越发楚楚动人。若是仔细看去眼前的女人长相一般,只是身上的那衣裳价格不菲。 此人眉目似是含春,带着皇家的威严,若非是皇家的皇子或是某位王爷?眉眼很是眼熟,细细想来,倒无头绪。 “姑娘,在下只是迷路了,能否为在下引路?”彬彬有礼,稳若尔雅,似是三月微风般纯净,令人不忍拒绝。 “我也是孙家请来的客人,路不熟悉。”边南离着京城很近,王公贵族出现在边南也不怎么奇怪,只是怪异的事此人很是眼熟。 前世她见过九皇子,与此人有几分相像,嘴角有些怪异,说话都是直直的,难不成他易容了。 毓清对着这个想法很是惊异。 男人更是无奈,站在不远处进退两难。 “殿下在那里,我们快些过去!”孙琪琪那急切的声音传来,一阵丝窸窸窣窣声音后,一主一仆窜到了毓清面前。 “殿下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害得我好找。”手缠上九皇子的手臂,像个小孩子般撒娇,“我做了桂花糕,殿下一起尝尝。” 九皇子有些为难,用力拨开孙琪琪的八爪,“不了,我不是很饿,你自己吃去吧,要不然你陪着几个要好的姐妹吃也行。” 毓清见二人说话,福了福身子转身而去。她可不想和九皇子有什么干系! 九皇子看了毓清的背影略有所思。 孙琪琪笑嘻嘻道,“那是林府的九姑娘和我姐姐很是要好,殿下我们快些过去吧,要不然大家都要等急了。” 九皇子被他缠得很烦,拉着他离开了。 “姑娘,刚才那个是九皇子!”绿菊有些激动,她竟然见到了皇家公子,忍不住有些哆嗦。 想起九皇子易容,相貌变化不大,想来也是瞒着有些人的,便道,“你看着了就好了,莫要大声嚷嚷,你这丫头,九皇子不也是人?看你激动的。” 绿菊吐了吐舌头,笑着道,“呵呵,还不是头一回见嘛,不过九皇子长得真好看。” 毓清不答话。 几位皇子中数着九皇子长得好,计谋也深打败了众位皇子后坐上了皇位。 “毓清,毓清,哎呀这个死丫头!”孙琦玥有些气急败坏,站在秋千不远处喊了几声,又吩咐几个丫鬟,“那丫头不知道路,要是迷路了怎么办?快去快去找。”若是冲撞了九皇子怎么办、 毓清遭际听到她的声音了,她怕把大家招来,就疾步跑出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害得我都要睡着了。” 孙琦玥笑得憨憨的,“我找裙子花了些功夫,嘿嘿,你不会怪我吧。” “怪不怪你,那要看你的表现喽,我可是看中了你头上的绢花,粉粉的好看的紧。” “这个好说,我还以为你这个富婆子还要世子大张口呢。”孙琦玥刚听到毓清的铺子一天赚一百两银子的时候吓了一跳。这下不过是开个玩笑,这位见过世面的大小姐若是宰她去隆庆阁吃一顿,或是来个京城一游,她可吃不消。 “我们快些去见那个人吧,保准你喜欢。”孙琦玥故作神秘,毓清不以为意,“不会是位公主吧。” “你可猜得真准?”孙琦玥有些挫败,神情不过还是很激动,好奇她是怎么猜到的。 “你那庶妹追着九皇子身后跑,被我看了个正着,”毓清看孙琪琪的表现八成是孙琪琪做九皇子侧妃的事情敲定了,“是不是不就的将来你也要成为皇亲国戚了?” 孙琦玥小脸一蹦,“切,我们家早就是皇亲国戚了,有位亲堂姐进宫做了淑妃。。算了算了说这个干嘛,我们快些进去吧。” 十公主此时正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见到孙琦玥和毓清后,神情激动,“你可来了,”又打量毓清,“这位就是林家妹妹?” 林家妹妹?这定是看在孙琦玥的面子上吧,毓清行礼道,“林毓清见过公主,公主万安。” 十公主明楚信年方十九,尚未成婚,因为她的腿不良于行,膝盖下面没有知觉。那是十公主十岁的时候,骑马出了意外。宫里的御医花了好多年却治不好十公主的腿。 据说,十公主即将订婚,对方是一位世家公子。 十公主虚浮一把,“妹妹有礼,快些起来,”又看向孙琦玥,打趣道,“你这个花萝卜,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又换了新衣裳来,不过这身衣裳更趁你。” 嫩绿色蜀锦裙子,没有一丝装饰,唯一的装饰是边上那些玉,和衣料相通的颜色,相得益彰,孙琦玥拽了拽裙子,转了一圈,“是吗?原来我适合这般打扮,公主帮我们毓清参谋参谋,这丫头是个定不会打扮的。” 公主拉着毓清的手,细细沉思,让侍女取来一身淡蓝色的宫装,“这个颜色淡,毓清妹妹皮肤白气质好,穿着这个定然加分,像极了兰花仙子。” 这这个夸赞使得毓清脸色一红,刚要说什么,就被孙琦玥催着换衣裳了。 宫装不同于一般的衣裳,颜色整齐划一,做工精致,带着皇家的严肃之气,毓清穿起来别有一番精致。 “公主的眼光果真是好,毓清这么真好看,”孙琦玥让毓清陪着公主,自己出门去照顾那些小姑娘,“你陪一会儿公主,等着公主要休息,你再来。” 毓清点点头,公主可爱可亲,她很乐意陪着公主说话。 “我是跟着我九哥哥来这里看腿的,我的腿一直不好,父皇希望我能在出嫁前将腿治好,这样我就可以健健康康的出嫁,”十公主神情淡然,放佛这么多年的腿疾好像是不存在一番,“我相信我的腿会治好的,你说是不是?” “是,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毓清觉得十公主很坚强,便握住公主的手道,“佛祖会保佑公主的。” “你信佛?”十公主是在去年才跟着九哥哥接触佛经,一直以来以为佛经晦涩难懂,现在接触到觉得智慧无穷,不知不觉爱上了它。毓清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正是天真烂漫的年华怎的就喜欢佛经。 “嗯,祖母信佛,我也跟着学了点儿。” 十公主忽然觉得结交了个好伙伴,恍如隔世。 错认引发的后果 众位姑娘看到穿着宫装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来。以为走来的人便是公主殿下,便纷纷围上去,为自己讨好巴结,“给公主请安。” 毓清有些躲闪,还未来得及说出自己不是公主时,就有人嚷嚷开来,“哎呀,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了?”语调里有些怪异。周围的姑娘抬起头来,脸色发红,将公主认错有些恼羞成怒。 毓清挑了挑眉头,片刻,压着心口里的不适,“这是公主殿下赏给我的,姝清妹妹这样穿好看吗?” 姝清捏着帕子,心有不甘,公主殿下怎的也喜欢这个死丫头,越想越生气。身后的丫头拉了拉她衣角,才发现好多姑娘正有些厌恶的看着她。 姝清露出自以为迷人的微笑来,“姐姐这样穿最美不过了,公主殿下真是好眼光,若是六姐姐穿上这身衣裳,定会貌若天仙。”说话不忘捧着公主,也不忘了用珍清的美貌将毓清踩一脚。 姝清有些得意洋洋,眼睛不眨一眨地看着毓清出丑。 “六姐姐美貌如西子,毓清自愧不如,姝清妹妹你说是吧,”孙琦玥在不远处跟她招手,“若是妹妹得了穿宫装的机会,就可以一睹芳颜了,也不知道要何时。”说完又和其他姑娘打招呼,剩下姝清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 王家大姑娘笑起来很美,“毓清妹妹穿上这身衣裳真是气派,我们姐妹都认错了呢,也不知道有没有毓清妹妹这么有福气见到公主芳容一面呢。” 李家大姑娘接上话,她说话有些急躁,听起来像是吵架,不过大家都习惯了,“公主殿下身子是不是不舒服?” 十公主身子骨算是好的,只不过是双腿不良于行,毓清摸不准公主的想法,只道,“公主舟车劳顿,不方便见客,不过公主人很好,大家很快就要见到了。” 王大姑娘心里舒了一口气,可见她是个心地十分善良的好孩子。 孙琦玥招呼大家过去赏花,看风景,吟诗,大家纷纷跟着孙琦玥而去。 姝清一直跟在毓清后面,紧紧跟着,毓清一回头便看到姝清那双恶狠狠的眼睛,不知不觉心生寒意,她这是怎么了?她有些不认识姝清了。 前世的她只不过是有些小心眼,并没有像今天这样有着这么恶毒的表情。自己重生带来了这么多变化。 毓清想要甩掉姝清,便跟着王大姑娘上了一处假山。没想到姝清还是跟着上去了。绿菊有些担心,片刻离不开毓清。 “我坐在这里没事的,你也跟着王大姑娘身边的丫头去玩玩吧。”绿菊开始不想去,毓清又再三劝道,“去吧,好不容易出来玩一会儿,要是不好好尽情玩耍,以后可别怨我没有带你玩儿,惦记着这个那个的。” 绿菊见到毓清还要说话,便答应了一声,临走前看了一眼姝清。 假山上风景很美,孙琦玥带来的杏花酒更香,王大姑娘直接要来笔墨纸砚做起画来。毓清前去观赏。 突然左边有个红色衣裳快速跑来,正是朝着毓清的方向,毓清灵机一动,向后退一步,站住。 只见那朵红色人影像是一阵风被刮到了假山下面,听到山下不远处的姑娘们大喊一声,“啊!有人从山上掉下来了。” 毓清连忙往下面看去,那个红色的人影趴在地上,那朵朵鲜血渲染成一片。“姝清!”悲愤中,毓清攥起了手腕。 王大姑娘凑过来一看,惊魂甫定,良久,看向毓清,颤抖道,“是不是姝清想要~”她看到毓清流眼泪,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姝清的丫头大喊,“快来人,有人摔伤了。”又恶狠狠地对毓清道,“都是你害死了我们十三姑娘,老太太和四太太是饶不了你的。” 绿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假山下面,上前将毫无防备的丫头堵住了嘴巴。 孙琦玥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将姝清抬走了。 “完了,完了,你妹妹跌的不轻,恐怕你以后见不到我了,”孙琦玥吓得哭起来,“血,她流了很多血,怎么办,若是她死了怎么办?” “是姝清妹妹想要推我下去,没有推到我,自己用力过猛掉下去的,琦玥不管你的事。”毓清抱住孙琦玥,她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哪里能承受住这些。 四太太很快就来了,身后跟着二太太三太太,来不及问毓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让丫鬟婆子将女儿抬回家去。 “路上颠簸不得,四太太三思啊!”文大夫抱拳相劝。 四太太眼里只有女儿,那里肯听大夫的话,吩咐丫鬟将女儿带走。二太太李氏握住毓清的手,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姝清怎的伤的这么重。”二太太最近一直在休养,脸色稍稍红润。 毓清将一五一十告诉了二太太,二太太吓了一跳,“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也算是报应了。” “快些,我们回去,别怕,”李氏紧紧握住毓清的手,又用帕子给她撒眼泪,“先给老太太认错。”老太太最疼爱毓清,但十三姑娘也是老太太的嫡亲孙女,也是极为疼爱她的,若是先开口赔罪,老太太不会伤毓清的心的。 毓清点点头,回头看看孙琦玥。 孙琦玥向她摆摆手,她的丫头紧紧扶着她,她显然吓得不轻,又对她说道,“琦玥,你没事吧,母亲,我放心不下琦玥。” 李氏摸摸琦玥的小脑袋,琦玥可是未来的皇子妃,金贵得很,温柔问道,“大姑娘可是吓着了,要不要跟着伯母回林家?” 孙琦玥擦擦眼泪,低着头道,“我住在一个远方姨母家,我就不麻烦伯母了。”她是和九皇子十公主一起来的,哪里能撇下她们自己跑去快活。 李氏又道,“若是有什么事记得找伯母?”有安慰了一番,带着毓清回府。 “这姝清也是活该,日日找你麻烦一招比一招狠,哪里像个大姑娘家?”李氏抱着毓清说道。 “母亲,这话可不能让别人听到,捉了母亲的不是可不好?” “我知道,你这身衣裳怎么回事?” “十公主送我的。” “公主?十公主也来边南了?” “嗯,来找人的。我想着将衣裳换了再回府,母亲马车要停停。” “好,我让人将衣裳取来。” 残废 松鹤堂。 老太太的松鹤堂围满了人,叽叽喳喳很是热闹。等到看到毓清几个人进门,便鸦雀无声,有几个大胆的还指指点点。 毓清飞快地走过眼前当务之急便是向老太太请罪,细细解释给四太太和老太太听。见到老太太一下子跪倒在面前,“祖母,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姝清妹妹,让她受伤了。”狠狠地磕了一个头,头上的鲜血流了下来。 “姑娘!”绿菊慌了神,扑倒毓清身上,用手帕擦着毓清的血液。 姝清再怎么混账也是她的嫡亲孙女,自己不过是姓林而已,毓清挺直身板,“请祖母责罚。”又是一个响头,头上的鲜血流的更厉害了。 老太太微微动容,毓清虽不是林家的血脉,但也是在自己跟前长大的,“让林大夫给你瞧瞧。” 林大夫麻利地处理着毓清的伤口。 “出门看护妹妹是做姐姐的责任,你可知道?” “毓清知道,这次是毓清没有看好姝清妹妹,是毓清的错。”老太太能够让林大夫给她看,就说明老太太已经原谅她了,至少不那么很她了,愿意听她的解释。 “说说看,怎么回事?” 毓清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得说了个明白。老太太听了神情淡然,心里还是埋怨姝清不懂事,这次就当是教训吧。 四太太一下子从屋子内冲出来,撕扯着毓清的衣领,“你这恶毒的丫头,你害了姝清这辈子不能走路了还不算,你不承认居心何在?诬陷姝清自己活该,你,你,我跟你拼了。”撕扯着毓清的脸颊,活生生地撤出来一个血印子,绿菊在一旁哭着,不敢用力拉四太太,“四太太,我们姑娘说的是实话,王大姑娘在一边看着呢,太太若是不信,王大姑娘可以作证。” 四太太推了绿菊一把,恶狠狠道,“王大姑娘还不是和这个毒女穿一条裤子?问了还不是说我们姝清,”想起女儿瘫痪,这辈子都要躺在床上,气得不了,又去抓毓清,“我打死你。”一把头发被扯了下来。 绿菊捂着自己的脑袋上前挡住四太太。四太太拽着绿菊的耳环,一下子拽了下来,绿菊的血淌了一地。 血腥味充满了整个屋子。 “住手!”老太太看着事情差不多闹开了,四太太也解气了,便制止四太太继续胡闹,宝雀和郭嬷嬷去拉开二人。 宝雀抱着毓清擦着她嘴角边上的血。 “娘,这个死丫头害得姝清下不了床了,以后可要怎么办,姝清可是您的亲孙女啊,”四太太宝珠老太太的腿,哭得泣不成声,“我不想活了。” “毓丫头说了事情的原委,是真是假等着见到了王家大姑娘才知道,你这么折腾九丫头像什么样子。”又吩咐二人下去梳洗,喜鹊吩咐着小丫头收拾局面。 外面一阵嘈杂,四老爷和几位爷匆匆忙忙来了。 家清偷偷地看望毓清,见她面部浮肿,头发稀疏,不禁担心起来,“不会是你害了姝清妹妹吧?你这个样子真可怕。” “八哥哥,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姝清为什么疯了一样扑过来,我吓坏了便往后躲,她才掉下去的,”毓清说话不自然,尽量少说哈,“四婶婶出手可真重,疼死了。” “你这场苦肉计真是厉害!”家清笑着道结果奶娘手里的鸡蛋轻轻地滚着,“祖母定会原谅你的,只是姝清还是会有怨气,你要小心点儿。” “我会的。” “对了,这是夜公子给你的信。”家清掏出信件,递到毓清手里。 信件平整干净,像是刚写完装好一般,毓清有些不相信他装在衣裳布袋里带过来的,“怎么这么新,是不是你写好哄我的?” “我哪有夜公子那潇洒自如的笔迹。”家清佯装将信件收回去,“算了就当是我写的逗你的好了。” “这可不行!”毓清抱在怀里,瞪着家清那张磨爪子。 “老太太请姑娘过去。”喜鹊简单说了外面的情形,是四太太和死牢抓住不放,姝清又哭个不停。 “身为姐姐竟然做出这等事,娘,”四老爷掀了袍子跪下,“应当将毓清送进家庙,不然污了林家门楣。”望着毓清仿佛是要吃了她。 老太太皱着眉头,揉着突突跳的额头。 二太太跪在地上,“毓清不是这种人与姝清不和大家知道,她未做过与姝清不利的事情,四弟这件事定是有误会。” “是啊,我们应该把王家大姑娘接回来,我们问个清楚。”三太太也跪在地上祈求老太太。 为了真相,把王家大姑娘请来。 一盏茶的时间,王大姑娘和她的奴婢进了林府,给老太太几个行礼后便站在那里。 她不敢看毓清的眼睛,甚至是毓清,身子微微晃动,“我,我没看见十三姑娘是怎么掉下去的,我知道十三姑娘与九姑娘一直不和,到底是不是九姑娘推她下去的我不知道。” 说完王大姑娘主仆不敢看毓清,低着头抖得厉害。 四老爷一阵冷笑,四太太哭得更伤心了。 老太太脸色发青,气得微微发抖。 “定要好好治了这个毒女,为林家结果了这个祸害!,娘这个毒女不能留。”四老爷一下子跪在地上,砰砰磕着头。 二太太懊悔老爷不在京城,她和三太太两个妇孺哪里斗得过人家,更何况自己还是继母。 毓清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发抖,很好,好,很好。 “先关了家庙,等着除了名再处置。”老太太有些累了,看了毓清半晌,被郭嬷嬷扶着进了内室。 毓清被两个壮实的婆子送进了家庙。 林家的家庙是在五房和六房的后面,荒废已久只有几个犯了错的奴仆呆在那里。 第二天,孙琦玥迫不及待地上门,请求见毓清一面,被大奶奶和四太太拒绝了。 正巧,三爷华清正在老太太的院子里见到不该见到的人,相思之情令他难过带着欣喜。 孙琦玥只好回府和十公主商量去了。 九皇子嘴角带笑,十公主着急得不得了,“九哥哥,你说怎么办?她可是我的新朋友,我可不想看着她受苦。” “十妹妹的请求我是不敢拒绝的,听说那丫头挺会赚钱的,我很感兴趣,琉璃,你去把本皇子做的画拿来。”琉璃低头领命,飞快的将画取来,交给了孙琦玥。 孙琦玥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感谢之后便去了林府。 老太太见了画表示不解,“老太太只要派人去了寒舍找到作画的角度就知道毓清是清白的了。” 这件事连九皇子都惊动了这还了得,她赶紧派了大奶奶带着不少人去孙家别院去查看。 大奶奶登上毓清玩耍的山上,又看了九皇子作画的地方,明白过来,因为九皇子所在的地方能看到和听到事情的经过。她深深感受到姐妹之间的争斗的悲哀。 放榜 求收藏,求票,太少了,要不是有存稿估计都要停更了! 原来当日孙家宴会九皇子将整个过程看了个遍,松鹤堂的几位身子哆嗦了几下。 她们同时对真相很渴望。 大奶奶冯氏道,“九皇子作画的地方很是奇特,将整个院子看得清清楚楚,九皇子身边的王公公过来告知事情的原委,是和九妹妹一样。” 二太太李氏和三太太同时舒了一口气,三太太道,“我就知道毓清是个好孩子,一向爱护姐妹,忽然间怎么做出这等事来。” “委屈九丫头了,快去请林大夫过来给她瞧瞧,”老太太一看老四两口子铁青的脸,定是为了姝清的事还不算完,“请小林大夫吧。” 三太太高兴之情溢于言表,与李氏相视而笑,“哎!” 绿菊和素菊过来接她的时候她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出去了,“姑娘,受委屈了,若不是九皇子磅姑娘作证,姑娘还不知道还要做到什么时候。”绿菊十分伤心,将带来的衣裳给毓清换上。 素菊将食盒端来,“姑娘饿了吧,快吃吧,都是嬷嬷亲手做的。” 毓清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儿留下来,默默吃完饭菜。 毓清净了手,“老太太有没有说什么?” “老太太说姑娘受了委屈,呆在屋子里好好养养,不急着活动,十三姑娘那边自有她做主,”素菊想起四太太那不甘心的眼神,有些后怕,“四太太下手真是狠将姑娘害成这个样子,恐怕十天半个月好不了了。” “对了,王大姑娘为什么说谎,做了伪证?看来是要好好会会这个人。” “王大姑娘长得秀气没想到这么坏!绿菊巴不得将她吃掉!” 毓清一笑,连带着伤口很疼,只能“呵呵,”两声,“你以为你是老虎啊!” 绿菊吐了吐舌头。 三人便往毓秀馆走去。 珍清一直不出门,她和白兰知道了,一起过来看她。珍清的眼泪一直流。 白兰道,“王大姑娘的事包在我身上就是,你安心养着。” 毓清放心道,“麻烦姑姑了。” 白兰一笑,顺便从毓清这里敲走了半个月的免费点心,当作酬劳。 十天后,毓清的脸恢复了正常。 “小林大夫的药真是奇怪,姑娘的脸好得这么快!”绿菊捧着毓清的脸左看右看,像是毓清的脸上有什么好东西一样。 “快帮我梳头吧,我要去给老太太请安的。” 绿菊麻利地给毓清梳好头发,又将身上散落的头发丝收拾干净,挑了姑娘最喜欢的桃花簪,然后陪着毓清出门。 天气暖和的使人昏昏欲睡,林子的花开得正好,“回来时,我们摘些花朵养在屋子里。” 素菊抱着遮阳伞跑出来,埋怨绿菊冒失,“你看你出来也不给姑娘打伞,姑娘皮肤白晒黑了怎么办?”轻松打开伞递给绿菊。 绿菊向着毓清笑笑。 “祖母。” 老太太哪里让她行礼一把抱在怀里,仔细的看着她的脸,“亏得林大夫的好药,丫头的脸才恢复的这般好。” “小林大夫的药是极好的,祖母,这几天哟没有想我?” 老太太看着毓清黑漆漆的眼睛,带着真诚的爱意和濡慕之情,“怎能不想,我那可怜的宝贝孙女还在养伤,我也不好去打扰。幸亏小林大夫的药好,不然我还眼巴巴地盼着呢。” “你四叔叔和四婶婶心疼姝丫头才对你动手的,姝那丫头是该管教一番,日日和你挣个没完没了的,你是我的亲孙女,姝丫头也是我的亲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就看在她如今躺在床上的份儿上就饶了她吧。” 老太太说着说着心痛起来,她不是糊涂人,毓清虽不是自己的孙女,可她为人和善,性子也好,姝清呢,她犯了错就是要罚的,不能因着亲疏远近犯了糊涂。府里的女孩儿多,日后和哪家姑娘发生争执丢了林府的脸怎么办?到时候处置她~ “毓清知道四叔叔和四婶婶的心意,姝清妹妹是她们的女儿这是爱女心切,”毓清想起那日她们的所作所为,逼着老太太处置自己那不罢休的神情,心里一冷,“祖母,我怕她们还记着。” “放心吧,有我看着呢。”刚说完,喜鹊道,“白兰白姑姑来了。” 白兰一身银白色绣海棠花的衣裙袅袅婷婷地走进来,不知道地还以为哪家的淑女呢,实际上不过是个泼皮无赖。 “今日特地过来告知老太太和姑娘,王当年前几日说谎做伪证是受了大太太的指使,证据确凿。”白兰递上了一块手帕,手帕底下绣着小九的名字。 老太太面色一冷,大太太算计毓清不过是为了毓清背后巨大的财物。又信任白兰的为人,直接将手帕藏了起来。 “王家将大姑娘远嫁了,估计这辈子回不来了。”白兰说道,又看向毓清,“府里的三爷年轻有为,这次估计不仅榜上有为,而且名次靠前,八爷才华横溢,这次成绩前茅,府里才艺双绝的而两位公子,羡煞旁人啊。” 老太太激动得浑身哆嗦,自从老二老三中了进士,老五中了举人之后再也没有中举的,这下孙子们争气可是大喜事。“当真?” “九皇子亲口说的,想来不会有错,”白兰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九皇子是我的义弟!” 毓清一愣,老太太眼前一亮,“白姑姑竟是九皇子的义姐,倒是有些委屈白姑姑了。” “不过是结拜而已,”白兰笑起来,露出两颗小牙,有些魅惑众生的味道,“贵府很好,没有什么不好的,老太太不必自责。” 老太太又客套了许久才算完,中间毓清也说了不少。 小林大夫时常替师傅给府里的主子请脉,毓清便问道林暖的情况。 “我们已经订婚了,下个月就要完婚。” “恭喜。”毓清便拿出早早准备好玉珠手钏,那是和毓清手腕上的那个一样,都是神玉。 “这个送你们,你们订婚我却不知道,这个算是赔罪,”毓清又送她一些孤本医书,“这个带回去好好看,来日有所造化也不枉娘亲的这些书了。” 小林知道师傅和九姑娘交情匪浅,他也知道些什么,将东西接下后,道,“师傅不告诉九姑娘是因为,姑娘有恩于我们,不想再让姑娘操心,没想到失了偏颇,我替师傅赔罪。” 放榜二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林管事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激动万分,见到老太太竟然一下子跌到在地,浑身哆嗦着,“大喜,大喜啊!” 老太太笑得浑身乱颤,“你是老太爷留下的人,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就不罚你了,真是越老越没品了学着年轻的孩子这般经不起了。” “老太太恕罪,老太太恕罪。”林管事连连磕头。 林管事在林府已经有四十个年头了,自从老太爷年轻那会儿就跟着老太爷做事,如今老太爷都没了,林管事还兢兢业业地跟着林府做事,忠心耿耿实在难得。 “行了你这把老骨头要是摔散了架子,我可怎么跟老太爷交代?”老太太嗔他一眼,吩咐郭嬷嬷将她扶起来。 “是三爷中了,四姑爷中了,三爷成绩第三名,二姑爷三十二名。”林管事有些老泪纵横。 老太太喜上眉梢,“赏,府里上上下下都赏。”郭嬷嬷恭喜了老太太连忙带着小丫头去办。 “老太爷的在天之灵庇护下,林家蒸蒸日上,可喜可贺啊!”林管事胡子发白,张着嘴巴看天,好像是老太爷在天上似的,忽然林管事跪下磕了个头,“谢谢老太爷庇护!”又磕了无数个头才算完。 老太太不去理他,府里的老人忠心的大多都是这样,真心为府里办事,府里有喜事比主子们还高兴呢。径直去了花园。 大太太听了,立马从床上跳起来,会试第三名,真真的好成绩,把三奶奶叫来,婆媳二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姜氏神情激动,三爷终于有了好前程,自己在娘家终于有了地位,擦擦眼角,笑着和大太太说话,七姑娘环清也来讨赏,大太太大方给了她一个金元宝。 “这么说四姐姐会来京城肯定会来府里了?”毓清有些激动,她有很多年都没有见到四姐姐珊清了,前世记得自己出事的时候,珊清让丈夫乔晚阳过来看过自己。后来又替自己说亲,被小赵氏挡了回去。四姐姐对自己还是很好的。 “祖母怎么说?” “老太太满心欢喜盼着四姑奶奶回来探亲,这会儿把三太太叫过去商议了。”绿菊右手背在身后,定是拿了老太的赏钱买吃的,,毓清抿嘴一笑,不做声。 “我们去祖母那里看看。”毓清换了身衣裳,就去了老太太那里,四月的春风吹得人有些睡意。 风吹动了毓清的衣袍,露出里面雪白的裤脚,腰间的长带翩翩起舞,衬得毓清像是林间的精灵。 会试次月就是殿试,如今没有几天准备了,乔家知道了结果肯定马上动身来京城,到时候肯定会经过边南,和三爷同行。 “你看九丫头又长高了,快要赶上我了。”三太太笑着拉过毓清细细打量,有些爱不释手。若是毓清没有亲事定会说给娘家侄子。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一个样。”老太太最是宠爱毓清三太太是知道的,不过她说这些话是真心的,不是为了讨好老太太“要好好吃饭,别挑食。” “多谢三婶婶的教诲,毓清记住了。”毓清脸色发红,她很不习惯被人这样盯着。 “嗯。”三太太想到毓清这么乖巧,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珊清,珊清时远嫁,一年只能见两面,想想就难受。 “常来三婶婶这边玩,这几日又窝在屋子里了吧,要常出来走走才是。”见到毓清听话的点头,三太太便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珊清身子不好,怕是不能来了。” 听三太太的意思,陪着乔晚阳来的是一位得宠的姨娘,毓清心里有些凄凉,四姐姐自从生了大姐儿云姐儿后,身子一直不好,子嗣无望,姨娘四季病痛常有,若是经过长期颠簸,怕是吃不消。若是四姐姐不来,那么云姐儿也不回来,来的是姨娘和姨娘所生的儿子。 毓清依稀记得,这个姨娘生的儿子和大爷元清的某个庶女定亲。没过多久,那个儿子便死了。 毓清有些失望。 老太太见状,“等到过些时候,寻了机会去江南看望你四姐姐便是了,多带些东西才好。” 毓清猛点头。 三太太有些悲戚,虽说那位姨娘是识趣的,生了儿子也不张扬,到底不是女儿的亲骨肉。 这时候四房的庶女碧姐儿在外面张望,她是老太太亲手带大的,要不然也不敢这么张望,也有十二岁了,三太太某生出一种相法,把碧姐儿送到乔家做妾。 老太太了然。碧姐儿是个好的,林家的女儿没有做妾的先例,只是这碧姐儿还不算是林家的姑娘,她们这些姑娘还未曾记过族谱。这样一来碧姐儿送到乔家顺理成章,只是有些委屈她。 到底还要看看她的意思。 毓清见状寻个由头走了。 碧姐儿袅袅婷婷进来,行礼问安,一丝不苟,三太太笑道,“果然是老太太调教出来的人儿,这般懂事,叫人欢喜不得。” 碧姐儿哪里收到过这般抬举,顿时羞得脸通红。 碧姐儿坐在老太太身边。 片刻很是疑惑,三太太和老太太怎么总是说乔家大少爷和四姑奶奶的事情。 老太太和三太太见状,二人心照不宣。 碧姐儿心性极好,聪明伶俐劲儿不够,这样正好了。若是太过于聪慧,反而对珊清不好! “你四姐姐嫁到乔家三年,膝下只有一个姐儿,身子不好,恐怕子嗣无望了,”三太太叹了口气,眼泪肆意,捉住碧姐儿的手道,“乔家大少爷品貌出众,才学不凡,堪称良配。” 这是为自己说媒? 碧姐儿脸色发红。 “三天内,乔家大少爷回来府里,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若是愿意就给你四姐姐去信儿。”老太太又给她分析一下利弊,“若是跟了乔少爷,就是他的妾室,林家没有女儿做妾,也就不能在你出嫁的时候将你的名字加到族谱里了。” 碧姐儿有一丝犹豫。 “我也不勉强你,总归是勉强你了,想起你四姐姐孤零零地撑着乔家,又没剩下哥儿,定是不好过,心里不好受罢了,你回去想想吧,不着急。”让碧姐儿走的时候,还嘱咐她莫要与别人说。 四月初几是陶氏祭日,二太太李氏与毓清和王姨娘商议,祭拜陶氏的事宜。祭拜陶氏就不能不祭拜姜氏和崔氏,于是事情多起来。 每年都是王姨娘帮着办理,今年李氏来。 乔晚阳带着妾室马氏和长子来的时候,二房女眷忙着祭拜,所以错过了。 江氏的牌位坐在上方,次后面摆着崔氏和陶氏的牌位,李氏对着江氏磕头行礼,毓清其后,珍清以及生母王姨娘还有几位姨娘跟着行礼。 李氏捻香,拜三拜,退出祭奠,毓清和几位姨娘跪在中央。 三天食素,所以为乔家接风的接风宴也没参加。 碧姐儿见到乔晚阳有些动心,心一再动摇。无奈生母姨娘再三告诫,要做寒门妻莫做贵门妾。一直摇摆不定。 府里的几位哥儿像兔子撒欢儿似的乱跑,长辈的注意力都盯着几位哥哥,所以到处乱窜,玩儿的不亦乐乎。 八爷家清经常来后院找着玩儿。 又一次还被姝清用茶碗打得鼻青眼肿,家清与姝清绝交。连带着十二爷蓝清里外不是人。 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时事 如今京城不太平,朝中各级官员人人自危,遇到麻烦事纷纷躲避,力求明哲保身,都夹着尾巴做人。 林家收到这大波浪的冲洗,府里的人噤若寒蝉,小心谨慎。唯恐惹主子不快,落得个发卖的下场。 乔家乃是江南大族,和顾家并称的江南贵胄之家,林删清一个丧父之女能嫁入乔家做宗妇,已经是幸运至极了。 然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乔家这个时候不得不避讳,乔家大爷说了句回头让父母做主便搪塞了过去。 三太太纵使心有不甘,也不好强迫,只得由着他去。老太太叹了口气,不做声。自顾自的生闷气! 难道林家的气数就到此为止了? 老太太心痛地咳嗽起来。 毓清连忙倒水帮着顺气,“祖母,我们不会有事的,三哥哥不是顺利参加殿试了吗?说明皇上还是很看重我们林家的。” “顺天府定会将我们捉了去,下了大牢的,祖母,您就放心吧,家清去趟京城,去打探消息。” 去京城打探消息? 此时正是京城忙乱的时候,能打听出什么消息来?再说了自己在京城也有眼线,至今还未来过一封可靠的信件。 想起前些日子,孙启悦和十公主走的时候就下了一块腰牌,那是孙府的。 “孙家大姑娘还留了一块腰牌给我,八哥哥拿去,或许有用。”毓清便让绿菊取来,递到家清手里。 家清喜笑颜开。 老太太喝了口茶,眉间的愁丝丝毫不减,“你年纪小,出去怎么放心,还是别去了,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后来一想,“去吧,多带上几个人,到了京城先去探望你五姐姐。” 如今嫁出去的姑娘日子都不好过。 “嗯。”家清连忙出去准备。 家清刚刚出去,夜华派夜林来报。 毓清在小跨院等他。 “噗噜噜!”一群鸽子乱飞,掉下来的羽毛漫天飞舞。一个矫健的身影窜了出来,站在毓清面前,嬉皮笑脸,“见过夫人。” 毓清想要给他一个拳头,“别乱说,再乱说,我告诉你们公子!” 夜华有个族里的叔叔在朝中做官,夜华便经营着一些组织,实则受朝廷指派。不过这些年,夜家受了不少冷落,本来应有的待遇,一律被剥夺。 姝清还在闹腾,伸手打碎了老太太最喜欢的官窑白瓷茶碗,“哼,你们这是看不起我,只顾看着那个死丫头的好,等着吧,你们会被她都害死的!” “哐当!”又打碎了一个玉制的筷子,老太太蹒跚进来,“这是怎么了?”看到自己最喜欢的茶碗被打碎了,脸色变了一变。 “祖母,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只喜欢那个九丫头?”姝清想要扑倒老太太的怀里。 老太太看到她那不良于行的双腿,心里十分怜惜,将她揽在怀里,安慰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想?都是亲孙女怎的分个厚此薄彼?我看你是闷坏了,过一会儿让环清丫头陪你玩儿。” 想起大房的人就生气,大太太阴险毒辣,让自己去祸害毓清没想到,害到的确实自己,自己的腿算是废了,自己的一生都被大太太毁了。 姝清嘴唇紧抿着,眼睛瞪的很大,抓着老太太的手不住地哆嗦着,她要报仇,她不会放过大太太,也不会放过毓清! 老太太见她样子十分恐怖,像是一个恶毒女人要吃人似的,素日温婉的姝清不见了。 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 难道她还要向九丫头复仇? 老太太皱眉。 她也年轻过,知道姐妹间那点事儿,争争抢抢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等到嫁人后,那些事反倒是姐妹亲近的动力。 姐妹几年不见,彼此唏嘘不已。 哪里是你死我活的了。 姝清怕是被人教坏了。 老太太不免开导一番。 宝雀跑进来,衣裳有些皱纹,发钗有些松动,很少见她这么失态。 老太太见她这个样子,知道有大事发生,连忙起身,“怎么了,快走,快走,边走边说!” “老太太!”宝雀声音压低,“圣旨来了,让老太太和几位太太少爷接旨。” “什么!”老太太有些穿不上气来。莫非上面要查封林家了? “老太太,老太太,要不要歇一歇,”宝雀扶着她往边上的石头凳子上去,“您别着急,不一定是坏事,九姑娘不是托夜公子了吗?” 老太太死活不肯去休息,直接要去大厅。大厅里挤满了人,女眷和男丁都在。 老太太连忙上前,想要和太监说几句话,太监李公公尖着嗓子道,“林府林元清接旨!” 呜啦啦跪倒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家宗子林穆春涉嫌谋反,如今已经服罪,………林府家风一向甚好,如今有老鼠流窜,特许林家停职反省!” 老太太输了一口气。皇上不追究了? 大家喜气一片。 “这可是林家天大的福分!”李公公伸着兰花指将圣旨递到林元清手里,林元清塞了一个金元宝给他。 李公公顿时笑成一朵花儿,“你是个机灵的!” 老太太又给了一包银子,塞到李公公手里,“这点儿钱望公公买点儿茶喝。” 李公公推辞不要,他已经收了元清的金元宝了。 “如今京城是怎么个局势,林家还有没有事?”老太太问道,又将一包银子塞到了李公公的手里。 李公公开心一笑,一个眼神投了过去,原来这包银子是来打听消息的,眉开眼笑,低声道,“如今皇上病体难熬,都是太子在监国,三皇子势力大,太子忙着对付他,无暇分身,如今平郡王死了,圣旨也下了,谁还会计较当年的事!” 老太太一听,笑容满面,“公公要不歇息一晚再走?” 李公公推辞道,“不了,咱家还要回京交差呢,您老人家保重!”说完就告辞了。 林家算是雨过天晴了。 没有性命牢狱之灾,那么林家的光辉前程就到此了。 若是太子登基,太子定会忌惮这些反臣,定不会用,这么说还要等四五十年!等到新皇上位才有机会! 不管怎么说,保住林家才是万幸!老太太舒了口气。 谨慎 大老爷的风波已经过去,林府上下还是谨小慎微。随着二老爷,四老爷,五老爷和六老爷相继回府,府里倒是热闹起来。 姝清不知道怎么的打了环清一巴掌,闹到了老太太面前,老太太无可奈何,只道,“七丫头是姐姐,怎的也不让着姝清?回去抄写佛经好好静静心思。” 环清实在冤枉,抹着眼泪去了佛堂。 姝清气得脸色发青。 不管以前姝清多么混账,毕竟是腿摔坏了的,老太太还是十分怜惜的,让大奶奶去打听哪里有神医。 十公主将神医吴桥东带去了京城,替公主治疗。 偏偏那位神医不再京城! 更忍受不了的是,姝清的腿一般的大夫束手无策!老太太催得急! “大奶奶寻的神医可是有消息了?”老太太着急,姝清已经十二了,正是说亲的时候,腿不好,怎能说到好亲事。想到这里不禁难受起来,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 大奶奶抓着自己的衣裙,思索片刻,“我已经给神医吴先生送信了,等着回信呢。” 姝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丫鬟推了过来,脸色铁青,质问道,“大嫂就是不愿意替我找大夫,既然不愿意还要接下这个活儿做什么,难不成是要在府里,做样子?” 大奶奶气得脸色铁青。她是冯家的长女冯家人视若珍宝,哪里这么说过她,顿时红了眼睛。 “姝清!莫要胡说!你大嫂也是为了你好!”老太太吩咐丫头银雀取来刚打的首饰,满满的一盒子,“喜欢什么就拿去!” 没想到姝清今日这么不给面子,连老太太都不放在眼里,“就这些?我不喜欢!”说着就让丫头推着她回去了。 下午便传出来,姝清服毒自杀的消息。四太太陆氏当场晕倒在地上。 老太太心里难过,眼泪顺着脸颊直流。 毓清进来时,姝清的衣裳已经换过了,躺在床上毫无声息。 四太太正好醒来,起身抓住毓清不撒手,“你这个祸人精,害死了我的姝清,我要你偿命!”向着毓清劈头盖脸打来。 毓清的脸顿时红肿一片。 绿菊上前护住毓清,“四太太,十三姑娘的事不关我们姑娘的事!” “贱蹄子,哪有你说话的份!”一个爪子伸过来绿菊的脸上带着一个指甲血印子,血珠子顺着绿菊的脸流了下来。 大奶奶一愣,顺即不可觉察地笑了笑。 三奶奶面无表情,站在门外一句“肚子难受就回了房间。” 老太太回过神来,厉声道,“住手!”四太太停了下来,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可怜的女儿啊!”后面那些四房的丫鬟婆子哭作一团。 老太太看着姝清,心里难受得紧。 小林大夫帮着毓清看伤,毓清便回了毓秀馆。 白兰跟过来,看到毓清的伤很重,“怎么下手这么狠!”随之在一边嘟囔了好久。 “姝清死前的一个时辰,大太太去过她的房间,这说明姝清的死和大太太脱不了干系!老太太定会仔细盘查!”毓清眼神清丽,带着果决,“夜华带来消息,说是已经找到了江氏身边的大丫鬟月如。”月如是江氏一案的重要众人! “太好了,此时正是扳倒大太太的好机会,不过,”白兰话锋一转,“三奶奶肯吗?” “这个我也想过,我们还得利用四太太,此时她的悲痛是关键。”毓清又低语一番,白兰邪恶一笑,“我们的小白兔终于变豺狼了!” “你才是豺狼呢!”毓清用力过猛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直咬牙。 白兰呵呵直笑。 门外一阵窸窣,素菊和奶娘的声音想起来,“宝雀姑娘来了,老太太有什么事吗?” “老太太,请姑娘们过去!” 毓清和珍清快步去了松鹤堂。 四太太哭得嗓子都哑了,“都是赵氏这个毒妇害死了我们姝清,母亲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又是一阵鬼哭狼嚎,连带着两个儿子哭泣不已。 四房的庶女和姨娘根本不敢露头。 大太太只是冷眼看着她,一句话也懒得说。 老太太手里捏着一封信,那是姝清临终前写好的。 毓清站到老太太身后。 老太太将信递给了毓清。 毓清微微一愣。 片刻,便把书信接了过来。 书中将孙家发生的一切都是大太太指使的!毓清看了并未收到很大的震撼,四房本来维大太太马首是瞻。 大奶奶和三奶奶神情不安。 二太太和三太太不做声,看着四太太哭诉。 四太太心里许多埋怨,同位妯娌,两位却不肯为自己多说一两句话! “大太太,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太语气带愠,语气不少。 大太太不紧不慢道,“有些事都是子虚乌有!”又补充道,林府的姑娘好了,“我也不是脸上有光嘛?”干嘛要害林家的姑娘?我脑子有坑不成? “那姝清不说是别人,非说是你?”四太太气得浑身哆嗦。若不是大太太许了重金,又帮姝清找一门好亲事,谁会跟她合作?早就知道大太太是个毒蝎子,谁粘上谁倒霉! 谁叫当时鬼迷了心窍,和她合作! “谁叫我是这府里的当家人呢,府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我过目,自然得罪过某些人,这些人就是不盼着我好!”大太太神色变得慌张,“哎呀,看来我要好好清一下那些个无用的人才好!” 四太太跪在地上,浑身哆嗦,脸色发紫,“你,你…”然后晕了过去。 大太太嘴角飘过一阵诡异的笑。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府里的事情交给大奶奶和三奶奶吧,免得你再得罪谁!” 大太太一愣,还是温顺地点点头。 毓清刚回到毓秀馆,王姨娘挺着大肚子过来询问。 珍清简单地了,王姨娘激动不已。 “哎呦!”王姨娘的肚子疼了起来。 二太太李氏赶紧让稳婆过去,自己带着丫鬟在外面等着。 老太太听王姨娘发动了,扶着郭嬷嬷的手守在产房外。 是老太太非要过来的! 老太太心里盼着王姨娘能为二儿子生个大胖小子! 喜事 “啊!痛!”王姨娘发出撕心裂肺地喊叫声,震得院子外面的人心慌不已,小林大夫不住地擦汗,暗自祈祷王姨娘平安无事。 丫鬟婆子一盆血水往外端,大奶奶晕血,立马倒了一个。 老太太让丫鬟们扶着大奶奶回去,自己在这里坐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几颗星星挂在天上,好像掉在大海里的钻石。风随意地刮着,有些冷。宝雀拿来披风披在老太太身上。 “啊!”又是一声喊叫,在这傍晚显得更加凄厉,老太太等几位在场的太太们心惊肉跳。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危险的事儿,更何况是大龄产妇。众人不禁担心起来。 “老太太,这晚上风大,露水重,回去休息吧。” 老太太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三太太拦下了,“王姨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生下孩子的,娘,您年纪大了,可不能熬夜。” 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老太太是不愿意离开的。她想亲眼看看宝贝孙子出世。 三太太起身扶着老太太回去休息。“娘,回去休息,一有消息就立马告诉您!”三太太又低语一番,老太太脸上漏出笑容,由着三太太扶着她回屋! 珍清等消息等得着急,便来和毓清说话打发时间。 “九妹妹,我有些担心…”珍清脸色发白,嘴唇有些哆嗦。 毓清握住珍清的手,“生孩子是有些凶险,以姨娘的体质没事的,姐姐放心就好!” 说起女人生孩子,林府就属着大奶奶体质最好,一个时辰左右孩子就生了。那六房的太太郭氏生长子的时候生了足足一天,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六太太都晕过去了,孩子再不下来,六太太就要没命了。 珍清心里忐忑不安,“但愿如此。” 毓清为了转移珍清的注意力,说道,“八哥哥如今不知道怎的了,夜不回来,答应好了为我们带东西的,时不时躲着我们,不肯回来?” 珍清一笑,“八弟弟哪有妹妹说的那般无赖,说不定在哪里玩儿上了呢?五姐姐那里待着不肯回来。” “我倒是不愿意八哥哥和唐家扯上关系。”大太太迟早是要收拾的,慧清嫁得好,对这件事是种阻碍。 以毓清的经验来看,广平侯唐家还是很看重慧清的,怎么坐视大太太出事?毓清有些心烦气躁起来。 “生了,生了,王姨娘生了个姑娘!”喜鹊赶着来道喜,“姑娘们,有没有红包?” 奶娘拿了一包碎银子给她,又亲自包了一包点心给她,“姑娘,拿去喝茶!”又说了几句,喜鹊姑娘常来的话。 喜鹊笑眯眯掂了掂荷包,知道六姑娘的的也包在里面,“六姑娘,九姑娘奴婢去了,明儿再来看你。” 毓清笑道,“姐姐常来,我欢喜不得,姐姐这次得了不少好处吧?” 喜鹊两只眼睛一弯,笑成了月牙,“嘿嘿嘿嘿!”伸手拿出自己的红包来,除了王嬷嬷的荷包,还有老太太的,王姨娘的。 绿菊开玩笑道,“姐姐,你怎么把这些东西都带在身上啊!” “奥,这个啊,待会儿有个茶话会,找了几个要好的姐妹一起玩儿,你要不要来?” 绿菊看向毓清,毓清低着头,喝着茶。毓清不说她也会去的。 “好的,好的,姐姐可要叫上我!” 毓清和素菊一笑,有些无奈。 二老爷准备小女儿的喜三礼。 李氏亲自操办。 林府正处在风头上,林家只请了几个重要的姻亲。 二老爷给小女儿取名为瑞清,寓意平安之意。 赵家并未来人,只是送了重礼,二太太李氏的两个妹妹过来,其中二妮被孙家大太太叫了去问话。 老太太笑着不说话。 “老太太,不好了,四太太和大太太打起来了!”宝雀低语,老太太的神色一变,脸色发黑,二老爷见之脸色不悦。 三太太帮着招待客人。 老太太低声道,“真不让人省心,这么大年纪了倒是闹哪样!”随之起身,往大房去了。 大太太的院子并不热闹,丫鬟们只是低头站着不敢出声。见到老太太来了,才行李,“老太太安!”又一起十分别扭地躲到一边。 老太太众人进了屋子,才听到起太太尖着嗓门道,“若不是当年我帮着你遮掩你早就败露,哪来的风光!” “你帮我遮掩?”大太太嗓音微低,xiande十分阴沉,“那些都是我做的了?”大太太笑了起来。 老太太见到屋子里的情形吓了一跳,茶碗碎了一地,到处都是茶水,二人衣衫不整,发钗散乱,哪里还有贵妇的样子,配着尖酸刻薄地yanyu,简直与市井泼妇一般。 老太太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哆嗦,“你们……”径直晕倒过去。 “老太太!”李氏扶住老太太,连忙招呼丫头过来帮忙! 大太太和四太太连忙噤声,眼里闪出一丝疑惑,老太太何时来的?怎么不知道,大太太立马看自己的大丫鬟,却发现,被四太太打得晕倒在角落里。不禁恨得牙痒痒。 外面的宾客说说说笑笑,丝毫不知道大房发生的事。 “祖母晕倒了?小林大夫来了没有?”毓清有些吃惊,她丝毫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四太太去了大房!还起了冲突! “去请了。”素菊道。 “大伯母和四婶婶真是的,都什么时候还整内横!”毓清说得太急,引得大家忽的回头看她。 胡家大太太拉着毓清道,“是不是出事了?” 毓清点点头,“是祖母病了。”又对着三太太点头。 “刚才还好好的,这才一会儿功夫,就…” “伯母,不要担心,祖母是又旧疾了,”看看众位夫人小姐,见她们都看着自己,便起身对着大家道,“今日实在是抱歉,本来小妹妹的三日是喜事,无奈祖母突发旧疾,去歇着了,有些对不住大家!”毓清福了福身子。 三太太也是聪明之人,“隔日请大家看戏!” 众人纷纷起身,“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胡姐姐我们了等着你请的戏班呢!” “是呀,是呀!”众人纷纷附和。 回光返照 八月的天气还是很热,太阳光穿过层层树木照在身上还是滚烫,令人汗流浃背,忍不住擦汗。 毓清坐在老太太的病床边,拿着云萝扇轻轻地扇着。 老太太的身体一直不好,经常失眠,这次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肯定会加重。毓清本来与老太太并不亲近,可是这两年相处下来,有了感情。 她承认接触老太太带着目的,后来渐渐投入真心。老太太对她的好,她是忘不了的。 可老太太昏迷已经三天了。 毓清的眼泪流下来。 宝雀担心地看着毓清,不忍心毓清伤心,劝导,“九姑娘,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看着老太太灰白的脸,自己觉得没有底气,竟是跟着流泪起来。 郭嬷嬷这几日不知道去了哪里,连个人影都不见!祖母派她去做什么了! 忽然,老太太醒了! “九丫头…”老太太努力扯出来一个笑容,憔悴,难过,悲伤。 毓清心里不由得一酸,“祖母…”眼泪流下来,滴到了粉红色的绣花鞋上。 “好孩子,别哭了,把大家叫来。”老太太的声音显得苍白无力,好像是要大家过来把遗嘱说一下似的。 毓清心痛,摇着头道,“祖母,不要…”屋子里一群丫鬟婆子哇啦啦跪了一地,声音呼天抢地,“老太太!” 老太太闭上眼睛,带着一丝不舍,嘴角带笑,“傻丫头,快去把人叫来!” 宝雀和喜鹊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带着好几个小丫头去各房传话。连闭关很久的林大夫也没有漏了。 安静有序地站在打厅里,等待老太太的吩咐。 “扶着我出去!”老太太突然说了句话,吓得毓清一愣。 “祖母您的身子还很弱,怎么能出去,您要好好休息才是,府里的事情还要靠您!” 老太太拍拍毓清的手,道,“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趁着我还清醒,把这个家分了,对大家都好!” “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们,大太太恶毒,我死后,定然放不过你们,你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快走吧。” 毓清心里难受极了,老太太到这个时候还在为他们着想! 宝雀扶着老太太走出了内室,出现在大家面前。 老太太扫视了站在面前的人,喝了茶水,“除了五房,六房的人大家都到齐了吧!” “回老太太,除了二房的王姨娘还在做月子,都来了。”郭嬷嬷言简意赅,老太太点点头。 郭嬷嬷出现在这里毓清还是有些震惊!原来郭嬷嬷去为祖母整理府里的财产去了! 毓清为祖母的深谋远虑所折服。 “趁着我还清醒,把家分了!”老太太的话说完,下面的人开始猜测,老太太怕是不好了。 老太太活不了多久了! 大太太深情有些古怪,嘴角微抿,好像在哭!按理说她最高兴才是,老太太死了,府里不是由着她做主了吗?她却不怎么高兴,板着脸,揉着帕子。 二老爷是唯一一个儿子辈分的,一听老太太要分家,猜测道后面的意思,普通一下跪在老太太面前,磕了三个头,带着哭腔,“娘!” 于是,屋子里一片哭声。 老太太身边的那几个大丫鬟哭得更厉害。 老太太给郭嬷嬷一个眼神,郭嬷嬷会意。 “老太太还好好的,请各位珍惜一下自己的金豆豆,”郭嬷嬷说完,后面确实带着哭腔,“府里的大部分财产归大房,这府邸是祖宗流下来的,归大房,另外,二房四房获得清如巷宅子各一座和白银两万两,五房六房获得平安巷宅子一座,白银一万两,若是没有异议各房将自己的东西领回去,各自分了吧。” 几位太太默不作声,二老爷沉默。 老太太的分法很公平,大家应当没有异议。 很快签了字。 老太太舒了一口气,软软的陷在软榻上,气息奄奄。 大家又是一阵哭声,于是,开始大家轮着侍疾。 毓清不放心大太太,便让郭嬷嬷宝雀,喜鹊仔细看着,“祖母用的东西,吃的东西,都要仔细检查,莫要出了差错。” 宝雀的眼睛都哭得肿了,点点头,“六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大太太若是动手脚,别怪我们不客气!”喜鹊绷着脸,一脸的正气。还是郭嬷嬷有法子,说是让大太太照顾,哪里也不让她动,让她没空出幺蛾子。 毓清点点头。 她都好多天都没有合眼了,深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分不清楚是人还是鬼,披头散发,呲牙咧嘴,追着毓清跑。 毓清想要快跑,无奈脚底下却像被固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你这个死丫头,坏了我的好事,我要撕了你!”那鬼变成了大太太的模样! 老太太忽然出现了,拿着拐棍打了那鬼一下,那鬼咬牙切齿,无可奈何,瞪了一眼毓清,还是恶狠狠地走了。 老太太擦擦毓清的眼泪,消失了,毓清慌张找了好久。 忽然,那个远去的鬼突然回来了,她又变成了姝清的模样,“哼,你害死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姝清忽然七窍流血,吓得毓清浑身颤抖,飞快地往前跑。 二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扔了那鬼一盆子黑狗血,那鬼才挺住了。片刻,那鬼飞快地将二老爷吃了。毓清着急得快要窒息了。 “爹……” “九姑娘,快醒醒!”绿菊将毓清唤醒,毓清才悠悠醒来,李氏和胡氏坐在房间里此时正在看毓清写的东西。 “姑娘梦魇了,快喝完雪梨汁,压压惊,”素菊端来,伺候着毓清喝下。 “毓清醒了,想来是累着了,我来给你送些补品。”李氏道。 “谢谢母亲。” 李氏搂着毓清勉强笑道“跟我还客气什么,你看你这眼皮肿的,快用药水洗洗。” 三太太道“是老太太让我们过来陪姑娘的,她不放心你。” 毓清愕然,“祖母怎么样了?”?说着心里难受得紧。 相思 “时好时坏的,一直不稳定。”李氏面容有些憔悴,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你才刚醒,身子还弱,就担心了,你若是再有个什么,老太太就担心坏了,到时候老太太的身子该怎么养着?”胡氏的话里暗示着,这是老太太让两位太太过来看自己的,她终究是放不下自己,想着想着眼泪流下来来了。 “这怎么还哭了?”胡氏拿着帕子擦着,“都说病中多思,这还是真的。” 李氏也安慰了毓清一番,又问道,“温着的饭菜好了吗,快上来,姑娘怕是饿了。” 奶娘王氏立马换了小丫头,传菜。 素菊还好,绿菊见到有这么个空隙,立即扑倒毓清身上,“姑娘你可醒了,你都睡了两天了,奴婢还以为~” 毓清苦笑,那不成她以为自己也和祖母一般死了不成。 “你别总是缠着九丫头,她身子还虚弱着呢,被你那么一压,哪里受得了。”胡氏一把拉起绿菊来。 绿菊擦擦眼泪,止住了哭声,“三太太说的是,奴婢下手重了。” 一屋子的人顿时被菊菊的憨态可掬的样子逗笑了。 片刻食盒就来了,饭菜的香味窜入毓清的鼻子,毓清的肚子很没出息的叫了起来。 噗噜噜。 素菊乐了,“姑娘真是饿了。”端到毓清的床上。 小桌子搬过来,毓清就坐在床上,披着一件灰色衣裳吃了起来。 “呕!”李氏突然吐了起来,那架势像是要将苦胆吐出来。 “呕呕…”李氏的脸色惨白,手指不住地哆嗦着。 胡氏拍着她的后背,“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呃呃呃,莫非…” 环顾屋子里的人个个神情紧张,被二太太这一呕吐弄得浑身颤抖,唯恐是自己的茶水有问题,将二太太弄病了。 毓清早就放下碗筷,着急问道,“母亲,您是怎么了?” 胡氏面容一喜,“快去将小林大夫请来,他现在应该和他的师父在一起,在老太太那里。” 绿菊连忙去了。 李氏还在干呕,用帕子捂着嘴,断断续续说道,“没怎么,也没有吃坏的东西,怎么就…” 胡氏在李氏耳边低语,李氏回答了一句,顿时脸有些发红。 小林大夫端着药箱走了进来,拿出锦帕垫在二太太手上,片刻,嘴角带笑,“二太太身子无碍,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恭喜。” 胡氏有些激动,刚要恭喜李氏,想着现在老太太的情况不好,便差人告诉二老爷。 二老爷和四老爷正在松鹤堂陪着老太太。 毓清神情激动,上次李氏的孩子没了,这次又有了孩子,真是老天爷在帮她,“恭喜母亲!” 被继女的这句恭喜,李氏脸色一红。 胡氏拉着李氏的手,“一会儿二哥就知道了,二嫂你就回去等着吧。” 李氏脸色又是红润。 李氏带着一群丫鬟小心翼翼地走出毓秀馆。 “快将饭菜都吃了,快点儿!免得老太太担心。” 毓清被三太太逼着,无可奈何只好拿起筷子,大吃着。 眼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一身淡蓝色的金袍,淡淡的笑容,抱着一把绝世宝剑。 毓清看呆。 算算也有一段日子不见了,毓清不是没有想他。祖母病了,她有想他,自己病倒了,夜华出现在她的梦里,和她招手。 毓清眼泪打转。 三太太觉察到了什么,笑着 起身告辞。 毓清红了脸。 夜华从窗户跳了进来。 “你怎么病了?”夜华熟悉的声音想在耳边,毓清忍不住眼泪汪汪。 “好了,好了,”夜华心里一软,坐在她的床边安慰加道歉,“都是我不好,让你自己做了这么多事。” 顺便将毓清床上的小桌子拿开,放到地上。 毓清扑倒他的怀里,哭了起来,泪珠打湿了夜华刚买的衣裳。 夜华楼主毓清,轻轻地安慰,带着深深的自责。 良久,毓清擦擦眼泪,不再哭泣,“你怎么来了?” “我刚到,听说你病了,就来了,别担心,我已经见过伯父了。”夜华笑笑。 毓清脸色微红,看起来像个红苹果,夜华禁不住吻住。 嘴唇很软,带着饭菜的味道,夜华很留恋,因为他很饿。他轻轻打开毓清的唇齿,伸了进去,将毓清的味道品了个干净。 直到毓清眼珠子发白快要晕倒的时候放开了她。 毓清眼神迷离,大口大口地喘气,胸口起伏。夜华看去,嗯,又撇开眼。 毓清有些害羞,脸色更红了。 良久,夜华道,“那边说,你们已经分家,就与大房无关,等到一定时日,伯父就可以入朝为官了。” “真的?”毓清清澈的双眸映着夜华的身影,神情激动,握住夜华的手。 “当然是真的,不过”夜华皱了皱眉头,“眼下有件事很是棘手,我忙着去办,恐怕不能常来府里看你。” 毓清知道他们这般,已经靠上了九皇子,夜华的事恐怕不好做。 太子和三皇子斗得正厉害。九皇子此时正是力气最弱的时候。 毓清立马拿下手上的玉珠链子,“这是我在水池里发现的宝物,我一直贴身戴着和玉坠是一样的,你拿着,能保平安的。” 一串玉珠晶莹剔透,带着温热的体温,发着幽冷的光彩,看着眼前人无比真诚,夜华接了过来戴在手腕上。 “这个送你。”那是夜华戴在身上的玉麒麟,是夜家祖传的。 毓清心里一喜,手里躺着一直红玉做的麒麟,晶莹透亮,十分漂亮,翻过来一看,带着一个小小的“夜”字,这恐怕是夜家信物,或是夜家的传家宝吧。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毓清想要将东西还回去。 “这个是我们家传家宝,你终究是我们夜家的人,有什么拿不得的。”又将麒麟塞到毓清手里。 毓清听了脸色发红,讪讪接了过来,拿在手里又看了一番。 “你说这个是从水里发现的?”夜华晃了晃手上的玉珠。 “是啊,夜还有呢。”毓清穿了软鞋下了床,打开自己的梳妆盒子。 那是至宝 毓清打开自己的梳妆盒子,摸了摸,从里面拿出一小块,“不对啊,我记得这里面有一块最大的。”毓清喃喃自语。 夜华笑笑,“许是放错了地方,好好找找,要不让丫头过来帮你。” 素菊听了笑着道,“姑娘莫非是忘了,姑娘非得说那玉是块神玉,把它埋到土里了。” 毓清一拍脑袋,笑道,“我竟然忘了。我埋在树下了。” 夜华忽然觉得毓清很孩子气,得了块玉,怎么会欢喜得将它埋了,嘴角带着笑容。 素菊还害怕,未来的姑爷会笑话姑娘呢,这么看来姑娘的做什么都合了姑爷的脾气。姑娘没有选错人。素菊心里一喜。 那块玉埋在樱花树下,毓清取来铲子亲自挖了出来。 毓清擦擦上面的泥土,“就是它了。” 夜华接过来一看,不过就是婴儿巴掌大小的玉块,成色比毓清送给自己的还好些就是了。 “成色极好,你真的是从水里得来的?”从水里得来的,那可是真的稀奇。至今没有听说过谁家的姑娘从水里获得过宝物。不过夜华还是十分信任毓清的。 “那时我在池塘边赏雨,突然一只彩色鲤鱼走了过来,嘴里含着一块玉,我蹲下一看,那只鲤鱼将玉吐了出来,我就捡走了,送去平安寺里开了光。想着这玉有灵性,便把它的一半做了玉坠和手串,还做了不少东西送人,剩下的藏在了地里。” 夜华眉眼带笑,望着毓清含情脉脉,摸着自己手上的手串,“我可得了宝贝了。” 毓清笑道,“可不?这玉能延年益寿,玉颜长存。”说着将手帕递到夜华手里,让他擦手。 绿菊吧拉着土,忽然大叫,“哇,好多玉珠!” 毓清和夜华被她的喊叫吓了一跳,纷纷道,“绿菊,什么事大惊小怪!” “绿菊姑娘吃多了,声音也大,真是有趣得很!”荣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面前,打趣道。 绿菊的脸一红,“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吃得很多了。”美目园瞪,吓得荣喜往回退了一步。 “我,我…”荣喜看看绿菊肥胖的身躯,不敢说下去。 绿菊知道荣喜在看她的身体,顿时不悦了,上前给了荣喜一个脑袋蹦儿,“看什么呢,怎么像个登徒子!” 毓清和夜华退到一边去,看着热闹。 “谁是登徒子,人家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嘛!” “本姑娘不和你计较了,你说你干什么来了!”绿菊一贯的称王称霸作态令荣喜害怕得紧,结结巴巴道,“老爷让我过来看看夜公子是不是在这里有没有迷路,顺便看看九姑娘。” “奥,好啊你,定是二老爷让你带着夜公子过来,你偷懒了。让夜公子一个人过来。” 毓清摇摇头,夜华微笑不语。只有王嬷嬷心里着急。 看这样子绿菊和荣喜很熟悉? 姑娘还小,没有安排绿菊的未来,若是这样莽莽壮壮地看上了荣喜,惹恼了老爷和太太岂不是惨了。 看姑娘的意思是任意着事情发展了?不行有空问一下姑娘。 荣喜被绿菊推搡一阵子,窘迫告辞。 “我们再把这块玉埋进土里吧。”夜华面带微笑,像是夏天的一丝丝凉风,吹进人的心里,那般凉意。 夜华的皮肤有些黑,许是常年在外奔走的缘故,不到不难看反而加了几分刚毅的味道。 毓清说了句好,便和毓清一起将宝物埋到土里。 夜华放下宝剑,扒拉土,却发现土里有玉珠! 毓清惊讶。 只见一层层的玉珠似的的珠子稀稀疏疏地排在一起,原来绿菊发现了宝玉增加的那些玉珠,惊讶而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毓清惊讶地用铲子撅着土地,不断有新的玉珠出现,难道是它生了这么多玉珠? 夜华好奇,陪着毓清扒拉着。 毓秀馆全上下都惊动了,珍清也走了出来。 毓清将玉珠找出来,素菊负责用帕子擦干净把它装进锦盒里。 “真是这块宝玉生的吗?”珍清惊的合不拢嘴。 “是啊,你看这里还有呢。”毓清又找出来一些,欣喜万分。 夜华道,“还是不要告诉大家的好。” 毓清点点头,她也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便每人赏了两颗宝珠,封了口。 毓清整理了整整三盒子玉珠,放在屋子里闪闪发光。 “九妹妹真是有福气,有宝玉护着妹妹定会无病无灾!姐姐我住在这里算是借光了。” “借姐姐吉言,带一些给母亲姨娘和妹妹送去,”毓清拿了荷包,抓了一把塞了进去,“让姨娘也沾沾喜气。” 夜维在屋子外面吹了口哨,夜华便消失了。 毓清心里一阵紧张,夜华作为皇帝的士兵,危险得很。 也不让人家做些正常些的工作,干的都是零碎,重要危险系数很高的事情,毓清很是担心夜华的安危。 眉头紧皱,加上脸上雪白,有种病态的风流体态。 一阵嘈杂。 毓清的听觉极好,她知道那是老太太的松鹤堂。 毓清心里一紧,顾不得换衣裳,抬起脚往松鹤堂走去。 四五个丫鬟挡着一对陌生女子,年纪大的有三四十岁,年纪小的有二三十岁,都穿着灰色上衣,黑色裙子,此时正嚷着“我们有急事要老太太做主!” “两位夫人,我们老太太病了不能见,请你们去见大奶奶。” 年纪大的道,“大奶奶?长房大爷媳妇?” “可不就是…”年纪轻的撅嘴,又补充道,“找大奶奶做什么,蛇鼠一窝!” “你…”银雀几个丫鬟气得目瞪口呆。也不知道是谁不懂规矩将这样的人放进来。 再说大太太千错万错,也不该外人来说,更何况,两个人身份不明。 银雀咬了咬嘴唇,吩咐小丫头应付着,把宝雀叫了来。 宝雀和气道,“两位姓什么名什么是哪房的亲戚?” 二人见到宝雀的打扮,知道她是这里的大丫鬟,同样不买账,“我们要见老太太,有要紧事!” “老太太真的病了,不能被打扰,需要清净,两位何不去找大奶奶或者三太太?” 刚要吩咐银雀去请大奶奶,却看到二老爷过来了。 惊人的过去 毓清打开自己的梳妆盒子,摸了摸,从里面拿出一小块,“不对啊,我记得这里面有一块最大的。”毓清喃喃自语。 夜华笑笑,“许是放错了地方,好好找找,要不让丫头过来帮你。” 素菊听了笑着道,“姑娘莫非是忘了,姑娘非得说那玉是块神玉,把它埋到土里了。” 毓清一拍脑袋,笑道,“我竟然忘了。我埋在树下了。” 夜华忽然觉得毓清很孩子气,得了块玉,怎么会欢喜得将它埋了,嘴角带着笑容。 素菊还害怕,未来的姑爷会笑话姑娘呢,这么看来姑娘的做什么都合了姑爷的脾气。姑娘没有选错人。素菊心里一喜。 那块玉埋在樱花树下,毓清取来铲子亲自挖了出来。 毓清擦擦上面的泥土,“就是它了。” 夜华接过来一看,不过就是婴儿巴掌大小的玉块,成色比毓清送给自己的还好些就是了。 “成色极好,你真的是从水里得来的?”从水里得来的,那可是真的稀奇。至今没有听说过谁家的姑娘从水里获得过宝物。不过夜华还是十分信任毓清的。 “那时我在池塘边赏雨,突然一只彩色鲤鱼走了过来,嘴里含着一块玉,我蹲下一看,那只鲤鱼将玉吐了出来,我就捡走了,送去平安寺里开了光。想着这玉有灵性,便把它的一半做了玉坠和手串,还做了不少东西送人,剩下的藏在了地里。” 夜华眉眼带笑,望着毓清含情脉脉,摸着自己手上的手串,“我可得了宝贝了。” 毓清笑道,“可不?这玉能延年益寿,玉颜长存。”说着将手帕递到夜华手里,让他擦手。 绿菊吧拉着土,忽然大叫,“哇,好多玉珠!” 毓清和夜华被她的喊叫吓了一跳,纷纷道,“绿菊,什么事大惊小怪!” “绿菊姑娘吃多了,声音也大,真是有趣得很!”荣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面前,打趣道。 绿菊的脸一红,“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吃得很多了。”美目园瞪,吓得荣喜往回退了一步。 “我,我…”荣喜看看绿菊肥胖的身躯,不敢说下去。 绿菊知道荣喜在看她的身体,顿时不悦了,上前给了荣喜一个脑袋蹦儿,“看什么呢,怎么像个登徒子!” 毓清和夜华退到一边去,看着热闹。 “谁是登徒子,人家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嘛!” “本姑娘不和你计较了,你说你干什么来了!”绿菊一贯的称王称霸作态令荣喜害怕得紧,结结巴巴道,“老爷让我过来看看夜公子是不是在这里有没有迷路,顺便看看九姑娘。” “奥,好啊你,定是二老爷让你带着夜公子过来,你偷懒了。让夜公子一个人过来。” 毓清摇摇头,夜华微笑不语。只有王嬷嬷心里着急。 看这样子绿菊和荣喜很熟悉? 姑娘还小,没有安排绿菊的未来,若是这样莽莽壮壮地看上了荣喜,惹恼了老爷和太太岂不是惨了。 看姑娘的意思是任意着事情发展了?不行有空问一下姑娘。 荣喜被绿菊推搡一阵子,窘迫告辞。 “我们再把这块玉埋进土里吧。”夜华面带微笑,像是夏天的一丝丝凉风,吹进人的心里,那般凉意。 夜华的皮肤有些黑,许是常年在外奔走的缘故,不到不难看反而加了几分刚毅的味道。 毓清说了句好,便和毓清一起将宝物埋到土里。 夜华放下宝剑,扒拉土,却发现土里有玉珠! 毓清惊讶。 只见一层层的玉珠似的的珠子稀稀疏疏地排在一起,原来绿菊发现了宝玉增加的那些玉珠,惊讶而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毓清惊讶地用铲子撅着土地,不断有新的玉珠出现,难道是它生了这么多玉珠? 夜华好奇,陪着毓清扒拉着。 毓秀馆全上下都惊动了,珍清也走了出来。 毓清将玉珠找出来,素菊负责用帕子擦干净把它装进锦盒里。 “真是这块宝玉生的吗?”珍清惊的合不拢嘴。 “是啊,你看这里还有呢。”毓清又找出来一些,欣喜万分。 夜华道,“还是不要告诉大家的好。” 毓清点点头,她也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便每人赏了两颗宝珠,封了口。 毓清整理了整整三盒子玉珠,放在屋子里闪闪发光。 “九妹妹真是有福气,有宝玉护着妹妹定会无病无灾!姐姐我住在这里算是借光了。” “借姐姐吉言,带一些给母亲姨娘和妹妹送去,”毓清拿了荷包,抓了一把塞了进去,“让姨娘也沾沾喜气。” 夜维在屋子外面吹了口哨,夜华便消失了。 毓清心里一阵紧张,夜华作为皇帝的士兵,危险得很。 也不让人家做些正常些的工作,干的都是零碎,重要危险系数很高的事情,毓清很是担心夜华的安危。 眉头紧皱,加上脸上雪白,有种病态的风流体态。 一阵嘈杂。 毓清的听觉极好,她知道那是老太太的松鹤堂。 毓清心里一紧,顾不得换衣裳,抬起脚往松鹤堂走去。 四五个丫鬟挡着一对陌生女子,年纪大的有三四十岁,年纪小的有二三十岁,都穿着灰色上衣,黑色裙子,此时正嚷着“我们有急事要老太太做主!” “两位夫人,我们老太太病了不能见,请你们去见大奶奶。” 年纪大的道,“大奶奶?长房大爷媳妇?” “可不就是…”年纪轻的撅嘴,又补充道,“找大奶奶做什么,蛇鼠一窝!” “你…”银雀几个丫鬟气得目瞪口呆。也不知道是谁不懂规矩将这样的人放进来。 再说大太太千错万错,也不该外人来说,更何况,两个人身份不明。 银雀咬了咬嘴唇,吩咐小丫头应付着,把宝雀叫了来。 宝雀和气道,“两位姓什么名什么是哪房的亲戚?” 二人见到宝雀的打扮,知道她是这里的大丫鬟,同样不买账,“我们要见老太太,有要紧事!” “老太太真的病了,不能被打扰,需要清净,两位何不去找大奶奶或者三太太?” 刚要吩咐银雀去请大奶奶,却看到二老爷过来了。 后院的井 那两个妇人见到二老爷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噗通!”一声跪在二老爷面前。 似乎是多年的主仆! 两位妇人的这一跪,弄得二老爷莫名其妙,“两位是…” 那个年老的妇人已经开始哭了,擦着眼泪,“姑爷,老奴是兰兰啊,奴婢和青竹是姑娘的陪嫁。” 原来是崔氏陪嫁丫鬟。 二老爷看着此人有当年兰兰的样貌,神情激动,“快起来说话,这么多年你们去哪里了,过得好不好?” 妇人欲言又止。 “去偏殿说话。”二老爷意识到下面的丫鬟婆子窃窃私语,此处说话不便,请了两位妇人去偏殿。 “老爷,太太和少爷没了我们就被发卖,狠心的大太太将我们卖到了南方一个清明县城的一个妓院,可怜青竹样貌太好,只一个晚上就死在了人家的床上,奴婢幸运得很,一年后遇到了一个老实人,将奴婢买回去。可怜青竹,日日托梦告诉奴婢要为姑娘报仇!” “奴婢家里清贫,等了这十几年才将路费凑齐了!” “便带着女儿来了。” “报仇?为凤娘报仇?为什么要报仇?”二老爷一时想不起来里面的弯弯绕绕。 凤娘是崔氏的名字,崔氏是二老爷最爱的女人。 想起崔氏二老爷心疼得要死,崔氏长相温婉,善解人意,进门一年有孕,很快十月后生了,生的不是人,而是一只猴子,血淋淋的猴子,崔氏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时大出血,便跟着去了。 二老爷当时很生气,埋怨小人嘴碎,作践崔氏,等到他亲眼看见那只猴子的时候,吓得晕倒过去,此时成了林府的禁文。 “太太,太太当年生的是个少爷,青竹说她亲眼看着大太太将孩子换了,让赵嬷嬷扔到了井里。老爷,太太是冤枉的!”可怜太太去世连着林家祖坟都未能进,只埋在了荒山野岭。 “大太太?”二老爷面上一愣,大太太虽然作恶多端,不至于害人性命,“你知道吗,你这么说得有证据,若是乱说,按照规矩是要杖毙的!”若不是你们伺候过凤娘,看在风娘的面子上,饶了你们!若是再乱说,莫要怪我不客气。 “老爷,是真的!”兰兰老泪纵横,不顾形象地擦了一把,“青竹亲眼看见的!她到死也念着这件事!” “若是老爷不信,何不去二房后院那枯井里去打捞,里面有小少爷的遗体!小少爷脖子上带着一块紫色玉佩,是太太令奴婢亲手带上去的!” 二老爷生气归生气,他也想着为风娘平冤,于是迫不及待地让荣喜带着人去二房那井里打捞。 二房的院子一时间热闹起来。一群丫鬟婆子挤在一起看热闹,人群中一个丫鬟跑到大太太那里报信。 二老爷神情凝重,带着紧张,亲眼看着下人打捞。 兰兰母女跟在身边,兰兰哭得眼皮红肿,希望小少爷能好好安葬,太太能安心! 梅梅抱住母亲,轻轻地安慰她。 第一次打捞。一个健壮的小伙子坐着箩筐下去,用钩子打捞,没有结果。 二老爷心里有些失望。 第二次打捞。又是一个小伙子坐着箩筐下去,片刻欣喜发生喊道“找到了!” 几个小斯顿时精神振奋。 二老爷面部一松,紧张道,“快拉上来!” 绳子咕噜噜地将那个瘦脸小斯拉了上来,箩筐里堆着一具小小的尸体。 年岁很小,一看就是个孩童。二老爷眉头一皱,这哪里是个婴儿,分明是个半大孩子! “这是什么人?”二老爷问道。 众人看到那具白骨浑身发抖,不好言语。那井里果然有不干净的东西。 兰兰母女目瞪口呆! “荣喜,快去叫个仵作来验尸!”又吩咐人继续打捞,他倒要看看,这个井里能给他多少惊喜! 那个瘦脸的小斯叫郭四,是郭嬷嬷的干孙子,由于年纪尚小,并未领差事,跟着府里的陈总管忙活。 这正是郭四露脸的好机会,于是当仁不让的坐着箩筐打捞。 许多小斯不敢做这事! 亏着郭四人小胆大! 二老爷的脸越来越沉,气得来回走动,院子里的小斯和丫鬟婆子不敢出声。 她们害怕极了,直到昨天她们还从这口井里打水洗脸呢,不知道有没有打扰这里的冤魂。 想着打了一个哆嗦。 “陈仵作来了。”荣喜道。 二老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老爷,打捞到了!”郭四喊道。 众人又是一阵骇然。 二老爷催促着将尸体打捞上来。 箩筐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白骨,十分纤细,像是鸟类的骨头,那般脆弱,果然脖子上戴着一块玉佩,很小,在太阳底下散发着暗光。 二老爷心口一疼。 当年不该信了流言的,放着凤娘不管,致使她悲伤欲绝,产后不调,大出血而死。 那块玉握在手里发凉,一直凉到了二老爷的心里。 兰兰一看认出了那块紫色的玉佩,上面印着一枚小小的“凤”字。那是他们姑娘的没错,“是姑娘的,是我们姑娘的!”说完泣不成声,“我可怜的小少爷!” 二老爷此时更加肯定兰兰说的话。 陈仵作已经检查完尸体,“此为一具男尸,年龄十五岁左右,是个残疾,右腿缺失。”然后细长的眼睛撇过婴儿的骨头,“这骨头不是一个婴儿的!” 什么!这井里不只死过一个人! 二老爷一时间心口疼,捂着疼得脸色发白,“老爷没事吧。”荣喜扶着他,心里十分难过,老爷这是打击坏了。这个带着玉佩的少爷可是老爷的嫡长子! “没,没事,陈仵作说说看!”二老爷纵然见识广,却也掩饰不住丧子丧妻之痛。 陈仵作从容不破地检查,熟练地将骨头排列,“这个是完整的骨头,人体的骨头,这个只有半分,说明底下还有没捞出来的。” 二老爷一看,有些头晕,他有些吃不消!谁这么恶毒,连个婴儿都不放过! “这个是男婴,这个似乎是女婴,年纪相仿,死亡差不多十二年左右!” ……… 二老爷对陈仵作后面说的什么内容不知道了。 混乱 二老爷昏厥,一众人顿时手忙 ,“老爷这是怎么了?” 还是荣喜办事牢靠,吩咐人将二老爷抬进厢房,“慢些,慢些,老爷有心口疼的毛病,不能颠着,小心儿点儿!”二房的丫鬟婆子纷纷跟着去照顾。 荣春负责收拾摊子。 二老爷醒来,喝了药,就让荣春去约大太太。 “这一天还是来了?”大太太故意上了厚厚的脂粉,盖住这么多年岁月的痕迹。 “这样好看么,总觉得缺什么。” 大太太左端详,右琢磨,不知道添上哪支簪子好。 赵嬷嬷笑道,“不用加首饰了,太太的样貌本来就不俗气,这样打扮更俏丽,带着成熟的风韵。” 大太太被奉承得一笑,像是暮春的桃花。 二老爷在大房的废殿里等着,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款款而来,未走近就闻到些许胭脂水粉气,二老爷皱了皱眉。 走近一个盛装打扮的美人,穿着石榴红桃花缠枝金镶边 云锦衣裙,手捏着大红色手帕。 二老爷火气一下子升了起来,“大哥去了没几天,你就穿成这样是何居心?就算和大哥没有夫妻情分,也要顾及到元哥儿他们!” 大太太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眼角带泪,“我传给谁看,你不知道吗?”大太太纤步微挪,靠近二老爷,双目望着二老爷的眼睛,道,“我告诉你吧,就是给你看的,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机会,今天算是一次机会吧!” 二老爷恶心地退后几步,愠色大露,“住口!” 当年的事情他不想提起,未成婚时,到处都见到赵氏的身影,他便知道了赵氏的意图! 如此丧心病狂的女子,他哪里敢招惹,于是他坚定娶崔氏回家。事实没有错!崔氏漂亮善良,对待母亲也好。 没想到大哥看上了赵氏,他强烈反对,却没有用,连母亲反对没有作用,更何况是个弟弟! 等到自己成婚,赵氏没有为难崔氏,心里舒了一口气,没想到的事在后头,她在崔氏生产的时候做了手脚! “你这毒妇,看似温婉,实则心肠恶毒之人,若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早就将你处置了!崔氏有什么错,你却这么害她,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你怎么忍心!” “我有什么错,错就错在崔氏勾引你在先!我只不会替天行道,夺回属于我的一切,这也错了,我为你生下慧清,这也错了?是我的一往情深换来了你的忘恩负义!” “你说什么?”慧清是谁的孩子,他不相信不相信,一定是这个毒妇瞎扯,二老爷脖子上的青筋凸起,“你再说一遍!”声音威震远方。 “慧清是你的孩子,十八年前的一个晚上,你喝醉了酒,跑到了前院。” “那个人是你!”二老爷双目猩红,等着大太太,狠狠地,“你这个****。” “是啊,我是****你就是奸夫!你以为我愿意伺候那个风流种子,若不是想着每日能见到你我怎么会嫁给他!” 二老爷突然卡住赵氏的脖子,“我不会放过你,就崔氏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这么绝情?”大太太凄惨地笑着,“兄弟两个一个风流成性,一个心狠绝情,我算是倒霉了。”想着咬舌自尽,却被二老爷抓住了下颚。 “别在我的面前惺惺作态!我会请求族里,替大哥休妻!”二老爷甩了甩袖子,离开了。大太太面容枯槁,流下两行泪!冲的胭脂掉了一地。 毓清一直忙着照顾老太太,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直到三哥哥华清求到毓清这里,“九妹妹,我知道娘对不起你们,可是她已经受到惩罚了请看在华清的面子上饶她一条命!” 三奶奶道,“若是二叔将母亲交给族里处置,难么母亲可就没命了,九妹妹,二叔是最看中你的,你若是能帮着说几句,母亲就没事了。” 毓清嘴角带笑,大房的人还真是天真。 “大伯母的事我是管不得,哥哥和嫂嫂不知道大伯母因为什么事而触犯了家规?这件事这么严重,就算我求了父亲,父亲也不会答应,不过大伯母生育有功,不会处死她也怕是终身囚禁了。” 元清眼里闪现出一丝生气,他对母亲不是没有怨气,三奶奶的事就是例子。 三奶奶和大奶奶此时并不热心,大太太这个强势婆婆压在头上没什么好日子过,但考虑到儿女日后的前程,还是跟着丈夫过来。 赵家此时远在京城,早上去了消息,现在都快天黑了还没有动静,三爷此时已经按捺不住,求爷爷告奶奶,求到无人可求的时候便求到小姑子这里来。三奶奶摸摸自己的肚子,这几天快要生了,没几日折腾了。 三爷元清起身离去,三奶奶跟不上,一个脚步踩空了,三奶奶外倒在血泊里。 “三奶奶怕是要生了,听说在哪个地方摔了一跤。”宝雀道。 如今大房乱得很,大奶奶回了娘家,小赵氏又是个不靠谱的,三爷又不在,三奶奶怕是不好了。 这个嫂嫂不管前世还是今世都未害过人。 前世,三奶奶在她死后没多久就阴郁而死。算起来还是个可怜人。 “我们去三嫂嫂那里去瞧瞧。” “啊~”绿菊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脑袋出了毛病。 “大太太那么坏,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姑娘你不能糊涂啊,大房我们不能去。” “绿菊,大太太是大太太,三嫂是三嫂。”毓清语气坚定,绿菊心里一想,三奶奶出身高门,没什么架子,待下人也和气,没什么不好的。 “姑娘您说的对,三奶奶人还不错!” 三奶奶这些年都用在怎样讨好三爷身上了。 “我们快些过去看看!”毓清脚步轻盈,转身到了大房。 大房的人乱做一团,许多平日里不熟悉的丫鬟婆子都钻了出来看热闹。 三奶奶身边的丫鬟文娟端着血水指着一个婆子的鼻子骂道,“平日里奶奶待你不错,你就是这样回报奶奶的,等着太太回来了,看怎么罚你!” 爽快 元清忙着为母亲活动,连家都顾不得回。 如今三奶奶生孩子,也见不到丈夫的身影。 产房的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压力越来越大。产房里的四个产婆束手无策,战战兢兢地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姜嬷嬷着急万分,“你们快救救我们奶奶,我们奶奶身子一向健康,生孩子肯定没问题的。” 王婆子道,“三奶奶的羊水快要流干了,小的不敢出手。” 许婆子道,“是啊,是啊,我接生了这么多孩子,就是你们三奶奶最难办。” 姜嬷嬷跪倒在地,祈求道,“我们奶奶就指望你们了,请救救我们奶奶。” 四个产婆对视一眼。 三奶奶已经快没气了。 毓清推开产房的门,便看到这一番情景。 “绿菊。” 绿菊取来满满一大包银子,扔到四个婆子面前,“孩子还能不能生出来,给个准信儿。” 四个婆子盯着脚下的银子慌了,这下子也有二百两吧? 这是哪位姑娘出手这么大方? “能不能生,不能接我们找别人。” “若是平顺接生,银子再加一倍。”绿菊道,看着几个势力的婆子有些趾高气扬的味道。 四个婆子的眼神一亮,齐声道,“能!”麻溜地干活。 四个婆子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 姜嬷嬷泪眼扑倒毓清面前,“九姑娘,我们奶奶全靠姑娘你了。”说完呜呜哭了起来。 屋子里几个丫鬟带着眼泪帮衬着婆子接生。 “三嫂嫂是个好人,吉人自有天相,姜嬷嬷莫要担心。”她对姜嬷嬷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大太太这般精明能干的人带着邪恶的思想,却是娶回来这么干净的儿媳妇,真是好运气。 王婆子时不时地过来回报情况。 还不忘看毓清的脸色。 王婆子不过是因为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才悄悄打量她的。 姜嬷嬷意识到了这一点儿,待到王婆子离去,“姑娘,您回去休息吧,有老婆子我看着就好。” “嬷嬷的意思我知道,几个婆子嚼舌根子而已,”又吩咐绿菊道,“去请大奶奶过来盯着。” 姜嬷嬷眼里有一丝赞赏意味,“姑娘,放心,老奴定不会让几个婆子乱说姑娘的坏话!” 毓清点点头,“三嫂嫂有你这样忠心可靠的仆人,是三嫂嫂的福气。”毓清还要去看老太太。 松鹤堂有些沉闷。 喜鹊和宝雀寸步不离。 郭嬷嬷道“老太太病了的事情已经散出去了,明日定有过来探病的,到时候姑娘还要帮着看着,几位姑奶奶这个时候总是要回来侍疾的。” 郭嬷嬷见她有些疲惫,便再没有说话。 三太太将事情办理的差不多了。 九姑娘必竟还是个姑娘家! 老太太的脸色发黄,脸上的斑点越来越显眼。枯瘦的身子没有一丝肉,令人心酸。 毓清流下眼泪。 当初和老太太各种讨好,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想想有些不应该。 八爷家清走了进来。 神情有些难过。 摸着老太太的手,哭泣不已。 “八哥哥。” 家清应了一声。 “四房和五房人什么时候来?” “应该很快就到了。” 家清又道,“祖母分了家。” “哥哥听谁说的?”这是机密,祖母不让人说出去的。 “我听娘说的。” 原来是三太太说的。 祖母一直不肯离去,定是挂念着分家的各项事宜。 “大哥哥不在府里,三哥哥忙着大伯母的事情,府里总要有个少爷帮着联系族长大老爷。” 家清应下“我一定去拜见族长大老爷的。” 族长大老爷帮着分家! 家清擦擦眼泪,站起身,身躯像是一座大山,“九妹妹放心,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拳头紧紧握着,“那些不放过祖母的人我也不放过,想为大伯母钻营,也不问我答应不答应!” “八哥哥。” “她害死了我的父亲,定当付出代价!” 什么? 三叔叔的死与赵氏有关? 到底怎么一回事。 前世可是没有听说过的。 八爷家清沉稳地走了出去。 毓清躺在老太太的暖榻上睡了一觉。 醒来已经是夜晚。 绿菊摆膳。 毓清没有胃口,吃了几口就歇了筷子。 素菊感染风寒,王嬷嬷来回奔走相告。 “二老爷醒了。” 毓清换了身衣裳,去了二老爷那里。 林穆夏脸色发青,神情落寞,整个人乌糟糟的,在李氏的服侍下,肚子里的气还是满满的,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时不时地摔个茶碗。 珍清和几个姨娘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毓清站定。 王姨娘道,“九姑娘来了,老爷还在生气恩。” 不生气才怪。 赵氏打着爱他的名义,害死了不少亲人。 这种事搁在谁身上,谁也受不了。 毓清表示知道了。 二老爷没有气坏身子就好。 毓清可不希望为了赵氏那么个贱人将父亲的身子气坏! “可有听到怎么处置赵氏了吗?” “老爷恨不得将赵氏生吞了,只是赵氏对林家子嗣有功,恐怕不好弄。”又趴在毓清耳朵上,嘀咕一句。 “当真?”毓清吓得脸色微变。 原来三哥哥竟然是……… 她不敢想下去! 手紧紧抓住裙摆。 她担心父亲手软,放了赵氏。 “真真儿的。”王姨娘有些后悔。 这些事情九姑娘原来不知道! 她不应该告诉她,还以为她知道! 早知道不告诉她! 毓清反而平静下来。 赵氏身上有真么多条任命,不死也要掉层皮!这样更惨,让她活着好好享受。 嘴角闪现一丝笑意。 绿菊道,“姑娘,站着辛苦,我们快些回去吧。” 毓清有些吃不消。 由着绿菊带着回去。 一天只吃了几个绿豆糕而已,此时有些饿了。 她要好好吃饭,她要看到赵氏的下场! 夜晚很宁静,几颗星在远处眨眼,显得月亮孤独寂寞。 风缓缓吹来,吹到了毓清的脸上,有些寂寞。 重生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到寂寞,孤独! 毓清笑笑。 关上窗户。 将烛光调亮,做起了针线。 那是给老太太做的,她怕老太太到了那边没有衣服可穿,没有鞋袜可穿,被人欺负了去。 做着做着竟然哭了。 绿菊有些担心。 亲人 五房和六房的人到的时候,已经是七天后。 三奶奶生的儿子也没有大办洗三,只是自家人到齐了聚聚。 六太太是老太太的嫡亲侄女,扑到老太太面前见他个不停。 “母亲!怎么不等等侄女回来孝敬您!” 老太太悠悠转醒,“你回来了?何时回来的?” “刚回来,刚回来就来看您了。”握着老太太的手,颤抖着。 老太太闭上眼睛。 小郭氏泪流满面。 满屋子的人流着眼泪。 老太太断断续续地诉说了家产的分割。 几位老爷按了手印。 毓清过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去了,松鹤堂已经哭得呼天抢地。 毓清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打湿了衣襟。 李氏将她拦在怀里,安慰道,“母亲去的安详,没有受罪。” 毓清点点头。 她已经没有哭泣的力气了。 郭若君到的时候,已经是老太太老太太去了三个时辰。 六太太望着他哭个不停。 郭家没了,老太太也去了,她依仗着的人都去了。 毓清哭得眼泪红肿。 喜鹊和宝雀险些晕厥,老太太临走前讲她们交给了九姑娘,九姑娘一向为人宽和,定不会委屈了她们! 老太太对待她们就像亲祖母对待孙女一般,想到这里心里难受得快要窒息了。 毓清突然晕倒了。 梦中,老太太向她告别。 “九丫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老太太的样子渐渐模糊,毓清想要抓住,却是怎么也抓不住。 三日后,毓清醒来。 眼睛红肿得像是核桃,绿菊用热毛巾敷了半天。 “祖母呢?” 素绿鼻子一酸,“老太太她在三天前去了。” 毓清有些疯掉,“我竟然没有送祖母最后一程,不行,我要去送送祖母。”赤脚跑了出去。 奶娘王嬷嬷一下子抱住毓清,“姑娘您冷静些,若是老太太知道姑娘您吧爱惜自己的身子,也会伤心的!” 毓清停止了挣扎,哭泣道,“祖母对我最好了,我却躺在床上没有机会送送祖母!都是我的错!” “姑娘的孝心老太太知道,是知道的,”王嬷嬷轻轻拍了拍她,安慰道,“所以老太太不会不高兴的,只要姑娘健健康康地,老太太比什么都高兴。” 示意绿菊和素菊两个丫头将灶上炖着的饭取来,道“姑娘好些日子没有用膳了,快吃些吧。” 毓清胡乱巴拉了两筷子,忽的眼泪流下来,滴到了饭菜里。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着急万分。 姑娘的脸色发黄,显然是营良不良,再这样下去,姑娘会吃不消。 可是姑娘心里太难受罪了。 对老太太的感情那么深,老太太的死才打击到她。 这些大家都明白,谁上前去劝说都没有用。 都是干着急! 毓清吃不下。 李氏闻言,过来看望一眼。 安慰她一番。 毓清睡了一觉,重新振作起来。 老太太的葬礼过后,府里忙着处理大太太的事情然后分家了。 听说赵家人趁着老太太的葬礼,狠狠地与三爷谋划一番? 不用想了,这次天王老子都救不了赵氏。 又吃了点儿包子,就派人出去探探消息。 第二天,府里的人开始聚会。 大房有大爷大奶奶三爷,二房二老爷二太太,三房八爷,四房夫妇,五房六房都是老爷出面。 赵家大太太到场。 毓清派了郭嬷嬷,喜鹊宝雀,以及搭理书房的秋棠在门外守着。 “赵氏坏事做尽,不除之不可!”说话的是二老爷。 “姨娘去的蹊跷,我一直追着,查到大嫂这里,却是断了线索,这肯定和大嫂脱不了干系!”五老爷怒气冲冲道。 赵大太太抓紧帕子,怨恨起丈夫来。自己不好意思来,派她来! 就知道小姑子做的这些腌臜事早晚会让人知道的,说她她还不停! 用力并不着痕迹地戳了戳大奶奶冯氏和大爷三爷。 “母亲是有错,请各位叔叔婶娘看在娘为林家生儿育女的功劳上饶母亲一命!”三爷跪下。 三爷也是有功名的,以后的仕途也是不可限量! 四老爷有些犹豫,“华哥儿是功名的!”想想他的怀才不遇,他对着有才的孩子有些疼惜。 “那也不行!”二老爷道,“那是多少条命,你们不知道吗?一码归一码,不要滚作一团!” 众人不敢作声。毕竟二老爷是最年长的长辈。 赵大太太道,“小姑子有错也要看在华哥儿几个的面子上,以后有个这样的母亲,华哥儿以后也能帮衬二老爷您的。” 众人低头沉思。 人毕竟已经死了,荣华富贵在眼前。 将赵氏处死对崔氏几个没什么作用,还不如拿华哥儿为林家争光! 赵大太太心里一松。 毓清听到这里心里冷笑,她就知道这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荣华富贵是命根子的人肯定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只在意他们自己的荣华富贵! “秦氏呢?” “在柴房关着呢。” “该她出场了。” “是!” 王嬷嬷立马去提着秦氏去了书房。 “老爷们,太太们,奶奶们,秦氏求见!”荣喜禀告道。 众人疑惑不解,哪有什么人姓秦的? “是府里江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如今嫁给了一户姓秦的人家了,如今到了府里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见各位主子。” “让她进来。” 秦氏多年不在府里生活,见到各位主子有些畏畏缩缩,跪在正中央道,“大太太害死了王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奴婢亲眼所见。这是证据。” 众人心里一惊。 赵大太太有些挂不住了,脸像是破了油墨很是好看。 荣喜送上去的是一包东西。 二老爷打开一看,倒吸了一口气,又盖上,厉声道,“将赵氏除名,立刻通知族长,然后秘密处死!” 大房的人骇然。 大爷和三爷跪在地上位母亲求情。 “那个毒妇,你们还好意思为她求情!” “那也是母亲爱慕二叔做下的傻事!” 众人脸色微变。 这涉及到深宅秘闻! 知道者死! 是历来的规矩。 三爷见到二老爷狠心要将亲娘处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时机 三爷抓住二老爷皱眉脸色铁青的愤怒时机,不顾众人脸色微变,“若不是娘因为爱慕着二叔,娘怎会做下这等错事。” 大爷元青脸色骤变,试图拉住弟弟,无奈华清又道,“我想这件事情二叔应该十分清楚,比我们都清楚!” 二老爷脸色铁青,手指哆嗦着指着华清,“这等话你也说的出口!”二老爷眼睛带着血丝,“你这不孝的儿孙!”恨不得上前去打他。 毓清听到这里,让绿菊和素菊几个去讲准备好的人请来。 片刻,乌压压的人聚集在一起,这些人都是与大太太不共戴天的。 当她们一一上前说出大太太的罪行的时候,不光在场的各位愣住了,连毓清都呆了。 众人对大太太的仇恨加深。 赵大太太脸色无光,坐在那里直骂人!什么破差事! 众人一致决定将大太太处死。 大房的人无声无息。 华清目瞪口呆。 一个月后,赵氏死于暴毙。 府里开始忙活分家的事情。 按照老太太的遗言,房子归大房,于是生下的四房在远处买了房子,那里离着京城更近些。府里的财产大房与生下的五房平分,其中一半嫡出的占八,庶出的占二,这样二老爷他们获得四分财产!里面包含四百亩地,九个铺子,十二座田庄! 已经十分富裕了! 毓清心情极好。 她的新家,她很喜欢! 她的院子在东边,院子里载满了月季花和梅花,此时正是月季花盛开的季节,整个院子都香喷喷的。 林大夫和他的徒弟小林大夫也跟着到了府里,这把大奶奶气得不轻,不咸不淡地说了不少? 他们住的离着大房远,她们说什么自然可以装作听不见。 日子开始轻松起来。 大仇得报没有比这个更舒心的了。 毓清深吸一口气,宝雀和喜鹊紧张。 是的,老太太临终前将两个大丫鬟托付给她。郭嬷嬷几个嬷嬷去给老太太守灵去了? “九姑娘,六姑娘来了。” 珍清笑着走过来。 珍清的院子留在毓清的院子的右边,隔得十分近。 “六姐姐。” 毓清笑着和珍清说着话,“你不来我都闷坏了。”二人说起了悄悄话。 “呵呵,你们两个凑在一起说什么悄悄话呢?”李氏慢慢地走近,笑着道。 “母亲。” 二人起身行礼。 李氏打量着毓清,见她面色微白,神色安然,带着端庄的气息,这种美好像连她见过的公主都没有的,又想到毓清小小年纪就行事利落,不留痕迹,不禁重视起来。 “秋日快到了,我想着给姑娘们添衣裳,过来问问您们。” 李氏这是要私下里给她们加衣裳? 毓清道,“多些母亲!衣服是素色的就好,母亲费心了。” 李氏越发满意,“待会儿,刘掌柜会过来请姑娘们挑选布料。” 毓清点点头。 李氏带着丫鬟离开了。 宝雀抿嘴,“太太,似乎对姑娘很关心,这倒是好事。” 也是,这是李氏第一次向她示好。 毓清跟李氏有没有什么过节,自然会接受。 “太太是个好人,以前那是收到赵氏的挑唆而已,”绿菊说着拉着喜鹊坐下,拿着一样东西比了比,“姐姐长得很好看,我手里的花都要比下去了。” 喜鹊脸色一红,嗔道,“你这丫头!”说着就要去揉绿菊的脑袋,绿菊俏皮一躲,二人开始眼睛对着眼睛。 毓清品了品茶,看到珍清腰间的荷包,“姐姐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珍清羞涩笑笑,“不过是绣着玩儿的,谈不上什么手艺不手艺的!” 过了一年,毓清几个除了孝,便在家里摆了小宴会。 孙琦悦特地从京城赶来陪她,不忘了拉上郎勤勤,来的时候吓了毓清一跳。 毓清根本不知道她们两个会来。 “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吧?”毓清问她。 孙琦悦皱眉,“我娘不让我出来的。”她已经及笄,半年后嫁给三皇子。孙夫人定会把她扣在家里。 毓清有些感动,“待会儿你早些回去,免得孙伯母教训你!” 孙琦悦不乐意,却也不可置否地认为毓清说的对。 毓清又问郎勤勤“老夫人的病好些了吧。” 郎勤勤,“好些了,不过还是吃不下东西,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不知道祖母的病何时能好。” 毓清又安慰一番。 三个人坐在一起。 珍清忙着招呼她那要好的小姐妹。 “那是你六姐姐?”孙琦悦惊讶。 郎勤勤也随之看去。 毓清“嗯”一声,“漂亮吧?” 孙琦悦掩住惊呆,在毓清脸上看来看去,“有个漂亮的姐姐压力很大吧?” “拜托,我长得也不差好吧!” 郎勤勤被毓清的厚脸皮逗笑了。 “怎么看你们不像姐妹两个,她杏眼桃腮,你的眼睛说不出来,倒是像三皇子多些!” “净瞎说!”毓清去拧孙琦悦的脸颊。 郎勤勤捂着帕子但笑不语。 “我有正事告诉你!” 毓清不信,继续愚弄她。 “真的!前些日子,苗夫人拜托我娘替她家的庶出二公子说们亲事,本来是说我庶妹妹的,谁知道那死妮子…算了不说了,”孙琦悦按住毓清的手道,“你那天仙般的六姐姐正是合适的。” 看着她那媒婆的样子,毓清忍不住要笑。 不过,这是一门好姻缘。 “我呀,是管不着的。”毓清气呼呼道。 “苗家二公子已经是举人了,十九岁,多年轻的举人啊,要不然苗夫人也不会这么重视她的婚事的!” “毓清,你去跟伯母提提,我回去给娘提提。” 郎勤勤,笑到,“你什么时候学会做媒了?” 孙琦悦却是一本正经地道,“我娘说了,人这一辈子若是说成三门亲事,就没罪了,来生也不会受苦!” “你这个厚脸皮!”又见她说的极其正经,郎勤勤便再也没有说她。 转移了话题,“怎么没见你七姐姐?” “怕是被大嫂拦住了吧,我可是第一个给她下了帖子的。”她不来也好,免得弄出什么事来,丢脸的可是毓清自己。 安乐 “大伯母没了,她在家里有孝,也不好出来,”毓清似笑非笑看着她,“怎么又要给七姐姐做媒不成?” “你这死丫头!”孙琦悦开始挠着毓清。 毓清求饶。 那边六姑娘珍清忙着给大家准备茶水,糕点,水果和瓜子。毓清用了一块绿豆糕。 孙琦悦瞪大眼睛, “呀,这人得多狠的心啊,害了这么多人!”郎勤勤道,“真是死有余辜,只是那死去的人再也活不过来的了。” 毓清想起陶氏来。 眼角微湿。 摸摸脖子上的玉坠,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气氛冷了下来。 因着毓清的伤感。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的亲生父母。”毓清喃喃道。 孙琦悦一下子呛得直咳嗽。 她正在喝茶。 郎勤勤瞪大眼睛,“妹妹,你…” “我知道两位姐姐都不相信,我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早些时候没说,是想着府里还有事情未处理,如今是时候寻找我的父母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 “长年累月,日积月累,总有蛛丝马迹可循。” “妹妹到是个可怜人。”郎勤勤不禁同情,握着毓清的手便是安慰。 毓清道“我不难过,林家对我很好。” 孙琦悦道,“你放心吧,我会求三皇子帮忙的,有什么线索你都告诉我就好。 ” 毓清便把玉坠和图案给了孙琦悦。 孙琦悦让丫头收好。 “夜公子来了。”绿菊喜笑颜开,大声道,忘记了规矩,引得众位姑娘纷纷往这边看来。 “是么?”毓清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总算平安归来了。 孙琦悦和郎勤勤捂嘴笑。 又去了他处。 毓清在小花园里等他。 还是风流之资,不过袍子的边上沾了泥土,定是件衣服没有换就来看她了。不禁一阵感动。 “今日你开了小宴会,我听了就赶了来。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亲手倒了茶水,送到他的面前。 “九皇子向皇上请旨封我为大将军,正三品!” “真的?” “千金万确。” 毓清不禁高兴起来。 “这样我就会更有力帮你寻找父母的!”一把把毓清抱起来,转了三个圈。 “明年,你就十四岁了,想要什么礼物?” 毓清脸色微红,“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夜华一笑。 “对了,伯母生的是哥儿,我为他准备礼物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礼物单子,递给毓清。 毓清吓了一跳,“不过是个小孩子,怎么这么多东西,不成!” 夜华的笑容更甚,“这是有祖母的,娘的,大嫂的,总之不是我一个人的,都是小孩子玩儿的,并不贵重。” 二人又温存一番,夜华才去拜见各位长辈。 李氏抱着一岁的儿子,小名蛋蛋,乐呵呵的,二老爷也在家。 夜华的突然到来,吓了夫妇一跳,不过还是热情地招待。 让他见了长辈后,直接去见毓清了。 二老爷和李氏有些愁闷,六姑娘珍清已经不小了,还未定亲,实在是个麻烦事。 蛋蛋非要到地上活动,李氏只得由着他,亲自跟在身后。 片刻,“妹妹嫁入孙家,要不让妹妹帮着打听打听?” “也好。” 李氏便让嬷嬷写了信递到了孙家。 夜幕降临,星星低垂。 毓清在给李氏请安的时候,提了提孙琦悦说的。 李氏面上一喜,说是要和老爷商量。 毓清回了自己的院子。 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香了,毓清伸伸懒腰,脸上带着幸福愉悦的表情,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好了。 若是找到了生身父母会更好,毓清微笑着想着。 绿菊,吩咐丫头端来了洗脸盆手帕,亲自给他擦脸。又抹了香膏,才算完。 宝雀愁眉苦脸,“姑娘,四房那些个住在四方居的姑娘们还住在长房,玲姑娘托人找上了奴婢,拜托奴婢来找姑娘。” 毓清愣了一会儿,“四房没管她们?” 四方居,如今还住着7个庶女,待字闺中尚未出嫁,老太太在的时候还好些,如今老太太已经去了,他们失去了庇佑。 “奴婢听说,四太太已经有了癫狂之症,林大夫去了几趟,都未见好。” 绿菊道,“这就是的报应!” “绿菊,你闭嘴!”奶娘瞪了他一眼。 绿菊讪讪住口。 其实绿军说的没错,谁让他与大太太狼狗为奸陷害他人。自己做的孽就该自己受。 “我去禀告父亲。”素菊找来衣裳,毓清换上。 聚芳阁很热闹,平时不见面的几个姨娘也聚在一起。王姨娘抱着四岁的姐儿,李氏正在问她早上用的什么之类的。 “毓清来了。” 几个姨娘起身,行礼。 连带着姐儿也行礼,倒是有模有样的。 毓清说明来历,李氏一愣,“陆氏?”说着不说话了,他显然知道陆氏已经疯了,那是事实。 大老爷不在了,二老爷就是长,族里的事情还要他来拿主意。 于是,李氏打发众人回去。 二老爷急促回到聚芳阁。 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把老四叫了来。 老四吞吞吐吐,“我怕陆氏的病情加重,就没有理会,二哥,你帮弟弟一个忙吧。” 何止一个忙,二老爷瞪了过去! 四老爷缩了缩脖子。 二老爷有些恨铁不成钢,便把五老爷六老爷一起叫了来。 大房来的是元清,胡子拉碴的,像是老了十岁。 二老爷见状,有些生气,只好不看她。 “若不是有人求到毓清面前去,我还真不知道还有这件事存在。” 三个弟弟吓得脖子一哆嗦。 “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一下子都嫁出去吧?” 四老爷嘴唇哆嗦。他害怕陆氏发疯的样子,不敢说话。 五老爷道,“如今四嫂有病在身,只好别房代管,至于怎么个管法还是要二哥做主。” 六老爷道,“就是,就是,我看三嫂膝下只有家清一个不妨让三嫂代代。” 二老爷白了他一眼,带着一个两个行,七八个谁还有这个精力,不过,“ 这样吧,每个房里都领几个回去好生教养,来日,姑娘们记着你们的恩情!” 四房的姑娘 这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下午,李氏便领着十二岁的悦清和十六岁的玲清过来,住在毓清在和珍清的正后面。 并分别配了百合,丁香和芙蓉,地锦几个丫头。 悦清和玲清欢喜不已,因为李氏说过,过年开祠堂,将她们记在她的名下,以后自己就有嫡出身份了。 还是二房好些。 平清和荷清去了大房,那是大奶奶选的,剩下的孩子年纪才过了十岁,也不过是记在那个姨娘下面的庶女。 想想都激动。 玲清和悦清有了自己的住处,欢喜不已。 小的时候,她去过九姑娘那里,到处星光璀璨,犹如神仙住所,如今自己也有了。 悦清直接扑倒床上,翻滚起来。还是自己命好。 毓清在小花园里设宴,款待两个小姐妹。 菜刚刚布上,八爷家清便出现在院子里,“知道妹妹这里有好吃的,也不叫我。”身后跟着一个小萝卜头,有七岁,貌似是贞姐儿。 看到毓清看她,还向毓清行了礼。 “八哥哥这不是也来了吗?”吩咐宝雀她们去做家清爱吃的烧鹅和红烧肉,又问道,“贞姐儿喜欢吃什么?” 显然有些害羞,又紧张,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毓清笑笑,“添几样甜点心吧。” 珍清抱着四岁的妹妹过来,“蛋蛋不肯来,母亲怕他淘气,就让我们自己过来,八弟弟也来了。” 家清礼貌寒暄。 “我们开始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家清率先拿起筷子,风云残卷般将自己爱吃的菜吃了个干净。 “妹妹这里的饭菜就是好吃,待会儿回去给母亲带些。” 毓清不理他,他就是个赖皮。 “二姐姐出嫁,算作大姑娘,六姐姐算作二姑娘,玲姐姐行三,我四,悦清五,这个小姑娘六,蛋蛋七,我没有漏了吧。”毓清道。 玲清脸上一喜,有些悲感交集。 珍清道,“我们太太宽厚,姐妹们应当惜福才是,来我们干一杯!” 喝的自然是茶。 玲清和悦清看向六姑娘,只见她穿着竟然和九姑娘不相上下,暗自庆幸。 要为来日的好日子奋斗,玲清自信满满。 吃完饭后,大家又打了一夜的牌,李氏,由着他们去闹,都是些小孩子。 转眼间到了年后,毓清又长了一岁,十五岁,快要及笄了。 姑娘们启用新的排行。 孙琦悦却要成亲了。 李氏便带着几个姑娘去见礼。 毓清几个准备了添箱的东西。 边南本就离着京城不远,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 李氏早早地抱着儿子蛋蛋上了马车,毓清和珍清坐在一起,玲清和悦清坐一辆马车。 二老爷趁机到京城看看出嫁的大姑娘,便带着一家人出了门。 家里由王姨娘看着。 珍清玲清在出门前,李氏好生叮嘱,她们这次跟着出远门,是为未来的亲事做准备的,容不得半点儿马虎。 知道这次的重要,心里不禁紧张。 她们要去看的是三皇子妃! 她两个做梦也没有梦到今生还能见到这么大的人物,心不禁心生澎湃来。那些去了别房的姐妹羡慕坏了。 李氏抱着蛋蛋,蛋蛋一岁半了,一住不住地爬来爬去李氏看着都有些累了,蛋蛋还不停下,一会儿吵着吃东西,一会儿吵着见毓清,到了毓清身边,又不肯老实呆着,把李氏折腾了个够呛,最后扔给骑马的二老爷,坐到了马上,蛋蛋倒是老实了。 李氏呆了。 此时春寒料峭,马车里还是点着暖盆,毓清有些热,素菊微微撑开帘子,便看见二老爷和蛋蛋的样子。 “好可爱,蛋蛋好可爱!”珍清忍不住道。毓清却发现远处有几个贼飞奔而来。 心里一紧,马车里大部分是女眷! 万一坏了名声! 毓清花容失色! 珍清感觉到异样,自己不由得紧张。 二老爷吩咐马车停止前进。 一番之后,贼人不肯放过她们,只听见二老爷怒气道,“光天化日之下真是胆大妄为!明抢明夺,信不信我报有官府,让官府收拾你们!” 二老爷后悔没有走官道,只觉得这条路,短些,才选择了这条,早知道这样~ 悔不当初啊! 那贼人呵呵一笑,“官府?” 另外一个,大声笑到,“这人莫非是个呆子?这年头官府顶什么用?” “二哥跟他废话什么?直接动手算了,我看后面都是女人,兄弟我抢一个回去做老婆!” 说着就要动手。 二老爷气得发疯,可是他是个文人,只能吩咐家丁去拦着,分分钟被砍到。 二老爷羞愤难当。 听到外面的声音,玲清和悦清被吓坏了,不知不觉地喊了一声,原本那贼人老三要去捉李氏出来,却被玲清吸引过去,磨爪伸向第二辆马车。 掀开帘子,吃了一惊,顿时将两位姑娘捉了出来,大笑,“两个小娘子如花似玉,我和四弟一人一个!” 两个姑娘吓得哭了起来。 二老爷提着砍刀欲要上前,被首领捉住,一巴掌弄晕了。 李氏吓得不好动弹,蛋蛋哭了起来。 李氏下了马车,她没有见过这等情景,吓得退软。 毓清心里一紧,便换来躲在身后的奶娘,奶娘跑到隐蔽处。 “不远处就是官道,奶娘你悄悄地过去求救,就说有贼人!”她不信官府勾结贼! 奶娘哆哆嗦嗦地跑去。 幸好没有贼人发现。 贼人正和李氏交涉。 玲清和悦清不干受辱,气得晕倒过去,正有丫头们护着。 名声倒是坏了。 毓清后悔极了,应该劝二老爷走官道的。 忽然从官道那边跑出一群官兵,穿着紫衣,贼人吓了一跳。 一溜烟想要逃跑,却被为首的官兵一箭射中,当场毙命。 毓清见到来了官兵,立马吩咐人将李氏和两位姑娘扶上了马车。 二老爷被荣喜弄醒。 为首的首领有些面熟,对了,那是九皇子!他怎么在这里? 怪不得那些官兵穿得是紫色兵服! 皇上的亲兵穿的是黄色兵服,皇子和亲王的亲兵穿得是紫色的。 一般的官兵穿得是蓝色的。 求收藏,推荐 救命之恩 只见九皇子威风凛凛地坐在赤兔马上,手里那些砍刀,还在滴血。黑色的衣袍随风摆动,看不清楚面容,只记得眼前此人令人心动。 九皇子厉声道,“将那个贼人扔到官府,好好审问!别让他死了!” 九皇子的手下游击将军明瑞立马吩咐人将贼人捆绑,并检查他是否能自尽,便放心的让手下带着贼人去了官府。 二老爷擦擦汗珠,对着九皇子就要跪下去,“多谢恩人相救,老朽跪下谢恩!” 九皇子面上一紧,弯腰将二老爷扶起,只见他眉目安详,不似讨好之辈,忽然觉得有些面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不用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九皇子神情淡然。 往外走了几步,看到山贼都被处理了,翻身上马,带着士兵走远。 二老爷喃喃自语,此人貌似见过,却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毓清喝了杯茶,又给珍清倒茶,“喝点儿茶,压压惊。” 珍清胆小,木然喝了茶水。 “那些贼人都被抓了?”珍清觉得刚才的一切放佛是在做梦。 “嗯,来了一个大英雄,救了我们,父亲正在感谢他呢?姐姐不要怕,都过去了。” 珍清有些不好意思,她比毓清大,却要妹妹翻过来安慰她。 毓清将珍清的变化看在眼里,握着她的手,道“姐姐,无论何时你都是我的好姐姐。”不会嫌弃你的。 珍清脸色微红,有些泪珠欲要落下。 算算九皇子羽翼丰满也就是在这几年的事情,九皇子出现在这里不奇怪。 因为老皇帝经常派出几个皇子出京办事。 除了太子。 太子越发着急,眼看着几位弟弟羽翼丰满,自己却什么也动不了。 毓清没我记错的话,在明年三月份,太子开始谋划逼宫。那个时候老皇帝的病更严重了,几乎靠着人参续命。具体是怎样的毓清一个女子是不清楚的。 马车缓缓行驶,半个时辰就到了京城。 二老爷给莞清送信儿。 毓清派人给孙琦悦送了信儿。李氏给孙二太太送信。 如今的孙二太太可是孙琦悦的二婶!刚刚成亲的。 一盏茶的时间,马车便进了京城内。 九皇子正坐在茶楼上喝茶,看到马车丝毫不觉得惊讶。他知道林家此时来京城的目的。明着是要看出嫁的大姑娘,实际上不知道要做什么。 明星是他的心腹,如今正四品带刀统领,给他倒了碗茶,顺着九皇子的目光看去,“爷,林家四姑娘与孙家大姑娘相熟,不如,让孙家大姑娘牵线搭桥,彻底将林家收在手里。” 九皇子品茶但笑不语。 他们家的姑爷夜华早就投靠自己,那个乔家掌权人不也是在自己的麾下?他还怕林家跑到太子那边去不成? 明星也不再追问,定是爷有了主意,也陪着九皇子喝茶赏美人。 姑爷宗成岳连带大姑奶奶莞清,二爷宗成泰一起现在门口迎接。 莞清二十岁左右,穿得喜气洋洋,怀里抱着刚刚满两岁的长子咸哥儿,因着长女暖暖有些不舒服并未出面。蛋蛋倒是新奇,盯着咸哥儿直看。 宗成岳客套有礼貌,二爷玉树临风,据说是隆平三十七年的探花,亦是最年轻的探花,不过二十四岁,与圣上的十公主定下亲事,于明年完婚。 二老爷直叹宗家后继有人,福气源源。 一家子认亲后,便到了厢房休息。 宗家房子没有林家的大,主要是宗家人口少的缘故。 二姑娘,三姑娘和五姑娘规矩早早歇下了,主要是这次匪徒时间她们吓得不轻,休息休息。 宗家等他这一代没有老人,只有兄弟两个,毓清也不要去拜见老人,躲在屋子里睡了一觉。 精神饱满,便去面见大姐姐。只见她面色红润,精神极好,便知道这几年过得不错,便对宗家有些好感。 “听说你订亲了,是夜家公子?” 毓清点点头,“是北海郡的夜家二公子,如今已经是正二品的大将军了,在九王身边做事。”她没有说夜家山庄的弟子遍布全国,到处都都有他的人。这么说起来有些吓人。 “嗯,是个不错的,夜家公子年纪轻轻这么有出息,真是少见,妹妹倒是有福气。”莞清大她许多,从小带着她到处玩儿,像母亲一般照顾她,这些毓清都记着。 “姐夫的差事有着落了没有?” “托大姑父的人脉递到了三皇子面前,不知道结婚怎么样?”莞清一脸的愁苦。 “大姑父如今是三品侍郎,从来与我们走得远,大姑母有没有依仗,怕是不怎么牢,不如让母亲去问问孙家。”大姑母乃是毓清祖父原配所生,因为年长很少回京,与林家很陌生,再说她如今只有一个出嫁的女儿,没有儿子,在府里的地位不高,说不上话的。 莞清眼前一亮,“妹妹说的即是。”片刻,二姑娘,三姑娘和五姑娘来了,又是一番忙碌。 “二妹妹出落得真是漂亮!不知道哪家小子有这个福气!”说得珍清一阵脸红。 三姑娘和五姑娘奉着不说话少说话少错的态度,并怎么说话,此时听到莞清赞美珍清的话,二姑娘笑着道,“我们怎么打扮都是赶不上的!只好跟五妹妹比了,大姐姐你瞧瞧,我与五妹妹谁更漂亮些!” 莞清对着这两个妹妹没有什么认识,还是亲切道,“二妹妹生的好,皮肤白。五妹妹年纪还小,眉眼也是极好的,说不定过几年会赶上你的,你可要注意保养了!”说的一阵欢笑。 五姑娘一阵脸红。 母亲带着全家来京城,不光是探亲,为二姑娘相亲事,也有为她两个相看的意思,不由得脸更红了。 “对了,你们打算何时去看五妹妹?”这个五妹妹自然是指慧清。 “还是听父亲母亲的。” “到时候你们自己过去就行了,我是不去的!” 一屋子的人沉默。 莞清没有找上门对付大太太就算不错了,摊上这种事谁还有心情和仇人的女儿轮亲戚! 众人心 “大姐姐,我也不去,就让三姐姐和五妹妹过去吧。”到时候过去的人儿顶多加上李氏和和蛋蛋。免得她们去了,见到慧清那个样子,忍不住做出什么事情来。 再说,三姑娘和五姑娘如今也是二房的嫡出姑娘,去了广平侯府,给足了慧清颜面。 莞清淡然一笑,手却端着茶碗,指尖有些泛白。 “不说这个了,我们说些别的吧。”毓清聊起了一些轻松话题。谁都不愿意再解开伤疤,让结痂的疤痕流出鲜红的血液,心由此疼痛不已。分明是朝夕相处的亲人,却是最恨的仇人。 “京城有什么好东西,如今到了京城,大姐姐定要尽地主之谊,好好带领我们去玩一番。” “这个自然的,大家一起去好了。”莞清笑着道。 “太太和小少爷来了。”这个太太显然是李氏。 丫头月季掀了帘子,笑着将人领进来,还夸了蛋蛋一把。 李氏给了赏钱。 “母亲,都妥当了?”莞清接过蛋蛋,抱在怀里,蛋蛋没有见过她,瞪大眼睛盯着她看。 “嗯,东西不多,整得快!”李氏又道,“蛋蛋到娘这里来,别累着你大姐姐。” “不,我要在姐姐这边。”蛋蛋不肯下来。 李氏脸上有些僵硬,哄着道“听话,蛋蛋,快些过来,一会儿给你买糖人!” “不要,不要。”蛋蛋就是不肯下来。 莞清道“没事,蛋蛋不重,在我这里就好,”又吩咐月季道,“看看大少爷在做什么,把他请来,陪着小舅舅玩儿。” 月季连忙应下。 李氏和莞清年纪差不多,虽是隔着母女情分,却情同姐妹,道“大姑奶奶这金镯子式样好看。” “这是京城最新就行的,是大爷买来送我的,”莞清退了下来,李氏接过来看,“母亲看着好,过几天一起出去挑就好,这种镯子不少。” 李氏但笑不语。 毓清见到二人说话投脾气,便和姐妹四个告辞。 “天气真好,不如我们在石桌上打叶子牌吧,顺便摆上小吃,赏着美景,肯定美!”三姑娘道。 “是个好主意!四姐姐,你觉得呢?”五姑娘问道。 “我奉陪!”毓清道。闲着无事,打叶子牌打发时间,挺不错的。 大家凑到一起玩儿。 次日,二老爷和宗成岳带着全家去拜访亲戚。 最先去的便是大姑太太府上。 “几位是?”门方出来一个小伙子,年纪约莫有十七岁左右,穿得很干净,也很有礼貌。 “奥,是宗大人。”小伙子笑着给宗成岳行礼问好。 宗成岳道,“这是我岳父一家,刚到京城,特地来拜见姑太太。” 小伙子眉头一喜,“我们太太说了娘家亲戚这几日都要来京,让小的留意!这不巧了奴才刚换上班,就接到贵宾了?小的失敬!” 二老爷和气道,“无妨无妨的。麻烦小兄弟通报一声。” “好嘞!” 片刻,一群丫鬟婆子迎了出来,为首自称秦娘子,长得尖酸刻薄,此时却是含笑,“原来是二舅老爷,太太等候多时了,几位里面请。” 说着做了请的姿势,请几位进去。 大姑太太嫁的是莫家,二十几年的莫家长子莫言殇还是一个小秀才,如今已经是侍郎了,可见是个不简单的。 莫家宅子很大,莫大老爷又是个风流的,屋子接着屋子,密密麻麻,显得密不透风。 毓清皱了皱眉,恐怕莫家不是什么好地方。 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非多! 正房很是气派,大姑太太端坐在上方,端着一碗茶正喝着,下面站着个穿锦衣的女子,约莫十五六岁,却是做妇人打扮的样子,这应该是府上莫大少爷莫非地妻子牛氏了。 “大姐!”二老爷喊了一声,大姑太太才站起身,笑道,“你们可来了,我都盼了不知道几天可呢。” 二老爷道,“昨儿到的,今儿到大姐府上看看。” 大姑太太眉目倒也慈祥,一一拜见,一一见礼后,大家便坐在一起说笑。 “府里乱得很,就不让她们过来叨扰了,待会儿芳姐儿会带着孩子过来。”芳姐儿就是大姑太太所生的女儿,嫁的是四品官王汝城,生下一子一女,儿女皆已成亲,日子过得极好。 二老爷说了几句话便随着几个外甥谈笑去了,宗成岳作陪。 大姑太太好像不喜欢李氏,不怎么说话倒是牛氏能说会道。 “府里还有几位妹妹未出阁,不如让妹妹们陪着表姑姑游玩,院子里有不少好东西呢。” 李氏道,“也好,麻烦你了。” 牛氏吩咐丫鬟去请几位小姐过来。 片刻,便进来两个精致打扮的姑娘,约莫有十四五岁的年纪,举止端庄,言谈不俗,后面才知道,这是准备送进宫去的。大一些的叫如意,小的叫锦绣。 “表姐,表妹,我们出去玩儿吧。” 莫家的院子很大,里面有不少奇珍异宝,还有动物呢,“你们瞧,院子里种了不少药草,夏天,这里是没有蚊虫的。” 毓清惊奇,便问到“这是什么草?” 如意笑道,“是皇上赏赐下来的驱蚊草。” “原来是御用的!”毓清叹了口气。 二姑娘三姑娘五姑娘瞪大眼睛看着。 锦绣看了不禁撇撇嘴,乡下来的这么没见识,还嫡出的姑娘呢。 三姑娘年轻气盛,一下子气得眼圈子都红了。 “可不是,自从大舅舅出了事,皇上就不怎么喜欢我们家了。”如意有些失落。 若是盛宠还在,她们用不着进宫吧。 大舅舅说的是林大老爷,跟着太子谋反那件事。 “姐姐跟她们说这些做什么,她们这些土包子又不懂!”锦绣气呼呼道。 “锦绣!你怎么说话呢!让母亲听到,你就别想着进宫做贵人了!” 显然进宫做贵人是锦绣的软肋,锦绣红着脸不得不作老实状。 如意又对着大家道歉,“锦绣妹妹不懂事,姐妹们别怪。回头我好好教训她!” 珍清“没事,锦绣表妹心直口快。” 如意尴尬笑笑,又瞪了锦绣一眼。 无标题章节 锦绣似乎有些不服气,暗自跺了跺脚。如意只好借着锦绣缘有只鹿,便张罗着带大家过去。 珍清一边走,一边对着毓清使着眼色,毓清会意,笑笑不语。 大姑太太看中了珍清,向着为庶出三子做续弦,庶出第三子莫得如今二十八岁,是外放五品官,膝下只有一个姑娘,如今十二岁。 李氏有些动心,三姑娘玲清也不小了,若是说给莫三爷再好不过。虽说年纪大,前途却是光明的。 “二丫头不错,有亲事了吗?” 李氏默然,原来是打珍清的注意。 大姑太太见李氏有些犹豫,道,“过年就回京,到时候可不止五品官职!”莫三爷是莫家七个男子中最有出息的一个,莫老爷也有意帮衬的。 “不瞒大姐,珍清是有意说给苗家的意思。” 大姑太太一瞪眼,“珍清不是记在你的名下的吗,怎么配了个庶子?好歹我们家三爷有官职在身,又是记在我的名下的。” 这个句话问的直接,李氏有些难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大姑太太又道,“三姑娘自有三姑娘的好处,三姑娘呢?” 李氏愕然,大姑太太这是铁了心要和她们结亲,“玲姐儿倒是没有。” 大姑太太一笑。 “这还要看老爷的意思。”李氏道。 “嗯,我等你消息。” 李氏觉得二老爷定是肯的,三姑娘的身份嫁给莫三爷算是高攀了。只是莫家有些乱,比起当年的四房还要乱,光是莫大老爷就有庶子七八个,还不知道有多少庶女。 等到回宗府的时候,天快要黑了。 莞清有些着急,派人出去打听何时候回来,正要派人出去的时候,二老爷他们回来了。 莞清,心里一高兴,“你们可回来了,我正要派人去打听呢,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们了。” 宗成岳笑着道,“路上有些事耽搁了,娘子,担心了吧!” 莞清羞涩一笑。 二老爷心里一喜,莞清倒是找了个好丈夫。 莞清道,“饭菜好了,赶紧用膳吧,一会儿要凉了。” 宗成岳便和莞清进了里屋。 毓清感觉有些累了,脚有些酸痛,今晚要泡泡脚,明日还要跟着莞清去逛街。这么下去可怎么好。 绿菊感觉毓清的精神不佳,给她按摩,“姑娘若是累了,便早些休息。” “是有些疲惫,去端些热水来,烫烫脚。” 绿菊应了。 片刻,绿菊便张罗好了,手里那些一块白色擦脚布。 毓清将脚伸了进去,水热乎乎的,感觉好舒服,“真舒服!” 绿菊笑道,“舒服就好,姑娘可要好好,明日还要跟着二姑奶奶出门呢。” 素菊笑道,“奴婢听说京城好玩的东西多,姑娘可要将银子都带上?” 毓清带了现银五百两,若是带在身上岂不是要累死。 素菊这死丫头真是没大没小。 毓清听了感觉好笑,素菊这是在打趣她,她便道,“都带上,明日你就负责抱钱袋子。” 绿菊一笑,一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样子。 素菊脸涨得通红,扭捏道“姑娘都带了去,也不怕招贼,奴婢听说京城的贼人多,连偷人的都有。” “你还当真了?”毓清扑通一下水,将双脚拿了出来,绿菊连忙抱在怀里擦着。 “姑娘,你就取笑我吧。”素菊脸色更红,掀了莲子就要出去。 二姑娘珍清带着丫头正巧进来,看着素菊气急败坏地往外走,便问道,“素菊姐姐这是怎么了?” 素菊跺跺脚跑了出去。 毓清摇摇头,最近素菊越来越敏感了。 屋子里一片笑声。 珍清道,“想来妹妹还没有睡,我过来耍,妹妹不会怪我打扰你吧?” “你来我求之不得呢,有什么事快给我说说。”毓清穿上软鞋,塔拉着下来,坐在毓清旁边。 “大姐姐想着在后日举办小宴会,要请京城几个要好的人家过来喝茶,让我帮着。”说完小脸微红,有些局促。 “这是好事啊,这可是锻炼人的好机会。”这些年二房没有主母,二房的人都被大太太压制惨了,像只小蚂蚁一般的活着,终于有一天,小蚂蚁被放出来,缺发现在自己那么渴望的自由的环境里竟是这么不适应。 “我怕我做不好,给姐姐丢脸。” 是怕给苗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吧?苗家二爷是庶出,主母又是有些强悍,自然偏重珍清这般的儿媳妇,毓清便劝慰道,“只要不出错就好,姐姐放心吧,大姐姐怎么也不会让你出丑的。” 毓清又开导几番,珍清才放宽心。 一夜好梦。 第三日,莞清办的宴会还算成功,不知怎么的,只来了三家,苗家主母苗夫人母女,谢家母女和安家少奶奶,连孙琦玥和郎琴琴都没有来。 ‘毓清觉得好些失望。 苗夫人四十岁左右,富态端庄,苗四小姐端庄秀丽,据说要进三皇子府的,想来位份不高,“怀礼你也见过,就是个书呆子,整日里只知道念书,我和他爹看着他年纪不小了,给他说亲,他才想了一个晚上,说是要听我的,真真极坏了。” “苗夫人,你真是谦虚,那苗二公子在半年前还不是在赛诗会上拔了头等?到是我这个妹子,有些呆头呆脑。”莞清正说着。 丫头来报,“苗二爷来了。” 二老爷并不在府里,将珍清的亲事交给了李氏和莞清。 “给二太太请安。”规规矩矩,李氏一眼就喜欢上了,“仪表堂堂,学问也好,又是在苗夫人跟前长大的,定是个好的。” 苗夫人一见二太太满意了,脸上笑容满面,“你二伯母夸你呢,还不谢谢你二伯母?” 正在这时,毓清她们正躲在屏风后面看苗怀礼。不知道是谁弄出了响声,气得莞清道,“许是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妹妹了,苗夫人和二公子别见怪,后面我回去好好收拾她们。” 苗夫人不以为意,“无妨,又不是外人,出来见见面也好。” “你们出来吧。” 珍清几个红着脸走了出来。 苗夫人见到珍清吃了一惊,“听孙家说姑娘长得漂亮,还真是漂亮。”听苗夫人的语气,这门亲事铁板上钉钉了。 苗怀礼也很高兴,偷偷地盯着珍清看。 意外 苗家对珍清很满意,亲事定下来,等着六礼过后,将珍清娶进门。二太太李氏一颗心终于放下,带着蛋蛋出去玩,主要去了孙家看望她妹子。 孙琦玥如今是王妃,出不得门,毓清递了牌子,在家里等了好久。 最后孙家的婆子带着礼物到了毓清面前赔罪,毓清叹了口气,这嫁了人就不得闲了,只是打发了孙家婆子,之和郎琴琴叙叙旧。 “城郊西边有个寺庙香火很是灵验,不如我们去拜拜?”郎琴琴道。 毓清对这些事情很上心,点点头,“我去问问母亲和姐妹要不要一起去。” 郎琴琴又道,“你快些,我娘可要在后日去的,若是晚了,你们可要自己去的。” 毓清盯着郎琴琴的脸看去,“不高兴了?”毓清撅着嘴,“哼,离了你我们还去不成了,罢了罢了,我们各去各的吧。” 郎琴琴抿嘴笑,笑的花枝乱颤,“你果然脾气大了,上次王妃跟我说,我还不信,今儿算是亲眼看见了。” “好啊,你捉弄我,看我不收拾你!”毓清向着郎琴琴的咯吱窝捞去,郎琴琴躲闪着,一边求饶,一边喊着饶命。 闹了半天才算完。 莞清午间带来一个消息,说是三房的一位姑娘入了九皇子府,叫什么素心的,毓清听闻有了印象,那还是三房老太太整寿的时候,她跟着老太太去拜访的,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她。 “太太,可见过?” 李氏想了想道,“那年刚进门,跟着老太太去过三房,见过那丫头一面,很清秀很聪慧的一个姑娘。” 莞清有些放心,只要那位素心妹妹不怎么惹事就好,“九皇子碌碌无为,素心妹妹应该无事林家也算是安全。” 毓清不做声,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说的就是九皇子这种人。 李氏不懂这些,应了几句便回去了,明日,大姑太太还等着她回信儿呢。 “姐夫呢,姐夫是看好三皇子还是十三皇子还是其他皇子?” “眼下是三皇子势力大,毕竟是奉旨主持朝政的,但十三皇子的实力不容小觑,不仅朝堂之上,民间也都是十三皇子的人,你姐夫说如今二人在朝堂上针尖对麦芒,你姐夫谁也不帮,过咱们的小日子。” 毓清把父亲的意愿对着莞清说了。 莞清一脸的震惊,捏着毓清的胳膊,“这太冒险了,九皇子不过是救过你的命有几分交情,你们就把林家压在他身上,你可别忘了,他现在忙着寻美人呢,哪有父亲病重还到处寻美人的。”王者妹妹越发美丽的脸,莞清实在不想把难听的话说出来,免得伤了妹妹的心。 “九皇子明面上是在寻找美人,坐实不忠不孝的名声,用来作掩护,将自己排除在势力范围之外,”太子没了,六皇子可是和太子一母同胞,即使他无心皇位也受人家的猜忌,骑虎难下,七皇子整日不得安生,唯一的法子就是将自己的名声搞坏,变臭,人人厌恶才好,“再则,九皇子暗地里找了不少帮手。”有一些还是三面间谍,这是夜华告诉她的。 莞清思索片刻,良久,“我和你姐夫商量一下。”说完有些呕吐。 怕是有喜了吧。 果然,莞清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又进入安心养胎的日子。 一大早,毓清便忙活起来,穿戴整齐,跟着李氏去城郊的光华寺,二姑娘,三姑娘和五姑娘一起上了马车。 三姑娘玲清婚事定下,就是大姑太太的那位庶子,约莫着半年后出嫁,考虑到老皇帝随时挂掉的因素,过完六礼就要出门子,估计需要两个月。 玲清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嫁到京城来,还是礼部侍郎的儿子,她有些被幸福排到的感觉,一路上脸蛋儿红红的,恨不得将脸抱起来,坐在一边的五姑娘乐清有些羡慕嫉妒,“姐姐真是好福气,说到了这门好亲事,等着姐姐嫁了,可别忘了妹妹我。” 玲清脸色红润点点头。 “说起来姐姐的亲事貌似比四姐姐的还要好呢,虽然比不上二姐姐和孙家连着亲,夜家的地界穷得很,还有些妖魔鬼怪呢。” “你可别乱说,”玲清捂住了她的嘴巴,“四妹妹是什么身份,那是二老爷的嫡女,咱们是什么身份,有了这门好亲事,咱们也不能和姐妹几个比来比去,莫要惹了老爷太太和四妹妹不快。” 说到底还是身份的事。五姑娘心里暗自较劲儿,她一定要嫁个嫡子,身份起码是个举人才行,才王妃不了她嫡女的身份。 马车咕噜咕噜地行走着,蛋蛋窝在毓清怀里正认真地看她翻花绳,嘴里还不住地流口水,忽然伸手去捉毓清脖子上戴着的小白兔。 二太太道,“那是你姐姐随身戴着的,你莫要乱动。”蛋蛋还是想要,那副架势,你若不给他,他就大哭的意思。 “没事的,母亲,只不过是一块小玉佩而已,”说着摘了下来,递到他手里,刮着他的小鼻子,“你可真识货,还有你可真贪心,上次不是帮着你做了长命锁?” 蛋蛋咧嘴笑。 “你那玉真是有奇效,蛋蛋戴着之后,不怎么生病。” 绿菊抢话道,“姑娘的玉可是锦鲤送来的,说不定是天上的神物的,姑娘将它们埋在地底下,还生出许多小玉珠呢。” 毓清瞪了她一眼,就嘴快。 李氏张大嘴巴。 “当真?” “是真的,母亲可别说出去。” 李氏点点头。 片刻,光华寺庙到了,毓清几个下车,便看到了,郎夫人和郎琴琴。 上前笑着见礼。 郎夫人和毓清记忆中的不太一样,记忆中的郎夫人天庭饱满,神态端庄,可眼前的这个夫人,戴着浓浓的黑眼圈,嘴唇有些发白,身子有些单薄,不禁吃了一惊。 郎夫人道,“林家姑娘如花似玉到是把你比下去了。” 郎琴琴咬唇,“莫非你又要收干女儿了?那我是不是又要受冷落了?” 郎夫人戳了戳郎琴琴的额头,“我冷落过你吗?天天黏在我身边赶都赶不走,我想冷落,也冷落不成啊。” “我还不是怕你****女儿拐跑了?” 郎夫人看看漂亮的珍清,“今年多大了?” 郎琴琴生气道,“我的亲娘又开始收干女儿了!” 说的大家一笑。 一齐朝光华寺走去。 意外续 郎夫人因着女儿和毓清的关系对李氏的印象极好,“林夫人很少来京城,此刻来了定要好好逛逛才是。” “听闻京城繁华,今日一见果真,我那儿子玩的不亦乐乎,看样子临走的时候又要哭一场。” 郎夫人一笑,“不着急,玩够了再回去,”郎夫人还未见过蛋蛋的面,“我还未见过公子呢。” “说来实在不巧,今日孩子有些调皮,想着带他来,他却使劲儿往姑奶奶怀里钻,抱都抱不出来,改日,我带着蛋蛋去拜访夫人。” “林夫人相貌佳,几个姑娘又是个个漂亮,公子定会不差,”郎夫人又道,“听说林家有个姑娘进宫了?” “听姑奶奶说起过,进了九皇子府,说起当今京城的局势实在凶险!” 郎夫人道,“谁说不是,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啊。” 说罢,就进了大殿。 一座纯金佛像屹立大殿,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毓清有些睁不开眼。 郎勤勤拉了拉她道,“你若不舒服就快些回去歇着吧,后头厢房为你准备好了。” 毓清摇摇头,郎勤勤又道“你又要死撑着。” 二人的低语引来了大人的注意,“怎么了,毓清不舒服?”郎夫人,离着他最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不烫,“怎么了累了?” 毓清,意识有些模糊,只是匆忙点点头。 李氏过去,见她额头,有密密的细汗,吩咐丫头把她带到后面去。 绿菊,麻利地扶起她,跟着一个小和尚去了后厢房。 厢房不大,收拾干净利落,桌子上焚香,上好的檀香,毓清觉得还是有些心神不宁。一颗心悬在空中七上八下,心怦怦跳个不停,浑身血液急促流淌。 毓清觉得眼前一黑,径直倒地。 “姑娘!”绿菊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毓清,焦急万分地喊了出来。 恰巧郎夫人和郎琴琴正走进来,见到这一幕亦是慌了神,郎夫人焦急道,“这是怎么了?刚来佛寺身子就不舒服,没想到竟是这般地步!”又吩咐婆子去请大夫。 郎琴琴望见嘴唇紧紧抿着,脸色雪白的毓清,有些慌,“娘,毓清的身子一向很好,怎的就这样了?” “别慌,”郎夫人擦擦毓清的额头,安慰女儿道,“放心吧,一会儿大夫就来,毓清丫头定会没事的。” 郎琴琴还是有些担心。 来的大夫姓崔,没什么名气,倒是气定神闲。 “这孩子是怎么了?”郎夫人问道,郎琴琴更是眼巴巴地望着眼前这个老头。 “没什么大碍,定要速速离开这里即可!” 郎夫人和郎琴琴面面相觑,这是什么药方?还未来得及问,毓清脸色稍缓,众人松了一口气。 郎夫人连忙拿出手绢轻轻抚摸着毓清的手。 “醒了,醒了。”郎琴琴笑道,“刚才你怎么了,吓死我了。还好有妙手。” 毓清觉得还是头晕,勉强笑道,“没事。就是有些头晕而已,多谢关心。”说完面色苍白。 众人心里一紧,连忙让毓清躺下。 直到第二天,郎夫人一起离开的时候,毓清才好起来。 马车咕噜咕噜地转着,毓清有些怀疑。 她的身体一向很好,怎的会突然晕倒。 难道她见不得佛祖? 毓清心里起疑。 “你在想什么?”郎琴琴问道,“看你今天好多了,就开始操心了。你呀就是个爱操心的命。” 毓清抿嘴一笑,“哪里想什么了。” “对了,那夜公子有没有消息?” 想起前天夜华来的信,毓清甜甜一笑,“就不告诉你。” 郎琴琴刚要伸手捉弄她,便听见,外面丫鬟的声音,“姑娘,夜公子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呢!” 毓清心里一紧,面露喜气。。 郎琴琴捂嘴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又戳了戳她,“还不下去见见?” 毓清脸色一红,有些扭捏。 郎琴琴笑得满脸是花,推着她往外赶。 几日不见,夜华更加英俊,皮肤白皙,眉毛俊美,整个人透着男性的美,毓清有些痴迷。 “毓清,我从西边来,路过这里,正好路过这里,看到林家的马车,就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上你,果然你在。” 毓清心里一暖,洋溢着笑容。 “我带来一些东西,你拿回去跟姐妹们分分。” “谢谢。” 想到过些时候,李氏过生日,想到要邀请夜华过府。 “去佛寺了?”见毓清脸色不好,又焦急去问,“脸色不好,离开家吃坏了东西吗?” “不知道怎么的,一时间身体不舒服,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毓清嘴角一弯,露出魅力的笑容。 夜华心里一荡,笑道,“这就好,我放心。” 毓清心里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