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龙为夫》 第一章 生不逢时 我叫祝千龄,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生不逢时。 我出生在南盛国最北边一个叫达里雅布依的小村庄,村里的人最不待见的人就是我祝千龄。 村里一直流传着一句绕口令:祝家生个鬼火娃,烧死娘来克死爹,门前槐树吊死爷,干旱缺水皆因她。 我家门前有棵槐树,听姥说是太太太祖父种的,这树里住了位神仙,保佑着我们祝家祖祖辈辈无灾无难,直到我的出生扰乱了祖辈的安宁。 那天夜里,我娘突然羊水破裂,我爹吓得赶紧跑到村头去喊隐婆,等我爹带着隐婆赶回来时,门前已是大火漫天,我娘静静地待在火海里抱着我,仿佛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大火扑灭,在所有人以为母女双双命丧火海时,一声婴儿哭啼响彻天际,紧接着夜空劈过一道震耳欲聋的旱雷,宛有地动山摇之势。 我姥跪在那棵烧得只剩树干,甚至出现裂痕的槐树前,整整哭喊了一夜。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兴许是在向谁赔罪。 没等我足月,我爹出门打猎却惨死荒山野岭,被人发现时尸体已经腐烂得没个人样,肚子里揣满了蛇蛋,没人敢将这些蛇蛋挑出来,因为我爹的周围有一条足足有一米宽的爬行痕迹,直直通往山林深处。 村里人都说是我阴气重,招来了不干净的邪祟,我爹才会被山里的蛇妖给活活咬死。 我爹被人抬回来后,蛇蛋里的小蛇突然破壳而出,上百条小蛇横行乡里。 村里的捕蛇户一看,全是有剧毒的黑曼巴蛇,一连咬死了好几个村民,最后捕蛇户用鸡鸭的血将它们吸引到一块,一把火烧死了它们,黑雾冲天。 因为这件事赔光了我家所有家底,穷得我姥最后连一副棺材都买不起,只好简单地裹了层竹席,将我爹埋在了我家那棵槐树底下,我到现在都不懂姥为什么要把我爹埋在那里。 原本以为诡异的事情到此结束,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端,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头。 我爹下葬的第二天夜里,姥爷趁着我姥姥睡熟的空隙,独自跑在槐树底下,利落地用刀子割破自己手腕,绕着树下走了一圈,似乎在用血滋养那棵焚毁后的槐树。 待我姥发现姥爷时,姥爷早已经吊死在那棵槐树上,瘪成一具干尸挂在空中晃晃悠悠。 我姥姥顾不上悲痛,立马往身后那座雪山跑去,直到太阳落坡她才出现在村头,身上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精力憔悴,头发通白,原本四十出头的模样瞬间老成了八十岁,满脸皱纹,皮肤干瘪,任谁见了都会毛骨悚然。 没人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也没人敢上去问,因为我姥姥手里一直攥着一样血淋淋的东西,心里充满了恐惧害怕。 只有我知道姥姥手里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一片龙鳞。 再后来,大旱至今,未落过一滴雨,大家又将矛头对准了我,统统认为是祝家生了个旱魃,所以害得他们全村子的人也跟着遭了天谴,强行要将六岁的我焚祭上苍,以求宽恕,我永生难忘那些嫉恶如仇的嘴脸与腌臜难听的话。 好在我姥是村里的巫婆,懂得一些诡术,将稻草制成了我的模样,偷梁换柱救出了我,连夜收拾行囊带我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路途遥远,一路上我见到了很多人,但他们个个面色铁青,用饿狼扑食般的眼神盯着我,我吓得赶紧往姥姥怀里钻,哆哆嗦嗦地问:“姥,他们怎么眼睛嘴巴都流血了?” 姥姥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轻轻拍拍我的后背安抚我:“没事,他们啊伤害不了你。” 我抱紧姥姥:“我怕。” 姥姥蹲下身来,温柔地说:“来,姥背你,闭上眼睡觉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那时候虽然小,但是看着满头白发的姥姥心疼,我咬咬牙,勇敢地说:“不,小千自己走,不要姥姥背。” 姥姥眼里泛起了涟漪,深感欣慰:“小千真乖。” 再后来,路过长安城郊外的一个村庄时,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姥姥打听得知村里最近夜里总有牲畜莫名失踪,一到白天各家门前就会悬挂一块血肉模糊的牲畜尸体,弄得人心惶惶。 前几天村民们一致决定设下陷阱捕捉真凶,怎知是顾家六岁外孙,被捕获时他正往嘴里塞那只活蹦乱跳的鸡,一口咬下,热血四溅,嘴角含笑,场景诡异至极。 父母请来游历四方的驱邪师,法事未做成,反倒丢了性命,村民更确信顾家外孙染上了邪祟,如若不将顾家外孙沉塘处死,整个村子都会跟着遭殃。 我透过缝隙,恰好与那双圆鼓鼓的眼睛四目相对,我一下认出那是青蛙的眼睛。 我赶紧告诉了我姥,随后我姥同村长了说什么,村长准许我姥跟那小孩独处半日,伴随一声呱叫,小男孩吐出一滩黑水,眼珠子恢复了正常,抱着父母就是一顿狂哭。 在男孩父母和村民们的强烈请愿下,我们决定留在这个村子,终于不用再风餐露宿,食不果腹。 一晃就是十一年,我姥成了村子里人人尊崇的巫婆,模样却未曾发生变化,依旧是我记忆中的那张脸。 而我成了村里的小霸王,胆子也大了很多,或许随着年岁增长,我那双阴阳眼不再看得见阴。 直到我满十八岁那年,我身子突然孱弱,时常咳血头晕。 我姥姥坐在我床前,神情凝重。 正当我准备说笑话逗乐姥姥时,姥姥却告知我世上有一人可以治好我的病,但我必须要嫁给他。 “姥姥,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心气一急,咳出了血。 怎么能让我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子呢? 姥姥满眼都是心疼,语重心长地跟我说:“小千,夙沙先生能治好你的病。” 我极其抗拒:“如果要让我嫁给他才能治我的病,我宁可不嫁。” 姥姥态度坚决,厉声喝道:“你不嫁也得嫁,在你满十八前这亲必须得成。” 我眼泪唰地一下就落了下来,内心委屈难忍:“我都不知道他是谁,我为何要嫁给他?” 姥姥见不得我哭,立马用衣袖擦去我的泪,安抚我:“小千,姥姥老了,护不了你一辈子。可夙沙先生不一样,他是天上的神仙,能护佑你一辈子,你生来不祥,是夙沙先生克制你体内的东西,你嫁给他权当是报恩。” 我凝眉,满腹狐疑,追问:“姥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是他克制了我体内的东西,我体内有什么?” 姥姥卖了关子,不肯告诉我:“天机不可泄露,日后你慢慢会晓得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小冗的声音,慌乱不安:“祝阿婆,不好了,三虎媳妇没了,死相诡谲得很,村长请您去看看。” 第二章 神明 三虎家围聚了好多人,但凡见过三虎媳妇尸体的人都呕吐不止。 小冗吆喝道:“让让,祝阿婆来了。” 村民听见祝阿婆来了,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道来。 姥姥掀开白布,眉头一皱,身后众人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白布底下是一具全身干瘪,开膛破肚,两眼窝凹陷,不断地往外冒出黑气,四周充斥着如粪便般腐臭气的气味。 姥姥察看完毕后,将白布重新盖回,询问事情原委:“怎么回事?” 泣不成声的三虎缓了须臾才作答:“小燕昨天去了一趟娘家,回来就奇怪得很,躲在屋里一个人发呆,我跟她说什么,她就跟听不见似的,我忙着去城里卖柴火也没曾多想。白天我累坏了夜里就倒头就睡,更不晓得她什么时候出了门,我早上醒来才发现她不见的,找来找去,尸体还是在小燕娘家院子发现的,整个人头朝地,埋在土里足足有一米深,造孽啊!” 姥姥断定:“小燕的尸体有妖气。” 此话一出,众人轩然大波:“妖气?” “会是什么妖啊?” “甭管什么妖,能吃人的妖肯定是恶妖。” 村长神情紧张地说:“祝阿婆您一定要替我们除掉这只妖呀,不能再让它为非作歹,伤人性命了。” 姥姥长叹一声,回道:“我老婆子只是个巫婆,不是除妖师,更不是那只妖的对手。” 村长局促不安:“那咋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那只妖肆意屠杀我族人吗?” “容我老婆子想想。”姥姥陷入沉思。 另一边,我苦闷地躺在床上,床头矗立着一只通体乌黑的鸟,三年前它伤了跟腱飞不起来,幸好遇上采药的我,带它回来医治,可小黑鸟不受姥姥待见,每次我都只能趁姥姥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放它进屋喂养,我给它取名小黑。 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千,你在家吗?” 我立马精力充沛,猛地坐起来,惊飞了床头的小黑。 我快速整理好衣冠,朝外喊道:“我在家,煦立哥进来。” 门嘎吱一声推开,顾煦立拿着一筐鸡蛋走了进来, 他看见我坐在床边,赶快放下手中的竹筐,说:“你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好好休息。” 我摇头拒绝:“我都躺了好多天了,不想躺了。” 顾煦立摸摸我的头顶,遂了我的意:“那如果坐累了就跟我说,别逞强。” “再过几天不是你十八岁生辰了吗?昨日我进城路过一处卖首饰的铺子,我瞧中一款特别适合你的簪子,我便买了回来。”顾煦立从怀中取出一支蝴蝶青簪,清新脱俗。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我,“不知道你喜欢与否?” “我特别喜欢,谢谢煦立哥。”我刚想接过时,才意识到这支簪子肯定价值不菲,至少抵得上他家半年的花销,我回绝了,“但是我不能要,煦立哥,你把它退了,你的心意我领了。” 顾煦立一时懵了头:“你不是喜欢吗?为何又要退掉?” 我解释道:“簪子想必花了你不少钱,其实你没必要给我买这么贵重的生辰礼物,这是你打猎赚来的辛苦钱,况且…我要嫁人了。” 顾煦立震惊,立马紧张起来:“你要嫁人?嫁给谁?” 我摇摇头,回道:“姥姥要让我嫁给一个我从来没见过、也不认识的人。” 顾煦立握住簪子的手攥紧了几分,问:“那你想嫁吗?” 我摇头:“我不想嫁。” 顾煦立黯然的眼神忽然有了光,他直直地盯着我,眼里是掩不住的期许:“那你愿意同我白头偕老吗?” 我脑袋嗡嗡直响,他说了什么? 顾煦立鼓起勇气握住了我的手,含情脉脉地对我说:“小千,我是个粗人,肚子里没几滴墨水,不会什么甜言美语。但我心里清楚,从小到大我只钟情一人,便是你,我不想看见你嫁给旁人。小千,无论你对我是落花有意还是流水无情,我都不悔今日说的话。” 我羞红了脸,正当我想告诉他我的心意时,小黑突然飞过来啄伤了顾煦立那只握着我的手。 “小黑,你这是做什么!”我立马挥手驱赶小黑,心疼看地着顾煦立破皮流血的手,欲要下床,“我给你上药。” 顾煦立摁住了我,说:“小伤,没大碍。” 我捧起他的手,轻轻吹了吹伤口:“都流血了,肯定很疼。” 顾煦立痴痴地看着我:“有你陪着我,一点都不疼。” 面对他骄阳似火的眼神,我害羞得不敢与他四目相对,低声细语地说:“就算我有想同你白头偕老的心,可你爹娘能同意我们成亲吗?” 顾煦立愣了一下,即刻恍然大悟,笑逐颜开道:“当然会同意,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你我两情相悦,我爹娘巴不得你做我的娘子。这支簪子就算我与你的定情信物,小千,你就等着我家的聘礼。” 姥姥突然推门而入,厉声呵斥:“休想,小千不可能嫁给你!” 我瞬间泪眼婆娑:“姥姥。” 顾煦立安抚地拍拍我手背,站起身来对姥姥敬重地鞠躬说道:“祝阿婆,我是真心喜欢小千,我会一生一世待她好,绝不纳妾,还请祝阿婆成全。” 姥姥浅叹一声,回道:“小煦,你是个好孩子,姻缘是天注定,你和小千无缘无分,老婆子劝你还是尽早断了这份念想。” 顾煦立眼神坚定,字字刚劲有力:“我是不会放弃的,小千既与我两情相悦,我定不负她所望,今生我非她不娶。” 看着眼前这位义无反顾的少年,我热泪盈眶,顾煦立,今生非你不嫁。 顾煦立走后,我再也装不住了,发猛似地咳嗽,一口热血喷薄而出,溅了一地。 姥姥见状,立马倒了杯温水给我:“润润喉。” 我别过头,生闷气。 姥姥将茶杯握在手心,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傻丫头,你可有想过以你现在的身子能活多久?你嫁给他只有拖累,你若真对他有情,就应该为他的人生负责。” 姥姥的话一针见血,打碎了我心里仅存的幻想,我的眼泪如洪水决堤,是啊,我嫁给他只有拖累,恐怕还撑不到和他成亲的那天我就死了。 我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着握在手心的青簪,心如死灰地说:“我知道了,我不会拖累他。” 第三章 嫁人遇妖 我换上艳色的衣裙,坐在铜镜前淡扫蛾眉,弄粉调朱,若是旁人不知我的用意,肯定会误以为我是去约见哪家心仪郎君。 是啊,本来就是去见心仪的郎君,怎么也得打扮好看些。 桃林是我与顾煦立从小到大的秘密基地,每当难过伤心的时候,只要来到这里坐上一整日,烦忧自然就会消失不见。 林中那位高马尾少年正翘首以盼着心爱姑娘,紧张又兴奋。 阳光普照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星目。 我擦去眼角落下的那滴泪,朝他走去。 我将手从他掌心抽离,神情淡然地对他说:“煦立哥你死心,我不会嫁给你。” 顾煦立瞳孔颤抖,难以置信我会说出这句话:“是不是你姥姥对你说了什么?明明你我两情相悦,为何不能长厢厮守?” 我攥紧的手掩藏在衣袖下,表面云淡风轻:“与我姥姥无关,煦立哥,你值得更好的姻缘,不必浪费在我身上。” 顾煦立摇首,郑重其事地说::“我从未觉得与你厮守会是一种浪费,我今生的姻缘只会是你,旁人休想。” 我心一狠,大声反驳他:“可我觉得同你厮守是一种浪费,你胸无点墨,成天只晓得舞刀弄剑,我跟你只会吃苦受累,我不想再过这种贫困潦倒的日子。我想住在长安城里,每日听着戏曲说书,吃着山珍海味,我只想此生衣食无忧,不必为生计发愁奔波,顾煦立你能做得到吗?” 顾煦立被最后一句问得哑口无言,心中的期盼彻底粉碎。 我从腰间摸出那支青簪,还到他手中,“这个还你,还有,我不喜欢你,从头到尾都是你一厢情愿,两情相悦实属无稽之谈。” 顾煦立愣了好久,当我转身才幡然醒悟,他拉住我的手腕,说:“你不是这样虚伪的人,小千,我知道你是在害怕你的身子会拖累我,所以才会对我说无情的话赶我走,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拖累,而是我的心上人。” 我虚弱的身子无法摆脱他的牵制,回首嘲笑的看着他:“你错了,我就是虚伪,你穷的一清二白,凭什么要我跟着你,我的病你负担不起,我只想让我余下的时光过得体面欢愉,你根本就做不到,放手。” 他的眸子泪波涟漪,倏然释怀一笑,将青簪放在我手中,说:“这支簪子就算是我给你的新婚礼物,祝你活得体面、欢愉。” 我转身瞬间,泪珠就不争气地滚落,心如绞痛。 微风拂过,花瓣纷扬,如同他们对彼此的心意,跌宕沉浮,最终掩埋土壤。 再见了,顾煦立。 刚离开桃林,猛地一阵咳嗽引起我耳鸣目眩,身子漂浮得走不稳路。 双腿陡然发软,瘫倒在地,气咽声丝。 难道我的寿命就到此了吗?可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呢,老天爷,求求你,再多给我一些时日,让我离开时能够了无憾。 我的眼角已经湿润,恍惚间有一张冰凉的手掌贴在了我的脸颊,似乎是在为我擦拭眼泪。 是谁? 未得答案,我就陷入黑暗。 深夜子时,一顶花轿诡异地行走在山林间,轿身是凤鸾牡丹、福禄鸳鸯、麒麟送子的吉祥刺绣,四周用红绸扎结,四角悬挂玻璃连珠灯,下坠大红彩球镶上宝石,轿子上装饰金凤银人,富丽堂皇。 我在晃晃荡荡中醒转,四周朦胧不清,仿佛头顶盖了一张盖头,沉甸甸的。 盖头? 我睡意全无,低头看见自己身着凤冠霞披,我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盖头,自己身处一顶奢华的花轿中。 当我要出声叫停花轿时,一阵阴风吹起花轿的门帘,我霎时毛骨悚然,吓得赶紧捂住了嘴。 花轿外哪有什么轿夫,空空荡荡,花轿却诡异地悬空被抬着往前走。 我想要逃跑,却不知该如何应对花轿外那些看不见的“人”。 一路胆颤心惊,随着花轿落地更加心灰意冷。 花轿的门帘被莫名掀开,我吓得手心冷汗,躲在花轿的角落瑟瑟发抖。 半刻过去,花轿突然剧烈震动,我尖叫着跑出了花轿。 花轿外是一座堪比长安城首富的府邸,气势磅礴,金碧辉煌。 门前有两条凶神恶煞的红色蟒蛇石像坐镇,眉间镶嵌着颗绿宝石,雕刻的是栩栩如生,诺大的门匾写着边殿。 阴风惨惨,我抱紧红盖头,颤颤巍巍地蹲在空无一人的花轿旁。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我的肩膀,我僵硬地往后看,顺着艳红的指甲看见一张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倏然她张开血盆大口朝我龇牙咧嘴。 我吓得双腿发软,直接瘫倒在地上,尽管身处绝境,仍放声呼救:“救命啊!” 她口中伸出一条长长的舌头在我眼前晃动,恶心的黏液滴落在我的衣裳、脸颊。 她冰冷刺骨的手指抬起我的下颚,笑意诡谲:“这张细皮嫩肉的脸,我倒是盯了好久,若不是我急着提高修为,倒也不必勉强食用那个小胖妞。” 我心里害怕极了,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半分。 女妖欲要对我动手,我下意识地将手臂挡在脑袋面前,殊不知一道金光乍现,女妖被击飞数丈远。 女妖难以置信,恶狠狠地盯着我手腕那条手链问:“怎么可能!你手上戴的是什么?” 第四章 求求你,放过我 我赶紧将手腕捂严实,不给她任何夺走的机会,因为姥姥说过这条龙鳞手链绝对不能摘下来。 女妖见状也立即发了狠,伸出利爪向我发起攻击。 我就是一介凡人哪斗得过妖怪,不过须臾,身上这件绝好布料制作的嫁衣被撕扯得千疮百孔。 眼看她那双利爪即将穿破我胸膛时,一道紫光从我身后穿过,风起云落,重伤女妖。 我明显感觉身后有一股声势摄人的气场逼近,回眸瑟瑟望去。 只见来人头戴束发嵌宝红冠,身穿一袭苏绣红色锦袍,腰系五彩蚕丝白玉带,足蹬红靴。 若不是今日他穿着新郎服饰,恐怕我就要将他误以为是哪家的漂亮姐姐。 冰肌玉骨,眼如丹凤,眉似柳叶,唇红齿白,他这张俊美的容貌胜过世间女子,美艳却不失男子该有的英气,高挑修长、俊逸出尘,宛若黑夜里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凌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他的容颜如梦似幻,美得近乎不真实。他的声音低沉舒缓,尚有空灵悠远的感觉:“尔等小妖也敢在我府邸放肆。” 女妖见势要逃,身后那人指尖一弹,女妖被一道符咒束缚得无法动弹。 夙沙吩咐他的座下弟子:“流云,将她押入地牢。” 流云拱手听令,带着女妖凭空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惊愣了许久,直到我被他横空抱起才缓过神来。 我恐惧未散,再回想方才的情景,担心他会对我图谋不轨,诺诺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夙沙冷清的眸子看了我一眼,回道:“凡人成亲的繁文缛节便免了,直接入洞房。” 我惊恐万状,顿时在他怀中挣扎,委屈的喊道:“不要,你…你放我下来!” 夙沙的嘴角诡异一翘:“好啊。” 他将我放下,可当我再抬眸时,他已然不见了踪影,四周也变了模样,诺大的婚房空空荡荡,目光所触及到的地方皆是大红,红得诡谲阴森。 我恐惧剧增,左看看右望望,没有寻觅到藏身的地方,凝眉看向床褥上那些铺满的红枣、桂圆、花生,最终蜷缩在床角,饮泣吞声,咳嗽不已。 姥姥,你可知你口中的神仙是位妖怪啊? 正当我哭得昏昏欲睡时,桌上三根摇曳的红烛突然熄灭,房门随着阴沉的嘎吱一声推开了。 我瞬间清醒,月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借着惨白的月光,我与那对细长的眸子四目相对,近在咫尺,方才消失的那只妖怪正压在我身上! 我心惊胆颤,因为他的脖子上布满了瘆人的金色鳞片。 果然,他是妖怪,一条蛇! 我颤抖地挣扎:“放开我!” 夙沙扼制我乱舞的手,脸颊贴近我的颈窝,低沉地说着:“你嫁给我不就是想活命吗?装什么矜持?” 我心中的委屈和害怕早已让我声音变得嘶哑,哽咽道:“我不想嫁给你,我不想…” 夙沙的唇一寸一寸侵蚀我的意志:“嫁给我就那么委屈吗?” 我哆哆嗦嗦地哀求:“你是妖怪,我是凡人,我只想过平凡人的日子,求求你,放过我。” 夙沙抬首,吻去我眼角的泪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许久,吐露两字:“不能。” 得到这个回答我顷刻心如死灰,眼珠沿着眼角往下滚。 任凭他撕扯我的衣服,一夜翻云覆雨,最终我是昏死过去的。 今夜,正好是我的十八岁生辰。 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刚想动弹,身子就如同经过各种撕裂般疼痛,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全身淤青,没一件衣裳蔽体。 这些痛都在告诉我,昨夜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一场梦。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黏液气息,像极了蛇的气味。 哪是像啊,本来就是啊。 我看见床边摆放整齐的白衣苦笑一声,是在讽刺我已不是洁白无瑕了吗? 门外再响起敲门声。 我穿好衣裳,打开门就看见一位身着紫袍的清秀少年,他恭敬地对我行礼说道:“属下流云,主子吩咐我带你去地牢。” 我压制内心的恐惧,难保眼前这位少年不是妖怪。 我对他说:“我要回家。” 流云面露难色:“您是在难为属下。” 我攥紧拳头,压低声音:“我要回家。” 流云摇首:“主子说了,您要是不听话,就让流云杠您过去。” 我急得想往外冲,却被流云拦住。 “多有得罪了。”话落,流云就将我扛起,不顾我挣扎抓挠。 地牢阴森恐怖,暗无天日,弥漫着鬼哭狼嚎,往里阴气更浓,哭声愈渐震耳欲聋。 在我快要呕吐时,流云终于舍得把我放下。 牢房里囚禁的是那只女妖,她的手脚被铁链镣铐。 对于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我不明就里,正当我想询问流云时,他却不见了踪影。 漆黑的牢房里就剩我同她,我哆哆嗦嗦地寻找出口,找了一圈竟发现四周变成了铜墙铁壁,我崩溃且害怕得贴着墙面,抱头痛哭。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女妖被我的哭声吵醒,不耐烦地说:“吵死了。” 我哭得更大声了。 女妖心中的怒火被我点燃:“再哭我就把你的舌头割掉。” 我吓得心口咯噔一下,抽泣道:“你都被锁链困住了还想割我舌头,你的心也太狠毒了。” 女妖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问道:“你怎么会嫁给夙沙?” 我不愿回应,“你认识他?” 女妖嘲讽一笑:“蛟龙夙沙放眼妖界谁不认识。” “他是蛟龙?”我诧异万分,他竟然不是蛇妖。 我回想起昨夜他的脖颈上长满金色鳞片的画面,原以为是蛇鳞,谁曾想是龙鳞。 倏然黑暗中响起铁链落地的声音,清脆响亮。 待我反应过来,胸膛已然被利爪穿透,滚烫的鲜血喷薄而出,映红了我的视线。 我痛苦地倒在血泊中,绝望地看着面前这只笑容诡谲的女妖,还有她的手中是颗砰砰直跳的心脏。 我战巍巍地伸出手,试图夺回我的心脏,我这回是真的要死了吗? 黑暗降临前,紫光乍现照亮整座牢房,我仿佛看见了一道身影逆光向我走来。 是谁? 第五章 娶你的聘礼 我鼻尖发痒,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后,蓦然惊醒。 小黑鸟在空中扑腾了几下,最终停留在我的肩头。 我张望四周,荒山野岭,哪还有半分豪华庭院的影子。 梦?不对,这一定不是梦。 我赶紧掀开我的衣袖,手臂上早已没了守宫砂。 果然不是梦,可我还活着? 我将手掌贴在心口,感受到心跳后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不对,自从我生病以来,我的心跳就若有若无,纤纤弱质,今日怎么变得这般强劲有力了?难不成我的病好了? 我赶紧站起身来活蹦乱跳了几下,心不慌腿不软,更没有出现咳嗽头晕的病症,气血充沛。 我对着小黑一顿欢呼雀跃:“太好了,小黑,我好了,我的病好了。” 倏然从我身子里蹦出一缕红烟,红烟化作一位身姿窈窕、美艳动人的红衣女子,她揣着手不悦道:“你病倒是好了,把我也给搭进去了。” 我受惊,一时没站稳跌倒在地,哆哆嗦嗦问道:“你是谁?” 女妖衣袖一挥,蜕变成我记忆中那张惨白的鬼脸,“可还记得?” 我如醍醐灌顶,认出了她:“你是那只女妖?” 女妖细眉一挑:“准确来说是狼妖。” 她的身后显现出一只体格庞大、血红毛发的狼,那张血盆大口对我是垂涎欲滴。 我害怕得咽下口水,手指攥紧:“你难道还要吃我?” 女妖鄙夷地目光盯着我:“现在你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放心,就算我存有想吃你的心,我也是下不了这口的。” 我强装镇定地问:“你不是被关押在那什么地牢吗?你怎么跑出来的?” 女妖眼中有了丝怒火:“得亏你那位好夫君啊,使阴招将你我缔结了锲约,以此来压制你体内的邪气。” 面对她的步步紧逼,我不知所措,只得往后退。 “原本是看中你极阴极邪的体质,我若吃了你,我的妖力定能大增,可阴沟里翻了船,真是没想到夙沙竟护了你。”女妖见我吓得铁青发抖的脸,竟停止了脚步,往后退了几步,“罢了,与你无关。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凡人体内怎么会存有这般纯粹的邪气?” 我一脸茫然:“我…我不知道。” 女妖将手伸到我面前,神态傲慢且忸怩道:“我叫越禾,你叫什么?” 我心有余悸地将身子往后躲,但担心若不顺从她的意愿会惹怒她,只好硬着头皮将手放在她的手心里,回答了她:“祝千龄。” 越禾将我拉起身来,嘴角含笑:“日后多指教。” 话音刚落,她就又化作一缕红烟蹿进我的体内。 我在太阳落坡前赶回了村子,刚踏进村口,村民们就一窝蜂涌了上来,他们的眼眸里充满了艳羡,还有不少恭喜我的话。 我满腹狐疑地跑回了家,却停驻在庭院,浑身不由自觉地颤抖。 昨夜同我洞房的妖怪正端坐我家正堂,一袭洁白无瑕的白衣与我家土阶茅屋泾渭分明,此刻他嘴角含笑看着我,笑意琢磨不透。 “我的娘子来了。”他手指一勾,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直奔他的怀里。 我挣扎一番无果,只好硬着头皮问:“我姥姥呢?” 他唇贴近我的耳廓,说:“去村长家处理事情了。” 热气拂过,我是面红耳赤,坐如针毡。 我目光触及一旁红绸缠绕的抬,这是什么。 他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回道:“娶你的聘礼。” 随即他手臂一挥,箱子齐整的打开,里面是明光烁亮的金子和珍珠玛瑙,足足十箱,够寻常百姓衣食无忧好几辈子了。 他问我:“可喜欢?” 我没有回应,也丝毫不为所动,再多钱财也换不来她的自由。 夙沙垂眸一笑,一支蝴蝶青簪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细细打量道:“这支簪子倒是制作精致,不知是哪位好心人赠予我夫人的?” 我闻声望去,竟是顾煦立赠给我的那支青簪,心头一紧,赶忙要夺回。 意外的是夙沙并未阻拦我夺回,簪子轻而易举地就回到我手中。 他捏住我的下颚,意味深长地说:“夫人就不想知道这位赠予夫人簪子的好心人身在何处?” 我以为他伤害了顾煦立,眼神立马变得凶狠:“你对他做了什么?” 夙沙指腹轻轻拂过我蹙成团的眉心,不温不火地回道:“夫人怎么不问你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夫人说自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好心人可是牢记于心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内心有种不详的预感。 夙沙手掌拂过我的眼前,身临一处偏僻巷子,一群人正殴打着什么,我走近一看,竟是顾煦立。 “不要!”我猛地睁开眼,方才的情景烟消云散。 门外传来顾煦立母亲哭哭啼啼的声音,夙沙识相的松开了我。 屋外一番交谈后,我神情凝重地推门而入。 我捏紧双手,轻言细语地恳求他:“你知道他去了哪里,求求你,告诉我。” 夙沙眼神在空中一顿,随即嘴角上翘:“我当然知道,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带你去找他。” “好。”我答应的爽快。 夙沙眉头微皱,话语里有了些怒气:“你倒不问问是什么要求?若是让你做出格的事情,你也要答应?” 我也不知自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什么,竟定定地看着他说:“我已经没了清白身,无畏出格。” 夙沙咬牙切齿地笑道:“好,非常好。” 不久姥姥回来了,她对夙沙先生格外热情且恭敬,事事不敢忤逆他,尤其是在得知我的病痊愈后,她更是巴不得将我永世留在那只妖怪身边。 夜幕降临,庭外凭空出现一顶紫色的轿子,但这回我竟能看见轿夫的模样了,是四位活泼好动的孩童,短短蛇尾在他们身后晃来晃去,倒是比我想象中的牛鬼蛇神、洪水猛兽要接受得快些。 我在姥姥推推搡搡中进了那顶轿子,同夙沙四目相对一瞬,尴尬地收回视线,落坐在他的身旁,大气不敢喘一口。 夙沙察觉出我的不安,忍俊不禁道:“放心,你既然已成为我夫人,我就不会伤害你,你不必对我如此防备和害怕。” 我往旁挪了挪位置,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做不到。” 第六章 来个鸳鸯浴 夙沙见我远离了他些,手臂一揽,就将我拉回他的怀里,深情地为我整理凌乱在脸颊的发丝,说:“来日方长,不怕你做不到。” 对上那双深邃迷人的眸子,若是换作旁人或许会为他的容颜神魂颠倒,而我心里只会对他的恐惧更深。 妖怪终是妖,话本里的人妖殊途并无道理。 回到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我看着那些四处忙碌的身影不寒而栗,都是妖化作的人。 夙沙悄无声息地站在我的身后,俯身吻了我的耳垂,我全身蓦地发热,心慌意乱地往前走了几步,远离他后,警惕地注视着他。 夙沙甚是满意我的反应,薄唇边噙着那丝若有若无的浅笑,说:“既然回来了,那便请夫人履行今日承诺,为夫的要求很简单,今夜伺候好你的夫君即可。” 话音刚落,夙沙衣袖一挥,转眼间我同他来到一方汤池。 “夫人先伺候为夫沐浴。”夙沙伸展双臂,等候我为他宽衣。 我步伐沉重地朝他走去,为了早日找回顾煦立,拼了。 夙沙足足高我一个脑袋多,我贴近他的胸膛,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萦绕我的鼻尖,令我紧绷的心弦舒缓平静。 褪却衣衫,依旧是肤如凝脂,但他健硕身材不由让我羞红了脸,也让我看到他的胸膛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似乎有些年头了。 夙沙倾腰,附在我耳旁轻吟:“夫人脸这么红,可是眼馋为夫的身子?” 什么虎狼之词? 我更是面红耳赤,羞得捂住脸,赶紧背过身冷静。 随即身后传来哗啦入水的声音,我缓缓转身,确认他泡在水里才松了口气。 怎知他又提了一个无理的要求:“劳烦夫人帮为夫捏捏肩。” 我不情不愿地半蹲在他背后,轻轻为他按捏肩膀。 顾煦立啊顾煦立,好好地玩什么失踪,我也不至于落难成侍女。 夙沙微微回眸,余光瞥见我满脸沮丧,调侃道:“夫人怎么兴致不高呀?” “没有。”我口是心非。 夙沙抿唇一笑,闭眼享受我的伺候。 我捏着捏着,倏然想起昨夜他浑身长满金色鳞片的模样,今日怎么就一片鳞都没看见了? 正当我疑惑不解时,脚背倏然凉意袭来,低头一看吓得我花容失色。 “蛇!”我一头栽进水里,扑进夙沙的怀里,双臂紧紧环抱他的腰。 夙沙顿时面热,他手臂挥过,汤池旁流窜的黑蛇消失不见。 他喉咙滑动,“夫人这般投怀送抱,为夫可是会忍不住的。” 话音未落,他的手掌就已经肆意地在我身上游动,引得我颤栗不止。 我心猿意马,赶忙逃离他的怀中,警惕地打望四周,确定黑蛇不见后准备上岸。 “既然夫人衣裳都湿了,那便同我来个鸳鸯浴好了。”夙沙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我身上的衣裳瞬间不翼而飞,一丝不挂地没在水中。 “流氓!”我脸色铁青地沉在水里,紧紧抱住自己。 夙沙唇角笑意渐浓,调戏我:“昨夜洞房花烛夜为夫早已见过,夫人何必如此羞涩。” 看着他戏虐的笑意,我恍然大悟,怒火越过胆量,破口大骂道:“那条蛇肯定是你故意放的,卑劣无耻!” 夙沙朝我走近,水波涟漪:“看来我的夫人并不傻。” 我的自尊仿佛被狠狠羞辱践踏,心中涌满的委屈使我潸然泪下,朝他吼道:“妖怪,你别靠近我,否则我…我死给你看!” 夙沙眼神松动,甚至有丝悲戚。 他停驻须臾,一片烟雾忽然缭绕水面,他一跃而起,白衫裹体时安稳落地。 他背对着我说,语气冷漠:“衣裳我给你放这里,门外有侍女送你回房。” 他就这样消失在我眼前。 我沉沉地将头埋进水里,内心的绝望使我萌生就此掩埋在水中的想法,直到我快要窒息时,一双手将我从水中拉出。 越禾看见我一丝不挂,面红耳赤,赶紧将衣裳盖在我身上,责骂我:“你疯了?想死别拉上我,我可不想给你陪葬。” 我抱住越禾嚎啕大哭:“你们妖怪就这么喜欢捉弄人吗?” 越禾嫌弃地想要推开我,可看我哭得如此伤心欲绝,也不忍心再伤口撒盐,任由我鼻涕眼泪擦在她的衣裳面。 她说:“你可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妖怪,我就挺好的。” 我哭得稀里哗啦,控诉夙沙:“他太坏了。” 越禾附和我的话:“对,他坏透了。” 我抬起泪痕满面的脸,满怀期盼地发问:“我想回家,你能帮我摆脱他吗?” 越禾面露难色,说:“这个…我如若打得过他,我还能在这里听你鬼哭狼嚎吗?” 我更绝望地放声大哭。 越禾掏掏被吵得发痛的耳朵,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让你摆脱他,但…我觉得不大可行。” 我立马容光焕发:“我愿意试一试。” 越禾眸子流转,笑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若你帮我达成了,我就告诉你这个法子。” 我立马不悦,拒绝:“怎么又是一个讲条件的,不干。” 越禾细眉一挑,洒脱道:“那你这一辈子都休想摆脱这条蛟龙,反正我无所谓,而且我会随时随地监视你,休想寻死。” 我思虑再三,只好退一步海阔天空,应下:“好,我答应你,你说,要我帮你完成什么请求?我先说好,我是凡人,不像你们妖怪法力无边,我只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见我答应,越禾喜上眉梢。 侍女带我回了房,房里的布景换了模样,素净淡雅。 我寻望四周,空无一人。 他不在?越禾的事情还要麻烦他,可方才的话肯定惹怒了他。 带着愁闷睡去,恍惚间一双冰凉的手掌贴在我的脸颊轻轻摩挲,他唇角笑意盈盈。 咋有点冷? 我翻身,朝旁挪了挪,恩,暖和。 手臂紧紧抱住怀里的“被褥”。 笠日清晨,我睡眼惺忪地醒来,房里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 他昨夜来过? 我慌忙检查全身,还好还好,衣衫整齐,看来他昨夜没对我图谋不轨。 第七章 谁教你哄人的法子 今日怎么没人叫我?难不成那只妖怪出门了? 我利落地穿衣洗漱,拔门而出,迎面撞上前来唤我起床的流云,我重心不稳跌倒在地,吃痛地惨叫一声。 流云内心忐忑地往右侧看了一眼,赶紧搀扶我起来:“您没事?” “没事。”我捧着隐隐作痛的屁股,欲哭无泪。 流云身子侧让,说:“主子在院子里等候多时了。” 我朝他侧让的方位望去,一袭素白长袍的夙沙端坐在庭院惬意地品茶。 我规整头面,忸怩地朝他走去,清清嗓后对他说:“今日你说要带我去找……” 未等我说完,夙沙就一脸冷傲地起身往后走。 瞧着他无视我的神情,我气不打一处来,在他背后小声埋怨:“你…你这叫不尊重人,妖怪就可以没教养吗?” 流云在我身旁说道:“虽然属下不知道您和主子昨夜发生了什么,但属下能感觉到主子在生您的气,您要不哄哄主子?主子高兴了,我们底下的才好过。” “我哄他?我才不要。”我满脸不乐意。 流云赶忙说道:“属下从未见过主子对何人上心过,今日出行主子本可以腾云驾雾,但主子顾及您大病初愈,又是肉体凡胎,受不得惊吓,就早早令属下去备了辆马车,还让属下晚些时候叫醒您,可见主子对您的在乎。” 我听着这番话有所动容,思来想去决定,“我要怎么哄?” 流云附耳对我说着法子。 马车里,我与夙沙面立而坐,原本想同他说说话,哪曾想他一见我就闭目打坐。 我有这么不受他待见吗? 我左看看,右望望,实属无聊透顶。 倏然,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穿过车窗,径直停靠在夙沙高耸的鼻尖。 这只蝴蝶真好看。 我蹑手蹑脚地往夙沙面前凑了过去,生怕吵醒了眼前这只阴晴不定的妖怪。 细细品味他精致面容,这张皮囊确实生的好看,用沉鱼落雁来修饰他的美也不足为过。 我手指刚碰到蝴蝶,那对冰寒的眸子豁然睁开,吓得我双腿一软,跪倒在他跟前。 蝴蝶惊飞。 我机智地给他捶腿舒缓尴尬:“坐车劳顿,给你捶捶腿。” 夙沙无情地将腿别至一旁。 我看见一旁的食盒,打开是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我捧在手心说:“饿了,我给你剥葡萄吃可好?” 他再次闭目。 我将水袋凑到他的面前,喋喋不休说:“水呢?你不渴吗?你不是蛟龙吗?化作人形难道就不需要滋补水吗?” 鸦雀无声,他不作任何回应。 我气鼓鼓地落座,开门见山道:“我不干了,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哄好你。再说了,昨夜的事主要错在你,谁让你对我…那样,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我又不是兔子,我是活脱脱的人,要生气也该我生气。” 他薄唇轻启:“对不起。”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对…对不起?” 他竟然跟我道歉了?我没听错? 夙沙缓缓睁开眼,视线却不敢跟我对上,只听见他说:“我是在跟自己生气,生气自己不该如此戏耍你。” 我紧张得咬咬嘴唇,回道:“没…没关系,只要你日后不再戏耍我,我们也是可以和平相处的。” 他眸子抬起,看着我真诚地说:“我保证。” 氛围这么好,何不趁机将越禾的事解决?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你可还记得前两日被你关押起来的那只狼妖吗?” 夙沙点点头。 我立马娓娓道来:“她告诉我她有一个友人前段日子中了什么肥遗毒,她为了提升妖力才不得已打起我的主意,如今我同她是生死相随,她恳请我帮一个忙,救她那位友人。可我不过是凡人一个,哪会解毒,所以…” 夙沙心知肚明我此话的涵义,接过话:“所以你想让我出面救她那位友人?” 我重重地点头,满怀期待:“可以吗?” 夙沙爽快地应了我的请求:“可以,这就算是我给你昨夜的赔礼道歉。” “多谢。”我笑逐颜开,似乎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不堪。 夙沙问:“谁教你哄人的法子?” 我老实交代:“流云,他说你生气遭殃的是他们,还跟我说你为了顾及我的身子特意换的马车,我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有时候面子这种东西又不能当饭吃,拿来作甚。” 夙沙抿唇一笑,说:“你少跟他走近。” 我不得其解:“为何?我觉得他人和蔼可亲,说话也有趣。” 下一瞬,他的掌心轻轻落在我发顶摩挲,神情温柔地对我说:“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怕他把你带坏了。” 面对他那双含情的眼眸,我陡然失神,心猿意马,他…他这是何意思?不对,祝千龄,你冷静些,他是妖怪,妖怪! 我一把薅开他的手,别扭地嘀咕道:“我才不会被他带坏。” 我从小可是村里的小霸王,谁能带坏我? 没过多久,马车外传来流云的声音:“主子,我们准备进城了。” 渐渐地,四周变得喧嚣,时不时传来摊贩的吆喝声。 我新奇地掀开那方窗帘,窗外是我从未见过的繁荣,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炽热的阳光普洒在触目可见的绿瓦红墙间,突兀横出的飞檐,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一张张淡泊惬意的笑容,是对泱泱盛世的得意其乐。 马车停驶,流云的声音再次传来:“主子,我们到了。” 我掀起帘子一看,是一处客栈,扭头问夙沙:“我们不是找人吗?来客栈做什么?” “只有入了夜才能找得到他。”说罢,他径直地下了车。 我半信半疑,他不是妖怪吗?找人还需要分白日昼夜? 这家客栈名叫浮生愿,倒是独特。 刚走进客栈,一股奇异的花香扑面而来,呛得我直咳嗽。 只见一位身着浅粉衣裙的美艳女子从楼上缓缓走来,手中摇晃一把羽扇,姿态妩媚极了。 第八章 不想让你误解我是只花心妖 她爽朗的声音充斥我的耳畔:“哟,这不是英俊潇洒的夙沙大人吗?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座小庙走动啊?” 我目光流转在他二人身上,他们认识?难道这位姑娘也是只妖? 夙沙掌心摊开,一瓶小白瓷豁然出现,神情冷漠地说:“开两间房。” 我好奇这瓶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两间?”她这才将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意味深长地从头到脚打量着我,朱唇一翘,“这位姑娘看着是个凡人,夙沙大人何时换了口味?” 听着我立马蹙起了眉,换了口味?难不成在我之前他还有其他的口味? “这生意做还是不做?”夙沙欲要收回那只小白瓷。 女子迅速拿过小白瓷,说:“做,怎么不做。楼上向左最里面的两间上等房。” 流云刚将我们送到房里就自觉地离开了,就剩我与夙沙独处一间房。 我浑身不自在地左看看、右摸摸,嘴里说着:“房间布置倒是精致。” 夙沙倏然从背后抱住我,我对他的靠近心有余悸,身子不由自主地在颤抖,欲要挣脱,他却抱得更紧。 他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方才老板娘叫绪夭,是只千年花妖,我同她不过数面的交情,瓶子是可助提升修为的丹药。” 我故作平静地回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在乎。” 夙沙将头埋在我的颈窝,声音略显疲倦:“但是我想让你知道,因为我不想让你误解我是只花心妖。” 我被他这番举措弄得是心慌意乱,面红耳赤。 “天色尚早,我们睡一觉再去找那位好心人。”话音刚落,夙沙倏然打横将我抱起,走向床榻轻轻放下我,为我脱掉靴子后,顺势躺在我身旁,将我拥入他的怀中。 我抬眸看向闭目的他,好心人?人家也是有名字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面容生得真好看,日日看也不会生厌。 夙沙薄唇轻启,噙着笑意:“夫人如此炙热的目光,为夫可是会把持不住的。” 听见他这句话我的脸更热了,吓得赶紧闭上了眼,不敢再跟他多费口舌。 我翻身扑了空,豁然惊醒,摸摸身旁的位置,还有余温。 外面已然天黑,站在窗外向远处望去,灯火通明,花灯高挂,满是烟火气息。 我急急忙忙下楼,一眼便看见端坐在大堂的夙沙。 他缓缓起身,抚平衣裳皱褶,说:“醒了?那便出发。” 临走前,绪夭神情凝重地看了我一眼,对夙沙说:“夙沙大人,近日城里可不安生,你们小心行事。” 我们并肩行走于闹市中,我开门见山地问他:“我们接下来去何处找他?” 夙沙倏然停驻,侧过身来,严肃地看着我说:“如若他变成了你不认识的顾煦立,你还要去找他吗?” 我坚定地回应他:“我人都来了,肯定是要将他带回村子的,更何况他的不告而别让他父母很是担心。” 夙沙脱口问道:“你也很担心他吗?” 我点点头:“担心,毕竟他是因我才离家出走的。” 夙沙神情略显落寞,动身往前走。 我一脸疑惑地看向流云:“你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流云一副了然于心地神情,说:“主子这是遇到坎坷了。” 我瘪瘪嘴,这主仆二人怎么都有点奇奇怪怪的? 跟随夙沙来到市井中最偏僻的一座废宅,墙头长满藤蔓,有种杯弓蛇影的意境。 风一吹过,叶子就沙沙作响,整座宅子在月光的衬托下尽显阴森恐怖的气息。 我看着门前那两尊破败的石狮子就已经骨寒毛竖,害怕得躲在夙沙身后。 我难以置信地问:“煦立哥在里面?” 夙沙转过身来温柔地摸摸我的脑袋,安抚我:“不用怕,有我在,我会护你周全。” 我忐忑不安的心莫名安稳了许多。 夙沙衣袖一挥,沉重的朱漆描金大门闷声打开,风起云涌。 一眼望去皆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此前定是大户人家,只是如今颓垣败井、草木萧疏,蒙上一层阴暗诡谲感。 刚走两步,我肚子倏然传来翻江倒海的疼痛感。 我扯了扯夙沙的衣角,面露难色地说:“我…我可能需要去一趟茅房。” 夙沙四周张望一番后,颔首:“我带你去。” 他在这座废宅里轻车熟路地左拐右行,跟在他身后的我不由疑惑,他来过这里? 夙沙唇边噙着一抹浅笑,解释道:“我没来过这里,但是身为妖怪替夫人寻茅房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我惊愕地捂住嘴,他怎么知道我方才在想什么?他会读心术吗? 茅房是瓦砾构建,比起庭院的残垣断壁,茅房是最为完整洁净的,但依旧逃不过藤蔓的侵占,甚至此处的藤蔓更为茂密,阴风阵阵。 夙沙看着茅房神情复杂,对我叮嘱:“若是里面遇到什么,尽管唤我,我就在这里守着。” 我肚子愈发疼痛,顾不上恐惧,硬着头皮往里冲了进去。 一顿释放后,我整个人神清气爽,正当我准备起身时,一阵阴风拂过我脸颊,我瞬间毛骨悚然。 更诡谲的事情发生了,我刚站起身来,一股浓烈且恶心的尸臭充斥我的鼻腔,我的胃里再次翻江倒海。 我的脚踝倏然一紧,低头一看竟是一只泡得惨白的鬼手,坑里皆是腐烂不堪的污秽之物,藤蔓在其表面涌动。 我吓得放声尖叫,却迟迟未听见我的声音。 我双眼一闭,鼓起勇气抬起另外一只脚朝那只鬼手狠狠踩去。 我刚摆脱掉那只鬼手,茅房里就回荡着一道女子的笑声,如雷贯耳,时而悲戚,时而愤怒,时而欢愉。 昏暗的茅房我看不清出路,我只好闷头往前奔跑,却一头撞到墙壁,摸索一番并无出口,反倒摸到墙面凹凸不平,借助微弱的月光我才看清墙面,竟是一张张惊悚的人脸,我吓得瘫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明明我就是从这里进来的?越禾!越禾! 没有任何回应。 第九章 他正熠熠发光 随即,耳畔传来窸窸窣窣地响动,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扶着墙艰难站起身来。 怎知接下来所发生的画面更让我瞠目结舌、刻骨铭心。 我怔怔地转过身,红光涌动下,是一位正在穿针引线的绣娘,她的头低得很低瞧不清面容,但我了然于心,出现在这里的定非凡人。 果然,绣娘缓缓抬起头,对着我诡谲一笑后,将手中那根细针扎进自己的眸子里,黑血喷薄而出。 我吓得捂住双眼,四周立马寂静无声,我手指颤抖地展开一条缝隙,微微张开眼,一张腐烂且长满蛆虫的脸豁然出现在我面前,近在咫尺。 下一瞬,它张开那张黑口朝我嘶吼,一股令人呕吐的恶臭味迎面扑来。 我竭尽全力闭目一吼:“夙沙,救我!”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充斥我的耳畔,随后我的腰间一紧,撞进健硕的胸膛。 夙沙的声音在我头顶温柔响起:“有我在。” 听见他的声音我豁然心安,借助微弱的月光看向那个救我于生死的男子,他正熠熠发光。 此时,所有藤蔓汇集成一只翠绿的蝉蛹,我竟然能看清蝉蛹里的站立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正是我要寻找的顾煦立。 我赶紧对夙沙说:“顾煦立在里面,如何救他出来?” 夙沙蹙眉,沉重地说:“来不及了,他体力入了魔气,要么击杀那只魅,要么等他自己破茧而出。” 我大惑不解:“魔气?你的意思是说方才那只鬼是魅?” 夙沙为我解释道:“嗯,是人死不瞑目心中存的怨气所化成的魅,只是这只魅吞食了太多人的精魄,并不好对付。” 我比划他方才那掌动作,问:“那你方才那掌打过去,那只魅死了吗?” 他摇首:“我只是打伤了她,暂时回归本体了。这里是她的老巢,若想彻底击败她,我们就要尽快找到那具存有怒气的尸体。” 我目瞪口呆,一脸嫌弃地说:“尸体会存放在这里?这…可是茅房。” 夙沙眸子流转,噙着几分坏心思:“你可得抓紧为夫,那只魅可是随时都会出现。” “好。”我紧紧攥住他的衣袖。 夙沙顺势将我的手握在掌心,抿唇浅笑:“这样才我能更好保护我夫人。” 这句话听得我面红耳赤,岔开话题:“流云呢?” 他解答:“他在外布置结界,那只魅逃不掉这里。” 我回想起方才从坑里伸出来的那只鬼手,踮起脚尖伏在夙沙耳畔,小声说道:“我方才在粪坑里闻见了尸臭味,尸体会不会在坑里?” 夙沙的喉咙一紧,我浑然不察他双颊微红。 他清清嗓子,提议道:“不如我们下去探探虚实?” “下去?不太好。”我看了一眼此刻溢满藤蔓的粪坑,即刻朝后退了一步,满脸写着抗拒。 下一瞬,夙沙强行拉着我往窄小的粪坑跳去,眼看我就要脸没入污秽物里时,四周场景发生天翻地覆地转变。 双脚踩进水中,我低头一看,这水竟是黑色的。 那只魅化作一团黑雾悬浮在我们面前,尖利的声音含着怒火:“你们到底是何人,我与你们无冤无仇,打伤我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找到这里。” 我单刀直入地发问:“你把顾煦立怎么了?” “顾煦立?哦,那个凡人。”那只魅在我四周环游了须臾,才继续说道,“看来你就是他心心念念想救的人。我读取他的记忆,得知你身患重病后,我告诉他世上能救治你的法子唯有入魔,他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入魔,可如今看来他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我攥紧双拳,又感动又好气,顾煦立你怎么这么傻? 那只魅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具至阴至邪的体质倒是有趣,若是我吃了你,定能魔气大增。” 夙沙即刻将我护在身后,傲睨万物的目光注视着魅:“你试试。” 魅细细打量他一番,恍然大悟:“你是妖界夙沙?你今日伤我之事,若是我回禀魔尊,你便是妖界同魔界开战的始作俑者。” 夙沙嗤笑一声:“那得看看你是否还有命活着回魔界。” 话音刚落,夙沙掌心凝固的力量朝那团黑雾击去,轻而易举地便打散了它。 黑雾散去,一具面容清秀的女尸静躺在石床上。 我好奇地走近,怎料女尸忽然醒转,面对猝不及防地偷袭,我是毫无还手之力,本来我就手无缚鸡之力,如今更是俎上鱼肉。 尖利的指甲狠狠掐住我的喉咙,女尸笑容诡异地说:“魔界皆传你夙沙心狠手辣,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心,杀我还是救她,选一个。” 我竟有些期待他的回答。 夙沙掌心凝结出一把金色利剑,金龙环绕剑柄,寒光冷冽。 他眼神突变犀利,霸气道:“我两个皆要。” 利剑蹑影追风,我原本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却听见从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和身后传来的一道闷哼声。 我赶忙睁眼,我看见女尸胸膛被那把金剑穿透,死死钉在地上,伤口不停地渗出黑气。 女尸难以置信自己竟会失败,仰天咆哮:“怎么可能?我不甘心!” 夙沙走近,将我从头到脚细细检查一遍后,才对女尸说:“你大仇早报,怨气该平息了。” 女尸咬牙切齿地反驳他:“凡人大多都是两面三刀的恶人,我若不杀光这些恶人,我的怨气难平。” 他手掌拂过半空,浮现女尸曾经吸食男子精魄的画面,字字珠玑道:“人界自有律法惩治恶人,你已成魔,自然轮不到你再插手人间善恶,更何况你逆天而为吞食凡人精魄提升修行,天界很快就会有所察觉,到时候魔界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女尸不屑一顾:“那又如何,反正我今日就会死在你的手中。” 夙沙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你早晚都是一死,不如同我做个交易,你将你的丹元交给我,我能帮你瞒天过海,送你入轮回。” 第十章 就怕人心叵测 夙沙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的光泽,说:“既然你早晚都是一死,不如同我做个交易,你将你的丹元交给我,我能帮你瞒天过海,送你入轮回。” 女尸黯然失神的眼里倏然有了光泽:“当真?”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中,女尸仰天吐出体内的丹元,同时夙沙施法护住她的肉身,以保她不灰飞烟灭,须臾女尸逐渐化作一团白光。 夙沙将丹元收入囊中后衣袖一挥,空中劈开一道裂缝,里面迸发出璀璨金光,随着白光飘入,裂缝豁然合拢。 我惊愕地看着脚下的黑水蜕变成清澈透亮,好奇地询问夙沙:“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今日这副模样?” 夙沙诧异我的问题:“你想知道?” 我颔首,我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怒气才会使人甘心堕魔。 “这座宅子是长安城最有钱的商贾明家,明家有两子,一勤一懒,明家的刺绣生意遍布人间各地,门下的绣娘更是不计其数。刚丧父的常巧颜凭借精湛的刺绣手艺入了明家商铺。刚上工不久明家二公子明皖游玩自家商铺时,一眼看中了相貌出众的常巧颜,即刻派手下在她下值时将其掳回明家。常巧颜在受到他的侵害时,咬伤了明皖跑出他的房间,迎面撞上明家大公子明泊,她向他下跪求救,明泊应得爽快会护她安好,扭头就令人将她送回了明皖的房间。” “那一夜,常巧颜心如死灰。在他的密室里被关押三日,三日里明皖带回不同的有妇之夫对她侵犯。直到纸包不住火,被明皖的正妻发现,她没有责备明皖,反倒对常巧颜严刑拷打,句句辱骂不堪入耳,任凭她如何辩解也于事无补,只会更加认定她是放荡下贱、勾引主子的贱婢。家丑不可外扬,明皖的妻子思来想去还是茅房最为稳妥,即日就将常巧颜铁链捆绑手脚扔进了茅房,事后她却对明皖说已将常巧颜送出城,并给了五百两银子作为盘缠。” “常巧颜心有不甘,怨气冲天最后化身为魅,一夜之间夺走了明家上下数十口人命。在此之后,常巧颜时不时会吸食两面三刀的放荡男子提升修为,明家没落,明家的刺绣生意更是荒废。” 夙沙将常巧颜的平生对我娓娓道来。 我回想起那面满是人脸的墙壁,看来都是那些负心汉的首级。 我感慨道:“世道不怕妖魔横行,就怕人心叵测害人。” 夙沙陡然俯身贴近我的耳畔,轻吟道:“所以你不怕我了?” 我心慌地眨眨眼:“这是两码事,我还是怕你的。” 夙沙唇角微翘,伸手轻轻摩挲我的脑袋,动作亲昵且熟练。 破除幻境,我们回到茅房,正好遇上蝉蛹破茧而出。 一对黑色的羽翼将顾煦立紧紧包裹,羽翼豁然伸展,顾煦立抬起全黑的眸子与我四目相对,此时他的脖子青筋凸起,脸庞长满黑色细纹,模样狰狞可怖。 我蹙眉,不安地询问夙沙:“他这是怎么了?” 夙沙解释道:“他体内的魔气完全占据他的意识,他已经不是顾煦立了。” 我着急:“那可有什么法子唤醒他?” 顾煦立拱起尖利的爪子朝我们扑来,夙沙眼疾手快地将我护在身后,结出一道屏障抵御顾煦立的攻击。 他还不忘同我讲:“让我杀他容易,可你要选择救他,便是难事。魔气深入骨髓,恐有魔尊才能够驱除。” 我脱口而出:“那我们去找魔尊。” 夙沙眼神涣散一瞬,颔首应下。 他掌心凝结的妖力增强,一掌击晕了顾煦立,顺势用玄铁制作的绳子捆绑住他,收入囊中。 一直在外用妖力稳固结界的流云见我们出来,立马眉欢眼笑,像极背诵了一篇诗期待受到夸奖的孩童,说:“主子,我布置的结界丝毫没破。” 夙沙哭笑不得地拍拍流云肩膀,说了一句“呆子”。 流云不悦地瘪嘴,小声嘟囔道:“主子,您又嘲笑我,您好歹在夫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我紧抿下唇,偷笑。 夙沙对流云说:“出发去魔界。” 流云大惊失色:“魔界?您忘了……” 夙沙一记犀利的眼神,流云赶忙闭上了嘴,悻悻地往前走。 我察觉到他们有事隐瞒,追问:“流云方才要说什么?” 夙沙眼神邪魅,手臂揽过我的腰,贴紧他的胸膛,对我挑逗道:“他是想说我们今夜要造小孩,怎么能去魔界。” 我顿感羞耻,一把推开他,往前小跑远离这条大色龙。 马车腾空而起,幻化成五匹长有翅膀的白马,拖着车厢前行。 我掀开窗帘,看见自己身在云海里,与鸟儿并肩前行,就不由自主地欢呼雀跃:“没想到我也有一日飞上天。” 夙沙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我,打趣道:“这还未到一重天,你就如此兴奋,若你达到九重天,岂不是要抱着为夫亲?” 我立马反驳他的话:“我才不会做如此出格的事。” 马车飞驶中,我掀起帘子一角,尽情享受着风拂过我脸颊的感觉,舒心惬意。 夙沙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我一番后,说道:“小千,很多人都这样唤你。可是我看你瘦如竹竿,呆若木鸡,不如我唤你阿呆。” 我不悦地朝他哼了一声,说:“姥姥说给人乱取绰号的都是坏人,让我莫要跟他玩,以往没遇见过,今日有幸遇见,看来姥姥是言之有理。” 夙沙唇角的笑意渐浓,巧舌如簧:“阿呆可不是绰号,是为夫对娘子你的爱称。” 我听着他的颠倒黑白,愤愤不平地嘀咕道:“你呆,你祖宗十八代都呆。” 他身子悄然靠了过来,将我环在他的臂弯里,浅淡的花香斥满我的鼻腔。 他声音忽而低沉磁性:“娘子这话难道是想让我们的孩子也变成阿呆吗?” 我整个身子就似被春风撩拨,心痒难抓。 夙沙眼眸浮现意味深长地笑意,眉尾挑动,附在我耳畔轻吟:“去往魔界的路途遥远,不妨趁机我们坦诚相待?” 我不明就里地望向他:“什么!” 第十一章 抵抗不住的吻 我不悦地朝他哼了一声,说:“姥姥说给人乱取绰号的都是坏人,让我莫要跟他玩,以往没遇见过,今日有幸遇见,看来姥姥是言之有理。” 夙沙唇角的笑意渐浓,巧舌如簧:“阿呆可不是绰号,是为夫对娘子你的爱称。” 我听着他的颠倒黑白,愤愤不平地嘀咕道:“你呆,你祖宗十八代都呆。” 他身子悄然靠了过来,将我环在他的臂弯里,浅淡的花香斥满我的鼻腔。 他声音忽而低沉磁性:“娘子这话难道是想让我们的孩子也变成阿呆吗?” 我整个身子就似被春风撩拨,心痒难抓。 夙沙眼眸浮现意味深长地笑意,眉尾挑动,附在我耳畔轻吟:“去往魔界的路途遥远,不妨趁机我们坦诚相待?” 我不明就里地望向他:“什么!” 下一瞬,夙沙整个人伏在我身上,轻轻挑起我的下颚,未尽的语声淹没在突如其来的吻里,如同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他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且霸道地攫取着属于我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我脑中一片空白,加快的心跳声如雷贯耳,不知所措任由他的肆意横行,指缝间攥紧自己的衣角。 祝千龄,你到底怎么了?为何不挣扎,不推开他?怎么能够任由他如此轻薄你? 夙沙及时克制内心的熊熊欲火,念念不舍地离开了我的唇,眼神柔情似水地看着我,说:“看来阿呆是对为夫动真心了。” 我红着脸躲避他那道摄人心魂的眼神,生硬地反驳道:“谁对你动真心了,你不要自作多情。” 夙沙手指意犹未尽地贴上自己的薄唇,说:“阿呆的唇真软真好亲。” 羞耻感席卷全身,我气鼓鼓道:“不许给我取绰号,还有…你身为妖怪怎么满脑子尽是那些污秽用词。” 夙沙作出一副纯真无邪地神情看着我:“妖怪也是需要传宗接代的,我看人间话本里写了,凡人夫妻之间时不时说些甜言蜜语,能确保夫妻长久和睦,还有阿呆这个爱称娘子不喜欢吗?那便换个,阿木、阿鸡、阿笨……” 我怔怔地望着他晃出了神,初见他时不惹凡尘、冷若冰霜,甚至在我内心深处埋下了一颗栗栗危惧的种子,可这几日相处下来,他仿佛大相径庭,时而轻浮放荡、时而古灵精怪、时而柔情似水、时而霸气十足,似乎那颗种子再也不会生根发芽。 夙沙瞧我迟迟未作回应,手指轻轻划过我的鼻梁,“阿呆娘子,你是真呆。” 我回过神来,却撞进那片满是宠溺的星海里,霎时怦然心动。 “你才呆。”我嘟囔了一句,慌乱地闭上了眼假寐。 祝千龄啊祝千龄,他可是妖怪,万一哪日你惹得他生气了,不合他心意了,死相指不定比那片人脸墙还要难看千倍。可经历今夜他处处护着我,他似乎也不是什么坏妖。 昏昏欲睡时,马车随着晃动而降落,我瞌睡全无,立马精神百倍地掀开帘子环顾四周。 荒草凄凄,更无飞禽走兽,方圆百里皆是岩壁,黑云压境,暗无天日。 夙沙手臂越过我将帘子垂下,他说:“这里是魔界的外境,再往里才是真正的魔界,你就不要进去了,你肉体凡胎承无法抵御里面的魔气。另外流云会留下来护你周全,你且老实待在车里哪儿都不许去。” 我心底有所触动,竟也有些紧张他的安危:“你要只身前往?” 夙沙将我眼中的担忧尽收囊中,他手掌轻轻摩挲我的头顶,温柔地安抚我:“放眼四海八荒能伤我分毫的屈指可数,我更怕有人趁我不在伤害你,只要你安然无恙,我便无恙,所以莫要担心。” 我嘴硬地否认道:“我才没有担心你,你要…你要将顾煦立毫发无伤地带回我面前。” “为夫定当不负重托。”夙沙在即将离开车里时,暮然回首对我展笑,“我若将他带回,阿呆可有奖励?” 我被他问得发愣了刹那,随即脱口而出:“要不再伺候你一日?” “也不算太差。”夙沙满意地颔首,掀帘离去。 沉思片刻,我这才回过神来,祝千龄你说了什么啊,怎么就要伺候他一日了? 我在马车里实在待着乏闷无聊,悄悄掀开帘子就看见倚靠在车身闷闷不乐的流云,关切问道:“流云,你怎么心事重重的呀?” 我干脆走出了马车。 流云见我立马收敛情绪,说:“没什么,您怎么出来了?” 我解释道:“里面实在无聊,想同你说说话解解乏。” 流云搀扶我走下马车:“您想说什么呢?” 我看了他一眼,好奇地询问:“你是什么妖啊?” 流云回应:“白虎。” 我说出了困惑在心中有些时日的问题:“你可知你家主子是如何同我姥姥相识的?” 流云面露难色,摇首说:“这个…主子有令让我不许跟您说半个字,您就莫要难为属下了。” “那我再问点别的好了。”我眸子若有所思地转动,“你家主子同魔界的关系如何?” 流云将头压得更低了,低声细语道:“这个…主子也有令不许我向您透露半个字。” 面对流云的遮掩,我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沉思良久,恍然大悟:“所以言外之意就是他跟魔界的关系有可能是水火不容了?那他此番去魔界岂不是有狼入虎口、任人宰割?” 流云听见我的言词顿时目瞪口呆,忍不住想夸赞我的冰雪聪明。 “不行,我要去魔界。”我刚想往前走,豁然醒悟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去拯救旁人。 我郑重其事地对流云说,“流云,我留马车里不会乱跑,你去帮你家主子。” 流云眼神坚毅地看着我,回应道:“主子临走前的命令就是让我留下护您周全,若您出了什么意外,流云难辞其咎,主子也会伤透心。” 第十二章 你还说没对他动心? 既然你不愿去,只好骗你跟着我去了。 我灵机一动,神情痛苦地捂住肚子叫唤:“哎哟,我的肚子好痛啊,我要方便方便。” 流云毫不留情面地拆穿了我:“您别闹了,您根本就没事。” 我不肯罢休,蹲在地上垂头哭啼道:“我是真肚子痛。” 流云瞧我痛苦模样信以为真,左右张望后说:“可这附近没有茅厕,您要不再憋一阵子?” 我气得险些站起来,佯装柔柔弱弱地说:“你能憋得住?既然这附近没有茅厕,那便劳烦你带我去有茅厕的地方。” 正当流云左右为难的时候,夙沙现身在我们的面前,双眸含笑地对我说:“你是当真肚子痛吗?” 见夙沙平安归来,我紧绷着的心弦松懈,立马眉欢眼笑:“哎呀,我肚子怎么突然一点都不痛了。” 夙沙唇角噙着笑意,早已将我的拙劣技俩炳如观火,随即他衣袖一挥,顾煦立出现在我的眼前,他说:“他身上的魔气已除,但有一点我需告诉你。” 我走近,对顾煦立细细打量一番,察觉他双眼无神,宛如泥塑木雕,紧张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夙沙解释道:“他不过是肉体凡胎,并未开根修炼,而魔气强行入体就导致他三魂七魄丢了一魄。” 我蹙眉:“你可有法子替他找回那一魄?” 夙沙淡然地说:“魂魄离体,得需他自己去寻回,旁人是帮不上忙的。” 我看向面目呆滞的顾煦立,愁道:“他这幅模样如何让他自己寻回?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夙沙眼神有些涣散:“有,不过得靠你。” 我惊愕:“靠我?” 夙沙将顾煦立收回囊中后,身子倏然往后踉跄了一步,脸色惨白地捂住心口说:“先回去,我再同你细说。” “你怎么了?”我赶忙同流云将他送上马车里。 他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神情痛苦地蜷缩在我的怀里。 还未等我开口询问他到底在魔界发生了什么,他就逐渐蜕变成了一条一尺长且长有一对触角的小金蛇,奄奄一息地趴在我的衣兜里。 待我缓过神来后,颤颤巍巍地呼唤车外的流云:“流…流云,你家主子变成蛇了。” 流云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叮嘱道:“主子这副模样受不得冷,且请您照顾片刻,属下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边殿。” “好。”我眉头紧皱,平日里一看见蛇我就躲得远远的,如今要让我触碰这条滑溜溜的蛇,倒是为难我。 它会不会顺嘴咬我?但如今看来它怕是没精力咬我。 我双眼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气魄将掌心搓热后,小心翼翼地捧起它横放在臂弯处,将衣袖轻轻搭在它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手臂浑然没了知觉,催促流云:“流云,怎么还没到呀?我手都要麻了。” 流云回应:“快了,您再坚持一下。” 抵达边殿后,流云瞬间带我来到一处烟雾缭绕的泉眼,从我手中接过小蛇,随即将它放入泉眼中。 流云瞧我脸色不大好,说:“一路舟车劳顿您辛苦了,您先回去歇息,主子由我守着。” 我感觉身子疲倦不堪,此刻只想躺下好好睡上一觉,便颔首说:“那他若是醒了,记得传唤我一声。” 临走前,我担忧地望了一眼沉在泉眼深底的那条小蛇。 臭妖怪,你可不能有事。 我泡在木桶里,热水拂去一路的风尘仆仆,使我昏昏欲睡。 越禾现身在我的眼前,她把玩着摆放在房里的陶瓷。 越禾看了一眼发呆的我,问:“你在想什么呢?” 我闷闷不乐道:“我在想夙沙什么时候能够好起来?” 越禾嗅道奇怪的味道,眯着双眼打探道:“你很关心他的安危?” 我慌乱地眨眨眼,辩解着:“我这不是在替你着急吗?他快点好起来,你友人的毒不就能早点解了吗?” 越禾佯装恍然大悟地模样,一本正经地胡说:“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他答应你要替我友人解毒了。我方才还在想不如趁他原形毕露时,将他就地正法了,你就能重获自由了。” 我幡然醒悟地拍打了一下水面,兴奋道:“对啊,千载难逢啊,可是他身边还有流云守着,你能打得过他吗?” 越禾被我的所言所行惊吓住,一脸嫌弃地看着我,仿佛在说我莫不是疯了? 她问道:“小丫头,你不是对那条蛟龙动心了吗?怎么还想着摆脱他?” 我愣了刹那,出声否认:“谁说我对他动心了,他是妖,我是人,人妖殊途,终是不会有结局的,这是话本里人尽皆知的道理。” “当真?”越禾眼里、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当然。”我重重地点头。 “我才不信。”越禾抛下这句就回归我的体内。 笠日一大清早,房门被敲响。 我睡眼惺忪地开了门,来者是流云。 我下意识地开口问:“你家主子醒了?” 面对我的询问,流云神情不由哀愁了几分,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匣子,递到我手中,说:“暂时没有,不过主子昨日去魔界前,特地叮嘱属下回来时将这个转交给您,说是您有用。本该昨日就交付给您,结果被主子的事急昏了头,竟忘了此事。” 我打开匣子,里面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珠子里似乎有滴血。 “既然东西交给了您,属下这就继续回去守着主子。”流云作揖即将离去。 我叫住了他:“晚些时候我能去看看您家主子吗?” 流云灿烂一笑:“您随时都可以来。” 流云刚走,越禾便现身,在我耳畔幽幽地来了一句话:“你还说你没有动心?” 我不想理会她这个问题,将手中的匣子递到她的手中,问:“你可知这是什么?” 看见匣子里的东西,越禾双眼瞬时发光,跟我解释道:“他的血可解妖兽万毒,我友人的命有救了。” 听见越禾的解释,我不由大吃一惊:“他的血能有这等奇效?那你可否带我去见见你这位友人?让我这位尺泽之鲵的凡人也涨涨见识。” 第十三章 越禾和黎川 四周事物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我们蓦然出现在一处沙漠洞穴里,洞穴深处有一张石床,石床上躺着一只苟延残喘的白灰狼。 “阿川…”越禾奔赴它的身边,如同牛郎与织女千年未见那般魂牵梦萦,破除一切艰难险阻向挚爱奔去。 我鼻尖莫名一酸,原来她口中的友人是所爱之人。 我的背脊倏忽一阵发凉,小心翼翼地朝身后偷瞄去,身后赫然出现一位戴着黄金面具的黑袍男子,我惊慌失措地呼唤越禾,越禾却只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人,反倒将手中的匣子抛给了他。 我惊诧中询问:“越禾,你把东西给他做什么?” 越禾示意我噤声。 只见那人掌心凝固一团金光,朝石床上的那只灰狼挥去。 金光入体,那只灰狼身体熠熠生光,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从狼幻化成了人,还是位白皙俊美的少年,可惜脸色惨白不堪。 我难以置信地揉揉眼,天底下的妖怪都能够化作人形吗? 那人神情冷漠地走过去,越禾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让位。 那人指尖如同锋利的刀刃划破珠子,珠子里仅存的那滴血不偏不倚地落入少年的嘴中。 待那人救治好狼少年,越禾立即施法从狼少年的脑海中取出一团五光十色的雾。 我好奇询问:“这是什么?为何五颜六色?” 越禾倔强的脸上终是落下了一滴苦泪,说:“他与我的记忆。如今只有让他放下这份执念,他才能无所顾忌地活着、修炼。” 闻言,我却无法苟同越禾的想法,美好记忆怎么会是一份执念,自然就不懂她所说的希望对方能够千龄万代,长生久视才是所谓的真爱。 越禾的掌心轻轻抚上少年的脸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阿川,我已不能陪你白头偕老,自然也不能够耽误你,你会寻到佳人与你共度此生。你从小就天赋异禀,是狼族里最有望修道成仙的少年,若我没有执着要去太华山偷灵元草来巩固丹元,也没有挑衅肥遗,你更不会中毒。都是我的错,放心,从今往后你的生命里不再有我的存在,你就安心修炼,早日成仙。” 少年的眼皮蠕动,似有苏醒的迹象。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娇艳面容,心底莫名一阵撕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你是谁?为何要哭?” 越禾面不改色地撒着谎话:“我们偶然路过,看见你躺在这里脸色不太好,诊治才发现你中毒了,多亏这位妖友出手相救为你解了毒。至于我为何要哭,也不过是正好有沙子吹进了眼里,让你见笑了。” 少年心中的警惕逐渐放下,感恩道:“原来如此,多谢诸位的救命之恩,我叫黎川,是位狼族少年。为表恩情,恳请诸位随心我回族群,让我好生款待你们。” 我忍不住说了句:“你难道不记得你为什么会中毒了?” 黎川回想须臾,回道:“这我倒是没什么印象了,我只记得我去了太华山,不知为何惹怒了肥遗,不慎中了它的毒。” 我不顾越禾的眼神阻止,继续追问:“那你是一个人去的太华山?” 黎川欲言又止,因为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极为模糊的红色身影,这道红色身影不但随他去了太华山,而且同他并肩作战击退肥遗。 越禾及时出手制止了黎川继续想下去,将他打昏过去安放在石床上,一番挣扎后决绝地背过身去。 她同我说:“我与他之间已然结束,日后也不会再见面,你莫要让他想起我。” 我瘪瘪嘴,既然是她的意愿,我也不好再挽回,只好答应:“好。” “我们走。”说罢,越禾往外走。 我小跑跟上:“我很好奇一件事,百家姓里有姓越的吗?” 越禾解释:“我们妖怪不会像你们凡人随父姓,我们只有名。” “原来是这样,长见识了。越禾,你认识那个戴面具的男子?”我偷偷往后喵了一眼,那人身形高挑挺拔,却偏偏戴着一副面具,高深莫测。 越禾揣手道:“哪有不认识救命恩人的。” 我细细琢磨一番,恍然大悟:“他为何要戴着面具啊?难不成是他长得不好看?” 越禾瞅了他一眼,调侃道:“可能是长得惨不忍睹。” 我好奇:“你可知他的名字?” “你且有机会自己问他。”越禾停驻脚步,神秘兮兮地附贴我耳畔说道,“他的修为远在夙沙之上,你若能拜他为师,虔心修炼,有朝一日亲自打败夙沙,使他听命于你绝不是天方夜谭,我这个法子如何?” 我眼里闪过一丝光泽,但下瞬就黯然伤神,向越禾说出心中担忧:“法子听着倒是不错,可我只是一介凡人,怕是在修炼这条路上走不远。” 越禾一本正经地鼓舞我:“你别忘了你自出生便是极阴极邪的体质,这等天赋若是修炼无果,世上怕是无人能修成正果。” 我半信半疑:“你此话当真?可是我早在十年前就再也没见过邪祟了,哪还谈得上什么极阴极邪的体质。” 越禾将目光落在我手腕上的那条龙鳞手链,解释道:“傻丫头,你这双阴阳眼在此之前是被你手中的这片龙鳞给封印了,如今在你与我缔结契约后封印已自行解除,所以你才能看见夙沙的轿夫和废宅的那只魅。” “原来是这样。”我醍醐灌顶,内心感慨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越禾细细打量着那片龙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问道:“既然说到龙鳞,这片龙鳞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姥姥说过关于龙鳞的一切事都不许告诉旁人,我只好摇首:“不知,我只知自我有记事起,这片龙鳞就已经在我手上了。” 越禾若有所思须臾,回归正题::“那你可决定好拜他为师了吗?” 我忧心忡忡地追问她:“修炼难不难?痛不痛?我看话本里写耍杂技的入行年纪都极小,我如今已经十八,会不会迟了些?” 第十四章 拜师 越禾赞同地点点头,而后说道:“你们凡人修炼确实是年纪越小,筑基越稳固,但也不能以一概全,只要你天赋异禀,无论何时筑基都不算迟。” 听着越禾振奋人心的鼓舞,我顿时信心满满:“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便试试?但…他万一不愿意收我为徒呢?” 越禾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保证:“有我在,他肯定会收你为徒的。” 我半信半疑:“当真?” “当然,放心好了。”越禾眸子流转,继续说道,“你们凡人拜师不都得备一份拜师礼吗?你可想好送什么了吗?” 这事倒是把我难住了,寻求越禾帮助:“你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你可会雕刻活计?”越禾向我抛来一记媚眼。 我心领神会:“我明白了。” 我站在泉眼旁定定地看着水底下那条一动不动的金蛇,声音弱弱地向流云问道:“你家主子当真还有活着?” 流云明显不悦地看了我一眼:“我家主子当然还活着。” “是我说话莽撞了。”我悄悄地打了一下自己嘴巴子,好的不说,尽挑坏的。 我忽然想起顾煦立的事情,问着流云:“对了,你家主子可有将顾煦立交给你?” 流云如实回应:“他今日神识清醒后属下便让派人送回了村里。” 我抱怨着:“为何不知会我一声?” 流云委屈地说道:“属下去找过您,您不在房里。” “对不起啊,误会你了。”我尴尬地笑了笑,岔开话题,“你昨夜一宿没合眼,你快去歇息,这里有我守着。” 流云喜上眉梢,作揖告退:“那属下恭敬不如从命了,今日就辛苦您了。” 我蓦然想起拜师礼,及时喊住了他:“流云,可否替我寻来一些雕刻的器具和几截这么长的、这么宽的木头?” 日复一日,夙沙在水里泡着纹丝不动,而我在岸边专心雕刻木雕,已然过去了小半月,夙沙仍不见苏醒的征兆,而我今日拜师学艺。 “我祝千龄今时今日,此情此景拜…还未请教您尊姓大名?”我庄严肃穆地看着坐在石凳上的面具男子。 男子睥睨物表,轻吐两字:“亘古。” 我整衣敛容后,郑重其事地向天发誓:“我,祝千龄今时今日,此情此景拜亘古为师,今生今世唯师父马首是瞻,师父说一,徒儿绝不敢说二,师父往东,徒儿绝不往西。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我磕头拜师后,呈上我亲手雕刻的人偶木雕,“这是我给师父您的拜师礼,礼轻情意重,还请师父笑纳。” 人偶惟妙惟肖,是我初见他时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越禾见之,对我是赞赏有加:“小丫头,你这手艺可以呀。” 我得意地朝她挑挑眉。 亘古接过我的木雕,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小匣子,说:“这是我的回礼。” “多谢师父。”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匣子,里面仅有一枚丹药。 亘古话锋一转:“你服下它,便开始扎马步。” 我乖乖地听话照做,捏住鼻子干咽了下去,真难吃。 我刚扎须臾,双腿已经在发软颤抖,弱弱地问道“师父,我这马步得扎多久呀?” 亘古轻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回道:“今日一个时辰。” 我仰天长啸,一番苦苦地咬牙坚持。 马步连着扎了三日,一日比一日多半个时辰,每日回身子疲倦乏力,一觉便能睡到晌午。 直到我恍恍惚惚走路时,一个不谨慎踩到石头扭伤了脚踝,脚肿得跟个猪蹄似的。 越禾一脸嫌弃地调侃我:“你可真够笨得可以,走路都能扭伤。” 我佯装失落的神情,惋惜道:“伤筋动骨百日,我这马步怕是这段时日都扎不成了。” 越禾看出我的得意,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无妨,你师父早就预料到今日,所以给你安排了新的任务。” “什么!”我宛如晴天霹雳,我这样了都不肯赏赐我几日清闲? 我的表现越禾甚是满意,她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神秘兮兮地说:“他的任务呢,其实很简单,就是让我带你去不周山的泡灵泉。” “真的吗?”我欢呼一瞬,神色突然变得严谨,拆穿她的谎言,“肯定不只是泡灵泉这般简单。” 越禾一愣,倒是哭笑不得:“那你还想做什么?在水里扎马步吗?” 我赶紧摆手拒绝:“只要不扎马步,什么都好说。” 越禾一挥袖一转眼,我们就来一处僻静幽谷,眼前是云雾缭绕的一片如同珠宝翡翠的碧湖。 我不由自主地发出感慨声:“这口泉水好生漂亮,碧绿清澈,云雾缭绕,我们是到仙境了吗?” “它原本是神界万兽神的汤池,每日泡上三个时辰有利打通灵脉,巩固筑基,晋阶上仙。自那场大战后神界消声灭迹,汤池坠入天宫,化作九十九座瑶池。但其实瑶池共有百座,而这最后一座瑶池恰巧落入了人间不周山,无声藏匿于深山幽谷中数万年。” 我一针见血地指出:“既然这座瑶池藏了这么这么久,你是如何得知呢?” 越禾回道:“当然是你那位亘古师父告诉我的,他可是一只万年老妖怪了,自神界尚在时他就已有千岁,想知道瑶池的座数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被白布缠绕的左脚,说道:“可我这脚不能碰水。” 越禾指尖绽放一团微光,随即微光融入我受伤的脚踝,她信誓旦旦地说:“放心,我已施法隔绝你这只脚与水的接触,你就安安心心地在这瑶池里泡上三个时辰。” 我将信将疑地受伤的那只脚刚放入水中,神奇地事情发生了,水自行避开了我的脚,形成一个圈包围着。 竟有这等神奇的法术,我一定要学会。 我整个人浸泡在水中,不足半刻,全身就开始发热,满脸通红,身上也莫名瘙痒起来。 “不行了,水里好像有什么虫子在我身上爬来爬去,又热又痒,我受不了了,我要起来了。”边说着,我就要从水中站立起来。 第十五章 一夜无眠 越禾见势,手掌一沉,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我的肩膀上,让我原地动弹不得。 我大惊失色,赶忙打出苦情牌:“越禾,你这是做什么呀?这水里当真是有虫子的,不信你下来试试,我是真的受不了,我不想英年早逝,我姥姥还等着我回去尽孝呢。” 越禾悠悠地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有我在你不会死,你就再忍忍,这水里没虫子,是你的灵脉堵塞,正好需要池里的水帮助你润通灵脉。” 我眼眶里的泪花直打转,哽咽道:“我不想润通什么灵脉了,我也不想修炼了,实在太痛苦了。” 越禾拒绝了我的哀求:“这可不行,你师父交代的任务,我可不敢不完成,免得以后他因为此事找我的茬。” 我见打苦情牌无果,只好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我不知道三个时辰我是如何挺过来的,最后的记忆是停留在我落入一个熟悉且温暖的怀抱里。 是夙沙吗? 翌日,我睡眼惺忪地坐立起来,猛然发觉我的身子轻盈了许多,而且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是昨日泡了灵泉的原因吗? 我一蹦一跳地去了泉眼,流云见我的第一句话竟是:“您看起来比平日里更精神了。” 我回想起昨日那口灵泉,问道:“流云,你去过瑶池吗?” 流云摇首回道:“瑶池位于昆仑山上,天界的第一重天,极南之尽。乃王母颐养生息的天庭别府,名为别有洞天,我不过妖界小卒,哪有资格去那里。” 我看向沉底于水的金蛇,心里七上八下:“你家主子昔日可有这种情况发生?” “有过一次。”流云神情凝重,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一眨眼便已是冬季,大雪漫天,寒风凛冽。 雪地里,一抹纤瘦的身影追逐眼前那只飞奔逃窜的红狼。 一个腾空跃起,手中的弓箭拉满,弦上那支利箭迸发,气势汹汹地穿过狼尾,将它死死钉在雪地里,震耳欲聋的一声狼嚎。 我不紧不慢地收起弓箭走到红狼面前,得意扬扬的说:“越禾,你输了。” 红狼幻化成女子模样,顺手拔起横插衣裳的那支箭头,傲娇地狡辩道:“若不是刚下过雪,我爪子打滑,就凭你这点功夫我哪会输给你。” 我忍俊不禁,顺着她的话说:“是是是,我今日是运气好,险胜一筹。” 我左右张望,不见亘古身影,询问:“我师父呢?” 越禾站起身来,拂去落在衣裳面上的雪,回应:“你师父今日有事,命你今日加强对御物术的练习。” 我半眯着双眼,打量她:“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与我同吃同住,是如何同我师父沟通的?” 越禾顿时语塞,想了半响,故作深沉地回道:“我与你师父修为远在你之前,何时何地都能沟通,何需让你知晓。” 我阴阳怪气的说调侃道:“是,你们修为高,我就是个初学乍练的,还听不得你们之间的对话。” 越禾经不起我的调侃:“回归正题,你快练习御物术。” 我默念御物法诀,手中白光越聚越多,那道光芒柔和清澈,又似雾般朦胧。体内的灵力运转,手腕一翻,雪地里的雪缓缓地飘了起来,悬浮在空中,逐渐凝结成一团雪球。 我手掌用力一推,悬浮的雪球向越禾进攻,越禾手掌一横,雪球未近她身就已经被劈成两半坠入雪地里。 “再来。” 我不断练习,体内的灵力逐渐消耗殆尽,最终疲惫不堪地回到边殿,倒头大睡。 昏昏沉沉中,一双大手抚上我的腰间,轻车熟路地为我宽衣解带,掌心游走于我身子各处,躁热颤栗,难以抑制。 又是一夜无眠,二人探讨床笫之道。 我翻身抱住了一个热乎的“被褥”,意犹未尽地嘟起小嘴,下一瞬温热的唇就已经覆了上来,软软糯糯。 这般如此真实的感觉,莫非? 我豁然睁眼,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我大惊失色、瞌睡全无。 我连忙用手肘隔开夙沙,吞吞吐吐地说:“你…你…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他手指在我的脸颊轻轻划过,说:“昨夜巫云楚雨时阿呆好生享受,怎么一觉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夙沙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我,使我有种罪恶滔天的感觉。 我慌乱之中垂眸看见被褥里赤身,羞耻得将整床被褥裹到自己的身上,却发现被褥外同样赤身的夙沙。 他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挑逗我:“阿呆若想看为夫说一声便是,何必亲自动手呢。” 我面红耳赤地将自己塞进了被褥里,命令他:“孟浪轻浮,你快点把衣裳穿好。” 夙沙笑意渐浓:“数月不见,阿呆不再多看看为夫?” 回想起他赤身模样,我脸更滚烫了:“我才不想要看,你快点穿上衣裳出去。”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随即脚步声渐远和开关门声。 我悄悄露出脑袋,打望一番确定房里无人后,才重重地怂了口气,并将被褥放下。 这条蛇一醒来就想着男女情爱,轻浮放荡至极。 早膳中,夙沙左手撑在下颚,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语出惊人道:“阿呆如此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想必是昨夜对为夫甚感满意。” 我刚入嘴的粥没忍住,一下子喷薄而出,夙沙眼疾手快地铺开手中的白羽扇挡下了。 我涨红了脸:“虎狼之词。” “阿呆昨夜求着……”夙沙欲要往下继续说,我惊呼大事不妙,赶紧扔下手中的筷子,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我狠狠道:“你莫要再乱说。” 夙沙的手臂顺势环过我腰间,轻轻一使劲就使我落座在他的腿上,温柔细语道:“阿呆深受体会,为夫怎会乱说。” 听得我是心猿意马,吞吐道:“我…我要吃饭。” 夙沙夹起一口菜,送到我嘴边:“为夫喂你。” 我抗拒:“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自己会吃。” 话一出,他便松开了我。 第十六章 可有兴趣同夫君游玩几日? 我豁然睁眼,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我大惊失色、瞌睡全无。 我连忙用手肘隔开夙沙,吞吞吐吐地说:“你…你…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他手指在我的脸颊轻轻划过,说:“昨夜巫云楚雨时阿呆好生享受,怎么一觉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夙沙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我,使我有种罪恶滔天的感觉。 我慌乱之中垂眸看见被褥里赤身,羞耻得将整床被褥裹到自己的身上,却发现被褥外同样赤身的夙沙。 他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挑逗我:“阿呆若想看为夫说一声便是,何必亲自动手呢。” 我面红耳赤地将自己塞进了被褥里,命令他:“你快点把衣裳穿好。” 夙沙笑意渐浓:“数月不见,阿呆不再多看看为夫?” 回想起他赤身模样,我脸更滚烫了:“不想,你快点穿上衣裳出去。”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随即脚步声渐远和开关门声。 我悄悄露出脑袋,打望一番确定房里无人后,才重重地怂了口气,并将被褥放下。 这条蛇一醒来就想着男女情爱,轻浮放荡至极。 早膳中,夙沙左手撑在下颚,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语出惊人道:“阿呆如此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想必是昨夜对为夫甚感满意。” 我刚入嘴的粥没忍住,一下子喷薄而出,夙沙眼疾手快地铺开手中的白羽扇挡下了。 我涨红了脸:“虎狼之词。” “阿呆昨夜求着……”夙沙欲要往下继续说,我惊呼大事不妙,赶紧扔下手中的筷子,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我狠狠道:“你莫要再乱说。” 夙沙的手臂顺势环过我腰间,轻轻一使劲就使我落座在他的腿上,温柔细语道:“阿呆深受体会,为夫怎会乱说。” 听得我是心猿意马,吞吐道:“我…我要吃饭。” 夙沙夹起一口菜,送到我嘴边:“为夫喂你。” 我抗拒:“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自己会吃。” 话一出,他便松开了我。 一旁的流云抿嘴偷笑,主子二人的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往嘴里送着饭菜,神情别扭地对夙沙说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夙沙眉尾一挑。 我攥紧手中的竹筷,说:“谢谢你救了煦立哥,还有我。” 夙沙不紧不慢地回道:“救你这位煦立哥可是事先谈好条件的,你别想赖账。” 我赶紧澄清:“我堂堂正正,一诺千金,自然不会赖账。” 夙沙轻呷一口茶,语气温和却不失威慑:“你何时背着为夫打通了灵脉?” 我紧张得咽了咽口水,不敢直视他:“机缘巧合之下就通了。” 夙沙步步紧逼:“机缘巧合?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哪来的机缘,哪来的巧合?” 面对他的强势追问,我额头紧张得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谁让师父警告过我若是被旁人知晓他的存在,将不再教授我任何法术了。 我脑海飞速运转,倏然灵机一动:“越禾,就是那只狼妖替我打通的灵脉。” 夙沙全脸写满了不相信,甚至有些鄙夷嘲笑:“越禾?她不过千年修为,能帮你打通灵脉?” 此话一听,我立马替越禾打抱不平,理直气壮地反驳他:“你莫要小瞧她,她虽说修为不高,但她旁门左道,不对,足智多谋,博览群书,懂得的奇门遁甲术比你多,怎么就不可以帮我打通灵脉了?” 夙沙颔首认同:“她确实会些旁门左道。” 我张口结舌,这蛇妖怎么如此避重就轻。 夙沙悠悠说道:“你夫君是蛟龙,不是蛇妖。” 我顿时拉黑了脸,他又在偷听我在想些什么。 我填饱肚子后,单刀直入地问:“你究竟在魔界发生了什么,怎会受如此重的伤?” 夙沙眼眸垂落:“你想知道?” 我重重地颔首。 他伸手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梁,小儿无赖地说:“就不告诉你。” 随即他起身离开。 我气鼓鼓地追上他:“你耍赖皮。” 正当我们嬉笑打闹时,一只黑蝴蝶飞落在夙沙的手背上,他们好似一阵密语交谈后,黑蝴蝶展翼飞走,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我猜测问道:“这只蝴蝶你养的?” “阿呆今日不呆了。”夙沙宠溺地揉摸我发顶,我不悦地左右躲闪。 他自顾自的解释道,“我养的可不止这一只,它们是我安插在五界的细探,替我收集各界紧密消息。” 我脱口而出地感慨:“你这番行为就极了话本里写的反派,尤其是那种准备谋朝篡位的大反派,往往下场最为凄惨。” 夙沙顺着我的话调侃我:“那你便是大反派的娘子,下场定然也是很凄惨。” 我立马闭口不言,我实在说不过他这张伶牙俐齿,不对,是咄咄逼人的嘴,那便只好自我禁言。 夙沙将脸凑到我的面前,笑意盈盈:“阿呆可有去过春城?” 我熟视无睹,摆弄身旁的花骨朵。 他未得我回应,继续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春城可是人间的一方世外桃源,冬无酷暑,夏无严寒,沿途风光旖旎,是佳肴美酒的膏腴之地,阿呆可有兴趣同夫君游玩几日?” 我立刻回应:“有。” 夙沙满意地笑道:“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即刻出发。” 我斟酌再三,提议道:“不行,我许久未曾回家见过我姥姥了,我想出远门前再她一面。” 夙沙没有反对我的意愿:“我随你一同回去。” 霎那间,我竟有些深受感动。 晌午的村子如往常一般寂静,白雪飘荡,我裹紧身上的披风时,手掌被一双微凉的大手包裹,然后揣进他暖和的衣裳底下。 我错愕地抬起头看向夙沙,他垂眸对我浅笑,随即变出一把撑开的油纸伞,为我挡去白雪的侵扰。 我们二人顶着刺骨寒风往家里走去。 门栅敞开,灶房炊烟缭绕,姥姥似乎早已预料到我们会来,早早地在门前准备了热水暖手。 我欢愉地呼唤着姥姥:“姥姥,我们回来了。” 第十七章 我竟然打了他一巴掌 姥姥从灶房探出半个脑袋,招呼我:“快进屋歇会,饭菜马上就做好了。” “姥姥,我来帮您。”我脱下披风顺手递给了身旁的夙沙,自告奋勇地走进灶房。 姥姥瞧我进来,大声呵斥:“你进来干什么,灶房脏乱得很,莫要把衣裳弄脏了,快出去。” 我贴在姥姥肩膀,不以为然道:“衣裳脏了洗了便是,哪有陪伴姥姥重要。” 姥姥开怀一笑:“傻丫头,那帮姥姥把菜洗了。” 一阵忙活,桌面摆满我爱吃的小菜,比起在边殿吃的山珍海味,我更喜欢吃姥姥烧的菜,有家的味道。 姥姥毕恭毕敬地夹了一块东坡肉放在夙沙的碗里,示意道:“夙沙先生,您尝尝?” “姥姥,他可不吃我们凡间的食物。”说罢,我欲要夹走他碗里的那块东坡肉,浪费粮食可耻。 “谁说我不吃。”他竟动起了筷子,将那块东坡肉放入嘴慢慢享用。 我赶紧朝门外望了一眼,太阳也没从西边升起啊。 我回归正题:“姥姥,我们要出一趟远门,您不必担心我,我不在的这段时日,您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原本以为姥姥会不舍担忧,怎料她说:“有夙沙先生陪在你身旁,姥姥一点都不担心。” 我一时无言以对,的确,有夙沙在我应该不会有危险,但姥姥也未免太过于相信他了。 告别姥姥后,即将抵达村口时,正好遇见顾煦立背着柴火,手中提着两只野兔从村外回来。 我正当犹豫是否要同他招呼时,顾煦立已经从她身旁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夙沙开口解了我的疑惑:“他什么都记得,唯独不记得关于你的记忆。” 我颔首浅笑:“这样也挺好。” 我似乎放下这段无疾而终的前尘往事了。 夙沙仔细端详我的神情,打趣道:“阿呆看来一点都不伤心了?” 我不理睬他,径直朝停在村外的马车走去。 夙沙一个箭步追了上来,拉住我说:“既然阿呆心空出来了,那便有劳阿呆把发髻上的那支簪子取下来。”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佩戴着顾煦立赠送的那支紫簪。 取下它,那便是真的放下了。 我取下紫簪,握在手心里须臾,递交给夙沙,说:“替我还给他。” 夙沙看着掌心的紫簪笑逐颜开:“那是自然。” 一路静心打坐,直到耳畔边回荡起阴风怒号,我睁眼见夙沙仍在打坐,便掀开帘子一角,欲要察看外面的情形,怎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七窍流血的鬼脸,紧接着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 一眨眼的功夫,马车里被各种身形畸形的鬼脸挤满,朝我龇牙咧嘴地扑来。 我慌乱中手指凝气,击退近在迟尺的鬼脸,可它们前仆后继,源源不断地涌入马车里,我的灵力有限,击退的几张鬼脸无疑是杯水车薪。 我使劲摇晃沉浸打坐的夙沙,向他求救。 我却被接下来的情形吓得面如土色,他的七窍开始流血,倏然对我咧嘴诡谲一笑,僵硬地将脖子转向我,黑洞的眼眸盯着我,仿佛下一瞬他就会冲过来狠狠地撕碎我。 一道紫光乍现,眼前的恐怖场景豁然消失不见,只有近在咫尺的夙沙,他神情严肃。 我心有余悸,下意识地扇了他一个耳光:“鬼啊。” 耳光的声音清脆响亮,伴随着夙沙的茫然无措。 他竟然被人扇了耳光? 我的手掌火辣辣地疼,反倒让我意识瞬间清醒,看见夙沙脸颊上不深不浅的五根手指印,胆颤心惊地道歉安抚他。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主要是你方才七窍流血,模样着实有点毛骨悚然。” 他克制内心怒火,指尖轻轻落在我的额前,随即一股暖流涌入我的体内,他淡淡地说道:“你中了诡术,看来此行并不稳妥。” 听着他这番话,我坐立难安:“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危机四伏?” 夙沙反倒逗趣我:“你怕了?” 我嘴硬的说道:“我…我才不怕。”内心早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他神情温柔地回道:“别怕,我向你姥姥保证过此行会护你周全。” 我紧张地搓手问道:“我…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夙沙饶有兴趣地看向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将龙鳞手链展露出来,问:“你既为蛟龙,那可否知晓这片龙鳞的主人是谁?” 他瞧了一眼我的龙鳞手链,只见他双眸微眯,透着浓浓醋意,说道:“阿呆娘子,你到底藏了多少情郎的定情信物?” 我赶忙解释:“你别乱说,这片龙鳞才不是什么定情信物。” 夙沙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继续说道:“这片龙鳞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龙鳞,是龙之逆鳞,可抵百毒,镇邪气。如此珍贵之物,当真不是情郎赠予?” 我再三强调:“当真不是,你到底认不认识这片龙鳞的主人?” 他展颜轻笑:“不认识。” 我对着他阿谀奉承地笑道:“那可否烦请你替我打听打听?” 夙沙拒绝的干脆:“不想。” “为何?”我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 他说:“我可不想找来一个情敌。” 我顿时语塞,这妖怪一天天的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是牛粪吗? 春城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我心花怒放地拉扯夙沙衣袖,邀约他:“外面好生热闹,我们可否能去走一走,逛一逛?” 他颔首示意。 我迫不及待地冲下马车,身临其境感受闹市的喧嚣繁华。 不远处一个商贩扛着竹棒大声吆喝:“卖糖葫芦,一文钱一串,新蘸的。”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走近,对那串串糖葫芦垂涎欲滴。 夙沙走过去,递给商贩一锭银子,霸气十足地说:“我全要了。” 随即他取下两串糖葫芦,对商贩说,“剩下的放在那辆马车里。” 我怔怔地望着他将糖葫芦递到我的手中,他怎会知道我想吃糖葫芦。 第十八章 送你漫天萤火 夙沙见我迟迟未动嘴,好笑道:“吃啊。” 我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指着前面人海涌动地说:“我们去上面看看。” 男子用手掌蒙住了脸,伴随着鼓声高低起伏,脸就变了一个颜色,又蒙住脸后,脸没有变,却在手里变出了一根长长的红绸带,众人倍感稀奇。 后来,男子快速从袖子里变出一把红扇子,扇子上带有四条绸带红、黄、蓝、绿,还变出许多小伞。 最后,他蒙了一下脸,当手离开脸时,我们才清清楚楚地看见男子的真实面貌。 众人热烈地鼓起掌来。 我欢呼雀跃:“好精彩,难道他也会法术吗?” 夙沙解释道:“这不过是凡人的杂技表演,称之为变脸。” 我手掌在自己脸前来回比划,仿佛自己也会变脸。 来回比划一番,我却赫然愣住,一位脸色惨白、衣裳湿透的小男孩正站在人群中,凶神恶煞地盯着我。 我吓得浑身发冷,正当我大气不敢喘上一口时,夙沙那张俊脸突然挡住我的视线。 他问:“你在看什么?如此出神。” “你的身后有个小孩…”我颤颤巍巍地指向他的身后。 夙沙让开时,身后那位孩童豁然消失不见,眼前依旧是喧哗的闹市、涌动的人群。 我自我安慰着,兴许是一路舟车劳顿看花了眼。 可我依旧愁眉不展,夙沙灵机一动,神秘兮兮地附耳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转眼间我们来到一处青翠碧绿的草地,仰头是漫天繁星,美不胜收。 我发自内心的欢喜:“好看。”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那便再送你一片漫天萤火。” 话落,夙沙衣袖一挥,绿草茵茵中豁然升起一丝荧光,紧接着周围、远方,触目可及皆是闪烁的萤火虫,与夜空的繁星媲美共存。 “好漂亮。”我高兴得手舞足蹈,在萤火虫来回穿梭,暂时忘却一切烦忧事。 奔跑疲倦后的我躺在草地上,仰望头顶的那片浩瀚星尘,若有所思。 夙沙竟也跟着躺在了我的身旁,他侧头注视着我,问道:“阿呆在想什么?” 我道出心中所想:“我在想人死后是会下地狱受苦难还是到天上做神仙享清福?” 他目光在我脸上踌躇须臾,说道:“你的父母没有受苦难,他们早已轮回转世。” 闻言,我心里一阵欢喜,竟脱口而出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阴暗面:“我是听着各种流言蜚语长大的,娘亲生我时葬身火海,父亲和姥爷相继出事,父亲先是被蛇妖活活咬死,然后是姥爷吊死门前槐树,尽管姥姥常说他们的死与我无关,可我心里清楚,我是个不祥之人,祸害了亲人。有时候我就在想我死后肯定是下地狱遭罪,谁让我小时候瞧见了好多好多邪祟,净招来晦气。” 夙沙含情凝睇,霸气地说道:“有我在,你不会下地狱的。” 我认同地点头说道:“我也不想下地狱,那里肯定很可怕,” 他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梁,逗趣道:“那你跟着越禾得好生修炼,晋升成仙就不会下地狱了。” 我不悦道:“说话阴阳怪气,你们妖是不是不能得道成仙啊?” 夙沙的目光傲世轻物,洒脱道:“成仙于我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可惜你夫君只羡鸳鸯不羡仙,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岂不是更快哉?” 我反驳道:“神仙可普渡众生,济世救人。” 他摇首,意味深长地说:“阿呆娘子肤浅了,神仙也分三六九等,更分善恶好坏,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 我嘟囔道:“说的好像你曾经当过神仙似的。” 夙沙抿唇一笑,默不作声。 我侧目看向他精美绝伦的侧脸,稍有不慎便是一阵心猿意马,我惊慌失措地收回视线,紧张地玩弄手指,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当然是比普度众生的繁忙日子快哉。” 倏然,夜空划过无数飞驰越过的流星。 见状,我立马坐立,兴奋地指着流星说道:“夙沙,快,快许愿。姥姥说流星许愿最灵了。” 我赶紧双手合十许愿。 祝姥姥长命百岁,不,千岁。 祝我死后不要下地狱。 祝夙沙一生无忧。 祝我与夙沙…… 我睁眼正好与夙沙四目相对,一看他的模样就没有许愿,问道:“你怎么不许愿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流星。” 夙沙不屑地摇了摇头,调侃道:“你真是呆,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你倒不如把愿望告诉我,我说不定哪日心情愉悦就帮你实现了。” 我气鼓鼓地朝他冷哼了一声,决然地往回走。 夙沙见状赶紧大步追来,连连道歉:“阿呆,你真生气了?我方才开玩笑的,你莫要同我置气,我错了。” 我熟视无睹,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 夙沙啊夙沙,没想到你也有跟我道歉的一日。 我盯着客栈的门匾看了好一阵子,询问身旁的夙沙:“这客栈的名字我怎么在何处见过?” 夙沙看向那块刻着浮生愿的门匾,窃笑一声:“你住过。” 刚进客栈,一股奇异的花香扑面袭来,呛得我直咳嗽。 这香味怎么似曾相识? 宛如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的声音传入我的耳畔:“夙沙大人,您的两间房早早地就收拾妥当了,热水也给您备好了。” 只见一位身着浅粉衣裙的美艳女子从楼上缓缓走下,手中摇晃一把羽扇,婀娜多姿,风情万种。 我大吃一惊,竟是她? 绪夭瞧出我脸上大写的吃惊,忍俊不禁地说道:“这位姑娘不必诧异,我的客栈遍布人间界,夙沙大人光临寒舍,我岂能不亲自迎接。” 我客气地回以一笑,然后挪步躲在了夙沙的身后,直觉告诉我此人,不对,此妖不是善茬。 刚回到房间,夙沙就同我讲:“绪夭是善妖,你不必忌怕她,她也不会伤害你。这几日我们便住在此处,你可否能接受?” 第十九章 长湖村 我斟酌了一下,颔首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这几日你同流云睡一屋,我单独睡此间。” 夙沙眉头豁然一皱:“娘子这是要抛弃夫君了吗?” 我假笑着将他推出门外,挥手道别:“好梦。” 疲倦了一整日的我瘫倒在床,须臾睡意袭来,沉浸梦乡。 翌日清晨,暖日洋洋洒洒地落在我的脸颊上,痒痒的感觉。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夙沙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近到我清晰可见他双眸里我惊慌失措的模样。 “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我立马低头检查被褥里,确定衣衫整齐后才松了口气。 他眼含笑意,无辜地说道:“我可是好敲了好几次门,你没作回应,我这不是担心你万一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我便只好不请自来了。” 我不留情面地拆穿他:“还不请自来?你倒是很会给你的孟浪找借口。” 夙沙豁朗一笑,起身说道:“快起床,今日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我问道:“何处?” 他卖起了关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不满地小声嘟囔一遍他说的话:“去了你就知道了,故作什么神秘。” 马车驶离闹市,四周愈发偏僻荒凉,拐角后再往前百米是一处村庄,路碑上雕刻着几个大字——长湖村。 只是大白天的,村子里未见一缕炊烟升起,家家户户更是大门紧闭,毫无烟火气息。 我满腹狐疑地望向夙沙,夙沙眼神示意我少安毋躁。 我们在村子里闲逛片刻,别说半个人影了,就连一只鸡鸭都未曾出现,这座村子实在太过诡异。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布衣的男孩童闯进我们的视线,他正追逐在地上滚动的蹴鞠。 蹴鞠一路小滚而来,最终停在我的脚前。 我弯腰将蹴鞠拾起,看见孩童小跑而来,我即刻将蹴鞠还给了他。 孩童露出可爱的虎牙,奶声奶气道:“谢谢姐姐。” 随后一位模样秀气的娘子出现在路口,左右张望一番,瞧见我们面前的孩童时,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将孩童护在怀里,斥责道:“小米,你怎么敢跑出来?外面有吃人的妖怪,快随阿娘回去。” 就在那位娘子准备转身离去时,夙沙开口喊住了她:“这位娘子请留步,我们一路奔波至此,想讨口水喝,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娘子蹙眉,神情警惕地边将我们上下打量一番,边问道:“你们是外乡人?” 我瞧见夙沙点了头,赶紧同步颔首。 娘子斟酌再三,同意给我们一口水喝,我们跟着他们拐进靠左的一座瓦房里。 娘子为我们一人倒了一碗水后,好心提醒:“你们解渴后尽快离开这里,此地不干净。” 我问道:“你所说的不干净指的可是邪祟?” 娘子面露恐惧,压低声音说:“那东西比邪祟还要邪乎。” 我好奇的追问:“如何个邪乎法?” 娘子欲言又止,摇头叹息:“算了,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灵机一动,指着夙沙振振有词地说道:“其实我哥是位能除妖魔的大师,只要你告诉我们事情原委,我哥肯定能帮你们恢复往日安宁。” 娘子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豁然明亮,满怀渴盼地望向夙沙:“你当真能除妖魔?” 怎料夙沙冷漠地回道:“不能。” 我目瞪口呆,他竟然说不能? 我赶紧用衣袖遮挡住我们的脸颊,对夙沙小声说道:“你怎能见死不救?” 夙沙斜睨我一眼,回道:“谁是你哥,你就让谁去当这个救世主。” 好家伙,离了你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是?我倒要让你见识见识没有你,我也能干成大事。 我即刻将手臂放下,对娘子铿锵有力地说:“包在我身上,我来替你们除妖魔。” 娘子似乎有些质疑我的实力:“姑娘,你也是修行之人?” 我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手腕转动,运转灵气,指尖忽然冒出一团火焰,我得意扬扬地说:“这下信了。” 娘子在震惊中笑逐颜开,恳求道:“信了信了,姑娘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村子,替我们除掉那只妖怪。” 我的手掌搭在她的手背上,安抚道:“放心,我定会竭尽所能。那你且说说这只妖怪从何而来?” 娘子娓娓道来:“此事要从一年前说起,那时我们村子里的长湖山清水秀,平日里行人熙来攘往,皆为一睹长湖风采。那日细雨绵绵,行人稀少,可迎来了一群小孩,大约十一、二的年纪,大都衣着光鲜亮丽,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的孩子,定是城里达官显贵家的少爷。但是在他们当中有一个身穿布衣的孩子,他的脸色惨白,神情恍惚,因此我就多看了几眼这帮孩子,用过午饭后他们就直奔长湖的方向,直至傍晚他们才一个个有说有笑地出现在村子里,却唯独少了那个布衣孩子。” “我察觉不对劲,就立马喊上村长去长湖走上一遭,我永生难忘那个情景,那个孩子赤身,头朝下漂浮在湖里,浑身上下无一处好肉,手臂、胳膊皆有深浅不一的鞭痕、烫疤。当我们把人捞上岸后,死相更是惨不忍睹,眼珠子瞪得快要冒出来似的,面色铁青。我们吓得赶紧报了官,怎料官府的人以失足落水溺亡而草草结了案,结案那日倏然惊天电闪雷鸣,狂风暴雨,黑云笼罩整座春城。紧接着当夜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群孩子统统离奇溺死于自家的水缸、汤池里,被人发现时赤身,且浑身遍布鞭痕和烫疤,死状跟那个孩子一模一样。从那之后,长湖成了春城的一块禁地,我们村子里也跟着遭了殃,每每夜里子时,屋外狂风怒号,就是那个孩子出来觅食了,村子里的鸡鸭猫狗无一幸免,近日他觅食的次数更是频繁了些,人心惶惶,吓得我们白日都不敢出门。” 我听明白了此事的来龙去脉,问道:“既然此处如此危险,那你为何还要待在此处?” 第二十章 他是我哥 娘子忽然泪眼婆娑,说道:“我丈夫早年因病去世,留下我们这对孤儿寡母,我平日里就靠种点庄稼活命,若是搬离此处,我们孤儿寡母的怕只有沿街乞讨为生,如今留在村子里的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能躲则躲。前阵子也有几位除妖师来过我们村子,可都是一去石湖就再也没有回来,姑娘,我们村子的安宁就靠你了。” 我压力山大,故作深沉地说道:“容我准备准备。” 一旁的夙沙早就看穿了我内心的慌乱,忍俊不禁,却无动于衷。 我走进一旁的客房,将门关严实后,小声呼唤:“越禾,越禾。” 越禾惺忪睡眼地打着哈欠出现在我的面前,问道:“怎么了?” 我焦灼地说道:“我想尽快学会斩妖除魔的法术。” 越禾睡意全无,惊诧:“我没听错,你要除妖魔?” 我快速向越禾讲述了今日所发现的一切,“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你这回一定得帮帮我,我要证明给夙沙看,我是有用的。” “我修为有限,倒是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可以教你三招符咒术。”越禾变出几张黄色符咒,一一向我讲解,“这几张是定身咒,这几张是引雷咒,这两张是金光咒,莫要搞混了。引雷咒的咒语是驭使雷霆,覆护群生。金光咒的咒语是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这些符咒只需要贴在他的脑门上,施展灵气默念对应的咒语,符咒便能生效。” 我看着手中这几张符咒眉头紧锁,这几张符咒能斩妖除魔? 越禾瞧出我对符咒术的质疑,她信誓旦旦地说,“你可别小瞧这三招符咒术,只要你使用妥帖,想除掉寻常的妖魔定然不成问题。” 我半信半疑地将符咒收下,嘟囔道:“若是师父在就好了,他肯定有更好的法子。” 越禾一脸嫌弃地说:“整日就知道依靠你师父,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个徒弟得多有笨。” 我瘪瘪嘴,苦闷地回道:“我这不是刚入门没多久吗?灵力低微,如今我又打肿脸充胖子非要当一回英雄,不得找个稳妥的法子解决这件难事吗?” 越禾夸赞:“你倒是对自己的认知清楚得很。” “今夜若是我打不过那个妖怪,你得出面帮我。”我拉起她的衣角,撒娇般来回晃荡。 越禾眉头紧蹙,满是鄙夷地回了一句:“行了,恶不恶心?” 话落,她就回到我的体内。 我喜出望外地哼起了小曲,有越禾保护我,果然心里踏实了许多。 黑夜降临,村子浓雾弥漫,鸦雀无声。 “嘀嗒嘀嗒。”络绎不绝地滴水声传入我耳畔,忽远忽近。 我的心跟着攥紧,忐忑不安中用手指轻轻在纸糊窗户上戳开一个洞,小心翼翼偷窥屋外的情形。 左右张望一番,并无异样。 正当我准备收回视线时,倏然眼前浮现一张被水浸泡到腐烂的脸,同我来了一个正面交锋。 我在自己尖叫前捂住了嘴巴,受惊过度瘫倒在地。 不知何处出现在我身后的夙沙,慵懒地倚靠门柱,好心提醒我:“阿呆应当早日习惯这幅场景。” 我惊魂未定地问道:“方才可是淹死在长湖的那个小孩?” “不错。”夙沙紧接着沉沉地叹息一声,回道:“可惜了,被他看见,阿呆你就得成为他今夜的晚餐。” 我闷不作声地站起身来,麻利地拍去衣裳上的灰尘,刚想要打开门就被一双大手摁住。 夙沙唤了我的名字,当我回过头去看他时,一团白雾闯进我的额头。 我赶紧捂住了额头,惊愕地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垂下手臂,解释道:“能保你在迷雾中保持清醒。” 我受宠若惊:“谢谢。”若是能直接帮我斩妖除魔就更好了。 夙沙低首窃笑一声,说道:“今日就让我瞧瞧你这几月来背着我修炼的成果。” 我抓紧时机,恳请他:“那若是我打不过他了,你可否出手相救?” 夙沙眉头一挑:“看我心情如何。” 我瘪瘪嘴,内心早已将他骂了千遍。 打开门的刹那,一阵阴风袭来,我立马毛骨悚然,下意识地欲要往后退。 余光瞥见身侧隔岸观火的夙沙,心中的气愤使我鼓起勇气迈入迷雾。 刚前行了几步,我就停在原地瑟瑟发抖,欲哭无泪。 我为何要跟着夙沙来这个地方?为何又要自告奋勇逞英雄?这回怕是要将小命都搭上了。 忽然,一双冰凉的小手抚上我的手背,我顿时背脊发凉,身子僵硬地往后转,看见身后的人我立马放宽了心。 我半蹲在他面前,轻言细语地问道:“小米,你怎么出来了?” 小米可怜巴巴地拉着我的手说:“姐姐,我的蹴鞠又不见了。” 我手掌轻抚他肉嘟嘟的小脸蛋,说:“姐姐帮你找,你先回去,免得你娘亲又担心。” 小米嘟起小嘴拒绝:“不行,我要跟姐姐一起找。” 我看他执拗的神情,只好应下:“好,那你得紧紧抓住姐姐的手,不许松开。” 小米重重地点头答应。 有小米陪伴,我胆子反倒大了许多,也不再胡思乱想。 我问他:“小米,你告诉姐姐为何如此在意这个蹴鞠?丢了重新再做一个不好吗?” 小米眨巴着那对清澈纯净的眸子,声音软软糯糯地说道:“蹴鞠是父亲赠予我的生辰礼物,母亲说过,蹴鞠若是丢了,便是弄丢了父亲。” 听完我心口一紧,对眼前这个小孩倍感怜悯。 “那你可否还记得父亲的模样?” 小米满是骄傲地回道:“记得,因为家中有父亲的画像。” 小米年纪尚小,不懂父亲的逝去,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悲伤的情绪。 我岔开话题:“你可有想过长大后要做什么吗?” “我想…杀光天下所有恃强凌弱的恶人。”他天真浪漫的眼神倏然杀气腾腾,凶相毕露。 我惊恐中赶紧甩开了他的手,拆穿他的真面目:“你不是小米!你是那个妖怪!” 第二十一章 长湖的妖怪现身 “姐姐害怕我了?”他笑容诡谲,在我眼前幻化成那张浸泡后腐烂的脸。 可下一瞬,他笑容凝固在嘴角,对我怒吼咆哮:“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扬扬得意地昂起了头,说道:“我早就看穿你的真面目,所以趁你不注意时在你身后贴上了定身符。” 那人嗤之以鼻:“你以为一张符文能定住我多久?” “能定住你就已经成功一半了。”说完,我就拿出三张引雷咒的符纸,斟酌再三,将三张引雷咒的符纸统统贴在了他脸上。 我施展灵力的同时默念咒语:“驭使雷霆,覆护群生。” 我抬头望上头顶那片挥散不去的黑云,并无雷霆响动。 是我咒语念的不对吗?可就是驭使雷霆,覆护群生,没错的啊。 就在此时,那人倏然挣脱符咒的束缚,一把撕掉脸上的符纸,眨眼间利爪就狠狠扼制住我的脖子。 我被他高高举在半空,呼吸愈发急促。 情急之下,我的手指深深嵌入他手臂的肉里。 他瞧见手臂渗出黑气,顿然怒发冲冠,将我甩出数丈远。 我重重坠落在地,一口乌血喷薄而出,腥红了我的视线。 他龙骧虎视着我,难以置信道:“你灵气如此低微,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我听言愣了刹那,随即故作轻松地回道:“我一身正气怎么可能伤不了你这个邪祟。” “牙尖嘴利,我倒要尝尝你的肉是何种滋味。”话落,他的面目更加狰狞可怖,隐藏在腐肉里的蛆虫愈发活跃,一股浓烈的尸臭迎面扑来。 我紧紧捂住嘴鼻都无法压制呕吐,头晕眼花地问道:“你们妖怪怎么都一个癖好,喜欢吃人肉?” “我可是良家妖怪,平日里就吃些牲畜,今日这人肉还是头一份。”他朝我张开血盆大口,伸出沾满绿色黏液的长舌将我缠绕举起,欲要来个囫囵吞枣。 惧怕使我喋喋不休:“且慢且慢。你要吃我,好歹让我知晓你到底在长湖经历了什么?你难道也是怨气化作的魅吗?” 那人完全不理睬我,束缚我的长舌愈发收紧,险些喘不气来。 我恍惚间看见他脖颈间隐隐约约闪烁的鱼鳞,我茅塞顿开,大声喊道:“等等,我知道了,你不是魅,你是一条鱼!” 果然此话一出,他瞳孔一颤,长舌微松。 我趁机凝结灵气化作一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舌头里。 一道厉声长啸,我再次被甩落在地,尘土飞扬。 我猛地咳了几声,颤颤巍巍站立起来。 再来一次,我当真是要交代此处了。 “竟敢偷袭我!”他两眼冒火,把拳头握得咯吱响,“不过,你这对眼睛倒是有些意思,竟然能看出我的真身。” 我如屡薄冰地往后退:“所以你又想挖我的眼睛了?” 他倏然豁朗一笑,笑容只会使他的面目愈发狰狞诡诈,他说:“你挺有自知之明的。看在你有点意思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跟你讲讲我的故事。” 我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曙光照进绝望的深渊,难掩激动:“你当真愿意同我讲你的故事?” 他目光投向远方,难掩眼中的怀念,向我娓娓道来:“我本是石湖里的一条横公鱼阿岚,一时贪玩跑来春城,刚入城不久就招惹来除妖师的警告,为躲避除妖师的追踪,正好赶上这个被他们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孩童,情形紧迫,我只好附身在这个凡人孩童的体内。可由于我离开石湖太久,再加上同除妖师打斗,妖力大大折损,只能暂时寄居他体内养精蓄锐。这个凡人孩童本是私塾一对扫地仆人的孩子,名叫陈长乐。陈长乐自小就喜爱文房四宝,是块读书的料子,在他父母的恳求下,院长允准他可以在课堂外旁听,而这个决定至此给他招来了祸端。” “这座私塾招收的都是春城里达官显贵的孩子,这些人心高气傲,平生最瞧不起穷人,陈长乐的旁听不仅污了他们的眼,而且激发了他们的阴暗面。时常在课堂上想法设法陷害陈长乐,使他受到私塾先生的责罚,久而久之,他们觉得这样愈发无趣,不够宣泄自己对穷人的厌恶。于是他们开始在陈长乐的衣裳、书本里放各种恶心的虫子,甚至细针,一再隐忍的陈长乐终于还手了,可换来得是他们把陈长乐带来长湖虐待致死,最终仗着家里的权势洗脱罪名,逍遥法外。” 听完他的这番经历,我心口闷得发慌,原来话本里描写的都是真实存在的,一群为虎作伥的坏人,罪该万死,死有余辜。 我问道:“所以你就替他杀死了那群杀人凶手?” 阿岚看向我说:“他的魂魄在消散前曾拜托我一定要替他报仇雪恨,否则他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你说可不可笑,我竟然去做了。” 我无畏地同他四目相对,一本正经地回道:“不可笑,若是换作我,我也会选择替他完成这个遗愿。不过我更好奇一点,你为何要将这个村子据为己有,你就不怕这样大张旗鼓地引来之前那位除妖师吗?” 尽管我不懂何为除妖师,但大致晓得除妖师应是妖怪的天敌。 阿岚不屑一顾地说:“他啊,早就不知道葬送在了哪家妖怪的腹中。” 我思来想去,倏然灵机一动,说:“你有没有想过换个肉身活着?” 阿岚回道:“怎么没想过,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肉身罢了。” 我毛遂自荐:“你看我如何?我可是罕见的至阴至邪体质,肯定适合。” 他眉头一皱,似乎在猜测我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我缓缓靠近他,泰然自若地说道:“我猜你并非是想留在这个村子,而是被除妖师散尽灵力囚禁此处,你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肉身,我想是没有找到一具能够承载你活着走出村子的肉身,我猜的可对?” 阿岚的瞳孔震颤,但依旧神色自如,否认了我的话:“胡说八道。” 第二十二章 送阿岚回家 我耸耸肩,不以为然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只有你心中最为清楚。” 我将他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继续说道,“不过,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就摆在你眼前,是杀是活悉听尊便。” 阿岚满腹疑惑,质问我:“你为何要帮我?”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席话,脱口而出:“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但没有绝对的善恶,在我看来,你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但也不是心地善良的好人。为了还这里安宁,所以我愿意帮你逃出这里,送你回家。” 他身上弥漫的浓稠尸气逐渐消减,回道:“那你先随我去一趟长湖,我附于你身以后,需将他安葬。长湖山清水秀,是块风水宝地,长眠于此倒不失体面。” 我随他来到一片碧绿清澈的湖水,四周群山环抱,湖水满盈,一片青烟似的薄雾笼罩,远望微山,只隐约辨出灰色的山影。 他望着风平浪静的湖面,意味深长地说:“始于此,终于此。” 一股强大力量闯进我的身子,使我瞬间失去了意识。 待我再醒来时,已是在颠簸的马车里,目光流转,看见一脸不苟言笑的夙沙和坐在他身旁那位模样俊秀,身姿挺拔的少年。 “醒了?”夙沙递给我一张手帕,阴阳怪气地说道,“娘子的睡相可不太好,嘴边的口水擦擦。” 夙沙顺势又抢回手帕,自顾自说,“算了,还是夫君帮你擦。” 我一脸茫然地眨巴眼,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出现在车里,车里还多了一个英俊少年。 我趁着夙沙给我擦嘴的缝隙,小声询问他:“他是何人?” 他语气略带酸意:“他就是长湖村你舍身相救的妖怪。” 我顺势推开挡住视线的夙沙,对阿岚感慨道:“你居然长这副模样,我还以为你原本就是个孩童呢。” 阿岚羞涩地笑了笑,说:“我可不小了,八百岁有余。” 夙沙身子再次悄无声息地挡在我面前,我向旁挪了挪位置,继续说:“我可是被你在长湖村那副模样吓得不轻。” 阿岚解释道:“陈长乐死后怨气难平,模样自然也就恐怖了些。 我回想起他述说的陈长乐,恶人当道造成他悲凄的一生,不由叹撼道:“不过陈长乐着实可怜,被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富人活活虐待致死。” 阿岚颔首祈愿:“愿他来世岁月安好,天公地道,贵贱无二。” 我倏然想起那日在闹市大街看到的孩童,说道:“对了,前几日夜里在集市我看见过一个孩童,浑身湿漉漉,如今想来模样倒是和陈长乐有几分相似。” 阿岚神情变得复杂,目光将我上下扫视一番,问:“你当真只是凡人?” 我一脸认真地点头:“当然。” 他眉头紧锁,道出心中困惑:“那你怎么能确定我不是霸占长湖村,而是被除妖师囚禁在长湖村的?” “因为…”我正准备解释时,夙沙猛地将我揽入他怀中,满是敌意地盯着阿岚。 夙沙说:“既救了你,你便安静地坐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我害怕得咽了咽唾液,差点忘记这个阴晴不定的大魔鬼存在了。 夙沙附耳警告我:“阿呆若是再同旁的男子谈笑风生,我可不能保证他能活着到石湖。” 我还未来得及回应,他又说道:“这回你的表现不错,同妖怪斗智斗勇倒是有趣得紧,就是那些符咒日后需增强使用,莫要再贴着金光咒的符纸,却念着引雷咒语。” 我顿时愣住,原来是我贴错符了! 阿岚再次开口问我:“我还不知你的名字?” 我偷瞄了夙沙一眼,正巧撞上他的视线,我尴尬地笑了笑后垂下了头,不敢回应阿岚。 马车里的火药味十足,横在二人中间的我是如坐针毡。 就在我快窒息时,流云的声音终于响起,如同天籁之音解救我脱离苦海:“主子,我们到石湖了,但好像有些不对劲。” 黑气笼罩方圆十里,万籁俱寂,远处的湖面不见一丝波澜。 夙沙吩咐流云:“流云,你先去探探路。” 流云速去。 倏然,我们身后的树林群鸟惊飞,风起云涌。 夙沙立刻将我护在身后,警惕地环顾四周。 一张张狰狞的鬼脸从四面八方袭来,阴风怒号,震耳发聩。 夙沙守在我身旁寸步不离,击散源源不断涌现的鬼脸。 流云小跑归来,神色凝重:“主子,石湖突然涌现好多具尸体。” 话音刚落,阿岚便狂奔而去。 我扯了扯夙沙的衣角,恳请道:“我们上去看看,免得他做傻事。” 夙沙衣袖一挥,身旁的鬼脸豁然灰飞烟灭,拉起我的手往石湖的方位追去。 我低首看向我们紧握的手,恍惚间发现似乎有他在,我就莫名心安。 原本清澈见底的石湖霎那间变成一汪触目惊心的血湖,横尸遍野,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万亩湖中遍布赤红似锦鲤的七尺大鱼,个个翻了白肚,煞气冲天。 阿岚欲要扑进湖里,却被夙沙出手制止。 夙沙向我解释:“湖里有毒。” 阿岚拼命挣扎,看着湖面那一具具尸体穷途大哭:“阿爹,阿娘,阿姐!” 我回首望去,一群黑压压的鬼脸逼近,我大惊失色地拍拍夙沙说:“鬼脸又来了。” 夙沙施法,瞬间在我们的四周布下一道结界,阻挡鬼脸前行。 我竖起大拇指,夸赞他:“你真厉害。” 就在此时,一道虚弱飘渺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循声望去,在灌木丛中看到一只手臂。 我用手肘碰了碰夙沙,随即用眼神示意夙沙朝那边看。 夙沙和我朝灌木丛走去,一个高视阔步,一个小心翼翼。 走近,声音变得更加清晰:“阿岚…” 我蹑手蹑脚地拨开眼前半人高的灌木,一位女子躺在灌木丛中奄奄一息,察觉有人接近,猛地抬起头望向我们。 我吓得全身一颤,眼前不是什么美若天仙,而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披头散发,活脱脱女鬼模样。 第二十三章 日后我就对你多笑笑 正当我疑惑眼前这人是谁时,身后传来阿岚颤抖的声音:“阿姐!” 我目瞪口呆,阿姐?这副模样都能认出这是他阿姐? 阿岚跪在阿雅的面前,传输妖力入她体内,堪堪为她护住了破裂的妖丹。 阿雅腥红的双眸潸然泪下,沾满鲜血的手掌推开阿岚,嘶哑的嗓音说道:“阿岚,你怎么能回来?走,魔界的人已经来了,快走!” 阿岚幡然醒悟,攥紧双手,冲冠眦裂地说:“是魔界的人杀害了族人,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阿雅攥住阿岚的衣袖,苦苦哀求道:“阿岚,别去,你打不过他们的,我已经失去阿爹阿娘,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阿岚眉头紧锁,泪眼婆娑,深吸一口气答应了阿雅:“好,我不去,但是阿姐你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魔界会屠杀我族?” 阿雅言简意赅地述说前因后果:“魔界右使想要夺走我族圣物,阿爹不给,魔界就大开杀戒,我是在阿娘掩护下才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整个横公鱼族除了我无一幸免。” 阿岚神色愈发阴沉,压制内心的怒火问道:“那圣物可有被他们夺走?” 阿雅摇头说:“圣物不在禁地,他们扑了空,正四处搜查,我身负重伤跟着你们只会是拖累,趁着魔界右使未来,你们速速离开这里,永远莫要再回来。” “你我本是同根生,我岂会丢下你不管。”说罢,阿岚将阿雅打横抱起。 我细细琢磨他们的对话,好奇地说道:“听他们的对话,阿岚的身份似乎不单单是一条鱼。” 夙沙即刻为我解惑:“他是横公鱼族族长的儿子。” 我豁然明白:“原来是这样,难怪整个鱼族被屠,他会这般难受。” 他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故作生气地说道:“阿呆娘子,你这么在意别的男子情绪,你的夫君可是会很生气的。” “快走。”我顺势拉起他的手,追赶阿岚。 阿雅的强势恶化,我们尽快寻得一处较为隐蔽的山洞藏身。 在夙沙为她一阵疗伤后,阿雅面目全非的脸逐渐恢复原样,倾国倾城的容颜使我看呆了眼。 我夸赞道:“阿岚,你姐姐好生漂亮。” 阿雅腼腆一笑,说道:“今日多谢你们出手相救,还未来得及请教二位恩人的名字,我叫阿雅,是阿岚的姐姐。” 我立马笑意盈盈地回了话:“你太客气了,我其实没帮上什么忙,你的恩人主要是他。我呢,叫祝千龄,他叫夙沙,我们都是阿岚的朋友。” 阿雅听见夙沙的名字即刻变了脸色,惶恐道:“夙沙?您是夙沙大人!” 我看向夙沙,冷若冰霜,毫无波澜。 他的名字有这么家喻户晓、德高望重吗? 我问:“你认识他?” 阿雅嫣然一笑,看向夙沙的眼里满是倾慕之情,说道:“夙沙大人的名讳在妖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鬼使神差地将头倚靠在夙沙的肩膀处,傲娇地宣布主权:“他再怎么厉害,也是我的夫君。” 听闻我的话,夙沙冷漠的神情有所松动,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 阿雅花容失色,难以置信道:“你就是夙沙大人的那个凡人娘子?” 我站的笔直,承认道:“不错。” 倏然,阿岚插足在我与夙沙的中间,气鼓鼓道:“小千是我的。” 我偷偷瞄了一眼夙沙那张阴沉的脸,不由替阿岚捏把汗,二人的关系变得剑拔弩张。 我同阿雅四目相对时,尴尬地笑了笑,我可不是什么红颜祸水。 我扯了扯夙沙的衣角,开口打破僵局:“我饿了,能变得吃的出来吗?” 还未等夙沙回应,阿岚笑意盈盈地就将我拉至一旁,得意地向我展示他身后凭空出现的山珍海味,说道:“我这儿应有尽有,小千你想吃什么?” 面对眼前这片满汉全席我垂涎欲滴,我环视一周,指着一道菜说:“我想吃这个,糖醋排骨。” 阿岚手指一勾,糖醋排骨腾空而起落在他的手中。 我刚想要接过来,背脊倏然发凉,完了,我把夙沙惹怒了。 我强颜欢笑地拒绝了美餐:“我突然不饿了。” 随即,我自觉地退到夙沙身旁寸步不离。 我早已饥肠辘辘,饿到快要头晕眼花时,夙沙递给我一块热腾腾的桂花糕。 我顾不上脸面,直接拿过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他轻言细语地对我说:“日后饿了不必在意我的情绪。” 我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回道:“我可不敢不在意,我怕你一怒之下吃了我。” 夙沙直直地盯着我:“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可怕吗?” 我试探地问他:“你要听实话吗?” 他点头。 我双目一闭,一气呵成地说出了实话:“你不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可怕。” 他豁然对我展颜一笑,说:“那日后我就对你多笑笑。” 看见他的笑颜,我惊愣住,似乎有些明白话本里所描写的一笑百媚生了。 一旁的阿岚看见我同夙沙的亲昵举止,心烦意乱。 阿雅全在看眼里,为转移阿岚的注意力,故作难受地咳嗽了几声。? 待阿岚过来察看她伤势时,开口询问他:“阿岚,阿爹昔日可是有交给你什么物件?” 阿岚悲声载道:“阿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爹平日里对我十分严苛,给我的除了板子就是鞭子,哪还有什么物件。” 阿雅神情凝重:“你再仔细想想,阿爹很有可能把圣物给了你。” “怎么可能?”阿岚只觉着阿雅是在开玩笑,圣物这般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在他身上。? 我向夙沙窃窃询问:“他们口中说的圣物是什么啊?” 夙沙定定看我须臾,回道:“犼天石。” 我蹙眉思量:“犼天石?难道是一块石头?” 夙沙颔首:“嗯,相传犼天石是犼的心脏,可纳百川,吞万物。”? 我更加迷惑了:“犼?犼又是什么?” 他低沉的嗓音传入我耳畔:“想听?” 第二十四章 犼天石 我向夙沙窃窃询问:“他们口中说的圣物是什么啊?” 夙沙定定看我须臾,回道:“犼天石。” 我蹙眉思量:“犼天石?难道是一块石头?” 夙沙颔首:“嗯,相传犼天石是犼的心脏,可纳百川,吞万物。” 我更加迷惑了:“犼?犼又是什么?” 他低沉的嗓音传入我耳畔:“想听?” 我满怀好奇地点点头。 夙沙掌心贴附在我的手背后,娓娓道来:“盘古开天辟地时,犼、女娲、昊天和伏羲被尊称四大古神,共同治理四海八荒,那时尚无人妖仙三界,只有神与魔。犼每隔万年便会闭关修炼,魔族密谋数万载,趁此机会偷袭神界,这场不公的战役使古上神女娲、伏羲陨落,犼与昊天神力大减,但好在保住了神界后生。从那之后,昊天开创仙界,坐拥神仙两界,扶持天帝掌管仙界,而犼开创妖界,神界因两位古上神的陨落而神力溃散,后来晋升的神皆是徒有神名,再无覆手为雨的神力。 人间界初始,便有传言犼屠仙,堕入魔道与魔勾结妄图吞并神、仙两界,再之后犼被昊天上帝重伤,逃往万丈深渊,最终落得一个五马分尸的下场,其中他的心脏化作了犼天石,机缘巧合之下被横公鱼一族带回石湖奉作圣物。” 我连忙追问:“那犼到底有没有如传言所说是坠入了魔道?” “我相信他没有。”夙沙眼眸低垂,遮掩住眼底的那番波涛汹涌。 我认同他的看法:“我也相信他没有,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古上神,世间的权利地位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唾手可得,何必大费周章的屠仙,还干出勾结魔界这种傻事。” 夙沙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但真正的利欲熏心,无关他的地位高低。” 我茫然不解。 过了须臾,闭目养神的夙沙缓缓睁开眼说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时,一团黑雾涌进洞穴,随后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凭空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下意识站起身来躲在夙沙背后。 为首的是一位长满胡渣的中年男子,眼神杀气腾腾地扫视着我们,他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以为躲在这儿我就找不到了吗?” 阿雅扶撑着墙壁艰难站立起来,护在阿岚的面前,临危不惧地说:“你们不要伤害我弟弟,有什么就冲我来。” 常青回道:“我们要犼天石,只要你们乖乖交出来,我就不会为难你们。” 我踮起脚尖,对夙沙附耳问道:“他们为何非要得到犼天石?” 夙沙回道:“因为他们要复活犼。” 我目瞪口呆:“什么!所以犼还是勾结了魔界?” “魔界在旁人看来或许是恶的存在,可真相往往出乎意料。”他的这番话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的说话声引来常青的注意,当他发觉夙沙的存在时,眼神充满敌意。 常青冷讽道:“怎么哪儿都有你,看来魔尊上回对你还是手下留情了。” 夙沙似乎并不打算理会他。 常青是满腔怒火,厉声威胁我们:“你们今日必须说出犼天石的下落,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我欲要开口反驳他时,被夙沙制止住,我回首望去,他朝我摇摇头,安抚我少安毋躁。 早已怒不可遏的阿岚,恶狠狠地瞪着常青,质问他:“是你杀害了我爹娘?” 常青漫不经心地挑衅道:“石湖的横公鱼数千上万,你说的是哪条?” 此话一出,彻底激怒阿岚,他赤手空拳地释放妖力朝常青进攻。 常青手掌一挥,轻而易举就挡下阿岚的攻击,顺势手腕一转,阿岚被一股莫名力量束缚。 常青手臂一震,阿岚倏然击飞数丈远,重重撞在岩石上坠地。 “阿岚!”阿雅心头一紧,赶紧跑上前察看阿岚的伤势。 常青嗤之以鼻:“不自量力!” 看着阿岚敌不过眼前这位魔族右使,我心急如焚地求助夙沙:“夙沙,请你帮帮他们。” 夙沙却冷漠地回道:“这是他们族的事,旁人容不得插手。” 阿岚艰难站立起来,手背用力擦去嘴角渗出的血渍,一身傲骨铮铮,热血澎湃地再次向常青发起进攻。 一次,两次…哪怕是虫臂拒辙,但他永不言败。 阿雅冲上去抱住满身伤痕的阿岚,声泪俱下地祈求道:“阿岚,不要再打了,你打不过他的。” 阿岚眼神坚毅,咬牙切齿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但是灭族之仇我岂能不报!” 说罢,他轻轻推开了阿雅。 常青若有所思地转动手腕,故作无辜地说道:“你爹娘死前嘴里一直念着阿岚阿岚,甚至苦苦哀求让我放过你们族人,可他们就是不肯说出犼天石的下落,我就只好提前送他们轮回转世了,我也不想兵戎相见的。” “混蛋!”阿岚气急攻心,满腔积血喷涌而出,映红了他的双眼。 我忧心如焚,看向夙沙,再次询问:“你当真不帮?” 见夙沙不作回应,我气呼呼道:“你不帮我帮。” 刚上前两步,我眼前倏忽刺眼的绿光乍现,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场震慑四方。 若不是夙沙眼疾手快挡在我面前,否则我早就被击飞,命悬一线了。 “怎么会这样?”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悬浮在空中的阿岚,戾气冲天。 随后,常青身后的魔兵纷纷痛苦的倒地打滚,身上遭受火焰般的腐蚀,一时间鬼哭狼嚎。 恍惚间我看见阿岚蜕变成一块五彩斑斓的石头,连忙告诉夙沙。 夙沙抬首望了一眼,从容地回道:“只有你看见的是块石头,而我们看见的是阿岚。” 我顿时目瞪口呆,当真只有我能看见阿岚是块石头? “是神力。”常青看着自己被戾气灼伤却无法自愈的手背沉思须臾,茅塞顿开地指着阿岚说,“你就是犼天石!” 此话一出,震惊了阿雅,若不是这场浩劫,恐怕她今生都无法得知自己的阿弟竟是犼天石所化。 第二十五章 再次缔结契约 我瞧见夙沙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知道他快撑不住了,即刻向夙沙体内输送我九牛一毛的灵力。 与此同时,越禾现身,打量一番现在的局面,嫌弃地看着我说:“就你这点灵力逞什么强,让开。” 我尚有自知之明,赶紧退至一旁。 越禾的掌心贴附在夙沙后背,缓缓传输她的妖力。 一旁的阿雅原本就身负重伤,如今要抵抗这般强大的力量,她的身子着实吃不消。 眼看她所设的结界快要分崩离析时,阿岚体内的力量嘎然而止,整个人昏厥坠地。 众人如释重负,常青即刻盘坐疗伤。 阿雅来不及察看自己的伤势,就跌跌撞撞奔到阿岚身边,将他抱在怀中不停呼唤他的名字。 “他怎么样了?”我正想靠近他们,却被一道无形屏障隔绝,我轻轻拍打屏障,激起阵阵涟漪。 我回首望向夙沙,询问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夙沙饶有深意地看着梨花带雨的阿雅:“你得问她。” 阿雅神情忏悔地自言自语:“对不起,你居然是犼天石所化。” 只见阿雅幻化出一把寒气肃煞的银色匕首,看准阿岚的心脏口高高举起。 我惊恐地喊道:“阿雅,你在干什么!” 根本无法阻止锋利的匕首刺下,我吓得捂住了双眼。 我耳旁传来一阵沉重的撞击声。 我偷偷挪开一根手指缝,察看情形,阿雅躺倒在地奄奄垂绝,那柄匕首也震得七零八碎散落一旁,而眼前的那道屏障也已经消失。 我赶紧跑到阿岚身边,试图摇醒他。 阿雅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脸色惨白地看着我们,神情却扑朔迷离。 我怒视着她,质问道:“阿雅,他可是你阿弟,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丧尽天良?” “阿岚是在我满百岁时,阿爹从外面带回来的,未事先同我跟阿娘商议,就向族人宣布阿岚是他的孩子。自那之后族里就闲言碎语不断,什么腌臜的话都有,我阿娘在族里威望尽失,我也跟着遭受了不少冷落。可阿爹从未向阿娘解释过阿岚的来历,阿娘一直忍气吞声千年,直到阿爹要将族长之位传给他。” 夙沙不凉不酸地道破真相:“所以你为一个族长的位置与魔界狼狈为奸屠杀了族人。” 我目瞪口呆,幕后真凶竟然是她! 阿雅哭红了双眼,嘶吼道:“族长的位置凭什么要他一个私生子来坐,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即刻反驳她:“可是你为了族长的位置将整个族人的性命搭了进去,这个位置还有何意义,阿雅,你到底怎么想的?” 阿雅苦笑一声,回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魔尊许诺我只要交出犼天石,就助我晋升妖仙,我修炼两千年,若只是牺牲一个横公鱼族,就能让我晋升妖仙,这买卖为何不做。” 我倏然觉得阿雅好生恐怖。 被冷落在一旁的常青,清了清嗓子出声:“说够了吗?说够了,阿雅你就快动手,我好回去向魔尊复命。” 话音刚落,常青释放体内的魔气,朝我发起攻势。 面对气势汹汹的常青,我吓得手足无措,一时忘记释放灵气凝成结界。 一道白衣挡在我的面前,轻易化解常青的进攻。 看着夙沙挺拔的背影,我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小声问道:“你不是不帮忙吗?” 击退常青后,夙沙回眸一笑,说道:“我是不帮外族人,你是我娘子,有人伤害你就是不可以。” 我听得顿时面红耳赤,娇羞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越禾全身一激灵,满脸嫌弃道:“酸,实在太酸了,” “今日犼天石我势在必得。”话音刚落,常青就唤出一把玄铁伞,伞撑开后散发出来的黑气笼罩整个洞穴。 夙沙眉头一皱,展臂同黑气对抗。 越禾花容失色:“斩荒伞!魔界怎会有这等戾器?” 我还未来得及询问她这把斩荒伞有何不同时,越禾赫然回到我体内,无论我怎么呼唤,她也未再现身。 夙沙开口说道:“阿呆,我有一个法子能助我们脱离困境。” 我好奇:“什么法子?” “你按照我的去做,看见你脚边的匕首了吗?捡起来。” 我拾起脚边那把残缺的匕首。 他指挥着:“划破手指。” 我错愕地望向他,为何要我划破手指? 夙沙瞧见蠢蠢欲动的常青,催促道:“没时间解释了,你先照做。” 听到夙沙的话,常青揣揣不安,总觉得夙沙会坏了他的好事,赶紧命令阿雅:“阿雅,不可让她得逞。” 阿雅抡起杀气腾腾的拳头朝我袭来。 好在她身负重伤,动作略微迟缓,破绽百出,正好给我了一个打败她的绝佳时机。 我敏捷地闪躲开她的攻击,顺势反身一脚踹飞了她。 我自己都难以置信,没想到我祝千龄也有威风凛凛的时候。 不敢过多臭美,就跑到阿岚的身旁,我目不忍视地划破手指,热血喷涌而出。 我问道:“然后呢?” 或许是遭到斩荒伞的影响,夙沙妖力折损,才和常青打得难分伯仲。 空隙中,他回应我:“在他的眉心划开一道口子。” 我惊愕,还要在他身上下刀子?我可干不出这事。 正当我抗拒不做时,事先派出去勘探情况的流云出现在我面前,直接夺过我手中的匕首。 “属下来。” 说道,匕首落下,阿岚的眉心被划开一道缝,却不见一滴血涌出。 我吞吐问道:“然…然后呢?” 身后尘土飞扬,战况激烈,夙沙回道:“将你的血滴入他体内。” 常青恍然大悟:“你要让他们结缔契约!” 夙沙唇角得意地上翘,说:“你现在才反应过来,迟了。” 白光乍现,阿岚眉心的伤口赫然痊愈,显现出跟越禾眉心一模一样的印记。 常青脸上写满不可思议,失控地喊道:“不可能!她一个刚筑基修士,怎么可能同犼天石成功结缔契约!” 夙沙冷嘲热讽一番:“送你一句忠告,莫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冥冥之中乾坤早有定数,是你永生永世都无法触及的身份。” 第二十六章 竟然争风吃醋 夙沙冷嘲热讽一番:“送你一句忠告,莫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冥冥之中乾坤早有定数,是你永生永世都无法触及的身份。” 就在常青恼羞成怒时,一道浑厚的男声响彻洞穴。 “常青,回来。” 此话一出,常青不情不愿地带着身后那群魔军离去。 正当我疑惑这道声音从何而来时,阿岚缓缓醒转,呼唤了我一声:“小千。” 我赶紧关切一番:“你怎么样?可有哪儿不舒服?” 阿岚捂住隐隐作痛的脑袋说:“我头有点痛。” 他目光流转,落在阿雅那身沾满鲜血的衣裳,忧心如焚,“阿姐,你怎么流这么多血,伤口又裂开了?” 阿雅潸然泪下,满怀愧疚地说道:“阿岚,阿姐对不起你,是阿姐的嫉妒害死了全族人,包括阿爹阿娘。阿姐唯有以死谢罪。” 话落,她再次幻化出一把匕首来,朝着自己的胸口欲要刺入。 “不可以!”阿岚惊恐地手臂一挥,匕首瞬间被击飞。 阿岚忐忑不安地看着阿雅,询问:“在我昏迷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雅苦笑着说:“我为争夺族长之位和晋升妖仙同魔界勾结,残害了全族。我这种罪人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 阿岚如同晴天霹雳般失魂落魄地倒退一步,喃喃自语道:“原来梦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阿雅抱头痛哭,如今只要她一闭眼就是族人各种惨死的模样。 阿岚悲愤交加,咬紧牙关硬撑着说:“你可以一死百了以此解脱,可石湖的族人能活过来吗?阿姐,这是我最后尊你一声阿姐,如若你还尚存一丝良心,从今往后你就守着石湖赎罪,莫要再同魔界的人有任何瓜葛。” 阿雅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望向面无表情的阿岚,说:“阿岚,你永远是我的阿弟,我会守在石湖,日日夜夜为逝去的族人超度,为我犯下的贪念赎罪。” 我望向身旁的夙沙若有所思,他轻轻摩挲我的脑袋。 我问道:“他从今往后也要跟着我了吗?” 夙沙颔首,抿唇浅笑:“你同他结缔契约便是他的主子,你去哪儿他就会去哪儿。” 阿岚解决好阿雅的事情后,向我走来欢喜道:“小千,从今往后我们不用分离了。” 夙沙眼神犀利地盯着他,指责道:“她是你主子,得分尊卑,不许唤她小千。” 阿岚不甘示弱地反驳他:“我欢喜唤这个名字,你管的着吗?” 夙沙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我是她夫君,我当然管的着。” 阿岚冷笑一声,挑衅道:“如今是夫妻,可你能保证将来你还是她的夫君吗?” 一股浓烈地火药味充斥整个洞穴,二人的打斗一触即发。 我夹在他们二人中间左右为难,劝也不是,不劝更不对。 斟酌再三,我弱弱地举手发言:“我觉得阿岚可以继续叫我小千,但是夙沙如今是我的夫君…” 我对上夙沙那双如覆寒冰的双眸,全身不由自主颤栗,赶紧改口保命,“夙沙将来也会是我的夫君,毋庸置疑。” 天啊,祝千龄你在说什么! 阿岚艴然不悦,化作一团微光融进我的体内。 我惊愕地看向夙沙:“他也在我身体里了?” 夙沙抿唇一笑:“放心,你不会有任何危险,反而如今多了一个人保护你,或许你很快就不需要我了。” “我…”我欲言又止,想说的话终是没胆子说出口,“我好奇阿岚不是由犼天石所化,怎么会有横公鱼的真身?” 他说:“犼天石可化世间万物,一条小小的横公鱼有何难。”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那我既然同他结缔了契约,是不是代表着我想变成什么模样就能变成什么模样?” 夙沙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得看你的造化。” 石湖岸边堆满了一块块五彩斑斓的石头,每块石头象征一只逝去的横公鱼,成千上万的族人摆在阿雅的面前,她将用尽余生去忏悔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孽。 我看着阿岚郁郁寡欢的神情,一语道破:“你其实很希望再见你阿姐一面,为何不去?” 阿岚低沉说道:“我怕我去了就舍不得离开这里。” 我立马回道:“既然舍不得离开,那便不离开,我不会强求你跟着我。” 阿岚生怕我要抛弃他似的,赶忙解释道:“跟着你走是我心甘情愿,我只是舍不得这里的回忆。我记忆中的阿姐很护着我,若有同龄人欺负了我,阿姐永远是第一个替我讨要公道的人,她从未打过我、骂过我。所以,如今就算她犯下如此天理不容的罪行,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我最敬佩最重要的阿姐。” 我生疏地抚慰他:“你阿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误入歧途,好在她肯悔过,你啊,就安心的跟着我,虽然不知道你跟着我会有什么前途,但是好像也别无他法。” 阿岚绽颜一笑:“我相信我们前途会是一片光明。” 在一旁的夙沙看见我们有说有笑,拈酸吃醋道:“废话连篇,阿呆,我们准备启程回家了。” 我偷偷瞄了一眼夙沙那副酸意十足的面孔,忍不住窃笑。 正当我们往马车走去时,倏然从天而降一道电光石火的雷电,不偏不倚劈中那辆马车。 马车瞬间化为灰烬,马匹甚至来不及发出凄惨的嘶叫。 在我吓得大脑一片混乱时,紧接着一道雷电集中在我的头顶,气势汹汹地朝我劈下。 雷霆万钧之势,以我微弱的灵力根本无法阻挡,好在有夙沙在我身旁,他释放结界抵挡这道雷击。 忽然,一团黑雾长驱直入,趁着夙沙心思全在雷电上时,成功击中夙沙的要害。 夙沙一口乌血喷薄而出,映红了眼眶,可他依旧未曾收手。 “夙沙。”看见他吐血,我一时不知所措。 流云和阿岚见之,赶紧释放妖力替夙沙修复受损的结界。 “你没事?”我焦灼不安地上下检查他的身子状况。 第二十七章 晋阶 夙沙脸色惨白,却豁然一笑,深情似海凝视着我:“你在担心我?” 我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泣声承认:“对,我就在担心你,我不想你为保护我而受伤。” 夙沙用手指轻轻擦拭我挂在脸颊上的泪珠,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傻瓜。” 我抽泣几声后,缓缓止住眼泪。 夙沙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头顶那片雷电不断的夜空,再环顾四周,神情不怒自威,嘲讽道:“什么卑劣小人只敢躲在背后耍阴招,缩头乌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浑厚有力的嗓音响彻天际:“留下犼天石,放你们一命。” 我一听心尖紧绷,攥着夙沙的衣角对他说:“不可以,阿岚不能有事。” 夙沙淡定自若地回应那位不肯现身的神秘人:“犼天石已经择主,他对于你来说并无用处。” 神秘人说:“的确并无用处,但我绝不允许他重现五界。” 正当我揣测他这句话的意思时,夙沙的声音传入我耳畔,我抬头望去,他并未动嘴。 他说:“阿呆,我会拖住他,你赶紧带着阿岚随流云离开此处,走得越远越好。” 我脱口而出:“那你呢?拖住他换我们走,你还有命活着见我吗?所以我才不要走,大不了一死,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逞英雄。” 夙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果然有她的影子。” 我蹙眉:“她?哪个她?莫不是你的老相好?” 他故作惊愕地数落我:“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我气鼓鼓地回他:“你家的。” 冷落许久的神秘人实在忍不住插话:“我来不是看你们二人打情骂俏的。既然你们不愿意交出犼天石,那便莫怪我心狠手辣。” 一瞬间头顶的夜空雷电交加,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尘土飞扬,稍不谨慎就被迷了双眼。 一团黑雾趁着风沙将我们包围时,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偷袭了我们,结界瞬间瓦解,头顶的雷电势如破竹地劈下。 随即我的眼前一道黑影覆压,他用身子活生生替我挡下了那道雷电。 紧接着另外一道雷电劈下,瞬间击飞了我们所有人,个个身负重伤,瘫倒在地,流云直接昏厥了过去。 夙沙艰难地朝我爬来,关切地询问我:“阿呆,你没事?” 我一脸苦相:“我身子快要散架似的,使不上劲。” 话音刚落,夙沙就在我眼前陡然喷出一口黑血。 我心如刀绞,手忙脚乱地为他擦拭嘴角残留的血液。 倏然,一道虚幻的黑影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径直走向阿岚,赤红的眼眸打量着他:“你就是犼天石?” 阿岚机灵地否认了:“我不是犼天石,更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犼天石是何物。” “那便让我掏出你的心来瞧瞧。”只见黑影的手臂微微抬起,阿岚诡异地腾空而起,整个人仿佛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领了起来。 他挣扎无果,破口大骂:“你奶奶的,装神弄鬼,有本事现真身啊,整一个幻影莫不是怕我们认出你来?奉劝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 黑影恼羞成怒地说道:“你太聒噪了,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先割了你的舌头。”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岚舌头被割去,欲要起身吸引黑影的目光时,夙沙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说:“呆着别动。” 夙沙盘坐,在丹田的位置运转妖力,逐渐凝聚成一团紫光,威力无穷。 紫光成功击中黑影,却只是从那团黑雾中穿过,击倒它身后的一片大树,一群受惊的飞鸟掠过头顶。 “不自量力!”黑影勃然大怒。 我亲眼目睹一股黑雾将夙沙缠绕,我不顾自身安危鲁莽上前试图拯救他,却在触碰黑雾表面的刹那被弹飞数丈远。 “阿呆!”夙沙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凭空幻化出无数把利剑,对准阿岚,剑气凌厉可怕。 我惊恐万状,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不要、不要!” 兴许是越禾听到我绝望的呐喊,现身出手阻止黑影。 一团黑雾拂过,越禾高高坠地,地面龟裂出数道裂痕。 万剑如同脱缰野马气势汹汹地刺向阿岚,伴随一道白光乍现,众人俨然是目瞪口呆的神情。 眼前正是万剑刺穿阿雅的一幕,只一瞬她的肉身千疮百孔,血肉横飞。 阿岚瞳孔颤抖,发出撕心裂肺地叫喊:“阿姐!” 阿雅回眸含泪一笑,那一瞬惊艳世俗。 她只留下一句话:“阿弟,活下去。” 随后众目睽睽之下,阿雅的身子倏忽龟裂,化作星火湮灭于天地间,只残留几滴浮于空中还未消散的泪珠。 阿岚号恸崩摧,泪如泉滴,熊熊怒火使他体内沉睡的犼天石再次苏醒,轻而易举地挣脱了束缚。 烈火焚烧大地,显然黑影有些招架不住了。 黑影再次驱使雷电,无数雷电环绕,足有天毁地灭之威力。 我大惊失色,不好,夙沙还在天上! 当雷电将要祸及夙沙时,我一跃而上,无所畏惧地挡在夙沙面前。 电流纵横交错地流窜我体内,渗入骨骼,只是雷电浩瀚,远远超过了我所能承受的极限。 恍惚间,我看见一个模糊身影朝我招手,随即我全身布满若隐若现的湛蓝纹路,掌心突兀发出璀璨亮光,滋滋作响。 我定睛一看,竟是雷电! 与此同时,阿岚释放出来的力量倏然强盛许多,更是眼明手捷,连着好几次都击中了黑影。 黑影元气大伤,雷电顷刻间摧朽拉枯,禁锢夙沙的黑雾消散,夙沙重获自由。 黑影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正当黑影沉闷不解时,阿岚已悄无声息来到黑影身后,饱含怒火地拳头将黑雾彻底击溃。 我搀扶夙沙安稳落地,忐忑地询问:“我这是怎么了?” 夙沙神情复杂地看了我须臾,回道:“你晋阶了。” 我一脸疑惑:“晋阶?什么是晋阶?” 夙沙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无论凡人,还是妖魔,若想修道成仙须经历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以及渡劫,而你今日因祸得福,成功修成金丹,恭喜你。” 第二十八章 小黑竟然修成了绝世美男 我难掩欢喜,心花怒放道:“难怪我现在神清气爽,如获新生,万万没想到被雷劈了还有这等好事?。夙沙,那你现在是到哪步了?” 我求知若渴地望着他。 夙沙得意洋洋地挑眉,回道;“反正比你厉害。” 我小声地抱怨道:“我可是为了保护你才被雷劈的,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忘恩负义。” 在一旁缓了许久的越禾站起身来,同我说道:“小丫头,你还是关心关心那条鱼。” 闻言,我望向跪在地上掩面痛哭的阿岚,缓缓走了过去,半蹲在他身旁,掌心轻柔抚慰他的后背。 阿岚眼珠渗出他的指缝滴落尘土,溅起微弱涟漪。 他哭得嗓音嘶哑,抬起憔悴无言的面容说:“小千,阿姐没了,世上再无我的亲人了。” 我立马接过话,抚慰他那颗支离破碎的心灵:“谁说的,这不是还有我和夙沙吗?只要你愿意接纳我们,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阿岚手臂一伸将我圈在他的怀里,感激涕零地说:“小千,谢谢你。” 我背脊凉意飕飕,完了,夙沙生气了! 我赶紧推开阿岚,强颜欢笑道:“阿岚,咱们日后说话归说话,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阿岚委屈巴巴地望着我,说:“可我们不是亲人吗?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外人才会遵循男女授受不亲,你根本没打算拿我当亲人。” 我偷偷瞄了一眼身后脸色不悦的夙沙,斩钉截铁地说:“再亲的亲人也得遵循男女授受不亲,所以,阿岚你别多想。” 阿岚将我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豁达一笑:“我开玩笑的,日后我会注意分寸的。” 我长呼一口气。 他紧接着说道,“小千,我想多留一会儿,为我阿姐立一个衣冠冢。” 我担忧:“我不放心,万一魔界的右使折返,你岂能应对,我们还是等你一起。” 夙沙走到我身旁,神情冷傲地说道:“他都能击退方才那位厉害人物,放眼整个五界怕是暂时难逢敌手了。” 阿岚瞥了他一眼,对我说:“虽然我不待见他,但他说的确为事实,所以不必担心我。” “那…”我还未说完就被夙沙强行拉走了。 他说:“放心,他找得到我们。” 我发问:“可是流云还没醒,谁驾车啊?” 只见夙沙打了一个响指,一捧水浇灌在流云身上,流云瞬间惊醒,恍惚了好一阵子。 马车里,我低头不出声,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他会责怪我今日的莽撞行径。 夙沙炽热的目光在我脸颊扫视,开口问道:“你今日为何要奋不顾身地替我挡下雷电?”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我生怕你出事,我什么也没想,就糊里糊涂地冲了上去…” 夙沙将我拥入怀中,下颚靠放在我的颈窝处,低沉地嗓音传入我的耳畔:“傻瓜,今日是你运气好因祸得福,可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莫要轻易交付给旁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听着这语气仿佛不像是暴风雨来临,令我出乎意料:“你不怪我自作主张,贸然行事?” 夙沙嗓音尽显疲倦:“我怪你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我心情舒畅,打开了话匣子:“我们这是要回边殿了吗?” 夙沙慵懒地“嗯”了一声。 我惋惜地“啊”了一声,恳求道:“可我们在春城也就待了一日,如此大好河山我还没开始游览,我们就不能在周边多玩上几日再回去吗?” “可以。”他的声音愈发微弱。 随即,我耳畔传来阵阵平缓的呼吸声。 我余光瞥见夙沙已经枕着我的肩膀安然入睡了,我身子瞬间僵硬,却难掩心猿意马。 祝千龄,你紧张什么! 殊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肚子翻滚,只好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轻轻倚靠在角落,小声叫停了流云。 路的两边是一片密不透风地茂林,我一顿舒畅后,正打算往回走时,一只黑乌鸦扑腾翅膀拦住我的去路。 我一眼认出了它,惊喜不已:“你是小黑?不过你怎么在这里?” 只下一瞬,小黑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俊男子,一身黑色锦绣长袍,身长九尺,墨黑长发披散身后,面容如同精雕细琢般光彩夺目,唇红齿白。此人眉宇天庭间,无时无刻都有一股紫色的气流笼罩,似烟似雾,给人一种无比神秘的高贵。 他的嗓音似银铃般悦耳媚惑:“我来找你。” 他这番行为举止使我大吃一惊:“小黑,你…你竟然会说话,你何时修成了人形?” 小黑欢喜地在我面前转了一个圈,说道:“刚不久,这副皮囊好看吗?” 我重重地点头:“好看。”说实话,小黑的容颜比夙沙那张皮囊还要俊美几分。 我若有所思地打量他,“对了,你方才说不远千里来找我,不会仅仅为了向我展示你的这副皮囊?” 小黑倏忽凑近我眼前,那张盛世美颜近在咫尺,我喉咙情不自禁地滚动。 他嘴角微翘,说道:“若我说是,你会笑话我吗?” 我目光不自在地挪向旁处,身子也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小步,回道:“我怎么会笑话你呢,我应当庆幸你还记得我。” 小黑抿唇浅笑:“你还是那么可爱。” 我被他那道滚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着急地向他告别::“时候不早了,我夫君怕等着急了,我先行一步了。” 小黑却拉住我的手腕,神情古怪地问道:“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快就承认他是你夫君了?” 我一脸认真地回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他处处都护着我,并无想伤害我的心思。” 小黑一声嘲笑,说:“你能说出这番话,我只能说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我不悦地反驳他:“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 小黑得意洋洋地点头认同:“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妖怪嘛,往往比你这些凡人更了解同族。” 第二十九章 我可是你家大人明媒正娶的 我气鼓鼓道:“你还是安静地做只鸟,说话能气死人。” 小黑立马赔笑道:“我开玩笑的,你怎么就生气了呢?”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下逐客令:“我还要留在春城多玩几日,有事无事别来找我。” 我一路闷头走回马车里,刚掀开车帘就对上了夙沙那对怒火难挡的眼眸。 我好声好气地同他解释道:“你醒了,我方才肚子不舒服,就到外面方便了一下。” 夙沙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质问我:“你在外面遇见了谁?” 我如实相告:“小黑,是我以前上山采药救治的一只黑乌鸦,刚不久修成人形,特地来告知我一声。” 夙沙猜测:“修成了男身?” 我心虚地点了点头。 夙沙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嘛,他修成人形还特地告知你一声。” 我扶额,我就知道。 我赶忙往下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很明确地告诉了他我有夫君,有事无事都别来找我,想来他日后应该不会再来叨扰我了。” 夙沙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我长舒一口气,这茬儿总算过去了。 他掀开帘子朝外观望了须臾,说道:“我们去看日出。” 我愣了瞬间,发问:“去何处看日出啊?” 夙沙故作神秘:“你去了就知道。” 我也再不多问,安静下来后脑海里浮现出昨日同阿岚缔结的情形,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向掌心的两道刀痕。 我向夙沙道出心中的困惑:“夙沙,我能与越禾、阿岚缔结契约,当真只是因为我至阴至邪的体质吗?” 夙沙神情严肃地告诉我:“阿呆,你生来不是不详,更不是生不逢时,你要知道无论你生在何时何地,你注定是经历今日这些,你有你毕生追求的使命,并非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他的这番话让我晦涩难懂,追问:“可我并不知晓我毕生追求的使命是什么?” 夙沙踌躇良久,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你正在这条路上。” 我豁然贯通,惊呼起来:“难道是修仙路?” 夙沙笑而不语,但我明白这是心照不宣的意思。 马车驶往一片汪洋大海,余晖映照在海面是波光粼粼,美艳动人。 我忍不住惊叹眼前这番盛景,远天的归鸟盘旋海面,硕长的翅膀擦过晚霞,秋水共长天一色。 我伸展双臂自得其乐地迎接海风的洗礼,开口说:“看来日出是看不成了,能目睹如此心旷神怡的日落倒也不枉此行。” 夙沙回道:“既然我许诺过看日出,我就一定会让你看到日出。” 我张望四周,荒芜人烟。 我脱口而出:“难不成我们在岸边风餐露宿一夜?” 夙沙手指轻轻刮过我的鼻梁,满是宠溺地语气:“我家娘子就是聪明绝顶。” 我难以置信,再三确认:“你当真要风餐露宿?” 他反倒豁达地说道:“有何不妥?天为被,地为床,触目可及皆是星辰大海。良辰美景,佳人相伴,一生足矣。” 我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那你自己天为被,地为床,我自己睡马车里。” 夙沙手臂一伸,身旁的我被揽入他怀中,浅笑道:“跟你闹着玩的,我岂能让我娘子陪我风餐露宿。” 他凝望眼前这片风平浪静的大海,继续说,“这片海叫云吞海,是我破壳而出的地方,我们相伴数千年。你可否随我下去走走?” 我抬起头望向他:“可是我不会水。” 夙沙倏然低头吻住了我,我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嘴里涌入胸腔。 他离开我的唇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说道:“这样你就能像岸上般自由呼吸了。” 我面红耳赤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一语道破真相:“你肯定还有其他法子,非要用这种法子占我便宜。” 看着我的娇羞模样夙沙窃喜,他扭头命令流云:“流云,今夜你就留宿马车。” 话音刚落,夙沙抱紧我腾空飞起,跃入海里。 海水灌溉我的全身,却不觉冰冷刺骨,甚至张嘴呼吸只是吐露泡泡,并无海水灌入我的嘴里。 一群五彩斑斓的小鱼从我眼前游过,紧接着一条雪白的海豚从深底游来,停留在我们身边,欢快地围绕我们转圈。 一路往下游,大约半刻的时辰,我隐隐约约看见不远的底下矗立着一座宏伟宫殿。 好似我们穿过一道结界,海水豁然消失。 那只海豚也在穿过结界的刹那变成了一位俊俏少年。 下一瞬,海豚整个人挂在夙沙身上,兴高采烈道:“夙沙大人,您总算回来看我们了。” 他紧得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任凭夙沙怎么拉扯都甩不开。 看着夙沙那副生无可恋的神情,我不留情面地笑出了声来。 我放肆的笑声吸引二人的目光,夙沙一记冷眼射来,我吓得立马止住大笑,当作什么也未曾发生。 海豚鄙夷的目光打量着我,满脸嫌弃道:“夙沙大人,这位丑人是谁?” 闻言,我气不打一出来,垫脚将头倚靠在夙沙肩头,佯装出小鸟依人的模样,耀武扬威回道:“你才是丑人,我可是你家夙沙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子,妻子,你懂吗?” 他即刻从夙沙身上跳下来,一把将我薅开,叉腰嘲讽我:“夙沙大人怎么可能娶你这等凡人为妻,除非他脑门被驴踢了。” 夙沙悄然拧起海豚的耳朵,警告他:“你再说一遍,谁脑门被驴踢了?” 海豚痛苦地求饶:“我,我被驴踢了。” 夙沙松开手,海豚的耳朵已然红了一片,我啧啧感慨:“你脑门的确被驴踢了。” 海豚对我满满不悦,边揉捏耳朵边瞪着我,恨不得把我咬碎吞下。 夙沙向我介绍他:“他叫白启,是云吞海里唯一的白豚,跟着我少说有千年。” 白启高傲地昂起头说:“我不想认识她。” 夙沙对他的抗拒视若无睹,言简意赅地介绍我:“祝千龄,她是我娘子。” 第三十章 送入洞房 夙沙对他的抗拒视若无睹,言简意赅地介绍我:“祝千龄,她是我娘子。” 话一出,白启瞠目结舌,惊呼连连:“你们成亲了!何时的事,为何不知会我一声?” 夙沙似乎有意避而不谈,岔开话题:“阿龟爷出去了吗?” 白启一声浅叹,说道:“他啊,岁数大了,平日里鲜少出门,总爱待在彼渊看守那片珊瑚海。” 夙沙神情凝重:“看来阿龟爷还是没能忘掉过去。” 白启认同地颔首,左右张望一番,问道:“流云哥怎么没跟着您?” 夙沙解释道:“他在岸边候着。” 白启邀功道:“夙沙大人,自从您离开后,您的大殿我日日都有打理,陈设与昔日一模一样,就是希望您回来之时不会觉得生分。” 夙沙欣慰地拍拍白启的肩膀。 “我赶紧去做您爱吃的桂花饼,您等着。”说完,白启朝我扮了一个丑恶的鬼脸,就消失在我们眼前。 夙沙对我说:“他就是这种性子,你别跟他计较。” 我故作洒脱地回道:“我大人有大量,自是不会跟这种无聊的人斤斤计较。” 夙沙娓娓道来白启的身世:“白启的族源本不在云吞海,而是伶仃海。在一千五百年前,白启的族人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屠杀,那年我正好云游至此,寻得一丝生气,从数丈深的尸坑中救出了奄奄一息的白启,那时他仅百岁不到。只是醒来后,他忘却杀戮,忘却姓名,后来我带他回了云吞海,给他取了白启这个名字。” 我心生怜悯,愧疚道:“没想到他的身世这般凄惨,我后悔方才这样对他了。” 夙沙半眯双眼,散发危险气息,问我:“你后悔向他承认我们的夫妻之实?” 我小声嘟囔道:“成亲那夜都没有行拜堂之仪,也未曾共饮合卺酒,我们算哪门子夫妻。” 夙沙自是一字不差地全听了去,他当即决定:“那今夜我们再成亲一回,行拜堂之仪,共饮合卺酒,这回定会比边殿的婚宴更为隆重喜庆。” 我错愕间,夙沙已然将四周布置成婚宴的模样,张灯结彩,红绸悬挂房梁。 我吞吞吐吐地说:“你…你,我…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不必来真的。” 夙沙不以为然地回道:“娘子不必害羞,没有行拜堂之仪、共饮合卺酒,就不算圆满,我不容许今生抱有遗憾。” 此时,做好桂花饼的白启归来,看见眼前红艳艳的一片,好奇地询问夙沙:“夙沙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夙沙大人看着我的眼神皆是柔情蜜意:“我要再同我娘子成一次亲。白启,去告知云吞海所有人,包括流云,今夜我夙沙大婚,宴请四方宾客。” 白启不情不愿地再次离去,离开前还顺手将桂花饼强行塞到我怀里。 我一想到今夜要面临无数只妖怪的注视,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惶恐。 夙沙幻出两位侍女前往他的寝殿,伺候我更衣打扮。 四方来客翘首踮足,簇拥观望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礼,新郎官可是他们尊崇为神明的夙沙大人,铆足了好奇心前来一探新娘子是如何的国色天仙,竟能获取夙沙大人的青睐。 佼佼乌丝,玉带珠花。兰性喜如春,娇面红霞衬,朱唇绛脂匀。巧眉杏眼,袅娜如花轻体,斜軃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窈窕嫣姌美仙家! 面如冠玉,阔美绝伦。?头戴三束发紫金冠,身穿红锦百花袍,丹唇逐笑开,精妙世无双。 漫天花瓣,十里红妆。 新娘子与新郎官的隆重登场,引得来客赞口不绝。 媒婆欢喜地宣祝词:“并蒂花开十月天,两姓缔结喜良缘。锦堂此夜春如海,瑞兆其昌五世绵。” “共饮合卺酒。” 随即,两位侍女端上两樽酒杯。 我笨拙地拿起酒杯,放在鼻前嗅了一下,一股辛辣味直冲云霄。 “饮,恭祝新人同心同德,山盟永在,海誓长存。” 手臂环过夙沙的手臂,我同他四目相对,情不自禁地笑逐颜开起来。 夙沙宠溺地语气对我说:“若是觉着酒难喝,便不喝。” 我一鼓作气饮下这樽烈酒,故作轻松道:“不难喝。” 夙沙忍俊不禁,在我饮下那杯酒时也一饮而尽。 “礼成!” 身后传来来宾们此起彼伏的掌声,我们终于是礼成了。 夙沙在众目睽睽之下贴近我的脸颊,低声细语道:“恭祝我们早入洞房,早生贵子。” 听到如此轻浮的虎狼之词,我顿时面红耳赤。 我无意看向一旁的白启,怎料那道哀怨和艳羡的目光死死盯在我身上。 一想到他的凄惨身世,我不由对他灿烂一笑,以示我的友好。 任我想破脑袋也猜想不到他此刻所想的却是,好你个祝千龄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我如何在夙沙大人面前揭露你这张丑恶的嘴脸。 “送入洞房!” 一声令下,我们被众人强行推入婚房。 原本喧嚣的场景一瞬间沉寂下来,我坐如针扎,一股脑地喝水缓解心中的慌乱。 夙沙顺势坐在我身旁,托着腮凝视我,调侃道:“你紧张?” 我点点头,说:“今生头一遭成亲能不紧张吗?” 夙沙悄然往我身上靠了靠,说:“那…生孩子的事情你也还紧张吗?” 我包在嘴里的温水喷薄而出,洒满了桌面。 夙沙风轻云淡地为我擦拭掉脸上残留的水珠,问道,“在生孩子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茫然地望向他。 他沉思片刻,面色严肃地说道:“如若有一日,我和你姥姥之间必须要你做出一个选择,你会选谁?” 我蹙眉,斩钉截铁地回道:“你为何会问这种问题?但如若真有那一日,你和姥姥我一个都不会放弃,所以我会努力修炼,让你和姥姥都留在我身边。” “我知道了。”夙沙释然一笑,随即衣袖一挥,一团微光从我体内飘了出来,送出门外。 “今夜没人可以打扰我们生孩子。” 第三十一章 与阿岚缔结契约 一旁的阿雅原本就身负重伤,如今要抵抗这般强大的力量,她的身子着实吃不消。 眼看她所设的结界快要分崩离析时,阿岚体内的力量嘎然而止,整个人昏厥坠地。 众人如释重负,常青即刻盘坐疗伤。 阿雅来不及察看自己的伤势,就跌跌撞撞奔到阿岚身边,将他抱在怀中不停呼唤他的名字。 “他怎么样了?”我正想靠近他们,却被一道无形屏障隔绝,我轻轻拍打屏障,激起阵阵涟漪。 我回首望向夙沙,询问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夙沙饶有深意地看着梨花带雨的阿雅:“你得问她。” 阿雅神情忏悔地自言自语:“对不起,你居然是犼天石所化。” 只见阿雅幻化出一把寒气肃煞的银色匕首,看准阿岚的心脏口高高举起。 我惊恐地喊道:“阿雅,你在干什么!” 根本无法阻止锋利的匕首刺下,我吓得捂住了双眼。 我耳旁传来一阵沉重的撞击声。 我偷偷挪开一根手指缝,察看情形,阿雅躺倒在地奄奄垂绝,那柄匕首也震得七零八碎散落一旁,而眼前的那道屏障也已经消失。 我赶紧跑到阿岚身边,试图摇醒他。 阿雅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脸色惨白地看着我们,神情却扑朔迷离。 我怒视着她,质问道:“阿雅,他可是你阿弟,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丧尽天良?” “阿岚是在我满百岁时,阿爹从外面带回来的,未事先同我跟阿娘商议,就向族人宣布阿岚是他的孩子。自那之后族里就闲言碎语不断,什么腌臜的话都有,我阿娘在族里威望尽失,我也跟着遭受了不少冷落。可阿爹从未向阿娘解释过阿岚的来历,阿娘一直忍气吞声千年,直到阿爹要将族长之位传给他。” 夙沙不凉不酸地道破真相:“所以你为一个族长的位置与魔界狼狈为奸屠杀了族人。” 我目瞪口呆,幕后真凶竟然是她! 阿雅哭红了双眼,嘶吼道:“族长的位置凭什么要他一个私生子来坐,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即刻反驳她:“可是你为了族长的位置将整个族人的性命搭了进去,这个位置还有何意义,阿雅,你到底怎么想的?” 阿雅苦笑一声,回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魔尊许诺我只要交出犼天石,就助我晋升妖仙,我修炼两千年,若只是牺牲一个横公鱼族,就能让我晋升妖仙,这买卖为何不做。” 我倏然觉得阿雅好生恐怖。 被冷落在一旁的常青,清了清嗓子出声:“说够了吗?说够了,阿雅你就快动手,我好回去向魔尊复命。” 话音刚落,常青释放体内的魔气,朝我发起攻势。 面对气势汹汹的常青,我吓得手足无措,一时忘记释放灵气凝成结界。 一道白衣挡在我的面前,轻易化解常青的进攻。 看着夙沙挺拔的背影,我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小声问道:“你不是不帮忙吗?” 击退常青后,夙沙回眸一笑,说道:“我是不帮外族人,你是我娘子,有人伤害你就是不可以。” 我听得顿时面红耳赤,娇羞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越禾全身一激灵,满脸嫌弃道:“酸,实在太酸了,” “今日犼天石我势在必得。”话音刚落,常青就唤出一把玄铁伞,伞撑开后散发出来的黑气笼罩整个洞穴。 夙沙眉头一皱,展臂同黑气对抗。 越禾花容失色:“斩荒伞!魔界怎会有这等戾器?” 我还未来得及询问她这把斩荒伞有何不同时,越禾赫然回到我体内,无论我怎么呼唤,她也未再现身。 夙沙开口说道:“阿呆,我有一个法子能助我们脱离困境。” 我好奇:“什么法子?” “你按照我的去做,看见你脚边的匕首了吗?捡起来。” 我拾起脚边那把残缺的匕首。 他指挥着:“划破手指。” 我错愕地望向他,为何要我划破手指? 夙沙瞧见蠢蠢欲动的常青,催促道:“没时间解释了,你先照做。” 听到夙沙的话,常青揣揣不安,总觉得夙沙会坏了他的好事,赶紧命令阿雅:“阿雅,不可让她得逞。” 阿雅抡起杀气腾腾的拳头朝我袭来。 好在她身负重伤,动作略微迟缓,破绽百出,正好给我了一个打败她的绝佳时机。 我敏捷地闪躲开她的攻击,顺势反身一脚踹飞了她。 我自己都难以置信,没想到我祝千龄也有威风凛凛的时候。 不敢过多臭美,就跑到阿岚的身旁,我目不忍视地划破手指,热血喷涌而出。 我问道:“然后呢?” 或许是遭到斩荒伞的影响,夙沙妖力折损,才和常青打得难分伯仲。 空隙中,他回应我:“在他的眉心划开一道口子。” 我惊愕,还要在他身上下刀子?我可干不出这事。 正当我抗拒不做时,事先派出去勘探情况的流云出现在我面前,直接夺过我手中的匕首。 “属下来。” 说道,匕首落下,阿岚的眉心被划开一道缝,却不见一滴血涌出。 我吞吐问道:“然…然后呢?” 身后尘土飞扬,战况激烈,夙沙回道:“将你的血滴入他体内。” 常青恍然大悟:“你要让他们结缔契约!” 夙沙唇角得意地上翘,说:“你现在才反应过来,迟了。” 白光乍现,阿岚眉心的伤口赫然痊愈,显现出跟越禾眉心一模一样的印记。 常青脸上写满不可思议,失控地喊道:“不可能!她一个刚筑基修士,怎么可能同犼天石成功缔结契约!” 夙沙冷嘲热讽一番:“送你一句忠告,莫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冥冥之中乾坤早有定数。” 就在常青恼羞成怒时,一道浑厚的男声响彻洞穴。 “常青,回来。” 此话一出,常青不情不愿地带着身后那群魔军离去。 正当我疑惑这道声音从何而来时,阿岚缓缓醒转,呼唤了我一声:“小千。” 我赶紧关切一番:“你怎么样?可有哪儿不舒服?” 阿岚捂住隐隐作痛的脑袋说:“我头有点痛。” 第三十二章 将来也是我的夫君 话音刚落,常青释放体内的魔气,朝我发起攻势。 面对气势汹汹的常青,我吓得手足无措,一时忘记释放灵气凝成结界。 一道白衣挡在我的面前,轻易化解常青的进攻。 看着夙沙挺拔的背影,我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小声问道:“你不是不帮忙吗?” 击退常青后,夙沙回眸一笑,说道:“我是不帮外族人,你是我娘子,有人伤害你就是不可以。” 我听得顿时面红耳赤,娇羞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越禾全身一激灵,满脸嫌弃道:“酸,实在太酸了,” “今日犼天石我势在必得。”话音刚落,常青就唤出一把玄铁伞,伞撑开后散发出来的黑气笼罩整个洞穴。 夙沙眉头一皱,展臂同黑气对抗。 越禾花容失色:“斩荒伞!魔界怎会有这等戾器?” 我还未来得及询问她这把斩荒伞有何不同时,越禾赫然回到我体内,无论我怎么呼唤,她也未再现身。 夙沙开口说道:“阿呆,我有一个法子能助我们脱离困境。” 我好奇:“什么法子?” “你按照我的去做,看见你脚边的匕首了吗?捡起来。” 我拾起脚边那把残缺的匕首。 他指挥着:“划破手指。” 我错愕地望向他,为何要我划破手指? 夙沙瞧见蠢蠢欲动的常青,催促道:“没时间解释了,你先照做。” 听到夙沙的话,常青揣揣不安,总觉得夙沙会坏了他的好事,赶紧命令阿雅:“阿雅,不可让她得逞。” 阿雅抡起杀气腾腾的拳头朝我袭来。 好在她身负重伤,动作略微迟缓,破绽百出,正好给我了一个打败她的绝佳时机。 我敏捷地闪躲开她的攻击,顺势反身一脚踹飞了她。 我自己都难以置信,没想到我祝千龄也有威风凛凛的时候。 不敢过多臭美,就跑到阿岚的身旁,我目不忍视地划破手指,热血喷涌而出。 我问道:“然后呢?” 或许是遭到斩荒伞的影响,夙沙妖力折损,才和常青打得难分伯仲。 空隙中,他回应我:“在他的眉心划开一道口子。” 我惊愕,还要在他身上下刀子?我可干不出这事。 正当我抗拒不做时,事先派出去勘探情况的流云出现在我面前,直接夺过我手中的匕首。 “属下来。” 说道,匕首落下,阿岚的眉心被划开一道缝,却不见一滴血涌出。 我吞吐问道:“然…然后呢?” 身后尘土飞扬,战况激烈,夙沙回道:“将你的血滴入他体内。” 常青恍然大悟:“你要让他们结缔契约!” 夙沙唇角得意地上翘,说:“你现在才反应过来,迟了。” 白光乍现,阿岚眉心的伤口赫然痊愈,显现出跟越禾眉心一模一样的印记。 常青脸上写满不可思议,失控地喊道:“不可能!她一个刚筑基修士,怎么可能同犼天石成功结缔契约!” 夙沙冷嘲热讽一番:“送你一句忠告,莫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冥冥之中乾坤早有定数,是你永生永世都无法触及的身份。” 就在常青恼羞成怒时,一道浑厚的男声响彻洞穴。 “常青,回来。” 此话一出,常青不情不愿地带着身后那群魔军离去。 正当我疑惑这道声音从何而来时,阿岚缓缓醒转,呼唤了我一声:“小千。” 我赶紧关切一番:“你怎么样?可有哪儿不舒服?” 阿岚捂住隐隐作痛的脑袋说:“我头有点痛。” 他目光流转,落在阿雅那身沾满鲜血的衣裳,忧心如焚,“阿姐,你怎么流这么多血,伤口又裂开了?” 阿雅潸然泪下,满怀愧疚地说道:“阿岚,阿姐对不起你,是阿姐的嫉妒害死了全族人,包括阿爹阿娘。阿姐唯有以死谢罪。” 话落,她再次幻化出一把匕首来,朝着自己的胸口欲要刺入。 “不可以!”阿岚惊恐地手臂一挥,匕首瞬间被击飞。 阿岚忐忑不安地看着阿雅,询问:“在我昏迷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雅苦笑着说:“我为争夺族长之位和晋升妖仙同魔界勾结,残害了全族。我这种罪人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 阿岚如同晴天霹雳般失魂落魄地倒退一步,喃喃自语道:“原来梦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阿雅抱头痛哭,如今只要她一闭眼就是族人各种惨死的模样。 阿岚悲愤交加,咬紧牙关硬撑着说:“你可以一死百了以此解脱,可石湖的族人能活过来吗?阿姐,这是我最后尊你一声阿姐,如若你还尚存一丝良心,从今往后你就守着石湖赎罪,莫要再同魔界的人有任何瓜葛。” 阿雅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望向面无表情的阿岚,说:“阿岚,你永远是我的阿弟,我会守在石湖,日日夜夜为逝去的族人超度,为我犯下的贪念赎罪。” 我望向身旁的夙沙若有所思,他轻轻摩挲我的脑袋。 我问道:“他从今往后也要跟着我了吗?” 夙沙颔首,抿唇浅笑:“你同他结缔契约便是他的主子,你去哪儿他就会去哪儿。” 阿岚解决好阿雅的事情后,向我走来欢喜道:“小千,从今往后我们不用分离了。” 夙沙眼神犀利地盯着他,指责道::“她是你主子,得分尊卑,不许唤她小千。” 阿岚不甘示弱地反驳他:“我欢喜唤这个名字,你管的着吗?” 夙沙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我是她夫君,我当然管的着。” 阿岚冷笑一声,挑衅道:“如今是夫妻,可你能保证将来你还是她的夫君吗?” 一股浓烈地火药味充斥整个洞穴,二人的打斗一触即发。 我夹在他们二人中间左右为难,劝也不是,不劝更不对。 斟酌再三,我弱弱地举手发言:“我觉得阿岚可以继续叫我小千,但是夙沙如今是我的夫君…” 我对上夙沙那双如覆寒冰的双眸,全身不由自主颤栗,赶紧改口保命,“夙沙将来也会是我的夫君,毋庸置疑。” 天啊,祝千龄你在说什么! 第三十三章 梦境 万丈深渊自开天辟地时便已悄然存在,仿佛是世间万物的审判者与罪恶的毁灭者,亘古通今,威慑四海八荒。 深渊底下是永不止息的烈焰熔浆,四周峭壁长满削铁如泥的黑色荆棘,刺尖沾满剧毒,刺入骨髓,药石无医。 坠入此地,万千岩浆喷涌而出,顷刻灰飞烟灭,再无生还可能。 风云涌动,一位满身伤痕的青衣男子被身后数万天兵逼上悬崖。 七位仙将身先士众,其中手持戟剑、托宝塔的仙将多闻天王厉声大喊:“边尘,你弑杀天帝,是逃不掉的,老夫劝你乖乖就擒。” 身后的热浪凛冽,边尘却未露怯,冰寒的星眸扫视眼前黑云压境的天兵,他冷嘁一声,嘲讽道:“一群眼拙的笨蛋,天帝老儿明明就是一个伪君子真小人,你们却就像一条哈巴狗对他忠心耿耿,可怜。” 李申怒发冲冠:“死到临头竟还敢对天帝出言不逊,昔日天帝念你是上古神兽,修来人身不易,才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怎知你竟对天帝起了杀心!畜生就是畜生,忘恩负义。” 边尘攥紧双拳,脖子上的青筋微凸,咬牙切齿道:“好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那你告诉我,天帝老儿为何要出尔反尔对我妖族赶尽杀绝,妖族本已答应归顺天界,岂不为过河拆桥的畜生做派?” 李申顿时哑口无言,他自己心里清楚此番玉帝做法确实有失仁道。 边尘加重语调,继续说道:“既然天道不公,那只好便由我主持公道取他狗命。只可惜他这条狗命太硬,有如来护着。”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在边尘面前三丈远,金光散去是位素净白衣女子,袅袅亭亭,额间留有绿色蛇印,淡扫峨眉,面上不施粉黛,却依旧掩不住她的沉鱼落雁。 边尘漠然的神色在她的出现后有所松动。 同时,七位仙将恭敬迎接:“帝女。” 凤九希的眉眼间皆是平淡,索然无味。 她薄唇轻启,对边尘说道:“边尘,你空有一张凡人皮囊,却参不透人世间的七情六欲,更不懂花好月圆。万物之始,大道至简,衍化至繁。边尘,你可懂何为爱?” 即便她已然站在了他的对立面,甚至要置他死地,但边尘独有的柔情依旧为她存在。 他回道:“凡人话本中写过一见钟情,若有缘两人便能长相厮守。原本以为,我为你化作人形,为护你周全背叛与魔界的合作,甚至为博得你一笑,不惜独闯烈狱取回曼珠救他一命,原本以为做了这些,你跟我就能跨越一切阻碍,长相厮守。如今你却联合神、仙两界对我赶尽杀绝,小九啊小九,多谢你,让我尝到了背叛的滋味。” 凤九希的眼神在他脸上顿了一下,毫无感情地说道:“边尘,至始至终我只属于他,并非你的良人。不过念在昔日你我交情,今日你我堂堂正正来场生死决斗,望你使出全力与我一战。” 边尘倏然坦然一笑,爽快地应下:“好。” 凤九希愣了须臾,他怎会答应得如此痛快?确有几分蹊跷。 金刚具力神小声阻止她:“帝女,他毕竟是上古神兽,就算身负重伤您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还是让我们合力把他解决了。” 凤九希垂眸瞥了他一眼,下令:“退下,没我的命令不许动手。” 边尘掌心聚集黑雾,释放出自己的真身。 形如兔,两耳尖长,状如马而有鳞,四爪锋利,可削铁如泥,口喷烈焰,乃为犼。 凤九希是女娲后人,她为应战也唤出了自己的真身,人首蛇身,金光环绕,身着灵秀飘衣,手持七星挽月鞭,眉心处的蛇印散发出摄人心魄的绿光。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二人交锋是昏天暗地,飞沙走石,狂风呼啸。 增长天王拂动胡须,神色凝重道:“二人难分伯仲,再这样打下去恐怕天帝那儿不好交差。” 多闻天王驱动托宝塔,塔尖是紫光萦绕。 广目天王瞥见,立马喝止:“多闻天王,你这是做什么?帝女方才下令不许我们动手,你敢违令?” 多闻天王大义凛然地回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帝女是在拖延时间,她下不了死手。” 广目天王望去,两道身影厮杀,看似呈来势汹汹,毁天灭地之态,却招招不致命。 难道帝女当真在拖延时间? 帝女挥剑刺向边尘,多闻天王暗喜,机会来了,他抓住广目天王神游时机,驱动托宝塔。 一束刺眼的光芒从塔尖迸发,力量流穿帝女身体,她手中的剑不受控制地刺破边尘的胸膛。 一口瘀血从边尘嘴中喷薄而出,元气大伤,真身破碎,化作人形,瘫倒在地只剩奄奄喘息。 凤九希瞳孔颤动,她的佩剑何时变成了弑神剑? 震惊的不止是她,还有方才使坏的多闻天王。 “边尘,不是的。” 凤九希试图解释,殊不知身后迸射而来一支利箭,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 “不要!”她大惊失色,等她想要出手阻止时,已然来不及。 利箭正中突然出现护主的小葵,小葵只是修为尚浅的千岁幼虎,经不起这道伤害。 “小葵!”边尘双眼含泪地朝小葵爬去,双手颤抖地将他抱在怀中,用仅剩的一点神力强行为他护住心脉。 小葵伸手制止边尘的徒劳无功,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说:“边尘大人,不必小葵浪费神力,小葵的心脉已断,已然是回天乏术。只是小葵放不下您,您这人最爱玩又最爱多管闲事,小葵走后,世上再无小葵跟在您身后拍您马屁,再无小葵哄您开心。边尘大人,若有来世,小葵还当您小跟班。” 话刚落,小葵的身体就逐渐破碎,化作点点星光散去。 边尘撕心裂肺地仰天长啸,为什么!最后一位族人也要离他而去。 边尘的眼神变得凌厉蔑视,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嘲讽众人:“你们以为我坠入这身后的万丈深渊,我就彻底消失于世间了吗?我是上古神兽,但凡世间存有怨气,我便是不生不灭。终有一日,我会卷土重来,踏平你仙神两界。” 随即,边尘转身走向悬崖边缘,他低头看着脚下无尽深渊,眼里是波澜不惊,无畏无惧。 “你们终是不知我从何而来。”边尘转身对众人诡谲一笑,纵身一跃,坠入万丈深渊。 “边尘,不要啊!”凤九希欲要冲下悬崖救回他,却被众仙合力制止,眼睁睁看着悬崖底迸射一柱岩浆,她心如死灰地跌坐在地。 她懊悔地留下一行清泪,边尘,对不起! 天帝颁布天旨宣告四界,上古神兽边尘弑杀天帝,乃为谋逆,妖界同为边尘党羽,后五千六百七十三年,仙神两界合力,妖界灭,边尘卒! 第三十四章 不速之客 他目光流转,落在阿雅那身沾满鲜血的衣裳,忧心如焚,“阿姐,你怎么流这么多血,伤口又裂开了?” 阿雅潸然泪下,满怀愧疚地说道:“阿岚,阿姐对不起你,是阿姐的嫉妒害死了全族人,包括阿爹阿娘。阿姐唯有以死谢罪。” 话落,她再次幻化出一把匕首来,朝着自己的胸口欲要刺入。 “不可以!”阿岚惊恐地手臂一挥,匕首瞬间被击飞。 阿岚忐忑不安地看着阿雅,询问:“在我昏迷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雅苦笑着说:“我为争夺族长之位和晋升妖仙同魔界勾结,残害了全族。我这种罪人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 阿岚如同晴天霹雳般失魂落魄地倒退一步,喃喃自语道:“原来梦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阿雅抱头痛哭,如今只要她一闭眼就是族人各种惨死的模样。 阿岚悲愤交加,咬紧牙关硬撑着说:“你可以一死百了以此解脱,可石湖的族人能活过来吗?阿姐,这是我最后尊你一声阿姐,如若你还尚存一丝良心,从今往后你就守着石湖赎罪,莫要再同魔界的人有任何瓜葛。” 阿雅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望向面无表情的阿岚,说:“阿岚,你永远是我的阿弟,我会守在石湖,日日夜夜为逝去的族人超度,为我犯下的贪念赎罪。” 我望向身旁的夙沙若有所思,他轻轻摩挲我的脑袋。 我问道:“他从今往后也要跟着我了吗?” 夙沙颔首,抿唇浅笑:“你同他结缔契约便是他的主子,你去哪儿他就会去哪儿。” 阿岚解决好阿雅的事情后,向我走来欢喜道:“小千,从今往后我们不用分离了。” 夙沙眼神犀利地盯着他,指责道::“她是你主子,得分尊卑,不许唤她小千。” 阿岚不甘示弱地反驳他:“我欢喜唤这个名字,你管的着吗?” 夙沙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我是她夫君,我当然管的着。” 阿岚冷笑一声,挑衅道:“如今是夫妻,可你能保证将来你还是她的夫君吗?” 一股浓烈地火药味充斥整个洞穴,二人的打斗一触即发。 我夹在他们二人中间左右为难,劝也不是,不劝更不对。 斟酌再三,我弱弱地举手发言:“我觉得阿岚可以继续叫我小千,但是夙沙如今是我的夫君…” 我对上夙沙那双如覆寒冰的双眸,全身不由自主颤栗,赶紧改口保命,“夙沙将来也会是我的夫君,毋庸置疑。” 天啊,祝千龄你在说什么! 阿岚艴然不悦,化作一团微光融进我的体内。 我惊愕地看向夙沙:“他也在我身体里了?” 夙沙抿唇一笑:“放心,你不会有任何危险,反而如今多了一个人保护你,或许你很快就不需要我了。” “我…”我欲言又止,想说的话终是没胆子说出口,“我好奇阿岚不是由犼天石所化,怎么会有横公鱼的真身?” 他说:“犼天石可化世间万物,一条小小的横公鱼有何难。”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那我既然同他结缔了契约,是不是代表着我想变成什么模样就能变成什么模样?” 夙沙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得看你的造化。” 石湖岸边堆满了一块块五彩斑斓的石头,每块石头象征一只逝去的横公鱼,成千上万的族人摆在阿雅的面前,她将用尽余生去忏悔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孽。 我看着阿岚郁郁寡欢的神情,一语道破:“你其实很希望再见你阿姐一面,为何不去?” 阿岚低沉说道:“我怕我去了就舍不得离开这里。” 我立马回道:“既然舍不得离开,那便不离开,我不会强求你跟着我。” 阿岚生怕我要抛弃他似的,赶忙解释道:“跟着你走是我心甘情愿,我只是舍不得这里的回忆。我记忆中的阿姐很护着我,若有同龄人欺负了我,阿姐永远是第一个替我讨要公道的人,她从未打过我、骂过我。所以,如今就算她犯下如此天理不容的罪行,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我最敬佩最重要的阿姐。” 我生疏地抚慰他:“你阿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误入歧途,好在她肯悔过,你啊,就安心的跟着我,虽然不知道你跟着我会有什么前途,但是好像也别无他法。” 阿岚绽颜一笑:“我相信我们前途会是一片光明。” 在一旁的夙沙看见我们有说有笑,拈酸吃醋道:“废话连篇,阿呆,我们准备启程回家了。” 我偷偷瞄了一眼夙沙那副酸意十足的面孔,忍不住窃笑。 正当我们往马车走去时,倏然从天而降一道电光石火的雷电,不偏不倚劈中那辆马车。 马车瞬间化为灰烬,马匹甚至来不及发出凄惨的嘶叫。 在我吓得大脑一片混乱时,紧接着一道雷电集中在我的头顶,气势汹汹地朝我劈下。 雷霆万钧之势,以我微弱的灵力根本无法阻挡,好在有夙沙在我身旁,他释放结界抵挡这道雷击。 忽然,一团黑雾长驱直入,趁着夙沙心思全在雷电上时,成功击中夙沙的要害。 夙沙一口乌血喷薄而出,映红了眼眶,可他依旧未曾收手。 “夙沙。”看见他吐血,我一时不知所措。 流云和阿岚见之,赶紧释放妖力替夙沙修复受损的结界。 “你没事?”我焦灼不安地上下检查他的身子状况。 夙沙脸色惨白,却豁然一笑,深情似海凝视着我:“你在担心我?” 我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泣声承认:“对,我就在担心你,我不想你为保护我而受伤。” 夙沙用手指轻轻擦拭我挂在脸颊上的泪珠,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傻瓜。” 我抽泣几声后,逐渐止住眼泪。 夙沙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头顶那片雷电不断的夜空,再环顾四周,神情不怒自威,嘲讽道:“什么卑劣小人只敢躲在背后耍阴招,缩头乌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三十五章 决战神秘人 他说:“犼天石可化世间万物,一条小小的横公鱼有何难。”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那我既然同他结缔了契约,是不是代表着我想变成什么模样就能变成什么模样?” 夙沙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得看你的造化。” 石湖岸边堆满了一块块五彩斑斓的石头,每块石头象征一只逝去的横公鱼,成千上万的族人摆在阿雅的面前,她将用尽余生去忏悔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孽。 我看着阿岚郁郁寡欢的神情,一语道破:“你其实很希望再见你阿姐一面,为何不去?” 阿岚低沉说道:“我怕我去了就舍不得离开这里。” 我立马回道:“既然舍不得离开,那便不离开,我不会强求你跟着我。” 阿岚生怕我要抛弃他似的,赶忙解释道:“跟着你走是我心甘情愿,我只是舍不得这里的回忆。我记忆中的阿姐很护着我,若有同龄人欺负了我,阿姐永远是第一个替我讨要公道的人,她从未打过我、骂过我。所以,如今就算她犯下如此天理不容的罪行,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我最敬佩最重要的阿姐。” 我生疏地抚慰他:“你阿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误入歧途,好在她肯悔过,你啊,就安心的跟着我,虽然不知道你跟着我会有什么前途,但是好像也别无他法。” 阿岚绽颜一笑:“我相信我们前途会是一片光明。” 在一旁的夙沙看见我们有说有笑,拈酸吃醋道:“废话连篇,阿呆,我们准备启程回家了。” 我偷偷瞄了一眼夙沙那副酸意十足的面孔,忍不住窃笑。 正当我们往马车走去时,倏然从天而降一道电光石火的雷电,不偏不倚劈中那辆马车。 马车瞬间化为灰烬,马匹甚至来不及发出凄惨的嘶叫。 在我吓得大脑一片混乱时,紧接着一道雷电集中在我的头顶,气势汹汹地朝我劈下。 雷霆万钧之势,以我微弱的灵力根本无法阻挡,好在有夙沙在我身旁,他释放结界抵挡这道雷击。 忽然,一团黑雾长驱直入,趁着夙沙心思全在雷电上时,成功击中夙沙的要害。 夙沙一口乌血喷薄而出,映红了眼眶,可他依旧未曾收手。 “夙沙。”看见他吐血,我一时不知所措。 流云和阿岚见之,赶紧释放妖力替夙沙修复受损的结界。 “你没事?”我焦灼不安地上下检查他的身子状况。 夙沙脸色惨白,却豁然一笑,深情似海凝视着我:“你在担心我?” 我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泣声承认:“对,我就在担心你,我不想你为保护我而受伤。” 夙沙用手指轻轻擦拭我挂在脸颊上的泪珠,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傻瓜。” 我抽泣几声后,缓缓止住眼泪。 夙沙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头顶那片雷电不断的夜空,再环顾四周,神情不怒自威,嘲讽道:“什么卑劣小人只敢躲在背后耍阴招,缩头乌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浑厚有力的嗓音响彻天际:“留下犼天石,放你们一命。” 我一听心尖紧绷,攥着夙沙的衣角对他说:“不可以,阿岚不能有事。” 夙沙淡定自若地回应那位不肯现身的神秘人:“犼天石已经择主,他对于你来说并无用处。” 神秘人说:“的确并无用处,但我绝不允许他重现五界。” 正当我揣测他这句话的意思时,夙沙的声音传入我耳畔,我抬头望去,他并未动嘴。 他说:“阿呆,我会拖住他,你赶紧带着阿岚随流云离开此处,走得越远越好。” 我脱口而出:“那你呢?拖住他换我们走,你还有命活着见我吗?所以我才不要走,大不了一死,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逞英雄。” 夙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果然有她的影子。” 我蹙眉:“她?哪个她?莫不是你的老相好?” 他故作惊愕地数落我:“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我气鼓鼓地回他:“你家的。” 冷落许久的神秘人实在忍不住插话:“我来不是看你们二人打情骂俏的。既然你们不愿意交出犼天石,那便莫怪我心狠手辣。” 一瞬间头顶的夜空雷电交加,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尘土飞扬,稍不谨慎就被迷了双眼。 一团黑雾趁着风沙将我们包围时,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偷袭了我们,结界瞬间瓦解,头顶的雷电势如破竹地劈下。 随即我的眼前一道黑影覆压,他用身子活生生替我挡下了那道雷电。 紧接着另外一道雷电劈下,瞬间击飞了我们所有人,个个身负重伤,瘫倒在地。 夙沙艰难地朝我爬来,关切地询问我:“阿呆,你没事?” 我一脸苦相地抱怨着:“我身子快要散架似的,使不上劲。” 话音刚落,夙沙就在我眼前陡然喷出一口黑血。 我心如刀绞,手忙脚乱地为他擦拭嘴角残留的血液。 倏然,一道虚幻的黑影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径直走向阿岚,赤红的眼眸打量着他:“你就是犼天石?” 阿岚机灵地否认了:“我不是犼天石,更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犼天石是何物。” “那便让我掏出你的心来瞧瞧。”只见黑影的手臂微微抬起,阿岚诡异地腾空而起,整个人仿佛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领了起来。 他挣扎无果,破口大骂:“你奶奶的,装神弄鬼,有本事现真身啊,整一个幻影莫不是怕我们认出你来?奉劝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 黑影恼羞成怒地说道:“你太聒噪了,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先割了你的舌头。”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岚舌头被割去,欲要起身吸引黑影的目光时,夙沙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说:“呆着别动。” 夙沙盘坐,在丹田的位置运转妖力,逐渐凝聚成一团紫光,威力无穷。 紫光成功击中黑影,却只是从它的黑雾中穿过,击倒它身后的一片大树,一群受惊的飞鸟掠过头顶。 第三十六章 我怪你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不自量力!”黑影勃然大怒。 我亲眼目睹一股黑雾将夙沙缠绕,我不顾自身安危鲁莽上前试图拯救他,却在触碰黑雾表面的刹那被弹飞数丈远。 “阿呆!”夙沙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凭空幻化出无数把利剑,对准阿岚,剑气凌厉可怕。 我惊恐万状,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不要、不要!” 兴许是越禾听到我绝望的呐喊,现身出手阻止黑影。 一团黑雾拂过,越禾高高坠地,地面龟裂出数道裂痕。 万剑如同脱缰野马气势汹汹地刺向阿岚,伴随一道白光乍现,众人俨然是目瞪口呆的神情。 眼前正是万剑刺穿阿雅的一幕,只一瞬她的肉身千疮百孔,血肉横飞。 阿岚瞳孔颤抖,发出撕心裂肺地叫喊:“阿姐!” 阿雅回眸含泪一笑,那一瞬惊艳世俗。 她只留下一句话:“阿弟,活下去。” 随后众目睽睽之下,阿雅的身子倏忽龟裂,化作星火湮灭于天地间,只残留几滴浮于空中还未消散的泪珠。 阿岚号恸崩摧,泪如泉滴,熊熊怒火使他体内沉睡的犼天石再次苏醒,轻而易举地挣脱了束缚。 烈火焚烧大地,显然黑影有些招架不住了。 黑影再次驱使雷电,无数雷电环绕,足有天毁地灭之威力。 我大惊失色,不好,夙沙还在天上! 当雷电将要祸及夙沙时,我一跃而上,无所畏惧地挡在夙沙面前。 电流纵横交错地流窜我体内,渗入骨骼,只是雷电浩瀚,远远超过了我所能承受的极限。 恍惚间,我看见一个模糊身影朝我招手,随即我全身布满若隐若现的湛蓝纹路,掌心突兀发出璀璨亮光,滋滋作响。 我定睛一看,竟是雷电! 与此同时,阿岚释放出来的力量倏然强盛许多,更是眼明手捷,连着好几次都击中了黑影。 黑影元气大伤,雷电顷刻间摧朽拉枯,禁锢夙沙的黑雾消散,夙沙重获自由。 黑影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正当黑影沉闷不解时,阿岚已悄无声息来到黑影身后,饱含怒火地拳头将黑雾彻底击溃。 我搀扶夙沙安稳落地,忐忑地询问:“我这是怎么了?” 夙沙神情复杂地看了我须臾,回道:“你晋阶了。” 我一脸疑惑:“晋阶?什么是晋阶?” 夙沙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无论凡人,还是妖魔,若想修道成仙须经历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以及渡劫,而你今日因祸得福,成功修成金丹,恭喜你。” 我难掩欢喜,心花怒放道:“难怪我现在神清气爽,如获新生,万万没想到被雷劈了还有这等好事?。夙沙,那你现在是到哪步了?” 我求知若渴地望着他。 夙沙得意洋洋地挑眉,回道;“反正比你厉害。” 我小声地抱怨道:“我可是为了保护你才被雷劈的,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忘恩负义。” 在一旁缓了许久的越禾站起身来,同我说道:“小丫头,你还是关心关心那条鱼。” 闻言,我望向跪在地上掩面痛哭的阿岚,越禾回到我体内后。 我缓缓走了过去,半蹲在他身旁,掌心轻柔抚慰他的后背,看见泪珠从他的指缝间渗出滴落尘土,溅起微弱涟漪。 听着他撕心裂肺地哭喊声,我揪心般的难受,说道:"放声哭出来会更好受些。" 他哭得嗓音嘶哑,抬起憔悴无言的面容说:“小千,阿姐没了,世上再无我的亲人了。” 我立马接过话,抚慰他那颗支离破碎的心灵:“谁说的,这不是还有我和夙沙吗?只要你愿意接纳我们,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阿岚手臂一伸将我圈在他的怀里,感激涕零地说:“小千,谢谢你。” 我背脊凉意飕飕,完了,夙沙生气了! 我赶紧推开阿岚,强颜欢笑道:“阿岚,咱们日后说话归说话,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阿岚委屈巴巴地望着我,说:“可我们不是亲人吗?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外人才会遵循男女授受不亲,你根本没打算拿我当亲人。” 我偷偷瞄了一眼身后脸色不悦的夙沙,斩钉截铁地说:“再亲的亲人也得遵循男女授受不亲,所以,阿岚你别多想。” 阿岚将我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豁达一笑:“我开玩笑的,日后我会注意分寸的。” 我长呼一口气。 他紧接着说道,“小千,我想多留一会儿,为我阿姐立一个衣冠冢。” 我担忧:“我不放心,万一魔界的右使折返,你岂能应对,我们还是等你一起。” 夙沙走到我身旁,神情冷傲地说道:“他都能击退方才那位厉害人物,放眼整个五界怕是暂时难逢敌手了。” 阿岚瞥了他一眼,对我说:“虽然我不待见他,但他说的确为事实,所以不必担心我。” “那…”我还未说完就被夙沙强行拉走了。 他说:“放心,他找得到我们。” 我发问:“可是流云还没醒,谁驾车啊?” 只见夙沙打了一个响指,一捧水浇灌在流云身上,流云瞬间惊醒,恍惚了好一阵子。 马车里,我低头不出声,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他会责怪我今日的莽撞行径。 夙沙炽热的目光在我脸颊扫视,开口问道:“你今日为何要奋不顾身地替我挡下雷电?”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我生怕你出事,我什么也没想,就糊里糊涂地冲了上去…” 夙沙将我拥入怀中,下颚靠放在我的颈窝处,低沉地嗓音传入我的耳畔:“傻瓜,今日是你运气好因祸得福,可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莫要轻易交付给旁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听着这语气仿佛不像是暴风雨来临,令我出乎意料:“你不怪我自作主张,贸然行事?” 夙沙嗓音尽显疲倦:“我怪你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我心情舒畅,打开了话匣子:“我们这是要回边殿了吗?" 第三十七章 我们去看日出 我心情舒畅,打开了话匣子:“我们这是要回边殿了吗?” 夙沙慵懒地“嗯”了一声。 我惋惜地“啊”了一声,恳求道:“可我们在春城也就待了一日,如此大好河山我还没开始游览,我们就不能在周边多玩上几日再回去吗?” “可以。”他的声音愈发微弱。 随即,我耳畔传来阵阵平缓的呼吸声。 我余光瞥见夙沙已经枕着我的肩膀安然入睡了,我身子瞬间僵硬,却难掩心猿意马。 祝千龄,你紧张什么! 殊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肚子翻滚,只好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轻轻倚靠在角落,小声叫停了流云。 路的两边是一片密不透风地茂林,我一顿舒畅后,正打算往回走时,一只黑乌鸦扑腾翅膀拦住我的去路。 我一眼认出了它,惊喜不已:“你是小黑?不过你怎么在这里?” 只下一瞬,小黑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俊男子,一身黑色锦绣长袍,身长九尺,墨黑长发披散身后,面容如同精雕细琢般光彩夺目,唇红齿白。此人眉宇天庭间,无时无刻都有一股紫色的气流笼罩,似烟似雾,给人一种无比神秘的高贵。 他的嗓音似银铃般悦耳媚惑:“我来找你。” 他这番行为举止使我大吃一惊:“小黑,你…你竟然会说话,你何时修成了人形?” 小黑欢喜地在我面前转了一个圈,说道:“刚不久,这副皮囊好看吗?” 我重重地点头:“好看。”说实话,小黑的容颜比夙沙那张皮囊还要俊美几分。 我若有所思地打量他,“对了,你方才说不远千里来找我,不会仅仅为了向我展示你的这副皮囊?” 小黑倏忽凑近我眼前,那张盛世美颜近在咫尺,我喉咙情不自禁地滚动。 他嘴角微翘,说道:“若我说是,你会笑话我吗?” 我目光不自在地挪向旁处,身子也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小步,回道:“我怎么会笑话你呢,我应当庆幸你还记得我。” 小黑抿唇浅笑:“你还是那么可爱。” 我被他那道滚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着急地向他告别::“时候不早了,我夫君怕等着急了,我先行一步了。” 小黑却拉住我的手腕,神情古怪地问道:“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快就承认他是你夫君了?” 我一脸认真地回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他处处都护着我,并无想伤害我的心思。” 小黑一声嘲笑,说:“你能说出这番话,我只能说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我不悦地反驳他:“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 小黑得意洋洋地点头认同:“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妖怪嘛,往往比你这些凡人更了解同族。” 我气鼓鼓道:“你还是安静地做只鸟,说话能气死人。” 小黑立马赔笑道:“我开玩笑的,你怎么就生气了呢?”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下逐客令:“我还要留在春城多玩几日,有事无事别来找我。” 我一路闷头走回马车里,刚掀开车帘就对上了夙沙那对怒火难挡的眼眸。 我好声好气地同他解释道:“你醒了,我方才肚子不舒服,就到外面方便了一下。” 夙沙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质问我:“你在外面遇见了谁?” 我如实相告:“小黑,是我以前上山采药救治的一只黑乌鸦,刚不久修成人形,特地来告知我一声。” 夙沙猜测:“修成了男身?” 我心虚地点了点头。 夙沙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嘛,他修成人形还特地告知你一声。” 我扶额,我就知道。 我赶忙往下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很明确地告诉了他我有夫君,有事无事都别来找我,想来他日后应该不会再来叨扰我了。” 夙沙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我长舒一口气,这茬儿总算过去了。 他掀开帘子朝外观望了须臾,说道:“我们去看日出。” 我愣了瞬间,发问:“去何处看日出啊?” 夙沙故作神秘:“你去了就知道。” 我也再不多问,安静下来后脑海里浮现出昨日同阿岚缔结的情形,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向掌心的两道刀痕。 我向夙沙道出心中的困惑:“夙沙,我能与越禾、阿岚缔结契约,当真只是因为我至阴至邪的体质吗?” 夙沙神情严肃地告诉我:“阿呆,你生来不是不详,更不是生不逢时,你要知道无论你生在何时何地,你注定是经历今日这些,你有你毕生追求的使命,并非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他的这番话让我晦涩难懂,追问:“可我并不知晓我毕生追求的使命是什么?” 夙沙踌躇良久,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你正在这条路上。” 我豁然贯通,惊呼起来:“难道是修仙路?” 夙沙笑而不语,但我明白这是心照不宣的意思。 马车驶往一片汪洋大海,余晖映照在海面是波光粼粼,美艳动人。 我忍不住惊叹眼前这番盛景,远天的归鸟盘旋海面,硕长的翅膀擦过晚霞,好一幅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 我伸展双臂自得其乐地迎接海风的洗礼,开口说:“看来日出是看不成了,能目睹如此心旷神怡的日落倒也不枉此行。” 夙沙回道:“既然我许诺过看日出,我就一定会让你看到日出。” 我张望四周,荒芜人烟。 我脱口而出:“难不成我们在岸边风餐露宿一夜?” 夙沙手指轻轻刮过我的鼻梁,满是宠溺地语气:“我家娘子就是聪明绝顶。” 我难以置信,再三确认:“你当真要风餐露宿?” 他反倒豁达地说道:“有何不妥?天为被,地为床,触目可及皆是星辰大海。良辰美景,佳人相伴,一生足矣。” 我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说:“那你自己天为被,地为床,去赏良辰美景,我恕不奉陪,我要睡马车里。” 第三十八章 今夜我们再成亲一回 他反倒豁达地说道:“有何不妥?天为被,地为床,触目可及皆是星辰大海。良辰美景,佳人相伴,一生足矣。” 我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那你自己天为被,地为床,我自己睡马车里。” 夙沙手臂一伸,身旁的我被揽入他怀中,浅笑道:“跟你闹着玩的,我岂能让我娘子陪我风餐露宿。” 他凝望眼前这片风平浪静的大海,继续说,“这片海叫云吞海,是我破壳而出的地方,我们相伴数千年。你可否随我下去走走?” 我抬起头望向他:“可是我不会水。” 夙沙倏然低头吻住了我,我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嘴里涌入胸腔。 他离开我的唇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说道:“这样你就能像岸上般自由呼吸了。” 我面红耳赤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一语道破真相:“你肯定还有其他法子,非要用这种法子占我便宜。” 看着我的娇羞模样夙沙窃喜,他扭头命令流云:“流云,今夜你就留宿马车。” 话音刚落,夙沙抱紧我腾空飞起,跃入海里。 海水灌溉我的全身,却不觉冰冷刺骨,甚至张嘴呼吸只是吐露泡泡,并无海水灌入我的嘴里。 一群五彩斑斓的小鱼从我眼前游过,紧接着一条雪白的海豚从深底游来,停留在我们身边,欢快地围绕我们转圈。 一路往下游,大约半刻的时辰,我隐隐约约看见不远的底下矗立着一座宏伟宫殿。 好似我们穿过一道结界,海水豁然消失。 那只海豚也在穿过结界的刹那变成了一位俊俏少年。 下一瞬,海豚整个人挂在夙沙身上,兴高采烈道:“夙沙大人,您总算回来看我们了。” 他紧得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任凭夙沙怎么拉扯都甩不开。 看着夙沙那副生无可恋的神情,我不留情面地笑出了声来。 我放肆的笑声吸引二人的目光,夙沙一记冷眼射来,我吓得立马止住大笑,当作什么也未曾发生。 海豚鄙夷的目光打量着我,满脸嫌弃道:“夙沙大人,这位丑人是谁?” 闻言,我气不打一出来,垫脚将头倚靠在夙沙肩头,佯装出小鸟依人的模样,耀武扬威回道:“你才是丑人,我可是你家夙沙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子,妻子,你懂吗?” 他即刻从夙沙身上跳下来,一把将我薅开,叉腰嘲讽我:“夙沙大人怎么可能娶你这等凡人为妻,除非他脑门被驴踢了。” 夙沙悄然拧起海豚的耳朵,警告他:“你再说一遍,谁脑门被驴踢了?” 海豚痛苦地求饶:“我,我被驴踢了。” 夙沙松开手,海豚的耳朵已然红了一片,我啧啧感慨:“你脑门的确被驴踢了。” 海豚对我满满不悦,边揉捏耳朵边瞪着我,恨不得把我咬碎吞下。 夙沙向我介绍他:“他叫白启,是云吞海里唯一的一只白豚,跟着我少说有千年,平日里没少挨我的打。” 白启立马用哀怨地眼神看向夙沙,仿佛在说夙沙大人,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随即白启高傲地昂起头说:“夙沙大人,我不想认识她。” 夙沙对他的抗拒视若无睹,言简意赅地介绍我:“祝千龄,她是我娘子。” 话一出,白启瞠目结舌,惊呼连连:“你们成亲了!何时的事,为何不知会我一声?” 夙沙似乎有意避而不谈,岔开话题:“阿龟爷出去了吗?” 白启一声浅叹,说道:“他啊,岁数大了,平日里鲜少出门,总爱待在彼渊看守那片珊瑚海。” 夙沙神情凝重:“看来阿龟爷还是没能忘掉过去。” 白启认同地颔首,左右张望一番,问道:“流云哥怎么没跟着您?” 夙沙解释道:“他在岸边候着。” 白启邀功道:“夙沙大人,自从您离开后,您的大殿我日日都有打理,陈设与昔日一模一样,就是希望您回来之时不会觉得生分。” 夙沙欣慰地拍拍白启的肩膀。 “我赶紧去做您爱吃的桂花饼,您等着。”说完,白启朝我扮了一个丑恶的鬼脸,就消失在我们眼前。 夙沙对我说:“他就是这种性子,你别跟他计较。” 我故作洒脱地回道:“我大人有大量,自是不会跟这种无聊的人斤斤计较。” 夙沙娓娓道来白启的身世:“白启的族源本不在云吞海,而是伶仃海。在一千五百年前,白启的族人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屠杀,那年我正好云游至此,寻得一丝生气,从数丈深的尸坑中救出了奄奄一息的白启,那时他仅百岁不到。只是醒来后,他忘却杀戮,忘却姓名,后来我带他回了云吞海,给他取了白启这个名字。” 我心生怜悯,愧疚道:“没想到他的身世这般凄惨,我后悔方才这样对他了。” 夙沙半眯双眼,散发危险气息,问我:“你后悔向他承认我们的夫妻之实?” 我小声嘟囔道:“成亲那夜都没有行拜堂之仪,也未曾共饮合卺酒,我们算哪门子夫妻。” 夙沙自是一字不差地全听了去,他当即决定:“那今夜我们再成亲一回,行拜堂之仪,共饮合卺酒,这回定会比边殿的婚宴更为隆重喜庆。” 我错愕间,夙沙已然将四周布置成婚宴的模样,张灯结彩,红绸悬挂房梁。 我吞吞吐吐地说:“你…你,我…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不必来真的。” 夙沙不以为然地回道:“娘子不必害羞,没有行拜堂之仪、共饮合卺酒,就不算圆满,我不容许今生抱有遗憾。” 此时,做好桂花饼的白启归来,看见眼前红艳艳的一片,好奇地询问夙沙:“夙沙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夙沙大人看着我的眼神皆是柔情蜜意:“我要再同我娘子成一次亲。白启,去告知云吞海所有人自己,流云,今夜我夙沙大婚,宴请四方宾客。” 白启不情不愿地再次离去,离开前还顺手将桂花饼强行塞到我怀里。 我一想到今夜要面临无数只妖怪的注视,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惶恐。 第三十九章 恭祝我们早生贵子 我一想到今夜要面临无数只妖怪的注视,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惶恐。 夙沙幻出两位侍女前往他的寝殿,伺候我更衣打扮。 四方来客翘首踮足,簇拥观望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礼,新郎官可是他们尊崇为神明的夙沙大人,铆足了好奇心前来一探新娘子是如何的国色天仙,竟能获取夙沙大人的青睐。 佼佼乌丝,玉带珠花。兰性喜如春,娇面红霞衬,朱唇绛脂匀。巧眉杏眼,袅娜如花轻体,斜軃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窈窕嫣姌美仙家! 面如冠玉,阔美绝伦。?头戴三束发紫金冠,身穿红锦百花袍,丹唇逐笑开,精妙世无双。 漫天花瓣,十里红妆。 新娘子与新郎官的隆重登场,引得来客赞口不绝。 媒婆欢喜地宣祝词:“并蒂花开十月天,两姓缔结喜良缘。锦堂此夜春如海,瑞兆其昌五世绵。” “共饮合卺酒。” 随即,两位侍女端上两樽酒杯。 我笨拙地拿起酒杯,放在鼻前嗅了一下,一股辛辣味直冲云霄。 “饮,恭祝新人同心同德,山盟永在,海誓长存。” 手臂环过夙沙的手臂,我同他四目相对,情不自禁地笑逐颜开起来。 夙沙宠溺地语气对我说:“若是觉着酒难喝,便不喝。” 我一鼓作气饮下这樽烈酒,故作轻松道:“不难喝。” 夙沙忍俊不禁,在我饮下那杯酒时也一饮而尽。 “礼成!” 身后传来来宾们此起彼伏的掌声,我们终于是礼成了。 夙沙在众目睽睽之下贴近我的脸颊,低声细语道:“恭祝我们早入洞房,早生贵子。” 听到如此轻浮的虎狼之词,我顿时面红耳赤。 我无意看向一旁的白启,怎料那道哀怨和艳羡的目光死死盯在我身上。 一想到他的凄惨身世,我不由对他灿烂一笑,以示我的友好。 任我想破脑袋也猜想不到他此刻所想的却是,好你个祝千龄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我如何在夙沙大人面前揭露你这张丑恶的嘴脸。 “送入洞房!” 一声令下,我们被众人强行推入婚房。 原本喧嚣的场景一瞬间沉寂下来,我坐如针扎,一股脑地喝水缓解心中的慌乱。 夙沙顺势坐在我身旁,托着腮凝视我,调侃道:“你紧张?” 我点点头,说:“今生头一遭成亲能不紧张吗?” 夙沙悄然往我身上靠了靠,说:“那…生孩子的事情你也还紧张吗?” 我包在嘴里的温水喷薄而出,洒满了桌面。 夙沙风轻云淡地为我擦拭掉脸上残留的水珠,问道,“在生孩子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茫然地望向他。 他沉思片刻,面色严肃地说道:“如若有一日,我和你姥姥之间必须要你做出一个选择,你会选谁?” 我蹙眉,斩钉截铁地回道:“你为何会问这种问题?但如若真有那一日,你和姥姥我一个都不会放弃,所以我会努力修炼,让你和姥姥都留在我身边。” “我知道了。”夙沙释然一笑,随即衣袖一挥,一团微光从我体内飘了出来,送出门外。 “今夜没人可以打扰我们生孩子。” 他话音刚落,薄唇覆盖在我的唇上,愈演愈烈,又是一夜未眠。 温煦的阳光洒在我脸颊上,今日的太阳好似比往日更为刺眼,耳畔边也回响起忽近忽远的海鸥声和海浪声。 朦朦胧胧间,我睁开半只眼,却被眼前景象所震撼。 一面红金大圆镜,尽销云雾照乾坤 红日从海的尽头荣升,悬挂在云层之中,光彩四射,层层云海被染得橙红鲜亮,如同一团火焰在沸腾,海水也被渲染成赤色。 身旁传来夙沙的声音:“醒了?” 我赶紧环顾四周,我们竟然身处海岸的一处峭壁洞穴里,床榻也不知何时了模样。 我满腹狐疑:“我们怎么在这里?” 夙沙从身后轻轻抱住我,说道:“答应你的日出可不能食言,所以趁着你熟睡时我悄悄带你上了岸,这可是一处欣赏日出的绝佳位置,我在这里已经看了千年的日出,却百看不厌,我猜你也会爱上这里的日出。” 我认同他的话:“嗯,大海的日出是真的很美。” 他同我商议:“待我们看完日出,我就带你去彼渊见见阿龟爷,可好?” “好。”我好奇地追问,“不过彼渊是什么地方?阿龟爷又是谁?” 夙沙不厌其烦地替我解惑答疑:“彼渊是阿龟爷和我出生的地方,阿龟爷是上古神龟旋龟,寿命已有万年,曾是古上神犼的座下弟子,后来因为古上神犼被封印,阿龟爷就回归云吞,至此不问世事沧桑。” 我难以置信:“万年?一只龟竟然能活这么久?” 夙沙说道:“如今的神界主宰昊天比阿龟爷活的还要久,他可是世间唯一尚存的古上神,君临天下,威风凛凛得很。” 我听得出夙沙这句话是在讽刺这个神界主宰,他难道认识? 我问道:“听你的意思,很久很久以前世间不止他一个古上神?” 夙沙娓娓道来:“数万年前,这片大陆只有神魔,四大古上神掌管天地,各司其职。四人神力无边,受无数神明追崇。而魔是堕落的神,他们以吸食世间怨气提升自身修为。但邪不胜正,魔界近万年来都无法逾越四大古上神合力布置的结界,只能苟活于世间极北苦寒之地。再后来,魔界诞生了圣婴,可自由横穿神魔结界,魔界趁着古上神犼闭关修炼时,利用圣婴里应外合,偷袭神界。那场战役,神界陨落两位古上神,再后来古上神犼……” 声音戛然而止。 “你怎么不讲了?”我微微侧头往后看,竟发现夙沙睡着了。 他这番言行让我哭笑不得,讲故事竟然把自己讲困了。 犼? 我脑海中倏忽浮现出一个模糊不堪的白色影子,跟那日晋阶时看见的身影倒有几分相似。 正当我想得入神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在我脑海猛地响起:“边尘。” 第四十章 三世因果,六道轮回 正当我想得入神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在我脑海猛地响起:“边尘。” 吓得我浑身发冷,左右张望一番,洞穴里面空空荡荡。 难道是我幻听了?可是她在唤的边尘是谁?她又是谁? 自从我晋阶以来怪事连连,我沉思须臾,茅塞顿开,难不成是我前世的记忆? 愈想愈确信,愈想愈神奇。 在去往彼渊的路上,夙沙瞧见我魂不守舍,于是乎开口询问:“阿呆在想什么?连夫君都忘记牵了。” 我蓦然回神,神秘兮兮地说道:“夙沙你相信人有前生今世吗?” 夙沙轻轻敲打了一下我的脑袋,打趣道:“原来你这小脑袋瓜子在想这个,我还以为你在回味昨夜的花前月下。” 我环臂细细打量他一番,满脸嫌弃地说道:“我发现你在外人眼里是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夙沙大人,怎么在我跟前就变成一个轻浮浅薄的登徒浪子了?你这是原形毕露了吗?” 夙沙抿唇浅笑,一本正经地说道:“谁让我家娘子长得秀色可餐呢,为夫实在把持不住。若非要说我是登徒浪子,我便只会对一个叫阿呆的娘子轻浮浅薄。” “花言巧语。”我嘴上说着嫌弃,实则内心是花枝乱颤。 夙沙回归我的问题上:“方才你问我是否相信人有前生今世。我的答案是相信,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三生石上皆有记载。” 我瞬间兴致盎然:“三生石?你肯定知道在何处。” 夙沙傲娇般地点点头,说:“三生石自然在忘川河边。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草愁愁断肠。奈何桥前可奈何,三生石前定三生。” 我背脊一阵发凉,总感觉自己身处夙沙口中所说的忘川河边,哆哆嗦嗦说:“怎么听上去三生石似乎在什么阴森诡异的地方?” 夙沙幽幽地说道:“幽冥,尸骨累累的疾苦之地,也称之为黄泉路。逝去的亡魂会踏着血红的彼岸花通向忘川河,忘川河水是血肉相融的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波涛翻滚……” 我胃里翻江倒海,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说:“打住,别说了,我快吐了。” 夙沙拿开我捂住他嘴巴的手,啧啧感慨:“光听我说,你就承受不住了,那若是你亲眼所见岂不是吓得立马昏厥过去?阿呆,你这胆量可不行啊。” 我气鼓鼓地叉腰瞪着他,反驳他:“你在嘲笑我?说得跟真的似的,谁知道你有没有去过幽冥,更不晓得你说得幽冥到底是不是真的。” 夙沙认同地颔首,不慌不忙地回道:“那为夫哪日得亲自带你去一趟幽冥了,阿呆一看便知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不甘示弱地回击他:“去就去,我要向你证明我祝千龄胆量才不小。” 我刚一转身,倏然迎面相撞一张尖嘴干瘪的鹰脸,瘆人的绿瞳近在咫尺,惊心动魄。 吓得我眼前一黑,晕厥倒地。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中醒转,一道历经沧桑的声音传入我耳里。 “这就是你那位的凡人新娘?” “嗯,祝千龄。”夙沙的声音。 老者哈哈大笑几声,说:“她胆子也太小了,这都能被吓晕过去。” 夙沙克制地窃笑:“她的胆子的确还需要磨练。” 我气得咬牙切齿,你长成那副惊悚的模样,竟然还怪我胆子小?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老者侃侃而谈:“不过话说回来,她虽说是至阴至邪的体质,但以她如今的微末灵力,绝对不可能缔结两只妖。夙沙,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难得听见夙沙对人毕恭毕敬:“阿龟爷,夙沙不敢有任何事情隐瞒您,只是连您都看不穿她,恐怕这世上再无人能知晓。” “你这话是何意?” 夙沙说:“阿龟爷,您不谙世事万载,有些事情您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夙沙,你看这片珊瑚海,是当年边尘殿下替我种下的,尽管我这些年精心养护,终是脱落了些。珊瑚不似花,不会花谢花开,残枝坠入泥土化作养料滋养珊瑚群。人也是一样,夙沙,你不会忘记边尘殿下对你的恩赐?” 在屋里的我听见“边尘”这个名字时,蓦然回想起今日脑海出现的声音,她唤的不正是边尘吗? “我自是没忘。” 我正蹑手蹑脚地靠近房门,试图将他二人的对话听得更清楚些。 哪知刚到门口,房门豁然打开,迎面对上夙沙那双调侃的眼眸,我尴尬地笑了笑。 我故作淡定地说道:“原来你在外面啊,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夙沙也不拆穿我拙劣的演技,说道:“醒了那便来认识认识把你吓晕过去的阿龟爷。” 随即侧身让出身后那位背对着我的老者,他的背后长着一个重重的绿色乌龟壳。 我压制心中的恐惧,强颜欢笑地问好:“阿龟爷好,我叫祝千龄。” 阿龟爷唤我:“过来。” 我赶紧扯了扯夙沙的衣袖,用眼神向他求助。 他却伸手轻轻摩挲了几下我的头顶,以示抚慰。 我心惊胆颤地走了过去,站在阿龟爷身旁,束手束脚,完全不敢直视他那张脸。 “我的脸有这么可怕吗?”阿龟爷将脸缓缓转了过来。 我吓得赶紧捂住了眼,嘴上马不停蹄地道歉:“对…对不起,我胆量确是小,我实在不敢对视你的脸,还请宽恕我。” 夙沙啼笑皆非,走到我身旁,将我的手缓缓挪开,说道:“阿呆,你睁开眼看看,方才阿龟爷是在逗你玩儿。” 我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确定眼前的阿龟爷并未顶着那张鹰脸,我才缓缓松了一大口气。 正当我松懈时,阿龟爷倏然出手将我击飞,好在夙沙眼疾手快在空中接住了我。 我勃然大怒,大声质问他:“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初次相见,你就以真实面目恐吓我,如今又出手伤我,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简直就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第四十一章 阿龟爷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中醒转,一道历经沧桑的声音传入我耳里。 “这就是你那位的凡人新娘?” “嗯,祝千龄。”夙沙的声音。 老者哈哈大笑几声,说:“她胆子也太小了,这都能被吓晕过去。” 夙沙克制地窃笑:“她的胆子的确还需要磨练。” 我气得咬牙切齿,你长成那副惊悚的模样,竟然还怪我胆子小?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老者侃侃而谈:“不过话说回来,她虽说是至阴至邪的体质,但以她如今的微末灵力,绝对不可能缔结两只妖。夙沙,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难得听见夙沙对人毕恭毕敬:“阿龟爷,夙沙不敢有任何事情隐瞒您,只是连您都看不穿她,恐怕这世上再无人能知晓。” “你这话是何意?” 夙沙说:“阿龟爷,您不谙世事万载,有些事情您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夙沙,你看这片珊瑚海,是当年边尘殿下替我种下的,尽管我这些年精心养护,终是脱落了些。珊瑚不似花,不会花谢花开,残枝坠入泥土化作养料滋养珊瑚群。人也是一样,夙沙,你不会忘记边尘殿下对你的恩赐?” 在屋里的我听见“边尘”这个名字时,蓦然回想起今日脑海出现的声音,她唤的不正是边尘吗? “我自是没忘。” 我正蹑手蹑脚地靠近房门,试图将他二人的对话听得更清楚些。 哪知刚到门口,房门豁然打开,迎面对上夙沙那双调侃的眼眸,我尴尬地笑了笑。 我故作淡定地说道:“原来你在外面啊,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夙沙也不拆穿我拙劣的演技,说道:“醒了那便来认识认识把你吓晕过去的阿龟爷。” 随即侧身让出身后那位背对着我的老者,他的背后长着一个重重的绿色乌龟壳。 我压制心中的恐惧,强颜欢笑地问好:“阿龟爷好,我叫祝千龄。” 阿龟爷唤我:“过来。” 我赶紧扯了扯夙沙的衣袖,用眼神向他求助。 他却伸手轻轻摩挲了几下我的头顶,以示抚慰。 我心惊胆颤地走了过去,站在阿龟爷身旁,束手束脚,完全不敢直视他那张脸。 “我的脸有这么可怕吗?”阿龟爷将脸缓缓转了过来。 我吓得赶紧捂住了眼,嘴上马不停蹄地道歉:“对…对不起,我胆量确是小,我实在不敢对视你的脸,还请宽恕我。” 夙沙啼笑皆非,走到我身旁,将我的手缓缓挪开,说道:“阿呆,你睁开眼看看,方才阿龟爷是在逗你玩儿。” 我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确定眼前的阿龟爷并未顶着那张鹰脸,我才缓缓松了一大口气。 正当我松懈时,阿龟爷倏然出手将我击飞,好在夙沙眼疾手快在空中接住了我。 我勃然大怒,大声质问他:“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初次相见,你就以真实面目恐吓我,如今又出手伤我,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孰可忍孰不可忍!” “夙沙,我们走!”我故意说给他听,顺势拉起夙沙的手往外走。 怎知我还未挪步,阿龟爷就大笑起来:“你这小女娃子倒是有些脾性,老夫喜欢。” 我被他的笑声吓得一激灵,偷偷地询问夙沙:“他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夙沙笑而不语。 阿龟爷向我招招手,面目慈祥:“小女娃子过来。” 我抗拒地说道:“您且站在那里说,我且就站在这里听。” “罢了,我一个活了上万年的孤寡老头子竟然遭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子嫌弃,老夫没脸见人了。”阿龟爷的一番唉声叹气后,一屁股坐在长廊的台阶上。 我扯扯夙沙的衣角,问道:“他这又是唱的哪出?” 夙沙附耳说道:“等你哄他。” 我不乐意:“他方才出手伤我,我为何反倒要哄他?我才不去。” 夙沙附耳细语:“如果我告诉你,他知道你手上这条手链上那片龙鳞的来历,你该如何?” 我一听立马放开牵着夙沙的手,大步流星上前,径直落座在阿龟爷的身旁,笑逐颜开道:“阿龟爷,晚辈没有嫌弃您的意思,您莫要往心里去。” 阿龟爷正眼瞧向我:“那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同妖缔结契约的?” 我手脚并用地向他演示一番:“用刀子在他们的眉心划开一道口子,再划破我的掌心,将我的血滴入他们的眉心,契约就缔结成功了。” 阿龟爷眉头紧皱,神情严肃:“谁告诉你这个法子的?” 瞧见他这副模样我心头一阵发毛,弱弱地回道:“夙沙告诉我的。” 阿龟爷将矛头对准夙沙:“你小子是不是偷看了我那本秘籍?” 夙沙哭笑不得,解释道:“您可不要怪罪我,那本秘籍是您自己拿给我看的。” 阿龟爷见自己理亏,三言两语地糊弄过去:“岁数大了,很多事情记不清了。” 我趁势插话:“阿龟爷,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您知道这片龙鳞的来历吗?” 我将龙鳞手链展露,阿龟爷似乎见到那片龙鳞很是吃惊,他问:“你怎么会有这片龙鳞?” 我强势地说道:“您先告诉我龙鳞的来历。” 阿龟爷用诡异地眼神看向一旁的夙沙后,沉思须臾,说道:“你这片龙鳞并非普通的龙鳞,而是龙的逆鳞,倒着生长于龙的咽喉下端,是龙的命门,同样也是龙的护甲,驱邪镇邪,抵御万物毒素的侵蚀。但若是强行拔出逆鳞,此龙将会承受剥骨诛心的疼痛,修为也会遭受巨大的衰弱。” 我愈发想知道是哪条龙待我如此恩深似海,追根究底:“那您可看得出来这块逆鳞的主人是何人?” 正问道节骨眼上,阿龟爷却神秘兮兮地说道:“万物皆有因果,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 我挽起阿龟爷的手臂来回晃荡,不顾颜面地撒娇:“阿龟爷,您就告诉我,悄悄告诉我,或者你传音给我,这总不算泄露天机?” 第四十二章 黑珊瑚 我被他的笑声吓得一激灵,偷偷地询问夙沙:“他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夙沙笑而不语。 阿龟爷向我招招手,面目慈祥:“小女娃子过来。” 我抗拒地说道:“您且站在那里说,我且就站在这里听。” “罢了,我一个活了上万年的孤寡老头子竟然遭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子嫌弃,老夫没脸见人了。”阿龟爷的一番唉声叹气后,一屁股坐在长廊的台阶上。 我扯扯夙沙的衣角,问道:“他这又是唱的哪出?” 夙沙附耳说道:“等你哄他。” 我不乐意:“他方才出手伤我,我为何反倒要哄他?我才不去。” 夙沙附耳细语:“如果我告诉你,他知道你手上这条手链上那片龙鳞的来历,你该如何?” 我一听立马放开牵着夙沙的手,大步流星上前,径直落座在阿龟爷的身旁,笑逐颜开道:“阿龟爷,晚辈没有嫌弃您的意思,您莫要往心里去。” 阿龟爷正眼瞧向我:“那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同妖缔结契约的?” 我手脚并用地向他演示一番:“用刀子在他们的眉心划开一道口子,再划破我的掌心,将我的血滴入他们的眉心,契约就缔结成功了。” 阿龟爷眉头紧皱,神情严肃:“谁告诉你这个法子的?” 瞧见他这副模样我心头一阵发毛,弱弱地回道:“夙沙告诉我的。” 阿龟爷将矛头对准夙沙:“你小子是不是偷看了我那本秘籍?” 夙沙哭笑不得,解释道:“您可不要怪罪我,那本秘籍是您自己拿给我看的。” 阿龟爷见自己理亏,三言两语地糊弄过去:“岁数大了,很多事情记不清了。” 我趁势插话:“阿龟爷,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您知道这片龙鳞的来历吗?” 我将龙鳞手链展露,阿龟爷似乎见到那片龙鳞很是吃惊,他问:“你怎么会有这片龙鳞?” 我强势地说道:“您先告诉我龙鳞的来历。” 阿龟爷用诡异地眼神看向一旁的夙沙后,沉思须臾,说道:“你这片龙鳞并非普通的龙鳞,而是龙的逆鳞,倒着生长于龙的咽喉下端,是龙的命门,同样也是龙的护甲,驱邪镇邪,抵御万物毒素的侵蚀。但若是强行拔出逆鳞,此龙将会承受剥骨诛心的疼痛,修为也会遭受巨大的衰弱。” 我愈发想知道是哪条龙待我如此恩深似海,追根究底:“那您可看得出来这块逆鳞的主人是何人?” 正问道节骨眼上,阿龟爷却神秘兮兮地说道:“万物皆有因果,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 我挽起阿龟爷的手臂来回晃荡,不顾颜面地撒娇:“阿龟爷,您就告诉我,悄悄告诉我,或者你传音给我,这总不算泄露天机?” 阿龟爷拂过长长的胡须,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若是能珊瑚海里找到一株黑珊瑚,我说不定就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指点你两句。” 我满怀期待地确认:“您此话当真?” 阿龟爷颔首,说着规则:“但在寻找过程中,若是破坏其他珊瑚半分,同样算你失败。” 我望向身后那片五彩斑斓的珊瑚海,问道:“那您且得保证珊瑚海里有黑珊瑚?” 阿龟爷意味深长地说:“自然是有,你若跟它有缘,自会瞧见。” 我得到答案后,毅然决然地进入珊瑚海。 珊瑚海里的珊瑚如同岸上森林般高耸入云,遍地生长着带有生动花朵的珊瑚,千姿百态,色彩纷呈。 再往深处走,我看见一朵朵海葵跟随翠绿的海草共同舞动身姿,美不胜收。 四周珊瑚有的似鹿角,有的似蘑菇,有的似菊花,一团团,一簇簇,错落有致,争奇斗艳。 黄色、赤色、绿色……为何唯独没有黑色? 不知道找了多久,我已经看得眼花缭乱,俨然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我不顾礼节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息,无意间看到一只小脚从珊瑚中闪过。 我立马来了精神,小心翼翼却又急躁地半蹲着追赶那只小脚。 我火急火燎地呼喊:“你别跑呀!” 我一阵追赶,终是不见了小孩的踪影。 正当我垂头丧气时,珊瑚丛中倏然响起窃窃笑声。 我即刻全神贯注,仔细聆听笑声的方位,东南往百米左右。 确定好那人所处位置后,我悄无声息地施展瞬移术。 几轮下来,我的瞬移术并未成功,听见笑声愈发孱弱。 已经迫在眉睫,我呢喃道:“越禾,给点面子!” 倏忽,我消失于一道星光中,一眨眼的功夫就以星光的方式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 我心有余悸地左右张望一番,低头瞧见只到我半腰高的小孩,他带着一张黑色面具,双眼往外冒着黑气,面具下似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小孩稚嫩的声音却透露着几分沉稳霸气的韵味,指着我说:“你的气息好熟悉。” 我打量他的衣着上下皆是黑色,大胆猜测道:“你不会就是黑珊瑚?” 小孩震惊地说:“你竟然能看到我?” 我仿佛受到侮辱般反驳他的话:“你这么大一个小孩站在我面前,我又不是瞎子,我怎么会看不见你。” 小孩高傲地双手背在身后,说道:“你是除旋龟后第一个看见我的人。” 小孩绕着我走上一圈后,发声感慨:“我看你不过一介凡人,尚且在金丹期。却有双阴阳眼,体内还能同时存在两股妖力,你倒是不简单。” 他的话我哪还听得进去,赶紧变出一颗糖果来,试图同他交易:“我给你糖吃,你随我上去一趟,可好?” 小孩气鼓鼓道:“竟敢拿糖忽悠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我一脸茫然地回道:“你现在这身躯不就是三岁小孩吗?” 小孩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说道:“想要我随你上去,且看你有没有本事再找到我。” 话音刚落,他就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糖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离了我的视线范围。 我手心空空,即刻怒吼着小孩:“你走就走,顺走我糖干什么!” 第四十三章 水晶棺材 阿龟爷拂过长长的胡须,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若是能珊瑚海里找到一株黑珊瑚,我说不定就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指点你两句。” 我满怀期待地确认:“您此话当真?” 阿龟爷颔首,说着规则:“但在寻找过程中,若是破坏其他珊瑚半分,同样算你失败。” 我望向身后那片五彩斑斓的珊瑚海,问道:“那您且得保证珊瑚海里有黑珊瑚?” 阿龟爷意味深长地说:“自然是有,你若跟它有缘,自会瞧见。” 我得到答案后,毅然决然地进入珊瑚海。 珊瑚海里的珊瑚如同岸上森林般高耸入云,遍地生长着带有生动花朵的珊瑚,千姿百态,色彩纷呈。 再往深处走,我看见一朵朵海葵跟随翠绿的海草共同舞动身姿,美不胜收。 四周珊瑚有的似鹿角,有的似蘑菇,有的似菊花,一团团,一簇簇,错落有致,争奇斗艳。 黄色、赤色、绿色……为何唯独没有黑色? 不知道找了多久,我已经看得眼花缭乱,俨然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我不顾礼节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息,无意间看到一只小脚从珊瑚中闪过。 我立马来了精神,小心翼翼却又急躁地半蹲着追赶那只小脚。 我火急火燎地呼喊:“你别跑呀!” 我一阵追赶,终是不见了小孩的踪影。 正当我垂头丧气时,珊瑚丛中倏然响起窃窃笑声。 我即刻全神贯注,仔细聆听笑声的方位,东南往百米左右。 确定好那人所处位置后,我悄无声息地施展瞬移术。 几轮下来,我的瞬移术并未成功,听见笑声愈发孱弱。 已经迫在眉睫,我呢喃道:“越禾,给点面子!” 倏忽,我消失于一道星光中,一眨眼的功夫就以星光的方式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 我心有余悸地左右张望一番,低头瞧见只到我半腰高的小孩,他带着一张黑色面具,双眼往外冒着黑气,面具下似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小孩稚嫩的声音却透露着几分沉稳霸气的韵味,指着我说:“你的气息好熟悉。” 我打量他的衣着上下皆是黑色,大胆猜测道:“你不会就是黑珊瑚?” 小孩震惊地说:“你竟然能看到我?” 我仿佛受到侮辱般反驳他的话:“你这么大一个小孩站在我面前,我又不是瞎子,我怎么会看不见你。” 小孩高傲地双手背在身后,说道:“你是除旋龟后第一个看见我的人。” 小孩绕着我走上一圈后,发声感慨:“我看你不过一介凡人,尚且在金丹期。却有双阴阳眼,体内还能同时存在两股妖力,你倒是不简单。” 他的话我哪还听得进去,赶紧变出一颗糖果来,试图同他交易:“我给你糖吃,你随我上去一趟,可好?” 小孩气鼓鼓道:“竟敢拿糖忽悠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我一脸茫然地回道:“你现在这副身躯不就是三岁小孩吗?” 小孩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说道:“想要我随你上去,且看你有没有本事再找到我。” 话音刚落,他就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糖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离了我的视线范围。 我手心空空,即刻怒吼着小孩:“你走就走,顺走我糖干什么!” 越禾现身,敬佩地朝我竖起大拇指,说道:“你确实成长了许多,不过这样做对一个小孩公平吗?” 我不以为然道:“他方才也戏耍过我,我呢,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越禾点点头,掌心幻化出一只透明的蝴蝶,蝴蝶扑翅飞舞,指引方向。 我夸赞她:“还是你靠谱。” 左拐右转,蝴蝶倏然消失在白色的珊瑚群中。 我赶忙询问越禾:“越禾,你把蝴蝶收起来了?” 越禾摊摊手:“我收它干什么。” 我甚是疑惑:“那它怎么会不见了?” 越禾巡视一番,猜测道:“看来这附近有一个我们看不见的结界。” “结界?”我四处寻找,不放过任何角落。 我脚底倏然踩空,坠入无尽深渊中。 重重落地,摔得我全身酸痛。 阴暗的环境里四周闪烁着微弱火光,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朝我靠近。 我手掌凝气攻击,待我走近,才看清烟消云散的是越禾的那只蝴蝶。 看来小孩就藏在这里。 我壮着胆子,扯开喉咙喊道:“我找到你了,你可要愿赌服输。” 半空回荡我的声音,却不见有人回应。 我借助微光环视四周,隐隐约约看到前方停放着一个长方块的大盒子,好奇心驱使我走近,一看竟是一口密封的水晶棺材。 模模糊糊可以看出棺材里躺着一个男子,模样应是不错。 正当我打算趴在棺材面细细打量男子的模样时,倏然脚踝一紧,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吓得我一动也不敢动地僵硬在原地。 紧接着,颤颤巍巍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我的耳里:“还我命来。” 我紧张的吞咽了几下唾沫,说道:“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吓我?” 小孩被拆穿后,站起身来,双手环抱在胸前说道:“既然你明知我是在吓你,你还是被吓成了这副模样,是你胆量太小还是我有这么可怕?” 我承认:“是我的胆量太小。” 小孩摊开掌心的那颗糖果,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竟然敢在糖果上下秘术,若万一我未将这颗糖拿走,你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我颔首:“我只敢赌这一把,若是你未拿走糖,那我自认倒霉。” 小孩突然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犀利:“你究竟是谁?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纠正他的问题:“你这话就说错了,不是我找到的,是我不小心失足掉进来的,纯粹意外。” 小孩沉思须臾,幻化出一支黑色羽令,传递到我面前说:“我言而有信,不过我不方便露面,你就将这个信物带上去给旋龟,他一看便知是我。” 我欢天喜地地将羽令收入囊中,向他道谢。 我目光投向他身后的那副水晶棺材,请问他:“我斗胆冒昧问一句,那副水晶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何人啊?” 第四十四章 黑羽令 小孩高傲地双手背在身后,说道:“你是除旋龟后第一个看见我的人。” 小孩绕着我走上一圈后,发声感慨:“我看你不过一介凡人,尚且在金丹期。却有双阴阳眼,体内还能同时存在两股妖力,你倒是不简单。” 他的话我哪还听得进去,赶紧变出一颗糖果来,试图同他交易:“我给你糖吃,你随我上去一趟,可好?” 小孩气鼓鼓道:“竟敢拿糖忽悠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我一脸茫然地回道:“你现在这副身躯不就是三岁小孩吗?” 小孩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说道:“想要我随你上去,且看你有没有本事再找到我。” 话音刚落,他就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糖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离了我的视线范围。 我手心空空,即刻怒吼着小孩:“你走就走,顺走我糖干什么!” 越禾现身,敬佩地朝我竖起大拇指,说道:“你确实成长了许多,不过这样做对一个小孩公平吗?” 我不以为然道:“他方才也戏耍过我,我呢,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越禾点点头,掌心幻化出一只透明的蝴蝶,蝴蝶扑翅飞舞,指引方向。 我夸赞她:“还是你靠谱。” 左拐右转,蝴蝶倏然消失在白色的珊瑚群中。 我赶忙询问越禾:“越禾,你把蝴蝶收起来了?” 越禾摊摊手:“我收它干什么。” 我甚是疑惑:“那它怎么会不见了?” 越禾巡视一番,猜测道:“看来这附近有一个我们看不见的结界。” “结界?”我四处寻找,不放过任何角落。 我脚底倏然踩空,坠入无尽深渊中。 重重落地,摔得我全身酸痛。 阴暗的环境里四周闪烁着微弱火光,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朝我靠近。 我手掌凝气攻击,待我走近,才看清烟消云散的是越禾的那只蝴蝶。 看来小孩就藏在这里。 我壮着胆子,扯开喉咙喊道:“我找到你了,你可要愿赌服输。” 半空回荡我的声音,却不见有人回应。 我借助微光环视四周,隐隐约约看到前方停放着一个长方块的大盒子,好奇心驱使我走近,一看竟是一口密封的水晶棺材。 模模糊糊可以看出棺材里躺着一个男子,模样应是不错。 正当我打算趴在棺材面细细打量男子的模样时,倏然脚踝一紧,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吓得我一动也不敢动地僵硬在原地。 紧接着,颤颤巍巍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我的耳里:“还我命来。” 我紧张的吞咽了几下唾沫,说道:“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吓我?” 小孩被拆穿后,站起身来,双手环抱在胸前说道:“既然你明知我是在吓你,你还是被吓成了这副模样,是你胆量太小还是我有这么可怕?” 我承认:“是我的胆量太小。” 小孩摊开掌心的那颗糖果,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竟然敢在糖果上下秘术,若万一我未将这颗糖拿走,你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我颔首:“我只敢赌这一把,若是你未拿走糖,那我自认倒霉。” 小孩突然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犀利:“你究竟是谁?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纠正他的问题:“你这话就说错了,不是我找到的,是我不小心失足掉进来的,纯粹意外。” 小孩沉思须臾,幻化出一支黑色羽令,传递到我面前说:“我言而有信,不过我不方便露面,你就将这个信物带上去给旋龟,他一看便知是我。” 我欢天喜地地将羽令收入囊中,向他道谢。 我目光投向他身后的那副水晶棺材,请问他:“我斗胆冒昧问一句,那副水晶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何人啊?” 小孩顺着我的目光侧身,意味深长地说了一个字:“神。” 神?我震惊不已。 当我想要凑近看棺材时,场景倏然转换,我回归遍地珊瑚的地面,看来我是被强行逐客了。 我握紧手中的羽令往观景台赶。 还未走近,我就大声吆喝着:“我看到黑珊瑚了。” 阿龟爷似乎在同夙沙交谈什么,神色过于凝重,看到我的出现立马终止了谈话,二人若无其事地看向我。 我摊开掌心,展露出那支黑色羽令,说道:“黑珊瑚竟然是个小孩,他就给了我这个,他说只要您看见这个信物,就知道是他。” 阿龟爷看见我掌心的羽令,瞠目结舌:“这支黑色羽令独一无二,你竟然能看到他?” 我疑惑道:“他也说过同样的话,他…很难被人看见吗?” 阿龟爷神情复杂地同夙沙对视了一眼,随即对我说道:“你要找的人已然出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蹙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远还是近呀?” “需你自己揣摩。”阿龟爷的目光再次落在我手中的羽令上,继续说道,“羽令既然他给了你,它便是你的了。” 我赶忙摆手拒绝:“我的?不行,小孩未曾说将羽令赠予我,我不能收,还是得麻烦您哪日还与他。” 夙沙也出声说服我:“阿呆,你就收下,既然他选择将这支羽令给你,想必也没打算再要回去的道理。” 我斟酌再三,决定收下这支黑羽令,虽然不知它的用途是什么。 在云吞海一待便是半月,每日与夙沙形影不离,未曾落下一场的日出日落,身旁的人都是他。 似乎对夙沙的恐惧彻底烟消云散,反倒多了几分欢喜的情愫。 半月以来,与白启的斗嘴中拉近距离成了朋友。 当然我也没忘记修炼,自从上回晋阶以后,越禾对我愈发严厉,连夜里做梦都未曾放过我,各种咒术如同翻江倒海般向我扑来,将我深深淹没,妥妥的严母风范。 而阿岚就似慈父,每当我疲倦不堪时,阿岚就会想方设法地哄我开心,是我忘却烦恼的一剂良药。 我依依不舍地向阿龟爷告别:“阿龟爷,多保重。” 阿龟爷背过身去擦拭眼角的泪水后,对我说:“小女娃子,日后记得再来云吞海看我这老头子。 第四十五章 槐树住了一个人 小孩顺着我的目光侧身,意味深长地说了一个字:“神。” 神?我震惊不已。 当我想要凑近看棺材时,场景倏然转换,我回归遍地珊瑚的地面,看来我是被强行逐客了。 我握紧手中的羽令往观景台赶。 还未走近,我就大声吆喝着:“我看到黑珊瑚了。” 阿龟爷似乎在同夙沙交谈什么,神色过于凝重,看到我的出现立马终止了谈话,二人若无其事地看向我。 我摊开掌心,展露出那支黑色羽令,说道:“黑珊瑚竟然是个小孩,他就给了我这个,他说只要您看见这个信物,就知道是他。” 阿龟爷看见我掌心的羽令,瞠目结舌:“这支黑色羽令独一无二,你竟然能看到他?” 我疑惑道:“他也说过同样的话,他…很难被人看见吗?” 阿龟爷神情复杂地同夙沙对视了一眼,随即对我说道:“你要找的人已然出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蹙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远还是近呀?” “需你自己揣摩。”阿龟爷的目光再次落在我手中的羽令上,继续说道,“羽令既然他给了你,它便是你的了。” 我赶忙摆手拒绝:“我的?不行,小孩未曾说将羽令赠予我,我不能收,还是得麻烦您哪日还与他。” 夙沙也出声说服我:“阿呆,你就收下,既然他选择将这支羽令给你,想必也没打算再要回去的道理。” 我斟酌再三,决定收下这支黑羽令,虽然不知它的用途是什么。 路上我几番欲言又止,心里纠结到底要不要同夙沙讲述我在珊瑚海里发生的事情时,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他坚实的后背,左右踉跄两下才稳住了脚跟。 夙沙转过身来,说道:“我是你的夫君,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无须遮遮掩掩。” 我左右张望一番,确定四下无人后,轻言细语地同夙沙讲道:“我…我方才在珊瑚海的时候,误入了一个结界,结界里有副水晶棺材,里面躺着一个人,小孩说那个人是神。夙沙,你说阿龟爷会不会做了什么坏事?为何神的尸体躺在那里?” 夙沙反倒问我:“你可有看清他的脸?” 我摇摇头。 夙沙随即说道:“阿龟爷未曾干过坏事,黑珊瑚素来喜爱捉弄人,我猜他说那副棺材躺的是神也是在逗你玩。” 我半信半疑:“他有这么调皮捣蛋吗?” 夙沙颔首浅笑:“他今日不就捉弄你了吗?让你一直找不到他。” 我立马认同了他的话:“对,你都不知晓他今日有多调皮,好在我聪慧过人,懂得随机应变,否则我今日就要他捉弄得团团转了。” 在云吞海一待便是半月,每日与夙沙形影不离,未曾落下一场的日出日落,身旁的人都是他。 似乎对夙沙的恐惧彻底烟消云散,反倒多了几分欢喜的情愫。 半月以来,与白启的斗嘴中拉近距离成了朋友,白日里闲来无事就去珊瑚海同阿龟爷饮茶闲谈,只是再也不许我踏进珊瑚群里,所以我也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个黑珊瑚小孩了。 当然我也没忘记修炼,自从上回晋阶以后,越禾对我愈发严厉,连夜里做梦都未曾放过我,各种咒术如同翻江倒海般向我扑来,将我深深淹没,妥妥的严母风范。 而阿岚就似慈父,每当我疲倦不堪时,阿岚就会想方设法地哄我开心,是我忘却烦恼的一剂良药。 我依依不舍地向阿龟爷告别:“阿龟爷,多保重。” 阿龟爷背过身去擦拭眼角的泪水后,沉沉道:“小女娃子,日后记得再来云吞海看我这老头子。” 我热泪盈眶:“好,我不会忘记的。” “丑八怪,这个给你在路上吃。”白启拿出一层的食盒递给我。 正当我为他的行径感人心脾时,白启又幻化出三层的食盒,我眼眶打转的泪花顷刻消失。 他千叮咛万嘱咐:“这一提全是夙沙大人的,你且得保管好了,不许偷吃。” 果然,夙沙大人才是他的心尖肉。 白启再次挂在夙沙的身上,鬼哭狼嚎着:“夙沙大人,白启好舍不得您啊。” 夙沙慈祥地笑了笑,语重心长地对他嘱托:“白启,你从今往后需勤加修炼,莫要再贪玩,云吞海交给你,我才放心。” 白启放开夙沙后,神情立马严肃:“您放心,白启定不负所托。” 前方的路扑朔迷离,这回离别,不知下回何时才能再见。 云吞海,期待再见。 一路南下半月,可算是回归故里了。 回到长安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姥姥,同姥姥叙旧一整日,还向姥姥引见了阿岚,不亦说乎。 直到听姥姥说起一桩近日隔壁知县发生的光怪陆离事件,让我无法坐视不管。 十日前,襄城新上任的知州迎娶襄城知府的女儿,本以为是一桩男才女貌、和和美美的喜事,却在他们大婚当日,有一位同样身着新娘子喜服的姑娘出面阻止他们成亲,其缘由是此女与那位新上任的知州从小便定下了娃娃亲,更是两情相悦,耗尽家财只为送他入京赶考。怎知他忘恩负义,过河拆桥,高中后竟要迎娶知府的女儿。知州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羞辱了此女,原以为能让她知难而退,怎知此女性子刚烈,当夜就在知州府前的那棵槐树上吊自杀了,奇怪的是知州府门前从未栽植过槐树。 此后,知州府夜夜不安生,夜里时不时能听见狐狸的叫声,翌日就会有尸体吊在那棵槐树上,手上都有一张带血的手帕,手帕上面写着负心汉。这座府邸是知府赠予知州,出于巴结所以知州未曾搬离,只好请法师去府宅看风水布局,法师告诉他,这棵槐树是知州的风水宝地,不能挖除,否则将永世不得翻身。 此话一出,知州如同着了魔症似的,用最好的材料为槐树做了围栏,每日进贡一只鸡,或许是双方达成了共识,上吊的人逐渐减少。 第四十六章 你是不是认识边尘? 此话一出,知州如同沾染了魔症,不许任何人靠近槐树,并且每日进贡三只活蹦乱跳的母鸡,但说也奇怪,从那之后再无人出事。每日三只鸡,知州下令搜刮了襄城的所有母鸡,襄城的百姓苦不堪言,而我们村子正好坐落长安城和襄城的两城交界处,常年无人管辖。所以知州将魔爪伸向了我们村子,下令两日内将三百只母鸡准备好,否则将会发卖村子里的孩子妇女,壮丁则发配边疆。 我拍案而起,怒气冲冲道:“简直欺人太甚!襄城知州如此祸害百姓,襄城知府难道就坐视不理吗?” 姥姥沉沉地一声叹气,说道:“襄城知府本就是个贪赃枉法的昏官,知州又是自家女婿,只要此事不闹到京城,他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长安城的知府是襄城知府的少时同窗,二人平日里看似形同陌路,背地里同流合污,干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之事。人心是世间最毒的毒药。” 我越听越发气愤,毅然决然道:“不行,这件事我管定了,他们何时再来?” 姥姥说:“明日。” 我握紧拳头,霸气地说道:“且看我明日如何收拾他们。” 姥姥手掌搭在我的拳头上,语重心长地说:“小千啊,你做事还是这般冲动,收拾他们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 我茅塞顿开:“您的意思是擒贼先擒王?” 姥姥笑而不语,我心领神会。 姥姥饶有深意地上下打量我须臾,说道:“你这一走就是半月,姥姥看你容光焕发,想必是跟夙沙大人相处得愈发融洽了。” 我羞涩地低眉一笑,脑海里浮现出夙沙那张温柔似水的脸庞。 看着我甜蜜模样,姥姥心中甚是宽慰,说:“小千,你心里是否还在责怪姥姥当初将你强行嫁给夙沙大人?” 我缓缓道出心中所想:“说实话,起初是我真的无法接受您要我嫁给一个妖怪,可这段时日同夙沙相处下来,我发现夙沙并不似其他妖怪那般阴狠毒辣,反倒对我关心备至,处处护着我,事实证明,您没有选错人。” 姥姥用粗糙的掌心摩挲我脸颊,祝福我:“小千,一定要幸福。” 我颔首,一头栽进姥姥的怀里。 刚离开姥姥家,正准备前往村口乘坐马车回边殿时,一道白光闪过将我缠绕。 我再睁开眼时,已然身处桃花林中。 眼前是多日未见的亘古,我兴高采烈地围着他转悠了一圈。 我埋怨道:“师父,您这段日子去何处了?都没来说来看看我,您都不知道,越禾太过于严厉,我都快要被她骂哭了。” 亘古解释道:“为师有事去了一趟蓬莱,探你气息,看来你这段时日有认真在修炼。” 我说:“对了,师父我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晋阶丹元了,您开不开心?” 亘古悠悠地来了两字:“开心。” 我继续告诉他:“我这回出去又与一条横公鱼缔结了契约。” 亘古似乎早已知晓,未显半分诧异,只冷淡地“嗯”了一声。 我试探地问道:“师父,春城的事情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啊?” 他颔首,回道:“不仅是春城,你在云吞海的事情我也知道。” 我坏笑地挑眉说道:“原来您一直都在关注徒弟我呀,话说回来,师父我有师娘吗?” 亘古蹙眉:“你问这个作甚?” 我意味深长地长“哦”了一声,说:“师父肯定没有师娘。” 亘古不留情面地讥讽我:“你有师娘是能增进你的修为还是能替你修行?”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赶忙转移话题:“师父,你今日来找我不会就只是来跟我叙旧的?” 亘古回道:“你虽然晋阶了金丹,但你体内毕竟有两股相冲的妖力,今日我带你去泡灵泉。” 我欢呼雀跃:“好啊。” 场景一转,是熟悉的五彩瑶池。 我正准备兴冲冲地宽衣时,发现身旁的亘古纹丝不动,笑着提醒他:“师父,我毕竟是有夫之妇,您稍微回避一下。” 亘古反倒提醒我:“襄城的事情你若执意要插手,你要做好应对强敌的准备。” 经他这番点拨,我原本风轻云淡的内心忽然打起了鼓,底气不足地垂头问道:“师父,您这话我怎么听上去心慌得很,襄城的难道又是什么妖怪在作祟?” 再当我回过神来时,亘古早已不辞而别,只留下人心惶惶的我。 我褪下外衣,没入灵泉。 气沉丹田,一股暖流涌入心扉。 倏然,那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再次在我脑海深处涌现:“边尘。” 又是那个声音。 我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烟雾缭绕,烟雾中有一抹模糊的身影。 她不停地呼唤着“边尘”。 任凭我使劲拨开迷雾,都无法触及那抹身影。 我大喊道:“你究竟是谁?” 那抹身影蓦然跪地,发出凄惨地嘶吼声,响彻云霄:“不要啊!边尘!” 随即,头顶的那片穹庐下起了细雨,我摊开掌心迎接雨滴,低头一看竟是一滴滴触目惊心的血。 鲜血瞬间浸染了我整个身子,触目可及皆是血红。 就在此时,我身后传来夙沙的声音:“娘子倒是闲情雅致,寻了一处人间仅有的瑶池沐浴。” 烟雾急转直下,我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依旧身处灵泉中,方才的景象烟消云散。 怎么回事?难道只是一场梦? 我立马游到夙沙面前,神情严肃地同他说:“夙沙,方才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道女声不停地呼唤着边尘,边尘,紧接着下起了一场血雨,好可怕。” 夙沙神情忽然紧张起来,问我:“你梦见他们的模样了?” 我摇头,倏然想起在云吞海时他同阿龟爷交谈时提及过边尘这个人,夙沙也曾说过边尘就是四大古上神中的犼,可我为何会梦见他? 我脑海中陡然出现一个结论,出声问:“夙沙,你是不是也认识这个叫边尘的人?” 夙沙蹙眉:“你为何会这么问?” 第四十七章 见机行事 我继续告诉他:“我这回出去又与一条横公鱼缔结了契约。” 亘古似乎早已知晓,未显半分诧异,只冷淡地“嗯”了一声。 我试探地问道:“师父,春城的事情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啊?” 他颔首,回道:“不仅是春城,你在云吞海的事情我也知道。” 我坏笑地挑眉说道:“原来您一直都在关注徒弟我呀,话说回来,师父我有师娘吗?” 亘古蹙眉:“你问这个作甚?” 我意味深长地长“哦”了一声,说:“师父肯定没有师娘。” 亘古不留情面地讥讽我:“你有师娘是能增进你的修为还是能替你修行?”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赶忙转移话题:“师父,你今日来找我不会就只是来跟我叙旧的?” 亘古回道:“你虽然晋阶了金丹,但你体内毕竟有两股相冲的妖力,今日我带你去泡灵泉。” 我欢呼雀跃:“好啊。” 场景一转,是熟悉的五彩瑶池。 我正准备兴冲冲地宽衣时,发现身旁的亘古纹丝不动,笑着提醒他:“师父,我毕竟是有夫之妇,您稍微回避一下。” 亘古反倒提醒我:“襄城的事情你若执意要插手,你要做好应对强敌的准备。” 经他这番点拨,我原本风轻云淡的内心忽然打起了鼓,底气不足地垂头问道:“师父,您这话我怎么听上去心慌得很,襄城的难道又是什么妖怪在作祟?” 再当我回过神来时,亘古早已不辞而别,只留下人心惶惶的我。 我褪下外衣,没入灵泉。 气沉丹田,一股暖流涌入心扉。 倏然,那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再次在我脑海深处涌现:“边尘。” 又是那个声音。 我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烟雾缭绕,烟雾中有一抹模糊的身影。 她不停地呼唤着“边尘”。 任凭我使劲拨开迷雾,都无法触及那抹身影。 我大喊道:“你究竟是谁?” 那抹身影蓦然跪地,发出凄惨地嘶吼声,响彻云霄:“不要啊!边尘!” 头顶地天际下起了雨,我摊开掌心迎接雨滴,低头一看竟是一滴滴触目惊心的血。 鲜血瞬间浸染了我整个身子,触目可及皆是血红。 就在此时,我身后传来夙沙的声音:“娘子倒是闲情雅致,寻了一处人间仅有的瑶池沐浴。” 烟雾急转直下,我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依旧身处灵泉中,方才的景象烟消云散。 怎么回事?难道只是一场梦? 我立马游到夙沙面前,神情严肃地同他说:“夙沙,方才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道女声不停地呼唤着边尘,边尘,紧接着下起了一场血雨,好可怕。” 夙沙神情忽然紧张起来,问我:“你梦见他们的模样了?” 我摇头,倏然想起在云吞海时他同阿龟爷交谈时提及过边尘这个人,夙沙也曾说过边尘就是四大古上神中的犼,可我为何会梦见他? 我脑海中陡然出现一个结论,出声问:“夙沙,你是不是也认识这个叫边尘的人?” 夙沙蹙眉:“你为何会这么问?” 我据理力争:“你对古上神的事迹如此了若指掌,若不是亲身经历过,恐怕没人可以记得这般清楚?” 他显然有些错愕,随即笑了起来:“我的娘子,你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无人企及。边尘是古上神犼,年岁至少有数万,我不过活了几千年,我出生时他早已被封印,何来的认识?” 我恍然大悟:“也对,看来是我想多了。不过你说我为何会梦见他?难不成他是我前世…的夫君?” 夙沙受惊地咳嗽了几声,好笑地打量我:“我一直很好奇,你这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啊?” 我继续猜测:“不是夫君,难道是亲人?” 夙沙轻言细语地说了两字:“阿呆。” 我视若无睹,想起明日要做的事情,对夙沙说:“对了,夙沙明日我要留在村子里做一件大事。” 夙沙神情悠然,一语道破我的大事:“襄城知州府的事情?” 我诧异不已:“你怎么知道?” 他得意洋洋地说:“人间的事情只有我想不想知道,没有我不能知道的。” 我小声嘟囔道,满是不悦:“不就是你法术高强点吗?还什么只有我想不想知道,酸谁呢?” 夙沙倏然掌心搭在我的头顶,柔情蜜意地对我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尽管放手去做,身后有我,莫怕。” 我瞬间脸红心跳,立马别过头,嘴硬道:“我才不怕。” 夙沙的目光挪向旁处,面红耳赤道:“阿呆,你的衣裳都浸湿了。” 听闻我赶紧低头看向身上浸湿的里衣,酮体若隐若现。 我耳根子愈加发烫,猛地将整个身子浸泡在灵泉里。 我红着脸驱赶他:“你还不走?” 夙沙反倒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我都坦诚相见好几次了,何必赶我走,我就坐着这里等你,绝对不偷看。” 我斟酌了一下,说:“那你得把眼睛蒙起来。” 夙沙手指拂过眼前,一条白纱蒙住了他的双眼,说:“这样总行了。” 我试探地询问夙沙关于知州府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知州府里是什么妖怪在作祟啊?” 夙沙回道:“知道一些,那只妖怪的修为可是远在你之上,所以你可有想好什么应对的策略?” 我笑笑:“见机行事算不算策略?” 夙沙哭笑不得:“阿呆。逞英雄得给你自己留条后路,莫要到时让我守活寡。” 我调侃道:“方才某人说让我尽管放手去做,怎么还没过今日就想反悔了?” 夙沙装聋作哑道:“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见。” “骗子。”我玩心大发,施法将泉水凝聚扑打在夙沙身上。 夙沙一瞬间成了落汤鸡,看得我仰头哈哈大笑。 夙沙立马反击,朝我泼水。 我们玩的不亦说乎,神圣的一座瑶池竟沦为我们嬉笑打闹的场地。 转眼来到翌日清晨,我早早来到村子里,看见各家各户正往笼子里塞进母鸡。 第四十八章 深入虎穴 我据理力争:“你对古上神的事迹如此了若指掌,若不是亲身经历过,恐怕没人可以记得这般清楚?” 他显然有些错愕,随即笑了起来:“我的娘子,你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无人企及。边尘是古上神犼,年岁至少有数万,我不过活了几千年,我出生时他早已被封印,何来的认识?” 我恍然大悟:“也对,看来是我想多了。不过你说我为何会梦见他?难不成他是我前世…的夫君?” 夙沙受惊地咳嗽了几声,好笑地打量我:“我一直很好奇,你这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啊?” 我继续猜测:“不是夫君,难道是亲人?” 夙沙轻言细语地说了两字:“阿呆。” 我视若无睹,想起明日要做的事情,对夙沙说:“对了,夙沙明日我要留在村子里做一件大事。” 夙沙神情悠然,一语道破我的大事:“襄城知州府的事情?” 我诧异不已:“你怎么知道?” 他得意洋洋地说:“人间的事情只有我想不想知道,没有我不能知道的。” 我小声嘟囔道,满是不悦:“不就是你法术高强点吗?还什么只有我想不想知道,酸谁呢?” 夙沙倏然掌心搭在我的头顶,柔情蜜意地对我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尽管放手去做,身后有我,莫怕。” 我瞬间脸红心跳,立马别过头,嘴硬道:“我才不怕。” 夙沙的目光挪向旁处,面红耳赤道:“阿呆,你的衣裳都浸湿了。” 听闻我赶紧低头看向身上浸湿的里衣,酮体若隐若现。 我耳根子愈加发烫,猛地将整个身子浸泡在灵泉里。 我红着脸驱赶他:“你还不走?” 夙沙反倒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我都坦诚相见好几次了,何必赶我走,我就坐着这里等你,绝对不偷看。” 我斟酌了一下,说:“那你得把眼睛蒙起来。” 夙沙手指拂过眼前,一条白纱蒙住了他的双眼,说:“这样总行了。” 我试探地询问夙沙关于知州府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知州府里是什么妖怪在作祟啊?” 夙沙回道:“知道一些,那只妖怪的修为远在你之上,所以你可有想好什么应对的策略吗?” 我笑笑:“见机行事算不算策略?” 夙沙哭笑不得:“阿呆。逞英雄得给你自己留条后路,莫要到时让我守活寡。” 我调侃道:“方才某人说让我尽管放手去做,怎么还没过今日就想反悔了?” 夙沙装聋作哑道:“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见。” “骗子。”我玩心大发,施法将泉水凝聚扑打在夙沙身上。 夙沙一瞬间成了落汤鸡,看得我仰头哈哈大笑。 夙沙立马反击,朝我泼水。 我们玩的不亦说乎,神圣的一座瑶池竟沦为我们嬉笑打闹的场地。 转眼来到翌日清晨,我早早来到村子里,看见各家各户正往笼子里塞进母鸡。 姥姥朝鸡笼里塞进一只羽毛鲜艳的野鸡。 村民询问姥姥:“祝阿婆什么时候家里也养了只母鸡啊?” 姥姥慈祥地笑道:“昨天在山上捕的一只野鸡,村子里有难,我老婆子也得出份力才是。” 村民说:“难怪颜色这般鲜丽,原来是一只野鸡,倒也怪可怜的,野生的还要遭这份罪。” 姥姥意味深长地应道:“是啊。” 不出片刻,村外来了一匹人马,为首的是一位穿着五蟒四爪蟒袍官服的中年男子。 村长同中年男子交谈了几句后,中年男子派人清点鸡笼里的母鸡数量,确认无误扔下一箱银子就载着几十箱鸡笼离开了。 箱子打开的瞬间,众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呼,随即议论纷纷。 “没想到官老爷出手如此慷慨,竟然留下了一箱白花花的银子。” “我们村从今往后数十年恐怕也不必愁吃喝了。” “就是,我还以为官府是在搜刮民脂民膏呢。” 知州府的侍卫们正在将几十箱鸡笼往后院抬去,直到他们不小心将一箱鸡笼打翻在地,一只彩色的鸡趁势从笼子中溜出,扑腾翅膀在后院肆意横行。 侍卫们合起伙来围捕逃窜出来的母鸡,怎知母鸡行动极其敏捷,好几回都让侍卫们扑了个空。 就在此时,一位穿着华丽、梳妆抹粉的妩媚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怒气冲冲地走进后院,指着侍卫们的鼻子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在做什么!弄得府里乌烟瘴气。” 其中一位资历较深的侍卫开口说道:“回禀夫人,有只鸡不小心从笼子里跑了出来,小的这就将它抓起来,打扰了夫人的清净,肯请夫人恕罪。” 女子用手帕掩住鼻息,看着满地的鸡毛和污秽之物,满脸厌恶地说道:“限你们半炷香把这里清扫干净,老爷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们手脚麻利点。” 说完,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 侍卫们纷纷松了口气。 今日刚运来的鸡被安放在后院鸡棚,趁着四下无人,化身成母鸡的我总算可以歇口气了。 可闻到恶臭的鸡屎味道,我忍不住地想要呕吐。 我赶紧逃离这个鸡棚,偷偷溜进后院的花圃,看见一位侍女正在偷懒打瞌睡。 我计上心头,用法术将侍女隐匿起来,自己再化身成她的模样。 这样我就能正大光明地在知州府来去自如了。 就在这时,方才搀扶知州夫人的侍女走进花圃,吩咐我:“小闫,夫人让你送一盆含苞待放的月季去她房里。” 我爽快地应下,机会来了。 我挑选了一盆极好的月季跟在侍女的身后,悄然观察走过的道路以及四周情形。 那棵槐树究竟被种在何处?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一个叫亭芳居的寝所。 侍女在外通报:“夫人,小闫给您送月季来了。” 房里传来夫人慵懒的声音:“进来。” 侍女好心提醒我:“切记,进去后不要再出言不逊顶撞夫人了,否则你就要被夫人逐出府了。” 我迷茫地颔首,这张脸的主人昔日还顶撞过夫人?胆子真不小,同我一样。 第四十九章 你不要命了 夙沙哭笑不得:“阿呆。逞英雄得给你自己留条后路,莫要到时让我守活寡。” 我调侃道:“方才某人说让我尽管放手去做,怎么还没过今日就想反悔了?” 夙沙装聋作哑道:“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见。” “骗子。”我玩心大发,施法将泉水凝聚扑打在夙沙身上。 夙沙一瞬间成了落汤鸡,看得我仰头哈哈大笑。 夙沙立马反击,朝我泼水。 我们玩的不亦说乎,神圣的一座瑶池竟沦为我们嬉笑打闹的场地。 转眼来到翌日清晨,我早早来到村子里,看见各家各户正往笼子里塞进母鸡。 姥姥朝鸡笼里塞进一只羽毛鲜艳的野鸡。 村民询问姥姥:“祝阿婆什么时候家里也养了只母鸡啊?” 姥姥慈祥地笑道:“昨天在山上捕的一只野鸡,村子里有难,我老婆子也得出份力才是。” 村民说:“难怪颜色这般鲜丽,原来是一只野鸡,倒也怪可怜的,野生的还要遭这份罪。” 姥姥意味深长地应道:“是啊。” 不出片刻,村外来了一匹人马,为首的是一位穿着五蟒四爪蟒袍官服的中年男子。 村长同中年男子交谈了几句后,中年男子派人清点鸡笼里的母鸡数量,确认无误扔下一箱银子就载着几十箱鸡笼离开了。 箱子打开的瞬间,众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呼,随即议论纷纷。 “没想到官老爷出手如此慷慨,竟然留下了一箱白花花的银子。” “我们村从今往后数十年恐怕也不必愁吃喝了。” “就是,我还以为官府是在搜刮民脂民膏呢。” 知州府的侍卫们正在将几十箱鸡笼往后院抬去,直到他们不小心将一箱鸡笼打翻在地,一只彩色的鸡趁势从笼子中溜出,扑腾翅膀在后院肆意横行。 侍卫们合起伙来围捕逃窜出来的母鸡,怎知母鸡行动极其敏捷,好几回都让侍卫们扑了个空。 就在此时,一位穿着华丽、梳妆抹粉的妩媚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怒气冲冲地走进后院,指着侍卫们的鼻子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在做什么!弄得府里乌烟瘴气。” 其中一位资历较深的侍卫开口说道:“回禀夫人,有只鸡不小心从笼子里跑了出来,小的这就将它抓起来,打扰了夫人的清净,肯请夫人恕罪。” 女子用手帕掩住鼻息,看着满地的鸡毛和污秽之物,满脸厌恶地说道:“限你们半炷香把这里清扫干净,老爷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们手脚麻利点。” 说完,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 侍卫们纷纷松了口气。 今日刚运来的鸡被安放在后院鸡棚,趁着四下无人,化身成母鸡的我总算可以歇口气了。 可闻到恶臭的鸡屎味道,我忍不住地想要呕吐。 我赶紧逃离这个鸡棚,偷偷溜进后院的花圃,看见一位侍女正在偷懒打瞌睡。 我计上心头,用法术将侍女隐匿起来,自己再化身成她的模样。 这样我就能正大光明地在知州府来去自如了。 就在这时,方才搀扶知州夫人的侍女走进花圃,吩咐我:“小闫,夫人让你送一盆含苞待放的月季去她房里。” 我爽快地应下,机会来了。 我挑选了一盆极好的月季跟在侍女的身后,悄然观察走过的道路以及四周情形。 那棵槐树究竟被种在何处?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一个叫亭芳居的寝所。 侍女在外通报:“夫人,小闫给您送月季来了。” 房里传来夫人慵懒的声音:“进来。” 侍女好心提醒我:“切记,进去后不要再出言不逊顶撞夫人了,否则你真的会被夫人逐出府了。” 我迷茫地颔首,这张脸的主人昔日还顶撞过夫人?胆子真不小,同我一样。 我调整姿态,卑躬屈膝地踏进屋子里。 屋子里阴暗得只有我推门的那束光亮照进,我闻见一股奇怪的气息。 正当我环顾房里的陈设时,夫人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小闫,把花放桌子上,过来。” 我将花盆搁放在桌子上,小心谨慎地走向屏风后。 屏风后是梳妆台,夫人穿着艳红的华服端坐在铜镜前,披散长发,脸色惨白得有些瘆人。 夫人吩咐我:“替我梳妆,今日便梳一个双螺髻。” 我表面风轻云淡地拿起木梳,实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我哪会什么梳头啊!双螺髻又长何模样? 夫人微微侧头看向我,问道:“小闫,你今日手脚怎么不敌往日利落了?” 我不慌不乱地编造借口:“回禀夫人,我今早起床时不慎扭伤了手腕,尚未来得及医治,所以手脚笨拙了些。” 夫人立马转过头来:“让我瞧瞧。” 此时我的手腕肿得像只猪蹄,任谁看了都不由感叹一声。 夫人拿过我心中的木梳,说道:“罢了,你手既然受伤了,那便先回去歇息,府上的大夫随时都在。” “多谢夫人。”我欢喜。 还好我事先有准备,不然就穿帮了。 我从夫人屋里出来后,我闲暇地在府里逛着。 此时,一位同样穿着侍女服饰的女子从后面追赶了上来,模样乖巧可爱。 她第一句话竟是关心我的手:“小闫,你手怎么了?” 看来此人与这副脸的主人关系非同一般。 我将同夫人讲的借口一字不落地说给了她听。 女子顺势捧起我那只肿得厉害的手,轻轻地朝我手腕吹了吹气,责备地语气对我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随即女子东张西望一番后,对我附耳低语:“你昨日交代我的事情替你打听到了,槐树就在老爷的书房背后的那处庭院,原本那里不是老爷的书房,而是东侧后门,自从那位姑娘在那里上吊后,老爷就派工匠将槐树纳入知州府的地面,在那里修建了书房。” 我震惊了,真是得来全不付费功夫啊,没想到这位姑娘也正在调查槐树的位置。 女子见我不说话,神情担忧地问道:“小闫,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第五十章 中了幻术 我严词含糊地回道:“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你只需告诉我老爷的书房该如何走?” 女子替我指引了大致方位后,正好遇上前来巡查的侍卫,她为不暴露我同她的关系,匆匆离去。 我身子灵活地穿梭在知州府里,很快就寻到了那位女子所说的书房,只是书房前有侍卫把守。 我张望一番,附近并无树的踪迹,看来得穿过书房了。 正当我准备施展灵力隐身时,一只乌鸦落在我的肩头。 我一眼便认出那只乌鸦是小黑,小声询问他:“小黑?你来这里干什么?” 小黑回道:“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我口中的“什么”还未说出口,身子倏然升空,再睁眼时自己已经身处另外一个陌生的庭院,眼前正是那棵郁郁葱葱的槐树。 小黑也已化身翩翩少年,得意洋洋地说道:“外面布置了结界,以你的修为恐怕难以破解。” 我难以置信道:“知州不是一介凡人吗?他能布下结界?” 小黑目光落在那棵槐树上,若有所思地说道:“他早就不是一介凡人了。准确来说,他或许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隐隐约约看到树上有什么东西越过。 我看得出神,显然未察觉凑近眼前的小黑,他啧啧感慨道:“这张脸一点都不好看,你快换回你自己脸。” 我一口回绝:“我才不要,这张脸明明清秀可爱,哪不好看了?” 小黑气鼓鼓地说道:“你居然跟那条蛇在云吞海待了足足半月才回长安,害我半月都没能见到你,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你,你竟然还顶着旁人的面孔,你这是有多不待见我?” 我反驳他:“夙沙才不是蛇,人家是蛟龙。另外我顶着旁人的面孔是不想让知州府的人瞧见我真实的模样,以免日后给村子带去麻烦。” 小黑不悦地嘟囔道:“蛟龙的祖宗还不是蛇,蛇性难改。” 我立马呵斥他:“不许你这样说夙沙。” 小黑脸色倏然一沉:“你莫不是已经喜欢上他了?” 我爽快地承认:“是啊。” “你会后悔的。”小黑面无表情地撂下这句话后,就消失在我眼前。 我自言自语道:“我才不会后悔。” 诺大的庭院就剩我一人,面对这棵苍天槐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此时,门外传来侍卫们的声音:“老爷。” 紧接着是一道浑厚低沉的嗓音回应:“今日有没有人来过?” 侍卫回道:“回禀老爷,未曾有人来过。” 我左右找寻藏身的地方,庭院空空荡荡,唯有茂密的树枝能销声敛迹。 我一跃而起,躲藏在高枝上,一股腐臭气味迎面扑来,我即刻憋住气息。 稍许,一位身形高瘦的男子穿着白鹇纹的官服踏进庭院,只见他双腿跪在树前,拜了三个响头。 正当我准备定睛细看那人的长相时,却发现地面上只剩一堆衣物,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慌乱地扒开树叶张望,怎料迎面对上一双蛊惑人心的狐狸眼,眼前潋滟水波,我瞬间迷失了心智。 恍惚间,我身处戈壁荒漠,不远处是一座村子,陌生又熟悉。 走近一看石碑,是我出生的那个村子。 我顺着记忆找到儿时的住所,门前还是那棵郁郁葱葱的槐树。 转眼间大火漫天,槐树下有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不哭不闹,婴儿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母亲。 直到大火彻底将女子的身子吞噬,一声婴儿啼哭响彻天际。 娘亲! 我泪眼朦胧间,场景转换。 眼前是十几位孩童正朝我抛掷石子,口中说着狠毒的话。 “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 “克星,扫把星,你怎么不去死啊?” “去死!” 石子落在我身上生疼,棵槐树下不知为何站满了人,个个手中持着锋利的农具,凶神恶煞地盯着我。 “妖孽,去死!” 随着这句话响起,他们杀气腾腾地朝我冲来。 我再也无法控制体内的怒火,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迸发而出,方才那些嘲笑我、挤兑我的人顷刻间血流成河。 鲜血猩红了我的双眼,直到耳畔回荡起夙沙的声音。 “阿呆,莫要仇恨蒙蔽了你的心,清醒过来。” 我逐渐平静下来,四周的事物化作尘埃往后退去。 我再睁眼时,眼前所发生的一幕让我不知所措。 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而剑刃已经刺穿夙沙的胸膛。 我颤抖地松开剑柄,大步流星跨到夙沙身旁,慌乱无助:“怎么会这样?” 夙沙强忍疼痛,依旧笑着安抚我:“你中了幻术,并非你的错,不必自责。放心,这点伤要不了我的命。”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在四周响起:“你竟然能够摆脱我的幻术,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我看见夙沙胸口被映红的衣裳,愈发忐忑不安,问道:“夙沙,我现在该怎么办?” 夙沙脸色惭白,虚弱地说道:“拖延时间。” 我一紧张就手忙脚乱,大脑难以思索:“我…我怎么拖延啊?” 夙沙气得连连咳嗽了几声,咬牙切齿地说:“你唤出越禾和阿岚,他们能暂时制衡这只狐妖。” 我恍然大悟,惭愧地拍了一下脑袋,立马唤出越禾和阿岚。 越禾的鼻子嗅了嗅,立马辩出槐树上那只妖怪的身份,摩拳擦掌道:“狐狸?我喜欢。” 越禾召唤出真身,窜入密不透风的树叶里。 阿岚走到夙沙的面前,瞄了一眼他的伤口,捂嘴窃笑道:“小千,你竟然谋杀亲夫?无妨,我的怀抱永远朝你敞开。” 我瞧见夙沙惨白的面庞倏然一黑,赶紧解释道:“我才没有谋杀亲夫,我是中了幻术不慎刺伤他的,至于你的怀抱还是向旁人敞开。” 阿岚神情失落,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后,朝夙沙体内输送妖力。 夙沙的脸庞稍微有了些血色。 我正要向阿岚道谢时,他却高傲地挥手制止了我:“道谢的话就不必了,就让他欠着。” 第五十一章 原来是他 紧接着是一道浑厚低沉的嗓音回应:“今日有没有人来过?” 侍卫回道:“回禀老爷,未曾有人来过。” 我左右找寻藏身的地方,庭院空空荡荡,唯有茂密的树枝能销声敛迹。 我一跃而起,躲藏在高枝上,一股腐臭气味迎面扑来,我即刻憋住气息。 稍许,一位身形高瘦的男子穿着白鹇纹的官服踏进庭院,只见他双腿跪在树前,拜了三个响头。 正当我准备定睛细看那人的长相时,却发现地面上只剩一堆衣物,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慌乱地扒开树叶张望,怎料迎面对上一双蛊惑人心的狐狸眼,眼前潋滟水波,我瞬间迷失了心智。 恍惚间,我身处戈壁荒漠,不远处是一座村子,陌生又熟悉。 走近一看石碑,是我出生的那个村子。 我顺着记忆找到儿时的住所,门前还是那棵郁郁葱葱的槐树。 转眼间大火漫天,槐树下有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不哭不闹,婴儿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母亲。 直到大火彻底将女子的身子吞噬,一声婴儿啼哭响彻天际。 娘亲! 我泪眼朦胧间,场景转换。 眼前是十几位孩童正朝我抛掷石子,口中说着狠毒的话。 “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 “克星,扫把星,你怎么不去死啊?” “去死!” 石子落在我身上生疼,棵槐树下不知为何站满了人,个个手中持着锋利的农具,凶神恶煞地盯着我。 “妖孽,去死!” 随着这句话响起,他们杀气腾腾地朝我冲来。 我再也无法控制体内的怒火,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迸发而出,方才那些嘲笑我、挤兑我的人顷刻间血流成河。 鲜血猩红了我的双眼,直到耳畔回荡起夙沙的声音。 “阿呆,莫要仇恨蒙蔽了你的心,清醒过来。” 我逐渐平静下来,四周的事物化作尘埃往后退去。 我再睁眼时,眼前所发生的一幕让我不知所措。 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而剑刃已经刺穿夙沙的胸膛。 我颤抖地松开剑柄,大步流星跨到夙沙身旁,慌乱无助:“怎么会这样?” 夙沙强忍疼痛,依旧笑着安抚我:“你中了幻术,并非你的错,不必自责。放心,这点伤要不了我的命。”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在四周响起:“你竟然能够摆脱我的幻术,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我看见夙沙胸口被映红的衣裳,愈发忐忑不安,问道:“夙沙,我现在该怎么办?” 夙沙脸色惭白,虚弱地说道:“拖延时间。” 我一紧张就手忙脚乱,大脑难以思索:“我…我怎么拖延啊?” 夙沙气得连连咳嗽了几声,咬牙切齿地说:“你唤出越禾和阿岚,他们能暂时制衡这只狐妖。” 我恍然大悟,惭愧地拍了一下脑袋,立马唤出越禾和阿岚。 越禾的鼻子嗅了嗅,立马辩出槐树上那只妖怪的身份,摩拳擦掌道:“狐狸?我喜欢。” 越禾召唤出真身,窜入密不透风的树叶里。 阿岚走到夙沙的面前,瞄了一眼他的伤口,捂嘴窃笑道:“小千,你竟然谋杀亲夫?无妨,我的怀抱永远朝你敞开。” 我瞧见夙沙惨白的面庞倏然一黑,赶紧解释道:“我才没有谋杀亲夫,我是中了幻术不慎刺伤他的,至于你的怀抱还是向旁人敞开。” 阿岚神情失落,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后,朝夙沙体内输送妖力。 夙沙的脸庞稍微有了些血色。 我正要向阿岚道谢时,他却高傲地挥手制止了我:“道谢的话就不必了,就让他欠着。” 夙沙冷哼一声,说道:“休想让我以身相许。” 这句话让我浮想联翩,两位男子结为连理会是什么场景呢? 阿岚耳根发红,厌恶地呵斥:“晦气!” 我忍俊不禁,两个欢喜冤家。 就在这时,一道红影从树上坠落,一时间尘土飞扬。 我定睛一看,竟是越禾。 我赶忙跑过去搀扶起她,询问状况。 越禾擦去唇角的血渍,凝重地说道:“竟然是只八尾狐。” 我呆呆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打不过啊?” 越禾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神情,回道:“小祖宗,那可是八尾狐,我就算再修炼个上千年,我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我沉思道:“阿岚的修为在你之上,他肯定能对付。” 当我转过身时,身后突然变成无尽深渊,若是我方才稍不留神踏出半步,我就已经摔得粉身碎骨了。 “越禾…”我回过头,身后的越禾倏然变成一张狐狸脸,诡谲地对我笑着。 我恍然大悟,我所面对的正是那只九尾狐妖。 我克制内心恐惧,大声质问她:“你把越禾他们怎么了?” 狐妖一边舔舐自己身上的毛发,一边兴奋地说道:“他们正待在我的幻境里重复经历着心中最为恐惧的事情,有趣极了,你要不要同我一起看看?” 未等我回应,狐妖就施法在空中幻化出三个不同的幻境。 第一个幻境是越禾和黎川在太华山时遇到肥遗的情景,他们在与肥遗打斗时,黎川替她挡下了肥遗喷射出来的毒液,她心中最为恐惧的事情就是黎川受伤。 第二个幻境是阿岚在石湖大战神秘人的情景,千钧一发之际,阿雅替他挡下了攻击,却被万剑穿心,眼睁睁看着世上唯一的亲人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是他心中最为恐惧的事情。 第三个幻境是一片黑暗,却有微弱的潺潺流水声盘旋。 我百思不得其解,夙沙难道恐惧的是水声? 狐妖将我的疑惑尽收眼底,开口说道:“你难道就不好奇他的幻境为何会是这样?” 我略带怒意地反驳她:“你喜欢以窥探旁人的恐惧作为乐子,我并不喜欢。” 狐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泽,说道:“那便我带你去看一些你喜欢看的东西。” 场景倏然转换成一座雪山,冰天雪地中,一抹身影行走在厚厚的积雪之上。 第五十二章 破除幻境 我瞧见夙沙惨白的面庞倏然一黑,赶紧解释道:“我才没有谋杀亲夫,我是中了幻术不慎刺伤他的,至于你的怀抱还是向旁人敞开。” 阿岚神情失落,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后,朝夙沙体内输送妖力。 夙沙的脸庞稍微有了些血色。 我正要向阿岚道谢时,他却高傲地挥手制止了我:“道谢的话就不必了,就让他欠着。” 夙沙冷哼一声,说道:“休想让我以身相许。” 这句话让我浮想联翩,两位男子结为连理会是什么场景呢? 阿岚耳根发红,厌恶地呵斥:“晦气!” 我忍俊不禁,两个欢喜冤家。 就在这时,一道红影从树上坠落,一时间尘土飞扬。 我定睛一看,竟是越禾。 我赶忙跑过去搀扶起她,询问状况。 越禾擦去唇角的血渍,凝重地说道:“竟然是只八尾狐。” 我呆呆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打不过啊?” 越禾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神情,回道:“小祖宗,那可是八尾狐,我就算再修炼个上千年,我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我沉思道:“阿岚的修为在你之上,他肯定能对付。” 当我转过身时,身后突然变成无尽深渊,若是我方才稍不留神踏出半步,我就已经摔得粉身碎骨了。 “越禾…”我回过头,身后的越禾倏然变成一张狐狸脸,诡谲地对我笑着。 我恍然大悟,我所面对的正是那只九尾狐妖。 我克制内心恐惧,大声质问她:“你把越禾他们怎么了?” 狐妖一边舔舐自己身上的毛发,一边兴奋地说道:“他们正待在我的幻境里重复经历着心中最为恐惧的事情,有趣极了,你要不要同我一起看看?” 未等我回应,狐妖就施法在空中幻化出三个不同的幻境。 第一个幻境是越禾和黎川在太华山时遇到肥遗的情景,他们在与肥遗打斗时,黎川替她挡下了肥遗喷射出来的毒液,她心中最为恐惧的事情就是黎川受伤。 第二个幻境是阿岚在石湖大战神秘人的情景,千钧一发之际,阿雅替他挡下了攻击,却被万剑穿心,眼睁睁看着世上唯一的亲人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是他心中最为恐惧的事情。 第三个幻境是一片黑暗,却有微弱的潺潺流水声盘旋。 我百思不得其解,夙沙难道恐惧的是水声? 狐妖将我的疑惑尽收眼底,开口说道:“你难道就不好奇他的幻境为何会是这样?” 我略带怒意地反驳她:“你喜欢以窥探旁人的恐惧作为乐子,我并不喜欢。” 狐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泽,说道:“那便我带你去看一些你喜欢看的东西。” 场景倏然转换成一座雪山,冰天雪地中,一抹身影行走在厚厚的积雪之上。 那人穿着破旧的羊毛棉衣,头戴毡帽,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根粗树枝当作探路的拐杖。 远远地辨不清男女,我却一眼认出那是一名女子,姿态甚至有些眼熟。 她越过万丈雪山,总算抵达了山顶,山顶有一处洞穴,里面散发着微弱的紫光。 她毫不迟疑地踏进那处洞穴,一炷香后,从洞穴里走出来的人彻底变了模样,脸颊凹陷,暴露在外的肌肤干瘪下垂,雪白的发丝任由寒风凛冽的拂动。 鲜血从她掌心不断地滴落,只一瞬就染红了她脚底的那片厚雪,她的掌心里似乎紧握着什么东西。 看到她的模样,我才彻底幡然醒悟,那是我姥姥。 我眉头紧蹙,追问狐妖:“你知道那个洞穴里住的是什么人?” 狐妖傲娇地回道:“当然知道,不过我更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不顾后果将逆鳞拔下,放眼五界,绝无仅有。” 我不以为然道:“我还能是什么人,我叫祝千龄,住在长安城郊外往东十里的合兴村,有什么问题吗?” 狐妖掌心向我,在我面前上下扫视一番后,说道:“一介凡人,体内同时存在两股妖力,修行不过数月就晋升金丹,我活了几千年倒是头一回碰上你这般匪夷所思的人。” 我一时忘却身处逆境,乐呵呵道:“多谢夸奖,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洞穴里住的世外高人是何人?也是妖怪吗?” 狐妖说:“他啊,我妖界大名鼎鼎的妖尊。” 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亘古的身影,立马打消这个奇怪的念头,不会的,师父怎么可能是妖尊。 我追问:“我在何处可以寻到他?” 狐妖倏然笑容诡谲,露出枯黄却尖利的牙齿,步步逼近:“你没有机会了,因为我马上就要吃了你,很快我就能长出第九根尾巴了。” 我侧目看向身后的万丈深渊,却格外地沉着冷静。 亘古曾经说过,要想打破幻境,就得迎难而上,无畏生死。 “那且看看到底是谁有没有这个机会。”我话音刚落,就毅然决然地纵身一跃。 身下的深渊顷刻间分崩离析,我稳稳落在地上。 发觉身旁的阿岚、越禾和夙沙双目空洞,我立马摇晃他们身子,试图将他们摇醒。 毫无反应,四周一阵阴风拂过,我心里咯噔一声,完了,狐妖追上来了。 从槐树上飞落下来一位美艳女子,她三千青丝由一根木簪挽起,一袭娇红的嫁衣将她衬托着更加莞尔娇羞。 我痴迷了须臾,立马回过神来,不对,是那只狐妖,险些又中了她的幻术。 狐妖赤唇微翘,拍手称赞:“不错,竟能打破我的幻境。” 我故作凶狠地模样,恐吓她:“你休想打我的主意,他们俩从一开始也是想吃我,如今却落得一个和我缔结契约的下场,跟一个凡人缔结契约对你们妖怪来说肯定很丢人,所以你最好莫要来招惹我。”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阻碍得了我。”话毕,她赤红的指甲如同匕首般锋利朝我袭来。 我瞬间转移到她的身后,趁她未来得及回过身时,凝聚体内所有灵气,一掌击落在她的背后。 一阵冲击,狐妖踉跄往前,她勃然大怒。 第五十三章 同妖狐斗智斗勇 我一时忘却身处逆境,乐呵呵道:“多谢夸奖,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洞穴里住的世外高人是何人?也是妖怪吗?” 狐妖说:“他啊,我妖界大名鼎鼎的妖尊。” 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亘古的身影,立马打消这个奇怪的念头,不会的,师父怎么可能是妖尊。 我追问:“我在何处可以寻到他?” 狐妖倏然笑容诡谲,露出枯黄却尖利的牙齿,步步逼近:“你没有机会了,因为我马上就要吃了你,很快我就能长出第九根尾巴了。” 我侧目看向身后的万丈深渊,却格外地沉着冷静。 亘古曾经说过,要想打破幻境,就得迎难而上,无畏生死。 “那且看看到底是谁有没有这个机会。”我话音刚落,就毅然决然地纵身一跃。 身下的深渊顷刻间分崩离析,我稳稳落在地上。 发觉身旁的阿岚、越禾和夙沙双目空洞,我立马摇晃他们身子,试图将他们摇醒。 毫无反应,四周一阵阴风拂过,我心里咯噔一声,完了,狐妖追上来了。 从槐树上飞落下来一位美艳女子,她三千青丝由一根木簪挽起,一袭娇红的嫁衣将她衬托着更加莞尔娇羞。 我痴迷了须臾,立马回过神来,不对,是那只狐妖,险些又中了她的幻术。 狐妖赤唇微翘,拍手称赞:“不错,竟能打破我的幻境。” 我故作凶狠地模样,恐吓她:“你休想打我的主意,他们俩从一开始也是想吃我,如今却落得一个和我缔结契约的下场,跟一个凡人缔结契约对你们妖怪来说肯定很丢人,所以你最好莫要来招惹我。”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阻碍得了我。”话毕,她赤红的指甲如同匕首般锋利朝我袭来。 我瞬间转移到她的身后,趁她未来得及回过身时,凝聚体内所有灵气,一掌击落在她的背后。 一阵冲击,狐妖踉跄往前,她勃然大怒。 她那张美艳动人的面孔倏然变成龇牙咧嘴的狐狸脸,朝我就是一声怒吼,鸮啼鬼啸。 我害怕地咽了一口唾沫,强颜欢笑道:“我说我是小心的,你信吗?” 狐妖的眼神愈发凶狠,尖利的爪子伴着戾气朝我挠来。 她的攻势比方才猛了许多,在她的爪子快要触碰到我的脖子时,我身子稍作后倾,才堪堪躲过一击。 我赶忙调整姿势,腾空飞跃,落在她的身后趁势再攻了她一掌。 方才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总算没有枉费这段时日越禾对我的疾言厉色、鞭驽策蹇。 狐妖扭动脖子,依旧神采奕奕,看来我的灵力未伤她分毫,她反倒对我嗤之以鼻:“你就只会使用这些小伎俩吗?” 我故作镇定地说道:“谁说的,我有的是其他小伎俩。” 话刚落,我就默念起咒语来。 驭使雷霆,覆护群生。 没错,我方才将引雷电的符纸贴在了她的背后。 这次,符纸没贴错,咒语没念错,肯定能引来雷电将她劈得灰飞烟灭。 头顶乌云密布,滚滚雷电聚集上空。 狐妖抬头望了一眼头顶那片蓄势待发的雷电,不屑一顾。 只见她手臂一挥,一团黄光顺势而上,轻而易举地就将那片雷电击散。 我的笑意凝固在唇边,越禾不是说这招符咒不可破吗?怎么到我手上就这般不堪一击? 狐妖傲娇地昂起头说道:“你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我倒是可以在你临死之前陪你玩玩。” 我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挥手作罢:“没了,要杀要剐随你意,我不挣扎了。” 狐妖见我这番模样,顿时失去兴致,讥讽道:“还以为遇上一个硬气小丫头,如今看来凡人真无趣。既然如此,那便早早进我体内助我晋升九尾。” 狐妖走近我面前,我倏然欢愉地指着她身后喊道:“夙沙,你们醒了!” 狐妖立马回过头去,戒备地伸出利爪。 我趁势将符纸贴在她的身后,她瞬间动弹不得。 我仰头大笑,得意洋洋地说道:“被我骗了。” 她蔑视一笑,掌心运气,身后的那张符纸逐渐颤动。 我见识不对,立马幻化出一把匕首来,狠狠刺入她的心口。 符纸掉落的那一刻,我被一股气流震飞数丈,重重摔落在地。 还未等我来得及缓过劲儿来,我就腾空而起,落在狐妖的利爪中,掐得我逐渐喘不上气来。 她厉声喝道:“你会为你今日所做的愚蠢事情付出代价!” 四周的事物颠倒,我的视线逐渐迷离,却恍惚间看到夙沙从狐妖身后站起身来,我扯着沙哑的嗓音呼救:“夙沙,救我!” “用过一次的伎俩,休想再骗我第二次。”说道,狐妖的指尖加重劲道。 一条金色蛟龙从天而降将她冲倒一旁,在利爪离开我的脖子后,我瘫坐在地上气喘如牛。 我心有余悸地摩挲着喉咙,说道:“看,我这次真没骗你。” 从幻境苏醒过来的越禾和阿岚大步流星冲到我的身旁,将我搀扶起来。 我抱住越禾哭诉道:“你们总算醒了,你们都不知道我面对这只八尾狐妖有多绝望,就我这点修为,如若再晚些,你们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越禾轻轻拍打我的后背,极不情愿地安抚我:“我们与你共存亡,你死了,你以为我们还能独活吗?” 闻言,我即刻离开越禾的怀抱,释怀地笑道:“我倒是忘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怕了。” 对我的转变越禾无言以对,她抬头望向正在天上缠斗的蛟龙和狐狸,不紧不慢地调侃道:“我们再讨论片刻,你家夫君就要被那只狐妖给挠得遍体鳞伤了,到时候面目全非,你还能看得下去吗?” 我心急如焚起来:“那你们倒是想想法子啊,如何应对那只狐妖?” 越禾摇头叹息:“反正我是没有什么法子。” 我赶紧求助阿岚:“阿岚你呢?你在石湖那日都能击退那个神秘人,你对付一只狐妖定是绰绰有余。” 第五十四章 体内的力量迸发 阿岚神情凝重,说道:“小千,在石湖我能击退神秘人是因为我的力量是你给的,在此之后,我体内那股力量又沉睡了,所以我也无能为力。” 听到越禾和阿岚统统爱莫能助时,我心中焦灼万分,心脏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似的。 我默念着:“夙沙不能有事。” 天空之上,狐妖的八条尾巴无限延长,形成一张巨网将夙沙缠绕,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无法冲破她的束缚。 直至她将夙沙逼回人形,才满意地收回尾巴。 伤势过重的夙沙从天上坠落,落在地面的瞬间砸出一个巨坑来,尘土飞扬。 我跌跌撞撞地奔到他的身旁,施法挪开那些碎石,在地底看到了遍体鳞伤且已昏厥过去的夙沙。 我的视线立马被蒙上一层水雾,泪水决堤,止不住地往外涌。 在我全心关注夙沙时,俨然不知狐妖朝我袭来。 “小丫头,小心!” 越禾一个瞬移凝结出一个防御罩挡在我身后。 狐妖掌心凝结一团黄光,击打在防御罩上,瞬间出现龟裂。 狐妖再来一击,防御罩彻底瓦解冰消,越禾也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撞飞,随即她用妖力镇压越禾,使越禾无法起身。 而此时,阿岚悄无声息靠近狐妖的身后,幻化出一条铁链,缠绕在狐妖的脖子上,死死地勒紧。 阿岚大声喊道:“小千,快跑!” 我左右为难须臾,终是艰难地扛起夙沙,正当我瞬移准备离开此处时,却发现无论移动多少次,我依旧出不了这个庭院。 我蓦然想起小黑的话,这里布下了结界,以我的修为根本无法突破。 狐妖生生将铁链震断,一掌拍在阿岚的胸口,阿岚顷刻吐血倒地。 见局势不妙,我将夙沙搂得更紧了些,不能再让她伤害夙沙了。 狐妖步步逼近,面目狰狞地说道:“你们这群虚伪小人,嘴上说着深明大义的好话,背地里却总爱干些卑鄙无耻的勾当!” 她指尖轻轻一勾,我怀中的夙沙不可抗拒地移动她手里。 我顿时无所畏惧地对她大声呵斥:“你个疯子,放开他!” 狐妖指尖轻轻划过夙沙的脸颊,讥笑道:“倒是一对恩爱鸳鸯,可惜世上的男子大多都薄情,你对他情深似海,你又怎知他不会一个薄情郎?” 我心弦紧绷,质问她:“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不是要吃我吗?好,只要你放了他,我任由你处置。” 狐妖瞧我如此紧张,倏然改变主意:“我如今不想吃你了,我更想将他的心挖出来瞧瞧,是不是像李枳那般薄情郎的心?” 我愤怒地瞪大双眼:“不许你伤害他!” 那一瞬间,我体内有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凝聚,直涌丹田。 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冲到狐妖面前,一掌就轻而易举地击飞了她。 她重重坠地,地面出现龟裂。 狐妖搀扶墙壁站起身来,难以置信我方才居然能够重伤她。 莫说旁人了,就连我自己都不可思议,我竟能使出这般非凡的力量,掌心那团黑白交杂的光环,其中隐隐约约有雷电滚动。 倏然这时,知州夫人推开庭院的大门,看见遍地狼藉,怒吼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知州府里?” 怎知下一秒,她就被狐妖挟持,赤色指甲嵌入知州夫人嫩滑的肌肤,顿时脖子间鲜血淋漓。 知州夫人脸色陡然煞白,哆哆嗦嗦喊道:“妖…妖怪?!来人啊!” 狐妖冷笑一声:“外面没人能听得见你的话。” 我出声牵制他:“莫要伤害无辜的人,放开她。” 狐妖笑意诡谲,说:“既然你这么想逞英雄,那就自断你自己一只手臂,我就放过她,否则你将会眼睁睁看着她的脑袋从她的脖子分离、落地。” 对于她的威胁,我不屑一顾,边扭动筋骨,边说道:“我给过你机会,你自己没能把握,那便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我眼神瞬间坚决了许多,一个瞬移来到狐妖地身后,一掌击飞了她。 知州夫人落在我手上,我替她止住血液流失后,好心嘱托她:“你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还未说完,一只手从我的腹部穿肠而过。 我瞳孔颤抖,难以置信地眼前神情诡异的知州夫人。 知州夫人的那张脸发生转变,陡然变成狐妖那张蛇蝎美人的脸。 狐妖嘲讽我:“你这般天真无邪、心地善良,如何才能长命百岁啊?” 我强忍疼痛地说道:“看来知州夫人也已经被你这只狐妖给吃了。” 狐妖将手臂抽回,甚感满意地欣赏着沾染在手臂上的鲜血,回答我:“没错,他们既然已经结为夫妻,自然要同生共死,否则婚宴所说的誓言岂不是成了妄言。” 我伤口已然痛到麻木,却不忘苦口婆心地劝导她:“我知道你憎恨他们,他们也的确有负于你,可是人间自有律法惩治坏人,你不该剥夺他们的性命!仇恨使人面目扭曲,更何况人妖殊途,你已经犯下滔天大罪,莫要一错再错。” 狐妖愤然地说道:“天道不公,我何须敬重他,遵循世间秩序。” 我口无遮拦地说出了心中所想:“是你遇人不淑,为何要责怪天道不公!” 兴许是这句话彻底将她激怒,狐妖一声愤怒的啼鸣,唤出八尾狐妖的真身,毛发赤红得如同烈焰,所到之处皆是焰火燃放。 我惊慌地倒退回夙沙的身旁,紧接着带上他瞬移到越禾身旁,将夙沙托付给她:“照顾好他。” 越禾错愕了一瞬,目光落在我腹部那片血染红了的衣裳,嘱咐我:“小心。” 感觉体内的灵力异常充沛,我瞬移到狐妖的背脊,左右摇晃两下后稳住了阵脚。 只见狐妖的八条尾巴从我身后升起,化作八把利剑朝我刺来。 她的尾巴在离我仅一拳之隔时,我赤手空拳地将它抓住,随即用力一捏,她的那条尾巴瞬间分崩离析。 狐妖凄厉惨叫,振聋发聩。 我趁势再抓住她另外一只尾巴,冲天而起。 第五十五章 他不会死了吧? 狐妖笑意诡谲,说:“既然你这么想逞英雄,那就自断你自己一只手臂,我就放过她,否则你将会眼睁睁看着她的脑袋从她的脖子分离、落地。” 对于她的威胁,我不屑一顾,边扭动筋骨,边说道:“我给过你机会,你自己没能把握,那便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我眼神瞬间坚决了许多,一个瞬移来到狐妖地身后,一掌击飞了她。 知州夫人落在我手上,我替她止住血液流失后,好心嘱托她:“你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还未说完,一只手从我的腹部穿肠而过。 我瞳孔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神情诡异的知州夫人。 知州夫人的那张脸发生转变,陡然变成狐妖那张蛇蝎美人的脸。 狐妖嘲讽我:“你这般天真无邪、心地善良,如何才能长命百岁啊?” 我强忍疼痛地说道:“看来知州夫人也早已经被你这只狐妖给吃了。” 狐妖将手臂抽回,甚感满意地欣赏着沾染在手臂上的鲜血,回答我:“没错,他们既然已经结为夫妻,自然要同生共死,否则婚宴所说的誓言岂不是成了妄言。” 我伤口已然痛到麻木,却不忘苦口婆心地劝导她:“我知道你憎恨他们,他们也的确有负于你,可是人间自有律法惩治坏人,你不该剥夺他们的性命!仇恨使人面目扭曲,更何况人妖殊途,你已经犯下滔天大罪,莫要一错再错。” 狐妖愤然地说道:“天道不公,我何须敬重他,遵循世间秩序。” 我口无遮拦地说出了心中所想:“是你遇人不淑,为何要责怪天道不公!” 兴许是这句话彻底将她激怒,狐妖一声愤怒的啼鸣,唤出八尾狐妖的真身,毛发赤红得如同烈焰,所到之处皆是焰火燃放。 我惊慌地倒退回夙沙的身旁,紧接着带上他瞬移到越禾身旁,将夙沙托付给她:“照顾好他。” 越禾错愕了一瞬,目光落在我腹部那片血染红了的衣裳,嘱咐我:“小心。” 感觉体内的灵力异常充沛,我瞬移到狐妖的背脊,左右摇晃两下后稳住了阵脚。 只见狐妖的八条尾巴从我身后升起,化作八把利剑朝我刺来。 她的尾巴在离我仅一拳之隔时,我赤手空拳地将它抓住,随即用力一捏,她的那条尾巴瞬间分崩离析。 狐妖凄厉惨叫,振聋发聩。 我趁势再抓住她另外一只尾巴,冲天而起,狐妖被我拧在空中高速旋转,白浪掀天,形成一道雷电交加的飓风。 一道道雷电劈在狐妖的身上,凄厉地惨叫声声不断。 可当我心潮澎湃降服狐妖时,我察觉到体内的那股力量正在骤落。 不好,得尽快解决这只狐妖。 我一掌将狐妖从半空拍落,紧接着飞驰而下,正准备给她来一个致命一击时,我体内充沛的灵力恢复往常那般稀薄。 失去那股力量,我堪堪落地,险些被自己绊倒。 我见砸落地面的狐妖迟迟不见动静,我小心翼翼地挪步上前察看情况。 伸头一看,狐妖奄奄一息,而她身后的那棵茂密的槐树也逐渐迈向枯萎凋谢的死亡之路。 看着她那副凄美模样,我竟然于心不忍了起来。 就在此时,我的面前豁然出现两个人,一个是流云,另外一个是着青衣长裙的女子,素雅清婉,蛾眉曼睩,倒是同这只狐妖的眼眸有几分相似。 直到她喊出了狐妖的名字,让我晓得了她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女子将狐妖搂在怀里,泪眼婆娑地对她说道:“扉乐,阿姐来带你回家了。” 狐妖听到熟悉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声音孱弱:“阿姐,你怎么来了?” 女子掌心轻轻摩挲着狐妖的脸颊,佯装责备道:“你怎么可以这般傻?当初你执意要来到人世间修行,却为了一个凡人坠落红尘,如今快要丢了性命,何苦走这一遭?” 狐妖落下一行悔恨的苦泪,说:“我后悔了,阿姐,带我回青丘。” 女子泣下沾襟:“好,我们回青丘。” 随即,女子将狐妖打横抱起,却在途经我身旁时,言词温和地对我说:“姑娘,我在青丘等你。” 话落,女子带着狐妖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对妖狐的幻术我心有余悸,赶忙询问流云:“她是何人?她们又是何关系?” 流云介绍道:“青丘女帝,狐族的族长南乐,他们二人是孪生姊妹。” 听到她们二人的关系后,我极力抗拒:“可我方才重伤了她妹妹,万一她找我是秋后算账,我肯定不是她对手,我才不要去青丘。” 流云反倒不以为然道:“您放心,女帝不会为难您的。” 我半信半疑:“你怎么能如此确定?” 流云眼神飘忽不定,当目光落在昏厥的夙沙身上时,据理力争道:“是夙沙大人让属下这么说的,他总能未卜先知。” 我蹙眉,夙沙虽说神通广大,但未卜先知的这等泄露天机的事情,他能做得到吗? 流云瞧见我腹部那片被血染红的衣裳,惊呼道:“您受伤了?” 说起伤口,我怎么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我赶紧用手指轻轻摁了一下腹部,毫无痛感。 我再用掌心在腹部摩挲几下,平平坦坦,并无伤口。 不由大胆猜测,伤口不会痊愈了? 流云眼尖察觉夙沙手指蠕动,随即缓缓睁开了眼。 他立马绕过我冲到夙沙的面前,神情紧张地察看他的伤势,问:“夙沙大人,您醒了。” 夙沙环顾四周,遍地的狼藉,他似乎对于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了然于心:“南乐来过了?” 流云颔首:“属下替您疗伤。” 越禾见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好心提醒道:“他都醒了,你还快去关心关心他?” 我看向夙沙,流云正在替他疗伤,欣慰地一笑:“他安然无事就好。” 我蓦然想起被狐妖重伤的阿岚,张望一番,看见他躺在槐树下不见动静。 我小跑到阿岚身旁,试图摇醒他:“阿岚,醒醒。” 他依旧无动于衷,也没了呼吸,我惊恐地望向越禾,询问:“越禾,他不会死了?” 第五十六章 青丘 女子泣下沾襟:“好,我们回青丘。” 随即,女子将狐妖打横抱起,却在途经我身旁时,言词温和地对我说:“姑娘,我在青丘等你。” 话落,女子带着狐妖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对妖狐的幻术我心有余悸,赶忙询问流云:“她是何人?她们又是何关系?” 流云介绍道:“青丘女帝,狐族的族长南乐,他们二人是孪生姊妹。” 听到她们二人的关系后,我极力抗拒:“可我方才重伤了她妹妹,万一她找我是秋后算账,我肯定不是她对手,我才不要去青丘。” 流云反倒不以为然道:“您放心,女帝不会为难您的。” 我半信半疑:“你怎么能如此确定?” 流云眼神飘忽不定,当目光落在昏厥的夙沙身上时,据理力争道:“是夙沙大人让属下这么说的,他总能未卜先知。” 我蹙眉,夙沙虽说神通广大,但未卜先知的这等泄露天机的事情,他能做得到吗? 流云瞧见我腹部那片被血染红的衣裳,惊呼道:“您受伤了?” 说起伤口,我怎么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我赶紧用手指轻轻摁了一下腹部,毫无痛感。 我再用掌心在腹部摩挲几下,平平坦坦,并无伤口。 不由大胆猜测,伤口不会痊愈了? 流云眼尖察觉夙沙手指蠕动,随即缓缓睁开了眼。 他立马绕过我冲到夙沙的面前,神情紧张地察看他的伤势,问:“夙沙大人,您醒了。” 夙沙环顾四周,遍地的狼藉,他似乎对于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了然于心:“南乐来过了?” 流云颔首:“属下替您疗伤。” 越禾见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好心提醒道:“他都醒了,你还快去关心关心他?” 我看向夙沙,流云正在替他疗伤,欣慰地一笑:“他安然无事就好。” 我蓦然想起被狐妖重伤的阿岚,张望一番,看见他躺在槐树下不见动静。 我小跑到阿岚身旁,试图摇醒他:“阿岚,醒醒。” 他依旧无动于衷,也没了呼吸,我惊恐地望向越禾,询问:“越禾,他不会死了?” 越禾揣着手说道:“他若死了早就化作一抷黄土随风散尽了。” 我追问:“那他为何没了呼吸?” 越禾解释道:“他只是伤势过重,屏息疗伤罢了,这是他们横公鱼族独有的疗伤方式。” 听到越禾的解释,我才松了口气:“他没死就好,否则我罪过可就更大了。” 就在我将越禾和阿岚融入体内时,夙沙虚弱的声音响起:“阿呆,过来。” 我走到他面前,看见他脸色稍有红润,从流云手中接过他,让他依靠在我的肩膀处。 “青丘我会陪你去,你不必担心。”夙沙刚说完,猛地咳嗽了几下。 看着他这般虚弱的模样,我心如刀绞,若不是我中了幻术,夙沙也不会被我所伤。 我满是愧疚,拒绝他的好意:“你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是乖乖回边殿养伤。” 夙沙沉思须臾,说道:“那让流云替我陪你去,路上好歹有一个人照应。” 我一口应下:“好,那你也得答应我好好养伤,待我从青丘回来后,我希望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夙沙大人。” 夙沙抿笑颔首。 我翘起小拇指说:“拉钩约定。” 夙沙眼神宠溺地看向我,将小拇指钩在我的小拇指上。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契约缔结成功。 我看向身后那棵树叶逐渐枯萎凋零的槐树,若有所思道:“如果他们发现知州大人和知州夫人早已不在人世,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你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夙沙缓缓地说道:“既然妖怪能用树叶幻化出两副躯壳替她卖命,我们为何不能捏造出两个造福一方的好人呢?” 我茅塞顿开,随手拿起两片枯黄的树叶,递到夙沙的面前,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夙沙疑惑地挑眉,似乎在询问我这是做什么。 我理直气壮地说:“我不会造人的幻术,只有你来。” 夙沙手掌轻轻贴附在心口上,欲哭无泪地说道:“我如今身负重伤,你还让我施展妖力,你这是在谋害亲夫。” 我打量他的神情变化,问道:“那我如今该如何是好?” 夙沙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师父没教你如何使用幻术吗?” 我脱口而出:“平日都见不到他踪影,哪有时间教我……” 我突然回过神,完了,不打自招了。 夙沙唇角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看得我心慌,他意味深长地一声“哦”,说道:“原来你当真有一个师父,说说,是哪位神圣敢教我娘子?” 我故作镇定地圆谎:“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师父是越禾,她平日总爱睡大觉,我怎么唤都唤不出来,所以就见不到她踪影。” 夙沙笑而不语,随即吩咐流云利用树叶幻化出知州大人和知州夫人的模样。 看到知州夫人,我才豁然想起被我禁锢在花圃里的侍女,先同夙沙告了辞,动身前往花圃,准备赔礼道歉。 来到花圃,我解除结界,那位侍女正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神情恍惚。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一边向她道歉。 侍女抬起梨花带雨的脸蛋,茫然地问道:“你为何要向我道歉?” 我羞愧地解释道:“因为是我把你禁锢在此处的。” 侍女并无展露分毫诧异,反倒愈发悲泣了起来:“我方才梦见了我姐姐,她站在悬崖边上朝我招手,我飞奔过去,深渊底下却冒出无数双鬼手,将我姐姐拉下了悬崖。” 我轻轻抚拍她的后背,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姐姐可是吊死在知州府的那位姑娘?” 她这才惊愕地看向我:“你怎么知道?你不会真是天上神仙?” 我看着她片刻,于心不忍告诉她实情,只好用善意的谎言抚慰她:“我并非天上的神仙,不过我见过你姐姐了,她让我转告你,莫要记挂她,也莫要替她报仇,因为恶人已经遭到应有的责罚,他们日后会行善积德,宽恕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第五十七章 阿祈 侍女半信半疑:“姐姐当真是这样说的?” 我颔首。 侍女满怀期盼地看着我:“神女,我能见见我姐姐吗?” 我眉头微皱,果然谎言总是需要用不断地谎话圆润,我说:“你姐姐已经步入轮回,若是有缘你们自是会再相见。” 我安抚好侍女的情绪后,一出门便看见早早等候在门外的流云。 他向我禀告夙沙回边殿的事情后,我们就动身前往青丘了。 人心惶惶的知州府事件总算告一段落了。 路途中,我隔着帘子同流云讲话:“流云,青丘女帝在你们妖界是什么地位呀?” 流云回应:“青丘女帝是妖尊的左膀右臂,若是换作你们凡人的王朝官职来说,她就相当于镇国大将军,执掌军事大权。” 我懵懵懂懂:“听上去青丘女帝很厉害的样子。” 流云仿佛打开了话匣子,绘声绘色地说道:“她的妖力在妖界算得上是凤毛麟角的精纯,她可是能与妖尊过上百八十招的厉害角色,就算将青丘女帝放在整个五界,修为在她之上的那也是屈指可数。” 我感慨道:“这么厉害,那你家大人在妖界到底是什么地位?为何能请动青丘女帝?” 流云支支吾吾须臾,才道出个所以然来:“这个…我家大人曾救过妖尊一命,后来被妖尊提拔为军师,常常替妖尊出谋划策,所以在妖界也是受万人敬仰的,青丘女帝也是看在妖尊的面子上以及心系她妹妹的安危,才跟我来的。” 我信以为真:“原来是这样,那你家大人伤势过重,不会走到半路就又变回小蛇了?” 流云安抚我:“这回您放心,大人没有伤及要害,是不会变回真身的。” 我放宽了心,继续闲谈:“你家大人以前有没有过什么喜欢的姑娘?” 流云话里显然有几分慌张:“您怎么会问起这个?” 我若有所思道:“就想问问,到底他有多少是我不了解的。” 流云侃侃而谈:“大人自从遇见您之后,爱笑了许多,多了几分尘世间的烟火气,当然破例做了很多我不能理解的事情,不过比起昔日的大人,我更喜欢现在的大人,有血有肉。您都不知道,大人过去的日子里对我不苟言笑,待他在身边就像有一座冰山阴魂不散,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那才叫一个煎熬。” 我长叹一声,同流云数落起夙沙来:“我同他数月相处下来,他完全颠覆了我对他初次见面是冷血妖怪的认知,他就是一只轻浮幼稚且阴晴不定的妖怪,就像上回在长湖,我不就是向旁人介绍了他是我兄长吗?他反倒生气了,这番行为着实让我捉摸不透。” 流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那次可就是您的不对了,大人是原本打算帮您的,怎知您不愿向旁人承认他是您夫君,换作旁人也难免不会生气。但是大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后来不也还是出手帮了您吗?” 我解释道:“我那是为了避免他在旁人面前难堪,才不得已介绍他是我兄长,结果好心当作驴肝肺。” 流云抿唇一笑。 马车降落在一片原始森林里,白雾茫茫,三丈外皆看不清景色。 我们走下马车,流云介绍道:“这是青丘境外,自青丘开创以来,始祖就布设一道坚不可摧的结界,将青丘与外界隔绝,不受世俗的纷扰。这片迷雾阵只是进入青丘的第一关。” 我惊愕不已:“第一关!” “共三关,第一关迷雾森林,处处皆是乾坤,常年白雾笼罩,人极为容易迷失方向。白日恒温,可一旦入夜,气温将会急剧下降,毒虫也会随之跑出来觅食,若是三日走不出这片森林,就会活活困死在这里,在妖界被誉为吃人迷宫。” 听完第一关,我就已经不寒而栗,连第一关都这般恐怖,后面的两关岂不是要扒成皮? 流云继续说道,“这第二关是无尽沼泽,到了那里,什么御剑飞行、展翅腾飞都会被一股神秘力量吸入沼泽,至今沼泽里的尸体已经不计其数。第三关才是重头戏,冰火两重天,脚底是滚烫岩浆,头顶却是如拳头大小的冰雪肆意飘落。” 我当即决定:“我们回去,不去青丘了。” 流云拦住了我的去路,说道:“既然是青丘女帝邀约,定然不会伤您分毫,我们且在此等候,会有人来迎接我们的。” 听了流云的话,我兴冲冲地跑到马车里静候佳音。 可过了好一阵子,除了雾愈来愈浓稠,并无任何动静。 我疲倦地打了一个哈欠,发问:“流云,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流云稍显心虚地回道:“应该快了,您若累了便睡上一觉。” 我心知肚明这句话的意思了,掀开帘子走下了马车,说:“算了,我还是下去走走。” 流云挠挠后颈,尴尬地笑了笑。 我围着马车回来转悠,动作像极了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街头无赖。 就在此时,我隐隐约约看见白雾里有个人影快速窜过,快得让我误以为是自己过于疲倦看花了眼。 再等我揉眼睁开时,一张龇牙咧嘴的狐狸脸突然凑近在我眼前。 我惊恐地大声呼唤越禾和阿岚的名字。 越禾和阿岚同时出现,一人按住那只狐狸的肩膀,准备将狐狸往后一扔时,狐狸开口说话了。 他慌张地道明来意:“且慢且慢,我是青丘女帝派来迎接贵客的使者。” 随即,狐狸化身成一位白嫩少年。 我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膛,示意越禾二人将狐狸松开。 狐狸笑语盈盈:“您便是青丘女帝的贵客?我叫阿祈。” “祝千龄。”我一一向他介绍越禾三人。 阿祈说:“青丘有规定,外来宾客需蒙上眼,在使者的带领下方可进入青丘,所以得劳驾各位将眼睛蒙起来。” 我们同意,随后一行四人在阿祈的牵引下,七拐八绕了一番,总算踏进了青丘的真正地界。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直觉。 第五十八章 能救她的只有你 青丘是一望无际的原野,遍地奇花异草,各色各样的蝴蝶满天飞舞,时有小狐狸跳跃起来捕捉蝴蝶,好不欢悦。 阿祈摘掉我们眼前的布条,赫然一座威严奢华的宫殿出现在我们面前。 紧接着,阿祈说:“女帝已在大殿等候多时,不过女帝指名要见您,其余等人需同我在偏殿稍作休息。” 我偷偷询问流云:“流云,青丘女帝可是九尾妖狐?” 流云回应我:“准确来说,她是九尾仙狐。” 我茫然不解:“仙狐、妖狐有何区别吗?” 流云解释道:“在狐族中,按修为划分灵狐、妖狐、魔狐、仙狐、天狐。灵狐是最弱的,而天狐是最强的,至今天狐只存在古籍传说,传言天狐可生十尾。其次厉害的便是天狐,但晋升仙狐需生出九尾方可引来天劫。” 阿祈见我仍慢吞吞地在闲谈,即刻开口催促我:“祝姑娘,莫要让女帝等久了。” 流云见我促促刺刺,再次安抚我放心。 我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恐惧,推开那扇紧闭的朱砂大门。 看着殿内的陈列摆设,我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出一个画面。 画面里是一抹高大的白影,他正端坐在案桌前书写着什么,脚边趴在一只红白相间的狐狸,它正惬意地打盹。 我回过神来,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一旁干净整齐的案桌,顿时傻了眼,这不正是方才画面里的那张案桌吗? 就在此时,南乐从珠帘后走了出来,落座于茶桌前,对我说:“既然来了,莫要愣在那里,过来坐。” 我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坐下。 南乐为我倒了一杯热茶,说:“你不必害怕我,我冒昧请你来,是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我万分诧异:“我?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南乐手臂一挥,身侧的珠帘自行挽起,展露躺在软塌上气若游丝的扉乐。 她神情严肃地说:“如今只有你能救她了。” 这话听得我确实以为是天方夜谭,回道:“我灵力低微,如果连你都救不活她,我就不可能了。” 南乐开门见山:“只要你同意让她与你缔结主仆契约,她便能死里逃生。” 我惊愕不已,同我缔结契约还能捡回一条命来? 南乐以为我不乐意,继续劝说我,“与她缔结契约于你而言只会是百利无一害。若是你同意,我愿将青丘所有珍藏的修炼秘籍双手奉上。” 我面露难色:“可我不太识字。” 南乐斟酌再三,忍痛割爱:“青丘有一处古上神遗留的修炼秘境,乃我族禁地,至今无人可以踏入,只要你与秘境有缘能够进入此地,我也愿双手奉上。” 我不忍驳了她的诚意,更何况是我将扉乐伤成这副模样,这烂摊子还得我自己来收拾。 随即我说道:“我不是什么贪图小利的人,但看在你如此诚心实意的份上,那我就同她缔结契约,不过我并不确认她当真能死里逃生。” 见我同意,南乐阴郁的脸孔立马笑逐颜开:“好,只要你愿意出手相救,你便是我狐族的永世恩人。” 我不知所措地傻笑了几声。 站在塌前,看着扉乐,色泽青横於正面,四肢发僵发硬,俨然一副大限降至的面相。 我幻化出一把匕首,深呼一口气,祝千龄,别怕。 我率先在扉乐的眉心划开一道口子,一丝黑气从她的眉心蹿了出来,随后我强忍恐惧地划破了我的掌心。 滚烫的鲜血滴落在扉乐的眉心里,红光在肌肤底层滚动一周后,那道伤口竟然愈合了,留下一道狐尾的印记。 在伤口愈合的瞬间,我明显感觉到有一股陌生的力量流入体内,在丹田里肆意横行。 我眼前也随之一花,四周的事物也开始重影颠倒。 在偏殿感觉我身子突然孱弱的越禾和阿岚二人,立马在我面前现身。 越禾神情紧张地搀扶住我:“小丫头,你没事?” 阿岚敌视着南乐:“你对她对了什么?” 我虚弱地出声解释:“阿岚,跟她无关。” 越禾探了我脉搏后瞠目结舌,即刻呵斥我:“你不要命了?你竟然跟她缔结契约。” 我茫然不解:“我跟她缔结契约是有何不妥吗?” 越禾眉头紧蹙,解释道:“你这副肉身的确空前绝后,可你缔结契约就好比修炼,一步一个脚影,绝不能操之过急,更何况她是妖狐,修为远超我们不知多少,你却强行与她缔结契约,你的身子肯定吃不消,极有可能会被她反噬。一旦遭到反噬,你活不成,她也活不成,我们就更活不成了。” 我开始心乱如麻:“这么严重吗?可有什么法子阻止她反噬我?” 越禾摇首说:“只有等,等你熬过去。” 我席地而坐,屏息凝神。 越禾怒视南乐,警告她:“若是小丫头有个三长两短,夙沙不会放过你的。” 南乐眉头不见舒展,似乎她也未曾想过要将我们会推进生死边缘。 我深切体会到冰火两重天的滋味,痛不欲生。 突然,我的脑海里又回荡起那位女子的声音,她依旧呼唤着“边尘”。 紧接着,脑海里浮现出我儿时模糊的记忆,关于达里雅布依村庄的记忆。 一抹白影站立在我家门前那棵槐树下朝我招手,而光秃秃的槐树上悬挂着逝去爷爷、母亲以及父亲的尸体,但他们的面容皆是模糊不清,就像是被什么利器磨平了五官,鲜血淋淋,嘀嗒嘀嗒地落在沙土里,一瞬间汇聚成一条血河。 我再抬眼时,槐树上挂满了村民的尸首,各个面目狰狞,血河朝我涌来,我拼命地逃离身后血河的追击。 我被逼上一座沙丘,脚底是深不见底的血水,不停地在咕噜冒泡。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血水中涌现,面容清秀可人,她展开双臂迎接我:“孩子,到娘亲这里来。” 我掌心捂住双眼,大声说道:“我娘亲死的早,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更不可能记得她的长相,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觉!” 第五十九章 再缔结契约 我掌心捂住双眼,大声说道:“我娘亲死的早,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更不可能记得她的长相,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掌心幻化出一把利剑,腾空而起,挥剑劈下。 幻境出现一丝裂缝,我一鼓作气劈开结界。 我猛地吐出一口乌血,顿时神清气爽。 软塌上的扉乐手指蠕动,似乎有了苏醒的理想。 越禾见我气息不再紊乱,笑着松了口气:“小丫头,你做到了。” 我刚被越禾搀扶起来,扉乐就醒转了过来,开口呼唤南乐:“阿姐。” 南乐轻轻摩挲扉乐的脸颊,泪眼婆娑道:“傻姑娘,日后不要再这样任性妄为了。” 扉乐问道:“我明明已经看见了奈何桥,为何我又回来了?” 南乐看向我说:“多亏了祝姑娘,她救了你,快向祝姑娘道谢。” 扉乐厌恶地瞥了我一眼,说道:“我才不要谢她,明明就是她将我重伤,如若不是她多管闲事,我在人间过得逍遥自在,岂会走一遭鬼门关。” 越禾替我愤愤不平,指责扉乐:“你这只狐狸怎么说话的?你扰乱人间秩序,你还有脸责怪小丫头?若不是小丫头冒死与你缔结契约,你此刻已经魂飞魄散了。” 扉乐一听越禾的话,一脸震惊:“我跟她缔结了契约?怎么可能?” “扉乐,你且安静休息。”南乐看向我,“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颔首,看了一眼处于震惊中的扉乐便走了出去。 庭院里,南乐向我隆重地行礼道谢:“多谢,恩人受我一拜。” 我羞涩地将她扶起:“不必这般客气。” 她又随即向我道歉:“对不起,我并不知晓其中要害,我只知你同扉乐缔结契约能救她一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听信旁人,险些害了你们。” 我问道:“旁人?是有人告诉你缔结契约可以救扉乐?” 南乐沉思须臾,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将实情告诉我。 我开口说:“你若不想说便不说,不必勉强。” 南乐娓娓道来:“事情原委需从三年前说起,刚过三千岁生辰的扉乐突然不告而别,掩盖了身上的气味,因此我也无法锁定她的位置。直到流云找到我,告诉我扉乐的这三年来所经历的事情,她初到人间界时,亲眼看见一位少女不慎从山上坠落,当场殒命,她便替代了这位少女,与少女的青梅竹马朝夕相处中萌发了男女情愫,在他进京赶考时封印了妖力,下定决心同他共渡余生。怎知凡人高中后抛弃了她,她为复仇以死解开封印,当夜除掉了新婚二人,用傀儡术替代二人。” “流云告诉我扉乐可能会死在你手上,待扉乐死掉后,让我把她的妖丹给他,扉乐的罪行确是难逃一死,于是我便答应了。其实在此之前,有位神秘人找到我,修为远在我之上,他告诉我扉乐将死在一个凡人手上,但有法子救她,只要让杀她的人同扉乐缔结主仆契约,方能死里逃生。” 我追问:“你可有看清他的面容?” 南乐摇头:“他只是一个幻影,没有脸。” 我好奇问道:“你为何会肯告诉我这些?难道你就不怕神秘人找你麻烦?” 南乐笃定道:“他既然没有告诉我缔结契约的害处,那此人定然不是什么好人,我猜测他是想接我的手除掉你。” 我忍俊不禁,否决她这个猜测:“我?我就一介凡人,何必劳驾你一个青丘女帝来借刀杀人?” 南乐不以为然:“万事皆有可能,更何况你这副肉身世间绝无仅有,恐怕早已传遍五界,日后你的境地将会是危机四伏,你得尽快提升灵力以求自保。” 我半信半疑:“我有这般不受待见吗?” 南乐若有所指地说道:“不是不受待见,只是你这副肉身像极了一个人,恐会引来许多麻烦。”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晓:“像何人?” 南乐对此问题避而不答,岔开话题:“我带你去秘境,若是你能进入此地修行,你体内的灵气必会大增,扉乐也将有机会晋升九尾。” 转眼间,我们来到一处悬崖边缘,底下是沼泽洼地。 南乐指向前方,说:“秘境的入口就在前方。” 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害怕得吞咽唾沫。 她所说的前方可是没有路的悬崖之上。 我编造谎言准备往后退:“我突然想起越禾找我还有事,我先行一步了。” 怎知,南乐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往前一扔,我吓得赶紧闭上了眼。 完了完了,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如今又要折在这里了。 我跌落在一片柔软的地方,鼻子嗅了嗅,是熟悉的鲜草味,我再用手摸索一番,是青翠欲滴的小草。 我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坠落在了一处幽谷神潭间,水波潋滟,清澈见底,花草丛生,漫天蝴蝶,参天大树,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树影,这幅场景惊艳世俗。 这是何处? 我茫然若失地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无意间看见一抹白影从树林里一闪而过。 我鼓起勇气往树林走去,寻找那抹白影。 “边尘!” 又是那道女声,忽远忽近,却不见其人。 我愈发困惑,为何这道声音总是在我耳边响起? 就在此时,一只庞然大物的白狐从灌木丛中蹿出,凶神恶煞地盯着我,它身后十条火红的尾巴高高扬起,一副蓄势待发的战斗模式。 我惊愣在原地,十条尾巴的狐狸?流云说过只有天狐才是十尾,难道说我眼前这只狐狸正是传闻中的十尾天狐? 天狐浑厚低沉的声音震耳欲聋:“尔竟敢私闯古上神修炼秘境,尔为何人!” “这里就是秘境?”我诧异,赶紧解释道,“我叫祝千龄,我…我是不小心闯入的,无意打扰,还请见谅,我这就离开。” 我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堪堪地回首,笑道:“请问何处为出口?” 天狐似乎感觉到我并无恶意,逐渐温顺了许多,说道:“万年之久未曾有人进入过秘境,尔为第一人,尔定然不凡,尔随我来。” 第六十章 银剪戟 我跟在它落下的巨大脚影前行,一路向北来到一个通天石柱前,四周堆砌了几座石碑,石碑上是一幅幅修炼的壁画,栩栩如生,逼真得仿佛画中的人儿就在我眼前比划着各形各色的动作。 我席地而坐,凝神聚气,短短时刻便让我将壁画上的动作融会贯通,体内的灵气如同雨后春笋般充沛。 殊不知,我体外有一股白色气流萦绕,看惊了一旁的天狐,它那双如同深潭水镜的眼眸激荡起一层不浅的涟漪。 体内的灵气盈满得厉害,使我逐渐囫囵吞枣,一口鲜血喷洒四周,我虚弱地瘫倒在地。 血液洒落石柱后,表面倏然出现龟裂,缝隙里迸发出耀眼白光,紧接着整个秘境开始地动山摇,天地间乌云汇聚,电闪雷鸣,无数异象频生。 伴随石柱龟裂蔓延,一把银色三叉戟破壁而出,直冲云霄,无尽戟芒撕裂浓厚的乌云,一抹璀璨的阳光从穹顶洒落。 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缠绕悬空,天际一道银光乍现,三叉戟气贯长虹地落入我的手中。 紧接着整个秘境的灵力疯狂朝我体内涌入,犹如百川汇海。 青丘方圆百里,天色陡然大变,风云汇聚,雷声滚滚。 我双眸绽放金黄的光芒,阴鸷狠厉,仰天长啸。 在昏厥前,我恍惚看见天狐化作一缕白烟融入我体内,并唤了一声主人。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中醒转,看见了守在床榻边的越禾、阿岚和流云,他们个个神情凝重。 我打趣道:“你们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三人听见我的声音,立马笑逐颜开。 越禾一下子抱住我,想说的关切变成了埋怨:“你可真是吓死我们了,我们感知你遇到危险,就立马前往那里,却发现我们根本无法破除那道结界,更不知道你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满怀愧疚:“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越禾松开我后,警告:“日后不许再擅自行动了。” 我心头暖乎乎:“好。” 我刚坐立起来,流云就告诉我一个噩耗:“夙沙大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我顿时晴天霹雳,夙沙来了肯定少不了对我一顿教训。 越禾道出心中的困惑:“不过,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又是谁布下如此强大的结界,还有你怎么会突然晋升元婴了?” 我将事情的原委言简意赅地告知给了他们,正当我准备道出我在秘境的奇遇时,南乐同扉乐走了进来。 我措不及防地同扉乐四目相对,却发觉她看我的眼神不再有分毫敌意,反而是崇敬深情。 等等,深情?我不寒而栗。 南乐说道:“我想同祝姑娘单独说两句话。” 越禾无畏地挡在前面,拒绝了她:“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再害小丫头?狐狸狡猾可恨,世人皆知,就算化身人形,也难改恶性。” 南乐眼眸浮现几分怒色,反驳越禾:“我只是看在祝姑娘的份上,才再三容忍你的无礼,你若再出言不逊,就莫怪我不客气。” 越禾直视南乐,不卑不亢地回道:“你的修为的确在我之上,可不意味着我会怕你。” 见二人剑拔弩张,我立马开口解围:“越禾,我有点饿了,你帮我去伙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吃的。” 我用眼神示意一旁的阿岚和流云,他们二人立马心领神会,拉着越禾往外走。 扉乐也在南乐的指示下离开了。 房门刚合上,南乐就双膝跪地对我进行朝拜。 我不知所措地起身,搀扶起她:“你这是做什么?” 南乐毕恭毕敬地说道:“狐族自古有传闻,进入秘境者便是能引领妖界报仇雪恨的妖祖,原本我不信,直至今日见您进入秘境引发的异象,我是深信不疑。” 她的话在我听来是天方夜谭,我否认道:“可能你搞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妖怪,我是肉体凡胎,至于为何能进入秘境,我只能是说机缘巧合罢了。” 南乐不着急反驳我的话,继续深问:“听闻秘境里封印着一把上古神器银剪戟,您可有见到?” “你说的可是这个?”我摊开手掌,一把三寸高的三叉戟豁然悬浮于我掌心。 南乐欢愉道:“您都让银剪戟认主,果然您就是妖祖。” 我傻眼了,怎么同她愈来愈说不清了呢? 就在此时,流云的声音在屋外颤颤巍巍地响起:“大人。”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我赶紧在床榻上躺好,故作神情怏怏地哀嚎着。 神色阴沉的夙沙大步流星走了过来,若是我没有看错,夙沙是怒瞪了一眼南乐,而南乐垂手恭立。 夙沙意有所指道:“女帝不是还有事要忙吗?” 南乐的双眸忽地一颤,随即向我告辞:“祝姑娘,好生休养。” 待南乐离开后,我见夙沙薄唇微张,抢先一步开口认错。 “我知道你要开始教训我了,我错了,可是我如今身子孱弱,你就不能先宽慰我一次吗?” 我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怎知夙沙将脸深深埋入我的掌心中,满怀愧疚地说道:“祝千龄,你怎么可以这般纯良,明明错的人是我,这次是我将你推向了死亡深渊,你应该责怪我的。” 我能感觉到掌心湿润,我立马慌了神,他哭了? 我用另外一只手掌轻轻摩挲他的脑袋,抚慰道:“其实我一点事都没有,反而这回再次因祸得福,不但晋升成元婴,而且我收获了神兵利器,叫什么银剪戟。” 夙沙抬起那双哭红的双眸,格外惹人怜爱,看得我心猿意马。 我立马摊开掌心,唤出三寸大小的银剪戟。 夙沙看到银剪戟的那一瞬陡然愣住,神情严肃地问道:“你知道怎么让它变大吗?” 我讪讪地回道:“我…我不知道。” 夙沙告诉我实情:“那它如今对你而言不过是一块废铁。” 我失落地一声“啊”。 “你休整两日,两日后我们便启程回边殿。”夙沙说完,便起身往外走了。 不对呀,夙沙今日对我的关心怎么显得格外敷衍啊?他肯定有事瞒着我。 第六十一章 把酒言欢,气死你 越禾直视南乐,不卑不亢地回道:“你的修为的确在我之上,可不意味着我会怕你。” 见二人剑拔弩张,我立马开口解围:“越禾,我有点饿了,你帮我去伙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吃的。” 我用眼神示意一旁的阿岚和流云,他们二人立马心领神会,拉着越禾往外走。 扉乐也在南乐的指示下离开了。 房门刚合上,南乐就双膝跪地对我进行朝拜。 我不知所措地起身,搀扶起她:“你这是做什么?” 南乐毕恭毕敬地说道:“狐族自古有传闻,进入秘境者便是能引领妖界报仇雪恨的妖祖,原本我不信,直至今日见您进入秘境引发的异象,我是深信不疑。” 她的话在我听来是天方夜谭,我否认道:“可能你搞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妖怪,我是肉体凡胎,至于为何能进入秘境,我只能是说机缘巧合罢了。” 南乐不着急反驳我的话,继续深问:“听闻秘境里封印着一把上古神器银剪戟,您可有见到?” “你说的可是这个?”我摊开手掌,一把三寸高的三叉戟豁然悬浮于我掌心。 南乐欢愉道:“您都让银剪戟认主,果然您就是妖祖。” 我傻眼了,怎么同她愈来愈说不清了呢? 就在此时,流云的声音在屋外颤颤巍巍地响起:“大人。”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我赶紧在床榻上躺好,故作神情怏怏地哀嚎着。 神色阴沉的夙沙大步流星走了过来,若是我没有看错,夙沙是怒瞪了一眼南乐,而南乐垂手恭立。 夙沙意有所指道:“女帝不是还有事要忙吗?” 南乐的双眸忽地一颤,随即向我告辞:“祝姑娘,好生休养。” 待南乐离开后,我见夙沙薄唇微张,抢先一步开口认错。 “我知道你要开始教训我了,我错了,可是我如今身子孱弱,你就不能先宽慰我一次吗?” 我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怎知夙沙将脸深深埋入我的掌心中,满怀愧疚地说道:“祝千龄,你怎么可以这般纯良,明明错的人是我,这次是我将你推向了死亡深渊,你应该责怪我的。” 我能感觉到掌心湿润,我立马慌了神,他哭了? 我用另外一只手掌轻轻摩挲他的脑袋,抚慰道:“其实我一点事都没有,反而这回再次因祸得福,不但晋升成元婴,而且我收获了神兵利器,叫什么银剪戟。” 夙沙抬起那双哭红的双眸,格外惹人怜爱,看得我心猿意马。 我立马摊开掌心,唤出三寸大小的银剪戟。 夙沙看到银剪戟的那一瞬陡然愣住,神情严肃地问道:“你知道怎么让它变大吗?” 我讪讪地回道:“我…我不知道。” 夙沙告诉我实情:“那它如今对你而言不过是一块废铁。” 我失落地一声“啊”。 “你休整两日,两日后我们便启程回边殿。”夙沙说完,便起身往外走了。 不对呀,夙沙今日对我的关心怎么显得格外敷衍啊?他肯定有事瞒着我。 在好奇心的诱惑下,我走出房门,房门外早已空无一人,佯装散心地四处闲逛,正好远远看见夙沙轻车熟路地走进一座寝殿并合上了门,上面的门匾写着长絮殿。 我顺势拦下一位侍女,询问:“叨扰一下,请问那座宫殿是何人在住?” 侍女回道:“是女帝的寝殿。” 我顿时火冒三丈,好你一个夙沙,方才还对我深情款款,一出门就进了旁人的闺房,虽说青丘女帝着实长得美若天仙,但我好歹现在还是你娘子,你竟敢背叛我勾引青丘女帝,夙沙,我若再理你,我就不叫祝千龄! 正好路过的扉乐见我神情阴沉地盯着长絮殿,出声问道:“你怎么下床了?” 我漫不经心地回道:“房里太闷了,出来散散心。” 扉乐见我目不转睛,好奇地问道:“你盯着我阿姐的寝殿看,是方才忘记谈及的事要找她?” “我才没有。”我郁闷地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 扉乐追了上来,说道:“我见你不开心,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烦忧全无。” 我一口应下,他夙沙既然能留宿美人乡,我为何不能放荡一回? 未曾想过狐族也有人间烟火的喧嚣闹市,只是比人界的更为洒脱不羁。 扉乐介绍道:“这是狐族的无忧街,在这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应有尽有。” 我好奇地张望,问道:“不需要银子?” 扉乐回道:“妖界可不需要银子,需要的是有助修行的丹药,丹药炼制并非易事,需注入炼药师的妖力,注入的妖力越精纯,炼制出来的丹药越极品。” 我们来到一座碧瓦重檐的阁楼,门匾上刻着“忆香阁”,里面欢笑声此起彼伏,形形色色的姑娘结伴往里走。 扉乐亲密地拉起我的手,说:“走,带你见识见识属于女子的青楼长什么模样。” 直至走进阁楼里,我才豁然明朗扉乐口中所说的女子青楼是什么,不就是女子为寻欢的宾客,男子为作乐的角妓吗? 我停驻在门口,踌躇道:“这…有伤风化。” 扉乐豪爽地揽过我的肩膀,挑眉道:“怕什么,保证你来第一回还想来第二回。” 就在此时,一位打扮艳丽的紫杉男子摇着团扇往我们走来,笑逐颜开地招呼着扉乐:“扉乐公主,您许久未来了,崔楠一直都念着您呢。” 扉乐从腰间掏出一枚上品极佳的丹药递到他手中,霸气地说道:“今日将本阁的五大头牌统统送到天子房来。” 男子看见那枚丹药眼前豁然一亮,侧身让道:“您楼上请。” 扉乐介绍那位男子:“那是阁楼的掌事长银,他手中的绝世美男可一点都不比你家夫君差分毫。” 我颔首以示回应,环顾大堂,觥筹交错,放歌纵酒。 垂放的珠帘中,隐约看见一抹挺拔的身姿端坐于赤色长琴前,弹出的琴声时而高山流水,时而泉水叮咚,时而珠落玉盘,婉转连绵,不绝如缕。 第六十二章 我才不要陪你喝 扉乐介绍道:“这是狐族的无忧街,在这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应有尽有。” 我好奇地张望,问道:“不需要银子?” 扉乐回道:“妖界可不需要银子,需要的是有助修行的丹药,丹药炼制并非易事,需注入炼药师的妖力,注入的妖力越精纯,炼制出来的丹药越极品。” 我们来到一座碧瓦重檐的阁楼,门匾上刻着“忆香阁”,里面欢笑声此起彼伏,形形色色的姑娘结伴往里走。 扉乐亲密地拉起我的手,说:“走,带你见识见识属于女子的青楼长什么模样。” 直至走进阁楼里,我才豁然明朗扉乐口中所说的女子青楼是什么,不就是女子为寻欢的宾客,男子为作乐的角妓吗? 我停驻在门口,踌躇道:“这…有伤风化。” 扉乐豪爽地揽过我的肩膀,挑眉道:“怕什么,保证你来第一回还想来第二回。” 就在此时,一位打扮艳丽的紫杉男子摇着团扇往我们走来,笑逐颜开地招呼着扉乐:“扉乐公主,您许久未来了,崔楠一直都惦念着您呢。” 晃眼间,我看见紫杉男子身后三条白毛的狐狸尾巴翘得老高了,左右摇曳。 扉乐从腰间掏出一枚上品极佳的丹药递到他手中,霸气地说道:“今日将本阁的五大头牌统统送到天子房来。” 男子看见那枚丹药眼前豁然一亮,侧身让道:“您楼上请。” 扉乐介绍那位男子:“那是阁楼的掌事长银,他手中的绝世美男可一点都不比你家夫君差分毫。” 我颔首以示回应,环顾大堂,觥筹交错,放歌纵酒。 垂放的珠帘中,隐约看见一抹挺拔的身姿端坐于赤色长琴前,弹出的琴声时而高山流水,时而泉水叮咚,时而珠落玉盘,婉转连绵,不绝如缕。 我虽然不懂琴瑟萧笛,但是这段琴音能让我身心愉悦,忍不住地想要为他鼓掌喝彩。 扉乐同我说话:“日后我们就要朝夕相处了,你可以唤我名字扉乐,那我能叫你小千吗?” 我收回视线,回道:“当然可以。” 扉乐羞涩地笑道:“多谢你救了我一命。” 我愣了一下,说道:“你不怪我了?早前你可是对我唇尖舌利,如今却对我热心快肠,倒是让我有些措不及防。” 扉乐推开天子房的房门,神情严肃地说道:“其实不瞒你说,自你从秘境回来后,只要一看到你,我脑海中就会浮现出莫名其妙的画面,行为举止也不受我控制,就想同你亲近,对你好,你说我是不是疯了?还是说你趁机对我下了什么蛊术?” 我哭笑不得:“你看像是我会蛊术的人吗?” 扉乐立马敛容屏气,盯着我看了须臾,吐出一句话险些没把我气到吐血:“倒像个阿呆。” 我厚着脸皮驳斥道:“我美貌天仙,怎会像个阿呆!” 就在此时,长银扭动身姿往房里走来,笑语盈盈:“扉乐公主,他们来了。” “让他们进来。”扉乐顺势侧躺在软塌上。 长银拍拍手掌,呼唤外面的人进来。 五位形色各异的男子含羞登场,赤衣、蓝衣、青衣、白衣、黑衣,个个衣襟垂到了胸口,露出白皙透亮的肌肤。 长银说:“扉乐公主,有什么需求尽管传唤,长银就在外边候着。” 扉乐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长银刚退下,扉乐就吩咐白衣、黑衣和青衣三位男子好生伺候我,剩下的两位则熟练地为她捏肩捶背。 我一时手足无措,面对他们的热情款待,切切体会到何为坐如针毡。 扉乐见我抗拒得厉害,呵斥道:“你们傻愣着干什么,给小千倒酒呀。小千,这可是我在这里珍藏了几百年的女儿红,快尝尝。” 我本打算拒绝,怎知刚张开嘴,就被青衣男子灌下一杯烈酒,酒入喉咙仿佛烈火在灼烧,呛得我直咳嗽。 扉乐目光触及珠帘后那把琴时,欢喜道:“刚好这里有琴,好酒得配好音,白墨,弹一首你拿手的曲子。” 白墨起身往珠帘后走去。 扉乐向我介绍他:“白墨不仅长相俊美,他的琴技更是炉火纯青,放眼整个青丘他的琴技若是称其第二,无人敢称其第一,方才在大厅你所听见的琴音正为他所弹。”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琴音涌现,如同潺潺流水,温婉细腻。 正是他的琴音,我隐隐约约中看到他那张俊美的脸庞突然变成一张白毛狐狸脸,眨眼间,那张狐狸脸近在咫尺,吓得我浑身冷汗。 他的琴音里有幻术,不好,我中招了。 我眼神迷离,只感觉他的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另外一只手放荡地游走于我的腰间,眼看嘴唇就要落在我的唇瓣时,他倏然被一股力量击飞。 我神志清醒过来,看见白墨被重重摔落在古琴旁,而我眼前站着脸色阴沉得骇人的夙沙。 夙沙咬牙切齿地问我:“你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儿,竟一把揽过身旁瑟瑟发抖的青衣男子,挑衅道:“你看不出来吗?把酒言欢啊。”气死你! 夙沙眼里盛满怒火:“你再说一遍?” “来,喝酒。” 我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同青衣男子捧杯后,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夙沙衣袖一挥,房里的所有人都倏忽消失不见,只剩我跟他二人。 我开始心慌了:“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夙沙走到我身旁坐下,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不是要把酒言欢吗?好啊,我来陪你喝,今日不醉不归。” 我还在生他进青丘女帝闺房的闷气,冷漠地回道:“我才不要陪你喝。” 夙沙的掌心压住我的手背,强势逼迫我:“今日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我内心的怒火立马喷薄而出,大声斥责他:“夙沙,你知不知道你最令人讨厌的地方就是自以为是,霸道无理,强人所难,强词夺理,还有一个轻浮孟浪!” 我骂他用尽了我毕生的文学。 第六十三章 你这是在挑逗为夫 夙沙眼里盛满怒火:“你再说一遍?” “来,喝酒。” 我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同青衣男子捧杯后,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夙沙衣袖一挥,房里的所有人都倏忽消失不见,只剩我跟他二人。 我开始心慌了:“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夙沙走到我身旁坐下,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不是要把酒言欢吗?好啊,我来陪你喝,今日不醉不归。” 我还在生他进青丘女帝闺房的闷气,冷漠地回道:“我才不要陪你喝。” 夙沙的掌心压住我的手背,强势逼迫我:“今日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我内心的怒火立马喷薄而出,大声斥责他:“夙沙,你知不知道你最令人讨厌的地方就是自以为是,霸道无理,强人所难,强词夺理,还有一个轻浮孟浪!” 我骂他用尽了我肚子里毕生的笔墨。 夙沙的眼神即刻冰冷了下来,语气更是冷得令人窒息:“我在你眼里便是这般不堪?” 又是这副吃人的面孔,谁怕似的。 我顺势拿起桌上的那壶女儿红仰首灌下后,猛地打了一个酒嗝,熏得我皱紧眉头! 呃,上头。 我借着酒胆大声说出压在内心的委屈:“你若自尊自爱,稍微有点礼义廉耻,就不应该进青丘女帝的闺房!” 听到我的抱怨,夙沙反倒温和了许多:“你看见了?” 我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又不是瞎子。你不待在你的温柔乡里,来管我做什么。” 夙沙夺过我手中的酒壶,似笑非笑道:“我的温柔乡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叫阿呆的女子。” 我侧身不愿看见他,对他冷嘲热讽:“是啊,人人都可以成为阿呆,你的温柔乡可真是不计其数。” 夙沙豁然醒悟我为何会生气,赶忙解释道:“我去找她是问罪的,她险些害死了你,身为夫君的我难道不该指责她吗?” 听到他的回答,我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依然故作不悦:“问罪就可以随意进出女子的闺房吗?更何况青丘女帝是未出阁的女子,你更是有妇之夫,被旁人瞧见不会招惹非议?” 夙沙眼里的怒色早已烟消云散,含情脉脉地说:“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惹得你生气,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回了。” 我目瞪口呆,是我喝醉了吗?竟然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他对我低头。 眼前的夙沙出现了两抹影子,在我身边晃来晃去,我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我手指竖在鼻梁上,口齿不清地说道:“怎么有两个夙沙?” 随即,我的唇被一股温热堵住,二人的感情急剧升温,愈演愈烈。 雪白的纱幔肆意涌动,幸福声此起彼伏。 我脑袋晕乎乎地趴在夙沙的胸口,听着他那声声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哀求道:“夙沙,不要喜欢上比我漂亮的姑娘可好?” 夙沙的手掌轻轻摩挲着我光洁的后背,唇角含笑:“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我迷糊地抬起头看着他:“何意,我听不懂。” 夙沙深情款款地说出誓言:“此生就算辜负苍生,也绝不负你。” 我放下沉重的脑袋,往他怀里钻得更紧了些,说道:“这句话我听懂了,我也刻在心里了,若你敢违背这句誓言,我就…永世不再相见。” 说完这句话,疲惫不堪的我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具具骷髅将我包围,欲要将我拖入地底,我在睡梦中惊醒,额间渗出的那层密密麻麻汗珠见证了我的噩梦。 夙沙低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你又做噩梦了?” 我自然地“嗯”了一声,恍过神来才发现我们衣不蔽体地躺在同一张榻上。 我红着脸夺过那张单薄的被褥,将自己紧紧裹在里面。 夙沙倒丝毫不觉羞耻,赤着身子凝视我,询问:“梦见什么了?” 我视线落在了不该看的地方,赶紧羞臊地用被褥捂住眼,说道:“你先把衣裳穿上,我在同你说。” 响起窸窸窣窣地穿衣声,过了须臾,夙沙的声音传来:“好了,你说。” 我掀开被褥的一角,确定夙沙穿好衣裳后才将脑袋露了出来,娓娓道来:“我依稀记得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回到了我儿时的故乡,达里雅布依村,那里是大漠深处,方圆百里只有一个村子,贫瘠荒凉。可我一踏进村子里,万人空巷,直到我走到我儿时的老家,门前种着一棵槐树,在我的记忆里它应该是枯枝败叶,可它在我的梦里却是郁郁葱葱,蓬勃生长。当我靠近它时,它满枝的绿叶逐渐枯萎凋谢,而树叶落光的刹那,一具具暴毙的尸体悬挂在树枝上,个个死不瞑目,无论我站在何处,他们都在以诡异的姿态盯着我,随着我恐惧急剧上升,脚底生出无数只骷髅手将我包围,它们的力气很大,拼命地将我往地底攥,眼看我的身子就要淹没沙砾中时,我就突然醒了过来。” 夙沙面色凝重,问道:‘你近日可还发生过其他关于你故乡的事情?’ 我沉思片刻,豁然洞开,回道:“有,在扉乐的幻境里,我也看到了几乎相同的幻想,” 夙沙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一脸茫然:“可我没思啊?何来的梦呢?” 夙沙解释道:“修行会将你内心深处的痛苦无限延伸,或许自己暂时没有感知到,但心是不会撒谎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不尽快解除你心中痛苦的屏障,你再晋升时将会走火入魔。” 听夙沙这一番点播,我心慌意乱,问:“怎么一个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夙沙一番高深莫测地指引:“万事有始有终,有因必有果,事出有因,自当解因。” “单独的字我都晓得,可合在一起是何意思啊?可否麻烦夫君讲得通俗易懂些?”我娇滴滴地朝他抛去一记媚眼。 夙沙连同我和被褥一把攥入他的怀里,他挺拔的鼻尖紧贴在我的鼻尖上,嗓音低沉沙哑,说道:“你这是在挑逗为夫。” 第六十四章 送别宴 夙沙低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你又做噩梦了?” 我自然地“嗯”了一声,恍过神来才发现我们衣不蔽体地躺在同一张榻上。 我红着脸夺过那张单薄的被褥,将自己紧紧裹在里面。 夙沙倒丝毫不觉羞耻,赤着身子凝视我,询问:“梦见什么了?” 我视线落在了不该看的地方,赶紧羞臊地用被褥捂住眼,说道:“你先把衣裳穿上,我再同你说。” 响起窸窸窣窣地穿衣声,过了须臾,夙沙的声音传来:“好了,你说。” 我掀开被褥的一角,确定夙沙穿好衣裳后才将脑袋露了出来,娓娓道来:“我依稀记得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回到了我儿时的故乡,达里雅布依村,那里是大漠深处,方圆百里只有一个村子,贫瘠荒凉。可我一踏进村子里,万人空巷,直到我走到我儿时的老家,门前种着一棵槐树,在我的记忆里它应该是枯枝败叶,可它在我的梦里却是郁郁葱葱,蓬勃生长。当我靠近它时,它满枝的绿叶逐渐枯萎凋谢,而树叶落光的刹那,一具具暴毙的尸体悬挂在树枝上,个个死不瞑目,无论我站在何处,他们都在以诡异的姿态盯着我,随着我恐惧急剧上升,脚底生出无数只骷髅手将我包围,它们的力气很大,拼命地将我往地底攥,眼看我的身子就要淹没沙砾中时,我就突然醒了过来。” 夙沙面色凝重,问道:‘你近日可还发生过其他关于你故乡的事情?’ 我沉思片刻,豁然洞开,回道:“有,在扉乐的幻境里,我也看到了几乎相同的幻想,” 夙沙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一脸茫然:“可我没思啊?何来的梦呢?” 夙沙解释道:“修行会将你内心深处的痛苦无限延伸,或许自己暂时没有感知到,但心是不会撒谎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不尽快解除你心中痛苦的屏障,你再晋升时将会走火入魔。” 听夙沙这一番点播,我心慌意乱,问:“怎么一个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夙沙一番高深莫测地指引:“万事有始有终,有因必有果,事出有因,自当解因。” “单独的字我都晓得,可合在一起是何意思啊?可否麻烦夫君讲得通俗易懂些?”我娇滴滴地朝他抛去一记媚眼。 夙沙连同我和被褥一把攥入他的怀里,他挺拔的鼻尖紧贴在我的鼻尖上,嗓音低沉沙哑,说道:“你这是在挑逗为夫。” 炽热的呼吸扑打在我脸颊上,我顿时心猿意马,面红耳赤。 夙沙的手掌抚上我脸颊,说:“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家。” “这么着急吗?”我竟心生贪恋,想与他多共处一些时日。 夙沙松开了我,起身背对我说道:“该回去了,姥姥想要见你。” “好。”我并未过多询问。 夙沙在打开房门的刹那结界消散,扉乐不知何处寻来一张软塌,横在门外酣然入睡。 一旁站了一宿的崔楠见我们出来,立马小心翼翼地唤醒扉乐,她睡眼惺忪地醒来,埋怨道:“你们两个在房里待了一宿?把我晾在外面,你们觉得合适吗?” 夙沙不理会她,长腿跨过软塌,冷若冰霜地往楼下走去。 扉乐打了个寒颤,对我关切道:“小千,你平日里是如何忍受得了他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笑而不语,他平日里才不会是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 回去的路上,扉乐同我道歉:“昨日我是万万没想到白墨会对你施展魅术,我以为唤来一些美男子陪你饮酒,你的心情就会变好,昨日是我招待不周,你莫要往心里去。事后我们被赶出房外后,我就狠狠教训了白墨一番,并且将他驱逐出青丘,责罚他今生都不许再踏进青丘一步。” 我惊愕:“这个责罚会不会过分了些?” 扉乐不以为然地说道:“他敢打我扉乐恩人的主意,就是在找死,我没有取他性命已是大恩大德,一点都不会过分。” 我依然觉得这个责罚过于狠毒,说:“可是……” 扉乐挥手打断我的话:“没什么可是,我已经将他驱逐出境了,若想再回到青丘便是要经历三大阵法的考验,对他来说就是自寻死路,所以啊,他现在早已离开了青丘边界。” 我见大势已定,无力回天,只好作罢。 回到宫殿,我们正好遇上神情焦急的南乐。 南乐径直走向扉乐面前,质问她:“你去何处了?” 扉乐如实回答:“去忆香阁了。” 怎知南乐温柔的性子大变,厉声斥责扉乐:“你是青丘公主,体内流淌的是天狐最纯正的血液,不是市井杂狐,那些地方你莫要再去。” 扉乐心中熄灭已久的怒火再次点燃,她不顾后果地反驳道:“你的眼里只有尊卑贵贱,不懂人情世故,所以我当初才义无反顾地想要逃离你的控制。” 那是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五根手指印结结实实落在扉乐的脸颊上。 南乐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那双颤抖的双手,满怀愧疚地欲要触碰扉乐:“对不起,扉乐…” 扉乐捂住火辣辣的脸颊,泪眼婆娑地跑开了。 南乐愣在原地须臾,眼角掉下一滴悔恨的泪水。 我昂起头看向夙沙,用眼神示意他去安抚安抚南乐。 谁料他竟说:“我们明日一早就要启程离开。” 南乐看向我时,我堪堪地扬起笑容,附和夙沙的话。 “那我去给你们安排送别宴。”说。南乐不等我们回绝就消失在我们眼前。 我责备他:“让你安抚她,你提道别做什么?” 夙沙云淡风轻地说道:“此时不提,更待何时?” 我无可奈何地扶额,没救了。 我望向扉乐离开时的方位,同他说:“我去找扉乐,免得她做什么傻事。” 夙沙不适时宜地调侃道:“那你错了,世上最傻的人莫过于你。” 我一拳落在他的肩膀处,那一拳对他而言就似一团棉花落在了他身上不痒不痛。 第六十五章 越禾和扉乐斗嘴 我凭借着与扉乐契约的牵绊,在一口古老的枯井前寻到了她。 扉乐哀戚地目光看了我一眼,说道:“在我还是只幼狐的时候,父亲晋升仙狐时遭到仙界阻拦而渡劫失败,当场神形俱灭,而母亲悲痛欲绝,坠入魔道,耗尽毕生修为也未能为父亲报仇雪恨,最终含恨葬身于此,因为这里是父亲与母亲初次相遇,私定终身的地方。母亲离开人世时,姐姐不过是灵狐,可她知道父亲和母亲发生了什么,所以这数千年她过得是精疲力竭,如屡薄冰,逼迫自己一夜长大,不断精进自己的修为,为的就是能够担负起妖族存亡的重任。可她时刻嘱托我要规行矩止,我本就是散漫、不受约束的性子,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我是狐狸,虽然我深知这样忤逆她是不对的,但我就是控制不住。” 我不善安慰旁人,沉思须臾说道:“你姐姐是期望你体面,又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纷乱复杂的世间存活,只是今日行为急了些,你莫要责怪她,毕竟你们是彼此在世间最亲近最重要的人,亲人哪有什么仇恨。” 扉乐瘪着嘴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晓得,可她今日打了我一巴掌,这回就得让她来哄我,我才不会再向她示软。” 我笑道:“真羡慕你还有一个撒娇的姐姐。” 扉乐侧目看向我,说道:“之前我使用幻术窥视到你内心恐惧的事情是一群面目模糊的人悬挂在一棵槐树上,他们的死与你有关?” 我云淡风轻地说出自己的身世:“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死跟我有没有关系,自我出生那年,村子里怪象频生,我阿娘在门前那棵槐树底生下了我,结果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夺走了她的性命,之后阿爹惨死荒山,带回来的尸首里塞满了蛇蛋,破壳而出数百条毒蛇,咬死了好多村民,再后来阿爷也在槐树上自缢,村里的人自那以后就很不待见我,视我为邪祟转世,还给我编了几句顺口溜,什么祝家生个鬼火娃,烧死娘来克死爹,门前槐树吊死爷,干旱缺水皆因她,是不是很好笑?” 扉乐听得是热泪盈眶,将头枕在我的肩膀处,说道:“没想到你的身世竟也如此凄惨,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 我释放道:“不过好在我还有姥姥,她是我此生的羁绊,是最敬重的亲人。” 扉乐坐直身子,满怀期待地问道:“那夙沙呢?他在你心里的位置应该不小?” 我脑海里浮现出他的模样,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说:“他,或许能我成为第二个羁绊和亲人。” 扉乐话锋一转,忽然问道:“那我跟那只狼谁更漂亮些?” 我被她问得是目瞪口呆,一时哑口无言。 她见我迟迟未作答,笑里藏刀地逼问我:“这个问题很难吗?” 就在此时,本该沉睡的越禾从我体内蹿出,站在我另一侧,傲睨自若地说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很显而易见吗?我比你漂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你何处来的自信,你有婀娜多姿的曲线吗?”扉乐站起身来,娇媚地抚摸自己身子向越禾比划一番。 越禾嗤之以鼻,讥讽道:“果然骚首弄姿这等低俗的事情只有狐狸才做得出来。” 我见剑拔弩张的二人脸色愈发阴沉,立马起身当起了和事佬:“好了,你们两个都好看,一个千娇百媚,一个英姿飒爽,能与你们二人缔结契约是我祝千龄上世修来的福气。你们两个呢,日后是要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那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要和平共处,相互帮衬。” 越禾态度坚决,不屑一顾地别过头去:“谁要跟一只妖狐和平共处,相互帮衬?” 扉乐不甘示弱地回击:“我好歹是妖狐,是青丘公主,你呢?不过是比幼狼稍微强那么一点点的母狼,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嚣?” 听到这番对话,我心口一紧,完了,越禾肯定要生气了。 果然,越禾脸色阴暗到令人窒息,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我心中劝解的话如鲠在喉,这时候开口恐怕会将战火牵连到我身上来。 扉乐依旧同她正面交锋:“我说错了吗?胆小如鼠,哪有一点狼性,做事唯唯诺诺,既然选择将他的记忆抹去,那你就应该跟他一刀两断,结果还让失去记忆的他成了你的软肋,真是可笑。” 越禾被扉乐的话一针见血,可表面依然嚣张跋扈:“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扉乐高傲地回道:“我才不想管你的破事,要想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就得拿实力说话,这是我送给你的忠言。” 我忍俊不禁,看来扉乐是刀子嘴豆腐心,并非当真目中无人。 越禾一记白眼回给扉乐后,回到我体内。 扉乐难以置信地愣了瞬息,即刻发怒:“她那是什么眼神?小千,你让她出来,我今日非得让她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我替越禾说话:“越禾就是这个性子,其实没有恶意,你莫要往心里去。” 扉乐气呼呼地说:“不行,我实在气不过,我也要给她一记白眼才行,既然她不出来,那我便进去找她。” 我赶紧岔开话题:“对了,今夜你阿姐要给我们践行,你有什么话想要跟你阿姐说的,可得抓紧时间了。” 扉乐惊愕:“践行?我们要离开青丘了?” 我颔首。 夜幕悄然降临,宫殿庭院里灯火通明,满桌的美味佳肴、山珍海味,看得我是垂涎欲滴。 没想到,狐族也会做人间美味。 宴会上,南乐左右张望一番,未见扉乐的身影,面露失落。 我见之,立马夹菜放入嘴中,入口即化,大声称赞道:“女帝,这人间菜你们狐族可做得真好吃。” 南乐语气温婉:“祝姑娘喜欢就好,这是我今日特意派人从人间带回来的厨子做的菜,就生怕不合祝姑娘的胃口。” 只是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 第六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小黑 我被她问得是目瞪口呆,一时哑口无言。 她见我迟迟未作答,笑里藏刀地逼问我:“这个问题很难吗?” 就在此时,本该沉睡的越禾从我体内蹿出,站在我另一侧,傲睨自若地说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很显而易见吗?我比你漂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你何处来的自信,你有婀娜多姿的曲线吗?”扉乐站起身来,娇媚地抚摸自己身子向越禾比划一番。 越禾嗤之以鼻,讥讽道:“果然骚首弄姿这等低俗的事情只有狐狸才做得出来。” 我见剑拔弩张的二人脸色愈发阴沉,立马起身当起了和事佬:“好了,你们两个都好看,一个千娇百媚,一个英姿飒爽,能与你们二人缔结契约是我祝千龄上世修来的福气。你们两个呢,日后是要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那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要和平共处,相互帮衬。” 越禾态度坚决,不屑一顾地别过头去:“谁要跟一只妖狐和平共处,相互帮衬?” 扉乐不甘示弱地回击:“我好歹是妖狐,是青丘公主,你呢?不过是比幼狼稍微强那么一点点的母狼,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嚣?” 听到这番对话,我心口一紧,完了,越禾肯定要生气了。 果然,越禾脸色阴暗到令人窒息,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我心中劝解的话如鲠在喉,这时候开口恐怕会将战火牵连到我身上来。 扉乐依旧同她正面交锋:“我说错了吗?胆小如鼠,哪有一点狼性,做事唯唯诺诺,既然选择将他的记忆抹去,那你就应该跟他一刀两断,结果还让失去记忆的他成了你的软肋,真是可笑。” 越禾被扉乐的话一针见血,可表面依然嚣张跋扈:“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扉乐高傲地回道:“我才不想管你的破事,要想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就得拿实力说话,这是我送给你的忠言。” 我忍俊不禁,看来扉乐是刀子嘴豆腐心,并非当真目中无人。 越禾一记白眼回给扉乐后,回到我体内。 扉乐难以置信地愣了瞬息,即刻发怒:“她那是什么眼神?小千,你让她出来,我今日非得让她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我替越禾说话:“越禾就是这个性子,其实没有恶意,你莫要往心里去。” 扉乐气呼呼地说:“不行,我实在气不过,我也要给她一记白眼才行,既然她不出来,那我便进去找她。” 我赶紧岔开话题:“对了,今夜你阿姐要给我们践行,你有什么话想要跟你阿姐说的,可得抓紧时间了。” 扉乐惊愕:“践行?我们要离开青丘了?” 我颔首。 夜幕悄然降临,宫殿庭院里灯火通明,满桌的美味佳肴、山珍海味,看得我是垂涎欲滴。 没想到,狐族也会做人间美味。 宴会上,南乐左右张望一番,未见扉乐的身影,面露失落。 我见之,立马夹菜放入嘴中,入口即化,大声称赞道:“女帝,这人间菜你们狐族可做得真好吃。” 南乐语气温婉:“祝姑娘喜欢就好,这是我今日特意派人从人间带回来的厨子做的菜,就生怕不合祝姑娘的胃口。” 我络绎不绝地夸赞这位厨子的厨艺高超:“好吃极了,我倒是想见见这位厨子,向他学习如何做出一座满汉全席来。” “这容易。”南乐吩咐侍从将厨子带上来。 就在此时,神情高傲地扉乐出现在宴会上,南乐喜上眉梢,却欲言又止,兴许她束缚于女帝的身份,她很快恢复往日的平静,没有主动开口服软。 扉乐落座于我身侧,目光总是不经意间飘向一旁的南乐,似乎渴求与她的和好。 我将她们二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决定推波助澜一回。 我放下手中的碗筷,举杯邀酒:“女帝,我们今日一别不知下回再见是何时何地,这一杯我敬你。” 南乐回敬:“这一杯祝祝姑娘与你夫君长长久久,早生贵子。” “借你吉言。”我羞涩一笑。 南乐的目光落在低头沉默不语的扉乐身上,意味深长地嘱托道:“扉乐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性子顽劣,便要劳烦祝姑娘多费些精力了。” 扉乐听到南乐提及她,她像极得到夸奖的孩童,心旷神怡。 “哪里的话,我与她算是不打不相识,如今结识成了好友。”我顺势递给扉乐一个盛满酒的酒杯,用眼神示意她向南乐敬酒,“扉乐,你既然要走了,就同你阿姐好好说说心里话。” 南乐终于脱下高贵面具,握住扉乐的手道歉:“扉乐,对不起,阿姐不该打你,脸还疼吗?” 扉乐像个受天大委屈的小孩紧紧抱住南乐,说道:“疼,你看,阿姐你都把我的这半张脸打肿了。” 看见她们二人和好如初,我心情更是大好,刚拿起筷子就听见夙沙对我说:“古灵精怪。” 我反驳他:“这叫智慧。” 正当我吃得津津有味时,一位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在侍从的带领下走进庭院。 我抬头望去,目瞪口呆,险些被嘴里的食物呛喉。 哪是什么厨子,分明就是乌鸦小黑啊,就算他幻化成旁人的模样,但我依旧能一眼认出那就是小黑,不对,确切来说在我眼里,他就是小黑那张俊美得不可一世的脸孔,可好像在他们的眼里小黑就是一位中年大汉。 南乐介绍道:“祝姑娘,他便是这次宴会掌勺的厨子,其实你也不必学,直接将此人带回去。” “这样不好。”我生生将嘴里未咬碎的食物咽进了肚子,与小黑四目相对时,他却戏谑般的朝我扮了一个鬼脸。 我赶紧察看夙沙他们的神情,无动于衷,小黑鬼脸的动作这么大,他们没有看到? 我贴近夙沙耳畔,小声询问:“夙沙,你觉得这位厨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夙沙听闻我的话,细细打量一番小黑,稀疏平常地回道:“没什么特别之处,不就是一介样貌平平无奇的凡人吗?” 我惊愕住了,夙沙竟然都看不到这副皮囊下的小黑? 第六十七章 我被挟持了 扉乐落座于我身侧,目光总是不经意间飘向一旁的南乐,似乎渴求与她的和好。 我将她们二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决定推波助澜一回。 我放下手中的碗筷,举杯邀酒:“女帝,我们今日一别不知下回再见是何时何地,这一杯我敬你。” 南乐回敬:“这一杯祝祝姑娘与你夫君长长久久,早生贵子。” “借你吉言。”我羞涩一笑。 南乐的目光落在低头沉默不语的扉乐身上,意味深长地嘱托道:“扉乐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性子顽劣,便要劳烦祝姑娘多费些精力了。” 扉乐听到南乐提及她,她像极得到夸奖的孩童,心旷神怡。 “哪里的话,我与她算是不打不相识,如今结识成了好友。”我顺势递给扉乐一个盛满酒的酒杯,用眼神示意她向南乐敬酒,“扉乐,你既然要走了,就同你阿姐好好说说心里话。” 南乐终于脱下高贵面具,握住扉乐的手道歉:“扉乐,对不起,阿姐不该打你,脸还疼吗?” 扉乐像个受天大委屈的小孩紧紧抱住南乐,说道:“疼,你看,阿姐你都把我的这半张脸打肿了。” 看见她们二人和好如初,我心情更是大好,刚拿起筷子就听见夙沙对我说:“古灵精怪。” 我反驳他:“这叫智慧。” 正当我吃得津津有味时,一位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在侍从的带领下走进庭院。 我抬头望去,目瞪口呆,险些被嘴里的食物呛喉。 哪是什么厨子,分明就是乌鸦小黑啊,就算他幻化成旁人的模样,但我依旧能一眼认出那就是小黑,不对,确切来说在我眼里,他就是小黑那张俊美得不可一世的脸孔,可好像在他们的眼里小黑就是一位中年大汉。 南乐介绍道:“祝姑娘,他便是这次宴会掌勺的厨子,其实你也不必学,直接将此人带回去。” “这样不好。”我生生将嘴里未咬碎的食物咽进了肚子,与小黑四目相对时,他却戏谑般的朝我扮了一个鬼脸。 我赶紧察看夙沙他们的神情,无动于衷,小黑鬼脸的动作这么大,他们没有看到? 我贴近夙沙耳畔,小声询问:“夙沙,你觉得这位厨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夙沙听闻我的话,细细打量一番小黑,稀疏平常地回道:“没什么特别之处,不就是一介样貌平平无奇的凡人吗?” 我惊愕住了,怎么连夙沙看不到那副皮囊下的小黑?那我是怎么看到的?难道说我的修为超过夙沙了? 倏然,一道惊雷划破夜空,整个青丘被照亮地一览无余。 紧接着,一群黑压压的鸟群如同铺天盖地般从四面八方袭来。 一位神色慌张地侍从冲进庭院,向南乐禀明情况:“女帝,不好了,有人带着外族人闯进来了!” 南乐神情突变严肃,厉声喝道:“何人这般大胆竟敢勾结外族!即刻传令下去,所有狐族子民前往镜谷避难,让长胜军务必替子民多加争取撤离时间。” 侍从即刻传令。 南乐转过头来,不慌不乱地叮嘱扉乐:“扉乐,你知道镜谷的位置,你马上带祝姑娘他们去那里,我留下来指挥长胜军作战。” 扉乐毅然决然地回绝:“我才不做逃兵,我要留下来陪阿姐。” 我附和扉乐的话:“对啊,女帝,我们好歹也是修炼者,兴许能帮得上忙。”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煞气凌人。 黑影褪散,是一位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他的腿边站立着一只凶神恶煞的银虎。 他浑厚有力的声音几乎要穿透我们的耳膜:“你们今日谁也走不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只银虎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我挠挠耳朵,低声询问夙沙:“夙沙,你有几成把握能打过他?” 夙沙轻描淡写地回道:“一成都没有。” “一成。”我沉思了片刻,幡然醒悟,“一成都没有?” 夙沙颔首。 我立马垂头丧气起来:“难不成我们今日当真要死在他手上?” 夙沙说道:“我是一成把握都没有,可你不是,别忘了,你可是有神器在手。” 我悄悄摊开掌手,三寸小的银剪戟立马悬浮在我掌心里:“你说这个?可我还不会使用它。” “你很快就会了。”话刚落,夙沙竟将我推到了众人前面,告诉面具男子,“她便是你要找的人。” 面对夙沙大义灭妻的行为,众人目瞪口呆,我赶紧同面具男子解释:“搞错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正想往后撤时,腰间突然多了一股力量,任凭我怎么使劲也是纹丝不动。 “这位好汉,我什么错也没有犯啊,怎么就找上我了呢?”我眼睁睁看着自己逐渐漂浮在空中,离面具男子越来越近,心里愈发恐慌。 阿岚和越禾见我危险,不顾实力悬殊,冲向面具男子试图阻止他,却被面具男子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击飞。 南乐深知此人修为远在我们之上,改变策略,以软碰硬,开口说道:“且慢,我乃青丘女帝,此人是我狐族的贵客,还望高人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开她。” 此人对南乐不屑一顾:“不过是一介青丘女帝,小小天狐竟敢让我看你的面子上放人?真是可笑愚昧。” 南乐沉着冷静地回应:“的确,我的地位和修为入不了你的眼,可你来青丘不也是依靠我族族人,通过秘道偷偷潜入的吗?” 面具男子大笑几声,说道:“倒是有几分胆识,我可以放了她,不过银剪戟在青丘现世,你拿银剪戟来换她。” 漂浮在空中的我欲哭无泪,银剪戟在我手上啊,这下死得更快了。 怎知南乐一口应下“好,不过你容我三日时间,三日期限一到,我定将银剪戟交给你。” 男子坚决地说道:“我等不了这么久,明日此时此地我要见到银剪戟,否则她将在你们眼前灰飞烟灭。” 第六十八章 准备逃离 紧接着,一群黑压压的鸟群如同铺天盖地般从四面八方袭来。 一位神色慌张地侍从冲进庭院,向南乐禀明情况:“女帝,不好了,有人带着外族人闯进来了!” 南乐神情突变严肃,厉声喝道:“何人这般大胆竟敢勾结外族!即刻传令下去,所有狐族子民前往镜谷避难,让长胜军务必替子民多加争取撤离时间。” 侍从即刻传令。 南乐转过头来,不慌不乱地叮嘱扉乐:“扉乐,你知道镜谷的位置,你马上带祝姑娘他们去那里,我留下来指挥长胜军作战。” 扉乐毅然决然地回绝:“我才不做逃兵,我要留下来陪阿姐。” 我附和扉乐的话:“对啊,女帝,我们好歹也是修炼者,兴许能帮得上忙。”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煞气凌人。 黑影褪散,是一位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他的腿边站立着一只凶神恶煞的银虎。 他浑厚有力的声音几乎要穿透我们的耳膜:“你们今日谁也走不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只银虎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我挠挠耳朵,低声询问夙沙:“夙沙,你有几成把握能打过他?” 夙沙轻描淡写地回道:“一成都没有。” “一成。”我沉思了片刻,幡然醒悟,“一成都没有?” 夙沙颔首。 我立马垂头丧气起来:“难不成我们今日当真要死在他手上?” 夙沙说道:“我是一成把握都没有,可你不是,别忘了,你可是有神器在手。” 我悄悄摊开掌手,三寸小的银剪戟立马悬浮在我掌心里:“你说这个?可我还不会使用它。” “你很快就会了。”话刚落,夙沙竟将我推到了众人前面,告诉面具男子,“她便是你要找的人。” 面对夙沙大义灭妻的行为,众人目瞪口呆,我赶紧同面具男子解释:“搞错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正想往后撤时,腰间突然多了一股力量,任凭我怎么使劲也是纹丝不动。 “这位好汉,我什么错也没有犯啊,怎么就找上我了呢?”我眼睁睁看着自己逐渐漂浮在空中,离面具男子越来越近,心里愈发恐慌。 阿岚和越禾见我危险,不顾实力悬殊,冲向面具男子试图阻止他,却被面具男子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击飞。 南乐深知此人修为远在我们之上,改变策略,以软碰硬,开口说道:“且慢,我乃青丘女帝,此人是我狐族的贵客,还望高人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开她。” 此人对南乐不屑一顾:“不过是一介青丘女帝,小小天狐竟敢让我看你的面子上放人?真是可笑愚昧。” 南乐沉着冷静地回应:“的确,我的地位和修为入不了你的眼,可你来青丘不也是依靠我族族人,通过秘道偷偷潜入的吗?” 面具男子大笑几声,说道:“倒是有几分胆识,我可以放了她,不过银剪戟在青丘现世,你拿银剪戟来换她。” 漂浮在空中的我欲哭无泪,银剪戟在我手上啊,这下死得更快了。 怎知南乐一口应下“好,不过你容我三日时间,三日期限一到,我定将银剪戟交给你。” 男子坚决地说道:“我等不了这么久,明日此时此地我要见到银剪戟,否则她将在你们眼前灰飞烟灭。” 我还未来得及向夙沙求救,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漆黑一片,耳畔回荡着清脆的滴水声,还有风涌动的呼啸声。 他把我带了何处? 正当我疑惑不解时,头顶传来那个男子的声音。 “主上。”他的语气毕恭毕敬。 一道不男不女的声音问着他:“人呢?” 男子回道:“在我手上。” “那东西呢?” “暂时还未到手。” “记住东西带回来,人给我杀死了,莫要心慈手软。” “是。” 我瞳孔颤抖,盛满恐惧,他要过河拆桥?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试图蠕动身子,却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被铁链拴住,一动便会发出闷沉的锁链声。 黑暗中倏然掀开一道口子,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抢在他的前面开口:“我想上茅房。” 男子冷血无情地回道:“就这里上。” 我好心提醒道:“我是姑娘,又不是叫花子,而且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封地方小解,味道可是经久不衰,难保不会影响到你。” 男子沉思须臾,见缝隙拉开得更大了些。 “出来。” 我欢喜地拖着沉重的铁链往外走,到外面后故意放慢脚步,暗自探戡,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古宅中。 诺大的宅子却仅有几位佣人,看来我有望逃离这里了。 怎知面具男子开口了,一语中的:“你莫要想着逃离这里,以你的修为根本破除不了出去的结界。” 我强装镇定地笑道:“这里鸟语花香的,我为何要想着逃跑,自讨苦吃。” 面具男子不愿理会我的花言巧语。 前往茅房的路上,我试探地询问:“你可否告知我,你为何要抓我?” 面具男子回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去青丘找一个凡人。” 我追问:“奉何人的命?” “无可奉告。” 我的眸子机灵地流转,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是谁。” 面具男子毫不留情地拆穿我的谎言:“你休想从我口里套出话来。” 待在茅房里,我四处张望,谋划逃生路线。 我一边难受地大喊着,一边用手掌制造出声音来:“哎哟,我肚子好疼啊。” 环顾周身,毫无结果。 当我垂头沮丧地准备出去时,一只黑色的小鸟从粪坑里钻了出来,羽翼上的污秽物散落满地。 我满脸嫌弃地捂住鼻子,定睛一看,翅膀有印记,是小黑。 我不敢靠近它,却难掩我心中的喜悦:“小黑,你怎么找到我的?” 小黑小声解释道:“我一直都在你身上,只是你还没有醒来时,我先出来探探路。” 我豁然明白:“那你可有找到出口?” 小黑说:“暂时还未,不过当务之急是你想法子让他莫要再将你关回小黑屋。” 第六十九章 针锋相对 男子坚决地说道:“我等不了这么久,明日此时此地我要见到银剪戟,否则她将在你们眼前灰飞烟灭。” 我还未来得及向夙沙求救,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漆黑一片,耳畔回荡着清脆的滴水声,还有风涌动的呼啸声。 他把我带了何处? 正当我疑惑不解时,头顶传来那个男子的声音。 “主上。”他的语气毕恭毕敬。 一道不男不女的声音问着他:“人呢?” 男子回道:“在我手上。” “那东西呢?” “暂时还未到手。” “记住东西带回来,人给我杀死了,莫要心慈手软。” “是。” 我瞳孔颤抖,盛满恐惧,他要过河拆桥?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试图蠕动身子,却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被铁链拴住,一动便会发出闷沉的锁链声。 黑暗中倏然掀开一道口子,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抢在他的前面开口:“我想上茅房。” 男子冷血无情地回道:“就这里上。” 我好心提醒道:“我是姑娘,又不是叫花子,而且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封地方小解,味道可是经久不衰,难保不会影响到你。” 男子沉思须臾,见缝隙拉开得更大了些。 “出来。” 我欢喜地拖着沉重的铁链往外走,到外面后故意放慢脚步,暗自探戡,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古宅中。 诺大的宅子却仅有几位佣人,看来我有望逃离这里了。 怎知面具男子开口了,一语中的:“你莫要想着逃离这里,以你的修为根本破除不了出去的结界。” 我强装镇定地笑道:“这里鸟语花香的,我为何要想着逃跑,自讨苦吃。” 面具男子不愿理会我的花言巧语。 前往茅房的路上,我试探地询问:“你可否告知我,你为何要抓我?” 面具男子回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去青丘找一个凡人。” 我追问:“奉何人的命?” “无可奉告。” 我的眸子机灵地流转,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是谁。” 面具男子毫不留情地拆穿我的谎言:“你休想从我口中套出话来。” 待在茅房里,我四处张望,谋划逃生路线。 我一边难受地大喊着,一边用手掌制造出声音来:“哎哟,我肚子好疼啊。” 环顾周身,毫无结果。 当我垂头沮丧地准备出去时,一只黑色的小鸟从粪坑里钻了出来,羽翼上的污秽物散落满地。 我满脸嫌弃地捂住鼻子,定睛一看,翅膀有印记,是小黑。 我不敢靠近它,却难掩我心中的喜悦:“小黑,你怎么找到我的?” 小黑小声解释道:“我一直都在你身上,只是你还没有醒来时,我先出来探探路。” 我豁然明白:“那你可有找到出口?” 小黑说:“暂时还未,不过当务之急是你想法子让他莫要再将你关回小黑屋。” 我若无其事地走出茅房,正当我费尽心思找理由想让他将我从小黑屋放出来时,他竟然先提及了此事。 “你暂时住这间屋子。” 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半信半疑地指了指左手边的那间屋子。 面具男子颔首。 我满怀欣喜地看着他说:“那我手脚上的锁链你可否也帮我解开呀?” 他一副我是在得寸进尺的语气:“你是选择带着锁链住进这间屋子还是选择解开锁链回到方才那间黑屋子?” 我乐呵呵道:“我又不傻,当然是住进这间屋子。” 他意有所指地说:“你莫要后悔。” 我暂未深究他话里的含义:“当然不会。” 我推开房门的刹那,一阵阴风迎面袭来,伴随着浓烈的霉味,使我顷刻间毛骨悚然以及胃里翻江倒海。 待我再回过头想同身后的面具男子说话时,他早已消失不见。 我硬着头皮往里走,一边安抚自己这里总比小黑屋好。 屋里的陈设朴素典雅,倒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恍惚间看见一抹纤瘦的青影站在一副画像前。 我上前察看,却被画中的人吓了一跳,那副画像上是一位没有脸的女子,她身着一袭青衣站在悬崖边上,凝望脚下那片湛蓝的海水。 瞧着那片海水,我也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何处见过,只是一时心慌回忆不起。 盯着那副画像看久了,画像中的人仿佛在舞动,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倏然变成狰狞丑恶的嘴脸,四周的光亮也陡然消失,陷入无尽黑暗中,只留下一盏摇曳且诡异的红烛,火光映照在画像上时,那张脸倏然逗我诡异一笑。 我恐惧地瘫倒在地上,赶紧捂住眼睛,可满脑子都是方才那张狰狞的面孔。 倏然,我肩头一紧,一股冰冷的阴气使我浑身不由自主地在颤栗。 我支开手指的缝隙,哆哆嗦嗦地往身后看去,迎面对上画像中那张诡异的脸。 尽管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但我还是克制不住地失声尖叫。 正当我手足无措时,那只鬼被两道异光同时击中,顿时灰飞烟灭,黑暗褪去,光亮又重新回归我的视线。 我看见眼前站着两个人,眼里却只有一个人,我站起身来奔进夙沙的怀里,如释重负地说道:“夙沙?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夙沙轻柔地摩挲我发梢,说道:“你是我娘子,我岂会不管你,不过让你受苦了。” 我摇首,欢喜道:“能见到你,我一点都不苦,不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夙沙回道:“我从一开始就跟着你的,只是你没有发觉而已。” 这话怎么听谁说起过? “你藏在我身上了?” “发梢。” 目光流转,我这才注意到一旁冷落许久的小黑,立马向夙沙介绍:“他就是我给你说起过的小黑,他也是跟你一样藏在我身上。” 我的最后一句话让夙沙的眼里盛满怒意:“他碰了你?” 我正要向他解释,怎知小黑抢过话,一通颠倒是非、添油加醋。 “是啊,我可不是藏在小千的什么发梢,而是……”小黑倏然低头娇羞一笑。 第七十章 他的红颜知己 小黑说:“暂时还未,不过当务之急是你想法子让他莫要再将你关回小黑屋。” 我若无其事地走出茅房,正当我费尽心思找理由想让他将我从小黑屋放出来时,他竟然先提及了此事。 “你暂时住这间屋子。” 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半信半疑地指了指左手边的那间屋子。 面具男子颔首。 我满怀欣喜地看着他说:“那我手脚上的锁链你可否也帮我解开呀?” 他一副我是在得寸进尺的语气:“你是选择带着锁链住进这间屋子还是选择解开锁链回到方才那间黑屋子?” 我乐呵呵道:“我又不傻,当然是住进这间屋子。” 他意有所指地说:“你莫要后悔。” 我暂未深究他话里的含义:“当然不会。” 我推开房门的刹那,一阵阴风迎面袭来,伴随着浓烈的霉味,使我顷刻间毛骨悚然以及胃里翻江倒海。 待我再回过头想同身后的面具男子说话时,他早已消失不见。 我硬着头皮往里走,一边安抚自己这里总比小黑屋好。 屋里的陈设朴素典雅,倒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恍惚间看见一抹纤瘦的青影站在一副画像前。 我上前察看,却被画中的人吓了一跳,那副画像上是一位没有脸的女子,她身着一袭青衣站在悬崖边上,凝望脚下那片湛蓝的海水。 瞧着那片海水,我也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何处见过,只是一时心慌回忆不起。 盯着那副画像看久了,画像中的人仿佛在舞动,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倏然变成狰狞丑恶的嘴脸,四周的光亮也陡然消失,陷入无尽黑暗中,只留下一盏摇曳且诡异的红烛,火光映照在画像上时,那张脸倏然逗我诡异一笑。 我恐惧地瘫倒在地上,赶紧捂住眼睛,可满脑子都是方才那张狰狞的面孔。 倏然,我肩头一紧,一股冰冷的阴气使我浑身不由自主地在颤栗。 我支开手指的缝隙,哆哆嗦嗦地往身后看去,迎面对上画像中那张诡异的脸。 尽管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但我还是克制不住地失声尖叫。 正当我手足无措时,那只鬼被两道异光同时击中,顿时灰飞烟灭,黑暗褪去,光亮又重新回归我的视线。 我看见眼前站着两个人,眼里却只有一个人,我站起身来奔进夙沙的怀里,如释重负地说道:“夙沙?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夙沙轻柔地摩挲我发梢,说道:“你是我娘子,我岂会不管你,不过让你受苦了。” 我摇首,欢喜道:“能见到你,我一点都不苦,不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夙沙回道:“我从一开始就跟着你的,只是你没有发觉而已。” 这话怎么听谁说起过? “你藏在我身上了?” “发梢。” 目光流转,我这才注意到一旁冷落许久的小黑,立马向夙沙介绍:“他就是我给你说起过的小黑,他也是跟你一样藏在我身上。” 我的最后一句话让夙沙的眼里盛满怒意:“他碰了你?” 我正要向他解释,怎知小黑抢过话,一通颠倒是非、添油加醋。 “是啊,我可不是藏在小千的什么发梢,而是……”小黑倏然低头娇羞一笑。 我脸颊涨红,否认道:“莫要听他胡说。” 小黑故作暧昧地神情回道:“我是不是胡说,小千你心里最清楚。” 完了,这句话是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小黑,你想害死我吗? 我准备接受夙沙发怒的暴风雨时,怎知夙沙一把将我揽在怀里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相信我娘子的话。” 我诧异地盯着夙沙,他似乎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 小黑不悦地瞥了一眼亲密的我们。 夙沙继续说道:“有时间在这里挑拨我与我娘子的关系,倒不如想想如何在明日之前出去。” 小黑一屁股坐在木凳上,冷嘲热讽道:“你不是小千的丈夫吗?瞧你一副手眼通天的嘴脸,你想啊。” 我安抚夙沙:“夙沙,不要理他,他就是这副欠打的德行。” 顺势将他拉到画像前,画像中那抹倩影依旧没有五官,我指着那片海,欣喜若狂地告知他:“原本我还在想这片海是什么地方,但方才见到你我突然想起了这片海的名字,云吞海。” 夙沙将画像细细打量一番,回道:“的确像是云吞海,不过你想说什么?” “世上没有无巧不成书的事,既然这幅画像挂在这间屋子,又刚好发生了光怪陆离的事情,那个面具男故意将我安排在此处,想必是想借鬼手除掉我,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我们所在的宅子跟画像的女子有关?” 夙沙质疑我:“你会不会想太多,兴许这幅画像仅为这间屋子的陈设物件呢?” 小黑从木凳上站立起来,力挺我的猜测:“我相信小千,小千的猜测非常有理有据。” 说完,他向夙沙发出挑衅的眼神。 “而且我知道这幅画中女子是谁。”小黑悄然靠近我身旁,朝我挑眉,“你想不想知晓?” 我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回道:“夙沙肯定也知晓,我等他告诉我。” 小黑不满我的举动,环抱双臂说道:“是呀,他肯定知晓,毕竟画中的女子是他红颜知己。” 我立马看向夙沙,压制内心的酸意,平淡的问道:“你与画中的女子认识?” 夙沙竟也爽快地承认了:“认识。” 我眉头一皱:“她也是你的红颜知己?” 夙沙倒是毫无遮拦地“嗯”了一声。 他的诚实令我措手不及,忽然想起当初他对我说过我很像他的一位故人,他口中的故人莫非就是画像中的女子? 我开门见山地询问:“那你们之间可有超出红颜知己的行为举止?” 夙沙沉默须臾,开口说道:“待我们回到边殿再向你坦明一切,可好?” 看着他严肃的神色,我心里的不详愈发强烈,表面却要强装欢笑:“这可是你自己要说的,不许反悔。” 第七十一章 江山社稷 小黑似乎察觉到我细微的神情变化,还想对我说什么时,我打断了他:“这是我跟夙沙之前的事情,你就莫要再说了。” 话音刚落,整个屋子开始剧烈地颤抖,脚下的地面也变得柔软起来,仿佛踩在了松软的草地上,我们三人摇摇晃晃地相互制衡。 地面豁然龟裂,我从裂缝中看见火红的岩浆滚动,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我赶紧告知他们二人:“地底下有岩浆。” 夙沙神情凝重地说道:“看来我们是中计了,” 小黑对夙沙说道:“你不是号称妖界万事通吗?你倒是想想我们要怎么破这个局啊?” 听到小黑的话,夙沙显然有些诧异,似乎在疑惑他怎么知道万事通这个称号的? 夙沙沉思须臾,豁然洞开:“我想起神界的一件法宝,山河社稷图,图内自生天地,记载着开天辟地时期山川水流的走向,像是山川河岳、大千寰宇、日月星辰、光怪陆离、山川地脉、飞禽走兽,应有尽有。就算是大罗神仙进入此图来,也难免会折磨地叫苦不迭。” 我恐慌地看着已经从裂缝里涌上的岩浆,跌跌撞撞地爬上稍高一些的床榻,询问:“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夙沙回道:“此乃上古神器,自当用神器破解。” “我们上哪儿找神器?”话毕,我恍然大悟,银剪戟不就是上古神器吗? “先出去。”夙沙搂过我的腰,带着我身轻如燕地走到门口,却发现房门坚硬地如同一堵墙壁无法打开。 在回首张望时,我们身后的场景烟消云散,变成了一片荒凉小岛,一注岩浆从地底喷薄而出,所到之处皆被融成灰烬,岩浆直冲云霄。 “小黑。”我看见对面灵敏躲避火球的小黑。 我欲要上前时,却被夙沙制止,他在我四周设下一道保护屏障,叮嘱我不要乱动后,跃入身后那片火海。 我忐忑不安地紧盯着夙沙的一举一动。 只见夙沙安稳落在小黑身旁,隐隐约约瞧见他们在交谈什么。 我无意间朝上望去,一团无比巨大的火球正风驰电掣的感觉地从万丈高空坠落。 我大声呼喊夙沙他们,拼命拍打屏障引起他们的注意,却无济于事。 眼看火球越来越近,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当夙沙他们发现火球的存在时为时已晚,火球已经近在咫尺。 好在夙沙眼疾手快,带着小黑瞬移到一旁,火球重重砸落在他们刚离开的地方,顿时火光冲天,尘土飞扬。 烟雾散去,看到夙沙和小黑安然无恙,我沉沉地舒了口气。 正当他们要往我这儿走来时,一堵墙从天而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四周喷落的天火随即将他们包围,火势蔓延得凶猛。 我心急如焚,摊开手掌,偌大点的银剪戟现身。 我运转丹田,释放灵力,试图驱使银剪戟。 快啊,快啊,要不然他们快没命了。 夙沙二人合力抵制火势的侵略,而那位银色面具的男子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他悠然惬意地观赏着如履薄冰的我们,说道:“一网打尽的主意倒是不错,银剪戟果然在你手上。” 他的出现让我恍然大悟,我赶紧将银剪辑收了起来,怒骂他:“你是故意将我放出来,引入你事先准备好的圈套里,卑鄙小人。” 面具男子毫无怒色,说道:“反正银剪戟在你手上不过是一块废物,你何必掩掩藏藏,倒不如将它爽快给我,我还能留你一条命。” 我一语道破真相:“你休想骗得了我,银剪戟已向我认主,我们便是同根同源,它若能跟着走你,我便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路一条。” 面具男子低头一笑,回道:“看来你也没有傻到一无所知的地步,既然你已经知晓你的下场,那我便不多费口舌,不过在你死之前,我要你亲眼见证他们灰飞烟灭的时刻。” 话毕,男子朝火焰里注释更多的力量,火苗已高出一丈,我惊恐万状。 不可以!不可以伤害他们! 萌生强大的信念,我的体内再次迸发出那股强大且神秘的力量。 掌心的纹路发出湛蓝色光芒,银剪戟开始激烈地颤抖,伴随着我的嘶吼声,如同为我量身定做般五尺长的银剪戟赫然冲破束缚,威震四海。 我双眼发出诡异的红光,持着银剪戟朝面具男子挥去,如有横扫千军的威力。 面具男子显然没有料想我会突然迸发出如此大的灵力,尽管动作灵敏地躲开了我的偷袭,但依旧被银剪戟散发的戾气所伤。 我能清晰看到那张面具下的惊恐以及难以置信。 我转身挥动银剪戟,凶猛的火苗往两边退去,我趁机冲进火海里,将虚弱的二人带了出来。 小黑看我的眼神五味杂陈,震惊、怪异…… 正当我准备驱使银剪戟在天空划开一道口子时,面具男子站起身来,幻化出一支金色毛笔来,在面前书写出一个佛印,笔杆一挥,佛印推向天空划作一道坚不可破的屏障。 面具男子看着我的目光充满敌意,说:“看来主上说的没错,你竟然转世成了凡人。” 对于他的话,我视若无睹,握紧手中的银剪戟朝面具男子的命门横扫而去。 面对我的招招致命,面具男子逐渐招架不住,很快就露出了破晓。 银剪戟的箭矢以流星坠地般的速度直抵面具男子的心脏,男子马上急速侧身一偏,箭矢偏离了心脏但同时击中了左肩,衣裳碎片如纷飞的花瓣般散落。 我顺势一脚踢中他的胸膛,面具男子坠落在地面滑行数丈后停下,在他尚未起身时我瞬移来到他面前,用银剪戟的箭矢抵在他的喉咙处。 在我要拿开他脸上的面具时,男子慌乱中出声:“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们是谁吗?” 我的指尖停住在他的面具上,沉思须臾回道:“我当然知道他们是谁,一个是我的夫君,一个是我的好友,今日谁也不能阻拦我看你的脸。” 第七十二章 是时候该回去了 话落,我就要掀开他的面具,怎知一道突如其来的黑光从我背后偷袭,我下意识地抬起银剪戟阻挡攻击,却也给了面具男子逃走的机会。 看着四周如同地狱般的情景消散,我懊恼不已。 当我走向他们时,倏然眼前一黑,体力不支晕厥倒地。 梦境里,那抹白色的身影被铁链囚禁,衣裳褴褛,遍体鳞伤。 却在下一瞬,整个人四分五裂,我惊恐万分地捂住嘴,怎知一只头颅滚落在我的脚边,头颅上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在我脚边滚了几下后,倏然长出了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 我在尖叫中苏醒,守在一旁的夙沙立马将我抱住,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安抚我:“没事,有我在。” 我怎么会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 我平复情绪后,才注意到自己身处马车里,稍来的颠簸感让我笃定,询问夙沙:“我们这是在回长安的路上?” 夙沙颔首。 我蹙眉:“那带那个神秘人进青丘的叛徒可有找到?” 夙沙回道:“就是那日对你使用魅术的白狐。” “白墨?竟然是他。”我一声浅叹,终是害己害人。 夙沙脸色一沉:“怎么?你还替他感到惋惜了不成?” 我顺势接过话:“当然惋惜啊,生得一张好皮囊,却被迫活在烟花柳巷中卖身卖艺,那最后青丘女帝如何处置了他?” “散去了他千年修为,永生不得再修人身。” 我感慨道:“青丘女帝倒是仁慈宽厚了。” 我继续问:“小黑呢?” 夙沙眉头微皱,反问:“阿呆,你可清楚他的来历?” 我即刻回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相信小黑不是坏人,至于他的来历我不清楚,就像你的来历我也不清楚,不是吗?” 面对我的质问,夙沙竟是闭口不提。 我低头一笑,语气里满是苦涩:“看来我在你心里是身轻言微啊。夙沙,你认为我们这段姻缘还能走多远?” 夙沙看着我,真情实意地回道:“永生永世。” 我泪眼婆娑地说道:“我渴求的姻缘是两个人坦诚相见,能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你对我根本就做不到坦诚相见,你太神秘,有太多事情瞒着我,我快撑不下去了。” 我垂下双眸时,一行清泪从眼眶中滴落,肆意在脸颊上滑行。 我艰难地做出决定:“所以我们彼此冷静一段时日,反正你娶我不过是姥姥苦求你替我治病,如今我的病已经大好,该好好想想走下去的信念是什么了。” 我原以为他会挽留我,怎知他竟然赞同了我的决定。 听到他说“好”时,我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直至马车停驶,我与他未曾再多说一句话,我径直往村子里走去。 日暮黄昏,我躺在摇椅上安静地凝望远处的霞光。 越禾和扉乐现身,相互推搡着让彼此上前察看我的情况,最终越禾未抵过扉乐的强势,走到我身旁开门见山地问道:“小丫头,你跟夙沙争嘴了?” 我淡定地否认:“没有,我就是想回来陪陪姥姥。” 越禾不留情面地拆穿我的谎言:“口是心非,你们两个肯定是争嘴了,你们凡人不是常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吗?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更何况你们二人不是携手击退了神秘人吗?怎么就闹别扭了呢?” 我看向越禾,严肃地问道:“越禾,若是你喜欢的人处处都有事瞒着你,不告诉你,你还会心平气和地当一个傻子一样待在他身边吗?” 越禾义正严词地回道:“当然不会,我要的就是一个坦诚相见,若是处处神秘,我宁可不要这段姻缘。” 一旁的扉乐附和:“对,我也不要。” 越禾才恍然大悟,说:“所以说你跟夙沙生气是因为他有事瞒你?” 我颔首。 就在此时,姥姥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小千,你进来,我有事找你。” 我起身准备往堂屋里走时,越禾附在我耳旁轻声说道:“对了,小丫头,你师父入夜后会在桃林等你。” 走进屋里,姥姥神情严肃,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会是方才我与越禾他们的谈话被姥姥听见了?她肯定要臭骂我一顿,我忐忑不安地落座。 姥姥指尖紧紧攥着桌角,说道:“明日我们启程回去一趟。” “回去哪儿?”我内心在想莫不是在赶我回去边殿了? 怎知姥姥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达里雅布依村。” 我诧异地问道:“我们回去那里做什么?” 姥姥娓娓道来:“我这几日夜里总做噩梦,梦里村子的人都死了,所有尸骨都悬挂在我们老家门前那棵槐树上,那棵槐树是你祝家祖上曾助仙人共度难关后,仙人留下再来保佑祝家世世代代平安顺遂的福树,虽说你的出现将它福格强行改变,但如今做这样的噩梦,我老婆子实在难安,所以小千我们必须得回去一趟。” 听到姥姥的描述,她所做的噩梦与我的噩梦几乎是如出一辙,隐隐不安。 我道出心中的担忧:“回达里雅布依村的路途遥远,您的身子骨经得起这样的颠簸吗?您要不就别去了,我一个人前去倒会快些。” 姥姥摇头拒绝:“背井离乡十数载,是时候该回去祭拜你阿爹阿娘还有你姥爷了,我这副老骨头就算再怎么折腾也要荣归故里,你姥爷太孤单了。” 我恍惚间觉得这番前去故里,并非什么好事,反倒会让我失去些什么,但面对姥姥强硬的态度,我不敢违逆,只好在私底下默默做好万全之策。 一番对话下来,使我意外地是姥姥竟然没有提及夙沙,看来回归故里比孙女的幸福更为重要。 冬日的夜总是降临得太快,我挑着灯笼往桃林走去。 夜里的山路不太好走,四周鸦雀无声,除了寒风凛冽的呼啸声。 去往桃林必经之路是一片竹林,在月色下竹林摇曳,只听见雪花簌簌不断往下落,哗哗作响,如同置身于涛声阵阵的海边,却渲染出一种杯弓蛇影的阴森感。 第七十三章 启程前往漠北 直至马车停驶,我与他未曾再多说一句话,我径直往村子里走去。 日暮黄昏,我躺在摇椅上安静地凝望远处的霞光。 越禾和扉乐现身,相互推搡着让彼此上前察看我的情况,最终越禾未抵过扉乐的强势,走到我身旁开门见山地问道:“小丫头,你跟夙沙争嘴了?” 我淡定地否认:“没有,我就是想回来陪陪姥姥。” 越禾不留情面地拆穿我的谎言:“口是心非,你们两个肯定是争嘴了,你们凡人不是常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吗?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更何况你们二人不是携手击退了神秘人吗?怎么就闹别扭了呢?” 我看向越禾,严肃地问道:“越禾,若是你喜欢的人处处都有事瞒着你,不告诉你,你还会心平气和地当一个傻子一样待在他身边吗?” 越禾义正严词地回道:“当然不会,我要的就是一个坦诚相见,若是处处神秘,我宁可不要这段姻缘。” 一旁的扉乐附和:“对,我也不要。” 越禾才恍然大悟,说:“所以说你跟夙沙生气是因为他有事瞒你?” 我颔首。 就在此时,姥姥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小千,你进来,我有事找你。” 我起身准备往堂屋里走时,越禾附在我耳旁轻声说道:“对了,小丫头,你师父入夜后会在桃林等你。” 走进屋里,姥姥神情严肃,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会是方才我与越禾他们的谈话被姥姥听见了?她肯定要臭骂我一顿,我忐忑不安地落座。 姥姥指尖紧紧攥着桌角,说道:“明日我们启程回去一趟。” “回去哪儿?”我内心在想莫不是在赶我回去边殿了? 怎知姥姥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达里雅布依村。” 我问道:“我们回去那里做什么?” 姥姥娓娓道来:“我这几日夜里总做噩梦,梦里村子的人都死了,所有尸骨都悬挂在我们老家门前那棵槐树上,那棵槐树是你祝家祖上曾助仙人共度难关后,仙人留下再来保佑祝家世世代代平安顺遂的福树,虽说你的出现将它福格强行改变,但如今做这样的噩梦,我老婆子实在难安,所以小千我们必须得回去一趟。” 听到姥姥的描述,她所做的噩梦与我的噩梦几乎是如出一辙,隐隐不安。 我道出心中的担忧:“回达里雅布依村的路途遥远,您的身子骨经得起这样的颠簸吗?您要不就别去了,我一个人前去倒会快些。” 姥姥摇头拒绝:“背井离乡十数载,是时候该回去祭拜你阿爹阿娘还有你姥爷了,我这副老骨头就算再怎么折腾也要荣归故里,你姥爷太孤单了。” 我恍惚间觉得这番前去故里,并非什么好事,反倒会让我失去些什么,但面对姥姥强硬的态度,我不敢违逆,只好在私底下默默做好万全之策。 一番对话下来,使我意外地是姥姥竟然没有提及夙沙,看来回归故里比孙女的幸福更为重要。 冬日的夜总是降临得太快,我挑着灯笼往桃林走去。 夜里的山路不太好走,四周鸦雀无声,除了寒风凛冽的呼啸声。 去往桃林必经之路是一片竹林,在月色下竹林摇曳,只听见雪花簌簌不断往下落,哗哗作响,如同置身于涛声阵阵的海边,却渲染出一种杯弓蛇影的阴森感。 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在我身后,可当我回头张望时,除了摇曳的竹林与飘零的白雪,其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一眼望去雪地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脚印。 我裹紧身上的裘衣,继续往前走。 倏然,耳边响起影子闪过的声音,尽快动作很轻微,但还是被我听见了。 我停下脚步,全神贯注地聆听四周的声音。 啪嗒啪嗒,是脚步声,愈来愈近。 我掌心凝聚灵气,在邪祟仅离我一步之隔时,回过身去给了它一击,黑影瞬间魂飞魄散。 奇怪的声音消失了。 忽然,身后一股力量逼近,我立马唤出银剪戟,横扫而去。 亘古及时往后退上两步,看着银剪戟调侃道:“看来你这一趟远门倒是走得划算。” 见到来人是亘古,我欢喜极了,收起银剪戟,大步流星地走到他的面前说道:“师父,你不是在桃林等我吗?怎么来此处了?” 亘古回道:“我感知到附近有邪祟出现,你又迟迟未现身,为师便猜到邪祟定是盯上你了。” 我毫不吝啬地夸耀道:“原来是这样,师父不愧是师父,就是比徒儿厉害。” 面具下的那双璀璨星眸弯成了一道月牙,他说道:“嘴贫,我今日唤你前来是想看看你在秘境里参透了些什么?为何会晋升得如此之快?” 我堪堪地挠了挠后颈,回道:“在秘境里我确实参透了不少法术,可具体什么法术我是说不清道不明,甚至我有点给忘了。” 亘古沉思须臾,问道:“那你能告诉为师在秘境里你看到了什么?” 我犹豫着,在秘境里发生的事情,除了青丘女帝不曾向任何人提起过,包括夙沙,虽说亘古是我师父,可我当真能完完全全信任他吗? 亘古看出我的为难,说道:“你若不想说,为师也不逼你。还是老规矩,晋升后需去瑶池泡上三个时辰。” 轻车熟路地来到瑶池,我站在池边对亘古说道:“师父,我要去漠北一趟,明日就启程,这一走可能又是数月,我想劳烦你一件事。” “何事?” 我开门见山地说出内心的担忧:“此行漠北我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如若可以,我想请你随我一起去漠北,替我保护好我姥姥。” 亘古疑惑:“你为何不找你的夫君?” 我回道:“其实不瞒师父,我与他争嘴了,正彼此冷静着。” 亘古应下我的恳求:“我会暗中跟着你们。” 我欢愉地手舞足蹈。 翌日清晨,我幻化出一匹马车早早停在家门口,姥姥收拾稳妥后,阿岚兼任车夫,启程一路向北。 第七十四章 有邪祟缠上我了 冬日的夜总是降临得太快,我挑着灯笼往桃林走去。 夜里的山路不太好走,四周鸦雀无声,除了寒风凛冽的呼啸声。 去往桃林必经之路是一片竹林,在月色下竹林摇曳,只听见雪花簌簌不断往下落,哗哗作响,如同置身于涛声阵阵的海边,却渲染出一种杯弓蛇影的阴森感。 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在我身后,可当我回头张望时,除了摇曳的竹林与飘零的白雪,其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一眼望去雪地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脚印。 我裹紧身上的裘衣,继续往前走。 倏然,耳边响起影子闪过的声音,尽快动作很轻微,但还是被我听见了。 我停下脚步,全神贯注地聆听四周的声音。 啪嗒啪嗒,是脚步声,愈来愈近。 我掌心凝聚灵气,在邪祟仅离我一步之隔时,回过身去给了它一击,黑影瞬间魂飞魄散。 奇怪的声音消失了。 忽然,身后一股力量逼近,我立马唤出银剪戟,横扫而去。 亘古及时往后退上两步,看着银剪戟调侃道:“看来你这一趟远门倒是走得划算。” 见到来人是亘古,我欢喜极了,收起银剪戟,大步流星地走到他的面前说道:“师父,你不是在桃林等我吗?怎么来此处了?” 亘古回道:“我感知到附近有邪祟出现,你又迟迟未现身,为师便猜到邪祟定是盯上你了。” 我毫不吝啬地夸耀道:“原来是这样,师父不愧是师父,就是比徒儿厉害。” 面具下的那双璀璨星眸弯成了一道月牙,他说道:“嘴贫,我今日唤你前来是想看看你在秘境里参透了些什么?为何会晋升得如此之快?” 我堪堪地挠了挠后颈,回道:“在秘境里我确实参透了不少法术,可具体什么法术我是说不清道不明,甚至我有点给忘了。” 亘古沉思须臾,问道:“那你能告诉为师在秘境里你看到了什么?” 我犹豫着,在秘境里发生的事情,除了青丘女帝不曾向任何人提起过,包括夙沙,虽说亘古是我师父,可我当真能完完全全信任他吗? 亘古看出我的为难,说道:“你若不想说,为师也不逼你。还是老规矩,晋升后需去瑶池泡上三个时辰。” 轻车熟路地来到瑶池,我站在池边对亘古说道:“师父,我要去漠北一趟,明日就启程,这一走可能又是数月,我想劳烦你一件事。” “何事?” 我开门见山地说出内心的担忧:“此行漠北我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如若可以,我想请你随我一起去漠北,替我保护好我姥姥。” 亘古疑惑:“你为何不找你的夫君?” 我回道:“其实不瞒师父,我与他争嘴了,正彼此冷静着。” 亘古应下我的恳求:“我会暗中跟着你们。” 我欢愉地手舞足蹈。 翌日清晨,我幻化出一匹马车早早停在家门口,姥姥收拾稳妥后,阿岚兼任车夫,我们一行五人启程向北。 路途歇息中,我坐在溪边凝望清澈的水面,竟然在水里看到了夙沙的模样,他的一颦一笑无时无刻不在撩拨我的心弦。 越禾落座在我身旁,调侃我:“看来有些人在思春了。” “谁想他夙沙了。”我的极力否认,竟是不打自招。 越禾坏笑道:“我可没说你在想他,不过你当真没告诉他你要去漠北?” 我避而不谈,拿起手中的石子往水里抛,水面激荡起层层涟漪。 越禾见我态度坚决,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岔开话题:“我有一事不明,你既然如今学会了法术,为何不直接带你姥姥瞬移到漠北,非要日夜兼程地乘坐马车?” 我回道:“姥姥说什么回归故里需得诚意,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我也不懂,路程是长了些,不过沿途风光倒也不负好时光。” 越禾摇头说道:“话本里写女人心,海底针,我看你们凡人的心才是难以琢磨, 唾手可得的捷近不走,非要选择舟车劳顿。” 我笑而不语,我也琢磨不透。 姥姥的声音传来:“小千,我休息好了,启程。” 我大声回道:“好。” 我起身准备离开河岸时,我倏然感觉到有一抹幽怨的目光在背后盯着我,可当我回首张望,河面波澜不惊,四周也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难道又是我看错了? 我带着疑惑启程了,直到落脚客栈后才暂时忘记。 因为更让我奇怪的是荒山野岭竟然会有一间朴实无华的客栈,客栈的店家也并非妖魔,只是一对平平无奇的中年夫妻。 他们热情似火地为我们整理出来五间上好的屋子,并为我们烧了一整桌好菜,同我们聊起了他们为何会在荒山野岭开一间客栈。 他们本不是当地人,而是三年前因战乱从边塞迁徙至此的外乡人,在此地无依无靠,只好在荒山野岭用双手搭建起一间房子,偶尔会有过路人借宿,久而久之他们便将此处改建成客栈,以此谋生。 他们问起我们要往何处走,我留了个心眼,只说往北。 晚膳过后,老妇人热情地要为我们烧洗澡水,我们也不好推辞只好应下。 秘音入耳,越禾问道:“小丫头,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热情得有些刻意?” 我认同她的话:“小心为上。” 我躺在浴桶里,乘车的疲倦袭来,昏昏欲睡。 倏然,脚踝传来冰凉的感觉,我整个身子被一股力量扯进水底。 热水没过我的头顶,我奋力挣扎中,看到一双惨白的手正死死抓住我的脚踝。 我掌心凝聚灵气,朝那只手击去,我耳畔传来一道凄厉的嘶吼声,我捂住双耳涌出水面,气喘如牛。 我赶紧穿好衣裳,走出房门,慌里慌张中迎面撞上扉乐。 扉乐关切地询问我:“你怎么神色如此慌张,可是发生了什么?” 我左右张望一番,附在扉乐的耳畔说道:“有邪祟缠上了我。” 扉乐蹙眉:“你可有看清模样?” 我摇首。 扉乐灵机一动:“我有一个法子……” 第七十五章 客栈的真相 越禾坏笑道:“我可没说你在想他,不过你当真没告诉他你要去漠北?” 我避而不谈,拿起手中的石子往水里抛,水面激荡起层层涟漪。 越禾见我态度坚决,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岔开话题:“我有一事不明,你既然如今学会了法术,为何不直接带你姥姥瞬移到漠北,非要日夜兼程地乘坐马车?” 我回道:“姥姥说什么回归故里需得诚意,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我也不懂,路程是长了些,不过沿途风光倒也不负好时光。” 越禾摇头说道:“话本里写女人心,海底针,我看你们凡人的心才是难以琢磨, 唾手可得的捷近不走,非要选择舟车劳顿。” 我笑而不语,我也琢磨不透。 姥姥的声音传来:“小千,我休息好了,启程。” 我大声回道:“好。” 我起身准备离开河岸时,我倏然感觉到有一抹幽怨的目光在背后盯着我,可当我回首张望,河面波澜不惊,四周也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难道又是我看错了? 我带着疑惑启程了,直到落脚客栈后才暂时忘记。 因为更让我奇怪的是荒山野岭竟然会有一间朴实无华的客栈,客栈的店家也并非妖魔,只是一对平平无奇的中年夫妻。 他们热情似火地为我们整理出来五间上好的屋子,并为我们烧了一整桌好菜,同我们聊起了他们为何会在荒山野岭开一间客栈。 他们本不是当地人,而是三年前因战乱从边塞迁徙至此的外乡人,在此地无依无靠,只好在荒山野岭用双手搭建起一间房子,偶尔会有过路人借宿,久而久之他们便将此处改建成客栈,以此谋生。 他们问起我们要往何处走,我留了个心眼,只说往北。 晚膳过后,老妇人热情地要为我们烧洗澡水,我们也不好推辞只好应下。 秘音入耳,越禾问道:“小丫头,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热情得有些刻意?” 我认同她的话:“小心为上。” 我躺在浴桶里,乘车的疲倦袭来,昏昏欲睡。 倏然,脚踝传来冰凉的感觉,我整个身子被一股力量扯进水底。 热水没过我的头顶,我奋力挣扎中,看到一双惨白的手正死死抓住我的脚踝。 我掌心凝聚灵气,朝那只手击去,我耳畔传来一道凄厉的嘶吼声,我捂住双耳涌出水面,气喘如牛。 我赶紧穿好衣裳,走出房门,慌里慌张中迎面撞上扉乐。 扉乐关切地询问我:“你怎么神色如此慌张,可是发生了什么?” 我左右张望一番,附在扉乐的耳畔说道:“有邪祟缠上了我。” 扉乐蹙眉:“你可有看清模样?” 我摇首。 扉乐灵机一动:“我有一个法子……” 深夜,躺在床上的我辗转反侧,突然肚子一阵闹腾,我不得已起身前往茅房。 夜深人静,茅房只有一支忽明忽暗的烛火照明,肚子的疼痛让我哪顾得上恐惧,一阵清风后,我如释重负。 站起身来时,头顶莫名吹来一阵阴风,我浑身一颤。 我抬头望向上方,一个人如同蜘蛛般倒挂在房梁,双手双脚弯曲的程度令人惊悚,凌乱不堪的头发中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恶臭的唾液滴落在我肩头,凸出的瞳孔痴痴地盯着我,面目蜡黄暗沉,瘦骨嶙峋。 我小心翼翼地往外挪,他的目光紧跟其后,正当我要打开门的刹那,他倏然对着我发出震耳欲聋的低吼声,一跃而下,如同一只野兽般双手双脚向我快速爬来。 我瞅准时机,召唤出银剪戟,一挥而下,银剪戟即刻刺穿了他的双腿,将他死死钉在地面,他愤怒地朝我狂吼。 我紧接着掏出一张符纸,施展灵力在符面上写下一串符文,不紧不慢地贴在他的眉心,他立马沉寂了下来,化作一堆白骨,如同提线木偶般呆坐在地上。 我将他收入囊中,走出茅房,迎面撞上不请自来的小黑。 我蹙眉,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小黑着急地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关切问道:“你没事?” 我摊摊手,回道:“不过是一只魅罢了,我还是能应付得过来的。” 小黑松了口气:“那便好。” 我听见了脚步声,立马拉着小黑躲进了茅房里,小声说:“有人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在地面的拖拽声。 “老伴儿,这回这几个人够儿子吃几顿了。” 是老妇人的声音。 “是啊,待会儿儿子见了肯定会很欢喜。” “就剩走廊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我待会儿去把那位姑娘带过来,你啊,就坐着歇息会儿。” “那你慢着点。” 二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远,我透过门的缝隙看到了他们手中拖拽的正是越禾和扉乐。 听他们的谈话,好像就剩我的房间他们还没有去过了,得抓紧时间回去。 小黑的声音弱弱地从我的耳边响起:“那个小千…你压着我了。” 我回眸望向他,他竟是面红耳赤,难道我又长胖了? 窗户纸被捅开一个洞,随即一根竹筒伸了进来,一阵白烟缭绕。 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抹佝偻的背影走了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向我的床榻,掀开被褥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我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出声问道:“老爷爷,你在找我吗?” 老爷爷被突然出现的我吓得瘫倒在地,哆哆嗦嗦地指着我问:“你是人是鬼?” 我反问:“我还想问问你们开这家客栈是给人住的,还是给邪祟住的?” 老爷爷神情慌张地爬起来,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吗?那便让老婆婆说,扉乐。”我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房门被推开,扉乐手里抓着老妇人,越禾与阿岚搀扶着姥姥走了进来。 看到越禾四人,老爷爷惊恐万状:“你们…你们不是昏迷了吗?怎么就清醒了?你们到底是谁?” 越禾神情高傲地回道:“我们是你们得罪不起的人。” 第七十六章 我的小千长大了 我抬头望向上方,一个人如同蜘蛛般倒挂在房梁,双手双脚弯曲的程度令人惊悚,凌乱不堪的头发中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恶臭的唾液滴落在我肩头,凸出的瞳孔痴痴地盯着我,面目蜡黄暗沉,瘦骨嶙峋。 我小心翼翼地往外挪,他的目光紧跟其后,正当我要打开门的刹那,他倏然对着我发出震耳欲聋的低吼声,一跃而下,如同一只野兽般双手双脚向我快速爬来。 我瞅准时机,召唤出银剪戟,一挥而下,银剪戟即刻刺穿了他的双腿,将他死死钉在地面,他愤怒地朝我狂吼。 我紧接着掏出一张符纸,施展灵力在符面上写下一串符文,不紧不慢地贴在他的眉心,他立马沉寂了下来,化作一堆白骨,如同提线木偶般呆坐在地上。 我将他收入囊中,走出茅房,迎面撞上不请自来的小黑。 我蹙眉,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小黑着急地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关切问道:“你没事?” 我摊摊手,回道:“不过是一只魅罢了,我还是能应付得过来的。” 小黑松了口气:“那便好。” 我听见了脚步声,立马拉着小黑躲进了茅房里,小声说:“有人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在地面的拖拽声。 “老伴儿,这回这几个人够儿子吃几顿了。” 是老妇人的声音。 “是啊,待会儿儿子见了肯定会很欢喜。” “就剩走廊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我待会儿去把那位姑娘带过来,你啊,就坐着歇息会儿。” “那你慢着点。” 二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远,我透过门的缝隙看到了他们手中拖拽的正是越禾和扉乐。 听他们的谈话,好像就剩我的房间他们还没有去过了,得抓紧时间回去。 小黑的声音弱弱地从我的耳边响起:“那个小千…你压着我了。” 我回眸望向他,他竟是面红耳赤,难道我又长胖了? 窗户纸被捅开一个洞,随即一根竹筒伸了进来,一阵白烟缭绕。 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抹佝偻的背影走了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向我的床榻,掀开被褥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我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出声问道:“老爷爷,你在找我吗?” 老爷爷被突然出现的我吓得瘫倒在地,哆哆嗦嗦地指着我问:“你是人是鬼?” 我反问:“我还想问问你们开这家客栈是给人住的,还是给邪祟住的?” 老爷爷神情慌张地爬起来,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吗?那便让老婆婆说,扉乐。”我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房门被推开,扉乐手里抓着老妇人,越禾与阿岚搀扶着姥姥走了进来。 看到越禾四人,老爷爷惊恐万状:“你们…你们不是中迷迭香吗?怎么就清醒了?你们到底是谁?” 越禾神情高傲地回道:“我们是你们得罪不起的人。” 老爷爷眼看气势弱了许多,立马恶狠狠地威吓我们:“等我儿子来了,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的人可是他?”我将在茅房降服的邪祟释放出来在他们面前。 面对眼前这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恶魅,老爷爷与老奶奶眼里没有一丝恐惧,反倒是泪眼婆娑。 方才还强势的老爷爷倏然在我面前下跪磕头:“求求你们,放过他。” 我惊慌不已,立马将他搀扶起来:“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老爷爷抹去眼角的泪水,哀求我:“我与我老伴这一辈子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是我们冲昏了头脑,做了错事,你们不要伤害他。” 我问道:“那你能否告诉我们他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老爷爷将事情的缘由娓娓道来:“他叫贺言,我们一家三口本来生活在边塞,谈不上什么大富大贵,好歹也是衣食无忧。可三年前,边塞战乱,外族入侵,我儿子被朝廷强行抓去做了壮丁,一去不返。边塞民不聊生,战火纷飞,我与老伴被迫一路向南,落魄至此,修葺了安身之所,日子平淡无味。” “直到数月前的一个夜里,我听到院子里的鸡鸣犬吠,便出来察看,却看到了一个人蹲在鸡窝里,饿狼扑食地啃食着活鸡,我正准备赶走这个偷盗贼,他却回过头对我龇牙咧嘴,我一眼便认出了他是我们的儿子小言。他衣衫褴褛,满身沙砾,脚底却没有影子,从那时我就知道我儿子已经死了,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认罢了,我们靠近他,他却没有攻击我们,让我坚信他还认识我们。我们每日拿牲畜喂他,他很快就厌倦了,最终他盯上了前来借宿的路人,待我们发现时,那个路人已经变成了一具风干的尸骨,而小言干瘪的肌肤竟变得滋润了许多,于是我们开始纵容他,成为他的帮凶。” 我蹙眉,满腹狐疑:“你们难道都未曾怀疑过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你们身边?” 老爷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何尝没有怀疑过,可他从回来至今都未曾说过一句话,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边塞的这三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们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顺遂,哪怕身陷囹圄。” 扉乐愤愤不平地苛责他们:“你们这是在助纣为虐,若不是今日碰上我们,你们不知道还要残害多少无辜百姓。” 老爷爷与老奶奶双双下跪,苦苦哀求我们:“我知道各位本领通天,并非常人,我老头子恳求你们想想法子救救我家孩子,我与我老伴已是半截身子沉入黄土的人了,我们就想让孩子常伴左右。” 看着二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不惜放下颜面跪地哀求,我于心不忍,将二位搀扶起来,说道:“他已成恶魅,唯有放下怨念投胎转世,兴许还能有机会陪伴你们数载,我会试着消除他的怨气。” 老爷爷欣喜若狂:“神仙姑娘,你真是我们贺家的救命恩人。” 我神情担忧地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姥姥,姥姥只回以一抹浅笑,眼里满是欣慰。 第七十七章 取下你的龙鳞手链 我回眸望向他,他竟是面红耳赤,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我整个身子倚靠在他的身上,我赶紧站直身子。 看着他难以琢磨的神情,难道我又长胖了? 窗户纸被捅开一个洞,随即一根竹筒伸了进来,一阵白烟缭绕。 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抹佝偻的背影走了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向我的床榻,掀开被褥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我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出声问道:“老爷爷,你在找我吗?” 老爷爷被突然出现的我吓得瘫倒在地,哆哆嗦嗦地指着我问:“你是人是鬼?” 我反问:“我还想问问你们开这家客栈是给人住的,还是给邪祟住的?” 老爷爷神情慌张地爬起来,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吗?那便让老婆婆说,扉乐。”我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房门被推开,扉乐手里抓着老妇人,越禾与阿岚搀扶着姥姥走了进来。 看到越禾四人,老爷爷惊恐万状:“你们…你们不是中迷迭香吗?怎么就清醒了?你们到底是谁?” 越禾神情高傲地回道:“我们是你们得罪不起的人。” 老爷爷眼看气势弱了许多,立马恶狠狠地威吓我们:“等我儿子来了,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的人可是他?”我将在茅房降服的邪祟释放出来在他们面前。 面对眼前这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恶魅,老爷爷与老奶奶眼里没有一丝恐惧,反倒是泪眼婆娑。 方才还强势的老爷爷倏然在我面前下跪磕头:“求求你们,放过他。” 我惊慌不已,立马将他搀扶起来:“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老爷爷抹去眼角的泪水,哀求我:“我与我老伴这一辈子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是我们冲昏了头脑,做了错事,你们不要伤害他。” 我问道:“那你能否告诉我们他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老爷爷将事情的缘由娓娓道来:“他叫贺言,我们一家三口本来生活在边塞,谈不上什么大富大贵,好歹也是衣食无忧。可三年前,边塞战乱,外族入侵,我儿子被朝廷强行抓去做了壮丁,一去不返。边塞民不聊生,战火纷飞,我与老伴被迫一路向南,落魄至此,修葺了安身之所,日子平淡无味。” “直到数月前的一个夜里,我听到院子里的鸡鸣犬吠,便出来察看,却看到了一个人蹲在鸡窝里,饿狼扑食地啃食着活鸡,我正准备赶走这个偷盗贼,他却回过头对我龇牙咧嘴,我一眼便认出了他是我们的儿子小言。他衣衫褴褛,满身沙砾,脚底却没有影子,从那时我就知道我儿子已经死了,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认罢了,我们靠近他,他却没有攻击我们,让我坚信他还认识我们。我们每日拿牲畜喂他,他很快就厌倦了,最终他盯上了前来借宿的路人,待我们发现时,那个路人已经变成了一具风干的尸骨,而小言干瘪的肌肤竟变得滋润了许多,于是我们开始纵容他,成为他的帮凶。” 我蹙眉,满腹狐疑:“你们难道都未曾怀疑过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你们身边?” 老爷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何尝没有怀疑过,可他从回来至今都未曾说过一句话,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边塞的这三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们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顺遂,哪怕身陷囹圄。” 扉乐愤愤不平地苛责他们:“你们这是在助纣为虐,若不是今日碰上我们,你们不知道还要残害多少无辜百姓。” 老爷爷与老奶奶双双下跪,苦苦哀求我们:“我知道各位本领通天,并非常人,我老头子恳求你们想想法子救救我家孩子,我与我老伴已是半截身子沉入黄土的人了,我们就想让孩子常伴左右。” 看着二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不惜放下颜面跪地哀求,我于心不忍,将二位搀扶起来,说道:“他已成恶魅,唯有放下怨念投胎转世,兴许还能有机会陪伴你们数载,我会试着消除他的怨气。” 老爷爷欣喜若狂:“神仙姑娘,你真是我们贺家的救命恩人。” 我神情担忧地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姥姥,姥姥只回以一抹浅笑,眼里满是欣慰。 我将手掌贴在贺言的眉心,释放灵力,试图读取他的记忆,可灵力刚灌入他的体内,就被一股神秘力量给打了回来。 我难以置信地望向越禾等人。 扉乐毛遂自荐:“我来试试。” 她释放妖力,依旧被那股力量给击退。 扉乐神色凝重,说道:“有一股力量在阻挡我们摄取他的记忆。” 越禾接过扉乐的话:“如果不能摄取他的记忆,我们就无法得知他这些时日经历了什么,也就无法消除他心中的怨气,如此冒然将他送入轮回,恐怕过不了奈何桥,他就会被忘川吞噬。” 小黑欲要开口说什么时,被我出声给打断了。 “你们先出去,让我一个人想想法子。” 我将所有人驱散后,一人独留在房里。 随后,亘古现身。 我心急如焚地朝亘古求助:“师父,现下该怎么办?你可有法子让我看到他的过去?” 亘古冷冰冰的面具下竟有了丝波澜,他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会让你后悔。” 我沉思须臾,坚定不移地说道:“我不后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父,你就将法子告诉我。” 我似乎听见亘古浅叹了口气,他将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说道:“取下你手上的龙鳞手链,让他附身于你,你便能切身经历一遍他死前所经历的一切。” “龙鳞?”我抬起手腕,掀开袖子,露出那一片白色龙鳞。 亘古继续说道:“你可有想过这块龙鳞你姥姥为何从来不让你取下?” 我颔首,回道:“想过,可从小到大它救过我好几次,所以我从来不敢忤逆姥姥的话。” 第七十九章 军营欺凌 “他的脚底却没有影子,从那时我就知道我儿子已经死了,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认罢了,我们靠近他,他却没有攻击我们,让我坚信他还认识我们。我们每日拿牲畜喂他,他很快就厌倦了,最终他盯上了前来借宿的路人,待我们发现时,那个路人已经变成了一具风干的尸骨,而小言干瘪的肌肤竟变得滋润了许多,于是我们开始纵容他,成为他的帮凶。” 我蹙眉,满腹狐疑:“你们难道都未曾怀疑过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你们身边?” 老爷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何尝没有怀疑过,可他从回来至今都未曾说过一句话,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边塞的这三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们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顺遂,哪怕身陷囹圄。” 扉乐愤愤不平地苛责他们:“你们这是在助纣为虐,若不是今日碰上我们,你们不知道还要残害多少无辜百姓。” 老爷爷与老奶奶双双下跪,苦苦哀求我们:“我知道各位本领通天,并非常人,我老头子恳求你们想想法子救救我家孩子,我与我老伴已是半截身子沉入黄土的人了,我们就想让孩子常伴左右。” 看着二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不惜放下颜面跪地哀求,我于心不忍,将二位搀扶起来,说道:“他已成恶魅,唯有放下怨念投胎转世,兴许还能有机会陪伴你们数载,我会试着消除他的怨气。” 老爷爷欣喜若狂:“神仙姑娘,你真是我们贺家的救命恩人。” 我神情担忧地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姥姥,姥姥只回以一抹浅笑,眼里满是欣慰。 我将手掌贴在贺言的眉心,释放灵力,试图读取他的记忆,可灵力刚灌入他的体内,就被一股神秘力量给打了回来。 我难以置信地望向越禾等人。 扉乐毛遂自荐:“我来试试。” 她释放妖力,依旧被那股力量给击退。 扉乐神色凝重,说道:“有一股力量在阻挡我们摄取他的记忆。” 越禾接过扉乐的话:“如果不能摄取他的记忆,我们就无法得知他这些时日经历了什么,也就无法消除他心中的怨气,如此冒然将他送入轮回,恐怕过不了奈何桥,他就会被忘川吞噬。” 小黑欲要开口说什么时,被我出声给打断了。 “你们先出去,让我一个人想想法子。” 我将所有人驱散后,一人独留在房里。 随后,亘古现身。 我心急如焚地朝亘古求助:“师父,现下该怎么办?你可有法子让我看到他的过去?” 亘古冷冰冰的面具下竟有了丝波澜,他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会让你后悔。” 我沉思须臾,坚定不移地说道:“我不后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父,你就将法子告诉我。” 我似乎听见亘古浅叹了口气,他将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说道:“取下你手上的龙鳞项链,让他附身于你,你便能切身经历一遍他死前所经历的一切。” “龙鳞?”我抬起手腕,掀开袖子,露出那一片白色龙鳞。 亘古继续说道:“你可有想过这块龙鳞你姥姥为何从来不让你取下?” 我颔首,回道:“想过,可从小到大它救过我好几次,所以我从来不敢忤逆姥姥的话。” 亘古说道:“一路走来,想必你有感知到你体内那股神秘且又强大的力量。” 我颔首,脑海里浮现出先前击退神秘人时的画面,那股力量确确实实从我体内迸发,可那股力量因何而来,我却一无所知。 我道出心中疑惑:“可如果说这片龙鳞镇压着我体内这股神秘力量,那为何在青丘以及在春城,我的龙鳞手链并未取下,那股力量依旧迸发了出来?” 亘古饶是耐心地向我解释,恐怕也是鲜少几次说这么多话了。 “你的灵脉一旦被开启,龙鳞镇压的不再是你体内那股力量,而是你这具躯体,免受外界邪祟的侵扰。你且想想,自从你修炼以来,你遇上多少光怪陆离的事情,先后与三只妖缔结契约,若是换作你先前的肉体凡胎定然是承受不住的。所以一旦这片龙鳞取下,外界的邪物将会进入你体内,同时你也将会拥有他的记忆,在此期间,你需得保持神志清醒,莫要产生恐惧深陷他的记忆。” 我神情严肃,问道:“师父,某人说过无论人妖魔仙神都有前生今世,过往都刻在三生石上,我如今去不了三生石,但我想知晓关于我的前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张面具下的双眸一顿,回道:“天机不可泄露,所以恕为师无可奉告。” 我耸耸肩,说道:“没关系,总有一日我会去到奈何桥,找到那块三生石。” 亘古沉默不语。 我回归正题:“我要开始了。” 在我触碰到龙鳞的刹那,亘古开口说道:“如果你一柱香的时辰还未醒过来,我会强行将他从你身体里打出来,他也将会灰飞烟灭。” 我颔首,毅然决然地取下手腕上的龙鳞手链。 贺言眉心的符纸凭空消散,化作一团光雾涌进我的体内。 我再睁开双眸时,眼前是一片尘土飞扬的荒漠,倏然远处传来重重的马蹄声,两军对垒,士兵厮杀,刀光剑影。 我在厮杀中看到浴血奋战的贺言,那时的他是位清秀少年,身披铠甲,只不过经过边塞的风吹日晒,皮肤黝黑且干燥,却难以遮掩他姣好的面容。 战场上,本该是保家卫国、毫不畏缩地热血男儿,可与他同一阵营的士兵竟然看见战友有危险却选择了视若无睹,眼看敌方的士兵再要从背后偷袭贺言,明明近在咫尺的那位同营将士瞧见了,不但没有做出支援的动作,反而奸邪一笑。 就在敌方士兵即将得逞时,一位同营将士从身侧跑来,一把抱住敌方士兵,虽然阻止了敌方士兵对贺言的偷袭,却未曾想敌方士兵的剑刃已经刺穿了同营将士的心脏。 “刘晌!” 贺言拼命地摁住那位将士血流不止的伤口,却依旧无法挽回他生命的流逝。 第八十章 贺言的记忆 我神情严肃,问道:“师父,某人说过无论人妖魔仙神都有前生今世,过往都刻在三生石上,我如今去不了三生石,但我想知晓关于我的前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张面具下的双眸一顿,回道:“天机不可泄露,所以恕为师无可奉告。” 我耸耸肩,说道:“没关系,总有一日我会去到奈何桥,找到那块三生石。” 亘古沉默不语。 我回归正题:“我要开始了。” 在我触碰到龙鳞的刹那,亘古开口说道:“如果你一柱香的时辰还未醒过来,我会强行将他从你身体里打出来,他也将会灰飞烟灭。” 我颔首,毅然决然地取下手腕上的龙鳞手链。 贺言眉心的符纸凭空消散,化作一团光雾涌进我的体内。 我再睁开双眸时,眼前是一片尘土飞扬的荒漠,倏然远处传来重重的马蹄声,南盛与戎两军对垒,士兵厮杀,刀光剑影。 我在厮杀中看到浴血奋战的贺言,那时的他是位清秀少年,身披铠甲,只不过经过边塞的风吹日晒,皮肤黝黑且干燥,却难以遮掩他姣好的面容。 战场上,本该是保家卫国、毫不畏缩地热血男儿,可与他同一阵营的士兵竟然看见战友有危险却选择了视若无睹,眼看敌方的士兵再要从背后偷袭贺言,明明近在咫尺的那位同营将士目睹了一切,不但没有做出制止的动作,反而奸邪一笑。 就在敌方士兵即将得逞时,一位同营将士从身侧跑来,一把抱住敌方士兵,虽然阻止了敌方士兵对贺言的偷袭,却未曾想敌方士兵的剑刃已经刺穿了同营将士的心脏。 “刘晌!” 贺言冲开四周的敌军,跌跌撞撞地奔向他,小心翼翼地将奄奄一息的刘晌打横抱起,冲向一旁的岩石背后。 他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拼命地摁住那位将士血流不止的伤口,却依旧无法挽留他生命的流逝。 刘晌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臂,冰冷的掌心贴在贺言的脸颊上,眼泪婆娑地说道:“下一世,我们不要再做兄弟了,我要做你的妻子。” 贺言拼命地摇头,早已哭红了眼眶,说道:“我不要等到下一世,这一世我们也可以。” “贺言,我心悦你……”语气愈来愈微弱,刘晌的手臂最终垂了下去。 他绝望地仰天长啸,将已没有了气息的刘晌紧紧抱在怀中。 一场交战,尸骨累累,南盛不敌戎国,伤亡惨重,只得以退为进,驻扎在百里之外的一个村子里。 回到军营,贺言因战场上弃战友不顾而被军法处置,罚二十军杖。 贺言虚弱无力地回到帐篷,那个战场上弃他不顾的将士就带领一群将士将他围了起来。 那个将士阴阳怪气地辱骂贺言:“哟,这不是那位断袖逃兵吗?怎么,你的老相好死了,你是不是准备物色新的相好了?各位仁兄,我们可得离他远些,断袖可是有侮辱门楣的事情。” 听到他说刘晌的不敬之词时,贺言怒火攻心,对准他的脸颊上去就是一拳,那位将士立马头晕目眩摔倒在地,鼻血滋滋往外流。 那位将士看到自己在将士们面前出丑,脸上挂不住了,立马吩咐众人:“你竟敢打我!兄弟们,给我打,狠狠地往死里打,竟敢打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众人对着贺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双拳难敌众手,贺言只好护住脑袋,任凭无数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那人捂住通红的鼻梁,俯视躺在地上的贺言,嗤之以鼻道:“你的老相好竟然为了救你宁可玉碎,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魅力?把他衣裳给我脱了。” 贺言拼命负隅顽抗,可最终还是一丝不挂地蜷缩在地上,鼻青脸肿,满身淤青,却是面如死灰,似乎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低贱,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断袖的人?身材倒是不错,你们说两个大男人如何行翻云覆雨之事?”那人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贺言的每一寸肌肤,同身边的将士嘲笑贺言。 众人的眼神变得龌蹉了起来:“不可描述不可描述。” 接连几日,营帐的人一直欺辱贺言,时常拿他的断袖大做文章,贺言的身子每况愈下,曾上告过将军,可未曾想将军竟是那人的姐夫,助纣为虐,最终贺言在他们的欺凌下含恨而死。 当夜,贺言的尸体被他们运送到荒漠十里之外的地方就地掩埋。 一阵风沙拂过,贺言的尸体重见天日,倏然尸体的手指蠕动,下一瞬他猛地睁开了眼,双眸凸现,瘦骨嶙峋。 这时,一抹黑影突然出现在风沙中,声音浑厚低沉:“我赐予你力量复仇,事后你替我去杀一个人。” 贺言木讷地点点头:“好。” 随即空中浮现出我的模样,贺言面露凶光。 复活后的贺言径直朝南走去,一夜之间,村子里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漫天火光中,杀气腾腾的贺言提着一只鲜血淋淋的头颅逆光而行,变成了祸乱人间的恶魔。 可当我看清村口那块石碑时,我魂惊魄惕。 达里雅布依村!怎么会是故里?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往火海里走去,虽然这里对于我有着不好的回忆,却是我诞生的地方,是祝家祖祖辈辈相依为命的地方。 亘古的声音隐隐约约在空中响起:“祝千龄,时辰到了,快退出来!” 我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离脚下的万人尸坑仅一步之遥。 尸坑里黑气冲天,源源不断地注入贺言的体内。 我凝神静气,冲破贺言的记忆屏障。 在贺言离开我体内的瞬间,亘古立刻为我戴上龙鳞手链。 我虚脱地倚靠在亘古的肩头,却有种无法言喻的熟悉感。 亘古询问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言简意赅地说道:“贺言在军营欺凌至死后,有人将他以恶魅的形式复活。”我故意隐瞒了贺言是断袖的事实,可能是为了保留他在世上最后的尊严。 第八十一章 不愧是我的好师父 听到他说刘晌的不敬之词时,贺言怒火攻心,对准他的脸颊上去就是一拳,那位将士立马头晕目眩摔倒在地,鼻血滋滋往外流。 那位将士看到自己在将士们面前出丑,脸上挂不住了,立马吩咐众人:“你竟敢打我!兄弟们,给我打,狠狠地往死里打,竟敢打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众人对着贺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双拳难敌众手,贺言只好护住脑袋,任凭无数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那人捂住通红的鼻梁,俯视躺在地上的贺言,嗤之以鼻道:“你的老相好竟然为了救你宁可玉碎,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魅力?把他衣裳给我脱了。” 贺言拼命负隅顽抗,可最终还是一丝不挂地蜷缩在地上,鼻青脸肿,满身淤青,却是面如死灰,似乎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低贱,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断袖的人?身材倒是不错,你们说两个大男人如何行翻云覆雨之事?”那人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贺言的每一寸肌肤,同身边的将士嘲笑贺言。 众人的眼神变得龌蹉了起来:“不可描述不可描述。” 接连几日,营帐的人一直欺辱贺言,时常拿他的断袖大做文章,贺言的身子每况愈下,曾上告过将军,可未曾想将军竟是那人的姐夫,助纣为虐,最终贺言在他们的欺凌下含恨而死。 当夜,贺言的尸体被他们运送到荒漠十里之外的地方就地掩埋。 一阵风沙拂过,贺言的尸体重见天日,倏然尸体的手指蠕动,下一瞬他猛地睁开了眼,双眸凸现,瘦骨嶙峋。 这时,一抹黑影突然出现在风沙中,声音浑厚低沉:“我赐予你力量复仇,事后你替我去杀一个人。” 贺言木讷地点点头:“好。” 随即空中浮现出我的模样,贺言面露凶光。 复活后的贺言径直朝南走去,一夜之间,村子里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漫天火光中,杀气腾腾的贺言提着一只鲜血淋淋的头颅逆光而行,变成了祸乱人间的恶魔。 可当我看清村口那块石碑时,我魂惊魄惕。 达里雅布依村!怎么会是故里?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往火海里走去,虽然这里对于我有着不好的回忆,却是我诞生的地方,是祝家祖祖辈辈相依为命的地方。 亘古的声音隐隐约约在空中响起:“祝千龄,时辰到了,快退出来!” 我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离脚下的万人尸坑仅一步之遥。 尸坑里黑气冲天,源源不断地注入贺言的体内。 我凝神静气,冲破贺言的记忆屏障。 在贺言离开我体内的瞬间,亘古立刻为我戴上龙鳞手链。 我虚脱地倚靠在亘古的肩头,却有种无法言喻的熟悉感。 亘古询问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言简意赅地说道:“贺言在军营欺凌至死后,有人将他以恶魅的形式复活。” 我故意隐瞒了贺言是断袖的事实,可能是为了保留他在世上最后的尊严,但我不认为他与刘晌的两情相悦是辱没门楣的行径,他们反倒是冲破古板守旧的引路人,在我看来,他们很勇敢。 “那你可有看见那人的面容?” 我摇头说道:“他穿着披风斗篷,再加上夜里风沙大,我根本就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看到他与贺言做了一笔交易,他赐予贺言复仇的力量,而贺言需帮他来诛杀一个人。” 亘古云淡风轻地说道:“贺言要杀的人是你。” 听到亘古的一语中的,我震惊不已:“你怎么知道?” 他说:“从你们在那条河边开始休整起,他就一直跟着你。” 经亘古这么一提醒,我恍然大悟:“原来那不是我的错觉,是真的有人跟踪我。我在他记忆里看到他一夜之间屠杀了整个军营的将士,他的怨气却迟迟不肯消散,看来他的怨气是需要靠杀我来平息的。” 正当我焦虑不安时,亘古替我想出了法子:“放心,我会亲自送他过奈何桥,过了奈何桥他心中的怨气自会消除。” 我欢喜极了:“真的吗?你不愧是我的好师父。” 我爽朗的笑声引来守在屋外小黑的关注。 “小千,你没事?” 还未等我回应,小黑就不请自来地推门而入。 我慌张地看向身后的亘古,他却不见了踪影,连同贺言一并消失在房里,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随后,那对老夫妇满怀期盼地走了进来,张望一番,询问道:“姑娘,我儿去何处了?” 我安抚他们:“您们放心,贺言已经前往轮回,他在临走前留下一番话让我传达给您们二老。” 老妇人上前一步,问:“他说了什么?” 我深情并茂地说道:“他这一世错过了很多事、很多人,唯独没有错过做你们的儿子,只是愧对你们数十载的养育之恩,若是有来世,他还做你们的孩子,到那时,他定会安然无恙地陪你们走到最后,今生你们保重身子,一祝你们长命百岁,二祝你们寿终正寝,三祝你们一生无病无灾无忧。” 老爷爷神情严肃地看着我,说道:“姑娘,我就想知道他这几载在军营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会死于非命,变成厉鬼?” 我沉默半晌,攥紧拳头,才用最平缓的语气告诉了他们事情的真相:“他在军营一直被将士欺辱打压,贺言是被他们活生生给欺凌至死的。” 老妇人听闻,双腿发软,若是我眼疾手快上前搀扶住她,恐怕她就摔倒在地上了。 老妇人声泪俱下地哭喊着:“我可怜的孩子,都怪我们的软弱可欺让你吃苦受累了这么多年!” 老爷爷强忍泪水,喝斥老妇人:“够了,孩子都走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看着他们悲痛欲绝,实在于心不忍,便径直走了出去。 小黑大步流星跟在我身旁,问道:“小千,你不会认为这件事情是魔界的人在从中作梗?” 神出鬼没的越禾接过话:“恶魅诞生于魔界,不是魔界的人会是谁?” 小黑反驳她:“若是单凭这一点,你就冒然认定就是魔界所为,岂不是太过武断?” 第八十二章 姥姥的煽情 我故意隐瞒了贺言是断袖的事实,可能是为了保留他在世上最后的尊严,但我不认为他与刘晌的两情相悦是辱没门楣的行径,他们反倒是冲破古板守旧的引路人,在我看来,他们很勇敢。 “那你可有看见那人的面容?” 我摇头说道:“他穿着披风斗篷,再加上夜里风沙大,我根本就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看到他与贺言做了一笔交易,他赐予贺言复仇的力量,而贺言需帮他来诛杀一个人。” 亘古云淡风轻地说道:“贺言要杀的人是你。” 听到亘古的一语中的,我震惊不已:“你怎么知道?” 他说:“从你们在那条河边开始休整起,他就一直跟着你。” 经亘古这么一提醒,我恍然大悟:“原来那不是我的错觉,是真的有人跟踪我。我在他记忆里看到他一夜之间屠杀了整个军营的将士,他的怨气却迟迟不肯消散,看来他的怨气是需要靠杀我来平息的。” 正当我焦虑不安时,亘古替我想出了法子:“放心,我会亲自送他过奈何桥,过了奈何桥他心中的怨气自会消除。” 我欢喜极了:“真的吗?你不愧是我的好师父。” 我爽朗的笑声引来守在屋外小黑的关注。 “小千,你没事?” 还未等我回应,小黑就不请自来地推门而入。 我慌张地看向身后的亘古,他却不见了踪影,连同贺言一并消失在房里,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随后,那对老夫妇满怀期盼地走了进来,张望一番,询问道:“姑娘,我儿去何处了?” 我安抚他们:“您们放心,贺言已经前往轮回,他在临走前留下一番话让我传达给您们二老。” 老妇人上前一步,问:“他说什么了?” 我深情并茂地说道:“他这一世错过了很多事、很多人,唯独没有错过做你们的儿子,只是愧对你们数十载的养育之恩,若是有来世,他还做你们的孩子,到那时,他定会安然无恙地陪你们走到最后,今生你们保重身子,一祝你们长命百岁,二祝你们寿终正寝,三祝你们一生无病无灾无忧。” 老爷爷神情严肃地看着我,说道:“姑娘,我就想知道他这几载在军营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会死于非命,变成厉鬼?” 我沉默半晌,攥紧拳头,才用最平缓的语气告诉了他们事情的真相:“他在军营一直被将士欺辱打压,贺言是被他们活生生给欺凌至死的。” 老妇人听闻,双腿发软,若是我眼疾手快上前搀扶住她,恐怕她就摔倒在地上了。 老妇人声泪俱下地哭喊着:“我可怜的孩子,都怪我们的软弱可欺让你吃苦受累了这么多年!” 老爷爷强忍泪水,喝斥老妇人:“够了,孩子都走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看着他们悲痛欲绝,实在于心不忍,便径直走了出去。 小黑大步流星跟在我身旁,问道:“小千,你不会认为这件事情是魔界的人在从中作梗?” 神出鬼没的越禾接过话:“恶魅诞生于魔界,不是魔界的人会是谁?” 小黑反驳她:“若是单凭这一点,你就冒然认定就是魔界所为,未免也太过武断了些。” 越禾双臂环抱在胸前,上下打量小黑,同他理论:“你认为我武断,那你且说说看,这件事的幕后凶手会是谁?” 小黑回道:“天下之大,总有人外人,仙外仙,修魔道者不一定就是魔界中人,反正我认为这件事的幕后凶手与魔界并无瓜葛。” 越禾白了他一眼,嫌弃道:“废话连篇。” 我忍俊不禁,姥姥在庭院的亭子里朝我挥手:“小千,你过来。” 我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落座在姥姥的身旁。 姥姥神情倏然严肃,开门见山地问道:“小千,你取下了手链?” 我俨然一副做了错事的乖巧模样,坦白从宽:“对不起,姥姥,我只是想弄清楚贺言在变成恶魅前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不是故意想取下来的。” 姥姥眉头紧锁得厉害:“是谁告诉你这个法子的?” 我如实告知:“是我新拜的一个师父,他叫亘古,也是一只妖怪,不过他比夙沙厉害,他可是龙妖。” 姥姥义正严词地警告我:“小千,夙沙大人于你有再造之恩,切记不能背叛他。” 闻言,使我哭笑不得,赶紧解释:“姥姥,你想何处去了,亘古只是我师父,我与他清清白白,更无那份男女情谊。” 姥姥将目光投向庭院中与越禾争论不休的小黑,问道:“既然你说你与你师父是清白的,那姥姥再问问那位少年又是谁?与你又是何关系?” 我笑道:“他啊,姥姥你也认识。小黑,那只我从山上捡回来疗伤的黑乌鸦。” 姥姥目瞪口呆。 我感慨道:“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只黑乎乎的乌鸦修炼成人形竟然貌比潘安,颜如宋玉,真是不可思议。” 我收回视线,问道:“不过话说回来,姥姥你是如何看出来我取下过手链的?” 姥姥解释道:“龙鳞本就是用来镇压你体内过盛的阴气,一旦龙鳞从你手中脱落,邪气入体,再次戴上时,龙鳞表面便会残留一丝黑气。” 我抬起手腕,顺势一看,果然有一丝黑气,若是全神贯注揣摩,便会发现这片纯白龙鳞沾染上了其他颜色,是若隐若现的金色。 姥姥干瘪的手掌缓缓搭在我的手背上,说出一番煽情的话:“小千,这条路对于你来说是荆棘满布,不是什么阳光大道,所以姥姥不求你能有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作为,只希望你能够平安顺遂,千龄万代,若是倦了,就退下来,去过一个平平淡淡的日子,生一对儿女,看着他们一个个长大,也是幸福的一生。” 我一头栽进姥姥的怀里,眼泪婆娑:“我不要变老,不要生儿女,我只想陪着姥姥。” 姥姥轻轻抚摸我的后背,云淡风轻地说道:“姥姥老了,总有一日会驾鹤西去,而夙沙大人将会变成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姥姥希望你们二人同心相伴,共渡余生。” 第八十三章 我与夙沙和好 小黑反驳她:“若是单凭这一点,你就冒然认定就是魔界所为,未免也太过武断了些。” 越禾双臂环抱在胸前,上下打量小黑,同他理论:“你认为我武断,那你且说说看,这件事的幕后凶手会是谁?” 小黑回道:“天下之大,总有人外人,仙外仙,修魔道者不一定就是魔界中人,反正我认为这件事的幕后凶手与魔界并无瓜葛。” 越禾白了他一眼,嫌弃道:“废话连篇。” 我忍俊不禁。 越禾问我:“小丫头,那只恶魅留下的当真是那番话吗?” 我抿唇一笑,说道:“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是能赋予他们活下去的勇气。” 这时,姥姥在庭院的亭子里朝我挥手:“小千,你过来。” 我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落座在姥姥的身旁。 姥姥神情倏然严肃,开门见山地问道:“小千,你取下了手链?” 我俨然一副做了错事的乖巧模样,坦白从宽:“对不起,姥姥,我只是想弄清楚贺言在变成恶魅前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不是故意想取下来的。” 姥姥眉头紧锁得厉害:“是谁告诉你这个法子的?” 我如实告知:“是我新拜的一个师父,他叫亘古,也是一只妖怪,不过他比夙沙厉害,他可是龙妖。” 姥姥义正严词地警告我:“小千,夙沙大人于你有再造之恩,切记不能背叛他。” 闻言,使我哭笑不得,赶紧解释:“姥姥,你想何处去了,亘古只是我师父,我与他清清白白,更无那份男女情谊。” 姥姥将目光投向庭院中与越禾争论不休的小黑,问道:“既然你说你与你师父是清白的,那姥姥再问问那位少年又是谁?与你又是何关系?” 我笑道:“他啊,姥姥你也认识。小黑,那只我从山上捡回来疗伤的黑乌鸦。” 姥姥目瞪口呆。 我感慨道:“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只黑乎乎的乌鸦修炼成人形竟然貌比潘安,颜如宋玉,真是不可思议。” 我收回视线,问道:“不过话说回来,姥姥你是如何看出来我取下过手链的?” 姥姥解释道“龙鳞本就是用来镇压你体内过盛的阴气,一旦龙鳞从你手中脱落,邪气入体,再次戴上时,龙鳞表面便会残留一丝黑气。” 我抬起手腕,顺势一看,果然有一丝黑气,若是全神贯注揣摩,便会发现这片纯白龙鳞沾染上了其他颜色,是若隐若现的金色。 姥姥干瘪的手掌缓缓搭在我的手背上,说出一番煽情的话:“小千,这条路对于你来说是荆棘满布,不是什么阳光大道,所以姥姥不求你能有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作为,只希望你能够平安顺遂,千龄万代,若是倦了,就退下来,去过一个平平淡淡的日子,生一对儿女,看着他们一个个长大,也是幸福的一生。” 我一头栽进姥姥的怀里,眼泪婆娑:“我不要变老,不要生儿女,我只想陪着姥姥。” 姥姥轻轻抚摸我的后背,云淡风轻地说道:“姥姥老了,总有一日会驾鹤西去,而夙沙大人将会变成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姥姥希望你们二人同心相伴,共渡余生。” 不知不觉间,我在姥姥的怀里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格外长久,再醒来我们已经在马车里了,正日夜兼程地赶往漠北。 路途遥远,姥姥的身子逐渐吃不消了,咳嗽发烧,我的心时刻提在了嗓子眼。 我看着姥姥惨白的面庞,心如刀绞,劝说着:“姥姥,我一个人去故里,我让越禾送你回家。” 姥姥坚硬地回绝:“不,我都走到这儿了,我不能回去。” 我眉头拧成一团,提议道:“那我驱使灵力带我们去,我们不要再坐马车颠簸了,好不好?” 姥姥摇头说道:“回归故里,需要虔诚地当一回苦行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听到姥姥的安慰,反倒让我更加局促不安,不由催促阿岚将马车驶快些,赶往附近最近的码头。 姥姥一把抓住我的手,紧张地询问:“我们去码头做什么?” 我轻轻拍打姥姥的手背,安抚道:“马车太慢了,我们换乘船只,我知道有一条内流河直通沙漠腹地,路程会大大缩减,你也不必如此劳累。” 姥姥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我不明白,姥姥为何会非要回归故里,或者说她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 马车停稳,我让姥姥先在马车里等我,我径直走下马车,却在码头上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寒风拂过他墨黑的发丝,一身雪白的袤衣笔直地站在码头,静静的凝望远方。 我视若无睹地走到码头唯一的摊贩面前,掏出一锭银子给他,说道:“店家,我们要包一艘船。” 店家搓搓冰冷的双手,说道:“不好意思,姑娘,天儿冷,我啊就只开放了一艘船,方才那位公子已经包下了,你看可否问问那位公子去往何处,顺手带你们一程?” 我道歉:“多谢店家的好意,我们还是再前往下一个码头看看。” 正当我准备转身离开时,夙沙大步流星地走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他终是选择低下了头,轻言细语地同我说:“阿呆,你还在我的生气吗?” 我心中的怨气未消,阴阳怪气地回应:“你可是神秘莫测的夙沙大人,我怎敢生您老人家的气。” 夙沙手臂一揽,强行将我拥入怀中,含情脉脉地说道“对不起,有很多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我发誓今生今世,乃至永生永世,我夙沙的娘子只有祝千龄一人,若有违背,我夙沙定当亲自将心挖出来给你。” 我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故作矜持地说道:“我才不吃甜言蜜语、海誓山盟这一套,让我原谅你不是不行,得看你的表现。” 夙沙松开我,满面春风地说道:“我去请姥姥上船。” 等候在马车前的阿岚看到突如其来的夙沙,先是一愣,后来满是不悦。 第八十四章 我才不会拱手让人 我一头栽进姥姥的怀里,眼泪婆娑,说道:“我才不要变老,更不要生儿女,我只想陪着姥姥。” 姥姥轻轻抚摸我的后背,云淡风轻地说道:“姥姥老了,总有一日会驾鹤西去,而夙沙大人将会变成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姥姥希望你们二人同心相伴,共渡余生。” 不知不觉间,我在姥姥的怀里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格外长久,再醒来我们已经在马车里了,正日夜兼程地赶往漠北。 路途遥远,姥姥的身子逐渐吃不消了,咳嗽发烧,我的心时刻提在了嗓子眼。 我看着姥姥惨白的面庞,心如刀绞,劝说着:“姥姥,我一个人去故里,我让越禾送你回家。” 姥姥坚硬地回绝:“不,我都走到这儿了,我不能回去。” 我眉头拧成一团,提议道:“那我驱使灵力带我们去,我们不要再坐马车颠簸了,好不好?” 姥姥摇头说道:“回归故里,需要虔诚地当一回苦行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听到姥姥的安慰,反倒让我更加局促不安,不由催促阿岚将马车驶快些,赶往附近最近的码头。 姥姥一把抓住我的手,紧张地询问:“我们去码头做什么?” 我轻轻拍打姥姥的手背,安抚道:“马车太慢了,我们换乘船只,我知道有一条内流河直通沙漠腹地,路程会大大缩减,你也不必如此劳累。” 姥姥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我不明白,姥姥为何会非要回归故里,或者说她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 马车停稳,我让姥姥先在马车里等我,我径直走下马车,却在码头上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寒风拂过他墨黑的发丝,一身雪白的袤衣笔直地站在码头,静静的凝望远方。 我视若无睹地走到码头唯一的摊贩面前,掏出一锭银子给他,说道:“店家,我们要包一艘船。” 店家搓搓冰冷的双手,说道:“不好意思,姑娘,天儿冷,我啊就只开放了一艘船,方才那位公子已经包下了,你看可否问问那位公子去往何处,顺手带你们一程?” 我道歉:“多谢店家的好意,我们还是再前往下一个码头看看。” 正当我准备转身离开时,夙沙大步流星地走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他终是选择低下了头,轻言细语地同我说:“阿呆,你还在我的生气吗?” 我心中的怨气未消,阴阳怪气地回应:“你可是神秘莫测的夙沙大人,我怎敢生您老人家的气。” 夙沙手臂一揽,强行将我拥入怀中,含情脉脉地说道“对不起,有很多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我发誓今生今世,乃至永生永世,我夙沙的娘子只有祝千龄一人,若有违背,我夙沙定当亲自将心挖出来给你。” 我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故作矜持地说道:“我才不吃甜言蜜语、海誓山盟这一套,让我原谅你不是不行,得看你的表现。” 夙沙松开我,满面春风地说道:“我去请姥姥上船。” 等候在马车前的阿岚看到突如其来的夙沙,先是一愣,后来脸庞上大写的不悦。 登船后,我将姥姥安顿下来,嘱托她安心歇息,莫要操之过急。 我独自站在甲板上,静静地享受刺骨海风的吹拂,脸颊火辣辣地疼,心里却波澜壮阔,思绪万千。 夙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手臂从身后将我紧紧环住,问道:“阿呆在想什么呢?” 我神情哀伤地回道:“我想不明白姥姥为何非要回故里?即便她身子已经吃不消了,可她还是不肯停下,我害怕了。” “你害怕会失去她?”夙沙一语中的。 我颔首承认,“夙沙,我们在不久前遇到了一只恶魅,那只恶魅生前被抓入军营,是他噩梦的开始,他被军营的将士欺辱打骂,甚至在战场上对他见死不救。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心。” 夙沙感慨:“人心思变,难以揣测。” 我继续说道:“后来我从他的记忆里看到了他所在军营驻扎的地方正是故里,你说他的出现是不是太巧合了些,我要前往故里,而他正是从故里出来的,就像是在催促我尽快前往故里,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故里将是我的血光之灾。” 夙沙将我抱的更紧了些,说道:“胡说八道,有我在,我才不会让你有任何血光之灾。” 我心头一暖,却不由想起亘古说我体内那股神秘力量一旦破除封印,我的身体将会失控。 一想到此处,我的情绪瞬间低落,幽幽地问道:“夙沙,若是哪一日我变得不再是我了,你还会同现在这般对我好吗?” 夙沙愣了片刻,反问:“那我将此话反过来问你,若是哪一日我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会恨我吗?” 我转过身来,满脸不悦地看着他说:“你上船前可是说过说今生今世,甚至永生永世都只认我祝千龄一个娘子的。你若是敢做出伤害我的事情,便是不认我这个娘子,那我肯定会恨你,不但要恨你,我还会亲手剜出你的心。” 夙沙严肃的神情倏然一笑,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尖,说:“骗你的,我怎么舍得不认你这个娘子,你可是我好不容易娶来的,我才不会拱手让人。” 我立马踮起脚尖,在他的唇间落下一道吻,羞人答答道:“我暂时原谅你了。” 随即,我腰间一紧,夙沙整个人覆压了上来,唇齿相依。 在拐角处,阿岚看见我与夙沙相吻的画面,拳头紧握,怒火中烧。 越禾习以为常,劝阻阿岚:“你就死心,他们两个如胶似漆,琴瑟和鸣,你啊,没机会的。” 阿岚不甘心道:“乾坤未定,小千最终会是我的!” 越禾扶额,心力交瘁道:“他们都这样了,乾坤要如何才算定啊?是不是他们得立马给你生个孩子出来瞧瞧什么叫做乾坤已定?” 第八十五章 我暂时原谅你了 我眉头拧成一团,提议道:“那我驱使灵力带我们去,我们不要再坐马车颠簸了,好不好?” 姥姥摇头说道:“回归故里,需要虔诚地当一回苦行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听到姥姥的安慰,反倒让我更加局促不安,不由催促阿岚将马车驶快些,赶往附近最近的码头。 姥姥一把抓住我的手,紧张地询问:“我们去码头做什么?” 我轻轻拍打姥姥的手背,安抚道:“马车太慢了,我们换乘船只,我知道有一条内流河直通沙漠腹地,路程会大大缩减,你也不必如此劳累。” 姥姥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我不明白,姥姥为何会非要回归故里,或者说她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 马车停稳,我让姥姥先在马车里等我,我径直走下马车,却在码头上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寒风拂过他墨黑的发丝,一身雪白的袤衣笔直地站在码头,静静的凝望远方。 我视若无睹地走到码头唯一的摊贩面前,掏出一锭银子给他,说道:“店家,我们要包一艘船。” 店家搓搓冰冷的双手,说道:“不好意思,姑娘,天儿冷,我啊就只开放了一艘船,方才那位公子已经包下了,你看可否问问那位公子去往何处,顺手带你们一程?” 我道歉:“多谢店家的好意,我们还是再前往下一个码头看看。” 正当我准备转身离开时,夙沙大步流星地走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他终是选择低下了头,轻言细语地同我说:“阿呆,你还在我的生气吗?” 我心中的怨气未消,阴阳怪气地回应:“你可是神秘莫测的夙沙大人,我怎敢生您老人家的气。” 夙沙手臂一揽,强行将我拥入怀中,含情脉脉地说道“对不起,有很多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我发誓今生今世,乃至永生永世,我夙沙的娘子只有祝千龄一人,若有违背,我夙沙定当亲自将心挖出来给你。” 我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故作矜持地说道:“我才不吃甜言蜜语、海誓山盟这一套,让我原谅你不是不行,得看你的表现。” 夙沙松开我,满面春风地说道:“我去请姥姥上船。” 等候在马车前的阿岚看到突如其来的夙沙,先是一愣,后来脸庞上大写的不悦。 登船后,我将姥姥安顿下来,嘱托她安心歇息,莫要操之过急。 我独自站在甲板上,静静地享受刺骨海风的吹拂,脸颊火辣辣地疼,心里却波澜壮阔,思绪万千。 夙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手臂从身后将我紧紧环住,问道:“阿呆在想什么呢?” 我神情哀伤地回道:“我想不明白姥姥为何非要回故里?即便她身子已经吃不消了,可她还是不肯停下,我害怕了。” “你害怕会失去她?”夙沙一语中的。 我颔首承认,“夙沙,我们在不久前遇到了一只恶魅,那只恶魅生前被抓入军营,是他噩梦的开始,他被军营的将士欺辱打骂,甚至在战场上对他见死不救。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心。” 夙沙感慨:“人心思变,难以揣测。” 我继续说道:“后来我从他的记忆里看到了他所在军营驻扎的地方正是故里,你说他的出现是不是太巧合了些,我要前往故里,而他正是从故里出来的,就像是在催促我尽快前往故里,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故里将是我的血光之灾。” 夙沙将我抱的更紧了些,说道:“胡说八道,有我在,我才不会让你有任何血光之灾。” 我心头一暖,却不由想起亘古说我体内那股神秘力量一旦破除封印,我的身体将会失控。 一想到此处,我的情绪瞬间低落,幽幽地问道:“夙沙,若是哪一日我变得不再是我了,你还会同现在这般对我好吗?” 夙沙愣了片刻,反问:“那我将此话反过来问你,若是哪一日我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会恨我吗?” 我转过身来,满脸不悦地看着他说:“你上船前可是说过说今生今世,甚至永生永世都只认我祝千龄一个娘子的。你若是敢做出伤害我的事情,便是不认我这个娘子,那我肯定会恨你,不但要恨你,我还会亲手剜出你的心。” 夙沙严肃的神情倏然一笑,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尖,说:“骗你的,我怎么舍得不认你这个娘子,你可是我好不容易娶来的,我才不会拱手让人。” 我立马踮起脚尖,在他的唇间落下一道吻,羞人答答道:“我暂时原谅你了。” 随即,我腰间一紧,夙沙整个人覆压了上来,唇齿相依。 在拐角处,阿岚看见我与夙沙相吻的画面,拳头紧握,怒火中烧。 越禾习以为常,劝阻阿岚:“你就死心,他们两个如胶似漆,琴瑟和鸣,你啊,没机会的。” 阿岚不甘心道:“乾坤未定,小千最终会是我的!” 越禾扶额,心力交瘁道:“他们都这样了,乾坤要如何才算定啊?是不是他们得立马给你生个孩子出来瞧瞧什么叫做乾坤已定?” 扉乐从犄角旮旯里蹦了出来,参与他们的谈话:“他这种人,说得文雅一点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痴情男儿,说得通俗一点就是自欺欺人的笨蛋。” 越禾向扉乐竖起大拇指,感慨万千:“你这番话让我很难不赞同,没想到啊,骚狐狸还有说真话的时候。” 扉乐双眸冒起火苗,对越禾冷嘲热讽一番:“我这只骚狐狸总比某些人披着狼皮的羊好,一样软弱无能。” 越禾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扉乐不屑一顾地斜睨她:“我再说一遍又有何妨,软弱无能的小羊羔。” 她们的争吵声传入我耳里,我才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立马羞红了脸:“他们怎么在这里?” 夙沙轻声呢喃:“别管他们,我们继续。” 热情似火,像极了海岸线那抹艳红的斜阳。 第八十六章 梦回云吞 阴暗的环境里四周闪烁着微弱火光,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朝我靠近。 我手掌凝气攻击,待我走近,才看清烟消云散的是越禾的那只蝴蝶。 看来小孩就藏在这里。 我壮着胆子,扯开喉咙喊道:“我找到你了,你可要愿赌服输。” 半空回荡我的声音,却不见有人回应。 我借助微光环视四周,隐隐约约看到前方停放着一个长方块的大盒子,好奇心驱使我走近,一看竟是一口密封的水晶棺材。 模模糊糊可以看出棺材里躺着一个男子,模样应是不错。 正当我打算趴在棺材面细细打量男子的模样时,倏然脚踝一紧,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吓得我一动也不敢动地僵硬在原地。 紧接着,颤颤巍巍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我的耳里:“还我命来。” 我紧张的吞咽了几下唾沫,说道:“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吓我?” 小孩被拆穿后,站起身来,双手环抱在胸前说道:“既然你明知我是在吓你,你还是被吓成了这副模样,是你胆量太小还是我有这么可怕?” 我承认:“是我的胆量太小。” 小孩摊开掌心的那颗糖果,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竟然敢在糖果上下秘术,若万一我未将这颗糖拿走,你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我颔首:“我只敢赌这一把,若是你未拿走糖,那我自认倒霉。” 小孩突然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犀利:“你究竟是谁?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纠正他的问题:“你这话就说错了,不是我找到的,是我不小心失足掉进来的,纯粹意外。” 小孩沉思须臾,幻化出一支黑色羽令,传递到我面前说:“我言而有信,不过我不方便露面,你就将这个信物带上去给旋龟,他一看便知是我。” 我欢天喜地地将羽令收入囊中,向他道谢。 我目光投向他身后的那副水晶棺材,请问他:“我斗胆冒昧问一句,那副水晶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何人啊?” 小孩顺着我的目光侧身,意味深长地说了一个字:“神。” 神?我震惊不已。 当我想要凑近看棺材时,场景倏然转换,我回归遍地珊瑚的地面,看来我是被强行逐客了。 我握紧手中的羽令往观景台赶。 还未走近,我就大声吆喝着:“我看到黑珊瑚了。” 阿龟爷似乎在同夙沙交谈什么,神色过于凝重,看到我的出现立马终止了谈话,二人若无其事地看向我。 我摊开掌心,展露出那支黑色羽令,说道:“黑珊瑚竟然是个小孩,他就给了我这个,他说只要您看见这个信物,就知道是他。” 阿龟爷看见我掌心的羽令,瞠目结舌:“这支黑色羽令独一无二,你竟然能看到他?” 我疑惑道:“他也说过同样的话,他…很难被人看见吗?” 阿龟爷神情复杂地同夙沙对视了一眼,随即对我说道:“你要找的人已然出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蹙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远还是近呀?” “需你自己揣摩。”阿龟爷的目光再次落在我手中的羽令上,继续说道,“羽令既然他给了你,它便是你的了。” 我赶忙摆手拒绝:“我的?不行,小孩未曾说将羽令赠予我,我不能收,还是得麻烦您哪日还与他。” 夙沙也出声说服我:“阿呆,你就收下,既然他选择将这支羽令给你,想必也没打算再要回去的道理。” 我斟酌再三,决定收下这支黑羽令,虽然不知它的用途是什么。 路上我几番欲言又止,心里纠结到底要不要同夙沙讲述我在珊瑚海里发生的事情时,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他坚实的后背,左右踉跄两下才稳住了脚跟。 夙沙转过身来,说道:“我是你的夫君,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无须遮遮掩掩。” 我左右张望一番,确定四下无人后,轻言细语地同夙沙讲道:“我…我方才在珊瑚海的时候,误入了一个结界,结界里有副水晶棺材,里面躺着一个人,小孩说那个人是神。夙沙,你说阿龟爷会不会做了什么坏事?为何神的尸体躺在那里?” 夙沙反倒问我:“你可有看清他的脸?” 我摇摇头。 夙沙随即说道:“阿龟爷未曾干过坏事,黑珊瑚素来喜爱捉弄人,我猜他说那副棺材躺的是神也是在逗你玩。” 我半信半疑:“他有这么调皮捣蛋吗?” 夙沙颔首浅笑:“他今日不就捉弄你了吗?让你一直找不到他。” 我立马认同了他的话:“对,你都不知晓他今日有多调皮,好在我聪慧过人,懂得随机应变,否则我今日就要他捉弄得团团转了。” 在云吞海一待便是半月,每日与夙沙形影不离,未曾落下一场的日出日落,身旁的人都是他。 似乎对夙沙的恐惧彻底烟消云散,反倒多了几分欢喜的情愫。 半月以来,与白启的斗嘴中拉近距离成了朋友,白日里闲来无事就去珊瑚海同阿龟爷饮茶闲谈,只是再也不许我踏进珊瑚群里,所以我也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个黑珊瑚小孩了。 当然我也没忘记修炼,自从上回晋阶以后,越禾对我愈发严厉,连夜里做梦都未曾放过我,各种咒术如同翻江倒海般向我扑来,将我深深淹没,妥妥的严母风范。 而阿岚就似慈父,每当我疲倦不堪时,阿岚就会想方设法地哄我开心,是我忘却烦恼的一剂良药。 我依依不舍地向阿龟爷告别:“阿龟爷,多保重。” 阿龟爷背过身去擦拭眼角的泪水后,沉沉道:“小女娃子,日后记得再来云吞海看我这老头子。” 我热泪盈眶:“好,我不会忘记的。” “丑八怪,这个给你在路上吃。”白启拿出一层的食盒递给我。 正当我为他的行径感人心脾时,白启又幻化出三层的食盒,我眼眶打转的泪花顷刻消失。 他千叮咛万嘱咐:“这一提全是夙沙大人的,你且得保管好了,不许偷吃。” 果然,夙沙大人才是他的心尖肉。 第八十七章 姥姥的阴阳两面 越禾扶额,心力交瘁道:“他们都这样了,乾坤要如何才算定啊?是不是他们得立马给你生个孩子出来瞧瞧什么叫做乾坤已定?” 扉乐从犄角旮旯里蹦了出来,参与他们的谈话:“他这种人,说得文雅一点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痴情男儿,说得通俗一点就是自欺欺人的笨蛋。” 越禾向扉乐竖起大拇指,感慨万千:“你这番话让我很难不赞同,没想到啊,骚狐狸还有说真话的时候。” 扉乐双眸冒起火苗,对越禾冷嘲热讽一番:“我这只骚狐狸总比某些人披着狼皮的羊好,一样软弱无能。” 越禾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扉乐不屑一顾地斜睨她:“我再说一遍又有何妨,软弱无能的小羊羔。” 她们的争吵声传入我耳里,我才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立马羞红了脸:“他们怎么在这里?” 夙沙轻声呢喃:“别管他们,我们继续。” 热情似火,像极了海岸线那抹艳红的斜阳。 天际翻着白肚皮,越禾着急的声音响彻整艘货船。 “小千,不好了,姥姥不见了!” 我顾不上穿上外衣,一路狂奔到姥姥的房里,房里一片狼藉,我心急如焚地寻找船舱各个角落,直至夙沙告诉姥姥在甲板上。 寒风凛冽,姥姥穿了件单薄的衣裳蹲在甲板角落,头发凌乱不堪,嘴里还不停地发出窸窸窣窣的诡异声音。 “姥姥。”我欲要走过去。 夙沙拦住我,说道:“别过去,姥姥现在被邪气附体了,神智不清,会伤害你的。” “我不怕,只要将邪气从姥姥体内逼出来就好了。”我毫不畏惧地越过夙沙,走向姥姥。 姥姥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一股黑气从姥姥体内迸发,随即姥姥的脑袋以极其惊悚的姿态转了过来,朝我龇牙咧嘴地嘶吼。 我轻声安抚姥姥:“姥姥,我是小千,你莫怕,我是来帮你。” 倏然,头顶上方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脚下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撞击着船身。 我施展灵力稳住阵脚,回首张望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再回眸时,一张干瘪下垂的脸紧贴在我面前,我掌心的灵力逐渐收敛。 姥姥嘴里不断地冒出黑气,面孔狰狞地指责我:“帮我?你拿什么帮我?你体内的戾气害死了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我的儿媳,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如今倒是活得潇洒自在,我却每日过得生不如死,心里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却奈何你是祝家唯一的后人,我既要保护你,又要恨你,天道不公!” 听到这番话,如同一击晴天霹雳般落在我身上,心口发闷得险些喘不上气来。 姥姥倏然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力道越来越重,语气也愈发激烈:“祝千龄,你怎么不去死?你是罪魁祸首,你是邪祟!因为你,我夜夜被噩梦缠绕,只有你死了,我才能解脱!” 原来在姥姥心里,我同样被视作不详,这些十数载,她对我的好竟然是虚情假意? 我选择了束手就擒,闭上双眸任凭她阻断我的呼吸。 想着想着,我的眼角滑落一滴苦涩的泪水,不偏不倚落在姥姥的手背。 倏然,掐住我脖子上的双手离开,姥姥大喊道:“小千,快走!” 我立马睁开眼,看见姥姥痛苦地蜷缩在角落,双手死死抓住甲板上的铁链。 我正准备上前察看姥姥的情况,反倒被姥姥喝斥:“走啊!” 下一瞬,姥姥方才暗沉下去的黑气又渗了出来,四周的惊涛骇浪愈发肆无忌惮地撞击船身。 姥姥低着头站起身来,凌乱的头发在寒风中肆意飞舞,如同一头野兽苏醒。 她咯吱咯吱地窃笑了几声,说道:“走哪儿去?祝千龄,你要留下来给宋家陪葬!” 我恍然大悟,这是姥姥内心深处的阴阳两面! 还未等我深入猜测,姥姥就饿狼扑食般朝我冲过来。 我身手敏捷地侧身躲过,顺势一掌切在姥姥的后颈处,姥姥当即昏厥了过去,四周的幻境破裂。 我依旧站在方才那个位置,而姥姥已经晕倒在地。 随后,把姥姥送回房里后,我用绳子将姥姥捆了起来,我神情哀伤地盯着她好一阵子,内心五味杂陈。 夙沙将我揽入怀里,温柔的安抚我:“你莫要担心,姥姥不会有事的。” 我紧紧抱住他,说:“我想不明白姥姥为何会出现如此异样?” 夙沙轻轻摩挲我的发丝,说:“或许到了故里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我抬起头问:“我们是不是快到尽头了?” 夙沙回道:“按照风向,不足一日我们便能下船。” 我担忧的说:“下了船还需要在沙漠里走上两日,不知道姥姥的身子能否撑得住。” 夙沙幻化出一粒丹药,放在我掌心,说道:“这是我炼制的丹药,算不上什么仙丹,服下后能让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健壮如初。” 我兴高采烈地说:“夙沙,有你在真好。” 不久,姥姥苏醒,双眸迷离地张望四周,不出声响地坐立起来,正巧碰上前往送饭的越禾, 姥姥尚未来得及示意越禾噤声,越禾就已经出声唤醒了我:“小千,姥姥醒了。” 闻言,我瞌睡全无,激灵地坐直了身子,同姥姥四目相对了几瞬,我立马红着眼眶冲进姥姥的怀里。 姥姥茫然失措地询问我:“小千,你这是怎么了?” 显然她不记得在甲板上发生的事情了。 我从容不迫地编造谎言:“没什么,我本来做了一个噩梦,我睡不着就跑来你的房间,谁知你睡得沉稳,我舍不得叫醒你了,就趴在床边等着,哪晓得把自己等困了。” 姥姥赶紧拍拍我的后背,问道:“你又做那个噩梦了?” 我回道:“这次倒不是那个噩梦,我是梦见姥姥你不要我了。” 姥姥听到之后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噩梦?” 我摇头说道:“于我而言,姥姥是不可或缺的存在,等同性命,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世上还会有谁真正在乎我,关心我冷暖?” 第八十八章 阴兵后卿 夙沙严肃的神情倏然一笑,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尖,说:“骗你的,我怎么舍得不认你这个娘子,你可是我好不容易娶来的,我才不会拱手让人。” 我立马踮起脚尖,在他的唇间落下一道吻,羞人答答道:“我暂时原谅你了。” 随即,我腰间一紧,夙沙整个人覆压了上来,唇齿相依。 在拐角处,阿岚看见我与夙沙相吻的画面,拳头紧握,怒火中烧。 越禾习以为常,劝阻阿岚:“你就死心,他们两个如胶似漆,琴瑟和鸣,你啊,没机会的。” 阿岚不甘心道:“乾坤未定,小千最终会是我的!” 越禾扶额,心力交瘁道:“他们都这样了,乾坤要如何才算定啊?是不是他们得立马给你生个孩子出来瞧瞧什么叫做乾坤已定?” 扉乐从犄角旮旯里蹦了出来,参与他们的谈话:“他这种人,说得文雅一点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痴情男儿,说得通俗一点就是自欺欺人的笨蛋。” 越禾向扉乐竖起大拇指,感慨万千:“你这番话让我很难不赞同,没想到啊,骚狐狸还有说真话的时候。” 扉乐双眸冒起火苗,对越禾冷嘲热讽一番:“我这只骚狐狸总比某些人披着狼皮的羊好,一样软弱无能。” 越禾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扉乐不屑一顾地斜睨她:“我再说一遍又有何妨,软弱无能的小羊羔。” 她们的争吵声传入我耳里,我才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立马羞红了脸:“他们怎么在这里?” 夙沙轻声呢喃:“别管他们,我们继续。” 热情似火,像极了海岸线那抹艳红的斜阳。 天际翻着白肚皮,越禾着急的声音响彻整艘货船。 “小千,不好了,姥姥不见了!” 我顾不上穿上外衣,一路狂奔到姥姥的房里,房里一片狼藉,我心急如焚地寻找船舱各个角落,直至夙沙告诉姥姥在甲板上。 寒风凛冽,姥姥穿了件单薄的衣裳蹲在甲板角落,头发凌乱不堪,嘴里还不停地发出窸窸窣窣的诡异声音。 “姥姥。”我欲要走过去。 夙沙拦住我,说道:“别过去,姥姥现在被邪气附体了,神智不清,会伤害你的。” “我不怕,只要将邪气从姥姥体内逼出来就好了。”我毫不畏惧地越过夙沙,走向姥姥。 姥姥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一股黑气从姥姥体内迸发,随即姥姥的脑袋以极其惊悚的姿态转了过来,朝我龇牙咧嘴地嘶吼。 我轻声安抚姥姥:“姥姥,我是小千,你莫怕,我是来帮你。” 倏然,头顶上方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脚下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撞击着船身。 我施展灵力稳住阵脚,回首张望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再回眸时,一张干瘪下垂的脸紧贴在我面前,我掌心的灵力逐渐收敛。 姥姥嘴里不断地冒出黑气,面孔狰狞地指责我:“帮我?你拿什么帮我?你体内的戾气害死了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我的儿媳,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如今倒是活得潇洒自在,我却每日过得生不如死,心里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却奈何你是祝家唯一的后人,我既要保护你,又要恨你,天道不公!” 听到这番话,如同一击晴天霹雳般落在我身上,心口发闷得险些喘不上气来。 姥姥倏然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力道越来越重,语气也愈发激烈:“祝千龄,你怎么不去死?你是罪魁祸首,你是邪祟!因为你,我夜夜被噩梦缠绕,只有你死了,我才能解脱!” 原来在姥姥心里,我同样被视作不详,这些十数载,她对我的好竟然是虚情假意? 我选择了束手就擒,闭上双眸任凭她阻断我的呼吸。 想着想着,我的眼角滑落一滴苦涩的泪水,不偏不倚落在姥姥的手背。 倏然,掐住我脖子上的双手离开,姥姥大喊道:“小千,快走!” 我立马睁开眼,看见姥姥痛苦地蜷缩在角落,双手死死抓住甲板上的铁链。 我正准备上前察看姥姥的情况,反倒被姥姥喝斥:“走啊!” 下一瞬,姥姥方才暗沉下去的黑气又渗了出来,四周的惊涛骇浪愈发肆无忌惮地撞击船身。 姥姥低着头站起身来,凌乱的头发在寒风中肆意飞舞,如同一头野兽苏醒。 她咯吱咯吱地窃笑了几声,说道:“走哪儿去?祝千龄,你要留下来给宋家陪葬!” 我恍然大悟,这是姥姥内心深处的阴阳两面! 还未等我深入猜测,姥姥就饿狼扑食般朝我冲过来。 我身手敏捷地侧身躲过,顺势一掌切在姥姥的后颈处,姥姥当即昏厥了过去,四周的幻境破裂。 我依旧站在方才那个位置,而姥姥已经晕倒在地。 随后,把姥姥送回房里后,我用绳子将姥姥捆了起来,我神情哀伤地盯着她好一阵子,内心五味杂陈。 夙沙将我揽入怀里,温柔的安抚我:“你莫要担心,姥姥不会有事的。” 我紧紧抱住他,说:“我想不明白姥姥为何会出现如此异样?” 夙沙轻轻摩挲我的发丝,说:“或许到了故里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我抬起头问:“我们是不是快到尽头了?” 夙沙回道:“按照风向,不足一日我们便能下船。” 我担忧的说:“下了船还需要在沙漠里走上两日,不知道姥姥的身子能否撑得住。” 夙沙幻化出一粒丹药,放在我掌心,说道:“这是我炼制的丹药,算不上什么仙丹,服下后能让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健壮如初。” 我兴高采烈地说:“夙沙,有你在真好。” 不久,姥姥苏醒,双眸迷离地张望四周,不出声响地坐立起来,正巧碰上前往送饭的越禾, 姥姥尚未来得及示意越禾噤声,越禾就已经出声唤醒了我:“小千,姥姥醒了。” 闻言,我瞌睡全无,激灵地坐直了身子,同姥姥四目相对了几瞬,我立马红着眼眶冲进姥姥的怀里。 姥姥茫然失措地询问我:“小千,你这是怎么了?” 我错愕地望向门口的越禾,越禾颔首认同了我的想法,显然她不记得在甲板上发生的事情了。 越禾将饭菜搁置在茶桌后,关门离开。 我从容不迫地编造谎言:“没什么,我本来做了一个噩梦,我睡不着就跑来你的房间,谁知你睡得沉稳,我舍不得叫醒你了,就趴在床边等着,哪晓得把自己等困了。” 姥姥赶紧拍拍我的后背,问道:“你又做那个噩梦了?” 我回道:“这次倒不是那个噩梦,我是梦见姥姥你不要我了。” 姥姥听到之后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噩梦?” 我摇头说道:“于我而言,姥姥是不可或缺的存在,等同性命,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世上还会有谁真正在乎我,关心我冷暖?” 姥姥哭笑不得,说道:“傻丫头,姥姥怎么会不要你,你可是姥姥的心头肉,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我在姥姥的怀里温存了好久,才想起正事,将丹药放在姥姥的掌心,说道:“姥姥,这是夙沙给你的丹药,能让你的身体尽快恢复。” 姥姥看着掌心的丹药,郑重其事地说我:“小千,夙沙大人于你、于姥姥、于祝家都有恩,你务必要好好服侍夙沙大人。” “我知道。”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我又不是谁的附属品,为何要服侍谁。 船只靠岸,放眼看去是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漠。 我搀扶姥姥下船,夙沙幻化出几匹骆驼。 我听见他在背后轻咳了几声,“你这几日倒是身子有些孱弱,你就莫要跟着我们受累了,先去故里等我们。” 夙沙笑着说道:“无妨,我就想看着你,我不怕辛苦。” 我踮起脚尖为他擦拭额头上渗出来的细珠,心里浓情蜜意。 日落黄昏,我们一行人略感疲倦,姥姥说道:“若是我记得没错,前方有一个村子,我们今夜可在此处歇脚。” 经姥姥这么一提醒,我想起当年从故里逃出来后曾在那里乞讨过一顿饭。 那个地方叫什么襄阳村,我依稀记得那里竟然有一片池塘,池塘里唯有一朵含苞待放的睡莲。 我们加快脚程,赶在天黑之前抵达了目的地。 灯火阑珊,村子里却鸦雀无声,只听得见风沙滚石的声音,甚至更像是荒废已久的地方。 阿岚环顾四周,说道:“你们不觉得这里很诡异吗?” 越禾调侃道:“是不是很像当初你在春城的感觉?” 阿岚解释道:“我那是被除妖师下了封印,这里可不一样,更像是占山为王的老巢,总而言之,小心为上。” 我望向身后漆黑的道路,别无他法,夜里风沙太大,与其在外面提心吊胆的风餐露宿,倒不如今夜舍身借宿在此。 我握住姥姥的手,叮嘱道:“姥姥,你一定要抓紧我。” 我们敲响村子里唯一亮着烛火的屋子。 随后,屋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脚步声。 一抹饱经风霜的声音颤抖地从门外传来:“门外何人?” 我开口说道:“老人家,我们是路过此地的行人,见天色已晚,我们想在您这儿留宿一夜,不知您可否行个方便?” 他问道:“你们几人?” “我们六人。” 老人家指路:“你们朝北走上五十步,就能看见一座寺庙,你们上那儿留宿,我这儿着实不方便。” “好,多谢指路,我们多有叨扰,还望您见谅。” “给你们几根蜡烛。”木门露出一道缝隙,几根白蜡烛从里面滚了出来。 “多谢。”我弯腰拾了起来。 老人家紧贴在门后,说道:“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夜里子时将门窗拴好,听见什么厮杀声千万别出来,明日天一亮,你们就快些离开。” 说完,脚步声渐远,屋子里唯一的火光倏然熄灭。 我看着手中的蜡烛,说道:“看来这个村子要么是什么邪祟作乱,要么又是何方妖怪作梗。” 我话音刚落,姥姥的双手倏然从我掌心滑落,她神情痛苦地捂住心口,半蹲在地上。 “姥姥!”我紧紧抱住身子在不停颤抖的姥姥。 “去寺庙。”夙沙顺势背起姥姥,脚步轻盈地朝北走去。 那座寺庙荒废许久,杂草丛生,尤其是庭院里的那座大佛不知何时断了脑袋,佛身刻写着四个大字“天道不公”。 夙沙将姥姥搁放在干草上方,对我说道:“姥姥恶的那一面即将冲破枷锁,我现在要施展真身,替姥姥压制体内的恶,我施法期间,不许任何人打扰,包括你。” 我颔首:“好,我会好好守在外面,姥姥就托付给你了。” 我焦灼不安地等在门外,来回踱步。 越禾起身,强行将我摁在石阶坐下,听似在责怪我:“小丫头,坐下来歇一会儿,你再回来转悠,我眼睛都要看花了。” 我坐如针毡,再次站起身来徘徊。 倏然一道阴风从身后袭来,背脊一阵发凉。 我立马警惕:“有人来了。” 耳边响起千军万马的厮杀声,沉闷的长号吹奏,鼓声轰天,身临其境般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嘉禾提醒我们:“凝神屏气,莫要被幻境迷惑。” 我回过神来,刺耳的厮杀声逐渐消失,低头一看,脚底哪有什么血流成河,尸骨累累。 我刚舒缓了一口气,一抹黑影手持长枪悄无声息地站立在寺庙门口。 嘉禾定睛一看,大惊失色:“不好,是阴兵后卿!” 越禾也立马瞠目结舌:“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我茫然不知地看向她们,不过从她们神情中看得出来阴兵后卿并非善茬。 就在此时,一抹白影从天而降,欲要偷袭后卿。 怎知后卿手臂一挥,那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给弹开数丈远,重重摔落在地上。 越禾仅凭着身影便认出了那人是谁:“黎川!” 她不顾后果地奔向后卿身后的黎川。 眼看后卿的尖锐的爪子即将触碰到越禾时,我立马释放出银剪戟,横扫而去,朝后卿发起攻击。 第八十九章 彼此的存在 一抹饱经风霜的声音颤抖地从门外传来:“门外何人?” 我开口说道:“老人家,我们是路过此地的行人,见天色已晚,我们想在您这儿留宿一夜,不知您可否行个方便?” 他问道:“你们几人?” “我们六人。” 老人家指路:“你们朝北走上五十步,就能看见一座寺庙,你们上那儿留宿,我这儿着实不方便。” “好,多谢指路,我们多有叨扰,还望您见谅。” “给你们几根蜡烛。”木门露出一道缝隙,几根白蜡烛从里面滚了出来。 “多谢。”我弯腰拾了起来。 老人家紧贴在门后,说道:“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夜里子时将门窗拴好,听见什么厮杀声千万别出来,明日天一亮,你们就快些离开。” 说完,脚步声渐远,屋子里唯一的火光倏然熄灭。 我看着手中的蜡烛,说道:“看来这个村子要么是什么邪祟作乱,要么又是何方妖怪作梗。” 我话音刚落,姥姥的双手倏然从我掌心滑落,她神情痛苦地捂住心口,半蹲在地上。 “姥姥!”我紧紧抱住身子在不停颤抖的姥姥。 “去寺庙。”夙沙顺势背起姥姥,脚步轻盈地朝北走去。 那座寺庙荒废许久,杂草丛生,尤其是庭院里的那座大佛不知何时断了脑袋,佛身刻写着四个大字“天道不公”。 夙沙将姥姥搁放在干草上方,对我说道:“姥姥恶的那一面即将冲破枷锁,我现在要施展真身,替姥姥压制体内的恶,我施法期间,不许任何人打扰,包括你。” 我颔首:“好,我会好好守在外面,姥姥就托付给你了。” 我焦灼不安地等在门外,来回踱步。 越禾起身,强行将我摁在石阶坐下,听似在责怪我:“小丫头,坐下来歇一会儿,你再回来转悠,我眼睛都要看花了。” 我坐如针毡,再次站起身来徘徊。 倏然一道阴风从身后袭来,背脊一阵发凉。 我立马警惕:“有人来了。” 耳边响起千军万马的厮杀声,沉闷的长号吹奏,鼓声轰天,身临其境般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嘉禾提醒我们:“凝神屏气,莫要被幻境迷惑。” 我回过神来,刺耳的厮杀声逐渐消失,低头一看,脚底哪有什么血流成河,尸骨累累。 我刚舒缓了一口气,一抹黑影手持长枪悄无声息地站立在寺庙门口。 嘉禾定睛一看,大惊失色:“不好,是阴兵后卿!” 越禾也立马瞠目结舌:“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我茫然不知地看向她们,不过从她们神情中看得出来阴兵后卿并非善茬。 就在此时,一抹白影从天而降,欲要偷袭后卿。 怎知后卿手臂一挥,那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给弹开数丈远,重重摔落在地上。 越禾仅凭着身影便认出了那人是谁:“黎川!” 她不顾后果地奔向后卿身后的黎川。 眼看后卿的尖锐的爪子即将触碰到越禾时,我立马释放出银剪戟,横扫而去,朝后卿发起攻击。 阴兵后卿被我激怒,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我才看清他的模样。 一股黑气支撑着一副残破不堪的盔甲,黑气源源不断地从盔甲的缝隙中渗出,他手持一柄硕大的斧头,斧头的刀刃泛着骇人的冷光,杀气腾腾。 每走一步,他那副沉重的盔甲发出刺耳的碰撞声,略有地动山摇。 阿岚顺势将我护在身后,凶狠地盯着逐渐走来的后卿。 我从他身后走出,临危不惧地说道:“我去引开他,不能让他打扰夙沙。” 阿岚叮嘱我:“小心啊。” 我腾空跃起,施展灵力将银剪戟幻化出三柄,双臂一挥,三柄银剪戟势不可挡地攻向后卿。 后卿拿起手中的斧头向我横扫,轻易化解我的攻击,余下的气波朝我袭来。 我心里猛地咯噔,连忙向后翻滚,堪堪躲过。 正面对抗看来行不通,得使些“阴招”引开他离开了。 “你夜里活动是该进食了,我就是你的猎物,你若能追得上我,也就让你吃进肚子里。”话音刚落,我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瞧见我的举止,阿岚惊恐万状:“小千,你疯了?” 血气入体,盔甲下的那抹黑气倏然变得狂躁,冒出殷红的双眸,贪婪地目光盯着我。 在扉乐尚未出手阻止我时,向寺庙外狂奔而去,我时不时向后望去,瞧见后卿循着血腥味疯狂地追赶我,垂涎三尺。 看来这个法子用对了! 我却俨然不知危险的降临。 我准备将他引至村外,却在脚踏出去的那一瞬,一道无形的屏障拔地而起,迅速把我囚困了起来。 我向后望去,后卿身后跟着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地朝我奔来,引得尘土飞扬。 我眉头紧锁,难不成这一回当真要将性命搭在此处了? 我左右张望,寻觅逃生的路线,正好瞥见左侧有一条狭窄的小道,脑海里倏然浮现出儿时记忆,姥姥曾带着我走过那条小道。 我从狭窄的小道穿出来,竟是另外一番光景。 一湖碧水在月色照耀下显得波光粼粼,湖的中央生长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睡莲,无数藤蔓将其缠绕。 十几载了,这朵睡莲竟然跟我记忆中如出一辙?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转身望向后卿身后那股黑气凛然,握住银剪戟的力度不由加重了几分。 后卿举起手中的斧头朝我劈来,我身后无路可逃,只好正面对抗,施展灵力,将银剪戟化作三柄利戟,围成一个圈,疾速旋转中将法阵推向后卿。 后卿一阵嘶吼,银剪戟的法阵瞬间分崩离析,伴随一股恶臭味迎面扑来。 我被恶臭熏得分神的瞬间,后卿瞬移来到我跟前,掐住我的脖子,我整个人腾空而起。 我呼吸愈发短促,面颊涨得通红,对他拳打脚踢,拼命挣扎,却似乎是无济于事。 夙沙,姥姥,对不起,看来我要先走一步了…… 倏然,脑海中迸发出一道白光,体内释放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后卿击飞,再之后我便坠入湖里,无数藤蔓从四面八方汇聚,迅速将我缠绕,下一瞬我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醒来时,已是晨曦初露,耳边回旋着孩童的哭啼声,我环顾四周,立马目瞪口呆,村子的房屋变成了残垣断壁,稀稀落落的村民们瘫坐在废墟中失声痛哭。 我记得我坠入了湖水,然后失去了意识,可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走向那堆散落一团的铁甲,再无生机。 后卿? 我蹲下身子,正翻开一块铁甲,残存在铁甲下的一丝黑气猝不及防地窜进我的眉心,我惊恐地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仿佛被什么重物碾轧过一般。 当我再抬起头时,残垣断壁的村庄恢复如初,上空炊烟袅袅,孩子们嬉笑打闹,各家男子牵着骆驼往沙漠边缘行走,托运商人的物资养家糊口,而各家妇人在家缝补衣物,相夫教子,烟火气息十足。 直到一支万人军队浩浩荡荡地驻扎在村子的附近,强行将村子里的所有男子充了军,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在长途跋涉中逃跑,却未逃过三里地就被士兵给抓了回来,军营里的士兵准备将他就地处决时,带领军队的大将军出面救下了他,并让他跟着自己的身边,教会他如何掩人耳目的逃跑。 少年起先表示得很抗拒,可到后来,少年跟着大将军学会了很多兵法,逐渐也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后来,他们与敌军开战了,少年在混战过程中不甚被敌军俘虏了,将备夜闯敌方军营,只为将少年救出来,怎知亲眼所见少年归顺敌方的场面。 将军遭到背叛,借酒消愁,身心疲倦中,怎料敌军夜袭营帐,残忍杀害他军数千名将士,将军被迫撤回那个庄村。 敌军步步紧逼,将村庄围得水泄不通,放话若是不肯投降,就将放火烧了村子,让无辜百姓给他们陪葬。 将军心怀仁义,看了一眼身边那些妇孺孩童,毅然决然地走出村子,任凭敌军的处置。 将军身穿盔甲,五花大绑地躺在地上,波澜不惊地凝视头顶上那片黑乌乌的穹顶。 敌军的将军大肚便便的俯视着他,得意洋洋地说道:“项齐,你亲手栽培的好手下,今日让他亲自来送你一程。” 少年骑着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身后跟着几辆堆满粮草的马车。 项齐的嘴角微微上扬,云淡风轻地说道:“刘晌,我这一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救你。” 刘晌拽紧手中的鞭绳,回道:“你当初若是放我回家,你今日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倏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位妇孺,却被士兵拦下,妇孺只好大喊道:“阿晌不要伤害恩人啊!” 敌军将军不耐烦地催促刘晌:“刘晌,时候不早了,你阿娘都等不及了。” 刘晌眼神倏然变得狠厉,驾马朝项齐驶去,身后是尘土飞扬。 在马蹄落在他身上的前一瞬,项齐大喊道:“我不甘心啊!南圣国总有一日会被我戎国吞噬。” 血染沙场,项齐死不瞑目,是活生生被马蹄踏死的,死后又被马车碾轧数遍,所以面目全非。 夜里风暴骤变,他心中尚存的怨念引来了后卿,后卿与他融为一体,却同样引发一种禁制,画地为牢。 我豁然回神,看到姗姗来迟的越禾等人,越过废墟瞬移到我身旁,关切地询问:“小丫头,你没事?” 我紧张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姥姥呢?夙沙可有治好她?” 嘉禾开口回道:“放心,姥姥已无大碍,他们二人正在寺庙休养。” 阿岚环顾四周,看着遍地狼藉,蹙眉:“小千,这里是你做的还是后卿?” 我摇头,内心五味杂陈:“我不知道,我醒来就是这副情形了。” 越禾难得一见地安慰我:“小丫头,无事,我们帮助他们重建家园不就好了?” 我颔首,不管是我还是后卿造成的后果,皆是与我有关,此事定要负责到底。 越禾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小丫头恭喜你,晋阶化神。” 我愣住了:“什么?” 何时的事情,我自己怎么没有任何印象? 阿岚夸赞道:“小千,没想到你还是修仙的好苗子,短短几载,竟然修为已达化神,你可谓是凡人修仙中的一条龙凤。” 我调侃他:“我倒是没想到阿岚你拍马屁拍得如此面不改色。” 阿岚摆手说道:“我说的可是实话,不信你问她们。” 我忍俊不禁,询问越禾:“对了,昨夜黎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越禾解释道:“他好像是在云游四海,路过此地察觉魔气凛然,便想来此历练一番,当一次英雄,哪晓得险些变成了笑话。” 我皱了一下眉头,后卿是魔?对了,方才在幻境里听到了刘晌的名字,这个名字怎么听上去如此耳熟? 我上前帮助一位老妇人修葺房屋,便听见她喃喃自语。 “因果轮回,实属报应啊。” 我开门见山地问道:“阿婆,你们可否还记得妖魔是从多久开始在村子里横行的?” 老妇人回想了好一阵子:“大概是在数月前刘家儿子战死沙场后,那只妖魔才开始出现的。” 我追问:“刘家儿子可是刘晌?” 老妇人长叹一声,说道:“没错,这孩子说来也命苦,未满十九就被戎国军队抓去上了战场,一次对战中被南盛国军队俘虏,听说南盛国以他母亲为要挟让他投靠南盛,逼他说出戎国换岗时辰,于是南盛国军队偷袭了戎国军队,戎国军队伤亡惨重,戎国军队只好撤离到我们村子,南盛国放言如果戎国不投降就要一把火烧了我们村子。戎国将军为了保护我们这些妇孺孩童,舍身取义将自己交由南盛处置,最终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而刘晌没过多久,为了保护战友,战场上被戎军杀死,他阿娘也在他死后抑郁成疾跟着去了,或许这就是报应啊。” 听到老妇人的描述,我醍醐灌顶,想起了贺言,贺言的故事里也有刘晌,难道贺言与项齐故事里的刘晌都是同一个人? 刘晌于贺言而言是挚爱,刘晌于项齐而言是信念,又或许他们的关系早已超出世俗的认知。 第九十章 万人尸坑 血染沙场,项齐死不瞑目,是活生生被马蹄踏死的,死后又被马车碾轧数遍,所以面目全非。 夜里风暴骤变,他心中尚存的怨念引来了后卿,后卿与他融为一体,却同样引发一种禁制,画地为牢。 我豁然回神,看到姗姗来迟的越禾等人,越过废墟瞬移到我身旁,关切地询问:“小丫头,你没事?” 我紧张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姥姥呢?夙沙可有治好她?” 扉乐开口回道:“放心,姥姥已无大碍,他们二人正在寺庙休养。” 阿岚环顾四周,看着遍地狼藉,蹙眉:“小千,这里是你做的还是后卿?” 我摇头,内心五味杂陈:“我不知道,我醒来就是这副情形了。” 越禾难得一见地安慰我:“小丫头,无事,我们帮助他们重建家园不就好了?” 我颔首,不管是我还是后卿造成的后果,皆是与我有关,此事定要负责到底。 越禾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小丫头恭喜你,晋阶化神。” 我愣住了:“什么?” 何时的事情,我自己怎么没有任何印象? 阿岚夸赞道:“小千,没想到你还是修仙的好苗子,短短几载,竟然修为已达化神,你可谓是凡人修仙中的一条龙凤。” 我调侃他:“我倒是没想到阿岚你拍马屁拍得如此面不改色。” 阿岚摆手说道:“我说的可是实话,不信你问她们。” 我忍俊不禁,询问越禾:“对了,昨夜黎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越禾解释道:“他好像是在云游四海,路过此地察觉魔气凛然,便想来此历练一番,当一次英雄,哪晓得险些变成了笑话。” 我皱了一下眉头,后卿是魔?对了,方才在幻境里听到了刘晌的名字,这个名字怎么听上去如此耳熟? 我上前帮助一位老妇人修葺房屋,便听见她喃喃自语。 “因果轮回,实属报应啊。” 我开门见山地问道:“阿婆,你们可否还记得妖魔是从多久开始在村子里横行的?” 老妇人回想了好一阵子:“大概是在数月前刘家儿子战死沙场后,那只妖魔才开始出现的。” 我追问:“刘家儿子可是刘晌?” 老妇人长叹一声,说道:“没错,这孩子说来也命苦,未满十九就被戎国军队抓去上了战场,一次对战中被南盛国军队俘虏,听说南盛国以他母亲为要挟让他投靠南盛,逼他说出戎国换岗时辰,于是南盛国军队夜里偷袭了戎国军队,戎国军队伤亡惨重,戎国军队只好撤离到我们村子,南盛国放言如果戎国不投降就要一把火烧了我们村子。戎国将军为了保护我们这些妇孺孩童,舍身取义将自己交由南盛处置,最终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而刘晌没过多久,为了保护战友,战场上被戎军杀死,他阿娘也在他死后抑郁成疾跟着去了,或许这就是报应啊。” 听到老妇人的描述,我醍醐灌顶,想起了贺言,贺言的故事里也有刘晌,难道贺言与项齐故事里的刘晌都是同一个人? 刘晌于贺言而言是挚爱,刘晌于项齐而言是信念,又或许他们的关系早已超出世俗的认知。 我恍惚中看到项齐那张眼神坚毅的脸庞,他朝我挥手道别,继而化作一团星火散去。 我问道:“你们既然知晓有妖魔作祟,为何不搬离此地?” 老妇人的面孔是沧桑岁月留下的痕迹,她泪眼婆娑地环视周围,说道:“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村子里就剩老弱妇孺,能迁徙到何处去?好在这只妖魔从未伤害过我们,我们也就这样过来了,谁曾想昨夜突然地动山摇,震垮了房子,我孤家寡人的,没了房子就只能等死了啊。” 我心头一颤,莫不是我昨夜晋升化神时惹来的天灾? 我站在村口,腾空而起,释放体内的灵力,尝试将一切复原。 白光笼罩着整个村子,星星点点,灿若云霞,眨眼间残破危墙自行修葺,仿佛灾祸从未降临。 村民瞠目结舌之后,纷纷朝我跪拜,直呼我为神仙。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身下那片恢复如初的房屋,再低首看看自己的双手,我的灵力从未今日这般精纯,难道这就是化神的力量? 我们远远看见黎川一人等在寺庙的门外,他欢快地踮起脚尖朝我们挥手。 越禾蹙眉,开口质问他:“你怎么还没走?” 黎川爽朗地说道:“我们好歹也是有过两面之缘的熟人,你怎么舍得赶我走,况且我觉得你们很有趣,跟我是一路人,我决定要跟着你们。” 扉乐率先抢过话:“好啊,这张俊脸倒是能让我后半程身心愉悦。” 黎川越过越禾,走到扉乐身旁夸赞道:“这位美人媚眼含羞,想必是条狐狸。” 扉乐趾高气昂地看了一眼一旁阴沉着脸的越禾,说道:“你倒是有眼力劲儿,我乃青丘二公主扉乐。” 黎川兴冲冲地说:“那能否给我看看你有几条尾巴呢?” 扉乐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羞涩地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在我们狐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谁家少儿郎若是看了狐族女子的狐尾巴就得迎娶她。狼少年,看在你模样长在了我心坎儿上,我就让你瞧瞧我的狐狸尾巴。” 黎川嘴角的笑意立马消失不见,挥手回绝:“既然关乎到你的终生大事,那我还是不看了。” “别啊,你看。”扉乐假意比划展露尾巴的动作。 黎川吓得立马背过身去,蒙住双眼。 扉乐捂嘴窃笑。 这一举动倒是彻底惹恼火越禾,她冲过来怒斥扉乐:“臭狐狸,你闹够没有!” 二人再次剑拔弩张,我顾不上他们吵闹,径直推门走进寺庙。 我看见姥姥跪在那座佛像前,夙沙则气若游丝地沉睡在地上,我当即作出了一个决定,不能让夙沙再随我们往故里走了。 我们悄无声息地启程了,一路上气氛低沉,扉乐和越禾的脸颊上都挂了彩,二人反目成仇,不理不睬。 而我心事重重,面无血色,隐隐约约感觉到丹田有一股力量在不停地翻腾,偶尔甚至会头晕眼花,既而脑海里会浮现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 夜里,我们露宿沙丘背地,风沙滚滚,我用灵力生起的火光忽明忽暗。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前的火堆摇晃不定,突如其来的耳鸣刺痛了我耳膜,我痛苦地捂住双耳,紧接着眼前一黑,重重倒在地上。 “小千!”我最后听到的是姥姥撕心裂肺地喊声。 我手指蠕动,一阵凉意传来,潺潺流水声入耳。 我缓缓睁开眼,自己悬浮半空,四周是一个阴阳相隔的幻境,我正身处纯白这一面,脚下是一滩清水,而对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脚下是业火红莲。 这是何处?梦境? 一团黑雾从黑暗涌进白色区域,它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盯得我后背直发毛。 黑雾在我周围环绕,嗤之以鼻道:“数千年了,你竟然选择了投胎一个凡人,只是没想到主上竟然选择了你。” 我蹙眉,反驳他:“你是哪路妖魔?我都不认识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奇怪的话?” 黑雾冷戚一声:“我忘了,转世投胎需要喝孟婆汤,你已然失去了前世记忆,真不晓得主上为何会选中你来替主上完成大业?看看你如今这副模样,懦弱无能。” 听着他的话,我愈发糊涂了。 黑雾继续说道:“若不是昨夜你向我出手,我都认不出你天女魃。” 我恍然大悟,他便是附身在项齐的后卿! 后卿侃侃而谈:“我与你快有三千年未见了,既然你如今记忆全无,想必也忘了你与主上的关系,我得替主上好好说道。当初你为了助玉帝击退魔族,心甘情愿放弃仙骨,拜入主上门下修行魔道,荣获主上的力量。大战获胜后,玉帝却恩将仇报,过河拆桥,在你身上下了禁制,找了个富丽堂皇的借口将你放逐漠北,经历凡人的生老病死,主上曾来救赎你,你却不识好人心赶走了主上,深信不疑玉帝会将你接回仙界,可直至死亡,你依旧被困在人间的荒漠戈壁。天女魃,该说你是天真烂漫还是愚昧无知?” 后卿的话使我头痛欲裂,恍惚间脑海里浮现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一抹青衣站在荒漠的山丘痴痴地仰望天顶那片万里无云的穹庐。 她难道便是后卿口中所说的天女魃?而我就是天女魃的转世? 后卿警示我:“主上既然选中了你,自有他的道理,我不反对,可是如今我们相遇,天女魃,你若是敢做出什么伤害主上的事情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握紧双拳,故作云淡风轻地回道:“我都不晓得你在说什么,什么同门,什么主上,统统与我无关,我是祝千龄,不是你口中的天女魃。” “你再怎么否认,你依旧甩不开天女魃的身份。”后卿几声大笑后,隐退黑暗。 我豁然睁眼,映入眼帘的是越禾等人几张焦灼不安的面孔。 看来方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境。 就在此时,后卿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里:“可不是什么梦境。” 我心猛地咯噔一下,张望四周,却未发现后卿的踪影。 难道是我听错了? 姥姥的眼角还残留着泪渍,她握紧我的手问道:“小千,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 我轻声细语地安抚姥姥:“姥姥,我已无大碍,是小千不好,害得你担心了。” 姥姥垂眸,遮掩住眼底的泪光,说道:“小千,再往前走几里地就到故里了,若是姥姥再失控,你就不要再管我了。” “原来你都记得。”含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瞬间决堤。 姥姥泪眼婆娑地为我擦拭脸颊上的泪痕,慈祥地笑道:“姥姥说过的那些话你莫要往心里去,你永远是姥姥最痛爱的孙女。” 越禾等人看了也不禁潸然泪下,扉乐顺势抱住身旁的越禾小声哭泣,越禾不计前嫌地安抚她,二人似乎是和好如初了。 刚走近村口,一股尸体的腐臭味迎风袭来,引得我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熏得扉乐直接吐出了污秽物。 我屏息凝神,暂时关闭五官中的味觉,顺势施展灵力为姥姥关闭味觉。 断裂的兵器散落在村子里的各个角落,斑驳的砖墙上布满褐红色的血迹,可见那一夜村子里的屠杀有多么骇人听闻。 满天乌鸦盘旋,是不详的嘶鸣声。 我循着它们飞翔的方位,找到了数十丈深的万人尸坑,四周布满腐肉,无数乌鸦停靠在边缘啃食着腐肉。 阿岚望着尸坑里的尸首,感慨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尸坑里的尸体都被割掉了头,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恨才会做得如此丧心病狂的田地?” 扉乐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往底下去看了一眼后,连连摆手后退:“不行了,我又要吐了。” 我看着地底下源源不断渗出来的黑气,与在贺言记忆中所见的场景如出一辙,我心里总是揣揣不安,此地不宜久留。 我叮嘱他们:“这里怨气冲天,大家还是谨慎些,难保不会再出现一个像贺言那般的恶魅。” 黎川好奇地问道:“恶魅?什么是恶魅啊?” 扉乐强忍内心的不适,逗趣着他:“吃人不吐骨头的魔,专吃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野狼。” 面色不佳的姥姥开口说道:“小千,我们回家看一看。” 看着眼前这棵干枯得只剩树干的槐树,我回想起了当年自己总喜欢爬到这棵树上偷懒睡觉,姥姥每回都会怒气冲冲地拿着木棒赶我下来。 姥姥站在槐树第下,围着它转了一周,喃喃自语地念叨了几句,朝我说道:“小千,跪下。” 我哪怕有万般不情不愿,但姥姥的话我不敢违抗。 “磕头。” 我乖巧地照做, 可再抬起头时,一张死状极其惨烈的脸凑到了我的眼前,七窍流血,张开两行尖锐的牙朝我脖子咬来。 我从容不迫地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他瞬间灰飞烟灭。 原本枯萎的槐树上倏然长满枝叶,枝叶繁茂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摩挲。 我定睛一看,树叶间隙中是一颗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第九十一章 因为你是我的小千啊 就在此时,后卿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里:“可不是什么梦境。” 我心猛地咯噔一下,张望四周,却未发现后卿的踪影。 难道是我听错了? 姥姥的眼角还残留着泪渍,她握紧我的手问道:“小千,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 我轻声细语地安抚姥姥:“姥姥,我已无大碍,是小千不好,害得你担心了。” 姥姥垂眸,遮掩住眼底的泪光,说道:“小千,再往前走几里地就到故里了,若是姥姥再失控,你就不要再管我了。” “原来你都记得。”含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瞬间决堤。 姥姥泪眼婆娑地为我擦拭脸颊上的泪痕,慈祥地笑道:“姥姥说过的那些话你莫要往心里去,你永远是姥姥最痛爱的孙女。” 越禾等人看了也不禁潸然泪下,扉乐顺势抱住身旁的越禾小声哭泣,越禾不计前嫌地安抚她,二人似乎是和好如初了。 刚走近村口,一股尸体的腐臭味迎风袭来,引得我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熏得扉乐直接吐出了污秽物。 我屏息凝神,暂时关闭五官中的味觉,顺势施展灵力为姥姥关闭味觉。 断裂的兵器散落在村子里的各个角落,斑驳的砖墙上布满褐红色的血迹,可见那一夜村子里的屠杀有多么骇人听闻。 满天乌鸦盘旋,是不详的嘶鸣声。 我循着它们飞翔的方位,找到了数十丈深的万人尸坑,四周布满腐肉,无数乌鸦停靠在边缘啃食着腐肉。 阿岚望着尸坑里的尸首,感慨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尸坑里的尸体都被割掉了头,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恨才会做得如此丧心病狂的田地?” 扉乐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往底下去看了一眼后,连连摆手后退:“不行了,我又要吐了。” 我看着地底下源源不断渗出来的黑气,与在贺言记忆中所见的场景如出一辙,我心里总是揣揣不安,此地不宜久留。 我叮嘱他们:“这里怨气冲天,大家还是谨慎些,难保不会再出现一个像贺言那般的恶魅。” 黎川好奇地问道:“恶魅?什么是恶魅啊?” 扉乐强忍内心的不适,逗趣着他:“吃人不吐骨头的魔,专吃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野狼。” 面色不佳的姥姥开口说道:“小千,我们回家看一看。” 看着眼前这棵干枯得只剩树干的槐树,我回想起了当年自己总喜欢爬到这棵树上偷懒睡觉,姥姥每回都会怒气冲冲地拿着木棒赶我下来。 姥姥站在槐树第下,围着它转了一周,喃喃自语地念叨了几句,朝我说道:“小千,跪下。” 我哪怕有万般不情不愿,但姥姥的话我不敢违抗。 “磕头。” 我乖巧地照做, 可再抬起头时,一张死状极其惨烈的脸凑到了我的眼前,七窍流血,张开两行尖锐的牙朝我脖子咬来。 我从容不迫地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他瞬间灰飞烟灭。 原本枯萎的槐树上倏然长满枝叶,枝叶繁茂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摩挲,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我定睛一看,树叶间隙中是一颗颗死不瞑目的人头,皮肤干瘪得如同骷髅,有眼珠子凸出垂在嘴角的、有乌黑的舌头伸得老长的、有嘴巴撕裂到耳后根的。 在昏暗的月光照射下,这幅场景极为惊悚。 倏然,树上的人头咯吱咯吱地发出骇人的笑声,它们活跃地在树枝间来回跳动,似乎在迎接什么的降临。 我缓缓站起身来,腾空而起,释放灵力,瞬间打破幻境。 越禾四人看见将我束缚的屏障破碎,他们蜂拥而来。 我往身侧看去空无一人,心慌意乱,连忙询问他们:“姥姥呢?” 越禾蹙眉:“方才姥姥还在这儿啊。” 我冷静下来后思考,越禾四人修为并不低,却能在他们四人眼皮底下掳走姥姥的,绝非常人所为,看来很快又要迎来一场恶战了。 果然,凭空想起一道尖细的女声:“若想救你姥姥,来尸坑。” 我沉默须臾,郑重其事地对他们说:“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你们都离开。” 越禾双臂环抱胸前,潇洒道:“小丫头,你似乎忘了我们三人与你缔结的是同生共死的契约,所以你休想甩开我们。” 阿岚和扉乐立马认同越禾的话。 黎川兴冲冲道:“我既然选择跟随你们,当然也要算我一个。” 我心头暖意融融,没想到生死关头还能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肯与我携手前行。 尸坑上方无数乌鸦盘旋,隐隐约约看到一抹纤瘦的青色身影在乌鸦群中如鱼得水的穿梭。 “你终于来了。”紧接着漫天乌鸦狂叫,震耳欲聋。 青衣女子从天而降,她带着一副金色面具,黝黑的长发随风飘动。 我开门见山地问她:“我姥姥呢?” 青衣女子目光投向身后那个深不见底、恶臭熏天的尸坑,说:“她就在尸坑底下。” 我准备跃下尸坑,她打断了我:“且慢,只能你一个人下去。” 我往身后看,越禾四人欲要随我跃入尸坑。 “你们且在上面等我。”话音刚落,我便一跃而下。 我不敢触摸四壁,遍布蛇鼠虫蚁,越往下我才发觉这并非堆积成山的尸坑,而是一棵用数以千万尸体连接的参天大树。 我在树底下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刚落地,一抬脚带起一股黏糊糊的东西粘在了我的靴底,我低头细辨是肉酱。 我顾不上恶心,大步流星地奔向姥姥身旁,她处于昏厥中。 那抹青影从天而降,拦住了我的去路。 她说:“既然来了,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她的话让我觉得莫名其妙,却能感觉到那张面具下的面孔嘴角含笑。 我毫不畏惧地直视她,霸气地说道:“我不想晓得你是谁,也没兴趣。你掳走我姥姥这件事,我可以不同你计较,你放我们离去,对谁都好。” 女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几声,嘲讽我:“笑话,你区区一个刚晋里阶化神的凡人,你能斗得过我?” 我眼神变得犀利,反驳她:“乾坤未定,不试试怎么知道斗不过。” 女子惬意地朝我走来,说道:“我并不想与你打斗,可惜那只恶魅没能取你性命。” 我蹙眉:“那只恶魅是你派来杀我的?” 女子爽快地承认了:“没错。” 我转念一想,在贺言记忆里那个赋予他重生的人明明是男子声音,怎么会是她? 女子似乎看穿我心中的疑惑,说道:“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质问她:“你们为何要追杀我?我与你们无冤无仇,更是素不相识。” 她回道:“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偏偏命格煞气太重,容易招惹邪祟。” 我捏紧拳头,怒斥她:“世人说我生不逢时,我倒要看看生不逢时难道就不能逆天改命了?” 女子鼓掌夸赞我:“倒是一块硬骨头,放心,我会让你死得干净利索,不会有过多的痛苦。” 我将姥姥轻轻安放在一旁,唤出银剪戟,打算与她决一死战。 女子看见我手中的银剪戟愣了一瞬,随即嘲笑我:“银剪戟?你会使用吗?” 我冷哼一声,挑衅地回道:“你试试不就知道我会不会使用它了。” 女子面具下的那双眼眸倏然变得狠厉,腾空而起,身后释放出一股强大的黑气。 那棵尸骨累累的参天大树里蹿出无数条五彩斑斓的小蛇,凶光闪闪,吐着血红的蛇信朝我游来。 姥姥说过,动物的皮色越是鲜艳,越是含有剧毒。 我挥舞银剪戟,刀刃乃有横扫千军之气势,所到之处,皆是烈火。 大火建起一道屏障,数不胜数的毒蛇冲破火海,张开血口扑向我。 我将灵力灌入银剪戟,将它往地面竖着放下,释放一圈巨大的波澜,毒蛇瞬间灰飞烟灭。 我能察觉到女子惊愕了一瞬,似乎没想到我的修为并无她预期那般低微。 她说道:“你倒是令我意外,凡人的化神期竟然有如此精纯的灵力,不过你灵力再强,你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我握紧手中的银剪戟,随时迎战。 女子手掌摊开,一团含着雷电的黑球在她掌心凝聚,随后她手腕一转,黑球长驱直入朝我攻来。 我敏捷地转身躲避,怎知黑球倏然回头击中了我的后背。 我被撞飞数丈远,重重撞击在树干上,几具腐烂不堪的尸体随我直直落下。 女子趾高气昂地俯视着我:“在我面前,你不堪一击。明明解决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真不明白主子为何会兴师动众派了这么多人来取你性命,他们却会无功而返。” 经过一次猛烈地撞击,我的身子如同散架般痛不欲生,女子随即将我踩在了脚底下,肆无忌惮地羞辱我,我的脸紧贴着地面铺满的腐肉,倔强地忍住眼泪,一声不吭地看向姥姥。 女子循着我的视线望向姥姥,说道:“你可以为了救她不顾性命,可她未必心里有你。” 她将脚从我身上挪开,可她逐渐靠近姥姥,我心中揣揣不安,惊恐地喊道:“你要做什么?” 女子扼制住欲要挣扎爬起来的我,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令我恐惧的话:“我啊,喜欢看亲人之间自相残杀,你姥姥正好心里憋着一股火,这把火正好烧到你身上。” 话落,女子往姥姥身上灌输黑气。 姥姥猛地睁开眼,浑浊的双眸里有一丝黑气游荡,面黄的脸颊凹陷,面无神情地望着前方。 女子朝姥姥耳边吐去一口寒气,随即递给姥姥一把玄铁匕首,蛊惑她:“杀了她,你就能替你的家人报仇。” 姥姥面露凶光地拿过匕首,站起身朝我走来。 我拼命地想要冲破女子给我下的禁制,转眼间姥姥已经站在我面前,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刀刃泛着骇人的冷光。 在她手臂挥下的瞬间,我冲破束缚往身旁连滚三圈,才悻悻躲过一劫。 女子悠悠地来了一句:“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今日不是你死,就是她死,你自己选择。” 我拆穿她的真实面目:“就算是我死,你也不会放过我姥姥。” 女子捂嘴窃笑几声,说道:“你倒是不傻,可惜啊,聪明有何用,你能救得了你自己吗?” 我施展灵力,试图将上面的越禾三人召唤过来,却毫无反应。 女子说道:“没用的,这里是一个法阵,没有我的允许,就算是你灵魂出窍也逃不出去,他们就更别说能进来了。”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束手就擒的! 我倾注一切灵力,手中的银剪戟化作五柄银剪戟,排成一行,向前一推,五柄银剪戟朝女子气势汹汹地攻去。 女子双臂在空中划圆,一团黑球她在胸前凝结,雷电交加,挡下银剪戟的攻击,紧接着她反手将银剪戟推给了我。 银剪戟来势汹汹地归来,我险些招架不住,脚跟在地面滑行数丈后才堪堪停下。 还未等我松口气,举着匕首的姥姥就朝我袭来,我脚尖一点,腾空跃过她。 我脖子倏然一紧,女子将我吸到她的手中。 她附在我的耳畔说道:“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姥姥恶狠狠地举着匕首朝我冲来,原本以为我就要死在姥姥手中时,姥姥倏然将匕首插进了女子的肩膀处。 我震惊地看到姥姥眼底的黑气消失不见。 女子勃然大怒,一掌击向姥姥,姥姥整个人被强大的气波冲飞。 我撕心裂肺地喊道:“不要!” 我身体里迸发出强大的力量,气场的余波将女子击飞,重重撞在树干上,树上的尸体不停往下坠落。 失去束缚的我,立马奔向姥姥身旁,看着血流不止的姥姥,我不知所措。 姥姥沾满鲜血的手颤颤巍巍地抚上我的脸颊,泪眼婆娑地说道:“小千,姥姥确实从你出生那日起就憎恨你,恨你害我家破人亡,可你也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哪怕你真是灾星转世,姥姥还是会选择保护你,因为你是我的小千啊。” 第九十二章 迎来一声吼 我毫不畏惧地直视她,霸气地说道:“我不想晓得你是谁,也没兴趣。你掳走我姥姥这件事,我可以不同你计较,你放我们离去,对谁都好。” 女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几声,嘲讽我:“笑话,你区区一个刚晋里阶化神的凡人,你能斗得过我?” 我眼神变得犀利,反驳她:“乾坤未定,不试试怎么知道斗不过。” 女子惬意地朝我走来,说道:“我并不想与你打斗,可惜那只恶魅没能取你性命。” 我蹙眉:“那只恶魅是你派来杀我的?” 女子爽快地承认了:“没错。” 我转念一想,在贺言记忆里那个赋予他重生的人明明是男子声音,怎么会是她? 女子似乎看穿我心中的疑惑,说道:“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质问她:“你们为何要追杀我?我与你们无冤无仇,更是素不相识。” 她回道:“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偏偏命格煞气太重,容易招惹邪祟。” 我捏紧拳头,怒斥她:“世人说我生不逢时,我倒要看看生不逢时难道就不能逆天改命了?” 女子鼓掌夸赞我:“倒是一块硬骨头,放心,我会让你死得干净利索,不会有过多的痛苦。” 我将姥姥轻轻安放在一旁,唤出银剪戟,打算与她决一死战。 女子看见我手中的银剪戟愣了一瞬,随即嘲笑我:“银剪戟?你会使用吗?” 我冷哼一声,挑衅地回道:“你试试不就知道我会不会使用它了。” 女子面具下的那双眼眸倏然变得狠厉,腾空而起,身后释放出一股强大的黑气。 那棵尸骨累累的参天大树里蹿出无数条五彩斑斓的小蛇,凶光闪闪,吐着血红的蛇信朝我游来。 姥姥说过,动物的皮色越是鲜艳,越是含有剧毒。 我挥舞银剪戟,刀刃乃有横扫千军之气势,所到之处,皆是烈火。 大火建起一道屏障,数不胜数的毒蛇冲破火海,张开血口扑向我。 我将灵力灌入银剪戟,将它往地面竖着放下,释放一圈巨大的波澜,毒蛇瞬间灰飞烟灭。 我能察觉到女子惊愕了一瞬,似乎没想到我的修为并无她预期那般低微。 她说道:“你倒是令我意外,凡人的化神期竟然有如此精纯的灵力,不过你灵力再强,你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我握紧手中的银剪戟,随时迎战。 女子手掌摊开,一团含着雷电的黑球在她掌心凝聚,随后她手腕一转,黑球长驱直入朝我攻来。 我敏捷地转身躲避,怎知黑球倏然回头击中了我的后背。 我被撞飞数丈远,重重撞击在树干上,几具腐烂不堪的尸体随我直直落下。 女子趾高气昂地俯视着我:“在我面前,你不堪一击。明明解决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真不明白主子为何会兴师动众派了这么多人来取你性命,他们却会无功而返。” 经过一次猛烈地撞击,我的身子如同散架般痛不欲生,女子随即将我踩在了脚底下,肆无忌惮地羞辱我,我的脸紧贴着地面铺满的腐肉,倔强地忍住眼泪,一声不吭地看向姥姥。 女子循着我的视线望向姥姥,说道:“你可以为了救她不顾性命,可她未必心里有你。” 她将脚从我身上挪开,可她逐渐靠近姥姥,我心中揣揣不安,惊恐地喊道:“你要做什么?” 女子扼制住欲要挣扎爬起来的我,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令我恐惧的话:“我啊,喜欢看亲人之间自相残杀,你姥姥正好心里憋着一股火,这把火正好烧到你身上。” 话落,女子往姥姥身上灌输黑气。 姥姥猛地睁开眼,浑浊的双眸里有一丝黑气游荡,面黄的脸颊凹陷,面无神情地望着前方。 女子朝姥姥耳边吐去一口寒气,随即递给姥姥一把玄铁匕首,蛊惑她:“杀了她,你就能替你的家人报仇。” 姥姥面露凶光地拿过匕首,站起身朝我走来。 我拼命地想要冲破女子给我下的禁制,转眼间姥姥已经站在我面前,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刀刃泛着骇人的冷光。 在她手臂挥下的瞬间,我冲破束缚往身旁连滚三圈,才悻悻躲过一劫。 女子悠悠地来了一句:“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今日不是你死,就是她死,你自己选择。” 我拆穿她的真实面目:“就算是我死,你也不会放过我姥姥。” 女子捂嘴窃笑几声,说道:“你倒是不傻,可惜啊,聪明有何用,你能救得了你自己吗?” 我施展灵力,试图将上面的越禾三人召唤过来,却毫无反应。 女子说道:“没用的,这里是一个法阵,没有我的允许,就算是你灵魂出窍也逃不出去,他们就更别说能进来了。”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束手就擒的! 我倾注一切灵力,手中的银剪戟化作五柄银剪戟,排成一行,向前一推,五柄银剪戟朝女子气势汹汹地攻去。 女子双臂在空中划圆,一团黑球她在胸前凝结,雷电交加,挡下银剪戟的攻击,紧接着她反手将银剪戟推给了我。 银剪戟来势汹汹地归来,我险些招架不住,脚跟在地面滑行数丈后才堪堪停下。 还未等我松口气,举着匕首的姥姥就朝我袭来,我脚尖一点,腾空跃过她。 我脖子倏然一紧,女子将我吸到她的手中。 她附在我的耳畔说道:“既然你重生于此,那便让你命丧于此,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姥姥恶狠狠地举着匕首朝我冲来,原本以为我就要死在姥姥手中时,姥姥倏然将匕首插进了女子的肩膀处。 我震惊地看到姥姥眼底的黑气消失不见。 女子勃然大怒,一掌击向姥姥,姥姥整个人被强大的气波冲飞。 我撕心裂肺地喊道:“不要!” 我身体里迸发出强大的力量,气场的余波将女子击飞,重重撞在树干上,树上的尸体不停往下坠落。 失去束缚的我,立马奔向姥姥身旁,看着血流不止的姥姥,我不知所措。 姥姥沾满鲜血的手颤颤巍巍地抚上我的脸颊,泪眼婆娑地说道:“小千,姥姥确实从你出生那日起就憎恨你,恨你害我家破人亡,可你也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哪怕你真是灾星转世,姥姥还是会选择保护你,因为你是我的小千啊。” “姥姥,不要说话了。”我泣声泪下,朝姥姥体内输送灵力,试图护住她破裂的心脉。 姥姥制止了我的灵力传输,含泪道别:“小千,姥姥虽然不能看着你儿孙满堂了,但是你要相信姥姥会在世上某处你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守护着你。你啊,让姥姥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姥姥相信你能在天地间独当一面,总有一日,我们会再相见的。还有,关于龙鳞的主人,是近在咫尺……” 话音未落,姥姥的手掌从我脸颊上直直落下,永久地合上了双眼。 我紧紧抱住没了气息的姥姥,仰天长啸:“不要!” 心中充满绝望、愤怒、哀痛…… 我身上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五彩斑斓的光将我笼罩,方圆十里倏然地动山摇,势不可挡的沙暴正席卷着荒漠。 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响彻云霄,盘旋在尸坑上空的乌鸦如同逃命般一哄而散。 尸坑里数万具尸体瞬间炸裂,一道青色的身影狼狈地逃窜而上,随即一只庞然大物从坑底一跃而起,它硕大的羽翼盖住了穹顶之上的月光。 原本在岸边焦灼等待的越禾四人,看清妖兽的模样,众人瞠目结舌:“那是……犼!” 扉乐说道:“传闻里,犼早在万年前五马分尸后魂飞魄散了吗?怎么今日出现在此处?” 女子面露慌乱地往后奔跑,犼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她一声嘶吼,强大的余波轻而易举震飞了她。 她落地时,脸上的金色面具散落,露出了她的真实面容,倾国倾城,娇艳欲滴,眉心间有一朵花瓣印记。 就在犼即将吞噬她时,一道白光击打在犼的脸上。 夙沙现身,挡在了女子的面前,大声叱责:“阿呆,住手,不要伤害她!” 犼厉声喝道:“滚开!她杀了我姥姥,我要报仇雪恨!” 追赶上来的越禾四人听到夙沙看着这只庞然大物唤阿呆,震惊不已。 越禾蹙眉:“阿呆是夙沙对小丫头的昵称吗?” 阿岚猜测:“难道说犼附身在了小千体内?” 他们谈话间,夙沙已然跟犼缠斗在了一起,但夙沙远不是犼的对手,没过几招,夙沙就伤得遍体鳞伤。 在一旁观战的黎川直勾勾地盯着盘腿疗伤的青衣女子,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越看她,她越像仙界话本里的一个人,款款青衣,柳眉星眼,容我想想。” 扉乐鄙夷道:“我看你就是为你的色心找了一个正当理由。” 黎川充耳不闻。 越禾云淡风轻地说道:“天女魃。” 经她一点拨,黎川醍醐灌顶,拍手说道:“对,就是天女魃!” 扉乐说道:“天女魃早在数千年前在仙魔大战时离经叛道,弃仙骨,修魔道,战后玉帝下令将她流放漠北,之后便再无音讯。” 黎川轻声细语地同他们讲述他记忆里的天女魃:“话本里写的是天女魃堕入魔道前美若天仙,堪称神仙两界第一美女子,可她堕入魔道后面目可憎,头发稀疏。数千年过去,她却是堕入魔道前那副模样,怎么看都觉得诡谲。” 而另一边,夙沙顾不上伤势深浅,依旧临危不惧地护在女子的面前。 犼的那对血红双眸直直地看着他,说:“夙沙,今日我非杀她不可,你若再拦我,便是要与我恩断义绝。” 夙沙毅然决然地说:“你不能伤害她。” 犼一声怒吼,狂风恶浪。 一只利爪在仅离他不足半寸远时豁然停下,它说道:“念在你救过我,同为两年夫妻,我这次便放你们走,但夙沙你记住了,从此你我两不相欠,再见就是仇人,你这条命我只能是我的。” 犼转身展翼远飞,越禾四人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四人苦苦追寻,终于越过荒漠抵达一片草原时看见了踪影,此时犼体内的力量消耗殆尽,精疲力竭地坠落在草地上,激荡起千层涟漪,逐渐蜕变成我的模样。 一抹黑雾从天而降落在我身旁,越禾大喊道:“你放开小丫头。” 昏昏沉沉中,我看到了小黑的模样,他将我打横抱起。 “若想救她,你们就随我来。”话落,小黑便消失在他们眼前。 梦境里,我看到了一抹身影正朝我走来,依旧是那身白衣翩翩,这一回我看清了他的唇,朱红薄唇,似笑非笑。 就在此时,扉乐的抱怨声传入我的耳里:“你说小千怎么不睡过来呀?都睡了七天七夜了。” 越禾咬牙切齿道:“都怪夙沙那个大混蛋,竟然敢为了一个丑八怪抛弃我家如花似玉的小丫头,看我下回碰到他,定要揍得他鼻青脸肿的。” 扉乐调侃她:“就你这点修为,能碰到他的一根头发丝吗?” 越禾傲慢地回道:“他伤势不轻,谁输输赢可说不准。” 扉乐不留情面地嘲讽她:“你也只做趁人之危的事。” 我苏醒过来,在他们二人即将剑拔弩张时开了口:“你们两个都不能稍微消停片刻吗?争来争去,听得我脑袋疼。” 越禾和扉乐见我醒转,立马走上前来询问我的身子状况,现在倒是和睦相处。 我张望四面,是陌生的地方,便问:“我现在身在何处?” 越禾回道:“魔界。” “我怎么会在魔界?”我的记忆里最后一面是留给了小黑,小黑是妖,那我是如何来到魔界的? 扉乐与越禾饶有默契地四目相对了片刻,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小千,有一件事呢,我们要告诉你,你呢,不必太过震惊,也不必太过兴奋。” 我糊里糊涂地看着她们。 越禾开门见山地说道:“小黑是魔界的魔尊,并非什么黑乌鸦。” 我愣了须臾,反应过来后冷淡地“哦”了一声,似乎他是何身份统统与我无关。 越禾感慨道:“小丫头,没想到你吉星高照,上山采药顺手救回一个魔尊。” “我算哪门子吉星高照。”我苦笑一声。 第九十三章 小黑的真实身份 姥姥恶狠狠地举着匕首朝我冲来,原本以为我就要死在姥姥手中时,姥姥倏然将匕首插进了女子的肩膀处。 我震惊地看到姥姥眼底的黑气消失不见。 女子勃然大怒,一掌击向姥姥,姥姥整个人被强大的气波冲飞。 我撕心裂肺地喊道:“不要!” 我身体里迸发出强大的力量,气场的余波将女子击飞,重重撞在树干上,树上的尸体不停往下坠落。 失去束缚的我,立马奔向姥姥身旁,看着血流不止的姥姥,我不知所措。 姥姥沾满鲜血的手颤颤巍巍地抚上我的脸颊,泪眼婆娑地说道:“小千,姥姥确实从你出生那日起就憎恨你,恨你害我家破人亡,可你也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哪怕你真是灾星转世,姥姥还是会选择保护你,因为你是我的小千啊。” “姥姥,不要说话了。”我泣声泪下,朝姥姥体内输送灵力,试图护住她破裂的心脉。 姥姥制止了我的灵力传输,含泪道别:“小千,姥姥虽然不能看着你儿孙满堂了,但是你要相信姥姥会在世上某处你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守护着你。你啊,让姥姥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姥姥相信你能在天地间独当一面,总有一日,我们会再相见的。还有,关于龙鳞的主人,是近在咫尺……” 话音未落,姥姥的手掌从我脸颊上直直落下,永久地合上了双眼。 我紧紧抱住没了气息的姥姥,仰天长啸:“不要!” 心中充满绝望、愤怒、哀痛…… 我身上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五彩斑斓的光将我笼罩,方圆十里倏然地动山摇,势不可挡的沙暴正席卷着荒漠。 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响彻云霄,盘旋在尸坑上空的乌鸦如同逃命般一哄而散。 尸坑里数万具尸体瞬间炸裂,一道青色的身影狼狈地逃窜而上,随即一只庞然大物从坑底一跃而起,它硕大的羽翼盖住了穹顶之上的月光。 原本在岸边焦灼等待的越禾四人,看清妖兽的模样,众人瞠目结舌:“那是……犼!” 扉乐说道:“传闻里,犼早在万年前五马分尸后魂飞魄散了吗?怎么今日出现在此处?” 女子面露慌乱地往后奔跑,犼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她一声嘶吼,强大的余波轻而易举震飞了她。 她落地时,脸上的金色面具散落,露出了她的真实面容,倾国倾城,娇艳欲滴,眉心间有一朵花瓣印记。 就在犼即将吞噬她时,一道白光击打在犼的脸上。 夙沙现身,挡在了女子的面前,大声叱责:“阿呆,住手,不要伤害她!” 犼厉声喝道:“滚开!她杀了我姥姥,我要报仇雪恨!” 追赶上来的越禾四人听到夙沙看着这只庞然大物唤阿呆,震惊不已。 越禾蹙眉:“阿呆是夙沙对小丫头的昵称吗?” 阿岚猜测:“难道说犼附身在了小千体内?” 他们谈话间,夙沙已然跟犼缠斗在了一起,但夙沙远不是犼的对手,没过几招,夙沙就伤得遍体鳞伤。 在一旁观战的黎川直勾勾地盯着盘腿疗伤的青衣女子,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越看她,她越像仙界话本里的一个人,款款青衣,柳眉星眼,容我想想。” 扉乐鄙夷道:“我看你就是为你的色心找了一个正当理由。” 黎川充耳不闻。 越禾云淡风轻地说道:“天女魃。” 经她一点拨,黎川醍醐灌顶,拍手说道:“对,就是天女魃!” 扉乐说道:“天女魃早在数千年前在仙魔大战时离经叛道,弃仙骨,修魔道,战后玉帝下令将她流放漠北,之后便再无音讯。” 黎川轻声细语地同他们讲述他记忆里的天女魃:“话本里写的是天女魃堕入魔道前美若天仙,堪称神仙两界第一美女子,可她堕入魔道后面目可憎,头发稀疏。数千年过去,她却是堕入魔道前那副模样,怎么看都觉得诡谲。” 而另一边,夙沙顾不上伤势深浅,依旧临危不惧地护在女子的面前。 犼的那对血红双眸直直地看着他,说:“夙沙,今日我非杀她不可,你若再拦我,便是要与我恩断义绝。” 夙沙毅然决然地说:“你不能伤害她。” 犼一声怒吼,狂风恶浪。 一只利爪在仅离他不足半寸远时豁然停下,它说道:“念在你救过我,同为两年夫妻,我这次便放你们走,但夙沙你记住了,从此你我两不相欠,再见就是仇人,你这条命我只能是我的。” 犼转身展翼远飞,越禾四人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四人苦苦追寻,终于越过荒漠抵达一片草原时看见了踪影,此时犼体内的力量消耗殆尽,精疲力竭地坠落在草地上,激荡起千层涟漪,逐渐蜕变成我衣不蔽体的模样。 一抹黑雾从天而降落在我身旁,幻化出一件硕大的披风将我整个身子完全盖住。 越禾误以为小黑是在趁人之危,立马大喊道:“你放开小丫头。” 昏昏沉沉中,我看到了小黑的模样,他将我打横抱起。 “若想救她,你们就随我来。”话落,小黑便消失在他们眼前。 梦境里,我看到了一抹身影正朝我走来,依旧是那身白衣翩翩,这一回我看清了他的唇,朱红薄唇,似笑非笑。 就在此时,扉乐的抱怨声传入我的耳里:“你说小千怎么不睡过来呀?都睡了七天七夜了。” 越禾咬牙切齿道:“都怪夙沙那个大混蛋,竟然敢为了一个丑八怪抛弃我家如花似玉的小丫头,看我下回碰到他,定要揍得他鼻青脸肿的。” 扉乐调侃她:“就你这点修为,能碰到他的一根头发丝吗?” 越禾傲慢地回道:“他伤势不轻,谁输输赢可说不准。” 扉乐不留情面地嘲讽她:“你也只做趁人之危的事。” 我苏醒过来,在他们二人即将剑拔弩张时开了口:“你们两个都不能稍微消停片刻吗?争来争去,听得我脑袋疼。” 越禾和扉乐见我醒转,立马走上前来询问我的身子状况,现在倒是和睦相处。 我张望四面,是陌生的地方,便问:“我现在身在何处?” 越禾回道:“魔界。” “我怎么会在魔界?”我的记忆里最后一面是留给了小黑,小黑是妖,那我是如何来到魔界的? 扉乐与越禾饶有默契地四目相对了片刻,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小千,有一件事呢,我们要告诉你,你呢,不必太过震惊,也不必太过兴奋。” 我糊里糊涂地看着她们。 越禾开门见山地说道:“小黑是魔界的魔尊,并非什么黑乌鸦。” 我愣了须臾,反应过来后冷淡地“哦”了一声,似乎他是何身份统统与我无关。 越禾感慨道:“小丫头,没想到你吉星高照,上山采药顺手救回一个魔尊。” “我算哪门子吉星高照。”我苦笑一声,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姥姥的身影,心里压抑得快要让我窒息。 扉乐看穿我的情绪起伏,试图用行动来抚平我内心的伤痛:“小千,虽然姥姥已经驾鹤西去,但是我们还在啊,我们会不离不弃地陪在你身旁的。” 越禾轻轻撞了一下扉乐,埋怨她:“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如同泉水般往外涌,拥进扉乐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自责道:“我的心好痛,姥姥从小到大事事都迁就着我,我却不能当场为她报仇雪恨,祝千龄啊,你真是个懦夫,为何要被儿女情长牵绊!” 扉乐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安慰我:“哭,哭出来就好了,从今往后都会如你所愿的。” 在一旁的越禾偷偷背过身去擦去眼角的泪水。 这时,房门被敲响,越禾询问:“谁啊?” 小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我想来看看小千。” 我朝她们颔首示意,越禾前去打开了门。 小黑依旧是一身黑色长袍,腰间别了一块模样奇怪的玉佩,似鸟非鸟,似鹰非鹰,雕刻得倒是栩栩如生。 我侧过脸,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痕。 越禾拉起扉乐,识趣地说道:“你们聊会儿,小丫头说饿了,我们去找点吃的。” 扉乐脱口而出:“小千方才没说饿了啊。” 越禾朝她挤眉弄眼,暗示道:“有啊,你忘了?” 扉乐立马心领神会,附和道:“有,我想起来了,她说她要吃糖醋里脊,还有粉蒸排骨、掌中宝……” 说着说着,她们二人就关门离开了。 小黑瞧见我嘴唇干裂,便贴心地递给我一杯水,说道:“你醒了怎么不知会我一声?何时醒的?” “方才。”我接过水杯一饮而下,打趣他,“没想到你竟是魔尊,我倒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小黑解释道:“出门在外,顶着魔尊的身份过于招摇,所以只好借用妖族的身份。” 我好奇地打量他的面容,问道:“既然你身份是假的,那你这张脸也是假的吗?” 小黑倏然将脸凑到我眼前,真诚地看着我说:“是真是假,你来摸摸不就晓得了?” 我别扭地挪开视线,拒绝:“我才不要。” 小黑站直身子,眉眼带笑地说:“正式自我介绍一下,镜怜,当然我更喜欢你叫我小黑。” 看着他白皙光滑的肤色,我回道:“可是你一点都不黑。” 镜怜兴高采烈地说道:“多谢夸奖,今夜魔界都城正好有灯会,你随我一同去逛逛,我儿时可喜欢凑热闹了,因为热闹起来就会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情。” 我沉思须臾,答应他:“好,不过你现在先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儿。”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新衣裳,你先前的衣裳…有些破旧了,我就给你换掉了。”说到这儿,镜怜的面颊浮现红晕,让我难以捉摸。 “多谢。” “你我之间何需客气,那你先休息,天黑后我来接你。” 镜怜离开后,房间倏然冷寂,我的心也随之冰冷了起来。 我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思绪万千。 杀害姥姥的是天女魃,可后卿说我是天女魃,我却变成了妖兽的模样,我究竟是谁?我的身世为何越来越扑朔迷离? 姥姥临死前说起了龙鳞的主人,是近在咫尺的谁?还有派来刺杀我的幕后凶手又是谁? 尽管谜团越来越多,可我越来越坚信从今往后的路该通往何方,懦弱无能只会任人宰割,唯有强大起来才无人敢欺,才有资格去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我已经失去最亲近的姥姥,我不能再失去越禾他们,所以,加快修炼才是根本,才能揪出幕后凶手替姥姥报仇雪恨。 对了,师父说过晋阶就要在灵泉泡上三四个时辰。 我瞬移至人间瑶池,褪去外袍,涌入烟雾缭绕的水中。 我闭目凝神,轻而易举地进入青丘秘境,充沛的灵力萦绕在周围。 倏然,一口乌血从我嘴里喷涌而出,染红了瑶池。 一股力量将我从水中强行拉出,我转眸一看是亘古,故作喜悦地向他招呼。 面具下的双眸一凛,他责备我:“你姥姥事情我都知道了,可你这般急躁、沉不住气的修炼,不但不会有丝毫长进,反倒容易走火入魔。”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却偷偷红了眼。 亘古言简意赅地劝说我:“祝千龄,振作不是一时亢奋,你莫要因仇恨迷失了初衷。” 我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望向他,说:“师父,你说人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权利?地位?金钱?可对于我来说,活在世上的意义便是守护我心里最值得珍惜的人,我不求大富大贵,更不求名利地位,我只求上苍开眼,莫要再捉弄于我,可是他就像听不见,一次又一次地夺走我的亲人,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这样责罚我。” 亘古说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并非你所能左右的,但你要相信总有一日你会跟你的亲人再相聚的。” 听到这句话,我就跟发了疯似的,朝他怒吼道:“你根本就不懂失去亲人的痛苦,那可是陪伴了我整整二十年的姥姥,修仙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怀里,什么天命定数,不过是神仙无趣,拿我这等凡人取乐罢了!” 亘古愣了半晌,显然他未曾想过我会勃然大怒。 我指向穹顶,向它宣战:“既然天不公,那我便要与天抗衡,找它讨还一个公道来!” 穹顶倏然晴天霹雳,似乎是在嘲讽我的不自量力。 第九十四章 我与他是恩断义绝 扉乐看穿我的情绪起伏,试图用行动来抚平我内心的伤痛:“小千,虽姥姥的尸骨被魔尊埋在了故里那棵槐树下,虽然姥姥已经驾鹤西去,但是我们还在啊,我们会不离不弃地陪在你身旁的。” 越禾轻轻撞了一下扉乐,埋怨她:“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如同泉水般往外涌,拥进扉乐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自责道:“我的心好痛,姥姥从小到大事事都迁就着我,我却不能当场为她报仇雪恨,祝千龄啊,你真是个懦夫,为何要被儿女情长牵绊!” 扉乐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安慰我:“哭,哭出来就好了,从今往后都会如你所愿的。” 在一旁的越禾偷偷背过身去擦去眼角的泪水。 这时,房门被敲响,越禾询问:“谁啊?” 小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我想来看看小千。” 我朝她们颔首示意,越禾前去打开了门。 小黑依旧是一身黑色长袍,腰间别了一块模样奇怪的玉佩,似鸟非鸟,似鹰非鹰,雕刻得倒是栩栩如生。 我侧过脸,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痕。 越禾拉起扉乐,识趣地说道:“你们聊会儿,小丫头说饿了,我们去找点吃的。” 扉乐脱口而出:“小千方才没说饿了啊。” 越禾朝她挤眉弄眼,暗示道:“有啊,你忘了?” 扉乐立马心领神会,附和道:“有,我想起来了,她说她要吃糖醋里脊,还有粉蒸排骨、掌中宝……” 说着说着,她们二人就关门离开了。 小黑瞧见我嘴唇干裂,便贴心地递给我一杯水,说道:“你醒了怎么不知会我一声?何时醒的?” “方才。”我接过水杯一饮而下,打趣他,“没想到你竟是魔尊,我倒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小黑解释道:“出门在外,顶着魔尊的身份过于招摇,所以只好借用妖族的身份。” 我好奇地打量他的面容,问道:“既然你身份是假的,那你这张脸也是假的吗?” 小黑倏然将脸凑到我眼前,真诚地看着我说:“是真是假,你来摸摸不就晓得了?” 我别扭地挪开视线,拒绝:“我才不要。” 小黑站直身子,眉眼带笑地说:“正式自我介绍一下,镜怜,当然我更喜欢你叫我小黑。” 看着他白皙光滑的肤色,我回道:“可是你一点都不黑。” 镜怜兴高采烈地说道:“多谢夸奖,今夜魔界都城正好有灯会,你随我一同去逛逛,我儿时可喜欢凑热闹了,因为热闹起来就会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情。” 我沉思须臾,答应他:“好,不过你现在先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儿。”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新衣裳,你先前的衣裳…有些破旧了,我就给你换掉了。”说到这儿,镜怜的面颊浮现红晕,让我难以捉摸。 “多谢。” “你我之间何需客气,那你先休息,天黑后我来接你。” 镜怜离开后,房间倏然冷寂,我的心也随之冰冷了起来。 我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思绪万千。 杀害姥姥的是天女魃,可后卿说我是天女魃,我却变成了妖兽的模样,我究竟是谁?我的身世为何越来越扑朔迷离? 姥姥临死前说起了龙鳞的主人,是近在咫尺的谁?还有派来刺杀我的幕后凶手又是谁? 尽管谜团越来越多,可我越来越坚信从今往后的路该通往何方,懦弱无能只会任人宰割,唯有强大起来才无人敢欺,才有资格去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我已经失去最亲近的姥姥,我不能再失去越禾他们,所以,加快修炼才是根本,才能揪出幕后凶手替姥姥报仇雪恨。 对了,师父说过晋阶就要在灵泉泡上三四个时辰。 我瞬移至人间瑶池,褪去外袍,涌入烟雾缭绕的水中。 我闭目凝神,轻而易举地进入青丘秘境,充沛的灵力萦绕在周围。 倏然,一口乌血从我嘴里喷涌而出,染红了瑶池。 一股力量将我从水中强行拉出,我转眸一看是亘古,故作喜悦地向他招呼。 面具下的双眸一凛,他责备我:“你姥姥事情我都知道了,可你这般急躁、沉不住气的修炼,不但不会有丝毫长进,反倒容易走火入魔。”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却偷偷红了眼。 亘古言简意赅地劝说我:“祝千龄,振作不是一时亢奋,你莫要因仇恨迷失了初衷。” 我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望向他,说:“师父,你说人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权利?地位?金钱?可对于我来说,活在世上的意义便是守护我心里最值得珍惜的人,我不求大富大贵,更不求名利地位,我只求上苍开眼,莫要再捉弄于我,可是他就像听不见,一次又一次地夺走我的亲人,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这样责罚我。” 亘古抬起手臂欲要抚摸我的脑袋,却迟疑了一瞬又垂放下手,说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并非你所能左右的,但你要相信总有一日你会跟你的亲人再相聚的。” 听到这句话,我就跟发了疯似的,朝他怒吼道:“你根本就不懂失去亲人的痛苦,那可是陪伴了我整整二十年的姥姥,修仙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怀里,什么天命定数,不过是神仙无趣,拿我这等凡人取乐罢了!” 亘古愣了半晌,显然他未曾想过我会勃然大怒。 我指向穹顶,向它宣战:“既然天不公,那我便要与天抗衡,找它讨还一个公道来!” 穹顶倏然晴天霹雳,似乎是在嘲讽我的不自量力。 亘古欣慰地说道:“看来我的眼光倒是不错,收了一个有骨气的徒弟。” 我情绪平缓后,才回想起方才那番言论过激,立马向亘古致歉:“我方才那番话的确说的有些过分,师父莫要往心里去,我只是实在控制不住情绪,” 亘古顺着我的话说:“你师父大人有大量,不会轻易生气的。” 我忍不住调侃他:“没想到古板的师父也有自恋的一面。” 亘古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真的打算与夙沙分道扬镳了?” 我瘪瘪嘴说道:“得叻,师父还有八卦的一面。” 亘古直直地看着我,好似不得到我的回答绝不罢休般。 我哀叹一声,说道:“我与他不是分道扬镳,而是恩断义绝,他既然为了那个人负我,我又何必腆着脸去找他,姥姥的仇我必须要报,但我会谨记师父的教诲,不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亘古欣慰地抿唇一笑:“你明白就好。” 我沉默须臾,向他倾述心中困惑的事情:“师父,我这次失控了,变成了一只长相怪异的妖兽,但我意识清醒,我…我体内到底藏着什么,我能感觉到我越生气,体内的力量就越强大。师父,我是妖吗?” 亘古反问我:“你想成为妖吗?” 我摇首,若有所思地回道:“我生而为人,自然不想沦为妖怪。可是有人告诉我,我是天女魃转世,可那日杀害姥姥的人正是天女魃,孰真孰假,我亦是无从知晓,难道那日我变成的那只妖兽是天女魃?” “当然不是,天女魃曾是仙界的九天玄女,因修行魔道被玉帝贬入人间北荒之地,永世不得再回仙界,自她降世便是人形,你那日变成的妖兽其实是四大古上神之一的犼。” “犼?怎么可能?”我目瞪口呆,忽而想起夙沙曾说起过犼,犼创立妖界后,却与魔界勾结,被神仙两界合力追杀,落得一个五马分尸、魂飞魄散的下场,我怎么会变成了它? 亘古意味深长地说道:“冥冥之中,你与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往后你就会慢慢明白的。不过,我有一件事情必须要提醒你,犼重现人间,会再次招来神仙两界的追杀,我猜测你之前三番四次遇到的暗杀,或许就是神仙界所为,从今往后你且得小心行事,莫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我不以为然道:“我才不要整日疑神疑鬼,我相信师父不会害我的。” 亘古愣了刹那,面具下的那张脸显然乱了心,回道:“世上没有一尘不变的人。” 未等我回应,亘古就消失不见了。 我嘟囔道:“师父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荒漠中风沙弥漫,我跪在那棵光秃秃的槐树下,点燃三支香,磕了三个响头。 我指尖泛起的灵光落在槐树上,四张惟妙惟肖的画像悬挂在树干上,喃喃自语道:“阿爹、阿娘、姥爷,小千这二十年过得很好,只是没能保护好姥姥,是小千不孝,小千记不得您们的模样,只能按照我和姥姥的面容大致描摹了几张画像,若是不像,您们记得托梦给我,我给您们重新画。” 我变出一坛百年老酒,掀开酒封,一股浓郁的酒香四溢。 我倒在树根下,说道:“姥爷,阿爹,我也不知道您们爱不爱喝酒,这是长安最香的酒,您们尝尝。” 转眼间,头顶上方的那片穹庐已是漆黑,我依依不舍地道别前往魔界。 刚回到魔界的宫殿,我远远就看到房门前镜怜那道落寞的身影,我才恍然大悟,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镜怜看见我了,立马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 瞧见他脸色阴沉,我立马解释道:“对不起,我去姥姥……” 镜怜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我挣扎无果。 他沉吟半晌,说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哀叹一声,说道:“我没有走,我只是去拜祭了姥姥他们,你可以松开我了。” 镜怜松开我,反倒抓起我的手腕往前奔跑,说道:“走,灯会尚未结束,我们现在去还能赶上。” 一个瞬移,我们来到灯火通明的闹市,十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集市熙熙攘攘,叫卖灯笼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各式灯笼映得街市亮如白昼,灯会热闹非凡。 我看着眼前这片灯火璀璨得如同星空般美好的场景,内心的阴霾一扫而光。 我说道:“没想到你们魔界还有人间的烟火气息。” 镜怜看着我问道:“你知道为何魔界会有灯会吗?” 我摇首:“为何?” 镜怜娓娓道来:“第一任魔尊四处游历时喜欢上了一个凡人女子,女子是个看不见事物的盲人,尽管上苍没能赐予她一双健全的双眸,但她不为所悲,编织着各形各色的灯笼养活自己。魔尊起初只是觉得这人很是有趣,他无法理解一个盲人为何能及时避开路上的障碍,为何敢为别人打抱不平。久而久之,魔尊对她产生了情愫,他喜欢她的心地善良,她的坚毅勇敢,而女子也被魔尊的心细温柔所打动,再之后,两情相悦的他们成亲了,怀有一子,并将她亲手做的灯笼全部带回,点上蜡烛,悬挂在这条十里长街,灯火照亮了幽暗万年的魔界。” 我感慨道:“听上去倒是一段幸福美满的姻缘。” “你想听他们诞下孩子的故事吗?” “说来听听。” “他们孩子的降临带走了魔尊的妻子,看着襁褓中的婴儿,魔尊因爱生恨,在孩子尚有记忆时,他自封魔力,在告诉孩子是祸害、是灾星、是杀害父母的罪魁祸首后,头也不回的跃下事先准备好的火海,当场灰飞烟灭。” 我清晰看见镜怜眼底下的哀痛,看来这个故事里的孩子就是他了。 镜怜故作轻松地朝我笑道:“小千,你说魔尊狠不狠心?甘愿了结性命,也只是为了让孩子记住自己的罪行,他每每看到灯火就如同身处地狱,痛不欲生,可他舍不得销毁母亲的遗物,于是纵容灯会一直延续至今。” 我否认他的话:“我不觉得这是在纵容,而是幸福,你是父亲与母亲相爱的结晶,如果你母亲还活着,我相信你母亲会特别疼爱你,你父亲也不会因爱生恨。可事实已经发生,你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更何况你母亲的死未必与你有关,你何必自寻烦恼。” 镜怜愣了半晌,低眉笑道:“这个故事有这么明显吗?让你轻而易举地就猜出那个孩子是我了。” 我毫不谦虚地自夸着:“我是谁,可是冰雪聪明的祝千龄。” 镜怜附和我:“是,冰雪聪明的小千。” 我左看看,右瞧瞧,灯笼的种类是各式各样,看得我眼花缭乱。 在一处不起眼的小摊前,一只乖巧可爱的猪灯笼吸引了我的目光,我连忙招呼镜怜。 “小黑,快来,这只灯笼好适合你。” 第九十五章 猪灯笼 我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望向他,说:“师父,你说人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权利?地位?金钱?可对于我来说,活在世上的意义便是守护我心里最值得珍惜的人,我不求大富大贵,更不求名利地位,我只求上苍开眼,莫要再捉弄于我,可是他就像听不见,一次又一次地夺走我的亲人,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这样责罚我。” 亘古抬起手臂欲要抚摸我的脑袋,却迟疑了一瞬又垂放下手,说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并非你所能左右的,但你要相信总有一日你会跟你的亲人再相聚的。” 听到这句话,我就跟发了疯似的,朝他怒吼道:“你根本就不懂失去亲人的痛苦,那可是陪伴了我整整二十年的姥姥,修仙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怀里,什么天命定数,不过是神仙无趣,拿我这等凡人取乐罢了!” 亘古愣了半晌,显然他未曾想过我会勃然大怒。 我指向穹顶,向它宣战:“既然天不公,那我便要与天抗衡,找它讨还一个公道来!” 穹顶倏然晴天霹雳,似乎是在嘲讽我的不自量力。 亘古欣慰地说道:“看来我的眼光倒是不错,收了一个有骨气的徒弟。” 我情绪平缓后,才回想起方才那番言论过激,立马向亘古致歉:“我方才那番话的确说的有些过分,师父莫要往心里去,我只是实在控制不住情绪,” 亘古顺着我的话说:“你师父大人有大量,不会轻易生气的。” 我忍不住调侃他:“没想到古板的师父也有自恋的一面。” 亘古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真的打算与夙沙分道扬镳了?” 我瘪瘪嘴说道:“得叻,师父还有八卦的一面。” 亘古直直地看着我,好似不得到我的回答绝不罢休般。 我哀叹一声,说道:“我与他不是分道扬镳,而是恩断义绝,他既然为了那个人负我,我又何必腆着脸去找他,姥姥的仇我必须要报,但我会谨记师父的教诲,不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亘古欣慰地抿唇一笑:“你明白就好。” 我沉默须臾,向他倾述心中困惑的事情:“师父,我这次失控了,变成了一只长相怪异的妖兽,但我意识清醒,我…我体内到底藏着什么,我能感觉到我越生气,体内的力量就越强大。师父,我是妖吗?” 亘古反问我:“你想成为妖吗?” 我摇首,若有所思地回道:“我生而为人,自然不想沦为妖怪。可是有人告诉我,我是天女魃转世,可那日杀害姥姥的人正是天女魃,孰真孰假,我亦是无从知晓,难道那日我变成的那只妖兽是天女魃?” “当然不是,天女魃曾是仙界的九天玄女,因修行魔道被玉帝贬入人间北荒之地,永世不得再回仙界,自她降世便是人形,你那日变成的妖兽其实是四大古上神之一的犼。” “犼?怎么可能?”我目瞪口呆,忽而想起夙沙曾说起过犼,犼创立妖界后,却与魔界勾结,被神仙两界合力追杀,落得一个五马分尸、魂飞魄散的下场,我怎么会变成了它? 亘古意味深长地说道:“冥冥之中,你与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往后你就会慢慢明白的。不过,我有一件事情必须要提醒你,犼重现人间,会再次招来神仙两界的追杀,我猜测你之前三番四次遇到的暗杀,或许就是神仙界所为,从今往后你且得小心行事,莫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我不以为然道:“我才不要整日疑神疑鬼,我相信师父不会害我的。” 亘古愣了刹那,面具下的那张脸显然乱了心,回道:“世上没有一尘不变的人。” 未等我回应,亘古就消失不见了。 我嘟囔道:“师父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荒漠中风沙弥漫,我跪在那棵光秃秃的槐树下,点燃三支香,磕了三个响头。 我指尖泛起的灵光落在槐树上,四张惟妙惟肖的画像悬挂在树干上,喃喃自语道:“阿爹、阿娘、姥爷,小千这二十年过得很好,只是没能保护好姥姥,是小千不孝,小千记不得您们的模样,只能按照我和姥姥的面容大致描摹了几张画像,若是不像,您们记得托梦给我,我给您们重新画。” 我变出一坛百年老酒,掀开酒封,一股浓郁的酒香四溢。 我倒在树根下,说道:“姥爷,阿爹,我也不知道您们爱不爱喝酒,这是长安最香的酒,您们尝尝。” 转眼间,头顶上方的那片穹庐已是漆黑,我依依不舍地道别前往魔界。 刚回到魔界的宫殿,我远远就看到房门前镜怜那道落寞的身影,我才恍然大悟,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镜怜看见我了,立马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 瞧见他脸色阴沉,我立马解释道:“对不起,我去姥姥……” 镜怜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我挣扎无果。 他沉吟半晌,说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哀叹一声,说道:“我没有走,我只是去拜祭了姥姥他们,你可以松开我了。” 镜怜松开我,反倒抓起我的手腕往前奔跑,说道:“走,灯会尚未结束,我们现在去还能赶上。” 一个瞬移,我们来到灯火通明的闹市,十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集市熙熙攘攘,叫卖灯笼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各式灯笼映得街市亮如白昼,灯会热闹非凡。 我看着眼前这片灯火璀璨得如同星空般美好的场景,内心的阴霾一扫而光。 我说道:“没想到你们魔界还有人间的烟火气息。” 镜怜看着我问道:“你知道为何魔界会有灯会吗?” 我摇首:“为何?” 镜怜娓娓道来:“第一任魔尊四处游历时喜欢上了一个凡人女子,女子是个看不见事物的盲人,尽管上苍没能赐予她一双健全的双眸,但她不为所悲,编织着各形各色的灯笼养活自己。魔尊起初只是觉得这人很是有趣,他无法理解一个盲人为何能及时避开路上的障碍,为何敢为别人打抱不平。久而久之,魔尊对她产生了情愫,他喜欢她的心地善良,她的坚毅勇敢,而女子也被魔尊的心细温柔所打动,再之后,两情相悦的他们成亲了,怀有一子,并将她亲手做的灯笼全部带回,点上蜡烛,悬挂在这条十里长街,灯火照亮了幽暗万年的魔界。” 我感慨道:“听上去倒是一段幸福美满的姻缘。” “你想听他们诞下孩子的故事吗?” “说来听听。” “他们孩子的降临带走了魔尊的妻子,看着襁褓中的婴儿,魔尊因爱生恨,在孩子尚有记忆时,他自封魔力,在告诉孩子是祸害、是灾星、是杀害父母的罪魁祸首后,头也不回的跃下事先准备好的火海,当场灰飞烟灭。” 我清晰看见镜怜眼底下的哀痛,看来这个故事里的孩子就是他了。 镜怜故作轻松地朝我笑道:“小千,你说魔尊狠不狠心?甘愿了结性命,也只是为了让孩子记住自己的罪行,他每每看到灯火就如同身处地狱,痛不欲生,可他舍不得销毁母亲的遗物,于是纵容灯会一直延续至今。” 我否认他的话:“我不觉得这是在纵容,而是幸福,你是父亲与母亲相爱的结晶,如果你母亲还活着,我相信你母亲会特别疼爱你,你父亲也不会因爱生恨。可事实已经发生,你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更何况你母亲的死未必与你有关,你何必自寻烦恼。” 镜怜愣了半晌,低眉笑道:“这个故事有这么明显吗?让你轻而易举地就猜出那个孩子是我了。” 我毫不谦虚地自夸着:“我是谁,可是冰雪聪明的祝千龄。” 镜怜附和我:“是,冰雪聪明的小千。” 我左看看,右瞧瞧,灯笼的种类是各式各样,看得我眼花缭乱。 在一处不起眼的小摊前,一只乖巧可爱的猪灯笼吸引了我的目光,我连忙招呼镜怜。 “小黑,快来,这只灯笼好适合你。” 镜怜不见怒色,反倒用手指将自己挺拔的鼻子往上拱,扮作猪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忍不住向他竖起大拇指。 我与镜怜并坐在魔都的最高阁楼上,他的手边是那只猪灯笼。 镜怜凭空变出一袋用纸包着的点心,强行塞在我怀里,说道:“从你醒来都未曾吃过什么食物,这是玫瑰饼,顺手在人间买的,我也不知味道如何?” “我现在还记得你翅膀痊愈后不辞而别,我还伤心了几日,结果你后来叼着几根鲜活的虫子放在我床上,我吓得直喊姥姥,姥姥本来就不待见你,那次直接将你撵了出去,好巧不巧你一头撞在了蜂窝里,一群马蜂追着你跑,现在想来真真好笑。” 镜怜可怜巴巴道:“那次我的脸肿了好几日,在魔界里整日遮遮掩掩,生怕别人瞧见了笑话。” 我感慨道:“没想到眨眼间就过去了两年,岁月不饶人啊。” 镜怜盯着我须臾,说道:“小千,魔界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你今后就留在魔界。” 我淡淡地摇了摇头,凝望远方的眼神坚毅,回道:“我要去寻找我的身世,还有替姥姥报仇,所以小黑,谢谢你的好意,恕我不能接受。” 镜怜眼眸黯淡失色,却不着痕迹地问道:“你打算去往何处?” 我回道:“我要先去一趟三生石,听说在那里能找到自己的前生今世,我心中的谜团太多,是时候需要去一个一个的解开了。” 镜怜试图规劝我:“三生石在五界之外的地方,需要越过布满血蛛的万丈深渊,趟过沾有剧毒的曼珠沙华,你不过是肉体凡胎,恐怕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我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不怕,人总有一死,且要看是否死得其所?” 镜怜从腰间取下那枚玉佩,放在我的掌心里,说道,“这个赠予你,向它灌输一点灵力,它便能瞬间将你带回魔界。” 我立马回绝:“不行,这枚玉佩雕刻精美,又佩戴在你腰间,对你而言定然是地位的象征,我万万不会收它的。” 镜怜忍俊不禁,说道:“你真会胡思乱想,这枚玉佩不过是我父亲亲手雕刻,赠予母亲的定情信物,父亲临死前将魔力封存在了这枚玉佩上,才不是什么地位的象征。” 闻言,我更是坚决抵制了他的相赠:“那我更要不得了,这枚玉佩可是你父亲赠予你母亲的定情信物,又封存了你父亲毕生修为,我与你并非沾亲带故,你赠予我便是大逆不道。” 镜怜倏然凑近我的脸颊,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将这枚玉佩赠予我未过门的娘子又何不对,算哪门子大逆不道?” 我眼神躲闪不及地往身旁挪了挪,苛责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谁是你未过门的娘子?” 镜怜眼神黯沉了几分,随后坐直身子,调侃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真真无趣,难怪夙沙会对他那位的红颜知己念念不忘。” 我情不自禁红润了双眸,嘴硬道:“我才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 镜怜双臂撑在身后,惬意自在地说道:“我本来还想同你说说他们的故事呢,看来我只好讲给越禾她们听了。” 我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你之前认识他们?” 镜怜啧啧几声,说道:“我与夙沙倒是熟得不能再熟悉的敌对,至于他的风流韵事,我呢,也是背地里打听了不少, 他与他的红颜知己的爱情那叫一个可悲可叹。” 我欲言又止,算了,还是讨个清净,莫要自讨吃苦。 镜怜饱含深意地望了我一眼,问道:“小千,你可有想过夙沙为何能与青丘女帝平起平坐?” 我回道:“他说过他是妖尊的军师,受万人敬仰,自然与青丘女帝平起平坐。” 镜怜窃笑,回道:“几千年了,我可从未听说过妖界有什么军师。” 我面无表情地回道:“他是不是军师早与我无关,我乏了,我要回去歇下了。” 我怕我再听下去,我强忍着的泪水会彻底崩不住。 镜怜临走前,不忘拿走那只猪灯笼。 第九十六章 再会黑衣人 我嘟囔道:“师父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荒漠中风沙弥漫,我跪在那棵光秃秃的槐树下,点燃三支香,磕了三个响头。 我指尖泛起的灵光落在槐树上,四张惟妙惟肖的画像悬挂在树干上,喃喃自语道:“阿爹、阿娘、姥爷,小千这二十年过得很好,只是没能保护好姥姥,是小千不孝,小千记不得您们的模样,只能按照我和姥姥的面容大致描摹了几张画像,若是不像,您们记得托梦给我,我给您们重新画。” 我变出一坛百年老酒,掀开酒封,一股浓郁的酒香四溢。 我倒在树根下,说道:“姥爷,阿爹,我也不知道您们爱不爱喝酒,这是长安最香的酒,您们尝尝。” 转眼间,头顶上方的那片穹庐已是漆黑,我依依不舍地道别前往魔界。 刚回到魔界的宫殿,我远远就看到房门前镜怜那道落寞的身影,我才恍然大悟,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镜怜看见我了,立马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 瞧见他脸色阴沉,我立马解释道:“对不起,我去姥姥……” 镜怜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我挣扎无果。 他沉吟半晌,说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哀叹一声,说道:“我没有走,我只是去拜祭了姥姥他们,你可以松开我了。” 镜怜松开我,反倒抓起我的手腕往前奔跑,说道:“走,灯会尚未结束,我们现在去还能赶上。” 一个瞬移,我们来到灯火通明的闹市,十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集市熙熙攘攘,叫卖灯笼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各式灯笼映得街市亮如白昼,灯会热闹非凡。 我看着眼前这片灯火璀璨得如同星空般美好的场景,内心的阴霾一扫而光。 我说道:“没想到你们魔界还有人间的烟火气息。” 镜怜看着我问道:“你知道为何魔界会有灯会吗?” 我摇首:“为何?” 镜怜娓娓道来:“第一任魔尊四处游历时喜欢上了一个凡人女子,女子是个看不见事物的盲人,尽管上苍没能赐予她一双健全的双眸,但她不为所悲,编织着各形各色的灯笼养活自己。魔尊起初只是觉得这人很是有趣,他无法理解一个盲人为何能及时避开路上的障碍,为何敢为别人打抱不平。久而久之,魔尊对她产生了情愫,他喜欢她的心地善良,她的坚毅勇敢,而女子也被魔尊的心细温柔所打动,再之后,两情相悦的他们成亲了,怀有一子,并将她亲手做的灯笼全部带回,点上蜡烛,悬挂在这条十里长街,灯火照亮了幽暗万年的魔界。” 我感慨道:“听上去倒是一段幸福美满的姻缘。” “你想听他们诞下孩子的故事吗?” “说来听听。” “他们孩子的降临带走了魔尊的妻子,看着襁褓中的婴儿,魔尊因爱生恨,在孩子尚有记忆时,他自封魔力,在告诉孩子是祸害、是灾星、是杀害父母的罪魁祸首后,头也不回的跃下事先准备好的火海,当场灰飞烟灭。” 我清晰看见镜怜眼底下的哀痛,看来这个故事里的孩子就是他了。 镜怜故作轻松地朝我笑道:“小千,你说魔尊狠不狠心?甘愿了结性命,也只是为了让孩子记住自己的罪行,他每每看到灯火就如同身处地狱,痛不欲生,可他舍不得销毁母亲的遗物,于是纵容灯会一直延续至今。” 我否认他的话:“我不觉得这是在纵容,而是幸福,你是父亲与母亲相爱的结晶,如果你母亲还活着,我相信你母亲会特别疼爱你,你父亲也不会因爱生恨。可事实已经发生,你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更何况你母亲的死未必与你有关,你何必自寻烦恼。” 镜怜愣了半晌,低眉笑道:“这个故事有这么明显吗?让你轻而易举地就猜出那个孩子是我了。” 我毫不谦虚地自夸着:“我是谁,可是冰雪聪明的祝千龄。” 镜怜附和我:“是,冰雪聪明的小千。” 无论是魔还是人还是妖,都有可悲可叹的一面。 我左看看,右瞧瞧,灯笼的种类是各式各样,看得我眼花缭乱。 在一处不起眼的小摊前,一只乖巧可爱的猪灯笼吸引了我的目光,我连忙招呼镜怜。 “小黑,快来,这只灯笼好适合你。” 镜怜不见怒色,反倒用手指将自己挺拔的鼻子往上拱,扮作猪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忍不住向他竖起大拇指。 我与镜怜并坐在魔都的最高阁楼上,他的手边是那只猪灯笼。 镜怜凭空变出一袋用纸包着的点心,强行塞在我怀里,说道:“从你醒来都未曾吃过什么食物,这是玫瑰饼,顺手在人间买的,我也不知味道如何?” “我现在还记得你翅膀痊愈后不辞而别,我还伤心了几日,结果你后来叼着几根鲜活的虫子放在我床上,我吓得直喊姥姥,姥姥本来就不待见你,那次直接将你撵了出去,好巧不巧你一头撞在了蜂窝里,一群马蜂追着你跑,现在想来真真好笑。” 镜怜可怜巴巴道:“那次我的脸肿了好几日,在魔界里整日遮遮掩掩,生怕别人瞧见了笑话。” 我感慨道:“没想到眨眼间就过去了两年,岁月不饶人啊。” 镜怜盯着我须臾,说道:“小千,魔界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你今后就留在魔界。” 我淡淡地摇了摇头,凝望远方的眼神坚毅,回道:“我要去寻找我的身世,还有替姥姥报仇,所以小黑,谢谢你的好意,恕我不能接受。” 镜怜眼眸黯淡失色,不露痕迹地问道:“你打算去往何处?” 我回道:“我要先去一趟三生石,听说在那里能找到自己的前生今世,我心中的谜团太多,是时候需要去一个一个的解开了。” 镜怜试图规劝我:“三生石在五界之外的地方,需要越过布满血蛛的万丈深渊,趟过沾有剧毒的曼珠沙华,你不过是肉体凡胎,恐怕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我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不怕,人总有一死,且要看是否死得其所?” 镜怜从腰间取下那枚玉佩,放在我的掌心里,说道,“这个赠予你,向它灌输一点灵力,它便能瞬间将你带回魔界。” 我立马回绝:“不行,这枚玉佩雕刻精美,又佩戴在你腰间,对你而言定然是地位的象征,我万万不会收它的。” 镜怜忍俊不禁,说道:“你真会胡思乱想,这枚玉佩不过是我父亲亲手雕刻,赠予母亲的定情信物,父亲临死前将魔力封存在了这枚玉佩上,才不是什么地位的象征。” 闻言,我更是坚决抵制了他的相赠:“那我更要不得了,这枚玉佩可是你父亲赠予你母亲的定情信物,又封存了你父亲毕生修为,我与你并非沾亲带故,你赠予我便是大逆不道。” 镜怜倏然凑近我的脸颊,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将这枚玉佩赠予我未过门的娘子又何不对,算哪门子大逆不道?” 我眼神躲闪不及地往身旁挪了挪,苛责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谁是你未过门的娘子?” 镜怜眼神黯沉了几分,随后坐直身子,调侃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真真无趣,难怪夙沙会对他那位的红颜知己念念不忘。” 我情不自禁红润了双眸,嘴硬道:“我才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 镜怜双臂撑在身后,惬意自在地说道:“我本来还想同你说说他们的故事呢,看来我只好讲给越禾她们听了。” 我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你之前认识他们?” 镜怜啧啧几声,说道:“我与夙沙倒是熟得不能再熟悉的敌对,至于他的风流韵事,我呢,也是背地里打听了不少, 他与他的红颜知己的爱情那叫一个可悲可叹。” 我欲言又止,算了,还是讨个清净,莫要自讨吃苦。 镜怜饱含深意地望了我一眼,问道:“小千,你可有想过夙沙为何能与青丘女帝平起平坐?” 我回道:“他说过他是妖尊的军师,受万人敬仰,自然与青丘女帝平起平坐。” 镜怜窃笑,回道:“几千年了,我可从未听说过妖界有什么军师。” 我面无表情地回道:“他是不是军师早与我无关,我乏了,我要回去歇下了。” 我怕我再听下去,我强忍着的泪水会彻底崩不住。 镜怜临走前,不忘拿走那只猪灯笼。 深夜我辗转难眠,直至一只湛蓝色的蝴蝶从半掩着的窗户飞了进来,我轻轻触碰,它竟然在我眼前化作了一行字。 “魔界边境,请来一叙。” 然后字烟消云散。 我沉思了片刻,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魔界的边境是戈壁,戈壁下方的缝隙是川流不息的岩浆。 我张望四周,莫说人了,就连飞禽走兽都未曾见过一只。 我正打算离开,听见不远处的岩壁后窃窃私语声。 “你当真确定她就是妖祖?” “当然,那日我恰好路过漠北,亲眼看见了妖祖的真身,妖史里妖祖就是那般模样,似虎非虎,似猫非猫,摄人心魂的血色瞳孔,爪子比鹰爪还要锋利粗壮,浑身长满是坚不可摧的鳞片,还有还有,妖祖的翅膀无比硕大,可遮天蔽日。我还亲眼看到妖祖变成了她,她绝对是妖祖。” 我目光投向那处岩壁,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们既然约我出来,却还要躲在背后偷偷议论,看来是我不该来。” 说罢,我准备转身离去。 两道光影从天而降,拦住了我的去路。 二位老者杵着拐杖,面目慈祥,其中老妇人先开了口:“姑娘请留步,我们乃妖界长老,嫦襄、司守。” 长厢厮守? “幸会,我叫祝千龄。” 我看清他们的真身,老妇人为狼妖,老阿公为蝎子精。 “老朽拜见妖祖。”司守颤颤巍巍地在我面前行跪拜之礼。 我惊恐地立马制止了他,说道:“我并非你口中的妖祖,自然也无福消受你这份大礼。” 司守死死攥住我的手臂,依依不饶道:“你就是妖祖,我绝对没有看错人。” 我百般无奈地解释道:“我当真不是什么妖祖,我就是修炼仙道的凡人。” “我不信。”司守如同不讲理的三岁孩童般,将脸扭直一侧。 嫦襄见我怒色渐深,立马强行拉走司守,责备他:“你这个老头活了这么久怎么越活越回去,还对人姑娘耍起无赖来了。” 司守仍不放弃:“她真是妖祖。” 嫦襄对司守使用了禁言术后,对我问道:“姑娘,老朽有一个问题不解,你既身为凡人,你是如何做到随意进出魔界的?” 我脱口而出:“就跟我平时走路一样,有何不妥吗?” 嫦襄娓娓道来:“放眼整个五界,除了人界,其他四界都有各自始祖布下的屏障,并非本族人是无法靠近半步的,世上能做到你这般来去自如的人,只有神界四大古上神,而我们妖界的始祖便是古上神犼,边尘。” 边尘!我听到这个名字,我脑海里忽然回忆起在梦境里常常出现的那抹白色身影以及那道道呼唤边尘的声音,难道我真的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可见过它?”她幻化出一枚黑色的羽毛令牌,上面篆刻着尘字。 我下意识地眼神闪躲,这枚玉令正是我在云吞海时那个小孩赠予我的黑玉令。 若是承认见过,他们定然会不依不饶地纠缠着我,不行,绝不能被这些事情耽误。 我从容不迫地否认:“未曾见过。” 嫦襄惊谔:“你当真未曾见过?” 我重重地点头。 嫦襄思量须臾,告辞离开:“今夜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司守在一旁支支吾吾,似乎抗拒离开,嫦娥不留给他任何机会,就将他带走了。 我刚舒缓了一口气,结果一团火球朝我砸来,我灵敏地侧身躲过,怎知火球立马化作一片火海将我包围起来。 紧接着,两抹忽隐忽现的黑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他们身穿黑色披风,面孔隐藏在黑影之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嘴角微微上扬,一语中的:“我们之前都见过?石湖和青丘的手下败将。” 左侧的黑影开口了,果然是当初在石湖出手的那个人。 他冷哼一声,说道:“当初是我大意才败在你手上,今日我便要向你讨回那份羞辱。” 第九十七章 你竟然护着她 我立马回绝:“不行,这枚玉佩雕刻精美,又佩戴在你腰间,对你而言定然是地位的象征,我万万不会收它的。” 镜怜忍俊不禁,说道:“你真会胡思乱想,这枚玉佩不过是我父亲亲手雕刻,赠予母亲的定情信物,父亲临死前将魔力封存在了这枚玉佩上,才不是什么地位的象征。” 闻言,我更是坚决抵制了他的相赠:“那我更要不得了,这枚玉佩可是你父亲赠予你母亲的定情信物,又封存了你父亲毕生修为,我与你并非沾亲带故,你赠予我便是大逆不道。” 镜怜倏然凑近我的脸颊,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将这枚玉佩赠予我未过门的娘子又何不对,算哪门子大逆不道?” 我眼神躲闪不及地往身旁挪了挪,苛责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谁是你未过门的娘子?” 镜怜眼神黯沉了几分,随后坐直身子,调侃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真真无趣,难怪夙沙会对他那位的红颜知己念念不忘。” 我情不自禁红润了双眸,嘴硬道:“我才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 镜怜双臂撑在身后,惬意自在地说道:“我本来还想同你说说他们的故事呢,看来我只好讲给越禾她们听了。” 我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你之前认识他们?” 镜怜啧啧几声,说道:“我与夙沙倒是熟得不能再熟悉的敌对,至于他的风流韵事,我呢,也是背地里打听了不少, 他与他的红颜知己的爱情那叫一个可悲可叹。” 我欲言又止,算了,还是讨个清净,莫要自讨吃苦。 镜怜饱含深意地望了我一眼,问道:“小千,你可有想过夙沙为何能与青丘女帝平起平坐?” 我回道:“他说过他是妖尊的军师,受万人敬仰,自然与青丘女帝平起平坐。” 镜怜窃笑,回道:“几千年了,我可从未听说过妖界有什么军师。” 我面无表情地回道:“他是不是军师早与我无关,我乏了,我要回去歇下了。” 我怕我再听下去,我强忍着的泪水会彻底崩不住。 镜怜临走前,不忘拿走那只猪灯笼。 深夜我辗转难眠,直至一只湛蓝色的蝴蝶从半掩着的窗户飞了进来,我轻轻触碰,它竟然在我眼前化作了一行字。 “魔界边境,请来一叙。” 然后字烟消云散。 我沉思了片刻,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魔界的边境是戈壁,戈壁下方的缝隙是川流不息的岩浆。 我张望四周,莫说人了,就连飞禽走兽都未曾见过一只。 我正打算离开,听见不远处的岩壁后窃窃私语声。 “你当真确定她就是妖祖?” “当然,那日我恰好路过漠北,亲眼看见了妖祖的真身,妖史里妖祖就是那般模样,似虎非虎,似猫非猫,摄人心魂的血色瞳孔,爪子比鹰爪还要锋利粗壮,浑身长满是坚不可摧的鳞片,还有还有,妖祖的翅膀无比硕大,可遮天蔽日。我还亲眼看到妖祖变成了她,她绝对是妖祖。” 我目光投向那处岩壁,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们既然约我出来,却还要躲在背后偷偷议论,看来是我不该来。” 说罢,我准备转身离去。 两道光影从天而降,拦住了我的去路。 二位老者杵着拐杖,面目慈祥,其中老妇人先开了口:“姑娘请留步,我们乃妖界长老,嫦襄、司守。” “幸会,我叫祝千龄。” 我看清他们的真身,老妇人为狼妖,老阿公为蝎子精。 “老朽拜见妖祖。”司守颤颤巍巍地在我面前行跪拜之礼。 我惊恐地立马制止了他,说道:“我并非你口中的妖祖,自然也无福消受你这份大礼。” 司守死死攥住我的手臂,依依不饶道:“你就是妖祖,我绝对没有看错人。” 我百般无奈地解释道:“我当真不是什么妖祖,我就是修炼仙道的凡人。” “我不信。”司守如同不讲理的三岁孩童般,将脸扭直一侧。 嫦襄见我怒色渐深,立马强行拉走司守,责备他:“你这个老头活了这么久怎么越活越回去,还对人姑娘耍起无赖来了。” 司守仍不放弃:“她真是妖祖。” 嫦襄对司守使用了禁言术后,对我问道:“姑娘,老朽有一个问题不解,你既身为凡人,你是如何做到随意进出魔界的?” 我脱口而出:“就跟我平时走路一样,有何不妥吗?” 嫦襄娓娓道来:“放眼整个五界,除了人界,其他四界都有各自始祖布下的屏障,并非本族人是无法靠近半步的,世上能做到你这般来去自如的人,只有神界四大古上神,而我们妖界的始祖便是古上神犼,边尘。” 边尘!我听到这个名字,我脑海里忽然回忆起在梦境里常常出现的那抹白色身影以及那道道呼唤边尘的声音,难道我真的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可见过它?”她幻化出一枚黑色的羽毛令牌,上面篆刻着尘字。 我下意识地眼神闪躲,这枚玉令正是我在云吞海时那个小孩赠予我的黑玉令。 损失承认见过,他们定然会不依不饶地纠缠着我,不行,绝不能被这些事情耽误。 我从容不迫地否认:“未曾见过。” 嫦襄惊谔:“你当真未曾见过?” 我重重地点头。 嫦襄思量须臾,告辞离开:“今夜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司守在一旁支支吾吾,似乎抗拒离开,嫦娥不留给他任何机会,就将他带走了。 我刚舒缓了一口气,结果一团火球朝我砸来,我灵敏地侧身躲过,怎知火球立马化作一片火海将我包围起来。 紧接着,两抹忽隐忽现的黑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他们身穿黑色披风,面孔隐藏在黑影之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嘴角微微上扬,一语中的:“我们之前都见过?石湖和青丘的手下败将。” 左侧的黑影开口说话,果然是当初在石湖出手屠杀阿岚族人的那个人,叫什么常青。 他冷哼一声,说道:“当初是我大意才败在你手上,今日我便要向你讨回那份羞辱。” 话音刚落,阿岚、越禾与扉乐就同时从我的体内涌了出来。 “屠族之仇,今日我必要与你清算!”阿岚难以克制内心的仇恨,体内的犼天石感应到他此刻的愤怒,迸发出来的力量瞬间使阿岚失控,气势汹汹地朝常青发起攻击。 在阿岚失控的那一瞬间,我也感觉到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在蠢蠢欲动。 当我刚抑制住那股强烈的渴望,就看见阿岚三人在两个黑影的合力攻打下处于逆境,而阿岚身上的水气正逐渐消弱。 我唤出银剪戟,一跃而起,加入队列。 我游刃有余地将银剪戟幻化出六只戟,同时刺向他们二人,越禾和扉乐心领神会地左右开弓,阿岚腾空而起,朝他们喷射无数冰溅,二人分神应对时,我乘势调转银剪戟,六把戟插在他们四周,一道电流纵横的屏障豁然生成,暂时将二人困在法阵里。 恢复神识的阿岚气色惨白,嚼穿龈血地怒视着常青二人。 我眼神凌厉,质问他们:“你们究竟是谁?” “你看不出来吗?”常青掌心凝聚一团黑火。 我厉声反驳他:“你撒谎,你们根本就不是魔界之人!” 常青从容不迫地回道:“空口无凭,你说我不是魔界之人,总得拿出些证据?” 越禾察觉到他们二人极为悠然惬意,小声提醒我:“小丫头,他们二人太过于淡定,事出反常必有妖,少跟他们废话,他们定然是与天女魃一伙儿的,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我认同越禾的话,立刻将银剪戟幻化成擎天大树般的大小,凝聚体内所有的灵力,一挥而下。 怎知,一道黑光冲破法阵的束缚,与银剪戟正面对抗,眼看我们僵持不下时,常青二人趁机逃离,并对我发动偷袭。 一把玄铁伞的伞檐如同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刃在我身后旋转而来,所到之处飞沙走石,狂风巨浪。 越禾三人瞬移到我身后阻挡,奈何斩荒伞释放出来的强大气场将他们击飞,势不可挡地朝我靠近,我正面却被常青二人纠缠得无暇顾及斩荒伞的靠近。 正当常青二人发出得意的笑声时,一道黑雾从天而降击退了斩荒伞,常青二人见来人,神色慌张地在我面前漏出了马脚。 我趁势凝聚灵力打在他们的命门上,虽然无法伤及他们的性命,但也能让他们休养一段时日。 常青二人见势不妙,立马拿着斩荒伞撤离了。 我收起银剪戟,立马上前察看越禾三人的伤势,好在他们只是伤了元气,休养几日便能痊愈。 我看向默默等候在一旁的镜怜,向他道谢:“今日多谢你。” 镜怜神情严肃地对我说道:“小千,如今四海八荒都在传妖祖犼重现人间,犼是神、仙两界的敌对,你若执意要离开魔界,他们必然会寻你麻烦,路上危机四伏,你不如就留在魔界,我还能护你周全,” 我抿唇一笑,回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不想当笼中之鸟,我向往自由,不喜欢被世俗束缚,从姥姥在我怀里死去的那一刻起,我无所畏惧,更无畏死亡。所以我去意已决,你无需再言。” 镜怜沉默须臾,回道:“你打算何时启程?” 我回望盘坐疗伤的三人,回道:“等他们痊愈之后,所以还得叨扰你几日。” “那这几日我同你讲讲通往三生石的必经之路与破解之法。” “好。” 镜怜好奇地发问:“你是如何肯定他们二人不是魔界中的人?” 我有条不紊地述说着我的看法:“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我能嗅出他们身上的魔气并不精纯,反倒像是用魔气来掩盖住自己身上真正的气息,而且他们表现太过刻意,连武器都选择魔器,若我是魔界的人巴不得撇开与魔界的关系。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你,我救过你,你懂得知恩图报,事实证明你是一只好鸟,虽然你现在是魔尊了。” 镜怜不由感叹:“小千,没想到你观察得如此细致,着实让我刮目相看。” 我毫不吝啬地夸赞自己:“毕竟我可是在大风大浪里成长起来的人,不足为奇。” 镜怜瞧着我夸夸其谈的模样忍俊不禁,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说:“对了,再过三日便是我的五千岁生辰,你可否过了那日再离开?” “可以。” 时光荏苒,迎来镜怜的五千岁生辰,整个魔宫忙忙碌碌,洋溢着浓浓的喜庆气息,络绎不绝地人从四海八荒赶来。 扉乐站在阁楼上俯瞰脚底那座人来人往的宫殿,说道:“怎么这么多人来参加黑乌鸦的生辰宴啊?” 越禾加入观看的队列,她的目光在客人的生辰礼上流转好一会儿,说道:“他们手上拿着不少上等珍草丹药,小丫头,你真的打算送魔尊这个吗?” 我看着手中的锦盒,哀叹一声,说道:“我只会这个,我身无分文,买不起贵重礼品,我也不会炼制丹药,更别提什么珍草丹药了。” 扉乐替我说话:“礼物不在贵重,重在心意,小千为了这个礼物可是昨夜一宿未睡。” 阿岚带着酸意说道:“小千,你何时送我一个啊?” 我回道:“你若是不嫌弃,改日便送你们一人一个。” 黎川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我也喜欢,我能要一个吗?” 我爽快地应下。 站在窗边的越禾神情严肃地招呼我:“小丫头,你快过来。” 我走过去,顺着越禾的视线往下看,立马怒火中烧。 还未等在屋里的阿岚询问发生了何事,我就已经消失在房里,瞬移到了夙沙的面前。 我怒视着被夙沙护在身后的那个人,即刻唤出银剪戟,气势汹汹地将刀尖对准天女魃。 夙沙轻声细语地试图抚平我的怒火:“阿呆,你可知她是谁,当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她吗?” 我毫不留情地怒斥他:“别这么叫我,让我感到恶心!至于她,我不想知道她是谁,我只知她杀害了我的姥姥,她是我的仇人!” 第九十八章 见不得她受欺负 我回道:“他说过他是妖尊的军师,受万人敬仰,自然与青丘女帝平起平坐。” 镜怜窃笑,回道:“几千年了,我可从未听说过妖界有什么军师。” 我面无表情地回道:“他是不是军师早与我无关,我乏了,我要回去歇下了。” 我怕我再听下去,我强忍着的泪水会彻底崩不住。 镜怜临走前,不忘拿走那只猪灯笼。 深夜我辗转难眠,直至一只湛蓝色的蝴蝶从半掩着的窗户飞了进来,我轻轻触碰,它竟然在我眼前化作了一行字。 “魔界边境,请来一叙。” 然后字烟消云散。 我沉思了片刻,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魔界的边境是戈壁,戈壁下方的缝隙是川流不息的岩浆。 我张望四周,莫说人了,就连飞禽走兽都未曾见过一只。 我正打算离开,听见不远处的岩壁后窃窃私语声。 “你当真确定她就是妖祖?” “当然,那日我恰好路过漠北,亲眼看见了妖祖的真身,妖史里妖祖就是那般模样,似虎非虎,似猫非猫,摄人心魂的血色瞳孔,爪子比鹰爪还要锋利粗壮,浑身长满是坚不可摧的鳞片,还有还有,妖祖的翅膀无比硕大,可遮天蔽日。我还亲眼看到妖祖变成了她,她绝对是妖祖。” 我目光投向那处岩壁,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们既然约我出来,却还要躲在背后偷偷议论,看来是我不该来。” 说罢,我准备转身离去。 两道光影从天而降,拦住了我的去路。 二位老者杵着拐杖,面目慈祥,其中老妇人先开了口:“姑娘请留步,我们乃妖界长老,嫦襄、司守。” “幸会,我叫祝千龄。” 我看清他们的真身,老妇人为狼妖,老阿公为蝎子精。 “老朽拜见妖祖。”司守颤颤巍巍地在我面前行跪拜之礼。 我惊恐地立马制止了他,说道:“我并非你口中的妖祖,自然也无福消受你这份大礼。” 司守死死攥住我的手臂,依依不饶道:“你就是妖祖,我绝对没有看错人。” 我百般无奈地解释道:“我当真不是什么妖祖,我就是修炼仙道的凡人。” “我不信。”司守如同不讲理的三岁孩童般,将脸扭直一侧。 嫦襄见我怒色渐深,立马强行拉走司守,责备他:“你这个老头活了这么久怎么越活越回去,还对人姑娘耍起无赖来了。” 司守仍不放弃:“她真是妖祖。” 嫦襄对司守使用了禁言术后,对我问道:“姑娘,老朽有一个问题不解,你既身为凡人,你是如何做到随意进出魔界的?” 我脱口而出:“就跟我平时走路一样,有何不妥吗?” 嫦襄娓娓道来:“放眼整个五界,除了人界,其他四界都有各自始祖布下的屏障,并非本族人是无法靠近半步的,世上能做到你这般来去自如的人,只有神界四大古上神,而我们妖界的始祖便是古上神犼,边尘。” 边尘!我听到这个名字,我脑海里忽然回忆起在梦境里常常出现的那抹白色身影以及那道道呼唤边尘的声音,难道我真的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可见过它?”她幻化出一枚黑色的羽毛令牌,上面篆刻着尘字。 我下意识地眼神闪躲,这枚玉令正是我在云吞海时那个小孩赠予我的黑玉令。 损失承认见过,他们定然会不依不饶地纠缠着我,不行,绝不能被这些事情耽误。 我从容不迫地否认:“未曾见过。” 嫦襄惊谔:“你当真未曾见过?” 我重重地点头。 嫦襄思量须臾,告辞离开:“今夜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司守在一旁支支吾吾,似乎抗拒离开,嫦娥不留给他任何机会,就将他带走了。 我刚舒缓了一口气,结果一团火球朝我砸来,我灵敏地侧身躲过,怎知火球立马化作一片火海将我包围起来。 紧接着,两抹忽隐忽现的黑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他们身穿黑色披风,面孔隐藏在黑影之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嘴角微微上扬,一语中的:“我们之前都见过?石湖和青丘的手下败将。” 左侧的黑影开口说话,果然是当初在石湖出手屠杀阿岚族人的那个人,叫什么常青。 他冷哼一声,说道:“当初是我大意才败在你手上,今日我便要向你讨回那份羞辱。” 话音刚落,阿岚、越禾与扉乐就同时从我的体内涌了出来。 “屠族之仇,今日我必要与你清算!”阿岚难以克制内心的仇恨,体内的犼天石感应到他此刻的愤怒,迸发出来的力量瞬间使阿岚失控,气势汹汹地朝常青发起攻击。 在阿岚失控的那一瞬间,我也感觉到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在蠢蠢欲动。 当我刚抑制住那股强烈的渴望,就看见阿岚三人在两个黑影的合力攻打下处于逆境,而阿岚身上的水气正逐渐消弱。 我唤出银剪戟,一跃而起,加入队列。 我游刃有余地将银剪戟幻化出六只戟,同时刺向他们二人,越禾和扉乐心领神会地左右开弓,阿岚腾空而起,朝他们喷射无数冰溅,二人分神应对时,我乘势调转银剪戟,六把戟插在他们四周,一道电流纵横的屏障豁然生成,暂时将二人困在法阵里。 恢复神识的阿岚气色惨白,嚼穿龈血地怒视着常青二人。 我眼神凌厉,质问他们:“你们究竟是谁?” “你看不出来吗?”常青掌心凝聚一团黑火。 我厉声反驳他:“你撒谎,你们根本就不是魔界之人!” 常青从容不迫地回道:“空口无凭,你说我不是魔界之人,总得拿出些证据?” 越禾察觉到他们二人极为悠然惬意,小声提醒我:“小丫头,他们二人太过于淡定,事出反常必有妖,少跟他们废话,他们定然是与天女魃一伙儿的,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我认同越禾的话,立刻将银剪戟幻化成擎天大树般的大小,凝聚体内所有的灵力,一挥而下。 怎知,一道黑光冲破法阵的束缚,与银剪戟正面对抗,眼看我们僵持不下时,常青二人趁机逃离,并对我发动偷袭。 一把玄铁伞的伞檐如同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刃在我身后旋转而来,所到之处飞沙走石,狂风巨浪。 越禾三人瞬移到我身后阻挡,奈何斩荒伞释放出来的强大气场将他们击飞,势不可挡地朝我靠近,我正面却被常青二人纠缠得无暇顾及斩荒伞的靠近。 正当常青二人发出得意的笑声时,一道黑雾从天而降击退了斩荒伞,常青二人见来人,神色慌张地在我面前漏出了马脚。 我趁势凝聚灵力打在他们的命门上,虽然无法伤及他们的性命,但也能让他们休养一段时日。 常青二人见势不妙,立马拿着斩荒伞撤离了。 我收起银剪戟,立马上前察看越禾三人的伤势,好在他们只是伤了元气,休养几日便能痊愈。 我看向默默等候在一旁的镜怜,向他道谢:“今日多谢你。” 镜怜神情严肃地对我说道:“小千,如今四海八荒都在传妖祖犼重现人间,犼是神、仙两界的敌对,你若执意要离开魔界,他们必然会寻你麻烦,路上危机四伏,你不如就留在魔界,我还能护你周全,” 我抿唇一笑,回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不想当笼中之鸟,我向往自由,不喜欢被世俗束缚,从姥姥在我怀里死去的那一刻起,我无所畏惧,更无畏死亡。所以我去意已决,你无需再言。” 镜怜沉默须臾,回道:“你打算何时启程?” 我回望盘坐疗伤的三人,回道:“等他们痊愈之后,所以还得叨扰你几日。” “那这几日我同你讲讲通往三生石的必经之路与破解之法。” “好。” 镜怜好奇地发问:“你是如何肯定他们二人不是魔界中的人?” 我有条不紊地述说着我的看法:“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我能嗅出他们身上的魔气并不精纯,反倒像是用魔气来掩盖住自己身上真正的气息,而且他们表现太过刻意,连武器都选择魔器,若我是魔界的人巴不得撇开与魔界的关系。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你,我救过你,你懂得知恩图报,事实证明你是一只好鸟,虽然你现在是魔尊了。” 镜怜不由感叹:“小千,没想到你观察得如此细致,着实让我刮目相看。” 我毫不吝啬地夸赞自己:“毕竟我可是在大风大浪里成长起来的人,不足为奇。” 镜怜瞧着我夸夸其谈的模样忍俊不禁,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说:“对了,再过三日便是我的五千岁生辰,你可否过了那日再离开?” “可以。” 时光荏苒,迎来镜怜的五千岁生辰,整个魔宫忙忙碌碌,洋溢着浓浓的喜庆气息,络绎不绝地人从四海八荒赶来。 扉乐站在阁楼上俯瞰脚底那座人来人往的宫殿,说道:“怎么这么多人来参加黑乌鸦的生辰宴啊?” 越禾加入观看的队列,她的目光在客人的生辰礼上流转好一会儿,说道:“他们手上拿着不少上等珍草丹药,小丫头,你真的打算送魔尊这个吗?” 我看着手中的锦盒,哀叹一声,说道:“我只会这个,我身无分文,买不起贵重礼品,我也不会炼制丹药,更别提什么珍草丹药了。” 扉乐替我说话:“礼物不在贵重,重在心意,小千为了这个礼物可是昨夜一宿未睡。” 阿岚带着酸意说道:“小千,你何时送我一个啊?” 我回道:“你若是不嫌弃,改日便送你们一人一个。” 黎川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我也喜欢,我能要一个吗?” 我爽快地应下。 站在窗边的越禾神情严肃地招呼我:“小丫头,你快过来。” 我走过去,顺着越禾的视线往下看,立马怒火中烧。 还未等在屋里的阿岚询问发生了何事,我就已经消失在房里,瞬移到了夙沙的面前。 我怒视着被夙沙护在身后的那个人,即刻唤出银剪戟,气势汹汹地将刀尖对准天女魃。 夙沙轻声细语地试图抚平我的怒火:“阿呆,你可知她是谁,当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她吗?” 我毫不留情地怒斥他:“别这么叫我,让我感到恶心!至于她,我不想知道她是谁,我只知她杀害了我的姥姥,她是我的仇人!” 天女魃小鸟依人地躲在夙沙身后,佯装出一副无辜的嘴脸,歪曲事实:“你姥姥不是我杀的,明明是你失控杀了你姥姥,与我又有何关系。” “你胡诌八扯,颠倒黑白!”我怒气更甚了,挥舞银剪戟彪天女魃横扫而去。 宾客惊吓得一哄而散。 天女魃竟一改那日的阴狠毒辣,未接过我两招就摔倒在地,惊恐万状地向我求饶。 “你是犼,我当然敌不过你,可是你姥姥的死与我无关啊,求求你放过我!” “你竟然还在撒谎!”怒火中烧的我将银剪戟对准她,欲要刺下去时,夙沙手臂一挥,银剪戟被打落至一旁。 他斥责我:“祝千龄,你闹够了没有?” 我瞳孔颤抖,立马红了双眼,心如绞痛。 一副挺拔的身躯将我挡在他的身后,阻断了夙沙的视线。 她霸气侧漏地开了口:“今日是本尊的生辰宴,岂能容尔等放肆。” 我呆愣地昂起头看向他的背影,竟然是镜怜的声音,他为何变了模样? 天女魃反驳镜怜:“魔尊,你这话说就不对了,明明是她先挑起的事端,怎么就变成了我们放肆?” 镜怜冷眼扫过天女魃,不容置喙地说道:“她是我魔界的座上客,本尊不管你们在外身份有多尊贵,你们既然入了魔界,自然要遵循我魔界的礼节,你们对我的贵客说了大不敬的话,你们今日必须向她致歉,否则你们休想走出魔界。” 夙沙眼底盛满怒火,警告他:“镜怜,你莫要太过分,你这样做只会得罪妖仙两界。” 镜怜不以为然道:“本尊不在乎,若是得罪了,便得罪了,本尊见不得她被不相干的人受欺负。” 第九十九章 一纸休书 “你可见过它?”她幻化出一枚黑色的羽毛令牌,上面篆刻着尘字。 我下意识地眼神闪躲,这枚玉令正是我在云吞海时那个小孩赠予我的黑玉令。 损失承认见过,他们定然会不依不饶地纠缠着我,不行,绝不能被这些事情耽误。 我从容不迫地否认:“未曾见过。” 嫦襄惊谔:“你当真未曾见过?” 我重重地点头。 嫦襄思量须臾,告辞离开:“今夜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司守在一旁支支吾吾,似乎抗拒离开,嫦娥不留给他任何机会,就将他带走了。 我刚舒缓了一口气,结果一团火球朝我砸来,我灵敏地侧身躲过,怎知火球立马化作一片火海将我包围起来。 紧接着,两抹忽隐忽现的黑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他们身穿黑色披风,面孔隐藏在黑影之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嘴角微微上扬,一语中的:“我们之前都见过?石湖和青丘的手下败将。” 左侧的黑影开口说话,果然是当初在石湖出手屠杀阿岚族人的那个人,叫什么常青。 他冷哼一声,说道:“当初是我大意才败在你手上,今日我便要向你讨回那份羞辱。” 话音刚落,阿岚、越禾与扉乐就同时从我的体内涌了出来。 “屠族之仇,今日我必要与你清算!”阿岚难以克制内心的仇恨,体内的犼天石感应到他此刻的愤怒,迸发出来的力量瞬间使阿岚失控,气势汹汹地朝常青发起攻击。 在阿岚失控的那一瞬间,我也感觉到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在蠢蠢欲动。 当我刚抑制住那股强烈的渴望,就看见阿岚三人在两个黑影的合力攻打下处于逆境,而阿岚身上的水气正逐渐消弱。 我唤出银剪戟,一跃而起,加入队列。 我游刃有余地将银剪戟幻化出六只戟,同时刺向他们二人,越禾和扉乐心领神会地左右开弓,阿岚腾空而起,朝他们喷射无数冰溅,二人分神应对时,我乘势调转银剪戟,六把戟插在他们四周,一道电流纵横的屏障豁然生成,暂时将二人困在法阵里。 恢复神识的阿岚气色惨白,嚼穿龈血地怒视着常青二人。 我眼神凌厉,质问他们:“你们究竟是谁?” “你看不出来吗?”常青掌心凝聚一团黑火。 我厉声反驳他:“你撒谎,你们根本就不是魔界之人!” 常青从容不迫地回道:“空口无凭,你说我不是魔界之人,总得拿出些证据?” 越禾察觉到他们二人极为悠然惬意,小声提醒我:“小丫头,他们二人太过于淡定,事出反常必有妖,少跟他们废话,他们定然是与天女魃一伙儿的,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我认同越禾的话,立刻将银剪戟幻化成擎天大树般的大小,凝聚体内所有的灵力,一挥而下。 怎知,一道黑光冲破法阵的束缚,与银剪戟正面对抗,眼看我们僵持不下时,常青二人趁机逃离,并对我发动偷袭。 一把玄铁伞的伞檐如同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刃在我身后旋转而来,所到之处飞沙走石,狂风巨浪。 越禾三人瞬移到我身后阻挡,奈何斩荒伞释放出来的强大气场将他们击飞,势不可挡地朝我靠近,我正面却被常青二人纠缠得无暇顾及斩荒伞的靠近。 正当常青二人发出得意的笑声时,一道黑雾从天而降击退了斩荒伞,常青二人见来人,神色慌张地在我面前漏出了马脚。 我趁势凝聚灵力打在他们的命门上,虽然无法伤及他们的性命,但也能让他们休养一段时日。 常青二人见势不妙,立马拿着斩荒伞撤离了。 我收起银剪戟,立马上前察看越禾三人的伤势,好在他们只是伤了元气,休养几日便能痊愈。 我看向默默等候在一旁的镜怜,向他道谢:“今日多谢你。” 镜怜神情严肃地对我说道:“小千,如今四海八荒都在传妖祖犼重现人间,犼是神、仙两界的敌对,你若执意要离开魔界,他们必然会寻你麻烦,路上危机四伏,你不如就留在魔界,我还能护你周全。” 我抿唇一笑,回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不想当笼中之鸟,我向往自由,不喜欢被世俗束缚,从姥姥在我怀里死去的那一刻起,我无所畏惧,更无畏死亡。所以我去意已决,你无需再言。” 镜怜沉默须臾,回道:“你打算何时启程?” 我回望盘坐疗伤的三人,回道:“等他们痊愈之后,所以还得叨扰你几日。” “那这几日我同你讲讲通往三生石的必经之路与破解之法。” “好。” 镜怜好奇地发问:“你是如何肯定他们二人不是魔界中的人?” 我有条不紊地述说着我的看法:“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我能嗅出他们身上的魔气并不精纯,反倒像是用魔气来掩盖住自己身上真正的气息,而且他们表现太过刻意,连武器都选择魔器,若我是魔界的人巴不得撇开与魔界的关系。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你,我救过你,你懂得知恩图报,事实证明你是一只好鸟,虽然你现在是魔尊了。” 镜怜不由感叹:“小千,没想到你观察得如此细致,着实让我刮目相看。” 我毫不吝啬地夸赞自己:“毕竟我可是在大风大浪里成长起来的人,不足为奇。” 镜怜瞧着我夸夸其谈的模样忍俊不禁,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说:“对了,再过三日便是我的五千岁生辰,你可否过了那日再离开?” “可以。” 时光荏苒,迎来镜怜的五千岁生辰,整个魔宫忙忙碌碌,洋溢着浓浓的喜庆气息,络绎不绝地人从四海八荒赶来。 扉乐站在阁楼上俯瞰脚底那座人来人往的宫殿,说道:“怎么这么多人来参加黑乌鸦的生辰宴啊?” 越禾加入观看的队列,她的目光在客人的生辰礼上流转好一会儿,说道:“他们手上拿着不少上等珍草丹药,小丫头,你真的打算送魔尊这个吗?” 我看着手中的锦盒,哀叹一声,说道:“我只会这个,我身无分文,买不起贵重礼品,我也不会炼制丹药,更别提什么珍草丹药了。” 扉乐替我说话:“礼物不在贵重,重在心意,小千为了这个礼物可是昨夜一宿未睡。” 阿岚带着酸意说道:“小千,你何时送我一个啊?” 我回道:“你若是不嫌弃,改日便送你们一人一个。” 黎川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我也喜欢,我能要一个吗?” 我爽快地应下。 站在窗边的越禾神情严肃地招呼我:“小丫头,你快过来。” 我走过去,顺着越禾的视线往下看,立马怒火中烧。 还未等在屋里的阿岚询问发生了何事,我就已经消失在房里,瞬移到了夙沙的面前。 我怒视着被夙沙护在身后的那个人,即刻唤出银剪戟,气势汹汹地将刀尖对准天女魃。 夙沙轻声细语地试图抚平我的怒火:“阿呆,你可知她是谁,当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她吗?” 我毫不留情地怒斥他:“别这么叫我,让我感到恶心!至于她,我不想知道她是谁,我只知她杀害了我的姥姥,她是我的仇人!” 天女魃小鸟依人地躲在夙沙身后,佯装出一副无辜的嘴脸,歪曲事实:“你姥姥不是我杀的,明明是你失控杀了你姥姥,与我又有何关系。” “你胡诌八扯,颠倒黑白!”我怒气更甚了,挥舞银剪戟彪天女魃横扫而去。 宾客惊吓得一哄而散。 天女魃竟一改那日的阴狠毒辣,未接过我两招就摔倒在地,惊恐万状地向我求饶。 “你是犼,我当然敌不过你,可是你姥姥的死与我无关啊,求求你放过我!” “你竟然还在撒谎!”怒火中烧的我将银剪戟对准她,欲要刺下去时,夙沙手臂一挥,银剪戟被打落至一旁。 他斥责我:“祝千龄,你闹够了没有?” 我瞳孔颤抖,立马红了双眼,心如绞痛。 一副挺拔的身躯将我挡在他的身后,阻断了夙沙的视线。 她霸气侧漏地开了口:“今日是本尊的生辰宴,岂能容尔等放肆。” 我呆愣地昂起头看向他的背影,竟然是镜怜的声音,他为何变了模样? 天女魃反驳镜怜:“魔尊,你这话说就不对了,明明是她先挑起的事端,怎么就变成了我们放肆?” 镜怜冷眼扫过天女魃,不容置喙地说道:“她是我魔界的座上客,本尊不管你们在外身份有多尊贵,你们既然入了魔界,自然要遵循我魔界的礼节,你们对我的贵客说了大不敬的话,你们今日必须向她致歉,否则你们休想走出魔界。” 夙沙眼底盛满怒火,警告他:“镜怜,你莫要太过分,你这样做只会得罪妖仙两界。” 镜怜不以为然道:“本尊不在乎,若是得罪了,便得罪了,本尊见不得她被某些不相干的人受欺负。” 我诧异地望向他,原本冰凉的心感到暖意融融,没想到镜怜竟会如此护我。 夙沙莫名由来一阵怒火,捏紧拳头。 天女魃委屈巴巴地说道:“夙沙,我才不要向她道歉,又不是我有错在先。” 夙沙黑着脸回道:“向她道歉。” 天女魃听夙沙的语气不容置辩,气得她咬牙切齿,不情不愿地向我行礼致歉。 镜怜侧身让路:“二位请入席。” 天女魃路过我身旁时,传来密音挑衅我:“我是仙,你是人,你当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今日受的这番欺辱,我必将会向你讨要,我们走着瞧。” 我深吸一口气,压制内心熊熊怒火,今日是小黑的生辰,不能置他于不仁不义境地,待她走出魔界再寻她报仇。 镜怜向我解释道:“生辰宴是五百年前便发出的请帖,他们的确也在邀约名册上。所以,对不起,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我若无其事地笑道:“我才不觉得受了委屈,反倒是我的冲动,险些害你得罪妖界和仙界。” 紧接着,我拿出檀木做的锦盒,递到他的手中,祝他:“生辰快乐,希望你不嫌弃这份生辰礼。” 镜怜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尊用木头雕刻的乌鸦,模样栩栩如生。 镜怜笑得合不拢嘴:“这份生辰礼我很喜欢,是我今日收到的最好礼物,谢谢。” “你喜欢就好。”我单刀直入地说,“小黑,你的生辰宴我便不参加了,我现在就要启程离开。” 镜怜神色紧张,问道:“不是说好等过了我的生辰再走的吗?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因为夙沙和九天玄女?” 我沉默了片刻,颔首承认:“我怕我再这里待下去,我会忍不住对她大打出手,到时候闹得天翻地覆,你这个生辰怕是过得不安生,所以我得先走一步了,若是有缘,江湖再见。” “祝千龄,我…”镜怜欲言又止,最后坦然一笑,“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我朝镜怜挥手道别。 正当我要走出魔界边境时,夙沙倏然出现拦住了我的去路,而越禾三人立马现身挡在我面前,不允许夙沙靠近我。 夙沙面无神情地看着我,说:“祝千龄,我有话要同你说。” 我眼神憎恶地瞥了他一眼,振振有词地说道:“我与你已无任何关系,反倒是你还欠我一颗心,你若是再敢纠缠我,我不妨现在就向你讨要。” 夙沙冷笑一声,说道:“你莫要高看自己,我并非是来纠缠你的,我是来给你送一封休书,休书一出,你与我才无任何瓜葛。” 随即,他现场写出一封休书,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于时今日谨立除书,落款夙沙。 休书落入我的手中,我看着各生欢喜,晃了神。 我心里五味杂陈地发问:“九天玄女就是当初在山河社稷图里那副画像上的女子?” 听到夙沙波澜不惊地承认,我毅然决然落下我的名字。 休书消散,我低头释怀地一笑,说道:“夙沙,你可有听过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草愁愁断奈何桥奈何,三生石前定三生?” 夙沙脸上毫无波澜。 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厉,说:“愿你们今后如同彼岸花,断肠愁,岁岁有真情。” 第一百章 前往忘川河 怎知,一道黑光冲破法阵的束缚,与银剪戟正面对抗,眼看我们僵持不下时,常青二人趁机逃离,并对我发动偷袭。 一把玄铁伞的伞檐如同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刃在我身后旋转而来,所到之处飞沙走石,狂风巨浪。 越禾三人瞬移到我身后阻挡,奈何斩荒伞释放出来的强大气场将他们击飞,势不可挡地朝我靠近,我正面却被常青二人纠缠得无暇顾及斩荒伞的靠近。 正当常青二人发出得意的笑声时,一道黑雾从天而降击退了斩荒伞,常青二人见来人,神色慌张地在我面前漏出了马脚。 我趁势凝聚灵力打在他们的命门上,虽然无法伤及他们的性命,但也能让他们休养一段时日。 常青二人见势不妙,立马拿着斩荒伞撤离了。 我收起银剪戟,立马上前察看越禾三人的伤势,好在他们只是伤了元气,休养几日便能痊愈。 我看向默默等候在一旁的镜怜,向他道谢:“今日多谢你。” 镜怜神情严肃地对我说道:“小千,如今四海八荒都在传妖祖犼重现人间,犼是神、仙两界的敌对,你若执意要离开魔界,他们必然会寻你麻烦,路上危机四伏,你不如就留在魔界,我还能护你周全。” 我抿唇一笑,回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不想当笼中之鸟,我向往自由,不喜欢被世俗束缚,从姥姥在我怀里死去的那一刻起,我无所畏惧,更无畏死亡。所以我去意已决,你无需再言。” 镜怜沉默须臾,回道:“你打算何时启程?” 我回望盘坐疗伤的三人,回道:“等他们痊愈之后,所以还得叨扰你几日。” “那这几日我同你讲讲通往三生石的必经之路与破解之法。” “好。” 镜怜好奇地发问:“你是如何肯定他们二人不是魔界中的人?” 我有条不紊地述说着我的看法:“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我能嗅出他们身上的魔气并不精纯,反倒像是用魔气来掩盖住自己身上真正的气息,而且他们表现太过刻意,连武器都选择魔器,若我是魔界的人巴不得撇开与魔界的关系。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你,我救过你,你懂得知恩图报,事实证明你是一只好鸟,虽然你现在是魔尊了。” 镜怜不由感叹:“小千,没想到你观察得如此细致,着实让我刮目相看。” 我毫不吝啬地夸赞自己:“毕竟我可是在大风大浪里成长起来的人,不足为奇。” 镜怜瞧着我夸夸其谈的模样忍俊不禁,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说:“对了,再过三日便是我的五千岁生辰,你可否过了那日再离开?” “可以。” 时光荏苒,迎来镜怜的五千岁生辰,整个魔宫忙忙碌碌,洋溢着浓浓的喜庆气息,络绎不绝地人从四海八荒赶来。 扉乐站在阁楼上俯瞰脚底那座人来人往的宫殿,说道:“怎么这么多人来参加黑乌鸦的生辰宴啊?” 越禾加入观看的队列,她的目光在客人的生辰礼上流转好一会儿,说道:“他们手上拿着不少上等珍草丹药,小丫头,你真的打算送魔尊这个吗?” 我看着手中的锦盒,哀叹一声,说道:“我只会这个,我身无分文,买不起贵重礼品,我也不会炼制丹药,更别提什么珍草丹药了。” 扉乐替我说话:“礼物不在贵重,重在心意,小千为了这个礼物可是昨夜一宿未睡。” 阿岚带着酸意说道:“小千,你何时送我一个啊?” 我回道:“你若是不嫌弃,改日便送你们一人一个。” 黎川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我也喜欢,我能要一个吗?” 我爽快地应下。 站在窗边的越禾神情严肃地招呼我:“小丫头,你快过来。” 我走过去,顺着越禾的视线往下看,立马怒火中烧。 还未等在屋里的阿岚询问发生了何事,我就已经消失在房里,瞬移到了夙沙的面前。 我怒视着被夙沙护在身后的那个人,即刻唤出银剪戟,气势汹汹地将刀尖对准天女魃。 夙沙轻声细语地试图抚平我的怒火:“阿呆,你可知她是谁,当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她吗?” 我毫不留情地怒斥他:“别这么叫我,让我感到恶心!至于她,我不想知道她是谁,我只知她杀害了我的姥姥,她是我的仇人!” 天女魃小鸟依人地躲在夙沙身后,佯装出一副无辜的嘴脸,歪曲事实:“你姥姥不是我杀的,明明是你失控杀了你姥姥,与我又有何关系。” “你胡诌八扯,颠倒黑白!”我怒气更甚了,挥舞银剪戟彪天女魃横扫而去。 宾客惊吓得一哄而散。 天女魃竟一改那日的阴狠毒辣,未接过我两招就摔倒在地,惊恐万状地向我求饶。 “你是犼,我当然敌不过你,可是你姥姥的死与我无关啊,求求你放过我!” “你竟然还在撒谎!”怒火中烧的我将银剪戟对准她,欲要刺下去时,夙沙手臂一挥,银剪戟被打落至一旁。 他斥责我:“祝千龄,你闹够了没有?” 我瞳孔颤抖,立马红了双眼,心如绞痛。 一副挺拔的身躯将我挡在他的身后,阻断了夙沙的视线。 她霸气侧漏地开了口:“今日是本尊的生辰宴,岂能容尔等放肆。” 我呆愣地昂起头看向他的背影,竟然是镜怜的声音,他为何变了模样? 天女魃反驳镜怜:“魔尊,你这话说就不对了,明明是她先挑起的事端,怎么就变成了我们放肆?” 镜怜冷眼扫过天女魃,不容置喙地说道:“她是我魔界的座上客,本尊不管你们在外身份有多尊贵,你们既然入了魔界,自然要遵循我魔界的礼节,你们对我的贵客说了大不敬的话,你们今日必须向她致歉,否则你们休想走出魔界。更何况你是何人?我可未曾记得有发过请柬给你。” 夙沙出声解释:“她是跟着我来,魔尊的请柬上并未写明不能携带挚友。” 镜怜霸气地回道:“可是本尊的生辰宴容不得沙子,尤其是你身边这位庸俗的婢女,你们若是肯向本尊的客人道歉,本尊就勉为其难地让你们入座。” 天女魃眼底盛满怒火,警告他:“镜怜,你说话注意言辞,什么婢女,我乃仙界的九天玄女,今日能来参加你的生辰宴,已是仙家恩赐,你莫要不知好歹。” 镜怜故作震惊地神情,随后拆穿她:“呀,九天玄女?放眼整个五界,谁人不知九天玄女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你冒充九天玄女的身份意欲何为?” 天女魃反驳道:“谁说我死了?我只不过是在荒漠里沉眠数千年罢了,仙界不久前已经恢复我九天玄女的身份,如今我是仙家的人,你这般咄咄逼人难道就不怕得罪仙界?” 镜怜不以为然地一笑:“本尊不在乎,若是得罪了,便得罪了,本尊可见不得本尊的客人被某些毫不相干的人欺负。” 我诧异地望向他,原本冰凉的心感到暖意融融,没想到镜怜竟会如此护我。 夙沙莫名由来一阵怒火,捏紧拳头。 天女魃委屈巴巴地说道:“夙沙,我才不要向她道歉,又不是我有错在先。” 夙沙黑着脸回道:“向她道歉。” 天女魃听夙沙的语气不容置辩,气得她咬牙切齿,不情不愿地向我行礼致歉。 镜怜侧身让路:“二位请入席。” 天女魃路过我身旁时,传来密音挑衅我:“我是仙,你是人,你当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今日受的这番欺辱,我必将会向你讨要,我们走着瞧。” 我深吸一口气,压制内心熊熊怒火,今日是小黑的生辰,不能置他于不仁不义境地,待她走出魔界再寻她报仇。 镜怜向我解释道:“生辰宴是五百年前便发出的请帖,夙沙的确也在邀约名册上,只是我未曾想到他竟然会带上她。所以,对不起,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我若无其事地笑道:“我才不觉得受了委屈,反倒是我的冲动,险些害你得罪了仙界。” 紧接着,我拿出檀木做的锦盒,递到他的手中,祝他:“生辰快乐,希望你不会嫌弃这份生辰礼。” 镜怜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尊用木头雕刻的乌鸦,模样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镜怜笑得合不拢嘴:“这份生辰礼我很喜欢,是我今日收到的最好礼物,谢谢。” “你喜欢就好。”我单刀直入地说,“小黑,你的生辰宴我便不参加了,我现在就启程离开。” 镜怜神色紧张,问道:“不是说好等过了我的生辰再走的吗?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因为夙沙和九天玄女?” 我沉默了片刻,颔首承认:“我怕我再这里待下去,我会忍不住对她大打出手,到时候闹得天翻地覆,你这个生辰怕是过得不安生,所以我得先走一步了,若是有缘,江湖再见。” “祝千龄,我…”镜怜欲言又止,最后坦然一笑,“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我朝镜怜挥手道别。 正当我要走出魔界边境时,夙沙倏然出现拦住了我的去路,而越禾三人立马现身挡在我面前,不允许夙沙靠近我,却被我制止,将他们收回我体内后,遣走黎川。 夙沙面无神情地看着我,说:“祝千龄,我有话要同你说。” 我神情憎恶地瞥了他一眼,振振有词地说道:“我与你已无任何关系,反倒是你还欠我一颗心,你若是再敢纠缠我,我不妨现在就向你讨要。” 夙沙冷笑一声,说道:“你莫要高看自己,我并非是来纠缠你的,我是来给你送一封休书,休书一出,你与我才无任何瓜葛。” 随即,他现场写出一封休书,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于时今日谨立除书,落款夙沙。 休书落入我的手中,我看着各生欢喜,晃了神。 我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发问:“她就是当初我们在山河社稷图里看到那副画像上的女子?” 听到夙沙波澜不惊地承认。 我捏紧双手,紧绷心弦,问道:“那你可曾对我动过心?” 夙沙垂下眼敛,云淡风轻地回道:“她与我相识数千年,我与你相处不过两载,谈何动心。” “你可有想过她并非你所要寻找的红颜知己?” “我不会认错。” 得到回应,我毅然决然落下我的名字。 休书消散,我低头释怀地一笑,说道:“夙沙,你可有听过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草愁愁断奈何桥奈何,三生石前定三生?” 夙沙脸上毫无波澜。 我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说:“愿你们今后如同彼岸花,断肠愁,岁岁有真情。” 夙沙依旧不见丝毫怒色,看来我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不痛不痒的沙砾。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明知她是受他人指使,你就算能杀了她替你姥姥报仇,她也只是一枚被遗弃的棋子,而你仍然无从知晓真正的幕后黑手,你姥姥的仇依旧未能得到报。” 他的这番话听得我不明就里,他究竟想说什么?是在求我放过天女魃吗? 夙沙未等我开口,继续说道:“你与我夫妻一场,我再好心提醒你一句,即便你拥有犼的力量,可对于犼的神力你一无所知,更何况你体内有两道禁制尚未解除,除非你得道成仙,变得不断强大,否则你根本无法与他们对抗。” 他这番话怎么听上去更像是在提点我该如何找出幕后黑手,难道说他此前与我恩断义绝的行径是另有苦衷? 我眉头紧皱,说:“我不明白,你神通广大,自然是知晓我的体质活不过十八,那你为何当初要娶我救我?” 夙沙回道:“当初是你姥姥苦苦哀求,纠缠不休,并许诺来世甘心为我做牛做马,我才答应帮她救你,若是我当初知晓你体内封印的是妖神犼,我才不会救你。” 我追问:“既然当初救我是不情不愿,那今日你说这番话又是为何?” “看过斗蝈蝈吗?你的加入会使这场猫与老鼠的游戏变得更有趣一些,总有人要坐守渔翁之利。” “混蛋!”我怒火中烧,唤出银剪戟朝他劈去。 夙沙一个风驰电掣的瞬移,轻易躲过我的攻击,随即夙沙消失在我的眼前。 祝千龄,你竟还以为他是另有苦衷,你真傻,他就是一条黑心肠的臭长虫、臭蛟龙! 我一路上谩骂夙沙,黎川则一个人默默跟在身后,不敢言。 一路长途跋涉,我与黎川疲倦不堪地跌坐在潺潺溪流边上歇脚。 越禾三人从我体内涌出来,他们慵懒地打着哈欠,伸着懒腰。 越禾发问:“小丫头,我们当真要前往忘川河吗? 第一百零一章 幽谷 她霸气侧漏地开了口:“今日是本尊的生辰宴,岂能容尔等放肆。” 我呆愣地昂起头看向他的背影,竟然是镜怜的声音,他为何变了模样? 天女魃反驳镜怜:“魔尊,你这话说就不对了,明明是她先挑起的事端,怎么就变成了我们放肆?” 镜怜冷眼扫过天女魃,不容置喙地说道:“她是我魔界的座上客,本尊不管你们在外身份有多尊贵,你们既然入了魔界,自然要遵循我魔界的礼节,你们对我的贵客说了大不敬的话,你们今日必须向她致歉,否则你们休想走出魔界。更何况你是何人?我可未曾记得有发过请柬给你。” 夙沙出声解释:“她是跟着我来,魔尊的请柬上并未写明不能携带挚友。” 镜怜霸气地回道:“可是本尊的生辰宴容不得沙子,尤其是你身边这位庸俗的婢女,你们若是肯向本尊的客人道歉,本尊就勉为其难地让你们入座。” 天女魃眼底盛满怒火,警告他:“镜怜,你说话注意言辞,什么婢女,我乃仙界的九天玄女,今日能来参加你的生辰宴,已是仙家恩赐,你莫要不知好歹。” 镜怜故作震惊地神情,随后拆穿她:“呀,九天玄女?放眼整个五界,谁人不知九天玄女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你冒充九天玄女的身份意欲何为?” 天女魃反驳道:“谁说我死了?我只不过是在荒漠里沉眠数千年罢了,仙界不久前已经恢复我九天玄女的身份,如今我是仙家的人,你这般咄咄逼人难道就不怕得罪仙界?” 镜怜不以为然地一笑:“本尊不在乎,若是得罪了,便得罪了,本尊可见不得本尊的客人被某些毫不相干的人欺负。” 我诧异地望向他,原本冰凉的心感到暖意融融,没想到镜怜竟会如此护我。 夙沙莫名由来一阵怒火,捏紧拳头。 天女魃委屈巴巴地说道:“夙沙,我才不要向她道歉,又不是我有错在先。” 夙沙黑着脸回道:“向她道歉。” 天女魃听夙沙的语气不容置辩,气得她咬牙切齿,不情不愿地向我行礼致歉。 镜怜侧身让路:“二位请入席。” 天女魃路过我身旁时,传来密音挑衅我:“我是仙,你是人,你当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今日受的这番欺辱,我必将会向你讨要,我们走着瞧。” 我深吸一口气,压制内心熊熊怒火,今日是小黑的生辰,不能置他于不仁不义境地,待她走出魔界再寻她报仇。 镜怜向我解释道:“生辰宴是五百年前便发出的请帖,夙沙的确也在邀约名册上,只是我未曾想到他竟然会带上她。所以,对不起,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我若无其事地笑道:“我才不觉得受了委屈,反倒是我的冲动,险些害你得罪了仙界。” 紧接着,我拿出檀木做的锦盒,递到他的手中,祝他:“生辰快乐,希望你不会嫌弃这份生辰礼。” 镜怜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尊用木头雕刻的乌鸦,模样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镜怜笑得合不拢嘴:“这份生辰礼我很喜欢,是我今日收到的最好礼物,谢谢。” “你喜欢就好。”我单刀直入地说,“小黑,你的生辰宴我便不参加了,我现在就启程离开。” 镜怜神色紧张,问道:“不是说好等过了我的生辰再走的吗?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因为夙沙和九天玄女?” 我沉默了片刻,颔首承认:“我怕我再这里待下去,我会忍不住对她大打出手,到时候闹得天翻地覆,你这个生辰怕是过得不安生,所以我得先走一步了,若是有缘,江湖再见。” “祝千龄,我…”镜怜欲言又止,最后坦然一笑,“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我朝镜怜挥手道别。 正当我要走出魔界边境时,夙沙倏然出现拦住了我的去路,而越禾三人立马现身挡在我面前,不允许夙沙靠近我,却被我制止,将他们收回我体内后,遣走黎川。 夙沙面无神情地看着我,说:“祝千龄,我有话要同你说。” 我神情憎恶地瞥了他一眼,振振有词地说道:“我与你已无任何关系,反倒是你还欠我一颗心,你若是再敢纠缠我,我不妨现在就向你讨要。” 夙沙冷笑一声,说道:“你莫要高看自己,我并非是来纠缠你的,我是来给你送一封休书,休书一出,你与我才无任何瓜葛。” 随即,他现场写出一封休书,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于时今日谨立除书,落款夙沙。 休书落入我的手中,我看着各生欢喜,晃了神。 我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发问:“她就是当初我们在山河社稷图里看到那副画像上的女子?” 听到夙沙波澜不惊地承认。 我捏紧双手,紧绷心弦,问道:“那你可曾对我动过心?” 夙沙垂下眼敛,云淡风轻地回道:“她与我相识数千年,我与你相处不过两载,谈何动心。” “你可有想过她并非你所要寻找的红颜知己?” “我不会认错。” 得到回应,我毅然决然落下我的名字。 休书消散,我低头释怀地一笑,说道:“夙沙,你可有听过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草愁愁断奈何桥奈何,三生石前定三生?” 夙沙脸上毫无波澜。 我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说:“愿你们今后如同彼岸花,断肠愁,岁岁有真情。” 夙沙依旧不见丝毫怒色,看来我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不痛不痒的沙砾。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明知她是受他人指使,你就算能杀了她替你姥姥报仇,她也只是一枚被遗弃的棋子,而你仍然无从知晓真正的幕后黑手,你姥姥的仇依旧未能得到报。” 他的这番话听得我不明就里,他究竟想说什么?是在求我放过天女魃吗? 夙沙未等我开口,继续说道:“你与我夫妻一场,我再好心提醒你一句,即便你拥有犼的力量,可对于犼的神力你一无所知,更何况你体内有两道禁制尚未解除,除非你得道成仙,变得不断强大,否则你根本无法与他们对抗。” 他这番话怎么听上去更像是在提点我该如何找出幕后黑手,难道说他此前与我恩断义绝的行径是另有苦衷? 我眉头紧皱,说:“我不明白,你神通广大,自然是知晓我的体质活不过十八,那你为何当初要娶我救我?” 夙沙回道:“当初是你姥姥苦苦哀求,纠缠不休,并许诺来世甘心为我做牛做马,我才答应帮她救你,若是我当初知晓你体内封印的是妖神犼,我才不会救你。” 我追问:“既然当初救我是不情不愿,那今日你说这番话又是为何?” “看过斗蝈蝈吗?你的加入会使这场猫与老鼠的游戏变得更有趣一些,总有人要坐守渔翁之利。” “混蛋!”我怒火中烧,唤出银剪戟朝他劈去。 夙沙一个风驰电掣的瞬移,轻易躲过我的攻击,随即夙沙消失在我的眼前。 祝千龄,你竟还以为他是另有苦衷,你真傻,他就是一条黑心肠的臭长虫、臭蛟龙! 我一路上谩骂夙沙,黎川一个人默默跟在身后,不敢言。 一路长途跋涉,我与黎川疲倦不堪地跌坐在潺潺溪流边上歇脚。 越禾三人从我体内涌出来,他们慵懒地打着哈欠,伸着懒腰。 越禾发问:“小丫头,我们当真要前往忘川河吗? 我颔首,回道:“迷雾总要有被拨开的一日,我想要亲自弄清真相。” 越禾蹙眉:“难道姥姥的仇不报了?” 我回道:“此仇不报妄为人,只是夙沙说得对,她不过是一枚棋子,我的仇人不止是她,还有她背后的幕后黑手,我得尽快晋升成仙,我才有机会弄清真相。天下之大,我竟觉得前途渺茫,现下我只有三生石这一条线索,所以那里非去不可。” 扉乐走过来,激情澎湃地说道:“小千,想做什么便放心大胆去做,哪怕前路荆棘满布,我们依旧与你并肩同行。” 我热泪盈眶地握紧扉乐和越禾的手,说道:“谢谢你们,此生能与你们相识相伴,是我祝千龄三生有幸。” 阿岚接过话:“你可是古上神,妖祖犼,我们能与你缔结契约,那才是我们的福分。” 我辩解道:“我当真不是古上神犼。” 扉乐说:“小千,你对我们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更何况那日我们是亲眼所见犼变成了你,你肯定是妖祖。” 我是百口莫辩,我总不能告诉他们是后卿告诉我,我才是天女魃,只不过体内封印着犼的神力和神形,这番言论听上去就很荒唐,可谁让那个人先入为主,众人理所应当认为她就是天女魃。 我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在传闻里的犼是神界罪人,恐怕前往三生石的路上会是危机四伏。” 扉乐安抚我:“犼或许在神界是罪人,可同样是创立妖界的妖祖,受妖族世世代代的尊崇,你莫怕身后可是有整个妖界为你撑腰。” 阿岚神情凝重,说道:“可是我听说现在的妖尊是仙界走狗,在背地里向玉帝进贡了上万只妖兽,若真是这样,小千的处境才是如履薄冰。” 扉乐反驳他的话:“谁告诉你妖尊是是仙界走狗,阿姐告诉我妖尊是整个五界最刚正不阿、最有勇有谋的君主。” 阿岚嘟囔道:“青丘女帝是妖尊的心腹大将,谁知道她会不会胳膊肘往里拐。” 扉乐气鼓鼓地看着阿岚吼道:“我阿姐绝对不会骗人的!” 我缓缓站起身来,横在二人中间,岔开话题:“你们可认识嫦襄与司守?” 越禾下意识看向一旁默默无言的黎川,黎川这才回过神来,弱弱地回道:“嫦襄是我奶奶,她是妖界的三长老,你认识她老人家?” “有过一面之缘。”我继续问道,“那你奶奶可有在你面前提起过妖尊?” 黎川边回忆边说道:“说起过一些,妖尊至今已有万余岁,可他深居简出,所以妖界除了长老以外,无人见过妖尊的面容。” 我追问:“只有这些吗?” 黎川憋足一口气回想,倏然眼前一亮,说道:“对了,阿岚兄方才不是说到妖兽吗?奶奶曾在我面前说起过,安岭的妖兽遭了孽,摊上这么一个昏君,竟然巴结对妖界赶尽杀绝的敌人。” 阿岚说话俨然有了底气:“我说得没错,妖尊就是仙界的走狗。” 越禾开口说道:“或许妖尊巴结仙界是有情不由己的苦衷呢,我们还是莫要盖棺定论。” 阿岚半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越禾,说:“越禾,你竟然帮着妖尊说话,你行径十分可疑,说,你与妖尊有何关系?” 越禾坦然自若地回应:“我并非是在帮他说话,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未曾见过妖尊,更没有同妖尊接触的机会,所以不能因为传言或者从他人口中去妄自揣测一个人。” 黎川附和越禾:“我觉得越禾说得对极了。” 我颔首,轻轻拍了拍越禾的肩膀,说:“启程。” 乘坐飞天马车,日夜兼程地赶往一个叫冥谷的地方。 那里寸草不生,更无飞禽走兽,只有是孤魂野鬼。 驾驶马车的阿岚朝马车里喊道:“小千,我们快到了。” 我脑海里响起镜怜的话:“一旦进入冥谷的地界,就会丧失会飞的技能,甚至所有人的力量会被削弱。” 马车缓缓降落,离幽谷仅三丈之远。 我们刚从马车走下来,就看到到身后的穹庐黑云压境,是数不胜数、穿着盔甲的士兵手持长枪,脚踏白云驶来。 越禾定睛一看,立马戒备起来:“不好,是仙界的天兵天将。” 扉乐唤出九尾,呈现一副随时进攻的姿态,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千,若是选择迎战,胜算微乎其微。” 我不假思索地说道:“走,进谷。” 进了谷,任凭他们修为再高,仙力再强,也是要过三大难关的,谁输谁赢,可不好说。 第一百零二章 被红蛛灼伤了眼 我神情憎恶地瞥了他一眼,振振有词地说道:“我与你已无任何关系,反倒是你还欠我一颗心,你若是再敢纠缠我,我不妨现在就向你讨要。” 夙沙冷笑一声,说道:“你莫要高看自己,我并非是来纠缠你的,我是来给你送一封休一出,你与我才无任何瓜葛。” 随即,他现场写出一封休书,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于时今日谨立除书,落款夙沙。 休书落入我的手中,我看着各生欢喜,晃了神。 我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发问:“她就是当初我们在山河社稷图里看到那副画像上的女子?” 听到夙沙波澜不惊地承认。 我捏紧双手,紧绷心弦,问道:“那你可曾对我动过心?” 夙沙垂下眼敛,云淡风轻地回道:“她与我相识数千年,我与你相处不过两载,谈何动心。” “你可有想过她并非你所要寻找的红颜知己?” “我不会认错。” 得到回应,我毅然决然落下我的名字。 休书消散,我低头释怀地一笑,说道:“夙沙,你可有听过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草愁愁断奈何桥奈何,三生石前定三生?” 夙沙脸上毫无波澜。 我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说:“愿你们今后如同彼岸花,断肠愁,岁岁有真情。” 夙沙依旧不见丝毫怒色,看来我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不痛不痒的沙砾。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明知她是受他人指使,你就算能杀了她替你姥姥报仇,她也只是一枚被遗弃的棋子,而你仍然无从知晓真正的幕后黑手,你姥姥的仇依旧未能得到报。” 他的这番话听得我不明就里,他究竟想说什么?是在求我放过天女魃吗? 夙沙未等我开口,继续说道:“你与我夫妻一场,我再好心提醒你一句,即便你拥有犼的力量,可对于犼的神力你一无所知,更何况你体内有两道禁制尚未解除,除非你得道成仙,变得不断强大,否则你根本无法与他们对抗。” 他这番话怎么听上去更像是在提点我该如何找出幕后黑手,难道说他此前与我恩断义绝的行径是另有苦衷? 我眉头紧皱,说:“我不明白,你神通广大,自然是知晓我的体质活不过十八,那你为何当初要娶我救我?” 夙沙回道:“当初是你姥姥苦苦哀求,纠缠不休,并许诺来世甘心为我做牛做马,我才答应帮她救你,若是我当初知晓你体内封印的是妖神犼,我才不会救你。” 我追问:“既然当初救我是不情不愿,那今日你说这番话又是为何?” “看过斗蝈蝈吗?你的加入会使这场猫与老鼠的游戏变得更有趣一些,总有人要坐守渔翁之利。” “混蛋!”我怒火中烧,唤出银剪戟朝他劈去。 夙沙一个风驰电掣的瞬移,轻易躲过我的攻击,随即夙沙消失在我的眼前。 祝千龄,你竟还以为他是另有苦衷,你真傻,他就是一条黑心肠的臭长虫、臭蛟龙! 我一路上谩骂夙沙,黎川一个人默默跟在身后,不敢言。 一路长途跋涉,我与黎川疲倦不堪地跌坐在潺潺溪流边上歇脚。 越禾三人从我体内涌出来,他们慵懒地打着哈欠,伸着懒腰。 越禾发问:“小丫头,我们当真要前往忘川河吗? 我颔首,回道:“迷雾总要有被拨开的一日,我想要亲自弄清真相。” 越禾蹙眉:“难道姥姥的仇不报了?” 我回道:“此仇不报妄为人,只是夙沙说得对,她不过是一枚棋子,我的仇人不止是她,还有她背后的幕后黑手,我得尽快晋升成仙,我才有机会弄清真相。天下之大,我竟觉得前途渺茫,现下我只有三生石这一条线索,所以那里非去不可。” 扉乐走过来,激情澎湃地说道:“小千,想做什么便放心大胆去做,哪怕前路荆棘满布,我们依旧与你并肩同行。” 我热泪盈眶地握紧扉乐和越禾的手,说道:“谢谢你们,此生能与你们相识相伴,是我祝千龄三生有幸。” 阿岚接过话:“你可是古上神,妖祖犼,我们能与你缔结契约,那才是我们的福分。” 我辩解道:“我当真不是古上神犼。” 扉乐说:“小千,你对我们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更何况那日我们是亲眼所见犼变成了你,你肯定是妖祖。” 我是百口莫辩,我总不能告诉他们是后卿告诉我,我才是天女魃,只不过体内封印着犼的神力和神形,这番言论听上去就很荒唐,可谁让那个人先入为主,众人理所应当认为她就是天女魃。 我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在传闻里的犼是神界罪人,恐怕前往三生石的路上会是危机四伏。” 扉乐安抚我:“犼或许在神界是罪人,可同样是创立妖界的妖祖,受妖族世世代代的尊崇,你莫怕身后可是有整个妖界为你撑腰。” 阿岚神情凝重,说道:“可是我听说现在的妖尊是仙界走狗,在背地里向玉帝进贡了上万只妖兽,若真是这样,小千的处境才是如履薄冰。” 扉乐反驳他的话:“谁告诉你妖尊是是仙界走狗,阿姐告诉我妖尊是整个五界最刚正不阿、最有勇有谋的君主。” 阿岚嘟囔道:“青丘女帝是妖尊的心腹大将,谁知道她会不会胳膊肘往里拐。” 扉乐气鼓鼓地看着阿岚吼道:“我阿姐绝对不会骗人的!” 我缓缓站起身来,横在二人中间,岔开话题:“你们可认识嫦襄与司守?” 越禾下意识看向一旁默默无言的黎川,黎川这才回过神来,弱弱地回道:“嫦襄是我奶奶,她是妖界的三长老,你认识她老人家?” “有过一面之缘。”我继续问道,“那你奶奶可有在你面前提起过妖尊?” 黎川边回忆边说道:“说起过一些,妖尊至今已有万余岁,可他深居简出,所以妖界除了长老以外,无人见过妖尊的面容。” 我追问:“只有这些吗?” 黎川憋足一口气回想,倏然眼前一亮,说道:“对了,阿岚兄方才不是说到妖兽吗?奶奶曾在我面前说起过,安岭的妖兽遭了孽,摊上这么一个昏君,竟然巴结对妖界赶尽杀绝的敌人。” 阿岚说话俨然有了底气:“我说得没错,妖尊就是仙界的走狗。” 越禾开口说道:“或许妖尊巴结仙界是有情不由己的苦衷呢,我们还是莫要盖棺定论。” 阿岚半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越禾,说:“越禾,你竟然帮着妖尊说话,你行径十分可疑,说,你与妖尊有何关系?” 越禾坦然自若地回应:“我并非是在帮他说话,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未曾见过妖尊,更没有同妖尊接触的机会,所以不能因为传言或者从他人口中去妄自揣测一个人。” 黎川附和越禾:“我觉得越禾说得对极了。” 我颔首,轻轻拍了拍越禾的肩膀,说:“启程。” 乘坐飞天马车,日夜兼程地赶往一个叫冥谷的地方。 那里寸草不生,更无飞禽走兽,只有是孤魂野鬼。 驾驶马车的阿岚朝马车里喊道:“小千,我们快到了。” 我脑海里响起镜怜的话:“一旦进入冥谷的地界,就会丧失会飞的技能,甚至所有人的力量会被削弱。” 马车缓缓降落,离幽谷仅三丈之远。 我们刚从马车走下来,就看到到身后的穹庐黑云压境,是数不胜数、穿着盔甲的士兵手持长枪,脚踏白云驶来。 越禾定睛一看,立马戒备起来:“不好,是仙界的天兵天将。” 扉乐唤出九尾,呈现一副随时进攻的姿态,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千,若是选择迎战,胜算微乎其微。” 我不假思索地说道:“走,进谷。” 进了谷,任凭他们修为再高,仙力再强,也是要过三大难关的,谁输谁赢,可不好说。 幽谷,人死后通过两大磨难才有机会转世投胎的地方。 在踏进幽谷前,我特意看了一眼那块布满青苔的石碑,以及身后那些源源不断走来的鬼魂,不由盼望能在幽谷见到姥姥。 沿着鬼魂队伍行走的轨迹,我们很快就来到布满血蛛的铁锁桥前,十丈宽的悬崖两头仅有一根四指宽的玄铁锁链相连接,我们看见那些鬼魂蜂拥而至,狭窄的铁链晃晃悠悠,不断地有人被挤落悬崖,摔得灰飞烟灭。 倏然间,我莫名晃了神,再睁眼时一张摔得头破血流的鬼脸凑到我面前,他不紧不慢地将掉出来的眼珠子摁回眼眶里。 他吞吞吐吐地看着我说:“活…活人。” 字里行间透露着兴奋和渴望。 寒气侵袭,使我立马屏住气息。 越禾他们同样遇到了鬼魂缠身的麻烦,我用密音告诉他们屏息等待。 鬼魂没再感觉到活人的气味,呆愣地转身往铁链走去。 我们重重松了口气。 阿岚恍然大悟地说道:“差点忘了我们力量被削弱,自行暴露了我们的气息。” 扉乐观察好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好奇怪,怎么没有看见红蛛?” 黎川天真地回道:“或许它们此刻正在休息。” 越是安然无事,我越是隐隐不安,场面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越禾说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红蛛通体火红,被它们爬过之处,就会出现严重的灼伤,伤口难以痊愈,它们是群居生物,嗜血且报复性极强。” “没错,好在镜怜告诉了我对付红蛛的方法。”我幻化出一袋沉甸甸的大蒜。 众人不约而同捏紧了鼻子,一脸嫌弃道:“小千,你什么准备了这么多大蒜?” 我解释道:“蜘蛛害怕刺激性气味,红蛛也是蜘蛛的一类,想来大蒜也是可以驱赶它们的。” 我立马串成五个圈,悬挂在黎川四人的脖子上,大蒜的味道将他们熏得直打喷嚏。 我分布任务:“准备好了我们就过桥,阿岚你负责阻拦后面的鬼魂,我打头阵,扉乐和越禾在中间,黎川你就跟在她们身后。” 安排妥当后,阿岚率先施展妖力阻挡身后的鬼魂大军,待铁链上的鬼魂走得一干二净后,我小心翼翼踏上铁链,压低姿态,稳住重心。 铁链在空中晃晃悠悠,我哪怕是胆颤心惊,也要面不改色地走过去,替他们开个好头。 到铁链的尽头时,一顶玲珑宝塔从我身后袭来,我脚尖在铁链上一点,整个人腾空翻越,躲过宝塔的偷袭并成功抵达了对岸。 对岸追来两个是我未曾见过的中年男子,一高一矮。 方才偷袭我的宝塔回到高挑的男子手中,他刀削般的脸庞棱角分明,鲜有皱褶,不难看出他年少是位夺人芳心的美男子。 “妖神,我看你往哪里跑。”稍矮的男子亮出手中的宝剑,朝阿岚布下的结界劈去。 阿岚苦苦支撑的结界瞬间龟裂,余波击飞了他,好在被折回的黎川接住。 我看到越禾和扉乐上了岸,立马召唤阿岚来到我身旁,却将黎川遗留在对岸。 二人见落单的黎川,立马上前扼制住他,用黎川来威胁我们。 “放开他!”越禾愤怒地欲要返回对岸。 “你们留在这儿随时接应我,他们要找的人是我,不会拿黎川如何。”我看见越禾三人忧心忡忡的神情,我笑着抚慰他们,“放心,我不会轻易死掉的,毕竟我身上背负着三条性命。” 话落我快速行走在铁链上,怎知对方袭来一团白光,我侧身躲避,他们不依不饶地对我发起攻击,怎知脚下一滑,我整个人往下坠,好在我身手敏捷,及时抓住了铁链。 越禾三人紧绷着一颗心:“小千,小心啊!” 我咬紧牙关,使劲全力攀爬了上去,脚步稳健地越到对岸。 我看见黎川被他们折磨得遍体鳞伤,鼻青脸肿。 完了,若是被越禾瞧见他们这样对黎川,非得扒下他们一层皮不可。 我开门见山地说:“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放了他。” 第一百零三章 你是我徒儿 阿岚恍然大悟地说道:“差点忘了我们力量被削弱,自行暴露了我们的气息。” 扉乐观察好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好奇怪,怎么没有看见红蛛?” 黎川天真地回道:“或许它们此刻正在休息。” 越是安然无事,我越是隐隐不安,场面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越禾说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红蛛通体火红,被它们爬过之处,就会出现严重的灼伤,伤口难以痊愈,它们是群居生物,嗜血且报复性极强。” “没错,好在镜怜告诉了我对付红蛛的方法。”我幻化出一袋沉甸甸的大蒜。 众人不约而同捏紧了鼻子,一脸嫌弃道:“小千,你什么准备了这么多大蒜?” 我解释道:“蜘蛛害怕刺激性气味,红蛛也是蜘蛛的一类,想来大蒜也是可以驱赶它们的。” 我立马串成五个圈,悬挂在黎川四人的脖子上,大蒜的味道将他们熏得直打喷嚏。 我分布任务:“准备好了我们就过桥,阿岚你负责阻拦后面的鬼魂,我打头阵,扉乐和越禾在中间,黎川你就跟在她们身后。” 安排妥当后,阿岚率先施展妖力阻挡身后的鬼魂大军,待铁链上的鬼魂走得一干二净后,我小心翼翼踏上铁链,压低姿态,稳住重心。 铁链在空中晃晃悠悠,我哪怕是胆颤心惊,也要面不改色地走过去,替他们开个好头。 到铁链的尽头时,一顶玲珑宝塔从我身后袭来,我脚尖在铁链上一点,整个人腾空翻越,躲过宝塔的偷袭并成功抵达了对岸。 对岸追来两个是我未曾见过的中年男子,一高一矮,他们的气场逼退了前后的鬼魂。 方才偷袭我的宝塔回到高挑的男子手中,他刀削般的脸庞棱角分明,鲜有皱褶,不难看出他年少是位夺人芳心的美男子。 “妖神,我看你往哪里跑。”稍矮的男子亮出手中的宝剑,朝阿岚布下的结界劈去。 阿岚苦苦支撑的结界瞬间龟裂,余波击飞了他,好在被折回的黎川接住。 我看到越禾和扉乐上了岸,立马召唤阿岚来到我身旁,却将黎川遗留在对岸。 二人见落单的黎川,立马上前扼制住他,用黎川来威胁我们。 “放开他!”越禾愤怒地欲要返回对岸。 “你们留在这儿随时接应我,他们要找的人是我,不会拿黎川如何。”我看见越禾三人忧心忡忡的神情,我笑着抚慰他们,“放心,我不会轻易死掉的,毕竟我身上背负着三条性命。” 在我踏上铁链时,越禾抓住我的手腕,叮嘱我:“持剑的是增长天王,他手中的慧剑锋利无比,他旁边托着玲珑宝塔的是托塔天王,是仙界从无败绩的战神,一定要小心他手中的塔,莫被吸进去。” “知道了。” 话落,我快速行走在铁链上,怎知对方袭来一团青光,我侧身躲避,他们不依不饶地对我发起攻击,怎知脚下一滑,我整个人往下坠,好在我身手敏捷,及时抓住了铁链。 越禾三人紧绷着一颗心:“小千,小心啊!” 我咬紧牙关,使劲全力攀爬了上去,脚步稳健地越到对岸。 我看见黎川被他们折磨得遍体鳞伤,鼻青脸肿。 完了,若是被越禾瞧见他们这样对黎川,非得扒下他们一层皮不可。 我开门见山地说:“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放了他。” 托塔天王上下打量我须臾,满脸鄙夷地说道:“你就是祝千龄?” 我面不改色地回道:“没错,我就是妖神转世,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手持利剑、身穿甲胄的增长天王质疑我的身份:“谁知道你是不是假的妖神?” 我唤出银剪戟,霸气回应:“这可否能证明我的身份?” 银剪戟现世,二人瞠目结舌,她竟然真是妖神! 托塔天王看见银剪戟怒火攻心,眼神不自觉地看向自己的肩膀,似乎想起了什么陈年旧事。 他指挥我:“把银剪戟扔下你身后的悬崖。” 我很爽快地将银剪戟扔向身后,银剪戟直直坠落深谷。 “现在可以放开他了?”我缓缓上前一步,托塔二人竟身不由己地往后退了一步。 二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她散发出来的气场竟然如此震慑人心! 未等他们做出下一步举动时,地面微微颤动,烟雾葱四面八方汇聚,身后的铁链发出清脆刺耳的哐当声。 我回头望去,那条铁链上面已经爬满红蛛,体形如同拳头大小,定睛一看,它们的脑袋上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惊悚诡异。 它们攀爬的速度极快,我稍有发神,几只红蛛就已经爬上岸边,离我得脸边近在咫尺。 不好,是黎川的血引来了红蛛, 我凝聚灵力,灵力化作一团光朝它们砸去,却仿佛只是在给它们挠痒痒,未能伤它们分毫。 我难以置信,灵力竟然削弱成这般低微。 红蛛四面八方爬来,将我们包围起来,不断地逼近。 增长天王挥舞手中的惠剑,剑气横扫,倒是吹走了几只红蛛,结果引来更多红蛛。 托塔天王见势不妙,施展仙力,手中的玲珑宝塔腾空而起,无限变大数丈宽,宝塔底端散发出刺眼的绿光,狂风呼啸,他周围的红蛛被吸入塔里。 我趁势从托塔天王的手中夺回黎川,托塔天王错愕间立即改变了宝塔的方向,绿光覆盖在我的头顶,万幸身旁有一块岩石,我释放灵力凝聚成一道结界,并使出浑身解数和黎川紧紧抱住岩石。 我的灵力本就不敌他们,如今这道结界也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很快结界出现龟裂,裂痕逐渐蔓延,我正好看见一只红蛛悄无声息地从托塔的裤腿上往上攀爬,径直朝他的手臂爬去。 我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虔诚祈祷结界你一定要坚持住。 就在红蛛落在托塔手背时,从它嘴里喷射出岩浆般的织网,迅速将托塔的手背灼伤成腐肉,托塔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声,玲珑宝塔失去仙力的加持,塔里的绿光戛然而止,被吸入塔里的红蛛倒灌出来,洒落一地,纷纷爬向托塔天王。 一时间,托塔天王成了众矢之的,增长天王怔在一旁望了好一会儿。 在结界破裂的千钧一发之际,我手腕一转,释放灵力,召回坠落在悬崖底下的银剪戟。 银剪戟气势凌人,直冲云霄,急转而下,强大的气场横扫四周,为我们清除了眼前障碍。 释放仙力护体的托塔天王看见我们踏上铁链桥,大喊道:“增长天王,莫忘了我们进来的目的,万万不能让他们逃脱!” 增长天王回过神来,凶神恶煞地上前,使劲晃动铁链,试图将我和黎川从铁链上摇下去。 我们二人紧紧抱住铁链,任凭身后激起千层海浪,依旧阻止不了我们缓慢地匍匐前行。 增长天王见此法子对我们无济于事,看向身后爬满托塔天王设下结界的红蛛,计上心来。 他举起慧剑,对准我的后背朝我刺来,全神贯注攀爬的我俨然未能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直到阿岚他们的大声提醒:“小千,小心身后!” 我即刻回头望去,看到慧剑离我仅三步之隔,剑气势不可挡。 我的瞳孔里倒映出慧剑火光四射的模样,它风驰电掣般的攻速让我来不及反击。 正当我准备坦然接受利剑刺穿身子的痛苦时,突如其来的一团白光将慧剑击飞,慧剑偏离航道,与我擦肩而过后直直插在悬崖峭壁中。 我惊愕地看向站立在对岸的那抹熟悉白影,恍惚间我竟然看到了夙沙的影子,再定睛细看,不对,戴着面具…是师父。 增长天王怒斥亘古:“你是何人?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进入幽谷,你这是公然与仙界作对!” 亘古面具下那双冷厉的双眸直直盯着增长天王,令人毛骨悚然,一股窒息感油然而生。 亘古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伤了我徒儿,便是该死。” 话落,他手指微缩,增长天王在惊恐中腾空而起,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喉咙紧锁。 增长天王的脸涨得通红,逐渐发青时,身后传来越禾他们呼喊声。 亘古往后回望,看到我和黎川被红蛛包围在铁链上进退两难。 是方才慧剑擦伤了我的手臂,不知为何我的血液气味不仅引来悬崖底下的红蛛,而且它们显得异常兴奋。 我看见越禾他们欲要上前帮忙,立马喝声制止:“别过来!接住黎川!” 我双腿紧紧缠绕在铁链上,倾尽全力将精疲力竭的黎川扔向越禾他们。 看见黎川平安抵达对岸,我喊道:“把大蒜碾成碎泥扔向我。” 我挥舞手中的银剪戟,或许是银剪戟的威慑力暂时击退了红蛛,我将套在脖子上的大蒜取下,迅速碾成碎泥,顾不上难闻,涂抹在面部。 而另一边,不知何时摆脱了红蛛报复的托塔天王,趁着亘古担忧我安危而分了神的机会,蹑手蹑脚地走到亘古身后,唤出捆仙绳拴在了他的身上,快速缠绕几圈,将亘古捆绑了起来。 原本可以全身而退的我,身后传来托塔天王的声音。 他伴着嘲讽的语气:“祝千龄,你师父不要了吗?” 我心急如焚,欲要折返回去救亘古时,耳畔处传来亘古细微的声音。 “莫管,那是我的替身,快离开。”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师父的调虎离山之计。 我洒脱地对他们说道:“我师父送给你了。” 话音刚落,我便身手敏捷地从铁链站起身来,一跃飞起,稳稳当当抵达对岸。 托塔天王似乎意识到手里的亘古不对劲,往前一看,捆仙绳里的人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根木头。 他勃然大怒:“竟敢骗我!” 我挑衅地朝他扮了一张鬼脸,随后与他们前往下一关。 增长天王看着铁链上爬满红蛛,如同烈焰缠绕,问道:“现在该怎么办?铁链上布满红蛛,我们过不去啊。” 托塔天王勃然大怒,加重语气朝增长天王吼去:“还能怎么办,想法子驱赶红蛛!若是此行不能活捉祝千龄,你我的仙职将会彻底保不住,你想想底下有多少仙君虎视眈眈盯着我们这个位置,没了这个位置,我们跟弼马温有何区别?” 增长天王逐渐焦虑,说道:“我可不想沦为养马的弼马温,我方才看见祝千龄将大蒜涂抹在面部,或许能驱赶红蛛。” 路上,我询问亘古:“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亘古冷漠地回道:“我想找你,自有法子。” 我感慨道:“不过今日多亏师父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否则我现在就是悬崖底下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又或者是沦为被红蛛蚕食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一点的孤魂野鬼。” 亘古倏然神情严肃,语气略显暧昧:“你是我徒儿,我不会允许你出事的。” 我被他那道过于炙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佯装笑语盈盈地拍拍亘古的肩膀,打趣道:“还是师父最疼爱我,不知将来哪家姑娘三生有幸能成为我的师娘。” 亘古沉默不语,只静静地看着我。 我小声询问一旁的越禾:“我脸上有东西吗?” 越禾笑而不语,加快步伐走到黎川身旁。 我瘪瘪嘴,见色忘义。 我扭头向扉乐询问:“扉乐,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扉乐摇头:“没有啊。” 我悄悄地偷瞄了一眼亘古,哪晓得他还在盯着我看,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我尴尬地勾了勾嘴角,转回了头。 师父今日好生奇怪,为何总爱盯着我看? 我们跟着鬼魂活动时遗留下的痕迹,翻山越岭来到一片一望无际的火红花海,方圆十里盘旋着绵延不绝的鬼哭狼嚎声,听上去就已经够瘆人的了,直到看见花海里竟然还有吃鬼魂的曼陀罗,我才明白什么叫做地狱。 亘古叮嘱我们:“曼陀罗只吃鬼魂,但是它们的茎叶有剧毒,千万不能触碰,尤其它会吸取活人的精气。” 第一百零四章 没受伤就好 “你们留在这儿随时接应我,他们要找的人是我,不会拿黎川如何。”我看见越禾三人忧心忡忡的神情,我笑着抚慰他们,“放心,我不会轻易死掉的,毕竟我身上背负着三条性命。” 在我踏上铁链时,越禾抓住我的手腕,叮嘱我:“持剑的是增长天王,他手中的慧剑锋利无比,他旁边托着玲珑宝塔的是托塔天王,是仙界从无败绩的战神,一定要小心他手中的塔,莫被吸进去。” “知道了。” 话落,我快速行走在铁链上,怎知对方袭来一团青光,我侧身躲避,他们不依不饶地对我发起攻击,怎知脚下一滑,我整个人往下坠,好在我身手敏捷,及时抓住了铁链。 越禾三人紧绷着一颗心:“小千,小心啊!” 我咬紧牙关,使劲全力攀爬了上去,脚步稳健地越到对岸。 我看见黎川被他们折磨得遍体鳞伤,鼻青脸肿。 完了,若是被越禾瞧见他们这样对黎川,非得扒下他们一层皮不可。 我开门见山地说:“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放了他。” 托塔天王上下打量我须臾,满脸鄙夷地说道:“你就是祝千龄?” 我面不改色地回道:“没错,我就是妖神转世,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手持利剑、身穿甲胄的增长天王质疑我的身份:“谁知道你是不是假的妖神?” 我唤出银剪戟,霸气回应:“这可否能证明我的身份?” 银剪戟现世,二人瞠目结舌,她竟然真是妖神! 托塔天王看见银剪戟怒火攻心,眼神不自觉地看向自己的肩膀,似乎想起了什么陈年旧事。 他指挥我:“把银剪戟扔下你身后的悬崖。” 我很爽快地将银剪戟扔向身后,银剪戟直直坠落深谷。 “现在可以放开他了?”我缓缓上前一步,托塔二人竟身不由己地往后退了一步。 二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她散发出来的气场竟然如此震慑人心! 未等他们做出下一步举动时,地面微微颤动,烟雾葱四面八方汇聚,身后的铁链发出清脆刺耳的哐当声。 我回头望去,那条铁链上面已经爬满红蛛,体形如同拳头大小,定睛一看,它们的脑袋上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惊悚诡异。 它们攀爬的速度极快,我稍有发神,几只红蛛就已经爬上岸边,离我得脸边近在咫尺。 不好,是黎川的血引来了红蛛, 我凝聚灵力,灵力化作一团光朝它们砸去,却仿佛只是在给它们挠痒痒,未能伤它们分毫。 我难以置信,灵力竟然削弱成这般低微。 红蛛四面八方爬来,将我们包围起来,不断地逼近。 增长天王挥舞手中的惠剑,剑气横扫,倒是吹走了几只红蛛,结果引来更多红蛛。 托塔天王见势不妙,施展仙力,手中的玲珑宝塔腾空而起,无限变大数丈宽,宝塔底端散发出刺眼的绿光,狂风呼啸,他周围的红蛛被吸入塔里。 我趁势从托塔天王的手中夺回黎川,托塔天王错愕间立即改变了宝塔的方向,绿光覆盖在我的头顶,万幸身旁有一块岩石,我释放灵力凝聚成一道结界,并使出浑身解数和黎川紧紧抱住岩石。 我的灵力本就不敌他们,如今这道结界也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很快结界出现龟裂,裂痕逐渐蔓延,我正好看见一只红蛛悄无声息地从托塔的裤腿上往上攀爬,径直朝他的手臂爬去。 我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虔诚祈祷结界你一定要坚持住。 就在红蛛落在托塔手背时,从它嘴里喷射出岩浆般的织网,迅速将托塔的手背灼伤成腐肉,托塔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声,玲珑宝塔失去仙力的加持,塔里的绿光戛然而止,被吸入塔里的红蛛倒灌出来,洒落一地,纷纷爬向托塔天王。 一时间,托塔天王成了众矢之的,增长天王怔在一旁望了好一会儿。 在结界破裂的千钧一发之际,我手腕一转,释放灵力,召回坠落在悬崖底下的银剪戟。 银剪戟气势凌人,直冲云霄,急转而下,强大的气场横扫四周,为我们清除了眼前障碍。 释放仙力护体的托塔天王看见我们踏上铁链桥,大喊道:“增长天王,莫忘了我们进来的目的,万万不能让他们逃脱!” 增长天王回过神来,凶神恶煞地上前,使劲晃动铁链,试图将我和黎川从铁链上摇下去。 我们二人紧紧抱住铁链,任凭身后激起千层海浪,依旧阻止不了我们缓慢地匍匐前行。 增长天王见此法子对我们无济于事,看向身后爬满托塔天王设下结界的红蛛,计上心来。 他举起慧剑,对准我的后背朝我刺来,全神贯注攀爬的我俨然未能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直到阿岚他们的大声提醒:“小千,小心身后!” 我即刻回头望去,看到慧剑离我仅三步之隔,剑气势不可挡。 我的瞳孔里倒映出慧剑火光四射的模样,它风驰电掣般的攻速让我来不及反击。 正当我准备坦然接受利剑刺穿身子的痛苦时,突如其来的一团白光将慧剑击飞,慧剑偏离航道,与我擦肩而过后直直插在悬崖峭壁中。 我惊愕地看向站立在对岸的那抹熟悉白影,恍惚间我竟然看到了夙沙的影子,再定睛细看,不对,戴着面具…是师父。 增长天王怒斥亘古:“你是何人?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进入幽谷,你这是公然与仙界作对!” 亘古面具下那双冷厉的双眸直直盯着增长天王,令人毛骨悚然,一股窒息感油然而生。 亘古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伤了我徒儿,便是该死。” 话落,他手指微缩,增长天王在惊恐中腾空而起,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喉咙紧锁。 增长天王的脸涨得通红,逐渐发青时,身后传来越禾他们呼喊声。 亘古往后回望,看到我和黎川被红蛛包围在铁链上进退两难。 是方才慧剑擦伤了我的手臂,不知为何我的血液气味不仅引来悬崖底下的红蛛,而且它们显得异常兴奋。 我看见越禾他们欲要上前帮忙,立马喝声制止:“别过来!接住黎川!” 我双腿紧紧缠绕在铁链上,倾尽全力将精疲力竭的黎川扔向越禾他们。 看见黎川平安抵达对岸,我喊道:“把大蒜碾成碎泥扔向我。” 我挥舞手中的银剪戟,或许是银剪戟的威慑力暂时击退了红蛛,我将套在脖子上的大蒜取下,迅速碾成碎泥,顾不上难闻,涂抹在面部。 而另一边,不知何时摆脱了红蛛报复的托塔天王,趁着亘古担忧我安危而分了神的机会,蹑手蹑脚地走到亘古身后,唤出捆仙绳拴在了他的身上,快速缠绕几圈,将亘古捆绑了起来。 原本可以全身而退的我,身后传来托塔天王的声音。 他伴着嘲讽的语气:“祝千龄,你师父不要了吗?” 我心急如焚,欲要折返回去救亘古时,耳畔处传来亘古细微的声音。 “莫管,那是我的替身,快离开。”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师父的调虎离山之计。 我洒脱地对他们说道:“我师父送给你了。” 话音刚落,我便身手敏捷地从铁链站起身来,一跃飞起,稳稳当当抵达对岸。 托塔天王似乎意识到手里的亘古不对劲,往前一看,捆仙绳里的人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根木头。 他勃然大怒:“竟敢骗我!” 我挑衅地朝他扮了一张鬼脸,随后与他们前往下一关。 增长天王看着铁链上爬满红蛛,如同烈焰缠绕,问道:“现在该怎么办?铁链上布满红蛛,我们过不去啊。” 托塔天王勃然大怒,加重语气朝增长天王吼去:“还能怎么办,想法子驱赶红蛛!若是此行不能活捉祝千龄,你我的仙职将会彻底保不住,你想想底下有多少仙君虎视眈眈盯着我们这个位置,没了这个位置,我们跟弼马温有何区别?” 增长天王逐渐焦虑,说道:“我可不想沦为养马的弼马温,我方才看见祝千龄将大蒜涂抹在面部,或许能驱赶红蛛。” 路上,我询问亘古:“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亘古冷漠地回道:“我想找你,自有法子。” 我感慨道:“不过今日多亏师父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否则我现在就是悬崖底下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又或者是沦为被红蛛蚕食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一点的孤魂野鬼。” 亘古倏然神情严肃,语气略显暧昧:“你是我徒儿,我不会允许你出事的。” 我被他那道过于炙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佯装笑语盈盈地拍拍亘古的肩膀,打趣道:“还是师父最疼爱我,不知将来哪家姑娘三生有幸能成为我的师娘。” 亘古沉默不语,只静静地看着我。 我小声询问一旁的越禾:“我脸上有东西吗?” 越禾笑而不语,加快步伐走到黎川身旁。 我瘪瘪嘴,见色忘义。 我扭头向扉乐询问:“扉乐,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扉乐摇头:“没有啊。” 我悄悄地偷瞄了一眼亘古,哪晓得他还在盯着我看,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我尴尬地勾了勾嘴角,转回了头。 师父今日好生奇怪,为何总爱盯着我看? 扉乐捏紧鼻子,小声对我说道:“可能就是有点大蒜味道,不太好闻。” 我顺势摸了一把脸,放在鼻前一闻,熏得我直打喷嚏。 谦虚了,是真难闻。 我们跟着鬼魂活动时遗留下的痕迹,翻山越岭来到一片一望无际的火红花海,方圆十里盘旋着绵延不绝的鬼哭狼嚎声,听上去就已经够瘆人的了,直到看见花海里竟然还有吃鬼魂的曼陀罗,我才明白什么叫做地狱。 亘古叮嘱我们:“曼陀罗只吃鬼魂,但是它们的茎叶有剧毒,千万不能触碰,尤其它会吸取活人的精气。” 我顺着亘古的话往下说:“镜怜也说过,曼陀罗对活人的气味极为敏感,所以我们要用泥土来掩盖住身上的气味。” 我看向一旁越禾搀扶着的黎川,他脸色惨白,一路上他是咬紧牙关在硬撑。 我说道:“越禾,黎川伤势较重,不宜再跟着我们冒险,所以你同他就留在这儿,等我们回来。” 黎川倔强地回道:“我没事,我可以跟着你们。” 我劝说他:“黎川,本来这件事就与你无关,你不必再跟着我们身处险境,留在这里好好休息。” 越禾担忧地握紧我的手:“你们小心。” 扉乐从地上拾起一枚玉佩,递到我面前说:“小千,这枚玉佩可是你的?我方才看见从你身上落下来的。” 我看见玉佩的模样有些眼熟,细细一想,恍然大悟,是镜怜腰间那枚玉佩,他竟不知何时悄悄地塞给了我。 亘古惊愕地说道:“他竟然连这个都给了你。” 显然他知道玉佩的来历,但是我顾不上这么多,将玉佩塞到越禾手里。 我叮嘱她:“越禾,若是他们追了上来,你就往玉佩里灌输妖力,它会立刻带你们离开幽谷的。” 越禾看了看玉佩与依附在身旁孱弱的黎川,踌躇良久,终是收下了玉佩。 我们同越禾二人道别,敛起气息,往曼陀罗海走去,沿着花田中那一道道狭窄的缝隙缓慢前行。 扉乐心细地发现泥土里尚有一排排脚印,出声说道:“不对,你们看这些脚印是我们留下来的,这里方才我们走过了。” “好像是啊。”阿岚也注意到了泥土里的脚印。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身后的亘古问道:“师父,你上次送贺言入轮回,你可有进入这里?” 亘古心领神会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些曼陀罗会移动,就像阴阳五行,千变万化,即便我来过一次,我也无法准确告知你出口在何处,上回我能通过此关全凭硬闯,可是你们看这些曼陀罗的茎叶上长出了尖刺,我不知道这回是否也能硬闯得过去。” 我茅塞顿开:“所以师父你这么久不出现,难道是因为受了伤?” 我忧心如焚地上下打量亘古。 亘古轻轻甩开我的手臂,高傲地说道:“你师父法力无边,没那么容易受伤。” 我舒坦地抚摸心口,说道:“没受伤就好,要不然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我刚转过身去,亘古就说道:“若是我真受伤了,你会如何?” 我认真地回道:“那我就放一把火把这里全烧了,看谁还敢伤我师父。” 身后的人沉默须臾,冷若冰霜地开了口:“我突然想知道破解这个法阵的诀窍了。” 我欣喜若狂地转过身去:“真的吗?” 第一百零五章 他紧张了 亘古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伤了我徒儿,便是该死。” 话落,他手指微缩,增长天王在惊恐中腾空而起,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喉咙紧锁。 增长天王的脸涨得通红,逐渐发青时,身后传来越禾他们呼喊声。 亘古往后回望,看到我和黎川被红蛛包围在铁链上进退两难。 是方才慧剑擦伤了我的手臂,不知为何我的血液气味不仅引来悬崖底下的红蛛,而且它们显得异常兴奋。 我看见越禾他们欲要上前帮忙,立马喝声制止:“别过来!接住黎川!” 我双腿紧紧缠绕在铁链上,倾尽全力将精疲力竭的黎川扔向越禾他们。 看见黎川平安抵达对岸,我喊道:“把大蒜碾成碎泥扔向我。” 我挥舞手中的银剪戟,或许是银剪戟的威慑力暂时击退了红蛛,我将套在脖子上的大蒜取下,迅速碾成碎泥,顾不上难闻,涂抹在面部。 而另一边,不知何时摆脱了红蛛报复的托塔天王,趁着亘古担忧我安危而分了神的机会,蹑手蹑脚地走到亘古身后,唤出捆仙绳拴在了他的身上,快速缠绕几圈,将亘古捆绑了起来。 原本可以全身而退的我,身后传来托塔天王的声音。 他伴着嘲讽的语气:“祝千龄,你师父不要了吗?” 我心急如焚,欲要折返回去救亘古时,耳畔处传来亘古细微的声音。 “莫管,那是我的替身,快离开。”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师父的调虎离山之计。 我洒脱地对他们说道:“我师父送给你了。” 话音刚落,我便身手敏捷地从铁链站起身来,一跃飞起,稳稳当当抵达对岸。 托塔天王似乎意识到手里的亘古不对劲,往前一看,捆仙绳里的人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根木头。 他勃然大怒:“竟敢骗我!” 我挑衅地朝他扮了一张鬼脸,随后与他们前往下一关。 增长天王看着铁链上爬满红蛛,如同烈焰缠绕,问道:“现在该怎么办?铁链上布满红蛛,我们过不去啊。” 托塔天王勃然大怒,加重语气朝增长天王吼去:“还能怎么办,想法子驱赶红蛛!若是此行不能活捉祝千龄,你我的仙职将会彻底保不住,你想想底下有多少仙君虎视眈眈盯着我们这个位置,没了这个位置,我们跟弼马温有何区别?” 增长天王逐渐焦虑,说道:“我可不想沦为养马的弼马温,我方才看见祝千龄将大蒜涂抹在面部,或许能驱赶红蛛。” 路上,我询问亘古:“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亘古冷漠地回道:“我想找你,自有法子。” 我感慨道:“不过今日多亏师父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否则我现在就是悬崖底下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又或者是沦为被红蛛蚕食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一点的孤魂野鬼。” 亘古倏然神情严肃,语气略显暧昧:“你是我徒儿,我不会允许你出事的。” 我被他那道过于炙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佯装笑语盈盈地拍拍亘古的肩膀,打趣道:“还是师父最疼爱我,不知将来哪家姑娘三生有幸能成为我的师娘。” 亘古沉默不语,只静静地看着我。 我小声询问一旁的越禾:“我脸上有东西吗?” 越禾笑而不语,加快步伐走到黎川身旁。 我瘪瘪嘴,见色忘义。 我扭头向扉乐询问:“扉乐,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扉乐摇头:“没有啊。” 我悄悄地偷瞄了一眼亘古,哪晓得他还在盯着我看,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我尴尬地勾了勾嘴角,转回了头。 师父今日好生奇怪,为何总爱盯着我看? 扉乐捏紧鼻子,小声对我说道:“可能就是有点大蒜味道,不太好闻。” 我顺势摸了一把脸,放在鼻前一闻,熏得我直打喷嚏。 谦虚了,是真难闻。 我们跟着鬼魂活动时遗留下的痕迹,翻山越岭来到一片一望无际的火红花海,方圆十里盘旋着绵延不绝的鬼哭狼嚎声,听上去就已经够瘆人的了,直到看见花海里竟然还有吃鬼魂的曼陀罗,我才明白什么叫做地狱。 亘古叮嘱我们:“曼陀罗只吃鬼魂,但是它们的茎叶有剧毒,千万不能触碰,尤其它会吸取活人的精气。” 我顺着亘古的话往下说:“镜怜也说过,曼陀罗对活人的气味极为敏感,所以我们要用泥土来掩盖住身上的气味。” 我看向一旁越禾搀扶着的黎川,他脸色惨白,一路上他是咬紧牙关在硬撑。 我说道:“越禾,黎川伤势较重,不宜再跟着我们冒险,所以你同他就留在这儿,等我们回来。” 黎川倔强地回道:“我没事,我可以跟着你们。” 我劝说他:“黎川,本来这件事就与你无关,你不必再跟着我们身处险境,留在这里好好休息。” 越禾担忧地握紧我的手:“你们小心。” 扉乐从地上拾起一枚玉佩,递到我面前说:“小千,这枚玉佩可是你的?我方才看见从你身上落下来的。” 我看见玉佩的模样有些眼熟,细细一想,恍然大悟,是镜怜腰间那枚玉佩,他竟不知何时悄悄地塞给了我。 亘古惊愕地说道:“他竟然连这个都给了你。” 显然他知道玉佩的来历,但是我顾不上这么多,将玉佩塞到越禾手里。 我叮嘱她:“越禾,若是他们追了上来,你就往玉佩里灌输妖力,它会立刻带你们离开幽谷的。” 越禾看了看玉佩与依附在身旁孱弱的黎川,踌躇良久,终是收下了玉佩。 我们同越禾二人道别,敛起气息,往曼陀罗海走去,沿着花田中那一道道狭窄的缝隙缓慢前行。 扉乐心细地发现泥土里尚有一排排脚印,出声说道:“不对,你们看这些脚印是我们留下来的,这里方才我们走过了。” “好像是啊。”阿岚也注意到了泥土里的脚印。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身后的亘古问道:“师父,你上次送贺言入轮回,你可有进入这里?” 亘古心领神会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些曼陀罗会移动,就像阴阳五行,千变万化,即便我来过一次,我也无法准确告知你出口在何处,上回我能通过此关全凭硬闯,可是你们看这些曼陀罗的茎叶上长出了尖刺,我不知道这回是否也能硬闯得过去。” 我茅塞顿开:“所以师父你这么久不出现,难道是因为受了伤?” 我忧心如焚地上下打量亘古。 亘古轻轻甩开我的手臂,高傲地说道:“你师父法力无边,没那么容易受伤。” 我舒坦地抚摸心口,说道:“没受伤就好,要不然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我刚转过身去,亘古就说道:“若是我真受伤了,你会如何?” 我认真地回道:“那我就放一把火把这里全烧了,看谁还敢伤我师父。” 身后的人沉默须臾,冷若冰霜地开了口:“我突然想起了破解这个法阵的窍门。” 我欣喜若狂地转过身去:“真的吗?” 亘古颔首,说道:“甲乙东方木,南火是丙丁,戊己中央土,庚辛西属金,壬癸北方水,五行方位真,相位各有序,属性分阳阴,生门就在南。” 我满是崇敬地目光望向他:“师父,你好厉害啊,可否教教我这些奇门遁甲的秘术?”亘古无情地拒绝:“你是修仙者,这些学来无用。” 我可怜兮兮地瘪瘪嘴,说道::“你就教教我,我想学。” 突然,身后传来扉乐的惨叫声:“啊!” 回头望去,看见扉乐被几根红色藤蔓缠绕并倒挂在空中,她身下是几株张着流沙般血盆大口的曼陀罗。 “扉乐!”缠在扉乐身上的藤蔓正缓缓松解,眼看扉乐离曼陀罗的血口越来越近,我唤出银剪戟,一跃而起,集聚灵力朝曼陀罗劈去。 与此同时,亘古大喊:“不要!” 我的动作更快一步,银剪戟发挥出来的巨大力量瞬间斩断了藤蔓和曼陀罗,我顺利救下扉乐,看似那么轻而易举。 直到地动山摇、鬼哭狼嚎,我才意识到我犯了大错。 一条数十丈宽的藤蔓拔地而起,无数株曼陀罗依附在藤蔓上,藤蔓的枝条和茎梢长满锋利无比的勾刺,田野间的鬼魂尖叫逃命,却被巨型藤蔓无情吞噬。 我的瞳孔颤抖,惊恐问道:“这是什么?”镜怜未曾说过冥谷还隐藏着这么一个怪物。 亘古解释道:“白藤,世间最长最毒的藤蔓,只是我未曾想过它竟能生长出曼陀罗,原本它处于沉眠时期,是你的银剪戟惊醒了它,它此刻很愤怒,大家小心。” 扉乐自责道:“都怪我,若不是我好奇碰了一下曼陀罗的茎叶,也不会招惹来白藤。” 我接过话:“是我行事鲁莽了,不过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得先活着。” 白藤朝我们横扫而来,气势汹汹,枝条上的曼陀罗张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迎接猎物。 我与亘古腾空而起,身手灵敏地奔走在白藤没有勾刺的茎叶上,路面上的阿岚和扉乐则负责吸引白藤的注意力,两路开弓,找准时机,一击致命。 我忽然想起植物惧火,大声告知:“扉乐,用火烧它!” 扉乐听闻,摊开掌心,立马幻化出一团烈火掷向身后紧追不舍的白藤。 长在白藤茎条上的曼陀罗张嘴,竟然在烈火吞噬。 看来普通的火对它无用。 亘古沉思片刻,醍醐灌顶:“五味真火可融万物。” 我问道:“现在我们上何处去寻五味真火?” 亘古看向我手中的利器,说道:“银剪戟乃是上古神器,它可炼制出九味真火。” 或许秘境能告诉我让银剪戟炼制出九味真火的法子。 我缓缓闭上双眼,四周的喧嚣声渐远,耳畔传来潺潺流水声。 我睁开眼,已经身处秘境,无数闪光的文字将我环绕,尽管我看不懂这些字,但它们自行化成动作浮现在我眼前。 我看到一个小人喷火的画面,立马停驻深究。 三九之数,三九又分天一之九,地一二九。 天一之九是指九种天灵火,地一二九是指十八种地灵火,每修炼出一种颜色的火焰,它们都要比前一道火焰强十倍,一旦炼成九种火焰,可以焚尽天下万物,威力仅次于虚无业火。 原来是这样,我茅塞顿开,瞬间参透九味真火的奥秘。 我睁开眼,看到阿岚和扉乐被重伤在地,白藤正对我们发起不断地攻击,亘古施展妖力凝结成一道屏障,而屏障已经出现裂痕,我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毅果敢。 我捏紧手中的银剪戟,冲出屏障,一挥而下,刀刃在白藤坚硬的外壳擦出一道浅红的火焰。 白藤疯狂地摆动藤条,我灵敏地躲过它的反击,反手又在它的外壳上擦出一道火焰,来回六次,火焰的颜色渐浓,还剩最后一道火焰。 白藤似乎因为我不断进攻,变得极为小心谨慎,它的整个藤条上突然长出密密麻麻的勾刺,形成一副坚不可摧的盔甲。 亘古慧眼如炬,在我跟白藤打斗中看到了白藤的命门,大声提醒我:“祝千龄,它靠在泥土里的里侧尚有一处软肋!” 听闻,我立马落地,它的藤蔓化作一把把锋利的长刀刺向我,左右躲闪它一道道致命且凶猛的攻击。 我逐渐逼近它暴露在外的根部,看见它里侧的藤蔓没有生长出一根勾刺,更没有一株曼陀罗依附于此,看来这就是对它的致命一击了。 我将银剪戟幻化出六个模样,手臂一挥,六支银剪戟势不可挡地刺穿白藤的身体,瞬间火光冲天,九种颜色的烈焰疯狂地吞噬着白藤。 白藤遭受剧痛,撕心裂肺般摇晃藤蔓,茎叶上的勾刺被烈火焚烧掉落。 我稍有松懈,祸从天降,一根勾刺扎进我的左眼,我瞬间被殷红的鲜血遮住了视线。 “我的眼睛!” 我痛不欲生地扔掉手中的银剪戟,半跪在地上。 亘古看着被血染红半边脸的我,面具下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开始变得急躁不安,他说:“别动,藤毒已经进入你体内,得尽快出去,否则你这双眼睛休想保住。” 第一百零六章 见到三生石 托塔天王勃然大怒,加重语气朝增长天王吼去:“还能怎么办,想法子驱赶红蛛!若是此行不能活捉祝千龄,你我的仙职将会彻底保不住,你想想底下有多少仙君虎视眈眈盯着我们这个位置,没了这个位置,我们跟弼马温有何区别?” 增长天王逐渐焦虑,说道:“我可不想沦为养马的弼马温,我方才看见祝千龄将大蒜涂抹在面部,或许能驱赶红蛛。” 路上,我询问亘古:“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亘古冷漠地回道:“我想找你,自有法子。” 我感慨道:“不过今日多亏师父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否则我现在就是悬崖底下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又或者是沦为被红蛛蚕食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一点的孤魂野鬼。” 亘古倏然神情严肃,语气略显暧昧:“你是我徒儿,我不会允许你出事的。” 我被他那道过于炙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佯装笑语盈盈地拍拍亘古的肩膀,打趣道:“还是师父最疼爱我,不知将来哪家姑娘三生有幸能成为我的师娘。” 亘古沉默不语,只静静地看着我。 我小声询问一旁的越禾:“我脸上有东西吗?” 越禾笑而不语,加快步伐走到黎川身旁。 我瘪瘪嘴,见色忘义。 我扭头向扉乐询问:“扉乐,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扉乐摇头:“没有啊。” 我悄悄地偷瞄了一眼亘古,哪晓得他还在盯着我看,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我尴尬地勾了勾嘴角,转回了头。 师父今日好生奇怪,为何总爱盯着我看? 扉乐捏紧鼻子,小声对我说道:“可能就是有点大蒜味道,不太好闻。” 我顺势摸了一把脸,放在鼻前一闻,熏得我直打喷嚏。 谦虚了,是真难闻。 我们跟着鬼魂活动时遗留下的痕迹,翻山越岭来到一片一望无际的火红花海,方圆十里盘旋着绵延不绝的鬼哭狼嚎声,听上去就已经够瘆人的了,直到看见花海里竟然还有吃鬼魂的曼陀罗,我才明白什么叫做地狱。 亘古叮嘱我们:“曼陀罗只吃鬼魂,但是它们的茎叶有剧毒,千万不能触碰,尤其它会吸取活人的精气。” 我顺着亘古的话往下说:“镜怜也说过,曼陀罗对活人的气味极为敏感,所以我们要用泥土来掩盖住身上的气味。” 我看向一旁越禾搀扶着的黎川,他脸色惨白,一路上他是咬紧牙关在硬撑。 我说道:“越禾,黎川伤势较重,不宜再跟着我们冒险,所以你同他就留在这儿,等我们回来。” 黎川倔强地回道:“我没事,我可以跟着你们。” 我劝说他:“黎川,本来这件事就与你无关,你不必再跟着我们身处险境,留在这里好好休息。” 越禾担忧地握紧我的手:“你们小心。” 扉乐从地上拾起一枚玉佩,递到我面前说:“小千,这枚玉佩可是你的?我方才看见从你身上落下来的。” 我看见玉佩的模样有些眼熟,细细一想,恍然大悟,是镜怜腰间那枚玉佩,他竟不知何时悄悄地塞给了我。 亘古惊愕地说道:“他竟然连这个都给了你。” 显然他知道玉佩的来历,但是我顾不上这么多,将玉佩塞到越禾手里。 我叮嘱她:“越禾,若是他们追了上来,你就往玉佩里灌输妖力,它会立刻带你们离开幽谷的。” 越禾看了看玉佩与依附在身旁孱弱的黎川,踌躇良久,终是收下了玉佩。 我们同越禾二人道别,敛起气息,往曼陀罗海走去,沿着花田中那一道道狭窄的缝隙缓慢前行。 扉乐心细地发现泥土里尚有一排排脚印,出声说道:“不对,你们看这些脚印是我们留下来的,这里方才我们走过了。” “好像是啊。”阿岚也注意到了泥土里的脚印。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身后的亘古问道:“师父,你上次送贺言入轮回,你可有进入这里?” 亘古心领神会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些曼陀罗会移动,就像阴阳五行,千变万化,即便我来过一次,我也无法准确告知你出口在何处,上回我能通过此关全凭硬闯,可是你们看这些曼陀罗的茎叶上长出了尖刺,我不知道这回是否也能硬闯得过去。” 我茅塞顿开:“所以师父你这么久不出现,难道是因为受了伤?” 我忧心如焚地上下打量亘古。 亘古轻轻甩开我的手臂,高傲地说道:“你师父法力无边,没那么容易受伤。” 我舒坦地抚摸心口,说道:“没受伤就好,要不然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我刚转过身去,亘古就说道:“若是我真受伤了,你会如何?” 我认真地回道:“那我就放一把火把这里全烧了,看谁还敢伤我师父。” 身后的人沉默须臾,冷若冰霜地开了口:“我突然想起了破解这个法阵的窍门。” 我欣喜若狂地转过身去:“真的吗?” 亘古颔首,说道:“甲乙东方木,南火是丙丁,戊己中央土,庚辛西属金,壬癸北方水,五行方位真,相位各有序,属性分阳阴,生门就在南。” 我满是崇敬地目光望向他:“师父,你好厉害啊,可否教教我这些奇门遁甲的秘术?”亘古无情地拒绝:“你是修仙者,这些学来无用。” 我可怜兮兮地瘪瘪嘴,说道::“你就教教我,我想学。” 突然,身后传来扉乐的惨叫声:“啊!” 回头望去,看见扉乐被几根红色藤蔓缠绕并倒挂在空中,她身下是几株张着流沙般血盆大口的曼陀罗。 “扉乐!”缠在扉乐身上的藤蔓正缓缓松解,眼看扉乐离曼陀罗的血口越来越近,我唤出银剪戟,一跃而起,集聚灵力朝曼陀罗劈去。 与此同时,亘古大喊:“不要!” 我的动作更快一步,银剪戟发挥出来的巨大力量瞬间斩断了藤蔓和曼陀罗,我顺利救下扉乐,看似那么轻而易举。 直到地动山摇、鬼哭狼嚎,我才意识到我犯了大错。 一条数十丈宽的藤蔓拔地而起,无数株曼陀罗依附在藤蔓上,藤蔓的枝条和茎梢长满锋利无比的勾刺,田野间的鬼魂尖叫逃命,却被巨型藤蔓无情吞噬。 我的瞳孔颤抖,惊恐问道:“这是什么?”镜怜未曾说过冥谷还隐藏着这么一个怪物。 亘古解释道:“白藤,世间最长最毒的藤蔓,只是我未曾想过它竟能生长出曼陀罗,原本它处于沉眠时期,是你的银剪戟惊醒了它,它此刻很愤怒,大家小心。” 扉乐自责道:“都怪我,若不是我好奇碰了一下曼陀罗的茎叶,也不会招惹来白藤。” 我接过话:“是我行事鲁莽了,不过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得先活着。” 白藤朝我们横扫而来,气势汹汹,枝条上的曼陀罗张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迎接猎物。 我与亘古腾空而起,身手灵敏地奔走在白藤没有勾刺的茎叶上,路面上的阿岚和扉乐则负责吸引白藤的注意力,两路开弓,找准时机,一击致命。 我忽然想起植物惧火,大声告知:“扉乐,用火烧它!” 扉乐听闻,摊开掌心,立马幻化出一团烈火掷向身后紧追不舍的白藤。 长在白藤茎条上的曼陀罗张嘴,竟然在烈火吞噬。 看来普通的火对它无用。 亘古沉思片刻,醍醐灌顶:“五味真火可融万物。” 我问道:“现在我们上何处去寻五味真火?” 亘古看向我手中的利器,说道:“银剪戟乃是上古神器,它可炼制出九味真火。” 或许秘境能告诉我让银剪戟炼制出九味真火的法子。 我缓缓闭上双眼,四周的喧嚣声渐远,耳畔传来潺潺流水声。 我睁开眼,已经身处秘境,无数闪光的文字将我环绕,尽管我看不懂这些字,但它们自行化成动作浮现在我眼前。 我看到一个小人喷火的画面,立马停驻深究。 三九之数,三九又分天一之九,地一二九。 天一之九是指九种天灵火,地一二九是指十八种地灵火,每修炼出一种颜色的火焰,它们都要比前一道火焰强十倍,一旦炼成九种火焰,可以焚尽天下万物,威力仅次于虚无业火。 原来是这样,我茅塞顿开,瞬间参透九味真火的奥秘。 我睁开眼,看到阿岚和扉乐被重伤在地,白藤正对我们发起不断地攻击,亘古施展妖力凝结成一道屏障,而屏障已经出现裂痕,我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毅果敢。 我捏紧手中的银剪戟,冲出屏障,一挥而下,刀刃在白藤坚硬的外壳擦出一道浅红的火焰。 白藤疯狂地摆动藤条,我灵敏地躲过它的反击,反手又在它的外壳上擦出一道火焰,来回六次,火焰的颜色渐浓,还剩最后一道火焰。 白藤似乎因为我不断进攻,变得极为小心谨慎,它的整个藤条上突然长出密密麻麻的勾刺,形成一副坚不可摧的盔甲。 亘古慧眼如炬,在我跟白藤打斗中看到了白藤的命门,大声提醒我:“祝千龄,它靠在泥土里的里侧尚有一处软肋!” 听闻,我立马落地,它的藤蔓化作一把把锋利的长刀刺向我,左右躲闪它一道道致命且凶猛的攻击。 我逐渐逼近它暴露在外的根部,看见它里侧的藤蔓没有生长出一根勾刺,更没有一株曼陀罗依附于此,看来这就是对它的致命一击了。 我将银剪戟幻化出六个模样,手臂一挥,六支银剪戟势不可挡地刺穿白藤的身体,瞬间火光冲天,九种颜色的烈焰疯狂地吞噬着白藤。 白藤遭受剧痛,撕心裂肺般摇晃藤蔓,茎叶上的勾刺被烈火焚烧掉落。 我稍有松懈,祸从天降,一根勾刺扎进我的左眼,我瞬间被殷红的鲜血遮住了视线。 “我的眼睛!” 我痛不欲生地捧住左眼,浑身无力,几乎握不稳手中的银剪戟,半跪在地上。 亘古看着被血浸染半边脸的我,面具下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变得急躁不安,他说:我气沉丹田,欲要用灵力止血,亘古见状立马制止了我:“别动,藤毒已经进入你体内,千万不能运气,得尽快出去解毒,否则你这双眼睛真的就保不住了。” 身后的九色大火如同煮沸的滚水迅速蔓延开来,所到之处皆被火海吞噬,焚烧殆尽。 亘古看到火海蔓延而来,立马打横将我抱起,奔向生门,呼唤他们快走。 我视线里的事物忽明忽暗,坚强地说道:“我还能看得清,师父,放我下来。” 亘古冷冷地回道:“过了奈何桥我再放你下来。” 越过山丘,不远处有一条湍急的河流,此为忘川河。 河面泛着幽幽绿光,随处可见身子扭曲的鬼魂,一座三层桥横悬在河流中间,上层红,中层玄黄,最下层乃黑色。愈下层愈加凶险无比,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生时行善事的走上层,善恶兼半的人走中层;十恶不赦的人就走下层。 桥的对面有一座亭子,亭子里好似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阿婆,她不断地给经过的鬼魂递上一碗热腾腾的汤。 我艰难地睁开一只眼,指向对岸的亭子,说道:“对岸好像有人。” 亘古回道:“那是孟婆,冥谷的守护神。” 我诧异:“她是神?” 没想到今生有幸能遇见神,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清她的模样。 亘古抱着我走向奈何桥的上层,我却在恍惚间看到一抹日思夜想的身影走向了中层。 姥姥! 我在亘古怀里挣扎地跳了下来,结果视线突然一阵模糊,不慎扭伤了脚踝。 我紧紧抓住亘古的衣袖,说:“师父,我看到了姥姥。” 亘古无情拆穿:“那只是你的幻觉。” 我反驳他:“你怎么能确定是我出现了幻觉,姥姥也会经历轮回,说不定她就在这里等我,等着见我最后一面。” 亘古说:“你姥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他这句话使我疑惑,什么叫做不会出现在这里? 走过奈何桥,来到那座亭子前,亘古如约将我放下。 孟婆云淡风轻地盛满一碗热汤,头也不抬地说道:“生人勿进冥谷,这是规矩,你们速速离开,我且不与你们追究。” 我轻声细语地问亘古:“她碗里盛的汤是什么东西?闻起来倒是香喷喷。” 亘古小声解释道:“孟婆汤,又称忘情水,每个人活着的时候,都会落泪。因喜,因悲,因痛,因恨,因愁,因爱。孟婆将他们一滴一滴的泪收集起来,煎熬成汤,在他们离开人间,走到这里的时候,让他们喝下去,忘却活着时的爱恨情愁,干干净净,重新进入六道,或为仙,或为人,或为畜。” 第一百零七章 对峙 扉乐从地上拾起一枚玉佩,递到我面前说:“小千,这枚玉佩可是你的?我方才看见从你身上落下来的。” 我看见玉佩的模样有些眼熟,细细一想,恍然大悟,是镜怜腰间那枚玉佩,他竟不知何时悄悄地塞给了我。 亘古惊愕地说道:“他竟然连这个都给了你。” 显然他知道玉佩的来历,但是我顾不上这么多,将玉佩塞到越禾手里。 我叮嘱她:“越禾,若是他们追了上来,你就往玉佩里灌输妖力,它会立刻带你们离开幽谷的。” 越禾看了看玉佩与依附在身旁孱弱的黎川,踌躇良久,终是收下了玉佩。 我们同越禾二人道别,敛起气息,往曼陀罗海走去,沿着花田中那一道道狭窄的缝隙缓慢前行。 扉乐心细地发现泥土里尚有一排排脚印,出声说道:“不对,你们看这些脚印是我们留下来的,这里方才我们走过了。” “好像是啊。”阿岚也注意到了泥土里的脚印。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身后的亘古问道:“师父,你上次送贺言入轮回,你可有进入这里?” 亘古心领神会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些曼陀罗会移动,就像阴阳五行,千变万化,即便我来过一次,我也无法准确告知你出口在何处,上回我能通过此关全凭硬闯,可是你们看这些曼陀罗的茎叶上长出了尖刺,我不知道这回是否也能硬闯得过去。” 我茅塞顿开:“所以师父你这么久不出现,难道是因为受了伤?” 我忧心如焚地上下打量亘古。 亘古轻轻甩开我的手臂,高傲地说道:“你师父法力无边,没那么容易受伤。” 我舒坦地抚摸心口,说道:“没受伤就好,要不然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我刚转过身去,亘古就说道:“若是我真受伤了,你会如何?” 我认真地回道:“那我就放一把火把这里全烧了,看谁还敢伤我师父。” 身后的人沉默须臾,冷若冰霜地开了口:“我突然想起了破解这个法阵的窍门。” 我欣喜若狂地转过身去:“真的吗?” 亘古颔首,说道:“甲乙东方木,南火是丙丁,戊己中央土,庚辛西属金,壬癸北方水,五行方位真,相位各有序,属性分阳阴,生门就在南。” 我满是崇敬地目光望向他:“师父,你好厉害啊,可否教教我这些奇门遁甲的秘术?”亘古无情地拒绝:“你是修仙者,这些学来无用。” 我可怜兮兮地瘪瘪嘴,说道::“你就教教我,我想学。” 突然,身后传来扉乐的惨叫声:“啊!” 回头望去,看见扉乐被几根红色藤蔓缠绕并倒挂在空中,她身下是几株张着流沙般血盆大口的曼陀罗。 “扉乐!”缠在扉乐身上的藤蔓正缓缓松解,眼看扉乐离曼陀罗的血口越来越近,我唤出银剪戟,一跃而起,集聚灵力朝曼陀罗劈去。 与此同时,亘古大喊:“不要!” 我的动作更快一步,银剪戟发挥出来的巨大力量瞬间斩断了藤蔓和曼陀罗,我顺利救下扉乐,看似那么轻而易举。 直到地动山摇、鬼哭狼嚎,我才意识到我犯了大错。 一条数十丈宽的藤蔓拔地而起,无数株曼陀罗依附在藤蔓上,藤蔓的枝条和茎梢长满锋利无比的勾刺,田野间的鬼魂尖叫逃命,却被巨型藤蔓无情吞噬。 我的瞳孔颤抖,惊恐问道:“这是什么?”镜怜未曾说过冥谷还隐藏着这么一个怪物。 亘古解释道:“白藤,世间最长最毒的藤蔓,只是我未曾想过它竟能生长出曼陀罗,原本它处于沉眠时期,是你的银剪戟惊醒了它,它此刻很愤怒,大家小心。” 扉乐自责道:“都怪我,若不是我好奇碰了一下曼陀罗的茎叶,也不会招惹来白藤。” 我接过话:“是我行事鲁莽了,不过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得先活着。” 白藤朝我们横扫而来,气势汹汹,枝条上的曼陀罗张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迎接猎物。 我与亘古腾空而起,身手灵敏地奔走在白藤没有勾刺的茎叶上,路面上的阿岚和扉乐则负责吸引白藤的注意力,两路开弓,找准时机,一击致命。 我忽然想起植物惧火,大声告知:“扉乐,用火烧它!” 扉乐听闻,摊开掌心,立马幻化出一团烈火掷向身后紧追不舍的白藤。 长在白藤茎条上的曼陀罗张嘴,竟然在烈火吞噬。 看来普通的火对它无用。 亘古沉思片刻,醍醐灌顶:“五味真火可融万物。” 我问道:“现在我们上何处去寻五味真火?” 亘古看向我手中的利器,说道:“银剪戟乃是上古神器,它可炼制出九味真火。” 或许秘境能告诉我让银剪戟炼制出九味真火的法子。 我缓缓闭上双眼,四周的喧嚣声渐远,耳畔传来潺潺流水声。 我睁开眼,已经身处秘境,无数闪光的文字将我环绕,尽管我看不懂这些字,但它们自行化成动作浮现在我眼前。 我看到一个小人喷火的画面,立马停驻深究。 三九之数,三九又分天一之九,地一二九。 天一之九是指九种天灵火,地一二九是指十八种地灵火,每修炼出一种颜色的火焰,它们都要比前一道火焰强十倍,一旦炼成九种火焰,可以焚尽天下万物,威力仅次于虚无业火。 原来是这样,我茅塞顿开,瞬间参透九味真火的奥秘。 我睁开眼,看到阿岚和扉乐被重伤在地,白藤正对我们发起不断地攻击,亘古施展妖力凝结成一道屏障,而屏障已经出现裂痕,我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毅果敢。 我捏紧手中的银剪戟,冲出屏障,一挥而下,刀刃在白藤坚硬的外壳擦出一道浅红的火焰。 白藤疯狂地摆动藤条,我灵敏地躲过它的反击,反手又在它的外壳上擦出一道火焰,来回六次,火焰的颜色渐浓,还剩最后一道火焰。 白藤似乎因为我不断进攻,变得极为小心谨慎,它的整个藤条上突然长出密密麻麻的勾刺,形成一副坚不可摧的盔甲。 亘古慧眼如炬,在我跟白藤打斗中看到了白藤的命门,大声提醒我:“祝千龄,它靠在泥土里的里侧尚有一处软肋!” 听闻,我立马落地,它的藤蔓化作一把把锋利的长刀刺向我,左右躲闪它一道道致命且凶猛的攻击。 我逐渐逼近它暴露在外的根部,看见它里侧的藤蔓没有生长出一根勾刺,更没有一株曼陀罗依附于此,看来这就是对它的致命一击了。 我将银剪戟幻化出六个模样,手臂一挥,六支银剪戟势不可挡地刺穿白藤的身体,瞬间火光冲天,九种颜色的烈焰疯狂地吞噬着白藤。 白藤遭受剧痛,撕心裂肺般摇晃藤蔓,茎叶上的勾刺被烈火焚烧掉落。 我稍有松懈,祸从天降,一根勾刺扎进我的左眼,我瞬间被殷红的鲜血遮住了视线。 “我的眼睛!” 我痛不欲生地捧住左眼,浑身无力,几乎握不稳手中的银剪戟,半跪在地上。 亘古看着被血浸染半边脸的我,面具下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变得急躁不安,他说:我气沉丹田,欲要用灵力止血,亘古见状立马制止了我:“别动,藤毒已经进入你体内,千万不能运气,得尽快出去解毒,否则你这双眼睛真的就保不住了。” 身后的九色大火如同煮沸的滚水迅速蔓延开来,所到之处皆被火海吞噬,焚烧殆尽。 亘古看到火海蔓延而来,立马打横将我抱起,奔向生门,呼唤他们快走。 我视线里的事物忽明忽暗,坚强地说道:“我还能看得清,师父,放我下来。” 亘古冷冷地回道:“过了奈何桥我再放你下来。” 越过山丘,不远处有一条湍急的河流,此为忘川河。 河面泛着幽幽绿光,随处可见身子扭曲的鬼魂,一座三层桥横悬在河流中间,上层红,中层玄黄,最下层乃黑色。愈下层愈加凶险无比,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生时行善事的走上层,善恶兼半的人走中层;十恶不赦的人就走下层。 桥的对面有一座亭子,亭子里好似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阿婆,她不断地给经过的鬼魂递上一碗热腾腾的汤。 我艰难地睁开一只眼,指向对岸的亭子,说道:“对岸好像有人。” 亘古回道:“那是孟婆,冥谷的守护神。” 我诧异:“她是神?” 没想到今生有幸能遇见神,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清她的模样。 亘古抱着我走向奈何桥的上层,我却在恍惚间看到一抹日思夜想的身影走向了中层。 姥姥! 我在亘古怀里挣扎地跳了下来,结果视线突然一阵模糊,不慎扭伤了脚踝。 我紧紧抓住亘古的衣袖,说:“师父,我看到了姥姥。” 亘古无情拆穿:“那只是你的幻觉。” 我反驳他:“你怎么能确定是我出现了幻觉,姥姥也会经历轮回,说不定她就在这里等我,等着见我最后一面。” 亘古说:“你姥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他这句话使我疑惑,什么叫做不会出现在这里? 走过奈何桥,来到那座亭子前,亘古如约将我放下。 孟婆云淡风轻地盛满一碗热汤,头也不抬地说道:“生人勿进冥谷,这是规矩,你们速速离开,我且不与你们追究。” 我轻声细语地问亘古:“她碗里盛的汤是什么东西?闻起来倒是香喷喷。” 亘古小声解释道:“孟婆汤,又称忘情水,每个人活着的时候,都会落泪。因喜,因悲,因痛,因恨,因愁,因爱。孟婆将他们一滴一滴的泪收集起来,煎熬成汤,在他们离开人间,走到这里的时候,让他们喝下去,忘却活着时的爱恨情愁,干干净净,重新进入六道,或为仙,或为人,或为畜。” “原来是这样。”我看着她手中那碗绿汤,不由联想自己死后也会喝这碗孟婆汤,将今生今世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 亘古切入正题:“我们来此处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想借三生石一用,还望孟婆成全。” 孟婆回道:“三生石唯有死人可碰,就算我有心成全,也无能为力。” 我诧异:“怎么会这样?” 亭子的旁边有块青石,亦为三生石。三生石记载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石身上的字鲜红如血,最上面刻着四个大字“早登彼岸”。今生已知前生事,三生石上留姓氏;不知来生她是谁,饮汤便忘三生事。 我跌跌撞撞跑向那块青石,颤抖地双手抚上碑石,碑石毫无反应,难道一路所经历的坎坷都要白费了吗? 悲伤欲绝的我,左眼猛然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左眼什么也不看见了。 亘古再次打横将我抱起,默不作声地欲要往回走。 孟婆一语中的:“藤毒已入她骨髓,药石罔效。” “她绝对不会死的。”亘古的眼神异常坚毅。 就在此时,越禾和黎川从一团白光里滚落在亘古的脚边,二人遍体鳞伤。 越禾喷出一滩血后,提醒我们:“不要往回走,他们来了。” 紧接着,托塔天王和增长天王出现在奈何桥上,将原本走在桥上的鬼魂震落到忘川河里,尝尽千年噬骨的痛苦。 扉乐和阿岚挡在我们的面前,眼神凌厉地盯着他们,随时准备迎战。 托塔天王目光锁定在亘古怀里的我,得意洋洋地说道:“多亏了你的九味真火,我们才能不费吹灰之力追上你们。” 看着他们逼近,我立马对亘古说:“师父,放我下来。” 亘古低头看向我,那双清冷的眼眸似乎将我的心思看穿了般,说道:“休想,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我哭笑不得地回道:“你想错了,我不会束手就擒的,越禾、阿岚和扉乐的性命皆在我的手上,我虽然有一只眼暂时看不见了,但我还是能与你们一同战斗的,他们只有两个人,我们有五个人,胜算还是在我们手上。” 亘古听闻,这才将我轻柔地放下。 托塔天王停驻在奈何桥的桥头,驱使手中的玲珑宝塔,宝塔豁然变大数十丈,狂风呼啸,百步之内的鬼魂皆被吸入宝塔里。 增长天王则在托塔天王面前竖起一道屏障,防止我们反击。 我们五人气沉丹田,在狂风巨浪中堪堪稳住身子,回望亭子里的孟婆不为所动,似乎一切世俗纷扰皆与她无关。 没过多久,受了内伤的黎川妖力耗尽,眼看整个人被卷入飓风中,越禾死死攥住住黎川的腿。 越禾咬紧牙关硬撑着,大喊道:“黎川,振作一点!” 第一百零八章 天女魃的真相 孟婆回道:“三生石唯有死人可碰,就算我有心成全,也无能为力。” 我感觉晴天霹雳:“怎么会这样?” 亭子的旁边有块青石,亦为三生石。三生石记载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石身上的字鲜红如血,最上面刻着四个大字“早登彼岸”。 今生已知前生事,三生石上留姓氏;不知来生她是谁,饮汤便忘三生事。 我跌跌撞撞跑向那块青石,颤抖地双手抚上碑石,碑石毫无反应,难道一路所经历的坎坷都要白费了吗? 悲伤欲绝的我,左眼猛然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左眼什么也不看见了。 亘古再次打横将我抱起,默不作声地欲要往回走。 孟婆一语中的:“藤毒已入她骨髓,药石罔效。” “她绝对不会死的。”亘古的眼神异常坚毅。 就在此时,越禾和黎川从一团白光里滚落在亘古的脚边,二人遍体鳞伤。 越禾喷出一滩血后,提醒我们:“不要往回走,他们来了。” 紧接着,托塔天王和增长天王出现在奈何桥上,将原本走在桥上的鬼魂震落到忘川河里,尝尽千年噬骨的痛苦。 扉乐和阿岚挡在我们的面前,眼神凌厉地盯着他们,随时准备迎战。 托塔天王目光锁定在亘古怀里的我,得意洋洋地说道:“多亏了你的九味真火,我们才能不费吹灰之力追上你们。” 看着他们逼近,我立马对亘古说:“师父,放我下来。” 亘古低头看向我,那双清冷的眼眸似乎将我的心思看穿了般,说道:“休想,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我哭笑不得地回道:“你想错了,我不会束手就擒的,越禾、阿岚和扉乐的性命皆在我的手上,我虽然有一只眼暂时看不见了,但我还是能与你们一同战斗的,他们只有两个人,我们有五个人,胜算还是在我们手上。” 亘古听闻,这才将我轻柔地放下。 托塔天王停驻在奈何桥的桥头,驱使手中的玲珑宝塔,宝塔豁然变大数十丈,狂风呼啸,百步之内的鬼魂皆被吸入宝塔里。 增长天王则在托塔天王面前竖起一道屏障,防止我们反击。 我们五人气沉丹田,在狂风巨浪中堪堪稳住身子,回望亭子里的孟婆不为所动,似乎一切世俗纷扰皆与她无关。 没过多久,受了内伤的黎川妖力耗尽,眼看整个人被卷入飓风中,越禾死死攥住黎川的大腿。 越禾咬紧牙关硬撑着,大喊道:“黎川,振作一点!” 我见状,不由为他们捏一把汗,立马对亘古说道:“师父,去帮越禾,我可以撑得住。” 亘古沉思须臾,动身瞬移到越禾身旁,慢慢将悬浮在空中的黎川拽了下来。 托塔见我落单,眼里散发奸邪的气息,呼唤增长天王。 增长天王心领神会,暗地里将慧剑对准我,剑尖凝聚仙力,风驰电掣地朝我袭来。 我虽然感觉到危险逼近,但是能看清楚的范围大大缩减,身手变得迟缓了许多,只好运气凝聚出一道屏障阻挡偷袭。 慧剑快速旋转,薄弱的屏障很快出现了裂痕,阿岚和扉乐见我陷入危险,心急如焚,欲要上前助我一臂之力,可他们二人正合力对峙宝塔的吞噬,是自身难保。 就在亘古救回黎川回首望向我时,慧剑冲破屏障,我地将银剪戟挡在胸前,慧剑强大的剑气将我击飞数米,我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慧剑再次杀气腾腾袭来,我惊恐地看见它离我的心口近在咫尺,却被一股力量打落在地。 随后,一直旁观的孟婆缓缓从亭子里走了出来,散发出来的气场威慑众人,她说:“这是幽谷,容不得你们仙界的人在此放肆。” 紧接着,她手里的那一碗孟婆汤掷向玲珑宝塔,不偏不倚地堵住宝塔的底端,狂风骤停。 我惊愕地看向孟婆,是她救了我。 我刚松了口气,胸口莫名一阵疼痛,一口乌黑的血喷洒在地面,我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气若游丝。 “祝千龄。”亘古瞬移到我面前,即刻为我诊脉。 虽然他戴着面具,但我能从他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看出焦灼不安。 我强颜欢笑地问道:“师父,这一回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你不会死的。”说罢,亘古朝我体内灌输妖力,可我身子冰冷得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孟婆神情复杂地瞥了我一眼,纵身飞跃,落在奈何桥上,一掌击退了托塔天王和增长天王,随后她手腕一转,桥头赫然升起一道屏障,任凭托塔和增天如何敲击都纹丝不动。 托塔天王强忍怒火,毕恭毕敬地向孟婆说道:“孟婆神,您可清楚他们是谁?您就竟敢护着他们。” 孟婆神那副苍老的容颜依旧威严不褪,她说道:“我与世无争万年,你们仙界的事情我不想掺合,可是你们毁我冥谷,我若再坐视不管,便是辜负了盘古大神的遗愿。” 增长天王不经思考地反驳道:“孟婆神,您怕是老糊涂了,毁您冥谷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托塔天王惊恐地捂住增长天王的嘴,厉声喝斥他:“莽夫,她最听不得旁人说她老了!” “你说谁老糊涂!” 果然,孟婆大发雷霆,地面开始微微颤动,不绝于耳的鬼哭狼嚎,忘川河里的伸出一双双骷髅手臂,欲要将托塔二人拖进河里。 增长天王惊恐万状地指向托塔身后,瑟瑟发抖地提醒他:“托塔,你的后面!” 一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死死缠在托塔背后,托塔回首时正好与女鬼来了一回亲密的脸贴脸,紧接着女鬼贴在他耳畔边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托塔天王克制内心的恐惧,一掌拍在女鬼脑门,女鬼即刻魂飞魄散。 随后,托塔天王立马拖着双腿发软的增长天王往后退。 迷迷糊糊中,我看见阿岚他们身下的影子忽明忽暗,即刻强迫自己清醒,喃喃自语道:“我不能死。” 我强撑着身子颤颤巍巍地站立起来,低头一看却愣在了原地。 我还躺在亘古的怀里,呼吸声越来越微弱,阿岚他们脸色也逐渐苍白、神情痛苦, 我弯腰想要去触碰地上的我,却被一股力量弹飞,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死了?” “师父。”我爬起身来,伸手去触碰亘古,却扑了个空,径直从他身子穿了过去。 孟婆云淡风轻地回道:“人在濒临死亡时便会灵魂出窍,现在整个幽谷只有我能看见你。” “我不能死,我死了他们也活不成,求求你救救我。”我未曾多想,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 孟婆浅叹一声,说道:“藤毒只有古上神能解,我帮不了你。” 我整个人如同被晴天霹雳般,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 孟婆劝说我:“既来之则安之,现在你可以触碰三生石了,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那块青石,只觉心灰意冷,就算现在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可我马上就要死了,答案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我蜂鸣的耳畔传来亘古的声音:“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 众人翘首以盼:“什么法子?” 亘古却话锋一转,目不转睛地盯着怀里的我说:“祝千龄,我知道你还听得到,你莫要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你只管安心找寻答案,我负责救你回来。” 他的话仿佛是一道佛光照进我暗无天日的世界,使我重拾希望,立刻振作起来往三生石走去。 在我的手掌依附在三生石的那一瞬间,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亘古的话。 “你其实是犼的眼睛所化,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一命换一命。” 我却来不及思考,就被一股力量吸进了一个幻境流沙里,不停地下坠,记忆片段也不断地在我眼前涌现。 悬崖峭壁之上,停驻着两抹身影,一白一青。 “你叫什么名字?”白影是夙沙,那时的他不似今日这般冷若冰霜,稚气未脱的少年感,活泼开朗。 他身旁的青衣女子开了口:“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尊称我一声九天玄女。” 是天女魃的容貌,孤傲冷艳。 夙沙的眼眸机灵地转了转,可爱地笑道:“那我以后叫你阿青,我叫夙沙,夙愿的夙,沙子的沙。” 天女魃冰冷的眼神有所松动,可表面不露喜怒地说:“玉帝说过仙界不许与妖界的人来往。” 夙沙眉头一皱,不悦地说道:“可我方才救了你,要不是我你就被海里的鲨鱼群给吃了。” 天女魃高傲地回道:“就算没有你,我也能从它们嘴里逃脱。” 夙沙不留情面地指责我:“你这女子怎么这样?长得美若天仙,结果是一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阿龟爷说得果然没错,仙界的人不值得深交。” 说罢,他气呼呼地准备一头栽进海里。 天女魃略带羞涩地说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九天玄女虽然不能同你一起玩,可阿青可以。” 夙沙眉开眼笑地看着天女魃:“当真?那以后这里就当作我们见面的秘密基地,明日巳时不见不散。” 一日里,夙沙将一幅画塞进我的怀里,酷酷地说道:“这幅画赠予给你,你可得收好了。” 铺平画纸,原来在山河社稷图里面看到的那幅画像是夙沙所作。 画面一转,是五百年后三界交手的战场,战场是在三重天,却祸及最底层的人间,化身为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的地狱。 天女魃奋勇杀敌,却因魔军偷袭节节败退,身负重伤的危难之际,被夙沙所救。 见到多日未见的夙沙,天女魃一番欢喜后,清醒地说道:“你怎么来了?这是神仙界与魔界的事情,你是妖,万万不能插手,快走。” 夙沙为她轻柔地擦拭脸颊上的血渍,回道:“我今日刚晋升成仙,玉帝刚好赐给了我一官半职,派我前来协助你击退魔界。” 天女魃面色凝重起来:“当一只逍遥自在的妖不好吗?为何非要修仙?” 夙沙含情脉脉地对她说道:“因为我想和你做一对仙侣,那我就必须要修炼成仙。” 天女魃潸然泪下,紧紧将他抱住,当他正想回拥她嘶吼,天女魃却一把推开了他。 天女魃傲慢地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玉帝早已为我指定了仙侣,你不过是初入仙界的小仙,你我地位悬殊,根本就不可能。” 夙沙不以为然道:“没关系,在来之前,玉帝答应过我,只要我能在这场战争中成功击退魔界,并拿下魔尊的首级,他便能允诺我一个请求。” 天女魃不留情面地嘲讽他:“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能拿下魔尊的首级?你就算再修炼数千年,也未必是魔尊的对手。夙沙,做人要量力而行,我不是你们妖界那些不经世事的妖女,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蒙骗。” 夙沙眉头紧锁,对于她的言行举止疑惑不解:“阿青,你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说话如此令人寒心?” 天女魃神情冷漠,睨视着他,说:“莫要再叫我阿青,在仙界你得尊称我为九天玄女,我为尊,你为卑,尊卑有别,若是敢逾越,军法处置。” 我却看到天女魃在转身的刹那落下一行清泪,神情痛苦。 记忆不断地拼凑,我终于晓得天女魃为何会态度大变,无情地与夙沙划分地界。 原来在出军前一夜,玉帝找过她,给了她一样她母亲的物件,并告诉她这一场与魔界的仗一定要在十日内打赢,若是打赢了玉帝就能安排她与母亲见上一面,若是打不赢,她母亲将会被剥骨抽筋。 而就在那个夜里,只有一团虚物的犼找到了她,只要天女魃愿意跟随他,助他从神界夺回肉身,犼就能赐予天女魃神力,助她一举击败魔界,并帮她救出母亲。 天女魃每每在夜深人静时,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夙沙的一颦一笑,惟有这样,才能咬紧牙关忍受剥离仙骨的痛苦。 终于在十日期限内接纳犼的神力,可是神力释放时,面容将会变得狰狞可怖,在赶走夙沙后,她戴上了一副银色面具。 我豁然发现,师父戴着的银色面具不就正是天女魃戴的这副面具吗?他们难道之间也有什么关系? 那时的魔尊已经是镜怜,他骁勇善战,在与天女魃缠斗时,不慎将她脸上的面具挑落,天女魃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容暴露在众人视线,她恼羞成怒,体内的神力化作岩浆,所到之处皆是赤地千里、生灵涂炭。 最后这场战争神仙两界赢了,天女魃却因修炼歪门邪道被玉帝逐出仙界,永世不得再踏入九重天。 她被贬落人间前,玉帝曾找过她,告诉她母亲尚在神界安好,倒她若是敢勾结魔界或者妖界祸乱仙界,她母亲将即刻魂飞魄散,所以她到死的时候都未曾想到要反抗。 第一百零九章 前世果真是她 孟婆神那副苍老的容颜依旧威严不褪,她说道:“我与世无争万年,你们仙界的事情我不想掺合,可是你们毁我冥谷,我若再坐视不管,便是辜负了盘古大神的遗愿。” 增长天王不经思考地反驳道:“孟婆神,您怕是老糊涂了,毁您冥谷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托塔天王惊恐地捂住增长天王的嘴,厉声喝斥他:“莽夫,她最听不得旁人说她老了!” “你说谁老糊涂!” 果然,孟婆大发雷霆,地面开始微微颤动,不绝于耳的鬼哭狼嚎,忘川河里的伸出一双双骷髅手臂,欲要将托塔二人拖进河里。 增长天王惊恐万状地指向托塔身后,瑟瑟发抖地提醒他:“托塔,你的后面!” 一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死死缠在托塔背后,托塔回首时正好与女鬼来了一回亲密的脸贴脸,紧接着女鬼贴在他耳畔边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托塔天王克制内心的恐惧,一掌拍在女鬼脑门,女鬼即刻魂飞魄散。 随后,托塔天王立马拖着双腿发软的增长天王往后退。 迷迷糊糊中,我看见阿岚他们身下的影子忽明忽暗,即刻强迫自己清醒,喃喃自语道:“我不能死。” 我强撑着身子颤颤巍巍地站立起来,低头一看却愣在了原地。 我还躺在亘古的怀里,呼吸声越来越微弱,阿岚他们脸色也逐渐苍白、神情痛苦, 我弯腰想要去触碰地上的我,却被一股力量弹飞,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死了?” “师父。”我爬起身来,伸手去触碰亘古,却扑了个空,径直从他身子穿了过去。 孟婆云淡风轻地回道:“人在濒临死亡时便会灵魂出窍,现在整个幽谷只有我能看见你。” “我不能死,我死了他们也活不成,求求你救救我。”我未曾多想,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 孟婆浅叹一声,说道:“藤毒只有古上神能解,我帮不了你。” 我整个人如同被晴天霹雳般,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 孟婆劝说我:“既来之则安之,现在你可以触碰三生石了,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那块青石,只觉心灰意冷,就算现在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可我马上就要死了,答案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我蜂鸣的耳畔传来亘古的声音:“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 众人翘首以盼:“什么法子?” 亘古却话锋一转,目不转睛地盯着怀里的我说:“祝千龄,我知道你还听得到,你莫要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你只管安心找寻答案,我负责救你回来。” 他的话仿佛是一道佛光照进我暗无天日的世界,使我重拾希望,立刻振作起来往三生石走去。 在我的手掌依附在三生石的那一瞬间,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亘古的话。 “你其实是犼的眼睛所化,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一命换一命。” 我却来不及思考,就被一股力量吸进了一个幻境流沙里,不停地下坠,记忆片段也不断地在我眼前涌现。 悬崖峭壁之上,停驻着两抹身影,一白一青。 “你叫什么名字?”白影是夙沙,那时的他不似今日这般冷若冰霜,稚气未脱的少年感,活泼开朗。 他身旁的青衣女子开了口:“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尊称我一声九天玄女。” 是天女魃的容貌,孤傲冷艳。 夙沙的眼眸机灵地转了转,可爱地笑道:“那我以后叫你阿青,我叫夙沙,夙愿的夙,沙子的沙。” 天女魃冰冷的眼神有所松动,可表面不露喜怒地说:“玉帝说过仙界不许与妖界的人来往。” 夙沙眉头一皱,不悦地说道:“可我方才救了你,要不是我你就被海里的鲨鱼群给吃了。” 天女魃高傲地回道:“就算没有你,我也能从它们嘴里逃脱。” 夙沙不留情面地指责我:“你这女子怎么这样?长得美若天仙,结果是一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阿龟爷说得果然没错,仙界的人不值得深交。” 说罢,他气呼呼地准备一头栽进海里。 天女魃略带羞涩地说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九天玄女虽然不能同你一起玩,可阿青可以。” 夙沙眉开眼笑地看着天女魃:“当真?那以后这里就当作我们见面的秘密基地,明日巳时不见不散。” 一日里,夙沙将一幅画塞进我的怀里,酷酷地说道:“这幅画赠予给你,你可得收好了。” 铺平画纸,原来在山河社稷图里面看到的那幅画像是夙沙所作。 画面一转,是五百年后三界交手的战场,战场是在三重天,却祸及最底层的人间,化身为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的地狱。 天女魃奋勇杀敌,却因魔军偷袭节节败退,身负重伤的危难之际,被夙沙所救。 见到多日未见的夙沙,天女魃一番欢喜后,清醒地说道:“你怎么来了?这是神仙界与魔界的事情,你是妖,万万不能插手,快走。” 夙沙为她轻柔地擦拭脸颊上的血渍,回道:“我今日刚晋升成仙,玉帝刚好赐给了我一官半职,派我前来协助你击退魔界。” 天女魃面色凝重起来:“当一只逍遥自在的妖不好吗?为何非要修仙?” 夙沙含情脉脉地对她说道:“因为我想和你做一对仙侣,那我就必须要修炼成仙。” 天女魃潸然泪下,紧紧将他抱住,当他正想回拥她嘶吼,天女魃却一把推开了他。 天女魃傲慢地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玉帝早已为我指定了仙侣,你不过是初入仙界的小仙,你我地位悬殊,根本就不可能。” 夙沙不以为然道:“没关系,在来之前,玉帝答应过我,只要我能在这场战争中成功击退魔界,并拿下魔尊的首级,他便能允诺我一个请求。” 天女魃不留情面地嘲讽他:“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能拿下魔尊的首级?你就算再修炼数千年,也未必是魔尊的对手。夙沙,做人要量力而行,我不是你们妖界那些不经世事的妖女,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蒙骗。” 夙沙眉头紧锁,对于她的言行举止疑惑不解:“阿青,你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说话如此令人寒心?” 天女魃神情冷漠,睨视着他,说:“莫要再叫我阿青,在仙界你得尊称我为九天玄女,我为尊,你为卑,尊卑有别,若是敢逾越,军法处置。” 我却看到天女魃在转身的刹那落下一行清泪,神情痛苦。 记忆不断地拼凑,我终于晓得天女魃为何会态度大变,无情地与夙沙划分地界。 原来在出军前一夜,玉帝找过她,给了她一样她母亲的物件,并告诉她这一场与魔界的仗一定要在十日内打赢,若是打赢了玉帝就能安排她与母亲见上一面,若是打不赢,她母亲将会被剥骨抽筋。 而就在那个夜里,只有一团虚物的犼找到了她,只要天女魃愿意跟随他,助他从神界夺回肉身,犼就能赐予天女魃神力,助她一举击败魔界,并帮她救出母亲。 天女魃每每在夜深人静时,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夙沙的一颦一笑,惟有这样,才能咬紧牙关忍受剥离仙骨的痛苦。 终于在十日期限时接纳犼的神力,可是神力释放时,面容将会变得狰狞可怖,在赶走夙沙后,她戴上了一副银色面具。 我豁然发现,师父戴着的银色面具不就正是天女魃戴的这副面具吗?他们难道之间也有什么关系? 那时的魔尊已经是镜怜,他骁勇善战,在与天女魃缠斗时,不慎将她脸上的面具挑落,天女魃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容暴露在众人视线,她恼羞成怒,体内的神力化作岩浆,所到之处皆是赤地千里、生灵涂炭。 最后这场战争神仙两界赢了,天女魃却因修炼歪门邪道被玉帝逐出仙界,永世不得再踏入九重天。 她贬落人间前,玉帝曾找过她,告诉她母亲尚在神界安好,她若是敢勾结魔界或者妖界祸乱仙界,她母亲将即刻魂飞魄散,所以她到死的时候都未曾想到要反抗。 就在世人快要忘却九天玄女叛离仙道的事迹时,玉帝再次找到了她,察觉到天女魃体内残留的神力不足为惧时,顿时起了杀心。 这一回,他活生生扒下天女魃的一根肋骨,并用七七四十九根销魂钉将她钉在一棵槐树上,她血流如注,在她快要灰飞烟灭时,是犼耗尽神力保住了天女魃体内残存的一缕魂魄,并将这缕魂魄送入幽谷轮回转世,而耗尽神力的犼只得选择沉睡在身为天女魃转世—我的体内。 我的前世果真是天女魃,没想到前世尝尽世间疾苦,今生也未能幸免。 场景再度旋转,眼前是无边无际的珊瑚花,漫天飞舞的蝴蝶,花丛中奔跑着各形各色的小神兽,它们无忧无虑地追逐蝴蝶,在花海的亭子中央站着一人,乌黑的长发用白色丝带高高束成马尾,他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 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随风摇曳,身材挺秀高颀, 他只站在那里,便有股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之意,仿佛天人一般。 倏然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我的脚边,我低头一看,是一团洁白无瑕的雪球。 雪球的身子动了动,紧接着它露出了圆滚滚的小脑袋和三条尾巴,竟是一只小白狐。 我正准备蹲下身子,细细打量雪球一番时,地面忽然颤抖起来,四周的事物开始分崩离析。 我赫然惊醒,大口喘气时看到亘古几人将我围住,亲眼目睹他们的神情由凝重变成喜极而泣。 我活过来了? 下一瞬间,亘古将我紧紧抱在怀里,随后我听到他微微颤抖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还以为我选择错了。” 选择?师父做了什么选择? 等到亘古将我松开后,我看见一旁不断擦拭眼泪的黎川,左右张望却未见越禾的身影,我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我心弦紧绷,询问他们:“越禾呢?” 扉乐和阿岚纷纷低下头不说话。 我颤抖地捏紧双手,直勾勾看着亘古,语气不由加重:“越禾呢?师父,你告诉我越禾在哪儿?” 黎川歇斯底里地朝我大吼:“为了救你,她选择一命换一命,已经魂飞魄散了!” 这个噩耗如同晴天霹雳,重重地给了我一击。 我即刻红了眼眶,厉声反驳他:“怎么可能?她只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狼妖,怎么可能解得了我体内的藤毒?你们肯定是在骗我!” 我撕心裂肺地大声呼唤越禾,期盼能听到越禾唤我小丫头,却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到越禾在我身体里的存在了。 黎川在我眼前幻化出一面镜子,说道:“你看看你的眼睛,那是越禾换给你的!” 镜子里的我面色红润,一切看似无常,可那双清冷的眼睛将我仅存的期盼瓦解冰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亘古语气轻柔地向我诉说一切:“越禾其实是犼的眼睛,而藤毒主要集中在你的眼睛,我能想到的法子就只有将她的眼睛换给你,你才能活命。可眼睛是越禾的命脉,眼睛一旦被剜除,越禾将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入轮回。” 我泣不成声。 “她临了前留了一段话给你。”亘古手臂一挥,我眼前浮现出越禾的幻影。 “小丫头,别哭了,丑死了。你不用自责,我是心甘情愿地献出我的生命,你说你不想死,其实是为了我们三个人才努力的活着。从一开始我并不喜欢你,甚至想过与你同归于尽,可后来在与你不断相处中,才发现你是一个善良勇敢、乐观豁达又机灵古怪的小丫头。”越禾背过身去偷偷擦拭眼角的泪水,故作潇洒地继续说道,“算了,煽情的话我才不想再多说,我可没有彻底消失在世上,我还有一双最最最重要的眼睛留给你,以后就让我的眼睛替我好好陪伴你。小丫头,你不要忘记我。” 话落,越禾的下身逐渐变成点点星光,随风飘散。 “不要!”我跌跌撞撞奔向越禾,最终扑了个空。 我跪在地上哭喊:“对不起,越禾,是我害了你!” 孟婆缓缓走到我的面前,半蹲下来,面目慈祥地对我说道:“你若是能修炼成神,将犼上神的神力融会贯通,你这位故人兴许还能回来。” 闻言,我双眼立马放光:“此话当真?” 孟婆的笑容和蔼可亲,回道:“世上本无难事,只要你肯去做,更何况你体内封存着犼上神的神力,你的心愿会实现的。” 我还未来得及多问什么,头顶的那片穹庐忽然电闪雷鸣,气势凌人。 我立马警惕起来:“这是怎么了?” 孟婆云淡风轻地说道:“你的渡劫天雷来了,你们速速离去,冥谷已被你们折腾得够惨的了,再也经不起天雷的灾祸。” 我收起悲伤情绪,向孟婆行礼致谢:“多谢今日孟婆出手相救。” 孟婆神情复杂地盯了我一眼,提醒我:“小心外面,来者不善。” 我们同孟婆道别后往回走,原本种满曼陀罗的田地如今一片狼藉,曼陀罗所剩无几,来到铁链锁桥,红蛛消失不见。 我抬头望向头顶那片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的穹庐,我心里再次不安了起来。 亘古察觉到我的紧张不安,轻声安抚我:“你渡劫成功便能晋升成仙,相信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抚平内心的波澜起伏。 谷外,托塔天王和增长天王已经等候多时,只是没想到里面的人竟然引来了雷劫,他们顿时乐开了花,这是天公作美啊。 在走出幽谷前,我看向神情忧郁的黎川,问他:“你恢复记忆了?” 黎川点了点头。 我信誓旦旦地向他许诺:“我一定会将越禾完好无损地送回你面前的。” 第一百一十章 红莲业火 她贬落人间前,玉帝曾找过她,告诉她母亲尚在神界安好,她若是敢勾结魔界或者妖界祸乱仙界,她母亲将即刻魂飞魄散,所以她到死的时候都未曾想到要反抗。 就在世人快要忘却九天玄女叛离仙道的事迹时,玉帝再次找到了她,察觉到天女魃体内残留的神力不足为惧时,顿时起了杀心。 这一回,他活生生扒下天女魃的一根肋骨,并用七七四十九根销魂钉将她钉在一棵槐树上,她血流如注,在她快要灰飞烟灭时,是犼耗尽神力保住了天女魃体内残存的一缕魂魄,并将这缕魂魄送入幽谷轮回转世,而耗尽神力的犼只得选择沉睡在身为天女魃转世—我的体内。 我的前世果真是天女魃,没想到前世尝尽世间疾苦,今生也未能幸免。 场景再度旋转,眼前是无边无际的珊瑚花,漫天飞舞的蝴蝶,花丛中奔跑着各形各色的小神兽,它们无忧无虑地追逐蝴蝶,在花海的亭子中央站着一人,乌黑的长发用白色丝带高高束成马尾,他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 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随风摇曳,身材挺秀高颀, 他只站在那里,便有股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之意,仿佛天人一般。 倏然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我的脚边,我低头一看,是一团洁白无瑕的雪球。 雪球的身子动了动,紧接着它露出了圆滚滚的小脑袋和三条尾巴,竟是一只小白狐。 我正准备蹲下身子,细细打量雪球一番时,地面忽然颤抖起来,四周的事物开始分崩离析。 我赫然惊醒,大口喘气时看到亘古几人将我围住,亲眼目睹他们的神情由凝重变成喜极而泣。 我活过来了? 下一瞬间,亘古将我紧紧抱在怀里,随后我听到他微微颤抖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还以为我选择错了。” 选择?师父做了什么选择? 等到亘古将我松开后,我看见一旁不断擦拭眼泪的黎川,左右张望却未见越禾的身影,我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我心弦紧绷,询问他们:“越禾呢?” 扉乐和阿岚纷纷低下头不说话。 我颤抖地捏紧双手,直勾勾看着亘古,语气不由加重:“越禾呢?师父,你告诉我越禾在哪儿?” 黎川歇斯底里地朝我大吼:“为了救你,她选择一命换一命,已经魂飞魄散了!” 这个噩耗如同晴天霹雳,重重地给了我一击。 我即刻红了眼眶,厉声反驳他:“怎么可能?她只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狼妖,怎么可能解得了我体内的藤毒?你们肯定是在骗我!” 我撕心裂肺地大声呼唤越禾,期盼能听到越禾唤我小丫头,却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到越禾在我身体里的存在了。 黎川在我眼前幻化出一面镜子,说道:“你看看你的眼睛,那是越禾换给你的!” 镜子里的我面色红润,一切看似无常,可那双清冷的眼睛将我仅存的期盼瓦解冰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亘古语气轻柔地向我诉说一切:“越禾其实是犼的眼睛,而藤毒主要集中在你的眼睛,我能想到的法子就只有将她的眼睛换给你,你才能活命。可眼睛是越禾的命脉,眼睛一旦被剜除,越禾将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入轮回。” 我泣不成声。 “她临了前留了一段话给你。”亘古手臂一挥,我眼前浮现出越禾的幻影。 “小丫头,别哭了,丑死了。你不用自责,我是心甘情愿地献出我的生命,你说你不想死,其实是为了我们三个人才努力的活着。从一开始我并不喜欢你,甚至想过与你同归于尽,可后来在与你不断相处中,才发现你是一个善良勇敢、乐观豁达又机灵古怪的小丫头。”越禾背过身去偷偷擦拭眼角的泪水,故作潇洒地继续说道,“算了,煽情的话我才不想再多说,我可没有彻底消失在世上,我还有一双最最最重要的眼睛留给你,以后就让我的眼睛替我好好陪伴你。小丫头,你不要忘记我。” 话落,越禾的下身逐渐变成点点星光,随风飘散。 “不要!”我跌跌撞撞奔向越禾,最终扑了个空。 我跪在地上哭喊:“对不起,越禾,是我害了你!” 孟婆缓缓走到我的面前,半蹲下来,面目慈祥地对我说道:“你若是能修炼成神,将犼上神的神力融会贯通,你这位故人兴许还能回来。” 闻言,我双眼立马放光:“此话当真?” 孟婆的笑容和蔼可亲,回道:“世上本无难事,只要你肯去做,更何况你体内封存着犼上神的神力,你的心愿会实现的。” 我还未来得及多问什么,头顶的那片穹庐忽然电闪雷鸣,气势凌人。 我立马警惕起来:“这是怎么了?” 孟婆云淡风轻地说道:“你的渡劫天雷来了,你们速速离去,冥谷已被你们折腾得够惨的了,再也经不起天雷的灾祸。” 我收起悲伤情绪,向孟婆行礼致谢:“多谢今日孟婆出手相救。” 孟婆神情复杂地盯了我一眼,提醒我:“小心外面,来者不善。” 我们同孟婆道别后往回走,原本种满曼陀罗的田地如今一片狼藉,曼陀罗所剩无几,来到铁链锁桥,红蛛消失不见。 我抬头望向头顶那片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的穹庐,我心里再次不安了起来。 亘古察觉到我的紧张不安,轻声安抚我:“你渡劫成功便能晋升成仙,相信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抚平内心的波澜起伏。 谷外,托塔天王和增长天王已经等候多时,只是没想到里面的人竟然引来了雷劫,他们顿时乐开了花,这是天公作美啊。 在走出幽谷前,我看向神情忧郁的黎川,问他:“你恢复记忆了?” 黎川点了点头,顺势从怀里掏出那枚玉佩,将其还给了我。 那枚玉佩被我握紧在手心里,我问道:“你们当初为何不走?” 黎川那双原本星光熠熠的眼眸如今黯然失色,他边回忆着边说道:“越禾看到托塔二人追了上来,做不了袖手旁观的坏人,便将玉佩给了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你,她都留下来了,我还有什么理由离开。” 我信誓旦旦地向他许诺:“我一定会将越禾完好无损地送回你面前的。” “希望你能言出必行。”黎川对我强颜欢笑过后,情绪依旧低落,或许他并不相信我的话。 阿岚大步流星地走到我身旁,踌躇良久,低声细语地说道:“小千,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日我会变得跟越禾一样,你也会像今日这般难过吗?” 我听闻,立马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喝斥他:“不许你胡说八道,我已经失去越禾,你休想再离开我。” 亘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们身侧,幽怨地眼神盯着我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面不改色地回道:“他见我醒来高兴得下巴都脱臼了,我帮帮他。” 阿岚吃痛的捂住嘴巴,自觉地走开了。 我仰起头观察缠绕在乌云的雷电良久,好奇地问道:“师父,为何天上的雷一直劈不下来呢?” “幽谷是盘古祖神亲手开创,尚有神力庇佑,渡劫天雷不敢造次。” 亘古倏然来了一句:“祝千龄,你相信师父吗?” 我不假思索地回道:“我当然相信师父了。” 亘古的目光落在我手心里的玉佩,说道:“你用它带着他们二人离开,黎川交给我,我们会尽快与你们汇合。” 我回绝:“我不可能抛下师父的,要走便一起走。” 亘古耐心劝说我:“现在不是讲义气逞英雄的时候,外面来的人不是你我联手能对付得了的,更何况你要应对渡劫天雷,若与他们硬碰硬,是毫无胜算。黑钰只能带走一个人,只要你不在我身边,黎川跟着我就会是最安全的,他们没见到你,自然不会拿我们如何。” 我沉思须臾,师父说得的确在理,他们要找的人是我。 我在往黑钰灌输灵力前,神情复杂地看着亘古,问道:“师父,你与天女魃以前认识吗?” 亘古冷漠地回道:“不认识。” 我释怀地笑了笑:“我相信师父不会骗我。” 灵力瞬间将黑钰包裹,黑钰绽放出刺眼的光芒,随后我与阿岚、扉乐三人消失在 冥谷,头顶上的滚滚雷声也戛然而止,乌云烟消云散,露出微弱的阳光。 增长天王疑惑地仰望曙光微现的穹庐,说道:“天雷怎么散了?” 一记黄光落在增长和托塔身上,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愤怒地喝斥他们:“蠢货,连一个凡人都看不住!” 增长依旧一脸茫然:“玉帝怎么发怒了?” 托塔鄙夷地白了他一眼,说道:“笨蛋,祝千龄现在不在冥谷了,天雷才会散!” 增长诧异:“我们不是把出口守着的吗?她怎么会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走?” 托塔咬牙切齿道:“我怎么知道?” 那人命令托塔和增长:“速速找寻天雷的踪迹,不能让祝千龄渡劫成功!” 百里之外的山林中,我们刚从传送洞走出,一道雷电气势汹汹地朝我劈来。 我地翻身躲避过去,紧接着又是一道,威力比上一道天雷还要巨大,四周的树木瞬间劈成灰烬,地面砸出一个大窟窿来。 扉乐提醒我:“小千,九重雷劫,你还剩七重,一定要坚持住。” 我双臂撑在膝盖大口喘气,光是两重天雷便足以让我精疲力竭,剩下的七重天雷我能撑得到哪重? 第三重天雷不留给我缓气的机会,在狂风呼啸中劈来,我被风吹起的尘土迷了双眼,模模糊糊中看到天雷逼近,我正准备翻身躲避,却发现身子突然动弹不得,似乎被什么力量给束缚住了。 “小千,你快躲啊!”阿岚和扉乐看到越来越近的天雷,寒毛卓竖,二人即刻凝聚妖力替我挡下了这道天雷,却同时也被天雷的余威震伤。 在迎来第四道天雷时,我身体忽然又能动了,方才是谁在背地里给我使坏? 面对第四道天雷时,我干脆不躲了,唤出银剪戟,释放灵力在我的周围凝结出一道屏障。 屏障在挡下第六道天雷后,瞬间支离破碎。 还有三道天雷,祝千龄,你可以的! 在第七道天雷落下时,托塔与增长率领千军万马追来。 眼看我能顺利躲过第七道天雷时,托塔朝我发起偷袭,我不慎被他击中一掌,整个人往回退了一步,不偏不倚地被天雷劈中,那种感觉如同有无数马车在我身上来回碾压般痛不欲生。 托塔拍了拍增长的肩膀,说道:“增长天王,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就让给你了,你好好把握住。” 增长天王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说:“没问题,看我的。” 我咬紧牙关站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蓄势待发的第八道天雷,驱使银剪戟,再次凝聚成一道屏障。 增长天王挥舞手中的慧剑,朝我发起攻击,然而慧剑轻而易举击碎了我的屏障,剑刃直逼我的心口。 一团白光将其击落,随后亘古带着黎川现身在我们的眼前,他一跃而起,以身替我挡下了第八道天雷。 一口鲜血喷洒在地面,映红了他的视线,他察觉到脸上面具即将滑落时,修长的手指及时摁住了面具。 “师父。”看着亘古雪白的衣裳被鲜血染红,我心头道不出的难受和自责,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别哭,最后一道天雷只能靠你自己了。”亘古那双冰凉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 我无所畏惧地站起身来,朝天吼道:“来啊!” 托塔天王见势不妙,即刻放出玲珑宝塔,试图将我吸入塔里。 我将银剪戟深深插入土里,借助它的力量稳住阵脚。 第九道天雷的威力巨大,银剪戟无法抵挡,强大的电流在我体内肆意横行,我撕心裂肺地放声大喊,倏然火光冲天,我被火海吞噬。 一旁受了重伤的阿岚和扉乐欲要冲进火海里寻找我,却发现自己体内一股热流涌动,受的内伤忽然痊愈,紧接着扉乐长出了第九条尾巴,阿岚手中的冰块也比往日大上了一倍。 头顶上的乌云散去,雷电化作温煦的阳光普照十方。 我从火海里脚踏红莲业火归来,眉心间多了一个青色似火焰的印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入仙界 亘古的目光落在我手心里的玉佩,说道:“你用它带着他们二人离开,黎川交给我,我们会尽快与你们汇合。” 我回绝:“我不可能抛下师父的,要走便一起走。” 亘古耐心劝说我:“现在不是讲义气逞英雄的时候,外面来的人不是你我联手能对付得了的,更何况你要应对渡劫天雷,若与他们硬碰硬,是毫无胜算。黑钰只能带走一个人,只要你不在我身边,黎川跟着我就会是最安全的,他们没见到你,自然不会拿我们如何。” 我沉思须臾,师父说得的确在理,他们要找的人是我。 我在往黑钰灌输灵力前,神情复杂地看着亘古,问道:“师父,你与天女魃以前认识吗?” 亘古冷漠地回道:“不认识。” 我释怀地笑了笑:“我相信师父不会骗我。” 灵力瞬间将黑钰包裹,黑钰绽放出刺眼的光芒,随后我与阿岚、扉乐三人消失在 冥谷,头顶上的滚滚雷声也戛然而止,乌云烟消云散,露出微弱的阳光。 增长天王疑惑地仰望曙光微现的穹庐,说道:“天雷怎么散了?” 一记黄光落在增长和托塔身上,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愤怒地喝斥他们:“蠢货,连一个凡人都看不住!” 增长依旧一脸茫然:“玉帝怎么发怒了?” 托塔鄙夷地白了他一眼,说道:“笨蛋,祝千龄现在不在冥谷了,天雷才会散!” 增长诧异:“我们不是把出口守着的吗?她怎么会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走?” 托塔咬牙切齿道:“我怎么知道?” 那人命令托塔和增长:“速速找寻天雷的踪迹,不能让祝千龄渡劫成功!” 百里之外的山林中,我们刚从传送洞走出,一道雷电气势汹汹地朝我劈来。 我眼疾手快地翻身躲避过去,紧接着又是一道,威力比上一道天雷还要巨大,四周的树木瞬间劈成灰烬,地面砸出一个大窟窿来。 扉乐提醒我:“小千,九重雷劫,你还剩七重,一定要坚持住。” 我双臂撑在膝盖大口喘气,光是两重天雷便足以让我精疲力竭,剩下的七重天雷我能撑得到哪重? 第三重天雷不留给我缓气的机会,在狂风呼啸中劈来,我被风吹起的尘土迷了双眼,模模糊糊中看到天雷逼近,我正准备翻身躲避,却发现身子突然动弹不得,似乎被什么力量给束缚住了。 “小千,你快躲啊!”阿岚和扉乐看到越来越近的天雷,寒毛卓竖,二人即刻凝聚妖力替我挡下了这道天雷,却同时也被天雷的余威震伤。 在迎来第四道天雷时,我身体忽然又能动了,方才是谁在背地里给我使坏? 面对第四道天雷时,我干脆不躲了,唤出银剪戟,释放灵力在我的周围凝结出一道屏障。 屏障在挡下第六道天雷后,瞬间支离破碎。 还有三道天雷,祝千龄,你可以的! 在第七道天雷落下时,托塔与增长率领千军万马追来。 眼看我能顺利躲过第七道天雷时,托塔朝我发起偷袭,我不慎被他击中一掌,整个人往回退了一步,不偏不倚地被天雷劈中,那种感觉如同有无数马车在我身上来回碾压般痛不欲生。 托塔拍了拍增长的肩膀,说道:“增长天王,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就让给你了,你好好把握住。” 增长天王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说:“没问题,看我的。” 我咬紧牙关站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蓄势待发的第八道天雷,驱使银剪戟,再次凝聚成一道屏障。 增长天王挥舞手中的慧剑,朝我发起攻击,然而慧剑轻而易举击碎了我的屏障,剑刃直逼我的心口。 一团白光将其击落,随后亘古带着黎川现身在我们的眼前,他一跃而起,以身替我挡下了第八道天雷。 一口鲜血喷洒在地面,映红了他的视线,他察觉到脸上面具即将滑落时,修长的手指及时摁住了面具。 “师父。”看着亘古雪白的衣裳被鲜血染红,我心头道不出的难受和自责,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别哭,最后一道天雷只能靠你自己了。”亘古那双冰凉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 我无所畏惧地站起身来,朝天吼道:“来啊!” 托塔天王见势不妙,即刻放出玲珑宝塔,试图将我吸入塔里。 我将银剪戟深深插入土里,借助它的力量稳住阵脚。 第九道天雷的威力巨大,银剪戟无法抵挡,强大的电流在我体内肆意横行,我撕心裂肺地放声大喊,倏然火光冲天,我被火海吞噬。 一旁受了重伤的阿岚和扉乐欲要冲进火海里寻找我,却发现自己体内一股热流涌动,受的内伤忽然痊愈,紧接着扉乐长出了第九条尾巴,阿岚手中的冰块比往日大上了一倍。 头顶上的乌云散去,雷电化作温煦的阳光普照十方。 我从火海里脚踏红莲业火归来,眉心间多了一个青色似火焰的印记。 银剪戟气势汹汹地朝托塔二人袭去,伴随着飞沙走石。 托塔二人惊恐地睁大了瞳孔,银剪戟释放的强大力量竟使他们忘记了反抗。 眼看银剪戟即将刺穿他们时,一团金光乍现,轻而易举就化解了银剪戟的攻击。 随即,穹顶金光灿烂,一抹身影在金光中若隐若现。 托塔二人见来者,立马行礼,毕恭毕敬地尊称他为:“玉帝。” 我怒视那抹高高在上的幻影,暗地里捏紧拳头,原来他就是玉帝。 玉帝威严地说道:“祝千龄,你既然渡劫成功,便有资格到仙界当值,若是在明日日落前未抵达九重天接受册封大典,你将失去这个资格。” 说罢,金光消散,玉帝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回来”。 托塔天王和增长天王心有余悸地站直身子,即刻领着天兵仓皇逃离我的视线。 我大声喊道:“你们倒是别跑啊!” 扉乐跑到我身侧,得意洋洋地向我展示她那九条狐狸尾巴:“小千,快看我的尾巴又多了一条,没想到你渡劫成仙,我还能跟着升华。” 我讪讪地笑道:“我也实在没想到我能历劫成功。” 黎川幽幽地来了一句:“你快过去看看你师父。” 我这才注意到亘古虚弱地躺在地上,心急如焚地跑过去察看他的伤势,内伤严重,修为耗损。 我的眼眶立即湿润:“师父,你怎么这么傻?非要替我挡那一道天雷。” “你既然称我一声师父,为师自然要护你周全。”亘古连连咳嗽了几声,气若游丝。 随后,他昏厥在了我的怀里。 扉乐看见亘古昏厥,问道:“现下该如何是好?” “回长安。”我将亘古依靠在我肩膀处,艰难地搀扶起来。 我看向一旁的黎川,询问他:“黎川,我们要回人间,不知你可否还愿意跟着我们?” 黎川回道:“我出来太久,我奶奶怕也急得团团转了,我该回去了,日后有缘再会。” “日后有缘再会。” 我们拱手道别,这一别,再见又会是什么光景? 回到长安的小木屋,家里的陈设不由让我回想起姥姥生前的场景。 “小千啊,快来帮帮姥姥。” “小千,快来尝尝姥姥新学的手艺。” “小千,姥姥特地让村口的裁缝师父给你做的新衣裳,你快穿上试试。” 姥姥的话言犹在耳,使我潸然泪下。 我收敛悲伤的情绪,走到里屋,看着躺在床榻上依旧昏迷不醒的亘古,目光停驻在那张银色面具上。 我的手情不自禁地往那张面具上伸去。 师父,究竟长什么模样? 我心惊胆颤地触碰到面具,正要揭开它时,手腕倏然一紧,整个人往他怀里凑去。 我猝不及防间对上了亘古那道清冷孤傲的眸子。 我强忍内心掀起的波澜,堪堪地对他笑道:“师父,你醒了?” 亘古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说道:“我若是再不醒,你恐怕就要揭开为师的面具了。” 我面不改色地狡辩道:“哪有的事,我是看到师父面具上有污渍,想替师父擦擦。” 亘古开门见山地说:“想看师父面具下的脸是何模样?” “可以吗?”我满怀期待。 亘古眼眸转动,语气突变邪魅地说道:“可以,不过见到我真正面容的人得是我娘子,你若是敢迈出那一步,为师立马取下面具。” “那徒儿还是不打扰了。”我惊恐地欲要从他怀里离开。 亘古却抓住我的手腕不放,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说:“若是为师敢向你迈出那一步,你可愿意也向我迈进一步?” 我愣了一下,立马强颜欢笑道:“看来师父的伤势还未痊愈,竟然开始说胡话了。” 亘古眼底闪过失落,松开我后问道:“我睡了多久?” 我望了望窗外阳光明媚的天空,回道:“没多久,一日不到。” 亘古掀开被褥,边穿靴子边说道:“我送你去九重天。” 我笃定的回道:“我不想去九重天。” 亘古面具下的眉头紧皱着,说道:“你难道不想为你姥姥报仇了吗?进入仙界才能查出究竟谁才是幕后主使,如今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为何又要退缩?” 我解释道:“我不是退缩,我当然也想为姥姥报仇,可是…在我的前世记忆里玉帝是害死我的真凶,我怕我去了仙界会克制不住内心的仇恨误了大事,我害怕不但没能找出幕后主使,反倒把阿岚和越禾置于险境。” 亘古沉默须臾,凝重地回道:“事情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复杂,可你一味瞻前顾后,终究注定会一事无成,你莫要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我问道:“师父,若换做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他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勇敢往前,无畏生死。” 却在我听来他是热血沸腾,真心实意。 我做出决定:“好,我明白了,那便劳烦师父送我去九重天。”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不周山是人界达到九重天的唯一路径,不周山隐匿于万千丛林,却是寸草不生,终年寒冷,长年飘雪,非凡夫俗子所能徒步抵达的。 两抹雪白的身影在大雪纷飞的雪地里行走,留下两排一深一浅的脚印,若是不仔细看,恐怕也看不出什么来。 我双手冻得通红,寒风打在脸颊上是刮骨般的痛,我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对亘古说道:“师父,我好冷。” 亘古指挥我:“气沉丹田,释放你体内的灵力来驱赶寒意。” 我按照他的话来做,的确暖和了许多。 我不解地问道:“师父,为何不能用瞬移到山的尽头?” 亘古解释道:“不周山乃是盘古祖神诞生的地方,此处有神力压制,任何力量都会被大大削弱,跟在幽谷是一样的道理,更何况用双腿往上走,方显诚意。” 我小声嘟囔着:“我才不想显示什么诚意。” 他说道:“千龄,我只能将你送到山顶,之后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 我忧心忡忡地询问:“师父,我去到仙界,是不是就不能经常见你了?” “师父会偷偷来见你的。”亘古为我温柔的拂去眉眼间的白雪。 我思考着:“师父,你说那个玉帝小儿会给我安排什么职位?” 亘古听到我的话,是哭笑不得,说:“到了仙界,你得改改你的口无遮拦,玉帝小儿,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难保不会小题大做一番文章。” “仙界的人都这么坏吗?”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坏。” “要是师父在我身旁就好了,我就不怕有人敢欺负我了。”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抵达山顶,山顶是一座看似无边无际的虹桥。 虹桥前站着一位早已等候多时的仙人,他朝我鞠躬行礼。 “仙子,请随我来。” 亘古轻轻摩挲我的头顶,说道:“去。” 我不由晃了神,因为他这个动作像极了夙沙。 祝千龄,你清醒一点,他就是一个背信弃义、三心二意的浪子,你还想着他做什么! 我跟随仙人踏上那座虹桥,三步一回首,依依不舍地朝亘古挥手道别。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事情的反转 我不解地问道:“师父,为何不能用瞬移到山的尽头?” 亘古解释道:“不周山乃是盘古祖神诞生的地方,此处有神力压制,任何力量都会被大大削弱,跟在幽谷是一样的道理,更何况用双腿往上走,方显诚意。” 我小声嘟囔着:“我才不想显示什么诚意。” 他说道:“千龄,我只能将你送到山顶,之后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 我忧心忡忡地询问:“师父,我去到仙界,是不是就不能经常见你了?” “师父会偷偷来见你的。”亘古为我温柔的拂去眉眼间的白雪。 我思考着:“师父,你说那个玉帝小儿会给我安排什么职位?” 亘古听到我的话,是哭笑不得,说:“到了仙界,你得改改你的口无遮拦,玉帝小儿,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难保不会小题大做一番文章。” “仙界的人都这么坏吗?”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坏。” “要是师父在我身旁就好了,我就不怕有人敢欺负我了。”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抵达山顶,山顶是一座看似无边无际的虹桥。 虹桥前站着一位早已等候多时的仙人,他朝我鞠躬行礼。 “仙子,请随我来。” 亘古轻轻摩挲我的头顶,说道:“去。” 我不由晃了神,因为他这个动作像极了夙沙。 祝千龄,你清醒一点,他就是一个背信弃义、三心二意的浪子,你还想着他做什么! 我跟随仙人踏上那座虹桥,三步一回首,依依不舍地朝亘古挥手道别。 虹桥的尽头是南天门,几根石柱高耸入云,隐隐约约能看到刻有“南天门”红字的门匾,尽显威武霸气。 我默默不语地跟在仙人的身后,一路上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仙人和仙女,他们投来的目光都是大同小异的打量,附带窃窃私语,引得我浑身不自在。 七绕八拐后,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朱红色漆的门匾上刻写着“太微玉清宫”。 “玉帝在里面已等候多时。”仙子向我行礼退下。 我稍作整衣敛容,深吸一口气后从容不迫地踏进那座宫殿。 祝千龄,你一定要克制住。 大殿上的男子衣冠济楚,身穿九章法服,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端坐在高台之上,威严肃穆。 玉帝俯瞰站在大殿上纹丝不动的我,语气稍显不悦:“见到本座为何不跪?” 我毫不畏惧地回道:“我的膝盖只跪父母亲人,不会跪旁人,玉帝也不例外。” 玉帝不见怒意,反而调侃我:“脾性倒是有几分刚烈,就是不知你这种直言不讳的性子能在仙界支撑多久。” 我低头一笑,回道:“我能在仙界撑多久,那也得看看玉帝你给我安排的什么职位,若是轻松自在,我当然是可以撑到玉帝你仙逝,若是虎口拔牙,也不妨拭目以待到底谁先走。” 玉帝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却又很快平息,他说:“好一个伶牙俐齿,那本座任命你为弼马温,寸步不移地守在半步多。” 我眉尾一挑,说道:“人总有三急,寸步不移怕委实有些过分了。” 玉帝回道:“放心,本座说的寸步不移是指你当值的时候,东升西落,便是你当值的时辰。” “那我睡哪儿?” “九天玄女会带你安顿。”玉帝的目光投向身后那张龙飞凤舞的刺绣屏风。 只见屏风后走出一位身穿青色长衫的女子,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端庄高雅的气息。 我却偷偷捏紧了双手,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眼里的怒火恨不得将她烧为灰烬。 玉帝告诉我:“从今往后你就归九天玄女管制。” 闻言,我立马拆穿这场虚情假意的册封大典:“你既然知道我体内沉睡着古上神,而我才是九天玄女转世,你何必惺惺作态拿个赝品来压制我?” 玉帝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谁告诉你是九天玄女转世了?” 既然捅穿了这层窗户纸,我更无所顾忌地道出真相:“我亲眼在三生石上看到的,是你亲手杀了我!” 玉帝缓缓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说道:“你错了,你在三生石里所看到的不过是幻境,是有人故意扭曲事实,让你误以为本座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你说谎!”我不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玉帝浅叹一声,摇头说道:“人啊,最相信的就是眼见为实,殊不知最容易被迷惑的也正是这双眼睛。” 听到他这番话,我稍微丢失了些底气,却嘴上不甘示弱,指着天女魃问责:“我当然相信我所看到的东西,她杀我姥姥,便是事实!” 玉帝接下来这句话让我瞠目结舌:“你姥姥并没有死。” 他手臂一挥,空中出现幻影,姥姥褪下衣衫褴褛,衣着光鲜亮丽地端坐在一处庭院,悠闲惬意地品茶赏花,身侧有仙女摇扇伺候。 我欣喜若狂地问道:“我姥姥在哪儿?” 玉帝娓娓道来:“你姥姥本是仙界执掌南岳衡山的紫虚元君,百年前她到人间历劫一世,偶然做了你姥姥,此番九天玄女是奉本座之命前去了结她性命,让紫虚元君位列仙班的,未曾想让你误会了她。” 我听出他话里的别有用意,他是在为九天玄女杀害我姥姥的事实开脱。 我怒目而视:“你说的话我现在一个字都不会信,除非我亲眼见到我姥姥。” 玉帝走到我身旁,回道:“紫虚元君回归本元后,已然忘却了人间记忆,所以你就算见到她,她也不会记起你们的陈年往事。” 我握紧拳头,反驳他的话:“我不信,我要见我姥姥。” 玉帝爽快地答应了:“可以,不过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解决。” 我警惕地看向他。 “解除你对本座的误会。”玉帝宽大的衣袖往身后一甩,传令下去,“带孟婆神。” 随即一道白光乍现,两位天兵带着怒火冲天的孟婆神现身在大殿内。 孟婆神破口大骂:“玉帝小儿,你竟敢派两黄口小儿绑架我,就算是盘古祖神在世,也未必能这样对我!” 玉帝的目光在孟婆沧桑的脸颊上流转,感慨道:“孟婆神,本座敬你是神界老人,又深居冥谷掌管世间轮回,可本座实在想不通与你有何过节,竟让你如此憎恨本座,不惜手段来污蔑本座。”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玉帝道出了事情的真相:“你所触碰到的三生石其实是中了孟婆神的幻术,她篡改了你的前世记忆,目的就是为了借你的刀来杀本座。” 孟婆无所畏惧地朝玉帝喷去口水,咬牙切齿道:“你该死!犼上神就是被你这种卑鄙小人害成那副肉身与神形分离的模样,我只是没想到她体内竟然沉睡的是犼上神的神形!” 我原本以为孟婆会反驳玉帝的污蔑,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爽快地承认了她的借刀杀人,倒是让我越发怀疑这是玉帝的一场自导自演的阴谋,目的就是让我放下仇恨,去相信他。 玉帝看向我,问道:“你现在该相信本座是无辜了?” 我瞥了一眼被捆仙绳绑住的孟婆,反问:“你怎么能证明她是真的孟婆神?” 玉帝说:“她执掌世间亡灵的轮回转世,同样她也镇压着幽谷作恶多端的亡灵,她一旦离开幽谷,恶灵将会伺机冲破束缚,跑去人间作乱,现在想必人间已经大乱。” 随即他指尖生出一团微光,弹入我的脑门,我倏然身临其境,看见无数恶灵肆无忌惮地游荡人界,依附在凡人的体内烧杀抢掠,整个人间回荡着哭天喊地的求救声,人界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画面消散,我愣在原地良久,难道她真的是孟婆?可是玉帝这番为了让我知道孟婆的构陷,甘愿让人间陷入绝境、生灵涂炭的行径,着实令人费解, 玉帝嘴角微扬,问我:“现在你还在质疑本座吗?” 我回道:“她虽然在三生石上动了手脚,可她毕竟救过我的命,你不一样,你派托塔和增长是想要置我于死地,所以我不会相信你。” 玉帝指尖拂过嘴角的长胡须,说道:“你清楚你体内沉睡的是犼,它是神仙界的叛徒,为了不让它重现于世,本座只好选择牺牲你,可本座后来又想了想,你委实是个千年难遇的修炼奇才,若是你能凌驾于犼的神力,你将不会是神仙界的敌人,只要你肯愿意为神仙界效力,本座将不限制你同紫虚元君来往。” 我听到紫虚元君时,双眼蓦然放光,好在耐住了内心的渴求,对此问题避而不答:“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玉帝回道:“孟婆神是神界的人,自然轮不到本座管束,不过本座在此之前已经请示过尊上,尊上念在孟婆神曾是他们的故人,责罚她永世不得离开奈何桥,收回她的神力,只留仙力镇守冥谷。” 孟婆惊恐不安起来,反驳他:“你胡说!尊上怎么会为了你剥夺我的神力!” 玉帝唤出一盏玉石雕刻的如意。 孟婆见到此物,瞠目结舌:“三宝玉如意,怎么可能,他竟将这等神器给了你!” “孟婆神,得罪了。”玉帝往如意施展仙力,如意悬浮在空中,散发出耀眼的白光,吸食着孟婆体内的神力。 如意的光泽暗淡,孟婆痛苦地趴在地上,她原本那头乌黑的长发变成一片雪白。 她怒吼道:“昊天,你竟如此狠心!” 在她神力消散时,一团黄光涌进我的脑袋里,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 我在记忆碎片里看到不是玉帝将销魂钉钉在天女魃体内的,而是镜怜! 反倒是玉帝前来保住了天女魃的最后一缕魂魄,并将她送入冥谷,临走前扒下ta一根肋骨带回了仙界孕育而生,化作一颗种子投向人界。 怎么是这样? 我缓缓睁开眼,眼里难掩复杂情绪,目光落到天女魃身上,问道:“她当真是九天玄女吗?” 玉帝颔首,说道:“她当然是,而你是本座用她肋骨孕育出来的分身。” 我是怀揣着沉重心情离开的,一时间事情的真相发生翻天覆地的反转,着实使我难以接受。 我跟着天女魃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这里没有金碧辉煌的宫殿,只有朴素简易的瓦房,破破烂烂的门匾上雕凿着“半步多”。 天女魃神情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从今往后这里是你当值的地方,同样也是你的住所。”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玉帝答应让我去见紫虚元君,我现在就要去。” 天女魃清清嗓子,高傲地回应我:“紫虚元君现在很忙,没空搭理你,晚些时候我再派人带你过去。” 我不想与她再多浪费口舌,转身合门往庭院走去。 天女魃勃然大怒:“你竟敢将本君关在门外,你是吃熊心豹子胆了!” 她伸手就要推门而入时,看见遍布灰尘的门,满脸嫌弃地住了手。 刚进屋,扉乐和阿岚现身,却被厚重的灰尘呛得直咳嗽。 阿岚边咳嗽边说道:“这玉帝老儿竟然敢压制我们,不让我们出来,快憋死我了。” 我捂住口鼻,边施法整理脏乱不堪的房间,边说道:“他临走前告诉我一句话,仙界不太待见妖界的人,让我无事不要将你们放出来,以免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阿岚点点头,说道:“他这话说的也在理,仙界与妖界水火不容,小千,你放心,我们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不会乱走动的。” 扉乐轻轻抓住我的手腕,好奇地询问:“小千,玉帝老儿给你安排的什么弼马温,是什么职位呀?” 我云淡风轻地回道:“养马的。” 扉乐问:“你怎么知道?” 我回道:“从方才一进来,我就闻到了浓烈的马粪味道,而且庭院摆放了大量的干草,不是养马的还会是什么,玉帝肯定不会给我安排什么好的职位。” 扉乐愤愤不平:“他竟然让你养马,真是过分,明显是在作践你,灭你的威风。” 扉乐的话让我忍俊不禁,说道:“我哪来的威风,我倒是觉得这是机会,让我独居一方,给了我更多时间与姥姥团聚。” 阿岚问道:“小千,你当真相信玉帝说的话?” 我轻言细语地回道:“小心隔墙有耳。” 第一百一十三章 妖尊,请自重 玉帝回道:“孟婆神是神界的人,自然轮不到本座管束,不过本座在此之前已经请示过尊上,尊上念在孟婆神曾是他们的故人,责罚她永世不得离开奈何桥,收回她的神力,只留仙力镇守冥谷。” 孟婆惊恐不安起来,反驳他:“你胡说!尊上怎么会为了你剥夺我的神力!” 玉帝唤出一盏玉石雕刻的如意。 孟婆见到此物,瞠目结舌:“三宝玉如意,怎么可能,他竟将这等神器给了你!” “孟婆神,得罪了。”玉帝往如意施展仙力,如意悬浮在空中,散发出耀眼的白光,吸食着孟婆体内的神力。 如意的光泽暗淡,孟婆痛苦地趴在地上,她原本那头乌黑的长发变成一片雪白。 她怒吼道:“昊天,你竟如此狠心!” 在她神力消散时,一团黄光涌进我的脑袋里,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 我在记忆碎片里看到不是玉帝将销魂钉钉在天女魃体内的,而是镜怜! 反倒是玉帝前来保住了天女魃的最后一缕魂魄,并将她送入冥谷,临走前扒下ta一根肋骨带回了仙界孕育而生,化作一颗种子投向人界。 怎么是这样? 我缓缓睁开眼,眼里难掩复杂情绪,目光落到天女魃身上,问道:“她当真是九天玄女吗?” 玉帝颔首,说道:“她当然是,而你是本座用她肋骨孕育出来的分身。” 我是怀揣着沉重心情离开的,一时间事情的真相发生翻天覆地的反转,着实使我难以接受。 我跟着天女魃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这里没有金碧辉煌的宫殿,只有朴素简易的瓦房,破破烂烂的门匾上雕凿着“半步多”。 天女魃神情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从今往后这里是你当值的地方,同样也是你的住所。”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玉帝答应让我去见紫虚元君,我现在就要去。” 天女魃清清嗓子,高傲地回应我:“紫虚元君现在很忙,没空搭理你,晚些时候我再派人带你过去。” 我不想与她再多浪费口舌,转身合门往庭院走去。 天女魃勃然大怒:“你竟敢将本君关在门外,你是吃熊心豹子胆了!” 她伸手就要推门而入时,看见遍布灰尘的门,满脸嫌弃地住了手。 刚进屋,扉乐和阿岚现身,却被厚重的灰尘呛得直咳嗽。 阿岚边咳嗽边说道:“这玉帝老儿竟然敢压制我们,不让我们出来,快憋死我了。” 我捂住口鼻,边施法整理脏乱不堪的房间,边说道:“他临走前告诉我一句话,仙界不太待见妖界的人,让我无事不要将你们放出来,以免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阿岚点点头,说道:“他这话说的也在理,仙界与妖界水火不容,小千,你放心,我们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不会乱走动的。” 扉乐轻轻抓住我的手腕,好奇地询问:“小千,玉帝老儿给你安排的什么弼马温,是什么职位呀?” 我云淡风轻地回道:“养马的。” 扉乐问:“你怎么知道?” 我回道:“从方才一进来,我就闻到了浓烈的马粪味道,而且庭院摆放了大量的干草,不是养马的还会是什么,玉帝肯定不会给我安排什么好的职位。” 扉乐愤愤不平:“他竟然让你养马,真是过分,明显是在作践你,灭你的威风。” 扉乐的话让我忍俊不禁,说道:“我哪来的威风,我倒是觉得这是机会,让我独居一方,给了我更多时间与姥姥团聚。” 阿岚问道:“小千,你当真相信玉帝说的话?” 我轻言细语地回道:“小心隔墙有耳。” 阿岚和扉乐心领神会地闭上了嘴,默契十足地同时向我传来密音。 “小千…” 瞧见他们一脸通红,我忍俊不禁,密音回传:“你们待在这里替我把风,我今日一定要见到我姥姥。” 扉乐说道:“九重天少说有上千座宫殿,你难不成要一座一座的找吗?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我信心十足地拍拍胸脯说:“放心,我长着嘴巴,总会问到的。” 我从才半步多偷溜出来,瞬间幻化成了另外一副面孔,扮作了仙子的模样。 我趴在假山上张望四周,所谓站得高看得远,尽管我是趴着的,但丝毫不影响登高望远。 就这时,肩膀被人拍了拍,随即背后传来女声:“小艾,你又躲在这里偷懒?还不快些跟上,若是被执掌大人发现,少不得又是一顿责罚。” 我回过头看见身后站着一位与我身穿一模一样服饰的姑娘,我愣了一下,立马顺着她的话回道:“太累了嘛,想休息一会儿。” 我跟在女子的身旁,很快便追上了一行穿着仙婢服饰的女子,她们手中端着新鲜水果,我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女子却也在偷偷打量我,她说:“小艾,你今日怎么话这么少啊?” 我灵机一动,故作难受的神情说道:“昨夜偶感风寒,惹得嗓子痛,不想说话。” 女子紧接着说:“说起昨夜,你昨夜去哪儿了?一夜未归。” “昨夜…”我顿时语塞,我怎么知道昨夜她去哪儿了? 正当我绞尽脑汁编造谎言圆场时,前方的仙婢们纷纷下跪。 身旁的女子也跟着跪在地上,抬头见我屹立不动,使劲拉扯我:“是神尊,快跪下。” 我不情不愿地跪下。 女子瞧见我目光直视前方,立马摁下我的脑袋,低声提醒:“眼睛别乱看,神尊的容颜不是我们这等下等仙婢能觊觎的。” 她越是不许我看,我越是要偷看,看看这位神尊的容颜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只见来人满身金光闪耀,晃得我双眼刺痛,完全睁不开。 待我再睁开眼时,眼前空空荡荡,那位神尊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一脸严肃地询问身旁的女子:“神尊是神吗?” 女子用打量怪物的目光盯着我,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神尊当然是神,天地间唯一的古上神,昊天古神,听说至今无人能看清他的面容,包括玉帝。” 我反驳她:“你怎么知道他没有看见过?” 女子恍然大悟,认同我的观点:“说得在理,我们毕竟都只是听说。” 白墙红瓦,走了好一会儿,我问道:“我们这是要去何处啊?” 女子轻轻敲了我的脑袋,说道:“你当真是睡傻了,今日是王母娘娘在蟠桃园招待各位仙君的茶话会,而我们是过去端茶递水的。” 我满怀期待地问道:“那紫虚元君会去吗?” 女子回忆片刻,颔首道:“好像会去。” 我顿时心花怒放,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得来全不费功夫,竟然让我误打误撞找到了姥姥的下落。 女子蹙眉,说道:“小艾,我总觉得你今日怪怪的,你还是回去歇息,我去跟执掌大人说一声。” 我制止她,乐呵呵地说道:“我没事,我好得很,到时候我能去伺候紫虚元君吗?” 女子回道:“这个得看执掌大人如何分配。” 不急,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穿过白墙红瓦,眼前豁然开阔,是一座悬浮在穹顶数万丈高的桃林,长年结满红艳的蟠桃,高山流水,美不胜收。 我们一行人飞跃至桃林,应邀的仙君尚未到来。 执掌大人安排那位女子宴会右手第一个位置:“柔予,你伺候坐在这个位置的仙君。” 执掌大人瞥了我一眼,顺手将我安排到了宴会左手的第三个位置,我却萌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歌舞升平,仙君们陆陆续续抵达蟠桃园。 我看着台上那群翩翩起舞、婀娜多姿的仙子,不由反思了一下自己平平无奇的身材。 我闲来无事,左右张望,无意间瞥见执掌大人亲自迎回了什么人,走近一看,我竟傻了眼,赶紧垂下头。 “九天玄女,妖尊这边入座。”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余光瞥见他们正朝我这边走来。 祝千龄,莫慌,你易了容,他们不会认出你来的。 一双雪白的靴子停在我眼前,随即熟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就坐这儿。” 我顿时感觉晴天霹雳。 夙沙落座在我的面前,九天玄女则落座在他的旁边。 执掌大人见我纹丝不动,眉头一皱,提醒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给妖尊倒上一杯桃花酒。” 妖尊?夙沙是妖尊! 我克制住内心的波澜,倾腰为夙沙搁置在手旁的酒杯盛满。 我趁势偷偷瞥了他一眼,一张面无表情的臭脸。 天女魃同夙沙说话:“夙沙,今日仙界新晋了一位弼马温,明日我带你去赛马。” 我眉头一皱,弼马温跟你明日赛马有何关联,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好。”他竟然也答应了。 天女魃手掌撑在下颚,侧着身子含情脉脉地凝望夙沙,她说:“夙沙,如果明日赛马我赢了你,你可否满足我一个请求?” 夙沙回望她:“什么请求?” 天女魃神秘一笑,说:“我现在可不能说,等我赢了再告诉你。” 看着他们眉来眼去,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怒火攻心却无法泄愤。 就在此时,坐在靠后位置的仙君纷纷站起身来迎接:“紫虚元君。” 紫虚元君!我翘首以盼。 紫袍加身,珠翠翘花点缀在她的凤髻上,姥姥看上去年轻了许多,脚步轻盈。 见到姥姥的一瞬间,我潸然泪下。 太好了,姥姥没有死! 紫虚元君落座在柔予的面前,我即刻朝柔予不断地使眼色,示意我们交换位置。 柔予看了一眼忙于筹备的执掌大人,颔首答应。 可正当我准备偷偷挪位置时,夙沙开口了。 “我要喝热茶。” 我看了看手中的酒壶,我上哪儿去给你找茶水。 他提醒我:“再不快点,宴会就要开始了。” 我赶紧转身去寻找热茶,找了良久,都没有在蟠桃园发现热茶。 我站在原地沉思,他莫不是在戏耍我? 我回到宴会,欢声雷动,鼓乐喧天,高台上坐着一人,着黄褡襡,文采鲜明,光仪淑穆,双目明洁慈柔,想必就是他们口中的西王母,我在恍惚间看到了她的豹尾虎齿,半人半兽,委实吓了我一跳。 难道这是她的真身吗? 夙沙察觉我的走近,微微侧过头询问我:“热茶可否找到?” 我不悦地回应他:“没有。” “那便喝酒,我喜欢喝热的。”他将空酒杯挪到一旁,示意让我盛满。 我咬牙切齿地将搁置在一旁的酒壶拾起,用仙力热酒,顺手偷偷往酒壶里添加了一些好料。 夙沙,戏弄我,我跟你没完。 稍许,我将他手边的酒杯填满热酒。 眼看他端起酒杯准备饮下时,一旁喝得醉醺醺的天女魃走过来,一把抢过夙沙的酒杯,将她的酒杯强行塞回他手中。 只见天女魃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同时,一位仙童走到紫虚元君身旁,似乎说了什么,紫虚元君神情凝重了起来,随即起身朝西王母行礼告辞后,就与仙童往外走了。 我见状,立马将手中的酒壶放在地上,悄无声息离场,追赶上去。 可哪曾想刚走出蟠桃园,就不见了紫虚元君的踪影。 我心急如焚地左右张望,手腕突然一紧,被一股力量拉入不起眼的角落里。 我冷漠地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同他划清界限:“妖尊,请自重。” 话音刚落,夙沙的唇毫无征兆地覆在了我的嘴唇上,霸道强势。 我狠狠地咬破了他的嘴唇,并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清脆响亮。 我怒火中烧地问责他:“你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夙沙满不在乎地抹去嘴角上的血渍,轻薄地语气说道:“你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仙婢,本尊临幸你是你的荣幸。” 我这才反应过,我现在顶着仙婢的身份,他并没有认出我是祝千龄,但他说出这句话着实令人作呕。 我反驳他的话:“就算身份卑微,也轮不到你这种浪荡子来欺负。” 夙沙用手指强行挑起我的下颚,嘲讽道:“别自命清高了,你在我的酒里下春药,不就是想让我临幸你吗?” 我愣住了,原来他都知道我在酒里动了手脚,那他为何没有阻止九天玄女喝下那杯酒?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以她为线,赛马 执掌大人见我纹丝不动,眉头一皱,提醒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给妖尊倒上一杯桃花酒。” 妖尊?夙沙是妖尊! 我克制住内心的波澜,倾腰为夙沙搁置在手旁的酒杯盛满。 我趁势偷偷瞥了他一眼,一张面无表情的臭脸。 天女魃同夙沙说话:“夙沙,今日仙界新晋了一位弼马温,明日我带你去赛马。” 我眉头一皱,弼马温跟你明日赛马有何关联,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好。”他竟然也答应了。 天女魃手掌撑在下颚,侧着身子含情脉脉地凝望夙沙,她说:“夙沙,如果明日赛马我赢了你,你可否满足我一个请求?” 夙沙回望她:“什么请求?” 天女魃神秘一笑,说:“我现在可不能说,等我赢了再告诉你。” 看着他们眉来眼去,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怒火攻心却无法泄愤。 就在此时,坐在靠后位置的仙君纷纷站起身来迎接:“紫虚元君。” 紫虚元君!我翘首以盼。 紫袍加身,珠翠翘花点缀在她的凤髻上,姥姥看上去年轻了许多,脚步轻盈。 见到姥姥的一瞬间,我潸然泪下。 太好了,姥姥没有死! 紫虚元君落座在柔予的面前,我即刻朝柔予不断地使眼色,示意我们交换位置。 柔予看了一眼忙于筹备的执掌大人,颔首答应。 可正当我准备偷偷挪位置时,夙沙开口了。 “我要喝热茶。” 我看了看手中的酒壶,我上哪儿去给你找茶水。 他提醒我:“再不快点,宴会就要开始了。” 我赶紧转身去寻找热茶,找了良久,都没有在蟠桃园发现热茶。 我站在原地沉思,他莫不是在戏耍我? 我回到宴会,欢声雷动,鼓乐喧天,高台上坐着一人,着黄褡襡,文采鲜明,光仪淑穆,双目明洁慈柔,想必就是他们口中的西王母,我在恍惚间看到了她的豹尾虎齿,半人半兽,委实吓了我一跳。 难道这是她的真身吗? 夙沙察觉我的走近,微微侧过头询问我:“热茶可否找到?” 我不悦地回应他:“没有。” “那便喝酒,我喜欢喝热的。”他将空酒杯挪到一旁,示意让我盛满。 我咬牙切齿地将搁置在一旁的酒壶拾起,用仙力热酒,顺手偷偷往酒壶里添加了一些好料。 夙沙,戏弄我,我跟你没完。 稍许,我将他手边的酒杯填满热酒。 眼看他端起酒杯准备饮下时,一旁喝得醉醺醺的天女魃走过来,一把抢过夙沙的酒杯,将她的酒杯强行塞回他手中。 只见天女魃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同时,一位仙童走到紫虚元君身旁,似乎说了什么,紫虚元君神情凝重了起来,随即起身朝西王母行礼告辞后,就与仙童往外走了。 我见状,立马将手中的酒壶放在地上,悄无声息离场,追赶上去。 可哪曾想刚走出蟠桃园,就不见了紫虚元君的踪影。 我心急如焚地左右张望,手腕突然一紧,被一股力量拉入不起眼的角落里。 我冷漠地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同他划清界限:“妖尊,请自重。” 话音刚落,夙沙的唇毫无征兆地覆在了我的嘴唇上,霸道强势。 我狠狠地咬破了他的嘴唇,并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清脆响亮。 我怒火中烧地问责他:“你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夙沙满不在乎地抹去嘴角上的血渍,轻薄地语气说道:“你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仙婢,本尊临幸你是你的荣幸。” 我这才反应过,我现在顶着仙婢的身份,他并没有认出我是祝千龄,但他说出这句话着实令人作呕。 我反驳他的话:“就算我身份卑微,也轮不到你这种浪荡子来欺负。” 夙沙用手指强行挑起我的下颚,嘲讽道:“别自命清高了,你在我的酒里下春药,不就是想让我临幸你吗?” 我愣住了,原来他都知道我在酒里动了手脚,那他为何没有阻止九天玄女喝下那杯酒? 夙沙倏然松开我,鄙夷地说道:“无趣。” 我顺着他的话说:“是啊,九天玄女才有趣得紧,婀娜多姿,美若天仙,奴婢木讷呆板,还不善解人意,样貌更是平平无奇,污了妖尊大人的眼睛。” 夙沙眼神凌厉,恐吓我:“若是在妖界,你已经灰飞烟灭了。” 我挑衅他:“可惜这是在仙界,妖尊大人无权处置我。” 他忽然贴近我,炙热的呼吸扑打在我的脸颊,他微眯双眼说:“谁说本尊无权处置你?只要本尊想要的,玉帝也阻拦不了。” 面对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我心跳加速,不由面红耳赤。 正当我意乱情迷时,柔予的声音传来,她不断地呼唤小艾。 “很快我们会在见面的。”说完,他便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走到大道上,看见柔予左顾右盼地寻找我,我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才注意到我。 她小跑至我的身旁,问道:“小艾,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到处找你。” 我捂着肚子,委屈巴巴地说道:“肚子痛,找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到茅房。” “我知道茅房在哪儿,随我来。” 路上,柔予捂嘴偷笑好几次,我疑惑地望向她。 她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时,才轻声细语地告诉我:“你方才没在宴会上,真是错过了一出大快人心的好戏。” 她停顿须臾,绘声绘色地说道:“方才九天玄女在宴会上上演了一场激烈的脱衣舞,西王母娘娘的那张脸堪比黑炭,众目睽睽之下喝斥了九天玄女后拂袖而去,九天玄女看见男仙就往身上蹭,场面那叫一个荒淫无耻,看得我脸臊得慌。” 我讪讪一笑,没想到顺手在炼丹房的药竟有如此大威力。 我回过神来,询问:“妖尊为何会出现在仙界,不是传言说仙界与妖界水火不容吗?” 柔予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也只是听说,传闻妖尊一直以来,每一百年就会向玉帝进贡上千头妖兽, 驯化野性后用来当作天兵的坐骑,更何况九天玄女回归后,妖尊是她请来的座上客,所以,就算仙君们再不怎么待见妖尊,也不会去冒犯九天玄女和玉帝目光颜面。”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在仙界混得风生水起,原来是因为九天玄女。 我继续问道:“柔予,你知道紫虚元君的宫殿在何处吗?” 柔予边回忆边说:“好像朝这儿直走,路过朝圣殿后往左拐直走,就能看见一座白墙紫瓦的宫殿,紫虚元君就住在那里。” 说话间,眼前出现一间院子,柔予告诉我院子的左手边就是茅房。 我进入院子前,对柔予挥手作别,尽管她不理解我为何要挥手。 合上那扇门后,我转身消失在这间院子。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根据柔予的话,我很快就找到了那座白墙紫瓦的宫殿,宫殿的门匾上雕凿着宏伟的三个大字——紫虚殿。 我盯着这扇紧闭的朱红色大门,不由迟疑,这扇门的背后会是姥姥吗? 就在此时,背后隐隐约约传来欢笑声,我立马隐身站至一旁。 两位仙婢端着茶水点心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她们正窃窃私语谈论九天玄女在蟠桃会淫 乱的事迹。 她们推开那扇大门后,我趁机溜了进去。 进门是一处庭院,有山有水、有花有草。 我正跟在她们身后,倏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红嘴仙鹤,仿佛能看见我似的,气势汹汹地朝我嘶鸣袭来。 我身手敏捷地左右躲避它那张利爪,也正是因此让我才发现它只有一条腿。 “毕方,回来。” 我欣喜若狂地望向殿内,是姥姥的声音。 毕方听到主人的呼唤,扑腾翅膀往回飞。 紫虚元君问道:“来者何人?” 随即,她从殿内走了出来,神情平淡地看向现了真身的我。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我瞬间热泪盈眶,全力奔向她,欲要将她拥入怀中时,紫虚元君手臂一抬,一股力量将我束缚在原地,不得靠近她。 紫虚元君细细打量我一番,说道:“本君从未在仙界见过你,你究竟是何人?” 我擦去脸上的泪水,笑逐颜开地介绍自己:“我叫祝千龄,是新晋的弼马温。” 紫虚元君的脸上毫无波澜,她问:“你来紫虚殿找本君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回道:“我对紫虚元君久仰大名,早就想一睹芳容,如今幸得机会升仙,便想登门拜访,同紫虚元君说说话。” “那便进来喝杯茶再走。”紫虚元君走进殿内。 束缚我的那股力量消散,我立马两步并作一步,跟在她的身后。 殿内的陈列摆放整齐,一床一桌一椅,朴素无华。 我目光落在茶桌上的那盘桂花糕,回忆涌上心头,小时候总觉得姥姥做饭不好吃,没有甜头就闹脾气,一次上街看到卖桂花糕的,我垂涎欲滴地盯着那一盘桂花糕看了好半天,那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连买一块桂花糕的钱都没有,只是让我没想到的姥姥第二日就学着做了桂花糕,从那之后我就特别喜欢桂花糕。 我借着话题:“紫虚元君也喜欢吃桂花糕吗?” “本君以前不喜欢吃甜食,只是近日不知为何突然变了口味。”紫虚元君将那盘桂花糕推至我的面前,“尝尝。” 我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再次红了眼眶,说:“真好吃,与我姥姥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紫虚元君慷慨地说道:“喜欢那就将整盘都拿去吃。” 我欲要推辞,可桂花糕的味道着实让我难以抗拒。 “那便谢过紫虚元君。”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紫虚元君,继续说道,“今日见到紫虚元君,才发现紫虚元君的样貌同我姥姥如出一辙,更是觉得亲近。” 紫虚元君同我对视,问道:“你姥姥想必也是凡人,如今身子骨如何?” 我热泪盈眶地回道:“她身子骨很好,我很欣慰。” 紫虚元君继而说道:“凡人修仙在仙界是不受待见的,但本君同你一见如故,日后若有困难可以找本君,本君替你出谋划策。” 我欣喜若狂地问她:“我日后可以经常来找你说说话吗?” 紫虚元君颔首。 从紫虚殿出来已是傍晚时分,我高兴得忘乎所以,以至于我忘记了询问回半步多的方位。 不过好在我与扉乐他们心有灵犀,尚能感应他们所处的位置,很快就找回了半步多。 扉乐和阿岚在半步多里焦灼不安地等着我,一见到我回来,就涌了上来,我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一字不落地告诉了他们。 扉乐愤愤不平道:“夙沙竟然还敢来招惹你!更没想到他竟然是妖尊!” 我垂头丧气地说道:“听他的意思,似乎还会在仙界待上一段时间,只希望莫要让我再碰见他。” 噩梦成真,第二日我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我迷迷糊糊中去开了门,看见九天玄女和夙沙就站在门外。 九天玄女见我头发蓬松、睡眼惺忪,推开我走进院子,抓住机会喝斥我:“东升西落,是你当值的时辰,你竟然还在偷懒睡觉,那些马匹你喂了吗?” 我打着哈欠回道:“当然喂了,不信你自己去看。” 早就料到她会来巡查,所以昨日便吩咐扉乐和阿岚替我饲养那些马。 九天玄女越过我往马厩走去。 我对站在原地的夙沙视若无睹,准备转身往屋里走去时,他竟然先开了口。 “没想到你居然晋升成仙了。” 我停驻脚步,回道:“我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见你。” “恭喜。” “多谢。” 夙沙看见归来的九天玄女欲言又止。 九天玄女吩咐我:“祝千龄,去牵两匹上等马来。” 我难以置信地看见她空手而归,你都去了一趟马厩,为何不动动手将马一并牵出来呢?非要我来做! 我对于昨日的事情略有些愧疚,也不想同她斤斤计较,于是破例地给她牵来两匹上等的白马。 九天玄女吩咐我:“你跟我们一起去,顺便当个裁判。” 我直截了当地回绝:“马厩里的事情还没有忙完,我去不了。” 九天玄女威胁我:“你若是去不了,本君立马告诉玉帝说你玩忽职守,很快你就会被逐出仙界。” 我还有真相没有查到,不能离开仙界,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我不情不愿地牵着两匹白马,同他们来到一处广阔的平原,九天玄女安排我站在百米开外。 九天玄女与夙沙往我的对立面走去,她同夙沙说起规则:“夙沙,以她为线,谁先越过她,谁就先赢。” 夙沙内心毫无波折地颔首。 两匹马尘土飞扬,势均力敌地追赶,看得我都默默地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祝千龄,你只是裁判,他们不会伤害到你的。 不断地自我催眠。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何错之有 九天玄女吩咐我:“你跟我们一起去,顺便当个裁判。” 我直截了当地回绝:“马厩里的事情还没有忙完,我去不了。” 九天玄女威胁我:“你若是去不了,本君立马告诉玉帝说你玩忽职守,很快你就会被逐出仙界。” 我还有真相没有查到,不能离开仙界,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我不情不愿地牵着两匹白马,同他们来到一处广阔的平原,九天玄女安排我站在百米开外。 九天玄女与夙沙往我的对立面走去,她同夙沙说起规则:“夙沙,以她为线,谁先越过她,谁就先赢。” 夙沙内心毫无波折地颔首。 两匹马尘土飞扬,势均力敌地追赶,看得我都默默地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祝千龄,你只是裁判,他们不会伤害到你的。 不断地自我催眠。 九天玄女驾驭的白马领先一步,离我不过十步,她却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 眼看她即将从我的身旁越过时,她突然调转马头,朝我横冲直撞而来。 好在我,一个瞬移挪到十米开外的地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缓气。 就在九天玄女对我发起偷袭时,夙沙趁机超过她,抵达了终点。 夙沙驶停白马,对九天玄女说:“你输了。” 九天玄女不甘心地反驳他:“不作数,我说的是以她为线,比赛还没有结束!” 说罢,她再次驾马朝我飞驰而来。 夙沙见状,连忙驾马追赶。 我察觉到九天玄女的浓浓敌意,她的速度风驰电掣,马头正对着我。 我在她快要冲向我时,我即刻凝聚出一道屏障,挡下了她的撞击。 我怒斥她:“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 九天玄女面不改色地狡辩着:“没有,本君这是在栽培你,考验你的应变能力。” 闻言,我怒火冲天,心里实在吞不下这团火。 那股力量迅速充盈我的丹田,屏障消散,我瞬间遏制住她骑下的那匹白马,手指一弯,将九天玄女从马背上强行摔落在地,我走近她的面前,指尖在她的脸颊上划过,她顿时捂住半边脸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指缝间鲜血淋淋,这算是给她来了一个小小的惩罚。 怎知残忍的一幕被夙沙看见,他立马上前施展妖力与我抗衡。 夙沙目光落在血浸红半边脸的九天玄女,眉头一蹙,说:“祝千龄,她是九天玄女,你伤了她不会有好果子吃。” 我怒吼回道:“可她要杀我,难道我就要坐以待毙吗!” 九天玄女哭泣喊道:“夙沙,她撒谎,我没有要杀她,她不想让我赢,便对我大打出手!” 我再次被激怒,即刻唤出银剪戟,高高举起。 九天玄女惊恐万状地求救。 我重重落下,眼看刀刃即将刺到她的心口时,一团白光袭来,将我击飞数丈远。 银剪戟在地面滑出一道深深的沟渠,我堪堪停下。 我抬头望去,是玉帝。 玉帝问责我:“祝千龄,你可知罪?” 我不屑一顾:“我有何错之有?” 玉帝说:“你欲加害九天玄女,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狡辩?” 我冷笑一声,回道:“是她主动出手要害我,如今怎么变成了我加害她?颠倒黑白,真是可笑。” 玉帝反驳我:“你安然无恙,九天玄女浑身是血,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 我心灰意冷地回道:“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 玉帝语气稍缓,说道:“本座念在你是初犯,又好在九天玄女没有伤及性命,此次罚你到荒海面壁思过一月。” 九天玄女难以置信地看着玉帝:“玉帝……” 玉帝打断她的话,对夙沙说:“妖尊,今日之事望你守口如瓶。” 夙沙颔首致意。 我就这样被玉帝带走,转眼间来到一片虚无的世界,除了满天星辰什么也没有。 我开门见山地说道:“你莫要以为这样偏袒我,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 玉帝回道:“九天玄女与你是同根生,本座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和平共处。” 我嗤笑一声,说道:“你身为玉帝,不可能没听过一山不能容二虎,更何况还是两只母老虎。” 玉帝指向天边的星辰,说:“你看到那边五颗星辰了吗?” 我循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是五颗连成一行的星辰,它们的星辰颜色各不相同,红、绿、白、黄、黑。 其中有一颗黄色的星辰若隐若现,比起其他四颗星辰光泽弱了许多。 玉帝向我介绍:“红色那颗星辰代表的是神界,绿色是妖界,白色是仙界,黄色是人间界,黑色是魔界。” 玉帝见我神情冷漠,继续说道,“眼下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否愿意试一试?” 我不为所动:“我没有罪,不需要戴罪立功。” 玉帝指向那颗黄色星辰,说道:“你看见人间界那颗星辰了吗?因为冥谷失去孟婆神神力的镇压,冥谷里怨念极重的亡灵无法回归冥谷,只能祸乱人界。” 我回道:“孟婆神的神力又不是我夺走的,与我有何干系。” 玉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说道:“可你是人界数千年以来唯一晋升的仙人,人界生死存亡,只凭你一念之间。” 我蹙眉,竟敢用道德强行盖住我? 我低头一笑,回道:“那你呢?你身为玉帝,大地之主,为何看着人界生灵涂炭而坐视不理?” 玉帝不慌不乱地说道:“本座日理万机,人界的琐碎事情若是件件要管,本座不知要生出多少分身。” 我满不在乎地说道:“九天玄女的本事可比我大多了,何必交给我?” 玉帝回道:“所以本尊才说这是戴罪立功的好机会,而且人界祸乱的平息非你不可。如今银河星君一职空缺,只要你能平息人间的祸乱,你可以执掌银河。” 我沉思须臾,说道:“我对权位没有兴趣,我只想见一面九天玄女的母亲。” 玉帝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可以,本座即刻送你去往人界。” 走下不周山,我便将扉乐和阿岚召唤到我的面前,言简意赅地告诉了他们,玉帝要我平息人界亡灵作祟。 扉乐抱怨道:“人间之大,我们怎么知道哪儿有亡灵作祟?” “他给了我一份名单和魂瓶,只要将名单上的所有亡灵送回冥谷就可以了。”我想他们展示那本手册和白色魂瓶。 扉乐接过那本手册,展开纸页竟有十米长,瞠目结舌道:“这么长!玉帝老儿是故意的!” 我耸耸肩,说道:“总比待在令人窒息的仙界好。” 扉乐认同地点点头:“说的也是,不过说话回来,我阿姐当真是被夙沙那张无害的脸蒙骗了数千年,若有机会回去,我定要告诉她夙沙的真面目!” 我释怀地回道:“不说他们了,我们现在前往第一个地方,沙城。” 沙城在夜里宛如一座死城,伸手不见五指,一道微光从天而降落在城池的中心。 一阵阴风袭来,扉乐不由浑身颤栗,她对我说道:“小千,我们下回明日进程,夜里确实有些让我胆颤心惊。” 我警惕地环顾四周,回道:“夜里阴气盛,那些亡灵才会现身。” 扉乐好奇地询问我:“我之前在襄城是不是也很吓人啊?” 我笑了笑,回道:“确实有些吓人,不过没有阿岚吓人,阿岚那时化作小孩,还想吃我。” 阿岚委屈巴巴地解释道:“我可是良家妖怪,吃人的时候少之又少,只是小千你散发出来的香味确实太诱人,我身不由己啊。” 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袭来,我眉头紧锁,立马叮嘱他们:“你们都小心点,这里的藏着可不止一个亡灵。” 扉乐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我现在可是九尾妖狐,我才不怕这些霄小。” 阿岚不甘示弱地回道:“我也正好试试我刚学会的寒冰绵掌。” 我欣慰地一笑,还好他们也在跟着我变强大。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身后传来一阵刺耳地狂妄笑声,紧接着左边、右边,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只乌鸦。 我唤出银剪戟,横扫而去,乌鸦瞬间化为灰烬。 身侧的屋檐有响动,我灵敏地转动银剪戟,势不可挡地刺向那个张牙舞爪扑向我的亡灵,将他钉在墙壁上。 我刚一靠近,他就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空洞的黑色眼睛,脸颊上布满黑色纹路,他张牙舞爪地想要咬我。 他对我发怒地吼道:“你不该多管闲事!” 我用手肘狠狠扼制住他的喉咙,威胁他:“你生前身负几条人命,死后竟还要乘机作乱,真是恶性难改,给你一个机会,立马从他体内出来。” “不可能。”那人挑衅地大笑着,“除非你杀了我。” 我气得咬牙切齿, 那人笑容诡异:“你不敢,杀了我,这个人也会死。” 我看向身后的阿岚和扉乐,竟不知何时也与恶灵缠打在了一块。 扉乐大声对我说:“小千,快想法子,我怕我忍不住出手啊。” 正当我拿他不知所措时,手掌心一疼,莫名其妙被什么划开了一道口子。 夙沙悄无声息出现在我的身旁,他鄙夷地语气说道:“你这样优柔寡断,怎么能干大事。” 我眉头一皱,他怎么阴魂不散! 只见我掌心流出来的热血滴落在那人的脸颊上,他顿时如同被灼烧般黑气往外冒。 下一瞬,一抹鬼魂从那人的身体里蹿了出来, 夙沙指挥我:“用魂瓶。” 我立马回了他一句:“不用你说。” 我掀开魂瓶的塞口,那抹亡灵立马化作一缕黑烟被吸入魂瓶里。 我终于晓得玉帝为何会说非我不可了,原来是打算用的血逼出附在凡人体内的亡灵,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厉害。 我立马转身,解决完扉乐和阿岚手里的亡灵后,将倒在地上的三位百姓安顿在一处茶棚前。 我摊开手中的名册,名册上的前三个姓名被划掉。 正当我们往前走了几步,身后却仍有脚步声。 我停驻脚步,深吸一口气,转身望向身后的夙沙,警告他莫要再来招惹我。 夙沙面无神情地回道:“不是我想跟着你,是玉帝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我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嘲讽他:“没想到堂堂妖尊竟会听令于仙界,你们妖界子民知道自己的君主是仙界的走狗吗?说什么助我一臂之力,更多的是来监视我的,真是可笑。” 扉乐鄙夷地语气说道:“我们妖界可没有这样的君主。” 夙沙眼神凌厉,手掌凝气,扉乐倏然神情痛苦地跪在地上。 他对扉乐说道:“你还是妖界的子民,轮不到你来诋毁本尊。” “放开她!”我手腕一转,银剪戟气势汹汹地刺向夙沙。 夙沙往后倒退,直至被逼到绝境,他才纵身一跃,稳稳落在我的身后。 夙沙收敛妖力,扉乐得到解脱,趴在地上大口喘气,阿岚立马跑过去察看她的情况。 夙沙却说:“何必为此伤了和气,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 “我不会同你一起走。”我怒视了他一眼,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阿岚打横抱起扉乐,同我离开。 下一个目的地是淮上,是一座建立在淮河之上的城池,亡灵共收回四个。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已在人间历经了数月,名册上祸乱的亡灵逐渐减少,只剩最后一个——帝都,南盛皇帝。 坊间传闻,南盛皇帝已经有数月没有上过早朝,皇宫里的宫女太监频频失踪,一到夜里,巡逻的侍卫就会看到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在皇宫里四处游荡,紧接着第二天就会出现几具被吸光血的干瘪枯骨,人心惶惶。 夜色撩人,我独自坐在屋檐之上,握住手中的热酒凝望头顶那轮圆月。 我唤出那壶已经变成绿色的魂瓶,明日便是去收复名册上的最后一个亡灵,待事情完成后,我就要见到九天玄女的母亲,尽管九天玄女与我水火不容,可我们有共同的母亲。 一团黑雾的后卿现身,他问我:“你真的打算那样做吗?” 我将魂瓶收回囊中,颔首回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后卿感慨道:“没想到你转世为人了,反倒让我刮目相看。” 我调侃他:“我也没想到我都转世为人了,你却依旧没有一个正形。”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找到真正的归宿 下一个目的地是淮上,是一座建立在淮河之上的城池,亡灵共收回四个。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已在人间历经了数月,名册上祸乱的亡灵逐渐减少,只剩最后一个——帝都,南盛皇帝。 坊间传闻,南盛皇帝已经有数月没有上过早朝,皇宫里的宫女太监频频失踪,一到夜里,巡逻的侍卫就会看到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在皇宫里四处游荡,紧接着第二天就会出现几具被吸光血的干瘪枯骨,人心惶惶。 夜色撩人,我独自坐在屋檐之上,握住手中的热酒凝望头顶那轮圆月。 我唤出那壶已经变成绿色的魂瓶,明日便是去收复名册上的最后一个亡灵,待事情完成后,我就要见到九天玄女的母亲,尽管九天玄女与我水火不容,可我们有共同的母亲。 一团黑雾的后卿现身,他问我:“你真的打算那样做吗?” 我将魂瓶收回囊中,颔首回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后卿感慨道:“没想到你转世为人了,反倒让我刮目相看。” 我调侃他:“我也没想到我都转世为人了,你却依旧没有一个正形。” 后卿不屑地冷戚一声,说:“待主上醒来,我肯定能恢复我那副英俊潇洒的身躯。” 我苦笑道:“就怕主上醒来,我就醒不过来了。” 后卿竟然出乎意料地安抚我:“只要你能找到主上的肉身,将一切归还给主上,你依旧是九天玄女。” 我欲要再说什么时,后卿从我眼前消失,他告诉我:“有人来了。” 我低头一看,走到院子里的人是夙沙。 这人果真是阴魂不散,数月以来,无论我们走到何处,他就跟到哪儿,像极了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我往喉咙里灌下一壶温热的烈酒,随后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掌风凛冽,我从背后偷袭夙沙,他身手敏捷地转身躲避,顺势将我的招式化解,不出十招,他将我牢牢束缚在他的怀里,举止亲密。 我挣扎了许久,却无济于事。 夙沙轻浮地贴近我的耳垂,轻轻吹了一口气,调戏我:“方才不是你自己要投怀送抱吗?现在怎么又要欲擒故纵了?” 我顿时面红耳赤,脚跟用力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夙沙吃痛地松开了我。 趁着他捂住脚背时,我聚气一掌拍在了他的肩膀处。 夙沙突然喷出一口乌血,神情痛苦地半跪在地上,目光望向远方的圆月。 随后,他昏厥了过去。 我惊慌失措地跑到他身旁,声泪俱下地呼唤他:“夙沙,你别吓我,我方才一掌没用多少力气,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正当我准备为他体内灌输仙力时,夙沙突然睁开眼,眼里满是戏虐,他说:“看来你还是对我余情未了。” “夙沙,你混蛋!”我勃然大怒,将他从我怀中推开。 我起身刚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轰然倒地的声音。 我背身说道:“我若再信你,我就是傻子!” 身后鸦雀无声,我还是忍不住转身望去,夙沙躺在地上已是气若游丝。 我立马呼唤阿岚和扉乐,将他合力扛回了他的房间。 我忧心忡忡地询问刚为夙沙诊过脉相的阿岚:“他这是怎么了?” 阿岚神情凝重,回道,“气息紊乱,人原本该有三魂七魄,可他只有一魂四魄,而且他的体内被下了一道禁制。” 我追问:“你能解开吗?” 阿岚摇首:“下这道禁制的人的修为远远高于我们。” 我紧张地问道:“那他会死吗?” 阿岚隐晦的告诉我:“寿命会折减。” 就在此时,戴着面纱的九天玄女出现在房间里,一把推开我,焦急万分地察看夙沙的情况。 她厉声喝道:“出去!” 我询问她:“他到底怎么了?” 九天玄女眼里盛满怒意,朝我吼道:“你如果不想让他死,你就出去!” 我忍气吞声地带着扉乐和阿岚出去。 扉乐替我愤愤不平:“小千,你怎么能容忍她如此对你大喊大叫,若是换做我,早就让她滚出去了!” 我沉稳地说道:“她能救夙沙,就犯不着跟她计较。” 扉乐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小千,你不会还对夙沙余情未了?” 我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的波澜,回道:“怎么可能,我只是认为他的命不该由别人做主,他的这条命只能是我的。” 阿岚说道:“小千,你回去休息,这里有我跟扉乐守着。” “没事,我想亲眼看见他醒来。”我脸色尽显疲倦,却不愿离开。 阿岚神情凝重地同扉乐对视一眼,不言而喻。 我朦朦胧胧间感觉到无数亡灵在我身侧徘徊。 我大汗淋漓中惊醒,看见外面已是晨曦初露,房门从里面打开,九天玄女走了出来。 我立马涌了上去,透过门缝往里寻望。 九天玄女顺势将那条缝隙挡住,趾高气昂地对我们说:“夙沙需要休息,你们莫要去打扰他。” 我咬紧牙关问道:“他体内为何会有禁制?” “与你无关。”九天玄女厌恶的瞥了我一眼。 扉乐替我打抱不平:“你们仙界说话都这么令人讨厌吗?” 九天玄女无视我们,在门口布下一道结界。 我攥紧拳头,质问她:“为何不让我见他?” 九天玄女捂嘴窃笑,说道:“你与他还有什么关系?你那日自己说的与他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怎么?如今反悔了?可惜啊,来不及了,他很快就要与本君成亲了,到时候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宴。” 听到他们要成亲时,我顿时感觉晴天霹雳,心口痛苦得快要窒息。 我强颜欢笑道:“恭喜啊。” 九天玄女得意一笑,继续说道:“你本该在荒海面壁思过,哪曾想玉帝心慈手软,竟让你戴罪立功。” 我回道:“你可知玉帝许诺我什么了?” 九天玄女冷哼一声,说道:“无非就是权力地位,还能是什么。” 我挑眉笑道:“玉帝许诺我见一面你的母亲,你难道就不想见你的母亲吗?” 九天玄女用奇怪的目光盯着我,回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君哪有什么母亲?本君是天山池的一朵雪莲孕育而来。” 我蹙眉,我的记忆中九天玄女是凤九希,女娲后人,可她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的母亲? 我追问:“那你可否记得为何会贬值人间?” 九天玄女高傲地回道:“本君何时被贬值人间了?本君闭关修炼在天山池沉睡数千年,哪有到过人间。” 我沉思,她的记忆难道被玉帝篡改了?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九天玄女立马解开结界,我们一并冲了进去。 我看见夙沙痛不欲生地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脸颊上布满圆豆般大小的汗珠。 九天玄女盘坐在地上,源源不断地朝夙沙体内灌输仙力。 稍许,夙沙紧锁的眉头逐渐平展,艰难地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夙沙这么痛苦,似乎比那次他变回真身还要痛苦百倍。 我呼唤阿岚、扉乐,他们心领神会地强行带走九天玄女。 九天玄女大喊:“你们做什么!” 房门合上,阿岚和扉乐守在门口,对峙九天玄女。 我开门见山地问他:“你体内的禁制是谁下的?” “与你无关。”他的口吻与九天玄女一模一样。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他,说道:“夙沙,你这条命既然留给了我,就只能我来决定你的生死。” 夙沙艰难地支撑着坐立起来,他回道:“放心,我不会死在别人的手上。” “最好是这样。”我原本打算伸手将他搀扶起来,可一想到他即将与九天玄女成亲,就失落的放下了手臂。 我故作潇洒地说道,“恭喜你,找到真正归宿。” 夙沙冷漠地回了一声“嗯”。 我看见夙沙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坐在床沿,我情不自禁地拿起搭放在屏风上的外袍。 夙沙眼底里闪过一丝诧异。 我赶紧解释道:“你本来身子就孱弱,还穿这么少,我只是怕你感染风寒,莫要多想。” 夙沙倏然说道:“祝千龄,好好地活着。” 我愣了一下,回道:“我当然会好好活着。” 夜幕降临,我与阿岚、扉乐潜入皇宫,看见巡逻的士兵个个担惊受怕,面色憔悴不堪,双手从未离开过悬挂在腰间的剑柄。 我们三人并排坐在太和殿的屋檐,饶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味道。 扉乐坐得磨皮擦痒,出声说:“小千,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吗?” 我颔首回道:“这里能一眼看到整个皇宫的动向。” 阿岚说话:“小千自从晋升成仙后,成熟稳重了许多。” 扉乐点头认同他的话。 我羞涩一笑:“多谢夸奖。” 月黑风高之夜,一抹身影风驰电掣地行走于皇宫里。 我小声提醒昏昏欲睡的二人:“来人了。”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皇宫,阿岚和扉乐瞬间清醒过来,随我向那人飞跃而去。 我们抵达时,那个人正跪在地上贪婪地吸食着宫女的血液。 我唤出银剪戟,朝那人的背后刺去。 怎知那人突然转过身来,披头散发,空洞的黑色眼睛与我四目相对,他满口鲜血淋淋,张牙舞爪地反倒朝我扑来。 我急转向后翻转,险些就杀了皇帝。 皇帝笑容诡异:“你们杀不死我,这可是皇帝。” 我表明来意:“我们才不会杀你,我们是来送你入轮回的。” 皇帝暴怒地吼道:“我不会入轮回,我看过我的来世,是一头任人宰割的牲畜,我才不要当牲畜,我现在可是皇帝,至拥有高无上的权力,为何要入轮回!” 我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不愿入轮回竟是为了不愿当牲畜。 我一语中的:“总有一日,皇帝体内的阳气会被你吸食殆尽,到时候他死了,你也再也不是皇帝。” “总会有下一任皇帝继位,我可以不断地附身在他们体内,那我就是不朽的皇帝,我要让他们这些做皇帝的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皇帝的语气里满是贪婪欲望。 “你不会如愿的,今日我就要强行带你回冥谷。” 话落,我一个瞬移来到他的身后,划破手指,将血甩落在他的眉心。 眉心处,一阵灼烧后的烟雾燃起,皇帝痛苦地捂住面孔惨叫。 我静候着亡灵从皇帝的体内出来,却哪知皇帝仰天大笑起来。 他得意洋洋地说道:“你这点雕虫小技对我没用,我与他的灵魂就快要契合了,除非我自己想离开,旁人是没有办法将我强行从他体内驱逐出来的。” 我顿时慌了阵脚,怎么会这样? 皇帝趁机张着血盆大口朝我扑来,我左右躲避,手中的银剪戟无处安放,每每打算伤及他的跟腱时,他总会灵敏地调转身子,将刀刃对准他的心口。 面对他的挑衅,我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若是南盛皇帝突然在皇宫暴毙,本就时局动荡不安,外族人趁机举旗入侵,人界将会陷入战火纷飞、流离失所的惨景。 未曾想到竟然有一日,我会被一只低阶的亡灵戏耍。 夙沙和九天玄女同时出现在我身旁,他说:“我有办法。” 未等我询问清楚是什么办法时,夙沙已经解开我手腕上的龙鳞手链,瞬移到皇帝的身后,一掌拍在他的背后。 亡灵倏然从皇帝体内涌出,下一瞬又被我吸入我的体内,完全来不及反抗。 亡灵进入体内的那一瞬间,记忆如同浪潮扑打般涌来。 亡灵的名字叫做滕海,他原本是沿海一带的一名渔夫,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四口都指望着他养活,却因皇帝一道禁止贩鱼圣旨断了生计,生活所迫使他干起了屠夫,沾染在他手上的鲜血不计其数。 再后来,猪感染瘟疫,皇帝下旨将百姓手中的猪全部焚烧,并禁止售卖,他再次断了生计。 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的娘子大病,危在旦夕,身无分文的他四处奔波借钱,当他借够银子回到家里时,娘子已经驾鹤西去,留下一个苦命的孩子,与他相依为命。 第一百一十七章 醉酒误事 面对他的挑衅,我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若是南盛皇帝突然在皇宫暴毙,本就时局动荡不安,外族人趁机举旗入侵,人界将会陷入战火纷飞、流离失所的惨景。 未曾想到竟然有一日,我会被一只低阶的亡灵戏耍。 夙沙和九天玄女同时出现在我身旁,他说:“我有办法。” 未等我询问清楚是什么办法时,夙沙已经解开我手腕上的龙鳞手链,瞬移到皇帝的身后,一掌拍在他的背后。 亡灵倏然从皇帝体内涌出,下一瞬又被我吸入我的体内,完全来不及反抗。 亡灵进入体内的那一瞬间,记忆如同浪潮扑打般涌来。 亡灵的名字叫做滕海,他原本是沿海一带的一名渔夫,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四口都指望着他养活,却因皇帝一道禁止贩鱼圣旨断了生计,生活所迫使他干起了屠夫,沾染在他手上的鲜血不计其数。 再后来,猪感染瘟疫,皇帝下旨将百姓手中的猪全部焚烧,并禁止售卖,他再次断了生计。 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的娘子大病,危在旦夕,身无分文的他四处奔波借钱,当他借够银子回到家里时,娘子已经驾鹤西去,留下一个苦命的孩子,与他相依为命。 那年发生干旱,他带着孩子一路讨饭讨到了帝都,他为了能给孩子在帝都遮风挡雨的家,早出晚归的挣钱养家。 那日,老板夸奖他做事手脚快,人也机灵,于是让他早早下了值,他买回孩子最喜欢吃的糖葫芦,结果在回家路上,看见自家孩子倒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 那一串糖葫芦,孩子再也吃不到了。 他四处打听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孩子为何会倒在大街上。 后来,他终于晓得了是孩子不慎冲撞了皇家马车,被人活活打死在大街上。 他四处告状,帝都的府衙无人敢接。 那一夜,滕海心灰意冷地站在皇宫的门前看了好久。 最终,他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死后却无人给他收尸。 感同身受的我潸然泪下,滕海这一生过得实在疾苦曲折,他与皇家结下的恩怨确实太难以化解。 夙沙抬起我的手,将手指尚未凝固的鲜血抹在我的额头上。 亡灵哀声立骨地嘶吼,被强行逐出我的体内。 夙沙顺势将亡灵吸入魂瓶,魂瓶绿光闪耀,隐隐约约能看到无数黑影在瓶子里游走。 我愣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 生来贫穷的人难道就应该沦为卑贱吗?生来高贵的人难道就应该肆无忌惮吗? 我平复情绪后,伸出手向夙沙索要魂瓶。 夙沙将魂瓶与龙鳞手链一同递给了我,身子却左右踉跄了几步,九天玄女见状,立马环抱住他的腰。 “不用。” 夙沙冷清的神情让我感觉他们的关系似乎并非我想象中那般亲密无间,他们之间莫非是发生了什么? 皇帝逐渐苏醒过来,浑身酸痛无力,仿佛生了一场大病般虚弱。 我在他的面前化作金光熠熠的女娲模样悬浮于空中,叮嘱皇帝:“身为皇帝,爱护子民,以民为本,才是南盛兴旺不衰的治国之策。” 皇帝见之,立马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神仙指点,朕定当谨记于心。” 我们来到冥谷,轻车熟路的跨过铁链锁桥,走过所剩无几的曼陀罗花海。 孟婆神依旧是那副恬淡如故的模样,我将魂瓶交到她的手上。 我询问她:“滕海为何要入牲畜道?” 孟婆神回道:“他生前手上沾染了太多牲畜的鲜血,来生定要入牲畜道反省。” 我蹙眉:“不能改变吗?” 孟婆神摇头:“祖先规定,我无力更改。” 我转身准备离开时,孟婆神叫住了我,“祝千龄,我看得出来,你做事喜欢瞻前顾后,可是主上既然选择了你,你就应该心狠手辣一些,才能成大事。” 我对着她邪魅一笑,回道:“放心,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孟婆神恍然大悟,回以微笑。 从冥谷出来后,我打算回仙界复命时,九天玄女却提议在人界多玩一日,反正地上一日,人界十日,不多一时半刻。 我与她本就水火不容,没有打算应她的邀约,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 哪知与他们刚分开,镜怜竟然找上了我。 镜怜坏笑地对我说:“小千,不对,现在应该叫你仙君了。” 我瘪嘴说道:“哪是什么仙君,我在仙界就是一个看马喂马的弼马温,你就莫要取笑我了。” 镜怜气急败坏地说:“玉帝竟然封你做弼马温,实在过分。小千,离开仙界,来魔界做魔尊,我来辅助你!” 我赶忙挥手拒绝:“我可担不起魔尊的这个地位。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人间?” 镜怜目光落在我腰间的那枚黑色玉佩,说道:“我当然知道,因为你的腰间那枚黑钰。” 我立马取下那枚玉佩,强行塞到他的手心里,说:“对了,这枚玉佩该物归原主了,多亏有你这枚玉佩,替我留足了时间渡劫。” 镜怜将玉佩挂回自己的腰间,笑着说:“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今日可是你们人间的中秋节,你若是不急,可以随我去附近的城池逛上一日,我倒是想尝尝你们凡人最喜欢吃的月饼是什么味道的。”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又是一年中秋,家人团圆的日子。 扉乐握住我的手,满怀期待地看着我:“小千,我们去,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我应了她的要求,同镜怜去往百里外的城池共赴中秋佳节。 城池里锣鼓喧天,张灯结彩,人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阿岚和扉乐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冲进人群里左看看右看看,回来的时候嘴里塞满美食,怀里塞满新鲜玩意,不亦说乎。 听见人群里不断地发出欢呼声和掌声,二人又被吸引了过去。 镜怜远远看见一只猪灯笼,立马拉着我小跑而去,生怕被人买走。 镜怜欢喜地将那只猪灯笼拿在手中,说道:“小千,你看这只猪灯笼,跟你上回送给我的那只猪灯笼简直一模一样,这回轮到我送给你了。” “好。”我欣然接受。 镜怜付了钱,将猪灯笼递到了我的手中, 镜怜问道:“你近日与夙沙见过面吗?” “见过。” 他继续问道:“你如今在仙界,恐怕早已与九天玄女打过照面,你可还想过杀她吗?” 我将近日所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告诉给了他,镜怜匪夷所思,姥姥竟然会是紫虚元君,而我又是九天玄女的分身。 我回想起他生辰宴上的另外一副面孔,好奇地问道:“我还很诧异,为何在你生辰宴你会是另外一副面孔?” 镜怜回道:“魔界的规定,魔尊即位后,在魔界只能以另外一副面孔示人,更不许在外人面前展露真实面容。” 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问:“所以哪张脸才是你的真实面容呢?” 镜怜故作玄妙:“你觉得哪张脸才是我的真实面容?” 我拉扯他的衣袖,问道:“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我可不想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小黑长什么模样。” 镜怜轻轻弹了一下我的脑门,斥责我:“快点呸呸呸,说什么晦气的话,你才不会死。” 我尚未彻底辟谷,一到饭点肚子就咕咕直叫,抬头便看见一处酒肆,就拉着镜怜往里走。 我点了一些下酒的小菜和一坛女儿红。 镜怜好奇地打量着我:“没想到你竟然学会了喝酒。” 我得意地笑道:“人生得意须欢尽,莫使金樽空对月。” “怎么还成了文绉绉的诗人?”镜怜伸手轻轻刮了我的鼻梁,我憨笑着。 哪知这一幕正好被夙沙与九天玄女目睹,九天玄女扬声吆喝:“哟,这不是弼马温祝千龄吗?真是好巧,竟然能在这里遇见。哎呀,原本是有佳人相伴,祝千龄,你不同我们介绍一下这位俊公子是谁吗?你与他是男才女貌,般配得很。” 说话间,强行拉着夙沙落在我们这一桌。 “小黑,我们走。”我站起身来,欲要拉走镜怜。 九天玄女出声说道:“祝千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我的昔日误会早已经解除,何必再如此对本君针锋相对?” 我冷笑一声,回道:“你这张颠倒黑白的嘴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九天玄女笑语盈盈地说道:“你既然认为本君在撒谎,那今日不如坐下来陪我痛痛快快地畅饮一番。” 我看着她这张虚情假意的嘴脸,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她的行径居心不良。 九天玄女见我不回应,委屈巴巴地依靠在夙沙的肩膀处,说道:“夙沙,你说呢?方才我们邀她随我们一同在人间多留一日,她却拒绝了,结果转过身竟跟魔尊厮混在一起,看来她是真的不待见我。” 看着他们举止亲密,我怒火攻心地坐回原来的位置,对九天玄女说:“喝就喝,谁怕谁。” “我们先说好,喝酒不许偷偷用仙力。”九天玄女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我无所畏惧地喊道:“小二,上酒。” 一坛接着一坛,我却看见夙沙手边的酒杯未曾动过。 我怒斥他:“夙沙,你是看不起我吗?杯里的酒一滴未动。” 他这才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下,喉咙一阵火辣。 几轮下来,我眼里的九天玄女恍恍惚惚,出了两个影子,我傻笑道:“九天玄女,你才是我的分身!” 镜怜红扑扑的脸,跟着我傻乐:“我眼睛里怎么也有两个小千?” 话音刚落,他就一头栽进桌子里酣然大睡。 醉醺醺的九天玄女整个人挂在了夙沙脖子上,嘟起小嘴边往他脸上送,边说:“夙沙,我喜欢你。” 我踉踉跄跄站起来,厉声喝道:“住嘴,夙沙,我也喜欢你,喜欢了好多好多年,我才是你千辛万苦要找的人,她是赝品!” 九天玄女推开夙沙,晃晃悠悠地朝我走来,怒问我:“你说谁是赝品呢?” 我指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镜怜,笃定的说:“你!” 九天玄女端起一碗酒递给我,一脸严肃地说:“喝,喝了你就是正品。” 我豪爽地一饮而下。 这时,小二毕恭毕敬地走来,询问夙沙:“客官,小店还有三间房,您看需要吗?” 夙沙颔首,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霸气地说:“不用找了。” “谢谢客官。”小二乐得合不拢嘴。 镜怜倏然坐立起来,闭眼嘟忙道:“小千,我喜欢你,你不要再喜欢他了,我很好的……” 说着说着,整个人又软绵绵地趴在桌上酣睡。 唯一清醒的夙沙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糟心的摇摇头,将镜怜、九天玄女一一送回房里后,再来大堂将我带回房里。 哪知我竟然在大堂戏耍着惊慌失措的小二,嘴上不停说着好热,一边褪下外衫。 夙沙脸色阴沉,立马上前将我强行扛在肩上,往上楼上走。 我狠狠地锤着夙沙的后背,嘟囔道:“不要碰我!我还能再喝,可是怎么这么热啊?” 夙沙将我轻轻放在床榻上,正当他准备起身时,我的双腿死死交缠他的身上,使他无法动弹。 我睁开迷离的双眼,手指轻轻划过他的五官,傻笑道:“这位公子真的可英俊,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还有这张唇,看起来好诱人啊……” 夙沙目光落在我春光乍泄的胸前时,饥渴难耐地滚动喉咙。 我突然捧起他的脸,认真揣摩,说道:“不对,你长得好像一个人,一个背叛我的坏人,说好要一生一世照顾我,什么海誓山盟、蜜语甜言,都是谎话,大骗子!” 我埋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夙沙的手掌轻轻摩挲我得后背,他神情复杂地开了口:“对不起……” 我将鼻涕擦在他的衣襟里,抬起红扑扑的脸蛋儿质问他:“夙沙,我掏出真心喜欢你,明明我才是九天玄女,你为何喜欢上了旁人?你说,究竟是我哪儿做的不够好?” 夙沙垂眸回道:“不是你不够好,是我还不能站在你身旁,你再等等……” 他瞳孔颤抖,心中的那团火难以克制,因为我此刻紧贴他的怀里,我与他仅隔了一层薄薄的衣衫。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凤九希 我睁开迷离的双眼,手指轻轻划过他的五官,傻笑道:“这位公子真的可英俊,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还有这张唇,看起来好诱人啊……” 夙沙目光落在我春光乍泄的胸前时,饥渴难耐地滚动喉咙。 我突然捧起他的脸,认真揣摩,说道:“不对,你长得好像一个人,一个背叛我的坏人,说好要一生一世照顾我,什么海誓山盟、蜜语甜言,都是谎话,大骗子!” 我埋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夙沙的手掌轻轻摩挲我得后背,他神情复杂地开了口:“对不起……” 我将鼻涕擦在他的衣襟里,抬起红扑扑的脸蛋儿质问他:“夙沙,我掏出真心喜欢你,明明我才是九天玄女,你为何喜欢上了旁人?你说,究竟是我哪儿做的不够好?” 夙沙垂眸回道:“不是你不够好,是我还不能站在你身旁,你再等等……” 他瞳孔颤抖,欲火难忍,因为不知何时脱光衣裳的我,此刻紧贴他的怀里,我与他仅隔了一层薄薄的衣衫。 我的脸颊紧贴在他的胸膛前,宽心的说道:“你身上好凉快,我太热了。” 下一瞬,我顺势将他扑倒在身下,手指游走在他的身上,轻车熟路地为他宽衣解带。 夙沙仅凭最后一丝理智按住我的手,摇头说:“阿呆,不可以……” 我低头吻住了他的唇,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夙沙彻底沦陷,反客为主,二人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我迷迷糊糊翻身,身下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我顿时清醒。 我刚掀开被褥,又立马惊恐地盖了回来。 我…我怎么没穿衣裳? 我看见地上散乱的衣裳,努力回想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记得昨夜在跟九天玄女喝酒,其余的我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喝酒误事啊! 就在此时,镜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千,你醒了吗?” “来了。” 我头痛欲裂地快速穿好衣裳,调整仪态,不能让镜怜看出什么端倪来。 镜怜见到我第一句话便是问候我:“小千,你昨夜是没睡好吗?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或许。”我讪讪一笑。 看着十几层楼梯,我简直是心灰意冷,硬着头皮抬脚往下走。 大堂里坐着九天玄女和夙沙,九天玄女见我搀扶楼梯又走路缓慢,扬声说道:“祝千龄,你今日走路怎么慢吞吞的?莫不是昨夜做了什么风流韵事?” 我顿时面红耳赤,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击。 镜怜见我的神情便已心知其意,却暖心地为我找了一个台阶下:“小千昨夜回房的时候不慎摔了一跤,伤了膝盖,你莫要造谣生事!” 我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他顺势将我从楼梯上打横抱起。 我眼神不由自主地向夙沙看去,他却面无表情地喝着茶。 祝千龄,你在期待什么? 九天玄女咬牙切齿地捏紧手中的茶杯,心有不甘。 神色匆忙路过酒肆的阿岚何扉乐往里瞥了一眼,发觉大堂里的几人格外眼熟,立马折返。 扉乐欣喜若狂地抱住我:“小千,你们在这儿啊,我跟扉乐找了你们一宿。” 我欲哭无泪,骨头真的快要散架了。 扉乐一顿撒娇后,才发觉一旁的九天玄女和夙沙,脸色立马耷拉下来,说:“他们温暖这儿?真是阴魂不散。” “夙沙,我们走。”九天玄女一脸高傲地用肩膀撞了一下站在门口的扉乐。 扉乐震惊过后,朝着九天玄女的背影怒骂:“丑人多做怪,活该你戴面纱。” 我同镜怜道别:“镜怜,我要回仙界了,虽然不知道下回再见是何时,不过不要难过,有猪灯笼陪着我……” 我勾勾手指,猪灯笼并没有出现在我的手中。 完了,猪灯笼被我弄丢了。 镜怜伸手轻抚我的发顶,笑着说道:“没关系,等我们下回再见面时,我亲自做一个世上最漂亮的猪灯笼给你。” “一言为定。”我竖起小拇指,等待他拉钩印章。 “一言为定。”镜怜伸出手钩在我的小拇指。 我站在灵霄宝殿之上,玉帝笑逐颜开地从高台走下来迎接我。 玉帝夸赞我:“你完成得极为出色,你看看,人间的子民对仙界感恩戴德,如今寺庙里供奉的香火不断。” 我看着浮现在空中的幻境,寺庙人山人海,络绎不绝,成为了仙界的虔诚信徒。 我倒是觉得有些可笑,他们虔诚信徒的神仙,其实也与他们一样,是拥有贪婪和欲望的凡夫俗子。 我开门见山地说道:“既然我已经完成你给我的任务,那是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当然。”玉帝手臂一挥,我们消失在灵霄宝殿。 场景转换,脚底下是永不熄灭的岩浆,热不可耐,我们顺着岩壁往下走,清晰可见岩浆中央有无数根石柱,每一根石柱的上面都有一座用玄铁铸就的牢笼,牢笼里关押的犯人统一身穿白色囚服,衣裳上是血迹斑驳,再看向他们的脸,都是同一种神情,看透生死,无欲无求。 玉帝向我介绍这座地牢:“这是仙界的地牢,所有犯了大错的仙人都会被关押在此,被判处永无止境的囚禁,在这里他们会每十日就会遭受十道天雷,在痛苦绝望中不断地反省自我。” 我询问:“九天玄女的母亲犯了何错?” 玉帝说道:“是她利用职务之便将十尾天狐放进地火,协助十尾天狐带走妖神犼的力量和心脏与眼睛,她犯下了弥天大错,可她是女娲后人,劳苦功高,本座只好将她囚禁在地牢。” 我若有所思,继续问道:“九天玄女的父亲是谁?” 玉帝回道:“九天玄女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只见玉帝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所有石柱间凭空出现悬浮的石阶,相互连接。 玉帝踏上那一节节石阶,径直往岩浆中间走去,我紧跟在他的身后。 那座牢笼的角落盘坐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看上去她的年纪与我相仿,她的秀发用一根木簪盘在脑后,孤傲冷艳。 尽管她身上布满伤痕,也丝毫不减她的端庄高雅,她此刻正凝神打坐。 玉帝开口说道:“凤九希,你看本座带什么人来见你了。” 凤九希缓缓睁开那对明媚动人的丹凤眼,目光流转,最终落在我的身上,打量片刻,毫无波澜,她再次合上双眼。 玉帝丝毫不意外凤九希的反应,他说:“这是你孩子的分身,祝千龄。” 凤九希冷清地回道:“她早就被你害死了,莫要拿一个凡人仙君来眶骗我。” 我对玉帝说道:“玉帝,我想同她说几句,不知你可否回避一下?” 玉帝眼底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提醒我,“只有半炷香的时辰,否则石阶消散,你可就回不来了。” 我抿嘴一笑,回道:“放心,我会及时赶回来的。” 见玉帝离去后,我细细揣摹了一番她与九天玄女的面容,她们确实是有相同之处,尤其是那双丹凤眼,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我开口询问:“你见过你女儿吗?” 凤九希眼皮动了一下,她回道:“我从诞下她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我追问她:“既然未曾见过,那你为何会说是玉帝害死了她?” 凤九希再次睁眼,只是眼底多了几分恨意,她说:“我能够看见人心最丑恶的一面,我从他的记忆里读取到是他亲手将我的女儿推向深渊,并亲手夺走了她的性命。” 我直直的看着她:“那我心里的丑恶一面是什么?” 凤九希与我四目相对,看了须臾,摇头说道:“你…我参不透。” “放心,很快我就会救你出去,到时候多的时间参透。”我对她嫣然一笑。 原本面无神情的她,万年以来她头一次瞳孔颤抖,因为她恍惚间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影子。 我望向身后石阶,回头对凤九希告别:“玉帝给不了我半柱香的时辰,我先走了。” 果然,在我剩十节台阶就可以抵达岸边时,身后的石阶开始以掩耳之势消散,我沉着冷静,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稳稳落在玉帝的身旁。 我没有发怒,反倒调侃起玉帝来:“玉帝,这是在考验我的应变能力吗?可是打算给我升官了?” “你的身手的确敏捷,弼马温这个职位确实有些屈才了,本座就赐你做一个十天灵官,守一方净土,府邸…”玉帝若有所思地抚摸胡须,“仙界稀缺,就委屈十天灵官还是暂住半步多。” 我假仁假义地道谢:“那我在此先谢过天帝了。” 刚回到半步多,阿岚和扉乐就从我体内涌了出来。 扉乐面露痴狂的感慨道:“小千,那个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凤九希,好生漂亮。” 我坐下倒了一杯凉茶,问道:“你们知道她?” 扉乐滔滔不绝道:“凤九希,被誉为四海八荒的第一美人儿,我以前觉得是夸大其词、荒谬可笑,世上怎么会有比我阿姐还漂亮的女人,直至今日,我才发现我错了,她实在是太好看了,四海八荒第一美人儿的美誉非她莫属。” 我看向深陷痴狂的扉乐,无奈地摇摇头,虽然我也认同她的话,凤九希的美貌确实惊艳世俗,令人久久不能忘却,但眼下并非感慨她绝世容颜的时候。 我站起身来往外走。 阿岚小跑跟来,询问我:“小千,你去哪儿?” 我回道:“我出去摸索摸索,你们守家。” 阿岚止步:“那你注意安全。” 仙界大得没有边际,我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就在此时,我听见两个仙婢在假山后窃窃私语。 “今日神界要在广阁招收婢女,若是能进入神界伺候神尊,日后便是一步青云。” “可是我听说,此次神界只招收两个婢女,德才兼备,这可是挤破脑袋都不一定能入选的。” “别管那么多了,好好打扮一番,去广阁试试,保不齐就入选了呢。” 我透过石头的缝隙看到二人正在扫眉画眼。 我若有所思,神界?若是我能进入神界,是不是就有机会接近犼的肉身了? 广阁?我邪魅一笑。 广阁人山人海,仙婢们统统都在搽脂抹粉。 我扮作仙婢的模样,混在人群中。 一位身穿墨绿长袍的女子站在阁楼上扬声喊道:“此次只招收两名仙婢入神界,需要经过两轮比试,一文一武。第一项比试文采,在一炷香的时辰内写出一首七言山水诗。” 我拿着毛笔却倍感陌生,好久没有提笔了。 玉龙飞起卷狂澜,击破云天万里山。自有清凌真境界,凡尘搁置作心观。 没想到有一日我还能用到这首诗,是最初识字时夙沙教给我的。 女子敲响警钟:“时辰到。” “进入第二轮比试的共有三十人。” 毫不意外,我进入了第二轮比试。 只要进入了第二轮比试,两个婢女的位置必定有我一个。 女子说着比赛规则:“第二轮比试,车轮战,你们自行组队,两人一组,若是谁在擂台上站到了最后,那一组的两个人便是胜利者,将会直接进入神界。现在给你们半炷香的时辰,寻找势均力敌的队友,事关你们的前途,务必要斟酌再三。” 我站在一侧,悠然自得地张望二十九人乱成一锅粥。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一个略微熟悉的面孔,是柔予。 她身形娇小玲珑,不受待见,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旁人组队。 我走到她面前,邀请她:“你愿意跟我组队吗?” 见到有人邀请她组队,柔予双眼放光,却又很快黯淡下来,底气不足地说道:“你可能会拖你的后脚,还是算了。” 我嫣然一笑,抚慰她:“放心,待会儿在台上你只管待在一边,比试这种粗暴的行径由我来解决就好了。” 柔予感动得热泪盈眶,说:“我叫柔予,温柔的柔,给予的予。” 我颔首:“你叫我小千就好。” 之后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了良久,她说:“请问我们是不是在何处见过啊?虽然你这张脸我没有印象,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似曾相识。” 我面不改色地辩解道:“你可能认错人了,我是第一次见你,没有你说的似曾相识。” “是吗?”柔予不由自我怀疑。 女子询问:“谁先守擂?” “我们!”一对身形魁梧的女子走上擂台。 当她们路过我身旁,地面忽然颤抖了几下,让我明白仙婢原来不只是像柔予的那样。 女子再问:“谁先挑战?” “我们来。”一对相对纤瘦的女子飞跃至擂台上。 “比试开始。”一阵鼓声轰天。 两位魁梧的女子利用蛮力轻而易举地将挑战者双双打下擂台。 柔予看着擂台上残忍的打斗,惊恐不安地攥紧我的衣角,询问我:“我们待会儿不会也被摔得鼻青脸肿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这画的分明是母夜叉 扉乐滔滔不绝道:“凤九希,被誉为四海八荒的第一美人儿,我以前觉得是夸大其词、荒谬可笑,世上怎么会有比我阿姐还漂亮的女人,直至今日,我才发现我错了,她实在是太好看了,四海八荒第一美人儿的美誉非她莫属。” 我看向深陷痴狂的扉乐,无奈地摇摇头,虽然我也认同她的话,凤九希的美貌确实惊艳世俗,令人久久不能忘却,但眼下并非感慨她绝世容颜的时候。 我站起身来往外走。 阿岚小跑跟来,询问我:“小千,你去哪儿?” 我回道:“我出去摸索摸索,你们守家。” 阿岚止步:“那你注意安全。” 仙界大得没有边际,我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就在此时,我听见两个仙婢在假山后窃窃私语。 “今日神界要在广阁招收婢女,若是能进入神界伺候神尊,日后便是一步青云。” “可是我听说,此次神界只招收两个婢女,德才兼备,这可是挤破脑袋都不一定能入选的。” “别管那么多了,好好打扮一番,去广阁试试,保不齐就入选了呢。” 我透过石头的缝隙看到二人正在扫眉画眼。 我若有所思,神界?若是我能进入神界,是不是就有机会接近犼的肉身了? 广阁?我邪魅一笑。 广阁人山人海,仙婢们统统都在搽脂抹粉。 我扮作仙婢的模样,混在人群中。 一位身穿墨绿长袍的女子站在阁楼上扬声喊道:“此次只招收两名仙婢入神界,需要经过两轮比试,一文一武。第一项比试文采,在一炷香的时辰内写出一首七言山水诗。” 我拿着毛笔却倍感陌生,好久没有提笔了。 玉龙飞起卷狂澜,击破云天万里山。自有清凌真境界,凡尘搁置作心观。 没想到有一日我还能用到这首诗,是最初识字时夙沙教给我的。 女子敲响警钟:“时辰到。” “进入第二轮比试的共有三十人。” 毫不意外,我进入了第二轮比试。 只要进入了第二轮比试,两个婢女的位置必定有我一个。 女子说着比赛规则:“第二轮比试,车轮战,你们自行组队,两人一组,若是谁在擂台上站到了最后,那一组的两个人便是胜利者,将会直接进入神界。现在给你们半炷香的时辰,寻找势均力敌的队友,事关你们的前途,务必要斟酌再三。” 我站在一侧,悠然自得地张望二十九人乱成一锅粥。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一个略微熟悉的面孔,是柔予。 她身形娇小玲珑,不受待见,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旁人组队。 我走到她面前,邀请她:“你愿意跟我组队吗?” 见到有人邀请她组队,柔予双眼放光,却又很快黯淡下来,底气不足地说道:“你可能会拖你的后脚,还是算了。” 我嫣然一笑,抚慰她:“放心,待会儿在台上你只管待在一边,比试这种粗暴的行径由我来解决就好了。” 柔予感动得热泪盈眶,说:“我叫柔予,温柔的柔,给予的予。” 我颔首:“你叫我小千就好。” 之后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了良久,她说:“请问我们是不是在何处见过啊?虽然你这张脸我没有印象,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似曾相识。” 我面不改色地辩解道:“你可能认错人了,我是第一次见你,没有你说的似曾相识。” “是吗?”柔予不由自我怀疑。 女子询问:“谁先守擂?” “我们!”一对身形魁梧的女子走上擂台。 当她们路过我身旁,地面忽然颤抖了几下,让我明白仙婢原来不只是像柔予的那样。 女子再问:“谁先挑战?” “我们来。”一对相对纤瘦的女子飞跃至擂台上。 “比试开始。”一阵鼓声轰天。 两位魁梧的女子利用蛮力轻而易举地将挑战者双双打下擂台。 柔予看着擂台上残忍的打斗,惊恐不安地攥紧我的衣角,询问我:“我们待会儿不会也被摔得鼻青脸肿的?” 我故作害怕地神情,说道:“她们一个个都好凶猛,若是待会儿我们上场了,你能跑就跑,我死死拽住她们的大腿。” 柔予一脸严肃地回道:“不行,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我懂得做人的原则,不能抛弃战友,独自苟且偷生。” 我忍俊不禁,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保证:“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放心,就算我有事,也不让你有事的。” 柔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先想想如何保命,你说现在要不要穿个盔甲什么的?” 场下的挑战者越来越少,擂台上仍是那两位身形魁梧的女子守擂。 柔予紧张地搓搓小手:“就快到我们了。” 我沉着地安抚她:“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我带着她腾空而起,稳稳落在擂台上。 我看到两位女子额头上渗满了汗珠,说道:“你们从头守到底,确实辛苦,但是为了不被人说赢得胜之不武,我就让你们一只手。” 柔予害怕得咽了咽口水,说:“让一只手,岂不是我们被扔下去的时间比她们还要短、还要痛?” 我对她说:“去角落等着,你在我身边反而会影响我。” “那你一定要小心。”柔予听话地推至一旁。 我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朝她们挑衅地弯弯手指, 两位女子空有一身蛮力,身手迟缓,破绽百出。 我是三下五除就将一位女子推下了擂台,台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她的同伴见状,立刻嘶吼地朝我扑来,我原本站在擂台边缘,她冲过来的时候,我侧身一让,女子脚趾死死勾住擂台的边沿,垂死挣扎地往后仰。 “得罪了。”我手指轻轻在她的后背一点,女子便重重落在地上。 柔予见状,立马朝我飞奔而来,整个人挂在我的身上,夸赞我:“小千,你好厉害!” 我拍打她的手臂,痛苦地说道:“你快下去,勒得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柔予立马从我身上跳下来。 女子站在阁楼上,声音不大却足以传入我们的耳朵里:“你们二人随我来。” 柔予欢呼雀跃地拉着我往阁楼里走去。 女子目光流转于我二人的脸上,说道:“我叫蜀葵,是神界侍女的执掌管事,从今往后,你们二人合力服侍神尊的衣食起居,神尊眼里容不得半点差错,你们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若是想好要进入神界侍奉神尊,便在神只落下你们的名字。” 我不假思索地在上面写下了“千浔”二字,柔予见我下笔干脆利落,也顾不上犹豫,就在神只上落下了她的名字。 ‘你们随我来。’蜀葵收起神只。 神界的入口就藏在阁楼的顶层,她站在神祖的画像前默念咒语,随即画像里面白光乍现,凭空出现一道门,我们穿过那扇门。 眼前是另外一座十彩虹桥,只是有些残垣断壁。 我们跟在蜀葵的身后,走过虹桥,看到的却是遍地杂草,就连有些宫殿也被藤蔓里里外外缠绕,唯有一座金黄色的宫殿没有遭到藤蔓的侵袭。 蜀葵指着那座金黄色的宫殿,叮嘱我们:“那座宫殿就是神尊的寝殿,如果没有神尊的指令,是万万不能私自进入的。” 不能私自进入?犼的肉身会不会被封押在那里? 蜀葵将我们安顿在一座下雨就会被淋湿的破旧寝殿,说道:“你们日后就住这里,这才是真正的神界,没有你们想象中那般锦衣玉食、美轮美奂,神界的神力正在溃散,恢复不了往日的繁荣。” 我回道:“我们可以接受。” 柔予附和我说:“对,我们可以接受。” 蜀葵对我上下打量了须臾,颔首说道:“你们随我来,神尊每日亥时都会在灵池泡上一个时辰,你们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神尊沐浴更衣。” 我们来到一座汤池,门匾上刻写着“灵池”二字。 蜀葵掀开白丝帘帐,一口白色汤池赫然出现在我们的视线,看着那口汤池,我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一些零碎的陌生记忆碎片。 记忆里,汤池中央站着有两个赤裸着上身的健壮男子戏耍玩水,欢声笑语。 “昊天,你等着,你竟敢泼我!” “你来呀!” “这里是神尊专属汤池,旁人是不允许进来的。”蜀葵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眉头紧锁,为何我的记忆里会有这些?难道是边尘的记忆? 蜀葵说:“稍后神尊就会来沐浴,你们新来手脚笨拙,怕惹怒了神尊,你们就先在外面候着,有吩咐了你们再进来。” 我与柔予站在汤池的门口,我闲来无事,张望四周。 柔予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倏然一个拍掌吓得我差点魂魄离体。 她大惊小怪地指着我说:“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 我示意她噤声,沉稳冷静。 柔予心领神会的颔首,笑容满面。 汤池里一道金光乍现。白色帘帐随风起舞,我隐隐约约看到汤池中那个白皙细腻且健硕的后背。 “让她们回去。”他的声音冷冽,犹如万年不化的寒冰。 蜀葵从汤池里走了出来,对我们说:“你们先回去,神尊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回去的路上,柔予按耐不住内心的波澜,小碎步挪到我的身旁,附在我的耳畔边,轻声细语地说道:“小千,你就是那个凡人仙君,祝千龄。” 我愣了一下,我还以为她认出我是那日假扮的小艾了呢,原来是这个。 我颔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柔予侃侃而谈:“每每有人晋升仙君,仙界的人就有了饭后茶余的谈资,更何况你是几千年来第一个凡人仙君,大家的好奇程度可是你意想不到的激烈,你的画像早就传遍整个仙界,你今日虽有乔装打扮,但是眼睛骗不了人,跟画像上一模一样,不过真人比画像中好看不知多少,而且更平易近人。” 我抿嘴一笑,倒是没有丑化我的面相。 “我现在还存着一张你的画像。”柔予变出那肤画像,垂直放下。 我看到那幅画像时,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 难道柔予说更平易近人,这哪是人的画像,活脱脱的一个母夜叉啊,是哪路神仙的画技如此精湛?我倒是很想请教请教。 柔予将画像卷起收入囊中后,询问我:“不过话说回来,你放着好好的仙君不做,为何要来神界做婢女?” 我面无波澜地回道:“神界是五界最为神秘的存在,试问世间谁不是想进入神界修炼,吸收神界的日月精华,这可比起在仙界修炼要事半功倍得多。” 柔予信以为真:“你说的对,尤其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为王,败者为寇,是该不断地提升自我修为。” 她说着说着深深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说道,“我也想变得强大,可惜我不是块修炼的料,所以这辈子都只能是婢女。” 我的手臂一把揽过她,鼓舞她:“修炼两分靠天赋,七分靠努力,一分靠贵人,你莫要悲观,因为你的贵人就在你面前,你要转运了。” 她双眼放光:“你能帮我修炼?” 我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倒也不是,我自己都还没有修炼明白,教不了旁人。不过我能许诺给你的就是与你有福同享、有难我当。” 我们二人欢声笑语地走着,突然身后一阵阴风袭过,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背后飞驰而过,我扭头望去,身后却空空荡荡。 柔予发现身旁无人,回头呼唤停驻在原地的我:“小千,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莞尔一笑,大步流星走到她身旁。 神界的昼夜很长,通房里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我是辗转难眠。 房门倏然被什么推开,紧接着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 我看向身旁的酣然入梦的柔予,再环顾四周,其他的婢女们也都是酣畅淋漓,丝毫未感觉到诡异的事情发生。 我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褥,穿衣下床。 屋外鸦雀无声,我腾空飞跃,稳稳落在房檐上,整个神界如同陷入死寂,一轮弯月高高悬挂在穹庐,微弱地月光洒落在那些藤蔓的表面,说不出来的阴森诡异。 正当我转过身去,一张苍白得如同白纸的面孔凑到我的眼前,下一瞬她张开那张被塞满长发的嘴,长发如同拥有生命般肆意张扬,疾速往外蔓延。 头发紧紧缠绕在我的脖子上,我见势不妙,立刻唤出银剪戟,哪知无数发丝在我挥臂时,以极快的速度将我的手臂缠绕。 第一百二十章 九天玄女与夙沙要成亲了 柔予侃侃而谈:“每每有人晋升仙君,仙界的人就有了饭后茶余的谈资,更何况你是几千年来第一个凡人仙君,大家的好奇程度可是你意想不到的激烈,你的画像早就传遍整个仙界,你今日虽有乔装打扮,但是眼睛骗不了人,跟画像上一模一样,不过真人比画像中好看不知多少,而且更平易近人。” 我抿嘴一笑,倒是没有丑化我的面相。 “我现在还存着一张你的画像。”柔予变出那肤画像,垂直放下。 我看到那幅画像时,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 难道柔予说更平易近人,这哪是人的画像,活脱脱的一个母夜叉啊,是哪路神仙的画技如此精湛?我倒是很想请教请教。 柔予将画像卷起收入囊中后,询问我:“不过话说回来,你放着好好的仙君不做,为何要来神界做婢女?” 我面无波澜地回道:“神界是五界最为神秘的存在,试问世间谁不是想进入神界修炼,吸收神界的日月精华,这可比起在仙界修炼要事半功倍得多。” 柔予信以为真:“你说的对,尤其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为王,败者为寇,是该不断地提升自我修为。” 她说着说着深深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说道,“我也想变得强大,可惜我不是块修炼的料,所以这辈子都只能是婢女。” 我的手臂一把揽过她,鼓舞她:“修炼两分靠天赋,七分靠努力,一分靠贵人,你莫要悲观,因为你的贵人就在你面前,你要转运了。” 她双眼放光:“你能帮我修炼?” 我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倒也不是,我自己都还没有修炼明白,教不了旁人。不过我能许诺给你的就是与你有福同享、有难我当。” 我们二人欢声笑语地走着,突然身后一阵阴风袭过,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背后飞驰而过,我扭头望去,身后却空空荡荡。 柔予发现身旁无人,回头呼唤停驻在原地的我:“小千,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莞尔一笑,大步流星走到她身旁。 神界的昼夜很长,通房里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我是辗转难眠。 房门倏然被什么推开,紧接着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 我看向身旁的酣然入梦的柔予,再环顾四周,其他的婢女们也都是酣畅淋漓,丝毫未感觉到诡异的事情发生。 我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褥,穿衣下床。 屋外鸦雀无声,我腾空飞跃,稳稳落在房檐上,整个神界如同陷入死寂,一轮弯月高高悬挂在穹庐,微弱地月光洒落在那些藤蔓的表面,说不出来的阴森诡异。 正当我转过身去,一张苍白得如同白纸的面孔凑到我的眼前,下一瞬她张开那张被塞满长发的嘴,长发如同拥有生命般肆意张扬,疾速往外蔓延。 头发紧紧缠绕在我的脖子上,我见势不妙,立刻唤出银剪戟,哪知无数发丝在我挥臂时,以极快的速度将我的手臂缠绕。 我的双臂瞬间失去力气,银剪戟直直坠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哐当声。 我沉着冷静下来,凝聚仙力,体内逐渐释放出红莲业火,业火瞬间焚烧她嘴里释放出来的头发,黑气冲天。 那人凄厉地惨叫,也立马松开了我,仓惶逃窜。 我来不及休整,赶紧召回银剪戟,动身追上她的步伐。 她的速度极快,身手敏捷,且对神界构图了解,很快便从我的视线消失不见。 不过好在被红莲业火焚烧过的都会有迹可循,地面留下点点星火,一直延续到一堵高墙的后面。 我仰头看向那堵四面皆是高耸入云的围墙,我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想法,犼的肉身是不是就被关押在这堵墙的后面。 正当我准备跃跃欲试越过围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是何人?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转身回望,是位俊俏少年,年纪或许比我稍小些。 他一袭艳红色长袍,面色苍白,病病殃殃,一瞧便是病入膏膏、时日无多,却反倒给他增添了几分令人怜惜的病娇美。 我镇定自若地伸着懒腰,回道:“没做什么,就是闲来无事逛逛。” 少年指着我身后的那堵高墙,叮嘱我:“那里不可以进去。” 我试探性地问他:“你是不是知道墙后面有什么?” 少年不回应我,转身离去。 我小跑追上他,同他说话:“我叫千浔,是今日从仙界来的仙婢,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我阿爹说过不许我同撒谎精说话。”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驳他:“我哪有骗人了。” 少年忽然停驻,我来不及休整,脸径直撞到了他瘦骨嶙峋的后背,痛得我眼泪汪汪直流。 他无动于衷地看着我,说道:“你根本就不叫这个名字。” 我捂着被撞红的鼻梁,不悦地看着他,怒问“那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他幽幽地回道:“祝千龄。” 他的话让我瞬间忘却疼痛,内心汹涌澎湃,他果真知道我的名字! 哪知他接下来的话更让我瞠目结舌。 他云淡风轻地说:“我还知道你是九天玄女的转世,体内沉睡着一只蕴含神力的万兽之祖犼。” 我倏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怪异的眼神打量他,说道:“你脑子没有被驴踢,怎么胡说八道的,你说的话在我听来就是天方夜谭,可笑至极。你说我是九天玄女转世,仙界不是堂堂正正坐着一个九天玄女吗?仅凭这一点,你就是在胡诌八扯。” 他的双眸清澈透亮,灰色月光洒落在他如羽扇般柔软的睫毛,仿佛拥有世间最为纯净与美好,他看了我一眼,说:“你心里最清楚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又往前走。 我又追了上去:“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我是九天玄女转世和体内有妖兽?” 少年不说话。 我见他不说话,继续缠着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依旧沉默不语。 我转动眸子,自夸地说道:“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可以教你雕刻手艺,我雕刻出来的东西可是惟妙惟肖。” 少年心如止水的眼眸激起一丝波澜,冷冷地回道:“昶颜。” 我细细品味,笑道:“你名字真好听,你的名字是谁帮你取的?” 昶颜闭口不谈。 我喋喋不休地说道:“以后我能来找你玩吗?” “你看着年纪比我小,你要不叫我姐姐?” “你为何要穿一身大红袍,你是准备与哪家姑娘成亲吗?” 我再要张开嘴巴时,却发现自己的嘴被什么死死给糊住了般,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完了,他对我施行行了禁言术。 踏步,怎么腿抬不起来了? 我支支吾吾地朝越走越远的昶颜喊道:“回来!” 我眼睁睁看着他从我的视线消失,看来漫漫长夜我要露宿在外了。 晨曦初露,我腰酸背痛、身心疲惫地锤着肩膀走回通房。 刚洗漱好的柔予看见憔悴不堪的我走进屋子,过于夸张地说道:“天啊,小千,你怎么顶着一个黑眼圈啊?你昨夜干什么去了?” 我欲哭无泪,一头栽进床榻上:“别提了,我想睡觉。” 柔予一把拉起睡眼惺忪的我,说道:“不能睡,方才蜀葵大人来话了,今日王母娘娘生辰,神尊正在闭关修炼,不便前去,就派了他的座下弟子前去仙界贺寿,我们得留在身侧伺候。” 今日的仙界热闹非凡,锣鼓喧天,各路神仙欢聚一堂,共祝西王母生辰快乐。 我却一脸不悦地盯着走在前面的那抹红色身影。 柔予疑惑地问道:“小千,你怎么了?脸色如此不好,是谁招惹你了吗?” 我喃喃自语道:“他竟然是神尊的弟子,但是这仇我非报不可!” 柔予更是一头雾水:“小千,你说什么仇非报不可啊?” 我回道:“没事,柔予,我肚子突然有点痛,我去去就来。” 未等柔予开口,我就已经从后面溜走了。 我推开半步多的那扇破旧的大门,看见阿岚一个人神情落寞地坐在院子的石桌上,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以至于我推门走来他都没有察觉。 我出声呼唤他:“阿岚,扉乐呢?” 阿岚见到我立马笑逐颜开,随即又神情别扭地说道:“她…她在屋里。”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今日奇奇怪怪的?你是不是欺负扉乐了?” 阿岚一口回绝:“没有,我才不会欺负她,平常都是她欺负我。” 我愈发好奇他们趁着我不在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边往屋里走,边呼唤扉乐。 推开房门,看见扉乐一个人坐在屋里面红耳赤地傻乐。 我轻手轻脚走到她的面前,俯在她的耳畔轻轻说了一句:“春心荡漾了吗?” 扉乐吓得浑身颤栗,笑容凝固在嘴边,看见来人是我,整个人立马心花怒放地挂在我的身上,宛如千斤秤砣。 我艰难地说话:“说说,你在对谁思春啊?” 扉乐眼神飘忽不定地否认道:“你莫要胡说,我才没有对谁思春。” 我半眯双眼,质疑她的话:“真的吗?你跟阿岚两个人今日都奇奇怪怪的,若是能坦白从宽,我兴许还能考虑让你跟我去西王母的生辰宴。” 扉乐低眉顺眼地回道:“其实是…昨夜我们打架时,我不小心摔倒,然后我们就亲到了。” 我八卦地追问:“亲到哪儿了?” 扉乐娇羞地指了指嘴唇,捂住通红的脸颊,说道:“其实我发现他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讨厌了。” 我坏笑道:“这是不是就叫日久生情,欢喜冤家,那你喜欢他吗?” 扉乐含蓄地回道:“有一点点喜欢。” 我不禁感慨道:“没想到啊,我就不在这么一小会儿,你们就一吻定情了,恭喜你啊。” 扉乐垂头丧气地回道:“莫要瞎说,阿岚可不喜欢我,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你的,” 我指尖轻轻点在扉乐的额头上,说道:“他那只是嘴上说说,你怎么能当真。” 扉乐瘪嘴说道:“我也不想当真,可是他昨日不小心亲到我的时候,那个反应着实有些过激,直至今日都未曾与我说过一句话。” 我若有所思道:“放心,我想法子去试探他的真心。” 我静悄悄地来到柔予的身旁,吓得她险些失声尖叫,好在被我及时捂住了嘴。 柔予小声问道:“小千,茅房怎么去那么久?” 我示意她噤声:“别说话。” 玉帝出声主持大局:“今日是西王母的万岁寿辰,有幸请来神尊的首席大弟子昶颜神君。” 我感觉到众人的目光纷纷向我这边投来,我立马将头垂得低低的。 “这是神尊赐予西王母的生辰礼,助你早日修炼成神。”昶颜衣袖轻轻一挥,一只紫色檀木匣子凭空出现在西王母的面前。 西王母满面春风地收下匣子:“神君替本座谢过神尊。” 玉帝清清嗓子,向众人宣布:“今日借着西王母的寿辰,本座还有一个天大的喜事要宣布,就是九天玄女十日后会与妖尊夙沙成亲,望诸位届时赏脸参加。”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说出恭贺的祝福。 而我如同晴天霹雳般身子一颤,原来九天玄女说的是真的,他们果真要终成眷属了。 我看向坐在九天玄女身旁的夙沙,神情喜悦地接受着众人的祝福,心如绞痛。 昶颜的声音传入我耳朵里:“既然喜欢他,为何又要与他恩断义绝?” 我避而不答,好不容易挨到寿辰宴结束,我的胃里早已翻江倒海,快速跑到角落呕吐了起来。 姗姗来迟的柔予担忧地问道:“小千,你没事?” 我摇摇头,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难道是昨夜受了凉? 昶颜路过我的身旁时,神情冷漠地望了我一眼,说道:“要吐就在仙界吐干净,莫要脏了神界。” 我嗤之以鼻,朝他的背影回道:“放心,我就算要吐也要吐在你的身上。” 柔予目瞪口呆地说道:“小千,你竟敢这样跟昶颜神君说话?” 我站起身来,说道:“说来话长,反正他算是得罪我了。” 身后传来九天玄女的声音,她乐不思蜀地同夙沙谈论婚宴的布置。 “夙沙,你说我们婚服上面是刺绣龙飞凤舞还是花好月圆?” 夙沙回道:“你喜欢就好。”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在宴会上大开杀戒 扉乐低眉顺眼地回道:“其实是…昨夜我们打架时,我不小心摔倒,然后我们就亲到了。” 我八卦地追问:“亲到哪儿了?” 扉乐娇羞地指了指嘴唇,捂住通红的脸颊,说道:“其实我发现他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讨厌了。” 我坏笑道:“这是不是就叫日久生情,欢喜冤家,那你喜欢他吗?” 扉乐含蓄地回道:“有一点点喜欢。” 我不禁感慨道:“没想到啊,我就不在这么一小会儿,你们就一吻定情了,恭喜你啊。” 扉乐垂头丧气地回道:“莫要瞎说,阿岚可不喜欢我,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你的,” 我指尖轻轻点在扉乐的额头上,说道:“他那只是嘴上说说,你怎么能当真。” 扉乐瘪嘴说道:“我也不想当真,可是他昨日不小心亲到我的时候,那个反应着实有些过激,直至今日都未曾与我说过一句话。” 我若有所思道:“放心,我想法子去试探他的真心。” 我静悄悄地来到柔予的身旁,吓得她险些失声尖叫,好在被我及时捂住了嘴。 柔予小声问道:“小千,茅房怎么去那么久?” 我示意她噤声:“别说话。” 玉帝出声主持大局:“今日是西王母的万岁寿辰,有幸请来神尊的首席大弟子昶颜神君。” 我感觉到众人的目光纷纷向我这边投来,我立马将头垂得低低的。 “这是神尊赐予西王母的生辰礼,助你早日修炼成神。”昶颜衣袖轻轻一挥,一只紫色檀木匣子凭空出现在西王母的面前。 西王母满面春风地收下匣子:“神君替本座谢过神尊。” 玉帝清清嗓子,向众人宣布:“今日借着西王母的寿辰,本座还有一个天大的喜事要宣布,就是九天玄女十日后会与妖尊夙沙成亲,望诸位届时赏脸参加。”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说出恭贺的祝福。 而我如同晴天霹雳般身子一颤,原来九天玄女说的是真的,他们果真要终成眷属了。 我看向坐在九天玄女身旁的夙沙,神情喜悦地接受着众人的祝福,心如绞痛。 昶颜的声音传入我耳朵里:“既然喜欢他,为何又要与他恩断义绝?” 我避而不答,好不容易挨到寿辰宴结束,我的胃里早已翻江倒海,快速跑到角落呕吐了起来。 姗姗来迟的柔予担忧地问道:“小千,你没事?” 我摇摇头,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难道是昨夜受了凉? 昶颜路过我的身旁时,神情冷漠地望了我一眼,说道:“要吐就在仙界吐干净,莫要脏了神界。” 我嗤之以鼻,朝他的背影回道:“放心,我就算要吐也要吐在你的身上。” 柔予目瞪口呆地说道:“小千,你竟敢这样跟昶颜神君说话?” 我站起身来,说道:“说来话长,反正他算是得罪我了。” 身后传来九天玄女的声音,她乐不思蜀地同夙沙谈论婚宴的布置。 “夙沙,你说我们婚服上面是刺绣龙飞凤舞还是花好月圆?” 夙沙回道:“你喜欢就好。” 九天玄女说:“那就龙飞凤舞,寓意好。”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们二人手挽手地从我身旁擦肩而过。 柔予抬起头,惊愕地问道:“小千,你怎么哭了啊?” 我用手指轻轻抹去从眼角滑落的那滴泪,笑道:“风吹的。” 回到神界后,我编了一个理由从柔予身边溜走。 再次来到那堵高耸入云的围墙,我唤出阿岚和扉乐,他们二人恰逢四目相对,却又很快挪开了视线。 我说话阻断他们奇怪的氛围:“你们看这堵墙建这么高,里面肯定关押着什么东西,昨夜有一个红衣女子偷袭了我,然后我一路追赶,她就消失在了这堵墙的前面。” 扉乐盯着那堵墙,若有所思道:“这堵墙看上去更像是一种古代的结界,我记得在哪本古籍上见过,让我想想。” 我们翘首以盼。 扉乐抱歉地说道:“想不起来了,读的书太多了。” 就在此时,昶颜悄无声息出现在我的身后,他呵斥我:“你怎么又来这里了,还带上了两只妖怪,看来你到神界是另有所图。” 我上前将阿岚和扉乐护在身后,安抚昶颜:“你莫要将此事告诉神尊,我只是很好奇这堵墙后面到底有什么,仅此而已。” 昶颜回道:“这堵墙不是你能跨越的,里面的东西更不是你能触碰的,今日之事就当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日后莫要再偷偷来这里,若是被神尊发现,任凭你再怎么狡辩也救不回你这条命。” 我愣了须臾,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就放过了我。 我将阿岚二人收回体内,小跑追上昶颜。 我同他说道:“今日之事与昨夜让我露宿野外的事情扯平了,我们可以和解,做朋友。” 昶颜高傲地回道:“我不想与你这个麻烦精做朋友,” 我强忍怒火,好言好语地跟他拉近关系:“你是怎么拜入神尊座下的?” 怎知他来了一句:“本事。” 气得我嘴角抽搐,自卖自夸。 倏然,昶颜捂住心口,神情痛苦地蹲在地上。 我立马询问他:“你怎么了?” 昶颜艰难地回道:“扶我回去。” “你住哪儿啊?”我咬紧牙关将他搀扶起来,看着瘦骨嶙峋,没想到还真重。 昶颜指路:“往前走。” 他住在长垣宫,四周墙壁被藤蔓缠绕,一进屋就有一股寒气袭来。 “扶我进去。”他虚弱地指了指屏风后。 屏风后是一口灵泉,烟雾缭绕。 我搀扶他站在边沿,正想出声询问他接下来又当如何时,昶颜身子倏然往前倾倒,一把将我带下了灵泉。 温热的泉水灌溉我的全身,我挣扎着浮出水面,发现灵气将我和昶颜缠绕在一起。 身后飞来一片树叶,树叶如同锋利的刀子划破我的脸颊。 血滴落在水面上,灵泉的温度逐渐升高,灵气修炼蜕变成红色的烟雾,漂浮于水面的红色烟雾被昶颜吸进体内。 怪异的现象褪去,我游到昶颜的身旁,他的脸颊竟然稍微有了些血色。 昶颜忽然深吸一口气,同时睁开双眼,眼里布满惊恐。 我蹙眉,克制内心的恐惧,关切地询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昶颜目光触及到我脸上的伤痕时,眼神一顿,说:“是你救了我。” 我诧异不已:“我吗?”我记得我没有做什么啊。 “不管如何,谢谢你。”昶颜从灵泉里站起身来,往屋里走。 我上了岸后,即刻用仙力烘干了湿答答的衣裳,朝里面说道:“那既然我救了你一命,你能不能告诉那堵墙后面到底是什么吗?” 昶颜的声音传来:“除了这个。” 我兴冲冲地跑进屋子里,往旁一望,竟然看见昶颜光着上半身,吓得我立马转身蒙住双眼,说道:“我就只想知道这个……你换衣裳怎么不关门啊?” 昶颜理直气壮地回道:“这是我的房间,我换衣裳为何要关门。” 我吞吞吐吐地指责他:“我是姑娘家,你明知我还在里面,你怎么不注意点。” 他冷漠地回了一句:“我以为你不介意。我穿好了,你可以睁开眼了。” 我转过身,掀开手指地一条缝,确定他穿好了衣裳,才将双手放下。 我追根问底:“你为何不能告诉我那墙后是什么呢?” “天机不可泄露,会折寿的。”昶颜坐在茶桌前,倒了一杯热茶饮下。 我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哎呀,你就你稍微透露一点点?” 昶颜或许是受够了我的纠缠,总算松了点口:“墙的后面我没有去过,但是听神尊说里面是恶人的地狱。里面会时不时跑出一些怪物,不过都会被神尊给封印回去。” 我向他讲述了那夜的事情:“我那日看见的红衣女子,她嘴里长出密密麻麻的头发,我险些命丧在她的手上,但是就是因为她,我才找到的那里。” 昶颜说道:“想必你遇到的人是红葵,蜀葵的姐姐。” “你怎么知道?” 昶颜沉思了须臾,神情恍惚地说道:“她一共出来过两次,第一次我亲眼所见她把一个婢女的脑袋给活生生给咬了下来,第二次她把我的心脏挖出了半边。” 我震惊不已,她竟然还遭遇了这等悲惨的事情。 他继续说道:“是神尊耗尽千年修为才悻悻保住了我的性命,只是从那儿以后,我不能再修炼,更不能动怒,或许在外人眼里看来我是神尊的首席大弟子,前途不可限量,可在我自己看来我就是一个无用的废物。” 我安抚他:“你莫要这样悲观,俗话说得好命由我不由天,谁说你不能修炼了,你总要试试嘛。” 昶颜低头一笑,说道:“我试过,修炼只会更加损害我的身体,我也只会死得更快。” 我立马转移话题:“对了,我说过我要教你做雕刻,反正今日没有事情做,我教你。” 我变出满满一桌的雕刻工具。 我提醒他:“雕刻一定要小心锉刀,会很容易伤到手的。” 一来二去,我跟昶颜熟悉了起来,可转眼间就迎来了夙沙和九天玄女的婚宴。 在出发前,昶颜突然劝说我今日就留在神界,可我或许是心有不甘,非要亲眼见证他们成亲才肯罢休。 仙界所到之处皆是满堂红,红得刺眼。 昶颜看着络绎不绝的宾客,停驻脚步了,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祝千龄,你还是回去。” “你到底怎么了?”我一头雾水。 昶颜回道:“我预见你今日有大凶之兆,必将见血。” 我不以为然地打趣道:“你不是不能再修炼了吗?怎么还会未卜先知的法术?” 昶颜显然有些焦灼,他说:“这不是法术,是我的眼睛亲眼看见的。” 我安抚他:“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我不会有事的。” 我看到了缓缓走来的紫虚元君,立马向昶颜说了一声后,欢快地换了一身衣裳朝紫虚元君小跑而去。 紫虚元君一眼便认出了我,欢喜道:“祝千龄,好久没见你了,你不是说要来紫虚殿找本君聊天的吗?难道只是嘴上说说吗?” 我解释道:“当然不是,我这几日比较繁忙,所以没有机会去拜访你。方才远远看见你,我可是跑来的。” “今日宴会你可得坐我旁边。”紫虚元君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高兴地应下。 宴会伴随着一声号角吹响,身穿大红喜服的夙沙和九天玄女从大殿外走了进来,众人皆感慨好一对珠联玉璧,天作之合。 我握紧拳头,目光不敢看向那一对新人。 我烦闷地举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下。 玉帝满面笑容地抚摸胡须,说道:“你们二人佳偶天成,实属良配,本座祝你们早生贵子。” “多谢玉帝。” 恍惚间,我的耳畔回响起一抹声音。 “什么佳偶天成,你才是真正的九天玄女,你难道就甘心将他拱手让人吗?” 我摇晃脑袋,试图将这抹声音甩掉。 “他说过他要守护你一生一世,可是他违背了誓言,如今要另娶他人,祝千龄,你怎么这般懦弱,上去啊,阻止他,不能让他娶别人,更何况那个人是杀害你姥姥的凶手,她三番四次置你于死地,你难道不想报仇雪恨吗?阻止他们,杀了九天玄女,夺回你的正主之位!” 那个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猖獗,逐渐占领了我的神识。 西王母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们,说道:“喝下了这杯交杯酒,你们从此和和美美。” 还未等他们把酒端在手中,一把银色的长戟将两杯酒挑落在地上。 众人惊呼连连:“银剪戟!我没有看错,是银剪戟!” 玉帝怒斥我:“祝千龄,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会让你们成亲的,他是我的。”话音刚落,我就挥动手中的银剪戟朝九天玄女刺去。 九天玄女来不及闪躲,银剪戟刺穿了她的肩膀,洁白的地面瞬间被侵染成一朵妖艳的血花。 玉帝下令:“祝千龄弑杀九天玄女,杀无赦。” 一声令下,场面一片狼藉,宾客们四处逃窜,可是我心里憋着一股怒火,寻常的仙君不是我的对手,我已经杀红了眼,顾不及上谁是谁,就连紫虚元君出手阻止我,我也毫不留情地将她击飞在一旁。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杀四方 我看向坐在九天玄女身旁的夙沙,神情喜悦地接受着众人的祝福,心如绞痛。 昶颜的声音传入我耳朵里:“既然喜欢他,为何又要与他恩断义绝?” 我避而不答,好不容易挨到寿辰宴结束,我的胃里早已翻江倒海,快速跑到角落呕吐了起来。 姗姗来迟的柔予担忧地问道:“小千,你没事?” 我摇摇头,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难道是昨夜受了凉? 昶颜路过我的身旁时,神情冷漠地望了我一眼,说道:“要吐就在仙界吐干净,莫要脏了神界。” 我嗤之以鼻,朝他的背影回道:“放心,我就算要吐也要吐在你的身上。” 柔予目瞪口呆地说道:“小千,你竟敢这样跟昶颜神君说话?” 我站起身来,说道:“说来话长,反正他算是得罪我了。” 身后传来九天玄女的声音,她乐不思蜀地同夙沙谈论婚宴的布置。 “夙沙,你说我们婚服上面是刺绣龙飞凤舞还是花好月圆?” 夙沙回道:“你喜欢就好。” 九天玄女说:“那就龙飞凤舞,寓意好。”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们二人手挽手地从我身旁擦肩而过。 柔予抬起头,惊愕地问道:“小千,你怎么哭了啊?” 我用手指轻轻抹去从眼角滑落的那滴泪,笑道:“风吹的。” 回到神界后,我编了一个理由从柔予身边溜走。 再次来到那堵高耸入云的围墙,我唤出阿岚和扉乐,他们二人恰逢四目相对,却又很快挪开了视线。 我说话阻断他们奇怪的氛围:“你们看这堵墙建这么高,里面肯定关押着什么东西,昨夜有一个红衣女子偷袭了我,然后我一路追赶,她就消失在了这堵墙的前面。” 扉乐盯着那堵墙,若有所思道:“这堵墙看上去更像是一种古代的结界,我记得在哪本古籍上见过,让我想想。” 我们翘首以盼。 扉乐抱歉地说道:“想不起来了,读的书太多了。” 就在此时,昶颜悄无声息出现在我的身后,他呵斥我:“你怎么又来这里了,还带上了两只妖怪,看来你到神界是另有所图。” 我上前将阿岚和扉乐护在身后,安抚昶颜:“你莫要将此事告诉神尊,我只是很好奇这堵墙后面到底有什么,仅此而已。” 昶颜回道:“这堵墙不是你能跨越的,里面的东西更不是你能触碰的,今日之事就当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日后莫要再偷偷来这里,若是被神尊发现,任凭你再怎么狡辩也救不回你这条命。” 我愣了须臾,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就放过了我。 我将阿岚二人收回体内,小跑追上昶颜。 我同他说道:“今日之事与昨夜让我露宿野外的事情扯平了,我们可以和解,做朋友。” 昶颜高傲地回道:“我不想与你这个麻烦精做朋友,” 我强忍怒火,好言好语地跟他拉近关系:“你是怎么拜入神尊座下的?” 怎知他来了一句:“本事。” 气得我嘴角抽搐,自卖自夸。 倏然,昶颜捂住心口,神情痛苦地蹲在地上。 我立马询问他:“你怎么了?” 昶颜艰难地回道:“扶我回去。” “你住哪儿啊?”我咬紧牙关将他搀扶起来,看着瘦骨嶙峋,没想到还真重。 昶颜指路:“往前走。” 他住在长垣宫,四周墙壁被藤蔓缠绕,一进屋就有一股寒气袭来。 “扶我进去。”他虚弱地指了指屏风后。 屏风后是一口灵泉,烟雾缭绕。 我搀扶他站在边沿,正想出声询问他接下来又当如何时,昶颜身子倏然往前倾倒,一把将我带下了灵泉。 温热的泉水灌溉我的全身,我挣扎着浮出水面,发现灵气将我和昶颜缠绕在一起。 身后飞来一片树叶,树叶如同锋利的刀子划破我的脸颊。 血滴落在水面上,灵泉的温度逐渐升高,灵气修炼蜕变成红色的烟雾,漂浮于水面的红色烟雾被昶颜吸进体内。 怪异的现象褪去,我游到昶颜的身旁,他的脸颊竟然稍微有了些血色。 昶颜忽然深吸一口气,同时睁开双眼,眼里布满惊恐。 我蹙眉,克制内心的恐惧,关切地询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昶颜目光触及到我脸上的伤痕时,眼神一顿,说:“是你救了我。” 我诧异不已:“我吗?”我记得我没有做什么啊。 “不管如何,谢谢你。”昶颜从灵泉里站起身来,往屋里走。 我上了岸后,即刻用仙力烘干了湿答答的衣裳,朝里面说道:“那既然我救了你一命,你能不能告诉那堵墙后面到底是什么吗?” 昶颜的声音传来:“除了这个。” 我兴冲冲地跑进屋子里,往旁一望,竟然看见昶颜光着上半身,吓得我立马转身蒙住双眼,说道:“我就只想知道这个……你换衣裳怎么不关门啊?” 昶颜理直气壮地回道:“这是我的房间,我换衣裳为何要关门。” 我吞吞吐吐地指责他:“我是姑娘家,你明知我还在里面,你怎么不注意点。” 他冷漠地回了一句:“我以为你不介意。我穿好了,你可以睁开眼了。” 我转过身,掀开手指地一条缝,确定他穿好了衣裳,才将双手放下。 我追根问底:“你为何不能告诉我那墙后是什么呢?” “天机不可泄露,会折寿的。”昶颜坐在茶桌前,倒了一杯热茶饮下。 我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哎呀,你就你稍微透露一点点?” 昶颜或许是受够了我的纠缠,总算松了点口:“墙的后面我没有去过,但是听神尊说里面是恶人的地狱。里面会时不时跑出一些怪物,不过都会被神尊给封印回去。” 我向他讲述了那夜的事情:“我那日看见的红衣女子,她嘴里长出密密麻麻的头发,我险些命丧在她的手上,但是就是因为她,我才找到的那里。” 昶颜说道:“想必你遇到的人是红葵,蜀葵的姐姐。” “你怎么知道?” 昶颜沉思了须臾,神情恍惚地说道:“她一共出来过两次,第一次我亲眼所见她把一个婢女的脑袋给活生生给咬了下来,第二次她把我的心脏挖出了半边。” 我震惊不已,她竟然还遭遇了这等悲惨的事情。 他继续说道:“是神尊耗尽千年修为才悻悻保住了我的性命,只是从那儿以后,我不能再修炼,更不能动怒,或许在外人眼里看来我是神尊的首席大弟子,前途不可限量,可在我自己看来我就是一个无用的废物。” 我安抚他:“你莫要这样悲观,俗话说得好命由我不由天,谁说你不能修炼了,你总要试试嘛。” 昶颜低头一笑,说道:“我试过,修炼只会更加损害我的身体,我也只会死得更快。” 我立马转移话题:“对了,我说过我要教你做雕刻,反正今日没有事情做,我教你。” 我变出满满一桌的雕刻工具。 我提醒他:“雕刻一定要小心锉刀,会很容易伤到手的。” 一来二去,我跟昶颜熟悉了起来,可转眼间就迎来了夙沙和九天玄女的婚宴。 在出发前,昶颜突然劝说我今日就留在神界,可我或许是心有不甘,非要亲眼见证他们成亲才肯罢休。 仙界所到之处皆是满堂红,红得刺眼。 昶颜看着络绎不绝的宾客,停驻脚步了,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祝千龄,你还是回去。” “你到底怎么了?”我一头雾水。 昶颜回道:“我预见你今日有大凶之兆,必将见血。” 我不以为然地打趣道:“你不是不能再修炼了吗?怎么还会未卜先知的法术?” 昶颜显然有些焦灼,他说:“这不是法术,是我的眼睛亲眼看见的。” 我安抚他:“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我不会有事的。” 我看到了缓缓走来的紫虚元君,立马向昶颜说了一声后,欢快地换了一身衣裳朝紫虚元君小跑而去。 紫虚元君一眼便认出了我,欢喜道:“祝千龄,好久没见你了,你不是说要来紫虚殿找本君聊天的吗?难道只是嘴上说说吗?” 我解释道:“当然不是,我这几日比较繁忙,所以没有机会去拜访你。方才远远看见你,我可是跑来的。” “今日宴会你可得坐我旁边。”紫虚元君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高兴地应下。 宴会伴随着一声号角吹响,身穿大红喜服的夙沙和九天玄女从大殿外走了进来,众人皆感慨好一对珠联玉璧,天作之合。 我握紧拳头,目光不敢看向那一对新人。 我烦闷地举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下。 玉帝满面笑容地抚摸胡须,说道:“你们二人佳偶天成,实属良配,本座祝你们早生贵子。” “多谢玉帝。” 恍惚间,我的耳畔回响起一抹声音。 “什么佳偶天成,你才是真正的九天玄女,你难道就甘心将他拱手让人吗?” 我摇晃脑袋,试图将这抹声音甩掉。 “他说过他要守护你一生一世,可是他违背了誓言,如今要另娶他人,祝千龄,你怎么这般懦弱,上去啊,阻止他,不能让他娶别人,更何况那个人是杀害你姥姥的凶手,她三番四次置你于死地,你难道不想报仇雪恨吗?阻止他们,杀了九天玄女,夺回你的正主之位!” 那个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猖獗,逐渐占领了我的神识。 西王母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们,说道:“喝下了这杯交杯酒,你们从此和和美美。” 还未等他们把酒端在手中,一把银色的长戟将两杯酒挑落在地上。 众人惊呼连连:“银剪戟!我没有看错,是银剪戟!” 玉帝怒斥我:“祝千龄,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会让你们成亲的,他是我的。”话音刚落,我就挥动手中的银剪戟朝九天玄女刺去。 九天玄女来不及闪躲,银剪戟刺穿了她的肩膀,洁白的地面瞬间被侵染成一朵妖艳的血花。 玉帝下令:“祝千龄弑杀九天玄女,杀无赦。” 一声令下,场面一片狼藉,宾客们四处逃窜,可是我心里憋着一股怒火,寻常的仙君不是我的对手,我已经杀红了眼,顾不及上谁是谁,就连紫虚元君出手阻止我,我也毫不留情地将她击飞在一旁。 我向九天玄女步步紧逼。 纵使她脸上布满恐惧,她的嘴上却得理不饶人:“祝千龄,你若是再敢对我如何,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你没有将我碎尸万段的机会了。”我正当举起手中的银剪戟欲要刺下时,背后传来一股热流溅在了我的衣袖上。 我低头一看,竟是鲜血。 玉帝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夙沙,你当真要选择站在她的那边吗?” 夙沙怒吼道:“你承诺过你不会杀她的!” 玉帝笑道:“可今日是她先动手的,本座若是纵容她,还怎么掌管仙界?” 我转过身去,看到夙沙半跪在地上,口中不断地渗出鲜血。 我扔下手中的银剪戟,全力奔向夙沙的身旁,看见他背后插入了三根销魂钉,双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颊。 我潸然泪下:“你怎么这么傻?” 夙沙擦拭干净掌心的血迹,为我抹去脸颊上流淌的泪水,说道:“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将你牵扯进来,不然你就会在人间安安稳稳地渡过平凡一生,相夫教子、幸福美满。” 我疯狂地摇头说道:“我才不要跟别人相夫教子,我的夫君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我的眼泪就跟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地往下坠。 倏然,一把长刀刺穿了我的身子,鲜血浸透了我原本洁白无瑕的衣裳。 九天玄女狠厉地说道:“祝千龄,我说过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随即,她将长刀从我的体内赫然抽出,鲜血溅了满地。 阿岚和扉乐感觉到我性命危在旦夕,立马现身,将我与夙沙护在身后。 就在此时,玉帝身旁的一位天将贴耳说了几句,他眉头一挑,打量阿岚须臾,问道:“你就是阿岚?” 阿岚掌心寒气凛然,不予回应。 玉帝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说道:“犼天石所化,你这是自投罗网了。” 玉帝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下令:“祝千龄,你罪大恶极,弑杀九天玄女,处以极刑,永世不得超生。” 玉帝凝聚仙力挥剑而下,瞬间映红了我的双眼。 九天玄女惊恐地目睹夙沙将我护在他的怀里,剑重重落在他的身上。 我撕心裂肺地喊道:“夙沙!” 是他替我挡下了玉帝的那一剑,而阿岚和扉乐立马反击,将四周的仙君打得落花流水。 玉帝见状,悠然惬意地笑道,手臂一挥,阿岚和扉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囚禁,任凭他们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玉帝走到阿岚和扉乐的面前,对我说道:“祝千龄,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想亲眼看到你的伙伴们一个一个死在你的面前?” 我将奄奄一息的入手平放在地上,缓缓站起身来,直视玉帝,质问他:“为何要这样对我?我究竟有何错。” 玉帝摇头说道:“世间没有绝对的对错,可惜谁让你体内有本座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像他是犼天石孕育而成的生命,本座怜爱世间万物,可是本座已经在仙界停滞不前近万年,本座需要晋升成神,神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守一方净土。” 我不留余地的拆穿了他:“你是在为你的贪婪欲望找借口!” “所以你选择哪种?束手就擒还是背书一战?”玉帝的手指已经在阿岚的胸膛划开一道缝隙。 阿岚脸色“涮”地一下变得惨白,他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我体内的力量越来越狂躁,悬浮于空中,说道:“世间若是没有公正可言,那便让我来主持正义!” 仙界狂风呼啸,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仙界方圆百里地动山摇,宫殿倾倒。 一处宫殿里黑气冲天,一只洪水猛兽从宫殿破墙而出,它的背脊上有一抹红色。刚走出宫殿,一道带有符咒的法阵凭空升起,迅速收紧成一个牢笼。 玉帝从殿内瞬移到我的面前,得意一笑:“犼,看你此次往何处逃!” 我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翅膀不断撞击法阵。 就在此时,从天而降劈下一道天雷,我刚躲避过去,天空又劈下一道,玉帝派天兵天在外不断地干扰我的预判,不慎被一道天雷劈中,一股灼烧的腐臭味蔓延开来,我咬紧牙关硬撑着,行动却不由变得迟缓了些。 又是一道天雷劈中,使我痛不欲生,最终精疲力竭地趴在地上,任凭天雷落在我身上。 我才明白过来,这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一道黑雾击飞牢笼四周的天兵天将后,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 玉帝看着出现的镜怜,不由皱了一下眉,显然他没有预测到镜怜会出现在仙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原来只是一场梦? 个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猖獗,逐渐占领了我的神识。 西王母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们,说道:“喝下了这杯交杯酒,你们从此和和美美。” 还未等他们把酒端在手中,一把银色的长戟将两杯酒挑落在地上。 众人惊呼连连:“银剪戟!我没有看错,是银剪戟!” 玉帝怒斥我:“祝千龄,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会让你们成亲的,他是我的。”话音刚落,我就挥动手中的银剪戟朝九天玄女刺去。 九天玄女来不及闪躲,银剪戟刺穿了她的肩膀,洁白的地面瞬间被侵染成一朵妖艳的血花。 玉帝下令:“祝千龄弑杀九天玄女,杀无赦。” 一声令下,场面一片狼藉,宾客们四处逃窜,可是我心里憋着一股怒火,寻常的仙君不是我的对手,我已经杀红了眼,顾不及上谁是谁,就连紫虚元君出手阻止我,我也毫不留情地将她击飞在一旁。 我向九天玄女步步紧逼。 纵使她脸上布满恐惧,她的嘴上却得理不饶人:“祝千龄,你若是再敢对我如何,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你没有将我碎尸万段的机会了。”我正当举起手中的银剪戟欲要刺下时,背后传来一股热流溅在了我的衣袖上。 我低头一看,竟是鲜血。 玉帝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夙沙,你当真要选择站在她的那边吗?” 夙沙怒吼道:“你承诺过你不会杀她的!” 玉帝笑道:“可今日是她先动手的,本座若是纵容她,还怎么掌管仙界?” 我转过身去,看到夙沙半跪在地上,口中不断地渗出鲜血。 我扔下手中的银剪戟,全力奔向夙沙的身旁,看见他背后插入了三根销魂钉,双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颊。 我潸然泪下:“你怎么这么傻?” 夙沙擦拭干净掌心的血迹,为我抹去脸颊上流淌的泪水,说道:“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将你牵扯进来,不然你就会在人间安安稳稳地渡过平凡一生,相夫教子、幸福美满。” 我疯狂地摇头说道:“我才不要跟别人相夫教子,我的夫君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我的眼泪就跟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地往下坠。 倏然,一把长刀刺穿了我的身子,鲜血浸透了我原本洁白无瑕的衣裳。 九天玄女狠厉地说道:“祝千龄,我说过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随即,她将长刀从我的体内赫然抽出,鲜血溅了满地。 阿岚和扉乐感觉到我性命危在旦夕,立马现身,将我与夙沙护在身后。 就在此时,玉帝身旁的一位天将贴耳说了几句,他眉头一挑,打量阿岚须臾,问道:“你就是阿岚?” 阿岚掌心寒气凛然,不予回应。 玉帝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说道:“犼天石所化,你这是自投罗网了。” 玉帝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下令:“祝千龄,你罪大恶极,弑杀九天玄女,处以极刑,永世不得超生。” 玉帝凝聚仙力挥剑而下,瞬间映红了我的双眼。 九天玄女惊恐地目睹夙沙将我护在他的怀里,剑重重落在他的身上。 我撕心裂肺地喊道:“夙沙!” 是他替我挡下了玉帝的那一剑,而阿岚和扉乐立马反击,将四周的仙君打得落花流水。 玉帝见状,悠然惬意地笑道,手臂一挥,阿岚和扉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囚禁,任凭他们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玉帝走到阿岚和扉乐的面前,对我说道:“祝千龄,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想亲眼看到你的伙伴们一个一个死在你的面前?” 我将奄奄一息的入手平放在地上,缓缓站起身来,直视玉帝,质问他:“为何要这样对我?我究竟有何错。” 玉帝摇头说道:“世间没有绝对的对错,可惜谁让你体内有本座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像他是犼天石孕育而成的生命,本座怜爱世间万物,可是本座已经在仙界停滞不前近万年,本座需要晋升成神,神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守一方净土。” 我不留余地的拆穿了他:“你是在为你的贪婪欲望找借口!” “所以你选择哪种?束手就擒还是背书一战?”玉帝的手指已经在阿岚的胸膛划开一道缝隙。 阿岚脸色“涮”地一下变得惨白,他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我体内的力量越来越狂躁,悬浮于空中,说道:“世间若是没有公正可言,那便让我来主持正义!” 仙界狂风呼啸,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仙界方圆百里地动山摇,宫殿倾倒。 一处宫殿里黑气冲天,一只洪水猛兽从宫殿破墙而出,它的背脊上有一抹红色。刚走出宫殿,一道带有符咒的法阵凭空升起,迅速收紧成一个牢笼。 玉帝从殿内瞬移到我的面前,得意一笑:“犼,看你此次往何处逃!” 我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翅膀不断撞击法阵。 就在此时,从天而降劈下一道天雷,我刚躲避过去,天空又劈下一道,玉帝派天兵天在外不断地干扰我的预判,不慎被一道天雷劈中,一股灼烧的腐臭味蔓延开来,我咬紧牙关硬撑着,行动却不由变得迟缓了些。 又是一道天雷劈中,使我痛不欲生,最终精疲力竭地趴在地上,任凭天雷落在我身上。 我才明白过来,这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一道黑雾击飞牢笼四周的天兵天将后,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 玉帝看着出现的镜怜,不由皱了一下眉,显然他没有预测到镜怜会出现在仙界。 玉帝说道:“仙界此番没有邀请魔尊,魔尊怎么不请自来了?” 镜怜回道:“本尊来接一个朋友。” “不会是祝千龄?” “没错,就是祝千龄。”镜怜温雅一笑,随后在他们面前竖起一道屏障,阻止他们靠近。 只见镜怜释放魔力,强行将阵法解除。 玉帝慌了,立马下令:“不能让他带走祝千龄!” 稍许,阵法开始出现裂痕,我立马站起身来,用力撞击屏障,翅膀也不曾停歇的挥动。 在我与镜怜合力攻破下,阵法化为灰烬。 镜怜看着庞然大物的我,毫不畏惧地说道:“跟我回魔界。” 我回绝了他:“镜怜,谢谢你,我有我要去的地方,不能随你回魔界。” 镜怜再次询问我:“你当真不走吗?” “嗯。”我带着昏厥不醒的夙沙往广阁逃去。 好在蜀葵上回施展咒语时,我跟着默念了一遍,我成功打开启动前往神界的媒介。 我带着夙沙通往到了神界,我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骤减,我就快要恢复人形了。 仅凭着最后一口气,抵达了那堵高墙外面,腾空飞跃,却在空中变回了人形。 精疲力竭的我从空中疾速坠落,眼看就要坠落在地上时,我落入一个人温暖且熟悉的怀抱。 抬起疲倦的双眼,看见那张熟悉的银色面具,我呼唤了一句师父。 就在我快要昏厥过去时,伸手扯下了那张面具,我恍恍惚惚间看到那张面具下竟然是一张与夙沙一模一样的脸。 难道夙沙就是师父?而师父就是夙沙吗? 我赫然睁开眼,耳畔不停地传来闹钟的声音。 原来只是一场梦? 我看着压在手臂下那本来历不明的笔记本,想起了那日的悲惨生活。 2021年10月7日,是举国欢庆的国庆节,我得到的却是被解雇的噩耗。 地处繁华地段的上海市某某有限公司的副经理办公室,气氛严肃且紧张。 难得副经理为我倒了一杯热茶,问道:“七柒,你来公司有多长时间了?” 我坐如针毡,紧张地暗自搓搓手:“三年多了。” 只见副经理掏出一张已经写好辞职内容,并且附上了他签字同意的辞职信和一踏人民币,他神情蔑视地看着我:“七柒,你辞职。” 我不明就里,询问:“经理,我做错了什么?就让我辞职?” 副经理惋惜地说道:“你工作能力我承认是这个行业的强者,可要怪就怪你动了某人的蛋糕。我呢,坐久了副经理的位置,也想升升官,上头那位答应我只要辞退你,就让我回总公司做总经理。所以,七柒你就安安心心地拿着这份补偿金另谋高就。” 我眉头拧成一条线,某人的蛋糕?呵,宋浅浅,男人都让给你了,你竟然还要对我落井下石,你真够狠毒的! 我反问:“我如果不辞职会怎么样?” 副经理把玩掌心的两个核桃,说道:“如果你今天不辞职,那位将会使劲一切手段逼你主动辞职,到时候不仅一分补偿金得不到,恐怕连上海市你都待不下去。七柒,我给你一句衷心奉劝,你现在就像蝼蚁,玩不过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象,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态度坚毅地回复他:“我不会退缩,这份辞职信我也不会签。” 正当我起身准备离开时,副经理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停止了脚步。 副经理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位料定你今天不会签这份辞职信,但是她让我转告你,濮城的乡路山岩陡峭,弯道又多,路上监控少之又少,如果哪天夜里稍不注意撞死了人,那也是有可能的。” 我身体猛然一个寒颤,他话里的意思我听得一清二楚,拿家人威胁我? 我最后强忍泪水签下了那份辞职信。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城姑娘,高中日夜奋斗才好不容易考上一所市级的重点大学,大学毕业后为早点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决定孤身一人来到大城市拼搏闯荡,更是破除万难才被世界500强公司录用,只是没想到会因为一个男人害得自己失去了这份看似铁饭碗的工作。 人啊,经过几千年文化传承,终究还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穷人永远敌不过有钱人。 夜里,马路中间是车水马龙,在灯红酒绿的繁华闹市,最不缺的就是孤寂、失败和绝望。 我心灰意冷地端着箱子走在人行道,与无数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擦肩而过。 直到一个匆匆奔跑的行人将我撞倒在地,箱子里的东西撒落一地,路人只投来冷漠的目光,却无人相助。 世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凉薄、不近人情? 天上的雨也要偏偏凑我这份失意,噼里啪啦地落下,打湿我的脸颊,我再也绷不住伤心,抱头痛哭。 反正雨声能吞噬我这份无人在意的绝望。 我顶着落汤鸡的模样,失魂落魄地回到租的地下室,只有一盏昏昏暗暗的灯泡支撑房里的光亮。 我换上干净的衣服,擦干头发,整理箱子里打湿的物品,却在箱底看到一样不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平板电脑。 整个被雨水浸湿的箱子里,唯独这个陌生的平板电脑干干净净。 我点亮屏幕,竟然没有密码,为寻找平板的主人,我只好点进桌面。 可是令我意外的是,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叫养龙为夫的软件,好像是一款游戏。 我见没有什么查询价值,正准备息屏时,屏幕突然弹出一个奇怪的窗口,上面写道: “恭喜您中奖了,您获得进入养龙为夫养成系列游戏的资格,领取or领取?” 我以为是平板电脑中了什么病毒,根本就不想理会,打算关掉,却发现窗口根本就没有关闭的快捷符号。 我不耐烦地在桌面上胡乱点了几下,没想到窗口竟然自动关闭了。 我刚松口气,结果下一秒直接弹出了一个倒计时的窗口,上面写着:“自动领取倒计时!” “什么鬼?”我惊慌失措,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我看着倒计时变成零,而窗外正好响起十二点的鸣钟,突然从平板里迸出一道金光,我两眼一抹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回忆结束,我双手不由自主地又打开了那张笔记本,桌面在幽暗的房间亮起。 倏然屏幕闪烁了几下,一只苍白的鬼手缓缓从屏幕里伸了出来,将已经吓得浑身颤抖的我抓进了屏幕里。 屏幕再次亮起:恭喜玩家再次进入养成系列游戏--养龙为夫的奇幻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