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老公强势夺心》 第一章 扯他浴巾 炎夏正午。 陈之夏拎着相机,沿着林荫小道,悄悄向一栋别墅靠近。 线人爆料,当红炸子鸡、娱乐圈新晋男神纪慕泽,今天要在自家别墅里开泳池派对。 “之夏,能不能通过试用期,就要看你这次的表现了!要是能拍到独家照片,制造出热门话题,那一切都好说……” 主编的话回荡在脑海里,陈之夏握拳为自己打气:“之夏,加油!” 她事先踩过点,别墅外有一棵歪脖子树,她可以爬到树上偷拍。 背好相机,陈之夏正准备爬树,突然,她意外地发现,别墅的大门没关好! 真是天助我也!陈之夏兴奋地沿着墙根溜到门边,试着用手轻轻推了一下大门。 雕花的铁艺大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陈之夏凑到门缝上,偷偷朝别墅里看去。 院子里确实有个超大的游泳池。蓝色的池水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可是,泳池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根本就没什么比基尼派对。 泳池后面,还有一栋白色的建筑,看上去就很荫凉很舒服的样子。 难道纪大明星和那些莺莺燕燕躲在屋子里喝酒聊天? 四下无人。陈之夏咬咬牙,轻轻推开大门,闪身进了别墅。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石子小路被太阳晒得发烫,陈之夏蹑手蹑脚地朝白色建筑走去。 “你是谁!”一个冷厉的男声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她的手腕被人紧紧攥住,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陈之夏猛地转过身去。 她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这是一个很年轻,很好看、气质很冷冽的男人。此刻,他正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子并没有太多表情,可他的手却带着雷霆之怒,几乎要将她的手腕生生捏断。 擅闯民宅,偷拍被抓,扭送警局,主编赎人,转正告吹…… 一连串词语在陈之夏脑海里翻腾。 不!她不能束手就擒!她必须逃走! “你到底是谁?”男人加大了力气,陈之夏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陈之夏强忍疼痛看着男人,他的眼神锋利如刀,而他的湿头发里,突然落下了一滴水。 这滴水,滑过他精壮结实的胸膛,沿着他麦色的肌肤,向下,向下,经过坚硬紧致的腹肌,没入腰间缠着的浴巾,将白色的浴巾,洇出一点湿润的水渍。 陈之夏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很口渴,她想,一定是天太热,她太紧张。 陈之夏花痴的眼神,彻底激怒了男人,他拖着她就往屋里走,准备报警。 没办法了,只有拼了! 陈之夏深深吸了口气,猛地伸出手,朝男人腰间狠命一抓,再一扯! 浴巾被她从腰间扯下,男人一怔,条件反射般伸出双手,想遮住自己的身体。他的眼中,写满了震惊。 陈之夏急中生智,将手里的浴巾一卷,朝大门的反方向远远扔去。 “快去捡浴巾!”她朝男人大喊一声,拔腿就往大门跑。她赌男人不会光着屁股来追她! 陈之夏赌赢了。身后并没有脚步声追上来。只听到男人的低声咒骂“该死!”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得肺都快要爆炸了,陈之夏才停住脚步,扶着路边的树不停地喘气。 包里的手机响了,是主编吴冰冰打来的。 “之夏,照片拍到没有?拍到了赶紧传给我,我做个娱乐专题,明天一早就推送给用户。” 陈之夏很心虚:“冰冰姐,我,我刚去拍了,没拍到。纪慕泽好像没办什么泳池派对。” “怎么可能!”吴冰冰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微博都在刷纪慕泽泳池派对!你告诉我说根本没派对!枫林苑22号,你到底去没去?” “枫林苑22号?”陈之夏崩溃了。她去的是21号! 听完她的解释,吴冰冰的语气非常不耐烦:“算了算了,我选几张微博图片糊弄一下吧。明天顾氏总裁的婚礼,你别再出什么差错了!” “好的好的!冰冰姐放心,我一定用心拍!”陈之夏赶紧表态。 吴冰冰冷哼一声,挂了电话。 作孽啊,闯进人家家里,还扯了人家的浴巾。想起那个男人震惊的眼神,陈之夏双手合十,朝别墅方向说了好几个对不起。 陈之夏在长椅上郁闷地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往回走。 她好端端一个新闻系高材生,现在沦落成网站娱乐频道的狗仔,并且还在试用期,能不能转正都是个问题。 想想弟弟的医药费,她真想大哭一场。 第二天,是顾氏集团总裁顾凛的婚礼,陈之夏牢记昨天的教训,将所有资料背了一遍又一遍,还查好路线,特意提前一个小时出发了。 顾氏集团化工起家,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产业遍及金融、地产、能源、机械电子等十几个领域。顾氏集团的总裁顾凛,更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 17岁被哈佛录取,18岁拉到人生第一笔风投,几轮融资后,公司成功上司,短短几年便成为世界五百强企业。随后,他将公司转手卖掉,携巨额资金入股家族企业,将顾氏打造成全球著名的跨国集团。 而今年,他只有27岁。不折不扣的人生赢家。 婚礼所在的酒店前已经车水马龙,一辆接一辆的都是豪车,所有人都盛装打扮,一派奢靡浮华的景象。 陈之夏拿着通行证进了媒体区。她来得太早,媒体区还没什么人。陈之夏决定先去一趟洗手间。 酒店结构太复杂,陈之夏七绕八绕竟然绕迷路了。 旁边走廊的拐角有人在说话,陈之夏朝拐角走去,想问问洗手间怎么走。 走到拐角,陈之夏一看,原来不是保安聊天,是一个男人侧对着她正在打电话:“这件事爷爷知道吗?……那就好!……我来处理!一定要把消息封锁住!” 陈之夏正准备走开,男人突然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陈之夏傻了。 这,这……这不是昨天那个浴巾男嘛!幽暗的黑眸,高挺的鼻梁,淡漠无情然而线条却优雅到爆的嘴唇,穿上衣服她也认得出来! 男人显然也认出了她,他的眼神,冰冷地扫过她脖子上挂的通行证。 男人朝她走过来。动作迅疾,陈之夏刚跑两步,手腕又被他从背后死死攥住。还是昨天那只手腕!还是一模一样的疼痛! 陈之夏无计可施,只好扭头,弱弱地看着男人:“昨天的事,对不起,我……” “XX网站娱乐频道的编辑?”男人打断她的话,用两根手指夹起她脖子上的通行证,仔细地看着上面的信息。 “啊?”陈之夏警惕地看着男人,他该不会去网站投诉她吧? 男人低头看着她,眸子里暗光浮动:“陈之夏,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陈之夏有点懵。 男人盯着她:“我叫顾凛。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 “顾凛?顾氏总裁?”陈之夏惊道:“你,你不是今天结婚吗?为什么……?” 仪式都快开始了,他身上,却只穿了件简单的灰色T恤,根本不是新郎的礼服。 “新娘跟人私奔了。现在,我需要你穿上婚纱,跟我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顾凛言开门见山,直接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陈之夏想拒绝:“对不起,我……” 顾凛打断了她的话:“一场婚礼,两个小时的表演而已。你把这出戏演完,昨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他一双冰冷的眸子在她的通行证上扫来扫去,扫得陈之夏心惊胆战。 “我,我怕被同行认出来了……”陈之夏开始找借口。 “我的化妆师,能让你妈都认不出你。” “我,我演技不好,怕露出破绽……”陈之夏继续找借口。 顾凛皱皱眉:“想不想做娱乐频道的总监?你们网站,是顾氏控股的。” “真的?”陈之夏眼睛一亮。脑子里瞬间转过几百个念头。 最后,她伸出小拇指,示意顾凛跟她拉勾:“成交!” 顾凛看都没看她那根手指,他转身往前走:“我带你去新娘休息室化妆换衣服。” 陈之夏跟在后面:“说好了,第一,要把我化得我妈都认不出来;第二,我只帮这两个小时的忙,婚礼完了,我们就各自归位。” 男人回头瞟她一眼,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放心,绝对如你所愿。” 他那语气,就好像陈之夏是一只癞蛤蟆,她吃了天鹅肉,转头却指责天鹅占了她的便宜。 陈之夏决定不跟他计较,继续道:“第三,我现在还在实习期,总监的职位我就不想了,你让我顺利通过实习期,留在华茂就行了。” “ok。” “还有还有!转正的时候给我加薪!工资上浮30%!”陈之夏贪心地又加了一条,偷偷把转正上浮工资增加了10%,一般最多上浮20%的…… 顾凛淡淡道:“钱不是问题。扮演好你的角色。我绝对让你物超所值。” “好的好的!顾总真爽快!”陈之夏狗腿地拍马屁。开始在心里美滋滋的盘算,转正加工资了,弟弟就可以吃进口药了,病情会控制得更稳定一些。 ------题外话------ 新书欢迎收藏,么么! 第二章 婚礼意外 一进新娘休息室,陈之夏就被新娘子的婚纱震惊了。 那是真正的华裳。 长长的裙摆,全都是精美雅致的手绣蕾丝,它们如柔美的花瓣层层展开,在地毯上汇成一条耀眼的河流。 陈之夏认出来,这正是坊间津津乐道了好久的VeraWang设计师珍藏款。这款婚纱,全球仅有三件,一件被VeraWang自己留下,一件被沙特王室收藏,另一件去处不明,所有人都在猜它的下落。 没想到,它就在这里,就挂在她眼前。 婚纱穿上身后,陈之夏还有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竟然很适合你!”助理一边帮陈之夏整理裙摆,一边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她没想到,这个长相只是中上的丫头,竟然衬得起这么名贵的婚纱。 腰部比较宽松。助理用一枚别针巧妙地收了褶,从外观上看不出任何修改的痕迹。 走上鲜花地毯,陈之夏差点被闪光灯刺瞎双眼,相机快门咔嚓咔嚓响个不停,商界巨头,娱乐明星,政坛精英……全城最有权势的人都集中在这里,婚礼现场,堪称顶级豪华阵容。 感受着众人的欢呼和艳羡,她突然很好奇,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这么完美的婚纱,这么权势滔天的男人,她说不要就不要了? 顾凛一身黑色燕尾服,打着白色领结,站在地毯另一端等她。 高大的身躯在璀璨的灯光中显得格外挺拔,他倨傲地站着,仿佛君临天下的帝王,俯视着芸芸众生。 陈之夏呆了一下,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帅,气场很强大。 主婚人致辞,父母致辞,新人致辞,交换戒指……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司仪的话,让现场掀起了新的*,所有人都开始欢呼鼓掌,彩带和鲜花从天而降,满室的馨香浮动。 陈之夏脚下一个踉跄。什,什么?亲吻?她的剧本没这个桥段啊! 顾凛的手已经扶住了她的腰,冰凉的手掌,没有任何温度。 陈之夏脸上带着笑,身子却在往后缩。 腰上,顾凛的手传来巨大的阻力,他盯着她的眼睛,脸上带着笑容,眼神却冰冷无情,他用唇语对她说了句什么。 顾凛在说什么?是说要给她加薪吗?陈之夏还在猜他的意思,顾凛已经低头吻了过来。 他的唇,堪堪擦过她的嘴角,清新的薄荷气息一掠而过,竟然……并不讨厌。 台下的欢呼声震耳欲聋,陈之夏却呆若木鸡。 她的初吻……没了? 陈之夏还没从震惊和失落中回过神来,现场又响起了一阵极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站起身,扭头朝入口处看去。 入口处,白衣护士推着一辆轮椅缓缓而来,轮椅上,坐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 “爷爷?”陈之夏听见顾凛喃喃喊了一句。 顾凛的爷爷,顾振轩,顾氏集团第一代财阀,白手起家打下顾氏江山,半年前却因脑梗住进医院,情况时好时坏,传言顾家人已经开始准备后事。 陈之夏正在回忆着背过的资料,手突然被顾凛紧紧握住,他拖着她走到轮椅跟前。 “爷爷!您怎么来了?医院不是可以看实况转播吗?”顾凛微笑着,声音多了几分温度。 顾老爷子没回答顾凛的问题,他一双浑浊的老眼一直盯着陈之夏,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忍住了。 “爷爷!”陈之夏甜甜地跟顾老爷子打招呼,后背却开始冒汗,完蛋了,老爷子一定看出新娘子被调包了!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赶出去吧? 老爷子膝盖上的毛毯滑落了一些,陈之夏顺手把毛毯拉起来,帮老爷子盖好。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动作打动了顾振轩,他终于冲陈之夏点点头,又对顾凛道:“好,好。阿凛终于成家了,爷爷很高兴!” 陈之夏长长松了口气。这场戏,她终于过关了! 捏捏手心的汗,她看看旁边淡定自若的顾凛,突然十分佩服他的心理素质。 还没轻松几秒钟,陈之夏的心又揪起来了:裙腰上那枚别针松开了!只要走两步,那宽松的腰身就会扇子般散开,昭告天下,她是个冒牌货! 她顾不得老爷子就在旁边,踮起脚凑到顾凛耳边,用气声道:“裙子腰身太大,用别针收紧了,现在别针松了!怎么办!” 新娘当众咬耳朵,和新郎甜蜜互动。台下有人开始起哄了:“太恩爱了!快回去洞房!今晚就怀,三年生俩!” 陈之夏臊得满脸通红,顾凛淡定地点头微笑,左手优雅地伸过来,将她的腰身揽住,防止裙摆散开。 切蛋糕的过程中,顾凛就这么搂着她。他的手掌慢慢从冰凉变得温热,行动间,二人身体若即若离,那种若有若无的碰撞摩擦,让陈之夏呼吸困难,窘迫难安。腰间的大手仿佛变成了烙铁,烫得她耳根都红透了。 婚礼在喜庆热烈的气氛中结束。 新娘休息室,陈之夏刚脱掉婚纱换上自己的衣服,顾凛进来了。 他还穿着新郎的礼服,脸上不见一丝笑容:“爷爷不肯回医院,执意要回家住。你先跟我一起回家,晚上我会想办法送你走。” 什么?陈之夏炸了:“不是说好只演两个小时的新娘吗?怎么还要加演洞房花烛?我跟你又不熟,去你家住算什么?” 顾凛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没想到爷爷病情突然好转。现在他要回家住,你如果不一起回去,假婚礼的事就露馅了。他身体不好,受不了这种打击。” 陈之夏还是不愿意:“可这毕竟是假的,今天晚上瞒过去了,明天呢?后天呢?你爷爷早晚会知道真相的!” “今晚之后,我自有办法。”他抬眸看着她,一双眸子冰冷幽深:“作为交换,我帮你约纪慕泽的独家访谈。” “真的?”陈之夏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又伸出小拇指想要拉勾。 纪慕泽出道一年,从不接受任何访谈,哪怕现在爆红,娱乐圈也没挖出多少他的私人信息。 顾凛瞟一眼她伸出的手指,语气很淡地转身:“走吧。保姆车在侧门外。” 陈之夏恨恨收回手指,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哼!等姐姐发了独家访谈,在业内大红大紫,一定曝你被甩的事当头条! ------题外话------ 新书求收藏~么么! 第三章 兴趣缺缺 顾家祖宅古朴清幽,环境、设施、用度,一切都极尽精致,极尽舒适。 陈之夏无心欣赏这些,因为,她和顾凛,正面临三堂会审。 客厅里,顾凛的爸爸顾念远屏退了佣人,看着陈之夏问道:“阿凛,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要和纪慕言结婚吗?怎么新娘换成了这个女孩?” 顾念远的妈妈梁颂娴是个白皙丰满的中年美妇,也跟着附和丈夫:“是啊,事先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幸好你爷爷大风大浪见得多了,不然到婚礼现场一看,新娘子不认识,只怕又要脑梗一回!” 顾念远瞪妻子一眼:“‘又要脑梗’,你可真会说话!” 陈之夏眼观鼻,鼻观心,保持沉默。 反正不关她的事。她演完戏,拿到季慕泽的独家访谈,这桩交易就完结了。不过,新娘子名叫纪慕言,这名字听上去和纪慕泽很有渊源呀! 听见儿子训儿媳,顾老爷子不悦道:“都消停会儿,听听阿凛怎么说。” 顾凛泰然自若,他拉着陈之夏的手,和她并肩而立:“爷爷,您不是一直催我结婚吗?这个女孩,才是我真正想照顾一辈子的人。” 顾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看孙子,又不动声色地将陈之夏上下打量一遍:“好,好。我们阿凛很会挑老婆。” 顾念远急了:“那纪家呢?你怎么跟纪家交代?纪家跟我们家是世交,两家利益交错,这关系你要是处理不好,以后两家人还怎么见面?” 顾凛沉声道:“我已经打电话跟慕泽沟通过了,你们放心。这件事,绝对不会影响我们和纪家的关系。” 梁颂娴不舍道:“慕言这丫头还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呢。喜欢你这么多年,眼看要结婚了,突然闹这么一出。真是……” 陈之夏听了半天,越听越糊涂。 纪慕言既然那么喜欢顾凛,怎么又逃婚了呢?顾凛明明是被人给甩了,可他偏偏把自己塑造成负心汉,弄得自己亲妈都去同情那个失婚的纪慕言。 他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呢,还是真的高瞻远瞩,为了两家关系,不惜自己背这个黑锅? 她想来想去都没想明白。 好容易熬到晚上,老管家已经准备推着顾老爷子回房间休息了,陈之夏本以为一会儿就能顺利离开了,结果顾老爷子朝顾凛招招手:“吉时是有讲究的,阿凛,你和之夏也早点休息吧。” 这是催他们洞房呢!陈之夏强颜欢笑,浑身的不自在。顾凛却淡定点头:“好。爷爷晚安。” 跟长辈们打了招呼,顾凛牵着陈之夏的手上楼了。新婚夫妻的新房在三楼。 过了楼梯拐角,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陈之夏正要挣脱顾凛的手,顾凛已经把她的手给甩开了。 切!陈之夏在心里暗暗吐槽,真是占了便宜还卖乖! 新房门上,用粉色和白色的玫瑰花拼出两个交缠的爱心,陈之夏看着玫瑰花,忍无可忍了:“顾总,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顾凛面无表情,看都没看陈之夏一眼:“等爷爷睡了。” 等啊等,等啊等,终于夜阑人静,陈之夏拎了包准备走人了:“顾总,现在可以走了吧?” 顾凛点点头:“我开车送你回去。” 陈之夏很开心。这狗血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她伸手去拉门,咦,门怎么拉不开?再拉,还是拉不开!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她慌了:“顾凛!这怎么回事?门怎么反锁了?” 顾凛一拉门,脸就绿了:“该死,我都忘了!” “忘了什么了?”陈之夏快要疯了。 “顾家的传统,新婚夜要反锁门窗。”顾凛幽幽道。 陈之夏的脸也绿了。 房间只有一张大床,大红绫被上绣着金色的龙凤呈祥,洁白的纱幔柔柔垂下,营造出浪漫温馨的气氛。 顾凛很自在地去浴室洗了澡,穿着睡袍出来了。见陈之夏还坐在沙发上发呆,挑挑眉:“那你就睡沙发吧。” 什么?陈之夏怒了。她莫名其妙被反锁在这里,孤男寡女的,这个死男人还好意思让她睡沙发? “堂堂顾氏总裁也太没风度了吧?自己睡床,让女孩子睡沙发!”陈之夏讽刺道。 顾凛似笑非笑瞟她一眼:“反正我从不睡沙发,你想睡哪儿,随便你。” 陈之夏气个半死。他明知她不可能爬去跟他同睡一张床,还故意说这种话,真是太可恨了! 算了算了,睡沙发就睡沙发吧。反正这张沙发也够宽大。 陈之夏郁闷地躺上沙发。大床上的顾凛很安静,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躺了一会儿,陈之夏朦朦胧胧有了睡意,开始感觉到冷了。 把身体蜷缩得更小一点,还是没用,还是冷。她翻了个身,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在大床的锦被上,顾凛背对着她,似乎已经睡熟了。 可恶的是,他占着那么大一床被子,竟然不盖!就一个被角胡乱堆在腰上,四肢都露在外面! 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陈之夏嗖的起身,几步就走到大床旁边,就在她思考着是直接把被子扯走,还是先通知顾凛一声时,他背对着她,不咸不淡地开口了:“偷看男人睡觉,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原来这厮根本没睡着! 陈之夏瞪着他的背影:“自己盖着被子呼呼大睡,让别人在沙发上冻得发抖,这可不是绅士所为。” 顾凛翻身坐起,看着她,突然把被子一掀,语气凉凉的:“想上来是吗?那就来吧。不过我有言在先,万一发生什么,我不会负责的。” 陈之夏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羞愤交加,她用语言狠狠打击他:“少不要脸了!谁想跟你睡一张床?真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你这长相,这身材,有哪点值得我倒贴?” 男人把被子扔给她,语气充满了讽刺:“是吗?昨天在泳池边,你的眼睛可不是这样说的……” 陈之夏:“你……” “去睡吧。别再聒噪了。”男人兴趣缺缺地打断她:“明天就送你走。” ------题外话------ 新书求收藏~求评论~ 第四章 把嘴角口水擦擦 第二天早上,陈之夏是在一种奇怪的感觉中醒来的。身体某个部位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糟糕!陈之夏瞬间清醒过来:姨妈大人来了! 不会这么糗吧?睡在别人家的沙发上,半夜来了大姨妈! 怀着侥幸的心理她掀开被子,乳白色沙发上,一朵鲜艳的血花,让她猛地闭上眼睛。太丢脸了,简直无法直视! 幸好她包里带了备用的内裤和姨妈巾。 偷眼去看顾凛,发现顾凛还背对着她睡着,陈之夏去浴室把自己收拾好,又拿了条湿毛巾回到沙发旁边,想把血渍稍微擦一下。 “鬼鬼祟祟在做什么?” 背后传来顾凛的声音,把陈之夏吓了一跳,她赶紧把毛巾藏在背后,扭头对顾凛强颜欢笑:“没,没什么啊。” 顾凛站在床边,睡衣的带子有些松散了,露出一小片精壮的胸膛,胸肌紧实饱满得恰到好处。 见陈之夏盯着他的胸膛看,顾凛嫌恶地瞟她一眼:“把嘴角口水擦擦。” 陈之夏反唇相讥:“你也把幻想症治治!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帅,人人都对你流口水呢!” 顾凛懒得跟她废话,直接道:“你家哪位长辈去世了?” “什么?”陈之夏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意思,话题转换得也太快了吧? 顾凛皱皱眉:“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有谁去世了?” “外婆。”陈之夏满腹疑问地看着顾凛:“问这个干嘛?” “一会儿告诉大家,你外婆病危,你马上要赶回去奔丧。”顾凛三言两语交代了,又看看她皱巴巴乱糟糟的衣服:“衣橱里有女人衣服,去挑一件换上。” 陈之夏刚想翻个白眼,冷艳地说一句“我穿什么衣服,你好像管不着吧”,忽然想起裙子后面肯定弄脏了,便冷着脸哼了一声:“是免费的吧?不会让我给钱吧?” 顾凛:“……” 陈之夏成功地恶心了顾凛,耀武扬威地去了更衣室。 新婚夫妇的更衣室里,各种女性衣物应有尽有,都是全新的。陈之夏看着吊牌上金光闪闪的数字,狠狠地挑了一条最贵的裙子穿上。 换好衣服,陈之夏发愁了,她只带了一个备用姨妈巾,这怎么够呢?一会儿得找佣人借两个才行。 陈之夏刚从更衣室出来,外面卧室传来两个佣人笑嘻嘻的声音。 “二少爷新婚大吉!” “祝二少爷和少奶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陈之夏走出去一看,顾凛正在给佣人们发红包。一个佣人收了红包,喜滋滋地去收拾床铺,看到大红的锦被在沙发上,佣人就去沙发上抱被子。 “别!”陈之夏刚喊出声,佣人已经把被子抱起来了。 乳白的沙发上,鲜红的大花清清楚楚,佣人看得明明白白,顾凛也看得明明白白。 陈之夏的脸唰的红了。她压根不敢看顾凛的表情。 尴尬的气氛中,两个佣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都露出“你们年轻人真会玩”的表情。 陈之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两个阿姨是什么意思!该不会以为她和顾凛在沙发上“洞房”了吧! 顾凛咳嗽一声:“换个新沙发。” 说完,他也不理陈之夏,径直往二楼走。 陈之夏见顾凛走了,抓紧机会,压低声音跟佣人借姨妈巾:“阿姨,你们谁有姨妈巾?能不能借我一个?” 两个佣人又对视一眼,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陈之夏完全不明白她们到底在震惊什么,这两个阿姨年纪不算太大啊,难道这么早就绝经了? 算了算了,她再想想别的办法吧!陈之夏放弃了这两个阿姨,急匆匆地追顾凛去了。 刚走到门口,她听见一个佣人小声嘀咕:“来了月经还行房,现在的年轻人哪……” 陈之夏:“……” 她终于明白刚才她们震惊什么了!阿姨们的脑洞,远比她想象的大!她只能甘拜下风! 陈之夏一阵小跑,终于追上顾凛。 顾凛把她带到了顾老爷子的房间。 老爷子刚醒,老管家正在伺候他起床。 顾凛帮管家把老爷子扶上轮椅,轻声道:“爷爷,之夏刚接到电话,外婆病危,她要马上赶回去奔丧。” 陈之夏崇拜地看了顾凛一眼。难怪能当总裁,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面部表情如此自然,简直是天生的影帝! 顾老爷子看看陈之夏:“去吧。办完外婆的后事早点回来。” “好的。爷爷。”陈之夏恭敬地点头。 顾凛和陈之夏走出房间,老管家摇头笑道:“老爷子,您可真是神算子,什么都叫您算得准准的!” 顾老爷子得意道:“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反正这丫头我看中了,阿凛现在不喜欢没关系,早晚我要让她真正成为我们顾家的孙媳妇!” “您看中的人肯定不会错。”老管家叹道:“可怜凛少爷一片孝心,害怕您知道了真相,受了刺激,身体会受不住。他哪里知道,您这都是装的!” “我不装病住进医院,他会乖乖答应和慕言结婚吗?” “这下可遂了您的心了,我知道您不大喜欢纪小姐,只是碍于纪老爷子和您是拜把子兄弟,凛少爷和纪小姐从小又订了娃娃亲,不得不……” 老管家还没说完,就被顾振轩打断了,他伤感道:“话不能这么说。当年要不是老纪舍身救我,我早就没命了!慕言如果不逃婚,她铁定就是我们顾家的孙媳妇。没人能取代她。” 管家不再说话,只是点头。反正都无所谓,这位凛少爷对女人一向冷淡,对纪慕言也不见得多热情。对他而言,大概娶谁都是娶吧。 有些男人,心思不在女人身上。他家这个二少爷就是,所有的心思精力,都放在家族企业上了。 也难怪顾老爷子这么喜欢他。 管家正在出神,顾老爷子又开口了:“阿凛是个好孩子。怕纪家父母责怪慕言,打电话请罪说是自己甩了慕言。把责任都兜到自己身上来了!” 管家附和:“凛少爷瞧着性子冷淡,其实是最重情的。” “是啊。他妈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要知道是慕言逃婚,肯定会记恨纪家的。”顾老爷子很欣慰:“这样也好。大家都有面子。我们阿凛误打误撞,也捡了个好老婆。” 管家不说话,心里暗暗纳闷,那个姓陈的丫头,怎么就入了顾老爷子的法眼呢! ------题外话------ 求收藏求评论~ 第五章 绝对不可能来电 终于离开了顾家祖宅,陈之夏只觉得浑身轻松,天都变蓝了,空气都变清新了! 车子在公路上稳稳地行使,顾凛一张冰块脸,陈之夏也不想自讨没趣。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 突然,陈之夏的心揪了起来。 沉寂了一上午的姨妈大人,竟然开始蠢蠢欲动了!那片薄薄的姨妈巾,已经快撑不住了! 看到路边有个服务站,陈之夏赶紧喊顾凛:“哎哎!停一下车,我要下车去买点东西。” 顾凛停了车,陈之夏起身下车。 就在她从座椅上抬起屁股的那一瞬间,姨妈大人怒吼了!山洪爆发般汹涌而出! 不用看,陈之夏也知道裙子肯定被弄脏了。 陈之夏用扭曲的姿势僵硬在原地,坐回去,怕弄脏了顾大总裁的座椅,起身下车,又怕顾某人看到她的脏裙子。 顾凛看她一脸便秘的表情,皱皱眉:“不是要去买东西吗?” “嘿嘿,是啊,买东西。”陈之夏干笑两声,咬咬牙,拿包挡在后面,下车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顾凛要笑话就让他笑话去吧! 陈之夏刚走出几步,从后面扔过来一件衣服,唰地蒙在她头上。 陈之夏扯下衣服扭头一看,顾凛身上的风衣不见了。他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似乎那件衣服不是从他身上脱下来又扔给她的。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陈之夏在心里小声嘀咕着,把风衣披在肩上,快步朝服务站走去。 衣服上还带着顾凛的体温,还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真骚包,还用香水,陈之夏吸吸鼻子,还挺好闻的。这男人性格惹人讨厌,品味倒还不坏。 陈之夏怀着复仇般的心情,买了一包328厘米加长加大防侧漏的夜用姨妈巾,世界终于安全了!妈妈再也不用担心她的月经啦! 陈之夏是个有良心的人,买姨妈巾的同时,她还买了一包巧克力豆,准备送给顾凛,当还他的人情。想到顾凛有钱人的身份,巧克力豆她还特意挑了最贵的。 上了车,陈之夏献宝般把巧克力豆递给顾凛:“给你吃吧。很贵的。” 顾凛看都没看巧克力豆一眼:“谢谢,你留着自己吃吧。” 车子重新拐上高速,陈之夏美滋滋地吃着巧克力豆,一口两个,非常开心。高级货就是不一样,美味! 顾凛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嘴角抽搐了一下。 吃了一会儿巧克力豆,陈之夏想起一个问题:“顾总,你什么时候安排我采访季慕泽?” “本周之内。” “太好了!顾总说到做到,雷厉风行,真是企业家楷模!”陈之夏使劲拍马屁:“有你这样的总裁,真是顾氏的福气!您看您这么年轻,能力就这么强,还这么……” “你就在那边下车吧。”顾凛打断她的话:“拐过去有个地铁站。” 什,什么?地铁站?她刚才还夸他是业界楷模,他竟然这么没风度,直接把她扔在地铁站? 算了!那些肉麻话就当喂狗了!陈之夏气鼓鼓地正准备下车,忽然想起一件事:“哎哎,对了,顾总,给我说一下您的手机号码吧,衣服我洗干净了还给您!” 陈之夏指指自己身上顾凛的风衣。 “扔掉就行了。不用还给我。”说着,顾凛冷淡地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你明天给我打电话,确定季慕泽访谈的具体时间。” 陈之夏笑眯眯地朝顾凛挥手道别:“顾总开车小心,一路顺风哟!” 然而顾凛并没有跟她道别,人家一脚油门把车开出老远,很快就消失在陈之夏的视野中。 “切,没礼貌的家伙!”陈之夏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表达自己的不屑。 手机昨晚就没电了,陈之夏先回了趟家,把手机充上电,又洗了个澡,把脏裙子换下来。 把自己收拾好,陈之夏打开手机,准备向吴冰冰请假。 手机一开机,一大堆微信短信未接来电映入眼帘。有主编吴冰冰打过来的,有同事打过来的,还有好友程一楠打过来的。 陈之夏给程一楠回了一个电话。 “死丫头,你昨天跑哪儿去了?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你倒好,放了我的鸽子不说,手机还关机了!老实交代,是不是跟男人约会去了?” 程一楠小钢炮般的连声质问。 “姐姐息怒!待在下细细解释!”陈之夏赶快安抚好友,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竟然还有这种事!”程福尔摩斯惊叹之后,开始分析了:“作为顾氏的总裁,顾凛肯定认识很多女人,环肥燕瘦,应有尽有。而他,竟然在这么多女人中,偏偏就挑了你来假扮新娘,之夏,你觉得这说明什么?” 陈之夏得意洋洋:“说明他欣赏我嘛!一定是我扔浴巾那件事,让他对我的机智肃然起敬。新娘子翘婚,他正好碰见我,于是当机立断,决定找我合作,因为这么艰难的任务,只有我这种聪明人才能胜任!” “不,事实绝非如此简单。”程一楠严肃地说:“顾凛选择你,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难道还有什么阴谋?陈之夏惴惴不安了:“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 “之夏,你身上还有其他人根本不具备的品质!”程一楠用新闻联播女主播的腔调说道:“你脸皮的厚度,超越常人!” “哈哈哈……”程一楠的包袱抖出来,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够了,程一楠认真道:“之夏,搞不好顾凛真的对你有好感呢!你要不要试试这个机会?如果真的成了顾氏的总裁夫人,你弟弟的病,你的设计师梦,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陈之夏作惊恐状:“哎呀,程一楠你饶了我吧!要我天天对着顾凛那张扑克脸,还不如叫我去死! 程一楠:“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搞不好哪一天,你就哭哭啼啼跑来告诉我:一楠,大事不好,我爱上顾凛了!” “绝不可能!”陈之夏斩钉截铁道:“我对顾凛,绝对不可能来电!” ------题外话------ 呜呜呜,为什么都没有收藏? 第六章 银货两讫 陈之夏还没跟程一楠聊完,吴冰冰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陈之夏赶紧接了起来。 “喂,冰冰姐!”陈之夏一接起电话就先声夺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弄到了纪慕泽的独家访谈!” 吴冰冰昨天等陈之夏的现场报道等了一天,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打通,顾氏总裁的奢华婚礼,别家网站都是独家的高清大图,自家只可怜巴巴发了一篇通稿,配图都是从微博扒下来的! 吴冰冰本来怒火攻心,准备打电话让陈之夏马上回公司办离职手续,马上卷铺盖滚蛋! 结果万万没想到!陈之夏竟然弄到了纪慕泽的独家访谈! “太好了!之夏!这事你办得漂亮!”吴冰冰的脸色马上阴雨转晴:“时间确定了吗?” “明天就能确定了。冰冰姐,我今天想请一天假,在家整理一下采访提纲,明天我来公司,把提纲发给您,您帮我把把关。”陈之夏乖巧地问道。 吴冰冰沉吟了一下:“也行。纪慕泽出道后一直很神秘,你好好准备一下,采访的时候才能有底气。” “好的,我会的!”陈之夏信心满满地答应了。 市中心的豪华写字楼。 总裁办公室里,顾凛正在给纪慕泽打电话。 “阿凛,昨天给你打电话你没接。这事实在对不起,慕言这丫头从小被惯坏了,做事太任性了!”纪慕泽靠在主演休息室里,脸上还带着妆。他正在赶拍一部古装剧。 顾凛淡淡道:“别废话了。我有件正事要跟你说。” 纪慕泽愣了一下,爆发了:“废话?跟慕言有关的都是废话?卧槽,我就知道,慕言跑了,你正中下怀!你从来就没喜欢过她对不对!从小都是她追着你跑,她为什么逃婚,你心里一定比我清楚!” 顾凛顿了一下,语气很冷静:“无论如何,事实是你妹妹跟一个小混混跑了。就在婚礼开始的前半个小时。” 纪慕泽挫败地叹口气:“算了,我们别提这事了。你们俩不在一起也好,省得两家鸡飞狗跳的。反正你也成功地骗住了你爷爷,两家交情也没受到影响。” 顾凛不冷不热道:“你们是没事,可我多了个老婆。” 纪慕泽大笑起来:“活该!谁叫你舍不下面子,找个假新娘的。” 顾凛无语了:“纪慕泽,幸灾乐祸可不是君子所为。” 纪慕泽笑嘻嘻的:“行,那我不幸灾乐祸了,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你把她睡了,生米煮成熟饭,别枉担了已婚的虚名。” 顾凛:“……” 睡陈之夏?顾凛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乳白沙发上那朵艳丽的花,头皮一麻。 睡那个女人,除非他疯了。 “刚说的正经事是什么事?赶紧说,我一会儿要上戏了。”纪慕泽催顾凛了。 顾凛把访谈的事说了,纪慕泽意外道:“你小子怎么关心起这些来了?说,到底是谁这么大面子,能请得动你当说客?” 顾凛:“我老婆。” 纪慕泽一口水喷到镜子上:“咳咳咳,顾凛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已经把人家给睡了?” 顾凛面无表情:“你当人人都像你?生冷不忌的。” 纪慕泽被他讽刺了一句也不生气,笑道:“万花丛中过,片红不沾身,这就叫本事。凭我的个人魅力,一天换一个,睡到80岁都没问题!” 顾凛:“还是悠着点吧。你既然喜欢这一行,非要干这行,还是好好按照行规来。形象工程要做好。” “哟,惜字如金的顾总,今天竟然跟我说了这么一大段话,真是稀罕!”纪慕泽惊讶道:“行,我知道了。周五访谈,我把时间给你留出来。” 陈之夏在家里埋头奋战,扎扎实实地做了一番功课。从纪慕泽出道的第一部短片,到他现在正热播的古装仙侠剧,到他每天发给粉丝的晚安福利,全都研究了一遍。 她和好友程一楠合租了一个二居室,晚上,程一楠回到家时,她还在各大论坛搜索有关纪慕泽的八卦,哪怕只是片言只语,她都认认真真地记录下来。 “一楠,我知道纪慕泽为什么能红透半边天了!”陈之夏拉着程一楠,指着电脑上的八卦给她看:“他长的帅,气质好,演技棒,唱歌好听,还洁身自好!跟他合作的女演员那么多,从来没传出任何绯闻。简直就是完美级的偶像!” “搞不好是gay哦!”程一楠很懂的样子:“不跟女明星传绯闻,那肯定是有男朋友了!” 陈之夏遗憾地盯着屏幕上纪慕泽的脸:“可惜啊,这么个大帅哥。” 程一楠凑上来看了一眼:“帅倒是挺帅的,可惜长了一双桃花眼,一看就不像好人。” 两人说笑几句,陈之夏忽然想起来了:“对了,你今天面试怎么样?顺利吗?” 程一楠摇摇头:“别提了,太变态了!我应聘的是编剧的职位,结果面试完了,人家告诉我,编剧已经招满了,只有明星助理的职位还有空缺。” “明星助理?”陈之夏眼睛一亮:“这也不错呀!反正都是影视圈,你先混进去再说嘛!金牌编剧的梦想,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实现的! 不要!助理就是伺候人的。跟保姆没什么两样。遇到脾气好的还好说,遇到脾气不好的明星,助理就成了出气筒。”程一楠很坚决地摇头。 “那好吧。”陈之夏鼓励好友:“再看看吧,你这么有才华,一定能遇到自己的伯乐!” “嗯,加油!”程一楠和陈之夏击掌,两张年轻的脸上,都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吃过晚饭,洗漱完,准备睡觉了,陈之夏躺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手机。 部门的微信群里,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顾氏总裁夫人的婚纱。 “新娘子看上去跟陈之夏有点像呢!”有人说了一句,吓得陈之夏小心肝一颤。 不过幸好,这个话题很快就过了,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顾凛请的化妆师果然有两下子,陈之夏后怕地拍拍胸口。 采访完纪慕泽,她和顾凛就银货两讫,谁也不欠谁的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 陈之夏想着,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想。 第七章 顾凛的电话打来了 第二天,陈之夏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穿了件白t,浅蓝的牛仔背带裙,背上包,就准备出门了。 “哇!这是哪儿来的萌妹子,这么年轻,这么有活力!”程一楠靠在门边,一边啃苹果,一边用夸张的语气赞美陈之夏。 陈之夏转过身,语气比程一楠还要夸张:“啊!这位女神,你人长得如此美艳,眼神还这么犀利,真是秀外慧中,百分之一百的完美呀!” 程一楠笑得两眼弯弯,朝陈之夏伸出大拇指:“聪明!一点就透!” 陈之夏朝她挤挤眼,笑道:“互相追捧一下,感觉人生都变美好了!” 到了公司,陈之夏把昨天搜集到的资料又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了,才拿给吴冰冰过目。 吴冰冰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就是你搜集的资料?都是废话!纪慕泽怎么打磨角色?——whocare?纪慕泽怎样关爱粉丝?——whocare?你弄的这一大堆,没一点有用的!” 陈之夏呆了。她辛辛苦苦整理了一天,在吴冰冰看来,都是垃圾? “我们是娱乐频道!娱乐!娱乐你懂吗?娱乐的本质就是八卦!用户关心的,是纪慕泽到底是什么来头?一出道就被热捧,他背后的金主是谁?”吴冰冰把资料在桌子上摔得啪啪响:“用户想知道,他交过几个女朋友!几岁破的处!——他对每个角色多么用心,他多么敬业多么负责,这些没有人关心!” 吴冰冰发完飚,用痛心疾首的语气道:“陈之夏,你实习也有两个多月了,怎么还一点长进都没有?我们是门户网站,你没有互联网思维,怎么能在这一行立足呢!” 陈之夏彻底呆住。 做新闻的,难道不应该挖掘事物的真相和本质吗?纪慕泽作为演员和歌手,采访他难道不应该了解他的作品吗? 娱乐,八卦。原来所谓的互联网思维,就是娱乐至死,就是不关心是非曲直,只要能博人眼球就已足够。 “采访时间定下来没有?”吴冰冰换了个话题。 陈之夏怏怏道:“一会儿我就打电话,时间定下来之后马上跟你汇报。” 吴冰冰用鼻子哼了一声:“出去吧,以后多培养培养自己的互联网思维。” 陈之夏充满挫败感地回到自己的工位。她开始怀疑,这份工作是不是真的适合自己。 平复了一下心情,陈之夏拨了顾凛的电话。 “喂?”顾凛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陈之夏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个男人的声音这么好听。低沉磁性,充满男性魅力,是能让耳朵怀孕的声音。 陈之夏还在发呆,顾凛稍稍提高了音量:“喂?请问哪位?” “哦哦!”陈之夏突然回过神来:“是我,是我啦!” 顾凛顿了一下,声音冷冰冰的:“你是?” 陈之夏:“……” 她以为经过一场婚礼,她和顾总好歹算熟人了,那知道人家压根没把她当回事,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我是陈之夏。”陈之夏只好亮明身份:“顾总,你让我今天给你打电话确定访谈时间……” “明天下午吧。XX酒店,三点到四点。你一个人过来,最多只能带一个摄像。其他闲杂人员,一律不准出现。” 顾凛言简意赅,话说得流畅清楚。 陈之夏赶紧道:“好的好的。明天我只带一个摄像过去,保证没有闲杂人等。” “好。”顾凛回了一个字,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那先这样咯,祝你工作……”陈之夏话说了一半,听见“嘟嘟嘟……”的忙音,这才知道电话已经被顾凛挂断了。 太没礼貌了吧!总裁了不起呀!陈之夏郁闷的嘀咕了一句,正准备继续干活,顾凛的电话又打回来了。 陈之夏故意等手机响了好几声才接。 “哦?顾总还有什么事吗?”陈之夏故意拿腔拿调,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话。 顾凛问她:“那件风衣还在你家吗?” 风衣?他不是让她扔掉吗?怎么,现在又心疼了? “还在,我已经洗干净了。你什么时候方便,我给你送过去?” “风衣内衬有个口袋,里面有张名片,你没扔吧?”顾凛的语调终于有了一点变化。 “啊,名片!”陈之夏突然想起来了:“对对,是有张名片,我收起来了。” “把你家地址发给我,我下班后去你家拿。”顾凛说完,又把电话挂了。 陈之夏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嘟”声,气得牙痒痒,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自说自话,说完就挂电话。要去她家拿东西,她同意了吗?她答应了吗?他就这么自作主张决定了! 她又不是顾氏的员工!凭什么被他颐指气使,呼来喝去的! 陈之夏把采访时间跟吴冰冰说了,吴冰冰很满意:“好,明天我们俩带化妆师和摄像过去。争取一炮而红。把我们频道的牌子打出去!” 虽然是门户网站,但陈之夏所在的娱乐频道就是个边缘部门。公司靠游戏和视频盈利,娱乐频道就是个点缀。 吴冰冰一直很想做出点业绩,向公司证明娱乐频道存在的价值。 听见吴冰冰豪气干云的话,陈之夏尴尬了:“冰冰姐,那个,对方接受访谈的条件,是只能我一个人带一个摄像过去……” 吴冰冰脸色变了变,随即打哈哈道:“那也行,反正我事也多。你和摄像好好配合,把这个访谈做好吧!” 下班了,大家都走了,陈之夏还在慢悠悠准备第二天的采访提纲。 果然,没过一会儿,顾凛的电话打过来了。 “你给我发的地址呢?”顾大总裁的声音里有压抑的不悦。 哼!陈之夏在心里偷笑,语气却是万分的抱歉:“哎呀真不好意思,上班事情太多,忘记发给你了。我这就发给你。你稍等。” “不用发了,你们公司在XX路对吧,我过来找你。”顾凛说完,咔擦一声又把电话挂了。 陈之夏抓狂!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她同意让他来公司了吗?他脸皮厚不怕被人围观,她怕啊! 第八章 所以请你闭嘴 尽管一万个不愿意,陈之夏还是收拾包包,准备下班了。 今天有位同事离职,留给她一个水晶花瓶,陈之夏顺手把花瓶放进包里,准备拿回家插花。 下了楼,陈之夏一眼就看见了一辆敞篷跑车大喇喇停在写字楼前。跑车里的男人,深蓝T恤,破洞仔裤,戴着顶棒球帽,低头正在看手机。 哪儿来的嚣张阔少,这么高调!真不知道保安是干什么的,竟然就让他把车停这里了。 陈之夏小声嘀咕着,扭头四处找顾凛。 手机响了,是顾凛打来的。 他的声音有淡淡的讽刺,好像她是个白痴:“还找什么找,这么明显的目标看不见吗?” 陈之夏茫然地朝周围乱看:“有多明显?你在哪儿?” “六点钟方向,红色跑车。看到没!” 跑车?陈之夏猛回头,看见跑车上男人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棒球帽下的脸,不是顾凛是谁? 陈之夏看看四周没认识的人,赶紧遮着脸上了跑车。 一上跑车她就催促顾凛:“快开车,别让我同事看到了!” 顾凛:“……” “你这跑车太骚包了!”陈之夏解释道:“要是被我同事看到,还以为我傍大款呢!” 顾凛冷冷来了句:“你当你同事都和你一样没见识?” 陈之夏气结:“不就是刚才没认出你吗,至于这样讽刺人吗?之前见你,你都衣冠楚楚的,谁知道你今天要扮演落魄青年!” 顾凛被她噎了一下。穿个破洞仔裤就是扮演落魄青年? 顾凛不说话,陈之夏乘胜追击,继续恶心他:“你这裤子淘宝88元秒杀的吧?我上次在首页看到了,跟你这一模一样。不过,我告诉你,你买贵了!还有更便宜的,55元包邮!” 顾凛真是无话可说。D&G全球首发、限量版仔裤,跟淘宝88元秒杀的,竟然一模一样?! 成功地在语言上占了上风,陈之夏心情很好地把手伸出车外,想感受一下夏夜的风。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坐敞篷跑车呢! “把手收回来。”顾凛命令她。 陈之夏在心里默默朝他翻了个白眼,把手收了回来。她把手伸出去确实不对,但他这语气,也太让人反感了吧! 车开了一半路程之后,开始堵车了,二百米的路段,用了二十多分钟。 顾凛看看腕上的手表,皱了皱眉。 “怎么,赶时间?”陈之夏随口问了一句。 顾凛没理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前面的红灯。 切,陈之夏把头一扭。懒得再理他了。难怪穿这么骚包,开这么骚包的车,一定是赶着去约会吧?老婆跑了,某人芳心寂寞呐! 好容易蹭到一个岔路口时,顾凛突然开口:“坐稳。” 车子猛的左拐,从车流中插了进去,拐上旁边一条黑黢黢的小路。 陈之夏啧啧有声,一脸的不屑:“素质呀!顾总,注意素质!你这叫加塞!” 顾凛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写着两个大字:闭嘴! 陈之夏突然警惕起来:“你怎么突然走这边?怎么这么黑,这是哪里?你要带我去哪儿?” 这是一大片待拆迁的棚户区,灯光昏暗,到处都是垃圾和污水。 陈之夏的心揪了起来。她只是和顾凛拌了几句嘴而已啊!顾凛该不会报复心这么重,把她那什么什么了吧? 陈之夏都准备扯安全带跳车了,顾凛才回了句:“抄近路。” 陈之夏半信半疑地看着顾凛,把手机按了110,拇指虚虚按在通话键上。 顾凛用眼角余光瞟见她的小动作,嘴角扯出一个极浅淡的哂笑。 他真是服了。 拿到名片,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个女人了。 棚户区没什么人,小路虽然坑洼不平,但车速反而上去了。 “救命啊,要杀人了!救命啊!”前方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尖利的呼救声。 陈之夏一下子坐直了:“顾凛!你听见没?有人在呼救!” 她侧耳听着,声音是从左前方传来的。那边有一栋三层高的小楼,一楼亮着灯,隐约能看见两个男人正在将一个女人往屋子里拉。 拐卖妇女!陈之夏的脑海里一下子蹦出这四个字。 跑车继续向前,没有加速,更没有减速。 三层的小楼越来越近,陈之夏终于看清了,那是个很年轻的女孩,穿着吊带背心和豹纹超短裙,那两个男人拉扯着她,她的裙子已经翻卷起来,里面的丁字裤都露出来了! 女孩见有车经过,更加大声地呼救:“救命呀!救救我!” 车子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意思。陈之夏愤怒地拉扯着顾凛的胳膊:“停车呀!有人拐卖妇女!” 顾凛扫一眼她的手:“松手。” 眼见指望不上顾凛,陈之夏按下110的通话键,“嘟嘟嘟……”电话占线! 想起还有个水晶花瓶,陈之夏从包里拽出花瓶,看准那个戴金链子的粗黑男人,狠狠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随即是男人的怒吼:“你他妈找死呀!给老子站住!” 跑车加速,轰隆一声,旋风般从楼前刮过。很快隐入夜色。 110终于通了,陈之夏用颤抖的声音报了案。 报完案,她还扭头朝后面张望,想看看那个女孩到底怎么样了。 顾凛始终安坐如山,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陈之夏爆发了:“顾凛!顾大总裁!见死不救,这就是你作为成功企业家的良心吗?” 她愤怒地挥舞胳膊,激动得满脸通红。 夜色中,顾凛无声地叹了口气:“你看到她胸口的纹身了吗?” 陈之夏很愤怒:“我不像某些人,专门盯着女孩子的胸口看!” 顾凛转过头,不想再跟她交流了。 那个女孩的胸口有一枚狮头纹身。这是本地B社会组织的标识。再加上她那身打扮,B社会蓄养的暗娼无误。 一个暗娼而已。陈之夏天真,恕他不奉陪。 “我知道!她看上去不像好女孩!但即便她不是好女孩,在她的人身权益被侵犯的时候,她也有权得到帮助和保护!”陈之夏气得浑身发抖:“在你们这些有钱人眼里,是不是别人的命都是杂草!只有你们自己的命才值钱!” 顾凛没有看她,车开得飞快,简直是飙车了:“是。所以请你闭嘴。” 第九章 帮你拉一下皮条 跑车开到小区楼下,陈之夏冷冷扫顾凛一眼:“你在这里等着吧,我马上把名片拿下来。”说完,拉开安全带就准备下车。 “之夏?”旁边传来程一楠的声音。 陈之夏扭头一看,程一楠拎着一袋垃圾,正歪着头看着她。显然是下楼来扔垃圾的。 “一楠!”陈之夏挥手跟她打了个招呼,下车朝她走去。 等陈之夏走近了,程一楠冲她挤挤眼,压低声音道:“哇,之夏,最近桃花运爆棚呀!车上那个帅哥是谁?怎么勾搭上的?” 陈之夏赶紧瞪她:“你小声点!那就是顾凛!” “顾凛?”程一楠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了,伸着脖子使劲往车上看:“上次婚礼照片,媒体都只拍了背影和侧脸,根本看不清真人。哇,好帅啊,下巴和鼻子简直长的太好了吧!” 陈之夏生怕被顾凛听见,赶快换了话题:“你今天怎么这么勤快,这么晚了还下楼扔垃圾?” “唉,别提了,家里停电了。不知道是不是保险丝烧了。”程一楠愁眉苦脸道:“我打电话约了物业来修,一个人在家呆着害怕,干脆下楼,顺便扔个垃圾。” 停电?陈之夏也懵了。顾凛还等着她找名片呢。 陈之夏想了想,走到车边对顾凛说:“那个,我家的保险丝烧了,我们还在等物业来修。你要多等一会儿了。” 其实她用手机电筒也可以找的,但她就是不想费那个劲。能刁难刁难顾凛,就多刁难刁难。 对这种没有同情心的人,她也不需要有什么同情心。 顾凛抬腕看看手表,直接问站在后面的程一楠:“物业什么时候能来?” 程一楠:“半个小时后。” “带我上去,我给你们换保险丝。”顾凛拉开安全带,干脆利落地下车。 陈之夏和程一楠对视一眼。陈之夏刚想拒绝,程一楠已经点头了:“好啊,那多谢了!” 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陈之夏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跟在程一楠和顾凛后面上了楼。 她们租的是那种老式小区,保险丝都在进门处的电表箱里,电表箱位置比较高,程一楠去找小凳子,准备让顾凛站在上面操作。 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只有陈之夏的手机电筒发出的光芒。 门厅狭窄,陈之夏和顾凛离的很近,黑暗中,人的嗅觉格外灵敏,陈之夏闻见顾凛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气,这种香气,混合着年轻男人健康清新的体味,让陈之夏突然有点窘迫。 乱想什么!陈之夏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往旁边走了两步,离顾凛远一点。 程一楠拿了小凳子过来,顾凛站在小凳子上用工具拨弄了几下,对程一楠道:“去打开灯试试。” 程一楠去客厅开灯,顾凛准备从凳子上下来,小凳子的脚有点不稳,顾凛在凳子上趔趄了一下。 “小心!”陈之夏想也不想,本能地伸手想扶住他。 顾凛本来已经稳住身子,被陈之夏一扶,反而失去平衡,左手一下子按到了陈之夏的胸上。 “啊!”陈之夏尖叫一声,猛的推开顾凛。 顾凛本来就没站好,被她一推,朝后一歪,头重重地磕在门厅的鞋柜上。疼得他眉头一皱。 灯亮了,程一楠目瞪口呆地站在客厅看着他们:“你们俩搞什么?” 陈之夏满脸通红,顾凛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爬起来,看陈之夏一眼:“去找名片。” 刚才的触感还停留在他手心。那么温软的一团,带着年轻女孩特有的紧实与饱满,让他的心瞬间乱了一下。 陈之夏脚步匆匆,去房间找名片,程一楠笑嘻嘻地走到顾凛旁边,歪着头看着他:“你就是顾氏的总裁顾凛?” 顾凛点点头:“你好。” 程一楠扭头看看房间里的陈之夏,压低声音,鬼鬼祟祟道:“顾总,之夏还单身哦!” 顾凛淡淡一笑:“哦,是吗?” 程一楠声音更低了:“对啊,我跟你说,之夏以前在学校很受欢迎的!好多男生追她。而且,她的古筝还弹得特别好,以前还得过奖的!” 顾凛似乎来了点兴趣,眼神闪了闪:“是吗?” “当然啊!顾总,你多了解了解她就知道了。我们之夏优点特别多!”程一楠化身优秀推销员,卖力地向顾凛介绍。 “找到了!”陈之夏举着名片,从卧室里走出来,程一楠赶紧闭嘴,一脸的正义无辜。 顾凛拿了名片准备走了,程一楠还在热情挽留:“顾总,坐下来喝杯茶嘛,太不好意思了,帮完忙,水都不喝一口就走了。” 陈之夏在心里翻个白眼。刚才她们已经道过谢了,程一楠这么热情想干嘛? 顾凛对程一楠的态度比对她好多了:“谢谢。不过我还有事,不打扰了。” 切,什么有事,说的那么好听,不就是吃喝玩乐吗!刚才那张名片,写着什么什么会所编号。 顾凛心急火燎的要找这张名片,就是为了去那个会所逍遥快活吧! 对了!陈之夏突然想起一件事,赶紧叫住顾凛:“哎哎,顾总,顾总!稍等一下!” 顾凛已经出门了,又停住脚步,转身看着陈之夏:“什么事?” 楼道的灯正从他头顶照下来,他浓密的眉毛下,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似乎能看透人心。 陈之夏被他看得有点心慌,努力地笑道:“一楠还在找实习机会,你们顾氏的影视公司还招人吗?” “我问问吧。”顾凛点点头,转身走了。毫不拖泥带水。 顾凛一走,陈之夏就逼问程一楠:“死丫头,老实交代,你刚才跟顾凛说什么了?” 刚才她在卧室,隐隐约约听见程一楠在跟顾凛说她的事。 程一楠赶快跳开:“哈哈,你狗耳朵呀!怎么这么灵敏!” 陈之夏追过去揪住她的耳朵:“快说!到底说什么了!” 程一楠哈哈大笑:“真的没说什么!就是顺便帮你拉了下皮条!” “呸!说这么难听!”陈之夏手上加大了力气。程一楠哀嚎起来:“快松手呀!疼死了!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顾凛又帅又有钱,而且还跟你拜过堂,我帮你拉拉皮条有什么不对的?” 陈之夏松开手:“得了吧,我跟他,没有任何可能!你以后别乱扯一通了。” 第十章 很委屈地向他告状 今天,是对纪慕泽进行独家采访的日子。陈之夏上午一直在看访谈的相关材料。摄像师也沟通好了,公司的车也安排好了,就等着下午的采访了。 采访是三点到四点,一点钟,陈之夏最后检查了一边采访提纲,给摄像打了电话,约好十分钟后在楼下见,收拾东西,陈之夏准备出发了。 “之夏!”吴冰冰突然冒出来了。她看看陈之夏手里的采访提纲,又看看她收拾好的包包,脸上的表情是十万分的紧急:“有个事要跟你沟通一下。” 陈之夏看看手表,时间还很充裕,笑道:“冰冰姐,什么事?” “是这样的,B市那个电影节,本来我是准备自己去的,但是今天晚上我家里有事,走不开。所以,这个电影节,由你替我参加吧。” 陈之夏愣住了:“电影节今晚开场,我要参加的话,必须现在就去机场赶飞机,可我这边三点还有纪慕泽的采访!” 吴冰冰突然笑了一下,看着她手里的采访提纲:“没事,我替你去吧。” 陈之夏瞬间明白了。她犹豫着,思考着,判断着,到底要不要和吴冰冰抗衡到底。 吴冰冰幽幽道:“我们这边也确实没人了,你看,实习生就你一个,时间安排能灵活点。其他人,手里已经一大堆活了。” 陈之夏抬眼看着她:“可是冰冰姐……” “这是公司的安排。你联系市场部帮你订机票吧。不用再说了。”吴冰冰打断她。 公司的安排。好大一顶帽子。 她只是个实习生,她的头太小,戴不了这么大的帽子。 陈之夏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好的,冰冰姐。” 吴冰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你直接去楼上找市场部的人吧,电话沟通效率太低。” “好的。”陈之夏放下包包和采访提纲,在吴冰冰的视线中走出办公室。 她脚步僵硬,背影因愤懑而绷得笔直。 等陈之夏从市场部回来,发现桌子上的采访提纲不见了。 “小婉,我放桌子上的那叠文件呢?”陈之夏赶紧问旁边座位上的同事。 “哦,是蓝色封皮的那叠吗?冰冰姐拿走了。”郑小婉一边干活,一边回答道。 没有时间愤怒,陈之夏背上包,拿上记者证就出门坐车去机场。 路上,程一楠的电话打进来了:“之夏,过半小时你就要采访纪慕泽了,加油哦!千万别紧张!” 陈之夏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笑笑:“我不紧张,因为我的采访被人顶掉了。” “顶掉了?”程一楠很惊讶:“谁?” “吴冰冰。”陈之夏看看窗外:“我现在被发配到B市采访电影节开幕式。现在在路上,一会儿就要上飞机了。等落地了我再联系你哈。” “啊。好吧。”程一楠比她还失落:“之夏,看开点。这种小人不会有好报的!说不定哪天她就落到你手上了!” 挂了电话,陈之夏想,她应该感谢吴冰冰,给她上了一堂生动的职场课。 急赶慢赶地赶到机场,陈之夏被告知,飞机晚点。 真是全世界都要和她作对呢!陈之夏抓抓头发,心情糟糕透顶。 坐在候机厅刷了一会儿新闻,手机忽然响起来了,是顾凛的电话。 又有什么事?陈之夏皱皱眉,还是接了起来。 “下午不是你采访纪慕泽吗?怎么去的是你同事?你给我个解释吧。”顾凛的语气倒是没什么起伏,但是话说得并不怎么客气。 刚才纪慕泽给他打电话,说XX网站娱乐频道的那个女编辑非常讨厌,还没开始采访,就很八卦地套话。要不是给他顾凛面子,他立马摔门走人。 顾凛一问,才知道,去的根本不是陈之夏,是一个叫吴冰冰的女人。 陈之夏现在一点都不计较他态度不好了,很委屈地向他告状:“不是我不想去,是我们领导不让我去。她安排我去B市采访电影节,自己去采访纪慕泽了。” “好。知道了。”顾凛听完,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挂了电话。 陈之夏有种一脚踩空的感觉。虽然她没指望顾凛能跟她一起骂吴冰冰,但就这么冷着脸挂了电话,也未免太没同情心了吧? 也怪她太天真,顾凛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天晚上她就知道的。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可以上机了。 陈之夏背着包跟着人流正在排队,吴冰冰的电话打过来了。 陈之夏后背一凉,赶紧把电话接了起来:“喂,冰冰姐?” 吴冰冰的声音比她的名字还要冰冷:“你在机场吧?马上回来。到XX酒店。” XX酒店?那不是采访纪慕泽的地方吗?陈之夏迟疑道:“冰冰姐,我正在登机呢,现在……” “电影节的事你不用管了。马上到XX酒店采访纪慕泽。”吴冰冰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之夏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怎么一个个都挂她的电话!她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吗! 然而领导有令,不能不从。陈之夏吭哧吭哧又从机场跑到酒店。 来不及抹一把脑门上的汗珠,摄像大哥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之夏,到哪儿了?快点哪,时间已经压缩到40分钟了,你再不来,我们只有收摊走人了。” 陈之夏一路小跑,冲进了预定的采访房间。 一个男人将两条长腿跷在前面的茶几上,很悠闲地靠在沙发上,见陈之夏进来,扭头朝她看过来。 陈之夏愣了一下,纪慕泽果然名不虚传,真人比电视上还帅。一张似眯非眯的桃花眼,比吴亦凡还要吴亦凡,比吴彦祖还要吴彦祖。 就两个字:帅气。 纪慕泽手中把玩着一个高尔夫球,见陈之夏进来,将球往后一扔:“陈小姐是吧?您可真大牌,我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到您大驾光临。” 纪慕泽说话带点京腔,但并不难听。 陈之夏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突然有意外情况,所以劳烦我们领导亲自出马了。” 说实话,她还没弄明白,吴冰冰怎么就良心发现,把采访又还给她了? ------题外话------ 求评论嘤嘤嘤 第十一章 迈向人生峰巅 纪慕泽嗤笑一声:“别说的这么好听,什么劳烦你们领导亲自出马,是你们领导来抢你的功劳吧?” 陈之夏:“……” 家丑不可外扬,她跟吴冰冰闹的再不愉快,那也是公司内部矛盾,在外人面前,她只能选择沉默。 纪慕泽懒洋洋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手臂:“抓紧时间吧。要不是阿凛的面子,我们今天根本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陈之夏:“……” 这个纪慕泽说话实在太刻薄了,行走名利场,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果然是顾凛的朋友,那嚣张劲,简直一样一样的。 陈之夏挤出一个笑脸,冲摄像师使了个眼色,两人调试好机位和灯光,访谈正式开始。 在摄影机下,纪慕泽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刻薄不见了,傲慢不见了,他变得又风趣又亲切,又专业又体贴,十足十一个德艺双馨的大明星。 陈之夏差点惊掉了下巴。难怪人家能爆红,这演技,真是没话说。 而且,纪慕泽不仅有演技,还有情商。 她准备的话题,很多表面上只是闲话家常,实际上都是在给纪慕泽挖坑,纪慕泽表现出超高的情商,遇到坑,不是硬闯,而是凌波微步,优雅轻松地就跳过去了。 访谈的节奏完全被纪慕泽掌握在手中,陈之夏努力了好几次,都扭转不了这种局势。 访谈终于结束,陈之夏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太累了!这个纪慕泽太难搞了! 摄像机一关,纪慕泽微笑的脸就垮了下来:“录完了是吧?那我先走了。” 他朝助理打了个响指,助理赶紧一路小跑,过来把他的化妆箱拎起来。结果那个化妆箱没扣好,助理一拎,里面的东西叮里哐啷全摔了出来。 “你说你还能干嘛?”纪慕泽的慢悠悠的晃着长腿:“爹妈给你脑子,不是让你塞石头的。” 小助理埋头捡地上的东西,一句话都不敢说。 陈之夏过意不去,也蹲下去一起帮助理捡东西。捡着捡着,就听见纪慕泽说道:“东西装好了你就走吧。去找公司财务要赔偿金。以后不用再跟我了。” 陈之夏手下一顿,纪慕泽这是要炒掉助理的意思吗?这也太离谱了吧?摔了化妆箱而已,就把人家给炒了?耍大牌耍得有些过份了吧? 不过,那个助理反而好像松了口气。他收拾好化妆箱,毕恭毕敬地对纪慕泽鞠了个躬:“泽哥,那我先走了。” 形势转化太快,陈之夏和摄像师都面面相觑。 就听见纪慕泽开始打电话:“阿凛,我的助理跑路了,你过来接我吧。” 估计是对方不愿意,纪慕泽开始耍无赖:“你不就在酒店跟人谈事情吗?顺路捎我回去都不行?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抵不过一个顺风车?” 陈之夏看着纪慕泽,心中充满了疑惑。纪慕泽是在跟顾凛打电话吗?这种无赖的口吻,实在是太暧昧了! 这可是纪慕泽,纪大明星啊!多少小姑娘为他要死要活的,要是知道他爱的是男人,不知道多少人的心要碎成渣渣。 纪慕泽还在说什么,陈之夏已经听不见了,她脑子里一直盘旋一个念头,程一楠真是料事如神!她竟然一眼看出纪慕泽是有男朋友的! 纪慕泽的妹妹从顾凛的婚礼上逃走,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陈之夏已经脑补出一出狗血的伦理大剧…… 陈之夏和摄像师走出酒店大门时,顾凛带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和另外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握手道别。 陈之夏想了想,还是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顾总,谢谢你帮我约到纪老师的访谈。今天访谈很顺利,谢谢你!” 顾凛挑挑眉毛,唇角微微一弯:“纪老师?” 陈之夏被他弄的有点窘迫。不喊纪老师她喊什么?总不能大喇喇喊他纪慕泽吧?她可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那我先走了,再见啦!”她挥手跟顾凛道别。 顾凛突然道:“吴冰冰就是你们部门主管吧?” 吴冰冰?顾凛怎么知道的?陈之夏点点头:“是的。” 她以为顾凛还会再说点什么,结果他朝她摆摆手:“没事了,你走吧。” 陈之夏莫名其妙回到公司,吴冰冰不在,据说是外出了。陈之夏把访谈录像剪辑出来,在自己电脑上放的时候,引来周围同事一片惊叹。 “哇!之夏!这个访谈很棒啊!纪慕泽好风趣,好man,好有魅力啊!” “是啊!话题也都活泼有趣,又八卦又不低俗,这视频放出去,点击率绝对暴增!” “这个还可以卖给电视台,又能赚一笔!” 众人七嘴八舌之时,吴冰冰回来了。她拉着一张脸,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大家一看到她,都各自回自己的工位干活去了。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陈之夏只好硬着头皮道:“冰冰姐,访谈我录完了,视频也剪辑好了。我发给您看看?” 吴冰冰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居高临下地瞪了她好几秒钟,才冷冷道:“发我邮箱里吧。” “陈之夏,在公司做事,凭的是实力,后台关系再硬,如果实力不济,也走不了多远的!”吴冰冰突然阴阳怪气来了一句,听得陈之夏一头雾水。吴冰冰是在说她有后台吗? 吴冰冰见她一脸的茫然无辜,脸色更难看了。她走到陈之夏身边,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小丫头,别给我嚣张,你的转正审批,可是由我签字的!” 陈之夏张张嘴,还没想到该说什么,吴冰冰已经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远了。 陈之夏怀着郁闷的心情回到家中,跟程一楠说了今天的事,程一楠对纪慕泽是GAY的事没太大热情,倒是对吴冰冰的威胁十分担忧:“之夏,我看她和你结下梁子了,她肯定因为今天访谈的事记恨你了!” 陈之夏很无奈:“她顶了我的机会自己去采访纪慕泽,我也没说半个不字呀。谁让她自己发神经,又让我回去采访呢!这能怪我吗?” 程一楠戳戳她的脑门:“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吴冰冰会主动放弃这次机会吗!肯定是有人给她施压了嘛!” 陈之夏想到顾凛的那个问题,一下子明白了:“我知道了!是顾凛!难怪吴冰冰一直说我有后台!一定是顾凛联合纪慕泽施压,不让吴冰冰采访,让我去采访!” “是呀!”程一楠一脸的向往:“有人罩着可真好,以后吴冰冰见了你也只能点头哈腰了!你在她那儿受了委屈,就找顾凛告状去!” 陈之夏白她一眼:“他这次就是顺水人情,你真以为他菩萨心肠,普度众生啊!” “反正他对你还是很不错的!”程一楠捅捅她的胳膊:“之夏,上!搞定顾凛!迈向人生巅峰!” “别发梦了!”陈之夏起身去洗漱:“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十二章 越来越堕落了 陈之夏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结果第二天中午,她接到了顾凛的电话。 “今天在上班吧?我在你们公司附近,一会儿一起吃个午饭。”顾凛说话,永远是命令的语气,好像看准了,别人永远会无条件地服从。 陈之夏有点拿不准顾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试探道:“顾总找我有事吗?” 顾凛很爽快地来了一句:“对。” 眼看又要被顾凛挂电话,陈之夏先他一步,咔地挂了电话。 哈哈,陈之夏心里有一种孩子般的快意。吃饭就吃饭,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顾凛还敢把她怎么样了不成! 顾凛没把她怎么样,饭桌上,顾凛直接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陈之夏的面前。 陈之夏愣住了:“顾总,这是?” 她和他,好像没进行过什么金钱交易吧? 顾凛开口了,他的声音清清淡淡,没什么感情:“你弟弟有白血病对吧?骨髓移植需要一大笔钱对吧?” 陈之夏头皮一炸,声音陡然尖利起来:“顾凛!你调查我?你想做什么?” 顾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爷爷很喜欢你,一直吵着要见你。医生说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想让他开开心心走完最后一程。” 陈之夏哑然。孙媳妇奔着奔着丧就失踪了,家里人当然会奇怪。可是,这件事顾凛当初信誓旦旦,说他能搞定的! 现在又拿钱砸她,让她来配合演戏了? “说吧,要我怎么配合?不会让我辞了工作,住进顾家老宅,每天陪在你爷爷身边吧?”陈之夏问道。不妨先听听顾凛的条件。 “不用。只要每个周末跟我回老宅看爷爷就行了。”顾凛说着,话头一转:“不过,你要跟我住在市区的公寓里。爷爷派了个管家,在公寓照顾我的起居。” “跟你住一起?还被管家监督着?”陈之夏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对不起,这戏难度太大了。我不接。” “放心,我不会碰你。除了每晚要住在我的公寓,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顾凛抬眼看看她:“我知道你们已经在骨髓库排队排了很久的队,配型的事,我有办法。” 陈之夏一下子被点中了死穴。弟弟的情况比较特殊,找合适的配型非常困难。他们一家子,已经等了十几年了。 菜上来了。顾凛很绅士地帮她分菜:“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不过,我劝你接受我的条件。” 陈之夏继续保持沉默。顾凛盯着她的眼睛:“如果同意,晚上给我打电话。” 顾凛吃了几口借口有事先走了。陈之夏对着一桌佳肴浑浑噩噩,饭菜压根没吃出什么味道。 出了饭馆,陈之夏拐到街边的小巷子里,给爸爸打了个电话。 “爸爸,之秋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陈爸爸的声音听上去很苍老:“还是老样子,就是流鼻血越来越厉害了。” 陈之夏心头一痛,这是病情恶化的征兆啊。眼眶有点发酸,她强挤出一个笑容:“药还在坚持吃吗?” “在吃。医生说他已经对这种药有抗药性了,让我们换进口药。”陈爸爸苦笑一下:“这下子,我和你妈的工资全得搭进去了!” 陈爸爸说着,又问女儿:“之夏,你怎么样?实习还顺利吧?同事好相处吗?领导有没有难为你?” 陈之夏努力让自己脸上带着笑容:“很顺利。领导同事都很好。爸爸,您放心吧。” “那就好。我们家就你有出息,能到那么大的网站当编辑。你妈跟人说到你,自豪的很!”陈爸爸舒心地笑了起来:“乖孩子,你一个人在外面,不要省吃省喝,以后不要再给家里寄钱了。我跟你妈的工资,还够用。” 陈之夏心中难过,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她屏住呼吸,用力把脸上的眼泪擦干。 “之夏,我们领导来了,爸爸先不跟你聊了。你也好好工作,别老惦记着家里。啊?” “好的爸爸,我会的。您忙吧。”陈之夏挂了电话。心里酸楚极了。 五十多岁的父亲,在林业局当着一名小小的科员,拿着微薄的薪水,还要看领导的脸色。家里还有一个生病的孩子。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一定很艰辛吧? 晚上,顾凛接到了陈之夏的电话。 看着屏幕上来电显示的“陈之夏”三个字,顾凛微微一笑。 “顾凛,我想好了。”陈之夏也不废话,直接了当跟他说:“我接受你的条件。不过,我们要签好协议。我们的关系,就是类似合租,双方不得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顾凛有些意外,也有些好笑:“合租?” 合租是什么鬼?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颖的名词。 “对,合租,我们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间没什么其他关系。”陈之夏跟他解释。她心里有些纳闷,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不会从来没听说过合租这个词吧? 顾凛难得开了句玩笑:“可是房子是我的,合租的话,你是不是该付我租金?” 陈之夏被噎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顾凛你搞清楚,这件事是你求我的!” 还想要租金,他想的美! 顾凛耸耸肩:“ok,我让法务准备好合同,你明天下班来我公司一趟,把合同签了。” 陈之夏咬咬牙:“好。” 对陈之夏的决定,程一楠是举双手百分百赞同的。 “这样简直太完美了!你弟弟能配型成功,手术费也解决了,你还能和顾凛朝夕相处,发展处一段不纯洁的男女关系。哇,想想都让人激动!”程一楠眨着眼睛开始做梦了。 陈之夏的心情却并不好:“一楠,我觉得我越来越堕落了。之前坚持的那些信仰,一点点在坍塌。我跟那些欢场卖笑的女孩,其实没什么两样。” 程一楠惊讶地白她一眼:“你胡说什么呢?她们出卖*,你只出卖一点时间。你给公司卖命,不也是在出卖时间吗!” 陈之夏点点头:“是啊!报酬还那么低!” 程一楠扑过来抱住她:“好舍不得你啊!你什么时候搬走?以后我能去你的豪宅看你吗?” 陈之夏摇摇头:“不知道,明天签协议的时候我问问顾凛。不过,你想去看我,这个肯定是没问题的。他又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交友自由!” 第十三章 心里微微一动 第二天下了班,陈之夏就公交转地铁,地铁转公交地去了顾凛公司。 顾氏坐落在寸土寸金的金融街,落日余晖下,气派巍峨的高楼上挂着顾氏金光闪闪的logo。 前台小姐用高高在上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找顾总?有预约吗?” 她的目光让陈之夏觉得很不舒服。她虽然只是个小白领,但好歹也是XX网站出来的,公司知名度丝毫不输顾氏。 她挺挺胸膛,不卑不亢道:“没有,不过我跟你们顾总私下约好了。” “是吗?”前台用怀疑地目光看着她身上学生气的白衣蓝裙。 陈之夏不耐烦了,她公交倒地铁的一路奔过来,已经很累了,还要被这个小前台刁难,实在太讨厌了。 她拿出手机,直接给顾凛打电话。 “顾凛,你们前台不让我上去,说没有预约。你帮我跟她说一下吧。” 说完,陈之夏把手机递给前台:“让你们顾总亲自给你说吧。” 前台傻眼了。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头?竟然对顾总直呼其名! 前台脸上一秒钟堆满笑容:“喂,顾总,是这样的……” 前台解释的话还没说完,顾凛直接一句:“让她上来。” 咔,电话挂了。前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朝陈之夏挤出一个笑容:“您可以上去了。总裁办公室在28楼,您上去之后,有人帮您带路。” 陈之夏听她一口一个“您”字,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好,谢谢。” 这个世界真是没救了,到处都充斥着狗眼看人低。 到了28楼,果然有个美艳的女秘书过来给她带路:“陈小姐是吧?您这边请。” 顾凛的办公室占据了半个楼层,精致的橡木门上,挂着一个金底黑字的铭牌:总裁办公室。 美艳女秘书殷勤为她打开门,陈之夏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铺着花纹典雅的羊毛地毯,顾凛坐在桌子边,正盯着电脑屏幕在看什么,见陈之夏进来,朝她点点头:“先在沙发上坐着等我一会儿吧。” 陈之夏在沙发上坐下来,美艳女秘书微笑着问她:“陈小姐,想喝咖啡还是喝茶?或者果汁?矿泉水?” 选项还真齐全。陈之夏随便道:“矿泉水吧。” 秘书退了下去,办公室里顿时陷入寂静,只听见顾凛在键盘上行噼里啪啦打字。 陈之夏偷眼看去,发现顾凛的手长得很好看。十指修长有力,指甲形状也很好看,皮肤是健康偏白的小麦色,看上去十分健康光滑。 陈之夏的目光又滑到他的脸上。脸也挺帅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每一样都恰到好处。 真的说起来,其实顾凛比纪慕泽还要耐看一些。纪慕泽的帅气太耀眼,太张扬,顾凛则沉稳低调多了。 “陈小姐,您的矿泉水。请慢用。”秘书温柔的嗓音突然响起,把沉浸在脑内小剧场的陈之夏吓了一跳。 她竟然盯着顾凛的脸发呆走神!完蛋了,秘书肯定看到了!太丢人了! 陈之夏赶紧去看秘书的表情,秘书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对陈之夏花痴的目光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 秘书出去了,顾凛却还在飞快的打字,三分钟早过去了,陈之夏靠在沙发上,想催促一下顾凛,看他忙得飞起的样子,又觉得不太好。 今天一天都特别忙,下了班又公交地铁地赶过来,陈之夏觉得有些累,趁着顾凛忙碌,便合起眼睛,准备偷偷打个盹。 顾凛忙完手头的事情,抬头一看,陈之夏在沙发上睡着了。 正是夏天的傍晚,暮色已经蔓延到天边,他办公室的窗户半开着,傍晚的风柔柔地吹进来,将女孩额边的碎发轻轻扬起,她长长的睫毛密密地覆盖着眼睑,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枚新月状的阴影。 顾凛站起身,准备过去叫醒她。 走到沙发边,他听见了陈之夏均匀悠长的呼吸声,她睡得还挺沉的。 顾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叫她。他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拿起协议看了起来。 看了几分钟,他又去看她醒了没。 也许是沙发上睡得不太舒服,陈之夏在睡梦中换了个姿势。风吹开了她蓝裙子的下摆,她的大腿在裙摆一角若隐若现,那么白皙,那么光洁,那么纤细娇嫩。 顾凛移开视线,不去看她的大腿。心里却微微有些烦躁,觉得身子有些发热。 他从沙发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沉的暮色。 华灯初上,这个城市迎来了一天最繁忙的时刻。 空气中有无名的香气,顾凛不知道是外面的花香,还是沉睡的女孩的体香。 陈之夏觉得自己只睡了几分钟,因为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顾凛还在看电脑屏幕。不过,外面的天色却已经黑了。 办公室没有亮灯,陈之夏暗暗道,该不是顾凛怕打开灯晃得她睡不好吧? 随即她又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太多了。顾凛这种冷酷无情的人,绝对不会有这种绅士的想法。一定是他工作太投入,忘记开灯了。 “哦,不好意思,我睡着了。”陈之夏有些歉意地开口了。 顾凛瞟她一眼,站起身开了灯:“那现在看看协议吧。” 他从办公桌抽屉拿出一份文件,一式两份,拿出一份递给陈之夏。 陈之夏还有些睡眼惺忪,她揉揉眼睛,迷迷瞪瞪地看着顾凛:“不用真的要我付房租吧?” 她脸上还有刚睡醒的红晕,眼神迷离,嘴唇却粉润饱满,顾凛心里微微一动,脸上却一本正经:“不用。协议上没写。” “哦。”陈之夏放心地低头看合同。 陈之夏低头看合同,顾凛看着她。 陈之夏一抬眼,眼神正好撞着顾凛的眼神,她摸摸自己的脸,有些紧张:“我脸上有什么吗?” 顾凛看她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呢?像猎人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猎物,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 顾凛挑挑眉:“没什么。” 合同很清楚地规定了二人的权利和义务。并没有什么变态或者过分的要求,陈之夏看完合同,觉得跟她之前设想的内容差不多,便拿起笔,刷刷刷地在合同上签了字。 她今天太累了,又很困,想签完合同早点回去睡觉。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评论和收藏~么么 第十四章 又有什么事 等她签完字,顾凛又把合同看了一遍,然后才道:“合同即时生效,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晚就搬到我公寓去吧。管家问起来,你就说刚奔丧回来。” 陈之夏默默点了点头,抬眼看着他:“骨髓配型的事,你什么时候能解决?” “我已经让人联系全球骨髓库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好。谢谢你了。”陈之夏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纪慕泽采访的事,也谢谢你了。” 顾凛不置可否的一笑,转移了话题:“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陈之夏赶紧摇头:“谢谢,不用的,我坐地铁很方便。” 其实一点都不方便,但是顾凛的意思就是不想送她,碍于面子问一句罢了,她总不能真厚着脸皮说需要他送吧。 这点眼色,陈之夏还是有的。 陈之夏走出顾凛办公室,美艳女秘书竟然还没走,还等在外面,见她出来,马上站起来笑道:“陈小姐,我带您出去。” 女秘书把陈之夏送到电梯旁边,又回了办公室。 陈之夏盯着她妖娆丰满的背影,心里很阴暗地猜测道,顾凛这么晚还没下班,整个办公室就剩他和这个美艳女秘书,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总裁和女秘书,简直就是J情的标配。 听说有钱人都花心滥情,顾凛肯定也逃不出这个规律。 陈之夏甩甩头,反正跟她没关系,顾凛再花心再滥情,也跟她没半毛钱的关系。 回到家,陈之夏把明天要搬家的事跟程一楠说了,程一楠失落之余交代了一大堆注意事项。 比如晚上睡觉一定要把卧室的门锁好,单独跟顾凛在一起,穿衣服一定要注意,要把自己捂严实等等。 陈之夏听了笑道:“你怎么变保守了?之前不是老怂恿我搞定顾凛吗?现在怎么又让我注意这个注意那个了?” 程一楠很严肃:“如果男人吃了就会负责,我一定把你脱光了绑到顾凛床上去!可是事实不是这样啊,所以我才要你多多注意,以防顾凛突然兽性大发,毁了你的清白!” 陈之夏简直被她的逻辑绕晕了:“你这是什么理论,狗屁不通的。” 程一楠很不服气:“怎么狗屁不通啦?让你搞定顾凛和让你保护自己并不矛盾呀!只有保护好自己,才有底气和顾凛斗智斗勇,从而最终俘获他的心嘛!” 陈之夏挥手赶她走:“单身狗就别来教我怎么谈恋爱了!我好歹还有个前男友,你呢,掌握那么多理论,还不是单身了22年!” 程一楠的脸垮了下来:“哼,有前男友了不起呀?他为了出国读个破学位,竟然狠心和你分手!亏你心里还想着他,这种负心汉,给我我都不要!” 陈之夏心里有点难受,只好自嘲道:“是啊,我在他心里,还不如一条狗!太可悲了!” 前男友向永煊是研究动物科学的,去德国学习犬类生化遗传学。陈之夏以前老说他是研究狗的。 程一楠知道自己话说重了,赶紧过来搂住陈之夏的肩膀道歉:“对不起啊之夏,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啦,没事啦,我知道你没恶意。”陈之夏赶紧转移话题:“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程一楠正想跟她说这件事呢:“之前我不是跟你说,我去面试的那个公司只有助理职位还有空缺吗?你知道吗?今天hr给我打电话,问我愿不愿意做纪慕泽的助理!” 啊?陈之夏一下子愣住了。 纪慕泽对那个小助理热嘲冷讽的场景又浮现在她眼前,她一把抓住程一楠的肩膀:“那你答应了没有?” “当然答应了!趁热打铁,入职手续都办好了!我看了你独家采访纪慕泽的视频了,纪慕泽真的超帅,超有风度!虽然当助理就是当保姆,不过能给纪慕泽当保姆,那也不错啦!如果不是看了你的独家访谈,我是绝对不会下这个决心的!” “啊啊!”陈之夏疯了:“纪慕泽根本没那么好!” 她赶快把采访当天发生的事对程一楠说了一遍。 程一楠一听也疯了:“怎么会这样?那天你采访回来,我问纪慕泽的情况,你不是尽说他好话吗?说他情商高,演技好,很会搞气氛,采访很顺利。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人品那么差啊?” 陈之夏欲哭无泪:“我哪儿知道你会去给他当助理!我采访之前答应他的经纪人了,除了专访,有关他的一切情况,都不得向第三方透露!所以我没办法跟你说呀!” 程一楠:“……” “入职手续办好了也没关系,你可以找个借口不去的。”陈之夏恨恨道:“他们这么急着要人,还不就是因为纪慕泽难伺候!” 程一楠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去试试吧。他们给的薪水很丰厚,比其他职位都高。纪慕泽难伺候,我细心一点,认真一点也就是了。我就不信他还会吃了我!” 陈之夏忧心忡忡:“那你试试吧,如果纪慕泽太过分了,你马上辞职走人。” “嗯。先做几天看看吧。”程一楠故作轻松:“好歹也是大帅哥,看在他那张帅脸的份上,我会尽量忍耐的。” 陈之夏打趣她:“是看在丰厚的薪水份上吧?” 程一楠莞尔一笑:“正解!” 陈之夏和程一楠聊完天,洗漱完,刚躺到床上,顾凛又打电话过来了。 陈之夏有些不高兴,都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资本家也太会吸血了吧,捡个劳动力,就往死里用么! 她已经困的要死了! 陈之夏接电话的语气很不好:“顾总,又有什么事?” 顾凛被她噎了一下,淡淡道:“我明天要出差,管家也一起去。我的公寓地址和大门密码一会儿我发你手机上。你明天自己过去就行了。” 陈之夏很奇怪:“那我等你回来再搬过去不好吗?反正管家又不在,没人跟你爷爷打小报告。” 顾凛的声音很无情:“合同上写的是明天。” 说完,他又啪地挂了电话。 陈之夏恨不得拿起菜刀跑过去砍他两刀。就这么点破事,用得着深更半夜给她打电话吗! 说话还这么无情! ------题外话------ 人家顾少深夜打电话,可能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嘛!之夏,你太不解风情了! 第十五章 彻底呆住了 第二天一早,陈之夏给吴冰冰打电话请假。 “冰冰姐,我今天请一天假可以吗?因为要赶着搬家。”陈之夏说出请假两个字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忐忑的,她觉得吴冰冰肯定会刁难她的。 果然,吴冰冰阴阳怪气道:“要赶着搬家?陈之夏,你不会是有男朋友了吧?” 她的潜台词就是,陈之夏火急火燎地赶着要去跟男人同居! 这个刻薄的女人!陈之夏大怒,正想着该怎么回击她,吴冰冰冷冷道:“行,请吧。我批准了。” 批准了?吴冰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之夏完全被她弄晕了,又听见吴冰冰冷笑一声:“哦,对,还有,你的转正我今天也批了。你明天直接去人力办手续吧。” 转正也批了?陈之夏彻底迷惘了:“冰冰姐,我还没提交转正申请呢……” “你还用写什么转正申请呀!后台那么硬,想当总监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嘛!”吴冰冰拖腔拖调,语气充满了嘲讽。 吴冰冰又提到后台,难道这事又是顾凛帮的忙? 哦,是了。之前顾凛让她假扮新娘,她提出的条件之一,就是顺利通过实习。 顾凛这厮虽然傲慢无情,但契约精神还是有的。陈之夏这样想着,对今后和顾凛的“同居生活”恐惧减少了一些。 协议上写的都挺好的,只要顾凛能遵守,她就没什么好怕的。 挂了电话,陈之夏就开始收拾东西,程一楠本来想留下来帮忙的,被陈之夏赶去上班了。 陈之夏的东西不多,她叫了个面包车,按照顾凛给的地址,来到他家所在的小区。 这是城中心最高档的小区,周围种满了移栽过来的古槐树,正是盛夏时节,一走进这片区域,身上顿时暑热全消,十分惬意。 小区大门上有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鹦鹉洲。 陈之夏把这三个字念了一遍,心道,总算没辜负这个名字。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这个小区的绿化确实很好,到处都是花木绿地。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这实在太奢侈了。 大概顾凛之前交代过,陈之夏报了自己的名字,很顺利地进了小区。 搬完东西,陈之夏才有空好好打量顾凛的家。 这是两百多平的复式公寓,楼下是餐厅厨房和巨大的客厅,楼上是两间大卧室、书房和一个半开放式露台。 露台上放着几张白色大沙发,木地板擦的一尘不染,周围都是盆栽的各色鲜花绿植,错落有致。 陈之夏走过去在沙发上试坐了一下,露台外就是万丈红尘,CBD的高楼和她遥遥相望,都市的繁华和她只隔着一丛绿树。 难怪都要当有钱人,陈之夏在心里暗暗感叹。 博物架上有许多她叫不出名字的收藏品,一看就价值不菲。陈之夏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些收藏品,觉得顾凛也真够心大的,就这么让她住进来了。也不怕她顺手牵羊带走什么东西。 可能有钱到了某个程度,这些身外之物压根就不会放在眼里了吧。 陈之夏正胡思乱想,程一楠的电话打进来了。 “之夏,怎么样,都搬完了吗?”程一楠低声问。 “刚搬完。你那边怎么样?见到纪慕泽了没有?他没难为你吧?” “还没见到他。他去外地做宣传去了,明天才回来。”程一楠匆匆道:“你那边顺利就好,我先挂了,我是培训中间溜出来的。” “好好,你好好培训。回头再联系。” 虽然房间开了空调,但等陈之夏把东西都收拾好,还是累出了一身汗。 想起浴室里那个超大型号的按摩浴缸,陈之夏决定去享受一番,洗个澡。反正顾凛出差去了,这屋子就她一个人。 又是百度又是各种乱按,折腾了半天,溅了一声水,陈之夏才弄明白浴缸的用法。 她先冲了个澡,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然后又放了一浴缸温热的清水,舒舒服服地泡了进去。 浴缸旁的小柜子里有几瓶精油还是香氛之类的东西,陈之夏打开闻闻,味道挺好闻的,就洒了几滴在水里。 不知道是不是香氛有舒眠的作用,陈之夏泡了一会儿,渐渐有了困意。 恒温的按摩浴缸实在太舒服,陈之夏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在浴缸里泡着眯一会儿。 大门发出清脆的开门声,顾凛拖着箱子回来了。 老管家在机场扭伤了脚,把管家送进医院后,他的航班也延误了,今天的出差行程只好取消了。 屋子里整洁安静,没有任何异样。难道那丫头还没搬过来? 顾凛扯松脖子上的领带,径直上楼,准备先换身舒服点的衣服。 二楼的浴室门大开着,有音乐声从里面传出来,是陈之夏在里面,还是打扫的钟点工? 顾凛想了想,往浴室走去。 “陈之夏?”他扬声喊了一声。浴室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音乐声依旧。 搞什么?谁在里面?顾凛心中疑惑,加快了脚步。 浴室的窗户也半开着,洁白的窗纱被微风轻轻扬起,窗下的大浴缸里,女孩正在沉睡,年轻紧致的身躯娇嫩白皙,宛如水中盛开的睡莲。 她的脸颊有熟睡的红晕,手臂虚软无力地搭在浴缸边缘,在微漾的水波中,她身体的每一处曲线,每一处弧度都惊心动魄。 顾凛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景象,彻底呆住了。 他应该移走视线的,可是他的眼睛却像被胶水黏住。 女孩还在沉睡,丝毫没有察觉到,门口已经站了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清凉的空气陡然变得*,顾凛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睡梦中,女孩似乎有些冷了,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收回了浴缸外的手臂,侧身更深地缩进热水里。 她晃动的胸部在空中划出两道圆润的弧线,顾凛一下子惊醒过来,猛地转身朝外走。走得太急太快,他的手腕磕在门边,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脚步声远去,随即又窸窸窣窣地在门边响起,顾凛又走了回来,他背对着浴室,轻轻将敞开的门关好。 第十六章 看她的眼神还有点闪躲 陈之夏这一觉睡得无比酣畅,等她醒来时,天色已经有点暗了。 穿上衣服,她把浴缸擦洗干净,准备回自己房间时,发现门边有一颗亮闪闪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枚男人的袖扣。 暗蓝色的宝石波光流转,周围一圈铂金饰边,看上去就很雅致,很贵重的样子。 这袖扣的设计风格很年轻,应该是顾凛的东西吧。陈之夏把袖扣捏在手心,准备等顾凛回来交给他。 一走出浴室,陈之夏就敏锐地发现书房里有动静,似乎有人在里面走动。 进贼了!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涌进这个念头。 周围没有趁手的东西,陈之夏想起博古架上有一只黑色的大花瓶,便走过去把花瓶拿在手里,蹑手蹑脚地向书房靠近。 书房的门半开着,里面果然有人!有抽屉关上的响声! 突然,陈之夏屏住了呼吸!因为,书房里的脚步声竟然朝门边来了!小偷偷完东西要出来了! 门开了!陈之夏一咬牙,猛的举起花瓶,只等小偷一露头,就狠狠朝他头上砸! 陈之夏手里的花瓶已经带着风声往下砸了,开门的人一抬头,两人目光直直在空中相遇。竟然是顾凛! 陈之夏认出了顾凛的脸,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花瓶已经砸下去了。 啊!陈之夏在心里惨叫一声,吓得紧紧闭上眼睛。 哐当!花瓶发出碎裂的脆响。原来是顾凛一闪身,花瓶砸到门框上去了! 还好!没砸到人!陈之夏拍拍胸口,后怕地松了口气,幸好顾凛够机警。 顾凛看看地上的瓷片,脸色冷淡地看着陈之夏:“你发什么疯?” 这个花瓶,是他不久前花两百多万从苏富比拍卖到的,现在变成一地的瓷片。 陈之夏咬着嘴唇,呐呐解释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家进贼了。所以……” 顾凛真是无话可说。他这个小区的安保级别是一级,仅次于国家领导人。360°无死角的监控遍布各个角落,敢到这里面来找死的小偷,还没有出生! 面对这么个蠢丫头,他又能说什么呢? “算了,收拾干净吧。”顾凛瞟她一眼,准备下楼。 陈之夏还是很过意不去的:“那个,这个花瓶是不是很贵啊?要多少钱?我赔给你……” 顾凛停住脚步,语气里有轻微的不耐烦:“不用了。” 顾凛越是这么高风亮节,陈之夏越是过意不去:“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凛没理她,自顾自下楼了。 陈之夏一边收拾地上的瓷片,心里一边暗暗想道,难怪顾凛不让她赔,这个花瓶肯定不贵,瓷质看上去挺粗糙的,上面也没什么花纹,跟乡下土窑烧的差不多,就是样子特别一点。 不过,虽然瓷器不贵重,但她摔了别人的东西,心里还是有些负罪感的。 她现在很想做点事弥补一下顾凛,可他家里到处干净整齐,她想找点家务活做都找不到。 顾凛的卧室门开着,门口的沙发椅上随手扔着一件衬衫,陈之夏看着那件衬衫,唉,她总不可能低三下四地为顾凛洗衣服吧? 咦,那衬衫上的袖扣怎么那么眼熟?蓝色的宝石,周围一圈铂金饰边,跟她在浴室捡到的一模一样! 陈之夏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捡到的袖扣,走到顾凛卧室,蹲在沙发边跟衬衫上的袖扣对比了一下。真的,她没看错,这两枚袖扣不是相似,而是完全一模一样! “你在那边做什么?”顾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之夏一个激灵,赶紧站起身来。 她献宝似地把袖扣递到顾凛面前:“这个是你的吧?刚才我在浴室捡到的。还给你。” 陈之夏本以为顾凛至少会道个谢,结果,这厮不仅没道谢,反而看她的眼神还有点闪躲! 他接过袖扣,一言不发地走进卧室,当着陈之夏的面,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真是太没礼貌了!陈之夏气得内伤。不就是摔他一个花瓶吗!到底多少钱?她赔啊! 嘴上说不用她赔,心里又小气巴巴地心疼,简直太差劲了! 陈之夏气鼓鼓地回到自己卧室,想了想,给程一楠打了个电话。 “一楠,快下班了吧?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我请客。” 程一楠非常遗憾:“唉!太不凑巧了!今天部门的人要一起聚餐,老大说我新入职,趁着这个机会大家一起吃顿饭,互相熟悉熟悉。” 陈之夏也很遗憾:“那好吧,改天吧。部门聚餐,你一个新人当然不能缺席的。” 程一楠笑道:“今天怎么突然想去外面吃饭了?” 陈之夏家境非常一般,不说很穷,但也不富裕,她生活一向还是比较节俭的。很少在外面吃饭。 陈之夏叹口气,把摔了顾凛花瓶的事说了,又说顾凛给她脸色看,她还他的袖扣,他的表情还跟见了鬼似的,让她心里很不爽。 “这没道理啊,你捡到他的袖扣,好心还给他,他干嘛还那种表情?是不是你多心了?”程一楠也觉得很费解。 “绝对不是我多心!他当时的表情真的很奇怪,好像我是洪水猛兽似的!好像很不想见到我!” “你摔了人家花瓶,人家心里不太舒服吧!花瓶不贵,那也是人家的东西嘛!”程一楠给陈之夏支招:“你厨艺好,一会儿做顿饭请他吃,再好好道个歉,应该就没事了。你们毕竟要住一个屋檐下,关系搞太僵也不好。” “好吧。我试试吧。”陈之夏想了想,答应了。她也不想把关系弄太僵,毕竟弟弟的手术还要指望他的。 管家摔伤了腿在住院,顾凛也懒得自己联系保姆过来做饭,决定出去吃晚饭。 在书房又工作了一会儿,他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刚走到一楼,就闻到厨房里传来饭菜的香味。 这香味混在暮色里,有一种温情脉脉的味道。 顾凛想了想,想起来了,在他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母亲也经常亲自下厨给家人做饭,这种味道,就是久违的,家的味道。 ------题外话------ 顾凛好冤枉啊,他眼神闪躲,只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之夏在浴缸里的样子!人家不是小气巴巴心疼花瓶,之夏,你冤枉人家啦! 第十七章 粉色的舌尖 陈之夏正好端了菜出来,看到顾凛,赶紧跟他打招呼:“顾总,今天我摔了你的花瓶,做顿晚餐请你吃,将功补过行吗?” 顾凛冷哼一声:“你倒是不见外。” 陈之夏的脸有点发热,脸皮太薄的人真的没办法跟顾凛相处,这个男人又面瘫又毒舌,没颗坚强的心脏,真的扛不住。 “协议上不是说,屋子里,公共空间的所有设施我都可以使用吗?用用厨房,不算太离谱吧?”陈之夏挺直腰杆跟他辩解。 真是不识抬举,请他吃饭还叽叽歪歪,要不是摔了他的花瓶有些内疚,她才懒得讨好他呢!陈之夏在心里默默吐槽。 顾凛看看她手里端的托盘,一个番茄炒蛋,一个素炒青菜,都是家常菜,不过色泽还算漂亮,鸡蛋金黄,青菜翠绿,看上去还算可口。 陈之夏以为他嫌弃菜太简单,赶紧道:“还有一个土豆烧排骨和一个甜汤,还没端出来。” 两个人三菜一汤,够丰盛了吧? 顾凛点点头:“去端出来吧。” 他洗了手走到餐厅,大喇喇在桌边坐了下来,等着陈之夏上菜。 陈之夏把菜和米饭都端到桌上放好,见顾凛一副等着她伺候的拽样,暗暗咬牙,她只是赔罪,没说要做他的佣人吧? 算了,送佛送到西天。吃完这顿饭,花瓶的事就两清了,她也不欠他什么了。 “来,尝尝排骨,这可是我的招牌菜,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陈之夏殷勤地夹了一块排骨放到顾凛面前的小碟子里。 顾凛盯着排骨看了三秒钟,起身往厨房走。 陈之夏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嘛。 结果,顾大总裁重新拿了一个小碟子过来,自己重新夹了块排骨放进去! “以后不要给我夹菜。”顾凛淡淡扫她一眼,陈之夏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敢情人家是嫌她脏! 好!怪她不识相!她忍! 陈之夏再也懒得理顾凛,也懒得献殷勤,只想快点把饭吃完,从此两不相欠。 餐桌上一片寂静。偶尔有勺子碰到瓷器的声音。两人都默默吃饭。 顾凛完全没意识到陈之夏的愤怒,他在认真吃饭。 平心而论,陈之夏的饭做得确实不错,菜色清爽,咸甜适中,没有过多的调料,能吃出菜品本身的味道。 吃惯了外面的餐厅,顾凛今天才发现,只有家常的小菜,才有家的味道,吃起来才能让人熨帖到骨子里。 他刁蛮的胃口得到了很好的抚慰。顾凛吃完一碗,又端起碗往厨房走。 陈之夏看着他,弄明白了他是想去添饭,赶紧叫住他:“没饭了,我就只煮了两碗米饭。” 谁知道他这么能吃! 顾凛很淡定地走回餐桌,看着陈之夏来了句:“以后可以多做一点。” 陈之夏晕倒!她只是做顿饭赔罪而已!还真把她当保姆用起来了? “呵呵。”她回了他两个字,埋头继续吃饭。 盘子里只剩最后一块排骨了,陈之夏伸出筷子去夹,咔擦,顾大总裁的筷子在半空中截住她,人家脸不红心不跳地把最后一块排骨夹走了! 陈之夏欲哭无泪:“顾总,您天天山珍海味的,还跟我抢排骨?” 今天的排骨,她就没吃到几块呀! 顾凛难得地微微一笑:“谁叫你技不如人?” 陈之夏被他的笑晃了一下,顾凛五官深邃立体,平时冷着脸还不觉得,他这么一笑,还真有种春回大地,百花盛开的感觉。 好吧,她技不如人,她没想到堂堂顾氏集团的总裁,竟然用筷子当武器,跟她抢排骨。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微妙,经过这场排骨战争,陈之夏和顾凛之间的气氛反而变得缓和了,友好了。 顾凛大概是吃人嘴软,身上那种冰冷高傲,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淡了许多。 陈之夏很满意,这说明顾凛原谅她了。 三菜一汤,两个人抢着吃,很快就吃得只剩一碗甜汤了。 陈之夏手疾眼快舀了半碗,剩下的都被顾凛承包了。 陈之夏喝了口汤,口齿不清地嘲笑顾凛:“顾总,你是不是三天没吃饭了,你……” 话还没说,她突然痛苦地捂住了嘴巴,该死,她咬到舌头了! 疼死她了!简直是钻心的疼痛! 顾凛看看她痛苦的表情,又看看她碗里的汤:“怎么了?”汤应该不烫了吧? 陈之夏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舌头……我咬到舌头了……” 顾凛皱皱眉:“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陈之夏只顾着摇头:“好痛!好痛!” “药箱里有喷雾,如果没出血,喷一下就好了。出血了就不能喷了。”顾凛跟她解释为什么要看她的舌头。 一听喷下喷雾就能好,陈之夏赶快把舌头伸出来,怕顾凛看不清楚,还特意朝他凑近一点。 餐厅灯光柔和,桌上的插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年轻的女孩朝他仰起脸,噙着泪的双眼波光流转,她粉色的嘴唇花瓣般张开,粉色的舌尖上,一抹血痕娇艳妖异。 顾凛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下午看到的那一幕。陈之夏躺在浴缸里,空中有音乐声,她的身体白皙柔美,如睡莲盛开。 顾凛匆匆垂下眼睛,声音依然淡定,按在桌沿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道:“出血了,没办法用喷雾了。” “疼死了!”陈之夏嘟哝抱怨着,缩回舌头。汤也喝不成了,果然,嘲笑别人是要遭报应的。 顾凛若无其事地把剩下的汤喝完,开始低头玩手机。 陈之夏已经做好了洗碗的准备,正准备收拾碗筷,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顾凛给她发了个电话号码过来。 “干嘛?”她看着顾凛。 顾凛不看她,站起来往沙发边走:“这是保姆的电话,你打给她,叫她过来洗碗。” 陈之夏过意不去了:“算了,几个碗而已,我洗一下就好了。大老远的叫别人过来洗碗,太那个了……” 顾凛抬抬眉:“不远,她就住对面。” 保姆就住对面?陈之夏惊呆了,200多平的豪宅,给保姆住? 有钱人的脑回路,她真是理解不了。 ------题外话------ 顾少一步步沦陷,陈之夏还毫无感觉。顾少你太可悲了 第十八章 气场不合 不用洗碗的感觉还是很棒的,陈之夏给保姆打完电话,心安理得地回到自己房间里。 按照惯例,今天是给弟弟打电话的日子。陈之夏拿起手机,拨通了弟弟陈之秋的号码。 “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了?”弟弟的声音听上去精神还不错。 “今天有事请假了,所以时间比较充裕。”跟弟弟说话,陈之夏的声音情不自禁就变柔和了:“之秋,身体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行。我明天就去学校上课了,今年的高考错过了,明年我一定要好好考!”陈之秋的声音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嗯,之秋加油!”陈之夏为弟弟打气:“你一定行的!” 姐弟二人说了几句,陈之秋就催着挂电话:“姐,我不跟你聊了,我要看书了,还有一套试卷没做完。” “好好,你学习吧。别太累了,该休息的时候一定要好好休息。”陈之夏千叮咛万嘱咐。 挂了电话,陈之夏翻看着手机里弟弟的照片。 18岁的大男孩站在体育场的看台上对她微笑,他身材清瘦,皮肤也略显苍白,但那是一张极清秀,极耐看的脸,笑起来颊上有两个酒窝,既有邻家大男孩的亲切,又有英俊少年的意气风发。 看着弟弟的脸,陈之夏又心酸又欣慰,心酸的是,弟弟痴迷足球,却从来没能完整地踢过一场球;欣慰的是,顾凛会在全球寻找合适的骨髓,弟弟的病有救了!他的足球梦,终于可以圆满了! “之秋,你这么优秀,这么努力,上天一定不会辜负你的……”陈之夏喃喃自语道。 陈之秋是个非常自律,非常勤奋的孩子,虽然身体不好,但成绩一直都是全校前几名。今年的高考,如果不是住院化疗,他一定能考上名牌大学。 陈之夏决定对顾凛再好一些。对顾凛好,让顾凛满意,就意味着对弟弟好,让弟弟早日健康起来。 顾凛应该在客厅吧?她要不要去泡杯热茶端过去? 陈之夏准备去客厅找顾凛。刚走出卧室,就听见顾凛跟保姆说话的声音:“那件蓝衬衫扔掉吧,不用送洗了。” 接着是保姆的声音:“好的。是您今天出差穿的那件蓝衬衫吗?” “对。” 然后是顾凛下楼的声音。陈之夏走到楼梯边,见保姆拿了件蓝衬衫走过来,嘴里还在嘟哝:“只掉了一颗袖扣,就扔掉。唉……” 有钱人嘛,钱多任性。陈之夏正要在心里吐槽,脑子里突然咯噔一下。 今天出差穿的蓝衬衫……掉了袖扣……她在浴室捡到一枚蓝宝石袖扣…… 陈之夏马上朝那件衬衣看去,保姆臂弯里垂下的衣袖上,有一枚袖扣,暗蓝色的宝石,周围一圈铂金饰边,跟她在浴室捡到的那枚,完全一模一样啊! 陈之夏的头皮一炸,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顾凛今天早上穿着这件衬衣出了门,衬衣上的袖扣掉在了浴室,而今天她还在浴缸里泡了澡,还睡着了!还没锁门! 顾凛……偷看她泡澡?还是说,她洗澡之前,顾凛的袖扣就掉在浴室里了? 陈之夏越想越难受,简直如坐针毡。不搞清这个问题,她今晚铁定睡不着了。 楼下客厅外的露台上,顾凛靠沙发上正在看书。 陈之夏想了想,倒了杯水端了过去:“顾总,您坐这儿看书呀?没蚊子吗?” 顾凛没看她,眼睛仍然盯在书上,不过好歹回答了她的问题:“露台上的盆栽都是驱蚊的。” 真高级,有钱人真会玩。陈之夏看看那些盆栽,花花草草,没一样她认识的。 算了,这个不是重点。陈之夏把水放到顾凛面前,本来想直接套话,又怕被顾凛听出来,只好先顾左右而言他:“顾总,您看的什么书呀?” 顾凛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纯粹理性批判》。” 陈之夏有点意外:“您还看康德呀?” 他看得懂么!当总裁的,不是应该看看《人性的弱点》《思考与致富》这种书吗? 顾凛合上书,表情冷淡的看着她:“到底什么事,说吧。” 陈之夏语塞,没想到顾凛这么犀利,一下子看穿她的用意。 她心里咬牙,脸上却带着甜美的笑容:“顾总,我就是想问问,你下午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三点多开始泡的澡,睡了40分钟左右,最多四点半,她肯定醒了。如果顾凛四点半之后回来的,那他应该没看到她泡澡。 顾凛盯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得陈之夏心里直发毛。 然后,顾凛说了一句话,让她彻底炸毛了。 “以后洗澡记得关门。” 陈之夏唰地从脸红到了脚后跟! 她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指着顾凛:“你!你!顾凛!你太过分了!” 她被看光了!她被顾凛看光了!如果手里有根棍子,陈之夏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朝顾凛头上来一棍! 顾凛把书扔到沙发边的书架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身材还不错。” 说完,他迈着长腿走了。走了…… 陈之夏想怒吼,想发飙,可她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谁叫她那么粗心,谁叫她没想到出差的人还能中途回来!谁叫她没见过世面,研究浴缸研究得不亦乐乎,连浴室的门都忘了关? “身材还不错!”——顾凛到底看了多久! 陈之夏又羞愧又抓狂,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耳光! 她发现了,她跟顾凛,真的是气场不合!最多只能和平相处五分钟,超过五分钟,一定会翻脸吵架! 怎么会有这种男人啊!简直没品到家了!真正的绅士,看到女孩子泡澡,肯定第一时间捂住眼睛,帮对方关好门。顾凛看也看了,还恬不知耻地评论她的身材! 虽然听上去好像是赞美,但是她知道,他就是在挖苦她! ------题外话------ 今天有事更新晚了,抱歉哈~ 第十九章 情窦初开 陈之夏刚回到卧室,同事郑小婉给她打电话过来了。 “之夏,你现在能上网吗?”郑小婉的语气挺着急的:“能不能把你以前做的那个《娱乐圈生态》的专题发给我?我在编辑后台调用不了你的专题资料,不知道怎么回事。” “哦哦,好!我马上上网发给你。”陈之夏赶紧答应了,郑小婉的专题要赶在今天上线,她是知道的。 陈之夏打开笔记本电脑,正准备输入编辑后台地址,忽然想起,她还没连上顾凛家的wifi。 噔噔噔,陈之夏也顾不得刚跟顾凛吵过架,赶紧跑到书房去问他。 书房的门关着,陈之夏敲敲门,等了十几秒钟才听到顾凛的声音:“进来。” “顾总,你家Wifi账号和密码能告诉我一下吗?我有点事,现在急着上网处理。” 顾凛坐在电脑前,一身的低气压,心情似乎特别糟糕:“账号:XXXXX,密码:XXXXX。”他报了两串字母数字组合,幸好陈之夏聪明带了纸和笔,听他念的飞快,赶紧记了下来。 “谢谢啦!”陈之夏道完谢,小跑跑回自己卧室,赶紧查找网络,输入密码。 连不去?她又试了好几次,还是连不上!密码错误! 难道刚才记错了?陈之夏正在猜测,郑小婉的电话又打进来了:“半夏,好了没?9点前必须上线,呜呜呜,我要死了!” 陈之夏也很着急:“不好意思啊小婉姐,我马上就发给你,再等我两分钟好吗?” 挂了电话,她又往书房跑。书房的门虚掩着,陈之夏敲敲门,里面没任何反应,又敲敲,还是没反应,难道顾凛带着耳机在听音乐?陈之夏急了,直接推门进去了。 顾凛不在书房,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一个女孩子的大头照,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出那个女孩子非常清秀温婉。 这就是纪嘉言吗?顾凛跑掉的那个未婚妻?顾大总裁心情不好,就是因为想起了她?陈之夏好奇地走过去,想多看一眼。 走近了她才看清楚,顾凛看的,是一个新闻报道,粗黑的大标题映入她的眼帘:《十五楼坠下螺丝钉刀,花季少女受伤成植物人》 啊!是这个新闻!陈之夏想起来了,这是七年前的一个旧闻了,当时在她们城市非常轰动。那个女孩长的特别美,学习成绩也很优秀,受伤后成了植物人,她爸爸伤心得心脏病发作也去世了,一家子都挺惨的。 可是,这么多年前的旧闻,顾凛干嘛专门挑出来看?莫非,当年的螺丝刀,就是他扔的? 陈之夏打了个寒颤,拔腿就往外跑。 在门口,她一头栽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结实的胸肌,淡淡的薄荷香,让她猛地后退了几步:“啊,对不起对不起……” 顾凛冷冷看着她,又扫了一眼自己的电脑屏幕,语气很不好:“谁让你进来的?” 陈之夏语塞:“我来找你要wifi密码的……” “XXXXX”,顾凛语速很快地甩给她一串数字,转过身,哐当一声把门给关了。 什么态度!这到底是什么态度!不就是好奇看了一下他的电脑吗!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陈之夏气得牙痒痒,又怕自己忘了密码,只好赶紧跑回卧室。 这次终于连上了wifi,陈之夏赶快进了编辑后台,把专题资料打包发给郑小婉。 忙完了,她才松了口气,想想顾凛刚才的态度,她心情很不爽地给程一楠发微信。 “一楠,饭局散了没?” “没有,他们还在喝酒,我又不会喝酒,坐在这里好无聊……” “我也好烦,顾凛这个人真的太讨厌了!我跟他,气场完全不合。” “他又怎么你了?” 陈之夏把顾凛看到她泡澡的事说了一遍,程一楠发了十几个大笑的表情过来:“天,你们这是在演偶像剧吧?这么狗血的事都能叫你遇上!” “你还笑,我都快郁闷死了。” 陈之夏真的很郁闷,和前男友向永煊相恋三年,他都没看过自己光溜溜的样子,一下子叫顾凛看了个遍! 她能不郁闷吗! “郁闷什么呀,反正你也看过顾凛的。你们俩扯平了。”程一楠发了几个猥琐的表情:“顾凛说你身材好,你就应该色眯眯地扫视一下他的全身,然后说,小伙子,你的胸肌也很大!” “滚!”陈之夏无情地回了她一个字。 放下手机,陈之夏想了想,觉得程一楠说的也对,对付顾凛这种人就应该这样,他冷,她就比他更冷,他厚颜无耻,她就比他更厚颜无耻。总之,绝对不能甘拜下风,不然还不叫他欺负死? 书房里,顾凛凝视着屏幕上女孩的照片,久久的凝视着。之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关掉页面,拿起了手机。 “凛哥哥,你终于打电话过来了!”女孩的声音甜脆可人,充满了惊喜。 顾凛心口发闷,这个声音,和她姐姐多像啊!姐妹二人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声音也几乎一模一样。 “阿荻,你姐姐怎么样了?”顾凛艰难地问道。 那时青春年少,她是学校里最美丽的女孩,而他是最耀眼的男生。学校的成绩排名,前两名永远是他和她包揽。骄傲的少年,为美丽淡雅的少女情窦初开。 他叫顾凛,她叫甘棠。 而就在表白的当天,就在她羞涩地将手伸给他的当天,十五楼掉下一枚螺丝刀,美丽淡雅的少女,从此成为病床上的一具木雕。 “姐姐还是老样子,不好也不坏。”阿荻激动地问他:“凛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们?” “下周末吧。”面对甘棠的妹妹,他总是很有耐心:“钱还够用吗?” 甘荻感激地回答他:“够用的,你每年都打那么多钱过来。妈妈一直说将来做牛做马都要报答你呢。” “那就好。”顾凛只说了这一句,就挂了电话。 七年了,那户姓向的人家只是赔了一笔钱,那家的儿子当时还没成年,没有受到任何制裁。 现在,那个肇事者在国外攻读学位,前程远大。而甘棠躺在病床上,两只美丽的大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题外话------ 甘棠名字好好听,我好喜欢。你们呢? 第二十章 很不好的联想 陈之夏回自己卧室看了会儿视频,看看时间已经十点了,就去浴室洗澡准备睡觉了。 洗完澡,陈之夏顺手把自己的衣服洗了,洗完之后才开始发愁,她要到哪里去晾衣服啊! 顾凛家里,好像没看到晾晒的地方! 保姆已经回去了,陈之夏没办法向她打听,又不想去问顾凛,想起二楼露台上的大理石围栏,她决定把衣服晾围栏上去。 反正天黑了,外面也没有人。明天早上她起个大早把衣服收回来就是了。 裙子,文胸,内裤。陈之夏还特意把内裤和文胸晾在露台上比较隐蔽的角落。 晾完衣服,陈之夏放心地穿着睡袍回去睡觉了。 今晚顾凛心情很糟糕。纪慕泽打电话过来约他喝酒,也被他推掉了。 他有规律地去看望甘棠,但他并不允许自己经常想到她,因为一旦想到她,他心里就会很堵很堵。年少的一段美好时光,如今留给他的只是难以愈合的伤口。 今晚他不想喝酒,只想喝一杯黑咖啡,让咖啡的苦涩冲淡内心的苦涩。 二楼静悄悄的,灯光都调成了最昏暗最柔和的模式。陈之夏应该已经睡了吧。 顾凛甩甩头,她睡不睡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一桩交易而已。 医生说爷爷的身体拖不了多久了,弄个假孙媳妇回来让他开心开心,也算是他尽的孝心。 端着黑咖啡,顾凛信步朝露台走去,脑子乱乱的,他想吹吹风。 他没有开灯,直接走到露台上,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撑在露台的围栏上,朝夜色中的都市看去。 手指碰到什么软绵绵,湿漉漉的东西,顾凛低头一看,一口咖啡顿时喷了出来! 他的手压着的,是一条女人穿的内裤! 粉红的内裤,后档部分还有一个呲牙咧嘴的小兔子! 现在,那兔子已经被喷了一脸咖啡,小白兔变成了小黑兔…… 顾凛的手触电般弹开,他看看露台的围栏,表情十分复杂:内裤旁边,还有一件粉色的蕾丝bra!另一边的围栏上,还有一条连衣裙! 陈之夏竟然在这里晾衣服! 顾凛简直要吐血了!洗衣机有烘干消毒功能她不知道吗?在露台上晾衣服?还大喇喇把内衣裤也晾出来? 她到底有没有脑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基本的礼仪规矩? 心情越发烦躁,顾凛盯着那个小黑兔,想宰了陈之夏的心都有了! 他该怎么跟陈之夏解释这些咖啡渍?保姆已经回去了,这个屋子,只住了他和她两个人! 弄脏的内裤他要怎么解释! 陈之夏一定又会睁大眼睛鄙视地看着他:“顾凛,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在她心里,他已经是冷血无情的代名词了,现在,又将被打上猥琐变态的标签! 顾凛彻底忘了病床上的甘棠。在推翻好几个方案之后,顾大总裁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拎着那条倒霉内裤,黑着脸走进了浴室。 水声哗啦啦,肥皂泡幻化出七色的光彩,顾大总裁反锁了浴室,咬牙切齿地为陈之夏洗内裤! 该死的咖啡渍,怎么就那么难弄掉! 小兔子圆圆的小脸在他手指间一会儿圆一会儿扁,顾凛的嫌恶郁闷渐渐变成了心慌意乱,这种忽尔圆忽尔扁的画面,让他有了一些很不好的联想。 血气方刚,他也不过只27岁。 最后的最后,顾凛不再管小黑兔有没有变成小白兔,胡乱冲干净泡沫,他飞快地走到露台,重新将那条倒霉玩意挂了上去! 黑咖啡的杯子还在桌子上放着,他也忘了拿回去,两条长腿迈得飞快,几步就走回自己的卧室,砰的一声,重重关上房门。 巨大的关门声让睡梦中的陈之夏发出两声不耐烦的呓语,她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全然不知顾总刚才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早上,六点半的闹钟把陈之夏叫醒时,她还有点睡眼惺忪。不过,想到露台上晾晒的衣服,她立马翻身下床去收衣服,要是被顾凛看到了就太糗了。毕竟内衣也晾在外面呢。 走到露台,陈之夏傻眼了。沙发前的茶几上放了一个咖啡杯! 她用力的回想,最终确认,昨晚她晾衣服的时候,茶几上除了一瓶插花,什么都没有! 顾凛昨晚来过露台?她心惊肉跳地看看自己的内衣,内衣都还在,没有少一件,也没有多出什么不该有的不明液体。 “妈呀,我去死了算了!”陈之夏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又郁闷又烦躁。 她真的想象不出来,顾凛看到她的内裤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鄙视?厌恶?所以特意留下一个咖啡杯警告她?让她以后不要在他的领地肆意妄为? 陈之夏抱着自己的衣服,做贼般溜回卧室。早饭也不吃了,她决定洗漱完马上去公司! 这屋子没法住下去了,才住一天就发生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继续住下去,只怕她和顾凛要拿着砍刀互砍了! 顾凛起床后,保姆已经做好了早餐,肉蛋奶蔬菜面包果汁,桌子上都摆得满满的。 顾凛吃了一个煎蛋,楼上还没什么动静,他不由得抬头朝楼梯看了一眼。这丫头也太懒了!不怕上班迟到吗? 保姆最擅长察言观色,笑道:“少奶奶已经先走了。” 保姆看看顾凛平静的脸色,心里暗暗嘀咕,少爷和少奶奶,看上去不怎么恩爱啊,昨晚分床睡不说,早上也不一起吃早餐。感觉不太像正常夫妻。 这情况,她是不是该跟管家说说? 听说陈之夏先走了,顾凛脸上倒是没什么不悦的表情,反而像是松了口气。 等他吃完了,准备上楼换衣服出门了,突然又扭头对保姆道:“王妈,晚上你告诉少奶奶,以后她的衣服不用自己洗。” “好的。少爷。”保姆点点头,心里却暗暗奇怪,少爷这句话也太没头没脑了吧。 真是搞不懂这些年轻人的想法。 叫她说,她是不太看得起这位陈少奶奶的,虽然她人很亲切开朗,但论起容貌,她跟纪家那位比起来,真是天差地远。 如果说纪嘉言是玫瑰,她就只能算一朵小草花。她真不明白,少爷怎么就抛弃了纪嘉言,选择了她。 ------题外话------ 哈哈,这章我真是超级喜欢呀,想想高冷的顾总满腹怨念地为之夏洗内裤,我的心都酥了……我就是这么一个恶趣味的人。抠鼻。jpg 第二十一章 这人有病 陈之夏一到公司,就听见郑小婉在跟同事八卦:“今天股东大会,听说华茂的总裁也会过来耶!” “好像叫顾凛是吧?他结婚上头条,我们都说新娘子长的有点像之夏的那个男人?” “对,就是他。他是我们公司大股东。” “等会儿多去20层转悠转悠。争取一睹帅哥风采!” 陈之夏心虚地听着她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心想,她今天一定不去20层。20层是公司大大小小的会议室。平时开会都去20层开。 干了会儿活,同事都去茶水间休息去了,陈之夏给程一楠打了个电话。 “喂,一楠,怎么样,见到纪慕泽了吧?一切都还顺利吧?”陈之夏关心地问道。 程一楠一接起电话就开始抱怨了:“唉,半夏,我觉得我跳进火坑了!” “怎么了?他没把你怎么着吧?”陈之夏紧张起来。 “他倒是没怎么着我,就是人太极品太挑剔太龟毛太难伺候了!”程一楠用了一连串的形容词:“而且,他的私生活根本不像坊间传闻的那么干净,今天才第一天,他就让我帮他打掩护,晚上他要去和嫩模约会!” 陈之夏有些不以为然:“人家虽然是明星,但也有自己的私生活嘛,明星也要谈恋爱的嘛!” 程一楠压低声音:“谈个鬼的恋爱!我听同事说,他就是个花心浪子!只是包装的好,媒体渠道也打点的好,所以形象塑造得很正面,其实他人格完全是分裂的!” 陈之夏赞同的点头:“这点我完全同意你!” 纪慕泽确实人格分裂,说好听点叫演技好,说难听点就叫虚伪透顶。 “半夏,我不跟你聊了哈,大明星又在叫我了,我得赶紧过去伺候!” “好好,你先忙。” 陈之夏放下电话,心里很为程一楠忧虑。纪慕泽和顾凛一样,都是很难打交道的人,心脏不坚强,真的招架不住。 快到中午了,程一楠又给陈之夏发微信过来诉苦:“之夏,我现在想辞职也辞不了了,我把大明星的礼服烫坏了,一个月工资全赔进去了!” “啊?你怎么这么倒霉!”陈之夏为好友抱不平:“纪慕泽怎么这么小心眼?” “他就是故意刁难我,刁难我,看我着急上火,他特别开心!” “这人有病!”陈之夏帮好友骂纪慕泽。 “算了算了,我再坚持坚持吧。反正干完这个月我就不干了。” 陈之夏正跟程一楠聊着,办公室突然骚动起来。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 部门总监雷一航带着一群衣冠楚楚的男人女人,朝这边走过来了。 “这是我们娱乐频道的办公区,这个频道比较年轻,但发展非常迅速,和影视公司电台电视台也有非常多的合作,员工都很年轻,平均年龄只有24岁……” 雷一航一边走,一边向众人介绍着。 陈之夏一眼就看见了顾凛,他站在一群其貌不扬的股东中间,看上去格外年轻格外英俊。其他男人完全沦为了他的人肉布景。 “哇,股东们来参观我们部门了!”郑小婉一边低声说,一边朝伸长脖子看热闹的陈之夏使个眼色:“别看了!赶快低头干活!装得越忙越好!” “哦哦!”陈之夏应了一声,赶紧低头假装忙碌。 总监的脚步突然停在了她们这块办公区域:“这是我们的外采小组,全都是名牌大学传媒或者新闻专业毕业的高材生。现在就是全民娱乐的时代,娱乐频道以后还会持续发力的……” 总监的手就搭在陈之夏工位的隔板上,她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忙碌,假装自己在专心致志地做一个美轮美奂的专题。 众人的脚步声终于远去,陈之夏紧绷的肌肉这才放松下来。 “神啊!华茂的老总长得好帅好帅好帅啊!啊啊啊,我好想给他生猴子呀!” “我也想!又有钱又帅,气质还好的要命,我嫉妒死他太太了!” 女同事在安静几分钟之后突然爆发了,开始猛烈地八卦起来。 陈之夏继续很淡定的假装忙碌,心里暗暗摇头,这个看脸的世界没救了。人类没希望了。 “之夏,你怎么这么淡定?帅哥当前都面不改色,莫非你喜欢的是女生?”同事开始荤素不忌地开她的玩笑。 “我喜欢学霸型的,对总裁这类的没兴趣。”陈之夏半真半假的说道。 前男友向永煊就是学霸型的。是她一直喜欢的那种类型,聪明,好学,上进,谦虚,对科学的兴趣多于对异性的兴趣,学识渊博,能满足她的各种好奇心。 郑小婉一拍手:“半夏,原来你喜欢这种!太棒了!我表哥是中科院博士,典型的学霸,他正好要我帮他介绍女朋友呢!怎么样,我安排你俩见一面?” “啊啊,不用了不用了!”陈之夏赶紧摆手:“我就是那么一说。” “别呀!我表哥人特别靠谱,长的也挺帅的,真的!之夏,你们俩挺般配的!” 郑小婉把她表哥的照片拿出来给大家看,众人纷纷怂恿:“真的挺帅的,一看就是个学霸。之夏,上!” 陈之夏哭笑不得,借口口渴,拿了水杯赶紧朝茶水间溜。 刚拐过拐角,又碰见了那群股东。陈之夏站在墙角,等他们走过去。 顾凛走在人群最前面,一眼看见了墙角的陈之夏。见她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实规矩的样子,他脑子里突然浮出一句很无厘头的话:蕾丝的bra和兔子内裤,根本就不搭好吗。没品位的女人。 顾凛这样想着,面无表情地从陈之夏面前走过。 等顾凛一行人走过去,陈之夏忽然想起一件事:顾凛和纪慕泽关系非同寻常,她是不是应该找顾凛,让顾凛跟纪慕泽说说情,让纪慕泽对程一楠好点呢? 顾凛喜欢吃她做的饭,她可以多做几顿饭来交换顾凛的人情。 陈之夏想来想去,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性很强。 她倒了水就匆匆朝工位走,准备打听一下股东们什么时候离开,她要去半路截住顾凛。 ------题外话------ 顾总和之夏马上又有对手戏了,好期待!作者君迫不及待想写下一章了! 第二十二章 有JQ 正在会议室跟人寒暄的顾凛,突然接到陈之夏的电话。 她鬼鬼祟祟的,声音压的很低:“你走了没?” 顾凛看看周围的人,不自觉地走到窗边,离他们远远的:“怎么了?” “你在22楼的楼梯间等我一会儿,我下来找你,有几句话想跟你说。”陈之夏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怕别人听见了她的话。 她和顾凛的关系太尴尬,她可不想让同事知道。 因为刻意将声音压的很低,陈之夏的语气就带上了几分暧昧,顾凛心里一哂,这女人又在搞什么,弄的跟偷情似的…… 挂了电话,顾凛便从会议室往外走,一个40多岁的股东正好扭头看到了,打趣他道:“顾总听到什么好消息了?心情看上去不错呀!” 另一个股东也凑趣:“新婚燕尔的,是接到了小娇妻的爱心电话吧?” 顾凛淡淡一笑,并不回答。 他们也知道顾凛的性子向来冷淡高傲,也不以为杵,扭头继续聊天。 这种高层写字楼的楼梯间,通常是没什么人走的。大家上下都坐电梯,所以,在人多眼杂的公司,楼梯间算是很安静很隐蔽的去处。 顾凛站楼梯间等了一会儿,还没看到陈之夏的影子。楼梯间没有窗户,声控灯一灭,里面几乎一团漆黑。 站在黑暗中,顾凛突然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了。 他来参加股东大会,中途开溜,独自站在黑漆漆的楼梯间,就为了等那个不靠谱的女人? 真是匪夷所思。 顾凛正准备回会议室,陈之夏气喘吁吁地跑下来了。 “哎!”她喘着气:“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同事突然找我说工作上的事情,拖延了几分钟。” 顾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到底什么事?” 陈之夏赶紧把之前想好的话说了出来:“程一楠你还记得吧?就是我那个同学,跟我住一块的那个女孩,她现在是纪慕泽的助理,你不是跟纪慕泽私交不错吗,能不能麻烦你跟纪慕泽说一下,让他多照顾照顾程一楠?” 顾凛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你找我就为这个?” 陈之夏呆了呆:“是啊,你以为是什么事?” 她的问题,顾凛无法回答。内心隐秘的念头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没捕捉到。 但是他的语气变得更冷淡:“我可没那么大面子。” 陈之夏急了:“你怎么没那么大面子?纪慕泽从来不接受任何访谈,你都能说服他接受我们网站的独家访谈,这充分说明你跟他关系不一般。一楠现在是他的助理,你让他多照顾照顾一楠,就是一句话的事呀!” 顾凛理都懒得理她,转身就要走。 陈之夏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纪慕泽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楠当他的助理,不知道要受多少气呢!你一句话的事啊,帮帮忙吧!” 她拉着他的衣袖,楼梯间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愈发显得她肤色白腻温润,眉目清秀。她一双大眼睛里写着祈求,平时的尖牙利齿全没了,变成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 顾凛把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拉出来,脸上的表情是不耐烦的:“行了,我一会儿跟纪慕泽说。” 陈之夏没听出他的心软,只听出他同意了,高兴道:“太好了!谢谢你!以后我每天给你做好吃的!” 顾凛挑挑眉,抬脚继续上楼。 陈之夏也跟在他后面,她准备直接去坐电梯,这样比较快一点。 两人沉默地刚走了一层楼梯,季半夏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她侧耳一听,一下辨认出来,那是吴冰冰的声音! 完蛋了!她和顾凛孤男寡女的在楼梯间私会,被吴冰冰看到,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楼梯间旁边正好有个小隔间,里面是清洁工放工具的地方,陈之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拉开门就把顾凛往里塞:“快,我们主管来了!” 害怕吴冰冰听到她的声音,她凑近了顾凛的耳朵说话。她的呼吸扑在顾凛耳根上,顾凛身子一僵。 等陈之夏把自己也塞进小隔间时,吴冰冰和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已经来到她所在的这层楼梯了。 “我不管!反正这个活动我不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你让公关组去做!” 吴冰冰的声音很娇嗲。好像在跟什么人撒娇。 陈之夏一下子竖起耳朵。太诡异了!吴冰冰在跟谁说话呢?这语气,分明是跟自己男朋友说话的语气嘛!但是她说的内容又是工作上的! 有JQ!陈之夏脑子里一下子冒出这三个字。 小隔间里空间十分狭窄,门一关里面全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顾凛的身体和陈之夏的离的很近很近,几乎就要贴在一起了。女孩子特有的淡淡香气传入他的鼻端,让他无端有些烦躁。 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 门外的男女竟然停下脚步,声音也消失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没动静了?陈之夏好奇极了,伸手正准备轻轻拉开小隔间的门看个清楚,门外响起一声压抑的呻吟。 啊?陈之夏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吴冰冰突然犯了什么病?那她旁边的那个人呢?怎么也没声音?就这么不管她了? 陈之夏还在竖着耳朵分析,顾凛却已经听出来了。门外应该是一对偷情的男女,刚才那声压抑的呻吟,就是那个女人发出来的! 两个人现在正在楼梯间亲热呢! 陈之夏轻轻将门打开了一个小缝,楼梯间的光照了进来,可是从她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灵异事件?陈之夏毛骨悚然,不自觉地朝顾凛身边靠了靠,犹豫着要不要打开门出去看看,顾凛的手按住了她的手:“别出去。” 顾凛把门关好,小隔间内又陷入黑暗。 哪家公司没点腥膻事?上司和下属之间,男同事和女同事之间,甚至男同事与男同事之间…… 顾凛也不想暴露自己。他堂堂一个股东,和网站的女员工偷偷摸摸躲在楼梯间,这事一旦被那个主管传出去,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题外话------ 呜呜呜,为什么没有评论~ 第二十三章 我不怕发胖 刚才陈之夏想出去,被顾凛拦住了。但是她已经向前踏出半步了,身体也从跟顾凛并排站着,变成站到了他的前方。 本来就狭窄的小隔间此时更拥挤了,陈之夏隔着裙子都能感觉到,顾凛大腿硬邦邦的肌肉,已经若有若无地贴在她的右臀上了。 OMG,这也太尴尬了吧!陈之夏在心里哀嚎一声,将身体又往前挤了挤,紧紧贴在了门上。 顾凛也在努力控制着不要碰到陈之夏的身体,但是没办法,小隔间太窄了。他后面就是几个湿漉漉的拖把。想躲都没地方躲。 他已经很努力地不去碰到她了,偏偏这个蠢女人还动来动去,那种若有若无的微妙的摩擦,在这黑漆漆的小隔间里,实在是一种折磨…… 门外又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吴冰冰在求饶:“不,不要了……人家先回去了。晚上再约好不好?” 陈之夏听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终于听懂了,外面在上演儿童不宜的戏码。难怪刚才顾凛不让她出去。 老狐狸!陈之夏在心里撇撇嘴,这种事,他一定见的多了吧! 好容易等外面的声音消失,陈之夏赶紧从小隔间里跳出来。里面太热,她额角已经有了微微的汗意。 “我走了,拜拜!关照一楠的事,你一定要记得跟纪慕泽说哦!”陈之夏急匆匆扔下一句话,就潇洒地消失了。 顾凛站在小隔间前,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对陈之夏简直无话可说。 他的衬衣被拖把弄湿了,一股霉味湿乎乎的贴在他后背,额头鼻尖都在冒汗。简直狼狈得要命。 而那个肇事者,一声轻松利落的拜拜之后,就这么溜掉了! 她难道不应该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赔礼道歉,然后再目送他迈着潇洒的步伐上楼,最后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吗! 顾凛心里很窝火。 陈之夏的心情却很好。吴冰冰跟谁偷情她已经不再关心了,反正跟她没关系,好奇害死猫,在公司里,知道得越少越好。现在,她最担心的问题解决了,顾凛答应跟纪慕泽说情了!以后一楠的日子,能好过点了! 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眼看快下班了,陈之夏又给程一楠打电话。 “一楠,一会儿下班了我们一起吃饭?你今天不用跟同事聚餐吧?” 程一楠愁眉苦脸的:“不用聚餐,可是我要跟着纪大明星挡记者呀!他今晚要去会嫩模,我得跟着。” “啊?怎么这样啊,这也太不人道了吧?助理又不是保姆,还一天24小时贴身照顾他呀?”陈之夏为程一楠打抱不平。 “我不是烫坏了他的礼服吗?人家说了,我这个月要24小时随时等候差遣才能抵得过那件礼服的价格。”程一楠咬牙切齿道。 “唉!”陈之夏为好友掬了把同情的泪:“你再坚持一天吧,明天也许纪慕泽的态度就会改变了。” 今晚顾凛跟纪慕泽说了,纪慕泽看在顾凛的面子上,该不会再刁难程一楠了吧? 程一楠叹口气:“算了,无所谓啦,反正干完这个月我就辞职。纪慕泽完全是个变态!” “你这样说话不怕被……”陈之夏正提醒程一楠,就听见程一楠那边传来纪慕泽似笑非笑的声音:“楠楠,你背后这样说我,不怕我扣你第二个月工资吗?” 妈呀!程一楠被纪慕泽抓住了!陈之夏提着一颗心,就听见程一楠那边挂机了。 过了半个小时,她才给程一楠发微信:一楠,没事吧? 没事,罚我给他洗袜子。程一楠发了个流泪的表情。 变态!神经病!陈之夏在心里狠狠骂了纪慕泽一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纪慕泽叫程一楠“楠楠”,这语气是不是太亲密了点? 纪慕泽该不会对一楠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吧? 陈之夏赶紧发微信提醒程一楠。程一楠回了她一句话:你想多了。他就是个口蜜腹剑的家伙。人家交往的都是嫩模和明星,我这样的,人家才懒得动歪念头呢。 跟程一楠约餐失败,陈之夏加了会儿班,准备在外面随便吃点对付过去。 刚在一家路边摊坐下,顾凛给她打电话了。 顾凛找她有什么事?陈之夏好奇地接起电话。 “在哪儿?”顾凛一开口就问她在哪儿。 “在外面吃饭。怎么了?”难道是弟弟的骨髓有消息了?陈之夏精神为之一振。 “回来做饭。”顾凛说了一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陈之夏瞠目结舌地看着手机,她确实用做饭作为条件提出让他帮程一楠说话,但她想着,顾总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有空天天在家吃饭。所以,一个月大概也就做三五次吧。没想到话刚说出口,人家当天就要求兑现了! 算了算了,回去做饭吧,她是个讲信用的好姑娘。 “姑娘,你的番茄鸡蛋面好了。”面摊的大妈在锅边对陈之夏大喊道。 陈之夏也顾不得烫,匆匆忙忙把面吃了,就坐了公交往回赶。 回到家里,顾凛正在跑步机上跑步,见她回来,招呼也没打一个。 陈之夏已经习惯了他的面瘫。洗了手直接进了厨房。顾凛的保姆很靠谱,冰箱里常年塞的满满的,各种蔬菜水果鱼肉鸡虾。 陈之夏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再做几个菜有点来不及了,就围着围裙去跑步机边找顾凛。 “顾总,我给你煮碗面怎么样?要是做菜,就太晚了,晚饭吃太晚容易发胖哦。”她善解人意地解释道。 顾凛瞟她一眼,脚步不停:“我不怕发胖。” 陈之夏晕倒。这是必须做大餐的意思吗? “好。那你等着。”趁他不注意,陈之夏剜他一眼,扭头朝厨房走去。 一边走,她一边在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子虽然脾气臭,但长的还真是挺帅的。身材也好。要肌肉有肌肉,要线条有线条。 也难怪人家傲气,家世好,地位高,长的好,还那么有钱,人家有傲慢的资本嘛!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第二十四章 心脏突然一窒 看看冰箱的食材,陈之夏决定做一个香煎带鱼,一个日式厚蛋烧,再炒一个青菜。 她跟顾凛报了菜谱之后,顾凛看她一眼,又扭头盯着电视机上的游戏:“没有汤?” 陈之夏语塞,他一个人吃三个菜还不够?还要汤?龟毛的家伙! “那菠菜豆腐汤行吗?”陈之夏咬咬牙。送佛上西天,好人做到底。她忍! “随便。”顾凛手里噼噼啪啪地按着按钮操纵人物砍杀。 陈之夏郁闷地看他一眼,转身回厨房做饭。人家在客厅玩游戏,她在厨房当老妈子!这人生差距,也太大了吧! 洗菜,切菜,眼看食材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刺啦一声,陈之夏的手指被菜刀切到了!鲜血一下子冒了出来。 陈之夏把手拿到凉水下冲了冲,血还是止不住,伤口还挺深的。 没办法,她只好用纸巾压着食指,走到客厅找顾凛:“顾总,我手指切破了,你家里有创可贴吗?” 顾凛从电视机上扭头看看她的手指,一看到被鲜血染红的纸巾,他马上站了起来:“有,在书房,你跟我上去拿。” 到了书房,顾凛从抽屉里拿出药箱,找出创可贴递给陈之夏。 陈之夏去接创可贴,压在食指上的手一松,血立马又飚了出来,纸巾都吸收不了了,开始往地板上滴。 陈之夏吓得赶紧又按住伤口。 顾凛把创可贴从她手里拿过来,指指沙发:“坐着,我帮你贴。” 陈之夏在沙发上坐好,顾凛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白色的药粉和几支棉签:“你的伤口太深了,要先用药粉止血才行。” 他坐在她旁边准备给她上药粉,沙发比较矮,陈之夏个头也比他矮很多,顾凛这样扭着身子操作很不方便。他索性单腿着地蹲了下去,拿着小小的药瓶,很仔细地将药粉均匀地洒在陈之夏的手指上。 他动作很小心,很慢。 从这个角度,陈之夏只能看到他的头顶。他的头发很浓密,剪了一个很清爽利落的发型,陈之夏盯着他头顶的发旋,忽然觉得顾凛也有几分可爱。 怀着这种心情,她偷偷瞟了几眼他的脸。 他的头低着,她只能看到他的鼻子,鼻梁英挺,线条刚硬,是一个充满进攻性的,典型的雄性的鼻子。 顾凛丝毫没注意到她的分心,他细心地将药粉在伤口上密密洒了一层。 “不疼吧?”他抬头看向她。 陈之夏正在偷看他,没想到顾凛突然抬头看她,她的眼神被他抓个正着,她惊慌地将眼神移开,声音都有些不自然了:“不疼,还好。” 顾凛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单膝跪地帮她上药的姿势多么暧昧,赶紧站起身来。 他将手中的创可贴扔到她旁边:“血止住了,你自己贴吧。” 说完,他转身下楼了。 顾凛的态度让陈之夏有些受伤。她偷看他,被他发现了,所以他就态度大变,也不管她单手贴创可贴方不方便,直接把创可贴扔给她让她自己贴。 她看他,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 他该不会以为她在暗恋他吧?陈之夏的心情更糟糕了。他以为她暗恋他,所以他觉得恶心,觉得受到了侮辱? 顾凛的心情,一定是“凭你个癞蛤蟆,还想吃我这块天鹅肉”吧? 陈之夏自嘲地笑笑。算了,怪她自己没事找事,以后她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该看的,一眼也不多看,不该说的,一句也不多说。 她可不想让顾凛觉得她自作多情,更不想让顾凛觉得她居心叵测。 再说了,顾凛虽然有钱,虽然帅,但是他冷心冷肺,自私无情,根本没什么社会责任感,这种男人,她陈之夏还看不上呢! 楼下的顾凛,拿着游戏遥控器在发呆。 刚才和陈之夏目光相触,他的心跳竟然漏跳一拍。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哪怕当初喜欢甘棠,他也没有过这种心脏突然一窒的感觉。 怎么回事?顾凛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喜欢上那个丫头了?——不,这不可能。他喜欢温柔甜美的女孩,陈之夏哪点温柔?哪点甜美了? 第一次见面就扯他的浴巾,说话各种牙尖嘴利,这样的女人,他怎么会喜欢? 一定是很久没和女人接触过了,有些不习惯罢了。顾凛摇摇头,第一次有些后悔和陈之夏签那个鬼合同了。 爷爷的身体最近很稳定,马上就周末了,他必须带陈之夏回祖宅了。 算了,瞒一时是一时吧,医生已经说了,爷爷的病情时好时坏,很难拖过今年冬天了。 陈之夏做好了心理建设,贴好了创可贴下楼时,顾凛已经叫了保姆过来做饭了。 “那我先回屋子了。”陈之夏跟顾凛说了一声,就回了自己卧室。这一次,她跟顾凛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他后面的墙壁。 陈之夏冷淡的态度顾凛一下子感觉到了。 他觉得莫名其妙,这个女人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他好心帮她洒药粉还洒错了?冷鼻子冷脸的,竟然还给脸色他看了? 简直不知所谓。 难道,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失神,被她发现了?她觉得他对她有企图,所以要保持距离? 陈之夏对他表面各种客气,内心各种鄙视,他还是有所觉察的。 顾凛扔掉遥控器,走回书房,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刚回到卧室,陈之夏的手机响了起来,陈之秋给她打电话了。 “之秋?今天怎么舍得给姐姐打电话呀?”陈之夏笑着问道。一听到弟弟的声音,她的心情就变好了。 “姐,我参加了一个慈善组织。”陈之秋的声音充满兴奋:“是陪自闭症儿童做复健的,每周周末陪他们读故事,做游戏。” “是吗?”陈之夏听了很高兴:“我们之秋越来越能干了!现在也能去帮助别人了!” “姐,我现在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施比受有福’”陈之秋感慨道。 “加油,之秋!” 挂了电话,陈之夏情不自禁的微笑。弟弟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想到有一天,之秋可以意气风发地穿着球衣在球场上驰骋,想到那个清秀英俊的少年能和其他人一样站在阳光下奔跑,陈之夏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被顾凛压榨,被顾凛不动声色的鄙视,都是值得的。 第二十五章 他有那么可怕吗 洗漱完准备睡觉时,陈之夏忽然想起一件事:顾凛到底有没有跟纪慕泽打招呼,让纪慕泽多关照关照程一楠? 她试着打程一楠的电话,没接通。陈之夏想来想去不放心,决定还是问问顾凛。 走到房间门口,她又犹豫了。顾凛摆明了是想和她保持距离。她还深夜跑去敲他的房门,是不是太没自尊了? 想了想,陈之夏给顾凛发了条消息。 “顾总,你跟纪慕泽说了没,让他多关照关照一楠?” 顾凛正在书房处理工作邮件,听见手机响,拿起来一看,是陈之夏发过来的消息。 几步路而已,她都不愿意过来找他,宁愿给他发短信! 他到底是洪水,还是猛兽?他有那么可怕吗? 顾凛压根没回复陈之夏,他看完消息就删了,直接把手机一扔,扔到远远的沙发上。 陈之夏在房间等啊等,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音。 再打程一楠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纪慕泽该不会对程一楠做什么了吧?陈之夏又开始脑补,越脑补越觉得大事不好。 不行,她必须去找顾凛!让顾凛立刻、马上,当着她的面给纪慕泽打电话!她要知道程一楠到底和谁在一起,是不是安全! 顾凛又处理了几封邮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怎么,不回她的消息,她就直接杀上门来了?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顾凛唇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进来。” 陈之夏走进房间:“顾总,你给纪慕泽说了没?刚才我给程一楠打电话,她关机了!” 顾凛悠闲地将转椅一转,面对面地看着陈之夏:“你到底想说什么?先理清你的逻辑。” 陈之夏气结。刁难!顾凛这是*裸的刁难! 她压抑着内心的气愤,尽量平静地说:“一楠手机关机了,说明她手机没电了,她现在还没到家,之前她跟我说过,她晚上要陪着纪慕泽应酬,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应酬,要让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呆到11点!” 顾凛看着她:“所以呢?” “所以我想知道,你有没有跟纪慕泽说,让他多关照一楠。不要让她加班到这么晚!” 顾凛很理直气壮:“没有说。” 陈之夏无语了:“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给你做饭,你帮我跟纪慕泽说一楠的事。” 顾凛冷冷道:“那你做饭了吗?” 陈之夏惊呆了:“你这是偷换概念!” 她无话可说!是她不想做吗!她已经开始做饭了,只是手被割破了,只好中途放弃! 陈之夏本以为顾凛还会再说点什么刁难她,结果他突然耸耸肩:“行了,你可以出去了。我会给纪慕泽打电话的。” 陈之夏盯着他,一字一顿道:“希望你不要食言!” 陈之夏气鼓鼓地走出卧室,人家都开口赶人了,她再不走也太厚脸皮了。 陈之夏走后,顾凛揉揉太阳穴。他真是有病,竟然又开始逗她了。就这么个暴脾气的蠢丫头,他还逗上瘾了! 顾凛分析了一下自己,觉得是那种实力碾压陈之夏的爽感让他很受用,而不是其他的原因。 该去看看甘棠了。只有面对她平静美丽的脸,他才能找回内心的宁静。 她是完美的,无与伦比的。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顾凛拨通了纪慕泽的电话。 纪慕泽那边是不正常的安静,顾凛一下子猜到了:“在床上?” “嗯。”纪慕泽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 “旁边有女人?” “嗯。什么话,快点说!”纪慕泽笑骂了一句:“这个电话要不是你打来的,我根本不会接的!” 顾凛摇摇头:“你那个助理呢?叫程一楠的那个。” 纪慕泽一听,顿时来劲了:“你怎么认识她?怎么,看中了?想让我拉皮条?” 顾凛懒得理他的调侃,直接道:“别废话了,告诉我她在哪儿。” 纪慕泽看看房门,邪气一笑:“她守在房门外睡着了。” 说真的,他挺佩服那个丫头的,床上的嫩模叫得震天响,那个丫头竟然真的在门口坐着睡着了。 如此定力,他不得不服啊。 纪慕泽如此做派,顾凛一点不意外:“去叫她起来,让她回家。以后多关照关照她,她是我太太的好友。” 嫩模正在紧要关头,纪慕泽却停下来讲电话,还一讲讲这么久,她有些耐不住了,扭了两下:“慕泽,你专心点嘛!” 顾凛听见了嫩模的声音,嘴角抽了一下。 纪慕泽拍拍嫩模的脸,对顾凛笑道:“好,知道了。我马上叫她回去。” 顾凛正要挂电话,又听纪慕泽道:“阿凛,你不会是玩真的吧?真的看上你那个假老婆了?生更半夜的,为了她来搅我的好事?” 顾凛没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拿着手机,顾凛犹豫了两秒钟,考虑要不要去找陈之夏,告诉她,程一楠很安全,他也跟纪慕泽打过招呼了。 最后,他还是扔下手机,径自去洗漱了。 陈之夏等到快12点,才接到程一楠的微信:“之夏,对不起啊,你打电话我没听到,所以没接,后来手机又没电了。” 陈之夏抓起手机就给她回电话:“一楠,你没事吧?纪慕泽没对你怎么样吧?” 程一楠疲惫地摇摇头:“他太恶心了!干完这个月,我死也要离职!” “怎么了?” “他和嫩模在里面滚床单,还让我守在门口,简直太变态了!” “啊!”陈之夏也惊呆了:“干嘛让你守在门口?门锁坏了,他怕别人闯进去?” “当然不是啊!”程一楠哀怨道:“之夏,我觉得我已经不纯洁了!” “啊?”陈之夏又惊呆了,信息量太大,她的大脑已经处理不过来了! “纪慕泽和那个嫩模……”程一楠都说不出口了:“太恶心了!那个女人叫的声音好大!” 陈之夏终于听懂了,脸唰的通红。确实太恶心了! “纪慕泽就是想让我听他和嫩模滚床单!”程一楠愤愤道:“我偏偏不遂他的心!我在门口听了会儿手机里的英语,然后睡着了!” “哈哈!”陈之夏笑喷了。程一楠永远那么可爱,那么搞笑。 第二十六章 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到周五了,按照之前的协定,陈之夏周六必须跟顾凛一起回顾家祖宅。 程一楠跟着纪慕泽下剧组了,陈之夏本来想约她晚上一起吃饭的,现在只能形单影只地回家了。 刚出公司大门,顾凛打电话过来了。 陈之夏懒洋洋接起电话:“又怎么啦,顾总?” 她现在和顾凛说话越来越放松了,两人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好歹都要见上一面,时间久了,慢慢也熟了一些。 “在哪儿?”顾凛说话永远那么简洁。 “刚从公司出来,找我有事?” “我在‘时光’咖啡馆门口等你。”顾凛说完这句话之后,不出陈之夏意料地挂了电话。 切,打电话过来又不说清楚要干什么,当我是小丫鬟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陈之夏气哼哼地拐个弯朝马路对面走去。时光咖啡馆就在对面的马路拐角。 周五的傍晚,咖啡馆几乎没什么人,CBD白领们都去酒吧狂欢去了,咖啡馆显得很幽静。 顾凛就坐在窗边,陈之夏推门进去,大喇喇在他对面坐下:“顾总真会掐时间,算准了我刚好这个时候要下班。” 顾凛没理睬她的抱怨,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懒得跟她计较。 他叫服务生过来,也不问陈之夏的意见,给她点了一杯拿铁:“喝完我带你去买衣服。” 顾凛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陈之夏都看呆了:“顾凛,我说了我要喝拿铁吗?你连点单的权利都不给我?” 顾凛瞟她一眼,淡淡道:“别告诉我你不喜欢拿铁。” 陈之夏一愣,马上想起超市搞活动,她买了几瓶雀巢的拿铁屯在冰箱里——一定被顾凛看到了。 “顾总,你很关注我哟!”陈之夏突然决定逗逗他:“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顾凛一口咖啡差点呛进了气管里,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陈之夏拍掌大笑:“哈哈,被我猜中心思,害羞了吧?” 顾凛狼狈地用纸巾擦擦嘴角,目光冷冷看向陈之夏。他本来想用一记锋利的眼刀表明自己的态度的,可是,目光在触到陈之夏的脸时,他不由自主怔了一下。 眼前的女孩笑靥如花,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俏皮的小鼻子,牙齿珠贝般闪着光泽,这是一张多么明亮,多么生动的脸。 顾凛收回目光,冷硬地站起身:“我在门外等你。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陈之夏捉弄了顾凛一番,心情大好,咖啡上来了,她压根不用十分钟的时间,十秒钟就咕嘟咕嘟喝完了。 走出咖啡馆,陈之夏看见顾凛坐在外面露天的咖啡座上,眼睛盯着马路,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想心思。 见陈之夏出来,顾凛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陈之夏最讨厌他这副傲慢的样子,但只能无可奈何地跟在他后面。 顾凛带她买衣服,肯定是为了明天去顾家祖宅见老爷子,这算是协议里的工作内容,她不想去也得去。 陈之夏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身简单的白裙子,脚上一双双星的球鞋,虽然都是便宜货,但款式都大方简洁,也都洗的干干净净的。 算了,她摇摇头,今天在公司吴冰冰还嘲笑她穿得太寒酸,拉低了公司的平均水平。穿这身去见长辈,还是以顾凛新婚妻子的身份,确实不合适。 刚走几步,陈之夏碰见了另一个部门的两个女同事。她跟那两个女孩打完招呼,看着她俩进了路边的蛋糕房,突然意识到,和顾凛一起出现在公司附近,太容易被同事看到,太危险了! 幸好刚才她落后顾凛几步,不然,下周一风言风语就要在公司传开了。 陈之夏掏出手机给顾凛发了条语音消息。 手机响了,顾凛一看,陈之夏给他发了语音消息:“你要带我去哪个商场?咱们分开行动,一会儿在商场碰头吧。” 顾凛扭头看看已经落后很远的陈之夏,皱了皱眉,怎么,跟他一起走在大街上还丢她的脸了? 他没回陈之夏的消息,迈着大步径直向前走。 陈之夏的弟弟还捏在他手里呢,他料她也没那个胆子违约。 陈之夏没等到顾凛的回复,眼见他两条长腿三步两步就走远了,她急了,赶紧小跑跟上去。 走了半条街,离公司远一些了,陈之夏左右看看,周围都是陌生路人,这才追上顾凛,气鼓鼓道:“你就不能走慢点吗?腿长了不起呀?” 顾凛见她追上来,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腿长不一定了不起,但腿短一定要多学习。” “哈?”陈之夏被他新奇的理论震住了。 “学点文明礼貌,别动不动就张牙舞爪。”顾凛瞟她一眼。 陈之夏瞪他:“我就喜欢张牙舞爪,有本事你打我呀!” 她撅着嘴唇,不服气地看着他。她的唇形很好看,线条柔媚优美,淡粉的唇色,如四月樱花的花瓣。 顾凛的目光从她的唇上一扫而过,随即扭头往前走。 陈之夏本以为顾凛会刺她几句,没想到他就这么偃旗息鼓,倒叫她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哼,他一定知道斗嘴根本斗不过我,所以认怂了。 陈之夏在心里得意地想着,完全忘了每次顾凛是怎么把她气得暴跳如雷的。 —— 有奖问答:顾凛为什么不还击陈之夏了?是什么迷惑了他,让他心软了? 第二十七章 眼神挺宠溺的 走完整整一条街,才走到顾凛停车的地方。 陈之夏好奇道:“顾总,你不是一向都很嚣张地把车停在我们公司楼下吗?今天怎么停这么远?” 顾凛:“腿长,想多走走。” 陈之夏:“……” 好吧,算他狠!一会儿她要挑最贵的衣服,狠狠宰他一顿! 进了商场,顾凛带她朝女装部走去,这层楼几乎没什么客人,女店员化着精致的妆,见陈之夏和顾凛进来,都面带微笑180度鞠躬,让陈之夏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想想她和程一楠,两人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鼓起勇气去逛商场,拿起衣服还没试呢,店员冷冷甩过来一句:“这件衣服1800元。” 潜台词就是你们买不起就别试了。 现在,她穿着50元一双的回力,这些美丽高冷的女店员却如此热情,笑得如此卑微。 陈之夏扭头看看顾凛,他的衣服看上去就很贵,头发看上去随意但她知道肯定是花了大价钱修剪的。皮肤健康有光泽,身形挺拔有气势,脸上又一副高冷装逼范,任谁一看,都知道这是个有钱人呀! 这个世界真是太庸俗,太势力了! 陈之夏愤愤不平地收回目光。却听见顾凛问她:“看我做什么?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一模一样的台词。陈之夏不屑道:“拾人牙慧,跟屁虫!” 两人在店员们的注目礼中,一路小声拌嘴。 他们经过的一家店门口,两个店员正看着他们的背影八卦。 “啧啧,现在的小姑娘哦,真是不得了哦!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去找金主包养!你看看她那身打扮,肯定今天才抱上金主的大腿。你瞧瞧,带来买衣服呢,一会儿就要鸟枪换炮了!”年长一点的女店员一脸的鄙视。 年轻一点的女店员疑惑道:“我看着倒不像包养关系。是那个高富帅在追那个穷丫头吧?” “怎么可能?那男人一看就是有钱人,他身上那西装看到没?Brioni这季新款。不是真正富豪,根本穿不起。” “哇,那就是Brioni啊?只听说过,我还没见过呢!” “所以说呀,高富帅凭什么追她呀?大把的白富美等着挑呢,这丫头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最多就是图新鲜,看她气质还有几分清纯,玩玩而已!” 年轻一点的女店员坚持道:“我看不像玩玩,刚才他俩从我旁边走过,那个男的看了那丫头一眼,眼神挺宠溺的!” “哎哟妈呀笑死了,还宠溺,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陈之夏和顾凛当然没听见这些话,他们正在朝miumiu的店走去。 “这是什么牌子?”陈之夏反正是不认识的,她本着狠宰顾凛一顿让他不舒服的心态道:“我要去逛香奈儿!你这么有钱,老婆应该穿点名牌才对嘛!” 陈之夏随口说出的“老婆”两个字,让顾凛心中微微一荡,他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陈之夏:“这个更适合你的年龄。” 陈之夏本来想反唇相讥,她一抬头,正好碰见顾凛低头看她,他的眼神,让她一下子愣住了。 这眼神,竟然……有些温柔? 不不不,一定是她的错觉!一定是顾凛带她买便宜货,还欺负她不懂行的得意! 女店员穿着裸粉的套裙,戴着玫瑰粉的丝巾,已经围上来了:“先生,女士,晚上好!”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陈之夏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餐,就只喝了一杯咖啡,于是对顾凛说:“赶快买,买完我要去吃饭。饿死了!” 女店员看了陈之夏一眼,不理解她这么个寒酸丫头,怎么对高富帅态度这么恶劣。 顾凛不知为什么心情很不错,他走到沙发旁边坐下,让女店员把本季新款都拿过来看看。 陈之夏又吃惊了。原来有钱人试衣服,都是店员直接把架子推过来让他们选的。 miumiu的衣服风格年轻,也比较甜美。这季的新款多用娇嫩透明的颜色,粉红,粉蓝,粉紫,都淡彩般轻盈甜美。 陈之夏本来已经做好了袖手旁观,顾凛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准备。 现在看到这些华衣美衫,爱美的天性顿时被激发出来,看到一件浅蓝印花的裙子,眼睛顿时一亮。 这是条纱裙,大大的裙摆,浅蓝的底色上印着极浅极淡的粉色花朵,浅蓝和粉色撞色,但撞得一点也不俗气,反而显得特别清新。 “太梦幻了!真漂亮!”陈之夏由衷地赞叹道。 女店员奉承道:“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本季的主打,秀场反响最好的一款。试衣间在这边,我帮您试试吧?” 顾凛坐在沙发上,淡淡挑挑眉。 这么冗余的裙摆,这么天真幼稚的颜色,他真的没看出好看在哪里。 不过陈之夏要买,就让她买好了。反正又不是真的老婆,她穿什么,轮不到他来管。 陈之夏在试衣间换好了裙子,女店员在外面一直催:“您出来,让先生也看看吧!肯定特别美!” 陈之夏走出试衣间时,还是有点不自在的,刚才裙子一上身,她就知道自己错怪顾凛了。这个牌子绝对不便宜。因为那布料实在太柔软,太丝滑,太轻盈,太舒服了! 她还从来没穿过面料这么好的衣服。 咔哒一声,试衣间的门打开了,顾凛的眼神从手机上挪开,看向陈之夏。 他的眼神瞬间凝固了。 大大咧咧,火爆小刺猬般的陈之夏,此刻完全变了个人。他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一字露肩的款式,让她的脖子显得格外白皙修长,柔软的轻纱合身地包裹着女孩曼妙的曲线,长长的裙摆梦幻般垂在脚踝处,随着她莲步轻移,柔柔摇曳。 陈之夏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这条裙子确实很美,裙摆如烟如雾,轻盈得似乎风一吹就会散开。简直有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以前她逛淘宝,看到老有人说这件裙子仙,那件裙子仙,她都没看出仙在哪里,现在,她终于懂了什么叫真正的仙。 女店员也惊呆了,她完全没想到陈之夏竟然能把这件衣服穿得这么好看。 “太适合您了!你比秀场模特穿得还好看!”女店员扭头看着顾凛:“先生,您觉得呢?” 陈之夏被女店员这么一通夸,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从镜子中向顾凛看去。 第二十八章 不一样(重复章节已修改) 两人目光在镜子中相遇,陈之夏觉得顾凛的眼神有点特别,似乎有一点光芒在闪动。 不过,还没等她看清,顾凛已经从她身上移开了视线。 “还好。就这件吧。”她听见了顾凛的声音。 什么?就这件?她才刚试了第一件啊!这就买了?顾凛这态度,也太敷衍了吧?赶快买完了事的感觉。 刚才架子上还有好几件都挺漂亮的,她还想再试试呢。 “好勒!那我帮您包起来!”女店员已经忙不迭地去张罗了。 另一位女店员又拿了双鞋子过来:“您试试这双鞋,配这个裙子绝对漂亮!” 这是一双高跟鞋,5厘米的高度虽然并不算太高,但鞋跟太纤细了,陈之夏看着都觉得危险。 不过女店员说的不错,这双鞋子跟那个裙子还真是挺配的。一起搭配起来非常和谐。 陈之夏还在欣赏鞋子,顾凛又发话了:“就这双吧,一起包起来。” 陈之夏转身进了更衣室,闷闷地把裙子换下来。唉,人家出钱,自然是人家说了算。态度再敷衍她也只能认了。 不逛就不逛了吧,反正她也饿了。 两人走出店门,顾凛见陈之夏闷闷的,淡淡道:“马上就去吃饭。” 陈之夏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顾凛急着买完东西,是为了带她去吃饭?并不是只想着赶快敷衍了事?是她错怪了他? 也对,她进店的时候说了一句“赶快买,买完我要去吃饭,饿死了!” 只是随口的抱怨,顾凛竟然听进去了。 这家伙也不是那么讨厌嘛!虽然有时候冷血无情,但有时候也还是有人性的! 陈之夏心情变好,扭头看着顾凛,甜甜一笑:“要请我吃大餐吗?” 顾凛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语气却更加淡定:“不。路边摊。” 陈之夏失望地抱怨:“你那么有钱,就不要这么小气了吧!路边摊,我自己也吃得起,还用你请吗!” 顾凛享不理她,径直往前走。 陈之夏跟在后面唠唠叨叨:“那干脆我请你好了。说吧,麻辣烫还是铁板烧,今天我豁出去了,想吃多少,你随便点!” 背对着她,顾凛唇角不由自主浮出一个笑容。 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顾凛到底还是带了陈之夏去吃大餐。餐厅在楼顶,有管弦乐伴奏,有大棵大棵的绿色植物,还有清风和明月。 菜单都是法文,陈之夏也看不懂,看着图片随便乱点了一通。 顾凛看她乱点,也不戳穿她。说实话,他有几分欣赏她的笃定。别的女孩子,来到一个自己从来没来过的高档场合,多少会有几分手足无措。可陈之夏不,她自然得很,一点都不拘谨。 虽然她对环境表现出好奇,但那好奇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看不出任何自卑。 顾凛微微一笑,没心没肺的人都这样吧。因为没心没肺,所以无忧无惧。 “你笑什么?”陈之夏敏锐地捕捉到顾凛嘴角那抹笑意。 是在笑她不懂,乱点菜吗?那他也不教教她! “我有笑吗?”顾凛恢复一本正经的神色。 “当然有!我都看到了!”陈之夏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的嘴角:“你嘴巴刚才翘起来了!” “你看错了。”顾凛说完,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样毫无营养的对话,他是怎么忍受的?还聊得这么起劲? 按理说,陈之夏问他笑什么的时候,他是不会搭理她的。可现在,他不仅回答了,还接着这个没营养的话题跟她斗嘴。 他真是太闲了。 菜一道道上来了,陈之夏饿坏了,拿起刀叉就埋头猛吃。 刀叉用不惯,她找服务生要筷子。 服务生脸上略有惊讶,但很快微笑道:“好的,女士,请您稍等。” 顾凛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又想笑。在西餐厅要筷子,陈之夏又让他开了一次眼界。 过了好几分钟,服务生才送来筷子。顾凛看着他额角渗出的汗珠,决定一会儿多给点小费。 这个服务生,一定跑了很远才找到一双筷子吧。 又一道热菜上来了,陈之夏看着盘子里的菜,自言自语道:“这田螺还真大呀。一定很好吃!” 她抄起筷子,拿起叉子,准备对付田螺。 顾凛凉凉来了一句:“这是蜗牛。” “啪!”陈之夏的手一抖,叉子掉到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旁边有人朝这边看过来,陈之夏有点不好意思地冲对方点点头,把盘子往顾凛面前一推:“恶心死了,给你吃吧!” 顾凛:“……” 恶心的东西就给他吃?都这么大的人了,说话比小孩子还直接,还幼稚。 顾凛到底没吃那道蜗牛。陈之夏走出餐厅时,还打了个饱嗝:“外国菜看着分量少,吃不饱,可是全套吃下来,真的好撑呢!” 顾凛嫌弃地看她一眼。没接她的话。 陈之夏知道他嫌弃自己打饱嗝,厚着脸皮跟他开玩笑:“顾凛,其实你长的挺帅的。” 顾凛没想到她又扯这个,点点头:“谢谢。” 陈之夏故作惊讶:“这就完了?” “哦,还要怎样?”顾凛看着她。她吃饱喝足,走路的样子都懒懒散散的,像一只猫咪。 “你该投桃报李呀!我夸你帅,你好歹也要回一句‘你也特别漂亮’,这样才对嘛!”陈之夏耐心地教导他。 “哦,受教了。”顾凛也吃饱喝足,心情也很好。 月亮很大,夏夜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路边花圃里开着不知名的花,空气里都是淡淡的香气。 就这样慢慢走着,看着两个影子变长再变短,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两句,真的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乖!”陈之夏随口夸道。夸完突然又眨眨眼睛:“顾凛,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怎么?” “你今天特别好说话!特别善良,特别宽容,特别不像顾凛。”陈之夏一连串的形容词。 顾凛:“……” ------题外话------ 不好意思哈,章节发重复了,已修改了 第二十九章 你也太不小心了 今天和顾凛相处得挺愉快的,陈之夏放松了戒心,回到家之后,决定在客厅用大电视看她最近在追的偶像剧。 在大屏幕上,男主的帅脸才能看得更清楚,更真切嘛!之前和顾凛关系太僵,她都尽量避免出现在公共区域,省得和顾凛相看两厌。 一回家,顾凛就钻进书房不知道忙什么去了,陈之夏换了居家的衣服,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打开大电视,搜索到那部迷倒万千少女的偶像剧,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韩国那些厚刘海欧巴算个P,这部偶像剧里的男一男二男三全是小鲜肉,男一的长相,还刚好是陈之夏喜欢的那一款。 吃着薯片,看着男一和女一谈恋爱,这感觉真是太爽了! 男一对女一表白了,两人幸福地亲吻了!白雪飞舞,长镜头短镜头交替特写,二人陶醉的表情,缓缓响起的音乐,一切都那么完美。陈之夏目不转睛,看得如痴如醉! 亲吻完毕,两人深深地凝视着彼此的眼睛。 “亲爱的,我爱你!” “有多爱?” “像云朵爱天空,像溪流爱大地,我爱你,比深爱还要深爱,比永远还要永远……” 天哪!多美好的情话!陈之夏感动得热泪盈眶,伸手扯了张纸巾,准备擦拭眼角溢出的眼泪。 “嗤……”某个角落突然传来一声不屑的轻笑。 陈之夏猛地转过头。是顾凛。 他穿着居家的灰色休闲长裤,端着杯子,一副“不小心看到了十分可笑的事情”的表情,正盯着电视屏幕。 陈之夏赶紧用纸巾擦掉眼泪。看电视太投入确实有点丢脸,但这么感人的剧情,这么美好的对白,顾凛不仅不懂欣赏,反而还肆意嘲笑,实在太过分了!没太素质了! 看到陈之夏擦眼泪的动作,顾凛唇角又是一勾。他似笑非笑地看陈之夏一眼,端着杯子准备走。 “你笑什么!”陈之夏本来没准备跟他吵架的,但他勾嘴角那个动作实在太伤人了,他这不是看不起偶像剧,根本就是看不起她本人! 顾凛站住,转身看着她,还是似笑非笑的表情:“陈之夏,你今年多大了?” 不就是想嘲笑她年纪一大把了还如此幼稚吗,陈之夏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我多大年纪,和我是否能欣赏美好的感情没有关系,不像某些人,一把年纪都白活了,自己单身,看到别人恋爱就羡慕嫉妒恨,还故意装作不屑,掩盖内心的失落!” 一长串话说完,陈之夏都很佩服自己,反应快,逻辑严密,实在是棒棒哒! 听见她充满攻击性的话,顾凛微微一笑:“看来你对我的心理活动了如指掌。” 说完,他转身走了。 走了?顾凛就这么走了?陈之夏已经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已经开始调动语言,准备开展还击了,可是敌人竟然就这么走了! 陈之夏一口气憋在心里,连看剧的心情都没了,正好这一集完了,她气鼓鼓地关了电视,回到自己的房间。 明天还要去顾家祖宅演戏,算了,还是早点睡吧。陈之夏也没心情再干别的了,和程一楠微信聊了两句,又给弟弟的朋友圈点了赞,就关机睡觉了。 睡到半夜,陈之夏突然被渴醒了,晚上薯片吃多了,现在渴得受不了了。 穿着睡裙,陈之夏睡眼朦胧地走出卧室,准备倒点水喝。 喝完水,走到楼梯角时,陈之夏发现一楼露台上似乎有个人影,她趴在楼梯栏杆上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人,是顾凛。 他站在露台上,双手撑在大理石栏杆上,面朝外面的花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切,装什么深沉,还真以为自己是哲学家么!趁着夜深人静,思考生存与死亡!陈之夏撇撇嘴,在心里吐槽了两句,准备回房间继续睡觉。 刚走两步,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让陈之夏停住了脚步。 顾凛正在思考人生,如果她穿着白裙子,头发遮住整张脸,静悄悄出现在他背后,再悄无声息地伸出一只冰凉的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头…… 陈之夏的睡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用手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到卧室换了条白色睡裙,她把头发拨到脸前,还特意在脸上贴了张惨白的面贴膜。 ok,一切准备妥当,她要去装鬼吓唬人咯! 陈之夏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丫,无声无息都向顾凛靠近…… 终于来到顾凛身后,她伸出冰凉的右手,朝顾凛的后脖子摸去…… “啊!”一声吃痛的尖叫,陈之夏被顾凛一个过肩摔,砰地摔倒在地! 她一头乱发贴在脸上,缝隙中露出面贴膜惨白的颜色。左手摸着右手手腕,在地上翻滚着:“顾凛,你个混蛋!我的手腕要断了!啊,呜呜呜,好痛!好痛!” 顾凛这才认出是她,他也不急着查看她的伤情,闲闲地蹲下身来,神态悠闲地揭开她的面膜:“好玩吗?” “好玩你个头!一点都不好玩!我的手腕要断了!顾凛,你要赔我的医药费!”陈之夏口不择言,愤怒地咆哮。 “哦?手腕要断了?”顾凛又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拉过她的手腕,用惋惜的口吻道:“一定很疼吧?啧啧,你也太不小心了。” 陈之夏:“……” 分明是他用力掰的!还说是她不小心?陈之夏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手指头割了还没好,现在手腕又断了,陈之夏终于意识到,顾凛不折不扣就是她的克星! ------题外话------ 预存时间弄错了,晚上才发现。呜呜呜,最近脑残了…… 第三十章 步行去客栈 陈之夏吃瘪,顾凛心情大好,他朝她伸出一只手臂:“扶着。” 陈之夏很想显得有骨气一点,但手腕剧痛,后背和胯骨也剧痛,没人帮忙,她还真站不起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陈之夏扶着顾凛的手臂,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来。 “我的脚扭伤了,没办法走路了。明天没办法去见你爷爷了。”陈之夏使出了杀手锏。 他做初一,她就做十五。他都把她摔成这样了,还想让她配合他演戏?做梦! 顾凛没接她的话茬,他的眼神沿着她的脸下滑,滑落到她的胸口。 陈之夏心里一凛,小心翼翼地后退一步。顾凛想干嘛?难道……? 顾凛的眼神又沿着她的胸口下滑,落在她露出的小腿上。月光从露台上斜斜照过来,陈之夏白色的睡裙在月光下变成了半透明,少女的体香萦绕鼻端,顾凛稳稳心神,脸上却浮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陈之夏,我跟你说过没有,其实你身材还不错……”他暧昧地低语,一步步朝她逼近。 危险!陈之夏脑中警铃大作。性侵,猥亵,奸杀……各种形容词在她脑中翻滚,她顾不得浑身的疼痛,猛的转身,拔腿就朝楼上跑。 刚跑到楼梯口,背后传来顾凛凉凉的声音:“看来你的脚没什么问题。” 陈之夏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生生顿住了脚步。顾凛是故意的!这厮故意装出急色的样子,就是为了说出这句话! “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出发。”顾凛甩下这句话,绕过陈之夏身边,神清气爽地上了楼。 陈之夏站在楼梯边,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胯骨疼痛难忍,陈之夏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慢慢挪上楼,顾凛从房间走出来,扔给她一瓶药膏:“自己涂手腕。” “算你还有点良心!”陈之夏讽刺他。 顾凛挑挑眉,朝她伸出手来:“药膏还给我。” “不还!”陈之夏赶紧把药膏紧紧攥在手里,把手藏到身后。 顾凛看着陈之夏,她的头发乱糟糟地蓬在脸上,白色的睡裙没有任何款式,面口袋一样罩在身上,可她的大眼睛那么清澈,孩子气的表情那么生动,让他的心突然融化了一小块。 他微微一笑,停顿了两秒,才走回自己的卧室。 顾凛这个笑容,被陈之夏尽收眼底。这小子笑什么?她走光了吗?陈之夏低头看看自己,睡裙穿得严严实实的,根本就没什么问题呀! 神经病!她朝顾凛的卧室恶狠狠挥挥拳头,一瘸一拐走进自己的卧室。 顾凛给的药膏全是外文字母,而且还不是英文的,陈之夏看不懂,也懒得管用量不用量了,她把身上疼的地方统统抹了一遍,还抹得厚厚的,把一管药膏用得干干净净。 这个药膏还真是挺神奇的,第二天早上陈之夏醒来的时候,发现除了胯骨还有点疼,其他地方都已经不疼了,手腕上的淤青都消失得差不多了。 保姆过来做了早饭就安静地回自己家了。 陈之夏看顾凛不顺眼,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埋头吃早点。吃完早餐,她擦擦嘴巴:“我先上楼换衣服。” 顾凛吃得慢,刚咽下最后一口牛奶,他看到陈之夏从楼梯上下来了。 她的头发松松地挽了起来,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她穿着那条轻盈漂亮的裙子,提着裙摆款步下楼,她的侧脸在晨光中精致无暇,年轻饱满如一颗水蜜桃——她如此清新,如此明媚,如此甜美,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坏脾气的丫头。 陈之夏一抬头,就和顾凛的眼神撞上了。 她一下子愣住了。顾凛的眼神……突然让她的心跳乱了频率。 她有些羞涩地理了理裙摆,心里慌乱,嘴上却格外强硬:“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 顾凛一本正经地跟她贫嘴:“哦?美女?那把认证书拿出来我看看?” 顾凛一毒舌,陈之夏就放下心来了。刚才一定是错觉,顾凛怎么可能用欣赏的目光看她呢?在顾凛眼中,她就是个粗糙野蛮的丫头,她一向都知道的。 陈之夏和顾凛出门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雨了。 等他们出了城区,雨越下越大了。陈之夏坐在副驾上,看着前面的道路,感觉雨刷器已经不够用了。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顾凛,这种暴雨,不会引发山洪暴发,泥石流什么的吧?” 顾家祖宅建在山边,上次她去顾家就走了好长一段山路。 “不走山路,我抄一条近道。”顾凛很镇定,一点也不见慌张,陈之夏这才放下心来。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发现了,顾凛虽然很傲慢很毒舌,还长着一张面瘫脸,但他做事还是挺靠谱的,心思缜密,滴水不漏,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很漂亮。 顾凛抄的小道有点偏僻,一道水泥路延伸到天边,周围全是高大的白杨,大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瓢泼大雨将天地浇得透湿,风雨飘摇中,他们的车就像一叶小船,无论怎样乘风破浪,都有一种末世般的苍凉感、荒诞感。 好容易走出这片白杨林,陈之夏正准备问问顾凛还要多久,车子却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陈之夏不明所以。 “前方道路施工,过不去了。”顾凛懊恼地拍一下方向盘。 陈之夏这才看到,前面的路面已经被挖开,裸露出的泥土被雨水一泡,全成了泥浆。车子绝对是开不过去了。 算了,只能继续往回开了。 但是,等他们开回去才发现,之前路过的涵洞,里面已经被暴雨灌满了,车辆根本没办法通行了! “怎么办?”陈之夏慌了。前后都无路可走,周围又全都是白杨林,车子想开都开不出去! 顾凛表情依然淡定,他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对陈之夏道:“离这里一公里,有一户农家客栈可以住宿,我们下车,步行去客栈。” “步行?”陈之夏看看身上昂贵的新裙子,又看看脚上的高跟鞋:“在车里等着不行吗?” “不行。涵洞的水一时半会退不下去的。不去客栈,我们就被困在这里了。” 第三十一章 别乱动 没办法,陈之夏只好跟着顾凛下了车。风雨太大,撑伞完全没有任何用,才走了两步,陈之夏全身都湿透了。 雨水灌进了鞋子,一走一滑,陈之夏跟着顾凛艰难地走了一小段路,只觉得后脚跟钻心地疼痛,低头一看,后面的皮已经磨破了,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 “怎么了?”顾凛见她一脸痛苦地低头看脚,不由问道。 陈之夏苦着脸看着顾凛:“脚磨破了。好痛。这该死的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顾凛的衣服也全湿透了,深蓝色的T恤全贴在身上,胸肌的轮廓清晰可见。 这小子身材真好,每天跑步不是白跑的……陈之夏在心里暗暗嘀咕。 “擦擦你的口水。”顾凛一句话,把陈之夏从浮想联翩中拉了回来。她抬头一看,顾凛正看着她,眼睛深处闪着她看不懂的光芒。 陈之夏的脸唰的红了。她本来只是欣赏一下帅哥的胸肌而已,被顾凛这么一说,好像她心里有多少龌龊念头似的。 “切!你身材还没好到我要流口水的地步!”陈之夏撇嘴,故作不屑。 顾凛没心情跟她斗嘴,雨越来越大,他们必须尽快赶到客栈。 “还能走吗?”他低头看看陈之夏的脚伤。皱了皱眉眉头:“我背你。” “当然能走!我不用你背!”顾凛皱眉的动作刺伤了陈之夏的自尊心,他一定嫌弃她是个累赘。哼,她要用实力证明,她陈之夏绝对不是累赘! 顾凛看她一眼,想说点什么,陈之夏却已经脱下了高跟鞋,光着脚,示威般朝顾凛一扬头:“走吧!” 又走了一段路,陈之夏发现她果然是太乐观了。脚后跟不疼了,可脚板又开始痛起来了。他们是从杨树林里穿过,树林里的枯枝石块特别多,她的脚被磨的生疼。 为了不让顾凛看笑话,她又坚持着走了很远。眼看快走出杨树林了,突然,脚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痛得她尖叫起来。 “别动!”顾凛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脚。陈之夏的脚心,赫然扎着一枚碎玻璃碴。 顾凛把陈之夏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轻轻的,极小心地用手指拔出那半截玻璃碴。幸好玻璃碴比较小,伤口虽然流血了,但创伤面积不大。 顾凛把玻璃碴远远扔出去,看着大雨中茫然无措的陈之夏,一言不发,一个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喂喂!”陈之夏没料到顾凛这么简单粗暴,说抱就抱,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她,她赶紧推他,想挣脱他的钳制。 “别矫情了。”顾凛不耐烦地瞪她:“你以为我想抱你?” 这种公主抱最耗体力了好不好!刚才说背她,她又不同意。他简直搞不懂这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倔的要死,石头都比她柔软。 听顾凛说她矫情,陈之夏有点讪讪的。她确实有点矫情,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其他男性朋友抱她,也许她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可是顾凛不行,不知道为什么,被顾凛抱着,她浑身都不自在。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顾凛心底里是讨厌她的吧。 陈之夏不再说话,垂下眼睛,任由顾凛抱着她往前走。风雨大作,一柄小小的伞遮在两个人的肩头。 伞外是狂风暴雨,伞内却自有一个小小的世界。 顾凛的鼻息扑在陈之夏的脖颈间,热热的,将她半张脸都熏染上桃色。 干嘛啊这是,陈之夏在心里暗暗窘迫,她是不是思春了,为什么会有一种心如鹿撞的感觉。一定是因为她很久没有接触异性了。 看来她真的应该忘掉向永煊,多参加参加什么相亲会才是。 终于走出杨树林,可乡间小路上也一片空旷,根本没什么车经过,搭便车是想也别想了。 抱着一个大活人走这么远,虽然顾凛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陈之夏知道他肯定累了。 虽然被人抱着走路挺舒服的,但善良的陈之夏还是挣扎着要下来:“我的脚不痛了,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顾凛冷冷看她一眼:“给我好好呆着。” 陈之夏不服气地小声嘀咕:“真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我这不是怕累到你吗!” 顾凛又看她一眼,拉过她一只手臂勾到自己脖子上:“怕我累就替我省点力气。” 其实,陈之夏知道这样顾凛能省点力气,但是她不好意思。本来公主抱的姿势就已经够暧昧了,现在还勾着他的脖子,她和向永煊谈恋爱的时候都没玩过这种花样啊! 那时候他们就是每天一起上自习,傻乎乎地互相练口语,小手都没拉过几次,丫突然告诉她,他要出国深造,分手吧! 顾凛当然不知道陈之夏在他的怀里回忆往事。 女孩的身体轻盈柔软,乖巧地偎在他胸口。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心跳。“砰,砰,砰”。一下又一下,应和着他的。 顾凛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似乎暴风雨都不那么讨厌了。 唰唰唰,后面似乎有车驶过的声音。陈之夏和顾凛同时回头, 一辆小轿车正穿过雨幕,沿着小路朝他们驶来。 “哇!太棒了!说不定我们可以搭便车!”陈之夏高兴地喊起来,伸出手臂准备挥手拦车。 “别乱动。”顾凛语气冷淡地阻止她:“乱搭车不安全。” “哦!”陈之夏忽然想起之前看到的新闻,女大学生搭黑车被弃尸荒野,赶紧放下手臂。 车擦着他们俩开了过去。目送着车走远,陈之夏突然醒悟了:“其实我们根本不用担心呀,我们有两个人!而且你还这么身强力壮的!” 顾凛没说话,陈之夏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开始讽刺顾凛:“顾总,您身手这么好,一个过肩摔能让人瘫痪,还怕什么不安全呀!” 顾凛还是没说话。他也有些弄不懂,刚才自己为什么要阻止陈之夏搭便车。 其实不存在什么安全问题。他老远就看清了,车里只有驾驶员一个人而已。 ------题外话------ 顾总为什么不想让陈之夏搭便车? 第三十二章 心猿意马 千辛万苦来到客栈,顾凛松开手放她下来的时候,陈之夏明显感觉他的手臂都僵硬了。 “很累吧?”她有点歉疚地问道。她163,101斤,绝对说不上身轻如燕。抱着她走这么远,顾凛一定累坏了吧。 顾凛语气淡淡的:“还好。” 哦,那大概是她的错觉吧,陈之夏放心地点点头,瘸着腿朝客栈里面走去。 一个中年妇人迎来过来:“你们两位是住店吗?”她很热情地拿过来两条干毛巾:“真是遭罪,看这一身湿的!今天雨太大了,快擦擦吧!一会儿上去洗个热水澡,可别感冒了。” 陈之夏连声道谢:“谢谢大姐!” 拿过毛巾就开始擦脸擦头发,真冷啊,离开了顾凛的怀抱,冷风一下子就把她给吹透了。 顾凛向中年妇人道了谢,但是没有接她手里的毛巾。 “请问还有客房吗?我们需要两间。”他瞟陈之夏一眼,问中年妇人道。 中年妇人一拍手:“可是不巧了!刚才来了个客人住了一间。现在只剩一间了。”她笑道:“你们小情侣住一间怕什么,现在不都这样吗?没什么可难为情的。” 小情侣……陈之夏手一抖,赶紧解释:“大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一间客房没办法住的。” 大姐看看顾凛,又看看陈之夏,为难道:“那,那就没办法了,今天大雨,高速也封了,好多人寻过来住宿,现在只剩最后一间房了。” 陈之夏看着顾凛,顾凛也看着陈之夏。两人都没说话。 中年妇人劝道:“这四里八乡的也没别的客栈了,你们就将就将就吧,反正就一晚上。天气预报说明天雨就能停。” 陈之夏怀着郁闷的心情和顾凛进了最后一间客房。 这间客房是走廊的最后一间,光线阴暗不说,还有一股霉味。住宿条件那是相当的差劲。 顾凛这种锦衣玉食的贵公子,怎么住得惯这样的房间?陈之夏本以为顾凛会十分嫌弃,没想到,他四处看了看,竟然什么都没说。 吃得了鱼翅,咽得下咸菜,能屈能伸。陈之夏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在心里给顾凛加了一分。 窗外的雨还一点要停的迹象都没有。陈之夏又冷又饿,只想赶快洗个热水澡然后饱饱地吃一顿。 客栈虽然简陋,所幸热水还是有的,虽然不是那么热,但勉强也能洗个澡了。 想到顾凛还浑身透湿地在外面等着,陈之夏匆匆忙忙冲洗了一下,就准备结束让他来洗。 擦干身上的水,陈之夏突然呆住了。她没衣服换啊!穿来的裙子已经湿透了,连内衣都湿透了,根本没任何可以穿的衣服! 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陈之夏只好裹着浴巾出去了。 果然,顾凛看到她很明显的愣了一下,目光在她胸口和大腿上打了个转,又迅速移开了。 陈之夏窘迫的转过身去:“你快去洗吧。我洗完了。” 顾凛进了浴室,陈之夏见桌子上有吹风,赶紧拿了吹风来吹自己的裙子。 裙子材质轻软,等顾凛洗完澡出来,裙子一半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陈之夏看看顾凛,见他上身光着,下面穿着那条湿裤子,皱皱眉:“你这样会感冒的。” 顾凛不以为然地挑挑眉,转身向门外走去:“我下去叫点饭菜上来。” 他们来的晚,错过了午饭,现在还饥肠辘辘呢。 陈之夏吹干了裙子,趁着顾凛还没回来,赶紧躲到浴室把内裤也吹干,文胸不容易干,她吹了两下只好放弃了。 换上裙子和内裤,她感到安全多了。看到顾凛的湿T恤还扔在浴室,她索性拿来吹风,帮他把衣服也吹一吹。 让那厮穿上衣服,省得他光着身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衣服吹得半干,顾凛回来了,见陈之夏在给他吹衣服,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有点意外,有点感动,也有点窘迫。 陈之夏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她细心地把T恤上的褶子抚平:“一会儿你自己把裤子也吹一下。穿湿衣服对身体不好。” 话说完了,她没听到顾凛回答,扭头看了顾凛一眼,不满道:“对别人的关心,你好歹要说个谢谢吧?” 顾凛还是没说谢谢,他盯着她的眼睛:“你这么温柔贤淑,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陈之夏调过视线不再与他对视,顾凛的眼睛,带着强大的气场,似乎想一直看到她的心底里,这样的眼神,让她有些心慌。 她胡乱说道:“我一向温柔贤淑,你没体会到罢了。” 顾凛突然轻笑一声:“是吗?”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醇厚,只是此刻,这低沉醇厚中多了一丝不动声色的温柔。 只可惜,神经大条的陈之夏,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丝温柔,她还以为顾凛又在讽刺她。 她把衣服和吹风一起扔给顾凛:“自己吹吧!本小姐不伺候了!” 顾凛摸摸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就直接往身上一套。走到浴室,他脱下裤子,本来准备把湿裤子吹一下,结果眼神不小心扫到一个白色的东西。 陈之夏的文胸。 少女的款式,周围一圈细细的蕾丝,并不是性感魅惑的款式,却让顾凛心中无由来生出一股躁动。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陈之夏在外面砰砰砰地敲门:“等一下!顾凛,你先出来一下!” 顾凛不明所以,赶紧套上裤子打开门:“什么事?” 陈之夏涨红着脸:“我,我有点东西忘在浴室了,你先出去一下。” 顾凛站在房间,看着陈之夏鬼鬼祟祟地拿着文胸塞进床头的衣柜,唇角微微一勾。 傻丫头,他早就看见了! 顾凛重新走进浴室吹裤子,吹着吹着,开始有些心猿意马。 今晚,如果其他客人都不退房,他就要和陈之夏睡一间房了。更要命的是,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沙发都是单人座的,想睡沙发都没地方睡! 第三十三章 落入他怀中 折腾了半天,两人总算能穿着半干的衣服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了。没一会儿,顾凛叫的饭菜也送上来了。 客栈条件简陋,饭菜的味道倒还不错。陈之夏和顾凛两个人把五个菜吃得干干净净。 盘子里还剩最后一块鸡肉,陈之夏的筷子已经把鸡肉夹起来了,想了想,她又把鸡肉放回盘子里:“算了,让给你吃吧。”她冲顾凛友好地微笑。 算这丫头还有点良心,还记得今天是谁抱她过来的。顾凛很欣慰,正准备将鸡肉夹起来,听见陈之夏说:“毕竟你是出钱的人嘛。” 顾凛:“……” 下雨天,天黑得格外早,房间的电视又是坏的,手机又没电了,陈之夏百无聊赖,见顾凛给家里打完电话,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就凑过去看了两眼。 顾凛玩的是一款益智小游戏,立体迷宫的走法非常刁钻,到处都是陷阱,很容易挂掉。陈之夏看了两眼,来了兴致,坐在沙发扶手上,一边看顾凛玩,一边在旁边指指点点:“不对不对,这个地方刚才好像走过。应该试试这边这条路。” 她看得太投入,弯着腰朝顾凛贴过来,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一缕发丝已经散落下来,正贴着顾凛的耳边轻轻拂动。发丝有淡淡的香气,顾凛心浮气躁地瞟陈之夏一眼:“坐直。” 陈之夏沉浸在游戏中,反应慢了半拍,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顾凛:“什么意思?” 顾凛收回目光,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叫你坐直,坐正。保持恰当距离。” 陈之夏的脸唰的红了。顾凛的意思太恶毒了!意思就是她故意往他身上靠,故意勾引他! 这是*裸的羞辱,*裸的嫌弃,*裸的鄙视! 说一句“我根本不是故意的”实在太弱了,根本起不到任何杀伤敌人的作用。陈之夏憋了半天,也没想出更好的话,只好恶狠狠地瞪了顾凛一眼:“少不要脸了!谁往你身上靠了,自作多情!” 顾凛没搭理她,继续玩手机。 陈之夏怒气冲冲地上床睡觉了。和衣而卧,她把一床被子全卷到自己身上,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样。 吹了风又淋了雨,陈之夏已经很疲惫了,在床上躺了没几分钟,怒气还没消散她就睡着了。 顾凛玩了一会儿游戏,就听见了陈之夏均匀的鼻息。他把手机扔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摇了摇头:这丫头还真是没心没肺,刚才还气得要命,没过两分钟,睡着了。 抱着陈之夏走了那么远的路,两条胳膊十分酸痛,顾凛活动了一下手臂,出去找老板娘要了一床棉被。大床很大,空着也是浪费。 即使他委屈自己睡沙发,陈之夏也不会承他的情,说他是个好人。 夜里气温下降,陈之夏浑身都缩成了一团,还是觉得冷。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个地方似乎很温暖,她把冻得冰冷的脚丫伸了过去。温暖的空气让她舒服得发出一声轻叹。她尝到甜头,把小腿也伸了过去,让更多皮肤接触到那股暖意。 顾凛躺在床上,刚要睡着,陈之夏的脚丫无声无息钻进他的被窝来了。 顾凛身体僵了一下,扭头朝陈之夏看去。她闭着眼睛,很明显是在做梦,还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陈之夏的脚就贴在他小腿上,冰冷冰冷的。这丫头大概是冷吧。算了,她爱把脚丫伸过来就伸过来吧,顾凛没理陈之夏,闭上眼睛继续睡。 可是已经睡不着了,更可恨的是,陈之夏得寸进尺,竟然把小腿也伸过来了。 顾凛只穿了条短裤,陈之夏穿着裙子,两人小腿都是光着的。陈之夏的小腿就在他小腿上蹭来蹭去的…… 顾凛简直要疯了。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 他轻轻地把陈之夏的腿踢回她自己的被子,把自己的被窝裹紧一点,翻身背对着她。 世界终于安静了,陈之夏的脚在他的被子外蹬来蹬去,没找到入口,也只好偃旗息鼓了。 顾凛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结果,十分钟之后,一个蜷缩的女人直接贴到了他的被子外面! 两个人的身体,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夏凉被! 睡梦中,陈之夏找到一个带壁炉的房子,壁炉里的热气熏烤着她,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顾凛瞪着他身边八爪鱼般巴着他的陈之夏,她的睡颜纯真无邪,他心里却起了邪念。 分明是凄风苦雨,顾凛却觉得房间的温度已经高到难以忍受,他的额头开始渗出汗珠,一动不动地,全身僵硬如石头。 陈之夏酣睡如猪,完全不知道他在经受着怎样的折磨。 顾凛烦躁地将被子一掀,准备下床去沙发上冷静一会儿。 他刚掀开被子,还没来得及起身,陈之夏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入他的怀中。 她婴儿般咂咂嘴,自来熟地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将自己牢牢嵌在他怀中。 真暖和,好舒服啊。睡梦中,陈之夏在壁炉边跟好友聊天,觉得人生真是幸福极了,美满极了。 顾凛的胳膊被陈之夏当成了枕头,她的大腿压在他的肚子上,手臂还攀在他的胸口。她把他当成了大号的玩具熊,抱着他睡得无比香甜。 顾凛到底还是没忍住,瞟了几眼。 她的裙摆翻卷到腰部,内裤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暴露在空气中,大腿白皙细嫩,在幽暗的光线中有着不可思议的吸引力。 该死的!顾凛简直拿她没办法。 他轻手轻脚地将她的大腿搬开,又把她的手臂拿开,最后还细心地将她的裙摆拉下来,盖住她走光的部分。 最后,他才做贼般溜到沙发上坐下。顾凛喝醉了酒一般,昏昏沉沉地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最后,在某种漂浮不定的情绪中睡着了。 第三十四章 更深层次的理解 天亮的时候,雨停了。 陈之夏盖着两床被子,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房间里静悄悄的。 她揉揉眼睛朝房间里看去,只见顾凛背对着她斜靠在沙发上,好像还没醒。 陈之夏看看床上的两床被子,小声嘀咕:“奇怪,某人怎么变得这么无私了,要了一床被子又不盖,送给我盖了?”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裙子,走到沙发旁边:“顾总,起床了!” 昨天顾凛给家里打过电话了,顾家今天派车过来接他们。 顾凛没有理她,陈之夏有点不高兴,加大了音量:“顾凛!” 顾凛还是没有声音,陈之夏绕到他面前一看,吓了一跳,顾凛脸色潮红,头发都汗湿了,好像生病了。 她伸手拍他的肩膀,想把他叫醒,结果手刚碰到他的身体,就感受到一股热力。顾凛发烧了! 陈之夏把手搭在他额头上,果然,滚烫的! 这可怎么办?陈之夏急了,顾凛叫都叫不行,该不会是昏迷了吧? 拍了两下顾凛的脸颊,没有反应。陈之夏更着急了,完了完了,一定是昏迷了!发烧昏迷了,顾凛会不会烧成傻子? 怎么办怎么办!陈之夏一不做二不休,伸出大拇指,狠狠朝顾凛人中掐去! 顾凛烧得糊里糊涂的,陈之夏拍他脸颊的时候他已经醒了,但他太累太困,懒得睁眼。 没想到,陈之夏竟然下手这么狠,直接用指甲掐他人中! 顾凛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把陈之夏推开。 顾凛醒了,陈之夏这才放下心来:“怎么样,你没事吧?” 顾凛嗓子疼得厉害,懒得说话,偏偏陈之夏还在旁边聒噪:“你感觉怎么样?我去找老板娘要点退烧药来给你吃。来来,我扶你到床上躺着。” 顾凛甩开她的手不要她扶,自己慢慢走到床边。 陈之夏帮他盖被子,又开始唠叨:“这不是有两床被子吗,你为什么不拿一床自己盖?看吧,现在发烧了吧?还不知道客栈有没有退烧药,要是没有,还要给你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带药过来。哎,你身体素质也太差了点吧?不就是在沙发上睡一晚上吗,怎么就烧成这个样子?冷也不知道把被子扯过来盖,看来你智商也不高嘛!” 顾凛被她吵的头疼,忍无可忍,瞪了她一眼。 真不知道昨天是哪个蠢丫头主动投怀送抱,要不是为了维护那个蠢丫头的清白,他何至于仓皇逃窜,躲到沙发上睡一夜? 现在这个蠢丫头还振振有词,说他傻,他笨,他身体不好! 高烧的人格外虚弱,顾凛自己感觉是瞪了陈之夏一眼,可在陈之夏看来,顾凛只是可怜巴巴地看了她一眼。 陈之夏一下子心软了,母性被激发了,她的语气变温柔了:“你再坚持一下,我去给你找退烧药,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的。” 她帮顾凛把枕头放好,不小心看到他的脸,她扑哧一笑:“顾总,你人中上长出月亮来咯!真漂亮呀!” 顾凛人中被她掐红了,一道弯弯的红痕,像月亮。 顾凛烧得糊里糊涂的,却也听出陈之夏是在取笑他,他闭上眼对她说了一个字:“滚!” 陈之夏伸手拍拍他的脸:“别嚣张哦,现在躺着不能动的人是你!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这种情况下,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 顾凛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陈之夏十分得意。趁他病,要他命。她不想要顾凛的命,但趁着他生病好好欺负欺负他,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陈之夏蹦跳着下楼去给顾凛要退烧药了。老板娘很靠谱,不仅准备了退烧药,还递给她一碗白粥:“端去给病人吃吧。发烧只能吃这个。” 顾凛又陷入了昏睡,陈之夏喊了他两声他也不回答,没办法,陈之夏只好捏住他的鼻子。 没两秒钟,顾凛不耐烦地睁眼了:“做什么?” 陈之夏知道,如果顾凛没生病,如果他手里有刀,他肯定会给她一刀的。 她笑眯眯地把退烧药递到他嘴前:“来,顾凛小朋友,张嘴说‘啊’!” 顾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陈之夏把药丸送到他嘴边,在顾凛正要张嘴时,她突然把手缩了回去:“叫姐姐!叫姐姐我就给你吃!” 陈之夏极力忍笑的表情落在顾凛眼中,他昏蒙的神志清醒了两分。臭丫头片子!竟敢把他当成无知儿童,用这么幼稚的手段戏弄他!给他等着!病好了他再好好收拾她! 顾凛当然不会叫姐姐,陈之夏见他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只好把药塞进他嘴里:“好了,吃药吧!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姐姐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吃了药,顾凛又喝了点水,陈之夏给他盖上被子,顾凛很快就睡着了。 过了半个小时,陈之夏走过去摸了摸顾凛的额头,温度低了很多,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 白粥顾凛没吃,倒掉可惜了,陈之夏拿起勺子,准备自己把这碗粥吃掉。刚吃了几口,顾凛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来电显示是妈妈,陈之夏赶紧喊顾凛接电话。 顾凛挂了电话,看到了桌子上的白粥。烧退了有了胃口,他正好有点饿,就端起粥吃了起来。 陈之夏在卫生间洗手,出来一看,顾凛正在吃粥,赶紧摆摆手:“哎哎,这粥我吃过的!” 顾凛愣了一下,陈之夏还以为他会嫌弃地把碗扔掉,结果他又接着吃起来,表情十分淡定。 陈之夏傻眼了,想当初她帮他夹菜他都那么嫌弃,现在竟然吃起她吃剩的东西来了。 人饿极了,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呀。陈之夏对“衣食足而知荣辱”这句话,又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题外话------ 谢谢岚皇妹子的鲜花!也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么么哒! 第三十五章 孤男寡女月黑风高 陈之夏没想到,顾家的人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来得这么大张旗鼓:直接开了直升飞机过来的! 顾凛的爸爸顾念远,妈妈梁颂娴都来了,还带了一个家庭医生。 陈之夏默默站在角落,看着家庭医生全副武装地为顾凛触诊,第一次深深感到,她和顾凛,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突然理解了顾凛的傲慢。 顾凛的父母对她淡淡的,没有明显的鄙视瞧不起之类的,但也绝对说不上亲切热情。 陈之夏也没觉得受打击,反正是假的嘛。顾凛父母喜不喜欢她,真的是无所谓的事。 就是开口叫爸妈有点困难,她很含糊地糊弄过去,引来顾凛含义不明的一瞥。 飞机很快就到了顾家祖宅。顾凛站起身正要下去,梁颂娴赶紧伸手,想要搀扶他一下:“阿凛,慢点!” 顾凛看陈之夏一眼,拒绝了梁颂娴的搀扶:“不用。我能走。” 梁颂娴看到了儿子看陈之夏的眼神,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扭头也看了陈之夏一眼。 她明白儿子的意思,他要维持他男子汉的自尊,不想在陈之夏面前显露出任何虚弱。可是,这个女人说什么也是他的新婚妻子,见到自己老公病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过来扶一下,实在是太不体贴,太不贤惠了! 说到底,她并没感觉到这个叫陈之夏的丫头对自家儿子多么上心,反而是顾凛对她很在意的样子。 难怪要甩了慕言娶这个女人,给所有人来了个突然袭击,原来是真的动心了。 梁颂娴想起儿子对纪慕言冷淡礼貌的样子,心里暗暗感慨。当初她还奇怪呢,怎么儿子突然就同意娶纪慕言了,原来在这里等着! 就是想打着娶纪慕言的招牌,让这个女人李代桃僵,大庭广众之下,让顾家人没有阻止的机会。 梁颂娴冷冷打量着陈之夏。一张脸还算清秀,可举止粗鲁,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怎么看都比不上温婉漂亮的纪慕言。 算了算了,儿子喜欢,她就给这丫头三分脸面。 梁颂娴想着,跟在顾凛后面下了飞机。 顾家老爷子亲自等在客厅,见到顾凛苍白虚弱的样子,心疼得什么似的,一会儿催佣人关窗户,担心宝贝孙子被风吹着,一会儿斥责家庭医生用药太重,担心宝贝孙子的病体扛不住。各种关心各种紧张。 看到顾家人如临大敌的样子,陈之夏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不就是感冒吗,多大点事啊,有钱人就是夸张。 关心完孙子,顾老爷子这才注意到默默站在人群边缘的陈之夏,朝她招招手:“丫头,你也过来。” 陈之夏笑着走过去,甜甜地叫了一声:“爷爷!” 叫爷爷她没有心里负担,反正在外面叫陌生的老人家也是这样叫的嘛! 这声爷爷让顾老爷子很受用,他点点头:“好孩子,你跟阿凛都辛苦了。在那种地方住一夜,累坏了吧?吃点东西就跟阿凛上楼休息吧。一会儿吃午饭了我让佣人叫你们。” “谢谢爷爷!”陈之夏尽量少说话,多微笑。 终于能坐到餐厅吃东西了,脱离了顾老爷子和顾家父母的包围,陈之夏坐在椅子上松了口气。 早餐已经过了,午餐还没开始,这顿算是加餐,陈之夏本以为就是简单的点心和粥面之类的,结果佣人大盘小盘的,把桌子上摆得满满的。 顾凛发烧,只能喝点清粥。陈之夏早就饿了,看到这么多好吃的,也不跟顾凛客气了,开开心心地大吃起来。 正吃得高兴,忽然觉得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陈之夏抬头一看,顾凛在看她,眼神很奇怪。 自己只能喝粥,她却大吃大喝,顾凛心理一定很不平衡吧? 陈之夏暗暗好笑,故意夹起一只虾球放进嘴里,眯起眼睛,很陶醉地咀嚼:“真好吃呀!太美味啦!嫩嫩的,鲜鲜的……” 看着陈之夏炫耀虾球的美味,顾凛简直无语了,这丫头能不能再幼稚一点! 他盯着她看,是因为他妒忌她能吃虾吗!不!是因为她嘴角粘了米粒! 吃相还不如一个三岁小孩,还可笑地以为自己羡慕嫉妒她。 顾凛嘴角抽搐一下,索性起身往卧室走。头还是有点晕,他要去床上躺一会儿。 陈之夏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刚想客套客套,帮佣人收拾一下桌子,顾老爷子又坐着轮椅过来了:“丫头,去卧室休息吧。” 说着,又叫佣人过来带她上去。 陈之夏跟着佣人往楼上走,简直有一种被押解的错觉。感觉自己就像个犯人,在最高司令官的指示下,被狱警押去坐牢。 佣人把她带进顾凛卧室,还来了句:“您和少爷好好休息,我就在门外,有什么需要叫我就行了。” 陈之夏一头黑线地进了卧室。这真跟坐牢差不多了,门口还有人看守。 顾凛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没睡着。陈之夏试探地轻声喊他:“顾凛?” 没有回音。 她声音稍微大了点:“顾总?” 还是没有回音。 看来这厮已经睡着了。陈之夏松了口气,觉得自在了一些。拿出刚才找佣人要的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坐在沙发上玩起手机来了。 手机一开机,程一楠的消息就轰炸般进来了。 “之夏,你怎么关机了!你不是去顾凛家了吗?怎么关机了?你和顾凛,是不是发生什么故事了?” 切,她和顾凛能发生什么故事?陈之夏飞快地打字,正在回复程一楠,程一楠打电话过来了。 陈之夏吓了一跳,赶快把手机接了起来。 她朝床上看了一眼,顾凛的身体一动不动,还在熟睡。 “之夏!快老实交代!昨天晚上为什么关机!你和顾凛干什么了?”程一楠一开口就重磅炸弹。 陈之夏捂着嘴小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和顾凛能干嘛?” “能干的事多了,你们回顾家,肯定要睡一个房间嘛,嘿嘿,你说,这孤男寡女,月黑风高的……”程一楠笑得十分奸诈。 “滚滚滚!”陈之夏的脸一下子红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脸红:“我怎么可能和他这样那样!我又不喜欢他!” 大床上,顾凛的身体轻轻动了一下。陈之夏却恍然不觉,还在向程一楠极力辩解,顾凛完全不是她的菜,她绝对不可能喜欢上顾凛,更不可能和他发生任何*关系! ------题外话------ 什么时候才能发生*关系!好急啊 第三十六章 忍不住一笑 和程一楠打完电话,陈之夏想起最近被炒得爆红的一部电影她还没看过,就用手机搜索了一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精彩片花。 搜索结果出来了,她意外地发现,除了各类片花,竟然还有高清抢鲜版,这种抢鲜版其实就是盗版。盗版常见,但高清盗版就很少见了,陈之夏好奇地点开那个链接。 她万万没想到,点进去之后,跳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高清电影,而是一个不堪入目的网页,上面全是各类穿着暴露的女郎,搔首弄姿的摆出各种羞羞的姿势,甚至还有几个小画框里是男女妖精在打架。 完了!中毒了!这根本就是带病毒的黄色网站! 陈之夏赶快关闭网页,可是没有用,页面根本关闭不了,更可怕的是上面的人还开始动起来了! 陈之夏脸红心跳,她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那些儿童不宜的画面,直接去摁电源开关。 但是!还是没有用!压根不弹出关机页面! 银行卡,支付宝,邮箱,绑定的各种手机账号……陈之夏忽然想到自己的财产安全,一下子蹦了起来! 实习生工资很低的,她那都是血汗钱啊! “顾凛!”她顾不得许多,跑到顾凛床前,伸手去摇他的胳膊。 顾凛本来也没睡着,被她一摇,睁开眼睛冷冷看着她:“做什么?” “快把你手机借给我用一下!快!”陈之夏想借他的手机查一下,手机中了病毒该怎么清理。 顾凛嫌弃地挪开自己的胳膊,不让她碰自己:“你自己的不能用?” 她又“不喜欢他”,又“不可能和他这样那样”,干嘛还跑来对他动手动脚? 他没义务满足她的无理要求。 顾凛对她一向不怎么友好,陈之夏已经习惯了,所以她并不介意他的嫌弃,放低身段哀求他:“不要这么小气嘛,就用一下下,五分钟!五分钟怎么样?” 她清澈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嘴唇因为紧张,傻乎乎地微微张开,有一种孩童般的天真。 顾凛心软了。 他拿出手机递给陈之夏,陈之夏伸手来接的时候,他又把手缩了回去——他忽然想起,他生病烧得迷迷糊糊,陈之夏是怎么给他喂药的! “叫姐姐,叫姐姐我就给你吃!” 哼哼。果然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借我手机想干嘛?”顾凛看着陈之夏,很悠闲地将手机划开又关上,关上又划开。欣赏着陈之夏心急火燎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陈之夏语塞。她总不能说手机中了黄色网站病毒,想查一下怎么解决吧? “不说算了。”顾凛把手机收回去,还压在枕头下,闭上眼,准备继续睡觉。 陈之夏急了,要脸还是要钱?她挣扎了几秒钟,决定还是先保住银行卡上那几串可怜的数字。 陈之夏狠狠心,咬着牙把手机递给顾凛:“我手机中病毒了,你帮我弄一下。” 果然,顾凛一看到她手机屏幕,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陈之夏,你每天就看这些东西?” 陈之夏一张小脸羞得通红:“不是的!我以为那是电影的链接!我从来不看这些东西的!” 手机屏幕上的女妖精还在扭来扭去,想到银行卡很可能已经阵亡,陈之夏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 她悲愤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顾凛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以后不要这么蠢了。” 陈之夏看都没看清楚,顾凛手指这里戳戳,那里点点,那个不堪入目的画面竟然就被他关掉了! 顾凛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查查你的银行账号余额,如果没问题,我给你的手机重新设置一下。” 陈之夏赶快用顾凛的手机登陆自己的银行账号,还好,那点可怜的存款还在。 “苍天有眼!神灵保佑!”陈之夏捧着手机,“吧唧”就在那个存款数字上亲了一口。 顾凛看着她,一脸的嫌弃:“你脏不脏?” 有调查指出,手机上的细菌和马桶盖上的一样多。而他的手机已经两天没消毒了。 陈之夏退出账户,心情很好地把手机还给顾凛:“谢谢你啦!” 虽然顾凛嫌弃她玷污了他的手机,但她决定不和他计较了,存款保住了,一切都好说了。 顾凛把陈之夏的手机处理干净,把手机还给她:“以后不要乱点那些乱七八糟的链接。” 陈之夏点头如捣蒜:“顾总所言极是!以后一定注意!” 她巧笑嫣然,眼神又明亮又俏皮,顾凛看着她的脸,突然忘了下一句要说什么。 他仓促收回自己的眼神,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你刚才说想看的那个电影叫什么来着?” “《空气中的恋人》,”陈之夏把电影的名字告诉他:“口碑超级好,看过的人都哭得稀里哗啦的,据说特别感人。” 顾凛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比《XXXX》还感人?” 《XXXX》是陈之夏在追的那部偶像剧,她看得流泪,还被顾凛嘲笑的那部剧。 顾凛这明显就是在讽刺了,陈之夏竖起身上的小钢刺:“顾凛,你说话怎么那么烦人呢?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喜欢吃鲍鱼,干嘛瞧不起别人爱吃海带?” “海带含矿物质,氨基酸,蛋白质,还有膳食纤维。《XXXX》有吗?”顾凛毫不留情地打击她:“看这种脑残剧,除了满足一下低劣的审美,还能得到什么?” 陈之夏气得要死,她瞪着眼睛,正准备奋力反驳顾凛,看到他一副好整以暇,等着她进攻的表情,忽然转变了策略。 她笑得甜蜜蜜地,一双大眼睛充满崇拜地看着顾凛,用最温柔最娇嗲的声音道:“顾总,你好帅!你又帅,身材又好,还会修手机,人家好崇拜你!” 顾凛戒备地看着她,搞不清她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 果然,陈之夏前脚夸完他,后脚就垮下脸,恶狠狠道:“难怪我看你处处顺眼,原来是因为我审美低劣!” 顾凛忍不住一笑:“有进步。懂得偷换概念了。” ------题外话------ 大家喜欢这种温馨互动吗? 第三十七章 撞见 两人互相又损了两句,佣人过来请他们下楼吃午饭了。 “少爷,少夫人,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我没胃口,不吃了。”顾凛说着,瞟陈之夏一眼:“你也别去了。” “哈?”陈之夏瞪顾凛:“午饭都不让我吃了?”也太过分了吧?不就是跟他打了打嘴仗吗?报复心太强了吧? 顾凛悠闲地伸着长腿看着她:“你还吃得下?” “呃……”陈之夏摸摸肚子,确实挺饱的,刚才吃的太多,到现在胃还胀胀的:“吃不下了。”她老老实实地承认。 “出去吧。”顾凛对佣人点点头:“爷爷问起来,就说我们在休息。” “好的,少爷。”佣人毕恭毕敬地点点头,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佣人到了楼下,把顾凛的话原样转述了一遍,梁颂娴一听就皱起眉头:“这怎么行,一点东西都不吃,肯定不行的呀!张妈,你给阿凛端一碗燕窝粥上去。” 顾老爷子手臂一拦:“别去打扰他们。让他们好好休息。” 孙子特意让佣人转告自己,他和那丫头在休息。这言外之意还不清楚吗?孙子要泡妞,闲杂人等最好不要过去打扰!顾老爷子笑眯眯的,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胖的重孙子正在朝他招手。 梁颂娴不敢违背公公的意思,想了想,扭头问另一个佣人:“颂芝也快到了吧?你打个电话问问,看看她能不能赶上午饭。” 佣人应了一声,过去打电话了。顾老爷子有些不悦地问梁颂娴:“上次给你妹妹介绍的,恒发地产的王总,又没成吗?” 梁颂娴的表情也很无奈:“颂芝嫌弃他秃顶,不愿意……” 顾老爷子摇摇头:“她已经40多岁的人了,还挑什么?我们帮她介绍的,哪个不是事业有成的?嫌弃刘总年纪大,嫌弃王总秃顶,嫌弃杨总个子矮,周总各方面都不错吧?她又嫌弃人家死了老婆,她过去做续弦不吉利!她这样挑三拣四的,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顾念远咳嗽一声:“爸,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您何必勉强呢?” 梁颂娴看了丈夫一眼,表情很微妙。随即,她又掩饰般地强笑着,和顾老爷子开起了玩笑:“是呀。爸,您这么急着把颂芝嫁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想赶她走呢!” 顾老爷子冷哼一声:“我要是想赶她走,20年前就赶她走了!还能留她住这么久?” 梁颂娴赔笑道:“就是这个意思嘛。爸,我们都知道您菩萨心肠,又喜欢热闹,颂芝一直单身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不投奔我们,她又能去哪里呢……” 顾老爷子不耐烦地摆摆手:“我没烦她住我们家里,我烦她挑三拣四!以后都别给她介绍老公了,随她去吧!反正顾家也不少她这口饭吃!” 梁颂娴松了口气,看到顾念远似乎也松了口气,嘴角不由浮出一个极淡的冷笑。 楼上,陈之夏打了个呵欠:“好无聊啊,顾凛,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晚上吧。”顾凛也有些困了:“吃了晚餐就走。” 陈之夏哭丧着脸:“那我整个下午都要呆在这个屋子里看你睡觉?” 呆在他身边就让她那么无聊吗?顾凛心口有点堵,脸上却不露分毫:“三楼有藏书室,你可以上去看看书。” “那我等会儿去吧。等他们都午休了,我再去。”陈之夏很高兴,终于不用守在这里陪顾凛犯困了。 顾凛知道她不想碰见自己父母,也不拆穿她,淡淡道:“随你。” 两人又聊了几句,顾凛精力不济,睡着了。陈之夏玩了一会儿手机,看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顾家人都吃完午饭开始午休了,就出门找保姆打听了藏书室的方位,轻手轻脚朝楼上走去。 顾家的藏书室占了两间大屋子,一进门,就是高及天花板的橡木大书架,上面分门别类,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书籍。 书架多,窗帘也只半掩着,藏书室的光线阴凉幽暗,十分舒适。 陈之夏找了本小说,见书架最尽头的角落里有张沙发,就拿着书躺在沙发上慢慢看。 看着看着,陈之夏正朦朦胧胧要睡着了,忽然听见一个女人叽叽咕咕的笑声:“这么猴急,不怕被姐姐看到呀?” 然后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好几天没看见你,想死你了。还以为你找了野男人,不回来了呢!” “野男人还用找吗?眼前这不就是吗?”女人调笑着,接着是衣物的窸窸窣窣声。 陈之夏睡意顿消,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男人的声音好耳熟,这……不就是顾凛爸爸顾念远的声音吗? 女人的声音她听不出来,不过肯定不是顾凛妈妈梁颂娴的声音! 偷情。这两个字一下子浮现在她脑海。顾念远和某个女人在藏书室偷情! 陈之夏赶快把身体缩成一团,藏在沙发的角落,静悄悄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被那对男女发现了。 安静的藏书室里,只听见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还有书架被有节奏地撞击发出的咔嗒声。 陈之夏的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了。真是流年不利,今天一天,就遇到两次限制级的画面。而且第二个,还是现场直播! 陈之夏紧紧捂住耳朵,阻挡那些声音传入自己耳中。度日如年,她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喘息声终于消失了,顾念远和那个女人又调了会儿情,终于脚步声远去,藏书室的门被关上,世界总算安静了。 陈之夏又等了一会儿,才做贼般从藏书室溜出来,四下无人,她赶紧跑回顾凛卧室。 顾凛还睡着,陈之夏擦擦脑门上的汗,摸摸自己的脸,还是滚烫滚烫的。 她看看床上躺着的顾凛,他睡得很安静,眼睛闭着,被浓眉的阴影覆盖着,鼻梁高挺,嘴唇的线条意外的柔和优美。陈之夏暗暗想,如果顾凛知道自家老爸在藏书室跟人偷情,说那么肉麻的话,做那么恶心的事,他还能睡得这么安详吗? 第三十八章 打情骂俏 陈之夏正盯着顾凛出神,顾凛醒了。 两人的眼神一下子撞上了。四目相对,彼此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陈之夏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准备走开,走得太急,膝盖撞到了床沿,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接着,她听见了顾凛的声音:“陈之夏,你好像很慌张?” 顾凛的声音,带着点初醒的鼻音,低沉磁性,似乎心情很愉悦。 陈之夏没来由地红了脸,背对着顾凛,她强词夺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慌张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顾凛步步紧逼:“陈之夏,你在慌什么?” “你真无聊!”陈之夏快步离开顾凛的床边:“我只是过来看看你醒没醒。你别想太多!” 顾凛的话,让她很难为情。搞得好像她在暗恋他似的!还厚着脸皮偷看他睡觉! 其实,她真的只是在藏书室受到刺激,不小心对着他的脸感慨一下而已! 侧躺在床上,顾凛看着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背影,脸上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她刚才在偷看他睡觉!还被他抓了个现行! 顾凛翻身下床,故意把动静弄的很大:“陈之夏,我要去洗澡了。离我浴室远一点。” 他故意逗她。想惹她生气。小刺猬生气的样子,他真是百看不厌。 果然,陈之夏又上当了,她愤愤扭头瞪着他:“少不要脸了!谁偷看你洗澡!我还怕长针眼呢!” 顾凛笑眯眯的:“所以偷看男人睡觉不会长针眼咯?” 绕来绕去又绕到这个话题,陈之夏白他一眼,发誓以后一定离顾凛远远的。他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抓到她的把柄,肯定会天天拿出来笑话她的! 顾凛吹着口哨去洗澡了。陈之夏像坐牢一样在沙发上坐了好一阵子,顾凛才穿得人模狗样地出来。 见到陈之夏,他愣了一下:“你怎么还呆在这里?” 陈之夏很悲愤:“不呆在这里,那我去哪里?” 藏书室是是非之地。顾家花园固然很大,可她人生地不熟的,到处乱跑也太奇怪了吧? 顾凛笑道:“是我疏忽了,忘记你胆小怕生。走,我带你去花园走走。” 陈之夏:“……” 她瞪着他的脸,他笑得多可恶呀!表面上关心她,其实是为了损她!胆小怕生,他还真会用词!在他眼里,她压根就一无是处对吧! 看着陈之夏无语的表情,顾凛心中暗爽。又赢了一把,ohyeah!和陈之夏斗嘴,真是其乐无穷! “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呆屋子里。”陈之夏赌气在沙发上坐下来。反正熬到吃过晚饭,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顾凛走过来,弯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如果我们整个下午都呆在屋子里,你猜大家会怎么想?” 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嗓音磁性,语气暧昧。充满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暗示。 陈之夏的脸唰的红了,她简直都不好意思看顾凛的眼睛了:“我管别人怎么想!” 她的脸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两靥晕红,唇瓣娇红欲滴,顾凛心中一荡,想再说点什么,却脑海空空,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陈之夏低着头,心跳忽然加速。顾凛刚洗过澡,他身上有好闻的薄荷气息。这气息若隐若现,浅淡得不可捉摸。 她窘迫地抓住沙发靠垫上的穗子。她和顾凛这是在干嘛?怎么那么像打情骂俏! “笃笃笃……”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两人都吃了一惊,彼此的身体都迅速往后退了一下。 顾凛站直身体,他扭头看着门那边,声音很冷:“做什么?” 门外的张妈,一听见顾凛的声音,心里就有些忐忑。少爷这语气,明显很不高兴,很不耐烦。难道……他和少夫人在屋子里做什么,被她给打断了? 坏了少爷好事,难怪他不高兴…… 张妈小心翼翼道:“一会儿就要开餐了,老爷子让我请您和少夫人下去。” 顾凛看看墙上的挂钟。真的,一不留神,已经快六点了。他才跟陈之夏说笑了几句而已,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 顾凛和陈之夏走到餐厅时,长桌上已经铺好雪白的餐巾,顾老爷子、顾念远、梁颂娴已经在长桌两旁坐好了。梁颂娴旁边,还坐着一个中年美妇,眉眼精致妖娆,打扮入时,看上去十分抢眼。 “来,坐爷爷旁边来。”顾老爷子对陈之夏颇为喜欢,朝她招招手。 陈之夏笑着朝大家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乖巧地坐到顾老爷子旁边去了。 梁颂娴跟陈之夏介绍那个中年美妇:“之夏,这是阿凛的小姨,我的亲妹妹。你跟着叫小姨就行了。” 说着,又对中年美妇道:“颂芝,这是之夏。上次阿凛大婚,你生病了没去观礼,还不太认识。” 陈之夏含混地喊了一声小姨,发现那个女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眼神捉摸不定的,叫她心里有些发毛。 “之夏?好名字。”梁颂芝一直盯着她的脸:“你家是哪里的?父母都还好吧?” 梁颂芝一开口,陈之夏就惊出一声冷汗!这声音,不就是下午藏书室里的那个女声吗? “这么猴急,不怕被姐姐看到呀?” 她终于知道,这个“姐姐”指的是谁了!小姨子背着姐姐,和姐夫偷情! 太可怕了!顾家怎么这么乱啊! 梁颂芝没等到她的回答,有些意外地看了顾凛一眼。陈之夏赶快定定神,轻声回道:“我家是C市的,父母都好。谢谢小姨关心。” “哦,C市的。”梁颂芝似乎轻轻吁了口气:“你今年多大了?” “21了。”陈之夏有礼貌地回道。她的手心还在冒汗。 坐她旁边的顾凛突然截住梁颂芝的话头,转移了话题:“小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颂芝对顾凛似乎颇为忌惮,笑得有点讨好:“中午刚到。” 梁颂娴看着梁颂芝,笑容十分微妙:“下午一定没睡午觉吧?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梁颂芝瞟顾念远一眼:“姐姐你看走眼啦,我下午睡得很好呢!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 梁颂芝这个眼神落在陈之夏眼里,她瞬间听懂了梁颂芝的言外之意。 这家子太乱了,陈之夏决定,她要少说话多吃饭,坚决不卷入这趟浑水。 第三十九章 那就这么定了 顾家的晚餐非常丰盛,陈之夏却食之无味,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说错了话,漏了馅,顾凛反悔不给弟弟找骨髓了。 好容易一顿饭吃完,她后背都汗湿了。顾凛的小姨,那个叫梁颂芝的,一直盯着她看,中途还时不时打探打探她家里的情况,搞得她十分不自在。 更糟糕的是,顾老爷子也来了兴致:“之夏呀,你现在嫁进了我们顾家,按说我们应该去看望看望你父母的。只是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出不了远门啦。你问问你爸妈,什么时候方便,到A市来玩玩,顺便我们两家也见个面。” 陈之夏手一抖,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向顾凛求助,也不敢扭头看顾凛,只好把脚伸过去,用力踩了顾凛一脚。 顾凛的脚被陈之夏重重踩了一下,还只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爷爷,之夏弟弟身体不好,她爸妈一直守在家里照顾弟弟,最近恐怕是来不了了。只能再等等看看。” 顾老爷子眸光一闪,笑得意味深长:“对,来日方长。两家长辈早晚会见面的。” 顾念远和梁颂娴对这门亲事一向无可无不可,听说不用见亲家,也松了口气。 难熬的晚餐终于吃完了,大家纷纷从餐厅往客厅走,陈之夏见顾凛还没有提回去的事情,便朝他使了个眼色。 顾凛会意,却故意装出没看见的样子,优哉游哉地跟着众人往客厅走。 陈之夏急了,趁着众人没注意,压低声音对顾凛说:“不是说吃完晚餐就回去的吗?你怎么还不跟你爸妈提这事?” 顾凛瞟她一眼,嘴角似笑非笑:“脚疼,没办法说话。” “你!”陈之夏气个倒仰。脚疼跟嘴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想报复她也别扯这么拙劣的借口呀! 看见陈之夏气呼呼地瞪着自己,顾凛心情很好:“你跟我道个歉,我就原谅你。” 陈之夏冷着脸:“对不起。” 她的确道歉了,可她这句“对不起”听上去比“你活该”还冰冷无情。 顾凛不满意:“语气温柔点,拿出你的诚意来。” 陈之夏不耐烦了:“滚!” 她气鼓鼓地往前走,顾凛笑眯眯地看着她的背影,心情特别地愉快。 佣人上了果盘,大家坐着闲聊吃水果时,顾凛还是说了要走的事,顾老爷子一听就不高兴了:“你的烧刚退,病还没好呢,怎么就这么急着走!” 顾凛语气淡淡的:“明天公司有事,必须过去。” 儿子以工作为重,顾念远倒是挺欣慰的:“没事,爸,就让他回去吧,大小伙子,一点小感冒而已,烧一退就龙精虎猛的。” 陈之夏也赶紧帮腔:“是呀,爷爷,这点感冒,没事的。阿凛身体特别好,特别强壮的。” 陈之夏这句话说完后,客厅一片安静。 看到大家脸上隐约的尴尬,陈之夏突然反应过来,她到底在说什么呀!什么身体特别好,特别强壮!听上去实在太暧昧了! 陈之夏的脸唰的红了,她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如果地上有个地洞,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顾老爷子咳嗽一声:“也是。新婚的小夫妻,当然希望多一点二人世界。那你们赶紧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一直在观察宝贝孙子的表情,如果说之前他还不确定,现在他是百分之百肯定了,阿凛确实对这丫头动心了! 听见陈之夏夸他身体强壮时,他那种又得意又想掩饰的小表情,完全就是恋爱中的男人的表情嘛! 事情顺利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顾老爷子很欣慰。 顾凛和陈之夏又跟其他三位长辈打了招呼,就上楼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市区的公寓了。 梁颂娴看着陈之夏的背影,酸溜溜道:“阿凛也真怪,怎么就喜欢上这丫头了?还被她吃得死死的……” 梁颂芝瞟一眼顾念远:“这就是缘分嘛,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说不清的。看上去不般配的,往往才是爱得最深的。” 顾念远躲着梁颂芝的目光:“这个丫头虽然门第差了点,但也不讨厌。阿凛喜欢就行。我们顾家的江湖地位已经够牢靠了,不搞政治联姻也没关系。” 梁颂娴惋惜道:“虽说没关系,但阿凛和慕言结婚岂不是更好?纪家的政治后台那么硬……” 顾老爷子摆摆手:“行了,别说这些了,你去跟管家说,让他别跟着阿凛回去了,让小俩口自己住。” 梁颂娴点点头,对妹妹道:“颂芝,你也跟我一过去吧。” 姐妹一起朝耳房走去,离开顾老爷子和顾念远的视线后,梁颂娴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她朝周围看看,一闪身把梁颂芝拉进走廊旁的空房间,把门紧紧反锁上。 “哟,姐姐,你这是要干嘛呢?老爷子不是让你去通知管家吗?你把我拉到这里来干嘛?”梁颂娴斜靠着墙壁,抬起手,欣赏着指尖艳红的丹蔻,语气十分不屑。 梁颂娴脸色铁青,上前一步,狠狠揪住梁颂芝的领口:“呸!别叫我姐姐!想做我妹妹,你还不配!” “行了行了,我知道咱俩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假姐妹,你不用天天提醒我。说吧,什么事?”梁颂芝不耐烦道。 梁颂娴死死盯着她的眸子,眼神恶毒:“你下午去哪儿了?是不是和念远在一起?” “是呀!我是和姐夫在一起。”梁颂芝朝梁颂娴抛了个媚眼:“不是跟你说了吗?好久没睡得那么舒服了!” “啪!”梁颂娴一巴掌甩到梁颂芝脸上:“龌龊的东西!你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梁颂芝反手握住梁颂娴的手臂,指甲狠狠掐进她的肉里,冷笑道:“你当然敢!要不是我手里捏着你的把柄,只怕你早就动了我几千遍,几万遍了!” “闭嘴!”梁颂娴恶狠狠地警告她:“你和念远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顾衍的身份,你要是敢透露一个字,我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梁颂芝冲她妩媚一笑:“那就这么定了!” 二楼卧室里,管家帮顾凛收拾完行李,他和陈之夏正准备走,手机忽然响了。 看看屏幕上的名字,顾凛马上接起电话:“喂,哥?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这么早?陈之夏看看外面的天空,暮色四合,天已经快黑了。 顾凛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竟然隐隐有一丝兴奋。 陈之夏看着好奇,就问了一句:“有什么好消息吗?这么高兴。” “我哥要回来了。”顾凛道:“他在国外呆了大半年,那边的业务终于忙完了,他月底回来。” “哦。”陈之夏点点头。她之前也听说过,顾凛还有个哥哥叫顾衍,是顾家长子,一直负责顾氏集团的海外业务。之前顾家是想培养他当顾氏接班人的。后来才换了顾凛。 第四十章 痛下决心 顾凛虽然退了烧,但感冒还没好,顾家人放心不下,派了司机送顾凛和陈之夏回市区。 顾凛和陈之夏都坐在后座上,山路蜿蜒,司机很小心,开的很慢。在平稳的节奏中,陈之夏慢慢睡着了。 顾凛正用手机回复工作邮件,右肩忽然一沉,陈之夏的头靠过来了。 他微微扭头,看见她两排长长的睫毛密密覆盖在眼睑上,脸颊红润,呼吸缓慢悠长,显然是睡着了。 她鬓边的碎发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刷在他的耳根下,麻麻的,痒痒的。 顾凛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犹豫着是叫醒她,还是坐低一点,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睡得更舒服一些。 挣扎了几秒钟,他选择了后者。 姿势太舒服,陈之夏睡得更酣畅了,山路颠了一下,她的头顺势埋进了他的胸膛。 她呼出的热气就在他的胸口,隔着夏天薄薄的衣衫,让顾凛的心跳缓缓加速。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震得顾凛心慌意乱。 随着颠簸,陈之夏的身体还在往下滑,现在,她的头已经挨到他的小腹了,再往下,就是…… 顾凛不敢再想,赶快用手托着陈之夏的头,把她的头固定在自己的胸口。 睡得好好的被人搬动,陈之夏不耐烦地哼哼两声,双手揪住顾凛胸口的衣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酣睡。 顾凛只觉得热,额头都开始冒汗了,大脑有些晕乎乎的,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发烧了。 顾凛身上的热气烘烤着陈之夏,她的额头也开始冒汗了,额角的碎发被汗濡湿了,贴在脑门上,有一种小女孩般的无知和天真。 好容易到公寓楼下,司机准备跟顾凛说话,一扭头,正好看到顾凛低头在看怀中熟睡的陈之夏。 他眼神温柔,嘴角笑意氤氲。平时那股子冷淡傲慢全没了,看上去竟有几分初涉爱河的青涩。 司机看看陈之夏,心中暗暗吃惊。纪嘉言那是多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也没见凛少爷用这种眼神看人家一眼哪!这丫头竟然能把凛少爷迷成这个样子!真是太有本事了! 顾凛察觉到司机的眼神,抬头看向他,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怎么?” 司机吓一跳,赶快赔笑道:“凛少爷,我们到了。我帮您把行李送上去。” 顾凛看看窗外,递给他一把车钥匙:“行李不用管了。你到车库去开我的车回去。” 司机不敢多说,接了车钥匙,跟顾凛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凛少爷怜香惜玉,不想叫醒小娇妻,他得识趣对不对?没让他夜里打车回去,已经是凛少爷的体贴了。 司机走了,车里就剩下顾凛和陈之夏两个人。 小丫头还睡着,睡得香甜无比。她的头侧靠在顾凛的胸口,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顾凛几乎能感觉到她脸颊的柔嫩和细致。 顾凛身上太热,陈之夏挪挪身子,想找个凉快点的地方。 她穿了条湖蓝的裙子,纪慕言的尺寸,领口有些大,她一挪身子,领口被扯得更大,露出了某些丰盈的线条。 顾凛浑身火烧似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 小丫头还在不知好歹地乱蹭,还对他这张床不满意,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顾凛忍无可忍,伸手戳戳她的脸:“起床!” 陈之夏正睡得不上不下的,被顾凛一戳,一下子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趴在顾凛的胸口,顾凛的手指在戳她的脸。 “啊!”她猛地弹起来:“顾凛!你干嘛!” 顾凛瞟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到家了,要睡回去睡。” 他嫌弃地掸掸自己胸前的衣服:“陈之夏你这什么睡相啊,弄了我一身口水。” 陈之夏讪讪地擦擦嘴角,好像没什么口水啊……她心虚地瞟瞟顾凛:“我……我一直那样睡吗?不会吧?” 她没那么丢脸吧?不可能一路都睡在顾凛怀里吧?顾凛没那么好心的,肯定她的头刚歪到他胸口,他就赶她起来了! 顾凛没回答她的问题,他的语气很不友好:“拿上你的包,下车。” 本来顾凛只是对自己身体的反应有些不解,有些烦躁,结果陈之夏一脸的不情不愿,好像睡在他怀里是多么掉价的事。顾凛一见她这副表情,心情顿时变恶劣了。 陈之夏拎着包包下车,顾凛铁青着脸也下车了,打开后备箱拿了行李,他一言不发地拖着箱子就往前走,完全不理睬后面跟着的陈之夏。 陈之夏简直不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不就是在他胸前靠了一下,占了他一点小便宜吗?至于让他这么烦躁,这么恶心吗? 她又没传染病,碰他一下,他又不会死! 陈之夏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被人鄙视,被人嫌弃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顾凛不理她,她也不理顾凛,两人一路无言,回到屋子里也互相不说话,各自“砰”的一声关了房门。 陈之夏痛下决心,一定要对顾凛冷淡再冷淡!人家都已经摆明态度,不想跟她有过多接触了,她还腆着脸凑上去说说笑笑,那也太没尊严了! 她陈之夏,一向铁骨铮铮,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第四十一章 等价交换 陈之夏郁闷了一会儿,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爸爸,弟弟最近怎么样?” “之秋这几天不太好,前天在教室晕倒了一次。”陈启凡的声音很愁苦:“之夏,你上次不是说有朋友帮忙找骨髓吗,找得怎么样了?” 听见陈启凡说弟弟晕倒,陈之夏心里愧疚得要命,这几天都在跟顾凛周旋,根本没想到问骨髓的事! 她内疚道:“我马上问问那个朋友。爸,你让之秋学习别太用功了,多休息,注意营养。” “好,你也多注意身体。”陈启凡跟女儿说了两句,又让妻子吕青青接电话:“来,你也跟女儿说两句。” 吕青青刚四十出头,已经一头白发了,她安慰女儿:“之夏,你别担心之秋,你刚上班,自己工作的事情一定要抓紧。家里的事,有我和你爸呢!” 陈之夏鼻子一酸:“妈,我知道的。弟弟的事,我马上问问那个朋友。他说了,肯定有办法找到匹配的骨髓,国内找不到,国外他也能找到的!妈,你们放心,弟弟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吕青青忙道:“之夏,你这个朋友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有本事?你怎么认识他的?” 女儿独自一人在外地漂泊,她年轻单纯,长的又清秀可人,这样的女孩,最怕走上邪路…… 陈之夏心里一跳,赶紧道:“是我同学的上司的朋友,他的家族企业,一直在做慈善,之秋的病,他们也是当做慈善在做的。” 陈之夏怕吕青青再追问下去,又说了几句,就赶快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吕青青对陈启凡叹了口气:“之夏一个刚上班的小丫头,怎么会认识身份那么有钱有势的朋友?她一个人在外地,又年轻,我真怕她……” 陈启凡安慰妻子:“不会的,之夏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那年我们去福利院办领养手续,那个小男孩拿了个棒棒糖让她叫哥哥,她盯着那个棒棒糖直流口水,可就是不肯喊他一声哥哥。当时你就跟我说,这个小女孩是个有骨气的好孩子。你忘了吗?” 回忆往事,吕青青笑了起来:“是呢,你不说我都忘了。就是这个棒棒糖,才让我们下定决心领养她的。” 陈启凡轻轻握住妻子的手:“之夏是我们的福星,领养了之夏,没几年你就怀上之秋了,咱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可不许偏心哦!之夏也是我们的女儿。一儿一女,我们还是挺有福气的。”吕青青依偎进丈夫的怀里。 放下电话,陈之夏开始纠结起来。 给家里打电话前,她刚痛下决心,要离顾凛远一点,再远一点,冷淡一点,再冷淡一点。可现在,她又不得不去找顾凛问骨髓的事。 想到顾凛那副冷冰冰的,不耐烦的样子,她心里就直打鼓。自讨没趣,说的就是她吧? 她走出房门,浴室里有水声,顾凛好像在洗澡。 那等会儿再去找他吧。陈之夏松了口气,庆幸可以把面对顾凛的时间再推迟一点。 浴室里,顾凛在洗冷水澡。身体里有一股无名的邪火,烧得他心浮气躁。 她的呼吸,她的体温,她领口下那丰盈起伏的线条……顾凛甩甩头,把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甩出去。 是太久没有女人了吗?一定是这样。冷水冲在身上,最初那点凉意很快消失了,身体依然灼热。 顾凛烦躁地关了喷头,随便裹了条浴巾就准备往卧室走。 一低头,看见浴巾上明显支起的轮廓,顾凛只好乖乖穿上裤子。毕竟那个女人还在家里,万一被她撞见,还不知道怎么嘲笑他呢! 顾凛到书房坐了一会儿,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周末两天没看邮箱,里面已经积满了邮件,大部分都是标红的,必须尽快看。 看了几封邮件,心刚静下来,“笃笃笃”,门被敲响了。 陈之夏来找他?顾凛听着敲门声,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有一点点喜悦,有一点点烦躁,还有一点点不愿面对的抵触。 敲门声更大了,顾凛冷冷道:“进来。” 陈之夏穿着睡袍走了进来。还是那件面口袋一样的白睡袍。该死的,她难道不知道这件丑陋的睡袍在灯光下是半透明的吗? 顾凛眼神一暗,他转过头去,不想再看她:“什么事?” 陈之夏期期艾艾地看着他,顾凛心情不好,搞得她也很忐忑:“那个,我想问一下,骨髓的事,现在有进展了吗?” 骨髓,骨髓!整天就知道她弟弟的骨髓!如果不是为了帮她弟弟找骨髓,她压根就不会跟他签那份协议,压根就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吧! 顾凛语气很冷:“还没有。找到我会通知你。” 陈之夏看着顾凛那张冰冷的脸,越看越觉得可恨。他拽什么拽!帮之秋找骨髓,本来就是合同里写好的内容!是他应尽的义务! 协议里写她要和顾凛同居,她做到了!协议里写她要随顾凛回去看爷爷,她也做到了!协议规定的所有事,她都认认真真完成了!可他呢!问他一下骨髓的进展,他就给她脸色看! 她欠他的吗!当初还是他提议来做这笔买卖的! 陈之夏的脸色比顾凛还冰冷:“顾总,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这件事。当初我们签协议的时候说好的,我有义务配合你扮演你的妻子,你也有义务随时通报骨髓的最新进展!你是商业人士,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懂得什么叫契约精神!” 陈之夏一长串话说完,也不等顾凛回答,转身就走。 顾凛肯定会说出更难听的话的,她不想听,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是折磨! 书房的门关上了。顾凛看着紧闭的房门,突然笑了一下。 其实她说的对,他和她之间,只是一桩契约而已。等价交换,公平合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买卖而已,怎么可能与感情有关? 第四十二章 当然认识 陈之夏和顾凛陷入了冷战。接连两天,两个人碰见了都只当对方不存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第三天早上,陈之夏在餐桌上发现了一叠报告——关于之秋骨髓配型最新进展的报告。 报告很详尽,和哪些医院联系过,目前正在联系哪些医院,下一步会联系哪些医院,所有的官方机构和民间组织,报告都有写到,的确是尽心尽力的在找。 看了报告,陈之夏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顾凛对她态度不好没关系,只要他真的用心帮之秋找骨髓就行了。她和顾凛,说到底不过两个陌生人,这桩买卖做完,两人也就一拍两散了,将来走在大街上,能不能认出对方还不一定呢。 陈之夏把报告收好,给顾凛手机发了一条消息:“谢谢。这种进展报告,能一周发我一份吗?” 顾凛没回复她。陈之夏也没在意,吃过早餐就背着包包去上班了。 这几天事情特别多,她们频道要配合公关部做一个大型公益活动,要邀请明星,还要做采访,做专题,事情一大堆。 陈之夏忙了一天,别人都下班了,她还在奋力修图、做专题。 专题终于做好了,检查无误后,她给吴冰冰邮箱发了个内部链接,如果吴冰冰那边没什么意见,明天一早专题就可以正常上线了。 活动活动酸痛的脖子,陈之夏收拾好东西下班了。 刚走出公司大楼,忽然想起钥匙忘在办公桌上了,陈之夏只好又回去拿。 办公区黑灯瞎火的,只有月光从窗外洒下银辉。所有人都下班回家了。 陈之夏正要伸手去开灯,忽然听见总监办公室里好像有人说话,叽叽咕咕的,还有几声含糊不清的笑声。 陈之夏毛骨悚然。谁在总监办公室?如果是总监自己加班,为什么不开灯? 办公室门禁森严,也不可能是进了贼。 笑声更大了一些,听上去似乎有些耳熟——好像是吴冰冰的声音。 吴冰冰这么晚在总监办公室干嘛?陈之夏竖起耳朵再听的时候,笑声又消失了。办公室里一片异样的寂静。 陈之夏到底按捺不住好奇心,蹑手蹑脚地朝总监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半敞着,清冷的月光照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吴冰冰衣衫半解,脖子仰得高高的,一个男人俯在她胸前,正在卖力地取悦她。 陈之夏如遭雷击般紧紧捂住嘴,生怕自己惊叫出声来。 吴冰冰和娱乐频道总监雷一航!吴冰冰单身不假,可雷一航是有老婆孩子的呀!他长得白白净净的,平时一副儒雅斯文的模样,谁知道竟然和吴冰冰有一腿! “唔……你轻点……”可能是雷一航弄痛了她,吴冰冰推推他的头:“刚才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雷一航喘息道:“知道了,这次活动的功劳,都算在你头上,公关部只是辅助你们的。” 吴冰冰很满意,娇笑着:“本来我就说了嘛,这种活动费力不讨好,我根本不想做的!现在我接了,那你总得犒劳犒劳我吧!” 活动……公关部……这些词怎么这么耳熟…… 陈之夏恍然大悟,上次她和顾凛在楼道听见吴冰冰跟人偷情,对象应该就是和雷一航了! 难怪吴冰冰这么嚣张这么高调!原来是仗着雷一航给她撑腰! 办公桌上,吴冰冰和雷一航开始上演更火爆的画面,陈之夏脸红心跳,赶快扭头,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最近真是倒霉透了,老遇到这种事,纯洁处女的心已经遭到一万点的伤害。 陈之夏走得太急,一不小心撞到办公室外的不锈钢垃圾桶。“砰”的一声闷响,就像在安静的办公室投下一枚炸弹。 办公室里男女的喘息声骤然消失,陈之夏的心几乎要蹦出胸腔了! 她知道,吴冰冰和雷一航肯定会追出来看的!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拔腿就跑,好在拐弯就是大门,门外就是电梯,吴冰冰穿衣服总要几分钟吧?她跑快一点,时间还有有的。 终于进了电梯,陈之夏拍拍胸口,后怕不已。 吴冰冰应该是没看到她的,即使看到了也只是一个背影,办公室那么黑,吴冰冰根本不可能认出是谁的。 只是,她的钥匙还是没拿到。一会儿怎么回去?小区的门禁卡和钥匙放在一起,一会儿她还得叫顾凛给她开门…… 真是头疼啊。陈之夏十分郁闷,但是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回办公室拿钥匙了。 办公室里,吴冰冰一边整理头发一边问雷一航:“看清是谁没有?” 雷一航摇摇头:“我追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进了电梯了。连背影都没看见。” 吴冰冰看着雷一航:“怎么办?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俩就完蛋了。” “完什么蛋?死不承认就行了。”雷一航意犹未尽地凑过来:“别那么扫兴,来,继续……” 吴冰冰捶一下他的肩膀:“人家都担心死了,你还来闹!” 两人腻腻歪歪,正要继续,吴冰冰的眼神突然被门边一样东西吸引了。 她推开雷一航,走到门边捡起那枚闪闪发光的东西。 那是一枚白色的陶瓷发卡,做成山茶花的形状,中间镶着一颗星芒状的碎钻。 雷一航也走过来:“你掉的?” 吴冰冰阴阴一笑:“当然不是我的。一航,刚才偷窥我们的人,跑不掉了!” “谁的?”雷一航赶紧问:“你认识这枚发卡?” “当然认识。”吴冰冰把玩着手里的发卡,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是陈之夏的东西。” “陈之夏?”雷一航沉吟了一下:“如果是她,还真有点不好办。她在顾氏那边有点关系的。上次开股东大会,顾总还特意问到她。” “工作上不能找她的麻烦,那就从别的方面找呗。”吴冰冰撒娇般抱紧雷一航的脖子:“这件事交给我好了,我保证把她处理干净,你保证我年底的奖金和提成。好不好?” “好,好。当然好。”雷一航抱起吴冰冰,朝办公桌走去。 第四十三章 心疼坏了 陈之夏磨蹭了好久,快到地铁站的时候,才不得不拨通了顾凛的电话。 顾氏总部会议室里,顾凛和高管们正在开会。顾氏有个重大的投资项目,今晚必须做出决策。从下午到晚上,一群人已经在会议室里讨论了整整六个小时。 顾凛正在听下属分析,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本准备置之不理,看到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姓名,顾凛朝下属抬抬手,示意他暂停一下,起身去会议室外接电话。 “顾总,那个,你现在在哪里啊?”陈之夏期期艾艾第问道。 顾凛扭头看看会议室里满屋子的人,又向前走了几步,确保自己的谈话不会被人听见:“怎么了?” 陈之夏鼓起勇气:“我,我的门卡忘在办公室了。你如果在家,能不能来小区门口帮我开一下门?” 顾凛静了两秒钟,陈之夏还以为他又会讽刺她粗心大意智商低,门卡都忘记带之类的,结果听见顾凛道:“好。” “谢谢你啦!下次我会注意的。”陈之夏送了口气,赶紧道谢。 顾凛拿着电话回到会议室,第一句话就是:“今天的会先到这里吧。明天上午再讨论。” 顾凛说完就先走了。满屋子的高管面面相觑:“这什么情况?之前不是说今晚一定要讨论出结果吗?怎么突然又大发慈悲,放我们回家了?” 一个胖胖的高管皱着眉头:“顾总神色匆匆,看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比咱们这个会议更重要的大事!” 大家议论纷纷,三三两两走出了会议室。 担心顾凛等太久,陈之夏一出地铁站就往家里狂奔,一路跑得大汗淋漓,结果到小区门口一看,根本没顾凛的影子! 这厮也太磨蹭了吧!陈之夏沮丧地擦擦汗,想打个电话问一下,又怕顾凛翻脸,连门也不给她开了。 算了,再等会儿吧。 陈之夏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顾凛的影子,只好发了条消息催他:“哎,我已经到小区门口了。麻烦你过来帮我开一下门好吗?” 顾凛回了她简短的五个字:“等十五分钟。” 还要十五分钟!陈之夏决定先去买瓶水喝,跑了一路,她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小区旁边有条林荫小路,从这里穿过去,马路旁边就有一个小型连锁超市。陈之夏沿着林荫路朝超市走去。 眼看快到超市了,路边突然冲过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二话不说,就开始抢她的包。 “救命呀!抢劫啦!”陈之夏本能地防抗,抓着自己包包的带子死活不肯放手。 男孩抢了好几下没抢走,急了,伸腿就朝陈之夏腰间踹去:“臭娘们!放手!” 包里有手机,有钱包,还有银行卡和身份证!陈之夏被男孩踹倒在地,额头蹭到粗糙的水泥路上,火辣辣的疼。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松手,双手牢牢拽住包包的带子,她的呼救声更大了:“救命!救命呀!有人抢劫啦!” 路口有一辆车疾驰而来,雪亮的灯光照进了林荫道里,男孩慌了,又踹了陈之夏一脚,骂骂咧咧地逃走了。 车子越来越近,陈之夏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准备给车子让道。 车灯照在她惊惶不定的脸上,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子竟然在几米之外停了下来。 陈之夏心里又是一惊,警惕地朝车子看去。 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身影她很熟悉。 “顾凛?”陈之夏喃喃喊了一句。不知怎么回事,眼泪就掉了下来。 “陈之夏?”顾凛难得这么高声地喊她的名字,他大步朝这边跑过来:“你怎么样?刚才怎么了?” “呜呜呜!”陈之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刚才和歹徒搏斗的勇气全没了,她大哭着朝顾凛跑过去:“坏人……坏人抢,抢包包!” 她像个受惊的孩子,委屈得不行。 “怎么样,没伤着吧?”顾凛想也不想,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伸手拨开她的头发,检查她脸上的伤势。 “嗯,我没让他抢走。”陈之夏答非所问,把包紧紧抱在怀里。她左边的额头擦伤了一大块,血丝都渗出来了。配上她凌乱的发丝,哭红的鼻头,显得格外可怜。 顾凛心疼坏了,气得骂了一句粗话,拉着陈之夏的手:“走,我们先回家。” 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陈之夏被他牵着,心里的惊恐这才平定下来。她乖乖地跟着顾凛往车子走去,他的动作很霸道,他刚才还爆了粗口,可她却觉得很安全,很安心。 上了车,顾凛开得飞快,半分钟就进了小区。 回到家,顾凛拿了药箱出来,见陈之夏手里还紧紧抓着自己的包包,一副“它在我在,它丢我亡”的表情,好气又好笑:“就为了这么个破包,你把脸蹭成这样都不撒手?” 陈之夏不服气道:“我的手机、钱包、银行卡、身份证全在里面,要是被抢走了,还要请假去补办,损失太大了!” 顾凛简直搞不懂她脑子在想什么:“东西重要还是人重要?碰见亡命之徒,你已经被咔嚓掉了!” 不是经常有这种新闻吗?抢劫犯只是想抢个包,结果女子拼命护包,最后抢劫犯不耐烦了,直接一刀子把女孩子捅死了。 陈之夏也有点后怕,可还嘴硬道:“那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包还保住了!” 顾凛看着她额头上的擦伤:“包是保住了,可是脸完蛋了。”他嫌弃地移开视线:“本来长得也不行,现在还毁容了,就为了这么个破包。” 刚培养出来的那点好感一下子全没了,陈之夏沉下脸,扭头就往自己房间走:“是,我小气抠门,财迷心窍。为了一个破包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我不像某些人,含着金汤匙出生,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世道艰难,什么叫赚钱不易!”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收藏和评论。动力满满! 第四十四章 动物本能 陈之夏气鼓鼓地走了两步,听见顾凛在后面叹气:“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又没说你什么,说翻脸就翻脸。过来,把药膏擦了!” 背对着顾凛,陈之夏的心,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顾凛的语气,该怎么形容?就好像她是顽劣不堪的小孩,他耐着性子纵容她,哄着她,也管着她,教训她。 他的语气,又温柔又霸道。 陈之夏不敢转身,心头好像拂过一片草叶的嫩尖,有些酥软,有些痒,还有些疼。 顾凛已经走到她的身边来了,他一手拿着药膏,另一只手拿着两支蘸湿的棉签,命令陈之夏:“把脸仰起来。我给你清理一下伤口。” 陈之夏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一下。她不敢看顾凛的眼睛,甚至不敢呼吸。他身上有淡淡薄荷的香气,混着年轻男人特有的气息,让她没来由地红了脸。 顾凛拿着棉签,正准备帮陈之夏清理伤口,一低头看到她的脸,愣住了。 她很乖地仰着脸,将额头的伤口迎向他,方便他操作。可该死的,她为什么要闭着眼睛?为什么她长长的睫毛要那样迷人地颤抖?为什么她脸颊绯红,而她的唇像晨间的花瓣,那样湿润,那样娇嫩欲滴?仿佛,仿佛在等待一个吻…… 顾凛不动声色地深呼吸,尽量将视线集中在她额头的擦伤上,不去看她的嘴唇。 手指竟然拿不稳那两根细细的棉签,顾凛心浮气躁,匆匆将棉签按压上去。 “咝!”陈之夏倒吸一口凉气,睁开眼睛:“好痛!这是什么?” “酒精。消毒的。”顾凛一边用棉签擦掉伤口上的灰尘,一边道:“很快就好,别乱动。” “可是好痛!”陈之夏嘟起嘴抱怨。 她并不是娇气的人,可此时此刻,她变成了一个又怕痛又任性的小孩子。 顾凛低声安慰她:“好了,再忍一下,马上就好。” 他细心地帮她把伤口清理得干干净净,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多温柔,多宠溺。 陈之夏也没听出来。顾凛的身体离她太近,让她心慌意乱。她乖乖地站好不敢再动。顾凛的指尖蘸了药膏,在她擦破的额头上轻柔的打转,火辣辣的刺痛被清凉感舒缓,她的眼睛正好对着顾凛的下颌,清隽的下颌,有着凌厉却又优美的线条。 陈之夏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她这是怎么了?她看不懂自己了,当初和向永煊在一起也没有这样过啊,脸红心跳,手心冒汗。 她这是怎么了?是因为顾凛太帅了,激发了她女性的动物本能吗? 一定是这样的。 顾凛将药膏涂了一层,顿了顿,又挑起一坨药膏,厚厚地又涂了一层。 他并不是贪恋指尖接触的感觉,而是因为多涂一些药膏,伤口会好得更快。他这样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地将整盒药膏全部涂完。 药膏吐完了,顾凛也没理由再离她那么近了,他拿着空药盒收回手,淡淡道:“好了。注意别碰到水。” “谢谢!”陈之夏低声道谢,她飞快地瞟顾凛一眼,却发现顾凛正皱眉看着她的腰。 她的白色上衣,在腰间印了两个交叠的黑色脚印。那个抢包的流氓踢的。 陈之夏那种局促窘迫,又害羞紧张的感觉减轻了很多,她用手拍拍衣服上的脏脚印,故作轻松道:“没事,能洗掉的。” 顾凛的声音很冷:“他踢你了?” 陈之夏点点头:“是啊!我一直拽着包包带子,他抢不过去,急眼了。” “他还动你哪里了?”顾凛的声音更冷了,陈之夏担心他又要唧唧歪歪说她要包不要命,就胡乱敷衍道:“别的没了,就是刚开始没防备,被他踢了两脚。可是我也抓他脸了!” 她也没有那么逊,她也是很威猛的好吗! 陈之夏开始撂狠话:“下次如果再让我遇到他,我一定直接用手指戳他的眼睛!” 顾凛气得一拍她的狗头:“你还想有下次?!” 陈之夏摸着头瞪他:“你还拍!本来就毁容了,现在还要脑震荡了!” 顾凛心情好了一些,笑了起来:“对你来说,毁容就是整容。” 陈之夏气得要死:“顾凛!你能活到这么大真是个奇迹!” 顾凛挑挑眉:“哦?” “想杀你的人一定能绕地球三圈!”陈之夏恶狠狠道。真是的,有几分姿色了不起啊?整天讽刺她丑,她哪里丑了?从小到大,追她的男生也很多的好不好! 顾凛斜斜瞟她一眼:“也包括你吗?” 陈之夏想了想:“算了,还是不包括吧。”念在他帮她涂药膏的份上,她就不加入‘全球追杀顾凛’的队伍了。她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一个爱恨分明的人。 顾凛微微一笑:“你还有救,还不算太笨。” 陈之夏:“……” ------题外话------ 嘿嘿,好喜欢这章啊。你们喜欢吗? 第四十五章 明摆的事 第二天很早,顾凛就走了,餐桌上放着几盒药膏,旁边还有一张纸条。 “记得涂药膏,不要贴创可贴。不透气。” 纸条上的字铁钩银划,力透纸背,从容大气却又法度严谨。 陈之夏拿着纸条研究着顾凛的字体,心里暗道,都说字如其人,可顾凛的字,却跟他的人完全不一样。他那么傲慢那么毒舌,写出来的字应该张扬恣意才对,可纸条上的字,却像一个内敛、稳重、自律的人写出来的。 到底是“字如其人”这个说法不科学,还是顾凛隐藏得太深了? 陈之夏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她随手把纸条团成一团放进裙子口袋里,吃完早餐,涂完药膏就去上班了。 到了公司,陈之夏偷偷观察吴冰冰和雷一航,两人表现正常,说话,眼神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让陈之夏几乎怀疑昨晚办公桌上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吴冰冰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任何改变,不那么喜欢,但也不怎么敢刁难她——对待一个“有后台”但自己又不喜欢的下属,这种态度是最正常的。 看来吴冰冰和雷一航还不知道昨晚撞见他们偷情的人是她,陈之夏暗暗松了口气,开始安心做自己的工作。 一天很快就过了,快下班的时候,陈之夏接到了程一楠的电话:“之夏!我回来啦!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陈之夏很开心:“不是要进剧组两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纪慕泽回来办事,所以我一起回来了。只能呆一晚上,明天早上又要走了。”程一楠笑道:“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 “有有有!当然有!”陈之夏一叠声地答道:“咱们哪儿见?我一下班就过来!” 陈之夏和程一楠约了吃饭的地点,想了想,又给顾凛打了个电话。 总裁办公室里,顾凛听见陈之夏的专属铃声,赶快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顾总,我晚上不回来住了。跟你说一声。”陈之夏的语气很轻快。 顾凛眉头皱了起来,想要问陈之夏晚上住哪儿,却偏偏拉不下面子,正准备旁敲侧击问清楚,陈之夏匆匆挂了电话:“我手机快没电了,不跟你说了哈,我要保存电力。” 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顾凛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放下手机,用固话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阿湛,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凛哥放心,我已经跟公安局局长打过招呼了,那条路四面八方都有摄像头,那个小毛贼跑不掉的!敢动凛哥的女人,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嗯。”顾凛放下电话,揉了揉额头。 最近治安不好,那个蠢丫头昨天刚被人打劫,今天又没心没肺地出去鬼混了!真不知道她是没脑子还是没心肝! 秘书过来送咖啡,见顾凛心情不太好,动作越发小心翼翼。 “晚上我要加班,六点半帮我订餐。”顾凛看着电脑屏幕,随口对秘书吩咐道。 秘书愣了一下,之前她问过顾总今天加不加班,顾总心情很愉快地说不加班,要早点回家。结果快下班了,又说要加班。难道又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不过秘书也只敢在心里揣测一下,根本不敢多嘴。点头笑道:“好的。顾总。” 顾凛刚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纪慕泽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阿凛,我回来了,晚上兰桂坊,咱们喝几杯?”纪慕泽的声音还是懒洋洋的,带着他特有的嘶哑,一副吊儿郎当的做派。 顾凛心头一动:“你那个小助理呢,也回来了?” 纪慕泽讶然:“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你想干嘛?”他的声音很警惕,充满浓浓的占有欲。 顾凛笑起来:“你似乎很紧张?怎么,流连花丛的纪大少,对小助理动心了?” 纪慕泽没接他的玩笑:“你就说你打听她干嘛?” 顾凛跟纪慕泽二十多年的交情,说话从来不藏着掖着:“我太太今晚夜不归宿,我想看看她到底去哪里鬼混。” 纪慕泽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顾凛啊顾凛!你也有今天!阴沟了翻了船!该!不是契约夫妻,假老婆吗?关心人家晚上睡哪儿干嘛?你就老实爽快地承认,你看上那丫头了!” 顾凛气定神闲:“我和她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就提醒你一句,如果没动心,你就别碰小助理。作孽太多,会遭报应的。” 纪慕泽洋洋得意:“碰她是早晚的事。那丫头已经爱我爱得无法自拔了。” 顾凛叹息:“她瞎了眼。” 纪慕泽笑道:“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好好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吧,姓陈的丫头,对你可是一点都不感冒!” 电话打完,顾凛拿着手机忘记放回桌上。 陈之夏对他不感冒。这还用纪慕泽辗转告诉他吗?这不是明摆的事吗…… 第四十六章 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下班之后,陈之夏兴冲冲赶到程一楠预订好的餐厅。 程一楠已经在窗边的位置上等着她了,陈之夏一见好友就吃了一惊:“哇,一楠!你变漂亮了!” 程一楠确实变漂亮了,唇红齿白,眼神明亮,整个人都精神焕发。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每天伺候纪大少爷,我都快被他折磨死了!”程一楠摸摸自己的脸,哀怨道。 她语气虽然很哀怨,但笑容却很温柔。 陈之夏随口跟她开玩笑:“一楠,你提到纪慕泽的时候,表情很甜蜜呀,你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本来陈之夏只是打趣她,结果程一楠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支支吾吾道:“也没有啦……只是天天见面而已……” 不对劲!有情况!陈之夏好奇心大起:“天啊,一楠,不会真的被我猜中了吧?你真的喜欢上纪慕泽了?” 程一楠苦恼地抓抓头发:“我也不知道……现在几乎24小时和他在一起,有时候觉得他太霸道太讨厌了,有时候又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呃?心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让陈之夏愣了一下。她对顾凛,不也是这种感觉吗? 不不不,她不可能喜欢顾凛的!程一楠对纪慕泽,应该也不是喜欢,只是频繁见面产生的一种错觉。 陈之夏觉得她有义务让好友看清现实:“那就不是喜欢了。喜欢一个人,自己心里是很清楚,很明白,很坚定的。” “嗯。”程一楠两手托腮,看着窗外发呆:“人家是大明星,我只是个小助理,反正也不可能的。” “是啊,我们不要庸人自扰了,来,点菜吧。我都快饿死了。”陈之夏拿着菜单开始点菜。 没一会儿,菜上来了,两人边吃边聊。 “哎,之夏,说说你呀,你和顾凛相处的怎么样?” “我和他啊……”陈之夏想了想:“马马虎虎吧,他这个人虽然傲慢毒舌,但人品还是可以的。” “哟!”程一楠笑得眼睛眯起来:“你现在对顾凛评价挺高的嘛!以前不是老说他坏话吗?现在发现他的优点了?” 陈之夏不在意地喝了口水:“是啊,我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程一楠用胳膊肘捅捅她的手臂:“既然发现了他的美,那还不赶紧上!一举把他拿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拿你个头啦!”陈之夏好笑道:“我和他不可能的,你别乱说了,要是被顾凛听到了,我会被他讽刺死的!” “唉,多可惜啊!这么好的资源,浪费了!”程一楠连连摇头叹息:“顾氏集团的总裁呀!多少女生梦寐以求的最佳男友!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动心呢!” 陈之夏低头吃东西,没有接程一楠的话茬,脑海里却浮出昨晚顾凛帮她擦药膏的画面。 她真的一点都没动心吗?顾凛的手指划过她的额头时,她的脸红,她的心跳,算不算有一点点动心呢? 不不不,那不是动心。她是一个正常的年轻女孩,顾凛再讨厌,那也是个大帅哥呀,跟帅哥靠那么近,脸红心跳应该是自然的生理反应吧? 陈之夏甩甩头,否定了自己会对顾凛动心的可能。 两人吃完饭,见时间还早,决定到附近的商业区逛一逛。 商业区旁边有个酒吧一条街,两人刚走到街口,准备横穿马路,突然看见纪慕泽和顾凛并肩从对面走了过来。 纪慕泽先看到她们,伸胳膊朝她们晃了晃,随后顾凛才看到她们,他的眼神从陈之夏身上一扫而过,没什么表情地朝程一楠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不搭理陈之夏,陈之夏也懒得搭理他,她挥手跟纪慕泽打招呼:“纪老师,晚上好!”彻底把旁边的顾凛当空气。 趁着纪慕泽和顾凛往这边走的空档,程一楠赶紧问陈之夏:“你跟顾凛怎么了?吵架了?怎么见面互相都不理不睬的?” 陈之夏也很纳闷:“早上还好好的,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算了,别管他了。” 两个男人几步就走了过来,纪慕泽朝她们吹了声口哨:“走,姑娘们,一起喝酒去。” 陈之夏赶紧摇头:“谢谢纪老师,不过我们不会喝酒,你们去吧。我们去旁边逛逛街就回去了。” 纪慕泽哈哈大笑:“别纪老师纪老师的,我还年轻,风华正茂。走,喝酒去。” 陈之夏还想推辞,程一楠已经笑嘻嘻地拖着她的手往前走了:“走吧之夏,有人请客,不喝白不喝!” 听见程一楠的话,纪慕泽扭头看着她:“你要请客?好啊,阿凛,一会儿我们都别抢着付账。” 程一楠哭丧着脸:“泽哥,你日进斗金,还要我请客?太狠了吧?” 纪慕泽笑得很舒畅:“不是刚给你发奖金了吗?请几杯酒没问题的。” 陈之夏听着程一楠和纪慕泽聊天,越听越觉得怀疑,这两人打情骂俏的,感觉很不对劲呀。 陈之夏正在分析,胳膊被顾凛用力一拉,她抬头一看,一个又高又壮的醉汉正擦着她走过去,差点被他撞上了。 “走路用心点行不行!”顾凛瞪她一眼。 陈之夏本来挺感谢顾凛的,被他一瞪,感激之情烟消云散,她不看顾凛,看着前面的路,不冷不热道:“谢谢顾总教诲!” 第四十七章 我玩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酒吧门口。 这个酒吧是会员制的,和陈之夏想象的不同,里面人并不是很多,男男女女打扮得时髦大胆,但并不喧嚣吵闹。 “咦,之夏,这个酒吧里好多名人。”程一楠偷偷指给陈之夏看:“喏,左边那个,不是前不久刚火起来的dora吗?还有那个左曼妮,还有白馨儿……哇,好多模特和明星!” 陈之夏勉强认识最近大火的混血模特dora,其他十八线的小明星一个也不认识。胡乱随程一楠点点头:“咱们坐一会儿就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最近好忙,我都快累死了。” “嗯。好啊。”程一楠拉着她,跟着纪慕泽和顾凛往前走。 “喔唷,泽哥!我还以为我眼花了,没想到真的是你!”突然,一个娇声娇气的女声在她们背后响起,陈之夏扭头一看,一身火红露肩短裙的dora正一扭一扭地朝纪慕泽和顾凛走去。 纪慕泽见dora过来打招呼,随口跟她开玩笑:“难得呀,你一个人过来玩?你的老公们呢?” dora娇笑:“乱讲啊,什么老公们,人家还待字闺中,泽哥又不是不知道!”她用手拨弄着大波浪的卷发,斜斜地瞟顾凛一眼:“泽哥,这位帅哥是谁呀,以前没见过呢!” dora的眼神迅速将顾凛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衣服她看不出是什么品牌,但绝对价值不菲,做工面料都是一流的。鞋子她认识,SilvanoLattanzi,小众奢侈品牌,皇室和顶级富豪的最爱。手表是PatekPhilippe,一百多万一只的。 超级有钱人,脑海里蹦出五个字,dora脸上的笑容更加妩媚了。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顾凛。这个男人外貌,身材都是一流的,只是气质很冷冽很傲慢,不像是好接近的样子。 没关系,她最喜欢挑战了。dora移开视线,眼神闪闪发亮地看向纪慕泽,等着他的介绍。 纪慕泽看一眼顾凛,见他无可无不可的样子,便对dora介绍道:“这是顾氏总裁顾凛,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啊!原来是顾总!”dora有些吃惊。 在A市社交界,这位有钱有势还有颜值的顾总,一直是传闻中的人物。因为他为人低调神秘,见过他真身的人并不多。 没想到今天竟然被她给撞上了!dora觉得自己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不错,顾凛前不久刚结婚。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结了婚还可以离吗?只要锄头挥得勤,没有挖不动的墙角! 顾凛朝dora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dora想了想,笑着对纪慕泽道:“泽哥,今天好容易遇到你和顾总,我请你们喝一杯吧!” 陈之夏和程一楠对视一眼,心里暗道,难怪这个dora能迅速走红,情商真是太高了!她想跟纪慕泽一起喝酒拉关系,但她不说“求带上”,而是说她来请客。既不丢份,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更何况,纪慕泽和顾凛,怎么会让她一个女孩子出钱请客呢? 果然,纪慕泽笑道:“走吧,一起。不过不用你请客,有阿凛在,别人没有买单的资格。” 一行人朝包厢走去,dora假装这时候才注意到陈之夏和程一楠:“泽哥,这两个小丫头是?” 纪慕泽回头,随手揉揉程一楠的头:“这个是我的助理,程一楠。”又指着陈之夏道:“这个呀,来头可大了!她……” 陈之夏害怕纪慕泽说她是顾凛的太太,赶紧拦住他的话头,对dora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一楠的同学,我叫陈之夏。” dora朝两个女孩笑了笑,彻底放下心来。 两个青涩的小丫头,虽然长的都还不错,但只是不入流的小助理而已。对她没任何威胁。 陈之夏对dora介绍自己时,顾凛瞟了她一眼,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进了包厢,dora很巧妙地坐到了顾凛旁边。环形的沙发,陈之夏和程一楠挤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dora表演。dora实在是长袖善舞,一边给纪慕泽敬酒,说各种奉承话,一边不着痕迹地向顾凛抛媚眼,各种挑逗。 “妈呀!之夏。”趁着众人不注意,程一楠碰碰陈之夏的胳膊:“你看dora……” 陈之夏顺着程一楠的目光朝dora看去,她刚倒了小半杯酒,甜笑着去跟顾凛碰杯。 她本来就坐在顾凛旁边,还刻意把身子扭出45°角,让自己饱满的胸,曲线更加鲜明。 陈之夏大开眼界。这些屏幕上光鲜亮丽的女模特,还真是很擅长利用自己的身体呢! 她偷眼朝顾凛看去,想看看顾凛的反应。如此美色当前,顾凛还能把持得住吗? 陈之夏看到,顾凛的眼神很明显在dora胸前停留了几秒钟,对dora的殷勤,他没有丝毫的不适,虽然并不热络,但绝对是不反感,不拒绝的。 哼,平时那么高冷那么傲慢那么冰清玉洁,原来都是装的!一遇到美女献媚,还不是分分钟把持不住! 陈之夏在心里狠狠地吐槽顾凛,郁闷地喝了一大口酒。 “哎呀,就这样喝酒好无聊的,不如我们来玩大冒险吧?”dora又开始制造气氛了。 “怎么玩?”纪慕泽饶有趣味地看着顾凛和dora,觉得今天晚上实在有趣极了。 “我们各写几张纸条,上面写上各种词,比如‘唱歌’‘学狗叫’‘接吻’‘摔跤’‘跳舞’等等,只要我们能想到的,搞笑的,好玩的,刺激的,都可以写在上面。然后我们来抽签,谁抽到了就按照纸条上面的要求来表演,表演不合格的就喝酒。” “这个阿凛肯定不会玩。”纪慕泽笑起来:“让阿凛学狗叫,除非天上下红雨。” 纪慕泽话还没落音,顾凛挑挑眉:“我玩。” ------题外话------ 下一章更精彩哟~嘿嘿 第四十八章 他跑不掉的 dora摩拳擦掌地出去找纸笔了,程一楠拉着陈之夏去上洗手间了。 房间里只剩两个男人,纪慕泽笑眯眯地看着顾凛:“阿凛,你这是演哪出呢?” 顾凛喝了口酒,没回答他。 纪慕泽大笑起来:“陈之夏不肯承认是某人的老婆,宁可说是楠楠的同学。某人心里那个郁闷呀!都要拿dora来演戏了!” 顾凛瞟他一眼:“你想多了。” 纪慕泽一脸了然的微笑:“行,你就嘴硬吧。还要跟dora玩大冒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哦,什么主意?” “故意跟dora纠缠不清,气死那丫头呗!”纪慕泽又忍不住大笑起来:“为陈之夏,你这种性冷淡都开始跟嫩模*了,阿凛啊阿凛,你就老实承认你看上那丫头了吧!” 顾凛回他一个字:“滚!” 纪慕泽摇摇头:“喜欢她就告诉她,一个小丫头而已,阿凛,上!用你的脸帅晕她!白天么么哒,晚上啪啪啪,客厅啪啪啪,阳台啪啪啪,厨房啪啪啪……” 纪慕泽的话还没说完,顾凛一脚踢了过来,纪慕泽一闪身,杯子里的酒泼了出来,洒了一裤子。 纪慕泽正抽了纸巾要擦裤子,程一楠和陈之夏进来了。 “来的正好,过来,帮我把裤子擦干净。”纪慕泽朝程一楠招招手。 程一楠很自然,很顺理成章地走过去,拿过纸巾帮纪慕泽擦裤子,他穿了条皮裤,擦起来倒也轻松容易。 程一楠蹲在纪慕泽腿边帮他擦裤子,陈之夏目瞪口呆地看着好朋友,她动作娴熟,表情放松,一看就是伺候纪慕泽伺候惯了的。 当助理真不容易……陈之夏在心里摇头。难怪当初一楠死活不想去当助理。 dora妖妖娆娆地拿着纸笔进来了,见程一楠蹲在纪慕泽的腿中间,也愣了一下,随机掩口娇笑起来:“泽哥,您注意点影响行不行?这可是公众场合!” 陈之夏还没听懂,顾凛的脸已经黑了,他冷冷看着dora,语气很是讽刺:“看来dora小姐很有经验?” 纪慕泽笑得邪气,似乎还有几分得意,程一楠脸一红,忙站起身来。 陈之夏完全搞不懂他们打什么机锋。只见dora笑得更加妩媚,走到顾凛前撒娇道:“顾总,不要乱讲嘛,人家可是很清纯的!从来没跟男人玩过这种把戏!” dora笑话程一楠的动作像是在为纪慕泽那啥啥,结果顾凛不高兴了,dora还以为顾凛吃醋,心里快要乐疯了。 谁说顾氏总裁不近女色?她还没怎么施展魅力,顾凛就在为她争风吃醋了! 看见dora扭着身子撒娇,顾凛彻底无语了。 dora说话轻浮下流,他只是不想让两个小丫头听见这种污言秽语而已。哪知道dora竟然误以为他在吃醋。 顾凛瞟一眼陈之夏,那个蠢丫头压根没在看dora跟他撒娇,人家已经没心没肺地和程一楠聊开了。 “来嘛,顾总,别生气啦,我们来玩游戏。”dora非常主动地贴上顾凛的胳膊,推着他往沙发边走。 顾凛眼睛的余光看着陈之夏,她还在跟程一楠聊天,看都没往他这边看一眼。 dora的胸都贴到他胳膊上了,顾凛不动声色地把胳膊往回缩了缩。 纪慕泽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房间里众人的表现。眼神在顾凛、dora和陈之夏之间扫来扫去。 顾凛被他看得很无奈,扭头冷冷瞥他一眼,算是警告。纪慕泽却冲他一笑:“阿凛,当心擦枪走火哟!” 纪慕泽另有所指,陈之夏听在耳中,却以为纪慕泽是让顾凛收敛点,别和dora打得那么火热。 顾凛和dora拉拉扯扯,她全程尽收眼底。心中对顾凛的那点好感已经荡然无存。 什么高冷,什么傲慢,什么视美色如粪土,遇到大美女主动投怀送抱,还不是照样把持不住! 对这种男人,她由衷地鄙视! dora把纸笔分给众人:“记住哦,什么火辣,什么搞笑,什么变态就写什么!太平淡就没意思啦!” 她妩媚地看着顾凛,笑眯眯地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舌吻。 今晚,顾凛是她的囊中物,他跑不掉的! dora仿佛看见,金山银山在对她招手,豪华游艇,海边别墅在对她招手……她仿佛看到自己头上顶着顾太太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被世人艳羡,被鲜花和笑脸包围…… 第四十九章 舌吻 陈之夏和程一楠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们玩吧,我们要回去了。” 看到dora一副拿定主意要捉弄人的样子,她们俩都有点扛不住了。谁知道dora会想出什么歪点子,要是让她们当众大喊“我是大笨蛋”,那就太丢脸了! dora压根没把两个小丫头放眼里,听她们这么说,随口道:“行啊,你们随意咯。” 顾凛目光微闪,还没来得及说话,纪慕泽脸一沉,看着程一楠道:“不准走。不然扣你工资。” 程一楠无语了:“我的工资早就被你扣成负数了,还扣?” 听见纪慕泽和程一楠的对话,陈之夏也无语了。程一楠怎么就抓不住重点呢?她该问问纪慕泽凭什么扣她的工资,而不是工资扣成负数了,还怎么扣! “纪老师,您怎么能这样呢?”陈之夏为好友打抱不平:“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一楠去哪儿,您似乎管不着吧?” 纪慕泽看看顾凛,又乜斜着眼看看陈之夏:“管不管得着,得程一楠说,你说了不算。” 陈之夏还要据理力争,程一楠拉拉她的胳膊:“之夏,别说了……” 程一楠不敢走,陈之夏又放心不下她,只好气鼓鼓地坐下来。 纪慕泽饶有兴致地看看陈之夏,凑到顾凛耳边道:“阿凛,我知道你喜欢她什么了。小野猫呀,够辣的……” 顾凛微微一笑,难得地没有表示反对。 dora敲敲桌子,对顾凛嗔道:“顾总,你还没写纸条呢!” 顾凛伸手接过dora递过来的纸笔,开始低头写纸条。 陈之夏在心里翻个白眼。高冷的顾总,对大美女还真是言听计从呀。呵呵。 她也抓起纸笔,怒写了三张纸条:大喊三声“我是猪”;蹲在地上做便秘状;对着墙学尔康对紫薇表白。 哼!希望顾凛能抽到她的纸条! 所有人都写好了纸条,dora把纸条团成小球放到一个盘子里摇了摇,回眸对顾凛一笑:“我们按顺时针方向抓阄,来,顾总,你是第一个。请抓阄。” 顾凛笑笑:“要是不想做纸条上的动作,可以选择喝酒对吧?” “嗯。不过要喝这种大杯的哟!”dora指指她特意拿来的巨型杯子。 顾凛没说什么,从盘子里拿起一个纸团,缓缓展开。 dora在心里暗暗呐喊:舌吻,舌吻!抽她那张舌吻的纸团! 三个女人让顾凛选舌吻对象,顾凛肯定会选她呀! 顾凛纸条刚打开,dora一把抢了过去,看清上面的字,她很是失望:“唉!大喊三声‘我是猪’,这纸条是谁写的啊?小学生才玩这个吧,太幼稚了!” 顾凛果然抽到了自己的纸条,陈之夏心情大好:“是我写的。来吧,顾总,快点表演吧!” 哈哈,想想顾凛高喊自己是猪,她都快要笑破肚皮了! 顾凛看着陈之夏,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你们听好了。” 他直视着陈之夏的眼睛:“我是猪。我是猪。我是猪。” 他的确是猪,竟然陪这群无聊的女人玩这种无聊的游戏。简直是疯了。顾凛对自己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陈之夏本以为顾凛说自己是猪,场面会很搞笑,等他真的说出来,她才发现一点都不搞笑。 不仅不搞笑,她还被他的目光看得很心慌。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什么,大概是怕顾凛报复她吧。她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让自己心安理得一点。 陈之夏没笑,其他人倒是笑得前仰后合,纪慕泽大笑道:“阿凛啊阿凛,你一世英名全毁了!我已经拍了视频,我会把这视频好好珍藏的!” dora想玩的当然不是这个,她催促陈之夏:“轮到你抓阄了。” 陈之夏手心暗暗出汗,暗暗祈祷自己别抓到太变态的。实在不行,只有喝酒了。 纸条打开,陈之夏傻眼了。舌吻。 见陈之夏发呆,dora从她手里拿过纸条,一看到上面的字,她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哈?舌吻?这个纸条被你抽到了?” “哟!舌吻!”纪慕泽笑眯眯地看着顾凛,促狭道:“阿凛,陈之夏抽到了舌吻呢!” 顾凛没说话,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唇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dora起哄,把陈之夏往纪慕泽那边推:“快,快跟泽哥舌吻!超级大明星耶,吻一次你这辈子都值了!” 程一楠赶快帮之夏打圆场:“这题太难了,重新抓一次行不行?” “不行不行!必须按规则来!”dora亢奋得很,纪慕泽和助理舌吻哦,这画面多劲爆呀! 纪慕泽幸灾乐祸地看着陈之夏,大笑道:“哈哈,找阿凛,这个游戏你应该找阿凛玩!” 第五十章 脖子却被她缠的死紧 纪慕泽笑眯眯地敲着酒杯起哄:“之夏,这个忙我可不帮。你找阿凛去吧。” dora脸色阴晴不定,程一楠偏偏也跟着纪慕泽起哄:“之夏,顾总已经做好准备了,快上吧!” 陈之夏郁闷地看顾凛一眼,见他垂着眸子看着杯中的酒,唇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上去竟然真的像是在等她舌吻…… 陈之夏心头猛跳一下,赶快心虚地移开视线,一把抓起桌上的大号酒杯:“我,我还是喝酒吧!” 想也不想,她仰头把一大杯酒灌进喉咙。辛辣的酒液沿着喉咙一线向下,所到之处都着了火,浑身都滚烫起来。 众人目瞪口呆,没想到陈之夏动作这么迅速,都不给他们调侃的机会就选择了喝酒。 程一楠扑过来,赶快递给陈之夏一瓶奶茶:“哎呀,你呀!怎么这么傻呢,说是舌吻,其实碰一下嘴唇就行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陈之夏摇摇头:“呃,没事……” dora如释重负地笑了:“哈,小姑娘还挺保守的!” 顾凛坐在旁边,脸上仍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手指却将杯子捏得死紧。 人家宁可喝一大杯酒都不愿意和他亲一下。他顾凛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嫌弃过! 轮到dora抽了。她认得自己团的纸条,选了一个“跳贴面舞”。 “顾总,和你跳可以吗?”dora笑盈盈地站起身来,一身火红的短裙,衬得身材更加火爆。 顾凛瞟都没瞟陈之夏一眼,放下酒杯,很爽快地站起来,朝dora伸出右手。 dora的纤纤玉指挑逗般从顾凛指尖一扫而过,随即回手一握,与他十指相扣。 音乐响了起来,红裙子的女人媚眼如丝,双手搂住顾凛的脖子,半个身子都贴到了他身上。 顾凛的表情虽然很淡定,但双手也搂着dora的腰。 纪慕泽叹为观止。他和顾凛认识二十多年了,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放得开,当众和女人*。虽然亲热程度在他看来只是小儿科,可那是顾凛啊!众所周知的性冷淡啊! 多少女人投怀送抱,人家只一句:“没兴趣。” 今天真的是铁树开花,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纪慕泽看看沙发旁边呆呆用吸管喝奶茶的陈之夏,心里竟然隐隐泛出几分妒忌。 他那个傻妹妹,追了顾凛十几年,哪怕订了婚,人家对她都是淡淡的。这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丫头,怎么就入了顾凛的眼呢? 一个小乐章跳完,dora还意犹未尽,顾凛已经推开了她,径直朝座位上走去。 dora脸上泛着红晕,心里却很迷糊。谁都知道顾氏的总裁不近女色,很不好对付,可今天他竟然破例和自己跳了贴面舞,说起来,她好像是勾引成功了。可是她却感觉不到顾凛对她有什么意思,跳舞的时候,他的动作虽然亲热,可整个气场都是拒绝她,排斥她的。 越优秀的男人越是难搞。继续努力吧!dora为自己打气。 轮到程一楠抽纸条了,她抽了一张“讲讲自己的第一次”。 陈之夏酒意已经上头,呆呆的坐着沙发上,就知道傻笑。顾凛和dora对这个话题完全没兴趣,唯一感兴趣的人是纪慕泽,他双手支着下巴做天真少女状,星星眼看着程一楠:“哇,不错啊,今天有火辣辣的故事听了!” 程一楠红着脸把纸条团成一团,扔到垃圾桶:“对不起,没有火辣辣的故事。” 纪慕泽故作惊讶:“啊呀,楠楠,你长这么美,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dora也有些意外:“不会吧?娱乐圈这种地方还有处?楠楠,80块钱修复的那种可不算哟!” 纪慕泽盯dora一眼:“你自己80块修复的吧?” dora没想到纪慕泽会为这个小助理呛自己,心里恼火却又不敢发飙,只好冷笑两声作罢。 三个人正刀光剑影,陈之夏扑通一声,倒到沙发上了。 “之夏!怎么啦?”程一楠急了,伸手去拍陈之夏的脸。 纪慕泽凑过来看看:“没事,喝醉了。睡一觉就好了。”他伸伸长腿打个呵欠:“走吧,都散了吧,没劲。回家睡觉吧。” dora意犹未尽,还想拉顾凛再呆一会儿,可是顾凛已经站起身过去扶那个叫陈之夏的小丫头了,她只好悻悻地站起来,跟着众人往外走。 出了酒吧,dora本以为顾凛会送她的,结果也没有,人家和纪慕泽一起,带着那两个小助理上了一辆车,打了个招呼就扬长而去了。 没事,来日方长,顾氏总裁,她要定了!看着车子远去的影子,dora在心里默默发誓。 车上,纪慕泽懒洋洋伸着长腿,对后座的程一楠道:“一会儿跟我回酒店。我明天要穿的衣服还没烫。” 程一楠急了:“你送到洗衣房找人烫行吗?之夏喝醉了,我得照顾她呀!” 纪慕泽嗤笑一声:“还轮得着你照顾她?当人家顾总是吃素的呢?” 程一楠犹豫道:“可是……” 之夏喝醉了,顾凛不会趁机占她便宜吧? 纪慕泽看透她的心思,好笑道:“你在瞎担心什么?阿凛要是占了她的便宜,陈之夏可就中大奖了!阿凛这种人,吃了是一定会负责的!” “是吗?”程一楠眨眨眼睛,要真是这样也不错。之夏要是真能和顾凛在一起,那的确是中大奖! 顾凛把车开到小区门口,扶着陈之夏下了车。纪慕泽才开车带着程一楠走。 程一楠还是有点不放心,问纪慕泽:“之夏不会出什么事吧?” 纪慕泽烦了:“放心吧,阿凛是性冷淡!” 程一楠脸红,呐呐道:“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裸?” 纪慕泽回眸一笑:“对不起,忘了你还是处了。” 陈之夏醉得人事不知,顾凛扶着她走了几步,觉得麻烦,索性把她打横抱起来。 陈之夏的头软绵绵地伏在他的肩窝,年轻女孩特有的体香混合着辛辣的酒气,让顾凛心浮气躁,心烦意乱。 好容易进了家门,他想把陈之夏扔到沙发上,可脖子却被她缠得死紧。 她的唇,就在他的嘴边。 ------题外话------ 好期待下一章哦,哈哈。 第五十一章 深深的吮吸 顾凛看着陈之夏,她两颊嫣红,眼皮上都透着淡淡的桃色。她的唇微微张着,粉红半透明的唇,有着优美的曲线,花瓣一样娇嫩饱满。 仿佛被蛊惑般,顾凛缓缓低头,他的唇,和她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了。他几乎能感觉到她唇瓣炽热的温度。 顾凛的鼻尖触到了陈之夏的鼻尖,酥酥痒痒的感觉,让酒醉的陈之夏发出一声模糊的轻笑。 这声轻笑,让顾凛猛的一惊:他在做什么?! 顾凛闭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用力把陈之夏的手臂掰开,将她放到沙发上。 替她脱掉鞋子,他准备把她抗上楼,扔到她自己的卧室里。 “渴……我渴……”陈之夏在沙发上胡乱挥舞着手臂,还滚来滚去的。 顾凛一个头两个大,赶快按住她:“别乱动,快掉下来了!” 陈之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我渴,顾凛……” 她喊他的名字,那个凛字,尾音拖得长长的,是小女儿的娇嗲和天真。 顾凛的心瞬间化成了水,他不自觉地抬手抚摸她的头发:“知道啦。我去给你倒水,别翻来翻去了,一会儿掉下来,会摔疼的……” 他絮絮地叮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温柔。 在他的叮嘱声中,陈之夏又闭上了眼。热,渴,困,头晕得什么都看不清,她很难受。 顾凛三步两步跑去倒了杯清水过来,见陈之夏又睡着了,他把水杯放旁边,轻轻搀扶她,想让她坐起来喝水。 “不要!不要!”陈之夏挥着手赶他,不想坐起来。 顾凛低声哄她:“躺着喝水会呛到的。来,乖,坐起来。” 陈之夏根本不理他,耍赖般躺着不肯起来。可能是口渴难受,她躺着又睡不安稳,不停地动来动去。 顾凛看着着急,却又拿她没办法。 想了想,他去厨房拿了根吸管过来,把吸管插进杯子,另一端放进她嘴里:“来,喝水。” 有东西放到她嘴里,陈之夏本能地吸了一下,甘甜清凉的水流沿着干渴的喉管汩汩流下,她舒服得发出一声叹息。 陈之夏喝了大半杯水,用舌头把吸管顶出嘴巴。 顾凛忍不住笑了:“小东西,真会享受!” 他伸手拧拧她的鼻子。陈之夏呼吸受阻,把嘴巴张开呼吸。她粉红的舌尖露出一点点,仿佛一种无言的勾引。 顾凛移开目光不去看她的脸,他伸手把她打横抱起来,往她的卧室走。 顾凛的手臂抱得太紧,陈之夏觉得不太舒服,哼哼两声表示不满。 顾凛气道:“你还不高兴了?伺候你喝水,还伺候你睡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进了卧室,顾凛把陈之夏往床上放,陈之夏躺到床上之后,他的两只手都被她压在背后,整个人都俯身在她上面。 “喂,动一下。”顾凛往外抽自己的手,左手抽出来,正准备抽右手时,他忽然诡异地停住了——这种姿势,实在太暧昧了…… 他的身体就在她的上方,而且两人还都是在床上…… 顾凛正在发呆,陈之夏往旁边翻身,顾凛没留意,一下子被她带倒,压到了她的身上。 陈之夏的头被他的胳膊肘撞了一下,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嘟着嘴瞪着顾凛:“顾凛,你干嘛!” 灯光下,她双眸迷离,似嗔似笑。顾凛情不自禁屛住呼吸,一颗心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腔了。 “别压我,你好重……”陈之夏扭了一下身子,不满地嘟哝着。 年轻的女孩,身体那么柔软,那么馨香,那么富有弹性。顾凛的防线一点点崩溃,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冲动,说服自己马上离开,马上离开这间卧室,马上离开这个醉酒的女孩。 可是,情感在超越理智,情感的巨大力量,正在一点点击碎残存的理智。 “你讨厌!”陈之夏被顾凛压的喘不过气来,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陈之夏的动作就是燎原的火星,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手指仿佛带有魔力,轻轻一推,顾凛的防线就全线溃败。 他认命般闭上眼,他不管了,他不顾了,他什么都不去想了。 陈之夏鄙视他也好,厌恶他也罢,他都顾不得了!他想吻她,就是现在,就是此刻! 陈之夏的嘴唇被顾凛狠狠堵上。他二话不说,舌头长驱直入冲进她的口腔,灵活地缠住她的舌尖,深深地吮吸。 ------题外话------ 会不会审核不过啊,好担心。 第五十二章 越来越看不懂自己 “呃……”陈之夏昏蒙蒙的大脑完全搞不清状况,她只知道头晕乏力,浑身软绵绵的,呼吸困难。 听见她破碎的声音,顾凛把力度放轻了一些。他不再把她的舌头缠得那么紧,而是用舌尖贴着她的一点点厮磨,缓慢的,深情的,甜蜜的。 陈之夏睁开眼,她看到了顾凛的眉毛,浓密的剑眉,仿佛被修剪过一样整齐。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温柔地覆盖着眼睑,他看上去很投入,很享受。 这个梦还真是逼真啊。她甚至能感觉到舌尖相触时那电击般的颤栗。虽然心跳加速,身体变得滚烫发热,可是整个人如同漂浮在云端,很温暖,很舒服,很甜蜜。 好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境……陈之夏还在努力思考这个问题,顾凛的吻又变得急促起来,他的狂热和冲动将陈之夏的理智席卷而空,她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大脑变成了夜晚的星空,除了一幕幕璀璨的烟花,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 顾凛的手探进她的裙子时,陈之夏终于清醒了一些。她用力拉住顾凛的手:“不要!” 即便酒醉中,她也知道这样是不行了,太过分了。 顾凛睁开眼睛看着她,她的眸子半张半合,眼里没半点清明。她喝醉了,而他竟然想对一个醉酒的女孩做些什么…… 顾凛忽然觉得羞愧。“对不起……”他翻身下床,落荒而逃。 不能不逃,再不逃,他真的要失控了。 二十多年的冷静自持,其实全是假的。只是没有碰见对的人而已。 顾凛走后,房间的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陈之夏迷迷糊糊中觉得冷,她卷过被子,两秒钟就进入了最深沉的梦乡。 浴室里,顾凛在冲冷水澡。 浑身的*都在叫嚣。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怎么会冲动成这个样子…… 足足冲了半个小时的冷水澡,头脑才清醒一点。顾凛一夜辗转,天快亮才朦胧睡着。 早上7:30,陈之夏被闹钟叫醒。她摸索着关掉闹钟,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乏力,嗓子干渴得要命。 撑着头坐了一会儿,陈之夏才有力气爬起床。坐在床沿,她努力的回想。 酒吧,喝酒,上车……后面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啊,对了!她还做了一个梦!陈之夏难为情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啊……她和顾凛…… “啊啊啊!”陈之夏用力地甩头,她是空窗太久了吗?还是身体的自然需求,告诉她她需要一个男朋友了? 幸好只是个梦。陈之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步蹒跚地去洗漱。 不能再发呆了,她快要迟到了!今天还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呢!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陈之夏侧耳听了一下,顾凛卧室也很安静。这厮大概已经去公司了吧? 唉,真是惭愧,人家当总裁的,比她这个刚转正的小编辑还勤奋! 陈之夏怀着自责的心情,急匆匆洗了个澡。换好衣服,见时间不够了,她连早餐也顾不得吃,抓起包包就往外跑。 陈之夏走后没多久,顾凛就醒了。昨晚忘记拉窗帘,初升的阳光黄灿灿照在他脸上,整个人都有一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 顾凛抓抓头发,脑海里忽然浮出昨晚的一幕幕。 那种甜蜜似乎还在舌尖,缠绕的滋味噬心蚀骨,现在回想起来还让他心跳加速。 这是怎么了?顾凛越来越看不懂自己。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他竟然沉迷到这个程度?上瘾到这个程度? 真是可笑。人家宁可喝一大杯酒都不愿意让他碰一下的。他还一个人瞎起劲…… 顾凛猛地掀开被子,不愿再去想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是他一生的污点。趁着小丫头醉酒,占人家的便宜。那丫头早上清醒过来,会在心里恨死他,鄙视死他吧! 一定会的! 顾凛简直没办法再在这个屋子里呆下去了。他冲到门边,忽然又想起什么,轻轻将门打开一条缝,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静悄悄的,不知道陈之夏是已经走了还是还没起床…… 顾凛光着脚,蹑手蹑脚走出去一看,陈之夏的卧室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她已经上班去了。 若有所失却又如释重负,顾凛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赶快去洗漱。 幸好陈之夏不在,不然他还真没办法面对她的质疑和轻蔑。 ------题外话------ 今天去医院了,抱歉更晚了:( 第五十三章 是个男人就扛不住 工作还是那么忙碌那么繁琐,整整一天,唯一的亮点是吴冰冰买了个十几万的翡翠镯子,午休的时候特意过来炫耀给她们看。 “呀,冰冰姐,这镯子水头真不错呢!” “就是,好通透!难怪敢卖十几万!” “太美了!等我有钱了我也去买个翡翠镯子戴戴!” 大家都围着吴冰冰,夸奖着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陈之夏本来不想凑热闹的,可吴冰冰有意无意地走过来靠在她的工位旁边,她不跟着大家夸两句都不好意思。 “冰冰姐,这镯子真好看。很衬你。”陈之夏笑道。那个镯子确实还蛮衬吴冰冰肤色的,吴冰冰皮肤白皙,挺适合戴玉镯子的。 “是吗?你也喜欢呀?”吴冰冰目不转睛地看着陈之夏:“我取下来你戴着试试。” “啊,不用不用。我看看就行了。”陈之夏赶紧摆手。她可没那个意思。 吴冰冰心情很好的样子:“没关系的。来,把你的护手霜借我一点。” 她拿起陈之夏桌子上的护手霜,在手上涂了一层,轻轻一滑,把镯子褪了下来:“来,你试试。你戴应该也好看的。” 吴冰冰把镯子往陈之夏手里塞。 陈之夏吓一跳,赶快牢牢接住。十几万的镯子啊,万一摔了她可赔不起。 吴冰冰很热络地在她手背上涂了一层护手霜,帮她把镯子套上去:“你戴着比我还合适呢!我带着圈口稍微有点小。” 周围的同事也都凑趣道:“是啊,之夏戴着也挺美的。贵的镯子就是好啊,怎么戴都好看。” 陈之夏抬手看了看,是挺美的。不过十几万就买个镯子,她想想都肉痛。她小心翼翼地褪下镯子,小心翼翼地将镯子还给吴冰冰:“冰冰姐,你收好。” 吴冰冰很无所谓地把镯子套上手臂,又跟几个小姑娘聊了聊化妆品之类的,就走了。 陈之夏也没多想,午休完了继续工作。 刚工作一会儿,程一楠给她打电话了。 “喂,之夏,你在哪儿呀?” “在上班呢。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问问你怎么样了,昨天喝那么大一杯酒,今天头疼不?” “早上起来的时候挺难受的,现在还好啦。你呢,又在回剧组的路上吗?” “是呀。累死了,纪慕泽简直是个活阎王。”程一楠压低声音跟她吐槽,又坏笑道:“嘿嘿,你昨晚和顾凛,没发生什么吧?” 陈之夏的脸唰的红了,她做贼似的朝四周看看,还好,大家都在埋头工作,没人注意她。 “当然没发生什么!你乱想什么呢!”她嗔道。脑子里却浮出昨晚那个混乱的梦境。那个时而缠绵时而*的吻…… “顾凛还真是个正人君子呀,纪慕泽果然没说错。”程一楠笑道:“昨晚他带你回家,我本来还不放心的。” “啊?昨晚是顾凛带我回去的?不是你送我回去的?”陈之夏很惊讶。 “是啊。纪慕泽这个阎王爷非拉我回酒店。”程一楠压低声音:“笑死了,我跟你说,纪慕泽说顾凛性冷淡!” 顾凛性冷淡?陈之夏的脸又红了一下:“一楠,你都被姓纪的带坏了!” 程一楠笑哈哈:“别不好意思,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成年人?楠楠,你是想脱处吗?我可以帮你哦!”电话另一端,突然传来纪慕泽懒洋洋的声音。 随即,电话就断了。 陈之夏暗暗好笑,程一楠总是这么倒霉,说点什么话就被纪慕泽抓住了! 忙碌了一下午,终于赶在下班前做完了一天的工作,陈之夏伸个懒腰,收拾东西回家。 保姆在家做饭,见陈之夏回来,毕恭毕敬道:“少奶奶,凛少爷今天不回来吃饭。” “哦,好的,谢谢你,我知道了。”陈之夏跟她道谢,心里反而松了口气。顾凛不在,她还自在一点。 做过昨晚那样的梦,再和顾凛相处,实在是有些尴尬。 保姆做完饭就回去了,陈之夏吃了饭,也不等保姆过来收拾餐桌,自己麻利地洗了碗,又把厨房收拾干净,就回卧室看书了。 看到十点多钟,见时间差不多了,她准备洗洗睡觉了。 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顾凛竟然还没回来。 做到总裁的位置,各种各样的应酬肯定是免不了的,以前也有这种情况,陈之夏也没在意,洗完澡就睡了。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连续三个晚上,顾凛竟然都没回来! 好奇怪,怎么回事啊。陈之夏心里有点奇怪,本来准备打个电话问问顾凛,想了想又放下手机。 堂堂顾氏总裁,还能出什么意外?要真有什么意外,各路八卦早就炸锅了。 他不回来,自然是在外面潇洒快活。陈之夏忽然想起酒吧里遇到的dora,那个混血嫩模,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是个男人就扛不住。 顾凛现在,大概正和dora打得火热吧? 唉!陈之夏甩甩头,赶走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顾凛跟谁打得火热,和她陈之夏有一毛钱的关系么? 一个生意伙伴而已,她还真把自己当顾太太了,要操心他的感情生活了? 第五十四章 淡淡的伤感 顾氏大楼,总裁办公室里,顾凛正在接dora的电话。 “你怎么有我的电话?”顾凛语气很冷淡。 dora有点受打击,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娇嗔道:“人家找泽哥要的嘛!顾总,明天周末,我们出海玩好不好?” 顾氏有一家游艇公司,她知道的。 “不好。最近都很忙。”顾凛一句话浇灭了dora全部的热情。 “哦,这样啊,那改天再约吧。”她强颜欢笑,不让自己显得太狼狈。 顾凛挂了电话,打通了纪慕泽的电话。 “哟,阿凛。”纪慕泽调笑道:“怎么样,陈之夏味道如何?” 顾凛有点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对纪慕泽的问题避而不答:“你把我电话给dora了?” 纪慕泽懒洋洋道:“是啊,她问我要,一直要一直要,烦得很。” 顾凛不悦道:“纪大少爷什么时候变得怜香惜玉了?女人一要,你就给?” 纪慕泽压低声音,故作暧昧状:“阿凛,你开黄腔哦!” 顾凛无语:“……” 纪慕泽笑道:“你说,别人会不会怀疑我们有基情?你这语气,简直像小媳妇在抱怨老公嘛!” “滚!”顾凛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一分一秒,在寂静的办公室听得格外清楚。 整整三天,72个小时,4320分钟,259200秒。他没有联系陈之夏,而她,也没有联系他。 他三天没有回家,她也没有问他一句。短信,微信都没有发过一条。 她一定鄙视死他了,恨死他了吧? 顾凛看着桌上的报告,陈之秋的配型有进展了,澳洲的脊髓库里,找到了合适的骨髓。 这边,可以通知陈之秋做住院准备了。 如果一切顺利,半年后陈之秋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爷爷的身体竟然渐渐硬朗起来了。之前医生说他活不过三个月,现在看来,再活三年都没问题。 半年后,陈之秋的病好了,他还有什么理由留陈之夏继续扮演顾太太? 没有任何理由。 顾凛头痛地揉揉额头。现在开始,他必须开始营造他和陈之夏感情不合的假象了,到时候告诉爷爷,他要和陈之夏分手。 幸好只是办了婚礼,没有结婚证,否则会更麻烦。 事到如今,顾凛再回头看这件事,觉得自己当初脑子一定是进了水。怎么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假扮新娘,他并不是没有更好的人选。当初怎么就选了陈之夏? 是因为在游泳池边,看到了她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吗?还是她扔掉他的浴巾,激发了他的征服欲? 不知道。完全想不明白,他怎么就一步步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陈之夏。顾凛轻轻把这三个字念了一遍。 喜欢她吗?不,他不会承认的。她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温婉端庄的,可那个丫头,和温婉端庄没有半点关系! 从小到大,只有女生倾慕他,倒追他,为他要死要活。甘棠是唯一的例外。 他顾凛,不可能喜欢上一个讨厌自己的女人! 他的自尊心,绝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更何况,女人从来不是他追求的目标。庞大的顾氏帝国,才值得他奉献一生的热情。 顾凛快刀斩乱麻,把报告的电子版发到陈之夏的邮箱。 趁现在还没有泥足深陷,赶快斩断这份暧昧不明的感情。桥归桥,路归路,他有他要走的路,没有人可以阻挡。 “叮咚”陈之夏的手机突然跳出一个提示“您有新邮件”。 打开邮件,看到发件人是顾凛,她忽然有些心慌。陈之夏压住心慌,打开邮件正文。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她一下子蹦了起来:“太棒了!太棒了!天哪!真是太棒了!” 陈之夏开心得在屋子里跳来跳去,蹦了好几圈之后,她才压抑住内心的喜悦,给家里打电话。 陈家二老听到这个消息也都乐疯了,不停地叮嘱陈之夏:“之夏,你一定要替我们好好感谢那个朋友,等你弟弟过来住院时,我们请他吃顿饭吧!” 请顾凛吃饭?陈之夏脑补了一下顾凛见到自己父母的情景,想象了一下他那双傲慢的眼睛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自己衣着简朴的父母,打了个寒颤:“嗯,好,再说吧。他挺忙的,不一定抽得出时间。” 和父母打完电话,陈之夏坐在床头开始发呆。 弟弟的病好了之后,她和顾凛的协议就算划上句号了吧?半年之后,她和他真的要桥归桥,路归路了。 以后街头相遇,她跟他打招呼,他还会记得她吗? 不,不会的。顾凛那种傲慢的家伙,肯定会淡淡瞟她一眼:“小姐,我们认识吗?” 陈之夏心里忽然涌上淡淡的伤感。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本来就只是一桩生意,散伙是迟早的事情…… 第五十五章 一头黑线 陈之夏请了几天假,回老家帮弟弟办休学手续。 在火车上,她犹豫了半天,还是给顾凛发了条消息:我这几天不回家住,跟你说一声。 发完消息,她没有把手机放回包包,而是一直拿在手里。她在等顾凛的回复。 顾凛会怎么回复她呢?会问她为什么不回家住吗?他会对她的生活好奇吗?会关心吗? 她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才“叮”的一声,弹出顾凛的回复。 他只回了一个字:“好。” 没有问她原因,没有任何好奇,当然,更没有关心。 陈之夏把手机放回包里,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发呆。 顾氏写字楼的会议室,顾凛也在走神。 销售总监刚做完述职报告,正等着顾凛点评,结果办公室里异样的安静。销售总监尴尬地看向顶头上司,结果发现他正盯着手机走神。 其他高管也觉得诧异,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会议,一向严谨到挑剔的顾总,竟然会不在状态。 坐在顾凛左手边的助理,提示般轻轻咳嗽了一声。 顾凛一下子回过神来,他不动声色地将众人扫视一圈,淡淡对销售总监道:“做得不错。环比虽然有所下降,对对照上年的业绩,同比上升还是很明显的。最近大宗商品都不景气,能做到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成功过关。销售总监微笑着接受众人的掌声,偷偷擦了擦手心的汗水。 中午,纪慕泽再次接到顾凛的电话。 “阿凛,想我啦?”纪慕泽刚拍完戏,正在吃盒饭。 顾凛:“你现在在哪里?” 纪慕泽愣了:“当然是在剧组呀!不然还在哪里?” 顾凛:“这几天都不回来?” 纪慕泽:“戏杀青了才能回来。你关心我回不回来干嘛?说,是不是爱上我了!” 顾凛没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纪慕泽一边把手机装进兜里一边不满地摇头:“这小子风格越来越飘忽了。” 打听不到陈之夏的去向,顾凛略有些郁闷地把手机扔到桌子上。 陈之夏不跟他交代去哪里,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当初协议上写了,两个人互不干涉私生活。 她将这一点贯彻得很好。他佩服她的定力。 酒醒之后想起被他亲吻过,陈之夏一定连想死的心都有吧?搞不好还冲到洗手间去拼命刷牙,一边刷一边大骂他是衣冠禽兽…… 顾凛脑补了一下,心情更郁闷了。 家永远是那么温暖,陈之夏傍晚赶到家,看到爸爸妈妈弟弟都在,客厅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就等着她回来。 “爸,妈,之秋!”陈之夏站在门口,动情地喊道。 陈启凡和吕青青、陈之秋都激动地围了过来。 “之夏,乖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去洗洗手吃饭,你妈烧了你最爱吃的带鱼。” “姐!把包给我,我给你放卧室去。” 父母和弟弟围着陈之夏嘘寒问暖,她心里那点因顾凛而起的小郁闷顿时烟消云散,她笑吟吟地挽着父母的手,恢复了小女孩调皮的本色:“好久没吃妈做的饭了,今天我要大开吃戒啦!” 吕青青高兴道:“好好,都吃光妈妈才开心呢!” 陈之夏洗了手,和父母弟弟一起坐到桌边,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吃了一顿舒心的晚餐。 陈启凡和吕青青都很赞同陈之夏接之秋到A市住,毕竟A市更发达,医疗条件也更先进,手术安排在A市,又有她这个姐姐照顾,二老没什么不放心的。 “等之秋正式做手术的时候我和你妈再过去吧,请半年假,这经济损失……”陈启发扳着手指算经济账。 陈之夏赶快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我就在A市,可以就近照顾之秋。” 手术费住院费什么的顾凛会出,可之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之秋马上又要上大学了,精打细算总是没错的。 陈之夏特别理解父母的苦衷。她也有信心,能照顾好弟弟。 第二天,陈之夏陪妈妈去菜市场买菜,刚从菜市场出来,就听见一个惊喜的女声:“呀,永煊你看看,这不是你吕阿姨和之夏吗?真巧,之夏也回来了!” 陈之夏扭过头去,只见两年不见的前男友向永煊和他妈妈一起站在路边,手里还拎着一条鱼。 吕青青和向母寒暄,陈之夏也硬着头皮跟向永煊打招呼:“你回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向永煊俊秀斯文,一脸书生气。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突然没头没脑来了句:“之夏,你变了。” 陈之夏摸摸自己的脸,干笑两声:“是吗?” 曾经,她以为她会和这个男孩结婚。向家是从外地搬过来的,刚开始就住她们家隔壁,虽然后来很快就搬走了,但她和向永煊也算是旧相识。所以,当她在大学校园偶遇向永煊,两人很快就热络起来了。 他是叱咤校园的学霸,她是不起眼的小透明,他向她表白,她顺利成章的接受了。 纯纯的几次牵手,还没有来得及亲吻拥抱,他突然告诉她,他要出国攻读动物学学位。他提出分手,而她默默接受。 在他心中,她还不如一条狗。 向永煊看着陈之夏,当年青涩的小女生正在褪去稚嫩,眉眼灵动,早已不是当年傻乎乎的莽撞模样。 “是的。你变漂亮了。”向永煊真心实意地夸奖她。 向母和吕青青寒暄完毕,见一对小女儿还在聊天,凑过来对之夏道:“之夏,永煊在A市找了家研究所上班,过几天就去报道。你们俩现在都在A市工作,以后要互相照应才是呀!” 陈之夏努力地微笑:“嗯,当然当然,都是老乡,又是校友,当然会互相照应。” 向母摆摆手:“哎哟,之夏呀,我们永煊你还不知道呀?除了做学问,什么生活技能都没有。你周末要是做了什么好吃的,也顺便叫上我们永煊行吗?让他尝尝家乡风味。” 陈之夏一头黑线,但还是有礼貌的回道:“嗯,做了家乡菜,我一定叫上他。” 没做家乡菜,那可就不能怪她了…… 跟向永煊交换了手机号,又闲扯了几句工作地点和工作单位之类的话题,陈之夏和吕青青才在向永煊和向母的目送中离开菜市场。 见周围没什么熟人,吕青青不高兴道:“永煊妈脸还真大,凭什么我家女儿做了好吃的就要喊上她儿子?她儿子是个宝,我女儿就是根草?简直太过分了!” 陈之夏亲昵地挽住妈妈的胳膊:“妈,别气了,她那人就是这样,全天下就她儿子最重要,其他人都无足轻重。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第五十六章 她在南他在北 陈之夏在家里住了三天,就带着弟弟踏上了返回A市的火车。 程一楠一直在剧组,她已经跟程一楠说好了,这段时间先让之秋住程一楠家的客厅。 回去之后就要开始找房子了,找一个离医院近的房子,到时候父母过去住也方便。陈之夏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她抬头看看弟弟。他正看着窗外,欣赏着窗外的景色,目光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看着之秋的侧脸,陈之夏很骄傲,她的弟弟是个多优秀的男孩啊,虽然经常请病假,但他的功课一直保持年纪前五;虽然身体有些瘦弱不够强壮,但他长得多好看哪,那么俊秀的脸,那么干净清新的气质,世间真的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陈之夏还没骄傲完,向永煊给她打电话了。 陈之夏有点不想接,但还是接了起来:“喂?” “之夏,你们什么时候回A市?我们一起吧?”向永煊很自信地问她。 陈之夏愣了一下。上次在菜市场碰见,她就觉得向永煊好像变了一些,现在她确定了,他确实变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埋头读书,叫她钦佩不已的书呆子了,他的进攻性变强了很多,也变世故了很多。 “呃,我已经在回去的火车上了……” “哦,没事,反正我的单位离你们公司很近,那回A市了我再联系你。” 陈之夏挂了手机,之秋扭过头,随口问道:“姐,谁啊?不会是那个向永煊吧?” 那天回家,吕青青把遇到向永煊的事说了,还说了一通向家妈妈的坏话。结果被之秋听见了。 陈之夏点点头:“嗯。是他。” 陈之秋皱皱眉:“姐,你不会还对他余情未了吧?我跟你说,以前抛弃过你的男人,不能要!” 陈之夏敲敲弟弟的头:“你才几岁,就敢教训老姐了?” 陈之秋急了:“我只比你小四岁好不好!而且我是男生,我最了解男生的心理!” 之秋认真的样子实在太可爱,陈之夏笑道:“好啦好啦,知道你是关心我,放心吧,不会的。” 当然不会。现在回头想想,当年那段感情实在太懵懂了,与其说她爱向永煊,不如说那是小女生对学霸的崇拜和好奇。 回到A市,陈之夏安置好弟弟,怕他不适应,她又在程一楠家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晚上才回到顾凛家里。 整整六天,她都和顾凛没有任何联系。 所以,踏进顾凛家的大门,看到顾凛站在客厅落地窗边打电话,陈之夏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听见开门声,顾凛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陈之夏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迟疑地朝顾凛笑了笑,就拖着箱子准备上楼。 “等下,我有事跟你说。”顾凛突然喊住她。 “我这边有点事,回头再打给你。”顾凛对电话另一端说道。他麻利地挂了电话,朝陈之夏走过来。 陈之夏没话找话:“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顾凛没理她的问题,直接道:“我哥哥顾衍回来了,爷爷要我们过去为他接风洗尘。明天正好周六,我们先去机场接他,然后一起回祖宅。” 又是命令式的口吻,不过陈之夏已经习惯了,涉及到协议条款,她只有无条件同意的份。 “好啊。但愿明天别下暴雨,不然我们又要去客栈避雨了。”陈之夏随口开玩笑道。 话一出口,她忽然想起大雨里,顾凛抱着她艰难前行的情景。那时候,他的怀抱多么温暖…… 陈之夏的脸突然红了一下,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慌张地拖过箱子,不敢再面对顾凛:“那,明天见!” 看着陈之夏的背影,顾凛心里五味杂陈。她为什么慌忙逃走,他懂。 她在二人之间筑起了一堵高墙,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在南,而他,在北。 连续几天的奔波,陈之夏晚上很早就洗洗睡了。 浴室里,顾凛看着洗手台上掉落的一根长发。陈之夏的长发。 他用手指轻轻捻起那根长发,细软的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顾凛忽然想起小的时候,妈妈夸表妹的话:“囡囡的头发又细又软,将来长大了一定温顺乖巧,宜室宜家。” 顾凛拿着发丝,无意识地在手指上轻轻缠绕,妈妈说错了,有这种头发的女孩,不一定全都温顺乖巧。还有陈之夏这样的,脾气又臭又硬,倔得像块石头。偏偏他还拿她没办法。 发丝缠绕在无名指上,黑色纤细的一圈,看上去很像一枚戒指。 顾凛的手猛的抖了一下,像被烫了一下一样,他用力扯下发丝,胡乱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浴室。 第五十七章 只有这一个解释 第二天早上,陈之夏很早就醒了,洗完脸刷完牙,想到要去见顾凛家人,还特意化了个淡妆。 一切都收拾停当了,屋子里却还是静悄悄的,顾凛还没起床。 陈之夏决定让保姆回去,她亲手来做点早餐。顾凛对她爱理不理不要紧,只要他为之秋的事尽心尽力,她就心满意足了。 把吐司烤得两面金黄,又用模具煎了两个圆圆的煎蛋,再切了蔬菜水果,拌了一个五颜六色的蔬果沙拉,再倒上两杯牛奶,陈之夏刚把早点都摆好,顾凛过来了。 “你做的?”他看看桌子上琳琅满目的早餐,有点意外。 陈之夏得意地点点头:“怎么样,看上去还不错吧?” 顾凛一本正经看着她:“算了,我就不说你牛油果切得太大块了。” 陈之夏挫败地瞪着他:“某些人就喜欢吹毛求疵!” 陈之夏开始跟他拌嘴,顾凛心情大好,微微一笑坐到桌边:“某些人想要夸奖没要到,恼羞成怒了。” 顾凛拿过叉子准备去吃煎蛋,陈之夏一把把煎蛋盘子夺过来:“煎蛋形状不是正圆,你吃它是对自己的玷污。” 顾凛暗暗好笑:“说的也是。那我吃吐司好了。” 他伸手去拿吐司,陈之夏又把吐司盘子端走:“吐司不是全麦的,你年纪大了,维持身材这么辛苦,还是不要吃这种不健康食品了。” 年纪大?维持身材很辛苦?顾凛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他才27!男人的黄金年龄好不好! 看到顾凛吃瘪,陈之夏很开心,她把装沙拉的大玻璃碗朝他推了推:“来,吃这个。这个健康又美味,最适合你这种挑剔的大总裁。” 她拿起勺子,特意把一切两半的牛油果翻到最上面,正对着顾凛的脸。 顾凛:“……” 女人的报复来得太快了!难怪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真是一针见血。 陈之夏的坏心情一扫而光。和顾凛斗,真是其乐无穷!看他吃瘪,更是天下第一乐事! 看到陈之夏笑得眉眼弯弯,顾凛只有认栽。 他用叉子叉起一块牛油果塞进嘴里,随便咬几下吞了,抬眼看着陈之夏:“现在满意了吧?” 陈之夏故作惊讶:“哎呀,牛油果切这么大块,没噎着你吧?” 顾凛崩不住笑了:“就你废话多。快吃,一会儿去机场。” 陈之夏大获全胜,高高兴兴地坐下来吃早餐。 吃完早餐二人就直接去机场。 在机场,陈之夏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顾衍。他体型和顾凛有几分相似,都是大高个,大长腿,但脸长的和顾凛完全不一样。虽然也很帅,但是兄弟二人五官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大哥好。”陈之夏很有礼貌地向他打招呼。 顾衍伸出手来跟她握手:“你好。你和阿凛结婚,我在国外错过了航班没能赶回来。这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握完手,他拿出一个红色的锦盒递给陈之夏。 机场人多眼杂,陈之夏没有打开看,只是笑着跟他道谢:“谢谢你的礼物,一定很美!” 顾衍和顾凛两兄弟叙旧,陈之夏故意落后几步,走在后面。 这个顾衍,她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让她有些不太舒服。 可能是那双眼睛吧,陈之夏在心里暗暗想,顾衍的眼神有点阴沉,虽然他看上去没那么顾凛那么傲慢那么咄咄逼人,但总给人一种心机太多,不好相处的样子。 顾凛开车,顾衍坐副驾,陈之夏很自觉地坐在后座上。 车子走了一段距离,顾衍突然道:“阿凛,我在法国看到慕言了。” 慕言?陈之夏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是那个逃婚的纪慕言吗? 顾凛从后视镜里看了后面一眼,岔开话题:“哥,你这次回来准备住多久?” 顾衍固执地回到之前的话题:“她现在过的很不好,那个小混混卷走了她的钱财,她一直寄居在朋友家。” 顾凛沉默着,没有说话。 见弟弟不说话,顾衍又道:“她想回来,但又害怕面对你。阿凛,你现在和之夏结婚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什么时候有空,你给慕言打个电话,叫她回来吧。” 顾凛静了两秒钟,才说:“哥,你和她关系一向不错。你可以替我转告她,逃婚的事,我根本就不介意。至于打电话劝她回来,我想,还是纪家人去做更合适。” 顾衍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道:“阿凛,你现在越来越有杀伐决断的气势了。” 他的语气是欣赏的,肯定的。可是陈之夏从后面看到他的侧脸,他嘴角的微笑,是苦涩的。 她不清楚顾衍的用意,按说她这个“妻子”在后面坐着,他不该提到纪慕言的。可是他提了。在他眼里,她这个出身平民的丫头,压根就不值得重视。只有这一个解释。 第五十八章 太自作多情 到顾家祖宅时,已经快中午了。 午餐自然十分隆重丰盛,一家人欢声笑语,连顾老爷子都破例喝了小半杯红酒。 陈之夏一边埋头吃喝,一边暗暗好奇。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梁颂娴对顾衍比较冷淡,虽然也是各种嘘寒问暖,但她的笑容没什么温度,看上去很假。 梁颂娴明显更喜欢顾凛啊。她看着顾凛的眼神,那才叫慈母的眼神。 陈之夏在心里暗暗摇头。难怪顾衍身上有一股阴沉的气息,从小不被妈妈宠爱的孩子,心理大多是不怎么健全的。 不仅梁颂娴,就连顾老爷子和顾念远,也明显更喜欢顾凛,只是他们表现得没有梁颂娴那么明显罢了。 陈之夏终于明白,为什么顾氏的企业没有交给长子顾衍,而是交给了顾凛这个次子。 陈之夏对顾衍多了几分同情。 餐桌上的话题,最开始还围绕顾衍的海外生活聊了几句,后来,顾家人的注意力就全集中到顾凛身上了。顾老爷子指点顾凛怎么开股东大会,怎么管理员工,顾家父母则不停催顾凛赶快生孩子,顾凛成为当之无愧的焦点。 顾衍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他静静地听着,偶尔也不痛不痒地插几句话,恰到好处地为长辈捧场。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顾衍的笑容,陈之夏总觉得有些心酸。那种隐忍,那种明知亲人偏心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接受的无奈,让陈之夏感同身受。 她的父母对她也很疼爱,但是,内心深处她明白,父母还是更喜欢弟弟之秋。 她和顾衍,其实是同病相怜的。 梁颂娴还在唠叨顾凛:“阿凛,你今年都27了!老大不小了,赶快给妈妈生个胖孙子抱抱,让爷爷也开心开心!” 陈之夏低头吃东西,假装没听见。 顾凛用眼角余光扫陈之夏一眼,见她很淡定地吃东西,脸上没有一丝窘迫和害羞,心里就有些堵。 很明显,陈之夏觉得这事和她没有关系。在她心里,他和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就是生意伙伴。她从来没考虑过弄假成真之类的事情。 顾凛没回答老妈,很快转移了话题。他扭头问顾衍:“哥,北美那边的制造业是不是萎缩得很厉害?我看一季度的工业pmi已经跌破50的荣枯线了。” 顾衍刚要回答弟弟,梁颂娴瞪他一眼:“还有你,你也是!29岁了也不娶妻生子,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有!你弟弟跟着你有样学样,结了婚也不要孩子,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陈之夏暗暗咋舌,梁颂娴这话,听着是在训斥两个孩子,实际上是在责怪顾衍带坏了弟弟。这大帽子扣的,真是有水平。她偏心顾凛,就看顾衍哪儿都不顺眼了。 陈之夏好奇地看向顾衍,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结果,顾衍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倒是顾凛脸色一沉:“妈,哥今天刚到家,你能不能说点开心的?” 顾老爷子也给孙子帮腔:“是啊,颂娴,婚姻的事也急不得。阿衍一表人才,又是我们顾家长孙,想娶谁家女儿娶不到?你就别瞎操心了。” 一直坐在桌子角落,没怎么说话的梁颂芝也附和道:“老爷子说的对,姐,你就别操心了,阿衍有喜欢的人了。只是这能不能在一起,还得看缘分。” 梁颂娴大吃一惊:“真的?阿衍喜欢谁?你怎么知道?” 梁颂芝眨眨眼:“哈哈,我开玩笑乱说的。你白激动了。” 梁颂娴白妹妹一眼,没再说话,这个话题算是过了。 但是,陈之夏知道,梁颂芝的话很可能是真的。因为,当她说出那句“阿衍有喜欢的人”时,坐在她对面的顾衍,手很明显地抖了一下。 顾衍默默喜欢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是不能公之于众的。 陈之夏万分好奇,难道,顾衍喜欢的,是有夫之妇?她想象不出来,在现代社会里,除了不伦之恋,还有什么是不能公之于众的。 梁颂芝这个人不简单啊。在自己姐姐眼皮底下跟姐夫偷情,还掌握了外甥的秘密。这是一个心思缜密,善于观察的女人。陈之夏不由自主地朝梁颂芝看去,却发现梁颂芝正在盯着她看,那眼神,似乎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陈之夏打了个哆嗦,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去了。 “呃,对不起,对不起。”陈之夏尴尬地道歉,赶快弯腰低头,准备去捡桌子下的筷子。 就在她弯腰掀开桌布的那一瞬间,陈之夏看到,精致华丽的桌布下,梁颂芝的鞋子已经脱掉了,她穿着丝袜的脚正闪电般从顾念远小腿上挪走。 陈之夏猛的抬起头来。起身太猛,她的头在桌子边沿磕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没事吧?”顾凛赶快扶住她。 陈之夏讪讪的:“没事没事。” 顾凛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磕疼了吧?总这么毛手毛脚的。” 佣人已经送上来干净的筷子,陈之夏接过筷子,低头猛吃。 她不得不承认,顾凛演技太好了,刚才他温柔宠溺的声音,差点让她产生了他在喜欢她的错觉。 不过是在家长面前做做样子罢了,她没必要心如鹿撞。太自作多情,太丢人了! 第五十九章 顾凛你听错了 见孙子亲昵地敲孙媳妇的头,顾老爷子满意得连连点头,捻着胡须,带着笑容,开始幻想抱上重孙的美好生活。 顾念远根本没注意到顾凛和陈之夏的互动,梁颂娴看看儿子满脸的宠溺,又看看傻呆呆只知道大吃大喝的陈之夏,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如果这个儿媳妇是纪慕言该多好!论家世论外貌,论情商,纪慕言哪样不把陈之夏甩出十八条街! 可她这个傻儿子,偏偏就认定了陈之夏! 饭吃完了,按照顾家惯例,吃完午饭是要午休的。 顾老子被老管家推回卧室了,顾念远和梁颂娴等人也都上楼去了,客厅只剩下陈之夏、顾凛和顾衍三个人。 陈之夏坐在沙发上,一遍翻杂志,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顾凛和顾衍闲聊,慢慢的,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好困,顾家又没有她的卧室。算了,先在沙发上靠一会儿吧。陈之夏偷偷瞄一眼顾氏兄弟,两个人谈性正浓,没人注意她,于是,陈之夏把身子稍微侧一下,头靠在沙发背上准备眯一会儿。 顾衍正在和顾凛聊顾氏收缩航运业的事,谈话告一段落,顾衍还准备再聊点别的,顾凛站起身来:“哥,我先带那丫头上去休息。我们回头再说。” 顺着顾凛的眼神看过去,顾衍看见陈之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眼睛闭着,呼吸均匀,手里的杂志已经滑到地上去了。 “好,回头再聊。”顾衍点点头。 顾凛走到沙发旁边,轻轻喊道:“之夏,醒醒,上楼去睡。” 听着弟弟轻声细语,看见他表情那么温柔,顾衍心里突然浮出另一个女孩的身影。 那个女孩痴恋他20年,可顾凛何曾给过她这样的温柔?没有,从来没有。 他渴望而得不到的女孩,顾凛却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一母同胞,都是爹生娘养的,可那些他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东西,顾凛轻而易举就能拥有。比如,家族的继承权,再比如,父母和爷爷的宠爱。 弟弟很优秀。外表俊朗,能力出众,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可他顾衍也不差啊!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眼里都只有顾凛? 陈之夏被顾凛叫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顾衍盯着顾凛的眼神。 那眼神太复杂太阴沉,她看不懂,却本能地打了个冷颤。 “上楼去睡。”顾凛淡淡看她一眼,转身朝楼上走去。 陈之夏朝顾衍点点头,只好也跟着顾凛往楼上卧室走。 不会吧?顾凛也要去睡午觉?和顾凛一个屋子,她睡不着啊! 可是偌大一个顾家,她也无处可去。外面太晒了,要不还可以在园子里逛逛。 进了卧室,顾凛很自然地朝更衣室走,准备去换睡袍。 陈之夏看得心惊肉跳,赶快道:“我现在不困了,我去园子里走走吧!” 她忽然想起来了,园子里凉亭里有一个吊床,她可以上去躺一会儿。 顾凛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面无表情,语气十分冷漠:“随便。” 陈之夏果然还是不愿意和他多接触。对他,她从来都处处设防,毫不懈怠。 陈之夏赶快溜出卧室。那天晚上醉酒,和顾凛玩过脸红心跳的亲亲游戏之后,她都不太敢和顾凛单独呆在卧室了。 太阳太大,陈之夏沿着墙根朝凉亭走去。 刚走过一楼起居室的拐角,陈之夏听见了顾衍的声音。 “好了,别哭了。眼睛哭红了就不漂亮了。听我的话,回来吧!跟你爸妈说出真相,她们会原谅你的。阿凛已经和别人结婚了,你何必躲在国外折磨自己呢?回来吧,听话。” 陈之夏没想偷听的,可是听见顾凛两个字,她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顾衍明显是在打电话。他在给谁打电话?听上去,好像是纪嘉言。 之前回来的出租车上,他也提到纪嘉言在国外受苦之类的。 可是,顾衍说话的语气,完完全全就是男孩子哄自己心爱女生的语气呀! 再想到梁颂芝的那句所谓玩笑话,灵光一闪,陈之夏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顾衍喜欢的,不会就是那个纪嘉言吧? 因为纪嘉言和顾衍订婚了,所以他只能默默守护,痴痴暗恋。 陈之夏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不被父母宠爱,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弟弟订了婚——难怪顾衍眼里总有挥之不去的阴郁! 唉,真是个苦命的人儿啊!比她还倒霉!她的父母虽然也略有些偏心,但还好,她没有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陈之夏正在心里感叹不已,顾衍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你在偷听我说话?”顾衍的眼神又阴又冷,让人不寒而栗。 陈之夏吓得后退一步:“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顾衍朝她逼近一步,他高大的身影将太阳完全挡住,陈之夏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里:“你听到了什么?” 顾衍的眼神太咄咄逼人,陈之夏嗫嚅着往后退:“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哥!”二楼的露台上,突然传来顾凛的声音。 陈之夏和顾衍都抬头朝二楼看去。顾凛穿着睡袍,正站在露台上俯视着他们。 陈之夏看见救兵一般,脱口而出:“顾凛!” 顾凛扶着楼台的栏杆,沿着墙壁上的水管,只用了两步就跳到了一楼的地面上! 陈之夏看得目瞪口呆。顾凛竟然还会飞檐走壁! 脚一站稳,顾凛就一把将陈之夏拖进自己怀里,紧紧揽住她的腰。他看着顾衍:“哥,怎么了?你和之夏,是在吵架吗?” 顾衍也看着顾凛。为了护着这个女人,他的弟弟多心急啊,连楼梯都顾不得走,直接从露台上跳下来了。 难怪嘉言会在婚礼前崩溃,选择一个小混混破罐子破摔! “怎么会吵架呢?不过闲聊两句罢了。”顾衍轻描淡写回答道。 陈之夏也赶快点头:“顾凛你听错了,我和你哥哥没有吵架呀!” 顾凛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松开手臂,不再揽住陈之夏的腰。 ------题外话------ 六一快乐!我亲爱的读者们! 第六十章 天空之城 顾衍走了,只剩下顾凛和陈之夏。 顾凛看着陈之夏:“刚才,你和我大哥在聊什么?” 陈之夏不想引起兄弟俩的矛盾,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搪塞道:“没什么,就随便聊聊而已。” 顾凛有点怀疑:“是吗?那你的表情怎么那么惊慌?” 陈之夏快速编了个借口:“因为我正走着路,他突然出现了,把我吓了一大跳。” 这个也说得通,顾衍走路确实很轻,经常无声无息的。顾凛点点头:“你要去哪儿?” 陈之夏环视一下烈日下的庭院:“我想去凉亭那边吹吹风。” 顾凛:“那边太晒了。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你等着,我回去换件衣服。” 他身上还穿着睡袍。看到他的睡袍,陈之夏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那么着急地跳下来护着她,是不是说明,其实,他也没那么看不起她?在他心里,至少已经开始把她当朋友了吧? 陈之夏心里百转千回,顾凛已经回去换衣服去了。 这次,他是准备走楼梯的。 陈之夏突然玩心大起,她冲着顾凛背影道:“顾大侠,还是爬墙吧。你功夫那么好,走楼梯太浪费了吧?” 顾凛听得好气又好笑,他站住脚步,转身看着她:“乖乖站着等我。” 这个傻丫头,爬墙是那么好爬的吗?刚才他一时心急直接踩着水管跳下来,手心的皮都被蹭破了一小块。 顾凛走了,陈之夏站在原地发呆。 “乖乖站着等我。”顾凛的语气,好霸道,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反感?为什么,她心里还有点甜甜的? 脸红了,陈之夏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 不可能的,她在乱想什么?她和顾凛怎么可能?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等弟弟病好了,她和顾凛的协议也就解除了。从此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 也许是空窗太久,所以看到顾凛这种极品帅哥,就容易意志动摇吧? 陈之夏正在胡思乱想,为自己找理由,顾凛换了件T下来了。 “走。”他带着陈之夏朝别墅左边的林荫道走去。 “我们去哪里?”陈之夏跟在后面追问。 “一个好玩的地方。”顾凛故意卖关子。 夏日的午后,庭院里寂静无人,烈日烘烤着大地,只有树上的知了在不知疲惫地唱歌。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 细长的林荫小道上,顾凛和陈之夏并肩前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不想打破这份静谧和默契。 终于,林荫道拐了一个弯,又经过一段石子小径,顾凛带陈之夏来到一小片树林前。 说是树林,其实只是四棵长在一起的大树,浓荫密布,枝叶繁茂,看样子,树龄至少都在60年以上。 “过来。”顾凛在另一棵树背后对她招手。 陈之夏走过去一看,树后竟然还有一段木梯子。沿着木梯子向上看,陈之夏终于发现了新大陆。 “哇!树屋!”她看到四棵大树交汇的枝干上,有一座木头做的树屋,树屋外面爬着青色的藤蔓,让整个树屋和大树融为了一体。 “嗯。”顾凛点点头,脸上带着笑意:“小时候,我夏天经常呆在这里。” 陈之夏一向童心未泯,兴冲冲地往上爬:“我要上去玩!” 说着,她就蹭蹭蹭地往上爬,顾凛无语地移开视线:“陈之夏,你走光了!” “啊!”陈之夏赶紧并拢双腿,吓的不敢再动。她忘了自己今天穿的是裙子,一爬梯子,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顾凛,你转身背对着我,我先爬上去,你再上来!”陈之夏命令道。 顾凛:“不用这么麻烦了吧?我已经看到了,浅蓝色的。” 陈之夏今天穿的浅蓝色内裤。 “啊!”陈之夏抓狂地大叫:“顾凛你给我转过身去!快转身!” 看到陈之夏双腿并的紧紧的,满脸通红的样子,顾凛突然觉得很可爱。 他转过身去:“好了,你快爬吧。” 陈之夏一边扭头监视着顾凛,一边快速爬进树屋。 一进树屋她就惊呆了,树屋的四面墙壁上摆满了书架,里面全都是各种漫画书,地板上放着柔软的靠垫,还扔着一把木吉他。 陈之夏捡起吉他,上面纤尘不染,树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干净整洁,显然经常有人打扫。 顾凛也上来了。他高大的身躯,让本来还算宽敞的树屋变得狭窄了。 “哇,你还会弹吉他呀?”陈之夏很兴奋地问顾凛。顾凛会弹钢琴她知道,顾凛公寓里有一架钢琴,有一天她看见他弹过一首很短的曲子,手法似乎很娴熟。 “当然。”顾凛拿过吉他,随手拨出几个音符。 悦耳的音符飘荡在绿色的枝叶间,暑热似乎消褪了不少。陈之夏往后一倒,头枕在靠垫上:“天啊,太惬意了吧!树屋,漫画书,还有音乐!” 顾凛微笑:“想要更多的音乐吗?” 陈之夏点头:“想!太想了!” 顾凛调了一下弦,随后,一串好听的音符从他指尖流泻而出。 “天空之城。”陈之夏陶醉地闭上眼:“久石让的《天空之城》。” 优美又带点伤感的旋律回荡在空中,一曲终了,陈之夏竟然很想哭。她并不是很懂音乐,以前,她喜欢《天空之城》只是觉得旋律好听,可是,在顾凛的演绎下,她听到了柔情,听到了伤感,还听到了爱而不得的痛苦。 她不敢睁眼,害怕一睁眼,眼泪就会掉下来。 ------题外话------ 非常喜欢这个曲子,我要去温习一下久石让了。 第六十一章 她快被羞死了 顾凛弹完了,见陈之夏一直闭着眼睛不动,低声道:“睡着了?” “唔,没有。”陈之夏侧过身子背对着顾凛,用靠垫快速擦了一下眼泪:“就是觉得你弹得太好听了。” 她自以为很隐蔽的小动作,已经被顾凛看到了,他惊讶地探过头:“你哭了?” 陈之夏脸一红,嘴硬道:“有时候打完呵欠就是会有眼泪,你不知道吗?” 顾凛微笑了:“现在知道了。” 现在知道了,陈之夏听懂了他这首《天空之城》。 顾凛在陈之夏旁边躺了下来。两个人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听屋子外的蝉鸣声。 “知了”“知了”……单调高亢的叫声,却不让人觉得心烦。树屋里到处都是荫凉的绿意,顾凛和陈之夏睡在夏天里,睡在绿色中。 日落日分,顾凛的手机响了。 铃声吵醒了顾凛和陈之夏,两人这才发现,刚才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两个人面对面躺着,中间横着那把木吉他。同时睁开眼,陈之夏一看到顾凛离她那么近,脸就红了。顾凛不接电话,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睁着眼看着她。 他的眼睛里,有温暖的笑意。 “笑什么?”陈之夏窘迫地摸摸嘴角,不会是流口水了吧? 她孩子气的动作,惹得顾凛笑出了声。 “到底笑什么!”陈之夏坐起身瞪他,有点恼羞成怒了。 她一双清澈的眸子睁得圆圆的,嘴唇粉嘟嘟地噘着,像幼儿园低年级的小朋友,她这个样子,可爱极了。 顾凛突然说:“陈之夏,你这个样子,很……” 话说一半,顾凛突然生生打住了。 陈之夏有些心慌,顾凛慌忙中断的语气,其实不像是要讽刺她。他的眼睛太明亮,仿佛有一道光,照到了他的心底里。 他到底想说什么? 可是不知为什么,陈之夏不敢追问。顾凛不想说,她也不敢问。 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那种感觉呼之欲出,可陈之夏却连上去看一看的勇气都没有。 是她在自作多情吧?一定是她在自作多情。顾凛和她,怎么可能呢? “凛少爷,少奶奶,你们在上面吗?”树屋下面,突然传来佣人的喊声。 顾凛没皱了皱眉,陈之夏赶紧探出头去:“哎,在。我们在的。” 佣人满脸堆笑:“该吃晚餐了。快下来吧。” 佣人还站在树下,陈之夏赶快起身往下爬,等她下去了,顾凛才三步两步跳下木梯子。 “以后不要大呼小叫。”顾凛瞟了佣人一眼,淡淡道。 他的语气很平淡,佣人却吓得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忘了规矩。以后一定注意!” 顾凛点点头,往前走去。 陈之夏暗暗咋舌,好大的规矩,不就是在树下高声喊了一嗓子吗,至于这样吗? 之前顾凛没接的那个电话,估计就是顾家人催他回去吃晚饭的。 回到宅子里,陈之夏一看,果然,顾家人已经在餐桌旁坐好了,都在等顾凛一起吃晚餐。 陈之夏和顾凛洗手回来,梁颂芝一直盯着她皱巴巴的裙子看。 陈之夏有点不自然地扯扯裙摆,刚才睡了一觉,裙子上全是褶子。 看到她的动作,梁颂芝抿嘴一笑,扭头对梁颂娴道:“阿凛和之夏,很恩爱呢!” 她话说得太暧昧,所有人都听懂了,都朝陈之夏皱巴巴的裙子看过来。顾老爷子笑得开怀:“年轻人精力就是旺盛。这样也好,我能早点抱上重孙子了。” 梁颂娴拿出当妈的架子来:“话是这样说,也别太频繁了。阿凛,你还是要多注意注意身体。” “是呀!太贪了也不好的。”梁颂芝咯咯笑起来。 妈呀,他们到底在说什么!陈之夏的脸红得快要爆炸了!顾家人以为她和顾凛在树屋造人吗? 可是她又能说什么?说我们只是睡觉而已,根本没做别的? 她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更可恨的是,顾凛完全不解释,一句话都不说! 陈之夏实在不好意思抬头看他的表情,尽管她很想知道,顾凛是不是也一脸尴尬难堪! 顾老爷子看着孙子和孙媳妇。孙媳妇满脸娇羞地低着头,孙子虽然也有点不好意思,但脸上全都是控制不住的笑意! 重孙子这事靠谱!顾老爷子很欣慰。 餐桌上有一道甲鱼汤,本来放在顾老爷子面前,老爷子朝佣人扬扬下巴:“把这甲鱼汤放到阿凛前面。” 甲鱼汤放到顾凛面前了,老爷子慈爱地看着陈之夏:“之夏也喝一点,很补元气的。你和阿凛多喝一点,晚上再好好努力努力,争取早点让我抱重孙子。” “噗……”陈之夏刚喝了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这,这是老年人该说的话吗?这也太直接,太生猛,太不含蓄了吧! 晚上再好好努力努力,妈妈呀,她快被这一家子给羞死了! 好容易吃晚晚饭,大家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老爷子开始赶顾凛和陈之夏:“你们回房休息吧。新婚夫妻,就应该多亲密亲密。” 什么?陈之夏又要疯了!天才刚黑而已啊! 顾凛站起身来:“好,爷爷,爸妈,大哥,那我和之夏先上楼了。” 陈之夏没办法,只好跟着顾凛往楼上走去。 第六十二章 她真的好萌 二楼静悄悄的,陈之夏跟在顾凛身后,看他并没有向卧室走,而是朝拐角处的一间屋子走去,便好奇地问他:“不是回卧室吗?你这是要去哪儿?” 顾凛笑笑地看着她:“你就那么想回卧室?” 陈之夏的脸又红了,她觉得顾凛这个表情很有问题,感觉就像是在调戏她! “少自作多情!”她呛顾凛:“跟你呆在一起,我要少活好几年!” 顾凛也不生气,继续跟她嘴仗:“那我要多跟你呆在一起,这样才能为民除害。” “切!”陈之夏甩他一个白眼:“你还为民除害?你自己就是邪恶之源好不好?” 一大家子那么露骨的调侃,他都不站出来为她说句话,简直邪恶到家了。 “我怎么邪恶了?”顾凛突然一个转身,陈之夏躲避不及,一下子被他逼到了墙壁上。 她紧紧地贴着墙壁站着,顾凛凑近她:“我哪里邪恶了?” 妈呀!壁咚!这不就是电视剧里的壁咚吗!唯一的区别只是顾凛没有伸出一只胳膊撑在她头顶而已! 顾凛语气太暧昧了!调戏!这是*裸的调戏! 陈之夏脸红心跳,伸出手想推开他,结果双手一触到他的胸膛,她又触电般弹了回来。 顾凛穿了件很薄的T恤,她的手都感觉到他胸肌的温度和力量了! “走开啦!”陈之夏瞪他,怒斥他,可是语气却软绵绵的,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 顾凛不依不饶:“说清楚,我怎么邪恶了?” 两人呼吸相闻,陈之夏的心跳如擂鼓,她不敢看顾凛的脸,垂着眼睛偏偏又看到他的喉结。 她感到顾凛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她惶恐地闭上眼睛,大脑里只剩下一片混沌。 顾凛,是想吻她吗?她该怎么办? 呼吸困难,双腿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陈之夏靠着墙壁,大口地喘气。 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顾凛闪电般后退。 两人扭头一看,是一个佣人抱着一束鲜花正往这边走。 佣人一看打扰了二少爷的好事,赶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下去。” 佣人走了,陈之夏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偷眼朝顾凛看去。 哪知顾凛也在看她,他目光灼热,嘴角带着她看不懂的笑意。 陈之夏心头一跳,赶快转移话题:“你要带我去哪里?” 顾凛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睛:“带你去看电影。” “看电影?”陈之夏好奇道:“私家影院?看什么电影?” “《空气中的恋人》,”顾凛转头看着她:“是叫这个名字吧?” “啊?”陈之夏愣住了:“你还记得这部电影啊?” 上次她为了看免费高清的,手机中了黄色病毒,还是找顾凛给她解决的。没想到,顾凛竟然记住了,她想看这部电影。 “这么弱智的名字,想不记住都难。”顾凛又开始毒舌了。 陈之夏翻个白眼:“弱智的人,看什么都觉得弱智。” 顾凛笑笑的:“陈之夏,你到底想不想看这个电影?” 威胁,他在威胁她!说不过她了就耍无赖! 陈之夏一边在心里狠狠鄙视他的行为,一边拼命地点头:“你不弱智,说真的,顾凛,你是世界上最聪明人!” 她在心里又加了一句:在弱智的世界里。 顾凛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孺子可教也!” 跟在顾凛的身后走进放映室,等顾凛把设备调好,陈之夏呆住了。 这不就是一个微缩版的电影院吗?除了尺寸小一点,大屏幕的观感完全和电影院一模一样! 有钱人真好。她在心里感叹道。电影院都不用去,版权页不是问题。要什么有什么! 深情优美的背景音乐响起来了。陈之夏马上被剧情吸引住了。凄美的爱情故事,让她沉浸其中。男女主的演技都特别棒,唯一的问题是! 男女主表明心迹,热吻之后,男主开始脱女主的衣服了! 然后,男女主在半裸状态开始各种亲热戏,在床上,沙发上,地板上各种翻滚! 陈之夏懵了,说好的纯情爱情片呢?怎么还有这么香艳的场景? 如果是独自一人,她会认真地,抱着批判精神好好研究研究这场亲热戏的。可是,旁边有一个男人!而且他还是顾凛! 和顾凛一起看亲热戏,这简直太要命了好吗! 陈之夏如坐针毡,想用手捂住眼睛,又觉得太幼稚太可笑,只好浑身僵硬,假装淡定地看着男女主在屏幕上翻滚。 顾凛好像也有点尴尬,因为他突然跟她解释:“我也不知道还有未删节版。这个是从香港弄来的版本。” “哦。”陈之夏很镇定地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很多艺术片都有类似的镜头。” 她虽然还是处女,可她不是土包子!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不能让顾凛小瞧了她! 听见陈之夏的话,顾凛扭头瞟她一眼:“你对这些好像很懂?” 陈之夏压根没听出他声音里的不悦,她傲然点头:“当然。我上大学的时候选修过电影欣赏,老师上课放的电影,有些比这个还露骨呢。就看观影的人是什么审美水平了。像汤唯的色戒,还有人说是三级片呢。” 大屏幕上男女各种缠绵,陈之夏却一本正经地跟他讨论艺术和*,顾凛突然很想将陈之夏揽入怀中。 她真的好萌。 第六十三章 她是如此思念他 看完电影,回到卧室后,陈之夏听到了一句让她无比震惊的话。这句话是顾凛说的。 他说:“你睡床吧。我睡沙发。” 什么?陈之夏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顾凛竟然主动提出睡沙发? 她揉揉自己的耳朵,惊讶地看着顾凛:“顾凛,我没听错吧?你刚才说,你要睡沙发,把床让我给睡?” 顾凛不看她,假装忙碌地翻看着手里的手机:“你没听错。” 嘻嘻,这家伙,分明是一片好意,偏偏还故意装出酷酷的样子。陈之夏在心里偷笑,忽然觉得顾凛也挺萌的。 “那就谢谢顾总咯!”她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顾凛没理她,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道谢。在陈之夏哼着歌走进浴室之后,他的嘴角才微微一弯。 陈之夏走出浴室的时候,看到顾凛又在旁边的套间里对着电脑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就喊了一声:“那我先睡啦,晚安。” 没听到顾凛的回应,不过陈之夏不生气了,她终于知道了,顾凛就这么个臭脾气。他的傲慢无礼,很可能只是情商太低。从小被人捧着长大,唯我独尊惯了而已。 记挂着弟弟,第二天一大早,陈之夏就催顾凛:“我们吃完早饭就回城里去好不好?我弟弟刚来A市,我不放心。” 顾凛有些惊讶:“你弟弟来A市了?” 陈之夏点点头:“嗯,我前几天请假回去接他过来的。他过阵子不是要动手术吗,我想让他在这边的医院做检查,这样更方便一些。” “你前几天没回家住,就是为了回去接你弟弟?”顾凛又问。 “是啊。我弟弟没出过远门,身体又不好,他自己过来我不放心。” 原来如此。顾凛觉得心里某个角落瞬间清爽了,妥帖了。原来陈之夏回去接弟弟了,不是跟男生出去游玩了。 “好不好嘛?你一会儿跟长辈们说一下,就说还有工作上的事要忙。我们早点回去好不好?”陈之夏眼巴巴地看着顾凛,如果有尾巴,她的尾巴肯定摇起来了。 陈之夏撒娇的语气让顾凛十分受用。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情不自禁地揉陈之夏的头发:“好。” 揉完陈之夏的头发,顾凛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暧昧,掩饰般转身就走。 顾凛走了,陈之夏却呆在了原地。 顾凛刚才这个动作……不像是对生意伙伴做的,倒像是对恋人…… 脑袋涨涨的,陈之夏无法思考了,可她的心却松软又甜蜜,像童年时第一支棒棒糖吮在嘴里,满心都是欢喜。 应该不是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吧?顾凛对她,会不会,也有一点喜欢呢? 一点,一点点总有吧? 顾凛以工作太忙为理由提出回城,顾老爷子和顾念远自然全力支持,梁颂娴有点舍不得,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停叮嘱顾凛注意身体。 顾衍也开玩笑般提出要回市里,顾氏刚注资成立了一个新能源公司,他作为新公司的老总,也有很多事要忙。 顾老爷子也很爽快答应了:“好好,你们兄弟俩都有事业心,这是我们顾家的福气。你们好好干,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顾氏的版图,就靠你们来开拓了!” 于是,吃过了早饭,陈之夏就和顾凛顾衍一起回去了。 顾衍在A市有自己的房子,跟顾衍道别后,陈之夏就打电话给陈之秋。 “之秋,你在家里吗?” “姐,我在小区附近的一家义工中心呢。你今天还加班吗?” “哦,没有啦。我今天有空,我过来找你吧。” 挂了电话,陈之夏对顾凛道:“那我就在这里下车吧。我弟弟在义工之家做义工,离这里不远。” 顾凛点点头,把车停了下来。 很明显,陈之夏和他的交易是瞒着家里人的。她压根就没有要把他介绍给家里人的意思。 陈之夏到义工之家的时候,之秋正在填表格,准备申请成为义工之家的正式义工。 女负责人柴姐看到陈之夏,知道她是之秋的姐姐时,拉住她的手道:“你弟弟真的很棒,自己还是学生,已经有好几年的义工资历了。现在像你弟弟这么大的男孩子,能有这种担当的实在太少了!” 陈之夏心中恻然,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容:“您太过奖了。能为社会做点事,对之秋来说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之秋为什么热衷做公益,她是最清楚的。因为自己不够健康不够强壮,所以想要去关心更弱势的群体,她的弟弟,是真正的男子汉。 跟之秋一起填完表格,陈之夏带弟弟去附近的饭馆美美吃了一顿。晚上,陈之夏也没有回顾凛的公寓,而是呆在程一楠的出租屋里,和弟弟畅谈了大半夜。 等之秋睡着了,陈之夏又帮弟弟把衣服洗了,轻手轻脚地把房间里打扫了一遍,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上了床。 刚躺下,手机蹦出一条微信。程一楠的。 “之夏,我和纪慕泽上床了。” 短短一句话,让陈之夏一下子蹦了起来。她马上拨通了程一楠的电话。 “一楠,你是开玩笑的还是说真的?” 程一楠似乎刚哭完,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啊?”陈之夏简直懵了。 “我喜欢上他了。他主动的,我,我没有拒绝。”程一楠又抽泣起来。 “啊,你们在谈恋爱呀!”陈之夏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程一楠沉默了很久,才轻轻道:“不是恋爱,之夏,纪慕泽风流成性,他怎么可能和我谈恋爱?只是他知道我喜欢上他了,顺便睡一下而已。之夏,他不爱我。我知道的。” “……”陈之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问:“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舍不得辞职,我不想离开他。”程一楠哭了起来:“可是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之夏,他现在正当红,而且他的家世背景也不是我高攀得起的。” “如果真的喜欢,不如你努力一下,说不定他会爱上你呢?”陈之夏只好安慰好友。 “不,你不懂的。爱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那种卑微和无力,你不会懂的。”程一楠的语气充满了绝望。 陈之夏默然。她不懂?她怎么会不懂呢? 面对顾凛的时候,那些心跳那些脸红,她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她当然知道,只是她不敢承认罢了。 她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因为她知道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单相思。哪怕有些瞬间,比如顾凛把她逼在墙角的时候,比如顾凛揉她头发的时候,她也怀疑他是喜欢她的,可她却连确认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她和他,隔着一道太巨大的鸿沟。而她肩上的负担太重,她根本没有资本去冒险。 “对不起,之夏,打扰你休息了。我现在脑子好乱,我要好好想想。”程一楠的声音充满迷茫和痛苦。 “嗯。一楠,你早点睡吧。等明天心情平静一些再想。” 电话结束了,陈之夏却无法入睡。顾凛的脸在她脑海里浮浮沉沉,她突然第一次意识到,她是如此思念他。 第六十四章 她被孤立了 程一楠家离公司近,第二天一大早,陈之夏来到公司的时候,办公室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上周请了几天假积累了很多事情,陈之夏把工作内容分了一下轻重缓急,就全神贯注地开始工作了。 好容易处理完一个繁琐的表格,陈之夏到茶水间倒了一杯咖啡,走回自己的座位时,她看见办公区那边乱哄哄的,吴冰冰站在她和林小婉的桌子中间说着什么,一脸的着急。 发生什么事了吗?陈之夏好奇地走过去。 “之夏,你看到我那只翡翠镯子了没有?”吴冰冰看见她回来,急忙问道。 翡翠镯子?陈之夏摇摇头:“没看见啊!” 那只十几万的镯子,吴冰冰一向当宝贝一样戴着,自从买了就没见她取下来过。不过,现在她的手腕确实空荡荡的,那只镯子不见了。 “奇怪了,好端端放办公桌上,怎么会丢了呢?”吴冰冰皱眉:“我们办公室门禁森严,不可能有小偷闯进来的!” 林小婉好奇道:“冰冰姐,你的镯子不是一直都戴着吗?什么时候放办公桌上的?” 吴冰冰郁闷地摇摇头:“昨天我约了朋友打网球,戴着镯子不方便,下班前就把镯子取下来放在桌子上,结果走的时候忘记拿了。” “啊?那一定是内贼所为了!我们办公室有门禁还有指纹锁,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进来的。” “天哪!咱们办公室出小偷了!太可怕了!连冰冰姐的东西都敢偷!” 两个平时就爱拍马屁的女同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陈之夏和林小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这事确实可疑。不过还没确凿的证据就说同事中有小偷,是不是太武断了? “冰冰姐,报警吧!”另一个年纪大点的同事建议道。 吴冰冰那只镯子价值不菲,与其乱怀疑,报警是最好的选择。 “先找找吧,别报警了。”吴冰冰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这事传出去,影响我们公司的声誉。还是先找找吧。” 马屁精同事之一又开始拍马屁了:“冰冰姐真是以大局为重,令人钦佩!” 马屁精同事之二也不甘示弱:“不如我们都把抽屉打开,让冰冰姐检查一下吧!” 陈之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种智商,是怎么混进门户网站的? 如果吴冰冰的镯子真的是被偷走的,偷东西的人会把镯子乖乖放办公室等人来搜吗? 在弱智马屁精的带动下,众人纷纷表态:“对对!检查一下,大家也图个心安。” “这样不好吧?”吴冰冰装模作样问道。 “没什么不好的,冰冰姐,我们是自愿的!”两个马屁精很懂吴冰冰的心情。 所有人都把抽屉拉开,就连林小婉都迟迟疑疑地将抽屉打开了。 陈之夏却站着没动。她站得笔直的,一点要把抽屉拉开的意思都没有:“冰冰姐,还是报警吧。这种事情,交给警察比较好。” 是的,她不愿意拉开自己的抽屉让吴冰冰检查。她不明白,那些纷纷打开抽屉的人,真的不觉得这种行为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吗? 办公室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正确的做法是报警,而不是私设公堂来审判谁,搜查谁! 这种歪风邪气,谁爱配合谁配合,反正她陈之夏不配合! 陈之夏的话一说完,马屁精女同事眼睛一转:“哟,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早上,之夏好像是来的最早的吧?啧啧……” 她的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陈之夏,又在她办公桌上到处看,那眼神,分明就是看贼的! 陈之夏气得要命,正准备据理力争,吴冰冰过来打圆场了:“算了算了,别这样了,都是同事,何必呢!即使之夏第一个来办公室,即使她不愿意打开抽屉检查,那也不能说明镯子就是她拿的呀!” 听上去,吴冰冰是在帮她,可陈之夏却听出了她的恶毒。 她每句话,都是在加深同事们对她的怀疑。 陈之夏没有说什么,她拿起手机,直接报了警。 警察的到来在办公室引起了轩然大波,其他部门的同事都惊动了,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吴冰冰十几万的镯子被内贼偷了! 警察调查了一番就走了,公司的监控坏了,看不到是谁进了吴冰冰的办公室。 但是,昨天晚上最后走的同事是两个人结伴一起的,而今天早上最早来公司的人,只有陈之夏一个人。 一时间,公司谣言满天飞,下午下班的时候,所有人看陈之夏的眼光都很微妙。连实习生都开始和她保持距离。 陈之夏知道,自己被孤立了。在警察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这种状态还要持续下去。 第六十五章 情侣标准对白 下班后,陈之夏到程一楠家给之秋做晚餐,察觉到姐姐情绪有些低落,之秋有些担心。 “姐,你今天不太开心?是不是我在这里给你添麻烦了?” 听到弟弟的话,陈之夏的眼泪差点都掉下来了。弟弟太懂事太体贴,她反而觉得心酸。 “没有啊,之秋不要乱想哦!”她强挤出一个笑脸,拍了拍弟弟的手臂——她想摸摸之秋的头发的,可惜之秋比她高太多,这个动作做起来太费劲了:“今天公司发生了一些事,让姐姐心情不太好而已。” “有人欺负你了?还是领导批评你了?”陈之秋更担心了。 “没有啦,是一个同事要离职,所以有些伤感罢了。”陈之夏胡乱找了个借口。 “哦,这样啊。”陈之秋安慰姐姐:“姐,别伤感了,你同事离职了,以后你们还可以做朋友嘛,又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嗯,说的也是。”陈之夏假装接受了弟弟的开导。 之秋放下心来,手脚轻快地晾衣服去了。 陈之夏心里却浮出一个念头,怎么都打消不掉了。离职。她在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个词。 这种没有监控又找不到人证物证的失窃案件,警察侦破的可能性非常小,最大的可能就是不了了之。 所以,公司里那些流言,很可能会一直伴随着她。只要还呆在公司,她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可是,就这样灰溜溜地离职,不是更坐实了人们对她的怀疑吗? 陈之夏苦恼万分却又不敢表露,好容易吃完饭,安顿好之秋,在去顾凛家的路上,她给程一楠打了个电话,想听听程一楠的意见。 可是,程一楠的电话却一直打不通。纪慕泽经常在山里拍戏,信号不好是常有的事。 陈之夏心事重重地回到顾凛家,打开大门时,发现屋子里黑漆漆的,空荡荡的。顾凛不在家。 估计在加班吧,陈之夏想发个消息问问,又觉得这样太露骨了,担心被顾凛看出她对他的那点动心。 没精打采地洗漱完,陈之夏上了床,睁着眼等了很久,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她熬不住困意,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早早起床洗漱,发现顾凛的房间门还是开着,他昨晚根本就没回来! 陈之夏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确是在自作多情。变的是她的心,顾凛从来没有变。 以前晚上不回家,他不会特意通知她。现在,同样如此。在他心里,她的地位从来没有变过。 保姆已经做好了早点,她刚吃了口煎蛋,手机响了。 肯定是程一楠看到她昨晚发的消息打过来的,陈之夏看都没看屏幕,懒洋洋说了一声:“亲爱哒,你终于想起我啦?” 电话另一端,工作了整个通宵,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顾凛,意外得屏住了呼吸——亲爱哒?他没有听错吧?陈之夏,是在喊他吗?她喊他亲爱的? 心仿佛被一只调皮的小手轻轻挠了一下,又酥又痒又甜蜜。 顾凛握着手机,忘了想说什么,看着窗外清晨的景象,熬夜的疲惫烟消云散,浑身都变得轻盈透亮。 等不到程一楠的回答,陈之夏吞下煎蛋,奇怪道:“喂喂,一楠,能听到我说话吗?” 一声“一楠”,唤回了顾凛所有的理智。他苦笑一下,原来是这糊涂的丫头弄错了,把他当成程一楠了。想想也是,她怎么可能这么亲昵地叫他“亲爱的”? 顾凛清清嗓子:“我是顾凛。” 妈呀!顾凛!陈之夏赶紧看看手机屏幕,果然是顾凛的电话!她一下子囧了! “啊,我还以为是程一楠呢,嘿嘿,刚才搞错了!”她尴尬的笑着。 顾凛没理她,直接道:“外地分公司有突发情况,我要出差半个月。下个月初才能回来。” “哦,出差这么久啊?”陈之夏情不自禁地撅嘴:“你不是老板吗?还需要这么拼命?” 她抱怨他出差太久……顾凛唇角弯了起来:“不拼命是当不了老板的。”他的声音变得很温柔很温柔:“好啦,只不过半个月而已,很快就回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得一塌糊涂,陈之夏突然害羞了。 她抱怨他出差太久,而他说他“很快就回来了”。 她和顾凛的对话,分明就是离别情侣之间的标准对白! ------题外话------ 好甜蜜呀,喜欢! 第六十六章 尴尬又郁闷 陈之夏红着脸,不知所措地握着手机,心跳加速,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 “怎么不说话了?”顾凛低声哄她:“不高兴啦?” 陈之夏两颊滚烫,硬生生挤出两个字:“没有。”声音发颤,尾音柔媚,她自己听着都难为情。 电话另一端,顾凛把头抵在窗玻璃上,轻声呢喃:“好了,别不高兴了,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呃……”陈之夏不知该说什么了,在他心里,她就是个吃货么!带点好吃的就打发了? 办公室门口,助理拖着箱子,焦急地看着正侧对着她打电话的顾总。 一向高冷,仪态优雅无可挑剔的顾总,此刻像个高中小男生一样,将头抵在玻璃上,拿着手机正在说着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轻,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那种哄着惯着的语气她是懂的,那种宠溺到极点的笑容她是懂的。 助理羡慕地看着顾凛,他是在给家里的太太打电话吗? 她真羡慕那个女人,能得到顾总这种男人的爱,真是粉身碎骨也值了啊。 顾总该有多喜欢她啊,时间这么紧,他老人家却全然沉浸在爱情中,忘记了分公司那边十万火急的状况。 俗话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如果是别人,这也许算不了什么,可顾凛是谁?他是个超级工作狂啊! 能让他放下工作的女人,绝对是爱到骨子里去了。 算了,羡慕不来的。助理看看腕上的手表,不得不轻轻敲了敲本来就半开的门:“顾总,我们该走了。” 再不走,真的要误了飞机了。 结束和顾凛的通话之后,陈之夏虚脱般无力,她靠在餐椅的椅背上,心乱成了一团麻。 她爱上顾凛了。这件事,她终于可以确定了。 当初她和向永煊谈恋爱的时候,也没有经历过这种完全无法自控的脸红心跳。如果这不是爱情,那她一定是得了某种甜蜜的不治之症。 可是,顾凛喜欢她吗?他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在向她解释吗?他说话的语气,是男人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时特有的温柔吗?还是,她自己的错觉? 她不知道。她担心是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心烦意乱,又甜蜜又痛苦。好容易收拾好心情准备出门,向永煊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之夏,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晚饭?” “哦,今天晚上不行呢,我答应之秋,要陪他在义工之家整理旧衣服的。” “之秋刚到A市就开始做义工啦?”向永煊有些吃惊:“之夏,你弟弟真是了不起,自己身体都糟成这个样子,还总惦记着人类的幸福。” 听见向永煊这么说,陈之夏心里有点不太舒服。虽然是夸之秋的话,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谢谢夸奖。我要赶着去上班了,那我们回头再联系?”陈之夏淡淡道。 当年,向永煊提出分手,对她的打击还是挺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放下了,现在,向永煊的话,已经影响不了她的心情了。 “好好,回头再联系!” 今天早上连接两个电话,浪费了一点时间,陈之夏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眼看电梯就要关门,她赶紧小跑着挤了上去——这趟电梯赶不上,她就铁定要迟到了。 电梯里满满当当都是公司的同事,脖子上都挂着工牌,不过不是一个部门的,她一个都不认识。 电梯平稳地上升,忽然,她听见角落里有两个人在小声嘀咕。 “就是她吧?叫什么夏来着?偷了主管十几万的镯子的那个?” “对,就是她。刚才我特意看了她的工牌,娱乐频道的,陈之夏。” 电梯里特别安静,她们俩自以为的窃窃私语,其实所有人都听见了。毕竟是大公司的白领,没有人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看,但所有人都在用眼角的余光斜视着陈之夏。 陈之夏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火辣辣的目光,又尴尬又郁闷。 出了电梯,又是众人异样的目光。等她走进办公区,本来很热闹,大家都在七嘴八舌聊着什么的办公区瞬间鸦雀无声。 整整一天,陈之夏都在压抑的气氛中度过。 好容易熬到下班,刚出公司大门她就傻了:向永煊竟然在楼下等她,手里还捧了一大束鲜花! 第六十八章 他也认了 对他真情流露的“小坏蛋”这三个字,陈之夏没有反应,没有回复他。 顾凛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回避,只好换了个话题。 “你弟弟都安顿好了?” “嗯。安顿好了。已经约好日子做全面检查了。” “嗯。我让助理跟进这件事,有什么事你给他打电话。”顾凛把助理的手机号码告诉了陈之夏。 “谢谢。”陈之夏真诚的道谢。 顾凛回了她一个微笑的表情,陈之夏本来想回复一个同样的表情,结果手一滑,给他发了个飞吻的表情。 “我,我刚才手滑了,我本来要……”陈之夏解释的话还没打完发送出去,顾凛回复她了。 他回的,是一个一模一样的飞吻的表情! 陈之夏傻眼了,她揉揉眼睛,又看了一遍手机,没有错!她没有看错!顾凛回复她的,千真万确是一个飞吻! 顾凛手滑了?还是……其他的? 陈之夏睡不着了。彻彻底底失眠了。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顾凛。 黑暗中,他拿着手机,把两个人的对话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 没有错,陈之夏主动发了飞吻的表情。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小女生们惯用的表示感谢的表情,但是,他还是很快乐。 这种快乐的感觉,超越了所有他27年来和女生交往时获得的快乐——甚至,超过了当年和甘棠互相表白时的快乐。 顾凛意识到,以前他无法爱上纪慕言,并不是因为甘棠,并不是因为甘棠在他心里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而只是因为,他对纪慕言不来电。 仅此而已。 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陈之夏的?他不知道。也许是从第一眼见到她,也许,是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在他还没有意识到,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她的影子,就那么霸道地住进了他的心里。 她喜欢他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在工作之外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想她。 他想念她倔强的嘴角,想念她清澈的眼眸,想念她开心时弯弯的眼睛,也想念她生气发怒时可爱的白眼。 他最想念的,是在祖宅的墙壁边,他将她逼到墙边,她害羞脸红却强作镇定的样子。 他想念她。想吻她。 回到A市,他不会再犹豫。哪怕最后的结果是被她狠狠扇一巴掌,他也认了。 在顾凛和陈之夏辗转难眠的时候,简陋的农家客栈里,纪慕泽正伸出一条腿顶在门缝上。 “走啦,我不会让你进来的!”程一楠穿着睡衣,红着脸赶他。 纪慕泽穿着睡袍,笑的邪魅:“真的不让我进来?那我喊了?” “喊什么?你不嫌丢人啊!”程一楠紧张起来。纪慕泽简直就是不要脸,她真的拿他没办法! 纪慕泽扯扯嘴角,扭头对走廊喊道:“楠楠,开门,我的耳机丢在你房间了!” “你要死啦!”程一楠吓了一跳,赶紧把纪慕泽拉进门来。 一进房门,纪慕泽就反手把门锁上,扯过程一楠就去亲她的嘴。 “不要啦!不能再那样了!”程一楠挣扎着,可是纪慕泽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睡裙。 不愧是女人堆里调教出来的高手,纪慕泽舌头和他的手指,三两下就让程一楠的理智飞到了爪哇国。 大床发出有节奏的吱呀声,程一楠被纪慕泽挟裹着,带领着,爬上了最迷人的高峰。 “你走吧。”身体尚未完全冷却,程一楠就下了逐客令。 纪慕泽不爽地皱眉:“用完就扔,程一楠,你也太无情了吧!” 程一楠翻个身背对着他:“知道就好。快走吧,别让别人看见。你不要脸,我还要。” “对,你说对了,反正我不要脸。”纪慕泽的脸说变就变,一秒钟前还皱着眉头,现在又笑了起来,他无赖地把胳膊腿都伸到程一楠身上搁着:“今晚我就睡这儿,哪儿也不去了。” 纪慕泽刚才消耗了太多体力,趴在程一楠身上很快就睡着了。 程一楠睁着眼睛,看着他俊美的睡颜,心里五味杂陈。 她真的很佩服之夏的定力,顾凛那么个大帅哥放在眼前,她照样能管住自己的心,而她程一楠,却做不到。 她的心沦陷了——幸好,纪慕泽还不知道。 她也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第六十九章 干嘛那么赶啊 顾凛离开的这半个月里,陈之夏的生活发生了很多新变化。 之秋的检查已经全部做完了,各项指标都符合手术条件,就等着一个月后做手术了。 她和顾凛的关系也平稳的发展着,顾凛很忙,但每天还是见缝插针地和她聊两句。 唯一让她觉得越来越压抑的,是公司里的气氛。 吴冰冰的玉镯子一直没找到,警察局那边毫无动静。公司里却到处是风言风语,陈之夏已经被贴上了“小偷”的标签,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异样的。 这天,她刚上完洗手间,正准备从隔间里出来,忽然听见人事部门的两个同事在议论她。 “哎,娱乐频道那个女的今天来找我申请班车卡了,你说她怎么还不离职啊,真佩服她的脸皮,简直不是一般的厚!” “哪个女的?” “偷了吴冰冰手镯的那个,叫什么陈之夏的。” “啊?她还在呀?还没离职?天啊,她是怎么做到的?头上顶着‘小偷’两个字,还能若无其事的每天上班。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 “心理素质不好敢去偷自己上司十几万的玉镯子?” 两个人站在洗手台边一边洗手,一边热火朝天地聊着,陈之夏站在门背后听着,气得浑身发抖。 愤怒,难堪,还有无法解释的委屈,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等那两个女同事走了,她才慢慢从洗手间走出来。回到座位上时,吴冰冰正在给大家分巧克力,见她回来,众人继续围着吴冰冰欢声笑语,都把她当作了空气。 陈之夏努力让自己投入工作,可现在,工作上也没什么事可做了,她负责的版块被吴冰冰转给了郑小婉,平时的专题和采访也不再让她参与了,有时候公司开会,部门秘书也不通知她,在这个办公室里,她被彻底边缘化了。 程一楠说,这事肯定是吴冰冰搞的鬼。陈之夏撞见了她和总监偷情,结果过了一阵子,她的玉镯子就丢了,还丢的那么巧,把所有嫌疑都引向了陈之夏。 陈之夏也觉得整件事很像阴谋。不过,现在她已经彻底被动了,即使她告诉别人吴冰冰和雷一航偷情的事,别人也会觉得她是造谣,目的是打击报复吴冰冰。 可恨的是警察根本查不出什么线索。这个黑锅,她只能一直背着。 辞职?还是咬紧牙关继续呆在这里,让时间来证明她的人品?陈之夏纠结不已。 晚上,部门组织活动,同事们都一起说说笑笑,出去吃饭K歌了。没有人通知陈之夏,她一个人背着包,默默坐电梯下楼。 走到公司外面的大街上,看着那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看着她自己的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那么孤单凄惶的样子,陈之夏突然很想哭。 她走到街心花园,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她想等心情平复一点再去找之秋,她现在心情太糟糕了,害怕弟弟看出来了担心她。 手机传来悦耳的铃声,她新换的铃声——《天空之城》。 陈之夏没精打采的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顾凛打过来的。 除非有什么事,顾凛一般不会给她打电话的。所以,尽管心情糟透了只想一个人呆着,陈之夏还是强打精神接起了电话:“喂?” 顾凛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下班了没?”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见顾凛的声音,陈之夏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突然就委屈得不行。 她慌忙擦擦眼泪:“嗯,下班了。在街心公园坐坐,吹吹风。” “心情不好?”顾凛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还哭鼻子了?” “没有啊!”被顾凛一说,陈之夏赶快否认。 “真的没有?”顾凛不信:“在公司受气了?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你别乱猜了。”陈之夏不想让顾凛知道她现在这么落魄。她有她的骄傲。 顾凛顿了顿,转移了话题:“我这边差不多忙完了,后天就能回来了。” “真的?”陈之夏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你不是说要到下周一才能回来吗?” “本来是要到下周一的,我最近一直赶进度,都打点得差不多了。” “对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熬通宵了?”陈之夏好奇道:“干嘛那么赶啊?” 她今天早上才看到,昨天半夜4点多顾凛给她发了条“晚安”的微信。 “想赶进度就只能熬夜。”顾凛正说着,陈之夏听见电话另一端有个女声喊他:“顾总,人已经到齐了,都在等您。” “还有点事,我先挂了。”顾凛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之夏看着手机,心里甜甜的,现在,顾凛挂电话前知道先跟她说一声了。以前都是说挂就挂,每次都把她气的要死。 第七十章 誓不为人 跟顾凛通过电话之后,陈之夏的心情好多了,去程一楠家帮弟弟做了晚饭,两个人吃了晚饭,之秋复习功课,她也拿出专业书看了起来。 刚看了一会儿,手机收到了顾凛发来的微信。 “因为想赶回来见某个人。” ?什么意思?陈之夏第一眼没看懂。还以为顾凛发错了。但是,她马上想起了之前和顾凛的对话。 “对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熬通宵了?干嘛那么赶啊?” “想赶进度就只能熬夜。” 那时,他只回答了第一个问句。这条微信,是他在回答她第二个问句。 因为想赶回来见某个人。见谁?答案呼之欲出。 陈之夏心跳加速,盯着顾凛那句话看了半天,她才拿起手机,纤细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轻轻敲击着。 “某个人指的是谁?”简单的七个字,她却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反反复复却还是不敢发出去。她很害怕,害怕一切都是一场空欢喜,一切都是她在自说自话,自作多情。 “姐,你在跟谁聊天?”旁边看书的之秋突然冒出一句。 陈之夏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把手机往背后藏:“啊,和,和一个朋友。” 之秋笑着冲她眨眨眼:“是朋友还是男朋友?姐,你是不是给我找了个姐夫?” “别胡说八道!”陈之夏色厉内荏地敲敲之秋的头:“好好看你的书!” “哈哈,被我说中了,害羞了吧?”之秋哈哈大笑:“你刚才那表情,一看就是少女怀春的表情嘛!”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少女怀春!”陈之夏训斥弟弟。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电影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吗?”之秋不服气了。 陈之夏突然想逗逗弟弟:“哦,之秋,你这么懂,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情窦初开了吧?” 她凑到弟弟面前,拧他的耳朵。 之秋一个大小伙子,脸竟然一下子红了,纯情得不得了:“没有没有!姐,我们换个话题,你帮我看看,这道题应该怎么做?” “哈哈,臭小子!我还治不了你呀!”陈之夏成功转移话题,乐滋滋帮弟弟看起题来。 之秋做题的时候,她看着弟弟俊秀的脸,都开始嫉妒起那个未来的弟媳了。 俊秀,善良,阳光,纯洁,还有抱负有担当——之秋这么好的男孩,将来不知道便宜哪个小丫头了! 酒店总统套间里,顾凛正在打电话。 “顾总,打听清楚了,陈之夏在她们公司受到排挤了。前阵子娱乐频道的主管丢了一只十几万的玉镯子,所有证据都指向陈之夏,这事在业内都传开了,陈之夏的名声已经毁了。” “所有证据都指向陈之夏?”顾凛的眉头皱了起来。 “嗯,发现丢镯子的第二天早上,她一个人最早到的办公室。而且,后来,有人提出打开抽屉让吴冰冰检查时,又是她一个人坚决不同意,还报了警。” 顾凛挑挑眉头:“是陈之夏报的警?” “是的。” “打电话去片区派出所问问,华茂的失窃案进展怎么样了。”顾凛挂了电话,又拨通了XXX网站网站部总监梁亚伦的电话。 一夜好眠,第二天,陈之夏去上班时,发现公司的风向完全变了。 第一,网站部老大梁亚伦竟然亲自找她谈话,提到公司最近有不利她的谣言,这种谣言破坏性很大,撕裂了员工对公司的信任,也撕裂了同事之间的信任。 第二,她被梁亚伦微笑着送出办公室的事情迅速在公司传开,众人看她的眼光,从单纯的鄙视和不屑,变成了鄙视、揣测再加一点点敬畏。 第三,公司下午出了通告,封杀办公室谣言,一旦发现有人利用谣言攻击同事,马上开除。 雷一航办公室里,吴冰冰一张俏脸冷若冰霜。 “这是梁亚伦亲自下的命令?”她冷笑着:“陈之夏能量还真不小,连梁亚伦都搬出来了。” 雷一航安慰她:“这些都没用的,大家表面上不敢再说她是小偷,但是各人心里怎么想,梁亚伦是控制不了的。陈之夏的名声已经坏了,扭转不了的。只要派出所那边结不了案,她就永远是小偷。” 吴冰冰气道:“我也真是服了她,她怎么还不离职?每天被人指着脊梁笑话,她竟然还能熬得住!” “这丫头有股子韧劲,上面又有人罩,你还是别找她的麻烦了。这事这么算了。咱们的事,料想她也不敢抖出来。她名声这么臭,说什么别人都不会信的。” “就这么算了?开玩笑!不赶走她,我誓不为人!”吴冰冰阴阴一笑。 ------题外话------ 对不起,今天更晚了。抱歉啊。 第七十二章 说服了自己 第二天,陈之夏起了个大早,洗漱完之后,她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化了个淡妆。眉毛,粉底,唇膏,眼线,睫毛膏,每样都浅浅来了一点。 镜子里的她,肌肤吹弹可破,晶莹瓷白中透着淡淡的粉色,一双明眸波光流转,顾盼神飞。 对着镜子,陈之夏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这样的她,顾凛会喜欢吗? 换上白色裙子,将头发吹得蓬松顺滑,陈之夏背上包包,走出了家门。 到了公司,她与吴冰冰在电梯里狭路相逢。吴冰冰穿着墨绿V领中裙,带着夸张的珍珠项链,等到电梯里只有她和吴冰冰两个人时,陈之夏听见吴冰冰低声,但是非常清晰地骂了一句:*。 陈之夏扭头看着她:“你骂谁?” 吴冰冰傲慢地盯着她:“谁骚我骂谁。竟然能搬动梁亚伦帮你,就凭你这姿色,不发骚怎么可能?不过我告诉你,打扮得再骚也没用,脚上的鞋子才30块一双,你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搬动梁亚伦帮她?陈之夏愣了一下,公司禁止传谣,是梁亚伦专程为她下的命令? 梁亚伦为什么要帮她?她都没跟梁亚伦说过几句话。 “我能不能成气候,你没有资格来评判。”陈之夏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吴冰冰的眼睛:“你这种道德败坏,心肠狠毒的女人,不配对我说三道四!”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她没必要再忍气吞声了! 吴冰冰没想到陈之夏竟然敢跟她呛声,吃惊地指着她的鼻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之夏看着电梯上的数字,马上就要到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了。于是对着吴冰冰甜甜一笑:“我说你道德败坏,心肠狠毒。冰冰姐,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电梯门叮咚一声开了,门口站着等电梯下楼的同事,吴冰冰一张脸气得铁青,却不好当众发作,只好拎着包怒气冲冲地撞开陈之夏,先她一步出了电梯。 陈之夏知道,一场硬仗开始了。从今以后,在办公室里,她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任何一点小小的失误,都会成为吴冰冰刺向她的利剑。 不仅不能出差错,她还要想办法拿到吴冰冰和雷一航苟且的证据。 她陈之夏从不害人,但也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吴冰冰想要她滚蛋,那就看看到底谁先滚蛋吧! 果然,从上午开始,吴冰冰就开始给她派活了,之前负责的版块全部还给她,还让她赶做一个特别重要的七夕专题。 “怎么样,明天能上线吧?”吴冰冰把手撑在陈之夏办公桌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这个七夕专题是十二星座女神的八卦情史,十二位重量级的女星,要按时间轴来梳理她们的情史,写的平淡了没有点击,把真实的情史写上去,又有可能陷入法律官司。毕竟明星的个人*也是受法律保护的。 这个尺度非常难把握,更何况,十二个女星的情史,找资料都要花很长时间。明天上线,几乎痴人说梦。 陈之夏据理力争:“冰冰姐,这个专题明天没有办法上线。找资料要花时间,这种专题没有固定模板,我还要重新写代码,写代码也要花时间。再加上找美工设计的时间,和美工沟通修改的时间,明天上线,我做不到。” 如果吴冰冰强人所难,她也不介意写一封邮件抄送梁亚伦,把事情经过说清楚,让*oss看看,到底是她这个小兵偷奸耍滑,还是吴冰冰领导无能。 陈之夏态度很强硬,吴冰冰眼珠子转了转:“那后天吧,不能再晚了。这个专题,必须赶在七夕前上线。” 后天这个时间点是很微妙的,加班加点是能完成的。 吴冰冰在心里冷笑,上班时间她不会留给陈之夏做专题的,陈之夏要想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专题,就得通宵熬夜赶工。 接下这个专题后,陈之夏就赶快做手头的工作。想腾点时间出来赶专题。 可是,不由自主的,她脑海里就浮出一个问题:梁亚伦为什么要帮她?难道,是顾凛给了他压力?可是,顾凛怎么知道她在公司被排挤的事? 顾凛还在外地出差呢,怎么可能知道?一定是场误会,梁亚伦禁止公司传谣根本不是因为她陈之夏,只是吴冰冰做贼心虚误会了。 一定是这样的。 陈之夏说服了自己,开始专心工作。 第七十三章 慕言回来了 飞机落地了,顾凛走出舱门,上了头等舱的专用摆渡车。 终于回来了!很快就要见到那个丫头了!顾凛看着窗外,正要拿出手机给陈之夏打个电话,他的手机响了。 顾凛拿出手机一看,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并不是陈之夏打来的电话,是顾家祖宅的固定电话。 “阿凛,助理说你已经落地了。”顾念远的声音永远不急不缓:“马上回来吧,慕言现在在我们家。” 慕言?纪慕言?顾凛眉心一跳,语气却仍波澜不惊:“爸,纪慕言回来了?” “是的。她昨天回来的,今天来我们家了,纪家父母都过来了。你和陈之夏假结婚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挂了电话,顾凛想了想,给陈之夏发了条消息:刚到A市,我先回一趟家。 陈之夏很快回复他:哦,好的。 顾凛看看外面的天色,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她大概正在忙吧。算了,他就不计较她的无动于衷了。 一进祖宅的客厅,顾凛就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顾老爷子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顾念远和梁颂娴坐在左边的沙发上,纪慕言的爸爸纪铭生,妈妈周瑾坐在右边的沙发上,而纪慕言本人竟然抱着个相框,跪在正中间的地上! 屋子里鸦雀无声,气氛凝重得要命。 听见顾凛的脚步声,所有人都扭头朝他看过来。纪慕言也泣不成声地叫他:“凛哥哥!” 顾凛这才看清,纪慕言怀里抱的,是纪老爷子的遗像! 顾凛的眉头皱了皱,声音却仍然淡定:“伯父,伯母,慕言,你们都来了?” 纪铭生点了点头,没说话。周瑾却直勾勾地盯着顾凛,开门见山问道:“阿凛,你和那个姓陈的丫头,是假结婚的?” 顾凛正斟酌着该怎么回答,周瑾突然神经质地笑了一下:“慕泽都告诉我了。其实不是你悔婚,是慕言逃婚,你逼不得已随便找了个女人代替。” 顾凛点点头:“算是吧。” 可以找的女人很多,可那天偏偏只有陈之夏出现在他面前。这是宿命吗? 一直低头哭泣的纪慕言抬起头看向顾凛:“凛哥哥,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金尊玉贵的纪家大小姐就这么跪在地上,一双大眼睛噙着泪珠,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顾念远不忍心了:“慕言,别跪着了,起来说话。” 纪慕言摇头:“不,凛哥哥不原谅我,我就永远不起来。” 所有人都看向顾凛。顾凛笑笑:“起来吧,我根本就没生你的气。” “真的?”纪慕言喜出望外,又扭捏道:“那,那我们的婚约还有效吗?” 顾凛的脸唰一下白了,他盯着纪慕言怀里的遗像,目光冰冷:“你是来逼婚的?” 纪慕言心虚地移开眼神:“凛哥哥,是我不好,我不该逃婚的。可是,那也是因为你对我太冷漠了!让我很害怕!” 顾凛不看她,也不看任何人。他的目光看着虚空中的某个点,那种空洞,那种绝望,令纪慕言感到深深的恐惧。 顾凛的目光,痛楚得好像他失去了全世界。 越是恐惧,纪慕言越是要找些话来说,好抵消这种恐惧:“凛哥哥,我知道你和别人结婚了,可那是假的啊!我哥哥说你们就是假夫妻!再说又没有领结婚证,只是办了婚礼而已!根本没有法律效力的!” 周瑾也帮腔:“阿凛,我知道你还在生慕言的气,慕言是太任性了,我替她向你道个歉。现在慕言回来了,你和那个姓陈的丫头,也该了结了。” 说着,她看看顾凛:“怎么,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丫头了吧?” 顾凛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隐藏的心事被人当众揭穿,有微妙的甜蜜,更有措手不及的痛楚。 纪慕言抱着爷爷纪锦天的遗像是来逼婚的。确定这个消息的那一秒钟,顾凛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出差十几天,那些疯狂的思念和无法言说的渴慕;日夜颠倒赶进度,只为早点回来的努力,一切都成了泡影。 他和陈之夏,结束了。 心痛难言,却无话可说。 纪慕言一直看着顾凛,她的凛哥哥,浑身都写着冰冷和拒绝。他不爱她,他根本不想和她结婚! 可是,她却舍不得放手。她试过放手,她试过爱上别人,她甚至试过和别人发生关系,可是没用!她忘不了他!喜欢了二十年的男人,他的影子已经融入她的血液,只要还在呼吸,她就没有办法不爱他! 再赌一把吧,最后一把!纪慕言狠狠咬住嘴唇。 顾凛不回答周瑾,气氛十分尴尬,纪铭生干笑两声打了个圆场,对周瑾道:“怎么会呢,阿凛和那丫头,不过逢场作戏罢了。阿凛和慕言的婚约,可是爸爸在世时亲自和顾叔叔订下来的。只要两家的人还在,这婚约就有效。顾叔叔,您说对吧?” 他看向顾老爷子,表面上是商量的语气,实际上咄咄逼人。 周瑾朝女儿使个颜色,纪慕言会意,捧着爷爷的遗像朝顾老爷子磕了个头:“老爷子,是我不懂事,我给您磕头,您原谅我,成全我和凛哥哥吧!” 梁颂娴巴不得儿子跟纪家结亲,赶紧去扶纪慕言:“傻丫头,快起来。你和阿凛的婚约是你爷爷的遗愿,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们顾家也会遵守的!” 顾老爷子一直没说话。他和纪锦天是拜把子兄弟,他这条命就是纪锦天舍身救回来的。纪锦天最后的遗愿是两家结亲。 而现在,纪慕言回来了。抱着爷爷纪锦天的遗像,求他成全她和阿凛的婚事。 第七十五章 简直不能更好 埋首工作,时间过的特别快,转眼就到下班时间了。 陈之夏拿起化妆包,到洗手间补妆。 郑小婉正好上完厕所出来,见陈之夏在镜子前补妆,打趣道:“有约会呀?弄的这么漂亮。” 陈之夏微微脸红:“没有啦。” 玉镯子事件之后,郑小婉和她疏远了不少,她都没想到郑小婉会主动跟她说话。 郑小婉一边洗手一边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你这状态,一看就是在恋爱嘛!” 郑小婉走了,陈之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双眼含笑,眼角眉梢都泛着一层薄薄的桃红,不用唇膏,唇色也是娇艳欲滴。 果然,爱情是藏不住的吗?她爱上顾凛了。是的,她爱上顾凛了。 补完妆回到座位上,陈之夏拿了包正要走人,吴冰冰过来了:“怎么,这就打算下班了?事情都做完了?” 她盯着陈之夏上看下看,年轻的女孩,恰似一颗饱满的水蜜桃,鲜嫩得让她妒忌。 陈之夏马上放下手中的包:“还没,那我再加会儿班吧。” 吴冰冰没想到她这么听话,狐疑地看着她,冷哼一声:“你有这个自觉就好。” 陈之夏在座位上坐下来,重新打开电脑假装忙碌,等吴冰冰一走,她马上关机,拎起包就往外走。 郑小婉惊讶极了:“之夏,你不是说要加班吗?” 陈之夏顽皮地一笑:“刚才那是缓兵之计!反正今晚我是绝对不加班的!” 看着陈之夏潇洒远去的背影,郑小婉摇了摇头。陈之夏一向很敬业的,没想到她也是恋爱大过天的人。 互联网企业,加班是家常便饭,更何况今天领导还没走。 看来陈之夏真的很爱那个男人。难怪她最近越来越漂亮了!郑小婉有点羡慕的想道。 陈之夏破天荒地没有坐地铁,而是直接打了个车回去。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顾凛。 十几天不见,她很想他。 公寓里,顾凛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协议书和终止协议的文件。文件旁边,还有一张银行卡。 他会终止和陈之夏的协议,作为违约方,陈之夏弟弟手术的所有费用,会由他来承担,此外,他还会赔偿她一笔违约金。 想起律师看到违约金数额时震惊的表情,顾凛苦笑了一下。 再大的数额,都无法填平他内心的空洞。如果他还能为陈之夏做什么,那么,这就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挂钟滴答滴答,一声声,仿佛告别的号角。 顾凛额头上一根青筋暴起,久久无法消褪。 门口有声音,大门被人轻轻推开了。顾凛没有回头张望,但是呼吸陡然屏住了。 他无法呼吸。 陈之夏第一眼看见的,是顾凛的背影。 他穿的很正式,坐在餐桌的高背椅上,腰板挺得笔直。顾凛宽肩细腰,穿正装有一种冷酷禁欲的味道。 陈之夏的心怦怦跳起来。她想开口叫他,张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怎么这么紧张?陈之夏,你真丢脸!她在心里暗暗鄙视自己,努力地深呼吸,想让自己显得自然一点。 顾凛这个坏蛋,为什么不转过身主动跟她说话?搞得她这么尴尬!他是在发呆吗?他没听见自己回来了? 陈之夏红着脸,正准备向顾凛走过去。顾凛开口说话了。 “陈之夏,有件事,希望你能配合。” 一听见顾凛的声音,陈之夏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了——顾凛的声音,那么冷淡那么冷淡,仿佛她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仿佛她只是谈判桌上的生意伙伴! 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泼下,陈之夏僵在原地,看着顾凛的背影,她说不出话来。 顾凛缓缓回过头来,他看着陈之夏。他的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表情。 陈之夏脚步僵硬,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什么事?” 笑!努力地笑!不要表现出任何失望!她紧紧握住包包的肩带,指甲掐进了手心的肉里。 顾凛看着陈之夏。她在微笑。她穿着白裙子,腰肢纤细,盈盈一握,一头秀发浓密蓬松,她看上去真美。 可是,这美,注定和他无关。 顾凛猛地将脸扭回去,不再看陈之夏的笑容。背对着她,他淡淡道:“之前的协议,我们终止吧。” 终止协议?陈之夏愣住了,彻彻底底愣住了。 她冲到桌边,惊疑地看着顾凛:“终止协议?那我弟弟怎么办?检查都已经做完了,就等着手术了!” 顾凛看看她失血的脸色,垂下眼去。浓密的睫毛,掩住了他眼中淡淡的黯然。 果然,她只关心弟弟的手术。终止合同,从此不再假扮夫妻,她关注的点,根本不会是这个。 “你弟弟的手术不会受任何影响。手术的费用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赔偿违约金。”顾凛没有看她,他看着桌子上的协议。 陈之夏的手将包包的肩带握得更紧,手心的疼痛让她清醒。 微笑,微笑,微笑!她更用力地微笑,用夸张的语气表达自己的兴奋:“顾总,你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不用陪你演戏了!” 她不难过。她为什么要难过?顾凛的条件很优厚,不是吗? 以后不用陪他演戏,不用面对挑剔刻薄的梁颂娴,不用面对梁颂芝和顾念远的奸情,也不用对慈祥的顾老爷子有歉疚。这难道不是好消息吗? 并且,之秋的手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并且,顾凛还给她赔偿金! 多好的事啊!简直不能更好了! 第七十六章 人生最难过的事 陈之夏的笑声像一枚钢钉,径直钉到了顾凛的心底里。 疼痛难忍,顾凛却跟着她笑了起来:“那过来签字吧。” 陈之夏走到餐桌旁坐下,桌子上已经放好了两份协议。协议旁边,有一支签字笔。 手抖得几乎抬不起来,陈之夏不想再看协议,抓起签字笔,找到签名的地方,唰唰唰的签字。 顾凛静了静:“你不看看终止协议的条款?” 陈之夏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又灿烂又俏皮:“不用了吧?顾总的人品,我信得过。” 她的笑容晃花了他的眼睛,顾凛看着她的脸,心底的难过排山倒海。 “好啦!签完啦!”陈之夏三下五除二把该签字的地方签好,满面笑容地把协议递给顾凛。 顾凛并没有看协议,他接过协议,把桌子上的一张银行卡推到陈之夏面前:“这是违约金。” 陈之夏摇摇头:“不用了。谢谢你。” 她没有看顾凛,拿起包包站起身来:“那我先走了,我要去找朋友庆祝一下!” 她语气轻快,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不等顾凛说话,陈之夏转身就走。她走的很快,走到门外,大门刚一关上,陈之夏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有什么好哭的?一场自作多情而已!她狠狠擦着眼泪,大步走进电梯。 应该开心才是,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都破灭了,现在,该是脚踏实地过日子的时候了! 她和顾凛,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一直都知道的。 刚走出小区,程一楠的电话打过来了。 “喂,一楠?”陈之夏赶紧吸吸鼻子,她不想让程一楠知道她刚哭过。 “之夏!你知道吗?顾凛的前女友回来了!就是纪慕泽的妹妹,之前跟他结婚的那个!”程一楠急急忙忙道。 陈之夏愣住了。难怪!难怪顾凛急着终止合同! “之夏,能听见吗?喂?喂?”程一楠还以为信号不好。 陈之夏笑了笑:“嗯,能听见。我知道了。刚才顾凛和我解除合同了。” “解除合同?”程一楠一下子反应过来:“也好,你不用陪他演戏了。顾家和纪家的人都知道了,你们俩就是假夫妻。你再去顾家,也挺尴尬的。这样也好。对了,顾凛提出终止合同,那他要赔违约金的,你正好拿这笔违约金去给之秋做手术。” “嗯。是啊。所以还是挺好的。”陈之夏云淡风轻道。 “唉,真是的,那个纪慕言怎么就回来了呢?她要是不回来,说不定你和顾凛还能发展发展……”程一楠还在遗憾。 “一楠,我还有事,先挂了,回头再联系哈。”陈之夏仓促挂了电话。 她听不得这样的话,她和顾凛发展发展,这种话,听上去就像一个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提醒她不要自作多情,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无处可去,陈之夏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忽然想起自己的东西还在顾凛的公寓里,犹豫了很久,她给顾凛发了条消息。 “我明天晚上过来搬自己的东西。你方便吗?” 她担心顾凛改了大门的密码。 “方便。”顾凛只回了她两个字。 陈之夏拿着手机,把聊天记录一条一条删去。该是清空记忆的时候了。从此山长水阔,她和顾凛分道扬镳。 市中心的私人会所里,纪慕言正和顾衍相对而坐。 纪慕言将手中的杯子倒满,朝顾衍举了举:“阿衍,干杯!” 她的眼线有些晕开了,一对大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幽黑,眼底一点波光,又天真又放浪。 顾衍把她的酒杯拿走:“慕言,你喝多了。” 纪慕言不依,想把杯子从他手里夺回来:“还给我!你不要扫兴好不好!” 顾衍不给,他扭着她的手臂:“不准再喝了!” 她的手臂纤细幼滑,肌肤白皙娇嫩,因为酒气微微发红,像最上等的羊脂美玉。 纪慕言瞪着顾衍,瞪着瞪着,她的眼泪突然掉下来了:“阿衍!我是不是很丑?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很丑?” 顾衍看着她的脸,精致的眉眼,完美无暇的肌肤,线条优美的嘴唇,无论用什么标准判断,眼前的女孩,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顾衍不回答,纪慕言痛哭起来:“连你都觉得我丑对不对?阿衍,你也觉得我丑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爱我!为什么?” 她从顾衍手中抽回手臂,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顾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抬起手来,他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又乱说了,我们慕言怎么会丑呢?从小到大,你都是最漂亮的!谁说我们不爱你了?傻丫头,我们都爱你。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人生最难过的事,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为别人要死要活。 并且,那个别人,还是自己的亲弟弟。 第七十七章 真是愚昧 “你骗人!你骗人!”纪慕言哭得涕泗交流:“阿衍,你骗人!凛哥哥不爱我,他从来都没爱过我!” 顾凛不爱你,我爱你。顾衍在心里默默道,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你从来都看不到。 “那你何苦要在他这棵树上吊死?”他试探地问纪慕言。 纪慕言哭得更伤心了:“因为我喜欢他!我喜欢他20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顾衍不再说话,没有用的,说什么都没有用。她从小就是这样,她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顾凛就是她的魔障,不撞个头破血流,她不会回头的。 “阿衍,你帮帮我好不好?”纪慕言拉着顾衍的手,使劲地摇晃着:“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从小到大,顾衍都对她有求必应,比亲哥哥对她还好。在顾衍面前,纪慕言是最放松,最舒服的。 “怎么帮?”顾衍干巴巴地问她。 “帮我怀上凛哥哥的孩子好不好?”纪慕言咬咬牙,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顾衍的酒在嘴里呛了一下,他咳嗽起来。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停止咳嗽:“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闺蜜给我支的招。凛哥哥说半年后再办婚礼,可是我等不及了。”纪慕言哭哭啼啼地说道。 “这个我帮不了你。”顾衍冷着脸站起身来,拖起纪慕言就往外走。 纪慕言挣扎:“怎么帮不了?你想办法把凛哥哥灌醉,然后我到他房间去……” “够了!”顾衍脸色铁青:“纪慕言,你够了!” 顾衍从来没冲她发过脾气,纪慕言的酒醒了一半,她怯生生地问顾衍:“阿衍,你生气了?你是不是觉得这种手段太卑劣了?” 顾衍心中酸涩,却只能点点头:“慕言,不要轻慢自己。你值得被男人好好对待。” 值得任何一个男人珍而重之地捧在手心。 纪慕言看着顾衍,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她摸摸顾衍的脸:“阿衍,还是你对我最好。”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顾衍别过脸,拉着她走出了会所。 山间的旅馆里,纪慕泽从背后抱住程一楠的腰:“楠楠,在给谁打电话?” 程一楠被他吓了一跳,扭头瞪着他:“你怎么进来的?” 她已经把门反锁了呀! 纪慕泽笑嘻嘻地抬起下巴冲窗户点了点:“翻窗呀!” “你疯了!你不怕别人看到吗?”程一楠一头黑线。 “看到就看到咯,大不了传传绯闻。反正被骂的人是你。”纪慕泽无动于衷地说道。 纪慕泽在网上有一大票女粉丝,每次跟女明星传绯闻,那个女明星都会被他的太太团骂个狗血淋头。 “我早晚会死在你手上!”程一楠咬牙切齿地骂他。 现在剧组已经开始有风言风语了。这还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等回了城里,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呢! “是吧?我马上就让你死一回!”纪慕泽凑到程一楠耳边,暧昧地低语。 程一楠警惕地双手抱在胸前:“纪慕泽,你别乱来啊!我大姨妈来了!” “不一定非要用那里。”纪慕泽并不打算放过她。 “你这个疯子!”程一楠崩溃了:“你能不能规矩一点?我们好好聊聊天好不好?” 纪慕泽有点扫兴,耸耸肩:“聊什么?又聊陈之夏和顾凛?我告诉你,他俩没戏了!只要我妹妹还喜欢顾凛,顾凛就不可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程一楠不服气:“就因为你爷爷和顾凛爷爷当初订了婚约?” 纪慕泽拿出一支烟点上:“这不是一般的婚约,这是我爷爷的遗愿。顾老爷子固执不知变通,又把承诺呀誓言呀看得极重。让他毁约,还不如杀了他。” “顾老爷子不肯毁约,顾凛可以拒绝呀!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包办婚姻!真是愚昧!”程一楠不屑一顾。 纪慕泽哈哈一笑:“你太不了解顾凛了。这小子,看上去冷傲,其实心软的很。愚孝这个词,说的就是他。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爷爷为难的!” 程一楠有点神往了:“顾凛真的挺不错的,又有能力,又孝顺,还长的那么帅。哎,你妹妹还是挺有眼光的。” 纪慕泽眯起眼睛,单手托起程一楠的下巴,朝她脸上吹了一口烟雾:“怎么,爱上顾凛了?” 程一楠根本不理他的警告,瞪着他:“我爱谁是我的自由!你没资格管我的感情生活。” “是吗?我没资格?”纪慕泽扔掉烟头,低头朝程一楠唇上吻去。 “讨厌!呛死了!”程一楠推纪慕泽,结果被他反手拧住手腕往前一推,一下子倒在床上。 “一会儿就不呛了。”纪慕泽一边吻她,一边含混不清道:“我保证让你舒服得直喊救命。” 第七十八章 最后一次 担心之秋看到她哭肿的双眼,陈之夏很晚才回程一楠家。 失眠到凌晨才睡着,第二天,她毫无悬念地迟到了。 陈之夏走进办公区的时候,吴冰冰正站在她办公桌旁边和郑小婉说着什么。 昨天晚上没有加班,今天早上又迟到,陈之夏本以为吴冰冰见到她会大发雷霆,然而并没有,吴冰冰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看了几眼,就冷着脸走开了。 马屁精同事见吴冰冰走了,酸溜溜道:“真是上面有人好当差。我们昨天晚上都加班到8点多,某些人6点下班不说,早上还迟到。命真好呀,连冰冰姐都得给几分面子!” 陈之夏没吭声,懒得计较。 打开电脑,把新邮件看完了,按紧急程度标记好,陈之夏端起杯子准备去茶水间倒杯咖啡提提神。 倒完咖啡,她正准备回工位,一转身,发现吴冰冰就站在她身后。 茶水间只有她们两个人,吴冰冰也不再装模作样维持领导风范了,她不怀好意地将陈之夏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哟,眼圈这么黑,昨晚去跟大领导献身了吧?累得早上都爬不起来了?” 她的声音压的低低的,只有陈之夏能听见。那声音,充满了鄙视和恶毒。 仿佛有一把火瞬间烧了起来,陈之夏怒了,她死死瞪着吴冰冰:“对不起,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来没想过用身体博上位!” “你说什么?贱人!”吴冰冰威胁般朝她靠近:“你再说一遍?” 陈之夏怎么会怕她?她清清嗓子,一字一顿道:“请不要叫我贱人,真正下贱的人,是你!” 吴冰冰大怒,伸手狠狠推了陈之夏一把:“妈的!翻天了你!你爸妈是不是吃屎了?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烂货!” 陈之夏没站稳,差点摔倒,她扶住旁边的桌子,气得浑身发抖,双眼都充血了。 吴冰冰竟然骂她父母!陈之夏想也不想,端起手里的咖啡就往吴冰冰脸上泼! 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这破公司她也呆够了! 吴冰冰闪躲不及,整整一杯咖啡,全都泼到了她的脸上,沿着脖子,滴滴答答地将浅色的裙子染得一片狼藉。 “贱货!”她伸手去来抓陈之夏的脸。 吴冰冰人高马大,身高体重都占优势,陈之夏奋力反抗,但额头还是被抓破了一小块。 “听说今天的下午茶有马卡龙蛋糕呢!” “我可不爱吃那玩意,齁甜齁甜的!” 门外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两个女同事聊着天,朝茶水间走过来了。 吴冰冰马上松开手,匆匆抓起桌上的纸巾擦脸。 看到那两个女同事已经走到门口了,陈之夏调整了一下表情,笑眯眯地走到吴冰冰身边,拿起纸巾帮她擦身上的咖啡渍:“哎呀,冰冰姐,你也太不小心了,这咖啡可是很烫的,没烫到你吧?” 她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在吴冰冰裙子上涂抹,咖啡渍本来面积不大,被她一抹,全都在吴冰冰的裙子上晕开了。 两个女同事也认识吴冰冰,赶紧过来:“冰冰,怎么啦?不小心把咖啡弄洒了?” 吴冰冰气得发抖却不能发作,还得应付那两个女同事的同情。 陈之夏悠闲自在地又接了一杯咖啡,端着杯子走到门口,她冲吴冰冰回眸一笑。 心情真是好了不少呢!陈之夏摸摸额头上破皮的地方,觉得今天这一架打得很值。 她只不过破了点皮,两天就长好了,吴冰冰那条裙子只怕是毁了。 那可是她花了两千多买来的,当初在办公室炫耀了好久的。 爽!真爽! 以后怎么样?吴冰冰还会怎么对付她,陈之夏不想去想。正如心底那个影子,她也不愿去想。 失去吧,让她失去一切吧,没什么可怕的。睡一觉起来,世界又是新的。 吴冰冰一天都没在办公司出现,估计回去换衣服了。陈之夏乐得自在,戴上耳机专心工作,沉浸在工作中,心里那道伤口似乎没那么疼了。 可下班时间还是到来了。她要去顾凛家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拖上她的箱子,带走她所有的东西,从今往后,和顾凛再无瓜葛了。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见到顾凛,最后一次痛彻肺腑。以后,再也不会了。 陈之夏安慰自己,踏上了回去的路。 第七十九章 她想喝酒 公寓里,顾凛坐在书房的桌子旁边,笔记本电脑上是紧急的工作邮件,他的回复却是一片空白。 保姆轻轻敲敲门,小心翼翼问:“凛少爷,晚饭您是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 凛少爷今天很不对劲,没有上班,也没有出门,整整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好像心情很恶劣的样子。 “在家吃。陈之夏也回来。做丰盛一点。”过了很久,顾凛才回答保姆的话。 保姆了然地点点头,陈之夏和凛少爷假结婚的事她也听说了。她觉得挺奇怪的,凛少爷和陈之夏在一起的分明是很开心的,而且他还特别宠她,这么甜蜜的一对,怎么就变成假结婚了呢? 年轻人的事,真是搞不懂。保姆摇摇头,下楼准备晚饭去了。 心烦意乱,顾凛完全没办法工作,他索性推开椅子,朝露台上走去。 露台上,摆着几个小小的花盆,里面是陈之夏种的多肉。胖乎乎的叶片,有一种娇憨的美。 顾凛无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那些小小的叶片。 她在露台上种花,她以为还要在这里住很久吧?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种下这些傻乎乎的植物? 终止协议,她很开心吧?昨天,她笑的那么灿烂,还去找人庆祝。 顾凛突然想起树屋的那个下午。那个荫凉闲适的下午,他为她弹琴,而她含笑看着他。 后来,他们睡着了。他和她那么近,中间只隔一把吉他。 那个时候,他还觉得不够,还希望能更近一些。现在才知道,那已经是他们所能达到的最近的距离。 从此以后,山长水阔,他和陈之夏分道扬镳。 幸好她不爱他。幸好。 顾凛突然很想大醉一场。彻彻底底地大醉一场,忘记所有的前尘往事。 陈之夏回到鹦鹉洲的公寓时,暮色已经深了,可屋子里却没有开灯。 原来顾凛不在……陈之夏心里有些失落,却又松了口气。 不见面也好。她和他,也没有什么道别的必要了吧? 陈之夏换了拖鞋,顺手打开灯。 灯光大亮的瞬间,沙发上有人回过头来看她。是顾凛。 “你……”陈之夏吃了一惊,心怦怦直跳,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 顾凛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陈之夏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拼命找话题:“你怎么不开灯?” “哦,忘记了。”顾凛似乎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他扭过头去,不再看陈之夏了。 陈之夏拿不准顾凛的态度,只好干干道:“那,我上楼整理行李了。” 顾凛站起身来,他没看她,径直朝餐桌走去:“先吃晚饭吧。不用这么着急。” 陈之夏这才想起她还没吃晚饭。今天一天,她都没吃饭,完全忘记了吃饭这回事。不过肚子好像也不觉得饿。 “我……不用了吧?”陈之夏推辞。 顾凛淡淡瞟她一眼,背对着她坐到餐桌旁:“这么不想见到我?” 陈之夏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她不想见到他?是她不想吗?分明是他不想见到她才对! 纪慕言一回来,他就匆匆忙忙撇清关系。他不想再见到她,却来指责她无情无义! 陈之夏不说话,顾凛只当她是默认了,心情更加黯淡。 他正准备说一句“不为难你了,你去收拾行李吧。”陈之夏却慢慢走了过来,在餐桌旁边坐下。 今天的晚餐有点不一样。陈之夏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格外的丰盛,格外的用心,用了银餐具,还有上好的红酒。 告别晚餐吧。就像一个句号。她和顾凛之间,有一个狗血的开始,有一个平淡的结尾。 心里的酸楚一点点蔓延,陈之夏吃不下任何东西,她想喝酒。 她伸手正要倒酒,顾凛突然问她:“你额头怎么了?” 额头?陈之夏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跟吴冰冰打架的事,笑了笑:“我今天跟人打架了。” 她抬头看顾凛一眼,顾凛正好也在看她,他微微皱着眉头,很专注地观察她的伤口。 陈之夏赶快移开目光。别自作多情!陈之夏,你别自作多情了!顾凛的眼神,怎么可能是心疼,那只是好奇而已! 她在心里提醒自己。听见顾凛又问:“跟吴冰冰吗?谁赢了?” 陈之夏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你怎么知道是跟吴冰冰?” 顾凛没回答她的问题,他给自己和陈之夏各倒了一杯酒:“谁赢了?” 陈之夏有些得意:“当然是我赢了!我泼了她一脸咖啡!还弄脏了她的新裙子!” 顾凛微微一笑:“不错。下次别再让人抓破额头。” 陈之夏哑然:“顾凛,你,你这是在鼓励我吗?” 顾凛端起酒杯,在她杯沿轻轻一碰:“不然呢?” 陈之夏也笑了:“我还以为你会讽刺我像泼妇。” 顾凛看着她,唇角淡淡一抹笑容:“你欺负我的时候,的确很像。” 第八十章 心猛地跳了一下 什么?陈之夏指着自己的鼻子,无比委屈:“我欺负你?是你欺负我还差不多!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顾凛又喝了一口酒:“太多了,数不清了。”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鲜花,并没有看陈之夏。陈之夏却心慌得不行。 顾凛的语气,让她心乱。那语气,她形容不出来,可是她又开始脸红心跳了。 她恨自己不争气,顾凛语气温柔一点,她就开始无法自控。就开始胡思乱想,觉得人家对她有意思。 “我没有……”陈之夏含糊地嘟哝一句,赶紧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 还是喝酒吧,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两人不再说话,都默默喝酒。陈之夏基本没酒量,喝了半杯之后就有点微醺了。 顾凛比她喝的急,一杯酒几口就喝了。喝了红酒,还嫌不够,又拿了一瓶白酒出来。 陈之夏看得目瞪口呆:“喂,你怎么了?未婚妻回来了也不用高兴成这样吧?要庆祝,也不用这么拼吧?” 顾凛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冷道:“既然是庆祝,当然要尽兴才行。” “哎,你可别喝醉了啊,喝醉了我不会管你的!”陈之夏也有些醉了,说话反而能能放得开了。 顾凛看她一眼,她的脸泛出了红晕,酒气将她的双眸熏蒸得波光流转,娇媚动人,可她的眼神,却那么天真。 这个没心没肺的蠢丫头啊!顾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喝完你就走。不用你管我。” 喝完就走……顾凛让她喝完就走。 陈之夏在心里凄凉地一笑。果然还是她自作多情了。 举起杯子,响亮地和顾凛碰了一下,陈之夏豪爽地向他挑战:“来,看谁先喝完!”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酒量只有半杯酒,咕嘟咕嘟将剩下的酒喝的一干二净。 “别喝了。”见她又去倒第二杯酒,顾凛夺走了她的杯子。 陈之夏开始撒酒疯了:“凭什么你能喝我不能喝!还给我!” 她扑过去抢自己的杯子。顾凛把杯子举的高高的,她就踮起脚去够。 争抢之中,两个人身体碰到了一起,顾凛触电般,赶快往后退了退。陈之夏却压根没注意到两人身体已经贴到一起了,她还踮着脚努力抢杯子:“顾凛你这个小气鬼,不是吃散伙饭吗?酒都不让人喝了!” 陈之夏在他胸前蹭来蹭去,蹭得顾凛浑身发燥,他推开陈之夏,把杯子塞进她手里:“喝吧。随便喝。吐完了自己收拾干净。” 陈之夏朝顾凛翻了个胜利的白眼,拿着杯子趾高气扬回到自己的座位,又满满倒了一杯酒。 这种微醺的感觉真好,整个人都飘起来了,什么烦恼都没了。 她傻笑着看着顾凛:“顾凛,你怎么长那么好看啊?” 顾凛的心猛的跳了一下:“陈之夏,你喝多了。” “怎么会呢!我还很清醒呢!”陈之夏挥挥手:“我上次喝醉,还是跟你在一起呢!对了,还有一楠。还有那个明星,叫dora的。”她好奇地歪这头看着顾凛:“你和她后来又联系没?” 顾凛哭笑不得:“你说呢?” 陈之夏一副神机妙算的表情:“肯定联系了!她长那么漂亮,又是大明星,还对你那么热情,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你怎么舍得不联系她?” 顾凛彻底无语了。在陈之夏眼里,他就是一个花心滥情完全不挑食的男人吗? 顾凛的沉默,却被陈之夏当作了默认。 酸,很酸。她必须承认,她就是在吃醋。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在她心里盘旋很久了,今天终于问出来了。 不过,又有什么意义呢?没有dora,顾凛还有纪慕言呢!这个更厉害,直接就是未婚妻! 陈之夏不想再想了,头越来越晕,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已经有点失真了。所有的东西都变大了,她站起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准备上楼:“顾凛,我头好晕,我好像真的喝多了,我上去躺一会儿。躺一会儿再收拾行李。” 顾凛看着她:“需要我扶你上去吗?” 酒精在身体里发酵,他不敢靠近她。他怕自己会失控。刚才抢杯子,她的磨蹭,已经让他蠢蠢欲动了。 “不用!不用!”陈之夏挥手。 她跌跌撞撞地朝楼上走去,刚上两层台阶,脚被自己的裙摆给绊了,陈之夏扑通一声摔倒在楼梯上。 “陈之夏!”顾凛刚喝完一杯闷酒,听见动静,朝她飞奔过来。 喝太多喝太猛,顾凛脚步发飘,勉强维持着平衡,他扶着楼梯扶手,伸手去拉陈之夏。 陈之夏迷迷糊糊地,想借着他的力气站起来,却忘了裙摆还踩在脚底下,整个身体又往前扑了一下。 顾凛的大脑还处于空白状态,双手却已经先行动了,它们自觉地伸了过去,将陈之夏牢牢地圈在怀里。 第八十一章 吻她 陈之夏醉意朦胧,却还是感觉到了顾凛怀抱的灼热,她想推开他,身体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放手,顾凛,你放手啦!”她的手软软地推着他的胸膛,因为酒意,她的眸子波光潋滟。 顾凛的心狂跳起来,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她那么美,他想吻她。 这个念头盘旋在脑海里,顾凛腾出一只手,紧紧握着她推搡着他胸膛的手腕。矛盾,挣扎,纠结,犹豫…… 心里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可残存的理智又在反复提醒他,放手,放手,顾凛,你应该放手。 顾凛深呼吸一次,又深呼吸一次,眼睛充血变红,嗓子暗哑不堪,他终于缓缓松开手:“好,我松手。你自己站稳。” 顾凛的手松开了,他灼热的体温离开了她。陈之夏踉跄一下,伸手扶着楼梯的栏杆。 冰凉的栏杆,让她滚烫的手心冷却了下来。陈之夏昏沉沉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她站稳脚步,甚至还冲顾凛笑了笑:“我上去啦!” 顾凛没说话,也没动。他就站在楼梯上,看着陈之夏歪歪扭扭,一步步扶着栏杆往房间走。 陈之夏步履蹒跚,好容易走到房间门口,感觉到身后一直有目光在看自己,她扭头一看,果然,顾凛还在看着她。 顾凛的眼神里,有一种她说不出来的东西。她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可是脑袋太沉重,她怎么努力看都看不清。 她傻笑起来:“顾凛,你干嘛一直看着我?你不累吗?” 她双颊嫣红,一双眸子如梦如幻,波光盈盈,让人沉溺。 苦苦压制的欲念轰然一声冲破理智的牢笼,顾凛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因为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道光,这道光照在陈之夏脸上,击垮了他所有的自制力。 陈之夏还没反应过来,顾凛已经冲上台阶,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顾凛,你……”陈之夏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顾凛滚烫的唇紧紧堵住。 他用力地亲吻她,吸吮她,发狂般的抱紧她,似乎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啊……”陈之夏发出破碎的低吟,浑身不控制地颤栗起来。顾凛的唇,顾凛的舌,顾凛的气息无处不在,他的手臂强有力的将她圈入怀中,他的体温烘烤着她,她没有办法呼吸,也没有办法思考。 在甜蜜到骨髓的情海浮沉中,陈之夏迷迷糊糊地想,这一定是在做梦吧?是她喝多了,在做梦。 顾凛的唇沿着陈之夏的耳根下滑…… “不要……”陈之夏虚弱地抵抗,她软软地靠在门上,双手紧紧抓住顾凛的肩膀,只有这样,她才能站得住。 顾凛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她小猫一般低软的声音,不像是拒绝,倒像是邀请。 他已经疯了,彻底疯了…… 就在两人即将失控的时候,陈之夏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的手机放在餐桌上,铃声加震动,在寂静的夜里简直是震耳欲聋。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胸口的凉意让陈之夏忽然惊醒,她手忙脚乱地拉过衣襟遮住自己。 脸红心跳,她根本不敢看顾凛的眼睛。 桌上的手机还在响,顾凛看着软软倚靠在门边的女孩,浑身的欲念忽然变成了刻骨的悲凉。 他这是在干什么?明知道不能在一起,他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幸好,幸好手机响了,不然他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刚才,他冲动得一塌糊涂,已经彻底处于失控的状态了。 “对不起……”顾凛后退一步,轻声道歉。他的嗓子暗哑得厉害,听上去却又格外的磁性迷人。 “呃……”陈之夏的头更晕了,她靠着门,试着弄清楚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之间,她和顾凛就亲了起来。 女孩茫然的神色,让顾凛心如刀割。 “之夏,对不起,我……”他的声音突然哽了一下。 他不能再看这张脸,再看一秒,他又会控制不住自己。不,他不能再停留了! 顾凛转身冲出了屋子。他跑得那么快那么急,仿佛有人在后面拿火烧他,拿针扎他。 陈之夏呆呆地看着紧闭的大门,脑子艰难地运转了很久,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顾凛走了!刚亲完她,顾凛就走了! 第八十二章 我劝你别去找死 唇齿间还残留着顾凛的味道,然而房间已经变得空空荡荡。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此刻十分迟钝,陈之夏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 好像痛得要死,又好像突然放下了什么。 不要想了,我不要再想了,明天再想吧。她挣扎着走进卧室,扑倒床上睡着了。 公寓外的楼间花园里,顾凛坐在小亭子里抽烟。 夜晚清凉的空气,让他彻底冷静下来。烟头在黑暗中闪烁不定,陈之夏的脸在他面前浮浮沉沉。 有什么可纠结的呢?这就是他的命运,他早该知道的。 他和纪慕言的婚事,是纪家老爷子用命换来的。只要他顾凛活着,这桩婚事就必须达成——顾家人,从来都一诺千金,尤其是顾家老爷子。让他撕毁契约,不如杀了他。 纪嘉言逃婚,他本来如释重负,谁知道她又回来了。 天意难逃,陈之夏,注定只能是一个梦想。 也许,过阵子他就会忘记她。只要不再见面,也许,她的脸很快就会变得模糊不清,直到从他记忆里彻底消除…… 宿醉醒来格外难受,第二天早上,陈之夏只觉得头都要爆炸了。 挣扎着爬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精神才算振奋了一点。 屋子里静悄悄的,顾凛彻夜未归。 陈之夏苦笑一下,顾凛是吓到了吧?喝醉了,糊里糊涂亲了她,他落荒而逃,是怕她要他负责吗? 他真是太小瞧她陈之夏了。她有她的自尊,怎么会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呢? 都是成年人,酒后乱性,她懂的。更何况,并没有到那么严重的程度,她,她也并不介意她的初吻被他夺走…… 不,她的初吻,早在那场荒诞的婚礼上,已经被他夺走了…… 泪水潸然留下,陈之夏又故作轻松地擦掉它们。没什么,成年人的游戏而已,她没那么玩不起。 尽管反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陈之夏心里还是很难过。 她匆匆将行李收拾好,刚装进拉杆箱,手机又响了。 想起昨晚还有未接来电,陈之夏赶快冲过去拿起手机。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顾凛的名字。 陈之夏的手颤抖起来,她不想接,她现在不想听到顾凛的声音。不想听他说,对不起,昨晚我喝多了。 她知道他没有半点真心,而她却动了情。 手机一直响一直响,响了好久,一遍又一遍,顾凛固执地想要打通她的电话。 陈之夏累了,不想再僵持下去了,她接起了电话。 “之夏……”顾凛刚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陈之夏就匆匆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顾凛,其实没什么的。昨晚的事,我根本没放在心上。我们都是成年人,喝醉了,那样一下,其实也没什么,我没有那么玩不起。所以……” 所以什么?她卡壳了。 顾凛站在办公室的窗边,静静听她说话。 是的,他是来道歉的,可是听见陈之夏说她并不在意,说她知道成年人的游戏规则,他心里又莫名的难受。 顾凛不说话,陈之夏只有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们的合作虽然结束了,但以后还是朋友,对吧?” 陈之夏开始说冠冕堂皇的套话。只有这样的话,才能掩饰她的难过。 顾凛还是没有说话,他握紧了手机,更紧地贴到自己的耳边,好像这样,陈之夏就能离他更近一点。 “以后我有事来找你,你可不许假装不认识哦!”陈之夏甚至开始开玩笑。 这究竟是为什么,分明失恋的人是她,分明是她受伤了,为什么是她在向顾凛解释,好像他才是那个该得到安慰的人? 陈之夏不明白。 她这番话说完之后,过了好几秒钟,她才听见顾凛低声道:“不会的。” 他说的那么轻,那么慢,却又那么认真。 陈之夏没想哭的,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嗯,那就这么定了。顾凛,再见!”她匆匆挂了电话。再迟一秒,她就会哭出声来。 挂断电话,陈之夏没有一分钟的停留,拖着箱子离开了公寓。 她的暗恋,结束了。她和顾凛,正式画上句号了。 总裁办公室外,小秘书正在问助理:“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现在去找顾总?” 助理看看办公室里玻璃窗边的人影,又看看小秘书:“我这是为你好,顾总今天的心情非常、极其、特别的恶劣。我劝你别去找死。” “顾总怎么啦?听说昨天半夜就来公司加班了,一直到现在,一步都没离开办公室。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估计是吧。难道是跟太太吵架了?”助理摇摇头:“顾太太魅力真大,能把我们顾总折腾得要死要活的。” 第八十三章 她真是受够了 陈之夏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程一楠。 想当初,程一楠怂恿她倒追顾凛,她信誓旦旦,绝对不会对顾凛动心,而如今,脸被打的啪啪响。说出去都嫌丢人。 好在程一楠还在剧组,她情绪再低落,程一楠也发现不了。之秋倒是发现了她不对劲,被陈之夏一句“工作太累”给搪塞过去了。 浑浑噩噩地过了好几天,吴冰冰又是各种挑衅各种讽刺,可陈之夏完全没感觉。 她的心破了,需要修补。吴冰冰的打压,跟她内心的痛苦和失落比起来,简直无足轻重。 可是,到了第四天,事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件事闹得非常大,震动了整个公司。 下午茶时分,所有人的工作邮箱都收到了一组套图。 这组套图是吴冰冰和雷一航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酒店,两人在酒店窗边各种*抚摸,甚至还有窗帘半遮半掩间拍下的床照! 奸情大白天下,整个公司都沸腾了! “天哪!冰冰姐和雷总监!” “妈呀这也太劲爆了吧!” “冰冰姐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吧?内裤都被人扒光了!” “这种一看就是刑侦社抓奸的套路,肯定是雷总监的老婆发现了,找人偷拍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化身福尔摩斯,开始分析这件事背后的主谋。 陈之夏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急转直下,这个季度的考核快要下来了,吴冰冰已经威胁过她,说会给她一个“D”,即使背后的靠山能保住她不被辞退,但这个“D”足以让她的季度奖和年终奖泡汤。 谁知道,考核表还没交上去,吴冰冰自己出事了! “他们俩只能双双辞职了。这么大的丑闻!” “不知道换谁来接替他们的职位呢!” 大家正在讨论,吴冰冰的办公室门突然打开了,她披着头发气势汹汹地冲到陈之夏面前,拍着桌子指着陈之夏的脸,恶狠狠道:“陈之夏,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陈之夏被骂得莫名其妙,她也站身来:“吴冰冰,请你说话注意一下措辞!如果你再这样污言秽语侮辱我的人格,我马上报警!” 吴冰冰讽刺地大笑起来:“哟,报警!够厉害的呀!我就知道你这种小人不能得罪!不就是找了你几次碴吗?你竟然找人偷拍我!” 陈之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吴冰冰以为这些照片是她找人拍的! 她冷冷盯着吴冰冰:“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这些照片还真不是我找人拍的。你这种道德败坏的人,不值得我花这些心思!” 吴冰冰扬起手就要往她脸上扇,陈之夏早有准备,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她抓起桌上的小盆栽:“信不信我烂你的脸?这么多同事都在场,大家都能证明是你先动的手!” 失恋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吴冰冰被陈之夏的气势震慑住了,她后退一步:“贱人!你砸啊!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还在撂狠话,但她的气势已经弱了下去。 陈之夏根本不想和她在办公室吵架,实在太丢人了。她放下盆栽,正准备离开工位,人事部的同事过来了,她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对吴冰冰道“吴冰冰,你和雷一航到副总办公室去一下。” 看着吴冰冰的背影,大家都知道她这回是彻底完蛋了。 不过,吴冰冰离职前还是给陈之夏下了个绊子。她对人事部的人说,这件事是陈之夏打击报复她,因为她和雷一航在办公室偷情的事,陈之夏是唯一的知情人。 再说之前又爆出陈之夏偷了她玉镯子的事。 公司的谣言又满天飞,陈之夏再次成为舆论的中心,一举一动都被人拿出来说三道四。 陈之夏累了,也烦了。 她讨厌这个八卦的职业,也讨厌这个八卦的公司。她只想安安静静上班,安安心心赚钱,不想成为风云人物。 她想辞职了。 不用担心弟弟的医药费,她手头的积蓄还够她用几个月的。即使辞职之后一时半会找不到工作,她也能撑下去。 现在这个公司,她真是受够了。 陈之夏给程一楠打电话说了想辞职的事,得到了程一楠的大力支持:“辞职吧!换个新环境重新开始!你不是一直想做新闻采编吧,换家网站做资讯,之夏,你一定能干的很好的!” 回忆起当初的梦想,陈之夏终于下定决心,辞职! 第八十四章 她对我一见钟情 顾氏写字楼,总裁办公室。 顾凛正在看笔记本屏幕上的数据报表,桌上的手机响了。 XXX网站,网站部总监梁亚伦的来电。 顾凛接起电话。 “顾总,有件事要跟你汇报一下。你现在方便听吗?”梁亚伦的语气很熟稔。 顾凛挑挑眉:“说吧。” 梁亚伦掂了掂手里的辞职信,声音多了一丝微妙的意味:“陈之夏今天交了辞职信过来,你说,这个辞职,我是批呢还是不批呢?” 陈之夏,这个名字让顾凛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语气淡淡的:“员工辞职还能不批?你们网站是不是太黑了?” 梁亚伦笑嘻嘻的:“辞职肯定只能批,但是她跟我们签了三年的合同,严格追究起来,她要付给我们违约金的。” 顾凛皱皱眉头:“说吧,你想干什么?” 梁亚伦哈哈大笑:“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你对这个丫头有点不一般。顾总,我冒昧猜一下,吴冰冰和雷一航的事,是不是你捅出去的?” 顾凛笑笑:“你怎么也这么八卦?” 梁亚伦一副了然的样子:“看来我没猜错。雷一航也是倒霉,怎么就撞到你的枪口上了。可惜了,这家伙头脑灵活,我还准备好好栽培栽培他的。” 顾凛难得跟他开了个玩笑:“哦,折损了一员大将,想来找我的麻烦?” 梁亚伦赶紧摇头:“不敢不敢。得罪了顾总的女人,死一千遍都是活该!” 顾凛没说话,顾总的女人,这个词听在耳朵里,竟然很顺耳——尽管,他已经很久没见到陈之夏了。 “这丫头的辞职信我批了,违约金我也不要了。顾总,你可得记着我的人情呀!”梁亚伦开了几句玩笑,就挂了电话。 顾凛放下电话,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陈之夏要辞职了?她准备去哪里? 顾凛正在发呆,门口传来秘书轻柔的声音:“顾总,有一位姓纪的小姐找您。”秘书顿了顿,有点尴尬道:“前台没拦住,她已经上来了。” 顾凛的眉头不易觉察皱了皱,语气却没有任何波澜:“知道了。” 两分钟后,纪慕言带着一顶白色的宽檐草帽,穿着橙红色的长裙,踩着平底的夹趾凉拖,一副度假的打扮,拎着一个竹篮子走进来了。 “凛哥哥,还没吃午饭吧?我给你带好吃了的!”纪慕言把精致的竹篮放在顾凛办公桌上,献宝般拿出一个蔬菜三明治:“我亲手做的,来,尝尝好不好吃。” 顾凛微笑着站起身:“我去洗个手。” 纪慕言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我的手刚洗过了,我喂给你吃!” 她拿起三明治,撒娇般凑到顾凛嘴边:“来,啊,张嘴!” 顾凛没有张嘴,这一瞬间,他走神了,他忽然想起有个下雨天,有个女孩笑眯眯地拿着一颗退烧药递到他嘴前:“来,顾凛小朋友,张嘴说‘啊’!” 他忍住气张开了嘴,她却把手缩了回去:“叫姐姐!叫姐姐我就给你吃!” 回忆的潮水漫上心间,心口某个地方轻轻地抽痛了一下,顾凛移开视线,他没有理睬纪慕言书手中的三明治,坐回椅子,他换了个话题:“你怎么来了?” 纪慕言的手举在空中,有些尴尬也有些可怜,但她瞬间就调整好心态,用最灿烂的笑容看着顾凛:“想你了,所以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点好吃的。” 顾凛点点头:“你最近不是在做慈善吗?今天怎么有空?” 纪慕言撅撅嘴:“自闭症儿童是很可怜,花时间陪他们我很愿意,可是我也想多陪陪你嘛!” 顾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纪慕言看着顾凛俊朗的侧脸,心情十分复杂。顾凛一向如此,从小到大,都是她主动她热情,她对他再好,再掏心掏肺,他也只是淡淡的。 也许,他天生就这么个淡漠高冷的性子吧。不止对她,他对其他女人也是这样。从来没见他热情过。 算了,纪慕言安慰自己,谁叫自己就喜欢他这副高冷难以接近的模样呢! 纪慕言挖空心思想话题:“对了,我前几天还认识了一个特别上进的小男孩。才18岁,自己本来也得了白血病,但是还在儿童自闭中心做义工,特别有爱心!” “嗯。”顾凛点点头,眼睛又开始看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报表。 “他长的特别特别清秀,性格也很好,那些小朋友都很喜欢他。把我的风头都抢光啦!”纪慕言有些酸溜溜的。 “嗯。”顾凛又点了点头。 看见顾凛敷衍的样子,纪慕言不高兴了:“凛哥哥,你有没有在听啊?我跟你说,那个小弟弟对我印象很好呢!他一看到我就脸红,大家都说他对我一见钟情!你要是再这么敷衍我,我就跟他好啦!” 顾凛听她越说越离谱,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不耐烦:“你就不要荼毒小弟弟了。” ------题外话------ 不好意思,周末预存搞错了,漏发了一章,嘤嘤嘤 第八十五章 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纪慕言撅起嘴撒娇:“是他对人家一见钟情,又不是人家对他一见钟情,人家心里只有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顾凛不想跟她讨论这个问题,从电脑上抬起头看着她:“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议。” 很明显顾凛在赶她走,纪慕言心里失落,表面上却完全不表现出来,她甜甜地笑着:“知道啦,那我找闺蜜逛街去啦,不打扰你这个大忙人了。” 顾凛点点头,没再说话。 纪慕言一个人坐了一会儿,见顾凛一直在工作,实在觉得无趣,只好站起身来告辞:“好啦,凛哥哥我走啦,三明治你记得吃哦!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顾凛不置可否的看她一眼:“以后没有预约,不要到我办公室来。” 纪慕言忍了很久的委屈,被他这句话给炸出来了,她睁大眼睛,委屈地看着顾凛:“我又不是别人,我是你的未婚妻啊!你答应过爷爷,半年之后就娶我的!” 纪慕言抬出顾老爷子,顾凛心中有些不舒服:“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这点你应该明白。” 顾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眸子也淡漠如霜,可这副性冷淡的模样,偏偏就让纪慕言心动不已。 征服一个禁欲的男人,本身就是一件充满了成就感的事。纪慕言想征服顾凛,想一想,一个冷冰冰的,自制力一流的男人为你要死要活,把你宠到天上去,这种感觉,简直太爽了有没有! 纪慕言迷恋的看着顾凛英俊的侧脸,语气变柔和了:“好啦,我知道啦,以后没什么事不会来打扰你的。对了对了,今天晚上有一部电影很好看,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顾凛看看桌上的日程表:“今晚要加班。” 纪慕言撅撅嘴:“那我找那个帅帅的小弟弟去!” 顾凛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纪慕言还以为他吃醋,心里美滋滋的,赶快解释:“哈哈,我逗你的啦!好了,我走了,你忙吧!” 纪慕言走后,秘书过来送文件,看见竹篮子没有盖好,三明治就那么敞着,便问顾凛:“顾总,这些吃的要放到冰箱去吗?” 顾凛似乎这才想起来茶几上还放着三明治,他看看那个编织得很精美的竹篮子:“不用。你拿出去分了吧。” 秘书愣了一下。刚才进来那女的搞不清是什么来头,不过看样子和顾总的关系很亲近,她特意带了美食过来送给顾总吃,顾总竟然让她把这些拿出去分了? 看来是这个女的在追顾总,但顾总不喜欢她。 秘书在心里摇头,顾总都已经结婚了啊,现在这些小姑娘,真是太不要脸了。 拿了竹篮子,秘书正要出去,又听见顾凛问她:“叫宋雅帆进来。” 宋雅帆是人力部的总监,主管顾氏总公司的招聘。秘书心里暗暗疑惑,顾总这是要招人还要是裁人?不过,她没敢多问,很恭敬地点点头:“好的。” 程一楠还在剧组没回来,陈之夏又搬回那个出租屋住。晚上,她做好了饭菜,喊之秋出来吃晚饭。 “姐,家境好的女孩子不会去做义工吧?”之秋吃着饭,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 陈之夏听得莫名其妙:“怎么突然问这个?” 之秋扒拉着碗里的饭粒,呐呐道:“义工协会新来了一个女会员,大家都说她一定很有钱,说她背的包包要两三万……” 陈之夏想了想:“家境好跟做义工没什么关系吧?现在有钱人做慈善是潮流。虽然背两三万的包去做义工,有点不太合适。但这个阿姨应该不是故意的。” 之秋笑喷了:“什么阿姨啊!她很年轻,很漂亮的!” 陈之夏跟弟弟开了个玩笑:“难怪你这么关注她,原来人家又年轻又漂亮!” 之秋的脸竟然红了,强辩道:“不是因为这个!我关注她,是因为,因为……” 他说不出话来,只好假装喝汤,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陈之夏盯着弟弟,伸手揪住他的耳朵:“之秋!你脸红了!哇!耳朵都红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个女会员啦?” 陈之秋拿开姐姐的手,为自己辩解:“没有!真的没有!我只见过她两次而已!还有一次是晚上!只几分钟而已!” “哇!见过几次都记得!几分钟都记得!你还敢说你没喜欢上她?”陈之夏笑的打跌,原来逗弟弟这么好玩! “我不跟你说了!”陈之秋恼羞成怒了,扔下碗就往卧室逃跑。 “别不好意思!你都18岁了!早就应该情窦初开了!等手术做完了,考上大学了,你就可以尽情地恋爱啦!恭喜你哦,小之秋!”陈之夏的取笑,换来之秋“砰”的一声把门重重关上。 ------题外话------ 今天更新的是前一章《他对我一见钟情》 我昨天把顺序弄混了。不好意思啊亲们! 第八十六章 这件事情太诡异了 吃完饭,洗完碗,又把厨房收拾干净,陈之夏回到房间坐到电脑旁边,开始在网上投简历。 虽然积蓄能撑几个月,但没有工作,坐吃山空的日子还是很可怕的。 网上的招聘信息很多,但跟她专业对口的真的不多。 陈之夏正在浏览网页,突然一个加红加粗的招聘启事吸引了她的眼神。 顾氏在招人!媒体事业部的特助!对工作年限没有要求,月薪一万起跳! 天哪!陈之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是疯了吗!特助也就是个高级点的秘书而已啊,没有任何工作经验,都能开到10k的价码?顾氏也太财大气粗了吧! 而且,这个招聘条件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每一个要求她都吻合! 陈之夏在心里遗憾不已,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不是顾氏,如果是其他公司,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把简历发过去,而且还会想尽办法混到面试资格! 只可惜,是顾氏。 顺着招聘启事上的公司链接,陈之夏点开了顾氏的主页,页面做得很精美,对顾氏的主要产业:金融、地产、能源、机械电子都做了很精要的展示。一看就是有专人在打理。 页面下方有个团队活动的按钮,陈之夏顺手点了一下。 页面上是顾氏总部和分公司的各种活动图片,在左侧的一个团队建设板块,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凛的身影。 似乎是刻意的,拍照者只照了他半个侧影。但陈之夏怎么会认不出来呢?他鼻梁的线条,他的唇角,他清隽的下颌,还有他微笑时那点疏远和淡漠的样子——每一样,都深深镌刻在她的心底。 有大半个月没见到顾凛了,她每天若无其事地说话,微笑,每天都把自己折腾到很晚很累才上床睡觉。她还以为,她真的忘记顾凛了,她还以为,那道伤口真的已经结痂了。 现在,只是一张侧脸,就击溃了她所有伪装的坚强。 原来,她这么想念他。 泪水无声从眼角滑落,陈之夏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屏幕上顾凛的脸。这么高挺冷硬的鼻梁,线条这么锋利这么桀骜,能长出这样的鼻子,心理一定很强大很坚硬吧,忘性一定很好吧?——顾凛肯定早就忘记她了。也许,连她是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了。 顾氏大楼,总裁办公室。 顾凛还在伏案工作。助理来送咖啡,看到桌上的简餐几乎都没动,有点忧虑:“顾总,不合口味是吗?要不要为您再叫一份其他的餐点?” 顾凛头都没抬:“不用。” 助理蹑手蹑脚地退下去,秘书见他出来,赶紧问:“kevin,顾总忙完了吗?” 助理摇摇头:“别想了,老老实实陪着加班吧。” 秘书崩溃了,小声埋怨道:“顾总最近是怎么了?每天熬到12点才走人!以前虽然也是工作狂,但也没狂到这个地步啊!公司没出什么问题啊,他干嘛这么拼啊?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助理叹口气:“顾总这阵子心情不好,估计是为了排遣压力吧。” 秘书不解道:“顾氏发展得顺风顺水,顾总干嘛有这么大压力?” “那谁知道,也许是跟太太吵架了、冷战了,所以要化痛苦为工作动力呢?”助理开了个玩笑。 就在助理和秘书八卦顾凛的时候,正在家里逗孩子的hr总监宋雅帆接到了顾凛的电话。 一看见屏幕上的名字,宋雅帆赶紧拿着手机走进了卧室。 “喂,顾总?”宋雅帆有点惴惴不安,非工作时间,顶头上司很少给她打电话,不,应该说是从来没有在非工作时间给她打过电话。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雅帆,特助的职位,收到简历了吗?” 听见顾凛的问题,宋雅帆彻彻底底地呆住了。这,这,这……到底什么情况啊!媒体事业部是要招人,但要招的是副总监!下午在公司顾总突然找她,让她增加一个特助的职位,她已经很惊讶了,现在又打电话问她收到简历没! 难道一个特助的职位,比副总监的职位还重要吗? “呃,我查查邮箱,看看收到多少简历……”宋雅帆只能这么说了。 “招聘条件中再加一条,北X大学的应届毕业生优先。”顾凛语气淡淡的,也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宋雅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来:“顾总,这个职位,您有推荐的人选吗?” 她强烈觉得,顾凛就是想塞什么人进来,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又不太方便直接把那个人弄进来,所以找她打个招聘的幌子罢了。 电话另一端,她听见顾凛静了一下,然后回答她:“没有。你收到简历后给我转发一份。不用筛选,都转发给我。” 顾总挂了电话,宋雅帆还在发呆。 这件事太诡异了,她都看不懂了。顾总到底想要谁进来?谁这么有魅力?让顾总花这么大心思,费这么大劲也要把他弄进来? 一个特助的职位而已,竟然直接开价10k! 第八十八章 背包不见了 第八十八章 顾凛站在原地,看着陈之夏的背影,忘了继续往前走。 顾凛旁边跟着的男人是A市负责文教宣传的政府官员,陈之夏对顾凛微笑和挥手致意,他也看见了,见顾凛走神,便好奇道:“顾总认识那个女孩子?” 顾凛点点头:“认识。” “真不错,美女一般都不看书的。这小姑娘倒蛮上进。”官员随口感叹了一句。 顾凛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有几分骄傲。官员心里略有些惊讶,不由得多看了顾凛一眼。这位顾总年纪不大,却沉稳干练,话少,也不怎么爱笑,是颇有城府的一个人。 这样的感情外露,挺少见的。 刚才那个女孩子,是什么人?看上去和顾总也不是特别熟,怎么在顾总心中有这么大的份量?官员暗暗好奇。 这家图书馆是顾氏捐资修建的,完全属于公益福利性质。顾氏又是A市的纳税大户,唐突不得。顾氏老总的私事,官员再好奇也不好多问,只在脑海里把陈之夏的容貌又回忆了一遍,把这事存在了心里。 官员介绍什么顾凛已经无心再听了。脑海里翻滚浮沉的,全都是陈之夏的身影。她扎着马尾巴,穿得那么简单素净,可是,当她转过身对他微笑时,全世界都变得黯然失色,只有她是明亮的,闪光的。 顾凛说不清,为什么想尽办法想让她来顾氏工作。从听见梁亚伦说她辞职的那一秒钟,这个念头就强烈得令他害怕。 是想见到她。他知道。可是,见了又有什么用呢?这桩婚事势在必行,他却还想留她在自己身边,这简直是找虐。 这么多天,她想过他没有?一定没想过吧,她还是那么元气满满,她的微笑还是那么甜美清新,没有一丝一毫痛苦挣扎的痕迹。 对她而言,他只是个过客,过了就过了,不会在心里留下任何涟漪。他明白。 可是他割舍不下。宁可自虐也希望能偶尔看到她。顾氏很大,他又很忙,即使在一个公司,他能见到她的机会也不多。不过,能偶尔见一面,哪怕只是惊鸿一眼,就像今天这样,他也很满足了。 他有他的责任,有他必须去完成的事情,但内心深处,他也有小小的私心。只有这私心,才能让他觉得,除了工作,生命还有其他意义。 会越陷越深吗?顾凛问自己。不,不会的,他自制力一向很好。只要她不主动来勾引他,他不会失控的。 按照陈之夏的个性,又怎么可能主动来勾引他? 那天的热吻和抚摸,只是因为酒精削弱了他的意志。顾凛对此坚信不疑。 顾凛也在图书馆。她在二楼,他在一楼,中间只隔着一楼的天花板——这个认知让陈之夏心乱如麻。 书架上各类书籍琳琅满目,可她却没有心思去认真挑选。顾凛的脸一直在她眼前,压都压不下去。 他真的是个极出色的男人,在一群人中,他是最显眼的那个。其他的男人,生生变成了他的人肉背景。 暗恋这么出色的男人,也不算丢人吧。好歹说明她眼光还不错。 陈之夏自嘲的想道。 在书架前溜达了一圈,估摸着顾凛应该离开一楼了,陈之夏心浮气躁的借了几本书,准备回家。 不,她不该奢望的,她和顾凛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她又何必在图书馆呆着自虐呢。眼不见心不烦,早点回家吧! 走到一楼,四下果然静悄悄的,顾凛和那几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陈之夏轻轻舒了口气,脚步轻快地朝门口走去。 刚走到一楼的一排休息椅旁边,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了。担心是招聘单位打过来的,陈之夏赶快把双肩包从肩膀上拿下来,从包里翻出手机。 果然是hr打来的,因为在图书馆,陈之夏不敢大声说话,握着手机赶快朝外面走。 听完电话,陈之夏稍微有点失望。这个公司她并没有投简历,估计是hr在网上看到了她的简历,主动打过来的。这家公司她之前根本没听说过,而且工作内容跟她的期望也有出入。 这段时间也投了不少简历了,怎么就没一个回复的呢?好奇怪,她的学校是也名牌大学,虽然工作时间不长,可XXX网站也是很知名的门户网站,这家网站出去的员工,想找个大公司是很容易的。 陈之夏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只要怏怏地往地铁站走。 满腹心事,陈之夏进了地铁站,准备从包里拿交通卡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肩上的背包不见了! 第八十九章 你过来吧 大惊失色,陈之夏想起来了,刚才她从包里拿手机的时候,顺手把背包放到了走廊旁边的长椅上!然后,她就专注地接听电话,彻底忘记了长椅上的背包! 陈之夏郁闷坏了!除了手机,她所有的东西都在背包里,钱包钥匙,还有今天新办的借书卡和新借的几本书。 回去找找吧,说不定哪个好心人捡到了,交到了前台。 顾凛参观完一楼,又参观了一下二楼的借阅区,这才在地方官员和图书馆负责人的陪同下往外走。 “顾总公务太繁忙了,午饭都不肯赏脸哪。”负责人笑道。按照惯例,是要一起吃顿饭的,但这个顾总却并不赏脸,直接说还有事,要回公司处理。 顾总淡淡一笑:“以后吧。” 几个人正寒暄着经过前台,顾凛忽然看到一个小伙子手里拿着一个背包正在跟前台接待人员说着什么。 那个背包款式很普通,但拉锁上挂着的卡通兔子他认识,那是陈之夏的背包。 “好的,谢谢你。等失主回来,我们会转交给她。”前台女孩温柔的向小伙子道谢。 失主……顾凛明白了,这个丢三落四的丫头,把背包忘在图书馆了。 顾凛扭头很专注的听前台说话,地方官员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前台,也认出来了,前台女孩放在失物招领处的那个背包,就是刚才跟顾总打招呼的那个女孩子背的。 “顾总,你朋友把背包忘在图书馆了。”官员笑道。 能当领导的都是人精,图书馆负责人也认出来了那个背包,也凑趣道:“既然是顾总的朋友,这个背包就由您来转交吧,不要浪费我们图书馆的人力了。” 刚才那个女孩走后,顾总明显有点心不在焉。年轻老总和漂亮女孩,那点若有若无的暧昧,大家都是男人,谁会不懂呢? 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顾凛想了想,觉得陈之夏不一定有智商想起背包丢在图书馆了,便点点头:“好,我交给她。” 陈之夏回到图书馆,直奔前台。 前台一听她是回来找背包的,马上笑道:“您的背包被朋友拿走了,他没联系您吗?” 陈之夏呆住了:“哪位朋友?” 前台拿出登记薄看了看,白皙的手指指着上面的名字:“顾凛。您看看,是这位吗?” 陈之夏看向登记薄,铁钩银划的签名力透纸背,正是顾凛的笔迹。 “哦,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陈之夏也懒得去纠结为什么前台把她的包交给顾凛,现在她只想思考一个问题:又要和顾凛见面了!她该怎么做! 按说顾凛拿了她的背包,应该打电话跟她说啊。陈之夏看看手机,上面根本没有新的消息和未接来电。 唉,也是,堂堂顾总,当然不会屈尊给她打电话,她想拿回背包,只有主动一点。 陈之夏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拨通了顾凛的电话。顾凛正在图书馆附近的停车场,看到手机上陈之夏的来电,心情莫名的就变得很好。 他接起电话。 “喂,顾凛,我的背包是不是在你那儿?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拿一下?”陈之夏也没寒暄,寒暄的话说出来也尴尬。 顾凛看看停车场,很镇定的说道:“我在图书馆附近的四季酒店餐厅吃饭。你过来吧。” 四季酒店陈之夏知道,是很有名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它们的餐厅在本地美食榜单也名列前茅。 “哦,好吧,我这就过来。”陈之夏挂了电话,就朝四季酒店走去。 反正不远,她也懒得坐车了。 顾凛挂了电话,赶快开车往那个酒店赶。因为心急,车身还在拐弯的地方蹭了一下。 车库里两个看门的老头看到这一幕,议论起来。 “开这么好的车也不爱惜一点,蹭了多心疼!” “估计是有急事吧,瞧那车开的,跟赶命似的。” “这么年轻就能开这么好的车,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 “长得也挺潇洒,这人呀,命好就是命好,羡慕不来的。” ------题外话------ 这个月就要上架了,希望亲们多多支持。上架后会狂更的。么么哒! 第九十章 拉勾勾 陈之夏赶到四季酒店的餐厅时,顾凛正在窗边坐着,桌上的菜已经上好了,不过他似乎还没开始吃。 陈之夏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时间点太不凑巧了,这是饭点,顾凛又在酒店吃饭,她现在过来,顾凛会不会以为她是过来蹭饭的? 顾凛看见她,朝她点点头:“坐。” 陈之夏有点尴尬,但也不好拿了包就走人,只好在顾凛对面坐了下来。 “一起吃个午饭吧。”顾凛将她的尴尬看在眼里,心里微微受伤。 其实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一起吃顿饭而已。两个人当朋友也不行吗? 顾凛是出于礼貌才邀请她共进午餐的吧?陈之夏赶紧摇头:“不用了,我现在不怎么饿。” 果然,她拒绝了。 按照顾凛的性子,只要对方说一句不要,他是绝对不会勉强的。可今天,他真的很想留住她。 “反正午饭总要吃的,菜我都点好了,你不吃就浪费了。”顾凛祭出杀手锏。浪费这顶大帽子扣下来,陈之夏怎么好意思拒绝? 陈之夏看看桌子上的菜,四菜一汤,全部都是她爱吃的。其中,还有她向往了很久的一道松露三文鱼刺身。当时在电视上看到,她还跟顾凛开玩笑让他请她吃一顿。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看到了。 原来他还记得她,原来他并没有当她是路人,原来,在他心里,她和他之间,还有有一点情分在的。不管他拿她当朋友也好,当合作过的伙伴也好,好歹,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她不尴尬了,她瞬间被治愈了。 陈之夏笑着坐下来,放松了很多:“顾凛,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这道松露三文鱼刺身好像蛮贵的啊。” 陈之夏的笑脸和玩笑,让压抑的气氛一扫而光,顾凛也微笑起来:“某人之前吵着要吃,今天顺便满足她一下。” 顾凛平时都面无表情,但他一笑,绝对是冰河解冻春暖花开。陈之夏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一直压在心头的抑郁和痛楚一下子淡了很多。 她暗恋顾凛是她的事,顾凛不喜欢他是她的自由。她有什么好抱怨的? 顾凛这个人虽然毒舌高冷,但他人品还是很不错的。既然他不嫌弃她,拿她当朋友看,那她就大大方方地和他做个朋友好了! 她陈之夏拿得起放得下,绝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 心里的负担放了下来,陈之夏开始和顾凛有说有笑了。 “顾凛,是你请客吧?不是AA制吧?这些菜都好贵,我刚辞职,还没找到新工作,AA制我就不吃了。” 顾凛一本正经的:“AA制?不是你请客吗?离职的人都要请客吃饭,这是道上的规矩。” 陈之夏苦了脸:“你又不是我同事,我干嘛要请你吃饭?” 顾凛笑眯眯的看着她:“怎么不是同事,我们也合作过一段时间。” 陈之夏:“……” 和顾凛在一起,她的嘴就变笨了。 看陈之夏吃瘪,顾凛笑起来:“好啦好啦,是我请客,安心吃吧。一份不够再点几份,今天一定让你尽兴。” 陈之夏开开心心拿起筷子:“谢主隆恩!” 松露甘美,三文鱼也特别鲜甜,陈之夏吃得心满意足:“顾凛,你对朋友还是蛮大方的嘛,这种菜我有钱了也不一定舍得吃。” 朋友,陈之夏说她和他是朋友。 这个词安慰了顾凛。这样已经很好了,能做朋友已经很好了。偶尔看到她,偶尔一起吃顿饭,开心的说笑几句,他已经很满足了。 顾凛眼中闪过一抹光彩:“那你什么时候回请一顿?朋友之间要有来有往嘛。” 陈之夏皱皱眉:“顾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市侩?请别人吃顿饭,就算计着让人家回请。庸不庸俗啊你!” 顾凛很淡定:“不庸俗,这是人之常情。” 陈之夏无语了:“反正我请不起贵的,你要是不嫌弃,麻辣烫我倒是可以请一顿。” 顾凛仍然很淡定:“不嫌弃。” 陈之夏彻底无语:“路边摊的麻辣烫,你确定?” “确定。” 这厮无赖的本性最终还是暴露了。陈之夏在心里暗暗吐槽,突然觉得也挺好玩的,她无法想象顾凛坐在路边摊吃麻辣烫的情景,一脸高冷精英范的顾氏总裁,和一帮带着大金链子,秃头大肚子的中年胖子一起吃麻辣烫,这情景,想想就醉了。 “哈哈,好好好,我请你吃麻辣烫。说到做到,绝不爽约!”陈之夏很痛快的答应了。她倒要看看,顾凛怎么应付苍蝇摊上的麻辣烫。 顾凛点点头:“好。陈之夏你还是有点素质的。知道礼尚往来。” 陈之夏伸出一根手指:“来,拉钩,麻辣烫,不吃完一大份的人是小狗。” 顾凛不怎么吃辣,她决定带他去吃最辣的那一家。哈哈,看高冷的顾总吃瘪,那是多么痛快的事呀! 顾凛看看陈之夏的手指,伸出手指跟她轻轻一拉。 等顾凛拉完陈之夏才反应过来,咦!顾凛跟她拉钩了! 想起之前她伸手拉钩,顾凛要么直接无视,要么一脸嫌弃地讽刺她幼稚。 看来顾总也与时俱进了嘛。陈之夏美滋滋的想道,也许她真的可以和顾凛做不错的朋友呢。 第九十一章 全世界男人都知道 这顿饭,陈之夏吃得很愉快。 说实话,她很不能理解自己的感受。面对一个自己暗恋却没有得到的男人,她竟然能心情不错的吃掉两碗饭,她的心也是够大的。 算了,她也不想去想那么多了。她从来都没奢望过能和顾凛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关系——也许奢望过,但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是知趣一点,能做朋友也挺好的。 给自己一条退路吧。毕竟,和顾凛在一起,她真的很开心。 做朋友总没关系吧?只要言行得当,也没人敢说她心怀不轨。 看到陈之夏吃了两碗饭,顾凛也觉得好笑。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啊,一般这种餐厅,都是吃点菜再加点甜点也就算了,这个傻丫头竟然还要了米饭,一碗不够还吃了第二碗。 可是,傻归傻,顾凛发现自己还挺喜欢的。真实不做作,坦坦荡荡地展示自己的好胃口。这样的陈之夏,还真是蛮可爱的。 请她吃饭,顾凛很有成就感。 “再给你来一份?”顾凛看到她喜欢芒果冰淇淋,问道。 “不要了,吃不动了,再吃要死人了。”陈之夏摸摸肚子:“顾凛,我要消化不良了。” 顾凛失笑:“一会儿带你去买点消食片。” 顾凛语气太温柔,陈之夏又忍不住心跳,一边心跳一边骂自己花痴,她垂下眼睛摇摇头:“不用了,我走走路就行了。” 顾凛也不勉强,很自然地换了个话题。 “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心仪的公司?” 陈之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脱口而出:“你们顾氏也在招人你知道吗?那个职位我就挺心仪的。月薪10k呢!” 顾凛笑笑:“是吗?那要不要我给你投个简历?” 陈之夏纠结起来。之前她不愿意去顾氏,是不想看到顾凛,她怕他嫌她烦,怕他以为她粘着他,现在她知道了,顾凛还是愿意拿她当朋友的。那,那个月薪10k的职位,她是不是可以试试?10k啊! 陈之夏不说话,顾凛装出开玩笑的口吻:“我帮你投简历,你的录取率就是100%,这么好的机会,陈之夏,你确定不要吗?”陈之夏想了想,还是婉拒了:“算了,还是不要了,你帮我投简历不是作弊吗?hr即使觉得我不合适,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这样对其他应聘者太不公平了!” 顾凛不由得看向陈之夏。他知道他喜欢陈之夏什么了,她不仅真实,还正直。 品行端正,这是她最大的优点。 顾凛微笑:“好。那你再考虑考虑。” 没关系的,她不来顾氏也没关系了。反正她愿意和他做朋友,不去顾氏工作,他也能偶尔见到她。 义工协会里,陈之秋正在检查宣传资料,突然听见协会的一个中年大妈王阿姨热情的招呼声:“慕言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哟,这一身可真漂亮!我们协会都蓬荜生辉了!” 陈之秋扭头一看,果然是纪慕言过来了。她穿了条湖蓝的裙子,头上带着一顶西洋式的小纱帽,明眸皓齿,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了。 后背陡然僵硬,陈之秋莫名的紧张,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 “之秋,你在忙什么呢?”纪慕言跟王阿姨等人打了招呼,就走到陈之秋身边跟他聊天。 “哦,我在整理宣传材料呢。”陈之秋变得笨嘴笨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帮你吧。”纪慕言摘下手上的薄丝手套,很不熟练地给陈之秋帮忙。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像玫瑰又像铃兰,随着她动作扑入陈之秋的鼻端,让他没来由红了脸。 纪慕言用眼角观察着陈之秋,看到男孩通红的耳根,她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她就说嘛,陈之秋绝对喜欢她。她纪慕言还是很有魅力的。全世界男人都知道,只是顾凛看不到而已。 纪慕言突然很想捉弄一下这个腼腆的大男孩。 借着整理资料,她假装不经意地用胳膊碰了碰陈之秋的手臂。 看到陈之秋的胳膊触电般抖了一下,纪慕言在心里快笑死了。逗小男孩原来这么好玩! 这种纯情懵懂的男生,比那些油嘴滑舌经验丰富的情场老手有趣多了! 纪慕言觉得,义工协会没白来,之前只是为了应付差事,为纪家积累口碑,现在,她真的喜欢上这份工作了! 第九十二章 孽缘难解 在义工协议呆了大半天,纪慕言享受着陈之秋爱慕的眼神和体贴的照顾,心情非常不错。 两个人正说说笑笑,顾衍的电话打进来了。 “喂,阿衍!”纪慕言故意把声音放得很甜腻,她想看看陈之秋吃醋的样子。 纯情小男生吃醋,一定很好玩吧? 听见纪慕言甜蜜的声音,顾衍有些意外:“怎么这么开心?有什么好消息吗?” 纪慕言笑得春花灿烂:“我等你给我好消息呀!” 顾衍被她亲密的语气弄得有些心猿意马,笑道:“那晚上一起吃个饭?你没别的约会吧?” 纪慕言知道他什么意思,摇摇头:“当然没有,你以为某人会约我吃饭?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接你。”顾衍不想跟纪慕言讨论弟弟,一想到这个顾凛这两个字刻在纪慕言的心上,顾衍就妒火中烧。 “我今天开车了,你一会儿把地点发给我,我自己过去。”纪慕言赶紧道。她可不想让陈之秋看到顾衍。 这个逗纯情少男的游戏,她还没玩够呢。 果然,挂了电话后,陈之秋假装不在意地问她:“慕言姐,谁给你打的电话?是男朋友吗?” 纪慕言心里暗暗好笑,男人就是男人,哪怕身体孱弱,哪怕处于绝对的劣势,他还是天然有控制欲。 “不是男朋友啦,是闺蜜!”纪慕言笑着解释,伸手在陈之秋衣领上轻轻一拍:“哎呀,你衣领上有一只小虫子!” 这种暧昧的小动作最能挑动男人心了,尤其是陈之秋这种没见过女人的小男生。 陈之秋被纪慕言亲昵的动作弄的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的跟她道谢。 “之秋,你真可爱!”纪慕言看着陈之秋羞涩的样子,由衷的说道。 说来她的青春也是蛮可悲的,从情窦初开就喜欢上顾凛那个万年冰块脸,她就从来没和纯情少男打情骂俏过。陈之秋的懵懂青涩,让她有一种回到校园时代的错觉。 纪慕言走了,陈之秋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衣领,脸上的笑容又恍惚又甜蜜。 顾衍找了一家很私密的风格小厨,厨房在高档居民楼里,三室一厅的房子被改造成清雅的私人厨房,每天只接待一桌贵客。 气质娴雅的女服务生上完菜就离开了,所有人都走了,私密的空间,只剩下一桌佳肴,一瓶美酒和相对而坐的男女。 “哇,阿衍,你真是太有品位了,这么有腔调的餐馆,竟然也能找得到!”纪慕言好奇的看着桌上手工烧陶的餐具,十分感叹:“说真的,你比凛哥哥有情趣多了。他根本就是个木头嘛,还是你会玩会吃又懂生活。” 顾衍亲自为纪慕言倒酒,听她这么说,微笑着试探:“那你别和阿凛结婚,嫁给我好了。” 纪慕言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算了,我喜欢凛哥哥这么多年了,如果和你结婚,我那么多年的时间不是白废了?” 顾衍举起杯子,落寞地喝了一口酒:“你永远都这么执着,不撞南墙不回头。” 纪慕言被他说得有点恼火了:“什么叫不撞南墙不回头?凛哥哥天生就是那种冷淡的性格,他对我是不够热情,有时候还很冷漠,可他也没有喜欢过别的女人呀!这么多年,除了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甘棠,他根本就没对别的女人动过心!” 顾衍不想和她争执,摇摇头:“好了,我说错啦,咱们换个话题吧,不谈阿凛了好吗?” 纪慕言不依不饶:“那个甘棠我根本就不在意!凛哥哥经常去看她,只是同情她,只是因为当初青春年少时曾对她动过那么一点心!反正凛哥哥不爱她,我知道!” 顾衍沉默地喝酒,不说话。 纪慕言小姐脾气发作了,把桌子上的碗筷一推,就往外走:“不吃了!你现在一点都不疼我了,专挑我不喜欢听的话来说!” 顾衍站起身去拉她的胳膊,却被纪慕言用力一甩:“放开我!你真讨厌!” 纪慕言还是走了,满桌的佳肴,芬芳的美酒,只剩一室的落寞。 顾衍又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了下去。 十七岁时他和纪慕言去山里玩,一位老道在山脚下摆了算命摊,她好奇,非要过去算。 她报了自己的八字,也报了他的八字,让老道算算,她和他能不能一辈子都做好朋友。 老道看了二人的八字,只说了四个字:孽缘难解。 那四个字,他至今还记得。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纪慕言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她的存在,就像他的呼吸那么自然,他活一天,就喜欢她一天。其他人都不行。 第九十三章 她不该惦记 顾凛终于等到了陈之夏的简历。 简历上,陈之夏扎着马尾,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一双大眼睛含着笑,友好地看着他。 顾凛认真的看陈之夏的简历。 他发现,陈之夏比他想象的要优秀得多。大学四年,她都是校级一等奖学金获得者,门门功课都是A+,她是学生会的骨干,也是学校古典舞社团的领舞,用品学兼优,多才多艺来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 顾凛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宋雅帆的电话:“特助的职位,明天就安排面试吧,筛选出来的十个人,北X大学的优先安排面试。” “好的,顾总。” 这是一次公平的面试,陈之夏的简历,放在其他佼佼者中毫不逊色,顾凛松了口气,既然她喜欢公平,那他就给她绝对的公平。 正在家里看专业书的陈之夏,接到了顾氏hr的电话,通知她明天去面试。 “面试总共有四轮,如果一切顺利,四轮面试明天会全部走完。”hr的小姑娘跟她交代道:“第一轮是笔试,考语言,逻辑,和专业知识,第二轮是hr面试,第三轮是部门主管面试,第四轮是hr总监面试。”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您。”陈之夏有礼貌的道谢,心里的小火苗熊熊燃烧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接到面试通知,10k,10k的月薪啊!想一想她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 要不要打电话跟顾凛说一声呢?陈之夏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告诉顾凛了。等面试成功了再说吧!现在提前告诉他,也许会影响hr的选择。她希望能凭自己的实力进入顾氏。 陈之夏给程一楠打电话说了这件事,程一楠比她还激动:“10k的月薪啊!之夏,恭喜你呀!瞬间跨入了万元俱乐部!” 陈之夏笑道:“还只是面试而已啊,能不能录取还不一定呢!” 程一楠给她打气:“亲爱的,你一定行的!顾氏这么好的企业,英俊多金的单身男人肯定很多,你进了顾氏,终身大事完全不用愁了!” 提到终身大事,陈之夏想起程一楠和纪慕泽的事:“一楠,你和纪慕泽怎么样了?” 程一楠心头一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苦笑道:“哦,和他啊,还是老样子……不过下个月戏就要杀青了,我就可以回来了!” “别害羞啦,快,有什么新进展,赶快老老实实告诉我!”陈之夏很天真的催促程一楠。 都发生过那种关系了,而且每天朝夕相处,感情肯定升温了不少吧?说不定很快就能喝到一楠的喜酒了! 程一楠摇摇头,没精打采道:“真的没进展。他最近和女二号传绯闻,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之夏汗颜,最近一堆破事,她还真是没怎么关注娱乐圈新闻。 陈之夏只好道:“绯闻不都是为了炒作吗?又不一定是真的,你现在也是娱乐圈的人了,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纪慕泽这个人她虽然不是太喜欢,但无可否认,他有他的魅力,既然程一楠喜欢他,她作为好友,只能祝福一楠能得到纪慕泽的心,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程一楠叹了口气:“真真假假又有什么意义呢?这种情场浪子,不会为谁新盆洗手的!” 陈之夏鼓起勇气:“一楠,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纪慕泽并不适合你。趁着现在感情还不深,你和他断了吧。他这种人游戏人生,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一楠,你值得一份更专一的感情,值得一个更好的男孩!” 程一楠笑了,由衷的笑了:“之夏,谢谢你!全天下,大概只有你一个人觉得纪慕泽配不上我吧。在别人看来,能和他春风一夜,已经是上天的慈悲了。” 陈之夏摇摇头:“一楠,别这样贬低自己。一份感情,如果让你觉得痛苦,那肯定不是一段好的感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回来之后换份工作,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 程一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之夏。单纯的之夏哪里明白,*尚且好说,被人夺走的心,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要回来呢?她的心,被纪慕泽攥得紧紧的,他不放手,她就只能陪她熬着。 陈之夏以为程一楠在考虑她的话,很高兴道:“如果真的能进顾氏,我一定要多参加公司的活动,到时候,我给你介绍又优秀又专一的男朋友!” “好,就指望你了!”程一楠半真半假的说道。如果真的有一个男人能让她忘记纪慕泽,她很乐意做他的女朋友。 “嗯,那就这么定了!等你回来,我们组团去相亲!”陈之夏为好友打气。 她自己也有想忘记的人啊。她也想尽快从那段让她痛苦的感情里走出来。不是她的东西,她不该惦记。面试碰到纪慕言,纪慕言察觉顾凛对陈之夏的感情,纪慕言听见了陈之夏的名字,忽然想起陈之秋。找陈之秋打听。弄明白陈之夏是陈之秋的姐姐。看到顾凛和陈之夏一起吃路边摊,顾凛笑得那么开心。纪慕言去找顾衍说了自己的计划。 第九十四章 您不能这样啊 第二天,陈之夏起了个大早,为了面试,她特意化了个淡妆,又穿上自己最端庄最得体的衣服,这才背着包朝外走去。 “姐,加油!好好表现!你一定可以的!”之秋走过来跟她道别,为她打气。 “嗯,拿到offer了请你吃大餐!”陈之夏笑眯眯地摸摸弟弟的头。 陈之夏赶到顾氏大楼时,正赶上早上的上班高峰期,她在前台领了面试贴纸贴到手臂上,跟着白领们一起排队等电梯。 电梯有八部,本来数量够多了,只是顾氏员工太多,即便是八部电梯,排队等电梯的人也排到了大厅里。 陈之夏正跟着大家排队,突然,安静的队伍躁动起来,女员工们开始交头接耳,一个个都扭头朝大厅另一侧的电梯看去。 那边只有一部电梯,陈之夏正疑惑她们看什么,顾凛的身影就闯入了她的眼帘。 他穿着黑西装,白衬衫,打着黑色窄条的领带,拎着一个浅咖色的牛皮电脑包,正大步流星地朝电梯走去。 “帅死了!” “太有范了!” “我的心脏病要犯了!” 队伍里,互相认识的女职员开始小声嘀咕,犯起了花痴。男职员则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确实是很帅。陈之夏也看得目不转睛。顾凛这家伙穿正装真好看啊。肩宽背直,还有两条大长腿,典型的衣架子。关键是那一脸生人勿近的高冷表情,跟严肃的正装实在太搭。 看看周围星星眼的女职员,陈之夏心里忽然有点小小的窃喜和满足。虽然大家都在犯花痴,但她还是比这些女职员幸运,因为除了这个高冷的顾大总裁,她还见过毒舌得让人吐血的顾凛;见过跟她抢食物,无赖得连最后一块排骨都不留给她的顾凛。她还听过顾凛唱歌,披过顾凛的外套…… 陈之夏正在发呆,电梯来了,随着人群走进电梯,陈之夏在12楼停了下来。今天的面试安排在12楼。 三轮面试都很顺利,最后一轮总监面试时,情况稍微有点不一样。 面试快结束的时候,这个姓宋的女总监接到一个电话,然后,面试的时间就诡异的拉长了,本来应该结束的面试,拖拖沓沓又进行了二十多分钟。 陈之夏明显感觉这个宋总监在拖时间,该问的问题都问过了,她看到宋总监都在偷偷打呵欠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试还没结束…… 终于,在面试进行了四十分钟后,宋总监又接到一个电话。 打完电话,宋总监走进会议室,很爽快地结束了面试:“行,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吧,你回去等我们的通知,我们会在七个工作日之内给你答复。” 终于结束了,陈之夏松了口气,跟宋总监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会议室。 陈之夏走出会议室后,宋雅帆也如释重负。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顾总想要塞进来的人,就是这个叫陈之夏的女孩。 刚才面试快要结束的时候,顾总特意打电话过来,让她把面试时间再延长一会儿,什么时候结束,他会打电话通知她。 虽然她不明白顾总的用意,但她能感觉出来,这个女孩跟顾总关系不一般。 总裁办公室里,顾凛扯掉领带匆匆忙忙往外走。 刚才有个电话会议,尽管他已经长话短说了,但这个会议还是花了他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幸好宋雅帆那边的面试能拖久一点,不然他肯定赶不及“碰到”陈之夏了。 现在还没到饭点,也不可能一起吃午饭。他知道就这样见一面,说上几句话并没有什么意义,可还是按捺不住想要见到她。 陈之夏在一楼大厅碰到了顾凛。 顾凛见到她,似乎并不意外:“过来面试的?” 陈之夏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了:“嗯,我本来想等拿到offer再跟你说的。” 顾凛倒没什么不悦:“行。拿到offer了记得请我吃麻辣烫。” 这家伙还惦记着麻辣烫呢,陈之夏笑道:“没问题,面试成功,我也是月入10k的人了,一顿麻辣烫,小CASE啦!” 她故意拖腔拖调,惹得顾凛微微一笑:“麻辣烫小case,那请顿大的吧。我知道西城有一家吃帝王蟹的……” “救命!”陈之夏求饶:“顾总,您不能这样啊……” 两个人正在小声说笑,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凛哥哥!” 陈之夏扭头一看,一个女孩正朝她和顾凛走过来。这是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孩,洋娃娃般白皙俏丽的脸蛋,大眼睛,长睫毛,嘴唇丰润饱满,有一种半透明的光泽感,看上去格外粉嫩诱人。 ------题外话------ 推荐好友“程小一”的完结文:隐婚前妻疼你入骨 内容介绍: 意外*后,她怀孕了!被迫与集团公子结婚,一个月后却匆匆离婚!一千万的离婚分手费,他要的不过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然而五年后,当他回国才发现,当年前妻的肚子里怀的竟然是一对龙凤胎!该死的女人,竟敢联合别的男人瞒天过海偷走自己的女儿! 第九十五章 我不会放弃的 女孩走到顾凛身边,伸手手臂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她好奇的看着陈之夏:“凛哥哥,这是你朋友吗?” 看到女孩的动作,陈之夏瞬间明白了这个女孩的身份。纪慕言,这个女孩,应该就是纪慕言。 除了未婚妻,还有谁能这样光明正大地挽顾凛的胳膊? 调整呼吸,保持微笑。陈之夏自认自己的表现没有任何漏洞:“你好,我是陈之夏。” 陈之夏落落大方地进行了自我介绍,顾凛也没有介绍的必要了,他淡淡点点头,对陈之夏道:“这是纪慕言。” 纪慕言觉得陈之夏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不过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她笑着和陈之夏打了个招呼,便跟顾凛撒娇道:“V家今天送婚纱样稿过来了,凛哥哥,你帮我选一下好不好?” 她和顾凛的婚礼,定在半年后。她说的V家,是Valentino。 婚纱样稿。陈之夏的瞳孔缩了一下,马上笑道:“顾总,你忙吧,我不打扰啦,再见,纪小姐。” 告别了那对幸福的未婚夫妻,陈之夏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难怪一听说纪慕言回来了,顾凛就匆匆忙忙中断和她的契约,那是个多漂亮的女孩子啊!漂亮,骄傲,但是又有着大家闺秀该有的风度礼貌。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纪慕言都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至少比她强太多。 一个高富帅,一个白富美,顾凛和纪慕言,真是太般配了。 心里隐隐作痛,但陈之夏决定不去管它。失恋嘛,总会痛一阵子的,三个月后就痊愈了,书上都这么写的。 开始新生活吧!陈之夏!她为自己打气。 陈之夏走后,纪慕言发现顾凛心不在焉。他的表情很正常,说话的语气也很正常,陈之夏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朝她的背影多看一眼,可纪慕言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现在是工作时间,一楼大厅几乎一个人都没有。所以,刚才她一进门,就看到了正站在绿植旁边说话的顾凛和陈之夏。 她必须承认,第一眼,她就发现了顾凛的不同。 他笑得多灿烂啊。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都能感受到他满心的喜悦。那样的笑容,顾凛从来没有给过她。也没给过其他女人。 顾凛介绍她的时候,只说她是纪慕言,半个字都没有提到她未婚妻的身份。 纪慕言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在那个女孩面前回避什么,但是她很确定一件事,顾凛对这个陈之夏,有点不一样。 从顾凛办公室出来后,纪慕言马上给顾衍打电话:“阿衍,你认识一个叫陈之夏的女孩吗?” 顾衍似乎是考虑一下:“见过一次。你问这个干吗?” 纪慕言好奇道:“她是什么人?跟阿凛很熟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她的名字。” 顾衍笑了起来:“她和阿凛的确很熟。她就是跟阿凛结婚的那个假新娘。” 原来是那个女人!纪慕言恍然大悟。陈之夏,陈之夏,她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念了一遍,脑子里突然浮出一个念头:“阿衍,这个陈之夏,家里还有什么弟弟妹妹吗?” 顾衍懒懒的:“这我就不知道了,你问阿凛去。” 一提到顾凛,纪慕言又委屈了:“阿衍,我怀疑凛哥哥是不是喜欢上那个陈之夏了,他和她聊天,笑得好灿烂哦!” 顾衍没有说话。顾凛喜欢陈之夏这件事,顾家人人都知道。只是纪慕言不知道罢了。 他永远忘不了,一向淡定的顾凛,因为看到他和陈之夏吵架,竟然穿着浴袍从二楼露台跳下来的事。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顾凛的心,已经交给陈之夏了。 他和纪慕言,都是一样的痴心人,一样的愚不可及,一样的同病相怜。 “阿衍,你怎么不说话了?”纪慕言还在追问。 顾衍的表情严肃起来:“慕言,我问你个问题。” “问吧。” “如果阿凛真的喜欢陈之夏,你会放弃和他的婚约吗?” “不!我不会放弃的!”纪慕言想也不想,回答道:“我和凛哥哥,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就算他真的对那个女孩子动了心,我也有办法让他忘了她!” “知道了。出来喝一杯吧。”顾衍又恢复了惯有的无所谓模样。 ------题外话------ 推荐好友“程小一”的文:《暖妻成瘾》 内容简介:内容介绍:为了给儿子赚奶粉钱,她低调嫁给绯闻不断的腹黑总裁!结婚三年,除了偶然在长辈面前秀秀恩爱,还要在外人面前撇清关系,假扮陌生人。老公之于她的意义,应该就是每月打到卡里的一笔生活费吧?可是……生理期到了手脚冰凉,总裁老公给她捂手,将中央空调温度调高;买衣服被售货员笑贫,土豪老公给她撑腰,让人把所有最新款拿给她试;上班因电梯故障迟到,上司老公不但算她全勤,还给她加薪50%,升职成特别助理……就在她觉得这样的婚姻生活也不错时,他竟摇身一变,成为了她孩子的亲生父亲!“离婚,马上离婚!”她握紧拳头,不能接受五年前那夜被他强上的事实。 第九十六章 什么叫骨肉相残 纪慕言并没有跟顾衍去喝酒,她直接拨通了纪慕泽的电话。 “哥,我问你件事。”纪慕言的语气很严肃。 纪慕泽很不耐烦:“什么事?快说,一会儿还有我的戏。” “你和凛哥哥关系好,你告诉我,凛哥哥是不是喜欢上一个叫陈之夏的女孩子了?” “对。阿凛对她一见钟情。你快死了这份心吧,嫁给他,你不会幸福的!你拿着婚约当尚方宝剑,卵用都没有,你得到顾凛的人有什么用?他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老老实实看清形势,找个爱你的男人过日子!” 纪慕泽一向管杀不管埋,纪慕言已经习惯了。她只揪住一点追问:“我嫁不嫁顾凛是我的事,我就问你,顾凛是不是喜欢那个陈之夏!” “对。喜欢。千真万确。你不用有任何怀疑。赶快悔婚吧,嫁给顾凛你这辈子就完蛋了!”纪慕泽挂了电话。 程一楠在旁边端着纪慕泽的水杯,听得一愣一愣的:“泽哥,你说什么?你刚说的阿凛是顾凛吗?他对谁一见钟情?” 纪慕泽这才想起程一楠和陈之夏的关系,挑挑眉:“反正不是对你那个好闺蜜。就她那姿色,还轮不到阿凛一见钟情。” 昨天晚上程一楠死活不让他近身,被他磨烦了,竟然提出从此一刀两断。还说陈之夏答应她了会给她介绍英俊多金的男朋友,简直把他气个半死! 他现在对陈之夏很没有好感! 虽然顾凛对陈之夏一见钟情这种话是他乱编的。但他不想让程一楠知道,顾凛对那个小丫头还真是有点不一样。他和顾凛都栽在两个小丫头身上,说出去也太丢脸了! 纪慕泽挂了电话,纪慕言还拿着手机发愣。她紧紧握住手机冰冷的外壳,涂着浅粉丹蔻的指尖神经质般颤抖着。 果然!她的直觉是对的!顾凛喜欢那个丫头! 手机忽然响了,吓得纪慕言打了个冷颤。 “慕言姐,你还过来吗?人已经到齐了……”电话里,陈之秋的声音羞涩而温暖。 陈之秋,陈之夏……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名字? 纪慕言心里一动,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我马上就过来,不好意思啊之秋,麻烦你们再等我十五分钟行吗?” “好的。别太着急,路上注意安全。”陈之秋妥帖地提醒她。到了义工协会,把手头的工作做完之后,纪慕言有意无意地和陈之秋聊起了家常。 “之秋,你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 “有啊,我还有个姐姐,比我大四岁。”陈之秋哪里知道纪慕言的用意,老老实实回答道。 纪慕言盯着陈之秋的眼睛,开玩笑般道:“你叫陈之秋,那你姐姐是叫陈之春吧?” 陈之秋笑了:“你好聪明,我姐姐的名字确实跟我很像,不过她叫陈之夏,不叫陈之春。” “哦,你姐姐现在在做什么?”纪慕言一边说,一边观察陈之秋的表情。 陈之秋的表情很骄傲:“我姐今天刚去顾氏企业面试了,她说感觉还不错,成功的机率很大。” 陈之夏,今天去顾氏面试。 所有的信息都能对上。陈之夏,就是陈之秋的亲姐姐! 之前说那个假新娘愿意签假结婚合同,是为了给弟弟治病,现在看来,就是给陈之秋治病了!纪慕言使劲盯着陈之秋看,想从他脸上看到陈之夏的影子。 陈之秋很帅气,陈之夏只能算中上罢了。她不明白,就那样一张脸,怎么就入了顾凛的眼? “慕言姐?”发现纪慕言一直盯着自己看,陈之秋的脸红了,有些不知所措地喊了她一声。 纪慕言猛的惊醒过来,赶紧笑着掩饰道:“之秋,你长得有点像阮经天呢!不过五官比他更精致更耐看!” 被暗恋的女孩夸奖,陈之秋的笑容都要溢出来了,他低着头,有点羞涩:“慕言姐,你也很好看。” 纪慕言摸摸自己的脸。是吗?她好看吗?那顾凛怎么看不到? 不过没关系,现在她手里有另一个筹码了。陈之夏敢跟她抢顾凛,她就让陈之夏尝尝什么叫骨肉相残!陈之秋已经喜欢上她了,只要她继续施展自己的魅力,他一定会对她情根深种,无法自拔的!陷入热恋的男人都是傻子,更何况陈之秋还这么单纯幼稚。她一定能让陈之秋对她俯首帖耳! ------题外话------ 推荐好友“程小一”的新作:《萌妻高高在上》 内容简介:新婚之夜,她被大自己九岁的老男人强行发生关系! “禽兽!我才十八岁!”她边哭边喊。 “新婚之夜不洞房,我这个丈夫才是禽兽不如。” 陆自衡,D市八大家族陆家的三公子,风度翩翩,优雅矜贵,温文内敛,虽说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却被传早已是陆氏财团的内定继承人。 餍足饭饱,他套上浴袍,修长手指夹着烟,双腿交叠,吞云吐雾,一派道貌岸然的贵公子派头。 只有她知道,前一秒的他有多么兽性和粗俗! 毒舌,腹黑,外加有高度洁癖!这就是她的丈夫陆自衡。 第九十七章 那叫一个春意缠绵 顾氏的办事效率很高,三天后,陈之夏接到了顾氏媒体事业部特助职位的offer,看到上面那个金光闪闪的10k,陈之夏高兴得跳了起来! 想到还欠顾凛一顿麻辣烫,她抓起手机给顾凛打了个电话。 顾凛正在办公室看报告,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心跳突然加速了一下。他清清嗓子,接起了电话。 “顾总,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麻辣烫吧!”陈之夏心情很好。 顾凛唇角不自觉浮出一个微笑,但声音还是淡淡的:“好啊。时间地点?” 陈之夏笑道:“这么爽快啊!我还以为你会问问我为什么请客呢?” “哦,为什么?”顾凛很配合地问她。 “因为我拿到你们顾氏的offer啦!”陈之夏开心地跟顾凛报喜。 “恭喜。那另外再请一顿饭吧!”顾凛敲诈她:“这次的麻辣烫是之前说好的,不能算庆功宴。” 顾凛说的太有道理,陈之夏竟然无法反驳。 她郁闷的嘟哝:“你们资本家真会吸血,好容易从你那里赚10k,还要拿出一部分请你吃饭……” 顾凛轻笑:“你多请几次,我给你涨工资。” 陈之夏睁大眼睛:“真的?请几次饭能给我把月薪涨到两万?” 顾凛大笑起来:“先每天请一顿试试吧。我需要时间评估一下。” “每天请?你想的美!”陈之夏才不上他的当呢:“吃完三十天,你把我解雇了,我去哪儿喊冤去?” 顾凛还在笑:“陈之夏,你不傻嘛!” 陈之夏:“……” 跟陈之夏打完电话,秘书拿文件过来给顾凛签字时,他嘴角的笑意还没散去。 秘书偷眼看着顾凛,也抿嘴一笑,谁说顾总高冷如冰山?瞧瞧人家现在这模样,眉眼舒展,嘴角带笑,那叫一个春意缠绵。 刚才那通电话,肯定是顾太太打来的。 中午,陈之夏做好了午餐,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之秋回来,打他电话也不接,陈之夏正惴惴不安时,陈之秋回来了。 看到弟弟,陈之夏惊呆了:“之秋,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之秋身上的白T恤被弄得脏兮兮的,手臂蹭破了一大块,暗红的血痂刚刚凝固。额头上也有一小块伤口,看上去又狼狈又可怜。 之秋手里拎着个布袋子,急匆匆地朝阳台走:“我去郊区采草药了。” “采什么草药?”陈之夏听得一头雾水。 “义工协会的一个朋友,手臂上有一块皮肤老是过敏,我从书上查了偏方,想采了草药熬成汁送给她。” 陈之夏听的又好气又好笑:“你又不是医生!百度个方子就敢给人治病了?治好了还好说,万一给人治坏了呢?” 之秋忙着把布袋里的草药拿出来:“真的有用,好几本医书都有这个偏方,说明这个偏方确实存在。” 陈之夏也帮他把草药铺晒在阳台上:“要晒多久?” “晒半干就行了,明天早上就可以熬成药汁带给她了。” 陈之夏突然明白过来:“是不是那个白富美女会员?你是不是想把药汁送给她?” 之秋低着头,不让姐姐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嗯。” 陈之夏拧着弟弟的耳朵:“我说你怎么这么卖命呢!还跑到山里去采草药!把自己摔成这样!你傻不傻呀!” 陈之秋被姐姐拧得直皱眉:“松手!疼死了!难怪你嫁不出去,整天凶神恶煞的!” 陈之夏气笑了:“是是是!我凶神恶煞,你那个白富美女神一定又温柔又可爱吧?不然怎么能把你迷成这样!” 她敲敲弟弟的头:“陈之秋,你给我适可而止!你现在还是病人,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想谈恋爱,也得等你做完手术考上大学再说!” 这傻小子从来没喜欢过什么人,现在一头栽进去,她真怕他身体扛不住。 “我没想谈恋爱!”陈之秋涨红着脸跟她争辩:“我只是想帮帮她!” “好好好,姐姐错怪你了!快去换衣服洗手吃饭。”陈之夏赶快安抚弟弟,之秋一向脸皮薄,纯情少男的暗恋,又是那么神圣那么纯洁,她可不敢再去亵渎了。 ------题外话------ 后天上架,两万字更新,欢迎大家订阅。么么哒! 第九十八章 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吃完饭,陈之夏把之秋擦伤的地方上了药,又把他的脏衣服洗了,到阳台晾衣服时,才发现之秋一直守在阳台上,宝贝般盯着那些草药。 “你一直盯着它干嘛?草药又不会长腿。”陈之夏随口道。 “我怕有虫子掉进来。”陈之秋解释道。 “好吧。你对你朋友真好。”陈之夏都有点酸溜溜的了:“之秋,我晚上出去跟朋友吃饭,你也一起去吧?” 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单独跟顾凛吃饭有点怪怪的,想带上之秋一起,避避嫌。 “我不去,我又不认识你的朋友,一起吃饭多别扭。”之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陈之夏又说了半天,之秋不为所动,坚持要留在家里。 “算了算了,我自己去好了。我去吃大餐,馋死你!”陈之夏气鼓鼓的,看看时间差不多,也不再跟弟弟废话了,洗个澡换了衣服就赶紧出门。 她穿着一条松石绿的裙子——这条裙子,是她唯一一件被顾凛夸过的衣服。对她所有的衣服,顾凛都是一脸“你穿的什么东西”的表情。 只有这条绿裙子,顾凛多看了两眼。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陈之夏知道,顾凛喜欢这条裙子。 干嘛要讨好他?干嘛要讨好他?陈之夏一路分析着自己的动机。 不是已经下定决心只做朋友吗?干嘛还那么在乎他的喜好?陈之夏质问着自己。 问来问去,她也得不到答案,最后只好放弃了。 算了,她喜欢顾凛,这是她自己控制不了的事。不过,她虽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却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凡事无愧于心就好。她不会做任何超出朋友范围的事。陈之夏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她哪里知道,她和顾凛的纠缠,还远远不止于此。 说吃麻辣烫就吃麻辣烫,陈之夏跟顾凛约在了她母校附近的夜市一条街上。 站在人声鼎沸,油烟滚滚的夜市小街上,闻着烧烤的香味,看见光着膀子,带着大金链子的光头中年汉子,陈之夏暗暗期待着顾凛一会儿的表情。 顾凛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找了个离主街最近的档口,陈之夏在油腻腻的塑料凳子上坐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一辆豪车在街边缓缓停下,顾凛穿着衬衫西裤,衣衫笔挺地出来了。 豪车,大帅哥,衬衫西裤,这一切都和热闹的夜市格格不入,顾凛很快就引来了周围人的注目。 陈之夏安安稳稳地坐在塑料椅子上,悠闲地咬着肉串,欣赏着顾总被围观的盛况。 顾凛找不到她,拿起手机开始给她打电话。 陈之夏故意不接。夜市的破街上,顾凛站在那里,简直就是鹤立鸡群,来来去去的人都朝他看,还有一个金链汉子朝他抛媚眼,吹口哨! 哈哈哈,陈之夏的肚皮都快笑破了。 虽然顾凛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陈之夏仿佛听到了他内心深处崩溃的声音。 陈之夏等他打第二个电话,算了,顾凛再打一次她就接了吧。让他这样被人围观,也挺不人道的。 然而,顾凛并没有打第二个电话,因为他看见了陈之夏。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陈之夏的桌前,拉开油腻腻的椅子坐了下来。 陈之夏嘴里还咬着肉串,呆呆的看着顾凛:“你怎么发现我的?” 顾凛咬牙切齿地看看她抓在左手的手机:“我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陈之夏心虚的看着盘子里的烤串:“我,我没听见呀!” 顾凛:“……” 陈之夏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他不得不服。手机就拿在手里,这么近的距离听不见铃声?即使听不见铃声,还感觉不到震动?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啦!”陈之夏嬉皮笑脸地递给他一串肉串:“来,先吃点烧烤,麻辣烫马上就来!” 顾凛不吃,冷冷看着她。 他顾凛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粗暴地围观过。之前被围观,大家都很有素质,眼神再花痴再艳羡也不会表现得太露骨。今天他可算见识了什么叫底层人民的荷尔蒙!那些中年大妈和金链汉子,就差没上来把他给扒光了! 陈之夏知道顾凛真的生气了,赶快补救:“对不起嘛,人家开个玩笑而已!不要这么小气,来来来,吃羊肉串,趁热吃!” 她笑得一脸讨好,举着一串羊肉串递给顾凛,见他不接,她狗腿地把肉串递到他鼻子旁边:“你闻闻,多香啊!多美味啊!” 见她笑靥如花,乖巧温柔,顾凛心里一荡,那点不悦瞬间烟消云散。 他嫌弃地瞪陈之夏一眼,从她手里夺过羊肉串:“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陈之夏知道他不生气了,高高兴兴地继续吃肉串:“这怎么能叫幼稚呢?这叫投其所好,用美食摧毁敌人的意志!” 顾凛看看手中的羊肉串,又看看乱糟糟的环境和油腻腻的塑料桌子:“你确定这叫美食?” 陈之夏冲他做个鬼脸:“不吃拉倒,反正欠你的麻辣烫我已经请了,你不吃,我正好多吃一点。” 顾凛无语了:“陈之夏,除了吃,你还有没有别的爱好?” “目前没有。”陈之夏埋头苦吃。 *鲜香的麻辣烫上来了,她吃得心满意足。还是学校旁边这家夜市的麻辣烫味道最正宗,麻辣烫的香气,萦绕着她大学四年的美好回忆。 顾凛看着脏兮兮的盘子,实在难以下咽。麻辣烫这种东西他不是没吃过,只是没想到周围环境这么糟糕。 ------题外话------ 明天上架,两万字更新,让你们一次看个够~欢迎订阅哦! 第九十九章 狭路相逢 “嗳,真的不吃啊?”陈之夏吃的差不多了,看到顾凛坐着完全不动筷子,有点于心不忍了。 “我已经饱了。”顾凛没说谎,对面桌的胖子一直在旁若无人的剔牙,快把他给恶心坏了。 “没想到你的抗压能力这么差。”陈之夏很阔气的样子,“唉,算了,走吧,我再请你吃一顿牛肉面吧!” 她怕顾凛又嫌弃,又加了一句,“有店面的,比这里干净。放心吧!” 不知道为什么,顾凛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很好。 能让陈之夏再请第二顿,他的面子还真不小!虽然第一顿他一口都没有吃,全部都进了她的肚子。 “你还是有点良心的。”顾凛对陈之夏进行了高度评价。 陈之夏嘻嘻一笑:“记得给我加薪哦,顾老板!” 看着她顽皮的样子,顾凛真的很想伸手去拧一下她的脸蛋,看看到底是什么材质,怎么能厚成这样? 陈之夏拿出钱包结账,看到摊主走过来,她抓紧时间问顾凛,“顾总,你不跟我抢一下吗?” “嗯?”顾凛没反应过来。 “抢着付账啊!体现一下你的绅士风度。”陈之夏两眼闪着光。 “算了,还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吧。”顾凛挑了下眉,一本正经的说道,“小朋友要求进步,我作为领导不能拦着。” 陈之夏嘟着嘴付了账,一边跟着顾凛往外走,一边小声的嘀咕:“早知道你不吃,我就不点那么多了。亏死了!” 顾凛失笑:“你这是……怪我咯?” “怎么不怪你?一身王子病,吃个路边摊怎么了?又死不了人。”陈之夏对他进行洗脑的教育。 两人正斗嘴,突然前面一阵喧哗,摊主们都疯了似的收摊逃跑。 食客们很有经验地站起身来,在小街两旁站好,准备看戏。 “怎么回事?”顾凛没见过这阵仗,有点奇怪。 “城管来了!”陈之夏很懂地指指那边乱成一团的摊位,“这边都是违章摆摊,城管一来,摊主们就腰遭殃了。” “那为什么要违章摆摊?”顾凛皱皱眉。 陈之夏惊讶地看着顾凛:“顾凛,你这句话,跟晋惠帝的话很像啊。晋惠帝时期,天下荒乱,百姓饿死,帝曰:‘何不食肉糜?’你这思路,简直和他如出一辙。如果有钱开店,谁会违章摆摊,担惊受怕呢?” 顾凛摇摇头:“不见得全部如此。有些违章的摊主,只是不想要交固定摊位的费用而已。他们不会管占道经营是不是有安全隐患,是不是影响市容。” 陈之夏正准备再说点什么,两个记者扛着摄像头朝这边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记者还在大声播报:“夜市摊主私拉电线,各类食材露天堆放,这种做法,造成了消防和视频的双重隐患,请看这边……” “走吧!”顾凛不想被镜头拍到,拉起陈之夏的手就往外挤。 人太多,因为记者采访,看热闹的人把这边围了个水泻不通,顾凛紧紧的牵着陈之夏的手,带着她从人群中穿行而过。 陈之夏的手被他握在掌心,虽然不是十指相扣的姿势,却也叫她心跳加速。 顾凛的手很大,也很温暖,被他牵着,跟在他高大的身躯后,她很有安全感。 陈之夏突然很希望,这条路不要走完…… 终于挤出了那条拥挤的小街,来到了外面的大路上。陈之夏拼命的找话来说,有的没的,一通乱说。顾凛似乎也很认真的在听她说话。 两个人一个忙着说,一个忙着听,好像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手,还紧紧的握在一起。 陈之夏想腰把手抽出来,可是又觉得很尴尬,仿佛本来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她这么突兀的把手一抽,反而让这种握手显出了别样的意味。 顾凛没松手,她只好很怂的装聋哑人,装这只手根本不存在。 顾凛的车就停在路边,可是他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带着陈之夏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的手小小的,温软细滑,乖乖巧巧地被他握着。她叽叽喳喳地在说着什么,可是他完全听不进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交握的双手上。 应该放开,应该放开这只手的,他知道。可是……他舍不得。 这是第一次,他这样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地握住她的手。这是第一次,他这样心无旁骛地和一个女孩并肩走在大街上。这样的感觉,很温馨,也很美好。 过红绿灯的时候,陈之夏终于找到机会:“哎,这是哪里?我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她作势要指对面的路标,把手抽了回来。 手心一空,顾凛也不知道陈之夏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看看路标,这才发现他和陈之夏已经走了半条街了! “我们聊天也太投入了,都忘了你的车还停在那边了。”陈之夏为自己的忘情找借口。 顾凛也难得地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观点。 当然不是因为牵手弄得心潮澎湃走错了路,确实是聊天聊的太投入了,忘了车子的事情。 两个人又回去开车,陈之夏这次很好心,找了一家比较体面的面馆,还给顾凛点了店里最贵的金牌牛肉面。 面上来了,清澈的汤底,碧绿的香菜,牛肉看上去也很新鲜美味,顾凛看了陈之夏一眼:“谢谢。” 陈之夏开始邀功,把菜单伸到了顾凛的面前,指给他看上面的标价:“你看你看,我对你多好啊,给你点的是店里最贵的一款牛肉面。” 价值人民币:二十八元。 顾凛微微一笑:“是挺贵的。谢谢。” 陈之夏被他的笑容弄得有点心乱,赶快避开了视线:“你记着我的好就行了,以后我们部门升职加薪,你别忘了我。” 顾凛看着她:“好,深情厚谊,铭记不忘。” 他的眼神温柔如水。 陈之夏不敢再看,只好转移话题:“那个特助的职位是不是特别累,事情特别的多?” 顾凛愣了一下,特助这个职位,就是他随便提出来的,目前只是一个闲职罢了。 陈之夏分析道:“做特助肯定很忙,不然怎么会开到10k的月薪呢。” 顾凛点点头:“对。很忙。” 看来得让总监多给她找点事情做了。 “媒体事业部的总监是谁啊?会不会很难相处?”陈之夏开始担心别的事。 “不会。总监叫何昊琛,30岁,年轻有为,性格也不错。” 陈之夏笑了起来:“哈哈,顾凛,你是拐着弯夸自己吧?何总监30岁,年轻有为,那你28岁还当总裁呢,是不是更年轻有为?” 顾凛倒是没有想到这点,被陈之夏一说,心里还挺熨帖的:“你看出来了?不枉我一番苦心。” “哈哈,那我就背靠大树好乘凉咯!顾总,还请多多关照哟!”陈之夏故意打官腔跟他开玩笑。 “好说好说。”顾凛也跟她打着官腔。 他知道她就是那么一说。他如果真的多照顾照顾她,只怕她又要浑身不自在了。 陈之夏多么骄傲正直。他一向都知道的。 在顾凛吃牛肉面的时候,纪慕言正盯着电视上的回看画面发呆。 她穿着真丝吊带睡裙,手里还拿着梳子,正准备梳洗完就上床睡美容觉。 可是,睡觉前,她不经意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个画面。 本市突击检查夜市,在记者的现场报道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凛的身影。而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穿着一条松石绿的裙子,头发浓密蓬松,长及腰线,一张白皙的小脸,在夜市混乱的背景中,玉兰花一般的娇嫩清新。 纪慕言认识她。她叫陈之夏。顾凛的假新娘。 在她回来之前,一直以妻子的身份和顾凛同居在鹦鹉洲的公寓里。 顾家的保姆说他们睡两间房,可是,保姆不在的时候,谁又知道真相是怎么样的呢? 看到摄像机,顾凛拉着陈之夏挤出人群往外走。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他牵着她的手。是顾凛主动的!是顾凛主动牵了陈之夏的手! 她从来没见过那样的顾凛。他带着那个女孩,仿佛最英勇的将军,从千军万马的敌人中,为他心爱的女人开辟一条血路。 他那么从容淡定,可那种保护欲却那么明显。顾家人都说,顾衍细腻,顾凛寡淡。 她一直觉得顾家人说的很对。现在她才知道,他们错了!大错特错!顾凛寡淡?和陈之夏在一起,他哪儿有半分的寡淡? 看看他看陈之夏的眼神!纪慕言深信不疑,如果陈之夏说要星星,顾凛哪怕摔成瘸子,也要爬到天上去给她摘星星! 顾凛爱陈之夏。毫无疑问。 她纪慕言,就是个悲剧。她拼尽所有也得不到的东西,在陈之夏手里。 这个世界,可真残酷。纪慕言想笑,眼泪却成串掉了下来。 楼下的父母,想必已经睡了,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吞声饮泣,可笑又可怜。 心空得厉害,必须找一样东西来填补。 顾凛喜欢陈之夏是吧?好,没关系,她手里还捏着陈之秋。 纪慕言翻开手机通讯录,给陈之秋打电话。 “对不起,你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该死的!那个蠢小子的电话竟然打不通! 纪慕言挫败地把手机扔到地上,痛哭失声。 为什么?为什么全世界都要来欺负她? 躺在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纪慕言仿佛得到安慰,赶快跑过去把手机捡起来。 是顾衍给她打电话过来了。 “阿衍!”纪慕言一接起电话就大哭起来。 “怎么了?”顾衍吓了一跳,心疼坏了:“怎么了宝贝?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他慌不择言,忘记了自己竟然喊弟弟的未婚妻“宝贝”,他被她凄苦的哭声扰乱了心智,手足无措。 “呜呜呜……阿衍,你娶我好不好?我不要和凛哥哥结婚了!你娶我好不好?”纪慕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衍的心重重跳了一下:“慕言,你说什么?” 他一定是幻听了,美梦做的太多,他开始幻听了。 “我说让你娶我!”纪慕言只敢在顾衍面前撒气,顾衍是她的医生,是她的闺蜜,也是她的垃圾桶,是她最后的依靠:“你敢不敢!” 顾衍结巴了,幸福来的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慕言,你来真的吗?” “对!真的!你过来!你现在就过来!我们今晚就洞房!”纪慕言呜呜哭着。 听见纪慕言这句话,顾衍心中的火苗一下子熄灭了。这么多年,每逢纪慕言和顾凛吵架,她都会来这出,他吃过多少次亏,上过多上次当,怎么还是记不住呢? 怎么还是记不住纪慕言只是个冲动幼稚的小女孩,任性得让人无奈呢? 她说过无数次嫁给他,哪次是当真的? 顾衍在心里深长地叹了口气:“好了,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 熟悉的安慰,熟悉的关怀,无条件的包容,让纪慕言的心情变好了很多:“阿衍,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我哥都骂我,只有你,永远不说我做的不对。” “那你也乖一次,听一次我的话,现在上床去睡觉好不好?”顾衍像哄孩子一样哄她。 “嗯。那你给我唱歌,一直到我睡着!”纪慕言娇蛮地指挥他。 “好,唱歌。你快去睡觉。”顾衍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温柔。 他是真的拿纪慕言没办法。他被她吃得死死的,翻不了身了。 吃完牛肉面,陈之夏拿出钱包准备付账,服务员却指指顾凛:“这位先生已经付过了。” 付过了?一定是刚才她去洗手间的时候顾凛趁机付的钱! 陈之夏也不跟顾凛客套,笑眯眯地冲他竖竖大拇指:“顾总,绅士风度,世人楷模!” 她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又明亮又俏皮。 顾凛没忍住,伸手拍拍她的头:“现在知道我的好了?” 他微微低着头,满眼都是笑意,满眼都是宠溺。陈之夏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她仓皇地转身,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陈之夏,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人家已经有未婚妻了!你还自作多情什么! 真是可笑!可笑! 顾凛拍过陈之夏的头,心里也有点懊恼。 这个动作太亲昵了。他越界了。 “我送你吧。”顾凛准备过去开车。 “不用了,这旁边就有个地铁站,我坐地铁回去很方便的。”陈之夏不想让他送,她知道她还没死心,顾凛稍微有点友好的表示,她又开始心猿意马。 这样不行。 她不能再和他呆在一起了,好容易下定决心从这段暗恋中走出来,她不想让自己陷进去了。 顾凛是有未婚妻的。她要让自己牢牢记住这一点。 “何必麻烦,反正也算顺路。”顾凛不放心,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坐地铁回去他会担心。 “不,真的不用了,你的未婚妻知道会不高兴的。”陈之夏不知怎么的,这句话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口,她明显发现顾凛愣了一下。然后,他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说完,没有半点犹豫,顾凛走了! 他走了……果然,提到未婚妻,他马上想起要避嫌了。陈之夏心中失落,却只能强打精神往地铁站走去。 顾凛回去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陈之夏的身影消失在地铁口上。 陈之夏生气了。刚才他的动作太亲昵,她不高兴了。 她用自己的行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和他只是最普通的那种朋友,他连送她回家的资格都没有。 她提到了未婚妻,是警示他的意思吗?她看出了他的心思,知道了他对她的幻想,在心里看低了他吧? 呵,顾凛在心里自嘲的一笑。对陈之夏,他确实有一些幻想,但只要爷爷还在,他就不可能违逆那纸婚约。 失信于人,老爷子会去寻死的。 顾凛猛打方向盘,心中的郁闷和失落无处发泄。 车子走过一个路口,顾凛又调转车头往回走。 他还是不放心。想起之前陈之夏被人抢包的事,他还心有余悸。 他搜了一下地铁线路和地铁时刻表,算了一下陈之夏从地铁站出来的时间,开车朝她家所在的方向驶去。 二十分钟后,陈之夏的身影出现在地铁口。顾凛把车停在路边的树影下,看见陈之夏往前走,也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陈之夏走得心不在焉,中间还差点摔了一跤。 这丫头走路到底看不看路的?顾凛跟在后面看着,恨不得冲过去训她一顿。 包包背在后面,万一有小偷怎么办?万一有人起了歹心要抢包怎么办? 一点都不警觉,旁边有人经过,她头都不抬一下。 顾凛观察着陈之夏的一举一动,简直觉得她浑身都是槽点。 太不让人放心了。 陈之夏没精打采的进了小区,沿着狭窄的人行道往前走。 顾凛跟到小区门口,往里一看,更不放心了。 老旧的小区,绿化倒是很好,到处都是大树,路灯又很昏暗,藏个歹徒根本就发现不了。 他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下了车,跟着陈之夏。 陈之夏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走过花坛的时候,一只白猫突然窜了出来,挡在她面前,歪着头看着她。 陈之夏很惊喜地叫它的名字:“小白!真的是你?好久不见呀!你跑哪儿去了?” 白猫肚子圆滚滚的,好像是有小宝宝了。 陈之夏蹲下来朝白猫招手:“来来,快过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有宝宝了?” 白猫并不过来,但是也不走远,就隔着一点距离看着陈之夏。 陈之夏很无奈地把包包翻出来,翻了个底朝天:“今天真的没带吃的,要是有吃的,我早就给你了。小白乖,快过来让我看看嘛!” 白猫不理她了,晃着身子走开了。 陈之夏很郁闷地把翻出来的东西装回包里,还扬声抱怨白猫:“小白你太没良心了!以前我给你吃过那么多火腿肠你都不记得啦?哼,没有好吃的就不理人!太过分了!” 顾凛站在树荫里看着,简直哭笑不得。 真有出息啊,还跟一只猫拌嘴! 幼稚到这个程度,他不得不服。 陈之夏收拾好包包站起来,还意犹未尽,又冲着白猫的背影喊了一句:“小白你是大坏蛋!你跟顾凛一样,都是大坏蛋!” 顾凛愣了一下,心中突然极甜。 干嘛突然提到他的名字?还跟一只猫并列,还说他是大坏蛋?——是的,陈之夏背后骂他了。 可是他心里为什么这么甜? 顾凛看着陈之夏的背影,她气鼓鼓地往前走,很快走过了一个拐角,进了一栋六层的楼房。 顾凛站在楼下,看着楼梯间的声控灯一层一层的亮了。最后看到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 蠢丫头终于安全到家了。顾凛盯着窗户看了一会儿,摇头笑笑,准备回去。 阳台上突然探出一个头,黑乎乎的看不清脸,顾凛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应该是陈之夏的弟弟吧? 也不知道被他看到没有。看到了也没关系,反正他也不认识他。 顾凛加快脚步离开。 房间里,陈之夏换了家居服,洗了手,径直到阳台上来找陈之秋:“之秋,我猜你就在阳台上,你疯魔啦?不睡觉啦?这都几点了?还守着这些破草药。” 之秋伸着脖子往小路上看:“姐,刚才好像有人跟踪你。” 陈之夏愣住了:“跟踪我?谁跟踪我?跟踪我干嘛?” 之秋挠挠脑袋:“我也不确定,我就看到那个人就走在你后面,你上楼之后那个人一直盯着咱们家窗户,看上去怪怪的。” “不会吧?我一没钱,二没仇家,谁吃饱了撑的跟踪我?”陈之夏觉得弟弟一定是看错了。 “对啊,一没钱,二没貌,三身材也不行,谁吃饱了撑的跟踪你啊?一定是我看错了。”陈之秋跟姐姐开玩笑。 陈之夏一个爆栗敲到弟弟头上:“我没貌?你姐姐貌美如花,身材火辣!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陈之秋笑嘻嘻的:“又美又辣,怎么也不见你给我领个姐夫回来呀?” 陈之夏傲然甩头:“那是我不想要罢了,要是想要,十个百个,千个万个姐夫也给你领回来!” 陈之秋翻个白眼:“你就吹吧!” 说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那个向永煊还说这周末要过来看我呢!我还没答应他,姐,你想见他吗?” “别别别!千万别答应!我不想见!”陈之夏赶快摆手。 从回到A市,向永煊的电话微信就没停过,她跟他吃过一次饭之后,他似乎看到了希望,每天闲着没事就给她发微信,动不动就要跟她破镜重圆,把她烦得够呛。 想拉黑吧,毕竟又是老乡兼校友,父母长辈又彼此认识,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好吧,不见就不见。他配不上你。”陈之秋说着,忽然吐吐舌头:“姐,我跟他说了你跳槽去顾氏的事了……” “说了就说了吧,去顾氏又不丢人。月入过万,姐骄傲着呢!”陈之夏跟弟弟贫嘴。 “我还说了你明天就去顾氏上班,没事吧?”陈之秋观察着陈之夏的脸色。 “算了算了,说都说了。无所谓啦!”陈之夏拧拧弟弟的耳朵:“回屋去,洗澡睡觉!” 陈之秋不愿意:“再过一个小时这些药就干的差不多了,我把药草收了再睡。” 陈之夏无语了:“你就让它在外面晾着不就好了!你明天早上顺便收了熬药就是了。” “不行,会有虫子飞进去的。影响效果。”陈之秋很坚持。 陈之夏拿他没辙了:“我拿个扇子过来帮你扇吧。扇干了睡觉,你要敢说半个不字,我就打电话跟爸妈告状去!” “好!谢谢姐姐!姐姐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拿扇子来扇呢!”陈之秋笑逐颜开,很狗腿的拍陈之夏的马屁。 跟陈之秋一起把药草扇得半干,又小心翼翼地帮他把药草收进干净的纱布袋里,陈之夏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澡,心中感慨万千,当姐姐真不容易啊,弟弟暗恋个姑娘,她还要跟着受累! 白富美魅力果然不是盖的,一句话就让她这个傻弟弟摔的头破血流地给她找草药! 顾凛开车回了自己的公寓,在地下停车场,他才发现自己的车被人划了。很深的三道划痕,从前门到后门,整整齐齐的。 一定是把车停在陈之夏家小区门口的时候,挡了别人的道了。 算了,怪他太心急,顾不得找更合适的停车位了。 那个傻丫头一定已经睡着了吧?傻乎乎的,搞不好还流着口水…… 梦里,她会想到他吗?还会喊他的名字,骂他大坏蛋吗? “小白你是大坏蛋!你跟顾凛一样,都是大坏蛋!”顾凛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情不自禁地想要微笑。 顾氏总部大楼,一楼大厅。 纪慕言一身白色蕾丝修身长裙,头上带一顶米色的草编宽檐帽,脚上是香奈儿的米色芭蕾鞋,背着prada最新款的樱粉色包包,出现在大厅里。 她今天的妆容也格外精致,肌肤胜雪,明眸皓齿,再加上她气质甜美,一路走来,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然而前台还是很专业地拦住了她:“这位小姐,请问您找谁?” 纪慕言一双明眸微微一转,冷冷看着前台:“我找顾凛。” 前台看看她的表情,一副来找茬的样子,心里顿时有点犯嘀咕,但还是微笑道:“您有预约吗?” 前台只是例行公事,没想到纪慕言突然就扬起手,“啪”的一声就甩给她一个清脆的耳光! 前台懵了:“你,你干什么?” 纪慕言昂起下巴:“你给我看清楚,我是顾凛的未婚妻,我见顾凛,不需要预约!” 说完,她扬长而去。 今天她心情不好,这个蠢兮兮的前台竟然还敢拦着她说三道四! 前台让她不痛快,她就让前台十倍,百倍的不痛快! 顾凛的秘书再次接到前台的求助电话:“蔚蔚姐,有个女人说她是顾总的未婚妻,没有预约,已经闯上去了。” 秘书杨蔚然十分惊讶:“顾总的未婚妻?顾总都已经结婚了,哪儿还有什么未婚妻?” 前台也很委屈:“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长得像个洋娃娃似的很漂亮,可是泼辣得要命,我就问了她一句有没有预约,她竟然打了我一耳光!” “这么嚣张?”秘书有点拿不准了。敢在顾氏撒野的人,肯定是有点来头的。这个“未婚妻”,背景肯定不简单。 她安抚秘书两句:“你受委屈了,我件事我会处理的。你没有跟她闹起来,做的很好。很冷静。” 秘书刚放下电话,就看到一个穿着蕾丝过膝裙的年轻女孩大步朝顾凛办公室这边走过来。 秘书一看,认出来了。这不就是上次给顾总送三明治的那个丫头吗? 她脚步轻快,一身名牌,妆容精致,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怎么看都是一个教养良好,身世优渥的白富美,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一言不合就扇人耳光的泼妇。 这女人真可怕,要么演技了得,要么人格分裂。 秘书在心里暗暗吐槽,决定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反正闯都闯进来了,她拦也拦不住了。 顾总和女人的事,让顾总自己解决吧。她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纪慕言长驱直入进了顾凛办公室。顾凛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秘书,见进来的是纪慕言,愣了一下。 “凛哥哥,现在忙吗?我有话想跟你说,能不能给我十分钟的时间?”纪慕言也不废话,直接了当的跟顾凛说道。 听纪慕言这么说,顾凛有点意外。 纪慕言很怕他,在他和纪慕言的关系中,他占据着绝对的上风,在他面前,纪慕言永远是妥协的,隐忍的,讨好的那一个。 这是第一次,他看到她这么坚决,态度这么强硬——虽然她的脸上还带着微笑。 顾凛凝视着她的眼睛,淡淡道:“好。你说吧。” 纪慕言走到他面前,直直地站在他办公桌前:“凛哥哥,那个叫陈之夏的,是不是跳槽到你们公司了?” 顾凛心里一动,看着纪慕言:“对。” 他没有问“你怎么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纪慕言自然有她的消息渠道。 “你能让她走吗?我不想让她来顾氏。”纪慕言盯着顾凛的脸:“她毕竟做过你的假新娘,虽然我知道你对她没别的想法,但放这样一个人在你的公司,我觉得不舒服。” “不行。”顾凛毫不犹豫:“招聘是公正公开的。她自己投了简历,通过了公司的面试筛选。我没有理由让她走。” 纪慕言用力咬住嘴唇。如果是顾衍,她可以冲过去捶他打他,甚至咬他,用头去撞他的鼻梁,可以尽情地发脾气。可是不行,这是顾凛。 她哭闹起来,顾凛只会更加烦她。 纪慕言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地微笑:“凛哥哥,我知道你很正直,可是人家只有这么一个小小心愿嘛,你就满足我一次好不好?” 她走到办公桌后,轻轻俯下身来,从背后抱住了顾凛的脖子。 她把脸贴在顾凛的耳边,软声呢喃:“凛哥哥,好不好嘛,求求你啦!” 顾凛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气,混着年轻男人健康的体味,让她深深的迷恋。纪慕言闭上眼,感受着顾凛的体温。 低三下四又如何?只要能得到顾凛的心,再卑微她也认了。 “不好。”顾凛站起身来,很自然地拜托纪慕言的拥抱:“慕言,我说过,顾氏公私分明,你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 “是不能答应,还是不想答应?”这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纪慕言还是忍住了。 不能冲动,顾凛和陈之夏之间的窗户纸,不能由她来捅破。 她是顾凛的未婚妻,她占据着道德的高点,没必要把自己弄的那么被动。 “那好吧,那我就不为难你了。”纪慕言挽住顾凛的胳膊:“那作为补偿,你带我参观一下你们公司好不好?” 顾凛淡淡看她一眼。纪慕言的用意,他明白,其实就是想宣示主权。 告诉全公司的人,她是顾凛的未婚妻。 没事,他成全她。她宣示了自己的主权,他也该断了他的念想。 昨晚,因为陈之夏跟猫的那句对话,他辗转反侧,几乎失眠。看到晨曦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得太深。 他不该这样,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好。”顾凛点点头,答应了纪慕言的要求。 于是,顾氏的员工群里开始沸腾起来了。 “顾总的未婚妻来了!就在27层,顾总正带着她参观企业陈列馆呢!” “顾总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怎么又来了个未婚妻?” “肯定已经离婚了呀!以前那个太太还真是低调,从来没见过她。” “顾总未婚妻长什么样?漂亮吗?” “挺漂亮的,洋娃娃一样,挺甜的,一看就是白富美。” “那还挺登对的。高富帅,果然还是要配白富美呀!” 陈之夏刚办完入职手续,刚加入员工群,就看见了这些劲爆的聊天。 她默默看着对话框里同事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心里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失落。 其实也没什么好难过的,顾凛有未婚妻,她又不是不知道。纪慕言挽着顾凛胳膊的样子,她又不是没见过。 有什么好难过的。本来就不是她的。 刚入职还没什么事,暂时只要去参加一下人事部和it部的培训就行了。了解一下公事的人事章程和各种办公软件的操作方法。 陈之夏刚关掉公司员工群的对话框,同事喊她了:“陈之夏,入职培训改到27楼了,你现在就过去吧。” 27楼?不会吧?顾凛和纪慕言就在27楼啊! 陈之夏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往27楼走。媒体事业部就她一个新入职的,想找个同伴都没有,陈之夏一个人傻乎乎地来到27楼,刚走出电梯门,就看见大厅里的顾凛和纪慕言。 纪慕言正在看顾氏的沙盘,她挽着顾凛的手臂,巧笑嫣然:“难怪我爸说顾氏的股票是最值得投资的呢!凛哥哥,你真的好优秀哦!” 陈之夏低着头,尽量贴着墙根往左边的大会议室走,她不想让幸福的未婚夫妻看见她。 玻璃的反光中,顾凛看到了陈之夏的影子,不用回头,他也知道那是陈之夏。 他没有回头,就那么看着玻璃里反光的人影。 她走的很慢,很小心,很明显不想惊动他和纪慕言。她不想见到他。 “凛哥哥?”纪慕言问了一句话,半天没等到顾凛的回复,抬头朝他看过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她也看到了玻璃上反光的人影。 纪慕言扭过头去,想看看让顾凛这么失神盯着的人,到底是谁。 陈之夏,又是那个陈之夏! 认出了陈之夏,纪慕言的脸轻微地扭曲了一下。 她想也不想,叫住了陈之夏:“陈小姐,你好啊。” 陈之夏身子一僵,她运气真背,还是被那两个人给看到了。 “你好!”她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若无其事地和纪慕言打招呼,又朝顾凛挥挥手:“顾总,上午好!” 顾凛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的问候。 纪慕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陈之夏,一件款式普通的蓝白细条纹裙子,虽然颜色有几分清新,但那劣质的面料,那蹩脚的剪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是一件地摊货! 陈之夏的身材也没什么亮点,纤细是纤细,但没胸没屁股,比起她纪慕言,差的不是一个级别。 那张脸,五官也只是端正而已,除了皮肤白皙,真没什么优点了。 顾凛真是瞎了眼,宁愿喜欢这个寒酸的丑丫头也不愿意喜欢她纪慕言! 纪慕言愤怒又委屈,她松开顾凛的胳膊,走到陈之夏面前,轻笑一声:“陈小姐这条裙子我见过呢!” 陈之夏察觉到她来者不善,但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话说,只好道:“哦,是吗?” “嗯,对呀!”纪慕言似笑非笑的:“我那天在地摊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四十元一条。陈小姐,你没买贵吧?” “慕言!”顾凛开口了,很明显是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怎么啦?人家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嘛!”纪慕言很无辜地撅嘴,扑闪着大眼睛看着顾凛。 陈之夏的脸唰的红了。她知道,纪慕言在嘲笑她寒酸,穿的裙子不上档次。 她调整一下心情,对纪慕言笑笑:“原来纪小姐也这么关注地摊货啊,裙子的款式和价格,都了解得这么清楚。”她故意看看纪慕言身上的名牌裙子:“你身上这条,恐怕要50元才能买到吧?” 50元?纪慕言气个倒仰。她身上的裙子,两万五好不好! 这个死丫头竟然敢这样羞辱她! “你什么眼神?我的裙子……”纪慕言话还没说完,被顾凛打断了,顾凛用力地将她拉回来,眼睛却看着陈之夏:“好了,你去培训吧。” 陈之夏获胜离开,心里还暗暗奇怪,顾凛怎么知道她要去培训? 看着陈之夏的背影,纪慕言气得牙痒痒,陈之夏占了上风,顾凛就赶紧让她走了,这不是明显想帮陈之夏吗! 太可恨了!她看着顾凛,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很陌生,很异样。 心里,暗暗生出了恨。 但她还是甜甜笑着,撒娇般拉了一下顾凛的衣袖:“凛哥哥,她竟然说人家的裙子是50块钱的,你看看,50块钱能买到这么漂亮的裙子吗?” 她扭动着腰身,将自己发育良好的身体尽量展示给顾凛看。 修身的长裙,包臀的款式,凹凸有致,玲珑有致,纪慕言知道自己是美的。 洋娃娃的脸蛋,魔鬼的身材,她只要去夜店,哪次不是狂蜂浪蝶一群群的?为什么顾凛不选她,宁可要那个穷丫头! 她不服!打死她她也不服! 陈之秋等了一上午,也没等到纪慕言来协会。 他旁敲侧击地问协会的大妈,得到的回复是:“哦,慕言啊,她说有事,上午不来了。” 大妈还摇摇头:“有钱人家的千金就是任性,说来就来,说不来就不来。幸好也没指望她做什么事,不然还真是闹出乱子来了。” 大*评纪慕言的话陈之秋当然听不进去,他盯着桌子上的玻璃瓶,担心药汁会变质。 想来想去,他给纪慕言打了个电话。 纪慕言正缠着顾凛想一起吃午饭,见陈之秋打电话过来,赶快接了起来。 “喂?有什么事呀?” “慕言姐,你今天还来协会吗?我,我给你熬了点草药,想送给你。” “草药?我要草药干嘛?”纪慕言莫名其妙的。 “哦,那个,你不是说胳膊上有个地方老过敏吗?我听说有一种偏方很有效,所以就给你弄了一点。” “哦,这个啊。”纪慕言有点意外,她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想到陈之秋记住了。 “你过来吗?草药过了夜,可能会变质的。”陈之秋充满期待地问纪慕言。 纪慕言看看顾凛,顾凛很专心地在看邮件,压根没听她跟谁讲电话。 顾凛不在乎她是吧?没关系!反正有人在乎她!而且那个人,还是陈之夏的亲弟弟! 这个游戏,真是太好玩了! 纪慕言在心里冷笑一声,语气却格外亲切:“好啊,那我一会儿就过来,谢谢你了!” “嗯,好,一会儿见!”陈之秋很开心。 挂了电话,纪慕言走到顾凛身边,一边帮他揉肩膀,一边故作委屈地撅嘴:“好啦,我知道你忙,我也不缠你啦。义工协会有个朋友给我带了些草药,我过去拿。你不用为难自己和我一起吃午饭啦!” 顾凛点点头:“好。路上注意安全。” 纪慕言抬起脸,撅起嘴唇:“凛哥哥,亲一下嘛!” 顾凛退回一步:“慕言,我以为你知道,我娶你,只是不想让爷爷愧疚。” 纪慕言的心一下子掉到了冰窟窿里:“凛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言,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你一直都知道的。既然你不愿意放弃这桩婚约,那你也应该明白,我和你,只能貌合神离。我们之间,可以有婚姻,但不会有爱情。” 纪慕言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但她还是拼尽全身的力气保持着微笑:“人们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顾凛,哪怕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我也要去试一试!如果不试一试,看看你的心到底能不能捂热,我这辈子都会不甘心!” 顾凛非常认真的看着她,拉起她的手放到她自己的胸前:“慕言,问问你的心,问问它,是不是真的爱我?我想,它一定会说,不。你并不爱我,你只是不甘心而已。和我在一起,你并不快乐,你一直在压抑自己的天性,你从来没舒展过。慕言,认真的想一想我的话,如果你愿意放弃这桩婚约,我会感谢你,你也会感谢你自己。” 纪慕言急急地辩解:“不是不甘心!我爱你!凛哥哥!我爱你的呀!从十二岁开始,我就一直爱着你,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顾凛有些疲惫了,跟纪慕言说话,他常常觉得很累。于是,他使出了一刀见血的招数:“你爱我没有用,因为我不爱你。我还要开会,你先回去吧。” 纪慕言失魂落魄地走出顾凛的办公室。 “你爱我没有用,因为我不爱你。”顾凛就是有这个本事,一刀见血,一招毙命。他从来不会考虑她的感受。他不会去想,她受不受得了这句话。 你不爱我又怎么样!有的是人爱我! 纪慕言在电梯里狠狠擦掉自己的眼泪,大步朝外面走去。 没关系!还有一个羞涩帅气的小鲜肉在等她!比顾凛年轻!比顾凛纯情!他的眼里只有她!给他一个微笑,他都能激动三天! 顾凛有什么了不起!爱情有什么了不起!她伸伸手,一大群男人扑过来! 纪慕言赶到义工协会里时,屋子里只剩陈之秋一个人了。 “咦,他们怎么都不在?”纪慕言好奇地问。 “今天残障学校不是有表演吗?他们都去做后援去了。”陈之秋回答着纪慕言的问题,目光忍不住从她身上滑过。 她今天可真漂亮呀!白色的蕾丝过膝裙,那么甜美又那么性感,再配上她可爱的小帽子,还有那只樱粉色的小包包,真是太让人动心了! 纪慕言当然知道陈之秋正在看她。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她还是懂的。 那种爱慕,那种渴望,呼之欲出。 在顾凛那里备受打击的自尊忽然得到了修补,纪慕言笑着朝陈之秋伸出手:“你不是给我带了药汁吗?东西呢?” “哦哦,我拿给你。”陈之秋突然惊醒过来,满脸通红地去拿药瓶子。 洗得干干净净的玻璃瓶里,是他早上特意熬出来的浅褐色药汁。用软木塞子塞得严严实实的。 “这个真的有用吗?”纪慕言疑惑地看着瓶子,拿过来晃了晃。 “试试吧,应该有用。”陈志气还带了棉签,他打开瓶子,用棉签蘸了点药汁递给纪慕言:“你可以涂一点试试。” 纪慕言接过他手里的棉签,眼珠转了转,又把棉签还给了陈之秋:“之秋,你帮我涂。” 她一双洋娃娃般妩媚的大眼睛斜斜地瞟着陈之秋,风情万种。 陈之秋的脸又慢慢烧起来了,他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 纪慕言抬起自己的手臂伸到他面前。白皙细嫩的手臂,过敏的地方有一片细密的小红疹子,在陈之秋眼里,这疹子都那么可爱。 他拿起棉签朝那片小红疹子涂去。 “你帮我扶着点嘛!”纪慕言娇嗔地瞪他。 陈之秋红着脸,用另一只手掌托起她的胳膊。她手臂细嫩的肌肤并不烫,陈之秋的手心却像着了火。 纪慕言欣赏着纯情小男生的窘迫羞涩,心里突然有一种奇异的甜蜜感。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陈之秋手臂和额头上的擦伤。 她好奇地问他:“之秋,你额头和手臂怎么受伤了?” “哦,就是不小心擦伤了。”陈之秋轻描淡写的回答她。 纪慕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在他额头的伤口上碰了一下:“还疼吗?” 陈之秋的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不,不……疼了。”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他和纪慕言两个人,天空那么蓝,他喜欢的女孩,温柔地抚摸他的伤口。 纪慕言轻声笑了笑。 其实她是蓄意来勾引陈之秋的,可是陈之秋的青涩和懵懂,却意外的并不让她讨厌。 当初的自己,也是这样惴惴不安地喜欢着顾凛的。 她还记得。 药汁涂完了,陈之秋把棉签扔掉,又细心地把瓶子盖好。 纪慕言看着他做事,随口问道:“这些草药是在哪家药店买的?” 陈之秋轻声道:“这种草药很少见,我说在郊区的山上挖的。” “在山上挖的?你自己去挖的?”纪慕言惊讶了。陈之秋身体很弱,怎么还跑山上去挖草药呢? “嗯,药店里的跟山上的品种不一样,药效肯定有差别。” “你额头和手臂上的擦伤,就是挖草药的时候弄的?”纪慕言终于反应过来。 “啊,没事,就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陈之秋尽量说的云淡风轻。 “之秋!”纪慕言一把抱住陈之秋:“你对我太好了!谢谢你!” 她确实有点感动,但这个拥抱,更多的还是勾引。陈之秋是陈之夏的亲弟弟,这一点,她不会忘记的。 一个小时前,在顾氏的陈列室里,陈之夏是怎么跟她针锋相对的,顾凛又是怎么护着她的,这一幕,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陈之秋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他摊上了一个令人讨厌的姐姐。 纪慕言的拥抱让陈之秋彻底傻了。他的手臂僵硬地放在身体两侧,根本不敢乱动。 纪慕言在心里微微一笑,将自己的身体更紧地贴上陈之秋的身体,并满意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18岁的男孩子,血气方刚嘛,她懂的。 身体这么弱,还血气上冲,对他的病情只怕很不利呢! 纪慕言在心里得意,又有轻微的愧疚感,其实陈之秋真的是个好孩子。 但是,现在,她更希望看到陈之夏痛哭流涕。 培训结束了,陈之夏正在收拾笔记本,人事部主管又开口了:“晚上有一个迎新餐会,就在公司食堂二楼举行,欢迎大家参加。” “迎新晚会?有抽奖吗?”有爽朗大方的同事开始发问。 “没有,但是有甜点和酒水,也有冷餐,自助的形式,方面大家互相认识。” “部门主管都去吗?总裁呢?总裁会去吗?”还有人问得更加细致。 “部门主管都会去。总裁不一定了,一般来说,这种迎新会他是没时间参加的。” “当然,总裁要陪未婚妻嘛!”同事开起了玩笑。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唯一没笑的,是陈之夏。 总裁要陪未婚妻。事实就是这样啊。有什么好笑的。 下午也没什么事,看了看文档,熟悉了一下部门架构,就快到下班时间了。 陈之夏收拾了一下东西,跟同事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去食堂二楼参加迎新餐会。 反正肚子饿了,就当是去混顿吃的吧。 刚走到电梯口,向永煊的电话打进来了。 陈之夏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喂?” 向永煊的声音听上去倒有几分真诚:“恭喜啊之夏!顾氏多牛的公司呀!你说进就进了,太厉害了!” 陈之夏只好笑道:“谢谢啦!我也是碰运气而已。” 向永煊又道:“你快下班了吧?你猜我在哪里?” “在哪里?”陈之夏随口道:“该不是又回欧洲了吧?” “当然不是!我就在你们公司楼下。”向永煊笑道:“我妈从老家给我带了点腌腐竹过来,我记得你特别爱吃这个,所以给你带了一些。” “啊?”陈之夏抓抓头:“可是,我一会儿还有个迎新餐会要参加……” 她强烈怀疑向永煊就是借着腌腐竹,想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听陈之夏这么说,向永煊有点失望:“哦,那没事,我把东西送给你就走。” “好吧。我马上下来,你等我一下。” 陈之夏赶快下楼,腌腐竹之秋比她更爱吃。很久没吃到家乡菜了,见到地道的家乡小吃,之秋肯定会高兴的。 二楼大会议室里,顾凛和高管开完会,正准备回办公室,人事部主管过来了:“顾总,晚上的迎新餐会,您参加吗?” 其实人事主管也就是象征性的问一下,谁不知道顾总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哪儿有时间参加刚入职的小虾米们的餐会? 可是,出乎人事主管的意料,顾凛竟然点点头:“我去。” 主管张着嘴巴,半天才合拢:“啊啊,好,好!太好了!那些员工一定激动死了!” 这不是假话,顾总行事低调,底层员工见到他的机会并不多。能直接和顶头上司见面,这是多大的荣幸呀! 顾凛拿起笔记本,继续往外走,经过窗边时,他无意中朝外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的眼神凝固了。 窗外,一楼的空地前,陈之夏正在和一个年轻的男人说话。那个男人递给她什么东西,陈之夏打开盒子,笑得春光灿烂心满意足。 盒子里是什么?隔得太远,顾凛看不清楚。 男人跟陈之夏又说了句什么,陈之夏点点头,男人突然伸出手摸了摸陈之夏的头。 陈之夏似乎有点吃惊,还扭头朝四周看了看。 呵,摸头。关系很不一般嘛。 顾凛眸色冷了几分,拿着笔记本,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他想起来了,当初调查陈之夏背景时,调查资料里写了,她交往过一个男朋友,不过只有短短一年就分手了。 这个男人,是那个前男友吗?还是新认识的? 能摸头,关系绝对不一般。陈之夏动作还真快。刚从他家搬走,新男友马上就上任了。 楼下的空地上,陈之夏十分不悦地瞪向永煊:“干嘛啊你,动手动脚的!” 向永煊很憨厚地笑笑:“之夏,你今天穿的真好看!” 陈之夏被他气笑了:“好看什么?刚才别人还讽刺我说这是地摊上四十块钱买的裙子呢!你还说好看。” 向永煊盯着她的身材上下看:“真的挺漂亮,挺适合你的。” 陈之夏不知道向永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她也不想跟他多说,敷衍道:“谢谢你看得起我!我要上去了,一会儿迎新餐会就要开始了!” 陈之夏回到办公室,把盒子在抽屉里放好,就往电梯那边走去。 电梯旁已经聚了好几个新员工,有一个叫邹敏儿的,刚才培训的时候就坐在她旁边,见陈之夏过来,很激动地跟她说:“之夏之夏!你知道吗?今天的迎新餐会,顾总也要去!” “顾总要去?”陈之夏愣了一下,顾凛不用陪未婚妻了吗? “是啊!顾总要去的!千真万确!刚才人事部主管跟她们部门的新员工说了!”周敏儿很兴奋地把脸抬给她看:“怎么样,我的妆没花吧?眼线有没有晕开?” 陈之夏认真的帮她检查了一遍:“没有,妆容很服帖。” 周敏儿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哈哈,你不会笑我花痴吧!其实大家都知道顾总刚一离婚就有了新欢,根本没有空床期,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说不定就能成功地把墙角撬过来呢!” 陈之夏叹为观止。原来女孩们的爱情观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她真的落伍了。 食堂被布置得喜气洋洋,到处都挂着鲜花和缎带,还有各个部门的励志条幅,陈之夏当然知道这是做给领导看的,也不以为意。 不过,长条桌上的甜点和冷餐看上去真的很丰盛很诱人,尤其是那些甜点,颜色都特别漂亮干净,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今晚的重磅人物,顾氏总裁还没有来,大家都三三两两的站着,各自找自己的部门领导套近乎。 陈之夏的上司叫何昊琛,就是顾凛提到的那个年轻有为的总监。见陈之夏过来,他端起手中的酒杯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子:“之夏,欢迎入职顾氏。” 何昊琛长得白皙斯文,说话也文雅得体,陈之夏见过的总监都斗志昂扬,锋芒毕露,浑身上下都透着“我要奋斗,我要成功”的气息,可这个何总监却不太一样。 陈之夏对他很有好感。 跟何昊琛聊了几句,陈之夏刚放松一点,忽然食堂里安静下来,何昊琛轻声道:“顾总来了。” 陈之夏扭头一看,果然,几个高管正簇拥着顾凛朝食堂前面的台子上走去。 顾凛没有系领带,领口很随意地散着,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一截健康有力的小臂。 他身材高大修长,站在哪儿都鹤立鸡群。 人群彻底安静下来,人事部主管敲敲酒杯:“顾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今天的迎新餐会,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顾总的到来!” “啪啪啪啪……”大家都纷纷鼓掌。陈之夏也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她看着台上的顾凛,那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外貌,才华,智慧,家世,该有的他全都有。 那真的是上天的宠儿,站在人群中,他就是天生的王者。 即使此刻他脸上带着笑意,显出一副亲民的模样,也没有人敢造次,没有人会觉得他真的和蔼可亲。 那种气场,是由内而外的,是多年的历练和天生的高贵互相磨砺的结果。 陈之夏原谅了自己。这样的男人,她动心也是很正常的。这充分说明她是个审美正常的女人。 更何况,这个高高在上,所有人都觉得无法接近的男人,还跟她拌过嘴,打过赌,还曾经为她弹过琴,肩并肩地躺在树屋上睡过觉。 她见过别人没有见过的顾凛。她知足了。 就在陈之夏默默地看着顾凛的时候,顾凛也看到了人群中的陈之夏。 她站在何昊琛旁边,假装稳重地拿着香槟,端着职场人的架子,表面看上去无懈可击,可顾凛知道她在发呆。 她在想什么?想刚才那个男人吗?那个送礼物给她的男人,亲昵地拍她的头的男人。 顾凛心里很不舒服。说不上是哪里难受,就觉得心里横了一根刺,想拔又拔不掉。 心情不好,顾凛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餐会。明明可以不来的,往年他都不来的,今天不知道是抽什么风,发什么神经。 不,他当然不是为了见到陈之夏,他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他只是想要与民同乐一下,鼓舞一下公司的士气而已。顾凛为自己找着借口。 但心情终究还是不好,顾凛随便讲了几句场面话,勉励了一下新员工,就准备撤了。 “来来来,好容易见顾总一次,顾总您总要赏脸喝一杯吧?”财务部的总监过来套近乎了。 顾凛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何昊琛又过来了:“顾总,雨露均沾嘛!来,喝一杯喝一杯!” 顾凛笑笑,一边抿了一小口酒,一边不动声色地朝何昊琛身后看。 何昊琛身后是一个男员工,陈之夏已经不见踪影了。 顾凛顿时更没心情留在这里了。 跟几个总监喝了半杯酒,就借口有事先离开了。 刚才,陈之夏见何昊琛过去跟顾凛敬酒,赶快往洗手间溜。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很不想要见到顾凛。 顾凛刚拐过墙角,就看到陈之夏从走廊对面正朝他走过来。 狭路相逢,避无可避。 ------题外话------ 第一天上架,求鲜花求月票求评论求表扬哇~爱你们!我会努力更新哒! 第一百章 恶少调戏良家女子 &nb陈之夏没想到会在走廊碰见顾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顾总!晚上好。” &nb顾凛看着她,干净的白衬衫,浅蓝的a字裙,她站在走廊的绿植旁边,清新如带露的莲花。 &nb顾凛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 &nb陈之夏没想到顾凛态度这么冷淡,好歹也一起撸过串,吃过牛肉面,她以为她和顾凛怎么也算朋友了,谁知道这小子翻脸不认人。 &nb太无情了! &nb陈之夏在心里暗暗感叹:以为能和土豪做朋友,她果然还是太天真哪! &nb陈之夏加快脚步,只想快点结束这尴尬的相遇。 &nb两人擦肩而过,陈之夏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抽,转身对顾凛的后脑勺做了一个连环劈砍的动作。 &nb哼,拽什么拽!看她超级无影手,杀得顾凛片甲不留! &nb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在地板上,陈之夏的小动作,被灯光放大了,一招一式,顾凛都从倒影里看得清清楚楚。陈之夏爽完,转过身,继续假装淑女地往前走,突然,背后传来顾凛的声音:“陈之夏,你的花拳绣腿在哪儿学的?” &nb什么?! &nb陈之夏悚然回过头,妈呀!顾凛根本没走,他还站在原地,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nb一头黑线,乌鸦成群从头顶飞过,陈之夏迅速地调整面部表情,让自己看上去无辜又懵懂:“啊?顾总您在说什么?小的为何听不懂?” &nb顾凛嗤笑一声:“陈之夏,你的演技太浮夸,还要再磨练磨练。” &nb陈之夏干笑两声:“哈哈,顾总您可真幽默……” &nb刚才幻想用一套电视剧里学来的无影手,将顾凛打得口吐白沫、跪地求饶的事,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nb陈之夏装傻充愣,被他抓个正着还敢这么嘴硬,真是要多无赖有多无赖,要多弱智有多弱智,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nb可顾凛发现,他气不起来。看着陈之夏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他真想直接走过去,用力捏住她的脸颊:“小东西,还不赶快认错求饶? &nb他没有办法生她的气。 &nb陈之夏当然不知道顾凛的心理活动,她只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嘿嘿,顾总,那我就先走一步啦!祝您如厕愉快!“ &nb如厕愉快?顾凛哭笑不得。这祝词还真是新颖别致! &nb”顾总!“走廊那边又有人走过来,是何昊琛。 &nb他先跟顾凛打了个招呼,又叫住了正要开溜的陈之夏:”小陈,这是顾总,来来,过来跟顾总打个招呼,这可是你的顶头上司,你得留个好印象。“ &nb何总监啊何总监,你可真会给人添堵!陈之夏在心里默默吐槽,却只能假装刚看到顾凛,毕恭毕敬地重新问好:”顾总,我是媒体事业部的特助,我叫陈之夏,以后还请顾总多多关照!“ &nb顾凛这次连头都没点,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跟何昊琛说话。 &nb何昊琛跟顾凛说了两句,忽然想起来了:”对了顾总,我们跟《人物周刊》那个合作您还记得吧?明天下午,他们就派人过来采访了,可能要占用您30—60分钟的时间。“ &nb顾凛点点头:”让你助理跟杨蔚然联系一下,协调一下时间。“ &nb陈之夏在旁边低眉顺目地听两位老大讨论工作,想溜又找不到机会,结果何昊琛还笑眯眯的对她道:”小陈,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明天你联系一下顾总的秘书杨蔚然,看看顾总什么时间可以接受采访。“ &nb”哦,好的。“陈之夏乖乖答应了。 &nb何昊琛正准备再交代点什么,突然一拍脑袋:”啊,我的手机忘在食堂了。“ &nb他跟顾凛和陈之夏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往回跑。 &nb现在,走廊上又只剩陈之夏和顾凛了。 &nb陈之夏看着顾凛,顾凛也看着她。陈之夏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顾凛那样子,很明显是想继续找她算账呢! &nb惹不起,她只能躲呀! &nb陈之夏正准备再次跟顾凛道别,窗外突然想起一声炸雷,吓得陈之夏一哆嗦,脸都白了。 &nb从小到大,她最怕打雷了! &nb想起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雷阵雨,陈之夏赶紧道:”顾总,要下雨了,我先走了……“ &nb话说一半,陈之夏忽然看到了顾凛脸上的笑容。 &nb那嘴角勾起的样子,分明就是嘲笑!顾凛嘲笑她,刚才被雷声吓了一跳。陈之夏恼羞成怒了:”你笑什么?“ &nb顾凛现在心情不错:”你说呢?“ &nb陈之夏愤愤道:”有什么好笑的?你小时候没怕过打雷?“ &nb顾凛心情更好了:”小时候的确怕过。“ &nb他把”小时候“三个字咬得重重的,意思是只有小孩子才害怕打雷。 &nb陈之夏脸一红,只好换个角度讽刺他:”真是了不起呀,小时候害怕打雷的孩子,现在长成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总裁了!不仅事业有成,还娇妻美妾,生活幸福!“ &nb她发誓,娇妻美妾只是她随口说的,为了让句式更有气势而已。 &nb谁知道顾凛就揪住这点不放了:”娇妻美妾?“ &nb他脸上的笑容似乎变了味道,眼神也变得很有内容。 &nb陈之夏慌了神:”难道没有吗?你的小娇妻,今天不是还来公司了吗?您亲自带着到处展示,真是羡煞旁人!“ &nb话说出口之后,陈之夏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nb她到底在说什么!这浓浓的醋意!天知道,她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啊! &nb顾凛的笑意更深,低头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他个子高,走廊的头从他头顶罩下来,浓密的眉毛下,他的眼睛藏在阴影里,陈之夏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觉得脸像火烧一样,滚烫滚烫的。 &nb”陈之夏,你,“顾凛停顿了一下,才道:”你是那个旁人吗?“ &nb怎么回事?顾凛的声音怎么这么低哑磁性?他的语气,为什么那么温柔?简直都像情人间的呢喃了? &nb陈之夏心跳如擂鼓,大脑一片浆糊。慌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nb顾凛却不放过她,他上前一步,灯光中,他的影子重叠在她的影子上,仿佛他拥住了她:”陈之夏,你是那个旁人吗? &nb他又问了一遍。 &nb陈之夏迷惑地看着他,大脑运行缓慢,她真的听不懂顾凛的话。什么意思?顾凛到底什么意思? &nb她说羡煞旁人,他问她是不是那个旁人,那他的意思,就是问她是不是羡慕他娇妻美妾咯? &nb可她一个女孩子,干嘛羡慕他有个漂亮老婆啊!她又不是蕾丝边! &nb“我当然不是!我只羡慕那些有学问、有品德、有能力、从来不嘲笑别人的高素质人士!” &nb陈之夏稳住心神,挑衅般的看着顾凛,继续讽刺他。 &nb反正他这种爱嘲笑别人的低素质人士,有一万个娇妻,她也不羡慕! &nb顾凛眼中的光亮熄灭了,他干干道:“也对,我忘了你已经有男朋友了,不用嫉妒别人成双成对。” &nb嫉妒!顾凛用了嫉妒!他看出来什么来了?难道她那点暗恋的小心思,他都察觉到了?故意来试探她的? &nb陈之夏吓个半死,完全忘记了问顾凛,她有男朋友这个谣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了! &nb“对对对!我有男朋友了!所以我不会羡慕嫉妒任何情侣!”陈之夏溃不成兵,完全丧失了和顾凛对抗的勇气。 &nb如果顾凛知道她的心思,他一定会勾起嘴角,甩出那种傲慢的笑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种话,顾凛当然不会说,可这不代表他不会那么想! &nb“我男朋友叫向永煊,动物学博士,非常优秀的哦!”陈之夏口不择言,只想赶快撇清自己没有暗恋顾凛。 &nb她可怜的最后一点自尊,必须保住。 &nb“向永煊。”顾凛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眉心不由自主地皱了皱。 &nb陈之夏无心恋战,准备逃走了:“顾总,下雨了,我又没带伞,所以不跟你多说了,我要赶快走了。再见啦!” &nb她慌慌张张说了一大串解释的话,说完也不敢看顾凛的表情,拔腿就走。 &nb陈之夏走了,顾凛还站在走廊里。 &nb心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顾凛只觉得憋闷,憋闷得透不过气来。陈之夏果然是有男朋友了,下午那个男人,的确是她男友,她亲口承认了。 &nb虽然已经认命,但内心深处,他还残存着一线希望,说不定纪慕言会改变主意再次悔婚,说不定他的冷淡能让她知难而退,说不定事情还有别的转机…… &nb可现在,陈之夏有男朋友了。时间,并没有站在他这一边。 &nb造化弄人,世事向来残酷。顾凛懂这个道理,所以哪怕心口绞痛,他也只能眼睁睁看陈之夏离开。连多一句,都不能问。 &nb只是,陈之夏的男朋友,竟然叫向永煊。 &nb和向家那个儿子的名字,一模一样。 &nb陈之夏运气还不错,在公司楼下碰见了何昊琛,听说她没带伞,何昊琛很好心地送她回家。 &nb外面瓢泼大雨,路上有点堵,陈之夏跟何昊琛说话还是有点拘谨。 &nb“之夏,不用这么拘谨,你是我的特助,以后工作中,我们是打交道最多的,你呆久了就知道了,我们部门风气是比较平等自由的,工作中有上下级,生活中大家都是朋友,没什么好拘谨的。” &nb何昊琛说话慢条斯理,语调不紧不慢,听上去格外舒服。 &nb陈之夏连连点头:“那太好了!我最喜欢这种办公氛围了。” &nb何昊琛笑道:“顾氏的企业文化就是这样。你别看顾总不苟言笑,其实他也不是那种拿身份来压人的人。我入职顾氏前,在其他公司也干过几年,说实话,像顾总这样靠自己的能力和魄力,而不是靠身份和职位来获得下属尊敬的领导,真的不多见。” &nb有人说顾凛的好话,陈之夏听的还是很开心的:“何总监,你对顾总的评价很高啊!” &nb“顾总值得这个评价。你刚来顾氏还不了解他。顾总能把顾氏发展到这个地步,绝对不是浪得虚名,论能力,论手腕,论城府,a市没几个企业家能和他相提并论。” &nb陈之夏开了个玩笑:“能力这些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a市的企业家里,顾总应该是颜值最高的。” &nb何昊琛笑了,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陈之夏一眼:“公司里暗恋顾总的女孩子不少,之夏,你不会也对顾总一见钟情吧?” &nb“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陈之夏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对顾总,绝对没有一见钟情!” &nb不是一见钟情,是日久生情。她在心底默默说道。 &nb什么时候喜欢上顾凛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nb何昊琛似乎很满意她的答案,笑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他又有意无意道:“你对顾总有免疫力,是因为已经有男朋友了吧?” &nb“没有啊!单身狗一枚。”陈之夏皱皱鼻子,忽然想起答应程一楠的事了:“何总,我们公司有单身联谊会之类的吗?我能不能带朋友一起参加?” &nb何昊琛微微一笑:“人事那边经常组织此类活动,你可以关注一下公司邮箱。顾氏不反对办公室恋情,只要不是一个部门,单身男女内部消化是没问题的。” &nb“太好了!”陈之夏高兴道,忽然想起自己还是刚入职的新人,又迅速换了严肃脸:“何总你放心,工作我一定会好好做的!绝对不会因为联谊就心潮澎湃,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是给顾氏创造财富!” &nb“哈哈……”何昊琛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心潮澎湃,这个词妙。我喜欢。” &nb“嘿嘿……”陈之夏也跟着傻笑。觉得自己运气真不错,这个上司人又和善又风趣,当他的助理,肯定不会受到刁难。 &nb未来的美好生活似乎触手可及。 &nb陈之夏一路和何昊琛聊天,和顾凛道别时那种忐忑窘迫的感觉淡了不少。 &nb也许她就是在自己吓唬自己呢?顾凛怎么可能看穿她的心思?她都伪装的特别好的,也没有做过任何越轨的举动,没什么事,从来不主动给顾凛发微信、打电话。除了那次牵手,她可以问心无愧地说,她所有的行为都符合朋友的标准。 &nb更何况,那次牵手,是顾凛主动的! &nb何昊琛开了辆备在小区门口下车。 &nb“何总监,我下车啦!谢谢你送我回家,路上开车小心哦!”陈之夏推开车门,跟何昊琛道别。 &nb“你没伞吧?我送你到楼下。”何昊琛也下了车,冒着大雨走到后面后备箱,拿出一把雨伞撑在陈之夏头顶。 &nb陈之夏有些意外,何昊琛送她到小区门口,作为上司来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他还自己淋雨帮她撑伞! &nb“不用啦!你太客气了!没几步路,我跑回去就行了。”陈之夏挺过意不去的。 &nb“没事,走吧。”何昊琛轻轻挽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往前走。 &nb雨大伞小,一路上,两个人的身体不免会有一些接触。两人都穿着短袖,胳膊碰在一起时,陈之夏有些不自在。突然脑海里就浮出一个念头:如果身边这个人是顾凛,那该多好啊…… &nb很快到了陈之夏家楼下,两人道别,陈之夏回到家,正好看到陈之秋在客厅走来走去,心神不定的样子。 &nb“咦,你怎么没淋湿?”之秋见到姐姐干爽的样子,很吃惊。 &nb“领导送我回来的。”陈之夏看着弟弟:“你怎么了?怎么心神不定的?” &nb“我想着你没带伞,准备给你送伞,结果你手机关机了。急死我了!”之秋抱怨道:“你手机是不是又没电了?” &nb“嗯,充电宝也忘记带了。”陈之夏拍拍弟弟的头:“谢谢啦!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我们领导人超级好,亲自把我送到了家门口,自己都淋湿了。” &nb陈之秋问:“你们领导是个男的吧?” &nb“是啊,年轻有为,英俊潇洒!” &nb“切,肯定是对你企图!不然干嘛还把你送到家门口?给你一把伞,让你自己回来不就好了?”陈之秋一副很懂的样子:“姐,你小心点啊,现在那些职场潜规则什么的,不是挺厉害的吗?” &nb“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啊,还职场潜规则!”陈之夏敲了一下弟弟的头:“果然好人做不得,人家做善事,还要背后被你这样说!” &nb第二天到了公司,陈之夏发现何昊琛有点咳嗽,顿时紧张起来:“何总监,你怎么咳嗽起来了?是不是昨天送我回家淋了雨感冒了?” &nb当时会议室还有一个叫王斯薇的女同事,听见陈之夏的话,眼睛斜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可言说。 &nb“斯薇,你去看看会议记录打印好了没有。”何昊琛把王斯薇支开了。 &nb王斯薇出去了,何昊琛才笑道:“我咳嗽有一阵子了,时好时坏的,跟送你回家没关系,你别胡思乱想。” &nb“哦哦,那就好,不然我就太过意不去啦!”陈之夏这才放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nb看着陈之夏的笑脸,何昊琛心头微微一动。 &nb这个女孩子真是单纯得可爱。刚才她问他咳嗽是不是因为送她回家淋了雨,这种话,稍微有心计一点的,都不会当着另一个同事说,毕竟办公室关系复杂,上司送下属回家,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nb可她偏偏就说了。 &nb“何总监,那没事我先走啦!”陈之夏准备回自己的工位,她还要跟顾凛的秘书杨蔚然确定顾凛下午的采访时间。 &nb“好。”何昊琛点点头,突然又叫住她:“对了,下午顾总的采访你也盯一下。你以前做过媒体报道,《人物周刊》对顾总的采访,你整理一下发到我们企业内刊上。” &nb“啊?”陈之夏呆了呆,但也只好道:“好的。我明白了。” &nb何昊琛的意思是,今天下午顾凛的采访,她也要全程参与! &nb要死了,昨天刚跟他吵过架,今天又要跟他打交道。顾凛肯定会给她脸色看的! &nb但是没办法,上司的命令,她不敢不从。 &nb总裁办公室。 &nb杨蔚然正在跟顾凛汇报:“顾总,采访安排在下午五点了。在十四楼演播室。到时候我过来叫您。” &nb“好。”顾凛头都没抬一下。 &nb“对了,还有件事,媒体事业部那边想把今天的采访发到企业内刊,所以,他们派了一个同事过来跟采访。” &nb“好。”顾凛点点头。 &nb杨蔚然汇报完,正准备走出办公室,忽然听见顾凛问:“媒体事业部派谁过来跟采访?” &nb“一个叫陈之夏的女同事,刚入职的。” &nb杨蔚然说完,没等到顾凛的反应,她抬眼一看,顾总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她的话。 &nb午餐时间到了,陈之夏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王斯薇走过来敲敲她的桌子:“走吧,去吃日本料理,何总监请客。” &nb王斯薇一米七几的个子,长的特别冷艳,衣服都是御姐范,又是入职好几年的老员工了,陈之夏不敢怠慢,赶紧站起来笑道:“顾氏福利真好啊,领导动不动就请客!” &nb王斯薇瞟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nb部门的同事已经都等在楼下了,陈之夏一看,都是部门的骨干,就她一个新入职的小菜鸟。 &nb陈之夏对日本菜不怎么感冒,清汤寡水的没什么可吃的,刺身她也不喜欢,吃了几块寿司就放下了筷子。 &nb“怎么,不合你的胃口?”何昊琛见她不动筷子,关切地问了一句。 &nb“不是啦,我不怎么饿。”陈之夏赶快找了个借口。 &nb“该不是在减肥吧?”何昊琛笑道:“斯薇,你可别把之夏也带坏了。” &nb何昊琛的语气相当熟稔,看来他和王斯薇关系不错。陈之夏在心里默默想着,听见王斯薇嗔道:“我减我的肥,别人不吃饭,还怪到我头上啦?” &nb王斯薇的话听上去像是在开玩笑,但她的眼神却冷得很。事情是因陈之夏而起,陈之夏赶紧打圆场:“何总,我真的没有减肥啦,就是不饿而已。” &nb旁边一个女同事笑了起来:“之夏,你看你,一点都不会说话,你跟何总监解释什么呀,你该解释的人是斯薇,你应该睁大眼睛对她说‘天哪!斯薇姐!你都瘦成这样了还要减肥!你让我们这些胖子怎么活呀!’” &nb“哈哈哈……”大家都笑起来,王斯薇也崩不住笑了:“姜妍,你想死是不是!竟敢编排我!” &nb陈之夏也跟着大家一起笑。幸好有姜妍出来开玩笑,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化解刚才的尴尬了。 &nb她直觉到,王斯薇不太喜欢她。 &nb才刚入职,怎么就树敌了呢?她跟王斯薇就没说过几句话呀!陈之夏十分不理解。 &nb饭吃的差不多了,姜妍笑道:“我还想吃冰淇淋,何总,可以吗?” &nb何昊琛笑道:“点吧,想吃什么随便点。” &nb姜妍欢呼一声,开始统计人数。数到何昊琛的时候,王斯薇插嘴道:“何总从来不吃冰淇淋的,你不用算他了。” &nb姜妍这才想起来:“哦,好像是哦,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斯薇,你对何总是真爱呀!” &nb姜妍本来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可是陈之夏发现,王斯薇的目光闪躲一下,脸竟然有点微微发红。 &nb什么情况?陈之夏心中的八卦之火燃烧起来,难道王斯薇喜欢何昊琛? &nb一定是的!难怪刚才何昊琛说她减肥带坏了同事,她那么不高兴呢! &nb这下好玩了!陈之夏偷偷看何昊琛,想看看他有没有注意到王斯薇的异样,可是,眼珠一转,她发现何昊琛正朝她看过来。 &nb偷窥被抓个正着,陈之夏脸一红,赶紧低头假装喝水。 &nb何昊琛本来只是无意中朝陈之夏看了一下,结果,两人目光刚一相遇,陈之夏的脸就红了,她慌里慌张地拿起杯子喝水,还喝得很起劲,可是何昊琛分明看到,她透明的玻璃杯里面根本就是空的,一滴水都没有。 &nb这小丫头…… &nb何昊琛摇头笑笑,心里却有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不由得多看了陈之夏好几眼。 &nb下午四点半,杨蔚然打电话给陈之夏了:“之夏,你现在来14楼演播室吧,《人物周刊》那边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 &nb陈之夏赶到14楼,演播室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厅,厅里一整面墙都涂成了朱红色,配上顾氏白色的大logo,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nb为了不让自然光源影响摄像的灯光效果,厅里没有窗户,采光全靠灯光。 &nb不过,因为布置整洁利落,人呆在里面也不觉得压抑。 &nb顾凛还没来,他的男助理正在跟《人物周刊》的记者沟通着什么,陈之夏走过去准备跟他们打招呼,突然发现,这个《人物周刊》的记者竟然是上届的学长赵方胜! &nb赵方胜也认出了她,十分惊喜:“哟,之夏,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在xxx网站吗?什么时候跳槽来顾氏的?” &nb“是呀,刚跳槽过来。赵学长,真是太巧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陈之夏也挺高兴的。 &nb两个人刚寒暄了两句,顾凛的助理打断他们的话:“赵先生,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顾总马上就要来了。” &nb听他们两个人聊天,陈之夏才弄明白,原来,《人物周刊》临时提出要加拍一组照片,顾凛的助理不同意,两人正在交涉。 &nb“这样肯定不行,顾总很少接受采访,这次接受你们的采访,也是看你们总编的面子。之前商量好只拍一张照片,现在你们临时提出要加拍,而且还是一组六张图,这肯定不行。” &nb《人物周刊》的记者态度柔中带刚:“那要不这样吧,你先问问顾总行不行,如果顾总亲口说了不行,我再回去跟总编复命。” &nb助理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问了,顾总最讨厌拍照了,拍一张照片是给你们面子,拍一组照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nb两人还在争执,杨蔚然过来了:“顾总来了,灯光摄像都准备好了吗?” &nb杨蔚然和助理去检查灯光和摄像,赵方胜没办法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之夏,你什么职位?在顾总那儿能说得上话吗?一会儿我跟顾总提提加拍照片的事,你在旁边给我帮帮腔哈。” &nb陈之夏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凛已经走进来了,后面跟着那个男助理。 &nb他穿着浅灰衬衫,打着深灰领带,高大修长,完美的五官如刀削斧凿,立体而深邃。整个人仿佛自带光环,让满室的灯光都失去了三分颜色。 &nb赵方胜赶紧走上去,伸出右手:“顾总您好,久仰久仰,我是《人物周刊》的记者赵方胜,很荣幸能采访您。” &nb顾凛点点头:“我们开始吧。” &nb陈之夏暗暗摇头,顾凛这家伙也太傲慢了吧,赵学长好歹说了那么多客气话,他倒好,直接来一句“我们开始吧”,完全无视人家的恭维。 &nb赵方胜也有点尴尬,本来准备跟顾凛提一下加拍照片的事,现在也不敢开口了。只好朝摄像使个眼色,准备开始采访。 &nb顾凛一扭头,看到助理还等在旁边,便让他回去:“你不用等在这里。” &nb助理走了,演播室只剩赵方胜、顾凛和摄像三个人了。 &nb陈之夏在沙发后面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拿出录音笔,开始做记录。 &nb赵方胜问的都是财经方面的问题,比较枯燥,陈之夏听了一会儿就开始走神。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到顾凛脸上。 &nb灯光打得很暖,让顾凛脸上犀利的棱角柔和了不少,整个人显得俊朗而沉静。 &nb他坐在沙发上,袖子半挽着,手臂很舒展的搭在沙发扶手上,小麦色的肌肤健康光洁,手臂的肌肉纹理清晰,手指修长有力,充满了男性魅力。 &nb顾凛根本没注意到陈之夏的眼神,他很专注地接受采访,不仅很有深度地回答了赵方胜的问题,还系统地阐述了顾氏的经营理念和发展法相,十分精明,也十分专业。 &nb专注的男人果然最迷人啊。陈之夏默默发着花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那个世界里,他是绝对的王者,有着绝对的控制力——这样的顾凛,太让人动心了。 &nb采访告一段落,赵方胜期期艾艾地看着顾凛:“那个,顾总,能不能再占用你一点时间?” &nb陈之夏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nb顾凛不是好说话的人,她担心他会不留情面地拒绝赵方胜,搞得场面太难看。 &nb果然,顾凛眉头皱了皱:“怎么?” &nb赵方胜被他的气场压得说不出话来,都有点想放弃了:“那个,总编说让再加拍一组照片,顾总您颜值高,采访之配一张图太可惜了……” &nb他一边说,一边朝陈之夏使个眼色,让她也过来做说客。 &nb陈之夏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是啊,顾总,您长这么帅,不多拍几张照片太浪费资源了。您想想,精美的杂志,专业的采访,再配上您帅气逼人的照片,那多完美呀,是不是?” &nb她说的虽然是真心话,但因为底气不足,显出了几分心虚,听上去倒像溜须拍马了。 &nb顾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哦?原来我这么帅气逼人?” &nb赵方胜在旁边听着,心里暗暗犯嘀咕:这个顾总的人品是不是不行哪?本来一张面瘫脸,怎么一跟陈之夏说话,表情就变得那么——那么像是恶少在调戏良家女子呢? &nb陈之夏猛的点头:“嗯!绝对的帅气逼人!秒杀那些当红小生!顾总,您是最帅的!” &nb反正好话不要钱,她使劲说就行了。就当是帮赵学长一个忙了。 &nb她一边说,还一边很狗腿地竖起大拇指,如果有尾巴,她的尾巴一定摇得很欢。 &nb顾凛又想狠狠捏她的脸了。白白嫩嫩的,脸颊还微微带一点婴儿肥,捏上去手感一定不错。 &nb“瞧瞧你奴颜媚骨的样子。”顾凛的语气充满了鄙视,脸上也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是,他却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了。 &nb赵方胜被弄的莫名其妙。 &nb这个顾总是不是有点精神分裂呀?对一个女孩子说话这么难听,可是他又没有拂袖而去,而是坐回沙发,摆出准备拍照的架势。 &nb说他讨厌陈之夏吧?他竟然给了陈之夏面子,同意加拍照片。 &nb说他给陈之夏面子吧,他说话又那么难听。难听得让他这个旁观者都听不下去了。 &nb陈之夏已经习惯了顾凛的毒舌,见顾凛重新坐回去,知道他是同意加拍照片了,赶紧喜滋滋地朝赵方胜挤挤眼:“赵学长,快让摄像大哥准备呀!” &nb赵方胜和摄像沟通机位去了,陈之夏索性好人做到底,走过去帮顾凛倒了一杯水:“来,顾总,喝点水,润润嗓子!” &nb顾凛冷哼一声:“我不渴。” &nb他承认他受不了陈之夏笑靥如花,围在他身边殷勤小意的样子。他不想让自己陷太深。 &nb陈之夏,已经有男朋友了。如果她心里有他,怎么会这么快就交男朋友? &nb她心里没他也好。也省得他痛苦纠结。 &nb但是,她的笑脸真的让他心乱。乱成了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 &nb------题外话------ &nb今天一万字更新奉上!祝亲们看书愉快! 101 你穿的什么东西 赵方胜先是让顾凛坐在沙发上拍了一张正面照,然后又拿了一本《人物周刊》杂志,赔笑道:“顾总,您能不能拿着这本杂志,我们给您拍一张看杂志的照片?” 其实就是让顾凛帮忙打广告的意思。 顾凛态度冷淡,但还是照做了。 摄像咔嚓咔嚓从不同的角度拍了好几张。陈之夏在旁边看着他找角度,调光圈,布置明暗对比,心里有点跃跃欲试。当初她也选修过新闻人像摄影课的,成绩也挺好,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机会正正经经地拍一次新闻图片。 拍顾凛不用找角度,随便拍都很帅。摄像一边拍一边情不自禁地感叹:“顾总,您太上镜了!” 摄像拍完了,跟赵方胜说了两句,准备收工,陈之夏看到顾凛低着头还在翻阅那本杂志,不由好奇心大起,低声问赵方胜道:“学长,能不能让我也拍两张试试?我还从来没拍过新闻人像呢 !” 赵方胜看看顾凛,赶紧把陈之夏推到摄像机前,压低声音笑道:“行,你玩吧。” 陈之夏调好光圈,将镜头对准顾凛的脸。 温暖的橘黄光线中,他坐得那么笔直,哪怕正在低头看书,他的腰也一直都保持着挺直的状态,整个人看上去特别挺拔特别有气质。 这家伙仪态还真不错。陈之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手指正要按下快门,顾凛突然抬头朝她看过来,隔着相机的镜头,他和她对视着。 陈之夏突然屏住了呼吸。她忘记了呼吸。 顾凛凝视着她。镜头拉近了他的脸,她看到了他浓密的睫毛,看到了他眼中有炫目的光彩,她甚至看到,在他的瞳孔里,有她小小的倒影。 她和他安静地对视着,似乎只有一秒钟,又似乎过了一万年。 “咔嚓”一声,陈之夏轻轻按下了快门。顾凛凝视着她的影像彻底定格,留在了相机里。 顾凛放下手中的杂志站起身来,赵方胜担心顾凛不高兴,赶紧解释:“顾总,之夏也是你们公司的,拍一张照片玩玩,您不介意吧?” 顾凛不置可否,朝赵方胜点点头:“还有什么事你找我的秘书沟通吧。” 赵方胜赶紧收拾东西:“好的好的,今天的采访非常成功,谢谢顾总的配合。等清样出来后,一定发给您过目。” 顾凛推门走了,陈之夏不想跟他一起走,故意磨磨蹭蹭地等他先走。 等顾凛走了,赵方胜才长长呼出一口气:“之夏,你们这个老总,挺不好对付的呀。性子太拧巴了。” 陈之夏不由自主地维护顾凛:“还好吧,他平时是挺严肃的,不是那种能和群众打成一片的领导。不过他能力挺强的。” 赵方胜道:“能力强倒是真的。从采访就能看出来,他这个人脑子转得特别快,思维又缜密,专业方面确实算得上出类拔萃,就是太傲慢了,让人生厌。” 陈之夏没办法再维护顾凛了,这家伙确实太傲慢了。也怪不得赵方胜不喜欢他。 她只好笑着不说话。赵方胜见摄影忙着收拾东西没注意,凑过来低声说:“之夏,我跟你说,你小心点这个顾总,他对你,没安好心。” “啊?”陈之夏愣住了,这是从何说起? “刚才你拍他马屁说他‘帅气逼人’,他盯着你看的那样子,简直要把你吃进肚子里去。”赵方胜摇摇头,一脸的不屑:“色迷迷的,就像恶少调戏花姑娘。” “喂!”陈之夏哭笑不得:“你别乱说啊!什么色迷迷的,人家有未婚妻了,而且还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有未婚妻又怎么了?男人嘛,爱偷腥的多的是。”赵方胜不以为然:“反正你小心点,凭我多年的江湖经验,我敢肯定,这个顾总,很想潜规则你!” “学长 !你饶了我吧!”陈之夏不敢再跟他聊下去了,这个学长说话也太天马行空了!顾凛想潜规则她? 唉!是她想潜规则顾凛好不好!人家对她,那是一百个看不上! 顾凛刚走出演播厅,有人打电话进来了。 “凛哥,查到了。向永煊确实回国了,现在在一家研究所做副主任。这个叫陈之夏的女孩子,是他大学时的女朋友,后来他出过留学,两人就断了。” 顾凛拿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两人恋爱后,向永煊在校外租过一段时间的房,一室一厅的。有没有发生关系就不知道了。不过多半是上过床了,因为……” “够了。”顾凛突然打断他的话:“查一下他在研究所的圈子。” “好的凛哥,我办事你放心。” 果然是同一个人。世界真小啊,到处都能碰到。 正要挂电话,顾凛又道:“给我发一张他的近照。” “好的,凛哥,这就发给你。” 半分钟后,顾凛手机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五官还算整齐英俊,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只是,那过时的锅盖头,那花里胡哨的格子衬衫,怎么看怎么土气。 顾凛轻蔑地笑了一下,按了删除键。 陈之夏的眼睛瞎了么?竟然看上这种男人?当然被人家抛弃,现在人家招招手,她又屁颠屁颠地复合了? 顾凛觉得他的眼睛一定也瞎了。陈之夏蠢,他比陈之夏还蠢,因为他竟然上喜欢陈之夏这种蠢女人! 妈的,还吃起这个锉男的醋了! 顾凛生平第一次飙了脏话,发泄般把手机扔出去老远。 陈之夏送走赵方胜,拿着她的小卡片机和录音笔回到办公室。刚坐上座位,就听见姜妍羡慕的声音:“之夏,你运气也太好了吧!这才刚入职,就能跟着中层和高管们海外游!特助果然是特助啊,比助理牛叉多了。” “什么情况?什么海外游?”陈之夏一头雾水。 “哦,对哦,你下午去跟采访去了,难怪你不知道。快看邮件吧,公司员工海外游,你也在名单上呢!” “真的?”陈之夏高兴坏了:“去哪儿?” “马尔代夫。”姜妍羡慕的要死:“我梦想中的旅游胜地啊,呜呜呜,可惜没我的份。” 陈之夏有点不好意思了,她一个新人,刚入职就能海外游,姜妍比她早来两年,却去不了。还好姜妍心态好,只是羡慕,并没有嫉妒,也没有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讽刺她。 陈之夏打开邮箱,果然收到了行政部的邮件,马尔代夫五日游,就安排在半个月后。她得赶快办护照了。 陈之夏想了想,觉得有点不安,赶快登录公司内部的al,想问问何昊琛到底怎么回事 。 顾氏的al是一款类似qq的即时通讯工具,陈之夏登录al之后,发现何昊琛是离线状态,只好无聊地将rtx上上下下的随便翻看。 顾氏的公司架构庞大,al上的各个部门层层叠叠,看得陈之夏眼花缭乱。 突然,她的鼠标翻到最上层,看到了一个名字:顾凛。 不过,他的名字是灰色的。离线状态。 顾凛应该不会用al吧,不然还不被人骚扰死? 顾凛的头像是一团浓绿,好像是一张图片,但是又看不清楚,陈之夏无意识地点开,放大一看,发现竟然是那个树屋的图片。绿色的树荫,绿色的窗户,绿得像一个梦境。 想起她和顾凛在树屋共度的那个下午,陈之夏只觉得恍然如梦。 那个下午,她离他多近啊。连他的呼吸都能听得到。而现在,虽然他和她在同一栋大楼,但陈之夏知道,她和顾凛之间,隔着一千座山,一万条河。那些温暖的,甜蜜的,暧昧的,心酸的,都只能是回忆了。 一时间,陈之夏百感交集,看着顾凛灰色的头像,她随手打开对话框,发了一句话:“我在这里,你在哪里?” 她知道他在27层的总裁办公室,可是他的心,却离她那么远。 她不该喜欢他的,她知道。她该离他离的远远的,她根本就不该贪图10k的月薪,不该来顾氏当什么特助的! 陈之夏恨自己,竟然管不住自己的心。 陈之夏正在责备自己,al上,何昊琛的头像突然亮了。陈之夏赶紧问他: “何总监,我收到邮件了,这次去马尔代夫的名单上有我的名字。” “嗯,是有你。你有护照吗?没过期吧?” “何总监,我一个新人,为什么名单上会有我啊?别的同事会不会觉得不公平?”虽然这话难以启齿,陈之夏还是问了出来。 看着对话框里陈之夏发过来的问题,何昊琛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笑了起来。 果然是一个单纯的可爱的女孩子。不仅单纯,还很正直,还很勇敢。 如果是别人,碰到这种好事,还不赶快照单全收,谁还会追问究竟,怀疑是否公正? 这个陈之夏,和他见过的员工全都不一样。和他见过的女孩子,也都不一样。 真是很久没看到这么单纯可爱又清新的女孩子了。 何昊琛想了想,回答了陈之夏:“这个我不清楚,名单是行政那边确定的。应该是考虑到了你职位的特殊性吧。公司这样安排自有公司的道理。” 她这个职位根本就是虚职,何昊琛曾经很想不通,为什么人力要弄一个特助的职位,媒体事业部并不是大部门,有一个部门秘书已经足够了。 不过,现在,他很感谢人力部门的这个决定 。这个特助,他挺喜欢的。 “哦,我知道了。你们领导出去度假,安排个特助跟着,好给你们端茶倒水是吧?”陈之夏有点憋闷地回道。 “你说的很对。行政那边应该就是这么考虑的。”何昊琛回了个大笑的表情。 总裁办公室。 杨蔚然发现顾总心情很不好——虽然顾总一向没什么表情,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办公室的气压会明显降低。 杨蔚然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一点,低眉顺目道:“顾总,下下周末公司组织去马尔代夫,您去吗?” 顾凛皱皱眉:“马尔代夫?” “嗯,各部门高管和中层干部都去,我们年初的时候已经提前包下了一个岛。”杨蔚然说着,拿出行政部的名单:“这是行政部确定的人员名单,您看看有没有要增减的。” 一般来说,行政部确定名单之后,顾凛是不会随便改动的,不过这是程序,还是要走一遍。 顾凛拿过名单扫了一眼,媒体事业部那一栏,陈之夏的名字赫然在上面。 如果去,避免不了和她天天见面吧。毕竟整个岛全是顾氏的员工,抬头不见低头见,想碰见陈之夏,几率太高了。 他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 顾凛将名单一扔:“我不去了。” 杨蔚然暗暗吃惊,顾凛虽然比较傲慢不怎么亲民,但他还是很绅士的,扔名单这么粗鲁的举动,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看来顾总的心情不止是不好,简直是恶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杨蔚然赶紧拿起名单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行政部的秘书乔蕊还在等她回话,杨蔚然在al上回复她:“顾总不去马尔代夫了。机票不用订他的了。” “哈哈!太棒了!我赚了500块钱!”乔蕊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 “怎么了?什么500块钱?”杨蔚然没听明白。 “雅帆跟我打赌,说马尔代夫度假,顾总肯定会去。我说马尔代夫游公司都组织过两三次了,顾总肯定不会去。然后我们就赌了500块钱!哈哈!” 宋雅帆是人力的总监,怎么跟行政部的秘书打这种赌?杨蔚然觉得很奇怪:“你们怎么想到要拿这个来打赌?” 乔蕊发了个神秘兮兮的表情:“我跟你说,你别传出去哈。之前我拟完名单发给雅帆看,她让我加一个人上去。你猜,她让我加谁上去?” “加陈之夏?”杨蔚然一下子猜到了。 出游名单上的人,全是公司的中层干部和高管,只有两个秘书,一个是她杨蔚然,还有一个就是特助陈之夏。 论资历论背景,陈之夏能跟她杨蔚然比? 所以,她对陈之夏能出现在这个名单上,本来就觉得奇怪 。 “你太聪明了!难怪能混成总裁秘书!蔚然姐,以后我要紧紧抱住你的大腿,跟着你混!”乔蕊对杨蔚然佩服得五体投地。 “为什么要加她?她什么来头?”杨蔚然冷静的问道。 “不知道她什么来头,但是雅帆说,媒体事业部的特助职位,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她跟顾总,应该有点关系……” 乔蕊的话说得很暧昧,杨蔚然惊讶极了:“不会是那种关系吧?不可能啊!顾总未婚妻那么漂亮,甩陈之夏八十条街呢!” “怎么不可能!”乔蕊不服气了:“那天迎新冷餐会,在食堂二楼,雅帆也去了,你猜怎么着?她亲眼看见那个陈之夏在走廊上跟顾总打情骂俏!” “啊!还有这回事?”杨蔚然下巴都快惊掉了! “雅帆亲眼看见的啊!两个人打打闹闹的,顾总看她的眼神,挺那啥的。”乔蕊想了下措辞:“反正就是男人看自己感兴趣的女人的眼神。你懂的。” “o!我是不是幻听了?顾总对她感兴趣?还跟她打打闹闹?你确定你不是在说胡话?” 杨蔚然觉得宋雅帆肯定在瞎扯。陈之夏长的也就中上而已,顾总放着那么美的未婚妻不感兴趣,对她感兴趣?再说了,顾总多么高冷的人,跟一个小丫头打打闹闹?不可能!天塌了这都不可能发生! “就是打打闹闹!陈之夏对着顾总的背影做小动作,被顾总发现了,但是他不仅没生气,反而还挺开心的。雅帆姐说,她一看到顾总的眼神,就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在媒体事业部设置一个特助的职位,把陈之夏招进来了!” “天哪!”杨蔚然感叹道:“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顾总和陈之夏?这真是太惊悚了!陈之夏虽然长的还行,但是跟顾总的未婚妻比,那就是丑小鸭和白天鹅啊!顾总怎么会跟她搞暧昧呢?” “是啊!所以我也不相信啊!所以雅帆说,陈之夏去马尔代夫,顾总肯定也会去。我不服,我就打赌顾总不会去。哈哈,结果我赢了!” “这个宋雅帆,还真会拍马屁,以为顾总和陈之夏有一腿,特意把她的名字加上去。”杨蔚然有点愤愤不平。 “嗳嗳,蔚然啊,咱俩关系好,我才跟你说的。你可别说出去啊!” “嗯,我知道。不会说的。”杨蔚然为顾凛辩护:“你看,陈之夏去马尔代夫,顾总还是选择了不去,这充分说明顾总跟她没什么,肯定是宋雅帆看错了。” “也许吧,谁知道呢。”乔蕊无所谓道:“反正我赚了500块!哈哈!”晚上九点钟,纪家。 纪慕言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抬起手臂梳头的时候,她突然从镜子里发现了一点异样。 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臂,之前过敏的一片红疹子竟然不见了! 陈之秋的药汁竟然很管用! 傻小子没白摔啊,这么顽固的过敏,竟然真的治好了!纪慕言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拿起手机给陈之秋发了条微信。 “之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 陈之秋秒回了她的微信:“慕言姐,什么好消息?” 纪慕言撒娇:“不许叫我慕言姐,都把我叫老了!” 陈之秋拿着手机,脸上全是傻笑:“慕言,什么好消息?” 慕言,慕言,慕言。他把这个名字含在嘴里反复的默念着。这个名字仿佛带着神秘的香气,甜蜜得醉人。 纪慕言懒得打字了,直接发了语音。 她刻意把声音放得娇娇嗲嗲的:“之秋,你的药汁很有用呢!我胳膊上的疹子已经好了!” “是吗?那太好了!”陈之秋高兴坏了。 “之秋,谢谢你啦!”纪慕言软语道谢,拿起手机边说边躺到床上,惬意地伸了伸腿。 有陈之秋陪她聊天解乏,她对顾凛不搭理她的事倒也没那么介意了。 洗澡前,她给顾凛打了个电话,约他明天晚上一起吃饭。结果人家借口要加班,直接拒绝了她。 搞得她好没意思。 还好,有陈之秋。年轻小男孩的爱真是浓烈,这种被人深爱的感觉真好。 “不用谢。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很高兴。” 这句话,陈之秋写了删,删了又写,生怕说得太露骨,唐突了佳人。 看到陈之秋的话,纪慕言突然玩心大起,想来个恶作剧。 “之秋,过敏好了之后,皮肤真的好光滑呢!我发张照片你看看。” 纪慕言将摄像头对准自己的手臂,她穿着真丝的浴袍,屈膝躺在床上,丝薄的裙摆垂落在大腿根处,露出一大截白皙细嫩的大腿。而她的手臂,就放在大腿上。 这样她还嫌不够,想了想,索性将落地的镜子搬到床边,虽然拍的是手臂和大腿,可是从镜子里却可以看到她穿着睡裙,酥胸半露的撩人模样。 纪慕言试着拍了一张,发现照片放大之后,从镜子里的影子竟然能看到她若隐若现的底裤,脸不禁红了一下。 把裙摆拉低一点,准备再拍一张时,她又改变了主意。对纯情小男孩嘛,用药当然要猛一点。嘿嘿,能让他流鼻血才好玩呢! 纪慕言得意的一笑,将那张走光照片发了出去。 陈之秋正坐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地看他和纪慕言的聊天记录,纪慕言的照片一发过来,他马上怀着激动的心情将照片打开。 手臂是视觉的中心,但是同时,他也看到了她白皙光滑的大腿。 陈之秋气血涌动,看到床边的镜子里似乎有倒影,又把照片放大,想看看镜子里纪慕言的全貌。 那条浅蓝的底裤,让陈之秋瞬间丢盔弃甲,一张脸涨得通红,拿着手机呆成了傻瓜。 他知道不该多看,但他忍不住又看了几眼 。慕言太美了,美得让他的心肝肺腑都在颤抖。 “之秋,看什么呢,看得这么专注?”陈之夏洗完衣服,见弟弟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脸还通红通红的,还以为他不舒服。 陈之秋见姐姐过来,吓得把手机往背后藏:“没,没什么……” 陈之夏起了疑心:“你在看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没什么啊,就是跟朋友聊天。”陈之秋慌的不行。 “跟哪个朋友?那个白富美?”陈之夏怀疑地盯着弟弟:“你是不是在跟她谈恋爱?脸这么红,她说什么肉麻话了,把你激动成这样?” “没有没有!你别乱猜!我要去睡了!”陈之秋拔脚就跑,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陈之夏无奈叹气:“真是男大不中留。有了媳妇忘了姐!” 陈之夏还没感叹完,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个固定电话打来的,看区号,是她老家的。 难道爸妈出什么事了?陈之夏心里一紧,赶紧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是之夏吧?我是你祝阿姨。”对方拿腔拿调的,原来是向永煊的妈妈祝桂芳。 “哦哦,祝阿姨你好!”陈之夏有点郁闷,肯定是向永煊把她的手机号码告诉了祝桂芳。这位祝阿姨不怎么好相处,她一向不是很喜欢她。 “之夏呀!你跟永煊怎么回事呀?永煊说你不接他的电话,约了你吃饭看电影你也不去。之夏呀,你和永煊可是秦梅竹马的交情,当初永煊出国留学提出分手,也是为了你好,怕耽误了你的青春。现在他也回来了,你们俩还在一个城市,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陈之夏快晕倒了!祝桂芳到底在说什么?向永煊回来了,她就应该和他“好好过日子了?” 她早就和他分手了好不好! “祝阿姨,我和永煊已经分手了,我现在……”陈之夏话还没说完,祝桂芳就打断了她:“分手了也可以和好嘛!之夏,我听你妈说了,你跳槽到一个很好的大公司,我知道你现在出息了,可我们永煊也不错呀,年纪轻轻就是副主任研究员,前途好的很,也没什么配不上你的!” 敢情祝桂芳以为她嫌贫爱富了?陈之夏赶快解释:“祝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话说一半又被打断,祝桂芳的话密得水泼不进:“年轻人分分合合很正常的。我和你叔叔都喜欢你,都想让你做我们老祝家的儿媳妇。之夏呀,你也别矫情了,反正你跟永煊都睡过了,再嫁别人也不好嫁呀!”陈之夏气个半死,她什么时候跟向永煊睡过了!亲嘴都只亲过脸好不好!这个祝桂芳说话实在太恶心人了!她气得浑身发抖。 “a市是大都市,房租那么贵,你和永煊两个人一起租房还能省不少钱,听阿姨一句话,你和永煊早点住一起得了。永煊上班辛苦,你下班后做几个他喜欢的菜,他要是不想洗碗,你就受受累,把碗洗了,毕竟洗几个碗也不是什么大事……” 陈之夏实在听不下去了:“不好意思啊,阿姨,我还有点事要赶快做,先挂了。” 简直不知所谓 !祝桂芳简直是莫名其妙!她和向永煊早就分手了,她跑来说什么跟他儿子睡过了,还要她和他同居! 神经病啊! 早就听人说向家妈妈是个大极品,以前只觉得她为人自私刁钻,现在才知道,人家说的一点都不错,这个祝桂芳简直太极品了!极品得不能再极品! 陈之夏在外面气得要死,陈之秋在里面的床上辗转反侧。 “天哪!之秋,我犯了个大错误!你快把那张照片删掉!”纪慕言发来的语音,声音惊慌失措。 她一定也发现了镜子里的秘密吧?陈之秋脸红心跳,根本不敢回语音,只敢打字:“嗯。好。” 他害羞得甚至不敢问一句“你犯了什么错误?” 这样太像*了,他说不出口。 纪慕言看陈之秋这么说,就知道他肯定放大照片看了。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得意。 嘿嘿,今晚,她肯定能搅得这个傻小子失眠啦! 以前那个小混混很爱叫她“小妖精”,小妖精,这个名字她还是挺喜欢的。 唉,什么时候顾凛能红着眼,嘶哑着嗓子把她压在身下,恶狠狠地叫她小妖精就好了! 鹦鹉洲,顾凛的公寓里。 保姆王妈刚打扫完卫生,手里拿着一条手链过来找顾凛:“少爷,我在沙发下面捡到了一条手链。” 那是一条很普通的女式手链,虽然纤细小巧,但一看就是很廉价的东西,上面的镀银已经发黑了。 顾凛想了想,把手链接了过来:“给我吧。” 那是陈之夏的手链,他见她戴过。当时还在心里嘲笑她没品位。 出租房里,陈之夏正准备去洗澡,突然接到了顾凛的电话。 顾凛给她打电话?陈之夏紧张起来了。手抖了一下才把电话接了起来。 “你的手链掉在我家沙发下了,明天早上你来我办公室拿。”顾凛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情绪。 “手链?”陈之夏很惊喜:“原来那条手链不是掉在外面啦?太好了!那我明天来拿!” 那条手链是之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挺珍惜的,平时不怎么舍得戴,前不久刚拿出来戴了一次,结果就弄丢了。她还以为永远找不回来了呢! “嗯。”顾凛用鼻孔哼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虽然顾凛态度不好,但陈之夏还是挺高兴的。 第二天到了公司,估摸着顾凛到了,她就赶紧发微信给他:“你到公司了吗?我过来拿手链?” 顾凛刚到公司,看到她的微信,嘴角勾了勾。真是难得陈之夏如此主动如此积极的联系他。 “上来吧 。”顾凛回了她三个字。 在顾凛办公室外,秘书杨蔚然拦住了陈之夏:“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杨蔚然在心里嘀咕,这个女的有几分眼熟,好像来过顾凛办公室。她努力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对的,这女的几个月前的确是来过的。 陈之夏朝杨蔚然晃晃手里的工牌:“蔚然姐,我是媒体事业部的特助陈之夏,之前跟您打电话沟通过顾总采访时间的。您还记得吗?” “啊!是你!”杨蔚然终于听出了陈之夏的声音。 所有的事情都联系起来了。陈之夏之前来公司找过顾总,顾总特意把她招进了公司,宋雅帆看见她和顾总打情骂俏。 原来如此!宋雅帆果然没看错,这个女人,和顾总果然有一腿! 杨蔚然心里有些鄙视,脸上却分毫不露:“哦哦,是陈之夏,你有事找顾总?” “嗯,是的。那我进去啦!”陈之夏朝杨蔚然点点头,敲了敲顾凛办公室的门。 走进办公室,陈之夏看到顾凛还在低头工作,就故意清了清嗓子。 顾凛头都没抬:“你先等会儿。” 陈之夏点点头,很听话的站在办公桌前等顾凛忙完。 顾凛手指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打字,似乎是在回复邮件。 等顾凛终于忙完了,抬头看向陈之夏,陈之夏赶紧用恭敬的语气道:“顾总,谢谢你帮我找到手链。” 对她的客套话,顾凛没有反应,他很嫌弃地盯着她的衣服:“陈之夏,你穿的什么东西!” 穿的什么东西?陈之夏疑惑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黑色的薄衬衫,浅蓝的铅笔裙,很整洁,很白领,很符合顾氏的着装规范,根本没什么问题呀! “我的衣服怎么啦?”陈之夏很不服气。 顾凛的目光冰冷无情地盯着她的胸口:“白色内衣对吧?” “啊?!你怎么看到的?”陈之夏惊叫一声,赶紧捂住胸口。她的确穿了白色文胸。 可是,早上她出门还检查过的,根本就不透的!顾凛怎么看到的? 顾凛终于把目光移开了,他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你去洗手间,45度角侧对着光源看看就知道了。” 陈之夏完全忘了手链的事,狂奔出顾凛的办公室,径直向洗手间奔去。 果然,在洗手间的镜子里,扭着身子检查来检查去,她终于弄明白了!这件衣服的确有问题!正面看不透,但是如果光线斜着照过来,里面的内衣就会看得清清楚楚! 陈之夏郁闷透了!做贼般溜回自己的工位,找了个借口溜出去买了件衣服套上,心里才舒服一点。 想起手链还是没拿到,她只好又给顾凛发微信:“顾总,我现在上来拿手链,你方便吗?” “我不在公司,晚上去我家拿 。” 看到顾凛的回复,陈之夏一阵郁闷。 晚上还得再跑一趟,还是去顾凛家。她不想去啊!感觉好怪啊! 她弱弱地问顾凛:“那个,你明天带公司来,我到你办公室拿不行吗?” 顾凛也真够怪的,竟然还把她的手链带在身上。 顾凛没回复她,看样子是懒得搭理她。 陈之夏无奈。算了,去就去吧,顾凛又不是洪水猛兽,总不见得会把她吃掉吧! 再说,今天她从顾凛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总觉得杨蔚然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轻蔑中夹杂着一点好奇,好像她进顾凛办公室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似的! “晚上几点你在家?”陈之夏只好问道。 “九点。”顾凛回得相当简洁明了。 “好,我知道了。”陈之夏只能表示配合。 路上,司机在开车,顾凛看着手机屏幕上陈之夏的回复,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刁难陈之夏。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明知道她已经有男友了,明知道半年后就要迎娶纪慕言了,可是,他对她的渴望却越发强烈。 这究竟是怎么了?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呢? 手机响了,有人打电话进来。顾凛接起电话。 “凛哥,我已经把向永煊查了个底朝天了。我有个主意,我说给您听听,您看看行不行……” 听完对方的一大段话,顾凛脸色阴晴不定。 甘棠昏迷不醒的脸,陈之夏的脸在他脑海中交替闪过,最终,定格在向永煊拍陈之夏头顶的画面上。 “好,去做吧。” “好嘞,凛哥,我保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即使他吸死了,也是他自己抗不住诱惑。跟谁都没关系。” 顾凛挂了电话,眼神很冷漠。 毒品确实可怕,但是上不上钩,那就要看向永煊的定力了。 7年前,他答应过自己,要为甘棠复仇。 只是,7年后的今天,他厌恶那个男人,却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那个蠢得不能再蠢的蠢丫头,那个把他的心撩动了,却又若无其事和前男友复合的蠢女人! ------题外话------ 祝大家看文愉快!么么哒!欢迎加群,会在群里发布顾凛和之夏第一次的福利哦! 102 酥痒难耐 晚上,陈之夏9点准时出现在顾凛家门口。 敲了两下门,没听见动静,她站在旁边无聊,随手在门锁上输入那串熟悉的密码。 她本来只是想打发打发时间,顾凛肯定早换密码了。 结果没想到,门竟然开了!顾凛竟然没有换密码! 陈之夏呆住了,不知道是直接走进去,还是继续站在门边等。她想了想,还是没进去。 “顾凛!”她站在门边高声喊顾凛的名字。 没人应答,陈之夏准备掏出手机给顾凛打电话时,顾凛围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了。 “站门口干嘛?进来。”顾凛很冷淡的扫她一眼,自顾自去卧室换衣服去了。 陈之夏颇有点不自在。不是她花痴,顾凛身材实在太好了!刚才她不小心瞟了一眼,人家还有传说中的人鱼线呢! 这样的颜值,这样的身材,不去当明星实在太可惜了! 顾凛换了身简单的居家衣服,灰色修身薄t,黑色宽松长裤,穿着拖鞋过来了。 “密码你还没换啊?”陈之夏没话找话。 “嗯。喝什么?”顾凛站在冰箱前,准备给她拿喝的。 陈之夏受宠若惊了:“不用不用,我拿了手链就走。” 她客气冷淡的态度让顾凛很不爽。他耸耸肩:“哦,手链啊,不好意思,我忽然忘记把它放在哪里了。” “啊?”陈之夏呆住,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她大老远的跑他家里来,他竟然说这种话 ! “顾总,别开玩笑了。快还给我吧。那是我弟弟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的。”陈之夏不信。顾凛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记忆力至于这么差吗! “没开玩笑。”顾凛自己打开一罐饮料,舒舒服服地架着长腿坐在沙发上:“真的想不起来放在哪里了。” 这是*裸的耍无赖! 陈之夏气得要死,却只能放低姿态,赔着笑脸:“顾总,你好好想想,是在衣服口袋里,还是在抽屉里?要不,我自己找找看?” 她一双眼睛开始在客厅里到处搜索。 “肩膀忽然有点酸痛呢!”坐在沙发上悠闲喝饮料的顾总,突然扭扭脖子,还皱皱眉毛,做出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陈之夏没听懂:“啊?” 顾凛又扭扭脖子:“如果肩膀不痛了,也许我就想起来了。” 陈之夏瞬间懂了,她收了笑脸,冷冰冰地看着顾凛:“你直接说吧,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要不帮我按摩按摩肩膀?”顾凛装出天真无邪的样子:“你那么野蛮,手劲肯定不小。来,我们试试。” “好!保证让你舒服!”陈之夏恶狠狠地笑了一下,开始活动手腕。这是顾凛自找的!怪不得她下狠手了! 她走到沙发旁边,双手扳正顾凛的头:“顾总,您坐稳了!” 陈之夏使出全身力气,用手指去掐顾凛肩膀上的肌肉。 顾凛肌肉紧实,掐起来不怎么得劲。但是她这么用力,不管怎么样都会疼的吧? 哼!疼死他才好呢! “嘶……”顾凛倒吸一口冷气,这臭丫头手劲还真大。 “舒服吗?”陈之夏咬牙切齿地问他。 “力道不够,再加点。”顾凛不怕死的继续作死。 “好!您等着!”陈之夏这次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顾凛疼得皱皱眉,嘴里却感叹道:“这样还差不多,真舒服。多给我按按。” 他都听见陈之夏在背后累得喘粗气的声音了。 两军对垒已到关键时期,就看谁先认输了! 啊啊啊!这厮真的是皮糙肉厚不怕疼啊!陈之夏崩溃了,再按下去她的手指就要废了! “再按你得加钱!”陈之夏没好气地用指甲掐了一下顾凛的背。 “怎么,按不动了?”顾凛心情变好了一些。和陈之夏斗嘴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反正我替你按摩了,你得遵守诺言,把手链还给我。”陈之夏瞪着他。 顾凛还没来得及回答,陈之夏的手机响了 。 她以为是之秋催她回家,看也不看就接了起来。 “喂?之夏,你怎么还没回家?我带了你最爱吃的卤鹅过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另一端,竟然是向永煊的声音。 陈之夏心情正恶劣呢,就没好气:“你怎么又去我家了?谁给你开的门?” 她就站在顾凛旁边,夜里又安静,顾凛清清楚楚听见电话另一端是个男人的声音。 “当然是之秋开的。”向永煊听出之夏不高兴,也有点不高兴了:“怎么,不欢迎我来你家呀?之夏,别闹了,咱们和好吧!我知道你还爱着我!” 陈之夏被他气笑了,她瞟顾凛一眼,拿着手机往露台上走,和向永煊的对话,她不想让顾凛听见:“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要动不动就去我家找我行吗?” 顾凛竖着耳朵听着陈之夏的电话。 “之夏,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好歹也好了一年多。我现在是真的想安定下来了。当初是我不对,但是我现在已经想通了,我还是很爱你的!” “可是我不爱你。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再到我家去了。否则我就把你拉黑。”陈之夏真是想不通,当年那个憨厚不解风情的学霸哪里去了?出国几年,向永煊怎么变成这样了? 陈之夏挂了电话,心情更糟糕了,她走到顾凛面前把手一伸:“手链还给我,我要回家了。” 顾凛盯着她看:“刚才跟谁打电话?” 陈之夏没好气:“我跟谁打电话,你管得着吗?” 顾凛不计较她的无礼,嘴角甚至还有笑容:“跟你前男友?你们不是已经复合了吗?” “你听谁说我跟他复合了?快把手链还给我,顾总,你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总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死缠烂打耍无赖吧?” 陈之夏正在气头上,完全没想到一件事:顾凛怎么会对她和前男友的事这么清楚! “哦,没有复合吗?”顾凛心情大好:“话说某一天,我看到你和他在公司楼下粘粘糊糊的,那小子不是还摸你的头了吗?” “顾凛!你说话能不能好听一点!什么叫粘粘糊糊!那天他给我送了点家乡土特产而已!我想着之秋爱吃才收下的!只是普通的同乡情谊,根本没你想的那么恶心!” 陈之夏很愤怒。顾凛简直有病。向永煊纠缠她,还成她的错了? 顾凛低头看着她,忍不住的笑:“陈之夏,你个谎话精!” 顾凛笑的太灿烂,他的眼神太明亮,陈之夏莫名其妙有点脸红,语气也没那么冲了:“我怎么就是谎话精了?” “我男朋友叫向永煊,动物学博士,非常优秀的哦!”顾凛学着她那天的语气,将她那天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 陈之夏的脸红了 。她真蠢,竟然把她对顾凛说的谎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个……我……”她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顾凛笑着逼近她:“这个向永煊,就是你前男友吧?一直在纠缠你?” “这是我的私事,不用你管!你快把手链还给我!”陈之夏涨红着脸,虽然嘴上还很是很硬气,可是气势已经明显弱掉了。 顾凛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暧昧起来,看着他的笑脸,陈之夏的心突然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顾凛显而易见的开心让她心慌。她本能的感觉到,顾凛那种冷淡疏远的气场一扫而光,他看着她的眼神太炽烈,这种炽烈,让她心慌。好像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算了!手链我不要了!你留着吧!”她不敢再呆下去了,她害怕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害怕是顾凛捉弄她,害怕最后会被顾凛嘲笑。 她这个可怜的丑小鸭,怎么可能得到王子的青睐? 顾凛是很可恶,但是她喜欢他。这点她否认不了。 所以,她真的招架不住了。 陈之夏甩下这句话就匆匆往门口走。顾凛一定是在捉弄她!顾凛怎么可能喜欢她?他不是快要结婚了吗? 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陈之夏!”顾凛从背后拉住了她的手腕。 陈之夏浑身都绷紧了。她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呼吸。她害怕极了,也渴望极了。 “别走……”顾凛的声音突然压得极低,低得她几乎听不清。 “顾凛,我……”陈之夏并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她还是喊了他的名字。 “别走。”顾凛的手臂一个用力,陈之夏就倒进了他的怀抱。 脸瞬间红烧般滚烫,陈之夏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块烙铁,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了。 她抬头看着顾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伸手摸摸顾凛的脸:“顾凛?” “嗯。”顾凛轻声回答。他还在笑,好像要把一辈子的笑容都用完。 “你干什么?”陈之夏傻乎乎的问他。顾凛为什么抱她?还抱这么紧?他发什么疯?她应该挣脱的不是吗?再有骨气一点,她应该狠狠扇他两耳光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她做不到?他的身体也滚烫滚烫的,滚烫得让她颤抖,让她腿软,浑身都软,软得没有力气推开他。 她真是没骨气啊。 “我……”顾凛思考了一下,却不知掉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他看着她,微笑着,眼睛那么明亮那么温柔,仿佛落进了两颗星星。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冲动地拉住了她的手。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竟然没有生气! 不仅没有生气,她还做梦般摸了摸他的脸 。这么近的距离,他清清楚楚看到她眼中写着两个字:爱慕。 仿佛一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 顾凛贪婪地看着陈之夏的双眼,在她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的脸红得那么娇媚,她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让他的心跳得不能自已。 顾凛什么都不愿再想了。爷爷,婚约,纪慕言,家族利益……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变得很远很远,此时此刻,他眼中只有一个陈之夏,再也容不下别的。任性一次吧,尽情一次吧。他这一生,这样失控的时刻并不多。 顾凛不说原因,陈之夏有些恼了,原来他只是一时精虫上脑想轻薄她一下吗?她还以为,还以为顾凛喜欢上她了呢! “那你放开我!”陈之夏开始挣扎,身体还是软得没有力气,顾凛身上太烫了。她被烫得晕头晕脑的。 “不放。”顾凛低声呢喃,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陈之夏,你喜欢我对吗?” 陈之夏的身体猛的抖了一下。心事被当面戳穿,她脸上挂不住了,她嘴硬道:“没有。”顾凛把手放在她的胸口,放在她心脏的正上方。他微笑着,眼神灼热地看着她:“你这个谎话精,不喜欢我,这里为什么跳这么快?”陈之夏还嘴硬的不肯承认:“是你喜欢我吧?”她也把手放到顾凛的胸口:“你的心跳的更快。扑通扑通的,我都听见了。” “嗯。”顾凛一直在笑,两排牙齿雪白整齐,他亲亲她的额头:“我喜欢你。陈之夏,我早就爱上你了。” 陈之夏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这,这是表白吗?原来不是她在自作多情?之前那些暧昧,都是真的? 她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是狂喜吗?不,比狂喜还要狂喜! “什么时候?”她的双眼还睁得大大的。 “很早很早的时候。”顾凛抱紧她,低头吻她的左眼,又吻她的右眼。等陈之夏两只眼睛都闭上,顾凛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舌尖轻轻撬开她的唇瓣,陈之夏呼吸急促,身体抖得像风中的叶子,她只能紧紧攀住顾凛的脖子不让自己倒下去。 “顾凛……”她挣扎着想要说话。 “嘘……”顾凛的手臂更有力地圈住她,几乎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血肉,他的唇结结实实地堵住她,不再留一点缝隙。 陈之夏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大口的呼吸,却给了顾凛的舌头可趁之机。仿佛饿了很久的人终于得到一顿丰盛的大餐,仿佛沙漠里干渴的旅人终于看到一汪清泉,顾凛倾尽所有地享受,只觉得人生从未如此酣畅淋漓过。 陈之夏是喜欢他的。她是喜欢他的。只这一个念头,就能让他燃烧起来。 陈之夏被顾凛的热情惊到了,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能这样激情澎湃,顾凛的热情如同火山爆发,极致的绚烂,极致的夺目。 原来,这才是爱情。原来爱情这么甜蜜。甜蜜得让人发痛。 等顾凛终于松开陈之夏时,她的唇瓣已经被吻肿了。 红肿的唇瓣,色泽晶莹娇艳,顾凛看着,心里又是一股无名火起 。 两人还在痴痴的对视着,陈之夏的手机又响起来了。这一次,是陈之秋打来的。 “之秋。”陈之夏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嗓音嘶哑。 “姐,你怎么了?嗓子怎么哑了?”陈之秋一下子就发现了。 陈之夏根本不敢扭头看顾凛,脸又红了:“哦,没什么,有点上火罢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先睡吧。” 挂了电话,她还是不好意思看顾凛,接吻吻得嗓子都嘶哑了,顾凛肯定在心里笑话她了。 顾凛低笑一声,手臂又揽住她的腰:“之夏……” 顾凛一开口,陈之夏才发现他的嗓子也哑了!这下扯平了! 她有点害羞又有点娇嗔地瞪他一眼:“快把手链还给我,我要回去了。” 顾凛百依百顺:“在卧室桌子上,你跟我上去拿。” “嗯。”单纯的陈之夏哪里知道顾凛的心思,很听话的跟着他往卧室走。 手链果然在桌子上,陈之夏拿了手链就准备走:“那我回去了。” 顾凛逼近她,把她推到桌子边,将她抱到桌子上坐着,脸贴着她的脸:“之夏,今晚,别走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含混,但是陈之夏还是听懂了,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不行。” 顾凛的脸又凑过来,想亲她,陈之夏扭过头,忽然有些伤感:“顾凛,我们越线了……” 她和他,今晚越线了。他是有未婚妻的人。半年后就要结婚了。她和他这样,算什么?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也冷静下来,的确是越线了。 但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听到她说没有男朋友,那种狂喜,那种刑满释放般的满足与激动,让他冲动不已。 “让我回去吧。”陈之夏推开顾凛,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情感控制不了,但她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除非顾凛和纪慕言结束婚约,否则,她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好,我送你。”顾凛没再说什么。他了解陈之夏,在他恢复单身前,她不会接受他的。 那个吻,只能说明他们彼此相爱,除此之外,什么都说明不了。 顾凛将陈之夏送到了她家小区门口,很熟练的在小区门口停了车,又下车送她回家。 那只白猫又在树下窜来窜去。陈之夏满腹心事,没注意到那只白猫。 顾凛想哄她高兴,便指指白猫喊她看:“你看,小白又来接你了。” 陈之夏一看,果然,小白停在树下等她了 。 “咦,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陈之夏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上次听你叫过啊。还骂它和我一样都是大坏蛋。”顾凛笑起来:“我都听见了。” “啊?”陈之夏愣住,忽然想起那天陈之秋说的,好像有人跟踪她:“那天,你不是从地铁站那边回家了吗?” 顾凛不回答她,转移了话题:“之夏,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顾凛是什么意思,陈之夏知道。他要她给他时间,去解除和纪慕言的婚约。 陈之夏忽然觉得很歉疚:“她,她一定很爱你吧?” 是她的过错,她抢了另一个女孩子的未婚夫。她真是太坏了! 顾凛摇摇头:“不,她不爱我。她不爱任何人。” 不等陈之夏问,他又说下去:“她就是个被惯坏的小女孩,看到一样东西好,就想办法去弄到手。哪怕这样东西,她其实并不喜欢。” 陈之夏:“……”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凛拍拍她的脸:“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陈之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点点头。 把陈之夏送到楼下,见四下无人,顾凛在漆黑的门洞里紧紧抱住陈之夏。 女孩温软的身体有淡淡的香气,顾凛又冲动起来:“之夏,亲一下。” 陈之夏红着脸,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你这是作弊。”顾凛低声说道,低头噙住她的唇。 两人吻了好一会儿,顾凛还恋恋不舍,陈之夏用力捏捏他的脸:“顾总,节制一点好不好?” 黑洞洞的楼道里,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的声音又柔媚又娇嗔,顾总微微一笑,原来驯化小野猫并不难,一个热吻就能让她变得乖巧又女人。 “晚安!”陈之夏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转身跑上楼梯。 顾凛在楼下站了好一会才走。陈之夏躲在窗边,从窗帘的缝隙里看见他的背影走远,才浑身酸痛地躺倒在床上。 她没有力气去洗漱,脑子里塞得满满的,全是顾凛。 她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自己的嘴唇。天哪!她翻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她和接吻了!顾凛说他喜欢她! 天哪!天哪! 那天跟踪她的人,就是顾凛吧?他是担心她的安全吗?所以一直送她到楼下? 他到底还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她傻乎乎地和小白说话,他都听见了?他一定觉得她蠢透了吧? 陈之夏没有洗漱,就这么甜蜜蜜的睡着了 。 第二天,陈之夏很早就醒了。热恋中的男人真可怕,她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有顾凛发来的微信。 “我到家了,你睡了吗?” 陈之夏赶紧回了一条:“对不起啊,我刚看到,昨晚我躺床上想事情,结果就睡着了。” 顾凛秒回:“想什么事情?是不是在想我?” 这个厚脸皮的男人,陈之夏真是服了,她笑着回道:“没有啊,我想的是吴彦祖。” 顾凛没回她,大概生气了吧。 陈之夏想想,嘴角就忍不住弯了起来。 高冷的顾总其实真的挺可爱的,在公司里,他衣冠楚楚,一副高冷不可侵犯的模样,其实私底下又毒舌又傲娇,逗他玩真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生气就生气,她有信心能把他哄好。 顾凛这种幼稚的家伙,给他发两个糖,就能把他哄去卖了。 陈之夏开心地起床洗漱,穿上她最喜欢的浅蓝色裙子,又很认真的化了个淡妆。她打量着镜子里的女孩:白皙的肌肤吹弹得破,因为一夜好眠,皮肤表面有一层淡淡的光泽,看上去特别清透润泽。小巧精致的鼻梁,唇线优美柔和,再加上她一张标准的瓜子脸,怎么看都是清秀佳人一枚。 陈之夏又看看自己的裙子。裙子面料不是很好,但颜色特别漂亮,又很修身,把她的细腰翘臀长腿都显出来了。嘿嘿,顾凛一定会喜欢吧?她有点脸红的想道。 “姐!你今天不对劲哦!”背后突然传来之秋的声音,陈之夏吓一跳,也不知道他在后背偷看了多久。 “哪里不对劲了?”陈之夏强作镇定。 陈之秋围着她打了个转:“是不是要去相亲?打扮这么漂亮。” “相你个大头鬼啦!”陈之夏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敲敲弟弟的头:“以后不许私自放向永煊进我们家门!知道吗!” “都是老乡,他来敲门我还能不开吗?”之秋也很苦恼:“姐,你跟他说清楚吧,我觉得他现在脑子不太清醒。你不知道,他昨天跑来,跟喝醉了酒似的,说着说着话就两眼发直,我问他是不是喝醉了,他又说根本没喝酒。那样子,看着挺吓人的。” “我早就跟他说清楚了。”陈之夏郁闷坏了:“他这个人变化太大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后你别开门了。我先上班去了。” 快到公司的时候,陈之夏突然接到顾凛的电话。 “到公司了吗?” “到了。” “到地下车库来找我。” 顾凛甩下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切!又没什么事,她才不去找他呢,谁知道他想干什么?肯定没好事。 想起昨晚他的狂野和贪心,陈之夏的脸还在发烧 。 顾凛尝到了甜头,简直没完没了了。昨晚还想留她过夜,哼!臭流氓! 地下车库虽然人不多,但万一做点什么被公司同事看到了,她的脸往哪儿搁? 顾凛是总裁,他不怕。她只是个小小的特助啊!她怕。 陈之夏进了公司就直接开始工作,上次《人物周刊》采访顾凛的内刊资料,她还在整理,准备弄好了交给内刊编辑部校对。 埋头工作,陈之夏都快把顾凛忘记了,结果9点多的时候,杨蔚然给她打电话过来了。 “之夏,顾总有事找你,麻烦你来一下他的办公室。” 晕!竟然让秘书来找她!她不去都不行了!陈之夏一个头两个头,只好应道:“好的,蔚然姐,我马上上来。” 到了27层,杨蔚然见陈之夏过来,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笑容:“快去吧。顾总在等你。” 杨蔚然还是那副好奇又有点不屑的样子,陈之夏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加快脚步,逃一般走进顾凛办公室。 顾凛正在站文件柜旁边拿什么文件,见陈之夏进来,表情很冷淡。 陈之夏知道他还在生气,心里暗暗好笑,既然生气,干嘛又叫她上来? 上来吵架吗? 顾凛用力一抽,拿出了文件夹,可是另一个文件夹也掉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顾凛看都不看地上那个文件夹,拿着自己想要的那个文件夹朝办公桌走去。 陈之夏实在看不过去,捡起地上的文件夹塞回文件柜。 “顾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咯?”她故意刺激他。 “谁说没事?你过来。”顾凛坐在椅子上,冷冷看着她。 陈之夏有点发怵,但还是走了过去,站到他办公桌前面:“什么事?” “再过来一点。”顾凛目光冰冷,语气严厉。 陈之夏很轻微地挪动了两步:“顾总,到底什么事?” 她调皮地歪着头看着顾凛,很想说一句“顾总,在办公室打情骂俏不太合适吧?” 但是顾凛表情太严厉,她不敢。 顾凛拍拍自己这边的办公桌:“站到这儿来。” 陈之夏表示为难:“太近了吧?顾总,男女授受不亲呀!”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顾凛,他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陈之夏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圈进了怀里。 陈之夏吓了一跳,赶紧朝落地窗外看了看。 顾凛是不是疯了 !百叶窗没有拉,窗子外面,秘书和助理埋头工作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顾凛看出她在想什么,用力扭过她的下巴:“怕啦?放心,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 可这样陈之夏还是觉得别扭,太别扭了!简直像是在当众*。 “不要,你放手啦!”她扭着身体想挣脱顾凛。 顾凛把她的手臂控制住,别到她身后:“昨晚想吴彦祖了?” 陈之夏没忍住,笑了起来:“嗯,想了。” 顾凛低头咬了一下她的嘴唇:“真的想了?” “嗯,想了。”陈之夏不怕死的继续气他。 “陈之夏!”顾凛威胁般喊了一声,猛地吮住她的唇瓣。 他顶开她的唇,用舌尖勾出她的舌尖之后,就狠狠地卷住,用力地吮吸。 顾凛的吻仿佛带着魔力,陈之夏瞬间丢盔弃甲。 她的意识完全涣散了,她的手臂被顾凛别在身后,身子经受不住顾凛的热吻,不停地后仰,最后背全部躺在了顾凛宽大的办公桌上。整个人扭成了90度直角。 顾凛一边狂吻她,一边问:“想我没?” “没有……”陈之夏嘴硬不承认。 她越是不承认,顾凛越是吻得激烈,陈之夏觉得她必须赶快认输了,不然她会窒息而死的。 “想了没?”顾凛还在问,大手威胁般的往她腰上移。 “想了想了。”陈之夏忙不迭地承认。 “想了几次?”顾凛还不放过她,舌尖若有若无地勾勒着她的唇形。 “两次!”陈之夏特意多说了一次。 “才两次?”顾凛不满意了,又是一轮新的狂吻。 “好多次,好多次!呜呜呜,真的想了好多次!一直在想你!”陈之夏彻底受不了了,再亲下去,嘴唇又要肿了,一会儿她红肿着嘴唇走出去,杨蔚然的脸色肯定更精彩了! “真的?”顾凛停下他甜蜜的折磨,微笑着。 “嗯,我发誓!”陈之夏点头如捣蒜。 “那刚才叫你去地下车库怎么不去?”顾凛狠狠捏捏她的脸——渴望很久的事,终于可以做了,这种感觉实在太好! “我,我忘了。”陈之夏只好找个借口。 “我看你是存心的吧。”顾凛气得拍了一下她的头。 陈之夏抓抓头发,不敢说什么。 “晚上一起吃饭。我在地下车库等你。”顾凛亲得心满意足,终于松开陈之夏。 “我,我减肥,现在都不吃晚饭了 。”陈之夏继续找借口。 顾凛和纪慕言的婚约还没解除啊,她和顾凛约会算什么事? “你还减肥?”顾凛用不屑的眼光扫扫她并不丰满的胸部:“都干瘪成这样了。” 陈之夏气得吐血,什么叫“干瘪成这样了”?她是不够丰满,不过好歹也有b啊!还不至于到干瘪的程度吧? “你才干瘪呢!”她伸出手指戳戳顾凛的胸肌:“这么小!完全不达标!” 顾凛目光闪烁:“你喜欢肌肉男?” “那当然!肌肉男多好啊,孔武有力纯爷们!”陈之夏信口胡诌。 “没品位的女人!”顾凛嗤之以鼻:“下班乖乖等我,否则扣你工资。” 陈之夏快哭了:“顾凛,你怎么能这样?假公济私,你忘记你优秀企业家的身份了吗?” “我就这样。”顾凛得意洋洋地捏一把她的脸:“出去。顾总裁要办公了。” 陈之夏调整了半天表情才带着标准的商务微笑走出顾凛办公室。 杨蔚然不动声色地扫扫陈之夏略微凌乱的头发和后背的褶皱,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冷笑。 要说陈之夏和顾凛没jq,打死她她也不信。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是应该向宋雅帆那样,想办法为顾凛和陈之夏幽会制造机会呢,还是本着良心,不要做讨好上司的事? 她是首席秘书,想点办法把陈之夏送到顾凛床上去并不难。 看看陈之夏和顾总的状态,应该还处于热恋期,还没上床,不然顾总也不至于饥渴成这样,上着上着班,就让她打电话叫陈之夏上来约会。 顾凛把工作看得多重,她杨蔚然是知道的。 杨蔚然看着陈之夏的背影,心里嘀咕道,真看不出来,这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然把顾总迷得神魂颠倒的。 杨蔚然还没想清楚自己的定位,顾凛喊她进办公室了。 “马尔代夫出游的名单,把我加上。”顾凛看杨蔚然一眼,淡淡道。 杨蔚然看看顾凛的办公桌,之前她放在桌角的一叠文件乱了,似乎有人在上面躺过。 “好的,顾总。”杨蔚然点头答应,瞬间做出了决定。 人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很明显,讨好顾凛是有好处的事。 奸夫y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也算不得什么。 忙活了一天,快下班的时候陈之夏开始犯愁了。 她到底要不要到地下车库去找顾凛呢? 现在和顾凛在一起,她感觉自己就是个小三。她不想顶着小三的名头和顾凛继续交往 。 这样太不道德了! 犹豫了很久,她决定还是去赴约。她要把这件事跟顾凛说清楚。 她不愿意当小三,如果顾凛想和她交往,等他结束和纪慕言的婚约后再说吧! 下班后,等同事都走光了,陈之夏才拎着包做贼似的溜进地下车库。 顾凛的车停在停车场最角落的地方,两面都是墙,旁边一辆车还落满了灰尘,一看就知道很久都没人开了。 这家伙还真会找地方,这么隐蔽。 陈之夏小声嘀咕了一句,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地方隐蔽好啊,不怕被同事看到了。 陈之夏刚走到车边,副驾的车门就开了。 陈之夏赶快钻进去。 “怎么这么磨蹭?”顾凛顺手拍拍她的头。 “喂,别乱拍!发型弄乱了!”顾凛这么亲昵,陈之夏实在有点不习惯。 “你这也叫发型?”顾凛故意气她,伸手把她头发一通乱揉。 陈之夏气结。尼玛这叫谈恋爱吗!气气的,各种甜蜜,女孩子头发被风吹乱一根,男孩子都要紧张得问一句“你没事吧?” 谁特么像顾凛一样,一言不合就把女孩子的头发弄成大鸡窝的? 陈之夏气得伸手去推车门:“我下车了!跟你吃饭我会消化不良的!” 顾凛当然不会让她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拽过安全带就把她牢牢绑在车上。 “嗯,肯定会消化不良的。你每次都吃那么多,真是猪一般的胃口啊。”顾凛还在毒舌。 陈之夏真的生气了:“对!我是猪!某人还真可悲,连猪都要喜欢!” 顾凛笑眯眯地欣赏她生气的模样:“谁喜欢你了?把名字报出来。” 陈之夏朝他翻个白眼:“谁喜欢我谁心里清楚!” 顾凛兴致更高了,他凑到陈之夏旁边,朝她的脸吹了口气:“谁啊?你倒是报名字出来呀。” 逗陈之夏的感觉真好,看她气鼓鼓地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一个叫顾凛的混蛋。”陈之夏气哼哼瞪着他:“我现在报了名字了。你快去嘲笑他吧!” 顾凛微笑着,手指轻轻划过陈之夏的脸庞:“是啊,我要嘲笑他,这么普通一张脸,怎么就上了他的心呢?” 他的指尖沿着她的脸庞轻轻滑动,从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滑到她的鼻梁,又沿着鼻梁的曲线,一寸寸移到她的唇上。 他的指尖,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轻轻抚弄。 一点点,一寸寸,酥痒难耐。 103 衣服全湿了 陈之夏被他撩得脸红起来,伸手抓住他的手指不让他继续。 顾凛顺势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亲过去。 “痒……”陈之夏低声求饶,羞得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顾凛轻笑一声,头侧过来,从她的耳根开始亲,沿着脸庞,亲到她的嘴角。 陈之夏想躲,却偏偏躲不开,他的大手托着她的脸颊,不给她一点逃避的机会。 顾凛的唇在她嘴角留恋了一会儿,舌尖开始描摹她的唇形。他的气息满满地灌入她的鼻子,陈之夏浑身发软。 “之夏……”顾凛轻声喊她的名字。 “嗯。” “之夏……” “嗯。” 他一遍遍喊她的名字,她一遍遍轻声回应。顾凛吻住她的唇,舌尖纠缠,意乱情迷。 喘息初定,她偎在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衣襟。 “喊我。”顾凛又低头亲亲她的唇。 她的唇被吻得娇艳欲滴,他怎么尝都尝不够。那是他的毒药,吃一次,就会上瘾。 “顾凛。”陈之夏娇软地喊了他一声。 “之夏。”顾凛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告诉我,你对我施了什么魔法?” 陈之夏脸红心跳,心中甜蜜,却不知该怎么回答顾凛的问题。 跟顾凛斗嘴的时候她口齿伶俐,可一到这样浓情蜜意的时刻,她的嘴就变笨了。 顾凛还在喃喃低语:“陈之夏,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我这么割舍不下?” 情话太甜,陈之夏有些难为情了。 顾凛不依不饶:“说话。陈之夏,回答我。” 真是甜蜜的逼问,可是陈之夏哪里回答得了。她这么普通,扔到人堆里没人会看第二眼,她怎么知道顾凛脑子会抽风,会喜欢上她? 可是,顾凛迷惑的样子是那么动人,陈之夏的心软成了一滩春水。 她侧过头,第一次主动亲吻了顾凛。 “我没有魔法,我的魔法,就是喜欢你。”她低声回答,嗓子突然有些哽咽了。 她默默的,无望地喜欢着顾凛,她真的没想到,上天会给她这么大的恩赐。 陈之夏的回答让顾凛十分满意。他开心得像个孩子:“再说一遍,说你喜欢我。” 陈之夏不肯,别过脸不想理他。 人家在这边伤感,他在那里得意,实在太过分了 。 陈之夏不肯,顾凛也不再勉强她,他吹个口哨,得意洋洋地发动车子:“你不说我也知道,反正你爱我爱得要死啦。” “切!谁爱你爱的要死?自作多情!”陈之夏无情地打击他。 “没有吗?”顾凛不计较她粗暴的态度,笑的很灿烂:“陈之夏,你就是嘴硬。” 陈之夏想朝他翻个白眼,可是看到顾凛的笑脸,她的心就软了。 谁能想得到,在公司杀伐果断,气场全开,高冷得人畜勿近的顾总,会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孩子气的让她好笑,也让她生出了一股母性般的情怀。 顾凛带陈之夏去了一处会所制的餐厅。门禁森严,私密性一等一的好。 五十平米左右的厅堂里,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周围小桥流水,红色的锦鲤在水池里悠闲的游来游去,舒缓优美的音乐若有若无地在空气中流淌。 环境真是没话说。 吃完饭,陈之夏看服务生上的小点心很可爱,就拿着小点心去喂鱼,她刚蹲到水池旁边,顾凛也过来了。 顾凛搂住她的腰,看她喂鱼。 陈之夏推推他的手臂:“别贴这么紧,妨碍我喂鱼。” 顾凛郁闷了:“喂鱼比我还重要?” “当然。”陈之夏笑嘻嘻地看他一眼:“小鱼多可爱啊!你的脸我都看烦啦!” 顾凛一头黑线,才刚在一起啊,她竟然说他的脸她已经看烦了!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顾总抢过她手里的小点心,一把全扔进水池里,他扳过陈之夏的头:“看我,不许看鱼!” 陈之夏不高兴了:“你怎么这么幼稚!还跟鱼争风吃醋!顾凛,你到底想干嘛?” 顾凛理直气壮的:“想教导教导你做人的道理。” 陈之夏瞪他,却被他抓住胳膊,直接拖进怀里。 他用力地亲她,有技巧地缠住她的舌,来回厮磨。陈之夏勉强挣扎了半分钟,很快就被他弄得浑身发软。 顾凛吻技高超,她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顾凛吻着吻着,心里开始躁动起来。嘴唇沿着陈之夏的脖子开始往下滑。 “不要……”陈之夏推他。这太羞人了。 陈之夏的力度不大不小,只是她忘了她和顾凛都在水池旁边,她一推,顾凛失去平衡,两个人都掉进了水池里。 水池很浅,可两个人的衣服都湿了一大半。 “哈哈哈……”陈之夏和顾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 顾凛的样子实在好笑,眼中还有未散的*,衣服却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某个地方,还有可疑的凸起。 顾凛被陈之夏笑得恼羞成怒,索性撩水朝她身上泼。陈之夏也毫不示弱,也往他身上撩水。 两个人傻瓜一样站在水池里,朝对方泼水,玩得不亦乐乎。 因为之前喊了结账,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进来,赫然发现两位客人正在水池里戏水,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女客她不认识,可那位男客,可是这家会所的老板,大名鼎鼎的顾氏总裁啊! 高冷寡言的顾总竟然和一个小丫头在水池里泼水玩!还玩的那么开心!笑的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这说出去,谁会信啊! 服务生来了,陈之夏和顾凛赶紧从水池里走出来。 陈之夏十分尴尬,为自己的幼稚感到难为情,可顾凛一脸淡定,似乎两个成年人衣着整齐地在餐厅玩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脸皮不厚当不了总裁啊,陈之夏在心里默默感叹。 结完帐,服务生出去了,陈之夏开始发愁了:“顾凛,我们怎么出去啊?衣服全湿了,头发也湿了……” 顾凛笑着揉揉她的头发:“餐厅上面有一间我的专用客房,我们换上浴袍,叫服务生把衣服拿去烘干。” “哟,还专用客房。”陈之夏酸溜溜的:“你经常过来住吧?跟谁一起呀?” 陈之夏酸溜溜的语气让顾凛十分受用,他故意逗她:“你说呢?” 陈之夏更酸了:“你吻技高超,肯定没少操练吧。哼。” 顾凛邪气一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这个还真没怎么操练过,只有你一个实践对象。” 陈之夏心里舒服了一点,但还是不信他的话:“真的吗?顾凛,你不要告诉我,你的初吻给了我哦!” 顾凛都27了!怎么可能还有初吻! 顾凛的脸很不明显的红了一下,迅速转移了话题:“那你呢,你的初吻给谁了?” 陈之夏当然不肯承认是给了他,高傲地昂昂头:“反正不是给你了。” 顾凛微微失落:“那我亏了。” 陈之夏惊呆了:“顾凛,不会吧?你说的是真的?你跟我,真的是初吻?” 怎么可能!他那么会接吻!舌头灵活得不可思议!一看就是个老手啊! “不信算了。”顾凛不再理她,大步往前走。 “喂喂!把话说清楚啊顾凛!”陈之夏拉住他的胳膊,上下扫他一眼,突然坏笑道:“嘿嘿,顾凛,你不会还是那个什么吧!” 顾凛不明所以:“什么?” 陈之夏实在不好意思说,只好说了个英文:“virgin 。” 顾凛不屑一顾:“当然不是。” 27岁的处男,那也太可笑了吧!他顾凛仪表堂堂,想上他床的女人,绕着地球能排三圈!他是处男?哼哼。 陈之夏更好奇了:“那你第一次是跟谁?”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好奇,根本没有别的想法! 可是顾凛偏偏误解了,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暧昧,声音也故意压得低低的:“怎么,很想了解一下我的技术?” “呸!”陈之夏闹了个大红脸,恼羞成怒地啐了顾凛一口。 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好不好!顾凛自己是流氓,就以为别人和他一样流氓了? 顾凛轻笑一声,凑到她耳边:“我技术不错的,不如一会儿我们试试?” “试你个头!”陈之夏狠狠瞪他:“顾凛,你这个人人格分裂你知道吗?” “哦?” “你说你在公司里都衣冠楚楚的,还总一副面瘫脸,谁见了都害怕,都不敢惹你,可私底下,你简直就是个……”陈之夏想不到合适的词了,卡壳了。 “私底下是什么?”顾凛笑眯眯地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他的眼神太邪气,陈之夏被他看得脸红心跳,甩他一记眼刀就往前走,不想搭理他。 私底下简直就是个色魔。她在心里默默道。 走廊上偶尔有人,顾凛也不再说什么,带着陈之夏进了他的专用客房。 客房很大,东西一应俱全。顾凛朝陈之夏使个眼色:“去洗个澡吧,我让服务生把你的衣服洗好烘干送过来。” 陈之夏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9点多了。便道:“嗯,那你让他们快点行吗?回去太晚的,之秋会担心的。” 她给陈之秋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晚点回去。 之秋笑道:“姐!看来你今天相亲很顺利啊!” “相你个头!”陈之夏挂了电话就进去洗澡了。她洗完澡换上浴袍出来,女服务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陈之夏红着脸把湿衣服递给她。女服务生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几眼,看得陈之夏脸都红了。 这个服务生肯定误会了,以为她和顾凛来这里开房吧? 陈之夏郁闷坏了,但也没有办法。裙子全湿了,她总不可能穿着湿裙子出去被人围观吧! 顾凛洗完澡出来了,只围了一条浴巾。 虽然见过他的浴巾照,还扯过他的浴巾,可陈之夏见他这副样子还是有点受不了,她扯过浴袍扔给顾凛:“顾总,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严实点?” 顾凛穿上浴袍,又开始逗她:“陈之夏,你心里有鬼 。” 陈之夏晕了:“我心里有什么鬼?” “看到我健美的*,你心里有了异样的想法。”顾凛一本正经道:“陈之夏,对我有想法你就说出来,说几句好话求求我,说不定我会满足你。” “滚!”陈之夏朝他翻个白眼,拿起遥控器看电视。 “陈之夏,你的脸红了。”顾凛凑过来,扳过她的脸左看右看。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你才脸红呢!你们全家都脸红!”陈之夏不理他。 “我没脸红,我是心跳。你摸摸。”顾凛拉着她的手伸进浴袍,将她的手直接贴在自己光滑的肌肤上。 陈之夏摸了摸他的心口,他的胸肌厚实强健,她又很心慌,根本没感觉到他的心跳。 陈之夏随便摸了下就想把手抽回来,可是顾凛不松手,他的手抓着她的手在自己胸膛上乱摸。一边摸,他一边大惊小怪道:“陈之夏,你摸我!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色!” 陈之夏要疯了!这个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无赖,这么厚脸皮的人! 她用力抽出手,刚想义正词严地训斥顾凛,他已经反手一抱,将她压在了宽大的沙发上。 会所的走廊上,纪慕言和顾衍正并肩朝餐厅走去。 女服务生看见顾衍,忙笑道:“衍少,您也来了,凛少也在呢。” 顾凛?顾凛也在?纪慕言很高兴:“是那?他也是跟朋友过来吃饭吗?他在哪儿?你带我们过去找他。” 女服务生不认识纪慕言,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她的话。 顾衍抬抬眉毛:“这是阿凛的未婚妻。” 女服务生一听见未婚妻三个字,脸色顿时大变。 “怎么了?”纪慕言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顾总跟谁一起过来的?” “凛少,凛少和一个女孩子一起过来的。”女服务生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什么样的女生?”纪慕言追问。 女服务生把陈之夏的外貌描述了一番,纪慕言一言不发,等服务生走远了,才咬牙切齿地对顾衍道:“阿衍,顾凛跟那个女人一起过来的!” “谁?” “那个假太太,陈之夏。”纪慕言说完,气冲冲地去服务生说的小厅找顾凛。小厅里已经空无一人,纪慕言摆出未婚妻的架势威逼了半天,餐厅的服务生才告诉纪慕言,顾凛去客房休息了。 “是不是跟一个女孩子一起去的客房?”纪慕言抓狂了。 “这个我不知道,我没注意。”服务生很滑头,不肯说。 纪慕言气得直跺脚,用力掐顾衍的胳膊:“你给我把阿凛找出来!这个会所是你们顾氏的产业!你是二东家!你快找经理,把阿凛给我找出来 !” “慕言,别闹了。”顾衍很无奈:“闹大了,谁脸上都不好看。走,跟我回去。” 纪慕言不肯:“我今天一定要把阿凛找到!那个臭不要脸的丫头!肯定是她勾引凛哥哥的!” 顾衍也火了,转身就走:“你愿意找你就找吧,我不奉陪了!” 顾衍从来没跟纪慕言发过火,纪慕言愣了愣,突然瘪瘪嘴,大哭起来:“阿衍,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纪慕言长着一张精致的洋娃娃脸,即使哭起来,也还是那么美。顾衍扭头看她一眼,心又软了,他最受不了纪慕言哭了,她一哭,他就只能缴械投降。 “好了,不哭了。走,我带你买冰淇淋。别哭了,乖。”顾衍柔声哄她,把她当成八岁的小女孩,一个冰淇淋就能让她开心。 纪慕言扑进顾衍怀里:“阿衍,我和你结婚吧,我不要顾凛了!只有你对我最好!” 顾衍苦笑一下,没有说话,这种话,他听得太多了。他知道,纪慕言转头就会把这句话忘到九霄云外。顾凛,才是她的执念,她不管不顾,拼个头破血流也要得到的男人。 他顾衍,连备胎都算不上。她甚至不知道他喜欢她。 果然,等纪慕言哭完了,她的目光变得很决绝:“你不愿意陪我就算了,我自己去找,一间房一间房地敲门,今晚,我一定要找到凛哥哥!” 顾衍没有办法,只好给会所的经理打了个电话。 亲哥哥打电话找顾总,经理哪里知道还有一段桃花三角债,很爽快地把房间号报给了顾衍。 “1206,你自己去吧。”顾衍不想再管了。 顾凛和纪慕言,是生是死,是分是合,他已经不想再关心了。 顾衍走了,纪慕言到化妆间又补了一下妆,这才昂着头朝1206房间走去。 她才是正牌未婚妻,她今天倒要看看,这个不要脸的陈之夏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凛哥哥那种性冷淡的男人迫不及待地带她来开房! 能抓奸在床最好!拿着这个把柄,顾凛一辈子都捏在她手里了! 纪慕言敲了敲房门,顾凛走过去打开了门,他还以为是服务生送烘干的衣服回来。 看到门口站着纪慕言,顾凛本能地往前一挡:“慕言,你怎么来了?” 陈之夏正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换台,听见顾凛的话,惊讶地站起身来。 隔着顾凛,两个女人面对面的撞上了。 纪慕言的眼里快要喷出火来了,她死死盯着陈之夏,脸上的笑容又冷又尖刻:“哟,这不是陈小姐吗?你怎么到我未婚夫的房间里来了?” 顾凛想把纪慕言推出去:“我们出去说。” “不!我不走!我为什么要出去说!顾凛!到这个时候,你还护着那个女人?”纪慕言爆发了,她狠狠推开顾凛,冲进了屋子,指着陈之夏大骂起来:“我就知道是你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第三者插足,你知不知道你很可耻?!” 陈之夏站在沙发前,面对纪慕言的指责,她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能说什么?说她不是第三者插足?纪慕言和顾凛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她陈之夏不知道吗?不,她知道的! 她知道,但她还是没能经受住诱惑,她和顾凛热吻,和顾凛说那些甜蜜的傻话,她不是第三者是什么? 纪慕言说的很对,她就是第三者,就是不要脸犯贱的贱人! 陈之夏的脸火烧火燎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落下来。 陈之夏隐忍不言的模样让顾凛心疼坏了,他扭住纪慕言的胳膊:“纪慕言,住嘴!谁给你的底气说之夏是第三者?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自己不知道吗?这桩婚约怎么来的,你比我清楚!今晚我就去找爷爷说清楚,我不会娶你!哪怕有婚约,哪怕那婚约是你爷爷拿命换来的,我也不会娶你!我爱的是陈之夏。从来不是你。” 纪慕言的眼泪瞬间迸涌而出。这么多年,这是顾凛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十几年的等待,少女最美好的青春,就换来他冰冷的一句“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爱的是陈之夏,从来不是你。” 她含泪凝视着顾凛的双眼,虚弱而又悲伤:“凛哥哥,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她指指陈之夏:“她哪里好?她长的没我漂亮,家世也没我好,她凭什么得到你的心?凛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要她,不要我?” 她身上的骄横跋扈全没了,她悲伤而迷惑,看上去十分可怜。 顾凛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慕言,不是你哪里不好。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何苦扭在一起?你回去吧,我今天会跟爷爷说清楚。” 纪慕言几乎瘫倒了,她知道顾凛有多孝顺顾老爷子,现在,为了这个女人,他甚至连孝道都不顾了! 他是疯了,他走火入魔了。她真的得不到顾凛了! 陈之夏一直在发抖。 不知为什么,对纪慕言,她讨厌不起来。那也不过是个痴心的女孩。她喜欢顾凛,又有什么错?虽然顾凛说她并不是真心爱他,可同样是女孩,她看到纪慕言那种绝望的神情,那种骄傲被摧垮的神情,她还是由衷的难过。 顾凛把纪慕言从门边拉起来:“慕言,你情绪不稳定,我送你出去。” 他扭头对陈之夏道:“在房间等我,我马上回来。” 关门的瞬间,他又扭头道:“乖,别怕。” 听见顾凛的话,纪慕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啜泣。“乖,别怕。”顾凛的声音多温柔,多宠溺,多疼惜啊! 乖,别怕。那个女人有什么要怕的!她安安稳稳地在屋子里呆着,一句话都没有说,顾凛却毫不犹豫地为她冲锋陷阵,要和顾老爷子正面对抗了! 她还有什么可怕的?该害怕的人是她纪慕言,她顶着未婚妻的身份,本以为能将陈之夏狠狠羞辱,让她彻底断了念想 。 可是她不知道,顾凛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留给她。她没想到,顾凛竟然甘愿为了那个女人毁掉这桩婚约! 顾老爷子多么重信守诺,毁约就是要他的命!现在,顾凛不要他爷爷的命了!他只要那个女人! 她纪慕言押上了自己的家族,却还是没能得到顾凛。 可笑,可怜。 顾凛和纪慕言刚走,服务生就把烘干的衣服送来了。陈之夏穿上衣服,没有一秒钟犹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客房。 纪慕言撕心裂肺的啜泣声还在耳边,这啜泣声仿佛一柄尖刀,狠狠戳穿了她的心脏。 是她的错。她不该那么软弱,不该向所谓的爱情低头屈服。 无论顾凛爱的是谁,他都是有未婚妻的人,在他恢复单身之前,她不该和他在一起! 她错了,是她错了!她伤害了纪慕言,也把自己钉在了耻辱柱上! 陈之夏捂住嘴,痛哭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她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心了?为什么?为什么?顾凛到底给她施了什么魔法? 她好端端一个清白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被人指着脊梁骂下贱? 顾凛架着纪慕言来到酒店门口,刚想打电话叫司机过来,纪慕言挣脱了他的手臂:“顾凛,放开我,我自己走。” 她失败了。她彻底失败了。但是她败也要败得有风度,她不想像个怨妇那样哭哭啼啼地被顾凛塞进出租车,她要挺直脊梁,自己走! “等司机来送你走。”顾凛根本不理她的挣扎,很霸道地捏紧她的手腕。 纪慕言扭头看着顾凛,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命门,她真的很想得到他。他不让她走,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在乎她的,不是吗? 她是不是还有那么一点点机会? 陈之夏藏在酒店门口的大柱子后看着顾凛和纪慕言。 其实,纪慕言和顾凛真的很配。都是高个子,都有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好气质,纪慕言的美貌和家世,也足以和顾凛匹配。 顾凛一直握着纪慕言的手腕,他们俩在说着什么。顾凛为什么不放纪慕言走?他心里,还是在乎她的吧?‘ 陈之夏酸楚又自卑。 真的,她算什么呢?横插在两个富二代中间,她是不是太犯贱了? 顾凛的爱,能长久吗?她和顾凛,真的能在一起吗? 不,她不知道。她没有信心。 送走纪慕言,顾凛脚步匆匆,房。 客房空荡荡的,根本没有陈之夏的影子。没有留给他片言只语,陈之夏走了。 顾凛冷静了一下,抓起手机给陈之夏打电话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冰冷的女声无情的提示。 顾凛慢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突然笑了一下。 也对,这种行为很符合陈之夏的作风。陈之夏是个多么自尊多么要强的人。 被正牌未婚妻指着鼻子骂了一通,虽然她才是那个被爱的人,可是,她肯定觉得很屈辱。 在这桩婚约没有解除之前,陈之夏不会再和他单独见面了。 他太了解她了。 顾凛看看手表,已经快11点了,爷爷已经睡了。 他再焦躁也只能等到明天了。 顾凛想了想,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明天的晨会取消。改在下午进行。” 他现在就赶回老宅,明天一大早,他就跟爷爷说清楚。 从小到大,他没有向爷爷恳求过任何东西,这是唯一的一次。他知道爷爷重信守诺,让他撕毁承诺相当于要他的命,可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 他不爱纪慕言,顾家所有人都知道。 顾凛连夜赶回了祖宅。几乎一夜无眠,他一直在考虑着措辞。 第二天一大早顾凛就醒了,一直在起居室等着,听佣人说爷爷已经起床了,他马上上楼去找顾老爷子。 老管家正在伺候老爷子洗漱,顾凛也默默跟着他一起伺候爷爷。 老爷子一醒就听说了顾凛连夜赶回家的事,又见他默默不语,只是陪着他洗漱,心里隐隐约约就猜到了什么。 等收拾妥当,老爷子语气伤感地问顾凛:“阿凛,你找爷爷,是有话想对爷爷说吧?好孩子,你说吧。” 顾凛心酸难言。几乎开不了口。 老爷子一生光明磊落,尤重义气。现在,他的要求,是在把爷爷往绝路上逼。 顾凛斟酌着,顾老爷子先开口了:“阿凛,你是不是想悔婚?跟慕言的婚事,你不想办了对吗?” 被爷爷猜中心事,顾凛索性大方承认:“爷爷,我爱上一个女孩子……” “陈之夏,对不对?”顾老爷子慢慢笑起来:“我知道。你第二次带她回来,我就看出来了。我的阿凛,对那个丫头动心了。” 顾凛不说话,心事被人看穿,还是有几分尴尬的。 “阿凛,爷爷同意了。爷爷同意悔婚。这件事,我会跟纪家人说。”顾老爷子说出这几句话,老管家和顾凛都意外极了,惊讶得要命。 顾老爷子一诺千金,世人皆知。现在,他竟然主动提出毁约! “之前慕言抱着锦生的遗照,说要嫁给你 。爷爷同意了,一是不想违背自己的誓言,让锦生泉下不得瞑目。二是没有想到你对那个丫头会用情这么深,爷爷知道你对她动心了,但想着年轻人都是一时新鲜,说不定过两天也就忘了。爷爷真的没想到,你性子这么冷淡,还能爱一个女人爱到这个程度。”顾老爷子缓缓说道。 “爷爷,对不起!”顾凛心里难受,却说不出别的话来。 让爷爷毁约,就是在他心上插一把刀,有多痛,他知道。 “好孩子,是爷爷对不起你。爷爷自私,为了自己的信念,差点毁了你一生的幸福。是爷爷对不起你。”顾老爷子的眼泪掉了下来,老泪纵横。 老管家听着祖孙二人的回答,心里不胜唏嘘。 顾家两个孙子,顾老爷子却偏疼这个小的。说来也怪,有钱人家一般更重视长子,可顾凛偏偏更合老爷子的眼缘,顾衍性情乖巧,能言善道,特别会哄长辈,而顾衍性子寡淡,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按说都应该更喜欢顾衍才对。可顾家几位长辈,除了顾念远,都偏疼顾凛。 顾念远和梁颂娴很快得到了消息,顾念远还好,梁颂娴苦口婆心地劝顾凛:“阿凛,你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吗?慕言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有些骄纵任性,但本质并不坏。更何况,她姑姑嫁给了京城里的大官,这么硬的政治靠山,你去哪里找啊!那个姓陈的丫头,哪一点能跟慕言比?” 顾凛只说了一句话:“我喜欢她。” 梁颂娴简直气疯了:“喜欢能当饭吃吗?再喜欢,过两年也看厌了!再说她长的也就那样!我敢保证,娶回来,最多一年你就烦了!” 顾凛还是一句话:“我不会。” 梁颂娴还要说什么,顾凛淡淡道:“妈,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的路该怎么走,我心里清楚。” 梁颂娴气得连声道:“好好,你的路你自己走,妈老了,说话不管用了!” 梁颂芝在旁边笑道:“姐姐,你说你何苦呢!阿凛好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你该开心才是啊!那个陈之夏,我看并不讨厌。我还挺喜欢她的。” 梁颂娴狠狠一瞪眼:“你给我住嘴!我管教自己的儿子,没你说话的份!” 梁颂芝故意瘪瘪嘴,跟顾念远撒娇:“姐夫,你看看姐姐,好凶哦!” 梁颂娴和梁颂芝还在拌嘴,顾凛已经推开门出去了。 他没想到事情解决得这么顺利,沉重的镣铐终于被摆脱了,他只觉得浑身轻松,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陈之夏。 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他和她之间,再没有任何阻碍了。 顾凛打陈之夏的电话,打不通,再打,还是打不通。 这丫头还在生气呢。顾凛微笑起来,就这倔脾气,除了他,还有哪个男人受得了! 一会儿去公司哄哄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一定会开心的。 顾凛开车准备回市区,车子在盘山公路上走着,老管家突然来电话了 。 顾凛心情很好地接了电话。 “凛少爷!快回来!大事不好了!老爷子自杀了!” 顾凛的手狠狠抖了一下,车子差点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他稳稳心神,声音却还在发抖:“你说什么?爷爷怎么了?” “老爷子跟纪家说了退婚的事,说完之后,自己默默在书房坐着,不许我们任何人进去。后来我觉得不对劲,撞开书房的门,老爷子他,他,他吃安眠药了!” “家庭医生怎么说?”顾凛掌心全是汗,后背也是汗。 “医生正在洗胃。您快回来吧!家里都乱套了!夫人和老爷吵得不可开交!”老管家还算冷静。 “我马上回来!” 顾氏企业大楼。媒体事业部办公室。 陈之夏去给何昊琛送文件,听见他正在打电话:“顾总电话打不通?怎么回事?那下午的会议呢?……哦,好的,顾总回来马上通知我。”见陈之夏进来,何昊琛揉揉眉心:“之夏,晚上订的机票你再帮我改签一下,下午的会议可能要取消。”陈之夏不由自主问了一句:“顾总那边不能出席?”“嗯。顾总失联了,秘书也打不通他的电话。真是奇怪。”何昊琛沉吟道。 顾凛失联了?陈之夏咬咬唇,他今天一天都没在公司露面。 昨天,他说他回去找顾老爷子商量退婚的事。 是退婚不顺利吗?还是,还是他改变主意了? 她的手机一直不敢开机,她不敢面对顾凛。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回到工位,陈之夏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打开了手机。 手机上只有一条顾凛她发的消息。 “之夏,对不起。” 昨天晚上的消息,他说对不起。 他说昨天晚上回去找顾老爷子说清楚。但是他又说对不起。 陈之夏的手在屏幕上滑动着。她默默伸出食指,按下删除键。 她和顾凛。没戏了。 她知道。她早就知道会这样。 灰姑娘和王子,怎么可能真的在一起? 王子是公主的,怎么会是灰姑娘的? 全天下人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全世界都会帮助王子和公主在一起的。灰姑娘?谁会管灰姑娘的心情? ------题外话------ 欢迎加粉丝群,下周发糖。群号见置顶公告!糖糖保证够甜!让你们欲罢不能!哈哈 104 我吃醋 &nb陈之夏真的笑了起来值得您收藏 高 &nb顾凛对她,还真好。 &nb情人。这就是顾凛给她的东西?让她背着小三的名头,背负万千人的唾骂? &nb陈之夏忽然很想笑。这就是顾凛说的“给他一点时间?”这就是顾凛说的“他会跟爷爷说,解除那桩婚约?” &nb呵呵。情人。在一起。 &nb“和纪慕言的婚约,我必须遵守。”顾凛的眼神一片清明,终于将这话说了出来,他反而平静下来:“之夏,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nb陈之夏好像没听懂一样:“情人?” &nb顾凛的目光没有一丝闪烁,他凝视着陈之夏:“做我的情人。虽然我给不了你婚姻,但我会给你我全部的爱,金钱,地位,别人的艳羡,所有你能想象的一切,除了婚姻,我都能给你。” &nb她猛的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顾凛:“你说什么?顾凛,你刚才说什么?” &nb“之夏,你,可以做我的情人吗?”顾凛的话,像一盆冰水,瞬间将陈之夏浇了个透心凉。 &nb两人紧紧相拥,鼻息相交。 &nb陈之夏被他亲得浑身发软,直到顾凛停止了亲吻,她还软在顾凛身上,根本缓不过来。 &nb他的吻也不再狂野迷乱,他放慢了节奏,舌尖一遍遍划过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汲取她全部的芬芳与甜蜜。 &nb她的呢喃抚平了他的焦躁不安,顾凛稍微冷静了一些。 &nb在狂乱和绝望夹杂的甜蜜中,陈之夏终于低低喊出他的名字:“顾凛……” &nb这个吻和以前所有的吻都不一样。他竭尽所能的吮吸着她,充满了占有欲,仿佛想将她吞进肚子里。 &nb似乎听见了她内心的呼喊,顾凛侧一下头,吻住了她。 &nb“顾凛……”陈之夏也在心底默默喊他的名字。她的手臂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眼泪却掉了下来。 &nb“之夏……”顾凛又喊了她一声,他用力地抱紧她,用力再用力,直到二人之间再没有半点缝隙。 &nb陈之夏喉咙一窒,灵魂最深处有什么东西陡然燃烧起来,灼伤了她的眼睛和呼吸。 &nb“之夏……”他喊她的名字。他声音嘶哑,饱含痛苦。 &nb两人目光对视了三秒,顾凛突然紧紧地抱住了陈之夏。 &nb那是怎样的目光啊。陈之夏的心颤抖了。那目光,痛苦而焦灼,仿佛被逼到绝路的囚犯,在渴求最后的宽恕。 &nb顾凛仍然不说话,他扭过头来看着陈之夏。 &nb不就是分手吗?索性痛快点吧!她也不要再贪恋这几分钟的相处时光了! &nb“你要说什么?快说吧,我弟弟还在家等我。”她咬咬牙,狠心说了出来。 &nb陈之夏看着交缠在一起的布料,突然很想哭。 &nb风吹动着陈之夏的裙摆,将裙摆轻轻卷到顾凛的裤脚上。 &nb两个人都不说话,只听见街上远远的汽车声,还有小虫子嘶啦嘶啦的鸣叫声。 &nb他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却没有开口说话。 &nb陈之夏的态度很冷淡,还有些无所谓的洒脱,顾凛心里莫名痛了一下。 &nb陈之夏挣脱顾凛的手,走到花园的长椅上坐下:“好啊,谈吧。” &nb无所谓啊,反正她也没奢望过真的能和顾凛在一起。真正在一起也不过两天,48小时而已。 &nb是要谈分手吧?陈之夏苦涩的笑了一下。 &nb顾凛的语气,顾凛的表情,都太冷静,太理智。 &nb“之夏。我们谈谈好吗?”顾凛拉住她的手,他的手很宽大,很炽热,陈之夏却觉得浑身发冷。 &nb街灯很黯淡,但她还是看出来了,那个秘书没说过,顾凛确实瘦了,憔悴了。 &nb她转过脸,看到了顾凛。 &nb“啊!”陈之夏惊叫一声,鼻端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淡淡的薄荷香气,顾凛的气息。 &nb走到路边的街心花园时,一只大手突然从旁边伸了出来,一把把她拉进了树丛里。 &nb走出公司大楼,陈之夏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她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nb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 &nb等她下班时,所有同事都走光了。陈之夏收拾包包,麻木地下楼。晚上没吃晚饭,她也不觉得饿。 &nb情绪低落,她只能拼命工作,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nb快下班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下,她以为又是什么广告短信,就没打开看。 &nb陈之夏关掉八卦群,低头工作。 &nb所以一切都结束了是吗?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nb他在公司,他好端端的,没有出差,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可是,他却没有来找她。 &nb陈之夏看着她们聊天,忽然觉得顾凛这个名字离她好远…… &nb“哦哦,好,我会小心的。谢谢啦!” &nb“你小心点,顾总心情不好。”秘书接着说:“不知道是病了还是怎么了,整个人都好憔悴,好像瘦了一圈。” &nb“好啊,我马上过来。再不签字,这事就要拖到下个月了。” &nb“顾总今天来公司了,静静,你不是要找顾总签字吗?赶快过来吧!”总裁秘书办的一个秘书说话了。 &nb第三天,陈之夏正在工作,突然看见公司的八卦群里同事在八卦顾凛。 &nb顾凛消失了整整两天,陈之夏的手机一直开机,却没等到他的一个电话,一条信息。 105 她走光了 &nb快下班的时候,顾凛接到了纪慕言的电话。| &nb“凛哥哥,你什么时候下班?”纪慕言的声音娇媚甜腻。 &nb顾凛淡淡的:“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nb“我买了一块手表想送给你。你几点下班?” &nb“我今天要加班,会很晚。手表你送给别人吧,我不需要。” &nb顾凛冷淡的态度让纪慕言十分郁闷,但她还是带着微笑:“哦,你要加班是吧?我知道了。” &nb顾凛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结果半小时后,杨蔚然走过来敲开他的门:“顾总,纪小姐过来了。已经上电梯了。” &nb纪慕言竟然又找到公司来!顾凛心烦,却又不好当着秘书发作,只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nb纪慕言刻意打扮过,一身珍珠白的软缎短裙,裙摆错落镶嵌着大大小小的钻石,华贵、高调却不失娇媚。 &nb纪慕言刻意打扮过,一身珍珠白的软缎短裙,裙摆错落镶嵌着大大小小的钻石,华贵、高调却不失娇媚。 &nb她的头发蓬松地盘在头顶,用一支彩色宝石的发箍固定住,脸上的妆容看似浅淡,却是精心打磨三个小时的结果。 &nb看她走进来,秘书办又沸腾了,开始在八卦群里疯狂八卦她的衣着打扮和容貌气质。 &nb纪慕言一走进顾凛的办公室就把门给反锁了,顾凛听见她进来,只当不知道,仍然埋头忙他的工作。 &nb纪慕言咬咬牙,走到他身后,双臂柔柔缠上他的脖子:“凛哥哥,你也太勤奋了吧?顾氏已经做的这么好了,你干嘛还这么拼命?” &nb顾凛把她的手臂从脖子上扯下来。纪慕言身上的香水味太浓,熏得他头疼。 &nb“凛哥哥……”纪慕言娇嗔地看着他:“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nb顾凛看见她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他有些走神,他忽然想起另一个女孩。 &nb那个女孩从来不用香水,身上的气息很淡很清新,却让他发狂。 &nb顾凛走神,纪慕言心里跟针刺似的,她知道,这一刻,顾凛心里想的,绝对不是她。 &nb没办法了,她没有退路了。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nb纪慕言开始装病:“啊,凛哥哥,我肚子突然好痛!” &nb顾凛终于回过神来:“怎么回事?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nb“不用,我去里面躺一会儿就好。你帮我倒杯热水好吗?”纪慕言指指套间里的床,顾凛加班晚了,有时候就睡在办公室里。 &nb“好。”顾凛虽然不喜欢纪慕言,但该有的风度还是有的。 &nb纪慕言躺在顾凛躺过的床上,心里百感交集。 &nb枕头上,被子上,都有顾凛的气息,淡淡的薄荷香气,很好闻,她特别喜欢。可这个男人,却对她毫不动心。这实在太打击人了。 &nb顾凛端了一杯热水过来了,将热水放在床头的矮柜上:“来,你喝点。” &nb纪慕言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抱住顾凛:“凛哥哥,你要了我吧。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nb她的手将顾凛的衬衣下摆从皮带里扯出来,将自己丰满的胸紧紧贴上顾凛的胸膛,痴迷般喃喃自语:“凛哥哥,要了我好不好?我们生一大堆孩子,我们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好不好?” &nb顾凛很震惊,他没想到纪慕言竟然这么大胆。 &nb“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一把推开纪慕言,眼神冰冷,没有任何感情。 &nb“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爱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纪慕言已经横下一条心,她双手拉开裙子的拉链,两三下就将裙子脱掉。她从床上下来,只穿着内衣裤,站在顾凛面前。纪慕言身材确实很好,胸围丰满,腰肢纤细,皮肤也牛奶般白皙。白色内衣又是全透明的薄纱款式,重点部位若隐若现,只要是正常男人,绝对不可能不动心。“凛哥哥,我不美吗?你真的不想要我吗?”她痴痴看着顾凛,拉过他的手,想往自己的胸部摸。 &nb“纪慕言!”顾凛喊了她的全名。他恼怒地将她的手打开,转过身去:“穿好你的衣服,马上离开我的办公室!” &nb他终于反应过来,纪慕言说肚子疼根本就是为了涩诱他! &nb纪慕言没想到自己脱成这样都打动不了顾凛,她觉得丢脸极了,一下子哭了出来:“顾凛!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未婚妻!你爷爷亲自认可的孙媳妇!老爷子抢救回来,昏迷在病床上的时候,你对他说了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nb顾凛记得,他当然记得。当时,他对着昏迷的爷爷,只说了一句话:“爷爷,我不会再让你毁约了。” &nb顾凛从没有这样厌恶过纪慕言。以前,他只是不爱她,但也说不上讨厌她。可现在,他讨厌这个女人讨厌到骨子里! &nb他猛的转身,死死盯着纪慕言的眼睛:“纪慕言,我答应过爷爷,我就一定会做到。但是我告诉你,这辈子,你休想得到我的孩子!跟我结婚,你做好守活寡的准备吧!” &nb纪慕言哇的大哭起来,她捡起床上自己的裙子,劈头盖脸地朝顾凛砸去:“顾凛,你个混蛋!我恨你!我恨你!” &nb“你不应该恨我。你应该恨你自己。”顾凛看着纪慕言,转身离开了套间。 &nb纪慕言在套间里哭了很久,最后,她终于穿好衣服出来了。头发重新梳理过,宝石的发箍戴得牢 106 甜蜜得发疼 第二天,陈之夏换了新的工牌,正式调到总裁办,做了一名高级秘书。 专门负责跟进顾凛的各项日程。工作内容是比较简单的,但私密程度很高。 之前这部分工作是合并到商务活动的,专门由杨蔚然负责。 陈之夏跟着杨蔚然熟悉了一下流程,就接到了第一项工作:拿着日程表跟顾凛核对本周的工作行程。 从杨蔚然那里拿到日程表,陈之夏踌躇了一会儿才走进顾凛的办公室。 以后每天都要和顾凛见面了。她说不出自己的感受,有一些抵触,也有一些隐秘的期待。 当然,关于后者,她自己是不会承认的。 敲门进了顾凛办公室,陈之夏把日程表拿在手里,从今天的行程开始和顾凛核对。 她刚说完一项,忽然看见顾凛微微一笑。而他的目光,瞟的是她的胸! 陈之夏恼羞成怒!她的胸怎么了!不就是小了一点么!他明目张胆盯着看也罢了,竟然还嘲笑她! 到底是狠狠讽刺他两句还是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提醒他这是在办公室,请他不要那么猥琐。陈之夏还没想好对策,就听见顾凛笑道:“给你拍这张照片的人,一定跟你有仇。” “啊?”听顾凛这么说,陈之夏才知道是她自作多情了!顾凛看的不是她的胸,是她胸前工牌上的登记照! 这张登记照确实照得很傻,当时她的隐形眼镜掉了一只,两个眼睛的焦距都是混乱的。显得有点愣。“像脑瘫患儿。”顾凛恶毒的点评。陈之夏大怒,但只能强忍着,故作平静道:“登记照都不好看。你的登记照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她是下属,不能对顶头上司讽刺嘲笑。 听见陈之夏的话,顾凛似乎来了兴趣:“谁告诉你登记照都不好看?” 他打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片,往陈之夏面前的办公桌上一扔:“给你开开眼。” 陈之夏捡起那张卡片一看,原来是顾凛的身份证。 身份证上,是顾凛的登记照。 这应该是顾凛几年前的照片了。头发剃成了很短的板寸,浓密的眉,深邃的眼,鼻子线条锋利,嘴角还有一些少年人的稚气。 很稚嫩,也很帅。360°无死角的帅。 见陈之夏看着不说话,顾凛得意地一挑眉毛:“觉得帅就直说,别不好意思。” 陈之夏被他噎着了,想了想,才咬牙道:“顾总,您年轻的时候确实很帅。” 她刻意把“您年轻的时候”几个字咬得重重的。 果然,顾凛又挑了挑眉毛:“我年轻的时候?我现在很老吗?” 陈之夏叹了口气:“说不上很老,但也是奔三的人了。青春年华已经不多了而已。” 现在轮到顾凛说不出话了。他瞪着陈之夏看了两眼,忽然笑了起来:“我好歹帅过,不管怎么样,还是比某些人幸运……” 某些人?这个某些人,不就是指的她陈之夏吗!不就说她陈之夏从来没漂亮过吗! 陈之夏气结,她不丑啊!大家都说她清秀,可是,跟顾凛比起来,她的姿色确实差了一点。 陈之夏无可奈何,憋了半天才甩出一句:“我心灵美!” “哈哈……”顾凛大笑起来,盯着陈之夏上看看,下看看:“对不起,这个我还没体会到。” 被顾凛嘲笑得毫无反抗之力,陈之夏没好气的把日程拍在顾凛桌上:“您自己慢慢核对吧,我长得丑,就不来碍您的眼了!”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陈之夏听见了顾凛的笑声。很得意,很开心,笑得像个弱智。  陈之夏回了自己工位又忙了一会儿,到了中午,杨蔚然喊她一起去食堂吃饭。 “之夏,日程核对好了吧?记得录入日程库备档。”杨蔚然随口说了一句。 “啊,蔚然姐,我还没录入呢。那你们先去吃吧,我弄完再去。”陈之夏想起日程还在顾凛办公室,也不知道他自己核对没有,赶紧说道。 “嗯,那我们先去了。你录完之后记得在后台保存一下。”杨蔚然点点头,就跟助理走了。 陈之夏赶紧跑到顾凛办公室。 顾凛低头在看什么东西,眉头皱得紧紧的。 “英俊的顾总,那个日程表,您核对完了没?”陈之夏问他。 顾凛扫一眼放在桌子角落的日程表:“没有。” 陈之夏:“……” 陈之夏花了二十分钟跟顾凛把日程核对了一遍。等弄完了,她收拾好本子准备出去时,见顾凛还在埋头工作,不由自主问了一句:“英俊的顾总,你还不去吃饭?” 顾凛抬头看着她,对她的称呼十分享受:“本总裁有事。等会儿再吃。” “哦。”陈之夏转身快走出办公室时,顾凛突然道:“你去食堂给我打包带一份回来。” “啊?”陈之夏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多嘴了。她刚调到总裁办,就给顾凛带饭,别人会不会说她拍马屁啊? 顾凛看出她的心思,有些不悦:“陈之夏,你就那么想和我撇清关系?” 陈之夏笑了一下:“顾总,您想太多了。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而已。” 只是上下级关系?顾凛的眸子变得幽暗不明,他站起身走到陈之夏身边。 陈之夏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攫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惩罚般咬了一下。 “顾凛!”陈之夏没想到他竟然敢偷袭,气得瞪着他。 顾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现在还是上下级关系吗?” 陈之夏铁齿铜牙绝不认输:“是!” 顾凛眯了眯眼睛:“陈之夏,是你想让我再亲你一次吧?” 陈之夏的脸唰的红了:“你这个流氓!” 顾凛一点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陈之夏,你脸红了。” 陈之夏对他怒目而视。顾凛作势又要过来亲她,吓得陈之夏落荒而逃。 陈之夏没给顾凛带饭。她吃完饭,优哉游哉的回了工位。 她会那么听话吗?让她带饭就带饭?哼!饿死那个流氓才好呢! 没一会儿,杨蔚然过来了:“顾总中午太忙没来得及吃午饭,他让你去食堂给他打包一份饭菜。” 顾凛搬出杨蔚然来指使她,陈之夏彻底没招了,只好耷拉着头应了一声:“好的,蔚然姐,我马上去。” 到了食堂,陈之夏看看琳琅满目的菜色,虽然咬牙切齿,但还是挑了几样顾凛爱吃的菜。 到底还是不忍心饿着他。 顾凛今天事情特别多,电话和会议不停。他开完一个视频会议抬起头时,发现陈之夏正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专心致志地拿着筷子,帮他把牛肉土豆里的香菜挑出来。 她挑得特别认真,完全没意识到顾凛正盯着她。 顾凛不吃香菜,一点点都不吃。 “你还记得。” 顾凛一开口,把陈之夏吓了一跳。赶紧扔下筷子,扭头看着他。 她还记得,她还记得他不吃香菜。 陈之夏看上去有些心虚:“我看你那么忙,顺手帮你一下而已。这是下属对上司的关怀,顾总,您别想多了。” “我想多了?我想什么了?”顾凛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低,语调也特别温柔。 “没,没什么……”陈之夏结结巴巴的,本能的想要逃走。 每次顾凛亲她之前,声音都会变得低沉性感。她心慌。 “说清楚我就让你走。”顾凛拦在她面前,不让她走。 “说清楚什么?”陈之夏装傻。 “我想什么了?”顾凛步步紧逼。 “你想什么我怎么知道?”陈之夏被他拦着,她往左走,他也往左走,她往右走,他也往右走。 “你真的不知道?”顾凛低头看着她,他又上前一步,现在,她和他的身体,最多只有十厘米的距离。 陈之夏没办法了,只好放低姿态:“顾凛,顾总,顾大帅哥,您别这样行吗?我长得和摄影师有仇,日子已经很艰难了,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了好吗?”顾凛看着她,语气虽然是戏谑的,表情却很认真:“你从了我,我就不为难你了。”陈之夏:“……”你从了我——恶霸调戏良家女子的时候不都这么说吗?顾凛还真好意思开口!“怎么样?”顾凛用手握住她的手臂,嘴唇堪堪碰在她的耳朵上:“从了我吧,之夏。你从了我,我就再也不为难你了。” 他温热的手掌,缓缓摩挲着陈之夏的手臂。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心狂跳起来,陈之夏挣脱他的手臂,猛的后退一步,睁大眼睛看着顾凛。顾凛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他是认真的。他打定了主意要诱惑她,让她心甘情愿做他的情人。打定了主意要陷她于不义,打定了主意要让她身败名裂。陈之夏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狼狈地擦着眼泪:“顾凛,你就这样对我?因为我长得和摄影师有仇,因为我家境普通,因为我身份卑微,所以我就只配当你的情人?”顾凛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陈之夏哭。倔强的陈之夏,从不认输的陈之夏,牙尖嘴利的陈之夏,强硬得像一块石头的陈之夏,竟然哭了。在他面前掉泪了。“顾凛,你就这样对我?”——听见她如此委屈,顾凛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之夏!”他想去抱她,却被她躲开。她低着头,快步离开了他的办公室。陈之夏走了,顾凛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发呆。食堂的饭菜他早吃腻了。可陈之夏给他带回来的,全都是他爱吃的菜色。桌上放了一张纸巾,上面是一小堆香菜——陈之夏亲手一点点挑出来的。 她的爱简单纯净,他知道。 可他又能怎么办?他想得到她,一秒钟都不想多等! 在此之前,他的心似乎一直处于蒙昧状态,除了家人,除了工作,没有什么可以打动他的东西。 这场关系仿佛一个神秘的仪式,让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他还可以这样爱一个女人。 可他和陈之夏之间,总是被隔开,被分离,眼看着就差一点了,却就是走不到一起。 陈之夏喜欢他。他知道。可他要的,远不止这样。 他想要她全部的心灵,全部的身体,全部的爱与热情。要她的所有。 这种渴望如此强烈,他无能为力,他控制不了。 陈之夏走到卫生间,把自己锁进隔间,大哭了一场。是她错了,她太高估自己了。以为即使做了顾凛的情人,只要她行得正站得直,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如此被动,她却连辞职的机会都没有了——除非她能快速弄到十万块钱还给公司。十万啊。她去哪儿弄!她恨顾凛,也恨自己不争气,他说那种话的时候,她应该给他一个耳光!而不是在他面前流眼泪!太弱了!弱爆了!陈之夏拿起手机,在知乎上提问:怎样才能停止爱一个人?怎样才能停止爱一个人?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走出洗手间,陈之夏回到工位上,一边工作,一边心神不宁地等网友的回答。回答她的人越来越多。看来这个问题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点赞数最多的一条回答是:努力爱上另一个人。努力爱上另一个人?这是什么鬼答案!陈之夏很郁闷的扔下手机,继续工作。快下班的时候,陈之夏接到杨蔚然的通知:加班。因为顾凛还在办公室,所以总裁办至少要留两个秘书,以防总裁有什么需要。陈之夏是新人,她不加班谁加班?熬到8点多,顾凛办公室一直亮着灯,另一个秘书傅丹进去送了几次咖啡,回来也没给陈之夏透露什么信息。快到十点时,傅丹接了一个电话,神色有点慌张。“之夏,我妈发烧了,39°多呢,我得回去看看。我去跟顾总说一声,今天就辛苦你了。”她拿着手机跑过来跟陈之夏说道。“丹丹姐你快回去吧。没事的,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陈之夏赶紧道。傅丹朝她点点头,就进顾凛办公室说明情况了。“顾总,我家里有点急事想先回去,现在总裁办只剩陈之夏了,有什么事,您找她行吗?”“去吧。”顾凛埋头工作,脸上没什么表情。傅丹走后,顾凛抬头朝办公室外面看了一眼,心里的感觉很微妙。现在,整层办公楼就只剩他和陈之夏了。他不走,她就得陪着。顾凛今天特别忙,傅丹不来请假,他根本就不知道陈之夏也留下来加班了。看看手表,顾凛加快了速度,一目十行地翻看着邮件。已经很晚了,他舍不得让陈之夏陪着熬夜。好容易处理完最后一封邮件,顾凛就迫不及待地关了电脑装进包里。拎起电脑包,他走出了办公室。陈之夏正在看资料,突然听见顾凛的声音:“走吧,下班了。”陈之夏扭头一看,顾凛出来了,站在办公室门口,正看着她。陈之夏心里还在生他的气,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包包准备回家,没搭理他。顾凛走过来等她,陈之夏收拾完包,背起来就走,直接把顾凛当空气。顾凛也不说话,两人肩并肩默默前行。 整栋办公楼都没人了,电梯口的灯光照着清冷的白墙和地砖,格外的寂静。 电梯上来了,陈之夏走进去,顾凛也跟了进来。 陈之夏本来想质问他为什么不坐总裁专用电梯,为什么跟着她,想想又觉得没意思,就继续保持沉默。 顾凛心情比较灰暗,也不想说话。 两个人各自占据着电梯一角,电梯平稳的下行。 快到五楼时,突然咔的一声,电梯猛烈地抖动了一下,竟然停住了! 怎么回事?电梯该不是坏了吧?陈之夏头皮发麻,赶紧朝顾凛看去。 还没等她看清顾凛的脸,电梯里的灯,竟然熄灭了! 眼前一片漆黑! “啊!”陈之夏吓得大叫起来!她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这种情况,简直太要命了! “别怕。电梯故障而已。”顾凛拿出手机,打开了手机电筒,按了电梯里面的报警电话。 电话没人接。 也是,这么晚了,值班人员也有打盹的时候。 陈之夏腿都开始发软了,狭小封闭的空间,手机幽暗的灯光让她恐惧不已,她把背紧紧贴在电梯轿厢上,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别怕,没事的。”顾凛不知道陈之夏为什么紧张成这个样子,他伸手想拍拍陈之夏的肩膀,安抚她一下。 结果陈之夏一把揪住他的衣袖。她的手在瑟瑟发抖,整个人都在发抖。 顾凛完全不关心电梯的事了,心中窃喜不已。 下午又吵了一架,还把陈之夏弄哭了,他本以为还要冷战个两三天,没想到陈之夏竟然主动来拉他的衣袖! 顾凛伸手握住陈之夏的手,顺势把她搂进怀里。 陈之夏想推开他,可顾凛根本不放手,她没心情跟他纠缠,头又晕又闷,只觉得整个人都透不过气。 不可否认,顾凛的怀抱很温暖很有安全感,让她不那么害怕了。 “顾凛,他们什么时候来救我们?” 陈之夏的声音还带着轻微的颤抖,可怜兮兮的声音,让顾凛的心软得不行。 他低头亲亲她的额头:“马上就来了,我已经报警了。别怕。” 陈之夏虚弱地抵抗:“不要动手动脚,行吗?” 顾凛笑了,他察觉到陈之夏没那么抗拒他了,心情很好:“现在不动手动脚,等你从电梯出去,我就没机会了。” 陈之夏:“……” 顾凛索性连手机电筒都关了。陈之夏想拿出自己的手机,也被他抢过去,不准她打开屏幕的灯光。 黑暗中,顾凛紧紧拥抱着她。他的体温熨烫着她,他的呼吸就在她耳边,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将她全部笼罩。 黑暗中,陈之夏闭上双眼。 就这样吧,再放纵一次吧。顾凛抱着她,那种头晕心慌的症状减轻了很多。她没那么害怕了。 “如果能一直这样,之夏……”顾凛轻轻开口了,但他没有把话说完。 心高气傲的顾总,到底说不出“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但是陈之夏听懂了。 她苦笑了一下。是啊,也只有在这种黑暗得不见天日的情况下,她和顾凛还可以借口紧急情况,心安理得地拥抱几秒钟。 一旦回到那个明亮的人间世界,她和顾凛,就只能相背而行。 电梯里忽然响起值班人员的声音:“你们怎么样?我们马上就赶过来。再坚持一下。电缆卡住了,没什么大碍,你们别紧张。” “你们赶过来需要几分钟?”顾凛抱着陈之夏,扬声问道。 “五分钟。你们再坚持一下。” 听见电梯管理人员的声音,陈之夏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五分钟,很快了,对方也说没什么大碍。 她和顾凛,马上就能出去了。 陈之夏还在心里默默盘算,顾凛的手突然托起她的脸,不等她反应过来,顾凛的唇已经贴上了她的唇。 “唔……”陈之夏想挣脱他,可顾凛又霸道又蛮横,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他把她压在冰凉的轿厢上,用力地吻她。 他的唇滚烫灼热,霸道而坚定。陈之夏不愿意张开嘴,他就很有耐心地用舌尖在她唇上打转,磨得她意乱情迷。 等陈之夏浑身虚软无力,他的舌头趁机长驱直入,紧紧绞住她的。 他的身体也紧紧贴在她身上。 背后,是冰冷的不锈钢轿厢,身前,是顾凛火热的身体。他的左右紧紧握住她的腰,迫使她的身体更紧密地贴合着他的。她的纤腰,几乎折断在他手中。 脑中突然生起一个念头,陈之夏浑身发冷,绝望得要命。顾凛发现,陈之夏突然放弃了抵抗。不仅放弃了抵抗,她还变得很热情。 她的手臂,从阻止他的姿势,变成了抱住他的腰。 她甚至踮起了脚尖,让两人吻得更深入,更紧密。顾凛来不及去细想,只觉得胸口甜蜜得发疼。他的全部热情都被激发出来。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脸上,身上,不留一点空白。热吻太甜蜜,顾凛冲动起来。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沿着陈之夏的腰往下滑。 “顾凛,不可以……”陈之夏害羞地握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之夏……”顾凛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头埋在她的长发间,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陈之夏有些窘迫地想把身体往后移一点。 可背后就是电梯轿厢,前面是冲动的顾凛,她退无可退。“你们在里面吧?我们现在开始拉动轿厢,你们不要动,身体注意保持平衡。” 头顶突然传来维修人员的声音。陈之夏一个激灵,想推开顾凛。 顾凛却不肯放手。他压着她,继续亲吻。 “你疯了!”陈之夏伸手掐他的手臂,又用脚踢他的腿,顾凛还是不肯放手。 等到电梯轿厢开始上升,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电梯终于回到了5层,两个维修人员看他们走出来,赶快问“你们没事吧?” 顾凛没理他。陈之夏手扶着墙壁,虚弱地说了一句:“没事。” 维修人员继续检修电梯,陈之夏跟着顾凛往大楼外走去。 唇齿间还有淡淡的薄荷香气,可看着顾凛的背影,陈之夏却觉得,她和他离得那么远。 刚才,在黑暗中,在生与死的恐惧中,那种相依为命,袒露内心的亲密感又消失了。 她和顾凛,又重新变成了陌生人。 “我送你。”顾凛看着她:“这个时间,你独自回去不安全。” 陈之夏没有看他,淡淡道:“顾总,每次加班,你都这样对自己的女秘书吗?” 顾凛低头看着她,就在空旷的大楼空地上,就在随时可能有人出现的顾氏大楼前,顾凛突然把她拉进怀里,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一下:“她们没那个荣幸。” 陈之夏惊恐地睁大眼,到处看,生怕刚才这一幕被某个加班的员工看到。 她的样子很像个早恋害怕被抓住的高中女生,顾凛笑了起来:“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当然怕!”陈之夏瞪他一眼:“别人顶多说你一句顾总风流多情,可我呢?我会被人骂死的!” 顾凛不再说话,拉着她的手:“走吧。” 顾凛到底还是把陈之夏送回了家。 到了她家小区,顾凛照例停了车,想送她进小区。 “不用了。我们小区治安很好。”陈之夏拒绝道。 顾凛才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呢,直接拉过她的手就往前走。 陈之夏挣扎了几下挣不脱,也只好随便他。 也许是因为夜晚,她变得格外脆弱。也许,她内心深处,也在贪恋和顾凛独处的时光。 夜已经深了,老旧的居民楼,绝大多数窗口都已经黑了灯。在幽静的行道树下,顾凛牵着她的手缓缓前行。 初秋的夜晚,气温已经微凉,一阵风吹过,陈之夏冷得抖了一下。 顾凛索性搂住她的腰,将她的大半个身子都陷进他的怀抱里。 四下寂静无人,只听见野猫偶然传来的叫声。 到了陈之夏家楼下,顾凛松开她的腰。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突然道:“陈之夏,你是不是打算离职了?” 陈之夏心中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的确,在电梯里,在她放弃挣扎,认命地抱住顾凛时,她就已经打算好了,找何昊琛借十万把公司的欠款还了,然后就离职。 她不想再和顾凛这样纠缠下去了。 “我当然知道。”顾凛低头看着她,抬起她的脸:“你亲我的时候,一定想着拿它当一场告别,当最后的纪念。对不对?” 陈之夏不说话,默认了。 其实顾凛还是很了解她的。 顾凛的语气有些伤感:“陈之夏,我怎样才能得到你?” 他的手指缓缓轻抚她的脸颊,一遍又一遍。 陈之夏哽咽了:“你没有资格了。” 只要他还是纪慕言的未婚夫,她就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听见她的话,顾凛的脸白了一下,好像胸口突然中了一箭。 “好。我知道了。”他点点头:“你不用辞职,我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了。”他看着陈之夏:“这样行吗?” 陈之夏怀疑地看着他:“真的?你保证?” “我保证。”顾凛伸出小拇指。 看到顾凛伸出的手指,陈之夏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当初,她伸出手指要跟他拉勾,他连她的手指看都没看一眼。 后来,她伸出手指要跟他拉勾,他嘲笑她幼稚。 现在,他主动伸出手指,要跟她拉勾了。 顾凛,还是爱她的吧? 只是这爱,掺杂了太多的东西,太沉重,她太渺小,太胆怯,她承受不起。 陈之夏伸出手指,和顾凛拉了勾。 顾凛勾唇一笑:“回去吧,我看着你上去。” 陈之夏咬咬嘴唇,朝他挥挥手:“再见。晚安。” “晚安。”顾凛一直凝视着她的眼睛。 陈之夏转身上楼,回到家里,之秋已经睡着了。 发了会儿呆,她到底还是忍不住,蹑手蹑脚做贼般走到窗边,想看看顾凛走了没。 刚掀起窗帘,就看见顾凛抬起手跟她挥手。 顾凛看到她了。 陈之夏赶紧放下窗帘,心虚不已——这下子,顾凛又要得意了吧?又会说“我就知道,你爱我爱得要死”了吧? 陈之夏气呼呼地发微信给顾凛:“顾凛,你怎么还没走?刚才不是还说以后不会骚扰我了吗?” 顾凛秒回:“我骚扰你了吗?我只是站在楼下,跟空中飞过的麻雀打了个招呼。” 陈之夏:“……” 好吧,跟麻雀打招呼。她管不着。 和陈之夏斗嘴胜利,顾凛很愉快地往回走。 在他有资格之前,他的确不能再骚扰她了。这丫头脾气大,万一她真的借到了钱从顾氏离职,他想看她一眼都不容易了。 他没办法给她任何承诺。 爷爷的身体,能坚持多久,他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只要陈之夏不走,不从他的视线中逃开,他可以先退一步。未来的事,谁都不知道,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时间很晚了,顾凛忙了一天也累了,为了抄近路,他走了一条比较混乱的路。这条路不在a市市中心,鱼龙混杂,黑道白道都在这里混,这里的夜总会也不干净,包厢里藏污纳垢,是瘾君子最爱出没的场所。路口红灯,顾凛停下来等红灯时,听见从路边一家夜总会门口传来嘈杂的说话声。他扭头一看,一群衣冠不整的男人正从夜总会里走出来,一个个脚步漂浮,精神异样的亢奋。一看就是一群瘾君子。顾凛嫌恶地看了一眼,正准备移开视线,目光突然被中间一个男人吸引住了。向永煊。他脑海里浮出这个名字。他盯着那个男人仔细看了好几眼,终于确认是向永煊无误。调查他的资料文件里,有他的照片,从少年时代到现在的,全部都有。他不会认错的。顾凛的眼神冰冷地从向永煊脸上闪过。他在傻笑,一副极度放松之后的呆愣状态。一看就是刚入道的新手。刚尝到甜头,正处于痴迷状态。绿灯亮了,顾凛却没有走,他拿出手机打电话,完全无视后面一片滴滴滴催他的喇叭声。“凛哥,这么晚,有急事吗?”“向永煊怎么回事?你们引他吸上了?”顾凛语气的没什么起伏,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这个……凛哥,这小子比我们想象的还猛。本来只想拉他溜个冰的,结果他没几天就自己吸上了四号。”“四号?”顾凛皱皱眉,但很快又恢复了淡定:“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别再推波助澜了。”溜冰是吸冰du。四号是海luo因。向永煊已经彻底毁了。没人救得了他。向永煊一伙人正好走到路边,顾凛一脚油门,车子风驰电掣地从人群前疾驰而过,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陈之夏洗漱完上床睡觉,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床看书。她之前没看完的一本小说放在之秋房间了,陈之夏开灯下床,轻手轻脚地走进之秋房间,想去拿书看。怕打扰之秋,她没有开灯,结果拿到书出门的时候,手肘不小心撞翻了桌子上的一个陶瓷的娃娃。地板是瓷砖,陶瓷娃娃掉到地上,啪一声碎了。陈之夏吓一跳,赶紧朝床上看去,完蛋了,之秋肯定被她吵醒了。床上被子隆起,枕头上也有个黑乎乎的影子,之秋分明睡在床上,可是,这么大的声音,他却没有一点反应。陈之夏一惊,之秋该不是生病了吧?她赶紧开了灯,准备看看之秋怎么了。灯一看,陈之夏傻眼了。枕头上的是一件团团裹起的黑衣服!被子里塞的是一个大枕头!之秋根本就不在床上!也不在家里!陈之夏又气又急,这么晚了,之秋不睡觉,到底跑哪儿去了?之前她打电话跟他说自己要加班,让他早点睡,他还一个劲答应,怎么这么晚了他还没回来!陈之夏拿出手机就给之秋打电话。之秋的声音是怯生生的:“姐……”大概他也知道事情败露了吧。陈之夏大吼一声:“陈之秋!你跑哪儿去了!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干嘛去了?还骗我,被子里塞个大枕头,你想干嘛?”陈之秋赔笑解释:“姐,我,我马上就回来了。已经在小区了。你别生气。”过了十分钟,陈之秋果然回来了。他一脸疲惫,眼下都有黑眼圈了。陈之夏又心疼又气愤:“你去工地搬砖了?看着一副可怜相!”陈之秋自知理亏,低着头呐呐道:“不是,我去7—11打工了。”“打工?”陈之夏的声音调高了八度:“陈之秋你是想死吗?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病人?你还打工!你是疯了吗!”“姐,我的身体我清楚,没那么虚弱。”陈之秋还想辩解。“你打工干什么?你缺钱花?”陈之夏把自己的钱包翻出来:“上次给的零花钱都用完啦?”陈之秋见姐姐这样,很心酸,赶快拦住她:“不是,不是。姐,我还有钱。”“那你要钱干嘛?”陈之夏逼问了半天,陈之秋才半遮半掩地告诉她,他喜欢的那个白富美要过生日了,他要攒钱给她买生日礼物!陈之夏恨不得朝弟弟头上来一板砖:“人家是白富美啊!在乎你打工挣那么点钱买的礼物?你追女孩子,就不能动动脑子吗!”“怎么动脑子?”陈之秋傻乎乎的。 “做点小手工啊!女孩子不都喜欢娃娃之类的吗?你自己动手做一个,又便宜又有心意,不比买来强?” “可是我不会啊!”陈之秋挠挠头。 陈之夏叹口气:“算了,我帮你做吧。你好好给我吃饭睡觉,别想着打工挣钱了!” “姐,你真好!”陈之秋扑过来,作势要亲陈之夏。被陈之夏一掌打开。 之秋性子倔,他想好了要送白富美生日礼物,那就肯定要送的,拦是拦不住的。 只有辛苦一下她这个姐姐,亲手给白富美做个生日礼物了。 陈之夏对那个白富美更加好奇了,到底何妨神圣,把自己弟弟迷成这样。 有机会,她一定要见见她。 107 中了大奖 顾凛果然没有食言,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他真的没有再骚扰过她。 陈之夏提心吊胆的观察了几天,发现顾凛真的只把她当普通下属,该派活就派活,该训斥就训斥。虽然有时会调侃她几句逗逗她,但的确没有再动手动脚了。 虽然,偶尔他会盯着她的胸或者大腿看,但也还好,无伤大雅。只有一次,陈之夏穿了一条新裙子,遭到了他目光的热烈强奸。 这是一条黑色的铅笔裙,办公室常见的款式,只是,因为是特价甩卖的,所以尺码不全,陈之夏买的这条也稍微有点小,裙摆就把屁股包得特别紧,曲线毕露。 陈之夏帮顾凛整理文件柜,玻璃柜反光,她无意中从玻璃中看到,顾凛正盯着她的屁股看。 顾凛的眼神,那叫一个热烈、露骨! 陈之夏简直都不好意思转身了,她记得谁跟他说过顾凛性冷淡来着?那人的眼睛一定是瞎了! 顾凛这叫X冷淡吗?简直是X饥渴好不好! 陈之夏在心里吐槽,却没有直接面对他,讽刺他的勇气。放好文件,就很怂的溜了。 偏偏这天事情多,她不得不经常出入顾凛的办公室。 每次她离开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背后灼热的目光。顾凛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目光! 陈之夏胆战心惊。 幸好,顾凛也只是用眼神亲热亲热她,倒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陈之夏虽然经常被他看得脸红心跳,但还是在总裁办继续呆了下来。 总裁办的秘书,跟媒体事业部的助理又不一样,对公司核心事物参与的更多,锻炼也更全面。总裁办的员工锻炼几年之后下派到总公司各个部门,都能进入管理层。 所以,做文员的,挤破头都想往这里跳。 陈之夏也决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扎扎实实地学点东西。 这天,陈之夏忙碌了一大半天,下午茶的时间,她从茶水间回来,听见傅丹拿着一本时尚杂志,正在跟另一个秘书露露聊天。 “露露,你看这条项链多漂亮啊!”傅丹指着封面上女明星脖子上的项链道。 露露探头看着封面:“确实挺漂亮的!今年好多大牌都出了这个主题的设计。” 见陈之夏走过来,傅丹喊她:“之夏之夏,你过来看,这条项链真是美爆了!” 陈之夏走过去一看,封面女明星脖子上戴了一条星芒状的项链,铂金材质,星芒中间是黄金和彩色宝石的组合,确实璀璨夺目。 “好看。这种星芒的设计真漂亮,好像戴了一条银河在脖子上。”陈之夏笑道。 傅丹笑道:“你这比喻太妙了。快让你男朋友给你送一条吧。你脖子又细又白,戴这种肯定好看。” 陈之夏把杂志递给傅丹,做了个鬼脸:“然而我并没有男朋友。我还是自己努力赚钱,自己买吧。” 露露也跟着笑:“这项链可不便宜呢,花自己的工资买,多心疼啊!” 陈之夏正要说话,忽然听见露露和傅丹一起打招呼:“顾总好。” 她扭头一看,顾凛正从她们身边经过,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他的眼睛从傅丹手里的杂志封面上一掠而过。 他穿了件铁锈红的衬衫,一般男人穿红总会有几分女气,可顾凛不一样。他硬是把有些老气的铁锈红穿出了冷硬精干的味道。精英气质浓烈,特别有范。 “顾总好。”陈之夏跟着露露和傅丹一起跟顾凛打招呼。 顾凛没看她们,头微微一点,就从她们身边扬长而过。 大家已经习惯了顾凛的高傲冷淡,都很淡定地回去继续工作。 行政部发了马尔代夫的旅游注意事项,总裁办的秘书,只有杨蔚然和陈之夏在邮件组里。 陈之夏想了想,还是在AL上跟杨蔚然发了条消息:“蔚然姐,我们去度假,工作我交接给谁呢?现在顾总的日程都是我在跟,我不在的话,他如果日程有变动该去找谁?” 杨蔚然回复道:“日程变动?怎么会有变动?顾总也跟我们一起去马尔代夫呀!” 陈之夏懵了:“是吗?我在邮件组里没看到他的名字,还以为他不去呢。” 杨蔚然:“顾总是后来加上去的。” 在这句话后面,杨蔚然加了颇有深意的表情。 不过陈之夏没注意到那个表情,她的脑海被一件事占据了:顾凛也要去马尔代夫度假! 行政部的人把陈之夏加进了度假群。 女同事们都在讨论买新泳装买翻晒霜之类的事情,陈之夏却没什么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要和顾凛一起去度假,让她有些不安。 也许是每天频繁见面,也许是近距离看到了顾凛对工作的敬业和认真,陈之夏发现,她对顾凛的感觉,不仅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 在公司的办公环境下,她能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要多看顾凛一眼。 可是到了马尔代夫呢?在度假的气氛下,她还能管得住自己的心吗? 陈之夏,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能抗拒诱惑的。她在心底为自己打气。 她胆小,承担不起身败名裂的后果。 有一家泳装店的泳装特别好看,大家都商量着团购,陈之夏想想,自己那件泳衣也该淘汰了,就跟着她们一起买了一件。 她买了一件纯红色的,非常保守的泳衣——因为这种款式的最便宜。 其他女同事,身材只要好一点的都选了比基尼。 下午下班的时候,陈之夏接到了程一楠的电话。 “之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回来啦!我终于可以回来啦!”程一楠很兴奋。 “太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接风!”陈之夏也很高兴。 “明天下午就回来了。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没问题!明天下班见!” 两人又聊了几句,程一楠刚挂了电话,纪慕泽走过来了,他把头压在她下巴上,懒懒地从后面抱住她:“楠楠,跟谁打电话呢?又是那个陈之夏?” “嗯,是呀!”程一楠推开纪慕泽:“别乱抱,小心被人看见了。” 纪慕泽嗤笑一声:“有区别吗?全剧组的人都知道咱们俩有一腿。” “谁跟你有一腿?”程一楠推他。 “哈,开始装纯情啦?”纪慕泽谑笑道:“昨晚叫那么大声,现在又给我一本正经地装纯情,程一楠,你比我更适合当演员。” 程一楠被他说得恼羞成怒:“你少不要脸了!是谁赖在我房间不肯走,现在还说这种话!” 纪慕泽见她真的生气了,又跑来哄她:“好了好了,是我不要脸,是我迷上了你的身体,每天不来一次我就睡不着。是我厚颜无耻,精虫上脑,行了吧?” 纪慕泽哄了半天,程一楠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纪慕泽趁机得寸进尺:“明晚别去跟陈之夏见面了,两个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他从后面亲程一楠的脖子:“跟我去我家,你不是没试过在游泳池里做吗?明天我们试试……” “纪慕泽,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程一楠简直拿他没办法。 她心里觉得很无力。纪慕泽对她,只有性,他迷恋她的身体,可是,他的心,却离她很远。 “你美味可口,我想多吃几次,有什么不对?”纪慕泽凑到她耳边,声音故意拖得长长的:“更何况,你还鲜嫩多汁……” 他刻意将多汁两个字咬得重重的。程一楠简直听不下去了。推开他就往外走。 背后传来纪慕泽得意的笑声。 陈之夏给程一楠打完电话,才看到AL上何昊琛的头像在闪。 陈之夏点开一看,何昊琛问她:“在吗?” “在。”陈之夏赶快回答。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何昊琛直接了当地发出了邀请。 陈之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行啊,我们在哪儿见?” 她正准备抽空请何昊琛吃一顿饭的,当初在媒体事业部时,何昊琛对她还是挺照顾的。 后来还主动提出借钱给她。在人情冷漠的大公司里,真的很难得了。“公司附近的那家江南春不错,我们就去那儿吃?”何昊琛回道。 “好啊,一会儿见!”陈之夏很爽快的同意了。 收拾好包,刷了门卡,陈之夏走出办公楼,看到何昊琛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何总!”陈之夏朝他招招手,笑着跑了过去。 何昊琛也对她微笑。正是日落时间,晚霞的光芒映在他脸上,陈之夏第一次发现,何昊琛原来也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 两人肩并肩,一边聊,一边朝江南春走去。 这家饭馆主打维扬菜,离公司不远,走路就能到。 马路上,黑色的豪车风驰电掣,顾凛坐在后座上,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回想着下午的谈判。 突然,他的眼神被人行道上的两个人影吸引住了。 男人正在说着什么,笑得十分愉快。女的仰着头看着男的,脸上的笑容比晚霞还灿烂。 何昊琛和陈之夏。 顾凛还想再多看一眼,司机已经将车拐上另一条路了。 “等一下!”顾凛突然开口,司机正准备靠边停下,只听后座的顾总又淡淡道:“算了,走吧。” 司机莫名其妙,从后视镜里看了顾总一眼,发现顾总脸上明显有愠怒之色。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司机在心里暗暗嘀咕,顾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能让他这么失态,看来事情很严重啊。 何昊琛已经在饭馆订好了位置,服务生带他们坐下来之后,陈之夏开玩笑道:“何总,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我正想着要请你吃饭,你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何昊琛微微一笑,眼神在镜片后闪光:“是吗?心有灵犀,我喜欢这个词。”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陈之夏,陈之夏再迟钝,也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她不敢再接何昊琛的话,又担心是自己多想了。 何昊琛见陈之夏回避,索性把话说开:“之夏,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陈之夏后知后觉:“啊?为什么?” 何昊琛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之夏,你知道吗?你调到总裁办,其实我也挺高兴的。” “为什么?”陈之夏又傻愣愣地问了一句:“我业务能力不行?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陈之夏的话让何昊琛笑了起来:“不是。” 他不再看陈之夏,眼睛盯着餐桌上的盘子:“之夏,你知道。顾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上下级之间严禁谈恋爱。” 陈之夏又开始不自在了,她迫切想把话题移开:“何总,这花你认识吗?叫什么名字?” 她指指桌上玻璃瓶里的插花,问何昊琛。 何昊琛不回答她的问题,固执地继续之前的话题:“你调到总裁办,我和你就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了。” 陈之夏心中惴惴不安,何昊琛这是什么意思?该不是要对她表白吧? 真是疯了,她根本没感觉到何昊琛喜欢她啊。 “之夏,我知道,如果我对你说,做我女朋友吧,你一定会非常吃惊,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何昊琛很直接:“所以,我只能说,之夏,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先从朋友开始?” 陈之夏头皮发紧。她没多想,何昊琛果然是变相的表白。 难怪她去总裁办之后何昊琛时不时就在AL和微信上跟她聊几句。她还以为是来自老领导的关怀,原来,原来何昊琛真的对她有别的意思。 难怪顾凛那天大发雷霆,醋吃得飞起。果然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 陈之夏想起那天顾凛的样子,想起他的话“之夏,我吃醋了。不许你喜欢别的男人。要喜欢,只准喜欢我一个。” 当时觉得他是无理取闹,现在想来,心头却别有一番滋味。 “之夏,可以吗?”何昊琛看见陈之夏走神,还以为她在思考,充满期待地问道。 顾凛确实优秀,可不见得全天下的女孩都只喜欢顾凛吧。 他想试一试。陈之夏去总裁办的这段日子,他才发现,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啊……我,何总,我……”陈之夏从走神中惊醒,还没想好该怎么体面的拒绝何昊琛,何昊琛的手机响了。 他看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眉头很明显地皱了一下。 “喂,顾总。”他朝陈之夏歉意地点点头,就当着她的面,毫不避讳地接起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顾凛的声音淡淡的,但是何昊琛能感觉到,顾总心情并不好。 “我在江南春和朋友吃饭。顾总找我有事?”毕竟是顶头上司,哪怕是情敌,何昊琛也只能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 “回来开会。紧急会议,今晚必须讨论出结果。”顾凛说完,就挂了电话。 何昊琛看着手机,郁闷得不行。好容易找个机会把陈之夏约了出来,顾凛竟然喊他回去加班。 偏偏就这么巧。莫非老天都不站在他这一边? “怎么了?”陈之夏关系的问道。她听见何昊琛喊“顾总”了,知道那是顾凛的电话。 “我得马上回去开会。紧急会议,必须马上回公司。”何昊琛叹口气:“之夏,菜都点了,一会儿你自己吃点,下次我再请你,给你赔罪。” “不用不用!点了还可以退的。反正还没上菜。我自己回去吃就行了。下次我请你!”陈之夏赶快摆摆手。 她倒是松了口气,心里十分感激顾凛这个电话。把她从尴尬中解救了出来。 第二天晚上,陈之夏见到程一楠的时候,被她惊呆了。 “哇,一楠,你现在变得好漂亮啊!女人味十足啊!”陈之夏盯着好友的脸,看得目不转睛。 程一楠皮肤不算白皙,以前有点发暗,现在却特别润泽饱满,虽然还是不怎么白,但那种从内而外的滋润,却让她显得格外迷人。 她的一举一动也脱离了学生的青涩和稚气,举手投足间都多了妩媚的女人味。 “是吗?”程一楠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怎么没觉得?” “是真的!”陈之夏拉着好友的手:“恋爱果然能让女孩子变漂亮啊!” 她和程一楠坐了下来,开始逼供:“一楠,你和纪慕泽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对外公开?” 听见她的话,程一楠脸上的笑容淡了,语气有些哀怨:“对外公开?公开什么?我跟他,又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他怎么会公开呢?” “不是吧?你和他……”陈之夏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程一楠这种情况,她是真的没见过。 已经和纪慕泽上过床了,而且还不止一次,却又不是男女朋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界定这种关系了。 “我和他,没什么可能的。”程一楠一下子成熟了不少:“他自己都承认了,只是迷恋我的身体。他爱的,是广阔世界的所有莺莺燕燕,纪慕泽这种大众情人,怎么可能因为我这棵小树舍弃整片森林?” 陈之夏很气愤:“他这不是玩弄你的感情吗?一楠,你为什么不辞职?” 程一楠分明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子啊。怎么能容忍被纪慕泽这样对待? 程一楠摇摇头:“之夏,我已经泥足深陷。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爱上他了。” 陈之夏:“……” 她理解不了,难道爱比尊严还重要吗? “就这样吧,过一天算一天,反正他这段时间也没别的女人。我就自我催眠,自作多情地认为他对我也有几分感情吧。”程一楠自嘲道。 原来每个人都有一笔伤心账。陈之夏十分感慨。 “之夏,你呢?你和向永煊还有戏吗?” “当然没有。他现在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了,一楠,你见了他肯定认不出来。”陈之夏摇摇头。 程一楠见她表情落寞,突然福至心灵:“那顾凛呢?纪慕泽说他挺喜欢你的。你们有可能吗?” 这一次,陈之夏没有再隐瞒,原原本本,竹筒倒豆子地把她和顾凛的事全部说了一遍。 程一楠听完,一巴掌拍了过来:“好啊陈之夏!你这丫头,竟然瞒我瞒这么久,当初问你,你口口声声说和顾凛没有任何可能!” 陈之夏躲着她的巴掌:“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而且,我一直以为我是自作多情……” “当然不是。纪慕泽恨你恨得要死呢,要不是你横空出现,他那个妹妹说不定还能和顾凛安安稳稳过日子。现在顾凛爱上你了,他妹妹可怜死了。” “纪慕言?”陈之夏叹了口气:“我没想和她抢顾凛的。顾凛自己都说,只想和我做情人。纪慕言的地位,坚不可摧。” “你和顾凛都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了吧?”程一楠白陈之夏一眼:“你让顾凛把婚事再拖一拖,拖到他爷爷归西,婚约不就可以毁掉了吗?” 陈之夏还是摇头:“不可能的,纪慕言怎么可能同意延期呢?纪慕言和顾凛,确实很般配。” 程一楠也跟着叹气:“咱们俩感情运都不顺啊。都是无解的题目,只能听天由命了。” “算了,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这么久不见了,来,干杯!”陈之夏举起杯中饮料。 “干杯!”程一楠也端起杯子,两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个女孩也相视一笑,各自喝了一大口饮料。 饭刚吃到一半,程一楠电话响了。她接起来一看,是纪慕泽打来的。 “饭吃完了吗?回来陪我。”纪慕泽说得理直气壮的。 “没有。你自己呆着吧,或者找你的狐朋狗友去。”程一楠说话也很不客气。 “程一楠!你反了天是不是!怎么对我说话的?是不是又想被我弄得哭哭啼啼的?”纪慕泽话里有话,听得程一楠脸一红。 她站起身来朝饭店外面走去,生怕纪慕泽的下流话被陈之夏听见了。 “说话!聋了呀你?”纪慕泽大发脾气。 程一楠无奈极了:“纪慕泽,我欠你的吗?我是你的助理又不是你的奴隶,我连跟朋友吃顿饭的自由都没有吗?” “没有!你就是我的奴隶,床上床下,都是!”纪慕泽蛮横又霸道。 程一楠彻底无语了,她直接挂了纪慕泽的电话,怕他又打过来,她干脆横下一条心,把手机关了。 纪慕泽打不通程一楠的电话,挫败地在房间里团团转。 平时在剧组,虽然他和程一楠的暧昧大家心知肚明,可程一楠爱面子,两个人滚个床单都是偷偷摸摸,他总觉得不尽兴,好容易回来了,他想好好和她缠绵一把,这丫头竟然不配合!简直不解风情! 想了想,纪慕泽打通了顾凛的电话。 “阿凛,在哪儿呢?” “在办公室。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不是说要跟你的新欢大战三百回合吗?”顾凛把身子往后一仰,一边接电话,一边伸手揉了揉晴明穴。 工作时间太长了,眼睛有些酸痛了。 “唉,别提了。”纪慕泽觉得很丢脸,他这么有魅力的男人,想骗个女人上床竟然这么麻烦,说出去,要被顾凛笑死的:“你有陈之夏电话吧?把她电话给我,我有事找她。” 程一楠和陈之夏在一起,打陈之夏的电话就能找到程一楠。 顾凛一听说他要陈之夏的电话,马上警惕起来:“你要她的电话做什么?” 纪慕泽烦躁道:“反正不是泡她。我对她没兴趣。清汤寡水的,只有你这种变态才会喜欢。” 顾凛语气充满危险:“纪慕泽,注意你的措辞。” 纪慕泽投降:“好好好,我知道她现在是你心尖上的人。她不清汤寡水,她丰乳肥臀行了吧?把她电话告诉我,我有事找她。” 顾凛就一句话:“不给。” 就把电话挂了。 纪慕泽要疯了。他想来想去没别的办法,又实在想见到程一楠,只好又打顾凛的电话:“阿凛,你行行好,把陈之夏电话告诉我不行吗?” “你到底找她干嘛?” “哎,她和程一楠那死丫头在一起吃饭,程一楠关机了,我找不到她……”纪慕泽含羞带臊地说完,就听见顾凛发出一声嗤笑。 “笑屁呀!笑什么笑!”纪慕泽急了。 顾凛还在笑:“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句话果然不假。纪慕泽,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纪慕泽嘴硬:“你幸灾乐祸什么劲?我好歹拿下了程一楠的处子之身,你呢?拿下陈之夏没?小嘴都没亲过吧?你还好意思笑话我!” 顾凛:“……” 纪慕泽得意了:“当年要不是我骗着你泡了几个妞,你现在只怕还是个雏吧?哈哈哈……”他狂笑起来:“谁能想得到呀,这么英俊多金,权势倾天的顾总,连女人都没尝过几个!” 顾凛:“……” 纪慕泽把顾凛一顿讽刺,心情好了很多:“算了,我也不找那个死丫头了,阿凛你也别加班了,出来,咱们喝两杯。” 程一楠和陈之夏吃完饭回到家,洗漱完了躺到床上才敢打开手机。 手机一开,全是纪慕泽的微信轰炸。 “死丫头,赶快给我开机!” “死丫头,你给我等着!明天晚上,你会哭着求我的!” 全都是威胁的话,程一楠又好气又好笑,正准备一条条删了,纪慕泽又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程一楠一看,是一张图片。图片太小看不清楚,她打开一看,整个人就疯了! 纪慕泽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竟然给她发了一张她的裸照! 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拍的! 程一楠气疯了,抓起手机就给纪慕泽打电话:“纪慕泽!你什么时候偷拍了我的照片!你快给我删掉!” 纪慕泽似乎喝多了,语气很轻佻:“哟,现在知道回我电话了?有本事你继续关机呀!” 程一楠怒道:“纪慕泽,你越来越无耻了!” 纪慕泽哈哈大笑:“程一楠,这种照片,我手里还有很多。怎么样,怕了吧?” 程一楠气的发抖,说不出话来。 “你过来,现在来我家,我就把照片都删了。”纪慕泽放软声音,开始哄她。 “真的?”程一楠半信半疑。 “真的。我想你了。不信我拍张照片你看看。” 程一楠没听懂,想念这种东西,还能拍成照片? “怎么拍?”她问纪慕泽。 没一会儿,她收到了纪慕泽的照片,照片是一张局部大特写。纪慕泽身体某部分的局部大特写! 剑拔弩张的大特写。 程一楠崩溃了。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程一楠连滚带爬地选择了再次关机。害怕心灵再次受到污染。 陈之夏没有想到,只是跟何昊琛去江南春晃了一圈,点的菜都退了,一分钱都没出,江南春竟然打电话跟她说,他们搞店庆活动,她中了大奖! 陈之夏本来以为是骗子电话,一笑之后就抛到了脑后。 没想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竟然有一个自称江南春的工作人员亲自将奖品送过来了。 打开那个精致的首饰盒一看,陈之夏彻底愣住了。 这,这,这不就是那天她和傅丹在时尚杂志上看到的那条星芒项链吗? 铂金材质,星芒中间点缀着黄金和彩色宝石,雅致贵气,璀璨夺目。 傅丹正好经过陈之夏身边,一眼看见了项链,惊呼起来:“天!之夏!这不就是我们那天说的那条项链吗!好漂亮啊!实物比照片还漂亮!” 杨蔚然也过来看了两眼热闹,话里有话地打趣陈之夏:“之夏,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这是男朋友送的吧?” 陈之夏赶快解释:“不是不是!是我那天去饭店吃饭,结果那个饭馆正好搞周年庆,抽中了我当幸运客人,这是他们的奖品!” “哪家饭店啊,这么大手笔?这条项链一万多呢!”杨蔚然显然不信。 “是真的!蔚然姐,就是公司附近那家江南春!” 露露羡慕道:“之夏,你运气也太好了吧?以后我要多跟你来往,沾点你的运气!” 大家说笑一阵子也就各自忙活去了。中午休息,陈之夏在洗手间试戴了一下项链。 这条项链真的太适合她了。陈之夏脸小,脖子又修长,这条项链戴在她身上,越发衬得她明眸皓齿,肌肤如玉。 星芒的设计也很别致很典雅,陈之夏照照镜子,舍不得取下来了,索性带着走回自己的工位。 没一会儿,财务总裁的秘书过来送报表了:“之夏,这个麻烦你拿去找顾总签一下字。” 陈之夏拿起报表朝顾凛办公室走去。 顾凛正在打电话,见陈之夏进来,眼神在她的项链上停留了几秒钟。 她今天正好穿了一件V领的上衣,豆沙绿的颜色清淡安静,配上这条璀璨夺目的项链,不仅不违和,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冲突美。 顾凛盯着她的项链看,陈之夏就很坦荡的随便他看。反正又不是偷的抢的,他爱看就让他看好了。 顾凛打完电话,陈之夏把报表推到他面前:“顾总,财务的报表,麻烦您看完签个字。” 顾凛看着陈之夏的手。她的手骨肉匀停,指节修长,指甲还微微透出粉红色,这是一双秀美的手,很妩媚很女人,和陈之夏傻乎乎的性格完全不搭。 顾凛勾唇一笑,移开眼神开始看报表。 报表没什么问题,顾凛拿起签字笔刷刷刷的签字。 陈之夏在旁边等着他签字,忽然听见他淡淡道:“这条项链是地摊上买的吧?款式还不错。” 地摊上买的?这厮很明显是在讽刺她了。难道因为她是个穷丫头,她就只配戴地摊上买的项链? 有钱人说话都这么恶毒吗? 陈之夏冷冷道:“真不好意思啊,顾总,让您失望了!这条项链价值人民币一万三!” 她去网站查了,杨蔚然说的不假,这条项链,真的一万多。 顾凛显然不信:“不可能。看上去不像。” 陈之夏懒得理他:“你爱信不信。” 顾凛看她气呼呼的,忽然笑了起来:“好了,逗你的。这项链一看就不是地摊货。很漂亮,很衬你。” 听他这么说,陈之夏心情好了一点,哼了一声没说话。 顾凛又道:“男朋友送的?” 他笑得似乎有点怪怪的,陈之夏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顾凛那种笑容,让她觉得他是设了个套,在等她跳下去。 她只好四两拨千斤:“不是。是饭馆的奖品,免费的。” “免费的?”顾凛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看到顾凛吃惊,陈之夏得意起来。她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好得她都忍不住跟顾凛炫耀了。 “是呀!我去吃饭,结果中了饭馆的大奖!这项链,就是奖品。” 看到陈之夏一副“你们凡人一定羡慕死我了”的表情,顾凛唇角的笑容更深了:“运气真不错啊。” “嗯哼~”陈之夏傲然一笑,拿起报表翩然离去。 下午下班,陈之夏又在电梯里碰见了何昊琛——自从那天他含蓄的表白之后,陈之夏就经常在电梯里,食堂里和他偶遇,她都搞不懂怎么会那么巧。 看见之夏脖子上的项链,何昊琛也夸了两句:“之夏,项链很漂亮哦!很适合你。” 何昊琛目光很热烈,眼神写满了欣赏和爱慕,陈之夏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好低头笑道:“谢谢。” 何昊琛目光一闪:“之夏,你不会是有男朋友了吧?” “没有没有。”陈之夏没办法,只好又解释了一遍中奖的事。 何昊琛听完,眉头皱了皱:“店庆?这家店店庆是9月份啊,他们刚开业的时候我还去剪过彩。” “啊?”陈之夏也懵了:“可他们员工送项链来的时候就说是店庆啊。”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何昊琛轻描淡写的将话题岔开:“之夏,今天我朋友的画廊有个活动,你有兴趣去捧捧场吗?” 陈之夏不想和他有过多接触,赶快找了个借口:“不好意思啊何总,今天晚上我也约朋友了。” 何昊琛很有风度的微笑:“那改天有空再约你吧。” 和何昊琛在楼前告别,何昊琛开车去朋友画廊,陈之夏坐地铁回家。 看着陈之夏的背影,长发及腰,纤腰一握,整个人显得那么轻盈纤巧。何昊琛不由感叹,难怪顾凛挖空心思想要讨好她,陈之夏确实有她独特的魅力。 她不是那种明艳照人,在人群里第一眼就能让人看见的女孩子。但是跟她接触多了,就会发现她鲜活,灵动,她有她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的原则。时而憨直,时而娇俏,时而顽皮,跟她交往,比和那些胸无点墨的木美人交往有意思多了。 更何况,那张脸还很耐看。 何昊琛觉得自己又学到一招。顾凛泡妞的手段,他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店庆,这借口还真是天衣无缝,只是,顾凛怎么知道,那天和他何昊琛在江南春吃饭的朋友,是陈之夏呢? 难道被其他同事碰见了,有人跟顾凛提了一嘴? 是了,那天他还没等到上菜,顾凛就喊他回去开会,还说什么紧急会议。 原来全是借口。 何昊琛仔细地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形势,觉得自己不一定就会输。关键还是陈之夏的态度。 陈之夏是个很正直的人,顾凛又有未婚妻,陈之夏不会趟这趟浑水的。 何昊琛觉得自己胜算还是很大的。 ------题外话------ 昨天章节被和谐了,修改之后要重新审核,所以更新晚了。抱歉哈。 108 呼吸缠着呼吸 陈之夏换好泳衣,听见宋雅帆在外面的镜子前惊喜的说道:“之夏,真没想到,这款还挺适合我的呢!这颜色很显肤色!连体的款式,还能遮遮我肚子上的赘肉。太棒了!你跟我换把!” 陈之夏走出洗手间,笑道:“好啊。”反正她还有件旧的,虽然有点小了,但是还能将就穿。 一看到她,宋雅帆就发出一声赞叹:“艾玛,这比基尼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呀!” 宋雅帆的比基尼是彩虹条的,陈之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这款泳衣穿上身倒显得没那么暴露,陈之夏皮肤白,腿长,屁股翘,就是胸部不够丰满,这件泳衣完全展示了她身材的优点,胸部褶皱的设计,大胸女孩穿上不合适,她穿上却刚刚好,又清纯又性感。 “太棒了,咱俩换吧!”宋雅帆一锤定音。 陈之夏拿着比基尼走回办公室,在走廊上碰见顾凛。 他刚从外面回来,后面也没跟着助理,看到陈之夏手里比基尼的包装袋,他瞟她一眼:“新买的?” 陈之夏不知怎么的就有点不好意思,低头“嗯”了一声。 顾凛又瞟了一眼包装袋。很火辣的款式,不怎么像陈之夏的风格。咦,这丫头开窍了? 不管怎么样,陈之夏很重视这次旅行,这让顾凛心情愉快。 “你还真是有勇气。”顾凛故意逗她。 “你什么意思?”陈之夏小刺猬一样竖起了身上的刺,瞪着顾凛。 顾凛眼角斜斜瞟过她的胸部:“你说呢?” 说完这句,他就大步前行,与陈之夏擦肩而过。 留下陈之夏在原地气得要命。 顾凛什么意思!她胸小碍着谁了?穿个比基尼都要被他嘲笑! 陈之夏气鼓鼓地回到办公室,没一会儿,顾凛又打内线电话找她。 陈之夏冷着脸走进办公室:“顾总有何吩咐?” 顾凛也不看她,很悠闲地翻着手里的旅游名单:“你跟行政部说一下,把何昊琛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 把何昊琛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那就是不让何昊琛去马尔代夫旅游了? 陈之夏愣了一下:“为什么?” 顾凛很坦然地看着她:“因为我不想在马尔代夫看到他。” 他话里有话。陈之夏觉得可气又可笑。 就因为何昊琛喜欢她,所以他就公报私仇,连人家的正当福利都要取消了? 摊上个报复心这么重的总裁,顾氏还能发展壮大,真是个奇迹! “顾总,你这样做不公平!”陈之夏仗义执言:“你和何总的私人关系,不应该妨碍到他的正当福利!” 陈之夏为何昊琛说话,顾凛不高兴了。 他盯着陈之夏:“陈秘书,你这么维护何总的利益,是不是对何总有一些特殊的感情?” 陈之夏气结。她对何昊琛能有什么特殊感情?有特殊感情那也是因为这事她也有责任,她想帮何昊琛说句公道话而已! “我维护的是公平和正义。”她义正言辞。 顾凛挑挑眉:“何昊琛如果觉得顾氏不公平不正义,他可以辞职。” 陈之夏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瞪着顾凛。 顾凛才不管她瞪不瞪他呢,他一派云淡风轻:“你不用瞪我。我对情敌从不手软。” “从不?”陈之夏冷笑一声:“看来顾总的情敌不少啊。” 谁知道他以前喜欢过多少个女人!他和纪慕泽关系那么好,所谓臭味相投,纪慕泽那么花心风流,顾凛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顾凛没听出她在吃醋,淡淡道:“没关系,来一个杀一个。” 来一个杀一个!陈之夏讽刺道:“顾总,那你还真是挺忙的。” 来一个杀一个,情敌络绎不绝,说明他的女人也络绎不绝吧! 陈之夏心里酸得不行,甩下这句话就噔噔噔地走出了顾凛的办公室。 顾凛盯着她的小屁股,心里有点烦躁。这丫头也太会招蜂引蝶了,一个向永煊不够,又来个何昊琛!谁知道以后还有谁! 他忙的很,情敌太多的话,处理起来就太耗费时间了。 陈之夏把顾凛的决定转告了行政总监,行政总监也愣住了:“怎么会这样?以前没这种先例啊。名单都确定了,怎么又要改呢?” 陈之夏:“……” 她总不能说,顾总吃何昊琛的飞醋,打击报复吧! 行政总监又问她:“那顾总给的理由是什么?” 陈之夏又傻眼了:“顾总没跟我说,要不你去问问顾总?” 反正顾凛肯定会编一个听上去很合理的理由的。 他总不可能丧心病狂到跟何昊琛公开撕破脸吧? 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出游的日子。 公司包了专机。顾凛当然是头等舱,陈之夏职位最低,资历最浅,独自窝在角落里。 八小时的飞行实在漫长,陈之夏睡了一觉又一觉,终于到了马代首府马累。 在马累又转坐水上飞机,终于到了她们要去的岛屿。 这座岛屿不大,被顾氏包下来了。 整座岛上除了黑皮肤的服务生,就只剩顾氏的员工了。 顾凛和高管们自然住风景最好的水屋,陈之夏住沙屋。 去的女员工刚好是奇数,陈之夏入职时间短,跟她们还不熟,落了单,一个人住一个大屋子。 虽然位置有些偏,离海岸最远,但陈之夏已经心满意足了。 一个人住更清净! 顾凛被人簇拥着走了,陈之夏跟在小黑人服务生后面,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她的沙屋被一片热带树林包围着,大大的落地窗正对着一片银白的沙滩,屋子带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放着一个巨大的浴缸,浴缸旁边种着漂亮的热带植物,感觉特别惬意。 陈之夏洗了个澡,换上沙滩裙,朝自助餐厅走去。 岛上五天,吃饭都是自助。反正都是一个公司的,方便的很。 自助餐厅一半在室内一半在室外。公司来的这些人陈之夏好多都不认识,只跟顾凛和杨蔚然熟一些。 顾凛被人包围着,杨蔚然也在旁边凑热闹,陈之夏这种小角色也没人在意,就自己找了个角落默默吃饭。 大部分人都在室外的遮阳棚下,室内的人也都三五成群地说笑吃喝,陈之夏一个人坐在窗边,小黑服务生大概是觉得她可怜,给她上了饮料之后,拿了一根草,编了一个小蜻蜓的项圈送给了她。 这个服务生长得很高大,身高有一米九的样子,虽然皮肤黑,明显印度人的长相,但五官却很立体很英俊。 陈之夏跟他道了谢,顺便聊了几句。 服务生的英语口音很重,但这不妨碍陈之夏和他交流。两人说笑了几句,说笑的间隙,陈之夏无意间向落地窗外扭头看去,发现外面的遮阳棚下,顾凛正在朝这边看过来。 看到陈之夏朝他看,顾凛迅速移开视线。 切,看什么看!她跟服务生说笑两句,顾凛该不会把这服务生也炒了吧! 陈之夏懒得管顾凛看不看,她加快速度吃饭,吃完就起身回自己的屋子。 阳光这么好,空气这么清新,风景这么优美,她懒得跟顾凛置气了。 回去换上泳衣,到沙滩的躺椅上躺着晒太阳才是正事! 遮阳棚下,高官们还在凑趣跟顾凛各种说话套近乎,顾凛无聊的叉着盘子里的烤鱼,眼角的余光看到陈之夏吃完饭,毫不留恋地走了。 看都没往他这边看一眼。 “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顾凛推开盘子,跟下属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马尔代夫之行没他想象的顺利。虽然都在一个岛上,但两个人的住处隔的很远,吃饭的时候陈之夏又不肯凑过来。 他更不可能动用行政命令,要求陈之夏坐到他这边来。 没有公务缠身,有时间和她相处了,可机会却更少了。 顾凛很郁闷。 算了,去游会儿泳吧。顾凛回到自己的屋子,他的屋子是整座岛上最好的。背后是银白的沙滩,旁边是茂密的热带树林,下面是一片蔚蓝的大海。 屋子有一个伸出去的阳台,阳台上还有一个迷你游泳池。可以泡澡也可以游泳,趴在泳池上,身边就是太平洋美丽的蓝海。特别惬意。 顾凛换上泳裤,看到离这座岛的不远处,还有另一座小岛。岛上植被郁郁葱葱,看上去很漂亮。 他想游过去看看。 顾凛换上泳裤,沿着海岸线朝小岛的正南方走去。 已经是日落时分,晚霞在天际变幻出美丽的色彩,海滩上几乎空无一人,大家都还在吃晚餐。 顾凛沿着银白的沙滩往前走,突然,视线的尽头有一个身影钩住了他的眼神。 那个身影,正捡起沙滩上的珊瑚礁往海里扔,一边扔一边跳来跳去,玩得不亦乐乎。 这个身影顾凛太熟悉了。哪怕看不清脸,他也能认出来,那是陈之夏。 顾凛朝四周扫了一眼。海滩空荡荡的,大部分人都住在岛的北端,现在大家又都在吃晚餐。 简直是天赐良机。 顾凛的郁闷一扫而光,心情简直称得上是雀跃。 他朝海滩跑过去。越跑越快,越跑越快。银白的海滩上,空无一人的海滩上,他全速奔跑,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得一跃就能飞起来。 马尔代夫的沙滩是银白色的,沙滩上破碎的珊瑚礁是乳白色的,特别漂亮。 陈之夏玩性大气,专门挑最漂亮的珊瑚礁往海里扔,打水漂玩。 无边无际的大海,温柔美丽的蓝色天空,还有寂静神秘的海滩,她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她的心打开了大门,热烈地拥抱这神奇的大自然。 扔着扔着,陈之夏突然心电感应一般扭头往右看去。 沙滩上跑过来一个人。光着上身,穿着黑色泳裤,正朝她飞奔而来。 “顾凛!”陈之夏眯起眼睛,确认她没有看错,那个全速狂奔的人就是顾凛。 她不由得挺了挺胸。哼,顾凛不是说她身材不好,不配穿比基尼嘛! 她就让他看看,她的身材是多么适合穿比基尼! 顾凛跑到离陈之夏50米远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含笑朝陈之夏走去。 陈之夏的眼神情不自禁地朝他身上看去。这厮身材还真不错! 胸肌腹肌肱二头肌,该有的都有。他穿着泳裤,人鱼线也很明显。 陈之夏不好意思再看了,调过头继续扔珊瑚礁,不理顾凛。 顾凛也在远远打量着陈之夏。 眼中充满了惊艳之色。 这身比基尼,被陈之夏穿得太出彩了! 长腿纤腰,臀部挺翘,胸部浑圆。简直堪比维密的泳装秀。 顾凛的眼神在陈之夏的胸臀上打了几个转,慢慢走到陈之夏面前。 “幼稚不幼稚啊。还玩这个。”他看着陈之夏打水漂,语气很不屑。 陈之夏也不看他,一边继续打水漂一边反唇相讥:“你是妒忌吧?我扔个珊瑚礁出去,可以在水面上跳三下,你呢,你行吗?” “当然。这太简单了。”顾凛信心满满地捡起一个珊瑚礁,学着陈之夏的样子往海面扔去。 “咚!”珊瑚礁在海面溅起一个水花,直接掉进了海里。 顾凛一头黑线,这种玩法,他以前还真没玩过。没想到看上去简单,竟然还是有技术含量的。 “哈哈哈!”陈之夏笑弯了腰:“顾总,你不是说很简单吗?怎么连一个水漂都没有呢?” 顾凛不服气,又捡起一个更大的珊瑚礁,找准角度,用力朝海面扔去。 “扑通”一声,珊瑚礁又直直栽进海里。 “哈哈哈!”陈之夏笑得直接蹲在地上了:“顾凛,认输吧!你智商不够,玩不了这种高级的游戏。” 顾凛看着她幸灾乐祸的笑脸,很想过去狠狠捏她一下。 “你动作慢一点,我看看你怎么扔的。”顾大总裁很坦荡地承认了自己技不如人,很谦虚的要求学习。 陈之夏十分得意,捡起一枚比较扁平的珊瑚礁:“你得挑这种稍微扁一点的,然后,这样斜个45度角捏在手里,然后这样……” 她微微弯腰,侧身,用一个很优美很有力的动作,将珊瑚礁以15度角的入水角度,扔进了水里。 顾凛看着她,她弯腰侧身,胸部的弧度更饱满更优美了…… 顾凛觉得有些口渴。 珊瑚礁在水面跳了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最后,悄无声息地沉入水中。 “耶!”陈之夏高兴得跳了起来:“又破纪录了!这次跳了四下!” 她扭过头来得意洋洋地看着顾凛:“怎么样,学会没?” 顾凛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她胸口移开:“这太简单了。没什么难度。”其实也就是个入水角度问题。看一遍他就明白了。 他捡起一枚扁平的珊瑚礁,学着陈之夏的样子,斜斜地扔入水中。 一下,两下。珊瑚礁在水面跳了两下,终于沉进了水中。 “不错,不算太笨。”陈之夏表扬他。 顾凛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又加了一句:“不过比我还是差远了。” 她一脸的得意,笑得春光明媚。 顾凛心中一动,指指岛屿对面不远处的小岛:“敢不敢和我比游泳,我们游到那个小岛上去?” 他游泳技术和体力都很好,那个岛也不远,哪怕陈之夏游不动了,他也能把她带回来。 陈之夏向来是不服输的性子,被顾凛一激,马上应战:“游就游!有什么不敢的!” “有勇气。”顾凛朝她竖竖大拇指。 那个小岛上没有顾氏员工,他和陈之夏,可以更自在一点相处。 哪怕没有肢体接触,就这样看着她,跟她聊聊天斗斗嘴,都是很愉快的事。 顾凛和陈之夏热了热身,同时下了水。 水微凉,不过很舒服。 两人并肩朝小岛游去。 游着游着,顾凛开始觉得不对劲了。这个小岛,比他想象的要远! 他换了仰泳的姿势,有些担心地扭头看了看陈之夏。 陈之夏也换了泳姿,虽然动作还很流畅,但看得出来有点吃力了。 顾凛朝陈之夏游过去,伸出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腰,带着她往小岛上游。 现在离他们住的岛屿已经太远了,只能先游到小岛上缓一缓了。 天渐渐黑了,陈之夏的力气几乎快要耗光了,终于在顾凛的协助下,双脚踩到了地面。 “对不起。之夏。”一到岸上,顾凛就向陈之夏道歉。 是他估算错误了。这个岛,真的比看上去远多了。 “我的脚比你先踩到岸上,我赢了!”陈之夏这个神经大条的女人,还在跟他计较输赢。 顾凛好笑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陈之夏,你真是猪一般的乐观。” 这个丫头,压根就没发现情况不对。这座小岛黑漆漆的,一点灯光都没有,根本就是一座无人岛! 他和陈之夏,在天即将黑透的情况下,游到了一座无人岛! 正常女孩子早害怕得哭起来了,只有这个没心没肺的陈之夏,关注点完全不在地球上。 被顾凛揉了头发,讽刺了一句,陈之夏才后知后觉地叫起来:“顾凛!这座岛没人!这是座荒岛!” “是啊。是荒岛。”顾凛绕着海滩往旁边走,想查看一下岛的情况。 情况不算太糟,虽然是一座荒岛,但植被并不是很茂盛,岛的面积也很小,不会有大型的凶猛动物。 他们的安全还算有保障。 “我们赶快游回去吧。手机也没带,不然可以打电话喊他们来接我们。”陈之夏开始郁闷了。 顾凛摇摇头:“不行,晚上游回去太危险了,而且还很远,我怕你体力支撑不住。” “那怎么办?在这里住一晚?”陈之夏开始拍打驱赶身上的蚊子。 “我先看看。”顾凛朝她伸出手:“你还能走吗?” “能走。没问题的。”陈之夏毫不犹豫地牵住顾凛的手。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生死存亡的关头,她必须和顾凛同舟共济。 顾凛和陈之夏绕着小岛走了一圈,悲哀的发现,他们只能在沙滩上过夜了。 更惨的是两人身上都只穿着泳衣,夜风一吹,顾凛还好,陈之夏冷得瑟瑟发抖。 顾凛找了个避风的沙滩:“你坐在这里等我,我去找点干爽的树枝过来。” “要生火?”陈之夏问道:“可是我们没有火种啊。” “钻木取火。”顾凛拍拍她的脸:“别怕,有我在,你很安全。” 对顾凛的小动作,陈之夏一点也不反感了。当务之急是生存,谁还在乎顾凛有没有拍她的脸,有没有牵她的手! 顾凛这些小动作,反而让她安心了一些,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顾凛真是全方位的精明能干,在条件如此匮乏的情况下,他硬生生燃起了一个小火堆。 陈之夏坐在火堆前发呆,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不在北边海滩生火?这样同事说不定能注意到这堆火,猜到我们在这个小岛上,会过来救我们呢!” 陈之夏,你不笨嘛。顾凛心里想着,嘴上却一本正经的:“不行,风从北边吹过来的,万一晚上我们睡着了,火堆熄灭了就糟糕了。” “哦,火堆一灭,野兽就跑过来了。”陈之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质疑火堆的方位问题了。 陈之夏不追问了,顾凛也松了口气。难得能和陈之夏独处一个夜晚,哪怕在荒岛上,充满了各种危险和难以预料的突发事件,他还是宁愿呆在这里。岛上没有淡水,但是有些植物卷起的大叶片里有积存的雨水。 陈之夏和顾凛喝了些水,感觉舒服多了。现在肚子不饿,也不渴了,火堆烧着也没那么冷了,两个人抱着膝盖坐在火堆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凛,我们要不要轮流警戒?”陈之夏问顾凛,她的眸子被火堆照得闪闪发亮。 顾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用。你困了就睡,我来当守卫。” 顾凛的眼神含情脉脉,陈之夏微微有点脸红,低头不再说话。 “之夏。”顾凛突然开口喊她的名字。 “嗯?”陈之夏应道。她把头埋在臂弯里,不敢看他的脸。 他的声音,太温柔太低沉太容易让人沉溺了。 “我们就住在这里,不回去了,好不好?”顾凛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不好。”陈之夏摇头。她还有弟弟,还有父母,还有朋友,还有太多责任,太多牵挂。 陈之夏说完,又想起前几天关于情敌,顾凛说的“来一个杀一个”的事情,忍不住酸溜溜加了一句:“和我一个人留在这荒岛上,不再是大总裁,再也没有莺莺燕燕围绕你了,你不会觉得遗憾么?” “莺莺燕燕?”顾凛失笑:“我哪儿有莺莺燕燕?” “怎么没有?”陈之夏冷哼:“那个dora,别以为我不记得!” dora,那个三流明星,跟顾凛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那时候在酒吧玩,她很明显就是在勾引顾凛嘛! dora?顾凛皱着眉头:“谁啊?” 他已经完全忘记这个人了。 陈之夏瞪他:“你敢说你不记得了?你记忆力不是一向很好的吗!” 工作上的表格,他看一遍,就能把数字都记下来,可以准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数。 “真的不记得了。”顾凛使劲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来,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太多,真的记不住谁是谁。 “哼!”陈之夏认定他是在撒谎,头一扭,不看他了。 顾凛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陈之夏,你吃醋了……” 他轻笑一声,身体朝陈之夏这边靠了过来。 两个人都穿着泳衣,皮肤都露了一大半在外面。他裸着的后背贴到陈之夏的背上,让陈之夏瑟缩了一下。 “你就是吃醋了。”顾凛满心欢喜,满心甜蜜,从背后轻轻抱住陈之夏的腰,他的吻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谁吃醋了!别乱扣帽子。”陈之夏很想让自己语气显得凶狠一点,可话说出来,却软绵绵的。 “真的没吃醋?”顾凛从后面含住她的耳垂:“那你怎么连dora的名字都记得?” “我记忆力好。”陈之夏嘴硬。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色,这样空无一人的海滩,还有这样温柔深情的男人,她的意志力正在崩溃。 都市里披挂的盔甲正在一点点破碎,她的真心,正一点点冲破牢笼。 如果顾凛不缠着她,如果顾凛没有这样从后面拥抱她,她可以发誓,她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她能控制自己的情感。 她可以牢牢记住顾凛有未婚妻的身份。她不会做出任何越轨的举动。 可是,她喜欢顾凛。 他靠近她,她会心跳。他吻她,她会有反应。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本能。 “之夏……”顾凛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他扳过她的头,想要吻她。 “不!不要!”陈之夏忽然惊醒过来。她用力推了一下顾凛,没推开。 她站起身想逃,却被顾凛从后面一把拉住。他往后一拉,她失去重心,一下子跌坐到他的腿上。 “之夏,别走……”顾凛低低地在她耳边道:“我知道你爱我,别逃,好吗?” 陈之夏不敢说话,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因为,她就坐在顾凛腿上。 她的比基尼,那点布料根本遮不住什么。肌肤贴着肌肤,呼吸缠着呼吸。 她浑身僵硬。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顾凛霸道地吻上她的唇,不给她一点反抗的余地。 唇舌交缠。甜蜜在夜色中蔓延。 ------题外话------ 本章有福利,请加作者群(群号见置顶评论),进群后发全本订阅的图片给我,我会把福利用word的形式单独发给大家。明天之夏和阿凛第一次,也有福利。具体操作和前面一样。哈哈,终于等到这一天!开心! 109 血战到底 陈之夏浑身酥软无力,她躺在顾凛的胸口,看着无边的海面。激情退去,她心里充满了自责和忧伤:“顾凛,我们这样会不会被天打雷劈?” “不会。因为我们真心相爱。”顾凛拉过她亲了亲她的唇:“真心相爱的人,应该在一起。” 陈之夏闭上眼,绝望一点点袭上心头:“能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的人,是另一个女孩,不是我……”顾凛没有说话,只是将怀里的小女人搂得更紧。尽管他愿意给她一切,但事实却是,他给不了她名分,给不了她承诺。“顾凛,就当是一场梦吧,在一个无人的小岛上,我们做了一场荒唐的梦……”陈之夏喃喃说道:“明天早上,梦就醒了……”“不!这不是梦!”顾凛猛的翻身压住她,他用力地捧起她的脸,霸道地亲吻她:“这怎么会是梦!之夏,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逃不掉的!”陈之夏还在嘴硬:“我还不是你的女人……”她和顾凛,还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她还有退路,她还可以选择潇洒转身,可以选择一个光明正大的人生!顾凛听懂了她的意思,手开始不安分起来:“那我现在就把你彻底变成我的女人!”陈之夏怂了,只好求饶:“我错了,我错了。顾凛,我好累好困,你饶了我好不好?”借着火堆的光亮,顾凛看这陈之夏,她眼波流转,白皙的小脸上还有情动的余晕,这样的妩媚乖顺的陈之夏,他是拒绝不了她的任何要求的。“臭丫头,就会利用我的同情心!”他无奈地笑着,用力捏了捏她的小屁股,将她抱得紧紧的:“睡吧。做个好梦。”陈之夏也确实累了,在顾凛怀里,很快就睡着了。刚睡了没多久,顾凛突然推推她:“之夏,醒醒,他们过来找我们了。”远处的水面上,有快艇的轰隆声,还有一道道雪亮的灯光朝他们扫来扫去。陈之夏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顾凛已经手忙脚乱地开始帮她穿泳衣了。刚把她的胸衣穿好,灯光已经来到了眼前。陈之夏听见有人在大喊:“顾总!顾总!是您吗?”顾凛的手还搂在她的腰间,陈之夏慌忙推开他,朝火堆另一边走去。果然是顾氏的高管带着岛上的工作人员找过来了。这位高管名叫张少东。他打着电筒走过来,一看到火堆旁还有一个女孩,不禁呆住了,他的目光狐疑地在陈之夏和顾凛身上扫了一遍,但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顾总,终于找到你了!”顾总旁边的女孩有点眼熟,好像是他的秘书。这种风流韵事太常见了,张少东不想多管闲事。夜风很冷,他脱掉自己的外套递给顾凛:“顾总,您披上,别着凉了。”顾凛接过外套披到陈之夏身上:“走吧,我们回去。”陈之夏默默跟着顾凛一起上了快艇。快艇离他们住的岛越来越近,陈之夏看到,树林里有人影走来走去,还有电筒的光闪来闪去。看来,顾凛的失踪,把顾氏的人都吓坏了。全体出动来找顾凛了。张少东走在最前面,看到有几个人影朝这边走来,他马上扭头看陈之夏:“你跟我从另一条路走吧,我送你去顾总房间。” 这人太精明,太会拍马屁,太会来事了。顾凛一向不是很喜欢这种人,不过此刻,他赞许地看张少东一眼,又毫不避讳地搂了一下陈之夏的肩膀:“乖,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陈之夏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听顾凛这么说,才明白:张少东带她走另一条路,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她和顾凛深夜独自上了荒岛。 张少东,是在维护顾凛的形象。 总裁和秘书搞到一起,更何况这个总裁还是有未婚妻的,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虽然觉得有些屈辱,但陈之夏还是咬咬嘴唇,跟着张少东往另一条路走去。 刚避开找寻的人群,陈之夏就对张少东道:“张总,你不用送我过去了,我回自己房间。” 张少东有些惊讶:“这边离顾总房间近,我还是送你去顾总房间吧,女孩子走夜路不太好。” 陈之夏摇摇头:“没什么不好的。谢谢你送我,再见!” 她扭头已经走出了几步,张少东又追过来拦住她:“不要让我难做嘛,刚才我答应顾总送你去他房间,你这样回去了,我没法跟顾总交差。你想想,万一你被什么毒蛇咬了,这事不是更要传得沸沸扬扬了吗?” 陈之夏紧张了:“毒蛇?” 她最怕蛇了。 张少东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担忧,渲染道:“当然有啊!你想想啊,这是热带岛屿,白天还好,晚上毒蛇爬到路上,你看都看不清的呀!” 当然不会有毒蛇,这么著名的度假胜地,怎么可能有毒蛇。不过,拿毒蛇来吓唬吓唬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生,还是很管用的。 陈之夏:“……” 张少东催她:“别停留了,蚊子太多了,走吧,有什么话你跟顾总说。别让我难做。” 陈之夏只好跟着张少东,鬼鬼祟祟地来到顾凛的房间前。 顾凛的屋子私密性最好,前面还有原木的大露台。 张少东送她到露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跟她闲聊。 没一会儿,林间的小路上响起脚步声,顾凛回来了。 张少东赶快迎上去:“顾总,您回来了。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陈之夏注意到,他用的是“你们”两个字。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张少东一定以为她是顾凛的情妇吧。 顾凛朝张少东点点头:“辛苦了。” 张少东走了,顾凛走过来,想抱住陈之夏,被她狠狠挣开了。 顾凛知道她心里委屈,深更半夜的,还要避人耳目,跟做贼一样躲到顾凛房间,陈之夏心里肯定不舒服。 他不顾陈之夏的反抗抱住她,温柔地吻她的额头:“委屈了是不是?”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陈之夏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用力地打顾凛的胸膛:“你给我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爱上他,她怎么会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被人用看情妇的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还要偷偷摸摸地避人耳目! 陈之夏一哭,顾凛就乱了章法,他任凭她的小拳头雨点般落在他胸膛上,用力把她抱入怀中:“好了好了,乖,之夏最乖了,不哭了好不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他吻她的眼泪,吻她的唇,温柔而宠溺。 陈之夏在他怀里抽抽噎噎地哭着,委屈得不行。顾凛哄了半天才把她哄好。 顾凛打横把她抱起来,往屋子里走去:“哭累了吧?洗个澡睡一觉,明天我带你看日出。” 陈之夏推他:“谁要跟你看日出?你不是怕别人看见吗?你不是怕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吗?” 顾凛这才知道陈之夏到底在气什么。她以为他不敢公开,以为他不敢昭告天下人,他喜欢的人是她! 顾凛微笑起来。他用脚踢上门,坐在沙发上,让陈之夏跨坐在他身上:“小傻瓜,我不是怕被人看见。我是怕你受不了那些闲话。” 他没什么可怕的,他不爱纪慕言,顾家的、纪家的所有人都知道。 带着陈之夏出双入对,他并不在乎。 陈之夏瘪瘪嘴,瞪着他:“真的?” 顾凛用鼻子蹭蹭她的小鼻子:“真的。” 陈之夏心情好多了,用手捏紧顾凛的鼻子,顾凛张嘴呼吸时,她又用手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呼吸。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顾凛一动不动,只是脸渐渐白了。 陈之夏吓一跳,赶快松开手。顾凛的身子往前一扑,头软软地耷拉到她的脖子上。 “顾凛!顾凛!”陈之夏吓傻了,还以为顾凛真的被她的恶作剧给玩死了。一边喊他的名字,一边用力摇他的头。 “哈哈……”顾凛哈哈大笑,一把搂住陈之夏,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傻丫头,我有那么容易挂掉吗?” “你!”陈之夏这才觉得自己实在太蠢了,难堪地瞪着顾凛说不出话来。 她身上还披着张少东的外套,顾凛扯过外套一把扔到地上:“快去洗澡,我不许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顾凛的神情又霸道又可恶,但陈之夏的心口却莫名的一甜。 她软软地白顾凛一眼:“是你让我穿的好不好?” 顾凛却没有跟她斗嘴,也没有看她。他的眼神,又被她的身体吸引住了。 她雪白的前胸上,密密麻麻印着吻痕。全是他的印记。 陈之夏被他看得害羞起来,从他身上溜下来,拔腿就往浴室跑:“我去洗澡。” 她把浴室的门紧紧地反锁上,这才脱下比基尼开始冲洗。 头发很多沙子,身上也有很多沙粒。 浴室里有一面大镜子,陈之夏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身体,脸又是一红。 胸口的吻痕让她回忆起了荒岛上的画面。想到顾凛的种种举动,她仍然心跳加速。 现在,她有些后悔在顾凛房间洗澡了。 她应该直接让他送她回她自己的房间的。 留在他房间里,谁知道他又会干什么。 陈之夏磨磨蹭蹭地洗完澡,先把比基尼穿上,又从架子上找了件浴袍套上,这才走出房间的门。顾凛在外面看电视,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心中躁动不已。 刚才海滩上的释放根本就没有满足他。想到陈之夏娇媚的样子,他的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能感觉到陈之夏态度的变化。男女之间就是这样,某些防线只要突破了,后面就会进展得越来越快。 顾凛还想要更多。 陈之夏的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膀上,她一出来,就跟顾凛说:“很晚了,你送我回去吧。” 听张少东说有毒蛇,她真的不敢一个人走了。 顾凛伸手想抱她:“这么晚了,岛上又没有路灯,你就住我这里吧。” 陈之夏躲开他的手臂:“不要,我要回自己房间。” 她还有最后一道防线,她一定要守住。 顾凛见她态度坚决,只好换了个策略:“那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澡。” 顾凛头发上也都是之前翻滚时弄上去的沙子,而且身上只穿了一条泳裤。 陈之夏点点头:“嗯。” 她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随便乱翻。翻了一会儿,她不知不觉闭上眼睛,睡着了。 陈之夏是被顾凛的吻弄醒的。 他的舌尖还带着牙膏清新的薄荷味,唇舌交缠,让她沉迷不已。云消雨散,陈之夏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懒懒地躺在顾凛怀里,仍由他亲吻着她的额头、眼睛。他宠溺地吻她:“之夏,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感受着他的热吻和宠溺,陈之夏又忧伤起来:“顾凛,你爱我什么?”顾凛轻笑一声,捏捏她的鼻子:“我爱你貌美如花,身段玲珑。”陈之夏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正准备继续逼问,只听顾凛问她:“陈之夏,你爱我什么?”陈之夏装出很郑重的样子想了想:“我爱你家财万贯,身强体壮。”“哈哈,小坏蛋!”顾凛这才知道陈之夏故意报复他的玩笑,大笑起来。陈之夏捏他的鼻子,他就捏陈之夏的屁股,两个人在床上打闹起来。打闹了一会儿,陈之夏实在没有力气了:“好汉饶命啊,民女知错了!”她浑身酸软,还要陪总裁嬉闹,实在是体力不支呀!顾凛装出恶霸的样子,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既然知错,那你拿什么来赔罪?”陈之夏快哭了,她无奈地在顾凛唇上亲了一下:“行了吧?”顾凛这家伙,尝到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今天晚上,她的嘴唇都不知道被他吻过多少次了,都已经有些红肿了。顾凛的眼神故意从她身上滑过:“姑娘,这样就想打发我,你太天真了!”陈之夏看到他的眼神心里就发怵:“你,你不会……”你不会又要来吧?她真的没体力了啊!顾凛看她恐惧的样子,决定还是放过她:“算了,念在你蓓蕾初开,今天就饶了你。明天早上……哼哼!” 蓓蕾初开……什么鬼啊!陈之夏一头黑线! 顾凛看到她无语的样子很得意,凑过来,语气暧昧:“有没有感受到我洋溢的才华?怎么样,这个成语用得很准确吧?” 陈之夏更无语了:“这是成语吗?顾凛你把成语词典拿出来,看看到底有没有这个词!” 文盲还要装学霸,简直搞siao嘛! 顾凛脸上的神态有些迷惑:“没有吗?我感觉这应该是个成语。” 陈之夏一脚把他踹到旁边:“算了算了,跟你这种智商低的人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拉过被子,准备睡觉。太困了,眼皮已经撑不住了! 顾凛见她如此嚣张,扑过来压在她身上:“陈之夏,你敢对我动手,还想安稳睡觉?哼哼……” 陈之夏惊了:“顾凛!你,你要干嘛?” 顾凛勾起嘴角:“你说呢?” 陈之夏扑通一声栽倒在枕头上。她还是死了算了!顾凛大笑:“陈之夏,你也太不经吓了!”原来是吓唬她的。恐惧散去,陈之夏又开始嘴硬起来:“我故意的装害怕的!你以为我真的怕你么!”顾凛笑得邪气:“陈之夏,你这是给我下挑战书吗?”“对啊!明天早上,逐鹿中原,胜者为王!”陈之夏不怕死地继续嘴硬。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反正今天晚上打嘴仗她要占上风!“好!一言为定!不分个输赢,我们就血战到底!”顾凛眼中光彩闪动,伸出手指来,要和陈之夏拉勾。陈之夏不跟他拉勾——开玩笑,拉勾这种事她才不会做的!她是个守信用的好姑娘,拉了勾就得做,她才不想践约呢!顾凛今天比她累,明天肯定她先醒。她准备醒了就赶快逃跑,不给顾凛可趁之机!陈之夏打开顾凛的手:“拉什么勾呀!太幼稚了!我困了,我要睡觉了。再见!”说完,她就用被子裹住自己,翻个身,没几秒钟就睡着了。“陈之夏你猪啊,说睡着就睡着!”顾凛看着她的睡颜,嘴上在骂,眼神却满是幸福和宠溺。顾凛洗了个澡,又拿来湿纸巾,帮陈之夏清理身体。清理完之后,顾凛抱住陈之夏,也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题外话------ 本章有福利,请大家加群看。群号看置顶评论。 110 我要天上的星星 昨晚消耗了太多体力,顾凛一觉睡到了中午,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陈之夏已经不在了。看着空荡荡的大床,他懊恼地拍了一下她睡过的枕头:“坏丫头,敢放我鸽子!” 说好的血战到底,坏丫头认怂了,溜了! 顾凛起身洗了澡又换好衣服,这才抓起手机给陈之夏打电话。 陈之夏也在自己房间补觉,声音懒洋洋的:“干嘛?你醒了?” 顾凛声音充满了调侃,嘴角却不由自主带着笑容:“战无不胜的陈将军,是不是认输了?” 陈之夏还没反应过来:“啊?” 顾凛咬牙道:“某人昨晚扬言要血战到底,结果半夜偷偷从战场溜走。陈将军,你这种行为很不光彩呀!” “哈哈……”陈之夏听他说得好笑,不禁笑出了声:“本将军就是不光彩了,有本事你来打我呀!” 反正她是不会开门的! 堂堂总裁,总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来翻她的墙吧! 顾凛一听这话,立马往门外走:“好,这可是你自找的。敢挑衅本王,本王会叫你死得很难看的!” 他说得不怀好意,陈之夏有点怕了。 她现在体力还没恢复呢,再来一次,她只怕连路都走不了了! “哎哎,别冲动啊少年!”她认怂了:“早饭午饭都没吃,人家好饿好饿哦!” 反正跟顾凛撒娇准没错,她一撒娇,他就完了。 陈之夏已经找准了他的命门。 果然,顾凛放柔了声线:“那我过来找你,带你去吃点东西。” 自助餐肯定已经没了,但是岛上有个酒吧,里面也有各种吃的。 “不要……”陈之夏娇声娇气地哀求他:“你和我一起出现,别人会说闲话的。” 顾凛很傲慢:“随便说,谁在乎?” 陈之夏皱着眉头:“我在乎。我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骂小三。我还要在顾氏工作下去,即使跳槽,也要等我学到点东西再说。顾凛,这件事上面,你听我的好不好?” 怕顾凛的牛脾气又上来,陈之夏又急急的补充:“反正……反正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都不计较这种不光彩的关系了,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陈之夏的意思,顾凛一下子听懂了!她说她都不计较这种不光彩的关系了!她答应做他的情人了! 有狂喜,可以夜夜拥抱她的狂喜,也有失落和悲哀。他深爱的女人,他却无法给她更光明的称呼! “乖,不要多想。一会儿餐厅见。”好半天,顾凛才说出这句话。 现在他给不了她名分,但以后,一定会的!顾凛在心里默默发誓。 对着床的,有一面大镜子,陈之夏挂了电话,盯着镜子里的小女人发呆。 那个女人,慵懒的躺着,白皙的肌肤似乎增添了新的光彩,润泽饱满得能掐出水来。 这种光彩,她曾在程一楠脸上见过。 以前她不懂,现在她终于知道了。这是心灵和身体都被满足,被宠爱的光彩。 她的一切,心灵,身体,前途,都交给顾凛了。 陈之夏缓缓抚摸着自己的脸,镜子里的女人也缓缓抚摸着她的脸。 “真的只能这样吗?她问自己。真的只能卑微的做一个情人,用见不得光的方式来爱顾凛吗?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一件事:心灵和身体都合二为一,这种感觉是多么美好。 这种感觉,就像罂粟,只要一次,就能上瘾。 那就这样吧。她不要再想了。如果和顾凛相恋会下地狱,那就让她下地狱好了! 她爱他。再也无法控制,再也无法阻挡。 陈之夏翻身起床,洗漱完毕,她坐在梳妆台前认真地打扮自己。 她认真地化了妆,将长发挽成松散的发髻,穿上特意为这次度假买来的白色沙滩长裙,朝岛上的酒吧走去。 她知道,顾凛肯定在那里等她。 顾凛果然在那里等她。可是一如既往,他身边簇拥着很多人。很多想要和总裁套近乎搞好关系的人。 陈之夏是个小人物,她的到来,除了顾凛,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酒保殷勤地询问她喝什么,陈之夏点了一杯最清淡的果酒,又叫了一些小吃,让服务生把托盘端到酒吧外的长廊上,一个人默默进餐。 木头的长廊干净凉爽,高大的树木在银白的沙滩上投下凉爽的荫凉,200米外,就是蔚蓝的太平洋。 顾凛坐在里面,被一群男人包围着。 陈之夏不用扭头,就知道顾凛在看她。在所有和人应酬的空间,他灼热的眼神都会从窗口飘过来,落在她的身上。 清风拂动着她额间的碎发,陈之夏知道,她一定很美。 因为即便隔着人群,隔着一扇窗,她都能感觉到顾凛眼中的赞美和惊叹。 陈之夏吃完了,觉得有点尿急,就起身朝酒吧旁边的洗手间走去。 上完厕所,洗完手,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陈之夏走出洗手间。 刚走到洗手间走廊的拐弯处,顾凛迎面走过来了。 ”你……“陈之夏刚一开口,嘴巴就被他牢牢堵住。 他热烈的吻她,狂野而霸道。 陈之夏享受着他的吻,踮起脚尖回应他。 走廊上突然传来脚步声,陈之夏赶快推顾凛。 可他只是停顿了半秒钟,就继续纠缠她的舌尖。 脚步声越来越近,陈之夏不敢出声,甚至不敢用力推顾凛,生怕被别人听到了。 就在洗手间门口绿色的篱笆被推开的一瞬间,顾凛松开了她。 陈之夏一颗心都快跳出胸腔了。她迅速转身往里面走,听见有人在喊:”顾总?“而顾凛也若无其事地回了一个”嗯“。 嘴唇还火辣辣的,陈之夏摸摸嘴唇,忍不住露出一个做坏事没被人发现的笑容。 顾凛真是狗胆包天。不过,还真是挺刺激的。陈之夏不敢在卫生间久留,听见外面没动静了就赶紧出来。 沿着木头的栈道,她漫无目的的散步。 岛不算太大,但顾氏员工四散开来,就显得到处都很空旷,只是偶尔能远远看到几个人影,到处都是沙滩和海风。 顾凛回到酒吧,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去找陈之夏。 体力恢复了,他迫不及待想和陈将军在战场上好好比划比划。 刚走出酒吧,顾凛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梁颂娴打来的。 顾凛心头一跳,赶快接起电话。 ”阿凛,爷爷突然昏迷不醒,你快回来看看他吧,我担心……“梁颂娴的声音充满了焦虑。 顾凛冷静道:”什么时候的事?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如果这种情况反复发生,爷爷可能还要做一次开颅手术。“ ”胡闹!“顾凛没办法继续冷静了:”爷爷年纪这么大了,怎么经得起这种大手术?“ 梁颂娴带上了哭腔:”那你快回来呀!回来看看爷爷,说不定是最后一眼了!“ 顾凛咬咬牙:”我马上去安排航班。爷爷有什么情况,你随时和我联系。“ 顾家的卧室里,纪慕言很乖巧地帮梁颂娴按摩着肩膀:”娴姨,你这样把凛哥哥骗回来,他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生气?生什么气?“梁颂娴笑得很有内容:”爷爷确实昏迷了一次呀!医生也确实说如果昏迷反复发生,最好是做个开颅手术呀!我又没说谎,阿凛生什么气?“ 说着,她脸色冷了下来:”慕言,也不怪我说你,你说你整天都在忙什么?我知道纪家现在在打慈善牌,需要你去坐坐面子工作,可你也不能把面子工作当真啊,还真的每天跑去点卯,姓陈的丫头都跟阿凛跑马尔代夫度假去了,你还有心情去做义工!“ 纪慕言很无奈:”那我又能做什么?阿凛对我总是冷冷的,他心里只有那个陈之夏,您又不是不知道!“ 梁颂娴咬牙:”他带着那个丫头去度假,都是青春年少的,万一一个擦枪走火,那丫头怀上了阿凛的孩子,你就危险了你知不知道!老爷子最看重子嗣,如果那丫头抢先生个一男半女出来,白胖胖的孙子往老爷子跟前一抱,你以为他还会向着你?“ 纪慕言撇撇嘴:”他从来都没向着我,只是不想违背自己的誓言罢了!“ 梁颂娴伸出手指戳戳她的额头:”所以我们要利用他的顽固把这桩婚姻坐实呀!这次把阿凛骗回来,你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她瞟瞟纪慕言的肚子:“你的排卵期算准了吧?争取一次怀上,阿凛精的很,上过一次当,只怕没那么容易再上第二次当了!” “算准了。今天晚上肯定没问题的。”纪慕言信誓旦旦。 “好。你先回家去,晚上我叫你过来一起吃晚餐。把阿凛灌醉之后你就扶他回房间。后面的事,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纪慕言故作羞涩地低头:“嗯。” 陈之夏沿着海岸线缓缓前行,她专门挑了比较偏僻的海岸线。这边几乎没什么人。 也许,在被树林遮住的小路上,她还可以和顾凛手牵手走一小段。 她把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张爱玲说,通往女人内心的道路是阴道。以前她对这种话不屑一顾,现在她觉得,这句话之所以能流传这么广,真的是有道理的。 昨晚之后,她和顾凛之间更亲近了。那种心心相印的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她爱他,她需要他。她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天性。 爱就爱了吧!下地狱就下地狱吧。她已经做好了被千夫所指的准备。 然而,还没等陈之夏走得更远,顾凛的电话打过来了。 “我爷爷身体出了些状况,我必须马上回去看看。”顾凛一开口,语气就很严峻。 陈之夏心里咯噔一下:“爷爷没事吧?他老人家怎么了?” “昏迷好多次,医生说情况比较危急。我必须马上赶回去。”顾凛已经上了去机场的快艇,手机里风声呼呼的,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格外虚幻不真实。 “啊,那你快去吧。注意安全!一路小心啊,别太焦急了,爷爷一定会没事的!”陈之夏也跟着心急如焚。顾老爷子身体一直不太好,顾凛这么仓促的赶回去,肯定担心怕错过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周围是陪着他去机场的高管,顾凛没办法说更多的话,只好压低声音道:“宝贝,好好的。” 他甚至没有办法喊她的名字。尽管他很想那么做。 “嗯。我等你。”陈之夏用力的点头。 她已经不再对那桩婚约耿耿于怀了,她知道,顾凛是她的。他爱她,她能感觉到。 相爱的人,是不会被拆散的。 顾凛赶到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顾老爷子很安详地躺在床上,见顾凛回来,有些愧疚:“阿凛,你妈太大惊小怪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还惊动你特意赶回来?” 顾凛看看爷爷的脸色,虽然精神不是很好,但气色看上去也没他想的那么差,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反正也是度假,没什么要紧的。” 顾老爷子拉住孙子的手:“你一年忙到头,也休息不了几天,好容易度一次假,还巴巴赶回来……” 他对儿媳妇大惊小怪把孙子叫回来是很不满的,但真的看到孙子从千里之外马不停蹄的赶回来,顾老爷子心里又很欣慰。 “好孩子,你快去休息休息吧。晚上纪家也过来一起吃晚饭,你……”顾老爷子顿了顿:“你对慕言……”他有些难以启齿:“在纪家父母面前,还是给她一些面子,好吗?” 顾凛走了,顾老爷子看着孙子的背影,又开始落泪。 也许人老了真的容易伤感。他只觉得自己活得太多余。对不起自己孙子,也对不起纪老爷子。现在瘫痪在床,想死都没那个能力了。 顾凛一回到自己房间,就拿起手机给陈之夏打电话。 陈之夏正一个人在海滩的躺椅上发呆,接到顾凛的电话很开心。 “顾凛!你到家了?爷爷怎么样?没事吧?” “爷爷没什么事,放心吧。” 陈之夏松了口气:“太好了!你累坏了吧?快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我不累。我想你了。”顾凛躺到沙发上,闭上眼睛:“之夏,你想我没?” 陈之夏嘴硬:“当然没想。我忙着呢。” 顾凛微微失落:“忙什么?” “忙着潜水呀!忙着晒太阳呀!忙着出海钓章鱼呀!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哪儿有时间想你呀?”陈之夏故意逗他。 “没良心的坏丫头!”顾凛恨不得冲过去掐掐她的脸。他知道,那张小脸上,现在肯定是得意的神色。 “我就坏了!你过来打我呀!”陈之夏还在继续挑衅。 顾凛咬牙切齿的,声音却格外暧昧:“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之夏唰的红了,却明知故问:“怎么收拾我?” 情侣间的打情骂俏,外人看来觉得愚蠢肉麻,可当事人都是不亦乐乎。陈之夏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顾凛压低声音:“就像前天晚上那样……先脱光你的……” “不许再说了!”陈之夏急忙阻止他。她觉得自己怂爆了!她知道顾凛会越说越过分的。 “哈哈,认输了吧?”顾凛哈哈大笑:“还没开始呢,你就举白旗了。陈将军,你定力不行呀!” “我定力好的很!”陈之夏反唇相讥:“定力不行的,另有其人!” “哦?说说,我定力怎么不行了?”顾凛还想把话题往刚才的方向上引。 陈之夏不上他的当,她脸红心跳的:“定力行不行,你自己知道。” 他不是定力不行,而是完全没有定力。根本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顾凛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可他不仅没有难为情,反而低声笑了起来:“傻丫头,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太勾人呢?我顾凛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一向被人讽刺性冷淡的,只有你,竟然说我定力不行……” 陈之夏觉得今天的话题是没办法再转移到其他方向了,她不想聊这个了,顾凛脸皮太厚了,她都快被他带坏了! “不跟你聊了,国际长途好贵的。”她找借口想挂电话。 顾凛不肯挂:“我给你报销。” 陈之夏赶快抓住机会:“真的?那以后我所有的通讯费都可以报销啦?” 她只是小秘书,根本没这个资格的。看到别人报销,她也很眼红的。 顾凛大笑:“好。没问题。” 他真是服了这个傻丫头,做了他顾凛的女人,多少金山银山花不完,她不要别墅不要豪车不要珠宝首饰,只看上了每个月那点可怜的电话费! 头脑简单得令人发指——不过他偏偏就是很喜欢! 他含笑问她:“别的呢?别的还有想要的吗?珠宝首饰?有喜欢的牌子和款式吗?” 陈之夏马上警惕起来:“顾凛,你想用钱来砸我是吗?” 顾凛在心里暗暗好笑,还用砸吗?傻丫头已经是他的人了! 他一本正经:“是啊。用银弹攻势,让你从此离不开我。” 陈之夏马上开口:“我要天上的星星。你去摘吧!” 顾凛轻笑一声:“不是已经送给你了吗?” 陈之夏呆住了:“送我了?什么时候?” 顾凛笑得又温柔又宠溺:“你脖子上的。星芒项链。” 那条项链陈之夏非常喜欢,一直戴着。 陈之夏惊呆了:“顾凛!项链是你送的?!” 难怪何昊琛说“江南春”的店庆是九月!难怪她根本没消费就中了大奖!原来是顾凛这家伙搞的鬼! “嗯。喜欢吗?傻丫头?”顾凛闭上眼,这样她的声音能听得更清楚,他能听清她甜美而略带沙哑的嗓音。 听她说话,他的身体都会有感觉。 “你!”陈之夏有点恼了,项链她很喜欢。可顾凛这样,不是把她当傻子耍吗! “生气啦?”顾凛只想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你回来,我带你去挑一条更好的。真正的星星项链。好不好?” 现在有那种用陨石镶宝石做的概念项链,完全符合陈之夏要星星的要求。 “哼,不要了!”陈之夏噘嘴撒娇:“你这家伙诡计多端,我还是离你远一点比较好。” “离我远一点,你舍得吗?”顾凛故意逗她。 “有什么舍不得的?”陈之夏故意气他:“对了,今天跟蔚然姐她们一起吃饭,市场部的佩佩还说要帮我介绍男朋友呢!她们市场部和微软有个联谊会,听说有很多又年轻又帅气性格又好的it男!” 陈之夏用了很多形容词,顾凛脸绿了一下:“陈之夏!不许去!” 他的语气十分强硬,霸道的要死。 陈之夏情不自禁地勾起嘴唇,嘴硬道:“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呀?顾凛,本将军那么容易被吓到吗?” 顾凛简直拿她没办法了:“顾氏总裁还比不上那些傻乎乎的技术员?还又年轻又帅气性格又好!他们有我帅?有我有钱?有我性格好?” 陈之夏肚皮都快笑破了,硬撑着继续演戏:“可能没你帅,也没你有钱,但性格绝对你比好,而且绝对比你年轻!” 顾凛气得坐了起来:“陈之夏,不许去!” 陈之夏吐吐舌头,她怎么就忘了,顾大总裁一向醋劲大,吃起醋来那是地动山摇的! “哈哈,好啦,我不去啦。人家乖乖等着你。好不好?”陈之夏笑得很甜蜜,放柔了语气哄他。 炸毛的顾总,还真是可爱呢! 顾凛很认真:“那你记住自己的话,你去招惹谁,我就让谁失业!在A市,跟你相亲的又年轻又帅性格又好的it男,不会找到任何工作!连清洁工都做不了!” 陈之夏噘噘嘴:“顾凛,你非要这么霸道吗!” 何昊琛追她,他就剥夺了人家度假的资格,她只是随口说个要相亲,他已经准备封杀相亲男了! 真是要命,这么霸道真的好吗? 顾凛很傲娇:“反正你只准喜欢我一个人。不准到外面勾三搭四。” “好了好了,我记住啦!”陈之夏真想仰天长叹一声。 顾总,你真是个黏人的小妖精! 顾凛这才满意,满意之后,他想起另一件事:“我让杨蔚然给你订票,你明天就回来吧。回来陪我。” 陈之夏要崩溃了,她才来两天啊!马代的美景还没看够!霸道总裁竟然要她回去! “不!我不回!”陈之夏声泪俱下:“人家第一次出国旅游容易吗!第一次到这么美的旅游胜地容易吗!人家坐八个小时的飞机容易吗!顾凛,你要是让我回来,我就跟你绝交!” 顾凛听她说得可怜,笑了:“好吧,朕准你再玩几天。三天后回来,我去机场接你。” “不要不要!”陈之夏赶快摇头:“你让我多活两天好不好?你跑来接我,算什么?是要昭告天下,你顾总有了未婚妻还和秘书有一腿?还是昭告天下,陈之夏是你的小三,让大家拿臭鸡蛋来砸她?” 听了陈之夏的话,顾凛心里有点郁闷,只好道:“知道了。晚上我去找你。” “嗯。乖。”陈之夏夸他,像夸一只小狗。 顾凛觉得有些好笑,心里却又甜的不行。 来自陈之夏的蜜糖,他一饮而尽。 等顾凛睡觉起来,佣人已经等在门外了:“凛少,太太请您去楼下,纪小姐过来了。” 顾凛一言不发,只是皱了皱眉。 他这个老妈还真是会见缝插针,每次他一回家,她就会叫上纪慕言过来吃饭。搞得他都不想回家了。 下楼来到起居室,纪家人果然都到齐了,连很少在顾家露面的纪慕泽都过来了。 顾凛跟纪家父母和纪慕言打了招呼,走过去用力拍了一下纪慕泽的肩膀:“难得啊,你也来了。” 纪慕泽扬眉一笑:“没办法,父母有命,不得不从。” 众人开始聊天,梁颂娴见顾凛一直和纪慕泽聊天,基本不怎么搭理纪慕言,便朝纪慕言使个眼色:“阿凛,咱们花园新移植的木槿开花了,慕言最喜欢这花了,你带她去看看。” 纪慕泽朝顾凛投来同情的一瞥,纪家父母也笑道:“是呀,阿凛呀,你平时太忙了,也没什么时间和慕言见面,今天正好让你们小夫妻好好甜蜜甜蜜。” 顾凛站起身来,含笑对纪家父母点点头:“伯父,伯母,那我带慕言去花园了。失陪了。” 纪慕言含羞带笑地站起身来,挽住顾凛的胳膊往外走去。 娴姨说的不错,阿凛虽然高傲冷淡,但礼节上从来不会错的。 只要双方长辈都在,他就不可能给她冷脸。 顾凛带着纪慕言刚走出大门,就听见纪慕泽在身后懒懒道:“阿凛,你也不用装什么绅士。你不喜欢我这个傻妹妹,就没必要在我爹妈面前演戏。让他们摔得狠一点,他们才会看清现实。” 顾凛还没来得及说话,纪慕言猛地转过身去,双目冒火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讽刺道:“你还真是我的亲哥哥!对我真好!你巴不得我们摔得粉身碎骨吧!” 纪慕泽不在乎地耸耸肩:“真摔得粉身碎骨,那也是你们自找的。我早提醒过你们的,阿凛这人心如铁石,不是你生几个孩子就能解决问题的。” 纪慕言简直要气疯了,这是亲哥哥说的话吗?胳膊肘完全往外拐! “生几个孩子能不能解决问题,跟你没关系!你还是玩你的嫩模去吧!别干涉别人的婚姻!”纪慕言跟纪慕泽从小吵到大,压根没把他哥哥的身份放在眼里。 纪慕泽懒洋洋地笑:“纪慕言,逆耳忠言你听不进去,神仙也帮不了你了。” 纪家兄妹俩吵架,顾凛始终没说一句话。没什么好说的,能说的都已经说过了,纪慕言还是一意孤行,不守上两三年活寡她是不会甘心的。 走出长辈们的视线,顾凛低下头来,冷冷扫了一眼纪慕言挽住他的手臂。 纪慕言怕顾凛怕惯了,见他不高兴,讪讪的把胳膊拿下来。 两个人默默朝花园走去,纪慕言突然开口道:“凛哥哥,你对我,真的一丁点喜欢都没有吗?” 顾凛点点头,又摇摇头:“慕言,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你出生的时候,我和慕泽阿衍都去看你。那时候你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婴儿,张着嘴哇哇大哭。纪爷爷最喜欢你,逼着我们发誓,要把你当最亲爱的小妹妹,一辈子保护你。” 提起往事,两个人的距离似乎近了一些,纪慕言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既然你答应了爷爷,为什么不按照自己的誓言来做呢?” 顾凛扶住她的肩膀,深深看进她的眼底:“慕言,你现在还不明白吗?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如果说有,那也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友情,亲情。” 纪慕言急切地看着顾凛:“人们都说,亲情比爱情长久。凛哥哥,既然你对我有亲情,为什么和我结婚让你这么不开心?” 顾凛不想解释了。纪慕言执拗得可怕,他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 顾凛冷淡地看着她:“慕言,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一旦爷爷过世,我会第一时间和你离婚。” 纪慕言震惊地看着顾凛,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桩婚约,能延续到什么时候,要看爷爷能活多久。慕言,你想清楚。”顾凛说完,径直朝前走去。 纪慕言站在原地,紧紧咬住牙关。 高傲的顾凛,冷漠的顾凛,根本就没有心肝的顾凛!好啊,继续摆架子吧,等她生下他的儿子,等她牢牢把他和自己栓到一起,她倒要看看,他的傲慢还能维持多久! 木槿花开的很好,只是花旁的两个人却各有心思。 纪慕言好像完全忘记了之前顾凛那些戳人心的话,笑得十分灿烂,还在花旁摆个pose让顾凛给她拍照。 顾凛给她拍完,她一脸天真的过来抢他的手机:“凛哥哥,给我看看拍得怎么样?” 顾凛把手机递给她,她看完照片,假装手滑要去点顾凛的微信,顾凛也没阻拦她,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 纪慕言忙笑道:“吓唬你的啦!凛哥哥,你的手机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当然有秘密,顾凛的秘密,她很清楚,无非是陈之夏那个贱人罢了。 纪慕言把手机还给顾凛。顾凛没看她,拿着手机往前走。 纪慕言跟在后面,听见他淡淡道:“慕言,你也可以交男朋友。我无所谓的。” 也。他说也。纪慕言的笑声听上去有点刺耳:“凛哥哥,你终于承认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对。而且我爱她。”顾凛的话说得毫不犹豫。 纪慕言点点头:“我很嫉妒她。不过,这桩婚约,我不会放弃的。” 不管怎么样,今晚她一定要睡了顾凛。 睡他,是她多年的心愿。哪儿能因他几句戳心窝的话就放弃呢! 得不到他的心,她纪慕言也要得到他的人! 对她的话,顾凛只是报以冷冷一瞥。 两人刚走到大门门口,佣人从里面迎了出来:“凛少,纪小姐,你们回来得正好,要开饭了。” 纪慕言的手臂又挽住顾凛的胳膊,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纪慕泽看他们挽着手走进来,唇角挑出一抹非常明显的笑容,那笑容,写满了讽刺。 “洗手吃饭吧。来,慕言坐到阿凛身边来。”梁颂娴指挥着佣人把顾凛爱吃的菜都放到他跟前,又招呼纪慕言坐下来。 顾老爷子瘫痪在床,没办法下楼吃饭,老管家用餐盘端了一些上去,大家就开始吃饭了。 梁颂娴首先举起酒杯:“来,我们先敬小夫妻一杯酒,阿凛太忙,两人好容易见一次面,一定要喝个尽兴。” 大家都微笑着端起酒杯,只有纪慕泽懒懒一笑:“阿凛其实也没那么忙。这不是还去马代休假吗。” 周瑾狠狠瞪儿子一眼:“慕泽,我看你越来越没个正形了!当初不要你进娱乐圈,你就是不听话,现在好了,一年12个月,就有9个月呆在剧组里,我们想见你一面,还要预约!” 纪慕言开始落井下石了:“妈,人家是大明星嘛,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女粉丝和小嫩模都见不过来,哪儿有时间来见我们?” 纪铭生咳嗽一声:“行了,别说这些了,我们两家难得在一起吃顿饭,你们就不要来扫兴了。” 纪慕言还意犹未尽,刚才季慕泽讽刺她的话她还记得:“爸,你不知道,哥现在更过分了,他现在连良家女孩都开始下手了,我听人说,他跟他那个小助理……” “够了!”季慕泽像炸了毛的猫,脸上懒洋洋的笑容全收了起来:“纪慕言,你再提她一个字试试?” 纪慕言惊诧了:“你这么紧张干吗?季慕泽,你该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小助理了吧?” 请来的客人在自己家吵起来了,梁颂娴和顾念远倒是没什么惊讶,反正这兄妹俩从小就这样,他们已经见惯不怪了。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来,喝酒。”顾念远一向惯会做好人,忙端起酒杯解围。 顾凛也开口了:“慕泽,喝酒吧。” 顾凛一句话顶别人十句话,纪慕泽冷哼一声,跟着举起酒杯。 觥筹交错一番之后,大家都开始讨论起顾凛和纪慕言的婚礼。双方家长更是聊得起劲,各种投机。 纪慕言含笑听着,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顾凛和纪慕泽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无聊的表情,纪慕泽举杯:“来,阿凛,干杯!” 程一楠又跟他吵架了,使小性子不理他了,他心里郁闷得很,一杯接一杯地喝个不停。 他喝,顾凛也陪着喝。 梁颂娴看在眼里,心里暗暗高兴,本来她想让顾念远亲自上阵灌顾凛的,没想到来了个神助攻。 酒喝的差不多了,梁颂娴笑道:“阿凛,你刚长途飞行回来,酒喝多了不舒服吧?我去给你端一碗燕窝粥过来。” 说着,她朝纪慕言使了个颜色,纪慕言也借口上洗手间,离开了餐厅。 厨房里,梁颂娴把佣人都打发走,从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对纪慕言扬扬下巴:“去门边看着点。” 纪慕言赶快到门边去望风。梁颂娴用银匙子从纸包里挑出一点粉末倒进燕窝粥,又拿勺子搅了搅。 “慕言,这个药药性不强,没多久就散了,你得抓紧。”梁颂娴低声道。 要不伤儿子身体,还要让他明天早上醒来毫无觉察,这种催情药实在不好找。她已经尽力了,就看纪慕言的造化了! 纪慕言感激地点点头:“娴姨,谢谢你!” “不用谢我,你抓住机会生个孩子才是正事。那个姓陈的丫头,根本配不上阿凛。偏偏阿凛他……”梁颂娴话说一半又吞了回去。 纪慕言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想说“偏偏顾凛就看上她了”。 她咬咬唇:“排卵期已经算准了,娴姨,应该没问题的。” 梁颂娴点点头:“我先回去,你过会儿再过来。别让阿凛起疑心。” “好的。”纪慕言点点头,款款回了餐厅。 坐了几分钟,她看见梁颂娴亲手端着一个托盘,笑吟吟地走过来了:“阿凛,这是妈亲手炖的,你尝尝怎么样?” ------题外话------ 祝大家看文愉快! 111 快招架不住了 纪慕言紧张地看着顾凛,粥太烫,顾凛把粥碗放在一旁,对梁颂娴笑了笑:“谢谢妈,我一会儿吃。” 纪慕言一直提着一颗心,过了一会儿,她见顾凛还在和纪慕泽喝酒聊天,好像忘了那碗燕窝粥似的,忍不住笑道:“阿凛,粥应该已经不烫了,你赶快趁热吃吧。” 梁颂娴也催顾凛:“妈亲手煮的,你小子也不给个面子?” 顾凛根本没注意粥这回事,听见梁颂娴催他,无可无不可地拿起勺子,几口就将一小碗粥吃完了。 梁颂娴和纪慕言对视一眼,心都放了下来。 又和纪慕泽喝了一会儿酒,顾凛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陈之夏给他发微信过来了。 “顾凛,今天跟她们一起吃饭,她们都在夸你。还有个美女同事说,这辈子如果能睡你一次,少活十年都愿意……” 陈之夏的语气酸溜溜的,顾凛看得笑了起来。 他回复她:“谁?谁这么想睡我?快把名字告诉我。我去成全她。” “你想的美!”陈之夏给他发了个傲娇的表情:“我还没睡够呢,怎么能让给别人?” 陈之夏竟然也开始跟他开黄腔了,顾凛简直喜出望外,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没睡够就多睡几次。等你回来,我一定让你睡个痛快……” 陈之夏回了他三个字:“臭流氓!” 顾凛觉得很冤,这话题分明是她挑起来的,他好心想要满足她的愿望,却被她骂臭流氓!真是太冤了! “那你喜不喜欢?”顾凛唇角满是笑意。 他看到对话框显示陈之夏在输入,输入了很久很久,最后,她只给他发来两个字:“喜欢。” 顾凛的心里开出了一朵花。 满心的甜蜜,满心的欢喜,满心的幸福,满心的感动。 “我也喜欢睡你。”他郑重地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情话。 马尔代夫的海景房里,陈之夏躺在床上,看着顾凛发来的这句话,简直是哭笑不得。 顾凛还真爱她呢!说个情话都这么肉欲。 说个“我爱你”会死吗?蠢男人竟然来句“我也喜欢睡你”!敢情他喜欢她只是因为她好睡? 会不会谈恋爱啊! 陈之夏回了顾凛三个点:“…” 表达她的愤慨和无语。 看到她的三个点,顾凛还以为陈之夏在害羞,他乘胜追击:“之夏,睡你的感觉太好了。你知道吗?昨天晚上,进去的那一瞬间,我真的想死在你身体里……” 顾凛只不过在讲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陈之夏却臊得无地自容。她忘了,这个男人是根本没有底线的。 什么恶心话都说得出来! 她生气了,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不理顾凛了。 顾凛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陈之夏的回复,正准备发信息问问她,周瑾笑眯眯地感慨:“阿凛果然是日理万机呀,吃个饭也消停不了,很多人找你吧?” 周瑾这是委婉地讽刺他,作为主人,他只顾着玩手机,冷落了自家宝贝女儿。 顾凛无奈,只能放下手机,准备等饭吃完了继续跟陈之夏聊。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陈之夏聊了那些儿童不宜的话题,吃着吃着饭,顾凛开始有点心猿意马了。 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他都听不清了,脑海里翻滚的,全是昨天晚上那些旖旎的片段。 陈之夏的脸,陈之夏的身体,陈之夏动情时的喘息和呻吟。 根本没办法好好吃饭了。 顾凛在心里苦笑了一下。陈之夏还真是他的毒药,碰一下,就销魂蚀骨。再也没办法心静如水了。 纪慕言开始频频向他敬酒,纪慕言酒量不错。纪家一家子酒量都很好。 顾凛心里正烦躁,基本是来者不拒。纪慕言喝半杯他喝一杯,很快就醉意朦胧了。 顾念远看看儿子发白的脸,有点奇怪:“阿凛,红酒而已,你怎么就喝醉了?” 梁颂娴赶紧朝纪慕言使个眼色:“慕言,你送阿凛上楼休息休息吧。阿凛长途飞行,酒喝猛了,只怕身体扛不住了。” 纪慕言很乖巧地答应了一声,扶着顾凛往楼上走去。 纪慕泽也有些醉了,刚才他偷偷溜出去给程一楠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那死丫头都不接,最后还关机了! 把纪慕泽气得眼冒金星却又无可奈何。 想想他觉得自己也挺可悲的,颜值高身材好,还有大明星的光环加分,多少女人想爬他的床,心甘情愿献上她们的芳心。 可这个程一楠,对他的态度就像对一片卫生巾,用过了就扔。 在床上的时候她倒是挺享受的,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在她眼里,他纪慕泽跟一只按摩棒也没什么两样了吧! 真是太伤人自尊了! 拔屌无情,说的就是她程一楠这种人! 顾凛上楼的时候脚步已经很虚了,进了房间,纪慕言娇笑着问他:“凛哥哥,你额头在出汗呢,我帮你擦擦吧。” 她去里面洗手间拧了一个湿毛巾出来,作势要帮顾凛擦汗。 顾凛半躺在床上,正朦胧间,看到陈之夏笑吟吟地走过来。他惊喜极了:“之夏,你怎么来了?” 纪慕言听见他喊之夏,又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心里妒忌得要命。 顾凛笑得多温柔啊,全天下的柔情都被他放到自己脸上了。那张恋爱中的痴汉脸,又迷人又性感,可惜,不是给她的…… 不过,她欣慰的是,药效好像真的起作用了。 至少,顾凛已经把她错认成陈之夏了。 纪慕言咬咬牙,凑到顾凛身边,刻意将胸部贴上他的肩膀,伸手为他擦拭额。顾凛正气血翻滚,看到心爱的小女人靠近,想也不想,一把将她压到床上。 “不要啦……凛哥哥!”纪慕言装模作样地拒绝,手臂却很熟稔地攀上顾凛的脖子。 顾凛的吻正要落下来,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呀?”纪慕言以为是梁颂娴,赶快推开顾凛,走过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佣人,恭恭敬敬道:“纪小姐,纪夫人和纪先生要告辞了,纪夫人叫您过去一下。” 纪慕言心里十分不情愿,但自己老妈喊她过去,她也不好不过去,她扭头看一眼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顾凛,只好道:“好吧,我跟你下去。” 药效时间短也没关系,反正顾凛也喝多了,脱光了投怀送抱,他不上钩才怪。 纪慕言跟佣人走到楼下,纪家人正在跟顾家人告别,周瑾见女儿过来,牵住了女儿的手,趁人不注意,压低声音道:“今晚的事,你娴姨已经跟我说了,慕言,好好抓住机会……” 纪慕言含羞地点点头。周瑾又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做的时候拿个枕头把腰垫高,完事后平躺,把脚翘到墙上,越高越好。” 纪慕言脸红了:“嗯,知道了。” 周瑾点点头:“快去吧。别太疯了。” 等纪慕言上去,梁颂娴也走过来,两个女人相识一笑,两宋向感叹道:“这对冤家,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周瑾笑道:“谁说不是呢,门当户对的事,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小夫妻,偏偏三天两头地闹。太不叫人省心了。” “以后就省心了。咱们很快就可以抱孙子了。”梁颂娴诡秘地一笑。 顾凛只觉得心里很烦躁,陈之夏刚才挣脱他走了,他浑身的火苗,不知道该找谁浇灭。 身上出了很多汗,顾凛觉得很不舒服,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想洗个澡。 糊里糊涂冲了个冷水澡,感觉舒服多了,顾凛连身上的水都没力气擦了,深一脚浅一脚走到床边,刚倒在床上,他就睡着了。 纪慕言跟周瑾说完话,纪慕泽又把她拉过去。 “哥,有什么话不能改天再说吗?”纪慕言急了,梁颂娴都说了药效不强,她都在这里耽搁十来分钟了! “慕言,你别自取其辱了,你还没跟阿凛结婚,留宿他家算什么?爸妈糊涂,你也没长脑子吗?”纪慕泽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纪慕言气道:“我的事我自己操心,你就别来搅和了!快去睡你的嫩模吧,瞧你醉醺醺的样子,真是讨厌!” 纪慕泽拉着她的手腕不放:“跟我回去!” 纪慕言急了,扬声喊周瑾:“妈!哥发酒疯了!把我手腕都捏疼了!” “慕泽,你发什么神经!快放开你妹妹!”周瑾狠狠瞪儿子。 梁颂娴也似笑非笑的:“慕泽,慕言已经和阿凛订婚了,未婚夫妻说会儿话,你这个哥哥就不要担心了嘛!” 意思很清楚了。纪慕泽知道这两个女人有心撮合,又见妹妹一脸的心急如焚,迫不及待要上去献身的样子,只好叹了口气:“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反正一个个都疯了。” 纪慕泽一松开手臂,纪慕言就赶快跑回顾凛卧室。 卧室的床上,顾凛已经睡着了。纪慕言走过去用力推顾凛,他只是不耐烦地打开她的手。 纪慕言把自己脱光,又把顾凛的衣服脱光,整个人都贴到他的身上去。 可是顾凛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他睡得很沉,对纪慕言丰满的身体,他没有任何感觉。 怎么会这样!纪慕言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不过是下楼说了几句话啊!最多二十分钟的事,顾凛怎么可以睡着! 而且他那个东西根本就是软的!她想自己坐上去动都没办法呀! 纪慕言欲哭无泪,恨透了纪慕泽的搅局。她发誓,如果纪慕泽真的看上哪个女孩,她一定要想办法拆散! 怎么办怎么办?怀不上顾凛的孩子,等顾老爷子归西了,顾凛会毫不犹豫地和她离婚的! 连孩子这个砝码都没有了,她连顾凛一根毛都碰不到了! 早上第一缕阳光照进顾凛的卧室时,他睁开了眼睛。 身边有一个温热柔软的身体,顾凛心头一跳,莫非昨晚的梦是真的? 可是怎么可能?陈之夏怎么会出现在他卧室里? 他扭头一看,整个人完全呆住。 旁边的女孩,不是陈之夏!是纪慕言! 她全身赤裸,大半个胸口都露在外面,睡得正香。 顾凛浑身都僵住了,他猛的掀开被子。被子下,他自己的身体,也是赤裸的! 昨晚的梦境?是他喝多了吗?为什么上楼之后的记忆都是片段?全都是支离破碎的? 梦里,他的确和陈之夏各种缠绵各种亲密。可眼前的纪慕言,又是怎么回事! 顾凛的头都要爆炸了! 顾凛掀被子的动作惊醒了纪慕言。她睁开眼,看见顾凛正见鬼一样盯着她,目光闪烁了一下,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容:“凛哥哥,早!” 顾凛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纪慕言脸上的表情更娇羞了:“凛哥哥,你不记得啦?昨晚,你,你喝醉了……” 顾凛瞠目结舌:“你什么意思?” 纪慕言的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胸膛:“凛哥哥,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对人家负责哦!” 她拿出一条内裤,顾凛的内裤。浅色的布料上,一抹血痕触目惊心。 顾凛说不出话来。 纪慕言柔柔道:“凛哥哥,人家的第一次都给你了。你不许像以前那样,对人家那么冷淡哦!” 顾凛无话可说。 纪慕言又贴了过来,顾凛扯过衣服匆匆往身上套,在纪慕言幽怨的目光中,顾凛狼狈离开了卧室。 刚下楼,就碰见梁颂娴。 梁颂娴笑得很有内容:“阿凛,慕言呢?还没起床吗?” 顾凛的头更疼了,看来纪慕言留宿在他房间的事,顾家所有人都知道了! 看儿子一脸的狼狈和郁闷,梁颂娴笑得更开心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和慕言本来就是未婚夫妻,只差一个婚礼了,年轻人控制不住自己,也是很正常的,何况你昨晚还喝了那么多酒。” 梁颂娴的话,坐实了顾凛昨晚和纪慕言一夜荒唐的事,顾凛脸色难看极了。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顾凛跟梁颂娴说完,转身准备走,想了想,又背对着梁颂娴道:“慕言的事,你不要告诉爷爷。” 爷爷那种老顽固,如果知道他和纪慕言有了肌肤之亲,会逼着他第二天就拜堂成亲的! “好,我知道了。慕言那边,我会安抚的。你去吧。”梁颂娴也不想把儿子逼得太紧。 反正已经上床了,只要慕言怀上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她的儿子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的。 顾凛没有去公司,直接去了自己的会所喝酒发呆。 手机上,陈之夏给他发微信了。 “你好,请问需要保险理财服务吗?” 虽然心事重重,可看到陈之夏的微信,顾凛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保险理财不需要。我需要其他的服务。” 没一会儿,陈之夏给他发了一大段话过来: “本公司能提供的服务有:编程,游戏代练,打人,水电,瓦工,砸墙打地洞,通厕所下水道,论文代写,四六级替考,办证,捉奸,黑车,隆胸,无痛人流,割包皮。先生,请问您是不是需要最后一种?” 顾凛哈哈大笑:“我的用不用割,你应该很清楚。” 陈之夏故意逗他:“太小了,没看清。下次拿上放大镜观察鉴定。” 顾凛一口老血喷在手机屏幕上,忍不住直接给她打电话过去:“陈之夏,你今天给我说清楚!到底谁小了?” 陈之夏笑嘻嘻的:“你呀!” 反正她也不在顾凛身边,他想打她也打不到!气死他! 顾凛眯起眼睛:“行,陈之夏,有本事你就别回来,一直待在马尔代夫。” 陈之夏还在笑:“啊呀,好怕怕哦!揭了总裁的短,总裁要惩罚人家呢!” “哼哼,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顾凛笑得不怀好意。 陈之夏无语额:“顾凛,为什么我们现在一聊天就开黄腔?你就不能纯洁一点,清新一点吗?” 顾凛气道:“陈将军,你搞清楚,是你主动要给寡人割包皮!到底谁不纯洁?” 陈之夏哑口无言。这次,好像真的是她先开的黄腔。 怎么回事?怎么跟顾凛在一起之后,她整个人画风都变了? 不,她是纯洁清新的,一定是顾凛,是顾凛把她带坏了! 陈之夏不说话,顾凛洋洋得意道:“反正你就是个重口味的丫头,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来了。” 陈之夏懵了:“顾凛,你什么意思?” “第一次见面,某人就盯着寡人的身体流口水。”顾凛很得意:“陈将军,你别说你不记得了!” 陈将军记得。陈将军当然记得。顾凛头发上的一滴水沿着他的胸膛流到浴巾上,那活色生香的一幕,陈将军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陈将军只好反咬一口:“是你自己穿的太暴露好不好?你以为我想看啊?我还怕长针眼呢!” 顾凛被她噎得无话可说:“你不想看你还扯我浴巾?陈之夏,你是不是到处扯男人浴巾?” 陈之夏索性气死他:“是啊!遇到顺眼的我就扯了,本将军就是这么任性!” 顾凛当然知道她是在逗他,他气得牙痒痒却又拿她没办法,只好威胁她:“算了,不聊了,我要给杨蔚然打电话了。” 顾凛明显话中有话,陈之夏赶快问他:“你提杨蔚然是什么意思?” “让杨蔚然给你订机票呀。”顾凛笑得开怀:“你不回来,我怎么收拾你呢?” 陈之夏又怂了:“别别别,顾凛,我不逗你了,我只扯过你一个人的浴巾!真的!” 顾凛笑了:“等你回来,我恩准你再扯几次!” 陈之夏:“……” 跟陈之夏打情骂俏了几十分钟,陈之夏那边急着挂电话出海,顾凛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电话。 跟陈之夏聊天的时候,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天地万物都消失了,他全部的感官,都只剩她甜美又略带沙哑的声音。 现在电话挂了,烦恼又回来了。 他竟然睡了纪慕言!他一直严防死守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这下子,他更甩不掉纪慕言了。 顾凛心惊胆战,只求纪慕言不要怀孕才好。 顾凛走后,纪慕言磨磨蹭蹭地还在洗漱,梁颂娴敲门进来了。 “娴姨……”纪慕言目光躲闪着,不敢看梁颂娴的眼神。 梁颂娴以为她害羞,伸出手指点点她的额头:“傻丫头,这有什么可害羞的,你和阿凛本来就是未婚夫妻。” 纪慕言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根本不敢说昨晚她根本就没能成事!顾凛根本就没碰她! 梁颂娴低声道:“既然已经同过房了,阿凛对你应该也没那么抗拒了,男人嘛,你在床上把他哄好了,一切都好说了。” 纪慕言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梁颂娴有点不满了:“慕言,阿凛回公司了,今晚肯定住在鹦鹉洲的公寓里,你晚上主动约他,今天晚上争取再巩固一下。这几天都是排卵期,你好好想想办法吧!” “嗯。娴姨,我知道了。”纪慕言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梁颂娴这才满意地往外走:“一会儿下来吃早餐吧,我先给你妈报喜去。” 从顾家出来,纪慕言一颗心还紧紧揪着。怎么都轻松不起来。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怎样才能弄到一个孩子? 找陈之秋?——不,她甩甩头,从脑海里赶走这个念头。 她可不想给陈之夏生个外甥!想想都恶心。 可是现在她要怎么办?她总不能到大街上拉个男人上床,怀孕冒充是顾凛的孩子吧? 顾家知道了,也饶不了她! 突然,纪慕言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找顾衍! 顾衍是顾凛的亲哥哥,怀上顾衍的孩子,哪怕最后被顾家发觉了,也不能对她怎么样,毕竟她怀的也是顾家的孩子! 更何况,顾衍还暗恋她那么多年,想勾引顾衍,简直太容易了! 纪慕言觉得这个主意简直太棒了!她赶快吩咐司机调转车头:“去卓星。” 卓星是顾衍公司的名字,顾衍跟顾凛差不多,也是个工作狂,没什么事一般都呆在公司。 纪慕言拨通了顾衍的电话:“阿衍,我逛街正好路过你们公司,你出来陪我喝酒好不好?” 顾衍正在开会,听见纪慕言这么说,有点为难:“我在开会呢。晚上陪你?” “不行!必须现在!我马上就到了!你快给我出来!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你如果不来,我这辈子就再也不见你了!”纪慕言发脾气道。 其实,和顾衍在一起她最舒服了。敷衍对她真的挺好的。他那个人看上去有些阴沉,但对她,真是没话说。 纪慕言发脾气,顾衍只好中止了会议,急匆匆地下楼来找纪慕言。 纪慕言坐在写字楼对面的冰饮店里,咬着吸管看着顾衍走进来。 顾衍一看她又在喝冰果汁,一把夺走:“怎么又喝冰的东西?” 纪慕言看到顾衍,忽然发现她很想他。上次吵架之后,她和顾衍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本来以为今天见面,最开始怎么都会有点尴尬,但是她发现没有。顾衍对她,一点都没变。 她在顾衍面前,也是一如既往的放松。 纪慕言斜着眼睛,眼睛里带着笑意盯着顾衍:“要你管?你是我什么人?” 纪慕言长得像洋娃娃,一双眼睛尤其漂亮,这样风情万种地一瞟,顾衍心里就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昨晚纪家人都去他家吃饭,纪慕言还留宿顾凛卧室了。他今天早上已经听心腹佣人说了。 纪慕言都和顾凛上床了,他不知道纪慕言还来找他干什么。 “阿衍,我们换个地方喝酒吧。”纪慕言笑道:“我喝果汁,你喝红酒,怎么样?” 昨天晚上,梁颂娴让她用果汁假冒红酒,今天,她还得继续喝果汁。 今天还在排卵期,如果连顾衍的孩子都怀不上,她真的彻底没戏了。 顾老爷子的身体,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顾衍本来心情也不好,自己喜欢的女人主动邀请,他哪儿还拒绝得了,结了账,带着纪慕言上了他的车。 顾衍把纪慕言带到了顾家的会所里。 包厢很大,沙发很软,酒很醇美。 顾衍有心事,也有借酒浇愁的意思,很快就有了几分醉意。 纪慕言决定开始出击了:“阿衍,你喜欢我对吗?” 顾衍喝着闷酒:“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昨晚不是和阿凛上床了吗?” 纪慕言,彻底成了他弟弟的女人。 纪慕言犹豫了一下,才道:“只是睡一张床而已。我们什么都没做。” 顾衍不信,讽刺的一笑:“哦,我弟弟是圣人?女人脱光了躺他身边他都不碰一下?”说着,他暴怒起来,用力捏住纪慕言的下巴:“纪慕言,你别告诉我你没有脱光了引诱他!你想睡顾凛,想了很多年了吧?” 纪慕言才不怕他发怒,她媚眼如丝,不仅不挣扎,反而将脸更紧地贴着顾衍的掌心:“那你呢?阿衍,你想睡我想了多少年?” 顾衍仿佛被人一下子抓住了痛脚,他看着纪慕言,说不出话来。 纪慕言索性豁出去了,她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坐到他的大腿上:“阿衍,我和顾凛,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做。我也没有脱光了勾引他,因为,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你了!” 管它说谎不说谎,先怀上顾家的孩子再说吧!纪慕言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反正顾衍喜欢她,而且他长相身材都不错,她跟他上床也不亏。 纪慕言那句“我爱上你了”让顾衍如遭雷击,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他双手紧紧掐住纪慕言的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顾衍难以置信的表情让纪慕言有点于心不忍,她不敢再看顾衍的眼睛,将头伏在了他的胸口:“阿衍,我现在才知道,我爱的人是你。我想和凛哥哥结婚,只是不服输,只是想得到他,那并不是爱情……” 顾衍把她的头从自己胸口扯起来,逼她看着他的眼睛:“纪慕言,你再说一遍!” 纪慕言不说,她主动吻住顾衍的嘴唇。 愣了两秒钟之后,顾衍极其热烈地回应她,他反手托住她的头,深深地吻她。 顾衍的吻和陈之秋的吻又不一样。陈之秋的吻清淡深情,还带着少年的害羞和保守。 顾衍的吻则不一样,他的吻浓烈醇厚,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纪慕言迷失在这个吻里。她的全身心都舒展开了。所有的心事都一扫而空,好像世界上只剩下顾衍的吻。 顾衍爱她,她真切地感受到了。 被爱的感觉真好。她长长地叹息。 天雷勾地火。激情一发不可收拾,在会所宽大的沙发上,顾衍终于得到了他暗恋十年的女孩。他名义上的弟媳。 热情过去,顾衍摸着纪慕言的头发:“慕言,退婚的事,我去跟爷爷说吧。” 纪慕言的小心肝颤了一下:“不要,阿衍,我自己去说,你去说,实在太不合适了。” 她只能拖,只这一次还不知道能不能怀上。这几天都是排卵期,她要跟顾衍多做几次。 一方面是为了确保怀上孩子,另一方面,顾衍的技术实在太好了,他给她的高潮,格外强烈,格外刺激。 比陈之秋强太多了。 “嗯。如果你为难,就让我去说。”顾衍的手还在她身上轻抚,他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纪慕言突然发现,顾衍的帅气,丝毫不逊色于顾凛。 以前,是她忽略了。 这几天,纪慕言一直秘密和顾衍约会,而顾氏的团队,也从马尔代夫度假回来了。 陈之夏到家不久,就接到了顾凛的电话:“到家了吧?我来找你,晚上一起吃饭?” 这几天虽然她在外国,但和顾凛直接一直电话微信不断,两个人的感情温度越升越高,陈之夏想到要见到顾凛,也是满心的喜悦:“嗯,我弟弟不在,你来吧。” 顾凛笑她:“陈将军为什么特意提到弟弟不在,莫非陈将军想对本王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陈之夏晕倒。她只是不想让弟弟和顾凛见面而已。 她想慢慢介绍他们认识。毕竟之前一直都是单身身份,突然就多了个男朋友,之秋肯定会觉得奇怪的。 “那你别来了。我正好好好睡一觉。” “好吧,是本王想对将军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顾凛认输了。 “哼。”陈之夏回他一个字,赶紧挂了电话,抓紧时间洗澡换衣服。 坐了很久的飞机,她得赶快洗个澡。 陈之夏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完全吹干,顾凛敲门来了。 陈之夏一边梳头一边帮他开门,门刚打开,顾凛就一把抱住她,反手就将她压到墙壁上狂吻起来。 陈之夏被他吻得七晕八素,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他才放手。 看着小女人脸上的红晕,顾凛忍不住吻吻她的脸:“之夏,你真美。” 她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她的眼睛迷蒙如水,看上去象一颗诱人的水蜜桃。 陈之夏用梳子敲敲他的头,笑道:“越来越会拍马屁了!以后叫你马屁精好了。” 顾凛凑到她耳边:“这里还有一个小马屁精,你摸摸。” 他把她的手拉到他的某个部位。 陈之夏吓了一跳,赶快把手抽回来,怒瞪着他:“顾凛,你!” 顾凛很无辜的样子:“它都向你起立致敬了,你还不肯赐它一个小马屁精的称号?” 陈之夏简直无语了。开起黄腔来,顾凛的创意和想象力,她是骑着马都追不上啊。 陈之夏不想和他呆在屋子里了。万一这厮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事,万一被之秋撞见,她就不要活了。 陈之夏当机立断,把梳子一放,抓起包包,推着顾凛就往外走:“我们还是别呆在家里了,走,顾凛,我们去逛逛街吧。” 在大街上,小马屁精总会消停点吧。 顾凛觉得自己走火入魔了,他百分之百确定他爱陈之夏,这种爱,很纯粹,很真诚,可是现在一看到她,他满脑子就只剩一个性了。 他只想睡她。什么精神,什么心灵,他已经顾不上了。 可是陈将军不肯啊,陈将军要上街啊,陈将军想带他到人多的地方去! 顾凛很郁闷。和陈之夏并肩走在街上,他闷闷地问陈之夏:“之夏,你难道不想吗?” 他只睡了一次,还不过瘾啊!他不信陈之夏定力那么强。 那天,她分明也热情似火的。 陈之夏不理他:“我没你那么肤浅,满脑子只装那种事。” 顾凛简直低声下气了:“是啊,我满脑子只装着那件事,之夏,你行行好,满足满足我的愿望吧!” 陈之夏看着他那可怜相,差点没笑出声来。 她没看错吧?傲慢得不可一世,威风凛凛,人见人怕的顾氏总裁,竟然可怜巴巴的,像小狗求肉骨头似的求她? 陈之夏有些不忍心了:“那,那也不能现在吧?天都没黑呢……” 听见她语气松动了,顾凛大喜:“拉上窗帘不就黑了?之夏,去我公寓好不好?” 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顾总凑到她耳边软语温存,可怜巴巴地哀求陈之夏,惹来路人的一阵侧目。 陈之夏快臊死了,顾凛不觉得丢人,她还觉得丢人呢! “不行!我现在想看电影。”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要是顾凛一要她就给,她怀疑自己得每天都躺在床上。 顾凛这种色情狂,不能惯着,只能饿着。 “好吧,那先看电影,看完电影再……”顾凛只好退了一步。 反正慢慢磨,看着陈之夏又羞又急又没办法的样子,也是一种情趣。顾凛非常享受这种你跑我追的游戏。 男人征服的天性得到了畅快淋漓的满足。 顾凛让步,陈之夏也松了口气。 “我们去哪儿看电影?”她充满期待地问顾凛。 顾凛一看口,她又要晕倒了。 “我们去汽车电影院看怎么样?你一定没去过吧?”顾凛说得一本正经,可陈之夏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汽车电影她确实没看过,可顾名思义,就是两个人在汽车里看电影。 汽车,封闭的空间,漆黑的影院…… 陈之夏终于反应过来顾凛打的什么主意:“不行。我要去电影院看!” 顾凛没办法,只要听陈将军的。 去电影院的路上,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这样迫不及待地想把陈之夏哄上床,是不是为了冲刷掉那天晚上和纪慕言的记忆? 那天晚上的事,他真的一秒钟都不愿意回想。 他只想紧紧将陈将军搂在怀里,做所有他和她都喜欢做的事。 电影院人不算多,顾凛挑了一部比较小众的文艺片,买了爆米花,拉着陈之夏的手走进了电影院。 陈之夏跟着顾凛还想往里面走,他已经拖着她在最后一排坐下来了。 陈之夏不满道:“前面还有那么多空座呢,你怎么挑最后一排?” 刚才顾凛挑座位的时候她去洗手间了,哪知道这厮生活技能这么差。 顾凛不说话,扭头看她一眼,神秘地一笑。 陈之夏一下子反应过来,猛的拧了一下他的胳膊:“顾凛,我真是服了你了!” 她终于知道顾凛特意挑最后一排想干嘛了! 唉,她真的看走眼了。以前以为顾凛冷漠单细胞,后来以为他最多有些闷骚,现在才知道,顾大总裁根本不是闷骚啊!尝过甜头之后,人家是各种明着骚啊! 她简直防不胜防!陈之夏觉得累心。贞操保卫战没完没了,她步步后退,已经快招架不住了! ------题外话------ 周末愉快! 112 脸色绯红 灯灭了,电影开始了,顾凛也开始动手动脚了。 强拉着陈之夏亲小嘴还不算,手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先是装模作样地拉陈之夏的小手,然后又沿着她的手臂一点点向其他地方探索。 陈之夏被他弄得很痒,训斥了他两句:“顾凛,你多动症啊,就不能好好看电影吗!” 多么感人的小清新电影啊,顾大总裁在这种电影面前心怀鬼胎,简直太过分了! 陈将军发飙,顾大总裁终于消停了。 安静地陪陈之夏看了会儿电影,顾大总裁突然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之夏,你看我们旁边那对。” 最后一排,还坐着一对情侣。位置比他们的还隐蔽,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陈之夏扭头朝那对情侣看去。 电影院里光线太暗了,她看了半天才看清那对情侣在干嘛。那女的弯着腰,身体伏在男的腿上,头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男的头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陈之夏愣了两秒钟,然后明白了。 她把笑眯眯一脸看热闹的顾凛往回一拉,用手把他的头扳回来:“不许看!好好看你的电影!” 顾凛正要说话,陈之夏又道:“电影票是花钱买的,不认真看就亏了!” 顾凛笑了,笑得十分开心,凑过来在陈之夏脸上亲了一下:“我爱你的勤俭节约!” 陈之夏白他一眼:“你不就想说我抠门吗?想讽刺人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顾凛很欣赏地看着她:“陈之夏,你越来越懂我了。” “那当然。”陈之夏的表情很骄傲。 顾凛笑得更灿烂了:“那顺便增进一下对小顾凛的了解吧。” 陈之夏惊呆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无耻之徒!这么污的内容,用这么冠冕堂皇的语气说出来! “顾凛,你赢了,在下服了!”陈之夏摇头叹息。 某人的脸皮之厚,她是真心佩服。 顾凛一脸天真:“服了就是同意了的意思吗?”他朝墙角那对情侣扬扬下巴:“我比较赞同他们那种了解方式。你觉得呢?” 顾凛竟然想让她帮他那啥! 陈之夏的脸不争气地红了一下,但语气还是很强硬:“我觉得不怎么样。” 顾凛本来也只是逗逗她,见她脸红,很有成就感,笑着把她一抱:“陈之夏,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陈之夏一脸迷惑:“长太美?” 顾凛差点笑出了声:“本来我想说你最大的缺点是胆子太小,现在我知道我错了。你最大的缺点是脸皮太厚。” “天哪!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厚脸皮届的大师竟然夸我脸皮厚!这个世界太疯狂了!”陈之夏两眼瞪得大大的,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顾凛低声笑道:“既然你都封我当大师了,等会儿我就好好给你展示展示我的专业素养。” 陈之夏哀求:“顾总,能不能不聊天了?能不能珍惜一下电影票的80块钱?” 顾凛:“不能。” 陈之夏抓狂了:“走走走!去开房!好好比划比划!看看到底是你死还是我亡!” 她作势站起身来。 “哈哈……”顾凛笑出了声:“好了好了,陈将军,我不逗你了。你看电影吧,我不碰你了。” 陈之夏见自己的绝地反击有效果,气哼哼坐下来:“再碰我是小狗!” “嗯。” “再跟我说话也是小狗。” “嗯。” 陈之夏继续看电影。好容易把断掉的剧情接起来,顾凛突然拉了一下她的手:“那边那对,女的坐男的腿上了。” “随便坐,又不是坐我的腿。”陈之夏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看都没朝那两个人看一眼。 顾凛的嘴巴凑到她耳边:“不是普通的坐哦,你快看,现场版,绝对比电影票钱超值。” 陈之夏吓了一跳,还有人胆子这么大? 她扭头朝那黑乎乎的角落看去。 果然,顾凛没说错,女的背对着男的坐在他腿上,那动作,那频率,很明显是在做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 陈之夏看顾凛一眼:“你也很想那样吧?” 顾凛很镇定的点头:“我还是觉得开房比较好。”他很诚恳地跟陈之夏解释:“这样不尽兴。” 陈之夏晕倒。 好容易把一场电影看完,陈之夏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仰天长叹:“顾凛,我再也不要跟你一起看电影了!剧情都没看全,支离破碎!” 顾凛很无辜的眨眨眼:“我更惨,我连主角的脸都没看清。” 陈之夏好气又好笑,她威胁般地瞪着顾凛:“怪我咯?” 顾凛:“不怪你,怪我浑身的荷尔蒙。” “哈哈……”陈之夏忍不住大笑起来:“顾凛,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你这个会不会是什么什么亢进?” 顾凛用很科研的态度看着她:“性欲亢进?” “嗯。”陈之夏听他说这么露骨,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不。是你有毒。一沾就上瘾。”顾凛想了想,给出了回答。 不知怎么回事,顾凛的回答,意外地让陈之夏有些感动。 她踮脚在顾凛脸上亲了一下。 顾凛勾起嘴角一笑:“怎么样,我说起情话来是不是很迷人?” 陈之夏点头:“是的。” 她微笑地看着他。 正是华灯初上时分,她的双眸比灯光还璀璨。 顾凛凝视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才伸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把她带到电影院旁边的小巷子里。 巷子口有一个巨大的花柱,站在花柱后面,顾凛深深地吻她。 空气中有花香,还有爆米花的香味,9月的夜晚,温情脉脉。 “之夏,我爱你。”顾凛温柔的低语。 “有多爱?”陈之夏含笑看着他。她的男人多英俊啊,这么好看的眉毛,这么好看的眼睛,这么好看的鼻子,这么温柔的双唇。 顾凛想了想:“嗯,大概就像云朵爱天空,像溪流爱大地……” 陈之夏愣住了,然后,她伸手掐顾凛的脸,嘲笑他:“咦,当初电视剧里的男主对女主说句话的时候,你不是还冷笑吗?还觉得肉麻又恶心吗?怎么现在抄袭起人家的话了?” 那时候她和顾凛刚同居不久,她在客厅看言情剧,听见男主角对女主角说“像云朵爱天空,像溪流爱大地,我爱你,比深爱还要深爱,比永远还要永远……”把她感动得泪流满面。 然后,她发现,顾凛端着一杯水站在她身后,一脸“不小心看到了十分可笑的事情”的表情,对男主动听的情话表示十二万分的不屑。 顾凛显然也还记得那件事,听见陈之夏的指控,他一点都不脸红,说得理直气壮的:“我知道你喜欢听,所以肉麻恶心我就自己忍忍算了。” 陈之夏气得要掐他,顾凛扭住她的双手不让她乱动,很轻声,很快速地说道:“在我心里,你和爷爷一样重要。” 他的声音很小,语速很快。但陈之夏还是听清了。 直男的情话,没有那么华美的修辞,但她真的很喜欢这句话,很喜欢很喜欢。 眼睛忽然有些酸胀,陈之夏有一种要流泪的冲动。 她朝顾凛微笑,用力地微笑:“亲爱的,我也爱你。” 顾凛也笑。两个人像傻瓜一样,站在巷子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看完电影,顾凛带着陈之夏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餐。 从餐馆出来,顾凛把陈之夏塞进车里,就猴急猴急地开车往他的小公寓里赶。 陈之夏暗暗好笑,又想逗他:“顾凛,今天好累啊,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你送我回家吧。” 她想看看顾凛气急败坏的样子。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顾凛没有气急败坏,他犹豫了一下:“嗯,长途飞行是很累。” 他抿抿嘴,下了极大的决心:“我送你回去吧,你晚上好好休息。” 陈之夏惊讶极了:“顾凛,我没听错吧?你真的同意了?你要送我回家?” 顾凛又开始不正经了:“你休息好了,我们的战斗才会更精彩。” 陈之夏故意跟他作:“呜呜呜,顾凛,你不爱我了!你都不挽留我!你竟然赶我回家!” 顾凛很无奈的样子:“不赶你回家,你今天晚上就别想睡觉了。” 他澎湃的激情,已经积攒了巨大的能量,这能量,没有几个小时,根本不可能完全释放。 他怕陈之夏身体吃不消啊。 陈之夏本来只是逗逗他,这个时候倒不好意思说自己不累了,可以跟他回家。 那不是变成了主动求战吗?她的脸皮,还没厚到那个地步! 陈之夏只好默默咽下自己酿出的苦酒,被顾凛送回了家。 窗户亮着灯,之秋回来了。 陈之夏在楼下跟顾凛告别:“你快回去吧,不用送我上楼了。” 顾凛摸摸她的头发:“晚上记得想我。” “嗯。”陈之夏点头:“明天见!” 顾凛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做个好梦。我允许你在梦里yy我。” 陈之夏笑了:“好的。我会认真yy的。” 顾凛低声道:“真乖。明天上班给你发奖金。” 陈之夏的眼睛亮了:“奖金?真的假的?” “真的。一大笔奖金。”顾凛说的跟真的一样。 “yy你一次就会发一笔奖金吗?”陈之夏向他请教。 顾凛笑起来,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真刀实枪地来一次,奖金更丰厚哦!” 陈之夏生气了:“本将军卖艺不卖身!” 顾凛赶快来哄她:“是小的说错了,将军请息怒!将军人品高洁,志向远大,我等望尘莫及!” “哼~原谅你一次好了。”陈之夏朝他挥挥手:“我回去了,拜拜!” “晚安。”顾凛:“陈将军,早点睡!” 陈之夏回到家,又在窗户边跟顾凛挥手各种道别,腻歪了半天,这才去之秋卧室找他。 陈之秋躺在床上,脸色发白,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陈之夏赶快走过去:“之秋,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很自责,这几天都忙着跟顾凛腻歪了,忽略了弟弟。 “没有那里不舒服,就是有点累。姐,没事的,我躺一会儿就好了。”陈之秋睁眼看看姐姐,又虚弱地把眼睛闭上。 陈之夏心疼坏了:“明天我请假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吧,你这样不行啊,马上就要做手术了,身体不调养好,没办法动手术的。” 陈之秋不说话,只是摇头:“真的没有那里不舒服,姐,我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就没事了。” 陈之秋也是个倔强的脾气,陈之夏没办法,只好道:“嗯,那你好好休息,觉得那里不舒服,一定要跟姐姐说。” “好,我知道了。” 陈之夏走后,陈之秋伸手到床头找手机。手机上干干净净的,什么新的微信都没有。 纪慕言,已经两天没理他了。 给她发微信,石沉大海。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 陈之秋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上次跟她见面,两个人还好好的,结果无缘无故的,纪慕言就不理他了。 他去她的公寓找她,她也不在。 担心她出了什么事,陈之秋特意找义工协会的大姐们打听,结果人家告诉她,纪慕言好好的,二十分钟前还和她通过电话。 她接别人的电话,回复别人的微信,就是不理他。 陈之秋难受极了。失恋的滋味,原来这么不好受。比生一场重病还要痛苦。 陈之夏洗完澡,回到自己卧室,想到回来还没联系过程一楠,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程一楠的声音闷闷的:“之夏,回来啦?” “嗯,今天刚到。一楠,你怎么了?情绪不高的样子?”陈之夏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我和纪慕泽彻底完了,他同意放我走了。我明天去办离职。”程一楠说的轻描淡写,但陈之夏从她的轻描淡写中听出了隐藏很深的痛苦。 “怎么回事?他怎么那么好心,突然就同意放你走了?” “他和嫩模密会,被我知道了,我们大吵了一架。” 陈之夏:“……” 这个纪慕泽太不是东西了!他不爱程一楠,还招惹她,和她都发生过亲密关系了,又不承认她是正牌女朋友,现在倒好,又和嫩模幽会去了! 跟他比起来,顾凛简直是天使。 “没什么,看不到他更好,反正我就是个笑话。”程一楠苦笑道。 “一楠,这不是你的错。你喜欢他,而他是个人渣,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不是什么笑话,真正是笑话的人,是纪慕泽!这种男人,早点离开他是好事!”陈之夏安慰好友:“辞职就辞职吧,你那么聪明又那么努力,肯定能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 “谢谢你,之夏。”程一楠道:“我也看开了。你今天刚到家,好好休息吧。明天晚上有空的话,咱们一起吃饭?” “好啊。没问题!一楠,你别想了,早点睡吧。明天的太阳又是新的!”陈之夏劝道。 结束了和程一楠的通话,陈之夏赶快给顾凛打电话。 刚才她跟程一楠通话的时候,顾凛的电话打进来了,她没接。 顾凛好奇道:“你不是要早点休息吗?这么晚了,还在跟谁打电话?” 顾凛查她的岗呢,要是以前,陈之夏肯定逗他几句,不过现在她没心情,她冷冷道:“顾凛,纪慕泽到底怎么回事?他害死一楠了!” “怎么了?他和程一楠怎么了?” “他和一楠……”陈之夏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纪慕泽和程一楠的关系,实在很难界定:“他和一楠算是地下情人吧,但是他一边和一楠好,一边又跑去和嫩模约会。他这人人品怎么这么差啊!” 陈之夏很气愤。 顾凛耸耸肩:“他一向如此。纪大少的花心,地球人都知道。”他对陈之夏道:“程一楠决定和他在一起,自然也知道他是这个性格。你不用替她操心了。” 陈之夏怒了:“什么叫程一楠决定和他在一起?顾凛,你知不知道,当初程一楠是被他强迫的!他利用程一楠对他的好感,把她骗到床上的!” 顾凛也为自己的好友辩护:“骗上床的怎么能叫强迫的?那就是两情相悦半推半就。” 陈之夏气坏了:“你还为纪慕泽辩护?他分明就是个人渣!” 顾凛沉默了一下:“之夏,你这样说他不公平。慕泽虽然花心,但他对每一段感情,都是真诚的。” “真诚?真诚还脚踏两只船?”陈之夏气得想挂电话:“顾凛,你的三观被狗吃了?” 顾凛决定换个话题,他和陈之夏正在热恋中,没必要为别人的事吵架。 可是,陈之夏却对他的新话题没兴趣。 她只想为好友讨个公道:“我先挂了,我要打电话骂纪慕泽去!” 顾凛还没来得及阻止她,陈之夏已经把电话挂了。 顾凛十分无奈,这丫头,为朋友也太两肋插刀了吧! 自己长途飞行回来,累的要死还不赶紧睡觉,还要去找人吵架! 陈之夏手机上有纪慕泽的电话。 纪慕泽那边很吵,似乎在什么娱乐场所。 “哟,陈大记者。找我有事吗?”纪慕泽永远是懒洋洋的口吻。 陈之夏都能想象出他瘫在沙发上,两条长腿跷到桌子上,满不在乎的样子了。 “纪慕泽,你同意一楠辞职了是吧?我希望你有点担当,以后不要再去骚扰一楠了!”陈之夏也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说道。 纪慕泽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陈之夏,你来教我做人来了?” 陈之夏点头:“没错。纪慕泽,你和程一楠根本不是一路人。你不适合她,以后请不要打扰她了。” 纪慕泽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听见陈之夏的话,瞬间炸了:“陈之夏!我和程一楠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插嘴!别以为你是她朋友,就可以对我指指点点!我适不适合程一楠,你有什么资格点评?你是哪根葱?” 相比纪慕泽的暴怒,陈之夏很冷静:“我不是哪根葱,我只是真心希望一楠能幸福。所以我特意打电话拜托你,你和一楠断了就断了!希望你以后专注和嫩模明星约会,不要再去惹我的好朋友!” 纪慕泽气得口不择言:“你装什么贞洁刚烈?你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顾凛有婚约吧?你知道吧?还跟他搞三搞四,你以为别人都是瞎子?陈之夏我告诉你,顾凛跟你没戏!三天前他已经跟我妹妹上了床!搞不好我妹妹肚子里已经有他的种了!” 陈之夏傻了:“你,你说什么?” 纪慕泽冷笑一声:“我说什么,我相信你刚才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不信,你大可以找顾凛查证!” 纪慕泽挂了电话,陈之夏还拿着手机发呆。 三天前,顾凛和纪慕言上了床!三天前,她正在马尔代夫度假…… 不,不可能的,顾凛不会是那种人!一定是纪慕泽乱泼脏水。纪慕泽那种人,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陈之夏心乱如麻,索性把手机关了,免得自己忍不住打电话问顾凛。 如果顾凛说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弟弟状态不好,程一楠失恋,她的心情已经很压抑了。 算了,明天再说吧,反正明天要去公司上班,找个机会问顾凛就行了。 陈之夏做出了决定。 顾衍的公寓里,纪慕言在跟顾衍摊牌。 “阿衍,我有话想跟你说,你听了不许生气。”纪慕言特意化了精致的妆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什么话?”顾衍宠溺地亲吻她的额头。 这几天,是他一生中最开心的几天。 “阿衍,我,我们还是分手吧。”纪慕言吞吞吐吐:“我还是想嫁给顾凛。” 顾衍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他还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怀疑她是不是发烧说胡话。 “我说我们分手吧。”纪慕言咬咬牙,甩出早就想好的一套说辞:“阿衍,你别怪我势力。我觉得顾凛比你有前途。” 顾衍瞬间明白了,他眼中的热情冷淡下来:“是吗?说来听听。” 纪慕言稳稳心神:“顾氏很明显是要给顾凛继承的。顾家的产业,大头就是顾氏了,你的小公司,能不能发展起来还是未知数。当顾氏总裁夫人,比当卓星的总裁夫人,要有面子多了!” 她知道顾家偏心,顾衍心中一直有怨气。拿这个当借口,总比她告诉顾衍“我跟你睡只是想借你的种”要强吧? 顾衍觉得她势利,最多也就是骂她几句,恨恨她。可他要是知道她睡他根本就是为了借种,估计会抄起一把刀砍了她! 纪慕言的话,让顾衍的眼神更冷了,他直说了三个字:“滚出去!” 纪慕言忙不迭地滚了。顾衍的心高气傲,绝不逊色于顾凛,她就知道,拿这个当借口,顾衍连一句都不会多问的。 纪慕言走后,顾衍抄起她刚才用过的杯子,狠狠朝门上砸去! 他一向都知道,纪慕言虚荣,爱热闹,脾气大,还自私。可是没办法,他就是喜欢她,她虚荣也好,自私也罢,他都能无条件的容忍。 可是,他容忍不了她看不起他。 第一次,顾衍觉得自己错了,这个女人,之前口口声声说说发现他才是真爱,恩爱没两天,转头就说他没前途,她还是要嫁给顾凛。 拿感情当儿戏,肤浅又愚蠢。 顾衍可以接受虚荣自私,接受不了愚蠢肤浅。 可悲的是,他到今天才发现纪慕言的愚蠢肤浅。 那张脸,他还暗恋了十几年啊! 砸完杯子,顾衍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么多年的暗恋终于结束了,他竟然有一种彻底放下的轻松感。 这样也好,彻底完蛋了。他可以轻装上路了。心空了,也许,他就可以爱上其他女人了。 说是不相信纪慕泽的话,可陈之夏还是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 刚出电梯,还没走到工位,就听见其他部门两个人在窃窃私语。 “顾总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实在太奇怪了。” “是啊,而且还坐的员工电梯。我看到了都不敢相信。” “顾总最近是有什么喜事吧,我看他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 “谁知道啊,难道公司又接到什么大项目了?” 陈之夏心里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隐秘的骄傲。 这两个把顾凛当男神的女员工,如果知道她们的男神昨天还被她训得鼻青脸肿,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里,陈之夏心情好了点。 到了工位,露露来了,杨蔚然还没来。 陈之夏把在机场买的小礼物送给露露,又听见她念叨起同样的话。 “之夏啊,好奇怪啊,今天顾总来的好早!我刚到,就看到他过来了!” “哦。是吗?”陈之夏若无其事道。 顾凛为什么来这么早?难道是为了早点见到她? 她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她扭头朝顾凛办公室看去。他办公室的落地百叶窗全挂起来了,想必,他已经看到她来上班了吧? 果然,没一会儿,露露喊她:“之夏,顾总让你送咖啡进去。” “好。好的。”陈之夏赶快站起身,往顾凛办公室走去。 走进办公室,顾凛正站在桌子后面看着她,面带微笑,双眼灼灼。 陈之夏不知怎么就有点慌了,她拿起顾凛桌子上的杯子往外走:“顾总,我去倒咖啡。” 顾凛一笑:“去把门关上。” 陈之夏还在做无谓的抵抗:“露露会看到的……” 顾凛示意她往外看:“她去食堂吃早饭去了。外面没人。” 陈之夏还是固执的不肯去关门,她拿着杯子快步往门口走去。 她真的不想在办公室亲热啊!感觉太奇怪了! 顾凛拦住她,先她一步冲过去把门关上。 背靠着门,笑吟吟地看着她。 陈之夏明知故问:“顾总,你要干嘛?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他那样子,活像个要强抢民女的恶霸。 “来,亲一下。”顾凛朝她伸开双臂:“让哥哥抱抱。” 陈之夏脸红:“这是办公室啊顾总!” 顾总才不管她呢,把她连人带杯子一起紧紧抱住,低头就来找她的嘴唇:“想死你了……” 他温柔而细致地吻她。舌尖灵活得像一条小蛇。 吻了一会儿,陈之夏感觉小顾凛好像又站起来了,赶快推开他:“好了,别闹了,你不是想喝咖啡吗?我去给你倒。” 顾凛缠住她不让她走:“我不想喝咖啡,我只想吃你。” 陈之夏从落地窗里看见外面杨蔚然来了,赶快道:“蔚然姐来了,你快让我出去。她人太聪明了,会猜到的。” 顾凛扭头一看,杨蔚然果然来了。只好松开陈之夏:“一会儿给我送咖啡过来。” 陈之夏答应了,这才逃出门去。 杨蔚然正在收拾桌子,见陈之夏从顾凛办公室出来,吃了一惊。 刚才她看到顾凛办公室的门紧闭着,还以为顾凛还没来呢。 陈之夏端着顾凛的杯子,显然顾凛已经来了,那他们俩关着门在里面干什么? 陈之夏看到杨蔚然脸上吃惊的神色,讪讪道:“蔚然姐,早,我去给顾总倒咖啡。” 杨蔚然嘴上道:“早,快去吧。” 心里却冷笑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陈之夏和顾总,肯定有一腿。 在马尔代夫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听到有传言,说顾总那天流落荒岛,是跟陈之夏一起去的。 现在看来,那传言是真的了。 陈之夏倒了咖啡,又送进顾凛的办公室。这一次,顾凛没让她关门。 陈之夏把咖啡小心地放到顾凛桌子上,叮嘱了一句:“还有点烫,你等会儿再喝。” 顾凛笑笑的看着她:“很关心我嘛。” 陈之夏正色道:“这是下属对上司的关心。这种关心,来源于工资和奖金。” 顾凛笑眯眯的:“陈秘书,我给你薪水加三倍,你搬鹦鹉洲和我一起住怎么样?” 陈之夏脸红了一下:“你想的美!” 这家伙果然得寸进尺,都开始想同居的事了! 还给她薪水加三倍?那成什么了?包养? 顾凛也不勉强她,只压低了声音:“陈将军,今晚血战到底,你别忘了啊!中午多吃点,好好积蓄一下体力。” 又来了又来了!这厮脑子里到底有没有别的事情啊! 陈之夏给了他一个白眼,无情地转身离去。 今天总裁办有同事过生日,下午的时候,行政的人过来提醒陈之夏她们去食堂领蛋糕吃。 陈之夏刚领了蛋糕,露露递给她一个盘子:“帮顾总也领一块吧!” 陈之夏惊讶:“顾总不会吃的吧?” 顾凛不爱吃甜食。 露露摆摆手:“管他吃不吃,反正领了给他送过去,好歹是我们对他的关怀,这就叫会做人。” 露露是个很直爽的姑娘,没什么心机却又总装职场达人,十分好玩。 陈之夏点点头:“你说的也对。” 她给顾凛挑了块奶油少的蛋糕,端着盘子给他送到办公室去。 顾凛正在办公室忙得昏天黑地,见陈之夏端着蛋糕进来,有点没反应过来:“哪儿弄的?我不吃甜食。” 陈之夏知道他不爱吃甜的,但听他这么直接拒绝,又觉得不太舒服,于是跟他撒娇:“我千辛万苦端上来的,你尝都不尝一下?” 她把蛋糕放到顾凛的桌子上,一副他不吃完她就不走的架势。 顾凛笑了,张开嘴:“你喂我。” 陈之夏扭头朝外面看看,办公区没人,大家都下去吃蛋糕去了。 顾凛催她:“快点,一会儿他们都回来了。” 陈之夏拿叉子叉起一块蛋糕往他嘴里送,顾凛却把头扭开:“用手拿着喂。” 陈之夏不知道他搞什么幺蛾子:“我的手没洗啊,刚才还按过电梯,开过门的。” 顾凛:“我不嫌弃。来吧。” 陈之夏经不住他磨,掰下一小块递到他嘴边。 顾凛咬住蛋糕,与此同时,还咬住了她的手指。 陈之夏终于明白他要干嘛了,这厮又开始撩妹了! 她想把手指抽出来,顾凛却咬住不放。他的舌头,绕着她的指尖轻轻打转。柔软细腻又微带颗粒感的舌头,让陈之夏的手指都颤抖起来。 她站在办公桌旁边,脸色绯红。 顾凛舔了一会儿,把她手指上的奶油都舔得干干净净,这才松开她的手指。 陈之夏逃一般离开办公室,坐到工位上,半天心还在砰砰直跳。 顾凛这家伙真是太会挑逗人了。 这一天,顾凛借着各种工作机会骚扰她。 每次都把陈之夏弄得脸红心跳。简直都没办法工作了。 就在顾凛第三次偷吻她之后,陈之夏坐在工位上,悲愤地给他发微信: 顾凛,你老这样,我都没办法工作了。 顾凛秒回:“不会吧?我觉得,玩过亲亲之后,工作效率更高哦!” 胡扯!陈之夏很生气:“那说明你没走心,对你来说,就是调戏调戏我,调戏完了继续工作,什么都不耽误,可我呢,今天一天,就没好好干过活!” 办公室里,顾凛看着陈之夏发来的微信,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看吧,他就亲了几下陈之夏的小脸,她一整天都没办法工作! 一定心如鹿跳吧?一定心猿意马吧?嘿嘿,这丫头啊,真是爱他爱得要死! 顾凛正得意呢,纪慕泽给他打电话过来了。 “阿凛,跟你说个事。” “说。” “我昨天给你插刀了。” “怎么回事?” “昨天陈之夏跟我打电话,把我大骂一通。” “她还真给你打电话了?”顾凛惊了,他还以为陈之夏就是说说气话呢。 “打了,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纪慕泽道:“母老虎一个。” 顾凛哈哈大笑:“不愧是我们顾氏的员工,干得好!” 纪慕泽:“你别得意了,我把你和我妹上床的事告诉她了。” “什么!”顾凛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怎么跟她说的?” “直接跟她说的。我当时在气头上,就说她跟你没戏,你和我妹妹已经上床了,估计孩子都有了。让她滚蛋。” 顾凛彻底无语了:“……” “所以我跟你说一声,你俩要是吵架,这笔账算我头上。”纪慕泽很潇洒的说完,很潇洒地挂了电话。 顾凛在办公室来来回回走了三圈,也不理解为什么陈之夏没有拿这事来质问他。 是她不相信纪慕泽的话,还是她对这件事完全不在乎? 这个谜一样的女人。 外面的员工区,陈之夏也在发呆。 纪慕泽的话,她当然没有忘记。 她没有第一时间质问顾凛,等今天到了公司,她发现她已经失去了勇气。 她知道,一旦她问了,一旦顾凛承认了,她和跟顾凛,就完了。 可是她多么舍不得,恋爱的感觉太甜蜜,她贪恋这甜蜜,贪恋顾凛的温柔和宠爱。 昨天晚上她骗自己说时间太晚了不适合打电话。 今天来到公司,她又骗自己说办公室是工作的地方,不适合问这些不愉快的私事。 但实际上,可能她只是不敢面对,只是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想尽可能地拖延时间,让残酷的事实到来得更晚一些。 纪慕泽说的是真的吗?她不知道。 但是如果是真的,那么,一切就要结束了。 她接受不了顾凛的背叛。 113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快下班的时候,顾凛又喊陈之夏到他办公室去。 “之夏,晚上一起吃晚饭吧?”顾凛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有话要对你说。” 陈之夏摇摇头:“今晚不行,我和一楠约好了一起吃饭。”她看着顾凛:“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顾凛本来想请她吃饭,正式解释一下。 他和纪慕言的事,既然陈之夏已经知道了,那就必须尽快解释清楚。 听陈之夏晚上没空,他十分失望。 “那算了,改天再说吧。” “好吧。”陈之夏点点头,准备离开办公室。 那件事,她还是没有勇气问。 就在陈之夏马上就要走到办公室门口时,顾凛突然开口道:“之夏,我和纪慕言的事,真的是个意外。” 陈之夏明白了,她转身看着顾凛:“纪慕泽跟你说了?” “嗯。”顾凛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用力握紧她的手臂:“那天晚上,我喝多了……” 他的眼神很真诚,很恳切,让人不忍拒绝。 陈之夏的心却沉到了湖底,冰凉一片。 “那就是说,是真的了?”她不看顾凛,目光看着窗外的大楼:“顾凛,你真的和纪慕言上过床了?” 顾凛知道陈之夏生气了,而且是十分十分生气。 他沉默了很久,才轻轻点点头:“是的。” 陈之夏的心仿佛被锥子猛的刺了一下,又疼又恨。 她都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了,她都情愿做一个见不光的情人了,为什么还要受到这样的伤害? 这段感情,到底还要她受多少委屈? 顾凛伸手想抱她:“对不起,之夏,真的对不起……” 陈之夏的语气很平静,眼神却很冷漠:“也没什么对不起的,你和她本来就是未婚夫妻。是我错了,我不该插在你们中间。顾凛,你不用跟我道歉了。” 她转身想走出办公室,却被顾凛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把头埋进她的长发间,声音痛苦而迷茫:“之夏,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真的喝多了,把她当成你了……” 顾凛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陈之夏就炸了:“住嘴!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了!顾凛,我们分手吧。” 陈之夏提出分手,顾凛并不意外。以她的性子,提出这种要求太正常了。 他无话可说,只能沉默地看着陈之夏。 心里越痛,语气反而越冷静,陈之夏语气平淡地对顾凛说:“等你和纪慕言分手了,如果我还喜欢你,我可以考虑和你在一起。顾凛,在你没有恢复单身身份之前,我们还是回归到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吧。” 陈之夏的理由很正当,很合理,顾凛知道,可是他却无法接受:“陈之夏,你后悔了对不对?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对不对?” 他质问她。 陈之夏心里难受,只想快刀斩乱麻:“对。后悔了。顾凛,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喜欢你。” 她挣脱顾凛的手,快步走出了顾凛的办公室。 其实顾凛说的很对,她确实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这么轻易地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他,不该放任自己的情感,把已经订婚的男人当做亲爱地男朋友。 顾凛没再找她。陈之夏本以为他会继续纠缠她,可是没有,从她走出顾凛办公室,一直到下班,顾凛没有再假装公事喊她进他的办公室,也没有给她发任何消息。 陈之夏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也对,顾凛本来就是个傲慢的家伙,和她情热之时,他可以百依百顺,各种做小伏低,可一旦真的翻脸,他的身段绝对比她冷艳高贵。 陈之夏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抓起手机,跟程一楠确认见面地点,结果程一楠告诉她,她一个关系不错的同事离职,请她们吃散伙饭,她今天没办法跟陈之夏见面了。 陈之夏忽然有一种被全天下抛弃的感觉。 怏怏收拾了包包,陈之夏独自走进电梯。在公司门口,她遇到了何昊琛。 似乎是专门在等她,何昊琛看到她,笑吟吟地走过来:“之夏,今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 陈之夏心情不好,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今天我还有事,不好意思哈。” 何昊琛很遗憾的样子:“哎,本以为离开公司前,能再和你一起吃顿饭的。看来这是奢望了。” 陈之夏惊讶道:“离开公司?何总监,你要离职了?” 何昊琛点点头:“是。之夏,你也知道的,这个公司,我不可能呆下去了。”他朝陈之夏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怎么样,愿意再陪我喝一杯吗?” 陈之夏犹豫了一下,很爽快地答应了:“走吧。” 她一向不是扭捏的人。她不接受何昊琛追她,不代表她忘记了当初何昊琛对她的照顾。 何昊琛找了一家很安静的饭馆,和陈之夏面对面坐了下来。 “何总监,你已经提离职申请了?”陈之夏好奇地问他。 公司高层的人事变动,一向是人力总监和顾凛亲自把关,她们这种级别的,一般要等消息出来之后才会知道。 “提了。”何昊琛笑起来:“顾总办事效率高得出奇,我前脚提申请,一分钟后他就批了——直接批的,连人力那一关都没过。” 陈之夏知道他在暗示顾凛巴不得他赶快离职,但这个话题太敏感,她只能选择沉默。 菜上来了,酒也上来了,二人边吃边聊。 “何总,那你找到下家没?”陈之夏找了个话题。 “嗯,找好了。”何昊琛毫不讳言:“之夏,其实从你调到总裁办的那天开始,我就在计划离职了。” 陈之夏只好假装听不懂:“你能力那么强,到那里都能做得很出色的。” 何昊琛请她吃饭可不是来谈工作的,他直接把话题转到最关键的地方:“之夏,公司有传言说你和顾总在一起了,是真的吗?” 陈之夏呆住了:“你听谁说的?” “很多人都在说。”何昊琛盯着她的眼睛:“说你和顾总关系不正常。之夏,我已经要离职了,你不妨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陈之夏忽然很难过,难过得想哭。 她都能猜到那些人在背后怎么说她了。顾凛是总裁,顾凛身份地位都把她甩得远远的,所以必然是她勾引,是她倒贴。 所有她是不要脸的小三,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贱人。 没有人会骂顾凛的,顶多讽刺地说一句“顾总艳福不浅”,所有的脏水都会泼到她身上。 看到陈之夏红了眼圈,何昊琛突然很心疼。 他伸手拍拍陈之夏的肩膀:“好了,我不问你了。这个问题我本来就不该问。” 他像兄长一样提醒陈之夏:“之夏,中国是个男权社会,大众对女孩子的评价是很苛刻,很不公平的。顾总确实很有魅力,我们公司有很多小女孩喜欢他。但是之夏,你想一想,他现在已经有未婚妻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你和他在一起,伤害的只是你自己。顾总有权有势,抗打击能力比你强多了。你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闲言碎语对你的杀伤力太大了。” 这番话,何昊琛说得十分诚恳。字字句句都是真心为陈之夏着想。 陈之夏很感动:“何总,谢谢你提醒我。不过,我和他不会再有什么关系了。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何昊琛目光闪烁一下:“我支持你的选择。” 陈之夏这句“我和他不会再有什么关系了”,一下子让何昊琛明白,他喜欢的陈之夏,发誓要追到手的陈之夏,果然和顾凛发生过什么。 心里很酸,很妒忌,但何昊琛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很绅士,很温暖如春的招呼陈之夏吃饭。 最后上来的冰淇淋做得特别漂亮,模仿了梵高的一幅油画,各种色彩都能做到*分的相像。 陈之夏感叹:“好高级的技术啊,现在的冰淇淋都这么高大上了。” 何昊琛拿出手机:“确实高大上,我要拍一张照片留恋。” 他拿出手机,对准蛋糕,拍了一张照片,发送到朋友圈,限定只给顾凛一个人看。 总裁办公室里,顾凛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动,手里拿着手机,一直在考虑要不要给陈之夏打电话或者发微信。 是把姿态放得更低,用尽各种手段把陈之夏哄回来? 还是给大家都留一点尊严,就这样放手算了?——那桩婚约还在,他确实没资格和陈之夏在一起。 微信显示有朋友圈有更新,他打开一看,是何昊琛新发的朋友圈。 何昊琛发的是一张照片,一张冰淇淋的照片,顾凛扫了一眼,就注意到一个细节。 何昊琛对面的桌子上坐着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并没有露脸,何昊琛只拍了她衣袖的一角。 可那一角顾凛实在太熟悉了,因为,那是陈之夏的衣服。 失望和妒忌排山倒海,顾凛的脸色变得极难看。 难怪陈之夏这么有底气。原来人家有备胎。 前脚和他提分手,后脚就和何昊琛出去花天酒地。 顾凛也不用再犹豫了,拿着手机就开始给陈之夏打电话。 第一通,陈之夏不接。第二通,还是不接,第三个第四个……顾凛打到第六个电话,陈之夏关机了。 陈之夏和何昊琛一起吃饭,拒绝接他的电话! 顾凛抓狂了。他根据何昊琛发的图片,搜到了那家饭馆的地址,准备直接杀过去。 饭馆里,何昊琛见陈之夏的手机响个不停,她却一个电话也不接,最后还把手机给关机了,好奇地问她:“之夏,怎么不接电话?” 陈之夏淡淡的:“不想接。” 何昊琛大概猜到了是谁,笑着道:“之夏,如果你想清楚了,意志就一定要坚定。对于那些控制欲和征服欲都很强的男人来说,你的犹豫,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陈之夏若有所思:“嗯,你说的对。” 她不能再屈服于顾凛的甜言蜜语或者霸道强势了。他想和她在一起,那就等他恢复了单身身份再说吧!她想辞职了。因为她知道顾凛不会放手的,他那种人,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的。 可是,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还预支了公司十万!没还清之前,她没办法辞职。 忽然想起何昊琛说过可以找他借钱,陈之夏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何总,你能不能借我十万块钱?我找公司预支了十万,如果不还清,没办法辞职。”一听说陈之夏要辞职,何昊琛十分高兴:“当然没问题。你把银行卡号发给我,我现在就可以转给你。” 陈之夏窘了:“不用这么急,明天也来得及的。” 她做出了决定:明天,她要辞职! 饭吃的差不多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何昊琛准备结账离开。 他按了铃,结果来的不是服务员,是顾凛。 顾凛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冰冷的墙,傲慢而愤怒地站在他们的桌前。 陈之夏大吃一惊,她和何昊琛在这里吃饭,顾凛怎么知道? 难道是偶尔撞上的? 她不得不说,顾凛真是个简单粗暴的家伙,他连基本的脸面都不顾了,直勾勾盯着何昊琛:“何昊琛,我知道你辞职了,已经不是顾氏员工了。可作为男人,我还是想提醒你,你最好离陈之夏远一点!” 陈之夏气得想说话,何昊琛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坐下,让他来对付顾凛。 顾凛看着何昊琛和陈之夏的小动作,眼神更冰冷更凌厉了。 何昊琛笑吟吟的,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顾总的话,我听不懂。我和谁吃饭,和谁来往,是我的自由。顾总,你不觉得你的干涉很没有道理吗?” 陈之夏听着何昊琛和顾凛对话,终于知道为什么顾凛给何昊琛那么高的评价了。何昊琛这个人,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 顾凛气场那么强,何昊琛跟他针锋相对,竟然也不落下风。 何昊琛的话把顾凛噎个半死,他嚣张地将陈之夏往怀里一搂:“别给我装蒜了。你对陈之夏有企图,你以为我不知道?何昊琛,陈之夏是我的女人,你想追她,要先掂量掂量自己!” 两个男人的对峙,引来众人的围观,陈之夏站在中间,觉得丢脸极了,她觉得顾凛一定是疯了! 总裁的脸面呢?怎么就不要了?公然在饭馆里跟前下属争风吃醋了! 她真是服了! 陈之夏挣脱他的怀抱,压低声音怒吼:“顾凛!请你马上离开!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我想,今天下午,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她不是顾凛的女人。顾凛没有资格做她的男人。 何昊琛也在旁边帮腔:“顾总,请你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要给顾氏制造负面话题。” 听完何昊琛的话,顾凛脸色铁青,想也不想,挥拳就朝何昊琛脸上揍去。 那张脸怎么那么讨厌!瞧着白皙儒雅,其实就是斯文败类! 何昊琛没想到顾凛竟然直接动手,一个不防备,被顾凛打得眼冒金星,猛的摔倒在地。 看热闹的群中发出一阵惊呼,还有人报警。 陈之夏急了,慌了,彻底乱了。如果警察真的来了,明天她和顾凛、何昊琛三个人就要上报纸了! 顾氏总裁饭店打人,那绝对是头条啊! 陈之夏没有办法,只好拖住顾凛:“顾凛,你别犯浑,走,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她拖着顾凛往外走,又对正在地上找眼镜的何昊琛道:“何总,我先把顾凛带走。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何昊琛眼睁睁的看着陈之夏连拖带拽地把顾凛拉走。 他挨了一拳,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为陈之夏挨了一拳,她却扯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先带他离开是非之地。 在她心中,他的地位不及那个男人的万分之一。 鼻子出血了,服务生匆匆跑过来递上纸巾。何昊琛用纸巾堵住冒血的鼻子,觉得自己狼狈极了。 陈之夏把顾凛连拖带拽地拉进饭馆附近的小巷子里。 “顾凛!你疯了吗!你到底想干嘛?”陈之夏气得要命,胸脯一鼓一鼓的。 顾凛盯着她:“你还好意思问我想干嘛?你前脚和我分手,后脚就和何昊琛共进晚餐,陈之夏,你到底什么意思?” 陈之夏烦了:“顾凛,你如果是个男人,就不要再纠缠我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想做你的情人!不想再听到你喝醉酒和别人**的事情!你放过我好不好?你饶了我好不好?” 她脸上的不耐烦那么明显。 顾凛心如刀割。他看着陈之夏,一字一顿:“好。我成全你。” 顾凛走了。陈之夏回饭馆去找何昊琛,服务生告诉她,他已经走了。 陈之夏给何昊琛打电话道歉,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轻言浅笑:“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道歉。” 陈之夏不知道该说什么,何昊琛又笑道:“之夏,你的魅力太大了,我真的没想到,顾总那么成熟的人,竟然会当街打架,冲动得像中学生似的。” 陈之夏在心里无奈地摇摇头。顾凛成熟?何昊琛太不了解他了。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顾凛完全就是中二病附身。 对何昊琛挨打,她还是觉得很抱歉:“何总,真的对不起,我请你吃饭赔罪吧。” 何昊琛:“之夏,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叫我昊琛,别叫何总了。听上去实在太官方,太生疏了。” “哦,好的。” “那你喊我一声昊琛试试?” 对何昊琛的要求,陈之夏觉得很为难。何昊琛这样,有点像*了。 这种事,顾凛经常干。两人腻歪的时候,顾凛经常要求她喊“阿凛”有时候更肉麻,还让她喊“好哥哥”,陈之夏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跟何昊琛这样,她实在没办法接受。 何昊琛见她不肯喊,也很识趣地转移了话题。撩妹是一种乐趣,慢慢来,他不急。 顾凛有未婚妻,这就是他的致命缺陷。他何昊琛,并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和陈之夏隔着三个街区的酒店里,程一楠正在参加离职同事的散伙饭。 这位同事名叫周周。是公司的金牌经纪人,目前最红女明星吴亚茹,就是她一手挖掘培养起来的。 周周离职,除了吴亚茹等几个当红女明星,男明星也来了几个。纪慕泽就是其中之一。 程一楠作为一个即将离职的小助理,默默坐在餐厅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除了跟周周敬过两次酒之外,她就没离开过自己的座位。 纪慕泽和吴亚茹在打情骂俏。吴亚茹和他配过很多次戏,他是男一,她是女一,两个人已经很熟了。 吴亚茹对纪慕泽有那么一点意思,公司的人都知道,这次两个人同时参加饭局,众人都拿着他们俩打趣。 坐在程一楠旁边的同事笑道:“一楠,你快看,泽哥在跟亚茹姐玩贴脸自拍呢!嘿嘿,明天的娱乐头条要被他们俩承包了!” 程一楠不想看的,但还是忍不住,飞快朝纪慕泽看了一眼。 果然,纪慕泽正搂着吴亚茹,两个人的脸挨得特别近,拿着自拍杆在自拍。 吴亚茹笑得十分美艳,纪慕泽也笑得很灿烂很愉悦。 程一楠咬住嘴唇,扭头继续盯着桌子上的海鲜。 “泽哥今天跟磕了药似的,特别亢奋。”一个男同事道:“莫非最近又有新恋情了?哎,一楠,你最了解泽哥,快来八卦一下,泽哥和那个嫩模是不是玩真的了?我听人说,还准备偷偷结婚呢!” 程一楠没精打采的:“我不知道啊。反正我没听说要结婚。” “结婚也是秘密结婚呀!泽哥现在如日中天,突然结婚,粉丝要跑光了!” 同事们在旁边七嘴八舌地聊着纪慕泽的绯闻,程一楠的心情糟糕得无以复加。 好容易一顿饭吃完,吴亚茹和纪慕泽都有点喝高了,周周指挥程一楠:“一楠,你叫个代驾送泽哥回去吧。” 周周虽然离职了,但余威还在,程一楠想拒绝,周周已经把脚步不稳的纪慕泽往她身上一扔。 纪慕泽也不知道是真喝醉了还是故意的,胳膊把她的腰搂得死紧,程一楠挣扎了半天都没能挣脱他。 同事们都各自坐车离开了,程一楠只好拖着纪慕泽往他的豪车上走。 酒店就有代驾,很快代驾就过来了。 纪慕泽歪着头,闭着眼睛瘫在后座上,程一楠为他绑上安全带,把他家地址告诉了代驾司机。 纪慕泽坐在右边,程一楠坐在左边,紧紧贴着车门,离纪慕泽远远的。 代驾的司机很八卦,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中瞟纪慕泽。 纪慕泽的棒球帽反戴着,也没带墨镜,整张脸都暴露在外面。 程一楠不想让代驾司机认出纪慕泽,便伸手过去,把纪慕泽的棒球帽拨正,再把帽檐压得低一点,将他的脸遮住。 刚帮纪慕泽戴好帽子,程一楠准备把手缩回去的时候,手突然被纪慕泽狠狠拉住。 程一楠一惊,朝纪慕泽看去。 他还瘫在座位上,眼睛还闭着。好像睡着了似的。可他的手,却铁钳般把程一楠的手握得紧紧的。 司机又在后视镜里往后面看,程一楠急了,又不好开口说什么,只好用膝盖狠狠撞了一下纪慕泽的腿,示意他放手。 纪慕泽好像完全没感觉似的,眼睛还闭着,手不仅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顺势把程一楠往怀里拉。 程一楠又惊又怒,车上还有司机呢!纪慕泽还敢跟她拉拉扯扯,身为当红明星,连这点敏感性都没有了!他是不是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马明宇,你喝多了吧!快放手!”程一楠不敢喊纪慕泽的真名,只好随便编了个名字。 这样司机一定会以为纪慕泽只是和明星长得很像的路人。 明天的娱乐新闻至少不会有“纪慕泽幽会长发女子,车上当众爱抚*”这种标题了。 纪慕泽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乜斜着程一楠:“马明宇?” 程一楠怕他傻乎乎戳穿她的谎话,赶快堵住他的嘴:“别废话了,放手!” 她和纪慕泽已经结束了,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瓜葛了。 车子正好开到了纪慕泽家所在的高档小区,纪慕泽甩给司机几张大钞:“就到这吧。你可以走了。” 司机恋恋不舍的走了,开车门的时候还朝纪慕泽和程一楠看了好几眼。 很明显车里要上演痴男怨女的感情大戏了,看不成戏了,司机感到很遗憾。 司机一走,程一楠挣扎得更激烈了,孤男寡女,独自在车上,旁边还坐着纪慕泽,真是什么限制级的画面都有可能发生啊! “你跑什么跑?我手上长丁丁了?碰你一下会怀孕还是怎么的?”纪慕泽不耐烦地开口道。 程一楠冷冷把头扭到另一边。纪慕泽说话就这风格,又粗俗又露骨,直白得叫人脸红。 程一楠不理他,纪慕泽更来劲了:“好几天没调理你了,你很想我吧?” 他伸手想摸她的脸。 程一楠猛的拍掉他手:“纪慕泽!你给我适可而止!” 她伸手去推车门,却被纪慕泽死死拖住,他将她压在后座上,嘴里的酒气扑到她的脸上。 程一楠拼命的挣扎:“纪慕泽!你放开我!我和你已经结束了!你找你的嫩模去!别来恶心我!” 程一楠提到嫩模,纪慕泽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他用手掐着程一楠的脖子,笑得很邪恶:“蠢丫头,还在吃醋呢?醋劲也太大了吧?” 程一楠气得用脚踢他:“滚开!” 纪慕泽闲闲的压在她身上:“别这样嘛,我只是和她打了个友情炮而已,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恶心!你真让我恶心!”程一楠恨不得吐他一脸唾沫。 纪慕泽的眼神变得更邪恶了:“程一楠,我警告你,不要惹怒我。不然……” 他故意不说完,大手开始往她大腿上摸。 程一楠气得要死:“纪慕泽!你敢碰我试试?我一定会报警的!” 纪慕泽很笃定:“你不会。程一楠,你爱我。” 说完,他的头往下一压,准确地吻住程一楠的唇。 纪慕泽的嘴里有很浓的酒气,可是程一楠发现她还是讨厌不起来,对纪慕泽的吻,她还是讨厌不起来。 她想挣脱他,想怒骂他,一想到那天撞见纪慕泽和嫩模在床上翻滚的情景,她就恨得牙痒痒。 纪慕泽的舌头伸进了她嘴里,程一楠用力狠狠咬住他的舌尖。 程一楠非常用力,一点都没手软。她的嘴里,甚至感觉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知道自己咬破了纪慕泽的舌头。 可是,纪慕泽这个疯子,竟然完全感觉不到痛似的,一点放开她的意思都没有。 他的吻更猛烈更摧枯拉朽,仿佛要毁掉她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抵抗。 程一楠无计可施。她闭上眼,大颗大颗的眼泪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怎么就爱上这么个不要脸的流氓呢! 纪慕泽吻得正起劲,突然感觉到程一楠湿漉漉的脸颊。他停止亲吻,睁眼看向程一楠。 他看到了她脸上的泪水,看到她痛苦悲愤的表情。 纪慕泽愣了一下,好像有点手足无措。 沉默了一会儿,他伸手为程一楠擦泪:“亲一下都搞得像**了你似的。程一楠,你现在可真够矫情的!” 程一楠没有理他的话,她的眼泪流个不停,她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痛哭出声。 她拉平裙子,推开纪慕泽准备下车。 纪慕泽又从后面抱住了她,声音又烦躁又粗暴:“我跟那个嫩模已经断了!程一楠,你还想怎么样?” 程一楠还是不理他,一直挣着要下车。 纪慕泽开始发脾气:“程一楠你拽什么拽?你还真以为我没你不行啊?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走,我明天就带一堆嫩模开*派对!” 程一楠听着纪慕泽的话,只觉得太搞笑了。他竟然拿这个来威胁她! 泪意没那么强烈了,程一楠摆出无所谓的表情看着纪慕泽:“随便。你带100个嫩模也和我没关系。” 纪慕泽脸色一变:“程一楠,你来真的?” “当然。”程一楠擦干眼泪:“纪慕泽,我鄙视你。你这种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检点。你也没有心肝,你的心肝,里面装的全是精液。” 纪慕泽气得一愣,又被程一楠的比喻逗笑了:“你倒是挺了解我的。”他伸手用力掐着她的脸:“程一楠,你长这么丑,能和我**,是你天大的荣幸你知不知道?” “没觉得。我觉得我踩到一坨狗屎。”程一楠整理好头发:“纪慕泽,再见。” 纪慕泽跟着她下车,走了两步,他突然从背后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往自己家走去。 程一楠吓了一跳。纪慕泽家这个小区是高档别墅区,别墅和别墅之间的距离很远,而且绿化特别好,她叫破喉咙都不一定有人听见。 “纪慕泽!你放开!你这个混蛋!”程一楠用手抓他的脸。 纪慕泽对他这张脸还是很宝贝的,毕竟这是他吃饭的家伙。 可是,面对她的抓挠,纪慕泽竟然无动于衷,他走得飞快,很快就走进了他的别墅。 开了门,纪慕泽随手把程一楠扔到沙发上。又把门反锁上。 沙发很软,但纪慕泽这一扔,也让程一楠的腰闪了一下,她想爬起来,腰却使不上力气。还没等她缓过来,纪慕泽已经走过来了。 他抬起她的下颌,暴躁的神色消失了,声音又变得温柔了:“楠楠,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一刻值千金,一会儿,我会让你舒服的……” 程一楠无力地闭上眼。每次吵架,都是用这种方式和好的。 纪慕泽和她的交流,只限于*。 他不了解她,她也不了解他。 而这一次,她不想被几句好话糊弄过去,不想被他床上的温柔体贴迷惑了。纪慕泽在床上深情款款,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他是爱她的。 事实证明,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风流倜傥的纪慕泽,被万千少女视为梦中情人、超级男神的纪慕泽,对女人唯一的需求就是性。 除了性,他不会给女人任何东西。感情?那更是奢望。 纪慕泽,是没有心的。 纪慕泽抱住她,温柔地吻她,爱抚她。程一楠闭着眼,像一条冰冷的死鱼,直挺挺躺着,没有任何反应。 她要让他知道,他那一套泡妞的技巧,对她已经失效了! 纪慕泽亲了一会儿,程一楠还是无动于衷,他又开始发脾气了:“程一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气死我了,你就开心了?” 程一楠本来不想理他的,但是他这句话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的委屈,好像她才是那个出轨不忠的人。 她气得一笑:“纪少没心没肺,怎么可能被人气死?要死,也是纵欲过度,在牡丹花下风流而死!”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流露了情绪,话说得酸溜溜的。 纪慕泽突然不气了,他低头在程一楠额头吻了一下:“好了,程大小姐,以后我不招惹嫩模了总行了吧?你醋劲这么大,以后,别的女人,我看都不敢再看一眼了!” 程一楠完全没想到这话竟然会从纪慕泽嘴里说出来。她彻底呆住了。 她没听错吧?风流成性的纪慕泽在跟她保证?说以后再也不招惹嫩模?她一定是幻听了! 程一楠的眼睛并不是标准的双眼皮大眼睛,她的眼睛不算很大,而且还是内双,双眼皮只有细细的一条痕迹。可是,她的眼珠特别黑,眼白特别清澈,是婴儿般的淡淡蓝色。 此刻,她就用这双乌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纪慕泽。 纪慕泽也定定地看着她。 两个人一直对视着。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纪慕泽终于发出一声惆怅的叹息:“程一楠,我英明一世,竟然栽在你手里了。” 心里涌上一阵狂喜的甜蜜,但是程一楠不敢相信。 她还是看着纪慕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纪慕泽无奈,狠狠掐了一下她的脸:“你这什么态度!我肉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满意?程一楠,你就给句痛快话,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甜蜜排山倒海,程一楠很慢很慢的笑了,像一朵花慢慢盛开:“纪慕泽,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这个问题来得措手不及,纪慕泽的眼神狼狈地躲闪了一下,程一楠看到,他的脸竟然红了! 程一楠也伸手去掐他的脸,狠狠地:“纪慕泽,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纪慕泽假装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程一楠假装失望:“我就知道,纪慕泽,这只是你哄女人的花招而已!” 纪慕泽很生气:“我纪慕泽还需要哄女人?从小学三年级之后,都是女人来哄我!” 程一楠笑得眉眼弯弯:“哦,是吗?那你只哄过我一个人而已?” 纪慕泽很拽的样子:“我哄你了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程一楠的笑容消失了,声音又冷冰冰的:“哦,原来我又自作多情了。纪慕泽,你放我走吧,这种低级的身体游戏,我已经腻了。” 她作势去推纪慕泽。 纪慕泽却不肯放她走,他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道:“好吧,就算哄了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对这个低级的身体游戏保持新鲜感的话。” 程一楠怒了:“纪慕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你喜欢我?!” 她开始倒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从十数到九,如果你不老老实实承认你喜欢我,那从今以后,你靠近我一次我报一次警!”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当程一楠数到三的时候,纪慕泽突然飞快地说了一句:“程一楠,我爱你。别走。” 他飞快说完,就低头狠狠吻住程一楠的嘴。 113 眼前的小小幸福 收到何昊琛借给她的十万块钱之后,陈之夏第一时间去财务把公司的欠款还了。 陈之夏拿着财务的收款条和辞职书,一起递给了杨蔚然。 杨蔚然十分震惊:“之夏,你,你要辞职?” 真是不可思议,和顾总打得火热,被顾总当宝贝一样的小情人,竟然主动要辞职? “嗯。是的。”陈之夏点点头:“蔚然姐,麻烦你签一下字吧。” 杨蔚然巴不得她赶快走,很利索地就在她的辞职书上签了字:“你办好交接,在人力那边走完流程,再去找顾总签字。” “好的。” 陈之夏一个下午就和露露办完交接,下一步就是去人力那边走流程了。 顾凛下午一直在开会,好容易等他开完会出来,杨蔚然赶快过去找他:“顾总,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 顾凛:“说。” 杨蔚然观察着他的脸色:“陈之夏想辞职,已经提了离职书了。” 杨蔚然看到,顾凛脸色瞬间变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好,知道了。” 顾凛转身走了,杨蔚然看着他的背影,由衷的不理解。陈之夏真的只是个非常非常普通的丫头,脸蛋算好看,但真的说不上绝色。这样的丫头,在顾氏一抓一大把。她不懂,为什么顾总会这么在乎她。 刚才听见陈之夏离职的时候,顾总那脸色,就跟死了妈似的。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看得清清楚楚。 陈之夏要离职的消息,对顾凛的冲击确实很大。他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找陈之夏进来问话。 陈之夏刚和露露办完交接,见顾凛叫她,也猜到了是为什么。 陈之夏穿一条很素净的白裙子,非常简单的款式,除了腰间那根细细的黑色腰带,没有任何装饰。可是,她走进来的样子是那么好看,好看得让顾凛的心都碎了。 “你要离职?”顾凛看门见山地问陈之夏。她的脸色有点苍白,神情也有些疲惫,可她那张脸,他怎么看都看不厌。 陈之夏点点头:“对。我要离职,顾总,公司的欠款我已经还清了。明天麻烦您在离职书上帮我签个字。” 她看着他的眼睛,很平静,也很冷淡。 顾凛不知怎么的就被她激怒了,他猛的拍了一下办公桌:“我不会签字的!” 陈之夏被他噎了一下,态度也恶劣起来:“你没有资格不批!我跟顾氏签的,又不是卖身契!你凭什么不批?” 顾凛又想起另一件事:“你从哪儿来的十万块钱?找谁借的?何昊琛?你用什么和他交换的?” 何昊琛那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愿意借钱给陈之夏,一定是想利用借钱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陈之夏反唇相讥:“对,我是找何昊琛借的钱。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我找谁借钱,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顾凛气得开始耍无赖了:“陈之夏我告诉你,你离不了职的!你跟顾氏签了三年的用工合同,现在你违约,顾氏完全可以向你索赔。而且,这个赔偿金额,是我说了算!” 陈之夏瞠目结舌的看着顾凛。 她确实和顾氏签了三年的劳动合同,劳动合同中确实写了双方违约,要付给对方赔偿金。 但通常情况下,员工辞职是不用给公司违约金的,只有在公司开除员工的情况下,才用付给员工一笔赔偿金。 可现在,顾凛抓住合同条款,故意为难她! 陈之夏怒道:“顾凛,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说了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不想夹在你和纪慕言中间了,你听不懂吗?你把我留在顾氏有什么意思?” 顾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道:“去把你的辞职申请书拿过来。” 陈之夏还以为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准备直接在她的辞职书上签字,签完字就让她滚蛋呢,就很天真地出去拿了辞职书,递给了顾凛。 顾凛拿过她的辞职书很认真的看了一边,然后两只手往两边用力一扯,将她的辞职书撕得粉碎! “陈之夏,你可以出去了。”顾凛把辞职书扔进他办工作旁边的字纸篓里,抬头对陈之夏淡淡说道。 陈之夏气疯了,她恨恨瞪着顾凛:“顾凛!你!” 顾凛看她一眼:“出去。” 陈之夏走出顾凛的办公室之后,露露很好奇地凑过来:“之夏,怎么回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陈之夏郁闷透了:“露露,刚才交接给你的工作,还是我来做吧。顾总不同意我离职。” 露露睁大了眼睛:“为什么呀?哪儿有这样的道理啊,员工想炒掉公司,老总还敢有不同意的?” 陈之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道:“不知道。大概顾总抽风了吧。” 露露哈哈大笑,又赶快捂住自己的嘴,凑到陈之夏旁边:“顾总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有点不对劲。我跟你说啊,昨天顾总加班,中途他要咖啡,我给他倒了一杯。那咖啡很烫,我放到他桌子上的时候跟他说了,结果我话刚说完,他把那杯咖啡端起来就喝。妈呀吓死我了!” 陈之夏紧张地追问道:“然后呢?烫到了吗?” 露露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当然烫到了啊!我看他脸色马上就变了。但是碍着我在,又不好吐出来。那个纠结的样子,看着真可怜呢!” “可怜?”陈之夏下意识地重复了一下露露的话。她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和顾凛吵的架,顾凛晚上加班就把嘴给烫了…… “是啊,顾总平时不都挺拽的样子吗?可昨天他被烫了,那样子真的蛮可怜的,我都母性大发了!恨不得替他烫那一下。”露露感慨地摇头:“我这个人啊,就是看不得帅哥受伤!” 露露走了,陈之夏坐在座位上,心情很复杂。 刚才和顾凛吵架的怒火一下子烟消云散,她查了一下,口腔粘膜恢复很快,基本上过两天,烫伤的地方就能好了。 陈之夏正在发呆,露露突然在al上狂闪她:“之夏,之夏!顾总的未婚妻又来了!听说已经进电梯了!” 陈之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回她:“哦,是吗?” “是的!消息百分百准确!前台小妹刚才在al上为我提供的情报!” 露露话刚说完没几秒钟,陈之夏就听见办公室起了一阵骚动。她顺着人声往门口看去,果然是纪慕言过来了,她穿着宝蓝色的op,腰间束着一条细细的腰带,乍看上去,裙子的款式倒和她陈之夏有几分相似。 陈之夏把头一低,假装很忙的样子。 她不想看见纪慕言。 纪慕言没注意到低头工作的陈之夏,很优雅,很大方,很有老板娘风范地朝大家挥挥手,就微笑着走进了顾凛的办公室。 从上次的醉酒事件之后,顾凛还是第一次看到纪慕言。 顾凛的第一反应是烦,第二反应是怕。 烦是因为不想看到纪慕言,怕是害怕陈之夏看到了纪慕言,心里又各种不舒服。 “坐。”顾凛指指办公室里的沙发:“想喝什么?我叫秘书送过来。” “菊花茶吧。”纪慕言看上去气色很好的样子,容光焕发的:“凛哥哥,今天不加班吧?陪我一起吃晚饭?” 顾凛看着她高高兴兴的样子,心里烦躁得要命。 他怎么就碰了纪慕言呢!而且她还宣称她是处女! 顾凛直觉不太可能,纪慕言当初和一个小混混一起逃婚,都逃到国外去了,还能守身如玉? 陈之夏正在假装忙碌,杨蔚然喊她:“之夏,倒一杯菊花茶,一杯咖啡,送到顾总办公室。” “好吧。”陈之夏只能答应。没有离职,她就只能服从杨蔚然。 看到陈之夏端着托盘进来,纪慕言的眼睛都直了:“你,你怎么在这里?” 陈之夏在顾氏上班,她知道,她不知道的是,陈之夏竟然进了总裁办!和顾凛朝夕相处! 陈之夏没回答她的问题,她朝纪慕言礼貌而官方的笑了笑,就准备出去。 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陈之夏看到了一样东西。 纪慕言的包包旁边,挂着一个迷你娃娃——那个娃娃,太眼熟了! 陈之夏盯着那个娃娃。不错,她没有看错,那就是她亲手做的娃娃! 她帮之秋做的,送给之秋暗恋的那个白富美的迷你娃娃! 可是,这个娃娃,怎么会在纪慕言的包包上? 纪慕言看到陈之夏盯着她的娃娃看,慌了,很不自然地问陈之夏:“你看什么?” 语气十分不友好。 陈之夏咬咬嘴唇:“没什么。” 顾凛在,她不想和纪慕言有什么正面冲突,为一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这种行为太掉价了,她做不出来。 陈之夏转身就走。 回到座位上,纪慕言的包包和那个娃娃还在她脑中闪动。 纪慕言也是白富美,难道,之秋喜欢的,是她某个白富美好朋友? 不然,怎么解释她做的娃娃会挂在纪慕言的包包上? 办公室里,纪慕言朝顾凛嫣然一笑:“凛哥哥,我去下洗手间。” 纪慕言没有去洗手间,她找了个最僻静的角落,给陈之秋打电话。 陈之秋的电话占线,纪慕言的心紧紧揪成了一团。难道,陈之夏先她一步,给陈之秋打电话了? 幸好陈之秋很快切了那个电话,接了她的电话。 “慕言?”他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纪慕言已经好一阵子没理他了。他饱受失恋之苦。 “之秋!你还好吗?”纪慕言跟陈之秋寒暄了几句,就正式转入话题:“这阵子没联系你,是因为我爸妈发现了我和你的事。” 陈之秋倒是很有担当:“他们为难你没有?你家地址在哪里,我去跟你爸妈沟通一下好不好?慕言,我一定会娶你的!” 听着陈之秋痴情的话,纪慕言心里有一丝的感动,但她顾不得这感动,急忙道:“不要,我爸妈正在气头上,你千万别过去找他们。对了,之秋,我和你的事,你一定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我就完蛋了!我爸有暴力倾向,他要是知道我和你偷偷交往,会打死我的!” 陈之秋吓了一跳:“你爸怎么这样?” 纪慕言继续哄骗他:“之秋,那你答应我好不好?我们的事,不要告诉第三个人,包括你爸妈,包括你姐姐,好吗?” 陈之秋想也不想,一口答应:“放心吧,慕言,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等我有能力娶你那一天,我一定会上门求婚!” 陈之秋开心不已,也心疼不已。原来,慕言并不是不理他,慕言有她的苦衷。 亲耳听到陈之秋的保证,纪慕言一颗心才放了回去。她擦擦额上冷汗,朝顾凛办公室走去。 是她疏忽了,她忘了包包上的娃娃是之秋送的,堂而皇之地带到顾氏来了!这个娃娃做得很精致,造型特别可爱,而且是纯手工的,纪慕言一直挺喜欢的。经常挂在包包上。 哪里知道陈之夏调到总裁办来了,还盯着这个娃娃看!如果被陈之夏知道了她和陈之秋的关系,她就彻底完了! 纪慕言后怕不已。她现在才意识到,她和陈之秋**,完全是一步臭棋。 如果没发生实质关系,她还可以一口咬定只是陈之秋暗恋她,她对陈之秋没有任何关系。可现在,把柄已经落到陈之秋手里了,如果他告诉陈之夏,自己和他发生过关系,陈之夏一定会献宝一样把这个消息告诉顾凛的! 纪慕言心神不定,忧心忡忡,回到顾凛办公室的时候,背上还在冒冷汗。 怎么办,她该怎么处理和陈之秋的这段关系?怎样才能让陈之秋彻底闭嘴? 纪慕言也没心情再勾搭顾凛了,和顾凛不咸不淡的聊了两句,她就起身告辞:“凛哥哥,你这么忙,我还是不打扰了吧!今天我晚饭,我约白甄妮一起吃好了。” 白甄妮是纪慕言的闺蜜,顾凛也认识的。 顾凛很意外,他本来以为纪慕言会一直缠着他,没想到她过来坐了一会儿就要走了! 太阳简直从西边出来了! 顾凛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刚才陈之夏进来送茶水的时候,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两个女人吵起来,他就把话跟纪慕言说清楚。 喝醉酒做的事,他不能负责。 纪慕言叫了白甄妮出来吃饭。 白甄妮是白家的小女儿,白家是做电信电力业务的,经济实力雄厚,比纪家还要强一些。 白甄妮长得甜美乖巧,做起事来却有一种和她外貌不相称的果断利落。 纪慕言向她倾诉了自己的烦恼,白甄妮一听就直皱眉:“慕言你怎么这么傻呢?你说你是不是有病?你讨厌陈之夏,想报复她,这我理解。可是你跟她弟弟**干什么呢?你这不是报复她,是给她弟弟发福利!” 纪慕言也很抓狂:“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人就跟走火入魔一样!我本来想把她弟弟身体搞垮的,可是,陈之秋在床上一点都放不开,跟他**,完全是折磨!” 白甄妮扑哧一笑:“是不是还是顾凛比较给力?” 纪慕言不好意思说顾凛根本没碰过她,只好把话题岔开:“甄妮,怎么办嘛!你教教我嘛!” 白甄妮想了想:“那只有把陈之秋灭口咯!” 纪慕言吓了一跳:“你说什么?灭口?”她说完,又觉得自己声音太大,吓得赶快朝四周张望。 “不灭口你怎么办?只要嘴长在他身上,他就有可能告诉别人你和他的关系。” 纪慕言有点动摇了:“怎么灭?” 总不能真的去买凶杀人吧? 白甄妮轻描淡写的:“这还不简单,你找几个混混,埋伏在路上,然后你故意带陈之秋走上那条路,混混假装非礼你,陈之秋肯定会上去救你嘛!混乱中,揍他一顿,捅他一刀,都是正常的。他身体那么差,挨一刀肯定就送了命呀!” “不行!警察会找到我的,我会暴露的!”纪慕言的头摇的像拨浪鼓。 “暴露了有什么关系?只要确保陈之秋没有把你们的事告诉其他人,你就可以跟警察说你和他只是路上偶遇,就一起聊了一会儿,结果流氓要抢你的包,陈之秋见义勇为,结果被人给捅了。” “这样行吗?警察又不是傻子。” “没什么不行的,小混混失手捅死了人,你让你爸爸找人疏通一下,这可根本不是什么大案。只怪陈之秋倒霉。” “小混混不会把我供出来吗?” “钱给足了就不会。” “好吧,我想想。”纪慕言还是很犹豫。 “你再犹豫,会把自己害死的。”白甄妮摇摇头。 晚上,陈之夏和程一楠约好了一起吃饭。 程一楠见陈之夏一脸郁郁寡欢的样子,问道:“之夏,你怎么了?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陈之夏把顾凛和纪慕言上了床,她要离职,要和顾凛彻底结束的事情跟程一楠说了一遍。 然后又烦躁道:“我真想不通,顾凛这样死缠烂打到底有什么意思!他该不会以为再缠我一阵,我就会原谅他,继续做他的地下情人吧?” 程一楠摇摇头:“这有什么想不通的?顾凛爱你,他舍不得放手呗!” 陈之夏恨恨道:“爱我还和别的女人**?” 程一楠:“之夏,你别傻了,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们把爱和性分得很开的。有爱就会有性,但有性却不一定有爱!顾凛要是喜欢纪慕言,早早就和她结婚了,哪里轮得到你来插一杠子?” 陈之夏很烦恼:“但是我就是不想再继续这种扭曲的关系了。你知道吗?今天纪慕言又来我们公司了,看到她的时候,我真的有一种做贼般的感觉。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程一楠也很发愁:“那我再跟纪慕泽说说,让他好好劝劝他妹妹?人家顾凛又不喜欢她,她抓住婚约不放手,自己痛苦,别人也跟着痛苦,何必呢!” 陈之夏很惊讶:“你跟纪慕泽和好了?” 程一楠忽然就羞涩起来:“嗯,和好了。” 陈之夏有点恨其不争了:“一楠啊!你怎么又妥协了呢!纪慕泽风流成性,他配不上你啊!” 程一楠脸红了一下,才道:“他,他跟我表白了,说真心喜欢我,还说以后不会再招惹其他女人了,只有我一个。” 陈之夏一下子睁大了眼:“真的吗?纪慕泽真的跟你这样说了?他保证了?” “嗯。昨天晚上,他亲口跟我说的。” 陈之夏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太好了!一楠!太好了!看来纪慕泽是对你动了真心了!” 程一楠一脸幸福的笑容:“你不知道,昨天我们大吵一架,他还凶得跟什么似的,我都恨不得生吞了他,结果他突然就表白了,我当时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之夏哈哈大笑:“估计他是吵架吵忘形了,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程一楠也跟着笑:“真的,跟做梦一样。” 话刚落音,程一楠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甜蜜了:“之夏,纪慕泽打过来的,我接一下哈。” 程一楠毫不避讳,当着陈之夏的面把电话接了起来。 “程一楠,饭吃完没?快回来陪我。我一个人在家快无聊死了。”电话里传来纪慕泽懒洋洋的声音。 以前,他总亲热的叫她“楠楠”,现在和她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了,纪慕泽反而口口声声叫她“程一楠”。 程一楠的声音很温柔:“那你找点事做嘛,玩玩游戏,或者看看电视看看书,都可以啊。我和之夏还没吃完饭呢!” 纪慕泽跟她撒娇:“我不管!我就要你回来陪我!程一楠,我限你8:30之前必须回家!” 程一楠忍不住微笑:“你怎么这么霸道?什么都要听你的?” “我就霸道,8:30之前你不赶回来,我就脱光了出去裸奔!”纪慕泽威胁她。 程一楠和纪慕泽聊天,陈之夏在对面听着,心里由衷的羡慕。 之前,她总觉得纪慕泽太差劲了,太风流太**太滥情。 现在才知道,他再风流再**,至少他是单身啊!只要他收了心,程一楠和他在一起,还是很幸福的! 而顾凛呢?背着那桩婚约,顾凛和她,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吃完晚饭回到家里,陈之夏发现弟弟心情很好地在拖地。 “之秋,有什么好事吗?怎么这么高兴?”陈之夏走过去,夺过弟弟手里的拖把:“我来,你歇着吧。” 之秋又把拖把从她手里夺了过来:“我拖拖地还是没问题的。姐,你上了一天班也很累了,你歇着吧。” 陈之夏看着弟弟的脸,觉得很欣慰。 也是呢,之秋也是一米八的大小伙子了,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呢!她亲爱的弟弟,已经长大啦! 忽然想起纪慕言包上挂着的那个娃娃,陈之夏问弟弟:“之秋,你喜欢的那个白富美,叫什么名字?” 陈之秋记着纪慕言的话,不肯说:“姐,你问这个干吗?” “好奇呀,所以问问。”陈之夏:“上次我们一起做的那个娃娃,你送给她当生日礼物了,她喜欢吗?” 陈之秋回忆了一下,但是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他把礼物送给纪慕言之后,纪慕言就有急事走了,他也没来得及问她喜欢不喜欢,只好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不知道。可能喜欢吧。” 纪慕言很喜欢毛绒玩具之类的小东西。 陈之夏:“那她会不会送给别人?” 陈之秋觉得姐姐今天很奇怪:“送给别人就送给别人咯。反正礼物送给她了,她想怎么处置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陈之夏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办法把纪慕言和陈之秋联系在一起,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跟之秋聊了两句,陈之夏洗漱完就回自己的房间发呆。 跟顾凛走到这一步,她感觉已经山穷水尽了。顾凛拿劳动合同说事,不肯放她走。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实在是没劲透了。 心中郁闷,却又无处发泄。 陈之夏在床上翻滚了很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也不知睡了多久,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狂震起来。 陈之夏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纪慕泽打过来的! 纪慕泽给她打电话干嘛?陈之夏揉揉眼睛,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纪慕泽的语气很冲:“陈之夏!马上到我家来一趟!” 然后陈之夏就听见程一楠在旁边说话的声音:“纪慕泽!你什么态度?跟之夏说话,你就不能态度好点吗!” 陈之夏更是一头雾水了,程一楠和纪慕泽在一起,两人也没吵架,纪慕泽给她打电话干嘛? 陈之夏正在奇怪,纪慕泽又催她:“枫林苑22号,你赶快过来!你男人在我家里发神经,砸东西呢!” 陈之夏心里咯噔一下:“你说谁?谁在你家里砸东西?” “你男人!顾凛!顾大总裁!”纪慕泽怒气冲冲的:“赶都赶不走,一直像个傻逼一样喊你的名字!搞得跟演偶像剧似的!恋爱中的男人真是太恶心了,我他妈都快吐了!” 陈之夏无动于衷:“你赶不走他,那是你的事。不要再打电话影响我休息了。再见!” 陈之夏正要挂电话,手机被程一楠抢去了,程一楠的语气也挺焦急的:“之夏,说真的,你过来一趟吧,顾凛发酒疯呢!你要是不过来,他会闹一夜的。纪慕泽家周围本来就有狗仔不定时盯梢,万一他惊动了狗仔,明天铁定会出现‘纪慕泽是基佬,家里金屋藏娇养着个帅哥’的新闻!” 陈之夏无语极了:“好吧,我马上过来。” 她这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怎么就遇到顾凛这种麻烦制造者呢! 半夜车也不好打,陈之夏过了两个多小时才赶到纪慕泽家。 程一楠鬼鬼祟祟地朝外面看了半天,才给陈之夏开了门。 “人呢?”陈之夏问程一楠,屋子里静悄悄的,根本没见到发酒疯的顾凛。 “在楼上歪着呢,纪慕泽也在。走,咱们上去吧。”程一楠拉着陈之夏的上了楼。 顾凛果然在起居室。纪慕泽瘫在沙发上,顾凛坐在地上,靠着墙,两条腿伸得长长的,一副颓废又迷茫的样子。 他脸色发白,眼神却很清醒,根本就不像醉酒的样子。 陈之夏以为纪慕泽伙同程一楠把她骗过来,很生气地看着程一楠:“一楠,你不说他喝醉了发酒疯吗?他这样子,哪像喝醉的?” 程一楠赶快解释:“之前真的喝醉了发酒疯!纪慕泽给他灌了一大碗醒酒汤,又睡了一两个小时,他才清醒过来!” 陈之夏点点头,看到纪慕泽在看她,就冷冷冲纪慕泽道:“竟然没事了,那我走了。” 纪慕泽翻了个白眼,用脚碰碰顾凛的膝盖:“女神来了,还不快去跪舔?刚才要死要活的,怎么见了真人,又装得这么矜持?” 顾凛说话虽然毒舌,但风度还是有的。纪慕泽说话又恶毒又没底线,陈之夏皱了皱了眉。 顾凛看着陈之夏,眼睛闪闪发亮,却完全没有站起来留住她的意思。 程一楠拉着陈之夏不让她走,顾凛又高冷不肯低头。两个人四目相对,空气都快凝固了。 纪慕泽郁闷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他是顾凛未婚妻的哥哥啊,顾凛亲亲的小舅子,现在,他这个小舅子眼睁睁的看着妹夫和别的女人搞暧昧!还得帮他们说合!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啊! 他好容易等到程一楠吃喝玩乐回来,正搂着心爱的女人准备纵情欢愉一场,顾凛这个傻逼拎着酒瓶子上门了,喝的醉醺醺的,还硬拉着他拼酒。客厅桌子上放了一张全家福,他盯着纪慕言的脸看了两秒钟,竟然抄起镜框就往地上砸! 现在都快两点了,再闹腾一会儿天就要亮了。纪慕泽看顾凛和陈之夏都死倔死倔的,谁都不肯让步,只好道:“行行行,我和程一楠在旁边你们俩不好意思和好是吧?行,我们下楼去,你们俩该亲就亲,该摸就摸,该做就做,搞完了麻溜给我走!” 程一楠有点听不下去了,拉了一下纪慕泽的胳膊:“你说话能不能文雅点?” 纪慕泽不屑道:“男女不就这点事吗?做一次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痴男怨女,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如果做一次解决不了,那就做两次!” 程一楠气得掐了一下纪慕泽的胳膊:“别拿你低俗的三观来丢人现眼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纪慕泽得意洋洋:“低俗?哪里低俗了?难道我说的不对?”他催顾凛:“别摆架子了,你们抓紧时间赶快搞一把,我在楼下等你的喜报。” 纪慕泽拉着程一楠下楼了,走之前,还很体贴地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陈之夏拍门,程一楠想给她开门,被纪慕泽一把扛到肩膀上:“你别掺和了,让他们俩自己解决。我们来解决我们的事情。” 程一楠两腿在空中乱踢,想挣扎着下来,却忘了自己穿的是裙子,踢了两次,裙摆全掀上去了,两条美腿一点遮挡都没有的暴露在空气中。纪慕泽看得眼睛都绿了。 纪慕泽和程一楠走了,房间里就剩陈之夏和顾凛两个人。 顾凛坐在地上,身上还穿着上班时穿的衣服,西装革履的。只是,衬衫乱糟糟的挂在身上,裤子也弄得皱巴巴的。 看着他颓废的样子,陈之夏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心疼的。 嘴巴里的烫伤也不知道好了没,就开始酗酒。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冷静自持,喜怒不形于色,永远高冷精英范的顾凛吗? 顾凛一直在看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但他就是不肯开口和她说话。 特别像一个受了委屈等妈妈来哄的孩子。 陈之夏叹口气,她上辈子一定杀人发火了,上天要这样惩罚她。 分明受伤的人是她!可她竟然还是忍不住想要去安抚顾凛! 她上辈子一定欠他好几条人命! 不,她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心软!陈之夏在心里告诫自己。 心软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以后就会没完没了! 门被锁住了出不去,陈之夏索性在沙发上坐下来。 大半夜的被叫过来,她觉得很疲惫。 陈之夏把眼睛闭上,准备靠在沙发上睡一会儿。 地上有声音,陈之夏刚睁眼,一团黑影就扑了过来,她的嘴唇被狠狠堵住了。 顾凛的唇带着怒气和酒气,凶猛而狂野地吻她。 陈之夏跟他扭打,用腿踢他,用牙咬他,可不管她做什么,顾凛都不管不顾。 只有她咬他舌头的时候,顾凛倒吸了一口冷气。 想到他的嘴巴刚被热咖啡烫过,陈之夏不忍心了,只好放任他的舌头在她嘴里横冲直撞。 顾凛意识到了陈之夏态度的软化,反而停止了吻她。 他把头埋在她的脖子间,呼吸着她秀发的芳香,一句话都没说,安静得像初出娘胎的婴儿。 陈之夏推他,他又不动,一句话不说地把她抱得死紧。 他的动作中,有一种悲伤绝望的气息。 这气息感染了陈之夏,她不由自主地开口问他:“你嘴里的烫伤好了吗?” 顾凛没听清她的话,含混的问她:“嗯?” 陈之夏只好又说了一遍:“露露说你喝咖啡烫到嘴巴了。现在还疼吗?” 陈之夏在关心他! 顾凛的世界顿时变得明亮了。他抬起头,忽然就笑了:“还疼。不过不妨碍亲嘴。” 顾凛就是有这个本事,他一笑,天地万物都生动了,百花都盛开了。 陈之夏不想让他看出她心软,又推他:“起来。我要回去了。” 顾凛哪里舍得放手,他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闷闷地在她耳边道:“之夏,你真是铁石心肠。” 陈之夏忍不住讽刺他:“你撕碎离职申请书的时候,更铁石心肠。” 她还记得顾凛那声高傲的“出去。” 那冷漠劲,那嚣张劲,她还以为他准备翻脸不认人,彻底要和她过不去了。谁知道他还会把自己灌得大醉,还跑来找纪慕泽拼酒! 真是表里不一,虚伪透顶! 熟悉的陈之夏,总和他斗嘴的陈之夏又回来了,顾凛也敞开心扉:“我只是想每天都看到你而已。” 陈之夏很忧伤:“那我们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吧。你是上司,我是下属。我安心在顾氏工作,每个月拿我10k的高薪。你好好当你的总裁,不要来惹我,好吗?” 说真的,10k的高薪她还是很舍不得的。 顾凛沉默了,他认真地想了很久很久,最后才伸出手,小指勾起:“好。我答应你,我们拉钩。” 未来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好。他只能先抓住眼前的小小幸福。 能每天看到陈之夏,就是幸福。 ------题外话------ 之前发的章节被和谐了,在重新审核。但是一直审核不出来。所以我又发了一遍。看到章节名重复的大家不要订阅。 115 人生没有如果 陈之夏和顾凛恢复了外交关系。 很正常的关系,每天上班见面,下班后基本不再联系。 陈之夏也因为她的认真和真诚赢得了同事的认同,除了杨蔚然对她不咸不淡,总裁办其他同事都和她关系越来越好。 这样也挺好的,陈之夏对现在的处境很满意。她很知足。 之秋的手术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三天后,陈之夏安心地等待着。 天气已经开始变冷了,之秋没有毛衣,这天下班后,陈之夏打算去给之秋买毛衣,正准备打电话告诉他,晚上不用等她一起吃饭了,之秋给她发微信了:姐,我晚上有点事,要晚点回去,你不用等我一起吃晚饭。 陈之夏问他什么事,之秋只轻描淡写说了句是义工协会的事。 陈之夏也没在意,约了程一楠一起去逛街。 她们去了繁华的市中心,陈之夏和程一楠在路边等红绿灯的时候,突然听见旁边闹哄哄的,还有大声呵斥的声音。周围的人都踮着脚尖往后面看,但又不怎么敢过去的样子。 “怎么了?有人打架了?”陈之夏也扭头看了一眼,从人群缝隙中,她隐隐绰绰看到几个穿着警服警察。 程一楠也看到了,不在意的说:“好像是警察办案。大家都去看热闹呢。” 两个人继续站在马路边等红灯。这个路口的红绿灯时间很长。大概有一分半钟的样子。 警察推搡着几个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人群也朝这边簇拥过来。 陈之夏拉着程一楠的手,准备往旁边让让。 眼神无意中扫过被警察铐住的几个男人,陈之夏猛地睁大了眼。 中间那个带着手铐,穿着浅蓝衬衫的男人,不是向永煊是谁? “一楠!向永煊!是向永煊!”陈之夏失声叫了起来。 程一楠一看,果然是向永煊。 两个人急急忙忙挤进人群,大声喊向永煊的名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陈之夏和程一楠的喊声,向永煊突然抬起头来。 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亢奋,又像是痛苦,整张脸都是扭曲的,一双眼睛仿佛失去了焦距,毫无神采,像死鱼一般。 他的脸色也很难看,焦黄枯黑的,人也瘦了一圈。 “向永煊!怎么回事?你干什么了?”陈之夏焦急地问她。 旁边的警察开始驱赶她和程一楠:“走开走开,别妨碍我们办案!” 向永煊还是迷迷瞪瞪地看着陈之夏,从他空洞的眼神中,陈之夏知道,他刚才根本没听见自己叫他。他抬起头来,纯粹是偶然! 陈之夏和程一楠还不死心,还想跟着一起往前走,警察用警棍把她们拨到一边。 旁边看热闹的老大爷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陈之夏:“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 “一个朋友。”陈之夏回答道。 “啧啧,和吸毒犯做朋友,现在的年轻人呀,真是了不得!”老大爷摇头晃脑的。 陈之夏和程一楠都惊呆了:“吸毒犯?” “可不是吸毒犯吗?刚才警察把他们的窝点都端了!你们怎么会跟这种人交朋友?”老大爷还在感慨。 陈之夏和程一楠已经听不见他说什么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是一脸震惊加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他回国还没多久啊!他自己就是学医的,怎么会走上这条邪路?”陈之夏喃喃自语道。 “你有他家人电话吧?打电话跟他妈妈说一声吧,吸毒好像要关到戒毒所去的!”程一楠也为向永煊的事感到揪心。 尽管陈之夏很不喜欢向永煊的妈妈,但还是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陈之夏的话一说完,向母就厉声呵斥起来:“臭丫头,你胡说什么!我们永煊怎么会吸毒?你是不是吃错了药,发起癫来了!” 陈之夏还想解释,向母已经怒气冲冲地把电话挂了! 陈之夏不想再给她打电话,就发了一条短信给她:阿姨,我说的都是真的。您可以打向永煊的电话亲口问他。 程一楠站在旁边,看她一脸郁闷,问道:“他妈妈不相信?” 陈之夏点点头:“是啊,她不信。在她心中,她儿子是全天下最优秀的男人,她当然不信自己儿子会去吸毒。” “是啊!他怎么回去吸毒呢?当年也是叱诧风云的学霸啊!怎么会走上这条路?”程一楠也觉得很惋惜,和陈之夏两个人心情都变得很沉重。 无论向永煊人品如何,看到以前的朋友变成瘾君子,她们都觉得很惋惜。 两个人逛街的兴致被打消了一大半,准备就在附近的逛一下买两件衣服算了。 之秋喜欢颜色素净,款式简单的,这种衣服多的是。陈之夏帮之秋买了两件基本款的毛衣,看到程一楠还在男装这边精挑细选,就打趣她:“你别挑了,你挑出花来,纪某人也看不上的。人家是大明星,穿的衣服哪件不是大牌?怎么会穿你的买的?” 程一楠回眸冲她一笑:“那可不一定。他现在可乖了,我买的十块钱的戒指,他也天天戴着呢!” 陈之夏忽然想起最近的娱乐新闻,惊讶道:“是不是那个鹰爪的戒指?我看微博都在八那个戒指的来历。有人说是什么超级奢侈品的定制款,还有人说是什么欧洲一个古老家族的家徽图样,传得神乎其神的,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程一楠哈哈大笑:“我也看到了那些八卦了,笑死我了!这些粉丝和娱记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什么超级奢侈品,就是我在地摊花十块钱买的!” 陈之夏也觉得特别逗:“纪慕泽还天天戴着!最近那个戒指好抢镜的!” 程一楠得意地晃晃头,一副天真小女生的做派:“这是我送他的第一个礼物,他敢不好好珍惜,我就折磨死他!” 陈之夏为纪大明星掬一把同情的眼泪:“一楠,你母老虎的真面目现在完全暴露了!” 程一楠冲她挤挤眼:“纪慕泽就喜欢这样的。不凶一点,镇不住他。” 看到好友幸福的样子,陈之夏又羡慕又有些失落。 她和顾凛,注定只能无缘了吧…… 那些短暂的甜蜜,已经变成了心头的一根刺,随着时间的流逝,只会越扎越深…… 就在陈之夏感叹的时候,市区一家餐厅里,纪慕言和陈之秋刚吃完饭,正在闲聊。 聊着聊着,纪慕言突然娇嗲地朝陈之秋伸出手:“之秋,把你手机拿来我看看。” 对纪慕言的要求,陈之秋当然是百依百顺,他笑着把手机递给她:“怎么突然想到要看我手机?” 纪慕言俏皮地歪歪头:“查查你有没有和别的女孩子勾三搭四呀!” 陈之秋赶快保证:“绝对没有!我不是那种人。慕言,不信的话,你随便看!” 纪慕言笑吟吟的翻看着陈之秋的照片,陈之秋看到她的手在屏幕上点来点去,好奇地问:“慕言,你在点什么?” 纪慕言一笑:“我在删照片呀!之秋,没想到你偷偷拍了我这么多照片!” 陈之秋吓了一跳,伸手就想把自己的手机夺回来:“慕言!不要删!” 这都是他的美好记忆。怎么能删掉呢! 纪慕言不满地撅嘴:“不要嘛!你拍的都好丑,影响我的形象!我要统统删掉!” 陈之秋没有办法,只好随她去,只是很心痛:“都很漂亮啊!每一张都好看!你怎么会觉得拍得丑呢!” 纪慕言故意挑刺:“你看这张,显得人家胳膊好粗哦!这张,脸都歪了,反正不好看,我不要留这么丑的形象在你手机上!” 删完照片,纪慕言又偷偷把她和陈之秋的微信聊天记录全部删掉。 所有手机上和她有关的蛛丝马迹,全部都删掉。 再用强力清扫工具,把所有痕迹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陈之秋见她忙活,又凑过来想看她在干嘛,纪慕言推他:“玩玩你的手机而已嘛!你怎么这么不放心?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纪慕言洋娃娃般的大眼睛含娇带嗔,陈之秋顿时没了脾气。 纪慕言把陈之秋的手机处理干净,两个人并肩朝餐馆外走去。 刚走出去,纪慕言的手机就响了,她接起来,嗯嗯啊啊的回答了几个字,就扭头对陈之秋道:“之秋,我闺蜜失恋了,心情不好想让我过去陪她。咱们就在这里告别吧。” 陈之秋恋恋不舍,但还是很通情达理:“好吧,那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不用,她家离这里很近,我走过去就行了。你也快点回去吧,不然你姐姐又要唠叨你了。”纪慕言假装体贴。 “那好吧。那你注意安全。”陈之秋嘱咐道。 “还不到9点呢,安全的很。”纪慕言笑着冲他挥挥手:“拜拜啦!” 她转身朝反方向走去,陈之秋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 纪慕言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身回来,她走到陈之秋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说了一句:“之秋,对不起。希望你不要怪我。” 陈之秋觉得她这句话说的有点怪怪的,笑道:“没事,不用说对不起,你闺蜜失恋了,她比我更需要你陪。” 纪慕言看着陈之秋的脸,这是一张多年轻多帅气的脸。 眉目干净清晰,虽然有些苍白,却掩不住他的阳光帅气。再过两年,等他再健壮一点,再成熟一点,这张脸,绝对会让很多女生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只可惜…… 纪慕言心里突然有些难过。陈之秋对她,是真心的。 她把陈之秋拉到僻静的角落,踮起脚来,主动吻他:“之秋,我爱你!” 除了第一次主动表白,这是纪慕言第二次主动说爱他,陈之秋满心都是感动,满心都是喜悦。他也深深地亲吻纪慕言,将她紧拥在怀中,陈之秋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陈之秋一个人朝公交车站走去。这个餐厅位置比较偏,从餐厅到公交车站,有一段比较杂乱的城中村。 当时选这个餐厅,陈之秋是不同意的,可纪慕言说这里有烟火气,执意要到这个餐厅吃饭。 陈之秋知道,慕言是为他着想,毕竟,这个餐厅的价格更便宜,更适合囊中羞涩的他。 还不到九点,城中村到处都是摆摊的小贩,打工的人们累了一天,都坐在路边摊上喝酒撸串,虽然这里破破烂烂的,但还是很热闹的。 陈之秋背着双肩包,慢慢的沿着热闹的街道往前走。 突然,路边窜出两个男人,浑身的酒气,一个光头,另一个光着膀子,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陈之秋心头一跳,赶快往旁边让。 结果光头偏往他身上撞,还伸手来抢他的背包。陈之秋大喊起来:“抢劫啦抢劫啦!” 这就是两个毛贼而已,喝多了出来抢包。大喊两声,吓唬吓唬,他们就会跑掉的。 陈之秋这样想着,身体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光膀子的男人,正将一把匕首狠狠刺进了他的腹部! “你们……”陈之秋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血就从嘴里涌了出来,一大股一大股的,白色的t恤顿时被染成一片血红。 “杀人啦杀人啦!”周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大声惊叫起来。 陈之秋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抢过陈之秋的包包,撒丫子就逃。 跟程一楠逛完街,陈之夏回到家就开始洗今天新买的两件薄毛衣。 一件深蓝色的,一件咖啡色的。颜色都很素净,都是基本款,之秋肯定喜欢。 之秋这种高高大大白净帅气的男孩子,最适合穿这种颜色了。会显得很斯文,很有书卷气。 陈之夏美滋滋的把衣服洗干净,又拿起衣架,将衣服晾晒起来,每一道褶皱,都细心地打理得平平整整。 三天后弟弟就要做手术了,陈之夏想想着弟弟手术成功后,穿着她亲手买的衣服,和她一起去看球的情景,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丝微笑。 晾完衣服回到客厅,陈之夏发现她的手机灯在闪,好像有未接来电。 她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陌生号码打来的。 一分钟之内打了五个电话。应该不是骗子电话。是谁找她有什么急事吧! 陈之夏赶快拨回去。 “你好,请问找哪位?”电话里传来一个有点冷漠的女声。 陈之夏赶快道:“你好,刚才是您给我打了五个电话吗?对不起,我刚才有事没听见。” 对方好像跟什么人商量了几句,才回道:“你是陈之秋的姐姐吗?我是雅宝医院的护士。你弟弟受重伤正在医院急救,你过来缴费办手续吧!” 之秋受重伤?陈之夏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她用手撑住沙发,费劲地问道:“之秋怎么了?他受了什么伤?伤势怎么样?我能和他说几句话吗?” “你赶快过来吧,现在还在抢救,能不能救过来还不一定。”对方说完,就毫不留情地把电话挂了。 陈之夏心急如焚,也不知道弟弟到底怎么样了,她带上家里所有的现金和所有的银行卡信用卡,打了个车就往医院赶。 之秋还在抢救,陈之夏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那扇门,整个心都揪得紧紧的。 她听护士说了,之秋被人捅了一刀。伤势其实不算很重,但是之秋身体情况特殊,所以抢救难度很大。 灯终于灭了,陈之夏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之秋不会有事的。”她在心里不停地说着,眼睛紧紧盯着那扇门。 门开了,几个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了,病床上躺着一个人,白色的床单盖在他身上,就连脸,也一起盖得严严实实的! “之秋!”陈之夏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扑到车子上痛哭起来! 医护人员见多了这种生离死别,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之秋!之秋!”陈之夏大声喊着弟弟的名字,心口疼痛得要炸裂一般。 她掀起那张床单。 之秋的脸露了出来,他的表情并不安详,双眼睁得大大的,牙关也用力咬的紧紧的。看上去充满了不甘。 “之秋!”陈之夏的眼泪雨点般落到弟弟脸上,嗓子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之秋死不瞑目。她好恨!她好痛! 在医院守了一夜,陈之夏不知该怎么给父母打电话报丧。 她没有勇气报丧,她不敢想象父母会是怎样的伤心。 枯坐几个小时,眼泪哭干了,所有的神经在彻底疼痛之后,终于麻木了,认命了。 陈之夏呆呆坐在椅子上,迟迟不敢拨出父母的电话。 正在万分纠结痛苦的时候,程一楠给她发了一张纪慕泽的照片过来。 照片上,纪慕泽穿着她买的100来块钱的廉价毛衣,做着搞怪的表情。 “怎么样?我说他会喜欢吧?”程一楠又发了条语音过来。 陈之夏的眼泪又出来了,她回了程一楠四个字:之秋死了。 打出那个“死”字的时候,她的眼泪落到了手机键盘上。 程一楠马上给她打电话了:“之夏,你刚才说什么?你开玩笑的吧?怎么开这种玩笑?” 陈之夏的嗓子都哭哑了:“没有。之秋不在了。昨天晚上,他被人打劫,挨了一刀,没有,没有救过来……” 她捂住嘴巴,失声痛哭。 程一楠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好一阵,她才急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医院?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陈之夏说了医院名字,无力的挂了电话。 程一楠挂了电话,就急匆匆地跑到客厅去找纪慕泽,纪慕泽正在看合同,见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膝盖在茶几角上磕了一下都顾不得,不满道:“怎么了?地震了还是火灾了?跑这么急干嘛?小心把腿给磕破了!” 程一楠急道:“之夏弟弟出意外去世了,我必须马上到医院陪之夏。今天的合同,你找金姐陪你一起过去签吧!” 纪慕泽拧眉:“陈之夏弟弟死了?怎么死的?” 程一楠:“被人拦路抢劫,然后抢劫的人还捅了他一刀。她弟弟本来就有病,身体弱的很,被捅了一刀,就没救过来。” 纪慕泽:“她父母呢?” 程一楠:“之夏父母在外地!现在肯定还没赶过来!” 她说完,飞快地跑去换鞋,半分钟不到,就从纪慕泽眼前消失了。 纪慕泽有点妒忌地嘀咕:“死丫头,朋友比老公还重要!今天可是我签合同的大日子!” 纪慕泽新拿到一个角色,参与好莱坞一部大片的制作,在里面扮演男二号,虽然角色不是男一,但戏份很多,如果成功,对他的国际化是很有帮助的。 顾氏大楼,总裁办。 已经9:30了,陈之夏的座位还空着,露露好奇地问杨蔚然:“蔚然姐,之夏今天请假啦?” 杨蔚然瞟一眼总裁办公室,摇摇头:“不知道呀,没跟我说。” 迟到超过半个小时,又没跟她请假,难道陈之夏直接跟顾总请假啦? 杨蔚然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陈之夏最近和顾凛的关系很奇怪。她已经发现了。 两个人表面都是一本正经的,平时除了公事,也没见顾总再无缘无故地找陈之夏去他办公室了。 但是,杨蔚然觉得,顾总对陈之夏,简直是宠溺到极点了。 那天,几个同事开玩笑,说薪水还不够买几条大牌的裙子,当时陈之夏也跟着说:“是呀!上大学的时候,觉得o。家的衣服好贵,根本买不起。现在上班了,还是觉得她家衣服好贵,根本买不起。” 当时顾总正好走过,听见了她们的对话。然后,过了三天,她就被顾凛叫到了办公室,顾凛将几张商场购物卡推到她面前:“大家最近加班很辛苦,这几张购物卡,算是你们的加班福利。你拿去发给大家吧。” 一看到购物卡,她就心知肚明了,这家商场里,有o。最大的官方旗舰店。 顾凛这卡,是要送给陈之夏的,她们几个人,不过是沾了陈之夏的光。 现在其他部门的人都知道,总裁办的陈之夏,在顾总面前能说得上话。 同事外地出差,周末出去玩,骑摩托车受了伤。按说这种是不能按工伤处理的,结果那个同事的老婆跟陈之夏是校友,陈之夏碍于面子帮她说了几句好话,于是,顾总亲自下令按工伤处理,给了一笔赔偿金。 这样的事情太多,杨蔚然已经记不清发生多少起了。 公司里都议论纷纷,但是大家观察来观察去,也没有看到顾凛和陈之夏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所以,众人又纷纷推测,陈之夏是顾凛的亲戚,表妹堂妹之类的。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她都是一笑置之,从来不插嘴。 但是她知道,顾凛绝对是喜欢陈之夏的。 因为,她无数次捕捉到顾凛凝视陈之夏的目光。那目光含蓄却热烈,若无其事却又波涛暗涌。 所以,即使对陈之夏风头盖过自己有些不满,但杨蔚然却从来不肯轻易得罪陈之夏。 杨蔚然正想着,顾凛从走廊上走了过来。 因为正想着陈之夏的事,杨蔚然就下意识地站起来,笑着问顾凛:“顾总,陈之夏跟你请假了吧?是半天假还是一天假?” 顾凛没听懂:“嗯?什么?” 杨蔚然一下子反应过来:“她没跟你请假?顾总,陈之夏今天没来,她没跟您请假呀?” 没请假,那就是旷工了。 顾凛面无表情:“没请。” 走回办公室,顾凛觉得有点不对劲。陈之夏工作很勤勉,绝对不是擅自旷工不来的人。 难道,她出什么事了? 顾凛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 陈之夏还在纠结要怎么跟父母打电话报丧,顾凛的电话进来了。 一看到顾凛的名字,她突然想起还忘记跟公司请假了,赶紧接起电话:“喂?” “你今天怎么没来公司?出什么事了吗?”顾凛的声音,带着点不动声色的焦急。 陈之夏没再哭了,但是声音还带着痛哭之后的浓重鼻音:“对不起,我有亲人去世,想请三天丧假,忘记跟公司说了。” “丧假?”顾凛马上问道:“你家里谁去世了?” 顾凛不问这句话还好,一问这句话,陈之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我弟弟。” “你弟弟?你弟弟的手术不是还没做吗?”顾凛觉得很奇怪。 “不是手术事故。是被人,被人打劫,然后被捅了一刀。”陈之夏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可声音还是带着颤抖的哭腔。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顾凛想也不想的说道。 陈之夏拒绝了他:“不用了,谢谢你。” 挂了电话,陈之夏又坐了十分钟,才咬咬牙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吕青青,她以为陈之夏打电话又是催他们订车票,赶快道:“之夏,车票已经定好了,明天上午我们就过来。” 之秋要做手术,陈家二老都准备过来陪儿子。 听见妈妈开心的声音,陈之夏狠狠咬住嘴唇,完全开不了口。 “喂,怎么不说话?之夏,是不是你呀?”女儿不说话,吕青青小声跟陈启凡嘀咕着:“我看来电显示是之夏的手机号码呀!怎么没声音呢?” 然后,陈之夏听见了父亲陈启凡的声音:“喂喂?能听到吗?之夏,能听到爸爸说话吗?” 陈之夏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爸!” 陈启凡慌了:“之夏,怎么了?怎么哭这么伤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吕青青把话筒抢了过去:“之夏!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快说话呀!急死妈妈了!” 陈之夏泣不成声:“妈,之秋,之秋没了!” 吕青青快晕厥过去了:“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之秋怎么了?之夏,你跟妈说清楚呀,之秋到底怎么了?” 陈之夏痛哭道:“之秋被人抢劫,还捅了一刀,没,没救回来……” “咚”的一声,话筒掉到了地上,陈之夏听见了陈启凡焦急的喊声:“青青!你醒醒!你快醒醒呀!” 程一楠赶到医院的时候,陈之夏在太平间外面的院子里坐着。 九月的太阳很毒,她却完全没有知觉一样,坐在石凳子上,愣愣地被太阳烤着。 “之夏!”程一楠跑过去抱住她。 “一楠!”陈之夏哭倒在她怀里:“我没有弟弟了!我没有弟弟了!我把之秋弄丢了!” 程一楠安慰了很久,陈之夏才渐渐镇定下来。 “之夏,你跟你爸妈说过没?”程一楠问陈之夏。 “说了。”陈之夏的脸色苍白得可怕,那种透明的白,仿佛生了一场重病:“他们订了最近的航班,傍晚就能赶到。” “我们不坐这里了。你还没吃午饭吧,走,我带你去吃午饭。”程一楠拉着陈之夏的手,往医院外面的街道走去。 程一楠一直陪在陈之夏身边。 傍晚时分,陈家父母终于赶到了。 陈之夏和程一楠一人搀扶一个,带他们去太平间去看陈之秋最后一眼。 陈之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到儿子的脸,苗青青又晕了过去。 她一直都没哭,忍了一路,在没看到儿子的尸体前,她总是不肯相信这件事。好端端的儿子,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 陈启凡也老泪纵横,他用手抚摸着儿子冰凉的尸体:“之秋,我的儿啊,你死的太冤了!爸爸跟你发誓,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杀人凶手!之秋,你好好上路,爸爸一定给你报仇!” 程一楠和陈之夏刚把苗青青弄醒,门口又闯进来一个人。 高高大大的身躯,冷峻傲慢的气质,轮廓深邃五官立体的脸——不是顾凛是谁? 顾凛找人打听了大半天才打听到雅宝医院昨晚收治了一个抢劫被砍身亡的年轻男子,一打听到医院名字,他就直接闯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吕青青刚醒来,一边大哭,一边指着陈之夏开始数落:“我让你好好照顾弟弟!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她哭得涕泗交流:“你说让我放心!你说不会让之秋少一根寒毛!你说你一定会把一个健健康康的之秋带回去!之夏!你对我说了什么,你都忘了吗?” 陈之夏的眼睛肿成了桃子,细成了一条缝:“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看好之秋,是我的错!妈,爸,你们骂我,你们狠狠打我吧!” 陈之夏心里难过极了,内疚极了,她拉起苗青青的脸往自己脸上扇。 吕青青伤心过头,想也不想就说:“我们打你有什么用?唯一的孩子也没了,我和你爸,也活不久了!” 程一楠以为吕青青伤心糊涂了,就在旁边劝她:“阿姨,儿子没了,您和叔叔还有女儿,还有之夏啊!您千万要节哀顺变啊!” 吕青青盯着程一楠,突然很悲凉地笑了一下,声音也尖刻起来:“之夏根本不是我生的!是从福利院领养的!之秋是我唯一的孩子!” 她对陈之夏充满了怨气。当初,是陈之夏要带之秋到a市来的,说这边医疗条件好,之秋做手术前的检查也方便。她还说会照顾好之秋,可是,现在之秋却死在了异乡! 听见吕青青的话,程一楠和陈之夏都猛的瞪大了眼睛! 同样吃惊,还有站在门口的顾凛。 他看到吕青青挣脱程一楠和陈之夏,朝陈之秋的尸体走去,他看到吕青青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用双手为儿子合上了一直圆睁着的眼睛。 陈之夏也看着吕青青,看到吕青青合上之秋的眼睛,她突然尖叫一声,朝门外冲去。 之秋的双眼,她努力过很多次,都没办法把它们合上。 可是吕青青,却轻而易举就合上了那双眼睛。 就是这个举动,让她一下子相信了吕青青那句话“之夏根本不是我生的!是从福利院领养的!之秋是我唯一的孩子!” 她是福利院捡来的,她和之秋,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陈之秋往门口冲,正好撞上顾凛。顾凛想也不想,一把抱住她。 他低头心疼地看着她,轻声唤她的名字:“之夏?” 陈之夏认出顾凛,大哭起来,她举起双手用力地捶打顾凛的胸膛,毫无理由地冲他发火:“你走开!你走!别拦着我!” 这边是痛哭流涕的陈家二老,那边是受了刺激情绪失控的陈之夏,程一楠没有办法,只好冲顾凛使个眼色:“顾总,你先带之夏出去,之夏爸妈交给我。” 顾凛朝程一楠点点头,也不顾陈之夏对他拳打脚踢,一把把她抱起来,往外走去。 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看到陈之夏哭闹,也不是太在意。 太平间外,生离死别,哭闹不休,实在太常见了。 顾凛把陈之夏一直抱到他的车上。陈之夏终于折腾累了,很安静,很乖巧地任由顾凛把她放在后座。 顾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握住她的手。 陈之夏安静了很久,突然开口问他:“顾凛,我妈,恨我。对不对?” 她的声音很沙哑,很干涩。人彻底失去了神采。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死去。 顾凛回答不了陈之夏。吕青青埋怨陈之夏,他全程看在眼里。 他只能说,那时那刻,面对儿子尸体的时候,陈母对陈之夏,的确有恨意。 “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陈之夏的声音很沙哑,却又奇异地很飘忽,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顾凛,你听见没?我是福利院里捡来的。” 顾凛把她抱进怀里,轻轻在她头上吻了一下:“别想这些了。你累了,睡一会儿吧。” “我爸妈更喜欢之秋,其实我知道。”陈之夏突然笑了一下,顾凛形容不出那个笑容,他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陈之夏不再说话,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又挣扎着要出去:“我没事了,顾凛,你让我下车,我要去找我爸妈。” 听见陈之夏冷静镇定的样子,顾凛心里很安慰:“好。我陪你去。” 这一次,陈之夏没有反对,也没有拒绝他。 顾凛牵着她的手,她也没挣扎。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像一块冷冻千年的坚冰。 程一楠已经将陈家二老带到了太平间外的院子里。正在安抚他们。 看到陈之夏过来,吕青青忙迎了过来。刚才埋怨女儿,还冲女儿说气话,抖落了她身世的秘密,吕青青十分后悔,心里很愧疚。 “之夏……妈妈刚才说的都是气话,都是胡说,你别当真,啊?” 陈之夏摇摇头,抱住了吕青青的肩膀:“嗯,我没生气,我知道都是气话。妈,是我没照顾好之秋,你打我骂我,说我什么都是应该的。” 都是她的错。如果当初她不坚持带之秋来a市,如果那天晚上她不去逛街,她和之秋留在家里……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发生的事情,永远都不能再回头了。 顾凛站在旁边看着陈之夏,她双眼红肿,表情却格外镇定,她拥抱吕青青,安慰一下子白了头的陈启凡。 顾凛发现,陈之夏长大了。 116 你们是什么人 火化了弟弟的尸体,送走父母,陈之夏开始收拾弟弟的遗物。 之秋是个自律的好孩子,遗物也很简单,课本、学习用的参考书、衣服、漫画书,一支手机,一个ipad,这就是之秋的全部遗物。 陈之夏留了之秋一件T恤做纪念。其他的东西,都卷起来,准备拿到郊区烧掉。 想起之秋的手机里面可能有照片,陈之夏拿出数据线,准备把照片拷下来。 现在,之秋每张照片都是宝贵的,因为这些照片,要承载她以后对之秋的所有想念。 她和之秋不是亲姐弟,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她放学回家,之秋守在巷子口,一看到她就拉着她的衣角飞奔回家,献宝似的拿出一个搪瓷杯,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姐,我给你留了好吃的雪糕。” 盖子一打开,雪糕早就融化了,只剩一根木棍和一滩雪水。 之秋失望极了,大哭起来。 妈妈走过来,用手指戳戳弟弟的脑袋:“我就跟你说嘛,冰糕不能留,很快就融化了。你不听,非要留给姐姐吃。这下好了,浪费了一根冰糕。” 那时候,之秋才四岁。 初一的时候,她开始发育,小小的胸脯开始有了隆起,邻居家的大叔对她意图不轨,常常假装慈爱的过来摸摸她的头,聊着聊着天,手就开始在她身上摸摸捏捏。 有一次,大叔变本加厉,开始摸她稚嫩的胸,她翻脸和大叔大吵起来,大叔扬起巴掌,扬言要替她爸妈教训教训她,之秋从家抄起擀面杖,威风凛凛地挡在她前面。 那一年,之秋九岁。 她和之秋没有同样的血脉,可她和之秋之间的亲情,却坚不可摧。 陈之夏用纸巾擦擦眼泪。不能再想了,逝者已去,生者更当坚强。 她去过警察局,之秋的案子,办得意外的艰难,事发之地没有监控,周围群众的描述也没有起太大的作用。根据画像摸排了一遍,在有前科备案的嫌疑人里,也没发现那两位抢劫犯。 警察说,很可能是流窜作案,这种侦破难度最大。 全国撒网抓捕,这是需要时间的。 那些需要全国抓捕的大案要案太多,这种抢劫失手捅死人的案子实在算不得什么。 陈启凡在儿子尸体面前发过誓,要找到凶手,为儿子报仇雪恨。 而这,也是陈之夏的心愿。 杀人偿命,她弟弟不能就这么白死了。 陈之夏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继续收拾弟弟的遗物。 之秋的手机连密码都没有设置——真是个坦坦荡荡的孩子。 打开手机查看照片,陈之夏呆住了,里面一张照片都没有!所有的照片,都删得干干净净! 她想起之秋刚买了一张存储卡,当时,他开心地说:“这样就不怕照片太多没地方放了。” 买存储卡就是为了放照片的。那些照片呢?去哪里了?之秋为什么要把它们删掉? 陈之夏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之秋的ipad倒是有密码,陈之夏试了半天没试出来,想起之秋暗恋的那个白富美是8月22号的生日,她尝试了各个年份+822的组合,终于把ipad打开了。 920822。那个女孩子,是92年的,24岁,大之秋整整6岁。 她到底是谁?她会为之秋流泪吗?陈之夏在心里默默想着,准备把上面的资料拷下来。 她的手无意中触到一个音乐播放软件,音乐突然响了起来,把陈之夏吓了一跳。 等她看清音乐播放的背景相册时,她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 背景相册是张女孩子的照片,看上去格外眼熟。 陈之夏按了暂停键,终于看清了那个女孩子的脸——那是纪慕言的脸。 陈之夏的手一颤,ipad一下子掉到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纪慕言?她没看错吧?之秋的音乐播放器,为什么要用纪慕言的照片当播放背景? 想起纪慕言包包上那个娃娃,陈之夏毛骨悚然。 如果之秋暗恋的那个白富美,是纪慕言的朋友,那他为什么要用纪慕言的照片当背景? 还是说,之秋暗恋的就是纪慕言? 他和纪慕言怎么会扯上关系的?之秋怎么会认识纪慕言?两个人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陈之夏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决定给顾凛打个电话。 “喂?之夏?”顾凛有些意外。自从两人分手之后,之夏从来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顾凛,有件事我想问你。” “你说。” “纪慕言的出生年月日,你能告诉我吗?”陈之夏问完,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在出汗。 “1992年8月22日。”顾凛:“你问这个干吗?” 920822——完全吻合! 陈之夏的手颤抖起来。现在可以肯定了,之秋喜欢的白富美,就是纪慕言本人! 那么,纪慕言知道之秋是她弟弟吗? 陈之夏,陈之秋,这两个名字,一看就是有血缘关系的。纪慕言知道这件事吗? 陈之夏又惊又怒,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陈之夏正想着,顾凛又问道:“之夏,你为什么对慕言的生日感起兴趣来了?” 陈之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随便扯个理由:“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她的星盘,了解一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凛:“星盘?什么东西?” 陈之夏:“……” 她只好耐着性子给顾凛解释了一下出生年月日和星座以及星盘的关系。 顾凛:“……” 现在,他知道陈之夏是在敷衍他了。她想知道纪慕言的出生日期,绝对不是为了看什么星盘。 弟弟刚出了事,陈之夏怎么会有闲情逸致给纪慕言算命? 只是,之夏不肯说,他也就不问了。 结束了和顾凛的通话后,陈之夏仔细地翻着ipad,可惜,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陈之夏又把之秋的微博之类的扫了一遍,直到她打开之秋的电子邮箱,发现了另一张照片。 仍然是纪慕言的照片。只是,这张照片的尺度,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这是一张自拍,纪慕言穿着睡裙,在拍自己的手臂。酥胸半露,大腿肌肤白皙如玉。床头的镜子里倒映出她的身影,底裤若隐若现。 这张自拍,是谁发给之秋的? 是纪慕言本人亲自发的吗?如果是,那她和之秋的关系该亲密到何等地步! 如果不是,又有谁能得到纪慕言这么私密的照片呢? 陈之夏分析来分析去,觉得照片是纪慕言亲自发的可能性比较大。 之秋不止是暗恋纪慕言这么简单!之秋和纪慕言之间,一定还有其他关系! 陈之夏百思不得其解,纪慕言不是死抓着顾凛不肯放手吗?为什么又给之秋发这么暧昧的照片?之秋和纪慕言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决定找纪慕言出来聊聊。 在这之前,她必须先去一趟义工协会。 因为她想起了一则新闻,纪家专注慈善,为A市多家义工协会捐献巨资,并送相关人员出国培训。 陈之秋和纪慕言,很可能就是在义工协会认识的。 之秋的死讯义工协会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听说之秋的姐姐来了,大家都纷纷过来表示哀悼。 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姐拉着之夏的手,眼眶都红了:“之秋是个好孩子啊,老天太不长眼了!” 不等陈之夏说话,她又道:“他身子骨弱,可做起事来特别认真特别积极,为人又热心又仗义,我家儿子中考,他每天中午都去我家给他补习,我说给钱,他死活不要。” “是啊是啊,之秋这孩子真是没话说,又热心又勤勉,真是万里挑一的好孩子!”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听得陈之夏心里既难受又骄傲。 她弟弟,真的很优秀。 跟大家聊了一阵,陈之夏假装随意道:“你们这里是不是还有个叫纪慕言的女孩子?她和之秋关系是不是很好?” 众人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微妙了。 之前说话的那位四十多岁的大姐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是有这么个人。不过她不是我们这里的义工,只是偶尔过来帮忙做做活动的。” 见大家不愿多说,陈之夏也不好多问。 等陈之夏临走的时候,大姐又背着众人低声对她道:“我偷偷跟你说一句,你别告诉别人。这个纪慕言来头很大,是纪家的千金。她和你弟弟,好像好过一阵子。不过这也是我们的猜测。也做不得准。” 纪慕言和之秋,果然有点什么。 陈之夏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笑着对大姐点点头:“谢谢你。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谢谢你们对之秋的照顾,也谢谢你们喜欢他。” 回到家,陈之夏正在考虑下一步该做什么,程一楠给她打电话了。 “之夏,在干嘛呀?晚上有空吗?一起吃晚饭呀?”程一楠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跟之夏说话。 陈之夏脑中灵光一闪,忙问程一楠:“一楠,你有纪慕言电话吗?能不能给我一下?” 她在之秋的手机上翻过了,通讯录里,根本没有纪慕言这三个字!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陈之夏的要求,程一楠觉得很奇怪:“没有啊,我跟她不熟,只碰到过两次,也没有交换电话。你要她的电话干嘛?” 陈之夏决定把之秋和纪慕言的事告诉好友:“清查之秋遗物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张纪慕言的照片,是一张自拍照,很露骨,很香艳。” “啊?”程一楠惊讶极了:“之秋怎么会有纪慕言的香艳照片?他们俩认识?” “认识。”陈之夏轻声道:“是在义工协会认识的。我去义工协会问过,有个大姐说,之秋和纪慕言,好像谈过恋爱。” “什么?!”程一楠差点没叫起来:“怎么会有这种事!纪慕言不是爱顾凛爱得发疯吗?怎么会和之秋……” “所以我也觉得很奇怪。”陈之夏一字一顿道:“我是之秋的姐姐,我的名字和之秋的名字那么像,纪慕言和之秋又认识,平时聊天难免会问一下兄弟姐妹之类的问题。她会不知道之秋是我的弟弟?如果她知道,她为什么又要和之秋走得那么近?一楠,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太奇怪了!完全不符合常理!”程一楠一直处在惊讶状态:“之夏,你之前说之秋暗恋义工协会一个白富美,是不是就是纪慕言?” “对。就是她。”陈之夏点头:“所以我想跟她亲自谈一谈。这件事,我一定要搞清楚。” 程一楠道:“纪慕泽手机就在我手上。我想办法破解一下他的手机密码,电话号码弄到手了我就发给你。” “一楠,谢谢你了!” “有什么进展一定要告诉我啊!”程一楠叮嘱道。 “嗯。会的。” 程一楠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之夏!如果纪慕言和之秋真的谈过恋爱,那她就是劈腿啊!顾凛完全可以拿这个当做理由,要求退婚!” 陈之夏轻声道:“嗯。” 她执着地追查这件事,一方面,是想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另一方面,也因为这件事,是足以让顾凛和纪慕言结束婚约的。 程一楠开始兴奋起来:“太好了!如果真的能退婚!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顾凛在一起了!顾凛和纪慕泽关系特别好,将来我们四个人可以一起玩啦!”纪慕泽拍完广告出来,走进化妆室的时候,正好看见程一楠在摆弄他的手机。 一见他进来,小女人就急忙站起来,把手背到背后去,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 纪慕泽眯着眼睛,晃悠着长腿朝程一楠走去,把手往她面前一伸:“拿来。” 程一楠明知故问:“什么?” 纪慕泽:“手机。别以为我没看到。偷偷偷摸摸玩我手机,是不是想盗刷我的支付宝?” “哈哈哈……”程一楠知道他是在跟她开玩笑,大笑起来:“纪慕泽,其实你也不像看上去那么无趣,偶尔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幽默感的。” 纪慕泽走回去关好门,又翻身走回来,伸手掐住程一楠的脖子:“看上去很无趣?程一楠,你不觉得你应该修正一下你的话吗?” 程一楠装出快被掐死的样子,用颤音道:“大侠饶命!我修正!我修正!” “别废话!快改口!不说得让我满意,你今天就横尸在这里!”纪慕泽威胁她。 程一楠可怜巴巴的:“纪少幽默风趣,学识渊博,风度翩翩,花容月貌,冰肌玉骨,倾国倾城!” 纪慕泽松开一只手,对着镜子臭美地理了理头发:“最后一个成语形容得特别好。饶你不死吧!” 他把手机从程一楠手里夺走:“老实交代,翻我手机想干嘛?” 程一楠理直气壮:“查岗啊。看看有没有什么暧昧聊天,香艳照片。” 陈之夏要纪慕言照片这件事,她才不会对纪慕泽说呢。 纪慕泽和纪慕言表面看上去关系特别差,但她知道,纪慕泽对这个妹妹还是很疼爱的,人家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陈之秋和纪慕言的事太蹊跷了,她不想打草惊蛇。 纪慕泽最喜欢她酸溜溜的小样,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醋坛子的醋装这么满,你不怕把自己酸死?” 程一楠摇头:“不怕。我最近特别爱吃酸的。” 纪慕泽暧昧低笑,手伸向她的小腹:“不会是有了吧?” 前不久有一次,两人在外面来了一把,没有用套。程一楠一直担心怀孕。 程一楠心头一惊,这个月的月经,好像是推迟了两三天了。 她担忧地问:“如果真怀孕了怎么办?” 纪慕泽笑道:“那就生嘛,本少爷有的是钱,养几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 程一楠心情有点不好,她想要的回答不是这个。 她本来以为纪慕泽会说“那就结婚吧”,结果他对结婚的事只字不提。 不过现在,她不想因为这件事和纪慕泽吵起来,她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慕泽,你手机密码是多少?”程一楠问纪慕泽。 “真想看我手机?”纪慕泽有点怀疑:“程一楠,你越来越没底线了。以前手机放你前面,你都懒得看一眼,冷艳的很。现在怎么变成没节操的大妈了?” “我就大妈了,你管的着吗?”程一楠也学他的样子,踮起脚,用手掐他的脖子:“快把密码交出来。” 纪慕泽无动于衷,把手机举得高高的,在空中晃悠:“想要密码也容易,你让我爽一下,我就把密码告诉你。” 程一楠一头黑线:“我们在化妆室啊!外面一堆人!怎么爽?” 纪慕泽哈哈大笑:“程一楠,你脑子都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我说的爽一下,就是这样嘛!” 他低头吻程一楠,各种挑逗。 亲热完了,他看着迷迷瞪瞪的程一楠,看着她被吻得乱七八糟的口红笑道:“我说的爽一下,就是亲一下,请问程一楠同学,你说的爽一下是什么意思?” 程一楠知道自己被耍了,不高兴的噘嘴:“你整天像个色情狂似,我哪儿知道你突然变这么纯情!” 她还以为纪慕泽要在化妆室和她这样那样呢! 纪慕泽把手机扔给她:“密码12345678,随便看。” 程一楠咋舌:“天哪!原来是这么高级这么复杂的密码!我说我怎么猜不到呢!就是超级黑客,这种密码他也破解不了啊!” 纪慕泽很得意:“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当然不懂我们天才的脑回路。” 程一楠打开手机,迅速浏览纪慕泽的通讯录。 看到纪慕言的电话,她默默在心里背了好几遍。又假装翻了翻纪慕泽的微信和短信,就把手机递给纪慕泽:“好了,还算干净。个别妖艳贱货,我就不去管了,水至清则无鱼嘛!” 纪慕泽看她一副正牌女友的嚣张样,突然觉得她可爱极了,一把把她拖到旁边的沙发上,压了上去:“最妖艳的贱货在这里,我哪儿还有心思去惦记别的妖艳贱货?” 程一楠很不高兴:“你说是谁贱货?!” 纪慕泽笑了,手伸进了她的裙子里:“你呀!我的小贱货!” 陈之夏等了一两个小时,终于等到了程一楠的微信。 微信是一串电话号码。陈之夏保存下来。给程一楠回了一句:“收到了。谢谢。” 看着这串电话号码,陈之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要给纪慕言打电话,一分钟都不想耽搁。 纪慕言正在逛街,突然接到了陈之夏的电话。 “你好,是纪慕言吗?我是陈之夏。” 纪慕言愣了一下,心里的恐惧突然潮水般涌来,陈之夏为什么突然给她打电话?陈之夏发现了什么? 她心中恐惧,语气却更加嚣张:“哦?陈之夏?你给我打电话干嘛?想求我成全你和顾凛吗?” 她故意把话题往其他方向带。 陈之夏当然不会被她带偏:“纪慕言,你认识我弟弟陈之秋,对吧?” 纪慕言在心里转了千百个念头,她想否认的,但是陈之夏既然用这么肯定的语气和她说话,搞不好她去义工协会问过。 “认识。怎么了?” “你知道之秋是我的弟弟吗?” 纪慕言斟酌了一下:“不知道。陈之夏,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如我们见面聊?” 纪慕言很快做出一个决定。 见面?纪慕言约她见面?陈之夏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坦然的同意了:“好。我们见面聊。” 挂了陈之夏的电话,纪慕言马上打了另一个电话。 “林叔,你到华茂二期的‘host''''咖啡厅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纪慕言约的地点是华贸二期的一家咖啡厅,陈之夏顾不得路途遥远,直接打了个车过去。 之秋这件事,如果不尽快弄清楚,她晚上觉都睡不好。 那两个小混混一直没抓到,警察局的人对这个案件态度也很敷衍。 陈之夏又不想去求顾凛帮忙,心情一直很抑郁。 一个半小时后,陈之夏终于感到那个名叫‘host''''的咖啡厅。 纪慕言就坐在窗边,一袭洋红的连身裙,白色草编小软帽,长发披肩,明眸皓齿。 一看就是富家千金。 陈之夏走到她面前,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纪慕言一直上下打量着陈之夏。 陈之夏穿着浅灰T恤,白色牛仔裤。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背着一个米色的环保布包。 这一身打扮,整体价格不会超过200块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就是很干净很清纯。 陈之夏当然知道纪慕言在看她。不过她无所谓,纪慕言穿2万的裙子也好,穿1万的鞋子也好,都打击不了她。她穿50块的T恤,坐在纪慕言面前也很坦然。 纪慕言不说话,等着陈之夏说话。 陈之夏开口了:“纪慕言,你和之秋到底是什么关系?” 纪慕言斜着眼睛看着她:“你什么意思?我和你弟弟能有什么关系?义工协会认识的同事而已。哦,不对,连同事都算不上。说实话。你弟弟长什么样我都不太清楚。” 陈之夏看着她:“真的吗?那我弟弟手里,为什么会有你的艳照?” 她紧紧盯着纪慕言的脸。 纪慕言脸上,果然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她又镇定下来:“什么艳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之夏正准备把手机拿出来,让纪慕言看看那张照片,纪慕言又冷冷开口了:“你弟弟喜欢过我,怎么,这也是我的错?” 纪慕言越说越得意,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陈之夏,你不是很牛吗?不是让顾凛为你要死要活的吗?现在弟弟死了,心里一定很难过吧?哈哈,真是报应啊。你抢了别人的男人,阎王爷就来抢你的弟弟!” 她压低声音凑近陈之夏,表情扭曲:“陈之夏,这都是你自找的!这就是报应!陈之秋就是你害死的!” 她哈哈大笑起来:“害死了自己的弟弟,陈之夏,你晚上睡觉还能睡得安稳吗?你不觉得房间里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你吗?你知道那是谁吗?那就是你冤死的弟弟!” 陈之夏气得浑身颤抖:“纪慕言!你口口声声和之秋没有任何关系,那我问你,这张照片,怎么会在之秋手里?” 她把手机拿出来,把那张艳照亮给纪慕言看:“你穿的这么露骨,摆出这么风骚的姿势,自拍发给我弟弟,纪慕言,你还敢说你和我弟弟没有任何关系?” 纪慕言冷笑:“你弟弟爱我爱得发狂,这是他弄的夜模照片,ps上我的头,夜里拿来yy的吧?”她做了一个鄙夷的表情:“真是恶心!你们姐弟俩,都喜欢高攀自己配不上的人!果然是亲姐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陈之夏没想到纪慕言这么能胡搅蛮缠,完全没办法沟通。 她站起身来,语气比纪慕言更冷:“到底是不是ps的,我想顾凛一定看得出来。我会把这张照片发给顾凛,让他好好看一看,看清楚自己的未婚妻到底是不是一个风流放荡的女人!” 纪慕言脸色大变:“陈之夏,你别以为抬出顾凛来就能威胁我!说我和之秋有一腿,你给我拿出确凿的证据来!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黑客入侵手机的事,如今可是很常见!拿着鸡毛就想当令箭,陈之夏,你太天真了!” “天真不天真,我们走着瞧!”陈之夏根本懒得和纪慕言这种人纠缠了,拿起手机就走。 刚才,她提到艳照时,纪慕言脸上那丝惊慌,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判断不会错的。只是现在,她需要时间去找更多的证据。 现在她更相信了,之秋手机上的照片和微信全都删干净了,这背后绝对有阴谋。 很可能就是纪慕言干的。 纪慕言删干净了之秋手机上的信息……之秋出事…… 这中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 陈之夏后背发冷,在纪慕言恨恨的目光中走出了咖啡厅。 纪慕言抓起手机:“林叔,人已经出去了。你们见机行事。” 陈之夏走出咖啡厅,准备去公交车站坐车回家。 咖啡厅外面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小汽车。打着双闪,似乎在等什么人。 外面太阳很毒,陈之夏心里火焦火燎的,急匆匆地往公交车站走。 突然,黑色小汽车上冲出一个高大健壮的年轻男人,一把拖住她:“玲玲,是我错了,你跟我回去吧!我再也不赌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什么情况?陈之夏被吓了一跳,用力挣扎着想推开他:“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玲玲。” “玲玲,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过了,是我不好,我现在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一只手死死拽住陈之夏的手腕,另一只手开始扇自己的脸。 陈之夏的心猛的沉了下去。她想起看过的社会新闻,人贩子假装女孩的男朋友,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拖入黑车,贩卖到深山…… 她开始剧烈挣扎,大声呼救:“救命啊!我不认识这个男人!救命!” 两人动静太大,周围开始有人围观,男人不停地认错求饶,嗓门完全盖过了陈之夏的嗓门。 看热闹的老太太好心劝陈之夏:“你男人都知道错了,你也给他一个机会。一日夫妻百日恩,小俩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多好!” “不!我不认识他!他不是……”陈之夏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男人拖进了路边的汽车。 车门才关了一半,车子就开动了,瞬间将那堆看热闹的人甩得老远。 年轻男人的手一直掐着陈之夏的脖子,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 陈之夏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她知道,自己遇到了大麻烦!她被陌生人绑架了! 车里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身材不高,干瘦的样子,一双眼睛却格外阴狠毒辣。 陈之夏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这里是开发区,位置很偏僻,她想挣扎想呼救,可年轻男人把她困得死死的,她根本挣脱不了他的钳制。 见她一直挣扎,年轻男人不耐烦了:“你他妈挣什么挣!再动来动去,老子一刀割烂你的脸!” 他松开捂着陈之夏的那只手,从一只黑包里掏出一把匕首,作势要划陈之夏的脸。 陈之夏不敢再挣扎了。她也不敢呼救了。 放软语气,她装出很害怕很害怕的样子:“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里?” “自然是带你去好地方。西天乐土……”年轻男人大概觉得自己的话很幽默,嘎嘎笑了起来。 中年男人开口了:“臭鱼,给老子闭嘴。” 西天乐土,陈之夏的心紧紧缩成了一团。 这两个人,并不是什么人贩子,他们绑架她的目的,不是卖到深山,不是为了赚一笔钱,他们想要的,是她的命!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个小人物,会遇到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车子已经开出开发区,离市区越来越远。陈之夏的身体颤抖起来。 她好怕,她是真的怕。深山野岭,荒郊野外,死个什么人实在太容易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陈之夏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 “大哥,大叔,我不知道是谁想要我的命,你们替人做这种事,想必也是为了求财。我手里有一大笔钱,我把这笔钱交给你们,你们留我一条命,行吗?” 年轻男人不敢擅自开口,陈之夏等了好一会儿,中年男人才道:“看你也不像有钱人的样子,你有多少钱?” 陈之夏赶紧道:“我有五十万。这笔钱就在我的银行账户上,银行卡在我家里,你们跟我回去一趟,我拿上银行卡,去银行取钱给你们。” 中年男人没说话,年轻男子已经抬手狠狠朝陈之夏脸上甩了一巴掌:“臭娘们!还想耍我们!跟你回家?跟你回家你好偷偷报警是吧?还真把爷爷们当傻瓜了!” 他用绳子把陈之夏绑牢,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扔给陈之夏:“哪个银行的?用手机银行给老子转账!” 说完,他又谄媚地看着中年男人:“林叔,先让她把钱转了,让我们看看她的诚意。如果真有五十万,那咱们……” 他避开陈之夏的视线,在后视镜里冲中年男人使了个眼色。 中年男人知道他的意思,等钱到手了,这个女人照杀不误。 陈之夏一看到年轻男人扔手机给她,就苦着脸:“银行账号那么长一串,我怎么记得住?要转账,只能用我自己的手机。” 她故意说要回家拿银行卡,就是为了麻痹这两个绑匪。 绑匪想要钱,肯定会让她用手机银行转账的。 只要拿到手机,她就有机会向外界求助。 登陆手机银行,陈之夏输入密码,绑匪凑过来一看,账号里果然有五十万。 顿时大喜过望:“林叔!这丫头没说谎!她真的有五十万!” 被称为林叔的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让她把钱转到香港那个账号。你再从香港账号转到瑞士账号,在国外多绕几圈。别露出马脚。” 年轻男人赶快拿起自己的手机,查看账号,把账号报给了陈之夏。 陈之夏很镇定的按照他说的来做。把钱转进了域外账号。 在命面前,钱完全不重要了。 趁着年轻男人看手机,陈之夏飞速拨了一个快捷键1。 铃声响了一下,她又按掉,又拨了一遍。 拨第三遍的时候,年轻男人终于发现了,一把夺过她的手机:“你在干什么?” 陈之夏假装很害怕的样子:“没,没干什么……” 年轻男人查看通话记录,两个拨出去的电话,号码都是1。 他狞笑起来:“怎么,想打110,手抖得拨不出去?老子收了你的钱,本来想放你一条生路的,你想报警,那就怪不得我们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他捏住陈之夏的脸仔细看了看:“林叔,这丫头仔细看,长的还不赖。不如我们……” 林叔怒斥一声:“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惦记裤裆那点破事!天马上就黑了,咱们得进山,你给老子节省点体力!” 年轻男人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手有点遗憾地在陈之夏胸上捏了一把。 陈之夏咬着牙忍受着。 她只希望顾凛能看出她是在呼救。 当初和顾凛热恋的时候,为了方便练习,她把顾凛的电话设置成快捷电话。拨一个1,就自动转换连接到顾凛的手机上。 她连续打两次,每次都是一秒钟。 顾凛一向心细,但愿他能看出什么来。 陈之夏静静等着,等着顾凛给她回电话。这次能不能得救,就看顾凛和她是不是心有灵犀了。 117 他在流泪 顾凛正在跟人谈事情,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陈之夏的头像闪动着。 顾凛心里一动,正准备把手机拿过来,震动又停止了。电话挂了。 之夏打错电话了?顾凛正在心里想着,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又停止了,电话又被挂断了。 顾凛拿过手机一看,两个未接来电都是陈之夏的。 怎么回事?不可能连续两次都打错吧? 顾凛觉得奇怪,站起身来:“刘总,抱歉,我接个电话。” 刘总名叫刘凯盛,五十来岁的样子,长一张方正的国字脸,是a市仅次于顾凛的商业大鳄。 刘凯盛有些不悦,故意装出开玩笑的语气:“顾总,什么电话,让你这么紧张,连我们这么重要的合作都顾不得了?” 顾凛手里拿着手机,回头朝他微微一颔首:“重要电话。抱歉。” 看着顾凛走出房间,刘凯盛气得一拍桌子:“妈的!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跟老子摆谱!” 陈之夏等了一分钟左右,手机终于响了,她知道,这是顾凛打过来的。 她的手机在绑匪那里,陈之夏哀求地看着他:“这是我男朋友的电话,我约了他晚上一起吃晚饭,如果不接电话,他会怀疑的!” 绑匪也希望亲戚朋友晚一点发现她失踪吧?时间拖的越长,案件侦破的难度越大。 只要绑匪让她接电话,她就有可能给顾凛传达一些线索。顾凛那么聪明,一定能猜到她身处危险之中。 可是,陈之夏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年轻绑匪一巴掌扇到她脸上:“你的脸真大!让你接电话,让你给你男人通风报信?老子又不傻!” 他看看手机屏幕上顾凛的脸,不屑的笑了一下:“妈的,哪儿来的小白脸!” 说完,他关掉手机,打开车窗,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 看着手机飞出窗外,陈之夏绝望地闭上眼睛。唯一的希望也没了,难道她真的只能束手就擒,她陈之夏,今天真的要命丧深山了吗?天很快就黑了,绑匪的车子也越开越慢,他们避开了盘山公路,专门走人迹罕至的野路。 陈之夏被颠得七晕八素,但她还是努力通过星星的位置来辨认方向。不管有没有生存的希望,她都不能放弃求生的意志。 顾凛站在窗户旁边打电话,电话拨出去了,可陈之夏一直不接。 他打第二个电话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一个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顾凛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不对劲!这太奇怪了! 陈之夏连续给他打两个电话过来,每个电话都只持续一秒钟就挂断了。这首先就不符合常理,感觉不像是打错了,而是她故意这么做的。 如果她故意这么做,是想让他给她回电话,那他回了电话,陈之夏为什么又不接呢?而且二十秒钟之后,手机就不在服务区了! 这太蹊跷了,太不像陈之夏做事的风格了! 顾凛想着想着,心忽然一抽,难道陈之夏遇到了什么危险?绑架?勒索?还是被困在哪里了? 他心急如焚,彻底忘了刘凯盛还在等他回去继续谈事情,直接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打了个电话:“小吴,你找人定位一下这个手机号码,看看机主在什么地方。” 过了十几分钟,小吴给他回电话了。 “顾总,这个手机号码能追踪到的最后位置,是在六十公里外的郊区山路上。” 六十公里外的郊区?这么晚了,陈之夏去郊区做什么? 顾凛猛的站起身来:“小吴,给王局长打电话,调警队的直升机,马上对那片山区进行拉网式搜查!” 车子在山里拐了很久,来到一片荒无人烟的废矿边,林叔终于停了车:“臭鱼,把那女人弄下来。” 被称为臭鱼的年轻男人拖着陈之夏的头发,将她扯下车。 陈之夏的头皮被他扯得生疼,脚踝蹭在碎石上,也是钻心的疼痛。 他们要在这里结束掉她的生命吗?这些矿渣,会掩埋住她的身体,在许久之后,化成一具无人认领的白骨吗? 不!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陈之夏用脚拼命蹭脱掉另一只脚上的鞋子,趁着臭鱼和林叔说话,用力将鞋子踢进草丛里。 如果有警察来搜索,看到她的鞋子,会对这一片重点搜查吧? 臭鱼将她扔在地上,对林叔道:“现在就动手吗?” 林叔不耐烦了:“去车上拿榔头。现在不动手,还等到什么时候?” 臭鱼把腰间的匕首掏出来:“用刀不是更方便?” 林叔狠狠瞪他一眼:“用刀还要见血,我可是信佛的人。别废话了,快去把布袋和榔头拿出来,把她的头套上,让她安心走完最后一程。” 臭鱼转身去车上拿榔头了,陈之夏知道今天在劫难逃了,冲林叔小声道:“林叔,其实我还有一笔钱,也是五十万,在另一张银行卡上,我今天活不了了,我把钱给你,你让我死得痛快一点,尸体给我埋深一点,别让野狗拖出来吃了,行吗?” 林叔看一眼臭鱼的背影,朝陈之夏点点头。 陈之夏轻声道:“你把耳朵伸过来,我告诉你。” 自从被绑,陈之夏一直表现得很惊恐,很柔顺,林叔以为她是个胆小怕死的,就很放心地把耳朵伸到她嘴边:“快说。敢说错一个字,老子先剥你的皮,再一榔头一榔头慢慢敲死你!” 陈之夏缓缓张口:“我的账号是:……”说着,她猛地张开嘴,一口咬住林叔的耳朵,死死咬住。 鲜血的腥味在她嘴里蔓延,她将林叔的耳朵齐根咬断。 “啊!”林叔惨叫一声,跳得老高,狠狠一觉踹在陈之夏的小腹上:“臭婊子!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 臭鱼听见林叔惨叫,赶快跑过来,看到林叔满脸是血,对着陈之夏拳打脚踢,愣住了:“林叔,怎么了?” “呸!”陈之夏吐出嘴里的耳朵,林叔的血沿着她的嘴角流下来,她洁白的牙齿都被鲜血染红了:“臭鱼,我还有一笔钱,刚才你去拿榔头,他逼我把账号密码告诉他了。” “贱人!你他妈还想挑拨离间!”林叔捂着耳朵,又是一脚。 陈之夏一个翻滚,屈膝护着自己的头脸,林叔那一脚,狠狠踢在她臀部上,痛得陈之夏一声惨叫。 “匕首给我!”林叔扯下衣袖用力压在自己的耳朵上,朝臭鱼伸手要刀。 臭鱼看着林叔:“林叔,咱俩搭档也这么久了,平时做什么事我都冲在前面,有什么外财都是你七我三,这么多年我也没说过什么,钱少点就少点,可现在你想独吞,这就太不地道了!” 林叔气得狠狠踹了臭鱼一脚:“你他妈到底有没有脑子?这个臭婊子的话你也信?” 臭鱼早有堤防,一个闪身避开了,他笑着围着林叔转圈:“这臭婊子还挺有钱的。那张卡五十万,再来个五十万,我就可以回老家养老去了。林叔,不如你把钱全都给我,我送你一程,让你去地下和你老婆儿子相会?” 林叔没想到臭鱼对他动了杀机,大怒:“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如果不是老子带你入行,你他妈还在城南的老鼠窝里当耗子呢!怎么,想动老子?那得问问老子的拳头同不同意!” 臭鱼不屑的一笑:“林叔,你老了,我手里还有刀。你呢,你有什么?” 陈之夏紧张地看着两个绑匪,手里拿着在非矿边捡到的锋利矿渣,用力磨蹭着手腕上的麻绳。 幸好月亮不是很亮,两个绑匪又全力想干掉对方,谁都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陈之夏顾不得矿渣锋利,一下一下用力打磨着麻绳。 终于,麻绳被磨断了一大半!陈之夏紧紧盯着两个绑匪,希望他们俩快点打起来,最好两败俱伤,都死了最好。 可两个绑匪都只围着对方转圈,谁都不肯先出手。 正在僵持的时候,天空突然传来飞机的轰鸣声,一道道雪亮的光线在地上到处扫射, “糟糕!条子来了!”臭鱼紧张地朝天空看去,转身就往草丛里钻,逃命去了。 林叔手里没工具,眼见灯光就要扫到这边来了,只好搬起地上一块大石头,狠狠朝陈之夏头上砸去! 就在林叔举起大石头的瞬间,轻微的一声咔擦,陈之夏手腕上的绳子终于磨断了! 她双手撑地,一个麻利的翻身,躲过了林叔致命的一击。 林叔一见她竟然弄断了手腕上的绳子,知道想取她性命不容易了,也转身朝草丛跑去,没几秒钟就消失在黑暗中。 “救命!救命啊!”陈之夏拼命挥舞着双手,朝空中大喊。 雪亮的灯光照到她身上,灯光锁住她,飞机越飞越近,越飞越近…… 她有救了!她不会死了! 那种被死神扼住咽喉的紧张终于消失,陈之夏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陈之夏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在疼痛。 她在医院里,躺在一间宽敞的病房里,顾凛趴在她的病床边睡着了,她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陈之夏盯着顾凛看,他睡得很沉,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淡青色的胡茬已经冒了头,看上去有几分憔悴。 陈之夏看看墙上的挂钟,下午三点。 她在医院躺了几天?顾凛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些警用直升机,是顾凛找来的吗? 那个林叔和臭鱼,警察抓住他们了吗? 全身上下都疼痛难忍,那个林叔还真是狠毒啊。陈之夏动了动手脚,想确认一下自己的身体是否还健全。 她这一动,顾凛一下子惊醒过来。 他抬头看着陈之夏,做梦一般喊她:“之夏?” 陈之夏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她心口一疼,不由得放柔了声音:“怎么不去床上睡?趴这里睡,不累吗?” 顾凛凝视着陈之夏的脸。 这张脸青肿不堪,嘴角撕裂了,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鼻子,下巴上都有一道道的擦伤,左眼肿得只剩一条缝,只有那双清亮的右眼,澄澈的,静静地看着他。 顾凛的心突然疼得无法呼吸。他从来没有这样爱过这张脸。 当他从直升机上冲下来,看到倒在地上的陈之夏时,他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恐惧。他看着她,几乎不敢靠近。 他害怕,害怕得浑身都颤抖起来,手脚都变得冰凉。 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害怕失去她。害怕从今以后只能在照片上凝视她。 当他咬着牙,强拖着几乎瘫软的双腿走过去,当他摸到她的心跳和脉搏时,他一下子跪了下来。 他把额头久久地抵在布满碎石,长满杂草的荒地上。他由衷地感谢上苍,感谢所有冥冥之中守护陈之夏的一切神灵。 他不信神,他从未念叨过任何一位神灵的名字。可昨天晚上,他由衷的感谢神灵。 看到顾凛的眼神,陈之夏有点不自在了。顾凛从来没这样看过她。 这种眼神,温柔,哀伤,疼惜,感恩……似乎有一千种,一万种情绪掺杂期间。复杂得让她怔怔落下泪来。 顾凛抬手抚摸她的脸颊。陈之夏看到,他额间多出了几根新生的白发。 一夜之间,他就长出了白发。 这白发,是因为她吗? “疼吗?”顾凛问她。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好像声音再大一点,就会加剧她身上的疼痛。 陈之夏摇头:“不疼。” 其实很疼,疼的要死。尤其小腹和后腰。那个姓林的一直踹她的小腹和后腰。陈之夏不明白他为什么专挑这两个地方。 “之夏。”顾凛又喊她的名字,他想拥抱她,又怕碰到她的伤口。 他迟疑着,将脸颊轻轻贴到她脸上:“之夏,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这么多苦。”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陈之夏听见了他压抑的呼吸。 她举起手臂想推开他,顾凛却固执地将脸贴在她脸上,不肯起身。 然后,陈之夏感觉到脸颊的濡湿。 她轻声开口:“顾凛,你哭了。” 顾凛不说话,手臂轻轻搂住她的身子,不停地吸着气。 他不肯抬头,不肯让陈之夏看到他流泪。 这个傲慢又孩子气的家伙啊……陈之夏微笑起来。她的手臂从他肩膀下滑,紧紧搂住他的腰。 因为太用力,浑身都在疼。 可这又怎么样。此时此刻,如果拥抱顾凛需要她再挨一顿毒打,她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她想抱他。想拥抱这个男人。 在生命穷途末路的那些时间里,她一直在想他。她想念他的笑脸,想念他的傲娇,想念他偶尔的抽风,最想念的,是他的拥抱。 装修成公主风的卧室里,纪慕言正在压低嗓门打电话。 “林叔,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直不接电话?事情办妥了吗?” 林叔正在南去的货车上,头上的纱布是在小诊所包的,被血渍和污渍染得一团糟,身上的衣服也被荆棘和山石挂得破破烂烂,看上去活像个乞丐。 “眼看就要成功了,条子突然来了,还开着直升机!那女人我一路都看得很紧,肯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小姐,这件事麻烦了,您自己多保重。以后不要再打我的电话了。” 林叔说完,电话就断了。 纪慕言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满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会!怎么会被那丫头逃脱了?警察也去了?还开着直升机?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想到上午顾凛的手机也打不通,所有电话都转到语音信箱,纪慕言感到大事不好,赶快打顾凛公司的电话。 “我是顾总的未婚妻,麻烦您帮我把电话转到他办公室。” 很快,一个悦耳的女声接起了电话:“纪小姐您好,我是顾总的秘书杨蔚然,请问您找顾总有什么事?” 纪慕言耐着性子:“有急事。麻烦你找顾总接一下电话。” 杨蔚然很礼貌的回道:“抱歉,顾总今天没来公司。您可以打他手机试试。” 纪慕言的脸顿时白了。顾凛没去公司,手机也打不通…… 直接调动警用直升机抓捕犯人,这在a市可并不多见。a市的警察局长,是顾老爷子战友的小儿子,这小儿子和顾凛,颇有几分交情,顾凛在他面前,是说得上话的。 “陈之夏呢?陈之夏去公司了吗?”纪慕言怀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没有。陈之夏家里出事,请了十天的丧假。”杨蔚然对纪慕言知无不言。毕竟是正牌总裁未婚妻,她的面子要给得足足的。 纪慕言连道谢都忘了说,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怪她太心急了,不该这么快就对陈之夏下手的。她应该再等一等,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下手。 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晚了。甚至不用警察抓到林叔,只要陈之夏脑子够聪明,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连起来,顾凛就能推断出这次事件的真相…… 她完了,她彻底完了!顾凛不会放过她的! 纪慕言突然一跃而起,朝卫生间奔去。她还有最后一丝希望。这个月的月经推迟了两天,而她的生理期一向很准的。也许,她真的怀孕了! 纪慕言拿出试纸,泡在小纸杯中。很快,尿液浸透了试纸。 试纸上出现了鲜红的两道杠! 纪慕言愣了一会儿,突然扬天长笑起来:“果然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我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 她怀上了“顾凛的孩子”,她要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顾家和纪家的人! 顾凛再恨她,她也不可能去坐牢了!最多是取保候审或者监视居住,这些根本就是小意思,到时候让父母找姑父说说情,疏通疏通,她又可以满血复活了! 即使得不到顾凛的人,她凭这个孩子,也能分到顾家的家产和顾氏的股份! 也不算太亏了! 纪慕言洗干净手,马上给顾衍打电话。 上次跟顾衍翻脸后,她和他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顾衍接起电话,语气很冷淡:“找我有事?” 纪慕言一听他冷淡的语气就想发火:“顾衍,你这什么态度!我找你,你很不耐烦是吗?” 顾衍皱皱眉:“到底什么事?快说,我这里正忙着。” 他态度到底还是缓和了,纪慕言心里有点得意,语气更加高调了:“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顾衍惊呆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怀了你的孩子!”纪慕言现在也顾不得面子了,直接道:“那天晚上我留宿顾凛房间,但是根本没有和他睡觉,什么都没发生。我肚子里的孩子,百分之两百是你的!” 一听说纪慕言没跟顾凛发生关系,顾衍有些惊喜:“那你为什么不肯和我结婚,非要赖着顾凛?” 纪慕言故意大发雷霆:“我就是不甘心,越是得不到的人我越想得到。我就是这么神经这么愚蠢!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吧!” 她用发脾气来掩饰她的心虚。 没想到顾衍竟然相信了:“既然你怀上我的孩子,那就更应该跟爷爷说清楚了。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我带你去找爷爷,今天就说清楚。” 纪慕言转转眼珠,哭了起来:“晚了,顾衍,我闯祸了!我怀上你孩子的事,谁都不能说了!” “闯什么祸了?你慢慢说,别哭。” “我,我听信了别人的撺掇,想吓唬吓唬陈之夏,就找了个黑道上的打手,想把她扔到深山里。结果,不知怎么惊动了警察,把陈之夏救走了。”纪慕言哭哭啼啼的。 “那还有什么问题?又没对陈之夏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你跟她道个歉就完了。”顾衍不以为然的说道。 纪慕言继续编:“你知道顾凛喜欢她喜欢得要死,如果顾凛知道我想报复他,他不会放过我的!现在我只有打着怀孕的幌子,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才能保住我的命!” 顾衍敏锐的察觉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保住你的命?慕言,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对陈之夏做了什么?” 纪慕言见谎话被戳穿,只好吞吞吐吐道:“我,我……” 顾衍又惊又怒:“你是不是想要她的性命?” 他万万没想到纪慕言会糊涂到这地步。 “呜呜呜……”纪慕言假装大哭起来:“是我太冲动了,当时她打电话找我,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故意气我,还说我配不上顾凛,让我主动把顾凛让给她。她太嚣张太恶毒了!我实在受不了,才会让人做掉她。” 顾衍头疼不已:“那你现在想怎么办?你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做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孩子是你的,顾凛如果想对我做什么,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帮我劝住爷爷!” 顾衍没有说话,把电话挂了。 纪慕言也不知道他这到底算答应还是没答应,想到顾衍一向对她百依百顺,如今她肚子里又有了顾衍的孩子,她又放下心来。 不管怎么样,只要别坐牢就行。 傍晚时分,顾凛正在喂陈之夏吃东西,程一楠和纪慕泽过来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顾凛正拿着纸巾帮陈之夏擦嘴,擦得特别认真特别专注。 纪慕泽歪着嘴角一笑:“哟,二十四孝好情人呀!阿凛,你这护工,当的不错。” 程一楠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嗔怪地瞪他一眼。 其实她也理解纪慕泽的心情,自己妹妹爱着的男人,却对另一个女孩那么好,当哥哥的看在眼里,难免不爽。 哪怕他也不支持纪慕言和顾凛在一起。 对纪慕泽的挖苦,顾凛无动于衷,他帮陈之夏擦完嘴,又帮她把头发整理了一下,整个人弄得清清爽爽的,才回头对程一楠道:“过来了?” 完全把纪慕泽当成了空气。 纪慕泽遭到冷落,不服气了:“顾凛,你小子眼睛瞎了还是怎么的?没看到我来了?招呼都不打一个,够傲的呀!” 顾凛看他一眼:“你要是识相就先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纪家的人。” 纪慕泽大怒:“不想看到纪家的人?你他妈什么意思?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陈之夏在旁边看着纪慕泽和顾凛吵架,默不作声。 刚才,她已经把她的怀疑告诉顾凛了。 陈之秋手机照片全部被删,邮箱里那张香艳的照片,纪慕言包上那个她亲手做的娃娃,她找纪慕言谈话,谈完话就被人绑架到深山,差点丧命。 所有的事,她全都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的全部说给顾凛听。 顾凛听完,皱着眉头沉思了很久很久,最后才道:“那两个绑匪,我已经悬赏重金全国缉拿。他们受什么人指使,我想,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 听到顾凛最后一句话,陈之夏知道,顾凛听懂了。 事情太巧了。陈之秋暗恋纪慕言,而且两个人很可能有过一段地下恋情,然后之秋被害,她去找纪慕言质疑,刚出咖啡厅的门,就被人绑架,对方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她的命。 她陈之夏从来没招惹过什么是非,跟黑道上的人更是沾不上边。只有被她揪住了小尾巴,威胁到核心地利益的人,才会丧心病狂地下这样的毒手! 所有的疑点,都指向纪慕言。 之秋的死,她被绑架,背后指使的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纪慕言。 所以顾凛不想看到纪慕泽。不想看到纪家的人。 面对纪慕泽的愤怒,顾凛态度很冷淡:“为什么我不想看到纪家的人,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妹妹。问问她做了什么。” 纪慕泽愣住了:“我妹妹?慕言?慕言怎么了?” 纪慕泽的表情十分无辜,这无辜瞬间激怒了顾凛,他冲过去抓起纪慕泽的领口:“她做了什么?!”他指着陈之夏的脸:“你看看她!你看看陈之夏!看看她脸上的伤!看看她的x光片!你回去问问你的好妹妹,这些到底都是谁干的!” 顾凛愤怒得不能自已,眼睛血红血红的。 纪慕泽从来没看过顾凛愤怒成这样,顾凛从来都冷冷的,淡淡的,什么事都云淡风轻,几乎没有情绪激动的时候。 “你,你什么意思?你说这些都是慕言干的?”纪慕泽冷笑:“我还真不知道,我妹妹这么心狠手辣!” 显然,他对顾凛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 看到两个男人对峙,程一楠惊呆了,她怕顾凛对纪慕泽动手,忙跑过去拦在纪慕泽身前:“顾凛,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你和慕泽关系这么好,即使纪慕言有错,也不能怪到慕泽身上啊!” 陈之夏也喊顾凛:“顾凛,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她也不想让顾凛为了她和纪慕泽打起来。 对两个女人的劝阻,顾凛听而不闻,他和纪慕泽之间互不相让,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啊!”病床上的陈之夏,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程一楠和顾凛都同时朝她看去,异口同声道:“之夏,怎么了?” 陈之夏皱着眉头,装出十分痛苦的样子:“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好痛……” 顾凛吓坏了,顾不得找纪慕泽算账,忙冲到床边:“你忍一下,我马上叫医生!” 绑匪下手太狠,陈之夏的子宫和卵巢都受了重伤,医生说,她很可能无法生育了。 一想到这个,顾凛的心就跟刀割似的,恨不得狠狠揍纪慕泽一顿才解恨。 纪家人把纪慕言骄纵得不成样子,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长大了,不仅更加骄横跋扈,还变得这么心狠手辣! 陈之夏本来是故意叫疼想转移顾凛的注意力,见他叫医生,赶紧道:“不用了,可能是刚才看你们吵架太紧张了,引发了肌肉痉挛。” 顾凛心疼坏了:“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纪慕泽这个时候才看清陈之夏的样子。 她脸是肿的,嘴角是裂的,下巴上一大块擦伤,所有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是青肿一片。 不听声音,他根本认不出这是陈之夏。 陈之夏的样子,他看在眼里都有几分怜惜,更何况顾凛! 纪慕泽心里的怒气稍微退了一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不再说话。 顾凛也不说话,病房里就听见程一楠柔声问陈之夏还需要带什么东西,哪里还在疼之类的话。 坐了好一会儿,纪慕泽才闷声道:“慕言妒忌之夏,找人把她打成这样的?” 顾凛冷哼一声:“不止如此。她找的打手,想要之夏的命!如果不是警察及时赶到,之夏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纪慕泽动容:“顾凛!没有证据我劝你最好不要胡说!我妹妹是有些骄纵任性,但她绝对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顾凛冷冷瞟他一眼:“你会说这种话,只能说明你不了解你妹妹。” 现在确实没有证据,不过他已经让警察调查所有陈之秋的手机通话记录,对那两个绑匪的搜查也在拉网式展开。 他的推断不会出错,这件事,绝对和纪慕言脱不了干系。 纪慕泽见话不投机,也不想再聊下去,他站起身,拉着程一楠往外走:“行。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慕言做的,你想把她关进牢里,我绝对不阻拦!” 程一楠被他拖着往外走,急忙扭头对陈之夏道:“之夏,我明天再来看你,你好好养伤,别乱想!” 走出医院门,上了车,程一楠看纪慕泽还气愤不平的样子,便道:“怎么,还在生气?你和顾凛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为几句话就生气,何必呢!” 她伸手去揉纪慕泽的眉间,想把他紧皱的眉头抚平。 纪慕泽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揉捏着:“一楠,你相信顾凛的话吗?” 程一楠心头一跳,忽然想起陈之夏那个电话。纪慕言和之秋的关系,不一般。 之夏说她要找纪慕言谈话,晚上,她想问问之夏跟纪慕言谈了什么,打她的手机,结果却怎么都打不通。 前脚刚找她谈话,后脚之夏被人绑架,差点命丧黄泉——两件事衔接得这么紧密,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程一楠不说话,纪慕泽淡淡道:“你相信,对不对?” 程一楠点点头:“我相信之夏。顾凛会说出那种话,肯定是之夏对他说了什么。之夏从不说谎,尤其是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 纪慕泽狠狠咬牙,伸手去掐程一楠的脖子:“你怎么胳膊肘总往外拐?” 程一楠瞪他:“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你不觉得慕言现在一身的戾气吗?人又虚伪,虽然她长的很漂亮,但是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 纪慕泽怒道:“敢在我面前说我妹妹的坏话,你是不是活腻了?” 程一楠当然不怕他威胁,她一扬脖子:“本来就是。她之前都毁过一次婚了,明明知道顾凛不爱她,还捧着你爷爷的遗像到顾家逼婚。正常女孩子,谁会这样做?她的性格太偏执了,这样的人,很容易走火入魔!” 纪慕泽喃喃道:“也怪我,每次提到她和顾凛的事,都是热潮冷讽,从来没有坐下来认真和她分析讨论过。她想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程一楠主动偎进他怀里,轻轻地拍打他的后背:“好了,别自责了。还好之夏没事,慕言最多也就是羁押一阵子。只要她肯同意退婚,放之夏和顾凛一条生路,到时候我可以劝劝之夏,看看能不能让她们私下和解。” 纪慕泽哂笑:“退婚?和解?你开什么玩笑。这事如果真是慕言指使人干的,你以为顾老爷子还会傻不啦唧守着那桩婚约?他巴不得有个借口好退婚!这下好了,正瞌睡着,慕言送枕头去了!” 程一楠听得很心寒:“纪慕泽,你这个人怎么连正常的三观都没有了?你妹妹做了这么恶毒的事,你还替她说话?还讽刺人家顾凛的爷爷!我倒是觉得那老爷子挺可怜的!为了一桩几十年前的誓言,眼睁睁看着自己孙子把婚姻幸福都搭进去了!” 纪慕泽烦了:“行了行了,咱们别说这个了行吗?你不是说生理期推迟了吗?怎么样,去医院检查没,到底怀没怀上?” 程一楠一脸的释然:“我用试纸测过了,没有怀孕。可能就是最近作息颠倒,生理期紊乱了。” “明天找个中医看看,好好调理一下。”程一楠没怀孕,纪慕泽心里倒有点淡淡的失落。 “最近忙的什么似的,还看中医,哪儿有时间?”程一楠没好气道。 之前跟纪慕泽约会的嫩模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开始在一个著名的论坛爆料,大谈她和纪慕泽之间的床事。 公司高层大发雷霆,让程一楠她们赶快联系媒体,日夜删帖,又花钱找了大批水军帮纪慕泽洗白。 如果丑闻真的闹大了,纪慕泽形象受损是必然的。 程一楠天天盯着各大媒体,夜里睡觉都提心吊胆的。 纪慕泽也知道她最近在忙什么,听她这么说,脸上就有点讪讪的,讨好般的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进退两难 顾凛每天都会来医院看陈之夏。 有时候他带着笔记本电脑,索性就在病房里办公。 陈之夏看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便道:“你忙你的吧,不用每天来医院,这里好几个护工,我也没什么大事,不用每天这么远跑过来。” 顾凛一本正经的:“我又不是来看你的,我来看漂亮护士的。” 陈之夏气结,头一扭懒得理他。 顾凛放下手中的工作,凑过来笑嘻嘻的:“心口疼不疼?” 陈之夏以为他问病情,便道:“不疼。” 顾凛很开始教训她:“陈之夏,我看漂亮护士你竟然心口不疼,你这样不对你知道吗?” 陈之夏:“哦。” 她敷衍的应了一声,就喊顾凛看窗外:“你看外面的天空,那云朵像不像一只青蛙?哎哎,旁边还有一团像小猫的云朵!今天的天空太美了!” 她一脸欣赏的看着天空,很明显对顾凛的话题不感兴趣。 顾凛气道:“陈之夏,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陈之夏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某些人还是太嫩啊!本来想气我,结果自己气得心口疼。” 她就知道这样会气到顾凛。 顾凛瞪着她,伸手挠她的痒:“陈将军!你越来越狡猾了!” 陈将军笑得伤口都快裂了:“救命!我错了!我有罪!我低头!我服软!快给我住手!” 顾凛也不敢太闹腾,停了手,手指还轻轻在她腰间皮肤上摩挲着:“哼哼,等你好了我再收拾你!” 陈之夏很大无畏的样子:“我已经好了,来呀,收拾我呀!” 收拾她?哼!他敢吗! 顾凛最喜欢看她嚣张的样子,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笑道:“陈将军,你是最拽的!” 陈将军得意一笑:“那当然,本将军跟你过招,根本不用动手,只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让你丢盔弃甲!” 顾凛盯着她,笑容变得暧昧:“陈将军所言极是……” 他凑近她,一只手轻轻托着她的脸颊,含住了她的唇瓣。 舌尖纠缠,甜蜜蚀骨。 亲完了,陈之夏有点难为情:“顾总,我采访你一下,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说真话哦。” 顾凛还在回味中,眼神很宠溺:“什么问题?” 陈之夏摸摸自己的脸,鼓起勇气看着他:“顾总,面对这张猪头一样的脸,你是怎么下得去嘴的?” “哈哈哈……”顾凛笑喷了:“鞭辟入里,一针见血,陈将军,你这个问题问得好!” 陈将军被他笑得恼羞成怒了:“所以刚才那个是同情的吻,是人道主义的吻咯?” 顾凛见她有点沮丧的样子,心甜得都要化了:“傻丫头,你没听见我的心跳吗?”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他胸口,嘴唇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感觉到没有?每次只要一吸你的舌头,这里就跳得很快。” 顾凛的声音又轻又柔,又热烈又肉麻。 陈之夏脸红了:“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露骨?” 顾凛故意撩她,舌尖轻轻舔过她的耳垂:“哪里露骨了?多么含蓄的情话。” 陈之夏偏偏头,想避开他的舌尖,他弄得她好痒:“什么吸舌头之类的,还不露骨?” 顾凛邪气一笑:“还有更露骨的,你想听吗?” “不想不想!”陈之夏赶快摇头:“顾总,咱们聊点高雅的话题吧,不要总围绕着荷尔蒙打转。” 顾凛不肯:“刚才和你探讨高雅的心理话题,你不感兴趣,现在荷尔蒙被你激发了,你又说这样低俗。陈之夏,你风格太飘忽了,这样不好。” 陈之夏嫣然一笑:“我的病房我做主。不服你就走。” 顾凛拿她没办法了,长叹一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来,聊艺术!” 陈之夏好奇了:“什么艺术?” 顾凛:“人体艺术。” 陈之夏:“……” 两个人正打情骂俏,护士过来了,端着一个小盘字,里面有棉球和药剂:“2号床,该上药了。” 顾凛接过盘子:“我来吧。” 护士看了他一眼,把盘子递给了他。 临走前,护士又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病床上的陈之夏,心里充满了不解和羡慕。 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有什么魅力,竟然泡上这么个大帅哥。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而且气质还很好,看上去就很高端的样子。 护士走了,顾凛小心翼翼地帮陈之夏涂药膏,她身上的擦伤非常多,涂到小腹上的伤口时,陈之夏随口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小腹总是坠坠的疼。顾凛,b超的单子你看了没,我是不是内脏受伤了?” 陈之夏的话让顾凛一阵黯然。他掩饰般笑道:“没有,你别乱想,就是对方下手太重,一时没缓过来。养一阵子就好了。” 他低头为陈之夏涂药膏,不让她看到他眼里的情绪。 医生说很可能不能生育——只是很可能而已,并不是百分之百肯定。之夏一定会没事的。 顾凛这样安慰着自己。 市中心的娱乐公司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劝纪慕泽。 “慕泽,你想想,这件事突然发酵得这么厉害,背后肯定有推手。这个圈子里,想把你踩下去借势上位的,实在太多。现在形势樱很危急了,我们必须抛出这个大新闻!亚茹肯联合你炒同居,也是做出了牺牲的,她现在正在上升期,这种新闻肯定会掉男粉。” 女人说了一大通,纪慕泽还是冷着脸。 程一楠怕他们闹僵了,赶快陪着笑脸对女人道:“曼曼姐,我劝劝泽哥。您不是还要开会吗?没事,您去忙吧,我再跟泽哥说说。” 这位曼曼姐名叫孙曼曼,是公司的公关经理,专门帮艺人处理公关危机。 纪慕泽和嫩模约炮的事本来已经压下去了,谁知今天凌晨开始,各大公众号,大v,各大网络媒体,突然又开始炒作这件事,就连纪慕泽之前的风流史都被挖了出来,所有的料都有名有姓,只差图了。 一时间,各大社区论坛都沦陷了,路人纷纷转黑,粉丝纷纷脱粉,纪慕泽第一偶像男神的形象,面临着最大的挑战。 纪慕泽所在的娱乐公司一大早就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 最后的讨论结果是,公司抛出纪慕泽和吴亚茹早已同居三个月的爆炸性新闻,炒作这对天王天后早已秘恋大半年,如何如何情比金坚,再甩出一堆美图,来塑造纪慕泽专情好男人的形象,帮他洗白。 这本来也是很常见也很有效的洗白方式,公司一姐吴亚茹也点头同意,愿意参加这次炒作。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终于能解决了,结果卡在纪慕泽这里了,纪慕泽不愿意。 孙曼曼走后,程一楠赶快劝纪慕泽:“你是不是傻啊,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要,吴亚茹肯配合,你就谢天谢地吧!真不知道你矫情什么!” 纪慕泽眼睛一横:“程一楠,你反了是不是?敢教训起我来了!我看你是活腻了!” 程一楠见他心情恶劣,只好放软了语气:“本来就是嘛,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再拖下去,局势更加失控。你那部古装剧正要播出,好莱坞的片约刚接到,合同签好还在审理,随时有可能打回。如果不处理好这次危机,你的事业就完蛋了!” 纪慕泽心烦地把长腿伸得直直的:“炒一下绯闻倒也罢了,我配合配合也没关系。但是这次是要炒同居,到时候吴亚茹要住到我家的!太不方便了。” 程一楠跟见了外星人似的:“纪慕泽,我没听错吧?你说不方便?你有什么不方便的,亚茹姐都没说不方便,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 纪慕泽斜瞟着她:“程一楠,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程一楠被他问懵了:“什么意思?” 纪慕泽见她懵懂的样子,突然起了坏心,见房间无人,把手伸进她衣服,在她胸上狠狠捏了一把:“吴亚茹住进我家,我还怎么跟你啪啪啪?” 程一楠目瞪口呆:“你,你就因为这个?” 纪慕泽真是让她叹为观止啊。为了啪啪啪,连事业都不要了!这是怎样的精神?纯种种马的精神啊! 纪慕泽看她一脸震惊的样子,觉得很好笑:“程一楠,你嘴巴有必要张这么大吗?看上去像个白痴似的!” 程一楠没话说了:“纪慕泽,你牛!满脑子精液的人,果然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纪慕泽懒洋洋的翘起长腿:“我这不是为了满足你嘛,你需求那么大。一夜不来个一两次,你浑身都要发痒了吧?” 太无耻了!分明是他自己需求大,现在还栽赃给她! 程一楠又羞又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转身就往外走。 程一楠刚走出纪慕泽的办公室,吴亚茹的助理小菲从走廊跑过来:“一楠,一楠!快喊你家泽哥出来拍视频!” 见她跑那么急,程一楠好奇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什么视频?” 小菲擦擦额头上的汗:“媒体已经开始放图了,公司刚给了五百万,把图买下来了。就怕后面还有其他人上图。情况紧急,曼曼姐已经把泽哥和亚茹姐同居的新闻放出去了!现在得马上补拍偷拍视频,再让我们的水军把偷拍视频顶上去,假装是狗仔爆料。下午由泽哥和亚茹姐亲自召开记者会,公布恋情。” 程一楠惊呼:“同居新闻已经放出去了?泽哥他,他不太愿意拿这个来炒作呢!” “现在哪儿还由得他愿不愿意!时间就是金钱!对方是什么来头我们都没搞清,现在太被动了,别的招数也不好使。快!你去叫泽哥出来!” 下午,顾凛刚被称之夏赶回公司上班,梁颂娴给他打电话过来了。 “阿凛呀,赶快回家!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梁颂娴的声音很兴奋,很激动。 顾凛:“什么好消息?” 梁颂娴:“天大的好消息!你快回来吧!爷爷也在等你!” 顾凛还以为是爷爷的好消息,把工作吩咐下去,就给赶快开车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天刚刚黑,顾凛发现门口挂上了红灯笼。 越往院子里走越夸张,到处都张灯结彩的,弄得喜气洋洋,大红色随处可见。 不会是爷爷突然能站起来了吧?顾凛也激动起来,快步朝正厅走去。 一进正厅,他愣住了,厅里人倒是挺多的,纪家人除了纪慕泽都来了,可是却没看到爷爷的影子。 顾凛跟纪家父母打了招呼,对纪慕言,只是点了点头。 纪慕言今天穿了条大红羽纱的裙子,特别华贵典雅,隆重得都有点过头了。 纪慕言穿这么隆重干嘛?顾凛心里滑过一丝疑惑。 看到儿子回来,梁颂娴忙走过来,笑吟吟道:“回来的挺快的嘛!是不是得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急匆匆往家里赶?” 顾凛有点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妈,到底什么好消息?” 梁颂娴还没说话,梁颂芝笑着开口了:“阿凛,慕言怀孕了!你要当爸爸啦!” 梁颂娴笑着看了梁颂芝一眼,目光如刀,脸上却笑得格外舒心:“你小姨说的对!阿凛,你要当爸爸了!” 纪家父母也笑道:“好事好事!慕言现在还是孩子心性,当了妈肯定能成熟起来。阿凛也不小了,现在生孩子正合适。” 顾凛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开始冒冷汗,城府再深,此刻他也完全没办法掩饰脸上的震惊和恐惧了。 他快步走到纪慕言身边,猛的握住她的肩膀:“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只是一次而已!稀里糊涂的一次而已!纪慕言就怀了他的孩子?! 纪慕言微笑着,眼神没有丝毫闪躲,直直地看着顾凛的眼睛:“嗯,凛哥哥,我怀孕了。” 看到纪慕言的眼神,顾凛彻底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个阴谋! 纪慕言的眼神,充满了野心,充满了要挟。根本就没有一点点初为人母的羞涩! 顾凛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衍站在人群外,看着这一幕狗血大剧。 他爱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可这份新生命的喜悦和感动,却全部赋予了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还是他的亲弟弟。 这个世界,真是太讽刺太可笑了。 顾衍再次感到心灰意冷。他看着纪慕言,那张脸还是那么漂亮可爱,洋娃娃一般甜美惹人爱怜。可她的一颦一笑,却再也不能像一眼那样,狠狠地牵扯他的心。 爱越来越淡,越来越稀薄。可是,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解脱了,快要从纪慕言爱情的牢笼里逃走的时候,她又给了他猝不及防的一击:她竟然怀上了他的孩子! 顾衍的心情万分复杂。 顾凛的表情激怒了纪家人,周瑾脸上的笑容挂了下来:“怎么,阿凛,慕言怀孕,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顾凛沉默,不说话。 沉默就是默认,周瑾爆发了,她不好直接跟一个晚辈发火,就把怒气全撒到梁颂娴身上:“颂娴,你儿子这是什么态度!慕言怀的,可是他的孩子!他满脸不情愿的,好像我们慕言给他惹了多大的麻烦似的!” 梁颂娴赶快打圆场:“怎么会呢!这是天大的喜事!怎么会是麻烦!阿凛一定是高兴傻了!” 她走到顾凛身边,用力捅捅他的腰:“阿凛,你发什么呆呢?慕言刚怀上,胎还不稳,你快扶她过去坐着。” 顾凛看母亲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上楼。 他听见身后炸了锅,周瑾开始大闹起来:“顾凛你给我站住!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是吧?行!我马上带慕言去医院打胎!你们顾家的孙子,我们要不起!” 随后是梁颂娴的各种劝慰。 一地鸡毛。顾凛突然想起这个词,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衷心希望周瑾说到做到,不要犹豫,赶快带女儿去医院打胎! 顾凛去了顾老爷子的房间。 老爷子正躺在床上,管家在给他念报纸,听见孙子进来了,他高兴得咧嘴笑了起来:“阿凛,来……” 顾凛坐到爷爷床边。 爷爷老了,瘫痪在床之后,他迅速枯萎下去。脸颊干瘦得凹了进去,脸上长满老年斑,眨一眨眼睛,笑一笑,都特别费劲。 “爷爷……”顾凛低声喊爷爷。 顾老爷子抬手,想要抚摸孙子的头发。顾凛握住爷爷的手,把脸颊贴在爷爷的手心。 干燥枯槁的手心,当年给过他多少宠爱和呵护。 父母感情很淡,连带着对两个儿子的感情也很淡。顾凛从小基本是爷爷带着的。 说话,走路,唱第一首儿歌,背第一首古诗,写第一个字……所有的一切,都是爷爷亲手教的。 顾衍性子阴沉,不怎么投顾老爷子的脾气,老爷子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到顾凛身上了。 顾老爷子的头动不了,看不到孙子脸上绝望的表情。 他咧着嘴笑:“真好。我的阿凛,也要当爸爸了。我顾振轩,有重孙子了。” 他话说得太多,剧烈地咳嗽起来。 老管家急忙端了水过来,顾凛一勺一勺地给祖父喂水,半晌,顾老爷子才缓过来。 等管家把碗拿走,老爷子又握住孙子的手,他喘息着:“阿凛,谢谢你!爷爷这辈子,知足了……” 顾凛无言以对,只能紧紧握住爷爷的手。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对那两个绑匪的抓捕还在进行中,警方得到的消息,一个绑匪逃进了深山,应该很快就能捉拿归案。 还有一个绑匪更狡猾一些,扒了一辆南下的货车,中途好几次更改路线,现在还不知逃窜到哪里去了。抓捕难度比较大。 本来,只要能将绑匪捉拿归案,纪慕言的罪行就能大白于天下。 可是现在,纪慕言怀孕了!而且怀的还是他顾凛的孩子! 如果之夏知道了这个消息,她会怎么想? 顾凛觉得自己踏进了泥泞的沼泽,身前身后都危机重重,进退两难。 顾凛回自己卧室洗了个澡,刚换好衣服,佣人过来敲门了。 “二少爷,夫人让我请您下去。” 顾凛心烦不已:“知道了。” 顾凛本以为又是几个女人哭哭啼啼的逼宫,结果下楼一看,正厅里空荡荡的,纪家人都走了,只剩下梁颂娴顾念远怒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 见顾凛下来了,顾念远指着他的鼻子就开始骂:“你还有脸下来?我顾念远没你这样的儿子!你管不住自己的鸟,弄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现在倒好,自己脑袋一缩,跑了,让我和你妈被周瑾一通臭骂!” 梁颂娴开始哭哭啼啼了:“阿凛!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慕言怀孕,你怎么能这个态度呢!你知道慕言妈刚才说的多难听吗?她说回去就打胎!这门亲不结了!” 顾凛索性道:“希望她说到做到。” 顾念远气得快晕倒了:“你吃完了嘴一抹,不认账了?!你知道纪慕言的姑父是什么来头吗?你作死!敢去欺负纪家的女儿!” 梁颂娴也跟着哭:“都说我们顾家这两年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说到底,我们只是有点钱罢了,看在有钱的份上,人家给几分面子,看上去也有权有势。可真要跟那些红色资本家比,咱们根本比不过!慕言的姑姑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从小就把慕言当亲生女儿的。你今天这么不给纪家面子,你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阿凛,你听妈的,带点礼物,到纪家认个错,哄哄慕言……” 顾凛冷着脸不说话,半晌,才道:“好。我去。” 梁颂娴以为儿子回心转意了,心中大为宽慰,忙叫佣人去准备礼物。 纪家。 周瑾正搂着纪慕言落泪,一口一个“我苦命的女儿”,周铭生听得心烦,顺手抄起桌上的杯子,“砰”的一声狠狠往地上砸去:“哭!哭!就知道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周瑾把眼泪一抹:“你跟我发什么飚?刚才在顾家,你怎么不发飙?没本事的窝囊男人,就知道窝里横!要不是你有个好姐姐,你当我会嫁给你?” 周铭生气的脖子上青筋都出来了:“当初我就说过了,顾凛寡淡薄情,绝对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你和慕言偏偏眼皮子浅,看中人家脸蛋帅气,家财万贯,上赶着贴上去。现在好了,自己女儿都怀上了,人家照样不甩你!” 周瑾也被他的话激出了几分血性,把纪慕言一推:“慕言!去睡觉!早点睡,明天一大早,妈带你去医院打胎!顾家嫌弃我们,我们还看不上他们呢!暴发户,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样作践人!” 纪慕言眼泪汪汪的看着周瑾,不敢说话。周瑾以为女儿还惦记顾凛,更心酸了:“你还惦记顾凛干什么!人家根本不想要你!做完手术,我送你去姑姑那里住一阵子,帝都那么多红二代红三代,让你姑姑帮你物色一个,眼红死顾家的负心汉!” 纪慕言还是不说话,也不肯说上楼,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周瑾。 周瑾终于觉察出不对劲:“慕言,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事,还有什么隐情?” 纪慕言哇的大哭起来:“妈!我没有退路了!我只能赖着顾凛了!” 她把自己对陈之夏姐弟俩做的事一五一十地对周瑾说了,只是略过了她和之秋上过床,和孩子是顾衍的这两件事。 周瑾越听脸色越难看,等纪慕言终于说完,她狠狠一巴掌甩到她脸上:“作孽的东西!我怎么把你给生出来了!当初就应该把你给打掉的!” 纪铭生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娇生惯养的女儿,竟然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竟然跑去杀人! 林德彪是纪家放债集团的打手,周铭生每次见他都很隐秘,他没想到,纪慕言竟然能指使得了林德彪! 他感到深深的遗憾,有这样的心机手腕,纪慕言如果是个儿子,绝对会比纪慕泽那个浪荡子强多了! 这个时候,纪铭生反而冷静下来。 周瑾正劈头盖脸地扇纪慕言的耳光,纪铭生走过去把妻子拦住:“还打什么打!事情都这样了,你打她有什么用!” 周瑾这时候反过来求丈夫了:“铭生,快给你妹妹打电话,让她想想办法,林德彪要是抓到了,会把我们纪家也牵涉进来的!” 纪铭生何尝不知道这个。他的高利贷放贷集团,也没有多干净。 “我马上给她打电话,你给慕泽打个电话,喊他回来。这事我们要好好商量商量。” 纪铭生和周瑾商量着给纪慕泽打电话的时候,纪慕泽正和吴亚茹一起,带着经纪公司的工作人员在附近的酒店里聚餐,庆祝公司的公关危机终于缓解。 经纪公司放出纪慕泽和吴亚茹的“偷拍”视频,下午,纪慕泽和吴亚茹手牵手地出席记者会,高调宣布早已热恋半年,打脸一众爆料人。 于此同时,水军疯狂洗地,各种刷屏。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就这么简简单单被带偏了方向。记者会召开三个小时后,经过水军和铁杆粉丝的努力,风向终于开始转变了。 纪慕泽的形象暂时保住了。记者会上高调表白,还帮他吸了不少大妈粉。 程一楠作为纪慕泽的助理,也跟着大家一起参加了聚餐。 聚餐中,纪慕泽和吴亚茹是当之无愧的主角。现在两人又在塑造热恋情侣的形象,吴亚茹本来对纪慕泽也有点意思,所以,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她大半个身子都偎进了纪慕泽怀里。 程一楠眼观鼻,鼻观心,对他们的亲密假装视而不见。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个道理她懂。 “一楠,你怎么不吃东西?怎么,不合胃口吗?”吴亚茹一向以甜心姐姐的形象出现,人靓嘴甜,还有堪比林志玲的娃娃音。不仅被粉丝奉为女神,在圈中口碑也很不错。 “哦,今天没什么胃口。谢谢亚茹姐关心。”程一楠勉强笑着回答道。 自己爱的男人,怀里坐着别的女人,虽然知道是假的,可心情难免会不好。 听见程一楠的话,纪慕泽眼角斜斜地瞟了她一眼。 “一楠,这可是帝王蟹啊!不吃多浪费!胃口不好也不能不吃呀!吃了就是赚了!”吴亚茹的助理小菲热络地招呼她:“来来来,吃!” 程一楠不好驳人家的面子,只好笑了笑,也埋头苦吃起来。他们坐的是一个大长桌,纪慕泽和吴亚茹就坐在程一楠斜对面。 程一楠刚吃了两个蟹钳,一只脚轻轻地踩在了她的脚上。程一楠以为是谁无意中碰到了,赶快把脚往回收了收。 她的脚刚放稳,那只脚又过来了,这次更过分,那人的小腿开始在她的小腿上蹭来蹭去。 挑逗意味十足。 程一楠一惊,抬头一看,纪慕泽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嘴角一抹玩味的笑容。 程一楠脸一红,赶快低头。原来是这家伙! 真是狗胆包天!这桌子上可没有铺桌布!他就不怕被人看见么! 程一楠把自己的腿收得紧紧的,纪慕泽的腿再长,也够不到她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有新微信进来。 程一楠拿起手机,纪慕泽给她发了个色色的表情:“姑娘,你的腿真*!今晚开个房间,让本少爷好好品尝品尝!” 程一楠赶快偷眼瞟了一眼其他人,大家要么在聊天,要么在拼酒,要么在玩手机,就连吴亚茹,都在助理小菲聊天,没人注意她。 程一楠给纪慕泽回了个一脚踹飞他的表情,又打了一段话:“你能不能有点正形?小心被人看到。这次的事闹这么大,如果不是公司给你兜着,你的粉丝早把你骂成肉渣了!” 纪慕泽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程一楠,你少来!要不是看你一直愁眉苦脸的,你以为本少爷那么勤快,把腿伸那么远来宠幸你?” 程一楠忍不住笑了。这个倒是真的,纪慕泽这人懒的很。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 别的男明星都各种健身,他没有,他唯一的健身运动就是床上运动。 “谢少爷宠幸之恩!好好演你的痴情男友吧,别又落人话柄!”程一楠忍不住唠叨他。 “你不吃醋?”纪慕泽忍不住问她。 程一楠手指飞快的打字:“不吃醋。” 纪慕泽:“吴亚茹喜欢我你知道吧?她想爬我的床想了好几年了。我决定今晚就成全她!” 程一楠:“要不要安排个摄像机给你们拍一拍?明天放出去,又能霸屏上头条了!” 纪慕泽没回答她,手机往桌上一扔,很殷勤地给吴亚茹倒酒:“亚茹,今天可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来来,一醉方休!” 纪慕泽这个玩笑得到了大家的捧场和起哄,在众人的掌声中,吴亚茹两眼含情,拿起酒杯,似撒娇,又似激将:“既然是大喜的日子,那何不来个交杯酒?” 金姐赶紧举起手机:“你俩快喝,我拍了发朋友圈,明天就有人拿去爆料了!” 纪慕泽懒懒一笑:“好啊!女友有命,岂敢不从?来,喝!” 两个人挽起胳膊,开始喝交杯酒。 大家都拿着手机各种拍,程一楠不想显得另类,也举起手机对准纪慕泽和吴亚茹。 纪慕泽存心在炫演技,他深深地凝视着吴亚茹,眼里的深情能把人溺死。 吴亚茹被纪慕泽这么一看,小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她也阅人无数,只有这个放荡不羁的纪慕泽叫她捉摸不透。 程一楠看着屏幕里一对璧人深情对视,各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吴亚茹就不说了,脸都红了,纪慕泽的反应更叫她醋意难当。 他看着吴亚茹的眼神,实在太深情了! 程一楠心里酸的不行,趁着大家不注意,放下手机就往洗手间去。 她觉得自己简直有病,明知道只是演戏,明知道纪慕泽故意在气她,可她还是中了他的计!她真的生气了,她真的吃醋了! 酒店的洗手间是单人式的,程一楠走进洗手间,正准备关门,门缝里斜插进一只脚。纪慕泽的脚。 程一楠又气又怕,纪慕泽这是疯了吗!他刚才一直尾随着她?他不怕被别人看到? 她刚一用力想要关门,就听见纪慕泽在外面很夸张的喊痛。 程一楠到底心疼,只好又把门打开,放她进来。 纪慕泽进门之后,就笑眯眯地靠在门板上:“怎么回事呀,程一楠?饭吃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气呼呼地往洗手间跑呀?” 他在调侃她。 程一楠冷着脸:“上洗手间还要给你打报告?” “报告嘛,当然不用打。我只是想关心一下原因。程一楠,你跑什么跑?是不是有些画面让你觉得很不舒服?” 纪慕泽的手开始往她胸口招呼:“这里酸酸的吧?搞不好还痛痛的,哦,小可怜要来洗手间掉眼泪了!” 他痞里痞气的,一副无赖的样子。 程一楠拍掉他的手:“你无聊不无聊?快出去!让人看到,公司的公关就白做了!” 纪慕泽无所谓地耸耸肩:“白做就白做。不当明星了,我一样活得舒舒服服的。” 程一楠气得咬牙:“那你当初干嘛入行?干嘛要踏入娱乐圈?” 纪慕泽嘿嘿一笑:“当初?当然是为了睡女明星和女粉丝呀!当明星约炮多方便,那才叫真正的美女如云!” 程一楠彻底无语了。她实在搞不明白,她怎么会喜欢纪慕泽。 除了演戏,他其他时候都没心没肺,吊儿郎当。而且永远处于精虫上脑的状态。随时随地都可能发情。 这种男人,她竟然还被他吃得死死的! 纪慕泽开始缠她:“来,我们来玩玩吃舌头的游戏。” 程一楠现在很烦他:“去去去!一边去!我要尿尿了,快出去!” 纪慕泽一把她抱起来,开始撩她的裙子:“那我帮你把尿。” 程一楠气笑了:“纪慕泽,我求你了,你正经一点好不好?” 纪慕泽把她放下来,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她:“好。我不献殷勤了。你尿吧。” 程一楠疯了:“你站这里我怎么尿?!” “我看你根本就没有尿!”纪慕泽翻脸了:“别给我推三阻四的!过来,把舌头伸出来!我要吃!” 程一楠一头黑线。 纪慕泽已经一把将她抱住,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嘴巴已经凑了过来。 他的嘴巴堵住了她的嘴:“乖,来,亲亲,抓紧时间。” 他把她压在洗手台上,充满激情地亲吻她,爱抚她。 119 顾凛走了 纪慕泽和程一楠刚亲热到一半,他放在口袋的手机响了。纪慕泽不急不慢,一边亲程一楠的脖子,一边把手机掏出来。 程一楠赶紧推他:“好好接电话!” 纪慕泽瞥一眼屏幕,见是家里打过来的,便松开程一楠,把电话接了起来。 “慕泽,现在方便回家吗?家里出事了。你要是方便,就赶快回来一趟,我们有事要跟你商量。”纪铭生开口说道。 纪慕泽吃了一惊:“家里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纪铭生:“出大事了。你快回来。” 挂了电话,纪慕泽看着程一楠:“我家出事了,现在我得回去一趟。你回去帮我跟他们打个招呼。就说我有事先走了。” “出什么事了,不要紧吧?”程一楠担忧的问道。 看到程一楠脸上担心的表情,纪慕泽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不知道,先回去再说。你不用担心。” 纪慕泽一到家,就看见周瑾和纪慕言正坐在沙发上掉眼泪。纪铭生脸色铁青地坐在旁边。 一个佣人都不在。 “怎么了?愁云惨雾的,我们家破产了?”纪慕泽吊儿郎当的走到沙发旁边,搂住周瑾的肩膀:“没事,你老公破产了还有儿子养你。保证让你活得舒舒服服的。” 周瑾最喜欢听儿子的甜言蜜语,听他这么说,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经。慕泽,你妹妹闯大祸了!” 纪慕泽终于变了脸色。他突然意识到,之前在医院病房里,顾凛说的那些很可能都是真的! 他猛的扭头看向纪慕言:“慕言!你真的找人对陈之夏下手了?想要她的命?” 周瑾和纪铭生都呆了:“慕泽!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纪慕言也傻了,她从来没看到哥哥这么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往周瑾怀里钻。 纪慕泽突然狂躁起来:“我怎么知道!顾凛告诉我的!人家什么都知道!纪慕言,你就等着坐牢吧!” 一听到坐牢两个字,周瑾又开始抽抽搭搭的哭起来了。 纪慕言反而镇定下来,她坐直了身子,冷冷看着哥哥:“不,我不会坐牢的。” 纪慕泽大怒道:“你以为你是地球总统?你以为顾凛是你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小蚂蚁?你惹了他的心肝宝贝,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你以为姑姑什么事都能摆平?你杀人放火她都能替你兜着?” 纪慕泽气得团团转,恨不得扇纪慕言一巴掌。 真是蠢透了!一家人都要被她带到沟里去了。 “我说不会坐牢就不会坐牢!我怀孕了!”纪慕言梗着脖子跟纪慕言顶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替你的好兄弟顾凛操心去吧!别来管我!” 纪慕泽一听更生气了,正准备训斥妹妹,佣人忽然过来敲门:“夫人,顾家的二少爷过来了。” 顾凛?周瑾和纪铭生对视一眼,周瑾皱皱眉:“不见!” 纪慕泽无语了,他终于知道妹妹的愚蠢是怎么来的了!遗传的! “请他进来。”纪慕泽对纪铭生道:“阿凛来的正好,我们两家好歹也有交情,一会儿问问他能不能私了。” 周瑾还在生顾凛的气,冷冷道:“私了?怎么私了?慕言又没找人杀他!他能做得了那个陈之夏的主?” 纪铭生倒是理解了纪慕泽的意思,跟老婆解释道:“那丫头无权无势,如果阿凛不给她撑腰,我们想把这事压下来,就容易多了。” 他冲老婆使个眼色:“一会儿咱们还有求于他,你别摆个冷脸。” 二人刚说完,佣人带顾凛进来了。 顾凛带着礼物,礼貌地跟周瑾和纪铭生打了招呼,又朝纪慕泽和纪慕言点点头。 寒暄两句,纪慕泽直接道:“阿凛,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这些话,周瑾和纪铭生说都不合适,纪慕言说更不合适。只有他来说最合适。 纪铭生和周瑾很欣慰的点点头,到底还是儿子靠谱,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儿子能稳得住阵脚。 纪慕泽和顾凛走到旁边的小起居室。 纪慕泽看着顾凛,先道:“阿凛,我先替慕言跟你道歉。她这次确实太过分了。” 顾凛淡淡的:“不用跟我道歉,该道歉的,是之夏。” 纪慕泽轻轻捅了他一拳:“得了,别给我装了,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咱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有些话直说就好。” 顾凛看着他:“那我就直说了。” 纪慕泽一愣:“你想说什么?” 他只想着劝顾凛私了,完全没想到顾凛过来,肯定也有自己的目的。 顾凛:“让慕言把孩子打掉吧。我和她没有感情,生下这个孩子,对孩子来说太不公平了,他长大了会怨恨我们的。” 纪慕泽没有说话,他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那不如这样,慕言打掉孩子,之夏的事私了了。你让之夏去公安局销案。我们赔偿她一笔钱。怎么样?” 听纪慕泽这么说,顾凛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你能说服慕言打掉孩子?” 纪慕泽斜瞟他一眼,突然恍然大悟:“你小子是不是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了?” 顾凛的脸色并不轻松:“你说服她打掉孩子,我说服之夏私了。赔偿金你们自己商量。我不掺和。” 纪慕泽摇头:“顾总啊顾总,你的算盘打的太精了!” 顾凛:“你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纪慕泽:“没有。”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同时苦笑了一下。 顾凛:“那我告辞了,你跟你爸妈商量一下,做做慕言的工作。” 纪慕泽:“好。你走了我再跟他们说。” 让纪慕言打掉孩子,这种话还是由他纪慕泽来说比较合适。 顾凛走后,纪慕泽把两人刚才的讨论结果说了。 周瑾和纪铭生都沉吟着没有说话,纪慕言跳了起来:“凭什么!凭什么让我打掉孩子!我不打掉孩子一样不会坐牢!我是孕妇!最多监视居住!别以为我不懂!我凭什么便宜陈之夏那个贱人!她不是想嫁给顾凛,想当顾家媳妇吗?我偏不称她的心!我肚子里有孩子,顾家人也站在我这边,我凭什么要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这个孩子,我绝对不会打掉的!你们就死了这份心吧!” 纪铭生叹气:“我们也想让你嫁进顾家,可顾凛不要你,你自己倒贴上去有什么意思!” 纪慕言冷笑:“怎么没意思?他和那个女人,最多也就是干柴烈火烧上几天,等新鲜劲过了,我就不信他还真能海枯石烂永不变心!到时候孩子抱着他的腿喊爸爸,我再趁热打铁生上几个,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过日子,那个女人还有什么机会?到时候,顾家的财产都是我的!我就是a市最风光的女人!” 周瑾被女儿说服了,开始动摇起来:“慕言说的也有道理,反正她怀孕了又不可能坐牢,等老大生了,在哺乳期再怀一个,拖上几年,再找姑姑想想办法,这事也就过去了。反正害死之秋的那两个人也逃到泰国去了,人证已经没了。之夏这个,又没出人命,没什么大不了的。” 纪慕泽听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他瞪着纪慕言,像看怪物一样:“害死之秋?之秋是谁?陈之夏那个得病的弟弟?他不是被人抢劫误杀了吗?这事跟你也有关系?” 纪慕言不敢说话,低着头,眼睛却愤愤不平地瞪着哥哥。 周瑾没办法,只好道:“那个男孩喜欢慕言,总缠着她,慕言烦了,让林德彪找了两个流氓想教训教训他,结果没想到把人弄死了……” 纪慕泽听不下去了,冲过去狠狠扇了纪慕言一个巴掌:“疯子!你这个疯子!难怪顾凛不要你!你迟早把我们家害得家破人亡!” 周瑾冲过去维护女儿:“好好说话,你动手做什么!你妹妹是有错,以后改了不就好了?反正那孩子身体也不好,指不定能活几年呢!” 纪慕泽气得直喘粗气,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掉头就冲出了房门。 纪慕泽走后,周瑾继续做纪慕言的工作:“慕言,要不你就把孩子打了算了,把这事了结了,养好身子,去帝都找你姑姑去?” “不!我偏不!我就见不得那个女人好!我就见不得顾凛好!他喜欢那个女人!我偏不让他称心如意!这辈子,他就只能和那个女人偷偷摸摸的,一辈子都见不得光!”纪慕言的脸已经肿起来了,她捂着脸,恶狠狠的说道。 纪慕泽没有回去,现在他已经懒得管什么公司安排了,现在的他,没有心情陪吴亚茹演戏。 他开车去了另一个闲置的房子,开了一瓶酒,一个人在客厅喝闷酒。 酒喝了大半瓶,程一楠的电话打来了:“慕泽,怎么样?你家里没事吧?” 纪慕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没事,我家里都是疯子,疯子能有什么事?我家里好的很。” 程一楠听他醉醺醺的,说话也颠三倒四,急了:“你怎么了?在喝酒?你在哪儿?” “你不用管我。我想安静一下。”纪慕泽挂了电话。 从纪家出来后,顾凛也没回家,直接去了医院。 夜已经深了,医院病房的灯大多已经熄灭了。陈之夏病床的窗户,却还透着光亮。她还没睡。 顾凛推开房门的时候,陈之夏正半躺在床上看书。 顾凛走过去,翻了翻书的封面:“看的什么?这么入迷。” 书的封面上写着五个大字《犯罪心理学》。 顾凛心里的感觉有点复杂,把书从她手中拿走:“哪弄来的?” 陈之夏笑笑:“医院有图书馆,我让护士帮我借的。” 她脸上的肿已经消了一些,轮廓清秀了不少。在病房柔和的灯光下,她看上去特别淡定,特别安静。 顾凛有些心疼,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紧紧把她抱住。 两个人沉默着抱了一会儿,陈之夏轻声道:“你有心事?” “嗯。”顾凛在心里叹了口气,闭着眼,下巴用力地摩挲着她头顶的头发。 陈之夏的头发柔软顺滑,显然刚洗过,还带着洗发露的清香。 顾凛深呼吸:“之夏,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陈之夏很柔顺地偎依在他怀里:“你说。” 他的怀抱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不但不女性化,反而有一种男性的阳刚力量。 顾凛迟疑了很久,才低声道:“纪慕言怀孕了。” 怀中的女孩突然僵硬了,陈之夏抬头看着他,她的声音绷得紧紧的,有些嘶哑:“是因为那次吗?” 顾凛懂她的意思,点点头:“是。” 陈之夏轻轻推开他:“所以你要回归家庭了是吗?你走吧,我不会阻拦你的。” 她看上去好像特别平静,特别淡定,可她的双肩却在轻轻颤抖。 顾凛大恸,伸手紧紧抱住她:“我爱的是你,你知道的。我不会走的,之夏,不要说这话好吗?” 陈之夏有点失神般低语:“可是她怀孕了。” 她猛的抬起头看着顾凛:“她怀孕了,所以她不用坐牢了对不对?”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顾凛,之秋的事,你打听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跟她有关系?是不是她指使的?” 顾凛只好摇头:“哪儿有这么快?” 他看着陈之夏失魂落魄的样子,索性全说了出来:“之夏,如果纪慕言肯打掉孩子,你愿不愿意和她私了?” 陈之夏好像没听懂似的:“私了?” “嗯。纪家会赔偿你一大笔钱。这些钱,能让你爸妈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过最惬意的生活。” 陈之夏盯着他:“那之秋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杀害之秋的凶手,就这么逍遥法外了?背后指使的那个人,从此还可以心安理得地生活?” 顾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可是你父母能得到很好的安置。我也能摆脱掉纪慕言,名正言顺地娶你。” 陈之夏笑了起来:“可是顾凛,我并没有那么想和你结婚,我并不是非你不嫁!” 她脸上的笑容又愤怒又凄凉:“我爸妈只有之秋这一个儿子,从小到大,呵护备至。我弟弟才18岁!他那么懂事,那么孝顺,那么上进!眼看病就要治好了,他能好好活下去了,却说没就没了!还是惨死!我弟弟死不瞑目!如果之秋真是被纪慕言害死的,不让纪慕言坐牢,不让她受到应得的惩罚,我爸妈也死不瞑目!我陈之夏,也一样死不瞑目!” 顾凛试着安慰她:“我知道,我都懂。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能让你爸妈的余生过得顺利一点,舒服一点,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陈之夏抬手指着他的鼻子:“走!你走!我绝对不会和纪慕言私了!怀孕没办法坐牢,那就等她生了孩子再服刑!如果之秋真是她害死的,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陈之夏性子倔强,顾凛知道她没那么好说服,只是没想到她的态度这么激烈。 他想抱陈之夏,陈之夏却不肯,他担心弄疼她的伤口,只好道:“好,我不碰你,你别激动,先冷静下来,好吗?” 陈之夏看着他:“你走吧,你在这里,我没办法冷静。” 顾凛多自私啊,他就想着尽快解决掉纪慕言好和她结婚。他就想着他自己,之秋的惨死,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是不是在有钱人心中,穷人的命都贱得不能再贱?死一个穷人,在他们眼里,就像死一只蚂蚁一样,连看都不值得他们看一眼? 顾凛没有走,他厚着脸皮在病房里住下了。 殷勤地帮陈之夏把床放平,殷勤地关灯,等陈之夏睡了,他也躺到旁边的休息椅上睡下。 他赌陈之夏肯定不忍心见他澡也不洗,就这么合衣在休息椅上躺一夜,他赌陈之夏一定会主动跟他说话的。 结果,陈之夏没有理他。她背对着他躺着,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彻彻底底地把他当做了空气。 顾凛知道,他确实触到陈之夏的逆鳞了。 顾凛正辗转反侧,梁颂娴给他发微信了:“儿子,你跟纪家谈的怎么样了?你认错了没?慕言原谅你没有?” 顾凛没心情多说,简单的回了两个字:“没有。” 结果梁颂娴的电话马上打过来了。手机震动个不停,在安静的夜晚听上去格外清楚。 顾凛挂了她的电话,拿出手机走出病房,到外面去接老妈的电话。 “没有是什么意思?是慕言没原谅你,还是你根本就没认错?”梁颂娴劈头盖脸的问。 “我和慕泽谈了谈,决定让慕言打掉孩子。”顾凛淡淡道。 梁颂娴炸毛了:“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竟然想让慕言打掉孩子!你还是不是人?虎毒不食子!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顾凛:“她找人绑架陈之夏,准备杀了她,抛尸荒山。这样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我不敢要。” 梁颂娴惊讶道:“你在胡说什么?慕言找人杀陈之夏?她杀她干什么?你听谁说的?” 顾凛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梁颂娴想了想,竟然道:“她这样做也情有可原。她喜欢你那么多年,结果你两个月就被那个陈之夏勾走了,还想悔婚,你说她能不气吗,她对陈之夏能不恨吗?女人就是这样,一遇到感情就没有理智了。慕言害陈之夏是不对,但陈之夏不是没死吗?最多受了点惊吓,赔她点钱就行了。” 顾凛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死?那是她命大!如果我没看到她的电话,如果我晚去一步,现在我还在满世界贴寻人启事呢!妈,你到底有没有是非观念!” 梁颂娴被儿子说得有点恼羞成怒了:“好,我是没有是非观念,那我就问你,打掉孩子,慕言答应吗?如果她真的找人想杀陈之夏,那怀着孕对她来说不是更有好处?可以逃避法律的制裁呀!” 顾凛:“所以我想劝陈之夏和她私下和解,作为条件,慕言把孩子打掉。” 梁颂娴冷笑:“她会那么傻吗?万一孩子打掉了,陈之夏又反悔找她的麻烦,她上哪儿喊冤去?” 顾凛:“……” 他了解陈之夏的人品,知道她不会出尔反尔。但纪家人不了解,他们当然也会有这个顾虑。 让纪慕言打掉孩子,让陈之夏放过她,这两条路都走不通了。 难道,这个孩子注定要生下来?他和陈之夏,真的有缘无分? 听见顾凛出去,陈之夏一直闭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刚才她很认真的想了一下,到底愿不愿放过纪慕言,她想了很久,答案还是不愿意。哪怕放过她,就能和顾凛结婚,她还是不愿意。 作恶的人,就该受到惩罚。 哪怕她这辈子都不能和顾凛结婚,哪怕她这辈子只能孤独终老,她都不会答应这种条件。 现在,她越来越确定,之秋的死,就是纪慕言害的。 一想到之秋,她的心都疼得快要裂开了。不为自己,只为之秋,她也不愿意放过纪慕言。 欠债还欠,杀人偿命,她纪慕言凭什么逍遥法外? 顾凛打完电话,轻手轻脚走进病房。 陈之夏还侧躺着,连动作都没有变一下。看来是睡熟了。 月亮很好,月光透过白色的纱帘照进病房,在她脸上洒下半明半暗的光影。 顾凛走到病床前坐下。他凝视着陈之夏的脸,心中闷得透不过气来。 陈之夏知道他就在病床前看她。不过她没有睁眼,她努力保持着呼吸的平稳。 如果是以前,她会说:“顾凛,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吓人?一睁开眼就是你的大饼脸,我要得心脏病的!” 可是现在,她不想和他说话。一句话也不想说。 好像过了很久,陈之夏以为顾凛走了,正准备睁开眼看一眼,突然听见顾凛说:“之夏,我知道你没睡着。” 陈之夏不睁眼,她不想看到他。 她深深意识到,她和顾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顾凛等了一会儿,不见她说话,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她说话,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亲吻了一下:“晚安。” 陈之夏以为他会回去继续睡休息椅,结果,她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顾凛走了。 120 铁了心了 程一楠出现在纪慕泽家门口时,他非常震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个闲置的房子,他只偶然跟程一楠提起过,没想到她竟然能找过来。 程一楠看着他通红的眼睛,闻到他身上浑身的酒气,皱眉道:“你怎么回事?发什么神经?家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今天是你和亚茹姐高调亮相后的第一夜,你竟然一个人在外面喝闷酒,要是让狗仔拍到,公司的五百万就白花了!” 纪慕泽气道:“哦,原来是替公司心疼五百万,不是心疼我!” 程一楠看他那副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用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你有什么好心疼的,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都不心疼自己,还指望别人心疼你?” 纪慕泽眼睛一翻:“那你走吧。马上走,互相看着不顺眼,还是不要再看了。免得影响心情!” 程一楠懒得理他,把手里的袋子往沙发上一扔:“给你带衣服了,快去洗个澡,抓紧时间睡一会儿,我们9点准时出发去试镜。” 纪慕泽瞪她一眼,醉醺醺地往沙发上一躺:“试镜?试什么镜?爷没心情试镜。” 纪慕泽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格外任性,一身的臭脾气。 程一楠没办法,只好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到底是怎么了?昨天接了家里电话,整个人都不对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纪慕泽心中憋闷,酒意又上了头,见程一楠问他,忍不住道:“你真想知道?” 程一楠:“嗯。说吧。我开导开导你。” 她伸手轻轻抚摸纪慕泽的头发,缓缓帮他按压太阳穴,她的手又轻又软,柔得像一阵清风。 纪慕泽心中的烦闷和无力稍微缓解了一点,崩了一夜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一些。 “一楠,我做人太失败了。在父母面前没能做个好儿子,在妹妹面前也没能做个好哥哥。这二十多年,我都白活了……” 程一楠笑话他:“你现在迷途知返了也不晚啊,以后多回家看看父母,多跟你妹妹沟通沟通。” 纪慕泽喃喃道:“跟慕言沟通?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他摇摇头:“都怪我,从小到大都没管过她,她做得好我也是挖苦讽刺,做的不好更是挖苦讽刺,我当了她二十多年哥哥,跟她吵了二十多年架。” 酒意掺杂着睡意,纪慕泽跟程一楠聊了很多他和纪慕言的往事。 聊到最后,纪慕泽道:“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变成这个样子。不知道那个陈之秋跟她到底有什么瓜葛,她竟然去买凶杀人,一楠,她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他眼睛已经合上了,整个人都快睡着了。 程一楠一直在给他按摩头部,就是想让他放松了好入睡的。 一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僵住了:“纪慕泽,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纪慕泽也猛的一惊,刚才神志有点迷糊了,他好像把什么事给说漏嘴了。 他睁开眼睛看着程一楠。 两人对视了几十秒,程一楠在纪慕泽眼中看到了惊慌,从未有过的惊慌。 她一下子全部明白了! 刚才纪慕泽说的是真的!他什么都知道!之秋的死,果然和纪慕言有关! 程一楠推开纪慕泽的头,跳了起来,她站在客厅中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纪慕泽:“之秋是慕言害死的,对不对?” 纪慕泽快速镇定下来:“你要去告诉陈之夏?”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程一楠。 程一楠很愤怒:“我当然要去告诉陈之夏!纪慕泽,你妹妹简直不是人!之秋是个多好的男孩!她为什么要去害之秋?” 纪慕泽站起身,迈开长腿朝程一楠走过来,他掐住程一楠的脖子:“果然日久见人心。程一楠,你确定你要站到陈之夏那边?” 程一楠愤怒地挣脱他:“我不是站到陈之夏那边,我是站到正义那边!你知不知道,之夏在之秋邮箱里发现了你妹妹的私房艳照!这照片是谁发给之秋的,不用我告诉你吧!你妹妹和之秋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然后之秋就在路边被人捅了一刀!之前之夏就一直怀疑是不是你妹妹下的毒手,现在终于知道了,之夏的直觉没有错!” 纪慕泽冷冷盯着她:“行,程一楠,你去告诉陈之夏,我不反对。不过我提醒你,我是个很记仇的人。” 程一楠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纪慕泽:“纪慕泽,我果然还是不了解你。你妹妹杀了人,你竟然还要把她遮掩。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到底还在不在?” 她扭头朝大门走去,快走到门边,又回头看着纪慕泽:“你记仇吧,随便记。我不怕。” 只要这世界上还有正义,只要这世界上还有坚持,她程一楠就不会害怕。 即便因此和纪慕泽分手,从此彻底变成对方生命里的陌生人,她也不后悔。 社会越是不公,人性越是邪恶,她越是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越是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程一楠义无反顾地离开了,纪慕泽站在客厅里看着她关上门,牙齿咬得咯咯响。 站了半分钟之后,他再也忍不住了,抄起桌上的花瓶,叮铃哐啷将客厅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程一楠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陈之夏半靠在病床上,正在吃早餐。 见程一楠过来,她有点惊讶:“一楠,你怎么来这么早?吃早点了吗?” 程一楠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之夏,我有话跟你说!” 陈之夏看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忙道:“好,你慢慢说,别着急。” 程一楠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是纪慕言害死之秋的。纪慕泽亲口跟我说的,纪慕言买凶杀人!” 陈之夏动容:“纪慕泽亲口告诉你的?” “对!他喝多了,说漏嘴了。”程一楠握住好友的手:“之夏,如果法庭需要我做证人,我一定出庭作证。这话,是纪慕泽亲口说的。” 陈之夏愤怒极了,愤怒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也猜到了之秋的死并不简单,很可能和纪慕言有关,但亲耳听到弟弟是纪慕言害死的,她心中还是卷起了滔天的愤怒。 “一楠,谢谢你!”她衷心感谢程一楠。以程一楠和纪慕泽的关系,她这样做,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程一楠选择了友情,选择了正义,她为自己有这样的朋友骄傲。 “之夏,之秋不会白死的!纪慕言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就应该得到惩罚!” 陈之夏忽然想到一件事:“一楠,如果真要你出庭作证,你和纪慕泽的关系,肯定会暴露的。到时候,你会遭到很多流言蜚语的攻击。” 程一楠垂下眼睛,语气有点伤感:“也没什么好暴露的,我和他,应该已经没戏了。现在,纪慕泽心里,肯定恨我恨得要死。” 听到程一楠的话,陈之夏心里很难受。 她知道程一楠对纪慕泽的感情,知道程一楠有多爱他。为了她,程一楠和纪慕泽反目,她对好友感到很抱歉。 下了一场雨,天气一下子凉了下来。树叶开始泛黄,秋意越来越深了。 陈之夏从医院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将纪慕言告上法庭。 因为有顾家的帮忙,林德彪和臭鱼,以及那两个逃亡泰国的黑帮都抓捕归案。无奈纪家上面有人,最后的审判结果对纪慕言来说还是不痛不痒。 鉴于纪慕言怀孕三个月,暂不收押,改为监视居住,孕期和生产期都不得离开a市。 法庭宣判结束,陈之夏和程一楠并肩走出法院。 “一楠,我请你吃饭,我们庆祝一下。”陈之夏微笑着对程一楠道。 程一楠看着陈之夏的笑容,忽然觉得很心疼。 短短两个月,之夏一下子瘦了很多。凶手固然被送进了监狱,可背后那个主谋,却因为怀孕逃过了法律的惩罚,之夏心里,是有怨恨的。但是她却表现得那么平静,好像真的很满意这个结果似的。 这种隐忍和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的无奈,让程一楠格外难过。 “好。走吧。”程一楠挽住陈之夏的手。 两人找了个路边小餐馆坐下,吃了一会儿,陈之夏问程一楠:“你和纪慕泽,还没和好吗?” 程一楠摇摇头:“没有。” 她不怎么想提到纪慕泽,一提到他,她的心就像堵了一大把野草,又刺又痛。 纪慕泽做事也很绝。她前脚告诉陈之夏之秋被害的真相,第二天,纪慕泽就直接找金姐说,他对程一楠的工作不满意,让程一楠滚蛋,他想要一个新助理。 对当红一线大明星纪慕泽的话,公司当然言听计从,于是,程一楠被调给一个刚入行不久的新人丁云意,纪慕泽不要女助理,公司只好给他配了个稳重的男助理。 好歹还在同一个公司,程一楠和纪慕泽并不是没有见面机会,但每次见面,纪慕泽就像不认识她一样,擦肩而过,比陌生人还要陌生,还要冷淡。 陈之夏看到好友黯然的表情,心里的感觉很复杂,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沉默不语。 程一楠看陈之夏内疚,赶快换个话题:“你和顾凛怎么样了?相处的还好吗?” 陈之夏:“这段时间我都在忙官司的事,他又去国外出差去了,我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见面了,谈不上相处得好不好。反正就是正常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程一楠是个好奇宝宝:“那你们平时私下都不联系吗?” 陈之夏看着桌子上的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凛基本每天都会给她发微信,只是她不怎么回复罢了。 和顾凛的关系走到这一步,她已经看不见什么希望了。这段感情太累,让她不堪重负,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孤身上路。爱情这码事,她已经看淡了。 那个天真爱做梦的女孩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心很冷,很硬。 和程一楠吃完饭,陈之夏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把判决结果告诉了他们。 之秋的死,对陈启凡打击特别大,他腿上的旧伤复发,走路已经不灵便了。吕青青身体也大不如以前,老俩口迅速衰老了。 这次的审判结果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陈启凡听后并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缓缓道:“之夏,我和你妈身体都垮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一个女孩子东奔西跑,终于为你弟弟讨回了公道。” “爸,这是应该的。”陈之夏不想承认,可她不得不承认,弟弟死后,她和父母之间的关系,有些生分。 对她而言,陈启凡和吕青青还是亲爱的父母,孺慕之心从未改变。 可她知道,父母心里,是有疙瘩的,内心深处,他们还是在怪她没照顾好弟弟。 吕青青也拿过电话跟陈之夏说了几句,劝她早点结婚,劝她早点生孩子,无非是常说的那些话。 挂了电话,陈之夏看着空荡荡的墙壁,只觉得从未这么孤单,从未这么失落过。 她是福利院里抱来的。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的关系都不一样了吗? 命运环环相扣,一个环节出错,所有的结局都变了。 第二天,陈之夏去公司上班,刚吃完午饭,杨蔚然突然在al上找她。 “之夏,顾总出差回来了,你赶快去把他办公室再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陈之夏忙道:“好的,我马上去。” 顾凛有洁癖,虽然他走的这段时间,办公室也每天都有人打扫,但还是再检查一遍才放心。 陈之夏检查完办公室,换掉了花瓶里不太新鲜的插花,想着顾凛从来不吃飞机餐,又去食堂给他定了份餐。 处理完这一切,陈之夏刚在座位上坐下,顾凛就带着助理回来了。 “顾总,回来啦?” “累吧?出差这么久。我们都很想念您呢!” 秘书办的人都站起身,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候顾凛,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陈之夏也站起身来,跟着大家一起朝顾凛微笑。 顾凛跟大家点点头,眼神从陈之夏身上一掠而过。 等顾凛进了办公室,陈之夏就去食堂取餐,等她把餐盒拎上来时,露露笑道:“之夏呀,还是你厉害,我们刚才各种拍马屁,其实都不到位呀,你看你不声不响的,就把活给干了,顾总回来吃着热乎乎的饭,心里该多熨帖呀!” 杨蔚然看到陈之夏手里拎着的餐盒,眼中光芒一闪而过。 陈之夏走进顾凛办公室,把餐盒放到他桌子上:“顾总,你还没吃午饭吧?” 刚出差回来,如果不是有急事,顾凛不会赶着回公司。 既然有急事,他肯定不会浪费时间去餐厅吃饭的。所以她才打包把饭带回来。 顾凛看看餐盒,又看看陈之夏,眼睛开始闪光:“你为我准备的?” 陈之夏点点头。她也没什么好心虚的,这本来就是她的分内工作。 顾凛站起身,他走到她身边,突然毫无预警地抱住她。 陈之夏一惊,忙扭头朝办公室外看去。还好,刚才她进来的时候,顺手关了门。 “顾凛,你干什么!”她用力的挣扎着。 上次吵过架之后,她和顾凛一直陷入冷战状态。她不想看到他,也不想理他,一直沉浸在对之秋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她本来以为,自己这种冷淡的态度能将顾凛吓走,没想到他这么不屈不挠。 顾凛抱紧她不肯松手:“之夏,你还爱我,对不对?” 他以为她不爱了,可是从这份打包的饭菜里,他看到了她的心意。 每样菜都是他爱吃的,里面没有他讨厌的葱蒜和香菜。如果不用心,怎么点得出这样的菜? 这段日子,他并没有太频繁地联系她。因为他想先把一件事处理完,处理完之后,他会向她求婚。 对顾凛的问题,陈之夏并没有否认,但是她使出全身力气,狠狠用力推开他。 她压低声音愤怒地质问他:“顾凛!你这样到底算什么?你不放我辞职,你答应我做正常的上司和下属,那你现在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杨蔚然说,在顾凛出差期间,纪慕言已经住进了顾家。 顾凛和她,已经半点可能都没有了! 顾凛凝视着她的眼睛:“之夏,我爱你。” 我爱你三个字,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冲入陈之夏的耳中,她愣住了。 顾凛并不是擅长甜言蜜语的人,我爱你这三个字,他只对她说过一次。后来,两人情热之时,无论她怎么逗他,他就是不肯说。 他说觉得太肉麻,他开不了口。 可是现在,在明知两个人已经不可能再走下去的情况下,他开口说,他爱她。 陈之夏忽然很想哭。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她宁愿不认识顾凛,她宁愿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单纯简单,没心没肺的女孩。 宁可平平淡淡过完平庸的一生,也不要这么大起大落,这么狗血淋头,这么惊心动魄。 “之夏……”顾凛还想再说什么,陈之夏已经不敢听了,她转身,用最快的速度走出了办公室。 陈之夏离开办公室之后,顾凛在办公室站了三分钟,打通了家里的电话。 佣人把电话递给了梁颂娴。 “妈,我回来了。” “你总算回来了!这次出差这么久,累坏了吧?你什么时候到家?我让王嫂给你准备点吃的。”梁颂娴听说儿子回来了,乐滋滋的:“慕言天天在家盼你回来呢。” “慕言?”顾凛惊讶道:“她为什么会在我们家?” “我接她过来住一段时间。她怀着孩子,山里空气清新,让她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好好养胎。”梁颂娴笑道。 听梁颂娴这么说,顾凛也不想再纠缠这件事,便道:“你和爸爸晚上都在家吧?我一会儿回来,有件事,我今天晚上必须跟你们说清楚。” 梁颂娴听儿子语气很郑重的样子,不由好奇道:“什么事?” 顾凛一点都不犹豫:“我要把慕言买凶杀人的事告诉爷爷,这桩亲事,必须退掉。我要和陈之夏结婚。一天都不想再拖了。” “什么?你说什么?”梁颂娴差点没晕倒。 儿子出差一个多月音讯全无,回来就要找顾老爷子告状,要退亲,还要和那个陈之夏结婚! 剧情发展得太快,她完全跟不上了。 “我说,我要和陈之夏结婚。”顾凛重复了一遍:“我晚上回来亲自和爷爷说。你也跟纪慕言说一声吧。” 顾凛说完,就挂了电话。 梁颂娴坐在沙发上愣了半天,才跑出去找纪慕言。 纪慕言在花园的摇椅上晒太阳,拿一根长长的芦苇杆,逗着地上一只小狗。 “慕言!”梁颂娴老远就喊纪慕言的名字。 纪慕言赶快从摇椅上下来,过去迎接梁颂娴:“娴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梁颂娴一向气度不凡,说话做事都不紧不慢的,特别贵妇。今天这样的失态,是很少见的。 “慕言,快给你爸妈还有你哥哥打电话,让他们晚上都过来。”梁颂娴吩咐道。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纪慕言听得一头雾水。 “阿凛要跟他爷爷告状,他要和陈之夏结婚!”梁颂娴气喘吁吁道。 纪慕言脸色一白:“他要跟爷爷告状?” “是的。他铁了心了。”梁颂娴急道:“我怕我是拦不住他了。之前那两个凶手刚才泰国引渡回来,他就准备跟爷爷摊牌的,我骗他说老爷子身体状况不稳定,他怕老爷子受刺激,所以瞒了下来。现在估计知道了老爷子身体没大问题,所以铁了心要找老爷子告状,铁了心要退婚了。” 纪慕言并不着急:“娴姨,我先给我爸妈打电话吧。看看他们有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嗯,你快去吧。”梁颂娴在摇椅上坐下来:“我先歇会儿。” 纪慕言转身朝屋子走去,刚过篱笆,迎面看到顾衍正从东角门过来了。 阳光太强,纪慕言眯起眼睛看着顾衍,他穿了件黑色衬衫,衬衫胸口用银丝线绣了一只蝎子。他身材高大修长,毫不逊色于顾凛,从阳光下走来,也是一派大家公子的翩翩气度。 “阿衍!”纪慕言脑海里突然转过一个念头,她扬声叫住了顾衍。 121 拼尽全力地跑 顾衍冷冷看着纪慕言:“有事吗?” 他态度极冷淡,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她。 纪慕言心里有些难受,以前顾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顾衍,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都是放光的。 现在她怀了他的孩子,他对她却变得冷漠无情了。 “阿衍!”纪慕言朝四周看看,走到顾衍身边:“我有事想跟你说,你跟我去一楼的小起居室。” 顾衍的眼神扫过她的肚子:“什么事,就这里说吧。” 纪慕言被他冷淡的样子激怒了,本来想发脾气,一想到还有求于他,只好耐着性子先跟他撒娇:“阿衍,你现在对我好坏哦,见到我就跟见到仇人似的。”她的手缓缓摸着自己的肚子:“人家怀孕这么辛苦,你还这么凶!” 听见她最后一句话,顾衍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点,不由自主的关心她:“身体感觉怎么样?” 纪慕言朝四周看看,噘着嘴道:“你没看我都瘦了吗,吐得一塌糊涂,什么都吃不了。这孩子太折腾人了,跟你一样。” 她的眼风斜斜瞟过顾衍,天真中带着妩媚,顾衍放柔了声音:“怎么不去看看医生?就这样一直吐?” 纪慕言扑哧一笑:“孕吐看医生有什么用?医生也没办法呀!” 两人聊了几句,纪慕言见顾衍态度缓和了,又开始关心她了,就趁机提出条件:“阿衍,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顾衍以为跟孩子有关,点点头:“你说。” 纪慕言又朝四周看看,见没什么人,压低声音对顾衍道:“阿衍,你去勾引陈之夏好不好?” 顾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纪慕言哀求地看着他:“你去勾引陈之夏好不好?帮我个忙。顾凛要退婚,我实在没有办法了。除非你把陈之夏勾引走了,让他死了心,不然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顾衍勃然变色:“你让我去勾引陈之夏?为了顾凛,你让我去勾引陈之夏?” 他脸色铁青,一双眸子锋利得能杀人。 纪慕言有点害怕,但还在嘴硬:“又不是真让你喜欢她,你就施展一下魅力,把她弄得神魂颠倒就行了嘛!我知道你很受女人欢迎。阿衍,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她摸摸肚子:“我嫁给顾凛,将来顾家的产业都是孩子的。你是他亲爸爸,你不希望他好吗?” 顾衍好像第一次认识纪慕言一样,他盯着她的目光,失去了最后一点温度:“纪慕言,你真是丧心病狂。” 顾衍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纪慕言万万没想到顾衍竟然会这样说她,他冰冷的态度,鄙视的语气,彻底刺伤了她的心。从前,只有她对他发脾气,说狠话,顾衍是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的。 现在,她以为永远不会离开的男人也变心了!顾衍不爱她了! 纪慕言彻底崩溃了,她顾不得形象,像个小孩子一样喊叫起来:“顾衍!你这个混蛋!你竟然这样对我!你信不信我马上摔一跤,摔死肚子里这个孽种?” 顾衍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冷冷道:“随便。” 他看着她的脸,心如刀割。这是一张多漂亮的脸,牛奶般的皮肤,灵动的大眼睛,卷翘的长睫毛,可爱,精致如洋娃娃。他爱了十几年的脸。 他爱她,从未改变。哪怕在得知她买凶杀人的时候,他也只是震惊和心疼,他对她的爱,从未改变。 可是,对这个女人,他却彻底失望了。 怀着他的孩子却不肯对外界承认,现在竟然还想让他勾引陈之夏!她当他顾衍是什么?一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哈巴狗?还是一只用过就扔的避孕套? 他爱她,可她没有爱过他一分一秒! 他试图用冷漠当盔甲,可没有用,他还是被她一伤再伤。 听见顾衍的“随便”,纪慕言呆呆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顾衍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在乎了! 她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她冲到顾衍身边,抓住他的衣袖,正准备大吵大闹,顾衍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她嘴边:“嘘,小心别人知道了你肚子里的秘密。” 他的手指轻佻地在她唇上轻轻一触,随即转身就走。只剩下纪慕言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在顾衍那里碰一鼻子灰,纪慕言用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怏怏地往屋子里走,准备给自己家父母打电话,让他们赶快到顾家来,跟梁颂娴夫妻一起想办法。 纪家父母很快赶过来了,和顾家父母一起,都坐在正厅,等顾凛回家。 没过多久,顾凛回来了。看到客厅里大家严阵以待的样子,他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阿凛!”纪铭生率先挑起话题:“听说你想和慕言退婚?” 顾凛环视一下众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 周瑾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指指纪慕言的肚子,又指着顾凛的鼻子:“慕言怀了你的孩子!你竟然要退婚!顾凛,你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们慕言当什么了?把我们纪家当什么了!” 梁颂娴也跟着煽风点火:“阿凛,不管怎么样,你不能不要自己的孩子!这可是我们顾家这么多年第一个孩子,你爷爷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早点结婚,早点抱上重孙子。慕言怀了你的孩子,你就要给她一个交代!哪怕先结婚再离婚,也得走个过场!” 她和周瑾商量好了,实在不行,以退为进。反正先骗顾凛结了婚再说。 顾凛:“孩子的事,我可以给她一个交代。我手里有顾氏51%的股份,全给这个孩子。” 啊?!所有人都惊呆了,顾氏51%的股份啊!他们没想到顾凛会如此大手笔! 梁颂娴不愿意了,虽然她也希望顾家和纪家联姻,顾家好借借纪慕言姑姑的权力,但51%的股份不是小数目,一下子全给肚子里的孩子,万一这孩子是个女孩呢?岂不是白便宜了她将来的夫家? “阿凛,这样不行!慕言怀了你的孩子,又不是为了贪图你那点钱!你别张嘴闭嘴就是钱!”梁颂娴说得冠冕堂皇。 周瑾自然也了解梁颂娴的心理,冷笑一声:“我们纪家论财力虽然不如你们顾家,但也不至于像打发叫花子一样,用几个钱就打发了!顾凛,今天我就一句话,慕言怀了你的孩子,你必须给她一个交代!你告到爷爷那里也没用,无论走到哪儿,都是这么个理。” 除了一直沉默着的纪慕言和坐在角落的顾衍,其他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指责顾凛。 听着连成一片的嘈杂人声,顾凛心里越来越烦躁。 出差一个月,奔波了六七个城市,一直处于高强度的工作状态,刚回来连澡都没洗,就直接回家,结果迎接他的又是三堂会审。 他皱皱眉,打断众人的话:“这件事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你们不用再说了。慕言做过什么,你们心知肚明,这样的女人,我不会娶来做妻子的。” 所有的声音都静默了片刻,随即,纪铭生发飙了:“慕言做错了事,自然有国家机器来惩罚她。现在我们讨论的是家事!慕言怀了你的孩子,这没问题吧?你作为男人,是不是该对这件事负责?是不是该对你自己的孩子负责?” 顾凛语气淡淡的,心里却烦躁得要命:“我说过,拿顾氏51%的股份给他。” “荒唐!简直荒唐!”纪铭生猛的一拍桌子:“那你父亲的责任呢?你制造一个生命,就是为了让他成为一个被人耻笑的私生子?!” 纪铭生对自己儿子发飙,梁颂娴不乐意了:“铭生,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件事本来就是意外,我们都知道的。阿凛他……” 梁颂娴的话还没说完,周瑾又加入了战团:“颂娴,你这样偏心阿凛就不对了,现在阿凛他……” 周瑾的话也被人打断了。打断她的,是顾衍。 顾衍从角落站起身来:“不用再吵了。这个孩子绝对不会被人耻笑私生子的。” 所有人都朝顾衍看过来,纪慕言脸色唰的一下子全白了,她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顾衍!” 她死死盯着顾衍,声音因为恐惧和紧张变得又尖又细。 顾衍没看她。顾衍环视着众人:“这个孩子是我的,不是阿凛的。父亲的责任,由我来承担。” 顾衍的话如一枚重磅炸弹,把纪家和顾家的长辈炸了个七晕八素。 顾凛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像一个幽禁多年的囚犯终于被释放,那种轻松和愉快竟然显得有些不真实。 顾衍将众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他朝纪慕言走:“慕言,我爱了你十五年,愿不愿意嫁给我,你自己考虑。” 说完,顾衍很潇洒地转身上楼,将其他人的视线都抛在了身后。 顾衍的身影消失后,客厅里忽然炸了锅,周瑾冲过去,满脸痛心,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纪慕言:“慕言,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顾衍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说的是真的吗?” 纪慕言吓得往后缩,她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她没有想到,顾衍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了她致命一击。 她后悔极了,不该去找他,让他勾引陈之夏的。她低估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客厅里仍然一地鸡毛,大家都在逼问纪慕言。 顾衍不想再听下去,他上楼去找顾衍。 顾衍在二楼的露台上抽烟,见弟弟过来,也只淡淡扫他一眼。 顾凛不抽烟,不过此时此刻,他很想来一根。 烟盒就放在露台的大理石栏杆上,顾凛从里面抽出一根,为自己点上。 顾衍以为他会问问事情的经过,结果顾凛一根烟快吸完了,都没说一句话。 顾衍忍不住了:“你不问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顾凛摇头笑笑:“哥,谢谢你。” 他真心感谢顾衍解救了他。他没想到,自己哥哥竟然暗恋了纪慕言那么多年。 至于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并不好奇。 哥哥能如愿以偿娶到喜欢的女人,他能如愿以偿娶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不是吗? 纪慕言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单就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他心花怒放,浑身轻松了! 抽完一支烟,顾凛对顾衍道:“我去找爷爷。” 顾衍看着顾凛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顾凛对纪慕言毫不在乎的姿态,再次刺痛了他的自尊。他为纪慕言不值,也为自己不值。 顾老爷子躺在床上,老管家正在给他按摩腿脚。 顾老爷子眼线众多,想必刚才大厅里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人跟他说了,所以,他看到顾凛进来,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爷爷。”顾凛走到床边蹲下,伸手握住老爷子的手:“你感觉怎么样?” 顾振轩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孩子,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天意,这都是天意啊。” 顾凛笑道:“这样不好吗?您有了重孙子,我也不用和纪慕言结婚了。” 顾振轩想了想,也确实很好。这不能怪他违背誓言,这桩婚约不能实现,是纪慕言那边出了问题。 他在地下碰到纪家老爷子,也可以无愧于心。 顾振轩脸上也露出笑意,他问顾凛:“你就那么喜欢那个丫头?” 顾凛很郑重的点头,脸上还一丝难以察觉的羞涩:“嗯。” 不等顾振轩说话,他又问:“爷爷,我娶她回来给您当孙媳妇,生几个可爱小宝宝,好不好?” 顾振轩终于点头:“好。阿凛喜欢,爷爷就喜欢。” “爷爷!”顾凛笑出八颗雪白的牙齿,紧紧握住顾振轩的手。 陈之夏洗完澡,刚躺到床上,顾凛的电话打过来了。 她本来不想接的,又担心是工作上的事情,就接了起来。 “之夏!”顾凛一向没什么起伏的语气,竟然有很明显的波澜,他显得很兴奋。 陈之夏有些奇怪:“怎么了?有什么喜事吗?公司在非洲那个项目,拿下来了?” 顾凛没回答她的问题,他问她:“你在家吗?我过来找你,我有事要跟你说。” 陈之夏看看墙上的挂钟:“什么事?” 现在已经很晚了,她不知道顾凛这么晚想见她是想干什么。 顾凛不肯说:“这件事,必须见面说。之夏,你在家等我,我过来找你。” “哎……”陈之夏的话还没说完,顾凛就把电话挂了。 顾凛等不及了,他刚才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洗了澡,换了衣服。现在,他要去见自己心爱的女人了! 他要去求婚,要以最快速度举行婚礼。 一直捆在他身上的枷锁终于松开了,他迫不及待想彻底拥有陈之夏。 陈之夏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她觉得今晚要发生一件大事,但是到底是什么事,她却不知道。 这么晚了,顾凛找她做什么?她想不出来。 陈之夏从床上起身,换掉睡裙,找了本书看。准备等顾凛来了再下楼见他。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她可不想和顾凛单独在屋子里见面。 看了会儿书,陈之夏觉得有点困了,可顾凛还没来。 先眯一会儿吧,她把手机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把音量调到最大,闭上眼准备小睡一会儿。 睡着睡着,陈之夏突然被一阵难闻的气味呛醒。 她睁开眼一看,顿时吓了一跳,窗外外红光漫天,浓烟正从开着的窗户往她家里灌! 失火了!陈之夏马上反应过来。她扑过去关好窗户,又飞奔到洗手间弄了条湿毛巾捂住口鼻,这才敢往窗外看。 从火光来判断,应该是四楼的楼道起火了,火势正在向上蔓延,她听见了惊慌的呼救声。 报警!打119!陈之夏麻利地拨了报警电话。 接警人员告诉她,已经有人报警了,消防队正朝这边赶过来。 陈之夏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四楼的楼道里常年堆着各种杂物,平时都没人当回事,哪知道今天就起火了! 她走到门边,想从门缝看看外面的情形。 门缝什么都看不到,她用手摸摸铁门,已经有些发热了,一缕一缕的细烟正从门缝里飘进来。 不好,火势快蔓延到她这一层了!陈之夏赶快冲回卧室,找了被单浸湿,堵在门缝和窗户缝上。 忙乎完这一切之后,陈之夏又摸了摸大门,铁门更热了,温度比刚才又高了一点,不过幸好还没到发烫的程度。 消防车还迟迟不到,陈之夏的心悬了起来。 她抓起手机,想给什么人打电话,爸妈,程一楠……所有她爱的人的面容,都在她脑海里浮沉。 顾凛,她忽然想起顾凛正往她家这边赶来,赶快拨他的号码,想让他不要过来,这边起火,太危险了! 电话拨不出去!火烧断了通讯电缆! 陈之夏一筹莫展。 顾凛感到陈之夏所在小区的时候,正碰见居委会的大爷大妈在指挥群众救火,其他楼的居民都拎着桶拿着盆,自发救火。 顾凛老远就看到这边冲天的火光了,一下车就抓了一个大爷问:“大爷,是哪栋楼着火了?” 大爷急匆匆回答:“是3号楼!从四楼开始烧的,火势越来越大了,消防车想抄近路,结果被卡在隔壁小区了。”他摇摇头:“这片早该拆迁了,都是老破楼,一旦失火,消防车都进不来!” 他后面的话顾凛都没听清,他脑子里只轰隆隆响着一个词:3号楼。 陈之夏就住3号楼! 顾凛拔脚狂奔。婚约终于取消了!他正准备向之夏求婚!眼看就要幸福地在一起了,却发生了火灾! 3号楼前,人们正奔忙着救火,还有人拿着软管的水龙头尽力往四楼楼道里冲,但是水压太小,水柱根本就冲不上去。 火势眼看越来越大了。 顾凛顾不得了,看到旁边树上还有谁家晾晒着忘记收回家的棉被,他扯下棉被冲到水龙头前面,让水龙头把棉被浇个透湿。 “哎哎,小伙子!你干嘛?你不会是要进去救人吧?”拿着水龙头救火的大叔急了:“去不得!火势越来越大了,楼道里全是毒烟!” 顾凛不理他,继续用水龙头冲自己全身,把身上的衣服鞋子全都淋湿。 “小伙子!这样不行的!别搞得人没救出来,你自己也没命了!”旁边的人都在劝他。 “谢谢!我会小心的。”顾凛脱下外套团成一团,一手将湿棉被顶在头上,一手拿着外套堵住口鼻,拔腿就往楼上冲。 消防车迟迟不到,呼吸已经开始变得困难了,嗓子火辣辣的疼。眼睛也开始疼痛起来。 不行!陈之夏冲到门边,不能再等下去了!火势越来越大,铁门都开始发烫了!再等下去,只怕她会烧死在这里! 她当机立断,冲到卧室拖出一床被子,到卫生间弄湿,又用湿毛巾捆住口鼻,背上早就收拾好的双肩包,朝大门跑去。 她将慢慢将大门打开一条缝,门一开,滚滚浓烟就冲了进来。 还好,六楼的楼道里也烧起来了,火势虽然不大,浓烟却滚滚而来。 陈之夏咬咬牙,披上棉被就往外冲。 冲到楼道口,她犹豫了,五楼挨着墙壁一圈全烧起来了!四楼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她这样冲下去,行吗? 正犹豫间,从楼道下面冲上来一个人,身上也披着一床*的棉被,正奋足往上冲。 陈之夏本能地往旁边一让,那人也察觉到前面有人,抬起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陈之夏惊讶得差点叫出来!顾凛!是顾凛! 顾凛也认出了她,二话不说,抓住她的手,将她扯进自己的棉被下,他用手臂撑着两床湿透的棉被,紧紧搂着陈之夏的腰往下跑。 湿透的棉被格外沉重,可是在顾凛身边,有他护着她,陈之夏一直悬着的心却放了下来。 顾凛来救她了!他不顾自己的生死来救她了! 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火势,他就披着一床湿棉被,没有任何其他防护,就这么冲上来了! 如果这都不叫爱,那世界上一定没有爱情这种东西了。 四楼的楼道已经彻底烧起来了,陈之夏穿了好几层湿衣服,还是感到了火焰灼热的烘烤,她不敢扭头看顾凛,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分心,只能跟着顾凛跑!跑!拼尽全力地跑! 浓烟透过了她捂在口鼻间的湿毛巾,她被呛得咳嗽起来,顾凛扯过棉被一角示意她堵住自己的口鼻,手臂一伸,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陈之夏不敢动,也不敢拒绝。尽管她很担心顾凛体力不支。 咔擦,冲到三楼的时候,楼道旁边烧起来的杂物呼啦倒了一大片,朝顾凛身上砸来! “顾凛!”陈之夏大叫一声,浓烟灌进她的喉咙,她吓得双眼圆睁! ------题外话------ 亲们,以后更新时间都调整到早上9点哈~么么哒! 122 愿意嫁给我吗 燃烧的木板和破柜子狠狠砸到顾凛身上,他脚步一个踉跄,一下子摔倒在地。 陈之夏就在他怀中,他害怕摔倒她,任凭自己脆弱的膝盖先着地,来支撑陈之夏的重量。 膝盖突然遭受重击,钻心的疼痛让顾凛一下子没能站起来。 头发被烘干,火苗沿着湿被子窜过来,烧着了顾凛的头发。 陈之夏从他怀中挣脱出来,顾不得自己的安危,拼命帮顾凛扑打头发上的火苗。 幸好火苗不大,两下子就扑灭了。 顾凛见她整个身子几乎都暴露在外面,气得一把把她拽回来,两只手铁钳一般钳紧她,站起身继续往外跑。 二楼还没烧起来,浓烟也少了很多。外面一阵喧哗嘈杂,好像是消防队赶到了。 顾凛心中大为轻松,他扔掉沉重的棉被,拉着陈之夏一路狂奔。 两人跑出楼房,跑到警戒线以外。围观的群众全都鼓起掌来了。 之前跟顾凛说过话的大爷很感叹:“我说怎么拼死也要往回跑,敢情是回家救自己小媳妇的!” 另一个大叔很懂的样子:“肯定还没结婚。真结婚了就没这个劲头了。年轻人谈起恋爱来,真是不要命呐!” 听着周围人善意的调侃,陈之夏情不自禁朝顾凛看去。 他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五官都看不清楚了。他的头发还被火燎了一块,完美的发型变得可怜巴巴的。 但是,在他黑如锅底的脸上,她看到了他一排闪亮的白牙。 他在对她微笑,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灿烂。 “顾凛!”陈之夏也笑了。她踮起脚,张开手臂,像一枚小炮弹一样砸进他怀里。 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她终于确认了顾凛的心意,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她和他,是真心相爱的一对。真心相爱的人,命中注定要在一起。 “之夏……”顾凛也紧紧地拥抱她。他将她抱了起来,在空中旋转了两个大圈,尽管右腿膝盖还钻心的疼痛,尽管小腿的皮肤也火烧火燎的,但他从未这样开心过。 消防员很给力,没过多久,火就被扑灭了。 四楼死了一个独居的老太太,年纪大跑不动,被浓烟呛死了。 陈之夏和顾凛的双手一直紧紧交握在一起,听到这个消息,两人脸色都有些黯然。 陈之夏看着老太太的尸体被抬出来,心里一阵难过又一阵后怕。 如果顾凛不上去救她,她自己一个人能跑出来吗?看到四楼烧成那个样子,她还有勇气往下跑吗? 不,她想她不敢。 如果顾凛不来救她,很可能就是她的尸体被抬出去了。 火扑灭了,大家都朝家里走,想回去检查一下自己的损失。 陈之夏也拉着顾凛往回走。想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事。 “东西收拾好了搬我那里去住吧。”顾凛完全不计较她灰头土脸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嗯。”陈之夏也不矫情,很爽快的点点头。 家里倒还好,就是浓烟把墙壁熏黑了,门窗也烧得漆黑漆黑的。还有她当时开门时气浪扑了进来,客厅里摆着的几个镜框被气浪冲击,掉到了地上,摔碎了。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损失。 陈之夏捡起地上碎掉的镜框,准备扔到垃圾桶去。 有一个镜框是她从之秋房间拿出来的,里面是一幅风景画,很普通的画,但之秋一直当宝贝一样放在床头。 陈之夏刚一捡起镜框,突然,从破碎的镜框后面,掉出一枚黑色的小东西。 “咦,这是什么?”陈之夏捡起那枚小东西。 “sd卡。”顾凛奇怪的问道:“这东西为什么在镜框后面?好像是故意藏起来的。” 陈之夏想了想:“是之秋的东西,一定是他藏起来的。” 她把sd卡收进包里,又把地上的碎玻璃扫干净,这才关好门窗,和顾凛一起走出了烧的黑乎乎的楼房。 上了顾凛的车,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等到一个路口的等红灯的时候,顾凛突然扭过头来吻她。 陈之夏猝不及防,却也温柔地应和着。 顾凛的吻很缠绵很细腻,他的舌尖辗转地探索着她的樱舌,亲得陈之夏意乱情迷。 “滴滴滴……”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后面的车等了一会儿,开始不耐烦地按喇叭了。顾凛却还意犹未尽。 “专心开车。”陈之夏掐了一下他的腰。脸有些发烫。 顾凛馋嘴似地又扑过来亲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开车。 后面的路,他开得很快。 到了鹦鹉洲的公寓,陈之夏看着熟悉的屋子,心里有些感慨。 当初,她第一次踏进这个屋子的时候,怎么想得到她会和顾凛相爱?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那时候两个人互相鄙视互相看不顺眼,整天吵架。现在回忆起来,确实满满的甜蜜。 “快去洗澡。我在外面等你。”顾凛把她往浴室推。 顾凛的卧室也有淋浴,他换掉身上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冲洗干净,然后,换上了一身非常正式的衣服。 顾凛走出房间,朝大浴室看了看,见大浴室的门还关着,陈之夏的澡还没洗完,就走到书房,拿起几张纸,叠了一朵玫瑰花。 玫瑰花刚叠好,他就听见了门响。陈之夏的澡洗完了。 顾凛拿起玫瑰花藏到身后,朝外面走去。 陈之夏刚从浴室出来,两个人在走廊上相遇。 陈之夏的头发吹得半干,很随意地散落在肩膀上,她肤色柔润白皙,两只眼睛湿漉漉的,含羞带笑地看着顾凛。 顾凛脸上没有笑容,但是他的眼神却格外炽热,格外深情。 陈之夏情不自禁地停住脚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有些心慌。但她不想让顾凛看出她心慌。 她刻意跟他开玩笑:“顾凛,你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好像有什么大秘密要告诉我。难道,你是潜伏在地球上的外星人?” 顾凛一步步走近她。 终于,他来到她的身边。她和他用了一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她和他身上都散发着同样的香气,就好像她属于他,而他也属于她。 顾凛把玫瑰花拿出来,举到陈之夏面前:“之夏,嫁给我。” 他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他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陈之夏的心猛的一颤。嫁给他?那纪慕言怎么办? 她沉吟不语。顾凛知道她的顾虑,轻声道:“纪慕言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是阿衍的。” “什么?”陈之夏大吃一惊:“孩子是顾衍的,不是你的?真的吗?” “真的。阿衍亲口承认的。”顾凛笑起来,他摇摇头:“这件事确实很狗血,但它的的确确是真的。” 陈之夏的心一下子轻松了,心里那团塞了很久的棉花,终于被连根拔起。 “啊!顾凛!”她欢呼一声扑进他的怀里,双腿缠住他的腰,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顾凛也紧紧地抱住她。两个人热烈相拥了很久,顾凛才松开她。 他把那朵玫瑰花递到她面前,微笑着逼问她:“陈之夏,现在肯嫁给我了吗?” 陈之夏笑得眼睛弯弯的,她歪着头,故意刁难他:“一朵纸玫瑰,这样就想求婚?顾少,你会不会太小气了?” 顾凛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幸好我早有准备。” 他响亮地亲了一下陈之夏的额头,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锦盒。 陈之夏没想到他还真准备了戒指,还有点意外,又有点感动。 “傻丫头,发什么呆?被我帅到了?”顾凛笑话她:“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陈之夏打开那只锦盒。 一枚戒指,中间是一块灰色的小石头,乍一看毫不起眼。可是,仔细看,这块不起眼的石头里面却光华流动,似乎闪耀着点点星光。石头周围,镶嵌着彩色的宝石。颜色跟石头里的光华保持一致,看上去十分漂亮。 陈之夏故意噘嘴:“连钻石都没有一颗啊?太小气了吧。顾凛,你那么有钱。” 顾凛大笑:“陈之夏,你有没有眼力啊?这几颗都是钻石好不好?”他指指那几颗彩色的宝石。 “啊?这是钻石?”陈之夏震惊了。这种彩色钻石很昂贵的啊! “嗯。”顾凛又指指中间那块光华流动的灰色石头:“猜猜这是什么?” 陈之夏猜不出来:“另一块钻石?” 顾凛又笑起来,他伸手拍她的头:“果然是没见识的丫头。这是月石。” “月石?”陈之夏又震惊了:“你说的月石,是月亮上带回来的石头吗?” “对。”顾凛点点头:“不过月石都朴素无华。所以我叫人把月石内部凿空,再嵌了细碎的宝石和彩钻进去。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 陈之夏内心感动,嘴上却不肯直说:“你从哪儿弄的月石?” 全世界能登陆月球的国家也没几个,月石更是稀罕难得。为了这块月石,顾凛花了很多心思吧? 顾凛抱住她,用鼻子磨蹭着她的鼻子:“某人不是说想要星星吗?星星实在弄不到。所以用月亮来代替。喜欢吗?” “喜欢。”陈之夏终于点头:“很喜欢。”她轻轻亲了一下顾凛的嘴唇。 顾凛哪里经得起她这样勾引,低下头回吻她,两个人又缠作一团。 好容易平静下来,顾凛忽然想起正事:“你还没答应我,陈之夏,快说,我愿意嫁给你。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你,想给你生一窝小baby。” 陈之夏故意捉弄他:“人家电影里求婚都是要单膝下跪的。你这样随随便便的站着,一点诚意都没有。” 她很傲慢的仰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顾凛笑着拧了拧她的鼻子,假装无奈道:“嚣张。” 陈之夏:“我就嚣张了,不服气吗?那再见咯!”她作势要走。 顾凛拉住她的手,他笑着盯着她的眼睛,在她的视线中,他的膝盖缓缓落到地上,形成一个标准的求婚姿势:“陈之夏,请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笑容满满地溢出来,整个人都在发光发亮。 此刻的顾凛看上去实在太英俊,英俊得惊心动魄。陈之夏想笑,可是眼眶却有些发酸,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地点头。 顾凛站起身,紧紧地抱住她:“之夏,你是我的了!”他的语气充满狂喜。 陈之夏没有说话。她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对,顾凛,我是你的了。你也是我的了。 顾凛郑重地为她戴上月石戒指:“这是我的印记,戴上就不许取下来。以后,你不能再爱别的男人。只许喜欢我一个。” 陈之夏听他絮絮叨叨,不由笑了:“顾凛你的青春期一定很压抑。” 顾凛:“为什么这么说?” 陈之夏:“你现在就像个犯了中二病的青春期小孩啊。” 说的话简直幼稚得要死。 顾凛知道她在讽刺他,不过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得很得意:“我的青春期,中年期,老年期,全都奉献给你了。怎么样,感不感动?” 陈之夏也笑了。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感动呢。 这么完整地拥有一个男人。 顾凛指指自己的嘴唇:“我不止青春期寂寞,我的嘴唇现在也很寂寞。陈之夏,麻烦你关照一下它。” 陈之夏佯作不懂:“怎么关照呢?人家不会呢!” 顾凛教她:“你把你的嘴唇贴过来,然后,这样……”他伸出舌尖,细细描摹她的唇线。 陈之夏笑着想躲开,被他一把压在栏杆上:“然后,再这样……” 他的舌钻进她的唇瓣里,贴紧她的舌根,温柔地厮磨。 陈之夏被他亲得气喘吁吁。 两人的唇最终恋恋不舍分开后,顾凛在她耳边低语:“学会了吗?” 陈之夏:“……” 顾凛鼓励她:“来,试试看。多实践几次就会了。” 陈之夏推开他,拔腿往卧室奔:“不学了,我好困。我要去睡觉了。” 顾凛跟在她身后,脸上露出了大灰狼一般的微笑。 睡觉啊。多美好的事。他也很渴望呢。 在陈之夏和顾凛缠绵的时候,顾家别墅里,纪慕言和顾衍正在吵架。 “顾衍!你怎么能这样做!你这是在毁我!”纪慕言用力地推搡着顾衍。 顾衍看看她的肚子:“你最好小心点,这孩子要是没了,你就得收拾行李去坐牢。” 纪慕言被他吓唬得不敢再动,但还是恶狠狠瞪着他:“现在你满意了?你的目的达到了。你得到我了。” 顾衍看着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爱上这个女人:“纪慕言,你想让我说真话吗?” 纪慕言愣了一下,随即又傲慢道:“行啊,你说吧。” “我当众认下你肚子里的孩子,只是因为可怜你!可怜你像块破布一样,被顾凛推来推去不肯要!不,也许我是在可怜自己,可怜自己曾经爱而不得的女人,被顾凛弃如敝屣!我可怜你,可怜你肚子里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不被人看好,不被人疼爱!” 顾衍心里翻江倒海。他从小就知道,爷爷偏心,父母也都偏心,包括家里的下人都偏心,大家都爱顾凛,都宠着顾凛,可分明他顾衍才是顾家的长子啊! 就因为爷爷喜欢顾凛,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偏爱顾凛! 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和他一样,他可怜纪慕言,如同可怜自己,他可怜这孩子,如同可怜自己。 听到顾衍说可怜她,纪慕言又开始发疯了,她冷笑道:“可怜?这种话该由我来对你说才对吧?我没什么好可怜的,该可怜的人是你,你不是暗恋了我十几年吗?这十几年里,你一定很不好过把?看到我对顾凛献殷勤,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站起来,逼近顾衍:“哦,对了,我还忘了,我曾经还想勾引顾凛上床,还找你请教呢。你当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刀割一样?” 她尽情地嘲笑着顾衍:“顾衍,你搞清楚,是你暗恋我,不是我暗恋你!你就是个备胎,就是个垃圾桶!你还可怜我!你真是搞笑!” 纪慕言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刻薄。 顾衍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直到纪慕言的手指戳到他鼻子上,他才拿开她的手指,将她那根纤细的食指握在手里:“慕言,你害怕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神很温柔,却又很冷漠:“你害怕了。你知道你没有备胎了。从今以后,你都只能孤身一人了。不会再有人真心关心你,不会再有人爱你如生命。” 纪慕言牙齿咬得咯咯响,她抬头恐惧地看着顾衍。 顾衍平静地对她说:“我已经不爱你了。慕言,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的。” 最害怕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纪慕言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嚣张,她抬头愣愣地看着顾衍:“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爱她了? 顾衍怜悯地看着她,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从你让我勾引陈之夏那一秒。” 从那一秒开始,他彻底失望。心,好像从那一刻开始就冷了。热情一下子就耗尽了。 纪慕言恍然大悟:“难怪你突然认下这个孩子了!难怪你再也不为我考虑,再也不听我的话了!” 她大哭起来,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顾衍,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怎么能不爱我了!” 她不甘心,不服气,她大哭大闹,像个小女孩一样尽情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顾衍低头看着她,只说了一句:“小心,别动了胎气。这可是你最后的资本。” 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顾家图书室里,高大的书架后,两个人影正搂抱在一起。 随着他们动作的节奏,书架发出有节奏的咔嗒声。 “声音太大了,不会被人听见吧?”梁颂芝担心地说道。 “都这么晚了,谁还会来藏书室?”顾念远分开她的腿,将它们架到自己的肩膀上。 “那你快点。下次不要在这个地方了,太不尽兴了。”梁颂芝嗔怪道。 顾念远一边动作,一边顺手拉过她脖子上挂着的玉佩:“这是哪儿来的?以前从没见你戴过。怎么只有半块?” 那是一块做工很粗糙的玉佩,虽然只剩半块了,可还是能看到出来,它原本应该是圆形镂空的,中间雕的是一朵半开的玉兰花。 梁颂芝不动声色的推开他的手,把玉佩往后拉了拉,把它藏进自己的头发里:“今天收拾以前的东西,忽然看到这块玉佩,就想拿出来戴戴。” 顾念远有点奇怪:“你一向挑剔,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这玉佩做工这么简陋,你怎么也不嫌弃?” 梁颂芝搂紧他的腰:“用力点,我快到了。” 两个人鬼混完,各自偷偷摸摸回到自己的卧室。 梁颂芝从脖子上取下玉佩,在灯下细细地看着。 她的指尖一点点缓缓抚摸玉佩粗糙的纹路。思绪一下子飘到了二十年前。 那时候,丈夫去世,她独自抚养一岁的女儿。白天在医院妇产科当护士,累得腰酸背痛,晚上从邻居家接回嗷嗷待哺的女儿,没过过一天松快的日子。 后来,护士长找她,说有个豪门贵妇肚子里怀的是女儿,可为了稳固地位,这胎必须生儿子,想让医院帮忙找个男胎,弄个掉包计。 她跟着护士长干了这一票,偷换了人家的男胎,给了豪门贵妇。 这个豪门贵妇,后来成了她的姐姐。 她改了名字叫梁颂芝,将女儿送进福利院,从此逃离了底层不见天日的生活,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 梁颂芝闭闭眼,将玉佩放进盒子里,深深地塞进了抽屉最深的角落。 她的女儿还好吗?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她还记得妈妈的样子吗? 她有没有被一户好人家挑走?有没有在那户人家家里,长成一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 这枚玉佩,她留一半,还有一半,戴在了女儿稚嫩的脖子上。 只是,梁颂芝知道,这辈子,她和女儿几乎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她后来又回福利院打听过,但是,那几年里,福利院搬迁过好几次,她女儿的资料,已经找不到了。 梁颂芝吸了一口气,将眼泪狠狠吞回肚子里。 回不去了。她有她的假面具,假人生。有一个属于她又不属于她的男人。 她的女儿,也有她的人生,那人生,她毫无所知,也永远不可能知晓了。 ------题外话------ 等之夏身世揭晓,这个文就要完结啦~祝大家看文愉快!么么哒! 123 怎么喂都喂不饱 云消雨散,陈之夏躺在床上,过了很久意识还清醒不过来。m. 乐文移动网 她和顾凛之间,一次比一次好。从第一次开始就很融洽,而每一次都能达到新的高度。 顾凛体力又好,花样又多,还喜欢对她说各种肉麻话,这些话,有时候甚至有些下流让她难堪得要命,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些话真的是很有效的催情剂。 她和顾凛又小睡了片刻。等陈之夏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9点多了。 她吓得赶紧推顾凛:“哎哎,快起床啊,你11点要开会的。” 顾凛懒懒的抱着她:“那就把会议取消掉。” 陈之夏推开他,开始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虽然是跟乙方开会,但那也是几百万的订单啊。顾凛,你对自己的公司太不负责了!” 顾凛还是懒洋洋的:“几百万的订单而已,对顾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陈之夏白他一眼:“那你躺着,我要起床上班了。” 顾凛翻个身看着她:“你不去洗个澡?” “来不及了!”陈之夏急匆匆的:“现在已经迟到了,去太晚蔚然姐又要不高兴了。” “她敢给你脸色?”顾凛眯起眼睛。 陈之夏吓一跳,生怕他给杨蔚然小鞋穿,赶快摆手:“不是不是!你别乱想!蔚然姐没给我脸色,她一向严谨认真,讨厌迟到早退,并不是针对我一个人!” 顾凛放下心来,又想聊点带颜色的话题了。 “不洗澡不觉得黏糊糊的吗?”他笑得很有内容,眼睛还很邪肆地往陈之夏腿中间瞟了一下。 陈之夏刚才流了太多太多的水。不清洗一下,肯定很不舒服。 陈之夏脸一红:“你管我!” 陈之夏要走,顾凛当然没办法继续赖床了,只好跟着起床,两人匆匆忙忙洗漱了一番,澡都没顾得上洗,就赶快开车去公司。 快到顾氏大楼的岔道上,陈之夏让顾凛把她放下来:“我就在这里下车吧。一会儿我们同时在停车场出现,会惹人说闲话的。” 顾凛:“说什么闲话?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谁敢说闲话?” 他瞪着眼睛,一副又嘚瑟炫耀的样子。 陈之夏好气又好笑:“你前阵子刚弄个未婚妻,现在又换了女朋友,别人肯定会说各种闲话的。我们的关系现在最好还是别公开了。” “不行。又不是见不得人。”顾凛才不干呢,他巴不得随时随地秀恩爱。 陈之夏咬咬嘴唇:“可是我现在毕竟在总裁办上班,顾氏上下级之间不能谈恋爱,这可是你定的规矩。你不能自己坏了这规矩。” 顾凛想了想:“好吧,我们的关系暂时保密。我们过阵子要收购一家自媒体,收购完之后,这家公司就交给你打理,那时候,再公开我们的关系。” “自媒体?”陈之夏赶紧摇头:“我不懂这个啊,怎么打理?我还是做我的小秘书吧,还能每天看到你。” 顾凛捏捏她的脸:“怎么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当老总不比当秘书有意思?” “嗯。当你的秘书比当世界五百强的老总有意思。”陈之夏难得地拍马屁。 顾凛果然很受用,低头在她唇上一亲:“马屁精!小嘴越来越甜了。” 陈之夏仰头看着他,两个人都甜蜜的一笑。 顾凛先去了办公室,陈之夏又等了一会儿才进去。 经过杨蔚然工位的时候,她很不好意思地跟杨蔚然道歉:“蔚然姐,对不起啊,我早上本来想请假的,但是手机没电了,真对不起,以后一定注意!” 杨蔚然淡淡的瞟她一眼,没有说话。 陈之夏很理亏地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开始工作起来。 还没忙一会儿,顾凛打电话叫她进去。 陈之夏还以为他真的有什么事,赶快放下手头的工作走进他的办公室。 顾凛示意她关门。门一关,他就急不可待地走过来想抱她。 陈之夏其实不喜欢这样,她推他:“顾总,你注意点影响,办公室是用来办公的。想谈恋爱回家谈。” 顾凛用力捏她的脸:“有些人就是这样,一言不合就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唉,真是不解风情。” 陈之夏无语了,她觉得她应该去知乎提问了:男朋友太粘人怎么办? “好了好了,看你一脸便秘的表情,我就放过你好了。”顾凛一脸不爽地走回自己的办工桌:“11点开会,你一会儿让露露把资料拿到办公室去。” 分发资料一向是露露的活。陈之夏听顾凛这么说,奇怪道:“那你干嘛不直接叫露露姐过来?” 为什么还要叫她进来,再转告露露?实在太浪费人力了! 顾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快出去吧!跟你多说几句,我的心脏病都要犯了!” 陈之夏还是一头雾水:“怎么了?” 顾凛无力地摆手:“快出去快出去,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他一脸嫌弃,陈之夏心里突然很不爽。“切!”她冷哼一声,转身噔噔噔走出了顾凛的办公室。 这男人抽什么风呢!好奇问个问题而已,他还蹬鼻子上脸,看她颜色看了! 陈之夏气呼呼地把顾凛的话转告给露露,刚回到自己座位上,手机响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顾凛发来的微信。 124 没羞没臊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陈之夏给程一楠打电话。 “一楠,你生日快到了,你想怎么过呀?” 程一楠的声音没精打采的:“不想过,没什么意思。到时候咱俩吃顿饭就行了。” 陈之夏听她没精神,有点心疼:“怎么了?你心情好像不太好,工作上遇到麻烦了吗?” 程一楠:“也没有啦,工作还是挺顺利的。” 陈之夏明白了,程一楠的情伤还没痊愈,她和纪慕泽已经彻底分手了。纪慕泽和那个女明星吴亚茹不知道是不是假戏真做,反正每天都能看到他们各种秀恩爱,一会儿一起出游,纪慕泽帮吴亚茹抹防晒霜;一会儿餐厅吃饭,吴亚茹给纪慕泽甜蜜喂饭。 陈之夏知道程一楠还爱着纪慕泽,对她来说,每天看到这种新闻,实在太闹心了。 陈之夏觉得很愧疚。虽然程一楠没有说,她也知道,程一楠和纪慕泽分手,肯定是因为她。 前脚程一楠告诉她之秋死亡的真相,后脚她就和纪慕泽彻底分手。 一定是纪慕泽气程一楠告密,不肯站在他那边。 “那生日的事情我来办吧。你到时候赏脸出席就行了。”陈之夏刻意装出轻松的语气,想让程一楠开心一点。 “不用啦,真的不用。”程一楠没什么心情过生日。 “那就当我们一起吃顿饭嘛!”陈之夏好说歹说,才让程一楠同意办生日会。 挂了电话,陈之夏想了想,赶快翻公司的邮箱。 行政部之前发过邮件,让员工参加本周的一个大型联谊活动——顾氏员工和金融行业的精英联谊。 金融街那边都是人精,高收入,高素质的男人比比皆是。如果程一楠能有一段新的恋情,肯定就能忘掉纪慕泽。 陈之夏回复邮件报了名,担心程一楠一个人不肯去,又给自己也报了名。 程一楠是到外面走廊上接陈之夏电话的,接完电话,她正往艺人休息室走,忽然纪慕泽从走廊另一边走过来了。 纪慕泽旁边跟着他的新助理阿成,两个人正朝她走过来。 程一楠最近跟着丁云意四处试镜,很久没看到纪慕泽了。这下突然碰见他,心里有些黯然。 纪慕泽似乎瘦了一些,但还是明星范十足,他从走廊上走过来,走廊都被他照亮了。 程一楠很有礼貌地跟他打招呼:“泽哥!”又跟阿成点点头:“你们过来啦?” 阿成也是新招的助理。刚从艺术院校毕业的,长了一张干净秀气的脸,留着清爽的小平头,见到人还有三分腼腆。 程一楠资格比阿成老,他赶快笑道:“一楠姐,好久没看到你了。” 对程一楠的招呼,纪慕泽仿佛没听到一般,他看都没看她一眼,连半点眼神都不屑于给她。 开始,眼看就要跟她擦肩而过了,纪慕泽突然对阿成说:“我的墨镜忘在会议室了,回去给我拿过来。” 阿成讶然:“泽哥,你今天出门没戴墨镜。” 纪慕泽烦躁了,眼睛一横:“回去拿!” 阿成知道他难伺候,说变脸就变脸,虽然心里清楚他今天确实没戴墨镜,但还是乖乖地回会议室找。 走廊就剩纪慕泽和程一楠两个人,程一楠不知道该说什么,朝纪慕泽笑笑,准备回去。 纪慕泽站在她身后,突然不阴不阳道:“你笑什么?” 程一楠懵了,她笑笑,就是打个招呼,表明“我先走了”的意思,纪慕泽发什么神经,要挑这个刺? 纪慕泽是一哥,在公司一向是横着走的。 两人分手了,没有恋人光环了,程一楠就只是个小助理,根本不敢得罪他。 程一楠只好转过身,回头对他笑着解释:“泽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跟你打个招呼而已。” 纪慕泽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打招呼不会说‘泽哥我先走了’?你笑得阴阳怪气的,是什么意思?” 纪慕泽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差点没把她的脸烧出两个黑洞。他的态度,明显就是故意找茬。 程一楠知道他的脾气,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但她知道,纪慕泽抽风的时候,她应该躲得远远的。 程一楠马上道歉:“对不起,泽哥,我不该笑,我跟你道歉。” 道完歉,她就想溜了:“那泽哥,你先忙,我回去了。” 她转身又准备走,结果纪慕泽又在后面叫住她:“站住。” 程一楠心里很难过,分手了,也不至于弄的这么难看吧?好歹也甜蜜过,纪慕泽为什么非要来为难她? 她背对着纪慕泽,忍着眼里的泪水:“泽哥还有事?” 她不想面对他的脸。那张曾经亲爱的脸,现在写满了对她的不屑和刁难。 看到程一楠背对着自己不肯转身,纪慕泽怒火中烧。 分明是程一楠有错,她出卖了他,站到了陈之夏一边,可是两人冷战了这么久,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都不肯先低头认错! 她告密她还有理了?她背叛他她还有理了? “没事。以后别让我看到你!滚!”纪慕泽咬牙切齿地回答她。 听见纪慕泽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个“滚”字,程一楠的眼泪倏然夺眶而出。 她用手狠狠擦着眼泪,觉得自己很可笑。 冷酷无情,粗野蛮横——这不就是纪慕泽一向的作风吗,她有什么好哭的。 纪慕泽喊她,她站住,在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的那半分钟里,她心里突然还浮出一丝幻想,幻想纪慕泽叫住她,并不是为了刁难她,幻想他会突然求和,两个人能重新开始。 是她太天真了。人家叫住她,的确不是为了刁难她,而是为了羞辱她! 纪慕泽一直站在原地,一直看着程一楠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他看到她抬了两下手,不知道是在擦脸还是在撩头发。 纪慕泽心里烦闷透了——反正他别指望她在擦眼泪就是了。 这个女人,心如铁石,无情无义。 可是,即便知道她是这个死德性,他还是控制不住对她的思念。 真是犯贱,抽风!他纪慕泽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逼! “泽哥,真的没找到你的墨镜。”阿成回来了,一路小跑,有点喘气。 “蠢货!”纪慕泽把怒气全发泄到阿成身上:“要你有什么用?明天给我卷铺盖滚蛋!” 他怒气冲冲的说道,迈着大步往前走去。 阿成跟在他身后,目光从他两条长腿上,移到他强壮挺翘的屁股上,又移到他宽阔修长的脊背上,最后停留在他的后脑勺上。 这是个多么英俊的男人,有型有款,光芒四射。 哪怕脾气暴躁,粗暴蛮横,但他的魅力并没有因此受到半点损害…… 阿成收回眼神,不敢再看。 顾氏大楼,总裁办。 快下班的时候,陈之夏收到顾凛的微信:“一会儿在地下停车场等我。” 市政还在粉刷陈之夏租住的那栋楼房,陈之夏这段时间没地方住,只能住在顾凛家。 “好,一会儿见。”她回复顾凛。 下班了,等办公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就偷偷摸摸做贼一般溜到地下停车场。 顾凛的车停在他常停的角落里,旁边还有根大柱子。 陈之夏站在大柱子后,还不到一分钟,顾凛就过来了。 陈之夏吓一跳:“喂,你怎么不多等一会儿?不怕被蔚然姐发现我们一起下班吗?” 顾凛笑着为她打开车门:“你这是做贼心虚。谁会注意这种小事?” 陈之夏看他打开的是后座的车门,心头一跳:“干嘛?” 为什么不让她做副驾? 顾凛又是一笑:“不干嘛。” 他把她推进后座,自己也钻了进来。 陈之夏终于明白他想干嘛了。她的脸唰的红了:“顾凛你疯了!这是在停车场!” 有摄像头不说,说不定还能碰到公司某个同事。 顾凛不说话,很准确地吻住她的嘴:“别人看不见的。来,让哥哥亲亲。” 陈之夏没办法,只好张开嘴,让他尽情吮吻。 顾凛吻着吻着,开始冲动起来,他用手托着她的腰,将她放倒在座椅上。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开始往她裙子里探了。 陈之夏刚想推开他,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赶快翻包:“顾凛,我要接电话,别闹了。” 顾凛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不准接。” 陈之夏急道:“是程一楠的电话。” 程一楠的手机铃声,跟别人不一样。 顾凛还是不许她接:“程一楠怎么了?我才是你最爱的人!” 陈之夏没理他的逗笑,急急道:“一楠失恋了,最近状态不太好,我怕她出什么事。你别闹了,快让我接电话!” 顾凛突然坏笑一下,低头贴在她耳边道:“今天晚上让我亲你那里,我就让你接电话。” 陈之夏简直快羞死了。顾凛也不知道是什么爱好,每次都想亲她那里,搞得她特别窘。 顾凛见她不答话,开始威胁她:“不同意就别想接电话。” 陈之夏无奈:“嗯。你快让我接电话。” 顾凛:“嗯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陈之夏低吼:“好!” 顾凛胜利般一笑,把手机递给她:“接吧。” 陈之夏刚把手机拿过来,电话断了。她赶快又打过去,程一楠那边却一直不接。 “一楠怎么不接电话啊?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陈之夏不安的嘀咕着。 “能出什么事啊,整天胡思乱想。”顾凛扭过她的头,还想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 陈之夏烦了,用力把他的头一推:“有完没完?整天腻歪还不够啊?” 这男人真是太没眼力见了,她担心好朋友,他不一起担心也罢了,还老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陈之夏把顾凛推一边,赶快给程一楠发微信:“一楠,看到电话给我回一个。” 程一楠也没回她的微信。陈之夏正惴惴不安,忽然看到顾凛一直保持着刚才被她推开的状态,不满地看着她。 他的表情很委屈,眼里还有一丝受伤。 陈之夏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太粗暴了,赶快去哄他:“生气啦?刚才我担心一楠嘛。你还一直拉着我亲亲,人家着急嘛!” 顾凛哼了一声,索性把头转过去,不搭理她。 陈之夏赶快笑着绕到他眼前:“是我不对行不行?顾总,不要生气嘛,来,笑一个。” 顾凛还是不理她。 陈之夏只好继续讨好他:“我们顾总笑起来最帅了!全世界的总裁,在顾总的映衬下,都黯然失色!” 顾凛不屑的看她一眼。 陈之夏知道,她这马屁没拍到位。顾总不吃她这一套。 她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 她娇娇媚媚地伸出手臂攀上顾凛的脖子,主动坐到他大腿上:“顾总,原谅人家一次好不好?顾总胸怀宽广,不会跟小女子一般见识的!” 顾凛忍着笑,继续冷脸。 陈之夏有点慌了,她哄顾凛向来是手到擒来,前一秒把他气得要死,后一秒,只要她肯放下身段,绝对能哄得顾凛眉开眼笑。 为什么现在这些招数不好用了? 难道刚才,她粗鲁的举动,真的伤了顾凛的心? 她主动亲亲顾凛的嘴唇:“顾总,原谅人家一次嘛!” 一边说一边扭。嗯,这样准没错的,电视里的女人都是这么做的。口气软一点,扭一扭,男人就心软了。 顾凛被她扭得心里痒痒的,小女人就在他腿上坐着,身体贴得紧紧的。 可是他不能轻易原谅她,他要多享受享受她的献媚。 于是,顾凛面无表情地看着陈之夏。无论她怎么扭,他的手臂都不肯圈住她的腰。 陈之夏没办法了,只好使出最后的杀招:“今天晚上让你开大灯……” 她凑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声音羞涩而娇媚。 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她不喜欢开灯,开着灯觉得难为情。 可顾凛也不知道是什么癖好,每次不仅都想开灯,还想开大灯。他说喜欢看她动情的表情。 陈之夏一向都不准开大灯的,今天没办法了,为了哄他开心,只好厚着脸皮了。 顾凛心神荡漾,冰冷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一把揽紧她的腰:“真的?” “嗯。”陈之夏害羞的点头。 “两件事哦!陈之夏。”顾凛竖起两根手指,得意地摇了摇。 “什么什么?”陈之夏想赖掉之前答应的那件事。 顾凛邪气地笑着,捏捏她的小屁股:“不许装失忆。” 陈之夏红着脸躲进他怀里:“顾凛,你真是没羞没臊。” 顾凛在她耳边轻声一笑:“对,我就喜欢和你没羞没臊。” 陈之夏突然好奇起来:“你以前还和谁没羞没臊过?” 除了纪慕言,还有谁? 顾凛很认真的想了想:“想不起来了,太多了。” “你!”陈之夏抬起头,瞪他,用力地瞪他。 纪慕泽私生活那么乱,顾凛跟他关系好,肯定也乱过。 顾凛大笑起来:“吃醋啦?” 他低头亲亲她的嘴唇:“好多年前的事了,我连她们的脸都不记得了。” 陈之夏酸溜溜的:“她们的脸……顾凛,你经验还真丰富。” 顾凛笑而不语。陈之夏冷笑:“你的技术,都是跟她们练出来的吧?” 顾凛两眼闪闪发光:“你这是夸我技术好的意思吗?” 陈之夏:“……” 顾凛龙颜大悦,嘴巴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勾引她:“今天晚上我要施展毕生绝学,让某人欲仙欲死,哭爹喊娘!” “滚!”陈之夏踹他一脚。 程一楠打了一个电话,陈之夏没接,她就把手机扔到包里,独自一人沿着大街漫无目的的游走。 大街上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都是甜蜜的情侣。 程一楠心情极度不好,看着那些情侣,她都想流泪。 尽管她一再告诉自己,和纪慕泽分手是一件非常非常正确的事,他那种人花心浪荡惯了,脾气又暴躁,除了长得帅,真没什么优点了,可她还是忘不掉他。 程一楠刚走到一个商场门口,迎面碰上纪慕泽和吴亚茹带着助理,正从商场出来。 程一楠一低头,想假装没看见,赶快走过去,可是吴亚茹的助理小菲眼尖,一下子看见了她,大声跟她打招呼:“一楠!” 程一楠只好装出刚看到她们的样子:“小菲!泽哥,亚茹姐!” 吴亚茹穿了一身火红的短裙,白皙纤瘦的手臂紧紧挽着纪慕泽的胳膊,她笑得一脸的灿烂:“一楠!去哪儿呀?吃晚饭没?” 程一楠老老实实的回答:“随便逛逛,还没吃呢。你们吃过了吧?” 吴亚茹笑着征求纪慕泽的意见:“你看,一楠也还没吃晚饭,不如叫上她,我们一起吃呀?” 她最近听说,之前程一楠和纪慕泽在外地拍戏的时候,两人的关系有点不清不楚,今晚她倒是想看看,到底传闻是真是假。纪慕泽和程一楠到底有没有什么暧昧。 都说纪慕泽花心浪荡,身边的女人一个星期一换。可是,她都和纪慕泽假扮了这么久的情侣,在一个屋子里也过了好几次夜,每次她也都暗示得很明显了,纪慕泽却没动过她! 是她没有魅力了?还是纪慕泽得了什么病?还是纪慕泽有了真心喜欢的女人,对她提不起胃口? 吴亚茹真的很想知道。 听吴亚茹这么说,程一楠赶快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吃吧。我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没胃口,吃不下……纪慕泽冷笑,铁石心肠的大吃货程一楠还有没胃口的时候?装什么装! 她只是不想和他一起吃吧?他偏不如她的意。 纪慕泽拿出演技来,笑得那叫一个绅士风度,那叫一个春风化雨:“一楠,别客气。大家都这么熟了,一顿饭而已,这个面子都不给我们?” 他特意把“我们”两个字咬得重重的。 “我们”,程一楠当然听到了这两个字。“我们”的意思指的是他纪慕泽和吴亚茹。公司的一哥一姐请她吃饭,她一个小助理还敢不给面子,还敢不从? 程一楠只好尴尬的笑笑:“泽哥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怕打扰你们而已。” “没什么打扰的。都老夫老妻了。”吴亚茹很亲热地拍拍程一楠的肩膀:“走吧。” 老夫老妻……吴亚茹这个词又刺痛了程一楠。 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说老夫老妻啊……纪慕泽和吴亚茹,关系肯定已经很亲密了! 四个人就在商场旁边找了个餐厅坐下了。 吴亚茹开始秀恩爱,整个人像树獭一样腻在纪慕泽身上,指着菜单:“慕泽,人家爱吃这个,点这个好不好?” 纪慕泽也深情款款:“好啊,你是女王,你说了算。” 程一楠低头看菜单,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堵住。 果然纪慕泽谈恋爱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当初和她在一起,纪慕泽是皇帝,说一不二,她程一楠只是个小宫女,从来只有言听计从的份。 现在和大明星,大美女吴亚茹谈恋爱,人家就是女王,他就成了百依百顺的侍从。 人比人,气死人。 纪慕泽,从来没真心爱过她吧?只是床伴罢了,睡腻了,找个借口说分就分了。 他和吴亚茹拼命秀恩爱,可对面的程一楠却一脸淡定的翻菜单,好像根本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纪慕泽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小菲看他们打得火热,一直在旁边抿着嘴笑。 忽然,小菲压低声音:“泽哥,亚茹姐,你们三点钟方向,窗户旁边有两个带帽子的人在拍你们,我怀疑是狗仔。” 纪慕泽和吴亚茹都经验老道的没有扭头张望,纪慕泽假装看手机,吴亚茹假装补妆,两个人分别从手机屏幕和镜子里观察了一下。 “是狗仔没错。”吴亚茹低声道。 话还没落音,纪慕泽已经搂住了她的肩膀,他的嘴唇轻轻擦过她的唇,留下一个似有似无的吻。 小菲低声惊呼:“哇,泽哥,你这是要博头条的节奏呀!” 吴亚茹的珠宝广告马上要播出,纪慕泽主动献吻就是在帮她炒作呀,她感激地看纪慕泽一眼:“慕泽,你真好。” 纪慕泽亲完吴亚茹,眼神一瞟,斜着盯了程一楠一眼。 程一楠正看着他。她的眼里,有一抹猝不及防的狼狈和痛楚。 ------题外话------ 甜不甜呀?哈哈~大家喜欢看纪慕泽和程一楠的戏份吗?如果喜欢,我多写点 125 那个秘密 看到程一楠眼里的狼狈和痛楚,纪慕泽心中大为快意,比大热天喝一杯冰镇酸梅汤还要舒畅。 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也就罢了,明明是她做的不对,还不肯道歉求和!他要好好折磨折磨她,让她知道,谁才是这场感情中的主导者! 他就是要让她吃醋,醋死她最好! 纪慕泽心中恨恨的想着,对吴亚茹越发殷勤。菜上来了,他殷勤地劝酒,帮吴亚茹布菜,一脸的温柔,一脸的深情。 小菲都受不了了:“泽哥,你这是花样虐狗呀!明知道我和一楠都没有男朋友,还这样刺激我们!太过分了!” 吴亚茹也感觉到纪慕泽今天特别热情,热情得都有点做作了。她还以为纪慕泽是故意演给狗仔看的,所以,尽管她很享受他的殷勤时,但心里还是有点淡淡的悲哀。 听见小菲这么说,吴亚茹笑道:“我们小菲也动春心,想要男朋友啦?行啊,我帮你们介绍。我新认识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总,年轻有为,才30岁,长得也挺帅的。你们谁要?” 小菲赶快摇头:“我还是踏踏实实找个门当户对的吧,这种高富帅,我不敢要。介绍给一楠吧!一楠漂亮,镇得住高富帅!” 程一楠本来也准备推辞,结果一抬眼,看见纪慕泽正冷冷盯着她,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写满了挑衅与不屑,她马上改变了主意:“好啊,那就多谢亚茹姐了!” 吴亚茹笑道:“一楠太爽快了!那就这么定了,我一会儿回去给他打电话,你们明天见个面吃个饭吧!” 程一楠笑得很乖巧:“好啊。成功了我请亚茹姐吃饭。” 程一楠和吴亚茹聊得热络,全程都没有再朝纪慕泽瞟一眼。 她察觉出纪慕泽对她充满敌意,不想和他发生正面冲突。 不过,纪慕泽越是对她有敌意,她越是要显得高高兴兴的,越是要努力生活。她要开开心心的,要交新男友,要把自己活得更精彩! 失恋算个屁! 吴亚茹一直在暗中观察纪慕泽和程一楠,发现两个人基本上不怎么聊天,眼神也很少交流,心里暗暗惊讶,程一楠好歹也给纪慕泽当了那么久的助理,中间还传出过绯闻,两个人关系怎么这么僵?感觉很不正常。 这两个人,要么已经翻脸了,要么就是在搞地下恋情,欲盖弥彰。不过,这段时间她几乎天天黏着纪慕泽,倒是没发现他和程一楠又什么往来。 估计是暧昧过一阵子,后来彻底崩了吧。吴亚茹心中警报解开,见狗仔也走了,决定去洗手间补个妆。 听吴亚茹说要去补妆,小菲也站起来:“亚茹姐,我跟你一起去吧。” 吴亚茹和小菲走了,桌子上就剩下纪慕泽和程一楠两个人。 程一楠沉默地喝水,眼睛盯着桌上的插花。 纪慕泽一直冷冷盯着她,那目光几乎快把程一楠烧出个洞来了。 程一楠假装没看见。她没有做错,把纪慕言对之秋下黑手的事告诉陈之夏,这是她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有问题的是纪慕泽,是他三观不正,不是她程一楠。 “很饥渴嘛。”纪慕泽突然开口了,一说话就是浓浓的讽刺,用词粗俗不堪。 程一楠不吭声。 纪慕泽最恨她不啃声,怒气彻底爆发,他身子前倾,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程一楠:“没男人操你了,你痒了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找男人了?!” 程一楠的脸唰的红了,气红的。她气得浑身发抖。 纪慕泽说话向来又恶毒又粗俗,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侮辱她! 她猛地抬头看向纪慕泽,她看到他一脸的暴躁愤怒,整个人都充满了戾气的样子,忽然改变了主意。 不,她不能和纪慕泽一样发怒,把自己弄的那么难看。 深呼吸,深呼吸。 程一楠做了三个深呼吸,让自己愤怒的情绪平静下来。 她清淡的微笑着:“是啊。还是你了解我。” 程一楠在那方面还是很保守的,每次换个新体位,纪慕泽都要哄她好久,他万万没想到程一楠竟然会这么回答,纪慕泽愣了好几秒才低吼一声:“荡妇!”他咬牙切齿的。 程一楠很从容地喝了口水:“希望这次的新男友能彻底满足我。” 纪慕泽一向对自己那方面的能力引以为荣,自诩百战不倒。程一楠就是要抓住他最骄傲的一点,狠狠的打击他。 程一楠的话让纪慕泽彻底爆炸了,他腾的站起身来,粗暴地拉住程一楠的手腕,用力把她往门外扯:“老子没满足过你?行!今天好好让你满足满足!” 他憋了很久了,烦躁得不行。程一楠的话,就是火上浇油。 该死的女人,这是她自找的! 纪慕泽完全不顾忌自己的形象了,餐厅里用餐的客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纪慕泽的力气太大,程一楠已经被他拖得离开了桌子。 程一楠后悔极了,她怎么就忘了纪慕泽就是个脾气暴躁的粗货呢!看上去高情商,其实就是个大傻叉! 公共场合,她总不可能和他厮打吧? 程一楠只好稳住脚步,假装是被纪慕泽牵着手往外走,掩饰自己的难堪。 “咦,你们去哪儿?”吴亚茹和小菲从洗手间回来,正好看到纪慕泽怒气冲冲地扯着程一楠往外走,赶紧叫住他们。 程一楠像看到救星一样:“亚茹姐!救我!” 吴亚茹也发现了纪慕泽的不对劲,赶快笑着走过来:“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程一楠赶快编:“我说话得罪泽哥,他要把我扔到餐厅外外面去!亚茹姐,救命!” 吴亚茹觉得情况很不对劲,但是也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笑着地朝纪慕泽靠过去:“慕泽,别这样嘛,你看别人都在看我们。一楠好歹也跟过你那么久,说错了话,跟你道个歉就行了,翻脸就没必要了嘛!都是一个公司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纪慕泽看着吴亚茹的脸,觉得烦透了,吴亚茹给程一楠介绍男朋友!真是想想就来气! 程一楠也挺聪明的,见吴亚茹帮她说话,赶快道歉:“泽哥,是我不好,我说话太鲁莽了,得罪了你,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当着吴亚茹和小菲的面,纪慕泽不好发作,他瞪着程一楠,突然松开手,一言不发,转身就朝餐厅外走去。 吴亚茹和小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搞不明白纪慕泽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一楠,你对慕泽说什么了?他气成这样?”吴亚茹好奇地问程一楠。 程一楠很无辜的眨眨眼:“亚茹姐,我只是说他配不上你而已,谁知道他就大发雷霆。” 对这个马屁,吴亚茹很受用:“你乱说什么呢!慕泽心高气傲的,你这样说,他肯定不爽的嘛!” 她娇笑道:“一楠,小菲,你们先回去吧,我赶快去哄哄纪大爷。人家脾气可大了,难哄得很!” 甜蜜的语气,典型的热恋之中。 和小菲告别后,程一楠一个人没精打采的往回走。 快到小区门口,她想看看几点了,就拿出手机出来看时间。 看到有未接来电和新微信,就点开看了看。 原来是陈之夏发来的:“一楠,看到电话给我回一个。” 程一楠赶快给陈之夏回电话。 顾凛的公寓里,顾凛已经喜滋滋洗澡去了,陈之夏收拾从自己家带过来的东西,忽然看到从之秋的镜框里掉出来的那个sd卡,就想插进电脑里看看。 之秋的死,是纪慕言找人干的。这点虽然已经确定无误了,但陈之夏总觉得之秋还有什么事瞒着她。 陈之夏把sd卡插上电脑,移动鼠标,打开了它。 里面有好几个文件夹。大部分都是学习资料,也有义工协会的一些东西,陈之夏看了一圈,正准备退出的时候,发现有个隐藏的文件夹。 还要密码才能进去。 陈之夏大为好奇,她的心跳开始加速,本能的,她觉得这个隐藏的文件夹里肯定有什么秘密。 她输了好几个密码都不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尝试输入纪慕言的生日。 文件夹打开了。里面全是照片! 陈之夏的心砰砰砰直跳,她点开照片。 纪慕言的照片!全是纪慕言的照片!还有很多她和之秋的合照!各种合照! 很亲昵的合照!还有一张,她偎在之秋怀中,之秋从旁边的镜子里偷拍的! 情侣!纪慕言和之秋曾经是情侣!她和之秋确实有过一段关系!并不是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之秋追求她,总粘着她,她觉得烦了,才找人对之秋下手的! 她对之秋下手,只是为了掩盖这段不伦的关系! 所有的线索都连起来了!真相大白!陈之夏呆呆的坐在桌子旁,心中又酸又痛。 纪慕言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个差劲透顶的女人!一边缠着顾凛不肯悔婚,一边又和之秋玩感情游戏,最后,为了掩盖自己的花心无耻,还找人害了之秋的性命! 更可笑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顾衍的! 这个纪慕言,到底和多少男人纠缠不清? 陈之夏仔细看着照片上存储的时间,想理清时间轴。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看看屏幕,是程一楠打来的,忙接了起来。 “喂,之夏,睡了没?我刚才在外面吃饭,你给我打电话我没听见。” 陈之夏摇摇头:“我还没睡呢,你呢,在哪儿?” 程一楠:“我刚到小区门口。马上就到家了。” 陈之夏:“之前你给我打电话,找我有事吗?” 程一楠:“哦,也没什么事,就是心情不好,想跟你聊……” 程一楠话还没说完,突然,电话里传出她的尖叫:“啊!” 陈之夏吓一跳:“一楠!怎么了!” 然而电话另一端已经没有声音了,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断线声。 陈之夏慌了,抓着手机大喊:“一楠!一楠!” 顾凛洗完澡出来,正擦着头上的水,听见陈之夏惊慌失措的在喊什么,吓得赶快飞奔过去:“之夏!怎么了?” 陈之夏手里还抓着手机,一脸的惊慌失措:“刚才一楠给我打电话,打着打着,忽然尖叫一声,然后就没声音了!电话就断了!顾凛!一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顾凛很冷静:“你知道她人在哪里吗?” 陈之夏忙道:“她说在小区门口,马上就到家了!” 顾凛想了想:“走,我们过去看看!” 他马上转身回去换衣服。陈之夏看着顾凛的背影,觉得很有安全感。 她喜欢顾凛这么关心她的朋友,她喜欢顾凛紧张她紧张的事情。冷血的顾凛,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心情不好,想跟你聊……” 程一楠拿着手机,一边给陈之夏打电话,一边沿着小区的大路朝自己家走去。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直接扼住她的咽喉。 “啊!”程一楠大叫一声,扭头朝后看去。 纪慕泽一脸阴沉地站在她身后,浑身的戾气和暴怒。 他夺过她的手机,看也不看,直接挂断:“给野男人打电话?约他去你家操你?” 程一楠的脖子还被他扼着,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怒地瞪着他。 纪慕泽绕到她身前,拖着她往她家里走。 程一楠拼命挣扎,拳打脚踢,周围一个中年大叔经过,警惕地盯着纪慕泽,拿不准是报警还是直接喊救人。 纪慕泽眼睛一横:“滚!老子教训自己老婆!看什么看!” 程一楠担心大叔报警把事情弄大了,万一“纪慕泽深夜打人”上了新闻,公司那几百万的公关费就白费了! 她不敢再叫,冲大叔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大叔纳闷地盯着他们又看了几眼,就走了。 纪慕泽见程一楠还算识相,就松开她的脖子。 程一楠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一缓过来,她看也不看纪慕泽,拔脚就走。 纪慕泽来者不善,她不想和这种疯子纠缠。 纪慕泽当然不会放过她,他拦到她面前,语气恶狠狠的:“姓程的,你不用费劲找野男人,今晚老子满足你!” 程一楠不理他的污言秽语,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纪慕泽气得狠狠推了她一推:“你他妈装什么贞洁烈女!” 程一楠走得快,没提防他突然推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膝盖磕在地上,钻心的疼痛。程一楠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真是瞎了眼,这就是她爱的男人!用最恶毒的话羞辱她,还用暴力伤害她! 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傲慢,狂妄,是非不分,言谈举止既粗暴又嚣张! 她怎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纪慕泽看到程一楠摔倒,也心疼了一下。但他强忍着,不让自己伸手去拉程一楠,他叉开双腿,傲慢地站在程一楠面前:“又开始装可怜了?刚才在餐厅,你不是挺狂吗?” 程一楠低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她费劲地站起身来,绕过纪慕泽继续向前走。说实话她有点害怕了,纪慕泽这种神经病,一言不合,把她拉到树林里强暴了都是有可能的。 程一楠始终不肯和他说话,纪慕泽简直快要气炸了。 他伸手拽住程一楠的头发,强迫她抬起脸看着自己。 程一楠吃痛的仰起脸,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 纪慕泽本来怒气冲天,结果程一楠一仰头,他看到了程一楠的眼泪。 她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里噙着两颗又大又亮的泪珠,映着路灯的光,又璀璨又悲恸。 纪慕泽的心遭到了沉重的一击。 他愣住了,他低着头,凝视着程一楠的脸。 两个人对视着,一言不发地对视着。程一楠眼中的泪珠刺痛了纪慕泽眼。 仿佛有一声极细微的声响,程一楠眼中的那两颗泪珠终于夺眶而出,沿着脸庞尽情地流淌。 纪慕泽的狂怒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不停的搓揉,疼得他有点缺氧。 他伸出手,极轻地抚摸程一楠的脸庞,帮她擦掉那两颗泪珠。 那两颗泪珠擦掉了,新的泪珠又落了下来。 纪慕泽的手不够用了,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了。 他迟疑的开口,低声唤她的名字:“一楠……” 纪慕泽的声音惊醒了程一楠,她如梦初醒般后退一步,戒备地看着纪慕泽。 纪慕泽伸手想抱她,却被她躲开,他想对她说点什么,可又开不了口。 错的人是她程一楠,凭什么让他纪慕泽来认错求饶! 不可能!绝不可能! 程一楠要走,纪慕泽不让她走。两个人默默地僵持着,对峙着。 “一楠!一楠!是你吗!”不远处传来气喘吁吁的呼喊声。 程一楠和纪慕泽同时扭头看去。小区的大路上,两个人影正飞奔而来。 顾凛牵着陈之夏的手,正朝他们飞奔而来。 “搅屎棍。”纪慕泽不满地嘀咕一声,发狠般把程一楠狠狠搂进自己怀里。摆出准备战斗的姿势。 看到好友过来,程一楠底气足了很多。现在她不怕纪慕泽突然发疯,把她拖进小树林了。 她拼命挣扎,想推开纪慕泽:“走开!滚!” 纪慕泽不仅不松手,反而把她搂得更紧:“程一楠!你他妈给我老实点!” 陈之夏和顾凛已经跑了过来,看见好友在挣扎,纪慕泽却一副狂傲的样子不肯放开她,陈之夏气得大骂起来:“纪慕泽!你干什么!你给我放手!” 纪慕泽本来就看陈之夏不顺眼,听到她竟敢训斥自己,冷笑道:“你算哪根葱?还敢对我发号施令?”他朝顾凛歪歪头:“阿凛,管好你的女人!” 看在顾凛的面子上,他对她说话已经够客气了,不然直接让她滚蛋了! 顾凛搂住陈之夏的肩膀,笑眯眯的:“慕泽,你今天很没风度啊。之夏是我的未婚妻,你对她说话,最好客气一点。” 纪慕泽继续冷笑:“哟,未婚妻,又有未婚妻了?顾凛,你换未婚妻换得还真勤!” 顾凛作为热恋之中的男人,心情每天都好的不得了,幸福得不得了,只要纪慕泽不攻击陈之夏,他对纪慕泽是无比宽容的:“行了,别眼红了,快把程一楠放开。你好歹也是大明星,为难一个弱女子算怎么回事?” 纪慕泽瞪眼睛:“都给我走开!这是我和程一楠的私事,别给我多管闲事!” 陈之夏实在忍不住了,冲过去想掰开纪慕泽的手:“纪慕泽!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一楠不想让你碰她!你没看到吗?快给我放手!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陈之夏的行为彻底激怒了纪慕泽,他反手一推,把陈之夏推开:“你他妈给我一边去!别以为有顾凛撑腰,你就敢对我呼来喝去!” 纪慕泽竟然对陈之夏动手! 顾凛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他走过去把陈之夏搂在怀里,语气冷了下来:“慕泽,你干什么?” 顾凛不笑的时候,浑身的气质本来就很冷冽,脸再这么一沉,气场就更强大了,整个人都散发着无形的威慑力。 纪慕泽不耐烦地翻个白眼:“怎么了?推了你的女人你不高兴了?阿凛,我跟你说,她就是个搅屎棍,走到哪儿哪儿就不得安宁!你趁早……” 搅屎棍,这个词实在太恶劣了。程一楠愤怒地大喊:“纪慕泽!” 纪慕泽的话还没说完,程一楠就愤怒地大喊:“纪慕泽!”,好朋友受到侮辱,她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踹纪慕泽一脚。 就在程一楠怒喊的同时,纪慕泽鼻子上挨了顾凛一拳。 顾凛一个勾拳打过去,打完就停住手,双目淡漠却锐利地逼视着纪慕泽:“跟之夏道歉!” 纪慕泽没想到顾凛真的跟他动手,鼻子出血了,他擦擦血,大怒道:“顾凛!你他妈为个女人跟我翻脸?” 顾凛不理他的怒气,仍然逼视着他:“跟之夏道歉!” “道个屁!她就是个搅屎棍!老子早就看她不顺眼了!”纪慕泽双腿岔开,扎稳马步,挑衅地看着顾凛:“想打架是吧?来!好几年没打了,今天好好练练手!” ------题外话------ 奥运会开幕啦!祝大家暑假愉快! 126 欲罢不能 纪慕泽这第二句“搅屎棍”,让顾凛彻底怒了,他两眼紧紧盯着纪慕泽,正要准备再揍他一拳,程一楠拦在了他和纪慕泽中间,程一楠冲纪慕泽大吼:“你要发疯,到别处发疯去!别拉着我们跟你一起发疯!” 纪慕泽最恨的就是程一楠胳膊肘往外拐,见她这么说,用力地扯住她的胳膊:“哟,想跟他们一起对付我是吧?程一楠,你果然是条养不家的白眼狼啊!” 几个人又吵又动手的,路边又有一个晚归的路人开始往这边探头探脑的看。 程一楠顾不得纪慕泽说话难听,拖着他往旁边的绿化带里走,压低声音,急急道:“纪慕泽,我求你了!你能不能消停消停?你就不怕明天头条写你争风吃醋,打架斗殴?之前的负面新闻刚洗掉,你又开始作妖,纪慕泽,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啊?” 程一楠一方面担心纪慕泽和顾凛打起来会吃亏,一方面又担心他被路人认出来,急得差点没跟纪慕泽下跪了。 到了关键时刻,她完全忘记了纪慕泽刚才态度有多恶劣,说话有多难听,满心满眼的都是为他打算。 纪慕泽当然也感觉到了程一楠的真心,他愣了一下,心中的怒气消失了不少,语气却仍然强硬:“你装什么好人?谁不知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程一楠,我告诉你,你今天晚上别想跑!你要为自己说的话付出代价!” 虽然陈之夏不希望顾凛和纪慕泽打起来,但听纪慕泽用这么嚣张的语气跟程一楠说话,她还是很生气,她质问纪慕泽:“程一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不依不饶的?这么晚了,你缠着她到底想干什么!” 陈之夏本来只是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结果她这话一出口,纪慕泽还没说话呢,程一楠满脸的不自然抢先开口了:“也没说什么,他就是发神经。” 看到程一楠那怂样,纪慕泽心里舒服了许多,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挑衅般看着陈之夏:“还是我来告诉你吧,如果不是你和顾凛搅和,我和程一楠现在已经睡上了。你别看她现在跟我闹的天翻地覆的,睡一觉,什么毛病都治好了。” 陈之夏:“……” 顾凛:“……” 程一楠臊的满脸通红,伸手狠狠拧了一下纪慕泽的胳膊:“纪慕泽!” 这动作很像撒娇发嗲了,纪慕泽的怒气一下子没了,心里熨帖的很。 他得意洋洋看着程一楠:“怎么,我说的不对?你不是质疑我在床上的能力吗?我证明给你看也有错?” 纪慕泽越说越离谱了,程一楠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谁也不理了,连陈之夏也不理了,扭头就往自己家里走。 “一楠!”陈之夏刚想追上去,手被顾凛拉住了,顾凛唇边有隐隐的笑意:“傻丫头,你跟过去干嘛?” 顾凛朝纪慕泽抛了个眼神:“好了,我们不打扰你们春宵一刻了。先走了。” 纪慕泽也笑了一下,两个男人刚才还斗鸡眼似的,现在友情又恢复了。 顾凛拉着陈之夏的手往回走,陈之夏还担心地往后看:“纪慕泽不会再欺负一楠了吧?” 她看到纪慕泽已经朝程一楠追上去了。 顾凛笑得很有内容:“要欺负也是床上欺负,别担心。” 陈之夏:“……” 看来的确是她多管闲事了,程一楠和纪慕泽这哪儿是吵架啊,根本就是小情侣之间的花样秀恩爱。 吵吵架再上上床,感情更深了。 陈之夏想起纪慕泽的话,踮起脚在顾凛脸上亲了一下:“亲爱的,还是你最好。” 顾凛笑:“怎么突然看到我的优点了?” 陈之夏认真的回答道:“在外人面前,你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比纪慕泽体面多了。” 顾凛轻笑一声,压低声音对她道:“其实我跟他想法是一样的。我也想在床上把喜欢的女人吃得死死的。压得她一辈子不能翻身。” 陈之夏听得脸红,却故意道:“你喜欢的女人,谁呀?我认识吗?” 顾凛一本正经地跟她介绍:“你不认识,她叫陈之夏。长得不怎么漂亮,不过身材是一等一的火辣。一看到她,我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 陈之夏狠狠瞪着他:“长得不怎么漂亮?” 顾凛点头:“嗯,比你差多了!还是你漂亮,这小脸蛋,简直百看不厌。”他托起陈之夏的脸,笑眯眯的欣赏着。 陈之夏心里暗暗好笑,觉得她也是无聊,竟然陪顾凛玩这么幼稚的精分游戏。 “那你甩了她吧,和我在一起。”陈之夏装出风情万种的样子,扭扭腰:“人家身材也很火辣的!不信你试试……” 她承认,她就是故意挑逗顾凛的,反正在外面,他有贼心也没那个贼条件。 陈之夏很少这么骚气,顾凛眼睛都看直了,浑身能直的地方都直了。 路旁边有一片绿化带,他把陈之夏往绿化带里拖:“好啊好啊,现在就来试试!” 陈之夏顿时怂了:“等等!顾公子,您这也太猴急了!” 顾公子掐她的小屁股:“你撩得人上火,又开始装正经,陈之夏,你这缺德的招数,跟谁学的?” 陈之夏斜着瞟他一眼,媚得要命:“你说呢?你说我跟谁学的?” 自然是跟顾凛学的。他才是那个最缺德的人。 每次弄得她快到了,他就开始使坏。各种肉麻的要求。 “喊阿凛好哥哥,喊了就给你……” “舒服吗?舒服就喊出来,来,之夏,喊给哥哥听听,别害羞……” 陈之夏想起顾凛那些缺德的招数,脸都红了。 每次她都被他整得颜面尽失,不知道做了多少难为情的事,说了多少难为情的话。 简直是尊严全无! 陈之夏那个娇媚的眼风,让顾凛更加按捺不住了,他这下是真急了,加快脚步拉着陈之夏往车里走:“宝贝,你真是有天赋的学生,一会儿为师再教你几招。” 刚才在家正要上课,结果跑来找程一楠,耽误了他和陈之夏办正事。 简直是浪费青春! 现在他只想赶快回去,在家里的大床上,和陈之夏好好切磋功课,共同进步,共同提高。 顾凛猴急猴急地把陈之夏带上车,猴急猴急地开始发动车子。 陈之夏看着窗外的景色,脑海里突然又闪出那个sd卡上的照片。 纪慕言顶着“顾凛未婚妻”的帽子,却同时劈腿陈之秋和顾衍,她这么淫荡,顾家人一定不知道吧? 想起之秋,陈之夏心里又难受得要命。 她永远都忘不了之秋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她风华正茂的弟弟,就死在纪慕言那个贱人手中! 现在,之秋已经化成罐子里的骨灰,可杀人凶手还好端端的活着,还因为她肚子里的孽种,逍遥快活的活着,还活得那么滋润! 她不服!她咽不下这口气!不报复纪慕言,她对不起死不瞑目的弟弟! 陈之夏心潮澎湃,脑中闪过各种报复的念头。 要把这件事告诉顾凛吗?让顾凛告诉他哥哥?让顾衍一觉踹了纪慕言? 不,这样她还觉得不够。纪慕言肚子里怀着顾衍的孩子,哪怕顾衍不要她了,她还是可以顶着孕妇的身份安安稳稳的逃避法律的制裁! 她要让纪慕言付出代价!她勾引了之秋又抛弃了他,最后还害死了他!她要让纪慕言付出代价!她要让纪慕言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陈之夏打定主意,转眸看向顾凛:“你之前说要办订婚宴,这话,现在还算数吗?” 顾凛笑道:“你不是死活不肯大张旗鼓地订婚吗,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求婚成功那天晚上,他就跟陈之夏说,想办一个体面风光的订婚宴,向全世界宣告,陈之夏是他的女人。但是陈之夏不同意。 一方面是弟弟尸骨未寒,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这么快把两个人的关系公开。 陈之夏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我现在想办了,但是不要办得太隆重。就把你家的亲戚朋友请来就行了。” 顾家的亲戚朋友,都是非富即贵,她要当众揭穿纪慕言虚伪伪善的嘴脸!她要将她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翻不了身! 顾凛哪里知道陈之夏的想法,很高兴的点头:“好啊。公开之后,你就只能是我的女人了,想和别的男人鬼混,那是万万不行的。” 陈之夏心里的悲伤和愤怒被顾凛的话冲淡了一些,她看着顾凛笑了一下:“醋劲这么大,你去开个工厂吧,专门卖顾氏老陈醋!” 顾凛趁着红灯,扭头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开工厂就没必要了,这醋专为你一个人酿制,没别人的份!” 不知道为什么,陈之夏忽然就很感动。她忽然想起一个词:两心如一。 她和顾凛,现在就是两心如一。 这种心心相映的感觉真好。 这天晚上,顾大总裁果然又好好给陈之夏上了一课。翻来覆去,白上不厌。 陈之夏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下床都觉得很困难。 腰酸,腿酸,全身都酸痛。 她揉着腰,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凛:“顾总,能不能让我歇两天?再这样下去,我会瘫痪在床的。” 顾总鼓励她:“不会的,不要这么娇气。越是体力不支,越是要勤加练习。之夏同学,你要相信自己的潜力。” 陈之夏快吐血了:“潜力你个头啊!我的腿一点力气都没有,今天走路都成问题了!你让我怎么上班!” 顾凛作惊喜状:“真的?我那么厉害?” 陈之夏:“……”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她只睡了四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在被顾凛不停地摆弄,换各种姿势摆弄。 现在,她无比想念一个人独自睡觉的日子。 陈之夏还在自怨自艾,顾凛走过来,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朝浴室走去。 陈之夏吓的大叫:“不会吧?又来?” 顾凛很喜欢在浴缸里做那件事,因为浴缸旁边有个大镜子。陈之夏真是怕了他了。 顾凛用自己的额头碰碰她的小额头:“哈哈,放心啦,抱你去洗漱的。今天放你一天假。明天晚上再开战。” 陈之夏伸出两根手指:“放两天假好不好?” 两天假之后,她的大姨妈就要来了。到时候又可以休息好几天了。欧耶! 顾凛皱着眉用力思考:“两天假太长了吧,业精于勤荒于嬉。还是放一天假吧。” 陈之夏:“……” 陈之夏洗漱完,被顾凛伺候着吃完早餐,又被他搂着往停车场走。 陈之夏跟他撒娇:“走不动了,腰好酸好软,累死了。” 顾凛最喜欢她撒娇了,马上伸手来抱:“我抱你过去。” 这丫头也真是要强,他本来想让她在家休息一天不用上班的,她偏不同意,说请假要扣工资。 顾凛觉得陈之夏挺有意思的,都要嫁给他了,金山银山都用不完,她还在乎这点工资,怎么想都觉得她淳朴得可爱,傻得可爱。 陈之夏继续撒娇:“抱着太显眼了。你背我。” 以前老看见女的娇里娇气的趴在男朋友背上,让男朋友背着走。 陈之夏和程一楠总是不屑一顾:“矫情!” 现在自己处在热恋之中才知道,撒娇让男朋友背,简直是女人的本能。 历经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床第之间又和谐得不能再和谐,顾凛现在正是爱陈之夏爱得要死的时候,听到她软软撒娇,哪里还有不同意的 两个人连体婴儿一般走到停车场,甜甜蜜蜜到了公司。 顾凛今天要外出,东西收拾好了,助理已经下去准备车了,他心里又痒痒的,打电话叫了陈之夏进来。 陈之夏正好有文件找他签字,抱了文件进来:“都准备好啦?要出发了吧?今天还回公司吗?” 顾凛接过文件,唰唰唰的签字:“今天不回来了,晚上有应酬,回去的很晚。你困了就自己睡,乖了。” 陈之夏点头,等他签完字了准备拿了文件出去,顾凛却抓住她的手不放,眼神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陈之夏有点脸红了:“干嘛?你不是赶时间吗?” 顾凛把脸抬起来,让她亲自己:“来,亲一个,今天有好几个小时看不见你了。” 陈之夏失笑:“顾总,你是不是太腻歪了?” 顾凛不满意了:“几个小时不见面,你不想我吗?” 陈之夏:“不想。我忙的很,没空想你。” 顾凛发狠般咬了一下她的嘴唇:“没良心的小东西!看来今天还是不能给你放假,不好好压压你,你的心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陈之夏很无奈:“顾总,能不能不要在办公室开黄腔?” 她发现顾凛的高冷完全是高冷给别人看的,在她面前,顾凛根本就是个色胚啊! 顾总一瞪眼:“那你说你想我。” 陈之夏干巴巴的:“我想你。” 顾凛继续瞪眼:“没有诚意,加点感情。” 陈之夏看到他桌子上有眼药水,拿眼药水挤了两滴在眼睛里,流着泪,声情并茂的:“顾总,您是如此的英俊,如此的伟岸,如此的风度翩翩,您走一秒钟,我想您一秒钟,你走两秒钟,我向您两秒钟,您走八个小时,我想您八个小时!” 陈之夏的演技十分浮夸,然而顾凛很满意的点头:“很好。很准确地表达出一个痴情女子对深爱男人的感情。本色出演,非常好!” 陈之夏:“……” 又是演戏又是哀求的,终于把顾家大爷送出办公室。 陈之夏刚在座位上坐稳,邮件箱里来新邮件了,陈之夏点开一看,是行政部的,通知她今天晚上参加那个相亲活动。 看到邮件,陈之夏傻眼了。 昨天回去就一直被顾凛粘着,早上到公司又忙的要命,还没来得及给程一楠打电话,也不知道程一楠和纪慕泽和好没,要是两人和好了,那她再约程一楠去相亲,就有点不厚道了。 陈之夏赶紧抓起电话:“喂,一楠?” 纪慕泽刚走,程一楠被他折腾了一晚上,正在补觉,接起陈之夏的电话,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嗯,之夏,有事吗?” 陈之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她:“你和纪慕泽怎么样了,和好了没?” 程一楠一下子清醒过来。 陈之夏这个问题,实在太不好回答了。 她如果说和好了,就摆明了昨天晚上她被纪慕泽搞定了,两个人又滚床单了。这实在太尴尬了。 程一楠支支吾吾的:“没呢,没和好。” 确实也不算和好,昨天纪慕泽像个疯子一样,扛着她回到家,直接就在客厅开始了。 她一直在反抗挣扎,可纪慕泽那厮就像一头蛮牛,她根本抵抗不住他的进攻。 再加上很久没做了,她的身体也不争气,没挣扎几下,很快就被他弄得有了感觉。 感觉还很强烈。 然后就是各种做做做,折腾了大半夜,话都没来得及说几句,两个人就疲倦地睡着了。 早上纪慕泽走了,她睡得迷迷糊糊地,他好像跟她说了几句什么话,她也没听清。 这真的不算和好吧?她也没骗陈之夏。 陈之夏一听程一楠没和纪慕泽和好,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松了口气。 讲真,她的确不太希望程一楠和纪慕泽在一起。因为纪慕言,她对纪慕泽的印象更坏了,总觉得纪家没一个好人。 觉得纪慕泽配不上程一楠。 “一楠,我们公司组织的相亲会,你还记得吗?之前我记错时间了,那个相亲会,今天晚上就举行,怎么样,我们一起去吧?” 程一楠不想去:“算了,我不去了,相亲成功的太少了。” 陈之夏想让她走出情伤,卖力地怂恿她:“去吧去吧,都报名了,如果不去,我会被公司行政拉黑名单的。” 陈之夏这么说,程一楠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啊,那,那好吧。晚上几点,在哪儿见?” 陈之夏和程一楠约好了时间地点,就美滋滋的继续工作了。 如果程一楠真的能忘记纪慕泽,找一个靠谱的好男友就好了! 陈之夏给程一楠打完电话,收到了顾凛的微信。 “在干嘛?” 陈之夏:“上班啊,为你干活,为你赚钱呀!” 顾凛回了她一个摸头的表情:“好,好好努力,顾氏的繁荣昌盛,就靠你了。” 陈之夏回了翻白眼的表情:“你到哪儿了?怎么还有闲工夫聊天?” 顾凛:“堵车。想你了。” 顾凛的话让陈之夏心里甜甜的,她大发慈悲,回了他一个热吻的表情。 顾凛看着陈之夏发来的大红唇,嘴角情不自禁地勾了起来:“晚上早点睡哦,别等我。乖哦。” 陈之夏本来想跟他说晚上要带程一楠去相亲的,想起顾凛醋劲那么大,还是决定不说了,省得他又胡思乱想,就很乖巧地回了句:“嗯。知道啦。你好好忙你的吧,我会乖乖早睡的。” 顾凛看看外面,车子还堵在路上,就逗她道:“跟我在一起后,你懂事多了。好男人果然是一所好学校。” 陈之夏回他:“是啊,真是一所好学校,吃喝嫖赌,现在除了赌,我什么都学会了。” 顾凛差点笑出声来:“第三点你还要再努力努力。” 陈之夏傲娇道:“不想努力了,我已经腻了,下次换个人嫖。” 顾凛威胁她:“你敢!” 陈之夏抿嘴笑:“好了好了,不换人,就嫖你一个。你色艺双全,我嫖得欲罢不能,满意了吧?” 色艺双全的顾总表示对她的回答很满意。路上不堵了,车子载着心满意足的顾总朝前开去。 127 以后不许涂口红 相亲的地方安排在一个活动中心,五百多平的大厅布置得花团锦簇,陈之夏和程一楠领了胸花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 胸花上写着两人的名字,方便相亲时彼此打招呼。 这次的相亲是黑灯十分钟相亲,一男一女随机组合,面对面坐在小桌子上,等哨声响起,大厅的灯就黑了,男女在黑暗中交谈,十分钟后交谈结束,灯亮,男女双方换人,和另一组异性进行十分钟交谈。 听活动组织者讲完规则,陈之夏跟程一楠感叹:“真是简单粗暴啊,这种相亲规则也太高效了吧!” 程一楠也笑:“是啊,简直是疲劳战,相亲两个小时,每十分钟换一个男人,至少要跟12个不同的男人聊天。想想就累。” 陈之夏以为她怯场,赶快鼓励她:“累什么啊,你想想,咱们平时哪儿能接触到金融行业的人啊,今天的机会多好,还能跟他们请教理财知识。” 程一楠笑哭了:“陈之夏,你行不行啊,你是来聊天的,还是来免费咨询理财的?” 陈之夏一本真经的:“我是来找带头大哥教我炒股的。” 两个人说笑之间,给她们安排的男伴已经过来了。 陈之夏的相亲对象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身材并不是很高大,但是很匀称,很健康,一看就知道有良好的健身习惯。 他长着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笑容也礼貌而不过分殷勤,举手投足间颇有气度。 胸牌上的名字叫白家瑞。 程一楠的相亲对象是个阳光帅小伙,一笑就一口亮闪闪的白牙,虽然穿着打扮比较保守,有点土,但颜值很高,亲和力非常强。让人很有好感。 他的名字也很有趣,叫黄太吉。 陈之夏和程一楠对视一眼,传递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这次相亲会,质量果然很高啊。男嘉宾都很不错! 两两相对坐下,刚打了个招呼,灯就灭了。 陈之夏本来就是陪程一楠来的,所以心态非常放松。跟白家瑞聊天也非常放松:“你是不是经常健身?” 黑暗中,白家瑞微微一笑:“何以见得?” 陈之夏觉得这个男人还挺会聊天的,如果是一般的男人,肯定会回答是或者不是。回答完了,聊天也就告一段落了。如果她想不出别的话题,肯定就会冷场。 但这个男人用了个问句,这样她就不得不回答,话题就能延续下去了。 情商这么高的男人,举止还这么有气场,肯定是有什么职位的,而且职位还不低。 陈之夏分析着,她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笑道:“从你的问题我还可以推断,你情商很高,职位也不低。” 男人这次有些惊讶了:“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陈之夏没回答他,她懒得说那么多,她笑嘻嘻随口道:“嘿嘿,保密。你就说我猜的对不对吧?” 白家瑞表示她猜得很对。黑暗中,他的声音听上去还挺磁性的。 陈之夏本来想问问他在哪儿上班,万一是个交易员什么的,还可以问问股票方面的事。可是一想到要说那么多话,她又觉得累,就随口跟他扯了些游泳健身的话题。 陈之夏很喜欢游泳,游的也不错。没想到白家瑞竟然也是个中好手。 两个人聊游泳聊的飞起,十分钟过去了,灯亮的时候,陈之夏正在和他聊小时候学游泳的趣事,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灯亮的时候,闪光灯也同时亮了好几下,咔擦咔擦,有人在给他们拍照。 白家瑞显然意犹未尽,他看看陈之夏胸牌上的名字:“陈小姐,方便把你电话给我吗?” 陈之夏是个爽快的人,和白家瑞聊的又很投缘,本来想把电话给他的,一想到家里还有个大醋坛子,只好笑着拒绝了白家瑞:“不好意思哈,其实我是陪朋友过来的,我已经有男朋友啦!” 白家瑞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还是很有风度的微笑:“没关系,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了。” 他这么说,陈之夏反而不好意思了,赶快伸出手,主动跟他握手:“不好意思啊。” 后面几个相亲对象都乏善可陈,陈之夏聊了一个小时,实在累的不行,觉得口干舌燥。 趁着中途休息,她赶快找到程一楠,打听她那边的情况。 程一楠跟她开玩笑:“我这边都是高质量的帅哥,只可惜刚看清五官就黑灯了,简直太浪费他们的脸了。” 陈之夏一听,还以为有戏,很激动的问她:“有没有交换电话的人?” 程一楠:“有一个。不过那男的是我们校友。比我们高五届,现在在投行工作,看样子好像还挺牛的。” 陈之夏很八卦的问她:“怎么样?长的怎么样?” 程一楠掩着嘴打了个呵欠:“没注意,高五届的校友嘛,我都当长辈对待的。” 陈之夏扑哧一笑:“程一楠你真欠揍,人家听见你的话要吐血了!只大五岁而已,你就当人家七老八十了!” 程一楠解释:“我不是嫌他老,我这是尊重他!” 相亲活动不允许中途退出,陈之夏和程一楠硬着头皮全程参加,最后活动结束,两个人走出活动中心的时候,头都是晕的。 陈之夏问程一楠:“一楠,有戏吗?有看中的男人吗?” 程一楠昏头昏脑的摇头:“没戏。除了第一个黄太吉和那个校友,其他男人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 陈之夏哈哈大笑:“我也是,我只记得第一个叫白家瑞的,后面的名字和脸都没记住。” 程一楠幸灾乐祸的笑她:“你都答应顾凛的求婚了,还敢偷偷跑出来相亲,小心顾总回去打你屁股哦!” 程一楠本来是随口开玩笑,结果陈之夏的脸唰的红了,一脸的羞涩。 程一楠一怔,随即鬼鬼祟祟的捅捅她的腰:“哈哈,你脸红什么?是不是打屁股这三个字让你想歪了?” 陈之夏红着脸白她一眼:“去!一边去!” 程一楠哈哈大笑:“我就知道!看来,你们俩挺和谐的呀!我随便说个词,你脑子里就开始开火车了!简直是干柴烈火!” 陈之夏伸手去拧她的嘴,两个人笑成一团。 陈之夏回到鹦鹉洲的公寓,正在按密码锁的时候,电梯叮咚一声开了,她扭头一看,顾凛也回来了。 顾凛看到她,有点意外:“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 他走过来,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亲了亲她的嘴唇。 陈之夏笑着推开他:“和一楠出去了。别亲了,楼道有监控。” 她不说有监控还好,一说有监控,顾凛更来劲了。他把她推到墙上,压着她,用手捏着她的脸,强迫她和自己接吻。 大半天没见面了,陈之夏也很想他,反正已经被他压得不能动弹了,索性踮起脚,很热情地回应他。 两个人吮吻了一会儿,顾凛有点受不了了,手开始不老实了。 陈之夏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喂喂,是谁要给我放一天假的?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顾凛顾不得回答她的话,赶快把门打开,推她进门;“大餐不能吃,吃点小菜也不行吗?” 他按住她,嘴唇沿着她的脖子往下亲。 陈之夏笑着挣扎:“开胃小菜吃着吃着你就要上大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顾凛不理她的抗议,还想继续吃开胃小菜。 陈之夏今天真的累了,赶快求饶:“顾凛,不要了好不好?我今天头疼,嗓子也疼。” 头不疼,嗓子是真的疼,今天晚上聊了一晚上天,她的嗓子确实很疼。 陈之夏一装病,顾凛马上心疼了,他停止动作,宠溺地摸摸她的脸:“疼的厉害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看医生?太夸张了吧!陈之夏赶快摆手:“不用不用,我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这一夜,顾凛难得的老实,他搂着陈之夏,给她讲故事,唱歌。陈之夏躺在他强壮的臂弯里,只觉得从来没这么安全过,幸福过。 陈之夏和顾凛温馨入睡的时候,纪慕泽和程一楠又在吵架。 程一楠到家的时候,发现纪慕泽正在等她。 程一楠新租的房子外面有个公共小阳台,纪慕泽就坐在那个阳台的栏杆上,一双长腿懒洋洋架在墙上,正在抽烟。 程一楠一看就疯了:“快下来!你有病吗!坐那么高!” 她住的九楼啊!从阳台上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纪慕泽掐掉烟头,长腿一迈,很利索地从栏杆上跳下来。他走到程一楠跟前,像猎狗一样吸着鼻子在她身上闻了闻:“程一楠,你去哪儿了?” 程一楠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跟你有关系吗?你管我去哪儿了!” 昨天睡得地动山摇,她还以为两人和好了呢,结果丫一大早就走了,根本就是拔屌无情! 纪慕泽嬉皮笑脸的凑过来:“哟,挺牛逼呀!敢对我大呼小叫了!” 他伸手想摸程一楠的脸。 程一楠一把打掉他的爪子:“滚滚滚!该去哪儿去哪儿,别来烦我!” 她算是看透了,在纪慕泽眼里,她就是个炮友,他和她腻在一起,说到底不过是睡得舒服,两人在那方面很合拍而已。 她和纪慕泽,三观完全不同,根本不是一路人。 程一楠态度太差了,纪慕泽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正准备跟她翻脸,程一楠的手机响了。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刚输入密码,纪慕泽一把把手机抢过来了。 手机上跳出一条新消息:一楠,我是宋博,很高兴认识你。本来我对这个相亲一点都没抱希望的。 宋博,很明显的男性名字。相亲,程一楠跑去相亲了! 纪慕泽顿时勃然大怒,他掐着程一楠的脖子把她往墙上推:“你去相亲了?程一楠!你胆子够大呀!” 敢给他戴绿帽子!简直是吃了豹子胆! 程一楠气得要命,抬脚去踢他的腿:“我跟谁相亲,和你有关系吗?” 不是已经翻脸了吗?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不是睡过就闪人吗?他无情无义,难道还要她为他守着贞节牌坊? 纪慕泽更气愤了,他一手扼着程一楠的喉咙,一只手掐紧她的腰:“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昨天晚上没喂饱你?一个男人还不够你爽的,还要出去找野男人?” 纪慕泽双目怒睁,眼里全是戾气。 程一楠突然觉得厌烦。她烦透了和纪慕泽吵架,烦透了他的污言秽语,每次一吵架就拿床上那点事来说,真是无聊透顶! 她闭上眼睛,突然懒得争辩了。 纪慕泽扼在她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程一楠觉得缺氧,头晕,眼前发黑。 不过她懒得挣扎,她甚至有一种念头:就这样死了算了。她真是受够这个傻叉男人,受够这份傻叉爱情了! 程一楠不说话,纪慕泽更加暴怒。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程一楠已经抛弃他了,准备开始新生活了! 心里的恐惧和愤怒排山倒海,纪慕泽正准备怒吼,却看见程一楠的身子一软,头也软绵绵的耷拉下来。 她晕倒了! 纪慕泽吓了一跳,赶快松手,把她抱进怀里:“程一楠!你怎么了!快醒醒!” 他用力地拍她的脸,可程一楠的眼睛却没有睁开。整个人都是瘫软的。 程一楠醒来的时候,纪慕泽正在医院守着她。 已经是深夜了,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纪慕泽正睁着眼睛看着她。 一看到纪慕泽,程一楠就把头扭到一边去。她不想看到他。 刚才在她家门口,她几乎被他掐死,现在又送她来医院装好人吗? 纪慕泽好像也很疲惫,见她醒来,伸手想握她的手:“楠楠,感觉好点了没有?” 楠楠。这个称呼让程一楠一下子愣住了。 纪慕泽刚和她在一起,两个人只有肉体关系的时候,他每天楠楠,楠楠的喊得特别亲热。后来,两人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之后,他就再也没叫过她楠楠了,心情好的时候交她程一楠,心情不好的时候叫她姓程的,心情恶劣的时候喊她死女人。 楠楠,这么温柔好听的名字,她很久没听过了。 程一楠躲开他的手,并不想和他说话。 她想,纪慕泽肯定又要发脾气了吧。等他发脾气,她就可以叫护士过来,把他赶出去了。 昨天晚上被他折腾了大半夜,今天晚上又说了两个小时的话,她觉得特别累,很想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纪慕泽竟然没有发脾气。 他不理她的冷淡,不屈不挠地握住她的手。 程一楠挣不脱,只好任由他握着。 握了一会儿,她觉得很困,就轻声道:“你走吧,纪慕泽,我不想看到你。我们不合适,如果你愿意放过我,我会很感激。” 纪慕泽没说话,程一楠又以为他要发脾气了,结果他轻声道:“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也不能放过你。楠楠,你怀孕了。” “你说什么?”程一楠惊叫起来。 上次生理期推迟,她以为自己怀孕了,后来证明只是一场虚惊。这次生理期推迟,她以为又是内分泌紊乱,正准备去看看中医,吃点中药调理一下的。 没想到竟然真的怀上了! 纪慕泽握住她的手:“你怀孕了,你怀了我的孩子。程一楠,你跑不掉了!” 难得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陈之夏神清气爽地去上班了。 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场,顾凛把她按在椅子上,又是一个长长的热吻。 陈之夏今天化了个很明艳的妆容,两人亲完,陈之夏赶快对着镜子补妆。 唇膏被顾凛亲得乱七八糟的,没法见人了。 顾凛在旁边看着她补妆,明明眼中写着欣赏,嘴上偏偏很毒舌:“别补了,反正你化妆不化妆都一样。” 陈之夏很开心,朝他抛了个媚眼:“我化妆不化妆都那么美对不对?” 顾凛非常镇定的摇头:“不,化不化都丑。” “啪!”陈之夏赏他一记爆栗,正准备扭过头继续补妆,一看到顾凛的嘴,她一下子笑喷了:“哈哈哈!顾总,你的唇妆好美好新颖哦!” 她的唇膏全涂到顾凛嘴上了,他唇色淡,被鲜红的唇膏一染,双唇那叫一个娇艳欲滴! 只可惜,他亲的太狂野太投入,唇膏从他嘴上一直晕染到下巴上,一大片全是的! 一向淡定脸皮又厚的顾总,这下子也慌了,抢过陈之夏的镜子来照。 他看着自己乱七八糟的脸,也忍不住笑了:“陈之夏,以后不许涂口红!” 陈之夏很委屈,她好不容易化个妆,现在连化妆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你想得美!我就要化!”她赶快把唇膏涂好,撅着红艳艳的嘴唇来诱惑他:“来呀,有本事你再来亲呀!” 顾凛抽了张纸巾擦自己的嘴:“昨天的假已经放完了。今天晚上回去收拾你!” 陈之夏挑衅地看着他:“别呀!有本事现在就收拾!来,放马过来!” 她知道顾凛早上有例会,不可能和她在车里怎么样的。 顾凛盯着她得意洋洋的脸,恨不得马上把她拖到后座就地正法。 陈之夏看他气哼哼的,大笑道:“哎呀,看着顾总吃瘪,真让人心情舒畅呀!” 陈之夏补完妆,拎了包很利索的下车,临走的时候还命令顾凛:“过十五分钟再上去!知道了吗?” 说完,人家小腰一扭,心情愉快地走了。 顾总坐在车里,盯着她扭来扭去的小屁股,气的牙痒痒。 这丫头越来越嚣张了,整天对他呼来喝去的,简直太欠收拾了! 陈之夏到了公司,忙了一会儿,见顾凛也拎着公文包一脸高冷的走过来了。 他衣冠笔挺,脸上毫无表情,一副商界精英,正人君子的模样。 陈之夏偷眼看着他,忽然想起他满嘴满下巴都是口红的样子,差点笑出了声。 反差萌果然是最萌的。 人前高冷人后毒舌幽默的顾凛,开会时犀利冷酷床上热情狂野的顾凛,公众场合不苟言笑私下里各种搞怪的顾凛,他的每一面,她都那么喜欢。 等顾凛走进办公室,陈之夏赶快给他发了个微信。 “顾总,你刚才走进来的样子好帅。小女子心如鹿撞。” 顾总很快给她回复了:“你是想加薪了吧?” 陈之夏:“……” 不解风情的男人!她好容易甜言蜜语一次,本以为能换个红唇或者媚眼之类的表情,哪知道这厮这么庸俗! 顾凛又发了一条:“想加薪也不是不行,今天晚上看你表现啦!把本大爷伺候好了,分分钟让你升职加薪。” 陈之夏:“滚!” 128 我们结婚好不好 不得不说顾氏行政部办事效率很高,快下班的时候,陈之夏从茶水间回来的时候,露露很兴奋的样子喊她:“之夏之夏,快过来!” 她朝陈之夏招手。陈之夏走了过去:“怎么了,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吗?” 露露指着电脑上的照片:“之夏,这个是你吧?昨天相亲你也去了呀?你握手的这个男人看上去还真不错!很沉稳很有内涵的样子!早知道男人们质量这么高,我也报名参加了!” 陈之夏头皮一炸,赶快朝露露的屏幕上看去。 我的天!屏幕上是一个*anner,banner的主打画面,竟然是她昨天主动跟白家瑞握手的图片! 图片上,她微笑着朝白家瑞伸出手去,因为角度的关系,她的笑容显得特别羞涩,搞得好像她对白家瑞一见钟情似的。 而白家瑞的眼神也很温暖,似乎对她有无限的遐想。 不得不说,这张照片确实抓拍得很好!可是!为什么要把她和白家瑞的照片弄来做*anner!顾凛看到怎么办! 那可是个打醋坛子呀! “这是什么?”陈之夏顾不得礼貌了,抢过露露的鼠标赶快往下拉。 原来是一个专题,昨天相亲活动的专题,上面很多图片和文字。 露露笑道:“之夏,你出镜率还蛮高的呢,你看,这里还有一张。” 陈之夏定睛一看,下面的活动花絮栏目,果然还有一张她和白家瑞相视一笑的图片。 “之夏,你要出名了,这下全公司都认识你了。”露露笑道:“行政部该找你要广告费了。这种抄送全公司的邮件,所有人都会点开看看的。” 抄送全公司…… 陈之夏一头黑线。 “嘿嘿,是要好好感谢感谢行政部。”她干巴巴的假笑着,心里都快哭出来了。 她该怎么跟顾凛交代呀!那个大醋坛子,吃起醋来根本就哄不好呀! 果然,陈之夏刚回到自己的座位,还没想好是主动找顾凛坦白,还是找个机会溜到他办公室,偷偷打开他的电脑,把行政部的邮件删掉,顾凛就打电话喊她进去了。 陈之夏心知大事不好,磨磨蹭蹭地走进了顾凛的办公室。 顾凛坐在桌子前,听见她进来,冷冷抬起头来。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笑容,也没有怒气,平静得像被冰雪覆盖的原野。 可陈之夏知道,顾凛越是面无表情,问题越是严重。 不行,她不能慌了阵脚。也许是她自己想多了,顾凛根本就没看到那封邮件呢! 总裁工作那么忙,哪儿有时间每封邮件都打开看? 陈之夏稳稳心神,脸上挂上甜蜜的笑容:“顾总找我有事?” 顾凛看着她的笑容,心中怒气翻涌。 昨天他只是回去晚一些,这个女人竟然就见缝插针地去相亲!两人都准备结婚了,她还跑去相亲是什么意思? 顾凛指指他电脑的屏幕:“过来,给我解释一下。” 果然还是东窗事发了!陈之夏心一沉,怯生生地走到他桌子后面。 屏幕上是那个相亲的专题,*anner上,她一脸羞涩地主动跟白家瑞握手。 陈之夏不敢再狡辩了,赶快解释:“我是想陪程一楠去相亲,她和纪慕泽分手了,我觉得纪慕泽不适合她,想让她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好忘记纪慕泽,所以……” 顾凛更生气了:“好!就算是你带程一楠去相亲!为什么你要对这个男人笑得这么甜!” 他怒气冲冲地用手指戳着屏幕上白家瑞的脸:“还主动跟人家握手!陈之夏,没看出来啊,你这么热情似火!” 陈之夏语塞:“我,我,昨天他找我要电话,我没给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主动跟他握一下手而已……” 虽然是事实,可她都觉得自己的解释听上去像是在撒谎。 顾凛冷笑着抬起她的下巴:“你不是从来不肯主动的吗?怎么对别的男人就这么主动?” 陈之夏:“……” 她就是主动握个手而已啊!顾凛就想给她贴上荡妇的标签吗! 顾凛恶狠狠的:“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把他的名字告诉我!” 陈之夏:“我不知道……” 谁知道顾凛会不会发疯过去找人家的麻烦。 顾凛咬牙:“不知道!护着他是吧?黑灯相亲,怎么,你还跟他黑出感情来了?他对你干什么了?” 陈之夏太佩服顾凛的脑回路了。 两个陌生人啊!黑了灯又能干什么!他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满脑子儿童不宜的想法吗? 陈之夏不说话,顾凛气得捏紧她的脸颊:“说话!给我解释清楚!” 陈之夏委屈地看着他:“我已经解释清楚了,是你自己脑补太多了……” 顾凛冷笑:“所以都是我的错咯?” 陈之夏不敢点头,大醋坛子发起飚来,她也扛不住。 算了,还是认怂吧!她也不想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搞得两个人鸡飞狗跳的。 陈之夏的脸被顾凛捏着,动不了,她就伸手去搂顾凛的腰,两只眼睛扑闪扑闪的,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顾凛语气冷冷的:“抱一下就想把这件事混过去?” 还好,他终于松开了手。 陈之夏知道,他心软了。她只要再加把火,再撒撒娇卖卖萌,就能把他哄好了。 陈之夏用手揉着被他捏疼的脸:“好吧,算我错了。那你说,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件事混过去?” 顾凛脸色又是一沉:“算你错了?”他把“算”字咬的重重的。 陈之夏赶快改口:“是我错了,是我错了!顾总大人大量,原谅小女子一次好不好?” 她踮起脚给顾凛捶肩,媚笑着,一脸狗腿的样子。 陈之夏是个硬骨头,很少放低身段这么哄人,顾凛心里受用,脸上却还装出冷冷的样子。 “原谅了你这一次,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他不松口。 陈之夏很苦恼:“那我给你写个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去相亲?” 顾凛狠狠在她头上敲了一记:“你还想有下次?” 陈之夏捂着头,简直无话可说!这男人是听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 她说的是“保证以后再也不去相亲”!他怎么就听成了她以后还想去相亲呢! 但是形势比人强,她只能先低头,她捂着头也不敢喊疼,可怜兮兮的继续认错:“没有没有!绝对不会有下次!” 陈之夏全程态度都很好,顾凛没那么生气了,可心里还是有点酸溜溜的。 他相信陈之夏是为了陪程一楠相亲,让他不舒服的是陈之夏和那个男人握手时的表情!笑容那么灿烂!眼神还搞得那么深情! 他吃醋!他受不了陈之夏用那么深情的眼神看别的男人! 顾凛冷哼一声,用力捏了捏她的脸:“记住你的话,如果再有下次,我就打断那个男人的腿!你对谁笑,我就打断谁的腿!” 陈之夏在心里暗暗好笑,打断男人的腿啊,没事啊,反正又不是打断她的腿! 顾凛以为能威胁到她么! 不过她还是很乖的点头:“嗯!不会有下次了!这只是个误会,误会而已!” 好容易哄住了醋意大发的顾总,陈之夏赶快找个借口溜回自己的工位。 在顾凛办公室呆太久,她真害怕杨蔚然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下班了,杨蔚然走过来:“之夏,顾总晚上加班,你留办公室守着吧。” “哦哦,好的。”陈之夏点头答应。 顾凛加班,一般她们都是轮值,今天应该轮到露露的,不知道为什么安排她。 估计是顾凛的意思。 陈之夏在心里哀叹,看来顾凛不好好折磨折磨她,是不会罢休的! 顾凛办公室还亮着灯,其他人都走了,偌大的空间,只剩下陈之夏和顾凛两个人。 他在办公室里面,她在办公室外面,两个人只隔着一扇门。 陈之夏去食堂叫了两份饭,打包带回来,走进顾凛的办公室。 顾凛很专注的在看什么,见她进来,低下头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大少爷,吃饭啦!”陈之夏把饭盒打开。 顾凛:“你先吃,我还有点事。” 陈之夏凑过去一看,他在看一份报表。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图表,她看得都头疼。 陈之夏坐在沙发上,把晚饭吃了,又喝了杯花茶,顾凛还在忙。 陈之夏摸摸饭盒,饭盒已经不那么热了,再不吃就要凉了。 “顾凛!吃饭啦!饭都要凉了!”她拿着饭盒放到顾凛桌子上,催促他。 顾凛抬头看她一眼,把嘴张开:“你喂我。” 陈之夏:“?” 她没听错吧?顾凛让她喂饭?他以为自己两岁吗! 顾凛见她不动,命令式的语气:“喂我!” 陈之夏叹了口气:“遵命,皇太孙。” 她左手拿勺子,右手拿筷子,把饭菜夹起来放到勺子上,对顾凛道:“嘴巴再长大一点。” 顾凛张嘴,她却不把饭喂进去:“再张大一点。” 顾凛又把嘴巴张大了一点。 一本正经的高冷总裁,张个大嘴等着她喂饭。 简直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啊。 陈之夏看着他,越看越好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陈之夏一笑起来就停不下来了,她把筷子和勺子扔进饭盒里,哈哈哈捧腹大笑起来。 顾凛这才知道被她调戏了,气的朝她扑过来:“笑什么!” 他把她拖过来,抬手打她的屁股。 陈之夏被他按在膝盖上,还在哈哈大笑:“顾凛,你刚才的样子好傻啊,哈哈哈……” 顾凛自己想想也觉得很好笑,伸手在她屁股上更重地拍了一下:“叫你使坏!臭丫头!不好好治治你,你要上天了!” 他伸手开始挠她的痒痒。 陈之夏最怕痒了,浑身都是痒痒肉。顾凛才刚挠了几下,她就举白旗了:“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顾凛冷笑:“哼哼,现在才想到求饶?晚了!” 他抱起陈之夏朝里面的套间走去。 陈之夏笑的浑身瘫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凛扛着她,走到床边,像扔麻袋一样,毫不怜悯地将她往床上一扔。 陈之夏还没爬起来呢,他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啊啊啊,这厮不会想在办公室那啥啥吧! 陈之夏心头警铃大作,连滚带爬的准备逃命。 顾凛上衣已经脱了,露出健壮结实的胸膛,手已经放到皮带扣上了,见陈之夏想逃,一把拖住她,三下两下就将她的衣服剥掉了。 陈之夏赶快拉起被子遮住自己:“顾总,别在这儿行吗?” 她亲眼目睹了吴冰冰和盛一伦在办公室的真人秀,对在办公室里做这种事,心理上很抵触。 顾总才不管她呢,刚才她在他腿上扭来扭去,已经把他的火给点燃了。 他冷着脸看着她:“昨天做了错事,你今天不好好表现一下,你以为我会原谅你?” 陈之夏一头黑线,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说怎么顾凛那么好哄,撒了撒娇他也就放她走了。 好吧,帮人帮到底,送佛上西天。她今天就老老实实听他指挥吧! 陈之夏一脸豁出去的表情:“你想让我怎么表现?” 顾凛瞟瞟自己的皮带扣,又瞟着她:“你说呢?” 陈之夏脸红了,她迟疑了。 顾凛的脸都冷了下来:“看来某人没什么诚意……” 陈之夏咬咬牙,爬过去。双手摸上他的皮带扣。 咔擦,皮带扣打开了。 陈之夏马上缩回手。 “继续。”顾凛站着,裤子已经有了可疑的隆起。 陈之夏的脸羞得通红,她扯着他裤子的两端,犹豫了两秒钟之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拉到底! 唰,长裤被完全扯了下去。 顾凛忍不住咧嘴一笑。陈将军这个糙汉子,动作也太爷们了吧。 他本来以为她会一点点慢慢脱掉它,他还想多欣赏一会儿她脸上那种娇羞动人的表情呢。 结果这丫头像个莽夫一样,唰的就把裤子给扯了下来。 顾凛威风凛凛的站着:“继续。” 他指挥她,命令她。 陈之夏开始装傻:“继续干什么?” 顾凛邪气一笑:“为本王宽衣。” 陈之夏没办法,只好闭着眼睛去扯他仅剩的布料。 顾凛见她离得远远的,眼睛还闭得紧紧的,生气了:“睁开眼睛,离近一点。” 陈之夏离近了一点,但死活就是不肯睁开眼睛。 顾凛突然起了坏心:“不睁眼睛是吧?那你再离近一点。” 眼不见心不烦,陈之夏在心里默默念叨这句话,离他更近一点。 顾凛突然向前一冲…… “啊!”她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拉住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傻瓜!”顾凛轻笑一声,拉开她的被子。 医院病房里,护工为程一楠送来晚餐。 纪慕泽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吃。” 程一楠扭头,不肯吃。 纪慕泽把粥送进自己最里,低头堵住她的嘴,强行把粥渡到她口中。 程一楠把粥吐出来。 纪慕泽又喂,程一楠又吐。 纪慕泽烦躁起来,重重把勺子往碗里一扔:“程一楠,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都屈尊降贵到这个程度了,她还矫情什么! 程一楠看都不看他:“不想怎么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纪慕泽暴怒地在病房走来走去:“不出现?你是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没爹是吧?” 程一楠冷冷的:“我会打掉的。” 纪慕泽猛的转身:“打掉?你敢再说一遍?!” 程一楠可不怕他:“我会打掉这个孩子。” 纪慕泽拿起碗想往地上摔,却又生生忍住:“好了好了,别闹了好不好?你出卖了我,我都没生气呢,你还跟我较上劲了!” 程一楠不说话,她在气纪慕泽前天早上拔*无情。 纪慕泽气冲冲捏住她的手腕:“程一楠,我警告你!别恃宠而骄!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吗?他妈的,谁敢这么给我脸色看!只有你程一楠!天下独一份!” 程一楠终于有了反应,她看着纪慕泽,淡淡道:“你喜欢我?真稀奇,我怎么没发现?” 纪慕泽有一种真心喂了狗的感觉:“你没发现?那是你蠢!” 他纪慕泽英明一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都愿意为程一楠放弃外面的莺莺燕燕了,她还想怎么样! 程一楠闭上眼睛,不想搭理他了。 她现在心里很乱。怀孕了,她怀孕了,这个消息太惊人了,她还没消化过来。 至于打掉孩子,只是她一时冲动乱说的。这个孩子该怎么处理,她根本没想好。 纪慕泽看着程一楠的脸,气得牙痒痒却又拿她没办法。 她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长长的睫毛覆盖住温柔的眼睑,显得又单薄又无助。 让他莫名的心疼。 算了算了,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他就不跟她计较了! 纪慕泽坐在窗前的小凳子上,伸手握住程一楠的手:“以后不掐你脖子了。行吗?” 程一楠不说话,也不睁眼。不理他。 “以后也不对你用强了。”纪慕泽继续保证。 程一楠还是不说话,也不睁眼。 纪慕泽咬咬牙:“以后不逼你给我口了。” 程一楠的睫毛颤动一下,脸唰的红了。 纪慕泽见有效果,赶快保证更多:“也不逼你穿那些情趣内衣了。” 程一楠睁开眼睛,训斥他:“行了!够了!别说了!” 纪慕泽见她终于有了反应,美滋滋的:“行,那我们换个话题。我们来给小宝宝取名字好不好?” 程一楠:“……” 才刚怀上,还没确定要不要,他就开始取名字了?父爱来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纪慕泽从小桌子上拿过一本诗经:“我听人说,女孩子的名字要到诗经里找,我今天翻了一天,终于找到一个好名字。” 程一楠很震惊,纪慕泽这种文盲,竟然看起诗经来了!还从诗经里找了个适合女孩的名字? 她终于忍不住问他:“什么名字?” 纪慕泽得意洋洋地翻书给她看:“你看,叫静姝怎么样?我们的女儿一定漂亮可爱!” 程一楠看着他手指的那行字:静女其姝。 她一下子笑喷了:“纪慕泽,你这个文盲!” 静女其姝,应该念静女其shu,纪慕泽这个文盲念成“静女其zhu”了! 人家是姝啊!他认个半边字,念成朱! 纪慕泽其实对“姝”字的发音也不是那么自信,见她嘲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嘿嘿,偶尔读错几个字也很正常嘛!” 程一楠讽刺他:“就你这水平,还敢给女儿取名字,不怕别人笑死?” 纪慕泽听她提到女儿,心里很高兴:“我们女儿倾国倾城,谁敢笑?” 程一楠突然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是女儿?” 纪慕泽站起来抱住她:“因为我想要个女儿,我想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 程一楠笑他:“女儿一般长得像爸爸。” 纪慕泽马上改口:“那生个儿子好了。像你。” 程一楠白他一眼:“我说要生了吗?” 纪慕泽脸沉了下来:“这个孩子你必须生下来!” 程一楠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我就不生!我要打掉它!” 纪慕泽气的握拳:“你不就是逼我向你求婚吗?行!我向你求婚还不行吗?程一楠!嫁给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程一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纪慕泽向她求婚?他要和她结婚? 纪慕泽怒气冲冲的:“我说嫁给我!怎么,你还不愿意是吧?又要矫情了?” 程一楠本来心里甜了一下,见他这个态度,扭头把脸冲向墙壁:“我就是不愿意,你这是求婚的态度吗?你是来吵架的!” 纪慕泽正准备怒吼,护士走进来了:“小声点小声点!别吵了!孕妇动了胎气怎么办!” 纪慕泽看到程一楠露在被子外的手臂,纤瘦得两根指头就能捏断,心又软了。 他走过去捧起程一楠的脸:“好了,我不该冲你喊。楠楠,嫁给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程一楠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么温柔的样子了。她眼圈一红,鼻子酸酸的。 纪慕泽见她眼圈发红,心更软了,低头哄她:“以后我们不吵架了,我知道你爱我,楠楠,我也爱你。我们结婚好不好?生个可爱的小宝宝,我们开开心心地生活,好不好?” 他低头吻她的耳垂,吻她的脸,深情又温柔。 程一楠终于点头:“好。” 129 秀恩爱 迫于顾凛的淫威,陈之夏不情不愿地在办公室和他疯狂了一把。 等两人都平静下来,顾凛搂着她的腰,语气轻描淡写道:“之夏,明天我妈生日,我们一起回去为她庆生吧。” 顾凛说得非常平淡,陈之夏的身体却一下子僵硬起来。 梁颂娴不喜欢她,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现在,顾凛要带她回去给梁颂娴庆生,顾凛的意思,她很清楚。 其实就是带她去顾家上门。确认两人的关系。 以前,梁颂娴喜不喜欢她,陈之夏是不在乎的,反正她也没想过要给梁颂娴留个好印象,不需要讨好她。 可现在,意义不一样了。 她是顾凛的未婚妻,梁颂娴就是她的准婆婆。 准媳妇见公婆,自古就是一大难关。 陈之夏不说话,顾凛也猜到了她的顾虑,他将她翻个身抱到自己的胸口,趴在他的身上,鼻尖顶着她的鼻尖,轻声笑道:“害怕了?” 陈之夏很老实的点了点头:“嗯。你妈不喜欢我。” 顾凛的手缓缓在她后背上摩挲着:“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明天带你回去,一是表明我的态度,二是跟家里人说一下订婚的事。你高兴就笑一笑,不高兴,可以一句话都不用说。” 陈之夏噘嘴:“你说的好听。我要真是一句话不说,佣人的唾沫星子都要淹死我了。” 顾凛的语气斩钉截铁:“放心,你是我顾凛的女人,没有人敢给你脸色看,更没有人敢对你不敬。” 陈之夏想想也是,当初她这个冒牌货到顾家去,梁颂娴虽然不喜欢她,但对她也是客气的,态度说不上热络,但也不算过分。 她的顾虑打消了一些,搂住顾凛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有人撑腰真好!亲爱的,谢谢你!” 晚上,两个人回到家里,趁着顾凛去洗澡,陈之夏给程一楠打电话,说了要去顾家给梁颂娴庆生的事。 程一楠的心情听上去非常好:“太好了!恭喜你呀之夏!这是顾凛带你回去上门呢。考核通过了,你在顾家也就站稳脚跟了!” 陈之夏还是有些忐忑:“谁知道呢,他妈妈过生日,顾衍肯定会去的,搞不好还会把纪慕言带去,一想到要见到她,我就恶心,就难受!” 程一楠劝她:“凡事都要向前看,纪慕言本来和顾凛订了婚,结果又和顾衍搞上了,还怀了顾衍的孩子,这不止是丑闻,简直就是乱伦!她做人这么差劲,顾家对她肯定有想法,如果你跟她发生了矛盾,顾家肯定也站在你这边!更何况,你还有顾凛撑腰呢!不用怕!大胆地去!” 陈之夏笑道:“一楠,看来你心情不错呀!安慰起人来都这么斗志昂扬的。” 程一楠的声音小了一点,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之夏,纪慕泽跟我求婚了。” “啊?什么?纪慕泽跟你求婚了?”陈之夏惊呼一声。这消息太意外了! “嗯。真的。”程一楠的声音,透着小女人的娇羞和幸福。 陈之夏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纪慕泽竟然肯结婚了?!天,我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纪慕泽那个花心大萝卜,竟然肯结婚了?” 程一楠羞涩道:“之夏,我怀孕了……” “啊!”陈之夏又叫了起来:“天哪天哪!这消息太重磅了!一楠,你该不是逗我玩吧?”陈之夏一边说,一边反应过来了:“难怪纪慕泽愿意结婚了,原来是奉子成婚!不错啊!没想到他还挺有责任心的!” 陈之夏难得夸纪慕泽一次,程一楠听得很开心:“嗯,我也没想到。” 陈之夏急急忙忙问她:“那你同意了吗?” 程一楠愣了一下:“同意了。” “啊……”陈之夏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笑着对程一楠道:“恭喜啊一楠!有情人终成眷属!” 两人又聊了两句,陈之夏刚挂了电话,顾凛洗完澡走过来了,见她拿着电话,随口调侃她:“跟谁打电话?那个相亲男吗?” 陈之夏白他一眼:“跟一楠打电话呢!你好朋友跟一楠求婚了!” 顾凛也有些意外:“慕泽跟程一楠求婚了?” 他走到陈之夏身边,凑过来亲她的耳朵,左手很亲昵地揉捏她的屁股。 陈之夏害怕他又做出什么举动,赶快离他远一点:“嗯。一楠怀孕了。” 顾凛颇有些艳羡:“慕泽这家伙运气还真不错。这么快就当上爸爸了。” 陈之夏斜着眼睛瞟他一眼:“很羡慕?” “没有啦,就是随口说说。”顾凛马上改口,似乎是为了掩盖什么,他赶快凑到陈之夏耳边,故意很暧昧的说道:“吃你还没吃够呢,万一怀孕,好几个月都不能碰你了……” “切!”陈之夏赏顾凛一个白眼,总觉得顾凛这句话说的有点假。刚才他的眼神,分明是很羡慕的。 顾凛为什么不肯承认他很想要孩子? 陈之夏觉得有点费解。虽然她也觉得现在就怀孕有点太早了,毕竟还没结婚。但是,每次她和顾凛那啥啥,他都不怎么愿意用套套,总是一副“怀上了就生,老子养得起”的模样。 明明很希望她怀孕,却又不肯承认自己想要孩子。 顾凛这家伙,她真是有点看不透了。 躺在床上,陈之夏又开始为程一楠发愁了:“顾凛,你说纪慕泽这个人靠谱吗?一楠和他结婚,会幸福吗?他那么花心,万一孩子生了,婚也结了,他又跑到外面乱来怎么办?” 顾凛笑道:“纪慕泽这种花心浪子是不会轻易结婚的,结婚多妨碍泡妞!能让他舍弃花花世界,下定决心求婚,说明他真的很爱程一楠。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但两个相爱的人,又有了共同的孩子,又很想一起生活,那为什么不结婚呢?” 陈之夏搞不懂他的理论了:“那以后呢?万一以后纪慕泽变心了怎么办?” 顾凛翻个身压住她:“问题这么多,看来你一点都不困啊。” 陈之夏警惕地看着他:“你又想干嘛?” 顾凛笑眯眯的:“既然你不困,那我们来做点睡前运动好了。” 陈之夏尖叫:“救命啊!妖妖灵,这里有一个淫魔!” 第二天早上,陈之夏和顾凛吃完早餐,准备换衣服出发了。 顾凛本来随便穿了件浅灰的衬衫,见陈之夏穿了件浅蓝的裙子,又回去换了件深蓝的。 陈之夏笑着夸他:“不错嘛,都有情侣装的概念了。” 她围着顾凛走了一圈,伸手在他胸膛上捏了捏:“胸好大!” 又伸手在他屁股上捏了捏:“屁股也翘翘哒!” 顾凛岔开两条长腿站着,笑眯眯地盯着她:“还有一个地方也不错,欢迎首长检阅。” 陈之夏以为他说的是脸,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嗯,不错,有几分姿色。” 顾凛很不要脸的把腿叉得更开一些:“首长,地方弄错了,不是上面,是下面。” 陈之夏:“……” 顾凛看她一脸无语的样子,厚颜无耻地挺了挺身子:“请首长抓紧时间检查!” 陈之夏转转眼珠:“好,待本首长去拿放大镜。” 顾凛:“放大镜?” 陈之夏:“太小了,不用放大镜看不清楚,没办法检查!” 顾凛:“……” “哈哈哈!”看顾凛吃瘪的表情,陈之夏哈哈大笑:“跟本首长斗?你还嫩了点!” 顾凛咬牙:“哼哼,手下败将也敢嚣张!今晚杀你个片甲不留!” 陈之夏:“好啊好啊!本首长拭目以待!三百个回合,谁先倒下谁学狗叫!” 看到顾凛两眼发光,跃跃欲试的表情,她在心里暗暗好笑。 如果不出意外,下午她的大姨妈就要来了!哈哈! 逗逗地主家的傻儿子,真是心情舒畅! 顾家的大宅子里,门口的佣人一看到顾凛的车开过来了,就赶快去跟梁颂娴报信。 下车的时候,顾凛过来给陈之夏开车门,握住她的手往前走。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可他的手掌那么宽厚有力,陈之夏的手被他握着,格外的心安。 梁颂娴和顾念远等在客厅,见顾凛牵着陈之夏的手走进来,脸上的笑容就冷了几分。 梁颂芝倒是不见外,笑嘻嘻的高声道:“看吧,我说阿凛今天肯定要带之夏回来。念远,你看我算的准不准?” 顾念远没说话,看了她一眼。 梁颂娴见两人眉来眼去,心里更加不爽。 “阿姨,叔叔!颂芝阿姨!”陈之夏挨个跟他们打招呼,很有礼貌。 顾念远点了点头,梁颂芝很热情的应了一声。 梁颂娴只淡淡点了点头,很快就把目光移到儿子身上:“阿凛,怎么瘦了?又天天加班了?” 陈之夏在旁边听着,嘴角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 顾凛哪里瘦了!跟她在一起之后,分明胖了两斤! 每天心情好、吃得香,折腾完她之后,睡眠质量那叫一个好!整个人那叫一个容光焕发! 顾氏的小姑娘们背后讨论起顾总来,都说顾总神采飞扬,气场都柔和了不少,肯定是交了男朋友了! 顾凛笑道:“没瘦。胖了两斤。”他把手中的礼盒往茶几上一放:“妈,这是之夏送你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梁颂娴一看包装盒,御木本的珍珠首饰。 这品味,这价格。怎么可能是陈之夏送的?自己儿子特意为她拉好感罢了。 梁颂娴心里明白,脸上只当不知道,朝陈之夏点点头:“谢谢,有心了。” 儿子喜欢陈之夏,她也不好让陈之夏太难堪。再不喜欢陈之夏,她也不想伤了母子情分。 梁颂娴的话刚落音,佣人过来了:“太太,大少爷和纪小姐来了。” 顾衍和纪慕言来了!陈之夏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一听到纪慕言三个字,她的血就往头上涌。 她永远忘不了她被人捆着扔到黄草滩时的恐惧和无助,忘不了她咬下林叔耳朵时,嘴里那浓烈的血腥味。 更让她刻骨铭心的,是之秋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面对杀人凶手,她无法淡定。 顾凛伸手握住她的手。他低头看着她,轻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之夏。” 陈之夏知道他担心她,她努力放松,勉强对他挤出个笑容:“我没事。” 梁颂娴将陈之夏和顾凛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生出一些恶念。 纪慕言买凶杀人,说实话她并不是太在意,兔子急了还咬人了,男人被人抢了,一时冲动,花钱找人教训教训陈之夏,也说得过去。 但是,纪慕言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顾衍的!这是她万万无法接受的! 对纪慕言,她彻底没有了好感,陈之夏,她也不喜欢。偏偏这两个女人,都在她生日这天跑顾家来碍眼! 能让她们俩斗个鸡飞狗跳才好呢!最好两个女人能互捅一刀,双双毙命!那才叫大快人心! 梁颂娴在心里暗暗想着,顾衍和纪慕言已经走进客厅了。 纪慕言穿了条鹅黄色的长裙。裙子是宽松风格的,因为剪裁的缘故,她的孕肚一点都看不出来,反而显得她年轻粉嫩,身段高挑。 纪慕言一进客厅就看见顾凛和陈之夏了。 两个人肩并肩站着,顾凛的手揽在陈之夏腰间,十足十的保护姿势。 纪慕言的眼神从顾凛的手上掠过,心中的醋意翻江倒海。 顾凛把那个女人搂得多紧啊,一副怕她受什么委屈的样子! 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他几乎都没牵过她的手,现在对这个女人却这么呵护备至! 纪慕言条件反射般马上挽住顾衍的胳膊。 纪慕言只跟顾家长辈打招呼,好像没看到顾凛和陈之夏似的。 陈之夏一直冷冷盯着纪慕言,她真不知道纪慕言在高傲什么,一个杀人犯,仗着自己怀孕逃脱法律的惩罚,仗着自己有靠山还能出来四处溜达,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 “之夏,我们上去看看爷爷。”顾凛揽着陈之夏的腰,朝楼上走去。 “我们也一起吧。”顾衍开口道:“省得惊动他老人家两次。” 四个人沿着楼梯朝二楼走去。 刚走了几步路,纪慕言突然娇声娇气喊顾衍:“阿衍,我小腿抽筋了,好痛哦!” 顾衍看着纪慕言,知道她是故意的,本不怎么想理她,又不想让她在顾凛和陈之夏跟前掉面子,就蹲下身帮她揉腿。 陈之夏扭头一看,纪慕言正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好像在说,你得到顾凛又怎么样?我一样有男人对我关怀备至! 真无聊。陈之夏在心里暗暗道。 正准备扭过头,顾凛突然将她拉进怀里,轻笑道:“看什么呢?傻乎乎的。” 他伸手将她落下来的鬓发拨到耳朵后面,声音无比的温柔,无比的宠溺,音量不大不小,足够让后面两个人听见。 陈之夏侧过身,避开纪慕言和顾衍的,不动声色地瞪了顾凛一眼。 这男人也太幼稚了吧,纪慕言和顾衍秀恩爱,他也跟着秀恩爱?打擂台么? 被陈之夏一瞪,顾凛更来劲了:“说你傻不高兴啦?脾气真大,除了我,谁敢娶你?” 他调笑着,伸手在她的小鼻子上轻轻一点。 简直言情剧男主。 陈之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拉起顾凛的手:“快走吧。” 顾凛演技太夸张了,把她肉麻坏了。 纪慕言和顾衍都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真的,他们从来没见过顾凛这个样子。顾凛一向是高冷的,淡漠的,平时不怎么说话,跟女人更是不怎么亲近。 眼前这个温柔的,甜蜜的,像爸爸纵容女儿一样纵容陈之夏的顾凛,让他们大跌眼镜。 纪慕言的脸色唰的变了,也顾不得再演腿抽筋的戏,把顾衍往旁边一推,气呼呼地就往前走。 陈之夏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勾引顾凛,表现出跟顾凛多么多么恩爱,多么多么甜蜜的样子来刺激她! 顾凛多么骄傲的人,不是陈之夏勾引,他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肉麻的事! 纪慕言恨透了陈之夏,如果不是这个贱人,她怎么会沦落到这个田地! 顾衍是不错,可是跟顾凛比起来,还是差太远。顾家的产业的大头,摆明了是要交给顾凛来打理的! 顾凛带了陈之夏走进顾老爷子的房间。 老管家见他们进来,忙笑道:“来的正好,老爷子刚醒,现在精神还不错。” 老管家把他们带进里面的起居室,顾衍和纪慕言也跟过来了。 “爷爷!”“顾爷爷!”两男两女都齐声跟顾老爷子打招呼。 顾老爷子先朝顾凛伸手:“阿凛……” 顾凛忙蹲下身握住爷爷的手:“爷爷,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阿凛,你带之夏来了?”顾老爷子看着顾凛身后的陈之夏。 陈之夏没想到顾老爷子还记得她的名字,赶快也在窗边蹲了下来:“爷爷,是我,我来了。” 顾老爷子什么都明白,他颤巍巍的笑道:“好,好。之夏,好孩子,你和阿凛是天生一对。我听阿凛说了,他要娶你。爷爷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等着抱孙子呢。” 顾衍和纪慕言站在后面,听见顾老爷子絮絮叨叨地对顾凛和陈之夏说话,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顾衍脸上仍然挂着笑容,他并不觉得这笑容维持得有多辛苦,这种忽视,他已经习惯了。 从小到大,在顾家,他就是顾凛身后的一道影子。 曾经,他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得到长辈们的承认,后来他发现,无论他表现得多么优秀,在顾家,他也越不过顾凛。 顾凛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他这个哥哥,只是徒有长子的虚名。 没人在乎他。他爱的女人,也只爱他的弟弟。 虽然最后的最后,他还是得到了这个女人,但是理由却是那么牵强——因为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顾衍嘴角带着笑容,看了一眼他身边站着的纪慕言。 她在暗暗咬牙切齿。他看见她腮边鼓起的肌肉,让她漂亮精致的脸有些扭曲。她在妒忌。妒忌陈之夏得到了老爷子的认可。 顾衍突然觉得好笑。眼前的一幕,如此荒诞,充满了讽刺。 为了赌一口气,他在人前认下了纪慕言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内心深处,他知道,他对纪慕言多年的暗恋已经岌岌可危,再来一阵狂风,这爱就会荡然无存。 顾老爷子和顾凛、陈之夏说了很多话,说完之后,他已经很疲惫了,但他还是朝顾衍招招手:“阿衍,你也过来。” 老爷子朝老管家使个眼色,老管家会意,轻声对陈之夏和纪慕言道:“老爷子有话跟两位少爷说,你们俩先下楼休息吧。” “好的。那我们先下去了。”陈之夏跟顾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房间,后面,纪慕言也跟着她走了出来。 出了房门,纪慕言见佣人还在另一边的走廊上,便压低声音,阴惨惨地对陈之夏道:“果然有手段啊,竟然让顾凛对你服服帖帖的。狐狸精功夫没少学吧?” 陈之夏正恨不得揍她一顿,见她不识相地凑过来找抽,冷笑道:“怎么,很羡慕?想让我教你?不过,我劝你不要白费功夫。我这些招数你学不来的!你这种垃圾,只配学点阴招!” 一听陈之夏的话,纪慕言勃然大怒:“贱人!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她恶狠狠瞪着陈之夏,两人正好走到楼梯口,她想也不想,伸手就把陈之夏往楼下推去! ------题外话------ 昨天预存的章节,说是有h描写,结果给我打回来了,我晚上才发现。今天的又是,幸好我下午看了一眼。唉,我要死了! 130 揭开她的画皮 陈之夏没想到纪慕言突然动手,身子一歪,就朝楼梯上摔下去。 幸好楼梯有扶手,她摔下好几级台阶,才慌乱地抓住了扶手,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纪慕言站在楼梯口,看到陈之夏抓住了扶手,很遗憾地叹了口气:“啧啧,命还真大!怎么不摔死你!” 陈之夏后背一片冰凉,握住扶手的手臂都在抖,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她太低估纪慕言的狠毒程度了!她没想到,纪慕言敢在顾家对她下手! 陈之夏嘴唇颤抖着,正准备说话,纪慕言突然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高声哭喊起来:“救命啊!阿衍,救救我啊!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陈之夏懵了,纪慕言这是演哪出? 纪慕言刚嚎了两声,顾衍和顾凛就从老爷子的房间里冲出来了。 “怎么了?慕言,怎么回事?”顾衍看到纪慕言捧着肚子瘫坐在地上,还是有些心疼,伸手想把她扶起来。 纪慕言伸手恶狠狠指着楼梯上的陈之夏:“阿衍!她推我!她想把我推下楼梯!阿衍,她想害死我,害死我们的孩子!” 她哭得梨花带雨,演技那叫一个自然生动。 陈之夏瞠目结舌。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无耻的人!论起颠倒黑白的本领,纪慕言说她第二,世界上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顾凛也冲到陈之夏身边:“之夏,发生什么事了?” 他根本不信陈之夏会推一个孕妇,哪怕纪慕言哭得满脸是泪,说得跟真的似的。 纪慕言的哭喊已经惊动了梁颂娴和顾念远,他们带着佣人也朝这边走过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怀疑,看向陈之夏。 陈之夏看着纪慕言,一字一顿地回答顾凛的话:“她贼喊捉贼。刚才她想把我推下楼梯。幸好我抓住了扶手。” 每一个字,她都说得字正腔圆。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是的!她在撒谎!她在撒谎!”纪慕言抽抽噎噎的哭着:“她说她恨透了我,她恨不得我死!她说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我就要去坐牢了!说完,她就想把我推下楼。我一直抓着栏杆,才没让她推下去!” 顾凛马上反驳纪慕言:“你说她推你,为什么她在楼梯上,你在楼梯口?” 顾衍把纪慕言护在身后:“这很简单,陈之夏推完人就想溜。” 顾凛脸色冷冷的:“大哥,我劝你说话不要这么武断。之夏是什么人,我心里很清楚。纪慕言是什么人,只怕你还不了解。一个买凶杀人的女人,人品和心性能好到哪里去,我实在是很怀疑。”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顾念远不耐烦地挥挥手:“阿凛,今天是你妈的生日,你和阿衍都消停消停,别为了个女人在家里吵翻天!” 老管家也在旁边劝:“老爷子也在里面着急呢,一直催我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照我看,这就是场误会,好在两个丫头都没什么事。今天是太太的好日子,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一搬出老爷子来,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有纪慕言一昂头,梗着脖子道:“不是我故意要惹老爷子着急,但是陈之夏推我这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必须向我赔礼道歉!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们顾家的孙子!” 纪慕言不依不饶,陈之夏恨她,想推她流产,这个理由也很充分,除了顾凛,所有人都相信了纪慕言的话,顾念远皱皱眉,看向陈之夏:“你跟她道个歉吧,别闹得老爷子休息不好。” 刚才老管家一通劝,陈之夏本来打算放过纪慕言的,听了顾念远的话,她压抑的怒气一下子爆发了,愤怒和委屈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深呼吸,深呼吸。陈之夏用力的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从顾凛怀中挣脱,站直了身体。 这个时候,她不想拖累顾凛,她不想顾凛为她和顾衍反目,也不想让他在家人面前难做。 陈之夏扫视着周围的人,老管家,顾念远,梁颂娴,梁颂芝,顾衍,纪慕言,还有一众躲的远远看热闹的佣人。 将众人都看了一遍,陈之夏缓缓开口了,她紧紧盯着纪慕言的眼睛:“纪慕言,真正撒谎的人是你,你肚子里的,根本不是顾家的孙子。” 所有人都惊愕地睁大了眼睛。纪慕言冷笑一声,正要开口,陈之夏指着她,笑了一下:“说起来,我还要叫你一声弟妹。” 纪慕言的脸白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绝望——难道,陈之夏知道了陈之秋和她的关系? 顾衍厉声道:“陈之夏,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之夏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看向顾衍,笑语盈盈:“顾衍,你不知道吧?纪慕言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弟弟陈之秋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家丑不可外扬,梁颂娴忙朝梁颂芝使个眼色,让她把佣人全都赶走。 “陈之夏!你造谣!你这个贱人!是你弟弟暗恋我!我和他根本没有什么关系!”纪慕言气疯了,她和陈之秋确实上过床,可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千真万确是顾衍的呀! 陈之夏这个黑心烂肺的贱女人,竟然在顾家造谣! “是吗?你和我弟弟没有关系?”陈之夏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打开手机,将存在手机里的照片亮了出来:“纪慕言,你竟然和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男孩子抱在一起!你还真是随便啊!” 陈之夏又翻看另一张照片:“哦,还给我弟弟发了私房照,晚上卧房里的,只穿了内衣。纪慕言,对每个暗恋你的男孩,你都这么大方吗?” 陈之夏把两人最亲密的一张照片亮了出来:“你这是跨坐在我弟弟身上吧?不是情侣的话,这种姿势是不是太过分了?” 纪慕言面如死灰,怎么可能!那些照片,她都从陈之秋手机里删掉了! 她问过陈之秋,他说没有拷贝!没有另存到其他地方! 陈之夏怎么会弄到这些照片? 顾衍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从陈之夏手里抢过手机,一张张翻看着,越看脸越黑,到最后,整张脸都变得铁青。 他把手机还给陈之夏,一步步走到纪慕言面前。 纪慕言终于知道怕了,铁证如山,她没有办法狡辩了。 她双腿一软,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拉着顾衍的裤脚,她哭泣着求他:“阿衍,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我和陈之秋是好过一阵!但是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阿衍,如果你不信,等孩子生出来了,我们去做亲子鉴定!” 陈之夏马上截住她的话:“纪慕言,你还敢说这孩子是顾衍的?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告诉大家,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顾衍一双眼睛都变成了嗜血的血红,他拎起纪慕言的领口,逼问她:“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纪慕言彻底慌了阵脚,她哭喊起来:“真的是你的!我和陈之秋是上过床!但是我没有怀他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你的!” “啪!”一记耳光重重扇在纪慕言脸上。顾衍的目光又冷又硬,充满了失望和轻蔑:“荡妇!” 甩下这句话,顾衍转身就走。纪慕言爬过去想抱住他的腿,顾衍一脚踹在她的肩膀上。 纪慕言吃痛地大哭起来。 梁颂娴喊了两个佣人过来:“把纪小姐带到休息室里。让她别嚎丧了。” 顾念远补了一句:“再叫辆车,送纪小姐回家。” 顾凛的心情也很复杂,场面太乱,他把陈之夏带到自己房间。 “你怎么知道那个孩子是你弟弟的?”他问陈之夏。 陈之夏摇摇头:“不。孩子不是之秋的。” 顾凛吃惊道:“那你为什么一口咬定孩子是之秋的?你为什么要说谎?” 陈之夏低下头:“我要让纪慕言亲口承认,她和之秋发生过关系。我要让顾衍亲眼看到,她是一个多么轻浮,对感情多么不负责任的人。” 顾凛想了想,明白过来了:“你故意说孩子是之秋的,就是为了让她退一步,承认她和之秋上过床?” 毕竟相比孩子的身份来说,和另一个男人上过床,更容易原谅一些。 “对。两害相权取其轻。在人慌了手脚的时候,本能的会选择一个对自己损害小一点的选项。”陈之夏道。 顾凛无奈地拍拍她的头:“你这么会打心理战,以后都不敢和你吵架了。” 陈之夏白他一眼:“你该小心的是纪慕言。她这个人真是一言难尽,心太狠了。” 顾凛冷冷道:“她以后进不了顾家的门了。” 陈之夏没心情聊下去,拔腿要往外走:“我要去找顾衍。” “找他做什么?他现在心情肯定很糟糕。”顾凛拦住她。 陈之夏绕过他,继续往外走:“我必须告诉他,孩子是他的。虽然我恨纪慕言,但是我也不想让她背黑锅。事情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绝不原谅她,也绝不冤枉她。” 顾凛抱住她:“我去跟阿衍说吧。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你去花园里散散步,一会儿我过来找你。” 陈之夏想了想:“好吧。” 陈之夏不想从大厅走,特意从旁边的侧门拐到花园。 顾家的花园打理得十分漂亮,陈之夏在花园旁边散了会儿步,心里那种激愤和冲动才渐渐平息了一些。 准备往湖边走的时候,一个佣人模样的人探头探脑地往她这边张望。陈之夏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沿着河边的石子小径缓缓走着。 走到一大蓬九月樱的后面,陈之夏看到了一个人。 纪慕言。 她重新梳理了头发,补了妆,除了眼睛还有些红肿,已经看不出刚才哭闹发疯的迹象了。 纪慕言手里拎了个敞口的小竹篮。满脸阴沉地站在小路的尽头等着她。 陈之夏心中哂笑。刚才揭穿了她的画皮,纪慕言准备过来找她的麻烦吗? 刚才在楼梯上差点被推下去,是她没有心理准备。 在有准备的情况下,纪慕言一个孕妇还想和她斗? 不过,她并不想和纪慕言再起争执。她毕竟是来顾家做客,和纪慕言吵架,把顾家弄得鸡飞狗跳,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陈之夏转身准备走,纪慕言叫住了她:“贱人!给我站住!” 一个贱人,把陈之夏的怒气一下子勾了起来,她转过身,警告纪慕言:“刚才的教训你还没记住?还要我继续教你做人吗?” 纪慕言大怒,顾不得自己怀着孕,迈着大步朝她这边走过来:“下作的臭婊子!我叫你造谣!” 纪慕言污言秽语的辱骂,让陈之夏大为恼火,她停住脚步,准备跟纪慕言理论。 纪慕言走到陈之夏身边,突然从竹篮里掏出一个玻璃瓶子,拔开上面的瓶塞。 瓶子里装着透明的液体,纪慕言将里面的液体用力朝陈之夏身上泼去! 硫酸!陈之夏脑海里第一时间浮出这个词!纪慕言想往她身上泼硫酸! 陈之夏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纪慕言恨毒了陈之夏,仗着身高腿长,一把抓住陈之夏的头发,将那瓶透明的液体全泼到陈之夏身上! 陈之夏绝望的闭上眼,可是,预想之中的烧灼感并没有来到,身上只有一种奇异的清凉感,鼻子里传来浓烈的酒味。 是酒精!不是硫酸! 陈之夏一下子冷静下来。纪慕言往她身上洒酒精,肯定还有下一步行动! 找个女人完全疯了!太危险了! 陈之夏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纪慕言,拔脚就往前跑。 “站住!贱人!给我站住!”纪慕言在后面追她,从竹篮子里拿出打火机,扯住陈之夏裙子的裙摆就往上烧! “噌”的一下,火猛的烧了起来。 陈之夏不用扭头,也知道裙摆被烧着了。 “啊!”她发出了一声尖叫。 火苗已经点燃,纪慕言怕烧到自己,就松开了手,停住脚步,得意道:“烧死你个贱人!活该!你叫我活不下去!我就叫你死!” 旁边有湖,陈之夏想也不想,一头扎进湖水里。 幸好她会游泳!幸好旁边有湖! 纪慕言看得目瞪口呆,刚才她只满脑子要烧死陈之夏,根本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湖! 她气得直跺脚:“该死!妈的!” 刚才狂奔着追陈之夏,又拉扯着往她身上泼酒精,纪慕言自己作死,终于动了胎气,她跺脚还没跺完,小腹如同刀割一般疼了起来,肚皮一阵一阵的发紧。 纪慕言吓得不敢再动,她盯着自己的裙摆,看到鹅黄的裙摆上,渐渐蔓延出一条细小的血痕! 一股热流从身体深处涌出,纪慕言尖叫起来。 她在流血! 陈之夏水淋淋地从岸边爬上来,正好看到纪慕言满脸惊恐地跪在地上,她鹅黄的裙摆上已经洇开了一大片血迹! 看到陈之夏,纪慕言尖叫起来:“快把我的手机拿过来!快!” 她的手机就躺在离她100米左右的地面上——刚才拉扯的时候弄丢的。 100米的距离并不远,可是她却不敢走过去捡。 她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要一动,下面的血就流得更急了! 陈之夏看到她裙子上的血,马上就明白了。 她的头发贴在脸上,*地站在纪慕言跟前,一言不发的看着她,那样子,很像来索命的水鬼。 纪慕言害怕得瑟瑟发抖:“求求你!救救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害你!之夏,看在顾凛的份上,救救我!这孩子是顾凛的侄子!之夏!求你!” 陈之夏一动不动的站着,她看着纪慕言,整个人都僵硬得无法动弹。 之秋的身影浮现在她眼前,他微笑的样子,他说话的样子,他在看台上为球赛呐喊的样子,他低着头,认真看书的样子……最后,是之秋圆睁着双眼,死不瞑目的样子…… 纪慕言还在求她,陈之夏站着不动,她看着纪慕言的血越流越多,最后,在腿下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洼。血红的水洼里,映着天上一轮惨白的太阳。 纪慕言支撑不住,“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沉闷的声音突然将陈之夏惊醒,浑身猛的打了个激灵,如梦初醒般,陈之夏朝纪慕言掉在地上的手机跑过去。 她跑得太快,赤脚被绊一下,摔倒在地上,膝盖和手掌都火辣辣的疼。 顾不得疼痛,陈之夏飞速爬起来,冲过去捡起那部手机。 “112,打112……”陈之夏神经质般低声念叨着,只觉得心脏绷得快要爆炸了。 纪慕言的手机有密码,她打不开!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陈之夏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她绝望地大喊:“救命!救命啊!快来人啊!” ------题外话------ 下午还有一更。今天早上没爬起来,更晚了,加更一章作为弥补。谢谢大家追文~么么哒! 131 活生生的偶像剧 120救护车将纪慕言送到了医院。 好端端的生日宴被搅了个乱七八糟,梁颂娴对陈之夏连表面上的客气和礼貌都维持不了了。 看到陈之夏魂不守舍的样子,梁颂娴讽刺道:“人都送到医院去了,你不用再装内疚了,要我说,最厉害的人其实是你呢!这孩子我看十有*保不住了。纪家只怕又要进京磕头烧香了。” 陈之夏呆呆的,好像没听见梁颂娴的讽刺似的。 顾凛握着她的手,不满地看梁颂娴一眼:“妈,你少说两句行吗?” 看到儿子这么护着陈之夏,梁颂娴气不打一处来:“行!我不说了总行吧?你心尖尖上的女人,谁敢说她半个不字!你们走吧!带你的女人回你自己的公寓!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顾凛带陈之夏出了祖宅,一直到上车,陈之夏都乖巧得像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任凭顾凛将她抱上车,替她系好安全带。 山路不好走,顾凛不敢分心,一路也怎么跟陈之夏说话。 到了公寓,顾凛才把她抱到自己膝盖上坐好,将她搂在怀里,下巴贴在她耳边,轻声问她:“害怕了对不对?” 陈之夏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抱住顾凛的脖子。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过了很久,陈之夏才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很坏?我看着她流血,流那么多血。” 顾凛摇摇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帮她喊人了。如果不是你,她的情况会更糟糕。” “不,不!”陈之夏突然激动起来:“我是故意的,我不想救她!我就想看着她流产,我就是想让她坐牢!” 顾凛语塞了一下:“那也不是你的错。她害死了之秋,还想害死你。” 陈之夏哇的大哭起来:“可是我和她有什么区别?我和她根本没有区别!我也想害人!我想害死那个孩子!我不想让它出生!” 顾凛心疼坏了,不停地安慰她:“这不一样的,你是一念之差,她是蓄意的。” 可是,无论怎么哄,顾凛都打消不了陈之夏心里的内疚之情。虽然纪慕言被送到医院,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个孩子,没救了。流那么多血,流产是铁板钉钉的事了。顾凛没有办法了,他把陈之夏抱到浴室。温柔地帮她脱掉衣服,顾凛自己也脱掉衣服,抱着她沉入温热的水流中。温暖柔和的水流包裹着他们,像母亲的子宫包裹着悲伤的孩子。顾凛缓缓亲吻她的嘴唇。陈之夏不愿意亲吻。他就极有耐心的一点点挑开她的唇。他用全部的柔情安慰她,安慰这个迷途的小女孩。这个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怀疑,极大的厌恶的小女孩。他从未像此刻这样爱过她。她聪、正直、嫉恶如仇,却又有一颗那么柔软,那么善良的心。夜深了,陈之夏终于睡着了。顾凛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准备去书房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刚在椅子上坐下来,程一楠给他打电话了。“顾凛,之夏的手机怎么一直关机?”程一楠劈头就问。“她的手机掉到水里,不能用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程一楠迟疑了一下:“我听慕泽说,纪慕言流产了,是之夏干的?顾凛,你当时也在吧?到底怎么回事?”顾凛语气淡淡的:“是他妹妹自己发疯,往之夏身上泼酒精要烧她,动了胎气。跟之夏没关系。”程一楠松了口气:“我就说嘛,之夏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对了,之夏睡了没?我能和她说几句吗?”“刚睡着,有什么话明天你再跟她说吧。”顾凛问她:“慕言的孩子,还是没保住?”“嗯。没保住,据说是个男孩。”程一楠心里也有点堵。她现在也怀孕了,听到这种事情心里也不太舒服。顾凛只有一句话:“流产是纪慕言咎由自取,和之夏没有关系。你告诉慕泽,心里不痛快冲着我来,别去惹之夏。”程一楠自然是站在陈之夏一边的,马上道:“嗯,我跟慕泽解释一下。”程一楠挂了电话,一转身,见纪慕泽正站在她身后,吓得叫了一声:“你要死啦!突然站在我后面,人都被你吓傻了!”纪慕泽脸色很不好看:“你在给谁打电话?要跟我解释什么?”他以为她在给陈之夏打电话。程一楠知道他心情不好,只好跟他撒娇:“脸色干嘛这么难看?我又没惹你。”纪慕泽冷笑一声:“你是准备给陈之夏当说客吧?程一楠,我告诉你,以后不许再和陈之夏来往!”程一楠惊呆了:“不许和陈之夏来往?太夸张了吧纪慕泽!是你妹妹自己作死,往人家身上洒酒精,拉着人家又打又骂的,动了胎气才流产的,又不是之夏害的她流产的!你不在自己妹妹身上找毛病,还挑起之夏的刺来了!还不让我和她来往!”纪慕泽怒道:“如果不是陈之夏造谣说慕言怀的是陈之秋的孩子,慕言怎么会往她身上泼酒精?陈之夏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程一楠,你敢和她来往,我就打断你的腿!”纪慕泽不威胁还好,他一威胁,程一楠的倔脾气就上来了:“好!你打断我的腿!来呀!来打呀!我倒要看看,明星打人是不是不犯法!”纪慕泽最恨程一楠跟他倔,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有完没完?犯得着为一个陈之夏跟我闹吗?别给脸不要脸!”程一楠气昏了头:“谁稀罕你给脸了!不就是跟我求了个婚吗,搞得好像给了我多大恩赐似的!纪慕泽,我告诉你,我不稀罕!这婚不用结了!我们俩三观不合,结了婚也要离!”纪慕泽眯起眼睛:“程一楠,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程一楠恨恨道:“再说十遍也是这句话!纪慕泽,求婚作废!我不想和你结婚了!”纪慕泽咬牙:“为了陈之夏,你和我翻脸?她在你心中就那么重要?”为了陈之夏,程一楠一次次胳膊肘往外拐,告密,出卖他,现在,竟然还拿结婚来威胁他!他是不是对这个女人太好了,太放纵了?“对!她在我心中就这么重要。比你重要!”程一楠索性气死纪慕泽。谁叫他说话那么难听。纪慕泽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他随手抄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往地上砸:“滚!滚出去!以后别让我看到你!”程一楠毫不示弱地瞪着他:“该滚的人是你!这是我家!”幸好今晚她呆在自己家里。没去纪慕泽家。纪慕泽气的牙痒痒,可到底不敢和程一楠动手,毕竟她现在怀着孩子。“好!好!程一楠!你有种!”纪慕泽怒气冲冲地冲出程一楠家。第二天早上起床,陈之夏低落的心情还是没有缓解。一向工作认真勤奋的她,难得地打算请假:“顾凛,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我发微信给蔚然姐请个假。今天不想上班了。”等她请完假,见顾凛还慢悠悠坐在沙发上,似乎一点不着急出门的样子,好奇地问他:“你上午不是要跟人谈事情吗?怎么还不出门?一会儿该堵车了。”顾凛走过来揉揉她的头发:“会谈取消了,你换件衣服,我带你去游乐园玩。”“啊?”陈之夏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你是担心我吗?我没事的,就是心情不太好,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顾凛在她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我带你去坐高空海盗船。走吧!”顾凛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陈之夏被他哄着劝着出了门,两个人坐地铁直奔游乐园。本以为不是周末,游乐园的人应该不多,结果还是人山人海。每个热门项目前面,都排了老长的队。陈之夏看到过山车前面的队伍不长,就拉着顾凛的手往那边走。“我去买两瓶水吧。看样子还要等一会儿。”快走到队尾的时候,顾凛对陈之夏说道。“嗯。好,那我先去排队。”陈之夏答应了一声,就心不在焉地朝队尾走去。队尾有一个小鹿雕塑,她也没细看,就站到雕塑的前面。“哎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大家都排队,怎么你不排队?”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陈之夏没意识到人家是在跟她说话,站着没动。 “说你呢!装什么聋子!”女人的声音更大了,用力拍了一下陈之夏的肩膀。陈之夏扭头一看,一个烫着爆炸头的大妈,40多岁左右的年纪,穿得花红柳绿,浓妆艳抹的,正怒气冲冲地瞪着她。陈之夏莫名其妙的,她没插队啊,她就排在队尾。见陈之夏不吭声,也不挪动,大妈更来气了,指着陈之夏的鼻子:“外地的吧?没素质!打扮得挺光鲜的,一点道德都没有!你看看这后面多少人排队!你倒好,二话不说就插在前面!你好意思吗你!”陈之夏朝她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傻了眼。排队的队伍在小鹿雕塑这里拐了个弯,正好被一片绿化带挡住了,她刚才过来的时候没看见这长长的队伍,直接插到中间,站到小鹿雕塑的前面了。她确实插队了。中年大妈嗓门大,周围的人都对陈之夏指指点点。陈之夏心里郁闷,却也只好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没看见后面排队的。”她转个身,准备离开这里,过山车也不想坐了。大庭广众之下被大妈指着鼻子骂,太丢脸了。陈之夏道歉了,大妈反而来劲了:“没看见排队的?你眼睛瞎了?没素质就没素质,找什么借口!你们这些外地人,闲着没事呆自己村里多好!都跑我们这儿来,搞得我们干什么都不方便!开车出门堵车,玩个过山车还得排一个小时的队!哪儿哪儿都是人!” “怎么回事?”顾凛买了水过来,老远就看到一个大妈正指着陈之夏的鼻子说什么,唾沫星子直飞。“没什么。”陈之夏不想生事,拉着顾凛就准备走。大妈一看到顾凛,气场就弱了三分,但嘴巴已经停不下来了,还在絮叨:“啧啧,外地姑娘就是放得开,仗着脸蛋漂亮,傍的都是有钱人,把我们本地姑娘的好姻缘都抢走了!”顾凛停住脚步,冷冷看着大妈:“你说什么?”大妈心里有点怯,偏还要硬撑着:“怎么,我说的不对?这女的插队,还不让人说了?”插队?顾凛往后一看,果然绿化带后面还有一条长长的队伍。别说陈之夏了,他刚才也没看见。排在前面的一个女孩子实在听不下去了,扭头对大妈道:“人家不是道歉了吗?你还说个没完,外地人怎么啦?吃了你家米,还是喝了你家的水?你一口一个外地人,还骂人家眼瞎了,骂人家没素质,我看你的素质也高不到哪儿去!”顾凛一听,马上明白了。他拉住陈之夏不让她走,就站在中年大妈旁边,打了个电话。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的矮胖男人,带着一群穿着游乐园工作服的男人过来了。“顾总!幸会幸会!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矮胖男人老远就朝顾凛伸出手来。就在顾凛跟矮胖男人寒暄的时候,另一个穿着游乐园工作服,看样子是个小头目的男人则朝排队的人高喊:“今天有贵宾,过山车不对普通游客开放了,都别在这儿排队了!去玩别的吧!”人群开始躁动起来,排了这么久的队,突然就说过山车不对普通游客开放了,这也太离谱了吧!跟陈之夏吵架的中年女人霸道惯了,听小头目这么说,第一个不干了:“门票里面就包括过山车!凭什么不让我们玩?”顾凛微微侧头,淡淡瞥了中年女人一眼。矮胖男人会意,马上对中年女人道:“门票全额返还给您。您玩别的项目吧!”中年女人翻翻眼珠,正准备说话,顾凛突然道:“张总,我不希望在游乐园看到她。麻烦你请她出去。”矮胖的张总不知道中年女人哪里得罪了顾凛,但还是点头哈腰道:“好的好的。”他朝中年女人做了个手势:“女士,门票钱我们双倍返还,请您马上离开。”中年女人终于明白了,她叉腰骂顾凛:“牛什么牛?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还包场玩过山车呢,瞧把你给嘚瑟的!有能耐,你把这地球包了,把老娘扔外太空去呀!”顾凛根本懒得理她,眼皮掀了掀,张总马上朝保安挥手,示意他们将中年女人拖走。中年女人哭爹喊娘地被拖走了,后面排队的人看的目瞪口呆,所有人都朝顾凛行注目礼,行完注目礼,又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向陈之夏。这男人到底什么来头,太牛逼了!包场玩过山车不说,游乐园的负责人还对他毕恭毕敬,一副谄媚的样子。关键是,人家还长那么帅!那个插队的丫头长的也不是倾国倾城,怎么就钓上了这么牛逼的男人呢!围观群众百思不得其解。已经把玩不成过山车的郁闷甩到了脑后,一边四散开来,一边讨论着这幕活生生的偶像剧。 ------题外话------ 二更完毕。祝大家看文愉快! 132 真刀真枪 顾凛和陈之夏包场坐了一趟过山车。 长长的一列过山车,他们俩坐在第一排。 “一会儿我们比赛好不好?”顾凛含笑问陈之夏。 “比赛?” “嗯。看谁喊的声音大。” 陈之夏点头:“不比。” 她现在对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心里总觉得闷闷的。对自己的品性充满了怀疑。 顾凛把她的头扳过来:“陪我嘛,我一个人喊多没意思。” 顾凛拖着声音,典型的撒娇卖萌的语气。 陈之夏心软了:“好吧。” 顾总撒娇卖萌,多难得。她必须给面子啊。 过山车启动了,刚开始是一个很缓的小坡,然后是一段并不惊险的俯冲。然后又开始爬坡,这次的坡,又高又陡,看上去特别险峻。 顾凛的胳膊伸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一会儿冲下去的时候会很刺激,我们一起喊好不好?” 陈之夏心里有点紧张了,其实她很害怕高速俯冲时那种失重感,她紧紧握住顾凛的手。 过山车爬到了最顶端,整个游乐园都在他们脚底下。 陈之夏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过山车开始往下冲了,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整个世界都加速朝她撞击过来,天旋地转。 “啊!”旁边的顾凛开始大叫,撕心裂肺的大喊。 陈之夏张张嘴,没有声音。 顾凛用力捏她的手,示意她跟他一起大喊。 又一个坡道,又一个全速的俯冲,顾凛又惨叫起来。 陈之夏终于放松了,跟着顾凛一起大喊:“啊啊啊!” 长长一列过山车,只有他们两个人,每次翻滚下冲的时候,两个人就傻子一样尽情地尖叫。 心中的郁气在一次次嘶喊中渐渐消散,陈之夏内心的压抑突然松动了,最后一点点被抛在了高速奔驰的过山车上。 顾凛不时扭头看着陈之夏的反应。 看到她最后流着泪大笑,高声尖叫,他知道,陈之夏的坏心情终于被干掉了。 顾凛是那种越危险,越害怕就越冷静的人。这样放声高喊,对他来说也是难得的体验。 顾凛发现,尝试一些自己从来不会做的事,也是人生的小小乐趣。 从过山车上下来,陈之夏的腿还是软的。 顾凛扶着她:“感觉怎么样?” 陈之夏想了想,笑了起来:“很爽!” 顾凛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现在开心了吧?” 陈之夏眨眨眼睛,故意揶揄他:“喊的声音没有你大,不开心。” 顾凛哈哈大笑,伸手去拧她的鼻子:“你真以为我胆子那么小?我这是为了陪太子读书,哄某人开心而已。” 陈之夏才不管他呢:“反正你叫的声音比我大。你没我勇敢。” 顾凛听着她孩子气的话,忍不住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好,你最勇敢!” 两个人又坐了放松休闲的丛林火车,火车在绿色的丛林里绕来绕去,清风扑面,周围风景如画。 陈之夏偎依在顾凛怀里,突然道:“订婚仪式,现在可以取消吗?请帖还没发出去吧?” 顾凛心里一震:“取消?” 难道陈之夏不想嫁给他了? 陈之夏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衣襟:“顾凛,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 “什么事?” “当初我提出要办订婚礼,其实,其实是想在宾客面前当众揭穿纪慕言的真面目,我是想让她身败名裂的……”陈之夏有点难以启齿。 顾凛什么都明白了。他将陈之夏紧紧拥进怀里:“请帖还没发,你想取消,那就取消吧。” 陈之夏点点头,没有说话。 顾凛轻声道:“我去买水的时候,接到我妈的电话了。慕言的孩子,没有保住。” 陈之夏:“……” “等她身体休养好了,就要去服刑了。” 陈之夏咬住嘴唇:“我爸妈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的。” 能把纪慕言送进监狱,她很高兴。唯一觉得对不起的,是那个夭折的孩子。 但是,刚才在过山车上大声尖叫的时候,她突然原谅了自己。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作死就不会死。那个可怜的,还没面世的孩子,该怨恨的,是纪慕言,而不是她陈之夏。 陈之夏扭头看向顾凛:“顾凛,我带你回家吧,见我爸妈。” 顾凛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陈之夏,终于要带他见自己父母了。 夜幕降临,程一楠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一会儿洗漱睡觉。 怀孕后,她总觉得很疲惫,动不动就犯困。 刚把东西收拾完,她的手机响了。 程一楠拿起手机一看,是纪慕泽的男助理阿枫打过来的。 程一楠本来不想接,又担心是公司的事,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阿枫的声音带着哭腔:“一楠,我和泽哥在暮色酒吧,你过来一趟好不好?” 程一楠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又什么事吗?我都准备睡了。” 阿枫的语气很急:“泽哥喝醉了,一直喊你的名字,我根本拖不走他。刚才他还冲到大厅去唱歌,被人认出来了,拍了好多照片。明天曼曼姐又要疯了。” “又被人拍照了?”程一楠头皮一紧。要是纪慕泽在她身边,她恨不得冲过去狠狠扇他两巴掌。 这个人完全不把自己的星途当回事,每次捅了篓子都让公司的人给他擦屁股。实在太可恨了! “是啊!刚才我好不容易把他拖进了包厢,我怕一会儿粉丝一间房一间房的找过来。一楠,你快来帮帮我吧!我知道你和泽哥在谈恋爱,泽哥脾气大,只有你能哄住他。” 程一楠吓了一跳:“谁说我和他在谈恋爱?你不要乱说啊!” 她和纪慕泽的事一直很隐秘,阿枫怎么知道的? 阿枫急道:“你就别狡辩了,我天天跟着泽哥,你们俩那些眼神,那些小动作,能瞒得住别人,瞒不住我。一楠,快过来,帮帮忙吧!泽哥的前途,全在你手上!” 程一楠没办法淡定了,她挣扎了一会儿:“好,我马上过来。” 阿枫说的没错,程一楠赶到酒吧的时候,粉丝已经在纪慕泽的包厢外围了一圈了。 手机全都举得高高的,随时准备拍照。 见程一楠往里挤,有人开始嘀咕:“这女的是谁啊?粉丝吗?怎么一个劲往里挤?” 另一个资深粉丝道:“好像是阿泽以前的助理,不过最近阿泽换了个男助理。” 一听说程一楠是纪慕泽的前助理,粉丝们又激动起来:“姐!帮我跟阿泽说一下,要个签名呗!” “能让我们进去吗?我们拍几张合影就走!求你了!” 程一楠根本不敢搭理她们,这些粉丝太狂热了,场面很容易失控。 阿枫等在门边,听见程一楠的声音,赶快把门开个小缝。程一楠从缝隙中挤了进去。 纪慕泽瘫在地毯上,头耷拉在沙发椅上,目光涣散,浑身的戾气。 看见程一楠进来,他好像没认出她似的,一双眼睛盯着她使劲看。 “看什么看?快起来,我们送你回去。”程一楠最讨厌他喝醉酒的死样子了,走过去用脚踢踢他的腿。 反正她和纪慕泽的事阿枫也知道了,她也不用再扮演逆来顺受的小助理了。 纪慕泽不说话,醉醺醺的看着她。 程一楠有点不耐烦了:“快点!外面人越来越多了,你明天的头条已经跑不掉了!” 纪慕泽翻着眼睛瞪着她:“你来干什么?滚!” 语气很嚣张。 程一楠冷笑:“不想让我来,那你别喊我的名字呀!你干嘛不喊吴亚茹?你以为我想管你?” 纪慕泽恼羞成怒:“谁他妈喊你的名字了!程一楠,你少给我自作多情!” 程一楠看看阿枫,阿枫头上冒着冷汗,干笑两声:“泽哥,是你让我把一楠姐叫来的……” 纪慕泽语塞,随即又厉声道:“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叫你吃屎呢!你吃不吃!” 程一楠对他的逻辑无语了,门外的骚动声更大了,她不想再跟纪慕泽吵架了,当务之急是先把他从这里弄走。 她打开自己带来的包,把帽子,口罩,假发和一条长裙扔到纪慕泽身边:“快换上。” 纪慕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让我穿这个?” “不然呢?你怎么出去?粉丝会让你走?”程一楠振振有词。 她努力憋着笑,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嘴角两个小梨涡,纪慕泽看得生气,心里某处却又痒痒的。 纪慕泽突然朝她招招手:“你过来。” 程一楠以为他要问什么问题,就走到他身边:“干嘛?” “过来!”纪慕泽继续招手。 “干什么?”程一楠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但是晚了,纪慕泽伸手一拉,就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程一楠想挣扎,又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阿枫还在旁边。 她又羞又恼:“纪慕泽你发什么疯!快放开我!” 纪慕泽不屑的一笑,左手拖住她的后脑勺,嘴巴就吻上了她的嘴唇! 疯了!纪慕泽已经不要脸了! 程一楠惊慌地朝阿枫看去,却见阿枫已经转过身子,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纪慕泽用力地吻她,唇舌交缠,啧啧有声。 程一楠气得狠狠咬了一下他的舌头,他才悻悻放开她。 程一楠红着脸整理自己的衣服,对阿枫道:“我先走了,这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吧,他喜欢上头条,就让他上头条好了!他对自己的前途都不在乎,我们还瞎操什么心。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阿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程一楠正要走,纪慕泽突然在背后冷笑道:“程一楠,你放心,头条我不会一个人上,我会让你也蹭蹭热度的。” 程一楠站住,转身看着他:“纪慕泽,你什么意思?” 纪慕泽扯起嘴角一笑:“外面不是有很多粉丝吗?正好,方便我宣布结婚的消息。” “结婚?”程一楠惊了:“你和谁结婚?” “和你呀,你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崽子。”纪慕泽懒洋洋的伸个腰:“程一楠,你说,这个消息够不够送你上头条呢?” 阿枫也被这重磅的消息给惊呆了,他看看纪慕泽又看看程一楠。 突然反应过来:“泽哥!你不能这么干!你和亚茹姐还在炒恩爱呢!怎么能宣布和一楠姐结婚!还是带球结婚!这样一搞,金童玉女,邪魅专情的人设全崩了!” 纪慕泽哈哈大笑:“你以为老子会在乎这些?不拍戏老子也是二世祖,照样活得滋润!” 程一楠知道纪慕泽说的没错。可是她不想曝光啊!她只是个普通人,突然被抛到镁光灯下,抛到风口浪尖,她实在没做好心理准备! 程一楠急了:“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不想走到哪里都被人围观!” 她本来只想和纪慕泽隐婚,低调踏实地做他背后的女人! 纪慕泽冷笑:“不想曝光是吧?那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包厢里,明天一大早,就跟我民政局领证!” “领证?” “结婚证。”纪慕泽眼睛一横:“怎么,跟我结婚还玷污你了?” 剧情太变幻莫测,程一楠完全懵了:“纪慕泽,你喝多了吧?” 昨天还在吵架,要死要活要分手。 今天突然喝得醉醺醺的跟她说要领证。纪慕泽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纪慕泽收回腿,从地上站了起来:“程一楠你选吧,要么领证要么现在我就把你拖出去曝光!” 阿枫也被剧情的神转折搞懵了。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圈子里,纪慕泽是出了名的花心风流,因为颜值高,名气大,又有钱,交往的女朋友全都是百里挑一的漂亮妞,纪慕泽会喜欢程一楠,已经让他大跌眼镜了,现在,风流浪子纪慕泽竟然想结婚了! 而且还这么迫切!用威胁的手法逼程一楠去领证! 这剧本到底是谁写的啊!太不科学了! 程一楠冷静了一下,对纪慕泽道:“你喝醉了,等你清醒了再说吧。你把衣服穿上,假发和帽子口罩都戴上,我和阿枫带出去。” 纪慕泽拉住她的手臂:“程一楠,你最好赶快答应。不然等我清醒了,这种好事就轮不到你了!” 程一楠最讨厌他这么自大,不由反唇相讥:“让我选边站队,为了维护你妹妹,让我和好朋友翻脸,这是好事吗?纪慕泽,亏你说的出口!” 纪慕泽的手紧紧握着她的胳膊:“如果我说不用你和陈之夏绝交呢?” 程一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纪慕泽尴尬地移开视线:“我只说一遍,你最好赶快回答我,等我醒了,也许我就反悔了。” 他对程一楠实在是太纵容了!纪慕泽发现自己对程一楠几乎是百依百顺,感到非常挫败,只好用强硬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真心。 然而程一楠看出来了,她盯着纪慕泽的脸左看右看:“咦,纪慕泽,你的脸怎么有点红?” 纪慕泽喝酒,喝的越多脸越白。 而此刻,他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潮。 纪慕泽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拍了一下程一楠的头:“废话怎么这么多!快说!你答不答应领证!” 程一楠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最后笑弯了腰:“天哪!纪慕泽,你该不是在害羞吧?” 一直背对着他们站着的阿枫,偷偷转过身来,朝纪慕泽看去。 天!纪慕泽的脸真的红了! 百年不遇的旷世奇景啊!阿枫觉得世界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纪慕泽,竟然还会害羞! 纪慕泽恶狠狠地将程一楠抱进怀里,用嘴巴堵住她的嘴:“臭丫头!闭嘴!” 他狂躁地亲吻她,强迫她迎合他。 真刀真枪,火花四溅。 阿枫看得目瞪口呆。三观碎成了渣渣。 ------题外话------ 等会儿还有一更。求鲜花求钻石~人家这么努力,你们关爱关爱我吧! 133 越说越肉麻了 陈之夏带着顾凛坐高铁回老家。 高铁的商务座比飞机的头等舱更舒适,只是两张宽大的沙发椅各在走道一边。 两张沙发椅的后面各有一排两人座的沙发椅,是一等座的座位。 陈之夏后面的一等座坐了两个年轻的情侣,大学生模样,一上车就依偎在一起,各带一只耳机,静静地看着ipad上的视频。 顾凛后面的一等座坐了一对年轻的夫妻,带了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 小女孩十分活泼,一会儿奶声奶气地唱歌,一会儿笑着要爸爸抱抱,要爸爸举高高。 过了一会儿,趁着小夫妻不注意,小女孩举着手里的棒棒糖走到顾凛面前:“叔叔,糖糖!” 她把手里的棒棒糖举给顾凛看。 小女孩扎着两只羊角辫,一双大眼睛清亮清亮的,粉粉的小嘴唇,一笑一排小白牙。 顾凛笑了:“糖糖好吃吗?” 他不由自主地模仿幼儿的语气,语气十分温柔。 “甜甜的!”小女孩踮起脚,努力地想把棒棒糖举到顾凛的嘴边:“叔叔吃!” 后面的妈妈发现女儿去撩帅哥去了,赶快笑道:“苗苗,快回来,别打扰到叔叔休息。” 顾凛扭头对小夫妻笑笑:“没关系,你女儿很可爱!” 苗苗得到顾凛的夸奖,更加开心了,执意让顾凛尝尝她的棒棒糖。 小女孩的爸爸举着棒棒糖的盒子,在后面逗她:“苗苗,吃过的东西给叔叔吃可不礼貌哦!你如果真的想跟叔叔分享你的棒棒糖,就拿一支新的给叔叔,好不好?” 小女孩舍不得了,歪着头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借口:“没有啦!” 她把自己的口袋翻给顾凛看,表明她没有说谎,真的没有棒棒糖了。 “哈哈哈……”几个大人顿时都笑翻了。 陈之夏也笑得前仰后合。这小丫头太可爱了! 她朝小女孩伸出手,也逗她:“苗苗,阿姨也想吃棒棒糖,把你的棒棒糖给阿姨尝尝好不好?” 苗苗不愿意了:“不行,只有叔叔可以吃。” “哈哈……”大家又笑起来,苗苗的妈妈不好意思地对陈之夏道:“这丫头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叔叔。喜欢跟叔叔玩。” 陈之夏感叹:“真希望我能马上变身成叔叔!” 这么萌的小萝莉,逗起来太有意思了。 女人笑道:“这么喜欢孩子,赶快自己生一个吧!我看你老公也挺喜欢孩子的。” 陈之夏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们还没结婚呢。” 女人笑道:“结了婚就快了。我跟苗苗爸爸,一结婚就生了苗苗。孩子长起来跟风吹似的,呼啦一下子就变成大丫头了。” 陈之夏笑着点头,看着苗苗可爱的样子,她隐约有了做母亲的冲动。 四个大人逗了一会儿苗苗,坐在陈之夏后面的那对大学生情侣下车了,上来了两个中年男人。 陈之夏见他们彼此间不认识,就赶紧问他们愿不愿意跟她和顾凛换座位。 商务舱的沙发椅不在一起,她想和顾凛说话都不方便。 一等座换商务座,两个男人很高兴的答应了。 陈之夏如愿以偿和顾凛坐到了一起。 顾凛笑着捏捏她的脸,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看吧,我说你爱我爱得要死吧,为了和我坐在一起,宁可放弃舒服的沙发躺椅。” 陈之夏挽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意:“嗯。” 除了有求于他或者道歉的时候,陈之夏从来不对顾凛说甜言蜜语,她这句懒洋洋的“嗯”落在顾凛耳中,只觉得比蜜糖还要甜蜜,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张开了,每个毛孔都充满了甜蜜和满足。 他侧过身,挡住走廊另一边的视线,低头轻柔地亲吻陈之夏。唇舌浅浅纠缠,温暖而轻柔。不像往日那样激情洋溢,却别有一番心灵交融的感动。“叔叔,你们在亲嘴吗?”活泼好动的小苗苗又走过来了,歪着头,羊角辫翘得高高的,目不转睛地看着陈之夏和顾凛。顾凛和陈之夏赶快分开。陈之夏自然是满脸通红,就连一向厚脸皮的顾凛,脸上都难得的有点不自然。“苗苗!”苗苗的妈妈赶快叫她:“快回来!不许打扰叔叔和阿姨!”苗苗被女人拖回去了,被妈妈抱到膝盖上,她还扭过头来朝陈之夏和顾凛张望,小脸上写满了好奇。陈之夏被苗苗逗得又不好意思又想笑,觉得她实在可爱极了。“顾凛,我们也生个孩子吧!”陈之夏笑着,低声对顾凛道。顾凛是这样回答的:“我也很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他把陈之夏的手握在掌心,轻轻地揉捏着她的手指尖。尽管顾凛回答得没有问题,可陈之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没等她想明白,程一楠给她打电话了。“之夏,我和纪慕泽领证了。”程一楠一开口就是重磅炸弹,陈之夏完全反应不过来了:“什么什么?领证?领什么证?”“结婚证。”程一楠的语气里有浓浓的幸福:“刚领的。”“o!”陈之夏差点没跳起来:“一楠!你动作也太快了吧!一点风声都没有,突然就领证了!恭喜你啊!”程一楠笑道:“晚上请你和顾凛吃饭,庆祝一下。你们有空吗?”陈之夏:“我和他在高铁上呢,准备带他回去见我爸妈。我们后天回来,回来了联系你!”程一楠也很高兴:“太好了!看来你们好事也近了,回去见了爸妈,下一步就该结婚了!你们订好了日期一定要通知我啊!”“嗯,一定通知你!”“对了,你们要么赶快结婚,要么干脆晚一点。我可不想挺着大肚子参加闺蜜的婚礼!”程一楠跟她开玩笑。陈之夏笑道:“好!一定让你美美的参加我的婚礼。”挂了电话,陈之夏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顾凛。“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孩子也有了,证也领了。”陈之夏跟顾凛开玩笑:“看来我们要加油了!”她摸摸小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顾凛,我大姨妈前天就应该来的,但是现在还没来,我不会也怀孕了吧?”她看着顾凛,眼神里有些惊慌,也有些期待。顾凛躲开她的眼神,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不会的,别乱想。”他的语气那么笃定,陈之夏心里突然打了个突。为什么顾凛那么肯定她没有怀孕?她感觉顾凛对她怀孕这件事并不热衷。他热衷于造人运动,但是对这项运动的结果,似乎有点抵触。可是,他分明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呀!陈之夏又觉得她看不懂顾凛了。陈之夏的家在一栋老旧的小区里。小区门口的大树下,坐满了嗑瓜子打牌的大爷大妈,看到陈之夏带着顾凛走过来,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朝这边看过来。邻居王大妈一脸的兴奋激动:“之夏,带男朋友回来了?”她上上下下打量着顾凛:“小伙子真精神,真帅气!”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女人也插嘴道:“是不是换人了?我看着不像以前那个。这个更帅一些。”王大妈赶快捅捅女人的胳膊肘:“年轻人嘛,谈几个男朋友很正常的。我看那个小向就不如这个好。”年轻女人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粗线条,又道:“那可不一定,以前那个男朋友可比这个有亲和力。”陈之夏尴尬的要死,又怕顾凛听见向永煊的名字吃醋,急急忙忙跟大爷大妈打了招呼,就拖着顾凛往前走。刚离开大爷大妈的视线,顾凛就松开了陈之夏的胳膊,臭着脸自顾自往前走。陈之夏本来想哄他两句,把这件事揭过去,结果想起他对怀孕不那么热衷的事,心里又有了疙瘩,也懒得哄他了,直接道:“你摆什么脸色?谁没点过去?你自己还不是一堆风流债?还好意思给脸色我看!”顾凛扭头看着她:“我一堆风流债?来,你说出一个我听听。”陈之夏想了想,好像顾凛还真没什么风流债,只好硬扯一个:“那个dora!你和她没什么吗?她那天晚上对你投怀送抱的,你们后来没见面吗?”顾凛已经完全不记得dora这个人了:“谁?哪个dora?”陈之夏:“……”她只好继续扯:“好!就算dora不是!那你的床上功夫都是跟谁练出来的?我就不信,你自己看看教材都能练得那么好!”顾凛被她气笑了,简直不知道她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他自己也知道这干醋吃得不合理,加上被陈之夏肯定了某方面的能力,顾凛心情瞬间变好,他挑挑眉毛看着陈之夏:“哦,看来某人很欣赏我的床上功夫。”他把“哦”字的尾音拖得长长的,还意味深长的点点头。陈之夏一张老脸羞得通红,赶快咬住嘴唇,说话果然不能抢着说啊,一不小心就被对方抓到漏洞了。陈之夏不说话了,顾凛愈发得意,他伸手很轻佻地拍拍她的脸:“小姑娘,你的床上功夫还要再练练,不然,会被本高手嫌弃的哟!”“呸!”陈之夏瞪他,伸手打掉他的狗爪子,气呼呼的往前走。她的床上功夫很差吗?每次都激动得不要不要的人到底是谁!哼!竟然敢鄙视她!下次再想跟她那啥啥,她一定要让这小子跪在地上求她! 顾凛倒是不生气,悠哉悠哉地迈着大长腿跟在她身后。眼看陈之夏开始上楼了,顾凛才笑着捏她的脸,把她的嘴角拉开作微笑状:“开心点嘛!马上就要到你家了,你总不能摆个臭脸给你爸妈看吧?”陈之夏怒目而视:“哼!我改变主意了!你别跟我回去了,我不想让你见我爸妈了。”顾凛见四下无人,赶快哄她:“好啦,我说错了还不行吗?陈姑娘床技高超,令人欲罢不能,飘飘欲仙,长生不老,福寿永昌!”“太假了!”陈之夏对他的马屁一点也不满意。顾凛没办法了,只好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刚才故意气你的,其实真的很厉害,每次一进到里面去,我整个人都不行了。” 顾凛的话说得实在直白,陈之夏的脸唰的红了,顾凛还想再说,她捂着耳朵不让他说:“别说啦!越说越肉麻了!”顾凛很委屈:“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不说吧,不高兴,说了吧,又说我肉麻。唉,做人真难。”陈之夏终于笑了:“算了,看在我爸妈的份上,就饶你一次吧!”陈之夏带着顾凛往楼上走。老式的板楼,楼道也很狭窄,陈之夏一层一层的爬楼,心里开始有点忐忑。她家并不富裕,连小康之家都算不上。顾凛看到那些20年前的装修,看到她家庭的窘境,会怎么想呢?他这辈子大概都没见过这样的房子吗?他会嫌弃吗?会吗?陈之夏家在顶楼,五楼。刚走到五楼的楼梯口,吕青青就迎了出来:“之夏,小顾,你们回来啦?”陈之夏跟她说过顾凛的名字,但吕青青见到顾凛时,还是大吃了一惊。这小伙子也太帅了点吧!简直像电视里走出来的大明星,无论是长相,还是穿着,还是气质,都跟这破旧的小板楼完全不搭!这样的男人,应该出现在金碧辉煌的宫殿,装修得现代而时尚的办公楼,不应该出现在她家寒酸的客厅里。在医院太平间外的院子里,顾凛见过吕青青。不过显然,吕青青没有认出他。顾凛的目光从吕青青身后的大门里往里面扫了一眼。二十年前的装修风格,一看就是城市底层人民的家,不过,收拾的很整齐,很干净。陈之夏一直注意着顾凛的眼神,见顾凛不动声色地往客厅里看,她心里忽然很难受。她第一次意识到,门第这个词的重量。“阿姨,您好!”顾凛伸手跟吕青青握手,礼貌无懈可击。陈启凡听到动静也迎了出来:“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客厅中间,放着一张大桌子,上面已经摆满了各种瓜果点心和茶水,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陈之夏心里稍微安慰了一些。无论如何,父母好歹没有怠慢顾凛。陈启凡跟顾凛寒暄了几句,就回厨房做饭去了,陈之夏也进去帮忙,留下吕青青在客厅陪着顾凛聊天。吕青青本来还打算盘问一下顾凛的家世,但一看他浑身的气派,就知道没必要再问了。于是就捡了最关键的问题来问顾凛:“小顾,我听之夏说你们打算结婚了。婚期定了吗?婚宴是在婆家办,还是婆家娘家都办一次?”顾凛笑笑:“看之夏的意思。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都听她的。”吕青青对他的回答很满意,那股紧张劲也淡了不少:“好,好!你们结了婚就赶快要个孩子吧,趁着我还带得动,好帮你们带几年孩子,再晚几年,我只怕带不动了!”提到孩子,顾凛的脸色有了一点变化,他似乎很不想谈这个话题,笑道:“吕阿姨,我和之夏准备在a市买套房子,您和叔叔搬过去住吧,住得近,彼此也有个照应。”吕青青心里微微一动。她不知道顾凛转移话题的意思,是不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让她帮忙带孩子。为了确认,她又问:“小顾,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你不喜欢小孩?”顾凛见这个话题绕不过去,只好道:“不,我很喜欢小孩,特别喜欢。”“那怎么不急着要孩子?”“之夏还小,再等两年看看吧。”顾凛轻描淡写的回答道。对吕青青步步紧逼的提问,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吕青青终于弄明白了,顾凛不想要孩子。她觉得顾凛很奇怪。 ------题外话------ 二更结束。累死我了,呼呼~ 134 顾凛他没什么毛病吧 忙碌了一阵子,一大桌子美食终于做好了。 陈之夏和顾凛、陈启凡、吕青青在桌边坐下。 顾凛先端起杯子给二老敬酒:“叔叔阿姨,谢谢你们培养了这么优秀的女儿,我敬二老一杯,祝你们福如东海。” 说完,他仰头将满满一杯白酒一口气喝掉,诚意十足。 陈之夏一边听一边偷偷抿嘴笑。 她还以为顾凛不擅长社交呢,没想到人家说起套话来也是行云流水,非常非常的主流。 陈启凡和吕青青本来就被顾凛的气场所震慑,见他这么有诚意,都笑逐颜开:“小顾,我们之夏有福气,能碰到你这么好的小伙子。” 准女婿和准岳父岳母互相吹捧,其间,吕青青还各种说起陈之夏小时候的趣事。 “之夏小时候是个淘气的,有一次中午,我和她爸爸都睡着了,她从抽屉里找了一支毛笔,那毛笔上还有干掉的墨汁,她把毛笔在嘴里用口水蘸湿,在墙上画了只大公鸡。我和她爸睡觉起来一看,好家伙,这丫头嘴里全是黑的!牙齿都染黑了!” “哈哈……”顾凛笑喷了,幸好嘴里没东西。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捏陈之夏的脸:“小淘气!太可爱了!” 陈之夏脸一红,抬腿在桌子底下踢了顾凛一脚。 当着父母的面,顾凛对她动手动脚这么亲热,她觉得很难为情。 顾凛对这种话题特别感兴趣,问了吕青青很多之夏小时候的事情。 到最后,连对门刘家的二小子喜欢过陈之夏的事都知道了。 吕青青还意犹未尽:“小顾啊,也亏得之夏毕业留在了a市,要是回老家,肯定就和老刘家结亲了。刘家二小子现在是副市长了,年轻有为,做媒的都踏破门槛了。” 陈之夏噘嘴:“妈,人家叫刘从权。别老‘二小子,二小子’的叫,搞得好像我们跟他们多熟似的。” 吕青青笑道:“他这名字取得真好,从权,从权,现在可不就大权在握了吗!” 顾凛微微一笑。三线城市的副市长而已,这种情敌,给他提鞋都不配。 陈之夏本来一直很担心冷场,顾凛在顾家话也不多的。 没想到,顾凛竟然表现得相当好,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说话的时候也一点都不高冷。 她知道,顾凛是在给她爸妈面子,是在给她面子。 陈之夏很感激,哪怕是演戏,顾凛愿意演,她就很满足,很感动了。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吃完饭,陈之夏抢着洗碗,赶吕青青和陈启凡出去散步。 吕青青和陈启凡有晚饭后散步的习惯。 “好,那我们就享享女儿福,老陈,我们去散步吧,让年轻人打扫战场。”吕青青笑眯眯地和陈启凡出去了。 等老俩口一走,陈之夏就抱住顾凛的脖子,踮起脚在他脸上“啵”的亲了一口:“今天演这么久的戏,累了吧?” 顾凛笑:“还好。听你妈讲讲某人糊一嘴墨汁的事,还是挺有趣的。” 陈之夏掐他:“有那么好笑吗!我妈一说,你嘴都笑裂了!” 顾凛抱住她的腰,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嘛!难怪被刘家的二小子惦记。” 语气酸酸的。 陈之夏笑道:“现在终于肯承认我漂亮了?以前不是老说我长的不行吗?” 顾凛又开始开黄腔了:“那是我养的好,每天都精心伺候,上面的嘴,下面的嘴,都喂得饱饱的。” 陈之夏脸一红:“滚!你就不能正经点吗!” “不能。一抱着你,我就想耍流氓……”顾凛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陈之夏推开他:“我要去洗碗了。你这么闲,给我把地板拖了。” 顾凛:“地板很干净,我和你一起洗碗吧。” 于是,顾某人死乞白赖的跟着陈之夏进了厨房。陈之夏站在水槽前洗碗,某人就在后面上下其手,各种吃豆腐占便宜。 陈之夏满手的泡泡,又不好去推他,只好扭头瞪他:“你怎么这么饥渴啊!赶快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内分泌失调?” 顾凛:“检查过了,医生说欠缺性生活。” 陈之夏彻底无语了。 还欠缺性生活!自从和顾凛在一起,她就没闲过几天。有时候一晚上还折腾好几次。她都快累死了,他还意犹未尽! 顾凛摸着摸着,突然道:“陈之夏,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小笼包变大了?” “有吗?”陈之夏本来想否认,突然想到,这段时间,她是觉得内衣变紧了。她还以为是自己长胖了。难道,真的是上围变丰满了? 顾凛得意万分,伸手拍拍她的大笼包:“你们还挺争气的。好好长,努力长,我会继续栽培你们的!” 陈之夏:“……” 她承认,她斗不过顾凛,在这方面,顾凛永远有无限的创意和无限的好奇。 陈启凡和吕青青回来后,大家看了会电视聊了会儿天,就准备睡觉了。 吕青青已经提前把之秋的卧室收拾好了,换上了干净的床单被罩,她对顾凛道:“今晚你就睡之秋房间吧。我都收拾干净了。” 顾凛没想到陈家父母这么保守,他和陈之夏都是准夫妻了,还不让睡一起。 但他还是笑笑:“好啊。” 陈之夏在旁边偷笑。她就知道,回家她能清净两天。 没结婚前,父母绝对不会允许她和顾凛睡一起的。 大家洗漱完毕,各自道了晚安。陈家二老先去睡了,陈之夏朝顾凛挤挤眼:“晚安,做个好梦!” 说完,迅速闪身,把卧室的门反锁了。 陈之夏一个人扑在大床上,觉得浑身舒爽。真棒,再也没人像八爪章鱼一样把她搂得紧紧的,气都喘不过来了。 大清早,她还犯困的时候,再也没有人不依不饶的引诱她上一节早课了。 陈之夏美滋滋的躺在床上,没一会儿,顾凛给她发微信了。 “睡不着吧?没有我温暖的怀抱,你一定失眠了。” 陈之夏:“没有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世界变得好清静,身体变得好放松。” 顾凛:“你确定身体是变得放松,不是变得空虚?” 陈之夏:“是你空虚吧?我挺充实的。” 顾凛:“嗯,我空虚,我特别想充实你。” 陈之夏真是扛不住了,这男人一言不合就开黄腔。 “充实你个头啊!快睡觉!” “我过来找你,你让我充实一下好不好?” “不好。我不需要充实。我喜欢空虚。” 顾凛循循善诱:“充实的感觉多美妙,你又不是不知道。宝贝,乖了,开下门。让我进来。” 陈之夏瀑布汗:“你在哪儿?” “在你门口。你把门反锁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坏丫头。” 陈之夏急了:“快回去!被我爸妈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她的微信放发出去,就听见门外吕青青和顾凛说话的声音。 “小顾,你怎么还没睡?” “啊,阿姨,我睡不着,想找之夏借本书看。” 陈之夏听在耳中,不得不佩服顾凛的脸皮之厚。想做坏事被人当场抓住,他还能把谎话编得那么自然,说得理直气壮的。搞得好像他是个好学青年似的。 吕青青开始敲门:“之夏,睡了吗?给小顾找本书看看。” 陈之夏无奈,自家老妈太天真了! 她从书柜里随便抽了本书,打开门递给顾凛:“喏,给你。” 顾凛低头一看,历年高考数学真题详解。 他本来还想纠缠陈之夏一下,吕青青对陈之夏道:“之夏,你困吗?不困的话,妈有话想跟你说。” 顾大总裁只好悻悻拿着高考真题回房间了。 今晚注定吃不到肉了。顾总自暴自弃地上床睡觉了,彻底打消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念头。 吕青青关上房门,陈之夏才看到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盒子。 吕青青的脸色格外凝重,陈之夏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不知道吕青青要跟她说什么。 吕青青把手里的盒子递给陈之夏:“之夏,打开看看。” 陈之夏打开盒子,里面装了半块玉佩,用一根红丝线拴着。 那玉佩并不像很名贵的样子,玉料和雕工都很一般。 “妈,这是?”陈之夏好奇的问道。 吕青青在她床上换换坐了下来:“之夏,我和你爸去太平间看你弟弟的那天,我跟你那个好朋友,叫程一楠的说了几句话,你还记得吗?” 陈之夏点点头。 记得,她当然记得。吕青青对程一楠说的那句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之夏根本不是我生的!是从福利院领养的!之秋是我唯一的孩子!” 她是从福利院里领养的。她并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 吕青青有些难过,她拉过陈之夏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轻轻地摩挲:“孩子,是妈不好,妈当时太难受了。你弟弟……” 吕青青又说不下去了,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妈!”陈之夏也红了眼圈,之秋的死,是他们每个人都迈不过去的坎。 吕青青强忍着眼泪,继续道:“本来我跟你爸,都想把这事烂在肚子里的。但是,那天已经说漏了嘴,之夏,你又是个聪明孩子,我们这样藏着掖着反而不好。” 她擦着眼泪,继续对女儿道:“孩子,你也要结婚了,以后就是大人了。我和你爸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告诉你。那天,我说的是真的。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当初,我们从福利院里把你抱回来的。抱你回来的时候,你脖子上戴着这块玉佩。我想着,这一定是你亲爹亲妈留个念想,所以就一直帮你收着。” 陈之夏低头盯着那块玉佩,眼泪已流了满脸。 “孩子,别怪你亲生父母心狠。他们给你留了这块玉佩,肯定是想着等条件好点了,再把你找回去的。” 陈之夏摇头,拼命的摇头:“不,我没有别人,我的亲生父母,就是你和我爸!” 她扑进吕青青怀里,又回到了小女孩的时代,委屈地哭泣着。 “好孩子,我知道你最孝顺,心底最善良。”吕青青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你别怪你亲生父母。我们把你从福利院里抱走后,没过两年,福利院就发大水被淹了,听说档案都毁了。后来,我们又搬家搬到这个城市,他们想找你,只怕也找不到了。” 陈之夏摇头:“他们找到我,我也不会跟他们相认的。生恩不如养恩,谁把我养大,谁就是我的亲爹亲妈!” 吕青青听着,觉得欣慰,又觉得难过:“孩子,话也别说这么死,万一有一天,你亲生父母找到你了,想跟你相认,我和你爸,不会拦着的。” 陈之夏沉默着,没有说话。万一有一天,亲生父母找她,她会相认吗? 不,她不会的。能做出抛弃自己孩子的父母,不配当她的父母! 吕青青把玉佩塞进她手里:“这枚玉佩,你好好收着吧。无论如何,是个念想。” 陈之夏沉默着,把玉佩紧紧握在手心。 吕青青看她一脸倔强的样子,又想起一件事:“之夏,你和顾凛……” 她欲言又止,好像很难启齿的样子。 陈之夏心里隐隐有点明白,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吕青青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和顾凛,没发生过什么关系吧?” 陈之夏的脸唰的红了,肯定是刚才顾凛在她门外被抓住,让吕青青产生了怀疑。 她知道自己爸妈都是很保守的人,但是她又不想对父母撒谎,只好保持沉默。 见陈之夏不说话,吕青青就明白了,她只好继续试探:“顾凛他,没什么毛病吧?” 陈之夏没听懂:“毛病?” 吕青青只好豁出去了:“那方面,他,他正常吗?” 陈之夏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老妈担心顾凛不能人道! 哈哈,她又窘又觉得好笑。 顾凛那方面当然没毛病,不仅没毛病,还神勇得很! 陈之夏红着脸摇摇头。 吕青青松了口气,想了想,又皱皱眉:“那就奇怪了,之夏,你和你爸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我跟他聊天,听他的意思是不想要孩子。我就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孩子,他又说很喜欢。” 陈之夏心一沉。果然,她觉得不对劲的事情,老妈也觉得不对劲。 顾凛对孩子,好像很抗拒。 吕青青低声道:“该不会是他没有生育能力吧?之夏,你们最好去做个婚检,要是他没有生育能力的话,那这门婚事,我看还要再慎重一点……” 陈之夏的脑子一下子乱了。她东想西想,怎么就没想到顾凛没有生育能力这上面来呢? 之前的种种异常,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真的都指向顾凛没有生育能力的事实。 不然,他为什么对孩子那么抵触? 顾凛分明是个很喜欢小孩子的人。 跟他在一起,她早就发现了,顾凛对小动物和小孩子是最没有抵抗力的。他高冷的强大气场,在小动物和小孩子面前,马上就灰飞烟灭了。 喜欢小孩子,而且也是真心爱她,却不愿和她拥有一个孩子,除了没有生育能力,还有其他可能吗? 陈之夏的心顿时变得又酸又苦。 吕青青还在低声为女儿支招:“女人这辈子,一定要有自己的孩子。父母都会走的,你又没个兄弟姐妹,顾凛那么优秀,将来能不能守得住还不一定,等你老了,只有孩子才是你的依靠。” 陈之夏嗫嚅着:“万一他真的不能生,我们就去抱一个。” 吕青青脱口而出:“抱来的哪儿有自己亲生的好?” 话一说完,她和陈之夏都愣了一下,两个人的气氛都有点尴尬了。 吕青青干咳一声,赶快道:“孩子,你也别多心,我的意思是,你又不是生不出来,何苦为了男人,牺牲了自己当妈的权力呢?如果顾凛真的不能生,这门亲事,你一定不能仓促,要再多看看,多想想。” “嗯,我知道了。”陈之夏点头答应。她知道吕青青是一片好心,女人天生有母性,当妈妈是内心深处与生俱来的本能。 她知道吕青青是为她好。 送走吕青青,陈之夏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玉佩,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的亲生父母还在吗?他们长什么样子?……顾凛真的没有生育能力吗?如果他是蓄意隐瞒,她又有必要去问他,去戳破他的自尊吗? 她不知道……她的脑子好乱。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更。谢谢亲们的钻石!么么哒!爱你们! 135 披个麻袋也好看 一夜翻来覆去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陈之夏的眼圈都是黑的。 顾凛哪里知道陈之夏的顾虑,见陈之夏有黑眼圈,趁着陈家父母不注意,还凑到她耳边跟她开玩笑:“没有我的滋润,昨晚没睡好吧?都有黑眼圈了。” 陈之夏想白他一眼,突然又替顾凛觉得心酸,便轻轻地“嗯”了一声。 顾凛假装不想要孩子,其实只是为了掩盖他不能生育的事实吧? 一想到这一点,陈之夏的心就变得很软,对顾凛充满了怜惜,都不忍心朝他翻白眼了。 顾凛没想到陈之夏如此配合,心里美得不得了。对自己的床上功夫更加得意了。 陈之夏脸皮薄,能让陈之夏承认夜里想他想得睡不着,是多么困难的事! 一向只有女人用**拴住男人,顾凛笑眯眯的想道,他能用**拴住陈之夏,那也是很棒的嘛! 吃过早餐,陈之夏准备带顾凛去市区逛逛。 正准备出门,高中同学张乐婷给她打电话了:“之夏,我是乐婷,你是不是回来了?” 陈之夏高中时和张乐婷关系很一般,听她问,觉得有点奇怪:“嗯,是呀,昨天刚到。你怎么知道的?” 张乐婷道:“昨天晚上我出门办事,正好碰到你爸妈在外面散步,我听他们说的。” 陈之夏笑笑:“哦,是吗?好巧啊。” 她跟这个张乐婷实在没什么话说。高中时,学校里有几个女生特别引人注目,其中就有陈之夏和张乐婷。 陈之夏引人注目,是因为她不仅成绩优秀,常年年级第一,还长得清秀,很有人缘。 张乐婷引人注目,则纯粹是因为她漂亮。她的确漂亮,是那种大美女级别的漂亮。但因为她的成绩只是中等,所以,就总的人气来说,她还是不如陈之夏。 两人都在一个班上,家庭条件又都差不多。 张乐婷当初对陈之夏是很不服气的,陈之夏明明长的比她差远了,只是因为成绩好,就比她更受男生欢迎! 明里暗里,她总和陈之夏较近。 张乐婷似乎没听出陈之夏的冷淡,兴致勃勃道:“之夏,你回来得太巧了!王老师今天六十大寿,咱们班同学在凤凰大酒店给他订了一桌酒席祝寿呢!你也一起来吧!” 张乐婷说的王老师是她们高三的班主任,当初对陈之夏多有照顾。 陈之夏想了想,很爽快的答应了:“好啊,寿宴是晚上吗?你们几点过去?” 张乐婷笑道:“你六点过来就行了。对了,我听你妈说你带男朋友回来了?一起带上吧!这次都带家属,寿宴嘛,越热闹越好。” 带顾凛去参加高中老师的寿宴?顾凛会烦死的。 陈之夏赶快摇头:“算了算了,不带了。我男朋友不怎么爱社交。” 张乐婷更来劲了:“带吧带吧!我也带呢!”她忽然想起来似的:“对了,我老公你还认识呢!刘从权,以前你邻居!” 陈之夏嘴巴张成了“o”字型。 张乐婷嫁给了刘从权?这世界真小,人和人之间的距离真近。 张乐婷还在劝:“大家都带家属,就你不带,多别扭呀!带吧,带来我们看看。” 陈之夏突然意识到,张乐婷为什么使劲让她带家属了,张乐婷觉得自己嫁得好,想跟她较劲呢,想看看她陈之夏的男朋友到底怎么样。 陈之夏觉得有点好笑,三线城市的副市长,跟顾氏的总裁比? 她现在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带顾凛去了,她怕大家说她炫耀。 陈之夏不说话,张乐婷的语气开始有了很微妙的变化:“之夏,你干嘛把男朋友藏着掖着吗?该不会是觉得他拿不出手吧?” 听见张乐婷的话,陈之夏不由得朝顾凛看了一眼。 顾凛正在窗边给一盆绿植浇水,早上的光线清新明亮,将他侧脸的轮廓勾勒的格外立体。 他修长,挺拔,强壮,优雅,他还要命的英俊。 这样的男人,拿不出手? 陈之夏的好胜心一下子被激发出来:“好啊,那我就带家属吧。” 顾凛给绿植浇完水,见陈之夏挂了电话,走过来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你要带家属?带哪位家属?参加谁的寿宴?” 自从知道他不能生育,陈之夏对他反而更加温柔,更加宽容了。在父母面前,她是不想和顾凛有任何亲密举动的,要是昨天,她肯定一掌打掉顾凛的手了,但是今天,她仍由他搂着她的腰:“我高中班主任的寿宴。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陈之夏本以为顾凛会不屑一顾。 谁知道顾凛很高兴:“好啊,正好见见你的同学,打听一下你高中有没有早恋。” 陈之夏:“……” 她高中天天拼命念书,还早恋呢!班上有几个男同学她都不太清楚。 吕青青忙完手头的事情,见顾凛一手搂着女儿的腰,另一只手还在捏女儿的脸,心里就有点不太舒服。 她找了个借口把顾凛支走,低声对陈之夏道:“你问过没,顾凛是不是不能生育?” 陈之夏有点无语,只好低了头不说话。 吕青青十分担心的叹了口气:“你脸皮薄不好意思是吧?那我去问好了。之夏,这是大事,马虎不得。要是他真的不能生,我看你最好和他断了……” “妈!”陈之夏不满地喊了一声。 吕青青低声道:“我知道他有钱,各方面条件都好,但是,不能生孩子可是致命的大问题,现在你和他感情好还不觉得,等感情淡了,再没个孩子维系,你以为你后半生还有什么好日子?没个一儿半女的,将来你就是孤寡老人!你不好开口,妈替你开口!” 吕青青作势要去找顾凛,陈之夏赶快拉住她:“妈!真的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会问的。你别管这事行吗?我自有分寸,你放心吧!” 吕青青想了想,之夏从下就是个有主见的,只好道:“反正你得问清楚,如果真的不能生,还是早点断了好。” 陈之夏没办法,只好先搪塞:“好。我知道了。” 她不准备问顾凛了。 昨天晚上她就想清楚了,不管顾凛有没有生育能力,她都不会离开他的。 所以,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她准备一切顺其自然。 如果有一天,顾凛终于打开心防,放下自尊,愿意告诉她真相,她会认真倾听。 但如果他想保守这个秘密,那她会装作不知道。 没有孩子是会很遗憾,但是她爱他。这就够了。 陈之夏带顾凛出去逛了大半天,想到晚上要参加老师的寿宴,又特意买了一些保健品,包了一个大红包。 陈之夏和顾凛先回了一趟家,把给父母买的东西拎回去。 陈家父母见顾凛拎了一大堆东西回来,都有些过意不去了:“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昨天也拎了那么贵重的礼物,今天又买,太过意不去了!” 顾凛笑笑:“没什么,应该的。” 陈之夏和顾凛放完东西,准备喝口水就出发去参加寿宴。 结果喝水的时候她没注意,把陈爸爸的茶杯给打翻了,浓浓的茶水泼了她一裙子。前襟全弄脏了。 吕青青看到她的裙子弄脏了,赶快催她:“快去换一条。” 陈之夏到卧室打开箱子,傻眼了。 她发现她没衣服换了!因为这次回来只呆三天,所以她只带了两套替换的衣服。昨天那套洗了还没干,今天这条裙子又弄脏了! 听说她没衣服换了,顾凛淡淡:“一会儿去买一件就行了。” 陈之夏摇头:“时间这么紧,哪儿有时间买啊。”她扭头问吕青青:“妈,把你那件黑毛衣借我穿一下好不好?” 吕青青体型和她差不多,她完全可以穿吕青青的衣服。 吕青青惊讶道:“那怎么行?人家参加老师寿宴都穿得光鲜亮丽的,你穿件老太太的衣服过去,人家还以为你混的多差呢!” 陈之夏调皮地眨眨眼:“没事,我颜值高,披个麻袋也好看!” 顾凛捏她的脸:“来,让我看看这脸皮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厚!” 陈之夏赶他出去:“快出去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顾凛看看吕青青,只好到门外等她。 吕青青的黑色薄毛衣款式确实有点老气,不过这几年正好流行复古风,陈之夏皮肤白,又苗条,穿上老太太的衣服,竟然别有一股味道。 吕青青赞不绝口:“之夏,这衣服你穿着还真不错,虽然一看就是老年人的款式,但还是挺好看的。” 陈之夏笑眯眯的:“那是妈你眼光好,买的衣服都紧跟时代潮流!” 陈之夏把吕青青哄得高高兴兴的,拎了礼物,和顾凛一起出门了。 陈之夏刚上出租车,张乐婷又打电话过来了:“之夏,你到哪儿了?” 陈之夏:“刚上出租车,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你们都到了吗?王老师到了没?” 张乐婷:“王老师还没来,其他人都到了。对了,你带男朋友了吧?别放我们鸽子呀!” 陈之夏:“带了。” 张乐婷:“好,那一会儿见!当年你眼光那么高,班草追你你都不正眼看人家,今天我们要好好看看,你千挑万选的男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之夏挂了电话,对顾凛笑道:“一会儿记得挺胸收腹啊,别给我丢脸!” 顾凛扭头对她挑挑眉:“还用那么麻烦?我随便往那儿一站就是一幅画。一句话都不用说,就能给你长脸。” 陈之夏大笑,伸手去捏他的脸:“来,让我看看这脸皮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厚!” t 136 醋坛子打翻了 车子快到酒店的时候,顾凛接到一个电话。销售部总监打来的,顾凛听了一会儿,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到酒店了,顾凛和陈之夏一起下了车,他走到酒店旁边的喷泉后面接电话,低声对陈之夏道:“你先进去,我一会儿进来找你。” 陈之夏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赶快点头:“好。我们在205包厢。” 陈之夏拎着给老师的补品,揣着红包先往205包厢走去。 张乐婷过来给她开的门,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 张乐婷化着浓妆,穿了一条银色软纱的礼服裙,薄如蝉翼的面料上,有着极精美的蕾丝和刺绣,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她的首饰也是成套的钻饰,耳朵上,脖子上,手腕上,全都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虽然打扮的用力过猛,但她还是那么美,明眸皓齿,凹凸有致。一群同学中间,数她最抢眼,最艳丽。 陈之夏笑着跟她挥挥手,又朝屋子里的人群挥挥手:“你们好!” 张乐婷也在看陈之夏,她的眼神从陈之夏随意披着的长发,滑到她身上那件款式老旧的黑毛衫上。嘴角情不自禁浮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陈之夏穿的那是什么玩意!老气横秋的款式,面料也不好。虽然她穿得还是挺漂亮的,但就是透着一股寒酸气。 张乐婷上上下下的扫视着陈之夏,见她除了手指上一枚戒指,全身没有任何装饰。那戒指看着也奇奇怪怪的,虽然旁边镶嵌的宝石挺好看的,但中间竟然是一块不起眼的灰色石头。 切,肯定是网上买的廉价玩意儿,什么文艺范小清新的,说穿了就是没钱。 张乐婷长长的舒了口气。 昨天见到陈之夏的妈妈,听她吹女儿在a市上班,进了一家很牛逼的单位,现在发展得很好,她还以为陈之夏有多白领,多小姿呢,结果就这副穷酸样。 哪里比得上她,嫁给了副市长,现在是地位尊贵的市长夫人! 高中时成绩不如陈之夏又怎么样?她喜欢的班草喜欢陈之夏又怎么样? 现在她可比陈之夏混得好多了! 陈之夏哪里知道才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张乐婷心里就有这么多感慨,她正准备找个位置坐下,从桌子后面又站起来一个人:“嗨,之夏!” 陈之夏一看,果然是老熟人。刘家的“二小子”,刘从权。 刘从权当年是个混小子,现在捯饬得人模人样的,戴一副金丝眼镜,挺着微微凸起的将军肚,脸上是官场人常见的精明能干。不过此刻,他的笑容倒是很激动很真诚,甚至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陈之夏也冲他笑了笑:“嗨,从权!” 张乐婷走了过来,伸手挽住刘从权的手臂,眼睛还在陈之夏身上扫视着,嘴里问道:“之夏,你不是说带家属吗?你男朋友呢?怎么没带过来?” 她的语气里,有点居高临下的得意,从陈之夏的穿者打扮,她已经认定了陈之夏的男朋友也是个穷屌丝,带不出手。 陈之夏自然也察觉到她的恶意,她淡淡一笑:“哦,他在外面接电话,一会儿就过来了。” 张乐婷有点意外:“哦,是吗?太好了,让我们看看是何方神圣,让我们这么多人都等着他。” 陈之夏又笑了笑,话说得软绵绵的,可是意思一点都不含糊:“乐婷,你这话言重了,大家在等的,明明是王老师嘛!” 她才不背黑锅呢,也不会让顾凛背的。 这个张乐婷,还是跟当初一样争强好胜,虚荣爱攀比。 陈之夏不想跟她纠缠了,就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跟其他同学寒暄。 刚才陈之夏和张乐婷的交锋大家都看在眼里,众人也将陈之夏的打扮看在眼里,女同学们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当初陈之夏风头无两,现在也只寒酸老土地穿一件老太太才会穿的黑毛衫。 男同学们不那么在意穿着,见陈之夏还是那么清秀动人,都很热络地和她打招呼。 张乐婷见自打陈之夏进来,自己老公就时不时偷瞄她一眼,一下子怒火中烧。 不就是个漂泊在大城市的打工妹吗?刘从权还盯着她看,看个屁呀! 浑身的寒酸劲,所有行头加起来还没她一个发卡贵,还招蜂引蝶地勾引男人! 简直够了! 张乐婷盯着陈之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之夏,你现在混的不错吧?我听你妈说,你上班的那个单位很牛呢!你现在工资很高吧?” 陈之夏忽略掉她的不怀好意,淡淡道:“还行吧,凑合,比上不足不下有余。” 张乐婷见她不正面回答,又气她狡猾,继续追问:“你上班的那个单位是什么单位呀?是个私企吧?” 私企而已,哪儿有她老公工作的国家单位有面子! 其他同学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都纷纷问道:“是呀,之夏,你在什么单位上班?” 陈之夏只好道:“是一家私企,顾氏控股。” “顾氏控股?” 群众纷纷表示没听说过。只有坐在角落里一个女同学的老公,一个黑黑瘦瘦的眼镜男很惊讶:“是顾氏啊?好牛啊!” 其他同学都一张疑惑脸:“顾氏很牛?没怎么听说过呀!” 黑瘦眼镜男开始给大家科普了:“恒通地产你们知道吧?是顾氏的。联利家化你们知道吧?也是顾氏的。中基金融你们知道吧?也是顾氏的!顾氏还做传媒,还做能源,顾氏还造船……” 吃瓜群众终于震惊了:“这么厉害?地产,家化,这些都做成行业垄断了!” 众人看向陈之夏的目光终于充满了艳羡:“之夏,你竟然进了这么牛的公司!” 刘从权插话道:“之夏上的是名牌大学,能进这种牛叉的公司也很正常吧?” 语气中,似乎很有为陈之夏骄傲的意思。 张乐婷终于回过味来了,她开始怀疑刘从权是不是对陈之夏有点意思,两人以前是邻居,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大了! “公司牛叉有什么用?不就是个小白领吗?我看报纸上说,a市那种大城市,房租贵得要命,刚毕业的都只能住地下室!之夏,你是不是也租的地下室住呀?” 这话的恶意相当明显了,所有人都不吭声了,刘从权瞪了张乐婷一眼。陈之夏笑了笑,正准备回击张乐婷,门开了,顾凛进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顾凛看去。 顾凛穿了件简简单单的休闲衬衫,下面也是一条基本款的休闲长裤,干脆利落的头发,穿着打扮没有任何夸张出位之处。 但是,他的长相、身材和气场实在是太出众。 他的五官挑不出一点瑕疵,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身材更不用说,能把简单的休闲衬衫穿得这么好看,完全得益他模特般的身材。 更别提他的浑身的气场了。那是一种常年处在高位的人才有的不怒自威,强势,冷冽,让人不敢随意亲近。 所有人马上意识到,这个男人不简单。绝对是有来头的,而且是大有来头。 张乐婷扫视了顾凛一眼,马上认出,他手腕上戴的手表,就是她前不久在杂志上看过的百达翡丽,人民币100多万。 哇,超级有钱人! 张乐婷马上对顾凛露出笑容:“请问你找谁?” 这边,陈之夏在对顾凛挥手:“顾凛,这边坐。” 顾凛朝张乐婷点点头,就往陈之夏那边走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包厢里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张乐婷张大嘴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道:“之夏,这,这是谁?” 陈之夏没理她,她站起来,很大方地把顾凛介绍给大家:“这是我男朋友顾凛,a市人,听我们方言可能听不太懂,请大家多多包涵。” 顾凛也站起来,对众人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大家都很有礼貌地跟顾凛打招呼,但是,场面完全冷下来了。没人大声说话了,几个相好的女同学也只是窃窃私语,时不时偷偷瞟顾凛一眼,刚才那种欢快豪放的劲头全没了。 陈之夏很无奈,顾凛就是有这个本事,他走到哪儿,冷空气就吹到那儿。 简直是冷场大王。 顾凛坐在陈之夏身边,看着她笑。 刚才陈之夏对大家介绍他的语气,让他很是受用。向来只有他罩着陈之夏,没想到,被她罩着的感觉,也挺幸福的。 顾凛笑的太帅,陈之夏有点脸红,低声问他:“你笑什么?” 顾凛也低声回答她:“笑你大姐大的样子真可爱。” 两个人低声私语,脸上都带着笑容,顾凛眼中的宠溺和深情更是快要溢出来了。 张乐婷看在眼里,心中又羡慕又恼火。 她本以为嫁给刘从权,以后在同学面前就能横着走了,结果穿得寒酸透顶的陈之夏,找的男朋友竟然还是比她的老公强! 刘从权也称得上一表人才,可是跟那个顾凛一比,简直就不能看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张乐婷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就在张乐婷愤怒又心酸的时候,包厢的门又开了,王老师带着夫人进来了。 王老师是个和蔼的小老头,个子不高,瘦瘦的,笑容特别慈祥。 “王老师!”大家都站起来问候老师,家属们也礼貌地一起打招呼。 陈之夏怕顾凛傲慢不给自己老师面子,赶快道:“给我笑的甜一点!一会儿多说点话,当年王老师对我特别好!” 顾凛趁着众人都在跟王老师打招呼,偷偷捏了捏她的小屁股:“遵命,女王陛下。” 王老师落座,众人寒暄一阵子后,王老师很快把视线投向陈之夏:“之夏,难得啊,你也来了!你们这些在外地发展的孩子,见你们一次不容易呀!” 陈之夏有点羞愧:“是我做的不好,以后有空一定多回来,看看父母和老师!” 王老师听她这么说,很欣慰:“是要多看看父母,你爸妈不容易啊。我记得你还有个弟弟,一直生病,你爸妈供你读书,还要给你弟弟治病。” 陈之夏默默点点头。 一个同学有点妒忌了:“王老师,你看你,就是偏心陈之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家什么情况,您还记得清清楚楚!” 另一个同学笑道:“算了,咱们就别怪王老师偏心啦!谁让之夏成绩好呢!总考年级第一,你要是能年年第一,王老师肯定也偏心你!” 顾凛听着同学们调侃老师偏心陈之夏,心里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骄傲。 “小东西,很厉害嘛,总考年级第一,真没看出来,还是个小学霸呢!”他的手在桌子下面伸过去,握住了陈之夏的手,压低声音笑道。 他不在乎陈之夏的家世,背景,学历。 但是,知道了陈之夏当年这么优秀,他心里满满的全是骄傲。 他顾凛爱的女人,就是这么光彩夺目! 顾凛跟陈之夏说话,引起了王老师的注意:“之夏,这位是?” 陈之夏赶快介绍:“王老师,他叫顾凛,是我男朋友。” 王老师眯起眼睛:“小伙子长得真精神,真气派!”他笑眯眯地问顾凛:“小顾,在哪儿高就呀?” 王老师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个问题,是他们一直都很好奇,但又不太敢直接问的。 顾凛笑笑:“我跟之夏一个公司的,也在顾氏工作。” 陈之夏低头抿嘴一笑。是一个公司的,可两人的级别差了十万八千里。 王老师不知道什么顾氏,之前给大家科普的黑瘦眼镜男又给王老师科普了一遍。 王老师肃然起敬:“不错呀!小伙子,有前途!好好干!争取能提个干部,到时候,之夏跟着你享福!” 陈之夏抿嘴又是一乐。 没法再提干部了,人家已经是顶头老大了。 黑瘦眼镜男看看顾凛,笑道:“王老师,我看您不用担心提干的问题,之夏的男朋友,在顾氏肯定是有职位的。” 没有职位,能养出那么强大的气场?很明显就是有来头的,而且职位还不会低。 王老师开怀大笑:“对对,是我老糊涂了,这小伙子看着这么气派,肯定身居高位。” 他扭头看向顾凛:“小顾,你在单位是做什么的?手底下管多少人呀?” 陈之夏有点囧了,她并不想暴露顾凛的真实身份。 顾凛淡淡一笑:“我是做管理工作的,手底下管的人也有几十个吧。” 陈之夏松了口气,顾凛这个回答还是挺聪明的。他也没说谎,顾凛手下管的公司高管确实只有几十个。 众人听顾凛这么说,心里对他更是刮目相看。能在顾氏管几十个员工,实在太厉害了! 难怪这男人看上去那么不好接近呢,这就是领导的气场! 这个话题正要告一段落,黑瘦眼镜男突然举着手里的手机惊呼起来:“天咯!名字一模一样!你们看百度百科,顾氏的总裁名字就叫顾凛!跟之夏男朋友的名字一模一样!” 他刚才一时好奇,百度了一下顾凛的名字,没想到搜出了顾氏总裁! 包厢里顿时炸了锅。 刚才大家已经被眼镜男科普过顾氏是多么牛逼,多么有名,陈之夏的男朋友在顾氏做管理工作,还正好和顾氏总裁的名字一模一样! 要说巧合,这也实在太巧了吧! 难道,陈之夏的男朋友就是顾氏总裁? 所有人都在问陈之夏:“之夏!你男朋友就是顾氏老总吧?天咯!太难以置信了!” 人生中第一次接触到这么牛逼的大人物,竟然是在老师的寿宴上! 他们竟然能和这么牛逼的大人物扯上关系了! 人生来了个大逆转呀! 陈之夏没有办法,只好冲顾凛使个眼色,让他来应付。 顾凛没什么可隐瞒的,直接道:“对,是我。” “啊!”“天哪!”“神呀!” 尖叫声沸腾起来,连王老师的脸都变得红光面满,亢奋激动。 刘从权很失落地看着顾凛和陈之夏各种亲密的小动作,张乐婷看着自己老公,再看看顾凛,恨不得一脚先把刘从权踹死,再来一脚,把陈之夏踹死! 难怪这丫头敢在老师寿宴上穿得这么寒酸,原来人家有底气! 张乐婷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脖子上,耳朵上,手腕上带的这些钻饰,这些攒了好久的钱才凑成套的钻饰算个屁呀! 顾凛随便弹弹手指头,都够她花一辈子了! 不过,张乐婷安慰自己道,陈之夏和顾凛还没结婚呢,说不定顾凛这种有钱人也只是玩玩她而已,有钱人结婚不都讲究门当户对吗,顾氏的总裁,怎么可能和陈之夏家境这么普通的女孩结婚! 好歹她已经是副市长夫人了!陈之夏也就是个高级鸡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张乐婷想着,故意提高了音量问陈之夏:“之夏,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顾总跟你求婚了吧?” 她故意想让陈之夏难堪。 顾凛早就看张乐婷不顺眼了,说话时处处挑陈之夏的刺,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实在是客气又让人厌恶。 听张乐婷这么说,顾凛微微一笑,很宠溺地揽住陈之夏的肩膀:“婚期定在三个月后,欢迎大家观礼。” 张乐婷简直妒忌死了,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恶心恶心顾凛:“哟,恭喜呀!不过你可得把之夏看紧了,在座的男同学,当年对之夏有意思可不少呢!” 果然,她这话一说出口,男同学的家属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看自己老公或者男友,再看看陈之夏,满眼都是怀疑。 陈之夏很无奈,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当年上学时这么受欢迎? 又担心顾凛这个醋坛子吃醋,陈之夏只好看向刘从权:“刘从权,快管管你老婆!她这分明就是在挖苦我!我哪儿有那么大魅力呀。” 刘从权。这个名字瞬间引起了顾凛的注意。 哦,原来对门刘家的“二小子”,年轻有为的副市长也坐在这包厢里。 真是一颗赛艇。 刘从权却没有领会到陈之夏的意思,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很认真的回答道:“之夏,你就别谦虚了,你的魅力,是公认的。” 桌子下,顾凛狠狠掐了一下陈之夏的大腿。 真是看不出来呀!这丫头原来这么招蜂引蝶!一个刘家二小子不算,原来在座的男人,都有可能是他的情敌! 陈之夏被顾凛掐的脸都绿了,腿上火辣辣的疼,她却不敢反抗。 因为她知道,顾大总裁,正式吃醋了! 顾大总裁的大醋坛子,已经打翻了! 今天晚上,她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陈之夏在心里哀叹,为什么姨妈大人还不来!要是她老人家来了,今晚她还能躲过去。 现在好了,顾凛肯定会使劲折腾她的! 他吃起醋来,那是分分钟要把她吃干抹净,嚼成渣渣的节奏! ------题外话------ 周末愉快!么么哒! 137 姐姐醒了 饭局好容易结束,陈之夏跟大家一起在酒店门口送走王老师,陈之夏和顾凛正要走的时候,张乐婷忽然想起一件事,幸灾乐祸道:“对了!还有件事忘了说呢!” 她不怀好意地盯着陈之夏:“向永煊自杀了你知道吗?” 陈之夏惊呆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自从上次看到向永煊吸毒被抓走,她联系过向家妈妈后,就再也没有听到向永煊的消息了。这段时间又发生了太多的事,她都差点把向永煊这个人给忘了,现在,竟然在张乐婷里的嘴里听到了向永煊的消息。 而且还是自杀! 张乐婷看陈之夏发呆,急不可待地对顾凛道:“顾总,你知道向永煊吧?之夏跟你说过吧?他也是我们这儿的人,后来考到a市上的大学,他可是之夏的初恋哦!” 向永煊。顾凛的嘴角浮出一个冷冷的笑。 对一个吸毒成瘾的人来说,自杀是解脱吧。 他是解脱了,甘棠这一生却都只能躺在床上,不得解脱。 张乐婷这些话很明显就是在挑拨,哪个正常女人会在同学的现男友面前故意提前男友? 再说顾凛本来又是个大醋坛子。 陈之夏一方面感到震惊和惋惜,另一方面又担心顾凛不悦,听到张乐婷这么说,赶快抬头朝顾凛看去。 她看到了顾凛嘴角的冷笑。极淡极冷的一个笑容。 陈之夏突然打了个寒颤,后背像爬上一条冰凉小蛇,让她不寒而栗。 她从未见过顾凛这样笑,那眼神,太阴沉,太可怕了。 “走吧。”顾凛伸手挽住她的手,拉着她上了外面的车。 张乐婷盯着远去的车子,恨恨道:“傲什么傲?现在牛逼冲天,说不定哪天就破产倒闭了呢!” 在车子上,陈之夏和顾凛一直没说话。 两人各有所思。 陈之夏的心情一直有些压抑,刚才碍着顾凛在,她不好多问张乐婷。 向永煊为什么会自杀?是因为吸毒吗?她不知道,但是肯定和吸毒脱不了干系。 陈之夏一直想不通,向永煊怎么会走上吸毒那条路。 顾凛在陈之夏一直神不守舍的,心里十分不爽。 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直接喊司机停车。马上就快到陈家了,他不想在陈家吵架,他必须在外面把话和陈之夏说清楚。 陈之夏莫名其妙地被他拉下了车。 “还在想你那位初恋?”顾凛的语气还是冷冷的,充满了讽刺。 陈之夏就知道他会发难,她老老实实点点头:“对,我是在想他。” 顾凛越发不高兴:“那要不要放你几天假,去他坟上烧一柱香?” 陈之夏叹了口气:“顾凛,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和他,的确曾经在一起,但是我对他的感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深。那时候只能算是情窦初开,他是超级学霸,又是老乡,我和他在一起,更多的是被他身上的光环所迷惑。你吃这种莫名奇妙的醋,还对我这么冷淡,说话语气这么不好听,实在是太幼稚了,你的智商,不应该这么低的!” 顾凛听她解释完,还是不太高兴:“那你刚才发什么呆?听说他自杀了,你干嘛那么感慨,那么悲伤?” 陈之夏无语了:“他好歹是我前男友,如果听到他的死讯,我无动于衷,甚至兴高采烈,那你才应该慎重的想想,我这个人还适不适合交往!” 顾凛被她说服了,但语气还是很冷淡:“你不用为他伤心感慨,他自杀,是咎由自取!” 陈之夏有点奇怪,难道顾凛也知道向永煊吸毒的事?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呢? “你为什么这么说?”她问他。 然而顾凛并不回答,他迅速转移了话题:“现在该交代一下你高中的风流债了。说,今天在座的那些男同学,除了刘从权追过你,还有谁追过你?” 陈之夏头疼不已:“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现在还问,有意义吗?” 后来想想,好像是有几个男同学对她很好。但当时她埋头苦读,压根就没往男女之情的方向想过! 顾凛冷脸道:“有意义,我要看看我的情敌都是什么水准的。” 他的语气酸得不得了,简直醋气冲天。 陈之夏被他逗笑了,伸手捏捏他的脸:“好了好了,不用吃醋啦,你的情敌们都不如你。在我眼里,全世界所有男人都不如你。现在满意了吧?” 对这个回答,顾凛心里很是满意,但他还是绷着脸:“好听的话谁不会说?陈之夏,你得拿出点行动来,才能让我相信你对我死心塌地。” 他们正好走到一个小公园旁边,四周黑乎乎的,路灯光也很昏暗,陈之夏看看四下无人,踮起脚飞快地在他唇上一吻:“现在满意了吧?” 顾凛继续板着脸:“想让我满意,你要拿出更多的行动来才行。” 陈之夏没办法,只好又踮起脚,这次,她把舌头伸进他嘴里,来了个地道的湿吻。 她本来想点到即止,结果顾凛来劲了,紧紧吮着她的舌尖不放不说,还一手拉着她,一手托着她的腰往小花园走。 “嗳……”陈之夏推他:“干嘛啊?公园已经锁门啦!” 她以为他怕有人经过,被别人看到,想进公园找个更隐蔽的地方。 顾凛松开她看了看公园的铁门,果然已经锁门了。不过,公园的花墙很矮。 他二话不说,伸臂把陈之夏托起来,直接送到墙头。 陈之夏傻眼了:“顾总,这是不是太离谱了?” 就为亲个嘴,还要翻墙? 顾凛也不说话,利落地翻过矮墙,朝陈之夏伸出手来:“跳吧,我接着你。” 顾凛打定主意的事,向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陈之夏只好跳进他怀里。 小公园里连路灯都没有,到处都黑黢黢的。顾凛拉着陈之夏的手,找了张树荫下的长椅,将她放在自己腿上坐好。 陈之夏上面穿着黑毛衣,下面穿着吕青青的老式长裙,夜风有点凉,不过坐在顾凛怀里,倒也不觉得冷。 顾凛抱着她的腰,继续做刚才没做完的事。 跟陈之夏回来之后,他还没好好跟陈之夏亲热过,陈家父母都很保守,把他看得很紧,白天在房间,只要顾凛单独和陈之夏在一起,吕青青就找出各种理由到陈之夏房间里去。 在外面吧,到处都是眼睛,更不可能做什么了。 每天看着陈之夏在他眼前晃,但是只能看不能吃,这种感觉实在太要命了!亲了一会儿,陈之夏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因为,她发现顾凛身体开始发生某种变化了。 她坐直身体,整理了一下头发:“太晚了,我们回去吧。我爸妈肯定还在等我们。” 顾凛当然不肯,他腻在她耳边低声道:见面太开心了,准备玩通宵。” 陈之夏不同意:“我妈会怀疑的。” 吕青青肯定会问是哪个女同学,然后让她把电话拿给女同学接听确认的。 见她不同意,顾凛也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他只是用行动来表达他的意志。 陈之夏穿的是裙子,这种坐姿真是太方便了。 他还没试过和陈之夏在外面呢。 顾凛跃跃欲试,又有了当初在马尔代夫的海滩上的那种新鲜感。 顾凛开始动手了,陈之夏吓坏了:“你疯了吗?这是在外面!” 说不定草丛里就有一双眼睛在偷偷盯着他们看呢! 顾凛低声哄她:“你穿一身黑,根本看不出来的。就来一下,好不好?” 顾凛缠功一流,陈之夏禁不住他的死缠烂打,最好只好点头:“那你快点。” 顾凛嘴上答应了,可是一旦行动起来,就由不得陈之夏了。 他的动作不但不快,还慢得要命。 后来,陈之夏没办法了,只好低声下气地哀求他。好话说了一箩筐,各种撒娇求饶。顾凛龙颜大悦,这才如她所愿,加快了速度。 两人正到酣畅之时,吕青青给陈之夏打电话了。 陈之夏吓了一跳,赶快对顾凛竖起手指:“嘘!” 这才接起电话:“妈,你还没睡啊?” 吕青青看看墙上的挂钟:“之夏,你们到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就在吕青青问话的时候,顾凛突然重重地撞了她一下。 陈之夏差点没叫出声来,赶快捂住自己的嘴,又狠狠瞪了顾凛一眼,才稳稳声音道:“我们在路上呢,快到了。你和爸爸先睡吧,不用等我们了。” 吕青青听到陈之夏声音发颤,忙道:“怎么声音怪怪的?是不是毛衣太薄了,有些冷?走的时候让你加件外套,你不肯。这下好了,晚上风这么凉,吹病了可怎么办呢!” 吕青青絮絮叨叨,顾凛的动作却毫不拖泥带水。 陈之夏快要疯了,她使劲掐着顾凛不让他再乱动,抖抖索索地自家老妈撒谎:“嗯,好冷啊,冻的我都打寒颤了。妈,你和爸先睡吧,别等我了。” 吕青青开始说准女婿的坏话了:“都冻成这样了,你们就不知道打个出租车?顾凛不是很有钱吗?搭个车都舍不得?” 陈之夏被吕青青逗的笑了起来:“哈哈,妈,不是,不是的……是我自己想散散步……” 陈之夏一笑,某个深处就自然收紧。顾凛浑身一颤,差点没当场丢盔弃甲。 吕青青怎么听都觉得女儿的声音有点怪怪的,但是也没多想,还以为她真的是冷的,只好道:“那你们走快点,我去煮碗姜汤,一会儿回来一人喝一碗,驱驱寒气。” 陈之夏和顾凛回到家时,吕青青果然煮了姜汤,倒了两碗,正在饭桌上晾着。 见他们回来,吕青青不太高兴:“这都几点了,怎么弄到这么晚?万一碰到什么坏人怎么办?” 陈之夏知道妈妈当心,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妈,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顾凛练过拳击和散打,一般的小毛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吕青青瞪女儿一眼:“要是一群小毛贼呢?” 她盯着女儿的脸,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陈之夏脸上有两团很明显的红晕,一双眸子也波光流转,看着竟有几分媚态。 吕青青吸吸鼻子,问女儿:“喝酒了?” 陈之夏点点头:“一点点而已。” 吕青青叮嘱道:“今天有顾凛在,你喝一点没关系,要是自己一个人出去,千万不要喝酒。女孩子喝酒,太容易坏事了。” “嗯,妈,我知道啦!” 吕青青一直盯着陈之夏和顾凛喝完姜汤,等陈之夏洗漱完进了房间,锁好门,吕青青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陈之夏躺在床上给顾凛放微信:“我妈真是严防死守啊,就怕我被你这小子占了便宜。” 顾凛发了个得意的笑脸:“她老人家不知道,我已经在小公园里占了大便宜了。” 陈之夏在心里啐了一口,不准备回复他,准备睡觉了,顾凛又给她发了一条过来:“刚才我还以为你妈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陈之夏:“啊?我刚才没怎么着吧?衣服都穿好了,头发也是整齐的吧?” 顾凛:“不是衣服和头发的关系。” 陈之夏莫名其妙了:“那她怎么看出我不对劲的,还问我是不是喝酒了。” 她今天就是敬王老师酒的时候喝了几口,其他时候都是用果汁代替的。 顾凛:“因为你浑身上下都写着‘爽爆了’三个字。” 陈之夏打击他:“对不起,我没体会到你刚才说的那三个字。” 他也太自鸣得意了吧,她要好好打击打击他。 顾凛直接给她发了个语音过来:“真的没体会到?你刚才都喷了……” 陈之夏臊得满脸通红,狠狠把关机键一按,直接关机睡觉。 跟顾凛打嘴仗,其他方面她能赢,打这方面的嘴仗,她真的赢不了。 什么没下限的话顾凛都说得出来。她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第二天中午,陈之夏和顾凛就要回a市了。 婚期已经定了,现在也来见过陈家父母了,顾凛工作忙,能回来三天,已经很难得了。 两人回到a市已经是晚上了。 顾凛惦记工作,还准备回公司加一会儿班。 陈之夏心疼他旅途劳累,一回来还要工作,就拦住他:“不许去,都快八点了,你到了公司都八点半了,工作一个半小时都十点了,再赶回来就差不多11点了,花那么多时间只能加班一个半小时,不划算。” 从来不粘人的陈之夏,竟然开始粘他了。顾凛心里甜的要命,脸上故意装出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去不行,还那么多工作等着我。这三天什么活都没干,积累了不少事情。”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让你去。”陈之夏开始跟他撒娇:“你留在家陪我好不好嘛?” 顾凛装出矛盾纠结的样子:“朕奶勤政爱民之明君,岂能被你这狐精摄去心魂,变得昏庸苟且?不,我必须去工作!” 他想让陈之夏多撒撒娇,多求求他。 他最喜欢看陈之夏撒娇卖萌的样子了。 陈之夏正准备说话,顾凛的手机响了,铃声很特别,她以前从来没听过。 顾凛一听到这铃声,脸色微微变了变,他走过去拿起手机,对陈之夏道:“我先接个电话。” 顾凛脚步匆匆地往书房走去,陈之夏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点奇怪。 顾凛接电话从来不避着她,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他竟然要躲到书房去接? 没过一会儿,顾凛就从书房出来了,他的脸色,陈之夏形容不出来,似乎是高兴,似乎是激动,也似乎是恐惧。 她说不清。 “之夏,我要出去一趟,你别等我了,自己早点睡。”顾凛一开口就这样说。 陈之夏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去玄关换鞋了。 陈之夏呆了呆:“你要去哪儿?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顾凛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我去医院,有一个朋友,她……” 顾凛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道:“有一个朋友,之前受伤变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床上,刚才她妹妹打电话过来,说她醒了。” 植物人?妹妹? 陈之夏总觉得顾凛的反应有点不正常,但又挑不出什么问题来,只好道:“嗯,那你去吧。” 顾凛走了,陈之夏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觉得顾凛不对劲了。 刚才顾凛要去加班,她好说歹说,又是撒娇又是哀求的,顾凛都不为所动,都坚持要去公司加班。可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一来,他立马扔掉手头所有工作,赶到医院去了! 除了纪慕泽,她没听说过顾凛还有什么特别要好的知心好友。 再说了,即便是特别之心的好友,等到明天上午再去医院也不迟啊,大晚上去探望病人,本来就很不符合常理。 只能说,这个病人,对顾凛来说意义非常重大。要么,就是那个打电话过来的妹妹,对顾凛来说意义重大。 认识顾凛以来,她确实没听说过顾凛有什么风流韵事。 但是,认识顾凛之前的呢?顾凛会不会也有一段往事?那个妹妹,会不会就是他青春少年时代暗恋的对象? 陈之夏心里闷闷的。 顾凛开车往医院赶去。 刚才的电话,是甘荻打来的。 “顾凛哥,我姐醒了!我姐醒了!”她第一句话就是惊喜的尖叫,震得顾凛的耳膜都差点破了。 甘棠醒了!顾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等回过神来之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后悔。 后悔的对象,是向永煊。 顾凛很少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这是他第一次,内心深处生出这么强烈的悔意。 脑子里乱乱的,顾凛甩甩头索性不再去想。 甘荻等在住院部门口,见顾凛过来,惊喜地扑进他怀中:“顾凛哥哥!你来了!” 甘家两姐妹都长得漂亮,甘棠是文雅端庄的漂亮,甘荻是娇媚阴柔的美。 顾凛不动声色地推开她:“你姐什么时候醒的?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 被顾凛推开,甘荻有点失落,但还是笑着:“晚饭的时候醒的,说来真的太不可思议了,我冲了杯热咖啡在她病房喝,结果咖啡太热了,我端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洒到她胳膊上了,等我收拾完地上的污渍,发现她正睁着眼睛看着我。” “咖啡?”顾凛皱皱眉。他和甘棠第一次约会,也一起喝过咖啡,他也不小心把咖啡弄洒,烫到了她的胳膊。 “嗯,就是咖啡。医生说可能是什么相似的场景唤起了她的记忆。要么就是咖啡的香气刺激了她的神经。”甘荻挥挥手:“管它什么原因,反正姐姐醒了!这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她拉着顾凛的手往病房走去:“姐姐现在记忆力衰退,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就连我,她也是认了很久才认出来。一会儿你进去,她不一定能认出你,不过,你跟她多聊一会儿,她肯定能想起来的。” 顾凛被甘荻拉着往病房走。快到病房门口时,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 他三个月来看一次甘棠。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探望已经和最初的心动无关。但是,每过三个月,他还是会来。 因为,病床上那个虚弱苍白的女孩,代表着他的青春时光。代表了一段纯洁而懵懂的感情。 与爱情无关,与青春有关。 最初,他幻想过她好起来,幻想过有一天,她能站在他面前,再用那种羞怯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到最后,他已经彻底死心,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他甚至派人引诱向永煊犯错,为甘棠报仇。 可是,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的时候,甘棠醒了。 “顾凛哥哥,你怎么不进去?”甘荻推开病房的门,嗔怪地看着顾凛。 顾凛走进病房。 甘棠穿着宽大的条纹病号服,睁着一双呆滞无神的大眼睛,正静静看着他。 多年的病床生涯,让她的身体极为瘦弱纤细。以前每次来,她都是躺着,还看不太出来。现在她坐起来了,顾凛才发现,她苍白的小脸只有巴掌大,整个人都脱相了。 顾凛的心突然一下子轻松了。 不,他没什么好后悔的。对向永煊的愧疚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甘棠曾是个多么美丽的女孩,一双眼睛温柔又恬静,那时候,全校的男生都在暗恋她。 向永煊害她变成这样,他就应该受到惩罚。 ------题外话------ 抱歉啊,今天更晚了。以后尽量在早上9点更新。么么哒~ 138 现在她懂了 甘荻走到甘棠床前:“姐姐,这是顾凛哥哥,你还记得他吗?” 她指着顾凛,微笑着对甘棠说道。 甘棠看着顾凛,一双眼睛里全是陌生和恐惧。 顾凛心中恻然。他走过去,轻声道:“甘棠,恭喜你!你终于回来了。” 顾凛的声音让甘棠有些失神,她侧着脸,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顾凛,似乎想把他的话听得更清楚一些。 甘荻激动道:“顾凛哥哥,我姐姐对你的声音有反应!她快要认出你了!” 顾凛握住甘棠的手,千言万语,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甘棠在他心中,已经变成了一个符号。如今,她的醒来更让他莫名的感慨。 甘荻雀跃道:“顾凛哥哥,我明天就给姐姐办出院好不好?姐姐会慢慢恢复的。” 顾凛点点头:“好。” 现在甘棠应该还要做复健工作。换一个环境,对她的身体更有好处。 两人又聊了几句甘棠的身体状况,甘荻突然道:“顾凛哥哥,你那句话,还算数吗?” 当年,顾凛说过,他会照顾她们姐妹的。说过他会照顾甘棠要一辈子的。 顾凛以为甘荻担心后续的复健费用,便道:“我会继续照顾你们,经济方面,你们不需要有任何担忧。” 甘荻摇摇头:“我知道你不会让我们吃苦的。顾凛哥,我的意思是,我姐现在好了,你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过去?顾凛有些恍惚了。 他的眼前浮现出陈之夏的身影。她的眼睛,她的笑容,她高兴或者生气的各种表情。 顾凛淡淡道:“回不去了,三个月后,我要结婚了。我会和我的妻子共度一生。” 甘荻的脸一下子黯淡了:“网上那些八卦,都是真的?” 网上传得沸沸扬扬,顾凛结婚了,顾凛又秘密离婚了,顾凛又有了新欢…… 顾凛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些八卦,但是他也懒得解释,便直接一句:“对,都是真的。” 总之,他和甘棠,是再也回不去了。 听见顾凛的回答,甘荻心里更失落了。 其实她也知道,顾凛能做到这样,已经仁至义尽了。只不过一段年少时期青涩的爱恋,为了这点过往,顾凛愿意照顾她们姐妹俩这么多年,已经很难得了。 “明天办出院手续,需要我帮忙吗?”顾凛问甘荻。 甘荻还想再争取一下,勉强笑道:“好啊,谢谢顾凛哥了!” 父母双亡,她和姐姐都无依无靠,如果姐姐能嫁给顾凛,姐妹二人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是,怎样才能让顾凛重新爱上姐姐呢? 甘狄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多制造两人相处的机会。 看望完甘棠,顾凛惦记陈之夏,跟姐妹俩打了个招呼,就开车回家。 大床上,陈之夏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一直在等顾凛。 好容易听见门响,她赶快闭上眼睛装睡。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顾凛知道她还在等他。 她听见顾凛走进卧室,感觉到顾凛帮她拉好被子,盖住她露在被子外的肩头。 她以为顾凛会吻她一下,可是没有,顾凛走到沙发上坐下来了。 好半天,陈之夏没有听到声音,不由得偷偷睁开眼朝顾凛看去。 顾凛在发呆。他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正在想什么。 窗外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英俊的侧影。 陈之夏盯着他,忽然觉得她离他那么远。 顾凛今天晚上去医院探望的那个朋友,一定不一般。 陈之夏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她正准备开口问顾凛今晚去医院到底是看谁,顾凛突然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陈之夏竖起耳朵,她听见顾凛去了书房。 陈之夏想了想,还是没有跟去。 顾凛有心事,而这心事,他并不想和她分享。 那就不分享吧,每个人都有秘密。她又何必勉强顾凛对她坦白一切呢? 陈之夏说服自己安心睡觉。 然而还是没睡好,第二天早上,陈之夏在顾凛怀里醒来时,他还没醒。 陈之夏捏捏他的鼻子:“起床了!昨天不是吵着要去公司加班吗?今天还不早点起床去上班?” 顾凛揉揉眼睛,看了看床头的闹钟,一下子弹了起来:“这么晚了!” 陈之夏觉得有点奇怪:“也不算太晚,平时不都这个时间起床吗?” 顾凛急匆匆地翻身下床:“医院高架那边很堵,要早点出门才行。” 医院,又是医院。 陈之夏假装无意道:“你又要去医院?还是看昨天那个朋友吗?” 顾凛没听出她的试探,一边穿衣服一边道:“嗯,今天她出院,我去帮她办手续。” 陈之夏没说话。 别人出院要他帮忙办手续。这关系,还真够亲密的。 她还没想好怎么盘问顾凛,他已经开门走了。 连早安吻都是那么敷衍。 这天,直到下午三点多,顾凛才在公司出现。 陈之夏直到他积累了很多工作,也没有打扰他,准备等晚上回去再问。 结果晚上又没问成,顾凛一直在公司加班,快凌晨了才回家。 他回去的时候,陈之夏已经熬不住睡着了。 第二天,陈之夏已经没有问的兴趣了。 顾凛爱她,她是知道的。有些事,他不想告诉她,那就自然有不告诉她的理由。 陈之夏彻底放下这件事,认真的开始筹备婚礼了。 尽管程一楠再三要求,但婚礼日期还是没办法推迟——因为顾凛不同意。 顾凛嬉皮笑脸的:“只有结了婚,我才能放心。” 陈之夏白他一眼:“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顾凛:“情敌太多,我很有危机感。” 陈之夏:“那我情敌岂不是更多?我要是跟你一样,早就郁闷的得肝癌了。” 顾氏一大半的女同事,全是她的情敌。 日子就这么平淡而幸福的过着,陈之夏和顾凛斗嘴吵闹,也恩爱甜蜜。 直到这天下午,有一个陌生的女孩突然给她打电话。 “请问,你是顾凛的女朋友吗?” 女孩的声音很甜美,但是有着明显的敌意。 陈之夏心里咯噔一下,淡淡道:“对。请问你是哪位?” 女孩顿了顿:“我是他前女友的妹妹。” 陈之夏突然想起顾凛的话“有一个朋友,之前受伤变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床上,刚才她妹妹打电话过来,说她醒了。” 她一下子明白了,顾凛那个朋友,那个让他半夜三更跑出去探望的朋友,是他的前女友。 陈之夏淡淡道:“是吗?请问找我有事吗?” 女孩也很镇定:“你在哪儿?我们见面聊聊好吗?” 陈之夏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她今天特别忙,事情特别多,但是,她真的对这个女孩很好奇。 她把顾氏的地址报给了女孩,又道:“那边有个咖啡馆,我在咖啡馆等你。” 她倒要看看,这个前女友的妹妹到底想干什么。 咖啡馆,陈之夏看着女孩从窗外走过,推开玻璃门,朝室内张望着。 咖啡馆里的人不多,但所有人都朝女孩看过去。 她长得实在太出众了! 一双妩媚阴柔的杏核眼,眼波如烟如雾,皮肤白皙娇嫩,身材窈窕玲珑。她的头发天生卷曲发黄,但不仅不让人觉得营养不良,反而平添了一股风情。 陈之夏朝她招招手。女孩快步朝这边走来。 “我叫甘荻。”她坐下来自我介绍,接着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之夏哑然,甘荻给她打电话约见面,竟然不知道她的名字? 陈之夏反问她:“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怎么知道我是顾凛的女朋友?” 甘荻扭捏了一下:“我找他借手机用,看到通讯录第一个名字是小笨笨,我猜是他女朋友的电话,于是偷偷记了下来。” 小笨笨?陈之夏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顾凛竟然给她取这个弱智的昵称!还是背着她! 想到每次她给顾凛打电话,顾凛手机上就会显示“小笨笨”,她就一阵恶寒。 陈之夏看着甘荻:“我叫陈之夏,你找我有什么事?” 甘荻没回答她,她看看外面顾氏的大楼,艳羡地问:“你在顾氏上班?那你和顾凛哥岂不是经常见面?” 陈之夏点点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她可没时间跟顾凛前女友的妹妹扯淡。 甘荻看着她,轻声道:“陈小姐,你离开给顾凛哥好不好?” 陈之夏一口水差点又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前女友的妹妹来求她离开顾凛?这也太荒谬了吧! 陈之夏冷笑:“你姐姐让你来的?” 甘荻反问她:“你知道我姐姐?” 陈之夏不知道。但她还是虚张声势的点点头:“你姐姐不是变成植物人在床上躺了很多年,最近刚醒来吗?” 甘荻松了口气:“嗯。她现在在做复健,恢复得很好。以前的事,都差不多能想起来了。” 陈之夏笑笑:“然后她发现她还爱着顾凛,所以让你来当说客,让我离开顾凛?” 甘荻摇摇头:“是我自己要来的。姐姐的确很爱顾凛,但是这些话她说不出口的,只好由我来替她说。” 陈之夏抱住手臂,往沙发上一靠:“好,那你说吧,给我一个离开顾凛的理由。” 甘荻似乎早有准备,开始长篇大论了:“凛哥和我姐姐早就认识了,他们认识很多年了,远在你之前。当初,如果不是向家的王八蛋乱扔螺丝刀,我姐姐根本不会受伤住院,根本不会变成植物人!陈小姐,你知道凛哥当时多伤心吗?他一直守在医院,守了整整两天!后来是他爷爷派人把他拖回去的!” “等一下!”陈之夏开口打断她的话,“向家的王八蛋乱扔螺丝刀,受伤住院,植物人……”这些信息怎么这么熟悉?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陈之夏努力的回想。 她终于想起来了!当初刚搬去和顾凛同居时,她去他卧室问wifi密码,看到他在看一则旧闻。 《十五楼坠下螺丝钉刀,花季少女受伤成植物人》 那是好几年前一个轰动一时的旧闻,那个女孩长的特别美,学习成绩也很优秀,受伤后成了植物人,她爸爸伤心得心脏病发作去世了,妈妈没挺住,也生病死了。一家子都挺惨的。 当初,她还怀疑过,螺丝刀是不是顾凛扔的? 不然,他为什么在深夜翻出这则旧闻?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顾凛不是那个扔螺丝刀的人,他是那个为恋人悲伤痛苦,久久无法释怀的痴情男人! 陈之夏突然明白了一切。 心仿佛瞬间撕开一道口子。以前她也吃过顾凛的各种飞醋,但是这一次,真的不一样。 她突然觉得很无力,很疲惫,很心灰意冷。 甘荻还在说:“顾凛哥对我姐非常好,他为我们做了很多事,如果不是还爱着我姐,那些事,他根本没必要做的!” 虽然心痛,陈之夏还是忍不住好奇:“他做了什么事?” 背着她,顾凛到底还为那个女孩做了什么? 甘荻似乎有些得意:“当年那个扔螺丝刀砸伤我姐的人,已经自杀了!” “自杀?”陈之夏有些莫名,人家自杀,跟顾凛有什么关系?这怎么能算是顾凛为那个前女友做的事? 甘荻道:“对!他吸毒被强制戒毒,结果从牢里放出来没多久又吸上了,然后他过量吸毒死了,还留了封遗书。” 吸毒?自杀?向家的王八蛋…… 陈之夏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让她猛的屏住了呼吸。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向永煊?” 甘荻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凛哥跟你说了?” 陈之夏的脑海里轰隆一声,完全说不出话来。 甘荻咬牙切齿道:“他活该!凛哥对我说过不会放过他的,果然现在恶有恶报!” 陈之夏已经听不清她说什么了,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巴,她的心,如同坠入十八层地狱。 向永煊后来虽然变得油滑讨厌,但吸毒这种事,真的不像他的作风。 他是个很惜命的人。他本来就是研究生物医学的,毒品对人的危害,他比谁都清楚。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吸毒? 向永煊扔螺丝刀,甘荻的姐姐受伤昏迷,成了植物人。向永煊吸毒,自杀。 陈之夏又想起一件事。她想起了顾凛那个笑容。 张乐婷说向永煊自杀时,顾凛那个笑容。那个浅淡的,阴沉的,让她不寒而栗的笑容。 当时,她不懂顾凛会什么会露出这种笑容。 现在她懂了。 向永煊吸毒,和顾凛绝对脱不了干系! 甘荻终于发现陈之夏在发呆,她举起手在她脸前挥了挥:“陈之夏,你在听吗?” 陈之夏脸色苍白,她没有办法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她担心自己会失态。 她猛的站起身来:“我有事,先走了。” 甘荻在后面喊:“我姐姐叫甘棠,你可以搜一下以前的新闻,没出事的时候,她是多么优秀!拜托你,成全他们吧!” 陈之夏没有理她,快步走出了咖啡馆。 陈之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她魂不守舍地坐在座位上,直到露露走过来:“之夏,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伸手摸摸陈之夏的额头:“怎么还在冒冷汗?你是不是生病了?” 生病?陈之夏猛的醒过神来,她忙摇摇头:“没有,我,我就是有点累了。” 快到下班时间了,陈之夏却再也坚持不住,她跟杨蔚然请了个假,就脚步虚浮地走出了办公室。 她要搬家,她要回家。 她要离开顾凛。 顾凛在办公室忙了一阵,突然想起大半个下午都没见到陈之夏,站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脖颈,顾凛打内线电话,想叫陈之夏进来。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他都没跟陈之夏亲热过。 现在,一大堆工作终于解决了一部分,他无比想念陈之夏的笑容和她身上清香的气息。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被人接起来了,是杨蔚然的声音:“顾总,您找之夏?” “她不在座位上?” “她有点不舒服,请假先回去了。” “好。” 挂了电话,顾凛觉得很不对劲,陈之夏不舒服,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才对,怎么杨蔚然都知道她不舒服了,他还不知道? 这丫头又搞什么鬼呢? 顾凛想了想,觉得陈之夏是在闹脾气。 昨天晚上他去医院看甘棠,晚上回来又去书房加班,早上一大早就去医院帮甘棠办出院,到了公司就一直在忙。都没好好个陈之夏说几句话。难怪小丫头不高兴了。 甩脸子给他看呢! 顾凛心里甜丝丝的。陈之夏越来越粘他了,他开心得很。 他拿起手机给陈之夏打电话。 电话关机了。 难道手机没电了?这丫头总这么粗心大意。 顾凛也没当回事,心道,回去哄哄她,再缠绵缠绵,她的气肯定就消了。 顾凛突然想起了纪慕泽的话“男女之间,没有什么矛盾是上床解决不了的,如果上一次解决不了,那就多上几次。” 顾凛突然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陈之夏就是他的春药,一想到她,他就心猿意马。 顾凛家里,陈之夏在收拾行李。 之前她家那栋楼发生火灾,市政粉刷房子,她暂时搬到顾凛家来。 后来房子弄好了,她和顾凛正浓情蜜意,也就住在顾凛这里,没有再搬回去了。 现在,陈之夏很庆幸,那个房子她没有提前退租。 不然,她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了。 陈之夏的东西本来不多,可是和顾凛住的这段时间,添置了不少东西。 顾凛给她买了很多新衣服新鞋子,还有名表,还有包包,还有很多珠宝首饰,毛绒玩具,音乐盒之类的东西。 凡是他认为女孩子会喜欢东西,都会往家里搬。 顾凛送的东西,陈之夏都没有带走,她来的时候拖着一个小箱子,走的时候,还是拖的她的小箱子。 那枚戒指,她也从手指上取了下来,端端正正的放在了床头的小柜子上。 顾凛对甘棠的感情,的确让她很难过,很吃醋,很失落。 但是,促使她下定决心离开顾凛的,是向永煊的事。 她不清楚顾凛是用什么办法让向永煊染上毒瘾的。他的行为实在太阴毒,太险恶了。 向永煊有过错,她承认。但那时候他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他从窗户里扔螺丝刀,也不是故意伤害甘棠。 她也承认这场意外几乎毁了甘棠的一生,但是,他怎么能用这样阴毒的手段来报复别人? 她认识的顾凛,确实善于权衡利弊,对不相关的人,也没那么多同情和包容。 可是,她没有想到,他的内心深处,竟然是这么邪恶! 陈之夏苦笑了一下,也许,顾凛也不是邪恶。他只是太爱甘棠,太放不下那个曾经美丽如今却变成废人的女友而已! 在回家的路上,陈之夏用手机搜索过甘棠这个名字。 甘荻说的没错。那确实是一个极优秀极出色的女孩。 陈之夏承认,在她十几岁的岁月,甘棠是可以轻松碾压她的。 顾凛爱上这样一个女孩,而这个上天的宠儿又遭受这样的厄运。顾凛无法释怀,真是太正常了。 没有得到的才是最好的,有缺憾的才是最完美的。 所以顾凛才会为了她,不惜双手染上鲜血。 139 只不过是道义而已 顾凛发现陈之夏的电话打不动了,怎么打都是关机。 公司的事情还没做完,但是他已经无心上班了。陈之夏已经到家了,那她为什么不给手机充电? 难道,她根本就没回家?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吗? 顾凛的心全乱了。 急匆匆赶到家,根本就没有陈之夏的影子。 顾凛正准备出门找,突然发现,床头的小柜子上,赫然放着那枚定情戒指! 这枚戒指,自从他送给陈之夏之后,她就一直戴在手上,从来没取下来过。 顾凛心口一跳,忙走到衣帽间,果然,陈之夏常穿的那几件衣物也不见了!壁柜里,她的箱子,她的笔记本电脑,所有她常用的东西都不见了! 顾凛顿时感到大事不好。 陈之夏走了!她竟然走了! 这两天,除了交流时间不多,两人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陈之夏离开他,很可能是知道了甘棠的事。 顾凛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但是看到陈之夏态度这么激烈,他心里真是哭笑不得。 恼火的是,她竟然说抛弃他就抛弃他,简直没心没肺。 开心的是,这丫头吃这么大的醋,说明她爱他爱得要死呢! 顾凛想了想,觉得陈之夏肯定是回她自己的出租房了。 当机立断,顾凛马上出门,去出租房寻找吃醋离家的小女人。 陈之夏在出租房做卫生,把烟火熏黑的桌椅擦干净,再把所有的床单被罩窗帘统统拆下来清洗。 忙得满头大汗,她不让自己有空去想甘棠,想向永煊。 顾凛来敲门的时候,陈之夏猜到是他,她现在不想见顾凛,于是假装没听见,继续静静地拖地。 顾凛站在门外,看着房门和地面的缝隙里漏出的灯光一会儿变亮,一会儿变暗,就知道陈之夏在屋子里,并且正在来回走动。 “之夏,我知道你在。开开门,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顾凛没办法了,只能低声下气地哀求她。 陈之夏还是不开门,也不理他。 顾凛想起陈之夏家的阳台和对门家的阳台是连在一起的,中间只隔着一堵墙,就走过去敲对面人家的门。 一个大妈狐疑的开了门:“小伙子,你找谁?” 顾凛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跟大妈商量:“阿姨,对门住的女孩你知道吧?我是她男朋友,她跟我生气不肯理我,也不开门,我想从你家阳台翻过去找她,行吗?” 大妈看看顾凛,看他长得帅,穿得也很体面,不像坏人的样子,但大妈的戒备心很强,不肯答应顾凛的要求:“直接从我家翻到她家,这肯定不合适,你想想别的办法吧。” 被大妈拒绝了,顾凛一筹莫展了。 他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用陈之夏家的地址定了个外卖。 二十分钟后,外卖骑士拎着饭盒爬上来了。 顾凛站在走廊上,假装打电话,眼睛一直盯着陈之夏家的房门。 骑士敲门:“你好,外卖!” 陈之夏没开门。 骑士有些不耐烦了,用力地敲门,提高了音量:“麻烦开下门!您的外卖到了!” 屋子里终于传来脚步声,吱呀一声,门开了。陈之夏一脸疑惑的站在门口。 顾凛转身冲到门口,二话不说,先把一只腿塞进门缝里,牢牢顶住门。 骑士傻眼了:“你,你干什么?” 陈之夏急眼了:“顾凛!你干嘛!” 顾凛从骑士手里拿过饭盒,对他道:“谢谢,你可以走了。” 骑士见他俩认识,小声嘀咕了一句:“搞什么飞机……”就快步离开了。 陈之夏想关门,顾凛把腿牢牢卡在门缝里,就不让她关。 “之夏,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谈谈不行吗?” 顾凛被她冷淡的脸色弄得很郁闷。 陈之夏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顾凛,我们分手吧。” 顾凛一下子呆住了。他以为陈之夏只是跟他闹闹别扭,生生气而已,哪知道她竟然提出分手! 顾凛脸色也冷下来:“理由?” 陈之夏也不跟他打哑谜:“你和甘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问你,向永煊吸毒是不是你搞的鬼?” 顾凛沉默了。引诱向永煊吸毒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他的确默许了。 见顾凛不说话,陈之夏明白了,怀疑变成了事实,她的心口堵的几乎无法呼吸,她抬起手臂指着顾凛:“你怎么这么做!这么阴毒的招数,你怎么做得出来!当年那个螺丝刀是向永煊扔的,但他并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要害得你的心上人受伤变成植物人的!顾凛,你太狠了!活生生一个人!就这么被你毁了!你晚上睡得着吗?” 顾凛心里那点愧疚被陈之夏的愤怒冲得无影无踪,陈之夏果然还是在乎的,对那个前男友,她还是念念不忘! 为了他,她不惜和他分手,和他决裂! 直到这个时候,顾凛才意识到,他这样死乞白赖的把腿伸进门缝里,不让她关门的动作多么难堪,多么可悲。 顾凛把腿收了回来,语气很冷淡:“没什么睡不着的。犯错的人,要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向永煊吸毒,只能说明他自己定力不足。死不足惜。” “你说什么!”陈之夏愤怒得眼睛都红了:“死不足惜?顾凛,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顾凛盯着她:“初恋就那么难忘?陈之夏,你对向永煊的感情还真是诚挚动人。” 陈之夏气疯了!她为向永煊抱不平,不是因为她还喜欢向永煊,而是因为顾凛这种手段太邪恶,太卑鄙! 看着顾凛那张冷漠淡定的脸,陈之夏只想狠狠刺伤他! “对!我对他的感情就是这么诚挚动人!就像你和那个甘棠的感情一样!” 陈之夏怒吼着,将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顾凛在门口站了几分钟,转身扭头就走。 陈之夏亲口承认她对向永煊还有感情!她亲口承认了! 想想也是,如果没有感情,她怎么会激动成这样,愤怒成这样? 顾凛咬着牙,将车开出了市区。 在郊区空无一人的破败公路上,他发泄般把车开的飞快,风呼呼从车窗中灌进来,吹得他眯起了眼。 心口绞痛,闷得像夏季雨前的空气。 顾凛走后,陈之夏发狠般继续拖地,拖把都差点拖烂了,她才浑身是汗的停下来。 程一楠给她打电话了:“之夏,明天晚上有空吗?陪我去选婚纱好不好?” 陈之夏打起精神来:“纪慕泽呢?选婚纱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不陪着?” 程一楠哀怨道:“他去香港出差了。下周才回来呢!之夏,你跟顾凛请几天假,住到我这儿来,陪我几天好不好?” 陈之夏突然很酸楚:“不用跟他请假,我已经跟他分手了。” “什么?分手?”程一楠惊了:“好端端怎么突然分手了?” 陈之夏也不隐瞒,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程一楠彻底惊呆了:“天哪!顾凛也太狠了吧!难怪人家都说顾氏发家,是因为顾凛不仅城府极深,行事还特别狠辣……” 程一楠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样说不妥,有点后悔,赶紧解释:“之夏,我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陈之夏没说话。她觉得,程一楠的话也不算过分。 想起顾氏那些高管对顾凛畏惧如虎的样子,她甚至觉得那些传言很对。 顾凛对她极好,宠到天上去了,可他对讨厌的人,真的算得上心狠手辣。 见陈之夏不说话,程一楠赶快安慰她:“其实从顾凛的角度来想,也说得过去,从小喜欢的女孩子,本来那么优秀,结果因为别人的过失变成了植物人,想报仇也能理解。可能他也没想到向永煊最后会自杀,而那个甘棠又醒过来了吧。” 程一楠不安慰还好,她因为,陈之夏心里更难受了。 顾凛对向永煊的报复越狠,越说明了甘棠在他心里有多么重要。 陈之夏苦涩的笑了笑。现在他心心念念的女孩醒了,她退出,不是正好成全他们吗? 顾凛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程一楠又安慰了陈之夏一番,见她情绪实在不高,便问她:“之夏,要不我过来陪你住几天?” 陈之夏摇摇头:“不用了,你怀孕了,跑来跑去也不方便。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两人挂了电话,程一楠想了想,还是给纪慕泽打了个电话。 纪慕泽正在跟经纪人谈事情,见程一楠打电话过来,赶快示意经纪人出去,接起了程一楠的电话。 “小母牛,想你的小公牛了?”纪慕泽笑嘻嘻的翘起一条长腿,调侃道。 程一楠没心情跟他打情骂俏,直接把陈之夏和顾凛吵架的事情说了一遍。 纪慕泽不屑一顾:“你们这些蠢女人啊,就是喜欢想太多。顾凛和甘棠的事我知道,那都几百年前的事了?顾凛对甘棠,怎么可能还有什么爱情?只不过是道义而已!程一楠,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 程一楠还傻乎乎的:“什么意思?” 纪慕泽摇摇头:“你蠢,陈之夏也蠢,两人蠢一块儿了。所以关系才那么好!” 程一楠气得把手放在肚子上:“纪慕泽,你再气我,我就打你儿子了!” 纪慕泽哈哈大笑:“程一楠,你越来越嚣张了!” 程一楠哼一声:“你去劝劝顾凛吧,让他给之夏赔个礼道个歉,之夏的脾气你知道的,顾凛不认错,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纪慕泽:“让顾凛给陈之夏赔礼道歉?这不是扯淡吗?顾凛有什么错?向永煊吸毒,如果不是他自己要吸,别人还能把毒品塞进他嘴里不成?他自己没顶住诱惑吸毒,还怪到顾凛身上了?再说了,当初甘棠多漂亮,被那小子扔一把螺丝刀,一辈子都完了,顾凛没直接找人把他宰了,已经很厚道了!” 程一楠被他的逻辑绕晕了:“可是甘棠现在醒了!死的是向永煊!” 纪慕泽啧了一声:“顾凛找人诱惑向永煊吸毒的时候,又不知道甘棠会醒!这事怎么能怪到他头上?你们女人啊,脑子里面装的都是屎,一点逻辑都没有!” 程一楠生气了:“行行行!我没逻辑!我蠢!全世界就你最聪明!” 纪慕泽赶快哄她:“好吧我说错了,太皇太后您老人家高抬贵手,别往心里去,别气到了肚子里的小崽子。” 程一楠还是不高兴:“反正你和顾凛都是一丘之貉,心狠手辣!” 纪慕泽正色道:“你该去劝劝陈之夏,两人都要结婚了,还闹什么幺蛾子?顾凛对甘棠,最多也就是怜香惜玉,说有什么感情,还爱着她之类的,那都是扯淡!我跟顾凛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对哪个女人真心,我还不清楚?你告诉陈之夏,顾凛倒霉,已经完全栽到她手里了,她就是顾凛的命门,顾凛的这辈子都逃不脱她的手掌心了!” 程一楠点点头:“嗯,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劝劝她吧。” 纪慕泽很是不屑:“我真不懂陈之夏矫情个什么劲,长的也就那么回事,顾凛这么牛逼的男人喜欢她,她应该跪下来高呼万岁的。还整天拽得二五八万的!我真是服了!” 程一楠生气了:“纪慕泽!你再这样说之夏,我就跟你翻脸!” “我说错了?追顾凛的女人,哪个不比她强?顾凛上辈子肯定杀了她爹妈,这辈子要来还她的人情债!”纪慕泽很为好友不值。 程一楠怒道:“我上辈子肯定杀了你几十遍,所以这辈子要来还你的人情债!” 纪慕泽大笑起来:“那你好好还债,对我好一点。本大爷说东,你别说西,本大爷请你吃棒棒糖,你就老老实实地吃下去!” 程一楠:“滚!不要脸!” 第二天,陈之夏很早就醒了。盯着窗外的天光,她很挣扎要不要去上班。 上班肯定要碰到顾凛,现在这种情况下,她真的不想见到他。 昨天,从她家离开后,他去了哪里? 去找那个甘棠了吗? 尽管一万个不想去公司,不想面对顾凛,到最后,陈之夏还是恹恹地起床上班了。 心情灰暗,她反而认真化了个明丽的妆容。 她不想让顾凛知道她有多受伤,不想让顾凛知道她有多妒忌。 她今天去晚了,到了公司,大家都已经在工位上坐好了。顾凛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看来他也到公司了。 见她登上al,露露给她发了条消息:“之夏,今天顾总心情不好,你做事小心点,别惹到他。” “是吗?”陈之夏心里冷冷一笑。 顾凛心情不好?他怎么会心情不好?初恋情人醒了,惦记了那么多年的人,又可以和她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了,多甜蜜呀,多幸福呀,他怎么会心情不好? 露露回她:“当然是呀!早上一来,脸色就黑得像锅底一样。蔚然姐进去给他送咖啡,咖啡烫了一点,他那眼神,就跟要杀人似的。吓得蔚然姐都冒冷汗了,让我们今天都小心点,别在办公室聊天吃零食,干活认真点。” “嗯,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点的。”陈之夏回了一句,就埋头做自己的事情了。 行政部那边弄了个员工拓展的计划,要让顾凛签字,顾凛当时正好开会去了,行政部总监就把计划书放到陈之夏的桌子上:“之夏,等会顾总回来了,你帮我找他签一下字,回头我过来拿。” 说完,也不管陈之夏同意不同意,她就走了。 陈之夏把计划书递给露露:“露露,等会你帮忙把行政部这个计划书拿给顾总签字行吗?” 露露挺奇怪的:“干嘛让我去呀?周姐不是让你送进去吗?” 陈之夏只好找个借口:“你不是说顾总今天脾气大吗,我怕不小心惹到他。” 露露笑着戳戳她的额头:“所以就让我去?你也太会算计人了。” 两人说笑几句,露露见顾凛回来了,忙拿着计划书过去找他。 顾凛正在接电话,见露露过来找他签字,就示意她把计划书放在桌子上。 顾凛打完电话,又开了个视频会议。露露进去拿了两次计划书,见顾凛都忙着,就先回到座位上干活了。 行政部的人过来找陈之夏拿计划书了,陈之夏忙道:“哦,我让露露拿过去给顾总签字了。” 总监又过去找露露,露露指指顾凛的办公室:“刚才我过去拿的时候顾总一直忙着,现在不知道忙完没。” 行政部总监没想到一个计划书竟然搞的这么复杂,只好道:“那我自己进去拿吧。” 顾凛还没签字,行政部总监站在旁边等他签字,有意无意道:“之夏也真是的,早知道这么麻烦,我自己拿过来找您签字就行了。” 顾凛顿了顿:“陈之夏?” 总监赶快吹风了:“是呀,我早上过来找您签字您不在,我就把计划书放她桌子上,让她拿过来找您签字。结果,她又把计划书给了露露,让露露过来找你。你说,这么简单的事,她怎么就弄得这么复杂呢!简直浪费人力嘛!” 顾凛刷刷刷把字签完,递给行政部总监:“出去吧。” 行政部总监不知道陈之夏为什么要把这么简单的事情弄得这么复杂,顾凛知道。 陈之夏无非是不想见到他而已。 不想见到他,所以需要和他打交道的事,一律拜托别人。 为了向永煊,她还真的打算和他决裂了。 前男友的威力还真大。 下午还有个总裁办的小会,是秘书们做述职报告,他倒要看看,陈之夏会找什么借口不见他! 下午,杨蔚然开始在总裁办的小群里发通知了:“3点去小会议室开会。顾总也去,希望大家准点参加。” 到了三点,众人都鱼贯进入小会议室。 大家等了几分钟,顾凛才急匆匆走过来。 陈之夏坐在顾凛位置最远的角落里,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笔在纸上乱画。 顾凛一眼就看到了陈之夏。她坐在角落,存心想离他远一点。 顾凛心中有气,却也只能狠狠按捺下去。 秘书们轮流做述职报告,按照座位顺序来,杨蔚然是第一个,陈之夏是最后一个。 杨蔚然和其他秘书的述职报告都做得很精彩。 陈之夏的ppt也做得不错,但是她的讲述却干巴巴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露露听着,不由得跟旁边的同事嘀咕:“之夏今天怎么了?感觉发挥失常呀!” 同事低声道:“是啊,这次述职关系到年终奖啊,她怎么心不在焉的。” 顾凛认真听着陈之夏做报告。别人做报告,都是各种渲染,对自己负责的工作讲解得特别详细,加上各种数据图表的支持,看上去显得特别翔实,内容特别饱满。 陈之夏的ppt做得倒是很用心,可她说都是什么? 非常敷衍,好像巴不得快点结束。 所有人都讲完了,杨蔚然说了两句,大家准备离开,顾凛突然道:“其他人可以走了,陈之夏留下。” 大家对顾凛的话也不怎么意外,陈之夏这次表现太差了,大概要挨顾总的训斥了吧。 众人都赶快脚底抹油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顾凛和陈之夏两个人。 140 全拜她所赐 顾凛不说话,陈之夏也不说话。空气如同凝滞了一般。 顾凛看着陈之夏,她很明显刻意打扮过,妆容明丽精致,竟然还穿了裙子和高跟鞋,要知道今天可是下着小雨啊。 陈之夏很少穿高跟鞋,顾凛经常拿她打趣:“长得这么矮,还穿平底鞋,走在人群里根本就看不见你。” 陈之夏总赏他一个白眼:“那是你眼瞎!” 顾凛185c陈之夏163c两个人整整差了22厘米。每当陈之夏小小的依偎在他怀里,顾凛就觉得,最萌身高差莫过于此了。 和他一翻脸,就开始注意穿着打扮了,裙子高跟鞋都招呼上了——大概是准备尽快开始第二春了吧! 顾凛心中恼怒,却也只能按捺住。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哐当一声,毫不心疼地扔在桌子上:“这个,你确定不要了是吧?” 他的语气很强硬。 对一个心中还住着死人前男友的女人,他没办法不强硬。 他是想和好,但让他低声下气地哄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顾凛的态度换来陈之夏冷冷的一瞥。她盯着那枚戒指,曾经,顾凛多么珍重的拿出这枚戒指,多么珍重地将它套在她的手指上。 而如今,他哐当一声,用那么高傲的姿态把戒指扔在桌子上。 态度这么嚣张这么强势,顾凛这根本就不是求和的态度。 大概人家也就是象征性的问一句,如果她说不要,只怕他扭头就会把这枚戒指扔进垃圾桶吧! 陈之夏心中有点酸涩,曾经她以为牢不可摧的东西,原来这么脆弱。 她站起身,淡淡道:“不要了。如果顾总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她把背挺得直直的,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她和顾凛,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顾凛一个人站在办公室,气得咬牙。他都不计较她还惦记着前男友了!他都不计较她胳膊肘往外拐了!他都主动求和了!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还敢对他甩脸子!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说不要戒指了! 这根本就是**裸的打脸! 顾凛从桌子上捡起那枚戒指,发狠般重重朝垃圾桶扔去。 扔偏了,戒指掉在垃圾桶外,在地毯上发出一声轻微的扑通声。 顾凛扭头就走,准备回自己办公室。 已经走出门口了,他突然又站住脚步。吸气,再吸气,又吸一口气,顾凛劝说自己马上离开,不要停留,不要再回去。 可是,挣扎失败了。 双腿仿佛有自己的意志,它们带着顾凛回到办公室。右手也有自己的意志,它不顾大脑的劝阻,执意捡起那枚戒指,放进了贴身的口袋。 顾凛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挫败极了。 这辈子都没这么挫败过。就这么个死倔死倔还三心二意的女人,他竟然放不下!无论如何就是放不下! 陈之夏回到工位上之后,心情也很差。顾凛嚣张强硬的态度让她很心寒。 她的手在键盘上无意识的飞舞着,本来想工作,却打开了网页,开始搜索“甘棠”两个字。 她对这个女孩好奇万分。 当年的事情实在太离奇又太轰动,虽然隔了这么多年,但新闻报道还是能搜出不少。 陈之夏一页一页的浏览着,突然,她注意到,有一个报道,写了甘棠家所在的小区,甚至精确到了楼号。 陈之夏心里突然一动。 虽然她在网络上看过甘棠十几岁时的照片——那时的她,眼神明亮,端庄秀美。 可是,她还是很想看看甘棠的真人,她想看看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能让顾凛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 一整天,顾凛都没有再找过她,平时由她来负责的事,顾凛也找露露或者杨蔚然去处理。 露露觉得奇怪,就偷偷问陈之夏:“之夏,刚才开完会,顾总是不是训你了?我看他今天一天都没使唤你,好像要把你打入冷宫的样子。” 陈之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敷衍过去:“嗯,是啊。” 露露道:“今天做述职报告的时候你心不在焉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之夏:“没有,就是身体不太舒服。” 大姨妈来了,确实不太好受。她也不算说谎。 露露:“顾总也挺神奇的。员工表现不好,他训斥几句也就罢了,怎么还跟员工杠上了呢?太不像他的作风了。” 陈之夏随口道:“他什么作风?” 露露:“顾总对不喜欢的员工,向来是直接扣奖金,但是不会这样故意冷落,故意给员工制造心理压力。” 陈之夏恍然大悟。连旁观者都看出来的事情,她竟然没看出来。 顾凛可不是在故意冷落她吗? 这是不是说明,她和顾凛已经彻底完蛋了? 好容易熬到下班,陈之夏收拾完东西,直奔甘棠家所在的小区。 她不一定能碰到甘棠,就算碰到也不一定能认出来。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冲动。 到了小区,陈之夏戴上口罩,朝甘棠家所在的楼房走去。 陈之夏在楼下的空地上转了好几圈,根本没看到跟甘棠长得相像的女孩子出现。也没看到她的妹妹甘荻。 这种行为确实太傻了,脑子一热就冲过来,还以为真能碰上甘棠呢?陈之夏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 陈之夏觉得有点累了,见旁边大楼下面有个长椅,就走过去坐下来休息一下。 陈之夏坐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回去,突然听到一个甜脆的女声:“姐,我们休息一下吧。走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吧?” 这不是甘荻的声音吗?陈之夏扭头一看,果然是甘荻,她正弯腰擦拭着旁边的另一张长椅,甘荻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短头发,脸色苍白,身材瘦弱,一双眼睛却又黑又大。 想必这就是甘棠了。 陈之夏屏住呼吸看着她。她已经不算年轻了,看上去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头发很短也没什么形状,身上穿一条绿裙子,那腰细得一只手掌都能握住。 可是,即便她这么苍白这么憔悴这么瘦弱,陈之夏还是不得不承认,她很美。 她的眼神,有一种和年龄不相符的天真和单纯。好像对着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看到陈之夏盯着她看,她突然向陈之夏笑了一下。 仿佛被晃了下眼睛,陈之夏终于知道顾凛为什么喜欢甘棠了。甘棠和他,是一类人。笑起来都让人有一种冰河解冻,百花盛开的错觉。 甘荻把椅子擦了一遍,扶着甘棠道:“姐,坐这儿。” 陈之夏赶快把口罩拉得更高一点。只露出一双眼睛。拿出手机,她低着头假装看手机。 她怕甘荻认出她来。 甘荻扶甘棠坐下来,又帮她把绿色的裙摆整理好:“姐,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绿色?带你去买一次衣服吧,都快被你气死了,不管什么衣服,都要买绿色的!” “绿色好看呀。”甘棠开口回答道。 她的声音很温柔,语气平缓,嗓音还带了点甜美的沙哑。 甘荻笑道:“你呀,还真是执着,喜欢绿色喜欢这么多年,也不烦。” 甘荻这句话,让陈之夏浑身一震。 她想起了一件事。 她所有的衣服,顾凛唯一称赞过的,就是她那条绿裙子。 一缕苦涩从心底缓缓蔓延开来。 她以为顾凛喜欢她被绿裙子衬托得肌肤如雪。她以为顾凛喜欢绿色的安静柔和。 原来不是。 原来顾凛只是忘不掉另一个喜欢绿色的女孩。 陈之夏想起身离开,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姐妹俩还在聊天,甘荻的话清晰的传到她的耳中:“姐,明天顾凛哥带你去医院复查,你可得打扮得漂亮一点呀!” 甘棠没说话,有点羞涩地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甘棠说道:“打扮不打扮又有什么用?顾凛他,他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甘荻噘噘嘴:“有女朋友了又怎么样?又没结婚。姐,你加点油,把顾凛哥抢过来!” 甘棠摇摇头:“这样不好。君子不夺人之美。” 甘荻:“这有什么不好的?你认识顾凛哥比她早!如果不是当初出了事,你现在早就和顾凛哥结婚了!哪儿轮得到她!” 甘棠不说话了,脸上的表情似乎陷入了回忆。 陈之夏的心突突直跳,心里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悲凉。 甘荻又道:“顾凛哥那个女朋友叫陈之夏,长的还不错,不过,只要你把头发留起来,再养胖一点,绝对秒杀她!能把她甩十条街去!” 甘棠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羞涩地笑了起来:“顾凛他,对我是很好。” 她的回答和甘荻的话风牛马不相及。甘荻一脸的莫名其妙,陈之夏的心却碎了一地。 她不知道甘棠想起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在那段记忆中,顾凛和甘棠,是心心相映的。 陈之夏再也顾不得甘荻会不会认出她。她站起身,丧家之犬一样落荒而逃。 “顾凛他,对我是很好。”这句话像一颗子弹,瞬间击穿了她的心脏。 顾凛对甘棠有多好?她想象不出来。也不愿再想象了。 她只想要一段简单纯粹的爱情。可是,和顾凛在一起,似乎总有无穷无尽的障碍。 陈之夏觉得很累。累到了骨头缝里。 第二天是周末,陈之夏哪儿也不想去,不吃不喝,她窝在家看了整整一天的电影。从白天看到夜晚。 电影里的悲欢离合,让她暂时忘记了现实。她跟着电影里的人物大笑或者哭泣,假装自己根本不记得,顾凛今天要和甘棠见面。 那么美貌,病弱,身世还那么悲惨的女孩,一定很容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吧? 陈之夏想着,忽然觉得脸上有点痒痒的,她抬手一抹,湿湿的一痕,是眼泪。 顾凛将甘棠和甘荻送到家门口,跟她们告别:“你们休息休息吧,我回去了。” 甘棠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并没有开口挽留。 甘荻却道:“顾凛哥,都到家门口了,进来坐坐吧。当初家里装修,还是你出的钱呢!” 顾凛笑笑:“不坐了,我还有事,要去公司。” 甘荻还不死心,甘棠拉拉妹妹的胳膊,对顾凛挥挥手:“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顾凛开车走在大街上,本来想回公司加会儿班的,可是,车子开着开着,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车子已经快开到陈之夏家了。 整整一天没看到陈之夏了。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顾凛咬咬牙,还是继续往前开,一直开到陈之夏家所在的片区。 怕陈之夏看见他的车,他特意绕了条路,把车子停到另一个小区的停车场。 等他走到陈之夏家楼下时,天已经黑了。 站在树下,顾凛朝陈之夏家的窗户看去。 窗户一片漆黑,不像是有人的样子。陈之夏不在家?她去了哪里? 相亲去了?联谊去了?还是找程一楠玩去了? 顾凛开始脑补陈之夏和其他男人巧笑嫣然的样子,脑补其他男人对她一见倾心,继而开始动手动脚吃豆腐的样子,越脑补,顾凛越愤怒。 还真是耐不住寂寞啊,刚和他翻脸,她就开始夜不归宿了! 陈之夏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到最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她伏在沙发上,昏沉沉的睡着了。 顾凛赌气般一直站在她家楼下,他倒要看看,陈之夏到底几点回来! 11点了,周围几乎没什么人了,可顾凛还是没看到陈之夏的影子。 顾凛给纪慕言打了个电话。 “慕言,问问你老婆,陈之夏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纪慕言正带着经纪人在外面喝酒,懒洋洋道:“不用问了,刚才程一楠还给我打电话,说她一个人在家害怕,让我早点回去。” 陈之夏也没去程一楠家!顾凛气得握住拳头。 纪慕言喝了口酒:“你跟陈之夏吵架了吧?我早就跟你说过,女人这种生物,不能太惯着!你就是太惯着陈之夏了,所以她才敢骑在你脖子上拉屎!” 顾凛冷冷道:“你别给我装人生导师了。和程一楠吵完架,跪在地上求复合,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碰其他女人,还写了书面证明的人,现在竟然也敢翘起尾巴教育别人了!” 纪慕泽哈哈大笑:“情况不一样嘛,一楠肚子里有我的崽子了,陈之夏跟你,那就是纯粹的**关系,没有血缘关系!你越是把她宠上天,她越是吃定你不敢甩了她!” 顾凛懒得听他胡说八道,直接把电话挂了。 顾凛在陈之夏楼下一直等到凌晨。天边都泛出鱼肚白了,他还是没有看到陈之夏回家的身影。 她家的窗户,一直黑着。没有任何亮光。 陈之夏真的彻夜未归。 顾凛拖着僵硬的两条腿往家里走。 站太久,腿又酸又麻,在出大门的时候,他膝盖一软,整个人都朝地面扑上去。 幸亏他反应快,用手撑在旁边的墙壁上,才不至于摔个狗吃屎。 等顾凛站稳身体,他才发现,右手的手背火辣辣的,生生蹭掉了一层皮。 血珠从伤口里一点点渗出来,很快就变成了一片血渍。 这么大一片伤口,顾凛却不觉得疼。 心中梗得难受,身体的疼痛基本不算什么了。 顾凛开车回家,洗了个澡就直接上床补觉。 陈之夏昨晚去了哪里,他不想再去想。再想下去,他会崩溃的! 刚模模糊糊睡着,手机响了。 顾凛担心公司有事,只好耐着性子拿过手机。 没想到是梁颂娴打来的。 “阿凛,今天有空吗?爷爷说想见见你和陈之夏。” 顾凛头皮一麻,爷爷想见陈之夏? “怎么不说话?还没起床?”梁颂娴有点不满的问道:“她在旁边吗?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 梁颂娴还以为儿子**五度,累得起不了床呢。想提醒一下陈之夏,不要太狐媚,把她儿子弄得精尽人亡。 顾凛淡淡道:“她不在旁边。她出差了。爷爷想见我们,改下周末行吗?” 梁颂娴啧了一声:“你跟她不是如胶似漆吗,还舍得让她出差?” 如胶似漆这四个字实在太刺耳了,顾凛厌烦地闭闭眼:“你跟爷爷说一声,我下周末带她回来。” 梁颂娴哼了一声:“你个没良心的,我还以为你周末会回来吃顿饭的。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顾凛:“……” 儿子不说话,梁颂娴唠叨了两句,自己也觉得没趣,只好挂了电话。 顾凛倒头继续睡,可是怎么睡也睡不着。 下周末回祖宅见爷爷,他该怎么跟陈之夏提这个要求?她那个软硬不吃的 如果直接告诉爷爷,他和陈之夏崩了,也不知道爷爷是什么反应。 他知道,爷爷很喜欢陈之夏,一直很希望陈之夏能当孙媳妇。 算了,顾凛想来想去,决定再给陈之夏一个机会。 第二天到了公司,顾凛直接喊陈之夏去办公室。 陈之夏很疑惑,顾凛不是已经决定把她打入冷宫了吗?怎么又开始使唤她干活了?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才昂首挺胸地走进顾凛的办公室。 越是心情低落,越是伤心欲绝,她越是要表现得神采奕奕,心情愉悦! 顾凛坐在桌子前,见她进来,示意她坐下。 陈之夏瞟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没睡好的样子,眼睛下面有一点淡淡的青色,脸色也很憔悴,整个人都像瘦了一圈。 陈之夏在心里冷笑,见了初恋情人应该很开心呀,怎么搞得失魂落魄的? 难道甘棠不搭理他? 顾凛看陈之夏妆容精致,打扮得清爽利落地坐在那里,心里那股无名火又烧了起来。 看来陈之夏的周末过得很充实很愉快。和他翻脸,一点都没影响到她的心情。 顾凛按捺住心头的怒气,淡淡道:“爷爷想见我们,周末你跟我回一趟家。” 顾凛说的那么轻描淡写的,陈之夏很吃惊:“顾凛,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顾凛一听到分手这个词,拳头就忍不住攥紧了。刚结痂的伤口被他这么一撑,血珠又开始往外渗。 “像以前一样,你开个出场价吧。”顾凛解释道:“我爷爷已经认定你是孙媳妇,如果再换人,我怕他老人家接受不了。” 顾凛的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陈之夏本来不想答应,但一想到顾老爷子对她还不错,而且老爷子身体也确实不行了,万一受到刺激又病危了,只怕老爷子挺不过去了。 她正犹豫,顾凛又道:“出场一次五万。加薪30%。” 去顾家老宅吃顿饭就能赚五万块钱,还能加薪30%!陈之夏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了。 她抬起头,两眼闪闪发光:“成交。” 顾凛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无语至极。 难怪纪慕泽总说女人脑子里装着屎。陈之夏为那个死人前男友跟他翻脸的时候,难道没想过,他顾凛身家万亿,富可敌国吗?嫁给他,她就是地地道道的超级富婆。可是,这女人放着金山银山不要,却为这点小钱两眼发光! 陈之夏那张捡了大便宜的脸让他很生气,顾凛朝她挥挥手:“出去吧。” 真是不想再看到她了,看到她就生气。 见不到就想。见到了又生气。 顾凛觉得他快被这个女人折磨死了。 陈之夏眼尖,顾凛朝她挥手时,她看到了他破皮的手背,不禁脱口而出:“你的手怎么了?” 陈之夏这是在关心他吗?顾凛愣了一下,心里的喜悦还没升来,就听见陈之夏又加了一句:“哦,不用回答了,反正也跟我没关系。” 小女人潇潇洒洒地关门离开了。 顾凛在办公室气得咬牙切齿。跟她没关系?他手上的伤,全拜她所赐! 141 你喜欢绿色吗 这一周对陈之夏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她和顾凛几乎每天见面,但是两人之间还是冷冰冰的气场。 顾凛开始频繁地使唤她,有时候连不该她做的事都硬推到她头上。 总裁办公室里的休息室,以前床铺都是顾凛自己收拾的,今天快下班的时候,顾凛突然叫她进去,面无表情道:“把里面的床整理一下。” 陈之夏不愿意。女下属为男上司铺床叠被,这也太奇怪了吧。 她尽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顾总,这个好像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 顾凛眼皮掀了掀:“你回去再好好看看工作守则。” 陈之夏:“……” 工作守则怎么可能写得那么详细?床铺顾凛自己整理,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总裁办所有人都知道。 顾凛拿工作守则出来压她,根本就是故意刁难她! 见陈之夏哑口无言,顾凛略有些得意地挑挑眉:“去整理吧。” 陈之夏盯着他那张得意的脸,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顾凛的床铺整理起来其实很快,也就是把枕头拍拍松,把被子铺平,几乎没有工作量可言。 但是,陈之夏还是很不高兴。 她不明白顾凛为什么要故意刁难她。 买卖不在仁义在,就因为她提出了分手,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打击报复她? 太过分了! 陈之夏把床上整理妥当了,见窗边沙发上扔着一件衬衣,就随手拿起来,准备挂到衣柜里。 打开衣柜,准备挂衬衣,陈之夏的眼神扫过衣柜里的小搁板,脸突然红了一下。 小搁板上,整整齐齐放着几盒杜蕾斯。有一盒还拆开了。 那是顾凛和她用剩的。 她很不喜欢在办公室做这种事,但是顾凛喜欢。被他缠着做过几次,这些套套也是她强烈要求了好几次,顾凛才去买的。 想起当初在床上和窗边的缠绵,那些火一般的热情,陈之夏突然觉得很唏嘘。 陈之夏不想再想下去,赶快拿过衣架,将衬衣挂上去。 衬衣挂完了,陈之夏见柜子地步掉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她以为是顾凛的袜子,就弯腰去捡,准备放到放袜子的收纳盒里。 捡起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一看,陈之夏的脸又红了。 那不是袜子,是顾凛的内裤。 子弹头内裤,颜色很正常,款式却闷骚得不得了——就跟他的人一样,外表看上去高冷禁欲,妥妥的性冷淡风格。实际上呢,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色情狂。 陈之夏用两根指头拈着这条闷骚的内裤,正打不定主意是叠起来放到收纳盒,还是重新扔到原来的位置,背后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怎么,看上我的内裤了?” 陈之夏吓得一抖,猛的转过头去。 顾凛靠在门上,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在她的脸和那条该死的内裤之间打转。 陈之夏被烙铁烫了一下似的,赶快把内裤扔到衣柜的角落。她故作镇定,脸却更红了:“我只是想帮你收拾一下衣柜里掉下来的杂物而已。” 见她分明羞红了脸还强撑的样子,顾凛心里暗暗好笑。 他发现他对陈之夏真的狠不下心。明明被她心里还有向永煊的事气得要死,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喜欢她。 如果陈之夏肯给他一个梯子,他一定欢天喜地地顺着梯子爬下来。两人重归于好。 可这个蠢女人,她就是不给梯子!就是要让他下不了台! 顾凛从未见过如此愚钝之人。他和陈之夏,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互相斗嘴,互相看不顺眼的日子。 “收拾杂物需要拿着我的性感内裤看个不停?”顾凛也是豁出去了,老脸不要了,使劲撩:“陈之夏,你该不是在yy我吧?” 被陈之夏yy,他很乐意啊!他这段时间就是这么干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之前清心寡欲,身边没女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后来有了陈之夏,尝过了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一个人的夜晚,开始变得越来越难熬了。 甘荻一直在努力撮合他和甘棠。甘棠呢,见到他也总是娇羞温柔的样子。可是,面对甘棠那张当初让他动心过的脸,顾凛发现,他的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是真的被陈之夏吃的死死的了。 “对不起,我没有yy你,我只是在想,顾总这么闷骚,不去当牛郎真是可惜了!”陈之夏知道自己面红耳赤,但还是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又冷又不屑。输人不能输阵啊! 当初顾凛穿上这条内裤,自以为很性感地朝她献媚时,她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最后被顾凛扛到床上一阵狂虐。 那时候只顾着笑,没来得及说出这句话,今天,她终于有机会告诉顾凛了:比起当总裁,他更合适去做牛郎! 她本以为牛郎这个词能让顾凛勃然大怒——毕竟人家家世那么显赫,人那么高傲嘛! 结果,顾凛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我去当牛郎,你会去照顾我的生意吗?” 陈之夏:“……” 她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她和顾凛不是已经翻脸了吗?朋友都做不成了吗?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他那语气,不像是在吵架,而像是在撩她! “对不起!我对你没兴趣!”陈之夏拔脚准备走,顾凛拦在了她身前。 “怎么会没兴趣?我记得你对我兴趣很大,反应也很大的……”顾凛压低了声音,老司机气质显露无疑。 “不要脸!”陈之夏甩出三个字,用力把他往旁边一推,一路小跑的跑出了顾凛的办公室。 顾凛看着她的背影,连日来阴沉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丝晴朗。 明天就要回祖宅了,他很期待明天的行程。 陈之夏回到工位上之后,好半天心还在扑通扑通直跳。 她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又羞又觉得气恼。 顾凛到底什么意思?他不是对甘棠念念不忘吗?又来撩她是几个意思? 他把她当什么人了! 想到明天要去顾家吃饭,陈之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和顾凛划清界限!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这样的男人,绝对不能原谅! 已经六点了,陈之夏把办公桌收拾了一下,就准备下班了。 手机响了,顾凛给她发了条消息:“明天早上9点我去接你。” 陈之夏本来不打算回复,看在五万元和加薪30%的份上,回了个“嗯。” 第二天早上,陈之夏很早就醒了。 想到今天要和顾凛一起呆大半天,她就觉得很头疼。 打起精神起床梳洗,陈之夏化了个淡妆,换了身衣服,见才8:30,就打算先下楼吃个早餐再回来等顾凛。 刚一下楼,就看到顾凛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了。上次失火之后,小区大门拓宽了一些,顾凛的车能直接开过来了。 顾凛一直盯着楼门口,见陈之夏出来,落下车窗对她招了一下手。 陈之夏走过去:“你怎么来这么早?” 顾凛看看腕上的手表:“你不也很早吗?” 还不到九点就急匆匆下来了,很渴望见到他吧?顾凛想到这点,心情很不错。 陈之夏面无表情:“我准备先去吃个早点。” 顾凛:“……” 陈之夏也懒得管他,径直朝小区的早餐摊上走去。 反正顾凛跟她约的是九点,让他等着吧! 早餐摊坐得满满的,根本没空座。陈之夏要了半屉小笼包,一大杯豆浆,正要付钱,忽然想起顾凛来这么早,肯定也没吃早餐。 犹豫了一下,还是有点不忍心,对老板道:“再加半屉小笼包,来一瓶酸奶。” 顾凛不爱喝豆浆。 陈之夏拎着早点上了顾凛的车,把小笼包和酸奶往他手里一塞。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动作也很粗鲁。顾凛心里却像有一丝蜜糖缓缓化开。 “特意给我买的?”他问她。 陈之夏态度冷淡:“老板没零钱。” 老板没零钱,所以她只好多买一份。并不是特意给他买的。 顾凛差点当真了,但看到手中的酸奶,他马上反应过来了。 这丫头就是嘴硬!这早点分明就是特意给他买的! 陈之夏忘记多要一双方便筷子了,顾凛喝完酸奶,见她吃完小笼包,把筷子塞进饭盒准备拿出去扔掉,忙道:“等下,把筷子给我。” 顾凛抽出她用过的筷子,开始吃他自己那份小笼包。 陈之夏冷眼旁观,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和顾凛分明已经分手了,却坐在车上一起吃早点,还共用同一双筷子。这实在太诡异了! 她不知道顾凛和甘棠到底怎么样了,也不想关心。 顾凛不给她任何解释,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顾凛吃了一个小笼包,有点意外:“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这种小摊上的早点,如果不是怕惹怒陈之夏,他是根本不会吃的。 没想到,一吃之下才发现,味道还挺好。 顾凛屈尊降贵地夸了小笼包,本以为陈之夏会就这个话题跟他聊两句的。 可是,陈之夏只是扭头看了看他手中的筷子,脸上的表情又冷又淡。 顾凛不知道他夸小笼包怎么又把陈之夏给惹怒了,百思不得其解。 吃完东西,扔掉垃圾,一直到车在山路上开了一半,陈之夏都没跟他说一句话。顾凛心里的傲气也被她冰冷的态度给激发出来,她的脸色臭,他也绝对不会涎着脸跪舔!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飞驰,陈之夏突然开口喊顾凛:“哎……” 她的语气很犹豫,期期艾艾的。 顾凛觉得很奇怪,不由得扭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陈之夏低着头:“我,我想上厕所,这附近有厕所吗?” 厕所?顾凛傻眼了。这都是山野啊,哪儿有什么厕所? “不能再忍一会儿吗?再过半小时就到了。”顾凛问她。 陈之夏的脸都绿了。半小时?再过半小时,她要么直接尿裤子,要么膀胱直接爆炸了! 早上喝了一大杯豆浆,之前经过服务站的时候,她就已经有点尿意了。但是为了跟顾凛赌气,她不想跟他说话,就憋着没去洗手间。 现在好了,盘山公路一圈一圈的,绕得她尿意更浓。现在已经完全憋不住了! 顾凛见陈之夏一脸的尴尬,知道她是憋不住了。只好道:“前面有个豁口可以停车,我把车停在路边,你到树后面解决一下吧。” 陈之夏的脸更绿了。但是形势比人强,她只好点点头。 顾凛把车停好,指指路边的歪脖子树,示意她去树后方便:“就这儿有点遮挡了。” 陈之夏郁闷地看看那棵歪脖子树,树干根本就不粗壮,完全藏不住人啊,左边虽然有一从一人多高的野草,可以挡住公路上的视线,可是右边没有草啊,右边有车开过来,她尿尿的雄姿就会被人围观! 顾凛也发现了她的顾虑,跟着她下了车:“右边我给你挡着。” 陈之夏老脸一红。这叫什么事啊!翻脸的前男友替她站岗,她没有任何形象的蹲在树后嘘嘘,水声潺潺,被他尽收耳中。 太丢脸了!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石头上算了! 然而膀胱不允许她再有任何自尊心了,陈之夏红着脸往树后钻。 顾凛跟着她也往树旁边钻。 陈之夏在树后站好,红着脸瞪顾凛:“你转过身去。” 顾凛转身,陈之夏已经顾不得了,撩开裙摆,脱了裤子就开始嘘嘘。 本来她想淑女一点的,但是憋了太久的尿尿已经完全不受控制,那惊天的动静,让陈之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凛背对着陈之夏,只听见水声一片。 心里微微有点躁动,顾凛也只好装出若无其事,尽忠职守的样子,朝公路右边张望。 终于将膀胱清空,陈之夏舒服得眯了眯眼。掏出手纸清理了一下,她准备站起身穿短裤。 我靠!为什么站不起来了?裙摆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挂住了? 陈之夏扭头往后看,裙摆确实被挂住了,她穿的大圆摆的裙子,裙摆挂到旁边的荆棘丛上了。 陈之夏用手扯了一下,扯不动。她急了,加大了一点力气,又扯了一下。 裙摆发出一声轻微的刺啦声,但是!它还是牢牢地挂在荆棘丛上! 顾凛也察觉出不对劲了,水声都结束了,陈之夏怎么还不赶快起身离开? “怎么了?”顾凛背对着她问道。 陈之夏欲哭无泪,憋了一会儿才哭丧着脸道:“裙子被刺丛挂住了!” 顾凛扭头往后看,本来想看看裙子到底挂到哪儿了,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两瓣又圆,又白,又翘,又嫩的好东西。 陈之夏的脸唰的变得血红。她想拉裙摆遮住自己,可是裙摆牢牢卡在刺上。再扯一下,只怕就要破掉了。 “别动。”顾凛见她努力扭着身子想避开自己的视线,心里的火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他走到荆棘丛旁边,帮陈之夏把裙摆拉出来。 顾凛一边拉裙摆,一边觉得血在往头顶涌。这是上天对他的考验吗? 旁边是那么鲜活诱人的好东西,让他怎么静下心来收拾着该死的裙摆? 不,也许他该感谢这可爱的裙摆,还有这可爱的荆棘丛。 让他从另一个角度全面地观赏了这么迷人的风景。 手上动作情不自禁的放慢,顾凛斜着眼偷看了一眼,又偷看了一眼。 等裙摆终于从荆棘上解下来,陈之夏一溜烟穿好短裤之后,顾凛只觉得嘴唇上面热热的,黏黏的。 他伸手一摸,流鼻血了。 陈之夏穿好衣服,故作镇定地催促顾凛:“走吧。” 一看到顾凛的脸,她呆住了。 顾凛那么厚的脸皮,难得也红了脸,他捂着鼻子,看都不好意思看陈之夏一眼,大步流星地往车上走。 太不争气了,偷看了几眼,竟然还流鼻血了! 这叫他一世英名往哪儿放! 他会被那个死丫头笑死的! 陈之夏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顾凛是在流鼻血! “哈哈哈……”陈之夏瞬间狂笑起来! 妈啊,年度大新闻呀!老司机竟然流鼻血了!厚脸皮的老流氓竟然脸红了! 这是多么稀罕的事呀!简直是百年不遇呀! 顾凛在后面听着陈之夏的笑声,恨不得一把把她揪进车里,狠狠在她屁股上一顿狂揍。 他出这么大的糗,还不是她害的!最后她还来嘲笑他!这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顾凛抽出纸巾擦鼻子上的血,越擦越多,鼻子像坏了的水龙头,开了就关不上了。 陈之夏笑得腰都直不起立了,她喘着气指挥顾凛:“仰头,你要把头仰起来,血才能止住。” 好吧,仰头就仰头吧,顾凛郁闷地把头仰起来。 可是血还在流!无穷无尽,不屈不挠地往外流! 陈之夏忍住笑把纸巾拧成一团,往顾凛的鼻子里塞进去:“用纸巾堵住试试吧!” 她看看顾凛的脸,又狂笑起来。 顾凛知道他的样子很可笑,一团纸巾堵住鼻子,外面还露一截出来,看上去一定蠢透了! 但是陈之夏这样明目张胆的嘲笑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顾凛盯着她的脸:“陈之夏,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你把我害成这样,还好意思笑?” 陈之夏很无辜地睁大眼睛:“你流鼻血,关我什么事?” 顾凛:“……” 好,装,继续装。反正他已经在小本子上默默又记了一笔。 这笔账,以后他会好好跟她算清楚的! 害他流鼻血出丑的那两瓣小东西,会遭到惩罚的! 他将它们搓圆又捏扁,狠狠拧一遍又啃一遍的场景浮上心头,顾凛发现鼻血流得更急了。 他不敢再想了。只好愤愤地盯着窗外。 心情平复了好一会儿,鼻血才止住。顾凛从鼻子里拔出那团纸巾,很没素质地朝外面一扔,准备开车继续往回走。 陈之夏啧啧有声:“啧啧,这素质……” 顾凛懒得理她。车上了路,他猛一脚油门,车子窜出老远,吓得陈之夏吱哇乱叫:“顾凛!你疯了!这是山路!你不要命了!” 顾凛扭头冲她淡淡一笑:“没素质的人都这么开车。” 陈之夏气结。这男人报复心太重了,她惹不起。 她嘲笑他一句,他就要让她赔命。 太可怕了! 陈之夏不敢再跟他呛声,顾凛是个疯子,她知道的。 两人安安静静坐了一会儿,顾凛手机响了,见是纪慕泽的电话,他接了起来。 蓝牙忘记带了,顾凛顺手开了免提。 “阿凛,晚上有空吗?去‘cizi’喝一杯?阿渝回来了,哥几个聚一聚?” 顾凛:“我今天回去看爷爷,明天晚上吧?” 纪慕泽:“去看老爷子?是不是又要被逼婚了?对了,你跟陈之夏和好没?” 顾凛想换个话题:“阿渝这次回来住多久?” “回来了就不走了。”纪慕泽还是没放弃之前的话题:“我跟你说啊,这次你别服软。女人就是不能惯。你看看你都把她惯成什么样了?照我说,还是甘棠好。以前你和甘棠好的时候,全校的爷们都在妒忌你!那是何等的风光!甘棠长得比陈之夏好看,性格也……” 顾凛:“我在开车,回头再跟你聊吧。” 再聊下去,不知道纪慕泽的狗嘴又要说出什么话来了。 顾凛挂掉电话,瞟一眼陈之夏,见她望着窗外,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根本没听见纪慕泽的话似的。 顾凛继续开车。陈之夏继续保持沉默。 纪慕泽刚才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以前你和甘棠好的时候,全校爷们都在妒忌你!那是何等的风光!”纪慕泽说的对,病弱的甘棠,尚且让人无法直视,容貌气质,都是上乘的。当年颜值巅峰的少女甘棠,不知道是怎样的尤物……顾凛为什么打断纪慕泽不让他说下去?无非是因为她还在车上。 他心虚什么? 是因为纪慕泽的话,正好说中了他的心思吗? 甘棠长的比她美,性格比她好,这么简单的事实,连纪慕泽都知道。顾凛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陈之夏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绿树,突然很想问顾凛一个问题。 于是她问了:“顾凛,你喜欢绿色吗?” 绿色?顾凛有点莫名其妙,只觉得这话题太跳跃了。他本来以为陈之夏会问问甘棠。 “一般。没有特别喜欢。”顾凛是这样回答的。 陈之夏微微一笑。顾凛果然并不喜欢绿色。他喜欢的,是甘棠。 ------题外话------ 从明天开始,更新调整到晚上9点左右哈。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142 救命啊 顾家的午餐已经准备好了,门口的佣人见顾凛和陈之夏过来,忙跑进去通传。 陈之夏跟在顾凛后面进了屋子,见梁颂娴和顾念远已经在客厅等着了,就规规矩矩地过去问了好,又把带的礼物放在桌子旁边。 梁颂娴眼睛一瞟,就注意到顾凛这次没牵着陈之夏的手。 她一边跟顾凛和陈之夏说话,一边细细观察着。观察了一会儿,她发现这两个人确实不对劲,往日的腻死人甜蜜都没了,两个人全程几乎无交流,无对视。 哟,吵架了!梁颂娴心中大喜。对陈之夏的态度反而好了几分。 顾凛跟父母聊了几句,就带陈之夏上去看爷爷。 梁颂娴笑眯眯地在后面道:“看完爷爷就下来吃饭吧。今天有之夏最爱吃的茯苓饼!” 顾凛头也没回,径直上楼了,倒是陈之夏扭头跟梁颂娴道了声谢。 梁颂娴等他们两人一消失,就欢天喜地的对顾念远道:“哈哈,你看,我就说男人就三天的新鲜劲吧?阿凛对那个丫头,已经淡了!” 顾念远盯着手机,随口道:“除了出身差了点,陈之夏也还是可以的。” 梁颂娴冷笑:“就这一条出身差,把其他优点都遮住了。” 顾凛和陈之夏上楼陪爷爷聊了一会儿,老爷子刚开始特别高兴,过了一会儿,察觉到不对劲了,他看看顾凛,又看看陈之夏:“你们小两口闹矛盾了?” 顾凛赶快否认:“没有。我们挺好的。” 他格外热情地去拉陈之夏的手,想让爷爷放心。 陈之夏被他拉了一下,本来想挣脱,又怕被老爷子看出来,只好任由他握着。 顾振轩将陈之夏的纠结看在眼里,脸色一沉:“阿凛,你是不是欺负之夏了!” 顾凛狗腿地帮爷爷捶腿:“没有,之夏就是累了,爷爷你别乱想!” 顾老爷子又疑惑地看向陈之夏。陈之夏只好也跟着否认:“爷爷,我们挺好的,就是坐车时间有点长,我有点晕车。真的!” 顾老爷子也不再问了,等陈之夏和顾凛出去了,叫了老管家过来:“你找佣人打听一下,这两个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我看像是吵架了,不对劲。” 管家笑眯眯的:“小两口嘛,床头吵架床尾和,明天就好了。” 老爷子想了想:“也不知道阿凛和之夏发展到哪一步了,能不能床尾和还不好说呢!” 老爷子说得含蓄,管家却秒懂,心中暗暗好笑:看来老爷子对自己孙子和陈之夏有没有性生活很是好奇呀。 老管家憋着笑道:“只要想办法,肯定能让他们床头吵架床尾和。” 老爷子眯着眼睛笑了:“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老管家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老爷子又加了一句:“不准下药,对身体不好。” 老管家:“……” 他只是想到锁门而已,老爷子也太彪悍了,竟然直接想到下药去了! 姜还是老的辣呀!好容易过了老爷子这一关,一出房门,顾凛和陈之夏脸上的笑容就马上消失了。 顾凛看陈之夏冷着脸,气不打一处来:“你的演技就不能提高一点?爷爷都开始怀疑了。” 陈之夏脸色更臭:“你演技很好吗?笑的那么假!” 顾凛静了几秒钟,威胁她:“陈之夏,提醒你一句,那五万我还没付。” 陈之夏:“……”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说好的给五万,现在竟然开始拿这个威胁她! 两个人互相瞪了几秒钟,最后还是陈之夏认输:“行,我演!” 她脸上马上挂上甜蜜的笑容,手臂十分亲热地挽住顾凛的手臂:“亲爱的小凛凛,咱们现在去哪儿呀!” 她用的词都很肉麻,语气却咬牙切齿的,反差大得简直是夸张。 顾凛心中有气,索性将计就计,把她的胳膊挽得更紧:“夏夏小宝贝,我们现在去吃午饭。” 他的胳膊硬的像块铁,陈之夏的胳膊被他箍得生疼,却只能努力地围笑。 毕竟自己装的蒜,就算跪着,那也要吃下去呀! 两个人暗暗较劲,像连体婴儿一样面带笑容下了楼。 梁颂娴正在跟顾念远念叨这两人搞不好连这个月都熬不过,结果一扭头,看到一对诡异的连体婴儿出现在楼梯上! 梁颂娴的嘴巴张成了“o”型,顾念远则见怪不怪地继续看手机。 佣人安排好座位,招呼众人落座用餐,陈之夏和顾凛才松开彼此的手臂。 陈之夏暗暗吸着气,她真怀疑自己的胳膊是不是已经被顾凛勒紫了!她狠狠瞪顾凛一眼,却换来他一个得意的笑容。 他不仅笑的得意洋洋,还故意问她:“怎么了?看你的表情,似乎在牙疼?” 陈之夏笑得甜甜蜜蜜:“没有啊,我浑身舒爽。” 要不是旁边有人,她恨不得伸个懒腰表明自己多么悠闲,多么惬意。 顾凛笑得不怀好意:“舒爽就好。” 佣人听着二人对话,有点莫名其妙,觉得他们的对话不太正常,但是又听不出问题到底在哪里。 大家开始吃饭,陈之夏发现她的胳膊果然出了大问题,她抬手拿筷子都很费劲! 该死的男人!使这么大蛮劲干嘛! 她颤巍巍地拿着筷子,不锈钢的筷子嗖的一声掉到桌子底下去了。 餐桌边伺候的佣人赶快走过来,准备去捡筷子:“我帮您换一双新的。” 陈之夏当然不会让佣人捡筷子,忙弯腰自己去捡。 靠!顾凛这厮更过分了!他竟然把那只筷子踩住了! 太无耻了! 陈之夏拔了一下没拔出来,气得伸手狠狠在顾凛手背上掐了一下。 这一下她用尽全力,顾凛不流血也要破点皮! 果然,餐桌对面的某人,嘴里猛的倒吸一口冷气,脸瞬间白了一下。 陈之夏悠闲地捡起筷子递给佣人,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关心顾凛:“阿凛,你怎么了?是不是牙疼?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顾凛:“……” 陈之夏心情很好地继续吃饭。在愉快用餐的间隙,她抽空关心了一下顾凛的手背。 哎哟小乖乖啊,手背果然紫了呢!好像还有点肿!一定很疼吧?哈哈哈。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吃完午饭,天竟然下起了雨,雨还越下越大了! 之前陈之夏本来和顾凛说好了,吃了午饭就借口公司有事早点回去。现在好了,雨下这么大,山路太危险了,顾家人肯定不会放顾凛回去了! 顾凛看着瓢泼大雨,心里忽然生出了隐秘的欢喜。 真是太不巧了,今晚只怕要在老宅住下了。陈之夏肯定是要住他房间的,到时候,他要不要放低点姿态,稍微哄她一下呢? 顾凛还没拿定主意,天色已经慢慢暗了。 吃过晚饭,陈之夏假装看电视,跟着梁颂娴假装很投入的看韩剧。眼看快熬到十点了,老管家竟然亲自过来催她了:“之夏,早点休息吧,老爷子急着想抱重孙子呢!” 这暗示简直太明白了。不,这不是暗示,这分明就是明示! 别看电视了,快回去造人! 顾凛吃完晚饭,陪着梁颂娴聊了会儿天就不见踪影了,想必是去书房了。 陈之夏别别扭扭的站起身,往顾凛卧室走去。 那知道老管家也跟在她后面:“我找凛少爷说点事,走,我跟你一块上去。” 陈之夏像被押解的犯人,被押到了顾凛的房间。 顾凛正在书房用电脑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老管家神秘兮兮的进来了。 顾凛有点诧异:“严叔,有事?” 老管家压低声音:“你和之夏,吵架了?” 顾凛否认:“没有,我们挺好的。” 老管家才不管他说什么呢,直接道:“你现在回房间把,我保证你们半个小时之内和好!” 顾凛很惊讶,还以为陈之夏跟老管家说了什么,心中好奇,等老管家一走,他就赶快朝卧室走去。 陈之夏在顾凛卧室溜达了一圈,觉得老管家应该已经走了,就准备出去。 她就借口想看电影,在放映室睡一晚上吧。 跟顾凛翻脸了,让她睡沙发她都觉得别扭。 还没走到门口,顾凛进来了。 陈之夏马上摆出一副冷脸:“严叔叫我进来的。” 才不是她自己主动想进来的呢! 还在桌子下面踩她的筷子,真是太过分了! 顾凛觉得奇怪:“你跟严叔说什么了?” 陈之夏莫名其妙:“没说什么。怎么,他看出来我们在演戏了?” 顾凛皱眉:“不知道。我就担心他跑去跟爷爷说,惹得爷爷担心。” 陈之夏:“我去看电影了。晚安。” 她才懒得跟顾凛扯那么多呢。 陈之夏的脚刚迈出去,脚底下突然踩到一个软绵绵,滑溜溜的东西。 “什么东西?”陈之夏低头往地上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妈呀!有蛇!是一条蛇!一条通体碧绿的蛇! 蛇被她踩了一脚,昂起头看着她,嘴里还吐出猩红的蛇信子。 “啊!救命啊!顾凛!救命啊!”陈之夏彻底忘记了她还在跟顾凛吵架,整个人一跃而起,像树袋熊一样紧紧贴在他身上。 双臂抱着他的脖子,双腿紧紧盘住他的腰!只想离地面越远越好! ------题外话------ 林丹今天又输了,心情不好,今天少更点。下周一一定补上。唉!我的超级丹啊!真是英雄暮年,体力明显不行了,昔日牛叉的扣杀已经没有力道了。好可惜! 143 尽情吃她的豆腐 顾凛被她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低头往地上看去,也愣住了! 卧室里竟然有一条蛇!通体碧绿的青蛇!顾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还特意眨了眨眼睛。 “啊啊啊!快跑啊顾凛快跑!”陈之夏还在尖叫。 顾凛听得心烦,伸手去掰她的腿,想让她站到地上去:“别叫了,翠青蛇,没毒的。” “没毒?”陈之夏根本不信:“那么鲜艳的颜色,怎么可能没毒?” 两人聊天的时候,蛇就吐着信子,昂着头看着他们。 陈之夏回头和蛇来了个对视,吓得又把头埋进顾凛的脖子:“它要过来了!它要往你身上爬了!” 顾凛实在没办法了,身上拖着树袋熊,从花瓶中拿了两根花枝,夹着蛇扔到了露台外。 期间陈之夏一直挂在他身上瑟瑟发抖,头死死贴在他脖子上,看都不敢看一眼。 把蛇扔出去了,顾凛无奈地看看一直吊在他身上的小女人:“陈之夏,你这么热情这么主动,干脆我们到床上去过两招?” 陈之夏根本没心情跟他吵架,她扭头警惕地看看地面,又看看顾凛手里的两根花枝,颤声道:“蛇呢?” 顾凛指指楼下:“扔下去了。” “吓死我了!”陈之夏拍拍胸口,立马很利索地从顾凛身上往下溜。 顾凛本来被她勒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只想早点把这个树袋熊甩掉。 可是见她这副用完就扔的嘴脸,心里不由得火冒三丈。 他双手掐住她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身上:“现在想下来,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陈之夏已经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她窘迫的发现,自己大腿正交错盘在顾凛的腰上,整个身体都和他贴的紧紧的! 严丝合缝,没一点缝隙。 两个人说话之间,呼吸交缠。 陈之夏恨死那条该死的蛇了!如果不是那条蛇,她怎么会失态到这个地步! 从小到大,她最害怕蛇了! 蛇……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陈之夏瞬间瞪大了眼睛:“顾凛!是不是你搞的鬼?蛇是不是你故意放到卧室来的?” 一定是的!他知道她怕蛇,所以故意抓了蛇放到卧室吓唬她,想让她主动投怀送抱,尽情地吃她的豆腐! 陈之夏很严肃地和顾凛理论,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被顾凛牢牢控制在他身上。 顾凛冷哼一声:“我有那么闲吗?” 不过,陈之夏这个问题提得很好。他也在想,他的卧室每天都有专人清扫,怎么可能会有蛇这种生物出现呢? 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 是谁?谁故意抓了蛇放到他的卧室?目的是什么? 陈之夏根本不信顾凛的话,她愤怒地控诉他:“顾凛,敢做就要敢当!在顾家,除了你,还有谁敢把蛇放进你的卧室?你不就是想吓唬我,让我投怀送抱吗?怎么,有了一个甘棠你还不够?还想继续打我的主意?顾凛,你是不是太贪心了?” 顾凛被她一大段话噎个半死,他气得做了个深呼吸,才恢复了平静:“我和甘棠根本就没什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还揪着不放有意思吗?倒是你自己,应该检讨一下你对那个向永煊的感情!念念不忘是吧?为了他,竟然和我翻脸!陈之夏,你还好意思指责我?!” 说着说着,他也懒得和陈之夏*了,胳膊一松,将她往沙发上一扔:“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是这么长情的人。” 陈之夏简直气炸了,她跟他翻脸,是因为她对向永煊还有爱吗?不!是因为他为了甘棠报复向永煊,让他染上毒瘾! 如果不是对甘棠爱到了极点,又怎么能做出这么阴损的事情来! 她气得无法阻止语言了,只好摆出又冷又狠的架势:“我再长情有你长情吗?为了心中圣洁不可侵犯的女神,你让一个好端端的人染上毒瘾!顾凛,你还是人吗?你还有人性吗?” 她激愤地说道:“当初你对一个弱女子见死不救的时候,我就应该看出你的本质的!是我瞎了眼!竟然觉得你是个好人!” 说完,她也不管顾凛是什么反应,气哼哼地摔门而出! 门哐当一声响,楼梯拐角处等着伺候的佣人吓得屏住了呼吸。 在顾家,还没人敢这么摔门的。 陈之夏走出顾凛的房间,看到佣人惊恐的神色,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太粗鲁了。 抱歉地朝佣人笑笑,她跟佣人打听:“那个,顾家的司机住在哪儿?你能不能告诉我?” 佣人很惊讶:“司机?你找司机干嘛?” 陈之夏:“我有点急事必须马上赶回城里,想让他送我回去。” 她现在恨透了顾家的别墅,建在深山里,周围连个邻居都没有,公交地铁,所有的交通网络都没有! 听陈之夏说想回城,佣人更惊讶了:“下这么大的雨,天又这么黑,即使他愿意送您,少爷肯定也不放心的。你还是安心住下吧,再大的急事,也没有性命重要啊!” 陈之夏知道她是不可能叫司机送她回去了。只好扭头朝放映室走。 还没走出两步,顾凛突然打开门出来了,他径直走到她身边,不顾佣人的目光,低头轻声在她耳边道:“陈之夏,别忘了,那五万我还没付。” 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似乎刚才根本没和她激情万丈的吵架,似乎他和她只是第一次见面,只是为了一单生意迫不得已走到了一起。 陈之夏的心很冷,冷透了。 果然,一提到甘棠,顾凛就变得这么陌生。陌生得像另一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她很想很有骨气地说:“姑奶奶不稀罕那五万!姑奶奶现在就要回去!” 但是,她知道今晚是不可能回去的。 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事,还要放弃五万的巨款,陈之夏盘算了一下,觉得很不划算。 反正又不用和顾凛睡一个屋子。算了,她忍! 陈之夏摆出最高贵的姿势,用最犀利的眼神瞪了顾凛一眼,就柳腰款摆地朝放映室走去! 陈之夏在放映室看一部悲剧电影,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老管家正在跟顾老爷子嘀嘀咕咕。 “怎么样?和好了吗?”老爷子很八卦地打探消息。 老管家愁眉苦脸:“没好,听佣人说,还摔门了!两人现在也没呆在一个屋子,少爷在书房,那丫头去放映室看电影去了。” 老爷子很不满意:“怎么闹成这样了?叫你想办法,你想的什么办法?” 老管家也很委屈:“我出的也是重拳了,找老张要了条翠青蛇扔少爷房间了。按说,陈之夏看到了蛇,肯定会躲到少爷怀里的,少爷把蛇解决了,顺势不就搂着小丫头,两人卿卿我我了吗?这又下着大雨,多适合小俩口恩爱!” “啧!”老爷子嫌老管家说话太露骨了,不满地瞪他一眼,又道:“这太粗暴了!回头阿凛追查蛇的事,你可别推在我身上!什么翠青蛇,反正我是不知道的!” 老关节:“……” 老爷子这锅甩的真干净!老管家欲哭无泪。 他实在是没招了!想让两个吵架吵得像乌眼鸡似的人,瞬间化解怨气,甜甜蜜蜜地开始造人,这难度确实太大了! 顾老爷子眯缝着眼,觉得也很心累:“算了,今天就这样了。明天再说吧,明天想办法把他们留在家里。明天晚上一定要让他们俩住一块。” 老管家赶快伺候他睡觉:“好,明天再想办法,您先睡吧。” 顾老爷子却愁的睡不着:“阿凛这桩婚事,不会又要黄了吧?过了年就28了,老张家的重孙子都会打酱油了,唉,我的重孙子到底在哪儿!” 老管家积极建言献策:“这俩孩子为什么吵架我们还不清楚呢,贸然把他们凑一块,只怕效果也不好。一会儿我去问问少爷,看看到底为什么吵起来的。我再帮他们俩说合说合。” 顾老爷子点点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阿衍出国了,我瞧他那样子,没个三年五载的,他是不会回来的。现在顾家就指望阿凛一个了。顾家人丁单薄,要赶快多生几个孙子才行啊。” 老管家点头:“放心。我会跟少爷说的。” 等老爷子睡定了,老管家过去找顾凛了。 顾凛心里的火气还没消退,见老管家进来,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刚才在书房,他已经把前因后果想了个七七八八。 敢往他房间扔蛇的,除了老管家也没别人了。很可能是老管家发现了他和陈之夏吵架,想撮合他们。 可是,有这么撮合的吗? 不撮合还好,越撮合两人吵得越厉害! 老管家见顾凛脸色不好,心里就有几分忐忑:“阿凛,我有几句话跟你说,你现在有时间吗?” 老管家毕竟是顾老爷子身边伺候的人,顾凛决定不提蛇的事了,淡淡道:“有,您说吧。” 老管家单刀直入:“你和陈小姐吵架了?” 顾凛否认:“我和她很好。” 老管家深深地叹了口气,使出了毕生的演技:“孩子,别装了,你爷爷已经看出来了,正愁的睡不着觉呢!” 顾凛眉头一皱:“爷爷怎么知道的?”老管家继续叹气:“那还有看不出来的?阿凛,老爷子愁得翻来覆去的,失眠了!” 144 温度变得很高 见顾凛皱着眉头,老管家摆出忧伤深沉的脸色:“你爷爷这身体你也知道的,禁不起着急上火,万一他老人家……” 他欲言又止地停住话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凛一直不说话,老管家终于有点急了:“你和陈小姐究竟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闹成这样了?” 顾凛还是不说话,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了,显然不想再听老管家啰嗦下去了。 老管家肩负重任,只好赶快把要说的话一鼓作气说完:“女人都是要哄的,你是男人,又比她大好几岁,你宽容一点,退让一步,更显出你的豁达大度。那丫头是个倔性子,你跟她这样杠着,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顾凛继续沉默,脸上的不耐烦却消退了一点。 老管家心中大定,觉得自己的苦口婆心起到了效果,赶快趁热打铁:“你要是还喜欢她,就赶紧把她哄回来,小俩口甜甜蜜蜜的,爷爷看了也心情愉快,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管家还要絮絮叨叨,顾凛淡淡道:“严叔,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很明显是在逐客了。人家懒得再听了! 老管家本以为他已经说服了顾凛,没想到还是被驱赶,心中十分失落,觉得自己一番心血全浪费了。 老管家失落的走了,顾凛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心里很烦躁,根本睡不着。 难道真的要他放下自尊去跟陈之夏解释吗?他根本没什么好解释的——甘棠只是他年少时喜欢过的女孩,他和甘棠根本没发生任何事情,他有什么好解释的? 倒是陈之夏,一直对那个向永煊念念不忘! 夜已经深了,顾凛左等右等等不到陈之夏回来,找佣人去打听,佣人过来道:“陈小姐在放映室看电影,好像已经睡着了。要不要给她拿一条毛毯过去?” 已经睡着了……看来她是打定主意今晚要睡放映室,坚决不踏进他卧室半步咯? 顾凛冷冷道:“不用。冻死她算了。” 佣人吃惊地看看他的脸色,唯唯诺诺的退出去了。 顾凛走到床边,把自己摔进床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室内一片安静,几分钟之后,顾凛怒气冲冲地开门出去了。去放映室。 放映室里的投影已经被佣人关了,只在墙角留了一盏壁灯。幽暗的光线照着第二排陈之夏的脸,她闭着眼睛蜷成一团,睡得正香。 “没心没肺的东西!”顾凛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 他辗转反侧,她倒是睡得很香。 果然是爱得更深的那个人才会伤得更深! 顾凛抬脚踢踢陈之夏的小腿:“起来,回屋子里睡。” 陈之夏嘟哝一声,皱皱眉头,翻个身继续睡。 顾凛看她缩成一团,知道她冷,又见她睡得头发蓬乱,粉润的嘴唇微微嘟着,莫名的娇俏和天真。 顾凛心软了,伸出手臂摇她的肩膀:“去卧室睡。起来。” 算了,他把床让给她睡吧。 陈之夏在睡梦中,只觉得有一只蚊子不停地在耳边嗡嗡嗡地飞着,她伸手胡乱赶蚊子,含含糊糊道:“走开!走开!” 顾凛懒得再叫她了,伸手托住她,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陈之夏正冷得不行,突然滚入一个热热的怀抱,赶快很珍惜地躺好,双手缩到胸前,贪恋地汲取着顾凛身上的热气。 “蠢女人!”顾凛笑着骂了一句,抱着她朝自己卧室走去。 顾凛将她放到自己的大床上,给她脱了鞋子和外套。 顾凛这一连串的动作竟然都没弄醒陈之夏,他由衷地感叹了一句:“真是猪一般的睡眠啊。” 陈之夏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婴儿般的睡眠质量。一旦入睡,就很难被吵醒。 顾凛以前常取笑她,说她在睡梦中被人杀了都不会醒。 现在,他反而感谢她这猪一般的睡眠质量了。 如果是醒着,陈之夏绝对不会这么乖顺的。 顾凛把陈之夏安顿好了,又给她盖上被子,自己缩到沙发上去睡了。 秋夜真的很冷,顾凛在卧室翻了一遍,又没找到其他的被子,只好又传了件外套,勉强睡下了。 陈之夏睡到半夜,被尿憋醒了。 她坐起身来,准备去上厕所,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她竟然在顾凛卧室的大床上! 陈之夏迷迷瞪瞪地把灯光调亮一点,更意外的事情出现了!她看到顾凛竟然躺在沙发上! 顾凛把大床让给她睡,自己睡沙发? 陈之夏抓抓头发,这不符合逻辑呀。顾凛怎么变得这么好心了?要知道,她和他正在吵架呀! 陈之夏光着脚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朝顾凛走去。 顾凛今天太反常了,她得过去看看。 顾凛很安详的睡着,柔和的灯光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线条优雅的嘴唇。 他闭着眼睛,长睫毛覆盖在下眼睑上。 陈之夏妒忌地看着,不由得自言自语:“到处招蜂引蝶,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吗!” 顾凛似乎睡的很沉,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之夏又小声嘀咕道:“竟然舍得让我睡床,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盯着顾凛上看下看,都没发现什么异样。 没研究出顾凛为什么让床,陈之夏也懒得再管他了,去卫生间尿尿去了。 尿完尿回来,陈之夏惊讶的发现,床上躺了一个人!顾凛从沙发上跑到床上去了! 陈之夏震惊地站在床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顾凛眼睛闭着,好像睡得很香的样子。 陈之夏气结,伸手却拧他的耳朵:“装什么装?我知道你没睡着!” 顾凛睁开眼睛,一巴掌打掉她的手:“做好事还被人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看我还是不要做好事了。” 陈之夏脸红了一下,随即很严肃地指责他:“你刚才醒了为什么要装睡?” 装睡偷听别人说话,很不道德的好不好。 顾凛双手抱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很悠闲地躺着,一点要起身让床的意思都没有:“不装睡我怎么知道有人背后说我坏话?” 陈之夏:“……” 顾凛指指沙发:“去沙发睡去。” 他翻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准备睡觉了。 陈之夏伸手去扯他的被子:“那你把被子给我。” 天这么冷,盖着被子舒舒服服睡觉的感觉太棒了,她才不想让顾凛享受这种舒适呢。 顾凛开始用力扯着被子不放,见陈之夏更起劲地扯被子,他突然松手,威胁道:“陈之夏,我身上可是什么都没穿。” 陈之夏赶快四处扫视,果然,床后的脚凳上,扔了一堆衣服,顾凛刚脱下来的。 陈之夏认怂了,她不敢再扯顾凛的被子了。 “不要脸!一言不合就脱裤子!”她不屑地冷哼一声,怀着悲愤的心情,准备回放映室睡。 没有被子,还不如去放映室睡。 门被锁上了,陈之夏捣鼓半天都没打开,只好又跑回去找顾凛:“钥匙呢?我要出去。” 顾凛不理她,夸张地制造出熟睡的鼾声,好像他睡得多么香甜多么深沉。 陈之夏气得要命又拿他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回沙发继续睡。 不过,她是不甘心就这么失败的。她睡不好,顾凛也别想睡好! 陈之夏开始唱歌。专挑她唱不上去的高音歌来唱。一首歌被她唱得支离破碎,欲仙欲死。 顾凛忍耐着,陈之夏唱歌五音不全他是知道的,他就不信她能一直唱。 现在拼的就是意志。哪怕陈之夏拿出了战略性核武器,他也绝对不能认输! 可是顾凛错了,错得很彻底! 陈之夏越唱越来劲,根本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顾凛没猜错,陈之夏确实很嗨,她五音不全,平时唱歌老被人嘲笑,导致她对唱歌这码事极其自卑,没事从来不敢一展歌喉。 今天真是上苍给她的机会,她可以尽情地唱歌!用歌声来尽情地摧残顾凛! 顾凛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 他猛的一掀被子,三两步就蹦到沙发前:“还有完没完?你不知道自己五音不全吗?” 陈之夏被他吓了一跳,眼睛从他脸上滑到他身上,冷笑一声:“咦?某人不是说自己没穿衣服吗?” 顾凛本来想讽刺她,说她自己笨上了他的当,心念忽然一转,他换上一个邪气的笑容:“怎么,很想看我不穿衣服?” 他弯下腰来,双手撑在陈之夏小脑袋的两侧,低头看着她。 陈之夏被他撩妹的举动弄得心如鹿撞:“你干嘛?别摆出老司机的架势,告诉你,姑奶奶不上车!” 她一定要有气势,他像个流氓,她就不能温良恭俭让,她要拿出女汉子的威势来,让他知难而退。 陈之夏没想到的是,她的话彻底激发了顾凛的好胜心,他做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他突然对陈之夏的嘴巴吹了口气。 妈呀!陈之夏浑身一麻,觉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老司机太会撩了!她这种菜鸟快要扛不住了! “你,你走开!”陈之夏摆出严厉冷淡的神色,想摆脱他的沙发咚。 灯光一点也不明亮,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昏暗。可是,顾凛还是清清楚楚看到了她脸上飞起的两团红晕。 心旌荡漾。顾凛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成语。 对,他现在心旌荡漾了。 顾凛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温柔磁性又黯哑,他不仅不走,反而又朝陈之夏嘟起的小嘴吹了口气:“陈之夏,你脸红什么?” 他把头压得更低,他的嘴唇,离陈之夏的嘴唇只有十厘米了。 陈之夏开始呼吸困难了,她的严厉冷淡快要维持不下去了,抬手条件反射般摸摸自己的脸,陈之夏矢口否认:“什么脸红?我哪儿有脸红?” 她伸手去推顾凛:“给我走开啦!” 双手触到顾凛的胸膛,热热的,强壮有力的。陈之夏的手像触电般,又赶快缩了回来。 脸上的红潮从鼻尖一直蔓延到脖子。 顾凛暧昧地低语:“没有吗?你没脸红?”他腾出一只手来,手指沿着陈之夏的鼻梁往下滑,鼻尖,唇瓣,下巴,脖子…… 他的手指停在她衣领那方露出的肌肤上,轻轻地画着圈。 他的手指像烙铁,让陈之夏的呼吸都变得滚烫起来。 “我没有!”她拿出最后的清醒,果断地推他。 必须赶快逃走,不然一切就要失控了。 老司机段数太高,套路太深,她的身体,对他完全没有抵抗力。已经开始起了男女之间的化学反应。 顾凛压了上来,他的唇若有若无地扫着她的唇瓣,声音磁性得要命:“陈之夏,你说谎!” 陈之夏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的唇已经吻住了她的唇。 顾凛很有耐心,不急不躁,试图用舌尖挑开她的唇瓣。 陈之夏只觉得浑身都瘫软无力,她想推开他,想义正辞严地斥责他,但是她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她甚至不敢开口说话,一开口,老司机就会见机行事,彻底攻城略地。 顾凛压在她身上,她也发现了他身体的变化。 她难堪地扭动,想摆脱掉那个东西,却引来顾凛更猛烈地攻击。 秋夜寒冷,卧室里的温度却变得很高。 陈之夏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暴雨已经停了,下雨点敲打在芭蕉树叶上,滴滴答答的格外静谧。 顾凛还睡着,陈之夏扭头看看他,臊得无地自容。 她这是怎么了?意志怎么变得这么不坚定了?昨晚被他一撩,她就稀里糊涂和他上床了! 她陈之夏怎么会变成这样? 陈之夏后悔又懊恼。身上还黏糊糊的,昨晚实在太疯太累,事后也没力气去清洗,就这么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搬开顾凛压在她腰上的腿,准备去浴室洗个澡。 结果她一动,顾凛就醒了。 首先一个kiss送到她的后颈上,然后他整个人凑了过来,将她更紧地搂入怀中:“早上好,小野猫。” 以前顾凛这样跟她道早安的时候,陈之夏都会回道:“早上好,大野狼。” 但是今天这种调情式的问候她说不出口,她别别扭扭地挣扎着,想下床。 顾凛昨晚吃饱喝足,心里的焦躁之气已经退下来了,现在心情十分愉悦。 他的手用力地在她身上游走,嘴唇贴着她后背细嫩的肌肤:“还要和我分手吗?” 昨晚把小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现在不会再吵着分手了吧?顾凛很自信的想道。 那知道小女人又开始翻脸不认人了:“要。” 顾凛气得用力掐了一下她的屁股:“喂不饱,养不家,陈之夏,你就是个白眼狼!” 陈之夏挣扎:“那我也是有人性的白眼狼!不像你,心狠手辣。” 要是昨晚没有滚床单,听了她这句话,顾凛肯定要翻脸的。但是滚了床单就不一样了,心里和生理上都更亲近,顾凛对她冷心冷肺的话也没那么计较了,他紧紧搂着她不让她走:“那个姓向的有什么好的,让你这样念念不忘。” 又来了又来了!顾凛咏然搞不清她到底在气什么,陈之夏怒道:“我不是对向永煊念念不忘!我只是觉得你对他做的事太缺德了!为了给你的女神报仇,你就这样不把人家的命当命吗?” 顾凛静了两秒钟,终于明白了:“你以为我报复向永煊是为了甘棠?” 陈之夏气道:“难道不是?不是为了给甘棠报仇,你会下那么狠的手?” 顾凛叹口气:“我只解释一次。你听好:第一,我找人报复向永煊,确实有为甘棠报仇的用意,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一直在纠缠你。那次在公司楼下,他对你又是摸头又是拍肩膀的,我都看得一清二楚。第二,引诱他吸毒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没有阻拦而已。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他如果意志坚定,就不会走上吸毒之路。第三,我和甘棠是好过一阵子,但两人表白当天,她就被螺丝刀击中头部送到医院。我和她之间,顶多就是情窦初开的懵懂恋情,这种感情,没有你想的那么深。第四,我现在照顾她,只是出于道义,她父母都不在了,只剩一个妹妹,两个女孩子无依无靠,我接济她们,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陈之夏不说话了,顾凛这人傲气得要命,无论做了什么,他从来不屑于向人解释的,今天竟然这样长篇大论,一二三四地跟她解释,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心里憋了很久的愤恨和怒气渐渐消散,陈之夏不再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嘴巴却还是很硬:“甘棠长得那么美,一双眼睛就像会说话似的。你老跑去见她,难道不会旧情复燃吗?” 顾凛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她长得美?” 陈之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只好道:“我猜的。” 顾凛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她猜的,因为陈之夏说得太具体了,连甘棠的眼睛长什么样她都知道。 顾凛心里顿时美滋滋的。谁说陈之夏最爱的不是他?看看,这丫头对“情敌”多么在意,把人家的老底都摸清了! 顾凛扭住她的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就老老实实承认吧,你是不是在网上搜了她的资料?” 顾凛憋着笑的表情让陈之夏很窘迫,越是窘迫,她越是要表现得满不在乎:“对!你没说错,我查了她的资料!我不仅查了她的资料,还亲自跑到她住的小区去看她了!” 顾凛彻底惊讶了:“你怎么知道她住哪个小区?” 陈之夏:“网上有篇新闻提到过她住的小区。” 顾凛彻底服了,这是好几年前的新闻啊!陈之夏到底翻了多少个网页,才在浩如烟海的信息中搜到甘棠家的地址? 惊讶,感动,得意,满足,还有甜蜜。 顾凛心中五味陈杂,他用力拧陈之夏的脸:“我就说你爱我爱得要死吧,你还不承认!” 陈之夏不理他的得意,瞪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顾凛已经忘了:“什么问题?” 陈之夏又有点说不出口了,嗫嚅道:“你和甘棠,旧情复燃的问题……” 顾凛大笑起来,一边笑,他一般馋嘴般亲她的唇:“你这个蠢女人!” 他笑得胸腔里嗡嗡作响,陈之夏被他笑得不好意思了,伸手去挠他腋下的痒痒肉。 两个人在床上闹成一团。 两人打闹了半天,床上的枕头被子扔了一地,顾凛才抱起陈之夏趴在自己身上,用鼻子磨蹭着她的小鼻子:“想象力真丰富,你这小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 陈之夏不服气:“我怎么想象力丰富了?她长那么美,当年又那么优秀,还有初恋光环加持,现在她醒了,你重新动心,跟她旧情复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顾凛抬头咬住她的耳垂:“旧情没办法复燃了,我心里已经有一个女人了,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了。” 陈之夏故意道:“有谁了?” 顾凛低声呢喃:“有一个又笨又冲动,又爱吃醋,又胡搅蛮缠的坏丫头。她刁蛮任性,进了我心里,就把大门锁死了,我想放别人进来都开不了门。” 陈之夏娇羞地伏在他肩头:“她叫什么名字?这么厉害。” 顾凛笑着啄了一下她的嘴:“这个坏丫头叫陈之夏,名字和你一模一样。” 陈之夏故意道:“她这么坏,你把她赶走不就好了?赶走了她,你就可以坐拥莺莺燕燕了,多好!” 顾凛:“赶不走了。时间久了,她就长在我心里了,要把她赶走,只能割掉心头的肉。” 情话太甜,陈之夏两家酡红,像喝了美酒一样微醺,她伸手轻轻抚摸着顾凛心脏外面的胸肌:“她是住在这里吗?” “嗯。”顾凛轻声应了一声。 “真的只住了她一个,没别人了吗?”陈之夏害羞地问他。 顾凛闭上眼微笑:“真的。不信的话,你拿把刀子割开来看看。” 陈之夏低头亲吻他的胸口,柔声道:“不用拿刀子啦,我信。” 她的确相信。顾凛并不是那种擅长甜言蜜语的男人,他傲慢毒舌,跟他恋爱更多的是斗智斗勇。 可今天,他却说了世界上最甜最动听的情话! 甘棠,真的是过去式了。 顾凛爱她。她知道了。 145 甜蜜的婚礼 三个月后,马尔代夫吉哈德岛。 充当新娘更衣间的水屋里,程一楠正在帮陈之夏整理婚纱。 “之夏,这婚纱太美了!你今天真是漂亮极了!”程一楠满脸都是喜气洋洋的笑容,她不顾自己五个月的孕肚,侧着腰帮陈之夏把裙摆拉平。 陈之夏身上的婚纱确实很美。洁白的蕾丝上没有任何装饰,全凭薄如蝉翼的精美刺绣来支撑整条裙子。轻盈,朦胧却又矜贵、典雅。 抹胸的剪裁,露出陈之夏修长的脖颈和丰润的胸部,她的皮肤闪闪发光,有一种牛奶般柔润细腻的质地。 “谢谢。亲爱的,你也很美!”陈之夏有些害羞地看着镜子中的小女人,对闺蜜回眸一笑。 程一楠穿着浅蓝色的伴娘短裙,蓬松的裙摆已经遮不住孕肚了。因为怀孕的关系,她脸颊有了几颗小小的雀斑,但是,举手投足间,那种母性的满足和幸福女人特有的温婉,让她显得格外甜美娇媚。 听了陈之夏的话,程一楠有点遗憾地摸了摸肚子:“如果没怀孕就好了,挺着肚子当伴娘,其实挺奇怪的。” 陈之夏莞尔一笑:“那有什么关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结婚,让你当伴娘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程一楠笑道:“你们呀,不知道干嘛这么心急,让你们再等几个月,等我生完孩子再办婚礼,就是不听。” 陈之夏抿嘴笑道:“我不急,是顾凛急。” 程一楠鬼笑一声,低声道:“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怎么还这么急?” 陈之夏知道她什么意思,红着脸拧了一下她的耳朵:“去去去,满脑子不正经思想。” 程一楠笑得更促狭了,她对陈之夏挤挤眼:“你们肯定很和谐吧?你胸都变大了好多!” 陈之夏崩溃了:“程一楠你真是遇到了好老师啊!跟纪慕泽呆久了,你也学会口无遮拦了!” 程一楠哈哈大笑:“本来就是嘛!你以前勉强是b,现在我看都有c+了!” 陈之夏想去掐她,被她躲开了。程一楠怀着孕,陈之夏也不好扑过去跟她闹,只好咬牙道:“程一楠你给我等着!等你结婚的时候,我有你好看!” 程一楠和纪慕泽的婚期也定了,准备等宝宝满月的时候,两桩喜事一起办。 一提到婚礼,程一楠的脸色就凝重了:“我说隐婚算了,纪慕泽不同意,还说婚礼前一周会通知媒体,公开他的婚讯。我真是害怕,他的那些太太团、老婆粉,知道他跟我结婚了,会不会组团过来撕了我?” 陈之夏想想也觉得头疼:“你做好心理准备吧,到时候会有人把你祖宗十八代的消息都给八出来的,这些粉丝疯狂起来,真是太可怕了!” 程一楠拍拍胸口:“幸好本姑奶奶一向行得正站得直,没什么黑料,不然我会死得很惨的。” 陈之夏点点头:“对呀!怕什么。纪慕泽愿意公开婚讯,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会保护你的。放心吧。” 陈之夏难得说纪慕泽一句好话,程一楠很惊喜:“之夏,你这是在夸纪慕泽很爷们吗?” 陈之夏点点头:“我以前讨厌他,一是因为他花心滥情,二是因为他那个妹妹。不过最近大家经常一起吃饭见面,接触多了,觉得他又没那么讨厌了。最关键的,是我发现他对你是真心的。” 程一楠感动坏了:“你们俩终于要和解了吗?纪慕泽昨天还跟我说,他现在觉得你配得上顾凛了。” 陈之夏笑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算他有眼光!” 两个人都相识大笑起来。 程一楠握住陈之夏的手:“之夏,我们都会幸福的!” 陈之夏也用力回握好友的手:“嗯,努力的幸福,狠狠地幸福!” 两人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肉麻不肉麻呀?你们俩。” 陈之夏和程一楠同时扭过头去,只见纪慕泽穿了一身浅蓝的西装,靠在门框上,斜着眼睛一脸不屑地看着她们。 程一楠瞪他:“我们就喜欢肉麻,怎么啦?你管得着吗?” 陈之夏冲程一楠竖竖大拇指。不愧是程爷,训起大明星来简直霸气爆表! 纪慕泽笑嘻嘻的看着程一楠,觉得她暴怒微嗔的表情迷人极了,于是决定不跟她计较,对陈之夏道:“你这边都准备妥当了没?吉时马上就要到了,阿凛已经紧张得快尿裤子了!” “哈哈……”程一楠笑出声来,走过去撒娇般捏纪慕泽的嘴唇:“真的假的?那么高冷霸道的股总裁,会在婚礼前紧张得尿裤子?” “把你的爪子拿开!也不嫌脏!”纪慕泽打掉程一楠的手,对她的亲昵,他嘴上很厌恶,心里却十分受用:“虽然不至于尿裤子,但阿凛真的很紧张,‘领结没歪吧?’这句话,他问了我四遍。” 程一楠笑道:“那是真的紧张了。上次我们出去看电影,之夏发现他把t恤穿反了,人家都毫不在乎,脖子上飘着商标,一脸淡定地在人群中穿梭。” 纪慕泽哈哈大笑:“他那是想炫富好吗?商标不露出来,路人怎么知道他的t恤5000多一件?” 陈之夏也笑惨了:“现在他没机会穿那么贵的衣服了。我都给他买gap这种档次的。他炫不了富啦!” 三个人都大笑起来,纪慕泽赶快捂住程一楠的耳朵:“程一楠,这种话你不要听,别跟陈之夏学坏了。” 程一楠笑得肚子疼:“可怜的顾总啊,生活质量下降了好多。老婆太抠门了!” 三人说笑几句,梁颂娴过来催之夏了:“都弄好了吧?赶紧过去吧,婚礼要开始了。” 梁颂娴穿了藏蓝色的绸缎旗袍,和伴娘礼服一个色系,但是颜色更稳重更贵气,头发吹得蓬松高耸,带着贵重的祖母绿珠宝,打扮得十分隆重。 对这个儿媳,她其实是不满意的,但是儿子喜欢,她也没办法,只能让她进门了。 陈之夏微笑:“我马上过去。” 她的新郎在等她。在鲜花地毯的另一端等着她。 婚礼现场设在海滩上,海滩上已经铺好了白色的栈桥,桥上每隔五米,都有一个华丽的白色拱门,拱门上挂着雪白的薄纱门帘,按照之前的婚礼设计,顾凛要掀开9道门帘,才能看到她。 陈之夏在众人的欢呼和漫天的玫瑰花雨中站到了礼台的正中间。 礼台的地上已经铺满了白色的玫瑰花瓣,在白色玫瑰花瓣中间,用99朵玫瑰铺成了心的形状,陈之夏就站在心的中间。 在之前商量这个细节时,顾凛拥着她,在她耳边低声呢喃:“99朵红玫瑰,代表的就是我的心。你就站在我的心上,在最中央。” 想起他的话,陈之夏的脸有些发红,心情却格外激动起来。 今天她要结婚啦!她要嫁给她爱的男人,她和顾凛,会白头偕老,会两心如一。她和顾凛,会有几个可爱的宝宝,今生今生血脉相连,再不分离! 这次的婚礼没有请司仪,所有的环节都由家人和朋友来参与。 担任司仪的是顾家的一位长辈。婚礼按照规定好的流程走着,现在,该轮到新郎出场了,新浪应该掀开9道纱幔,迎娶他的新娘。 人群都激动起来,所有人都在往木栈道的顶端张望。 陈之夏也跟着众人张望。 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两分钟…… 规定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木栈道上却空荡荡的,根本没有顾凛的影子! 站在陈之夏旁边的程一楠脸色有点发白了:“之夏,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不仅顾凛没出现,纪慕泽也不见踪影。太诡异了! 陈之夏心里也有些忐忑。人群的欢呼和骚动也慢慢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蒙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梁颂娴和顾念远已经派人去找顾凛了,陈之夏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不安像小蛇,沿着她的脊背一点点往上爬。 “砰!”突然,从高空中传来一声烟花炸裂的声音,所有人都朝空中看去。 大白天的,天空中竟然有一朵特别明亮,特别绚烂,特别盛大的烟花! “哇!高科技呀!”程一楠喃喃道。 烟花炸开,天空中显出五个大字:之夏,我爱你。 “那边!之夏,你看那边!”程一楠激动地指着东边,喊陈之夏看。 陈之夏朝东边的天空看去。半空中有一个色彩斑斓的热气球,热气球上面飘着五彩斑斓的气球,气球们也组成了五个大字:之夏,我爱你。 “神啊!太会玩了!热气球迎亲啊!”程一楠仰头喃喃道。 心里的忐忑不安瞬间一扫而空,陈之夏笑着,顾不得阳光灿烂得刺眼,视线一直追逐着顾凛的热气球。 终于,热气球落下来了。终于,9道纱帘被一一掀开,当最后一道纱帘也被掀开的时候,顾凛穿着黑色的礼服,白色的领结工工整整地出现在她面前。 他微笑着,眼睛里像落入了两颗星星,那么明亮,那么灿烂,那么幸福,那么沉溺。 没有繁文缛节,没有老套的证婚词,顾凛一步步朝她走来,他朝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陈之夏也伸出右手,两个人手指相触,顾凛拉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顾凛抱着她旋转,周围的尖叫声和喝彩声陈之夏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她只听见了顾凛的心跳,一声声,那么激动,那么兴奋。而她的心跳,也应和着他的。 不知道他们抱了多久,一切都如同在梦境之中,陈之夏没有喝酒,却已经微醺。 顾凛深深地吻她。旁若无人,专心致志。 顾老爷子躺在床上看婚礼现场连线,墙上的投影里,顾凛正在和陈之夏热吻。 老管家看了一会儿,本以为两人象征性的吻一下就会分开,哪知道一吻就吻了很久。他的老脸都开始发红了,有点不自然地笑道:“阿凛今天是真的开心,这也太投入了!” 顾老爷子津津有味地看着,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投入就好!投入说明阿凛有激情,有激情是好事,能早点抱孙子!” 婚礼现场,观礼的亲朋好友也被这个超长的吻给惊呆了。 现场还有小朋友啊,这也太儿童不宜了吧! 陈之夏被顾凛亲得头晕,偷偷推他。顾凛又不依不饶地亲了一下,这才松开她。 两人分开,台下观礼的人也松了口气。 这小夫妻实在太恩爱了,再亲下去,感觉局面就要失控了。 最后,在众人的欢呼和尖叫声中,顾凛抱着陈之夏上了热气球。他和陈之夏的新婚之夜,在另一座岛上,那座岛已经被包下来了。今天晚上,岛上只有新婚夫妇两个人。 看着顾凛和陈之夏坐上热气球离开,程一楠不无艳羡:“这个婚礼太别致了,顾凛真的好用心啊。之夏太羡慕了。” 纪慕泽低声调笑:“这有什么难的,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也包一个海岛,上面只有我们两个人。海滩啪啪啪,卧室啪啪啪,椰子树下啪啪啪,游泳池里啪啪啪,想在哪儿啪就在哪儿啪,随走随啪,包君满意!” 程一楠简直崩溃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纪慕泽脑子里,除了这个真的没别的了! 热气球降落在海岛上,顾凛牵着陈之夏的手走到花瓣铺成的地毯上。 陈之夏看着海水中镶满花瓣的木屋,有点痛心:“顾凛,太浪费了!空运这么多鲜花过来,要花好大一笔钱的呢!” 顾凛抱起她,把她的腿盘在自己腰上:“不浪费,一辈子只这么一次。” 顾凛这句话让陈之夏心里很舒服,她低头亲亲他的嘴唇:“刚才你一直不出现,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顾凛哈哈大笑:“怎么可能?天上下刀子我也要来的!” 陈之夏噘嘴:“以后不准再搞什么惊喜了。刚才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顾凛亲她:“爱你都来不及呢……” 屋子里,吃的用的穿的都已经准备好了。美味的大餐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放在冰鲜的银色托盘里,旁边是美酒和鲜花。 陈之夏看到沙发上摆着一个精美的纸盒,走过去好奇地拿起来看:“这是什么?” 看上去好像是顾凛给她的礼物。 顾凛笑得一脸暧昧:“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陈之夏打开盒子,里面好像是睡衣。她把睡衣抖开来。 妈呀,她的脸瞬间羞得通红! 这能叫睡衣吗?这几片透明的纱和几根带子能叫睡衣? 还有那条透明蕾丝的小裤裤,她简直没脸看了。 她一直以为,只有小孩才穿开裆裤! 给成年设计的,她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喜欢吗?”顾凛凑过来,亲她的耳根。 “我才不穿呢!要穿你穿!”陈之夏的态度很坚决。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根本不像良家妇女穿的! 她自问并不是保守古板的人,但这种,她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太那啥了! 顾凛也不逼她,把衣服收好:“忙了一下午,一定饿了,我们先吃晚餐吧。” 她和顾凛的婚礼,处处都跟别人的不一样。 一般都讲究中午12点之前办完仪式,可顾家人偏不,说算好了时辰,下午办最吉利。 于是,她和顾凛的婚礼就选在了下午。 坐热气球又飞了一阵子,现在已经夕阳西下了,吃过晚饭再修整一下,也该睡觉了。 陈之夏也有些饿了,但她想先换了结婚礼服,卸了妆再吃饭。 不得不说顾凛特别细心。面对大海的玻璃大浴室里,她常用品牌的化妆品,已经摆好了崭新的一套。 想必家居服也准备好了吧?陈之夏心里暗暗想道,卸完妆就很放心地去洗了个澡。 可是,等她洗完澡出来,打开壁橱一看,顿时傻眼了。 壁橱里确实有好几套家居服!可是!那都是什么款式啊! 前面看上去很正常的家居服,后面整个是透明的! 要么就是所有地方都正常,但是在某几个地方镂空,用半透明蕾丝做出了半透视的效果! 这叫她怎么穿! 顾凛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虽然是新婚之夜,虽然海岛只有她和他两个人,但这么玩,她还是觉得很羞涩好不好? 陈之夏没办法,只好裹着浴巾出去了。 顾凛也洗完澡了,换了很宽松的家居服,正坐在椅子上等她。见她过着浴巾过来,鬼笑道:“给你准备的衣服怎么不穿?” 陈之夏冷哼:“那是正常人穿的衣服吗?” 顾凛笑得很邪恶,一双眼睛盯着她看,眼神很灼热:“你裹浴巾更美。” 浴巾很短,陈之夏的腿和肩膀、胸,一大半都暴露在外面了。 陈之夏懒得理他。她宁可裹浴巾,也不想穿那么可耻的衣服。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共进晚餐。 窗户大开着,能听到海风的声音和海水拍打海滩的声音。 风景如此优美,晚餐如此可口,对面还坐着她爱的男人。 陈之夏的心情又变好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和顾凛独处,但一想到整整一座岛只有顾凛和她两个人,她还是觉得异样的甜蜜和满足。 吃完晚餐,顾凛和陈之夏躺在外面的躺椅上吹风。 顾凛把两张躺椅并在一起,他半躺着,头靠在椅背上,陈之夏像小猫咪一样蜷缩在他怀里。 “如果能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多好,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俩。每天就这样无所事事地看风,看云,看海……”陈之夏轻声道。 真的太享受了。全世界,好像只剩下她和顾凛两个人。 “如果一辈子都这样,你会腻的……”顾凛笑着,低声说道。 他亲亲她的额头,亲完觉得不够,又亲亲她的鼻梁,亲完还觉得不够,嘴唇正式印到了她的唇瓣上。 一个悠长缠绵的吻,吻到最后两人分开时,陈之夏发现自己的浴巾已经松开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想把浴巾裹好。顾凛拦住她的手:“脱掉吧,又没有别人。” 陈之夏不肯:“那你怎么不脱掉?你自己穿的衣冠楚楚的,让我光着,你想的美。” 顾凛挑挑眉:“脱就脱咯,我反正无所谓。” 顾大爷说到做到,两秒钟就把自己剥个精光。 陈之夏捂住眼睛:“警察叔叔,这里有人耍流氓!” 顾凛很不要脸地站起身来,就那么堂而皇之地站在陈之夏面前。 “这么完美的身材,平时都裹在衣服里,真是浪费啊。”他很自恋地捏捏自己的肱二头肌。 陈之夏无语了。听他的意思,莫非还想每天裸奔? “别客气,随便摸。”顾凛拉过她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 陈之夏用力想缩回手,小顾凛已经开始站起来了,越来越有威风凛凛的架势。 她想逃跑了。 顾凛当然不会让她逃跑,顾总反手将她拉回来,自己躺在躺椅上,强迫她骑坐在自己身上。 就这样,在漫天红霞中和海鸥的见证下,陈之夏和顾凛度过了新婚之夜的第一个回合。 陈之夏大姨妈刚完,之前七天都没做,这第一个回合,顾凛很快就败下阵来。 陈之夏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果然,刚休息了一会儿,顾凛又提议来第二个回合。 陈之夏不同意:“就不能静静躺着聊聊天吗?” 顾凛不同意:“聊天有什么意思?哥哥带你玩点有意思的。” 他又开始施展撩妹大法,用手和舌撩得陈之夏欲罢不能。 陈之夏终于松了口:“那也别在外面,到屋子里面去。” 顾凛知道她这是同意了,马上兴冲冲地将她扛到里面房间。 在顾凛的软磨硬泡,兼威胁和调弄下,陈之夏终于红着脸穿上那套“睡衣”。 顾凛兴奋得眼睛都红了。 两人整整折腾了一夜,第二天天色大亮才搂抱着睡下。 在顾凛软磨硬泡的时候,纪慕泽也在软磨硬泡。 “就一下下,一下下而已,不会伤到孩子的。”他哀求程一楠。 “不行!”程一楠坚决不同意:“上次你也这么说,结果就见红了。这次绝对不行!” 纪慕泽没有办法,只好仰面躺下,无奈地悲叹:“阿凛这小子现在肯定正幸福着。哎,和尚一旦破戒,那就比采花贼更疯狂!” 程一楠听不得他说这种话:“你给我换个话题不行吗?每天都念叨这些,我都在想,和你结婚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选择了!” 纪慕泽紧张了:“你想干嘛?肚子里都有我的崽了,程一楠,你还想不守妇道不成?” 程一楠说了句实话:“我觉得我喂不饱你。” 纪慕泽垮下脸:“好吧好吧,以后我不提这事了,等你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再说吧!” “这还差不多!”程一楠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等他这句话。 纪慕泽掰着指头算:“我的和尚生涯还要持续半年!呜呜呜,命好苦!” 陈之夏和顾凛的婚礼虽然耗资巨大,但全程对媒体和公众保密,只有家人和亲戚知道。所以,顾氏的员工还不知道顾凛和陈之夏结婚的事。 这天,陈之夏跟顾凛抱怨:“你以后能不能注意点影响?别没有事没事就叫我来你办公室,现在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我是你的情妇呢!” 顾凛笑得很邪气:“还说什么了?” 陈之夏噘嘴:“还说看不出来,我这么有心计,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爬到你床上去了!上次一起下班,还被采购部的人看到了,昨天我去跟采购部的人一起开会,那些女员工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杀了她们家人似的!” 顾凛笑道:“我说要公开,你又不同意。现在又跟我抱怨说人家把你当情妇。” 陈之夏不高兴了:“公开了我还怎么上班啊?顶头老大是我的老公,你叫公司的人怎么看我?以后谁敢跟我打交道?我好端端一个名牌大学的学霸,现在沦落成情妇和花瓶了!” 陈之夏撒娇,用力推顾凛的胸膛:“都怪你!人家的职业生涯全毁了!” 顾凛很享受她的花拳绣腿:“那辞职好了,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学一点自己想学的东西,在家等我下班。这样不好吗?” 他早就不想让陈之夏上班了,公司里那些单身汉们,个个如狼似虎,有点姿色的女同事他们都盯得很紧。 幸亏陈之夏迟钝,意识不到自己的魅力。 听顾凛说辞职,陈之夏更不愿意了:“我才不要当全职主妇呢,我读这么多年的书,好歹也要为社会做点什么吧。就这样回家当主妇,我不甘心。” 顾凛只好道:“之前收购的那个影视公司,让你去当老总吧。这样总行了吧?” 陈之夏还是不同意:“我现在什么都不会,去当总裁只会浪费你的银子。算了,我看我还是跳槽去其他公司吧,从小职员做起,一点点奋斗。” 顾凛坚决不同意:“我顾凛的老婆怎么能被别人呼来喝去?” 陈之夏冲他翻个白眼:“是啊,要呼来喝去也只能被你呼来喝去对吧?” 昨天她弄错了一个数据,被顾凛一顿批评,这仇她还没报呢! 顾凛笑眯眯的:“是呀。所以你想上班的话,要么去我收购的公司,要么就老老实实在顾氏呆着。” 陈之夏:“那你以后不许再公司对我动手动脚!” 顾凛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主动跟她拉勾:“成交。” 陈之夏跟他拉勾,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她又想起当初的事情来,那时候她主动跟顾凛拉勾,被顾凛当空气,完全不屑一顾。 现在风水轮流转呀,牛b哄哄的顾总,还不是栽到了她的手里! 顾凛看着陈之夏,突然道:“你偷笑什么?笑那么得意。” 陈之夏拖腔拖调道:“我在想当初,顾总那么看不惯我,怎么现在对我爱得死去活来呢?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顾凛也想起当年的事,好笑道:“我刚开始对你的印象确实不好。但是你也不想想,哪个正常女人会闯进别人家,还一见面就扯男人的浴巾?” “哦,所以你就当我是疯婆子咯?”陈之夏故意逗他:“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是不是那次偷看了我洗澡之后,发现本姑娘国色天香,所以就起了贼心?” 顾凛很认真的想了半天:“应该是那次给你洗内裤吧。那次我对你讨厌到了巅峰,巅峰过后,反而就没那么讨厌了。” “啊?洗内裤?”陈之夏惊呆了,这事从来没听顾凛说过啊。他什么时候给她洗内裤了? 顾凛想起往事,至今还很郁闷:“你说你土不土?洗衣机有自动烘干功能你不知道吗?竟然把你的内衣裤晾晒在我高贵的护栏上!” 陈之夏好奇地扑闪着大眼睛:“然后呢?” “然后我的咖啡不小心洒到你该死的内裤上了!” “然后呢?” “然后我担心你以为我故意猥亵你的内裤,只好把弄脏的内裤拿去洗!” “哈哈哈……”陈之夏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我说内裤怎么晾了一晚上还湿乎乎的呢!原来是顾总亲手帮我洗了一遍!” 顾凛很不屑的打击她:“那条内裤简直丑爆了!陈之夏,你说你都多大了,还穿那种卡通内裤。真的,实在太丑了,太没品位了!” 陈之夏得意洋洋:“没品位又怎么样?还不是把某人吃得死死的?” 顾凛无力地挥挥手:“算了,全当做慈善了。” 陈之夏把手卷成话筒的样子采访他:“顾总,请问你给我洗内裤的时候心里有没有闪过猥琐的念头?” 顾凛回忆着,猥琐的念头…… 其实,是有的……但是,他是不会承认的…… 顾总义正辞严:“又土又笨的丑丫头的内裤,正常男人是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陈之夏真的被打击到了:“我那时候真的那么差吗?” 那时候也就是没钱,穿的寒酸了点。其他的,和现在也差不多吧。 顾凛见她真的受打击了,又不忍心了,一不小心就把实话说了出来:“其实有的。那天我晚上我一晚上没睡好。” 陈之夏很天真的问他:“为什么?” 顾凛直接甩出四个字:“欲火中烧。” 陈之夏:“……” 哎哟喂大哥,她只是想听点甜言蜜语,比如我爱上你了,想你睡不着之类的话,哪知道这大兄弟这么重口味,直接暴露他猥琐的内心了! 陈之夏无话可说,只好选择离开办公室:“那好吧,你慢慢烧吧,我要出去干活了。” 顾凛突然想起一件事:“明天我们回一趟祖宅吧。我爸的生日,我们回去吃顿饭给他祝祝寿。” “哦。好的。”陈之夏答应了。 回到自己的工位,她的心情却低落下来。 结婚也快半年了,一直都没怀孕,每次回老宅都被爷爷催,被梁颂娴催。她现在都有点害怕回去了。 爷爷催倒也好理解,他老人家的身体状况确实越来越不好了,现在不仅瘫痪,还慢慢有老年痴呆的迹象了。 可是梁颂娴催那么急,她真是不理解。 她和顾凛才刚新婚,梁颂娴的意思,是恨不得她三年抱俩。口口声声让她为老顾家传宗接代。 陈之夏真是不明白,她一个姓梁的,干嘛那么操心顾家传宗接代的事情。 陈之夏坐在工位上发呆,一个新来的叫安妮的同事开始跟杨蔚然八卦。 露露已经辞职了,现在杨蔚然的心腹就是这个安妮。 “蔚然姐,你看陈之夏是不是很不对劲?刚才她进顾总办公室,在里面呆了好久哦!” 安妮敏锐地察觉到杨蔚然不喜欢陈之夏,很迅速地通过说陈之夏的坏话赢得了安妮的信任和亲近。 杨蔚然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别人的事,我们管不了。” 安妮知道杨蔚然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很喜欢听到别人说陈之夏坏话的,于是加油添醋道:“要说她和顾总没什么,鬼都不信!” “信又怎么样,不信又怎么样?顾总很看重她是事实,我们还是老老实实接受这个事实吧!”杨蔚然故作开通的说道。 “哼,我就不服气!找个机会,我一定要让她好看!”安妮初生牛窦不怕虎,开始撂狠话。 “是吗?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咯!”杨蔚然煽风点火。 有人出头让陈之夏出丑,她是求之不得。 她在顾氏呆了这么多年,好容易奋斗到这个位置。陈之夏要能力没能力,要资历没资历,凭什么顾总总把重要的事情交代给她? 她杨蔚然说起来是陈之夏的领导,实际上是陈之夏在领导她! 她真的很不服气。 碍于顾凛,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为难陈之夏,现在安妮自己跳出来,她当然很乐意看一场好戏咯! ------题外话------ 明天继续强更~爱你们! 推门走出了病房 这天,陈之夏照例让顾凛在公司附近的停车场把她放下,她一个人先抄近路去公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着小雨的关系,陈之夏觉得腿脚很重,整个人都有一种疲惫不堪的感觉。 陈之夏边走边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突然,她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她的大姨妈好像推迟了一周多了! 该不会是怀孕了吧?她心中一喜,随即眼神又黯淡下来。 她的生理期不怎么准,之前也有几次推迟的,她都以为是怀孕了,欢天喜地地跟顾凛说了,结果去医院一检查,根本不是!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办法怀孕了! 除了生理期,顾凛和她每天都会亲热,有时候一夜还不止一次,这么频繁的亲密,也没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她却一直怀不上孩子! 梁颂娴明里暗里示意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是不是不能生。 可顾凛总拦着不让她去,“才结婚半年,急什么?我还想多过过二人世界呢!”顾凛当时是这么说的,她知道顾凛只是不想给她压力,其实顾家上上下下都在盯着她的肚子。 顾老爷子时日无多,一直盼着抱重孙子。 每次回婆家,陈之夏都胆战心惊的,生怕他们提到孩子的事。 这次的生理期,应该也只是推迟而已……陈之夏摇摇头,对自己苦笑了一下。 之前因为下雨,顾凛的车子在路上堵了三十多分钟,等陈之夏走进办公室时,她迟到了十五分钟。 她走到工位上时,其他同事已经开始忙碌了,杨蔚然见她进来,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眼神略有些冰冷而已。 陈之夏自知理亏,低眉顺目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准备工作。 电脑刚打开,同事安妮的声音不阴不阳的飘了过来:“蔚然姐,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呀!我们每天兢兢业业的,生怕迟到了扣工资,有些人怎么胆子就那么大呢?一周也就五天,人家能迟到三天!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上面有人好上班呀!” 陈之夏知道安妮在讽刺她,默默地低头干活,不打算理她。 这个安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处处看她不顺眼,每次都喜欢带头找她的碴。 怕事情闹大了顾凛不好处理,陈之夏每次都忍了,今天,她也准备忍了算了。 没想到,安妮不打算放过她了,她踩着高跟鞋端着杯子故意从她身边绕,走到陈之夏桌子旁边时,她手里的咖啡杯一歪,半杯咖啡不偏不倚地浇到陈之夏桌上的文件上。 “哟,弄脏你的文件了,真对不起。”安妮嘴上道歉,脸上的表情却很嚣张,语气也听不出任何道歉的意思。 陈之夏火了,这份文件是她这几天一直在赶的,昨天好容易做出来,安妮竟然故意往上面泼咖啡!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陈之夏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安妮,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我迟到了自然会有人扣我的工资,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她指指桌上的文件:“这文件你马上给我弄干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安妮像听见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大笑起来:“哟,好凶呢!我就是不弄干净,你能把我怎么样?” 陈之夏火冒三丈,伸手去拖安妮的袖子,用她的袖子去擦文件上的咖啡渍。 安妮穿了件荷叶袖的上衣,自觉自己美美哒,怎么可能让陈之夏拿她的袖子去擦咖啡呢,所以,她奋力地挣扎起来,不仅挣扎,她还把陈之夏往旁边一推。 陈之夏脚步没站稳,安妮这一推,她脚下一滑,一下子往后面摔去。 幸好后面有一张办公桌挡住了她,让她不至于摔倒地上去,但是办公桌的桌边还是狠狠撞了一下她的小腹。 好疼!陈之夏冷得冷汗直冒。她怒火中烧,正准备跟安妮理论,身下突然涌出一股热流,在热流涌出来的同时,陈之夏只觉得浑身虚弱无力,一阵天旋地转。 她努力扶着办公桌的桌面,用胳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大概是脸色很难看吧,她听见秘书处好几个实习的小姑娘在大声问她:“之夏姐,你怎么样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们帮你打12?” 陈之夏正要摇头,嘈杂的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人群马上恢复了正襟危坐的模样。 陈之夏知道,一有这种架势,肯定是顾凛来了。 她朝入口处看去,果然,是顾凛来了,顾凛拎着公文包,正大踏步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顾凛……”陈之夏想喊,身体却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软软地朝旁边倒下去。 顾凛一眼看到了陈之夏晕倒,心中方寸大乱,他顾不得之前和陈之夏“在办公室不能暴露两人关系”的约定,拔脚就朝陈之夏那边冲过去。 陈之夏昏倒了,她躺在地上,两条眉毛皱的紧紧的,似乎在昏迷中也很不快乐。 “之夏!之夏!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呀!”顾凛先伸手去探陈之夏的鼻息,确认没大碍之后打了医院急救电话。 打完急救电话,顾凛用力掐了两下陈之夏的人中,终于把她掐醒了。 秘书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凛,看着他一脸焦急地喊陈之夏的名字,又那么温柔的弯腰将陈之夏懒腰抱起,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什么情况?”安妮被顾凛的行为惊呆了,赶快问杨蔚然:“顾总这是要公开的意思吗?公开包养陈之夏那个拜金女?” 杨蔚然也觉得很蹊跷:“不会吧?兔子不吃窝边草,泡妞不泡女下属。顾总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吗?” 其他同事也纷纷嘀嘀咕咕,议论纷纷,说什么话的人都有。 救护车终于来了,顾凛抱着陈之夏,在众目睽睽下上了电梯,又在大厅所有人的围观下,抱着她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刚开出公司大门口,所有的员工都沸腾了! “天哪!什么情况?顾总和他那个女秘书搞上了?” “太高调了吧!竟然一路抱着她上了救护车!” “那女的怎么了,怎么这么大阵仗,还惊动了救护车?” “听说是跟其他同事吵架,然后她就装晕倒,故意激发顾总的爱怜之心!” 就在公司舆论议论纷纷的时候,顾凛正满脸寒霜地等在医院病房外面。 检查做完了,医生从病房里面走了出来,他看着顾凛,问道:“你就是陈之夏的家属?” “嗯。”顾凛点头,医生的表情让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孩子没保住,流掉了。” “什么?孩子?”顾凛瞬间惊呆了:“你是说,陈之夏怀孕了,孩子流产了?” 医生点点头:“对。怀孕初期这种情况很常见的。养好身体,继续备孕就是了。” 医生说完就走了,只剩顾凛呆若木鸡地愣在医院门口。 之前陈之夏被绑架受过伤,做检查的时候医生亲口说,她的子宫和暖巢都受到了伤害,将来有90%的机率会不孕! 顾凛其实早就做好了陈之夏不孕的准备,面对家里的压力,他也是能拖就拖,他知道陈之夏喜欢孩子,根本不忍心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万万没想到,苍天有眼,陈之夏竟然怀孕了! 可是,让人备受打击的是,这么宝贵的,来得这么不容易的孩子,竟然流产了!竟然没保住! 顾凛遗憾得几乎想去撞墙! 他在外面坐了很久才平复了心情,等他走进病房,看到陈之夏在默默流泪时,才意识到,医生肯定也把这件事告诉陈之夏了! 看到陈之夏苍白的脸色,顾凛很心疼。他走过去将陈之夏抱进怀里:“没事,我们还年轻,再想办法怀一个就行了。别伤心了,乖……” 陈之夏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上她其实想到过可能是怀孕了,但是因为前几次的乌龙,让她否定了自己的直觉,没想到这次竟然就是真的了! 陈之夏抽泣着抱紧顾凛:“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人吵架,不该生气,不该跟人发生冲突,是我,是我害了我们的宝宝!” 如果她当时忍了,如果她没有和安妮争论,如果安妮没有推她那一下,也许,这个孩子就安安稳稳地保住了! 陈之夏悔恨不已。 顾凛倏然抬起头来:“你跟谁争论了?这次流产,是生气动了胎气?” 陈之夏心里是恨安妮的,平时安妮处处针对她,这次又害她失去了孩子,她不想再忍了,她竹筒倒豆子,把今天早上和安妮发生的争执一五一十地全都说给顾凛听了。 顾凛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难看。随着陈之夏的叙述,他双手攥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到最后,他松开陈之夏:“我去打个电话,你等我回来。” 陈之夏拉住他的衣袖:“你要给谁打电话?” 她怀疑顾凛要打电话过去骂安妮。 顾凛回眸看着她,眼神冰冷肃杀:“放心,我不会骂安妮的。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他弯腰在陈之夏头顶上亲了一下,就推门走出了病房。 ------题外话------ 中秋快乐啊亲们!断更这么久,今天终于恢复更新了。不过最近更新不会太猛,因为不能久坐,身体还有些吃不消。希望亲们谅解。谢谢你们等我这么久!爱你们! 冲冠一怒为红颜 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总裁办里却还没有一点下班的气氛,所有人都在很兴奋的八卦,传着顾凛和陈之夏之间的暧昧。 人力资源部门的总监宋雅帆也隐身在小群里,默默看着其他人八卦今天的桃色事件。 有人在群里说“顾总是不是被那个陈之夏下了蛊?怎么这么失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抱着那个女人冲出去了?” 看到这句话,宋雅帆不由得笑了一下。 今天这事别人都很吃惊,可她一点都不吃惊,顾凛对陈之夏和对其他下属不一样,这事她早就知道了。 叮铃铃……宋雅帆桌子上的固定电话响了。 她一看来电显示,马上坐直了身子:“喂,顾总?” 顾凛的声音冰冷肃杀,带着几分嗜血的狠厉:“总裁办所有员工全都开除!立即!马上!” 宋雅帆彻底呆住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您,您说什么?” 顾凛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开除总裁办所有人!除了陈之夏,一个都不留!马上去做这件事,下班之前,让他们全部走人!” 宋雅帆心惊肉跳,她没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总裁办那些人看人下菜是常有的事,她也听说了安妮和陈之夏吵架的事,但是那是安妮和陈之夏的私人恩怨啊!为什么要整个部门的员工来陪葬? 太可怕了! “顾总,您,要不您先冷静一下?毕竟这么多人,全部开除的话,遣散费也是不小的支出,毕竟我们也是……”宋雅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凛打断了:“其他人都给十个月薪水的遣散费,安妮一分不给,她要提起劳动仲裁的话,你让法律部门的人做好准备。” 顾凛的声音十分无情,显然是下定了决心,根本不会听别人劝了。 宋雅帆只好道:“好的,顾总,我这就去办。” 宋雅帆正准备挂断电话,顾凛又开口了:“安妮你给我盯着,不要让任何一家公司录用她!” “好……好的。”宋雅帆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挂了电话。顾凛太狠了,这是完全不给人留活路的意思了! 安妮出入职场,又年轻貌美,处处享受优待,她大概也没想到几句口舌之争,就会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吧? 宋雅帆暗暗庆幸,她对陈之夏一向还说得过去,没得罪过她。 现在,她终于有点相信那些“顾凛被陈之夏下蛊”的传闻了。如果不是被下蛊,顾总怎么会护着陈之夏护到这个地步? 完全不符合逻辑。 趁着还没下班,宋雅帆打电话给杨蔚然,让她把总裁办的人全都召集到会议室。 会议室里,宋雅帆说完公司的决定后,所有人都炸锅了。 杨蔚然是最不服气的一个,她已经做到部门主管了,再熬下去,就能派到公司下属的某个部门做总监了,结果,顾凛竟然因为安妮和陈之夏吵架,把她这个主管也开了! “为什么?凭什么开除我们?” “就因为安妮和那个陈之夏吵了架,我们所有人都要被开除?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请问我们违反了公司哪条规章制度?开除我们,这个决定是谁做出来的?这么大的人事变动,经过董事会批准了吗?” 所有人都七嘴八舌的质问,只有安妮没有出声。 她的脸整个都是白的,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她本以为顾凛对陈之夏也就是抱着玩玩的态度,为了巴结杨蔚然,故意刁难陈之夏——反正顾凛从来不管总裁办这些琐事。 没想到,这次竟然提到铁板了! 顾凛竟然为了陈之夏,要开除所有人! 大家群情沸腾,都义愤填膺。宋雅帆赶快抛出诱人的条件:“大家别激动,公司会给大家补偿的,遣散费是十个月薪水!” 十个月薪水,这是相当诱人的条件了。大部分人算算账,觉得还挺划算的,就默不作声了。 杨蔚然见同事们都被十个月薪水收买了,心里十分愤恨。但她也没有回天之力,宋雅帆念在和她交情不错的份上,已经偷偷跟她说了,顾总的态度非常坚决,绝对没有翻盘的希望了。 “我们真是小看了陈之夏,早知道人家这么牛逼,我们就应该天天供着她,每天派个人给她端茶倒水,捏肩捶背!” 反正被开除了,杨蔚然也顾不得形象了,开始发泄对陈之夏积压已久的不满。 “切,牛逼什么?不就是睡上去的吗?要是我们……” 宋雅帆赶快打断她们的话:“大家别再说这种话了,小心连十个月的遣散费都拿不到……” 公司人多嘴杂,这话要传到顾凛耳中,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惊天的动静来。 听见宋雅帆的话,众人都面面相觑,虽然脸上还有不满,但嘴上真的不敢再说什么了。 会议室一片安静,安妮终于找到机会,赶快问宋雅帆:“雅帆姐,这十个月的遣散费什么时候能打到我们账户?” 宋雅帆沉默了几十秒钟,才道:“你没有遣散费。” 什么?安妮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差点晕倒:“为什么?” 宋雅帆斜了她一眼:“你说呢?” 宋雅帆这句话,招来大家对安妮的不满,众人又调转矛头开始指责她:“你说你也是,闲的没事你去欺负陈之夏干嘛?现在好了吧,我们都跟着你倒霉!去哪儿再找这么好的公司?” 宋雅帆懒得听她们撕x,摇摇头走出会议室。 这么多岗位要重新招人,在没招到人之前还要找人来顶替,办交接,她真是想想都头疼。 总裁办所有人被开除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公司,公司员工在各种自媒体上爆出这个狗血又劲爆的八卦。很快,这件事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甚至有网站以“小秘书引发顾氏大地震,总裁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标题,将顾凛炒掉整个部门员工的事做成头条新闻,在手机客户端推送给用户。 第二天,陈之夏醒来打开手机的时候,微信里一堆未读的新消息。 她点开程一楠的消息。程一楠发了一段语音过来:“之夏,妈呀!你看到新闻了吗?到底是不是真的呀?你和一个同事吵架,结果顾凛把整个部门的人都炒了?” 陈之夏吓了一跳,正准备问问顾凛到底怎么回事,顾凛拎着一桶粥进来了。 “怎么又在玩手机?要静养,不能多用眼,知道吗?”顾凛拿走她手里的手机,打开保温桶的盖子,将煮的正好的鸡丝粥小心地舀到桌上的小碗里。 “顾凛,怎么回事啊?我听说你把总裁办的人都给炒了?”陈之夏拉着他的袖子:“这不是真的吧?是不是那些没节操的媒体又在造谣?” 顾凛用勺子搅着热粥散热,头也不抬,淡淡一句:“是真的。所有人都滚蛋了。等你回去上班,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啊!”陈之夏呆住了:“只有安妮对我不友好,其他人还行啊,你干嘛把别人都炒了?” 顾凛的语气很冷:“安妮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你,说明之前她欺负你的时候,那些同事都是袖手旁观的。所以,她们都应该滚。” 陈之夏抓抓头发,苦恼得要命:“你这样做,我以后还怎么回去上班?公司的人会怎么看我?” 顾凛把勺子里的粥吹凉,喂到她嘴边:“那就不要回去上班了,在家好好休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弹弹古筝,养养花,看看书,这样不好吗?” 陈之夏噘嘴正要抗议,她的手机响了。 她看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脸色顿时凝重起来:“顾凛,是妈妈的电话。” 陈之夏喊吕青青喊“妈”,只有喊梁颂娴时才会喊“妈妈”,顾凛见她别扭不想接电话的样子,伸手把电话拿了过来:“你吃早餐,我来接。” 顾凛接起电话,梁颂娴的声音十分尖锐:“之夏,怎么回事?新闻都传开了,说你和同事吵架,怂恿阿凛开除了整个部门的员工?” 顾凛淡淡道:“不是之夏怂恿的,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们不要乱猜了。” 梁颂娴听见儿子的声音,声音缓和了很多:“阿凛啊,到底怎么回事?这事闹的动静太大了,太影响顾氏的声誉了,一会儿股东们肯定会打电话找你的!我看你怎么解释!” 顾凛挑挑眉:“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是执行总裁,聘用谁,开除谁,是我的权力。” 梁颂娴气得跳脚:“你还真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你以为这是佳话?为个女人影响自己的事业和前途,这样的男人是最没出息的!” 顾凛准备挂电话了:“我先陪之夏吃早餐了,先挂了。” “你给我等等!”梁颂娴气得太阳穴疼:“陈之夏和人同事吵架,你就开除同事,要是我和陈之夏吵架,你是不是还准备和我断绝母子关系?” 顾凛不耐烦了:“妈,并不是简单的吵架,之夏怀孕了,那个女人推她,害得之夏流产了!” “什么?!”梁颂娴差点没跳起来:“你说什么?你说之夏怀孕了,又流产了?” ------题外话------ 晚安,亲们~ 你还嫩了点 下午,顾家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医院,顾念远,梁颂娴,梁颂芝带了好几个保镖、佣人,将宽敞的豪华病房挤得满满的。 一看这阵仗,陈之夏的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爸爸,妈妈!小姨!”她欠欠身子,想坐起来。 “躺着。”顾凛按住她,不让她起身,他扭头问顾念远:“爸,你们怎么都来了?” 顾念远皱皱眉:“我们再不来,你是不是准备在医院呆一周?” 顾氏发生这么大的公关危机,顾凛作为总裁,竟然放任舆论失控,守在病房陪老婆休养。 顾念远真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以前觉得这个小儿子有事业心,能扛起顾氏的江山,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老婆奴而已! 梁颂芝吃吃笑道:“姐夫,你别说,阿凛这孩子还真是个情种。” 梁颂娴听不得梁颂芝和顾念远说话,一听见梁颂芝故作娇嗔的语气,她就火冒三丈。 当着小辈的面,她不好跟梁颂芝发火,也不舍得对儿子发火,只好把满腔火气都发泄到陈之夏身上:“之夏,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不好好注意身体也罢了,还跑到公司去跟人吵架!我早就跟你说了,结了婚还上什么班,我们顾家也不缺你挣的那几毛钱!让你在家好好备孕你不听,现在好了,好容易怀上了,说掉就掉了!” 陈之夏不觉得自己理亏,但是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嘴,只好低下头不说话。 她保持沉默总可以了吧? 顾凛马上接过梁颂娴的话头:“妈,之夏继续工作是我的意思,她的工作做得很出色,是我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她在总裁办上班,很多敏感内容都可以交给她,我也放心。” 梁颂娴当然不会信儿子的这套说辞,她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不用给她找借口了,我知道你护着她!阿凛,你爷爷身体已经这样了,就等着抱了重孙子好闭眼了,你要是真的孝顺爷爷,就赶快给我们生个重孙子!” 顾凛也烦了:“孩子又不是想生就能生的!妈,你这样逼之夏,只会增加她的心理压力!” 梁颂娴冷冷道:“有压力你们才有动力!我跟你爸和你爷爷商量过了,明天我们都搬到市区的房子里住,你们也搬过去一起住。我每天盯着保姆给之夏做备孕餐,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陈之夏的脸彻底绿了。 婚后借口上班方便,她和顾凛一直住在市区的公寓里,没跟公婆住一块。 现在好了,梁颂娴要搬到市区的房子里住了!还要她和顾凛也搬过去!她要和公婆住一起,朝夕相对了! 顾凛一看陈之夏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愿意,马上道:“这件事我和之夏再商量一下。” 梁颂娴的态度很强硬:“没什么好商量的!这不仅是我和你爸的意思,也是爷爷的意思。你有什么想法,跟你爷爷说去!” 梁颂娴抬出顾老爷子来压顾凛。 顾念远听她们聊这些婆婆妈妈的事,觉得很不耐烦:“阿凛,你跟我出来,顾氏这次的危机,你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顾凛跟着顾念远出去商量对策了,梁颂娴盯着陈之夏,脸色更加冷淡,眼中充满了不屑:“陈之夏,你别跟我装这副小媳妇的嘴脸。我实话告诉你,要不是阿凛看上了你,非要娶你,就凭你,根本不可能进我们顾家的门!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你现在的作用就是给顾家传宗接代。顾家人丁单薄,你不生上两三个孩子,你在顾家的地位永远稳固不了!” 陈之夏听得目瞪口呆。她的耳朵没出问题吧?她和梁颂娴真的是生活在一个世界吗? 如今这年头,竟然还能听到传宗接代这四个字?她和顾凛结婚,唯一的意义就是生孩子? 可笑!简直太可笑了! 梁颂娴见陈之夏呆呆地盯着她看,还以为她被自己唬住了,正准备再吓唬她两句,陈之夏突然开口了:“妈妈,大清朝已经亡了,您还不知道吗?” “什么意思?”梁颂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旁边站着的梁颂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梁颂娴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大怒:“陈之夏!你别跟我抖机灵!我告诉你,这次搬家,你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班你也不用上了!老老实实给我在家备孕!” 梁颂娴气哼哼地带着保镖和保姆往门外走,梁颂芝故意落后两步,等众人都走出病房,她冲陈之夏挤挤眼:“不错,有潜力!我看好你!” 陈之夏不是很明白梁颂芝的话,但也懒得去追究。 现在的问题是,顾凛到底会不会站在她这边,扛住搬家的压力? 说实话,她心里没底。顾凛一直反对她上班,觉得上班太辛苦,希望她能呆在家里,他骨子里还是个传统的男人,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根深蒂固。 流产的事,给他的冲击也是很大的。不然他不会震怒到开掉整个部门的人。 顾老爷子希望早点抱上孙子,顾凛那么孝顺,当然希望满足爷爷的愿望。 虽然他从来不提生孩子的事,但陈之夏知道,内心深处,他有多渴望一个孩子。 陈之夏躺在病床上,只觉得头疼欲裂。 人们都说女人结婚不是嫁给一个男人,而是嫁给一个家庭,以前她觉得这种观念太陈腐了,现在她知道,这都是前人的血泪教训。 顾凛从病房外走进来,见陈之夏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由笑道:“怎么了?第一次发现老公这么帅?” 陈之夏把头埋进他怀里,跟他撒娇:“顾凛,刚才你和爸爸出去后,妈妈跟我说了几句话,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顾凛当然知道自己老妈不会对陈之夏说什么好听的话,但为了让陈之夏开心,他还是装出好奇的样子:“什么话?” 陈之夏用手在胸前画圈:“妈妈让必须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这件事没得商量。” 顾凛顿了顿:“那你呢,你想跟爸妈一起住吗?” 陈之夏一听他这么问就明白了,顾凛自己其实并不排斥和父母同住,他只是担心她不习惯罢了。 陈之夏抛出自己酝酿好的计划:“其实我也不反对和爸爸妈妈一起住,但是我有个条件,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 “什么条件?”顾凛这下是真的好奇了。 “让我继续上班。只要让我继续上班,我不介意搬去和爸爸妈妈一起住。” 陈之夏并不想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说实话,她自己内心深处也很希望能早点怀孕,和自己爱的男人有爱的结晶,能当上母亲,这对女人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做点妥协能换来一直工作的机会,她愿意。 女人经济独立才是最重要的,是否和公婆同住,反而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顾凛眼睛一亮,他本来还做好了和家里死扛的准备,不搬去和父母一起住的,没想到陈之夏自己做出了让步。 能和父母一起住也挺好的,他工作经常需要加班和出差,有时候留陈之夏一个人在家,他还真是挺不放心的。 现在有家人照顾她,他出差心里也踏实。 “好,我帮你说服爸妈。”顾凛一口答应:“不过,以后上下班,如果我没办法接送你,就派司机接送。这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陈之夏很乖巧的微笑:“好啦,知道啦!顾暴君!” 顾凛故意横起眼睛:“你叫我什么?再喊一遍试试?” 陈之夏笑靥如花:“顾暴君!”她喊得甜甜蜜蜜的,不像是在喊暴君,倒像是在喊老公。 顾凛心头荡漾,放柔了声音,低声哄她:“喊老公!” 两人结婚大半年了,陈之夏从来没喊过他老公,总是“顾凛顾凛”的喊。 陈之夏拉起被单遮住脸:“不要!这称呼太恶俗了,我不喊!” 顾凛拉开被单亲她的脸:“那喊夫君好了,夫君这个称呼不恶俗吧?” 陈之夏仍然不从:“不要!还是顾凛这两个字听起来最顺耳!” 顾凛没招了,想咯吱她让她求饶,又怕她刚流产完身体太弱经不住嬉闹,只好恨恨道:“等你养好了身体,我分分钟教你喊夫君!” 陈之夏伸出手指在他脸上刮了刮:“顾总,吹牛可不好哟!这句话你说过很多遍了……” 这句话他是说过很多遍了,可这丫头就是不屈服,哪怕两人情酣耳热之时,她也只肯喊他的名字。 有时床第之间,陈之夏快要到顶点时,顾凛想吊着她,逼她喊老公,可都耐不住小妖精百般扭动,几个勾魂摄魄的小动作,就让他情难自禁,自己开始癫狂起来,完全忘了要吊着她的事。 顾凛被陈之夏揭破真相,只好腆着老脸继续吹牛:“我不忍心折磨你罢了,你竟然这么不识好人心,你等着吧,一个月之后,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总裁的王霸之气。” 陈之夏嬉皮笑脸的:“那就拭目以待咯!” 反正在床上,顾凛向来斗不过她。看起来是他更主动更热情,实际上,真正的主动权,掌握在她手中。 想跟她斗?顾先生,你还嫩了点! 差点没笑岔气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陈之夏被接回了家。 顾家房产众多,市中心这栋寸土寸金的豪华公寓,只是其中之一。 顾念远,梁颂娴,梁颂芝和顾老爷子都搬过来了,幸好整个顶层面积足有1000多平,一大家子住也够了。 晚上,梁颂娴让佣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迎接儿子媳妇入住新家。 陈之夏身体刚恢复,还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清淡的沙拉就准备放下筷子了。 “吃这么点怎么行?身子不养好,怎么生孩子?”梁颂娴很不高兴吩咐佣人:“给她舀一碗虫草参鸡汤,坐小月子,一定要好好补一补。” 陈之夏用眼神朝顾凛求助,希望他劝劝梁颂娴,没想到顾凛也跟着帮腔:“乖,听话,喝一点汤,你现在身子太弱,吃点滋补的才能恢复元气。” 陈之夏没办法了,只好像吃药一样把汤一口气喝完。 顾家的保姆是广东人,炖汤技术一流的,但这道虫草参鸡汤她真的不怎么喜欢,闻到那个味道都觉得难受。 听见儿子低声哄陈之夏喝汤,声音还那么温柔那么宠溺,梁颂娴的脸又黑了。 她的亲生儿子,对另一个女人如此纵容,如此上心,让她有一种无法描述的失落感。 顾凛哪里知道自己老妈的妒忌,陈之夏喝完汤嘴角沾了点汤渍,他正抽了纸巾帮陈之夏擦嘴呢。 梁颂娴冷哼一声,索性低头吃饭,眼不见心不烦。 梁颂芝瞟瞟梁颂娴再瞟瞟陈之夏,满脸看好戏的表情。 吃完饭,梁颂娴还想跟儿子聊几句家常,结果顾凛站起身来:“爸妈,小姨,我带之夏回房间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看着儿子小心翼翼扶着陈之夏,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似的背影,梁颂娴心头蹿出一股无名火。 老公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儿子的心更不在自己身上,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心里都没她。 梁颂芝见梁颂娴一直盯着陈之夏看,故意笑眯眯道:“这小两口可真甜蜜呀,姐夫,阿凛这孩子可不像你,他太会怜香惜玉了!” 意思是顾念远不懂怜香惜玉了。 这是当着梁颂娴的面和顾念远打情骂俏了,梁颂娴的脸色一变,见佣人不在跟前,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对梁颂芝道:“你姐夫怜香惜玉也不会让你看到。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顾念远一贯会和稀泥,马上装好人:“都是亲姐妹,吵什么吵?几句玩笑话,也能当真?” 表面是在劝和,实际上还是站在梁颂芝一边,指责梁颂娴小题大作。 梁颂娴狠狠瞪了顾念远一眼,起身朝卧室走去,把门摔得山响。 顾凛和陈之夏的小套间里,陈之夏坐在沙发上,顾凛正在给她按摩腿。 “现在还涨吗?有没有感觉好点了?” 陈之夏嘟嘴撒娇:“没有!小腿还是涨涨的,都怪你,让我在医院躺了整整两个星期,就是健康人也躺残废了!” 顾凛本来想跟她辩论一下卧床休养的重要性,低头看到手中的小腿骨肉匀停,肌肤滑腻,心中不禁起了别的心思。 “好好,都是我的错。按摩小腿没用,那我按按大腿试试?很可能是大腿的血脉不通。” 顾凛说的一套一套的,陈之夏根本没意识到他的歪心眼,点头道:“嗯,膝盖那儿也多按按。” “好,一定服务到位。”顾凛微笑着答应了。 他的手沿着陈之夏的小腿慢慢上滑,手心故意带了不一样的力度,从膝盖后面一点点向上攀援。 指腹打圈,带着滚烫的温度,半按摩半抚弄地揉捏着陈之夏的大腿。 陈之夏本来闭着眼在享受按摩,突然,觉得感觉不对了。 顾凛的动作,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之前是很努力地在找穴位和经络,现在压根不管什么穴位和经络了,只是不停的抚弄着。 而且手心的温度还很高,滚烫滚烫的,烫得她的脸都红了。 陈之夏把双腿并拢,瞪顾凛:“师傅你干什么?耍流氓呀?” 顾凛抬眸看着他,笑得很是邪恶:“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够迟钝的……” “警察叔叔,这里有坏人!”陈之夏假装抬脚踢他,被顾凛一把将脚抓住,固定在他的肩膀上。 “警察叔叔不会来的,你乖乖从了我吧!”顾凛的目光故意往陈之夏裙底看。 她穿了条裙子,一只脚被顾凛扛在肩头,裙下风光一览无余。 “臭不要脸!”陈之夏满脸通红,真的有点生气了:“你还有没有人性!忍一个月都忍不住?” 她刚流产完,怎么说也得一个月之后才能同房。现在才半个月,顾凛就想开荤了? 顾凛本来是故意逗陈之夏的,见她当真了,赶快把她的脚放下来:“逗你的,真的生气啦?” 陈之夏不理他,自顾自整理自己的裙摆。 顾凛赶快哄她:“只是表达一下我对你的渴望嘛,不要生气,在你身体没恢复之前,我不会碰你的!” 陈之夏对他翻个白眼。两句话就想哄好她?她可不是那么好哄的! 顾凛看着她,觉得她翻白眼的样子实在可爱,又忍不住想逗她了:“毕竟,只有等你身体养好了,才能享受到我给你的快乐嘛!” 陈之夏冷笑:“切!还享受你给我的快乐!你也就是欺负我没得比较,搞不好其他男人能给我的快乐更多呢!” 顾凛心头警铃大作,陈之夏这个思想很危险呀!竟然开始幻想其他男人给的快乐了! 不行!他一定要把她这种危险的思想扼杀在萌芽中! 顾总开始自我吹嘘了:“其他男人给不了你那么多快乐!18厘米的尺寸,不是谁都有的!” 陈之夏又冷笑一声:“谁知道到底多少厘米,又没拿尺子量过,搞不好只有十厘米呢!” 顾凛简直无语了,18厘米和10厘米,差别很大的好不好!这女人怎么一点长度概念都没有! “去去去,你去找尺子量一量,今天本总裁就让你好好看清楚,到底是18厘米还是10厘米!” 士可杀不可辱,顾凛一向引以为傲的东西,怎能容忍陈之夏这样践踏! 这个女人,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陈之夏赶快摆手:“我才没那么无聊!” 顾凛起身就走,然后,陈之夏在卧室里,听见顾凛远远问保姆,尺子在哪里。 神呀!这男人当真了!陈之夏吓得把头缩进沙发里。她本来只是想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嘛!他还真的跑去找尺子了! 没一会儿,顾凛拿着软尺进来了,见陈之夏蒙着头躺在被子里装睡,一把把被子掀了起来:“尺子给你,尽情量!没有18厘米,我陪你白睡一年!” “哈哈哈……”陈之夏忍不住拉着被子狂笑出声,什么“陪你白睡一年”,霸道总裁化身涩谷牛郎了么! 顾凛开始动手宽衣解带,陈之夏无法直视,伸手死命拽被子,想把自己的眼睛挡住。 顾凛也不管她,让她把被子拖过去,他只管忙活自己的。 可是,等顾大总裁开始测量时,他才悲哀地发现一个事实:软绵绵的小顾凛,根本达不到18厘米的标准! 他迫使自己集中精力,回想刚才帮陈之夏按摩腿时的情景,想尽快唤起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可是,他越是努力地唤起那种感觉,越是没办法唤起那种感觉。 小顾凛依然可怜巴巴的,尺子的刻度还在6厘米左右徘徊。 陈之夏在被子里等了一会儿,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又等了一会儿,外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她觉得很诡异,就偷偷将被子拉下一点,朝顾凛看去。 顾凛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把尺子,旁边是臊眉耷眼的小顾凛。 “哈哈哈……”陈之夏放声大笑,差点没笑岔气。 真是史上最佳笑话!某人这辈子都别想在她面前抬起头了! 顾凛被陈之夏笑得恼羞成怒,扑到床上开始咯吱她:“我叫你笑!有什么好笑的!到底什么尺寸,你心里没数?没良心的女人!” 陈之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是靠不住的,关键还是要有证据。可是我看到的证据就只有6厘米!” 顾凛咬牙切齿,却又说不过她,实在无可奈何,只好用嘴去堵她的嘴。 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性质,让陈之夏无路可逃。 陈之夏觉得再这样亲下去,她就要缺氧窒息了,赶快求饶:“顾先生,顾师傅,行行好,饶小女子一命!” 顾凛恶狠狠地盯着她:“还敢笑话我吗?” “不敢、不敢……”陈之夏说着,又忍不住想笑。刚才那一幕实在太搞笑了! 顾凛对她的言不由衷十分不满,又开始用热吻惩罚她。陈之夏尖叫着想逃开,两个人在床上滚作一团。 门的隔音很好,但卧室的动静还是隐隐约约传到客厅中,两个佣人相视一笑,低声八卦:“这也太亲热了吧,小月子还没坐完呢!”“年轻人嘛,就像一堆干柴,火一点就烧起来了……” 两人正聊着,背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梁颂娴一脸寒霜地站在她们身后,冷声问道:“刚才那几声尖叫,是从阿凛卧室传来的?” 我是妈妈 佣人见梁颂娴面色不善,不敢多话,只是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梁颂娴实在忍不住了,噔噔噔跑到顾凛卧室前,笃笃笃地敲门。 顾凛皱眉:“谁?” 梁颂娴高声道:“我。开门!叫陈之夏出来一下。” 陈之夏听见婆婆喊她,赶快开门走了出来:“妈,您找我有事?” 梁颂娴瞪她一眼:“你跟我过来。” 梁颂娴把陈之夏带到旁边的起居室,还没等陈之夏站定,她就说话了:“之夏,我知道你跟阿凛感情好,但是感情再好,也不能不顾体面。你刚才和阿凛在卧室里那动静,佣人在外面听见都在笑!” 陈之夏的脸唰的通红。她和顾凛单独在外面住惯了,忘记了现在是大家庭,一举一动都能传到别人耳朵里。 梁颂娴见陈之夏害臊,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行了,你回房间吧,别太得意忘形!你这小月子还没坐完,太早同房,对你自己身体也不好!” 陈之夏羞的不行,只想快点回自己房间,梁颂娴又在她背后道:“别仗着阿凛喜欢你就使劲勾引他,纵欲伤身!” 陈之夏不敢回头,胡乱点了个头,就做贼似的溜回自己房间。 顾凛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问她:“妈跟你说什么了?脸红成这样。” 陈之夏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以后别缠着我闹了,你妈让我们克制点,别太亲热了。” 顾凛想了想,点点头:“也对,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是不该太亲热了,容易擦枪走火……” 陈之夏没想到他是这样理解的,想跟他告状也说不出口了,只好闷闷去洗澡睡觉。 第二天,顾凛上班去了,陈之夏在家闷的难受,就找了点事来做:收拾自己的东西。 之前搬家,她的东西都是顾凛收拾的,她想自己再重新收拾一遍。 壁橱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装的是她小时候的照片,还有那枚玉佩。 陈之夏看了看照片,又拿起那枚玉佩,准备把玉佩单独收起来。 玉佩并不精美,但却是她与父母唯一的联系。陈之夏看着玉佩,情不自禁地用手轻轻摩挲,她的父母是谁?他们为什么抛弃她?是生活所迫,还是单纯的嫌弃她是个女孩? 她不知道。 看着这枚玉佩,陈之夏满心都是伤感。 笃笃笃,开着的房门,有人在门上敲了两下。 陈之夏扭头一看,梁颂芝正站在门口,一双丹凤眼乜斜着:“之夏,该吃药了。” 梁颂娴叫佣人炖了滋补的汤药,上午下午各吃一次。 “哦,好的,我马上过去。”陈之夏将手中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收进盒子。 梁颂芝本来准备转身走的,眼角的余光瞟到那枚玉佩,顿时全身都僵硬了。 “等等!你手里那是什么?”梁颂芝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陈之夏。 陈之夏并不想让别人看这枚玉佩,笑笑道:“没什么,就是小时候带过的东西,也不值钱。” 她把玉佩收进抽屉,将抽屉关好,就朝门口走去。 梁颂芝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中充满了怀疑和焦虑。 那枚玉佩,她没有看得太清楚,但是,它看上去多像她当年留给女儿的那一半! 难道……梁颂芝不敢再想,她脸色有些发白,走路都踉跄起来。 “小姨,你怎么了?”陈之夏发现了她的异样,关心地问道。 梁颂芝看着陈之夏。一张干净白皙的小脸,大眼睛又清亮又灵动,怎么看都是个好看的孩子。 这,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梁颂芝不敢相信。 见梁颂芝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盯着她的脸使劲的看,陈之夏有点不自然地摸摸自己的脸,干笑道:“啊,是不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不,不,没有,没有。”梁颂芝掩饰般的矢口否认。 陈之夏只觉得她有点怪怪的,但是也没多想,朝她笑笑,就去餐厅吃药去了。 梁颂芝盯着陈之夏走进餐厅,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她要溜进陈之夏的房间,去看看那枚玉佩! 陈之夏不愿意给她看,那她就亲自去确认! 一碗汤药吃完,再漱口吃点蜜饯和水果,怎么也要十几分钟。 这时间,足够她行动了! 梁颂芝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到陈之夏卧室门口,见旁边没别人,就蹑手蹑脚地走进陈之夏的房间。 壁橱靠着墙,正对着门,梁颂芝记得很清楚,陈之夏把那个小盒子放在第二个抽屉里了。 她轻轻拉开抽屉…… 餐厅里,汤药已经放在桌子上了,旁边还有一盏清水和一碟蜜饯,一盘水果拼盘。 “少奶奶,喝药吧。”佣人把汤药递到她手中,陈之夏看也不看,一仰脖子喝个干净。 对这种苦药,一口气喝完叫早死早超生。 “快漱口。”佣人又把清水递到她手中。陈之夏赶快漱口,漱完口嘴里还是有苦味。 她随手用银叉子叉一块蜜饯放进嘴里,就起身准备回去。 “少奶奶,吃点水果吧。这些水果都是营养师和医师商量之后搭配好的,不影响胃口,还能增进药效。” 陈之夏不怎么想吃水果,喝完苦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不吃了。”她拒绝道。 佣人苦着脸:“您还是吃点吧,这是夫人交代的,让您吃完。” 佣人不提梁颂娴还好,一提梁颂娴,陈之夏又想起昨天梁颂娴的话,她用看荡妇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想起来就羞怒交加。 “你帮我吃了,就说是我吃的。”陈之夏淡淡对佣人说一句,抬脚朝自己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关着。陈之夏有点奇怪,她记得她走的时候没有关门。 她开着窗也开着门,想通通风的。难道是佣人好心帮她关上了? 陈之夏走到门口,手拧住门把手,正准备打开门,突然,她听见了一声轻模糊的啜泣,似乎还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掉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响声。 陈之夏毛骨悚然。怎么回事,谁,谁会在她的房间哭泣?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陈之夏咬咬牙,猛地拉开门。 看清了门内的景象时,陈之夏彻底呆住了。天!梁颂芝正跌坐在壁柜前的地板上,手里拿着她那半块玉佩掉眼泪! 不是灵异事件,陈之夏松了口气,随即又一头雾水。 梁颂芝在她房间干什么?还拿着她的玉佩流泪!难道,梁颂芝认识这块玉佩? 陈之夏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问个清楚,梁颂芝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了!她一把拉住陈之夏的胳膊,眼神灼热而急切:“之夏,这玉佩你从哪儿来的?” 陈之夏疑惑地看着她,老老实实答道:“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 她想,梁颂芝说不定是知情人。也许从梁颂芝哪儿能得到父母的消息。 “啊!”梁颂芝发出一声压抑的悲泣,她猛的将陈之夏抱入怀中,眼泪断线般的落在她的脖子上:“孩子,我的好孩子!” 陈之夏浑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了!梁颂芝喊她孩子?这是什么意思? 她挣扎着想挣脱梁颂芝的怀抱,梁颂芝却将她抱得死紧:“六六,是我,我是妈妈!” 陈之夏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怎么会?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梁颂芝说她是她的妈妈? 梁颂芝是顾凛的小姨! 陈之夏浑身剧烈的颤抖,她使劲推开梁颂芝:“不是!不是的!你弄错了!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我不是六六!你认错人了!” 她怎么可能是梁颂芝的女儿?如果是梁颂芝的女儿,那她和顾凛就是表兄妹! 虽然古代表兄妹可以结婚,但在现代,基本可以算是乱伦了。 梁颂芝急急地扯她的衣襟,嘴里慌乱道:“你左胸靠肋骨的地方有一颗朱砂痣,你看看就知道了!六六,我真的是你的妈妈!” 陈之夏彻底傻了。她的左胸靠近肋骨的地方,确实有一颗朱砂痣,很小的朱砂痣,不是至亲之人,根本无从发现! 看到陈之夏的表情,梁颂芝知道自己说对了。 她哭着抱紧陈之夏:“六六,你不认妈妈了?当初不是妈妈不要你,我只是想把你寄养一段时间就回来找你的,哪知道福利院搬家了,后来又失火了,所有资料烧个精光,我根本找不到你呀!” 陈之夏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她就一直在想,父母为什么要遗弃她。被父母遗弃,是她迈步过去的坎,让她很受伤。 梁颂芝哭得妆都花了:“六六,是妈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陈之夏咬住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是错。 梁颂芝抱紧失而复得的女儿,又哭又笑:“苍天有眼,让我找到了我的小六六!六六啊,妈妈每天都在想你!” 难怪第一次见面,她就总觉得陈之夏似曾相识,莫名就对她有好感。 原来这就是母女之间的血缘的直觉! 就在梁颂芝欣喜若狂之时,外面传来佣人的敲门声:“少奶奶?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要我进来吗?” ------题外话------ 母女相认了! 再想想吧 听见佣人的声音,陈之夏一下子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梁颂芝赶快擦擦眼泪,扬声道:“没事,我陪之夏在聊天呢,你不用进来了!” 佣人一头雾水,觉得很奇怪,聊天怎么还哭得那么伤心? 佣人走了,梁颂芝扑哧对陈之夏一笑:“六六,妈妈没吓到你吧?” 陈之夏摇摇头,她的心情很复杂,一直想见的生母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这么意想不到的人。 梁颂芝想了想,又道:“我和你的关系,现在最好别公开,顾家,有很多事不好说……” 陈之夏忽然想起藏书室里她听见梁颂芝和顾念远偷情的一幕,心中泛起一阵的嫌恶,淡淡道:“顾家秘密确实很多。比如你和顾叔叔,对不对?” 梁颂芝大吃一惊,猛地掐住陈之夏的胳膊:“你从哪儿听来的?听谁说的?” 陈之夏抽回自己的胳膊:“我亲耳听见的。在老宅的藏书室。” 梁颂芝的脸唰的红了,她低着头,好半天才抬起头看着陈之夏:“我和你公公,是有感情的,只是梁颂娴占着茅坑不拉屎,故意折磨我们罢了!” 陈之夏挺的好笑,不由讽刺道:“你抢了自己姐姐的丈夫,还怪姐姐不给你腾位置?这个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 梁颂芝冷笑:“什么姐姐,她根本不是我的姐姐!” 陈之夏这下真的呆住了:“你说什么?你不是一直喊她姐姐吗?” 她觉得这个消息匪夷所思,但又希望它是真的,这样的话,她和顾凛就不是表兄妹了。 梁颂芝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本来想遮掩过去,看到女儿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自己,心又软了,索性把真相全都说了出来:“我和她,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当初我在医院当护士,她买通医生和护士,用自己的死胎换了人家的儿子。后来,我拿这事威胁她,让她认我当妹妹,混进了顾家。” 陈之夏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猛烈的冲击,电视剧里才有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在她周围! 她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梁颂芝冷冷道:“你以为她为什么那么讨厌顾衍?因为那不是她的种!因为她不喜欢顾衍,连带着老爷子和顾念远也不喜欢那孩子。所以,他身为长子,却被赶到国外,便宜了你老公当继承人。” 陈之夏结结巴巴的:“可是,你,你就准备这样在顾家混一辈子吗?” 梁颂芝叹口气:“当初走投无路,我只是想暂时住几年缓一缓,攒点钱就走,结果后来跟顾叔叔好上了,就这样住下来了。梁颂娴有把柄捏在我手里,她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陈之夏:“可是我觉得她并不喜欢你。” “喜欢不喜欢有什么要紧?不喜欢我她也得养着我。她老公还爱着我。哈哈,她越是不喜欢我,我越是要在她眼前晃悠,我气死她!” 陈之夏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只有保持沉默。 梁颂芝道:“现在咱们母女俩都住在顾家,即使不能公开身份,也是跟一家人一样,这样也挺好的!” 陈之夏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件事都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好了,我们该出去了,不然梁颂娴该起疑心了,她每天盯着我,像盯犯人一样。” 陈之夏:“那你为什么不搬出去?我攒了一些钱,拿给你做点小生意,你也能养活自己。” 梁颂芝:“开什么玩笑?做小生意?我觉得我这双手,还能做小生意吗?” 她举起自己的手在陈之夏面前晃了晃。 那是双保养得当,养尊处优的手,肌肤细腻,骨肉匀停,和二十多岁的大姑娘的手差不多。 陈之夏哑然,三观不同,无法交流。 梁颂芝看陈之夏一直很沉默,对她并不太亲热,又有些伤心失望,她拉着陈之夏的手:“六六,你看不起妈妈对吗?不想承认我是你妈妈,对吗?” 陈之夏本来想回避掉这个问题,但狠狠心,她还是点了点头。 梁颂芝很失望,但她还是打起精神,微笑道:“没关系,时间还多的是,反正我们都在顾家,母女相处多了,感情就培养起来了。” 梁颂芝出去了,陈之夏坐在地板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件事,她应该告诉顾凛吗?告诉顾凛之后,顾家会是怎样一番鸡飞狗跳的景象? 顾衍仅有的继承权会被剥夺吗?毕竟是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顾凛呢?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妈妈?顾念远和梁颂芝之间的关系,也会被曝光吧? 所有的一切,都会袒露在日光下。 这样保守秘密,继续维持这种表面和谐的生活,看上去是最有利的局面。唯一对不起的人,是顾衍。 他永远无法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永远无法见到自己亲生的父母。在顾家,他永远不被宠爱,永远低顾凛一头。 这样公平吗? 陈之夏头痛欲裂,吃过晚饭,早早就睡下了。 顾凛应酬回来,带着一身酒气走到她床边,托起她的脸就来了个热吻。 陈之夏本来也没睡着,扭着身子躲开他的吻:“不要,全是酒味……” 顾凛松开她:“今天不舒服吗?我听小姨说你晚上只喝了点汤,早早就睡了。” 陈之夏淡淡的:“嗯。头有点疼。” “你等我一会儿,我换身衣服来给你按摩按摩。”顾凛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就去洗澡换衣服了。 等顾凛洗完澡出来,陈之夏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台灯黄晕的光照在她脸上,显得一张小脸愈发楚楚可怜。 顾凛一眼看穿了她:“怎么了,有心事?” 他坐在她身后,伸手轻轻帮她按摩太阳穴。 陈之夏闷闷道:“顾凛,如果一件事违背你的良心,但是如果做了,会损害更多人的利益,你会去做吗?” 顾凛想了想:“会不会损害别人的利益,有的时候,当事人是看不清楚的。所以,如果遇到这种事,我会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如果这件事不做我会良心不安,会压得我喘不过气,那我一定会去做的。” 陈之夏默默点点头。 顾凛轻轻抚摸她的脸:“怎么了,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感慨?” 他一回来就问佣人陈之夏今天的情况,佣人说她一天都没出门,没出门怎么还遇到了违背良心的事? 顾凛觉得很奇怪。 陈之夏摇摇头:“没什么。睡吧。” 她还是没想好,这件事事关重大,她不想贸然行事。 虽然她对梁颂芝并没有太多的认同感和亲近感,但是那种血脉相连的亲情,却是与生俱来的,当梁颂芝搂着她喊“小六六”时,她真的感觉到了那份和吕青青不一样的母爱。 梁颂芝希望维持现状,她真的有必要去摧毁它,砸碎它吗? 不,她还没想好。 顾凛却不肯放过她:“之夏,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听听,说不定我有办法呢?” 顾凛循循善诱,希望陈之夏对他敞开心扉。 他实在想象不到陈之夏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看她那么烦恼的样子,他心疼得很。 陈之夏犹豫再三,轻轻问道:“阿凛,你们家的人为什么都不喜欢你哥哥?” 顾凛觉得很奇怪:“你怎么突然问起阿衍来了?” 陈之夏摇摇头:“随便问问。” 顾凛想了半天,才皱皱眉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从我记事起,家里的大人就很偏心,那时候我和阿衍关系还很好,他很疼我,经常带着我到处玩。我也总护着他。后来上学了,阿衍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叛逆,和我的关系也疏远了。” 顾凛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扭头看着陈之夏的眼睛:“你的心事,和阿衍有关?” 顾衍已经远走国外,陈之夏的心事怎么会和顾衍扯上关系? 顾凛十分疑惑。 陈之夏被吓了一跳,赶快摇头:“没有,没有,和阿衍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 顾凛托起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之夏,你从来不会说谎。到底什么心事,告诉我好吗?我是你的丈夫,是最信任你的人,也应该是你最信任的人,有什么心事,我希望你能和我分享。” 陈之夏还是很犹豫。顾凛装出受伤的样子:“之夏,原来你从来没信任过我……” 陈之夏和顾凛感情好得很,见他这样,也很难受,赶快道:“不是不信任,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如果我说出来,我们家会闹得鸡飞狗跳的!” 顾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们家会闹得鸡飞狗跳?这件事发生在我们家,和阿衍有关?” 陈之夏见他快逼近真相了,赶快道:“你别乱猜了,我现在还不想说。让我再想想吧。” 顾凛本来还想追问,见她一脸苦恼的样子,也不忍心逼她了,只好抱紧她:“好吧,我不猜了,我也不问了,等你想通了,你一定会告诉我的,对吗?” 陈之夏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默默点了点头。 再想想吧,让她再想想吧…… 我在等你 陈之夏想了整整三天,到底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顾凛。 这件事牵连的人太多,她不知道她这样贸然说出来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幸好,顾凛也没有追问。 他见她还是心事很重的样子,也只是抱着她轻声道:“宝贝,等你想说的时候告诉我,我会是个很好的听众。” 很快,大半个月过去了,陈之夏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在她的再三要求下,顾凛和梁颂娴终于答应放她回去上班。 这次回顾氏,陈之夏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是顾太太的身份已经被好事者扒出来了,现在顾氏上下,都知道她是总裁夫人,从她走近公司大厅的那一刻起,陈之夏就发现,她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舆论风暴的中心。 总裁办已经全部换了新人。她成了资格最老的员工。 不过,顾凛并没有让她当主管,而是从外面招了一个主管。 陈之夏趁着送文件的机会,在顾凛办公室低声问他:“你干嘛从外面招个主管进来?现在公司上下都知道我们的关系,这个主管作为我的上级,一定很尴尬。” 顾凛捏捏她的脸:“你想自己当主管?总裁办的主管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非常辛苦。我舍不得。” 陈之夏噘嘴:“我可不想当主管,我知道自己现在还没那个能力。我想申请换部门,呆在总裁办,别人的闲话太多了。” 顾凛不以为然:“去别的部门闲话就不多?之夏,我早就跟你说过,除非你不上班了,否则闲言碎语是少不了的。” 陈之夏哀求他:“那我跳槽去其他公司行吗?我不在顾氏干了,好不好?” 顾凛:“当然不行,我的老婆,怎么能让别人剥削?你想都别想。” 陈之夏恨死他的大男子主义了,气鼓鼓地转身:“过几天是妈妈生日,我请半天假去给她挑礼物。再见!” 反正顾氏的女员工每个月都有一天的带薪生理假,她来顾氏这么久,一次都没用过,今天正好用上,好好煞煞顾大总裁的威风。 见陈之夏走出办公室,顾凛含笑摇摇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丫头现在越来越嚣张了,稍微不顺着她的心意,她就使小性子甩脸子,简直气死人。 公司附近有家商场,陈之夏逛了一圈,看到羊绒围巾还不错,准备给梁颂娴买一条。 架子上都是红色蓝色等鲜艳的颜色,陈之夏想了想,梁颂娴平时穿的都挺素雅的,这些浓烈的颜色,恐怕她不会喜欢,就问售货员:“这款围巾还有其他颜色吗?咖啡色,米色或者灰色这类的?” 售货员赶快笑道:“您皮肤白,这些鲜艳的颜色很衬肤色的,很适合您,来,您试试这条蓝色的。” 陈之夏摇头:“不是买给我自己,是买给我婆婆。” 售货员遗憾地赔笑道:“我们店里只有这些颜色了,不过你想要的这些颜色也可以调货的,如果您确定要,我帮你从其他分店调货。” 陈之夏:“那还是算了,看不到实物,我不知道颜色到底合不合适。” 她转身准备走,突然临时起意,问售货员道:“你们分店在哪儿?” 售货员说了个地址,陈之夏一听,这不就在她家附近吗? 她坐地铁直接找到家附近的商场,又找到羊绒围巾的专柜,果然,这边的颜色更全。陈之夏精挑细选,最终挑了一条银灰色的。这个颜色高贵大气,梁颂娴肯定喜欢。 付钱的时候,她想了想,又拿了一条浅咖色的,准备送给孔雅雯。 孔雅雯就是梁颂芝,她的亲生母亲。 这些日子,孔雅雯也找她聊了很多,说了很多她幼年的事情,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虽然陈之夏还是开不了口喊出那声“妈”,但对她明显比以前亲热了许多。 有时候她想,也许孔雅雯说的是对的,把那些秘密烂在肚子里,生活就可以平静地继续过下去。 陈之夏拎着两个礼物包装盒,也不想再逛了,就朝家里走去。 正是下午两三点的样子,这个时候佣人一般都在休息,陈之夏输入密码进了屋子,屋子里静悄悄的,诺大的客厅,一个人都看不见。 她拎着礼物盒,第一个念头就是先找孔雅雯,把围巾给她看看。让她参谋参谋,她给梁颂娴挑的礼物合不合适。 走到孔雅雯门边,她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她的声音:“谁?” “是我。快开门呀,我有好东西给你看。”陈之夏赶紧回答道。 门里没有任何动静,陈之夏很奇怪,就又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孔雅雯才过来开门。她的头发显然是临时挽起来的,耳环也掉了一只,虽然她竭力装出镇定的样子,但陈之夏还是觉得,她很心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陈之夏第一反应就是不对劲。觉得孔雅雯有事瞒着她。 “没什么事啊,刚才在午休而已。”孔雅雯有点不自然地偏过头,躲避着陈之夏的视线。 陈之夏的眼睛往里面的大床上一扫,大床果然很凌乱,枕头还掉到地上去了。 突然,床头有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床头放着一只手表,男士手表。 因为隔着外面的套间,所以她看不出来是谁的手表,但是很肯定,这不是孔雅雯自己的。 陈之夏的脑子里轰隆传来一声巨响。 梁颂娴今天回祖宅去了,佣人这个时间都在休息,顾念远从来不午休的,为什么家里没看到他的人影? “你要给我看什么好东西?”见陈之夏的眼睛使劲往卧室里面瞟,孔雅雯更慌了,试图转移话题。 陈之夏没回答她,她拨开孔雅雯的手,往卧室里面走去。 壁柜没关好,露出一个衣角。 陈之夏站到壁柜前,盯着那块衣角。暗蓝嵌银丝的衬衣,顾念远的着装风格。 “六六,你渴了吧?走,我们去外面沙发上聊,我让佣人给你倒杯茶过来。”孔雅雯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陈之夏不理她,她的手缓缓拉着壁柜的扶手,一寸一寸地将壁柜拉开。 “别!别开!”孔雅雯的脸涨的通红,猛地拉住陈之夏的手,阻止她拉开那扇壁柜。 陈之夏什么都明白了,所有的猜疑都得到了证实。 她扭头迅速走出卧室。 孔雅雯臊眉耷眼地跟在她后面,见陈之夏不说话,她还努力挤出一丝笑,想要讨好她。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所有的积蓄都在一张银行卡里,我现在把那张银行卡交给你。你明天离开顾家吧,你不是喜欢美甲吗?开一个美甲小店,或者其他的什么小店,好吗?” 陈之夏虽然是用商量的语气在跟孔雅雯说话,但她的眼睛并不看孔雅雯,语气也很淡很淡。 孔亚伟被她高傲的样子激怒了,恨恨道:“你也不用嫌弃我,我实话告诉你,壁柜里面就是你公公。我跟他好了十几年了,怎么,你想分开我们?绝对不可能!” 陈之夏见她执迷不悟,也怒了:“好了十几年?是你傻了十几年吧?还口口声声你们真心相爱,如果他对你是真心的,早就离婚娶你了!他不肯娶你,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并不爱你!对,他不爱你!他根本就不爱你!” “啪!”一个巴掌狠狠甩在陈之夏脸上,孔雅雯气得浑身发抖:“他爱不爱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老爸已经死了,我孤家寡人一个,想跟谁好就跟谁好!你是我女儿,不是我妈妈!就凭你,还想管我?” 陈之夏被这一巴掌甩懵了,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孔雅雯:“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那是个已婚男人!已婚男人!还有好几个孩子!你怎么可能为了这种已婚男人,忍受顾凛妈妈日复一日的鄙视和轻慢?” 孔雅雯冷笑一声:“她鄙视我轻慢我又怎么样?她的老公,在我手上!” 陈之夏被她愚蠢的言论弄得目瞪口呆:“她老公在你手上?你真是太乐观了!是你自己在他手上吧?他把你吃得死死的,还吃了十几年。你最好的青春没了,只剩下和已婚妇女抢男人一个本领了。” 孔雅雯发作了,歇斯底里地叫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陈之夏很听话的滚了,她去找梁颂娴去了。 梁颂娴一回家,就看到陈之夏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晚甜汤,她白皙的肌肤透明如玉,整个房间,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你在等我?”梁颂娴敏锐地察觉出气氛的诡异。 “对,我在等你。”陈之夏点点头,站起身来, 梁颂娴很惊讶:“你等我有事?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她扭头四处看,一边看一边小声嘀咕:“念远呢,念远去哪儿了?” 陈之夏看着她:“家里一切都好,只是,我的确有话要跟你说。” 就在陈之夏和梁颂娴交谈的时候,孔雅雯突然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陈之夏和梁颂娴站在一起,孔雅雯的脸瞬间变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