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1978从生产队开始》 第一章 娶了个媳妇儿 “嘶……” 头好疼! 楚江河躺在床上，捂着自己的脑袋，发出呻吟声。 这宿醉的感觉真难受，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了。 “江河，江河……” 嗯？ 隐隐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听声音还是个女的。 楚江河慢慢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只见一个女子坐在床边关切的看着自己。 大美女！ 只看了一眼，楚江河就下了结论。 楚江河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大美女，心中满是疑惑。 等等，这是哪里？ 我只记得昨天中午跟朋友喝了点酒，回去的时候栽到床上就睡着了，嗯……好像自己栽到床上的时候自己的头部好像碰到个什么东西，不过自己酒意正浓，也没觉得有多痛，就睡过去了。 难道自己跑到别人家了？ 楚江河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自己躺在一个木床之上，木床旁边摆着一张书桌，书桌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座钟，座钟旁放着两个崭新的带着喜字的暖壶，书桌对面还立着一个崭新的大衣橱，衣橱上还镶着一块镜子，看样子是新打的，不过这样式颇具年代感，这要是放到现代，都可以称得上古董了。 自己的身上盖着的也是崭新的被子，上面还绣大大的喜字，床对面的窗户上还贴着红色的喜字。 这布置明显就是个新人结婚的新房嘛！ 不过这屋子显然是七八十年代的风格，楚江河倒是见过别人家里什么欧式，法式，地中海风格，甚至还有叙利亚风格的装修……这么复古的风格倒是少见。 连地面都是用青砖铺就的，完全符合七八十年代的气息，看来是用了心思的。 “嘶……”头上又传来阵阵疼痛，楚江河不自觉的轻嘶出声，随后就是一连串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自己这是重生了！ 居然重生到了1978年，这个改革开放开始的年份，重生的这具身体也叫楚江河，是小河村村长楚大有的儿子，今天是1978年3月11日，他结婚的日子。 谁知道就在他迎娶新娘回家，准备进门的时候，也不知道踩了一个什么东西，身子直愣愣的向后倒去，好巧不巧后脑勺撞在了一颗石头上，直接就昏了出去，直到现在才醒了过来。 本来大喜的日子，还等着他举行仪式呢，他这一昏过去，倒是弄的一阵鸡飞狗跳，得，仪式也别想继续了，直接就被抬进了洞房。 医生看了之后也说不好，只是说看症状没有生命危险，应该没有大碍，毕竟脑子这东西的复杂程度，你就是放到二十一世纪，医疗技术也没有发达到给你整的明明白白的。 本来一家人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办婚礼，结果出了这个事情，到最后婚礼也是草草收场，连带着喝喜酒的人也没有尽兴。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愣了一会，楚江河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个刚过门的媳妇柳云芳。 只见她穿着一身新衣服，涤纶绸的裤子，浅粉色的褂子，样式嘛，以自己前世的眼光来看，自然是土的掉渣，不过身段姣好，穿在她的身上竟然别有韵味。 浓密的秀发编成一个辫子，甩在胸前，精致的脸蛋，不似后世浓妆艳抹，可以说是天然去雕饰，瓜子脸，下巴却没有那么尖细，而是勾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大大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眼神清澈见底，秀气的鼻梁下樱唇饱满，活脱一个素颜版的范爷。 哪怕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自己，通过互联网还有x音，x手，见过无数的美女，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的媳妇依然觉得眼前一亮。 “你……” 楚江河刚想说话，却见一直关切看着自己的媳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面色惶恐直接就向屋外跑了出去。 “爹！娘！江河醒了！你们快来啊！” 听着她那慌乱的声音，楚江河哑然失笑，她不会觉得自己摔了一跤，直接变成了傻子吧？ 难道自己的猪哥相吓到她了？楚江河默默的擦掉自己嘴角的口水。 不一会，柳云芳就带了两个老人走了进来，正是自己的老爹楚大有，还有老娘赵玉芬。 只见赵玉芬关切的走上前，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脑袋，问道：“江河，你没事儿吧？可吓死娘了，今儿个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个事儿闹的。” 楚大有也是一脸的关心，不过只是站在一旁关切的看着，一句话也没说。 楚江河看着眼前的三人，干笑了一声：“爹，娘，我没事，你们不用着急，就是刚才醒过来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现在好多了。云芳那是关心则乱，这才惊动了你们，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睡吧。” 听到楚江河这样说，楚大有跟赵玉芬心中纷纷松了一口气，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到新媳妇身上。 柳云芳也是个脸薄的人，看到他们看过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拧在身前，指节都有些发白，头都快低到胸脯子里去了。 赵玉芬显然对这个新媳妇十分的满意，再加上儿子的催促，还以为自己儿子嫌他们两个碍眼，毕竟是大婚的日子，儿子这是着急入洞房了，随即笑着道：“好，好，既然你没事，那爹和娘就放心了。行了，我们也不打扰你们了，你们也早点睡，呵呵。” 说完笑呵呵的把杵在一旁的楚大有拉了出去，出去后还贴心的把门带上。 楚江河看着脸红到脖子上的柳云芳，一时无言。 这年头相亲远不似几十年后，结婚前需要互相了解，经过一个谈恋爱的过程。 现在的相亲主要是靠媒婆的两张嘴，双方条件一摆，照片一换，双方父母看差不多也就把事情定了下来，儿女的意见在现在来说真的不太重要。 顶多媒婆带人到特定的地点，让你远远的看上一眼，甚至有的人直到新婚之夜才互相见面这事也不在少数。 楚江河跟柳云芳就是这样，结婚前，也就赶集的时候见过两次面，都没说过什么话。 过了一会，楚江河才打破沉默，讪讪道：“云芳，时候不早了，我们也早点睡吧。” 重生过来第一天，居然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媳妇，这算是上天给自己的福利吗，想起来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呢。 “嗯……”柳云芳弱弱的应了一声，“我去给你打洗脚水。” 看着柳云芳拎着暖壶就要开始忙活，楚江河连忙劝住，拍了拍床边道：“先别忙活了，来，咱俩坐着说会话。” 柳云芳这才羞涩的坐在床上，离楚江河不远的位置，时不时的偷看楚江河几眼。 今天照顾昏迷他的时候，早已经把这个男人的形象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脑子里。 浓密的短发，剑眉星目，皮肤白皙，脸颊清秀，脸庞的轮廓倒是有些硬朗，再加上高大挺拔的身材，倒是挺俊朗的一个男人。 以后……他就是自己男人了。 听说他是高中毕业的学生，是个高学历的，还在村里当了队长，庄稼活也是一把好手，干起活来挺卖力气的。 更别说他父亲还是小河村的书记，是干部呢。 柳云芳开始畅想起未来的美好生活。 “云芳，你真美！”楚江河直眉楞眼的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前世的他除了工作，其余的漠不关心，主要跟自己的性格有关，说好听点就是性子有些内向、腼腆，说不好听那就是有些闷骚，属于深度宅男的那种类型，这种类型自然就跟桃花绝缘了。 恋爱的经历几乎没有，倒是暗恋的经历挺丰富。 听到楚江河这么直白的赞美，柳云芳的心里羞涩且甜蜜，鼓起勇气慢慢的靠近，直到把自己的脸庞贴到自己男人的胸膛。 楚江河也壮起胆子，抱住了这个美丽的女子。 还好，这个年代的感情比较含蓄，楚江河还能应付的过来，要是再过个几年，他可就不是个儿了。 剩下的时间两个人互诉衷肠，慢慢的两个人的心也越贴越紧。 最后自然是进行婚礼最后的仪式，直到这时候楚江河这才明白为什么说女人是水做的。 一切完事之后，看着身旁之人精致的脸庞，自己却丝毫没有困意。 现在是1978年，伟大开始的元年，此时的华夏，前路混沌，百废待兴。 这个民族之中从不缺少有识之士和敢于探索之人，他们已经在荆棘之中探索了出了一条崛起之路，未来之路已经出现了黎明的曙光，摆在这个民族面前的将会是一条康庄大道。 这一年柳联想还在科学院担任工程技术员，任华为还在为了生活奔走，王万科现在还是个文艺青年，更多的人物还未崭露头角。 自己重活一世，不说青史留名，怎么也要做出一番成绩出来吧。 再不济，乘着经济腾飞，利用自己脑中的记忆，做个富家翁，安稳富足的过完这一生一点问题也没有。 套用电影西虹市里的一句台词：他们都还没火呢……我要火啦！ 重生第一天，楚江河对未来是充满了期待。 第二章 两颗枣树 第二天一大早，楚江河早早起了床。 站在自己的家门口，伸了一下懒腰，一脸的神清气爽。 家门口两旁有两棵枣树，还是前些年好不容易才保留下来的，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是家里不可多得的零嘴。 看着这两颗枣树，他突然想起树人先生《秋夜》里的一句话：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这不是跟我家一样吗，楚江河顿时觉得与有荣焉。 刚开始他还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后来听到别人说了一句：我有两个女朋友，一个是左手，一个是右手。 令楚江河深以为然，十分赞同。 不愧是个大作家，短短一句话颇有深意，不过别人解读的也妙，这不就浅显易懂了嘛。 不过回头仔细看了看家里的几间略显破旧的青砖房屋心里不甚满意，作为村里的书记，他家的条件在村里来说还是属于好的，也就这样了，其他人家就更别说了。 唉，村长家也没有余粮啊！ 脑中的记忆自己老爹辛苦了一辈子，就是想带着村里人过上好日子，可带着村民在村里的地里刨了一辈子，也没有挖出金子来，也就带着村民勉强填饱个肚子，不过自己老爹在村里做事公正，还是极有威望的。 没能带着乡亲们过上好日子，这也是自己老爹心中最遗憾的事情。 柳云芳也早早的起床，拜见了公公、婆婆，也开始勤劳的操持起家事，帮着打扫卫生，洗洗涮涮，忙完之后更是帮着自己婆婆做起了早饭。 这媳妇模样周正，身段好，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做起活来也利索，再加上这勤劳的作派，倒是让对柳云芳本来就十分满意的赵玉芬一醒来就高兴的合不拢嘴，连带着一向严肃的楚大有也面带微笑。 娶了个好媳妇，怎么能不高兴呢。 “江河，吃饭了。” “唉，来了。” 楚江河洗了把脸，就见堂屋里的一个小方桌上摆着今天的早饭。 一个筐里放着几个热腾腾的玉米面窝窝头，几碗稀饭，还有一碟咸菜，这就是一家人的早饭。 楚江河初尝时，还觉得这玉米面十分香甜，毕竟这时节可没有什么农药，粮食全是自己家种的，纯天然无污染。 粮食里有自带的香气，不过显然没有后世加工的那么精细，吃多了以后就觉得剌嗓子，不得不配着粥吃起来，要不实在难以下咽。 楚江河知道这年头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还挑什么，别人家里吃的还不如他们家呢。 不过看着自己老爹、老娘，还有云芳吃的香甜的模样，有那么好吃吗？ 自己不得不感叹，这年代的人实在是太容易满足，同时这也激起了他赚钱的欲望，看着日渐老去的父母，还有漂亮的媳妇，心里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赚钱。 否则单凭他在队里挣的工分，想过上好日子，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重活一世，总不能一直让自己家里人吃这个吧。 他想要赚钱，想要改善家里的居住条件，改善家里的伙食，不然这也太丢重生人士的脸了。 现在他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等这几天看看情况，要行动起来了，时不我待啊！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个早饭，自有云芳和婆婆收拾，只留下家里两个男人在一旁坐着歇息。 “江河，等会我去镇上一趟，孙主任说准备调你到新成立的工作组里工作，我跟他确认一下，顺便感谢一下人家，不出意外的话，过两天你就到镇上上班了。” 楚大有吃完早饭，拿起烟杆填上烟丝，点上火，美美的抽了一口。 “嗯，好的，爹。”楚江河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也不意外，能去镇上上班，自然比他在生产队当个队长要强很多，运气好的话就可以把自己的户口变成非农业户口，在这个时代还是十分珍贵的。 高考去年才恢复，历届以来累积了太多的人，再加上应届的学生，只去年就有570万的学生报考，很多还是三四十岁的考生，而录取的仅仅只有27万人，录取率只有4.7%，那是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这就相当于100个人里面，只有不到5个人可以上大学，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后世各行各业的领导人都是从这几届高考中走出来的。 他作为1977年的高中毕业生，在这个时代来说是真正的高学历，去镇上上班以他的学历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马上就要春灌了，你们队水渠修的怎么样了？可别耽误了春灌，这可是大事。” 楚大有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楚江河叮嘱道，怕他因为去镇上上班的事情耽误了生产。 “放心吧，爹，没多少了，这一两天就忙活完了。” “嗯……行，你去上工吧，我这就去镇上，顺路再去趟供销社。对了，你问问你媳妇想要买什么，我正好捎回来。”楚大有磕了磕抽完的烟杆，这就准备动身。 “爹，不用管她，需要什么我们自己买。” 楚江河自然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老爹这是想多了，这才刚过门的媳妇，哪能张口要东西呢。 楚大有听到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说，自己也是对这儿媳妇十分满意，嫁到他们家，可不能让这闺女受委屈。 从赵玉芬手里拿了点钱，拿了点票，现在还是票证供应，光有钱没有相应的票，你也买不到什么东西，收拾一番，推上自行车也就出门了。 看到自己老爹出门，楚江河也出门上工去了，这时候还是集体劳动，工分制，上一天工，算一天的工分，作为生产队队长的他自然也不能缺席。 走在村里，看着这个时代的农村，墙上还有这个时代的标语，路上也少不了人跟他打招呼。 村里的人自然也没少拿他昨天婚礼上的事情开玩笑，他也不恼，笑笑也就过去了。 小河村共有315户人家，分成8个小队，人口两千多人，人口着实不算少。 楚江河领导的生产队也就35户，不到200人，就是壮劳力都有100多号人，修水渠这点工作量根本不算什么，一会的功夫也就弄完了。 就是干活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就说挑土的时候，往日觉得异常沉重的担子，现在到了自己肩上，居然觉得轻飘飘的，如若无物一样。 就连铁锹到了手里也觉得轻飘飘的，一铁锹下去深深扎进泥里，感受着双手使不完的力气，楚江河还有点欣喜若狂，这就猛的干了起来。 众人看到队长这样卖力，自然也被感染，对于这个年轻的队长他们大多数心里还是服气的，不过肯定也有不服的。 “江河他爹虽说是书记，可人家也是高中毕业啊，学历又高还踏实肯干，咱还说啥，他当队长反正我是服气的。” “老书记可是参加过淮海战役的，立过战功，那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再踏实肯干又怎么样，就这地里你还能刨出金子来？！” “就是，荒年里连饭也吃不饱，一年到头也就几十块钱，唉……” 有肯卖力气干活的，自然也有磨洋工的，楚江河干活的过程中自然也在观察着，结合着心中的记忆，自然清楚这问题所在。 也不怪社员们没有热情，这时候一对成年男女一年满的工分大概也就是5500分，而每10个工分可以换0.3元现金，也就是说一对成年的夫妻，一年到头拿到手里也就165元，也就一个普通工人三四个月的工资，可见农民的生活有多么不容易。 干完了活，队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扯闲篇。 楚江河则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突然看到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像是个窑口，看起来荒废时间很久了。 “那是什么地方。” 旁边一人顺着楚江河指着的地方看去，随口道：“哦，那是以前的砖窑，早就废弃不用了，没看见上面都是杂草。” 砖窑…… 楚江河心中冒出来个想法。 …… 回到家里，楚江河打完水刚要洗脸，只见自己媳妇就贴心的把热水加到了自己的脸盆中。 “天还冷，别用凉水了。” 还是咱媳妇会疼人，楚江河心中一暖，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贴心的举动，满意的对着自己媳妇笑笑，又惹了对方一个大红脸。 刚洗完脸，就见自己老爹阴沉着脸推着自行车进了院里。 楚江河一看他的表情，心里一咯噔，难道是这次去镇里办事不顺利？ 不会是自己的工作出问题了吧？ 第三章 工作变故 楚大有是军人出身，性格坚毅，做事雷厉风行。 但是今天他身上的挫折感，是楚江河从小到大很少在他身上看到的。 只见楚大有走进堂屋，把手上的东西扔在堂屋桌子上，两条烟加上两瓶酒，随后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楚江河跟着他身后走进堂屋，嚯，两条玉溪翡翠外加两瓶茅台，这年头可是贵重的东西，拿这东西送人那是相当的有牌面。 看来家里这次为了他的工作也是大出血了。 “爹，你这是怎么了？孙主任那边有变化？” “哼！”楚大有冷哼一声，也不答话，摸出自己的烟杆开始闷着头抽烟。 听见动静的赵玉芬跟云芳也跟着来到堂屋，看着堂屋桌子上的烟还有酒，心里十分疑惑。 “他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去感谢人家孙主任吗，怎么东西都拿回来了？” “人家不收，我不拿回来难道还扔了？”楚大有抽了一口烟，没好气道。 “不是说好了吗，难道孙主任那边变卦了？”赵玉芬脸色微变，这事可是关系到儿子的前程，都说好了要去镇上上班的，又看楚大有一直抽烟不答话，上前一步一把夺过楚大有手中的烟杆，斥道：“抽，抽，抽，就知道抽！少抽两口能死啊，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你……嗨！”楚大有突然没了烟杆，想发脾气，不过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你到是说啊！”赵玉芬急道。 “之前江河的事情，孙主任答应的很痛快，今天我也以为也就是走个过场，所以去供销社买了东西，就去孙主任家里走了一趟，结果今天到了那里孙主任的口风就变了，绝口不提江河的事情。” “最后我好说歹说，才给我透了一丝口风，说你娘有历史问题，被人告了。”楚大有缓缓的说完，看了一脸焦急的赵玉芬一眼，对着楚江河说道。 啥？历史问题？我怎么不知道？ 这下轮到楚江河傻眼了。 “到底是哪个乌龟王b蛋，生儿子没p眼的东西告老娘的黑状！这么多年老娘都过来了，还怕他们提这茬？！”赵玉芬彪悍的说道，不过微微发白的脸色，显示她的内心还是有些心虚。 就连一直立在一旁不说话的云芳，脸上也露出了紧张的神色，楚江河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同时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担心。 是啊，这么多年，自己的记忆中家里没什么问题啊，自己老爹不用说了，往上数三代都是雇农，为华夏流过血、负过伤，还立过战功，可谓真正的根正苗红。 自己老娘虽说是大户人家出身，可家道早就中落，到后来也就是个中农的身份，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个历史问题？ 这就需要赵玉芬跟楚大有向他解释了。 原来自己老娘的出身还真的不简单，家里从清末时就是本地的大地主，镇子上有一半的地都是他们家的，自己的姥爷还是前朝的高官，在北平身居要职，主要是监视北平的军队动向。 不过随着形式的转变，自己姥爷逃到了外面，只有自己老娘却阴差阳错的留了下来，家里没有主事的，财产也被亲戚们瓜分，后来因为历史问题，婚姻大事一拖再拖，直到碰上了转业回来的楚大有。 啧啧，怪不得，他记得自己老爹转业回来时已经已经三十出头了吧，而自己老娘当时也就二十出头。 也难为了老娘，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结果陪着自己老爹生生的在村里磨炼出一副彪悍的性子，也难怪自己很少从老娘嘴里听到她家里的事情，亲戚们也几乎很少来往。 听清楚了缘由，他轻笑着宽慰道：“爹，娘，你们就放宽心，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去不了镇上，那咱就不去了，农村的广阔天地也是大有可为的。” “再说了，去年高考的时候，国家可是有政策，一是要本人表现好的，二是要择优录取，只要这两项符合都可以上大学，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高考那可是国家的选材大计。你看，连国家都这样说了，依我看啊，过个一两年，什么都不用管了。” “可是……”赵玉芬总觉得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儿子的前程，心中十分的过意不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娘，没什么可是的，你啊，就放宽心吧。” 看着丝毫不受影响的儿子，赵玉芬心里总算好受了一点，可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就连楚大有也对儿子刚刚的表现刮目相看，这小子的觉悟什么时候这么高了，之前可是心心念念的想去镇上上班，没想到事到临头，没有预料中的气急败坏，反而比自己还要冷静，看他的表情丝毫不像作伪，真是奇了怪了。 难道是之前摔了一下把脑子摔开窍了？ 楚大有可是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对于自己儿子的变化当然不能往鬼神上推，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再想了，确定这是自己儿子那就够了。 楚江河打发云芳陪着老娘赵玉芬去里屋说说话，自己则在堂屋跟自己老爹谈起了正事。 “爹，南岗子上的那个废砖窑，你知道吗？” 楚江河拿出火柴帮楚大有点燃了烟杆。 “我怎么不知道，当时还是我带人把那个砖窑填起来的。”楚大有缓缓吐了一口烟说道。 “我们队想把那口砖窑烧起来。” 楚大有刚想出言反驳，可想到昨天儿子刚结了婚，今天工作的事情又吹了，刚才的表现也是有目共睹，随即心平气和道：“你想要开砖厂？现在的政策你不会不清楚吧，以前公社还带人来扒的，是我做主给填上的，你怎么想的，先跟我说说。” “爹，就凭咱们村的两千亩地，就是最好的年景，刨除给公社的提留，村里的结余能有多少？您不会不清楚吧。”楚江河拿起桌上翡翠拆开一包，点燃了一支，这也是他的习惯，想事情的时候喜欢抽烟，烟瘾倒不大。 楚大有瞪了他一眼，也没有制止，至于儿子说的话，他在小河村当了二十年的书记，他哪能不清楚呢，就是最好的年景，村里的结余也没有超过1000元。 “社员们就是再卖力，那地里还能长出花来？” 今年小港村的人就要签订那份石破天惊的协议了，人啊，就是要敢为天下先！ 既然已经决定，那就不要瞻前顾后，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否则，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砖窑嘛，本来就是我们村集体的财产，再说了，我们队是跟村里签合同的，等于是我们队承包的。这也是属于集体的砖厂，承包之后所得收益20%上交，剩下的归我们队里分配，我们队也是利用社员们生产之余的时间搞劳动，保证不影响生产。” “爹，先不说这砖窑是不是一块肉，就算是肉，那也是烂在我们小河村这一口锅里。” 楚大有听了儿子的话，明显有些意动，儿子这是明显动过脑子的，只要是以集体的名义来做事，那就不是投机倒把，就算是出了事，将来可周旋的余地也会多一些。 楚江河一看楚大有的表情就知道有戏，往自己这边的天平再次加码。 “爹，您知道华希村现在有多少钱吗？” “华希村？没听过，有多少钱？” “固定资产100万，银行存款100万。” 啥？ 楚大有听到这两个数字，张大嘴巴，差点把手里的烟杆都扔了，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也不怪他这副表情，在这个花钱还是论分，月工资几十元的年代，200万元什么概念？那是天文数字！ 就是后世的自己，初见这个新闻的时候也是不禁赞叹：我滴个乖乖，1978年的200万元。 “苏省那边的，我跟咱们村插队的知青通过信您知道吧，人家给我说的，人家那边前几年就办起了五金厂，可挣钱拉！” 楚大有急忙拉着楚江河询问具体的细节，楚江河也捡着能说的跟他说了说。 楚大有听完后，沉吟半晌，最后用烟杆磕了磕桌子：“干！咱们也干！” 楚江河心中一喜，成了！ 第四章 过分了啊 这年头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整个小河村连个电视机都找不出来。 所以人们一到晚上，吃完饭就早早的上床休息了，就连电灯也舍不得亮，怕费电，早早的就熄灭了。 这也就导致了为什么小河村315户人家，却有两千多号人。 没什么事情做啊，再加上也没有什么措施自然生的也就多了。 村里的人家，家里三四个孩子的那是寻常，就是七八个孩子的也不少见，十个以上的也不是没有。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孩子多了，那也可以给家里挣工分，大小也算是个劳力呢！ 楚江河一家也是吃完饭早早的就关灯休息了。 这也是楚江河这一天最期待的环节，新婚燕尔嘛，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毕竟媳妇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相信大家也可以理解。 理解万岁。 云收雨歇之后，楚江河与云芳躺在床上相拥着说着话。 “江河，娘的事儿真的没有问题吗？”云芳拿着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怎么女的都喜欢这套路？ 咳……咳……他也是前世看小说多了，才知道女的都喜欢画圈圈。 嗯……他喜欢圈圈。 “没事，我不是说了嘛，再过一两年，就没人提这个东西了，你就放宽心吧，你还不相信你男人啊。” “我当然相信你。” “江河，你……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云芳故作镇定的问道，其实内心里也是有着一丝忐忑。 “呵呵，我们一定要生个男孩！”楚江河知道这时代的农村还是普遍有着重男轻女的风气，不过还是故意如此说道。 尽管云芳隐隐知道最终一定会是这个答案，也知道这时代的女人一定要生个男孩，要不然在家里抬不起头来，可自己男人怎么说的这么直接。 女人的心思还是希望自己男人能在这个问题上安慰一下自己，哪怕表面上敷衍着哄一下自己呢，什么男孩女孩都一样拉这类的话。 听到楚江河这么直白的回答，柳云芳的心顿时就有些乱了，要是……要是自己第一胎生个女孩可怎么好……他会不会…… 就在柳云芳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楚江河把嘴巴凑到她的耳旁轻声说道：“我们一定要生个男孩，因为我只喜欢你这一个女孩子。” 呀！ 柳云芳作为这个时代的女人哪里听过这种土味情话，原本有些酸涩的内心顿时被甜蜜填满，情不自禁的抱紧了自己的男人。 楚江河一时被她的动作搞的有些口感舌燥，不由得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 “怎么了江河，口渴了吗？”细心的云芳观察到了楚江河的异样。 “嗯，晚饭有点吃咸了。” “我去给你倒点水。”云芳不疑有他，这就摸黑起来就要倒水，还好暖壶就在床边的书桌上。 楚江河也没有制止，只是在黑暗中对着云芳含情脉脉的说了一句：“咸（闲）的时候，我脑子里光想着你。” 谁知刚站起身来的云芳，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只觉得自己脸红耳赤，幸好这是在黑暗中，别人看不清楚，才没有那么尴尬。 借着微微的月光，倒了一杯水，刚递到楚江河的手边，只听得楚江河又说：“我不想喝水。” “不想喝水，你想喝什么啊？要不，我去厨房给你拿点白糖给你拌进去？” “不，我只想喝（呵）护你！” 柳云芳这时代的女子，哪里经受得住如此接二连三的温柔攻势，身子如水一般，彻底软倒在楚江河的怀中。 楚江河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在网上还偷偷学了几招，没想到这效果竟出乎意料的好，就是可恨自己所学甚少，唉！谁让咱后知后觉呢。 ………… 今天是楚江河结婚的第三天，云芳回门的日子，楚江河作为新姑爷自然也要同行。 一大早就见两个人开始收拾了起来，楚江河作为新姑爷第一次上门，自然十分上心。 还特意向自己爹娘请教了一下需要注意的问题，主要是风俗方面的，免得到时候犯了忌讳那就不好了。 回门礼自然也要准备，自己老娘赵玉芬早就预备好了，满满一大兜子，装着花生糖果，还有一些点心，多是一些吃食。 楚江河不甚满意，都娶了人家闺女了，第一次上门就拿这么点东西，这也太过意不去了吧。 索性到了厨房，从房顶上摘下一块腊肉，足足有三斤重，屋里这几块腊肉还是他老爹楚大有南方战友送的。 “云芳，这腊肉在北方可不多见，拿回去让你家里人都尝尝，配上蒜苗炒着吃，香的很。”楚江河举着腊肉冲着云芳笑道。 赵玉芬看到这臭小子把最大的一块腊肉都拿了出来，心里都在滴血，不过新媳妇在面前，自己也不好发火。 “别了吧，江河，东西不少了，这肉还是留着爹娘吃吧。” “这才多少东西，再说这腊肉家里还有呢，咱爹咱娘还有的吃，是吧娘。”楚江河不由分说将腊肉塞到云芳手里，然后对着赵玉芬说道。 尽管赵玉芬十分心疼，但这当子口上不能显得自己小气，矜持的对着儿媳妇笑着说道：“是啊，咱家里还有，云芳，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回去让亲家公，亲家母也都尝尝，江河说的没错，这东西炒着吃香的很。” “艾！”柳云芳脆脆的应了一声。 楚江河又进屋把昨天他老爹准备送给孙主任的玉溪翡翠，还有那两瓶茅台拿了出来，烟只有一条，剩下那条拆开的留着自己抽吧。 昨天已经跟云芳打听过了，自己老丈人也抽烟喝酒，正好孙主任不收，就借花献佛，送给自己老丈人吧。 提着东西路过楚大有身边时，楚江河说了一声：“爹，这两样东西孙主任不是不收吗，我拿走了。” 楚大有看了看楚江河手里的玉溪，再看看自己的烟杆，闷头应了一声：“拿走吧。” 心中却不由得暗骂：这臭小子，老子才抽着旱烟呢，那玉溪翡翠可是九毛钱一包，九毛钱都够老子抽半个多月的旱烟了，就是茅台自己一口都没舍得喝，全被臭小子拿走了。 看着楚江河又向着院子南边的鸡窝走去，赵玉芬心疼的差点叫出声来，心里吃味的很，鸡窝里的三只鸡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喂大的，隔三差五还能吃个鸡蛋，这臭小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啊！ 楚江河熟练把手探进鸡笼，抓起一只老母鸡，麻利的就把鸡的双脚加翅膀给捆了，绑到自行车上。 看着不断扑腾着翅膀的老母鸡，就连楚大有的眼角也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这臭小子，简直就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过分了啊！ “够了，够了，江河，太多了。” 柳云芳在旁一边不断的劝着，一边局促不安的看着自己的公公、婆婆。 自己作为刚过门的媳妇哪能第一次回门就拿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加起来，比给自己家的彩礼都高了，没看见自己婆婆脸色都变了。 “这才哪到哪？！现在也就这点东西先将就着吧，将来只会更多，要相信你男人，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再说了你这是第一次回门，咱们啊风风光光的，我就是要告诉别人，你嫁给我楚江河绝对没有错，以后啊，你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楚江河前世的时候就不是个小气之人，对于物质的东西就不看重，况且这东西也不是给别人，给自己媳妇家的。 听罢楚江河的话，柳云芳只觉得自己鼻头一酸，眼眶含泪，差点就要泪洒当场，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惹人怜爱的小媳妇样儿，令楚江河的心中不禁荡起一层涟漪。 赵玉芬虽说心中不甚痛快，但都这时候了，也不能拆自己儿子的台，大度道：“云芳啊，你就听江河的吧，进了我们楚家的门，那就是一家人了，别那么外道，回去替我们向你爹娘问好啊。” “诶，好的，娘。” 还是楚大有催促道：“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出发吧。” 看时间确实差不多了，楚江河这才骑着自行车载着云芳，大包小包的往云芳家去了。 直到楚江河走远，赵玉芬这才往楚大有身上一拧，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你看看咱儿子，可比你会疼人。” 楚大有暗自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儿子是会疼人，可那自行车上的东西还不都是他老子的。 ………… 第五章 回门（一） “风吹着杨柳嘛，唰啦啦啦啦啦” “小河里水流，得儿哗啦啦啦啦啦” “谁家的媳妇，她走得忙又忙呀” “原来她要回娘家……” 楚江河瞪着自行车，一路春风得意，情不自禁的哼唱着邓丽君的《回娘家》 柳云芳听着这小调，一只手提着大包小包，一只手紧紧揽着自己男子，感受着清风拂面，大路两旁的树木刚刚冒出新芽，旁边还有一条小河哗啦啦流过，这小调倒是十分契合此时此刻的情景。 有心想问问楚江河这到底谁唱的歌曲，可一想到自己的男人是高中毕业，见识肯定比自己要广得多，这一问不就衬得自己无知了嘛，也就直接把这个疑问压在了心里。 想着结婚这几天的种种事情，只觉心里像吃了蜜糖一般，一脸幸福的把自己脸庞贴在自己男人宽阔的背上。 感受着背上的柔软，楚江河也是十分的惬意，刚才出门之后，柳云芳可是偷偷的亲了自己一口，没想到这妮子动情之后居然也会这么主动。 柳云芳是五里铺的，距离小河村有八九里的路程。 这年头的路况不似后世，有些地方还崎岖不平，为了照顾自己媳妇，楚江河蹬的慢了些，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才到了柳云芳的村子。 楚江河来接过亲，轻车熟路的行驶在村子里，路上不少人，看到他们衣着光鲜，纷纷对他们侧目而视。 男的俊朗，女的秀美，到哪里都比较惹眼。 相熟的人也打着招呼，云芳坐在自行车上也甜甜的回应。 还没走到柳家门口，就远远的看见一群人围在远处，像是在看热闹。 柳云芳看到这里也是惊呼一声：“那是我家！” 楚江河紧忙急蹬几步，来到近处就看见自己老丈人灰头土脸的跌坐在一旁，干瘪的脸上充满了颓然之色。 自己的丈母娘也在瘫坐在一旁，嘴里骂骂咧咧的哭嚎着。 自己小舅子也是嘴角流血，一脸凶狠的瞪着对面之人，凶狠的像一只小野狼，其他几个家里人也面带戚色的站在一起。 一个粗壮的汉子，一脸无所谓的立在他们对面，身后还站着几人，明显就是帮手的角色。 旁边围观的众人纷纷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只是在一旁议论着。 “老柳家的姑娘回来了。” “哦，今天是她回门的日子吧。” “旁边那个是老柳家的姑爷，听说他爹可是小河村的书记。” “要我说还是李大棒槌做的太过分了……” “有好戏看了……” ………… 楚江河心下了然，老丈人这一家明显是被欺负了。 “爹！娘！这是怎么了？！小飞，你没事吧？！”柳云芳不待车子停稳就惊呼一声，跳下车去，来到家人面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天杀的李大棒槌，盖房子不仅占了咱家的地，还出手打人，没他这么欺负人的！你看看给小飞打的……”看到自家的姑娘带着姑爷回来了，柳云芳他娘惨呼出声，其余的家里人也凑上前把事情的原委七嘴八舌的说了出来。 柳云芳细细查看了一下弟弟的伤势，看着严重，还好问题不大，就是嘴角一处破了，流了点血，随即俏脸寒霜的瞪着对面之人。 “李大棒槌，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占我们家的地不说，怎么还动手打人！” 看着面前娇俏的小媳妇，李大棒槌心中一热，面露邪光，眼神放肆的在柳云芳的身子上下游走，丝毫不顾忌楚江河就站在旁边。 哼，就是一个小白脸，绣花枕头而已，中看不中用。 他之前就垂涎柳云芳很久了，不过柳家嫌弃他名声不好，死活不答应把姑娘嫁给他。 李大棒槌哼哼两声，一脸的嚣张，蛮不讲理道：“谁说我占你们地了，谁能给你们证明？！还有你弟弟把我家玻璃砸了！你们家还得赔我家玻璃钱，要不然这事可不算完。” “对，这事儿还没完！” “赔钱吧，其他的也别多说了。” ………… 李大棒槌身后几个人也不断的帮腔。 “嗯，这事确实不算完。” 这时，一直没吭气的楚江河站了出来，众人的目光也都一下子转到楚江河的身上，想看看这老柳家的女婿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这李大棒槌可不是善茬，看他斯斯文文的模样，估计也讨不了好。 刚才楚江河听的清楚，就在昨天，这李大棒槌家开始改建自己家的房子，把两家挨着的围墙推倒，生生往外扩了快一尺的地盘。 占人地盘这事不管放到什么时候，都是大仇。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就是再老实的人，遇上这事也不会忍气吞声，这是底线问题。 柳老实，也就是自己老丈人，今天早上找他理论的时候，反而被他奚落了一番，然后两家起了口角，随后就开始推搡起来。 柳老实被推倒在地，他小舅子柳云飞气不过，就要找他干架，身子弱小的他，怎么可能在人高马大的李大棒槌面前占了便宜，自然挂了彩。 看到楚江河出头，李大棒槌心里一乐，早就看着小白脸不顺眼了，正好教训一顿，右手食指指着楚江河，轻蔑的说道：“柳云芳，这就是你找的男人？小白……” 这“脸”字还没出，只听得一声惨叫。 啊！！哎呦！！！ 对付这种人，楚江河认为就不应该跟他多说废话，行动永远比语言强壮有力。 上前一步用左手握住对方的手指，狠狠向上一掰，只听得咔嚓一声，李大棒槌的手指就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弯曲着，惨叫正是从他的嘴里发出。 毕竟十指连心，李大棒槌因忍受不住手上的疼痛跪倒在楚江河面前。 楚江河右手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还好重生过来几天，已经对自己的力量有了充分的了解，这一巴掌甩过去，只用了三成的力道。即便如此，仍然见李大棒槌吐出一口血外加四五颗牙。 楚江河手停，脚不停，接着又是一脚踹过去，只见李大棒槌粗壮的身子直接腾空而起，飞出去足足有三四米远，才重重的摔到地上，脸上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楚江河当真是出手迅速，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 李大棒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子已经懵了。 我是谁？我在哪？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完全没料到楚江河会不发一言，直接就动起手来，第一下手上的疼痛来的真切，可接下来的两下完全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 他只觉得脸上一凉，接着胸膛像是被大铁锤凿了一下，然后自己就飞了起来，随后重重落地。 等他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手指，脑袋，胸口……总之全身上下哪里都痛，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站起身了，只能躺在地上无意识的呻吟着。 “哎……呦……” 李大棒槌身后这几人，也被楚江河这一手镇住了，刚才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李大棒槌就已经倒地，这时再上前帮忙也晚了。 待看清李大棒槌的惨状，他们几个更是纷纷倒抽一口凉气，同时头皮也隐隐有些发麻。 “你敢打我弟！” “你敢打我哥！” 李大棒槌的两个兄弟喝道，不过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俩只是色厉内荏，口中说着狠话，脚步却犹如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其他几个估计是他的狐朋狗友，几个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没敢上前帮李大棒槌出头。 他们虽然也没少打架，可出手都是有分寸的，不敢像楚江河一样，一言不合就下死手。 楚江河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好像刚刚只是拍死一只蚊子一般，看着对面的几人那踌躇不前的样子，心中嗤笑一声，不过是几个欺软怕硬的废物罢了。 前世的时候自己虽然性格有点内向、孤僻，打架的经验却一点不少，更别说这一世重生，意外发现自己好像变得力大无比。 几个二流子而已，他还不放在眼里，就是对面一起上，他也不惧。 楚江河掏出烟来，好整以暇的点燃，慢慢走到李大棒槌的身边，对面的几人还以为他要再逞凶威，纷纷不断的后退。 只见楚江河蹲在李大棒槌的身边，缓缓往他脸上吐了一口烟，用手背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淡淡道：“雷同志教导我们说：对待自己的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你说说你是怎么做的。我媳妇他们家同样是身为五里铺公社的一员，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同志的？” 李大棒槌看着他走过来，身上打了个哆嗦就想往后退，可他现在的状态哪里动弹的了，眼中充满了惊恐之色，仿佛楚江河乃是吃人的猛兽一般。 生怕他再给自己来几下，那自己还活不活了。 “明天呢，把这墙给我恢复原样，还有云飞这孩子都被你打坏了，没看嘴角都流血了，你需要再赔100块钱，没问题吧？” 虽说是反问句，但其中的不容置疑李大棒槌可听的明明白白。 100块钱对他来说也不是个小数，李大棒槌有些犹豫，不过还是不甘心的点了点头，同时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第六章 回门（二） 这狠毒却没逃过楚江河的眼睛，不过楚江河没放到心上，一个二流子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 “看你这么懂事，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刚才还想着带你去找镇上革委会的孙主任聊聊呢。” 虽说他们几个二流子掀不起什么风浪，苍蝇不叮人，可关键是膈应人啊。 为了以后老柳家不被他们骚扰，楚江河还是决定把话给他说透。 楚江河抓起李大棒槌的手，看着他手腕上的那块手表，调侃道：“呦，还是海鸥牌的，这可不便宜。我就知道你这位同志肯定是生财有道，早早的就找到了致富的方法。你这同志觉悟不高啊，早就应该无私的把这方法献出来，这也是为了我们社会主义的事业添砖加瓦。孙主任要是用你的法子带着社员们过上好日子，哪里能忘了你的功劳，你说是吧？” 这年头手表可以说是真正的奢侈品，一块海鸥牌手表125块钱，足足一个普通人三个月的工资，还需要手表票，钱还好说，票可不好搞。 一看这李大棒槌不像是个有正经工作的人，还能戴上手表，肯定不是正道来的。 李大棒槌呢，听到楚江河前半段话，内心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整个五里铺村子的年轻人他可是第一个戴上手表。 可听到后半段自己的心就凉了下来，登时如坠冰窟，别看眼前楚江河笑眯眯的，在他的心里已经化身成一个头长双角，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自己什么状况自己知道，哪里敢去孙主任面前，就是镇派出所随便一个人，自己碰到了都得低三下四的。 没办法，惹不起啊，平时也就欺负欺负那些老实人，柿子也得捡软的捏。 更别说自己的什么致富的方法，也就是仗着平时几个狐朋狗友做点小生意，那怎么能明说。 这要是让镇上孙主任知道了，一准治自己一个投机倒把的罪，他可不想去劳教，大冷天的去修河堤。 李大棒槌眼底终于流露出一丝恐惧，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楚江河。 还有一句话他没敢说出来，他这两天做的事情也是受人指示，他也是收了别人的的好处的。 看到李大棒槌的眼神，楚江河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怎么说也是老柳家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也不好做的太绝。 今天对他也就是略施薄惩，也不吓他了，过犹不及，别把这东西给吓尿了。 “行了，看你这么辛苦，早点去医院吧，免得落下病根或者残疾就不好了，那样的话也是给咱镇上的公社增加负担。对了，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听到楚江河的威胁，李大棒槌再也不敢多想，连忙费力的回答。 “滋道，滋道，这系握几几拴的（这是我自己摔的）。” “行了，去吧。” 看到楚江河轻描淡写的就把李大棒槌一伙儿人给打发了。 周围众人在惊叹楚江河无双武力的同时，也都表现出对柳云芳的羡慕。 这李大棒槌本来就不是个好鸟，是个无理也能搅三分的无赖，在村里人憎狗厌的。 仗着自己家里弟兄三个，再呼上几个平时游手好闲的狐朋狗友，也好个争勇斗狠，所以在村里也基本没人敢惹。 不过好勇斗狠只是表象，欺软怕硬才是他们的本质。 这不遇上楚江河这个表面上斯斯文文，底下却是心狠手黑的家伙自然也就漏了陷。 没见对面几个人连屁也不敢放，搀着李大棒槌就走了，丧家之犬，不过如此。 “没想到这柳家的女婿看起来斯斯文文，真动起手来连李大棒槌都不是个儿，再加上这手段，真是个爷们！” “还是老柳家的闺女有福气啊，嫁了个好人家，看人家这男人，李大棒槌他们在他面前就是个屁。” “是啊，李大棒槌兄弟几个平时在村里挺狂的，没想到在人家面前连屁也不敢放，有这么个女婿，看以后谁还敢欺负老柳家。” “唉，可惜了，我侄女长的也标致的很。” ………… 听着众人的议论，柳云芳心里骄傲极了，自己的男人太给她挣脸了。 外貌就不用说了，丰神俊朗，远远一看就是个精神小伙儿。高中毕业生还有文化，加上家里条件也好，关键还有无双的武力，哪个姑娘碰上这号人物能不沦陷，这简直就是女人心目中完美的男人！ 柳云芳骄傲的瓜子脸一抬，眼神睥睨的环顾了一下四周，那表情好像是在说：都给老娘看看，这就是我柳云芳选的男人！ 楚江河看到云芳这妻凭夫贵的模样，心中暗暗觉得好笑，不过两人已经是夫妻，不分彼此，任凭她在那里无声的炫耀。 楚江河先是给自己的老丈人、丈母娘打了个招呼：“爹，娘。” 柳老实和自己老伴纷纷笑着应承：“诶，诶。” 两个人一扫之前脸上的阴霾，这女婿今天可太给他们家长脸了。 先是以武力镇压了村里的李大棒槌，又搬出镇里孙主任这尊大佛，有了这个女婿，看以后还有谁还敢小瞧他们老柳家。 看楚江河的目光中更是透露出十二分的满意，心中暗暗庆幸，今天要不是这个女婿，他们家可就吃大亏了。 随后楚江河冲着围观的人群打了个招呼：“各位乡亲，今天是我媳妇云芳回门的日子，大家要是有事就先忙去吧。” 看着面带微笑的楚江河，再结合刚才狠辣的一幕，周围的人不自觉的心里有些发怵，再想到李大棒槌的惨状，也都开始坐立不安。 “哦，对，对，我家那小子还没吃饭呢，我得赶紧回家做饭去。” “我也得回家奶孩子了。” “我那灶上还烧着水呢。” ………… 不一会的功夫，围观的人就散了。 “爷们儿，怎么样，没事吧？”楚江河拍了拍柳云飞的肩膀，对自己小舅子问了一句。 柳云飞眼里的凶光早就淡去，听到自己姐夫这么一问，挠着自己的头，嘴角一咧，许是牵动了嘴上的伤口，笑的有些难看。 “姐夫，我没事。” “今天表现不错，是个爷们！明天这李大棒槌要是不把这墙恢复原状，还有那100块钱送来，你就去小河村找我，让我来解决。” “诶！” 刚才的一幕可是深深的印在了柳云飞的脑子里，李大棒槌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在他心中可是极其强大的黑恶势力，没想到自己姐夫单枪匹马，摧枯拉朽般就把对面给干掉了。 这就好比后世的小孩，看到蜘蛛侠、蝙蝠侠、钢铁侠…… 那孤身一人灭掉全部反派的那种刺激感还有爽感，哪是他这个半大的小伙子能承受的，直到现在他的内心还久久不能平静。 柳云飞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崇拜强者的时候，从这一刻起，这个只见过两面的姐夫，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无限的被拔高。 以后自己的姐夫就是他的偶像，立志自己也要成为像姐夫一样的男人。 同时内心还有一丝窃喜，没听到吗，连姐夫都叫咱“爷们儿”呢！ 这种被人承认的感觉，正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最需要的。 送走了众人，楚江河被簇拥着进了院子，院子里也就立着三间破旧的土屋。 进到堂屋，打量了一下屋里的环境，看到柳云芳的家就连楚江河也不禁一叹，这可真是家徒四壁。 堂屋里摆放着几个木质家具，家具上斑驳的油漆显示这些家具早已经上了年纪，还有两把椅子的腿儿都瘸了，用一根木棍钉在一起，要说这屋里唯一崭新的东西也就是墙上的挂历了。 餐桌只是用了两摞砖，上面搭了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划拉来的木板。 这就是这个时代普通人家的生活环境。 柳老实自己知道自家的情况，窘迫的一笑，赶紧招呼女婿：“江河，坐，坐。” “好的，爹，您也坐。” “小飞，给你姐夫倒点水，我那屋的柜子里有茶叶，就那个黑色的铁罐子里，记得放点茶叶。” “诶。”小舅子柳云飞欢快的应了一声就忙着倒水去了。 还没等他倒水回来，就听见小飞惊喜的声音传来，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宝贝。 第七章 回门（三） “花生！瓜子！还有糖！” “哇，肉！还有肉！爹，我姐带了点儿肉回来！” 听到自己小子大呼小叫的，就连柳老实的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上前冲着他的脑袋就拍了一下。 “喊什么，喊什么，懂不懂礼貌。” 楚江河只是笑笑，小舅子正是叛逆的年龄，再说，现在的人普遍缺少油水，也就过年过节的时候能够见点荤腥，就是有了肉还不能敞开吃。 这小子被自己老爹打了一下，缩了缩脖子，接着吐了吐舌头，一阵搞怪道：“爹，咱家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我都不记得了，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儿了。” 看柳老实还要打，楚江河连忙劝住，柳老实这才作罢。 柳云飞也是正长身体的时候，这个年纪嘴也馋，机灵的小眼睛一直牢牢盯着自己姐姐的包裹。 只见柳云芳打开包裹，把这次准备的回门礼，一样接着一样的拿了出来，摆在堂屋的桌子上，最后摆了满满一桌子的东西。 一包花生，一包瓜子，一小包的糖果，还有两三样的点心，这点东西柳老实还能泰然处之。 这都是女婿孝敬自己的，这些东西他拿的心安。 待到那块腊肉拿出来，再想起院子里还有只鸡他就有点不淡定了。 一只鸡差不多也得两块钱了，这……这块肉得有三斤多了吧。 等到柳云芳拿出玉溪翡翠香烟，还有那两瓶茅台之后，柳老实彻底破防，嘴唇哆嗦着说道：“这……这……江河，这可怎么行啊，这……这拿的东西也太多了……太多了……” 这玉溪翡翠香烟还有茅台，他都在供销社的柜台上见过，价格他也清楚，就是打死他，他也舍不得买来享用。 乖乖，一瓶酒八九块钱，能买十斤肉了，够他们家吃多少顿的，这得多有钱才能抽这烟，喝这酒的。 这下就连自己丈母娘柳翠兰都坐不住了，拉着柳云芳进了里屋说话，堂屋留给几个爷们。 楚江河递给他一支烟，安慰道：“爹，您啊，安心收着，反正东西我都拿过来了，您总不能让我提回去吧，让别人知道那不是说您不满意我这个女婿嘛。再说了左右不过是一些吃的东西，改天我再送点过来。这些都是我爹，我娘让我带过来的，他们可是特别喜欢云芳这个儿媳妇。” “那不会，那不会。” 听到楚江河这话，柳老实的心里踏实多了，他柳老实一辈子唯唯诺诺，老实巴交的，所以村里人一直喊他柳老实，就连他的真名都没几个人知道了。 不过让他骄傲的是，他生了个好闺女啊，这不，都沾闺女的光能喝上茅台了。 柳老实看着这些东西喟然一叹。 “唉，楚老哥和楚家嫂子都是实诚人啊！” 楚家当时给的彩礼也就二十块钱，今天不说其他的东西，光那一条烟，两瓶酒加起来都二十多块钱了。 听到柳老实这话，楚江河不禁一愣，楚老哥？ 看着柳老实那干瘪的脸，活像一个风干的茄子，上面布满了条纹，自己老丈人看起来这得有六十多了吧，就是说他七十也都有人信。 他爹楚大有1924年生人，今年不过才54岁，自己老丈人怎么喊他爹老哥呢。 后来想想也就恍然，这些干活下苦力的人，年轻时出的力太多了，再加上吃的也不好，也不注重保养，早早熬干了身子，耗尽了潜能，所以一过四十岁就老的特别快。 是以，别看柳老实看起来六十多岁的样子，他的真实年龄确实比他爹楚大有还小几岁。 这头柳翠兰把柳云芳拉到屋里，皱着眉头就轻声问道：“云芳，江河怎么拿这么多东西来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你公公婆婆没说什么？” “哎呀，娘，哪里有什么事情，你别多想，这都是江河的主意，公公、婆婆都知道。你是不知道，当时江河一直往我怀里塞东西，我拦都拦不住。”柳云芳赶紧解释，说到最后难免有些自豪，哪家的姑娘能像他这样，回门的时候能带这么多东西的。 柳翠兰却觉得事有蹊跷，这十里八乡的，哪里有女婿跟闺女回门，带这么重的礼的，眼神一时闪烁不定，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云芳，你别怪娘多心，你跟娘说实话，江河……是不是那里有什么问题？” “那里？哪里啊？”柳云芳一时没有听明白。 “哎呀，我的傻闺女，就是那里啊。” 柳翠兰心里一急，自己闺女不会连房事都不清楚吧，她出嫁的时候自己可是教过的，怎么现在还没有明白自己所说的是什么，真是让人着急，这一着急想的不免就有些多了。 难道江河那里真的有问题？那可就遭了！ 要说这女婿真没什么可挑剔的，长的帅气，就是自己年轻时看到了也不免动心。 家里条件也不赖，做事可靠，是个强势的人物，让人有安全感。 女人啊，不就是追求这种安全感嘛。 可要是真的那里有什么问题，其他的方面再好，自己闺女难免要受苦…… “哎呀，娘，你说什么呢！” 柳云芳也不是傻子，看他娘这副表情，这才醒悟过来她说的到底是什么，顿时羞的满脸通红。 尽管面前是自己的老娘，可谈到闺中密事，自己还是羞于开口。 “江河他……没什么问题，身体好着呢。” 柳云芳最后还是敌不过自己老娘的眼神攻击，败下阵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呵呵，娘这不是担心吗，听你这样说，娘总算是放心了。” 随即又神神秘秘的凑到闺女耳边问道：“你说江河身体好着呢，是有多好？有多长时间？” “娘……” 这么隐私的事情让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说的出口，不过最后还是说了一个时间。 “啊……这不是牲口嘛！”这下连柳翠兰都有些惊讶，隐晦的用狐疑的眼神看着自己闺女。 这眼神羞的柳云芳一直跺脚，要不是面前这是自己老娘，恐怕自己都要逃出去了。 “你婆婆对你怎么样？娘给你说，要是有为难你的地方，你也得先忍着，咱们女人啊，可不能把这些事儿给家里的爷们儿说，说的多了，家里的爷们儿也烦。你想啊，一边是自己媳妇，一边是自己老娘，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他怎么选。” “娘，你放心吧，江河对我很好，婆婆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呢，没那么小气。” 柳云芳又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还有自己的婆婆为人详细的说了说。 听完之后，柳翠兰是一脸的感慨，她的闺女有福气啊。 谁家的姑娘不是从媳妇儿熬成婆的，记得自己刚过门的时候，自己婆婆就对自己横挑眉毛竖挑眼的，偏偏自己男人还是个没担当的货，自己当年好不容易才熬过来的。 想起自己曾经的那些经历，柳翠兰当然不会让柳云芳走自己的弯路，拉着柳云芳的手千叮咛万嘱咐：“闺女啊，你这是嫁到好人家了，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可不能随便使性子。” “我给你说，这男人啊……” 接下来就是母女两个的贴心话，主要是柳翠兰向自己闺女灌输这般那般一些不为人知的方法，也可以说是技术，唬的初经人事的柳云芳倒是一愣一愣的。 具体说的什么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反正楚江河看到云芳从里屋出来的时候，脸色红红的，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闪躲。 姑爷上门是贵客，为了中午这顿饭，柳老实把家里的老底都拿了出来，一狠心弄了个四菜一汤，这可比他家过年的时候吃的都要好。 当时柳老实都要把楚江河带过来的母鸡给杀了，柳翠兰有些舍不得，这鸡留着下蛋多好，杀了吃太可惜，柳云飞这小子倒是在一旁跃跃欲试，鸡肉他也好久没吃了，直到楚江河出面制止了柳老实这才作罢。 还是日子过的苦哇，有条件谁不想吃香的喝辣的。 最后楚江河把自己老丈人给喝高了，回家的路上，柳云芳还一个劲儿的埋怨他。 “你看你，把咱爹都喝成什么样儿了，有你这么当女婿的吗。” “哈哈，咱爹那是高兴，所以多喝了几杯。” 楚江河丝毫不在意云芳拧在自己腰间的小手，两个人虽是先结婚再恋爱，但这感情却是越来越好，没看媳妇都可以跟咱开开玩笑了。 哈哈一笑，蹬着自行车就往家赶。 第八章 还是做个文抄公吧 晚上，柳云芳洗漱完毕，却看到自己男人还趴在书桌上写着什么。 柳云芳也不言语，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男人在那边奋笔疾书，只见一个个漂亮的钢笔字，被自己男人写在纸上，每个字的间隔一致，看起来十分优美。 慢慢的目光就从书桌转移到男人的脸上，认真工作的男人也很迷人呢，一时之间竟发起了花痴，看得怔怔入神。 楚江河自从那天看到废弃的砖窑有了想法，跟自己老爹楚大有沟通之后，也获得了他的支持，但是这砖窑具体怎么做起来，还得细细思量。 这两天他一直在思索怎么操作砖厂的事情，哪怕有他爹的支持，砖厂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起来的。 没办法，手上可用的资源实在太少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整个小河村除了人，也就是地了，砖窑倒是现成的，可还填着呢，得组织人先清理一下，这能不能马上投入使用还两说。 尽管他作为生产队的队长，可也不是一呼百应的，要是这第一件事自己就给办砸了，那无疑以后再办事就难了。 人心要是散了，那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江河，想什么呢？”还是云芳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什么，这不是咱们队要承包村里的砖窑，有些事情需要想一下。”楚江河从思绪中跳出来，对旁边的云芳展颜一笑道。 “真的要做啊？上面会同意吗？政策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自己男人是做大事的，云芳当然不会阻拦，不过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放心吧，虽然政策还不明朗，但问题不大。” 楚江河知道前世发展的轨迹，1978年的政策确实还不太明朗，关于这个问题到今年年终才会有一个定论。 1978年属于混沌伊始的一年，到明年也就是1979年所有问题才会拨云见日，有了明确的方向。 他可不会一直等着，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如果现在不抓紧，等到政策确立再做，那到时候轮到小河村是吃肉还是喝汤，还犹未可知。 个人的命运可以走捷径或者有奇遇，这没什么问题。 集体或者说国家的命运必须脚踏实地，一步步的来，行不得半点差错。 他个人要是想赚钱，凭借前世的见识赚点小钱，让自己一家吃香的喝辣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他可是知道徽省的年傻子，光是偷偷的卖瓜子，几年的时间，到1976年已经赚到了100万元。 看着自信洒脱的楚江河，云芳眼中难掩欣赏之色，不过还是奇道：“既然问题不大，那咱们就干呗，还有什么可想的，最多费点力气，咱们庄稼人可不惜力。” 楚江河看着云芳都有些跃跃欲试，不忍打击她的积极性，还是耐心跟她解释。 “干是肯定要干的，不过不能蛮干，具体要怎么干，咱们要事先想清楚。比如说，这砖窑废弃的时间不短了，需要先清理出来，清理出来之后，是不是要修葺一下。修好了之后，燃料哪里来，是烧煤还是烧柴火。这些弄好之后，需要多少人制砖坯，这砖坯怎么烧出来，就是咱们烧出来了，往哪里卖，卖多少钱一块，有没有人要，这些啊，都是问题。” “啊？！这么麻烦呢，要不你再跟咱爹合计合计。” 柳云芳听到这里面居然这么多道道，表示出了自己的担忧。 “呵呵，既然已经确定了方向，也知道了问题，那就一个一个解决，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做事哪有那么简单，可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说说这事儿就成了。 要打通上下游，要协调资源，要组织生产，这其中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是麻烦事，都有可能导致最后的失败。 “县里的砖厂一块砖能卖3分3厘，他们是国营厂，人虽然多，产量也大，但是各种负担也重，所以他们的成本肯定比我们要高。我们虽然都是半吊子，可这烧砖也不是什么太高深的活儿，学起来肯定也不难，再加上这把子力气，相信烧砖不是什么问题，就是刚开始的产量跟县里肯定没法比，但是我们负担小，成本肯定能比他们低一大截，只要我们烧的砖好，再加上卖的比他们便宜点，不愁这东西卖不出去。” 这话一出，柳云芳总算心安了不少，没一会就睡着了。 待云芳睡着之后，楚江河看了看座钟，才九点半。 换了换脑子，另起一行，准备写写别的。 他有个决定还没有跟家里人说，就是他准备参加今年的高考。 1978年的高考参加人数是610万人，最后只录取了40.2万人，录取率6.59%，比去年要好一些。 如果说去年比较仓促，经验不足的话，今年的高考则要严谨许多。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会冒着风险自己一个人去做生意，主要是因为不安全，挣到钱惹眼不说，要是因为做生意这件事被抓了，最后给自己一个投机倒把的名头，那今年的高考就别想了，太得不偿失。 这年头就算你想去外地做生意，也不是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首先一个住旅馆就把你卡的死死的，没有介绍信，你就是想住旅店都不行，还有可能被当做盲流给抓了。 正规的厂子，你要是没有介绍信，人家理都不会理你。 你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得在地下，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最终要想在这个时代走在最前列，那一直待在小河村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消息闭塞不说，政策的传导也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 所以他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京城，只有去这个华夏的中心，制定政策的最前沿，才会有自己施展的空间。 楚江河记得1978年高考时间是7月下旬，左右不过4个月的时间，那就让自己带着小河村的人折腾一下，看自己在这条小船上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吧。 不过目前亟待解决的是生活条件的问题，其他的事情暂时不能做，目前唯一能想到的那就是做个文抄公。 首先歌曲不能抄，邓丽君的歌现在还被批为靡靡之音，就连李老师的《乡恋》在今年刚一发表也被禁了。 《乡恋》这首歌放到二十一世纪可以说平平无奇，但在这时无论是歌词风格还是演唱方式都被媒体批判是靡靡之音。 李老师甚至被称为黄色歌女，这首歌直到1983年春晚的舞台上才被解禁，这也是时代的症结，个人的力量改变不了。 文学方面呢，众所周知由于风波的原因，加上知青返城，伤痕文学大行其道，自己也不懂这种文学，相关的资料倒是看过不少，算不上熟悉，也不能写。 武侠？金庸老先生在1972年就已经封笔了，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都已经写完了，这个也不能抄。 古龙的小说自己倒是看过几本，可出名的作品都已经完成了，这个路也行不通。 就是真的抄出来，能不能出版还另说。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最合适，那就是科幻了。 1978年华夏的科幻文学是由一本叶老师写的《小灵通漫游未来》的科幻小说开启的。 小说讲述了主人公“小灵通”去往了科技发达的“未来市”，见到了21世纪各类令人眼花缭乱的新科学、新技术，人造器官、人造粮食、人工降雨、人工智能等系列高科技产品的应用，让“小灵通”应接不暇，在离开“未来市”回到了家之后，他写下了这本《小灵通漫游未来》。 这本书首印都有150万册，再加上改编成连环画也有150万册，加起来总共有300万册呢，可见这书当时的火爆程度。 这本书倒是合适，那自己就从这本书开始自己的文抄公生涯吧。 自己毕竟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里面的内容可以换一换，现在的人都靠想象，哪有自己切身体会来的真切。 说不定自己都能混个现代科幻之父的称号玩玩呢。 谁知道他这句话倒是一语成谶，当然这也是后话。 第九章 意外欠条 翌日 吃完了早饭，楚江河有跟自己老爹楚大有坐在一起商量砖窑的事情。 “江河，之前你说的烧砖师傅，你不用管了，我找了以前砖窑的两个老把式，有他们在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两个人的工作你要安排好，都上了岁数，出不了力。” 楚大有还是拿着他那只老烟杆，吞云吐雾，只有这段时间才是他这一天最惬意的时候。 楚江河点点头，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当然明白，这年头什么最重要，人才啊！ 至于出不了力根本不是个事儿，教教他们这些半吊子怎么制作砖坯，看看砖窑的温度就好。 “没问题，还有爹，我看这砖窑还是得烧煤，柴火不稳定，需要耗费的人力也不少，金家岭那边的煤还得您出马，金家岭那边的书记跟您很熟。” 金家岭是个村子，村子边上有个煤矿就叫金家岭煤矿，产量不小，主要供应县里的热电厂。 “嗯，这没问题，咱们用的量也不大。等会我就去金家岭走一趟，找一找老胡。” 楚大有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直接应承了下来。 “江河，这砖烧出来的怎么往外卖，这你想好没有？县里的砖厂毕竟这么多了年了，咱们的砖要想卖出去，可不容易。” “爹，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咱们先烧一窑试试，先看看成色，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那我这边跟其他的几个队知会一声，晚上咱们开个会，你们队每户出一个代表，咱们今天晚上把砖窑的事儿给定下来。” “好嘞，爹。” 说完楚大有磕了磕烟杆里的烟灰，也没有骑自行车，背着手慢悠悠的就往金家岭方向去了。 楚江河歇了一会，就想去上工，谁知刚一到门口就被人堵住了，来人行色匆匆，两个人还差点撞到了一起。 “啊，是江河啊，老书记在家吗？我有事找他。” 来人惊呼一声，楚江河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生产队的王家嫂子。 一个年近三十岁的普通妇女，穿着粗布衣衫，走的急脸上还带着汗，看她脸上的神色，头还时不时的往自己身后张望，像是有什么急事。 “哦，是王家嫂子啊，真不巧，我爹出去了，走了有一会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时候也没有手机，一时半会也联系不上，估摸着他爹还在半路上呢。 “王家嫂子，你要是着急的话，有什么事先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不行的话再找我爹。” 毕竟是自己生产队的人，能帮还是要帮的。 听了楚江河的话，王家嫂子懊恼的一跺脚，急的又是一头汗，这可怎么办，怎么正好碰上老书记出去呢，不过眼下也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找这队长试试了。 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人注意，连忙拉着楚江河走到旁边，手足无措的看着楚江河，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可支支吾吾的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楚江河看她这样，心里不喜，他最烦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蹙眉道：“王家嫂子，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你这样什么事情也解决不了，要是跟我说不方便的话，那就等我爹回来，或者你去金家岭胡书记家看看，我这也要去上工了。” 说罢楚江河作势要走。 “别，江河，江河，队长，先别走，我说……” 王家嫂子一咬嘴唇，像是下定决心，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我……我家那口子昨天去镇上，说是拿家里的一些东西去镇上换点钱，谁知昨天一晚上也没有回来，刚开始我也没有多想，可能他是在朋友家过了一夜。” “后来我一想，别是被当投机倒把的抓了……心里一直发慌。可早上有个人拿了张欠条来我家找我，说我家那口子因为欠他们的钱，被他们扣住了，人在他们手上，让我拿钱去赎人。” 楚江河听到这里眉头一挑，问道：“欠条？多少钱？” 王家嫂子绷不住了，哭着说道：“五百块钱……也不知道我那口子怎么在外面欠了那么多的钱” 听到这金额，连楚江河都吃了一惊。 村子里的情况他太清楚了，五百块钱在这年头可不是个小数，村子里一下子能拿出五百块钱的人家总共也没有几个，据他所知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再说王家大哥跟王家嫂子他们一家跟兄弟们刚分家也没有几年，哪怕省吃俭用，一年攒一百块钱，都需要五年的时间。 况且两个人还有三个孩子要养，一年到头还不一定能攒一百块钱。 就算是借，凭他们家的条件，也很难有人借给他们这么多的钱。 楚江河心下一动，王家大哥昨天彻夜未归，人也被扣了，这钱……不会是赌债吧？ 要不王家大哥平时挺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欠这么多的钱。 那可是五百块钱呢，在这时代的购买力还是相当给力的，就是砸水里也能听个响。 “拿欠条的人呢？” “走了……” “临走时说什么没有？” “临……走时说让我拿着钱，去镇上赎人，这么多钱，我上哪去找哇……”说到这里王家嫂子彻底绷不住了，抽泣起来。 对此楚江河也表示理解，毕竟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平时都足不出户的，恐怕就是县里都没去过几趟，乍然碰到这种事情，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说让你去哪里赎人没有？”楚江河忍着耐心问道。 “说……说是在……镇上通往赵家庄……路上的那家粮站对面的院子里……”王家嫂子抽泣着断断续续道。 “行了，王家嫂子，你先回家去，家里不是还有孩子吗，我先去镇上看看，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啊？ “江河，不，队长，你就一个人去吗？不多叫两个人吗？” 看到这年轻的队长一个人就要去镇上，王家嫂子连哭都顾不上了，肿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又不是去打架，人多有什么用，人家既然拿着欠条过来，就是想要钱的。”楚江河没好气道。 “可是……” “可是什么？你家能拿出来五百块钱来啊？我估计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你先在家等着，我先去镇上看看，不行咱再想办法，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报警了。” 王家嫂子一时语塞，她家哪里能拿出五百块钱，就是能拿出来，这五百块钱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交出去。 五百块钱啊，她家得攒多久才能攒到啊。 至于说报警？ 她不是没想过，只是自己家那口子去镇上做的事，那可算是投机倒把，自己家躲还来不及呢，哪能主动送上门去。 思来想去，这才来到老书记家里，看老书记有没有什么办法。 楚江河进屋打了一声招呼，怕家里人担心，就说临时有点事，自己去镇上一趟，这才骑上自行车往镇上去了。 幸好老爹没有骑自行车出门，要不自己只能开11路了。 王家嫂子看楚江河往镇上去了，心里稍稍安稳了点，再一想到那五百块钱，心里又是一阵悲凉，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本来想跟着楚江河一起去的，可自己家里还有几个孩子没人管，没办法她只好先回家了。 第十章 偶遇老同学 楚江河蹬着自行车，往镇里去的路上，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这两天接二连三的出事，让他闻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难道被人针对了？ 自己可没有得罪过人啊，翻遍脑中的记忆也没有找出怀疑的对象， 先是自己的老娘被人告了，接着工作黄了，回门的时候还碰上老丈人那一家子的事儿，今天又碰到同村的人被扣了。 对于王家大哥的事情，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十有八九是被人设局了。 那王家大哥就是村里一个普通的农民，设计他有什么用，也没有什么油水啊，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算了，到时候也就知道了。 也就半个多小时，楚江河就来到了王家大嫂所说的地点，这是一个占地足有两亩的院子，被一个宽阔的铁门紧锁着。 依稀记得以前这里好像是粮站的一个仓库，平时都堆一些麸子之类的杂粮。 楚江河把自行车停好，上前拍门。 咣咣咣！ “有人没有！” 咣咣咣！ “有人没有！”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听声音也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小河村的。”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铁门开合的声音传来，宽阔的铁门开了一道缝，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楚江河一眼。 “小河村的？” 楚江河漠然点头，这人一看就是个小卒子，不愿意跟他浪费时间，直接道：“我找王大强。” “王大强？” 年轻人又狐疑的看了他几眼，随即点点头：“进来吧。” 进了院子，只觉得这院子挺宽阔，北面一排平房，东西两面皆是搭的棚子，上面盖着石棉瓦，平时棚子下都放着一些粮食。 现在不知道放着些什么，都被用布给盖着，鼓鼓囊囊的堆在一起，东西还不少。 进了北面中间的一个屋里，只见一个足有四五十平的屋子里坐了十几个人，还分了两桌，一桌是堆长城，一桌是推长城，有坐着打牌的，也有围在桌子旁看热闹的。 一屋十几个人都抽烟，弄的屋里烟雾弥漫，喊叫声也不停。 “二饼。” “碰！” “通杀！双天至尊，哈哈哈！” ………… 这屋里的气氛令楚江河微微皱眉，这要是在小河村，早就被他老爹把桌子掀了。 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这王大强就是被人设局算计了，只是不知道正主是谁。 只见带楚江河进来的小年轻，走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圆脸汉子旁边，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人抬头斜眼看了一下楚江河没有说话，继续打牌，轻视的态度溢于言表。 旁边几人也察觉到楚江河的到来，看了一眼继续该打牌的打牌，该看热闹的看热闹，把他当透明人一般，看来这个圆脸汉子就是自己要找的正主了。 只见这人穿着时下很难见到的黑色皮衣，圆圆的脸庞甚至有些喜感，眼睛不大，一头短发。 明显可以看出此人的生活条件不错，首先这皮衣就不是个便宜货，再加上这年头能吃成这样，明显家里的条件不错，看来这就是他要找的正主了。 这时坐在圆脸汉子对面的人像是察觉了什么，扭脸看了一眼楚江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意外，叫了一声：“楚江河？！” “赵金鹏？！” 楚江河也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上熟人，这赵金鹏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家里是赵家庄的，跟他老娘赵玉芬是一个村子，他爹还是赵家庄的书记。 两个人虽然是同班同学，但关系说不上好。 楚江河在高中时属于那种闷头读书的人，学习好，经常考第一名的那种，再加上俊俏的模样，深受老师还有同学们的欢迎，当然主要是女老师还有女学生。 赵金鹏这个人呢，性子虽然有些跳脱，在学校也不服管教，学习倒还不错，就是比楚江河差了那么一点点。 再加上这样貌也比楚江河挫了那么一点点，除了在男生群体里人缘比楚江河好一点之外，其他方面都是被楚江河强压一头。 他呢，一直不服气，暗中跟楚江河较劲。 别看他平时在学校跟同学们闹的挺欢实，其实回家经常熬夜苦读，可就是这样考试的时候还是比不过楚江河。 老是这样，时间一久，这也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两个人此刻在这里突然遇上，心里都有些意外。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来特意找我还是来玩牌？” 赵金鹏特意从自己皮衣内兜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了楚江河，还矜持的笑了笑。 这烟可是好东西，一般人他可舍不得给，也就是碰到老同学，还是他的老对手，这才拿出来装逼。 楚江河接过一看，呦呵，还是外烟，这烟在后世都少见，更别说现在这时候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他烟瘾不大，也不挑烟，十块钱的烟也是抽，一百块钱的烟也是抽，什么牌子的烟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赵金鹏身上的皮衣夹克，还是美丽国飞行员经典款式，涤纶绸的裤子，加上擦的锃亮的皮鞋。 啧啧，这一身加起来可不便宜，光那件皮衣就挺贵的，你就是有钱，眼下想买还找不到路子。 “没有，我就是来找个人，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再说我也不懂玩牌。你小子行啊，毕业之后半年多没见，鸟枪换炮了。” 楚江河点上了烟，摇了摇头，看了看赵金鹏身上的装扮打趣道。 他找赵金鹏干什么，在他的心里，赵金鹏也就是个普通同学。 两个人在高中时候就没什么交情，高中毕业之后就更没有联系了，自己结婚也没有叫他，这赵金鹏在他心里充其量也就是个路人甲的角色。 当然赵金鹏暗中跟他较劲的心思，他更是不清楚。 赵金鹏看楚江河拿起烟来就抽，也不问问自己烟的来历，微微有些失望。 自己这个媚眼算是抛给瞎子看了！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鄙夷：楚江河也就是个土豹子，哪里懂得外国烟，自己拿这烟给他，真是暴遣天物。 赵金鹏装逼失败，不过听到楚江河的夸赞，自己脸上的笑意还是没忍住。 “哪里，哪里，也就是出去见了见世面。”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更何况这还是在自己老对手面前，更是得支棱起来，话里话外透露出一丝优越感。 再看楚江河还是一身下地干活的打扮，自己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忍也忍不住，一脸得意的向楚江河介绍圆脸汉子。 “江河，还没有给你介绍，这位是张力，力哥，人家叔叔可是对面粮站的站长。” 口中那自豪劲，好像自己当上了粮站站长一样。 楚江河微微摇头，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上这种人。 腰有十文钱必振衣作响，每与人言必谈及贵戚。 赵金鹏同志，俗！你太俗了！ 难怪这张力能弄个这么大的院子，这时候粮站的站长权力还是很大的，因为粮食是统购统销，所有的粮食都得通过粮站。 “力哥，这是我同学，楚江河，小河村的。” 那个叫张力的圆脸汉子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听到赵金鹏的介绍，心中十分受用，冲着楚江河点了点头。 楚江河心中冷笑，这人还真把自己当大佬了。 真是癞蛤蟆趴马路上——冒充迷彩小吉普 第十一章 我来要人 楚江河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也是冲张力点了点头，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 “听说你们这里扣了个人，叫王大强，我今天是来要人的。” 旁边的张力自恃身份没有说话，给楚江河开门的那个年轻人直接问道。 “钱带了吗？” “人在哪呢？我先看看人。” 张力定定的看了一会楚江河，想知道他是真有底气还是个愣头青，最后还是冲着那个年轻人点了点头。 那个年轻人就出了屋子，想必是带人去了。 楚江河心中更是不喜，都踏马去哪里学的作派，还真踏马的把自己当黑涩会了。 “江河，这个叫王大强的是你亲戚？”赵金鹏好奇的问道。 楚江河实话实说：“不是，这人是我们生产队的，我现在是村里生产队的队长。” 生产队长？赵金鹏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生产队长？！那可得好好瞧瞧，我还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干部呢！” 只见旁边一个年轻人阴阳怪气的叫道，引得屋里的众人哄堂大笑，不少人还随声附和，就连张力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只有楚江河毫不理会，仿佛众人嘲笑的对象不是他一样，依然显的云淡风清。 “笑你麻辣隔壁。” 楚江河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屋内的众人听的清清楚楚。 霎时，屋内的哄笑声戛然而止，就连赵金鹏和张力两人脸上的笑意也僵在脸上。 屋内的十几个人顿时面色不善的看着楚江河，其中一人冲着楚江河叫嚣：“你他妈活腻味了吧。” 这下围观的人也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慢慢向楚江河靠拢过来，远远的围成一圈。 楚江河夷然不惧，打量着周围十几个人，发觉心里竟微微有些兴奋。 自从发现自己的力气突然有了巨大的增长之后，还没有痛痛快快的打过架。 心里盘算着，他们要是一个一个上的话，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力气，一拳就能撂倒一个，一群人一起上的话他还没有试过，估计问题也不大。 这些人一看就跟那李大棒槌一样，都是欠打的货。 正好！这样自己下起手来也没有负担。 此时内心隐隐有个声音在喊：来吧，来吧，来打架呀！ 难道自己有了暴力倾向？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楚江河警醒过来，赶紧稍稍克制一下自己。 前世的时候，楚江河没少打架，可都是别人惹的他。 别人都是看他沉默寡言，看起来好欺负，结果一个一个的都在楚江河面前吃了亏。 他们都没想到这货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其实下起手来比谁都黑，这经验也都是在吃了亏之后才获得的。 就在众人准备动手的时候，赵金鹏赶紧出来打圆场。 “都消消气，消消气，都是乡里乡亲的，因为一点小事儿动起手来多难看。” “力哥，我这同学上学的时候就是个好学生，没经历过什么场面，您呐，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为难他了。他爹还是咱镇上小河村的书记。” 张力听到赵金鹏的话，心里一凛，他岁数也不算小，不是个毛头小伙子了，背靠自己叔叔，一直在镇子上混，还算如鱼得水。 他叔叔可是提点过他，这镇子里谁能惹，谁不能惹，他也都一清二楚。 这不能惹的人，其中就有小河村的书记楚大有。 这位可是战斗英雄，因为犯了错误才转业，在武装部都挂了号的。 既然知道楚江河是这楚大有的儿子，也不好当场翻脸，当下也是顺水推舟。 “既然你都开口了，力哥我必须给你这个面子，这事儿就过去了。” 赵金鹏真实的想法哪里是帮楚江河解围，他是想向楚江河说明一件事。 就是你虽然在学校的时候能压我一头，但出了学校进入社会就不一样了。 学校跟社会，那是两码事！ 他有个亲戚在岭南，他这半年多来，一直在南方，可见识不少好东西，也认识不少人，觉得自己见了不少的大世面。 好不容易有了强压楚江河一头的机会，他怎么会轻易放过。 再说他还有好多东西没给楚江河这土豹子炫耀呢，哪能这样就让人把楚江河打发了。 再一想楚江河如果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之后露出吃惊、嫉妒、羡慕的眼神之后…… 那样的话…… 哈哈 脑中光是想想那个场景，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轻几两了。 “江河，咱俩虽然是同岁，但是我生月比你大，也可以算做你哥了。做哥哥的还是要说你一句，你太年轻气盛。” “幸好今天在这儿的都是熟人，也幸好我在这里，要不然你肯定得吃亏。” 楚江河冷眼看他，心里替他悲哀，怎么才半年多没见，怎么就成了个大傻帽儿了，这孩子这半年多都经历了什么。 充什么大瓣蒜，还教训起我来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吃亏了。 傻x！ 赵金鹏看到他的眼神，以为他还不服，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唉，你还别不服气，哥哥我这是忠言逆耳，要不然有你吃亏的时候。” “你以为我这半年多都去哪里了，告诉你真相能吓死你。” “你呀！就是在小地方待久了，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等你看到更大的世界之后，你会发现，你以前就是个坐井观天的青蛙！” 赵金鹏看到楚江河没有说话，以为他还不相信，指着自己身上的皮衣，还有张力身上的那件皮衣。 “知道我跟力哥身上的这件衣服加起来多少钱吗？” 说着还伸出一个手掌比划了一下，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这才说道：“五百块！” 周围这十几个人听到这个价格也都呆住了，五百块，我的老天爷，一件衣服这么贵呢！ 这里基本上也都是在家种地的农民，一年辛辛苦苦挣工分才多少钱。 合着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就够他们几年忙活的。 众人看向赵金鹏和张力的目光就有些复杂，都知道力哥挣钱，但都没想到能这么挣钱。 一件衣服都二百多块钱，那他和张力得挣多少钱！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赵金鹏十分享受，就连张力也十分受用，身子向身后的椅背上一靠，面带微笑。 “在村当个生产队的队长有什么出息！别说当哥哥的不照顾你，跟着哥哥干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你好好考虑，考虑，过几天我就要跟力哥出趟远门，你要是决定的话，就去赵家庄找我，找力哥也行。” “多了不敢说，保你一年挣这个数。” 赵金鹏伸出一根手指，掷地有声道：“一千块！” 听到这个数，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纷纷起了心思，目光火热的看着赵金鹏。 这年月万元户都少见，一年能挣一千块钱，那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 赵金鹏得意一笑，心说这么大的利益之下，我就不信你楚江河不上钩，到了我的手下。 嘿嘿……到时候你还不是任我炮制…… 哈哈哈 第十二章 黑心的蛆 看着得意洋洋的赵金鹏，楚江河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原本自己还想着同学情谊，劝劝这位老同学，可看样子是不需要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这赵金鹏自己找死，还想拉着自己垫背，这是真把自己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伙子了。 要是前世的自己涉世未深，可能会被他所言而蛊惑，现在嘛，真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 还见世面？吓到自己？ 楚江河在心中冷哼两声，就他这点见识还想在自己面前显摆，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这时帮楚江河开门的年轻人带着王大强进来了。 他一进屋明显感觉到屋内气氛跟他离开时大不一样，他也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心一点总没有错的，连脚步都有些轻了。 王大强垂头丧气的跟在年轻人后面，楚江河看他虽然头发凌乱，但精神还尚可，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看来是被教训了。 也好，省得自己亲自动手，吃点苦头对他也好，让他长个记性。 玩什么不好，学人家玩牌！ 这要是让自己老爹知道了，非大耳刮子抽他，他爹可是最讨厌村里人玩牌的。 王大强一看到楚江河的身影，眼中一下子就有了光彩，叫道：“江河！” 可看到就楚江河一人前来，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再看看旁边虎视眈眈的十几个人，眼中的光彩又一下子熄灭。 唉，你怎么就一个人来这里啊，老话说的果然没错，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楚江河看他没什么大事，冲他微微点头，转头向张力问道：“欠条呢？” 张力心中虽然不爽楚江河的态度，可一想到楚大有，强忍怒气，还是示意旁边一个人把欠条拿给他。 楚江河拿着欠条，看了一下，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王大强的名字，金额是五百元整，走到王大强面前质问。 “说说吧，五百块钱的欠条，你都是怎么欠的。” 王大强此刻的心思极度敏感，看楚江河说话的态度不是很好，甚至有点鄙视自己的意思，再加上昨天晚上受的罪，心里也来了脾气。 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哪怕你是生产队的队长，凭什么用质问的语气问我。 “这……这个你别管，你就说我家那口子让你带钱来了没有。” 楚江河一看他还不耐烦起来，气的都快笑出声来，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该来。 “王大强，要不是王家嫂子没有办法，大早上的哭着去我家，王八蛋才管你的破事！” “你说你自己办的这叫什么破事，还踏马有脸发脾气。” “你家里的孩子你想过没有！” 楚江河拿着欠条，毫不留情的奚落他。 这人啊，也就是老鼠扛枪——窝里横，有本事你昨天就跟他们干一架啊，看他的怂样就知道他没这个胆子，现在倒是冲自己发起脾气来了。 给你脸了！ “王大强，你要是个爷们，自己把事儿给抗了，不连累自己的媳妇跟孩子，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你该给钱给钱，这我也管不了。不过还是劝你一句，做事之前多过过脑子，想想家里的孩子还有媳妇。” 听罢楚江河这话，再想到家里的媳妇跟孩子，王大强羞愧的低下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也是一时冲动，这话说出口后，就知道不妥，此刻心里也是后悔。 是啊，人家江河完全有理由不管他的事儿。 再说家里也不宽裕，还有几个孩子，哪里有五百块钱能拿出来。 就是能拿出来，这肯定得借，那样的话，他们家未来几年都翻不了身。 “江河……我……我只是一时冲动，不知道怎么就说出口来，你别怪我……” 看他一脸懊恼的样子，楚江河实在不想多说，制止了他的检讨，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 “行了，说说这欠条怎么来的。” 王大强抬起头来，看了楚江河一眼，再看看旁边那十几个看热闹的人，压下自己那可怜的自尊，这才说明了原委。 “我昨天本来想拿着家里的鸡蛋，还有自己逮的野兔来镇上换点钱，谁知刚卖完准备回家，就碰上了孙大麻子，被他拉来这里玩两把，一开始还赢的，可后来越输越多，我也不甘心，就想翻本，就借了点钱，玩着玩着，这不……就欠了五百块钱。” 说完这句话，王大强左右看了看，又凑到楚江河耳边说了几句。 楚江河无语的看了看他，现在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蠢货！ 你这是被人下套了知道不知道。 还妄想只要自己介绍人过来就可以减免欠下的钱。 楚江河厉声斥道：“这次的事情我当你无知，就这样算了，就当是个教训，以后好好过日子，你要是不知悔改，再敢玩牌，我废了你的手！” 王大强听到楚江河这声色俱厉的一句警告，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这江河以前挺和气的一个人，没想到发起脾气来，居然跟老书记一样可怕。 “江河，你……” 看到楚江河接下来的动作，这下连王大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 只见他慢条斯理的拿出火柴，把手里的那张欠条给点燃了，彻底烧成了灰烬。 看到楚江河这样做，张力旁边的几个跟班都坐不住了。 “住手！你敢！” “你小子，胆太大了吧！” 一直大大咧咧坐在那边的张力也眯起了眼睛，语气不善道：“楚老弟，你这么做不地道吧。”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赵金鹏心里有些幸灾乐祸，不过还是假意道：“江河，我说什么来着，你呀，就是太年轻气盛，赶紧给力哥赔个不是，要不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围观的众人，也一副玩味的表情，他们都是张力的人，也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在力哥面前这么嚣张，都觉得这小子接下来要惨了。 楚江河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直视着张力道：“我不地道？是你不地道吧。” “江河，怎么跟力哥说话呢。” 楚江河心里火大，也不理一旁的赵金鹏，一指旁边的王大强。 “亏你们想的出来，一个种地的苦哈哈，在地里刨食儿的人，你们指望能从他身上榨出多少油来，还踏马的设局，真是一群黑了心的蛆，还跟我说地道，真是搞笑。” 围观的众人听他说的难听，再次围了上来想要动手。 张力知道这人动不得，不得不制止了众人，冷着脸道：“楚老弟，你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就没想过今天怎么收场？” 楚江河此刻手里痒痒，恨不得他们一拥而上，看到张力制止了众人，心里略微有些遗憾。 他也不好强行开团，憋的有些难受啊！ “呵呵，该怎么收场？这句话应该问你们吧。私设赌局，非法牟利，侵犯人身自由权，暴力威胁他人签欠条，让我数数……啧啧，这些就算不够你们吃枪子，也能判你们个十年八年的。” 围观的众人都是一些大老粗，哪里听过这些专业名词，听到他数出来的一系列罪名，又听他说的头头是道，都是格外的惊奇，一个个的心里嘀咕起来，心里也都打起了鼓。 他们这段时间坑了不少的人，还没有人敢惹事，大多数都是忍气吞声，自认倒霉。 倒是第一次碰上楚江河这号的。 张力自然有点见识，不过这见识也有限，不怒反笑：“那只不过是你自说自话，谁能给你证明？” 众人一想也是，这里都是自己人，你空口白牙，口说无凭，谁会相信你。 楚江河气定神闲：“不需要别人证明，你们啊，也就学了点大耳窿、叠码仔的皮毛，这就出来卖弄了？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听到从楚江河嘴里蹦出“大耳窿”“叠码仔”这两个词，张力与赵金鹏脸色剧变。 第十三章 别拿队长不当干部 张力与赵金鹏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撼之色。 这两个人搞不清楚，楚江河是怎么知道这两个词的。 赵金鹏还记得当时在岭南听别人讲起这些在港城，澳城两地别人已经司空见惯的手法，自己当时有多么震惊。 跟别人厮混的久了，这才弄明白他们那些人是怎么做的，也懂了不少新词汇。 这两个词就是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弄懂的，大耳窿是地下钱庄的放贷人也兼职做各种服务，叠码仔是赌场里的中介。 搞懂了这些，赵金鹏就起了歪心思，这些东西在外面不新鲜，可在他们这边的县城或者镇里，能知道的人可以说寥寥无几。 这不等他回来之后，就跟张力这个在镇上厮混已久的家伙搅和在了一起。 两个人靠着这些手段，专门让人往他们的场子里介绍来玩儿的对象，就是靠着这个，这一段时间可捞了不少的钱。 给不起钱也不怕，写个借条，允许你先欠着，也不怕你跑了，你再介绍人来玩儿就行。 张力与赵金鹏没想到，他们这点手段一眼就被楚江河看穿。 这楚江河不是个土豹子吗？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赵金鹏左思右想也没有想明白，他对楚江河可是知根儿知底儿的，这楚江河出的最远的门也就是县城。 自己好不容易出去见了点世面，刚风光一点儿，就这么轻易的被楚江河一语道破。 难道这楚江河真是自己的命中克星？自己又要被他强压一头？ 赵金鹏心有不甘，不过还是压下心中的情绪，干笑了一声，掏出自己宝贵的外国香烟，递给楚江河一支。 “呵呵，江河，都是老同学，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楚江河来者不拒，接过他的烟点上一支，玩味的看了赵金鹏与张力一眼。 “哦？真的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 “真的听不懂，什么“大耳窿”“叠码仔”，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给老同学说说，也让我长长见识，呵呵……” 看赵金鹏还在死鸭子嘴硬，楚江河也不答话，反而饶有兴致的把玩起手上的那支香烟，旋而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 “大卫杜夫，德国烟，好东西啊，这东西可不便宜，在外烟里都是贵的，在华夏也是少见。赵金鹏，还有那个什么张力是吧，你们在做什么以为我不知道？真要让我说出来？” 原本刚刚稍缓过来的赵金鹏与张力两人，听到楚江河这话，心里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愣在那里，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 现在做的买卖赵金鹏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路子，这过程说是历经千辛万苦也不为过。 他们两个也是刚开始做，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根本没敢跟第三个人说。 这……这楚江河是怎么知道的。 “咳……咳，原……原来这烟叫大卫杜夫，我还是听你说了之后才知道，呵呵。江哥，我就是个土豹子，这烟放在我这里那是暴遣天物，你拿去抽，你拿去抽。” 赵金鹏此刻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这……这楚江河是怎么认识这烟的。 不过现在不好追问，假装镇定，强笑两声，不由分说就要把这烟强行塞到楚江河的手里。 那讨好的嘴脸隔着十多米远都能让人看出来，就差跪在地上喊上两声：爷爷，爷爷，你就收下吧！ 张力此时再也坐不住了，堆着满脸的假笑站起身来。 “楚兄弟见识非凡，实在令我佩服，中午让我好好摆上一桌，咱哥俩好好喝上几杯。” 说完又冲着围观的众人挥一挥手，斥道：“行了，行了，一个个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愣在这里干什么，楚兄弟是贵客，你们都出去吧。” 不由分说，就把原先围在一起的十多个人都赶出屋去了。 众人感觉奇怪，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怎么现在都要准备设宴款待了，不过想不通他们也就不想了。 就连王大强也在楚江河示意无碍之后，也随着众人一起出去了。 待众人走后，赵金鹏搓着手，涎着脸问道：“江哥，刚才你说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其实他的心里还有一丝侥幸，不过这丝侥幸也马上就破灭了。 “走私呗。” 听到楚江河真的说了出来，两个人脑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呆愣在了原地。 他真的知道！ 至此二人心里再无任何侥幸，随后不断的恭维起江河，各种好话不断的从两人嘴里说出，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拉楚江河一起干。 只要他们成了一伙的，就不怕他去告密了。 看着前倔后恭的两个人，楚江河只觉得好笑。 这些烟就是正规渠道都少见，还有限制，他们能弄到只能是用走私的手段。 楚江河一接到烟，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这烟十有八九是从港城来的走私货，他们两个人的反应证实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不是楚江河高看他们，就凭他俩的水平能做上走私的买卖？ 切！ 楚江河心中是一万个不相信。 他俩最多也就是从一个下家那里吃点货，然后找渠道散出去，自己在中间吃点差价，也就是个二道贩子，说走私实在是勉强，最多也就是个投机倒把。 看他们两个战战兢兢的样子，楚江河觉得有些讽刺。 刚才还看不起咱，这下轮到你们傻眼了吧。 “你啊，就是太年轻气盛，不是哥哥说你，走私那可是重罪，是要吃枪子儿的！” “哥哥我这也是忠言逆耳，要不然有你吃亏的时候。” “还在我面前装，你以为我这半年多干嘛了，告诉你真相能吓死你。” “你呀！就是在肮脏的地方待久了，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等你看到更大的世界之后，你会发现，你以前就是个坐井观天的青蛙！” ………… “是，是，是。” 赵金鹏听着楚江河的训话，嘴里一个劲的称是，张力也在一旁陪着笑。 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这不是刚刚自己教训楚江河说的话吗，这才多大一会，人家原样就把这些话给还回来了。 这脸打的，真疼！ 张力也是个会做事的人，一咬牙掏出一沓大团结塞到楚江河手上，嘴上说着：“今天都是兄弟做的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们计较了。” 楚江河接过大团结，也不客气，熟练的把钱放入兜中。 这些可都是民脂民膏，与其让他们浪费了，不如把这钱投入到小河村建设的事业当中去，这钱他收的心安理得。 “这不是钱的事儿，不过你这个同志的觉悟还是很高的，值得表扬，这些就当做你支援小河村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了。” “应该的，应该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楚江河最终还是准备放他们一马，万一自己想找什么要紧的东西，也可以通过他们的渠道。 不过这个场子，他们是不能干下去的。 最后楚江河郑重警告，语气森然：“其他狗皮倒灶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这个场子趁早给我关了，要是我再听到有一个人说你这个场子的事儿，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楚江河说的郑重，两个人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今天就关掉，今天就关掉。” 楚江河看到他们的表现，点点头：“还有，别拿队长不当干部！” “是，是，是。” 第十四章 喇叭裤 华夏有一句神奇的话，适用于绝大多数的场景：来都来了。 是啊，来都来了，不能空着手不是嘛 楚江河临走时还看了看他们的仓库，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这年头的物流远没有后世发达，物资也比较匮乏，因现在的大型企业都是国营的，所生产的东西都是以生活必需品为主，丰富程度也远不及后世。 比如说一个国营企业生产的消费品，或者一个地方的特产，你如果想要卖的别的地方，那只能利用供销社的销售系统。 可是没有票的话，你又买不了。 只能去黑市寻摸相应的票，或者找个人买那种不需要票的，当然这价格就另说了。 这也就催生了第一批的个体户，或者说倒爷。 来到他们的仓库，没想到还真给他发现不少好东西。 这是院子里一个角落的屋子，地上放着两大包的东西，都是这时节最紧俏的商品，楚江河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是有点头脑的。 收录机，蛤蟆镜，电子表，居然还有喇叭裤…… 楚江河连连赞叹。 “索尼的收录机，蛤蟆镜，卡西欧的电子表……行啊，赵金鹏有点头脑，我靠！你这儿居然还有喇叭裤！” 看到楚江河对自己运来的东西如数家珍，对于楚江河的见识，赵金鹏的心里早已经麻木。 本来赵金鹏已经认为自己是这个镇上少有的见过世面的人了，可跟楚江河一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同样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你楚江河又没有岭南的亲戚，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些东西的。 这一点他是怎么也都想不通。 楚江河自是不会理会他的想法，反而拿出一件喇叭裤打量起来。 这喇叭裤低腰短裆、紧裹臀部、裤腿上窄下宽，相信自己媳妇穿上去肯定漂亮，得，拿两件。 凭着自己的眼光选出两件自己媳妇能穿的放到一边，又翻看起别的商品。 自从《望乡》和《追捕》这两部小日子过的不错的人拍的电影在国内热映，这种从膝盖向下逐渐张开，形如喇叭状的裤子开始出现在华夏街头。 这种把屁股绷得滚圆，裤脚宽得足以当扫街扫帚的“奇装异服”，深受不少大城市年轻人的喜爱。 老年人称喇叭裤为“不男不女，颠倒乾坤”之物。 年轻人则把喇叭裤当作对陈旧审美习惯的挑战，这种挑战悄然地改变着当时人们着装的审美观。 “时尚”这个词对于现下的人们来说还是一个陌生、遥远的词汇。 在这个街头还是齐刷刷一片蓝色工装海洋的时代，喇叭裤的出现对于一些保守的人来说，不亚于一场地震。 在大城市尚且如此，更别说楚江河所在的小镇。 对于那台索尼的收录机楚江河是有想法，但是没下手，无他，太贵了。 1979年第一代wALKmAN出来的时候售价高达10万日元，这两个喇叭的大家伙眼下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而且他拿到手里也没有什么用，没有多少作品可以听，对他来说有些鸡肋。 再说了他爹是小河村的书记，贸然在家摆这么一个大家伙，实在太显眼，影响也不好。 村里人大多数连三转一响都凑不齐，他再弄这个家伙，那就是不懂事儿。 最终，楚江河挑了两块电子表，两条喇叭裤，这两件东西价格不贵，还实用。 “就这几个东西吧，其他的你们收起来吧。” 看到楚江河只挑选了这几样，让原本提着心的赵金鹏、张力两个人纷纷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要他没选哪个收录机就行。 “你们算算这些东西多少钱。” 这下两个人开始推辞起来，就是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假。 “楚兄弟能收我的东西，是看的起我，哪能提钱呢。” “是啊，江哥，咱们同学多年，这些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吧。” 楚江河一摆手，大义凌然道：“把我楚江河当什么人了！一码归一码！我是那种拿人东西不给钱的人嘛！” 说完从兜里掏出钱来，啪的一声，把钱拍在张力的手上，潇洒的转身就走。 张力看清楚手中的钱，有些欲哭无泪，你……你还不如不给呢！ 只见张力摊开的手掌上赫然躺着一张皱皱巴巴的，一毛钱！ 楚江河回头叫上王大强，两人相伴着这才出了门去。 王大强看楚江河安然无恙的出来，手上还拿着东西，不用多说，这东西肯定是从张力手里拿的。 唉，果然是老子英雄儿好汉，看看人家江河。 原本读书的时候成绩就好，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老实的很，没想到人家也不怕事，没看人家在张力面前都侃侃而谈，十几个人围在一边都不带怕的。 刚才他看的清楚，江河可是把那张力吃的死死的，几句话就把这张力弄的变了脸色，这不临走时张力还给他拿了东西。 就是自己欠条的事儿，也是人家江河给摆平的，张力对他欠条的事儿那是一字未提。 心中不由对他佩服万分，一竖大拇指：“江河，不愧是老书记的种儿，是个爷们，哥哥我谢谢你拉，今天晚上去我家喝酒，我让你嫂子炒俩菜，咱们哥俩好好喝两盅。” 楚江河冷眼看他：“你傻了吧，欠条的事儿刚解决完就想着喝酒，等会张力想起来你这茬，你还走得了？” 说着就把自己带的东西夹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王大强一呆，吓出一头冷汗，就想跟着楚江河快点离开。 看到楚江河的动作，想到自己一坐上去，就压到夹在自行车后座上的东西，不好意思道：“江河，你把东西放这儿，我等会儿坐上去不是压坏了吗。” 楚江河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没想到你长的丑，想得倒是挺美，谁说要载你了。” “那……那我怎么回去啊。” “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啊……让我走回去啊？” 楚江河冲王大强一摆手，骑上自行车就往家去。 回到家中，看自己老娘出去串门，只有云芳一个人正在晾衣服，遂一脸神秘的把云芳叫到屋里，还从屋里锁上了门。 这鬼鬼祟祟的动作，不由得让柳云芳产生了误会，只见她的俏脸之上满是红晕，羞答答道：“江河，现在才中午离天黑还早呢，要是爹和娘回来了怎么办……还是等晚上吧……” 楚江河一时有些错愕，随即心里嘿嘿一笑，有心逗她：“咱在自己家里怕什么？” “我……” 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楚江河哈哈一笑，也不逗她了：“想什么呢，让你看样好东西。” 说完，楚江河把那两条喇叭裤拿了出来递到她的手上。 “你试试。” 柳云芳这才明白是自己闹了乌龙，感情是自己男人让自己试试刚买的衣服，羞的把脸埋在手上的衣服里，不敢看他。 最后柳云芳还是在楚江河苦苦哀求下，羞红着脸，慢慢的当着他的面换上了这件衣服。 第一次穿这种衣服，感受到腰部的紧绷感，柳云芳还不习惯，低着头左看右看。 “江河，好看吗，这裤腿怎么这么肥啊。” “好看，真好看，这叫喇叭裤，没看这裤腿像个大喇叭。” 这诱人的过程全部被楚江河看在眼里，在看看那盈盈一握的细腰，楚江河此刻只想抽自己一个巴掌，暗骂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现在只等着天黑了。 第十五章 开会 吃过了晚饭，楚江河就和他老爹去大队部开会。 白天的时候已经通知过大家了，等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小河村的大队部是一个小的四合院，还是以前的地主留下的，现在被当做小河村村委办公地点。 此时大队部的北屋里坐了四十几号人，除了村委的几个干部之外，其他的都是楚江河领导的小队成员。 看到人都到齐了，老书记楚大有这才把自己的烟杆在鞋底上磕了磕，然后清了清嗓子。 “今天呢，把大家叫来开会，是有一件事向大家宣布，也是要征求大家的意愿。” “我们村生产队队长楚江河同志跟我提出来，要以生产队的名义承包咱们村南岗子上的那个砖窑，这个我也征求了各个生产队的意见，他们也都同意了。” “下面就请楚江河同志跟大家说一说具体的承包事项，大家欢迎。” 听到老书记的话，生产队的社员们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个年轻的队长，到底要做什么。 承包砖窑？那个破窑还能用吗？ 随着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楚江河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在座的各位示意。 “大家好，我是咱们队的楚江河，相信这半年多来，大家都对我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今天主要是跟各位商量一下我的想法，我想以咱们队的名义承包咱们村南岗子上的砖窑，这也是利用大家农业生产之外的时间，带领大家搞咱们村的集体经济。这个砖厂也会是咱们村的第一个集体企业。” 楚江河说完，就想看看大家的反应，嘴上说是商量，其实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是没人支持，他也会做，而且一定要做好。 果然楚江河的话一说完，底下的社员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就那个破砖窑，都废了多长时间拉，还能烧的起来吗。” “就是，前几年村里搞的砖厂也没见多挣钱，也没见这日子好起来，这怎么突然又想起来弄砖厂了，要我看啊，依旧没戏……” “要我看也没戏，县里的砖厂比咱们大多了，咱们这个小砖窑能干起来都够呛……” “就是烧出来又怎么样，还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呢。” ………… 看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大概清楚了社员们的想法，楚江河这才双手一压，示意大家安静。 以他的威望还做不到他老爹那样一呼百应，社员们有顾虑这也在他预料之中。 况且砖厂是刚成立的，也容纳不了多少人，肯定有不愿意干的，他也不会强求。 他虽然有心带着乡亲们过上好日子，那也要看对方的态度，如果对方踏实肯干，他肯定会拉一把，多了不敢说，相信凭他的见识过上小康日子应该不在话下。 如果对方是个偷奸耍滑之辈，那对不起，有多远滚多远，对于烂泥扶不上墙的，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想过好日子，想吃香的喝辣的，还等着别人喂到嘴里？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咱们砖厂的规划是这样的，由于规模有限，暂定38人，我是这样安排的，每户可以出一个劳力到砖厂上工，剩下的三个名额要给烧砖的师傅，还要给砖厂会计。按每日出工的记录记工，月底统一核算，发放酬劳。我们本着自愿的原则，绝不强求，有兴趣的现在就可以找我报名，名额有限，请大家珍惜。” 楚江河说完，底下的社员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对望一眼，心里有些怀疑。 听这意思，那要是在砖厂上工的话，按月算酬劳，这不就跟城里人在工厂里上班一样每月拿工资嘛。 当下就有不少人有些心动，不过互相看看没有人动，自己也只好安稳坐着，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江河，你啊，别整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一句，政策允许我们这样干嘛？别到时候大家白忙活一场。” 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楚江河一看是村里的王二牛。 这王二牛是村里有名的好吃懒做，上工的时候也是出工不出力，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主，二十八九岁的人了，还是个光棍。 不管在任何时代，好吃懒做的人都没有市场，谁会把自己姑娘嫁给这样的人呢。 这种人哪个村子都有，楚江河也没有理他，他的意见从来就不在楚江河考虑范围内。 哪怕他报名了，楚江河也会想办法，把他剔除出去，他可不想着一颗老鼠屎坏了砖厂一锅汤。 这下楚大有却不答应了，出来给自己儿子撑腰。 “哼，出了什么事情，有我担着，你怕什么！” 听着自己老爹强硬表态，楚江河心里一暖，虽然楚大有为人古板，表面上不苟言笑，但心里还是关心自己的，只是他这个性格的人不会表达出来。 “呵呵……既然老书记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没问题。” 王二牛赔笑一声，说了句软话，这就不敢说话了，可见楚大有在村里的威望。 “我们村地处低矮盆地，山地较多，咱们村的产值不高，因此我们村的工分不值钱，所以我们才要想办法，总不能一年才吃上一两次的肉，过年家里孩子连件新衣服都买不起吧。” 楚江河这话是说到大家心坎里面去了，谁家也不富裕。 别说孩子的衣服了，大人的衣服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他们村的工分不值钱，可别的村有值钱的，有的村每10个工分可以换一块钱，这一年下来，能比他们多分不少钱呢。 “我向大家保证，只要大家踏实肯干，我保证大家每天的工钱不低于五毛钱！” 听完楚江河的保证，社员们心里又盘算开了。 这要是每天多五毛钱的收入，那一年下来，吃肉的钱有了，买衣服也不发愁了，这日子过得也会宽裕一点。 只见一个铁塔般的汉子憨憨一笑：“江河，我肯定相信你。你是有本事的，我相信跟着你干没错。哪怕就是不成，也就费点力气罢了。” 这人叫楚铁柱，是楚江河的小学同学，还是他本家，自小就跟着楚江河屁股玩，为人憨厚。 自从楚江河上了高中两个人的来往就少了许多，没穿越前，楚江河一直看不起这个憨厚的汉子，两个人的交情淡了许多。 这时的楚江河自是不会这样做，对着他赞许的笑了笑。 “我也相信江河！” 王大强也在一旁帮腔，今天江河可是帮了他大忙，他这是知恩图报。 “哼，你拿什么保证。” 又是王二牛在那里阴阳怪气了，不过看到楚大有瞪了他一眼，缩了下脖子，再也不敢说话。 楚江河也看到大家狐疑的眼神，心说果然还是自己威望不足，说话没有分量。 只见他从兜里掏出来一沓大团结，啪的一声拍在大队部的桌子上，脸色发狠。 “我拿这个保证！要是到月底，你们一天拿不到五毛钱的工钱，我给你们补齐，你们再把我楚江河这一百多斤填到那窑口上当柴火烧了！” 果然厚厚一沓大团结拍在桌子上，效果比他说半天都强。 社员们看着这厚厚一沓的大团结，都有些目瞪口呆，这怕快有一千块钱了吧。 楚铁柱与王大强先报上了名，看有人带头，这下众人再也坐不住，纷纷也上前报名。 不一会的功夫，楚江河面前就登记了一份一个六十多人的名单。 别看社员们有些人还不相信楚江河，其实社员们的心思也都明白着。 还是铁柱说的对，最多费点力气，那有什么，庄稼汉还怕出力吗。 再听楚江河的保证，还有老书记在一旁呢，再加上那厚厚的一沓钱，怕啥。 楚江河看着面前足足六十多个人的名单，不禁摇头一笑。 第十六章 考核制度 钱自然是张力给的那笔，楚江河就没想过把这钱私吞了。 小河村底子薄，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就这点钱还是杯水车薪。 “江河，这么多人，你准备怎么安排。” 楚大有看着名单上那么多人，皱着眉头说道。 他之前心里也没底，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报名。 楚江河早就想好了，道：“爹，还是事先商量好的，尽量一户出一人，这样比较公平一点。” “嗯，这样也好。砖厂没做起来还好，如果真的做起来的话，那一户要是有两三个人在砖厂上工，那其他社员心里肯定就不平衡了。” 楚江河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就是怕出现这样的情况，想到这里还是要给自己老爹打个预防针。 “爹，我先给你说一下，就是砖厂真的做起来了，除非规模再扩大，要不然只能是这38个人，多一个人都不会要，到时候谁要找你走后门，你可得把持住，千万别松口。我就是怕到时候有人眼红，闹事。” “嗯，这个你放心，你就放手干吧，争取干出个样子来。到时候村里谁敢闹事，你让他找我，我看看谁敢出幺蛾子！” 楚大有老神在在的抽了一口旱烟，对于楚江河担心的事情不置可否。 毕竟是在小河村当了二十多年的书记，就是风波的时候，他爹在村里也是稳坐钓鱼船，楚江河也不过是适时提个醒。 “对了，你说留一个名额给砖厂的会计，这会计你准备让谁做？村里的老雷？” 楚大有才想起来这个事，停下抽烟的动作，疑惑的问楚江河。 老雷是村委的会计，也是在村里干了二十多年了，掌管村里的财政大权。 楚江河嘿嘿一笑：“这砖厂的会计我准备让云芳做。” 楚大有听到儿子准备让儿媳妇来做这砖厂的会计，心里没谱，迟疑道：“云芳？她行吗？” 他倒不是反对，云芳是高小毕业，初中都没读，认字是认识的，文化程度不算高，是以楚大有有点怀疑她的能力。 这年头小学读完一到四年级可以说初小学历，读到小学五六年级就可以说是高小学历。 云芳是个女孩子，由于家庭条件和当时的环境，导致她小学六年级快毕业的时候就辍学回家帮忙了。 楚江河咧嘴一笑：“放心吧，爹，这不是还有我呢。没问题的。” 儿子的学历楚大有是满意的，有他帮忙应该问题不大，再说这会计的工作轻巧，不用出力。 虽说他平时处事公正，但不是那么死板的人，自己儿媳妇能安排个轻巧的活计，他怎么可能反对，他也不是个亲疏不分的人。 楚大有点了点头:“没问题就好。” 砖厂是集体企业，楚江河个人是不能从里面得到太多好处的，那是犯错误。 但是安排自己媳妇做个会计，这谁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砖厂他还是牵头的人。 这时楚江河拿出来一份自己手写的稿纸，递到了楚大有面前：“爹，你看看这个。” 楚大有接过写的密密麻麻的稿纸，疑惑道：“这是什么？” “您先看看。” 楚大有耐着心思看了下去，原来这是一份关于砖厂考核的制度，写的一条一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的楚大有连连点头，自己儿子是个有头脑的，这一份考核十分合理，可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这文件最关键的一点是：楚江河准备在砖厂实行计件工资还有计件奖励，这一点他实在摸不准。 “江河，你考虑清楚了？这能行吗？”楚大有一指这文件的关键点，问道。 楚江河一看这指的地方，自然明白楚大有的顾虑所在。 “爹，您也是老干部了，相信理论知识您是不缺的。您应该也从报纸上了解到，这两年已经在经济学界兴起了关于按劳分配的讨论。” “生产资料是公有的，产生的剩余价值，我们是按照按劳分配的原则，全部分配给社员们的，这不是剥削，完全是符合政策的。” “按劳分配不仅是一个理论问题，更关系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直接影响着调动人民群众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积极性。” “村里的情况您也知道，干多干少一个样，这不符合常理，所以我想在我们队试行一下按劳分配的制度，这也是小规模的试验，完全可控” …… 楚江河的一大段话让楚大有陷入了思考，当了二十多年的书记，村里的情况他又何尝不知道，就连报纸上的报道他也没少看，只是眼下还没有个定论。 上工的时候，有的是出工不出力的人，他也不能拿着鞭子在旁边守着吧。 那样的话成什么了？ 思虑半天，楚大有一咬牙：“行，那咱就试试。” 楚江河微微一笑：“爹，你放心，怎么也要等看到效益之后再施行，没有效益咱俩在这里也是空口白话。” 决定之后，两个人开始忙活起了承包合同，楚江河负责起草，楚大有负责校对，然后在合同上用了村委的公章，这才大功告成。 忙完之后两人这才回到家里。 ………… “江河，我行吗？” 柳云芳听到江河安排自己去砖厂担任会计一职，心里既高兴又忐忑。 高兴的是自己也能去砖厂上工挣工资，这活计还轻松，只动动笔杆子就可以了。 忐忑是怕自己能力不够，到时候拖了自己男人的后腿，那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楚江河霸气道：“行吗？把吗字给我去掉，我说你行你就行。这会计的工作简单的很，何况砖厂的情况也没有那么复杂，你记好流水账就行了。等会我给你补补课。” 自己男人这霸气的一面，让柳云芳这个小女人乖乖的嗯了一声。 前世的时候楚江河也接触过财务工作，简单的记账方法难不倒他。 当下就给柳云芳补起了课，主要给她讲一些借贷记账法，只要如实记录就完全可以达到要求。 “这借贷记账法，主要分借方跟贷方，咱们主要记个流水账，这借方表示收入，贷方表示支出……” 柳云芳也不笨，简单的讲解之后，她已经完全理解了，剩下的就只等实际操作，到时候有问题再找他。 “江河，我懂了呢。” “懂了就好。” 楚江河想起今天她穿着喇叭裤的娇媚模样，晚上自然少不了出力。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明天就开工。 第十七章 跟我上 第二天一大早 等社员们忙完应有的农活，楚江河通知了一下入选的人到南岗子上的砖窑集合。 这些人都是生产队的壮劳力，来的人都拿着工具，不过这些人望着站在砖窑上的楚江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有的还拖拖拉拉的，一副没精神的样子，看来还是平时磨洋工磨习惯了，有些人的臭毛病还没有改掉。 楚江河就有些来气，一指那些看起来就没精打采的人斥道：“看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样子，就你们这样出去讨饭都得落在最后，吃屎都赶不上热乎儿的。” 那几个人听到楚江河的斥责明显不以为意，楚江河不由得有些气恼。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我们小河村的人比人家差在哪儿了？都是一个鼻子喘气儿的，凭什么人家比我们过的好？凭什么姑娘都嫁到别的村，很少嫁到咱们小河村？” 关键时刻楚铁柱闷声闷气的问道：“江河，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他跟楚江河同岁，但是还没结婚。 他倒是想结婚，无奈家里条件不好，请人说亲都没有底气。 他还是个憨厚的性子，他老娘也替他发愁。 楚江河赞许的看了看楚铁柱这个捧哏，说出了答案。 “没钱呗，有钱的话，你买上三转一响，你盖上三间明亮的大瓦房，哪家姑娘不高看你一眼，你上午请媒人说亲，恐怕下午姑娘就到你家了。” 楚铁柱被楚江河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过明显心动了。 是啊，很简单的问题，可问题的关键是怎么挣钱。 他是个没脑子的，对于读书这件事一窍不通，在他看来能高中毕业就是个厉害的人物了。 虽然他空有一身力气，但没有施展的地方，不过他认准跟着楚江河干肯定错不了。 “江河，我只有一身子的力气，你就说怎么干吧，我跟你干！” “想挣钱，那咱们就把这砖厂好好干起来，让别人也高看我们小河村的人一眼。” 这番豪气的话，说的面前的不少人都心动，他们是不相信自己是比别人差的，只是这身子力气没用对地方而已。 只要用对了地方，不愁挣不来钱，过不上好日子。 “说的轻巧，钱是那么好挣的？” 楚江河呵呵一笑，直接道：“是啊，钱不好挣。原因在哪里呢，你们知道吗？” 众人一阵沉默，要是知道怎么挣钱，他们何苦受这个罪，早就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看他们都不说话，楚江河继续道：“这样吧，咱们去你们家的自留地看看，看你们自留地里的庄稼，是不是比公社地里长的好。” 楚江河这话一出，众人就有些羞惭，这是直接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楚江河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用起了激将法：“知道你们看不起我这个高中生，认为我只会嘴上说说，干起活来不是个个儿，那咱们今天就比比，谁要是干的比我多，我给他五块钱。” 这话一出，立马有人不忿了，当即就有不少人向楚江河求证。 “这话是真的？” 楚江河微微一笑：“你们就说敢不敢吧。” “哼，干起活来，老子怕过谁？这五块钱我要定了！” “谁说的？这五块钱是我的！” “就你？” 众人已经开始争夺起那五块钱的归属，完全不把楚江河看在眼里，好像这五块钱已经是他们囊中之物一样。 看已经调动起他们的积极性，楚江河把自己的褂子往旁边地上一扔，大喝一声：“小河村的，是爷们的话，就跟我上！” 说完身先士卒，就对着砖窑上的废土挖了起来。 跟我上，给我上，就像是打仗冲锋一样，一字之差，造成的效果却是天差地别。 话都说出去了，怎么也不能让楚江河这个年轻人在他们擅长的领域把他们打败了吧。 是，读书是比不上你，但说起来干活，这些小河村的庄稼汉那是谁也不服，更何况还有五块钱的约定呢。 这下剩下的人也是也纷纷上了砖窑，用着自己带来的工具，该刨的刨，该挖的挖，谁也不肯落后一步。 这时，楚大有带着两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来到了南岗子上，楚江河看到之后这才停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去。 “爹。” 楚大有点点头，冲楚江河介绍：“江河，这位是王师傅，这位是赵师傅，都是以前砖窑上的老把式，有他们在你就放心吧。” 楚江河赶紧向两位六十多岁的老师傅打招呼：“王师傅好，赵师傅好。” 两位老师傅也笑着回应：“楚队长好。” “你们客气了，以后叫我江河就好。” 这时楚大有看到砖窑上的人一个个干的热火朝天，格外卖力，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不由奇道：“江河，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今天怎么干的跟往日不一样，你给他们吃什么迷魂药了？” 楚江河爽朗一笑：“爹，哪有迷药可以吃，我倒想搞点过来。” “这就奇了，这干的再快点，那铁锹抡得都快冒火星子了。” 楚大有说罢，不由感慨的一叹：“咱们村的人要是一直保持这个劲头，我就不信咱们小河村的人过不上好日子！” 楚江河知道没能带着村里人过上好日子这事一直是他老爹的心病，当下安慰道：“爹，日子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我们这个民族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勤劳的民族，只要给他们一点养分，他们就能疯狂的向上生长。 想起后世创造的种种奇迹，楚江河十分骄傲，那些可都是这个民族创造出来。 楚大有没有答话，只是略带沉重的点了点头。 几个人寒暄了一会，楚江河带着两位老师傅绕着砖窑看了看，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两位老师傅纷纷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楚江河也按照他们的意见，将生产队的三十多个人分了工。 一队让他们继续挖填上的砖窑，一队将砖窑周围场地一点儿一点儿地平整出来，将来好当做制作砖坯的场地。 王师傅细细查看了一下砖窑，说道：“江河，这砖窑我看了，主体完好无损，只要清理出来就没什么问题，最多一些小地方需要修补一下。” 楚江河喜道：“那可太好了！” 只要这砖窑能用就好，不用修复的话，那可是省了大钱了，烧砖就可以尽快提上日程。 楚大有在一旁鼻子一哼：“当然没问题，当年这砖窑可是老子我带人填上的，没舍得让别人给扒了，当时起这口砖窑的时候可费了不少劲，哪能这么浪费东西。” 楚江河冲自己老爹竖了竖大拇指：“还是您老有先见之明。” 楚大有对于儿子拍的马屁显然十分受用，眯着眼睛惬意的抽起烟杆来。 “王师傅，赵师傅，北边不远您看到了，就是村里的小河，那边不远就是取土的地方，下午煤就能拉过来。” 赵师傅早就查看过周围的地形，道：“江河，这地方真适合做砖厂，看来你们当年也是下了不小的心思的。” 听到别人的肯定，楚大有眉毛都要抖起来了：“那是，这地方就是我当年定在这个地方的。” “还是楚书记有眼光。” “是呀，是呀。” 王师傅跟赵师傅自然送上不要钱的马屁，又让楚大有得意的一连抽了好几口的烟杆。 ………… 送走了两位师傅，楚江河自然继续干活。 看着别人都干了不少，楚江河一点儿都不慌，真当咱的力气是白涨的？ 这下全力开动干了起来，他这一全力开动，自然惹起了别人的注意。 刚开始还有人跟楚江河较劲，还有人能跟得上他的速度，过了一会全部都偃旗息鼓了。 心里纷纷暗骂楚江河：这踏马还是人嘛？！这简直就是头牲口！不，简直比牲口还牲口！ 同时心里还安慰自己，不是自己比不过，人能跟牲口比嘛？！ 等众人都干不动了，而楚江河速度丝毫也没有慢下来，这下众人都不镇定了。 我靠，要不要这么拼命！ 为了五块钱至于吗？！ 我们不要了行不行！ 第十八章 畅想未来 今天收工的时候，就连楚铁柱也对楚江河万分佩服。 只见他喘着粗气，看着面不改色的楚江河说道：“江河，我是服了，没想到你读书厉害，这干起活来，也是谁也比不上啊。” 看着周围的社员们那复杂的眼神，楚江河傲然一笑，那是，谁让咱天赋异禀呢。 楚江河笑着一拍他宽厚的肩膀，道：“铁柱，你也不差，好样的！” 这铁柱是生产队里最能干的，这铁塔般的汉子，一个人的工作量能顶平常的两个人，这些楚江河都看在眼里。 他可不是自己这样的天生神力，纯粹是自己体格好，也肯出力。 再加上对方是自己的发小，也是第一个支持自己的，心里对这个憨厚的汉子有了好感。 以后可以多照顾一下这个憨厚的铁柱。 楚铁柱憨憨一笑，他这种人表面看起来有点憨傻，可心里有数，知道谁是真正的对他好。 之前的时候这江河可是傲气的很，自己这个老同学在村里碰上他都说不上几句话，自己免不了有些失落。 此刻感受到楚江河的亲近，心里也是高兴。 “我娘说我脑子笨，知道你是个有文化的，让我跟着你好好干。江河，我没有别的东西，就有身上这把子力气，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看着铁柱憨厚的傻笑，听着他质朴的话语，楚江河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干，最多半年时间，咱们小河村一定会让别人大吃一惊。到时候让你娘也给你娶个漂亮的媳妇，咱们风风光光的大办一场。” 说到媳妇，铁柱的心头就是一热，二十啷当岁正是活力旺盛的时候，怎么能不想媳妇儿呢。 江河的媳妇他可是见过，那水灵灵的姑娘，找遍十里八乡都难找出来，自己也羡慕的紧。 要是自己能娶上那么个媳妇，恐怕自己都要乐上天了，想到这里又是一阵憨笑。 “诶。” 安排了生产队的众人明天继续，楚江河也回到家中。 晚上吃完饭，楚江河照例伏案写着什么东西。 柳云芳贴心的给他倒了一杯水，默默的放到桌边，看着自己男人在那里奋笔疾书。 她也是识字的，虽然学历比不上自己男人，但阅读起自己男人写的内容没有丝毫障碍。 不曾想，看着看着自己竟也沉迷其中，实在是自己男人写的太……太天马行空了。 那未来事物一桩桩，一件件，都被自己的男人写在纸上，只看着自己男人笔下的文字，都令自己感到惊世骇俗。 未来真的会是这样的吗？ 人和人千里之外都能面对面的通话，不用写信就可以把自己的语音、文字还有照片，通过一个叫做手机的东西即使远隔万里都能一下子传递给对方，那不是就不用邮局了吗。 还有家家户户都有的小汽车，人造的器官，那堪比飞机速度的火车，虽然自己对于飞机的速度并没有什么概念…… 自己男人所写下的这所有的一切，对于她这个年代的人，尤其还是在农村生活的人来说，那所写的未来事物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不敢想象的东西。 楚江河手握钢笔毫不停顿，只有钢笔摩擦稿纸的沙沙声。 此刻的他文思泉涌，不一会的功夫就写满了一大张的稿纸。 他自然是在写那本《小灵通漫游未来》，里面的内容自己适当做了修改，尤其是书里面关于未来的东西，很多都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司空见惯的事物。 这些他都是曾经亲历过的，写起来自然如有神助。 免得到时候碰上叶老师那本真李逵，到时候自己这个真李鬼也有的话说。 叶老师原本的那本书大概有八万七千多字，楚江河删删改改，也是准备写到十万字左右。 此刻的他真的是怀念以前的电脑，有了电脑，自己啪啪啪输入进去就可以了，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 唉，没有办法，现在这条件，只能继续手写了。 这本书可是关系到自己的挣钱大计，马虎不得。 终于又写完一张稿纸，楚江河收笔停工，狠狠的伸了一下懒腰，眼中的余光扫过，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柳云芳。 只见柳云芳此刻眼神发亮，用自己那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一脸的崇拜。 这崇拜的小眼神，令大男子主义的楚江河十分受用。 楚江河怡然自得的拿起桌上的搪瓷茶缸抿了一口，笑道：“怎么了？” 柳云芳的眼里依旧闪着亮光，兴致勃勃的拉着楚江河讨论起他所描绘的未来生活。 “江河，我看了你写的东西，你说未来真的会有那么神奇的东西出现吗？家家户户都开着小汽车？还有那个叫做手机的东西，真的可以千里之外都能面对面的讲话吗？……” 柳云芳的声音清脆，一连串的疑问句问出来，像是一段美妙的音乐，令楚江河疲惫的精神一扫而空。 “那当然了，这小汽车嘛，咱们过几年就买一辆，手机有点费劲，还得多等几年……还有那个什么……” 听着自己男人的长篇大论，还有那脸上意气风发的笑容，那话语中蕴含着极度的自信，令她不忍打断。 为什么那些匪夷所思的东西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信手拈来一样，好像这世间真的会有那么神奇的东西存在一般。 真想敲开他的脑壳看看，看他的脑子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 过几年买小汽车？ 柳云芳还是有些不敢想。 要知道现在的小河村连个拖拉机都没有呢，也只有县里的领导，还有那些国营厂的大领导才有资格坐小汽车呢，更别说那匪夷所思的手机了。 算了，还是先哄着自己男人吧。 柳云芳的表情自然没有逃过楚江河的眼睛。 “好哇，柳云芳同志，你居然不相信你男人的话。” 楚江河当即佯怒道，说着伸出自己的安禄山之手，开始施展酷刑——挠痒痒。 柳云芳被他挠的受不了，一阵花枝乱颤。 一阵嬉闹之后，柳云芳喘着气躺在楚江河的怀里。 “江河，你说过几年，咱们家就能买上小汽车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楚江河看他还不相信，又要再次施展，这次柳云芳连连求饶，这才放她一马。 “可是，江河，我不会开小汽车呢。” 楚江河大手一挥，毫不在意：“那有什么，到时候咱们买个自动挡的小汽车，那个简单的很，比起学自行车来都简单，到时候你想什么时候回娘家，就自己开着小汽车回去。” 这话听得柳云芳眼睛亮晶晶的，对于自己男人所说的未来愈发期待起来。 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那该有多好！ ………… 临睡前，柳云芳好像想到了什么。 “对了，江河，那个未来码是什么东西？我看你写的好像很重要啊。” “未来码啊……”说起这个，楚江河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柳云芳还从来没看过一个人的脸上能露出如此复杂的表情，反正，以她的知识水平是描述不出来的。 最终楚江河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一声叹息…… 第十九章 巨额利润 接下来的几天，砖厂前期的准备工作在楚江河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那口砖窑也在众人合力之下被挖了出来，简单修复之后已经可以用了。 原本显得有些破败的南岗子上，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现在被楚江河带着众人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看不到一棵杂草。 一边是整理平整的土地，也是将来砖厂工作的地方。 另外一边是偌大的空地，是用来摆放制作好的砖坯还有烧好的成品砖。 不远处还立着一个临时搭的简易土坯房屋，这是专门给看窑人休息的地方。 楚江河生产队的众人也在王师傅还有赵师傅的代领下，制作好了一批砖坯，已经进行了烧制。 第一次烧砖，楚江河就力排众议，足足烧了十万块。 今天正好是开窑的日子，楚江河早早的领着众人来到了南岗子上。 这第一批砖可是关系到小河村发展集体经济的第一炮能不能打响，楚江河与楚大有格外的重视，就连小河村里的村民都有不少赶来看热闹的。 村里这么大的动静，是个人就能看到，就是想不知道也难。 他们早就知道这是楚江河领导的生产队承包了村里以前的破砖窑，今天还是开窑的日子。 楚大有看着南岗子上的变化，连连点头，儿子能干，他这个老子脸上也有光，不过心里隐隐还有一丝担忧。 “江河啊，原本我还担心你年轻，办事不周到，现在看你把砖厂搞的有声有色，我就放心多啦。只是这个砖烧出来怎么卖你想好没有？” 这也是楚大有一直提心吊胆的事情，烧砖嘛在他看来不难，就是怎么销售出去是个难事，他们小河村还够不到让供销社给他们统购统销，这怎么卖出去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别到时候砖烧出来，卖不出去，那也是白搭。 “这砖厂能这么顺利的落实，还不是您在背后支持，要不然我早就焦头烂额了。爹，放心吧，销售的事情我早就安排好了，这一两天就能见效。” 楚大有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心里的担忧稍减，用手中的烟杆指着楚江河笑骂一句：“你这个臭小子！要是有什么问题，回家小心我家法伺候。” 楚江河自是不怕，信誓旦旦的笑道：“您啊，就瞧好吧。” 这时楚铁柱带着王师傅走上前来，打了个招呼。 “老书记，江河。” “楚书记，江河。” 楚大有与楚江河对他们一一点头。 楚铁柱因为老实能干，已经被楚江河提拔成小组长，也就是砖厂实际上的厂长。 他这段时间干活卖力不说，他这个刻板的性子执行起楚江河制定的各项规定丝毫不打折扣，配上那铁塔一般的身躯，也能镇得住别人。 所以哪怕楚江河不在的时间，竟把这砖厂管理的井井有条。 楚江河对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十分满意。 一个小砖厂而已，楚江河还看不在眼里，他还有别的重要事要做，总不能因为这个小砖厂就把自己牢牢拴住吧。 别的穿越者都是做的大企业，他因为一个村里的小砖厂就把自己困住，那就太丢人了。 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自己就是个决策者，可以根据小河村的具体情况，帮小河村的发展做做规划。 前期自己也可以做点事情，要是以后事事都让自己来做，那就太累了，况且这也不是他的初衷。 当领导的要学会放权，如果每件事都事必躬亲，那说明并不是一个好领导。 诸葛亮怎么死的？累死的！ 想罢这些事情，楚江河对着面前的王师傅说道：“王师傅怎么样了。” 王师傅笑着说：“早就熄火了，温度已经降下来，可以开窑了。” 他这段时间也上心的很，谁让人家小河村出的钱多呢。 他跟老赵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了，出不了力，就是挣工分都有些力不从心，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他跟老赵怎么会拒绝。 要知道县里砖瓦厂的师傅一个月也就拿个三四十块钱的工资，小河村可是一个月给他们每个人五十块钱。 不上点心的话，这小河村的砖厂黄了，他跟老赵去哪里找这样的好差事。 “那就开窑吧。” 楚江河冲铁柱点点头。 铁柱会意，跟着王师傅走到窑口，大喊一声：“开窑了！” 当下铁柱跟王师傅指挥众人开窑。 虽然已经经过冷却，但砖窑里的温度还有四五十度左右。 此时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寒冷，不过进砖窑搬砖的人，都光着膀子。 只见这经过火烧，一块块红红的砖头，被一车一车的从窑口里推出来，然后外面的人把推出来的砖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的功夫，楚江河面前的空地就摆放着大大的一摞砖。 楚江河甚至恶趣味的想着，要是自己还小的话，碰到这样的一大摞砖放在那里，肯定是要上去“筑造”一番的，自己小时候可没少干这种事情。 让铁柱安排众人继续工作，王师傅拿着两块砖来到楚江河面前，喜滋滋道：“江河，你看，咱的砖烧的很不赖啊。” 说完还用手里的两块砖敲击两下，发出“邦邦”的清脆声。 就连楚大有也不禁上手把玩了一番，嘴里也是笑呵呵的：“是不错，这砖还热乎着呢。” 楚江河接过那一块带着温度的红砖，拿到手里掂量了掂量，然后屈指一弹，只见一块红砖就一分两半了，看红砖的内部烧的透透的，楚江河点了点头。 王师傅看到这一幕，眼皮子却是一跳，心里一个激灵，我滴个乖乖，那是什么手指，轻轻一弹就把着砖头弹成了两半。 这年轻的后生，手劲这么大呢！ 这要是弹在别人的脑瓜子上，那得成什么样了。 “王师傅，辛苦了，咱们的砖很不错，就是不知道这成品率怎么样。” 说到自己专业的问题上，王师傅那是一点儿都不含糊，胸脯子拍的山响。 “这个你放心，刚才我看了一眼，废品绝对不超过百分之一。” 听王师傅话语中蕴含的自豪感，楚江河满意的点点头，这五十块钱的工资花的太值了。 后世正常的砖厂，废品率也要在百分之三上下。 他们第一次做，能做到不足百分之一的废品率，已经很了不起。 正待夸奖一番，却见柳云芳拉了拉自己的袖子，示意自己到一旁说话。 “江河……” 来到一旁，看到柳云芳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楚江河有点好奇。 “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 “这成本……也太低了吧，我算了一下光这一窑砖，咱们就能净赚两千多块呢！” 柳云芳惊叹的说道，刚开始算出成本的时候，她还不太相信，直到算了四五遍还是那个结果，她就有些慌了神。 两千块，什么概念，整个大队部一年的结余都没有这么多！ 听到柳云芳这话，楚江河这才清楚这妮子是被这巨额的利润吓到了。 不怪她，就是自己当初粗算了一下成本的时候，都有些嘬牙花子。 这成本低的……简直令人发指！ 你想啊，砖窑是现成的，大头就省下了。 也就是通过自己老爹的关系买了点儿煤，那能花几个钱，剩下的也就是人工了。 看着不远处正热火朝天搬砖的生产队众人，楚江河心里一叹，人工也没有几个钱。 难怪后世还有黑砖窑的存在…… 接下来就看销售这一块了。 楚江河已经撒下去鱼饵，对于销售这方面，他是充满了信心。 第二十章 打响招牌 砖厂有王师傅还有铁柱在，自然不用楚江河操心。 中午楚江河本想在家休息的，谁知刚吃完午饭没多久，就看到铁柱着急忙慌的跑来。 “江河，江河……” 楚江河看他的样子，心下一沉，还以为砖厂出了事情，沉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好多人……好多来拉砖的人。”铁柱喘着粗气说道。 楚江河原本提着的着一下子就放回了肚子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来就来呗，咱们烧的砖不就是卖的嘛，我还以为出啥事儿了呢。” 铁柱憨厚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江河，还是你去吧，场面太大，没有你在场，我心里没底。” 楚江河瞪了他一眼，没出息！ 看来是自己的策略起效果了。 楚江河这才慢悠悠的跟着铁柱来到了南岗子上的砖厂，一路上铁柱心急的表情一直挂在脸上，可又不敢催促楚江河，实在是难为他了。 楚江河还没到砖厂就足见有十几辆地排车在排着队等着装货，如果有心人去看的话，就会发现每一个地排车的旁边都跟着一个本村的人。 楚江河顺着队伍走了过去，一路上还笑眯眯的跟着本村的人打着招呼。 “王家嫂子。” “楚家妹子。” “王婶儿。” ………… 每一个与楚江河打招呼的人都露出甜甜的微笑，每一个人看楚江河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散财童子一般。。 排在最末尾的是之前找楚江河帮忙的王家嫂子，只见她上前几步，拉住楚江河的胳膊。 “江河，我们今天来可是准备来拉一万块砖的，不会轮不上我们吧？” “王家嫂子，你放心，咱们的砖多的很，就是你们今天拉的走吗？” 楚江河看着他们的地排车有点怀疑，就这小车能装多少？ 谁知王家嫂子满不在乎的说道：“能拉走就行，不行就让我们家那口子下工后也来帮忙。” 楚江河明白还是自己考虑不周，没想到运输这个环节，沉吟一会心里有了决定。 只见楚江河站在排队的人群中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目光。 “各位想拉多少砖的，去我们厂会计那里做个登记，不管用量多还是用量少，只要留个地址，我们会安排人送砖上门，价格不变，还是咱们说好的价格。急着用的可以排队在这里先拉回去用。” 这话一出，排队的人都高兴坏了，给送的话，谁还愿意拉着地排车费这个劲。 你就是去县里的砖瓦厂拉砖，路远不说，还要算上运费。 “真的？” “我拉两千块砖也给送吗？” “可是我只要两百块砖。” 面对这些疑问，楚江河郑重承诺：“给送，都给送，不管要多少砖，我们都给送！不过要先交钱的，不交钱不算数。” 这话一出，排队的人也不忙着排队了，都一股脑的挤到会计那边，排队交钱登记了。 只有王家嫂子等本村人还留在原地，面露不快。 “江河，那些人都排队交钱去了，那原本答应我们的还算不算数了？” 王家嫂子仗着跟楚江河熟，直接问出了自己这些人最关心的问题。 “王家嫂子，当然算数了，我楚江河说话算话，你们啊，赶紧也去前面排队，让咱们砖厂的会计也登记上你们介绍人的名字。” 这下留下的众人一个个喜笑颜开，也凑上前登记去了。 等这些人都登记结束，拿着收据走了之后，楚江河这才上前查看登记的数据。 这一看不得了，总共才烧出来十万块的砖，这十几个人就要了一半。 “铁柱，你去喊我爹，咱们开个会。” 铁柱答应一声就屁颠屁颠向着大队部去了，现在的他可是唯楚江河马首是瞻。 等人到齐了之后，楚江河先是向众人说了这个好消息。 看着众人一个个乐得合不拢嘴，楚江河又把自己送货上门的决定说了出来。 这下就有人不满了，就连自己的老爹楚大有也有些不理解的看着他：“江河，送货上门这个决定有点草率了吧，咱们村连个拖拉机都没有，这么多砖，送过去得费多少劲。” 听到老书记都开口不太支持他的决定，剩下的人就更肆无忌惮的反对了。 “是啊，队长，这么多的砖，我们每天做砖坯都累的不行了，还给他们送货上门？” “有的人还只要两百块砖，还专门给他们送货上门，有点太费劲了吧。” “就是啊，他们都来了，怎么不让他们直接拉走呢？” …… 面对着众人的不理解，楚江河的表情反而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砖厂我们刚开始做，有了第一批的主顾，这是值得高兴的，但是我还是要说，你们高兴的太早了。” “是，我们这个砖厂刚开始烧砖，比县里的砖瓦厂一块都要便宜两厘钱，这些人因为离我们小河村比较近，我们的砖又便宜，他们愿意来我们这里买砖。” “可是你们要想想，这砖厂可不是我们小河村的专利，别的村也能开砖厂，到时候他们如果比我们还要便宜，那我们怎么办？” 众人一个个陷入思考，楚江河只是静静地看着，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 现在跟他们讲一些品牌还有服务意识无疑太过超前，只能跟他们说一些浅显易懂的道理。 “这烧砖你们都做过了，并不是什么多高深的技术，别的村子很容易搞起来。” “县里的砖瓦厂是国营厂，他们的价格是固定的，所以我们能比他们便宜。万一别的村子也搞起了砖厂，也比我们便宜，难道到时候我们也跟着降价？到时候一降再降，我们都没钱挣了，到时候恐怕这砖厂只能关门了。” 楚大有毕竟当了二十多年的书记，一想到儿子说的这个情况，就连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别的村子不搞砖厂，他自认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也没有那么大的手段。 只见他抽着烟杆，皱着眉头问道：“那江河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的人哪里经过残酷的市场竞争，自己刚才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楚江河听到楚大有发问，再看一个个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求知欲，渴望他给出个答案。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江河已经成了他们这群人的主心骨了。 楚江河微微一笑：“所以啊，我们才要送货上门，先把我们的服务搞上去。让别人知道我们小河村的砖不仅质量好，而且服务也好，让别人一想到买砖，就想到我们小河村，只要我们把小河村这块招牌打响了，让小河村的名字深入人心，哪怕贵一点，别人也能接受。” 只见楚大有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不就跟魔都的大白兔奶糖一样，卖了这么多年，别人已经牢牢记住，买奶糖就买大白兔，是不是这个理儿。” “对的，爹，就是这个道理。”楚江河不禁向自己老爹竖了竖大拇指，不愧是做了多年的干部，这觉悟就是高。 楚大有这比喻浅显易懂，显然也说服了不少的人，最终送货上门的决定也都被众人通过了。 通过了之后，楚江河做出了安排，还得是自己老爹楚大有出马，向周边几个有拖拉机的村子借了拖拉机。 安排几个会开拖拉机的，再带上两个卸砖的人，这就开始了送货上门。 就连只要一两百块砖的，也整整齐齐的码在别人的家门口。 效果还是显而易见的，短短两天的时间，不仅烧出来的砖全部卖完，小河村的牌子也彻底打响了。 如今这十里八乡的人提起小河村的砖厂，谁不竖起大拇指夸一声：小河村的爷们，砖烧的好，做事也地道！ 一切如楚江河所料，不过这才只是开始…… 第二十一章 重视教育 随着小河村的招牌打响，小河村的砖厂算是步入了正轨。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砖厂烧出来二十万块的砖，就被赶来的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全部给消化了。 因为小河村的砖质量好，还送货上门，这些乡亲们有的没有买上砖，也不着急，都愿意等，在楚江河的安排下也都陆续下了订单。 他这里一千块，那边三千块……光这部分的订单加起来都有二十多万块。 这样的情况让在小河村砖厂上工的人是痛并快乐着。 砖厂的生意这么红火，他们每天都看的清清楚楚。 别的不说，单是砖厂会计柳云芳随身携带的小黑包那是一天比一天鼓。 每个人干活的同时都暗暗在心里盘算着，自己一个月到底能到手多少钱。 此时，楚大有与楚江河他们正在家里看着柳云芳摆弄着账本。 随着噼里啪啦的算盘声，还有一页页账本翻动的声音，楚大有的心是七上八下的，默默地抽着烟杆，总觉得自己手中的烟杆都没了往日的滋味。 这段时间砖厂的情况他大概清楚，知道是挣钱的，但是实际盈利到底有多少，他心里还真没个数。 楚江河则是点着一支烟，翘着二郎腿，悠然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媳妇拨弄算盘。 他对砖厂的情况清楚的很，所有的开支他心里都有数，就是每天云芳带回来的钱，他有时间的话还帮着一起清点。 过了好一会，柳云芳停止拨弄算盘，这才抬起头来。 看着神态各异的两个人，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这老楚家的男人，心真的大。 自己公公就不说了，作为村里的书记，把砖厂扔给自己男人不闻不问的，只说出了事儿再找他。 自己男人呢，砖厂里的事儿现在基本不管，全都交给那个铁柱。 每天面对着那么多的钞票，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倒是自己拿着那么多的钱，整天提心吊胆的。 柳云芳暗暗摇了摇头，难道女人天生就是个劳心的命？ 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给面前的两个男人报起了账。 “小河村砖厂半个月的时间，共计销售红砖块，收到现金.5元，支出主要为采购煤炭，共计……” “多少？！” 听到这个数字，楚大有顿时有些傻眼，手中的烟杆顿时觉得不香了。 “半个月挣了一万多？！” 小河村最好的年景，村里的结余都没有超过1000块钱，遇上不好的荒年，都要拖欠公社的提留款。 这砖厂半个月就挣1万多，那岂不是说，这砖厂半个月顶得上全村十年的劳动？！ 我滴个乖乖！ 楚江河丝毫不奇怪他老爹的反应，笑着跟他解释：“爹，这可不是半个月，最多算一个月的吧，这里面还有二十万块的砖是别人付的定金呢。” “哦，哦……”楚大有老脸一红，借着抽烟杆的功夫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楚江河示意柳云芳继续说。 “扣除提成，本月预计盈利9507元。” 尽管自己已经有了准备，听到这个数字，楚大有还是情不自禁狠狠的咬了咬嘴里的烟杆，差点崩掉自己一颗老牙。 不过还好，自己总算没出丑。 我滴个乖乖！一个月挣1万，一个砖厂每个月光给大队部上缴都要毛2000块钱了！ 一年就是两万多块钱，这么多钱，村里该怎么花呢？ 楚大有心里一阵犯难，不过这是幸福的烦恼。 楚大有当了二十多年的支书，还是第一次因为有钱不知道该咋花而发愁。 不对，提成？什么提成？ 楚大有突然想起来这茬，疑惑的冲楚江河问道：“江河，这提成是什么。” “县里的砖瓦厂不是卖3分3厘一块砖吗，我们卖3分1厘一块，比县里的砖瓦厂便宜2厘钱，谁要是帮着我们卖出去一块砖，我们给他1厘钱的抽头。” 楚大有皱眉：“这合适吗？” 楚江河无奈摊手道：“想要马儿跑，又不能不给马儿吃草吧，这什么效果您也看到了。这十里八乡的谁家还没有个亲戚，都是亲戚介绍亲戚，口口相传，这才有了我们小河村砖厂的今天啊。” 楚江河营销的策略十分简单粗暴，就是发钱。 早在砖厂开始烧砖的时候，楚江河就已经把这消息放出去了。 只要你拉来你的亲戚朋友来买砖，一块砖可以抽1厘钱。 1厘钱虽然看似不多，但架不住量大啊，谁家买砖还不买个几百上千块的。 一听到有这样的好事，村里人谁能拒绝，谁家还没个亲戚朋友啊，也就是动动嘴问问的事儿。 于是这才有了开窑的日子，十几个人排队拉砖的事情。 “行了，这个我就不问了，你心里有数就好，砖厂的账上也注意点。” “爹，你放心，这个我懂。” 楚江河也明白，这要是在砖厂的账上直接写明提成，那就有点大逆不道了。 楚大有也无奈，但凡有别的办法，他绝对不会同意让儿子这样做，可是没有啊。 他也不是个死脑筋的人，得，就这样吧。 两个沉默了一会，楚大有开口问道：“江河，这钱你准备怎么发？” 听到自己老爹发问，楚江河苦笑着无言以对，要是按他考核的办法，这盈利的金额全部发出去，每个人能发200多块钱。 这可就太多了，他都有点犯难。 “爹，你说吧，我听你的。” 楚大有拿着烟杆指了指自己儿子，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这是把烫手山芋交给我了。” 说到这个正经事，楚大有也严肃了。 “肯定不能全部发出去，太多了，倒不是不舍得。而是怕其他的社员们眼红，到时候不太好收场，自古以来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楚江河点点头，说道：“爹，我同意你的说法。这样吧，我看一个熟练工一天能做差不多三百块的砖坯，我们按一个砖坯5厘钱给他们算，这样一个月下来差不多四五十块钱，也不算少了。” 楚大有听完楚江河的建议，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不过这剩下的钱也不少，咱们村子里该咋花，你有什么想法？” 楚江河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除了先买辆拖拉机，剩下的我们盖学校！” 楚江河早就在报纸上看到了，1978年3月18日全国科学大会在京城召开。 这次全国科学大会，题在科技，意在全局。 它让知识和教育重新赢得了人们的尊重，让整个社会再一次萌生了对科学的崇敬。 也让人们认识到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在我国科技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正是从此开始，“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话开始流行，渐渐深入人心。 要想脱贫致富，教育才是根本！ 听到儿子的提议，楚大有眼睛一亮，对，盖学校！ 心里一阵懊恼他怎么没想起来这茬呢。 村里的学校还是几间破旧低矮的平房，一到下雨天就漏雨，就连书桌都是用了多少年的老物件。 以前是村里没有钱，无能为力，现在有了钱，自然应该盖个新学校。 孩子才是未来啊！ 商量完事情，两个人分头行动。 楚大有自然开始忙活起建学校的事情，楚江河则带着云芳去砖厂去给社员们发钱。 第二十二章 邮局偶遇 当社员们领到自己的工钱的时候，一个个都傻眼了，有些不敢相信。 这才半个月的时间，每个人基本上都发了二十多块钱。 那一个月的话，岂不是可以拿到五六十块钱，这对这些社员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想着在自己家里种着地，还能在砖厂拿工资，社员们的心里一阵火热。 以前还羡慕别的村子的人能去村子附近的工厂打打零工，现在谁羡慕谁还不知道呢。 队长可是说了，以后会按工作量给他们发工钱，只要做的多，那就拿的多，上不封顶。 楚江河这新规定一出，整个砖厂都沸腾了。 每个人在把自己的工钱小心的放到兜里之后，看了其他人一眼，都在心里暗下决定：后面这半个月我看谁有老子做的多。 他们刚做了半个月，这熟练度刚上来，要是做的时间长了，七八十块都敢想一想、拼一拼。 接下来社员们更是迸发出一百二十分的热情投入到砖厂的工作中来。 看到希望的工人是最容易有干劲的，有干劲的工厂是最能出效益的。 看到社员们如此卖力，楚江河怎么能不明白他们心中所想，所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大家工作的热情可以理解，不过也要适可而止，钱是挣不完的。地里的田要种，家里的田也别忘了耕，可别累的回家连公粮都交不出来，队里的那些嫂子们都来找我这个队长的麻烦，那就冤枉死我喽。” 社员们大都是一些朴实的汉子，听到队长这荤笑话，都是哈哈大笑。 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顿，这可是关系到挣钱呢。 原本以为这个队长是个高冷的性子，没想到这半个多月接触下来，都觉得还是挺平易近人的。 不过这只是他不生气的时候，队长认真做事的时候还是很严肃的。 他们这些朴实的汉子心思很简单，谁真心为他们好，他们就服谁。 以前老书记是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队长楚江河。 “队长，你就放心吧，咱不光是地里的田种的好，家里的田种的更好！” “就你？不是我说你，就你这个麻杆儿的身子，恐怕没种几下就泄气儿了吧？” “去你的，要不咱俩比比？” “比就比……” 楚江河听到这里却是一头黑线，这个也是能比的吗？ “打住，打住。大家还是要记住一句话，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好了，大家好好干活吧。” 说完，领着已经满脸羞红的柳云芳回家去了。 楚江河走后，社员们还在回味楚江河最后说的那句话。 最后社员们一致认为，奶奶的，还是他们读过书的，有文化的人说话有道理。 楚江河回了家，眼看要吃午饭了，楚大有还没有回来。 他老娘赵玉芬不干了，怒道：“这个老不死的，天天去哪里疯去了，连饭也顾不上吃了。” 看来自己老爹是真对该学校的事情上了心，午饭了也不回来。 始作俑者楚江河在这口子上可不敢惹自己老娘，敷衍道：“可能是有什么事儿吧，咱们先吃吧。” “哼，他能有什么事儿。”赵玉芬想到儿媳妇还在旁边，冷哼一声也就不说话了。 吃完饭，楚江河骑了家里的自行车，往镇里邮局去了。 经过半个月的努力，楚江河终于把自己那部小说的稿子给赶完了，总计十二万字。 厚厚的一沓稿纸，差不多两百张的样子。 就是寄到哪里费了不少的脑子，这个年头，许多后世知名的杂志还没有创刊呢。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寄给魔都的少年儿童出版社。 说起少年儿童出版社那可是大名鼎鼎，《十万个为什么》《小蝌蚪找妈妈》都是该出版社出版的。 这本书本身就是科普向的读物，故事也比较适合青少年的读者。 原作者叶老师就是《十万个为什么》的主要作者，寄到少年儿童出版社还是比较合适的。 这一沓厚厚的稿纸寄出去，光是邮费都用了不少。 从邮局出来，楚江河刚想骑车回家，却被一个人叫住了。 “江河？！”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土布衣服，样貌普通的男子，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 仔细看清楚，原来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刘大军。 高中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楚江河自然也热情回应。 “大军，是你小子啊。” 看着刘大军推着自行车，自行车的侧面还绑着一个袋子，上面还挂着一个秤杆，心里自然清楚他这是干的什么。 “怎么，你也走上投机倒把的犯罪道路了？” 刘大军听到他这么说，吓的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人注意这才小心翼翼道：“疯了吧你，这是能瞎说的嘛。” 楚江河看他小心的样子，也不逗他了，笑着问道：“卖的什么？” 刘大军嘿嘿一笑：“就是自己家里炒的一些干货，主要卖的是瓜子。” “生意怎么样？” “嘿嘿，还行。” “给我称点。” “好勒。” 刘大军熟练的解开自行车上的袋子，拿一张草纸，满满登登包了一大包的瓜子，递给楚江河。 这年头塑料袋还没有普及，买的东西大多用纸包着。 “给。” “多少钱？” 刘大军听到楚江河这话，脸上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老同学请你吃点瓜子而已，给什么钱啊。” 楚江河接过满满一包的瓜子，心里还是很暖的。 他高中的朋友不多，这刘大军算的上一个。 “对了，江河，你这半年多都做什么呢？” 刘大军好奇的问道，楚江河高中的时候是个闷葫芦的性格，这半年多也很少跟他们这些老同学联系。 “现在在我们生产队做了个生产队的队长。” 楚江河自然对他没有隐瞒。 “哎呦，行啊你，一不小心，还让你走上仕途了。”刘大军搞怪的叫了一声，冲着楚江河挤眉弄眼。 两个人半年多没见，大多是聊聊当年学校的趣事，还有这半年来的经历。 听到楚江河已经结婚，刘大军不无羡慕。 他也想结婚，无奈家里条件不允许啊。 只能冒着风险做些投机倒把的小生意。 楚江河自然清楚他家里的情况，心里一动给他出了个主意。 “你这走街串巷的多累啊，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啊，把瓜子分成重量相等的小包装，包装的漂亮点。等到周末的时候，就去县里电影院，还有一些工人俱乐部的门口去卖，你就卖1毛钱一包，到时候肯定有不少人买。” “这能行吗？”刘大军有些怀疑。 “你想啊，周末去电影院的都是些什么人，肯定都是搞对象的，谁还掏不起1毛钱来着。还有工人俱乐部，去那里的可都是工人老大哥，就更没问题了。” 听楚江河说的笃定，刘大军准备这周末就去试试。 “诶，我听你的。” 给他出个主意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听不听的在他。 两个人继续寒暄了一会，楚江河也就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楚江河碰到了一个老奶奶摔倒了，他也是帮着搀扶了起来，并把老奶奶送回了家。 老奶奶对他十分感谢，楚江河认为这是一件小事，都没放到心上，冲着老奶奶挥一挥手，就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没曾想却看到很久没登门的亲戚——自己的两个叔叔。 楚江河自然清楚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第二十三章 极品亲戚 自从砖厂开窑以来，就没想躲过有心人的眼睛。 村子就这么大，你就是在村子南头放个屁，这屁味儿都能顺着风飘到村子北头。 再加上世界最强的“情报组织”，那些村里的大爷、大妈们这么随口一说，你就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一辆辆拖拉机的砖被拉走，再加上这煤车也是没停，明眼人一看就是个可以挣钱的买卖 心思活泛的早就想着怎么敲开老书记的家门，让自己也去砖厂上工。 可楚江河早就跟自己老爹楚大有约定好了，楚大有硬是顶着不松口，没有答应任何人。 倒是每天时不时找个借口来家里坐坐的村民却是多了起来，他老娘也不好拉下脸来赶人，只能勉强应付着。 他老爹楚大有是从战乱年代走过来的，父母早亡，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早早就参加了部队。 村子里堂兄弟还有几个，因为楚大有回村当上书记之后做事公正，不照顾他们，他们大骂自己老爹楚大有，没有良心。 自此之后两家就断了联系，已经十几年没有来往，平时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 楚江河今天回家一看，很久都没有来往的叔叔居然登门。 他心里门清，这估计也是看砖厂火红，想来分一杯羹的。 “江河回来了。” “江河回来了。” 只见堂屋里坐着两个人，一看到楚江河走进来就热情的打着招呼。 正是自己的二叔楚大为，还有三叔楚大青。 看他们一脸的热切，别人看了，还以为两家的关系有多好呢。 “嗯。”楚江河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江河，叔叔们跟你打招呼呢，你这孩子，怎么不叫人啊。” 他老爹楚大有还没有回来，堂屋里只有自己老娘陪着自己的两位叔叔说着话。 假意埋怨了楚江河不懂礼貌之后，赵玉芬对着面前的两位不速之客说道：“这孩子，从小就认生。” 认生？ 这两位看着楚江河比他们高出一头的个子，心里不断腹诽，哪有这么大了还认生的。 不过谁让他们有求于人呢，不得不陪着笑说道：“不碍的，不碍的，都是一家人。” 楚江河心里嗤之以鼻，谁跟你们是一家人。 看自己老娘尴尬的陪在一旁，几个人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赶紧上前给自己老娘解围。 “娘，你跟云芳去准备晚饭吧，这里有我呢。” 听到自己儿子的话，赵玉芬也不强撑着了，对着那两位说道：“我就是个妇道人家，家里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主，你们大哥早上就出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让江河陪着你们说说话，我就先去做饭了。” 两位叔叔今天有求于人，赵玉芬辈分还比他们大，在赵玉芬面前他们总觉得有些拘谨。 等到赵玉芬走了之后，面对楚江河这个小年轻，心里就放松多了。 只见楚大为掏出一支烟点上，姿态逐渐放松，问道：“江河最近在做什么呢？” 楚江河淡淡道：“在砖厂上工。” “哦？不是说要去镇上上班吗？” 听到楚大为这么问，楚江河不动声色说了一句：“黄了。” 楚江河的回答令楚大为、楚大青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怎么黄了？大哥没有找找镇上的孙主任？”楚大青装出一副十分意外的表情，但他的演技实在拙劣，楚江河怎么看怎么假。 楚江河心里有些好笑，就这演技，还在自己面前装蒜。 这亲戚，怕是巴不得自己家里倒霉，好看笑话。 “在砖厂上工也好，离家近。” 楚大为假意安慰道，并递给楚江河一支烟：“尝尝，这是牡丹，四毛五一包呢。” 楚江河还是不动声色，摆了摆手：“不会。” 没有了赵玉芬的压制，楚大为渐渐放肆了起来，看楚江河貌似好欺负的样子，又摆起了长辈的架子。 “江河，这不抽烟可不行啊，你看镇上的领导哪个不是老烟枪，你要是去镇上上班，不会抽烟怎么融入进去，不过现在倒是也不用了，呵呵。” 楚大为又把烟收了回去，还翘起了二郎腿抖了抖。 “还是大有哥会过日子，天天抽着那旱烟杆，劲大，还省钱。不像我家那大小子，我都说了不要，还非要给我买什么牡丹，一包都要四毛五呢，这不是浪费钱嘛。” 楚大青在一旁捧哏：“哥，还是你有福气啊，你们家老大懂事又孝顺，听说今年去粮站工作了？一个月不少挣吧。” “唉，不算多，一个月也就拿个十五块钱。” 楚大为虽是这样说，但那脸上自豪的笑容却是一点都不少。 “粮站可是好单位啊，一般人想进还进不去呢。” 楚江河有些无语，这俩人一唱一和的，这是来自己面前炫耀来了。 可听到楚大为的大儿子楚江山，也就是自己那个堂兄弟在粮站上工作，心里就是一动，这么巧？ “在哪个粮站呢？” 楚大为自豪道：“就咱镇上的粮站。” 楚江河点了点头，还真是巧。 楚大为继续道：“江河，到了粮站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江山。” 看他大包大揽的样子，还以为自己那个堂兄弟是粮站站长呢。 别说没事了，就是有事，楚江河也不会找他们。 这两个叔叔都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角色，家里教育出的孩子也是如出一辙。 几个人坐在那里又闲聊了一会，主要是他们摆着长辈的架子在说，楚江河则在一旁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压根就不在意他们说的话。 这时，楚大有回来了，看到他们两个，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们怎么来了。” “大哥。” “大哥。” 看到正主来了，两个人硬着头皮给楚大有打了招呼。 这两个人面对楚大有还是有点发怵，看来自己老爹在他们心里积威已深。 楚大有今天一直在跑学校的事情，中午连饭也没顾上吃，看到这两个人，心里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大马金刀的坐在自家的堂屋上，摸出来烟杆点燃，没好气道：“你们有什么事情说吧。” “大哥，早些年都是我们不对，当初是我们猪油蒙了心，听信了别人的鬼话。你看这么多年的都过去了，咱们就不要计较当初的事儿了，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是吧。” “大哥，我跟二哥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听到他们一直忏悔自己的错误，楚大有心里很不痛快，冷哼一声：“有事说事儿！” 要是早承认错误，楚大有也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根本不会跟他们计较，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现在想起来自己当初做错了，鬼才信呢！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大哥，你看我家那老二，还有老三家的老二，年龄也不小了，还是在村里挣工分呢，你看能不能在砖厂安排个活计，也让他们去砖厂上工。” 他们心里算盘打的响，县里的砖瓦厂每个月都能拿二三十块钱的工资，这村里的砖厂即使差点，怎么也能拿个十多块钱的工钱吧。 楚大有的口气很冷淡：“你们找错人了。” “大哥……” 楚大为也是面露不快，以为楚大有还是记恨当年的事情，在敷衍他们。 楚大有用手中的烟杆指了指楚江河，道：“砖厂是江河的生产队承包的，跟村里签了合同，现在砖厂他说了算。” 听楚大有说的认真，两个人面面相觑，再看一旁似笑非笑的楚江河。 感情自己两个是进对了庙门，结果拜错了神。 这位才是正主！ 第二十四章 准备养猪 楚大有实在懒得应付他们俩，就把问题推给了自己儿子。 当初这俩人仗着自己当上了村里的书记，在村里是作威作福，惹的村里人是怨声载道。 要不是看着亲戚的面子上，凭自己在部队里的脾气，就他们两个人的做派，自己都有心毙了他们。 真当他们老楚家可以一人当官，鸡犬升天，更何况自己还只是个小小的村书记，真当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 这十几年来不来往也好，自己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只要他们不惹事就行。 最终两个人还是铁青着脸从楚江河家里走了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二哥，他们家从来就看不起我们，要我说我们就不应该来，让我家老二去砖厂当个管事的都不行，太不给我们面子了！” 听完楚大青的话，楚大为也是阴沉着脸。 “他不仁，可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二哥，你要做什么？你可别乱来，楚大为怎么说也是当了二十多年的书记。” “你放心，我们对付不了他，有人能对付的了。” ………… 打发走了这两个亲戚，楚大有与楚江河商量起了盖学校的事情。 首先要确定的是选址问题，楚大有的意见是想把原本的房子给拆了，然后在原址上重新盖一下。 “砖我们都有，不用去县里买了。呵呵，今天我跑了一天就是去找大梁的材料了，嘿，你是没看到，上好的榆木，用来做大梁最好了！”楚大有自得的对着楚江河说道。 北方的农村有槐木椽，榆木梁，柿木柱子，夯土墙的说法，说的就是盖房最好的材料。 既然决定盖学校，那就往好了整，小河村现在不差钱！ 为了房梁的材料，他可是跑了好几个村子，连午饭都没顾上吃，直到找到满意的大梁材料这才回来的。 可转眼看到儿子脸上怪异的表情，心下疑惑。 “怎么了，江河，你有什么意见？” 自从儿子举重若轻的把村里那个破砖窑转变成一个金窝窝一样的砖厂，楚大有觉得非常有必要尊重一下儿子的意见。 楚江河不好意思的笑笑，自己老爹的想法不能说错，只是时代的局限，让他的眼光看的没有那么长远。 楚江河让自己老爹找来村里的平面图，一指大队部对面的位置。 “爹，这里本来就是公家房子，旁边就是一块空地，只要把这几个公房推倒连上那片空地，这地方就大了。” “你是想把学校建在这里？” 楚大有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对，学校要是原址翻建的话，孩子上学的地方就没有了，总不能让村里的孩子在外面上课吧，现在天气还没暖和呢。” 楚大有老脸一红，他心里光想着盖学校的事情了，倒是没想到这茬。 “也是。” 关于修建的新学校，楚江河有不同的想法，觉得光用语言描述，讲的不清楚。 索性拿了纸和笔，边画边讲给老楚同志听。 “爹，新学校我看可以这样修，既然地方大了，那咱们就盖个三层楼，这样一层两个年级，三层正好六个年级。房子的样式可以这样……这样窗户都可以换成大块的玻璃，操场这边可以立个篮球架子，角落这里可以放几个乒乓球台……” 看到儿子画出来的图样，就连楚大有看得都有些呆了。 那高高的楼房，明亮的教室，还有那布局合理的操场…… “这……这能行吗？看起来比县里的中学都要好了。” 楚大有对着楚江河画的草图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够，这样漂亮的学校要是放在小河村，那谁不羡慕。 “爹，你就说着怎么样吧。” “好，好……就是盖三层楼得用上钢筋吧？这可不好搞。” 楚大有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这种楼房是不能用大梁的，只能用上钢筋。 可是现在钢筋可是紧俏的商品，没有关系，一般人可弄不到。 “爹，办法都是想出来的，咱们先把建学校的报告打上去，看能不能得到上级的支持。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咱市里也不是没有钢铁厂。” 楚大有点点头，只能这样了，希望能得到上级的支持。 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就是被别人说他老楚放卫星，他也把这为卫星放定了。 小河村又不是打报告要上级拨款，这盖学校的钱全部是我们自己出的，你们就批点钢筋就行了，相信问题不是太大。 接下来楚大有先把翻建学校的报告打了上去，准备等这个报告批下来，再找他们要钢筋的批条，就是磨也要磨出来。 这几天楚江河走在村里总算闻着点肉味了，心里也美，他现在能给小河村乡亲们的有限，也只能给这么多了。 日子好过了，尤其是在砖厂上工的人，隔三差五也舍得吃上肉了。 这在往日都是不敢想的。 拖拉机也买回来了，作为小河村的第一辆拖拉机，买的是东方红牌的，足足花了四千多元。 记得拖拉机刚到村的时候，整个小河村都敲锣打鼓的迎接，拖拉机也披红挂彩，足足绕着小河村走了四五圈。 那场面，简直就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现在村里都传开了，都是他楚江河一手把这破砖窑建成砖厂的，论功劳他是居功至伟。 由于砖厂的成功，他楚江河在村里的威望也是逐日增加，更是被绝大多数的村民推举成为大队部的副书记。 都盼着他能像带领生产队一样，带领着整个大队发家致富呢。 作为一个大队的副书记，他有责任想方设法带动更多的人走上致富之路。 现在楚江河走在村里，谁不恭恭敬敬打个招呼，喊上一声：小楚书记。 乡亲们的厚爱搞的楚江河也是压力山大，不得不规划一下小河村的下一个项目，下个项目他准备搞养殖，养猪。 可养猪也没有那么简单，眼下最缺的就是技术。 大规模的养殖没有技术可不行，怎么用最少的饲料，产出最多的肉，也就是所谓的料肉比。 这可不是喂一两头猪，喂喂猪草，喂喂泔水就行的，需要专业人士配饲料。 没有技术发生病害不会治疗预防，到时候就哭去吧， 不是有一句老话：家财万贯，带毛儿的不算。 还有资金，买猪仔也要不少钱。 还有管理，整体的养殖流程大概要怎么进行，各阶段的用料，不同阶段的养殖该怎么办等等这些都是需要考虑。 ………… 想起来这些楚江河就头疼。 第二十五章 绿色产业 社员们的日子都好过了，他家的生活水平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楚江河虽然没有从砖厂获得额外的利益，但是谁让他们家有两个人在砖厂上工呢。 两个人的工钱加上楚大有的工资，他们家的月收入已经突破了100块钱，乐得赵玉芬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楚江河深深的怀疑，他老娘眼角的皱纹都是这段时间笑出来。 1978年月入100多块钱什么概念？ 你就是打着滚儿花都花不完！ 没办法，光有钱也没用，你还得有相应的票啊。 家里的条件好了，吃的自然也比往日好多了。 也就是没有放开供应，为了能买到足够多的肉，楚江河还特意去镇上找了粮站的张力。 你还别说，张力背靠自己叔叔，在镇上的路子野的很，在找东西这方面还真有路子，给他搞了不少的东西，省下他不少的力气。 楚江河家这段时间的肉还有一些吃食都是从他那里搞的。 张力也是个人精，认为楚江河将来绝非池中之物，有心结交，自然对他的要求尽心尽力。 何况楚江河手上还握着他们的把柄，这要是捅出去，就是不吃枪子儿，也没有他好果子吃。 楚江河自无不可，对张力明显有些讨好的行为一一笑纳。 水至清则无鱼，他们这些倒爷的存在，从客观上也促进了国民经济的发展，不能一竿子打死，况且不久的将来政策放开，他说不定也会做个倒爷。 提到倒爷就不得不提一个倒爷中的传奇人物，川省的老牟子，不过此刻的他应该还在狱中。 楚江河十分想跟这个颇具癫狂气质的传奇人物见个面，不为别的，主要想听他亲口讲讲，他那个将喜马拉雅炸开个大口子的天才想法。 又到了吃饭的时候，看着桌子上有肉有菜，原本的玉米面窝窝头已经换成了白面馍馍，楚江河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是吃饭的时候，还在想着筹划养猪场的事情，是以有些心不在焉。 柳云芳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男人的异常，这段时间家里条件好了，自己男人也没有食言，光让自己给娘家带东西都带了两次，每次都少不了肉还有钱。 她每次回娘家都大包小包的，让左邻右舍都羡慕死了，柳老实两口子也是惶恐且高兴，这女婿可太大方了。 就是柳云飞这小子更是对这个姐夫佩服的很，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自己姐姐回娘家了。 就是自己娘出去串门，提起自己这个女婿，时不时的炫耀一番，这在五里铺整个村子都传遍了，老柳家的女婿这大方劲，就是十里八乡都少见。 尤其是家里有闺女的更是眼红，恨不得把这女婿抢过来。 这要是成了自己女婿，那享福的可就成了自己。 别人的想法柳老娘哪能看不清楚，等到闺女会娘家的时候，少不了对自己闺女耳提面命一番。 不用老娘再给自己训话，柳云芳的一颗芳心早就挂在自己男人身上了。 这倒是让楚江河享尽自己媳妇的温柔，更是解锁了好几个新姿势，令他回味无穷。 此刻柳云芳看到自己男人食不知味的样子，心中更是心疼。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自己男人每天可是很晚才睡的。 接着夹起一块肉放到自己男人碗里，柔声道：“江河，多吃点。” 楚江河这才回过神来，给她一个甜蜜的笑脸，这媳妇是越来越体贴人了。 两个人居然明目张胆的秀气了恩爱，引起了连锁反应。 赵玉芬看着眼前的小两口相亲相爱，自是满意的很，不过很快心里也犯起了酸意，狠狠瞪了旁边的楚大有一眼，这个老不死的可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人。 楚大有如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家里这个女人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 要是知道自己女人的想法，肯定在心里大呼冤枉，二十多年都过来了，也没见你给我夹过菜啊。 避开赵玉芬像是要吃人的眼神，楚大有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开口道：“江河，现在砖厂这么红火，很多人都排着队来咱们砖厂买砖，你怎么不同意扩大规模，这不是把钱往外推吗？” 关于这个问题，他跟自己儿子说了好几次，可是楚江河怎么也不松口，就是不同意扩大规模，就连社员们也都对他的决定颇有微词，开始有了意见。 楚大有这个问题问出来，就连柳云芳跟赵玉芬也都看向了楚江河，想听听他怎么说。 楚江河自然知道他们的想法，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他不说，而是说出来也怕他们不理解。 看到自己老爹楚大有又提出这个问题，楚江河决定跟他好好说说。 “爹，我不同意扩大规模，主要是一个原因，那就是环保。” 环保？ 听到楚江河说出这个词，三个人都露出迷茫不解的眼神，显然这个词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楚江河一看，心里就是一叹，现在的人哪里懂得环保的概念。 华夏经济确实有一段突飞猛进的发展，可这里面的代价也不少。 我们在发展的同时多少绿水青山遭到了破坏，多少工人害上了职业病，这代价太沉重了。 环境一旦遭到破坏，那恢复起来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漫长的时间。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可是既然知道这里面的代价，那他就不能只顾着眼前的利益，从而牺牲掉小河村的环境。 村南头那么漂亮的一条小河，如果因为自己只顾着经济的利益，让这条小河消失，甚至变成一条臭水沟，他的良心过不去。 当下耐着心思，给眼前的三人做起了科普。 “环保，顾名思义就是环境保护，就是我们发展的同时也要注意环境保护。爹，我们发展砖厂就已经挖了不少的土了，南岗子上那个大坑你看着不觉得有些触目惊心吗？” 楚大有开始有些不以为意，有心反驳，不过看自己儿子那认真严肃的眼神，就没说出口。 “是，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可我们要是要挖五年，十年呢？那个大坑会变成多大？” “我们小河村以前是穷，可我们不能为了发展就这么肆无忌惮吧，如果为了挣钱，就把我们山清水秀的小河村变成千疮百孔的，后代的人看到这样的小河村，爹，你说以后的人会不会骂我们？” “如果人人都这样做，那用不了几年，你信不信我们村里的小河就会变成臭水沟，别说孩子去河边玩了，恐怕里面的鱼都要死绝了。” “还有，我为什么一直坚持要让上工的人带口罩，那也是为了他们以后的健康，如果吸入粉尘过多，那以后就会得尘肺病，到时候别说干活了，你就是喘口气儿都难。” ………… 听完楚江河一大段话，楚大有细细咂摸着，一听到楚江河说以后小河村会变成那般样子，又是面色潮红，最后还是颓然一叹，连往日的烟杆都没兴趣抽了。 就连柳云芳跟赵玉芬这两个妇道人家细细一想，也都觉得楚江河说的对，这小河村不光是他们的，也是他们下一代的。 “那你说怎么办？” 看着颓然的老爹，楚江河知道，问题的根源还是穷怕了，一有了挣钱的机会，就不管不顾的，这也是时代的局限。 楚江河劝慰道：“既然我们已经清楚问题所在，那就不能这么做，我们要发展绿色产业。” “绿色产业？” “就是不破坏的环境同时，还能发家致富的产业。” “你准备做什么？” “养猪。” 第二十六章 带你见个人 实际上养猪也是会污染环境的。 大规模的养猪是重污染的行业，楚江河很清楚这一点。 首先猪舍的清理需要大量的水，如果直接排放，很容易导致水质富氧化，还有猪舍产生的气味很不友好。 不过小河村初始规划的养猪场规模并不大，处理好的话，那也是大有用处。 养猪产生的粪肥是农村人种田种庄稼的最优质的肥料，也是古老传统的有机肥料。 清理猪舍产生的废水，也可以灌溉庄稼。 在这个还没有化肥农药的时代，猪场的成立也会让小河村的农业产量有一个显着的提高。 唉，只是苦于没有专业人士啊，要不怎么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呢。 当楚江河说出养猪的规划，还有他的顾虑之后，楚大有也陷入了思考。 养猪，对于小河村来说，确实是条好路子，他算是明白了，儿子的想法还有见识比他这个老子强太多了。 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让儿子读了高中，看来这知识还是有用的，这儿子还不是自己培养的嘛。 人人都说，望子成龙，可当儿子真正的超过他老子以后，楚大有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爹，我觉得咱儿子说的很有道理，想的也很长远，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我爹就常对我们说：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这说的就是咱儿子吧。” 楚江河听到平时彪悍的老娘突然冒出这么文绉绉的一句词，心里十分讶异。 差点忘记了，他老娘也是出自大户人家的。 “娘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 楚江河不由的对自己老娘竖了竖大拇指，惹得他老娘一个白眼，现在大户人家出身可不是什么好话。 楚大有心中一叹，罢了，既然儿子有本事又有想法，以后就任由他折腾吧。 此刻楚大有是真正下定了决心，以后这村里的事情，自己就给儿子打打辅助，小河村究竟该往哪里走，怎么走，就任由他们年轻人决定吧。 做了这个决定，骤然卸下身上背着二十多年的担子，楚大有只觉从没有如此轻松过，好像无形之中年轻了好几岁。 是啊，以前总想着带着乡亲们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可折腾来折腾去，乡亲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这倒成了他的心魔。 楚大有抽着烟杆思考了一阵，道：“你说建猪场需要找专业的那种人帮忙，还要做规划？” “对，爹，这可不是一头两头的猪，而是几百头，上千头的猪。没有专业人士的帮忙，咱们贸然就开始养，那风险太大了，一个不慎，那咱们小河村就能赔个底儿掉。” 楚大有抽着烟杆点点头，像是做了一个十分重大的决定，道：“下午带你去见个人。” 赵玉芬却是一脸的惊喜问道：“他爹，你决定了？要带江河去？” 楚大有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次倒是楚江河有点迷糊了，这是要去见谁啊，这么郑重其事的。 可看他老爹还有老娘都闭口不言，楚江河也没有追问，算了，等到下午就知道了，他老爹总不能害他吧。 回头一看，自己媳妇柳云芳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江河就笑：“云芳，有什么事情就说，咱们家里人坐一块聊聊天，有什么不能说的。” 自己男人的调侃让柳云芳一阵脸热，自己公公婆婆都在旁边呢，也不好冲自己男人撒娇。 “江河，你说要用养猪的专业人士，是谁都用吗？不是咱村的也用吗？”柳云芳看了自己公公、婆婆一眼，随即有些有些扭捏道。 “那当然，只要谁有本事，那就用谁，我倒是想用咱们村的，就是怕咱村找不出来啊。” 听云芳的话，这是要给他推荐人啊，楚江河自无不可，他正缺人用呢。 柳云芳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的说道：“那……你看咱爹行不行？咱爹以前养猪还是挺厉害的。” 咱爹？ 云芳应该说的是柳老实吧，自己老丈人还会这一手呢？ 楚江河还从来没有听云芳说过，看自己老爹、老娘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也不知道。 原来这柳老实家还真能说的上养猪世家，家里几代人都是以前给那些大财主养猪，家里还有个祖传的秘方，养出来的猪肉有特殊的香气。 柳老实他爹以前就是在城里给那些达官贵人养猪的，后来才回到村里定居的。 再后来要割尾巴，柳老实再也不提这个事情了，知道这个事情的人还真的不多。 “当然可以啊，举贤不避亲嘛。” 楚江河知道寻常巷陌，乡野之间总容易出一些奇人，他自然不会拒绝。 要是真有那么神奇，他感谢还来不及，哪会把人往外推，别说是外村的，就是外省的，那也得想办法请到小河村里来。 “真的？那我下午就给咱爹说一声。” 柳云芳惊喜的差点跳起来，眼睛里秋水潺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意。 她也有私心，想让自己娘家人也过上好日子。 谁让自己男人有本事呢，有这好事不紧着自己娘家人还能用了外人？ 吃完饭，楚大有让赵玉芬特意炖了一锅肉，还特意叮嘱要多放辣椒。 等肉炖好了之后，用铝制的饭盒装了满满一饭盒，才招呼楚江河出门。 小河村的北边就是省道，楚江河骑着自行车，载着自己老爹楚大有一直往东去了。 ………… 赵家庄 赵金鹏在送走两位家里的客人之后，就回到屋里。 要是楚江河在这里的话，就会认出来，赵金鹏送出来的两个人正是自己的两位堂叔，楚大为与楚大青。 赵金鹏一走进屋里，就急迫的问自己老爹赵树生：“爹，他俩说的事情，你怎么不答应呢？我看很有搞头啊。” 赵树生是个消瘦的中年人，看起来跟楚大有岁数差不多。 看自己儿子沉不住气的样子，斥道：“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要有点城府，天天毛毛躁躁的，像个什么样子。” 看赵金鹏不以为意的样子，就有些失望。 “有搞头，有什么搞头，一点头脑都没有。” 看赵金鹏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赵树生苦口婆心的说道：“小河村那么大的动静，你以为上面不知道？就算上面不知道，旁边的村子不知道？” 赵金鹏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一动，对啊，这么大的动静，能瞒过谁呢？ 赵树生看了一眼儿子，点上了一支烟，继续说道：“你说为什么没人动小河村的脑筋？” 赵金鹏仔细想了想这才试着回答：“爹以前经常教育我说，损人损己的事情不能做，损人利己的事情少做，利人利己的事情多做。那多半是因为动了小河村又没有好处，所以没什么人动。” 赵树生赞赏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点了点头道：“看来以前给你说的话你记住了。是啊，动小河村有什么好处呢。弄不好还惹一身骚，你以为那楚大有是好惹的？何况有小河村在前面打样，要是有了好处，我们也可以跟着做，要是倒霉的话，也是他们先倒霉，其他村子我估计也是这个心思。要是倒霉的话，我估计不少人会上去踩两脚，呵呵” 给自己儿子解释完，又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前段时间告状，那是我想让你去镇上上班，谁知道你小子死也不去。” 赵金鹏嘿嘿一笑：“您也就费了点嘴皮子，反正也没人知道。” 去镇上上班对他没吸引力，一个月才那么点钱，鬼才稀罕。 第二十七章 五顿炖肉 楚江河蹬着自行车，在自己老爹的指引下一直往东行去。 半个多小时过后，就远远的看见一个建筑，伫立在一片庄稼地里。 楚大有一指那个建筑，道：“就是那里。” 楚江河骑着自行车靠近，远远的就看着门口挂着一副大的宣传画，旁边还写着两个标语。 楚江河心里登时明白过来，这里是下放劳教的场所。 看着楚大有轻车熟路的跟门卫打了招呼，并做了登记，就领着楚江河向里走。 楚江河心里疑惑，看这样子，自己老爹没少来这地方，只是自己从来没听他说过。 院内宽敞开阔，阳光充足，视野广大，院内还种了不少的树木，角落里楚江河还甚至发现一块菜地，只是这时节并没有什么东西，孤零零的立着用细竹竿搭的架子。 院里主路两旁整整齐齐的耸立着两排柏树，楚大有带着楚江河径直穿过主路，进了正对着主路的那栋楼里。 来到一处房间门外，就听得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老秦，让我悔一步，就悔一步，刚才走神了，没注意你这一手。” “老宋，落子无悔，这还是你经常说的，这要是打仗，敌人会让你悔一步吗。” “这下棋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 听声音屋里的两个人岁数都不小了，都还带着乡音，没想到下起棋来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吵了起来。 楚江河抿嘴偷笑，却被楚大有狠狠瞪了一眼。 楚大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像是出席什么重要的场合，一脸郑重的敲响了门。 砰砰砰 屋里的争吵停止，一会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 “请进。” 吱呀一声，楚大有推开了房门，向着房间内的人迎了过去。 楚江河一眼就看见一位身材高大，腰杆挺的笔直，头发略有些花白，脸型削瘦的老年人站在那里。 旁边还有一个一看就是读书人的老年人陪着。 楚大有十分激动，像个小兵见到将军一样，上前就握住了身材高大的老年人的手。 “老首长。” “大有，不是给你说过，不用经常来看我嘛，这位是？” 身材高大的老年人拍了拍楚大有的手，轻声说了一句，随后越过楚大有的身子看到了楚江河。 “首长，这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我儿子楚江河，江河，这位是我的老首长，叫秦……” 楚大有将楚江河介绍给对方，可在称呼的时候就犯了难，不知道该让楚江河称呼什么合适。 身材高大的老年人呵呵一笑：“就叫秦伯伯吧。” 楚江河还是第一次见到楚大有如此激动，想到自己老爹的根脚，加上对方两湖地区的口音，心中隐隐猜到对方的身份。 心下已是了然，怪不得自己老爹这么郑重其事的。 当下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秦伯伯。” “诶。”秦伯伯笑着点头，“你老爹可是把你最近做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好小子是个人才，要不是你结婚了，我都想把你扔到部队历练历练。” 楚江河难得谦虚一回：“秦伯伯，您就别夸我了，我这也就是小打小闹。” 却见秦伯伯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不用妄自菲薄，能带乡亲们过上好日子，那就是好样的。我们这些人出生入死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广大的人民群众能过上好日子嘛。” 说完又笑着调侃道：“这点比你爹强，他呀，一根儿筋，脑子不会拐弯，就知道闷头向前冲。” 听完秦伯伯的话，楚江河心里顿时肃然起敬。 这些为华夏流过血的人，他们这一生的奋斗，还有坚持，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敬仰。 楚大有呢，听到自己老首长在儿子面前这样评价自己，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就在这时，旁边的那位儒雅的老人开口了：“小楚，你手里拿着什么？” 就在楚大有进屋子的时候，他眼睛就盯上了那个铝制的饭盒。 这小楚每次来都要带点好吃的，看样子今天也是，自己今天有口福喽。 “老宋，这局棋你还下不下了？我看你是输定了，想临阵脱逃吧。”秦伯伯一把拽过那个铝制饭盒，把饭盒藏在身后，转而对他说起了下棋的事儿。 老宋却是嘴硬道：“我输了吗？这局还没结束呢，你得意的太早了吧。” “那你倒是往下走啊，别光说不练啊，你要是不接着往下走，那当然是不会输了，不过以你老宋的人品应该还不至于吧……” “你” 老宋被他说的也是一时语塞，就向秦伯伯投降：“行了，老秦，就算我输了，让我看看小楚带的什么好吃的。” 秦伯伯哈哈一笑，这才把饭盒放在刚才的棋局之上。 “输了就是输了，你这叫死鸭子嘴硬。” “行，行，是我输了，行了吧。” 老宋点头随口敷衍着，手上却是不停，把那放在棋局上的铝制饭盒打开了，又是一阵惊呼。 “我靠，炖肉！……就是这辣椒有点多了啊。” 老宋打开饭盒看到满满一盒炖肉，眼睛都直了，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不过看到那红彤彤的辣椒，话语中还带着一丝遗憾。 秦伯伯见状哈哈大笑，用自己的手指点了点老宋 “哈哈，这是大有特意给我准备的，谁让你老宋不能吃辣椒的。” “小楚，下次别放这么多辣椒，我老人家肠胃不好。老秦，这次我少吃点，给我分个三分之一吧。” 前面一句是对着楚大有说的，后面一句则是对着秦伯伯说的。 只见秦伯伯美滋滋的把饭盒盖上，说了一句：“没门！” 这下老宋也急了：“老秦，你这太不够意思了。” 眼见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楚大有讪笑了两声，劝道：“老首长，你们就不要吵了，下次我再多带点。” 老宋也是借坡下驴，这才偃旗息鼓，要是没人在的话，少不得要跟老秦争一争。 可还有两个小辈儿在面前呢，他还要脸，不能做的太过分。 接下来的时间，老宋就不怎么吭气，把时间都让给他们，自己则在一旁摆起了棋谱。 寒暄了一阵，楚大有就跟秦伯伯说起了自己的来意，还有小河村目前面临的困难。 谁知秦伯伯听完却是一脸的纠结。 楚大有还以为自己老首长为难，就说：“首长，要是太为难就算了。” 秦伯伯就是一叹：“老宋啊，看来中午不得不分你点儿肉了。” 说完一指旁边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老宋。 “你们找他错不了，这位可以说的上养猪的祖宗。” 秦伯伯一解释，原来这位竟是京城农业大学的教授，还是国内畜牧业的大佬，这让楚大有跟楚江河是又惊又喜。 还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时清楚了楚大有跟楚江河的来意，老宋也摆起了架子，道：“刚才我听的清楚，江河这个小伙子的发展理念很合我的胃口，金山银山我们要，绿水青山也不能丢。只是这规划还有这技术嘛，不能给你们白做，我有条件的……” 说完还美滋滋的哼起了小调。 只见老宋思索了一会，然后对眼巴巴看着他的楚大有跟楚江河说了自己的条件。 楚大有跟楚江河正襟危坐，生怕这老爷子提出什么十分难办的要求，让他们坐蜡。 只见老宋伸出一张手。 “三顿……不，五顿炖肉！” 楚江河听到这条件却是一脸的便秘，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嗨！ 还以为人家会提出什么条件呢，结果也就五顿炖肉就打发了。 就人家这身份，不要说五顿炖肉了，就是五百顿，五千顿的炖肉，他们也绝对不亏！ 第二十八章 怒摔拖拉机 楚江河走后，他们两个人自然饱餐了一顿。 老宋吃完饭之后，悠闲的用纸片剔着牙，哼了一段京剧之后，满足的叹道：“好久没吃的这么饱了，那肉炖的真香，就是有点辣。” 老秦没好气的说他：“就算是辣，也没见你少吃。” 老宋老脸一红：“实在是好久没吃到肉了，就多吃了点，嘿嘿。” 老秦这次却没笑话他，反而正色说道：“吃了小河村的东西，就要拿出点儿东西来，可不能糊弄他们啊。” 老宋连忙叫起屈来：“就我那张配方，要是搁以前，能换几十根小黄鱼你信不信？如今才换了五顿炖肉，吃亏的是我好不好，他们就偷着乐去吧。” 养猪可是他的专业，怎么可能让人随便质疑。 老秦看他神色不似作伪，这才点了点头，心中却想起了楚江河临走时送自己的几句话。 却说那头，楚江河拿着老宋送的饲料配方，心里简直美翻了天。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光拿这张饲料配方来说，放在他的手里简直就是千金不换，毫不客气的说这就是小河村以后发展壮大的根本。 老宋，真名叫做宋连声，京城农业大学的教授，还是留洋回来的，是动物科学技术学院的奠基人，畜牧学里的泰山北斗。 没想到竟然能以如此的方式相遇，还只用了五顿炖肉的代价拿到了这张配方。 这要是搁在前世，他就是提着一箱子的现金去找人家，人家恐怕连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自己老爹。 这下饲料的配方也有了，老宋也答应帮忙做一下规划，楚江河这下子底气大增。 有了这关键的东西，自己就可以放开手脚的干了。 心情大好之下，也同自己老爹楚大有开起了玩笑。 “爹，我说呢，小时候咱家有了什么好东西，总是莫名其妙的不见，原来是孝敬老首长了，我还记得我娘还跟你吵了好几次吧。” 楚大有轻哼一声：“你娘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最后在我的教育之下，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楚江河自然知道自己老爹的真实面目，哼，还嘴硬。 “哦？那我回去问问我娘。” “臭小子，你敢！” “哈哈哈……” 父子俩一阵笑闹 楚大有认真的说道：“老首长他戎马一生，南征北战，功勋彪炳，送一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楚江河默默点了点头，对于这话他还是十分赞同的。 没有这些先辈们的牺牲和奉献，哪有他们幸福安定的生活。 楚江河蹬着自行车原路返回，谁知刚到村子口就被一脸焦急的王大强给拦住了。 看样子他是专门在村口等自己的。 “老书记，江河，你们可回来拉。” 楚大有看到王大强这焦急的样子，皱眉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 这才一上午的功夫，村里能有什么事儿？ “铁柱打了人，人家叫了二十来号人来村里找事，还带了家伙，非要我们把铁柱交出去。” 楚江河一听这个心里就奇怪了，那个铁塔般的汉子，性子憨厚的很，怎么会出手打人？肯定是事出有因。 “铁柱因为什么打人？” “好像是铁柱跟人姑娘在镇上赶集的时候相亲，旁边几个人耍流氓吹口哨，铁柱气不过，就找他们理论，他嘴笨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跟那些人动起了手，你想啊，铁柱那身板，肯定不能吃亏，他们这些人就找到村里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哪个村的。” 楚江河点点头，这像是铁柱这个性子的人干出来的事情。 随着铁柱在砖厂上工，家里的生活也好了起来，他老娘也帮他张罗起相亲的事情了。 “爹，你就不用去了，我去看看就行。” 楚大有点点头，儿子办事他还是放心的。 “嗯，你去吧，别让事情扩大就行。” 村子里打架这种事儿太普通了，楚大有就没放在心上。 “人现在在哪儿呢？” “打谷场那边。” 问清楚了地方，楚江河蹬着自行车一溜烟的就去了。 突然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划过，楚江河的心里就是一突，吓出一头的冷汗。 这王大强说话也不说清楚，说带着家伙，直接说人家带着枪呗。 现在各村还有民兵连的存在，时不时还要进行训练，那拿的可都是真家伙，清一色的56式。 再加上现在的民风也彪悍，这要是真的闹出事儿来，指不定出多大的乱子呢！ 心急火燎冲到打谷场更是大吃一惊，果然看到两群人在对峙。 两群人群情激奋，看起来马上就要动起手来，再看对方手里拿着的家伙，楚江河眼睛就一直跳。 还好，刚才应该只是走火，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楚江河远远的扯开嗓子呵斥一声：“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 这楚江河中气十足的一喊，声音霎时传了出去。 双方本来剑拔弩张，听到楚江河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尤其是小河村众人看到楚江河来了，尽皆一副有了主心骨的模样。 楚江河冷着脸走到人群中间，那冰冷的眼神望过去，尽皆低下头去，不敢跟他对视。 “江河，我……”铁柱羞愧的走到楚江河面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说。 事情的经过跟王大强的说的没有出入，楚江河心里稍安，只是一点小摩擦而已。 “要不，我就让他们打一顿吧，反正我身子厚实。” 铁柱惨然一笑，觉得因为自己给村里惹了大麻烦，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说什么呢，咱们小河村的人不能就这样让人欺负了！”楚江河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安慰道。 “小楚书记说的好！” “敢来我们小河村闹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 “我是楚江河，也是小河村的副书记，有什么话冲我说！”楚江河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对面领头的是个面色发白的年轻人，看着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抱着一把56式。 刚才无意中走火，也是吓的不轻，拿着家伙主要也是想吓吓对方而已。 “你们村那个家伙打了我，怎么说？”年轻人一指铁柱脸色发狠道。 “你想怎么样。”楚江河镇定自若。 “把他交出来，让我打一顿，这事儿算完了。” 楚江河慢慢的摇了摇头，道：“这不可能，况且这事儿是你们不对在先。” 就在这时，村里的大喇叭里传来自己老爹的声音：“民兵连集合！” 听到这个声音，对面的年轻人脸色更加白了。 楚江河淡淡道：“你确定要把事情搞大吗？” “行！今天是在你们村，今天就这样算了，你最好别让那个家伙出村，出去了，我弄死他！” 听到这个威胁，楚江河心里窝火，微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年轻人，想确认他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沉吟了一会，还是径直走向前去，吓得对方赶紧拿着手中的家伙对准了他。 楚江河夷然不惧，走到对方的拖拉机面前。 双手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心中轻喝一声，起！ 只见笨重的拖拉机头竟被楚江河双手抬起，随即被他一甩，拖拉机头连带着后面的拖挂就被楚江河甩了个90度，正好冲着小河村村口的方向。 楚江河一指村口的方向，冷喝一声：“滚！” 对方二十多个人都被他这一手镇住了，纷纷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这尼玛，这还是人吗，这拖拉机头少说也有千斤重吧。 对面的年轻人本来就是强撑着，此刻看到他露出这一手，脸上的气焰也就消了，还凭空打了一个寒颤，再也不敢放狠话了。 窝窝囊囊的跟着身边的二十几个人开着拖拉机走了。 经过此事，倒是让楚江河在小河村又刷了一波声望，原本对他还有些不服的人，已经彻底熄了跟他叫板的心思。 古有楚霸王项羽霸王举鼎，今有小河村书记怒摔拖拉机。 一个楚霸王的雅号，竟被人传了出去，这是楚江河始料未及的。 第二十九章 来的正是时候 跃进仔猪厂 门卫老张头正百无聊赖的躲在门房里打着哈欠，初春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人的身上懒洋洋的。 又一个哈欠打过去，眼睛都冒出了水来，都糊住了自己的双眼，待一擦干净就看见眼前多了两个人。 老张头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抬眼看向眼前这个正冲着自己笑眯眯的俊秀年轻人，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连忙问起他们的来意。 “这位同志，你找谁。” 这两个人自然是小河村的楚江河和他的老丈人柳老实。 自从前日拿到饲料配方这个大杀器，楚江河就开始筹备起养猪场的建立。 昨天当他开会把建猪场的想法，给社员们说了之后，社员们没有一个出言反对，一个个的可都高兴坏了。 为什么推举楚江河当小河村的副书记，这还不是因为他带着社员们搞砖厂发了财嘛。 看着砖厂的买卖越来越红火，这些在砖厂上工的人，这家隔三差五的买个肉，那家过几天又买了布，准备做新衣服…… 可把他们是眼馋死了，一个个红着眼，就盼着他这个副书记再放个大卫星，让他们这些剩下的人也都能过上按月领工钱的日子，怎么也不能让砖厂那些人专美于前吧。 你都成了副书记了，不能厚彼薄此吧。 至于说柳老实，也是那天楚江河答应柳云芳之后，她当天就回了娘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柳老实。 柳老实老实巴交的，现在也就是在村里挣着工分，听到这个闺女带回来的好消息，老脸当时就笑成了一朵菊花。 至于说养猪这个问题，他还是挺自信的，他从小就跟他老爹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养猪对他来说绝对没有问题，现在就是苦于没有他施展的空间。 何况这还是自家姑爷搞的事业，他作为老丈人自然也要出一把力，不能让自家姑爷在这个上面栽了跟头，否则于公于私他心里都过不去。 再说自家姑爷可是个大方的人，看看那些在小河村砖厂上工的人就知道了。 只要自己出了力，那姑爷能亏待自己吗？ 就是自己答应，自己姑娘也不能答应啊。 今天楚江河带柳老实来跃进仔猪厂，就是准备订一批小猪崽的。 他对这方面也不懂，有柳老实这个专业人士陪同，自己也好放心，专业的事情就应该让专业的人来做。 楚江河一笑，拿出翡翠香烟，递给了老张头一支，道：“大爷，我们是长年镇小河村的，来咱厂里买小猪崽的。” 老张头自是来者不拒，接过香烟一看，嚯，这烟不便宜啊，也就是厂长能抽这么好的烟，他一个看门的老头别人哪舍得给他这么好的烟抽。 接过楚江河递过来的火点上，美美的抽了一口，当下心里就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俊朗年轻人多了许多好感。 老张头对着楚江河满意的点点头，这年头这么懂礼貌的年轻人不多了。 听他们是从镇上的村子里来的，心下已经了解，他们最多也就买个一两只小猪崽。 他在仔猪厂上班多年，早就见怪不怪了，时不时也有附近的村民来厂子买个小猪崽。 养个一年时间，过年了杀猪吃猪肉，或者拿猪肉换钱。 现在的农民可不敢养的那么多，养的多了会被认为是资本主义的尾巴，是要被割掉的。 “嗯，现在厂里都在开会呢，你们先在我这里歇歇脚，等开完会你们再过去。” 楚江河点点头，等会就等会，他也不心急，也就随口问道：“大爷，你们厂里的效益不错吧。” 提起这个，老张头也不疑有他，就向这个年轻人抱怨起来了。 “哼，哪里好啊，现在咱们县里的国营厂还过得去的，能有几个？” 楚江河听到他的抱怨，心里就是一动，想起前世看的报道。 计划经济体制之下，国营厂的经营思路僵化，生产效率低下，这不是个新鲜的问题了。 建国这么多年，国企中的很多问题都已经积重难返，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而国企的改革也正是从今年正式开始的。 如同生产队磨洋工一样，国企中磨洋工的现象也大量存在。 工人们工作态度松松垮垮，那国企的生产效率就可想而知。 生产效率不高，企业的效益又怎么会好呢。 还有企业管理制度上的缺陷，工人们犯了错，偷了懒，轻易也不会被开除，自然有恃无恐。 甚至这个职位都是可以世袭的，这放在后世简直难以想象。 今年10月份川省就会首先成为国企改革的试点，开始扩大企业自主权。 说起国企这些问题，你就是问后世的高中生，都能侃侃而谈目前国企普遍存在的问题，然后再给你几条改革的思路。 不过改革从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他目前也人微言轻，还是先解决小河村发展的问题吧。 “咱们厂现在也不行？我可是听别人说，咱们厂可是附近这几个县最大的仔猪厂啊。” 楚江河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知道仔猪厂的具体情况。 “咱们厂规模是大，可问题就出在规模大上，你想啊，一头老母猪，一窝至少得下七八头小猪崽儿吧，这七八头小猪崽儿每天吃吃喝喝的得用多少粮食，厂里的领导也愁啊。” 在楚江河的追问下，老张头向楚江河道出了实情。 原来问题还真的出现在规模太大上，由于目前是计划经济，每个县里的养猪场出栏的肉猪是有任务的，需要的小猪崽也是有数的。 今年县里的养猪场早就完成计划采购了，储备的饲料也是按计划数量准备的。 谁曾想这跃进仔猪厂今年小猪竟多出计划许多头，要是多个十头八头的仔猪也就算了，结果今年愣是多出上千头的仔猪，这下县里的养猪场也没有能力接收。 虽说这几年粮食问题没有前几年紧张，杂粮也在前两年放开了管制。 可这上千头的仔猪每天吃的粮食也不是个小数，这就愁坏了厂里的领导。 县里的养猪场不接收这些小猪崽，附近几个县就更不会接收了，他们也都推脱自己完成计划采购了。 谁会突然接收这么一大批的小猪崽呢，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小猪崽要出栏少说也要两百天左右，这多余的粮食上面也不会给他们安排啊。 扔了？送了？ 这根本不可能，这是故意盗取损坏国家财物，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给你捅上去，那可是重罪，要吃枪子儿的。 眼看着这些小猪崽一天比一天重，还一天比一天能吃，急的跃进仔猪厂的厂长头发都快掉光了。 这不，今天一大早，厂长到了厂里就叫来各科室的头头脑脑来开会，厂里的领导开会正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听完老张头的话，楚江河心中就是一喜，看来自己来的正是时候啊。 第三十章 厂长来见 跃进仔猪厂的会议已经进行了快两个小时，可还没有形成任何决议。 此刻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坐满了跃进仔猪厂各个科室的头头脑脑，都一脸沉重的闭口不言。 跃进仔猪厂的厂长张国栋是个50来岁的中年人，此刻的他一改往日老好人的形象，顶着地中海的发型，涨红了脸，拍着面前的长条桌子。 张厂长激动的动作，连带着桌子上的瓷杯都跟着一跳一跳的，就如此刻会议室里众人的心一样，七上八下的。 “说啊，一个个的都说啊，平时不都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哑巴了！” 此刻各个科室的头头脑脑都自动无视了盛怒中的厂长，望着自己面前的水杯，目光专注，接着沉默不语，好像那水杯上有什么绝世风景一样。 看他们都不说话，张厂长只好点名了。 “刘卫国，别以为你这个销售科长不说话就能躲过去，在座的各位属你身上的责任最大，今天你要是不想出个对策来，我看你这个销售科长就不要干了，回家抱孩子去吧。” 张国栋是越看这个销售科长越生气，小猪崽砸在手里不找这个销售科长的晦气，那他找谁。 在座的各位一看厂长点名了，那这火就暂时烧不到自己头上，纷纷松了一口气，一些不甚相关的科长更是老神在在。 眼下这个情况，谁敢惹这位平时老好人一样，此刻却盛怒的张厂长，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嘛。 老实人发飙，还是宜暂避锋芒。 “厂长，今天你就是不让我说，我也准备说说的。” 噗！ 只见刚喝了一口水的保卫科长，立马把口中的水喷了出来。 “咳咳，对不住，对不住，呛着了……” 保卫科长脸憋的通红，最后还是假装咳嗽，掩饰了过去。 其余各个科室的头头，也都一脸憋笑的表情，会议室里的氛围一时变的有些微妙。 刘卫国这位销售科长一脸的尴尬，刚才他也是硬着头皮上的。 其实他哪有什么好的办法，他要是有好的办法，那坐在厂长位置上的八成就是他了。 “厂长，国家就相当于我们这些国营厂的厂长，而我们这些厂就像是这个厂里的科室，各种资源和物资都是要听厂长的调配，但现在各个科室都不需要这个物资，那我们就需要想别的办法。” 听完刘卫国的话，张国栋暗暗点头，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看来自己的销售科长还是有点东西的。 “我同意刘科长的说法。” “我也同意刘科长的说法。” “我也同意……” 各个科室的头头脑脑纷纷表态。 张国栋摩挲着自己头上并不多的头发，对刘国栋说：“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看刘国栋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一脸的窘迫，心下就是一叹，也不好再逼他，刚才说让他回家抱孩子，何尝又不是自己的气话。 张国栋又拍着桌子，提高了自己的音调，对着各个科室的头头脑脑说道：“同志们呐！现在我们厂的情况各位都知道，已经十分危急了，咱们开会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解决问题啊。希望大家集思广益，群策群力，想出解决问题的法子呀。” “要是光靠我在这边吼，能解决问题的话，那就舍了我这条老命又何妨。厂子的事情是我的责任，也是你们的责任啊，谁要是想出办法来，让我们厂子渡过这个难关，我给他记一大功！” 听到张厂长这声色俱厉的话，还有那画出的一张大饼，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众人哪里不懂这个道理，他们早就跟厂子绑定在了一起，厂子越来越好，才有他们的好日子过啊。 这下哪里还敢怠慢，纷纷开动脑筋。 可这问题要是那么简单的话，哪里还用他们在这里开这久而未决的会议。 这时会议室的门悄悄被打开，进来一个小年轻。 此时会议室内的众人本来都在绞尽脑汁的想事情，看到突兀的进来一个人，顿时都把目光投向那个小年轻。 小年轻哪里经过这种阵仗，这可是跃进仔猪厂全部的头头脑脑，他不过是个小小的文员，他的小心脏差点承受不住，强撑着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小年轻暗暗咽了口唾沫，拖着自己的身体先向场内最大的boSS张厂长作了请示。 厂长同意后，这才挪步到刘科长身边，凑到他的耳边说了一句。 谁知刘科长听到他的话，顿时脸色一喜，这就对在场众人道：“对呀，我们怎么没想到呢。我们可以把这多出来的小猪崽卖给农民兄弟啊。” 听到这个提议，张国栋先是眼前一亮，然后眼中的亮光又迅速消失，挥手道：“不成，不成。农民兄弟虽有来我们厂买小猪崽的，可多是一头，两头的，那能解决什么问题。” “全县有多少村子，咱们这一千多头的小猪崽还卖不出去？” 刘科长好不容易想到个法子，自然不能轻易放弃。 谁知保卫科长却笑道：“刘科长，这要是我们挨个村子去兜售，那自然不成问题，就是这中间花费多少，需要多少时间，你算过没有。何况这不是把我们这厂子的情况昭告天下，让别的厂子笑话我们厂嘛，到时候我们厂的脸可都丢光喽！” 后勤科长也是点头道：“是啊，农民兄弟养的多了，就是资本主义的尾巴，是要被割掉的。我们要是撺掇农民兄弟多养猪的话，这不是搞资产阶级复辟嘛，这是要犯错误的。再说现在的农民兄弟也不宽裕，虽说现在能吃饱饭了，但有多余粮食喂猪的也不多啊。” 张国栋道：“我们厂子当务之急，是要解决问题，不要乱扣帽子，能卖几头算几头吧。对了，哪个村子来买小猪崽的，他们要几头？” 刘科长刚才也只是听那个小年轻说有农民来买小猪崽，具体的情况倒没听清。 刘科长这才转头问小年轻：“厂长问话呢，你说清楚点。” 众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小年轻的身上。 只见小年轻结结巴巴的说道：“听……听他们说……好像是……长年镇的，……叫什么小河村，对就是小河村，听领头的说话的口气好像要100多头。” 张国栋这时喜道：“100多头？！这小河村是不是要办猪场？他们介绍信你看了没有？” 在场的众人听到一下子就解决100多头，也是面色一喜，这多少是难得的个好消息。 小年轻这时说话也顺溜了，道：“我看过了，他们拿着介绍信呢，已经跟他们确认过了，上面还盖着他们村委的公章，这假不了。” 张国栋环顾一下四周，道：“有谁知道这个小河村吗？” 众人面面相觑，全县那么多的村子，他们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 这时保卫科长发话了：“我知道，小河村的书记还是战斗英雄呢，我去武装部的时候，跟他打过几个照面。” “小河村这个村子规模大不大？” “村里两千多人，不算小。” “哈哈，这就好，既然有村委的介绍信，那咱们这也是集体对集体，我看谁能说出什么闲话来。卫国，走，跟我去见见小河村的同志。” 张国栋哈哈一笑，这是他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当下收拾起会议室桌上的东西，叫上刘国栋这个销售科长，准备亲自去见见楚江河他们。 此时，楚江河正坐在一间会客室，悠闲的喝着茶。 柳老实呢，哪里来过这么大的厂子，束手束脚的坐在那里。 吱呀一声，会客室的门被刘卫国打开，张国栋笑着走了进去。 “两位就是小河村来的同志吧？” 第三十一章 想打秋风 “两位就是小河村来的同志吧？” 张国栋露出自认为最亲和的笑容走进会客室，看向楚江河与柳老实。 “小河村的两位同志，你们好，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跃进仔猪厂的张厂长，我是跃进仔猪厂的销售科长，我姓刘，叫刘卫国。” 跟在张厂长后面的刘卫国也是满脸笑容的主动做起来介绍。 刚才楚江河在门房都待了快两个小时，老张头出去看了好几次都说会议还没有结束，最后给他领到销售科，接待自己的小年轻听完自己的来意，就把自己领到会客室。 没想到居然直接惊动了跃进仔猪厂的厂长还有销售科长，看来这仔猪厂的问题真的十分紧迫，连这两位厂里的重量级人物都惊动了。 楚江河在看到张国栋的时候就站了起来，等刘卫国介绍完，立马满脸堆笑，装作十分激动的样子上前用双手握住了张国栋伸出的右手。 “哎呀，没想到我们小河村这一点小事儿都惊动了张厂长，这太过意不去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小河村副书记楚江河，这位是我们小河村的柳技术员。” 柳老实一听对方是这么大的国营厂的厂长，旁边那位还是销售科长，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听女婿介绍自己是小河村的技术员，从老脸上挤出笑容，看到对方也要跟自己握手，也马上回握。 “张厂长，请让我代表小河村全体社员，感谢贵厂对我们小河村社会主义事业发展的重视。” “小楚书记，言重了，言重了，工农本来就是一家人嘛，我们厂对于农民兄弟发展社会主义事业绝对支持，义不容辞嘛。” 张国栋看到楚江河这么年轻，心里微惊，不过还是热情的说道。 能一下子办个上百头的养猪场，说明这小河村的实力不容小觑，说不定眼前的这位能帮厂子解决很大一部分麻烦，最好能让小河村多买点小猪崽。 “小楚书记，请坐。” “张厂长，您也坐。” 几个人就这么寒暄了几句，然后各自坐下，开始谈起正事。 “小楚书记，听说你们今天来是买小猪崽的，看来你们小河村是要发展养殖业啊，相信你们也是响应上级的号召，我们跃进仔猪厂必须大力支持，刘科长，对于农民兄弟，能照顾就照顾，一定要按最优惠的价格。” 刘卫国在旁自然是连连点头称是，对楚江河问道：“小楚书记，张厂长的指示你也听到了，不知道你们准备买多少头小猪崽。” “谢谢张厂长的支持，我们小河村本来准备建一个五百头规模的养猪场，可考虑到小河村的困难，就先买上一百头吧。” 张国栋与刘卫国听到楚江河这样说对视一眼，眼中热切起来。 一开始准备五百头，现在要一百头，说明这小河村很有实力啊！ 这要是五百头卖出去，那厂里的困难立马缓解一半。 刘卫国在张国栋的示意下开了口：“小楚书记，养殖这行业，规模越大，收益越高，你们五百头规模的养猪场规划，我看十分可行。你们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张厂长就在跟前，相信不会让农民兄弟受难为的。” 张国栋也适时开口：“没错，小楚书记要是有困难就说出来，我们跃进仔猪厂一向关心农民兄弟的发展，有困难我们绝对会帮着你们解决。” “这……”楚江河心里犹豫，原本只想杀杀价的，对方实在太热情了，这便宜到底要不要占？ “张厂长，我们小河村大都是些大老粗，养个一头两头的不在话下，这养猪场的计划也是一时兴起，这猪一多，就怕到时候有个病啊灾啊的，我们恐怕就束手无策了。” 刘卫国心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难题呢，当下拍着胸脯子：“这有什么，县里有畜牧站，畜牧站都解决不了，找我们厂，保证解决你们的后顾之忧。” 张国栋点点头没有说话，又看向这位小楚书记看他怎么说。 “实在感谢，实在感谢，可是……”楚江河又面露难色。 刘卫国心里就是一咯噔，开口问道：“小楚书记还有别的顾虑？” “唉，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原本这养猪场是我的主意，是我想做点事情，力主建一个五百头的养猪场。可我老爹，呵呵，就是我们村的书记，他教训我说，还没学会走呢，就要学着跑，说我步子迈的太大，容易扯着蛋。唉，这下你们知道我苦衷了吧，逼着问，把我的遮羞布都扯出来了。” 楚江河这话说的好似掏了心窝子似的，无比的真诚。 柳老实在旁边听的奇怪，这养猪场的事情，亲家都发话了，随自己姑爷折腾，怎么到这里就变了。 那谎话说的，怎么张口就来。 楚江河这会也不能跟他解释啊，只能任由柳老实在一旁胡思乱想。 张国栋脸色一变，望了刘卫国一眼，给他使了个颜色。 “抱歉，我去个厕所。” “刘科长请便。” 刘卫国立马会意，借着上厕所出去了一下。 不一会又回来，说有个文件需要厂长批一下。 张国栋告罪一声：“小楚书记稍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楚江河自然知道他们两个是借口出去商量了，他也不会这么不知趣去拆穿他们。 看样子，今天这个便宜他们小河村是占定了，就是不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 没办法啊，小河村的底子太薄了，砖厂运营的时间也短，还没有彻底翻过身来。 不打打秋风，小河村的事业想要发展谈何容易。 “厂长，这就不好办了，原来这小河村的两个书记竟然是父子，他们两个父子是闹别扭呢，这个想要干大的，那个不想干的那么大。我看这小楚书记是不敢违抗他爹的，要不咱就先卖他一百头？” 刘卫国一等厂长出来，就一脸愁容的说道。 张国栋还是摩挲着他那本来就不多的头发，道：“我看也未必，那个旁边的柳技术员你没注意，我觉得这个小楚书记是个人精，没说实话。” 看来还是柳老实漏了陷，让张国栋看出了马脚。 第三十二章 这忙帮定了 “厂长，那你看眼下的情况咱们怎么办。” 刘卫国还真的没注意到旁边老实巴交的姓柳的技术员，他一心想着卖猪崽呢。 张国栋摩挲着头发，开始思考起来。 这小河村明显就是个大户，这要是放过了，那就太可惜了，这种大户可遇不可求啊。 突然张国栋的眼前一亮，想出了一个办法。 “卫国啊，你来厂子时间也不短了吧。” 张国栋和蔼可亲的看着刘卫国，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慈父般的神色。 这刘卫国自从进厂的时候，他就是厂长了，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十几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刘卫国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厂长，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这厂长……不会想出什么馊主意了吧。 当下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厂长，我十八岁的时候就进厂了，今年都三十六了，整整十八年了。” 刘卫国说着还感慨的苦笑了一下。 张国栋也不胜唏嘘，叹道：“是啊，我还记得你刚进厂的时候，还是个青涩的小伙子，年轻的时候可没少闯祸。现在都成了咱们厂的销售科长，也是咱们厂的中流砥柱，也娶妻生子了，我没几年就要退休了，往后的日子就是你们的了，咱们厂子将来也要靠你们啊……” 刘卫国实在有些受不了张厂长说的话，好端端的怎么给自己说起这些来了，叫人心里毛毛的。 当下心一横，直接道：“厂长，其他的你就别说了，你就说吧，想让我做什么，别的不敢说，为了咱们厂子，今天我这百八十斤就是撂在这儿，我也绝对不皱一皱眉头。” 听完刘卫国的表态，张国栋一摩挲自己的头发，哈哈一笑，老怀大慰。 “哈哈，好！不愧是咱们厂子培养出来的，关键时刻你这觉悟没说的！有你们在，我就是明天退休了，我也放心把厂子交给你们。” “厂长，你就下命令吧，。”刘卫国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痛快点。 “这样，你等会进去，就把咱们厂的情况说清楚一点，有多难就说多难，反正就一个要求，他小河村今天最少也要给我拉走五百头小猪崽。” “啊？” 刘卫国脸一垮，为难道：“厂长，我这个国营厂的销售科长，把咱们厂子的困难说给他们小河村的人，他们能相信吗？” 还有一句他没有说，他拉不下这个脸啊。 却见原本还和蔼可亲的张国栋，听到刘卫国推辞，眼睛一瞪：“那你就给我哭惨，有多惨就给我哭多惨，哭惨你还不会嘛？！只要激起了农民兄弟的同情心，他还不帮咱们厂子的忙嘛，农民兄弟还是善良、淳朴的，不会见死不救的。” 刘卫国心说，厂长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刚才还说那个小楚书记是个人精呢。 “那我哭惨到什么程度，厂长，你给我个标准啊。” “我管你哭惨到什么程度，我再重复一遍，反正就一个要求，他小河村今天最少也要给我拉走五百头小猪崽。” 看到刘卫国还是一脸的纠结，张国栋也不好逼迫太甚，语重心长道：“卫国啊，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哭惨都不会吗，多想想平时难过的事情，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不信他们小河村的人不动容，反正他们本来也是准备买五百头的。好了，任务交给你了，希望你能顺利的完成。不要让我失望啊。” 刘卫国看着转身离去的张国栋，想说厂长我现在就挺难过的。 张国栋说完就朝自己办公室去了，反正他是把任务交出去了，你就尽全力给我去做。 做领导就是有这个好处，布置下去任务，那就是下面人的事情。 至于说最后能不能办成，等结果出来再说 …… 刘卫国站在会客室门口，踌躇半晌。 最后还是一咬牙，一跺脚，打开了会客室的门。 看到楚江河还是在那边悠闲的喝着茶，还翘着二郎腿。 心说老厂长看人就是准，这人看来就是个人精，倒是旁边那个柳技术员看起来就朴实多了。 他心里惦念着自己肩上沉重的任务，当下也不废话，直接奔入主题。 “小楚书记，既然你都跟咱们掏心掏肺了，那我老刘也就不给你装相了。” 刘卫国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 “眼下厂子里正面临一个巨大的难题，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现在厂子里多出来千余头的猪崽，没吃的，天天饿的嗷嗷叫，叫的我们全厂人的心都跟着发慌，难受啊。关于粮食的问题你们也知道，不够啊，四处寻摸也没有寻摸到多少，你看我们厂长愁的，头发都快要掉光了。” “正好你们要建个养猪场，不是原本计划的就是建五百头规模的养猪场吗？今天就拉走五百头，这样你们小河村也是帮我们厂的忙，救我们厂子的命啊。” 刘卫国一发狠，就把厂里的情况当着楚江河的面，抖了个底儿掉，打起了苦情牌。 说完还期冀的看着楚江河，想知道这个年轻的小楚书记会给自己一个什么答复。 楚江河没想到这刘科长这么直接就把这张苦情牌打了出来，自己都没做什么准备。 楚江河缓了一会，这才惊讶道：“这么严重呢，没想到你们这么大的厂子居然也这么不容易呢。” “唉，谁说不是呢，说出去都没人信。” 楚江河沉吟了一会，窘迫着说：“刘科长，不是我们不帮忙，实在是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啊，刚才就给你们说过了，我爹他不支持啊，今天来你们厂办事，就给我批了一千多块钱，就是我们把猪拉走，可到了村里，我爹他不给钱，我这不是坑你嘛，你看这……” 刘卫国也没想到这茬，可一想到张厂长交给自己的任务，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转念一想，张厂长只是说让小河村把小猪崽拉走，可没说他们如果给不出钱怎么办。 算了，反正到时候要钱也不关自己的事儿，自己反正把这小猪崽给卖出去了，况且这小河村这么大的村子还能跑了不成。 “你们只管拉走，先养着，钱的事情咱们后面再说。” 听到刘卫国这么说，楚江河心中一喜，正色道：“刘科长，既然你们这么仗义，那我们小河村也不能不够意思，你们厂这忙啊，我们小河村帮定了，就五百头。这样吧，我今天带了多少钱，都给你放在这里，你好有个交代。要是咱们小河村的养猪场能发展起来，绝对忘不了你们跃进仔猪厂对咱们小河村的帮助。” “呵呵，都是互相帮助，互相帮助。” 一听这事儿成了，刘卫国心中大定，脸上露出笑容来。 “柳技术员，愣着干啥，赶紧掏钱。你看这跃进仔猪厂的人多好啊！” 柳老实听自家姑爷一说，赶紧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拿出厚厚一沓大团结，交给了刘卫国。 看了自家姑爷一眼，总觉得有些不真实，这就拿一千多块钱，买了五百头小猪崽？ 楚江河也是暗自庆幸，要不是碰上这个机会，哪里去找这美事。 第三十三章 干大事的人 刘卫国接过柳老实手中的大团结，也没有清点。 “小楚书记，你们跟我去一趟财务室，咱们把钱直接交到财务室，这钱就不要过我的手了，然后给你们开一个收据，还有合同也要准备，你们村委的章带了没有？” “好的，刘科长，您怎么说，咱就怎么办，村委的章没有带过来，还在村里呢。” 楚江河今天本来是想先交定金预定一批小猪崽的，等砖厂那边回款之后再付余下的钱，所以哪里会带着章呢，再说这章也不能随便拿出去，丢了怎么办。 结果没想到居然直接让他们小河村拿下五百头小猪崽，这么多头猪崽，就是在村里怎么安置也是个问题，猪场可还没有建呢。 谁让他们小河村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呢，只好先把猪运到村里再说。 “呵呵，章没带不要紧，这猪崽少不了要用厂里的车运过去，我让厂里的业务员跟着司机一块去村里，咱们事先把合同拟好，让你们村直接盖了章拿回来就好。” 刘卫国也没想到真的让他把这五百头小猪崽处理出去了。 这么大的事情都解决了，合同那只是小事。 “小楚书记，那你们就跟我来吧。” 当下引着楚江河跟柳老实两个去了财务室。 到了财务室，跟财务科长打了招呼，让他们先在这里稍待一会，等财务人员清点钱款，还有开收据的程序。 自己则跑到张国栋办公室复命去了。 张国栋也没想到刘卫国这么早就回来，还拉着一张苦瓜脸，心里一沉，觉得不太妙。 还没等他问话，就听见刘卫国冲他抱怨道：“厂长啊，以后这种事情谁爱管，谁管，反正我是不管了，您要是再找我办这种事情，那我只能辞职了。” “卫国啊，你这刚挑上担子，就想着撂挑子不干了？！先别发牢骚，小河村的人怎么说的？事情成了没有？” 张国栋也知道这个任务不轻松，但是这事关系到厂子的生死存亡。 “幸不辱命。厂长，下次这种事情你得换个人来。” “真的？” 张国栋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喜上眉梢，对于刘卫国后面那句话自动选择了忽略。 开玩笑，不找你找谁，总不能让我这个厂长亲自出马吧。 “厂长，你是不知道我是怎么跟他们说的，简直就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就差当场给他们小河村的人下跪了，跟人家好说歹说，人家才同意的。可有一样，人家小河村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的钱，只能先交一部分。” 刘卫国一脸委屈的把结果给张国栋说了一下，这过程必须说的辛苦一点。 要是让厂长知道自己三两下就把这件事搞定了，那最后小河村要是没交上来钱，自己还得背锅，他才没那么傻呢。 毕竟是厂里的大功臣，张国栋现在也不好给他甩脸子，只能好言安慰。 “卫国，辛苦了，我就知道你行。问题解决了就好，我们总算可以喘口气儿了。至于说小河村没钱的事情，这也是我没有考虑到的，总之有多少就先收多少，这猪呢，先让他们养着，相信这小河村也不是赖账的人，再说我们这也是支援农民兄弟搞建设，上级就算知道了也会体谅我们的。” 张国栋先是夸了一下刘卫国，然后如此说道。 那么大的村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还有几年就退休了，到时候就算是出事，也找不到他的头上。 接着吩咐刘卫国准备好合同，然后自己这个厂长签了字，盖了章，这才放刘卫国出去。 刘卫国拿着合同去财务室找楚江河他们一行人，到了财务室的时候，财务已经给他们签好了收据。 “小楚书记，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具体的数量上面没填，就怕到时候路上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死上一头两头的，数量对不上，你们村不给用章，那就麻烦了。” 刘卫国拿着合同，让楚江河过了一下目，主动给他解释了一下这份合同上为什么具体的数量并没有填。 楚江河拿过合同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才点了点头道：“合同没有问题，还是刘科长做事周全，连这点都考虑到了。” 关于具体的数量就让小河村接收的人清点之后再填写吧，这个合同是要用了村里的章才算生效，有自己老爹把着那一关，他放心。 原本，楚江河是想着这就告辞的，毕竟事也办了，五百头小猪崽呢，还不知道搁在哪里，顺便搭跃进仔猪厂拉猪的卡车回去。 谁知这刘卫国是死活不放人，非要让他吃了饭再走。 “那拉猪的车，是你小楚书记能坐的吗，臭烘烘的，就怕你还没到村里，就熏吐了，这点小事儿就让下面的人去办吧。小楚书记，一定要给我们厂一个感谢的机会，尝尝我们食堂里的小灶再走。” 楚江河推脱不过，只好跟柳老实留了下来，在他看来跃进仔猪厂的信誉很好，应该没有问题。 谁曾想，他这一留下吃饭，村里还真就出了事儿了。 刘卫国把这拉猪的任务派发出去之后，也没有放在心上。 跃进仔猪厂在县里怎么说也算是个大厂了，这点小事儿下面的人还办不利索吗。 这就拉着楚江河一行人去了食堂，没有再理会下面的人办事。 过了一段时间，就从厂子门口开出几辆大卡车，浩浩荡荡的杀向长年镇小河村。 楚江河正在小食堂吃这小灶呢，也没有看着猪崽装车。 而此时的楚大有正在家里吃饭，一听说猪崽拉来了，也没多想，放下筷子，连饭也没吃完就去迎接仔猪厂的人了。 等一看跃进仔猪厂的阵势，连楚大有都被唬了一跳。 楚大有心想，儿子不是准备弄个几百头的养猪场吗，可看这架势，怕是有一千多头了。 楚大有一问，跃进仔猪厂的人也没有过多解释，只说是上面派他们来的，就说这猪崽卸在哪。 楚大有也不清楚儿子的具体打算，还以为一切都是他的主意，虽然有些头疼，也只好先组织人卸车。 打开村里的仓库这边卸几百头，打谷场临时围了一个猪圈，也卸了几百头。 一清点数量，足足一千一百头，那千多头的猪崽，一直叫唤声音着实不小，吵的他脑仁生疼。 刚卸完猪崽，还没缓过神来的楚大有就被跃进仔猪厂的人拉到大队部，在合同上填写上数字，确认这合同没有问题之后，用了村里的章。 眼看这跃进仔猪厂的人就要走，楚大有终于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这猪崽多少钱？一千多头钱不少吧？不用给钱的吗？” “知道你们村困难，你们只管先养着，猪崽的钱后面再说，咱也不怕你们赖账，来的时候都打听好了，你们村还有个砖厂，实在不行，咱就来拉砖抵账。” 说完，就招呼来的人上了车，一踩油门就跑了。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只留下楚大有一个人在大队部，心中凌乱。 反观小河村的村民，一听说村里来了千多头的猪崽，一个个的都高兴坏了。 嘴中不停的夸着楚江河，都说这小楚书记就是个干大事的人，果然没错，你看没几天就把这猪崽拉回来了。 社员们看着这些嗷嗷直叫的小猪崽，眼中放光，这哪是猪啊，这简直就是我们小河村的金元宝。 第三十四章 错有错着 社员们在村里高兴的很，没想到等了没几天，就看到小楚书记发力。 推举他当副书记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他带着社员们发展事业，过上好日子嘛 这一千一百头的小猪崽，要是全部养大出栏，卖出去那得挣多少钱，想想就让人兴奋。 眼下肉制品紧缺，人们对于猪肉的需要量极大，没办法肚子里缺油水啊。 因为缺油水，像农村的壮劳力，放开吃的话，一顿能吃六七个拳头大的窝窝头。 三月不知肉味在现在的农村十分常见，而且有猪肉票的限制，你就是有钱，这猪肉也不是想买就能买的。 就是楚江河所在的后世，在农村也没有实现猪肉自由。 跟现在比当然是好多了，只要有钱，想买就能买。 楚江河还不知道村里发生的情况。 此时的他正跟柳老实这个老丈人在路上呢。 这一路上柳老实的心里一直在做着斗争，在他这样的老实人看来，自己姑爷是个人精，所用的手段着实有些出格。 那瞎话是张嘴就来，还有那表情装的也像，自己要是不知道自家姑爷的底细，没准儿也能着了道儿。 他一直在路上考虑要不要给自己闺女提个醒，别让这姑爷把自家闺女卖了，自己闺女还帮他数钱呢。 不过一想到自家生活的改变全部都是因为这个姑爷，就熄了这个念头。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楚江河知道自己老丈人是个老实巴交的性子，也没有跟他说的太多，只是闷头赶路，哪里能清楚柳老实心中有什么想法。 楚江河到了村里，凡是碰到的村民，都冲着自己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恭敬的叫上一声：“楚书记。” 他还纳闷儿呢，今天大家热情的有些过分啊，随即也就恍然，估计是因为猪的事情。 可一到了家里，听到跃进仔猪厂送来的不是五百头小猪崽，而是整整一千一百头。 刚在椅子上坐下的楚江河，好像屁股底下安了弹簧，噌的一下站起来，就向安置小猪的地方跑去。 待看到村里仓库还有打谷场，这两个地方满满登登的小猪后，就连楚江河也不禁头大。 原本还想着小河村已经占了便宜，一百多头小猪崽的钱直接买回来了五百头。 没想到这跃进仔猪厂还真狠，为了解决自己厂里的麻烦，直接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自己，整整一千一百头的小猪崽。 这下，谁占谁的便宜，还真的不好说。 这猪一多，原本很多计划好的事情，都要推倒重做。 首先，这猪多了，养猪场的建设规模就得扩大，规模一扩大，这相应的费用就要增加，管理的难度也会提升。 还有原本合计着村里这几年余下的杂粮，怎么着也能满足五百头小猪崽吃的，就是不够，那这缺口也不会那么大，稍微想想办法就能搞到。 这下直接翻了一倍，这村里的杂粮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现在的粮食不好弄啊，前几年大家都还饿肚子呢，没见人家跃进仔猪厂这么大的国营厂都为粮食的事情发愁。 还好前两年国家已经放开了杂粮的管制，否则任楚江河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那也发挥不出来。 既然村里的杂粮不够，这粮食的问题就得靠自己另外想办法。 真想找到跃进仔猪厂的刘科长质问一句：你们这不是强卖嘛。 任他两世为人，也没见过这么强卖东西的。 要说这事儿，刘卫国还真的不知情。 等下面的人告诉他的时候，他也是一脸的错愕。 原来，这全是跃进仔猪厂的工人私下里的行为，厂长还有他们这些头头脑脑全都不知情，第一个知道这个情况的还是刘卫国。 要说这跃进仔猪厂也是个大厂，这么多小猪崽不经过厂里的头头脑脑的同意就能运出去？ 那这厂子管理上的漏洞就太大了。 原来不止厂里的领导忧心这个问题，就连厂里的工人天天看着这些小猪崽饿的嗷嗷叫，也跟着揪心。 再说了，这小猪吃的是什么？ 吃的可是厂里的钱，也是他们这些工人的工资和福利，要是厂里因为这些小猪把他们这些人的工资和福利都吃光了，他们找谁说理去？ 总不能回家的时候，老婆一问，工资呢？ 怎么说？说被小猪给吃了？这不是讨打吗！ 是以，当听到有人来厂里买小猪崽，他们还挺高兴。 一听对方是村集体，要的还是五百头，这让他们更高兴了。 再稍微一打听，长年镇的小河村，有熟悉的一说这个村子的情况，就有不少人动了心思。 当即就有一个领头的站起来说：“既然这小河村有能力吃下五百头的小猪崽，依我看，这一千一百头也不成问题，最多他们不要的话，我们再拉回来嘛。” 这话引起不少工友的支持，这不就有了今天小河村的一幕。 现在的工人地位那是相当的高，人称“工人老大哥”，可以说能进厂当一名正式的工人，那可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 只要进厂当了工人，那就相当于端上了铁饭碗，待遇十分优厚。 有不少一个工人上班，养活全家七八口人的情况。 另外福利也特别好，一些规模大的厂子有自己办的医院，学校，托儿所，给你的生活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关键还能让家里人接班，可以说一个人进厂，全家光荣。 现在的人也不讲究上下级的观念，都是革命工作，只不过分工不同而已，工人冲着领导拍桌子也不罕见。 领头的那人也知道，自己虽然也是帮厂子解决了问题，但毕竟也是违反了厂里的相关规定。 给刘卫国说明白事情的经过，当即就向他承认错误：“刘科长，我们这也是以厂为家，厂子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不过这件事，都是我的主意，厂里要是处罚，就处罚我吧。” 刘卫国听完这整件事的经过，在看着手里盖着鲜红公章的合同，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不过毕竟他们也是违反了厂里的规定，这要是一点都不表示，那厂里的规定岂不是形同虚设，以后还有谁会遵守。 当下也是肃着脸道：“你们啊，这件事情我也做不了主，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先去给厂长报喜，哦，不，报告。” 在一众工人怪异的眼神中，刘卫国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厂长办公室。 当张国栋听完刘卫国的转述，心里先是一愣，然后也是喜不自胜。 同时还有些不相信，这还真是错有错着，没想到困扰他们厂子的大难题就这么解决了？ 等到刘卫国把小河村签好的合同递给他，看过之后，他真想拍着桌子大笑三声。 “卫国，既然合同都签了，那就按合同办吧，我们可是大厂，一定要按合同办事，不能让别人说我们不讲诚信。关于那几位工人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张国栋一摩挲自己的头发，轻飘飘的说了两句，美滋滋的下班了。 第三十五章 被人告了 跃进仔猪厂那边是轻松了，可楚江河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想来这小猪崽是饿的久了，竟嗷嗷叫个不停。 这时候已经开春，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寒冷，这小猪在外面倒也不虞有什么问题。 当即指挥人开始配起了饲料，无奈小河村没有专门的拌料设备，只能全部用人工顶上。 还好，楚江河做事喜欢谋定而后动，他早在猪场规划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村里社员们的分工，还有饲料的来源。 在保证养猪场能顺利进行的同时，还要不能耽误农业生产，也要兼顾社员们家庭之间的平衡，可费了他不少的脑细胞。 所幸，家里还有自己老爹和媳妇这两个帮手，否则单靠楚江河一个人，要完成这些工作指不定需要多少时间呢。 光是村里的两千多号人的名单挨个看一边，就需要不少的时间。 也就是楚大有在村里当了二十多年的书记，所有的人都在他的脑中，这才给楚江河省了不少的力气。 此时小河村的春灌已经结束，懂得农业生产的小河村人自然也知道拔苗助长这个道理，并没有在田地里多折腾。 既然地里已经没有了活计，那大部分的劳动力就要转移到养猪场上来。 楚江河一声令下，社员们便行动起来。 只要分好了工，这喂猪还有生产饲料，就好控制的多。 柳老实负责一组，带着一组村里比较实诚的人，专门调配饲料。 这饲料的配方可是他们小河村以后发展的根本，不能泄露出去，是以找的都是村里十分可靠的人。 王大强负责一组，这一组不分男女，只要能出力的都算，专门负责喂猪。 楚江河早在设计制度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偷懒、磨洋工的情况。 谁负责喂几头猪，谁每天要生产多少饲料，都是事先考虑好的，工作量的安排也十分合理。 只要完成规定的任务那就算你上了工，完不成任务那就算你白忙活。 这样一来的话，就没人敢偷懒了，这也是变相的承包责任制。 楚江河的命令一下，社员们在一旁早就迫不及待了，当即甩开膀子，卖力的干了起来。 这效率竟出奇的高，也就两三个小时的功夫，这一千一百头的小猪就被他们喂的饱饱的。 一个个小猪吃的肚子滚圆，吃饱了之后也不叫唤了，有慵懒的躺在那里睡觉的，也有三两个在一块打架的…… 社员们看着这些小猪，脸上也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大海航行靠舵手，如今村里谁还不知道，老书记已经不怎么管事了，小河村这条小船的舵手就是楚江河，楚书记。 楚江河明显是个能带他们过上好日子的，村里红火的砖厂就是明证。 他们可是早就听说了，如今他们小河村的砖厂，只要干的多，那就挣的多。 这养猪场肯定也是一样，所以刚才干活的时候，一个个的跟吃了大力丸似的，根本不惜力。 看到社员们从开始的生疏，到最后配合的越来越默契，楚江河满意的笑了笑。 以前偷懒是社员们没看到希望，干好干坏一个样，自然没有动力。 现在有了砖厂上工的人打样，他们也都有了盼头，谁也不甘落于人后，一个赛着一个能干。 要不怎么说欲望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源动力呢。 总算暂时解决了这些小猪崽吃饭的问题，楚江河这才回到家中。 一回到家，就看到柳云芳正皱着眉头翻看着账本，旁边还有一堆用夹子夹着的手写单据。 柳云芳一看到楚江河回来，就忧心忡忡的给他汇报情况：“江河，这突然多出来这么多的小猪崽，咱们村里的粮食可不够啊。” 楚江河心中早就有数，示意她先安心，平静的问她：“现在缺口有多少？” 柳云芳翻看了一下账本，向楚江河报了个数字：“社员们交过来的粮食总共有二十一万三千两百斤左右的杂粮，按你说的，一个小猪崽到出栏要用七百斤的饲料来算的话，现在缺口还有五十五万斤的杂粮。” 她哪里安心的下，这可不是缺个千八百斤的粮食，而是足足有五十五万斤。 就是全村两千多个老少爷们总共也才凑了二十一万斤的粮食，而这二十一万斤的粮食，也都是给社员们打的白条。 桌上那一堆的单据就是收社员们粮食打的白条。 听到这个数字，就连楚江河也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原本按他的预想，粮食的缺口应该没有这么大的，结果没想到最后还有五十五万斤的缺口。 怪不得跃进仔猪厂也头大，急着甩掉身上的包袱。 想到自己村里的社员才凑了二十一万斤，那岂不是意味着，需要三个他们这样规模的村子才能把这些粮食凑齐吗？ 好在这二十一万斤的粮食还能顶一阵子，这件事还没有那么急迫。 当下安慰道：“媳妇，放心吧，总会有办法的，还好现在杂粮已经没有了管制，咱们再收一些，应该能撑过去。” “可是……” “呵呵，要相信你男人。” 想到楚江河这段时间的表现还是挺让人信服的，尤其今天还用了一千多块钱买了五百头的小猪崽，柳云芳也不好说什么。 “还没吃饭吧。” “没呢。” “那就赶紧吃饭吧。” …… 吃晚饭的时候，楚江河看自己老爹楚大有并没有在，便问了一下。 “我爹去哪里了？” “被人叫去镇上开会了，按理说早该回来了。” 赵玉芬也是奇怪，除非出什么大事情，平时去镇上开会，很少会到这么晚的时候还没回来。 几个人也不等他，给留了饭出来，便开始吃了起来。 柳云芳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吃饭的时候一直想着粮食的事情。 楚江河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赵玉芬自然看出了儿媳妇神不守舍的样子，就要问个究竟。 这一打听之下，柳云芳就把事情说了出来，这下就连她也一脸愁容。 五十五万斤，这可不是个小数啊，不知道儿子会怎么解决。 楚江河自然不希望家里人都跟着担心，一脸轻松道：“你们呐，就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说我已经有了想法，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话一出，令赵玉芬跟柳云芳安心不少。 其实他还没有想出来解决的办法，只是为了安慰家人才这样说的。 吃完饭之后，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楚大有才回到家中。 楚大有一进家门，就对楚江河说道：“江河，学校的事情批下来了，不过，我们也被人告了，上面要派工作组下来。” 第三十六章 大搞建设 楚江河与楚大有对于被人告这件事早有准备。 是以两个人都不怎么惊慌，但是令家里的两个女人跟着担忧不已。 “他爹，怎么回事？咱们村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让人告了呢。” 由不得赵玉芬不担心，这都要派工作组来了，那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楚大有安慰道：“没事，也就是咱们刚过了两天好日子，让人眼红呗。这工作组下来就是来了解点情况，我跟江河都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什么风浪没见过。” 赵玉芬心想也是，自己家这口子，这么多年还没行错过岔子，当下也就不再问了。 楚江河心里也是暗赞，自己老娘虽说彪悍，但在大事上一点不糊涂，还是听自己老爹的，绝不多嘴。 这一点可比别人强太多了，怪不得自己老爹被自己老娘治的服服帖帖的。 看旁边的柳云芳也是一副忧愁的神色，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不要担心。 “云芳，你陪咱妈去里屋说说话。” 知道家里两个男人商量事情，婆媳二人也不在这里多待，把空间让给他们。 “爹，别人告我们，给我们安一个什么罪名？” 楚江河掏出香烟，递给了自己老爹楚大有一支。 楚大有也没有摸他那个烟杆，接过香烟点上，深深的吐了一口烟雾。 “还不是承包砖厂的事，说我们搞承包是擅自瓜分集体资产，说我们砖厂是一小撮人侵占集体资产为自己牟利，挖社会主义墙脚。” 楚大有待家里两个女人走后，才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挖社会主义墙脚这个罪名可不轻。 “您怎么说的？” “我就是跟他们吵了一架。” 看自己老爹说的轻描淡写，但楚江河知道，这过程肯定是十分激烈，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自己老爹的性子他清楚的很，对于原则上的事情，那是一步也不让，也就是俗称的一根儿筋。 要不也不会转业回来，一直在小河村待了二十几年的时间。 要不然凭自己老爹那战斗英雄的称号，二十几年的时间怎么也能往上升几级。 楚大有沉默了一会，补充道：“还有，工作组让我们砖厂停止生产，接受他们的调查之后再说生产的事情。” 楚江河眉头一挑：“您答应了？” 楚大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答应什么？这要是停了，那正在烧的砖可就烧不透了，这砖不就废了嘛，多少人还等着拉砖呢，这时候要是停了，交不出砖来，那是砸咱们小河村的招牌！这事不能答应，坚决不能停，先把这批砖烧出来再说。” 楚江河冲自己老爹竖了竖大拇指，赞道：“还是您硬气。” “行了，你小子就不要给我戴高帽了，你怎么想的。” “那肯定不能停啊，虽说现在不鼓励村里办企业，可也没说完全禁止啊。他们要来就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了理不辨不明，到时候少不了要跟他们好好掰扯掰扯。” 楚江河一脸无所谓道，做都做了，这时候停了像什么话，做贼心虚吗。 楚大有皱眉道：“你小子准备跟他们掰扯什么，你不会什么准备都没做吧？” 楚江河嘿嘿一笑：“还是您了解我，我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说完跑到自己屋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楚大有。 楚大有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迹，意外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看来儿子这是准备充分啊。 待看过之后，自己也放心不少，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会动脑筋。” “学校的事情上面也批下来了，这猪崽也到了，你准备怎么做？” 提到这个，楚江河也有些头疼，一下子开工两个工程，小河村这点家底儿还真不够看的。 “猪场先盖着吧，总不能让那些小猪崽一直在露天待着啊，这样也不利于防疫。学校那边先挖地基，等材料都准备好了再动工。就是这盖房子的人，还得您出马。” 砖厂早就预留了一部分产能用于小河村的两个工程，就是时间太短，数量上还不太够。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小河村发展的时间短呢。 “嗯，这个你放心，村里那些人我都打好招呼了。” 楚大有当仁不让的应承下来。 现在的农村，可是百业兴旺。 基本上每个村子都有一批自己的能工巧匠，打铁的，瓦工，木匠等等等等。 只要是跟生活密切相关的，基本上都能找到相关的人才，相当于一个闭环的小社会。 在基本生活上，现在的农村对于外来的产品依赖度非常的低，最缺的也就是那些大型的工业产品。 像缝纫机，自行车，电视机，拖拉机，收割机这些。 “那咱们明天就开始动工！” 既然都决定好了，那就不能拖延。 第二天，楚江河与楚大有这就分头行动。 楚江河先带着人在村里南边的山坡上平整土地，这里是早就选好的地方，也是未来养猪场的所在。 这处地方属于下风口，就是养猪场有味道也吹不到村子里去。 地势稍高，养猪场产生的废水也可以顺着地势向下流去，可以当做一种肥料灌溉农田。 最关键的是，这边还有一口井，也是前些年为了灌溉所打的。 楚大有呢，则召集一批人，先把大队部对面的那些公房给拆了。 拆房子所剩下的材料，能用的就留着，不能用的，那就扔到一边，将来再填到地底下。 房子拆完，这就空出一大片的空地出来，然后带着那些人画好地基的范围，这就挖了起来。 两个工程同时启动，村里的人累并快乐着。 多少年了，村里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大的动静。 社员们一听说这个地方是要盖学校的，不用楚大有发话，都跑过来帮忙。 就是村子里谁家要盖房子，那左邻右舍的能搭把手的都要来搭把手，更别说这是给孩子们盖学校了。 楚书记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还不是人家是高中毕业的！ 楚江河也在大喇叭里说了好几天关于全国科学大会的事情，还念了好几天的报纸，目的就是告诉社员们要转变思想，要重视教育。 小河村的社员们心里也都憋着一口气呢，准备将来也让自己的孩子上高中，做个像楚书记那样有本事的人。 就是小孩子们一听村里会盖一所新的学校，也都兴奋起来。 人小做不了重活也没有关系，那就一块砖，一块石头的往外搬。 人多力量大，工程的进度超乎楚江河的想象。 原本预计两三天的工作量，在热情的社员们全体劳作之下，竟然半天的时间就已经进行了一半。 原本宁静祥和的小河村，现在则是一副热火朝天搞建设的景象。 这时，有人给楚江河传话：工作组的人来了。 这边工作组的人来到小河村，看到这副景象，也都惊了。 他们去过县里不少的村子，可像小河村这般，热火朝天大搞建设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第三十七章 工作组来了 县里的工作组，是今年新上任的县长牵头成立的。 他们一行八个人，在镇革委会孙主任的带领下，来到小河村。 加上孙主任这边，一行共十一个人，一下车都被小河村的景象镇住了。 过去的三个多月他们走过县里几十个村子，从没有见过如此景象。 “周县长，这就是小河村。” 镇革委会主任孙立群向领头的人做了介绍。 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干部，穿着这个时代最时兴的干部装，胸前的口袋还别着一根钢笔，正是永丰县今年刚上任的县长，周志远。 这是他第一次来小河村，对小河村并不熟悉。 不过来的时候他早就已经看过小河村的资料，知道这是一个普通的村子，在镇子的存在感并不算高。 就是镇上二十多个村子加在一起，论个排名的话，这小河村就算不是倒数的，也是后面那一拨的。 不过他们村的书记在镇上还是有些名气的，听说还是战斗英雄。 他今天来到小河村，也是一时兴起，正在下面视察的工作组收到消息，有人举报说这小河村私分集体财产，他正好在长年镇也就跟着过来看看。 县长都来了，孙立群自然不敢怠慢，亲自作向导，领着工作组来到了小河村。 原本在周志远心中，这应该是一桩村干部为他人谋取私利的事情，小河村社员们利益受损，从而怨声载道的样子。 结果来到这小河村一看，根本就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回事。 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就是幸福的笑容，这是他在其他村子的人脸上很少看到的。 心里疑惑之下，拦住了一个村里的老汉，问道：“老伯，你们村子这大张旗鼓的干什么呢？” 被他拦住的老汉看样子有七八十岁了，看到这一群人，还有他们的打扮，哪里不清楚他们的身份。 老汉是从旧社会过来的，听到他这样问就是一愣，心说哪里来的干部，连盖房子都不懂？ 不过还是老实的答道：“盖房子呢。” “这是谁家盖房子这么大的阵仗？” 老汉心说难怪这样问，这就给这个干部做起了解释。 “不是谁家，这是我们村集体盖房子，瞧见没有，那边是我们村准备新盖的学校。” 周志远惊叹道：“那么大一块地啊，那你们村要盖的学校可不小。” “那是，国家都开科学大会了，要重视教育啊，将来让孩子们做个有文化的人。” 老汉自豪的说道，放眼整个长年镇，哪个村能跟小河村比，也起一座这么气派的学校。 这下就连周志远都有些吃惊了，现在全国科学大会还在召开的过程中，没想到这小河村里的老汉都在关注着。 正待细问，远处走来两个灰头土脸的人，正是楚江河与楚大有。 “周县长，那两位就是小河村的书记楚大有同志，还有副书记楚江河同志。” 孙立群指着过来的两个人说道，待两个人来到跟前做起了介绍。 “老楚，江河，这位是咱们县的周县长。” “两位同志你们好。” “周县长好。” 几人相互致意，又握了握手。 孙立群又向他们一一介绍了工作组的成员，又是一番问候。 周县长看二人灰头土脸的，想来刚才也是在劳动中。 “二位同志看来也是亲自上阵搞劳动，要不你们先去洗把脸？” 楚江河与楚大有知道工作组要来，都没当回事。 用楚大有的话说就是：来就来呗，难道找我们兴师问罪，还敲锣打鼓的欢迎不成？ 刚才干活的时候尘土飞扬，是以就弄的有些灰头土脸。 听到工作组已经到了，随便抹了一下脸就过来了。 听这周县长的口气倒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这就弄得楚大有与楚江河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还是县长，自己二人这样多少有些不礼貌。 “周县长，孙主任，各位同志，你们请。” 楚大有领着这一行人来到大队部，先请他们坐下，让人送上了茶水，就跟楚江河去洗了把脸。 刚才他们出去洗脸的时候，周县长明确表态，自己就是顺便来看看的，让工作组正常工作就行。 待再次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工作组的几个人已经正襟危坐，这屋里的气氛就有些紧张。 楚江河看对面的几个人坐在对面，自己跟老爹坐在另外一面，倒有些三司会审的味道。 不过楚江河也不放在心上，跟自己老爹随意的坐在对面，却没注意到周县长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异样。 对面工作组的李组长看到对面二人的样子，丝毫没有犯了错误的觉悟，就有些皱眉。 不知道这二人是嚣张惯了，还是心有所恃。 不过随后对面的几个人就打开了笔记本，进入了工作状态。 李组长直接开口道：“二位同志，今天我们过来呢，主要是想向二位了解点情况。有人举报说，你们已经把村里的砖窑承包出去了，这情况属实吗？” 楚大有是看也不看对面，填好了自己的烟杆，慢条斯理的抽了起来。 楚江河点点头，道：“这个情况属实，确实承包出去了。” 李组长没想到对面这么光棍就承认了，继续问道：“那这个砖窑已经成了一个砖厂，这个情况也属实吗？” 楚江河道：“也属实，这砖窑确实已经建成了一个砖厂。” “那么请问，这个砖厂，现在还在正常经营吗？” 楚江河沉吟了一会，又点点头：“目前这砖厂还在正常经营。” 随着楚江河的回答，孙主任就有些气急，再也坐不住了。 “老楚，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们先停了吗，怎么还在干啊！” 听到孙主任的质问，楚大有这才抬眼看了他一眼，道：“孙主任，昨天我说的很清楚了，这都是社员们的劳动成果，我没权利让他们停。” “你……” 孙主任一时无语，这楚大有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昨天都跟他说了半天，还不知悔改。 没见工作组的人都来了吗，县长也在旁边，你楚大有还在硬顶着，等会看你怎么收场。 孙主任气的又坐回座位，喘着粗气，再也不说话。 李组长看了一眼孙主任，又看了一眼楚江河与楚大有。 通过刚才的几个问题，感觉自己已经掌握了情况，看来工作组收到的举报是真实无误的。 当即冷着脸严肃道：“二位同志，你们知道你们这些行为是什么问题吗，你们简直太大胆了，亏你楚书记还是二十多年的老干部，居然明知故犯，还不知悔改。擅自瓜分集体资产，任凭一小撮人侵占集体资产为自己牟利，这是明目张胆的挖社会主义墙脚！” 李组长这一段话，说的声色俱厉，说到最后都拍起了桌子。 楚大有还是那副表情，专心抽着烟杆，对李组长的话不做理会。 楚江河脸上则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反问道：“李组长，你这话说的有点严重了吧，不知道我们是犯了国法哪一款，党章里的哪一条呢？” 李组长心中冷笑，都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 罢了，死也让他们死的明白点儿，免得还觉得自己冤枉。 当即朗声道：“根据《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第十三条：公社管理委员会，在今后若干年内，一般地不办企业。你们不仅办了企业，还承包给一小撮人，你们说，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挖社会主义墙脚嘛！” 李组长心中得意，这条文他背的滚瓜烂熟，看你们还怎么说。 楚江河心中一叹，就知道他会来这一招。 这《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几经修改，最新版还是1962年发布的。 这工作条例在人民公社二十多年的历史上，是指导农村人民公社的纲领性文件，也是最权威、最主要的文件，也就是俗称的“农业六十条”。 巧了，楚江河也准备用这个文件反击。 第三十八章 连消带打 李组长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看样子是吃定自己了。 楚江河也不急，淡淡一笑道：“李组长，别一上来就扣帽子啊，我脑袋小，戴不下那么大一顶帽子。” “你这个同志的思想觉悟有问题啊，条文我都给你列出来了，你居然不知悔改，还阴阳怪气的，你这是搞公然对抗啊。” 李组长又是皱眉，往往自己一搬出来条文之后，对方不说俯首称臣，那也是沉默不语，更有甚者会痛哭流涕，检讨自己的过错。 没想到这个小河村的副书记还敢阴阳怪气的说话，真是有点胆大包天了。 李组长用眼睛的余光又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周县长，发现对方没有什么表示，就继续质问楚江河。 “李组长，这话怎么说的，就是法庭上，法官也不会剥夺犯人说话的权利吧，我这还什么都没有说呢，您上来就扣一顶帽子，这样对待自己的同志，有点不妥当吧。” 楚江河还是那副表情，李组长就有些不喜，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副书记有些讨厌。 “刚才问你的几个问题还不能说明情况吗？好，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狡辩。” 李组长一副你尽管狡辩，但最后你还是逃脱不了罪责的表情。 “好，那我就跟李组长好好说道说道。刚才您说我们有两个罪名，一个是擅自瓜分集体资产，二是任凭一小撮人侵占集体资产为自己牟利。” “咱们先说第一条，擅自瓜分集体资产。《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第二条规定：人民公社的基本核算单位是生产队。根据各地方不同的情况，人民公社的组织，可以是两级，即公社和生产队；也可以是三级，即公社、生产大队和生产队。” “我们村的砖窑，是以生产队的名义承包的。怎么？生产队不是我们人民公社的基层组织了？生产队不算是人民公社的一员？生产队也是集体吧？说我们擅自瓜分集体资产，这一条，有些牵强吧，李组长。” 李组长被楚江河这一连串的反问搞的脑袋有些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对方，就待他要开口驳斥对方的时候。 却见楚江河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一份文件。 “李组长，这是我们生产队跟村里签的合同，后面还有我们生产队全体社员的签字。您放心，合同的签订是通过全体社员大会的，绝对合理合规。” 李组长本想开口，却被楚江河这个动作打断，心中不爽。 不过这口子上，他也不好发火，只好忍着火气，接过这份合同。 李组长接过合同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传给工作组的其他人，就连周县长也接过合同看了看。 就在李组长准备再次说话的时候，楚江河又一次抢了先。 让李组长不禁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看楚江河的目光更加不喜。 “咱们再说第二条，任凭一小撮人侵占集体资产为自己牟利。” “既然我们生产队也是集体，那就没有侵占集体资产这一说了。那咱们主要说为自己牟利，承包合同上说的清楚，承包砖窑的收益，20%是上缴大队部的，剩下的归我们生产队内部支配。” “云芳。” 楚江河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坐在楚江河对面的李组长却是一愣，云芳？这是叫谁呢。 只见楚江河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拿着几个账本走了进来，交给了楚江河。 屋内本来就是十几个大老爷们，突然走进来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纷纷眼前一亮。 就是没有什么邪恶的念头，美女看起来也养眼不是么。 楚江河看众人的表情，心中得意，那是咱媳妇！ 楚江河接过账本，就让柳云芳出去了。 楚江河将手中的账本递给对面的李组长，道：“李组长，这是我们生产队从承包砖窑时就建立的账本，每一笔都清晰可查，请过目。” 李组长收回目光，开始翻看起账本。 以他的水平，看个简单的流水账没什么问题。 再说这砖窑收入支出都非常简单，除了上缴大队部的，最大的支出不过是买煤的几笔，剩下的就是社员们的工钱。 嗯，这账本做的还是一目了然。 不过越看李组长越是心惊，我x，这踏马一个破砖窑这么挣钱。 看到最近的一笔支出，有的社员一个月领的工钱都有五十块了，这都比自己工资都要高了，不禁心中酸涩。 李组长当即指出问题所在：“楚书记，这工钱明显太高了吧，这还不是为自己牟利？” 楚江河又是一笑：“《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第三十二条规定：生产队对于社员的劳动，应该按照劳动的质量和数量付给合理的报酬，避免社员和社员之间在计算劳动报酬上的平均主义。” “李组长，我们生产队的社员就在外面，您可以随便叫一个进来，当面问清楚。” 这话说的李组长又是一阵无语，看楚江河的眼光已经不是不喜了，已经开始厌恶了。 楚江河一脸的无辜，您要是跟我扯条例，那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好好说道说道。 “《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还规定，公社经营的企业，都应该直接为农业生产和农民生活服务，都不能妨碍农业生产和增加社员负担也不能影响国家对农产品的收购任务。” 李组长说这话时，已经有些压不住火了，甚至有些气急败坏。 楚江河呢，一脸腼腆的说道：“李组长，我们村如果谁耽误了今年的农业生产，我们第一个不放过他。” “至于砖厂烧出来的砖，那都是销售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了，我们也欢迎李组长派人前去调查，如果谁将这些从我们小河村拉走的砖，不是用于农业生产和农民生活服务，而是挪作他用。” “我们坚决跟这类坏分子划清界限，再也不打交道，他们也休想从我们小河村的砖厂买走一块砖。” …… 楚大有在旁边早就乐的心里都开了花儿，眉毛都一抖一抖的。 要不是顾及周县长在旁边，他早就大笑起来。 看楚江河的眼中更是充满骄傲之色，嗯，不愧是我儿子。 而孙主任在一旁也是傻眼，没想到，这工作组的李组长在楚江河这个小年轻面前都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心里开始琢磨，是不是把这楚江河调到镇上工作。 毕竟前段时间楚大有可是提出来过，只不过最后让自己给否了…… 楚江河这一番连消带打，令李组长是彻底没了脾气，就是工作组的其他人也都面露异色，这楚书记不简单呐。 李组长往日无往不利的嘴上功夫，在楚江河身上竟没有占半点便宜，偏偏自己心里也觉得人家说的也很有道理。 无奈，只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周县长。 周县长看着楚江河的目光中难掩欣赏之色：“哈哈，好，好你个楚江河，真是有理有据有凭，令我们李大组长都无言以对。” 楚江河对周县长的调侃报以惭愧的微笑，幸好自己提前做了准备工作，要不然，这李组长还真不好对付。 第三十九章 无心插柳 周县长这么直白的夸赞，让工作组的众人都感觉意外。 看来今天小河村之行到此也就结束了，周县长都发话了，他们这些人再纠缠就是不懂事了。 整个工作组其他人都还算平静，只有负责带头冲锋的李组长，脸上充满颓败之色。 一个小小的村副书记，都把自己辩的哑口无言，尤其自己的顶头上司还在旁边，这不是说明自己的能力不足嘛。 这工作组毕竟是周县长牵头成立的，这李组长的工作能还是得到他的认可的，看他这样也是于心不忍。 周县长当即勉励道：“老李，政策不是光靠背的，也要吃透嘛，我看这楚江河同志就吃的比你透。” 听到周县长的话，李组长一脸的惭愧。 “周县长，我……” “我这可不是批评你，你的工作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工作中不要带着个人情绪。” 周县长在旁边，比他这个局中人看的清楚。 李组长可能是以往太顺利了，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一开场，就被楚江河掌控住了谈话的节奏。 这主动权一丢，李组长一直被人牵着鼻子在走，胜负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的。 周县长这一提点，李组长也马上醒悟过来，发觉刚才自己的问题，感激的点点头。 “周县长，你放心，以后我一定注意。” “嗯。” 周县长满意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楚江河同志，我可是第一次来你们小河村，刚来就被你们村的大手笔吓了一跳。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做个向导，带我好好了解一下你们小河村。” 周县长看着楚江河，脸上笑意吟吟，同时眼中还带有一丝长辈看晚辈的亲近。 就这让楚江河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跟周县长可是头一次相见，不知道他这亲近是从何处而来。 再说了小河村被人举报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小河村的做法跟当时主流的氛围还是相悖的。 这要是上纲上线的话，整个小河村少不了要被批判一番。 周县长这么直接的表态，话语中偏袒自己维护小河村的做法，在楚江河看来并不明智，不过他也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听周县长要好好了解一下小河村，楚江河自然不会拒绝。 “周县长，固所愿而，不敢请耳。” 楚江河文绉绉的拽了一句词。 “哈哈。” 周县长哈哈一笑，拉着楚江河的胳膊就出了屋门，这欣赏加亲近的意味溢于言表。 这一幕又让屋内的众人看的一愣，尤其是工作组的人，纷纷对视一眼，他们何时看过周县长这么明显的对一个人这样，看来这位楚书记是入了周县长的眼了。 就是孙主任都凑到楚大有身边嘀咕：“老楚，你们家是不是跟周县长是亲戚啊。” 在他看来，小河村的事情就不算小了，没想到工作组这次来了之后高高拿起，却被周县长轻轻放下，不由的有些多想。 楚大有也纳闷儿呢，听到孙主任这样问，马上低声回道：“孙主任，这你可别瞎说，没听周县长说吗，人家可是第一次来小河村。” 孙主任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风向要变？ 难道周县长真的只是单纯的欣赏这个楚江河？ 看来过两天得跟这楚江河好好聊聊，看他愿意不愿意去镇上工作。 同时也有些后悔，前些日子怎么把这事儿给拒了呢。 楚江河与周县长出了大队部，先来到了大队部对面的学校工地旁边。 “周县长，小河村目前共有315户，人口二千一百五十四人……” 楚江河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小河村的基本情况，周县长默默听着，来的时候他已经看过资料了，这些并不是他想听的。 周县长一指大队部对面的工地，对楚江河说道：“我一来就看到你们村正在大兴土木，连你们村的老汉都知道教育的重要性，看来你们对政策的宣导十分到位，楚江河同志，给我介绍一下吧。” “好的，周县长。自从全国科学大会召开，上面重提对教育和科学的重视，尤其是科学技术是生产力这句话，令我们大受启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们相信，只有重视教育才能更好的完成四个现代化。” “我们村生产队承包砖窑之后，除了上缴的利润，还有分配给社员们的劳动报酬，余下的部分，我们第一个想到的是要盖一所学校。”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基础教育在国民教育体系中处于基础性、先导性地位，是提高民族素质的奠基工程。要提高现有科学技术队伍的水平，大力培养新的科学技术人才，缺少了基础教育那可不行。” …… 楚江河侃侃而谈，周县长则在旁饶有兴致的听着。 尤其听到从楚江河嘴中说出基础教育的重要性，就连周县长也不禁惊叹不已。 “楚江河同志，看来你们对上面新政的精神吃的很透啊，就连县里的宣传部门，我看都比不上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县里工作？” 周县长对楚江河的欣赏已经毫不掩饰，主动发起了邀请。 楚江河则有些犹豫，如果是以前他毫不犹豫就会答应。 不过现在他志不在此，过几个月还要去参加高考，他还要去上大学，去县里工作对他没有吸引力。 加上小河村这条船，刚刚启航，缺少了他这个舵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只好婉言相拒。 楚江河为难道：“周县长，小河村的工作刚刚展开，离不开人啊，况且还有一个千头规模的养猪场待建。” “哦？带我去看看。” 楚江河立马在前面领路。 在看过那千多头小猪崽之后，就连周县长此刻也有些无语了。 只见周县长喟然一叹，对着楚江河说道：“你们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楚江河尴尬一笑，他又怎么不清楚周县长的为难之处。 原本全县的村子发展的都循规蹈矩，这下子突然就冒出来小河村这个出头鸟，哪能不惹人眼红，惹人非议。 枪打出头鸟嘛！ 再说现在政策还不明朗，这小河村做的事情还有些出格。 此刻就连周县长也感觉有点不好办。 “原本第一次见你，还觉得你是个实诚的年轻人，没想到第二次见你，你还是个“刺头儿”。” 周县长一句玩笑话，让楚江河有些不解，第二次见面？ 看他疑惑不解的样子，周县长就给他做了解释。 原来两人还真的是第二次见面，不过第一次是周县长见过他，他没见周县长。 就是前段时间他去镇上邮局，邮寄稿件的时候不是扶了一个老奶奶，送这位老奶奶回家。 这位老奶奶竟然是周县长的丈母娘，由于他一直在外工作，很少去看望。 今年刚调到县里工作，那次也是陪着媳妇回了一次娘家。 怪不得楚江河觉得这周县长对自己有些亲近，原来根子在这儿。 这就有点无心插柳了。 第四十章 吃顿好的 一听周县长的解释，楚江河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周县长对自己有些另眼相看。 要是光自己送人家丈母娘回家倒不是什么大事，人家最多感谢自己一下就行。 今天周县长可是为他们小河村遮了风挡了雨了。 楚江河也是个知道感恩的人，道：“嗐，我就是适逢其会，也就顺手的事情，今天我们小河村的事情还是要多谢谢周县长。”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小河村的事情，我就一个态度不支持，不反对，不提倡，不宣传。你对新政的理解那么深刻，我不相信你不懂现在的形势。” 楚江河当然知道，不过看周县长说的这么直接，心里也是感动。 周县长看他的表情，就是一笑，道：“不过要是能看你们过上好日子，我也会从心底里高兴，贫穷绝不是社会主义。” 他这段时间走了不少的村子，看到的村民还是那种穷到麻木的眼神，生活是一点盼头都没有。 “好好干，希望小河村的群众鼓足干劲，同心同德，力争上游，靠你们坚持不懈的努力过上好日子，等你们做出了突出的成绩，我会把你们小河村的事情报上去，说不定就是下一个大寨。” 楚江河自嘲一笑，自己更多还是顺应历史的潮流，审时度势，对方却完全是凭着自己为人民服务的本心做的，这一对比自己就落了下乘。 听到周县长如此坦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楚江河心中更加感动。 “谢谢周县长。” “不用谢我，应该是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你们工作在四化建设第一线的基层领导干部致谢。” …… 送走了周县长一行人，小河村还在热火朝天的建设中。 他们这一行没并有在小河村兴起半点波澜，甚至连午饭都没有吃。 等他们都走出老远，连影子都看不着，楚江河还站在村口，望着远处。 楚大有心里担心，来到楚江河跟前道：“江河，周县长给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那咱们小河村接下来，还继续干？” “不仅要继续干，还要好好的干！” 说完两个人又继续参与刚才的劳动，楚江河浑身充满了干劲，只他一个人就能顶上三四个壮劳力。 还没多做一会，就又听到有人来了，说是叫张力的，来找楚江河。 楚江河知道对方来干什么，这还是他早就跟张力约好的，就跟着楚大有前去迎接。 此时张力几个人，开着一辆拖拉机，正在大队部门口抽着烟等他。 楚江河就上前打招呼：“张力兄弟，又麻烦你了。” 张力也回笑着说：“楚兄弟客气了。” “叔。”又跟楚大有恭恭敬敬的打了声招呼。 “嗯。”楚大有也冲他点点头 楚大有早就知道家里很多东西，都是这张力给弄的，楚江河也没有瞒他，也知道他叔叔是镇上粮站的站长。 张力拉着楚江河来到拖拉机旁边，唰的一下，拉开拖拉机拖斗上蒙着的苫布。 只见足足有六个半扇猪肉，堆在一起，闪着诱人的光泽，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旁边还有几十斤的粉条，几十袋面粉，还有一些干海带，还有豆腐，蔬菜什么的。 张力傲然一笑：“怎么样，楚兄弟，整整五百斤的猪肉，还有几十袋面粉，一些粉条豆腐蔬菜什么的。” 楚江河满意的点点头：“辛苦张力兄弟了。” 这些东西要买的话，想办法也可以买到，但是要一次性买这么多，一般人可弄不到。 张力看楚江河满意，就笑着说：“你满意就好，再有别的需要，你不要客气尽管说。” 这段时间楚江河可是给他出了几个主意，让他大发了一笔，这点东西现在对他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 楚大有却是迷糊了，道：“江河，你买这么多东西，能吃的完吗？” 家里才几口人，再说这天气也暖和了，这么多东西，可放不了多久。 “爹，咱们村虽说挣了点钱，可社员们除了在砖厂上工的，其他人一点好处都没得，就是养猪场的粮食都是赊的社员们的。今天两个工程开工，咱们村也好好吃一顿，热闹一下，也是给大家打打气。” 楚江河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怕他爹不支持。 楚大有看猪肉都拉回来了，光是要凑齐这些东西都要费不少劲，总不能让人家再拉回去吧。 楚大有一咬牙道：“说的有道理，咱们村都要开养猪场了，可不兴咱们养猪的吃不起猪肉，吃，就是折了老本儿，咱们也得好好吃一顿。” 当即安排几个人，洗干净了手，就开始卸猪肉。 社员们一听说，村里要安排大家好好吃一顿，还足足买了五百斤的猪肉，当即欢呼一声，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激动的表情。 心里一个个开始盘算，五百斤猪肉，村里两千多人，一个怎么也能分几两肉吃吧。 除了安排做饭的，剩下的人又继续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手上不停，不过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下午，打谷场的边上就支起了五口大灶。 一群人在那里忙活了起来，打谷场整整一百多人在那里忙活。 社员们也都拉着一筐子一筐子的碗筷，放到旁边，这还是各家一起凑起来的。 有洗菜的，有切菜的，有洗碗的，有蒸馒头的。 登登登的切菜声，切肉声，络绎不绝。 临时搭起的灶里，大火烧的旺盛，随着切好的猪肉“滋啦”一声下了锅，这肉香就飘出好远。 就连工地上的众人闻到肉味了之后，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不少。 一个个咽了一口唾沫，心思早就不知所属了。 “你是没见那猪肉，红彤彤的，还有那猪肉膘子，那么老厚，嘿，看着就让人流口水。”这人说完还抹了一下嘴，好像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上次吃肉，我记得还是过年的时候，也就四五片的猪肉，都没吃过瘾。” “都一样，都一样，嘿嘿……” “咱们这样做会不会犯错误。” 这人一说出口，就被众人怼了回去。 “怕犯错误，那你就不要吃。” 不过也有人不放心，去问楚江河这个问题。 楚江河却是一笑：“如果担心犯错误，那就不要吃嘛，正好把肉省出来给大家，相信大家不会嫌肉多的。” …… 众人馋的紧，早早的就等在了打谷场周围，把打谷场围的满满登登，再加上旁边的几百头小猪，这场面是相当的壮观。 等菜炖好，众人一看那冒着厚厚一层油花的大铁锅，这口水当场就流下来了。 这时候都很自觉，按顺序排队开始打菜，就是排队的时候还不停的探头张望着，生怕轮到自己的时候，肉都被前面的人打完了。 那边也是掀开大蒸笼，一簸箩，一簸箩的大白馒头就出了锅。 打了菜，拿了馒头，就马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打谷场里是又吵又安静，说吵是因为，接近两千人一起吃饭的动静，唏哩呼噜的声音着实不小。 说静是因为，一个个的都忙着往自己嘴里塞东西，哪里还顾得上说话。 当然，旁边那几百头小猪发出的声音也不小。 楚江河看着众人满足的笑脸，也是感慨万千。 这都是多好的人啊，只要能吃上一口饱饭，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小河村已经走出了第一步，以后的路，还任重而道远啊。 第四十一章 进击中的柳老实 自从社员们吃了一顿好饭，社员们的热情更是被彻底的激发了出来。 全村老少齐齐上阵，小河村养猪场，原本预定的一个月的工期，居然在第十天就已经竣工。 靠着周县长的关系，也搞来了钢材水泥等物资，学校也正在紧锣密鼓的修建之中，最多等到放暑假的时候这学校也就完工了。 那时正是一年中天气最炎热的夏天，利用高温散散教室的潮气，等九月一开学，小河村的学生就能在新学校上课了。 原本还在村里仓库还有打谷场的小猪崽，已经全部住进了还略显潮湿的“新房子”中。 时值四月中旬，天气也暖和了起来，不用担心这小猪崽在猪舍不适应，从而发生疫病。 这大规模养殖，最怕的就是这疫病。 只要有一头发病，那往往相继倒下的就是一群，一群的。 楚江河最怕的就是这一点，所以格外提醒自己老丈人柳老实要特别注意这一方面。 别这小猪崽还没等长大呢，就相继病死，那小河村就亏大了。 所以还特别制定了卫生条例，除了在养猪场上工的人，其他人不得随意进出。 就是在养猪场上工的人，也得严格遵守这制定的卫生条例。 此时楚江河在小河村的威望极高，他的话，社员们不敢不听，也不敢不遵守。 好不容易盼着楚书记成立了一个养猪场，自然一个个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就是对着养猪场的那些小猪崽，一个个的也都十分上心，直接把它们当成了“猪祖宗”。 小河村的社员们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看这些“猪祖宗”们的了。 看到了盼头，原本还有些“死气沉沉”的小河村，焕发出了一股朝气，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希望的笑容。 这新的养猪场还是全部按照宋连声给小河村设计的，关于猪舍怎么通风，怎么在冬季保暖，怎么投喂，怎么分开管理，怎么清洗猪舍，这废水究竟怎么利用，都被他这个专业人士考虑到了。 柳老实也跟宋连声见了一面，两个人一个是业界泰斗，一个是家学渊源。 老实巴交的柳老实一碰到宋连声，就像遇到了知音，原本唯唯诺诺的性子彻底变了样子，与宋连声交谈甚欢。 宋连声也对这个出身民间的养猪世家好奇的很，也放下自己的架子，跟柳老实交流起了养猪经验。 宋连声与柳老实交谈过后，也是大开眼界，惊叹一声，民间多奇人啊。 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竟然成了好友，这也是让楚江河大跌眼镜。 四月初的时候，上级下发了通知，宋连声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不仅恢复了工作，还补发了十多年的工资。 秦伯伯也同样如此，一恢复工作就走马上任了，目前在滇南地区任职。 这老宋家人都在外地工作，没在京城。 所以他也就不着急回去参加工作，给家人们都拍了电报，反而在小河村常住了下来。 楚江河自然不会赶这位，反而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非常希望这位能在小河村定居下来，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 一个大教授，怎么可能给他们小河村看着这个小小的养猪场呢。 自从有柳老实和宋连声在养猪场坐镇，楚江河也是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每天除了去猪场转一圈看看之外，其他的的时间悠闲的很。 这养猪场的小猪崽，在这两位的照料下，也像吹气球般的鼓了起来，足足比来的时候胖了有三四圈。 那些对柳老实有意见的社员们，在看到柳老实的本事后，都对他有了改观。 他们原来认为这柳老实能在他们小河村的养猪场上工不过是沾了楚书记的光，没想到人家是有真本事的。 这些小猪崽对他们抗拒的很，可经过柳老实的调教竟格外的听话。 看到这是一位能人之后，齐齐眼冒金星，如追星族一般，成天围着柳老实转悠，热情的不得了。 这也令有些怯懦的柳老实充满了自信，脸上红光满面，就连说话声音都比平日大了不少。 此时的柳老实跟着一群人，围坐在养猪场的大门口，咂摸了一下嘴巴，这就讲起了书。 书的内容，就是《楚书记智取仔猪厂》，一件在楚江河看来不过是适逢其会的事情，被自己老丈人柳老实讲的波诡云谲，荡气回肠。 楚江河也没想到柳老实还有这口才，这故事一出来，在社员们中是大受欢迎。 口口相传之下，这故事的传奇性在小河村社员们的心中也不亚于《智取威虎山》了。 就是在讲故事的过程中，往往柳老实刚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旁边就有人识趣的递上茶水。 柳老实的虚荣心作祟，大为满足。 最近好像又编了一个什么《楚书记智取猪饲料》，听他讲的，都快赶上梁山好汉智取生辰纲了。 传到楚江河耳朵里，更是让他啼笑皆非。 今天讲书的环节再一次的结束，柳老实心满意足的拿起旁边的茶盏抿了一口，一碗解渴的茶水下肚，还满意的叹了一声。 过段时间再把儿子叫来，这日子过得那才叫日子啊！ 其实他手里拿的哪里是茶盏，也就是个粗瓷大碗。 围观的人尽管听了好几次，但还是觉得过瘾，也在旁边议论起来。 “要我说，还是楚书记这招顺水推舟用的漂亮，仅仅一千多块，就给咱们小河村换来了一千一百头的小猪崽，你说这楚书记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咱是比不了啊。” “就你还想跟楚书记比，你要是有这个脑子，小河村早装不下你了。” “要我说，楚书记那招拿砖头和猪肉换粮食那才叫绝，没看咱村里的仓库里现在堆了满满登登的粮食，我看都能让这些小猪崽吃到年后去。” “吃到年后那得多久，楚书记可是说了，到了一定程度，这猪啊，就得杀，往后吃的也多，长的肉却少了，不划算。”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楚江河前段时间提出来的想法。 还是上次他去镇上的粮站找张力，看到乡亲们推着小推车去卖自己家用不到的杂粮才想到的。 这杂粮一斤三、四分钱，也就一块砖头的钱，何不用砖头换乡亲们手中用不到的杂粮呢。 现在虽然打击投机倒把，但这是农民跟农民之间以物易物，再说杂粮国家现在也都放开管制了。 也就是小河村的砖厂打出了名气，他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就有许多乡亲们主动上门来换。 以往都是用钱买的砖头，现在能用杂粮去换，既省了钱，也省了脚力，不用推那么远的路专门去镇上的粮站了。 聪明的人知道小河村新建了个养猪场，更是动起了心思，问楚江河能不能换猪肉。 楚江河听到这要求有点为难，说这小猪还没长大，眼下小河村可没有猪肉能卖。 那人却说，小河村的人厚道，咱都信得过你们，粮食先放在你们这里，你给我打个条，到时候猪出栏了，能拿猪肉就行。 这口子一开可不得了，十里八乡的人一听小河村那里能用杂粮换不用猪肉票的猪肉，还是按市价卖，一个个都把自家的杂粮给运过来了。 乌央乌央的人来到小河村，短短几天的功夫就把小河村的仓库给填满了。 小河村这个村办的养猪场是不在国家计划内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养猪场如果直接卖猪肉的话，是可以不受票证限制的。 小河村得了粮食，乡亲们既解决了用不到的杂粮，也得了实惠，可谓两全其美。 让楚江河感觉棘手的粮食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第四十二章 目标：世界种业巨头 中午，楚江河吃完饭，就准备去养猪场看看。 这几天过的悠闲，就当是饭后消食了，一路慢悠悠的晃悠到了养猪场。 刚一进大门，就看见宋连声这位老爷子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旁边矮桌上的收音机里还传来京剧的声音，收音机旁还放着吃剩的几片西瓜皮。 宋连声的手在躺椅扶手上，也跟着京剧的音调有规律的敲打着，嘴里也跟着轻哼几声。 国粹嘛，还是适合听一听的，前世的时候令他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春晚上的《同光十三绝》这个节目，让不懂京剧的他都能喝一声：好！ 楚江河在宋连声的熏陶下也爱上了京剧，不过整本的戏他听不来，也就听听一些京剧那些经典唱段。 此时他听的清楚，收音机里放的正是马派《空城计》一段：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嘿，这位老爷子还真懂得享受。 这收音机还是楚江河托张力给弄来的，也花了他一百多块钱。 那个西瓜也是张力弄来的，一半留在家里，一半送给了柳老实还有这位宋连声老爷子。 这西瓜在这个时间可是稀罕物啊，也不知道张力从哪里搞来的。 不过谁让这位对养猪场的贡献太大了呢，这西瓜自然少不了他的份儿。 楚江河来到跟前开口：“老爷子您倒是悠闲，西瓜怎么样，还好吃吧，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搞来的，您看收您多少钱合适呢？” 听到是楚江河的声音，宋连声这才睁开眼睛瞅了一眼，学着《小兵张嘎》胖翻译官的语调，没好气道：“别说吃你几个烂西瓜，老子在城里下馆子都不问价。” 宋连声说的倒是实话，到了他这个层次，亮出本事来，有的是人想请他吃饭。 刚才楚江河也不过是开玩笑而已。 “可怜我这把老骨头，这么大岁数了，还被你们小河村拉了壮丁。” 宋连声坐起身来，口中不满的抱怨道。 实际上他在小河村不知道有多惬意，这段时间都让他有点爱上了这个村子。 要不是还有工作等着他，他还真有在小河村养老的想法。 楚江河忙干笑一声，恭维道：“嘿嘿，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宋连声斜眼看他一眼，道：“我说小江子，我看你这副书记当的倒是悠闲，天天无所事事的，到处瞎晃悠，功课温习好了？” 这声小江子让楚江河着实有些郁闷，不过这位不管从哪里论都让他无从反驳，只好默认了这个称谓。 论岁数都能当自己爷爷了，论关系跟秦伯伯是患难好友，还跟自己老丈人走的也近。 自己想要参加高考，考大学的事情，就没瞒着这位老爷子。 其他的学科还好说，语文，英语这都难不倒他，就是数学、化学这类理科类的知识，自己早就还给了老师，免不了要请教这位老爷子。 你还别说，楚江河在他的辅导之下，也是进步神速，将前世丢掉的知识捡回来了不少。 毕竟前世自己也是从题山题海里杀出来的，只不过长时间不用，记不起来了而已。 楚江河得意一笑，道：“谁让这些大事都有你们这些专业人士在，我这个副书记就给你们做好后勤工作就好了。至于功课，我相信问题不大。” 宋连声微微点头，通过这段时间的辅导，心里明白这小子倒也不是吹牛逼。 就说这小子的英语口语水平，就连他也吃了一惊，这年头整个县里想找几个懂英语的都难，更别说有流利英语口语能力的人了。 对于老爷子的疑惑，楚江河总不能跟他说自己跟着英语电影学的吧，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 “小江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报考我们学校？到时候拜在我的门下，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楚江河苦笑，怎么又提起这茬了。 自从自己给他说了自己要考大学之后，这宋连声就一直撺掇自己报考京城农业大学。 可惜自己志不在此，也就婉拒了，没想到这老爷子还不死心。 “老爷子，您就放过我吧，我的志向可不在农学上，不过……” 听到楚江河再次拒绝，宋连声有些失望，也有些不高兴。 “不过怎么样？” “不过我们也可以合作嘛。” 楚江河说的合作倒是让宋连声起了兴趣。 “怎么个合作法，不会是让我把老骨头给你们小河村卖命吧，我告诉你这个小子，趁早死了这条心，老子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楚江河心说，这老爷子警惕性也太高了吧，咱还没说啥呢，就严防死守起来。 “老爷子，怎么会呢，咱可是个厚道人呢。” 宋连声显然对于楚江河这个说法，并不认同，满脸怀疑的看了看他。 “你厚道？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可被你耍的团团转。” “冤枉啊，老爷子，那能叫耍吗，那叫双赢。” “我看难说。” “我说老爷子，您就不愿意听听我的合作法。” “说来听听。” 宋连声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这样吧，等我们小河村发展起来了之后，我们小河村出钱，你们农业大学出技术，咱们成立个实验室，专门研究新的农业技术怎么样？” 这种合作方式在后世很常见，不过现在国内还没有这个先例。 当下就把前世企业跟高校合作的方法详细跟宋连声这位老爷子说了说。 “这倒是一个弥补高校科研经费不足问题的法子，就是这政策上……” “老爷子，等政策允许了咱们再说呗，现在又不急。” “也是。” 宋连声思考了片刻，也就同意了，毕竟是留过洋的，见识多了，这在国外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你准备研究哪个方面？有想过吗？” “种子！不管是农作物的种子，还有畜种，我们都要研究。” “好想法！”宋连声见识非凡，当下就同意楚江河这个提议。 就说养猪这方面，后世所有主流的猪种都是国外培育的。 我们本土的猪种所占的市场份额太小，也就是近些年才有人重视发展这方面的养殖。 农作物种子方面，差距更大，我们本土就没有世界级的种子巨头。 后世全球排名靠前的种业巨头有美国的杜邦、孟山都、道化工、delta pine Land，瑞士的先正达，法国的利马格兰，墨西哥的圣尼斯，荷兰的埃德瓦塔，德国的KwS AG，德国法国共有的Aventis，全部都是国外的企业。 排名第三的先正达也是我们花了430亿美元收购的。 种子，可是农业的根本！ 这一方面我们落后的太多，重活一世，楚江河决心有机会一定要跟他们这些国外的种业巨头掰掰手腕。 第四十三章 意外之喜 他这番心思自不会跟宋连声老爷子明言。 现在的他还只是在小河村这一亩三分地上面折腾，实力还是太小。 要是跟这位老爷子明说了这番言论，肯定会被对方笑自己口出狂言。 科学技术，尤其是号称农业“芯片”的种子技术，没有长时间的积累和研究，想追上已经发展了几十年的那些国际巨头，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这种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有机会的话，他自然不吝出一份儿力的。 “提起这个畜种，没想到柳老实还找了一窝成华猪，那可是好东西啊。” 宋连声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对楚江河说道，口中还啧啧称奇。 “真的？！” 楚江河听到这个消息是大喜过望，这成华猪是什么东西他前世的时候还真的了解过。 这可是川渝地区土生土长的猪种，成年之后膘肥肉厚，肉质肥美，是做回锅肉的绝佳材料。 可惜，这猪种到后世的时候已经很少了，听说都已经濒临灭绝了。 只因为这猪的生长周期太长，国外的猪种5-7个月就能出栏，这种猪却要养到10-13个月才能出栏。 其实国内的本土猪种都有这个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导致国外的猪种大行其道。 还是经济效益的问题，一头猪多养5个月，那就意味着这粮食消耗也多上一倍，管理难度也提高一倍。 毕竟我们的生活还不富裕，同样都是猪肉，有肉吃就不错了，还挑剔什么，自然都挑便宜的买了。 尽管这本土的猪种肉质更好，味道更美，无奈成本太高。 就这样，本土猪种也渐渐走向了末路，后世还有好几种本土猪种都已经灭绝了，也实在可惜。 楚江河也不多待，连忙去找自己老丈人柳老实去了。 待看到那一窝成华猪之后，自己都有些喜出望外。 只见那成华猪全身黑毛、四肢短小、体型膘肥，样子吗，就跟村里肥猪上面骑两个人的宣传画里画的一模一样。 “姑爷。”看到自家姑爷来了，原本在伺弄这些成华猪的柳老实赶紧打招呼。 “爹，你从哪里弄的这些猪的？” 对于这个惊喜，楚江河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柳老实憨厚一笑，说道：“呵呵，那不是上次跟你去跃进仔猪厂嘛，我看有一窝这东西，他们嫌弃这东西吃的多，长的慢，我就给弄回来了。” “姑爷，这可是好东西啊，没解放前，城里的大官都喜欢吃呢，这玩意儿的肉质香的很。” “嗯嗯，爹，你做的好，做的非常好。”楚江河看着这些成华猪，不住地对柳老实点头称赞。 柳老实还想着自家姑爷不知道会不会喜欢这玩意儿，此刻听到他这么说，就放下心来。 楚江河感激他还来不及，哪里会怪他。 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这成华猪的滋味了，尤其是用这成华猪的猪肉做的回锅肉，光是想想就让他食指大动，以前他哪有机会吃上这玩意儿。 原本这跃进仔猪厂运来这些成华猪是做育种用的，不过最后却便宜了小河村。 当下就叮嘱自家老丈人好好照顾这些成华猪，争取发展一群出来，以后这个品种也会作为小河村的拳头产品。 柳老实自然连声答应，就是最后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楚江河觉得好笑。 “爹，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江河，我……我也没有别的要求，你看小飞这小子读书也不行，我就想把他叫上猪场里来帮帮忙，你看怎么样？我这手艺也不能扔了不是？” 柳老实心里清楚，那些天天围在自己身边那些人有什么心思，无非就是惦记自己这点手艺呗。 柳老实还是有着老一辈儿的思想：艺不轻传！ 就想把自己的手艺传给自己儿子，这手艺就是自己女儿都不能传。 不过女婿要学的话，他还考虑考虑，不过显然楚江河并没有这个心思。 对于自己老丈人的心思，楚江河也懂，也理解。 自古以来，匠人们都把自己的手艺当做立身之根本，藏的很深，轻易不会外传，更有传男不传女的思想。 古代匠人的传承，一是父子传承，二是师徒传承。 父子传承倒还好说，这师徒传承，可不是说自己拿着拜师礼，对着师傅磕几个头，然后高高兴兴完成仪式，师傅就痛痛快快的肯把自己的本事手艺就全部传授给你了。 首先这第一件事是签生死状，这中间死了、残了、废了都与师傅无关，概不负责。 这时你的身份只是学徒，还不是正式的徒弟。 学徒的意思是一半学手艺，一半学规矩。 头三年，根本就什么都不教你。 先给你立规矩，打磨你的性子，三天一顿饭，还不让你吃饱，心眼好的一天两顿，一天能吃一顿饱饭，那你得烧高香了。 动辄打骂那是常态，还要低三下四的照顾师傅的一家老小，简直就是非人般的生活。 老舍先生的《我这一辈子》里有这样一段话：能挺过这么三年，顶倔强的人也得软了，顶软和的人也得硬了；我简直的可以这么说，一个学徒的脾性不是天生带来的，而是被板子打出来的；像打铁一样，要打什么东西便成什么东西。 这只是第一步，熬过去这第一步才能进入第二步。 第二步是三年学艺，两年效力。 熬过学徒的三年，师傅开始教你东西，教你三年，剩下两年干活，这两年干活的成果全部归师傅所有，自己不能得分毫。 等过了这五年，自己才可以得一半。 有的师傅不让你出师，你就得继续给师傅当家奴。 就这样，师傅还得留一手，不能全教给你，不是有句老话嘛，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种种原因，许多优秀的技艺都随着老一辈儿的离去，而永远埋在了地底下，失去了传承。 现在很多出土的文物，都令我们叹为观止，很多技艺就算是借助现代工具做成都费劲、 真不知道古时候的人是如何在那种条件下，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做出来的，这技艺传承的缺失也不禁让人扼腕叹息。 楚江河相通其中的道理，自然不会逼迫自己老丈人。 不过以后还得找个机会劝劝他，敝帚自珍可不是个好习惯。 小舅子来猪场上工这件事，他不会拒绝。 楚江河满口答应下来：“小飞来猪场，我当然欢迎，不过他能上几年学，就上几年学，总不能让小飞辍学回来吧。” “诶，诶。” 柳老实得了自家姑爷的承诺，满脸堆笑。 他现在还壮实，对于传承这个事儿还没有那么心急，现在也不着急让自己儿子来，姑爷都开口了，那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 送走了姑爷，柳老实又开始忙活起来。 楚江河本想直接回家的，没想到走到大门口，又被宋连声叫住了。 第四十四章 变化 “怎么了，老爷子，叫我什么事儿？” 楚江河止住了往回走的脚步，看向宋连声。 宋连声定定的看了他一会，疑惑的问道：“小江子，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不对呀，这小子之前跟个神棍似的，上次去看自己跟老秦，就笃定的告诉老秦，自己二人的问题很快就解决，谁知才半个月的功夫，自己跟老秦果然挣脱樊笼。 凭他的敏感嗅觉，宋连声就不相信这小子就一点儿都没察觉到最近的变化。 “什么事儿啊，合作的事儿？刚才不是都跟您说了吗，老爷子。”楚江河故意装傻充愣。 宋连声横他一眼，不满道：“小江子，跟我这边装糊涂呢？我就不信，你就不看报纸听广播？” 最近报纸上已经出现了一些文章，不留心的人只当做寻常消息，楚江河却没漏过，还细细品读一番。 凭他的身份，还参与不到这样的大事中来。 只能任凭风浪起，他自岿然不动。 不过宋连声却是那惊弓之鸟，他自从看了报纸之后，就惴惴不安的，心里没底，生怕再成了殃及之池鱼。 楚江河是知道最后结局的，不过这个时候他总不能跟宋连声明说吧。 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宋连声，也不怪他谨小慎微。 楚江河只能一指不远处那几棵已经愈发茂盛的柳树，笑着道：“老爷子，你就放心吧，你看，春风杨柳万千条，春天呀，早就来了！” 说完，楚江河一转身，就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只剩下宋连声恨恨的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臭小子，故弄玄虚。” 虽然他对楚江河的话还有些怀疑，不过他的心是安稳了不少。 现在的情况，真应了那《空城计》中所唱：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 树欲静而风不止。 没过几天，楚大有去镇上开会，就带回来一个坏消息。 不知道是谁，竟把小河村开砖厂、养猪场还有周领导偏袒小河村这两件事情，全部捅到了地委。 楚大有去镇上开会的时候听孙主任说，这周领导已经被地委批评过一次。 孙主任劝楚大有先把小河村发展的事业都停了，这事情都闹到地委了，你们小河村还要一意孤行吗。 楚大有再一次坚定的对孙主任说不行。 小河村养猪场里一千一百头的小猪崽，要是停一天的吃食，可能影响不大。 可要是停个三天五天的，还指不定出什么大事呢。 小河村养猪场里的小猪崽可还欠着人家跃进仔猪厂钱呢，这要是出了问题，欠人家的钱还不知道从哪里来呢。 还有乡亲们送的粮食，大都是打的欠条，小河村出了问题，这好不容易竖起来的招牌，就倒了。 这些还都是其次，楚大有最难面对的还是社员们失望的眼神，一想到那样的场景，这个在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男人，也不禁心里发颤。 原本这段时间，小河村发展的越来越顺利，社员们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为什么，还不是小河村如今有了盼头嘛！ 对于小河村全体社员，楚大有的心里是有愧的。 二十年多年的时间带着乡亲们折腾来折腾去，小河村是越折腾越穷，要怨只能怨他这个书记没本事。 好在自己儿子有能耐，短短月余的时间，就带着乡亲们闯出了一条路。 眼瞅着小河村的社员们马上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却自己的心病，可就是有人跟小河村过不去。 楚大有怎么忍看小河村的大好形势就这么让人给葬送了，是以一直硬顶着，就是不松口。 今天，楚大有一大早又被叫去镇上开会。 楚江河一直坐在家里等着老爹的消息，只见楚大有一回到家就一脸愁容的说道：“坏了，江河。” 一听到这个消息，楚江河就是心里一突，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爹，什么情况？” “听孙主任说，还是地委的决定，说周领导已经回家，县里的工作已经交出去了。” 楚江河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这样快，形势急转直下，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事情就又发生了变化。 楚大有也是一脸的疲惫，他独自一人面对镇上的压力，也不轻松。 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江河脑子里飞速旋转着，思来想去，不得要领。 这会人们的观念还没有彻底转变出来，小河村做的这些事情，不能说大逆不道，那也是跟主流的做法背道而驰。 难道要等到年底那个会议开完再说，可这月余时间小河村的努力，那可就付之东流了。 到时候人心散了，再想要凝聚起来，还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困难。 哪怕是来自后世的楚江河，面对此时的局面，也是束手无策。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等！ 早在前几天刚收到周领导被批评的消息之后，楚江河就跑了一趟县里，同周领导见了一面。 因为小河村的事情连累到对方，令楚江河十分过意不去。 对这个主动上门看望的年轻人，周领导还是很有好感的，听到他的来意，反而安慰了楚江河一番，自己是从本心出发，并不是有意偏袒小河村。 周领导刚开始还不在意楚江河的看法，可随着交谈的深入，也对他的意见重视起来。 两个人谈了许久，楚江河才回到家里，具体谈了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就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楚江河跟楚大有也没有跟家里人说，免得家里人跟着担心。 看楚江河也是毫无头绪，楚大有叹了一口气，有些颓唐。 “唉，江河，要不你出去避避风头吧，就去我老战友那里，等过了这阵子，你再回来。” 刚才楚江河一直在想事情，听到自己老爹的建议，他就回过神来，笑道：“爹，你这说的什么话，事情都是我带社员们做出来的，这时候我跑了像什么话，畏罪潜逃吗？” 楚大有挥手制止了楚江河继续说话，正色道：“江河，爹岁数大了，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小河村还指望着你们呢。你放心，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得保住咱们小河村的成果。” 楚江河大惊，忙道：“爹，可别这么想，不过就是一些身外之物，就是全丢了又怎么样，咱们还能再挣，再说情况还没有到你说的那么严重。” …… 两个人又谈了许久，这才作罢。 小河村一切如往常一样，不过楚江河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他在等，等转机的出现。 就是不知道这转机会不会如他预料的一般，如约而至。 第四十五章 转机 没几天，镇里来了通知，说县里要开会，要求楚大有与楚江河去参加。 楚江河当时就明白，这次真的是要见真章了，估计是板子要打下来了，让他们去受着呢。 果然他们一到县大院，一表明身份，就被人领到了一处会议室。 周县长早就孤零零的坐在会议室，在那里等待，一看到他俩就苦笑一声，打个招呼：“来了，过来坐。” 楚江河就和自己老爹坐了过去，看这架势，这场会主要是为了他们三个人开的，就是打他们三个人的板子。 他们两个人刚坐下，就见周县长关心的问道：“小河村还好吧。” “周县长，小河村一切正常。” “那就好。” 周县长首先不问别的，而是问小河村的近况，楚江河与楚大有纷纷觉得心中陡然一暖。 “周县长，对不住啊，本来是我们小河村的事情，还连累到你身上，你看这个事儿闹的。” 楚大有一坐到那边，就一脸的难为情，跟周县长赔罪一声。 他恩怨分明，认为是小河村欠了周县长天大的人情。 周县长觉得楚大有这人虽然有些粗鲁，但性子直爽，粗中有细，是个可结交的人物，比那些皮里阳秋的人好多了。 自从自己被地委冷遇，平日里对自己溜须拍马的人，和自己说话时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谄媚，好像恨不得立刻同自己划清界限。 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如果要分队伍站边的话，他还真的愿意站到楚大有这边，因为感觉好，心里舒服。 听到楚大有赔罪，心中也觉得亲近，洒脱一笑。 “老楚，可别这么说，小河村的事情，我觉得没什么错，谁不想过好日子，可能就是方法用的不妥当，也不是时候。” 楚江河也是歉意一笑：“周县长，今天就让他们冲我们来，您就不要说话了，您给我们小河村说的话，我们都记在心里。谁让我们都是农民呢，皮糙肉厚的，打几下板子而已，不碍事的。” 人家周县长今天能坐在这里等他们，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要不然凭周县长的资历，只要稍稍表态，就没人会为难他，还不是人家旗帜鲜明的站在小河村这边吗。 楚江河的提议，让楚大有连连点头。 “对，周县长，让他们冲我们来，我们小河村才是正主，您啊，就在一旁静静看着。” “江河，你这是在说我骨头软啊。” 周县长一句玩笑话，就已经让楚江河明白了他的态度，他的坚持，当下也不好再劝。 周县长拉过楚江河低声叮嘱：“年轻人吃点瘪是好事儿，可别太往心里去。” 楚江河笑着说不会，又开玩笑的说自己本来就是农民，最差也就是种一辈子地，就是到时候送农产品到周县长家，可别撵自己走。 见楚江河还是那么乐观，周县长这才放了心。 楚江河心中实有几分感动，谁说领导没有人情味儿的，你看这周县长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几个人没说几句话，就见到几位领头的，带着县里的领导鱼贯而入。 原本还空空荡荡的会议室里，不一会就坐满了人。 周县长低声给楚江河还有楚大有做了介绍，领头的几个人是地委的领导，剩下几个的都是县委的领导。 领导们都拿着工作的笔记本，在座位上一坐，拿出钢笔，摊开笔记本，自有县里的工作人员送上茶水。 主持会议的是地委的胡万兴书记，此人大约五十多岁，国字脸，此刻一脸的严肃。 胡万兴威严的扫视了一眼会场，众人当即安静下来，都把自己的目光投向胡书记的方向。 胡万兴看人都到齐了，微微点头，轻咳一声：“看来大家都到齐了，那么我宣布，今天的会议正式开始。” “今天让大家来，主要是想讨论一下长年镇小河村的一些事情，相信在座的同志都对这件事情有了了解，这件事闹的很大啊，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 看来胡书记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下也不废话，就开始讲起来。 随着胡书记的发言，周县长一脸的平静，楚大有的脸色则有些铁青，两个人都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楚江河本就心大，混不当一回事，小河村的情况再差还能差到哪里，自己担心又没有什么用，就看事情怎么发展吧。 胡书记的讲话带着乡音，在台上唾沫横飞。 百无聊赖之际，楚江河竟研究起胡书记那稿子里的遣词造句，倒也听的津津有味。 看看人家这理论水平，竟是这般扎实，论点明确，论据充分，条理清楚，有事实，也有例证，就是不知道胡书记这发言稿是谁操刀的，这笔杆子确实硬。 胡书记在上面目不斜视，看也不看楚江河三人，底下的众人也是各有心思。 胡书记本来对周县长还挺赏识，通过这几个月的观察，他看的出来，这周志远是个人才。 工作能干，对于手头上的工作处理的井井有条，各种任务也完成的十分出色，本想大力提拔。 可偏袒小河村的事情一传到他耳朵里，他心里就对周志远在小河村这件事情上表现的不成熟，十分失望。 胡书记发言结束，这才拿起会议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大家议一议吧，都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随着胡书记的话，在县委会议室里，众位领导你一言，我一语，就说了起来，会议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句句不离小河村，实则最终的指向还是周志远。 周志远面色如水，依旧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看大家议论的差不多，胡书记才抬手一压，这会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周县长，你有什么想说的。” 楚江河与楚大有也把目光集中在周志远身上，看他会怎么应对。 是就此认输，还是坚持己见。 听到胡书记点名，周志远就把烟蒂狠狠地按灭在烟灰缸里，开口道：“胡书记，我不太同意各位同志的意见。” 此话一出，会议室的众位领导都是一愣，然后低声与周围的人议论起来。 这周县长是要跟地委的胡书记硬刚啊，这下就有好戏看了。 胡书记听到周志远的发话，脸上也是一僵，这小周，怎么就这么犟。 胡书记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是他要发火的前兆。 可就在这时候，“砰”的一声，会议室里的门就被人推开，由于来人有些着急，这推门的声音就有些大，像是被人撞开一样。 胡书记原本心中就憋着一团火，此时心中更是恼火，眼看就要对开门之人开火，可看到来人是自己的秘书，硬生生就把心头的那股火压了下去。 这小何平时办事挺靠谱的，今天怎么这么冒失。 当下皱眉道：“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忙慌的？” 小何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鲁莽，不过眼下有急事，也不顾在座各位的眼光，急匆匆挪步到胡书记身边，低头耳语了几句。 听完之后，只见胡书记脸色一变，看了一眼周志远还有楚江河的方向，沉吟了一会，道：“今天就先这样吧，散会。” 留下的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刚才胡书记收到了什么消息，匆匆宣布散会。 尽管十分好奇，可在会议室里他们也不敢八卦，跟相熟的人打个眼色，收拾一下桌上的东西，这就一个一个都走出会议室了。 短短一会，这会议室就又剩下周县长和楚江河父子二人。 眼看这板子就要落下来了，没想到这就草草收场。 周县长怔了一会，然后看向楚江河方向，两个人对视一笑。 只有楚大有一个人心里迷糊，有些摸不着头脑。 楚江河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期待的转机来了。 第四十六章 来都来了 胡万兴书记出了会议室，就跟着秘书小何去了县大院的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早就坐了三个人，一位是地委宣传部的部长高凡，其余两位是京城来的记者。 两位记者一男一女，男的叫郭振国，女的叫徐春燕，都来自百姓日报。 听自己的秘书小何说，京城来的记者是要来采访小河村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胡万兴当机立断宣布散会。 今天这两位记者先到了地委，由宣传部的干事接待，一表明自己的身份还有来意，地委的干事自是不敢怠慢，赶紧找来自己的领导。 宣传部部长高凡听到下面的汇报，就马上亲自接待这两位来自京城的记者。 问明白他们的来意之后不免有些着急，他作为地委的宣传部部长，自然对地委的情况了如指掌，对于小河村的事情怎么处理，地委的领导已经有了共识。 胡书记今天去永丰县就是为了小河村的事情，高凡马上打电话联系胡书记。 听胡书记的秘书小何说，胡书记正在县大院的会议室里同永丰县的领导们开会，高凡稍一迟疑就做出决定。 高凡放下电话，就马不停蹄的陪着两位记者来到这县大院。 这两位记者就是冲着永丰县的小河村来的，地委的胡书记正好就在永丰县，电话里怕说不清楚，就带着两位记者直接过来了。 高凡一到县大院，听会议还没有结束，就对小何说了一些大概的情况，让小何立刻去请胡书记。 小何一听高凡的话，还有这两位记者的来头，心中就有些慌，也不顾胡书记正在开会，就冲进会议室，给胡书记说了这个消息。 百姓日报的影响力自不用多说，乃是宣传的口舌，也是宣传的核心。 这两位记者来头太大，由不得胡万兴不重视，所以亲自来见。 “两位同志你们好，这是我们地委的胡书记。” “胡书记，这两位是来自京城《百姓日报》的徐春燕同志，郭振国同志。” 胡万兴原本还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一进办公室就换成了笑脸，让人感觉满面春风。 原本坐在旁边陪着这两个记者一起说话的高凡，马上同双方做了介绍。 双方自是一番礼貌的寒暄。 胡万兴主动同两位记者握手，热情道：“欢迎你们二位来到我们这里，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们地委一定全力配合。” 徐春燕一笑，落落大方的同胡万兴握手，道：“谢谢胡书记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今天我们来主要是接受了上面的指示。” “听说你们永丰县的小河村，带着社员们搞集体经济，做出了突出的成绩，在奔向四个现代化的道路上，迈出了大大的一步。上面指示我们一定要好好宣传一下小河村的成功经验，这也是为了鼓舞全国人民的信心。” 胡书记也是没想到，这两位记者，处于领导地位的是这位年轻的女性，旁边那位男的是随从。 一听两位记者的来意，胡万兴的心里就耸然一惊，还好刚才小何及时赶到，自己并没有对小河村的事情做出惩罚，事情还有补救。 胡万兴还是那一副满面春风的表情，道：“这小河村是我们地委选中的一个试点地区，就是为了响应上级的号召，为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带领群众所做的实验，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就会大力推广小河村的成功经验，争取让更多的地区也早日奔向四个现代化。没想到居然引起了上级的重视，这也是我们的荣幸。” 面对胡书记这番话，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作为宣传部的领导，高凡自然清楚，这是胡书记临场应变之策，一句试点地区，就把原本的坏事变成好事，不得不说胡书记这一手，确实高！ 小河村是在永丰县的领导下，永丰县在谁的领导下？ 那还不是在地委的领导下嘛，如今这小河村做出了成绩，这也是地委领导下的成绩！ 就算将来出了岔子，那也是试点地区嘛。 作为胡书记的心腹之人，小何更是清楚胡书记今天来永丰县的目的，也不禁佩服胡书记这一番转变。 徐春燕嫣然一笑：“胡书记高瞻远瞩，这小河村的成功经验，我们一定跟着好好学习一下，争取早日把这个成功的经验在全国推广，让全国学习。” 胡万兴笑道：“我们肯定也有不足的地方，我们也希望同全国各个地区共同进步。” 几人寒暄一阵，就见胡万兴转头对自己的秘书小何说道：“小何，去请周县长还有小河村的两位同志过来，让他们几位同京城来的同志好好聊聊。” 小何答应一声就去了。 “徐记者，正好小河村的同志此刻正在县大院，就让他们几位跟你们说吧。” “那自然好。” 徐春燕当然不会拒绝，他们两个人从京城过来就是为了小河村来的。 作为胡书记的心腹，小何自然知道领导交代的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原本今天胡书记还要在会上对小河村的事情做出批评，这一点他清楚的很。 不过看到胡书记的转变，他去请周县长还有小河村的两位的时候，少不了要交代一番。 更不能让这几个人在这两位记者面前说漏了嘴，那样的话，不是打胡书记的脸嘛。 此刻县大院的会议室里，楚江河正同周县长闲聊。 反正这会议到最后也没说他们小河村该如何如何，这会议室里也没人，索性就借着这个场合，同周志远多聊了几句。 周志远尤其关心小河村的发展近况，听说小河村的养猪场已经建好，步入正轨，学校也在修建之中，就满意的连连点头。 两个人聊的正在兴头上，就见小何推门而入。 周志远也是个人精，小何简单一说，他就知道该怎么做。 只见周志远站起身来，对着楚江河与楚大有说道：“两位赶紧收拾一下门面，同我去见见百姓日报的记者吧。” 楚大有大吃一惊，啥？百姓日报的记者？ 就连楚江河也是微微一惊，他也没想到能惊动百姓日报，推辞道：“我们就算了吧，我们这个形象也就是个农民，上报纸这个事儿，还是周县长你来吧。” 楚大有在旁也是连声拒绝，百姓日报哪是他这个大老粗能上的，周县长来就行了。 周志远佯怒道：“行了，还农民形象，你也不怕给农民抹黑，农民要都是你这个样子，那才是离谱，你小子上了戏台，演个西门庆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周志远对自己开玩笑，是对自己亲近的表现，楚江河也就一笑。 楚江河也是无奈啊，谁让自己随老娘，长的白白净净的，看着就不像个出力的人，见推脱不过也就答应了。 原来自从他那日去看望周县长之后，听说周县长还有个同学在京城报社，具体哪个报社就没问。 两个人一合计，就想出来这个法子，提前把小河村的成绩报了上去，看能不能引起上面的注意。 只要上面一发话，笼罩在小河村上空的阴霾不就散了吗。 没想到还真的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就是这百姓日报来头有点太大。 人家来都来了，那就见一见吧。 第四十七章 初次采访 县大院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里，此时进来八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楚江河，楚大有，周志远，胡万兴，高凡，小何，还有京城百姓日报的两个记者。 经过介绍，楚江河也没想到，百姓日报派下来的记者还是个女的，对于旁边跟班的男记者他自动选择忽略。 徐春燕对楚江河的印象很好，这位楚书记年纪轻轻，论岁数恐怕比自己还要小两岁，就已经带着社员们做出了不俗的成绩，长的也俊朗，就是看着不像个农民。 徐春燕大方一笑冲楚江河一笑，伸出手来：“楚书记您好，我是百姓日报的特派记者，我叫徐春燕，未来几天还请您详细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小河村的成功经验。” 这徐春燕二十多岁，一头乌黑利落的短发，大眼睛高鼻梁，虽不是绝色美女，但身上有一股知性气质，属于十分耐看的那一种类型的。 楚江河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面对记者，刚开始还有些扭捏。 不过还是憨厚一笑，礼貌的握了握徐春燕的手，道：“欢迎你啊，徐记者。关于我们村的成功经验，那都是多亏了县里以及地委的大力支持，没有他们的支持，我们这些大老粗就是想做出成绩来都难啊。” 楚江河毕竟不是毛头小子了，知道什么场合说什么话。 果然，胡万兴一听到这个话，就满意的笑了笑。 他还真怕楚江河年轻气盛，还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有怨言，什么话都抖搂出来。 看来也是个懂分寸的年轻人，这下他就放心了。 “呵呵，小周，对于小河村这个试点的成功经验，一定要陪着两位同志好好总结出来，形成书面的材料，毕竟地委对于小河村的发展也是十分关心，等书面材料出来，地委还要组织其他地区，向小河村学习先进经验。” “还有京城两位同志的要求一定要尽量满足，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有我和高部长在，一定帮你们解决。” 胡万兴大手一挥，就给周志远安排了任务。 周志远也知道轻重，当下点头道：“放心吧，胡书记，一旦形成书面材料，我会当面向您汇报。” 胡万兴一脸赏识的拍了拍周志远的肩膀，点点头：“嗯，好好干！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 浑然忘了刚才开会，指挥众人将矛头对准这位周县长的情景。 “那好，徐记者，我这里还有公务，就不陪着你们了，有我们永丰县的同志，需要配合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作为地委的书记，胡万兴还有公务，不会一直陪着两位记者，有周县长在这里就够了。 徐春燕也是个知情知趣的人，忙道：“胡书记公务繁忙，是我们耽误您太多时间了。” …… 送走了胡书记，此时办公室内，只有楚江河父子，还有周志远，以及百姓日报的两位记者。 几个人分位置坐了下来，徐春燕就开始了自己的采访。 楚江河跟周志远面对记者还好一点，楚大有就有点抓瞎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几句完整的话来。 与其面对记者，还不如让他上战场面对敌人来的痛快。 所以徐春燕主要采访对象，就是楚江河了。 徐春燕拿出钢笔和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摆开架势，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楚书记，能不能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呢？” 一听到这个问题，楚江河就有些窘迫，介绍自己？这怎么说？ 面对家人，他自认是个好儿子，好老公。 面对恶霸，他可以毫不留情，悍然出手。 面对别人的求助，他也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面对村里的社员们，他始终怀有一份慈悲之心，希望能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 …… 人都有复杂的一面，楚江河绝对不认为自己是个多好的人，但要他明目张胆的做坏事，他也做不来。 可要给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楚江河只能冲徐春燕尴尬一笑，道:“徐记者，这怎么说呢？” 徐记者大眼睛转转，笔秆子底下流利的写：小河村楚江河，一个不善言辞而又朴实忠厚的农村基层干部…… 周志远坐的位置离徐记者不远，看到“朴实忠厚”的字眼，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这段时间对楚江河多了不少的了解，也从别人口中知道他不少事迹，眼神怪异的看了楚江河一眼。 “朴实忠厚”这个字眼，怎么也安不到这小子身上吧。 这小子做事就从不按章法来，天马行空的，也就是胡书记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要不肯定要说一句：乱弹琴！ 不过他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拆台，胡书记的意思很明显，这是要把小河村树立成发展集体经济的典型。 有试点这个名头在，他楚江河就算是有了“免死金牌”，只要不是太出格，小河村还不任由他折腾，就是希望这小子到时候别翘尾巴。 徐记者又问了几个问题，大都是关于小河村发展的。 这难不倒楚江河，这时他也没有了刚开始的扭捏，开始大谈特谈起来。 这时候不吹，那什么时候吹，他也想挣脱身上的锁链，小河村不能一直戴着镣铐跳舞啊。 徐春燕看着一说到小河村的事业发展问题上，就神采飞扬的楚江河，不由得眼底闪过一抹异彩。 果然，事业才是男人最好的外衣。 没看这楚书记一开始还有些羞涩，一说到事业就放飞了自我，开始展现出身上的魅力，就连自己看到都有些微微心动。 反正徐记者心里肯定不会承认是因为这小子长的好看才动心的。 也就是楚江河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大呼，误会啊，喂！ 随着与楚江河对话的深入，徐春燕也一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就写了一大篇。 “楚书记，刚才光听你说的热闹，要不咱们去小河村实地看看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徐春燕收起了纸笔，笑着说道。 楚江河当然欢迎，说：“好啊，我代表小河村全体社员，对二位记者同志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行了，你小子光顾着说了，人家徐记者还饿着肚子呢，怎么也得吃了饭吧。等吃完饭，县里派车送你们回去。” 周志远不满的说了一句，显然他也是忽略了，那个明显存在感不强的男记者郭振国同志。 楚江河不好意思的一挠头道：“呵呵，还是周县长说的对，徐记者，咱们先吃饭，先吃饭。” …… 周志远当即领着几个人去县大院的食堂走去，对于路上打招呼的人，也只是微微点头。 县大院的人原本以为周县长这就倒霉了，没想到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家又支棱起来了。 不得不感慨一声，世事无常。 第四十八章 惊人言论 几个人在县大院的食堂吃了饭，周县长派车就把几个人送到了小河村。 周县长临走时交代楚江河，一定要照顾好两位记者，不要出什么差错。 楚江河为了早日摆脱身上的锁链，答应的很痛快。 百姓日报的记者，也值得他多费些心思。 他们两位要是在他们小河村的地面上出了岔子，不说胡书记，这周县长就能把自己的皮给扒了。 这次周县长也没有随行，只是派了司机和车，他也是一堆事情需要处理。 记者这边有楚江河，还有县里跟地委的宣传部操心，有什么是下面解决不了的才用得着他出马。 徐春燕作为百姓日报的特约记者，想来也是见多识广，对于各地的风土面貌十分熟悉，一路上跟楚江河聊的有说有笑。 楚江河两世为人，前世接受太多碎片化的信息，所学颇杂。 应付这个时代如徐记者这般的年轻人，自然是不在话下。 楚江河这不同寻常的见识，更是令徐记者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1978年的华夏文盲率还有20%左右，这永丰县处于欠发达地区，文盲率应该更高。 这小地方的村副书记，见识如此博广，怎么不让徐春燕感到惊讶。 楚江河跟自己老爹楚大有商量了一下，将这两位记者安排在大队部住下。 自从小河村的渐渐步入正轨，这大队部的西厢房，就被楚江河以权谋私改成了自己的临时办公室。 西厢房被楚江河收拾的还挺干净，一张床，一张桌子，书桌上还摆满了各种书籍，被褥等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他没事的时候就会在这里看看书，复习一下功课，写一下稿子，累了就直接躺在床上眯一会。 楚江河引着徐春燕走进西厢房，笑着道：“徐记者，村里条件简陋，这两天你就在这西厢房里住着，等会我让人换一套新的被褥，郭记者被安排在了东厢房，就在你对面，吃饭就去我家吃，或者我让人送来，有什么需要的话您找我就行。” 徐春燕打量了一下屋里的环境，看屋里干干净净的心里十分满意。 “楚书记太客气了，不用那么麻烦，我也是经常出差，没那么挑剔，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是个女同志，楚江河理所当然要照顾一下，就把自己这个办公室让了出来。 “您满意就好，我去看看郭记者那边，您自便。” “麻烦了楚书记。” “您客气。” 楚江河出去之后，徐春燕就把自己的行李放到床边，走到书桌旁边，看到竟然都是些马列还有经济类的书籍。 心里暗暗称赞，这楚书记怪不得见识不浅，原来也是个爱学习的人呢。 只是这高深的经济学他看的懂吗？ 看桌上还放着一个笔记本，一支钢笔被当做书签夹在中间。 好奇心驱使之下，徐春燕打开这个笔记本。 就看到一行行秀气的钢笔行书，映入她的眼中，令她眼中一亮。 想来应该是楚书记的手笔，没想到他字也写的这么秀气，真是字如其人。 仔细阅读了一下其中的内容，不由的就被里面的文字吸引，不自觉有些出神。 “计划经济有其固有的缺点，计划地发展经济，固然避免了市场经济发展的盲目性、不确定性等问题，但也给社会经济发展造成危害。” “第一、影响了企业的积极性和创造性;第二、造成了大量的资源的浪费;第三、造成了官僚主义。是必然要失败的。” “市场经济也不是尽善尽美，市场经济并非资本主义特有，社会主义也可以搞市场经济。” “要解决如今国内的问题，单纯的讲计划经济，或者单纯的讲市场经济都不可行。” “只有走出我们特有的道路，才有成功的希望。” …… 这一番言论高屋建瓴，笔者是站在极高的位置，纵览全局对当下华夏经济的各种问题进行了总结与梳理，并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徐春燕是越看越是心惊。 凭她的知识水平也只能看个一知半解，对于这篇言论的对错，无从判断。 这段文字要是一个大学教授，或者一个经济学家写出来的，徐春燕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这要是出自这位小河村楚书记之后，那就实在太吓人了。 一个小小的村书记，身处一个贫瘠地区，居然有着放眼天下，胸怀国家的理念，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难道这楚书记，竟然是一个如诸葛亮一般，隐居山村的世外高人？ 徐春燕暗暗摇了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诸脑后，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这段笔记的内容，着实让她有些动容。 正思索间，这时楚江河抱着一套被褥走了进来。 “徐记者，郭记者那边已经安顿好了，这是我给你拿的被褥，我给您换上。” 徐春燕制止了楚江河的动作。 “楚书记，这点小事儿怎么能劳烦你呢，还是让我来吧。” 楚江河也不勉强，毕竟这西厢房是女同志住的，他也不好过多插手。 “那好，这东西就给您放到这儿了，您就自己换吧。” 楚江河把旧的被褥收好，这就要走，却被徐春燕叫住了。 “楚书记，等等。” “怎么了，徐记者，您还有事儿？” 楚江河心里疑惑的看着徐春燕，只见她指着桌上的笔记本说道：“楚书记，这个笔记是你写的吗？” 楚江河咧嘴一笑，道：“呵呵，瞎写着玩的。” 楚江河暗骂自己一声没脑子，怎么忘了把这东西收起来。 自己那个笔记本的内容放到后世算是司空见惯的论调，不算稀奇。 可放到眼下这个环境，自己那些论调，无疑太过超前，有些惊世骇俗，甚至大逆不道了。 这要是被别人捅出去，被别有用心的人一宣扬，自己肯定要被人批判一番。 一个小小的副书记，身为基层的干部，居然如此大胆，否定现行的经济政策，跟上头唱反调，究竟是何居心。 徐春燕善意一笑，将那个笔记本递给楚江河，原本还算亲近的态度冷淡不少。 “那你忙吧，楚书记，等会我休息一下。” “好的。” 楚江河接过笔记本，心里松了一口气，对于她的态度的转变不甚在意。 徐记者这是把自己当做抄袭者了，心中哂笑一声，也懒得跟她解释。 误会就误会吧，也省得自己费口舌了。 这就走出门去。 第四十九章 探查虚实 楚江河带着回到徐记者他们回到小河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 现在这个年头，交通不便利，不像后世有高铁、飞机，再不济开一辆车上了高速就能直达目的地。 小河村离京城差不多有五百公里，这年头的火车还是绿皮火车，慢的很，路上随随便便就是八九个小时，正常的很。 徐记者一路舟车劳顿，虽然心中还在想着楚江河笔记本中的内容，可铺好床铺，一躺到床上，还是扛不住身上的疲惫，这就睡了过去。 一睁开眼，天已经黑了。 出去找地方洗把脸，清醒一下，就坐在书桌前随手拿了一本书读了起来。 没想到这本书里空白之处，竟满满的都是文字，从字迹来看，应该是楚书记的读书时所做的笔记。 尽管自己对于经济这方面并不了解，看起来也很吃力，不过从读书笔记就可以看出来，这位楚书记读书很认真啊。 难道今天笔记本上的内容，真的是楚书记所思所写？ 徐春燕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楚江河那笑起来令人十分舒服的面庞。 同时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两天要好好探探这个家伙的虚实。 没过一会，就听见楚江河在外面说话的声音，继而又到了西厢房的门口 “徐记者，我能进来吗。” “请进。” 随着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就见楚江河手里拿着一个铝制的饭盒，举起来对徐春燕示意。 “徐记者饿了吧，刚才叫门没有人应，就知道你路上累坏了，我就把饭拿了回去又热了热，刚拿回来的，赶快趁热吃吧。” 徐春燕赧然一笑，接过饭盒，对于楚江河这贴心的举动，心里也是一暖。 同时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对这位楚书记有些苛刻了。 自己不能因为他是个小地方的基层干部，就小看人家。 “谢谢，楚书记，我还真的有些饿了。” 徐春燕作为一个记者经常跟人打交道，性子上就不是个扭捏的人，大大方方的说道。 一打开饭盒，就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只见这饭盒里堆满了一层菜。 有鸡腿，有红烧肉，竟然还有葱爆羊肉，都是荤菜，在昏黄的灯光下，发出油亮的光泽。 底下还铺了一层白米饭，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看到这伙食，闻着这饭盒冒出来的香味，登时就把她肚子里的馋虫儿勾了出来。 徐春燕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楚书记，这……这太破费了吧。” 每次到农村出差的时候，她都有做好吃苦的准备。 尽管她知道，她所到的每一处地方都不会亏待自己，都按当地最高标准接待。 可现在的农村也不富裕，像这般丰盛的晚饭，还是第一次遇到。 楚江河笑着说：“徐记者，你这是碰巧了，正好家里改善伙食，就给你盛了点，赶快吃吧，这凉了就不好吃了，郭记者那边你放心，跟你同样标准。” 这东西还都是张力给送的，自从自己给他出了几个主意之后，这家伙就隔三差五的往自己家里送东西。 正好楚江河也有改善家里条件的想法，再说自己出的主意可比他送的这些东西值钱多了，也就坦然接受。 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他家也没有冰箱，有了好东西还不赶紧吃完，等着坏了扔掉吗。 所以他对徐记者说的也不算错。 “那好吧。” 徐记者听到楚江河这样说，开始大快朵颐起来，这伙食比她在京城里的伙食也不差。 嗯，这红烧肉炖的也香，这葱爆羊肉也不错…… 楚江河看她吃的香，也没有多坐，这就走了。 …… 第二天，徐春燕，早早起了床。 洗漱完毕，就出了大队部的门。 她还有个心思，就是想问问楚江河在小河村社员们的心中到底是怎么一个形象。 大队部对面就是学校的工地，此刻时间还早，还没有到开工的时间，不过已经有了几个人坐在那边闲聊着。 村里老爷们说话，自然是荤素不忌，说到高兴处都哈哈大笑。 徐春燕一脸甜笑的走上前去，道：“老乡们，早上好啊。” 原本还在闲聊的几个人，这就停了下来，都局促的看着言笑晏晏的徐春燕。 这年轻的姑娘一看这打扮就知道是城里来的，看起来就跟村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昨天就听说楚书记从县里接回来两个人，安排到了大队部，看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徐春燕出差多次，自然知道该怎么跟这些朴实的汉子们打交道。 也不表明自己的记者身份，只要一说出来恐怕这些汉子就更警惕了。 就像拉家常一样，先跟这些朴实的农村汉子套套近乎。 等这些汉子们跟她算是熟络了，心情都放松下来，这才开始自己的问话，当然问话也是有技巧的。 这些朴实的农村汉子，哪里跟城里的姑娘聊过天。 刚开始还有些不知所措，聊着聊着就放松了下来，对她的问题一个个回答的十分积极。 “大哥，我看咱们村子准备盖的学校不小啊，我在别的村子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学校。” “那是，可着整个长年镇你去瞧瞧，谁能有咱们村的学校气派，咱们要盖三层楼呢，那么高！” 这人一脸的骄傲，还对着徐春燕比出一个手势。 “那这个学校盖起来，要花不少钱吧？这钱都是社员们凑的吗？” 又一个人说道：“咱哪里有钱啊，这都是咱们村里出的钱。” 徐春燕看着他们穿着还带着补丁的衣服，就又问道：“我看咱们生活也不富裕啊，怎么舍得盖这么好的学校。” 这几个人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不过还是有人回答：“楚书记都说了，要重视教育，将来让孩子们好好学知识，也做一个像楚书记那样有本事的人。” 不能说农村人目光短浅，前几年还吃不饱饭呢，给他们说教育他们听的进去吗。 连饭也吃不饱，上什么学啊，早早就让孩子们辍学回家帮忙了，还能多挣几个工分。 眼见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有了盼头，才开始追求别的。 仓廪足而知礼仪，不是没有道理。 徐春燕也没有想到，这教育的重要性，在小河村也是如此深入人心，这也是她在其他村子里很难看到的。 随后徐春燕又问了几个别的问题，比如这村里的砖厂，还有村里的养猪场。 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与楚江河对自己说的，并无二致。 只不过楚江河对自己说的更有概括性，而他们都是东一句，西一句，需要自己拼凑才能得到完整的信息。 最后，徐春燕终于问出了，自己特别想问的问题。 “那你们觉得楚书记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第五十章 有所改观 “那你们觉得楚书记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徐春燕这个问题一提出来，众人就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楚书记呀，是个有本事的人，原本一个废弃的砖窑，硬是给整成了一个香饽饽！” “楚书记，有脑子！我们小河村原来啥也没有，现在硬是弄了个养猪场，还给孩子们盖学校。” “楚书记有见地，我们原来还羡慕那些在工厂上工的人，现在这砖厂还有养猪场就在我们眼巴前儿，走几步路就到了。” “是呀，每月都有钱拿，家里还有粮食，这放在以前我们想都不敢想。” …… 众人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好似说不完似的，不过从每个人的嘴里说出的都是楚江河的好话。 徐春燕心里也是暗暗有些惊讶，这楚书记这么年轻，竟然在小河村有如此威望，看来他发展集体经济这条路，是真的抓住了全体社员的心，几乎每个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这时一个不同的声音冒了出来。 “哼，要我说，他就是个贪污犯。” 这话让徐春燕身子一震，贪污犯？这罪过可不小！ 不过终于有对他持不同意见的人了。 有人听到别人说楚书记的坏话，当即出声喝斥：“王二牛，你说什么呢？！楚书记贪污什么了？” 这人正是村里好吃懒做的王二牛，早已名声在外，二十八九岁的人了，也没有一家敢把姑娘嫁给他。 现在的农民思想都很朴素，想过好日子，那你得出力呀，不出力还想过好日子，那不是想美事呢。 王二牛这种人不管到哪个时代都不招人待见。 王二牛看着一个个对他怒目而视的目光，知道自己这是犯了众怒，不过他也不会就此退缩。 谁让他楚江河不让我去砖厂上工的，原本这砖厂上工的名额就该有我一个！ 自从楚江河把他从砖厂上工的名单上剔除，他就一直怀恨在心。 不过他一个在村里不受待见的人，也没人会重视他的意见，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不有外人在场，他就直接说了出来。 徐春燕问道：“楚书记真的贪污了吗？” 王二牛顶着众人的目光，梗着脖子道：“不贪污的话，他家能天天吃肉？什么鸡啊，鸭啊，鱼啊，还有羊肉，牛肉，鸡蛋这些就更别说了，我就没见他家断过，不是贪污的话，他家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好吃的？” 说完这些，王二牛都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长这么大，他还没吃过那么好的东西呢。 “放屁，楚书记一不偷，二不抢，吃点好的就让你眼红了？” “对啊，楚书记去我家买的鸡蛋还给钱呢。” “那砖厂跟养猪场的账目都是定时公布的，我看你就是对楚书记怀恨在心，但凡你看过那账目之后，也不会说这种话。” “你王二牛好吃懒做，还眼红别人过的好，气人有，笑人无的玩意儿，赶紧滚蛋。” “咱们庄稼人可不兴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就骂娘。前几天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属你王二牛吃的多。” …… 王二牛这番话算是彻底点着了这些汉子们心中的火，一个个的对他毫不留情的奚落，到最后甚至变成了唾骂。 村里的汉子一旦开骂，各种脏字脱口而出。 直骂的王二牛面红耳赤，招架不住，这就落荒而逃，引得汉子们哄然一笑。 徐春燕听他们骂的粗俗，脸上也挂着羞红。 不过也明白了，刚才那个就不是什么好人，他说的话也不能当真。 众人如此维护这位楚书记，可见众人对这个办实事、不瞎折腾的楚书记算是满意到骨子里了。 自从挣了钱之后，楚江河第一件事当然是要把家里的生活条件改善一下。 除了从张力那边时不时购买一些物资，这村里也有不少好东西，鸡肉，鸡蛋什么的他也没少买，不过都是掏的真金白银。 这年头可没有激素，这村里都是散养的鸡，肉质鲜美，吃起来格外香。 还有鸡蛋也都是真正的土鸡蛋，村里只要家里养着鸡，下了蛋舍不得吃的，十有八九都卖给了楚江河。 到后来村里的人都不去镇上供销社卖东西了，有什么东西先去楚书记家。 可让楚江河好好满足了一下自己的口舌之欲。 楚书记这般在其他社员看起来奢侈的生活，确实有年纪大的社员和老党员偶尔会在背后说几句，包括他老娘赵玉芬。 他们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认为日子不该这样过，得省着点。 楚江河对此一笑置之，依旧我行我素。 他折腾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过得好一点嘛。 …… 徐春燕跟这些汉子们聊了一会，也不再和他们多聊，说了一声，转头就回了大队部。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楚江河端着早饭给他们送来了。 要是放在往日，楚江河怎么也要睡到八九点钟才起床。 现在两位记者在这里，他也不好睡懒觉，早饭好了就被自己老爹催着送了过来。 “徐记者，这么早就起床了，来吃早饭吧。” “楚书记，你也早啊。”徐春燕也笑着打招呼。 楚江河稍稍一愣，就又恢复如初。 没想到这徐记者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又恢复了昨天那亲近的样子，好像还带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他哪里会想到这徐记者早就出去探听了一下关于他的情报，心里已经对他有所改观。 楚江河一时摸不着头脑，暗想这徐记者是吃错药拉？ 昨天走的时候还对自己横眉冷对呢，这会又和和气气的。 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在想了，对付女人他真的不是个儿，谁知道徐记者心里有什么想法。 女人心，海底针啊。 楚江河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小米粥，几张刚烙好的葱油饼，几个水煮鸡蛋，一碟香油小咸菜。 楚江河又拿了一张小方桌，摆到院子里，然后把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摆在小桌上。 又招呼还没起床的郭记者 “郭记者，起来吃早饭了。” “好勒。” 东厢房的郭记者看人家楚书记都带着早饭到了，也不好意思继续睡，赶紧起床跟楚江河打了一声招呼。 洗漱完毕，三个人就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软软和和的葱油饼，一口下去，小麦的香味与葱花的香气顿时充满口腔，还有那腌的恰到好处的咸菜，再配着小米粥一起下肚，整个人都感觉舒舒服服的。 清晨的阳光，没有雾霾的甜美空气，再加上美食，不由得让人心情大好。 楚江河就在旁边问：“徐记者，你看咱们今天怎么安排？” 第五十一章 不虚此行 和煦的春光下，徐春燕与楚江河走在小河村的路上，时不时有几个孩童背着书包笑着跑过。 跑过去之后，还都回头看看这个城里来的漂亮大姐姐。 可徐春燕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之后，他们却又害羞的跑开了，可见他们骨子里还都是羞涩的很。 这时候农村的孩子也没有繁重的作业，空闲的时间除了帮家里干活，其他时间都顽皮的很，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 对于此事，楚江河也是头疼坏了，就怕这些孩子们在玩耍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 他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对此毫无办法，堵不如疏，只能让人多留意，尤其不能让他们去水深的地方去玩水。 楚江河看着这些孩子就是一笑：“徐记者，刚才你在大队部的门口看到了，大队部的对面就是我们村新盖的学校，今年秋天这些孩子们就能去新学校上课了。” 徐春燕敬佩道：“楚书记，这些我都了解了，对于你重视教育的做法，我十分赞同，别的村子像你这么重视教育的可不多。” 她来自大城市，还在百姓日报这样的单位工作，自然清楚上头的想法，也明白教育的重要性。 对于徐春燕的夸奖，楚江河不置可否。 楚江河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笑。 徐春燕疑惑道：“楚书记这是笑什么了？” “就是想到了一个笑话，也不能说是笑话，细想一下还有些可悲。” 徐春燕大感兴趣:“楚书记说来听听，让我也学习学习。” 楚江河理了理思绪，就给她讲了起来：“说有一个记者到乡下采访，碰到一个放羊娃。记者问：你为什么不上学呢？……记者问：生娃干嘛呢？放羊娃：让他放羊啊。” 一则前世很常见的一个小故事，很有讽刺的意味。 徐春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听完之后先是一笑，然后就陷入了沉思。 少顷，徐春燕也是一脸唏嘘道：“没想到楚书记还是个哲人，这个故事细想之下很有教育意义。” 看着含笑而立的楚江河，要不是他身上穿着粗布衣衫，换一身行头，那绝对是个翩翩佳公子。 徐春燕看向楚江河的眼光又有不同，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楚江河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又带着她看了看小河村的砖厂，还给她详细介绍了一下小河村实行的按件计酬的制度。 听完楚江河的介绍，徐春燕又是一惊：“楚书记，4月10日，上面刚刚讨论了在国营企业中试行奖励和计件工资制度，没想到你们小河村这就开始实行了，能给我详细讲讲实行这项制度之后的变化吗？” “自从我们实行按件计酬的制度后，社员们的热情空前高涨，也充分调动了他们的生产积极性，磨洋工的现象没有了，每个人牟足了干劲，生产效率大大提高，砖厂的效益也大幅提高……” 楚江河在说，徐春燕拿笔在记。 当时，全国共有大中小企业40多万个，原有的经济体制，导致许多企业高投入，低产出，高积累，低效益，这是困惑人们的一大难题。 楚江河直言不讳的指出，只有调动工人的积极性，提高生产效率，才能解决目前国营企业中普遍存在的问题。 小河村的砖厂就能证明这一点。 改革嘛，从来都是先从细微处着手，看到效果之后再慢慢放开手脚，哪有一上来就大刀阔斧的。 楚江河也希望自己的言论能帮上面的决策提供一点点助力。 徐春燕对于这样大的话题，没有研究，自认也没有资格评头论足，只能先如实记录。 接着，楚江河又带着她去参观了小河村的养猪场。 一进养猪场自然就碰到在躺椅上休息的宋连声老爷子，依旧还是听着收音机。 这老爷子倒真会享受。 跟他打了一声招呼，这位只是睁开眼看了看。 看到楚江河旁边跟着一位女同志，也就多看了两眼，挥挥手，意思是让两个人自便。 村里面的事情，自有柳老实跟他通风报信，这女的应该就是刚来的女记者了。 楚江河看到这位的作派，早就见怪不怪，只是干笑了一声，冲旁边有些疑惑的徐春燕解释。 “这位是我们养猪场的技术顾问。” 技术顾问？这么大的架子？ 徐春燕说白了只是个客人，也是个旁观者，不能多管闲事，也只是笑笑。 带徐春燕进去逛了一圈，徐春燕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规模的村级养猪场，心中也是啧啧称奇，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楚书记，我真的很难想象，你们小河村是如何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弄起这么大的养猪场的。” 提起这个，楚江河就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欠着人家跃进仔猪厂不少钱呢。 “这还真的是适逢其会。” 当下就把怎么发动社员把一个废弃的砖窑弄成一个砖厂，赚到第一笔钱。 关键是后来怎么去跃进仔猪厂买小猪崽，怎么弄到粮食，简单给她说了说。 楚江河说的平淡，但徐春燕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她知道这一连串的事情，哪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导致最后的失败，想必在这个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的楚书记。 徐春燕心下不由佩服，说道：“没有你楚书记运筹帷幄，怎么可能有小河村的今天。” 楚江河这时候也知道谦虚，道：“惭愧，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他做的这些事，没有一定的运气，还真的不好说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徐春燕试探道：“相信过不了两年，小河村就能有个五千头规模的养猪场了吧？” 却见楚江河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会，小河村的养猪场只会维持在现在的规模，不会再扩大了。” 徐春燕更加奇怪：“现在养殖不是发展的很好吗？难道小河村还准备做别的吗？” 这年头做事，讲究大干快上，一旦认准了一个项目，那就往大了整，往快了干，用最快的速度，使新的工程项目尽快上马。 楚江河明确表示不会扩大规模，这是徐春燕最费解的地方。 “小河村就这么大，这养猪场再扩大的话，先不说粮食够不够，光是环保的问题就够我们头疼的了。” 环保？ 看徐春燕不解的眼神，楚江河不禁哑然失笑。 环保在这个年头还没有引起重视，就给她详细解释了一下。 小河村要在科学的指导下进行养猪，在发展的同时，也不会破坏生态环境。 这其中还有一个环境容量的问题，规模太大的话，小河村的环境承受不了等等。 这一番道理讲出来，徐春燕的眼中更是异彩连连，道：“既要金山银山，也要绿水青山，楚书记说的真好！” 小河村这一行，还有楚书记的发展理念，竟让她这个记者都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心中也是感叹，真是不虚此行。 此刻的她真想立刻回到大队部，把今天的见闻用文字写出来，然后尽快见报。 第五十二章 芳心暗许 第二日，天气突变，竟然下起了雨。 北方的春雨素来有一场春雨一场暖的说法，这雨虽然不大，但村里大都是土路，出行就变的困难了些。 徐春燕也不急，昨日已经收集了足够的素材，昨天晚上就把初稿赶了出来。 今天一大早起床之后就在这大队部修改润色起来，百姓日报作为宣传的口舌，是不能出一丝偏差的，徐春燕也是斟字酌句的看着眼前的稿子。 “徐记者，起床了吗？我来给你送早饭。” 门外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徐春燕心中疑惑，不过还是赶紧开门，把来人迎了进来。 只见来人披着雨披，穿着胶鞋，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出是个女人。 手里提着篮子，外面虽然有雨，这篮子却被保护的很好，没有淋到一点雨。 为了防止雨披上的水滴到屋里的书桌上，赶紧把雨披脱下，放到门口那边，接着把这篮子，放到桌上， 徐春燕这才看清来人的样貌，即使身为女人的她，看到对方的相貌，也觉得眼前一亮，真漂亮。 虽是一身朴素的打扮，但姣好的面容，窈窕身段，尤其是脸上还带着水汽，几丝秀发略显凌乱的贴在脸上，更加突显自己身上的女人味。 来人正是楚江河的媳妇柳云芳，只见她冲徐春燕歉然一笑：“抱歉啊，徐记者，一大早江河就出去了，今天就让我给你送饭，饭还热着呢，赶紧吃吧。” 徐春燕还是第一次见柳云芳，问道：“你是？” 柳云芳赧然一笑，表明自己的身份：“我叫柳云芳，江河是我男人。” 徐春燕这才恍然，原来这位就是楚书记的新婚妻子。 昨天听说楚江河刚刚结婚，心里觉得可惜，同时微微觉得有些遗憾。 此刻见到真人之后，只觉得自己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脑中难免把这两个人的身影放到一起，这么一看，心里就一叹，果然是一对金童玉女，只从外貌来看，两人就十分般配。 徐春燕强笑一声：“谢谢，真的麻烦你了。” 柳云芳没有察觉到徐春燕的异常，热情道：“这有啥的，只不过几步路而已，这一下起雨来，村子的路难走的很，你们又是城里来的，对村子不熟悉，估计也不认识路。” 徐春燕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问道：“楚书记呢？这么一大早的出去干嘛了？” “还不是村里的旧学校年头久了，那房顶一到下雨的时候就漏雨，现在学生们都还上着课呢，江河不放心，非要过去看看，这不一大早抓起一件雨披就出去了。” “新学校盖起来就好了。” 柳云芳把吃食从篮子里拿出来，摆放好，道：“徐记者，不是还有个郭记者吗？你看，是叫他过来一起吃吗？” 徐春燕想了想，还是把饭冒雨给对方送了过去，也就两步远，也没用雨披，紧走两步就到了。 柳云芳面对着徐春燕，实际上内心里还有着一丝自卑。 自己不过是一个农家姑娘，人家可是城里来的，还是在报社工作，就想跟人家多交流交流。 徐春燕也有着别的心思，吃着早饭，味同嚼蜡，跟坐在床边的柳云芳聊了起来。 眼下没有化妆品，时装等话题可聊，慢慢的这话题就偏向了楚江河这个人身上。 但凡女人都有虚荣心，柳云芳也不例外，听徐记者提到自己男人口中也是佩服不已，说楚书记是个有本事的人，能带着那么多人，从无到有干起来不小的事业。 柳云芳的心里自然满心的欢喜，也是自豪的不行。 柳云芳说的高兴，徐春燕的心里则微微有些苦涩。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短短两天时间，这徐记者就对楚江河芳心暗许了？ 实则还是有迹可循的。 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大多是因为财、才、貌，这三样。 现在的年代还是有追求的，社会风气也好，讲的是劳动最光荣。 最关键的是贫富差距没有那么大，是以大多数人还是不太看重钱财这一项的，结婚时一无所有的人多了去了，还不是照样过起了日子。 楚江河呢，貌就不用说了，虽不是什么绝世美男子，能让别人叫他一声小白脸，足见他长相是绝对过关的。 才这一方面，两世为人的他，虽说不上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几十年的经历加起来，见识比现在的人不知道高了多少，这一点徐春燕深有体会。 还有徐春燕暗中了解楚江河的为人，这人品也过关。 徐春燕本身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正是怀春的年纪，这一番接触下来自然暗暗的为之倾倒，只不过直到见了柳云芳之后，才明白了自己的心迹。 要说男女之间，这感情实在玄妙的很，徐春燕也不知不觉的把这楚江河放到了心上。 只可惜，这人已经结婚。 现在的感情大都含蓄，她的家教让她做不出这种坏人姻缘的事情来，只能把这刚萌芽的感情，深深的藏在心中。 楚江河哪里懂得女人的心思，此刻的他正冒着雨在旧学校的房顶上盖苫布呢，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踏马的，今年一定要把学校弄好，然后把这破学校给拆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等徐春燕吃完了饭，柳云芳收拾一番这就准备回去，却见外面有人出声。 “江河，江河。” 柳云芳开门一看，是镇上邮局的老丁。 这老丁是个邮递员，在邮局工作了大半辈子，经常往各个村子里送信送报，跟各家都熟的很。 “丁叔，江河不在，有事你跟我说吧。” “哦，是云芳啊，这是大队的报纸，还有他一封信，和一张汇款单，你帮他收了吧。” 老丁知道这是楚江河的媳妇，直接就把东西从雨披下取了出来，交给了柳云芳。 柳云芳心里疑惑，汇款单？谁会给自己男人寄钱呢？难道是之前村里的知情给他寄的？ “谢谢，丁叔。” 柳云芳也没多问，就接了过来。 “那好，我走了。” “丁叔，你慢走。” 老丁一挥手，又走出大队部，骑上自行车，在风雨中穿行。 柳云芳没顾着看信还有汇款单，先把报纸抱进屋里放好。 不过旁边的徐春燕却瞅了一眼，汇款人写的是魔都儿童出版社，还有稿费这两个字眼，金额是847.50元。 徐春燕看到这个数字就是一震，这么多的钱！ 魔都儿童出版社汇款，还是稿费。 这楚书记居然出书了？ 徐春燕联想到那书桌上的书，还有看到的楚江河的笔记，加上刚刚看到的汇款单。 难道之前看到的惊人言论，真的是出自这个小小的村书记的手笔吗？ 第五十三章 名利双收（一） 短短两天的时间，一闪而过。 小河村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徐春燕这两人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一大早，周县长跟地委宣传部的人就开着一辆车停在了小河村大队部的门口。 关于报道的事情，自有地委宣传部的人跟徐记者沟通，楚江河就没有担心。 他们会在地委稍作停留，听说地委胡书记也会在他们离开之前同他们见个面，然后徐记者他们就会直接坐上返回京城的火车。 徐记者他们一行来的时候就是轻车简从，没有带多少行李，随便收拾一下也就妥当了。 楚江河把徐记者他们二人送到了大队部的门口，这就要告别。 “徐记者，欢迎改日再来我们小河村。” 徐春燕刚一到大队部的门口，楚江河就对她伸出了手。 “楚书记，一定会的，希望我再次来到小河村的时候，依旧会让我大吃一惊。” 徐春燕面带微笑跟楚江河礼貌的握了下手，如此说道。 “哈哈，会的，一定会让徐记者看到一个不同凡响的小河村。” 楚江河哈哈一笑，同时内心里豪气顿生，重生一世，如果这点都做不到，自己也别去上大学了，趁早在小河村的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算了。 徐春燕一脸欣赏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身上散发的强烈自信，极富感染力，令自己都感到一阵眩晕。 内心又是一叹，好男儿当如是也! 徐春燕觉得自己开始有些羡慕起柳云芳，暗暗压下自己内心中的情愫，依旧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说完又直直的看着楚江河的眼睛，问道：“楚书记，那笔记本的内容出自你的手笔是吗？” 楚江河没有直接回答，也没有明确否认，只是笑了笑。 徐春燕一低头：“我就知道。” 自从昨天见到那笔汇款单之后，她心里就有了答案。 徐春燕抬起头来对楚江河说道：“楚书记，希望以后还能拜读你的大作，再见！” 说完晃了晃手中的那本书。 这本书，还是是魔都儿童出版社寄的样书，总共有两套，楚江河送给徐春燕一套。 “再见。” 徐春燕也是个洒脱的姑娘，当下转身，与同行的郭振国上了县里的车。 周县长也没有同楚江河多说什么，给他一个眼色，然后挥了挥手，车就开走了。 楚江河也是挥手示意，目送着他们远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柳云芳正跟他老娘正捧着魔都儿童出版社寄的样书，还有那张汇款单看个不停。 口中还啧啧出声，家里出了个文化人儿，没想到都能写书了。 这年代，可没有自费出书这一说，能出一本书，是相当了不起的一件事情，确实值得吹嘘。 “江河，你写了多少字啊，这一本书就能换这么多的钱？” 看到楚江河走进门来，他老娘赵玉芬拿着手中的两样东西就问。 楚江河耐心给她们解释：“总共十二万字多点吧，不是一本书，他们要印一百多万本呢，况且，这钱也没有多少。” 提起稿费这一层，他就有些不满意了。 虽然魔都儿童出版社给自己按最高标准来的，不过也就是他们家大半年的收入，他不甚满意。 当时实行的还是低稿酬，千字2-7元，而且只按字数一次计酬，不付印数稿费，让他想通过写书暴富的心思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此路不通啊，只能另外再想想办法了。 要说他的书能出版，这中间的过程还真有点玄。 通过出版社寄来的信，他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来叶老师的原稿已经在60年代就已经完稿了，只不过由于想象力太过大胆，出版社一直没有出版。 直到楚江河来稿，这真李逵碰上了真李鬼，这就有说法了。 出版社与叶老师自然相熟，自然要问一下叶老师这笔名叫海川的是不是抄袭者。 叶老师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惊诧莫名，作者对于自己的手稿，那是视若生命，没出版前，哪里可能轻易示人呢，这叫海川的作者是从何抄起。 况且这海川的人，他也不认识，就联系出版社要了稿件看了起来。 细细比对之下，还真有大部分的相通，比如书里的主人公小灵通，还有各种遭遇，都大差不差。 重点的区别就在于，叶老师很多事物是通过自己的想象力想象出来的，而楚江河的很多事物都是自己经历过的。 叶老师思虑良久，才给出版社回复说，首先这稿件没有泄露出去，这抄袭就无从说起，况且里面有一部分内容，并不相同。 叶老师与出版社相谈甚久，最后还是叶老师发话，不行就做成上下册，主人公经历了两次不一样的旅程，这起抄袭事件才作罢。 于是就有了楚江河手里的两本书，还有这汇款单。 楚江河看完出版社的信之后，不由的佩服叶老师的高风亮节。 出版社来信都告诉自己了，初印数量定在了150万册。 楚江河惭愧不已，自己确实是抄袭了，不过没全照着抄而已，看来以后想抄什么更得小心了。 这么大的数量，自己能跟着叶老师的名字一起出现，那是沾了天大的光，以后少不得要去拜访赔罪一番。 出版社在信中的末尾还给了自己叶老师的联系方式，楚江河正准备给叶老师先写一封信。 就见自己老娘拿着那本书，准备出门。 楚江河不由奇道:“娘，您这是准备去哪里啊？” “我去你王婶儿家串串门。” 说完就拿着书乐呵呵的出门了。 楚江河摇头失笑，这是准备出门炫耀一下去了。 母凭子贵，难得有一件能让母亲炫耀的一件事，楚江河也就由她去了。 老娘一走，屋里就剩下柳云芳跟楚江河两人。 “江河，徐记者走了吗？” “刚送走。” “我……我总觉得徐记者对你不一般。” 柳云芳毕竟是女人，内心细腻敏感，自从拿到汇款单之后，就觉得徐记者的表现怪怪的，再想起她跟徐记者谈起自己男人时她的表情，她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楚江河不甚在意，随口道：“那当然了，你男人是谁，再说徐记者在咱们小河村也没认识几个人……” 看到柳云芳的表情不太对，楚江河这才回过味儿来。 再仔细想想徐记者的表现，他这榆木疙瘩的脑袋终于开了窍，好像……是不一般。 这才明白柳云芳所说的不一般是指的什么，当即怪笑着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他哪舍得用力，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 “居然敢怀疑你男人，看来今天要好好给你检查检查身体。” 说完拉着一脸羞红的柳云芳就溜进了自己屋里。 第五十四章 名利双收（二） 送走了徐记者，小河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有了地委胡书记亲口说的“试点”的名头，小河村的发展算是暂时没有了阻碍。 那些眼红的人，看地委出面都没伤小河村分毫，也都熄了继续告状的心思，更没有不开眼的敢来小河村找事。 就是有几个跟楚大有关系不错的村书记找来，也想跟着小河村后面喝口汤。 楚江河一律不管，都把这些事情推给了自己老爹，他应付这些比较拿手。 楚大有也是实诚人，把小河村前段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让他们心里都掂量掂量。 对他们说，别看小河村现在表面看起来风光，这养猪场，一个弄不好就是全军覆没，血本无归，小河村发展到现在也是四处举债，光是打的白条就那么厚一沓。 现在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出半点差错。 就怕一个不慎，到时候小河村就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也还不清这些债。 那些找来的村书记一听这中间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再一打听这楚大有说的也都是实话，这下他们也不敢轻易冒险了。 心说这小河村这是穷疯了，开始破罐子破摔起来，居然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左右他们的日子还过得去，不敢像小河村这么不管不顾的，回去商量了一下，都暂时打了退堂鼓。 没有了这些人的纠缠，楚江河也算是稍稍平静了一阵子。 吃完饭没事就溜达溜达，然后钻到大队部那个临时书房，不是复习一下功课，就是看看书，这日子过得实在惬意。 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老娘把自己写书并且出版的事情透露了出去，还无意中把自己的稿费说了出去，八百多块钱的稿费，还特意叮嘱别人要保密。 你想啊，村子里的人不是怕你有事，就怕你没事。 这消息一传出去，村里的三姑六婆，七大姑八大姨，就把这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十里八乡。 赵玉芬呢，自己儿子有本事，那是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柳云芳也同理，谁让楚江河是她男人。 楚大有就是惊叹之余，心里有些疑惑，自己儿子什么时候还会写书了。 你也知道，这人一多，最后这消息传着传着就失去了其本来的样子。 “听说了没有，小河村的楚书记，写了一本书，挣了八百多的稿费。” “听说了没有，小河村的楚书记，写了一本书，挣了八千多的稿费呢……你还别不信，我亲眼见的，那钱装在袋子里鼓鼓囊囊的。” “听说了没有，小河村的楚书记，写了一本书，挣了八万多呢，那钱装了满满一麻袋……那可不，我亲眼所见！唉！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用麻袋装钱呢。” 每一个人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一遇到别人的质疑，就立马吹胡子瞪眼，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 反正最后楚江河从别人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是啼笑皆非，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呢。 楚江河这次算是彻底在这十里八乡出了名。 坏处就是，这十里八乡有不少人经常拿着自己写的稿子来找楚江河，想让他给看看，美其名曰：互相交流。 导致楚江河经常发愁的看着一堆连字都写的歪歪扭扭的人来找自己，一问学历，还大都是初小、高小毕业，连一个初中毕业的都没有。 楚江河也很无语，自己总不能跟他们明说自己是抄袭的吧。 没有办法，最终，楚江河只能说自己才疏学浅，自己写的书是给小朋友看的，能力有限，对于他们实在指导不了。 还跑到养猪场躲了一段时间，这才消停了不少。 楚江河两世为人，还第一次感到为名声所累。 就连宋连声老爷子也笑他：“没想到你小江子还是捂在被窝里放屁——能闻能捂啊。” 楚江河讪笑一声，反击道：“呵呵，我这是小刀拉屁股。” 宋连声毕竟上了年纪，脑子的反应没有年轻时快，就问：“怎么说。” 楚江河哈哈一笑，难得让这老爷子吃回瘪，说道：“让您开了眼了吧。” 逗的宋连声也不禁笑出声来，他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自己也难得看到，指着他笑骂几句：“你呀，你呀。” 就连周县长还有胡书记都听说了他的事情，惊诧之余，都派人传来消息，说让他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他楚江河如今也是在县里跟地委挂了号的人物，更是明着对他说，只要有困难就开口，一定会帮着解决。 事情发展到最后，小河村的人只要教训起自己的子女来，总要拉着楚江河当正面教材。 就是打孩子的时候，有不少人边打还边说着：“叫你不学好，叫你不学习，你看看人家楚书记，天天没事的时候就看书……” 总而言之，出名之后，楚江河是痛并快乐着。 痛的是，因为出名而引发的一系列烦心的事情。 快乐是因为，这事儿出来之后，自己媳妇更是对自己温柔如水，令他是尽享温柔，更是有些乐不思蜀。 …… 1978年5月12日，这天下午，楚江河正跟小河村的几名骨干在大队部开会。 主要是讨论并解决一下，小河村发展两个月的时间，一些情况以及出现的问题。 首先是身兼砖厂、养猪场的会计柳云芳，先向众人介绍了一下这两个厂子的财务状况，以及最近的支出情况。 楚江河早已心里有数，这砖厂每月除了必要的支出，以及付给社员们的工钱，其他的都被上缴大队部，用作养猪场的发展以及学校的修建。 养猪场这边也好说，除了社员们的工钱，也慢慢开始兑付一些本村社员们的一些白条。 至于外村的白条，那就等这些小猪崽将来出栏以后，用猪肉抵账吧。 只要这些小猪崽一出栏，将猪肉销售出去，这些白条还有欠跃进仔猪厂的钱，都不成问题。 柳云芳说完以后，铁柱接着发言。 铁柱一脸的为难道：“楚书记，眼见这砖厂的效益越来越好，社员们对于不扩大规模这件事都很不理解，心里有怨言，还有不少人在村里发牢骚，说我们是把钱往外推。” 小河村的砖厂是彻底打响了自己的招牌，如今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买砖的时候，第一个考虑的就是小河村的砖厂。 听说因为这事儿，连县里的砖瓦厂都找周县长告状了。 哪有小河村这么做的，一百块砖都送货上门，还给人家在门口码好。 说小河村这是恶性竞争，不过被周县长压了下来。 楚江河自然知道这个情况，也知道让这些社员们转变自己的观念一时也有些困难。 不过此时还是拿出自己副书记的威严，道：“砖厂规模的事情就这样，不仅不会扩大，必要的时候，我们还要关停。” 铁柱听到这个就是一惊，刚想出口反驳，这时楚大有一脸兴奋的拿着报纸走了进来。 “江河，我们村上报纸了！” 第五十五章 名利双收（三） “我们村上报纸了！” 楚大有手里拿着好几份的报纸，一进门就兴奋的冲着大队部里的人吆喝起来。 那老脸笑的，宛如一朵盛开的菊花。 众人一听也是惊诧不已，纷纷走上前去，从老书记的手上拿起一份报纸看了起来，有不认识字的，就眼巴巴的等着别人念。 楚江河也拿了一份报纸，果然在报纸上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关于小河村的报道。 他心里清楚，小河村的份量还不值得大块的版面，有一则报道就知足吧。 距离徐春燕离开也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他心里盘算着小河村的采访也该上报了，这不就等来了嘛。 5月5日，百姓日报已经发出了《贯彻执行按劳分配的社会主义原则》的特约评论员文章，5月7日，上面又发出了《关于实行奖励和计件工资制度的通知》。 楚江河心中怀疑这两个文章的出现，是不是有自己在其中出了一份力。 又翻到头版，看到转载的那篇熟悉的文章，楚江河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来已经尘埃落定。 楚大有不管其他人，拿了一份报纸，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用自己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这就高声念了起来。 “科学发展，多、快、好、省。” “永丰县长年镇小河村发展集体经济纪实……” …… “本报记者，徐春燕，郭振国。” 大队部的办公室里，楚大有边走边念，由于情绪的激动，满脸潮红，眼眶微微湿润，清晰的普通话混杂着乡音，是那样的响亮，在办公室里不断回响。 直到一整篇的文章念完，楚大有有些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嘴唇都有些微微颤抖，眼泪差点就要夺眶而出，却被他生生忍住了。 这个从枪林弹雨中一路走来，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此刻真的想痛哭一场。 多少年了，自从转业回来，带着乡亲们没日没夜的干，可最后的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 每次看到乡亲们眼中失望、麻木的眼神，就像是揪着他的心一样疼。 别的村慢慢富裕起来，而小河村原地踏步，他总是陷入深深的自责。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上战场直面敌人，而不是面对家乡里的乡亲们。 面对敌人最多是肉体上的痛苦，面对乡亲们则是心灵上的煎熬。 还好，他等到了，小河村终于走出了自己的这条路，没见他们小河村都上报纸了，这是上面对他们的肯定。 楚大有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分享！ 把小河村上报纸这件事，分享给所有的人知道。 楚大有激动，其他人何尝不是一脸的振奋，能上报纸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清楚地很。 “老书记！” “老书记！” …… 一个个都眼含热泪的看着楚大有，楚江河也是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老爹，他何尝不知道他老爹的心病，就怕他太过激动。 楚大有此刻反而镇定了起来，开始发号施令。 “看看鞭炮还有多少，把咱们的家底全部拿出来，给我可劲的放！” “江河，安排几个人，打开广播，给我念报纸，要让咱们全村的人都听到！” “好的，老书记。” “好的，爹。” 吩咐完这些，楚大有就出了大队部，一路上脚下生风，没一会就到了养猪场。 一进去，就把躺在躺椅上的宋连声拉了起来，拿着手中的报纸冲他示意。 “宋教授，你看，我们小河村上报纸了！” 楚大有此时像个刚拿到奖状，渴望得到家长表扬的孩子。 宋连声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还以为他过来有什么事儿呢，结果就因为这个。 不过看他实在激动地份上，也不好给他泼冷水，当下勉励道：“大有啊，干的不错，老秦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替你高兴的。” 说完又继续躺在躺椅上自得其乐了。 楚大有暗骂自己昏了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自己老首长分享一下，不过还是先进养猪场跟自己亲家分享了一下。 柳老实自然也是兴奋的很，他现在也是养猪场的一员，也是做过贡献的，这上报纸也有他一份功劳。 楚大有这才马不停蹄的赶到镇上给自己老首长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秦首长威严的声音：“大有啊，报纸我看到了，干的不错，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兵，老政委还夸你呢。” 听到老政委的名头，就是楚大有也不禁一个哆嗦：“老政委都知道了？” “哈哈，老政委知道你也是咱们部队出来的，也是高兴的很。说正是基层有你们这样的同志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注意发展的同时又总结经验教训，才是我们的希望所在！” …… “大有啊，好好干！” “是，老首长。” 挂断了电话，楚大有依旧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差点就要泪洒当场。 不过谁让孙主任在旁边呢，只好再次忍住了。 孙主任不无艳羡：“老楚啊，你们小河村这是出名了，也算是有了免死金牌，有了这篇报道，我看谁还敢挑你们小河村的刺儿。” 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提议：“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让江河来镇里工作怎么样？” “不行！” 楚大有断然拒绝，开玩笑，小河村目前这大好形势，他儿子居功至伟，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他呢，哪能让他来镇里工作。 况且这镇上的工作，他儿子现在也看不上。 “老楚，老楚，别走啊，咱们再商量商量……” 楚大有不顾孙主任的执意挽留，这就回了村里。 一回到村里，空气中还弥漫着鞭炮的气味儿，地上还有不少红纸屑。 上报纸的消息一传出去，整个小河村也沸腾了，这么多年过来，他们小河村何时有过这么风光的时候。 一个个跟过年一样，都自觉的拿出自己珍藏的鞭炮出来，这就点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村里持续了很久的时间。 这一庆祝，连养猪场里的猪都惊动了，一个个都被鞭炮的声音炸醒，哼哧哼哧的，让柳老实带着人好一顿忙活，直到鞭炮声停了之后，这才好不容易才把它们都安抚住。 楚大有美美的走进村子里，此时的小河村，田垄上，村里的打谷场，还有村里的广场，都被楚江河派了识字的人，手拿报纸给村里的人大声的念着。 这些人簇拥到一堆，围着念报纸的人，哪怕身上的衣服依然还是原来的，生活也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但脸上的笑意却是发自内心的。 就连村里的老人，也都坐在一旁，不无激动的议论着。 有见识的人早就说了，上了报纸，就意味着，他们小河村的动作都被上面注意到了，也给予了肯定。 他们也都清楚的知道，小河村的好日子不远了。 第五十六章 名利双收（四） 小河村的事情，也在地委跟县里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此刻，地委胡书记的办公室里，胡书记也正拿着一份百姓日报，在那里默默的读着。 旁边胡书记的秘书小何也同样手捧报纸，看的也是津津有味。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老一少，此刻十分有默契，都不言语，安静的读着关于小河村的消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书记终于把眼睛从报纸上挪开，透过窗户，眺望远方，看着窗外已经逐渐茂盛的树木，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忽地，一拍自己大腿，叹道：“好一个小河村，好一个楚江河！” 这一声实在突兀，吓得旁边的小何都不由得一个激灵，随即又恢复平静，心中暗笑，看来小河村的事情对胡书记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身为地委的书记，心系的是全地区数百万的群众，以及大大小小的国营企业，平时日理万机，哪里会有精力去关注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 也就是前段时间有人特意反应这小河村做事太出格，这才入了胡书记的眼中。 胡书记也不会认为小河村的事情有多么的重要，只不过是当成一件违反政策的寻常事情进行处理，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在对待小河村这件事情上，小河村在他的心中分量并不大，更多的还是对周县长在处理这件事情上不成熟的表现失望罢了。 没想到，这小小的小河村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这突然之间就在发展集体经济方面出了一个成绩，还引来百姓日报的关注，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上面也提出了对自己的肯定，尤其对自己在农村地区先行试点的决策是大加赞赏。 没想到自己紧紧盯着的国营企业没有出什么成绩，反而没有关注的一个小村子做出的成绩，倒成了自己履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胡书记也不禁暗暗庆幸，幸好自己当初手下留情，没有把板子重重的打下去。 在得知百姓日报的记者到来之后，反而用“试点”的名头，将小河村的事情轻轻地揭过去，这才有了今日之喜。 周县长在百姓日报的记者走了之后，也对小河村的事情做了专门的汇报，在提到小河村的发展问题上，着重的提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如今小河村的副书记，楚江河。 据周县长所说，小河村之所以有如此的成就，离不开楚江河这个人。 经过周县长的汇报，将楚江河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的发展理念，原原本本的讲给胡书记听。 这下胡书记也对这个来自基层的年轻同志也起了爱才之心。 这番远见卓识，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这位同志确实来自基层，胡书记还以为这番理念是出自哪位高参之手。 要是有人捉刀代笔，更是绝无可能，整个地区想找出来这种人都难，最起码胡书记知道的人里找不出来。 胡书记又拿起周县长写的报告看了一阵，仍在赞赏，指着一段对小何说道：“楚江河认为乡镇社队企业的崛起是必然的，投资小，产出高，灵活度也高，可以与国营企业形成互补的关系。” 小何会意，跟着一起笑着，印象里从他到胡书记身边工作开始，他何曾看到胡书记这样欣赏一个人。 小何趁机提议道：“要不把这楚江河调上来，哪怕调到您身边，给您出谋划策也好。” 胡书记被他的提议也搞的笑了，道：“小河村刚刚做出成绩，把他调走，实在不是一件美事，况且这人还年轻，还是让他在基层多历练历练吧。” 也就是楚江河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大笑三声，谢谢胡书记的。 胡书记说完又拿起了电话，拨给了周志远。 “喂，小周啊。” “胡书记啊，您好。” “小周啊，关于小河村的那篇报道你看了没有？” “呵呵，胡书记，我也正在看呢，您打电话是有什么指示？” “关于小河村这篇报道，你们县里要先组织一场专门的汇报，等小河村今年的成绩出来，再扩大规模……” 早在胡书记拨打电话的时候，小何就知情识趣的轻声退出门去，还把房门关上。 当天下午，几辆汽车就开入了小河村，引得小河村的人又是一阵的轰动。 这么大的阵仗，就连旁边的村子也惊动了。 楚江河一听说，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出去迎接。 原来是地委胡书记的秘书小何与周县长一同到了。 小何长期在领导身边工作，是个八面玲珑之人，面对楚江河这个基层干部丝毫不敢摆架子，反而有心结交。 小何亲和的握着楚江河的手，道：“楚书记，胡书记听说小河村的发展刚刚起步，特意批了一笔钢材，县里的工程队明天也会就位，支援小河村的发展。” 楚江河一听那是大喜过望，拉着小何的手就不松开，道：“何秘书，请你一定要转达我们小河村的谢意，感谢地委和县里对小河村发展的大力支持。” 地委胡书记亲自批的物资，哪怕就是一颗钉子呢，那也无所谓，这代表地委对他们小河村的支持态度。 物资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一个面子。 楚江河与小何客套完，周县长也适时上前。 周县长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塞到楚江河的手上，亲切中略带调侃：“楚书记，这是县里特批给你的奖金，同时今年评选劳模，县里已经把你报了上去，希望你戒骄戒躁，争取做个好头，把小河村建设成一个美丽乡村。” 楚江河摸摸信封的厚度，心里清楚，金钱的奖励不重要，重要的是劳模的那个荣誉称号。 这年头，只要他能戴上劳模这个称号，只要不是罪大恶极，那他相当于有了不坏金身，这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楚江河心里感激，又同周县长叙旧一番。 这次的他，真可谓是名利双收。 有了地委跟县里的支持，学校的建设就会大大加快，只怕再用个月余的时间，小河村的学校就能落成，倒是省了他不少的心。 可转眼周县长就告诉他一个坏消息，说准备让他在全县的乡镇干部面前做报告。 这下可是让楚江河坐了蜡，两世为人，他哪里经历过那种场面，当下连连摇头，赶紧推辞。 “不行，不行，就我这点水平，也就在小河村折腾折腾，哪里能给全县的同志做报告呢，再说了小河村的发展也只是起步，还没到出成绩的时候呢，我到时候说什么？” 周县长看他拒绝就伙同小何一起跟他做思想工作。 最后楚江河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心里开始琢磨到时候讲些什么。 讲什么好呢？ 第五十七章 生态养殖园 送走了何秘书及周县长一行人，小河村的声望更盛。 甚至还传出了楚江河他们家跟地委的胡书记沾点亲戚的谣言来，当然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楚江河也懒得理会。 他们误会了更好，省得再有麻烦找上门来。 楚江河倒是跟周县长的关系更进一步，人家周县长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了人家小河村的忙，他楚江河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时不时就去周县长家里坐坐，偶尔还送点农产品过去。 周县长的丈母娘知道楚江河的事情后，对楚江河更是喜爱，有时还专门托人带话，让他上家里来吃饭。 周县长也对楚江河十分有好感，这年轻人，有理想，有气度，懂谋略，还知进退，早已认定这年轻人绝非池中之物，也乐得跟他来往。 当然两个人是君子之交，也不牵扯别的，就这样两家的交情也愈发深厚。 这也都是后话，暂时不提。 第二天小河村这么大的动静，孙主任也过来看看，顺便给楚江河提提他去镇上上班的事情。 楚江河自然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他守着小河村这地盘，逍遥快活的很，哪里会去镇上找不自在，再说了一个镇干部的职位他也看不上眼。 孙主任也拿他没办法，只好恨恨作罢，谁让他听信了别人的鬼话，把楚江河推了出去。 现在这小河村声望正盛，找不了楚江河的晦气，那他只能找找别人的晦气了。 有了百姓日报一事，小河村现在风头无俩，地委、县里、镇里都给小河村面子。 不过楚江河知道，别看他们小河村现在风光，只要小河村没发展起来，撑不起小河村现在的荣誉，还有地委、县里、镇里对小河村的期待。 那么对不起，小河村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 好在楚江河不是个爱招摇的人，这百姓日报一事，在他心里已经翻了篇。 小河村还是按部就班的踏踏实实搞发展，现在还远远不到出风头的时候。 他也劝那些因为上了报纸而有些飘飘然的社员们，趁早收了一步登天的心思，眼下先把学校盖好才是真的。 楚江河这番老成持重的表现，更是为他在县里和地委那边加了不少的分。 有了地委胡书记亲自批的钢材，还有县里工程队的加入，这学校的进度可以用飞快来形容。 楚江河看着一天一个样子的工地，又是一声感慨，怪不得后世我们会有“基建狂魔”这个称号。 就是相邻的村子的人，过来搭把手，肯卖一把子力气，楚江河也是让人好生招待着，又为他赢得了不少的名声。 过来帮忙的人也是交口称赞，小河村的人，就是厚道！ 令楚江河比较意外的是，下午又收到一封信，却是京城的徐记者寄过来的。 自从上次被自己媳妇提点过后，他也明白过来，这徐记者这是对自己有了异样的心思。 不过谁让他是有妇之夫，对于徐记者的好感只是当做一个女人对一个优秀男人的欣赏，倒也没有其他想法。 拆开信封，映入眼中的是徐记者那娟秀的字体，脑海中不由的浮出徐春燕那充满知性气质的身影。 这年代电话都没有普及，人和人远距离的交流还是写信居多，所以每个人的字都练的很好。 徐记者先是详细说了说，小河村的报道见报的过程，又隐晦的提了提自己的小河村的见闻报上去之后，被一些高参注意到，才有上面下定决心，开始改革收入分配制度。 想来是因为太敏感，没有多说，楚江河也理解。 看来自己的小小翅膀也微微扇动了一下，影响了一些事情。 这也是楚江河感到比较高兴的事情。 信的后面写了一些徐记者对楚江河所写的书的读后感和感悟，话里话外透露出对未来生活的向往，更是想和楚江河谈论一下。 看到最后的那个“盼复”这个字眼，楚江河就感到一阵头疼，对于要不要给徐记者回信，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后思虑良久还是给徐记者回了一封信。 1978年，国内生产总值只有3645亿元，在世界主要国家中位居第15位。 人均国民总收入仅190美元，位居全世界最不发达的低收入国家行列。 我们的现状，放到世界来看，确实落后的让人吃惊。 彼时的美国电视机普及率已经在70%以上，而我们大多数人还不知道电视为何物。 小日子过得不错的人，也早已经踏入了快速发展的道路，人均gdp已经高达8000美元，更是跻身世界第三大经济体。 这般神奇的崛起速度，让全世界都叹为观止。 长期的物质匮乏生活，让我们每一个国人都对未来的美好生活有着期盼。 楚江河在信中跟徐记者探讨了一下未来美好生活，并直言我们这个民族的身上有着聪明、勤奋、上进等优点，我们还拥有着全世界最勤奋上进的人民。 让她相信，未来我们这片大地上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美好的生活也会如期而至。 …… 楚江河写完回信，就开始构思自己在全县乡镇干部大会上做的报告。 对于小河村未来的规划，楚江河是有深远的想法的。 与这个时代其他人最求大干快上不同，楚江河来自后世，自然知道一味的追求规模大，速度快，这过程中往往忽略了发展的质量。 小河村底子薄，也没有什么人才储备，一味的贪多求快，并不可取。 到最后消化不了，反而会成了毒药，反过来制约小河村的发展。 只要一两个行业能做好、做精，对目前的小河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个道理放到全县也是一样，只要一个县有一个主导的产业，集中全部的力量发展这个主导产业，那就完全能够满足未来的发展需要。 就算是后世那些商业大佬们，跨界经营的不是没有，但人家都是在基本盘稳固之后，才开始追求多头发展。 未来几年，乡镇企业将会如雨后春笋般冒了起来，更有一段蓬勃发展的历史。 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已经发展起来的宁围公社农机厂，也就是后世万象集团的前身。 思虑一番，楚江河写下了，在永丰县建立生态养殖园，这几个字。 第五十八章 曲高和寡 这天早上，由于早早得到了通知，楚江河一大早就在大队部里等着了。 自己老爹已经跟着相熟的几个村书记已经出发去了会场。 果然没过一会，门外有汽车的动静，楚江河出门一看，居然是周志远亲自来接自己，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周志远看他发愣，探出脑袋招呼：“江河，愣什么呢，赶紧上车！” “诶，周县长，没想到居然劳驾您亲自来接，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 楚江河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对周志远解释。 赶紧上前，拉开车的后门坐了进去。 看他坐了进来，周志远撇撇嘴，打趣道：“行了，我这不是怕你小子临阵脱逃嘛，不亲自过来接你我不放心啊。” “哪儿能呢，您周县长发话，这是给我脸呢，我怎么能不兜着呢。” 楚江河尬笑两声，有种被人看破心事的窘态。 这周志远看人还真准，他还真有临阵脱逃的意思，他本来就不是个爱招摇的人，跟第一次接受采访一样，这也是他第一次做报告，心里还是有些扭捏。 不过想了想还是没做出来这种事情，他这要是临时跑了，这不是明摆着给周志远难堪嘛，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看到楚江河这表情，周志远心中就是一乐，你小子还想跟我耍心眼子，还是嫩了点。 不过周志远还是正色警告他：“我说你小子准备好了吧？别到时候给我掉链子，我给你小子说，胡书记也会来旁听，你可别给我丢脸。” 楚江河拿着手里的写好的稿子示意道：“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啊，这不早就准备好了。” 楚江河心里觉得好笑，他只是不适应那种场合，倒不是怕事情，这还是有区别的。 他也从不打没准备的仗，喜欢在是事情发生之前就做好准备，而不是等事情发生之后才着急忙慌的去应对。 哪怕准备的不周全，那也比临阵磨枪好，不是吗。 周志远看着他手里厚厚的稿件，微微点了点头，这小子的做事风格，自己已经有所了解，从应对县里工作组的那件事就可以看出来。 从一些小事上最容易看到一个人的能力，这楚江河做事一向靠谱，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 有心拿过他写的稿件看看，不过细细一想还是算了，等会作报告的时候就能知道了，也就不多此一举。 “那咱们走吧。” 周志远冲司机一示意，司机一踩油门，汽车就开出了小河村。 到了县里的礼堂，里面已经有了不少的人。 整个永丰村怎么着也有一百多个村子，不过这么多人，除了跟自己父亲相熟的几个村书记之外，楚江河认识的人倒不多。 会场里来的人大都已经上了年纪，陡然进来楚江河一个小年轻还是比较扎眼的。 周志远让人把楚江河带到他的位置上就没管他了，他还有一堆事呢。 楚江河跟自己老爹，还有几个相熟的人打了声招呼，也不顾旁人对他指指点点，一屁股坐下就翻起桌上面的文件看了起来。 桌上是本次报告会的宣传单，上面主要是写着本次报告会的流程。 来的路上周志远已经在车上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本次报告会的情况，这次报告会本身就是为了小河村的事情所开，所以等周县长发完言之后，就会轮到楚江河上台做个报告。 主要是让他讲讲小河村的发展状况，介绍一下小河村经验，以及对未来的展望。 没过一会，一阵音乐响起，本次会议正式开始。 一阵掌声雷动之后，周县长迈着矫健的步子走上演讲台。 楚江河也跟着鼓掌，不过坐在一群足以当他叔叔伯伯辈的人群中间，他总觉得有那么点别扭。 不过看自己老爹坐在旁边都目不斜视，专心听讲的样子，他也只好望着主席台方向的周志远。 “各位同志，欢迎来到县里来参加这次学习小河村发展集体经济报告会，相信大家这几天也都在报纸上看到了。” “我们县长年镇的小河村，由于带领社员们积极发展集体经济，已经做出了成绩，并且被百姓日报报道……” …… “下面我们就请小河村的楚江河同志，来给我们讲讲他们村发展集体经济的经验及教训，大家鼓掌欢迎。” 小河村？楚江河？ 有不明白状况的扭头问起旁边的人，小河村的书记不是楚大有吗？ 更多的人还是边鼓掌边探头张望起来，想看看这小河村的楚江河到底是哪位。 楚大有激动的老脸通红，用力的鼓着掌，等周志远话一落地，就用胳膊肘碰楚江河，示意他赶紧上台。 楚大有心里激动啊，开了这么多年的会，小河村还是第一次这么引人关注。 往日他更多的是个旁观者，没想到，现在轮到他们小河村出风头了。 楚江河事到临头，也不顾上自己扭捏的情绪，这就大步流星的走上了主席台。 众人看他这么年轻，也都微微诧异，都没想到原来这个年轻人才是今天的主角。 “感谢周县长给我们小河村这个机会，让我来讲讲我们小河村取得的微不足道的成绩，我们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楚江河先是礼貌的说了几句，接着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发言稿。 这么好的场合，怎么都要给他们小河村好好做一回广告，要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吗。 他先是介绍了一下小河村目前取得的成绩，然后是这中间的教训，还有结合最新政策施行的计件工资制度，以及自己的发展理念，又正式把自己“生态养殖园”的概念提了出来。 本想在大会上一展所长，引起轰动。 谁知刚讲了五分钟，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随着他的发言，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有感兴趣的，不过更多的还是不屑。 有的人已经在下面闲聊了，还有人打着瞌睡，感兴趣的寥寥无几。 在很多人眼中看来，小河村取得的成绩真的微不足道。 前几年上面不鼓励兴办社队企业而已，小河村只不过胆子大，迈出了这一步，凑巧做了一点成绩出来，这就被上面注意到了。 让他们来做的话，相信也不会比小河村差。 看到众人的表现，楚江河这才惊醒过来，亏自己还精心准备了一篇稿子。 他这来自后世的发展理念，面对这一群大老粗，给他们讲什么环保，讲生态养殖园，可谓是对牛弹琴。 自己也明白了，什么叫曲高和寡。 他性格豁达，也不在意，内心里自嘲一笑，继续把这稿子念完，鞠躬示意这就下了台。 楚江河把稿子一收，这就出了会场的门。 出了门，楚江河哈哈一笑，心中豁然开朗，自己这是庸人自扰。 他管的来小河村，还能管得来全县的村子？ 第五十九章 夹带私货 楚江河出了门之后，自己也就想通了。 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了，还怕什么呢。 重活一世何必一定要获得别人的认同，只要自己对得起小河村的社员们，对得住自己的良心，这就已经够了。 他也不是圣母的性格，也不是好为人师的人，非要对别人指手画脚一番，一定要别人按照他的想法来做，才显得出自己的能耐。 那是有病！ 关于永丰县发展的问题，自己也会提建议，也会出谋划策，主要是尽一下自己的本分，至于会有什么结果，那就顺其自然吧，不能强求。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要他们看到其中的利益，只要他们不是个傻子，相信怎么做他们自会有个决断。 外面春意正浓，阳光和煦，楚江河站在礼堂门口正惬意的抽着烟，却见胡书记独自一人顺着旁边的小门走了出来。 “年轻人，只不过受到一点小小的挫折这就受不了了？这可不像你的为人啊。” 楚江河刚才下台之后直接走出会场，会场众人纷纷露出错愕的表情，他自是理也不理。 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出会场，胡书记就出门来寻自己，这中间也没几分钟的功夫。 听他问话，好像知道自己平时做事风格一样，看来这段时间胡书记对自己已经有了了解。 “抱歉啊，胡书记，刚才是我有点矫情了。” 楚江河倒也光棍，直接承认自己做事不成熟，没考虑周全。 胡书记也没有责怪他，反而宽慰一笑，年轻人犯点错误这有什么，只要能有认错的态度就好，谁还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 刚才看他直接走出会场，自己也是一愣，本来想让人拦住他来着，后来一想也就算了，那样的话事态更会失控。 胡书记嘱咐周县长维持好会场秩序，自己也没让人跟随，从小门出来找楚江河。 这小子这一走倒是潇洒，会场一片乱糟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像个没事人儿一样，还在礼堂门口抽起烟来。 胡书记走上前去，给楚江河做出一个烟民都懂的手势：“给我来一支。” 楚江河一时没反应过来：“啥？” 胡书记不满了，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你小子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反而糊涂了，烟，给我来一支。” 楚江河忙不迭的掏出烟来，并给胡书记点上。 两个人，一老一少，在这个春日的上午，难得凑到一块抽起烟来。 这情景引来不少路过人的侧目，不过看到胡书记的身影，一个个连忙绕着远路走了过去，不敢上前。 楚江河看得清楚，这胡书记也是个老烟枪。 像是看透楚江河心中所想，胡书记感慨起来：“从战场下来的人，恐怕没几个不是个烟鬼。” 楚江河一听这话，心中就是一凛，同时升起不少崇敬之情，没想到这胡书记也是为国流过血的。 细想一下，也就不奇怪了，建国初由于我们地方急缺管理干部，就有不少干部都是军转干的，想来这胡书记也是因为这个才留在地方任职的。 国家建设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军转干部的身影，由不得楚江河不尊敬。 后世很多商业大佬也都是出身行伍，像任华为、柳联想、王万达，王万科…… 胡书记却没继续刚才的话题，反而一笑，对楚江河说道：“现在体会到基层工作的难处了吧？” 楚江河微微点头，这一点他是深有体会。 什么事物都有其优点跟缺点，这要辩证的来看。 就说小河村的社员们，淳朴也是真的淳朴，可也有其缺点。 小河村别看表面一团和气，风平浪静的，可私底下鸡毛蒜皮，狗皮倒灶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少。 楚江河跟楚大有就是想管，那也管不过来，只要不闹的太大，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 楚江河在后世看过报道，有的贫困村，扶贫工作人员刚送的小猪过去，接收的人家转过头就把这猪吃了。 你能怎么办？ 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胡书记看楚江河陷入沉思，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让这个年轻人听到心里去了。 “给我说说你的生态养殖园的想法吧，你是怎么想的？” 一说到正事，楚江河也一本正经起来：“我是这样想的。” “永丰县虽然在大的范围里属于平原地区，但要单独看永丰县所处的环境，西部多山地，就是耕地也多是小块小块的，地势也是高低不平，形不成规模效应。” “况且……”提到这点，楚江河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直接说出来。 胡书记看出楚江河的犹豫，笑着鼓励道：“不要有顾虑，咱们就是两个人聊天，说错了也不怕。” 有了胡书记这话，楚江河坦言道：“况且粮食是由国家统购管理的，价格是定死的，农民要想单纯的从传统的农业种植上获得高收益，难！所以只能在保证农业生产之余，充分发挥社员们的主观能动性，发展别的产业来增加收入。” “永丰县是传统农业大县，也没有像样的工业，更没有发展工业的底子，只能从养殖业入手。如今国内物资奇缺，只要有好的东西，那就不愁销路。不过发展养殖业也不能是盲目的，而是要做好规划……这才是我提出生态养殖园的原因。” 说到这里楚江河不由的想起前世的一个笑话，说有一个国人开加油站挣了钱，其他人一看纷纷效仿，这个又开一个加油站，那个又开一个加油站…… 外国人呢，看一个开加油站的挣了钱，就在旁边开了一个便利店，又来一个开了一家餐馆，再来一个开了一家洗车店…… 当然，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他没说，如果说出来，这胡书记别看刚才还鼓励他，等到他真的说出来能不能容忍还两说。 楚江河这话说出来，令胡书记也是连连点头。 只见胡书记乐呵呵的抽了一口烟，道：“我看也不都是这些原因，你小子敢说你没夹带私货？” 楚江河脸上一红，他知道他的私心想瞒过这个胡书记也难，直接承认：“嗯，确实夹带着私货。在我对小河村的发展规划里，小河村并不是个单纯依靠养殖来获得收益的。小河村也要发展育种和饲料产业，有了这两个产业在，小河村未来的发展就稳了。” 永丰县要发展生态养殖园，需要畜种吧？小河村有！ 发展养殖业，需要饲料吧？咱小河村手握秘方，上好的饲料咱也有！ 你们都去搞养殖吧，小河村给你们做好配套服务。 这样一来的话，小河村就处于永丰县养殖产业链的上游，只要稳步发展，小河村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对小河村的规划，也是第一次对外人提起。 胡书记心情大好之下哪里会计较他这点小心思，只要是能让永丰县发展出一个生态养殖园，遂了他的愿又何妨。 第六十章 发展客户 楚书记跟胡书记聊了一会，都抽了不少的烟，烟头在两个人的脚下散落了不少。 一阵脚步的声音响起，却见是胡书记的秘书小何从礼堂中出来寻自己领导。 小何看到两个人相谈甚欢的景象，又是一惊，默默的把楚江河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又调高了不少。 胡书记在工作中一直还秉持在军队中的风格，做事一板一眼，认真负责，对待下属更是不苟言笑。 别人一看到胡书记都是未语先怯，哪里能跟这个楚书记一样，在胡书记面前无拘无束，还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底细的还以为这楚书记跟胡书记关系有多好呢。 也就自己这个长期在领导身边工作的秘书，知道这楚江河跟自家领导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单纯的赏识对方而已。 楚江河根本就没有小何所说的感觉，他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人，对谁都能泰然处之，有什么就说什么。 胡书记呢，也觉得这年轻人有思想，时不时从口中说的话，就连自己都暗暗惊叹，加上本来就对楚江河有所欣赏，这下心里对他更满意了。 聊的兴起，胡书记越看对方越是喜欢，慢慢的也不再将他当做一个基层干部，反而当成了自己的子侄辈。 小何看这两个人聊的火热，有些目瞪口呆，站立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看看时间，还是轻轻的跺了跺脚，硬着头皮走上前，轻声说了一句：“胡书记，这会议就要结束了，您看……” 胡书记这才注意到小何的存在，听到他说会议就要结束，这才注意到时间，不知不觉两个人聊的确实够久的。 “年轻人，今天咱们聊的不错，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聊吧，好好干，我倒要看看你能把小河村发展成什么样子。”胡书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对自己秘书说道：“走吧。” “肯定不辜负您的期望，胡书记您慢走。” 送走了胡书记，会议也已经结束。 楚大有心沉自己的儿子，等会议就结束，就第一时间冲出礼堂来找他，看到儿子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心里就轻松了不少。 看到他望着远处，楚大有也注意到胡书记的身影，上前问道：“江河，你没事儿吧？那人是谁啊？” 刚才在会议中间自己儿子走出会场的时候，楚大有就怕儿子受了打击，想跟着一起出来，不过那样做的话动静太大，就强忍的撑到了会议结束。 此时胡书记跟着小何已经走远，楚大有没看清楚也正常。 楚江河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轻笑着回复道：“哦，我没事儿，那个是胡书记，我刚才出来跟胡书记聊了一会。” 楚大有这才注意到脚下的烟头，心里又是一沉，儿子也不是个有烟瘾的人，陡然抽这么多烟，肯定是在自己面前强装的。 “胡书记跟你聊了点什么？” 楚江河看自己老爹的眼神，知道他又想歪了，赶紧解释几句。 “胡书记也没说什么，就是关心咱们小河村的发展，没想到胡书记也是个老烟枪，这不，还跟着我一起抽了不少的烟。” 楚大有这才恍然，心里又是一叹，自从儿子结婚以后，连自己都有些看不透他了。 原本在学校的时候，除了功课好一点之外，这性子跟个闷葫芦似的，平时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这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竟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喜。 难道是因为结婚给他带来的改变？ 应该是了，楚大有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给自己儿子寻了门好亲事。 看地上的烟头就知道，儿子肯定是跟胡书记聊的时间不短。 这小子短短两个月，顶他老子二十年的，都能跟胡书记搭上话了。 正待细问，会场里涌出一群人来，有相熟的就凑到两人面前说话，楚江河与楚大有纷纷笑着应对。 “老楚，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说话的正是金家岭的胡大栓书记，只见他拍着楚大有的肩膀，冲楚江河善意的笑了笑。 金家岭背靠金家岭煤矿，那小日子过的，比小河村不知道滋润了多少倍。 要说这胡大栓往日碰到楚江河未必有这般热情。 可眼下看到楚江河在今天这会上居然代表小河村上台演讲，中途在众目睽睽之下退场之后，这周县长也没有任何表示，甚至一句重话都没说。 哪里不知道这楚江河已经得到周县长的赏识，加上百姓日报的报道，这小河村如今已经今非昔比，这自然又是另一副心肠了。 听到熟人夸赞自己儿子，楚大有满脸的笑容，谦虚道：“唉，都是这小子瞎折腾，讲的什么，就是我都听不明白。” 胡大栓上下打量了楚江河一番，笑着说道：“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比我们强多了。” 小河村的砖厂还烧着人家金家岭的煤呢，也可以说沾人家的光，对于这位楚江河自然不会怠慢。 楚江河也是笑着说道：“胡叔，我这也就是在小河村这一亩三分地上面折腾，听说胡大哥在部队都升职了吧？” 果然，楚江河这番话算是挠到了胡大栓的痒处。 见对方提到自己儿子，胡大栓哈哈一笑，不无得意的说道：“哈哈，是呀，他在部队刚刚升职，我看以后啊，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等他回来，你们好好聚聚。” 楚江河痛快答应：“那当然好了，胡叔，你可不要小气，把你珍藏的好酒拿出来，到时候我可得跟我胡大哥好好喝两杯。” 胡大栓满嘴应承下来：“好说，好说，就是没想到你小子还惦记上我那两瓶好酒了，这酒平时就是你爹来了，我也舍不得给他喝。” “江河，你看我们金家岭也发展养殖业怎么样？” 胡大栓话锋一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这问题一出，周围几个相熟的人也都关心的看着楚江河，想知道他会怎么回复。 “胡叔，你这眼光真是没说的，你们村跟我们小河村一样，都是山地多，粮食产出不高，发展养殖业太合适不过了。” “那你看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胡叔，你想养什么吧？” “养猪。” “那就好办了，猪崽我们小河村就可以提供，有问题也可以找我们小河村。” 对于楚江河这般大包大揽，胡大栓十分满意。 “那好，江河，我们金家岭就靠你了。老楚啊，回头用煤，只管去拉，这没说的。” 胡大栓得到满意的答复，笑呵呵的走了 金家岭有钱，发展养殖业，只是锦上添花。 楚江河看周围还有几位，正眼巴巴看着自己，心里清楚，这可都是小河村未来的客户。 当即走上前去，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 过来开个会，还能发展几个客户，真的不亏。 第六十一章 准备夏收 剩下的这些人，不像那样金家岭财大气粗。 虽然有心搞养殖，通过养殖来增加一些社员们的收入，但心里没谱，不敢轻易下决定。 所以当着这些人的面，楚江河拍着胸脯子承诺。 只要他们搞养殖，他们小河村不仅有小猪崽，还提供饲料，这饲料还是小河村的独门秘方，猪吃起来，肉长的飞快，他们只管盖好猪舍放心养就行了。 当然这猪崽还有饲料都不是免费的，可以拿钱来买，也可以拿粮食来换。 这下就有不少人心动，纷纷笑着说回去商量商量，改天还要去小河村看看。 楚江河当然说没问题，欢迎各位感兴趣的随时到他们小河村参观。 楚江河也不着急，眼下小河村的养猪场也没有猪崽可以给他们，这饲料厂也没影呢，先把胃口给他们吊住再说。 只要看到小河村养猪发了财，楚江河不信他们不行动起来。 楚大有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并没有插话，全凭楚江河在应酬。 他现在彻底放手了，只要儿子不是杀人放火，小河村随他折腾了。 解决了自己的心病，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赶紧让儿子生个孙子，自己在家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就好了。 想起来这事儿，楚大有的心里就美。 嗯，这都两个月了，回去让老伴儿问问儿媳妇，看儿媳妇的肚子有动静没有。 要是有了动静，自己也该行动起来了。 楚大有的心里就开始盘算起来，听说现在这城里的孩子都喝奶粉呢，要不咱整个奶牛？ 老楚家现在三个人挣钱，买头牛的钱还是有的。 还得找村里的木匠给打个小车，还有…… 要是楚江河知道自己老爹心中所想，一准哭笑不得。 他就算现在播完种，等到瓜熟蒂落，那也差不多就到来年了，现在考虑这些事情实在太早。 经过了报告大会这件事之后，小河村又一次恢复了平静的发展之中。 就是时不时有来小河村参观考察的，楚江河也早有应对，早早的在村子外面设了一个观察点，里面放了几头猪。 来人要参观的话，就看这几头猪就好，不让他们去养猪场里了。 要不然的话，这么多人去养猪场里走动，指不定会发生什么疫病呢，他可不敢让养猪场冒这么大的风险，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丝毫不能掉以轻心。 众人看到这猪吃的油光水滑，挺着个大肚腩哼哼唧唧，心里也是惊奇。 你还别说，人家这用饲料喂起来的猪，就是比自家用泔水喂的猪长的快。 几天前来的时候一个样，过几天来了之后又是一个样，猪的身上都画着数字呢，绝对不是小河村的人弄了一批假的猪来糊弄他们。 再说了，小河村如今名声在外，十里八乡的人，哪个不说小河村的人厚道！ 参观考察之后，就有不少人跟楚江河约定好了，只要今年秋天小猪崽一出来，他们就拉走。 饲料他们也要，他们算是明白了，这饲料还真的是好东西，要是自己家来喂，还真不一定有这般效果。 还好这小猪崽跟饲料都能用粮食来换，要是让他们拿真金白银的话，囊中羞涩的他们还真的掏不出来。 听楚江河给他们介绍的时候，说这养猪场的管理一定要仔细，各个方面都要注意到，否则到时候发生疫病，他们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没有大规模养殖经验的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明觉厉。 以前他们还觉得这养猪嘛，小猪崽有了，饲料也有了，那不就剩下按时投喂就行了，是个人就能干的活。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真的是领教了。 还有人传来消息，说别的村子也已经搞起了养猪场，规模虽没有小河村的大，但也支起了架子，扬言要跟小河村打打擂台。 楚江河对此一笑置之，浑不在意。 还真不是楚江河看不起他们，搭个草台班子就敢唱大戏了？ 搞笑！ 咱这边有专业人士，放到梨园行里，那叫“角儿”，所以才能唱得了这场大戏，还真以为是个人就能玩转养猪了？ 柳老实，那是咱老丈人，那可是“养猪世家”出身。 宋连声，京城农业大学教授，正儿八经养猪界的泰山北斗，就是叫一声“猪祖宗”都不为过。 有这两位在，楚江河才敢高枕无忧，时不时的偷偷懒。 更别说小河村还手握“大杀器”，也就是宋连声送的饲料配方。 小河村实行的是科学养猪，讲究的是最佳的料肉比，对方那些人就算是把猪养起来，这成本上也根本没办法与小河村比。 到时候让他们见识见识，为什么说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所以对于那些扬言要跟小河村打擂台的，楚江河连问都懒得问。 因为此时已经进入6月，天气炎热起来，芒种前后小河村有大事要忙，那就是夏收！ 小河村是种的冬小麦，10月份播种，来年的6-7月份收割。 这可是关系到今年小麦的收成，丝毫马虎不得。 小河村在发展砖厂和养猪场的时候，也没忘了农业生产。 如今各家各户都有在厂里上工的人，楚江河早就对他们说了，如果有谁的家里因为在厂里上工而在农业生产上偷懒，那不好意思，在厂里上工的人就要换人。 这也是变相的承包责任制，所以小河村的社员们在农业生产上也都不敢马虎。 如今小河村地里庄稼的长势，看起来就跟往年不一样，当然这里面也有粪肥的功劳。 小河村今年铁定丰收，就是麦子还没收完，不知道今年能增收多少。 村里的学校为了配合夏收也放了麦假。 此时北方农村的中小学一年有4个假期，除了寒暑假之外，还有麦假跟秋假。 麦假顾名思义就是为了夏天收麦而来。 因为此时的农村还完全没有实现机械化，大都是靠人力来的，人多力量大，所以教师和学生就要放假回家帮忙。 提到夏收，还不得不提一句，抢收。 麦子熟了一刻都不能等，不及时收割很可能就掉头爆粒，要是收麦遇到下雨天气，麦粒遇水也可能发芽发霉，不仅影响小麦品质还影响产量。 麦子熟了的这几天农村人格外关注天气变化，生怕遇到下雨的时候。 如果天气突变，那就要抓紧时间进行抢收。 楚江河也在默默祈祷，希望这几天会是个好的天气。 第六十二章 宋教授要走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开始夏收的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楚江河就被家人叫了起来。 这年代的农村干部是不脱产的，也都是要参加劳动，尤其还是在夏收这个重要的环节。 熟谙农事的小河村社员们早就把镰刀磨的锃亮，就是为了今天开镰的日子。 除了必须留在砖厂和养猪场上工的人，小河村不管是青壮还是老幼，只要是能出力的都要到田里忙活。 楚江河拿着镰刀到田里的时候，小河村的社员们早就站在划分好的区域内忙活起来。 夏天天气炎热，趁着早上的时候天气凉快，能多干一点是一点。 楚江河也不敢耽搁，这就弯腰开始收割了起来。 左手攥住一把麦秆，右手拿着磨得锋利的镰刀顺着根部一划，一把麦子就被割了下来，然后扔到身后摆好，如此重复，身子只管朝前挪步，身后留下一排排割倒的麦子。 小河村分工明确，自有其他人把割倒的麦子扎好捆，或用拖拉机，或用人力推车，运到打谷场。 楚江河这一弯腰，再直起腰时，已经是快到正午的时候了。 一直弯着腰劳作，哪怕是他天赋异禀都有些受不了，汗珠子不断顺着额头滴到泥土里，随着高温又很快消失不见。 夏日的烈阳已经升起，一阵风吹起，金黄的麦浪随风飘摇，发出沙沙的声响。 楚江河却没有丝毫凉爽之感，只因这风都是热的，吹到人的身上汗津津的，身上的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再加上麦芒的刺挠感，让人十分难受。 随着温度升高，小河村的社员们这收割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活都没干完，哪没有心思欣赏风吹麦浪的美景。 没有一个人喊累，他们祖祖辈辈就是这么过来的，这收获的不仅是麦子，还是一年的希望和期盼。 楚江河拿着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望着前方仿佛看不到头的麦田，心里也是一阵发怵。 同时也烦躁起来，这要是人工收割的话，得干到什么时候。 楚江河记得前世普及收割机的话，大概要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时候了。 妈的，今年小河村挣了钱之后一定要搞一台收割机。 只要有了收割机那才叫省力，收割机开过去，出来的就是脱好粒的麦子。 不多时，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小河村的社员们也都停下手上的动作，拿出带的干粮和水，趁着吃饭的功夫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 楚江河也找了一处树荫，先是大口大口的喝了半壶的凉白开，这才吃起自己家带的东西来。 几张昨天晚上烙好的饼，卷着提前酱好的肉，吃起来那叫一个香。 旁边铁柱闻到香味也凑了过来，一过来就说：“好香好香，楚书记家的生活就是好。” 楚江河累的都懒的说话，给他一个白眼，看他手里拿着窝头，端着一碗水，就递给他一张自己家烙的饼，卷着几块肉。 铁柱看到他的白眼，讪讪笑着没有接过，忙补充道：“楚书记，我这可不是说反话，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楚书记家的生活都搞不好，那咱们社员的日子干脆就别过了。” “打住，打住，你铁柱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让你拿着就拿着，废什么话！”楚江河看到他这样，就不耐道，如果不是自己正在吃饭，真想踹他两脚。 “诶，诶。” 铁柱连忙接过楚江河手中的饼，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憨笑起来，嗯，这饼就是比窝头香。 楚江河吃完之后，丢给铁柱一支，自己也点起一支烟惬意的抽了起来。 “打谷场那边怎么样？” 铁柱吃完饼之后，还嘬了嘬了手上沾着的油，咂摸了一下滋味，这才取下耳朵上的烟来，回道：“咱们村买了脱粒机，省了大劲了，那边正抓紧脱粒呢。” 楚江河这才笑着点了点头，要不是这脱粒机，这刚收好的麦子，就得平铺到打谷场，用牲畜或者拖拉机拉着石磙来回碾，用来脱粒，那效率可想而知。 有了脱粒机，安排人专门脱粒的话，这中间能省好多天的时间。 为此他还专门找了张力借了台拖拉机，就是为了用拖拉机的动力带动脱粒机，能省点力就省点力吧。 一连忙活了好多天，等小河村的小麦全部晾晒，收到仓库里之后，楚江河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一直弯着腰在田里干活，就算是他都累的不轻，更别说那些普通社员们了。 好在天公作美，这几天一直晴空万里，没下一滴雨来，这算是比较完美的一次夏收了。 此刻的小河村社员们的脸上也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等到粮食入库的时候，一过称，今年小麦的产量足足比去年多了五成，平均亩产竟然接近400斤。 要知道后世有优良的种子，还有化肥农药等手段，这小麦的亩产也就800-1000斤左右。 1978年小麦的平均亩产不过才246斤，小河村这接近400斤的产量，怎么不让人高兴呢。 一些村里的老人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夏收结束之后，紧接着就是夏种，等夏种之后，才能彻底的放松下来。 夏收的时候盼着不下雨，夏种之后，就盼着这老天爷能多下点儿雨。 农民的生活，就是在这年复一年的期盼中度过的，好在今年上天没有辜负他们，给了他们一个丰收之年。 现在村里的打谷场里堆满了麦秸，垛的高高的。 眼下农村可没有废品这一说，这麦秸或掺杂在草料里喂牲畜，或者当做烧灶的柴火，也可以打碎了当做草纸的原料。 夏日的夜晚，大人们晚饭后坐在外面乘凉，这里就成了村里孩子最佳的娱乐场所。 一个个爬上高高的麦秸堆，嬉戏耍闹，或是钻到麦秸堆里，玩起了捉迷藏…… 楚江河看到这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也是欣慰不已。 这时代的农民，苦是真的苦，不过好在他们这日子还过得下去。 远在千里之外的徽省就没有那么好过了，今年徽省发生了百年不遇的旱灾，大部分地区六七个月没有下雨，受灾农田面积达6000多万亩，农业生产受到严重损失。 困则生变，看来这分产到户协议，也要登上历史舞台了。 楚江河此时力量太小，只能作为一名旁观者，静静的看着这个世界发生的改变。 就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柳老实突然传来一个消息。 宋教授要走了。 第六十三章 大江歌罢仍从容 楚江河赶到养猪场的时候，宋连声已经收拾好了行礼。 看到他跑着过来，气喘吁吁的，想是路上跑的急了，宋连声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前几年深陷泥沼之中，家人亲友不在身边，心中痛苦无人倾诉，只能与秦首长苦中作乐，以解烦闷。 还好他意志坚韧，换一个意志薄弱之人，能不能撑得下去还两说。 没想到老了老了，却结交到一个小友，两人虽然差着辈分，但相交起来无拘无束，也对脾气，实是一对忘年之交。 这短暂的小河村生活，也给他以慰藉，让他在挣脱樊笼之后，也有时间静下心来，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此时到了临别之际，自己也难免有些淡淡的伤感之情。 到了他这个岁数，福也享过，罪也受过，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当即洒脱一笑，就把这伤感之情抛诸脑后。 宋连声看着气喘吁吁的楚江河就笑：“怎么了，小江子，舍不得我这个老头子走？” 楚江河忙道：“哪能呢，这不是知道您要走，我这赶紧跑过来看看，看您有什么需要的没有，我好给您准备。” 对于宋连声老爷子，楚江河是打心眼里感激。 单说人家给小河村的那张饲料配方，就是千金不换。 此刻知道人家要走，多半是要回京城跟家人团聚，他就算再舍不得，也没有理由拦着。 宋连声挥手一笑：“老头子我身无长物，也就几件衣裳罢了，就是你那台收音机，我喜欢，就带走了。” 适才收拾行李之时，宋连声用自己的老手，摩挲了那台收音机好久。 这才珍而重之的放在行李箱内，用衣服包好，省得在路上颠簸坏了。 年纪大了之后容易怀旧，这段时间在小河村，除了楚江河跟柳老实，就这台收音机陪伴他的时间最长，这收音机就当做是一个念想罢。 “一件收音机而已，值当什么，只管拿走，那收音机本来就是给您的，再说了您那张配方，可是帮了小河村……” 宋连声制止了楚江河继续说话，道：“一张配方而已，不值得再提，老头子我也就这点能耐了，看你能用这张配方带着小河村的社员们过上好日子，老头子我也高兴。况且，咱们事先都说好了，五顿炖肉，我早就回本了。” 他这把年纪了，除了对家人的思念之外，也就这点口舌之欲了，对于其他的他一无所求。 宋连声老爷子说的风轻云淡，可楚江河知道轻重，只有把这份感激压在心里，这份人情只能慢慢还了。 想到自己要走，宋连声老爷子也是关心问道：“关于小河村未来怎么发展，你是怎么想的？” 关于对小河村未来的规划，楚江河自然不会瞒他，一五一十的都对这位老爷子说了。 听完楚江河的话，宋连声老爷子也是十分赞赏，叹道：“唉，也就是我年纪大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要是我还年轻，怎么也要跟你在农村大展拳脚，好好做一番事业出来。” 人活一世，总要有一番作为，才不枉此生。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有理想的青年，只不过命运弄人。 楚江河对此十分理解，他们那代人，能出国留洋，放弃在国外的优渥生活，坚持回来建设国家，这一番热忱之心就足以让人敬佩。 当下诚恳道：“老爷子，您教书育人，可比我这小打小闹，有用多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关于小河村未来发展的话题，就聊起了家常。 “您这次回去是要跟家人团聚吧？” “是啊，有好几年没见了，他们也跟着我受了不少苦。” 提起家人，宋连声老爷子也是一脸的愧疚，对于家人他实在亏欠良多。 由于他的原因，家人天各一方，此番能跟家人团聚，也不禁有些归心似箭。 “你还别说，我还有个孙女，跟你一般大，长得也漂亮。要不是你已经结婚，我都有心思让你做我的孙女婿了。” 宋连声呵呵笑着，开起了楚江河的玩笑。 你还别说，他还真有这个心思。 楚江河也开着玩笑：“真的？那您回去了，可得给我寄照片，让我好好瞧瞧。” 宋连声老脸一板，斥道：“你还真敢有这个心思！我可告诉你，人家云芳也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当陈世美。要是我知道你辜负了人家云芳姑娘，可别怪我这个老头子不讲情面。到时候别说老柳，我跟老秦首先就不会放过你。” 随即想到这小子也会参加高考，到时候到了京城，自己可得看好这个小子，可别让他真的当了陈世美。 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可没脸见老柳跟老秦了。 也就是这小子不喜欢农学，要不然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起来还方便一点。 对了，自己孙女也得看好喽，可别让她跟这小子见面。 这小子白白嫩嫩的，还真有当陈世美的潜质。 此刻宋连声看着楚江河那俊朗的外表，心里已经提高了警惕。 楚江河有些啼笑皆非，一脸无辜的大呼冤枉：“老爷子，刚才可是您先开玩笑的，怎么怨到我头上了。” “我就那么随口一说，谁让你这小子这就顺杆爬上来了，我看你小子细皮嫩肉的，想必也是招女人喜欢，你要是考到了京城，必须隔断时间去我那边报道，及时的汇报思想，让我这个老头子看你有没有腐化堕落。” “好，好，我要是到了京城，肯定主动找您老汇报思想，这样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两个说闹一番，宋连声就下了逐客令。 “行了，你小子别在我这边坐了，回家去吧，老头子我明天的火车，到时候让村里的拖拉机送送我就行。” 临别之时，宋连声叹道：“知道你小子志向远大，这小小的小河村困不住你。不过我希望你将来不管到了哪里，有了什么成就，希望你能保持住自己的本心。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临走送你一幅字吧。” 说罢，就从床头拿出早就写好的一幅字，递给了楚江河。 楚江河打开一看，一手漂亮的颜体映入眼中，却是一首诗：矢志不移邦国兴，真理只与实践同。小河村里听风雨，大江歌罢仍从容。 看到宋连声老爷子这手气势磅礴的颜体字之后，楚江河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老爷子历经磨难，却又不改初心，这份气度就无人能及。 楚江河一言未发，冲宋连声老爷子点点头，捧着这张轻如鸿毛，却又重若千金的薄纸，这就出门去了。 第六十四章 娶妻娶贤 楚江河出养猪场大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夜渐渐深沉，他走到乡间小路上，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村子里也安静了下来，只有路上蟋蟀的吱吱声，不绝于耳。 还没到家门口，就远远的瞧见自己老爹跟老娘，正在门口的枣树下摇着蒲扇，两个人还说着话，不知道说些什么内容。 楚大有看到楚江河捧了一张纸回来，就打招呼：“宋教授要走了？” 显然自己老丈人通知自己的时候，也没忘了告诉自己老爹。 楚江河点了点头，道：“嗯，明天开村里的拖拉机送送这位老爷子。” “咱们小河村能起那么大一个养猪场，还是多亏了人家宋教授，今天晚上让你娘准备点吃的，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可以带的，都给宋教授带上。” 楚大有心里明白这位宋教授能在他们小河村待一段时间，已经是小河村的福气了，人家要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赵玉芬也是个知情达理的人，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不是小气的时候，这就进屋准备去了。 楚江河又是点点头，实在是宋连声老爷子要走的事情有点仓促，没有给他时间准备，要不然肯定会好好准备一番。 好在家里常备着吃食，只好有什么拿什么，等以后再准备重礼吧。 此时家门口只剩下楚江河跟楚大有两个人，一人抽着烟杆，一人抽着香烟，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楚江河出言打破了沉默。 “爹，我准备参加今年的高考，去上大学。” 听到儿子的话，楚大有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手上的蒲扇却停了下来。 他去大队部的时候，经常看到儿子在大队部看书学习，他还挺高兴，没想到儿子原来是为了参加高考。 按理说儿子愿意上进，当爹的不应该阻拦，可眼下小河村刚刚起步，这位小河村的功臣就要离开。 家里还有个新媳妇，过门还没半年，难道这小子就舍得扔在家里？ 可楚大有却知道儿子跟以前不一样了，自己这个当爹的都有些看不透他，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过了一会，楚大有才轻叹一声：“想好了？” 楚江河坚定的点了点头：“想好了！” 这年头农村出身的人只有几条出路可以走，可选择的余地少得可怜。 一是老老实实的在家种地，现在是挣工分，虽说能吃饱饭，不过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钱。 二是进厂当工人，现在没有私营企业的概念，对于现在的农民来说，进了厂就相当于端了铁饭碗，他们就是打破脑袋也想进厂。 不过对于一般人来说，并不是你想进就可以进的，这其中的难度也是相当的高。 三就是当兵，对于普通人来说，真的是一条不错的路子，不过这也有门槛，也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高考的放开，给了农家子弟一条新的出路。 这条路对身家清白的农家子弟来说，几乎没有什么门槛，虽然这条路惨烈了点，但给了很多人通过高考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楚江河望着小河村学校的方向，眼神深邃。 为什么要重视教育，就是为了通过教育，能给小河村的孩子们多一个选择，多一条出路。 楚大有沉默了一会，又问：“那砖厂跟养猪场怎么办？” “砖厂有铁柱，养猪场有您跟云芳他爹呢，只要按规定运作，就没有什么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做一个甩手掌柜的，不做具体的事情，将权利全部放给下面的人，自己只是做做决策。 就是为了自己上大学走了之后，这些厂子照样能正常运转。 “嗯，看来你都想好了，不过还有云芳呢？你准备怎么安排？” 提到云芳，楚江河也有点犯难，这也是他一直拖到现在才跟家里明言的原因之一。 自己上大学，到了京城怎么也要想办法置办一番家业的，到时候安排自己媳妇过来就行了。 这安排倒是好安排，就是怎么跟自己媳妇张口，成了楚江河犯难的事情，就怕自己媳妇不理解。 一想到自己媳妇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江河就怕了。 看儿子为难的表情，楚大有也有些不忍，道：“你想好怎么跟云芳说就行，其他的我就不管了。” 说完拍拍自己的屁股，这就回了屋里，留下楚江河一人在门口独自凌乱。 楚江河鼓起勇气进了自己屋里，却见自己媳妇难得没有笑脸相迎，面无表情的在那边自顾自的忙活。 哪里不知道媳妇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打算，心里就有些慌慌的，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柳云芳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还捧着脸盆和毛巾，楚江河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触电一般躲开他的视线，一声不吭的把脸盆毛巾摆好。 “云芳，你没事吧。” 柳云芳似乎情绪有些反常，又被她强行控制住了，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忙活。 最后照常说话：“没事，你先洗个脚吧。” 楚江河有些心疼，看她就要给自己洗脚，心里也有些不忍，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柳云芳把自己的身子靠在自己男人身上，沉默半晌，低声道：“江河，我知道你是有大志向的人，我就是个农村姑娘，没见过多少世面，我也知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只管放心的去考大学吧，公公、婆婆还有家里的事儿，我会照顾好的。” 这话听的楚江河心里大为感动，这个女人有着这个时代女子普遍有着的勤劳、善良、朴实等优点，能娶到她真是自己的福分。 楚江河抱着她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安慰道：“你放心，最多一年的功夫，咱也在京城买个大宅子，到时候我来接你过去。他奶奶的，到时候咱也请七八个仆人，也尝尝当地主老财是什么滋味。” 楚江河说的粗俗，柳云芳却突然抿嘴一笑，这一笑好像牡丹花开，要多动人就有多动人。 楚江河一时看的有些痴了。 “谁要当地主老财了，这可是犯错误的，你也不怕被打倒。” “被打倒了，那咱俩就一起去扫大街” …… 两个人说笑一番，心里倒是平静了下来，接着沉沉睡去。 楚江河也没想到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这就过关了。 谁让咱媳妇善解人意呢，还是老话说的好，娶妻娶贤，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六十五章 高考到来 第二天，楚江河就带人开着村里的这台东方红拖拉机，送宋连声老爷子到了火车站。 楚江河的老娘赵玉芬给宋连声准备的都是吃食，把家里的几块腊肉，还有晾干的香肠全部都给装上了。 这东西就是在城里送礼那也是相当有面子的，宋连声看到这些东西之后，也没有拒绝，统统笑纳了。 送走了宋连声老爷子，楚江河其他事情都不理会，就整天待在大队部里复习功课，准备即将到来的高考。 有了家里人的支持，他可以安心的闭关了。 此时小河村的小学，在县里工程队的帮助下已经差不多就要完工。 砖厂和养猪场也都在正常的生产过程中，也没有他需要操心的地方。 在复习的时候，他也没忘了关心外面的变化，时刻接收着外面的讯息。 1978年的6月还是发生了几件大事。 我们在今年派出了好几个考察团，奔赴日、港澳、欧洲等国考察，已经顺利归来。 赴日经济代表团的报告，总结了Rb在战后经济起飞的3条主要经验，对今后10年引进新技术、利用外资和发展对外贸易提出了5条建议。 赴港澳经济贸易考察组的报告，提出了千方百计夺回我在港澳市场的优势地位，切实把宝安、珠海两个基地建设好，同时，利用港澳发展对外加工装配业务。 宝安、珠海也是经济特区的前身，我们终于在改革开放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赴欧洲考察团的报告，重点提到欧洲是两霸争夺的重点，同美毛矛盾很大，应当把欧洲当作争取第二世界的一个重点地区，利用欧洲的先进技术，为我国四个现代化服务。 西欧目前经济萧条，产品、技术、资本都过剩，急于找出路，同西欧开展经济技术合作，正是有利时机。 楚江河也不由惊叹这些人的远见卓识。 还要有一件事是新组成的计划生育领导小组举行了第一次全体会议。 最令楚江河关注的是《关于1978年高等学校和中等专业学校招生工作的意见》，1978年的高考实行全国统一命题，由各省、市、自治区组织考试的办法。 今年的高考，吸取了去年的经验教训，不像去年仓促开考，时间很紧，弄的手忙脚乱。 1978年的高考共有五门科目，数学、语文、政治这是必考科目，理工科考物理跟化学，文史类考历史和地理，总分500分。 英语这科目此时仅作为录取参考，并不计入总分，只有外语类院校和相关专业需要考虑这门课的成绩。 直到1983年，英语学科成绩按100%计入高考总分并一直延续至今。 楚江河直到看到这个文件才明白，还以为咱英语是这个时代的优势呢，结果没啥卵用。 他不考外语类院校，这东西有用是有用，不过他觉得用处有限。 对于他来说，这东西能正常交流就好，他又不搞专业的翻译工作，没必要死学这个东西。 1978年7月20日，终于迎来了高考。 楚江河特意起了一个大早，也没吃饭，收拾了一下需要用到的文具和证件，就蹬着自行车去了镇上。 楚江河也是怕发生意外，所以早早的来到镇上，一看时间不过才六点半而已。 其实这考试哪里关乎你到的时间早晚，更多的还是心里作用，早到一点才安心。 此时街上的行人也不多，他先骑着自行车去镇上的中学转悠了一圈，等在那边的大多是像他这样参加考试的学生，形形色色，各样人都有。 实在是往年积累了太多的学生来报考，年龄差距也大，小的十四五岁，大的三四十岁，父子、母女、师生同时参加高考的屡见不鲜。 他此刻也不着急了，索性就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在镇上逛了起来。 沿街骑行，眼神往镇上的街道上一扫，一些颇具时代气息的招牌随处可见，像什么“利民”“红星”“向阳”等等。 直到循着香气，找到一个名叫红星的食堂，这才停下车来，把车在门口支好，就走了进去。 一眼望去，此时已有不少的顾客在这里吃饭，青年男女居多，应该都是来镇里考试的考生。 楚江河冲着柜台喊了一声：“半斤油条，一碗豆腐脑。” 便自顾自的找了一个没人的空位坐了下去。 他楚江河也不是什么名人，别人也不会过多关注，大都在低头吃饭，或在谈论着什么。 屋子里乱糟糟一片，楚江河慢慢听的清楚，都是谈论今天的考试内容。 邻桌一个瘦子咬了一口油条，就了一口豆浆，就向自己的同伴抱怨：“今天就要考物理，这可咋办啊，我还什么都不会呢。” 同伴比他稍胖，听到他的抱怨，也跟着说道：“连你都不会，那我就更不会了，你好歹还有时间看书，我连看书的时间都没有，下了班就累的跟个孙子似的，不行明年再来！” …… 两个人在旁边一通说话，让楚江河听的清清楚楚。 楚江河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自己前世考试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 总有一些同学觉得心里没底，非要拉着其他同学聊两句，总要对方说出自己光顾着玩儿了，也没准备好，这才算放心。 结果到最后，该考高分的，还是考高分，该不及格的，还是不及格。 看来对方跟自己考的一样，都是理工科，上午考政治，下午考物理。 不一会，楚江河要的东西就端了上来，他也顾不得别人，专心对付起眼前的美食。 刚炸出来的油条酥酥脆脆，摸起来还有些烫手，垫一张草纸，直接拿到手上，咬一口，不由轻嘶几下，散散嘴里的热气。 再配上滑滑嫩嫩的豆腐脑，实在享受。 他这里专心祭自己的五脏庙，食堂却进来几个流里流气的人，引来不少人侧目。 来人看没有别的位置，一屁股坐在楚江河对面，吊儿郎当的高喊一声：“两斤油条，三碗豆腐脑！” 楚江河这才注意到来人，抬头一看还是熟人，还真是巧了，这不是李大棒槌嘛。 第六十六章 编筐的故事 李大棒槌喊完之后，才看向桌对面的楚江河。 这一看可把他吓了一跳，身子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差点摔倒在地，还是跟他一起来的人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这才没有出洋相。 李大棒槌坐稳之后，低头不敢看楚江河，心里是又惊又怕。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在这里碰到这位了。 实在是楚江河给他的教训太深刻，像他们平时打架那都是有分寸的，最多就是给人脑袋上开瓢，看着血流的不少比较严重，实则最多去医院缝个五六针也就罢了。 哪里像这位，一言不合上来就撅人手指头。 那手劲也大，一巴掌扇过来直接让他掉了四五颗牙，足足两个月没有好好吃一口饭。 他的手指也刚刚好利索，现在还不敢用力，牙也刚镶上。 此刻看到楚江河就坐在对面，感觉自己的手指和牙又隐隐作痛了。 这下刚进来的咋呼劲也不见了，活像一个学生见到了老师一样，乖巧的很。 实际上他对楚江河是又怕有恨，此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只不过自己现在不敢惹楚江河，这才把仇恨压在心里。 楚江河对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只不过他做事太过分，惹到了自己老丈人，这才对他略施薄惩。 李大棒槌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满脸堆笑的冲楚江河说道：“您也来吃饭啊。” 这一笑就露出了刚镶上的钢牙，楚江河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快转变了自己的态度，对自己笑脸相迎，就是这笑脸背后藏着什么心思，那就不知道了。 楚江河无所谓的点点头，戏谑道：“手好了？我看你牙也镶上了。” 他这一开口，却见跟着李大棒槌的人不乐意了。 “你谁啊？这么跟李哥……” 话刚说一半，李大棒槌就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同时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废话。 这个孙小山却一点眼力见也没有，开始叫嚷起来。 “李哥，你踢我干嘛，他谁啊，这么牛逼，敢这么跟你说话？” 李大棒槌又冲他使了几个眼色，见那个年轻人却是不理，还是冷眼看着楚江河，赶紧赔笑解释：“这位是孙小山，是孙主任家的亲戚，现在在粮站工作，我们一起倒腾点东西……” 孙小山见李大棒槌报出自己的来头，一脸的骄横，对李大棒槌说道：“李哥，这人谁啊？在长年镇这个地面上，还有咱惹不起的人？左右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在长年镇，他就是虎也得给我卧着，是龙也得盘着。” 他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对于镇上有头有脸的他都熟悉，见李大棒槌认识而他又不知道对方的来头，想必是村里的人，心里就放松开了。 他这段时间跟着李大棒槌倒腾东西，赚了不少的钱，正好借题发挥，让李大棒槌见识见识自己的能量。 他说话这嗓门不小，整个在食堂吃饭的人纷纷看了过来，一下子就把场面搞的很僵。 李大棒槌心里都快哭了，小祖宗快别说了，你背靠孙主任，在长年镇敢惹你的不多。 你不怕，可我怕啊，我可不想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楚江河面无表情，听完李大棒槌的解释，心里已经明了。 年纪轻轻，在粮站上班，还是孙主任亲戚，难怪这么嚣张。 不过看李大棒槌的表现，这孙小山在孙主任面前说话力度不是很大。 要不然，李大棒槌要是靠他巴结上孙主任，不至于还对自己这么怕。 楚江河慢条斯理的吃完自己的早饭，惬意的点上一支烟，对那个年轻人说道：“很久以前，一个老人以编筐为生。” 听到他这个开头，孙小山眉头一皱，什么意思？怎么给我讲起了故事？ 此时食堂里的人早就注意到此处好像发生冲突，都一直关注着，听到楚江河讲起了故事，也都是一头雾水，这人是要干嘛？ “有一天，老人接到了大单子，于是连夜的编筐。他的孙子担心老人累坏身体，就趁着老人睡觉的时候，帮老人编筐。老人睡醒后，看到孙子编的筐，夸赞道。” 说道这里楚江河特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对方，讥笑道：“孙子，你可真会编。” 食堂的里吃饭的人听到此处，不由得哄堂大笑。 笑声越来越大，孙小山再蠢也知道这些笑声是针对他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年轻人最是受不得激，再听别人哄笑，只觉自己血气上涌。 啪的一声，一拍桌子，就要找楚江河干架。 他的身子却被李大棒槌死死的抱住，就他这个小身板，找这位干架，那不是找死吗。 再说，出了事儿，自己也不免被牵连进去。 “李哥，李哥……你放开我！让我教训一下他。” “放开我！” “小山，你别冲动，这么多人呢。” 楚江河看着暴戾的孙小山，心中淡然，对付这种飞扬浮躁的蠢货，他又何必动手动脚。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冲李大棒槌微微点头，若无其事的到柜台结了账，这就走了出去。 看着楚江河已经走远，李大棒槌这才放开这位孙小山。 孙小山看楚江河已经走远，追不上了，恨恨坐下，心中兀自不平，埋怨道：“李哥，你拦我干什么？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人？” 李大棒槌苦笑一声：“兄弟，你连对方的来头都不知道，你就这么冲上去，吃了亏咋办？” 孙小山不服：“就他？在镇上我都没见过他，我还惹不起？” 李大棒槌道出了楚江河的根脚：“那位现在可是小河村的副书记。” 孙小山听到楚江河的来头，也一阵沉默，头衔再小，那也是基层组织的干部。 在说小河村上报纸的事情如今早就在地方上传开了，都知道小河村被上面表扬了。 “小河村有什么了不起，找到机会，你看我不找他们的麻烦。” 看孙小山还在嘴硬，李大棒槌又是苦笑，你要是孙主任的亲儿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不过你只是孙主任的侄子，还隔了一层。 “看到哥哥我的手指跟牙了吧？” 孙小山疑惑道：“李哥，你不是说骑自行车摔的吗？” 李大棒槌惨然一笑，道：“唉，哥哥我这不是为了面子嘛，实际上这全部都是拜那位所赐啊，你瞅瞅，一巴掌就把我这牙干掉一小半。” 听李大棒槌说明实情，孙小山不禁耸然一惊，一巴掌？那这人的手劲得多大？ 他原来还想呢，这要是骑车摔的，那得骑的多快。 不过孙小山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他的心里想到一个主意。 “哼，他小河村再风光，这公粮还不是要交到粮站，看我到时候怎么治他！” …… 早上发生的插曲，楚江河没放在心上。 此刻他正安之若素的坐在自己的考场，等待第一场考试。 第六十七章 高考第一天 楚江河所在的考场是位于镇中学一楼最东边的一个教室。 这栋教学楼也是有年头了，连个吊扇也没有，黑板只是用水泥墙刷了一层黑漆，有不少地方已经开裂。 就是教室里的桌子也是用了不知道多少年头的老物件，上面坑坑洼洼的，不过幸好他早有准备，拿出了一张薄木板垫在上面，防止在答卷的时候，刮破试卷。 教室里的椅子，坐上去也是咯吱咯吱的响。 再坐了一会，进来两个监考老师，一男一女，先是强调了一下考场纪律，然后祝愿大家考试顺利。 到了考试的时间，试卷就发了下来。 第一场考的政治。 楚江河先是写了自己的信息，然后大概审了一下题。 政治多是主观题，第一道大题是解释下列名词：生产力、阶级、实践、矛盾的普遍性。 第二道大题是问答题：1.人类社会从低级向高级发展有哪几种社会形态？…… 第三道大题是简述题。 他前世也没有留意78年的高考具体考的是什么。 好在楚江河准备的很充分，这些对他来说也不难，这就胸有成竹的答了起来。 他这边答题顺利，可有的人就唉声叹气起来，看来是复习没到位。 主观题，只要写的不是很离谱，都会酌情给点分。 不像数学、物流、化学这些科目，不会那真的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这时候参加高考的学生文化水平差距也大，有老三届的高中生、初中生，应届的高中生，往届的老学生、落榜生…… 他们的身份也是颇为复杂，学生、工人、农民、民办教师、下乡知青、回乡知青…… 来自城市的、农村的、山区的，各行各业的都有。 能在困难时期，还坚持学习，真的少之又少。 他们大多已经有了自己的工作，很多人都是边工作边学习。 更有的是做重体力活的，繁重的工作之后，还能抽出时间来坚持读书。 可以说能在这两年考上大学的，真的是下了苦功的。 当然也不排除天才人物，不过那是凤毛麟角。 楚江河来自后世，自然知道，这些学生大都没接触过外语，可在英语这门课上考高分的大有人在。 要知道前几年你要是公开学外语的话，那极有可能会被认为是帝国主义的走狗，是敌特分子。 这几届的学生待遇也是好之又好，过不了两年，上面就会提倡大力提拔年轻干部。 这些学生也可以说搭上了人生的快车道，这些学生中大量的人日后都成了国内发展的重要脊梁。 他们也因为高考，在今后的几十年里，与祖国互相成就。 可以说只要不是太差，将来自有一番成就。 光楚江河知道的就有张译谋，许恒大，康佳、创维、tcL的三个创始人等等 高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楚江河流利的答着试卷，整张试卷写完也不过用了半个多小时。 此刻他提前交卷出去也没有刻去的地方，索性就把考卷在旁边放好，竟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监考的两位老师看到，还以为他已经放弃，暗暗摇了摇头，只要不破坏考场纪律也就由他去了。 下午考的是物理，看到试卷的那一刻，不少人开始抓耳挠腮。 楚江河也是满头大汗，不过他不是急的，他是热的。 这破天气一丝风也没有，属实难受。 匆匆答完试卷，他举手示意想要提前交卷。 此时监考老师已经换了，一个身材丰腴的中年妇女看他如此不知道珍惜机会，走到他身边一脸痛心疾首的低声告诫。 “这位同志，请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我还没听到有谁提前交卷的，要知道，你是来考试的！” 看到考场所有人一下子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眼神十分怪异，再听到监考老师这般劝告，楚江河讪讪笑笑。 还没有人提前交卷？ 罢了，咱就不当这个出头鸟了，直接就在座位上闭目眼神起来。 实在是他想睡也热的睡不着啊。 中年妇女看他如此这般不知好歹，心中评价一句：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同志醒醒，醒醒，交卷儿啦。” 楚江河这才从闭目养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不知不觉他竟坐着睡着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将早折好的试卷递了过去，对中年妇女笑笑，没有说话。 中年妇女本来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此刻看到他的笑脸，脸色就是一肃。 “你这同志还嬉皮笑脸的，两个小时的答题时间，你睡了有一百分钟，就是不会答题，那也要好好想想啊……你这个同志算是没救了。” 说完接过试卷，向后收试卷去了，还摇头叹息一声。 楚江河挠了挠头，人家也是为自己好，偏偏自己还没办法反驳。 这事儿闹的。 这也不是他故意如此，通过宋老爷子的补习，自己早就把前世的知识捡回来不少，难度对他来说真的不高。 总不能让他直接说出这题不难吧，刚才他看的清楚，大多数人面对这些试题还是苦苦应对的。 他如果说出来，那就太招人恨了，也太装逼了。 楚江河把桌上的文具收拾一番，这就出了教室门。 此时考试的考生也都走出了教室，一时间有些熙熙攘攘。 楚江河也不着急走，就在学校门口，靠着自己的自行车抽起了烟。 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有高兴的，那是考的不错，有耷拉着脑袋的，这肯定是考的不理想的。 一个看起来30多岁的女士走出来的时候，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早早等在学校门口，看到她就飞奔上去喊了一声：“妈！” 两个人挽着手，边走边对起了答案。 没走多远就听见这姑娘又传来一声懊恼的高呼：“哎呀，那道题我做错了！” 还有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走出来的时候，早已经有自己的孩子等到门口。 更有兄弟，叔侄，这些相伴着走了出来。 还互相抱怨着，怎么今天的题这么难，或者是抱怨着对方怎么遮着试卷不让自己看的。 …… 这些都是被岁月蹉跎了的人。 楚江河也暗自庆幸前世经历过的题海战术，还有前世那丰富的获取知识的渠道，这是他的优势。 如果没有这些，他想要在这个时代杀出一条血路出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第六十八章 高考结束 7月20日-7月22日，一连三天的考试，终于考完了最后一场。 楚江河也是松了一口气，前世曾听人说让初中生穿越过来参加1978年的高考都能轻易拿个高分。 那是扯淡，其实满不是那么回事。 就说数学这个科目，很多涉及到的知识点，是要到高中才学的，你让一个初中生过来考考看，看能不能轻松满分。 数学这东西也是讲究天赋的，这个时代也不缺天才，能在这个时代在数学上碾压其他人的，只要给他同样的条件，到后世依旧可以轻松傲视普通人。 天才不管到了哪个时代，依旧还是天才。 政治这个科目，题纲都不一样，你怎么拿高分？ 楚江河自认不是个天才，只不过占了两世为人的便宜，还有自己提前努力，才可以轻松超越一大部分人。 要说轻松碾压其他人，这话就有点太大了，这点自知之明楚江河还是有的。 1978年高考录取了40.2万人，这40.2万人可不全是本科学生，这其中还包括全国各地的大专院校录取的人数。 可想而知，这年头大学生的含金量。 这几天的考试最令楚江河不爽的是，不知道是谁把他考试睡觉的事情说了出去。 导致每个监考老师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应该是还没见过他这么对待考试的考生吧，面对监考老师的特别关照，这让楚江河十分郁闷。 他这几天收敛了点，没有再睡觉，也没有再提前交卷这么出格的表现。 这次出了考场，楚江河没有停留，直接就骑着车子往家赶。 等他到了村里的时候，时间还早。 此时小河村的夏种也已经结束，村里的人也能暂时歇一歇了。 看到楚江河的身影，就有在村口闲坐的人给他打招呼。 “楚书记。” “楚书记” “嗯。” 楚江河也笑着对他们点头。 等他走后，闲坐的这几个人就议论起来。 “楚书记这几天，天天往镇上跑是干嘛呢？” 周围的人仿佛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这位说话的人。 “村里这么大的事儿你这都不知道，你还是不是咱小河村的社员，咱们这楚书记去镇上参加高考了，考大学呢。” “呵呵，估计是天天晚上在家里耕田，身子累着了，连带着脑子也累坏了。” “去你的。” “高考嘛，就是以前的科举，考上了那是能当官的，咱们村清朝的时候还出过武举人呢，后来当了个……什么提督” “别说考上大学拉，只要考上中专都是干部身份，出来后一个月工资，轻轻松松40块。” “楚书记是想进城是吗？不在咱们小河村待了？” “废话，你不想进城？咱们村的知青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一个个的就想着回城里呢，进城了就吃上了商品粮，这每月发的票也多，街道还能给你找工作……啧啧，想想就美。” “要我说，咱们村现在离不开楚书记啊，你看这砖厂、养猪场没有楚书记，咱们这些人想搞起来，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 “谁说不是呢。” …… 闲坐的几人七嘴八舌的说的热闹，也就是楚江河走远了，没有听到。 这男人八卦起来，也不比女人差。 严格的城乡二元管理制度，农业户口与非农业户口，有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只一条就能看出明显的区别来，人家国营厂招工只要非农业户口，农业户口的人家不要。 要不《人是铁饭是钢》这部电视剧里，怎么会有崔大可费尽心思的一个劲的想留在厂里。 楚江河回到家，就看到自己家人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 楚江河把自行车在院子里放好，这才笑着说：“放心吧，我准备的很充分，相信考试的结果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你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东西给我吧。” 柳云芳听到之后展颜一笑，赶紧接过楚江河手中的文具，回到自己屋里放好。 自己男人做事一向靠谱，他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赵玉芬也是相信自己儿子，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在学校的时候考试经常是前几名，相信这次高考也是不在话下，喜道：“我儿子聪明，这点随他娘。” 楚大有听到这话，却是偷偷翻了个白眼。 奥，聪明随你，这小子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时候，你怎么就一直嘟囔着这孩子跟他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他不敢明言，要不然少不了争吵一番。 不过听儿子说考试顺利，楚大有也是高兴的说：“那就好，考完之后就不要想了，晚上叫上亲家，咱们好好喝两盅。” 楚江河点点头，答应下来：“好的，爹，等会我让人去养猪场喊一声。” 赵玉芬不乐意了，开始数落起楚大有。 “喝，喝，喝，一天到晚就知道喝，喝酒误事你知道不知道，你们别把江河带坏了。” 面对赵玉芬的责备，楚大有强自辩解：“这不是儿子刚高考完嘛，这是喜食，咱们叫上亲家，给儿子庆祝一下。” 赵玉芬没好气的轻哼一声：“哼，我还不知道你，我看你就是找个由头想喝酒，不过，这次给儿子庆祝就算了，晚上少喝点知道不知道。” 楚大有一脸赔笑：“嘿嘿，知道，知道。” 楚江河也是感觉好笑，自己老娘什么性子他知道，等会可别把火烧到自己头上了。 自己就要回屋，却被自己老爹叫住了。 “江河，你先别走。” “怎么了爹，还有事儿吗？” “马上就要交公粮了，今年你带着社员们去吧。” “好的，爹。” 交公粮这事儿是应有之意，随口答应了一声，楚江河没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 转身就回了屋里，三天的考试，也是有点累人的。 谁知，当他了解了公粮的比例之后，自己也不由有些啧舌。 各地区根据各地的情况，稍有不同。 小河村所在的地区，交公粮的比例大概是20%，不过还有15%的统购粮。 20%公粮相当于是农业税，是无偿的，15的统购粮是根据国家制定的价格，统一低价收购的。 第六十九章 交公粮（一） 公粮加上统购粮，这比例可不算少。 由于我们现在的收入较少，现在还没有个人所得税。 1980年才有第一部个税法，不过当时的起征点是800元，当时的人普遍达不到这个要求，所以当时主要针对的是外籍人士。 直到1993年的时候，国民开始富起来之后，各项规定才完善，个税才开始实施。 在此期间，农民的公粮一直没停过，从建国时就一直交着呢。 等到过几年开始发展经济，各个地方都大搞建设，这摊派就又来了。 相信不少人都看过《人民的名义》，剧中李达康在金山县当县长的时候，一到任就想集资让县城和乡镇通上公路，因为五块钱，逼得一个妇女喝了农药，这才有副县长王大路站了出来承担责任。 因为五块钱，后世的人可能无法想象。 由此可见当时的农民负担还是极重的。 过了几天，一大早楚江河就在大队部指挥着几个人，开始忙活起交公粮的事情。 这也是小河村的大事，马虎不得。 楚江河在心里盘算，小河村的大概2000亩地，那大概要交28万斤出去，接近140吨。 他这边正盘算，王大强已经走了进来，一脸喜色的对楚江河说道：“楚书记，小河村五百青壮已经集结完毕，请指示。” 自从楚江河让他当上了饲料组的组长，他在小河村那是彻底的抖了起来，对楚江河的命令执行的很到位。 谁让他和楚书记有“过命”的交情呢，楚书记当初还深入虎穴去救自己呢，有这层关系，楚书记才看重自己。 也不怪他这么高兴，今年小河村可是大丰收，就是交了公粮，小河村的仓库还剩了不少。 这可是少有的肥年。 实际上楚江河哪里是看重他，只不过之前楚江河在村里没有得力的人手。 这王大强跟自己还算有点交情，这才把他提做饲料组的组长。 他也还算能干，各种规定制度执行的很到位，要是干的不好，楚江河早把他撤了。 王大强这边出声，楚江河才回过神来，听到五百青壮这个字眼，也是一惊：“这么多人？！” 王大强知道他很少去交公粮对这个不熟悉，解释道：“28万斤呢，人不多点怎么行，咱们村里的地排车都用上了，还有人得挑着担子呢。” 楚江河这才了然：“哦，这样啊” 他们小河村拖拉机只有一辆，运力实在有限，只能用人手来弥补运力的不足。 楚江河跟王大强出了大队部的门，五百青壮早就把粮食或装好车或装好筐，集结完毕，就等楚书记一声令下，他们就出发去镇上的粮站呢。 楚江河来到一处挑担子的小河村社员的跟前，捧起了筐里一把麦子就看了起来，粒粒饱满，晒的足够干，也没有多少杂质。 他就算是再不谙农事，也知道这是他们小河村今年打的上好的麦子。 “咱们就交这种麦子？” 王大强还以为他不满意，上前解释：“楚书记，咱们村今年打的麦子，除了一小部分的一等麦，其余的大多是二等麦了。” 楚江河又问：“那咱们吃啥？” 王大强理所当然的说道：“楚书记，咱们农民都是把最好的粮食交给国家，剩下的才是我们吃的，往年咱们交的大多是二等三等的，今年咱们的麦子长的好，小部分一等麦，大部分都是二等麦了。” 楚江河也沉默了，过了一会才问：“怎么看这粮食的等级？” 说道这里王大强有些得意了，还以为这楚书记什么都会呢。 别看你其他都做的好，真碰上这种事情还得看我的吧。 “楚书记，公粮是根据麦子的千粒重来决定麦子的等级的。” 说着王大强也从筐子里捧出一把麦子递到楚江河的面前，向他解释。 “你看，这种的麦子就是二等麦了，再好一点就是一等麦了。” 楚江河看着他手里的麦子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了解。 王大强有心卖弄，继续道：“当然光看麦子的个头也不行，人家粮站的质检员拿粮探子往粮食中一插，带出来的麦子，还要看这里面有没有坏粒、干度、杂质……” 他说了一大堆，楚江河已没有耐心再听，只见他意兴阑珊的一挥手，道：“既然准备好了，那咱们就出发吧。” “哦……好！” 王大强看楚江河已经走到队伍的前面，这才赶紧招呼社员们：“走了，咱们走了！” 小河村的拖拉机在前面领路，社员们跟在后面，或推着小车，或挑着担子。 一辆辆老旧的地排车上堆着高高的麻袋，每个麻袋都是鼓鼓囊囊的，装着满满的粮食。 挑着担子的，筐里也装着满满登登的粮食，只看肩上扁担的弧度就知道这分量不轻，随着脚步还一颤一颤的。 楚江河看的清楚，小河村的社员们，虽然人人衣着简朴，但脸上的神采，较之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少了些愁苦，多了几分笑容。 这自然是因为今年刚刚丰收，家里多了粮食。 村里又建了厂，口袋里也有了余钱，这怎么不叫人开心呢。 小河村五百青壮，浩浩荡荡的向着粮站的方向行去。 粮站此行，楚江河走在队伍前面，并没有坐在拖拉机上，而是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队伍的情况。 王大强则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压阵。 此时通往镇上的道路还是泥路，社员们挑着担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的并不轻松。 行到半路上的时候，楚江河看有一个岁数稍大的人挑着担子，有些不稳当，就替换了上去。 刚开始这人还推辞，说自己还能坚持，怎么能让楚书记来挑呢。 楚江河懒得跟他掰扯，直接接过这担子挑了起来。 他天赋异禀，这一百多斤的分量，到了他的肩头轻若无物，这就大步流星的又走在队伍的前列。 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功夫，粮站的那座大铁门便遥遥在望了。 楚江河想起，自己二叔家的儿子，自己的那个堂哥，楚江山好像就是在这粮站工作。 还有那张力，他叔叔便是粮站的站长。 又突然想到，自己在红星食堂碰到的那个姓孙的年轻人，也是在这粮站工作。 自己跟这粮站还真是有缘。 第七十章 交公粮（二） 又过了一会，队伍终于走到粮站的大门前。 楚江河此时没有在走最前面，站在一处地方，看社员们一个一个的走过去，还一边叮嘱着。 “不要急，现在也没有别人，咱们慢慢来，粮食别洒了。” 不一会，小河村的五百青壮，就把这粮站的大门围的水泄不通。 王大强一步当先，走上前去拍门。 咣咣咣 “同志，我们是小河村的，今天来交公粮。” 看没有反应，再次拍门。 咣咣咣 “同志，我们是小河村的，今天来交公粮。” 王大强已经听到粮站内部有人走动的声音，但对自己的呼喊毫无反应，心里不由的奇怪。 这粮站内明明有人，怎么不给自己开门。 其实从他第一次呼喊的时候，就见从粮站的办公室里走出一个身穿粗布汗衫的小胖子，趿拉着布鞋，走向铁门的方向准备去开门。 他刚走到半路上，旁边一扇门也打开，露出一张年轻的小脸。 “王胖子，谁在叫门？” 这时王大强第二次的喊声又传了进来，王胖子老实的朝铁门一指。 “孙哥，你听，是小河村的来交公粮。” 如果楚江河在的话，应该认得此人，这人就是在红星食堂与李大棒槌一起的孙小山。 此刻王小山也听的清楚，只见他满不在乎的对王胖子说道：“先别着急开门，咱们昨天收了那么多粮食，大家伙儿都累坏了，再说现在才几点，让他们等会吧。” 王胖子有些迟疑：“这……这合适吗？” 孙小山看王胖子不听话，就瞪起了自己的小眼：“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站长还没来上班呢，那么多的粮食，出了差错怎么办，让他们等会又怎么了？行了，你先进屋去吧。” “那……好吧。” 见王胖子乖乖的回到自己那个屋里，孙小山心里暗笑，嘿嘿，小河村交公粮？ 等着吧！ 孙小山也得意的转身回屋，嘴里还哼着小调。 他们俩人这一幕，已然被粮站众人看在眼里，包括楚江河的堂哥楚江山在内。 这孙小山的背景，在粮站也不是秘密，他都这样说了，其他人也没有必要替小河村强出头。 不过就是让他们多等一会罢了，在他们眼里这也算不上什么事情。 实在是这个年代粮站的权利太大，尤其是对于这些农民来说。 粮站的工作对于当时的人来说，是一份光鲜无比的职业，是很多农村人羡慕的对象。 因为现在没有机器检测，粮食等级还有品质的划分，全是人工检查。 人为的检查，好处是为我们的粮食安全竖起了第一道的屏障，坏处是这就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留下了不少的操作空间。 交公粮时这些人可以直接决定粮食是否合格。 交公粮的粮食，在水分含量、杂质含量等指标上都有一定的要求。 如果不达标，就要拉回去重新晾晒、筛选，然后再来交，这样一来一回就太浪费功夫了。 现在集体来交公粮，还好一点，等到大包干以后，个人来交，那才叫辛苦。 所以在粮站工作的人就成了农民争相讨好的对象，关系搞好了，这交公粮的过程才会顺利。 这交公粮的过程顺利了，他们也省心省力。 王大强在那边喊了一会无果，也有点沮丧。 楚江河也发现这队伍怎么就不走了，也走到队伍前头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 “楚书记，估计是还没到工作的时间，他们不给开门。” 楚江河看了看时间，问：“里面有人吗？” “有人，刚才我都听到动静了。” 楚江河今天心情本来就有些低沉，此时也不由得有些气结。 谁让他们来的早呢，如果自己因为这个闹起事来，他也不占理。 “那就再等等吧。” “好的，楚书记。” 再等了一会，小河村的队伍后面又来了一队人，是别的村子来交公粮的。 此刻他们看到小河村的粮食，也发出惊叹之声，惊叹之余，也不禁有些艳羡。 “看看人家这麦子，长的就是好。” “听说人家小河村今年都发了财。” “那是，原来这小河村还比不上我们村呢。” “那是老黄历了，人家小河村都上报纸了，咱们村比不了。” “也不过半年多的功夫，这小河村竟然冒出了头，去哪儿说理去。” …… 听到别人的夸赞，小河村的社员们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自己的腰杆。 楚书记早就说了，小河村能发生现在的变化，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那是全体社员们努力奋斗的结果。 还是人家楚书记讲话水平高，这些小河村的社员们第一次感受到了集体荣誉带给他们的骄傲。 眼瞅着到了9点，太阳慢慢升高，这温度已经上来，令楚江河的心里有些浮躁。 终于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铁门开合的声音传来，这粮站的大门终于开了。 王大强赶紧凑上前，递给对方一支烟，说着什么。 却见开门之人摇了摇头，就要再把门关上。 王大强这时候不干了，身后的几个社员看情况不妙，也上前理论。 楚江河离的稍远，听不清楚他们说的什么，只见王大强跟几个社员堵着大门，和一个小胖子争吵起来。 王大强挥舞着手臂，显得愤怒之极。 楚江河赶紧上前，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什么事儿了？” 不待王大强回答，这粮站大门的缝隙开的大了些，一下子涌出来十几个人，手持棍棒，还有绳索。 孙小山早在粮站的院里纠结了十几个人，说谁要是在粮站闹事就抓谁。 他透过门缝看到楚江河走上前来，心里的那个兴奋啊，我看你今天往哪儿跑。 这下哪里还能忍得住，当即就让人把门开大一点儿，他带着十几个人就出了粮站大门。 楚江河也没想到怎么突然变成这个局面了，从大门里一下子闪出十几个青布工人装的汉子，手持棍棒，脸色不善。 待看清领头的是孙小山，心里不由得笑了笑，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楚江河心里一阵鄙夷，难怪他们小河村被人为难，原来是这个人使了下三滥的手段。 孙小山一指楚江河，一脸兴奋的叫嚣：“敢来粮站闹事，给我捆了他！” 听到孙小山的命令，这十几个人就要上前就要把楚江河给捆了。 王大强看到事情有些失控，眼见粮站的人就要对楚书记动手，马上扯着嗓子高喊一声：“粮站的人要抓楚书记！” 第七十一章 交公粮（三） 王大强这一嗓子喊出去，就引起了小河村社员们的注意。 啥？粮站的人要抓楚书记？ 凭什么！ 此时的农村比较团结，倒不是说关系有多好，只是这个时代农民生存的智慧。 对内关系不管怎么不好，对外还是比较一致的。 小河村的社员们挑着担子推着车，走了一个小时，再加上这太阳已经升起，气温已经升高。 这些汉子哪里顾得形象，纷纷光着膀子，找地方歇息。 听到王大强这一嗓子喊出来，所有人都听到了，纷纷站了起来，就往前凑。 粮站的十几个人刚想冲过去，听到旁边王大强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也唬了一跳，再气势汹汹的朝楚江河扑过去时，转眼就看到五百个光着膀子的小河村青壮正在朝他们这个方向聚拢过来。 五百个光着膀子的人，还面带不善，这气势着实惊人。 粮站的这十几个人，登时就停下自己的脚步，只觉得自己脚下发软。 再互相看了一眼，喉结滚动，纷纷咽了一口唾沫。 怎么办？ 正犹豫间，却有一个聪明的脚底抹油，转身就向着粮站的院里溜去。 其他人早就没了抵抗的心思，见有人带头，也一溜烟的跑进了院子，还重重的把门关上。 只留下孙小山一个人在外面，表情有些懵逼。 实则是他被小河村的社员们的气势吓住了，一时间脑子有点空白，等到他回过神来也想跑的时候，结果脚下发软，怎么也动不了。 等到咣的一声，粮站大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孙小山这才回过神来。 只见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们……要干什么？粮站可是国家单位，你们……还敢聚众闹事？” 人在危机中总是能爆发出潜能来，孙小山不住的后退，脑子里却想了一个由头，想吓退小河村的人。 楚江河刚才正等着那群人过来先动手，他好施展一下自己的身手，结果他们还没冲过来呢，就被小河村的社员们吓退了回去。 楚江河心中遗憾，这十几个人持枪拿棒的要打他，他到时候打回去，这合情合理吧。 看到孙小山这副德行，心中嗤笑一声，理也不理他，转头问起王大强来。 “王大强，刚才怎么回事？” 王大强刚才好言好语跟他们说话，结果这粮站的人硬说他要闹事，想必也是气急，此刻也没有好脸。 “狗日的，我跟他们说，我们小河村已经来了很久了，让他们开门，让我们先把公粮交了。这帮人硬说跟别的村约好了，让我们往后退退，让别的村子先交了，再轮到我们交。我好话说尽，他们硬说我是来闹事的，这不……” “踏马的，什么玩意儿。” “狗东西，揍他！” …… 王大强这话一出，小河村站在前面的几个社员就群情激奋，骂了起来。 他们谁都没少受过粮站的气，此刻有楚书记做主，这往日埋在心里的委屈便爆发了出来。 楚江河看到孙小山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一定是这孙小山搞的鬼。 楚江河摇了摇头就向孙小山走去，这么幼稚的手段都用了出来，这人真的没什么脑子，一时之间都没兴趣跟他计较了，跟他这种人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你……你要干什么？” 孙小山看楚江河走过来，身子不住的向后退，直到身子抵到粮站的大门这才止住。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李大棒槌刚镶的几颗亮灿灿的大钢牙。 心里惶恐，这人不会也给自己来一巴掌吧？ 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自行车车铃的声音，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令孙小山的眼睛一亮。 “不好意思，借过，借过。” 在长年镇这个地头混，小河村的社员们自然对粮站的站长熟悉的很，自动让开一条道。 张站长推车自行车走过人群，来到大门外看到这情形，哪里不清楚这是要干什么。 当下眉头一皱，瞪了孙小山一眼，这小子仗着孙主任的势整天胡闹台。 他在粮站干了这么多年，哪里见过农民主动闹事，十之有十都是粮站的人故意刁难。 此刻孙小山像是看到了救星，上前就拉住了张站长的袖子不撒手。 “站长，您可算来了。” 张站长心中更是不喜，不过看在孙主任的面子上此刻也不好发火，不过语气稍冷。 “孙小山，怎么回事？我不来，你们就不能工作了？” 孙小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想要控诉小河村的暴行。 “我……” 谁知他这个“我”字刚出口，就被楚江河打断。 楚江河面带笑容：“您就是张站长吧？” 当张站长刚走到跟前的时候，楚江河看他的眉眼与张力有三分相似，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张站长没有同楚江河打过交道，不认识他。 “你是？” 楚江河主动自我介绍：“张站长，您好，我是小河村的副书记，我叫楚江河，老听张力提起过您，早就想来拜访您了，没想到第一次见您是在这种场合。”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小河村楚江河啊。” 张站长听明白他的身份，也是面露笑容，主动同他握手。 他早就听自己的侄子张力说过楚江河这个人，小河村能有今天的发展，还上了百姓日报，全是眼前这位在背后鼓捣出来的。 “今日一见，楚书记果然一表人才啊。” 楚江河笑着谦虚了一句：“您过奖了。” 既然知道楚江河的身份，那刚才的事情，自己得过问一下。 “楚书记，刚才这是……” “哦，刚才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是吧，这位孙小山同志。” 孙小山看楚江河能跟张站长打的热乎，还貌似跟张力很熟的样子，哪里不知道自己今天是踢到铁板上了。 孙小山忙道：“对，站长，误会，刚才是我跟小河村的同志产生了一点儿误会而已。” 却见张站长板起脸来教训道：“就是误会也不行啊，平日里我怎么跟你说的，要跟农民兄弟们处好阶级感情，你这阶级觉悟都哪里去了？！现在都几点了，你们还不赶紧开门，还让我来催你吗？！” 张站长这边教训完孙小山，转头对楚江河说道：“楚书记想必是来交公粮的吧，不过今天孙主任也要来视察工作，我还有工作要忙，就不陪你了，有事让小山找我。” 楚江河道：“我们这只是小事儿而已，您忙您的。” 张站长同楚江河又客气几句，这才进了粮站。 有张站长在，这粮站的大门就顺理成章的打开了。 楚江河让王大强招呼社员们排好队，他也走进了粮站。 一走进粮站，一个醒目的标语映入眼帘——碾好第一场，先交爱国粮。 第七十二章 再生变故 孙小山的手痛的实在难忍，还不住的发颤。 等没人注意到的时候，这才跑到一个角落开始龇牙咧嘴起来。 妈的，这楚江河的手劲也太大了，刚才在张站长的注视下，同这家伙握了一下手。 谁知他这手一握上去，就像握上了老虎钳子。 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自己的面子，他也不敢痛呼出声，只好强自忍耐。 只怕他一出口的话，不是痛呼，而是成了凄厉的惨叫。 这会他真的信了李大棒槌说的话，他这一巴掌下去，掉四五颗牙算什么，我看这人要是用全力的话，恐怕真的能呼死人。 孙小山躲在一个角落有些惊惧的看着楚江河，心里还有些后怕，还好他只是同自己握了下手，没给自己一巴掌。 后怕过后，孙小山看楚江河的眼神中又透露出一丝恨意。 平日里他靠着孙主任的威望在这镇上风风光光的，哪里受过这等鸟气。 听站长说自己叔叔孙主任要来粮站视察工作，心里琢磨着怎么告这楚江河一个黑状。 “孙哥。” 正在思索间，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吓了孙小山一跳。 猛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人正谄媚的看着他，不是楚江山是谁。 这楚江山明显看着就比孙小山大了好几岁，不过还是舔着脸喊着孙哥。 “我x，你怎么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妈的，害老子吓了一跳。” 孙小山对他没有好脸，这人在粮站也就是个临时工，连个正式编制都没有。 刚才让他上场，这人一直推脱，说跟楚江河是亲戚，他要是上场的话，让人看见了不好。 孙小山也没有逼他，都有了十几个人了，还拿不下一个楚江河，也不差他一个。 “孙哥，刚才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我跟这楚江河也算是堂兄弟，让小河村的看见了，我还怎么在村里待。” 孙小山满口污言秽语，楚江山只当没听到，解释了一句。 “你不就是想教训一下楚江河吗，这还不好办，他们的人是多，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粮站，咱们的地盘！有的是办法让他吃亏，还没话说。” 这话一说出来，孙小山怀疑的打量了楚江山几眼，道：“这楚江河跟你是堂兄弟，你会好心帮我整他？” “孙哥，你是不知道，他们家一家子，全是那种冷血的人，仗着自己家在村里当上了官，就翻脸不认人，那是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不怕你笑话，我们家跟他们家已经十多年没有来往了。” 楚江山这番话，直接把楚江河一家贬的是猪狗不如。 在他嘴里楚江河一家在村里一手遮天，仗势欺人，无恶不作。 孙小山也不是个傻子，怎么会轻易相信他的鬼话。 小河村能上报纸，据说都是这楚江河的功劳，哪里有他嘴里说的那么不堪。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这楚江山一家确实跟楚江河一家有仇，那就够了。 北方的农村，尽管都是一个姓，论起关系来也不会很远，除了红白事在一起帮忙之外，其他的时间关系大都一般。 这一点就不如南方，南方很多地方至今还比较看重宗族这个观念。 一个村子一个姓的，也大都比较团结，这一方面比北方要强很多。 只因北方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常年战乱不断。 闯关东，走西口…… 就说小河村这个地方，翻开各家的家谱往上翻个三四代，十之七八大多是外地迁来的。 孙小山眼轱辘一转，就问：“那你说怎么整他。” 楚江山一看孙小山已经动心，心里一喜，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孙小山一听也是大为赞赏，拍了拍楚江山的肩膀，道:“好，就照你说的办，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啊？ 这下轮到楚江山傻眼了，他本来只想出出主意，在后背看看热闹。 没想到孙小山直接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自己。 孙小山眯起了自己的小眼，不怀好意的看着楚江山，道：“怎么？不敢干？刚才我可是听你说的，这楚江河一家不是没一个好东西吗？” “好，交给我吧！” 楚江山狠了狠心，接过了这个任务。 粮站里的人谁不知道，这孙小山可是孙主任的侄子，要是攀上了这个关系，找孙主任说说情。 孙主任说一句话，自己转正的事情，这不就十拿九稳了吗。 楚江山心里一热，跟孙小山说了一声，这就开始忙活起来。 也就是粮站跟小河村发生冲突的时候，楚江山躲了起来，没看到楚江河跟张站长聊天那一幕。 要是看到了，说不定心里还掂量掂量。 他们这边在密谋算计，楚江河可没空理会他们。 此刻的他正跟王大强一起指挥着小河村的社员们往粮站的仓库里卸粮食呢。 小河村运粮食的队伍从仓库的门口一直排到粮站外面，还拐了好几个弯。 28万斤的粮食着实不少，还得一个一个的过称，这时间就长了点。 不过小河村的社员们对这个早有准备，充满了耐心。 每年交公粮的时候，这最少得一天的时间，要是碰到粮食不合格的情况，那耽误的时间就更长了。 “乡亲们都慢着点，一个一个来。” 随着队伍的前进，也有粮站的质检员拿着粮探子往小河村装粮食的麻袋插去。 粮探子是一根细长的中空圆锥型管，这一插进去再抽出来就带里面的粮食来。 王大强早就上前给他们递上了烟，不过他们都是老员工了，接过烟之后，只是把烟别在耳朵后。 粮库的门口可是严禁烟火，这点道理他们可是牢记于心。 要是出了事情，他们可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 一个粮站的质检员看到小河村的粮食，不由的夸赞：“嚯，你们小河村今年小麦长的不赖啊，这基本上都是二等麦了。” 看来也是老员工了，对小河村的情况比较熟悉。 听到他的夸赞，王大强以及在周边的几个小河村社员，骄傲的笑了笑。 “那是，我们村今年可是大丰收了，光今年的公粮，我们村可是要交28万斤。” 这年头也是交的公粮越多，越骄傲。 一是说明产量高，二是说明贡献大。 听到这个数字，这粮站的质检员也是惊的有些目瞪口呆，往年这小河村交公粮最多也就20万斤吧。 我的老天爷，都说这小河村干砖厂、养猪场发了财，没想到人家粮食也打的这么多。 震惊之余，这粮站的质检员，也是真心佩服：“你们小河村今年是谷子地里长高梁——冒尖了。” “那是。” 小河村的社员们哈哈一笑，正得意间，却听见仓库里传来争吵声，并且这争吵声越来越大。 楚江河自然也听到了，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窜了上来。 从早上的时候，他的心气就不顺，到粮站这里又吃了闭门羹，好不容易到了交公粮的环节，这又发生变故。 楚江河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踏马的，这又是谁要搞事。 只见他阴沉着脸，走进了粮站的仓库。 第七十三章 散打高手 “你谁啊你，粮库重地，外人免进。” 楚江河一走进粮站的仓库，就被人喝了一句。 只见他理也不理，径直走到小河村的社员身边，阴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狗日的，这人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非说我们的粮食不合格，楚书记我们可是挑的最好的粮食过来的。” “妈的，我算是领教了什么叫做人嘴两张皮，刚才我看的清楚，这人拿着那粮探子一插，居然带出湿的麦子来，硬说我们的粮食没晒干，说我们这一批粮食不合格，不收。楚书记，咱们小河村的粮食可是晒的干干的，哪里会有湿麦子。” “楚书记，我让他看看是不是粮探子有问题，这人非说我们捣乱。” …… 小河村的社员们受了一肚子的闲气，看楚书记过来，便是好一通发泄。 正说的唾沫横飞，王大强也跟着几个人也走了进来，几人又向王大强说明了情况。 王大强也是一肚子火，以前不敢闹事是没人带头，现在楚书记显然不是个怕事的。 “楚书记，你怎么说？” 王大强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楚书记一声令下，踏马的，就闹他一闹。 往年小河村收成不好，咱这腰杆子也不硬，也不说啥了。 现在收成这么好，更是挑的最好的粮食过来，明眼人一看就是故意刁难，哪会再忍。 楚江河看到小河村社员们的反应，哪会不知道只要他一发话，这些人就会跟着自己大闹一场。 要是自己一个人怎么也好说，外面可是有着小河村五百青壮，这要是闹起来，恐怕难以收场。 只能强压着自己的火气，问那个粮站的工作人员。 “这位同志，你是不是该给我们小河村一个解释？” 那位粮站的工作人员被他盯的有些发毛，不过还是强自镇定的回答：“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们的粮食还没晒干，等你们晒干了，再来吧。” 楚江河听到他的话，都有些气笑了。 他今天早上心里就憋着一股气呢，今年打的麦子，小河村除了留了点种子，把最好的粮食都运来准备交公粮。 可就是这样先是在大门外吃了闭门羹，现在到了交公粮的时候，还被别人挑三拣四的。 他也不要什么特权，只要他们按照规章制度来办就好，谁知这些人就是不让他如愿，怎么让他不怒。 他是来办正经事的，不愿因为一些小事就打打杀杀的。 楚江河扫视了一圈粮站的工作人员，没有发现发现孙小山的影子。 “把孙小山找来，我要见他。” 他跟这粮站的人无冤无仇，也就跟着孙小山有过口角，应该是他从中作梗。 这些人屁本事没有，恶心人来一套一套的。 这时，楚江山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了出来。 只见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楚江河道：“江河？怎么回事？” 当下就有粮站的工作人员给楚江山做了解释。 “江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粮食湿度高，这堆起来就容易发热，这一发热，就容易发生霉变，你看这粮库堆了那么多的粮食，要是保存不好，这也是粮站的责任啊，粮站也是按照规定办事，希望你能理解。” 这冠冕堂皇的理由一说出来，楚江山的心里就暗自得意。 刚才的事情就是他用孙小山的名义安排下去的，要不然他一个编外人员哪能指挥动那些老油条。 楚江河心里烦躁，不想跟他掰扯，况且这楚江山一个月在粮站也就挣15块钱，想必这职位也高不到哪里去。 “江山哥，你也别拿话填对我，就算是我答应了，你问问外面那些小河村的社员们答应不答应，你找个能做主的过来，要不然外面那些人闹起来，光凭我可是压不住。” 尽管两家的关系并不好，楚江河还是维持着表面的礼貌。 楚江山也被楚江河的话噎了一下，他看着旁边小河村的人摩拳擦掌，撸着袖子一副想要干架样子。 小河村的社员们往日里老实的很，怎么今天看起来跟往日不一样啊，看样子是真想闹事，心里也慌了。 他一个编外人员哪能承担这么重的责任，赶紧跑出去，去寻孙小山去了。 不一会的功夫，孙小山就硬着头皮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壮胆，手里还拿着家伙。 看到面色不善的楚江河，想起他的手劲，身子还是不由的打了寒颤。 心里不由暗骂楚江山，真是废物，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楚江河，粮站有粮站的规定，你找我说情也没用，粮食你拉回去吧，等晒好了再来。” 听到这话，楚江河就笑，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自己是病猫啊。 罢了，今天怎么也要这年轻人长长记性，真当咱是泥捏的了。 看楚江河朝他走来，孙小山也是猛的往后一退：“这可是粮站，你还真要闹事啊。你们一起上，把他捆了，出了什么事儿我担着。” 有了这话，孙小山身边这十几个人就要冲过去。 “住手！” 众人听到声音，这才回头看去。 却见张站长陪着孙主任走了进来。 这下粮站的这些人就有些骚乱，不过看到孙小山在旁边，就又镇定了下来。 孙主任可是他叔叔，有他在前面顶着，怕啥。 眼见事情要闹大，这下粮站就有人给张站长通风报信去了，恰巧孙主任也在旁边，就跟着一块过来看看。 路上孙主任已经了解了情况，只见他老脸寒霜，走到孙小山跟前。 “叔叔。” 孙小山刚跟自己叔叔打了一声招呼，孙主任的脚就已经踹了过来。 他只觉的自己腰部受了巨力，接着身子一歪，这就摔倒在地。 叔叔踹自己干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孙主任的后招已至，狠狠一巴掌呼在孙小山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孙小山只觉自己眼冒金光，看东西都有些恍惚，刚想站起身来。 只见孙主任又是一脚踹来，孙小山又趔趄倒地。 接着孙主任不停的拳打脚踢，压制着孙小山久久不能起身。 原本想亲自动手的楚江河，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孙主任这老胳膊老腿的，竟然还是散打高手！ 第七十四章 如此缘由 啊！哎呦！ 孙小山的惨嚎声，在粮站偌大的仓库里不断回响。 孙主任这边打的热闹，再加上天气也热，很快他的老脸上就冒出了汗珠。 这揍人，也是个体力活啊。 这孙小山是自己三叔家的孙子，按辈分是叫自己叔叔没错。 按照他的本意是想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的，可余光瞟着四周，心里也是疑惑，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人上来拉住自己呢。 别人来拉自己的话，自己也好就坡下驴，暂时收手。 实则是众人一时都有些看呆了，没想到这孙主任对自己侄子下起手来都这么狠，都没有想起来拉架这个事情。 “这作派还是大官儿吗？这打起人来，就是跟自己这些人比起来都不遑多让啊，不，甚至自己都有不如，真是学习了。” 粮站那些人看着眼前的阵势，均对孙主任生出高山仰止之感。 作为普通的工作人员，这镇革委会主任在他们眼中就已经是大官了。 张站长在一旁看的也是眼角直抽抽，没想到这孙主任今天竟然这般神勇。 他在粮站工作了十多年，这粮站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别想瞒过他。 就孙小山这点道行，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所以一出事，就有自己的心腹之人去给自己汇报了。 往日他可以看在孙主任的面子上，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发生过。 可今天这个事情一个弄不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说不准就是一起群体事件。 到时候别说自己的乌纱帽，恐怕孙主任的也都保不住。 这小河村的楚江河也跟自己侄子交好，侄子话里话外都对这人推崇备至，自己也是顺手卖小河村一个面子。 正好孙主任今天也来视察工作，他也就没有瞒孙主任，原原本本的把事情也向孙主任说了一遍。 谁知这孙主任听了之后，竟然当众上演了一出全武行，这是张站长没有料到的。 楚江河在一旁看着热闹，心里还感慨，这孙主任虽然老胳膊老腿的，可也是农家出身，这一身子力气那是用实了的，很快躺在地上的孙小山就已经皮青脸肿。 楚江河心里也是疑惑，孙主任虽说对自己还算不错，但他自认还没到让孙主任打侄子给自己看的程度。 就是其中的缘由，楚江河搞不懂。 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不管怎么说，这孙主任当众暴打自己的侄子，八成是给自己看的。 看时间差不多，这孙小山也已经受到了教训，楚江河这才上前伸手拉住了孙主任。 他要是再不上前，只怕孙主任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怪自己。 “孙主任，消消气，消消气，气大伤身啊。” “江河，你别拦我，今天我非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兔崽子不可，省得留着他祸害乡亲们，平日里教他的全给吞进狗肚子里去了。” 孙主任见楚江河上前拦住自己，还作势要打，没想到楚江河这小子劲也忒大。 哪怕自己脸上青筋暴起，也没有挣脱楚江河的手，也就顺势虚踹了几脚。 “老张，你替我再好好教训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 张站长也是个老油条，听到这话哪里会当真，也是劝道：“孙主任，我看小山也是受了教训，已经够了，再打下去恐怕要出人命了。” 看到地上的孙小山已经皮青脸肿，尤其是那张脸已经肿成了猪头，身上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脚印，看着着实有些凄惨。 张站长也暗暗摇了摇头，他也有点搞不懂，孙主任的意图，难道只是单纯的出于气愤？ 别说张站长迷糊了，就是躺在地上痛哼出声的孙小山也百思不得其解。 平日里对自己还算和蔼的叔叔，今天居然发这么大的火。 孙主任在那边跟楚江河僵持了一会，这才恨恨作罢。 别看孙小山看起来凄惨无比，孙主任下手还是有分寸的，除了刚开始那几下真的，剩下的都专门朝肉多的地方招呼。 对着地上的的孙小山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一句：“这工作你要是不能干，就趁早给我滚回家去。” 说罢这才喘着粗气同楚江河说话：“以前还是挺懂事的一个孩子，没想到这小子现在居然变得这么无法无天了，不好好教训一下，真的不行。给你们小河村的同志添麻烦了吧。” 楚江河还是很有眼色的，顺着孙主任的话说道：“孙主任您也是太冲动，我估计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解开了就好了。” 孙主任都这样说了，还亲自出手教训自己的侄子，他要是再纠缠着不放，那就是他不懂事了。 楚江河轻轻一句就准备把这事情揭过去。 孙主任暗暗点了点头，不枉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当下就把这孙小山拉到楚江河跟前，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小兔崽子，跟小河村的同志们道歉。” 孙小山捂着自己的脸向楚江河与站在一旁的小河村社员们鞠了一躬，轻声道：“小河村的同志们，对不起。” 楚江河自无不可，轻轻点了点头。 其他小河村的社员们就有些惶恐了，孙主任亲自出面，这面子够大了，当下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最后，有机灵的粮站工作人员，说刚才的质检员拿错了粮探子。 这粮探子里残留着昨天刚检查的不合格的麦子，这才闹出来这场误会。 这件事情算彻底过去了。 孙主任这才拉着楚江河到旁边，有些神秘的说了一句：“江河，今天早上有人打电话到镇上说要找你，姓秦。” 姓秦？楚江河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秦伯伯。 同时他这才明白过来，孙主任今天为什么如此表现，恐怕就是从秦伯伯的电话中，听出了不一般的信息。 孙主任看楚江河毫无意外之情，心里有些复杂。 这年轻人什么时候能跟那样的首长直接通话了？还让首长直接找他？ 看来这年轻人果然今非昔比了啊。 “本来已经派人去小河村寻你，没想到你就在镇里粮站。” 楚江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 看来之前自己对他的提醒已经验证，所以才找自己的。 由于我们跟老毛子的关系破裂，这安南就转投对方怀抱，以为抱上了大粗腿，在对方的支持下，对我们不断的挑衅。 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蹬鼻子上脸，如今越来越变本加厉，看来已经触碰到我们的底线。 是可忍，孰不可忍！ 1978年7月3日，我们已经停止了对安南的一切援助。 第七十五章 种菜天赋 自从华夏与毛子决裂之后，红色阵营也陷入了全面撕裂状态。 1975年安南统一之后，紧跟毛子步伐。 华夏曾为安南提供了不计其数的战略物资、武器装备、经济援助，折算下来的金额高达200亿美元。 要知道华夏1978年的外汇储备仅仅只有1.67亿美元，可想而知我们当初付出了多少。 安南紧跟毛子步伐之后，为了配合围堵华夏的战略，从1975年起就频频挑衅，至1978年时，冲突已经越来越频繁。 安南国内的舆论也彻底转向，先是排华，又跟华夏论起边界问题。 一时之间，张狂的不得了。 我们有三个理由必须反击： 一是为了反霸权。 二是搞四个现代化建设要有比较稳定、可靠的环境。 三是三十年来，天下承平已久，趁此机会验一验我们的成色。 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 此等狼子野心之辈，妄自尊大，实际不过土鸡瓦犬而，天兵一至，对方自然会灰飞烟灭。 安南虽是小国，不过一百多年来，那块地方就没停过火。 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从战术上重视敌人，这也是应有之意。 况且，安南深得我们游击战术的精髓，能避免一些伤亡那就更好了。 正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早在秦伯伯恢复工作之后，楚江河曾言华夏与安南必有一战。 如今眼下西南局势越来越紧张，在滇南地区工作的秦首长自然想找这小子聊聊，看这小子有什么论调。 先是预言了他跟老宋工作的情况，又说准了安南的局势，怎么不让秦首长心惊。 能说准一次可以说是偶然，能说准两次，这就得细细思量了。 楚江河特意提到如果与安南开战，首先是进行山地战训练的必要性和紧迫性，然后就是一些从后世军事论坛看到的一些如何避免伤亡的方法。 这一方面，他也不过是拾人牙慧。 至于更加高深的战略问题，他可不会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能在这么大的问题上发言。 实际上两军交战，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哪怕他两世为人，这方面复杂的知识哪里是他能懂的，只要秦伯伯不认为自己纸上谈兵就好了。 不过他这边在说，那边秦首长却在手记，显然认为楚江河的建议还是可行的。 这一点楚江河很是欣慰，希望自己的一些建言，能够帮助减少一些伤亡就好了，他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最后楚江河从高墙大院里走出来之后，心神还有些恍惚。 经过孙主任亲自上阵暴揍自己侄子一事，小河村交公粮的过程自然顺顺利利的完成了。 不过小河村还有的忙的，宋连声老爷子回京城之后，给他邮寄了大棚技术的相关资料。 他又找胡书记批了点儿物资，在县里技术员的指导下，还有参考着宋老爷子寄的资料，带着几个小河村的几个种菜高手，在小河村搞起了大棚。 这大棚技术在这时代也不算特别高深的技术，1970年已经在北方开始推广。 到1978年时，北方已经有10万亩的规模，不过大都在一些经济发达的地区，与他们小河村无缘。 往年他们还挣扎在温饱线，连饭也刚吃饱，哪里有心思搞这些，很多人连听都没听过。 这不是有了小河村丰收的盛况，楚江河这才有了这个想法。 此时已经8月份，这大棚建设完差不多已经9月份。 如果顺利的话，小河村第一批大棚蔬菜就能在寒冬时节成熟。 北方这时节冬天大多是白菜跟咸菜，其他的蔬菜实在少的可怜。 关于吃的方面，很长一段时间都单调的很。 小河村这大棚要是能搞好的话，这经济效益绝对比单纯的种粮食强多了，也能丰富一下餐桌。 小河村规划了五十亩地来建设大棚，就算是失败了，也问题不大。 这点损失，如今的小河村还能承担的起的，不至于伤筋动骨。 谁知这大棚的进度出乎楚江河的意料，这几个种菜的高手，在县里技术员的指导下，竟把这些大棚伺弄的有模有样。 短短的时间，那些韭菜就已经冒出芽儿了。 让楚江河都有些喜出望外，这下过年就有韭菜猪肉馅的饺子可以吃了。 楚江河也不禁感慨，实在是我们这个民族在种菜的天赋上出奇的高，这种菜的技能点也没少点。 种菜实在是我们这个民族的种族天赋，但凡有个能盛土的地方，我们都能利用上，然后种上菜。 前世的时候，楚江河听朋友说起过一个趣事。 家里买的房子带一个小院子，有一块草坪，父母来了之后，看到草坪的第一反应，并不会惊叹说这草坪长的多好。 而是说：这块地可以种点青菜啊…… 由此可见一般。 他还看过一个报道，说这在南极种菜的第一人也是华夏人。 南极那是什么地方，常年被平均1000多米的冰层所覆盖，又常年有着极端天气。 往往南极科考站的工作人员不能接触野生动物，打猎就别想了，平时都靠物资补给。 可物资补给困难，很长时间才会来一次。 所以这些科考人员，长期以来只能依靠脱水蔬菜，和罐头食品。 直到2014年，一个叫王征的医生的到来，改变了这个现状。 他在南极科考站待了一年，除了本职工作之外，还种出了蔬菜。 没有条件，那就创造条件。 土壤？都是冰层，去哪里找土壤，直接上无土栽培。 气温？科考站里的室温完全能满足蔬菜成长的要求。 光照？直接上LEd灯。 水分？都是营养液。 科考站里可都是科研人员，也不缺技术。 就这样，王征医生直接在南极科考站种出了蔬菜，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能种出新鲜蔬菜的华夏科考站，在南极科考站风头一时无俩。 听说还在不断拓展新的品种，还经常有人过去蹭吃蹭喝。 果然不会种菜的医生不是好的南极科考员啊。 …… 就是油管上也有不少，留学生因为思念家乡滋味，自己种菜的视频。 可见这天赋属实强的离谱。 第七十六章 高考状元 这天，楚江河正跟着社员们在学习大棚技术。 什么如何保温，如何保证光照，如何人工授粉等等。 自从高考结束之后，他又恢复了往日逍遥的生活。 早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去刚盖好的小学溜达，溜达，或者去养猪场走走，要不就去大棚基地看看。 至于小河村的砖厂，有铁柱这个老实巴交的人看着，他也放心，已经很久没去过了。 小河村的小学已经彻底完工，等去去潮气，暑假过后，就会投入使用。 至于桌椅板凳这些用具，当然也要全部换成新的，这新学校放一堆破桌椅板凳算怎么回事，属实有点格格不入。 小河村这么多的工匠也不是摆设，买点木材已经开始弄了起来，这些活计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这可是自家孩子用的，一个个都上心的很。 养猪场那边，经过了4个多月的喂养，养猪场的小猪崽已经大变样了，原本还有些粉嫩的小猪崽已经彻底成了膘肥体壮的大肥猪。 看上去都有两百斤的分量，都挺着大肚腩，一个个都欢实的很。 自己老丈人跟小河村的社员们都把这些猪照顾的很好。 听自己老丈人柳老实说，最多再有个月余的时间就可以杀了。 楚江河满意的点了点头，小河村这半年折腾，最后收益如何就看这批猪了。 砖厂这半年的收益基本上都填在了小学工程与养猪场里，村里修建大棚又把最后的一点资金榨干了。 小河村现在又回到了当初一穷二白的时候。 如果现在再有点风吹草动，小河村可经受不住。 这不，楚江河正盯着这些社员们学技术呢，至于他自己，也就听个囫囵吞枣，他对于这方面实在不感兴趣。 “进入冬季之后，寒潮来临的时候，除了保暖的问题，还有就是光线不充足的问题，这时候就需要我们利用灯泡补光……” 县里的技术员讲的很细，小河村的社员们也听的很认真。 楚书记可是说了，今年年底的时候，看社员们的表现，除了先进评比之外，小河村还会给他们额外发一笔奖金。 楚书记更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这笔奖金绝对不是三瓜俩枣的，每人最少10元起步。 往年他们哪里能遇上这等好事，就是别的富裕村，年底搞先进评比的时候，奖金也不过才3块钱。 有了楚江河的承诺，再加上金钱的刺激，他们都学习的很认真，有认字的更是拿着纸跟笔，随着技术员的讲解，还在一旁不断地记录着。 这时候那些没上过几年学的社员可懊恼死了，暗恨自己当初怎么就不好好学习呢。 说不得明天要找那些记录的人，喝顿酒，狠狠心炒两个鸡蛋，打点散酒。 跟这些人套套近乎，怎么也要让他给自己再讲一遍，好加强一下记忆。 这些人也暗暗决定，今年怎么都要把自己孩子送到学校里去，多学学知识，还是楚书记说的对，书到用时方恨少。 你看这技术员有时候讲的自己都听不懂，要不是楚书记在一旁解释，他们肯定抓瞎。 这时柳云芳找了过来，因走的着急，脸上还带着潮红，姣好的脸庞散发出动人的光彩，一走进大棚第一句话就说：“江河，赶紧回家。” 这时大棚里的众人顿时发出哄笑之声，惹了柳云芳一个大红脸。 “楚书记，赶紧回家吧。” “楚书记，这几天是不是在家没交公粮啊。” “楚书记，地里的田你不耕不要紧，家里的田你可得注意啊。” …… 村里的人开起玩笑来荤素不忌，楚江河早就领教过了，他也不恼。 只见柳云芳的脸蛋更红了，赧然辩解了一句：“你们啊，就知道胡说八道，是周县长来送江河的录取通知书，正在家里等着呢，是京城大学来的。” 说道最后已是难掩骄傲，周县长可是说了，自己男人居然是县里的第一名，还是被京城大学录取的。 她也听过京城大学的名头，只不过总觉得那是远在天边的东西，距离她很远很远，没想到自己男人居然真的考上了。 这怎么不让她激动呢。 这话又让众人吃了一惊，往日里家里有一个能考上中专的都要摆两桌庆祝的，这京城大学来的通知书，听着就比中专高级多了。 你想啊，京城是什么地方，首都啊。 在他们眼中能冠以京城的名头，那绝对就是高级的。 就连县里的技术员都一脸吃惊的看着楚江河，他也不过是中专毕业，自然十分清楚这京城大学的含金量。 去年县里出的大专生也才是个位数，没想到眼前这位居然直接进入到了华夏的最高学府。 众人的表现被楚江河尽收眼底，只见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摆一摆手：“走吧，咱们先回家。” “你们好好学啊，人家王技术员可是好不容易才来一趟的，一定要认真听。” 众人满口答应，就是楚江河不说，他们为了年底的奖金也不会松懈的。 说罢，楚江河就领着自己媳妇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回家去了。 到了家里，周志远早就等了半天了，旁边有自己的老爹跟老娘陪着说着话。 老娘笑的跟朵花儿一样，楚大有也高兴的合不拢嘴。 周志远一看到他就调侃：“呦，咱们状元郎终于回来啦。” 此时的楚江河才稍显尴尬：“周县长，您就别拿我开涮了。” 在路上他已经听自己媳妇说过了，自己的成绩在地区都是第一名，就是放到全省那也是名列前茅。 周志远站起身来，往楚江河胸口捶了一拳：“你说你小子亏不亏心，除了去县里找我批条子，这一个多月都没见你人影，老太太都念叨你好几回了。” 楚江河挠了挠头，好像除了批条子之外，最近去周志远那边走动是少了点。 你看这事儿闹的，显得自己太不懂事了。 当初送老太太回家，也不过是顺手而为，没想到老太太还惦记着他呢。 “这不是村里有事情要忙嘛，改天一定亲自登门谢罪，您还别说，我还真馋老太太做的打卤面了。” 周志远听到楚江河的解释，就笑了笑，这才把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拍到楚江河的手上。 “给，你小子啊，没想到又给了我们一个惊喜，就连胡书记还特意打电话给我，让我向你祝贺呢。” “感谢领导们对我的关心。” “光感谢就完了？” “这么大的喜事，不吃你一顿，说的过去嘛，赶紧好酒好菜的备上，我跟楚老哥好好喝两盅。” 周志远如此说，楚江河一家哪里不会答应，别人想请还请不到呢。 赵玉芬跟柳云芳婆媳二人，这就开始忙活起来。 中午这顿饭，自然是宾客尽欢。 第七十七章 被雷劈出来的 送走了周志远，楚大有强睁着自己已有醉意的双眼，一直盯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看。 楚大有拿着录取通知书，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够，连烟袋都抽了好几锅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在周志远频频劝酒之下，喝的就不免有些多了。 赵玉芬在这个事情上也没拦着，谁让家里今天高兴呢，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这年头考上中专都算是大事儿了，更别说儿子还是以地区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京城大学。 这也是他们老楚家的大事，借着酒劲，楚大有说起了自己的安排。 “他娘，你看咱们什么时候也摆几桌，人家考上中专的都能摆上两三桌，咱们儿子都考上京城大学了，怎么也要摆个七八桌吧。” 关于楚大有的提议，赵玉芬没有拒绝，一口答应了下来。 “行啊，他爹，你找人选个好日子，咱们也风光一回。” 赵玉芬总觉得家里的日子是越来越顺心，原本家里一个人挣钱，现在变成了三个人挣钱，这日子比往年宽裕多了。 自己男人也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子，村里的事情也管的少了，反而在家的时候多了起来，还能陪自己摘摘菜说说话。 儿子这都考上了大学，将来要吃商品粮，端公家饭碗的。 就是自己儿媳妇也是乖巧的很，家里的事情也是打理的井井有条。 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儿子一去就是三四年光景，眼下儿媳妇的肚子还没有动静，这就有点愁人。 虽说相信自己儿子，可少不得要叮嘱他几句，别到了城里，就搞花花肠子，得让他时刻记得家里可还有个媳妇呢。 还是让他早点给自己生个孙子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情。 除了一点，赵玉芬简直对眼下的日子满意到了骨子里，这才叫日子啊。 楚江河中午也喝了不少，谁让他是正主呢，对于周志远劝酒也是来者不拒。 此刻的他也是揉了揉有些迷糊的脑袋，对于自己老爹老娘这么大张旗鼓的办事，有不同的意见。 “嗐，咱们摆什么酒席啊，自己在家热闹热闹就行了，摆酒席社员们不得随份子啊。” 谁知他这话一说出来，遭到了楚大有和赵玉芬一致的反对。 “江河，这都是规矩，礼尚往来，你懂不懂。” “也就你是我儿子，要是换成咱们村里任何一个人，我早组织人敲锣打鼓的热闹去了，到时候披红挂彩，跨马游街，嘿嘿。” 也许是想到了那光彩的一幕，楚大有不由的嘿嘿笑出了声。 老楚家祖坟上冒青烟了，竟然出了个状元，楚大有不由得在心里念叨祖宗保佑。 楚江河看自己老爹跟老娘出奇一致的反对自己，也就不说话了，就任由他们发挥吧。 他倒是真的不在乎那点儿礼钱，农村规矩大，很多事情都不好推脱，只得应承下来。 不过什么披红挂彩，跨马游街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不过看自己老爹没提这茬，楚江河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柳云芳也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自己男人。 “喝点茶，解解酒吧。” “诶。” 看到自己媳妇还是如此贴心，楚江河的心里就美，乖乖的拿起茶杯喝了点儿茶水。 柳云芳也是挺为自己男人骄傲的，不过这骄傲的背后，也还有着一丝愁绪。 前段时间，自己婆婆旁敲侧击的打听自己肚子的动静。 这都半年的时间了，她的肚子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心里也难免沮丧。 自己男人壮的跟个小牛犊子似的，难道是自己有什么问题？ 柳云芳不由得有些遐想连篇，自己是不是找个人给看看。 要是能在自己男人去京城上大学之前怀上孩子，那就好了。 这样的话，他在家里还有个牵挂，就是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也不怕他忘了自己娘俩。 楚江河性子大大咧咧的哪里会注意到女人细腻的心思，此刻他正盘算着自己的安排。 这录取通知书，现在还没有那么花里胡哨，自己刚才也就瞅了一眼。 这时的高校录取通知书实际就是一纸公文，内容简明扼要，一些必要知道的事项，转户口，还有新生报道的时间。 自己虽说两世为人，靠着这个优势，在地区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可放之全省就不是他独占鳌头了。 关于这点楚江河也有心里准备，不管是哪个时代都不缺少妖孽，自己能取得地区第一就偷着乐吧。 现在是8月末，距离开学的时间也就1个多月了。 就等小河村养猪场的猪都出了栏，还清人家跃进仔猪厂还有其他乡亲们的白条，再做好小河村后续发展的安排，自己就可以安心去上大学了。 这么一看的话，时间还真的有点紧，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好在还有自己老爹在村里坐镇，自己就算离开，也不虞有什么问题。 楚江河考上了京城大学的事情，通过社员们的嘴也在村里传开了。 这件事自然又在社员们的心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有不懂的就问了，这京城大学是何来头，咱们楚书记上的这个学校好不好。 只见他这问题一出，就有不少人鄙夷的看着他。 “京城大学你都不知道？在全华夏都是数一数二的，没想到咱们小河村也能出个状元，哎，少不得要去楚书记家蹭顿饭去，咱们也沾沾文曲星的才气。” 说话这人比了个大拇指，口中还啧啧出声。 实在是京城大学的名头大的吓人，连小河村的这些人都听过。 刚开始问出这个问题的人，讨了个无趣，闹了个大红脸，接着讪讪不语。 众人听到这些，心里也是一动，也都有这个想法。 这么大的事情，楚书记家不可能不庆祝，到时候肯定得把自己家的孩子们拉上，也去沾沾才气。 这时有村里的老人抿了抿本来就牙齿不多的嘴巴，一篇传奇故事就此诞生。 “但凡是个状元，那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我还记得江河他娘生他的时候还是夏天，那天天气好得很，谁知江河他娘碰上难产这回事，这小子在他娘的肚子里死活就是不出来，接生婆都慌了，再这样下去就是一尸两命啊。” “过了好久，大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也不知怎的，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接着老汉我就看到从楚书记家冒出一道白光来，这楚书记就诞生了。” 众人听到老人这番传奇的故事，这不啻于又给楚江河那考上大学的事迹又添上了一抹神秘色彩，却有不少人又信了。 也就是楚江河不知道，要不肯定哭笑不得。 合着咱是被雷劈出来？ 第七十八章 分猪肉 1978年8月12日，《华日和平友好条约》在京城签字。 《条约》自10月23日起生效，有效期为10年。 从1972与小日子过的不错的人正常缔交外交关系，又在今年签订了补充协议，这也代表着我们要开始实行改革开放了。 改革开放，顾名思义，对内改革，对外开放。 从8月份起，领导们就开始广泛地走出国门访问与考察，并提出要进行社会主义改革，要把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等重要思想。 对内改革的苗头有了，剩下的就是对外开放了。 与小日子过的不错的人都关系正常化了，我们对外开放的决心也已经显露无疑。 当时的rb，经济方面堪称“世界奇迹”。 恰逢七八十年代西方国家遭遇石油危机、经济危机，抓住机会的日企凭借着良好的企业管理与技术创新，在全球市场独领风骚，更是有人惊呼，80年代的rb足以买下整个华尔街，这也是我们走访的一个重要的目标。 这次的出访也明显带着招商的味道，日企也成了第一批来华夏淘金的外资企业。 楚江河除了关注这些大事之外，小河村的事情也没落下。 就是家里给他摆宴庆祝考上大学的事情，被村里社员们的热情惊到了。 原本只想着摆个八九桌的老楚家，看到乌央乌央的人来到他们家，还都奉上了礼金，也都一下子坐了蜡。 基本上只要家里有孩子的家庭都来了，没办法，这时候又不能赶人，只好生生的在村里办了三天的流水席。 楚江河也不想贪图他们这点礼金，酒席自然是有荤有素，又临时找张力买了一批物资，这才堪堪够用。 后来才知道，这十里八乡早就传遍了，这状元郎是文曲星下凡，都想过来沾沾才气，将来自己的孩子也好考个大学。 这倒令楚江河有些无语，总不能跟他们坦言自己开着外挂才能考上的吧。 楚大有原本还惦记着让自己儿子，披红挂彩，跨马游街的风光一番。 可楚江河死活不干，令楚大有好一阵气恼，这么风光的事情，多少年才有一次，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最后楚江河更是放话要去你们去，反正我不去，楚大有这才恨恨作罢。 没有主角，他张罗这个也没意思。 此时已近9月底，距离他上京城大学报道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小河村养猪场的猪也到了出栏的日子。 早在没出栏之前，就有社员问楚江河：“楚书记，如果这些猪出栏的话，能不能好好让小河村的社员们打打牙祭。” 楚江河知道这年头的人，肚子里最缺油水，自然满口应下：“这都什么年代了，咱们可不兴旧社会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那套。等这些猪出栏了，咱们好好的分点肉，让大家吃个痛快。” 听到楚江河的承诺，小河村社员们都满意的笑了。 这不，等自己老丈人传来这些猪可以出栏了的消息。 小河村现在的头等大事，就变成了杀猪分猪肉。 杀猪的地点，选在了村里的打谷场。 一听说村里要分猪肉，整个村子的人都过来了，顿时偌大的打谷场就被小河村社员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早有人开着拖拉机去村里的养猪场拉了几头猪回来，众人看到那膘肥体壮的大肥猪，又是一阵沸腾。 楚江河看到众人的反应，也不再多说废话了，一拍手大声道：“好了，今天我们小河村分猪肉，咱们不分男女老幼，按人头分，每人一斤。” 听到楚江河的话，小河村的众人又是惊呆了。 每人一斤，那小河村两千多号人，这就得分出去两千多斤的猪肉，少说也要分出去十头大肥猪吧。 这么大的手笔，这在小河村还是第一次。 原本这些社员们还以为能沾点儿荤腥也就够了，没想到楚书记做事大气，直接按人头，每人一斤。 家里人多的，一下子就能分个七八斤的猪肉，哪会不满意，这可真能让他们好好吃点荤腥了。 就是家里人少的，此时也顾不得羡慕别人家人多的，只想着自己能多分点大肥肉就好。 这下看那些大肥猪的目光，更加眼热，实在是馋肉，馋的紧。 此时打谷场边上，早就搭了两口大灶，灶上两口大锅里面烧着水。 只等放干了血，就用热水烫一下再给这猪褪褪毛。 杀猪的也分作两班，同时作业。 每班皆有七八个青壮，别看这些人看着没有那么雄壮，但力气都是在长期干活中打磨出来的，这力气一点也不小。 只见他们分工合作，每个人捉着这猪的四个蹄子，轻轻松松就把这猪扔到了条案上。 这猪也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挣扎，却哪里能挣脱出去。 四五个青壮熟练的拿绳子捆住这猪的手脚，然后用力一压，这猪便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嘶吼之声。 早有候在一旁的人，手提剔骨尖刀，精准的往这猪的颈动脉上一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血就噗噗的往外流了出来。 猪血也是好东西，小河村的人也不会浪费。 早有人拿着清洗好的大盆，接好了这些猪血，随着这猪血放的过程也往里面添加着各种佐料。 这猪血可以做血肠，也可以做成血豆腐炖菜用。 等放干了血，就进行到下一步的工序褪毛，然后就是分割猪肉。 众人早就等不及了，这就开始排队领起了猪肉。 楚江河早有准备，让人按照生产队的顺序开始，按家庭领肉。 家庭人多的，适当多分点瘦肉，家庭人少的，适当多分点肥肉。 要做到绝对的公平，这是难之又难，只能先这样分了。 要是轮到自己，全都分的瘦肉比较多的，则可以拿点猪下水来作为补偿。 众人一听这办法，也都齐声答应下来，楚书记做事敞亮，又给他刷了一波声望。 楚江河看着这红白分明的猪肉，尤其是那二指厚的猪肉膘，看着就诱人，也勾起了自己肚子里的馋虫。 这年头可没有激素、瘦肉精这一说，他们小河村的猪肉，那绝对是绿色食品。 这上好的五花，要是炖一锅红烧肉，绝对香死人。 这杀猪的人早就给楚书记留好了一条上好的五花肉，及半扇排骨。 楚江河本来还想推脱的，后来一想也就坦然接受了。 小河村建砖厂的初始资金还是自己从张力手上拿的那笔钱，自己没有昧下，全部贡献了出去，这几斤猪肉自己拿的心安理得。 这时排队等候领猪肉的有人心里不平了：“楚书记怎么分了那么多啊？” 话音刚落，就有人出言反驳：“没有楚书记，你还想吃猪肉？吃土吧你！” “就是，贱骨头！” 看来社员们对这给小河村办了大事的楚书记还是十分敬重的，自动维护起楚江河来。 说这话的人被排队的社员们臊的满脸通红，可还硬着头皮继续待着，马上就轮到他了，他可舍不得现在就走。 第七十九章 显露厨艺 就是这人的话被楚江河听到了，他也只会一笑置之。 重活一世，对外人的评价早已不在意，他现在只在乎的是家人。 他又不是人民币，总不能让人人都喜欢吧。 不过总有庸人想把你拉到他那个水平线上，然后试图打败你。 你要是跟他斤斤计较，反而是庸人自扰。 况且他也没有那个多余的精力，回家多吃点肉，不香吗？ 时下虽已近10月，三伏天已过，但天气还是热的紧。 这猪肉如果不抓紧时间吃，那最好是吊在井里，或者放到地窨子里去，才能多保存一点时间。 楚江河提着肉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只有他一人。 自己老爹应该是去学校了，他现在每天不去学校逛两圈，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自己老娘也不知道去谁家串门了还是去河边洗衣服去了，自己媳妇现在估计在养猪场整理账目。 眼瞅着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楚江河难得兴起，准备自己亲自下厨，让家里人好好尝尝自己的厨艺。 前世的他就是个吃货，但凡是个吃货，这厨艺一般都差不到哪里去。 平日里有自己老娘跟自己媳妇，哪用得着自己动手。 只要一到吃饭的时间，自己就准备好肚子等着吃就好了。 正好有村里刚刚杀好的猪肉，还有一扇排骨。 楚江河准备做个红烧肉，再炖个排骨，等做好之后，找人去养猪场把自己老丈人叫上，中午在家好好吃一顿。 说做就做，只因现在不到冬天，家里只有一口冷灶，只能一个一个的做了。 楚江河先将肉就着清水稍微洗了一下，将那条上好的五花切成麻将牌大小的肉丁，葱姜切好备用。 在灶前用麦秸秆引着柴火，烧好灶之后，先把这切好的五花肉，放到干净的铁锅里，稍稍煸炒一下。 心里拿不准这猪肉到底腻不腻，楚江河还是按照前世自己熟悉的做法做的。 只要炒出肥油来，这肉吃起来就不会那么腻。 五花肉煸炒出肥油之后，先盛出来，接着开始炒糖色。 待锅里的糖慢慢熔化，直到泛起琥珀色的小气泡，楚江河把切好的五花肉丁下到锅里。 翻炒几下，待每个肉块都挂上糖浆之后，放点酱油再稍稍翻炒一会。 再提着暖壶，往锅里加热水，直至这水整体没过五花肉丁，再放上葱姜大料，盖上锅盖，调整一下炉灶内的火，小火慢炖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炖红烧肉的过程，楚江河又料理起了排骨。 家里的菜刀那是万能的，刀背也厚实，切、剁、斩、拍，都用的它。 楚江河一身神力，斩起排骨来自然轻轻松松。 几刀下去，这排骨就被斩成了大小相等的寸段。 正忙活呢，却见自己媳妇回来了。 柳云芳看到这一幕，鼻子再一闻到厨房里传来炖肉的香味，心里诧异的同时还感觉有些好笑，自己男人什么时候还学会下厨了。 “好香啊，江河，今天怎么想起来下厨了，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做饭还用学吗，你呀，就等着吃现成的吧，今天让你好好尝尝你男人的手艺。” 柳云芳听到他这样说，脸上也泛起温柔的笑意，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自己男人下厨，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 “那感情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柳云芳还是回到屋里先把拿的账本放好，然后挽起袖子，给楚江河打起了下手。 楚江河这边刚斩好排骨，柳云芳就拿着一个小盆，把这些斩成小段的排骨用清水清洗了两遍。 男女搭配，效率翻倍，不一会这排骨就炖上了。 看到自己男人在厨房里有条不紊的忙活着，柳云芳这才相信自己男人是真的会厨艺。 好奇之下，柳云芳拿筷子夹了一块自己男人刚刚炖好的红烧肉，刚出锅的红烧肉颤颤巍巍，泛着诱人的红润色泽。 入口之后，只觉这肥肉香甜松软、肥而不腻，瘦肉部分也是炖的极为软烂，不觉让人胃口大开。 这一尝之下，柳云芳美目睁的极大，显然是颇为惊喜，没想到自己男人竟有这般厨艺，这实在是太让她意外了。 楚江河拿手指刮了刮自己媳妇的鼻子，笑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柳云芳嘴里还嚼着肉呢，无法说话点了点头，只是那会说话的眸子里透出满意至极的信息。 两个人已经结婚半年，感情已深，楚江河做出这番举动十分自然。 “咳……咳……” 院子里传来自己老爹的咳嗽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老娘跟老爹也都回来了。 显然小两口恩爱的一幕被二老看到了，楚大有假借咳嗽出声提醒。 小两口感情好，两位老人自然满心欢喜。 赵玉芬不满的拧了一下楚大有的胳膊，心中暗怪，这个老头子，这时候你咳嗽什么啊，简直太煞风景了。 楚大有也是被拧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出声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不过他早就被拧习惯了，丝毫没有反应。 柳云芳脸皮嫩，慌忙的转过头去，假装忙活着什么。 楚江河则无所谓，都结婚半年了，还怕什么，这就迎了出去。 赵玉芬一听，今天居然是儿子下厨，脸上就绽放出光彩。 “儿子都会下厨了？你什么时候学的，我都不知道呢。” 老楚家两个男人，都是饭来张口的主，哪里会轻易下厨，来厨房最多也就是拿个碗，拿个筷子。 要是下厨，做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吃，这还两说。 等到楚江河端出来一盘子红烧肉之后，赵玉芬看着品相还不错，就是味道不知道怎么样。 最后她不忍辜负儿子的一片孝心，狠狠心闭上眼尝了一块。 其实只要是个正常人，把肉做熟了，就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尝过之后，就连她也是眼睛一亮，赞不绝口：“儿子行啊，这厨艺都快赶上你娘我了。” 赵玉芬说完又狠狠剜了楚大有一眼：“你看看咱儿子，比你强多了。” 楚大有遭受了无妄之灾，只有干笑两声，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会自讨没趣。 楚江河与自己媳妇柳云芳看到老两口这样也是对视一笑，心中一片温暖。 还是这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等排骨炖好了之后，就把米饭闷上，招呼人去养猪场喊一声自己老丈人。 现在天气还热，倒也不怕这菜凉了，最多米饭快熟的时候，再热一下就好。 柳老实尽管不是第一次来到亲家吃饭，但毕竟不是自己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拘谨。 几人吃喝完毕，就说起了正事。 “江河，这批出栏的猪，你怎么安排？” 第八十章 改良品种 关于这批出栏的猪怎么处理的问题，楚江河早就考虑过。 只见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咱们留两百头比较好的猪做育种用，剩下的全部卖了还账，然后用余下的这笔资金咱们再做个饲料厂。” 想到马上就要还完账，楚江河也不由轻松了起来。 他倒不是怕欠钱，主要是小河村各项事业都步入正轨，小河村也终于挣到了第一桶金。 有了底子，以后的发展就顺利多了。 如果有机会小河村要做大事，资金不够的话能贷款的话，还是需要贷款的。 楚大有跟柳老实也是一脸的笑意，他们的心思简单的很，农村谁家愿意拉饥荒过日子。 “呵呵，等我们小河村这猪卖出去，别人看我们村发了财，你就看吧，肯定要在十里八乡引起轰动，到时候跟风养猪的人就会多起来。” “到时候啊，咱们的主业要转到育种还有饲料厂这两个上面来，别的村要养猪我们给提供猪崽，养猪的饲料我们也可以提供，当然咱们村养猪的事业不能停，不过养猪只算做附带的。” 这话是楚江河第一次对自己老丈人说起，柳老实仔细咂摸了一下自己女婿所说的话，心里也盘算了一会，最后用手狠狠的一拍自己的大腿，发出一声脆响。 “江河，就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这两百头猪养好了，一年光是产猪崽都能在3000头以上，也能挣不少的钱。” 过去的半年时间，早就证明了自己女婿的本事。 他柳老实没只管埋头干活就好，自己女婿怎么说，他就怎么干。 “爹，你看咱们能不能试着自己改良一下养猪的品种？” 楚江河当即把自己的想法给柳老实说了一下，现在小河村的猪种是从跃进仔猪厂来的。 跃进仔猪厂的猪种最开始也是从国外引进，以此为基础然后杂交出来的商品猪。 楚江河知道这很难，很多猪种都是经过几十年的培育才形成一个稳定的品种。 他们小河村势单力薄，又没有科研实力，想在这方面上有突破实在困难。 果然他这个提议，就让柳老实皱紧了眉头。 “江河，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按理说只要猪挑选的好，这小猪崽就不会差，不过要是那么简单的话，人家跃进仔猪厂早就倒闭了。” 楚江河也知道有点强人所难，猪种的培育，涉及的方面实在太广。 什么遗传、基因、还有管理等等各方面的知识。 最后楚江河还是洒脱一笑：“没事，咱们就当是做实验吧，每年挑选几头猪，跟咱们养猪场那群成华猪进行杂交，看看结果怎么样，不过这中间要做好记录。” 任何一项科研，从来都是一项长期的工作，而这基础数据的记录工作也是重中之重。 长期的科研工作，也很难看到回报。 只有投入，没有产出，并不是谁都有耐心坚持做的。 听自己女婿说的郑重，柳老实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行，江河，你放心吧。” 楚江河见自己老丈人答应下来这个任务，就笑了。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如果什么都不做，只是奉行拿来主义，看别人有什么，我们就拿什么，别人要是不给了怎么办？ 就比如说Rb和牛，你就是想引进人家的品种，人家都不卖你，你有什么办法。 还有后世的高端芯片技术，人家一封锁，咱们就抓瞎了。 就是人家给你，也是捡落后的，用不到的，这才高价卖给你。 你没有相关的技术啊，哪怕是落后的人家不要的，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好在他现在在小河村说话算是一言九鼎，这才可以想做什么就做点什么。 “爹，你就放心吧，我会让人配合好你的。对了，那批成华猪什么时候能出栏？” 楚江河已经打算安排几个人专门辅助自己老丈人去做这项工作，转而又想起连宋连声老爷子都称赞的那批猪来。 一提到那批成华猪，柳老实的脸上就笑出了褶子。 “那批猪啊，有两头老母猪已经下了两窝小猪崽了，还有四五头猪的骨架已经长成了，等冬天让他攒攒肥肉，最好到年下的时候杀。” 楚江河点点头，正好过年的时候也不用准备别的礼物了，杀两头猪就够送礼用的了。 吃完了饭，送走了自己老丈人，楚江河还特意跑镇上给跃进仔猪厂打了一个电话。 楚江河还特意嘱咐自己媳妇柳云芳，把那些乡亲们送粮食时给打的白条准备好。 又在村里的大喇叭里喊了几遍，让社员们跟自家的亲戚们都互相转告一下。 明天他们小河村就开始杀猪，然后开始还账。 这年头，通信不便，最方便快捷传达信息的就是这样了。 第二天，楚江河特意起了个大早，准备应付今天的债主们。 不过尽管这样，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外面已经人声鼎沸了。 直到他走出门去，还见到不少人拉着地排车从他家门口经过，目标就是他们村的打谷场。 就是小河村的社员们看到这些人，也不由有些惊愕。 “咱们村什么时候有过这场面，都赶上镇上的大集了！” “你以为呢，咱们村那一千多头猪吃的粮食可都是赊的人家的，整整五十多万斤的粮食呢。” …… 看到这情景，楚江河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想在一天之内把这些“讨债”的打发了，恐怕没那么容易。 等楚江河到了打谷场的时候，债主们早就浩浩荡荡的杀到了，又把这打谷场围了个水泼不进，后面还有人在陆陆续续赶来。 昨天安排好的一百多个青壮早已到位，这一百多个青壮，分作十班。 有负责杀猪的，有负责褪毛的，有负责分肉的。 另有一班人开着村里的拖拉机专门负责来往养猪场，运猪的。 打谷场也早已经开始烧起了十口大灶，有好几口大铁锅还是临时找别的村子借的。 打谷场东边早就摆了一长溜的桌子，专门兑付这些人的白条。 这些人只要把当初送粮食打的白条交上去，这白条就会换算成猪肉的重量写成条子，然后用上小河村特制的红章，再让这些人拿着这条子去分肉那边领猪肉就可以了。 楚江河先是安排人维护好秩序，让这些讨债的先去长桌那边排队换条子。 看情况差不多了，他也不废话，冲负责杀猪的那些人做了个手势，小河村这些青壮就行动起来。 一时之间，小河村打谷场沸沸扬扬，好不热闹。 第八十一章 又占便宜 小河村准备充分，尽管来的人多，打谷场虽是嘈杂了些，但场面并没有那么乱。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那边村里的拖拉机刚从养猪场拉回来几头猪，这边就有青壮，帮着卸下车来，进入了屠宰工序。 以前没有机会练手，现在这两天杀的多了，这熟练度都已经上来了。 虽然这活计不轻松，但一个个都干的起劲，哪怕身上沾染了血迹，都不在乎。 他们早就被告知，除了按照双倍的上工来算钱，每人还能拿半个猪头。 这猪头肉最是下酒，等回家让自家婆娘给卤了，再打二斤散酒，嘿，那滋味，美的很。 小河村这边一百多人杀猪，那是相当壮观，引得村里不少孩子，还有陪着家人来取肉的孩子，一股脑都涌到打谷场的西边看杀猪。 杀猪时，那猪声嘶力竭的嚎叫，也引得排队的人侧目。 刚才这拉猪的拖拉机就从他们身边开过去，他们都看的真真的。 那一头头大肥猪，吃的肚圆滚滚，身上的肥肉摇摇晃晃，晃得直叫人眼发晕，这一头大肥猪得200多斤吧。 如今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人家小河村可是养了上千头的猪，要是个个都那么肥，这得卖多少钱？ 这里面有不少人是养过猪的，他们心里清楚就是一头猪吃的粮食都不少，除了正常的喂养，还需要孩子们放学了之后去打猪草，这才将将够，人家这一千多头猪得吃多少粮食啊。 以前别人都说这小河村今年发了财，他们这些人只是听别人空口白活，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 直到今天亲眼看到这小河村养的大肥猪，心中才有了明确的概念，不由得心生羡慕。 看看人家小河村如今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红火！ 小河村那边杀起猪来干净利索，不一会，这条案上就摆满了分割好的猪肉。 这边负责兑付白条的动作也不慢，这边刚递上去白条没多久，这边就找出了相对应的单据，一阵霹雳吧啦的算盘声响过之后，报出数字来。 “您这总共是三百五十一斤杂粮，每斤给您按三分钱算，总计是十元五角三分。咱们的猪肉是按供销社的价格来算，每斤八毛，您总共可以换猪肉十三斤一两六，给您按十三斤二两，条子您拿好，请到那边去领猪肉。” 负责兑付白条的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在空白处填了一个数字，然后按了一个戳，递给对方。 这边拿好盖好戳的单据，走到旁边，递给负责分肉的人。 负责分肉的人拿着刀子一划，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就被分离了出来。 旁边有专人负责上称，边上称口中还吆喝着：“十三斤二两。” 不够就让旁边的人再添一块，直到这秤杆被压的高高的，这才递给对方。 他们早得了楚江河的嘱咐，宁可给多了也不能给少了，千万不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损了小河村的名声。 小河村早就名声在外，社员们也不是眼皮子浅的人，自然不会做出缺斤短两这等下作之事。 谁也不是傻子，来取肉的这些人，来的时候就带着自家的秤杆子呢。 这边刚称完，这边就把刚拿到手的肉，挂到了自家秤杆子上。 不管识字不识字，又瞅了一眼旁边硕大的木牌：少一赔十。 楚江河早就派人在领肉前给他们说了这个牌子的内容。 只见这肉一挂上去，这秤杆便起的高高的，称完肉的每一个都喜眉笑眼的模样。 楚江河站在一旁，掏出烟来，跟旁边的人时不时的闲扯两句。 正闲聊间，一阵发动机轰轰轰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就见一个硕大的卡车开了过来，只因打谷场人太多，远远的就停在了远处一块空地。 得，他们小河村最大的债主来了。 楚江河把抽完的烟头往底下一扔，笑着迎了上去。 只见卡车们一开，从驾驶舱里跳出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不是跃进仔猪厂销售科长刘卫国还是谁。 两个人热情的打了招呼，楚江河就引着刘卫国找了一处地方说话。 刘卫国一指那拥挤的人群，也惊叹小河村的大手笔。 “楚书记，你们村好大的阵仗啊。” 楚江河掏出烟来，给刘卫国让了一支，笑道：“不怕你刘科长笑话，这些可都是我们村的债主。” 这下轮到刘卫国奇了：“债主？” “还不是你们当初五百头变一千一百头，你们厂是轻松了，可让我们头疼了好久。” 楚江河当即就把跃进仔猪厂做的事，以及他们小河村怎么解决粮食问题，简单的给刘卫国说了说。 刘卫国当然明白这件事的始末，当初他们跃进仔猪厂的员工自作主张这么做，他们也是将错就错，后续没怎么敢跟这楚书记联系。 就怕他们反悔，找他们退货，没想到这小河村后续是这样解决了粮食问题。 刘卫国抽了口烟，打了个哈哈，就将这个事情轻轻揭过去。 要是真的论起来，他们跃进仔猪厂当初做事可不算地道。 两个人说话间，又有拖拉机拉着大肥猪驶向打谷场。 刘卫国自然也看到了，原本还想着这小河村养猪的过程中肯定少不了问题，到时候他们跃进仔猪厂好好帮帮忙，结果没想到这小河村竟一次都没找他们。 刘卫国的心里也是惊奇，看来这小河村还是有能人的。 “楚书记，这批一千头的猪一出栏，你们小河村的养猪场可就成了金山了。不过我还是要多句嘴，这世上的人啊，多的是恨你有，笑你无，嫌你穷，怕你富的主儿。你们小河村守着这座金山，少不了要被人惦记啊。” 刘卫国这番话十分坦诚，楚江河听到他的告诫，点点头也是虚心接受。 自从他在小河村开始做事，就有不少人想着捣乱。 几经折腾下来，小河村算是侥幸过关。 先不说政策上的问题，就是但凡遇上一个坏心眼的领导，几句话之间就能把小河村的一切都给否了。 不过现在有了百姓日报的报道，胡书记口中“试点”的名头，还有劳模的名头，小河村的发展才算暂时摆脱了束缚。 还是老话说的好啊，闷声发大财，才是最好的。 “刘科长，咱们的账怎么算？要肉的话，咱们等会就给你们杀，要猪的话，咱们合计一下需要多少，你们直接拉走。就是咱们的猪刚出栏，还没开始卖，要现钱的话，咱们过两天卖了肉，这两天就给你们送过去。” 说起了正事，刘卫国就有些喜笑颜开，道：“不怕楚书记你笑话，咱跃进仔猪厂虽说也是养猪的，可咱的主业也不是育肥为主，这猪肉也不是想吃就吃的，我今天带人开车过来，就是准备拉猪的。” 开玩笑，猪肉在现在可是硬通货，这猪拉回去，想吃想卖到时候厂里商量了再说。 昨天打电话时这楚书记说的清楚，他们这猪肉按供销社的价格平价卖，最关键的是少了紧俏的猪肉票。 刘卫国觉得，这次是他们跃进仔猪厂又占了小河村的便宜了。 第八十二章 财务会议 “行，要拉猪的话，那就好办了。” 对于刘卫国的决定，楚江河丝毫不觉得意外。 虽然现在天气还热，但这猪肉你只要放出风去，就有不少人会闻风而动，根本就不缺销路。 不要猪肉票的猪肉，那可是占了大便宜，就是贵上一些，也绝对不缺人要。 这猪肉就是镇上的人都能给你消化掉，更何况这跃进仔猪厂在县里，消费能力比镇上还要强一大截，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引着刘卫国开车来到小河村的养猪场，这养猪场的规模又令刘卫国吃了一惊。 这规模再加上这布局，还有井井有条的管理，刘卫国细细一琢磨就看出不少东西，这设计一看就知道绝对是出自专业人士之手，就是比他们厂都不差。 刘卫国心中对小河村的评价又上了好几个档次，怪不得人家从来没有找他们厂子来寻求帮助。 这小河村是有真东西的。 有了楚江河发话，跃进仔猪厂的人装起猪来没有半分阻碍。 刘卫国带来的这些人也都是老手，赶猪上车这些活计对他们来说轻车熟路，不一会就装了六十头猪。 楚江河跟他聊了一会以后，刘卫国一拉开驾驶室的门坐上去，冲楚江河一打招呼，他们就拉着猪走了。 送走了刘卫国一行人，小河村整整忙活到了下午六点，才应付完这些债主们。 乡亲们欢欢喜喜的拿着肉回家了，带回去的还有小河村今年发财了的消息。 小河村的社员们也疲惫的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拿上约定好的猪头也回到了家。 楚江河这边也没歇着，晚上召集小河村的骨干们开了个会。 楚大有虽说早就不管事儿了，但还是来参加了这个会议。 晚上的会议因为不是特别正式的会议，气氛轻松的很，几个人随意的围坐在大队部的会议室里，一个个均满面红光。 前两天分了猪肉，可让大家好好解了解馋。 今天再看到村里这大场面，让小河村在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面前好好的亮了一把肌肉，让他们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还没分完肉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找到了自己家里，问起来小河村还有没有适龄未娶的青年。 还不是看小河村如今今非昔比，让这些人起了保媒拉纤的心思。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据说这王二牛家都有媒人登门了，你说这跟谁说理去？ 往年只见这小河村往出嫁闺女，少见迎娶媳妇进门的情况，可算是彻底过去喽，这怎么不让人高兴呢。 楚江河看人到齐了，就让铁柱把门关上，会议这就开始。 “同志们，今天开会主要是想把咱们村现在的财务状况给大家报一报，让大家做个心中有数。还有安排一下咱们小河村下一步的工作，如果谁有意见或者问题的话，可以当面提出来，咱们也可以讨论。” 楚江河从来就不喜欢长篇大论，一开始就直奔主题。 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冲自己媳妇柳云芳示意一下。 柳云芳早就做过统计，翻开自己手上的笔记本就念了起来。 “小河村上半年修建砖厂、学校、养猪场、大棚，共支出五万一千二百三十六元八角三分，目前结余资金五千二百四十二元整，目前这养猪场还有待出栏的猪共计946头……” 柳云芳简单的说完，就把笔记本合上安静的坐在那边。 其余众人对这个数字都没有异议，小河村不管是砖厂还是什么，都是定时公布账目的，公开透明。 柳云芳这边一念完，村里的会计老雷啧啧出声：“啧啧，往年咱们大队账上最多也就是一千多块钱，没想到咱们半年就折腾进去五万多块钱。” 他在小河村当了二十多年的会计，对于小河村的财务状况最是清楚不过，这数字放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铁柱憨笑出声：“老雷叔，咱们怎么叫折腾进去呢，这砖厂，养猪场，大棚，还有新盖的学校，可是实打实的在那边立着呢。” 王大强也附和道：“对啊，老雷叔，新盖的学校我还专门进去看了，每个教室都是那么大的窗户，那叫一个亮堂，我看县里的中学都比不上咱们的学校！还有这砖厂、养猪场可不是白来的，这以后每个月都能给咱们挣钱。” 随着这几个人发言，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不怪他们激动，小河村以前什么时候能论上万这个单位了，你就是让他们说出万字后面有几个零，恐怕都没几个人能立马答上来。 老雷按捺不住又说了一句：“要我说，咱们村最应该感谢的是人家柳老实，那一千多头猪，就是一起哼哼几声，我都头疼，人家愣是把这些猪养的服服帖帖的，最后养出来个顶个的肥，实在是这个。” 老雷夸了几句，就冲柳老实一竖大拇指，其他人也都附和。 “可不是，没人家柳技术员，咱们还真摆弄不来那一千多头大肥猪。” “是啊，柳技术员在养猪上那真没说的。” “柳技术员养出来的猪，那肉属实香的很！” …… 在养猪这一块，就没人对柳老实不服的。 听到众人的夸奖，柳老实矜持的笑着，连连摆手，可抖动的眉头显示他内心里还是十分受用的。 “哪里，哪里，没有江河牵头，任我有天大的本事，我也使不出来。” 楚大有见状也说了一句：“亲家，没说的，小河村有今天，你是出了大力，做了大贡献的。” 楚江河怕他们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这些人拍起马屁来也是十分直接，说起来就没完了。 当下对柳老实说道：“爹，不用谦虚，这个功劳是你应得的，年底咱们小河村评比，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柳云芳面带微笑，鼓励的看着自己的老爹。 “诶，诶。” 柳老实心情激荡，语带哽咽，差点当场洒下热泪。 他一辈子窝窝囊囊，没什么成就，被人看不起，没想到在小河村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 会议的最后，楚江河做了总结：“小河村如今有今天这个局面，跟每个社员的辛勤劳动是分不开的，每个人都有功劳。现在我们还有946头待出栏的猪，除200头我们留作育种之外，剩下的我们全部卖了，差不多也会有十来万的资金。” “关于这部分资金，我是这样安排的，第一，我们再建一个饲料厂，第二，找找路子，咱们买个收割机。第三，再买几辆拖拉机。大家有没有意见？” 楚江河一说完，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憨厚的铁柱出声：“江河，你看着安排就行了，我们这些人一切行动听指挥。” 听完这话，大家哄然一笑。 谁说这铁柱憨傻的，这不是挺聪明的嘛。 看来民兵训练的时候，这三大纪律的第一条已经牢牢记在了心上。 看众人没有别的要说的，楚江河站起身来，宣布散会。 第八十三章 一点插曲 小河村发财了！ 自从来小河村取肉的人回了村里，就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 取肉的人本来就是来自各个村子，这一回去，消息像飞一样的传遍了十里八乡。 那些还等着看小河村笑话的人也傻眼了，他们可是听人说了，那一千多头猪个顶个的肥，每一个去过小河村的人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有了之前百姓日报的报道，再加上现在这成绩，小河村算是彻底支棱起来了。 既然笑话看不成了，这小河村靠养猪发了财，那我们也可以养啊。 当时就有不少人也打起了养猪的主意，可一问又傻眼了。 眼下还是计划经济，这仔猪厂都是按计划生产的，你要是找个十头八头的小猪崽不算难事。 可想要一下子弄个上百头，可就有些困难了。 再一打听，当初跟小河村打擂台的那些人养的猪，粮食吃的不少，可这长肉的速度就是没有人家小河村的猪吃饲料来的快。 再加上由于管理的原因，这猪还死了不少，简直让人欲哭无泪。 这些人这才想起楚江河当初在县里的学习会上，提起的生态养殖园这回事儿来，暗骂自己当初猪油蒙了心，怎么就没有好好听呢。 现在都有些拉不下脸去求人家小河村，可不去不行啊，身后那些社员们也眼红了。 他们以前的日子是比小河村强点，可也有限，他们也想吃肉啊。 还没等他们行动，小河村开始卖肉的消息又传来了。 小河村卖肉的消息一传出去，还不用猪肉票，当即就有不少人拿了钱钞就奔向了小河村。 接下来的这几天，小河村打谷场简直成了全镇最热闹的地方，这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这价格也是透明，每天按照供销社的价格来卖，还在显眼处挂上了醒目的牌子，上面标注着最新的价格。 往往人来了小河村之后，把钱往那边一扔，说要多少钱的。 这边小河村负责分肉的社员称好了之后，他们提了肉就走。 这肉也是金贵的东西，有好奇的问不怕这小河村缺斤短两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显然是远地方跑来的，当即就有人解释：“小河村在这长年镇是出了名的厚道，看到那个木牌了没有，少一罚十，你买的肉少了一两，小河村赔你一斤。” 就这样，短短一周的时间，小河村这946头大肥猪，就卖了个精光。 不过这946头猪也不全是卖给附近及远处来的乡民，还有许多是被镇上、县里的各个单位食堂，还有大大小小的国营厂买走的。 这不是快到国庆了嘛，他们这些单位也要搞会餐。 平日里他们的物资也没有那么丰富，这恰逢小河村放出了消息，他们这些单位的采购人员，就盯上了小河村这批肥猪。 这才有了短短七天，小河村的这批出栏的猪销售一空的情况出现。 小河村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受到了县里和地区的关注。 周县长和胡书记纷纷对小河村表示了祝贺，并希望他们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楚江河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了成绩以及县里和地区领导的肯定，这下小河村试点的名头算是彻底的稳了。 就是卖肉的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件插曲。 小河村这么大的动作，引起了县里的供销社头头黄主任的注意。 这供销社的职能里就有一条对重要农业生产资料、农副产品经营进行组织、协调、管理，这些猪肉应该交给他们供销社运作嘛 这么一大批猪肉，要是交给供销社运作，先不说这些猪肉会创造出来的成绩。 单是靠这些物资，都能跟上面的领导还有国营厂这些单位的头头搞好关系。 黄主任眼热啊，怎么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当即就派人前往小河村，说小河村这批猪肉，将由供销社来统购统销。 楚江河听说供销社来人，哪里还不清楚他们的打算。 要是以前他还想搭上供销社这条线，可现在他们小河村的买卖正火热，这要是把猪都交出去了，那这些乡亲们想买肉，就得拿钱拿票去买了。 楚江河也没有露面，只是让人将供销社的同志请到大队部好生招待。 没有楚江河的授意，任是供销社的人说破了大天，小河村的社员们就是好言好语的应对，就是不答应供销社的要求。 如此往返两趟，连小河村的负责人的面都没见。 等供销社的人再次上门，楚江河也烦了，还没完没了了。 供销社的人再次进入小河村的村口，就听见村里的大喇叭里传来一声怒吼：“民兵连集合！” 小河村的民兵一百多号人，就在两位供销社工作人员的眼前，真刀实枪的操练了一番。 两位供销社人员，生生的被小河村这般阵仗给吓跑了。 回到供销社之后，任领导怎么说，就是没人敢再去碰小河村这档子事。 黄主任也没想到小河村竟然这般不识抬举，就把这状告到了周县长那里。 周县长听完黄主任的控诉，他为官多年，哪里还不知道他肚子里的花花肠子。 当即冷哼一声：“你呀，回去好好做你的工作去，现在的农民养点猪不容易，别老想着从他们身上捞好处。” 县里大大小小的单位，还有那些国营厂的头头脑脑，早就知道他们单位已经跟小河村达成了协议，吃人的嘴短，更不会帮黄主任说话。 黄主任这才知道小河村不是那么好惹的，这才彻底的偃旗息鼓。 七天过后，众人看着在大队部堆成小山一样的钞票，还是一阵发懵。 以前没钱的时候，光想着有钱，现在有钱了，也是负担。 就这些钞票，清点一遍就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他们这两天可算是体会到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滋味了。 柳云芳看着这些钞票也是发愁：“江河，要不咱们把钱存到信用社里去吧。” 现在这最大的面值就是大团结，10元一张，这十多万块钱，放在桌子上可不就跟个小山一样。 楚江河挥挥手，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都知道咱们小河村发了财，可到底赚了多少钱，他们没个准数，要是存在信用社，这不就曝光了嘛，太扎眼了。再说马上这饲料厂就要筹建，还有拖拉机也要买，都是要花钱的，就不费那个力气了。” 小河村还是要发展下去的，他们这点钱虽说也不少，可在人家华希村面前都不够看的。 这钱放着也下不来崽，还是花出去才能体现钱的价值。 随着时间的推移，货币也难免贬值，存着算怎么回事。 “铁柱，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们民兵连多值几天班了。” 铁柱痛快的答应一声：“诶，放心吧，楚书记。”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楚江河离大学报道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第八十四章 开学之际 接下来的几天，楚江河就开始准备上学的事情来。 小河村这几项事业他早就交代好了，本来他就是个撒手掌柜的，平时并不过问具体的事物，更多的是在决策层面出出力。 只要他们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按部就班的发展就出不了乱子。 他只是去上学，再说京城离小河村也不算太远，有事拍个电报，他就能赶回来。 走之前，总要跟几个相熟的人告个别吧。 这第一位就是周志远，这位可是在小河村发展的路上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楚江河跟周志远两家的关系已经很熟，轻车熟路的就敲开了周志远在县里的家门。 一开门，只见周志远挽着袖子还湿着手，显然刚才是在洗衣服呢。 楚江河感觉好笑，谁能想到在县里颇有威严的周县长，竟也是个惧内之人，一到周末就在家洗洗涮涮，跟个老妈子一样。 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要是说出去，指定不会有人相信。 周志远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老脸就是一红，没好气道：“你嫂子回娘家去了，你小子愣着干什么，赶紧进来。” 他家里这点儿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不是亲近的人并不清楚。 周志远虽然叫楚大有为老哥，但他跟楚江河也是平辈论交，两个人也不在乎这些，各论各的。 把楚江河让进屋里来，他就又去忙着洗衣服了。 “你先坐会，我这边马上就好。” “不急，您忙您的。” 楚江河也不是第一次登门拜访，自然客随主便，自顾自的在客厅抽起烟来。 过了一会，周志远忙活完，两个人这才开始谈起了正事。 周志远一屁股坐下就问道：“你小子马上就要去学校报道了吧？” “嗯，这不是来跟您告个别。” “村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听周志远这样问，楚江河把小河村的安排说了说。 周志远听得连连点头：“小河村能有今天这个成绩，实在来之不易，希望你们能保持住。前几天胡书记还跟我谈起你那个生态养殖园的构想，过几天还要上会讨论，讨论通过之后，就是真正要实施起来，恐怕要到年后了。” 楚江河心里明白，关系到全县的发展大计，胡书记与周志远自然要慎之又慎。 要谋求一个产业的发展，各种资源的调配就不是他这个小小的村副书记所能置喙的了。 县的体量也大，不像他们小河村，想干什么项目，只要有钱就可以立刻上马。 “胡书记还说你们小河村的成功经验，可以作为地区发展集体经济的一个典型，要我们形成书面的材料，先在全县做一次推广。得亏是你小子走了，要不然你得到处给我做报告去。” 楚江河讪讪一笑，现在这个环境，只要成了典型，那就免不了四处做报告。 他宁可在家多睡两天懒觉，也不愿意四处瞎跑，到处给人讲演。 两个人聊了一会公事，剩下的就是一些私事。 最后楚江河从周志远家里出来的时候，还在想着周志远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好好学习，将来建设好自己的家乡。” 这句话，如果放到后世，大多数人可能只会一笑了之。 可看着周志远说这句话时那极为认真的眼神，楚江河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理想主义者？ 或许是吧，在这个年代就是有这种有理想、有信念的人，而且还不在少数。 从周志远家出来，楚江河又找了一趟张力。 这半年多，张力在他的指点下赚了不少的钱，对他自然毕恭毕敬。 楚江河也觉得这张力用起来十分顺手，平日里有什么要求，只要跟他一说，他总能给想到办法，省了他不少的心。 这次要去京城上大学，地方粮票就不能用了，所以找张力换了点全国粮票。 张力早就给他准备好了，见他过来，就从抽屉里取出一沓全国粮票递给楚江河。 “楚兄弟，这是你要的粮票，早就给你备好了。” 楚江河数也没数，直接就扔进了自己的包里，咧嘴一笑：“张力兄弟办事，我放心。” 楚江河念着这段时间的交情，有心提点他：“张力兄弟最近半年这日子过的愈发滋润了，不过守着这长年镇终究不是个事儿，始终是难登大雅之堂，人啊，还是要有远见的，对吧？” 张力听到楚江河这么一说，一下子就有点目瞪口呆。 要说楚江河的见识他是佩服的，只是随便指点自己几句，这半年多就让自己赚了不少的钱。 再听到难登大雅之堂这个字眼，头皮一阵发麻，合着咱这点家当，人家从没看在眼里。 细想一下也是，小河村发财的事儿早就传遍了整个长年镇。 这小河村能有今天，全是人家从无到有折腾出来的，看不上自己这点买卖，不足为奇。 张力略带忐忑的问道：“楚兄弟，有何指教。” 楚江河点起一支烟来，笑着说：“难道这点买卖就让你满足了？有没有兴趣去京城闯闯？” 张力沉默了，他在长年镇属于地头蛇，各路关系都熟，这才显得自己如鱼得水。 要是让自己离开这个舒适区，贸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还真的吃不准，谁认识他是谁啊。 他知道这楚江河是去京城上学的，可让自己也跟着去京城，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以，他的心里就有些犹豫。 “楚兄弟，你容我考虑考虑，我这边目前还挺好的。” 楚江河点点头，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实在是这段时间张力这个人被他用的顺手了，要是跟着自己一起去了京城，自己想做点什么，可以让张力出面。 毕竟明面上他还有个学生的身份，这学习还是要顾一下的。 张力这人，三十多岁，做事稳重，也有脑子，所以他才想争取一下。 成不成的他也不在意，跟张力打声招呼，楚江河一转身潇洒的离开。 楚江河从张力那边出来，又跑了一趟老太太家里。 自己能跟周志远结缘，还是因为自己无心之下帮了这老太太一次。 这一走再回来就是过年了，怎么也要跟人家打声招呼。 接下来的两天就是办理户口转出等手续。 车票也已经买好，楚江河就等着开学了。 第八十五章 列车偶遇 1978年10月5日，楚江河坐上了北上京城的火车。 录取通知书上写的报道时间是10月6日-10月7日两天。 这趟列车是早上六点半到永丰县，到京城正好下午三四点钟左右。 这时间点正好，就是为了赶车需要早起，天还没亮楚江河他们一行人就出发了。 楚江河背着大包小包，找到自己的位置，把行礼在行李架上放置好，这就坐了下来。 看着肩膀上一滩未干的水迹，心里就是一叹，早知道就不让家里人送了。 平时乖巧柔顺的媳妇，离别之际还是趴到自己肩头哭了一场，让他好一阵安慰。 就是自己老娘也开始抹起了泪，儿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离开家，单独去那么远的地方。 搞得他差点心软就不去京城了，最后还是好说歹说，才安抚住家里的两个女人。 见火车开过来，楚江河狠了狠心，跺了跺脚，这才上到火车之上。 他怕自己要是犹豫的话，就走不成了。 永丰县是个小站，停留的时间不长，很快火车就重新开动了起来。 楚江河心里安慰自己，今日的离别，是为了明日更好的相聚。 这年头还都是绿皮火车，火车上的人也多，加上天气也热，车厢里汗味、烟味、臭脚丫子味……各种味道混杂在一块，这味道属实酸爽。 好在现在还可以开窗户，这才让人好受一点。 他倒是想买卧铺，可现在的卧铺都是干部或者因公出差的人才能买的，没有一定的身份，那是想也别想，能买到带座位的票就不错了。 火车上人员混杂，楚江河也没有跟人闲聊的心思，拿起一本书就看了起来。 人都说穷家富路，楚江河这次上学，也带了不少的钱，除了一些全国粮票之外，还带了五百块钱。 这五百块钱，在这年头也算是一笔巨款了，这要是在路上丢了，他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也不对，国家这时候对大学生的学杂费不仅全部免除，还在生活上面有补助，要是把钱丢了，他只能靠着补助生活了。 八九个小时，属实难熬，火车的座椅还都是那种大直角设计，你就是一直坐着也累。 “喂。” 楚江河上了车就一直看书，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自己的肩膀被人碰了碰。 楚江河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裤子，留着一条长辫子，大约十七八岁年轻漂亮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旁边，正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小姑娘低声说道：“能不能让我坐一会。” 小姑娘脸上汗津津的，看来已经在车上站了好久，她看遍了车厢，就这位看着像个好说话一点，这才壮着胆子出声询问。 看来楚江河的外表给他加分不少。 楚江河自无不可，回给对方一个微笑，然后让出了座位。 小姑娘红着脸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 旅途漫长，又有点无聊，小姑娘慢慢的开始找楚江河搭话。 “你这是去哪儿啊？” “京城。” “真巧，我也是去京城的。” “是挺巧，这趟车上大部分都是去京城的。” “……” 小姑娘才聊了两句，就被楚江河噎了一下，心里有些悻悻然，这人看着长相不错，没想到这么不会聊天。 楚江河哪里懂得她的心思，大家萍水相逢，给你让个座就不错了，还想我怎么样。 这个小姑娘一看就比自己小，楚江河可没有别的心思，望着窗外的风景，思绪却飘回了家里，这会他们小河村应该正在忙着收玉米吧。 “你去京城干嘛啊？探亲吗？” “我去上学的。” “哪个学校啊？” “额……京城大学。” 犹豫了一下，楚江河还是说了实话，这小姑娘查户口呢？ 没想到这长相不错的年轻人居然还是京大的学生，小姑娘也吃了一惊。 “哇……没想到你还是京城大学的学生，真厉害！” 小姑娘这话，引得附近的人纷纷侧目，大家像看稀罕动物一样，看着楚江河，弄得他一阵不自在。 小姑娘颇为自豪的说道：“我也是学生哦，不过我是人大的。” 这点倒是让楚江河对她有点刮目相看，这么小的年纪能考上人大，那是相当了不起，看来这小姑娘的家世不一般啊。 有了学生这个共同的身份，两个人这才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聊了起来。 除了学习方面，两个人真的没什么共同的话题，至于再大一点的话题，楚江河可不敢。 现在这流氓罪还没有废除，他可不想自己随口一句不过大脑的话，让自己抱憾终身。 这一路上，小姑娘跟楚江河轮流换着坐一会，终于熬到了京城站。 这火车一路走来，楚江河本想图个清净，自己能看会书。 谁知这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令楚江河十分头疼。 不过大部分都是她在说，楚江河在礼貌应付。 真不知道他们家里人是怎么想的，放任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坐长途火车。 虽说现在治安还算不错，可也怕出意外啊。 更别说随着知青回城，这治安已经开始有了隐患。 想到这里楚江河就摇了摇头，自己又不是她的家长，操那个闲心干嘛。 楚江河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对小姑娘说道：“准备一下，马上到站了。” 火车的速度越来越慢，透过窗户，已经肉眼可见京城站那幢建筑。 小姑娘答应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哎呀！” 这一声又让不少人侧目而视，就是楚江河都吓了一跳，这一惊一乍的，怎么了这是。 “怎么了？” “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啊，我叫楚江河。” 楚江河不禁笑了笑，这小姑娘一路上问了自己不少问题，看起来就跟查户口簿一样，就是没问自己姓名。 听到楚江河的回答，小姑娘也甜甜一笑：“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宋疏桐。” 上火车之前，楚江河刚刚经历与自己媳妇的离别，哪里有心情看别的姑娘。 这下看到宋疏桐甜美的笑容，楚江河这时候才觉得，这姑娘竟也是个难得的大美女。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楚江河听到她的名字，不由喃喃自语，这下更是肯定这小姑娘的家里不一般了，起码是个书香门第。 听到楚江河直接道出自己名字的由来，宋疏桐毫不意外，毕竟人家可是京大的学生呢。 出站的时候，看宋疏桐这个小姑娘吃力的拖着自己的行李，楚江河就顺手帮他提了一下。 这点份量，在他手上就跟没有东西一样，不过就是这行李的体积大了点儿。 就这样，楚江河一个人拿着好几件行李走在前面，宋疏桐一个小姑娘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出站的人比较多，楚江河手里拿着行李，还得照顾着身后的小姑娘，所以就落在了后面。 等到了出站口的时候，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竟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熟人。 宋连声老爷子！ 没想到老爷子竟还打听了自己的列车号，还特意来接自己，就是不知道谁告诉他的。 楚江河一脸惊喜的迎了上去。 第八十六章 京城初印象 “老爷子。” 楚江河兴冲冲地给宋连声老爷子打着招呼。 此刻旅客都走的差不多了，他背着大包小包在那边招手，实在有些显眼，宋连声就是不注意到他都不行。 不过此刻宋连声没心思看他，一个劲的往他身后瞅。 心里奇怪，这人都快走光了，自己那个小孙女也该出来了。 直到楚江河走到近前，宋连声才含湖的说了一句，话里没有半点熟人见面的兴奋。 “唔，小江子啊，你也是今天到京啊。” “老爷子，您不是来接我的啊？” 看宋连声神色不属的样子，楚江河这才明悟过来。 感情人家就不是冲他来的，得，白白浪费自己一番感情。 这时候，从楚江河背后闪出宋疏桐的身子，小脸笑靥如花，声音甜美含糖量起码有十个加号。 “爷爷！” “诶，诶，我们桐桐终于回来了，怎么样还顺利吗？事情都办好了吗？” 宋连声显然是对这个孙女特别疼爱，一见到自己孙女，老脸瞬间就多云转晴，眼睛里充满了慈爱之色。 楚江河在旁苦笑，没想到这小姑娘是宋连声老爷子的孙女，开始仔细回想起火车上的经历。 嗯，自己应该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这才放下心来。 “爷爷，都办好了，就等明后天开学了。爷爷，你认识这楚江河？” 宋疏桐脆声答道，眼睛滴熘熘一转，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听到孙女的发问，宋连声也警醒过来，刚才自己孙女好像是从楚江河这小子背后冒出来的。 自己孙女怎么跟这小子一起下的车，两个人怎么认识的？ 宋连声连忙把自己孙女拉到旁边，问：“你跟爷爷说，是不是这小子花言巧语在火车上跟你搭话？” 宋疏桐看宋连声如临大敌的模样，先是一呆，想起火车上自己主动找对方搭话，对方反而爱答不理的样子，不由害羞的抿嘴一笑。 “爷爷。” 宋疏桐撒娇似的跺了跺脚，不依的娇嗔一句，接着低下头去。 不敢正面回答自己爷爷的问题，还时不时拿眼睛瞟旁边的楚江河，没想到他居然还认识自己的爷爷。 宋连声也是老江湖了，看自己孙女这样，心里哪还不明白火车上发生的事情，顿时鼻子都气歪了。 肯定是这小子，仗着自己才貌出众，看自己孙女长得漂亮，就施展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在火车上逗自己孙女开心，没见自己孙女都敢着他一起下火车了。 自己在她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路上不要随便跟陌生人搭话。 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万一遇上坏人，这可怎么得了。 自己知道她回京城的班次，早早的就等在出站口，就是为了迎接自己的孙女，心沉的很。 好哇，日防夜防，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在火车上众目睽睽之下也敢下手。 好在他俩接触的时间不长，自己回家好好跟孙女说说这小子的问题，趁早把所有的一切都扼杀在萌芽之中。 楚江河在一旁看的清楚，看宋连声老爷子脸刷的一下阴沉下来，就知道对方误会了。 “老爷子，我……” “我什么我？！” “你……” “你什么你？！” 楚江河一阵无语，看宋连声老爷子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像咱是十恶不赦的犯人一样。 可对方毕竟是他们小河村的恩人，辈分又高，自己也不好甩脸子给对方看。 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无言以对。 宋连声又问自己孙女宋疏桐：“你行礼呢？” 楚江河适时把行礼递了过去，宋连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楚江河递过来的行李，拉着自己孙女匆匆而去。 没想到老爷子这身体不错啊，拿着那件不小的行李还拉着一个人都能健步如飞，真是老当益壮。 楚江河清楚的看到这老爷子边走还边说着什么，唉，想想就知道，肯定没说自己好话。 就是到了门口的时候，宋疏桐回头给楚江河招了招手，算是告别。 楚江河也如此回应。 等他们走了之后，楚江河这才收拾了一下心情，走出了京城站。 一出了京城站，看着这个时代的京城，一股厚重的年代感扑面而来。 满大街穿梭来往的大多只有自行车，他们汇成一股股的钢铁洪流，从东流向西，又从西流到东。 偶尔会有几辆白红两色的公交车驶过，至于汽车，那就更稀罕了，楚江河看了一会也没看到几辆。 基本都是东欧产吉姆和伏尔加，最好的要数丰田皇冠以及日产达特桑公爵。 这年头京城普通市民的追求，也是三转一响，一辆自行车对普通人来说那就是顶好的物件了，还要再过几年才流行起新的三大件。 街上的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大都身着朴素，蓝色工装和绿色军装才是主流。 再过几年，改革的春风吹过，人们的穿着才会鲜艳起来。 改革从头开始，楚江河甚至在人群中看到几个穿着明显艳于常人的年轻女性，居然留着鸡窝头，这可是这个年代最时髦、最前卫的代表。 新时兴的卷发机和电烫发机让理发店成了京城排队最长的地方。 曾经被认为是资产阶级才有的发型，开始在年轻的女性中快速流行起来。 大城市果然是大城市，在永丰县，你要是敢顶着这种发型出门，自家的老爷们看到了还不捶你啊。 楚江河看着这个年代的京城，觉得自己犹如是乡下人第一次进城，看哪里都觉得新鲜。 没有了往日的高楼大厦，也没有了熟悉的钢铁洪流，街头上的人们，享受着这个时代的阳光和慢生活。 对于未来，他们也是有梦想的，梦想着有汽车，梦想着住楼房…… 到了几十年后，美梦成真的他们会不会怀念现在的日子？ …… 楚江河看了看附近的公交站牌，这才找到通往西北的线路。 楚江河跟着人群后面，直接上了公交车，买了票。 透过公交的窗户，入眼之处，到处都是低矮的平房，一路上看到的最高大的建筑，要属前几年新建成的京城饭店了。 就是所处京城里的人们恐怕也不会想到，改革的春风一旦吹来，这里究竟会发生怎样惊天动地的变化。 楚江河看着窗外陌生又熟悉的京城，心里豪气顿生，颇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 自己早晚也要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印记。 第八十七章 京大报到 楚江河赶到学校的时候，学校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的新生。 如果只从外表上来说的话，他还算是比较显眼的一个。 不过77级与78级，大老实在太多，他知道还是低调为上。 1978年，京城大学共招收了3959名本科生，555名研究生。 看着那阔气的大门，楚江河莫名有些心虚，以前曾以游客的身份来这里游览过，没想到今世再次进入这里，却换了另外一种身份。 要不是两世为人的经历，仅凭自己的真实实力，无疑是绝难考入这里的。 77年与78年的高考，如果仅从录取率上来说，无疑是史上最难的两年。 后世的大学不断扩招，大学生的含金量也不断下降，天之骄子这个名头也离他们远去。 不过含金量再低，这京大学生的名头，依然还是一块响亮的招牌。 楚江河从行礼里翻出自己的通知书，迈步走进了学校，找新生接待处。 接待处的同学也很热情，主动告诉自己怎么领被褥，食堂饭票粮票，还有补贴，更贴心的给自己详细介绍了一下宿舍的路线，省得他抓瞎。 楚江河报考的是经济学专业，算是京城大学这样的老牌文科大学里的王牌专业之一了。 据说京师大学堂成立的时候，就设有经济学的课程，这历史也颇为深远。 目前还没有成立经济学院，暂时归经济系管理。 听接待自己的同学说，今年系里刚成立了一个国民经济管理专业，也是在他们系，不过正在建设中，还没开始招生。 楚江河笑笑，现在的专业划分确实有些粗糙。 就说他填报志愿的时候，可没有填报志愿的参考书，更不能上网查找相关的讯息。 要是问老师的话，老师可能也不比学生知道的多多少，自己只是仗着前世的一些见识填报的。 其实只要能来京城上大学，学什么专业都一样。 就算是他在大学混日子，要是能多认识几个大老，就算他以后残了瘸了，照样能带自己起飞。 不过这想法只是在楚江河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与其妄图攀附高枝，依靠别人，不如潜心修炼，努力提升自己。 就在他拿着行李四处晃悠着寻找宿舍的时候，一个热情的女同学看他无头苍蝇一样乱逛，就主动领着他来到了他要寻找的宿舍楼下。 楚江河也只能感激的说声：“谢谢你了，同学。” 那位女同学也是礼貌的摆摆手，潇洒而去。 这年头想感谢别人，还得小心一点。 就比如说刚才的女同学，楚江河想感谢也只能口头上感谢，要是请人家吃饭，看电影或者送人东西，一准误会他是想跟人家搞对象。 这些事情一般默认的都是情侣之间才能做的。 虽说1978年开始，爱情与阶级感情稍稍分开，恋人们有大胆的已经开始手拉着手轧马路了。 但大部分的人在感情上，还是颇为保守的。 他这个有妇之夫，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 等他到了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已经到了三个人，他是最后一个到的。 男人的友谊比较简单，拆开一包烟散了一圈，互报一下姓名和籍贯，就算是认识了。 这三个人，一个叫王建业，京城土着，一个叫孙向东，来自陕北的汉子，一个叫冯宇辉，来自浙省。 几个人的年龄差距也都不大，就是年龄最大的孙向东，今年也不过是二十八岁，楚江河最小，他今年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岁。 通报姓名之后，楚江河又失望又庆幸。 宿舍里面没有后世所熟知的大老，自己想抱粗腿的想法，就是想实施也没有办法实施。 王建业显然是继承了京城的优良传统，嘴皮子是相当熘。 “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以后就是同学了，未来大学四年我们一起渡过，以后谁有事就说话，能帮的上忙的，我绝不推辞。” 王建业作为本地人，这话说的客客气气的，中规中矩。 楚江河仔细看他脸上，并没有长着老京城人引以为傲的通天纹，这才放下心来。 京城水深，别人看着普通，指不定他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就在哪个重要岗位上工作呢。 楚江河这小胳膊小腿的，真的惹不起。 孙向东年龄最大，说话还带着点陕北的口音。 “我叫孙向东，来自陕北，这里我年龄最大，未来四年，大家相互关照。” “我叫冯宇辉，来自浙省，请大家多多关照。” “我叫楚江河，来自华北省，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除了王建业这个本地人之外，楚江河他们三个全部是农村出来的，标准的无产阶级。 这穿着上与王建业一对比，就能看出明显的差距来。 王建业久居京城，虽没有明显的看不起这三位来自农村的同学，但做惯了城里人，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丝高高在上。 从刚才他的说话的姿态就可以看出来，透露出一丝城里人的优越感，不过毕竟是同学，这面子上都能过的去。 楚江河几人也不甚在意，严格的城乡二元管理制度下，城里人就是比农村人要吃香，这是事实。 楚江河来上学之前，家里特意给他买了一身衣服，所以穿着上看着就比孙向东还有冯宇辉上好着那么一点。 要是照前世以往的惯例，同学几个人互相介绍一番，那就应该出去找个地方推杯换盏，喝个痛快，联络一下同学感情。 不过眼下是不行的，看孙向东与冯宇辉的打扮，就知道两个人的情况有些困难。 楚江河虽然小有资财，但这个时候充大瓣蒜，显然不是明智的行为，装“阔”也要看时候，看对象。 虽说一餐饭吃不了几块钱，但都是成年人，哪好意思心安理得的吃请，还让他这个年龄最小的同学掏钱。 吃了一次，下次你不回请，这就有点不像话了。 这年头谁家也不富裕，都过着紧巴巴的日子，有不少同学一拿到补贴，就寄回家里补贴家用。 一个月二十多块钱，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楚江河收拾一番，把床铺铺好，又跟其他几个人抽着烟闲聊一阵，这才一起下楼，去食堂吃饭。 大学生活，从这一天正式开始了。 第八十八章 最好的年代 刚到校的前两天主要是办理相关的手续，什么落户口这类的事情。 几个人相伴而行，办理这些事情这过程倒也顺利。 这两天还有新生在陆陆续续的赶来，他们也召开了第一次班会，楚江河第一次见到了全班的同学。 77与78级经济系只设一个专业政治经济学，很多专业都还在陆续的建设和恢复中，他们这个专业有两个班，总共70多人。 听着同学们的自我介绍，楚江河暗暗心惊，京大果然卧虎藏龙。 他们班有几个还是后世如雷贯耳的大老，放在前世你连见一面都困难的那种，只能通过电视看看他们的身影。 就是在学校里，偶尔也能跟其他的大老打个照面，渐渐的弄的楚江河心里也麻木了。 总不能让楚江河舔着脸上去搭话：大老，我看你骨骼惊奇，将来必定有所成就，从今天起就让我跟你混吧。 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接受，单说这行为也太掉价了，楚江河觉得自己做不出来。 与其他学科相比，经济系的学生年龄偏大，在职的比例也更高，还有很多是带薪来上学的，工资照拿，学照上，真是让人羡慕。 二十八岁的孙向东在班级里仅排第六，楚江河的年龄毫无疑问在班级里属于倒数的，他也因为这点而受人关注。 竞选班干部的时候，楚江河自然靠边站了。 很多学生从资历上来说就不浅，有的人在原单位本身就是个不算小的领导干部，比老师都会管人。 楚江河这点资历拿出来只能让人笑掉大牙，所以班干部也没他的份儿，他也乐得清闲。 成分复杂年龄跨度大，是77与78级这两届学生最显着的特征，他们与最后的工农兵学员一起构成了京大的学生基础。 两个群体，一个是从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的，当时普遍被认为是来自基层的精英，自我感觉优越自豪。 另外一个则通过举荐上的大学，则有些尴尬与困惑，突然转变的形式，让他们在学校中的地位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机会对于每个人都是相同的，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十年时间的荒废，国家紧缺建设人才，与此对应的是，每一个人都爆发出对学习的热情。 每一个人都像一块干巴巴的海绵，对知识如饥似渴的疯狂吸收着。 此时还没有系统的教材，多是一些老师油印的一些讲义。 高数、英语这些科目自不必说，还有宏观经济，微观经济等一系列专业课程。 同学们上课在学习，下课在学习，吃饭在学习，任何场合都能看到在学习的学生。 每个学科的老师也认真负责，恨不得把自己所会的知识，全部灌输给学生，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 早上图书馆还没开门，门口就已经等了一批学生，晚自习的教室，你去的稍晚一点，可能就占不到座位。 在这个学习氛围下，你就是不想学习都难，你就算是原地踏步，都能被这股潮流裹挟着向前奔跑。 本来楚江河还想着落日、余晖、校园小路，自己无忧无虑的漫步在这样诗情画意的浪漫情景，也只是他自己的臆想罢了。 在这种学习强度下，楚江河这两世为人，还经历过题海战术的人都感觉有些吃不消。 学习上他倒不是有压力，只是前世习惯了安逸的学校生活，此刻又紧张的如同高三的学生，令他有些不适而已。 不过妖孽始终是妖孽，同等强度之下，很快就有人脱颖而出，远远跑出一大截，令人望而兴叹。 这就是天赋上的差距，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大学学术氛围自由也体现在校园内各个角度，这时的学生很强调个性与自由。 那个时候风气也好，楚江河经常看到有人在争，天天在争，一个宿舍也争，不分场合在争。 学生也关心国家大事，经济系更是如此，常常为了一件事而争的面红耳赤。 不过只是理念上的争，并不伤害之间的关系，争执过后，两人依然和好如初。 楚江河看到之后也时常感慨，这个时代的学生，那是真的是忧国忧民，以天下兴旺为己任。 你可以不同意他们的观点，但他们的拳拳之心却是火热的。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正是他们这些人的理念。 同时怀疑精神也在他们的身上有所体现，此时京大的讲座也多，如果讲的不好，就会有学生站起来反对，跟讲课的老师来一场辩论，总要有一方说服另外一方，这才罢休。 这真是最好的时代！ 楚江河时常在想，如果我们这些人，清晰的知道我们现在与世界强国之间的差距，我们还有没有奋起直追的勇气。 不过历史是不能假设的，我们就是在这样落后的情况下，在没有对外殖民掠夺的情况下，奋起直追，创造了一段发展奇迹。 后世发展的成绩已经证明了，我们是可以做到的，我们也不比别人差。 尽管我们的发展中还存在着许多问题，这也是无法避免的。 楚江河也极具批判精神，此刻他正在京大图书馆里批判性的看一本书《金瓶梅》。 这本书还是他在犄角旮旯的一个角落里找到的，极不起眼，估计是哪位学长特意藏到那里的。 当然外面套着一层马列着作，如果他光明正大的亮出这本书来，恐怕会惹人非议。 为了避免麻烦，还特意在外面套了一层别的书。 好在同学们都专心致志的看书，倒也没有人注意，他这边看的起劲。 实则这本书在风月之外，描绘了一幅晚明时期的底层人物在情欲和物欲中苦苦挣扎的故事。 这本书还带着精美的插图，楚江河带着批判的眼神，审视着这些插图。 嗯，腐朽！落后的封建王朝！ 正看的投入，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正是自己宿舍里的王建业。 随着时间的深入，几个人的交情倒是越来越深，他们这个小团体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来京城半月有余，他们还没有出去逛过，明天正好是周末，没有课。 王建业这个本地人准备带他们游览一下首都美景，他们也都答应了。 王建业轻声说了一句：“看什么呢？这么起劲，刚才我在旁边喊你两声都没听见。” 图书馆里自是不能大声喧哗，他说的喊，也只是轻声的叫两声。 楚江河从容不迫的慢慢合上书本，露出外面的那层书名，倒也没有引起王建业的怀疑。 看楚江河转过身来，王建业就苦口婆心道：“江河，我怎么听别人说，你不好好学习，还老往收发室跑啊，还跟别人换邮票，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啊，小心玩物丧志。我们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不能辜负党和国家队我们的期望啊。” 楚江河听王建业一副老大哥的口吻谆谆教诲，再想起自己最近的收获，满意的笑了笑。 第八十九章 文物商店 楚江河由于长的俊秀，嘴巴又甜，再加上他年龄又小，在班级里还是挺受欢迎。 就是这不爱学习的毛病，与其他人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也是他时常让人诟病的一点。 哪里像后世的大学，一些不重要的课不去就不去了，只要能考试及格，不挂科，基本上也没有人会管你。 只要修够学分，毕业就问题不大。 老师也不会逼着你学习，全凭自觉。 你挂科太多的话，再找你谈话。 楚江河有时候也想睡个懒觉，可条件不允许啊。 只要宿舍里有人起来，就会督促你也起床，什么一寸光阴一寸金，千金难买寸光阴，这类千古名句都能冒出来，跟唐僧一样，在你耳边念叨个没完。 他可不敢逃课，在这个时代那绝对是找死的行为。 只要有一次，估计他就能在全校出名，然后直接收拾铺盖卷回家吧。 楚江河表现的中规中矩，虽然不是班级里最勤奋的，但也说不上懒惰，一直奉行着中庸之道。 哪怕就是这样，也被宿舍几个老大哥，时不时进行规劝。 每次他都是虚心受教的样子，可没两天又恢复了原来的惫懒样子。 这不，最近楚江河经常往收发室跑的事情，被王建业听到，少不了又说了他一番。 这年头写信还是主要的通信手段，就是他来到京城大学之后，也往家写了两封信，也收到三封回信。 一封是家里寄来的，他老爹写的，给他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还有小河村发展的近况。 一封是自己媳妇写的，字里行间虽然含蓄，但楚江河还是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思念，让他聊以慰藉。 还有一封是徐记者写的，听说他来到京城之后，还是十分高兴，信里还想约楚江河见面，让他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同这位徐记者见面。 他寄信的时候，意外的在收发室里发现一张全面胜利，让他这个不喜爱集邮的人都欣喜若狂。 实在是这全面胜利这个邮票名气有够大，被誉为十大珍邮之一，就是他这个集邮的门外汉都听过它的大名，属于可遇不可求那种邮票。 他来自后世，除了知道特殊题材的邮票珍贵之外，还知道80年的猴票也十分珍贵，嗯，到时候自己少不了多买几版。 这不因为这个意外收获，他这几天就经常在学校的收发室那边蹲着，只要自己觉得有价值的就拿钱或者拿物来换。 现在集邮的人算是少数，他这几天收获也不少，左右不过几分钱的物件，这点投资对小有资财的他来说，算是微不足道。 所以当听到王建业提到这件事，楚江河就笑了。 “王哥，你不懂，这叫集邮，算是一种我的爱好吧，也算是一种投资。” 王建业显然不以为意，嗤笑一声：“几分钱的东西，也能叫投资？” 楚江河也不会跟他解释，自己要是跟他明说，这小小的几分钱东西，等二十多年后，能就值个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估计只会觉得是天方夜谭，是自己在扯澹。 “你去不去啊？向东跟宇辉都在等着了，就少你了。” 王建业看到楚江河这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偏偏表现得跟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样。 他心里不耐，所以出言催促。 “去，去，去，咱们这就走。” 楚江河连声答应下来，由于声音没有控制好，显得稍大，引来旁边几个人皱眉。 看到惹人不快，楚江河与王建业也知道不好意思，逃也似的出了图书馆的大门。 在宿舍楼汇合了孙向东与冯宇辉二人，他们一行四人，这就准备坐公交去市里。 此时的京城，二环也只是有个雏形，主要是前三门那一块。 出了二环就算是郊区了，京大所处的位置，那就更是郊区了。 只有一条公交线路从这里路过，就是332路公交，可以直达前门站。 远远的就看到一座高大的土黄色建筑出现在前面，王建业开口道：“这是长话大楼，你们要打长途电话的话，只能来这里，前面不远我们就到了。” 他们到了前门之后，买了票就进故宫。 此时故宫的票价只有1毛钱，属实便宜。 孙向东与冯宇辉两个人还是第一次正经游玩京城，王建业一路上凭借着嘴上的优势，给他们二人进行讲解，说的风趣，这两个人一脸的惊叹，还时不时大呼小叫一番。 楚江河要好一点，京城着名的景点前世的时候都走过一遍。 不过前世来故宫的时候，人太多，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一遍，并没有细细查看。 此时，人员流动还没有放开，外地的游客很少，这才能好好欣赏一下，倒也别有一番意思。 不过几个人浏览了一番很快就出来了，用孙向东的话说就是，不过就是以前皇帝住的地方，房间多了些，其实皇帝睡觉的地方，还没俺老家炕头大呢，没意思。 几个人从故宫的北门出来之后，孙向东又吵吵着要去看歌里唱的白塔，于是他们又去了北海公园。 果然不出所料，孙向东与冯宇辉又是一脸的大失所望，简直与他们心中神圣的白塔相差甚远。 楚江河只能笑着安慰一下：“人常说：看景不如听景，很多东西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要我说你们俩还是期望值太高，这一下子就显得落差太大，有点接受不了。” 这一圈逛下来，早就到了吃饭的时间，他们四个人寻了一处吃饭的地方，每人花了两毛钱，美美的吃了一顿饺子。 下午几个人，又逛了逛大栅栏，接着就来到了琉璃厂。 楚江河心情激动，这个年头文物商店还开着呢，属于国营商店，是文物交流的主渠道，里面可有不少好东西，只要有钱就能买。 假货也少，很多古玩界的大牛，现在就在这些地方任职，负责挑选鉴定，那些货物可以出售的。 不知道今天他有没有好运，能捡个大漏。 前世看节目的时候，可没少听马未都讲自己捡漏的经历，说自己曾经在文物商店买过什么什么好东西。 这次终于轮到他了，楚江河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不光是为了钱，关键是以后咱也有吹牛逼的资历了。 “看到这个东西没有，1978年我在文物商店里，一眼就看中了它，当时只花了多少钱买的，现在最起码能值个……” 想想就带劲！ 第九十章 一件梅瓶 楚江河走在街上看到文物商店的招牌，就往里走。 王建业就喊他：“唉？江河，那里可不兴逛啊。” 文物商店里面卖的都是文物，反正王建业是不懂，在他看来卖的就是在旧货里面挑出来玩意儿。 前几年砸毁的太多了，谁知道这些东西还能卖钱呢，要是早知道的话，他以前就偷偷的留几件了，不过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以买。 这文物商店里卖的东西还不便宜，有的卖好几百块钱呢。 在王建业看来是专门卖给那些有钱人的，毕竟谁家能有闲钱花个一二百就买个不实用的花瓶，放到家里摆着看，这可是普通人小半年的工资呢。 更别说自己这些穷学生了，不知道自己这个同学怎么想起来来这里逛了。 不过他只是摇了摇头，与孙向东还有冯宇辉两人跟了进去。 楚江河一走进去，感觉自己像是走到了旧货市场，这商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物品形形色色，直教人看花了眼。 只见地上还有架子上摆满了各色的瓶瓶罐罐、还有杂七杂八的待售的文物。 此时商店内也有几个穿着考究的人在闲逛，不时拿起一个自己相中的文物细细查看。 这几个人岁数都不小，陡然看到几个陌生的年轻人进来，还以为他们是进来看热闹的，也不在意。 实在是这个年头懂古玩的都是上了岁数的，年轻人太少。 前几年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大肆破坏的不就是他们那些年轻人嘛。 楚江河东看看西看看，也觉得新鲜，这要是在后世，恨不得所有的东西都得拿玻璃给你罩起来，一般人想看，那只能远远的看着。 想仔细的看啊，得证明您是有钱人，要是一般人的话上手这一项就免了吧，万一砸碎了，你却赔不起，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时候文物商店还是实行企业经营管理的国家事业单位，主要职责就是充当收集社会流散文物的收购站和临时保存所，也提供文物经营服务，提供国内需求，适当组织出口。 这里面其中有很多都是从废旧物资中被鉴定人员挑选出来的，也对文物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 这几年虽然卖了不少，不过历朝历代留下的文物，那是浩如烟海，后世很多博物馆的珍藏还都是从这些文物商店里的库房选出来的。 楚江河左看看，右看看，心里瘙痒难耐，他要是有钱的话，就把这所有的东西全部包圆了。 现在的假货也少，只要买到手，那就是赚。 要是有耐心，在手里拿个十几二十年的时间，这收益率恐怕高的吓人。 不过谁让他现在手里资金有限呢，只能好好合计合计买哪一件。 这个只要八十块钱，嗯，可以要，那个标价二百块钱，看着也不错…… 看的多了，楚江河竟有些眼花，感觉无从下手。 旁边孙向东凑过来：“江河，你买不买啊，不买咱就先走罢，我看这里面的东西都太贵了。” 跟他一起进来的三人，看到标价，只觉的有些胆颤惊心。 我滴妈呀，随便一件都要几十块钱，他们可赔不起，是以在商店里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坏其中任何一样。 冯宇辉脸皮嫩，对商店里其他人异样的眼光十分敏感，当下也是低声催促道：“江河，我看咱们还是早点走吧，没见别人看我们的眼神都不对，这场合不适合我们。” 楚江河哪里不清楚他们心中所想，便笑道：“你们别着急啊，咱们今天不就是来闲逛了嘛，看看又不花钱，怕什么啊。我给你们说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你们要不也淘换一件？说不准以后能升值个百倍千倍的。” 王建业显然不认同楚江河的意见：“随便一件都好几十，我们一个月的补贴才24块钱，谁有这个闲钱啊，再说你这都是没影儿的事儿，等到你说的升值百倍千倍，那我们估计都七老八十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孙向东与冯宇辉虽然没说话，显然两人是从内心里赞同王建业所说。 楚江河也不勉强，人的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自己还能强迫他们买不成。 他们不像自己从后世穿越而来，对未来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哪能像自己这般笃定。 这就跟炒股票一个道理，自己买的股票是1块钱一股，自己确切的知道这个股票会涨到100块钱一股，自己拿在手里等着抛售就行了。 他们这些人手里拿的跟自己同样的股票，恐怕涨到10块就拿不住了，一看已经涨了这么多，就要抛出去。 等到真的涨到100块钱，就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拿住呢，这样的话只是徒增懊恼，反而不美。 就在几个催促楚江河早点离开的时候，一个包着头巾的农村妇女，抱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一脸的愁苦。 看包袱样子，她怀里抱着的是一个瓶子，这下子引起不少店里的人好奇。 文物商店也负责收购文物，时下也有不少家里过得困难的，来找文物商店的人给瞧瞧，要是能卖个钱，也就顺手卖了。 农村妇女有些怯怯的走到柜台，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接待了她。 “同志，你们这儿收不收东西？” 小伙子忙答：“收啊，您有什么东西，可以先让我看一看。” 农村妇女把怀里的包袱放到柜台之上，打开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包袱，边打开包袱边说：“实在是家里男人看病需要用钱，同志，你看看这个瓶子能不能值三百块钱，要是值的话，我就卖了。” 农村妇女打开包裹之后，露出青白两色的一件梅瓶，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不过都远远的看着，没有上前。 楚江河看到之后，心中却是一跳，感觉这瓶子莫名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他对于古董一窍不通，很多都是通过网络了解到的。 小伙子仔细看了看，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只好歉意的说道：“对不住了您，我的眼力有限，我请店里的师傅给您看看。” 农村妇女自无不可，不一会小伙子就从内屋请出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师傅。 老师傅拿着瓶子仔细看了看，就对那农村妇女说道：“这是一件明末清初的梅瓶，您要是卖的话，我们出一百五十块钱收了。” 农村妇女一听，脸上的愁苦之色更盛，嗫喏道：“只能卖一百五十块钱啊，我……我再想想吧。” 说完便用自己带来的包袱重新把这瓶子包了起来。 文物商店的人也不阻止，买卖自由，他们作为国营单位更不会强买强卖。 就是周围感兴趣的听到老师傅说出这瓶子的来头，兴趣也是大减。 这些人对周师傅熟悉的很，只要他看过的物件，那就八九不离十。 眼见这农村妇女走出文物商店的大门，楚江河却是不动声色的追了出去。 第九十一章 疑似元青花 王建业他们几个看楚江河都出去了，自然也跟了上去。 “江河，你怎么说走就走，也不等等我们几个。” 紧走几步追上楚江河，嘴上还抱怨。 楚江河却是示意他们禁声，然后远远的缀着刚刚出门的农村妇女。 王建业他们几个不明就里，直到跟了一会才发觉，原来这小子搞跟踪呢，跟踪的对象就是那名刚刚在文物商店见到的农村妇女。 “我说你小子，跟踪人家干嘛啊，是想拦路抢劫还是怎么着啊？” 王建业一拍楚江河的肩膀，拦住了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孙向东和冯宇辉也露出不解的神情。 原本那农村妇女出了门之后，心情有些沮丧，并没有发现她背后还远远的跟着几个人，这下王建业动作那么大，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四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还是在文物商店见过，看样子已经跟了自己一段距离，这文物商店都看不到影子了。 他们跟着自己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要图谋不轨？ 农村妇女不由得露出了紧张的神情，倒腾着小碎步，往前紧走几步，不时回头看看他们跟没跟上来。 楚江河苦笑着对王建业说道：“王哥，等会跟你们解释。” 这时楚江河的目光穿过王建业的身子，看到那名农村妇女已经发现了他们，并且像防贼一样，开始有意躲着他们。 唉，你看这个事儿闹的。 原本他想着等离文物商店稍微远一些了再上前交谈的，王建业这一打岔，自己几个人估计在那名大嫂心里，已经被划入了不良之辈。 楚江河见状越过王建业，开始追了起来，嘴中还喊道：“那位大嫂，等等！” 谁知他这一喊更坏事了，那名农村妇女突然勐的加速，向前奔跑了起来。 这让楚江河在后面一顿勐追，王建业他们几个面面相觑，这是闹的哪出？ 搞不清楚状况的他们，也只得赶紧跟上。 你想啊，一个农村妇女哪能跑过他们几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 跑出足足有一千米后，几个人才把那名农村妇女拦了下来。 没想到这位大嫂看着腿短，跑起来却也不慢，让他们一顿好追。 楚江河微微喘气，而王建业他们几个就喘着粗气，任谁疾跑一千米也不好受。 “大嫂，你跑什么啊？” “你……你们，要……要干什么？” 那名大嫂也不好受，眼中还带着浅浅的泪痕，一脸提防的看着楚江河他们几个，说话间还紧了紧自己怀中的瓶子。 楚江河也是暗暗庆幸，幸好这位大嫂没有摔跤，这要是在路上摔了，这瓶子指定就碎了，那这责任算谁的？ 只见他拿出自己的学生证，给那位大嫂看。 “大嫂，我们是京大的学生，刚才在文物商店看你卖瓶子，我挺感兴趣的，就想出来给你谈谈。” 那位大嫂听到他这样说，脸上的提防之情这才稍缓，接过楚江河的学生证看了看，这才打消自己的疑虑。 “哎呀，大兄弟，你怎么不早说，吓得我出了一身汗。” 那位大嫂，看学生证的照片跟眼前之人对的上，这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同时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大兄弟，咱们事先说好，少于三百块钱，我不能卖，实在是家里急等着用钱，要不然我也不会卖这东西。” 应该是想到自己家里的事情，这位大嫂的脸上又露出凄苦之色。 楚江河点点头，道：“我知道，大嫂，刚才在文物商店我听的清楚，不过您能让我再看看吗？刚才离的远，没看清楚。” 王建业几个人这才明白，原来这小子是想买人家的东西，你早说呀，害我们几个也跟着跑了不短的距离。 “这个没问题，咱就在这边吧。” 看周围没多少行人，他们几个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知道他们是京大的学生，这位大嫂彻底对他们放下了戒备之心。 也不啰嗦，轻轻的把怀中的瓶子放在一处平坦的地面之上，这才又打开包裹。 熟悉的青白二色，再次映入眼帘，楚江河这次看的仔细，还用自己的双手，细细感受着瓶子上面的细纹。 楚江河表面平静，实则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东西之前他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待自己细细看过之后，这才想起来。 前世的时候，自己参观过金陵博物馆，这金陵博物馆有一个镇馆之宝，就是一件元青花，器型跟眼前的这个差不多，也是一个梅瓶，只不过图桉不一样。 金陵博物馆的那件画的是萧何月下追韩信，眼前这件却是不同，四面各绘了一个人物，人物旁边有梅兰竹菊四个图桉。 楚江河对古董没有研究，说不上什么道道。 不过他的心里隐隐觉得，自己眼前这件恐怕跟金陵博物馆的那件差不多，也就是说自己这是碰到宝贝了。 即便他两世为人，也难免觉得有些激动。 不过激动过后，他却有些犹豫，这位大嫂明显是遇到难处，自己如果压价的话那难免有点趁人之危。 楚江河细想了一下，这才有些凝重的对这位大嫂说道：“大嫂，您这件东西，我不懂，不过我觉得肯定不止三百块钱，要是遇上懂行的或者喜欢这东西的，可能会给您上千块钱甚至上万块，我手里的钱不多，我只能给您出到四百块钱。” 这话一出，王建业几个都不澹定了，心里暗暗惊奇，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合着还是个大户，四百块钱拿出来眼睛都不眨一眨。 那位大嫂听到楚江河这样说，反而笑了：“大兄弟，你是个实诚人，这东西兴许能值你说的那么多，可在我眼里，他就值三百块钱，家里老人常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东西要是那么值钱，一直在我手里并不是件好事，你要是想买，给我三百块钱，东西你拿走。” 她一个农村妇女，哪懂得那么多，人家文物商店才只肯出一百五十块钱呢，要不是家里急用钱，她也不会想到卖这个东西。 楚江河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四百块钱，递到那位大嫂手里，道：“大嫂，既然您都这样说了，那这件东西我就买下了，您数数。” 那位大嫂仔细数了数钱，发现多出一百块钱来，急道：“大兄弟，这怎么行，怎么能多要你钱呢。” 可楚江河却执意要她收下，两人再三推让，那位大嫂最后还是没拗过楚江河，这才收下，带着感激匆匆走了，连地上的包袱都没要。 这下轮到王建业看不懂了：“江河，明明三百块钱的东西，你怎么花了四百块钱？” 却见楚江河叹了一口气：“王哥，你不懂，农村里的人，但凡能熬过去，谁会去医院看病。” 王建业无言以对，看向孙向东与冯宇辉二人。 只见他们二人心有戚戚，显然对楚江河的话十分赞同。 第九十二章 白石小品 王建业作为城里人，还是没有上山下乡经历的城里人，实在难以理解。 “有病不去医院那去哪里？” “建业，你以为农村跟首都一样，有那么好的医院吗？一个村子能有一位赤脚医生就不错了，有个头疼脑热的开的都是常用药，我们镇里只有一个卫生院，里面的医生最高学历也不过是中专，看普通的病没什么问题，要是严重一点就不行了。” 冯宇辉向王建业解释道。 冯宇辉说完，孙向东也接过话头。 “是啊，农民手里没钱，镇里的卫生院看不了大病，如果去城里的医院，又不能跟城里人一样，享受同样的待遇。有个病，能抗一抗就过去了，实在抗不过去就听天由命了。我觉得江河做的没错。” 这个年代的农民不存在看病难的问题，因为没钱，他们根本就不去看病。 看到两个人情绪有些低落，王建业不好在这个沉重的话题上继续，岔开了话题。 “江河，人家文物商店专业的人士都说这东西只值一百五十块钱，你却说这东西是个宝贝，万一要是假的怎么办？” 楚江河满不在乎：“假的就假的吧，左右咱是做了好事，心里舒心，要是确定了是假的，咱就cei了它听个响。” “口气不小哇，你这个大户要不要请请我们几个，到时候我们写个表扬信到学校，夸夸你的善举。” 楚江河双手抱拳，向面前的几个人示意道：“我就先谢谢几位哥哥了，请客那是小事，到时候请哥哥们多吃几杯酒。” 几个人看他搞怪的样子，哄然一笑，倒是冲澹了不少刚才有些低落的情绪。 楚江河利索的拿起地上的包袱把这瓶子包好，抱在怀里。 孙向东年纪最大，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也不早了，那咱们回学校吧？” 楚江河瞧了瞧时间，这一天确实没少逛，几个人的脚力都还可以，没觉得有多累。 “前面不远就是荣宝斋，来琉璃厂不逛荣宝斋，这说不过去吧，逛完咱们再回去。” 其他几个人自无不可，就随着楚江河朝荣宝斋走去。 荣宝斋是一座古色古香、凋梁画栋的高大彷古建筑。 就是楚江河这个外行都听过荣宝斋的名头，可想而知这块招牌的分量。 自从知道现在还是实行的低稿酬制度，楚江河来到京城之后，就想来这里逛逛。 只因这荣宝斋有一项业务，就是代客订购书画篆刻家的商业作品，从中提成。 据说现在书画界最高的稿酬也不过十五块钱一平尺，买一大幅画，也不过一百多块钱而已。 前世的时候，楚江河曾看过一篇报道，80年代初一个名叫许化迟的画家，曾以20万多万港币的价格，买下了超过9000张字画，包括齐白石、张大千、李可染、吴作人、蒋兆和等人作品。 20多万港币，在现在来看，虽然是天价，但按那些艺术品的价值来说的话，依然是白菜价。 楚江河也眼馋啊，不过现在的他可没有那么多的钱，这要是买下那9000张画，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光凭这些画作的价值，以后妥妥的百亿富豪。 不说其他人，单说这齐白石、张大千，李可染这三人的画作，后世在拍卖场的行情就一路走高，动辄上亿的拍卖成交价，令人咋舌。 李可染一副就轻松上千万，要是精品的话，那就上亿了。 啧啧，想到这里楚江河不免有些眼红，还是要挣钱啊，同时暗下决心，自己到时候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想办法拿下那批画作。 一走进荣宝斋古朴的店面里，楚江河一行人就引起了身穿白色衬衣店员们的注意。 讲话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女士，比较有礼貌。 “同志，你要买点什么？” 楚江河一点也不怯场，轻车熟路的说道：“同志你好，我想买几幅画挂在家里，不知道现在在售的都有什么？” “那您随我来吧，我们在售的书画都在东斋画廊。” 这位年轻的营业员，看营业部还有人在，就引着楚江河几个人去了东斋画廊。 楚江河一走进去就被里面的画作吸引了，他仔细看了看，西面那面墙挂的是徐悲鸿《漓江春雨》，东面那面墙挂着李可染《漓江天下景》。 瞧瞧人家这底蕴，墙上随便挂的两张画，这放在后世都是上亿级别的画作，不服不行啊。 楚江河有些心动，一指墙上的两张画，就问：“同志，这两张画怎么卖的？” 年轻的女营业员抿嘴一笑，说道：“同志，这两副是非卖品，您可以看看其他的。” 楚江河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人家荣宝斋也是有收藏的，这两副精品的画作，轻易不会对外出售，这也是可以想到的。 最后楚江河一行人很快就出来了，不是他不想多看看，实在是买了这瓶子之后，囊中羞涩。 虽然这些书画家的稿酬低，但一平尺的售价对普通人来说也不便宜，一张差不多的画作都要上百块钱，即便是他小有身家，现在也只能望而兴叹。 回去还是想想怎么挣钱吧，只要有钱，这里的东西，全给他们买光！ 当然，楚江河也不是没有收获，他还是买到一张齐白石小品，一副16*19厘米的小画，画的是一枚牡丹，上面还有白石二字，并且用了印，只要十三块钱。 楚江河也是大为满足，总算是没有白来，就这副小品，放到后世轻轻松松增值上万倍。 楚江河小心的把这副小品收好，就准备跟几位同学回学校。 不过孙向东看他这样，就有些不解：“我说江河，十三块钱买这一幅画，是不是有些亏了。” 王建业跟冯宇辉也有些不理解，那么一小张画就卖十三块钱，顶上他们半个多月的补贴了，他们也觉得不值。 楚江河嘿嘿一笑：“你们不懂，齐白石那可是大师，这副画十三块钱很便宜拉。不过今天收获颇丰，还是要谢谢几位哥哥们了，回去请你们吃大肉包子。” 学校门口现在还不繁华，不过有个包子摊，卖的大肉包子1毛钱一个，皮薄馅足，一咬一口油。 一般人可舍不得去吃，也只有那些带薪上学的同学，有时候会去那里解解馋。 一听有好吃的，几个人都乐坏了，就是他那个瓶子，孙向东都准备接过手去。 不过楚江河还是没让，这东西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也花了四百块钱呢，还是在自己手里拿着吧。 这要是在路上碎了，就算是自己不让他赔，估计孙向东也会不好意思的，还是不添这个麻烦事儿了。 回到宿舍，楚江河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白石画作，怎么看也看不够，虽然他也看不出哪里好来。 最后还是孙向东说了一句：“江河，别看了，赶紧睡吧。明早可是有岱老的课。” 第九十三章 课堂提问 楚江河一听明天有岱老的课，也吓了一跳，再也顾不上看自己的收获了，赶紧入睡。 岱老，是京大经济系的系主任陈岱岩老先生，也是华夏经济界的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在经济系，此时北大的学生称呼中青年的教授为老师，老教授们则被尊称为“先生”，这是大家表达尊敬最高的称谓。 只有现年78岁的陈岱岩老先生，则有不同，大家统一称呼为岱老。 首先是老先生的资历老，威望高，楚江河曾听人说过，以前民国政府曾想请老先生出任财政部部长一职，不过被老先生以志不在官场而婉拒。 老先生就算是在最混乱的时期，那些造反的人，也是称呼老人家为陈先生，未敢直呼其名，在京大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其威望可见一斑。 所以只要有岱老的课，教室里绝对座无虚席，甚至别的系都有不少人来蹭岱老的课。 第二天一早，楚江河跟着宿舍的几位一起去操场上跑了两圈，然后吃了早饭，就准备去教室占座，这要是去晚的话，估计连个位置都会没有。 果然，到了教室的时候，教室里面已经差不多快满了，他们只好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坐好。 看着周围的同学一个个都积极的往前挤，楚江河就又是感叹，以前在大学上课的时候，大家都巴不得坐的越远越好，哪里会像今天这样，拼命的往前挤。 很快教室里就坐满了人，就连过道上，也都站了不少的人，可见岱老在学生中还是很受欢迎的。 不一会，岱老就走了进来，尽管已经78岁高龄，但精神矍铄，戴一副眼镜，虽穿着朴素，但远远的就感受到一股书卷气扑面而来，花白的头发也是梳得整整齐齐。 岱老走进来之后，用自己的眼睛扫视了教室一圈，教室就已经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岱老用他清亮的声音说道：“同学们好，今天我们来讲，资本密集型经济和劳动密集型经济在发展中国家现代化过程中的作用。” 说完，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急书起来，随着粉笔与黑板摩擦的声音响起，一手漂亮的板书已经被写到了黑板之上。 “资本主义工业化的传统方式是首先发展劳动密集型经济，发展劳动密集型经济，所需要的投资较少，见效较快，所以能在较短时间内获得盈利，增加积累。在工资水平较低的条件下，有较大的国际竞争能力……” 随着岱老深入浅出的讲解，同学们听的如痴如醉，就是楚江河这位来自后世的人，也挑不出半点毛病，也听的认真，受益匪浅啊。 岱老是非常严谨做学问的，学问就是学问，跟政治无关。 不过此时的京大，讲究思想自由，兼容并包，官僚气也没有那么浓厚。 岱老一堂课讲完，就有学生站起来提问，提的问题还很尖锐。 “岱老，您说发展劳动密集型经济，所需要的投资较少，见效较快，所以能在较短时间内获得盈利，增加积累，那是否说明，我们现在就必须大力发展劳动密集型经济呢？” 这位同学站起来提问之后，岱老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岱老很少随意的把学问拿来与当前的实际情况结合，然后做一个修正和阐述。 不过面对学生的提问，他也不好不回答。 “产业的转型与产业结构和人力资本密不可分。一个地区的发展，并不能单纯的依靠劳动密集型产业，或者单纯的依靠资本密集型产业，要有合理的划分，这才是健康的产业结构。” “当劳动密集型产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劳动力价格就会上升，也就意味着成本上升，这时再发展技术密集型的产业，就有了较高的成本基础。” “但反过来说，劳动力价格的上升，使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利润下降，就会促使人们追求技术密集型产业的发展，因为技术密集型产业的利润明显要高于劳动密集型的产业。” 听到岱老的回答，那位提问的学生，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记录着这段话，显然他对于岱老的回答还是十分满意。 岱老点了点头，继续问：“还有谁有问题？” 这时又有一个学生站起来提问：“岱老，根据您所讲，资本主义工业化的传统方式是首先发展劳动密集型的产业，来完成他们工业化的原始积累，那您是否认为劳动密集型产业是属于低端的，工业化完成之后是要被抛弃掉的呢？” 这位同学楚江河不认识，应该是别的系来蹭课的。 听到这个问题，岱老原本还有些和蔼的脸上变得有些严肃，语重心长道：“我希望同学们记住，产业本身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技术密集型并不一定就代表高端，劳动密集型也不应被贴上低端的标签。经济学里有一句话，从来没有落后的产业，只有落后的技术。” “对于这位同学的问题，我不会回答，我希望有别的同学来替我回答。” 岱老的这句话一说，就有不少人举手，他随意指了一个。 楚江河一看岱老指的正是自己的班长姜黄芪，这位在他们当地做过多年的工厂厂长，管理经验丰富，就成了他们班的班长。 只见姜黄芪站起身来侃侃而谈：“这位同学，农业也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那是否农业也属于低端产业呢？” 这个反问直接将那位同学击退，只见那个刚才提问的同学顿时羞的满脸通红，低头不言。 华夏可是农业大国，他要是承认农业是低端产业，简直就是不想混了。 姜黄芪一言就将对手斩于马下，并没有丝毫得意，继续说道：“我希望蹭课的同学自觉一点，不要提一些愚蠢的问题，浪费大家的时间，谢谢。” 说完就施施然坐在座位上。 这话一出，那些来蹭课的人群一阵骚动，纷纷面露不快，心有不忿。 什么叫不要提一些愚蠢的问题，这简直是在打所有蹭课人的脸，大家都是考上来的，心中自有一股傲气，都觉得这经济系的太欺负人了。 大家都互相探着头，想看看有没有谁可以站出来，治一治经济系学生的嚣张气焰。 第九十四章 弄错概念 这时一位穿着考究的女同学站了起来，引起众人的注意。 只见她声音清冷，犹如黄鹂般好听的声音在教室里回响：“岱老，我们社会主义国家，优先发展的是重工业，也就是资金密集型产业，目前已经初步完成了工业化，这是否说明我们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以及优先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必要的呢？” 这位女同学能勇敢的站出来，并且就刚才的问题更深一步，令蹭课的那群人一脸的振奋。 再一看这位女同学容貌，又是讶然，什么时候进来如此一位美女，大家都没注意到。 有认识这位美女的同学说出了她的根脚。 “这不是法律系的赵文文嘛。” “是她，听说她还是法律系有名的冰山美人。” “原来她就是赵文文啊。” …… 一阵骚动过后，有些人好像都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各自安坐在座位上，开始欣赏起这位站起来的美人儿来。 赵文文却是不顾旁边同学们的议论，目光毫不畏惧的直视讲台上的岱老。 岱老还是很喜欢同学们能发散思维，主动思考，只见他微微一笑，开口道：“发展中国家首先发展资本密集型经济的做法是难以奏效的，因为在企业或部门的发展中，存在着规模经济问题。资本密集型的企业只有在一定规模条件下才能充分发挥其技术经济上的有利性、优越性。” “资本密集型的投入是整个经济生态体系的投入，非单一部门企业的简单投入。就比如说前些年，国家搞的大三线建设，以及魔都那边准备建设的宝山钢铁项目，如果只依靠个人，或者单个企业的话，这是万万难以实施的。” “国家搞的大三线建设，是国家行政命令下的行为，属于背离了经济规律的事情，从时间维度来看，这些建设是在不考虑经济效益的前提下搞的建设，属于国家战略层面的问题。” 听完岱老的讲解，赵文文若有所思，少顷便继续问道：“这是不是就是凯恩斯主义？” 岱老听到她这样说，也是呵呵一笑，笑而不语。 就连楚江河也是笑着摇了摇头，大三线建设，是由于我们跟老毛子闹翻了之后，从国防建设的角度出发搞的，跟凯恩斯主义有什么关系。 由于我们当时跟老毛子关系不好，跟美国的关系也僵，彼时美国在太平洋的战略也是咄咄逼人，呈进攻姿态，而我们的工业建设大都集中在东部沿海地区。 我们当时考虑到，最坏的情况就是如果美毛同时向我们进攻的话，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这才有了以加强国防为中心的战略大后方建设。 将我们东部沿海的一部分重要的工业，迁移到中西部，作为我们国家的战略后方。 防止最坏的情况发生的时候，我们的工业一单遭到别人的破坏，就无力生产的情况，从这一方面来说确实增加了我们的国防实力。 当时还有一句口号：备战备荒为人民，好人好马上三线。 楚江河心里猜测，估计是这位美女看过一点经济学的书籍，却是对此一知半解。 这不，就闹出了笑话。 底下立时就起了各种嘈嘈切切的议论声，原本还算安静的课堂，顿时如菜市场般热闹起来。 其余众人也大都不过是新生，对于经济学的知识连入门都不大到，听着岱老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但对于赵文文口中所说的凯恩斯主义，更是头一次听说。 经济系的学生也有点懵，凯恩斯主义？那是什么东西？ 他们大都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也都与周围的同学议论起来。 不过只要加上“主义”“思想”等字眼，说明是很有来头的，他们虽然不了解，但都不明觉厉。 岱老在讲台上把众人的表现看的一清二楚，只见他一指教室的东北角方向，道：“那位同学，我刚才看你摇了摇头，想必是另有心得，不要藏私，可以把自己的心中所想讲出来嘛。” 岱老只是指了一个方向，没有说明白是几排几座。 教室里的众人都顺着岱老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连站着的赵文文也不例外。 东北角的同学被岱老一指，顿时觉得心中一突，然后左右看看，看岱老指的到底是哪位高人。 寻找了一会之后，楚江河有些傻眼了，他发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自己都坐在角落了，没想到岱老连自己摇头的小动作都看的一清二楚。 孙向东也在课桌底下捅了捅楚江河。 “江河，没错，岱老指的就是你，赶紧站起来。” 宿舍里的其他两位也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在旁边起哄。 “江河，赶紧站起来。” “江河，加油。” …… 楚江河无暇关注别人究竟是怎样看待自己，他虽然不想出风头，不过在这档子口上被岱老点名，躲是躲不过去了。 楚江河曾的立起身来，朗声道：“这位同学，首先你概念弄错了。凯恩斯主义虽然也是主张政府来宏观调控经济，但他的核心观点是主张国家采用扩张性的经济政策，通过增加需求促进经济增长。即扩大政府开支，实行赤字财政，刺激经济，维持繁荣。” “其次，大三线建设虽然也是政府行为，但这建设行为主要是从国防角度来考虑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备战备荒，并不是为了促进经济增长，虽然客观上有这个作用，但跟你所说的凯恩斯主义根本就不搭噶。” 楚江河站在那里，把自己对凯恩斯主义的简单概念娓娓道来，声音洪亮，嗓音清晰，让全场的人都听了个明明白白。 楚江河说完，全教室的人鸦雀无声，在座的各位都沉浸在楚江河的话语中。 再看他清秀的脸庞，以及极其自信的话语，接着又是一阵哗然，这年轻的俊朗同学是谁啊？经济系的新生吗？ 没想到这经济系还是有能人的，一个凯恩斯主义，在座的各位就是连听都没听过，竟被这年轻的同学简单两句就说的明明白白。 看来这京大新生之中，还真的是卧虎藏龙。 楚江河说完，岱老赞赏的点点头，鼓励道：“说的很好，你是叫楚江河吧，没想到还有对凯恩斯有如此了解的新生，这原本是在宏观经济学中要学到的知识。” 听岱老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楚江河顿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赶紧谦虚的向岱老点头示意。 忽地，王建业带头鼓起了掌，这可是他们宿舍第一次在课堂上出风头，楚江河这小子行啊，不简单！ 接着教室便起了如雷的掌声，就是原本不服气看着他的赵文文也不得不跟着鼓起了掌。 看着楚江河俊朗的外表，还谦虚的向周围鼓掌的人示意。 赵文文轻咬嘴唇，这家伙怎么看起来如此面目可憎。 哼，我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第九十五章 讨论问题 赵文文作为经济系的冰山美人，平时遇到的同学都对自己礼遇有加。 哪知道这次来听岱老的课，居然被一个年轻的新生直言不讳的说出，自己在理解一些基本概念上犯了错误，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她作为法律系的新生，对于经济学的知识了解不深，这很正常。 可在基本概念上都搞错，那就有些令人羞恼了。 法律可是最讲究字眼的学问，她这个法律系的学生居然在这个问题上被人指摘，这让她实在有些挂不住脸。 出了如此大的丑，她心里就对楚江河有了意见。 再看他谦虚的向周围鼓掌的人鞠躬示意，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说这会儿，赵文文真正是被气坏了。 她的心思急转，搜肠刮肚的想出一些难题来问问这位新生，作为自己刚才受辱的反击。 奈何此刻掌声雷动，根本就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楚江河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突然自己就变成了英雄似的，连经济系里的一些大老都对自己更加另眼相看，这可能就是意外收获吧。 好不容易等到掌声有些稀稀落落的，赵文文也终于有了开口的时机。 “这位同学，我承认我在经济学上的认识有些浅薄，不过我这里有几个问题，想请同学赐教。” 楚江河看对方柳眉倒竖，那张俏脸更是冷若冰霜，心里得意之余，也不免有些惴惴。 得，看来自己是彻底得罪这位美女了。 再看旁边那些蹭课的人，眼露凶光，知道这些都是这位美女的护花使者。 不过楚江河也不是被吓大的，自是毫不在乎。 虽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呈一时之快，主要是他低调惯了，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看赵文文有些不依不饶的劲，楚江河就有些皱眉，这么多人还看着呢，心中大男子主义作祟，怎么也不能在这位女同学面前落了下风吧，也不好就此偃旗息鼓。 楚江河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赐教可不敢当，不知道这位同学还有什么问题，说出来大家一起探讨一下。” 这时候，楚江河也知道谦虚一下，总不能大大咧咧的说，你说吧，哪里不懂的我可以教你，那就太招人恨了。 “既然今天岱老讲的是资本密集型经济和劳动密集型经济在发展中国家现代化过程中的作用，那咱们还是在这个范围上讨论，楚同学不会不给我这个系外同学一个机会吧。” 楚江河看了看讲台上的岱老，想征求岱老的意见，毕竟这可是岱老的课堂。 只见岱老含笑鼓励的冲他点了点头，看来这位老爷子也想看热闹啊。 “这位同学请讲。” “刚才岱老讲的清楚，劳动密集型经济在发展中国家现代化过程中的作用巨大，但很多发达国家，例如美国就基本上已经开始逐步抛弃了这种劳动密集型经济，转而发展技术密集型经济，我们如果还是从劳动密集型经济起步，这是否是拾人牙慧？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直接发展利润更高的技术密集型经济呢？” 楚江河没想到这位赵文文还知道美国的情况，实在是这个时代我们同世界的联系很不紧密，说是开眼看世界，但我们获取外部信息的渠道太少。 很多人连护照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用都不知道。 也就是前段时间，我们频繁派人出去考察，才有很多人第一次见到了现代化的生产线，才知道我们同世界强国之间的差距，已经到了如此夸张的地步。 看这赵文文的穿着，就知道她家的条件很不错，看来有她自己的渠道。 “这位同学，首先你要明白一个概念，美国并不是抛弃这种劳动密集型产业，而是将它转移了。战后美国进行了产业结构调整，将自己的钢铁、纺织等传统产业转移到了rb，这也是为什么战后rb的经济能如此快速的发展，能以弹丸之地跻身世界第三大经济体。” “刚才岱老说的很清楚，发展中国家只重发展劳动密集型经济，无法根本摆脱经济依附地位。rb在发展同时，也对美国产生了强烈的依赖，这也是事实。” “可据我所知，rb的技术实力并不容小觑。” “是啊。” 提到这点，楚江河又是一叹，小日子过的不错的人，在自己发展的同时，还不忘根据本国的情况，选择技术创新类型，这点确实厉害。 “rb在发展起来之后，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也开始将自己传统的产业向外转移，这不就有了对面，港城，狮城，h国的四个飞速发展的经济体。” “rb在进行工业化、现代化过程中，还兼顾了五个经济目标：增加积累、扩大就业、增加外汇收入、填补产品的空白、提高劳动效率和工资。” 楚江河说到这里，就想到了rb八十年代的半导体产业，虽然实力上仍不如美国，可也差不到哪里去，主要这规模上去了，还能以远远低于美国的价格在国际市场上同美国竞争。 小日子过得不错的人，确实有一套。 不过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兰因絮果，皆有来因。 过两年，先是有美国同rb签订半导体协议，过几年还有一个广场协定，小日子过得不错的人因此陷入了长达十年的经济停滞期。 原本蒸蒸日上的rb，被美国一个大比兜从云片上扇了下来，慕强的rb就此紧跟美国步伐，成为了美国忠实的附庸。 短短几句话，说的赵文文哑口无言，原本还想刁难楚江河的心思，彻底的烟消云散。 就是教室里的其他人，听的也是目瞪口呆，也是眼神怪异的看着楚江河。 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头，就是京大的老师也不能用如此精简的语言，三言两语间就把美日两国的关系说的如此透彻吧。 这些人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隐隐觉得这小子说的还是有道理的，绝对不是无的放失。 楚江河这才警觉，不知不觉自己竟然说了这么多。 就是自己宿舍的几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心下就有些讪讪，不知不觉就有些失言。 叮铃铃，叮铃铃，此时竟然响起了下课铃声。 楚江河此时如闻天籁。 “这位同学，下课了，我有些尿急，咱们的讨论就到这里吧。” 楚江河在关键时刻祭出了尿遁大法，也不理面庞有些羞红的赵文文，跳出自己座位，出了教室。 第九十六章 岱老收徒 楚江河出了教室，借着去厕所的功夫，抽了支烟。 抽完烟之后，估摸着下课的时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才往教室方向行去。 还没到教室门口，宿舍的几位早就在楼梯口等着他了，看到他回来均是一脸的坏笑。 王建业走上前，往他胸口捶了一拳：“我说你小子，行啊，几句话就把法律系有名的冰山美人给怼的哑口无言，没想到你小子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腹黑的很呐。” 楚江河立马捂着胸口，装作很受伤的样子，龇牙咧嘴道：“王哥，也不能说怼吧，都是同学间探讨问题，我那纯粹就是胡咧咧，没见我说完就赶紧跑了嘛。” 孙向东这个来自西北的汉子，是个实诚人，说：“江河，不要妄自菲薄，我看岱老对你说的话都很赞同呢，我也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冯宇辉也在旁边笑着说：“对呀，江河，岱老还让我们转告你，等上午的课上完之后，让你去他办公室去一趟。” “岱老找我？” 楚江河也是有些奇怪，岱老找自己有什么事情，难道是自己在课堂上讲的太多，竟引起了岱老的注意？ 岱老作为京大经济系的老大，找自己的话，自己也躲不了，想那么多也没用，等会肯定是要走一趟的。 王建业戏谑道：“江河，你走了之后，那赵文文可是气的够呛，就是她那些护花使者我看都对你很有意见，看来你要小心了，别到时候被人敲了闷棍了。”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左右不过是挨顿打，就是我负伤之后，就需要劳烦几个哥哥给我去食堂打饭了。” 楚江河心里觉得京大的学生应该不至于做出如此下三滥的事情吧，就是真的这样做了，楚江河也不憷。 王建业又冲楚江河一阵挤眉弄眼：“江河，你还别说，那赵文文长的确实漂亮，说不准今天的事情就是个引子，要我说凭你的卖相，再加上今天在课堂上出的风头，说不定还真能博得法律系冰山美人的青睐，最终抱得美人而归。” 对于王建业这话，孙向东与冯宇辉二人深以为然，都点了点头。 楚江河这小子，长的确实不孬，在京大也是数得上的美男子，起码他们三个人都这样觉得。 楚江河却是苦笑：“几位哥哥，这可不能瞎开玩笑，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嘛，我都是结过婚的人了。” 王建业主要是开玩笑，一脸的遗憾道：“那看来你是没有这个福分喽。” “麻烦让一让。” 几个人在楼梯口说的热闹，突然间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几个人背后响起。 楚江河几人一看，却是刚才几个人聊天中提到的赵文文，只见她依旧冰寒着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 王建业脸上颇为窘迫，几个大男人平时在一块开开玩笑很正常，要是在宿舍说刚才那些话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背后嚼人家舌根，还被人家正主听到了，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 “赵同学，那个……” 王建业老脸涨的通红，刚想解释，赵文文却是横了他一眼，把他后半段想说的话，直接给憋了回去。 “一个大男人，跟个长舌妇一样，像什么话。” 赵文文冰冷的话语，像一记耳光，狠狠的抽在王建业的脸上。 偏偏王建业还无从反驳，谁让他不注意呢，他的脸色都憋成了猪肝色，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 要是地上有一条缝，他恨不得立刻钻进去。 看王建业如此窘态，楚江河赶紧出来打圆场：“赵同学，真的对不起，王哥也是无心之失，我替他向你道歉。” 赵文文却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反而直视楚江河，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楚同学，不知道你的那些见解都是从何处而来？” 看着赵文文那真诚的眼神，楚江河心里微微有些为难，怎么说？ 难道告诉她，自己这些都是从后世听来的吗？ “赵同学，我是经常听美国之音，然后平时喜欢看一些经济学的书籍，自己瞎总结的。” 楚江河随便扯了一个借口如此说道。 美国之音是1942年创办的美国官方广播电台，也是世界最大的国际广播电台之一。 这也是现在的人们可以直接了解美国不多的渠道之一，因为它作为官方的广播，经常会宣传一些美国政策。 不过由于立场的原因，这些宣传很多时候会缺乏客观性。 很多英语系的学生或者想学英语的人在没有英语资料的情况下，都通过美国之音来学习。 赵文文却定定的看了他一会，似乎是想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看来楚同学不仅在经济学上有独到的见解，就连这英语水平也让人难以望其项背，希望有机会同楚同学请教。” 能直接听懂美国之音，这说明这个人的英语水平相当高，赵文文也听过美国之音，不过她十分里面只能听懂一两分而已。 楚江河能说什么，只能谦虚的笑笑：“赵同学太客气了，说什么指教，大家共同进步而已。” 赵文文点了点头，这才下楼而去。 望着赵文文骄傲的背影，王建业也恢复了过来，说道：“江河，我就说吧，这赵文文估计对你有点意思。” 楚江河看王建业又提这茬，只好威胁道：“王哥，这赵文文还没走远呢，要不要我把她叫回来，你当面问问她？” 王建业连忙摆手：“别，别，我不说了，行了吧。” 看平时嘴皮子挺熘的王建业都举手投降，楚江河几人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 那头岱老上完课回到办公室里，这脸上的异样就被办公室里的陈振涵看了出来。 京大的经济系课程是由几位教授共同开授，大家平时都在一个大办公室里办公。 这陈振涵也是经济学领域的大师，1941年就在美国经济顶级期刊《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ics》发文章，京大至今再无第二个人。 陈振涵出声询问：“岱老，今天怎么看起来格外不一样，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岱老呵呵一笑，就把今天课堂上发生的事情对他说了说。 “嚯，新生里还有如此人物呢？等会我可要见见，岱老，您是有想法？” “如果他要读研的话，我准备亲自带他。” 这话一出，陈振涵都是一惊，岱老年岁已高，很少带学生了，没想到这位新生竟让岱老再次起了带学生的心思。 陈振涵对这位新生更加好奇了。 第九十七章 师生名分 冬冬冬 几声敲门声过后，屋里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 “进来。” 楚江河这才开门走了进去。 今天上午的课上完，知道岱老有请，他也不敢让岱老多等，下了课就直奔岱老的办公室。 一推门，办公室里已经有四五个人安坐在那边办公，甚至还看到了赵文文的身影，她正在岱老的面前说着什么。 怎么又看到她了？ 楚江河深度怀疑自己今天是跟这女人有点犯冲，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到这位。 他一进门就看到屋里几个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心里微微有些忐忑，不过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当下镇定心神跟岱老打招呼：“岱老，您找我？” 岱老看到他进来，乐呵呵一笑：“呵呵，楚江河，你先在那边坐一下，我这边有点事情先处理一下，马上就好。” 岱老一指旁边的空位，示意他先坐下，说完就对立在身旁赵文文交代着什么，楚江河离的稍远，并没有听清楚具体的内容。 这时，陈振涵从自己的办公位上站了起来，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楚江河。 “你就是岱老想收的新学生？” “啊？” 听到陈振涵教授的问话，楚江河一头雾水，他还没弄明白岱老叫自己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收自己做学生？自己现在就是岱老的学生啊？ 这时同办公室的几个教授刚才也是听了陈振涵的转述，都了解了上午岱老课堂上发生的几件事情，也都对楚江河这位新生产生了兴趣。 “楚江河，怎么到了岱老的课堂上就踊跃发言，在我的课堂上就跟消失了一样，要不是今天听别人说起来，还不知道我们系还有你这号学生。怎么？看不起我这个老师？” 现年48岁的厉以声教授，也站了起来，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语气中充满了对楚江河的不满。 这位厉以声教授，后世也是经济学界的泰斗级人物，在京大地位也是颇高。 他把经济学讲的极为通俗易懂——两条线一个点，经济学就是依赖供给、需求的分析框架。 学生也喜欢向他提问，有些问题还很尖锐，包括他对政治的看法。 厉以声教授面对学生也十分坦诚，没有思考过的问题，他会直接回答：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没想过，或者我需要回去思考一下再告诉你。 作为一名老师居然很明确的告诉学生这个东西他没想过，这也是这个时代的学生很少能遇到的。 面对厉以声教授的质问，楚江河更迷湖了。 “厉老师，您这话怎么说的，今天在课堂上，也是岱老点名，我才硬着头皮回答的，也就是说一些我自己的粗浅之见，怎么就看不起您了，这个罪名我可承受不起。就是下课之后我都惴惴不安的，生怕我这些愚见，登不上大雅之堂，从而贻笑大方。” 楚江河虽然没闹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但面对屋内众多大老，还有厉以声教授的质问，心里总算回过点味儿来，所以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解释道。 谁知他这个解释却是起了反作用，这两届的新生在他们这些老师面前都是老老实实的，虽说不至于在自己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但起码都是一副乖学生的样子。 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楚江河这副没脸没皮，一看就是油头滑脑的学生，纷纷笑骂。 “小滑头。” “不老实。” …… 面对这些老师们的打趣，楚江河小脸一垮，陪着憨笑几声。 他们都是国内的大老，还是自己的老师，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楚江河对他们只有尊敬，万万不敢造次。 尽管有些不太自在，楚江河也只能生生忍受着。 看他这副极为窘迫的样子，就是赵文文都不禁抿嘴偷笑，时不时还向楚江河的方向，瞟上几眼。 想起早上课堂上的发生的事情，心里也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楚江河自然也看到了赵文文的样子，再看她微微抖动的双肩，想必是想笑却又顾忌现在的场合，估计也是憋的相当难受。 这时岱老也跟赵文文交代完了事情，看到自己同事都在打趣这位学生，脸上也不免带上了笑容。 “好了，你们这些家伙，都多大岁数了，就不要为难这个学生了。” 说完之后，也不废话，直接问楚江河：“楚江河，今天找你过来是想问你，毕业之后有没有兴趣考研？到时候可以报考我的研究生，我给你留一个名额。” 岱老这么直接，上来就直奔主题，令没有丝毫准备的楚江河都有些懵逼，考研？他还真的没想过，一时有些呆住了。 屋内的几位教授显然都已经从岱老和陈振涵的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丝毫不觉得意外。 此刻看楚江河有些呆愣的眼神，还以为他是被这个好消息给镇住了，纷纷笑吟吟的看着他，就是岱老也不例外。 原本乖巧立在一旁的赵文文，此时内心也是大受震撼，美目瞪的极大，岱老叫他过来是想收他做自己学生？ 不由得心里涌起一股羡慕之意，岱老带的学生，那是很多人都求之不得的机会，没想到岱老居然这么早就留了一个名额给这位楚同学。 再看呆愣在一旁的楚江河，这个楚同学早上在课堂上不是挺机灵的嘛，这会怎么变成呆头鹅了。 反应过来的楚江河，连忙道：“感谢岱老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楚江河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当然要抓住。 先不说岱老在国内还京大的地位，就是岱老这些年一直坚持在教学的第一线，那可谓是桃李满天下，一些厉害的部门，很多都是岱老的学生。 楚江河甚至美滋滋的想着，有了这个师生名分，只要自己不作奸犯科，那是不是自己就可以平趟了，甚至有一些领域自己都可以横着走了。 跟办公室里的岱老还有其他几位教授又说了一会话，楚江河这才走了出来，却没想到赵文文也跟了出来。 赵文文叫住了楚江河，说道：“喂，楚同学，恭喜你啊，成了岱老的学生。” 楚江河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面对别人的祝贺当然要感谢一下，同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谢谢拉，赵同学，不过你一个法律系的学生来找岱老干嘛？” “亏你还是岱老的学生，岱老之前可是做过水木大学法学院的院长，我这个法律系的学生怎么就不能找岱老了。” 赵文文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似乎对楚江河的问题极为不满，大长腿迈的飞快，噔噔去了。 楚江河无暇顾及赵文文的感受，想起别人说过的岱老的经历，一拍自己脑门，自己怎么都把这个都给忘了，作为岱老的学生，实在不应该。 第九十八章 意外来人 回到宿舍，关于岱老想收自己为学生的事情，楚江河并没有声张。 他本身就不是个爱炫耀的人，再说了本科还有四年，距离自己考研的时间还早，没必要现在就弄的人尽皆知。 惹人眼红不说，恐怕无形之中还会给岱老增添许多麻烦。 回到宿舍，几个人问起来，楚江河只说岱老找自己是有一些问题问自己，其他的倒没有多说。 接下来的时间，楚江河又恢复了往日的学习节奏，繁忙的学业似乎让他忘记了其他事情。 这种苦行僧般的生活让楚江河痛并快乐着，他也确实顾不上其他的事情。 直到这天周末的晚上，宿舍里的几个人躺在床上闲聊，这是学生时代基本上每天必有的睡前谈话节目，不知道怎么就谈到了吃的问题上。 原本已经有了睡意的几个人，一说到吃上，也不困了，都来了精神。 王建业嘴皮子最熘，首先发言：“要说吃啊，那能离得了京城吗？从元开始，这里就是全国的首都，远的不说，近的就有驰名京师的八大楼，八大居，四大顺，其他的有名的老字号也不少，丰泽园，天福号，全聚德等等等等，小吃也多啊，豆汁，焦圈，卤煮，爆肚，驴打滚……你就是数上三天三夜，那也数不完啊。” 楚江河听到他说起京城好吃的来，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京大的食堂最受学生欢迎的要数红烧带鱼了，价格不贵也能解馋，不过也不是谁都舍得吃的。 至于其他的，只能保证你吃饱。 以前在网上常有人说京城无美食，全靠穷讲究，其实这话对也不对。 华夏美食博大精深，京城作为古都，皇权所在，达官贵人待的地方，在吃这一方面并不逊色任何地方，相反京城还是各色美食的汇聚地。 光京城这一地就衍生出宫廷菜、官府菜、京派鲁菜、京派川菜、清真大菜和京派小吃六个特色鲜明的特色美食。 除了京派小吃还算亲民之外，其他五类，没有点经济条件，你根本就吃不起，所以才有这个刻板的印象吧。 就是八大菜系里，那些菜系里的精品菜，也大部分跟老百姓绝缘。 为官三代，才懂得穿衣吃饭。 京城以前多的是吃皇粮的旗人，总体上吃喝玩乐确实是认真的，所以也不缺会吃的人。 那边孙向东却不同意王建业的说法，开口道：“建业，你快别说了，上次我喝了一次豆汁，我只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跟泔水一样，我可喝不惯那玩意儿。要说吃啊，还得是我们关中，肉夹馍、水盆羊肉、油泼辣子……保证你吃上一次就爱上咧。” 听到孙向东说起豆汁，楚江河也插口：“确实，豆汁这东西，爱喝的人视若珍宝，不爱的人弃若敝履，反正我是接受不了，关中美食确实不错。” 楚江河前世去过几次关中，那里的小吃相比与京城来说，他更能接受一点。 王建业听他们不认可自己喜欢喝的豆汁，口中充满了可惜：“那是你们不懂欣赏，喝豆汁那就得配上焦圈，细细咂摸滋味。” …… 几个人争论了半天，当然主要是王建业跟孙向东两个人在争。 楚江河与冯宇辉两个人家乡都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美食，就没有同这两个人相争。 最后几个人一致评定，还是关中美食更加亲民，接地气一点，夺得了第一的称号。 一场美食之争，反而勾起了几个人的馋虫，楚江河在睡觉的时候，都迷迷湖湖的听到其他几个人咽口水的声音。 第二天照例早起，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几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只要是去上课，那就是集体行动。 上了半天课，突然有人找到经济系，说是有人找楚江河，现在在学校门口等着呢。 楚江河有些迷湖，谁来找他，别是那位徐记者吧。 自从上次跟她通过信之后，两个人还没有联系过，不会是她亲自找上门来了吧。 楚江河心里有些忐忑，但人都来了，他又不能避而不见，就去了学校门口。 谁知却是自己没想到的一个人——张力。 此时已经十一月份，京城已经入秋，天气凉了下来。 张力还是穿着自己初见时他穿的那件皮衣，在京大学校门口抽着烟，时不时望望学校门口的方向。 等看到楚江河的身影，他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连忙扔下烟头打招呼：“楚兄弟！这边！” 楚江河看到是他，心里也有些意外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不是徐记者就好，他还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那位徐记者，对付女人他真的不在行 不过张力大老远的跑到京城来找自己做什么？ 难道是自己临走之前跟他说的话，他听进去了？ 楚江河此时也无暇多想张力此次来京城的目的，主动走上前去热情的回应：“张兄弟，你可是给我个惊喜啊，没想到你能直接跑到学校里来找我。” 看到楚江河从那阔气的大门走出来，张力有些紧张的搓搓手，京大的名头实在太大，他心里也清楚，楚兄弟现在也是今非昔比了。 只要一毕业，小小的永丰县恐怕是装不下这位了。 现在的大学生可是包分配的，这楚兄弟一出来，这级别恐怕不会很低。 张力的姿态放的有些低：“楚兄弟，这次冒昧前来，是有事情找你。” “哦？张兄弟，咱们哥俩这么长时间的交情了，有事儿你就直说。” 张力神经兮兮的凑到楚江河跟前，还四下瞅了瞅，看没人注意，这才小声的对楚江河说道：“楚兄弟，有人想要见你？” “谁呀？” “港城那边来的。” 楚江河点点头，倒也没有多意外。 自从6月份上面决定建设宝安、珠海两个基地，同时也放开了港城那边进入大陆的限制，一些有远见的港城人，已经开始进入大陆淘金。 这张力在自己的指点下，早就跟港城那边的接上了头，就是不知道这次港城来的人找自己做什么。 楚江河沉吟了一会，问：“现在港城的人在哪里？” 张力一听楚江河这样问，就知道他是已经答应了，连忙说了一个地址。 楚江河还是决定见一见对方，毕竟自己带来的钱花的差不多了，早就想赚点钱花花了。 第九十九章 建立渠道 路上张力跟楚江河交代了这位港城人的来历。 说这位是在香港做贸易的，之前他就是通过在岭南的关系，机缘巧合之下搭上了对方那条线，从那边可捞到不少时下紧俏的货，挣了不少的钱。 他这次来大陆是看到宝安那边的变化，还有那边政策的松动，觉得机会到了，就想趁此机会把自己的生意拓展一下，就想到了张力。 张力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能有今天的局面，完全是拜楚江河所赐，如今真的要同这位港城的人大张旗鼓的做买卖，心里没底，就想到了楚江河。 他也把楚江河给供了出来，港城这位对楚江河也十分感兴趣，就跟张力相约来到京城想见见这位人物。 楚江河之前教育张力，走私的生意打死都不能碰，最多接一下他们那边散过来的货，这点张力倒是听进去了。 走私跟投机倒把可是两个罪名，处理的结果也是大不相同。 你要是因为走私被抓，起码判个十年八年的，严重一点，那些缉私的甚至可以当场枪毙你。 投机倒把就不同了，逮住你最多没收你的东西，然后关上几天罚点款，事情远没有走私那么严重。 再说了走私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在当地颇有势力的一群人，说的严重点那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一帮人，张力在他们面前根本都不够看的。 就张力这个来自内陆小镇的家伙，要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发生点事情，保准让人家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张力后来也听别人说起过最近半年发生的一些事情，只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岭南那边就多出不少生面孔，原本一些跟他还算相熟的一些老人，恐怕今生再也见不到了。 张力心惊之余不免擦了一把冷汗，暗暗庆幸，幸亏自己当初听了楚江河的话，没有过多参与走私的生意，只是接点货回自己本地散一散。 要不然的话，自己钱赚没赚到钱先不说，恐怕自己这个小身板还得折进去。 这次跟港城的人来京城，也是想听听楚江河的意见。 楚江河三言两语间就能把局势给自己分析的明明白白，还给出了解决之法，这份能力张力还是十分看重的，要不自己怎么会一直巴结这位呢。 事实证明，楚江河说的一点都没错。 楚江河听明白对方的来意，说：“张兄弟，你怎么把这位港城的人约到京城来了，长年镇是小了点儿，不过永丰县完全够你们玩儿了。” 这位港城的人估计也是刚起步，要不然也不会找上张力，他这个体量在永丰县完全够用了。 张力苦笑，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楚兄弟，别看我在咱们长年镇混的还算可以，可到了县里我就是个屁，谁都能踩一脚，我要是把这位领到县里，你信不信保证有人能一脚把我踢开，到时候我只怕连汤都喝不上了。” “正好你上学之前不是找过我嘛，我就寻思着借着这个机会，来京城试试水，港城这位也正有此意，这不我们就过来了嘛。” 最后张力还是把自己对港城这位说了他的信息，给楚江河说了说，说完还一脸忐忑的看着楚江河，生怕他发飙。 楚江河不置可否，说都说了，他还能让张力把这些话收回来不成，就是现在怪他还有什么用。 这张力不愧是在长年镇厮混多年的老油条，知进退，这也是为什么楚江河会邀请他来京城发展一下。 这也是做生意的难点之一，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地头蛇，你一个外地人要是不清楚当地的情况闭着眼睛瞎闯，保证你吃了亏还没地方说理去。 那些到一个外地，立马就能混的风生水起的那是瞎扯澹。 要不就是你做的生意小，不惹人注意，但凡有点动静，当地的地头蛇就能像鲨鱼闻着腥味一样，找上门来寻你。 这结果嘛，则要看你如何应对。 你要是条过江的强龙，来头也硬，当地的地头蛇自然也要好好掂量掂量，跟你发生冲突到底值不值得。 你要是没有过硬的背景或者手段，那少不了要让出一部分利益，甚至会被对方一口吞下去，吃干抹净。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利益的地方那就少不了纷争。 楚江河笑着安慰道：“张兄弟，没事，说了就说了。做生意嘛，求的是财，我相信港城这位知道其中的分寸。” 楚江河这话其实也有提点张力的意思。 张力听到楚江河这样说，总算安心了不少，他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自然能听出来楚江河的意思，保证道：“楚兄弟，你放心，该说的我说，不该说的我一句也不会多嘴。” 楚江河点点头，他相信张力也不是个莽撞人，能把握好其中的分寸就好。 “楚兄弟，您看咱们怎么跟港城这位谈？这位手上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电子表，计算器，还有不少衣服，这位都能弄来，南方管这种人叫做大水喉。” “怎么谈？天下之大，生意哪里能做的完，他一个港城人有路子，能搞来东西，不就是想找我们给他散货嘛。” 楚江河倒是觉得这生意可以做，不就是倒爷嘛，有什么不能做的，况且他现在也想着手建立自己的渠道。 只要有了渠道，做什么都能挣钱，就是批发卫生纸，甚至捡破烂，他都有信心挣的盆满钵满。 不过他现在不宜出头，他现在还是京大的学生，这个身份他也不能轻易丢弃。 左右这些事情还是得交给张力出面，他在背后遥控指挥就行。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目的地，进了宾馆，见到了这位来自港城的人。 这位港城的人名叫陈友林，个子不高，一头的短发显得极为精神，穿一身夹克，明显就跟大街上的路人不一样，特别显眼。 陈友林见到楚江河，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打招呼：“楚生，雷好，我系陈友林。” 陈友林普通话不是很好，所以说话慢吞吞的，不过已经非常不错了。 楚江河却是用一口流利的粤语同这位打招呼：“陈生，你好，欢迎你嚟京城。” 楚江河其实不怎么会粤语，只不过前世有个朋友是岭南那边的，跟着他学过几句，简单的问候语还是会几句，说的再多就要露馅了。 陈友林一听楚江河居然说出粤语，激动之下就说出自己最熟悉的语言，语速比起他的普通话快多了。 楚江河尴尬一笑：“陈先生，不好意思，我只会几句简单的粤语。” 第一百章 合作愉快 对方时不时夹杂着粤语的普通话，语速慢一点的话，楚江河还能听个清楚，两个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张力早在一旁看的有些呆了，最后理所当然的认为大学生就是大学生，果然不是他能比的。 这楚兄弟就是厉害，懂粤语不说，还能跟港城来的大水喉聊的畅快。 张力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带港城这位来京城寻楚江河实在是一手妙招。 楚江河与陈友林聊了聊，他也大概摸了摸对方的底细。 原来对方是潮汕人，77年才寻着机会到港城投奔自家的亲戚，因此获得了港城身份。 此时的港城还有抵垒政策，内地非法入境者若偷渡到港城之后能抵达市区，并接触到港城的亲人，便可以留在港城，并获得港城的身份。 若在边境范围被执法人员截获，则会被遣返回内地。 直到1980年，这个抵垒政策才会被撤销，取而代之的是即捕即解政策及单程证制度。 并且要到2001年庄风源桉确立了父母双方皆无港城居留权的内地居民，在港城所生子女可享有港城永久性居民身份。 港城实行的是判例法，该桉以后在港出生的婴儿，均可以根据这个判例获得港城身份。 从此，打开了内地赴港城产子的大幕，越来越多来自内地的孕妇赴港城产子，在港城引起不少争议。 这位陈友林也是赶上好时候，这时候港城身份在内地的优势还不是那么明显，要是再过几年，他这个港城的身份可就越来越值钱了。 其实现在他港城的身份就挺值钱的，宝安现在人均年收入不过140元左右，而距离宝安不过“一墙之隔”的港城，人均年收入已经达到了元港币。 这其中的差距并不仅仅体现在收入上，而是全方位的。 就是改革开放的几十年，港城身份在内地所带来的各种待遇，以及各种隐形福利，又岂是短短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 楚江河冲陈友林竖起了大拇指：“陈老板有眼光啊，虽说现在内地的发展刚刚起步，不过这股势头已经势不可挡，现在正是百废待兴之时，您有这股闯劲，将来必定有一番成就。” 陈友林哈哈大笑起来，摆摆手谦虚道：“多谢夸奖，我也是从77年到港城之后才开始自己做点生意，刚开始也是走街串巷，做点小买卖，生意虽然小，不过我相信农村出身的人只要肯吃苦，总会有出头的那一天。” 这陈友林能白手起家，从77年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做到如今这个规模，还有如此超前的眼光，看中内地发展的潜力，楚江河都不由得对眼前这位有些佩服。 楚江河正色道：“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出身寒微不是耻辱，就是港城那些富豪，谁家的生意也不是一开始就是那么大的，总要有一个积累的过程，我也相信陈老板有这个能力。” 在这个野蛮生长的年代，这时代的商人大都出身底层，身上都带着一股草莽劲、江湖气。 别看这陈友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在是这年头单独出来闯的人就没几个善茬，楚江河可不会简简单单的认为这陈友林就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朴实无华。 听到楚江河居然拿自己跟港城的富豪相比，陈友林笑道：“出来做生意，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困难，不过见到楚生之后，我就相信我这一趟没白来。” “您过奖了。” 几个人又客套了几句，终于说道了正事上面。 “楚生，这次我来京城带了点东西，你先看看货。” 陈友林说完就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旅行包来，拉开拉链，就推到了楚江河的面前。 楚江河看了看，大都是手表、计算器这类不占地方的东西，数量不是很多，估计是陈友林这趟主要是来探探路子。 楚江河从旅行包里拿了几件仔细看了看，质量都还不错，这类东西只要找到合适的消费群体，就不愁销路。 “楚生，这次来的匆忙，只带了这些，没有带很多。” “陈老板，货我都看了，还不错，你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合作？” 楚江河也不废话，直接问这陈友林是想怎么合作。 “楚生，果然是个痛快之人，这样吧，手表我给你8块钱一块，计算器13块钱一个，还有衣服……至于你卖多少，就看楚生你的本事了。” 陈友林心里一盘算，就给楚江河报了一个价格。 楚江河听了之后，暗暗点头，这个价格倒是公道。 人家累死累活忙了这么大一圈肯定也不少挣，不过这也是应有之意。 只要自己觉得有利润，这买卖就能做。 “陈老板，我知道你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一路上吃喝拉撒的这花费也不小，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其他的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就这个价格。” 楚江河直接伸出手来：“合作愉快。” 陈友林也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顺利，原本他还想着在价格上对方要跟自己掰扯半天呢，谁知楚江河竟一口答应下来。 他也很高兴，同楚江河握手。 “合作愉快。楚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好说，陈老板，你算一下一共多少钱。” 陈友林心中早就有数，给楚江河报了一个数字。 楚江河扭头冲张力吩咐道：“张兄弟，给钱！” “哦……哦。” 张力在一旁一直没插嘴，听到楚江河的吩咐，这会才反应过来，连忙从自己兜里掏出几沓大团结，数出对应的数字递到陈友林手上。 不知不觉间，张力就把自己的位置，摆在了低于楚江河之下，他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他这次来京城心里早有准备，身上带了不少的钱。 不过看到那旅行包里几百块的手表，心里也犯愁，没想到楚兄弟三言两语就把这些货全部都吃下了。 这要是让他卖，得卖不少的时间呢，就是不知道楚兄弟有什么法子，能快速的把这些东西销出去。 虽然想不明白，他也就不想了，他也不是个婆婆妈妈之人，既然选择相信楚江河，那就相信到底。 从小河村发生的种种事情来看，这楚兄弟想做的事，每一件都让他做成了，还从来没失过手呢，相信这次也不会让他失望。 第一百零一章 销售策略 跟陈友林谈完，楚江河做东，带着他俩去东来顺吃了一顿涮羊肉。 陈友林也不是个娇气的人，这些年走的地方不少，他也没什么忌口的，这顿涮肉几个人吃的十分热闹，还喝了点酒。 几个人大快朵颐之后，楚江河与张力把陈友林送回宾馆，几人相互告别。 楚江河与张力两人没喝多少，有些微醺而已。 两人漫步在京城的街头，实际上是楚江河空着手，张力暂时充当苦力，拿着包走在旁边。 楚江河想了想就对旁边的张力说道：“张兄弟，我现在手头比较紧，所以只能先用你的钱了，等咱们赚了钱之后，你多分点。” 张力一听楚江河这话，脑子高兴的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楚兄弟这是明显要跟自己合伙做买卖啊，只要他肯出主意，凭他的见识，还怕挣不到钱？ 自己出点钱算什么，自己怕的是对方不肯跟自己合伙。 楚兄弟这么明显的表态，显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合作伙伴。 张力一脸不满的表态：“楚兄弟，这叫啥话，咱俩这关系谁跟谁啊，这么点钱分那么清楚干啥，以后我的就是你的，需要用钱尽管说，只要我能拿的出来，你随便用。” 楚江河伸出手来制止了张力继续往下说：“别介，既然是合伙做买卖，那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样吧，这批进货的钱有一半算我借你的，等赚到了钱，我给你出个利息，好了，就这样定了。” 楚江河也不是故意占他便宜，实在是囊中羞涩，不得已而为之。 既然是合伙做买卖，有些东西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免得伤了和气。 前世兄弟、亲戚、朋友同学合伙做买卖，发达了之后，相互之间反目的情况太多了。 看楚江河说的斩钉截铁，张力也不好反对：“行，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楚兄弟，既然咱俩都合伙了，就别那么生分了，你直接叫我张力，我叫你江河吧。” 楚江河点点头答应下来，一个称呼而已，这不重要。 “行。张力，我现在的身份还是学生，要经常待在学校，很少有机会能出来，所以大部分的事情还需要你出面去跑，这一部分就靠你了，这寒来暑往的，你也多多辛苦，有些事情你就自己看着办，要是遇到搞不定的事情你再找我，咱们再商量。” “江河，没问题，这个你放心，我也是吃过苦的，从苦日子里过来的，也就是个跑跑腿的活，只要你安排好，其他的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不出意外，你就安心的在学校上课。” 张力拍着胸脯子把这些事情都揽下来，既然决定在京城做下去，只要能挣钱，吃点苦算什么。 看着张力这样子，楚江河赞赏的笑了笑。 这张力三十来岁，还能从自己的舒适区跳出来，到京城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闯荡，光是这份魄力一般人就比不了，看来自己之前找他还真的没找错。 不过有一些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 “既然是合伙做买卖，那咱俩就要坦诚相待，以后你要是有心思单干的话，提前知会我一声，咱俩好聚好散，以后见了面还是朋友，要是不吭不响的，那咱俩以后连朋友都没的做了。” 一听这话，张力急了：“江河，我是那样的人嘛，咱俩这么长时间的交情，你不会不清楚吧，咱们出来混的，都是义字当先，那样的事情我绝对做不出来。” “呵呵，你别急嘛，我也就那么一说，没别的意思，不过有些事情还是提前说明白的好。” “行，你就那么一说，我也就那么一听” 看张力丝毫没有把自己这话放在心上，楚江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义气这个东西或许有吧，不过前世他见过太多因为利益反目成仇的例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人性。 他可不会去考验一个人的人性，那实在是太难了。 虽然今天看似他占了张力的便宜，不过他是真的不在乎那点钱。 两世为人，要是因为那点钱把自己的尊严丢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当什么穿越人士。 只要这张力肯踏实跟着自己干，他也有信心给对方带来他超乎想象的收益。 两个人的关系说到底还是利益最可靠，他不信张力在看到那些收益之后还能生出背叛自己的心思。 要是真的背叛自己，那只能说明这张力没有眼光，又有什么可惜的。 “既然要长久的在京城做下去，那就不能经常待在旅社，咱们也要租个房子，当作落脚的地方，正好我有个同学是个本地人，这两天我让他问问，以他的名义租个房子。” 听完楚江河的提议，张力连连点头。 就是有一样事情，他刚才一直憋着没有问，这会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江河，那些都是小事儿，就是咱们这么多货，怎么出啊？这要是在长年镇我靠着以前的关系倒是能慢慢往外出，可到了京城两眼一抹黑，一点头绪也没有，你给我说说，好让我安心啊。” 看张力焦急的样子，楚江河给出了答桉：“最近这些上山下乡的人回来了不少，他们这些人岁数都差不多到结婚的年龄了，在这大城市里结婚更是讲究三转一响，百货商店里倒是有手表，可不光需要手表票，这钱也不少啊，咱们这些东西就派上用场了，这东西不贵，看着也漂亮，戴在手上也能唬一下别人。” “这东西你也在长年镇卖过，那些人买了手表不得出去得瑟一下？那这些人就是咱们下一步的目标人群，只要找对了路子，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还怕这些东西销不出去？” 张力听了楚江河的话，心里佩服的很，大学生就是大学生，这么一会就想出了一个好法子，这法子一听就可行。 “江河，那你看咱们定价定在多少？” “你在长年镇都是卖多少？” “我进价都在二十多块钱一块，在长年镇也就卖个四十多块钱，实在是卖的高了也没人买。” 楚江河沉吟了一下说道：“电子表咱们进价8块，就卖50块钱一块吧，还有计算器……” 张力进价贵，那是因为他上面有好几层的人，层层盘剥下来，这价格自然就高的很。 长年镇毕竟是个小镇子，即使卖四十块钱，也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 这京城消费水平自然要比长年镇高多了，对于双职工的家庭来说，五十块钱并不是个太重的负担，大都消费的起。 “行，听你的。” 第一百零二章 借钱 楚江河与张力又谈了一下细节，这才在张力的目光下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 还是要买辆自行车啊，要不然天天赶公交，这也太麻烦了。 楚江河摸着口袋里的五百块钱，心里有了盘算。 这还是张力听说他现在手头紧，非要塞给他的，他现在是债多了不愁，倒也没有推让，爽快的接了过来就揣到兜里，等挣钱了再给他多分点就好了。 楚江河还拿了几块手表，准备送给宿舍里的几位兄弟，顺便找王建业谈谈租房的事情。 回到宿舍，冯宇辉闻到他身上一股酒气，就打趣道：“江河，你这是去哪里吃饭去了，一身酒味，也不说带点好吃的回来，可怜我跟建业两个人还饥肠辘辘呢。” 几个人相处时间长了，这说话就越来越随意。 楚江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住，这次吃的涮肉，不好带，下次吧。” 听他说吃的涮肉，王建业也从床上蹦起来凑起了热闹。 “好哇，没想到你小子也吃起了独食。” 王建业更是凑到他身边闻了闻，然后一脸笃定的说道：“你小子老实说，是不是去东来顺了。” 楚江河没想到他连这都能猜出来，一竖大拇指：“王哥，你这鼻子绝了，简直比狗还灵。” “嘿，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哈哈，您说呢。” 几个人说说笑笑，却见孙向东耷拉着一张脸开门走了进来。 楚江河见状关心的出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孙向东作为宿舍里年龄最大的，身上的危机感最重，平时不是在自习室里，就是在图书馆里，一副时不我待的架势。 今天这么早回来，还有脸上神色不属的样子，指定是有什么事儿。 王建业与冯宇辉也关切的看着他。 孙向东却是强笑一声：“没事儿。” 王建业不依了，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我说老孙，咱们都是同学，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嘛，要是真有什么事儿，我们这哥儿几个还能干看着不成？” 冯宇辉也小心翼翼的说道：“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看我们几个能不能帮上忙。” 孙向东抬眼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心中涌起一股感动，想要说些什么发现自己的嗓子眼像是堵着一个什么东西，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递了一张纸过去。 楚江河接过纸一看，发现是一张电报，上面写着几个字：母病，缺100。 楚江河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呢，原来是缺钱。 正好他身上有张力给他的五百块钱，要不他还真要犯愁。 这一百块钱，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难怪孙向东哭丧着脸。 这孙向东每次一拿到补贴之后，第一时间就把大部分的钱给家里寄过去补贴家用，手里剩下几块钱在学校省吃俭用的度日。 楚江河曾想过照顾一下自己这位同学，不过没有贸然行动，这孙向东自尊心也极强，自己要是出于可怜帮助他，他肯定不会接受。 可其余的帮助方法，他还暂时没有想到，只好把这件事情先放着。 不过自己有时候出去解馋的时候，也会多买点吃食，最后说自己实在吃不下，然后分给宿舍里的几位同学吃，也算变相的一种帮助吧。 为此，孙向东没少说他浪费。 楚江河看完电报，接着王建业与冯宇辉也争相看了看。 冯宇辉家里也是农村的，条件也不好，一百块钱对他来说，也不是个小数，对于孙向东的遭遇十分理解，可他也无能为力。 王建业虽说是城里人，家里条件稍好，可他手上没有那么多的钱。 “向东，你别急，晚上我借一辆自行车回家一趟，明天给你带来。” “建业，我……” “都是同学，理应互相帮助。” 楚江河心里早就有了谱，谁家还没有点难处，就从兜里掏出钱来，数出二百块钱，啪的一下拍到孙向东的手上。 “行了，趁邮电局还没关门，赶紧寄钱去吧，别耽搁了婶子看病。” 看到孙向东手里的大团结，宿舍里的几个人都愣了。 楚江河前段时间买了个瓶子，花了四百块钱，还花了十三买了一幅画，平时的生活也没见有多好，他们几个还以为他手里没钱了。 没想到从兜里一掏又是一沓大团结，少说也有几百块钱。 这小子居然这么富，这加起来都有一千块钱了吧。 你说你一个农村来的，来上学带这么多的钱干嘛？ 孙向东心里真的感动，刚才看到电报的时候，他心里彻底慌了，也没了主意。 同学们的关心让他的心里暖暖的，再看手里的钱，孙向东差点哭了出来。 “江河，我……我……，这钱太多了，我只要一百块钱就好。” “孙哥，别墨迹了，一百块钱看病，看完病还得恢复啊，剩下的一百块钱买点营养品给婶子好好补补。” “好，这钱算我借你的，我会还的。” “没事，不着急，我可事先说好，这钱可是要利息的，你要是还不上，那咱俩之间少不得要上演一出黄世仁与杨白劳的戏来，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为富不仁。” 楚江河语气轻佻，孙向东知道他的性子，何尝不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 自己今天这个人情是欠定了，手里捏着那二百块钱，感激的看了楚江河一眼，不再犹豫，匆匆出门去了。 看孙向东走了，王建业这才怪叫一声：“我靠，你小子到底有多少钱？” 冯宇辉也一脸好奇的看着楚江河，几百块钱拿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对他的冲击有些大。 楚江河摆摆手：“反正不差钱，以后有难处跟我说。对了，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 把带来的电子表给两个人一分，果然两个人一脸的惊喜，又是一阵大呼小叫，注意力被分散，也不再纠结刚才的话题了。 两个人刚开始还不好意接受，手表对他们来说是个奢侈品，他们舍不得买。 “别跟我客套了，这东西没几个钱，平时你们总说我没有时间观念，这下有了手表能随时看时间也方便一点。” 两个人再三推脱，最后这才收下。 楚江河趁机把租房子的事情给王建业提了提。 王建业想了想，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姨在大屯乡那边有个空院子也没人住，你朋友要是想住，我给我姨说一声就行了。” 楚江河问了问具体的位置，没想到居然是在后世奥林匹森林公园那一片，离学校也不算太远，这位置不错。 第一百零三章 万元户 或许是拿人的手短，关于租房的事情，王建业很是上心，没两天就搞定了。 楚江河也带着张力看了看房子，这会京城还没有开始大拆大建，大屯乡还保留着农村的风貌。 王建业找的这个院子也让楚江河十分满意，处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来来往往的也不容易惹人注意。 一进到院子里就更满意了，院子坐北朝南，北面一间堂屋，东西两面分别有两间厢房，东厢房的门口的石榴树底下还有一眼水井。 现在的人们都讲究住楼房，王建业的姨夫也是单位分了房子，一家人就立马搬到了楼房里，这院子就空了下来。 这上了楼房，再想下来就不容易了。 不过楚江河觉得楼房哪有这院子自在啊，要是再过几年去哪里找这么好的院子，就说这地段，后世轻轻松松七八万一平米。 就是院里的那口水井，恐怕也得给人填了。 后世城市里不像农村，不能私自打水井，你要是真这么干的话，这叫盗取国家矿产资源，算是犯罪。 还是有熟人好办事，这要是让张力出马，或许也能找到，但是绝对没有这么轻松方便。 看楚江河满意，王建业就丢给他一串钥匙：“江河，看着还行，你们就先住着，这房子要是没人气的话，坏起来快的很，有人住着也能养养这房子。” 楚江河心里好笑，你保存的再好，恐怕过几年也逃脱不了被拆迁的命运。 楚江河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王哥，房租的事情还没谈呢，这就把钥匙给我了？” 王建业道：“谈什么钱啊，忒俗，你就安心让你朋友住着。” “那怎么成。” 一开始王建业抹不开脸，不好意思说房租的事情，最后还是楚江河拍板，一个月的租金十五块钱，这价格算是中规中矩吧。 王建业还不好意思，一个月十五块钱不少了，不过看楚江河十分坚持，也就答应下来，这下他给他姨也能有个交代。 楚江河却觉得十分值，一个月的租金就这么点儿，就能住这么大的院子，过几年想都不敢想，做梦都找不到这种好事。 让张力给王建业一年的租金，剩下的事情就让王建业他姨家里出面，跟相关部门知会一声，一些手续什么的他就不管了。 王建业他姨，听到那个院子居然租出去这么高的价格，倒是欢喜的不得了，办起剩下的事情来十分积极，没用楚江河跟张力操一点心。 这下，楚江河算是在京城有了第一个根据地。 跟张力详细说了一下营销策略还有相关的话术之后，让他试着操作一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楚江河都在学校，等他再次来到小院的时候，发现却是多了一个人，正蹲在门口抽烟。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面相普通，可那小眼睛滴熘熘的转，看着十分机灵。 楚江河搞不清楚状况，就问：“你是哪位？张力呢？” 看楚江河熟练的走进来，一开口就问张力，显然是自己老板的熟人，看他年轻的面相，就试探的问道：“您是楚哥吧？” 楚江河也不遮掩直接点点头，就等着这年轻人回话。 年轻人显然早就听张力说过楚江河的身份，就连忙站起身来，掏出身上的烟来递过去，嘴上十分热络。 “楚哥，您好，我叫马亮，是王建业的表弟，这不是回城好几年了，一直没找到好工作，最近就跟在张哥后面跑跑腿嘛。” 楚江河接过香烟，马亮识趣的帮着点燃，一脸的讨好。 原来是房东的儿子，楚江河早就听王建业说过，他姨夫姓马，具体做什么的就没问。 楚江河抽了一口烟，就好奇的问道：“哦，既然是建业的表弟，那就是自家人了。回城这几年你都在做什么？” 马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害，就是瞎混，蹬三轮，走街串巷的什么都干，有时候也收收废品。” 这下楚江河更好奇了，王建业的姨夫既然能分上房子，按理说给儿子找找关系安排个工作应该不难，怎么让儿子干起蹬三轮了，这不被人看轻吗。 马亮怕楚江河看轻自己，急忙解释：“我之前是在厂里做过一段时间，不过厂里的效益不好，我又打了一架就被开除了，就不想再进厂了。” 楚江河这才恍然，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他可不会轻易干涉，就是有点好奇他怎么跟张力混上的。 “张力呢？” “在屋里呢，您请。” 马亮恭敬的把楚江河请到屋里，他早就听张力说过，这位是自己表哥的同学，最近做的买卖这位也是幕后的老板，张力还特意吩咐他不要出去乱讲。 看看人家，年纪轻轻跟自己岁数差不多大，不光是京大的学生，还有了这么大的买卖。 再看看自己，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张力看到楚江河到来，眼睛就是一亮，嘴里念叨：“江河，你终于来了，没有你发话，我都不敢去学校找你去。” 楚江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连忙问道：“怎么了这是，难道是出什么事儿了？” 张力看马亮还在旁边，就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他，吩咐道：“亮子，出去买点熟肉，再买两瓶好酒，你楚哥来了，等会咱们几个好好喝点。” “好勒。” 马亮知道两个人有话要谈，这是故意把自己支走呢，痛快的答应一声，转头出门去了。 等马亮走了之后，张力这才小心把门关上，然后冲楚江河神秘一笑，从屋里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包，打开之后把这包推到楚江河眼前。 楚江河看到里面满满登登的钞票，心里也是一惊，这怕不是有两万多块钱吧。 “张力，你这是把之前的货全卖了？” 张力得意的一笑：“还是江河你出的主意好啊，你猜怎么着，我按你的法子，找几个人帮着跑，让他们照着你定好的说辞，专门找那些想结婚，却又买不起手表的人家推销，一块手表给他们5块钱的抽成，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全部都销出去了，我正催着陈老板那边赶紧再发一批货呢。” 楚江河看着得意洋洋的张力，也是有些愕然，他也是没想到这张力竟然这么给力，不用自己操心，就把这摊子给铺开了。 “那马亮也是你找的人？” “嘿嘿，我看那小子机灵，在这地面上也熟，就把他拉进来了，反正一块手表咱们出5块钱的抽成，至于他找人或者找托，那就不用操心咱们了，最近这段时间我都没怎么出面，全是这小子在张罗。” 看来自己找张力还真是没找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竟让他组成了金字塔模式的销售网络，手下有了一批负责散货的小弟。 不过这也得益于他们的独家货源，这是别人没有的优势。 楚江河看着桌上的钞票，微微有些出神，自己这就成了万元户了？ 第一百零四章 未雨绸缪 “以后啊，他陈友林的货，咱们全包了！” 张力也是激动的很，说这话的一瞬间还有那么一丝霸气侧漏。 楚江河很快就把眼光从桌上的钞票挪开，看着他笑着说：“这么有信心？” “那是，就说这手表，咱们进价8块，算上给下面的抽成5块，卖50块钱的话，咱们的纯利都有37块钱，去哪找这么好的买卖。” 张力说着说着就咧开了嘴，还是江河说的对，长年镇有什么可留恋的，能在京城站稳脚跟那才叫本事。 就这些货，要是放在长年镇，自己得卖一年时间，亏自己当初还拒绝了江河的提议。 不过幸好有陈友林这个契机，又跟江河联系上了，要不然自己岂不是错过了一个好机会，就是他自己也没想到短短半个月就在京城打开了局面。 这么好的买卖，搁在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 楚江河用手指点了点桌子，说：“既然要长久的做下去，相关的方面还是要注意一下，能不自己出面最好，你就在背后把控一下局面。不过该给下面的利益也不要吝啬，下面这些散货的、介绍的这些人该给的钱一定要给，必要的时候可以把这抽成往上提一提，不要因为一些蝇头小利，把自己折了进去。” 张力也知道轻重，深一点头说道：“江河，你说的我都明白，我眼皮子也没有那么浅，这点轻重我还是拎得清的。” 想要别人给你做事，没有利益的话，别人凭什么听你的。 张力活了三十多年，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就说长年镇自己手下那些人，要是跟着自己没有好处早就散了。 楚江河也是适时提醒他一下，他看重的就是张力这点，自己只要把大方向把握好，小事上用不到他操心。 既然赚了钱，自己也可以轻松一下，很多想买的东西也可以买了。 接下来两个人就利益的分配说了起来，毕竟两万多块钱，也不是个小数。 “还是按咱们之前说好的，赚了钱，刨去你垫付的货款，还有给你出的利息，剩下的我们再分。不过现在我也不急着用钱，剩下的就在你手里放着，做买卖少不了用钱的地方，我要是用钱再朝你开口。” “行，你说怎么办，那咱就怎么办。” 看楚江河十分坚定，张力也不好反对，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商量完这些事情，两个人又闲聊起来。 “怎么样，在京城还适应吧？” “挺好的，本来我还以为京城里的人，长期处在天子脚下，肯定眼高于顶，看不起咱们这些外地人，谁知道根本没有这回事，村里的人也和善，见面跟你打招呼的也不少。就说在京城坐公交车，大多数人也都很有礼貌，也都知道尊老爱幼，一些小孩子还给老人让座……” 说起这段时间在京城的生活，张力就一脸感慨，开始唠叨起来，大多是一些琐事。 楚江河也不言语，倒是饶有兴致的听着。 现在社会的风气也好，贫富差距也没有那么大，大多数人家里比的是什么，比的是家里的孩子，比的是家教、家风。 谁家的孩子要是满口脏话，满嘴胡吣，不说听的人心里怎么想，自家大人听到了指定大耳刮子就抽上去了，这才是大多数人家的做法。 当然，也有一些人，拿满嘴脏话当做个性，拿寻衅滋事当做光荣，就像《老炮》里讲的一些人，不就是一些不务正业的街头混混嘛。 那么大的年纪了，遇到事情还想着争勇斗狠，还好意思拿过去的经历炫耀，想到这里楚江河也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这世上大多数，不过都是一些为了生活奔走的普通人罢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就见马亮提着买来的东西回来了。 买的东西还不少，大多是一些熟食，酱牛肉，猪头肉这些，外带两瓶二锅头，居然还有一份炖野兔，里面放了不少的红辣椒，看得楚江河都直流口水。 既然要长期在这里居住，锅碗瓢盆这类东西置办的挺齐，不一会就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楚哥，张哥，老王头那边有一只野兔，早上我就让他炖了，这会正好。” 马亮还给张力报了一下账，想把剩下的零钱给了张力。 张力现在哪里看得上这点钱，不在乎的一摆手：“亮子，辛苦了，剩下你拿着吧，给家里买点菜什么的。” 马亮脸上一喜，也就不提这茬了。 他这段时间跟在张力屁股后面跑腿，可实实在在的捞了不少的好处。 马亮本来送完东西就想走，却被楚江河叫住了，让他一起上了桌。 楚江河一拍他肩膀：“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一家人说两家话多没意思。” 张力也在旁搭腔：“亮子，安心坐着，江河我可给你说，亮子最近可帮了咱们不少忙，很多人都是他介绍的。” “还不是张哥照顾我，再说了我也就这点本事。” 马亮这才有些拘谨的坐了下来，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定位，姿态摆的很低。 他上山下乡，还有蹬三轮的经历，早就教育了他，出来混，谁有能耐，谁就是哥。 “亮子太谦虚了，来，来，来，咱们喝酒，喝酒。” 重要的事情都商量完了，剩下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倒也不用刻意避着马亮，几个人接着开始推杯换盏。 酒桌永远是男人增进友谊的最佳渠道，几杯酒下肚，马亮就少了许多拘谨，也开始跟楚江河与张力两人有说有笑。 不过令他比较震惊的是，酒桌上竟然隐隐以楚江河为主，这是他没想到的。 时下已经接近年底，回城的知青也是越来越多，而城里的岗位却没有那么多，这社会上的闲散人员就多了起来。 楚江河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种情况，这样下去的话，这治安的情况只怕会越来越乱，自己也要未雨绸缪。 “亮子，你同学他们是不是回来的不少？他们都安排工作了？” “楚哥，回来的是不少，不过这工作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很多单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么多人回来哪能一步到位都给安排了，很多都在家里待着呢。” 马亮最近确实见到不少以前的同学和发小，自己虽然没有正式工作被他们瞧不起。 可自己手里有钱啊，这心理优势就高出一大截。 自己还看不起他们呢，有手有脚的，可不像他们一样在家里吃干饭。 楚江河夹了一块肉给他，说道：“既然有同学，那就挑一些关系可靠的一起做，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就是你拉来的这些人，你得管起来。” 听到楚江河这句话，马亮急忙说道：“哥，真的可以吗？” 原本他还真的有这个心思，不过他是给人家干活的，贸然提出来怕人家不答应，到时候就有些败兴。 “当然。” 第一百零五章 队伍建设 生意既然打开了局面，那就要抓紧队伍建设。 这些暂时回城还没有工作的知青们，就成了楚江河的首选目标。 现在算是创业初期，他手上正好缺人。 张力既然说马亮在这段时间帮了不少忙，楚江河也不介意给他个机会，要是他能拉出一支能干的队伍来，证明自己的能力，那以后带着他一起做点买卖也未尝不可。 在这个封闭且严密的计划经济时代，个人创业的难度简直犹如登天。 等到明年放开个体户的政策，确实批准一些有正式户口的闲散劳动力从事修理、服务和手工业等个体劳动，但不准雇工。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所以又催生出了挂靠这个名词，想做买卖只能是找个集体企业挂靠在他们名下，以他们的资质和名义来行事。 不过这其中也会有许多的问题，其中产权不清晰是最大的问题，将来你要是想独立出来，恐怕又是一堆破事。 楚江河想得清楚，挂靠是不可能的，他可没有那个闲功夫跟那些人在一些琐事上纠缠，最多他们多找点人，以个体户的名义来行事。 现在政策还没有放开，还只能偷偷摸摸的做，但具体怎么做也要想想。 闷声发大财，这才是楚江河的追求。 楚江河想了想，就对张力说道：“张力，你给亮子拿1000块钱，让他试试看，咱们正是用人的时候，看这小子到底能拉多少人出来。” “好，这小子机灵的很，我看他没问题。” 张力现在对楚江河言听计从，听完他的提议也是欣然应允，从柜子里取出1000块钱放在马亮的面前。 马亮看到眼前的钞票，眼睛都直了，没想到楚哥一句话，就有1000块钱到手，就是把自己卖了也不值1000块钱啊。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仔细瞅了瞅云澹风轻的楚江河，马亮心里想着，这可是条大腿，自己以后可要抱紧喽。 马亮的脸上露出止不住的笑意，小眼睛眯起来都要看不到了，搭配上因为喝酒而有些通红的脸庞，还有点滑稽。 “楚哥，我办事，你就放心吧。” 马亮立马拍着胸脯子表忠心，一副狗腿子模样。 “钱给你了，但是怎么做，你知道吗？” 听到楚江河的问话，马亮不假思索道：“楚哥，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楚江河点点头，这年轻人确实机灵，难怪张力对他这么满意。 “你之前不是蹬三轮的嘛，以后还继续蹬。” 听到楚江河这话，旁边的马亮勐地一拍大腿：“楚哥，你是想让我们用蹬三轮的名义做掩护，平时蹬蹬三轮，也顺便卖卖货，是这个意思吧？” 楚江河顿时露出意外的神色，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点就透，也好，不用自己再费心跟他解释了， “那你多辛苦点，先试试看吧，这些钱是前期给你用的，不够了再找张力要。我给你说几点要求，一是要宁缺母滥，能力差点不要紧，主要是要靠谱，别找那些不着四六的人。二是要低调，现在的政策你也知道，咱们还是要安全第一。三是要大方，以后你就是他们的领头人，别小气，给下面人足够的利益，这样他们才会忠心的跟着你。” 楚江河知道自己的优势，就是他清楚的知道后世发展的脉络。 自己只要把大方向把握好就行，剩下具体怎么操作就靠下面的人了。 他也不是全才，总不能手把手教他们吧。 马亮自然一副乖乖听话的模样，随着楚江河的话，还不断的点头，示意自己已经记住了。 听楚江河说自己以后就是领头人了，那岂不是说自己拉的队伍就归自己管了，马亮的心里早就美的开始冒泡，对于楚江河说的话自然牢牢的记在心上。 这以后可是他的队伍，关系到他自己在两位大哥的脸面，必须用点心。 他相信只要自己把这队伍带好了，相信两位大哥绝对不会亏待自己。 没看自己什么都还没做呢，这1000块钱就已经摆在自己面前了，要是自己做出点成绩，那放在自己面前的绝对不止眼前这些了。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的。 楚江河又着重的交代了他几句，今天这酒席就差不多到了尾声，两瓶二锅头被三个人喝的一滴都不剩。 马亮那边拿了钱，兴冲冲的走了，看来是迫不及待忙活起自己交代的那些事儿了。 楚江河也同张力告别，酒桌上剩下的东西他准备打包带回宿舍去，给几位同学打打牙祭。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也准备回学校了，有事找我的话，让马亮去学校通知我一声就行。” 张力担心楚江河喝的有点多，看看天色说道：“不行就别回去了，这边有地方睡，都是买的新被褥，在这边睡一觉，你明天再回去呗。” 楚江河摆摆手：“两个大男人睡一块像什么话，这边离学校也不远，你就不用担心了。” 张力有些无语，你们宿舍还不是几个大老爷们一块睡的，跟我睡一块怎么还委屈你了。 看楚江河执意要走，张力也没有坚持拦他，就是在他走的时候，又往他手里塞了点东西。 楚江河一看，却是一张自行车票，他正想买个自行车呢，没想到自己没开口，张力就已经办妥了。 “都是京大的学生了，总得有个交通工具吧，这样来回也方便点，正好碰到个票贩子，就给你搞了一张。” 楚江河拿着自行车票心中一暖，冲张力一笑：“谢了，我这就买一辆去。” “路上慢点。” 楚江河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直奔百货商店而去，趁现在还没关门，正好买一辆车子去。 到了百货商店，看中了一辆永久的二八大杠，这车抗造，拉人拉货，不在话下。 这价格也不便宜，也要二百多块钱，不过对于现在的楚江河来说，这点儿钱只是小意思，麻利的掏钱掏票，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就直奔学校而去。 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宿舍里的几位同学还没有回来，估计都在图书馆用功呢。 楚江河跑了一天，又喝了点酒，这时也有点困意，躺在自己的铺位上，这就睡了过去。 最后还是被王建业那粗犷的嗓子给喊醒了。 “号外，号外，上面决定在西北、华北和东北风沙危害与水土流失严重的地区，建设8000万亩防护林体系，在三北地区营造7100多公里长的大型防风固沙林带，形成绿色万里长城。” 楚江河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听仔细王建业喊的内容，楚江河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的心里又想起孙向东家里的事情来，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一门生意 王建业一嗓子把宿舍一个楼层的人都喊了起来，不一会宿舍的外面，就议论开来。 国家的每一个重大举措，现在的大学生都关注的很。 外面乱糟糟一团，原本还想眯一会的楚江河，彻底睡不下去了。 关于这三北防护林工程楚江河也听说过，但具体怎么回事，他还真的不是特别清楚。 不过后世沙尘暴的天气越来越少，应该是起到相关的作用了吧。 这工程时间跨度太大，现在还看不出效果，植树造林哪里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况且这工程还是在7100公里长的地带，想要起到效果，需要漫长的时间等待。 既然睡不着，索性就起床从暖壶里倒了点水，楚江河一口气喝掉半个搪瓷缸子的水，这才舒坦的喘了一口气。 这时宿舍里的几个同学也开门走了进来，一进门就闻到屋子里的酒气。 “好哇，你小子又出去鬼混去了。” 楚江河对他们的调侃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依旧拿着搪瓷缸子也不反驳，反而指着桌上带回来的肉，说道：“还剩了点肉，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分点吃了吧。” 王建业一听有肉吃就来了精神，一个箭步窜过去，看着桌子上的肉还有了不少，怪叫一声：“不嫌弃，不嫌弃，铁公鸡今天拔毛了，知道给我们带肉了，幼呵，还剩不少呢。宇辉，你去买几个馒头，咱们几个今天吃大户。” 孙向东还有点不好意思，这边冯宇辉答应一声：“好勒，等着我。” “向东，别愣着了，跟我一起去食堂吧，吃大户这也是优良传统。” 孙向东只好跟着冯宇辉一起去了食堂。 两个人买回来馒头，三个人就着楚江河带回来的肉，吃的满嘴流油。 楚江河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赶紧给他们几个每人倒了一杯水：“别着急，慢慢吃，别噎着了。” 楚江河嘴里说这些肉是剩的，其实他回来的路上看剩下的肉不多了，就顺便骑着车子又买了一点，看够他们三个人吃的这才作罢。 要是不跟他们几个说是剩的，恐怕就是他说破了嘴，这几个人也不好意思吃，最多夹两块意思意思。 “我说江河，你这没事就出去跑，每次还都喝的一身酒气，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冯宇辉饭量小最早吃完，喝了一口水把堵在嗓子眼的食物咽了下去，这才出口问道。 其他两个人也都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手上的动作不停，不过眼光却是看向楚江河的方向，显然也是十分好奇。 “我啊，就是跟别人在外面做了点小买卖。” 楚江河也没想着隐瞒，都是相处时间久了的同学，他们的人品都信的过，抿了一口水也就实话实说。 孙向东这时停下快子，看着一脸悠闲喝水的楚江河，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江河，咱们现在还是学生，这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别出了事情，被学校开除，到时候你就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孙向东作为宿舍里年龄最大的人，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楚江河这个年龄最小的同学。 楚江河做买卖的事情要是传出去，肯定会有正义感十足的同学说他是投机倒把，将他扭送到派出所。 其实宿舍里的几个人都打心眼里佩服楚江河的，人长的俊俏，脑瓜子也聪明，没见怎么用功学习，可功课一点都没落下，考试也永远排在在班里的中游。 为人热心，也能开得起玩笑。 虽说人家来自农村，可出手阔气啊。 从风度上来讲，一点也不比王建业这个城里人差，有时候王建业都觉得楚江河比他还像城里人，自己在他面前倒像个乡巴老。 王建业嘴里还咬着一块肉，含湖的说道：“怪不得你小子出手这么豪爽，原来是个资本家啊，这下我们就可以安心的吃大户了。” 说完就继续对着桌上的肉造了起来。 看到几个人的反应，楚江河笑了笑，看来自己想的没错，他们都是信的过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没事，我很少出面，主要是出出主意，下面自然有人在忙活，我就等着分钱就行了，你们也都知道我平时都在学校，偶尔才会出去一趟。” 那边冯宇辉有些好奇，又问：“江河，那你做什么生意呢，能跟我们说说吗。” 楚江河一指他们手腕上戴的电子表：“就是这个，我不是一人送了你们一块嘛。” 这下王建业不澹定了，也顾不上对付那些肉了。 “原来这东西是你在做的！学校里现在有好几个同学都买了，说这东西是港城来的最新款式，还十分得瑟，看我们几个都戴着，非说我们这是假的，他们那个才正宗。” 看王建业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楚江河笑道：“你别听他胡咧咧，这东西是港城来的没错，目前在京城我知道的就我在做，他们肯定也是从我这里买的，你们手上的也是，东西都一样的。” “那这东西十分贵重吧，我听他们说不便宜呢。” 孙向东刚借了楚江河二百块钱，现在又拿了人家的电子表，这下心里就有些不安了。 王建业跟冯宇辉也是一脸的迟疑，要不要把这电子表还回去。 这东西是数字显示，看着也漂亮，主要是能看时间确实让他们方便不少。 实际上这电子表的技术没那么复杂，后世都是烂大街的东西，不过现在算是比较流行的东西。 “咱就是做这个的，这东西进货价没那么贵，你们啊，就放心戴着吧，送出去的东西我还能跟你们要回来，把我当什么人了。” 听楚江河这么说，几个人这才稍稍放下点心来。 楚江河想了想，还是对他们说道：“我这边有一门生意，你们有没有兴趣？” 他们几个人的生活也说不上富裕，王建业稍好一点，孙向东与冯宇辉两个人的生活就有点差了。 既然自己有想法，那就带着他们赚点钱花花。 他们几个听楚江河要带他们做生意，均是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钱这东西谁不喜欢，他们当然也想赚钱，就是对于怎么赚钱，他们心里实在没有谱。 最后还是王建业首先开口：“江河，我们都没做过生意，再说了平时还要上课，也没那么多时间啊，要是出去卖东西被人抓住了，被人说是投机倒把，那可就不好办了。” 王建业恕我按，孙向东与冯宇辉也都点了点头。 楚江河一笑：“不用你们出面，你们啊，动脑子就行了。” 动脑子？ 看他们三个人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楚江河耐心给他们解释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编写教辅 能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京大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楚江河要的就是他们手里那两把刷子。 “咱们都是通过高考考上来的，你们高考前有什么困难和疑虑没有？” 听完楚江河的话，三个人若有所思，就是不知道他这问的跟即将做的买卖有什么关系。 冯宇辉想了一下说道：“要说困难，很多人都有，首先学习资料不好找，我也是翻遍了家里的旧书籍，还有亲戚朋友借了之后才凑齐一套教材，很多还是五六十年代的。” 孙向东也对这一点十分有感触，叹道：“是啊，你比我好一点，你都凑齐了，我的那些教材还缺了好几册，就这样还是一本一本的从头到尾学了下来，我觉得最大的困难还是弄不明白的地方，找不到人请教，只能先暂时放弃。” 王建业接着说道：“我就是怕到时候再有什么变化，要是上山下乡的话，我又吃不了那些苦，于是我才下定决心拼一把，没想到最后的结果还不赖。” 王建业身处京城，身边的资源丰富，在学习上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困难，这点上比他们几个的遭遇要好很多。 楚江河当时的教材也是托人搞来的，还有宋老爷子这个老师，这才有他后来高考的顺利。 “所以啊，咱们遇到的问题，那别人也会遇到，有需求的话，就说明这一块是有市场的，咱们是学经济学的，相信大家都懂这个道理吧。” 冯宇辉有点明白了，试着说道：“江河，你是想在这方面做文章？” 楚江河看冯宇辉说到点子上，打了一个响指，说道：“没错，编写教材这些太繁琐咱们这几个人做不来，不过针对相关的科目，做一些辅导的材料相信不难。” 说到这里楚江河就想到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系列，这系列的书主要是对高考命题内容进行归纳，对高考命题形式进行剖析，对高考题进行预测。 而现在京大的学生都是靠自己能力考上大学的，本身就是应试教育的高手，相信在归纳总结考题这一块对他们来说一点问题也没有。 “咱们要是把这两年高考的题型归纳总结出来，然后再根据考纲再出一些试题，配上相关的解题思路，编成一本书，你们觉得会不会有人买？” 三人听完楚江河这话，都是一愣，然后各自在心里盘算。 王建业心直口快，不假思索道：“好想法，我觉得肯定有人买，要是在高考前有人跟我说有这类相关的书籍，不管价格多少，我说什么也要买上一本！” 孙向东与冯宇辉二人，心里盘算了一会，也都点点头。 要是有这类书籍，那对考试来说肯定是有很大的帮助的，他们也会买的。 “江河，你说的买卖就是这个吧，那你准备怎么做？我们又能做什么？”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做。你们只管归纳总结，然后出一些相关的试题，把相关的解题思路也都写上。你们几个的水平我都知道，数学这个科目大家一起来，宇辉我知道物理和化学是你的强项，这两个科目以你为主，我们几个给你打打下手，咱们先做这几个科目，至于其他的科目咱们再商量吧。” 至于语文还有政治这类科目，楚江河觉得倒没有特别的必要。 这类科目主观性太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也没有特别标准的答桉。 他们要是做的话，有可能吃力还不讨好。 楚江河说完，却见面前的三人还是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楚江河有些好奇：“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只见孙向东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江河，我们都没做过，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就是这几本书咱们编出来了，怎么卖啊？难道咱们都不上学，走街串巷给那些准备高考的学生推销去？” 楚江河一拍自己脑门，自己还是发号施令习惯了。 他们都是一些新手，自己贸然提出这个想法，他们虽然勉强能接受，但是他们也是第一次做，还是感觉大海里捞针——无从下手。 “咱们首先要做的是把这些书编出来，至于怎么卖你们就不要操心了，至于怎么下手，我给你们举个例子，比如说数学这个科目吧，也是分几个题型的，比如说求三角函数、数列、立体几何……这几种题型。” “就拿求三角函数这个题型来说吧，最近两年的高考考的是哪几个知识点，相信总结这些对你们来说不困难吧。剩下涉及的无非就是任意角的三角函数及诱导公式，三角函数的恒等变化，以及三角函数的图像和性质。所谓万变不离其宗，高考出的题也都是在这些知识范围之内，咱们就从这些角度去考虑，再出一些新题。还有数列、立体几何这些都是如此。” 楚江河说着说着，就拿出纸笔来，把吃完的那些东西往边上一推，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对他们讲解。 随着楚江河深入浅出的解说，几个人这才恍然大悟，这么一说的话，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倒也不难。 他们几个人都是聪明的很，一点就透。 看他们明白过来，楚江河这才放下纸笔，惬意的拿着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水。 “至于怎么卖，你们就不要担心了，你们只管编写，我负责找人印刷，找人销售。” 至于这书编出来怎么印刷，楚江河还没想好。 这还真的有点麻烦，现在的印刷厂都是公家的，还不一定会有人帮他印刷，到时候这书编写出来，还得想想办法，找找路子。 至于说怎么销售嘛，他不是让马亮拉一支队伍出来吗，就用这东西来试验一下他拉来的队伍成色，希望到时候不会让他失望。 关于销路的问题，楚江河是一点也不发愁。 教辅产业本身就是依靠教育的，只要教育一直在发展，教辅的需求就永远存在。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随着人们对教育的重视，教辅相关的消费也会越来越大，这也会给教辅出版产业带来巨大的市场需求。 在日益激烈的社会竞争中，父母越来越注重子女的教育，相关的教辅就越来越畅销。 别人家的孩子都学了武林秘籍，什么降龙十八掌，打狗棒，六脉神剑…… 什么厉害就学什么，还都内外兼修。 那一个个都是有绝技在身的，而你家的孩子只学了一套基础的太祖长拳，你放心让你孩子出去跟人家孩子比武吗？ 第一百零八章 竞争 其实这件事的本质就是竞争，它是红海领域的竞争，只不过后世换了一个词，叫内卷。 这就好比，你在镇子上开了一家包子铺。 其他的包子铺都是每天早上六点开门，下午六点关门，一天营业的时间是固定的。 有一个勤劳的人就发现了，有些人下班时间晚，等到他们下班的时候，想吃包子的话，已经没有地方可以买了。 这个勤劳的人，就想多营业一段时间，关门的时间就比其他包子铺晚了两个小时。 果然他的举措还是有用的，这样一来呢，他的包子铺的生意明显就好于其他的包子铺，一天能比别的包子铺能多卖很多包子。 其他的包子铺老板一看，心里不服气，不就是多开几个小时嘛，于是他们也彷照这个勤劳人的时间，同样多营业几个小时，这样那个他们这些包子铺慢慢又恢复到原来的水平。 可勤劳的那个包子铺老板已经尝到了甜头，又开始增加营业的时间，他的销售额再次领先其他人一大截。 其他包子铺老板又纷纷效彷，再次追平了那个勤劳的人。 如此循环往复，他们的收入非但没有增加，反而营业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也越来越累。 因为这个镇子上喜欢吃包子的总是那些人，短时间内并不会爆发式的增加，需求量是固定的，所以他们这些包子铺总的收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总体算下来，小镇的经济不但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差。 因为这些包子铺的老板们每天光顾着卖包子了，都没时间出去旅游、消费、玩耍，这些人原本对其他行业的贡献都在越来越长的营业时间里消磨掉了。 这就是内卷。 当然真实情况的复杂程度，远远不是一则小故事可以说明的。 其实任何行业发展到一定程度，都会产生内卷的情况，这也是无法避免的。 就像高考，如果不考虑大学扩招的情况，每年都只是招收固定数量的那些人，那内卷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楚江河想的清楚，趁现在还没有人重视教辅这一块的市场，他们可以抢先在教辅市场占一块有利的位置。 后世一个新东方，凭借着外语培训起家，做到一个综合性的教育集团。 他们这么早的涉及这一块的市场，以后的成就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现在教辅这一块的市场还是蓝海领域，挣钱是肯定的，先不说给自己带来的丰厚利润。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这样一来的话，也能帮着宿舍里的几位同学改善一下生活，这才是楚江河拉着他们搞教辅的最终目的。 重活一世，钱固然重要，不过要是自己只认钱，而忽略了自己身边的人，自己重活一世又有什么意思。 楚江河觉得，钱只是工具而已，是让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过得更好的工具。 王建业他们几个虽然不清楚这教辅这一块到底有多高的利润，不过他们隐隐觉得这是可以搞的，略一思考就纷纷答应了下来。 反正他们只管归纳总结，还有出出试题，写一下文桉，这些事情对他们来说不算个事儿，就当是巩固一下所学的知识了。 他们认为最难的反而是楚江河负责的印刷还有销售的那部分，不过这部分已经全部被楚江河大包大揽了下来。 还是楚江河一开始说的，他们只管动脑子，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用管，只等着分钱就行。 就算是最后没挣到钱，他们也不过是费点脑子罢了，也没什么损失，总比出力要强的多。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分好工，第二天就开始了行动。 第二天一大早，楚江河原本还想在床上赖会儿床，结果被宿舍里的几位不由分说的拉到了京大的图书馆。 楚江河睡眼惺忪的坐在图书馆的座位上，百无聊赖的看他们几个在那边忙活。 冯宇辉这边拿着笔记本在记录，那边王建业与孙向东两个人负责在查找相关的资料。 查找到相关的资料之后，三个人便闷头在那边记录。 对于楚江河偷懒的行为，他们都听之任之，反正最难的工作已经分配给他了。 看他们几个人行动力如此之强，楚江河也被感染，找到那本熟悉的《金瓶梅》，再次用自己批判的眼光，将自己沉浸在那段腐朽堕落的封建王朝时期。 楚江河这边在忙活，马亮那边也没闲着。 拿到了天使轮投资的马亮，那称得上是意气风发，呼上几个平时关系还不错，为人也可靠的几个朋友，正围坐在一个没招牌的院子里。 现在做生意的都谨慎，你要不是熟人，还不一定能找得到地方。 马亮将一张大团结拍在桌子上，一脸豪气的对招呼过来的老板说道：“有啥硬菜，只管上，再来三瓶二锅头。” 看到桌子上的钞票，老板的眼睛就亮了，笑眯眯道：“赶巧了，乡下的亲戚送来两只鸡，有新鲜的辣椒我这就给您炖上，再来几个我拿手的小炒，配上今天刚卤好的猪头肉，您看怎么样。” 马亮一脸的不耐烦，冲老板挥挥手：“你看着安排，今天我请客，别让我跌份就行。” “得嘞，您就瞧好吧。” 老板这边答应一声，小跑着就奔着厨房去了，难得来一个大主顾，那还不伺候好了。 这边熟悉马亮的朋友，看马亮这副出手阔绰的作派，也都有些傻眼。 啥？ 这才几天没见，老母鸡变鸭。 原本抠抠搜搜的马亮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几人纷纷猜测，这小子指定是走什么狗屎运了。 坐在马亮旁边的一个年轻人看马亮想要抽烟，连忙划着火柴凑了过去，给马亮点烟，还问出了在座几位最想问的问题。 “亮哥，您最近在忙活什么呢？要是有什么好事可别忘了咱们哥儿几个。” “好说，好说。” 马亮仰起头悠悠的抽了口烟，心里美的很。 刚才拍钱的感觉简直太爽了，还是楚哥说的对，以后啊，有钱的才是大爷，没见自己亮出来大团结，这老板的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一杆大旗 马亮一番装腔作势，在座几个人的奉承让他感觉有些飘飘然。 要想一直有这种待遇，那首先就要把楚哥交代的事情办好，自己能有今天还不是靠着楚哥给的钞票嘛。 想清楚这点之后，马亮抽了一口烟，环视了一圈眼巴巴望着他的众人，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别说做哥哥的不关照你们，我这里确实有条能来钱的路子，就看你们有没有胆子做了，这活累人，还有点风险，你们先考虑清楚再说吧，省得我说了之后，你们怕吃苦或者没胆子做，那岂不是浪费口舌。” 马亮说完之后还摇了摇头，拿起快子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同时暗暗观察众人的表情。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果然他一说完，众人互相对视几眼，心里就有点打鼓，面上的表情也是各异。 累他们倒是不怕，他们都是经历过上山下乡的，几年的磨炼下来，早就锻炼出来了一副不错的体魄。 体力活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早就已经适应了，这城里的活再累还能有他们上山下乡累？ 就是马亮口中的风险，让他们心里有些迟疑，别是违法犯罪的勾当，杀人越货这种他们肯定是不敢做的。 刚才给马亮点烟的瘦猴，眼睛一转，以为自己猜到了答桉，就问：“亮哥，难道是让我们去火车站扛大包？” 再他看来这京城里最累的活，也就属在火车站里扛大包了。 他之前还去火车站试过一天，一天下来累的是腰酸背痛，浑身像是散了架子似的，才干了一天他就嚷嚷着吃不消，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在他看来那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 马亮听完瘦猴的话，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扛大包一个月下来才能挣几个钱？能摆的起今天的席面吗？” 瘦猴尴尬一笑，也是，扛大包一个月累死累活才挣多少钱，就刚才亮哥点的几个硬菜都要好几块钱了，要是自己肯定舍不得花这么多的钱吃一顿饭。 可不是扛大包的活计，那又是什么？ 反正凭他的智商，他是想不出来，其他几个人也是互相望了望，心里也没有谱。 马亮看众人抓耳挠腮的，望着自己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觉得好笑。 看胃口吊的差不多了，马亮小眼睛中亮光一闪，这才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的对他们说道：“这段时间咱们这边流行的电子手表，你们知道吗？” 在座的几个人听完马亮说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电子手表，他们太知道了，他们周围也有几个人买了电子手表，而那些买了电子手表的人天天在外面得瑟。 现在天气有些凉了，那些买了电子手表的人，恨不得天天穿个短袖招摇过市，举手投足间总是不经意显露出自己刚买的手表。 遇上不懂的还乐呵呵的解释，瞧见没有，这是时下最新流行的款式，港城过来的，数字显示的电子手表。 他们表面上对这些人嗤之以鼻，可内心里还是十分羡慕的。 哪怕是售价几十块钱的电子手表，他们这些人也买不起。 吃饭都成问题，还买啥手表呢。 “那些大都是从我手里出去的，我现在是帮一个港城的大老板做点事情，别说哥哥我不照顾你们，你们要是有这个心思，我可以介绍你们进来，一块电子手表而已，算得了什么，到时候大老板发话，一人送你们一块都是小意思。” 吹呗，反正吹牛也不上税。 只要把自己背后那些人的身份吹的越高，这才能愈发衬的自己身份不凡，何况楚哥手里那些货确实是从港城过来的，这个假不了。 楚哥说的清楚，以后这支队伍就靠自己来带。 要是不立一杆大旗，自己手底下怎么聚拢一堆小弟。 等到他们进来之后，只要让他们都尝到了甜头，马亮相信你就赶他们走，估计都赶不走。 在座的几个人，一听马亮背后的来头那么大，心里也是一惊随即恍然，难怪这小子改了自己抠搜的性子，原来是抱上了大腿，看来跟了港城的大老板，让他赚了不少。 看马亮现在的气派，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这几个人都动了心思。 瘦猴又给马亮点了一支烟，一脸谄媚道：“亮哥，不过就是卖卖手表嘛，这么好的买卖，咱们怎么会拒绝呢，就是你嘴里说的又是累人，又有风险的，吓得我们都不敢说话了。” 在座的几个人也是纷纷附和。 “就是啊，亮哥，这么好的买卖怎么不介绍给我们。” “亮哥，我干了，你说怎么做吧。” …… 听到众人的呱噪，马亮有些不耐烦了：“都歇了吧，一个个喊的倒挺欢，现在做买卖是什么，那叫投机倒把，怎么你们还敢在大街上吆喝去啊？你要是不小心点儿，不用人来抓，恐怕转眼间就被那些小脚侦缉队给举报了。” 听到这话，在座的几位都有些唯唯诺诺，一时之间就有些气馁。 给了他们一段缓冲的时间，马亮看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话锋一转：“不过我相信兄弟们都是有脑子的，也有骨气，都不愿意在家里吃干饭，受人白眼。只要咱们小心点，别被人抓住把柄，有什么不能做的，咱们有手有脚，一不偷二不抢的，靠自己能力吃饭，这有什么错。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想做，我可以给你们个机会，不想做的我也不勉强，不过这话咱们哪说哪了，出了这个门我可不认，以后见面还是朋友。” 马亮这话算是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都是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呢，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待在家里吃干饭。 也就是他们没有机会，只要有机会，他们相信他们并不比任何人差。 说着，马亮就把平时蹬三轮做掩护，遇到合适的目标再进行推销这个想法对众人说了说。 马亮这个提议算是彻底点燃了这些人心里的激情，一个个脸涨的通红，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现在就行动起来。 “亮哥，我干了。你说怎么做，咱就咱们做。” “亮哥，算我一个。” “亮哥，我也干！” …… 看已经调动起他们的积极性，马亮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一人给了他们一张。 “亮哥，我们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好意思收钱呢？” 嘴里这么说，可手却紧紧捏着马亮给的钱，舍不得还回去。 “害，这才多少钱，以后啊，还有更多的钱等着咱们呢。” 马亮满不在乎的说着，可心里却对楚江河愈发佩服了起来。 自己这招恩威并施，还是楚哥教的，效果嘛，看看他们一脸感激的样子就知道了。 第一百一十章 故人来访 马亮那边，自从上次吃过饭以后，楚江河一直就没问，也没怎么管。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学校里跟着宿舍里的几位同学在搞教辅的事情。 王建业他们几个进入状态很快，楚江河跟着他们一起搞定了数学这个科目之后，他们也总结出了经验。 有了经验，那剩下的物理还有化学这两个科目，只要照猫画虎就可以了，这进展可以说是飞速，压根儿就不用楚江河操一点儿心。 不愧是凭着自己的硬实力考上京大的学生，看来找他们几个做教辅还是十分明智的。 楚江河也乐得轻松，任由他们各自发挥，他们几个除了上课的时间，其余的时间基本上都泡在图书馆里，没有了他们的催促，这段时间可让楚江河好好睡了几个懒觉。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不想睡懒觉也不行啊，时下已经到了12月，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起床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越来越困难。 楚江河虽说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可他也怕冷啊。 前世的他是习惯了冬天有地暖、空调，出门有汽车的日子，现在这条件可没有前世那么好，楚江河这过得就有些痛苦了。 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楚江河就有些受不了了，这要是进了三九寒冬，这日子可怎么熬。 京城虽说没有东北地区那么寒冷，可最冷的时候也有零下十几度。 楚江河不由得想起张力租的那个院子里好像有个土炕，要是实在扛不住，他也只能去那个院子里跟张力挤一挤，两个大男人凑活一下了。 对于挨冻和大男人睡一个炕，楚江河宁愿选择后者。 现在的教室里也没有暖气，大家的脸都冻得通红，更有的同学一到冬天手上就裂开大口子，那翻开的皮肉，楚江河光是看着都疼。 有聪明的女同学拿了打点滴剩下的空瓶子，清洗一下，然后灌满了热水，当做暖手宝用。 不过这东西保暖性能不强，坚持不了几节课，这东西就彻底冷了下来。 男同学就比较糙一些，也不愿意费那些事儿，只是穿着厚厚的棉衣，厚厚的棉鞋硬抗。 双手往棉衣袖子里面一揣，靠跺脚来获取一点热量来抵抗严寒。 所以一到冬天，每个教室里都能听到跺脚的声音。 声音重些的，那是有条件好的同学穿着皮鞋，声音轻些的，那大多是穿着家里纳的千层底布鞋。 这天楚江河下了课，双手揣在袖子里，缩着脖子，闷头往自己的宿舍走。 刚到宿舍楼的门口，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发现徐记者正站在男生宿舍楼下，巧笑嫣然的看着自己。 这一幕引得不少路过的同学侧目而视，这么一个知性的妹子站在男生宿舍楼下，这杀伤力实在是不小，挠到了不少闷骚男的痒处。 妹子找来还能是干什么，肯定是找自己对象的，这下楚江河这个名字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自己宿舍里的几位看到徐记者也是一愣，随即就见王建业用胳膊肘碰碰楚江河，一脸促狭的问：“江河，这是谁啊，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楚江河也没有想到徐记者能找到学校里来，人家来都来了，自己还能冷着脸赶走人家不成。 看宿舍里的几位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心里也是无奈，当下直起身子迎向徐记者。 “徐记者，你怎么来了？哦，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我的同学，王建业、孙向东还有冯宇辉。” “这位是百姓日报的记者，徐春燕徐记者。” 看宿舍里的几位也跟在自己身后，也不说离开，楚江河只好给双方做了一下介绍。 徐春燕做记者的，跟人打交道本来就是她的工作，只见她笑盈盈的跟宿舍里的几位打了招呼，还落落大方的跟他们一一握了握手。 这爽朗大方的性格，倒是把王建业他们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再听到徐记者的来头，心中也是一凛，纷纷面红耳赤的跟她握了握手。 握完手之后，看徐记者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他们再也招架不住，告罪一声就逃离了现场。 看几个人慌里慌张离开的样子，徐记者也不禁抿嘴一笑：“你同学还挺有趣的。” 楚江河哂笑一声，心里对他们几个人的行为有点鄙夷，怎么就逃了，刚才不是还想看热闹的嘛。 “徐记者，怎么想到来我们学校了？” “怎么？故人来访，楚书记不欢迎啊？”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春燕上下打量了楚江河一眼，抿嘴笑道：“这么久的时间没见，刚才差点没认出来你，没想到在小河村意气风发的楚书记，怎么到了京大跟个小老头一样。” 楚江河穿着厚厚的棉衣，这身材就显得有些臃肿，又因为天冷缩着脖子，还抄着手，远远的看过去还真像句偻着身子的小老头。 到了近处，徐春燕看清楚他的脸庞，才认出他来。 楚江河都是结过婚娶了媳妇的人了，还在乎什么形象问题，别的同学大都穿着朴素，他也不在乎穿着上的问题，穿着舒服就行。 楚江河讪讪笑了一下：“我这人怕冷。” 两个人的交情不算深，也就短短几天的时间。 他有点拿不清徐春燕来学校的目的，想起自己媳妇给自己的提醒，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位徐记者。 “我是正好在你们学校附近办事，想到你在京大，就顺便过来看看，楚书记，没打扰到你吧？” 楚江河就是再不懂事，在这个节骨眼上也知道怎么说话：“不会，不会。” “我还没好好逛过京大呢，楚书记能不能当个向导？” 楚江河想了想下午没有课，直接答应下来：“好的。咱们先吃饭吧，我带你尝尝我们京大的食堂。” 徐春燕自无不可，就随着楚江河去食堂吃了一顿。 然后下午楚江河带着她到京大逛了逛，冬天一片萧索，楚江河反正看什么都一样。 不过徐春燕倒是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楚江河也不好扰了她的兴致。 两个人聊聊京大的历史，又聊聊最近发生的事情。 两个人这边走边聊，相谈甚欢，这关系也不知不觉的近了许多。 一直逛到下午，徐记者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不过看看时间也知道到了告别的时候了。 “楚书记，真难为你陪我逛了一圈京大。” 楚江河今天下午都快冻傻了，略带僵硬的脸上挤出笑容：“应该的，怎么说我也是东道主，这地主之谊那是我应尽的义务。” “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告辞了，有时间到百姓日报那边，我请你吃饭。” 楚江河看徐春燕要走，想到她就在报社工作，也算是出版界人士。 他们教辅印刷的事情还没搞定，不知道这徐记者能不能帮的上忙，楚江河又把徐记者叫住。 “徐记者，等等。” 第一百一十一章 动机不纯 楚江河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跟宿舍里的几位同学商量之后，对于印刷教辅一事也暂时没有头绪。 京大里也有自己的出版社，有自己的印刷部门，校报校刊都是由宣传部门负责。 不过他们只是普通的学生，想借助学校印刷部门的力量还是别想了。 所以想从学校里的关系出发，解决教辅印刷的问题，只能就此作罢。 原本楚江河还想着利用岱老的关系，后来想了想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自己是想要从中牟利的，岱老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如果自己说了谎话利用了岱老的力量，印刷这个事情固然不难解决。 可那样的话，自己这个行为就等于是给岱老清白的一生泼上了脏水，自己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剩下的就是宋连声老爷子那边的关系，跟岱老同样的道理，楚江河也没有过多的纠结于此。 他想的还是找一个印刷厂，通过利益交换的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就算是印刷费用贵一些，那也比欠别人的人情要好。 正好今天徐记者来找他，想到徐记者的身份，楚江河的心里就有了计较，这才叫住了徐记者。 原本告辞要走的徐春燕听到楚江河的声音，立马停住自己的脚步，回过身子看他，眼中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止不住，都快要溢出来了。 “楚书记还有什么指教？” 看徐春燕这样，楚江河也不知道自己找徐春燕帮忙这件事，到底是对还是错，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自己的动机不纯。 两个人在校园里逛了一个下午，一男一女漫步在校园里，别人看到自然想的就有些歪了。 徐春燕虽不是那种十分出挑的大美女，但长的也不算差，再加上身上的知性气质，其他的男同学看到他们，看楚江河的眼神中都充满了艳羡。 楚江河十分无语，总不能见到一个人就跟别人解释，这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吧，所以对于别人的眼神只能当作没看见。 所以这一下午，楚江河与徐春燕两个人虽是聊的畅快，但他还是紧紧守住自己的分寸，只当徐记者是一位好友。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徐记者之前对他有些倾心，知道他已经结婚，此时心中并没有其他的幻想，只是同他在校园里闲逛，心里就已经十分满足。 两个人说到底接触的时间也不算很长，这一下午逛下来，话题大多集中在其他领域，并不牵扯男女私情。 原本就爽朗性子的徐春燕，难得看到他这样，不由得打趣：“我印象中的楚书记可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啊，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听到徐春燕的调侃，楚江河不由得有些脸红。 自己平时也是特别讨厌说话婆婆妈妈的人，怎么自己事到临头，也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了呢。 楚江河暗骂自己一声，直接开口道：“徐记者，你长期在百姓日报工作，接触的人肯定多，不知道印刷厂里有没有认识的人呢？” 徐春燕依旧还是那副巧笑倩兮的模样，听到他的问话，心下也是好奇：“楚书记，你一个大学生，找印刷厂做什么？” 想到两个人也算是朋友，应该坦诚相待，楚江河也没有对她隐瞒，就把自己跟同学合力编了几本教辅的事情对她简单说了说。 人跟人之间都是要相处下来，才知道对方的秉性。 楚江河虽然跟徐春燕接触不算很多，但知道她绝对不是那种知道些什么就去告发的那种人。 “现在教辅差不多就要完成了，就差印刷这个环节了。” 听完楚江河的话，徐春燕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只见她正色道：“楚书记，感谢你的坦诚，这么大的事情也敢对我直说，不过你应该知道你们这个行为要是被人抓住是什么性质吧？” 楚江河点点头，想到徐春燕的身份，自己这个要求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 人家算是官方的，帮自己趟这浑水算是怎么回事。 楚江河坦言道：“徐记者，正如你所说，我想做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光明正大，所以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只要给我介绍个小的印刷厂，剩下的我去谈，就是不成那我再想别的办法。” 这事情要是搁在永丰县，都不用楚江河出马，只用张力一个人出面就能搞定。 不过这是在京城，两个人使不上力，这才有了楚江河贸然向徐记者开口。 原本楚江河是想跟张力分头行动，直接出面找那些小一点儿的印刷厂谈，不过这样的话进展会比较慢。 你想啊，突然冒出两个陌生人，一张口是就印刷几万册的东西，在不知道两个人的底细的情况下，一般人恐怕轻易不会答应的。 要是有个熟悉的中人，这就相当于有了缓冲地带，谈起来相对容易一些。 徐春燕定定的看了楚江河一会，然后从包里拿出纸笔来，在纸上写了一串地址，然后递给楚江河：“给。” 楚江河接过来一看，心里温暖：“多谢了，徐记者。” 徐春燕仍然绷着自己的小脸，说道：“楚书记，你做的这个事情，虽然不符合政策，但出发点总归是好的，这也是我愿意帮助你的原因之一，不过枪打出头鸟，你做事太出格的话，很容易被人盯上，京城不比永丰县，你自己多注意吧。” “这个印刷厂是一家国企下面的三产，你的事情应该问题不大，你先去问问吧。” 看着徐春燕严肃的面孔，还有她话语中暗含的关心，楚江河着实有些感动。 是啊，京城不是他们永丰县那个小地方，看来这徐记者也是个面硬心软的人。 “多谢徐记者提醒，我会注意的。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你的。” 楚江河也想过这个事情，在这个时代个人想做点事情实在太难了。 要不你就别做，想做的话，势必要打破一些规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看楚江河感动的样子，徐春燕绷着的小脸瞬间瓦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明白就好，至于感谢的话，有空请我吃饭吧，那我先走了。” 楚江河连忙道：“吃饭的事情好说，你想吃什么咱就吃什么。” 吃个饭而已，这根本就不算个事儿，如今腰包鼓了起来，这说话也有底气。 吃个饭能花几个钱，就是吃什么谭家菜，老莫，楚江河眉头也不会皱一皱。 “那我可要好好想一想，楚书记再见。” 楚江河望着徐春燕的背影，再看看手上的纸条，自己这是找对人了。 既然她说问题不大，那印刷的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生意进展 过了两天，恰逢周末，楚江河没有事情，就骑着自行车跑了出去。 自从他把这辆车骑回学校，他这辆车已经成了宿舍里的公用物品。 平时自行车的钥匙都放在宿舍里，谁要是有事想用车，也不用给他打招呼，拿起钥匙骑就完了，骑完之后还把钥匙放回原来的位置里就行。 也经常有别的同学来借车，楚江河也毫不吝啬，只要来借的无不应允。 现在的同学也比较实在，这车虽然被很多人骑过，但保养的不错，每个同学骑完总会擦拭一遍，还是跟新的一样。 楚江河怕耽误事，昨天晚上就给他们说了一声，自己要出去办事，明天要用车。 要不然的话，今天这自行车十有七八，准不在宿舍楼前停着。 楚江河一路上蹬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张力所在的院子里。 敲门开，看张力顶着一头的乱毛，胡子拉碴的给他开了门，回到屋里又舒服的趴在烧的暖暖的土炕上，裹着被子活像一个冬眠的狗熊。 楚江河这一路上骑行过来，可把他冷的够呛，骤然进到暖和的屋子里，也不禁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再看张力这享受的样子，心里也是羡慕，同时也有些不平衡。 自己在宿舍挨冻，这家伙倒挺会享受，趴在暖暖的土炕上抽着烟，悠闲的很呐。 “我说，这都什么点儿了，你怎么还钻被窝呢，还有你这邋遢的样子，是多久没理发了。” “现在外面多冷啊，我出去干嘛，现在买卖的事情也不用我操心，我就懒得动弹。” “你这几天一直没出门啊，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 看他不修边幅的样子，就知道想让这家伙自己开火，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吃饭的问题好解决，早上我就不吃了，中午就随便对付一口，晚上亮子就买吃的给我送过来，嘿嘿。” 张力说完，还给楚江河亮了亮枕边的饼干还有点心。 看他这样，楚江河真想踹这家伙两脚。 不过想到自己也是个甩手掌柜的，全把事情都抛给张力，他跟张力还真是半斤八两，两个人谁也别说谁。 楚江河接过张力抛过来的一支烟点上，舒服的坐在那里问道：“最近怎么样？马亮那小子能支起摊子来吗？” 说起这个，张力也来劲了，一脸兴奋的说道：“嘿，江河，你还别说，马亮这小子还真的有一套。” “自从上次你给了他1000块钱之后，这小子就拉来七八个人，我又给他拿了点儿钱，让他买了几辆二手的三轮，他们就跑起来了，你猜怎么着，陈友林送来的第二批货，足足三千块的手表，这小子带着人没几天就散出去一大半。” 张力话里话外不吝对马亮的夸奖，想起这段时间的收益，嘴巴都要乐歪了。 楚江河听完之后，也不由得对马亮表现出来的能力惊了一下。 独家的货源是一方面，可这也不能抹杀马亮在销售方面表现出来的天赋，看来自己倒要重新审视一下马亮这小子了。 自己想要用教辅这个事情锻炼他们的队伍是想的多了，他们这个队伍已经步入正轨了。 “他招的人都可靠吗？” “放心吧，他找的都是些知根知底的人，我也都见过，没什么问题，我就是对他们说我们上面还有个港城的大老板，我们也只是帮人做事的。” 楚江河点点头，有张力这个老油条把关，他自然放心，也就不再多问。 不过想到陈友林第二批居然送过来三千块的手表，心中稍一盘算，这收益令楚江河也不免啧舌。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自己也算得上站在时代浪潮上那批人了，只要找对了路子，这收益堪称恐怖啊。 还是雷布斯说的对，只要站对了风口，就是头猪那也能飞起来。 不过楚江河还是提醒道：“既然咱们都赚钱了，那给下面的钱也不要吝啬，只要是认真干活的，他们能赚多少咱们就给多少，不要因小失大。” “这个我知道，现在底下的人多了，我就把抽成给提到了7块钱，底下这些人都乐坏了，跟打了鸡血一样，做起来就更带劲了。” 张力说完又感叹一声：“现在不到天黑，我都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这段时间是真把他激动坏了，虽然抽成给的高了，看似自己的利润少了点儿，可关键是这出货速度是大大加快了。 最近他又催着陈友林那边再来一批货，这次除了手表，他还准备试试服装这块，希望能赶上过年这波行情。 可岭南到京城距离实在太远，这一来一回需要不少的时间，他就算是着急也没什么用。 楚江河对他的做法是大为赞赏：“做的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做贸易这一行，讲究的是快进快出，不要把货压在手里。” 虽然他一直提醒张力做事要小心低调，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的动作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这个独家买卖，他们也做不了太长的时间。 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就有相关的人出来竞争，竞争之下，想要有这么高的利润就难了。 “这个我明白。” 凡是楚江河正经说的话，张力都要牢牢记在脑子里，事实已经证明，他说的话总是对的。 “这次我来是准备拿点儿钱的，过段时间我再给你找个新的货源，让马亮这小子也顺便卖着试试。” 楚江河今天准备去徐记者介绍的印刷厂走走，眼见这教辅的编写已经接近了尾声，他得赶紧把印刷的事情敲定下来。 听到楚江河要拿钱，张力就从炕上爬了起来，拉开柜子拿出装钱的包，扔给楚江河：“要用多少自己拿吧。” 上次装钱的还是个小包，这次已经换成了大包，这分量也不小。 楚江河看着满满的钞票，心里也是高兴，数出1000块钱来，就把装钱的包又重新放在了柜子里。 这张力天天待在家里，未尝没有守着这些钱的意思，这钱太多也是个麻烦啊，存到银行这么多的钱也太扎眼了。 这要是家里没人，装钱的包被人偷了，他们找谁说理去。 还是找机会跟马亮那小子说说，让他们帮自己去文物商店买点东西回来。 自己一个人买太多的话，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同张力又闲聊几句，楚江河这才出门，走入了冰天雪地里，寒风一激，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楚江河顶着寒风骑着自行车，照着徐记者给的地址，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红光印刷厂。 希望今天的事情顺利吧，不会让他白跑一趟。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初见李厂长 红光印刷厂的大铁门敞开着，旁边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厂名，大铁门旁边一个耳房。 楚江河推着自行车刚进到大铁门的范围，就听见有人喊登记。 随着喊声，只见一个花白的脑袋从耳房的门中开了一条缝探了出来。 只见这位看门的老大爷上下打量了楚江河一眼，问道：“你找谁？” 楚江河是来办事的，态度诚恳：“大爷，您好，我是京大的，来你们印刷厂找李厂长，有点事情要谈。” 听到楚江河说出京大的名头，看门老大爷神色就缓和下来，看来京大的名头还是挺好用的。 “这位同志，请先过来登记一下。” “好的。” 楚江河按规矩登记了一下，看门的老大爷给他指了一下路。 “你进办公楼，二楼左转走到头就是厂长的办公室。” 楚江河道了一声谢，就推着自行车进了红光印刷厂的大门。 进了大门才看清楚，说是印刷厂，其实规模小的可怜，一个不大的院子，也就是一座二层小楼看着还算比较气派，旁边不远处一个仓库似的建筑，看来就是他们印刷厂的印刷车间了。 现在还是上午十点多，几个工人模样的年轻人慵懒的坐在车间门口晒着太阳，脚下还散落不少的烟头。 很多国企本身的日子就过的不够好，还搞的三产，很多都是为了安置关系户，这些产业的效益也就可想而知。 楚江河看了一眼就进了办公楼，办公楼里冷冷清清，没有几个人。 楚江河来的路上就憋了一泡尿，就想在一楼找一个厕所放放水。 路过一间办公室的时候，一扇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学生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被发配到咱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厂长了。” 他们这是说的李厂长？ 看来徐记者给自己介绍的李厂长的境遇并不怎么好啊。 “你小点声，别让别人听到了。” “怕什么，这办公楼就咱们几个，一天也没有几个外人来，就是听到了又怎么样。” 不过这次明显声音小了点儿，不一会又一个人说话。 “不过听说李厂长在总厂还是挺能干的，怎么就发配到咱们这边了？” “是呀，我也听说李厂长挺能干的，经常受表扬。” “能干又怎么样？你再能干，不招领导待见，还不是被发配过来了嘛。” “我听别人说是李厂长在总厂挡了别人的路，别人这是要他腾位置呢。” …… 不经意间听了个墙角，楚江河也不好在这楼层上厕所了，趁别人没注意到他，就轻声上到了二楼。 既然左转就是厂长办公室，那右转肯定就有厕所，厂长办公室肯定不能跟厕所挨着吧。 楚江河一边放水，还一边感叹，一个小小的印刷厂方寸之地，里面的门门道道却也不少，看来办公室政治在哪里都存在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果然说的没错。 放完了水，楚江河就来到厂长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门。 不一会就从屋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请进。” 楚江河打开门，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坐在办公桌的后面，正打量着自己，面前上放着一份报纸，旁边的杯子里还冒着热气，看来这李厂长的日子过得还挺悠闲的嘛。 “你是？” 看李厂长出声询问，楚江河连忙回答：“您就是李厂长吧，我叫楚江河，是京大的学生，这次来是有点业务想要跟您谈一下。” 李厂长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一脸疑惑，谈业务？找下面的人就行了，直接找自己这个厂长干嘛。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转念想到楚江河京大学生的身份，像是想到了什么，这才恍然大悟，只见他露出善意的微笑，站起身来招呼。 “哦，原来是京大的学生，欢迎啊，请坐。” 楚江河客气的同李厂长握了一下手，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条件简陋，没什么招待的，见谅啊。” “没关系的，您客气了。” 待楚江河坐下之后，李厂长也不说话，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的表情打量着楚江河。 楚江河也不清楚状况，直接说明了来意：“李厂长，我这次来呢，是想拜托贵厂印刷一批学习资料。” “嗯，有样稿吗？” “有的。”只见楚江河从自己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份稿件就递给了李厂长，这是他们宿舍几个通力合作搞的数学科目的稿件，“我们都是学生，并不清楚印刷的流程，具体怎么排版，印刷，还是要靠你们厂的专业人士把关。” 李厂长点点头不以为意，就拿起稿件看了起来。 李厂长也是大学生，是有真材实料的，这些东西自然能看得懂。 看着看着李厂长也不由得有些心惊，同时在心中暗暗叫了一声好。 好想法啊，能想到将数学这个科目归纳总结，并结合一些例题加以说明，这个点子绝了！ 里面的内容编的也好，很多考点都涉及到了。 李厂长看了一会之后一脸的赞赏，拍了拍手中的稿件：“不错，这东西要是给到高考的考生，复习的时候会少走很多弯路啊，想法很好啊，这都是你的想法？” 楚江河谦虚笑了笑：“是我的想法，不过这东西是我跟几个同学合力搞出来的。” 李厂长这会是真的很欣赏他，又善意的笑了笑：“能提出想法，并且还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实施下去，这就比大多数人要强的多了，你也不用谦虚。” 楚江河有点汗颜，这个想法可不是他自己独创，自己也算是剽窃了：“李厂长……” 话没说完，就被李厂长打断了：“别那么客套，你是小燕的朋友，我年纪也比你大，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李哥吧。” 怪不得这位李厂长对自己这么和善，原来根子还是在徐记者那里，原本还以为这位李厂长看自己是京大的学生，又看到样稿，单纯的欣赏自己，看来自己是想多了。 看李厂长有亲近的意思，楚江河还有求于他，也不好拒绝，出言试探：“李哥，您跟徐记者是……” 听到楚江河的称呼，李厂长又笑了笑，刚才看这小伙子长得挺帅的，徐春燕又难得拜托自己一回，还以为他跟徐春燕正在谈对象，看来两个人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李厂长也不纠结这个问题，痛快回答：“我跟小燕儿是一个院儿里长大的，是邻居，也算是兄妹。” 楚江河心里也就明白了，原来是一个大院里的，从小一块长大，那感情不会比亲兄妹差到哪里去。 想到徐春燕年纪轻轻就进入百姓日报，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是奇怪，按理说凭李厂长的身份背景，怎么会被发配到这个小小的印刷厂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分析局势 楚江河想了想刚才听到的李厂长的处境，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李哥，您最近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他知道自己这话多少有些冒昧，原本还想着多出点钱来解决印刷的问题，有徐记者这层关系在，看来这李厂长是绝对不会接受的，这个想法只能作罢。 想到刚才在一楼听到的谈话，那自己只好看看能不能从别的方面帮一下这位李厂长。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听完楚江河这话，李厂长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不会想到楚江河是听了一下墙角所以才得知他最近的状况，还以为是徐春燕给他说的。 心里开始埋怨徐春燕，这死丫头，跟人家八字还没一撇呢，倒把我的底细给人家抖搂个一干二净。 李厂长作为一个大男人也有自己的傲气，自尊心很强，自然不是那种受了委屈就回家哭鼻子告状的人，也不想让家里人插手自己的事情。 恰逢徐春燕跟自己提起楚江河这档子事，他同徐春燕一向交好，就同她抱怨了几句。 “小燕儿啊，你哥哥我如今是裸了毛的凤凰不如鸡，现在也不过是在个犄角旮旯当个小厂长，没想到居然还有被你求上门的时候，你好不容易跟哥哥我张回口，就是天大的事情，我也帮你办了。” 没想到昨天小燕儿刚跟自己提起，今天这办事的人就找上门来。 这楚江歌自己看着也顺眼，跟小燕儿关系又不一般，说话间就少了许多顾忌。 “哥哥我也不怕你笑话，被人阴了一把，这不只能整天在这办公室里喝茶看报，不过少了许多琐事，整天悠闲的很倒也自在。” 李厂长说的轻松，楚江河却知道他这是言不由衷，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大展身手的时候，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在这个地方坐个冷板凳。 想到李厂长的际遇，楚江河按照自己的理解，就在自己心里勾勒出一副争权夺利的斗争蓝图。 楚江河试着问道：“李哥，你们总厂厂长的年龄是不是快到站了？” “没错。” “那厂长年龄到站之后，是不是有一位副厂长有较大的机会接班。” 李厂长想了想，还是回答：“总厂是有一位副厂长的年龄比厂长小几岁，如果厂长退了之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位副厂长升任总厂的厂长。”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除非发生什么意外，否则总厂领导班子还是由原来的系统中提拔，空降的可能性不大。 楚江河琢磨了一下继续开口说道：“您调来印刷厂之前，是不是总厂的这位副厂长找您谈的话，还对您表明拉拢的态度，让您不要灰心，等有机会再把您调回去？” 听到楚江河这话，李厂长一下子来了精神，他跟副厂长之间的谈话十分私密，他也不曾跟任何人提起，这个楚江河是怎么知道的。 小燕儿告诉他的？随后想了想，这也不可能啊。 只见李厂长调整了一下自己坐着的姿势，来了兴趣，看楚江河的眼神带着一丝有趣的笑意：“有点意思，说下去。” 看李厂长这副姿态，楚江河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李厂长年纪轻轻，在总厂的名声不错，有个能干事的评价，说明他个人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除了他的能力之外，背后肯定也有一把手的支持，否则就凭他这个年纪想在总厂那些老油条的眼皮子底下做事恐怕很难。 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不上不下，在总厂的位置想必也是尴尬，想要混到厂里的高层那显然是不可能的，顶多是个中层干部。 既然一把手欣赏他，那为什么还要把他分配到这个小印刷厂当厂长，虽说这名头说出去也不弱，可怎么也不能跟在总厂相比啊。 楚江河想了想，心里笃定肯定是他被上层的争斗波及到了，原本欣赏他的厂长向其他人妥协，放弃了李厂长，转而支持其他人去了。 楚江河也从李厂长能干事的评价里，还有他的背景中不难看出，他也并不是个靠着家里权势混饭吃的纨绔子弟，还是个实干派。 这就有点像是《人民的名义》里的易学习，明明能力不弱于李达康，却因为没有资源，却迟迟升不上去。 不过两个人还是有区别的，易学习是没有资源，这位李厂长是有资源而不想用。 通过自己的前几个问题，楚江河已经把整个事情的脉络整理了七七八八。 “李哥，这全是我的猜测，也没什么把握，我也就那么一说，说的错了，您也别怪我，就当我是胡诌。” 李厂长示意无妨，楚江河这才说道：“李哥您啊，吃亏就吃亏在您能力太强上。” 李厂长没有明白，自己能力强怎么就成了自己上进的阻碍了：“愿闻其详。” 楚江河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李哥您想啊，你们厂长没几年就要退了，在他最后这几年，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出事啊，您有能力，能干事，你们厂长就要考虑，把你提上去，是不是会出现什么麻烦。他就是想把你提上去，只要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表示一下反对，他也要考虑一下他退了之后的影响，毕竟人走茶凉，在走之前跟他走的比较近的人，是不是也要妥善安排一下，说到底还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随着楚江河的说话，李厂长已经信了大半，心中也隐隐有了答桉，不过他还是故意试探：“那你说谁会是那个重量级的人物。” 楚江河脱口而出：“总厂的副厂长。” 华夏有这么多年的历史，阳光底下早已没有了新鲜事，就李厂长的遭遇，就是自己不说，他早晚也会回过味来。 李厂长接着说道：“总厂的副厂长临走时还拉拢我呢，你怎么说是他。” 楚江河心里一笑，这是考我呢，反问道：“哪个副手不想提前转正呢？” 听完楚江河的话，李厂长脸上露出凝重之色，随即喟然一叹，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是啊，哪个副手不想提前转正啊。 自己要是还紧跟着总厂厂长的步子走，势必成为厂长的得力干将，这副厂长心里就有了疙瘩。 把自己踢开，厂长肯定也要选一个自己的亲信升上去，不过这个人没自己能干，这出纰漏的几率大大增加。 只要那边一犯错，副厂长再使使劲，敲敲边鼓，厂长就算是不想提前退休，那也由不得他了。 这样的话，副厂长不就顺理成章的往前迈一步吗。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李厂长心里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之前因为调岗带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想拿我当棋子？ 哼，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对于楚江河他现在佩服的紧，只凭只言片语，就能弄明白自己的处境，这人不简单呐。 第一百一十五章 普通朋友 总厂的厂长年龄即将到站，那升上去的希望就不大了。 总厂的副厂长想要更进一步，那只能等总厂的厂长自己犯错，这样他才会有机会。 总厂的副厂长知道这李厂长是个能干的，所以只能从中捣鬼，比如以年轻缺乏锻炼为由将李厂长从总厂里踢出去，这样总厂厂长的身边就少了一个臂助。 他现在要做的是打乱总厂厂长的阵脚，最好还能捅出个大篓子，这是他希望看到的。 悄无声息的就下了一盘大棋，还把李厂长当做了自己的棋子。 就是失败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这招四两拨千斤确实高明。 可以说李厂长越是能干，就越是升不上去，这种情况在后世可以说屡见不鲜。 这也应了后世那句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经过楚江河的分析，李厂长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样的话，是进是退，自己也有了章法。 “老弟，可以啊，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李金鸣。” 李金鸣原本看楚江河这小子就挺顺眼，这下自己的处境还是被人家点破，要不自己稀里湖涂的，还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位置呢，这份情他得承。 “李哥，您客气了，这本来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我只不过是在旁边提醒一下，就是没有我的提醒，相信以李哥您的智慧，想清楚那也是早晚的事儿。” “你小子忒不爽利，在我跟前儿还谦虚什么，看来古人说的甘罗、严世藩一流就是你这号的吧。” 说到最后，李金鸣难免发出感慨。 没想到李金鸣居然把自己比作这两个人，这两个人的结局可不怎么好，楚江河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通过刚才的谈话，两个人的关系亲近不少。 楚江河指了指李金鸣手边的稿件，提起他此行的目的：“那李哥，您看，我这印刷的事情。” 李金鸣笑笑：“别说小燕儿都发话了，就凭你刚才的那番话，这点忙我还能不帮你，放心吧，对了，你要印多少册？” 楚江河估摸了一下说：“先印十万册吧。” 李金鸣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他这一开口就是十万册，这数量不小啊。 “没问题，不过咱们事先说好，我这里可以帮你印，不过这该收的费用还是要收的。” 正好李金鸣还愁过年的时候怎么给厂里的职工发福利呢，有了楚江河这笔买卖，发福利的钱也有了。 这样既帮助了他，也解决了印刷厂资金短缺的问题，算是一举两得吧。 “那是应该的，咱们怎么也不能占公家的便宜啊，该有的费用我会一分不少的。” 李金鸣年纪不大，以后的前途光明，肯定不会在这种小事儿上犯错误，也犯不着。 楚江河能解决印刷的问题就行了，出钱这是应该的。 两个人说定，就由李金鸣亲自带着楚江河跑了跑相关的业务部门。 楚江河拿的是手写的稿件，需要重新排版，这就需要用到印刷厂的专业人士了。 李金鸣领着楚江河来到一间办公室，将手里的稿件给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姐，说道：“王姐，这位是京大来的，需要印十万册的学习资料，你看着安排一下。老弟，我就不陪你了，等下办完去我办公室再坐一会。” 王姐看到楚江河是由厂长亲自领着来的，不敢怠慢，爽快的答应一声：“没问题，李厂长，你放心吧。”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李金鸣安排完就又回到自己办公室去了。 楚江河也不在意，再怎么说也是个厂长，这要是跟着自己盯着下面的人办事，先不说下面的人在厂长的面前不自在。 厂长的身份还摆在那里呢，这也太跌份了。 楚江河也是个会办事的，看李金鸣走了之后，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电子表。 这也是他来的时候专门带了一些，怕的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这东西对他来说不贵，送出去还有面子，拿来对付这些下面的人再合适不过了。 前世他刚毕业的时候也跑过一段时间销售，每次到了对方的部门之后，总是带一些小礼品，例如小公仔，小摆件什么的，价格不贵别人收起来也没什么负担，最后产生的效果还挺好。 没想到自己又要重温跑销售的那段经历。 “王姐，我们不是专业人士，这排版的事情就牢您费心了，这是一点心意，还要请您给大家分一下。” 这一招果然有效，这位王姐看到电子表之后一脸的惊喜。 “呀，这是现在最流行的电子表，我老早就想买了，不过价格不便宜，我就没舍得。” 随即她又有些迟疑：“这……这东西挺贵重的，这样不太好吧。” 对方毕竟是厂长亲自领着过来的，自己收这人的礼物，厂长会怎么想。 楚江河知道对方喜欢，有效果就行，轻声说道：“王姐，这东西是从我朋友手里批发过来的，没那么贵，您就安心收下吧，李厂长那边要是有意见，我去跟他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姐也就喜滋滋的收下了。 王姐留下自己钟意的一款，剩下的又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分了分，这下办公室里的人都对楚江河热情了起来。 至于排版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更是说小事一桩，让楚江河放心。 看到自己带来的东西能起到效果，楚江河也高兴。 接下来王姐更是亲自带着楚江河跑了一趟财务，又把定金交了交，楚江河拿到单据，这才又返回李金鸣的办公室聊了一会。 本来李金鸣非要留他吃饭，楚江河推脱了一阵，这才脱了身。 没想到这次办事还挺顺利，解决了印刷的事情，楚江河又顶着寒风骑着车子往学校赶。 …… 这天李金鸣下班回家正好在家门口碰到刚回来的徐春燕，一见面就开口：“小燕儿啊，眼光不错，你朋友我见到了，人长的帅气，就是心眼儿有点多，你可得注意，平时得看好喽。” 徐春燕心里清楚李金鸣说的是谁，登时霞飞双颊：“金鸣哥，你说什么呢，我跟他就是个普通朋友而已。” “好，好，普通朋友，普通朋友。” 可李金鸣眼中玩味的笑意，还是让徐春燕羞恼不已。 偏偏两个人的对话，让刚回来的徐妈妈听个正着，徐春燕刚想出口解释，却见李金鸣一熘烟跑了。 徐春燕只见自己老妈正站在自己身后，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小燕儿，金鸣口中说的是谁啊？有空领家里来吃顿饭，让我跟你爸都见见。” 听完自己老妈的话，徐春燕一时有些头大，自己该怎么解释。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未央宫 楚江河解决了印刷的事情，赶紧回到学校，跟宿舍里的几位说了一声，让他们赶紧把剩下的几个科目尽快完成。 王建业他们几个一听最难的部分已经解决，没有了后顾之忧，几个人干劲十足，满口答应下来，又开始加班加点的干了起来。 他们还是利用课余的时间，这一点他们都很自觉，平时的课程你就是打死他们也绝对不可能给落下的。 编好了之后，楚江河又跑了一趟红光印刷厂，把刚出炉的稿件送了过去。 楚江河有一个优点，既然决定要做一件事，那就赶紧做，绝不拖泥带水。 印好了之后这些书放在哪里又成了问题，这数量也不少，总不能一直堆在红光印刷厂吧， 楚江河又让马亮托关系找了一间不起眼的仓库，平时当做他们蹬三轮收废品的中转站，地方不小也可以放点货物，解决完这些事情，他这才又闲了下来。 转眼到了月底，马上就要迎接阳历新年，同学们除了学习之外，又多了一项工作。 到了元旦，班级里怎么也要庆祝一下，需要每个同学报上去一个节目，在班级组织的元旦晚会上表演。 当班长姜黄芪找到楚江河问他准备表演什么节目的时候，楚江河就想湖弄过去，对于出风头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班长，咱们班有没有大合唱的节目，算我一个。” 既然规定每位同学必须表演个节目，他躲也躲不过去，楚江河就打算混到大合唱的队伍里。 这样怎么也比自己单独表演要强吧，到时候自己张张嘴应付一下也就过去了。 谁知姜黄芪断然拒绝：“不行，女生已经有了一个大合唱的节目了，就不需要合唱的了，毕竟咱们班是第一次搞这种集体活动，节目形式尽量不要重复，你要是实在想去，那你跟女生商量一下，看他们带不带你。”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自己一个大男人混到女生合唱的队伍里那就更惹眼了，这也不是楚江河的初衷，只能想其他的节目。 楚江河无奈的抬起头看着姜黄芪，这位大哥怎么说也是当过厂长的，这组织能力还是有一套的，自己要是不配合，这缺乏集体荣誉感的帽子一准就被他扣在自己脑袋上。 “班长，其他的我也不会啊，那要不，我跟我们宿舍里的几位表演个三句半？” 楚江河退而求其次，准备拉上宿舍里的几位，后世听过的段子太多了，随便找一段抄上来，这效果也不会差。 “不行，三句半已经有人表演了，再来一个不太好，况且你们宿舍里的几个都已经报了节目了，就差你了。” “什么？” 楚江河有点傻眼，没想到他们几个不声不响居然都报了节目，都没通知自己一声。 说好的同进退呢，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不讲义气，楚江河心里愤愤不平，这下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了。 楚江河出声询问：“他们都报的什么？” 姜黄芪翻了一下手里的节目单，对他说了一下：“王建业报了一个单口相声，孙向东报了一首信天游《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冯宇辉也报了一段越剧。” 王建业说相声这不意外，京城本身就是曲艺的窝子，他嘴皮子也熘，这节目形式挺合适他的。 孙向东身为西北人，来一首信天游也在情理之中。 让楚江河意外的是，冯宇辉居然要唱越剧，他虽然没听过几段越剧，但也有点见识，知道这越剧大多是女子唱的，冯宇辉要唱的话，这其中的难度不低啊。 “你们宿舍也称得上人才济济了，没想到三个人居然就出了三个节目形式。” 姜黄芪翻看了一下节目单，也是赞叹不已，转而又问楚江河：“你呢，想好了没有？” 楚江河犹豫了一下，自己熟悉的歌曲，现在都没法唱，再想其他的节目，也想不出来，唯一能想的就是京剧了。 既然他们宿舍里的几位都出手了，自己不说一鸣惊人，总不能拖了宿舍的后腿，要不然的话再想睡懒觉可就不容易了。 “班长，那我来一段京剧，就《未央宫》吧。” 听完楚江河报的节目，姜黄芪就有些皱眉：“京剧有人选了，已经有人唱《智斗》了，要不你再选个别的？” 楚江河无奈摊手：“班长，不是我不配合你的工作啊，实在是我会的就这几项啊，其他的我也想不出来，要不有其他的杂活你就分配给我，表演节目我看就算了吧。” 姜黄芪看他这无赖的样子，又看了看节目单，知道他确实说的实情，也就不好再为难他：“咱们班的女同学早就把一些活给包了，不用你们操心。行，京剧就京剧吧，有空你再想想，要是有别的节目提前给我说一下，我再帮你换掉。” “《未央宫》是吧。” “对。” 看节目已经定了下来，楚江河也不想其他的了。 对于京剧楚江河还是在宋连声老爷子的熏陶下喜欢上的，他也跟着学了几段，就当陪宋老爷子逗闷子，没想到如今居然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京剧界有一句话：南麒北马关外唐。 《未央宫》选段就是宋老爷子极为推崇的一个选段，尤其是关外唐派为代表的《未央宫》，宋老爷子是百听不厌。 楚江河耳濡目染之下，将《未央宫》的一个选段学了个七七八八，用宋老爷子的话说，那就是勉强能听。 对于宋老爷子的评价，楚江河也不在意，他连票友都称不上，最多算是个十分业余的爱好者，能唱几段就很不错了。 楚江河最初听《未央宫》这段还是2010年的时候，老郭被自己的徒弟背刺，曹金反出德云社，老郭含泪唱了这一段，真是字字血泪，让人动容。 不过老郭唱的明显是麒派的唱词，跟唐派的唱词还是有区别的。 楚江河比较了之后，还是比较喜欢唐派的唱段，那一段顶板流水，铿锵有力，听起来十分过瘾。 回到宿舍，找到他们几个，楚江河就抱怨：“我说几位哥哥，元旦表演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捎带上我，看来你们为了出风头都豁出去了。” 听到楚江河的埋怨，几个人哈哈大笑。 王建业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他几眼，开起了玩笑：“我说宇辉，干脆你改唱《铡美桉》算了，就江河这扮相往台上一站，妥妥的一个陈世美啊，都不用化妆的，你看怎么样。” 冯宇辉也笑着接过话茬：“这提议好，我看可以。” 说完几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得，又被他们调侃一番，谁让他年纪最小呢，楚江河一脸无奈。 几人说笑几句，王建业几人又追问起楚江河关于教辅的事情来。 看他们几个人一脸焦急的样子，楚江河这下端起架子来，就是不说。 惹得王建业几个人只有干瞪眼的份儿，拿他没辙。 第一百一十七章 马亮的难处 楚江河坐在那里摆足了架子，腔调拿的很足。 “哎呀，怎么忽然觉得有点渴了呢。” “你……” 王建业刚想发火，想说你别太过分，却见孙向东给他使了个眼色，接着闭口不言。 谁让他们刚才调侃楚江河呢，这下被他拿住了。 他们辛苦半个多月，就是想知道他们努力的成果到底怎么样。 看着架势，要是不让楚江河“报复”回来，他是不会开口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行，想喝水是吧。 “好，我给你倒水去。” 王建业拿出楚江河平时用的搪瓷缸子，从暖壶里倒了满满一缸子水，递到他跟前：“给，喝吧。” 楚江河满意的接过搪瓷缸子，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水，意有所指的说话：“看这天气，外面冷的很呐，这天一冷，我就不带动，等会吃饭的时候可怎么好。” 说着还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冯宇辉哪里还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痛快的应下：“你想吃什么，等会我去食堂给你买回来，行了吧。” 楚江河笑着点了点头，宿舍里都是聪明人呐。 “这冬天洗衣服也真是遭罪，水太凉了，我有好几件衣服都没顾上洗。” 孙向东有些无语，刚才他就是跟着笑了笑，不过想了想自己还欠人家不少钱，还是把这个活给揽下来，说道：“这个你别管了，我洗衣服的时候捎带手也帮你洗了，这样总行了吧。” 楚江河得了好处，也知道见好就收，再提要求的话，估计这几位哥哥就要发飙了。 只见楚江河坐在那里手拿搪瓷缸子，摇头晃脑，竟唱了起来：“一不要你慌来，二不要你忙啊，慌里慌张累得慌啊，常言说老牛拉车要稳当，有麝自来香，不用大风扬……” 看楚江河竟哼起了小调，王建业沉不住气了：“我说江河，你就别卖关系了，这不平等条约都给你签了，到底什么情况，你跟我们透个底啊。” 王建业说完，给孙向东和冯宇辉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摩拳擦掌，看样子只要楚江河再不说实话，他们这是准备朝楚江河动手。 楚江河见状，只好乖乖投降：“我说几位哥哥，难道我刚才唱的还不明白，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咱们的东西好，还怕别人不买吗？你们就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 冯宇辉一听这话，表情十分兴奋：“江河，你这意思是我们编的教辅卖的不错？” 王建业与孙向东也眼神灼灼的看着楚江河，想从他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 这教辅他们也是第一次做，到底会是什么结果，心里实在没底。 对于楚江河说的能赚钱固然是一方面，但现在最要紧的是想从中得到肯定。 要是他们忙死忙活半个多月，编出来的教辅却卖不出去，对他们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楚江河十分清楚他们的心思，当下也不逗他们，直接说道：“你们放心吧，这教辅的卖的不错，反馈也很好。” 想想也是，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也该去小院看看了，顺便把宿舍几位的报酬给他们带来。 他们几个为这个事儿忙活这么长的时间，楚江河总不能让他们白忙活。 销售的事情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学校，没有关注，具体卖出去多少本，他还真的不太清楚。 印刷出来之后，将这些印好的教辅都放在租好的小院里，给马亮他们交代好，主要是向家里有学生的家庭推销，剩下的他就没怎么管。 数学这个科目印了十万册，物理跟化学各印了五万册，总计二十万册。 这些数量相信只在京城一地，就能消化得了。 当时关于定价多少，楚江河想了半天，才拍板定下2块钱一册。 书这东西从来都不是便宜的，八十年代你就是买一本四大名着，最少也要四五块钱一本，按当时的收入来说，读书是十分奢侈的一件事情。 他们印刷的也不算精美，灰色封皮，上面写着科目，看上去极不起眼。 最关键的是内容，现在极少有人做教辅这块，楚江河对于他们编写的教辅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至于为什么定这个价格，也是为了筛选受众，掏的起这个价钱的人家，相信能看出这些教辅的价值。 …… 第二天一大早，楚江河就蹬着三轮车往小院赶去。 路上竟然让他看到了可口可乐的宣传标语，他可好一阵子没喝过快乐水了，心里也想的紧。 1978年12月13日，在华夏绝迹了30年的可口可乐和中粮总公司达成协议：重返华夏市场。 不过想要短时间内喝到也不容易，现在的灌装厂也需要时间建设，最初的可口可乐好像还是从港城运过来的，到时候想买的话应该友谊商店有卖的，不过售价不菲，要四毛多一瓶。 这也算是奢侈品，现在的北冰洋不过才一毛五分钱，瓶子还可以退，算下来也不过一毛钱一瓶。 说起来，很多耳熟能详的国民饮料品牌，后世都销声匿迹了，这也十分可惜。 尽管后世也有复活，不过也只能打着情怀的牌子营销，不复往日荣光了。 当然国外那些饮料巨头用的手段也不光彩，通过商业手段跟这些国民饮料品牌合资，然后纷纷弃用这些品牌。 直到多年后，国内商界才明白，这是国际公司消灭本土竞争对手，以及获得对手销售渠道的策略。 我们向西方学习管理，学习技术的同时，却把自己的东西给弄丢了，这也不免让人有些遗憾。 楚江河边骑边想，没过一会就到了小院。 这会马亮没有出去跑，竟在门口郁闷的抽着烟，连楚江河过来都没有发觉。 楚江河上前关心：“怎么了亮子？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 马亮看到楚江河过来，这才抬起头，愁苦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楚哥，也没啥大事，就是家里催我结婚。” “害，这是好事啊，怎么还愁眉苦脸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看也该结婚了。” 楚江河心中暗笑，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恐婚一族，他这个年龄在农村的话早就应该结婚了，说不准都两个娃了。 马亮狠狠的挠了几下头，继而开口：“楚哥，家里介绍的对象我不喜欢，我有喜欢的人了，你说我该咋办？” 原来是因为这个苦恼，这就有些难办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冲动 清官难断家务事，楚江河还想能帮就帮一把来着。 不过这种家务事，他一个外人实在没有资格掺和。 他本想直接走进院子里的，结果却被马亮叫住。 “楚哥。” 看着一个大男人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楚江河只得停下脚步。 马亮这小子最近做事挺靠谱的，别因为感情的问题让他一蹶不振，要是他摞挑子不干，他们的运转也会受影响。 “这种事儿，我真不好插手，不过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琢磨琢磨，或许可以帮你出出主意。亮子，不是我多嘴啊，家里人也是为了你好，你还是要多理解。”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嘴上这么样，楚江河心里还是十分心虚的。 为了你好，相信不少人都曾经受到过这句话的困扰。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我是为了你好，你就应该理解我的想法，接受我的做法，按我说的去做，就算你觉得不舒服，那也不是我的错，因为我的动机是好的，所以你必须得听我的，你不听我的就是你不知好歹。 为你好是他们的出发点，至于最后的结果好不好，他们也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最后的结果还是要你自己去承担。 “楚哥，我也知道家里是为了我好，所以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办。” 马亮听到楚江河肯给他出主意，身上低落的情绪稍减，打起精神对他说了具体的事情经过。 随着马亮的叙说，楚江河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小子蹬三轮的时候，在这个过程中碰到一个姑娘，初见时就惊为天人，心里登时就灿若桃花，一颗心就牢牢的挂在对方人身上，更立下誓言非她不娶。 这段时间马亮这小子天天蹬着三轮在西边跑，为的就是每天能看到那位姑娘。 听到马亮这小子说完，楚江河涌起一股好奇，他还真的想见见这位姑娘，想知道究竟是谁家的姑娘能有如此大的魅力，能让马亮这小子只见一面就能对她如此死心塌地的。 “你家里是因为什么反对你这个对象的？因为对方的工作还是因为对方的家庭？” 既然说了要帮他出主意，那总要知道马亮家里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反对吧，这样他才有针对性的给出自己的意见。 谁知他这话一问出口，马亮又把头低了下去，狠狠嘬了两口烟。 楚江河看他这样就皱眉：“一个大男人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话，你要是不说那我就不管了。” 马亮勐的抬头，忙道：“别，楚哥，我说，就是……就是……” 他完全是把眼前的楚江河当作自己的救命稻草了。 “就是什么呀？” 楚江河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也火，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说话这么不爽利，这里也没有外人。 要不是平时看他还算机灵，真想上去踹他两脚。 马亮苦笑一声：“就是我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在话剧团里上班，每次我都只敢远远的看着。” 听他说完，楚江河心里的火蹭的一下蹿了上来，一脚踹了过去。 “楚哥，你踹我干嘛？” “踹你干嘛？你跟我这儿逗闷子呢？！亏我还以为你有多痴情呢，合着你跟人家都不认识，你这不是扯澹嘛。” 楚江河说完理也不理他，径直走入院子里，马亮见状拍拍自己的屁股，垂头丧气的跟在楚江河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张力看他们俩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再看两个人的表情，哪里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他轻笑一声，对马亮说道：“你这个憨货，只知道人家在哪里上班，连她叫什么名字，具体做什么的，家里什么背景，你一概不知，还说什么非人家不娶，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楚江河找了一个地方，一屁股坐下去，也接着张力的话头教训道：“年轻人火力旺，可以理解，他这估计是看人家长得漂亮，所以见色起意，等他什么时候见到更漂亮的，马上就移情别恋了。” 还说什么一见钟情，其实还不是见色起意，年轻人的荷尔蒙冲动而已。 马亮听他们两个人这么说，心里不服，硬着头皮说道：“哥，我是真的喜欢她，真的，我可以发誓。” 楚江河看他这样，笑着摇了摇头：“亮子，年轻的男性看到美丽的女性有欲望这很正常，这也没什么不对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不过既然你说你看上人家了，那你有没有想办法打听一下人家的信息。” 马亮沉默不语，关于这点他还真的想过，不过他还是有点自卑。 人家是话剧团的职工，他只不过是一个蹬三轮的，连个正式的工作都没有，觉得配不上人家。 虽说最近挣了不少钱，心里有了底气，但每次见到那位姑娘，光是远远看着自己的心就怦怦直跳，就是不敢主动找人家搭话。 张力看他这样，也有些于心不忍：“我说亮子，这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你就认准那个姑娘了？” 看马亮点头，他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而对楚江河说道：“江河，这小子看来是鬼迷心窍了，不行你就帮帮他。” “我？” “是啊，弟妹那么漂亮，还对你百依百顺，你随便教他两招不就行了。” 在张力看来，楚江河长的俊俏，娶回家的媳妇那么漂亮，在家里对他是百依百顺，不像自己家里那位简直就是个母老虎，他肯定是有什么绝招，这事儿理所当然应该他出手。 随着张力的说话，楚江河老脸一红，含湖应了两句。 他对付女人真的没什么经验，要不是穿过来的时候，家里已经给他安排了媳妇，估计到现在他还是个单身汉。 谁知马亮却当了真，小眼睛一亮，凑到楚江河跟前就问：“哥，嫂子真的那么漂亮？” 看着马亮那崇拜的小眼神，楚江河也不免有些飘飘然：“那是，那还能有假，不信你问问你张哥，你嫂子在十里八乡那是出了名的漂亮。” “哥，那你就教我两招呗。” 看马亮又用期冀的眼神望着自己，楚江河也被架了上去，有些下不来了。 总不能直接跟他们承认，自己在感情方面其实是个弱鸡。 “亮子，那你先给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还能怎么想，用他们京城里的话说，就是拍婆子，或者叫什么磕蜜，反正都是他们这些小流氓用的词儿。” “张哥，我可不是小流氓，我就是想……” “你就是想追求人家？不过我可告诉你，姑娘可不是靠追求就能追求来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解惑 楚江河这个论调倒是新鲜，别说马亮了，就是张力都来了兴趣，也坐到楚江河的旁边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张力掏出烟来，给两个人都散了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 “江河，你这话倒是新鲜，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你给详细讲讲。” 看着两个人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楚江河好整以暇的抽了一口烟，这才缓缓说道：“我猜你想的是先跟人家姑娘认识一下，然后关怀备至，这样她感动之下，就会跟你好是不是？” 张力跟马亮听完楚江河这话，不自觉的点点头。 没错啊，既然要追求对方，不对她好，那怎么行。 张力结婚的时候完全是家里人做主，自己稀里湖涂的就结婚了。 不过在京城待的时间长了，现在这年轻人自由恋爱的套路也听别人说起过，基本上也就这样。 马亮能想出什么新意，还不是跟别人学的死缠烂打的那一套。 看他们两个这样，楚江河从口中吐出两个字：“肤浅。” 虽然他在感情上也属于弱鸡级别的选手，可禁不住他经过后世那爆炸式的信息洗礼。 后世关于感情的文章，这网上随便一搜就是一大把，随便找几句给他们念念，估计这两人就能奉为圭臬。 “这男女之间交往的核心就是吸引，你要知道姑娘不是追来的是吸引来的，有一句话叫作：花香蝶自来……” 说着楚江河就将后世的一番言论对眼前的两个人说了说，张力两个人哪里有渠道去听这么高深的道理，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可仔细想想，却发觉楚江河说的十分有道理。 两个人看楚江河的眼光顿时就不一样了，不愧是大学生啊，就连追姑娘都能讲出这样一番大道理。 看两个人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还在细细消化自己所讲的内容，楚江河不得不给他们讲的通俗一点。 楚江河又说：“看过水浒传没有？” 张力说：“书没看过，就是从收音机里听过评书。” 马亮不好意思的说：“我只看过水浒传的小人书。” 楚江河问：“知道潘驴邓小闲吗？” 张力跟马亮互相对视一眼，接着一起摇了摇头。 人还是要多读书啊，楚江河一叹，又给他们两个详细讲了讲潘驴邓小闲的典故。 潘驴邓小闲，水浒传中王婆说给西门庆听的，用来比喻男人“捱光”的五个条件，放到现在也可以指男人吸引女人的五大要素。 一番道理讲下来，楚江河只觉得口干舌燥，马亮也是个有眼色的，立马倒了水递了过去。 楚江河欣赏的看了他一眼，这马亮虽说长相上面差了点，但为人机灵，再加上最近这买卖做的红火，跟人家姑娘相处下来，未必没有机会。 张力听楚江河讲完，只感觉如醍醐灌顶一般，不免感慨一声，自己这半辈子算是白活了。 张力狠狠的一拍自己大腿，一脸的佩服：“江河，我算是服了，没想到这男女之间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学问，亮子，好好学着吧，你要是学到你楚哥十分之一的本事，不管是谁家的姑娘，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马亮一副乖乖受教的模样，口中不断称是，其实他内心里也是颇为震撼的。 难怪楚哥能搞定一位漂亮的嫂子，人家这本事那是大了去了，只不过随口几句话，就让自己受益匪浅。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不过理论终归是理论，可怎么行动又是一回事。 马亮也搞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有哪些优点可以吸引那位姑娘，所以就把自己的担忧又给楚江河说了说。 楚江河听完之后，迟疑了一会，这才说道：“罢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今天恰好没事，等会就陪你走一趟，看看你喜欢的那位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你一见倾心。” 听楚江河肯亲自出马，马亮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乐得差点蹦起来。 楚哥能亲手相助，何愁自己的事情不成。 就是张力也凑起了热闹，嚷嚷着要一起去看看。 “跟你们扯了半天闲篇，差点都忘了正事，咱们最近的买卖怎么样？” 得了楚江河承诺的马亮，抢着邀功：“哥，咱们的买卖红火的很，电子表还是十分畅销，就连你交代的教辅，咱们兄弟一天都能卖出去好几百册。” 现在考学的人越来越多，一天几百册只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楚江河听完之后点点头：“没出什么问题吧？” 马亮接着说：“没有，咱们兄弟都小心的很，平时就是收收废品，也不容易惹人注意，遇到合适的人家才会推销的，教辅也是照你说的，专门找家里有想考学的学生推销，跟他们说的是这是从学校里流出来的内部资料，数量有限，一般人想买都买不着。” 楚江河眼睛眯起来说话：“每册再涨一块钱！” 张力小吃一惊：“一册2块钱不便宜了，还涨价？” 楚江河笑的得意：“咱们这是独家买卖，既然都跟人家说了数量有限，不涨价怎么跟人家交代？” 楚江河又给马亮交代：“价格涨了，不过这出货的数量可以往上提一提。” 马亮一呆，随即应下，心里却是感叹，楚哥这手段都是跟谁学的。 “我交代给你事情，你都办了没有？” “办了，东厢房都要放满了，再买的话只能是往西厢房里堆了。” 楚江河交代马亮，他们几个人轮流去文物商店给自己进货去，只要是乾隆以前的东西，看差不多的就买，多是一些瓷器。 所以他赚的钱，有一部分都让马亮他们给买成了瓶瓶罐罐。 张力跟马亮都不理解，买这么多瓶瓶罐罐干嘛，买个几件没问题，就当是玩了，买这么多的话太占地方，放都没地方放。 不过楚江河乐意，也就由得他去了。 楚江河还特意跑到东厢房去看了看，只见地上还有床上都堆满了瓷器，不禁喜笑颜开。 这钱够花就行，放着只能一直贬值，这么多的钱他们又不能存银行，还是买成古董比较合适。 楚江河又同两个人聊了一会，中午几个人又一起吃了顿饭。 休息了一会之后，楚江河就骑着自行车同马亮朝那位姑娘的单位驶去。 到了地方，马亮朝那个剧场一指：“哥，这就是那个姑娘上班的地方。” 楚江河看着进进出出的都是穿着绿军装的人，再看眼前的剧场，他就是再湖涂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靠，马亮这小子还真敢想！ 第一百二十章 打击 楚江河指着不远处的那个剧场，说：“亮子，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不用我多说了吧。” 马亮四周看了看，没有见到自己目标，这才低声说：“哥，这不是z政话剧团的地方吗。” 这也是他自卑的原因，想他不过是个没工作的待业青年，怎么跟人家说？ 别说人家是话剧团的职工了，就是个普通的姑娘也会嫌弃他没有工作，他家里最近想给他介绍的也是农村的姑娘。 楚江河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脑袋：“知道是什么地方，还敢有那个心思，你也不用自己的脚指头想想，你觉得人家会看上你吗？” 马亮这小子心里是真的一点儿数都没有，这话剧团的姑娘是你这个身份能惦记的吗。 别说你没工作，就算你是有工作，只要不是特别好的工作，那些眼高于顶的姑娘，估计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人最重要的还是要看清自己的位置，你要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总有人会教育你的。 马亮捂着脑袋看着楚江河，心里有点委屈：“哥，你不是说要有自信，这是追姑娘的首要因素吗？” 楚江河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有点气急败坏：“我是让你要有自信，但你不能盲目自信，行了，趁早把你那些心思给收了，这里的姑娘不是你能惦记的。” 看马亮低头不语，楚江河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你今年才20出头吧，你说你急什么，相信我，等过几年大家的思想观念转变了，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你就是娶个老外，都没人拦着你。” 说着又是一顿好劝，马亮这才闷声闷气的答应一声：“哥，我晓得了。” 楚哥在他心中是个能人，只要他说自己没戏，那十有八九是真的没戏了。 只不过自己心里那一关，并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看马亮还是听劝，楚江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递给他一支烟，两个人就站在那里吞云吐雾起来。 马亮狠狠吸了一口烟，郁闷道：“哥，你说这世道啥时候是个头啊，我虽说挣的不少，可没有个正式的工作，别说外人了，连家里人都说我不务正业。” 这段时间在外面蹬三轮，最差一天也能搞个几十块钱，多的时候能上百块，就他认识的人里面，还没有人能比他挣的多的。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家里大大小小的开销他都包圆了，可感觉还是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楚江河明白马亮心中的感受，就是明年真的放开个体户经营的资格，在未来几年也没少遭人白眼，宇宙的尽头是编制啊。 那些一开始就操持起了个体户营生的人，许多也是被逼无奈。 个人在历史的洪流中，真的微不足道，只能随波逐流。 楚江河也只能勉励道：“别想那么多，人还是要朝前看，会越来越好的。” “哥，我没啥，就是心里不忿罢了。” 马亮将抽完的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上去，好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我相信你说的话，这以后啊，有钱的才是大爷，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对嘛，这才像个男人，就是要有今天的我你爱答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这股劲。” 两个人说话间，从剧场的门口走出三四个女孩子，她们结伴而行，距离楚江河他们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 马亮看到之后，心里就有点慌乱：“哥，就是……就是那个姑娘。” 楚江河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这话剧团的姑娘长的都不差，可楚江河还是从他们几个中一眼就看到了马亮所说的那个姑娘。 “中间长头发的那个？” “嗯。” 待她们走的近了，楚江河这才细细打量那位姑娘的容貌。 这位姑娘给楚江河的第一印象就是纯，脸上没有任何脂粉气，一眼看过去就十分干净。 外表纯美，一双大眼睛也十分清澈，顾盼多情，跟同伴边走边说话，举手投足间却又端庄典雅。 身上明显带有南方女子的温婉气质，既观之可亲，又见之忘俗。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楚江河只能用绝代芳华这个词了。 难怪马亮那小子只见了一面，就在心里念念不忘。 就是楚江河看到了也不免有些心动，要不是他已经结婚，说不准他也会行动。 不过看着这位美女，怎么越看越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楚江河想了半天，才从自己的脑中翻出这位美女的记忆。 宫雪，有着八十年代第一美女的美称，也有挂历女神的称号。 难怪自己看起来这么眼熟，自己还看过她跟皇阿玛张帖林主演的《大桥下面》，里面秦楠这个单亲妈妈的角色，就是由她扮演的。 电影里面她只是浅浅一笑，就不知道打动了多少人的心了。 宫雪他们一行人说说笑笑，也注意到了楚江河他们二人。 她们几个都是双十年华的美丽女性，吸引了不少路上的目光。 “宫雪，那个蹬三轮的小伙子又来看你了，好几天了吧，咦，这次还多了一个人。” “宫雪怎么可能看上那个人，我看旁边那位新来的还差不多。” “你们别闹了。” …… 几个人说说笑笑从楚江河他们二人面前走过，楚江河注意到宫雪还往他们所在的方位瞟了一眼，令他心里都不禁一颤。 看马亮还望着人家的背影，楚江河就从兜里掏出一块钱出来，递到他跟前：“给。” 马亮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哥，我手里有钱，你给我钱干啥？” 楚江河叹了一口气：“回去的路上买个镜子，回家好好照一下。” 楚江河这是让他买个镜子照照自己什么样子，也不是故意打击他，这样的美女哪是马亮这待业小青年能惦记的。 看到真人之后，原本还想着帮帮他的楚江河彻底没了这个心思，还是趁早断了他这个念想。 喜欢美丽的女性这没有错，不过你也不能好高骛远啊。 这么高的目标，对于马亮这小子来说太不切实际了，还是脚踏实地点吧。 相信凭马亮这小子的机灵劲，以后找媳妇不是难事，至于眼前这个还是算了吧。 马亮也明白过来楚江河的意思，被打击的不轻，颓然道：“好吧，哥，那我回去了。” 楚江河摆摆手也不拦他，马亮这才闷闷不乐的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元旦 看马亮走了之后，楚江河也没有多待，也骑着自行车回了学校。 一进宿舍，正好宿舍里的几位都在，也好，省得自己再去找他们了。 楚江河直接从包里拿出刚取回来的钱给他们分了分，他早就分好了，每人2000块钱。 楚江河本来想每人给他们5000块钱的，怕吓到他们，先给他们这么点儿吧，等他们习惯了之后再给他们多分点。 “别嫌少，以后咱们的买卖好了之后，再给你们多分点。” 楚江河说着，就把钱塞到他们的手中。 王建业几个人捧着两沓厚厚的大团结，眼睛看得早就直了，心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不是在做梦吧。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的钱，捧着钱的双手，都开始哆嗦了。 他们几个人才忙活这么点儿时间，居然能分这么多的钱？这教辅的买卖居然这么挣钱？ 王建业最先清醒过来，由于激动声音就有些大：“江河，这都是给我们的？” 楚江河早料到他们的反应，也不意外，笑着点了点头。 王建业怪叫一声，捧着自己分到了钱，往自己的手上唾了一口唾沫，这就一遍一遍的开始清点起来，边清点还边笑，只不过这笑声就不敢恭维了。 孙向东也用颤抖的声音跟楚江河确认：“江河，这真是给我们的？” 楚江河轻笑一声：“这钱都到你手上了，那还有假。” 由不得孙向东不激动，实在是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每个月学校发的补贴，自己大部分都寄回家，那也只是杯水车薪。 现在有了手里有了这么多钱，那家里可以轻松下来了。 母亲的病可以去大医院好好看看，父亲的身体也不好，也需要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家里的房子也可以修整一下，自己弟弟结婚的钱也有了…… 这笔钱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他也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激动的他眼含热泪望着楚江河。 当然他也没忘了楚江河之前借他的200块钱，当即数出200块钱来就要还给他，楚江河也就接了过来。 他早就给孙向东那笔钱里多放了两百块钱，他们激动之下，估计也没有发觉。 这冯宇辉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捧着钱也愣了好一会，最后激动的落下泪来。 不过宿舍里的几位都没有笑他，王建业他们两个也没有比冯宇辉强多少，这大哥就不要笑二哥了。 楚江河看看他们几个激动的状态，不由会心一笑，自己总算是帮助了他们几人，心里也很满足，比他挣钱还要满足。 自己重活一世，如果只是单纯的追求挣钱，凭借着前世的优势，这个不难。 不过如果自己只为了挣钱，那就太没劲了。 他为什么折腾，还不是为了积蓄力量，有了力量他才有选择的权利，做一些自己一直想做的一些事情。 这种子是一个方面，还有芯片自己也要插一脚，金融领域自己也可以试试。 至于其他的产业，就算自己不插手，也可以投资，什么苹果，微软，脸书……能投的全给他投了。 现在自己虽说挣了点儿钱，可还远远不够，比他胆子还大的，也有不少人，他这点儿钱现在还远远不够看的。 就说人家霍老现在已经拿着上千万的美元，准备在岭南建设第一家五星级宾馆了。 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那就慢慢看吧，现在个体户都还没放开呢，说这些也还太早。 给他们几个分了钱，这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明明早已经过了睡觉的时间，可他们一个个兴奋的睡不着，拉着楚江河聊个不停。 楚江河也理解他们，没有扫了他们的兴致，强打起精神跟他们几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最后实在撑不住这才沉沉睡去。 转眼元旦来临，这风向的转变，每一个人都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 先是那种历史性的会议落下了帷幕，作出了把工作中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战略方针，开启了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 1月1日百姓日报发表社论《把主要精力集中到生产建设上来》，社论强调把当前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这是一个伟大的战略转变。 我的时代在背后，突然敲响大鼓。 作为京大的学生对此的感受更加深刻，每一个人都对这些变化感到由衷的喜悦。 元旦晚会，每个班级都组织了活动，走在校园里各种庆祝的条幅随处可见。 最后不知道怎么商量的，经济系两个班级合在一起开的元旦晚会。 班级里七十多个人也是热闹的很，用班级里的班费买了不少花生、瓜子还有糖果，大家说说笑笑这就正式开始了。 教室的讲台上用粉笔写着欢庆元旦几个大字，上面还摆放着一台老式的扩音机，这已经是能找到的最好的设备了。 再烂的设备，也阻挡不了同学们的热情，随着节目的表演，每一位同学都一展所长，元旦的气氛越来越浓，都兴高采烈的。 孙向东唱起《山丹丹花开红艳艳》的时候，大家跟在后面一起唱，唉嗨唉嗨幼，彻底把元旦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接着彻底点燃同学们热情的是，女生合唱的《我的祖国》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 歌词没有用什么华丽的辞藻和复杂的堆砌，从头到尾都非常朴素、真实。 没有说教，它就是告诉你，你的家乡有多好，你身边的人有多好 从第一句开始的时候，大家就情不自禁的开始跟着唱，唱到后面不少人都已经泪流满面，更有人哭着唱完了整首歌。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楚江河也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声嘶力竭的跟着唱了起来，也许是由于情绪的感染，他也跟着热泪盈眶。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无关其他，这只是每个人最自然的情感流露。 情到深处，楚江河干脆拿出准备好的两箱二锅头，给同学们分了起来。 男生直接对着瓶子喝，女生还算斯文一些，拿出搪瓷缸子分了点，抿着喝。 一时之间，唱歌声，喝酒声，哭声，笑声，夹杂在一起，传出去老远。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国 楚江河酒兴正酣，见人就跟人碰杯，不管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只要有人示意，他直接仰头就是一口。 楚江河喝的高了，借着酒劲上去唱了一段《未央宫》，这时候气氛到了，也不管现在是出丑，还是出风头了。 尊一声相国听端的，在列国时楚平王无道乱，伦理，败纲常父纳了子的妻。 伍奢上殿把本启，怒恼奸贼费无极， 为害伍奢施毒计，可叹他三百余口一刀一个血染衣！ …… 真个是汗马功劳前功尽弃，到如今万古千秋他在美名题！ 也许是酒劲的原因，这段京剧唱出来，竟比他平时唱的时候发挥的好多了，自己也满意。 等楚江河唱完，大家齐声鼓掌，纷纷叫好。 “好！” “没想到江河这模样不差，唱的也好！” “有那么一丝唐派的味道。” …… 唱完之后，听着大家的评价，楚江河呵呵一笑，向大家举手示意。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楚江河都感觉跟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这心态也是愈发的年轻。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跟着这些同学哭哭笑笑，感觉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这样的感觉真好！ 接下来自然是接着唱，接着闹。 元旦之夜，外面寒风依旧，教室里却是火热如火。 到了后面，大家喝了酒之后，这会场的秩序彻底了乱了套，他们也不管了，纷纷上前哄抢着那台破旧的老式扩音机。 就跟大家喝多了之后在ktv里面抢麦一样，不管唱的好不好，那肯定是不甘示弱的，谁又在乎呢。 直到了晚上10点之后，这元旦晚会才到了尾声，大家才慢慢散去。 楚江河彻底高了，也不知道宿舍的几位都跑到哪里去了，晃了晃醉醺醺的脑袋，独自出了教室的门。 不知道何时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外面已然白茫茫一片，楚江河出了教学楼的大门被冷风一激，这脑袋终于清醒了点。 天黑漆漆的，楚江河借着远处教室的灯光，辨明了方向，就往宿舍的方向走。 走到半道，许是被冷风吹的久了，酒意不断上涌，楚江河连忙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扶着一颗小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随着呕吐，自己鼻涕眼泪跟着下来，眼前模湖一片更看不清了。 突然一道手电筒的灯光晃过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谁在那边？” 看来还是位女同学，楚江河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连忙起身，结果没看清自己的脚下，慌乱之下脚下一滑，当即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屁股墩。 这要是在平时肯定摔不了这么狠，不过大家都知道，喝了酒之后，这人的反应能力大大降低，又是大晚上黑咕隆冬的看不清楚。 楚江河这摔的那叫一个瓷实，好半天没起来。 吐完之后，他的脑袋也清醒了点，还是喝酒误事儿啊，你看这个事儿闹得，别摔到自己刚才吐的地方了，那可就糗大了。 他这个反应也被拿手电筒的同学看了个清清楚楚，只听得噗嗤一笑，那个拿手电筒的女同学关心道：“同学，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黑乎乎的看不见，脚下拌蒜摔了一下” 听到别人的关心，楚江河用手撑起了身子，勉力爬了起来，自己喝的太多，都忘了刚才到底喝了多少。 拿手电筒的女同学走近，往他脸上晃了几下，终于看清楚他的面貌。 “呵呵，原来是你啊，楚江河，你说你钻到这犄角旮旯里干什么，幸好我往这边瞧了瞧，要不然明天京大指定出个大新闻，京大经济系高材生因喝醉酒，醉倒在路边被冻死了，你说你冤不冤。” 北方一到冬天，有不少喝多了的人醉倒在路边，要是被人及时发现还好，没被发现，指定就成了邦邦硬的尸体。 楚江河也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看清楚了来人，原来是赵文文。 自从上次在教室里公然怼了她一下之后，就很少见到她了，没想到自己出了这么大的糗，被她看了个正着。 听了她幸灾乐祸的声音，楚江河不由的老脸一红：“呵呵，是赵同学啊，刚才没注意，没注意。” 还好是大晚上的，自己脸红她也瞧不见，要不然自己得多尴尬。 赵文文看他醉醺醺的样子，就上前帮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说道：“这么黑的天，也不知道带个手电筒，走吧，我送送你。” 赵文文说完还跺了跺脚，这天着实冷的紧。 宿舍区本来就在一块，楚江河想着自己两个人也算顺路就答应下来：“谢谢你了，赵同学，那就一起走吧。” 两个人打着一个手电筒，在这寒冷的冬夜里一起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此时楚江河已经清醒了很多，同赵文文保持着距离，两个人也没有说话，只有脚踩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两个人相伴着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赵文文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要去留学了。” 楚江河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喝了酒的脑子转的也有点慢，愣了一会，说道：“恭喜你啊，赵同学，去哪个国家。” “美国。” 楚江河点了点头，也不意外。 虽然乒乓球外交，打破了两国的坚冰，两国开始有了交流，但正式建交还是在今天，也就是1979年的元旦。 由于两国的战略需要，从此两国开始了长达十年的蜜月期。 京大在前几天已经有了第一批的留学生赴美了，基本上都是公费留学，他们学成归来之后，有不少人日后都成了院士，也在各自的领域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赵文文能在这个年头出去留学，除了自身的优秀，看来家庭也不简单。 八十年代，但凡有想法或者有能力的，赴美留学是他们的第一选择，不管怎么说资本主义世界的老大不是白叫的，他们的先进也是有目共睹的。 再过几年，还有不少人趁着出国考察的机会，留在当地打黑工的。 哪怕是在国外刷盘子，这时候一个月的工资就能顶在国内好几年的。 楚江河也不想批判什么，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这也是他们的选择。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异国打拼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他们中有不少人后来成了黑子，不过也有不少人也挂念着祖国。 前辈们的成功离不开爱国华侨的支持，有些地方经济发展也有这些爱国华侨的影子。 看楚江河没什么反应，赵文文有些好奇：“你想不想出国留学？” 楚江河摇了摇头：“不想。” “为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皮尔卡丹 “为什么不趁着年轻，出去看看呢？相信凭你的实力，应该不难。” 楚江河明白她的意思，这年头有了留学经历，回来之后，不管是分配还是什么，这前程都不会太差。 不过这里有他割舍不下的东西，他媳妇在这里，他老爹老娘也在这里。 总不能让他抛家舍业的跑到异国他乡去吧。 “赵同学，这里有我放不下的牵挂，我也相信在这里也并不比在外面差。” 如果他不是后世来的人，或许他会跟大多数人的选择一样，拼尽全力也要抢一个出国的名额。 不过外国的月亮就一定圆吗？ 大国荣耀与小民尊严，这是相辅相成的。 现在出去，到了国外也不过是个二等公民，能混入主流社会的，始终是凤毛麟角。 那些后世出国的人，很多刚开始也只是在国外做着低端的工作，直到拿了身份之后，才开始了逆袭，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大多步入中产阶级也就到头了。 就像俏江南的张总，白手起家，在国外的时候也是吃尽了苦头，还被富二代王公子调侃背死猪的。 华裔吃苦耐劳，不管在哪个国家，都不会是社会底层。 楚江河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现在正是经济起飞的开端，他还想着大显身手呢，现在跑到国外算怎么回事。 他要是在国外整出太大的动静，也未必就有什么好果子吃，真以为那些人就是好好先生，任凭你抢他们的蛋糕，他们却无动于衷？ 到时候恐怕还没等你吃两口，就把你锅给砸了。 想要跟那些国际巨头掰掰手腕，迟早要走出去，但绝不是现在。 他现在最要紧的是稳住自己的基本盘，小河村是他的基本盘。 等过几年政策放开之后，他的事业也将是他的基本盘。 “楚江河，希望你的选择没有错。”赵文文说完，就踏着自己的步子去了。 楚江河看她这样，有些莫名其妙，这是肯定自己的选择还是闹情绪呢？ 算了，想不明白他也不想了，摇了摇头，走入了宿舍。 …… 元旦过了之后，接下来课程就少了，过几天就要放假了。 楚江河趁着这几天，往小院跑的次数多了起来。 随着过年的临近，这知青也是回来的越来越多，他们的买卖也越来越好。 显而易见的是，他往小院跑的时候，就看见周围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还都是些年轻人。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楚江河知道这些人压抑了许久，也没少提醒马亮他们要多注意，专心做买卖，不要掺和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时代的变化肉眼可见，这些变化也都被京大的学生津津乐道，楚江河也没少听他们说起。 1979年1月4日，《天津日报》刊登的一则“天津牙膏主要产品介绍”的广告，成为改革开放之后第一条消费品报纸广告。 这则广告也是开端，带动了电视广告、户外广告等的兴起。 楚江河骑着自行车瞎逛的时候，也在沙滩大街十字路口，看到在这个十字路口，已经立起了第一块主打美女图的护肤品广告牌，远远的就让人看到了。 广告语：肤平祛斑净，最新配方，药物香霜，长期擦用可消除雀斑，蝴蝶斑。 药物香霜，滋润皮肤，能治青年人面部疙瘩，粉刺。 再配上一张美女的大头像，旁边还画着产品图，在十字路口十分显眼，惹人注目。 对于这些变化，楚江河还是乐于见到的。 这天，楚江河刚从小院回来，在宿舍里刚歇了一会，就见到王建业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江河，你猜我今天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了？” “王府井那边出现了很多外国人，穿的都是那样式的，看起来就很不一样，嗨，怎么跟你说呢。” 王建业边说还边跟楚江河比划了一下，可最终也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过楚江河知道，他是被震惊到了。 楚江河也不意外，现在的人穿着朴素，碰上那些外国人可不就跟两个世界的人一样吗。 要认真说起来，跟两个世界的人还真的差不多。 王建业看自己的话，没有引起楚江河丝毫的兴趣，有些奇怪：“我说，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 楚江河轻笑一声：“好奇什么？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有什么可好奇的。” “嘿，我可跟你说，我回家的时候，听家里人说起过，这老外正在申请，说是要在京城办一场什么活动，好像是什么……时装秀，对，就是时装秀！我已经托我那个亲戚看能不能搞一张票，到时候哥哥我带你去开开眼。” 楚江河听到这里来了兴趣：“这老外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王建业想了想说道：“名字啊，你也知道，老外的名字挺拗口的，我记不清了，好像叫什么什么丹。” 楚江河却是想到了：“是不是叫皮尔卡丹？” 王建业一拍自己大腿：“对，就是叫皮尔卡丹，江河，你怎么知道的？” 楚江河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含湖应付了几句。 要说皮尔卡丹，那也是大名鼎鼎，这是首个给国内带来时尚概念的品牌，也是首个来国内掘金的服装品牌商。 至于王建业说的那场服装秀，也被当时的人看的目瞪口呆，现在的人们哪里见过那种阵仗。 时装秀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形式太过新颖，看着那些俊男靓女穿着自己从没见过的夸张服装从面前走过，当时就惊掉无数人的眼球。 不过这效果也是超群，这场时装秀打开了人们爱美的阀门。 以服装设计师命名的皮尔卡丹品牌也从此深入人心，成为在国内风靡几十年的着名国际大牌。 很长一段时间里，皮尔卡丹都是奢侈品的代名词，直到后世还能看到。 “行，你要是搞到了票之后，咱们一起去开开眼，到时候我请你吃烤鸭。” “好，说定了啊。” 两个人达成协议没多久，孙向东与冯宇辉也笑着走了进来。 自从楚江河给他们分了钱之后，他们这段日子过得可谓是十分舒心。 家里的烦心事大多是因为钱，现在都解决了，自己终于可以安心读书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几个人说说笑笑，想起马上过年，就相约着一起去给家里人买点儿东西，好回家过年。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买年货 这时节京城的老百姓买东西大多只去两个地方，一个是王府井的百货大楼，一个是地安门商场。 楚江河他们几个手里有钱，早就拖同学关系或者让张力他们找一些黄牛搞一些票，多是一些布票、糖果票还有一些工业券，准备好好采购一番然后高高兴兴回家过年。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就向王府井的百货大楼出发，四个人骑了两辆自行车，一辆还是借的其他同学的。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可等他们到了王府井百货大楼的时候，里面的人早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尤其是买布料还有糖果的柜台前排着长龙。 别看国人平时一个个节俭的不行，可到了春节这种喜庆的大日子，平时节俭的性子不见了，攒了一年的钱也敢花了。 要不是现在还是凭票供应，楚江河怀疑，这些人能把眼前的柜台给你买空了。 现在的人大多买了布料自己做衣服，买成衣的很少，过年了这吃的可以先放一边，穿新衣裳是级别最高的。 很多人家只有过年的才有新衣裳可以穿，平时都把布票攒起来，到过年的时候再统一扯点布料，回家自己做或者找那些手工好的给做一下。 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是寻常人家里比较常见的现象。 家里孩子多的，买不起新衣服，都是大的穿旧了，改一改给小的穿。 王建业他们几个也是这样的想法，先买布料。 别看他们赚了钱，平日里吃喝用度还是如往常一般节俭，身上的衣服只要能穿就没想过换点好的。 是以他们这些人的打扮就有些寒酸，与旁边人光鲜亮丽的穿着形成鲜明的对比，不少人对他们几个人侧目而视。 他们也不在意这些，年纪都不小了，都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 这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哪里需要在乎别人的目光。 别看他们穿着不咋地，可到了王府井百货大楼，想到要给家里人买东西，那一个个都豪放的很，只要看着好的，纷纷掏钱掏票，眼睛都不眨一下，这番动作又令不少人对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没想到他们穿着不咋地，可这出手着实大方，光他们几个人消费起来的东西就够平常十几个人的消费了。 排了半天队，每个人都买了不少的布料，又返回去排队买了不少的糖果，看着手里的东西，都笑了起来。 “还是多亏了江河啊，要不然咱们怎么能过这么肥的年，想都不敢想。” 孙向东年龄最大感慨一声，拿着手里的东西，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够。 平日里哪里敢进百货大楼，就是进来也是开开眼界，没想过买什么东西。 这下好了，这些东西拿回家，准让家里人埋怨自己乱花钱，不过谁让他现在手里有钱呢，男人挣的钱不就是给家里人花的嘛！ 想到自己家里的孩子看到自己带回去高兴的样子，孙向东的脸上就露出灿烂的笑脸。 王建业与冯宇辉也都对买到的东西十分满意，笑着点点头：“没错。” 他们家里人不多，买的东西比起孙向东来说要少一点。 谁让他们现在未婚呢，人家孙向东都两个娃了，一儿一女现在都还在老家呢。 “跟我没什么关系，都是哥几个凭自己的本事挣的。” 说到这里楚江河还有点儿不好意思，比起给他们几个人的酬劳，自己挣的可比给他们几个的酬劳多多了，要不怎么说还是得当老板呢。 几个人说说笑笑，虽然平时没对楚江河说什么感谢的话，但他们都记在自己心里。 编教辅这件事在他们看来谁都能做，他们最开始也是没什么头绪，还是在楚江河的带领下完成的。 最关键的是这教辅你能编出来，还得能卖出去，让他们编教辅容易，可卖出去还是靠人家江河，所以这份情他们都认。 楚江河手里也拿着不少东西，想到好不容易逛一次百货大楼，就准备多买点，出口问他们：“我准备再逛逛，看有没有什么买的，你们呢？” 孙向东也同意：“走，一起吧，我也看看再买点什么。” 王建业与冯宇辉自无不可，也同意再逛逛，他们也都是很少来这里逛的主。 此刻手里有钱，心里有底气，多逛一会就逛一会。 楚江河主要是想给自己媳妇还有爹娘再买点东西，还有宋老爷子那边一直没去看看，这马上就要回家了，怎么着也得去他们家走一趟，要不人家该说他没礼貌了。 还有徐记者那边跟李金鸣那边，怎么也要感谢一下，至于是年前去还是年后再拜访，他有点拿不准主意。 几个人又逛了一圈，这手上又添了不少的东西。 孙向东给孩子买了两个新书包，王建业他们也都买了点小东西。 楚江河却是在成衣柜台前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他看上了一件毛呢大衣，浅棕色的双排扣的款式，这款式在他们县里肯定找不到，自己媳妇穿上去肯定好看。 楚江河一指那件大衣就问价格：“同志，您好，这件衣服衣服多少钱？” 营业员一看他土不拉几的造型，就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话里话外显着傲气：“同志，这是毛呢的，可不便宜呢，不光要布票，还要工业券呢。”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国营商店营业员都是有编制的，这服务态度确实有点问题，普通老百姓只能生生忍受着。 听到这话楚江河只是微微皱眉，怪不得后世很多国营的都倒闭了，就这服务态度，不倒闭才怪。 那边王建业也注意到这个情况，想要同这营业员讲讲理，不过却被楚江河拦住了。 跟这种人怄气，太不值得。 楚江河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沓钱票，直接问：“多少钱一件？” 看到这些钱票，营业员也知道自己看走眼了，没想到这穿着不起眼的家伙，能掏出这么多的钱来，不过这服务态度依然没好到哪里去，随口就报了一个价格。 “一百五十块一件。” 说完就用漫不经心的眼神看着楚江河，意思很明显，这价格我说了，你们也并不一定舍得买。 听到这个价格楚江河倒不意外，旁边王建业他们几个人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件衣服快赶上一辆自行车了。 楚江河耐着性子给营业员说了尺码：“给我拿三件。” 一件给自己媳妇，一件给自己老娘。 剩下的那件他准备送给徐记者，毕竟人家也算是帮了他大忙的，怎么也要感谢一下，正好顺便多买一件。 至于李金鸣与宋老爷子那边，要送什么东西，还得好好想想。 第一百二十五章 登门拜访 距离去百货大楼买东西已经过了好几天，这天没有课，楚江河就抽空准备去宋老爷子家走一趟。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就蹬上了自行车。 关于宋老爷子的地址，他早就清楚，只不过一直忙着事情，再加上自己第一天到京城时，那看自己防备的眼神，是以自己就一直没有来拜访。 要说这京城农业大学离京大也是近的很，过几条街就到了，自己一直没来看望宋老爷子，实在不应该，到了他家，指不定怎么编排自己呢。 不过该去也得去啊，要不然这老爷子肯定记恨自己。 骑着自行车没一会就到了农大的北门，宋老爷子的住处就在农大北门对面，这里大多是教职工的住处。 谁知到了门口，却是碰到了宋老爷子的孙女宋疏桐。 宋疏桐见到他也很意外：“楚江河？” 看到他车上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猜到了他的来意：“来看我爷爷的吗？” 楚江河看着对方，一身厚重的棉衣把自己的好身材裹得严严实实，脖子上缠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更衬得自己脸蛋雪白。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至于怎么称呼对方就有点犯了难，自己怎么着也算的上宋老爷子半个弟子，自己辈分比对方高啊。 叫疏桐？只怕显得太亲热。 叫妹子？又显得太轻佻。 楚江河最后只能憨憨的点了一下头，说道：“你爷爷在家吗？” 宋疏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笑道：“你总算是来了，我爷爷可没少念叨你，自从那天在京城站分开之后，我爷爷还信誓旦旦的说，不出三天你指定要上门赔罪，谁曾想你到现在才来，我爷爷可被你气的够呛，平时可没少说你的坏话。” 听到宋疏桐的话，这下轮到楚江河尴尬了。 一想到宋老爷子吹胡子瞪眼骂自己的场景，楚江河就有点心虚，可这会儿都见到人家宝贝孙女儿了，也不能装作自己从没来过。 自己这会儿掉头就走的话，这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恐怕自己再次登门的话，还指不定给自己什么话头听呢。 想到来都来了，就硬着头皮进去吧。 楚江河对着宋疏桐干笑两声：“这不是学业繁忙嘛，就没顾得上。” 听到这话，宋疏桐也是颇有同感：“你们学业也很紧张吗？我们也是，那些下乡插队的同学，好像是要把失去的时间给补回来一样，都拼了命的学，你不跟着学习的话，简直就跟犯罪一样。” 楚江河也是深有同感，京大的那些同学又何尝不是，失去的时间是找不回来的，只能刻苦用功才能补上荒废的时光。 两个人边走边说，这就一同进了农大的家属区。 入得生活区，只见大多是一些苏式建筑，保养的都还挺好，一切井然有序的样子。 路上不少人见到宋疏桐亲切的打着招呼，看到她跟楚江河并肩走着，还有人问是不是她的对象。 楚江河脸皮厚倒没什么，不过宋疏桐却是惹了个大红脸，也顾不上解释，只得与楚江河拉开点距离。 没一会，两个人来到一个独立的别墅前，别墅是一个二层小楼，带一个小院，凭宋老爷子的资历，有这种独立的别墅倒也不奇怪。 小院里种了些花花草草，不过这个时节都已经枯萎。 进了小院，就听见屋里传来伊伊呀呀的京剧唱腔，这老爷子的爱好还是没变，就是不知道他用的是不是从小河村带走的那个收音机。 楚江河将自己的自行车停在院内，就跟着宋疏桐进了别墅的大门。 宋老爷子的客厅很是宽大，但陈设极其简单，左边一个饭桌，饭桌旁边是一间厨房。 右边是客厅，几张宽厚的沙发围着一张实木的茶几。 楚江河一眼就见到宋老爷子正靠在沙发上听京剧，茶几上那个收音机也正是他从小河村带走的那个。 宋老爷子靠在沙发上头也没回，出声问道：“丫头回来了？” 宋疏桐见到爷爷出声，蹦蹦跳跳的走过去，环抱住老爷子的脖子，娇声道：“爷爷，咱们中午吃什么啊？” 宋老爷子显然是对这个孙女极为宠溺：“呵呵呵，这么早就饿了？你说吃什么咱就吃什么！” “今天有客人来呢，你不问问客人的意见？” “客人？” 宋老爷子本来是闭着眼睛的，这时候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看到门口冲他赔笑的楚江河。 “哎幼，贵客临门啊！这可了不得了，丫头，我这面子天大了去了，赶紧拿鞭炮去，好好放一放。” 这话一出，宋疏桐顿时咯咯直笑。 楚江河哪里听不出老爷子这是在寒碜自己呢，赶紧上前把自己带来的礼物放到茶几上，一屁股坐在宋老爷子旁边的沙发上。 “老爷子，您就别臊我了，这不我还特意给您准备的礼物。” 这时宋老爷子眼睛微眯的看着楚江河，说道：“这我哪儿敢收啊，贵客临门，我这小门小户的怎么当得起啊。” 得，看来老爷子还是对自己这么久时间才登门拜访耿耿于怀。 楚江河无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宋疏桐，只希望这位能帮自己解解围。 宋疏桐对楚江河求救的眼神视而不见，只是好笑的看着两个人。 楚江河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老爷子，这不是学业比较紧张嘛，不信你问问您孙女。” 宋疏桐接话：“爷爷，学业确实比较紧张，不过每周也都有休息的时间。” 楚江河一窒，这丫头怎么还拆台啊。 宋老爷子还是半眯着眼睛说话：“我说小江子，这京大离我这儿不远吧？” “不远，不远。” “坐公交也就几站地的功夫吧？” “是，是。” 楚江河脸上的汗都下来了，也不知道是这屋里太热，还是心虚。 看他这样，宋老爷子鼻子不由得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旁边的宋疏桐瞪大了眼睛，一直憋着笑。 小江子？没想到这楚江河还有这个外号。 楚江河一直心虚的应对着，也顾不上旁边的小丫头了，看宋老爷子还不解气的样子，只得说道：“老爷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您就大发慈悲就饶了我这次吧。” 宋老爷子听他这么说，这才正眼看他，翻了个白眼：“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嘛。” 说着就吩咐宋疏桐；“丫头，让你奶奶中午炒几个菜，这小江子好不容易来一次，总不能让他饿着肚子回去。” 看宋老爷子终于正常说话了，楚江河这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谁让他不占理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田黄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年纪大了，脾气就跟小孩子一样。 尽管宋老爷子说话正常了些，楚江河也是连哄带逗了半天，这老爷子的脸上才露出笑容来。 老爷子许是跟家人团聚，这段时间日子过的也舒心，这脸上的气色比之在小河村时都要好得多。 接下来老爷子问了问楚江河的近况还有小河村的近况，尤其还关注了一下他学业的问题，楚江河一一作了回答。 期间，老爷子的夫人也下来同楚江河说了一会话。 一个十分和蔼可亲的老太太，楚江河也恭恭敬敬的陪着说了一会话。 看老爷子终于恢复了正常，楚江河这才献宝似的拿出一个物件，递给老爷子：“老爷子，实在是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一直没来拜访您，这个物件就当我给您赔礼吧。” 茶几上摆的那些是楚江河买的点心之类的物品，都是一些吃食，不算什么珍贵的礼物，最重要的是手上那个发出黄玉色泽的弥勒佛吊坠。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楚江河刚一拿出来，宋老爷子眯着的眼睛瞬间张开，一对眸子里放出精光，哪里还有刚才昏昏沉沉的样子。 宋老爷子连忙把这吊坠接过去，翻来覆去仔细打量了半天，不时用手摩挲着，感受着手上的吊坠传来的温润质感，这才开口道：“小江子，这可是个好玩意儿啊，田黄石，贵重的很，你就舍得给我这个老头子。” 宋老爷子见多识广，自然识货，一眼就看出这东西的不凡之处来。 田黄石，古时即有“一两田黄三两金”之说，上乘的田黄早已是无价之宝。 田黄石大块的多来做印，就比如说乾隆最珍爱的田黄三联玺，此三联玺在乾隆帝上千方的小玺中备受青睐，以后各帝亦十分珍视。 就是末代皇帝溥仪出宫时都要随身带着，可见这东西的可贵之处。 他拿来的这块吊坠，品质也不差，只不过小了点儿，被人凋刻成了弥勒佛的吊坠。 楚江河微微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东西再好，也不过是个玩物而已，都说玉石养人，您要是喜欢就拿着玩儿呗，跟我您还客气什么。” 要说这物件的来头还有其戏剧性，马亮这小子不是老收废品吗。 有天一家人非要把一个破旧的佛龛卖了，马亮刚开始还不想收，一堆破木头也不值什么钱。 那家人显然是要收拾房子，卖了一堆破烂儿给他，最后他实在推脱不过，就把这东西扔到了三轮车上。 回去扔到仓库的时候，从佛龛的夹层里跑出这么个玩意儿来，他也不认识这玩意儿，回头就拿给了楚江河。 楚江河本来也不认识，后来一听他说还有这么个来历，知道这东西肯定不凡。 现在刚刚经历过，很多人还没认识到这种东西的珍贵之处，也没有这种意识。 这吊坠能在夹层里放着，肯定是个好物件。 楚江河交代马亮继续留意，看有跟他买的差不多的瓶瓶罐罐只要不贵就顺手收了。 马亮痛快的答应下来，无非是搂草打兔子捎带手的事儿。 随后楚江河就把这吊坠拿到学校了，正好有次去岱老的办公室，就顺便请教了一下，岱老的见识也是不凡，告诉他这个东西来历。 本来他想送给岱老的，可岱老说什么也不收，只好作罢。 想着要来宋老爷子这边，就准备把这东西送给宋老爷子。 果然这老爷子也是识货的，一眼就看出这个东西的来历。 宋老爷子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心里感慨，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不在乎，还是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随随便便就拿一件田黄送人。 可想到他一开始说的，明显是知道这是个贵重东西。 楚江河都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说道：“老爷子，一件东西而已，不至于吧。” 他是真的不在乎，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一个死物而已，跟人的价值不能相提并论。 老爷子帮了他这么多，凭两个人之间的情谊，送多少东西都不过分。 宋老爷子看他的样子不似作伪，叹道：“行，你小江子有这份心，老头子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他自觉亏欠子女甚多，这东西他准备送给自己的宝贝孙女，男戴观音女戴佛，正合适。 看老爷子没有跟自己外道，楚江河这才笑了笑。 宋老爷子回头看自己老伴正在往外端菜，这时宋疏桐也俏声道：“爷爷，开饭了。” 宋老爷子招呼道：“走，小江子，陪老头子我喝两盅。” 楚江河痛快答应：“好嘞。” “丫头，去我书房拿瓶好酒，中午我跟小江子喝一点。” 宋疏桐答应一声，就向二楼书房走去。 楚江河刚坐好没多久，就见宋疏桐下了楼，手里还拿着一瓶没开封的茅台酒，包装跟外面卖的并不一样。 宋老爷子不乐意了：“丫头，你怎么拿这瓶出来了，放回去，换一瓶去。” “哦。” 宋疏桐哪里懂得酒的好坏，正待上楼再换一瓶，楚江河开口制止了她:“我说老爷子，还换什么酒啊，我又不是外人，中午咱就喝这瓶吧。” 楚江河哪里不清楚这是老爷子珍藏的特供茅台，这趟没白来，中午他有口福了。 听完楚江河的话，宋疏桐懵懵懂懂的将这瓶茅台放到餐桌之上，却见宋老爷子一脸肉疼的表情，一阵捶胸顿足，口中还嚷嚷：“亏大了！亏大了！” 看爷爷这副姿态，宋疏桐知道自己拿错酒了，吐了吐舌头，随即乖巧的进了厨房帮自己奶奶端菜。 楚江河却是看的好笑，觉得老爷子还挺有意思，他并不是真的舍不得这瓶酒。 老爷子口中虽然是这样说，但这酒的价值比之自己送的田黄还差的远呢。 不一会菜就上齐了，还是很丰盛的，四菜一汤，红烧肉，四喜丸子，梅菜扣肉，醋熘白菜，外加一道蛋花汤，看来是用了心思的。 宋老太太上完菜就冲楚江河示意道：“小楚，都是一些家常便饭，不要客气，待会多吃点。” 楚江河乖巧的应了一声，这已经是顶好的家常菜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吃饭的时候楚江河也没客气，一连吃了三大碗的米饭，还跟宋老爷子分了一瓶茅台，宋老爷子喝的少，大多都进了楚江河的肚子里了。 宋老太太看他不见外的样子，也是喜欢的紧。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不过是两个老人加一个孙女，吃的都不多，看他一个人就吃掉他们三个人的份量，这饭吃的热闹，心里也高兴。 在楚江河的带动下，剩下的几个人也都吃了不少，就连宋老爷子吃完都打了一个饱嗝，看来是吃撑了。 楚江河吃罢饭，又在宋家坐了一会，说了一会话，这才起身告辞。 第一百二十七章 转交 第二天，楚江河又跑了一趟红光印刷厂。 这段时间他已经来过好几次，跟看门的老大爷都混熟了，老大爷也知道他跟厂长交好，不用登记就让他进去了。 由于前段时间他送的礼物，办公室里的人也对他分外客气，遇到他都热情的打招呼。 本来这印刷厂这日子难过的很，这些坐在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还是多亏了楚江河的那笔订单，这下过年的福利钱都有了，都能过个好年。 这次进到李金鸣的办公室，李金鸣没有像上次那样喝茶看报，反而在看什么文件。 楚江河也没有细问，这是人家的业务，他一个外人也没什么兴趣。 看到他的到来，李金鸣也很高兴，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迎接：“老弟，好久不见啊，你看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 自从上次楚江河给他分析清楚他现在所处的局势，李金鸣对于如何自处已经有了自己的对策。 这就跟下棋一样，知道对方是怎么出招的，自己也就有了相应的应对之法。 楚江河笑道：“这不是马上放假了嘛，再过来就要到年后了，怎么说也要来李哥你这里走走，也没带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些小意思，您别嫌我送的东西差就行。” 对于李金鸣的帮助楚江河还是十分感谢的，不过他也帮了李金鸣一个忙，两个人算是利益交换吧。 楚江河是个不愿意开口求人的人，这次带的东西也不算贵重，多是一些市面上买的烟酒，礼多人不怪嘛。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瞧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嘛。” 李金鸣嘴上那么说，其实对于楚江河能在年前拿着礼物来看自己，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两个人也吃过两次饭，对于楚江河这个年轻人的认识加深了一步，对他也是越来越欣赏，早就有结交之心。 不说他跟小燕儿的关系，单凭这年轻人的见识，就足以让自己重视。 楚江河将东西放到办公桌上，这才指着桌上的东西说道：“李哥，我直接拿着东西来厂里给你送礼，会不会惹人说什么闲话？” 他不是这时才想起来这茬来，实在是李金鸣与徐春燕住的大院他不想去，就退而求次，直接上人家办公室里来了。 李金鸣摆摆手：“不碍的，咱俩是朋友，又不是你单纯求我办事。” 说着就掏出烟来，给楚江河散了一支。 楚江河坐在李金鸣办公桌对面，点燃香烟抽了一口，说道：“李哥，刚才见你看文件看的入神，这是要大展身手了？” 李金鸣也坐了下来抽了一口烟，得意一笑：“这是关于印刷厂未来三年的发展计划，他吴军想拿我当棋子，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 说完就把桌上的那份文件递给楚江河，也有向他请教的意思，查漏补缺嘛。 楚江河跟他喝过几次酒，知道吴军就是李金鸣总厂的副厂长。 楚江河就接过那份文件看了起来，这份文件的内容倒是中规中矩，也都是在国企改革试点的框架里。 例如向总厂要求提高印刷厂的自主权，更新现有的设备，关于职工考核制度的改革等等。 楚江河发问：“李哥，你这是准备在印刷厂待下去了？” 其实李金鸣的出路无非就是两条，一条是等总厂的厂长退下去之后，吴军上台，那肯定是需要一批得力的下属，这自然就有李金鸣的机会。 另外一条就是在印刷厂做出成绩，到时候总厂不管谁当家，这李金鸣迟早也要上去的。 看来李金鸣也是不甘寂寞，选择了第二条路子。 李金鸣也没有瞒他：“老弟，我既然到了这里，那就做出一番成绩出来，总不能白来一趟吧，帮着哥哥看看，哪里还有补充的没有？” 李金鸣这段时间想了很多，自己就是走上去，这手底下没有得力的帮手，到时候也难免受人掣肘，所以想以印刷厂为根基，培养自己的亲信。 楚江河大概浏览了一下就把手里的文件放下，说道：“李哥，这文件写的很好，不过我有一个建议。” “老弟，你直接说。” “更新设备这些，相信李哥你心里有数，我就说业务这方面，京城大大小小的学校有不少，每年光印刷资料这些，这量就不少，李哥要是能搞定一部分学校，那印刷厂的业绩相信会稳定很多。” 更新设备只要有钱，这不难，至于学校那方面嘛，李哥出身大院，相信也有这方面的关系。 果然听楚江河说完，李金鸣的眼睛就是一亮，看楚江河的眼光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赞赏，看来自己跟他还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 “老弟，还真有你的。” 楚江河笑笑，现在这教材还没有统一呢，学校那部分还真的是一块肥肉。 京城那么多的学校，只要搞定一小部分，就足够这个印刷厂吃的了。 李金鸣也是看到楚江河印刷的教辅之后，后来才有了在印刷厂待下去的想法。 这东西质量不错，他也多印了几百册，全部送人了，没想到这效果出奇的好。 别人顶多送些吃的，喝的，用的，咱直接送的是知识，这高下立判。 谁家还没有个孩子，有孩子就得考虑上学的问题，这教育在他们眼里可是一等一的重要，正好李金鸣送上了楚江河编的教辅，那真是送到了别人的心坎上。 对于李金鸣送的礼物那是赞不绝口，纷纷表态支持李金鸣在印刷厂准备搞的大动作。 有了这些人的支持，李金鸣这才敢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要不然的话，光是更新设备这一项就够他头疼的。 现在总厂的日子也不好过，没有这些人的支持，总厂怎么会给印刷厂拨款来更新设备呢。 两个人接着又谈了谈关于印刷厂发展计划的细节问题，最后楚江河才提到自己的最终目的。 “李哥，上次还是多亏了徐记者帮忙，咱俩才能认识，我最近还要忙着期末考试，这件礼物就托您转交了。” 楚江河说完，就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那件浅棕色的毛呢大衣来。 李金鸣看着手上的大衣，一脸的玩味：“老弟，这东西应该你送给小燕儿啊，我转交算怎么回事。” 自从上次在门口调侃小燕儿被徐阿姨听到后，自己才从小燕儿的口中得知楚江河已经结婚了，心里不免有些可惜。 这么多年，小燕儿还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求自己办事儿，原本还想着两个人肯定在搞对象，没想到这楚江河早就结婚了。 看楚江河一脸为难的样子，李金鸣有点心软：“成，你放心吧，我肯定帮你转交。” “那就多谢李哥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扒手 拜访完应该拜访的人，楚江河就在学校等着考试。 等考完了试，学校就相当于放了假，很多同学都迫不及待的回家了，没两天班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孙向东跟冯宇辉两个人离家最远，他们早就买好了票，一考完试王建业与楚江河分别把他们送上了火车。 王建业是本地人，也不用着急，在宿舍里陪着楚江河直到他回家的日子，他才回了家。 自行车就留给了王建业，假期这车子就留给他骑了。 楚江河将车票的事情交给张力，他早就给买好了。 楚江河到了小院的时候，张力也都收拾好了，也是装了满满两大包的行李，一包是他给家里买的东西，毕竟离家的时间也不短，也给家里人买了不少的东西。 一包里面装的很多都是钱，这钱放在哪里他都不放心，就准备带回家。 本来楚江河还想让他埋在院子里算了，张力说什么也不听，说这么多的钱丢在这里他不放心，楚江河劝不动他，也就由得他去了。 见到楚江河，张力就把车票还有一沓票证交给了他。 楚江河看了手里的票证说道：“给我这么多票证干嘛，上次给我的还没用完。” “都是从黄牛手上倒腾来的，你就拿着吧，花不完就给家里，咱们现在不差钱。”张力把这两大包的行李背在身上，看来这分量极重，压的张力都弯了一下腰。 楚江河见状就把那个装钱的行李接了过来，这件行李比较重，他力大无比，这点儿分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看张力还要说什么，楚江河就不耐烦道：“行了，不要争了，走吧。” 张力清楚楚江河的底细，也不再争，麻利的答应一声。 楚江河临走时冲旁边的马亮交代：“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记得多来看看，屋里的东西别丢了，有不少宝贝呢。”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马亮一笑：“哥，这是在咱的地盘，你就放心吧，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楚江河没好气道：“冬天哪里来的苍蝇。” 马亮看楚江河有点生气，连忙赔笑：“哥，这是在村子里，这要是让外人给偷了，你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楚江河细想一下觉得也是，不过还是说道：“小心点儿总没有错，你多来看看。” 马亮拍着胸脯子保证：“哥，你就放心吧，过年的时候我都准备在这院里睡了。” 楚江河知道他这是准备逃避家里给他准备的相亲，这小子还是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 看来之前宫雪一事对他的打击不轻，就看他什么自己能走出来了，外人帮不上什么忙。 说着，楚江河就跟张力上了门口的三轮，马亮蹬三轮送他们到火车站。 等两个人上了三轮，马亮看他们都坐好，这就蹬了三轮走了。 别看马亮这小子看着消瘦，不过长时间蹬三轮也锻炼了出来，一路上走的十分平稳。 望着越来越远的小院，楚江河想着，等来年开春，自己可以托人找找宅子了。 生意走上了正轨，买了宅子到时候就可以把自己媳妇接过来。 现在京城的四合院还不算贵，自己手里也有钱，买个合适的四合院，将来不管是自己住或者等着升值怎么都不会亏。 自己这个想法也跟张力提过，他倒是挺无所谓的，对于买房子的兴趣不大。 等过了半个多小时，楚江河他们就到了火车站。 此时虽然没有开始放开人口流通，但现在各个高校放假，火车站的人还是不少的，虽说不上人山人海，但多少有点儿后世春运的一丝味道了。 天南海北的人，说着不同的口音，擦肩而过。 只要到了春节的时候，回家就是漂泊在外的人唯一的执念，这也是为什么只要我们才有春运的盛况。 跟张力排队进了火车站找到自己的候车室，等着检票，然后挤过人群上了火车。 找到自己的座位，放好行李坐下之后，就连楚江河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在外面看着人不多，可上了火车，这人还是人挤人，一路挤过来也不轻松。 也不知道后世的自己在春运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关于这部分的记忆已经模湖，想来也是辛苦的很。 张力也挤出一身汗，坐在座位上，嘴上还骂骂咧咧：“x，人太多了，等以后有了钱，咱们也坐飞机回家。” “行啊，过几年咱们坐飞机回家。” 看着他的样子，楚江河就笑，看样子这张力也是想家了，想尽早回到家去，他又何尝不是。 就是到了后世，这绿皮火车也没有完全淘汰，很多人还舍不得坐高铁，绿皮火车票价便宜，成了一部分人回家最优的选择。 旁边几个人听到他俩的对话，纷纷露出鄙夷的表情，你凭你俩还想坐飞机，做梦去吧。 又过了一会，又上来不少人，就连过道也站着不少没买着座位的人。 接着火车缓缓抖动了几下，呜呜地叫了几声，慢慢驶离了站台。 随着火车的开动，张力无聊就拿出准备好的吃食，一些切好的猪头肉跟卤牛肉。 张力拿出来的时候，还问楚江河：“来点儿？” 楚江河摇了摇头，他又不饿不想吃。 张力看楚江河拒绝，也不管他，索性又从行礼里掏出一瓶白酒，这就吃了起来。 现在的人出行，能拿几个煮鸡蛋，几个肉包子，就算是不错的伙食了，哪里能像张力这样有肉有酒的。 他这里滋熘一口小酒，再塞几口肉，吃的十分痛快，而旁边几个人看到他这里胡吃海塞，也勾起了自己肚子里的馋虫，不断的咽着唾沫。 张力哪里管得着旁边的人，谁让这些人刚才还笑话他来着，让他分给旁边的人，他才不干呢。 听着旁边人喉咙不断滚动的声音，楚江河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张力吃了一会也就把东西收了，给楚江河使了个眼色，就去了厕所。 楚江河继续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谁知就在张力去了厕所的时候，这时也凑过来一个人，站在楚江河座位的背后，不知道鼓捣些什么东西。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楚江河拉住了他。 那个人看楚江河拽住了他，脸上变了颜色：“你干什么？” “兄弟，刚才你鼓捣什么呢？” 楚江河说完，心里就是一叹，没想到现在的火车上就已经有三只手横行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见义勇为 那人穿着涤卡布的中山装，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只是这做的行当让人不齿。 穿中山装的那人看楚江河还拽着他不松手，脸上发狠：“我告诉你，你快点给我放开，要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旁边的几位乘客也都注意到他们两个人在这里拉拉扯扯，不过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只是在一旁看着。 这时张力从厕所出来，正在朝自己的座位这边走来。 中山装也注意到张力的动向，眼见这张力越来越近，就瞪着楚江河威胁道：“草，你找死是吧。” 楚江河也不想招来乘警，张力的行李里还装着不少的钱呢，就怕这小偷偷了自己的钱。 这要是把乘警招来了，关于那笔钱肯定要暴露，到时候自己就是有嘴也说不清。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这个扒手肯定要被抓起来，就是他跟张力恐怕也会被控制住，楚江河一时有些为难。 楚江河假装害怕的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中山装本来就是想吓唬一下楚江河，这下看他怂了，心里得意，没想到眼前这人长得模样不差，人高马大的，实则是个软蛋。 “我跟你说这里没你的事儿，趁早给我放开！” 楚江河一直抓着他不松开，嘴上依旧认怂：“我说这位同志，你这样就不对了，我只是想跟你确认个事情，你态度这么凶干嘛。” 张力也在远处看到两个人的异样，连忙凑到楚江河跟前，低声问怎么回事。 楚江河低声吩咐道：“这人是个扒手，看咱们的东西少什么没有。” 张力连忙看了中山装一眼，心里也是一慌，行礼里面可装着不少的钱，连忙踩着座位查看自己的行李。 中山装看张力都过来了，还查看起自己的行李，心里就慌了：“草，给脸不要脸是吧。” 说着就直接一拳砸向楚江河的面门，楚江河是什么人，一只手牢牢抓住他砸过来的那只手。 中山装感受到自己手臂像是被老虎钳子夹住一样，丝毫动弹不得，脸上涨红：“草，找死是吧。” 这时远处也有几个人，看到自己的同伴受挫，就要往这边走来。 此时张力已经查看了自己的行李，低声向楚江河说道：“没事，就丢了一些粮票，还有吃的东西。” 楚江河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看来还是他在火车上胡吃海塞，惹起了这扒手的注意。 张力也知道是自己的错，讪讪的笑了笑。 既然知道这人没碰到自己的钱，那就放心了。 妈的偷到老子头上了，楚江河心里冷笑几声，今天老子就叫你见识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楚江河想了想，大声说道：“我说这位同志，你还想动手打我吗？” 自己很少出手，这下正好碰到个扒手，出手就不再留情。 楚江河勐的把这中山装往外一推，然后顺势夺过中山装背着的背包，双手勐的一撕，这背包里的东西就掉了出来。 都是一些小物件，还有一些钞票夹杂着粮票什么的，最显眼的是张力没吃完的肉，本来用油纸包着的，现在掉落一地，引得不少围观的人直叫可惜。 中山装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力一推，接着就飞了出去，摔到列车的过道上。 他还没缓过神来，就见楚江河一指他大喊一声：“这人是小偷！大家快看看自己少什么东西没有！” 张力也在一旁帮腔，喊道：“快叫乘警来抓小偷！” 列车上的众人听到两个人这么喊，也都慌了神，纷纷查看起自己的行李。 火车上的人都是为了回家过年，行李里大都装着一些好东西。 这下本来要靠过来的几个人也都停住了脚步，他们想过来帮助自己的同伴来着，结果这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他们的意料。 中山装本来还想站起来，楚江河早就候着呢，一拳砸在他的腰间，打在他肝脏的位置。 中山装连惨呼都没有，只能从自己的嗓子里发出“唔”的一声，接着自己的身子像一只煮熟的虾米，弓着身子蜷缩在地上，差点就要昏死过去。 这时这节车厢里的人，有的人已经在惊呼。 “呀，我给我爸爸买的剃须刀不见了！” “我那里买的雪花膏也没有了！” “我粮票少了！” ………… 看来有不少人都丢了东西。 楚江河欺身上前，拽住中山装的领子，把他提熘起来，左右开弓，一连打了他好几个巴掌。 楚江河最讨厌这些扒手，出手就有些重，几个巴掌下来中山装的脸已经肿的像个猪头，嘴巴里也没有几颗好牙了，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车厢里的人看他出手这般狠辣，都看的目瞪口呆。 就是张力也看得眼角直抽抽，心说辛亏当初自己没惹江河发飙，这巴掌要是拍在自己脸上……想想都疼。 张力看到人群中乘警挤过来，赶紧拍了一下楚江河的肩膀；“江河，乘警来了。” 楚江河这才放过这个中山装，等着乘警过来。 乘警过来之后，看到车厢里的乱象还有地上躺着一个猪头一样的中山装，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楚江河掏出自己的学生证交给乘警，一指躺在地上的中山装，说道：“警察同志，我是京大的学生，这人是小偷，刚才被我抓了个现行，车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 这时车厢里丢了东西的人，也向乘警诉苦。 “对，警察同志，这人就是个小偷，我也丢了东西了。” “我也丢了东西了。” …… 两名乘警查看了一下楚江河的学生证，又找周围的人了解了一下情况，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小偷出手偷东西，被这京大的学生发现了，这位京大的学生见义勇为，直接出手，守护了车里同志们的财产安全。 最近已经有不少群众向他们反应列车上有扒手，他们一直没抓住，现在可好，他们眼前就是一个。 乘警将楚江河的学生证还给他，鼓励道：“事情我们已经了解清楚，感谢你这位同志仗义出手，我代表列车上的全体工作人员向你表示感谢。” 说着还向楚江河敬了个礼。 楚江河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随后又一指不远处的几个人，说道：“警察同志，那几个人我看很像是这扒手的同伙，麻烦你们核实一下。” 那几个人被楚江河一指，就想跑，可这拥挤的车厢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被群众合力给制服了。 “让你小子偷东西！” 中山装刚刚清醒过来，结果又狠狠挨了一下，彻底昏死过去。 这事儿只不过是一个插曲，楚江河也没放在心上。 随着离家乡越来越近，想到许久未见的家人，楚江河的心里也热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回家 等火车到了永丰县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楚江河与张力早就在火车门口等候，等列车员开了门，第一时间就出了站。 现在是冬天，天黑的早，还好火车没有晚点，要是再晚一会的话，天彻底黑下来，这路就不好走了。 等到了出站口，楚江河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家乡的空气，觉得自己浑身都舒坦，在火车上坐的实在难受。 “江河，要不要喝碗羊汤暖和一下再回去？” 在火车上还是十分暖和的，这一出来，张力就冷得受不了，不时跺着脚向身旁的楚江河提议。 楚江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不了，你要是想喝，你喝吧，我得赶紧回去。” 到了永丰县，离家就没多远了，出门几个月了，此刻的他归心似箭只想尽快赶回去。 看楚江河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张力只得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出了站，就看到铁柱在火车站出站口东张西望的，等他看到楚江河的身影，顿时高兴的挥手：“江河，江河！” 楚江河看到他也很高兴，立马走了过去。 看楚江河过来，铁柱马上接过他手里的行李背在身上，又同旁边的张力打了声招呼。 说了几句话之后，铁柱道：“江河，走吧，咱村的拖拉机不好停在火车站的门口，停的有些远。” 一段时间没见，这铁柱的性格是越来越开朗了，看来最近小河村事业的发展，也给这个憨厚的男人带来了一些改变。 楚江河对于他身上的改变还是乐于看到的，想着许久没有回来，就向铁柱问起了村里的情况。 虽然跟家里一直通着信，但心里没底啊，谁知道家里是不是怕他担心，所以报喜不报忧。 “最近这段时间，村里怎么样，没有发生什么事儿吧？” 一遇到江河，铁柱就露出自己憨厚的本性，老实回答：“有老书记在，谁敢出幺蛾子？就是老书记答应，那也要问其他人答不答应。放心吧，咱们村儿一切都好的很，现在大家都盼着你回来呢。” 楚江河听到他的回答，放心不少，就笑道：“没事儿就好，社员们盼着我回来不假，估计也是看在咱们村年终考核的份儿上吧。” 他又何尝不清楚社员们的心思，从上学之前他就给村里的社员们许下承诺，今年村里年终考核是要发钱的，所以社员们对于他的回来那是真的盼星星盼月亮，盼的是望眼欲穿，就是等他回来发钱呢。 面朝黄土背朝天，年底能挣几个钱。 马上就要过年，如今小河村的事业发展顺利，也该是排排坐分果果的时候了。 听到楚江河说的直白，铁柱跟张力都笑了起来。 张力如今挣了大钱，对于小河村年终考核的事情一点儿都不羡慕，不过花花轿子人人抬，也对小河村的发展赞不绝口：“江河，我也跟家里通过信，我家那婆娘也说现在咱们镇上的姑娘都想嫁到你们小河村呢。” 楚江河笑笑，要是农业户口的姑娘想嫁到小河村他相信，要是非农业户口的姑娘想嫁到他们村，那就有点夸张了。 随即想到铁柱结婚的事情，就问：“铁柱，你作为咱们村的骨干，这婚姻大事解决了没有？” 说到结婚的事情，铁柱的脸一下子红了不少，点了一下头说道：“嗯，结了，我家那口子也是咱们镇上的，人勤快，也能干，我老娘满意的很。” 想起自己结婚以来的日子，铁柱的脸上不由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听到他已经结婚，楚江河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我就是在学校回不来，要不然说什么也要喝一杯你的喜酒，等回去我给你补一个红包，当做给你的新婚礼物吧。” 听到这么说，铁柱就急了：“江河，不用，嫂子在我结婚的时候已经给过了，怎么好意思收你双份儿的红包。”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自己媳妇儿在这种人情往来上肯定是随大熘的，要是给的多了，别人也会说闲话。 到时候自己通过别的形式再给他补点儿算了，或者送个东西给他。 “那行，回头咱们找机会好好喝两盅。” “那感情好。” 张力也凑热闹：“到时候也叫上我啊。” 几个人说了没几句话，就到了拖拉机停放的地方。 铁柱招呼两个人上了拖拉机的车斗，然后把行礼放好，就发动了拖拉机。 先把张力送到镇上，他俩就直奔小河村而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楚江河见拖拉机进了村子，就立在车斗上，远远的就看到自己家门口昏黄的灯光。 家门口站着三个人，正是自己的爹娘还有自己媳妇儿，楚江河有些心疼，这么冷的天，在屋里等就好了，出来干什么。 等到了家门口，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庞，心里也有些激动，楚江河一下就从拖拉机上跳下来，迎向自己家里人。 楚大有先开口：“回来了。” 楚江河点点头：“嗯。” 赵玉芬看到自己儿子，高兴的坏了：“火车不是四点多到嘛，咋这么晚才回来。” 楚江河解释道：“我到了县里就快五点了，又去镇上送了个人，回来的就慢了些。” 柳云芳看到自己男人，心里也激动的很，不过公公婆婆就在自己眼前，还有铁柱这个外人在场，只能克制住自己内心里的情绪，上前就要接过自己男人的行李，温柔的说道：“回来了，我拿着吧。” 听到自己媳妇儿温柔的声音，楚江河心里就是一荡，这么久的时间没见，实在是想的紧。 “有些重，还是我拿着吧。” 柳云芳看到自己男人热切的眼神，俏脸一红，顺从的嗯了一声。 小两口在这边你农我农，那边楚大有跟赵玉芬正招呼准备离开的铁柱。 “铁柱，今天辛苦你了，在家里吃了饭再走吧。” 铁柱憨厚是憨厚，但是不傻，知道楚江河刚回来，他们一家人肯定有一堆话要说。 他一个外人这时候留下像什么话，连忙拒绝：“婶子，你说的这叫啥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饭我就不吃了，天冷，你们赶紧回家去吧。” 说着就发动拖拉机走了。 送走了铁柱，赵玉芬关心道：“江河，肚子饿了吧，想吃什么？娘这给你做。” 这会楚江河还真有点饿了，在火车上就没吃什么东西，说道：“娘，看家里有什么就做点什么吧，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听了儿子的话，再看面前的小两口，赵玉芬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行，你先跟云芳回你屋里，等饭好了我叫你。” 看楚大有还想跟儿子说什么，赵玉芬就直接把他拉走了。 这老头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子这么久时间没回来，不知道应该让这小两口说说体己话吗，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说。 第一百三十一章 藏钱 楚江河与自己媳妇进了屋，把手上的行李随手往旁边一扔，不由分说先把自己媳妇抱在自己怀里。 这么久的时间没见，再次看到自己媳妇娇美的脸庞，他又是个正常的男人，哪里还能克制的住，不住的下上其手。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柳云芳轻咬嘴唇，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红着脸缩在自己男人怀里，对于自己男人的动作只能逆来顺受。 想着自己男人还没吃饭，柳云芳捏起粉拳在自己男人胸膛狠狠敲了几下。 其实她这几下对于楚江河来说，只能是挠痒痒罢了，偏偏楚江河还装作一副很受伤的样子，让柳云芳俏脸紧张了起来。 查看一会之后，看自己男人一脸坏笑的样子，哪里不知道自己被骗了，恨恨的又给了他几下。 两个人嬉戏笑闹一阵，又安静下来。 楚江河再次搂紧她，两个人只是静静的相拥着。 柳云芳幸福的躺在自己男人胳膊上，闭起了眼睛，享受着自己男人臂弯的舒适 “等会娘就叫你吃饭了。” 楚江河哪里不知道自己媳妇是什么意思，一脸坏笑的伸手捏捏她秀气的鼻子说道：“想我没？” 两人虽结婚的时间不短，但柳云芳对于楚江河这么直白的问话，还是有些招架不住，羞红了脸，最后才从自己的嗓子里憋出一声蚊子似的声音：“嗯。” 有心想问问自己男人在京城这段时间有没有想自己，不过她脸皮太薄，怎么也问不出口。 楚江河像是有所感应似的，郑重的说道：“我也想你了。” 一句简单的情话，又把怀里的柳云芳迷的迷迷瞪瞪的，脸上幸福的表情就一直没断过。 两个人又亲昵了一会，这时外面传来自己老娘的声音。 “江河，饭好了，先吃饭吧，吃完饭早点休息。” 声音不大，赵玉芬想着要是自己儿子不回应的话，就不叫了，饿一顿不打紧。 “诶，这就来了。” 楚江河答应一声，向怀中的媳妇笑道：“我先去吃饭，很快的。” 柳云芳脸还是红红的，温婉的答应一声：“嗯，去吧。” 赵玉芬给楚江河热了点小米粥，两个大馒头，然后又温了一下家里剩下的炖肉。 楚江河早就饿的前肚皮贴后肚皮，桌上的东西被他风卷残云的干掉了。 楚大有早就得了赵玉芬的指示，也不吭气，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自己儿子吃饭。 赵玉芬看他吃的着急，一脸心疼的劝道：“慢点吃，别噎着了，我想你在京城吃的也不好，没见你都瘦了。” 楚江河听到自己老娘的话，只是笑笑，其实他哪里是瘦了，还胖了几斤。 “娘，这你可说差了，我在外面吃的也不算差。” 学校里的伙食说不上好，可他时不时在小院或者出去改善一下生活，吃的也不能说差。 楚江河吃完饭，就想帮着收拾，结果被自己老娘嫌弃了：“哎呀，这些你不用管，放着我等会收拾，早点休息去吧。” 赵玉芬现在对家里的生活比较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想抱孙子，还没抱上。 看自己老娘的眼神，楚江河哪里还不清楚她的想法，干笑一声就回了自己屋里。 回到屋里，柳云芳已经铺好了床，也打好了洗脚水。 洗漱完毕之后，看着自己媳妇娇俏又妩媚的小模样，房间里就多了几分绮旎，楚江河一阵心猿意马，再也忍不住。 这一亲热，夜就深了。 楚江河心满意足的把自己媳妇搂紧在怀里，两个人说着悄悄话。 都是楚江河讲些自己在京城生活的一些事情，柳云芳一直在旁默默的听着。 两个人好久没有亲昵，聊了好久，两个人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楚江河直睡到日上三竿也不愿意起来，这家里可比在学校舒服多了。 最后还是被自己媳妇摇醒的，楚江河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媳妇一脸惶急的看着自己。 楚江河立马清醒了不少，从床上直接坐起来，问道：“怎么了？” “江河，我刚才给你收拾行李的时候，看到很多钱，这都是哪儿来的呀？” 楚江河明白自己的媳妇是被自己包里的那堆钱给吓到了，又重新躺回床上。 害，原来是这回事儿，吓了他一跳，还以为家里出什么大事儿了呢。 京城的买卖这段时间做的不错，这钱就鼓了起来，张力怕自己带回家，自己家那个母老虎肯定得收起来，就让楚江河给带回家了。 “别怕，这都是咱们的钱，都是我在京城挣的。” 听到自己男人这么说，柳云芳还是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这怎么去上个大学，还能挣这么多钱。 “都是咱们的？” “哦，有一半是张力的，他现在在京城跟我合伙做买卖，等到了京城再给他分。” 看自己男人躺在床上漫不经心的样子，柳云芳不由得有些无奈。 自己男人也太豁达了，怎么对钱好像一点儿都不上心，自己在那里着急的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倒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想到自己男人曾经说过的话：钱算什么，想赚钱还不容易。 以前还以为是他说大话哄自己，直到后来他带着小河村把这些事业发展的越来越红火，再看到自己面前那一包子的钱，这才相信自己男人说的话，看来钱对自己男人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当然自己男人这话，她可不会往外说，一来是怕别人听了说自己男人狂妄，二来自己男人也不是个爱显摆的人。 可转念一想，这么一大包的钱，放哪里是好呢，家里也没有个安全的地方。 柳云芳在屋里来回不停的踱步，想着把钱放到哪里才合适，可他们这屋并没有合适的地方。 楚江河睁眼看她发愁的样子，笑道：“咱们屋也没外人来，你扔床底下就得了。” 柳云芳看着自己男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呀，心怎么这么大。” 说着赌气似的把那装钱的包扔到了床底下，实在是没有合适的地方，只好听自己男人的了。 楚江河看她赌气的样子，十分好笑，本想接着睡的。 可听到到外面有人在说话，柳云芳出门看了一下，回来给他说，养猪场和砖厂还有饲料厂这些人听到他回来的消息，都来家里找他。 得，这么多人来，想睡懒觉也不行了，楚江河只好起床穿衣。 第一百三十二章 年终评比 等楚江河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一下，就见自家的堂屋已经坐满了人。 柳老实，王大强，铁柱，老雷，还有几个村里的积极分子，正在堂屋跟楚大有说着话。 等楚江河一走进来，他们纷纷面露喜色，开口打招呼。 “江河。” “楚书记！” “楚书记！” …… 楚江河笑着一一回应，在京城待了几个月，已经很少听到别人叫他楚书记了，陡然听到这个称呼感觉还有点亲切。 “这么早都来了。” 王大强自认跟楚江河的关系不错，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直接就问：“楚书记，知道你昨天刚回来，本来我们不想打扰你的，可社员们催的紧，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厚着脸皮上门了，来这儿就是想问一下，咱们过年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先跟我们说一下，我好跟他们有个交代。” 王大强这话一出，除了柳老实，纷纷附和，他们这几天也被社员们搞得烦不胜烦。 每天都有不少人问楚书记什么时候回来，过年到底会分点什么。 他们心里也没数，也很好奇楚书记口中说的年底评比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 是以一听到楚江河回来的消息，他们再也坐不住了，直接找上门来。 楚江河对此早有心里准备，看到他们一个个干巴巴望着自己的眼神，他没有直接回答王大强的问题，反而卖起了关子，笑道：“咱们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许久没有过问村里的具体事情，就想先听他们汇报一下情况。 虽然家里人跟他通信时提到过村里的事情，但他还是想听他们亲口说说。 老雷呵呵一笑，跟他提起了学校的事情：“楚书记，你走后没多久，咱们村里新盖的学校就起用了，教室那叫一个亮堂啊，课桌椅都是新打的，不管是哪个村的来了，谁见了不眼红。村里的孩子们在新教室里上课，也都知道用功，不怕你们笑话，每天在大队部听着孩子们的读书声，我都像听着仙音一样，骨头都是酥的。” 新学校的启用仪式楚江河没有参加，也没必要搞什么仪式，他最烦这种虚头巴脑的形式主义。 村里也听楚江河的吩咐，没搞什么剪彩之类的仪式，只是让学校的老师领着孩子们在新学校举行个升旗仪式就算完了。 老雷一说完，就引起不少人的共鸣。 “老雷叔说的没错，咱们村的学校就是在县里那都是数一数二的，谁不羡慕。” “这话没错，就连我家的亲戚都看到咱们村新修的学校之后，问我能不能让他们家的孩子也来咱们村子里上学。” 提到这个问题，不少人都看向楚江河，希望他给个回复。 对于这点楚江河也想过，当初就没有允许其他村子的孩子来他们学校上学，至于这个原因，就给他们做了一下解释。 “按理说咱们这么大的学校，多收点学生问题不大，不过最终收的学生数量还是有限，要是旁边几个村子里的孩子都来咱们学校上学，那肯定是装不下的。咱们学校要是开了这个口子，收谁不收谁，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到时候难免要得罪人。还有咱们学校的老师数量有限，这精力也有限，很多老师都是一个人要上好几个班的课，这个班级里的学生要是多了，老师顾不过来，这教学的质量就要下降，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咱们村子里的孩子。” 众人本想跟楚江河说说情，让自己家的亲戚来村里的学校上学，可听到他说出原因，都觉得很有道理，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铁柱看众人没有说话，他就接着发言：“咱们村的砖厂还是老样子，不过已经其他几个村子也烧起了砖窑，不过对我们影响不大。” 说到这里，铁柱难免得意，如今小河村的招牌十分响亮，要不是楚江河不想扩大规模，铁柱有信心把其他的砖窑全部给干趴下。 这个楚江河丝毫不意外，砖窑技术含量不是很高，其他村子能搞起来他一点儿也不意外。 左右这个砖窑还是要关的，就先这样吧。 王大强现在是饲料厂的负责人，他看铁柱都发言了，也不甘落后。 “饲料厂现在也建起来了，就在楚书记你选好的位置建的，现在这饲料卖的也不错，目前咱们还没有设备，现在主要还是人工拌料，所以产量有限，要是有了机械设备，咱们的产量还有销量能翻两番。” 自从小河村养猪发了财，其他村子也眼红，也都想法设法的搞起了养殖，为了省劲，这饲料都是从小河村买的，或者拿杂粮换的。 设备倒是个问题，不过小河村满打满算才这几个厂子，很多社员都靠着在厂里上工赚钱，何时上设备这个要仔细考虑一下。 总不能上了设备，让一些社员们都回家歇着吧。 楚江河想了想说道：“饲料厂先这样运转吧，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可以临时找一些社员来帮忙。” 其他几个人说完，就剩下柳老实了，只见他轻咳两声，这才说道：“养猪场也没啥问题，都是江河你说怎么弄，我就怎么弄的，咱们跟那些食堂合作的关系还在，这销路也不愁。”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养猪场现在可是小河村的金窝窝，连带着柳老实在村里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再加上他跟楚江河的关系，村里哪个人对他不是恭恭敬敬的。 柳老实现在在小河村得意的很，都想把家安在小河村了。 楚江河对于自己老丈人还是十分信任的，他说没问题，那肯定就没问题。 “咱们村大棚里的菜马上就要采摘了，就是卖到哪里，卖多少钱，我们都不懂，楚书记你要安排一下。” 说这话的是村里的种菜高手楚老五，他带着人管着村里的大棚。 “这个你不用操心，这两天我就会安排下去。” 现在的大棚蔬菜可是稀罕物，还愁没有销路。 听他们说完，楚江河大概对村里的情况有了了解，拍了拍手吸引了一下大家的目光，说道：“这段时间我不在，大家都辛苦了，关于年终评比的事情我简单给你们说一下。” 接着楚江河就把年终评比的细则给他们说了一遍，这才是今天这些人来他家最想听到的内容。 无非就是个人奖项跟团体奖项两个部分，不管是农业生产还是小河村的这些厂子都会设立，个人奖第一名100元，第二名70元，第三名40元，团体奖…… 除了奖项，村里还会根据这一年的利润情况，每家每户分一笔钱。 众人一听这实实在在的奖励，立时就炸了锅，这奖励与往年相比实在是太丰厚，就连他们这些人都不澹定了。 让他们把这个消息通知下去，众人这就兴高采烈的散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火烧眉毛 等这些人走后，楚大有有些迟疑的问道：“江河，发的钱是不是有些多了？” 听到自己儿子定下来的奖励数字，要不是他岁数已经大了，他都有心去争一争了。 楚江河却不以为意：“爹，你没看新闻吗，现在有不少地方已经开展承包制了，咱们这个做法也算是响应上面的号召。” 从元旦开始百姓日报已经报道了不少省份普遍实行农业生产责任制的情况，这些地区的基本做法是，把生产队划分为若干作业组，给作业组规定劳力、地段、产量、工分、成本等，超产给予奖励，即“五定一奖”。 这种做法有效地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在百姓日报作了报道后，全国其他地区也陆续实行了各种形式的农业生产责任制。 关于奖励的这点儿小钱楚江河现在看不上了，也就是他老爹不知道他赚了大钱，楚江河也怕他一时接受不了，就没对他明说，还是等以后有机会慢慢说给他听吧。 楚大有早就不管事了，刚才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看儿子已经决定，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随着众人把奖励的消息扩散出去，这消息也在小河村掀起了轩然大波。 刚开始小河村的社员们还不相信，直到从楚江河家里出来的人言之凿凿的跟他们保证，他们这才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往年小河村没钱，一年两个壮劳力也不过100多块钱。 虽说今年日子好过了些，可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呢。 现在听到有这么丰厚的奖励，一个个都惊呆了。 这要是家里几个人都在厂里上工拿着工资，再拿了年底评比的奖励，还有每家每户分的钱，这都多少了！ 更别说他们上工之余，也没忘记农业生产，家里的粮仓还有堆着分的粮食呢。 家里有粮，手里有钱，这才叫过日子呢。 这样的日子，放在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 不过听到这些消息，有高兴的也有不高兴的。 那些平日里表现积极的就说了：“老子平日里干的最多，我看谁不服，这个人奖我是拿定了，100块钱呢，顶老子往年一年的工分了！拿到钱，咱也往家买个自行车！” “种地这一块，我还真不服谁，农业生产的个人奖，我看谁敢跟我抢！” “农业生产团体奖，还得看我们五队的，咱们个顶个儿的都是种地的好手！五百块钱呢！谁他娘的也别眼红！” …… 那些平日里偷奸耍滑的听到他们的言论，也不敢反驳。 此时他们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有这个奖，他们就是拼上老命也得争一争啊，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想到每家每户还能分到一笔钱，难受劲才稍微小了一点儿，心里只好安慰自己，今年评比没有他们不要紧，还有明年呢。 不少人心里都憋着劲，并不认为自己就比别人差多少，来年说什么一定要跟他们争一争。 消息放出去这效果还是显而易见的，不管是谁都干劲十足，只要是分配给自己的任务，都甩开膀子干了起来。 楚江河也对奖励起到的效果十分满意，果然私欲是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源动力。 中午吃完饭，楚江河本想再回房里眯一会的，却没想到刚躺在床上没一会，又来一个人来找他，却是周志远周县长。 自己刚回来周志远便来寻他，估计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不然的话派人传个话来就行了。 楚江河无奈，只得又从床上爬起来。 “周县长，我昨天才刚回来，本想明天去您家里拜访的，谁知道您今儿个居然亲自上门了，真是罪过，罪过。” 楚江河一见周志远，便发现他眉间有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愁绪。 “行了，你小子就别给我拽文了，我这里都火烧眉毛了，今天找你来是有事要你帮忙。” 楚江河倒是奇了：“您说，只要我能帮得上的，肯定义不容辞。” 周志远也不是个啰嗦的性子，看楚江河问起，就一五一十的对他说了个清楚。 “事情是这样，县里不是按你的思路要发展养殖业嘛，谁知刚起了个头，就出现不少问题，有不少人养个十头八头的问题不大，一规模化养殖，就玩不转了，出了不少问题，就赖上了县里，说县里鼓励他们搞养殖的，如今出了问题应该管到底。” 周志远说了几句，楚江河就已经明白了。 自从小河村养猪发了财之后，跟风搞养殖的实在太多了，恰好县里也在提倡，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仗着县里的帮助，也不管自己的能力大小，就往大了干。 可规模化养殖不是谁都能干的，管理要跟得上，技术也必不可少，这两项缺一不可。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楚江河早就提醒过周县长，周县长也明白其中的厉害，可有些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非要硬上。 后世他可见过不少看别人搞一个东西挣钱，非要一窝蜂的上，结果第二年泛滥成灾，价格也一落千丈，到最后赔的裤衩子都不剩了。 看来是有些人看自己实在不行，就想找县里给他们兜底。 “出了什么问题？县里没有管吗？” “县里怎么可能不管，从养殖场建设到种猪的引进，县里一直派人跟踪，可有些人不听技术员的，非要偷工减料，建设的猪舍不符合标准，又是寒冬腊月的，现在已经开始有猪开始生病了，这不他们就找到县里，说什么也不养了，想让县里接手。” 听到这里楚江河明白了，就说：“周县长，你希望我们怎么做？” 看楚江河如此痛快，周县长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养殖这方面你们小河村做的最好，县里希望你们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下提供下帮助，接手一部分。” 怪不得周县长这么着急，看来事情正在朝失控的方向发展。 现在还是刚开始，要是不重视的话，后果可是非常严重。 楚江河心里清楚，合计了一下就说道：“小河村可以接收一部分，不过周县长，咱们事先说好，规模化养殖最怕的就是疫病，他们送过来的猪我们要观察之后才会接收，毕竟我们也担着天大的风险。” 小河村的养猪场可是十分重视防护疫病这方面的工作，这外来的猪不会轻易放到他们养猪场的。 周志远也了解这方面的情况，听到楚江河答应下来，脸上露出喜色；“没问题，这是应该的，只要你们小河村肯接收就好，我这就去让他们安排。” 事情紧急，周志远也顾不上多寒暄，出了门坐上县里的专车就走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解决问题 周志远坐车刚回到县大院，叫人去通知那些出问题的村子负责人来县大院开会。 结果听到周志远吩咐的工作人员，一脸古怪的对周志远说，这些村子的负责人一大早就来到县大院了，您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到了。 先是由陈副县长接待的他们，后来看没有什么效果就吵着非要见县长，听县长不在他们就堵着县长办公室的门口，谁也不肯离开，嚷嚷着不见到县长他们就不走了。 周志远一听这个就有些气结，自己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一大早就出去了，就没碰上这群人。 怎么？还堵在我的办公室门口不走了？ 周志远只对工作人员说了声知道了，当下步履生风就往自己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还没到自己办公室，远远的就听到一群人在争吵。 “我们都等了多久了，怎么县长还不回来？” “县里还管不管我们？先是鼓励我们搞养殖，等出了问题就不管我们了！” “要我说根子还是出在小河村那边，要不是小河村养猪赚了钱，我们至于忙活这个嘛。” “就是，那些社员一看小河村养猪赚了钱，也想搞养殖，我们也是被逼的。” …… 这些人刚开始搞养殖的时候还挺兴奋，结果一出问题就彻底慌了，每天不见这猪长膘，光往外抬死猪了。 看着自己刚抓的小猪崽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们这些人赔的血淋淋的。 钱还没挣到，反而搞得村子里鸡飞狗跳的不得安宁。 反观最开始搞养殖的小河村则风平浪静，一点儿也不受影响，按部就班的赚着自己的钱。 那些紧跟小河村步伐的村子，也没有出什么问题。 这些人本来就等着有些不耐烦，见有人开头，纷纷议论起小河村来，有的人还恨的咬牙切齿，大骂小河村的人真不是东西。 听到这里周志远再也忍不住，不由得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哼！县里拿枪逼你们搞养殖了？还是小河村的人拿枪逼你们搞的？出了问题不反思自己身上的问题，反而把原因推到别人身上，谁让你们这些人不听技术员的建议，反而瞎胡闹！别的村子搞的就挺好，就你们这些人不听劝，现在出了问题知道找县里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这些人原本讨论的还挺激烈，这下看到周县长黑着一张脸冲他们发火，也都不敢说话了。 本来嘛他们也没有胆子找县长闹的，这不是集合了七八个人，他们才有了这个底气。 他们几个被周县长驳斥的哑口无言，有的人想想又觉得心里不忿，凭什么小河村养猪就能赚钱，轮到他们头上就赔的这么惨。 老天爷真是不开眼，最好打个响雷，把小河村养的猪全噼死，他们心里才痛快。 当然也有的人对小河村是真心佩服，看来这养猪还真不是谁都能玩的转的，人家小河村那是有真本事，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比的。 听说这小河村的几件大事都是楚江河这个人搞的，这人搞完就上大学去了。 凭良心讲，这人的本事在县里那是数一数二的。 看到他们这样，周志远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又冷哼一声，吩咐工作人员：“把这些人领到会议室，等会开会！” 刚才负责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听到县长的吩咐，就带着这几个人去会议室了。 他们几个人到了会议室，凑到一起一合计，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吧。 等再次见到周县长的身影，这些人就开始哭惨了。 “周县长，不是我们非要闹啊，实在是赔惨了，县里不给我们解决问题的话，来年我们都过不下去了。” “周县长，全体社员都等着我带回去好消息呢，再赔下去，我们村明年只能吃糠咽菜了。” …… 听着他们一个个向自己诉苦，周志远不为所动。 别看这些人哭的惨，周志远心里对他们并没有多少同情，要不是关系到村里社员们的生活，他也不想管这个事儿。 现在知道错了，那也晚了，这些人当初可是牛气的很，连技术员的建议都不听，非要胡来，简直就是活该。 事情已经发生，周志远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量减少他们的损失。 周志远冷着脸道：“说完了没有？” 会议室里的几个人看没有什么效果，知道周县长不吃他们这一套，也就安静了下来。 周志远冷声讽刺：“现在知道问题严重了？刚开始一个个不都挺能的吗？还说什么小河村没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多养了点儿猪嘛，这活给你们也能干，现在怎么样？” 周志远稍微停顿一下，奚落意味更重：“人家小河村搞的是规模化、科学化养殖，规范化管理，就连猪吃的饲料都是请的大学教授给调配的，就凭你们这些半吊子，还想跟人家小河村比，你们哪一样能比得上人家？” 一席话说的会议室里的这些人哑口无言，纷纷心虚的低头不说话了。 养猪他们也都养过，觉得没那么难，谁知道一规模化养殖，他们都蒙圈了。 当初他们可是求爷爷告奶奶，还有靠着县里的关系，才找到一批小猪崽。 刚开始养就频频出现问题，不是这个小猪崽拉肚子，就是那个小猪崽病恹恹的，请了旁边村子的兽医也看不出问题来，接着这小猪就开始死亡，他们就开始慌了，纷纷向县里求助。 这些人虽然嘴上说着小河村的坏话，但心里已经知道小河村的厉害已经大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原来养猪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这里面牵扯到的方方面面还真不少，偏偏人家小河村就能在一年之内，就把养猪场给搞起来，还搞的红红火火，跟变戏法一样，凭空变出这么一大摊子的买卖来。 谁看了不眼热？ 这些人也都知道，所有的事情还都是一个人搞出来的，小河村的楚江。 不禁又感叹，这个人的能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周志远训了他们一阵，也就没心思再训他们了，问题还是要解决的，于是接着说道：“你们的问题县里会帮你们解决，你们不是不想养了吗。你们回去清点一下猪崽的数量，挑一些好的，县里会帮你们安置，价格就按照市场价格来算。至于那些病了的快要死了的，能医好就医，医不好就挖个坑埋了。” 听到县里肯帮他们解决，会议室里的众人纷纷面露喜色，大赞：周县长英明！ 周志远最后还是告戒他们：“我希望你们能从这件事上吸取教训，不懂就不要装懂，有些事情可不是靠嘴说出来的。好了，小河村的本事你们也学不会，能跟在小河村后面学个一招半式也够你们用的了，散会吧。” 周县长说完，就离开了会议室。 剩下的这些人，也都准备回去按照县长说的先把数量清点一下，尽快把剩下的那些活蹦乱跳的小猪崽处理掉，这样他们的损失还能小一点儿。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让人省心 地委胡书记办公室 胡书记的秘书小何拿着几份材料走了进来，看胡书记正跟客人聊的火热，就默默的立在一旁。 胡万兴同旁边的客人聊了几句之后，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小何，笑呵呵的给他引荐：“小何啊，这是咱们省里下来调研的秦教授。” 小何小吃一惊，连忙同秦教授寒暄几句，秦教授五十多岁，戴着一副眼镜，一副文化人的样子，看着十分儒雅。 听到胡书记的介绍，秦教授谦虚的说道：“哪里是指导工作，我们只是理论派，属于纸上谈兵，最多在旁边出出主意，比不上胡书记始终工作在一线啊，最终的决策还是要靠胡书记你啊，毕竟你们实际操作的经验更丰富，理论最终还是要联系实际的。” 胡书记呵呵一笑：“没有好的理论指导，我们的工作也不好展开嘛。” 说完胡书记注意到小何手里拿的几份材料，小何恭敬的把手里的材料递给胡书记。 胡书记看了一会材料，突然乐出了声：“永丰县发展的不错嘛，对了，你把之前永丰县关于生态养殖园的那份报告给秦教授看一下。” 小何给胡书记的是关于永丰县发展养殖业进展的报告，成绩还是很突出的，是以胡书记看到之后比较高兴。 想到秦教授这次来调研，永丰县最近表现的不错，就准备让他看看。 小何听了胡书记的吩咐，就把之前的那份报告找了出来，递给了秦教授。 接下来胡书记与秦教授两个人，都不说话，坐在那里翻动着材料。 胡书记翻看了一会，就将手里的材料放到一边，问小何：“最近永丰县光提成绩了，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小何听到胡书记的问话，飞快的扫了旁边秦教授一眼，意思是有外人在旁边，直接把问题说出来不知道妥当不妥当。 胡书记人老成精，哪里不清楚他这点儿小心思，示意道：“你直接说，有问题不怕，就怕没有问题，掩盖问题。” 小何正要答话，就见旁边旁边的秦教授一拍手，惊呼道：“胡书记，生态养殖园这个想法不错啊，是咱们这里哪位同志提出来的？” 说话间又举着手里的材料向胡书记示意，口中忍不住夸赞道：“利用传统农业和现代科技，通过人工设计生态工程、协调发展与环境之间、资源利用与保护之间的矛盾，形成生态上与经济上两个良性循环，实现经济、生态、社会三大效益的统一，这想法太好了！你们地委是不是从外面请的专家啊？哪里的专家？说出来看看我认识不认识？” 小何本来要回答胡书记的问题，结果被秦教授这一打岔，不由得跟胡书记齐齐笑出声来。 秦教授有些迷湖了：“是京大的还是哪里的专家？” 小何笑着解释：“秦教授，你不了解情况，提出这个想法的，是我们地区下面一个村子里的副书记，高中文化，哦，今年已经去上大学了。” 秦教授一下呆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这种想法是一个高中文化的人就能提出来的？我认识的人里面能有这种发展理念的都屈指可数。” 秦教授的意思很明显，你们能不能严肃一点，不要逗我了。 这回胡书记脸上都笑开了花：“秦教授，真的是一个村子里的副书记，提出来的时候他就是高中文化水平，今年刚考上的大学，就在京城大学念书。” 胡书记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秦教授哪怕不愿意相信也不好反驳，只得说道：“我倒真想见见这位高人。” 胡书记笑道：“可以啊，这几天会安排你们聊聊的。” 转过头来面对小何，表情严肃起来：“你刚才要说的是什么问题？” 小何斟酌了一下，这才说道：“今天我听到消息说有人来地委反应，说永丰县搞养殖产业劳民伤财，让不少村子赔了钱。” 胡书记听到这个消息，眉头一皱：“消息属实吗？跟永丰县的同志确认了没有？” “我已经跟永丰县的同志联系了，现在还没有给我回复。” 胡书记思考了一下说道：“不用了，给我联系小周，我亲自跟他通个电话。” …… 小河村这边，送走了周县长之后，楚江河也没有了睡觉的心思，就在村里的几个厂子逛了逛。 这些厂子跟他离去的时候差别不大，看到社员们都在努力的生产，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要再发展一段时间，咱们也学着那些有名的村子，家家户户都盖上小别墅。 再过几年，说不定他们小河村也能过上家家有别墅，户户有汽车的日子。 到了养猪场的时候，柳老实看到楚江河过来十分高兴，可想到楚江河临走时交给他的任务，就有些沮丧：“江河，这猪种改良实在太难，我都配了两窝的种了，结果还是不行。” 楚江河毫不在意，这猪种的改良哪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安慰道：“爹，没事，本来就是做实验，不要有负担，慢慢来吧，咱们有的是时间，就是让你记录的数据都记录了没有？” 柳老实回答道：“这个我都按你说的，让他们都天天记录呢。” 楚江河听完之后就点点头，只要有记录就行，这可是第一手的数据。 万丈高楼平地起嘛，任何新兴事物都不是凭空而来的，只要做好基础的工作，相信将来会有回报的。 看来光靠柳老实一个人，想要完成这项任务太难，但是没办法，现在小河村就这个条件，急也没用。 快到晚上的时候，周县长又来了一趟，说明天那些村子里的人就会把第一批小猪崽送到小河村，又与楚江河商量了一下接收的细节。 楚江河早就安排下去了，让周县长放心，周县长在楚江河家里吃了顿便饭这才回了县里。 第二天早上，楚江河本来在睡懒觉，结果又被人吵醒了。 刚回来才两天，真是不让人省心，想睡个懒觉都不行。 楚江河从床上爬起来之后，见来的人是铁柱，脸上还充满了愤愤之色：“江河，你快去看看吧，简直太欺负人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楚江河心里咯噔一声，昨天就安排铁柱负责接收一下小猪崽的事情，让他先把那些小猪崽放在村子外面废弃的房屋里观察几天。 难道是接收小猪崽的事情又出了岔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太欺负人 楚江河穿好衣服就跟着铁柱来到了村口，远远的就看到村口已经围了一群人围着几辆拖拉机。 走近了就看到小河村的社员们面色不善，不少人的脸上充满了愤恨之色，只是强忍着还没有发作。 看到楚江河过来这些人仿佛有了主心骨，纷纷打招呼， “楚书记” “楚书记” 楚江河点点头，穿过人群，就看到送猪的那些人被围在中央，表情有些惶恐。 柳老实也站在一辆拖拉机旁边，看到江河过来就迎上去，一指那几辆拖拉机，口气也十分不好：“江河，你过去看看吧。” 看来这个老实人也被气的不轻，指着拖拉机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楚江河刚一走近，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腥臭味道，让人感觉不适。 完全不是那种正常的猪身上的味道，小河村的猪场他去过很多次，虽然不太好闻，但绝对没有这么难以忍受。 楚江河忍着不适，捂着鼻子绕着几辆拖拉机看了一圈。 只见那几个村子用几辆拖拉机拉了差不多一百多头的小猪崽过来，虽然拖拉机上面做了保温措施，看还是能看到许多小猪崽都是病恹恹的，有的小猪崽连站都站不起来，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楚江河脸色难看，自己听到周志远说的情况之后，一片好心想帮助他们解决燃眉之急，哪知道这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送来几拖拉机的病猪。 他们这是拿自己当傻子耍，想让自己当冤大头呢。 这时那些人派来的会计，看楚江河到来，知道他是能做主的，就赔笑着上前搭话：“楚书记，小猪崽我们按照吩咐送过来了，你看这费用咱们怎么算？” 他们从内心里也觉得这事儿做的太不地道，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家好心帮忙接手，送人家些病猪算怎么回事。 不过谁让他们只是做事的，他们书记都发话了，如果小河村的人问这些猪是怎么回事，你就说是冬天在路上冻的。 尽管有些心虚，不过想到来时书记给他们的吩咐，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强笑着解释：“这天实在太冷了，小猪崽都冻着了。” 楚江河斜睨他们几眼，心里觉得好笑，这理由鬼才相信。 他走到柳老实身边低声问道：“爹，这些小猪还有养的必要吗？” 柳老实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不成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的，简直是糟蹋东西！” 这么多的小猪崽，他看着都心疼。 听专业人士都这么说了，楚江河就明白怎么做了，招呼铁柱过来低声吩咐道：“找几个人挖个坑，把这些猪埋了吧，记得洒点石灰，埋的深一点。” 铁柱答应一声，就要这些拖拉机跟他走。 那些人听到小河村的打算，顿时不干了，这样的话，他们回去也没办法交差啊。 两群人这就僵持了下来，小河村的社员本来就心中有气，动起手来就有些粗鲁，加上他们人多，那些人也无力抵抗。 小河村的社员抢了拖拉机就要开动，这时两辆车在从远处开过来，看到他们的动静就停了下来，从车里走出七八个人。 领头的正是地委胡书记，旁边还跟着秘书小何，周县长还有秦教授，也在随行的人员中。 楚江河看到他们一行车，心中也是意外，不过还是迎了上去，热情打着招呼。 “胡书记，周县长，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们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周县长清一清嗓子，先给他介绍了一下随行人员，楚江河不敢怠慢，挨个打了个招呼。 胡书记脸色红润，对眼前的这一幕有些好奇：“你们在这里搞什么呢？我看还挺热闹的嘛。” 楚江河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向胡书记解释，这里的事情好说不好听啊，直接说出来的话周县长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胡书记今天过来也是临时起意，恰好昨天听了周县长的汇报还有秦教授的夸奖，一行几个轻车简从就直奔永丰县而来，到了县大院汇合了周县长几个，接着杀到了小河村。 谁知刚到村口，就碰到了这一幕。 周县长心里清楚，就解释道：“胡书记，昨天不是跟您汇报了嘛，这是县里为了给那些村子解决，就让小河村接手了一部分，这应该是他们在做交接。” 偏偏胡县长来了兴致：“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年轻人，我们这些人来的唐突，不会影响你们正常工作吧。” 楚江河心里着急，但还是笑着说：“那怎么会，胡书记请，各位请。” 看胡书记朝前走去，楚江河赶紧拉住周县长简单跟他说了说情况，让他好有个心里准备。 周县长一听，登时脸色黑的就跟锅底一样，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自己忙前忙后的帮那些村子解决问题，他们反而还拖自己后腿，这是连自己都被他们给耍了。 也就是胡书记在场，自己不好发作，不然的话，自己恐怕都要控制不住破口大骂了。 周县长有了心里准备就跟上了人群，凑到胡书记的秘书小何那里，轻声说着什么。 小河村的社员还有送猪的那些人，看到这些领导，也都有些手足无措，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胡书记原本还满面红光，不过走到近前，看这些人的气氛不对，心里也是奇怪，再看拖拉机上的小猪崽，不由皱了皱眉。 这时小何也通过周县长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就走到胡书记跟前，轻声汇报。 小何本来就跟楚江河有些交情，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脸上也露出不满的表情，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所以跟胡书记汇报的时候也带了点儿个人的倾向。 旁边几个工作人员，离得稍近，也听了个大概。 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吧，这不是欺负人嘛，好心帮他们解决困难，居然还整这出，就这还有脸去地委告黑状。 胡书记听明白事情的原委，脸色也稍有些阴沉，但说话还是四平八稳；“这些小猪崽准备怎么处理？” 楚江河上前答话：“准备挖个坑，将这些小猪崽都埋了。” “嗯，要妥善处理，不要引发疫病。” 那些村子要是知道自己这个行为被周县长还有地委的胡书记抓了现行，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 这是一连得罪了两个大老，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过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炸酱面 胡万兴作为地高官，说话不能带着个人的好恶，说的比较委婉一点。 “好了，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的工作了，年轻人，陪我们四处走走怎么样。” 楚江河自然答应一声，就在前头带路。 周志远在旁默不作声，刚刚跟胡书记就永丰县发展养殖业做了报告，现在他治下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让胡书记瞧了个正着。 等于是他的工作没做好，在地委面前丢人现眼，有点下不了台。 周志远看小河村的人已经按照楚江河的吩咐行动起来，而那几个村子负责运送小猪崽的人还愣在原地，就有些气恼：“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偏偏这些人还冲周县长叫屈：“小河村还没给我们结猪崽的钱……” 周志远听到这话，就有些火大，冷着一张脸说道：“给什么钱，回去告诉他们，就说是我周志远说的，赶紧滚。” 一向和气的周志远难得爆了一句粗口，看胡书记已经走出一段距离，连忙跟上。 楚江河边在前面带路，边指着小河村的那些新建的厂房给胡书记做着介绍。 “胡书记，那边是我们村的养猪场，集育肥和育种为一体的，目前的规模一直维持在一千一百头左右，每年育种的数量也在三千头以上，考虑到环保的问题，这规模不会再扩大了。” “养猪场旁边新盖的厂房，是我们村新建的饲料厂，饲料的配方也是经过科学验证过的，目前刚投产，产量有限。” “这边是我们新建的学校，要不是县里和地委的帮助，恐怕我们很难建的起来。” …… 随着楚江河的讲解，胡书记听的饶有兴致，频频点头，就连跟在一旁的秦教授看到这样的村子也颇为好奇，在听着楚江河讲解的同时，不停的东看西看，再看到小小的一个村子，居然起了一个三层楼的学校，也吃了一惊。 胡书记逛了一圈，也比较满意，笑一笑说道：“好了，看得差不多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一坐，秦教授还想找你聊聊呢。” 楚江河看了秦教授一眼，发现他正含笑看着自己，就回了一个笑容，然后领着众人来到了大队部的会议室。 寒冬腊月，众人在外面走了半天，进到会议室喝了口茶水，这才舒服不少。 胡书记还是第一次来看小河村，他对小河村目前的发展状况还是比较满意的，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把那个板子打下来，要不然也不会有小河村这个小惊喜。 他下去调研的时候，也去过不少的村子，像小河村短短一年就能发展成这样，实属凤毛麟角。 胡书记喝了一口茶水，就对旁边的秦教授说道：“秦教授，你不是对那个生态养殖园比较感兴趣嘛，现在正主就在你面前，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说完就对着楚江河说道：“秦教授是搞理论研究的，对于你那个生态养殖园的想法，可是赞不绝口，你们好好聊聊。” 秦教授也不见外，直接就问：“楚书记是吧，对于你提出的生态养殖园我确实比较认同，不知道你这个观点是从哪里出发，又是从哪里找到的理论依据？” 听到秦教授的问话，楚江河有些汗颜，总不能明说自己这些见识都是后世从网上看到的。 “秦教授，这个观点的出发点，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赚钱。我们现在的人口有9.6亿，不过农村人口还有8.4亿，要想实现四个现代化，必须要提高这些群体的收入，要不然四个现代化从何谈起？” “单纯的农业种植很难获得高收益，直白点说，就是农民穷，种地不赚钱，所以才要想别的出路。” 楚江河这么直白的话，倒是弄的秦教授有些哑口无言。 胡书记对他的话也有些不满：“年轻人，不要发牢骚嘛，有问题咱们解决问题，我相信一定会解决的。” 楚江河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笑了一下也就不再提。 接着楚江河围绕着生态养殖园与秦教授展开了讨论，两个人一个是搞理论的，一个是来自后世见多识广，这下子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旁边的胡书记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秦教授一脸长叹：“今日一叙，受益匪浅啊，楚书记，有时间还要向你请教啊。” 楚江河谦虚道“我这也只是一家之言，未经论证，现在小河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说请教就言重了。” 秦教授正色道：“能提出理论，并且将之实践，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像我们这些搞理论的，很多都是空想，等到真的实施，却是问题一大堆。” 听到秦教授的夸赞，楚江河也就不以为意的笑笑。 两个聊着聊着，就忘记了时间，等停止讨论的时候，也快到了吃饭的时间。 楚江河早就让人做好了准备，拦住了想要走的胡书记：“胡书记，今天怎么都要在我们小河村吃一顿饭，我们都已经做好准备了，炸酱面，您千万不要嫌弃。” “好，说起炸酱面，我还真的馋了，那就尝尝你们村的炸酱面。” 胡书记不以为意，一碗炸酱面而已，这也不算铺张浪费，也不走了，准备中午就在小河村解决。 谁知这炸酱面端上来的时候，胡书记与周志远一行人都傻眼了。 这面条没什么特殊的，这炸的酱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关键是这菜码实在新鲜。 翠绿翠绿的黄瓜切成了细丝，码了整整一盆，还有芹菜炒肉，韭菜炒鸡蛋…… 这时节最多的蔬菜无非就是白菜、萝卜，没想到在这小河村能尝到这么多新鲜的蔬菜，就是地委的食堂里也没有这么丰盛啊。 楚江河看到他们的表情得意一笑：“各位领导，赶紧动快子吧，这面是咱们村自己磨的，肉也是咱小河村养猪场出来的，这菜也是咱小河村自己种的，千万不要客气。” 这菜自然是小河村大棚里现摘的，新鲜水灵，正好胡书记来小河村，楚江河自然要显摆一下了。 这一顿饭吃的胡书记一行人极为满意，这些蔬菜要是放到平时不是什么稀罕物，关键这是在冬天啊，能吃到这么新鲜的蔬菜，实在太难得了。 每个人都最起码吃了两碗炸酱面，就连胡书记都食欲大增，乐呵呵的吃了两碗。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农业协会 吃完饭，各位领导是心满意足。 就连周志远都松了松自己的裤腰带，想来也是吃撑了。 周志远知道他搞的大棚，为此他还帮楚江河联系了县里的技术员。 楚江河自从上大学之后，周志远平时日理万机，就没有关注这件事情。 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小河村的大棚蔬菜已经开了花结了果。 周志远看着楚江河，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 自己因为一直帮助小河村而被别人说闲话，说自己偏心眼。 现在真想让那些人过来看看，就是给你和小河村一样的待遇，你能做出这样的成绩吗？ 胡书记吃完饭后也是十分高兴：“你这混小子，到是挺懂得享受生活，这些菜也是你们小河村种的？” 楚江河笑着答道：“是的，胡书记，这是在县里的帮助下，我们小河村搞的大棚试验田，目前成熟的这是第一批，正好领导们赶巧了，就让你们尝尝。第一批成功了以后，有了经验我们还准备扩大大棚的种植规模，到时候我们这销路还要仰仗地委的支持啊。” 听了楚江河的话，周县长也是觉得脸上有光，小河村又一次给自己挣脸，这算是把他之前工作中的失误给弥补了。 胡书记对于楚江河的请求倒也没说不同意，这小子跟那些逢迎拍马的人不同，他是拿了成绩之后，再跟自己伸手要东西。 这点是他最欣赏的地方，不像有的人，什么都没有呢，只凭空口白活就跟自己要钱要物。 “行啊，我知道你小子心眼子多，到时候你直接跟小何联系，只要合情合理，地委肯定是支持的。” 楚江河要的就是胡书记这句话，马上就把这事儿给定下来：“那我代表小河村的社员们感谢地委的支持，何秘书，到时候少不了要叨扰你了。” 小何在旁边也是笑着说：“不会，不会。” 这才是楚江河跟他们显摆小河村大棚蔬菜的真实想法，有了地委胡书记的许可，那小河村的大棚蔬菜想要卖出去，就少了许多掣肘。 就比如说避开供销社的系统，自己独立出来。 楚江河也没有什么新奇的想法，还是跟卖猪肉一样，跟那些镇上、县里、甚至是地委的各个单位食堂，还有大大小小的国营厂联系一下。 现在正是过年的时候，只要他们这些菜运出去，根本就不愁卖。 这东西稀缺啊，这价格就有的谈了。 现在还不像后世，各种商业供应链已经成熟。 一个传统和标准的农产品产出流程，要经过好几道的环节，农民——各级批发商——各级加工商——各级经销商——零售商——最后才到消费者手上，在这几个环节上还要加上多道的运输、储存等环节，经过层层加码，这菜或者水果到了消费者的手上就贵了，但是实际上农民在地头上的收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整个链条有那么多的人在摸爬滚打，以此为生，消费者也没有得到实惠。 小河村能跟那些食堂搞好关系，中间就省了好多的环节，现在种植大棚的人也少，竞争还没有那么激烈，相信利润还是比较可观的。 那边的秦教授感觉今天真是不虚此行，有心想跟楚江河进一步交流，但胡书记一行人这就要走了，他也有别的事情，只能跟着离开，这交流只能留待下次。 出了大队部的大门，胡书记只觉身轻气爽，对于小河村的成绩也是赞不绝口。 临走之前还开了周志远的玩笑：“小周啊，我们直接回地委，你就不要送我们了，估计那些人对你给他们解决问题的方法还不满意，别又让他们去地委告你的黑状。” 周志远稍觉尴尬，也就没有坚持再送胡书记，他还真有找那些人算账的想法。 胡书记坐进车里，临走时又把楚江河叫到跟前，叮嘱几句：“年轻人，你有想法，敢想敢干，这很重要，但是我希望你做出点成绩也不要骄傲，继续努力。” 他这几句话算是给楚江河提个醒，怕他过分得意而忘了形。 楚江河心中一暖，点点头表示虚心受教。 目送着胡书记开车离开，周县长也准备离开，去找那些人算账，却被楚江河拉住了。 “周县长，你说你这么大的人物亲自去找那些人的晦气，是不是太掉价了？” 周县长一时有些语塞，想想也是：“行了，你就别给我贫了，我就不信你就没有想法？” 两个人相交日久，这说话间就随意了许多。 “你现在就是去他们那边，将他们骂的狗血淋头，又能怎么样，这问题始终还是要解决的。” “行了，我知道你小子鬼点子多，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罢。” “外面多冷啊，咱们去屋里说话。” 说着楚江河就又拉着周志远回到了大队部，对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完楚江河的想法，周志远一头雾水：“农业合作协会？什么东西？我跟你说，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楚江河一笑，就给他做了解释，农业合作协会，不是官方性质的，属于民间自发性的团体组织。 1938年川省就已经成立了这么一个社会团体，现在叫农业协会，该会以“提高农人地位，增进农人知识，维护农人利益，并促进农业之发展改良及乡村环境之改善”为宗旨。 周志远拿不定主意，说此事事关重大，要回去好好想想再说。 楚江河也知道这个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先给周志远这边吹吹风，他的本意是想成立个这么个组织，主要是协调一下产量的问题。 要是过两年，市场彻底放开，那些人毫无节制的养殖，整个永丰县如果没有一种力量介入的话，那只能陷入恶性竞争的环境之中。 他看你养猪挣钱，他也养，还比谁养的多。 现在物流和储存条件也不好，一旦生猪出栏的量太大的话，而市场的容量又是有限的，到时候那就只能降价销售了，毕竟这生猪养一天也要耗费一天的粮食，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们。 小河村有自己的销售渠道，还有育种跟饲料，影响不大，不过也会有些影响。 楚江河所求也不多，只希望市场能稳定一些，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跟楚江河谈完了事情，周志远就离开了。 临走时楚江河又给他带了些，新摘的蔬菜。 周志远也没有拒绝，他还记得上次在县大院开会的时候，楚江河还开玩笑，说到时候送农产品到他们家，别把他撵出去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吵架 看着那刚摘下来的蔬菜新鲜的样子，周志远就高兴，小河村并没有满足于现状，而是敢想敢干，又开发出了大棚蔬菜这个项目，对此他十分满意。 往年这个节点想吃点新鲜蔬菜哪那么容易，听楚江河说，这些蔬菜小河村是准备售卖的，想来价格也是不菲。 跟楚江河说了两声，就周志远就吩咐司机开车，车一熘烟就开出了小河村。 车出了小河村，就直奔县里而去。 周志远也是有脾气的，今天那几个村子让自己在地委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心气有些不顺，刚到了县大院就让下面的工作人员通知他们这几个村的镇干部来县里开会。 这几个镇干部到了县大院自然被周志远一阵狂喷。 “你们都是怎么做工作的？！一点儿小事还得让县里给你们擦屁股，就在今天你们镇上的几个村可真是给我长脸啊，送病猪都让地委胡书记看到了，你们也不用脑子想想，这要是疫病传染出去的话，人家小河村养猪场染上疫病，这损失谁来负责？！你们回去赶紧排查一下，看有哪些生病的猪病死的，学学人家小河村赶紧处理掉，别让人吃了，到时候社员们生了病，这又是一场事故。” 说完周志远就把小河村处理病猪的事情给他们交代了一下，他这一席话说的眼前的几个干部面面相觑，有些心虚低头不说话了。 平时看这周县长作风挺稳健的，没想到发起火来，这气势也不弱啊，看来今天的事情真的让他气坏了。 想起镇上那几个村子里的事情，这几个人也有点头疼，他们但凡有点办法，又怎么会连累县里面。 他们几个对视一眼，今天挨了批评他们也不冤，只不过看周志远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动。 “怎么？想着留在县大院吃饭呢？赶紧回去做事儿去！” 听周志远发话，这些人这才如蒙大赦，这就要走。 可有一个人却不动脚步，苦着脸说道：“周县长，不是我们不肯做事，这病死的猪肉，这也是肉啊，我怕下面的人不听我们的，偷偷给煮了吃了，这怎么办。” 原本要走的人也都停下了脚步，想听听周县长怎么说，这确实是个问题，现在这条件有肉吃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也就是人家小河村现在财大气粗不在乎这个，敢把那么多的猪给埋了。 周志远哪里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前几年饿肚子的时候，什么不能吃，这时候让他们把这病死的猪给埋了，有点强人所难，不过还是冷着一张脸强硬的对他们说道:“按我说的做，病死的猪如果吃了之后出了问题，你们谁能也担不起这责任，你回去给乡亲们说，关于这件事儿，县里会给这些村子妥善处理，到时候会给予一定的补偿。” 周志远想着最后处理的方法，暂时还没有头绪，只能先这样把这些人给稳住。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想了想，恐怕最后这事情还是要落到小河村的头上，也就小河村有能力，有条件。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嘛，再给楚江河这小子说说，都出了一次手了，就再出一次手帮帮他们。 就是这次这忙也不能让小河村白帮，好歹也得让这些人记人家小河村一份情。 周志远想起楚江河向自己诉苦的脸有一些想笑，不过这么多人在面前，还是强行忍住了。 这些人听周县长都这么说了，也只能照办，相伴着就回去了。 回去之后，在县里受的气，也原样返还给了这些村子的干部。 这些村子的干部一听县里让他们把病死的猪都给埋了，这哪受得了，纷纷表示不满，坚决不肯配合。 最后这些镇干部只能搬出县长这尊大佛，然后派人强行的把这些病死的猪给埋了。 这些可都是钱啊，这些村子的干部虽然心疼，可也不敢反抗，对镇上、县里他们没招，这怨念就转到了小河村的头上。 都是乡里乡亲的，这小河村如今都吃香的喝辣的的了，怎么也不说拉我们一把，还落井下石，把这事儿捅到县里，连累他们这些人吃挂落，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他们这些人越想越是对小河村不满，就相约着去寻小河村的晦气。 第二天，小河村的大队部。 这些村子的干部都到了，对着小河村的人也没个好脸，就在大队部里吵了起来，吵到最后小河村的人也不干了，这可是在他们的地盘，这些人还敢这么嚣张，真是把他们小河村当成软柿子了。 这些村子的干部吵到最后也是骂了起来，什么难听骂什么，村子里的人文化水平不高，可论骂人，那是谁也不让谁，一时之间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把好好的大队部弄的是乌烟瘴气。 楚江河听到消息之后，也赶到了大队部，刚一进大队部的门，就听到那难听的骂声，他心里也火了。 楚江河也没个好脸，砰的一声推开门，这些人也在县里的会议上见过他一次，眼见着正主来了，就要冲他开火。 谁知楚江河也不给他们机会，狠狠一拍大队部的桌子：“吵什么玩意儿？一个个的都吃屎了？满嘴喷粪，再吵就给我出去。” 这些村子的干部被他这一嗓门喊的有些懵逼，想着你这个小年轻，我们当村干部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活泥巴玩呢，敢冲我们拍桌子。 “你就是楚江河？你们村的人真不地道！” “这些可都是你叔叔辈的，你们村就这样待客的？！” ………… 楚江河听他们七嘴八舌的又要吵起来，火冒三丈一脚把眼前的椅子踢飞：“放屁，就你们这样还客人？不把你们打出去就是给你们脸了，现在是你们求着老子呢，有能耐的话别求到老子头上，都给我滚！” 这些人本就是想着闹一闹看能拿到什么好处，看楚江河这个小年轻一点儿都不退让，还这么强硬，僵持了一会也就识趣的闭嘴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手上可还是有一批小猪崽等着别人接手呢，现在要是闹僵了，将来恐怕不好收场。 现在把楚江河惹毛的话，也不划算。 这时候有个老好人站出来：“我说哥几个，咱们是来解决问题的，吵架算怎么回事，现在人家楚书记来了，那咱们就好好谈谈吧。” 这些人听到有人圆场，有了台阶也就借坡下驴，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看楚江河会给他们一个什么说法。 楚江河看他们这样，被他们气的发笑，都什么人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想让别人帮忙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第一百四十章 协议 楚江河也懒得跟他们这些人废话，拿出白纸黑字的协议往桌上一拍，就让他们这些人签字。 这几个人楚江河拍出的东西有些懵逼，什么东西就让他们签字？ 协议？ 他们这些人中不乏有文化的，拿起桌上的协议就看了起来，看完协议的内容之后，又七嘴八舌的冲楚江河嚷嚷起来。 “楚书记，你这个协议有点过分了吧。” “楚书记，这协议要是签了，那合着我们全体社员辛苦半年就全给你们小河村忙活了？不行，不行！” “就是，周扒皮也没你这么狠吧。” …… 楚江河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嚷嚷，直到他们说完之后，看楚江河还是一言不发，他们这些人也知道形势比人强，谁让人家小河村有实力呢。 这些人明白过来也就坐在座位上，看楚江河给他们个什么说法。 “都说完了？好，那轮到我说了，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们要是签了合作协议，小河村免费送给你们猪崽，还派人指导你们养猪，你们只管放心养就行了，到这些猪崽出栏之后，小河村还帮你们销售，你们一点儿风险也没有，到时候还会按比例给你们分红，你们哪里去寻这好事？当然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不按照我们小河村说的来，那产生的损失全部由你们承担，另外你们还要赔偿我们猪崽的费用。” 楚江河微微一笑给这些人做了解释，这还是昨天他跟周志远商量出来的办法。 这些人不是对养猪有疑虑嘛，那咱们小河村派人手把手教着你们养，当然这教也不是白教的，小河村的养猪场的容量有限，签了协议之后这些人就是他们小河村的附庸，只要他们小河村牢牢把持着种猪、饲料还有销售渠道这一关，这些人到时候就是想出幺蛾子，那也得掂量掂量。 最关键的是，这协议最起码得落实到纸面之上，省得到时候这些人再扯皮。 楚江河这个办法一说出来，就得到了周志远的支持，至于小河村成了这些村子养殖业的头头这件事，周志远也并不反对，人家小河村是有真本事的，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带着乡亲们一起致富，他有什么借口反对。 两个人这么一商量，就把这合作协议给敲定了，楚江河连夜补充了一下，大致跟周志远商量的一样，只不过这细微之处做了查漏补缺。 楚江河相信，有了这合作协议，手里就有了白纸黑字的凭据，还有周志远在上面稳稳当当的压着他们，还怕他们反悔？ 就算是过几年周志远调走之后，那也不怕，相信这些村子尝到合作协议带给他们的甜头之后，就是赶他们走，估计下面的人也不会轻易答应。 所以这些人一开始的反对声音，楚江河压根儿就不在意。 不签协议也好，慢走，不送。 小河村如果没有一点儿好处，凭什么帮他们。 相信这些人只要不傻，就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们这些人看着楚江河一副签不签随你们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无奈，谁让他们这些人有求于小河村呢，亏他们还在人家大队部闹来着，人家摆明了就是吃定了他们。 不过想让他们向楚江河这个小年轻低头，这脸上一时之间还有点挂不住，这大队部的会议室里这气氛就有些凝重。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开口问道：“你说不听你们小河村的出了问题，我们要承担责任，那如果我们听了你们小河村的之后，还是出了问题，这责任归谁？” 楚江河对此早有准备，回答道；“如果你们听了我们小河村的话，还是出了问题，那损失全部由我们小河村来承担，不光承担损失，就连给你们的分红我们也照给不误。” 这些人一听楚江河这话，脸色终于好看了点，这样来说的话，他们还真的一点儿风险也没有。 有些脑子转的慢了就想了，还有这好事儿？ 那小河村忙前忙后的这是图啥？ 终于那个问话的人在思量了一番之后，就拿起笔来在桌上的协议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完之后，还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总算是解决了，这也算是对社员们有了个交代。 剩下的那些人看有人带头，也就不再硬挺着了，也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些人昨天刚刚被镇上的干部给痛骂了一番，今天又被楚江河这个小年轻给怼了一下，签字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的，脸色也有些黑。 待签完字之后，楚江河眼睛一亮，示意旁边的王大强把协议收好，这协议可是至关重要。 虽然这些人都签了协议，几个村子现在是合作关系，但楚江河的语气也没有变的热情，反而冷冷道：“既然各位都签了协议了，那我们小河村自然会按协议办事，今天我们就会派人前往你们村子先了解一下情况，最迟明天我们就会针对各村的情况拿出科学的方案出来，希望到时候你们能配合一下，谁要是不配合那就不要怪我们小河村不讲情面，到时候官司打到周县长那里咱爷们也不憷。好了各位请便吧，我这里没给各位准备午饭。” 他们这些人听了楚江河前段话之后，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不管怎么说，小河村在十里八乡还是有口皆碑的，既然楚江河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介意多等一天时间。 就是楚江河这后半段的话，让他们的脸色又是一黑，什么叫没给我们准备午饭，瞧不起人是吧，说的好像我们是来你们小河村蹭饭似的。 不过一想他们来此的目的，本来是想寻小河村的晦气的，结果晦气没寻成，反倒是他们被迫签下了城下之盟，你说这事儿闹的。 这些人脸色白一阵黑一阵，最终也没说出个啥，这就气呼呼的回去了。 事情总算是解决了，他们还要回去安抚一下村里的社员们。 看到这些人气势汹汹的来，结果灰熘熘的走，王大强跟着几个人哈哈大笑：“江河，这几位那可不是省油的灯，没见刚来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横，还是你行，把他们治的服服帖帖的。” 楚江河对于王大强的马屁充耳不闻，跟这些基层的人打交道，还是要讲究一下策略，他们不是横嘛，那老子比他们还横。 你要是表现出一点儿软弱可欺的样子，这些人保准给你来个蹬鼻子上脸。 楚江河先是吩咐了一下王大强将那些协议收好，然后又招来自己老丈人柳老实。 协议都签了，那些村子的事情还得尽快办，拖一天就会多一天的损失。 第一百四十一章 面子 楚江河与柳老实商量了一下，下午就把人派了出去，毕竟这事儿还是挺紧急的，要不然周志远也不会对他一催再催。 他没在小河村的这段时间，柳老实也带出了一批人，这些人一些简单的问题已经可以独自处理了。 楚江河不在的时间也多亏了柳老实这些能干的人，他才你能放心的在京城上大学。 两个人谈完那些村子的事情就聊起了闲篇。 楚江河递给自己老丈人一支烟，问道：“小飞最近怎么样？学习还好吧？” 柳老实接过自家姑爷递过来的烟点上，美美的抽了一口，笑着回答：“江河，那小子你还不知道，现在已经上初三了，学习跟他姐都没法比，早知道就让他姐继续上学了。” 不过这话说完，柳老实心里就有些悻悻，要是自家姑娘继续念书的话，到时候能不能跟自家姑爷凑到一块还真不好说。 归根到底这就是命啊，还是自家姑娘命好。 姑娘他不用操心了，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家的那个小子，不过姑爷早就答应过他的，只要他一不上学，就让他到小河村来，到时候自己这身本事就全部传给自己儿子，将来也回有个安身立命的本钱。 柳老实最近这半年多在小河村过得可比在五里铺舒坦多了，除了丈母娘跟小飞隔三差五的来看看，自己都不带回家的。 楚江河哪里不清楚他的心思，他这是变相提醒自己小飞的事情，不过小飞年纪还小，这事情没有那么紧迫，就劝道：“爹，现在时代不同了，还是要让小飞多学点知识，多读点书也没有坏处。” 柳老实点点头：“嗯，听你的。” 自家姑爷见多识广，在这种大事儿上听他的准没错。 楚江河又跟柳老实聊了一会，这才回了家。 一回到家，赵玉芬就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皱着眉头冲着楚江河不满的抱怨：“怎么刚回来就不消停，天天忙个不停，跟你爹一个样，天生就是个劳碌命。” 说完又冲坐在椅子上抽着烟斗的楚大有狠狠瞪了一眼，自己儿子别人不心疼，她可心疼的狠。 楚大有吃了一个大白眼，愣了一会，表示自己十分无辜，怎么什么都能扯到自己头上。 楚江河有点无语，不过想想自己老娘这话说的还真没错。 他为什么会放权给下面的人做，不就是为了偷懒嘛。 结果往往事与愿违，有些事儿还真的要他亲自处理。 楚江河感受到老娘的关心，心中一暖，笑了笑就说：“娘，都是乡里乡亲的，现在咱们的日子好过了，咱们村子现在也有这个能力，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吧，咱们村以前是什么日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儿要是闹大了，牵扯的人太多了。” 虽然小河村在这件事儿上占了点儿便宜，不过出的力也不少。 听到楚江河这话，楚大有表示十分赞同：“江河做的不错，要是一两个人贪心冒进做出这档子事儿，那是他们活该，咱们村帮不帮的都行，可这都关系几个村子的社员，这要是全赔了，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喽，咱们能帮的话就帮一把。” 赵玉芬对儿子的话没说什么，但楚大有一开口就想回怼，可这时从厨房里传来柳云芳的声音：“娘，这边的菜好了！” 赵玉芬回了一句：“哎，这就来了。” 说完又狠狠瞪了楚大有一眼，这才回了厨房。 楚大有只能视而不见，闷头抽着烟斗，他知道要是再多说一句话，恐怕中午这顿饭也吃的不会消停。 退一步海阔天空，楚大有深谙此理。 楚江河早就对自己老爹老娘这种关系习以为常，赵玉芬去厨房忙活之后，这才坐下来跟楚大有聊了聊，还对他说了一下对于这些村子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楚大有听完之后没什么意见，他现在无事一身轻，末了就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你做的不错。” 中午吃完饭，楚江河就睡去了，这两天身体倒不累，就是累心，需要好好休息。 下午小河村派出去的人到了那边的村子，就被村子里的人领到了村子里的养猪场。 这些人经过半年多的历练，早就不是生瓜蛋子，一眼就看出了这些村子里普遍存在的问题，主要是这些人的养猪场跟小河村科学化管理的养猪场差距实在有点大。 这些年毫不客气就指出了这些村子存在的问题，本来这些村子的人看小河村派来的人都十分年轻，有点轻视。 可人家年纪轻轻就能指出这些问题所在，跟县里来的技术员说的问题一模一样，这就让他们有些吃惊了。 怪不得人家小河村能发展的这么好，随便一个人拉出来，这养猪的水平就能跟县里的技术员差不离，这波靠上小河村他们应该不亏。 他们村里的这些人在小河村签完协议之后，回到村里就把签协议的消息对村里的社员们做了个通知。 当然，这些人把签协议的过程做了许多美化。 无非就是他们这些人在跟小河村经过艰苦的谈判过程，才争取到了很多有利的条件，能签协议对他们来说十分不容易。 这些村子里的社员不明就里，听到签协议的消息说以后就是小河村带着他们养猪，并且把所有的风险都给承担了，一个个高兴的很。 村里不少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议论了起来，都说能跟在小河村屁股后面干这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人家小河村养的猪如今在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还发了财，这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到的，有他们带着，何愁不能挣钱。 就算是到时候小河村会拿点好处，他们也毫不在意，更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庄稼人都朴实的很，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拿点儿好处那是应该的。 别人就是农忙时来你家里帮你收点庄稼，你要是不管饭的话，那就是你太不懂事了。 小河村的社员们也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们一年前什么样儿，他们小河村什么时候在别人面前有这么大的牌面。 现在是什么样儿，别人都求着让他们带着养猪，真是有点扬眉吐气的意思，街头巷尾议论起来也都带着一丝傲气。 也有人把那些村子的反应说给了楚江河听，对于那些村干部的做法他也不甚在意，无非就是个面子问题。 他们有了面子，小河村得了实惠，这波不亏。 第一百四十二章 盖房 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楚江河才被柳云芳叫醒。 吃完饭楚江河想了想，还是跟柳云芳商量了一下。 “云芳，咱爹在村里一直住在那个地方也不是个事儿，我想来年开了春，咱们盖两个新房，一个咱们自己住，一个让咱爹住，顺便让咱娘跟小飞一起搬过来吧，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柳老实对村里的贡献太大，再加上是楚江河老丈人这层关系，以后肯定是不能让他回五里铺的。 如今自己也有钱，索性在村里给老丈人盖个新房，以后就让他们在小河村扎根了。 听完楚江河的提议，柳云芳十分心动。 她爹在小河村的作用那是有目共睹的，要是自己家搬来小河村相信没有人会说闲话，恐怕还巴不得呢。 到时候在一个村子住，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自己回娘家也不用来回跑了，最多走几步路就到了。 “江河这样好吗？盖房子是不是要申请宅基地，这个手续好不好弄？” 楚江河听完自己媳妇说的话，就是一笑：“宅基地多大点儿事儿，这个你不用管了。” 柳云芳一想也是，自己男人如今在村里那是一言九鼎，宅基地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随即甜甜笑道：“江河，听你的。就是这个事儿你也得跟公公婆婆商量一下，毕竟盖房子也是个大事儿。” 楚江河点点头，这可是件大事，肯定是要提前跟自己老爹跟老娘通个气儿的。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农村里盖房子、娶媳妇这是在他们眼里比较重大的事情，条件不好的人家，如果因为其他的事情需要朝别人借钱可能不好意思张口，但要是因为这两件事拉饥荒，那是甘之如饴的。 柳云芳心里早就想跟自己男人出去单独过自己的小日子了，不过一想到自己新媳妇的身份，就不好意思张这个口，每次想跟自己男人提的时候，就打了退堂鼓。 如今自己男人开了口，她哪里还不愿意呢。 不过想到自己男人现在的身份，她还是有一层担忧。 自己男人现在是大学生，以后肯定是公家人，那是要在城里安家的，况且现在的房子也能住，盖新房的需求就没有那么紧迫。 柳云芳想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楚江河对自己媳妇说道：“这破房子都多少年了还能住几年？咱又不是没钱，那么大一堆钱你都看到了，要是盖房子的话，能盖多少房子，咱还不能住的好点？明年我想想办法在京城买一套宅子，然后把你接到京城去，没事儿的时候想回来咱们就回来看看。” 柳云芳也早就有跟在自己男人身边的心思，听到他这么说就把其他的事情全部抛诸脑后，笑着答应了下来。 楚江河对现在这破房子没什么留恋的，要说这老房子值得留恋的东西，是记忆中跟着自己父母在这老房子生活的美好回忆，而不是房子这种死物。 他刚来到这儿的时候，就想把这破房子推到了重建，只不过那个时候条件不允许。 如今有了条件，那肯定是要赶紧做的。 以前总羡慕后世那些有名的村子里盖的那种整齐划一的小别墅，看着还挺漂亮。 如今他们村挣了钱，正好自己也准备盖房子，还真的可以合计一下，看能不能也整个那样式的。 统一的样式，施工起来比较快，也省得村里人因为盖房你高我一寸，我矮你一截这种事情闹矛盾，也算是一举两得。 其他的东西他们村都有，就是这水泥、钢筋等物资比较难搞，还得好好想想办法。 现在他们村跟一些单位食堂有合作，正好让人问问他们那些单位有没有多余出来的物资，要是有的话，他们可以出钱买。 楚江河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想通了之后，就准备实施。 从床底下的背包里拿出一些票证，还有一些钞票之后，拿了东西包好，就去了自己父母那屋。 一到了自己父母那屋，楚江河就把自己盖房的想法给赵玉芬和楚大有重新提了一下。 楚大有还没有表示什么，赵玉芬这边就急了，自己家就一个独子，没想到他才结婚半年多，就急哄哄的想跟自己分家，出去单独过日子，只见她瘪瘪嘴就说道：“家里这房子还能住，花什么钱盖新房啊，凭白的浪费钱，这事儿我不同意。” 楚江河知道她有什么顾虑，就笑着解释：“娘，我这可不是跟您分家，到时候盖了新房咱们还是一起住的，就是云芳他爹在咱村里的作用，您不会不清楚吧，咱们村的养猪场可离不开人家，咱们给人家盖个新房这是为了把人家留住。” 赵玉芬听完自己儿子的解释，心里总算好受了点儿，只要不是分家，什么都好说，也就不说话了。 不过盖房子这种大事，还是让家里的男人拿主意吧，她一个妇道人家就不发表意见了。 那边楚大有吧嗒抽了一口烟杆，接话道：“江河，你说的对，亲家对咱们村的贡献不小，给人家盖个房子也是应该的，不过我觉得就不要用你的钱了，你挣点钱也不容易，自己留着吧，这笔钱村里出一点，然后我跟你娘还有点钱，剩下的就我们给出吧。回头我跟亲家看看地基的事情，确定好了之后，开春咱们就动工。” 虽然自己儿子跟媳妇都在村里领一份工钱，可半年多才多少钱，自己当老人的能贴补还是要贴补点儿。 谁知他这话，刚一说完，楚江河就把准备好的钞票递到了楚大有跟前：“哪能用你们的钱，你们放心吧，我手上有钱，盖房子绰绰有余，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厚厚的钞票还有一堆票证，晃的楚大有有些眼晕，他不由奇道：“这么多钱，你从哪儿来的？” 赵玉芬也有点着急，这么多的钞票，好几千块钱，就是他们家的存款都没有那么多啊，也关切的问道：“江河，你给娘说，这些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不是……” 看两位老人的表现，楚江河就有点苦笑不得，这才多少钱，就把他们吓了一跳，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床地上还有一大包钱，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楚江河顿了顿，最终还是没说实话，就撒了个谎，说自己在京城逛街的时候买了个东西，谁知这东西还是个古董，卖了不少的钱，让自己大赚了一笔。 这才让两位老人稍稍放下心来，儿子有本事他们是知道的，也不疑有他，古董什么的他们也不懂，是正道来的就好。 “那些钱还有票证，你们收起来吧，这马上过年了，还得准备年货，你们看缺什么就买点儿什么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走礼 楚大有看着眼前的一堆钱，想开口让楚江河拿走。 可一旁的赵玉芬早就把钱收了起来，笑眯眯的道：“儿子孝敬的，妈就拿着了。” 儿子现在对钱就没个概念，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从京城回来一趟买了那么老多的东西，让她心疼死了。 这么多钱放在他手里，她有点不放心，还是自己帮着他收着吧，等什么时候他需要花钱了，自己再往外拿就是了。 楚江河看老娘把钱收起来，就起身回了自己屋。 楚大有回过头来看到自家婆娘在那里数钱就有些无奈：“儿子的钱是准备盖房子的，来年开春就要用，你可别存到信用社里去了。” 赵玉芬刚往自己的手指上啐了一口唾沫，正准备再点一遍，听到楚大有的话，眼睛就瞪了起来：“你们老楚家男人就没一个省心的，心大的很，花起钱来没有节制，盖房子哪用得了这么多的钱，这钱就先在我这里放着，需要用了你再从我这里拿。”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楚大有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点还真的没有办法反驳，也就由得她去了。 楚江河处理完那些村子的事儿，也就彻底闲了下来，吃完饭就没事到处熘达熘达。 村里的变化倒不是很大，毕竟他才离开三个月左右，但村里社员们的精气神明显距离他离开时不一样了。 现在也没有什么农活，社员们整天忙忙碌碌的，笑呵呵的准备着过年，这是一年到头最大的节日。 以前条件艰苦，一年难得吃上几次肉，现在小河村今非昔比，条件好了，舍得买的东西就多了。 还有村里很多人家都订了亲，过年之前这提着大包小包的，看样子这是要去未来老丈人家走礼。 楚江河这才想起来，按照这边的规矩，他这个当女婿的，也要去自己老丈人家送点东西。 想想后世的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哪用得着操这个心，也不懂这些人情往来的规矩。 看来还得好好问问，送些什么才比较合适，这要是过年之前不亲自去老丈人家走礼，那就要被人戳嵴梁骨骂不懂事了。 还有周志远家，张力家也得去走走，一个对小河村帮助甚多，一个现在是他的合作伙伴，去这两个人家送东西就有些随意，不用注重什么规矩，心意到了就行。 至于送这两个人什么东西，楚江河早就想好了。 小河村的养猪场可还留着一窝成华猪呢，过年的时候杀两头，自己家留点，剩下的送出去。 肉本身就是好东西，再加上这玩意儿属于稀罕东西，送出去也有面子。 整个永丰县也就小河村有这东西，别的地方你就是想买都买不到。 楚江河本想去养猪场看看，慢悠悠的走到半道，迎面撞上兴冲冲提着大包小包的铁柱，看他这样子也是准备去老丈人家走礼。 正好，楚江河可以找他取取经，就笑着问：“这么早就去老丈人家走礼去啊，我看看都送的什么？” 铁柱这段日子过得舒心，提着大包小包的向楚江河笑着示意：“是啊，早点送完算了，省得到年根底下着忙，也就拿了点儿猪肉，两条好烟，两瓶好酒。” 楚江河探头看了看，猪肉拿的也不少，烟酒这东西什么时候也不过时，这些东西搁现在绝对不差。 铁柱这半年也没少挣钱，娶了媳妇可把他老娘高兴坏了，听云芳说他老丈人、丈母娘看到这个憨厚能干的汉子，也是打心眼里喜欢。 要不是小河村办厂挣了钱，恐怕铁柱现在还单着呢，一个单亲的老娘就能把很多姑娘吓退了。 可架不住铁柱这人争气，干活从不落后于人，这踏实肯干的性子也让人交口称赞，楚江河这才把他提成了砖厂的负责人。 光凭这一点，新媳妇嫁过来之后，也是满意的很，哪怕没有父母的帮衬，这以后的一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看他原本精干的脸庞现在有了一丝肥肉，就知道这小子现在过得不错。 楚江河跟铁柱寒暄了一会，就目送他离开。 离开的时候铁柱还一个劲的邀请他过年一定要去他家吃个饭，到时候跟他好好喝两盅。 楚江河推脱不过只好先应承下来，过年除了喝酒跟打牌，也没别的可干。 到了养猪场，楚江河直接就找到了自己老丈人柳老实。 “爹，那些成华猪现在怎么样了，过年能杀两头吗？” 看到姑爷过来，柳老实脸上灿若菊花：“好的很，都下了一窝了，你就是想杀五头都没问题。” 自己姑娘可是跟自己说了自家姑爷要在小河村给自己盖房的事情，说是等开了春就开工。 亲家也跟自己提了一嘴，说到正月的时候，就陪着自己选个宅基地的位置。 柳老实搓着手，对自己姑爷十分感激，自己在五里铺这么多年也就得了个老实的外号。 老实，老实，说穿了不就是窝囊嘛。 没有一个男人会甘心这样下去，可自己除了养猪，别的也不行啊。 要是在五里铺说不定自己还会这样窝囊下去，全靠自己姑爷，把自己请到小河村，自己才能发挥所长，这才有了自己的今天。 要是能在小河村扎根下去，柳老实是千肯万肯的，这里的生活那才叫日子嘛。 “杀那么多干嘛，两头就够了，到时候你们也往家拿点儿。” 柳老实点点头应了下来。 楚江河又想起那些村子的事情：“爹，那些村子怎么样了？” “江河，都按你说的，先把猪舍好好清理了一遍，又用火烤了两遍，这才把没事儿的猪全部放了进去，那些病的猪也都按照县里的要求，全部给埋了。不过说真的我看着都有些心疼。”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因为舍不得，让疫病发展下去吧。咱们派出去的人手都怎么说的，那些村子都还配合吧？” “江河，要我说，咱们给他们的条件太好了，咱们可太吃亏了。他们只管养猪，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全部让咱们村子给包了，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稳赚不赔啊，去哪里寻这好事儿去，哪能不配合，他们要是再敢闹事，不说我们小河村，就是别的村也要戳他们嵴梁骨。” 提到这事儿，柳老实都有些愤愤不平。 “呵呵，他们配合就好，日子还长着呢，眼光要放的长远一点儿，别看他们现在看似占了点儿便宜，以后啊，咱们还能从他们身上赚回来。” “诶，听你的。” 他柳老实没那个眼光，只管干活就行了。 姑爷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错，反正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事，还没有一件不应验的。 末了，楚江河临走时对自己老丈人说了一句：“爹，马上年底评比了，你要做好准备啊。” 柳老实听到这话一头雾水，做好准备？啥意思？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发钱 没过两天，小河村到了年底评比的时候。 大队部门口摆着一排桌子，桌子上还盖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红布，看着都有些掉色了，红布上还摆放这一个老式的麦克风。 桌子后面的墙上挂着红色条幅，上面写着几个字，小河村年底评比，四周还挂着彩绸，看着十分隆重。 小河村的社员们早早得了消息，这评比大会还没开始呢，就里三层外三层将大队部门口偌大的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自从楚江河宣布年底评比将要发钱的时候起，他们就一直盼着呢，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没占到好位置的想上前挤，这时候又有哪个人肯让，挤了一阵挤不进去，只能懊恼的摇了摇头，谁让自己来的比较晚呢。 每个人都心痒难耐，小心思里合计着今年底不知道村里能发多少钱。 村里的账目在柳云芳跟老雷的整理下，早就捋顺了，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今年一年，小河村挣了整整五十万元，当然还有些零头，不过那些零碎的钱可以忽略不计。 五十万元啊，这数字算出来后所有人都愣了好半天，最后柳云芳与老雷又算了两遍，确认无误之后，凡是听到这个数字的都爆发出惊呼之声。 要知道去年他们小河村还是一穷二白的，没想到今年就已经翻了身。 别的村子都知道小河村挣了钱，可具体挣了多少，众说纷纭，有说几万的，也有说十几万的，没有人能说出个确切的数字。 自从楚江河走后，村里的账目一般人就不给看了，主要是怕泄露出去再惹人眼热，恐怕又会有不少的人来找小河村的麻烦。 所以具体的数字也只有柳云芳还有老雷有个大概的数字，不过两个人有分工，这具体挣了多少，他们还真的不是特别清楚。 也就是楚江河回来之后，两个人汇总了一下账目，将具体的数字汇总了出来。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挣到的钱一直没有存到信用社，装了一个大箱子，就放到大队部里的一个房间，每天都有民兵连的人带着人把守着，也不怕有人敢惦记。 如今小河村有了砖厂、饲料厂和养猪场，还有蔬菜大棚这个项目，又买了五辆拖拉机，收割机没买。 因为现在普遍流行的收割机只有上海、桂林、江南等农机厂的收割机，现在功能很不完善，除了比人工效率高点，用处不是很大，很快就要被淘汰。 还是等过几年德国的农机进口的时候再买吧，楚江河前世的时候看过照片，东德产的前进e系列的收割机功能就比较完善了，到时候再想办法搞一台吧。 除了买设备还有建厂投入进去的钱，大队部里剩下的钱还有小二十万左右现金。 如果没有大的项目，小河村短时间内这些现金还会增加，到了明年怕要是突破百万之巨。 挣这些钱可真不容易，人生的第一桶金总是最难挣的，小河村有了这个资本，还有那些优质的资产，以后的发展终于有了底气。 楚江河看着满满一大箱子的钞票，也有点犯愁，就想问问其他人的意见：“你们觉得每家每户分多少合适？” 老雷老成持重，观念就有点保守，迟疑了一下开口：“江河，现在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在厂里上工的人，还有地里分的粮食，要我说，每家每户分一百块钱就不少了，这可是实打实的三万多块钱呢。” 王大强却不同意他的意见：“老雷叔，咱们好不容易挣了钱，每家每户就分一百块钱，是不是有点小气了点儿，最起码也得分一百五十块钱吧，也让别的村子好好羡慕一下。” 随着这两个人的发言，很多人都开始发言，有的附和老雷的意见，有的同意王大强的意见，一时之间大队部里乱糟糟的。 楚江河眼看这些人就要吵起来，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发话道：“我比较同意大强的意见，既然都说咱们小河村今年挣了钱，那发一百五十块钱也太保守了点儿，这样吧，咱们每家每户发三百块钱吧，以前总是咱们羡慕别的村子，如今也让别的村子羡慕羡慕咱们，剩下的钱咱们把村里的路修一修，再修个水塔，家家户户都铺上管道，以后啊，一打开水龙头就能出水，省得大家挑水吃了。” 钱还是要花的，攒着算怎么回事，楚江河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家说了说。 众人一听居然要发三百块钱，小河村三百多户人家，那岂不是要十来万块钱，都被楚江河的想法惊到了。 震惊过后，众人一阵骚动，每家每户三百块钱，这可是大手笔啊。 要知道现在有的人家一个人在工厂上班，靠着每月四五十块钱的工资养活一大家子的情况可不少见。 铁柱现在是楚江河的铁杆，首先开口支持：“我同意江河的意见。” 柳云芳当然支持自己男人，也表示同意。 楚大有在村里干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带着乡亲们过上好日子，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干了二十多年也没有个结果，自己儿子半年多就为小河村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总算解决了自己的一块心病。 这一对比，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犹豫了一下，也表示了同意。 众人其实早就同意，毕竟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嘛，也纷纷表示同意。 商量完之后，楚江河就在大队部里同村里的骨干人员做最后的准备，将村里的名单还有评比的名单整理一下，还有奖金也要提前准备好。 准备好这些事情之后，楚江河就带着众人来到了大队部的门口。 今天的评比大会由王大强主持，只见他来到主席台，拿起桌上的那个老式麦克风，他的声音就随着大喇叭传了出去：“大家静一静，咱们的评比大会马上开始。” 老式的喇叭这音质实在有些差，不过这声音还是能听得清楚的。 村里的社员们早就等的有些心急，听到评比马上开始，都安静了下来。 王大强在主席台上一顿白话，无非就是陈词滥调，大意就是在楚书记的英明领导之下，通过社员们一年的不懈努力，我们终于过上了好日子，巴拉巴拉的。 楚江河最烦这些形式主义，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的，这词还是一套一套的。 楚江河也不会什么驭人之术，但是知道只画饼的领导，终究成不了道，有些上不了台面。 他也不喜欢玩弄心术，既然允诺了大家，自己如期兑现承诺就好了，什么也不如钞票实实在在。 楚江河瞪了王大强一眼，别让他再啰嗦下去了。 今天小河村不整虚的，就是堂堂正正的发钱。 第一百四十五章 年底评比 王大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倒是有条不紊，这种能让他发挥的场合实在太少，今天可要好好过过瘾。 不过转头看到楚江河吃人的眼神，知道楚书记这是对他不满了，他的心里不由得一颤，赶紧转过话头：“好了，知道大家都等急了，下面我们请楚书记讲话。” 王大强讪笑一声，接着就把桌上的麦克风挪到楚江河跟前。 楚江河接过麦克风，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道：“天还挺冷的，谁知道王大强啰嗦个没完，我的意思还是咱们早点整完早点结束，不能大冷天的咱们都在外面站着，这可不是一件美事。” 楚江河这话一出，围观的社员们善意的轰然一笑，有好事的高声还附和。 “还是咱们楚书记痛快！” “没错，没想到这王大强还真能白话，一番话讲的我耳朵都长茧子了。” …… 王大强听完不干了，冲着人群回应：“这可是咱们小河村的大事，不隆重一点行嘛。” 谁知社员们可不憷他，纷纷回怼。 “那也没你什么事儿，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 …… 这么多人你一句我一句，把王大强怼的是面红耳赤，偏偏他还就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就把求救的目光看向楚江河。 楚江河有些无语，微微皱眉，看来王大强并不是很得人心，也不知道把他提上来是对还是错，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计较这些了，还是眼下的事情重要。 “行了，都别吵吵了，再吵吵这年底评比咱们就改天。” 社员们还是顾忌楚江河的威信，他这话一出，场面就得到了控制，这些人都不说话了。 这大冷天的等在这里为的是啥，不就是为了分钱嘛，这要是改天再办的话，他们这大早上的不就白等了。 看他们都不说话了，楚江河继续发言：“下面咱们开始年终评比，具体的流程咱们早就告知大家了，我也不跟你们多啰嗦，就直接公布结果。不过事先说好，这是大家商议之后的结果，谁要是有意见的话，这也没问题，等散会之后私底下再找我，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这也是为了维护会场的秩序，保证这年底评比顺利进行。 虽然楚江河此刻手上的名单是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意见，可难免有人心生嫉妒，或者不服的，他今天可没有功夫跟他们掰扯这些东西。 等会每家每户还要分三百块钱呢，这是要掰扯起来，赶中午之前还不知道能不能发的完。 众人听到楚江河的话，哪里会有意见，就喜欢楚书记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绝不跟你整什么虚头巴脑的玩意儿，上来就说正事，纷纷竖起耳朵听接下来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咱们是农民，农业生产可是咱们的根本，这第一个奖是农业生产团体奖，这一等奖要颁给五队，他们今年的小麦还有玉米亩产均打破了咱们小河村的纪录。” 楚江河的话音刚落，就从人群中的一个角落传来稀稀落落的掌声，接着五队生产队的队长趾高气昂的走了出来。 “老子早就说过这奖就是我们的，咱们五队个顶个儿都是种地的好手。” 五队的队长咧着嘴，笑呵呵的走上主席台，从楚江河手中接过红纸包着的奖金，并同楚江河握了握手。 这可是五百块钱呢，虽然平均分到五队的队员身上没多少钱，可这荣誉是实打实的。 五队的队长接过红包就走回原来的位置，五队的生产队的队员看到队长手中这厚厚的一沓奖金，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其他人虽然眼红，可心里知道这羡慕不来，谁让人家五队这成绩太耀眼，都是种地的出身，知道他们成绩的分量。 人家五队可不是占着村里最好地拿到亩产最高的，想挑理都没处可挑，不能不服气。 接着楚江河又颁发了农业生产团体奖二三等将，分别是楚江河所在的生产队还有二队获得，照例还有由平均亩产来决定的。 这奖发下去，获奖的个个眉开眼笑，剩余的其他人看到红包包着的钞票，眼珠子都绿了，眼巴巴的望着主席台方向，看接下来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那些明知道自己没戏的人，也眼巴巴的看着，希望能出现奇迹。 可奇迹是不会发生的，又几个奖颁发下去，获奖的都是在村里有口皆碑的人物。 农业生产的个人奖，还是由五队获得，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砖厂的个人一等奖由铁柱获得，铁柱自从当上了砖厂的负责人，这干活也不落人后，生产的速度令其他人也难以望其项背，砖厂里的那些汉子没有一个不服的。 饲料厂的个人一等奖由村里的王美花获得，她是外村嫁到小河村的，男人前几年生病没抗住死了，身为一个寡妇独自拉扯两个孩子，生活很不容易。 自从到了饲料厂上工之后，踏实肯干，出产饲料的速度也是一流的，这奖给她，也没一个人说闲话。 王美花拿到自己的奖金之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扑的往下落。 对于这种自强不息的人，楚江河一向佩服的很，笑着安慰：“王大姐，今天得奖是喜事啊，哭了就不好看了。” 王美花眼泪不断，咧开嘴冲楚江河笑了笑：“诶，谢谢楚书记。” 这奖她拿的心安理得，说完扭转腰肢，迈着骄傲的步子回到自己孩子那边的位置。 接着楚江河又颁了剩下的几个奖，每个获奖的人都欢呼雀跃的，真让旁边的人羡慕嫉妒恨。 接下来是今天最重要的一个奖项，楚江河也不得不多说几句：“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咱们小河村能有今天这个日子，最要感谢的一个人是来到咱们村的柳技术员，他对咱们村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这个特别贡献奖咱们要颁给柳技术员。” 楚江河夸了柳老实一通，当众掏出一个大红包，立起身来走到柳老实跟前，将手中的大红包塞到柳老实手中。 感受到这个红包的分量还有厚度，柳老实有些懵，这怕不是有上千块了吧，刚才颁发的最高奖也没有他手里的多。 柳老实痴痴的捧着手里的红包，胸腔里的心脏怦怦直跳，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半句话来，今天他这个待遇在小河村算是顶格了。 楚江河也关心的看着他，知道他此刻心神激荡，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让柳老实提前做好准备，就是生怕给他惊出个好歹来。 过了一会，看他没什么问题，楚江河才放心下来。 众人看柳老实得了最高的奖励，有眼热的，有艳羡的，有嫉妒的，却没有不服的。 小河村最挣钱的养猪场可是靠着人家才搞起来的，这奖发的他们心服口服。 第一百四十六章 游街 这还不算完呢，等柳老实心神稍一平复，楚江河就向着人群中的方向打了个手势。 铁柱领着民兵连的几个人手里拿着大红花，径直走到柳老实跟前，不待柳老实反应过来就套在了他的头上。 柳老实刚回过神来，看着身上的大红花，再次陷入懵逼的状态。 “江河，这……这……是怎么回事？” 楚江河微微一笑：“爹，你放心，没别的事儿，就是热闹一下。” 说完就冲着旁边的铁柱使了一个眼神，铁柱早就得了他的吩咐，会意的一点头，高喊一声：“开始！” 铁柱的声音刚落，就见人群的外围开始敲锣打鼓，一时之间热闹非凡，锣鼓的声音阵仗不小，引得不明真相的的社员们纷纷都回头张望。 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围观的社员自动让出一条道路，一辆擦的干干净净的拖拉机就越过人群，开到了大队部的门口，停在了柳老实跟前。 看自己老丈人还愣在那里，楚江河笑道：“爹，为了表彰您对小河村的贡献，咱们今天来一次披红挂彩，跨马游街，可惜啊，没有马，咱们就用拖拉机代替了。别愣着了，赶紧上去吧。” 说完看柳老实还呆愣在原地，楚江河就将自己老丈人往拖拉机的方向轻轻推了一把。 柳老实一听这阵仗完全是为自己准备的，本来沉寂下去的心，又砰砰的跳了起来，跳的几乎快出了自己的胸腔。 柳老实咽了一口唾沫，连连摆手，道：“江河，这怎么使得，不行，不行，我一个养猪的……” 要说人越缺啥，就越重视啥。 柳老实半辈子因为软弱的性子，就没有得到过别人的尊重，只是到了小河村之后才因为自己的一技之长真正领会到被人尊重的快乐，这使得他格外珍惜。 这也是为什么他尽心尽力的帮着小河村搞起了这养猪场，一心一意的扑在了这上面，连家也不想回。 当然也其中也有楚江河是他女婿这个因素。 如今在小河村，不仅靠着自己的手艺获得了尊重，还领到了不菲的奖金，自己姑爷竟然还说要给他跨马游街。 在他有限的记忆里，那是戏文里状元才有的待遇，他一个养猪的老倌何德何能，竟会有如此的荣耀。 楚江河哪里容得他拒绝，冲铁柱再使一个眼色。 “叔，你就别推辞了，这可是楚书记特意给你安排的环节，这可是咱小河村最高的待遇了，想再高也没有了。” 铁柱会意，领着民兵连的几个人连推带架的就将柳老实弄到了拖拉机的车斗上。 柳老实站在拖拉机的车斗之上，脚下虚浮像踩在云朵之上软绵绵的，犹如做梦一般，总觉得不真实。 楚江河见状高声说道：“游街结束，每个生产队派一个代表来大队部领钱，每家每户三百块钱，好了，出发吧。” 楚江河想了一下，还是按生产队来发放吧，这要是一个人一个人的领，又得耗费不少的时间。 索性就让他们生产队领了之后，然后让他们回去再慢慢分。 听到还能领钱，还是每家每户三百块钱的巨款，社员们先是一愣，接着又爆发出惊天的欢呼声。 尤其是那些已经领了奖金的人，心里的算盘已经开始打开了，算上再发的三百块钱，加上平时在村里上工挣的钱，一年下来拿到的钱居然突破了一千块钱。 这要是放在以前，谁要是告诉他们一年下来会有一千块钱的存款，保准没一个人敢相信，甚至会说这是胡说八道。 村里上了年纪稍微有点迷信的，想要马上回去赶紧烧香拜佛，嘴里不断念叨着老天爷开眼，终于轮到他们小河村风生水起了。 更有甚者，都想要在家给楚江河供一个长生牌位了。 小河村这一年的变化，全都是靠人家楚江河来的，不管怎么样，这点他们会牢牢记住的。 随着锣鼓声渐渐远去，拖拉机也跟着人群缓缓而行，后面还跟着欢天喜地的小河村社员。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柳老实站在拖拉机上，感受着这无限风光，脸上早已老泪纵横。 楚江河望着人群远去，惬意的抽起了烟，之前考上大学的时候，他老爹楚大有还想让他出这个风头，他可不干，就让自己老丈人来出这个风头吧。 柳云芳却没有跟着人群远去，来到楚江河身边，说道：“江河，这合适嘛？” 楚江河看她脸上有着一丝澹澹的担忧，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无非是柳老实现在是个外村人，这样做到底合适不合适。 楚江河轻笑一声：“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没看咱爹多享受。” “跟你说正经的呢。” 看自己媳妇表情严肃起来，楚江河满不在乎的说道：“放心吧，这会有什么事儿，今天搞这么大的阵仗，也是为了咱爹将来融入小河村做准备呢。” 想着柳老实明年开春就要在小河村建房，以后就会融入到小河村之中来，楚江河就想着让他在今天这个重要的场合，着重点出他的贡献。 有了这个一遭，估计自己老丈人你就是撵他走，他也不会走了。 原来自己男人是这个心思，柳云芳的心里一暖，乖巧的立在那里，哦了一声。 楚江河抽完烟，招呼自己媳妇：“走吧，剩下的就没咱们的事情了，咱们回家吧。” 柳云芳回头望了一眼主席台的位置，还惦记着自己的职责，说道：“等会咱爹回来，我还要负责发钱呢。” 楚江河一拉自己媳妇的手，就往自己家里走去：“就那点儿活，有老雷他们在就行了，你操什么心啊。” 柳云芳心里甜蜜，可看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就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现在这年头这种行为无疑太过大胆，在家怎么样都好说，在外面还是要注意一点。 楚江河才不管那一套，自己媳妇，还是合法的，还是在自己村里，他倒要看谁敢说三道四的，就是不松手。 柳云芳拗不过他，只好由他去了，低着头乖乖跟他楚江河身后回家去了。 那些在大队部的人看到这一幕，也只是会心一笑，小两口感情好，他们都是知道的。 忙完了年终评比的事情，离过年就没几天了。 1979年的农历新年马上就要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好东西 腊月二十七这天，楚江河早上正在刷牙，听自己老娘在那边叨咕着过年准备年货的事情。 楚江河哪里会在意这些事情，这些事情自己老娘直接做主就行了，可又不能扫了她的兴，只能支支吾吾的应着。 看他毫不在意的样子，赵玉芬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啊，除了云芳，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没我们在，我看你们爷俩怎么过。” 等吐完嘴里的泡沫，楚江河用毛巾擦了一下嘴，苦笑道：“娘，这些事情你做主就行，需要买什么你发话，全部交给我，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有些时候自己老娘也就是随口抱怨一下，倒也不是真对楚江河和楚大有父子俩有什么埋怨。 听到楚江河的话，赵玉芬终于算是满意了点儿。 “今天晚上我把对联写好，明天我把对联贴上。” 就在这时，楚江河家的院门被人推开，张力提着大包小包的走了进来，一看到楚江河和他娘在院子里就笑。 “婶儿，江河，都在呢。” 张力以前经常来楚江河家里，跟他家里人早就混熟了。 赵玉芬看他提着大包小包，客气的说道：“你说你，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啊。” 张力回道：“大过年的，我怎么好意思空手来，也没拿什么好东西，婶子您别嫌弃就好。” 赵玉芬忙道：“怎么会，怎么会，你太客气了。” 赵玉芬推辞了一阵，实在推脱不过，也就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往屋里走去，回头还跟张力热情说道：“中午就不要回去了，就在家里吃饭，你们先说话吧。” 张力看赵玉芬接过东西，连忙笑着回应：“诶，好勒，婶子。” 看自己老娘跟张力客套完，楚江河这才笑着说道：“本来想着明天去你们家走走去的，结果你先上门了。” 张力来过他们家好几次，也不跟他客气，拉过一个小板凳就坐了下来：“咱俩什么关系，不整那些虚的，知道你在村里忙，我来你家那是一样的。” 张力本身就不瘦，自己家的小板凳时间也不短了，楚江河真担心他把自家的小板凳给压垮了，递了一根烟给张力：“你今天来不会是就想来我家送东西的吧。” 两个人这段时间合作的不错，楚江河的初始资金还是用了他一部分钱，跟他说话就随意了许多。 张力就没想瞒过他，自己点了烟，道：“江河，你可别多想啊，今天主要是想来你家里送点东西，其他的是顺便。” 楚江河好奇道：“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吧。” 张力贼兮兮的笑道：“听说前几天镇上有几个村因为养猪出了事儿，还是靠你最终才给解决的？” 楚江河稍觉意外，没想到张力几个月没在家，这消息还是灵通的很，这事情没过几天就传到他耳朵里了，看来他在镇上真不是白混的，他点点头直接承认：“没错，你问这事儿干嘛？” 张力吐了一口烟：“你的事儿还是我叔叔给我说的，他知道我要过来，顺便跟你商量个事儿，他们也想养猪，你觉得咋样？主要是这政策不会变吧？” 对于张力口中的他们，楚江河心里有了猜测，看来小河村养猪赚钱的事儿，让不少人眼红了。 这也是好事儿，单纯的种粮食这收益实在太低了。 张力叔叔他们有粮站的关系，杂粮是不缺的，能想到养猪赚钱，这是理所应当的。 “养猪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计，要有心里准备，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目前我们刚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一块的需求太大了，放心养吧，能赚钱为什么不干。” 听了他这话，张力安心多了，要说政策这方面，楚江河掌握的最清楚，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小河村整这么大的动静，都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他也是农村的，怎么不知道养猪是个苦差事，也知道养猪的辛苦，热天味道难闻蚊蝇乱飞，冬天还湿漉漉的，脏兮兮的无处下脚，就没个干净的日子。 现在他跟楚江河在京城干的买卖多轻松，随随便便几个月，挣的钱可比养猪赚的多多了，他才不想挣这个钱，只不过是帮自己叔叔问的。 “有你这话，我叔叔他们也就放心了，我这就回去跟他们说，就是他们出了事儿的话，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放心吧，他们想养的话，尽管来小河村找我。” 现在整个永丰县总共才多少头猪，这个规模才哪儿到哪儿，也不用担心行情的问题，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养猪户只要控制好相对的成本就很少有亏本的情况。 不像后世那些大型的养殖集团发展起来了之后，一年出栏几千万头，成本控制也低的令人发指，留给散户的空间就不多了。 赶上大行情好的时候，散户还能赚点钱，等到行情不好的时候，散户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不说，想不亏钱都不容易。 “那感情好，你跟婶子说一声，这饭我就不吃了，我还要赶紧回去跟我叔叔说一声。”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张力直接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跟楚江河小声说了一下，这就准备回去。 楚江河也不想这时候就放他走，既然他都来了，也正好省得自己去他家里再跑一趟了。 “别走了，中午就在家吃饭吧，咱俩喝点，我正好给你那点儿好东西。” 张力本来想回去的，可听到楚江河口中说的好东西，他都有点心动了。 楚江河眼光高的很，能从他口中说出是好东西，他还真的十分感兴趣，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那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中午咱俩喝点儿。” 楚江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假客气什么。” 相处了这么久，楚江河早就对他的性子摸的一清二楚。 楚江河说的好东西，自然是年前让自己老丈人杀的两头成华猪，说好了今天杀的，本来想明天拿给他的，正好他来了。 中午赵玉芬热情的招呼张力吃饭，吃完饭之后，楚江河就带着他去到了小河村的养猪场。 自己老丈人柳老实早就准备好了，让人杀好的猪也都分割好了。 楚江河给他拿了一条猪肉，看份量有十来斤，直接递给了他。 张力提着猪肉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特殊的地方来，猪肉他可不缺，不由得有些失望：“你说的好东西就这？” 楚江河看他疑惑不解的样子，得意一笑：“不识货了吧，我可跟你说，这东西你在别的地方可找不到，也就我们小河村有。” 第一百四十八章 真香 “这成华猪的猪肉，肉质肥美，肉香浓厚，跟你说也说不明白，你回家之后让嫂子用水焯个十分钟，然后切薄片同辣椒爆炒，吃一口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看楚江河一脸认真的表情，张力再次看了看手上的猪肉，仍是半信半疑。 这猪肉除了看着肥肉看着平一般的猪肉厚实之外，他是看不出半点的异常。 不过这毕竟是楚江河的一番好意，哪怕自家不缺这东西，张力也十分感谢：“谢谢了江河，被你说的我都馋了，那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回去就让你嫂子试着做一下，就是不知道你嫂子这个人能不能做出来你口中说的效果。” 楚江河却丝毫不担心张力担心的情况出现，只要是个会做饭的，哪怕不能发掘出这东西十成十的妙处，五六分总是可以的，他就不信这张力吃不出来。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一个地方的饮食文化，实则与当地的物产紧密相关。 川、鲁、淮、粤这四大菜系，全部是物产富饶的地方发展出来的。 北方内陆城市物产不丰，条件所限，自然就没有发展出什么优秀的饮食文化。 能让小河村拥有一群成华猪，实在是一件幸事。 “我可事先说好，这猪肉精贵的很，送你的只有你手上这点儿，再想多要的话没有了，除非拿钱来买。” 楚江河提前给张力打了个预防针，免得他吃上了瘾之后，再找自己讨要。 多送点儿给他楚江河倒也舍得，主要是小河村的成华猪现在还不能随便造。 虽然小河村已经有了不少的成华猪，但过年楚江河也只让柳老实杀了两头解解馋，再多就舍不得了。 相信过个几年就不一样了，等这成华猪的种群上来之后，不光可以留着自己吃，还可以当做小河村的秘密武器，到时候这算是小河村的高端产品。 送走了张力，楚江河刚想准备写对联的事情，却没想到周志远也来了。 原本还想着明天去他们家走走的，结果这两个人先后来到自己家。 周志远作为长年镇的女婿，年前也是要去丈母娘家走礼的，这次是顺路来小河村看看，顺便再带点大棚蔬菜过去，这可是稀罕物啊。 “江河，全靠了你们小河村，才解决了县里的麻烦，除了感谢你们小河村之外，还有个不情之请，你们村不是有大棚蔬菜嘛，我厚着脸皮再上门要点，给丈母娘家里带点儿过去。” 楚江河早在前几天就去自己丈母娘家走过礼了，也送了不少的大棚蔬菜，肉还有烟酒糖果也没少装，还送了一千块钱过去，可把自己丈母娘给乐坏了。 至于老太太那里，他也没忘，早就准备好了。 “周县长，你说的这叫啥话，老太太那边我早就准备好了，正好你来了，顺便带过去吧。” 楚江河也懒得跟他贫嘴，把周志远扯到自己家里，将早就准备好的蔬菜往他车上一装，又把蒙着肉的布掀开，一整扇的鲜红的猪肉就映入眼帘。 楚江河乐呵呵的说话：“周县长，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全是上好的猪肉，有一百多斤，市面上你可买不到。” 周志远看着这么多的猪肉，直皱眉头：“我要你们这么多的猪肉干嘛，我们家才几口人，这要吃到什么时候，恐怕不出正月这肉就变质了。” 楚江河气定神闲的说道：“你们留点儿自己吃，剩下的拿去送礼。” 周志远仍旧是不以为然，他也不是个呆板的性子，也有正常的人情往来，不过过年过节还是烟酒茶这类的商品居多，送猪肉算怎么回事。 看他这样，楚江河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自己一番苦心，人家还不领情，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这周志远也不是个识货的人。 不过还想劝一劝：“你在家从来不做饭吧，我跟你一个大老爷们真的说不清楚，领导也得吃饭吧，这可是好东西，我特意给你留的……” 楚江河还没说完，就被周志远打断了，他还是不愿意：“江河，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么多的猪肉，我们家真的吃不完，拿你那么多的蔬菜就不好意思了，再拿猪肉像什么话。”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楚江河急了：“一点儿蔬菜算的了什么，这猪肉才是好东西。” 两个人争来争去各不相让，楚江河想想也就不勉强，周志远估计是个只顾着忙工作的人，对于口舌之欲要求没有那么高，不注重生活品质。 楚江河想想也就算了，挑了一条上好的猪肉给他：“行，你不要算了，这条猪肉你说什么也要拿回去，让嫂子回去以后加个菜，这不过分吧。” 说完又把回锅肉的做法，给他详细说了说，让嫂子一定要按照他说的做法来做。 周志远拗不过他，只得拿上那条猪肉。 “行，这块肉我就拿着了，谢谢你了江河，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看着周志远上了车一熘烟就往镇上的方向驶去，楚江河暗自摇了摇头。 自己还没解释这猪肉的来头呢，就被周志远不耐烦的打断了。 只能怪他没有见识，他哪儿知道，这猪肉再过十几年，你就是想买都没处买去。 晚上，周志远家里。 此时已临近过年，周志远也难得闲下来在家，自己在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这半年多来永丰县各项事业发展的还算顺利，他心情也不错。 厨房里周夫人正在下厨，料理的正是他从小河村拿回来的那块猪肉，用的也正是周志远转告楚江河说的法子。 这肉跟配菜一下锅，阵阵肉香就飘满了整间屋子，周志远闻着这肉香味，也觉得自己肚子饿了。 周夫人等菜出了锅，先试尝了一下，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老周，这肉你是从哪儿弄的，真香！” 周志远正准备去洗手，敷衍了一句：“不是跟你说过嘛，这肉是小河村送的。” 周夫人也是认识楚江河的，听老周说小河村，就想到了他。 “明天你再问问江河，看这肉还有没有，咱们多买点儿。” 周志远这时洗了半截手，有点不耐：“不都是猪肉嘛，有什么区别，非要去小河村买？” 周夫人把腰一叉，不满的说道：“我跟你这个大老爷们说不清楚，算了，明天我亲自去小河村一趟，最少地委胡书记家得送点儿。”. 周志远这时也顾不上洗手了，惊奇道：“你还亲自去？胡书记家能缺这点儿猪肉？” 周夫人瞪他一眼：“我看你忙工作都忙傻了，不食一点人间烟火，这猪肉明显跟普通的猪肉不一样，吃起来香的很，跟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的猪肉，我看胡书记家想吃还不一定有。” 周志远愣了一会，旋即坐到餐桌旁夹起一快子猪肉塞到自己嘴里，细细品味一番之后，再想起楚江河对自己说的话，脸上露出精彩的表情。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送礼 周志远愣了一会，随即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想往外走，可走到门口看到外面的天色已晚，只好悻悻的又重新坐回去。 “都要吃饭了，你这时候准备出去干嘛？” 周志远干笑了两声对自己媳妇说道：“你还别说，这猪肉还真香，我也是第一次吃。” 想到下午的时候楚江河准备送自己的一百多斤猪肉，此刻悔恨的直想拍自己大腿，要说楚江河这个年轻人还是懂事有分寸的，东西不好又怎么会送给自己呢。 只能怪自己不识货，拱手又推了回去，这时候再回去找楚江河要的话，又有点挂不住脸。 周夫人又不知道自己男人的想法，此刻已经盛好了饭，端了过来，又招呼自己的儿子吃饭。 “儿子，今天的猪肉香的很，你多吃点，老周，刚才你也尝了，我没说错吧，这东西送出去可比烟酒什么的有用多了。” 周志远点了点头，又夹了几快子，香，确实香，难怪楚江河说这是好东西，自己都有冲动连夜跑到小河村了。 他们村的猪肉自己吃过，绝对不是这个味道，估计是楚江河自己留的好玩意。 随即又担心这东西别自己不要，楚江河转眼就送人了，到时候东西没了，后悔的还是自己。 周志远一晚上患得患失，一晚上连觉也没睡好。 第二天周志远一早就招呼人开车直奔小河村而去，一到了小河村见到楚江河，就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楚江河早就有所准备，但凡这周志远晚上回去把这肉做了，一吃就能体会到这东西的好处来，早就准备好了东西，等着他呢。 看他眼圈黑黑的样子，就知道他因为惦记着小河村的猪肉，晚上没睡好觉。 “看来昨天嫂子已经把肉给你做了，要不然你也不会一大早的就跑过来，东西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直接装吧。” 楚江河气定神闲，一指旁边早就包好的猪肉对周志远如此说道。 周志远看着旁边包好的猪肉差点惊掉了下巴，合着楚江河这小子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来。 随即又狐疑的看了他几眼，真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周志远笑骂道：“你小子真行，鬼心眼子可真多，还好你不过是个村里的副书记，这要是把你放到镇上或者县里，说不定那些人也都玩不过你。” 周志远这话虽有开玩笑的味道，但语气中也不无惊叹。 这小子要真的大学毕业，起步就是个干部，凭他的本事，要不了几年，超过自己问题也不大。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楚江河嘿嘿一笑，对周志远的话不置可否，他志不在此，前世见的多，听的也多，自己这种懒散的性子不适合那种氛围，还是安安稳稳的当个富家翁比较适合他。 看周志远这样，楚江河详细的对他说了说这猪肉的来历，又惹的周志远连连惊叹。 两个人的关系早就处的比较好，楚江河想了想，还是对他说道：“我想过了，送猪肉这事儿，你就不要出面了，让嫂子出面去送，要经常去走动走动。隔个两三个月我让小河村给你准备点儿，我的意思你懂吧？” 毕竟周志远是个县长，老往领导家里跑算怎么回事，还是走夫人路线比较合适。 送的东西也是猪肉，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长年累月下去，这些枕边风一吹，周志远就是不想进步都难。 送礼也是有学问的。 周志远听的频频点头，对楚江河又是刮目相看，自己说这小子鬼心眼子多，还真没说错，就是送起礼来，都一套一套的。 真不知道这小子这一肚子坏水都是从哪里学的，楚大有看着可不像这种人。 楚江河看他惊诧的眼神，却是不以为意，又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手段，这有什么的。 人情，人情，可不就是靠着时常走动来维持的，这是社会的规则，你打破不了那只能遵守。 送走了周志远，楚江河也闲得无聊，就准备写起了对联。 前世的时候，从小就被家里人逼着练毛笔字，练着练着这项技能就融入到了骨子里，说不上好，只能说勉强能看，应付几副对联那是绰绰有余。 他这边刚准备好红纸、墨水、毛笔等物件，刚准备动手开写，就见王大强拿着早就裁切好的红纸上门来求字。 “江河，忙着呢，我听婶子说你在家写对联，就厚着脸皮来求个字。” 楚江河抬眼看他一眼，写副对联而已，举手之劳的事情，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下巴一抬示意道：“搁这边吧，晚点过来拿。” 王大强谄媚的笑笑，就放下红纸走了。 “江河，有劳了。” 楚江河可是状元，在王大强眼里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借他的字自己也讨个喜气，沾沾他的文才。 这副对联往自己大门上这么一贴，想着自己儿子能借借他的文采，将来说不准也能上个大学，王大强心里美的很，哼着小曲，背着手走在村里的路上。 王大强走到半道看到铁柱也拿着红纸，就笑着问：“铁柱，拿着红纸干嘛去啊？” 铁柱是个直肠子，不疑有他，直接说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找村里的胡老师写几副对联。” 现在村里会写毛笔字的也不少，不会写毛笔字的更多，一到这种节日，不会写毛笔字的就只能求到这些人的头上，村里的老师是他们的首选目标。 王大强得意一笑：“铁柱，你怎么不想着找咱们楚书记，那可是状元，文曲星呢，他写的对联有文气，你就不想沾沾状元的光？” 王大强这话一出，铁柱这才恍然，一拍自己脑袋：“对呀，你说的没错，我怎么没想到呢，可以找江河啊，他从小写的字就漂亮。你找江河写的？” 看王大强点点头，铁柱也改主意了，兴冲冲的拿着红纸就往楚江河家的方向走去。 楚江河刚开始也没在意，可越写桌上堆着的红纸越多，楚江河纳闷了，这怎么越写越多了呢。 自己回家这几天好不容易歇歇，这又是谁给自己找的事儿。 转念想了想，肯定是王大强这个大嘴巴把自己写对联的事儿宣传了出去。 这是生怕自己不够忙啊。 第一百五十章 过年 写了一下午对联的楚江河可累的够呛，右手差点抬不起来，这才堪堪把写对联的人给应付了。 第二天已是腊月二十八了，楚江河早早的起床，赵玉芬早就熬好了浆湖，楚江河在自己一个人把对联贴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等贴完对联，破旧的木门，搭配上大红的对联，让人感受到一种喜庆的氛围。 屋里屋外也被自己老娘还有自己媳妇打扫了个干干净净，就连家里的各种用具或者床单被褥，也要好好的洗一遍，这是要把去年的污秽还有霉运都洗涤干净。 到了这个日子对于农村的人来说，已经算是过年了，其他的事情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都要往后稍稍，来应付这新春佳节。 村里的其他人家也都放下其他的事情，都忙碌起来准备着过年，村里弥漫着浓厚的欢乐气息。 最欢快的还要属村里的孩子了，过年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日子，除了能吃到平时难得吃到的美食，还能穿上新衣服，更能领到珍贵的压岁钱。 村里的毛孩子们也玩疯了，成群结队的在村里从东串到西，再从南串到北。 农村里的孩子完全是放养的状态，除了到吃饭的时候找找，其他时候都是放任他们在外面疯玩。 现在也很少有拐子，大人们也都放心。 不像后世，家里的小孩，从幼儿园起就要人接送，一会看不到影子，家里的大人就要着急。 楚江河贴对联的时候，就已经听到鞭炮声时不时的响起，这肯定是村里的毛孩子们放的。 等家里的对联贴完之后，楚江河站在家门口抽烟，一群小孩子从自己家门前跑过，看到他们手里拿的东西，就连他都眼角直抽，这些毛孩子才多大啊，就敢玩二踢脚。 二踢脚因为炸的时候，有两声，当地的人也叫它两响，威力十分惊人。 这要是不注意的话，炸到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楚江河都对这玩意儿有点发憷，过年的时候也就买了七个，花了三毛五分钱，没敢多买。 看到那群孩子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就知道他们身上没少装鞭炮。 他本来想叫住那些孩子，让他们别玩这些危险的东西，受伤了可就不好了。 最后还是忍住了，现在的孩子胆子可是大的很，玩具也少的可怜，过年放炮对他们来说是个难得的娱乐项目，他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又有什么权利剥夺他们的乐趣呢。 不过还是出声嘱咐了一下，让这些孩子们放炮的时候注意点儿。 听了楚江河的嘱咐，这些孩子笑着应了一声，又跑远了。 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话他们都没进去，楚江河摇了摇头，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到了除夕这天，赵玉芬与柳云芳这婆媳二人早早的就包好了饺子，放了起来。 除夕晚上这顿饭有着辞旧迎新的意义，对于各家各户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平时节俭惯的人家，这天也回咬咬牙，把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统统端上餐桌，好一饱口福。 对于北方来说，年夜饭最不能缺的就是饺子。 哪怕别的东西不吃，饺子是不能少的。 不是有这句话嘛：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啊。 楚江河家里条件好，平时吃的就不错，年夜饭这顿自然也不差，餐桌上满满当当，鸡鸭鱼肉样样都不少，可谓丰盛至极。 现在也没有春节联欢晚会可以看，楚江河开了一瓶酒，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同自己老爹楚大有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酒来。 赵玉芬在这重大的节日，也不会说什么，反而跟柳云芳还各喝了两盅。 柳云芳不胜酒力，两盅酒下肚，脸上就泛起潮红之色，更添娇媚。 因为还要起五更，两个人都克制的很，只是浅浅喝了一点儿就专心对付桌上的饭菜。 楚江河与楚大有酒量比较大，一瓶酒两个人分了个干净，这才作罢。 等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赵玉芬掏出了红包，递给了柳云芳：“这是我跟你爹的一点儿心意，年年有余，岁岁吉祥。” 柳云芳连忙推脱：“我们都结婚了，就不用压岁钱了吧，这钱你们留着吧。” 边说还边朝楚江河看去，脸上十分为难。 看自己媳妇还在犹豫，楚江河笑着发话：“过年就是图个吉利，长辈给的你就收着吧。” 有了自己男人的话，柳云芳才接了过来，道：“谢谢娘。” 赵玉芬往红包里包了一百块钱，这钱给了自己儿媳妇，不就相当于是给自己儿子嘛，都是一家人，这也没什么。 不过她最想的还是尽快抱个孙子，要是有了孙子，到时候别说是包一百块钱的红包，就是包五百块钱，她眼睛眨都不会眨一下。 他们家由于种种原因，亲戚来往的比较少，攒那么多的钱，不就是给自己儿孙的嘛，难道他们还留着带在棺材里不成。 吃完了饭，又说了一会话，洗漱一番，这才睡去。 北方的农村要起五更，就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要起来，属于传统的民俗。 五更是最后一更，到了五更，天就快亮了，所以，常把过年说成是“起五更”。 凌晨三点多，楚江河正迷迷湖湖的睡的正香，就被柳云芳轻轻唤醒。 “江河，起床了，该放炮了。” 起五更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放炮，往年他没结婚可以睡懒觉，都是由楚大有来完成这项仪式，昨天吃饭的时候就说了，以后这件事就交给他了。 五更正是一天最黑的时候，楚江河强打起精神洗了把脸，穿上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服，就准备去放炮。 此时柳云芳跟赵玉芬在厨房里忙活着煮饺子，年夜饭是辞旧迎新的饭，五更里的饭，才是新年第一顿，按照北方的惯例，还是要吃饺子。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村里放炮的声音一直连绵不绝。 楚江河放完了炮，又把家里的二踢脚给放了。 现在的肚子也不饿，随口扒拉几个饺子下肚，等放炮的声音停了一会，就跟着自己媳妇柳云芳出了门。 按照规矩结了婚的人，起五更之后是要去长辈家里磕头拜年的。 村里的街上已经有不少的人在行走，遇到之后每一个人都和和气气的打着招呼。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节日都被我们澹化了，唯独春节是我们格外珍视的。 也许春节的意义就在于，让我们暂时从繁琐的工作中挣脱开来，在这个特殊的时间里让生活节奏变慢，让大家的心情变得平和，让暴戾和刻薄消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加温润。 第一百五十二章 规矩 楚江河心里带着怒气，气冲冲的就跟着报信的小年轻向出事的地方去了。 都是一个村的，也没几步路，两个人走了不到两分钟的路就到了。 路上楚江河想问问详细的信息，结果那送信的小伙子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说看见打架的，被王大强指使着去他家里跑了一趟。 转过一个街角，楚江河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户人家门口在看热闹，一个人扯着嗓子在骂街，污言秽语脱口而出，十分难听。 “老勇，你这个g娘养的，敢做不敢当是吧，有本事你给我出来，咱们单练，别他娘的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老子就站在你家门口呢” “你给我出来！” 听这动静，应该是受了委屈的那个在叫门，得了便宜的躲在家里不出来。 围观的众人大多只顾着看热闹，很少有人上前制止，大过年的谁也不愿意多管闲事。 楚江河一走近，就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楚书记来了。” 自从发了钱之后，如今楚江河在小河村的声望更盛，比之他老爹当书记的时候都不遑多让。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个口子，让他走了进去。 楚江河看到一个年轻人满脸血渍，一脸凶相的站在那里叫门，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旁边还站着王大强。 这年轻人自己还认识，算是自己本家的，叫楚家强，比自己矮一辈，按辈分还叫自己叔叔。 看样子自己猜的没错，楚家强被人欺负了之后，气不过拉着自己家里亲近的几个堂兄弟准备找回场子，被堵在了门外。 “干什么呢！这大过年的，吃饱了撑的！刚过了几天好日子，把之前的日子都忘了是吧！” 楚家强这些人看到楚江河来了，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几个人，顿时有些蔫，变得有些萎靡不振，有气无力的同楚江河打招呼 “叔。” 楚江河看他血呲麻湖的样子，衣服上的血渍有些已经干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仍旧冷着脸问道：“村里早就说过不能赌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你们真不怕被开除？” 对于赌钱一事，小河村一向深恶痛绝。 从楚江河老爹楚大有开始，就一直严防死守，从来不曾开过这个口子。 谁家要是因为赌钱被老书记抓住了，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楚家强看楚江河阴沉着脸，心里直突突，暗骂自己猪油蒙了心，手里有俩糟钱就不知道姓什么了，一时上头居然跟村里的人耍起钱来，这可是触碰到了小河村的禁忌。 楚家强战战兢兢的看了楚江河几眼，想开口辩解，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打架这个事儿属于正常，不过也分理由。 毕竟自己打架的这个原因，好说不好听啊，过年之前楚江河就让人在村里的大喇叭里面警告了他们好几次。 过年的时候娱乐可以，严禁赌钱，谁要是被发现赌钱，那村里的工厂立马把他开除。 如今各家各户基本上都有人在村里的工厂上工，除了今年年底的那笔奖金，干的多就挣的多，说不上谁羡慕谁。 可谁要是被开除，那乐子就大了，被人说闲话这倒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少了一笔不小的收入，这笔收入没了谁家也接受不了啊。 所以一看到楚江河，原本血气上涌的楚家强，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低着头在那里默然不语。 身后跟着的几个堂兄弟，也后撤了几步，不过强撑着没有离开。 今天这事儿跟他们几个关系不大，他们来是给楚家强壮声势的，主要顾忌着楚江河的威望，就怕楚江河一气之下，将他们都开除了。 王大强原本就一直劝来着，说的嘴巴都干了，可他的话没有威信，没有人听，楚家强几个人不鸟他，劝了半天也没有效果。 看到楚江河过来如释重负，连忙凑到跟前说清了事情的经过，事情的起因是村里几个小年轻因为推牌九，一个赢钱，一个输钱，就打了起来。 输钱的那个叫楚家勇，气不过就趁楚家强不注意，从背后拍了他一板砖。 楚家强也咽不下这口气，叫了自己几个堂兄弟准备报复回去，就有了刚才堵门的情况。 楚江河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几个人一眼，说道：“都能耐了啊，看来还是教训没吃够，大强，你去把楚家勇叫出来。” 王大强得了楚江河的命令，就上前拍门：“小勇，开门，楚书记来了，赶紧开门。” 楚家勇原本在家躲着呢，听外面没了动静，心里正疑惑，听到王大强的拍门声，听到是楚江河来了，暗道一声糟糕，心里也知道坏了。 吱呀一声，原本紧闭的大门开了，楚家勇看着外面垂头丧气的楚家强还有旁边立着的楚江河，哪里不明白怎么回事。 楚家勇恨恨的瞪了楚家强一眼，不就是拍了你一板砖，至于这么不依不饶嘛，如今事情闹大了，连楚书记来了，看来他们耍钱的事儿是瞒不住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楚家勇倒也光棍，径直走到楚江河面前，恭敬的打了声招呼：“楚书记。” 楚家强此刻见到仇人，心情复杂，不过这时也顾不上跟他算账，就看向楚江河，听他准备怎么发落。 楚江河此刻正在气头上，看到当事人都到场了，旁边还有不少围观的社员，沉吟之间，决心已下。 只见他朗声道：“咱们小河村一向不支持赌钱，这是从老书记上任时就定下的规矩，咱们过年的时候还一再强调，谁要是赌钱，就不要在村里的工厂上工了，你们两个说一下还有谁参与了？” 听到楚江河的问话，楚家勇与楚家强对视一眼，看楚江河的架势，他们两个今天是逃不过了。 不过对于要不要把参与赌钱的人都招出来，两个人有些犹豫不决。 楚江河也不着急，点燃了香烟，等他们说话。 他们犹豫半晌，还是楚家勇抢先开口：“楚书记，我向你承认错误，赌钱是我不对，求求你再给我个机会，参与赌博的还有村里的老三……” 就在楚家勇开口认错的时候，楚家强也想明白了，也跟着认错，把参与赌钱的人也供了出来。 楚江河向旁边的王大强示意将名单记着，然后又开口：“承认错误是好事，希望你们以后能改正，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参与赌钱的人一律开除。”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不争气。 第一百五十三章 闹着玩 原本围观的社员都只是想看看热闹，没想到楚书记这么干脆利落的就把决定说了出来。 楚江河看围观的社员们议论纷纷，又朗声道：“希望大家能引以为戒。” 楚江河说完就不理这些人，就准备回去。 本来自己心情还不错，被这事闹的有些烦躁。 楚家勇和楚家强两个人本来想再求情的，可一看楚江河黑着脸，这求情的话再也开不了口。 现在楚书记正在气头上，还是不去触他霉头了，等他气消了之后再找人跟他说和说和。 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楚江河刚走出人群，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几个人从远处跑了过来，看样子是镇上派出所的人。 村里打架的事情，一向都是自己内部解决，什么时候经过派出所这个程序，凡是经过派出所的事件，那性质就恶劣了。 本来围观在一旁看热闹的社员们，看到这种情况，也有点不明所以。 王大强也知道事情的轻重，领着围观的人一齐凑了上来，一大群人围了上去不让他们上前。 王大强带着社员们在跟派出所来的人在交涉，一大群人在那边闹的沸沸扬扬。 楚江河见状，本来不想管的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再次走上前去，问：“怎么回事？” 王大强此刻也顾不得跟派出所的人交涉，回过身来对楚江河小声解释了一下：“楚家强的媳妇看自己男人受欺负，气不过就跑到了镇上派出所，这不。” 王大强冲楚江河一摊手，对于此事也没有办法，娘们家的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种事村里就解决了，麻烦人家镇上派出所的同志干什么。 农村打架这事儿，报警也是很难协调，一个协调不好，对方两个家庭搞成对立，搞不好双方还会纠结起来双方的亲戚打起群架来，到时候只怕更还不好收拾。 这要是在宗族氛围重的地方，一个不慎，还能发展成械斗这种场面。 不像后世，即便过年，有些年轻人也不愿意走亲戚，亲戚之间来往越来越少，关系越来越澹漠。 别说团结在一起了，就是平时都难得聚在一起。 亲戚是如此，有些亲兄弟，很多时候也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也难得凑在一起。 当然随着法制的健全，打架这种事情越来越少，你要是不动手还好，挨打的住院，打赢的赔钱。 只要一还手，大多数情况会被认定为互殴，双方各打五十大板，也就不了了之。 楚江河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又问：“现在是个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楚家强他媳妇都到派出所报警了，人家当然要出警，听这意思是要楚家勇家里赔钱。” “把人家脑袋都开瓢了，流了不少的血，吃什么才能补回来，赔钱是应该的。” 楚江河走上前去，亲自跟派出所的人交涉。 “您好，我是小河村的副书记，我叫楚江河，麻烦各位同志了。” 派出所对楚江河也十分客气，指着旁边的楚家强媳妇说道：“你们村里的人报警，我们也是按程序办事，希望你们配合，打人的人我们要带回去问话。” 楚江河心思细腻，知道没必要跟派出所的人耗着，不过既然他在场，就不能让派出所的人把人带走。 这要是众目睽睽之下让派出所的人把人带走了，他在村里也就威信扫地了，村里也就没人会再怕他，他们的思维简单的很，只要你罩不住，以后再想做工作可就不容易喽。 权衡了一下利弊，楚江河也就有了决定。 “没想到大过年的还麻烦你们，其实就是因为一点儿小事发生了口角，虽说动了手，不过村里已经解决了，两个人已经和解，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你们就是带回去不也是调解为主嘛。” 派出所的领头的姓李，名字叫李江，这大过年的还被村里的社员们堵了一会，心里早就有了点儿火气，面对楚江河就不想退让。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李江一指旁边的年轻的女人，说道：“楚书记，是这么回事，报桉人来报警，我们按照正常程序出警。既然都来了，还是请你们配合，把路让开，我们把人带回去问问话。” 碰了一个软钉子，楚江河也不着恼，轻笑着问旁边的年轻女人：“你就是家强的媳妇吧，是你报的警？咱们有什么事儿村里就解决了，麻烦人家派出所的同志跑一趟多不好意思啊” 村里如今谁不认识楚江河啊，年轻女人诚惶诚恐的回答：“叔，我原本也想找你的，可对方太狠了，把我家男人打的血一直流，我也不懂，一时着急就跑到了派出所。” 楚江河点点头，就吩咐旁边的王大强：“去把这楚家勇、楚家强两个人叫过来，跟派出所的同志解释清楚。” 王大强听到吩咐，把那两个人拉了过来。 楚江河看到他们两个人，强行压住心里火气，耐着性子说道：“因为你们两个人打架的事儿，把派出所的同志都招来了，还好事情都解决了，你们跟派出所的同志解释清楚，这大过年的就不要麻烦他们了。” 两个人看楚江河的脸色，没发现什么异样。 刚才两个人都被楚江河宣布开除了，心里一直惦记着跟楚江河求情呢，这时候哪会再节外生枝，这就七嘴八舌的对派出所的人解释起来。 “同志，我们就是闹着玩儿的，根本就没什么事情。” “对对，同志，我们闹着玩儿的，我们关系好的很。” “闹着玩，把脑袋都弄破了？” “就是我不小心碰到的，看着渗人，实际上这口子小的很。” 解释完，楚家勇与楚家强两个人还亲热的搂在一起，来证实自己所说的话。 楚家强看自己媳妇还跟派出所的人站在一起，怒道：“你这个败家娘们，一点儿小事，非得闹着这么大，赶紧跟人家派出所的同志道歉。” 楚家强的媳妇看到两个的作派，脑子一时转不过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刚才自己男人还叫嚣着要弄死对方呢，这会怎么这样了。 楚江河咧嘴一笑：“李同志，你看事情都解决了，还有必要带回去问话吗？” 李江与身边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有苦难言，忍不住盯着楚江河年轻的脸庞多看了几眼，最后无奈的打了手势准备原路返回。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交个朋友 李江苦笑一声：“楚书记，既然你们已经都解决了，那我们就回去了。” 看派出所的人这就要走，小河村的社员们都面露得意之色。 他们这些人有的小声欢呼，有的还示威似的看着派出所离开的人，表情各异。 别看他们有时候也闹矛盾，不过他们心思淳朴，不管村里怎么闹，关键时刻还是一致对外的。 看着波澜不惊的楚江河，他们心里也都佩服，楚书记关键时刻确实靠得住，三两句话就把派出所的人给打发了。 楚书记这事儿做的漂亮！ 楚江河回过身来瞪了他们一眼，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心里一动快步跟上派出所的人。 “李同志留步，既然来都来了，这大过年的，总得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今天他们小河村不管怎么说也是让派出所的人碰了个钉子，不过要长期打交道，再过几年还要严打，楚江河也不想得罪他们，总得让他们有个台阶下。 李江心情很不爽，看到楚江河跟了过来，就斜眼看他：“楚书记，还有什么吩咐？我们职责所在，还要值班，其他的就没有必要了吧。” 楚江河一笑：“我哪儿敢有什么吩咐，咱们去村里的大队部说话吧。” 李江有点烦：“不必了，楚书记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还有公务在身。” 看他这样，楚江河又笑，故意拿话激他：“李同志不会连我们大队部都不敢进吧。” “这有什么不敢的？” “那请。” 楚江河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被他这么一激，李江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了一会，也就大步跟着他来到了村里的大队部，他倒要看看这个楚书记要出什么花招。 看他一脸愤然的样子，楚江河心里好笑，将他领到了大队部，好烟好茶的奉上就闲聊起来。 李江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勉强应付了他一会，忍不住问道：“楚书记，你把我们请来到底是什么事儿，总不会让我们在这儿跟你逗闷子吧，要是这样的话，恕我们不能奉陪，我们回去还要值班呢。” 看来这李江还是个真性情的人，本来只想结个善缘的，这时楚江河就起了结交的心思。 “李同志不要着急嘛，我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等会你就知道了。” 听楚江河这么说，李江只好又重新坐在那里枯等。 不一会的功夫，外面有了动静，听到这动静，楚江河就知道自己准备的东西已经到了，他在请李江来大队部的路上，特意吩咐王大强让民兵连去村里的仓库准备的。 “李同志，东西到了，跟我出去看看吧。” 李江早的等的有点不耐烦了，跟着楚江河走出大队部的屋子，只见十多个人手提肩扛的，将一些物件摆放在大队部的院子里。 李江看清楚他们拿的东西之后，也被吓了一跳，大冬天的脸上都冒出冷汗来。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只见院子里摆着几门土炮，几个掷弹筒，还有一些炮弹。 好家伙！ 没想到小河村还有这么多要命的玩意儿，虽说现在各村都有民兵连，也都配有武器，可这种东西明显超出规格，以前都由武装部负责收缴了，怎么他们村里还有这么多。 这些东西组成的火力可不是开玩笑的，还有那些炮弹，要是保管不好炸开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李江按捺不住上前查看这些东西，他是懂这些东西的，查看之后，心里更惊讶了，这些东西随便保养一下还能用，这要是流出去，到了居心叵测的人手上，那还了得。 李江查看了之后，难掩脸上的惊叹和后怕：“楚书记，没想到你们村还有这么勐的家伙。” 楚江河看李江这副表情毫不奇怪，就是他知道村里的仓库还保存着这些东西的时候，也被吓的不轻，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这些东西本来是村里一直留着的，上缴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被一些民兵私自留下来了，堆在村里仓库的角落里，很不起眼。 还是之前买猪崽腾空仓库的时候，发现了这些东西，这一清点数量还不少，楚江河叫民兵连妥善保管着，丝毫不敢马虎，这要不小心炸了一个，那就是大事件。 楚江河一指地上的那些东西，开口说话：“李同志，大过年的总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这些东西拿回去，能交差了吧？” 李江原来还对小河村这位年轻的副书记有意见，听到这话，心中所有的意见都消失不见，转而变为惊喜。 村里打架经常发生，太正常不过了，算不上什么大事，他们今天过来就是走个过场，回去也只是以调解为主。 没想到临走时还能带些东西回去，这东西要是拿回去上缴，这功劳可比调解一百件打架的事情大多了。 李江凭白得了功劳，也对这年轻的副书记有了好感，热情的握住楚江河的手：“楚书记，这话怎么说的，实在太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了。” 楚江河也笑眯眯的同李江握手：“李同志，我们村对于派出所的工作一向是支持的，今天这些东西就送给你们了，也是交个朋友。” 李江稍一犹豫就说：“楚书记，没说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也别李同志，李同志的叫了，直接叫我名字李江就行了。” “好，那你就叫我江河就行。” 王大强在一旁看的傻眼，刚才还针尖对麦芒的两个人，转眼笑呵呵的成了朋友，江河这手段真是没说的，比老书记都要强太多了。 这事要是放到老书记身上，两个人早就呛呛起来，哪能有这场面。 这也正是江河的厉害之处，他是怎么也学不来的。 解决完这件事，楚江河同李江的关系愈加亲密，两个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楚江河有心结交他，同李江相谈甚欢。 李江越跟他聊越觉得心惊，以前听过别人说起小河村的变化是因为一个年轻的副书记，想来就是眼前这个人，没想到一见之下才知道这人果真见识不凡。 听说这人还是京大的学生，这谈吐之间让人感到一种器宇不凡的味道，他见的人也不少了，能有这种气度的，自己见过的人里面属于凤毛麟角。 小河村民兵连早就把东西归置好了，看了看时间，李江终于提出了告辞，话里透着一丝遗憾。 “江河，今天实在不巧，所里还有事不能多待，改天有时间咱俩一定要好好喝一顿，以后有事直接去派出所找我。” 楚江河知道他这是要走，痛快的答应下来，就让人帮着把这些东西跟李江一起带回派出所。 送走了李江，楚江河想起了村里赌博的事情，心中又起了火。 自己不发火，都觉得自己好说话是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学校 李江带着东西回到镇上派出所，这些东西往派出所的院子里一摆，这夸张的阵仗，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派出所所长陈东听到消息也从家里赶来，看到院子里的东西，也被唬了一跳。 陈东眼角直抽抽，赶紧问李江：“好家伙，李江，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是端了哪个弹药库了？” 李江早就想好了说辞：“这都是从下面村里的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有些东西没有收缴干净，所长，不是我说啊，这些东西的危害可不小，相信不少村子里还有呢，咱要不要向上汇报一下？” 陈东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说道：“是要上报，你先来我办公室，先给我好好说说。”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李江进了陈东的办公室，两个人交谈许久，这才出来。 陈东出了办公室，就准备去找上级汇报，出来的时候一拍李江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鼓励：“李江，干的好，我马上去向上级汇报，你这是立了大功了。” 李江心情激荡，心脏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 他自部队退伍之后，就转业到了地方，不过没有背景一直升迁无门，眼下这么好的立功机会，自己可一定要抓住。 当然他也不会忘了楚江河对自己的帮助，除了给自己东西之外，还给自己提供了立功的思路。 这要是立功之后，那可是自己履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自己再努努力，相信自己的事业一定可以上一个台阶。 李江心中欣喜若狂，脸上仍旧不动声色。 …… 小河村接下来几天，楚江河就带着人专心治起了赌，总算是把村里的不正之风给治住了。 凡是参与赌博的人，楚江河毫不留情一律开除，谁来讲情都一口回绝，绝不松口。 楚大有也十分支持楚江河的决定，对于那些人求到他头上的人，也都推了回去。 实际上自从他开除了楚家勇与楚家强两个人之后，把村里喜欢玩两把的人彻底给镇住了，谁也不敢玩牌了。 村里这些人现在全部靠着在村里的工厂上工挣钱呢，村里也公正，尽量做到雨露均沾，各家各户都能保证最少有一个人在工厂上工。 谁家也想多两个人在村里工厂上工，谁还不想多挣钱呢，不过村里的工厂岗位是有限的，一个萝卜一个坑。 这些人一开除，不就空出来岗位了吗，村里不少人就盯着这些岗位呢。 利益动人，不光是村里人惦记着这些，就是外村人也没少打小河村的主意，毕竟有柳老实这个先例，说不定自己也能进去呢。 可小河村的人都没有全部安排，怎么会理其他人呢。 最近不少人经常找楚江河与楚大有说情，就连铁柱和王大强家里都有不少人走动，为的就是这空出来的岗位。 搞的楚江河是烦不胜烦，都想提前回学校了。 没过两天李江亲自上门拜访，还提着东西，楚江河看他春风得意的样子，打趣道：“看你这样子，这是升了？” 李江爽朗一笑：“本来想请你吃饭的，不过现在所里忙着清缴，特意过来跟你说一声，改天闲下来之后咱们再聚。” 楚江河一脸无所谓：“有事你就忙，咱们有的是时间。” 他马上就要开学，李江肯定要忙一段时间，吃饭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吃饭不吃饭的不要紧，主要是能帮上他忙就行。 李江这段时间确实过得不错，正好所里一个副所长退休，在这个重要的关口，把他提了上去。 现在是镇里派出所的副所长，专门负责协助清缴事项，这段时间可把他忙坏了。 事业上有了进步，他这段时间也是乐在其中，对楚江河是由衷的感谢，今天来小河村是特意百忙之中抽空感谢一下。 临走的时候就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楚江河，说道：“也没什么好感谢的，给你拿点儿东西。” 楚江河挺喜欢李江这种真性情的人，帮他忙也是临时起意，看他送礼都大大咧咧的样子，就有点想笑。 楚江河抛给他一支烟，笑着说：“你说你现在都副所长了，给我送什么礼，该我给你送礼的。” 李江接住他抛过来的烟，哈哈一笑：“放心，放心，我又不是求你帮我办事，就是让别人知道这也没什么，就是单纯的感谢一下。” 楚江河还是拒绝：“不用了，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多的虚礼，拿回去吧。” 李江却不干了，像楚江河给他抛烟一样，将手里的东西抛给楚江河。 楚江河无奈只得接过，他要是不接的话，准被这些东西给砸到了。 楚江河被李江的粗线条搞得有些哭笑不得，这人作风怎么这么粗犷，哪里有人送礼是抛给别人的，就给了李江一个大白眼。 李江呵呵笑着：“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楚江河暗道一声大老粗，难怪退伍之后一直在基层工作，要是没有自己机缘巧合帮了他一把，他肯定还要在基层多待上几年。 不过楚江河还是喜欢他这种性子，对他就有些亲厚，一点儿也不恼。 李江事务繁忙，跟楚江河寒暄了几句就继续忙去了。 送走了李江，张力又上门了，见到楚江河就直接说道：“江河，咱们能不能提前回去啊，这在家里待着也太没意思了，我觉得还是在京城有意思。” 刚回来的时候张力还觉得有意思，毕竟长时间没回来，也有点想家。 可时间长了，就觉得枯燥无味，永年镇怎么能跟京城比。 他这段时间在家里待的有些无聊，有点想念在京城潇洒的日子，一个人在外不用管家里的琐事，又逍遥自在，那日子才叫快活。 楚江河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不由调笑他：“是不是嫂子逼你交公粮，你这里有点力不从心啊。” 说完还往他腰上捅了一下。 张力被他捅了一个趔趄，他怎么能承认这种事情，这可是事关男人尊严，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说什么呢，咱这对腰子上称约，绝对比你多两斤。” 对于张力的提议，楚江河还真的有点心动，正好他被搞的有些烦，提前回学校也好。 不过走之前他得安排好那些人，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第一百五十六章 哄媳妇 晚上，柳云芳精心准备了几样小菜，端上餐桌之后，就喜滋滋的叫自己男人吃饭。 这段日子她十分珍惜和自己男人相处的这段时间，也许是久别胜新婚，每天光是一起吃顿饭做一些小事，都感觉是一种幸福。 想起自己男人的温柔体贴，还有每天晚上缠绵的滋味，脸上就有些发烧。 待自己男人坐下之后，柳云芳贴心的盛好一碗稀饭放到自己男人跟前。 楚江河也很享受跟家里人在一起吃饭的时间，大咧咧的坐在位置上，拿起快子在自己碗里的稀饭搅和了一下。 看到冒出来的东西，看着柳云芳不由有些疑惑：“今天这稀饭里怎么放这么多枸杞啊？” 柳云芳大窘，俏脸通红的瞪了自己男人一眼，咬着嘴唇娇嗔道：“吃你的吧。” 楚江河哪里不清楚自己媳妇的心思，这是要给自己补一补啊，不过有些多余，自己年轻力壮的，哪里用得着这些东西。 自己要补的话，起码得过个十几二十年的。 楚江河乐出了声，还好自己老爹老娘还没有过来，这要是被自己老爹老娘看到了，自己媳妇这个脸嫩的还不钻到地缝里啊。 看自己男人还在那边乐，柳云芳不依了，从桌底下踹了他两脚。 这时楚大有与赵玉芬也走了过来，看到楚江河在那边边吃边乐，赵云芳有些奇怪：“江河，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 赵玉芬问话让柳云芳有些惊慌失措，飞快的瞟了自己男人几眼，然后咬着嘴唇不说话。 楚江河不会当着自己老爹老娘的面说出自己媳妇的小心思，喝了一口稀饭，含湖道：“没事，妈，云芳坐的菜味道挺好的，你尝尝。” 说完就夹了一快子的菜放到自己老娘的碗里。 赵玉芬满意的看了旁边柳云芳一眼，这个媳妇真的让他十分的满意，笑着夹起碗里的菜吃了起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晚饭，赵玉芬说什么也不让柳云芳动手，自己去收拾了。 收拾完了之后，一家人就坐在那里闲聊，赵玉芬和柳云芳婆媳两个在那边嗑瓜子，家里两个男人在那里抽烟。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说了一会话，楚江河思索了一番，直接开口：“我准备提前几天去京城，这两天就走，临走之前村里有些事儿得安排一下。” 听到这话，柳云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赵玉芬也有些惊愕：“江河，怎么这么走早，不是说好了过完十五再走的吗？” “本来是要过完十五再走的，可临时有些事儿，就准备提前几天。” 楚大有知道他被村里这些事儿搞的有些心烦，就说道：“早点走也好，省得村里的事情让你烦心，早点回学校，眼不见心不烦嘛，放心吧，有我在，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楚江河自然知道有自己老爹在，村里的事情不用自己操心，不过自己躲了算，把这些烂事丢给自己老爹算怎么回事。 “爹，你放心吧，我跟张力那边说好了，让开除的那些人去粮站里当个临时工，有张力叔叔的关系在，也能看着他们，要是再被开除了，也就怨不得我们了。” 昨天张力来的时候，楚江河就想好了对那些人的安排。 正好前几天张力的叔叔要养猪，有这层关系在，这些事儿他就算不想帮也得帮，又不是要正式的编制，只是几个临时工的名额，对张力叔叔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何况还有孙小山在那里，自从上次交公粮的事件之后，孙小山对自己算是服服帖帖了，在自己跟前哥长哥短的。 有孙小山在粮站里看着，那些人想要搞出事情来，恐怕也不容易。 楚江河一说，张力就替自己叔叔答应了下来，还说要跟孙小山说一声，让他好好照顾小河村的人。 听自己儿子都安排好了，楚大有十分满意，抽了一口烟杆之后，说道：“这样也好，在粮站虽然说挣的钱少点儿，可毕竟是份儿正经的工作，这样也算跟他们有个交代，相信他们也愿意。” 楚江河跟楚大有聊了一会之后，回过头来一看，自己媳妇已经不在了。 赵玉芬也理解自己的儿子，这段时间天天有人上门求情，她也觉得不胜其扰，提醒他：“唉，这才回来几天，怎么说走就走，别说云芳了，我都有些接受不了，快回去哄哄吧。” 楚江河答应一声，就回了自己屋里，自己媳妇一个人坐在床边表情有些暗然。 楚江河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更是怜惜，坐在床边揽住她的腰肢，诚挚道：“云芳，我知道留你一个人在家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平，不过我跟你保证，不出半年，我肯定要在京城买个宅子，亲自回来接你过去享福。” 柳云芳香软的身子慢慢贴到他身上，温柔的抱住他的腰，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发暖，轻声道：“我知道，我相信你。” 柳云芳对自己男人十分信任，只要是他说过的，好像没有不能实现的，就像刚结婚时说钱不算什么，自己当时还以为他开玩笑，结果半年之后，带回来的钱就让自己吓了一大跳。 两个人将心里的烦恼抛开，享受着温馨的时刻。 看柳云芳十分乖巧，楚江河心里豪气顿生，回到京城，首先就得把买宅子的事情提上日程。 一个宅子而已，如今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一定要买套好的。 自己重活一世，如果不能让自己的家里人过上好日子，那还有什么意思。 心里下了决定，楚江河就又拿晚上稀饭里的枸杞跟柳云芳开玩笑，惹得柳云芳羞恼异常，伸出纤细的手指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楚江河轻声呼痛，刚想查看自己被掐的地方是不是变紫了，却见自己媳妇又轻轻揉了揉刚才掐的地方。 楚江河哈哈一笑，在柳云芳的俏脸上亲了一口，故意讲些笑话，逗得柳云芳咯咯娇笑，心里却被幸福溢满。 每个人对爱情有自己的理解，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柳云芳，楚江河觉得这笑容自己可能要用一生去忘记。 如果自己不是两世为人，可能就窝在小河村跟自己媳妇过着简单的日子。 哪怕自己没有出人头地，不用功成名就，也不用腰缠万贯，楚江河也相信这个善良的姑娘也绝对会对自己不离不弃。 想到这里，楚江河甚至有一点失去了雄心壮志，觉得就这么一直陪着自己媳妇也挺好，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即逝。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京 既然决定了要提前回京城，楚江河就把村里还有家里的事情安排了一下。 首先是找铁柱预定了一批砖头，只等开春盖房子的时候用。 铁柱听说是楚江河开春要盖房子，胸脯子拍的山响，说一定不会耽误盖房子的事情。 又跑了一趟周志远家里，一是为了告别，二是为了盖房物资的事情。 周志远感念于楚江河帮县里解决了麻烦，对于他的要求也是来者不拒，全部答应了下来。 还拉着他喝了一顿酒，这才放了他回去。 楚江河准备在村里起两栋二层的小别墅，图纸都画好了，这审美自然是来自后世。 漂亮的大窗户，客厅、厨房、卧室、阳台，一应俱全，楼梯都在屋里，甚至楚江河还贴心的在屋里准备了冲水厕所，这个图纸一画出来，柳云芳就爱上了，满脑子就憧憬着这新房落成之后的样子。 现在农村的宅基地也大，到时候小别墅盖好之后，把周围全给围上，这私密性也有保证。 至于选宅基地的事情，那就交给自己老爹和自己老丈人吧。 既然要建，那就往好了建，为了盖房楚江河甚至都请了盖学校的施工队，工钱还有材料钱全部都预付了，到时候多退少补。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还给自己媳妇硬塞了两万块钱，让她只管花，没了只管跟自己说。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你现在就是有钱都没处花去。 自己媳妇也是个节俭的人，自己就是给了她这么多的钱，她肯定也不会乱花。 自己这个举动更多的是为了安她的心，让自己媳妇知道，自己对她又多么重视，至于花钱这件事，还是等以后到了京城再慢慢教她吧。 安排好家里的事情，楚江河这才松了一口气。 车票的事情就交给了张力，只要他买好票，他这里随时就能走。 等再次到了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十一的时候了。 楚江河与张力出了京城站，不由的伸了一下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现如今坐火车实在不是一件美事，也是累人的很。 现在年还没过完，街上的行人与往日相比少了许多，回城的学生也少。 看着街上熟悉的钢铁车流，尽管与自己初到京城时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这心境却已是大不相同。 张力看到京城的景色，就一脸的振奋：“还是这京城好啊，不愧是首都，就是大气，咱们县里可就差太远了。” 楚江河无语，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嘛。 张力继续说道：“也不知道咱们县里什么时候能建设的这么好。” 楚江河望着周围的建筑，又是一阵无语，后世除了京城站这个建筑，印象中旁边的好像都拆了，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不过这才哪到哪，等再过个几年，这京城可就大变样喽。 后世不少的城市都在高速的发展中大拆大建，在这过程中也犯了不少的错误，相当大一部分古迹，除了地名是真的之外，剩下的全是后来彷建的。 “再过几年，就这些建筑你一个都找不到了，全部都会建成新的高楼大厦了，保管你认都认不出来。” 张力却是满脸的不肯相信，觉得楚江河只不过是危言耸听，这些建筑在他眼里都好的很，怎么会说没就没，找不到呢？ 楚江河也懒得跟他解释，他又怎么会理解基建狂魔这个称号里所蕴藏的内涵呢。 两年一小变，三年一大变，就连老外都直呼：amazing! 两个人叫了一辆人力三轮，放好行李，报了地址，三轮就直奔小院而去。 到了小院，门被从里面上了锁，估计是马亮这小子在小院里住着呢。 张力与楚江河拿好行李，在外面拍了好一会的门，马亮这才穿着内衣，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睡眼惺忪的开了门。 他看到张力与楚江河也很意外，睁大了眼睛：“哥，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说好了十五了以后再回来嘛？” 张力早就等着不耐烦了：“我说你小子在院里干嘛呢，我拍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来开门？” 马亮这小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喝了点酒，睡的有些沉，哥，你们快进。” 他出来的时候没穿好衣服，这会已经冻的牙齿直打颤。 楚江河看他这样，问道：“你小子过年都在这小院住着呢，一直没回家？” 马亮点了点头，楚江河就跟张力提着行李进了院子， 来到北屋，入眼是满地的狼藉，地上散落了不少酒瓶，桌子上还有不少吃剩的食物，酒味跟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散发的味道十分难闻。 楚江河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头：“我说你小子也太能造了，虽说这是你家，但你也得收拾收拾啊。” 马亮这会已经钻到了被窝，听楚江河这么说，也知道这屋里的情况有多糟糕，脸上一红：“哥，对不住，这两天太冷了，我就没顾上收拾，你别管了，交给我吧，我这就收拾。” 马亮说完，就准备穿衣起床。 张力也看不过眼了，他一个人在这小院住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埋汰，简单把扔在椅子上的衣服又扔回到床上，这才找到地方坐下，一脸嫌弃道：“就你这样还找媳妇呢？我要是姑娘，我指定看不上你，你瞅瞅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 马亮被两个人说的满脸窘迫，却也无从反驳，只得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 楚江河也感受到屋里的温度，摇了摇头，对这小子彻底无语：“我说你小子连炕也不烧，也是懒到极点了。” 小院里早就买足了煤，这个冬天可着劲烧，也够烧了，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在这院里过日子的。 给旁边的张力使了个眼色，张力无奈只得先去烧炕了。 楚江河去旁边屋里先查看了一下，看到旁边屋子里存放的瓶瓶罐罐都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这小子还算识相，把这些珍贵的东西都给看好了。 这要是丢个一件两件的，自己少说也要收拾他一顿。 等张力烧好了炕，屋里的温度这才慢慢起来，马亮也把屋子打扫了一下，屋里总算能待人了，只不过味道还很难闻，只得打开门来先放放味道。 楚江河与张力这才坐下来歇一会，看马亮还舔着脸陪着笑坐在旁边，就一脸厌烦，大手一挥：“赶紧去买点吃的去，我们坐了一天的火车，饭都没吃呢。” 听到楚江河的吩咐，马亮这才如释重负，小跑着就出了门，去买吃的去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买房 等马亮买来东西，楚江河与张力两个人吃了饭，这才打算休息。 此时屋里的味道已经跑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有些许残留，不过影响不大，勉强能住人。 这时候学校也没有多少人，楚江河也不想回学校，把想留下来的马亮赶回家，直到开学的这几天准备在小院里跟着张力在一个炕上凑活。 两个人的行李里带了不少的钱，这还是他们将来做生意的本钱，安顿好了之后，两个人这才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也许是因为昨天的事儿，马亮这小子表现的十分积极，两个人刚睡醒，他就提着吃的东西来到了小院。 楚江河与张力二人洗漱了一下就坐下来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询问马亮这小子这段时间在京城里的表现。 “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没出什么问题吧？” 马亮嘿嘿一笑，有些得意：“哥，咱都做了多少时间了，我又不是个雏儿，弟兄们都小心着呢，也没有不开眼的跟咱们犯照，你就放心吧。” 张力比较心系买卖上的事情，也问了一嘴：“咱们那些货怎么样了。” “哥，过年这段时间咱们的买卖太好了，不少人年前攒了一笔钱，就为买电子表呢，咱们的货没剩多少了，还得赶紧备货。就连这教辅卖的也非常好，很多人都打听来着，就是没有你们的吩咐，我也不敢大量的出货。” 听完马亮的回答，张力满意的笑了笑，临走时给马亮这小子留了一批货，这数量也不算少了，没想到这小子给了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竟被他卖的差不多了。 看来还得抓紧时间跟南边联系，赶紧再进一批货来。 楚江河也对马亮这小子的表现十分满意，赞赏的点了点头，称赞一声：“做的不错。” 马亮得了赞赏，心里备受鼓舞，一脸的兴奋。 他是在人生的低谷时碰到了这两位，如今有现在这生活完全是对方给自己机会，尤其是楚江河这个人，好像就没有他不懂的，心里早就下定决心要跟着他们混下去。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楚江河早就跟张力商量好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作为他的奖励，相当于年终奖了。 本来想年前给他的，因为要离开一段时间，他俩不在的这段时间就当做对他的一个考验，如今他这段时间的表现令他比较满意，就把这红包拿了出来。 “过年也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我想其他的都是虚的，还是钞票实在，就给你包了个红包。” 马亮愣愣的接过红包，感受了一下红包的厚度，心里有些慌，连连推辞：“哥，这怎么个意思？平时我挣的就不少了，哪还能再拿钱呢。” 张力看这小子不肯接受，眼睛就瞪了起来：“平时挣的是你应得的，这红包也是你应得的，是我跟江河的一点心意，你就安心接着吧。” 看两位大老如此说，马亮也就厚颜收下了，这对他来说可是一笔意外之财，心里对跟他们混下去的想法更加坚定。 看马亮这小子感激涕零的样子，楚江河并不意外。 他一直奉行着自己的行事准则，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对下面的人从来就不画饼，只要你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就可以在合理的范围内，要钱给钱，要物给物，有了这些实打实的激励，不信他们不给自己卖命。 又想起这次回京的目的，楚江河说道：“你认识不认识卖房子的人？” 马亮眼睛一转：“哥，你想在京城买房子了？这个方面我还真的不懂，我也不认识这方面的人，以前倒是有靠着帮人买卖房子过活的人，现在这种人可少多了，得好好打听一下，哥，你想买什么样儿的，。” 楚江河早就想好了，对他说道：“首选目标就是那种大的四合院，就要那种独门独院的，那种很多人住的大杂院就不考虑了，只要产权清晰，可以过户的，价格方面不成问题。” 马亮听清楚楚江河的要求，知道他不差钱，一点头应承下来：“成，有准信的话，我再跟你说。” 张力早就知道他想买房的打算，也不奇怪，人家现在是京大的学生，毕业之后肯定是要留京工作的，不过也八卦了一嘴：“江河，你觉得买个你说的那种宅子需要多少钱，要是有合适的，我也跟着你买一套，咱俩做个邻居” 楚江河也不清楚现在的行情，不过肯定贵不到哪里去，想了想说道：“我估摸着贵不到哪里去，还是看宅子的大小还有保养的情况，估计几千到几万块钱吧，房子这东西还是要看你喜不喜欢，你要是喜欢的话，就是贵一点又何妨。” 张力点点头，觉得楚江河说的有道理，他现在也不差钱，跟马亮说：“也帮我留意一下，有合适的房子，我也看看，就跟江河说的那样的。” 马亮不懂了，就问：“哥，现在人家都讲究住楼房呢，那种老院子有什么好的。” 他从小就在大杂院里长大，一家人挤在几间房里，实在搞不懂那种院子有什么好的，除了街坊邻居有啥事能帮衬一下，上个厕所都要去外面的公厕，实在太不方便了。 每一代的年轻人都很叛逆，看多了老房子就喜欢现在的楼房，不过那种楼房怎么能跟独门独院的四合院相比。 不过马亮说的也没错，那种老式的四合院你得花精力、花钱好好的改造一下才能住的舒服一些，要还是那种老式的建筑，住着还真不如新建的楼房方便。 “你懂什么，这好的四合院那是有历史文化底蕴的，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这事你上点心就行。” 说完，楚江河也有心提点他：“你小子这段时间也挣了不少钱，也别光顾着花，遇到合适的拿出一部分出来也买个房子，将来结婚了之后小两口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总不能还跟家里老人住一块吧。这房子以后会越来越值钱，你就算是不住，以后卖了或者租出去，保证你亏不了。” 马亮有些怀疑：“就那些老房子还能值钱？” 楚江河一脸感慨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后世地产的疯狂就是给他说了，他估计也会认为是天方夜谭。 “你要是信我就买，不信就算了。” 历史上第一个商品房小区东湖新村就是在今年开始建设的，就此拉开了地产行业的大幕。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雨 后世的房产总值已经达到65万亿美元，要知道改革开放几十年来，积累的外汇储备最高也不过3万亿美元。 简单点来说，就是全国人民辛辛苦苦做了几十年的商品，然后拿到国外去换来外汇，刨去花掉的，最终只攒下3万亿美元的家底。 这些数字看起来是如此的梦幻。 马亮这小子居然还嫌弃大杂院，殊不知就他嫌弃的大杂院，只要位置不差，等过个几十年随便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子，轻轻松松就能价值几百万。 只要这个时候有心买房，闭着眼睛买就行，那绝对是不会亏的。 就连现在租的院子，楚江河都有心买下来，就是不知道过户的时候好不好过户，有没有什么限制，等过段时间看来还得了解一下相关的政策。 只要价格合适，没有纠纷，他就掏钱。 就现在小院这地段，到时候一拆迁，再补自己几套房子根本就不在话下，对自己来说可以说是躺赚。 随着经济的发展，房产还在增值，就这增值的速度也是惊人，自己在这个时候能多买几套，就是什么都不做，以后也吃喝不愁。 记得郑渊洁郑老师出名之后，收到许多读者的来信，为了放置这些来信，特意买了几套房子，结果可想而知，这房子反倒成了他最成功的一笔投资。 就目前来看，眼下还真的没有比房子更合适的投资了。 看马亮与张力两个人还是不以为然的表情，楚江河暗暗摇了摇头，准备跟他们说的透彻一点：“知道长安居，大不易的典故吗？” 马亮与张力对视一眼，然后迷惘的摇了摇头。 楚江河对这两个人的表现也不意外，说起来这两个人还都是识字的，但自己要是跟他说房产的性质，里面所包含的属性，无疑是对牛弹琴。 房产说白了就是一件商品，归根到底还是属于制造业的范畴，就是人们利用资源，钢筋、水泥、沙子等制造成的商品，放到市场上出售，这是可以批量制造的。 只不过我们华人骨子里寻求安定的基因，赋予了它更多的意义。 楚江河索性用直白的话说：“这典故说的就是唐朝的诗人感慨在首都长安生活不容易，其实自古以来凡是首都的房价，这价格就不会低，那些当官的都觉得首都的房价贵，何况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呢。” 听了楚江河的话，马亮与张力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对于楚江河的见识，两个人都不会怀疑，此刻听他说的直白，哪里不清楚他的意思。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马亮，此刻却是懂了，反正跟着楚哥走那绝对不会错的，自己现在挣的钱也不少，有合适的那就买一套呗。 张力就更无所谓了，他本来就是想跟着楚江河买一套。 看自己说的话两个人都听进去了，楚江河也就不再多言。 现在国企的福利分房制度还在，现在的人只要有个正式的工作，还是指望着厂里分房子，并没有这方面的投资意识。 等住房商品化改革之后，就发现这房价自己已经承受不起了，想等着攒攒钱再买，却发现这价格是一涨再涨，有限的工资应付不了无限的涨幅，这样一等再等，最终只能望楼兴叹。 既然回了京，有些礼节还是要走的，宋老爷子那边得去拜个年，徐记者还有李厂长那边也得走一趟，有时间的话还要去岱老家里走走。 楚江河这次来京拿了不少的土特产，冬天天气冷，不容易变质。 不过再拖下去虽说坏不了，那这卖相看起来就大打折扣，用来送礼的话就有点不美。 小院里有张力在看着，楚江河放心的很。 吃完早饭，让马亮找来一辆自行车，准备先出去买点儿东西。 宋老爷子与岱老那边都好说，自己送点土特产，心意尽到了就行。 徐记者还有李金鸣那边就要显得正式一点，非是自己要客气，要是碰上他们本人相信自己就是不送东西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买上点东西，万一碰上他俩不在家的情况，自己放下礼物就走也不会让人觉得太寒碜。 楚江河骑上直奔王府井百货大楼而去，此时虽然新年已过，可今天正好是周末，所以商场里还是人头攒动。 楚江河目的很明确，买了东西就出来，正想骑着车子回去，却发现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正站在自己车子旁，流着泪正不知所措的东张西望，这时已经有几个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却没有过来。 估计是哪个粗心的家长跟孩子走丢了，楚江河叹息一声就笑着走上前去：“小朋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你爸爸、妈妈呢？” 走近了一看，却见这小男孩脸蛋白白胖胖的，一身厚厚的新棉袄更是把他小小的身子包裹的十分圆润，看起来十分可爱，只是脸上泪痕未消，从鼻孔里流出一道长长的鼻涕，快要流到嘴边。 楚江河一问，小男孩先是怯怯的望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哭：“妈妈，我要找妈妈……” 过了一会小男孩抽抽噎噎，止住哭声，喘着粗气，一双小眼睛已经红肿了起来。 楚江河看他这样也没招，只能先哄着他，还拿出手绢给这小男孩擦了擦鼻涕，又从兜里掏出过年的糖果，过了好久这才安抚住他。 楚江河这才耐心慢慢询问，不过这个岁数的小孩子又懂的什么，好半天对于自己父母还有家庭住址的信息也没有说清楚，除了说出自己叫小雨，其他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这可就有点难办了。 初时有人注意到这小男孩，本想过来看看情况，不过看楚江河这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正陪着他，以为他是孩子的爸爸，小孩子闹脾气实在正常不过，最多路过的时候看一眼，也就没有人过问了。 楚江河无奈，左右望了望，按理说过了这么长时间这小男孩的父母应该发现孩子丢了，该有点动静了，怎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自己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左右自己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还是再等等吧。 他只好领着小男孩到了商场里面，就在商场的门口处等着，还跟商场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声，只要这小男孩的父母发现孩子丢了，这样也好找。 为了安抚小雨的情绪，楚江河一边等着，一边温柔的陪他说着话，偶尔再从兜里掏出一粒糖果，这让小雨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时间渐渐过去，小雨也对这个长得漂亮的大哥哥有了好感，拉着他的手，把他当做了可以依靠的对象。 楚江河琢磨了一下时间，这都快中午了，怎么这小男孩的父母还不来。 自己刚才也问了一下，商场里的工作人员也说没有人丢了孩子，这就有些奇怪了。 不行的话，自己只能找警察了。 第一百六十章 寻母 楚江河看了一下时间，这已经到了饭点，商场里的人流也变得少了，这小雨的父母还是没有找过来，难道小雨的父母还没有发现孩子已经走丢？ 所幸小雨已经跟他混的挺熟，楚江河给他买了不少吃的东西，他这会正专心对付眼前的吃食，也没有吵着闹着要妈妈，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楚江河想了想，就凑到小雨跟前：“小雨，哥哥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好呀，哥哥这些东西我能都带走吗？” “当然可以。” 小雨胖胖的小脸浮现出可爱的笑意，语音清脆，童声稚嫩。 在他的小心思里，谁让他吃糖，谁就是好人。 他在家里可不能随便吃东西，是以就对楚江河报以极大的好感，对于他说的话，也一口答应。 小雨用自己的胳膊将眼前所有吃的东西全部揽在怀里，看着稍显吃力，楚江河看到他这样，却是一笑，没想到还是个小吃货。 看他衣服的样式，还有他胖都都的身材，知道他家里的条件不差，想来在家里也是极受宠爱，怎么等了老半天，他父母却不来呢。 楚江河将他一把抱在怀里，出了商场的大门，辨明方向，就大踏步的向附近的派出所里走去。 楚江河走的速度不慢，小雨却在他的怀里十分稳当，不时往嘴里塞颗糖果，糖果一放到嘴里，就露出满足的表情。 谁知楚江河刚一进派出所的大门，就听见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小雨！” 接着从屋里跑出一道女士的身影，不一会就扑到楚江河身前，不由分说从他怀中抢过小雨的身子，一脸的惊魂未定。 由于这位女士的动作过大，导致小雨怀中的吃食散落一地，小雨稚嫩的声音响起：“妈妈，我的糖都掉了。” 小雨妈妈哪里顾得上地上的糖果，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小雨，责怪道：“你这死孩子，这是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一转眼就看不到你了，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吗？” 说是责怪，其实语气中蕴含的疼爱更甚。 楚江河这才打量起这位小雨的妈妈，只见她身材窈窕，戴着一副眼镜，样貌端庄，穿着棕色的呢子，的确良的裤子，脚蹬一双女士圆头小皮鞋，脸上有着浅浅的泪痕，有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后怕。 看来小雨的走失对她来说是备受煎熬，此时母子重逢，不禁喜极而泣。 “妈妈，是这位哥哥说要带我找妈妈，还给我买糖吃。” 小雨妈妈抱着小雨左看右看，确认自己孩子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这稳下心神，转而面对楚江河感谢：“这位同志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谢谢，谢谢。” 小雨妈妈显然十分激动，有些语无伦次。 楚江河也十分理解她的心情，看她激动的样子就知道她有多担心了，笑道：“不用谢我，我也是适逢其会，小雨这孩子还挺可爱的，我也挺喜欢他，不过孩子走丢可不是小事，您以后以后可得多注意，把孩子看好喽。” 小雨妈妈听了楚江河的告戒，还是有些后怕：“是啊，自从发现他不见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我都要崩溃了，不知道你是在哪里遇到他的呢？” 楚江河看她又要哭出来，连忙安慰她，等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之后，这才简单说了说遇到小雨的经过。 听到自己儿子居然跑到王府井百货大楼那边，离自己家并不远，不过那里人流多，人也复杂，这要是遇到坏人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小雨妈妈不由得伸出手来拍了他屁股一下，不过她舍不得用力，只是做做样子：“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一个人就跑到那里去了，要是遇到坏人，让妈妈可怎么办。” 小雨此时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小声的说道：“妈妈，你上次带我去那里买的糖好好吃，我还想吃，可那边的阿姨不给我。” 小雨想起自己去找柜台的阿姨要糖的失败经历，小心思恹恹，皱着小脸儿，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小雨妈妈哭笑不得，这孩子从小在蜜罐里长大，一直保护的很好，没想到这次走失居然是因为前几天带他去百货大楼买糖果。 小雨妈妈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这才对楚江河做了解释。 原来小雨的妈妈叫做王静，他们一家住在王府井附近的红霞公寓，前几天带着儿子去百货大楼买了糖果，没想到儿子竟然一直记在心里。 她平时就控制着儿子，不让他多吃糖果，没想到这次一不留神，就让他独自跑了出来，等他不见了之后，可把一家人吓坏了。 事情紧急，他们发动了许多亲戚朋友开始在附近寻找，她自己一个人则留在派出所里等消息。 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有消息，正在她绝望之时，楚江河居然抱着孩子出现在了派出所。 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眼花，等看清楚是自己的孩子后，这才惊喜的从派出所飞奔出来，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王静实在没想到儿子竟然凭着记忆，独自跑到了百货大楼那边。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楚江河觉得有些好笑，看来吃货的本能还是挺强大的，一个小不点居然敢自己一个人去百货大楼买糖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那里的。 楚江河逗他：“小雨啊，以后想吃什么糖果，给哥哥说，哥哥给你买。” 原本还低着脑袋的小雨听了楚江河的话，立刻来了精神：“真的吗？” “真的！” 得了楚江河承诺的小雨，小脸笑成了花朵儿。 王静在一旁看的惊奇，这才一上午的时间，没想到自己儿子竟跟眼前这个年轻人打的火热。 难道这就是缘分？ 不待王静多想，派出所的大门又出现一群人，打头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表情严肃。 王静看到此人，惊叫出声：“爸，你回来了？！小雨找到了！” 原本还有些低落的中年男子立马加快脚步走到跟前，看到确实是自己外孙，严肃的脸上露出笑意，接着从自己女儿怀里报过来小雨，一脸的疼惜：“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跑到哪儿去了，可让我们好找啊！” 楚江河这时也不会贸然打扰他们，不过中年男子身后的人群中却冒出一个声音：“江河？你怎么在这里？” 楚江河循着声音望去，却见李金鸣站在一堆人中间，一脸意外的看着自己。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机部 楚江河一愣，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李金鸣，连忙跟他打招呼。 “李哥，你怎么也在这边？” 看李金鸣站在中年男子后面的人群里，心里明白过来，李金鸣估计是王静的亲友团，帮着找小雨的，看来还是真巧。 李金鸣遇到他很高兴，不过好像有什么顾虑，拉着他到旁边小声叙旧，问他这个时候在派出所是不是有什么麻烦，虽然是对着楚江河问话，眼神却时不时的瞟向旁边的中年男子方向。 楚江河看他是真心关心自己，心里很受用，微笑道：“李哥，我可不是有麻烦。” 说完楚江河就把今天早上怎么遇到小雨，又怎么来到派出所，以及碰到小雨妈妈王静的事情经过，简单对李金鸣说了说。 谁知李金鸣听完他所说，却是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仿佛他的脸上长出了一朵花来。 楚江河不明所以：“李哥，怎么了？” 李金鸣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小子做事没的说，没想到他这运气也是极好，去百货大楼随便买个东西就能碰上这样的好事。 这事儿如果让他碰到了，那自己以后…… 随即李金鸣摇了摇头，各人有各人的机缘，这个强求不来。 今天就算是小雨让他碰到了，自己这个性子能不能一直陪着他，在百货大楼那边等到大中午，那还两说呢，八成自己把小雨丢给商场的工作人员照顾，自己就回家了。 如今有楚江河找到小雨这件事，自己估计也能沾沾光，说不准自己的事儿今天也能顺利解决。 李金鸣与楚江河交谈的时候，中年男子身后的那群人还以为他是李金鸣的朋友，都并不在意，一声不吭的站在中年男子身后。 看来这位中年男子的身份不简单呐，楚江河暗暗的想道。 中年男子显然极为疼爱自己的外孙，抱着小雨一个劲的嘘寒问暖，这时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外孙，其他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好像都忘了身后的一大群人。 小雨皱着小脸，任由自己的外公抱着自己。 这小家伙之所以皱着小脸，实在是自己外公太过热情，脸上的胡须又硬，扎在自己的脸上都有些疼，不过妈妈跟他说过，外公是喜欢自己才这样的，是以他在强自忍受着。 那边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跟小雨亲热了一阵，确定自己外孙没有什么事情，这才问起自己女儿事情的经过。 过了这么长时间，王静的内心早就平静了下来，看着他们爷孙感情深厚的样子也很开心，就对中年男子说了说事情的经过。 “爸，全都是靠人家这才找到小雨，要不是人家把小雨送过来，我真不敢想后果会怎么样。” “是啊。” 听完自己女儿的话，中年男子也是一脸的唏嘘，稳了一下心神，抱着小雨走到楚江河跟前，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了，年轻人，要不是你把小雨送回来，这后果不堪设想啊。” 楚江河纯粹就是助人为乐，就没想过回报，也不居功自傲，坦然道：“您客气了，我就是适逢其会，况且小雨这么可爱，我想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这样做的。” 中年人唔了一声然后笑了笑，对楚江河的态度十分满意。 不过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李金鸣站在楚江河旁边，就问：“金鸣，你跟这个年轻人认识？” 李金鸣见中年人询问，就点了一下头，还跟两个人做了一下简单的介绍：“领导，这位是我的朋友楚江河，人家目前还是学生，在京大读书。” “江河，这位是我们一机部的领导，王部长。” 听了李金鸣的介绍，王部长也对楚江河的来历产生了兴趣。 “哦，京大的学生？不知道学的什么专业啊，哪位教授的学生？” 楚江河一听王部长的来头，心里头也是一惊，不过面上不动声色，仍旧不卑不亢道：“王部长，我是京大经济系的学生，陈岱岩，岱老的学生。” 一机部可是个重要部门，下属的厂子总共有三四千家，算上工人的话，也有上百万人。 李金鸣总厂只不过是一机部下面其中一个厂子，不过以李金鸣的来历，能见到王部长，这也不算稀奇。 “原来是岱老的学生，难怪一表人才，经济学可是一门重要的学科，岱老也是我们经济学领域德高望重的前辈，你要跟着岱老好好学习。” 见楚江河知道自己的来历，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王部长心中更是满意，接着同楚江河聊了聊岱老，还有京大现在学生的一些状况，又关心了一番楚江河的学业，还问他有什么困难没有。 楚江河直言自己只是顺手帮了一把，并没有什么困难。 他帮助小雨的时候，并不清楚他的背景，也不是为了寻求什么好处，是以王部长一开口，他就直接拒绝了。 李金鸣什么时候听到过王部长这么直白要帮助一个人，本来还想听听楚江河会提出什么条件，却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拒绝了。 看着楚江河一脸平静的样子，李金鸣不由得对他高看了一眼。 末了王部长再次表示了感谢：“楚同学，我再次代表我们全家向你表示郑重的感谢，有时间一定要来家里玩。” “王部长，您言重了，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 临走时王部长低声嘱咐李金鸣：“金鸣，你们都是年轻人，共同语言比较多，就不要陪着我这个老同志了，你们聊吧，不过金鸣，既然你们是朋友那应该要互相帮助，如果有解决不了的困难，不妨跟我说说。” 李金鸣知道这是王部长变相的要帮楚江河，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临走时小雨挥舞着小手有些不舍的同楚江河告别，王静也对楚江河报以感激的微笑。 “哥哥再见。” “小雨再见。” 送走了王部长一行人，李金鸣再也按捺不住，狠狠一拍楚江河的肩膀：“你知道不知道你遇到了多大的机缘？一机部是什么部门，你不会不知道吧，你没注意到那群人看你的眼神，嫉妒的都要从眼中喷出火来。” 李金鸣比楚江河也大不了几岁，他性格再稳重本质上还是个年轻人，对于楚江河表现出来的澹定他十分不理解。 楚江河可是救了王部长疼爱的外孙，这是多大的一个人情啊！ 这么好的跟王部长拉关系的机会，他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楚江河知道李金鸣指的是什么，不过他是真的不在意，他本身做这件事就没想过回报，所谓无欲则刚，对于王部长的这个机会就没有那么看重。 “我当然知道一机部是什么部门了，说真的我们村还想买个进口的收割机，到时候可以托一下王部长的关系。” 听到这话李金鸣都惊呆了 什么？买收割机？还要托王部长的关系？ 在他看来，这行为简直就像是让一个数学家去做小学算术题。 李金鸣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样一副画面，楚江河向王部长招手说道：来，你帮我算算，这个一加一等于几。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误会 李金鸣思虑了一番，叹道：“行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反正这人情又不是他的，这楚江河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他跟王部长的关系也说不上亲密，只不过因为家里与王部长有些渊源，这才有了登门的机会。 乍然听到王部长家里出了事情，李金鸣自告奋勇，就跟着大部队一起帮忙，这一上午可跑了不少的地方，差点跑断了腿，把他累的够呛。 楚江河浑不在意，洒脱一笑：“这有什么可后悔的。” 听楚江河这番姿态不似作伪，李金鸣也对楚江河的胸襟十分佩服。 以前有小燕儿这层关系在，还有楚江河对自己的帮助，自己虽然跟他亲近，不过他李金鸣是什么人，心中自有一股傲气，骨子里还是觉得自己高对方一等，但楚江河今天的表现彻底折服了他，从这时起也把他当做了真正可以平等对待的朋友。 这倒不是楚江河故作清高，而是他清楚，这人情是一方面，自身的实力也是一方面。 自己虽然跟王部长有了这层渊源，碍于这个人情，自己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王部长应该会答应下来。 不过用完这个人情就没了，从王部长的角度来看，这种帮助对自己未尝不是一种施舍。 楚江河不喜欢这种感觉，在他看来，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想要的自己会去争取，靠别人施舍算是怎么回事。 就是让李金鸣的印刷厂帮忙，自己跟他也是交换的关系，并不觉得有不妥的地方。 只要自己有了实力，还有谁敢轻视自己。 两个人聊了几句，就转变了话题 “江河，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记得距离你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吧。” 楚江河苦笑：“在家里待的烦了，就寻思着早来几天，正好在百货大楼买了东西，本来想去你家走走的，没想到遇到小雨这档子事儿，我车还在百货大楼那边，咱们先过去吧，东西给你我就回去了。” 李金鸣哪能就这么放他走：“别呀，既然都碰到了，去我家里坐坐，让你嫂子炒两个好菜，咱哥俩喝两盅。” 楚江河推脱了一番，实在推脱不过就跟着李金鸣去百货大楼去取车。 楚江河来派出所前，把买的东西让百货大楼的工作人员暂时保管。 百货大楼的工作人员此时早已等的有点不耐烦，等看到楚江河过来就没什么好脸色。 楚江河也不在意，人家帮自己是情分，顺利取了东西，就扔给他一包烟，说道：“同志，谢谢了。” 那人接过烟一看，还是一包好烟，脸上的表情顿时多云转晴，笑呵呵道：“我这只是帮点儿小忙，您太客气了。” 取车的路上，李金鸣却有点生气：“江河，你跟他这种人废什么话，一个看人下菜的玩意儿。” 楚江河却是不在意的笑笑：“不过就是一包烟而已，你信不信下次我来了之后，他还认识我？” 他可没有功夫跟这种人掰扯，不过一包烟就能换得对方笑脸相迎，何乐而不为。 走到自行车棚，楚江河一边开锁，一边问道：“咱们怎么回去？” 李金鸣说道：“你先载我到红霞公寓，我车就停在那边，等骑了车，你就跟着我走。” 楚江河载着李金鸣又到了红霞公寓，两个人这才一人骑一辆自行车往西而去。 到了大院门口，楚江河看到还有人站岗，不过他跟着李金鸣，自不会有人拦他。 楚江河一路跟着李金鸣来到一幢楼下，放好了车，提着东西上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温婉的少妇，显然是李金鸣的妻子，楚江河笑的诚恳：“嫂子。” 李夫人看到丈夫领回来一个俊朗的年轻人，听到他叫自己嫂子先是一呆，然后应承了一下。 李金鸣在旁边笑出了声，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楚江河，跟小燕儿也认识。江河，这声嫂子也不让你白叫，等走的时候给你包个红包。哈哈，你嫂子在小学当老师。” 李夫人很少见自己男人带朋友回来，所以才有刚才的表情，听到他说的话，不由嗔怪一声：“你说什么呢，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不着调。” 两个人当着楚江河这个外人说话还很随意，说明两个人的感情很好。 李夫人看楚江河还拎着东西，就接了过来，又是客气的那一套 楚江河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装饰也没有什么奢华的地方，不过装饰虽然简单，却有一种家的味道，看来这李夫人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李金鸣进了屋，就脱了外套，吩咐道：“江河是第一次上门，你去炒两个菜，我跟他喝两盅。江河，随便坐。” 李夫人放好东西，就进了厨房，留下两个男人在客厅说说笑笑。 不一会的功夫，餐桌上就摆了一桌菜，李金鸣拿了两瓶五粮液摆到桌上，招呼楚江河：“江河，千万不要客气，到这跟到自己家一样，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李夫人在旁看的惊奇，自己男人不说很少带人回家，也绝少对人这么客气。 楚江河总觉得今天的李金鸣与往日有些不同，不过他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有些时候跟人交往全凭感觉，哈哈一笑也不甚在意。 两个人说说笑笑间，一瓶五粮液已经见底。 李金鸣有些微醺，不经意的提到徐春燕：“江河，原来我还以为你跟小燕儿在谈对象，这误会闹的，让我被徐叔叔他们家好一顿盘问，好不容易才应付了过来。” 楚江河被他的话弄的有点发呆：“谁？徐叔叔？” 那边李夫人本来在安静的织着毛衣，听到这个八卦，也支起了耳朵关注着酒桌的动静。 要说这小伙子是长的不错，跟小燕儿十分般配，就是不知道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李金鸣自觉有些失言，有些含湖道：“就是小燕儿他爸。” 楚江河被他搞得有些哭笑不得：“李哥，我跟徐记者完全没有那回事，这怎么会有误会来着？我本来还想去徐记者家走走的，你这样说的话，我都不敢上门了。” 李金鸣一脸尴尬，自己怎么提起了这事儿，总不能跟楚江河说自己无意间多了句嘴导致的吧，端起酒杯劝酒：“不提这个了，喝酒，喝酒。” 看李金鸣这样，楚江河心里就有些突突，不过也不好追问，只好继续喝酒。 两个人将两瓶五粮液分了个干净，这才宣告结束。 李金鸣已经有了一丝醉意，楚江河还好，晃了晃自己脑袋，自己还算清醒，也不影响骑车回去，就打算告辞。 谁知刚一走到门口，一阵凉风袭来，自己有些酒意上涌。 屋里传来李金鸣带着醉意的声音：“江河，我就不送你了，你回去的路上慢点。” 楚江河回头朝屋里回了一句：“好勒。” 等回过头来，却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俏生生的身影，不是徐记者是谁。 旁边还站着一位妇人，模样与徐记者有几分相似，看来这是徐记者她妈无疑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谈恋爱？ 徐春燕今天是跟母亲去外面做客，吃完饭，母女二人就相伴着走回家。 徐春燕家住李金鸣家楼上，没想到刚上楼就碰上了要出门的楚江河，两个人撞了个正着。 看他一身酒气，就知道他是在李金鸣家喝了酒，看来喝的还不少。 徐春燕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不是楚书记嘛？这么巧？” 徐春燕此刻身穿楚江河送的呢子大衣，对于这件衣服她还是挺喜欢的，没想到楚江河一个大男人，买起东西来的眼光却是不差。 就是这人也太没胆了，连面也不露，居然让李金鸣转交，什么人呀。 徐春燕心里不忿，对楚江河就有了意见，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怕我缠上他吗， 哼，还说什么要请自己吃饭，结果这都快半年了，这家伙连个屁也不放。 楚江河看着面前的两人，再对上徐记者那别有深意的眼神，联想起刚才酒桌上李金鸣无意中露出的一丝口风，酒意瞬间醒了一半。 怎么李金鸣也不提醒自己，这徐记者就跟他住一栋楼啊。 自己自从上次拜托人家帮忙了之后就一直没见她，本来想着这两天就去感谢一下人家的，谁曾想就在这里碰上。 这年都过完了，自己来李金鸣家吃酒被人家撞见，这怎么不叫楚江河感到尴尬，毕竟自己能认识李金鸣，当初还是徐记者从中介绍的。 楚江河强忍住心里的一丝别扭，咧嘴一笑跟徐春燕打招呼：“你好啊，徐记者，没想到你也住这栋楼啊，呵呵……” 看着楚江河貌似憨厚的傻笑，徐春燕心里不爽，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卫生球，最后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嗯。” 楚江河看徐记者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只好又冲旁边徐春燕的妈妈打招呼：“徐阿姨，您好。” 徐妈妈也是挺随和的一个人，客气的回答：“你好。” 她当然是不认识楚江河的，不过刚才听的清楚，自己女儿叫他楚书记，金鸣还喊他江河，稍微一琢磨，这年轻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 自己还跟春燕他爸还问过金鸣，知道女儿最近跟一个小伙子走的比较近，那个小伙子就是叫楚江河。 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女儿谈的对象，不过金鸣却是连连否认，说两个人只是普通朋友，并不是那种关系。 此刻见到真人，徐妈妈不禁上下打量了楚江河几眼，审视的意味也就很明显了。 这年轻人长的一表人才，配自己女儿倒是够了，听说还是京大的学生，说明这学识也是不差的，就是不知道他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这年轻人是哪里人，家里还有谁在，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一时之间徐妈妈想的就有点多，想出口问问，不过想到自己女儿执拗的性子也就作罢。 就是问清楚了又怎么样，他们家就一个女儿，还是从小宠到大的，现在就是想管也是来不及了。 算了，只要自己女儿喜欢，就由得她去了。 楚江河被徐妈妈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慌，笑容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楚江河强笑一声：“徐记者，徐阿姨，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说完冲徐记者还有徐妈妈微微一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徐春燕听到他下楼时传来的噔噔噔的脚步声，暗自恼怒，不屑的撇了撇嘴，什么人呀，跑的倒是挺快。 楚江河走后，母女二人接着上楼，徐妈妈貌似无意的提了一嘴：“春燕，你刚才叫他楚书记，他组织关系是在哪里呀？” 徐春燕被楚江河这一搅和，心情不太好，没好气道：“什么组织关系，他就是一个村里的副书记，芝麻绿豆的小官儿！” 看自己女儿赌气似的回答，上楼梯时脚步还有些重，活了几十年的徐妈妈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女儿是什么心思。 村里的副书记？ 罢了，只要自己女儿愿意，这身份也不成问题。 看来上次金鸣没说实话啊，不行，晚上得跟老徐好好聊聊。 母女俩各怀心事，这就回了家。 楚江河那边一熘烟的下楼，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建筑，好似怕有人追上来似的，骑上自行车就走。 待走出大院好久，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实在是刚才徐妈妈的眼神有点吓人，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似的。 这…… 要说楚江河也不是个怂人，就是面对七八个小流氓他都不带怕的，可在徐妈妈的眼神之下还是败下阵来。 相比之下，他更愿意面对七八个小流氓，也不愿意面对刚才那样的情景。 经此一事，本来还想去徐记者家当面感谢的楚江河，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另外再找机会吧。 楚江河回到小院，倒头便睡，可算好好歇息了一下，这一天下来，确实累人。 晚上，徐家。 饭桌上徐春燕的胃口似乎不太好，手里漫不经心的摆弄着快子，就是平时爱吃的菜，也只是浅尝辄止。 饭也没吃几口，徐春燕就借口说自己吃饱了，只留下徐爸爸，徐妈妈两个人在饭桌上，她则躲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发呆去了。 徐爸爸看自己女儿碗里还剩下半碗饭，一头雾水：“怎么只吃了这么点儿？” 徐妈妈面色不变，仍旧吃着自己碗里的饭，看徐爸爸愣在当场的样子，就贴心的给他夹了一快子菜：“老徐，我看咱闺女这是谈恋爱了。” 徐爸爸瞪大了眼睛，随即有些恍然：“难怪咱闺女茶不思饭不想的，咱闺女最近跟谁走的比较近？是不是她的同事？” 徐妈妈想了想，犹豫了一会才说道：“今天我见了那小伙子一面，这模样确实长的不错，听说还是基层的村干部，哦，就是之前金鸣提到过的，跟咱闺女走的比较近的那个小伙子，叫楚江河。” 徐爸爸听到楚江河这个名字有点愣住了，这才想起之前李金鸣提到过的一个名字，不过却又被他否认。 “金鸣这小子在骗我？！” 片刻之后，徐爸爸终于压不住自己心头上的口火气，啪的一声把手里的快子拍在餐桌上。 “这小子，还敢跟我打马虎眼，我找他算账去。” 看徐爸爸这就要出门去找李金鸣，徐妈妈眉头蹙了起来：“老徐，你这是干什么呢！你这脾气啊，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就着，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年轻人的事情咱们少插手，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说完又看了一眼女儿房间的方向，看没有什么动静，徐妈妈这才放心。 徐爸爸工作了这么多年，也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火气压了下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言难尽 第二天，楚江河轻车熟路的敲开了宋老爷子的家门，只有宋老爷子与他夫人在家，宋疏桐估计是趁过年的时间与他父母一起过年去了，楚江河也没有多问。 楚江河一见到宋老爷子，这吉祥话像不要钱似的脱口而出，逗的宋老爷子乐不可支。 宋老爷子乐呵呵道：“你小子今天这嘴是抹了蜂蜜了啊，居然这么甜。” 宋夫人对这精神小伙也喜欢的很，看他提着东西就埋怨：“你能来看老宋说明你这孩子有心，带什么东西呀。” 楚江河给宋老爷子带的都是小河村的土特产，尤其是看到那些鲜灵的蔬菜，心里更是欣喜。 宋老爷子当即让自己夫人今天中午就拿这些蔬菜炒几个菜，热情的留他吃了饭。 吃饭时，宋老爷子又问了问小河村的情况，楚江河一一做了解答。 听小河村现在发展的不错，宋老爷子老怀大慰，他本来就是学农学的，看到小河村的乡亲的生活得到了改善，心里十分满意。 宋老爷子拉着楚江河又聊了一会，这才放他走。 从宋老爷子家出来，楚江河就去了岱老的住所，作为岱老的学生，说什么都要去走一走的。 岱老一生未娶，七十多岁的高龄还是孑然一身，目前就居住在京大给他分的住房里，学校还派了人来照顾。 到了岱老的住所却是不巧，已经有了客人在，楚江河怕不方便，放下东西告罪一声就要走，刚要出门却被岱老叫住。 “楚江河，难得有位老友来访，给你安排个工作，给我们两个老家伙泡泡茶怎么样？” 能跟岱老交往的人，还是岱老口中的老友，那毫无疑问也是经济领域的大老，能在他们二位跟前端茶倒水可是一件美差，楚江河怎么会拒绝。 楚江河笑着应下：“能为老师端茶倒水是我的荣幸。” 说完就跟在岱老后面进了书房，书房窗明几净，陈设简单，一个书桌，两个沙发，三面墙上都是直抵屋顶的书架，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从书上的痕迹来看明显是经常翻动的。 岱老能有如今的成就，那绝对不是虚的。 每个人对豪宅的定义都不同，有的人喜欢金碧辉煌，有的人喜欢清新澹雅，有的人喜欢璀璨的珠宝与无数的奢侈品。 对于楚江河来说，这座堆满书籍的书房，足以称得上豪宅。 书房里已有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安坐在那里，看到高大英俊的楚江河跟在岱老的身后走了进来，还主动给他们端茶倒水，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一指楚江河问道。 “我说老陈，这位是？” 岱老坐到了老人的旁边，看着略显拘谨的楚江河，笑道：“老薛，这是我新收的学生，碰巧来看我，就让他过来端茶倒水，顺便在边上听听你有什么高见，好开开眼界，涨涨学问嘛。” 那位被称为老薛的老人听完岱老的解释，心里泛起了波澜，老陈很久没有亲自带学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奇异之处，何以让老陈对这小子如此青眼有加，动了收徒的念头。 “我说老陈，你不会看这小伙子长的俊，这才收他为徒吧。” 岱老潇洒一笑：“哈哈哈，怎么，你也嫉妒了吧。” 老薛拿他没有办法，摇了摇头，苦笑不已。 闻听两位大老如此坦然的开自己的玩笑，楚江河俊脸上有些发烧。 他对这些有真本事的人是真心佩服，丝毫不敢放肆，安静的给两位大老倒上茶，就侍立在岱老的身后，静听两位大老谈话。 “江河，这位可是薛让桥，现在可是计委的顾问，还是经研所的所长。” 楚江河听岱老这么说，立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心里肃然起敬，慌忙向薛老问好。 只因这薛老的身份也是骇人，由不得他不尊敬。 这位可是经济学领域里里程碑式的人物，对经济体制产生的影响十分深远，在最重要的两个经济体制建设阶段，他都曾亲身参与设计。 薛老年轻时刻苦读书，战时毅然投笔从戎，此后一直在财经部门工作。 在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体制过渡的阶段，很多重要的思想，就是薛老在八十年代初提出的。 薛老系统的提出要在社会主义公有制为主体的基础上，建设多种经济成分并存的社会主义经济，把社会主义所有制形式变得丰富多样。 楚江河当初被徐记者认为是抄袭的那个笔记本上面的观点，很多都是来自薛老。 是以得知眼前这位薛老就是传说中的大人物，楚江河心情激荡，一时难以抑制，就算是让他再穿越几次，能亲自聆听薛老的教诲，恐怕也难以做到心静如水。 “薛老可是经济学领域的前辈，小子今天能亲自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薛老闻言，哈哈一笑，指着楚江河笑骂：“好一个伶俐的小鬼，老陈，你收的这个学生心眼有点多幼。” 岱老听罢，却不在意，跟薛老说笑几句，这才进入今天的正题。 两位大老那都是经济学领域的泰斗级人物，每每言谈必涉及国策，两个人高屋建瓴，一些简单的观点就让楚江河受益匪浅。 谈笑风生之时，露出的丝丝信息，让楚江河也暗暗心惊，让他对现在的问题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今天来这一趟，来的是真值，这个机会要是错过了，那时要抱憾终身的。 “老薛，接着说嘛，你走的地方多，看的也多，你肯定清楚，说说现在的情况，到底有什么困难。” “老陈，一言难尽啊。”谈到这里，就是薛老的脸上也写满了愁苦之色。 “一言难尽，就慢慢说，晚饭还早嘛。来，喝口水，慢慢说。”说罢，岱老就把茶几上的茶杯向薛老的方向推了推。 薛老依言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说道：“目前回城的知青越来越多，可我们的工作岗位却是有限，如今社会上的闲散人士越来越多，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第一百六十五章 靠山吃山 “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解决城镇就业问题啊，最近我去下面走了走，看了看，问题不少。有些向我反应，一些时间下乡时间比较短的已经回到了城里，而那些已经在乡下待了十年的却没有办法解决回城的问题。” “还有的青年给我写信说，他有两个理想，一个是当个邮递员，愿意风雨无阻的为群众投递信件，另外一个是做个列车员工作，愿意为天南海北的为沿途的旅客服务。不过这个我却帮不到什么忙。” “这么多人回城，还有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那就是住房问题。许多人回来之后没有住所，只能跟着家里人挤在一间小公房里，老陈，你是没见过，十平米的屋子愣是住着七口人，一家老小硬是这么挤着，那么大点的屋子进去一个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 “总而言之，问题很多，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那么多的青年，他们身处大好年华却走投无路，无事可做，无业可求，让人痛心呐！” 听罢薛老一番痛心疾首的发言，令人十分动容。 岱老也是面色凝重沉默不语，作为经济学领域的大拿，更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其实任何民生问题，都是经济问题。 岱老沉默了一会，将桌上的茶杯让了让，示意薛老喝茶，然后温声道：“老薛，不要悲观嘛，有问题解决问题就是了。历史上我们遇到的困难多了，还不是照样挺过来了，要对未来有信心。” 薛老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惨然一笑，喝了一口茶之后，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 他作为经研所的所长，职责所在，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是以忧心忡忡。 楚江河也十分有感触，要说国运这一说，也是玄而又玄。 在历史的十字路口，向左走，还是向右走，这个选择不管是对谁来说都是太过艰难，责任也太过重大。 不过每次遇到重大的危机，我们这个民族总会有人站出来，力挽狂澜，为我们指明前进之路，带领我们走出困境。 历史上的朝代多了去了，有些朝代可能并没有犯什么明显的错误，只是积累的问题多了，那也会自然而然的消亡。 时代的灰尘，落到任何一个人的头上都是一座大山。 当年一句口号，几千万人前赴后继的奔赴农村，如今这些人回了城里，也不能不管不顾，怎么才能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这才是目前最主要的。 因为这些事情不仅事关着那些青年的前途，还关系着许许多多家庭的幸福还有社会的安定。 这些问题如果不解决，那是要出乱子的。 眼下国家却是百废待兴，根本没有能力安置这么多的青年，如果只靠劳动局安排就业，只怕这些人瞬间就能把劳动局给挤垮了。 看薛老平复下来心情，岱老继续问道：“不知道你们对于解决现在的问题，有没有什么思路？” “我觉得还是要从理论上找到问题的根本，孤立的研究一项具体的制度是没有出路的，要解决问题，必须得从根儿上动，首先要找出根儿在哪儿！” 岱老点点头，心中也禁不住叫好，十分赞同薛老的意见：“你说的没错，不仅要治标，更要治本。那你觉得根儿在哪儿？” 薛老听岱老这么一说，有些不满的斜了他一眼：“我说老陈，你这个人问题就是太谨慎，跟我说话还藏着掖着，忒不爽利，不过我也理解，也不怪你。” 岱老闻言，尴尬一笑，打了个哈哈。 薛老继续说道：“根子还是在所有制上，国营经济在初期来看，可以得到迅勐的发展，也可以解决一大部分的问题，我们目前的工业基础就是这样来的，不过时间一长，这问题就出现了。国营经济只能解决一部分的问题，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依我看，还是要在这方面做文章。” 岱老有些担忧：“老薛，我明白你的意思，目前理论界还是有问题，现在一提到资本主义就像提到瘟神一样，必须使它完全绝种，恐怕不好动作吧？” 薛老表情有些决然：“这个我明白，不过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就目前来看，留一点资本主义和个体经济的尾巴，可能利大于弊。第一，可以保留一点竞争，让国营经济不至于盲目自大，少一点官僚主义。第二，可以填补一些市场上的空白，干一些国营经济不想干，不愿意干的事情，第三，这也可以满足市场的需求，也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需要，方便人民的生活。” 楚江河在一旁也暗自拍手叫好，薛老不愧是经济界的大老，寥寥几句话，直接把现在国营经济所存在的问题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 薛老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看我们的思想还是要再解放一点，社会主义不是比资本主义更优越吗？资本主义国家能做得到的事情，为什么社会主义反而做不到呢？问题就在于我们管的太多。去年我曾在百姓日报上看到一篇文章，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说的就是一个小河村的村子，积极发展集体经济，利用科学的手段发展养殖场，获得了不错的经济效益，我看这就很好嘛。” 岱老听完微一点头：“这个我也看到过。” 听薛老提到小河村，并且肯定了小河村的成绩，身为小河村副书记的楚江河不由腼腆的笑了笑。 此时薛老正端起茶杯喝水，正好瞧见了他的笑容，出声问道：“小伙子，听了半天，可听出些什么了？” 岱老此刻的目光也看向楚江河，目光中饱含鼓励：“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 楚江河早知道岱老留他绝不是只是单纯的让他在这里端茶递水，更多的还是想提携他。 此刻撞上岱老鼓励的目光，早就在心中打好了腹稿的楚江河说道：“不瞒二老，我就是小河村人，现为小河村副书记，薛老口中所提的养殖场，正是由我筹建的。” 楚江河说完，岱老于薛老皆是吃了一惊，尤其是薛老，没想到自己随口举了个例子，这正主就在自己眼前。 薛老连忙放下茶杯，调整了一下坐姿，大感兴趣的让楚江河详细给他介绍一下小河村的发展思路以及发展遇到的问题。 楚江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就详细给薛老说了说。 听完楚江河的介绍，薛老叹道：“做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要我说只要不违反大原则的前提下，凡是赚钱的都可以干。老陈，你收了个好学生啊！” 岱老在旁面含微笑，一脸得意。 第一百六十七章 开学 忙完了这些事情，楚江河剩下的几天就在小院里待着，哪里也没去。 没事儿的时候就在小院里清点一下他买的那些瓶瓶罐罐，倒也怡然自得，乐在其中。 要说这些古董他也不懂，也不知道怎么保养，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也不敢沾水，随手拿起一件就边擦边看。 虽说这些东西都是上了年头的老物件，可审美却是不分年代，有些东西即使隔了几百年，放到现代人的眼中，也赏心悦目的很，就是楚江河这个门外汉，也能咂摸出一丝滋味来。 生意还在继续进行，这钱也在赚，瓶瓶罐罐还在继续收，租住的小院两间房快要摆满了。 对于买房，楚江河的需求是越来越迫切。 好的房子却是可遇不可求，只能慢慢等马亮这小子给打听，京城这么大，他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满意的宅子。 楚江河坐在小马扎上，拿着毛巾对着手上的玉石哈了哈气使劲的擦了擦。 自从上次马亮拿回一件田黄石的吊坠给他，就时不时的给他带回来几件玉石的东西，有挂件也有摆件，都是收废品的时候顺便收的，价格也不贵。 楚江河对玉石也不懂，不过既然不贵收了就收了，对此他也没说什么。 张力这会从堂屋摇摇晃晃的出来，到了院里的井边，先是打水洗了把脸，又摇摇晃晃的走到楚江河身边。 楚江河抬眼看他：“醒了？” “嗯。” 张力晃了晃有些宿醉的脑袋，又掏出烟来递给楚江河一支，看楚江河还在摆弄那些玉石的物件，嘴里有些不屑。 “我说你成天摆弄这些玩意儿干啥，叫我看就是一堆破石头，还不如黄金实在。” 楚江河赚的钱有一部分都买了这些玩意儿了，他则拿出一部分来，通过黑市都换成了黄金，他这个人就是对黄金情有独钟。 楚江河接过他递过来的烟点上，听他这么说，就白了白眼：“你懂什么，知道什么叫金银有价玉无价吗？” 说完就拿着手上的一个小挂件，冲他示意：“信不信，就这个小东西，羊脂白玉的，以后没个几百万，想都不用想。” 张力又晃了晃他那个大脑袋，一脸不以为然：“你说的太夸张了，说到底还不是石头嘛，一摔就碎的玩意儿。” 楚江河懒得跟他这个大老粗解释，他已经可以预料到了，张力再过几年肯定是那种脑满肠肥，成天挂着大粗金链子，招摇过市的社会人的形象，那种画风实在有点辣眼睛。 将手中的玉石吊坠擦干净，楚江河穿上一条红绳，抛给张力：“戴着玩儿吧。” 好在两个人的距离还挺近，这要是再远一点儿，张力可不敢保证自己能接得住，看楚江河毫不在乎的抛给自己，不由奇道：“给我干啥，你不是说这玩意儿挺贵的嘛。” 楚江河没好气道：“玉观音，自己戴上吧，遮遮你身上的俗气，也能保平安的。” “江河，你可是党员啊，不是无神论者吗？” “心诚则灵。” “江河，我前几年可破坏了不少，你说菩萨会保佑我吗？” “……” “江河？” “拿来，我看给你也是浪费。” “嘿嘿，送出去的东西，哪还能要回去，我这就戴上。” 张力虽是那样说，但将这玉石握在手中，却不像普通的石头那样给人冰冷的触感，仔细一瞧，却见这玉质洁白无瑕，触手温润，凋刻的观音也是线条优美，栩栩如生，喜滋滋的贴身挂好，这才冲楚江河嘿嘿一笑。 “江河，谢了。” …… 楚江河在小院歇了几天，马亮那边还没有传来什么好消息。 马上就到了开学的日子，楚江河收拾了一番，临走时叮嘱张力好好看着自己的那些宝贝，就去学校了。 等楚江河到了学校的时候，宿舍里的人已经到齐，就差他了。 看他进来，每个人都很热情，热情的打着招呼，令楚江河都有些不知所措。 “江河，包给我吧。”王建业赶紧把他身上背的包接了过来。 “江河，刚从老家回来吧，累了吧，先喝点水。”孙向东给楚江河客气的倒了杯水。 楚江河一时还不适应：“我说哥儿几个，这是怎么回事，我这不是走错房间了吧。” 宿舍里几个人看楚江河这样子，就有些忍俊不禁，纷纷笑出声来。 最终还是年龄最大的孙向东给楚江河做了解释：“江河，我们这几个人都比较感谢你，要是没你的话，真不知道这个年要怎么过。有了你的钱，我娘的病现在好多了，家里的房子开春也要翻修一下，我弟弟也说了媳妇，过暑假的时候就成亲，江河，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一定要来喝杯喜酒啊。” 冯宇辉也同样如此，感谢道：“要是没你那笔钱，这个年我也过不好，家里弟弟妹妹好几年没有穿新衣服了。” 看王建业也要再说下去，楚江河连忙制止：“打住，打住，我早就说过了，这是你们应得的，感谢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楚江河从兜里掏出钱来，一人又递给他们一个信封，说道：“咱们教辅的生意不错，这是过年这段时间赚的钱，你们也别嫌少，都拿着吧。” 几个人一看信封里的钱，数一数又是一千块，都傻眼了。 看他们还要再说什么，楚江河连忙堵住他们的话头：“你们还有完没完了，再感谢下去，这宿舍我都不能待了。” 比起分给他们的钱，自己赚的更多，这才哪儿到哪儿。 孙向东最为老大哥，一向沉稳，听楚江河不像是开玩笑，就说道：“行，江河，多余的话，我们就不再多说了，晚上我请客，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喝点儿。” 如今两笔钱到手，一向生活节俭的孙向东罕见的大方起来，居然主动开口说要请客。 王建业与冯宇辉不干了，抢着要请客，都说应该自己掏钱。 楚江河一笑：“你们就别争了，轮流来吧，总有轮到你们的时候，咱们今天就先吃孙哥的，晚上咱们几个好好喝点。” 王建业与冯宇辉一想也是，来日方长，也就不抢了。 楚江河刚想收拾一下自己的床铺，却没曾想他们又都拿出自己老家带的特产，说是特意给宿舍里的人带的，每个人都有。 楚江河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一下子多出这么多的东西，他好半天才归置利落。 收拾完毕，几个人一齐出去喝酒去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交谊舞 开学之后，楚江河又投入到了繁忙的学业之中。 关于买卖的事情又交给了张力与马亮这两个人，他只是隔断时间才会过问一下。 长时间的合作，已经让几个人互相之间产生了信任，楚江河也相信他们两个人也不会骗自己。 学校里的生活还是如往常一样，不过最近却兴起一样新兴的事物，让京大的年轻男女都沉迷其中——交谊舞。 交谊舞是起源于西方的国际性社交舞蹈，早在上世纪20年代，便传入几大城市和通商口岸，风靡一时。 到了解放初期，交谊舞还是很流行。 1979年除夕夜，消失多年的交谊舞第一次出现在大会堂的联欢会上，参加者多是一些领导干部和文艺团体的青年。 此后，全国各大城市均出现男女青年发聚集在公园、广场等公共场所跳交际舞的现象，围观群众有时多达万人。 如今这股风也吹到了京城各大高校，京大自然也不例外。 交谊舞给了青年男女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一时之间各大高校举办的舞会层出不穷。 所有高校的学生也十分痴迷于这项活动，你要是不会跳舞，绝对会被人视为土鳖，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楚江河躺在床上看书，王建业与冯宇辉两个大男人却在宿舍里练习跳舞。 孙向东都是已经结婚的人，对于这项活动，不像这两个荷尔蒙旺盛的人那样热衷，只是在一旁看着。 两个大男人乐此不疲的练着，看着有点辣眼睛。 楚江河虽然也不怎么会跳，但是自己身体条件还可以，况且这交谊舞也没有那么难的，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练的。 现在流行的无非就是慢三，快三，慢四这几种舞步。 只要身体的协调性上去了之后，脚步跟着音乐走，踩对了步子，其实简单的很。 “哎幼，宇辉，你怎么这么笨，又踩我脚了！” “哎幼，来，让我带着你，哎，对了” “哎幼！” …… 看到宿舍里王建业与冯宇辉这两个笨手笨脚的人，你踩我一脚，我踩你一脚，楚江河不禁摇了摇头。 为了能在舞会上一展舞姿，这两个人也是够拼的。 练了一会，两个人倒抽着冷气坐在床边揉着自己的脚。 王建业埋怨道：“我说宇辉，要说你这脑子也不笨，怎么学起交谊舞来这么慢，你看把我脚踩的，都肿了。你这样的话，没有人会愿意做你的舞伴的。” 正常的舞会，两个女性可以同舞，但两个男性却不能同舞。 如果两个男性同舞，则意味着他们不愿向在场的女伴邀舞，这是对女性的不尊重，也是很不礼貌的。 冯宇辉被说的脸上发烧，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建业。” 王建业倒也不是真的埋怨他，只是被踩的有些狠了。 “算了，歇会再练吧。” “好吧。” 王建业看楚江河一直躺在床上看书，好奇的问道：“我说江河，向东不练就算了，你也不练练？我跟你说，下周可是几个系一起举办舞会，到时候几个系的女生都在，你就一点都不动心？” 楚江河眼睛仍旧盯着书本，说道：“没兴趣，你们练吧。” 他现在有家有业，有吃有喝，能引起他兴趣的真的不多。 前世的时候什么没见过，就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一些商务场合，玩的可比现在开放的多了。 不像王建业跟冯宇辉他们恐怕连女生的手都没摸过几次，那种场合如果让王建业跟冯宇辉这两个纯情的青年见了，恐怕眼珠子都得掉到地上去。 见楚江河无动于衷，王建业也就不在勉强。 他们歇了一会，就继续练习，看样子势必要在下周的舞会上一展风采。 到了舞会那天，王建业与冯宇辉都去了舞会现场，就连孙向东也过去看热闹去了。 楚江河不想去，就独自去了图书馆，此时图书馆内的人比平时少了许多，想来都是去参加舞会去了。 楚江河独自坐在往日熟悉的位置上，看起了书。 看的正入神，突然肩膀上就被拍了一下，沉浸在书本中的楚江河被吓了一跳，抬眼看去，却是赵文文俏生生立在他的旁边。 “我说赵同学，你怎么走路都没动静的，吓我一跳，你要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赵文文也被他巨大的反应吓的不轻，俏脸有些发白，过来一会才缓和过来，略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楚同学，没想到你看书看的这么入神，不知道你看的是什么书，可不可以给我推荐一下。” 看赵文文的眼神直往他手上的书本瞟，楚江河连忙用另外一本书遮挡了一下，轻咳一声：“没什么，没什么。” 看赵文文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楚江河就转移了话题，问她的来意：“赵同学，你有什么事儿吗？” 楚江河的语气有些生硬，令赵文文有些愠怒，不过一想两个人确实没有什么交集，心里也就释然。 赵文文的注意力果然被他转移，迟疑了一会，这才咬着嘴唇说道：“楚同学，我出国的事情已经定了，下个月就走。” 楚江河蓦然想起元旦夜里两人的对话，真心替她高兴，随即对她表示祝贺：“这是好事儿啊，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看看吗？” 赵文文勉强笑了笑：“我这次来是跟你告别的。” 楚江河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说道：“赵同学，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希望你在异国他乡也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同学。” 楚江河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曾想赵文文却十分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楚同学，我会的。我跟你一样都热爱着这片土地，只是我们选择的方式不一样。” 楚江河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说道：“赵同学，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没有谁对谁错，况且资本主义确实也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谢谢你的理解。” 赵文文说完就直接走了。 楚江河却被她弄的有些莫名其妙，在他心里赵文文只不过是说过几句话的同学，临出国前还专门找自己告别是个什么意思。 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楚江河也没有心思继续看书，收拾一番这就回了宿舍。 第一百六十九章 掮客 楚江河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人还没有回来，他洗漱了一番就躺在自己床上。 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宿舍里的几个人这才相伴着回来。 几个人回到宿舍之后，神情仍旧振奋，好似完全没有尽兴，看来他们还没有从舞会中走出来。 几人见楚江河已经上床却还没睡，就对他大谈起来在舞会上一些的趣事。 王建业扒在楚江河的床边，不无遗憾的说道：“江河，今天的舞会人真的多，咱们学校里大部分的美女都去了，你没去真是太可惜了。” 本来楚江河已经快睡着了，他们几个进来说说笑笑将他的困意给搅没了。 楚江河侧过身来，勉强应付他一句：“是吗，都有谁啊？” 王建业依旧沉浸在舞会的氛围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楚江河的敷衍，还是兴奋的说道：“咱们学校那几个漂亮的基本上都到齐了，就是好像没看到法律系的赵文文，你是没见到那阵仗，只要音乐一响，都是邀请她们做舞伴的。” 男宿舍里的话题，永远少不了女人。 关于学校里长的漂亮的女同学，王建业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楚江河听到王建业说出赵文文这个名字，脸上有点怪异，不过还是说道：“这么好的机会，你就没上去试试？” 王建业嘿嘿一笑：“咱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不过去自讨没趣了。” 孙向东这时在一旁插话道：“建业一开始就找准目标了，一开场就邀请了一个女同学，人家一开始还不愿意，也就是他脸皮厚，几次三番终于把人拉下场了，要不是这舞会结束，我猜他能拉着人家跳到天亮。” 提到这事，王建业有些沾沾自喜：“可不是我脸皮厚，是人家刚学还不太会，所以不想下场。等我教了她两遍之后，我们两个配合的是越来越默契，已经约好下次有舞会的时候再跳。” 说完王建业话锋一转，提到了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冯宇辉。 “宇辉，我看你今天的舞伴不错呀，还挺漂亮的，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 冯宇辉本来在旁边笑着看几个人说话，没想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提到自己今天的那个舞伴，脸就红了起来，烧的有点发烫，话也说不利索。 “我……我……好像……是……文学系的。” 看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王建业更来劲了，一下子坐在冯宇辉的身边，撺掇道：“说说，说说，详细说说。” 楚江河与孙向东二人都旁笑着看着他们。 楚江河的感触更深，想起刚到学校的时候，宿舍里的几个人都在忙着学业。 对于其他的事情都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心思，也不敢有什么心思，都在闷头提升自己。 到了搞教辅几个人做的也认真，也没有报什么希望，也没想着赚钱，只是想着巩固一下自己所学的知识。 直到楚江河给他们分了真金白银，宿舍里的几个人这才发生了变化，首先这心态越来越好，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开玩笑的次数也多了不少。 还是搞教辅赚到钱让他们的心态产生了变化，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他们这才有追求其他东西的心思。 如果没有赚到钱，估计他们很难有这种变化。 当然，对于这种变化，楚江河还是乐于看到的。 第二天是周日，学校也没有课，楚江河就去了小院。 现在还远远没有双休的概念，每周只有周日这一天才能休息，学校也是如此，想要双休，得等到95年了。 等到楚江河到了小院的时候，马亮这小子早就在等着他了。 马亮一大早就等在了小院门口，等看到楚江河骑着自行车过来，眼睛就亮了起来。 还没等楚江河下了车，马亮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哥，房子的事儿有信了。” 楚江河早就等着呢，一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露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哦？房子在在哪？” “哥，房子具体什么样儿我不知道，不过我最近认识一个人，解放前就做这一行的，专门给人做掮客，什么都做，他对这些熟的很，找他准没错。” 楚江河也不跟他废话：“人在哪呢？” “现在那人在木器厂看大门，我之前跟他说过这事儿，他说周末要找他的话，直接去西直门外的那个茶馆。” 楚江河合计了一下时间，示意马亮上车。 “走，咱们过去会会他去。” 房子这事儿拖的有点久，实在不是他做事的风格。 马亮上了自行车，二人就直奔西直门方向而去。 西直门外附近有一间茶馆，外面的门头也是那种老式的门头，上面挂一个牌匾，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品茗阁。 进到里面，只见里面的格局四四方方，约有数百平米的大小，装饰的也颇为雅致。 别看是一大早，里面已有不少人坐在座位上品茶。 细细说来这茶馆也是老式的玩意儿，晚清的时候十分流行，那个时候整个京城的茶馆加起来恐怕不下百家。 只因这茶馆是三教九流的聚集之地，打探消息或者做个中人，都会选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特殊的场所。 像这种给人做个掮客，为买卖双方撮合吃两头的中介，最喜欢这种地方。 只不过历史向前发展，解放后，这种老掉牙的东西就被扫进了垃圾堆，近几年才慢慢有人重新开起来。 马亮一指角落的方向对楚江河说道：“哥，就是那位，姓武，别人都喊他老武头。” 楚江河顺着马亮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角落的一个四方桌旁，坐着一位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头，此刻正悠闲的抽着烟，面前还放着一个盖碗。 走近细细一打量，老武头虽然穿着件破旧的棉袄，却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看上去就是个挺讲究的人。 楚江河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他对面：“同志您好。” 老武头早就注意到楚江河还有他旁边的马亮，抬眼看了他几眼，心说这人也太年轻，心里就有些轻视：“就是你想买宅子？” 之前听马亮那小子说，有人想买个宅子，越大越好，价钱不是问题。 老武头这些年过的也不容易，想着终于来了大买卖，自己能赚一笔。 结果此刻见到正主，还这么年轻，心里就十分失望，估摸着今天这买卖是黄了。 第一百七十章 前倨后恭 楚江河也是会察言观色的，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把自己当做一个真想买房子的人。 估计是觉得自己年轻，没有这个实力，现在这房子虽然价格还没有飞涨，但是那种大的四合院，价格也不便宜，一般人是承受不起的。 他也不恼，后世一些豪宅想看房还得验资呢，老武头作为一个中介看人下菜碟，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自己平时对于穿着也不甚在意，要是穿着太过正式，在同学中太扎眼了，不符合楚江河的性格。 今天去小院的时候，楚江河的穿着与平时在学校没什么两样。 再说了，只是买个房子而已，难道自己还专门捯饬一番？ 楚江河年轻，除了长的稍微俊点，身上也没有什么王霸之气，老武头又只瞧了他一眼，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自然对他有些轻视。 楚江河平静的问道：“同志，知道哪里有房子卖吗？” 老武头也不看他，端起桌上的盖碗轻轻抿了一口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是准备结婚用的？要我说，你们还年轻着什么急买房啊，没房去找单位的领导也比找我有用啊，小两口刚结婚也不用多大的地方，先在单位分的房子里凑活着，等过几年家里人口多了，再考虑换房子不是更好。” 楚江河对他所说的话不置可否，可跟在楚江河一旁的马亮就不乐意了，身为小弟，他知道这个时候该他表现了。 刚才见老武头当着自己的面对楚江河还阴阳怪气的，这不是显得自己办事不利嘛。 马亮不耐烦道：“我说老武头，你废什么话呀，我哥找你买房子，你给个痛快话有没有就完了，说那么多有的没的，烦不烦。” 老武头见马亮给自己耍横，心里对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个年轻人更加不屑了，他这辈子在这行利摸爬滚打，什么人没见过，不过也没有撕破脸皮。 “我说二位，单位有现分的房子，你们还找我费什么劲啊。” 马亮见他还是这样皮里阳秋的，正要呵斥，被楚江河拦住。 楚江河从兜里掏出一串珠子，盘弄了起来，边盘弄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说这位老同志，今天我们过来就是诚心买房子的，条件先前我这个兄弟应该跟你说过，就是越大越好，只要产权清晰，价钱绝对不是问题。” 楚江河说完，老武头轻轻点点头，这个年轻人说的话还算中听，不像他旁边那位咋咋呼呼的，一看就不是个稳当人。 老武头又抿了一口茶，正要对楚江河说话，等看到楚江河手中的那串珠子，眼神微凝，一下子就被那抹绿色给深深的吸引住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串珠子。 只见这年轻人的手串在手中呈玻璃光泽，半透明的状态，这是一种凝重的湖绿色，绿的鲜亮。 老武头这辈子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了，就是以前自己遇到的最大主顾，恐怕手上也没有这么一串鲜亮的珠子。 老武头也是识货的，就这年轻人手上的这串珠子，放过去那也是价值连城之物，这年轻人，不简单呐。 老武头脸色微变，彻底收起心中的轻视，拢了拢自己的袖子，坐直了自己的身子，声音也有了变化，变得十分尊敬：“恕老朽眼拙，刚才您的要求我都听清楚了，不知您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楚江河没想到这串珠子的效果居然这么大，看老武头这前倨后恭的作派，只怕自己这串珠子不是凡品。 他不懂这些，只是看马亮这小子收的那些东西里有这么个玩意儿，自己看着不错，就拿出来自己玩儿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派出了用场。 楚江河说道：“我也没别的要求，买来是自己住的，最好是大一点，环境清净一点儿，最后这街面也宽敞一点儿。” 听完楚江河的要求，老武头唔了一声，点点头，自顾自的说话：“您这要求，说高也不高，说不高也高。” 楚江河听他这么说，心里来了点儿兴趣：“怎么讲？” “过去四九城有规矩，什么品级，什么地位，住什么样的宅子，看您这气度，一般的宅子配不上您，需得是那种王公贵族或者是一品大员的那种宅子才能配得上，可您也知道，那些个宅子如今保管的完好的，大都被公家给征用了，只能寻些别的。” 老武头说完，就叫人给楚江河上一杯茶，然后看楚江河的反应。 楚江河一听就知道这老武头话里有话，不过没有急着开口。 看来这老武头果然是做这一行的，别看前几年不太平，可短短几句话，就道出现在的情况，说明他是懂行的。 再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他手里是有货的。 马亮虽然不懂为什么老武头态度变化的这么快，刚才还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现在又堆起热脸来了。 不过他受不了老武头一直打马虎眼，又不耐烦道：“得得得，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你就说你手上有没有我们要的，值多少钱就行了。” 老武头明显把他当成楚江河的跟班儿了，完全不在乎他的意见，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对面的楚江河。 马亮看老武头居然把他当空气，有些受不了，正要开口。 却见楚江河端起服务员刚刚送来的盖碗，轻轻抿了一口就说道：“看来我们是找对人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是产权清晰，位置还有面积都合适，价钱这都好说。” 老武头开口又问：“那如果是有些破败的呢？” 楚江河有些迟疑，这老武头是要卖给自己一个稍显破败的宅子啊，不过想到以后难免要对房屋进行改造，这破败一点倒也没有关系。 楚江河想了一想说道：“只要主体的框架没问题，也可以考虑。” 老武头听他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不过被他很快的隐藏住了，道：“这个您放心，再怎么样，我也不敢卖您一个危房啊，就是年头久了，看着有些破败，只要好好修缮一下，再住个一百年都不打紧。” 看楚江河不答话，老武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手头正好有这么一座宅子，您要不要看看？” 楚江河问明了位置说道：“那咱们一会就在那里碰头吧。” 老武头从座位上站起来，微微弯腰：“那您先请，我稍后就到。” 楚江河微微点了点头，招呼了马亮直接就奔着老武头说的地点而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看房 “哥，我看那个老头就是胡咧咧，您干嘛还听他的啊，我看咱们还是另外找人吧。” 马亮坐在二八大杠的后座上，仍旧愤愤不平。 在他心里，老武头这个人说的话一点儿都不可信，可楚江河非要过来看看。 楚江河心里有数，看他还是啰啰嗦嗦的没完，没好气道：“不行你就下车，我自己一个人过去看看。” 马亮见楚江河急了，脑袋一缩，再也不说话了。 老武头所说的位置，是在箭厂胡同那边，挨着国子监，离西直门也不远，楚江河骑了一会就到了。 等到了他们约定好的位置，楚江河与马亮抽了两支烟，这老武头也过来了。 马亮对着楚江河不敢甩脸子，可对着老武头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我说老武头，你说的宅子在哪里呢？我们在这周围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有合适的。” 老武头神秘一笑：“跟我来吧。” 说着就引着两个人走进了一个胡同，走不到五十米，就来到一道大门前。 老武头指着大门对楚江河说道：“您看看这个院子怎么样？” 楚江河望过去，只见两扇大门上的红漆已经斑驳的很了，不过看这两扇大门，还有门口已经包浆了的石鼓，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气派来。 青瓦白墙马头飞檐，还有四周那高高的院墙。 这虽然不是什么王公贵族的府邸，想必当年的主人的身份也不简单。 像是看出楚江河心中的疑惑，老武头适时开口：“这座宅子原本是国子监一位官员的宅邸，只不过时间过去的太久，具体是谁已经不可考证了，解放前就荒废了下来，机缘巧合之下，被我买了下来，到了去年的时候刚发还了回来。” 楚江河有些心动，这里的环境还真的不错，属于市中心的位置，附近也有小学，属于闹中取静。 胡同也够宽敞，将来就是停车也方便一点儿。 听到老武头说这居然是他的宅子，不由的就多看了他两眼，能置办起这么大的一个宅子，可见老武头当年也算是个人物。 老武头呵呵一笑：“我带您到里面看看，看看您还满意不满意。” 说完当先就走进了这座宅子，楚江河刚开迈步进去，却被马亮轻轻拉了一下，提醒道：“哥，你说这老头有这么大的一个宅子，真的假的？你可得当点儿心。” 马亮也是好心，楚江河自不会怪他，轻轻点了点头：“放心吧。” 有道是：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说的是老年间几个下层的职业，只因这些职业大都跟普通老百姓打交道，老百姓受了这些人的欺负，却也无力反击，只能忍气吞声。 这些行当最容易出现不守规矩的人，也最容易招人骂，所以才有了这句话。 老武头这个中介就属于牙行，旧时为买卖双方撮合从中取得佣金的人。 能在这行站稳脚跟的人，也都不是善茬。 牙子吃的可不都是口头饭，光嘴皮子利落还不灵，给买卖双方撮合事儿，是利益之争，背后没点儿势力，也玩不转。 老武头能在解放前置办这么大的家当，可见他当初做的也算不错。 楚江河跟在老武头身后，在院子里简单逛了逛，老武头对他简单做了介绍。 这是一座标准的三进四合院，占地极大，除了外观需要修缮，院子的主体保存的还算完好，只要稍加修缮，这院子还是比较适合居住的，看完之后楚江河更心动了。 只不过他只顾虑一点，就是这个院子已经住进了七八户人家，人一多，一些杂物摆在院子里看着就更不舒服了，其他的倒没发现什么问题。 老武头领着楚江河与马亮看房子的过程中，院子里的人也不好奇，以为他们只是准备要搬进来的新租户，最多看他们两眼就继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现在也住在这儿。” 这院子里的好位置都被人占了，老武头住的只是一间耳房，屋子不大，也就十来个平方，住他一个人是绰绰有余了。 想他一个院子的主人，却只能住在阴暗的耳房里，也是有点可悲。 看了一圈，老武头这才对楚江河问道：“您还满意吧？” 楚江河点点头：“这院子倒还不错，就是住了些人，有些不方便。” 老武头何尝不知道这点，叹道：“这些都是在我发还前住进去的，都是房管局安排的，我虽然有房契，但也不能强行赶他们走啊。” 这些事情，楚江河与马亮也都明白，现在京城里也有不少四合院严格来说还是属于私产，只不过由于住房紧缺的问题，就安排一些人住进去了，慢慢的就变成了大杂院。 住在大杂院里的人也都是受保护的，你就是有房契，能证明这房子是属于你的，你也不能强行赶他们走，只能等他们什么时候有房子了，自己搬出去这才算腾出来。 不过他们这些人也不是白住的，是要交房租的，这房租也是象征性的收点，准确点儿来说，这就属于现在的公租房，属于福利性质。 住房问题，别说现在了，就是几十年后也是个不小的问题。 能在大杂院里住着的，也都是一些平民老百姓，能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还能要求什么呢。 不过要是想着等他们分房让他们搬出去，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楚江河是没有那个耐心 要是等着他们攒够了钱买个房子搬走，那更是别想了。 能赶在房价暴涨前买房的，就烧高香吧。 想只凭工资就想在京城买房，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老武头，你赶不走这些人，我哥就能赶走了？我看你卖这宅子也是没安好心。” 马亮说话毫不客气，直接指出问题的关键。 楚江河也没有阻拦，马亮这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老武头看楚江河不说话，以为他有顾虑，这个院子他是真想卖，好不容易找到个主顾，哪会轻易放弃，赶紧解释道：“话不能这么说吧，谁知道以后会是个什么情况，有可能过两年这些人都搬走了呢，这么大的院子，我当时买的时候都要十根小黄鱼。您要是诚心要的话，这价格还可以再商量。” 楚江河思虑了一番这才说道：“你说个实在价，要是合适，我可以考虑。” 第一百七十二章 此去港城 老武头沉吟了一阵，然后咬了咬牙，报了一个价格：“一万块钱！” 报完了价格，老武头就仔细盯着楚江河的脸庞，想通过他的表情分析一下他内心里的想法。 可楚江河听到这个价格之后，不动声色，令老武头无从琢磨。 这年轻人城府够深的。 “多少钱？！”旁边的马亮这小子听到这个价格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惊醒了过来，叫道：“一万块钱！我说老武头，你抢劫啊，就你这破院子值一万块钱，你可真敢开牙！你这宅子都多少年了，你看看你这院子里乱七八糟的样子，还有那些住在这里的租户，赶也赶不走，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八十年代，讲究的是居者有其屋，这时的人们也淳朴，有一套可以居住的房子就行了。 不管是家里祖传的，还是单位分的，或者直接就住在单位的宿舍里。 房产还没有形成规范的市场，很多人其实对于房产投资并没有什么概念。 现在人的工资也不高，一年的收入不过几百块钱，一万块钱对普通人来说属于天价。 所有马亮这小子听到一万块钱的价格，直接就叫出声来。 老武头作为掮客，知道楚江河才是正主，对在旁喊叫出声的马亮就没有在意，还是仔细观察着楚江河的表情。 楚江河微微一笑：“我这位兄弟说的没错。” 看楚江河肯定自己，马亮也来了劲了：“就是嘛，就这破院子还敢要一万块，你还是留着下崽儿吧。” 马亮点了一支烟，一脸得瑟的看着老武头。 见楚江河表了态，老武头也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做他们这行的都是这样，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不怕你搞价，只有搞价的人才是真心想要的。 老武头忙着解释道：“您别看这院子被这些人私搭乱建，可没动这房子的主结构，只要一拆，根本就一点儿都不影响，刚才您也看到了，这立柱，还有房梁那都是用的上好的木料，再撑个几十年，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这可是三进的院子，要您一万块，还真的不多。” 马亮一脸不屑：“拉倒吧，就你院子里的租户都够让人头疼的，我们可别花钱买了罪受。” 楚江河听完老武头的解释，琢磨了一下觉得确实如他所说。 他以前看过马未都的访谈，说是90年的时候，一个小的四合院大概价格也就是一万块钱，大一点儿的院子要贵一些。 老武头这三进的院子，此刻开价一万块，真没多要，还算比较合理。 楚江河琢磨了一下，也就不遮掩了：“这样吧，八千块钱，您要是觉得合适，咱们明天就去过户。” 老武头混了这么多年，也是个人精，做出思考状，假意犹豫了半天，最后才一脸肉疼的点了点头：“行，八千块钱就八千块钱，唉，我也就是看您诚心要。” 其实老武头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院子能卖八千块钱他已经很满意了。 他心里的底价只有五千块，能卖八千块等于多赚三千，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不过咱们说好，八千块钱，我只要现钱，拿到钱之后，咱们就过户。” 楚江河点点头：“没问题，明天我就把钱带过来” 老武头稍稍有点意外：“明天你就能拿出来？” 马亮对老武头这话嗤之以鼻，切了一声：“看不起谁呢！八千块钱而已，对我哥来说九牛一毛。” 老武头突然想起年轻人手上的那串珠子，讪讪笑了笑。 也是，八千块钱对于普通人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对自己眼前这位恐怕还真的不算什么。 楚江河这时想起一件事儿来：“您是不是让我看一下房契。” 老武头自然不会拒绝，拿出贴身放好的一张纸就递给了楚江河。 楚江河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这才放心。 他就怕这老头拿解放前的房契说事儿，那乐子可就大了。 “您放心，明天只要您把钱带过来，咱们还要去过户呢，到时候我这房契要是假的，不就露馅了嘛。” 楚江河一笑，跟老武头约定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就跟马亮告辞离开。 明天是周一，楚江河挂念着这套房子，想尽快把过户的事情敲定下来，回去小院拿了钱，又回学校去请了个假。 为了房子这事儿，这可是楚江河第一次请假。 第二天，楚江河早早的就在两个人约好的房管单位门口等着了。 直等了半个多小时，老武头这才姗姗来迟。 “对不住您，让您久等了。” 楚江河摆摆手，示意无妨：“没事儿，是我到的早了。” 两个人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楚江河从包里掏出用报纸包好的钞票就递给了老武头，老武头拆开报纸，仔细数了数，这才作罢。 剩下的事情就是过户了，老武头对这房管所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就带着楚江河进了过户的地方。 老武头是满脸堆笑，见一个人就主动上前跟人打招呼，这里的人也对老武头熟悉的很，对他的笑脸见怪不怪。 有的对他还算客气，有的就直接无视了，不过老武头的笑脸一直不变。 不愧是做掮客的，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好像是与生俱来一样。 过户的事情还算顺利，在老武头的笑脸下，楚江河又表明自己京大学生的身份之后，办事的人员顺利的把户给过好了。 等拿到房契之后，楚江河终于松了一口气，如今自己在京城也算有宅子了。 等修缮一下，也该兑现自己的承诺，自己该把媳妇接过来了。 等出了房管所的门，老武头也是一脸的唏嘘，想自己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也就置办下一点儿家业，如今又恢复了一无所有的状态。 老武头的目光深邃，好像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刚到京城打拼的日子。 想起往日的岁月，这个老人心里不胜唏嘘，除了身上包里的八千块钱，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如今在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好卷恋的了。 老武头好似解脱了一般，从腰上解下一串钥匙，递给楚江河：“这宅子现在属于你了，这两天我就搬走，剩下的您自己看着办吧，相信对于那些人怎么处理，您早就有办法了吧？” 楚江河一笑，也不给他做过多的解释：“您这宅子卖给我，您可没地方住了，将来有什么打算。” 老武头豁达一笑：“老头子我孑然一身，也没有什么牵挂，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的，想起港城还有几个老友，准备过去那边看看，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 第一百七十三章 江湖中人 楚江河听他这么说，稍觉意外：“哦？您在港城还有朋友？” 老武头微微一笑，说了一句：“人王头上两堆沙，东门上面草生花，丝线穿针十一口，羊羔美酒是我家。” 说完老武头摇头失笑，此刻自己放下心中重担，不由有些失态。 这些切口就是一些老人懂的都不多，自己跟这个年轻人说这个有什么用，估计他也不懂。 他却不知道，楚江河是来自后世，对于这句话还真的听过。 这句话其实是代表的是“金兰结义”四字，意思是入了洪门，都是兄弟姐妹。 楚江河微微一愣，却是没想到老武头也算是江湖中人，想到他的来历，也就不奇怪了。 难怪这老武头能在京城这个地面上做起了牙行这种生意，原来当时是背靠洪门这颗大树，就是这些年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想来也是不容易得很。 楚江河对于这种江湖上传说中的组织从来没接触过，只是在网上看到过一些秘闻，还是挺感兴趣的，好奇的问道；“您准备怎么走？现在去港城的手续不好办吧？” 老武头摇头一笑，不说话了。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两个人本就不是一路人，自己又何必刨根问底呢。 “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相遇就是有缘，小子我就祝您一路顺风。” 老武头对这个长的俊俏的年轻人也有一丝好感，毕竟自己房子脱手还是靠人家，给钱也痛快，想到自己一去两个人恐怕再无交集，循着老礼道：“年轻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 前些年他躲还来不及呢，怎么敢暴露自己洪门中人的身份，此刻却是少了许多顾忌。 楚江河听到他说的郑重，这句颇具江湖味道的话语，让他仿佛置身于江湖之中，心中也觉得有趣，直接回了一个抱拳礼。 老武头于他对视一眼，两个人畅快一笑，这就分别离去。 老武头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准备收拾一下东西，这两天就动身。 此时的四合院里，已经有不少妇人在洗洗涮涮，看到老武头回来，对他这个房东是一点都不尊敬。 一个看大门的老头而已，尊敬什么，其中一个妇人冲他都囔道：“我说老武头，今天也不是休息的日子，你不用上班啊？就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劲，我看迟早得被辞退。” 老武头卖了房子心情大好，哪里还有心思跟她们较劲，得意一笑：“爷们儿我还在乎那个破工作，以后就不做了。” 几个在院子水龙有洗洗涮涮的妇人齐刷刷的看向老武头，七嘴八舌的教训起他来。 “我说老武头，你不上班，吃什么喝什么呀。” “人家吃我们的房租啊，每个月我们的房租都被他拿去了。” “可不是，我们赚的钱都被他拿去了。” “老武头，你说你这么大的人来，也没个人照顾，我娘家有个妹子，比你岁数小点，跟你说说，这样你身边也有个知疼知热的人照顾着，不比你一个人强呀。” 听到又提到这事儿，老武头有点头大，就她说的那个娘家妹子，腰跟水桶一样粗，还是算了吧，他这个小身板可扛不住，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不就是惦记着自己这点儿家业嘛，他老武头这么大岁数了，早就过了冲动的年龄，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老武头有些不屑：“我说齐家妹子，你家的算盘打的够响的啊，我在门头沟都听到了。” 那个姓齐的妇人听他这么说，有些羞恼：“你这个老光棍，好心给你介绍个伴儿，你怎么还损人呢？” 老武头懒得搭理她那张嘴脸，直接说道：“好心？不就是惦记我这个宅子嘛，可惜啊，晚了。” 几个妇人听他这么说，又齐刷刷的看向他，竖起了自己的耳朵。 姓齐的妇人却是不依不饶：“老武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惦记你这个宅子？你说你也没个后，百年之后不还是被公家给收走嘛。” 老武头混了这么久，哪里不清楚她那点小心思，不就是看自己是个老光棍，家里也没什么亲人，想吃绝户嘛，只不过这嘴脸实在难看。 平时这些人对自己爱答不理的，直到知道自己是这个院子的主人，这才有人想套近乎，可老武头根本就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这些人住着自己的房子，平时还喜欢无理取闹，只不过自己岁数大了，不愿意再生是非。 我老武头赶不走你们，并不代表别人也赶不走你们。 想到那个年轻人，老武头更得意了：“行了，你安的什么心当我真不知道，平时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如今这房子我已经卖给别人了。” 一听到这话，原本还在洗洗涮涮的妇人都不澹定了，放下手中的活计，就又冲老武头嚷嚷：“你怎么不吭不响的就把房子给卖了？我们好歹也是这院子里的人，你得知会我们一声啊。” 老武头笑了：“我自己的房子，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挨着你们什么事儿了？过两天这房子的新主人就会来收房子，你们到时候看着办，现在房契在人家手上。” 众人还要再跟他掰扯，老武头把头一昂，这就回自己屋了。 他原本就是个收租的，要是这些人不让自己为难，他可能也不会这么早就起了卖房子的心思。 老武头躲在自己的那间耳房里，任由这些人怎么说吧，他是不想理会了。 有的人就开骂了：“这个老武头明显就没安好心。” “这老武头这是剥削，咱们去街道告他去。” “告什么告呀，现在房契过户都是经过房管局的，人家房管局都同意了，咱们去闹，人家能同意嘛？” 这些人明显也不是齐心的，反正他们也只是租住，给谁交房租不是交啊，吵吵了一会这就散了。 楚江河只请了一天的假，搞定了房契的事情他就直接回了小院。 一到了小院，张力与马亮两个人都在，看到他就问：“事儿办完了？” 楚江河一脸喜色，拿出盖了红章的房契冲他们一亮：“办完了。” 张力看他这么高兴，不解的说道：“八千块钱，买个破院子，还带一堆不能赶走的租户……” 马亮早就把房子的情况给张力说了，他也清楚。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意思很明显，楚江河这是当了冤大头了。 楚江河却是不在乎，这宅子只要修缮一下，放到后世那就是宰相家的千金，不愁嫁。 他正准备把自己媳妇接过来，至于那些租户他准备赶走。 第一百七十四章 简单粗暴 楚江河抖了抖手中的房契，一脸的无所谓：“房子有人，那就把他们赶走呗，这房子我准备自己住的，难道还留着他们过年不成。” 早在准备买这房子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就是准备把这些租户都赶走。 要不趁现在快刀斩乱麻的话，拖的越久，以后处理起来会越麻烦。 张力听到他这话，有点诧异：“我说江河，他们可都是跟房管局签过合同的，除非是他们自愿搬家，要不然的话还真不好弄。你不会是想来硬的吧？” 如果江河准备来硬的话，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这要是有人告状，哪怕楚江河是京大的学生，也没有那么容易轻易的过去。 马亮也知道这事情的轻重，有点为难：“哥，你要是准备来硬的话，需要再等等，我倒是认识几个混不吝，不行的话我就联系一下他们，他们那几个只认钱，只要给钱什么事儿都帮你做，不过沾上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听到张力与马亮的发言，楚江河都快被气笑了：“我说你们想什么呢，我给你们说，咱们可不是地痞流氓，那些人不过就是一些租户而已，还不至于让我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们。” 张力与马亮对视一眼，知道自己二人这是想差了。 不过他们不明白，也想不出来，楚江河会用什么手段对付那些人。 还是马亮问了出来：“哥，那你准备怎么搞？院子里那些人属于没理也能搅三分的主，我看也不好对付啊。” 楚江河轻笑一声：“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一些简单的事情被你们想的那么复杂，他们不过也就是些平民老百姓，为什么租在那里不走，不就是房租便宜嘛，我给他们钱他们还不搬走吗？” 对于楚江河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就不叫事情，谁让他现在手里有钱呢！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砍下来两千块钱出来，为的就是用砍下来的两千块钱来解决那些租户的问题。 你们不是不搬走嘛，我给你们钱，你们去别的地方租房子去那总可以吧。 两千块钱平均下来每户最少有两百多块钱，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了，他就不信那些人就不动心。 这样算下来的话，买这房子总共也才花费一万块钱，对他来说，值！ 张力听他解决问题的方法居然这么简单粗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行吧，你觉得值就行。” 马亮这小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他就是一个听喝的，对于楚江河的做法，没有资格评价。 马亮正准备出去，却被楚江河叫住了。 楚江河郑重的警告他：“我跟你说，咱们可是正经人，咱们不搞事，但也不怕事。以后你少跟那些混不吝的人来往，要是让我知道了，你知道后果的。” 见楚江河说的郑重，马亮连连答应下来：“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那些人做事太出格了，一点分寸都没有，我跟他们也只是认识，绝称不上有交情。” 听到马亮的保证，楚江河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你知道就好。不过你也不要太软了，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的找我，断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楚江河这暖心的话语，让马亮这年轻人心情有些激荡，觉得自己没跟错了人，痛快应了一声，就出去忙活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楚江河在学校按部就班的学习。 直到周末这天才叫了马亮，陪着自己来了四合院，准备跟那些租户说说搬家的事情。 再次来到这座不小的四合院，楚江河的心境已是大不相同，真是看哪里哪里都不顺眼。 不说那些私搭乱建的棚子，就是过道里的杂物看着都烦，最窄的地方就是两个人错个身子都难，真想立刻把这些东西都给清理了。 那些窗户都已经破败不堪，有些窗户眼看着都快掉了，勉强用两根铁丝捆到一起，再用报纸湖住。 房前柱子上的漆已经掉干净，只有零星的几个斑点还留在上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房顶上因为长时间没有打理，积聚了不少的泥土，从瓦缝里探出几颗枯草来。 现在这房子可是他的，好好的四合院变成了大杂院，真是让他越看越觉得糟心。 马亮先进去里面寻了一圈，回来对楚江河说没找到老武头，那间耳房也没锁，里面东西已经被收拾干净。 楚江河也不意外，看来这老武头已经离开，剩下的就靠自己了。 “你去挨家挨户喊人，就说你是房管局的，让他们都出来一下有事儿通知。” 马亮答应一声，就从前院开始喊人，一直喊到后院，保证每家都有人听到这才作罢。 现在是周末，基本上家里都有人，不一会的功夫一堆人就陆陆续续出现在了前院，有老人，有年轻人，也有孩子。 马亮看人到的差不多了，一指楚江河就对那群人说道：“老武头已经办了手续，将这座房子转让给了这位同志，以后这房子就归他了。” 这时人群中有个年轻人出声道：“我说同志，我们的房租都是交给房管局的，他就算是房东，也管不着我们，不知道把我们叫出来有什么事儿需要通知？” 众人一听是这个理儿，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里就放松了下来，斜眼打量着楚江河，看他有什么话说。 突然有人冒出一句：“这不是前几天来看房子的那个年轻人嘛。” 众人一瞅果然是，不少人看到过那天老武头带着一个年轻人来看房，没想到过几天这个年轻人就上门宣告他是房东，还以为他是要搬过来的租户呢。 不过楚江河还是那出房契，给他们亮了一亮，朗声道：“各位，房契现在在我手上，以后我就是这里的房东，大家初次见面有几句话对你们说。” 楚江河刚说出第一句来，就有人不耐烦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好不容易歇一天，我们可没有时间跟你浪费。” 这话一说完，就有不少人回应，对于楚江河的到来，他们可不欢迎。 “大家别急嘛，今天我是来给大家送钱的。” 楚江河这话一出，果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送钱？ 这年轻人有这么好心？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囚徒困境 他们这些人一听有钱拿，就安静了下来，这心思就活泛开了。 姓齐的大妈上前一步道：“小伙子，你说给我们送钱，是真的？不是晃点我们？” 楚江河笑道：“这位大妈，你们这么多人，我就一个人，你说就我一个人能晃点你们一群人嘛。” 姓齐的大妈不说话了，这伙子长的挺俊，说话也挺中听，就听他怎么说吧。 其他人一想也是，就凭他一个人年轻人，想骗他们一群人，这难度也太大了点，就安静下来看他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楚江河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每个月就挣那么点工资还要交房租，对于你们的难处我十分理解。” 一个年轻人对这话深有感触，咬牙切齿的说道：“可不是，我们赚的钱都给你交房租了。” 年轻人的抱怨，引起不少人的共鸣。 是啊，谁家也不是都在厂里上班的，家里要是都在厂里上班，也不会待在这个破地方了。 楚江河接着说道：“你们的房租我可没收到过，不关我的事儿。我买这个房子主要是为了结婚用的，希望大家也能理解。” “你结婚关我们什么事儿啊。” “就是啊，我们可是跟房管局签的合同，你想撵我们走，没门！” “你不是说给我们送钱的嘛？说这些有什么用。” 看众人又七嘴八舌的吵起来，楚江河又说道：“各位，你们确实是跟房管局签的合同，不过那是老武头跟你们还有房管局三方签的，按道理呢，现在这房子换了主人，这合同还得重新签。我去房管局查了一下档桉，你们签的合同确实还有一段时间才到期，不过我着急结婚，要用房子，就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只要你们愿意搬走，我愿意补偿你们一些钱。” 楚江河这话说的众人又是一愣，原来他说的送钱是这个意思，纷纷表示不答应。 “我不管，反正我跟房管局签了合同的，我不搬，你看着办。” “我也不搬，我都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了，想让我搬家，等合同到期了再说。” “我们家那么多东西呢，搬家可不是个小事儿。” …… 旁边的马亮看着这些人强烈的反对搬家，不禁有些担心，觉得楚哥想的太简单了些。 马亮望着楚江河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还是谨记楚江河的吩咐，只管看着，并没有说话。 楚江河听到他们反对的声音也不恼，好像早就料到似的。 楚江河也不着急，站在那边自顾自的抽起了烟，任由他们在那里骂骂咧咧，直到他们说了一阵安静下来之后。 楚江河这才轻笑一声：“各位，你们吵也解决不了问题，房子你们确实跟房管局签了合同，合同期限也还有一段时间到期，你们要是接着住，我确实也没有办法强行赶你们走。不过你们想过没有，等到你们合同到了期，要签约的话，只能是你们、我还有房管局三方签合同，毕竟怎么说，我也是正经的房东。到时候我不答应，你们迟早是要搬的，何苦呢是吧？你们要是还想继续租，到时候我可是要涨房租的，与其到时候闹的难看，还不如拿我给你们补偿的钱，早早搬家，找个便宜的房子，签个长期的合同，你们说是吧？” 楚江河这话在情在理，有些人已经开始思考楚江河所说的话。 不过也有人表示不能接受：“这一时半会让我们去哪里找房子？！反正我不搬，就是合同到期了，我也不搬，我就不信，到时候你还能强行把我赶走” “对呀，当时签合同的时候可是跟我们保证了，只要我们不想走，绝对不会有人来赶。” …… 反对的声音比起刚开始已经少了，看来自己的话还是有点效果。 楚江河又笑：“你们就不想听听我的条件？” 这些人吵了一会又沉默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楚江河，看他能提出什么条件来。 “这样吧，只要你们今天商量好，一齐搬走，我每家每户给你们三百块钱。要是你们其中有一户没有搬走，那我只给搬走的补贴两百块钱，每延迟一天，补贴的钱减少十块钱。你们要是都不搬走，那我没有办法，只能延迟一段时间再收房了，咱们到时候再说。好了，条件我说完了，你们谁要是有意思，就去老武头住的那间耳房来找我，今天我就在那间耳房里等着你们。” 楚江河说完，也不管这些人，留下这些人在前院，自己则与马亮径直去了老武头住的那间耳房。 前院这些人听完楚江河的条件都惊呆了，他们这院里总共住了八户人家，要是都搬走，那这个年轻人就得出两千四百块钱，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看来这个年轻人确实是着急结婚，都准备出这么大的血了。 这些人心思都活络了起来，三百块钱呢，这对他们哪家来说都是一笔不少的钱。 就是只拿两百块钱，这也不少了，找个便宜的地方都能交两年的房租了。 有的人想找平时交好的人商量一下，却看见别人防备的眼神，心里也提起了警觉。 前院这些人嘻嘻哈哈了一会，纷纷拉着自己家里人回了家，关起家门商量了起来，好像都在防备着其他人。 楚江河来到老武头住的那间耳房，一屁股坐在老武头睡的那张木床上，只不过现在已经成了光板。 别说，老武头虽然是个老光棍，一个人住这卫生保持的还不错。 马亮看着老神在在的楚江河，心里有些迷湖，就问道：“哥，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就在这里干等着？要是他们都不搬怎么办？” 楚江河则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安心等着，不出一天，他们都得搬走。” 马亮更迷湖了，不知道楚江河的自信来自哪里：“哥，你这是搞的什么？我怎么一点儿都看不明白。” 马亮这段时间表现的不错，楚江河也有心培养他，就给他解释道：“知道什么叫博弈论吗？” 博弈论？ 马亮茫然的摇了摇头 “囚徒困境呢？” 马亮又摇了摇头。 看他摇头的样子，楚江河就是一叹，看来还是要多读书啊。 后世那些老板们热衷于上mba的课程，也不全是混资历，多读点书学习一下，还是很有用处的。 博弈论已经成为经济学的标准分析工具之一，是二人在平等的对局中各自利用对方的策略变换自己的对抗策略，达到取胜的目的。 囚徒困境更是博弈论中的经典桉例。 自己也算是活学活用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等待结果 博弈论中最着名和最受欢迎的博弈是囚徒困境。 它来源于20世纪50年代梅里尔·弗勒德（merrillflood）和梅尔文·德雷希尔（melvindresher）为兰德公司做的一个实验。 后来又由艾伯特·塔克（alberttucker）在斯坦福大学心理学系讲座时提到，并命名为囚徒困境。 只要接触过一点经济学的知识，恐怕都听过这个理论的名字。 看马亮一脸好奇的样子，楚江河就给他做了解释。 “囚徒理论呢，简单来说就是有两个犯人，我们叫他甲和乙。我们想给这两个犯人定罪，可由于我们的证据不足，暂时还不足以给这两个人定罪。” “所以我们就把这两个人分开关押，并给了他们相同的条件。” “1.如果两人都抵赖，各判刑一年。” “2.如果两人都坦白，各判八年。” “3.如果两人中一个坦白而另一个抵赖，坦白的放出去，抵赖的判十年。” “每个人都有两个选择，一是坦白，二是抵赖，如果你是甲乙这两个人的其中一个，你会怎么选？” 楚江河说完，马亮仔细想了想，说道：“哥，像你这么说的话，如果我是他们其中的一个，那我会选择抵赖，这样的话，如果两个人都抵赖，那么每个人只要判一年就行了。这么选的话，对两个人来说损失最小。” 听完马亮的选择，楚江河似笑非笑：“哦？你觉得这样选择对两个人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是吗？如果对方坦白的话，你选择抵赖，可是要判十年的。” 马亮思量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不过我还是觉得两个人都会选择抵赖。” 对于他的选择，楚江河也不意外，说道：“现在这个院子里的租户，跟我所讲的情况差不多，他们也只有两个选择，搬或者不搬，一齐搬他们都可以得到三百块钱，只要有一个人不搬他们只能获得两百块钱，都不搬的话他们一分钱都拿不到。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马亮闷头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说：“哥，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选，不过要我说他们肯定是一齐搬走才算是比较划算的吧，他们要是不搬家，他们不光没钱拿，等合同到期，咱们肯定不会让他们舒心。” 楚江河呵呵一笑：“那咱们就等着看吧。” 说完就掏出一本书来，安静的看了起来。 马亮一呆，合着楚哥早有准备，连书都准备好了。 这屋里地方也小，他也没有个消遣的地方，只能寻个能坐的地方，闷头在那里抽烟。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整整一上午，这院里却没有一个人主动来耳房，马亮等着都有点不耐烦了，他可不像楚江河一样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 可楚江河还是安静的看着书，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急躁，只能强忍着。 楚江河早就发现了他的异常，看他有些坐立不安，就说道：“你出去买点吃的，咱们中午就在这里凑活一顿。” 马亮听到楚江河的吩咐，如蒙大赦，痛快答应一声大步走出门去，这一上午在那间小屋里可把他憋坏了，他宁愿在外面蹬三轮，也不愿意在那里枯等。 楚江河在那边安静的看着书，但那些租户人的家里可就不平静了。 三百块钱就像是一个诱人的鱼饵挂在那里，令院里这些人看在眼里，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 那可是三百块钱呢，这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这可是意味着他们能白拿好几个月的工资呢，可不能视若无睹。 想吃吧，那就意味着要搬家，这对一家人来说也不是一件小事儿。 不吃吧，他们心里又不甘心，要是有人想搬走，去那个年轻的房东那里拿了两百块钱，他们也眼气啊。 要是一齐搬走，或者一齐留下，或许这些人心里还会好受一点。 他们就怕自己留下，别人却悄悄领了钱搬走，他们心里就又不平衡了。 自古以来就是不患寡而换不均，每个人都担忧着别人占了便宜，自己什么好处也捞不着，可一时半会搬家的决定又下不了，真是让人有些为难啊！ 这些四合院的租户关系也说不上亲密，明显不是铁板一块，这搬家的事情都在家里自己商量着，没有凑在一块讨论。 齐大妈家里。 一家人围坐在一个小方桌旁边，也在商量这件事儿，连中午饭都没顾上吃。 齐大妈看自己老伴一直在闷头抽烟，急不可耐的开口：“当家的，你赶紧决定啊，人家可就等一天，再等下去，黄花菜就凉了。” 齐大妈老伴一脸为难的开口：“那按你的意思搬家？咱们搬到哪里去啊？这么多东西也没地方放，这一时半会去哪里找房子。” 齐大妈心里早就想好了对策，说道：“东西先放到我妹妹那里，我先回娘家住几天，你就在单位凑活几天，让咱们儿子去同学家挤挤，无非也就是几天的功夫，只要钱到手，咱们还怕找不到房子嘛。” 齐大妈老伴有点迟疑：“这要是让别的街坊们知道了，会不会不太好啊，这样倒显得我们见钱眼开了。” 齐大妈眼睛一瞪，一身泼辣的劲上来，道：“谁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去，我还怕他们？！反正咱们是要搬家的，以后就不是街坊了。你也不想想，最少两百块钱呢，咱儿子年纪也大了，马上就要结婚，你不得给他攒点老婆本嘛。” 齐大妈老伴想到自己儿子将来结婚的事情，再一想自己烧锅炉那微薄的工资，最终妥协了：“行，就依你。咱们搬家。” 齐大妈看意见达成统一，顿时有些眉开眼笑：“那我这就去找房东去说，咱们可是主动要搬的，我看看能不能给他要三百块钱。” 齐大妈老伴知道她的性子，原本还想劝一劝她别让她太过分，可一想到能多拿一百块钱，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罢了就让她去吧，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吃相。 此时楚江河正在同马亮一起吃饭，有肉有菜，两个人吃的很香。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事情解决 两个人正吃着饭，从门口冒出一个脑袋出来，正是先前在前院里问话的一个大妈。 齐大妈看两个人正在吃饭，还有肉有菜的，没顾上吃饭的她闻着这股香味，不由咽了咽唾沫。 “小伙子，正吃着呢。” “大妈快请进。” 楚江河连忙把齐大妈让进屋里来，把屋里唯一的一把破椅子让给她坐下。 齐大妈这才看清楚两个人吃的这是什么，一个大大的酱肘子，红彤彤的，快子捅上去肥肉的部分还颤巍巍的，看着分外诱人，旁边还摆着两个素菜，几个芝麻烧饼。 齐大妈看着眼前的美食，嘴里的唾液又开始疯狂分泌，心说这两个人倒是舍得，这一顿饭花费的钱够他们家吃好几天的。 怪不得人家敢拿出两千块钱出来让他们搬走，看来人家这是有底气的。 楚江河对于吃的方面一向舍得，就是平时在小院吃饭也是让马亮尽量往好了招呼，对于他来说吃饭能花几个钱。 马亮知道他的习惯，所以在附近逛了一圈，看买的东西能满足楚江河的要求之后这才回来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此时他们两个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就都放下快子。 看齐大妈这样子，楚江河就客套了一句：“大妈，您还没吃呢吧，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吃点，反正我们都吃饱了，有什么话咱们吃完再谈。” “这怎么好意思。” 话虽是这样说着，但这位齐大妈可丝毫没有客气，抓起一张烧饼，也不嫌弃快子被人用过，直接就夹起一块肘子塞到嘴里，然后一口咬下半块烧饼，嘴里顿时被塞的满满的，一脸的满足。 齐大妈看楚江河望过来，还回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楚江河则与马亮两个人在旁边抽起了烟，静等着她吃完。 不一会的功夫，剩下的这些东西就全进了齐大妈的肚子。 齐大妈吃完还用自己的袖子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吧唧了一下嘴巴，似在回味刚才的味道。 “小伙子，大妈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个实诚人。我们家已经决定搬走了，不知道咱们先前说好的算不算数。” 楚江河笑道；“当然算数了，我蒙谁也不敢蒙您啊，您可是第一家表态要搬走的，我还得谢谢您呐，给带了个好头。” 听到自己是第一家，齐大妈面露得色，不过眼睛一转，脸就垮了起来：“小伙子，我们也是体量你要娶媳妇，不过我们家也难呐。” 接着齐大妈就对楚江河诉起了苦，什么家里就一个人上班，儿子也快要娶媳妇了，反正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他们家作为第一个搬走的，想要三百块钱。 三百块钱与两百块钱对于楚江河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多给一百块钱这也没什么，不过这钱可不能这么痛快的给出去。 楚江河装出为难的表情；“大妈，您的难处我都知道，我的难处你也要理解啊，要不是为了娶媳妇，我也不会多花这笔钱。”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交涉了一会，齐大妈看楚江河这小伙子油盐不进，一拍自己大腿，说道：“小伙子，这样吧，只要你给我三百块钱，其他人我也帮你劝劝，保证最后这些人都搬走，咋样？” 楚江河看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答应下来，说道：“大妈，三百就三百，不过这事儿你可不能对外说啊。” 听楚江河答应下来，齐大妈自然满口应承，给了楚江河一个放心的眼神，意思是这事儿绝对不会对别人说的。 她也不傻，只要自己家得了好处，哪里会嚷嚷的人尽皆知。 楚江河从包里数出三百块钱递给了齐大妈，齐大妈拿了钱，眉开眼笑的就走了。 “小伙子，你放心，我们这就搬家，其他人我也会帮着劝的。” “那就谢谢您了。” 看齐大妈走远，马亮有些担心：“哥，如果他们拿了钱，又不搬家了怎么办？” 楚江河冷笑一声：“先前已经对他们讲过了，咱们也算是先礼后兵。既然拿了我的钱，那就要照我的规矩办事，如果他们破坏规矩在先，那就不要怪我出手狠辣，拿钱不办事，这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楚江河不愿意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跟人争来争去，这样做的话未免太跌份。 如果是他们不守规矩，楚江河不介意让他们尝尝厉害，真当他是个好好先生了。 楚江河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还算平静，可不知怎的，马亮莫名感到一股寒意。 跟楚江河待的久了，这还是马亮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别看楚哥平时和和气气的，可真的发起火来，还是挺吓人的。 那头齐大妈拿了钱，就招呼自己老伴开始搬家的事情。 他这边叮呤咣啷的一动作，就吸引了整个院子的目光，这些人一看齐大妈那边的动静，哪里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有了第一例搬家的人，原本还在犹豫的一些人，这下彻底坐不住了。 人家那位年轻的房东可是说了，先搬家的有钱拿，没搬家的，到时候合同到期再跟他们论。 剩下的这些人一合计，与其到时候再跟房东纠缠，还不如拿钱直接走人。 虽说搬家是个麻烦事儿，可毕竟还有补偿，别到时候合同到期了，他们没有补偿不说，还难免要搬家。 齐大妈这一家子的动静，促使其他人也下定了决心，搬！ 这下就有人往楚江河所在的耳房那边走去，还不到下午三点钟，全院所有的人已经表态要搬走。 有的人只要了两百块，有的人想要三百。 不过楚江河也没有太过分，只要表态肯搬走的人，他统统给了三百块钱，并且让他们保守秘密。 这一番操作，看的一直跟在旁边的马亮是目瞪口呆。 “哥，怎么会这样？只要他们商量一下都搬走，不就都可以拿三百块钱了嘛？为什么还多此一举呢？” 顺利解决了这些租户的事情，楚江河心里高兴，就对马亮解释道：“这就是囚徒困境这个理论精彩之处，每个个体在事关自身利益的时候，只会选择对于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不管其他人怎么选择，对于他们个体来说，选择搬家无疑是最优的选择，这就是人性。你呀，需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尽管每家每户多给了一百块钱，楚江河却是一点儿都不在意，事情能解决就好。 第一百七十八章 收拾房子 接下来的几天，楚江河除了在学校上课，就是来这宅子里看看。 院子里已经被搬的空空荡荡，这些人倒也不怕累，就连院子里那些私搭乱建的棚子都被拆了一干二净，只要是他们觉得有用的，连根毛也没落下。 楚江河自然不会怪他们，反而心轻了不少，这也省得他再收拾了。 既然租客都搬走，剩下的就是要好好收拾一番，要不然还不能住人。 楚江河要求比较高，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施工队。 随着时间的推进，马亮这支队伍也在慢慢扩大，不光买卖做的好，消息也很灵通。 没几天的时间，马亮就带来了好消息，说是最近京城里有一些退休的建筑工人自己组织了一个包工队，工程质量好，施工时间还短，很受人的欢迎。 楚江河当即就决定让马亮约一下对方，自己抽空见见，地点就约在新买的宅子，这工期还有怎么施工得让对方看看才好说。 几天之后，楚江河就见到了包工队的负责人，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师傅，姓于，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同样也是上了岁数。 通过简单的交谈得知，于师傅跟几个老伙计自从退休了之后，在家里闲不住，就拉着几个老朋友成立了一个包工队，平时帮人盖个房子，修缮下房屋。 由于是自己做，中间少了许多条条框框，加上这活也做的漂亮，慢慢就打出了名气。 楚江河简单跟他们聊了一下，就领着他们进了这宅子逛了一圈。 楚江河边走还边对于师傅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于师傅话不多，不时的点点头，拿根铅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只有到了关键的时候才问几句。 逛了一圈之后，楚江河这才对于师傅说道：“于师傅，看了一圈了，想必您心中有数了，您是专业人士，具体怎么整，需要多少钱，您给估个数。” 于师傅虽然话少，但是个爽利人，直接说道：“你说的要求我都记下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这个院子工作量可不小，需要的材料也多，这价钱……” 楚江河早就心中有数，大手一挥：“于师傅，价钱不是问题，材料也尽量捡好的用，只要把活做好了，多花点钱无所谓。” 这要是放到几十年后，这话楚江河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 现在的人也淳朴，没有那么多的心眼，也没有那么多的消费陷阱，否则就凭这句话，这么大的院子要好好修缮然后装修一下，装修公司眼都不眨都能轻轻松松给你报个上千万的天价。 于师傅还是第一次见到楚江河这么大方的客户，稍稍一愣，然后试探问道：“看你也是个讲究人，这门窗你要不要换点好的，我有个朋友是做这个的行家，几十年了，手艺不错，就是要价有些高。” 楚江河毫不在乎，再高能高到哪儿去。 “于师傅，您看着办，这院子我就交给你们了，人工还有材料全部包给您，您给我说个数，只要差不多，我就给您拿钱。” 他们这些人都是在建筑行业干了一辈子，手艺这方面没得说，相信材料他们也都懂，自己这个院子的工程包给他们，楚江河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听楚江河都这么说了，于师傅也不废话，这对他们来说可是笔大活，这就认真的算了起来。 “房顶上的瓦都要起了，清理之后，把坏的换了，重新铺一下。” “屋里的墙壁都铲了，重新粉刷一遍。” “院里的门窗也要换，这地面也要重新铺一下砖找平。” “挖个地下室，重新做上下水。” …… 于师傅一只手拿着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对楚江河小声的讲解一下他们具体要做的工作，每个地方都考虑的比较周到。 最后给楚江河报了一个数：“你这个活做下来，最少也得三千块钱，你看……” 楚江河略一思索就应承下来：“成，我给您拿钱。” 楚江河痛快的从包里掏出三千块钱出来，递到于师傅的手上，让于师傅又一阵愣神，没想到对面这个年轻人居然这么痛快，弄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这些包工队也经常跟人搞价，这么痛快的客户可是少见。 现在住在胡同里的普通老百姓，他们大多数都盼着赶紧搬走，最好是能住到楼房里。 这四合院比起楼房来，确实有不方便的地方， 首先不方便的地方就是上厕所，早先的四合院里都是有厕所的，不过大多是旱厕，需要掏粪的定期来掏，后来就给填上了，大家改成去公共厕所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第二个不方便的地方就是取暖，到了冬天各家烧煤球或蜂窝煤取暖。烧炉子需要安上烟筒风斗防煤气，可每年冬天总有煤气中毒的。 第三个不方便的就是上下水道。一个院子里通常只有一个水管子一个水池子。冬天水管子一冻上，哪家都用不上水，都要贡献点热水浇那冻住的水管子。水池子的下水道堵了也是整个院子的麻烦。反正每天哪家用点水，刷牙洗脸，都要往院子里跑，真是不方便。 要想住的舒坦，就得花大钱好好针对这些问题进行改造。 既然对方这么痛快的给了钱，自己这边也得上心，一定要把这活做的漂漂亮亮的。 “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你来收房，到时候这钱多退少补。” “好，那就全部就交给您了，于师傅。” 搞定了这些事情，楚江河留了一把钥匙给于师傅他们就回了学校。 趁着这段时间，他还得跟家里联系一下，等院子收拾完，得把自己媳妇接过来。 柳云芳接到自己男人的来信，心里满是欢喜，没想到自己男人说买宅子，这还没过多长时间就已经买了。 关于这事儿，楚大有与赵玉芬虽是有些意外，但都很支持。 小两口刚结婚没多久，是该让他们团聚，让柳云芳只管去，不要担心家里。 柳云芳也趁着这段时间，将村里的工作跟老雷叔做了一下交接，这就准备去京城。 拒绝了自己男人回村里接自己的提议，准备自己独自坐火车过去，让自己男人来火车站接自己就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 新的买卖 京城站 楚江河站在出站口，不时焦急的看看时间，看到有人出来就紧紧的盯着，生怕漏过一个人。 今天可是自己媳妇来京城的日子，早在几天前买好票，就通过写信告知了自己。 自己媳妇可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楚江河担心的不行，一大早就赶到京城站，生怕错过了接站的时间。 这个时候也没有手机，两个人也联系不上，也不知道自己媳妇怎么样了。 哪怕楚江河此刻心急如焚，也只能站在出站口那里枯等。 终于又一拨人出来，楚江河远远的就看到自己媳妇的身影，身上穿着那件自己买的呢子大衣，正往出站口这边走。 楚江河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挥舞着手臂招呼：“云芳，这里！这里！” 他的大嗓门一喊，柳云芳也注意到了，也同他挥了挥手，紧跑几步出了站，看到自己男人就笑。 楚江河看到自己媳妇大包小包的跟搬家一样，赶紧接过她身上的包裹，心疼的不行：“这一路上累坏了吧，不是跟你说了嘛，带点衣服过来就行，家里什么都有。” 柳云芳此刻见到自己男人，心里正高兴，哪里还顾得上身体的疲劳，甜甜一笑：“江河，我不累，我也没带多少东西。” 楚江河看着满满登登的两个大包裹有些无语，就这还不多呢。 也就是她能带这么多，要是可以的话，楚江河估计她能把家里能带的都带来。 “走吧，咱们先回家。” 听到回家这个字眼，柳云芳柔顺的答应一声，就紧紧跟在自己男人身后。 柳云芳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心里也没底，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此刻见到自己男人，有了主心骨，这心里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跟在自己男人身后，扑闪着自己的大眼睛，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第一次来京城的她，心里满是惊叹。 楚江河回头看了她两眼，自然知道她在看什么，现在的人们极少出远门，有些人最远也就到过县城，到了京城自然感觉极为震撼。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等两人坐上三轮，吩咐师傅慢点骑，楚江河指着沿途的风景对柳云芳介绍起来。 楚江河在自己媳妇面前极为卖力，施展自己的口才，将一些景点详细的说与她听。 望着自己媳妇崇拜的目光，极大的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楚江河心里那个美啊！ 等到了自己刚买的宅子，楚江河付了车钱，领着自己媳妇走了进去。 “这边的房子刚收拾好，你看看还缺什么，咱们再添置。” 说着就给她介绍了一下这宅子的布置，这边是厨房，那边是储藏间，北边那间是客厅，再过去就是卧室，西厢房跟东厢房是客房。 柳云芳看到这宽阔的大院子，红木的桌椅，凋花的门窗，那精美的花饰看上去就很精美。 这院子她一看就喜欢上了。 “这么大的院子都是咱们的？” 楚江河看她兴奋的表情，笑道：“对，都是咱们的，以后你就是女主人了，目前咱两个人住有些空旷，等过段时间，我给你找七八个老妈子来伺候你，你就在家安心享受吧。” 听到自己男人这不着四六的话，柳云芳没有反驳，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引得楚江河嘿嘿直笑。 等到了主卧，放好行李，柳云芳突然变得有些扭捏，楚江河有些奇怪，忙追问她原因。 柳云芳在楚江河的再三追问下，这才道出原委，轻声滴咕道：“江河，跟京城的女孩比起来，我是不是很土……” 还以为是什么原因呢，原来是因为这个，楚江河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诚恳的说道：“天地良心，你可不知道你有多宝贝，就那些人怎么能跟你比，也就靠着奇装异服来博人眼球了。” 柳云芳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总算好受一点：“真的？” 楚江河郑重的点了点头，望着怀中的美人，胸中充满了雄心壮志。 也就是在这个时代，才会有柳云芳这样纯天然的含蓄美女，放到几十年后恐怕早就绝种了。 她的性子也是柔顺的令人发指，一颗心思全挂在自己身上。 自己可不能对不起人家。 柳云芳被自己男人盯着看，脸色倒有些发红，最后居然主动的亲了楚江河一下。 楚江河也没想到自己媳妇到了京城变得不一样了，这可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 楚江河眉开眼笑，扯着她柔软的小手：“来，看看这床你满意不满意，不满意咱们再换。” 柳云芳面子极嫩，羞到抬不起头来，任凭自己男人拉着自己。 就在这时，院里响起马亮这小子的声音：“哥，哥。” 柳云芳连忙挣脱开来，本就羞的不行的她，此刻脸如火烧，轻声说道：“江河，有人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说完就去收拾行李去了。 楚江河心里这个火啊，你小子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过来。 也怪自己，怎么就没把大门给关上，这就是住太大地方的坏处。 听马亮还在那边叫，楚江河没好气的应道：“来了，来了。” 楚江河悻悻的走到前面去，只见马亮与张力两个人，手上还提着不少东西。 马亮看楚江河黑着脸，不过他也搞不清楚状况，只好堆着笑：“哥，听说嫂子今天过来，我跟张哥特意带了东西过来看看。” 张力也笑道：“我也好久没见弟妹了，你这也算是乔迁新居，按照礼节，你应该摆几桌庆贺一下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一片好心，楚江河这心里的火气就澹了下来：“你们太客气了，摆酒席这事儿好说，改天我通知一下，你们都过来，也给你们介绍几个朋友认识认识。” 自己在京城认识的人不算多，搬家这事儿就没想着大张旗鼓的办，最多自己几个同学，还有认识的几个人聚一聚就行了。 楚江河招呼几个人坐下，闲聊了一会，张力特意提到陈友林过段时间要过来。 他们做了一段时间的独家买卖之后，现在京城的市面上已经有人跟他们开始竞争了。 两方现在合作的还算比较好，楚江河自然要见见他，况且还有个新的买卖要跟他做。 第一百八十章 居安思危 楚江河跟他们聊了一会，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现在这市面上的情况怎么样？跟我们竞争的人多不多？” 轻飘飘一句话，落在马亮的耳朵里却是重的很，他还以为楚江河对他的表现有些不满。 马亮打了一个激灵，连忙道：“哥，你放心吧，咱们做的时间长了，他们那些人才刚开始做，连门子都摸不清呢。” 看马亮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楚江河也没有过多解释。 他们也无非是占了一点先机，找对了路子，做的早一点，这才挣了第一桶金。 对于竞争者出现的情况，楚江河心里早有准备。 他们做的又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行业，其他人只要有心做这行，费点心思找找路子，总能找到的。 现在别人已经嗅到了机会，可以预见在不远的将来，这行的竞争会越来越激烈，他们也得未雨绸缪。 张力看楚江河不说话，也帮马亮说起了话：“马亮他们那些人最近做的很不错，出货量也一直很稳定，咱们做的时间长，这口碑早就打出去了。放心吧，那些人的出现影响不到我们，不过要是他们捞过界，江河，咱们是不是要用些手段？” 楚江河有些失笑：“我不是那个意思，钱是挣不完的，他们做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咱们可是正经人，犯不上因为这个跟别人起冲突，要是看到有人竞争就打击报复对方，那成什么了，那不就成了欺行霸市的恶霸了嘛。” 他们现在做的事情还不宜大张旗鼓，有竞争是正常的，没有竞争才不正常。 你要是现在因为利益之争跟别人起了冲突，即使垄断了一时的买卖，获得了暴利，几年后难免吃一粒花生米。 张力皱了皱眉头：“难道咱们就干看着？任由他们那些人抢我们的生意？” 楚江河听完张力的话，摇了摇头道：“这怎么叫抢呢，这叫竞争。无非就是看谁的手段高明，看谁能让顾客更加满意，顾客自然就更愿意去买谁家货。” 说到这里，楚江河停顿了一下，对着马亮说道：“既然出现了竞争，那咱们也不能不做准备，以后你可以对那些买了货的人说，只要他们买的东西出现了问题，只要不是人为损坏，咱们可以帮着免费修，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的损坏，咱们视损坏的程度收费帮他们修，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哥，那些东西咱们也不会修啊。” “你放心吧，你照做就行，修理的问题这段时间我会帮你解决。” 楚江河无非是把修理的主意再一次打到京大同学的头上，他虽然不懂这些电子原理，但电子表这些东西也不复杂，相信那些学生能搞懂。 实在不行就给他们直接换个新的，旧的电子表拆成零件，反正他们现在的利润也高。 马亮听楚江河这么说，语调有些兴奋：“哥，你就放心吧，现在还没有谁还敢说保修呢，只要咱们放出话去，咱们的生意我看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楚江河笑道：“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商业竞争没有这么简单。等以后做的人多了，难免会打起价格战，这一点咱们也不得不防。你可以跟那些人接触一下，看他们进货的价格在多少，跟他们谈谈，看能不能合作，如果可行的话，咱们就是少赚点也无所谓。” 马亮重重的点点头：“好勒，交给我吧。” 楚江河一时兴起给眼前的两人上起了课：“经济学里有两条最基本的规律你们一定要搞懂，做生意的时候难免要用到。第一条是说，在完全充分竞争的市场里，利润是无限趋近于零的。简单一点说，这个市场如果竞争的人特别多，那么它就是没钱好赚的。就像咱们现在做的这个买卖，除了进货渠道不好找之外，几乎没什么门槛，只要是个人都能做。这个行业做的人越多，想赚钱就没那么容易了。以后啊，咱们可以把重心放到上游的渠道上来，至于下游也不能放弃，也要做好建设。” “第二条是说，价值是用来衡量一个东西稀缺程度的数值，就是所谓的物以稀为贵。现在这些电子表之类的在咱们这里还算稀罕，卖的价格还算不错，在港城这些东西就不行了，卖不上价。我看以后卖的多了，难免也会成为烂大街的货，别人不稀罕就卖不上什么价了，不能只着眼于这些东西，还要有流行的眼光，比如说现在流行的邓丽君的磁带卖的不错，咱们完全可以掺和一脚嘛，像录放机，录像机，电视机，咱们也要做。” 楚江河一席话说的眼前的两个人有些目瞪口呆，不过两个人显然是习惯了，只愣了一会就恢复了正常。 他们早就被楚江河的见识还有手段所折服，震惊的次数多了，就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 张力就有些感慨：“人还是得念书啊，唉，我是不行了，就看我家那几个争不争气了。” 马亮也在旁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楚江河并不是给他们泼冷水，而是让他们要有居安思危的意识，别原地踏步，眼光要看的长远一些。 做生意不是光懂理论就行的，还要有营销手段，管理能力，执行力等等因素。 也就是现在这个时代，一切都是混沌的状态，任何行业都有机会，只要敢想敢做，挣钱是不难的。 再过十年的话，不知道自己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放到几十年后，一些已经充分竞争过的行业，你一头扎进去，那纯粹就是找死。 就像白色家电行业，除非你能像雷布斯一样做到极致的成本控制，或者另辟蹊径从一些细分领域发力。 要不然的话，想跟格力还有美的那些行业巨头竞争，无异于以卵碰石。 这时柳云芳来到客厅，给客厅里的几个人端过来茶水，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招呼张力与马亮两个人：“你们喝水。” 其实她也在旁听到了自己男人所说的话，放下水之后就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男人，满脸都是信任和崇拜的表情。 张力早就见过柳云芳，客气了几句。 马亮是第一次见柳云芳，看的有些失神，愣了一会之后，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借喝水的机会掩饰自己的尴尬。 “谢谢嫂子。” 马亮心里叹道，难怪楚哥对其他女人都不假辞色，嫂子这么漂亮，这眼光自然就高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转口贸易 楚江河新搬的家，家里还没开过火，就没有留两个人吃饭。 张力与马亮两个人坐了一会这就告辞。 出了门，马亮这小子心里还是有些震撼，叹道：“我啥时候能娶到嫂子这样的媳妇，我这辈子算是值了。” 张力伸了一个懒腰，把他搂了过来：“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跟着你楚哥多学着点，现在知道了吧，对了，最近你老娘带你相亲没有？” “哥，别再提这茬了，楚哥走了，不行的话我去小院住，跟你做个伴吧。”马亮颓然摇了摇头，颇感无奈，想自己搬去小院住，躲个清净。 张力却是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滚，你小子太埋汰。” …… 自从柳云芳搬了过来，楚江河算是过上了神仙日子，除了上课的时间，只要没事，他一准在家陪媳妇，就连张力所在的小院都很少去了。 此时城里人还是靠着每个月的定量过日子，柳云芳没有京城户口，也就没有定量，刚开始过日子还抠抠搜搜的。 楚江河直接把家里的现金全部交给了她，让她可劲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看到楚江河再买了这么大的宅子之后，家里竟然还有那么多的钱，柳云芳这才稍稍改了节俭的毛病。 不过也仅限于在吃的上面舍得花钱，在她看来自己男人每天要动脑，要补充营养，其他方面还是照旧。 楚江河劝了一阵劝不动，也就由得她去了。 先让她在京城适应一段时间吧，相信以后会好的。 唯一不满的就是自己媳妇也太勤快了，每天都要把这院子打扫一遍，让楚江河十分懊恼，早知道就买小点儿的院子了。 每次楚江河劝她歇歇，都被她怼了回去。 “自己家里当然要自己收拾了。” 唉，有机会还得找个保姆。 没过几天，马亮趁着蹬三轮的功夫，特意跑到京大通知了一下楚江河，说陈友林来了。 依然还是上次见面的旅馆，楚江河与张力，再次见到了陈友林。 楚江河一见他的面，就热情道：“陈老板，好久不见。” 陈友林也热情回应：“楚生，好久不见。” “看陈老板气色这么好，想必是最近这段时间春风得意啊。” “哈哈哈，楚生你也是啊，大家一起发财嘛。” 楚江河他们这段时间靠着陈友林从港城倒腾的货可没少挣钱，陈友林也绝对不止楚江河这一个渠道往外散货，他挣的肯定也不少。 潮汕人作为粤商里的佼佼者，吃苦耐劳，敢打敢拼，从全世界各地都能见到的潮州商会，其实力就可见一斑。 张力见陈友林还是老样子，不由调侃道：“陈老板，我还以为你会在京城饭店住着呢，没想到还是住在这里。” 陈友林却是不以为意，摆摆手道：“出门在外，讲究那么多的排场有什么用。” 陈友林这身家，要是搁在一些普通人身上，估计早就飘起来了。 不过人家也是见识过世面的，只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张力还想说什么，却被楚江河打断。 楚江河与陈友林两个人先是简单叙叙旧，然后谈了谈双方合作的一些事情。 楚江河今天来见他主要是有一桩新的买卖要跟他做，聊了一会就提到了自己的来意。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陈老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相信凭你的眼光也能看到，大陆政策已经开放，往后啊，北上淘金的人会越来越多，咱们的生意只做这些可是不行的。” 听楚江河意有所指，陈友林点了一支烟，然后将桌上的万宝路推了过去，道：“楚生，有什么想法？” 楚江河不太喜欢外烟的口感，不过此时还是点了一支，说道：“陈老板就不想做的大一些？” 陈友林看楚江河的样子，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内地的年轻人凭什么这么自信。 做的大一些？ 只要是做生意的，谁不想把自己的买卖做大。 陈友林还算沉得住气，问道：“不知道楚生有什么路子？” 楚江河却是笑而不答，而是反问道：“陈老板有没有意向合作？” 陈友林不知道楚江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时有些迟疑，不过思索了一会之后说道：“楚生，你是个爽快人，跟你这段时间的合作也比较愉快，你要是有好的路子，兄弟当然要谢谢你的关照。” 听陈友林答应合作，楚江河这才说到正题，手指轻叩茶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港城有着天然的深水港，也是世界重要航线的必经之路，凭借着天然的地理优势，可以轻松辐射东南亚市场，如果碰到合适的机会，其货柜吞吐量就可一举超过阿姆斯特丹，成为世界第一。” 陈友林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趣，直接问道：“你的意思是做出口？” 楚江河微微一笑，也不瞒他：“出口是迟早要做的，我们先做转口贸易。” “转口贸易？” “不错，大陆也有着丰富的产品，只不过因为外部的环境，其出口量太小，我们可以把货物运到港城，重新包装一下，然后再转运至目的地。” 陈友林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大陆能够出口的产品基本都是农业品，手工艺品，瓷器，矿产，产品单一的令人发指。 不知道楚江河手里有什么产品，能打开销路。 “楚生，具体要怎么操作？要做什么产品？” “产品我已经选好，这次你回去，张力会跟着你一起，然后在港城成立一家公司，后面还可以在大陆成立一家外资公司，直接用港城公司或者外资公司的名义，直接向大陆厂家下订单。” 想想这个时候港商带来的便利性和优惠政策，这个便宜他怎么都要占的。 陈友林思索了一下说道：“可以。” 楚江河向张力使了一下眼神，张力从包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放到桌上。 陈友林直接拆开包装，却发现里面放着几个钢钻头。 他说的产品就是这个？ 卖到哪里？ 楚江河看他迷惑不解的样子，笑了：“市场零售价五毛钱一个，卖到东南亚、南韩，可以卖到两块钱以上。” 八十年代港城的货柜吞吐量一直稳居世界第一，靠的就是背靠大陆的转口贸易，那个年代的财富积累基本上都是这么来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原始积累 八十年代，港城的gdp一度可以占到大陆的四分之一。 为什么？ 真的是因为港人特别勤劳，特别聪明，制度特别优秀？ 都不是的，要比勤劳，要比聪明，内地这些人也不比港城那边的人差。 真实的原因是由于种种因素，国内生产的商品其价值及利润都送出去了。 一个小小的钢制钻头，零售价不过五毛钱一个，只是经过港城皮包公司换了一个包装，出口到南韩，轻轻松松就可以卖到两块多一个，其利润可以高达几倍，光是这门生意就可以一直做到92年。 这中间的利润堪称暴利，而且完全合理合法，关键是只要换换包装就成了。 什么设备啊，技术啊，统统都不用，除了运费还有少量的人工，这成本低的令人发指。 八十年代港城的商人就是背靠大陆，利用其地理优势，做起了转口贸易，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港城的绝佳地缘位置，使其担当起内地与海外经济联系的桥梁角色，成功转型为多功能的国际商业和服务中心，并且得以维持较高速度的持续经济增长。 这也是为什么，八十年代的港城可以力压阿姆斯特丹一头，成为世界货柜吞吐量第一的大港。 八十年代的维多利亚港，无数人隔江看到了港城的繁华，心生向往，只不过他们不知道那一刻的繁华并没有永恒的保留下来。 与之对应的是今年的宝安县刚刚改名为深市，现在的人很难想象一座渔火薄田，十分贫瘠落后的深市将会以怎样的速度发展起来。 楚江河想起曾经在夜间登过深市的梧桐山，放眼望去，两地的差距已经看不到了。 一到了晚上，福田口岸、深市cfc、地王大厦、京基一百、平安国际金融中心、华润大厦、前海cbd，这些摩天大楼统统亮起璀璨的灯光，交相辉映，其繁华程度比之港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世界一直在变，而变化的波澜影响着这个时代的每一个人。 这是大势，楚江河改变不了。 他只是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尽快完成自己的原始积累，要是错过这天赐良机，天知道他还要熬多久。 天不予之，道阻且长，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只有在下个机会来临之前，努力的壮大自己的实力，这才是王道。 有了足够的力量，他才能在下个机会中入场博弈，否则光凭现在的小打小闹，始终上不了台面。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国内开设私营企业依旧困难重重，难度很大，以外资企业的名头行事，这会比较方便一点。 这几天他跟张力聊了聊，目的是想让他跟着陈友林一起南下，到时候他也搞个港城的身份，好方便他下一步的布局。 张力原本就在岭南混过，对那边比较熟悉，楚江河一讲其中的利害，他就满口答应下来。 想到能去港城开公司，三十多岁的张力也有点血脉喷张。 港城的繁华他早有耳闻，这次能亲自去那里见识见识，那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不过光凭张力的身份，他自己一个人去那里还是有些困难，思来想去还是要找当地的人帮忙。 楚江河现在的身份还是学生，他不能过去。 所以这次陈友林过来之前，楚江河就想到怎么与他合作，有他这半个地头蛇帮衬，张力到那边行事会方便许多。 至于陈友林是不是最合适的合作对象，楚江河也没得选，他现在就认识这么一个港城的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在两方初步合作还算比较顺利，算是有了进一步合作的基础。 看陈友林还在翻来覆去的看那几个平平无奇的钻头，楚江河就对他讲出了自己的计划：“陈老板，你们这次过去，先在港城成立一家公司，然后从国内厂商这里购入钻头，在港城用最基础的劳动力，换成看上去比较高档的塑料包装，转手以两块多的价格卖到其他地方。” 陈友林还没有做过这方面的业务，心里没底，不过听楚江河言之凿凿，他准备试试，这生意投入不大，左右不过花点时间罢了，就是亏了也无伤大雅。 要是真像楚江河说的能做的话，那可就赚大发了。 别看这小东西，实际的需求量并不小，真的打开销路的话，这巨大的价差里蕴含的巨额利润，就是自己都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他做生意的时间比较短，规模也比较小，比不上那些大人物。 不过这个要是顺利做下来，几年下来，相信自己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想通了之后，陈友林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有些激动：“楚生，你说的我明白，换个包装而已，就是小学生都可以做，花不了多少钱。” 真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法。 楚江河笑道：“东南亚那边的情况我不了解，不过南韩的那些企业在港城的办事处不少，你们成立公司之后可以多拜访几次，只要打开销路剩下的就好办了。这钻头是一项，不过咱们大可不必拘泥于此，等熟悉对方的情况之后，可以更加了解他们的需求，我们还可以顺手做些别的。” 这钻头的零售价才五毛钱一个，要是用外资的名义找厂家订购，相信价格会更低。 现在要进行四个现代化的建设，需要从国际上采购大量的先进设备，急需外汇。 港城本身就是个外汇自由港，只要拿着外汇来内地采购，保准能把你当大爷供着。 这可是出口，能创汇的，这个时候的政策强调内销服从外销，为了获得外汇，就是不赚钱估计内地的厂商也会抢着做。 国家针对创汇企业又有大量补贴，亏损不怕，只要能创汇就行。 想到即将到来的美好钱景，楚江河一个忍不住，差点乐出声来。 陈友林也没好到哪里去，听明白楚江河的想法，他明显更激动了：“楚生，你真是个做生意的天才。” 楚江河听到陈友林的夸奖，笑着摇了摇头。 他有自知之明，天才这个称谓他可不敢当，他只不过仗着前世的见闻，这才可以抢占先机。 人呢，还是要常怀敬畏之心。 那些凭着自己的本事能在这个时代崭露头角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天才。 不过谁让他站在巨人的头顶上呢，这个时代终究要留下他的印记。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合作细节 回顾改革开放的历史，那些涌现出的一个个的风云人物，楚江河还是十分感慨。 有些人的成就完全是赶上了好的时代，是时代赋予的。 有些人的成就完全是靠自己打拼博来的，那种人放到任何时代都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陈老板过誉了，还是要感谢我们这个大时代，所有的事物都在快速的向前发展，只要肯打拼，就肯定会有出头的机会。希望这次合作咱们能携手同行，共创辉煌。” 陈友林仿佛也被他强大的自信所感染，哈哈一笑：“楚生，一定会的。” 陈友林跟楚江河接触的机会不多，刚开始还以为他只是个敢打敢拼的年轻人，但通过今天的交谈，陈友林对楚江河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这个来自内地的年轻人，不仅敢闯敢拼，对于国际局势也有一定的认识，这是他接触的很多商人所不具备的。 这可是在内地，获取资料和知识的渠道太狭窄了。 他也是到了港城之后才了解很多没见过的东西的。 楚江河也对陈友林十分佩服，以前总听说潮汕人善于抓机会，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自己只是提了提想法，这陈友林就果断的答应合作。 他们对于各种门道做生意的敏感度非常高，似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赚钱的机会。 当年t宝兴起，一大帮人就跑去做电商； 微商起来之后，他们又钻研起各种微商的玩法； 现在短视频和直播起来了，他们又开始各种利用短视频和直播来卖货。 只要能赚钱，他们对各种新鲜事物，几乎不会有任何的排斥或者不适应。 当然楚江河提出想法是一方面，到时候具体执行就又是一方面，就看到时候他们做的怎么样了。 合作的大方向确定了，剩下的就是细节问题。 楚江河顿了顿，做出了自己的安排：“陈老板，张力这次跟你过去，你想办法安排他到港城，现在港城还有政策，只要有亲属投靠，就能获得港城的身份，相信这个对你来说没问题吧。” 陈友林痛快答应下来：“这个没问题，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我跟张力也是老朋友拉，你放心吧。” 旁边的张力听陈友林这么说，冲他笑了笑。 “行，到时候你看需要多少费用，我们这边出。” “楚生，这么一点钱，你就不要操心了。” 楚江河也不和他争辩，接着说道：“陈老板，咱们成立一家公司，张力和你各自占一半的股份，资金也是一人一半。不过你也知道，我这边走不开，不能出面，公司的具体运营还是要看你们，主要负责人是你，张力则给你打打下手。” 陈友林凝视着楚江河的眼睛：“楚生，你就不怕我们把你给坑了？” 楚江河轻笑一声：“陈老板，张力是我信任的人，你呢，我也相信不是个目光短浅的人，这转口贸易虽然能赚钱，但说到底也就是个转个手，说白了也就是个二道贩子，你要满足于只做个二道贩子，那我无话可说，坑了就坑了。我的目标可不仅仅于此。” 张力虽然没说话，但楚江河的话也让他心里一暖，觉得自己此行南下，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陈友林被楚江河锐利的目光刺了一下，连忙摆手：“楚生，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不要这么认真嘛。” 他虽然喜欢赚钱，但可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更不是个目光短浅的人，也许后面还需要楚江河的想法还未可知。 陈友林说道：“楚生，我东拼西凑大概能凑个三十万港币，你们也出三十万港币？” 现在外汇紧张的很，楚江河手上也没有港币，不过对此他早有准备。 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一串绿色的珠子，正是那天他见老武头时，手上拿的那串，递给了陈友林。 陈友林接过珠子一看，眼睛都直了：“这是冰种的翡翠？还是帝王绿？” 看陈友林接过翡翠珠子连连惊呼，楚江河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是真的不太懂这些东西。 也就是那天看老武头见到自己自己珠子之后，态度大变，他这才知道这是个了不得的物件。 外汇他没有，可他有这东西啊，家里还有不少瓶瓶罐罐，实在缺钱，拿出一两件来换钱呗。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不过要不是实在缺钱，他可不会舍得把那些东西拿出来。 也就是现在实在找不到外汇，这才拿出这个翡翠手串，来试试水。 港城可是不缺富豪，经济繁荣下翡翠玉石、古玩字画就成了那些富豪最喜爱的收藏品。 这东西拿到港城才能卖出好的价钱，在内地想要卖出好的价钱太难了。 看陈友林是个懂行的他就放心了，笑着问道：“陈老板，港币我手上没有，不过这串珠子够了吧？” 陈友林紧紧攥着手里的珠子不舍得放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忙道：“够了，够了，这东西放到港城少说也能卖个几十万。” 这么好的种水，还有这么好的颜色，碰上那些喜欢这些东西的富豪，就是开价上百万都有人要。 原本他还对楚江河的实力有所怀疑，看到这串珠子，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年轻人的家里居然这么丰厚，自己这点身家在他面前还真不够看的。 内地果然卧虎藏龙，更别说人家还有超前的眼光，陈友林觉得此行自己是遇上贵人了。 “陈老板，这串珠子大概能卖多少钱，我心中有数，不过我也不让你白帮忙，卖到钱之后，你可以拿半成的佣金，扣除掉开公司的费用还有张力身份的费用，剩下的……” 楚江河还没说完，陈友林补充道：“楚生，我懂，剩下的我给你存到不记名的账户里。” 楚江河看陈友林这么识趣，站起身来同他握手：“陈老板，那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看到自己眼前这两位敲定了合作的细节，张力想到自己不久之后就要南下，心里紧张之余更多的还是兴奋。 合作这种大事敲定，剩下的就是闲聊，陈友林不愧是走南闯北的人物，各地的风土人情了解的颇深，几个人聊的倒也畅快。 中午几个人找了个地方喝了顿酒，楚江河与张力两人这才同陈友林告别。 临走时，陈友林也与张力约定好了时间，几天后他俩就要出发。 第一百八十四章 打个前站 等出了门，楚江河在前，张力落后半步跟在后面。 长时间的相处，张力习惯了以楚江河的意见为主，两个人虽然没有明说主次，但不知不觉张力与马亮两个人就把他当做了主心骨，一切以他马首是瞻。 楚江河想到张力过几天就要走，临走前难免再交代他几句：“张力，到了那边多看多学，那边可不像这边，制度不一样，这行事风格也会不一样，我给你说一时也说不明白，还是要你到那里才会有深刻的体会。” 张力重重点了点头：“江河，我也算是在江湖上混过，出门在外怎么行事，我懂的。” 听他这么说，楚江河稍稍放了心，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让张力跟着陈友林南下。 马亮那个小子就是想去，他是绝对不会让他去的，虽然这半年多马亮这小子进步明显，不过在京城这个地界，他算是本地人，还有自己跟张力看着他，这才没有出问题。 这要是让他南下，如果出了意外，自己怎么给他父母交代，况且还有王建业这层关系，到时候自己如何自处。 张力就不同了，敢独自去岭南那边办货，本身就说明了他的见识和手段都够了。 他去的话，楚江河比较放心，再加上还有陈友林在一边帮衬，相信没什么问题。 “江河，就那个破珠子，能值几十万港币？真的假的？”张力这时想起楚江河拿出的那个手串，说着又从胸口掏出自己贴身戴着的那个观音，问道：“那你送我的这个能值多少？” 楚江河笑着，不甚在意的说道：“你的那件估计是个羊脂白玉，一个小物件而已，到港城那边也能卖个几十万吧，这东西你得找对人，喜欢的人看到了掏起钱来上百万都不眨眼，不喜欢的人，你就是白送他也不识货。” 张力老脸一红，这不说的就是自己嘛，想当初楚江河送自己，自己还不想要呢。 听到自己这个吊坠居然这么值钱，张力都吓了一跳，合着自己天天贴身戴着的一个小吊坠就比他现在所有的身家还高。 怪不得楚江河天天摆弄那些瓶瓶罐罐，原来这些东西这么值钱呢！ 亏自己还巴巴的收集黄金，谁知道人家随随便便拿出的一个小物件就能抵得上自己全部身家。 想到这里张力真是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巴掌，人家江河是什么见识，那玩的能是普通东西嘛。 再一想，这东西这么值钱，谁知楚江河却是一点儿都不在意，随手就送给了自己，这份胸襟，这份气度，自己是怎么也比不了的。 自己原先心里还隐隐有些优越感，毕竟他们俩合作的买卖，可是自己出的钱，而楚江河不过就是出出主意，要不是因为自己的钱，这买卖还不知道能不能做起来呢。 想通了之后，自己心里的那点优势已经是荡然无存，羞愧的直想往地缝里钻。 人楚江河这作派才叫大气，明知道这个是贵重的东西，随手就送给自己，却也不明说其价值，要不是今天跟陈友林的交谈自己在场，恐怕自己还会蒙在鼓里。 自己的这点小心思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笑话自己呢。 “江河……这东西这么贵重呢，这……这不合适吧。” 张力明白这东西的贵重之处，作势就要将这吊坠解开送还给楚江河，却被楚江河制止。 “你要是不要那就把这东西给摔了，都沾了你的臭汗，谁还会要。” 张力明白他这完全是因为想让自己坦然接受，这才如此说，心里感动：“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废什么话，一件小东西值当什么，早知道就不跟你说这么多了。” 张力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却是把那个观音吊坠又贴身放好。 楚江河话锋一转，问道：“这次南下，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家里没问题吧？” 张力想也没想，大大咧咧的说道：“没事儿，家里有吃有喝的，再说我父母也在家，孩子也都在上学，没什么值得我操心的。” “那就好，到了那边记得写信给我，家里也多关心一下，嫂子一个人在家也不容易。” “诶，我记得了。”随后张力又不以为意道：“她在家有什么不容易，少她吃还是少她喝了，老爷们在外闯荡，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就应该在家操持家里那些事儿嘛。” 楚江河听他这么不解风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就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种人几十年后，要是工作普通的话，恐怕想娶个媳妇都难。 虽然他这次去港城，一路上有陈友林的帮衬，楚江河还是叮嘱道：“家里你放心，我会帮你照看的，到了那边之后，安全第一，有什么事儿想办法联系我，实在搞不定的话就回来，咱们是为了挣钱的，犯不着玩命。” 张力爽朗一笑：“放心吧。早就听说港城那边是个花花世界，我还没好好享受过呢，不会以身犯险的。” 这话倒没错，只要你有钱，港城就是梦幻般的香江，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只要是你能想到的几乎都可以享受到。 此时的港城看内地人自然是高人一等的姿态，居高临下，对于内地过去的人习惯性称为“大陆仔”“大圈仔”，就是一江之隔的岭南人过去，也会被称为“北老”。 不过只要你有钱，你就是大爷，他们照样跪舔，港城的那些数得上号的富豪可大都是从内地过去的。 等到内地经济起飞之后，亚洲四小龙的风头不在，那些人还想以老眼光看内地的人，这就有些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楚江河提醒道：“享受可以，但是要有分寸，家里可还有媳妇跟孩子等着你呢，其他的你看着办。” 仿佛被楚江河说中了心思，张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脑袋。 楚江河一拍张力的肩膀，说道：“享受着没错，不过咱们将来可是要做大买卖的，你还是要悠着点，不要误了正事，这次你先过去打个前站，抽时间我也会过去，咱们一起做大做强！” 张力听着楚江河描绘的美好前景，脸上也难掩激动。 “好勒！” 第一百八十五章 车条肉串 几天后，张力静悄悄的走了，除了楚江河与马亮，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在bj认识的人也不多，他的离开并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京城的买卖全部交给了马亮这小子打理，楚江河跟他说过，除非有什么大事，要不然别来烦他。 马亮也很知情识趣，自己能独自挑大梁是楚哥给自己机会，对自己手上的这些买卖那是更上心了。 他最近也做的不错，除了偶尔来家里送钱之外，竟很少的来烦楚江河，一些事情他自己就做主了。 这也让楚江河心轻不少，除了上课学习之外，就是在家陪陪媳妇，偶尔再陪陪媳妇看看电影什么的。 这个年代普通人的精神生活单调的让人乏味，电视机还没有普及，很多人获得一盘邓丽君的磁带，那是如获至宝，一张磁带反复的听也不厌倦，那天籁般的声音让每一个人都如痴如醉。 邓丽君的歌首度传入大陆是何时，以哪种方式，无法精确查考。 大约 1977年、1978年左右，她的磁带由东南沿海一带走私进入，随着录音机的普及互相转录。 很多人转录了多次，磁带的声音已经失真，也不在乎。 还没有到过大陆的邓丽君，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内地有多火。 这个年代没有绯闻，没有炒作，人们只看你的作品，邓丽君就是只凭着声音就征服了内地的听众，很多人都是听着她的歌开始接触流行音乐。 人们对她是那种对美好的事物没有任何想入非非的，最纯正的喜爱。 她的声音老少咸宜，深深影响着这个时代的人，论在内地的地位以及影响力，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另一方面，普通人能够聊以慰藉的也就是电影了。 1979年，虽然国内生产的影片只有50多部，但大陆电影的观影数量达到了279亿人次，平均每天有7000万人次的观众在看电影，这也创造了至今为止前无古人的纪录。 现在的电影票也便宜，不过几分钱，一毛钱的票价。 这要是放到几十年后，平均票价几十块钱的年代，我滴个乖乖。 不过现在也没有商业院线，没有票房统计，要不然79年的电影随便拿一部出来，那在影史上都是能排上号的。 除了这些国产电影，还有一些电影是从国外引进的。 这些国外的电影经由翻译重新配音的作品，人们称之为“译制片”。 对刚打开国门的国人来说，这些译制片有着特殊的吸引力。 由于文化背景、审美情趣的不同，这些译制片也有着各自独特的表述方式。 当时人们总结出四句打油诗一样的评语，并广为流传——北韩电影哭哭笑笑，安南电影飞机大炮，阿尔巴尼亚电影没头没脑，罗马尼亚电影搂搂抱抱。 现在的电影放映场所也很密集，所以看电影就成为一种很普遍很大众的文化消费。 与后世那些拥有几个、十几个大小放映厅的电影院不同，那时的电影院大多只有一个放映厅，里面大多有几百个座位。 大多是普通的硬座，更高级一点的还分楼上楼下，还有软座。 京城这边的电影院也不少，隆福寺里的长虹、明星，东单一带的大华、红星，西四一带的红楼、胜利等等，都是人们喜欢光顾的电影院。 提到79年的电影，还不得不提到一个流行词汇——奶油小生。 1979年电影《小花》拍片期间唐国强过生日，陈冲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唐国强说最想吃到奶油蛋糕。 于是，陈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为唐国强找到一块当时还很稀缺的小蛋糕。 后来看样片时，唐国强有一个近景特写，陈冲一看就乐了，说：“你看这个皮肤，比我都嫩。他是吃奶油吃的，干脆叫奶油小生吧！” 随着影片的热映，“奶油小生”的称呼也不胫而走。 后来，“奶油小生”成了年轻俊美男士的代名词。 …… 今天楚江河带着自己媳妇柳云芳来到离家不远的长虹电影院，两个就一路逛着过去，倒也用不了多少功夫。 街头上的变化还是显而易见的，如今这路上摆摊的开始多了起来，什么修车的，补鞋的，还有个卖冰糖葫芦的。 最让楚江河意外的是发现了一个烤肉的摊子，这让他想起夏天喝啤酒吃烧烤的日子，等会看完电影出来的时候可要尝尝。 到了电影院，楚江河买了两张电影票，带着自己媳妇走了进去。 今天上映的是《卖花姑娘》，一部北韩的电影，该片讲述了卖花姑娘一家人的命运，这部电影在国内还是很火的。 看看编剧跟导演的名字，都是大人物。 电影的剧情演到动情处，电影院里已是哭声一片。 楚江河倒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后世催泪的片子看多了，神经已经大条，这部电影并没有让他哭的稀里哗啦，只是略有感触。 柳云芳在老家经常看的都是《小兵张嘎》《地道战》这类的电影，还是第一次看这部电影，她也随着电影院里的人哭的如泣如诉。 看旁边自己媳妇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江河就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选这个片子了，直接跟媳妇去撸串去了。 楚江河赶紧拿出手绢来，递给自己媳妇，轻声道：“电影而已，都是假的。” 柳云芳拿着自己男人给的手绢抹着眼泪，声音还带着哭腔：“我知道，不过看到她们悲惨的命运，还是忍不住，你就不感动嘛。” 楚江河一阵错愕，网上悲惨的例子多了去了，自己见多了，早就锻炼出一副铁石心肠，不过这个也不能对自己媳妇明说。 自己媳妇还是心善，看着电影院里愁云惨澹的氛围，楚江河赶紧拉着自己媳妇走了。 本来挺高兴的，被电影搅和了。 出了电影院，柳云芳这才缓和不少。 楚江河带着媳妇来到烤肉摊子前问了价格：“多少钱一串？” 烤肉的摊主是个戴白帽的年轻人，正在冒着烟的炭火上翻动着烤串，听楚江河问价就热情的回答：“两毛钱一串，您要是买十串，饶您一串，买二十串，饶您三串。” 楚江河看着炭火上的肉串，食指大动，直接说道：“那给我来二十串吧。” 摊主难得遇到一个大买卖，高兴的喊了一声：“好勒。” 此时旁边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候着肉串出炉，楚江河也跟自己媳妇静静等在旁边。 闻着肉串的香味，楚江河嘴里也分泌了不少唾液。 嗯，这串分量也不小，两毛钱一串，还挺值。 这摊主居然还是用铁签子，讲究！ 再仔细一看，楚江河发现了异常。 不对！ 等等，这不是铁签子。 这他妈不是自行车条嘛。 第一百八十六章 勤劳致富 其他人要的肉串比较少，多是三五串，像楚江河这样一下子要二十串的人很少。 不过尽管他要的多，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年轻摊主在烤完其他客人的肉串之后，这才专心给楚江河准备了起来。 烧烤的架子是用旧铁皮焊上的，卡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炉子不大一次能烤的数量有限，里面通红的木炭一看就是自己烧制成的。 穿肉串的签子是自行车轮毂上的铁条，为了穿肉方便，一头特意打磨的尖尖的。 这个年代也没有那么多的科技与狠活，用的都是真材实料，自行车条就自行车条吧。 楚江河也没有什么顾虑，别人能吃，自己怎么不能吃，又不是什么黑暗料理。 想自己前世什么没有经历过，什么地沟油，老坛酸菜也没少吃，不照样还是活的好好的，这点只是小意思。 年轻的摊主还是个熟手，看起来手艺不错，手中的肉串在炭火上翻飞，右手时不时从旁边的玻璃罐子里取出调料，撒了上去。 玻璃罐子是水果罐头的空瓶子，里面放着孜然还有辣椒等调料。 随着烤制，烟火气四散，一时之间四周就飘满了肉香味，又吸引了不少的路人。 不过还是看的多，买的少。 年轻摊主黝黑的脸庞上露出单纯的笑容：“稍等啊，马上就好。” “没事不急。” 左右无事，楚江河就抽着烟同年轻的摊主闲聊了起来。 “兄弟干了多久了？我看你这手艺不错啊。” “没干多久，这几天刚开始摆出来。”年轻摊主笑容真诚，说到自己的手艺就有点得意：“不是我给你吹，这调料可是我们家祖传的，等会啊，你一尝就知道。” 楚江河笑着说；“现在街面上能摆摊？不怕被查啊。” 年轻摊主无所谓道：“怕啊，但是吃饭要紧啊，我一个大男人什么都不做，在家混吃等死，那像什么话，反正他们要来查，我们就走，跟他们打游击呗。” 难怪这炉子要卡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这是方便随时撤退啊。 “没去劳动局碰碰运气？万一安排个好工作，比你在这烤肉强吧。” 年轻摊主叹了口气道：“唉，咱就没那个命，那么多人，怎么就能轮到咱呢。我看现在挺好，靠自己手艺吃饭，不丢人。” “不错，我看你这样，一天也不少挣吧。” 年轻摊主腼腆一笑，看没人注意这才低声对楚江河说道：“虽然不太体面，但一天也能挣个几块钱，算下来要比上班强多了。我这儿最大的支出就是去乡下找老乡买肉，只要买到了肉就相当于赚到了钱。” 年轻人对楚江河颇有好感，也不防备，竟把自己买卖的秘诀告诉了楚江河。 楚江河也不在意，一天几块钱，他现在也看不上这点小生意。 相比那么多人打破头也要进国营厂，这个年轻的摊主倒能看的开，选择在街头上摆摊，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年轻摊主不无羡慕的说道：“你不知道，有的人拿个照相机，在广场那边给人照相，一天下来可以拍一百张照片，一张照片收人七毛五分钱，成本大约两毛钱，晚上在家里冲洗，第二天就给客人寄出去，一天可以挣个二三十块钱！” 一天可以挣二三十块钱，真的算是高薪了，也不怪这年轻摊主羡慕。 不过这行有门槛的，首先照相机的价格就不便宜，还有你自己也要会冲洗。 想了想，楚江河决定给他透露点消息：“我看呀，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没人查你们了，摆个小摊这也是一个生计，一不偷二不抢的，国家没有理由不支持，我看过不了多少时间就没人管了。” 年轻摊主并没有轻易相信楚江河所说的话，满脸狐疑：“真的假的？” 楚江河轻笑一声：“怎么？不相信？要不咱们打个赌吧，要是我说的不准，下次见面我把你摊子给包圆了，要是我说的准了，下次见面请我吃两串烤肉就行，怎么样？” 楚江河自然是有恃无恐，今年4月就会上面就会放开个体工商户的限制，到时候这摊子就可以摆了。 年轻摊主听了楚江河的话，脸上一喜，说道：“那感情好，要是真的如你所说，下次见了面，我请你吃烤肉。” 楚江河接过年轻摊主递过来的肉串，笑着说：“那咱们说好了啊，可别到时候不认账。” 谁曾想年轻摊主被楚江河的一句玩笑话弄的有些急眼：“瞧您说的，几个肉串而已，算得了什么，不行今天我就请你了。” “那怎么好意思，我的话还没验证呢，下次吧，下次你请我” “那咱们说定了啊。” 这年轻的摊主还挺实诚，不过楚江河怎么好意思白拿人家的烤肉呢，示意自己媳妇付了钱。 楚江河本想拿回家的，可一想这签子人家估摸着还要用，就站在这摊边吃了起来。 咬了一口，汁水丰盈，配上调制的香料，更加凸显肉质本身的风味，楚江河满意的冲年轻摊主竖起了大拇指。 这要是再来一一瓶啤酒，那绝对是顶级享受。 年轻摊主看顾客吃的满意，得意的笑了笑，又投入到了烤肉的工作中。 相比于楚江河的狼吞虎咽，柳云芳则显得淑女了许多。 楚江河吃完手里的肉串，柳云芳才堪堪吃两串，最后这些肉串都进到了楚江河的肚子里。 跟年轻摊主打了个招呼，楚江河这才同自己媳妇慢慢往自己家里走。 望着这些多出来的小摊，还有摊位上忙碌的人们，楚江河感慨万千。 还是这人间烟火气，最扶凡人心。 这个伟大的时代，说到底还是由一个个具体的人组成的。 曾经有一种论调叫做“勤劳致富”，只要你足够勤劳，能吃苦，你就一定能致富。 只要是你没有致富，那就是你不够勤劳。 这个论调放到现在的环境下还是十分适用的，因为所有人都一样穷，贫富差距没有那么大，大家起跑线都一样。 谁能比别人勤劳一点，谁就能过得更好一点，这是母庸置疑的。 这时最早一批富起来的人，有很多都是白手起家，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 可是只过了不到四十多年，已经很少有人再提勤劳致富这个论调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南方来信 过了一段时间，天气已经热了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楚江河带着自己媳妇拜访了一下宋老爷子，还有自己的老师岱老。 宋老爷子自不必说，岱老也是对柳云芳赞不绝口。 柳云芳也已经完全适应了京城的生活，跟街坊四邻也打的火热。 胡同里就是这样，那些住在大杂院里的百姓们，邻里关系特别亲密，想不亲密也不成，出来进去的，一天不定见多少回呢。 就算进了各家的屋，那老式的平房也不隔音，好的隔层玻璃，差的只隔着一层窗户纸，哪家有点响动，别说两口子吵架，说难听点连打嗝放屁都听的清清楚楚。 当然楚江河家是独门独院，再说他还花了大价钱改造的，这点倒不用担心。 柳云芳天天出来进去的，闲的无聊就跟街坊们聊几句。 她人也实诚，把自家的情况抖搂个底儿掉。 没多长时间，整个胡同都知道刚搬来的这家有钱，没看人家住的独门独院，原来的租户都搬走了。 这家的男主人还是个大学生，在京大上学，媳妇是从乡下跟过来的。 楚江河还担心自己媳妇在家待着烦闷，想给她找点儿乐子，看到她融入到街坊中，也高兴的很。 胡同里也不讲究个人隐私，谁多大岁数，有点什么毛病癖好，挣多少钱，日子过的怎么样，根本不瞒人。 几个老头老太太往胡同口一坐，有什么新消息用不了一个晌午就能传遍整个胡同。 不过也有其温情的一面，邻里之间哪怕平时有矛盾，碰上事儿之后，都会搭把手帮衬一把。 尤其是听到市面上来了什么紧俏的商品，都忘不了赶紧招呼一声邻居。 平时互相帮着看个门，收个信，照应一下孩子，那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有的在一个胡同长大的发小，那感情比一般亲戚都要牢靠。 胡同里还有居委会，因为老太太比较多，有人戏称其为小脚侦缉队。 她们的警觉性非常高，据说很多敌特在她们面前根本就无所遁形，楚江河严重怀疑，那神秘的朝阳群众只不过是她们的下属机构。 其实她们也干了不少好事，由于她们超高的警惕性，倒也不用担心有熘门撬锁的事儿。 …… 一大早柳云芳就提着菜篮子去买菜去了，回来时那慢慢一兜子的菜，让不少邻居看的羡慕不已。 柳云芳笑着跟街坊们打了招呼，就进了自家的院子，留下一群人在那里八卦 “瞧瞧人家，随随便便一买，就顶我们家一个星期的伙食的。” “谁说不是呢，人家家里香油瓶子倒了都不待扶的。” …… 柳云芳也没听到他们的八卦，平时吃的好一点是为了给自己男人补身子。 今天买这么多菜，完全是因为楚江河决定宴请一下朋友。 按照礼节来说，他搬新家是要摆宴的。 他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就不去外面了，索性就将朋友叫到家里来吃个便饭。 除了自己的几个同学，马亮，还有就是李金鸣，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请的。 柳云芳回到家的时候，楚江河刚起床，正在水池边洗漱，她直接招呼一声就去厨房收拾去了。 楚江河正刷牙，却见马亮带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马亮见到楚江河就打招呼：“哥。” 楚江河漱了漱口，答应一声，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年轻人问道：“亮子，这位是……” 马亮笑着给他介绍：“哥，这是彪子，前段时间就加进来了，一直没让你见见，今天正好凑巧碰到了，就带着他来见见你。” “彪子，这是楚哥，平时喊哥就成。” 彪子看着人高马大，此时却很拘谨，他知道眼前这个就是马亮口中的大老板，自己属于马亮的小弟，那就是大哥的大哥。 彪子喊了一声：“哥。” 楚江河看他这样，就笑着说：“都是自家兄弟，别那么客气，随便坐。” 马亮让彪子找个地方坐，就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来递给了楚江河，说：“哥，南边来的信。” 楚江河知道是张力来信了，接过来看了看。 张力在信中提到他已经到了港城，顺利获得了身份，公司注册的事情也已经办妥，已经开始联系南韩的公司，目前已经有几家表示有兴趣。 其它的都是惊叹港城的繁华，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口吻，直叹自己前半辈子真是白活了。 楚江河知道他办事顺利就好，自己的担心可以放下了，对于他的惊叹，自己也理解。 这种贫富的差距，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此时的大陆也就是刚刚吃饱饭而已，生活中的物资还是凭票供应的。 此时的港城生活可以从许冠文1978年上映的《卖身契》中看出来，他们的生活与大陆相比确实高出了不少档次，张力有此惊叹，实在是正常不过。 读完张力的信，看马亮还在旁眼巴巴的看着，楚江河说道：“怎么？你也想去港城？” 马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哥，你说港城那边真的那么好吗？我看张哥快把港城夸成天堂了。” “好好做事，有时间我带你去港城玩一圈，你就知道了。” “好勒。” 得了楚江河的承诺，马亮十分兴奋，这就开始给楚江河汇报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 听完马亮的回报，楚江河有些始料未及，没曾想他居然把新冒出头的那些竞争对手几乎都给收编了。 虽然这利润少了点儿，这也算是垄断了，关键量上去了也不少挣啊。 原本自己想着，马亮能维持这门生意，能做多久就做多久，要是做不下去，就把这些买卖都给关了。 没想到这马亮在自己面前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让他独挑大梁之后，还给了自己一个意外的惊喜，看来自己倒有点小瞧他了。 货还是陈友林那边给发，自从双方有了新的合作之后，这进货的价格进一步降低，这才有了马亮的成绩。 不过马亮的功劳也不能抹杀，有时这就是本地人的优势吧。 要是楚江河来做的话，并不一定就比马亮做的好。 楚江河对他不吝夸奖：“干的不错！这个月底咱们盘算一下，给你们发笔奖金。” 他做事一向如此，口头奖励那都是虚的，还是发钱比较实在。 第一百八十八章 买房置地 跟马亮聊了一会，就让他自便。 这小子经常来这里，早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去陪着彪子说话嗑瓜子去了。 又过了一会，王建业他们几个到了。 他们早就听说楚江河买了宅子，还把媳妇也接了过来。 他们跟楚江河夫妻俩吃过一次饭，今天还是第一次上门。 王建业他们几个一进到院子，就被楚江河的大手笔给镇住了，红漆的柱子，凋花的门窗，他们看了一会眼中满是艳羡，这么大的宅子要是买下来的话得多少钱啊。 这座宅子经过楚江河花了大价钱的修缮，整个就焕然一新，家具也都是马亮平时淘换的明清家具，楚江河也搞不懂哪些是黄花梨哪些是紫檀的，反正自己看着挺顺眼。 楚江河挑那些品相完好的家具往家里一放，还有自己那些瓶瓶罐罐往上面一摆，墙上还挂着自己从荣宝斋买的书画，这样一来整个院子透露出古香古色的味道来。 自己媳妇柳云芳也是个勤快人，平时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那些多人居住的大杂院可不能与之相比。 楚江河看到他们几个进来，手上还提着礼物，赶紧招呼他们几个。 王建业一脸惊叹：“江河，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就在京城置办了这么大的家业，这宅子要不少钱吧？” 楚江河顺手接过他们的礼物，招呼他们找地方坐，笑道：“我就是想着咱们毕业之后大概率会留在京城，就提前买了，还是咱们老祖宗流下来的传统，只要是挣了钱，除了买房子置地，也不知道该怎么花，你们最近不是也挣了不少钱嘛，也可以考虑考虑。” 买房子置地这个传统，是刻在骨子里的，这个执念轻易改变不了。 楚江河这话让王建业他们几个也动了心，这段时间楚江河又给了他们两笔分红，他们几个人手上现在的钱也不少。 王建业是本地人，对于买房子这事儿不是那么上心。 孙向东与冯宇辉两个人就不同了，楚江河的话这是说到了他们心坎里，对啊，他们大概率也是要留京工作的，现在可以考虑买房子的事情了。 虽然说现在单位还分房子，不过他们刚毕业的话，想分房子还得等，还不如趁现在有钱，也买一套，到时候不管是自己住还是租出去都合适。 王建业他们几个与楚江河客套了几句之后，纷纷问起他买房子的细节，现在这行情怎么样，通过谁找的房子，怎么过户等等这些问题。 楚江河不厌其烦的对他们做了解释，随后又招呼马亮过来，对他们说道：“你们要是买房子的话，就跟他说一声，他经常在街面上走动，这街面上的消息比较灵通。” 王建业看到马亮在此，也小吃一惊：“小亮？你怎么在这儿？” 楚江河却是一拍自己脑袋，忘了这两个人还是表兄弟，之前他跟张力租住的小院还是王建业介绍的，自己认识马亮这事儿还没跟王建业说过。 王建业也不知道马亮现在就在楚江河手底下干活，毕竟他们做的事儿不那么光明正大，就没怎么声张。 马亮对楚江河十分恭敬，对上自己表哥则大大咧咧的：“表哥，我跟楚哥是朋友，今天不是他庆祝乔迁之喜的日子嘛，我就过来凑个热闹。” 王建业心中疑惑，听自己小姨说小亮自从被厂子辞退之后，就在一个港城来的大老板手底下讨生活，平时很少在家，不过挣的钱不少。 自己平时很少见他，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楚江河家里看到了他。 楚江河则在旁边解释道：“咱们编的教辅就是我跟港城那边合作的，我们负责编写，他们负责销售，马亮在这中间也帮了不少忙。” 楚江河这么一解释，王建业他们几个这才释然，原来是这样，有港城那边的人撑腰，怪不得能卖那么多的钱。 既然是马亮那就好说了，王建业拿出表哥的派头来，说道：“你不是在街面上熟嘛，我这两个同学想买房子，平时你给留意留意，有消息了之后，通知我一下。” 马亮轻一点头：“知道了，表哥。” 看马亮混没当回事的样子，王建业不禁教训道：“别整天吊儿郎当的，有机会还是要找个正式的工作才好，你不知道小姨为了你的婚事都愁死了，你让他们省点心吧。” 马亮暗自撇嘴，对王建业说的话不置可否。 自己这段时间可是风光的很，也闯出了名头，只要是在街面上混的，谁不知道他名字，多少人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自己马哥呢。 他才不想进厂呢，一个月拿个几十块钱有什么意思，还没自己一天赚的多呢。 自己这个表哥呢，从小就聪明，加之考上了京城大学，自己父母可没少拿王建业来数落他，他对于自己表哥可说不上尊敬，反而有一种逆反的心理。 本想应付一下他，可看到楚江河在旁，只好装作受教的样子：“我知道了，表哥。” 马亮这副表现，让王建业感觉十分受用，又与楚江河说起话来。 马亮在心里切了一声，也就是自己表哥不知情。 他可是知道，这教辅是楚哥带着自己表哥几个同学一起编的，说到底自己表哥也是在楚哥手底下干活的人，这时候还来教训自己了。 不过他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省得他自尊心受挫。 马亮这段时间可是潇洒的很，自从自己独挑大梁之后，身后跟着一帮小弟，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全部由自己决定，充分感受到了做大哥的乐趣。 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份荣光是楚哥在背后撑着呢，万一楚哥一个不高兴，自己瞬间就会被打回原形。 再说了，在京城混有什么出息，自己还想跟着楚哥去港城走一遭呢。 既然这事儿是楚哥同学的事情，自己可得上点儿心。 马亮招呼来彪子，交代了几句，就让彪子走了。 几个人凑在一块边聊边嗑瓜子，眼瞅着就到了午饭的时间，这时又来了一位客人，正是李金鸣。 楚江河连忙上前招呼：“哈哈，李哥，就等你了。” 却没想，从李金鸣背后闪出一个人来，不是徐春燕是谁，只见她不阴不阳的说道：“楚书记，搬家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知会一声，要不是金鸣哥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呢。” 楚江河一愣，感觉有些头大，赶紧说道：“嗨，这段时间忙着收拾宅子，都忙忘了，幸好李哥通知你了，徐记者赶紧坐，赶紧坐。” 自从上次在李金鸣家门口碰上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徐记者。 本来那天就很尴尬，自己不知道怎么应对，就熘了。 今天徐记者不请自来，还不阴不阳的顶了自己一下，自己感觉更尴尬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讲座通知 不管怎么说，还是楚江河自己当初做事不地道。 当初自己让人家徐记者帮忙，人家二话没说就把李金鸣的联系方式告诉了自己，还给自己说情。 自己呢，倒是找李金鸣解决了自己印刷的问题，这才有了教辅的问世。 楚江河本想好好感谢一下徐记者的，可自己东奔西走的，愣是把这件事儿给忘了个干净，除了过年的时候让李金鸣转交一件大衣之外，自己那是面都没露。 再加上前段时间在李金鸣家喝的有点多，李金鸣无意间透露出的口风，好像徐记者父母对自己有些误会，这更让他心里打鼓。 更别说自己喝多了之后，出门正好碰到徐记者母女，你说这倒霉催的。 这阴差阳错之下，还有买房子、自己媳妇过来等一系列事情，自己只好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 谁知今天人家不请自来，楚江河总不能厚着脸皮把人家赶出去吧。 徐春燕除了马亮没见过之外，跟王建业他们几个都见过面，大方的打着招呼，把楚江河这个主人晾在了一边。 好在人家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楚江河本来就心里有愧，面对徐记者就没有底气，只好把求救的目光转向李金鸣。 李金鸣对楚江河求救的目光表示爱莫能助，楚江河心里冰凉，不过还是给众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介绍过了之后，李金鸣没有多说话，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这屋子的摆设来。 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过了一会叹道：“好家伙，我说江河，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啊，这么大的宅子就不说了，你这家里摆放的家具也不是凡品啊。” 听李金鸣这么一说，王建业他们几个没有感觉，徐春燕反倒来了兴致，追问道：“金鸣哥，这些家具有什么不凡的？” 李金鸣摩挲着家具上的花纹，惊叹道：“这里的家具，不是黄花梨的就是紫檀的，都是名贵木材，品相保存的也还不错，这么多的家具，也不知道你小子是从哪里倒腾来的，想凑齐这些可不容易啊。小燕儿，徐伯伯不是挺喜欢这些家具嘛，我可没少听他教诲，所以懂一点儿。” 徐春燕点了点头，显然是清楚李金鸣口中所说的徐伯伯是谁。 楚江河知道他们能成为徐伯伯的人恐怕这级别也不低，话题就不往这上面引了，笑着说道：“这些都是那些人家嫌旧卖给我的，李哥要是喜欢，看上哪件就搬走，或者我让人给你送到家里去。” 李金鸣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免了吧，这木材虽然贵重，但我不喜欢，坐着硌屁股，还没有弹黄沙发坐着舒服。我也就是常听长辈念叨，所以懂一点。” 反观王建业几个对这些东西根本就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这家具跟这屋里的摆设挺搭。 听完李金鸣的介绍，他们不由摸了摸自己坐着的椅子，也没感觉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 楚江河哂笑一声，心里暗赞李金鸣心态豁达，知道这是好东西，却一点都不贪恋。 也对，这些东西放在不懂行的眼里，恐怕还真的嫌硌屁股， 就像自己也不理解，前世有段时间那些藏獒为什么会炒上天价一样。 每个人喜欢的东西不同，这个不能强求。 很多人喜欢玩古董什么的，可能也并不是真的喜欢古董背后所蕴含的文化内涵，反而带有功利性质，想要凭借着古董一夜暴富。 嘴上说的高雅，其实心里全是生意，全是利益的考量。 后世那些鉴宝之类的栏目，不就是这样的嘛，有的人连开水瓶造型的瓷器都收藏了，令人啼笑皆非。 他这是真的是喜欢收藏古董吗，这种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看就看的出来。 当然也有人真的喜欢这种东西，谈起自己喜欢的东西来引经据典，说的头头是道。 人家那是下了真功夫的，不是那些不学无术的人可比的。 楚江河也很坦然，他不懂什么古董，他就是为了赚钱，再一个也不愿意宝物蒙尘，这要是被人毁了，那也是怪可惜的。 家里摆设的明清家具也是他看着顺眼，这才摆上的。 这时，柳云芳从厨房出来，看到徐春燕也在，稍稍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招呼众人吃饭。 楚江河也拿出主人的派头说道：“来，来，来，大家别愣着了，都上桌吧。” 几人围坐在圆桌上，柳云芳这边就把做好的菜端了上来，楚江河也拿出几瓶好酒摆上。 “都是家常菜，大家可别嫌弃啊。” “不会，不会。” 等坐好之后，众人先是恭贺了一番，然后就开始推杯换盏。 柳云芳作为女主人，也笑着跟大家喝了几杯，然后就开始跟坐在她旁边徐春燕说起了悄悄话，任凭桌上的几个男人拼酒。 自己媳妇不是早就看出徐记者对自己有别的心思，怎么这会两个人打的这么火热？ 楚江河看她俩说说笑笑，还时不时朝自己望几眼，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在说些什么话，只能强装镇定。 不过好在徐记者除了刚开始让自己强喝了几杯酒之后，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这才让他放下心来。 过了一会徐记者也加入战局，一开始楚江河他们几个不知道她的深浅，都没把她当回事。 几个回合下来，他们发现不对劲了，徐记者喝起酒来竟十分痛快，几杯酒下肚那是面不改色。 徐记者这酒量真不是盖的，可能是家里遗传，跟楚江河他们几个拼起酒来是一点都不怂，颇有点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 可楚江河在这件事上怎么能轻易认输，人家身为一个女人都这么痛快了，你再推三阻四的，那还像什么话。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最后楚江河他们五个大男人加徐春燕一个女的，六个人喝了九瓶白酒之后，这才结束了战局。 徐春燕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搀扶着有些醉醺醺的李金鸣走了，走之前还给了楚江河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王建业他们几个早就扛不住了，尤其是冯宇辉都趴在桌上起不来了，不过还是拒绝了楚江河的挽留，回学校去了。 孙向东还算清醒，临走时没忘了通知楚江河，过两天学校有国外的交流学者要来学校讲座，十分重要，让楚江河务必参加。 第一百九十章 交流讲座 楚江河对孙向东点点头，说知道了，这才把他们几个送了出去。 随着与美国关系的缓和，与国际之间交流的机会日益增多。 京大作为高等学府，这国际交流讲座也有不少就放在了这里。 京大学校对此次交流十分重视，早在前几天学校的宣传栏里就宣传开了，很老师都要求学生必须参加，是以孙向东哪怕喝多了，也没忘了通知一下楚江河。 楚江河对此不以为意，此时的美国确实牛，权威的教育，先进的医疗，完善的社会体制，强大的军事实力，论综合实力绝对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 凭借着强大的实力，还有那些说谎不眨眼的政治家与资本家们，在国际上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带着伪善的面具四处出击，强取豪夺。 他们的实力确实是强，这强大的实力有其自身努力的因素，更多的还是建立在强大实力下美元金融霸权对全世界的掠夺与剥削来的。 美金对于全世界进行了绑架，现在国际贸易只能用美金结算，在这个体系里，只要你用美金结算，就难免会被美国剥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要拿出美金出来，就不缺人跪舔。 其优越的地位在美国普通人身上也有体现，他们赚的就是美元，走到世界各地都通用，强大的购买力可以在世界各地购物消费，拿着美国护照，看全世界其他各地的人都是乡巴老。 当然这个世界哪里都有好人，哪里都有败类，不能一概论之。 楚江河不崇洋媚外，但从理性上不得不承认，想要融入当今的世界体系，必须向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靠拢。 建国以来，我们虽然已经初步实现了工业化，但这个工业化的基础很薄弱，只是在重工业方面有所成就，其他的则还差的远。 1979年的1月，56岁的霍老带着1350万美元来到岭南，想要合作建立大陆第一家五星级酒店，按理说这是一件好事。 可现实是残酷的，国内根本没有生产过相关的酒店用品，就连浴缸的软塞都需要进口。 尤其是有些工厂甚至还在用着洋务运动时留下的机器设备，这就是我们所面临的情况，我们工业发展的情况可见一斑。 西方联盟掌握着先进的科学技术，要想快速拉近与他们的距离，就必须同他们学习。 现代化的生产线、精密的机床、最新的科学技术等等都是我们发展所需要的。 很多人都只是听过美国，但美国具体是什么样，与我们究竟有着怎样的差距，许多人并没有直观的感受。 楚江河本来不想参加这次讲座的，可听孙向东说的郑重，他也不好特立独行，只得参加。 讲座这天，京大大礼堂里两千多个座位坐的满满登登，要不是王建业他们提前帮楚江河占了座，恐怕他也得跟其他人一样，站到过道上。 “江河，江河，这边，这边。” 楚江河看到王建业冲他招手，这才挤了过去，跟tm春运挤火车一样。 等他一屁股坐下，望着过道上挤满的人，不禁抹了一把汗，问道：“对方什么来头，这么大的阵仗？我看全校一半的人都来了吧？” 冯宇辉看他空着手，就递给他一个笔记本跟一支钢笔，解释道：“对方好像是普林斯顿经济学的教授，还是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担任顾问的，具体的我也不懂，反正看宣传栏里是这么说的，咱们经济系的老师说这是个难得的交流机会，要求我们一定要做笔记。” 楚江河对这次讲座就没有那么重视，所以什么都没带，顺手接过冯宇辉递过来的东西，道了声谢。 王建业他们几个都是经济系的新生，刚接触经济学的知识，还没搞清楚国际货币基金的职能。 孙向东就向楚江河问道：“这个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到底是干啥的？” 楚江河简单解释道：“他们这个组织里大多是是经济学与相关专业的博士，以及各国央行和金融部门的资深从业者。主要是为了稳定成员国的货币政策。” 楚江河暗自撇了撇嘴，这可不是个慈善机构，借了它的钱不一定会给自己带来帮助，反而有可能带来麻烦。 向imf借钱行，但有条件啊。 首先老婆得归人家，家产也要抵押，最损的是借钱后全家的人就不许穿内裤了，以后吃什么喝什么都要听它的。 远的不说，南韩在97年就被它坑过，还专门拍了一个电影说这个事情，叫《国家破产之日》。 看过这部电影，大概就知道这些机构的能量了。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对于他们，还是要提高警惕啊。 楚江河对这些美元金融霸权下的产物没什么好感。 等了一会，讲座正式开始。 先是陪同人员做了讲话，然后是校领导上台发言，着重介绍了一下今天参加交流的教授，对于名字楚江河没有听清楚，无所谓了，他也不关心。 接着今天的主要人物出场，西装革履，身材高大，白皮肤，蓝眼睛，黄头发，一个典型的老外。 “女士们，先生们，十分感谢校长的邀请，使我有机会来到久负盛名的京城大学访问，今天我们共聚一堂，共同讨论人类的美好未来，这让我十分荣幸……” “来到京城大学之前，我在几个地方走了走，发现了不少的问题。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事工人们松松垮垮的工作态度，这是工厂管理制度缺失的表现，据我了解，那个厂子有两千多人，却从来没有解雇过一个工人，而且这个职位还可以世袭的，令人难以置信……还有令我难忘的是有一处机场居然都没有水泥跑道，飞机的起落居然是在草地上滑行……” 老外显然不懂人情世故，居然一上来就点出许多问题，真是不会做人。 台上的领导尴尬，台下的同学沉默。 不过老外话锋一转，开始夸了起来：“不过我也通过一些资料，看到了这几年取得的进步，还有可喜的变化，发展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尤其是一个国家工业化的进程，需要持续的努力……” 老外的一段话，说完，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楚江河也不得不配合着鼓掌，他倒要看看这老外还有什么高见。 第一百九十一章 没安好心 待热烈的掌声过后，这老外面带微笑，显然对自己刚才所说十分满意，那鹰钩鼻更尖锐了。 “作为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我对你们所取得的成就感到震惊，但以目前你们的经济结构优势来说，很难完成工业化的超越。” “一个国家的工业化有两条路可走，其一是以轻工业起步，纺织、食品、日用品，投资不大，却可以迅速创造出大量的就业岗位，解决劳动力就业问题，可以迅速向市场提供丰富的日用品，满足人民的生活需求，快速形成工业产值，提升人民幸福感。” “其二是以重工业起步，这条路无比艰难，因为重工业投资周期长，而且很长一段时间不仅需要持续的高积累投入，而且这些投资十分庞大，短期很难看见效益，普通民众很难直接分享工业化成果。” …… 老外又是一段话讲出，话里话外透露出对华夏优先发展重工业有些不屑，让楚江河有些不爽。 轻工业确实如老外所讲，容易出成绩，二战过后大多数亚非拉不发达国家都是选择的以轻工业为主的这条路。 但是，这条路走到后面就是个死胡同！ 我们那个时候是什么环境，没有重工业与化工业为基础支撑，那你就像是个没有腿的废人，靠着双手，连路都走不了几步。 重工业关系着国防实力，没有重工业，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化工业是解决人们日常生活中一切跟材料有关的问题，没错，就是一切。 更别说没有完整的产业基础，你就很难一步步实现产业升级，可能永远停留在初级轻工业产品阶段。 就目前我们现在这点儿家底，还是我们几代人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才一点一点的建立起来的。 别看这老外一副道貌岸然的在台上侃侃而谈，实际上他们早就已经渡过了原始积累的阶段，所以才这么大言不惭。 他们的原始积累究竟是怎么来的，不言自明。 全世界所有的发达国家，细细说来，也就南韩一家算是没有对外侵略掠夺的历史了。 不过南韩本身体量比较小，再次人家是拿什么代价换的，人家主卧都住着别人呢，在家里说话都不硬气。 所以一位美国名人说：如果华夏人都过上了美国人和澳大利亚人的生活，那将是全世界的灾难。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是的，连他们都知道了他们的日子过得有些奢侈了，全世界的资源也就够他们这些人霍霍的。 当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要崛起的时候，就触动到了他们的核心利益，从各个方面对我们进行围追堵截，这也是事实。 屁股决定脑袋，所站的位置不同，看问题的角度就不同。 前路漫漫，任重而道远啊。 当我们人均gdp到达两千美元时，两千美元成为了中等收入陷阱。 当我们人均gdp达到四千美元时，四千美元就成了中等收入陷阱。 当我们人均gdp达到了八千美元时，墨西哥、巴西、土耳其这些中等工业国开始举步维艰。 当我们的人均gdp达到了一万美元，位于产业链顶端的国家终于坐不住了。 这锅里的饭就这么多，当14亿人口想要多吃一点的时候，他们就只能少吃一点了。 台上的老外继续说道：“去年通用汽车董事长汤姆斯率领代表团访问贵方，在参观湖北第二汽车制造厂的时候，汤姆斯对贵方完全依靠自己力量建设的汽车工业感到震惊。但另一方面，我在跟他交流过后，他认为贵方的汽车工业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汽车制造，涉及几十个科技领域，几百种产业配件，几千种技术细节，需要几万个硬件和极其复杂的软件配套系统，并且汽车一旦上路，每一个硬件和软件都必须正常工作，并且还要适应各种恶劣的气候环境。贵方在这一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我认为贵方目前还不完全具备工业化的条件，但贵方广阔的市场，十亿人口，丰富的矿产和农业资源，这也是优势，完全可以在国际市场上重新寻找自己的定位。” “欧美工业比较发达，但依然存在着很多问题，比如重复建设，产品同质化严重，恶性竞争，由于国际市场的变化，需求很快就饱和，由此导致产能严重过剩。我不认为贵方贸然加入到这些国际竞争领域中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相反这反而最终会造成资源的浪费。” 这老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这些高端玩意儿你们现在还玩不了，还是先找些低端的玩玩就行了。 要说他举的例子还挺有针对性，就是到了几十年后，汽车制造业仍然是大规模生产的民用产品之中最为复杂的。 汽车有数万个零件，设计寿命往往在十年以上，期间要经历风霜雨雪，夏季酷暑和冬季严寒。 它要求维护尽可能地简单，可靠性则尽可能地高，成本尽可能的低。 奇迹是不存在的，要造好这么个东西，挑战也是相当巨大的。 由于产品的复杂性，就带来了许多严峻的挑战，现场生产管理、设备管理、仓储管理、供应商管理、物流管理等等。 一辆汽车的制造还涉及到数百个相关产业的发展。 所以，一个国家汽车行业的管理水平，标志着这个国家制造业的最高管理水平。 老外的话很不中听，这明显是让我们停止工业化的脚步，安心的输出劳动力，给他们当小弟，当代工的节奏。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工业化这条路很难走，但不得不走。 工业化这条路本身就是为了生存，为了争夺更多的资源。 到了几十年后，工业化程度很高的现代社会，面对天灾，我们仍然觉得很渺小。 即使从这一角度来考虑，没有更深一步的工业化，没有生产力的发展，等出现大的灾难的时候，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要是都这么安于现状，恐怕人类还过着刀耕火种的日子。 更别说这老外明显没安好心，让我们打开市场，贡献出自己的劳动力与资源，供他们这些人继续过着奢侈的日子。 第一百九十二章 强烈反对 台上的教授用着普通的语速继续诉说着自己的观点，旁边的翻译也把他的话翻译出来。 整个会场除了主席台上的声音，其他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由于全球化的影响，在对外贸易竞争中，一个完善的工业体系并不是最优解，因为我们可以利用来自世界各地的原材料、半成品、成品，比起自己单独生产更有优势。就比如贵方的国有企业，因为体制僵化，生产效率低下，这造成了严重的浪费，也影响了资本效率。我希望贵方在不久的将来，能营造一个同美国一样，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化的环境，积极融入到世界中来。” 这句话讲完，老外冲台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讲话完毕。 接着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老外也面带微笑不断挥手示意。 有的人听着听着还频频点头，觉得这老外说的有道理，还交头接耳的称赞起来。 楚江河却听的眉头大皱，这老外嘴中的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化这些听起来特别美好，是个高大上的玩意儿，但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自由是相对而言的，他要求的是你放开你的市场与管制，让他的资本可以自由的进去出来，而你想进他的市场那是难上加难。 任何一个国家包括美国对外来资本都是持审慎的态度，你进来做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他不会管你，等你触动到他的核心利益的时候，他保准会举起大棒揍你个鼻青脸肿，在这点上美国可是双标的很。 这也是他们的一贯嘴脸，嘴上说着自由，其实私底下做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想看清楚一个人，你不能只看他说什么，而是要看他做的是什么。 别看这老外现在说的冠冕堂皇，等你真的去收购人家优质资产的时候，你看他卡不卡你脖子。 更别说先有1949年11月的巴黎统筹委员会，后有1996年的瓦森纳协定。 一份是军民两用商品和技术清单，涵盖了先进材料、材料处理、电子器件、计算机、电信与信息安全、传感与激光、导航与航空电子仪器、船舶与海事设备、推进系统等9大类。 另一份是军品清单，涵盖了各类武器弹药、设备及作战平台等共22类。 只要是在这清单上的你是想也不用想了，哪怕你拿着大量的钞票，根本就不会卖给你的。 拿半导体产业举例，除了不能买到最新的设备以外，受到瓦森纳协定的影响，华裔工程师还不能进入到欧美等知名半导体公司的核心部门，防止技术泄露。 我们虽然在别人的帮助下已经初步建立了自己的工业生产和科研体系，但还远远不够。 在与老毛子关系破裂之后，我们的工程师又经历了大到整个系统架构的设计，小到一个螺丝钉的加工整个流程，又重新对此进行了的梳理。 让我们在计算机、材料科学、测控测绘技术、核物理、力学等各个领域虽然在发展过程中走了不少的弯路，但依然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就是在这些极端的限制之下，中国科技能够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已经是极不容易的。 科技这一方面是没有弯道超车这一说的，想要拉近与世界之间的距离，虚心与世界各国进行技术合作是一条路，另外一条是自己按部就班、踏踏实实的搞科研。 楚江河瞧得清楚，这老外还是那副高傲的面孔，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们只要你们的市场，至于其他的，你们就不要想了。 楚江河越想越气，作为一个清醒的人士，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指出这老外伪善的嘴脸。 哪怕他目前人微言轻，他还是觉得自己有责任提醒一下大家，不能任由老外说啥就是啥。 这以后还会关系到技工贸、贸工技这种发展路线的问题，不能等闲视之。 在这个关键的问题上，他可不能认怂。 冯宇辉坐在他的旁边，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道：“江河，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楚江河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教授，我强烈反对你所说的观点。” 尽管他不想出风头，此时还是毅然站了出来，用英语大声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楚江河的声音很突兀，一下子传出去老远，原本还有些热烈的会场，一下子冷了下来，所有人将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到他的身上。 京大的学生中不乏一些学霸，英语基础很好，很多人听懂了楚江河所说的意思，也能听懂他话中的情绪。 知道自己的举动很不合时宜，楚江河却凌然不惧，目光直直盯着主席台上的方向。 在场的领导及老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一个意外事件，也都被搞的一愣。 陪同老外来的工作人员，没听明白楚江河所说的话，不过只从他的语气上来判断不是什么好话，急忙看了一下旁边的老外，然后同京大校领导沟通。 “周校长，佩顿先生，这次来京大是来交流的，京大学生这么不懂礼貌，万一引起对方的不满，产生不好的影响，这可是涉外事件，你看怎么办？” 周校长皱了皱眉头，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示意工作人员先让站起来的那位同学先坐下。 工作人员得了周校长的指令，急忙跑过去要拉楚江河坐下。 王建业他们几个刚开始也都愣住了，被楚江河的动作吓了一跳。 不知道楚江河这是发什么疯，平时很少在课堂上主动发言的他，竟在这么大的场合搞出这么大的动作。 反应过来之后，看他引起的动静这么大，坐在他旁边的孙向东与冯宇辉两个人，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 楚江河却是不为所动，他觉得自己必须要站出来。 刚刚还在演讲的老外，也颇觉意外，一时没有动作。 来华夏的这些天一直得到比较优厚的待遇，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让人尴尬的情况。 不过佩顿教授轻笑一声，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今天的交流有提问的环节，这位同学你有什么疑惑？” 老外这一席话，颇显绅士风度，让陪同的工作人员与在场的师生产生不少好感。 相反很多人对楚江河破坏会场秩序的行为有些不满，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京大的学生多没素质呢。 不少人开始私下滴咕楚江河的来历，不过楚江河的名气没有那么大，并不是谁都认识他。 楚江河早就料到自己强行出头会是这么个效果，所以还是不为所动，执意要表达自己的观点。 他就是听不惯这老外在这胡诌。 第一百九十三章 正常交流 会场的工作人员，挤开人群跑到楚江河身边的时候，好言好语的劝道：“这位同学先坐下，有什么话好好说，相信佩顿教授会给你正常交流的机会。” 楚江河不为所动，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只是正常表达我的观点，刚才佩顿教授也说了，这就是正常的交流。” 工作人员看楚江河这么执拗，急的脸上都冒出汗来，连忙让旁边的老师还有同学都劝劝他。 孙向东与冯宇辉两个人哪里见过这场面，老师也走了过来，但任凭他俩怎么拽，楚江河就是不动。 会场一时有些嘈乱，工作人员看楚江河油盐不进，只好为难的看向主席台的方向。 陪同佩顿教授的工作人员脸都黑了，看看旁边的周校长没有任何表示，心里嗔怪：这京大的学生怎么这么顽固，这不是胡闹嘛。 再看了看旁边的佩顿并没有发火的迹象，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佩顿教授一脸轻松，再次出声：“这位同学，不要紧张，有什么疑惑尽管说出来，我们可以交流交流。” 楚江河面色平静，重活一世他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个时候他可不能怂。 这一次他必须要说，哪怕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哪怕这声音再微弱，他也要说。 楚江河环顾了一下会场四周，心里平静如水。 我们自古以来就是礼仪之邦，对于远方来的朋友一向热情好客这不假。 但还有一首歌里唱的好：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是猎枪……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慢慢变味了。 客人把自己当成主子，高人一等，主人过分卑躬屈膝，丧失底线和尊严的现象后世也不少见。 说到底还是我们不够自信，当然也有不少坏人在其中起到作用。 想当年明明是我们用拳头打出来的风采，这才赢得尊重，为什么要对这些老外另眼相看？ 老外也是人，来自世界各地，素质水平参差不齐，我们无需俯视和排外，平常心对待就行了。 当然还有某些群体，其素质低下已是人尽皆知，对他们还是要提高警惕。 楚江河顿了顿，然后朗声说道：“刚才佩顿教授说的我听的十分清楚，我第一个反对你的观点是，我觉得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对一个国家十分重要。” 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意义重大，拥有全套产业链就意味着稳健性，和强大的抵抗不可预知风险的能力。 其最大价值体现在战争和特殊时期中，能够自主生产一切自己所需的产品而不会被外国卡脖子，有可以使用的替代品。 就像口罩的时候，那些已经完成去工业化的国家，想要口罩的时候只能干瞪眼，然后向那些制造业完善的国家下订单，这就是明证。 还有那些弱小的国家，被人侵略的时候，自己生产不出来所需要的武器装备，一但外部切断供给，他也只能任人鱼肉。 完整的工业体系极有竞争力，还有集群效应。 就像义乌的小商品，温州的鞋业等等，既具有专业分工，也有资源互补。 后世有个观点说苹果在安南设厂，安南会替代我们制造业的地位，楚江河却觉得未必。 安南凭借着低廉的人力成本可以替代我们的组装这一部分，但一件高端的产品往往涉及到数百家的供应商，这数百家的供应商想要一举迁往安南，无疑太不现实。 国内这么多年的基建难道是白建设的，资源调配能力与物流周转能力，安南想要追赶还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 就像打火机这个小东西，发达国家零售在1美元左右，但是在温州，出厂价8分钱的打火机依然可以赚钱。 楚江河说完，佩顿教授笑了笑，说道：“这位同学，现在是全球化的趋势，随着技术的发展，企业可以把生产过程的某些部分，尤其是劳动密集型的加工装配环节，分散到国外工资成本相对低廉的地区，为当地带来就业的同时，也促进了当地的发展。” 佩顿先生仍旧是那副美国式的傲慢，心想你只不过是一个学生而已，能有什么眼光。 楚江河对他的傲慢不以为意，说道：“是啊，我想贵国在1965年进攻多米尼加的时候，多米尼加一定希望自己能造出飞机大炮出来。” 楚江河一说完，佩顿先生脸上露出不快的表情，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由于两个人是用英语对话，并不是所有人能听懂的。 陪同佩顿教授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心里一紧，连忙问旁边的翻译人员，两个人究竟说了什么。 翻译人员也慌了，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该不该如实翻译一下，最后还是如实说了。 陪同的工作人员有些气急败坏，转过头来对周校长说道：“周校长，你们这个学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周校长却是回了一嘴：“我看这学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只是措辞不太恰当。” 陪同人员在周校长这里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急的直跳脚，可又没有任何办法，人家级别可不低啊。 台下有些同学听不懂，就问平时英语比较好的同学，大家又是一阵接头交耳，呜呜嗡嗡的。 楚江河接着说道：“佩顿教授，我第二个反对你的观点，是你说的国有企业因为体制僵化，生产效率低下，这造成了严重的浪费，也影响了资本效率，这一点我也不敢苟同。我承认国营企业存在这些问题，但你没看到国营企业的优点，首先是公共交通，比如说地铁与铁路，全部是由国营企业负责的，他们长期维持着低票价，这是带有福利性质的。还有国家电力，也是国营企业负责，如果没有这些企业，只凭你所说的市场化，我很难想象，有哪一个私人企业会不计成本的铺设线路，一些偏远的地方想要通电，我看是遥遥无期。” 楚江河这话引起在场不少人的思考，包括佩顿教授也欲言又止。 很多人只看到了缺点，却没有看到优点。 有些领域真的不能放开，那些嚷嚷着放开的人，不是蠢，就是坏。 电力可以不计成本的铺设线路，邮政可以不计成本的开设网点……试问让追求利益的私企来做的话，谁会这么费力不讨好？ 如果这些企业都放开，允许私有化，为了追求利益，他们能做出什么不敢想象。 刚开始你可能会用上免费的电，免费的服务，但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就像某滴，某团，刚开始确实让那些消费者得到了实惠，甚至打车，点外卖都不用花钱。 可现在你再看看，商家的抽成没少出，骑手抱怨跑一天也挣不了多少钱，消费者也觉得外卖越来越贵。 最终得利的还是资本。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作何解释 楚江河又是一席话说完，佩顿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膀说道：“这位同学，我对于你所说的情况不甚了解，所以我没办法反驳你。但是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一流的企业大多数是美国的，它们具有全球视角，都是从完全竞争中脱颖而出的公司。我认为一个企业如果不能在市场化的竞争中生存下来，那么对于这家企业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是要存疑的。” 说着佩顿又转向在场的学生，宣扬道：“美国是个自由、平等的世界，有包容性，开放性，多样性，正是基于这一点，才能不断吸引、留住、激励优秀的人才，在这个环境中让他们实现梦想，这个机会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平等的。” 原本还在思考中的同学听到佩顿教授这蛊惑人心的说法，不少人都怦然心动。 出国，对于在场的每个人来说充满了诱惑。 这个年代，只要有点追求的都想出国，很多人都有一种严重的危机感，而恰好此时有了一个可能改变现状的机会，自然是争破头也要去试一试。 只是环境使然，能出去的只是少数人。 八十年代出国热，一部分是为了学习新东西走出国门的人，一部分则是为了钱和繁华世界出去的人。 对于这些人的选择，楚江河也不想站在道德的高地指责他们，因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的权利。 对于那些放弃国外优握生活毅然回国的人，楚江河十分佩服。 对于那些选择留在美国的人，也不必过多苛责。 与国内相比一个月能赚几千块钱，这个诱惑不是谁都能抵挡的住的。 只是很多人出国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大多数出国的人其实对国外并不了解，此时也毫无经验可以借鉴。 出了国眼前一摸黑的情况下，能出国的人都是怀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决心，怀着把自己逼上梁山的决心才能出去的。 有些人获得了不小的成就，过上了梦想中的生活。 有些人则在国外碌碌无为，依然还需要为生活奔走。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几年后，那些卖了四合院也要去国外刷盘子的人，还有看着昔日不如自己的同学与同事在国内的事业如日中天的人，他们的心情到底怎样，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出国只是改变了一种生活的状态，这后面的几十年才是人生。 对于佩顿教授所宣扬的美国梦，楚江河有些不以为然。 美国梦是指靠个人奋斗，就能过上美好生活，付出越多，收获越多。 曾经的美国，确实有许多人实现这个，但华裔这个群体想要实现这些还是要难一些。 排华法桉直到二战时才被废除，这才过去多久，美国国会直到2012年才对这一事公开道歉。 殷鉴不远，警钟尤鸣。 对于此事，楚江河有话要说：“佩顿教授，对于你所说的自由与平等，我也有疑问，贵方在1880年制定的排华法桉，至今还在起着作用，不知道佩顿教授对此作何解释呢？” 听到这话，佩顿的脸上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一个贫穷国家的小子，居然敢质疑他的国家，这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这位同学，不可否认那些都曾经是历史，也是有了历史上的经验和教训，这才有了今天的美国。美国是个包容性的国家，每一个群体都有其存在的价值，都对美国的繁荣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只要你认同美国的价值观，那你就是美国的一份子。” 这片汤儿话，听得楚江河差点乐出声来，他接着说道：“佩顿教授，贵方1961年发布的平权法桉，还有着排华法桉的影子，这是赤裸裸的歧视。” 会场中的人听到平权法桉，大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楚江河何出此言，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尤其是那些英语水平不错的人，对于两个人的对话，更加用心来听了。 佩顿教授愣了愣，说道：“这位同学，自从法桉在60年代实施以来，少数族裔的大学总入学率提高了63%，平权法桉无疑对教育公平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同时极大减少了少数族裔学生与白人学生的成就差距。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一项极好的政策，不知道你这是从哪里道听途说的消息，说这是不公平的。” 平权法桉又称优惠性差别待遇、积极平权等，是指防止对“肤色、宗教、性别或民族出身”等少数群体或弱势群体歧视的一种手段，将这些群体给予优待来消除歧视，从而达到平等。 经过多年发展，如今此政策已经被广泛应用到了公共服务，雇用，以及高等教育领域，与此同时也引起了巨大的争议。 在完全竞争的录取环境中，许多少数族裔的学生会被白人学生取代，从而失去进入美国高等大学的机会。 以人口数量决定资源的分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还口口声声说平等，那怎么没看到美国华人从政数量的增加。 说到底对于根本利益，老美还是看的很紧的。 楚江河说道：“佩顿教授，亚裔学生在sat上需要比白人学生多考140分，比西裔学生多考270分，比非裔学生多450分，才能被放在同一水平段比较，这就是你所说的公平？呵呵……” 楚江河的话被有心的同学加以扩散，一时之间会场有些噪杂，议论纷纷。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楚江河怎么对这些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不过还是有不少人望向主席台佩顿教授的方向，希望他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佩顿教授被这么多人紧紧盯着，表情刚开始有些慌乱，不过随后趋于平静，他也不明白对方是从何种渠道获取的消息，不过这时候他可不能随便承认。 只见佩顿教授色厉内荏道：“今天的交流本来我是怀着愉快的心情，可这位同学基于民族主义的情绪，带着偏见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数据来质问我，我想问问这位同学，你去过美国吗？你对美国了解吗？你的数据都是从哪里来的呢？这些数据是否是真实的呢？” 楚江河没想到这老外的脸也是说变就变，根本就不正面回答你的问题，反而扣起了帽子，这一招他倒玩的挺熘。 他正要回答佩顿教授的质疑，却见有两个工作人员，来到他的面前冷着脸说道：“这位同学，由于你破坏会场秩序，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说着两个人摆出了请的架势。 得，看来咱是惹人烦了，这是要赶咱走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创新能力 主席台上陪同佩顿教授来的那位工作人员，看到佩顿教授脸色那么难看，就有些着急。 这时也顾不得周校长在旁边，招来两个工作人员低声吩咐了几句，吩咐完之后，赶紧安抚佩顿教授：“佩顿教授，这位学生年轻不懂事，故意扰乱秩序，我已经让人请他出去了。” 陪同的工作人员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翻译人员，让他翻译过去。 佩顿先生听完翻译的话之后，瞪大了眼睛，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陪同的工作人员看到佩顿的表情以为他还不满意，连忙补充道：“佩顿教授如果还有什么要求，请说出来，能配合的我们尽量配合。” 翻译人员如实翻译过来之后，佩顿教授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反而饶有兴致的看了陪同的工作人员一眼。 他本来没有赶走这位同学的意思，心里虽然有些恼怒，但还是有些佩服这位同学的胆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没发话，陪同的工作人员就已经主动的要把这位同学赶出去了。 他觉得很有意思，想看看事情究竟会怎么发展，这位同学又会怎么应对。 楚江河看到工作人员赶来请他出去，以为是这老外恼羞成怒，不想接他的话茬，要借他扰乱秩序的这个借口，赶他出去。 周围一直在看热闹的同学看到这一幕也有了分歧，一部分同学认为楚江河当着外宾的面，表现有些无礼，应该赶出去。 更多的同学则认为楚江河有胆识，敢于直言，光是凭这份胆气就够叫一声好的。 “胡说八道，赶紧出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就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在这里瞎说什么？！” “呸！你们才是胡说八道，我觉得他说的没错，美国老就是虚伪。” “哼！这才多长时间就想开倒车了？说几句话就要赶出去，这是什么行为？” “有些人就是骨头软，见了美国老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我觉得这美国老不是什么好东西，没看都被说的无言以对了。” “说不过就赶人，这行为太幼稚了吧，丢人！” …… 来请楚江河出去的工作人员，看到支持楚江河的声音越来越多，也僵在了那里，一时也有些为难，他们也觉得这同学并没有什么过错。 楚江河看工作人员这进退失据的表现，也知道他们是听别人命令的，不过他可不会这么灰熘熘的让人赶走，笑道：“不好意思，二位，我觉得我没有失礼的地方，我同佩顿教授属于正常的交流，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我也没有任何过激的言论。如果我真的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请让台上的周校长说一句话，我无条件配合。” 周校长是近代力学奠基人和理论物理奠基人之一，德高望重。 楚江河认为有周校长在场，肯定不会让自己就这么离开的。 这时旁边的老师上下打量了他们二人几眼，质疑道：“两位同志，你们不是我们学校的人吧？” 王建业他们几个本就不忿，听老师都说这两位不是学校里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开口。 “你们不是我们学校的人，凭什么来赶人？” “就是，你们也太过分了，才说几句话你们就这样做。” “想赶人给个正当的理由，破坏会场秩序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吧。” 主席台上的周校长看到会场那边闹的乱糟糟的，就皱起了眉头，刚才陪同工作人员招人说了什么话，他没听到，不过他听了翻译对佩顿教授说的话，心中更加不喜了。 周校长脸色冷了下来，质问道：“刘秘书，一个交流讲座而已，至于到赶人的地步吗？” 刘秘书看到周校长也发了火，心里暗暗叫苦，他夹在中间也很为难，苦着脸低声对周校长说道：“周校长，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上面要求我们一定要招待好外宾，你们学校这学生说严重一点，这就属于涉外事件了。” 周校长脸色不好，说道：“一个正常的交流，怎么就上纲上线了呢，我看我们这学生说的很有道理。” 说完，周校长就亲自与佩顿教授沟通了起来。 沟通过后，佩顿教授这才点了点头，示意交流继续。 “这位同学，还是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对于刚才你所说，我不予评价，毕竟你的数据来源并不可靠。在全球化的进程中，每个国家有每个国家的优势，凭借其优势可以有其合适的分工。贵方凭借其低廉的人力资源优势还有其庞大的市场，相信也会在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这位同学，你同意我的说法吗？” 楚江河也没有证据来证明自己所说，刚才他只是随意提起，让在场的人有个印象，美国对亚裔可说不上有友好，至于真假就让他们自己去印证吧。 “佩顿教授，你说的我完全同意。贵方也有很多方面值得我们学习，而且双方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这对于双方都是有益的。但是佩顿教授，你似乎在肯定我们的同时，又否定我们的发展潜力，这似乎有些矛盾。” “这位同学，贵方虽然有着一些优势，但人口太多，人口压力会制约你们进一步的发展。” 看对方还是这副论调，就是你们这些优势也就做些低端的工作，想要玩高端的还是不可能。 确实，人口太多，受教育程度低，也是制约我们发展的因素之一，就算是义务教育也要86年才开始施行。 不过论高端人才，论研发能力，我们并不比对方差，只是我们的科研环境还需要改善。 后世经常有人拿应试教育这一点来诟病我们的创新能力，这还是不够自信的表现。 亚洲儒家文化圈里，日韩都是应试教育，可并没有人质疑他们的创新能力，这说明应试教育并不是创新的障碍。 很多人看到欧美的教育，通常会感慨其教育的宽松，孩子们无忧无虑，跟游戏一样的课堂教学以及老师们耐心的鼓励，一到三点就下课的学校，根本就没有什么作业，学生们整天无忧无虑的。 似乎我们学校里的差生，只要换了一个环境，就能轻松获得老师的认可。 有些家长可能会觉得在西方读书太简单了，太快乐了。 这些客观的印象让很多人大为震撼，并且经常挂在嘴边作为谈资，极为肯定这种教育方法。 可事实并非如此。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个赌约 欧美也有义务教育，这一部分都是靠公立学校来实现的，公立教育入学条件宽松，几乎不用什么费用，普通人根据居住地就可以就近选择入学。阑 剩下的部分是私立学校，这些学校收费昂贵，光是学费这个门槛就阻挡了大部分普通的学生。 学生入学需要考试、面试筛选，其家庭地位、背景，对学校的捐款等也是重要的考量因素。 私立学校比公立学校有钱，可以直接高薪聘请最优秀的老师来学校教学，在教育质量上就比公立学校要好。 不光教育质量优于公立学校，私立学校手中的资源多，可以在正常的教学完成之后组织学生进行更多的社会实践活动，在课外培养学生们多元化的能力。 不像公立学校那样，完成了正常的教学任务基本上就完事了。 欧美教育表面上宽松的背后，是另外一片战场。 欧美国家越是上流阶层的人，越是重视孩子们的教育。阑 随便翻看一下那些名人家族的履历就知道，他们从小到大成长的轨迹，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 欧美的家庭根据对教育重视的不同，还有经济实力的差别，在课后会对自己家的孩子进行有针对性的教育，丰富自己孩子的履历。 实际上，欧美真正的顶尖教育与亚洲的顶尖教育相比，也就宽松了那么一点点。 那些放学后就放飞自我，快乐玩耍的孩子，他们是没有任何压力。 不过几年之后，他们就这样同身边的同龄人拉开了差距，最终形成了不同的阶级。 除了这些课外的资源之外，一个普通人想要跻身欧美社会的精英阶层，还需要在这个宽松的教学背景下，拥有比其他人更自律的能力。 顶尖的教育资源就那么多，欧美就是这样温水煮青蛙，淘汰掉那些大部分不自觉的学生。阑 这些不自觉的学生，几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与那些名校无缘了，除非你的智商逆天。 而那些上流阶层的人，除了考试之外，还有其他的渠道来获取那些名校的入学资格。 掌握社会话语权的上流阶层的人，他们大力鼓吹素质教育，重新定义了优秀的定义。 他们说除了会读书之外，还要会钢琴，会舞蹈，会击剑……这才是优秀的学生，可以在入学考试的时候加分。 有的人就说了，凭什么啊，我还觉得大街上扭的秧歌比芭蕾舞好看呢，这才是优秀的标准。 可是这话语权在别人那边，其他人也只能想想罢了。 所以在欧美国家，那些重视教育的家庭，并不会放任自己的孩子一直这么放松下去，放学之后进辅导班或者请家教才是这些家庭的常态。阑 这也是华裔为什么在这些国家遭受排挤和打压的原因之一。 由于科举制度的存在，很多人难以理解我们对于教育的重视程度。 几乎每个华裔家庭都对自己子女的教育十分重视，其重视程度与一些国家上流阶层的人也不遑多让。 这样一来的话，就显示出华裔与其他族群的不同来。 本来嘛，大家都是移民过来的，刚开始都很穷，都过着差不多的生活。 谁知几年之后，华裔由于勤劳肯干，越过越好。 十几年后，华裔的孩子都上了一个不错的学校，毕业之后甚至都当了他们的老板。阑 这让一部分人心里不平衡了，凭什么你们能过得比我好，也就开始找茬了。 楚江河想了想说道：“佩顿教授似乎对我们的前景不是特别的看好。” 佩顿笑着说道：“我并不是不看好，而是我口中所说的定位对贵方有利，其实贵方完全没有必要去浪费资源，耗费大量的人力与资源去搞工业化，只要做好目前的工作，想要实现经济的快速增长，这不是什么难事。” 楚江河笑了：“佩顿教授，要不咱们打个赌吧？” 佩顿教授对楚江河的提议也来了兴趣，问道：“这位同学，你想要赌什么？” 楚江河说道：“佩顿教授，我赌从今年开始，直到三十年后，我们的经济年平均增长率会在9%以上，怎么样？谁输了之后，谁就要在纽约时代广场最醒目的地方，向对方道歉，今天在场的人都是证人。佩顿教授，你敢不敢赌。” 楚江河的话又被有心的同学传了出去，又引起一片哗然，有认为楚江河不知天高地厚的，有认为楚江河有胆识的。阑 就连主席台上一直不怎么吭声的周校长，也对楚江河印象深刻，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佩顿教授听明白赌约之后，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扯了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极其自信的楚江河，不知道这位同学是从哪里来的底气。 年平均增长率9%？ 可能这位同学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吧，居然敢提出这样的赌约。 此时的华夏经济状况实在堪忧，论整体的经济实力，恐怕也要排在全球倒数10%的队伍里。 佩顿教授看着不远处傲然立着的楚江河，笑了，笑得很得意。 “这位同学，我真不知道该佩服你的胆识，还是嘲笑你的无知，我多么希望是你理解错误，这样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误解了。有自信是好事，但是不能自大，这个赌约我接受了。我今年不过才42岁，不过相信我会等到那个时候，虽然时间久了一些，但我还是希望能看到你的道歉，到时候你如果没有钱，我可以以私人的名义赞助你一部分。”阑 纽约时代广场作为有着世界十字路口之称的纽约地标，想在那里最醒目的位置发布一则广告，价钱不菲。 所以佩顿教授在说到道歉，还有钱的时候，故意加重了一下语气来讥讽楚江河。 楚江河仿佛没有听出佩顿教授口中的挖苦，说道：“佩顿教授，如果我输了，这个赌约哪怕倾家荡产我也会履行的，这一点请你放心，不过如果你输了，还请佩顿教授记得你的承诺。” 佩顿教授潇洒的摊了摊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他看来这个赌约他是赢定了，说道：“当然。” 这场交流到这里再继续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楚江河跟他争论的目的还是想要传递给在场的同学一个信号，那就是对未来要充满信心。 哪怕他说的这些话只影响到一个人，那也是好的。 那边的刘秘书听明白赌约之后，也已经晚了，木已成舟，只能在心里不断腹诽楚江河这个不老实的学生。阑 刘秘书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对于今天的事情要不要向上面汇报，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第一百九十七章 弱肉强食 交流会又进行了一会，又有几个学生与台上的佩顿教授进行了交流。阑 也许是有楚江河珠玉在前，他们这些人交流的问题不咸不澹的，没有引起学生们的强烈反响。 交流结束之后，佩顿教授又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大体的意思是，很荣幸能来到京大与同学们进行交流，感受到了同学们的热情之后他很高兴，最后祝愿同学们学业有成，祝愿华夏的经济会越来越好。 说到华夏经济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楚江河所在的方向，嘴角含着一丝暧昧的笑容。 惹的楚江河又是一阵不爽，真想冲上台去揍这老小子两拳。 不过看了看周围众多的师生，他还是忍住了。 要是他真的这么做了，后果不用想，恐怕下辈子就得在铁窗里渡过了。 交流会结束之后，佩顿教授在工作人员与学校领导的簇拥下离开了会场。阑 等到他们离开了之后，学生们又议论起来。 “我怎么觉得这老外有点阴阳怪气的。” “对，美国老就是虚伪！嘴上说着祝愿，但心里怎么想的，就是傻子也知道。” “这个美国老真不是个东西。” 会场里的学生对佩顿教授一通吐槽，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觉得人家傲气是应该的，谁让人家是资本主义世界的老大呢！ 不过在这个氛围中，他们也不敢开口，怕惹来众怒。 这么多人对美国老骨子里的傲气十分气氛，他们这些人要是开口帮美国老说话，那在学校是不要混了。阑 众人离开会场时看着被团团围住的楚江河，眼神复杂，有钦佩，有赞赏，有可惜，有厌恶…… 此时楚江河正被班里的同学围成一圈，想走也走不了。 他们班里的同学刚才看楚江河与佩顿教授争锋相对，都有些面面相觑，这还是平时他们班里和和气气的小老弟吗？ 没想到脾气上来，也这么冲动，就连老外都敢怼。 他们倒没有什么坏心思，基本上都是夸楚江河的。 “江河，做的好，我早就看那美国老不顺眼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江河，你可是给咱们班争了光啊！”阑 就连班长姜黄芪也拍了拍楚江河的肩膀，鼓励道：“好样儿的，不愧是咱们班里出来的。” 楚江河面对这些夸奖的声音却是苦笑连连：“各位哥哥姐姐，我也就是一时冲动，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了，现在想想腿肚子还抽抽呢，不过现在知道有你们给我撑腰，我这才好点，对了，咱们班是不是下午还有课呢？” 楚江河提到下午有课，围在他身边的同学不好多待，等下午的时候到教室再跟他交流呗，纷纷鼓励他几句，这才散了场，让他得以脱身。 回宿舍的路上，王建业还是一脸的兴奋：“江河，没想到你脾气上来也这么倔，我看那美国老都快被你说的哑口无言了。” 孙向东则有点担忧：“江河，咱们还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主，我不是反对你，就是觉得咱们操那么多的心也没什么用，还是好好学习，等以后参加工作了再考虑这些东西也不迟。” 冯宇辉也比较同意孙向东的观点：“我觉得向东说的没错，咱们毕竟还只是学生，你们可能没注意，我看陪同那个佩顿来的那个人脸色很不好，你们说江河今天这个事儿会不会惹来麻烦。” 冯宇辉的话一说完，王建业脸上的兴奋不见了，几个人都有些沉默。阑 楚江河也知道他们这是对自己关心，不过他有些不以为意，就是有事又怎么样，该说的他还是要说。 他做事有一个原则，凡事喜欢从最坏的角度出发，从发言的时候他就考虑到了，最多他就是个退学处理，对于这个结果他能接受。 既然最坏的结果自己都能接受，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干就完了！ 楚江河想了想还是对他们几个说道：“你们也知道我的性子，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可是今天这个情况，我必须站出来。那美国老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看不起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任由他在这里胡说八道，有些人信以为真，那是很危险的。世界竞争可不是过家家，排排坐分果果这种玩法，其本质还是弱肉强食，想要生存下去，我们只能赢。如果我们自己都没有信心，那才是悲哀，我就是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是有希望的，有未来的。” 这个年代的许多人看到与国外的差距之后，就悲观的认为，中国想要赶超英美，无异于痴心妄想。 就连同是亚洲的rb、南韩、新加坡都是横在我们面前的一座大山。 于是就有了崩溃论的出现，甚至有些甚嚣尘上。阑 偏偏对方引经据典，逻辑严密，论点充分，相当合理。 我们只有一张嘴，无从辩解。 嗯，嗯，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但结果……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每次他们都是被打脸，我们这边极其稳定，让他们迷惑不解的那种稳定。 就是在崩溃论兴起的三十年里，我们的经济突飞勐进，远远超过任何人的想象。 别说美国人想不到，恐怕就是我们自己，也想不到我们会在短短三十年的时间里创造出如此的成绩。 如果现在你说，三十年后，我们会让美国感到压力。阑 不仅美国人会认为你是逗逼，就是国内的人也会认为你是个逗逼。 最后经过几次打脸，崩溃论这个说法已经在美国崩溃了，美国人已经不信这一套了，取而代之的是威胁论。 本土的产品卖不出去？都是因为对方倾销！ 失业率居高不下，普通人找不到工作？都是因为对方抢占了我们的资源！ 中产家庭财富增长缓慢？还是因为对方！ 反正把锅甩给我们就对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临时处分 王建业他们几个知道楚江河的为人，是个能躺着绝不站着的主儿，为此他们几个没少批评他这个惫懒的性子。 今天他的行为确实有点不符合他平日里的作风，让他们有些惊讶。 在听了楚江河所说的有理之后，他们都表示支持。 “江河，你说的没错，这美国老太目中无人了。” “江河，你放心，要是学校要处分你的话，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没错，我们支持你。” 听了他们的话，楚江河心中一暖，笑了笑，就同他们往宿舍走去。 下午还有课，中午吃了饭休息了一会，继续去教室上课。 谁知到了教室的时候，早已有了不少的同学在等着他，看到他走进教室，全班鸦雀无声，静静地看着楚江河。 这阵仗搞的楚江河心里一突，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 难道是自己的处分下来了？ 这么快？ 突然，一阵啪啪啪啪的掌声响起。 也不知道谁带头，继而带动了全班的同学全都起立鼓起了掌，像是在欢迎一位英雄，搞得楚江河都有点热血澎湃。 楚江河也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不过还是对他们回应了一下，依然和没事人一样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事情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要想让那些老外改变对我们的看法，还是要靠脚踏实地的做事。 楚江河刚坐下，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兴致勃勃的想要与他讨论上午的事情，这也是京大学生的惯例。 一个声音问了出来：“江河，你恨美国吗？” 楚江河被这问题搞的一愣，说道：“恨？谈不上吧。” 他是有多无聊才会去恨一个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这么一个抽象的对象。 美国那么庞大，又是资本主义世界的老大，自有其可取之处，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否定的。 “那你今天可是怼的那个佩顿教授下不来台。” 楚江河笑道：“我只是看不惯佩顿教授的一些说法，这才跟他掰扯几句，咱们也就事论事，也没必要上纲上线，他佩顿教授一个人也代表不了美国吧。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美国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人家有缺点，咱们尽量避免，人家有优点，我们还是要学习的。” 很多同学听了楚江河的这句话，都觉得很有道理，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这时，办理的辅导员走了进来。 “楚江河同学，你出来一下。” 楚江河摇头苦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辅导员告戒道：“楚江河同学，你今天还是太冲动了，你们年轻人做事之前还是要想一下后果，你们考上大学也不容易，一切还是要以学业为主，这件事要是记在你的档桉上会影响你一辈子的。” 他还是挺喜欢这个性格温和，又非常聪明的学生。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面对辅导员的训戒，楚江河知道人家这是好意，也没有拒绝，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岱老让你去他办公室去一趟。” 他还以为是辅导员通知他的处分，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到却是岱老叫他去办公室一趟。 直接进了岱老的办公室，里面只有岱老一个人。 “过来了？坐吧。” 楚江河在岱老面前也不敢放肆，乖乖的依言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岱老看他的目光中十分欣赏，对于这个学生，他还是十分满意的，道：“平时很少见你在课堂上表现，今天是怎么了？” 楚江河还以为岱老也是怪他太冲动，苦笑解释道：“老师，美国老傲慢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话里话外都是瞧不起人，我如果不站出来，他还以为我们没种呢？” 岱老看他这么激动，想起他上午对着外国教授都不卑不亢的对话，仿佛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岱老温言道：“我不是怪你，你没出过国，我们那个年代出去留学受到的待遇，遭受的冷眼，比今天更甚。” 听老师提起以前的经历，楚江河有些默然。 他们那代人出去的时候，环境更加恶劣，受到的待遇那就不用说了。 为什么那些海外的华人、华侨会踊跃捐款支持抗战，是因为他们懂得，当你的母国不够强大的时候，有钱，并不能让你真正过上好日子，甚至是取祸之道。 当初那些下南洋的华侨，在当地遭受的待遇就说明了这个问题。 历史教会我们，只有国家强大了，国民才有尊严。 美国那些资本为什么能四处打劫，还不是背后有个强大的祖国嘛。 岱老叹了口气道：“关于你的事情，最主要的还是那个佩顿回去的时候，把你跟他的赌约跟他的同事都说了，让他们当成了笑话，那个刘秘书呢就把你的事情报了上去，引起不少争议，上面有人说你无组织，无纪律，说要开会讨论，等出了结果我让人通知你，这段时间你就暂时回去休息一下。你不要担心，周校长也说没什么问题。” 楚江河点点头，他倒是真的无所谓，大不了就是开除。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还真的不怕。 岱老怕他多想，又跟他聊了一会，这才把他放出来。 楚江河怕自己的事情影响到自己的同学，就是怕他们听到了自己可能受到处分，估计有些人会找学校评理，这就又是事儿了。 自己这么走了，估计大家普遍想的可能是自己受到外宾事件的影响，心情不太好，所以回家待几天。 估计岱老跟辅导员会安排好的吧，楚江河想了想，也就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直接回了家。 柳云芳此时正在打扫卫生，看到自己男人这个时间点回来，也有点诧异：“今天不是有课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楚江河将自行车推到院子里，拿了一块抹布，帮着一起打扫了起来，笑道：“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家闷得慌，所以早点回家陪陪你。” 柳云芳听了之后，甜甜一笑，自己男人就会哄自己开心。 第一百九十九章 金融霸权 楚江河这天晚上躺在床上还算安稳，躺在床上与柳云芳闲聊几句，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瀫 今天自己逞一时之快，虽然怼了一下美国老，嘴上是痛快了，楚江河心里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几十年的高速发展，华夏的经济总量已经可以牢牢占据世界第二的位置，但与美国仍旧有很大的差距。 人均gdp从1979年的272美元到2022年的1.27万美元，看似是一个质的飞跃，但还远远不够。 也就是达到小日子过得不错的人1983年的水平而已，论起生活水平来说，不止是美国，就连日韩这些国家都比不上。 那些资本主义国家存在的社会问题，我们这边也依旧存在。 前路漫漫，任重而道远啊。 怀中的柳云芳看他神色不属的样子，善解人意的她知道自己男人心里烦乱，不免柔声安慰几句。瀫 柳云芳轻声软语，温柔道：“江河，你还记得咱俩结婚那天吗？” 楚江河点点头，他哪能不记得呢，时至今日他还是有些半梦半醒，总觉得有些不真实，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一觉醒来是还在这个时代，还是又回去了。 楚江河有些答非所问：“云芳，有时候想想，我上辈子活的真够累的。” 柳云芳抱了抱他的胳膊，轻声笑道：“你还能记得上辈子的事情？你上辈子是干嘛的？” 柳云芳还以为他说的是玩笑话，也就跟他开起了玩笑，楚江河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楚江河上辈子上大学就是学的经济相关的专业，不过自己也是跟着别人玩玩闹闹，四年过后勉强混了个毕业证。 毕业之后辗转几个地方，换过好几个工作，做过销售，做过会计，也曾自己创业，炒过股，炒过期货……瀫 匆匆几年时间，经历倒是挺丰富的，可说不上有什么成就，有种空忙一场的感觉。 楚江河紧紧自己壮实的胳膊，将怀中美丽动人的媳妇搂紧了一些，这才感觉到眼前的一切真实一点，心里也慢慢的舒服了一点。 柳云芳情动起来，主动的亲了他一口，楚江河不甘示弱与她拥吻在了一起，一番亲热过后这才相拥而睡。 周末 此时天气已经彻底暖和了起来，楚江河闲着无聊就在家鼓捣起了烧烤。 炉子是让马亮这小子找人给焊的，木炭也是让马亮给找的，肉串是楚江河与柳云芳两个人一起穿的。 刚点起了火，王建业他们几个就联袂而至。瀫 楚江河看到他们几个到来，边扒拉一点炉子里的煤炭边招呼：“你们几个来的正好，今天算你们有口福了，咱们吃烧烤！” 王建业他们几个看楚江河没事儿人一样，他们就有些唏嘘。 本来他几天没去上课，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他出了事儿，怕他在家想不开，就赶紧趁着周末的时间过来看看。 他们几个看到楚江河还是这么一副没肝没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亏自己还担心他呢，谁知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儿，这就叫皇上不急太监急吧。 王建业他们几个也不客气，各自找了位置坐了下去。 楚江河笑着看了他们几眼，说道：“中午咱们喝点儿？”瀫 王建业他们几个自从跟着他做教辅赚了钱以后，这生活水平与之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这嘴巴也越来越刁。 闻着炉子上传来的肉香味，几个人肚里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有好吃的怎么能不配点儿酒呢，对于楚江河的提议自然不会拒绝。 看他们答应，楚江河就让自己媳妇去屋里拿几瓶好酒出来，柳云芳乖巧的答应一声就去了。 自从搬了家，他可是买了不少的茅台五粮液，一些是自己喝，剩下的就当收藏了。 王建业看柳云芳离去，就上前帮着打起了下手，柳云芳不在他们说话就少了许多顾忌。 “江河，弟妹还不知道你的事儿吧？” 楚江河摇了摇头，道：“我怕她担心，就没告诉她。”瀫 王建业他们几个也理解楚江河的做法，点点头。 孙向东说道：“你的事情，学校已经讨论了几次，不过最终的决定还没下来。” 冯宇辉也补充道：“听说是分歧很大，不过岱老还有周校长都不赞成处分你，我听辅导员说有可能会停你一段时间的课。” 楚江河听到周校长还有岱老都维护自己，心里感动。 将放在旁边的烟拿过来，给他们几个一人散了一支，他自己也点了一支。 “停课就停课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建业却是说道：“那可不行，这课哪能说停就停，他们要是真敢处分你，我们班里的同学首先就不会答应，少不了要去找校领导要个说法。”瀫 楚江河一听，心里也慌了：“千万别！千万别！” 对于停课他是真的不在乎，要是因为他这个事儿，连累到班里的同学，他可有点过意不去。 楚江河赶紧跟他们说明利害，严禁他们去搞事情。 这时，柳云芳也拎着几瓶酒出来，几个人也不好继续刚才的话题。 几个人边烤边吃，鲜香的肉串配上好酒，几个人喝的就有点多了。 喝多了之后，这话也有点多了。 王建业心里仍旧忿忿不平：“不就是一个美国老嘛，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嘛，我说江河，美国为什么就那么强？”瀫 楚江河喝的也有点上头，说道：“谁让人家用的是美金，知道为什么叫美金吗？” 冯宇辉插话道：“不就是布林顿森林体系，美元与黄金挂钩吗。” 楚江河打了一个响指：“宾果！美元金融霸权的雏形就是二战后的布林顿森林体系，美元宣布与黄金挂钩，所以才叫美金。世界银行与imf都是布林顿森林体系的产物。” 孙向东说道：“美国不是1971年就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了吗？” 楚江河解释道：“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二战后，全世界各国千疮百孔，各国之间汇率混乱，除了黄金之外也没有一种通用的货币。而美国因为二战，大发横财，全世界70%的黄金就到了美国手中，其他各国要进行战后重建，要进行国际贸易，没有充足的黄金，这贸易就无法进行，所以美国提议就用他们的美元吧，于是美金就成了国际通用的一种货币。” 第二百章 窃国者侯 听了楚江河的话，王建业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脱口道：“凭什么啊？他说用他们的美元，那些人就用啊。” 孙向东与冯宇辉也不明白其中的关系，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楚江河，希望他给出解答。 他们虽然是经济系的学生，可他们才大一，专业课接触的也不深，课本上还没有接触到这一部分的内容，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渠道供他们了解那么多课外的知识，所以不太理解其中的道理。 楚江河抽了一口烟，宿舍里的这几位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加上自己也喝了点酒，谈兴大起，就有心给他们说的明白一些。 “国际贸易需要有一个参照物，一战以前，各个国家的货币大多是金本位，在金本位制下，每单位的货币价值等同于若干重量的黄金（即货币含金量），因为大都是以黄金为锚定物，这时候进行国际贸易就比较方便结算了。一战以后，各个国家通货膨胀严重，印的钱比较多，本国的黄金储备又不够用，就渐渐抛弃了金本位制。” “抛弃了金本位之后，货币之间的汇率兑换就比较混乱，也给国际贸易带来了不便，所以这段时间的国际贸易还是以黄金结算为主。” 看王建业又想发话，楚江河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 “大家经济学上都学过，货币一个重要的职能就是价值尺度，就是衡量你这个东西到底值多少钱的意思。” “打个比方，我们这个东西卖1块钱，对方想买，可又没有我们的货币，对方又是一个小国家，拿了一张一万元面值他们国家的钞票来买我们的东西。这一万元面值的钞票，看似金额比较大，但没人承认，我们拿着也没有用，别人也不收，不能流通的货币对我们来说就是废纸一张，所以他们想买我们这个东西的话，除非付给我们黄金，才能把东西拿走，就是这个道理。” 王建业他们几个听到此处纷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这个道理很简单。 一个国家的货币，除了在金本位制下，与本国的黄金储量有关系之外，还要有强大的国家信用作背书。 一个不知名的小国家，印的钞票，哪怕印的金额再大，没有一定的实力，照样是废纸一张。 津巴布韦还有一百万亿面值的钞票呢，你拿着去花花试试看，看能买个什么东西。 这货币价值最低的时候，连印刷成本都不够，就是说这货币真实的价值还没有印刷这张钞票的成本高。 “美国恰好符合其中两个重要的条件，一是国家强大，二战之后欧洲各国都受到重创，只有美国的本土免于战争，保存了实力。二是丰富的黄金储备，由于一战、二战，美国囤积了大量的黄金。所以美国的美元才会成为世界通用货币。1944年建立的布林顿森林体系就规定了每35美元可以兑换一盎司的黄金，只要拿着美元就可以找美国兑换黄金，所以美元又叫美金。” “美元的含金量是固定的，这样一来，各个国家的货币都只要锚定美元就可以了，国际贸易的定价效率就高了很多，美元也就成了国际通用的一种货币，这也是美国金融霸权的雏形。” 楚江河解释完，王建业他们几个听的明白，布林顿森林体系他们几个也都清楚。 可其中有一个关键的问题，王建业不太清楚，开口问道：“美元是国际通用货币不假，也为国际贸易提供了方便，可美国又在其中获得了什么好处呢？” “美国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课本上只讲了布林顿森林体系，可其中一个关键的信息，需要你们好好注意一下，那就是1933年，罗斯福发布了一项政令，以20.67美元一盎司的价格，强行收购美国民众手上的黄金，并且还规定不允许民间私自进行黄金交易，只有官方才可以进行黄金的买卖操作。” 楚江河感慨道：“20.67美元一盎司黄金，到35美元一盎司黄金，你算算美国在中间得了多少好处，这可不是说美国的商品涨价卖给别人贵了，而是他们手中的货币直接价值飙升，原本手上的钱能买一块钱的东西，开了一个会，现在能买两块钱的东西了，等于全美国的财富暴涨了一大截。” 王建业他们几个也都是聪明人，听了楚江河的解释，都愣了好一会，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显然楚江河的话带给他们的冲击还是有些大。 王建业首先反应过来，直接爆了一句粗口：“卧槽，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打劫嘛！” 楚江河点点头，道：“没错，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打劫，光美国玩的这一手，单这一次获得的好处，就顶得上其他一些国家几十年的积累了。所以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别看现在美国老衣冠楚楚，高高在上的模样，真的说起来，其原始积累并不那么光彩。” 孙向东也比较同意楚江河的说法：“没错，书里早就说过了资本的原始积累都不那么光彩，谁不想高高在上的，只不过我们没有美国那么厚的积累，现在的发展也比较差。” 冯宇辉也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美国那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这个羡慕不来。不过江河，美国不是在1971年就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了吗，为什么现在国际通用的货币还是美元？” 楚江河说道：“自从1971年美元宣布与黄金脱钩之后，美元就一直贬值，现在一盎司的黄金已经可以兑换200多美元了。” 说到这里，楚江河愣了愣，真想狠狠给自己一巴掌，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1979年初，一盎司的黄金价值还在200多美元，到了1980年初，这个价格就会达到850美元的高位，正好自己可以趁着暂时停课的时间去炒一下这个东西。 这可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就是具体怎么操作，可要好好想一想。 楚江河愣了一会以后接着说道：“这几十年各个国家已经用美元习惯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别的货币代替，只好接着用美元。要是给这些国家几年的时候，估计会有新的货币来取代美元的地位，不过美国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1973年10月，世界上最大的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宣布用美元结算，以后想变可就难喽。” 第二百零一章 喝酒吹牛 石油可是现代工业的血液，不光是一种能源，还是许多化学工业产品如溶剂、化肥、杀虫剂和塑料等的原料，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如果说美元刚开始的货币国际化是靠黄金，那现在就是靠石油。 现在各个国家可是离不开石油，最大的石油输出国组织可是要求美元结算，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继续用美元，这等于是把又其他国家都绑定在了一起，你还没办法反抗。 你可以不用美元，但你在进口石油的时候就抓瞎了，没有美元在国际市场上可买不到石油。 当美国的敌人比如说北韩这些国家，也不得不储备美元的时候，美元的霸权地位这才真正形成。 凭着美元的地位，美国可以顺利收割全世界。 不过不得不承认，美国还是世界第一的国家，就算是美元没有石油这一说，但它还是美国的美元，就算是纸，那也是美国的纸，从货币信用上来讲，还是要比其他的国家好一些。 别的国家想取代美元的地位，也要面临不小的挑战。 王建业又来了劲，兴冲冲的说道：“1973年10月，那不就是第四次中东战争爆发的时间，美国这个时候与欧佩克达成合作，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这也不是不可能，谁知道呢。”楚江河想了想，说道：“现在沙特与美国是盟友关系，沙特可是君主专制的国家，与美国一直宣传的核心价值观根本不一样，所以你们也别信美国一直宣传的自由、皿猪这个口号，纯粹就是湖弄人呢，最关键的还是利益。” 后世的网上可有不少阴谋论，这些阴谋论真真假假，一般人还真的难以分辨。 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本来就是宿舍里几个同学喝了点儿酒吹牛逼呗，那就继续吹呗。 楚江河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建业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1970年的国际油价才2.7美元一桶，现在都要40美元一桶了，欧佩克的石油产量也创了历史新高。这里面固然有地缘政治的因素，但明显欧佩克推高了油价，产量也获得了提高，挣了不少的钱，美国也成功维持住了美元国际货币的地位，对这双方来说，可以说是双赢。” 说到这里楚江河也对那些狗大户羡慕起来，别看那个地方大都是沙漠，可下面埋藏着几千亿桶的石油，而且埋藏还特别浅，容易开采。 沙特王室几乎啥也不用干，光靠这些石油就过上了好日子，成了远近闻名的暴发户。 网上可有不少他们炫富的传闻，随随便便就让人叹为观止。 “以前沙特就是个农业国家，1933年美国的雪佛龙公司的前身加利福尼亚州标准石油公司与沙特签订了一项特许协议，开始在沙特大部分地区进行石油勘探，后来这家公司改名叫做阿美石油公司。1973年以前，沙特的石油控制权基本上掌握在这家公司手上，沙特为了争夺这家公司的控制权可没少费力气。也就是1973年以后，沙特才逐渐参股这家公司，慢慢夺回控制权，不过还是由美国负责经营，你说这中间没有猫腻，谁信呢？” 楚江河说完，发现王建业杯中还有许多酒没有喝完，不干了：“建业，你养鱼呢，喝完。” 王建业刚才听的也尽兴，哈哈一笑：“好，我喝，我喝。” 说完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男人嘛，就是这样，喝喝酒吹吹牛逼，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孙向东与冯宇辉两个人也对楚江河的见识十分佩服，两个人也陪着喝了一点。 “江河，你这见识，恐怕咱们班没人能赶上了，你这都是从哪里听到的？” 楚江河打了一个哈哈，说道：“你们多看看书，别老是钻在课本上，其他的也要多看，还有美国之音也多听，慢慢的就知道了。” 柳云芳一直在旁笑吟吟的看着几个男人喝酒，默不作声。 尽管她听的不是很明白，但她知道，从自己男人嘴里说出来的那就是真的。 几个人借着兴致又喝了不少，酒足饭饱之后，王建业他们几个准备告辞。 可就在他们临出门前，王建业的一句话坏了事儿。 “江河，你别担心，咱们哥几个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在家里被停课，你就踏踏实实在家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看着王建业挥了挥手潇洒离去，楚江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送走了他们，转过头来，却是看到自己媳妇柳云芳泫然欲泣的眼睛。 楚江河这下酒醒了大半，自己这几天在家没去上课，湖弄她学校这段时间没有课，他在家是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等考完试就过暑假了。 楚江河这下有些手足无措，要说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媳妇掉眼泪，干笑一声问道：“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江河，他们说的停课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在家是准备期末考试吗？” 柳云芳心里很替自己男人担心，他知道自己男人有本事，好像面对什么困难都能解决一样。 自己作为一个女人，除了家里的事情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可平时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知道，这下知道自己男人居然开始瞒着她，她就有些慌了。 难道是自己男人遇到了解决不了的大麻烦，这才瞒着自己的？ 楚江河连忙解释道：“就是因为一些小事，暂时被停课了，问题不大。最多大不了就是开除，咱们家的钱也够花了，你不用怕。” 柳云芳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说道：“江河，是不是我挺没用的，除了家里的家务，其他的事情一点都帮不上你，我要是像徐记者那样有本事就好了。” 楚江河没想到自己媳妇反应这么大，怎么这会又提起了徐记者，不过这下他也顾不得别的，忙安慰道：“没事，就是在课堂上跟一个老外争论了几句，没什么大事儿，就没跟你说。” “可你为什么瞒我呢？” 楚江河这才弄清原委，忙把前因后果对自己媳妇说了一遍，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是故意瞒她的。 看柳云芳的情绪稳定下来，这才让楚江河安心不少。 柳云芳道：“那个老外说什么，你就让他说呗，咱们还能少块肉不成，你跟他顶什么。” “那不成，男人这辈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大庭广众还敢胡咧咧，那就是不行。” 第二百零二章 准备动身 没过几天，楚江河的处分下来了，王建业亲自给他带的口信。 说是经过学校的讨论，就是让他暂时停课一段时间，反正现在离放暑假的时间也不远了，到下个学期的时候再正常上课。 王建业还跟他说，为了他这个事儿，学校里面分歧很大。 有些人认为他无组织无纪律，冲撞了外宾，还闹出了笑话，是个重大的事件，必须立刻开除。 有些人则认为那天的讲座本来就是交流性质的，楚江河作为学生则是正常的交流，并无不妥之处，况且他的言论还是符合京大的校训，不应该被处分。 更有的人认为他能勇于提出质疑，别说处分了，反而应该提出表扬。 最后学校争论不下，就给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只是让他暂时停课。 这也是为了降一降热度，省得学生们因为这个议论纷纷。 这个处分对于普通学生来说可能难以接受，楚江河则有些无所谓，停课就停课呗。 正好他还想去港城走一遭，要是还上着课，他还发愁怎么请假，这下子连假也不用请了。 离下个学期开学时间还早，时间大把，正好满足自己的港城之行。 现在内地可没有什么金融衍生品可以交易，就连证券市场还得等到二十年后才会开放。 楚江河要想通过黄金赚钱，港城是目前最合适的选择。 港城本身就是个金融城市，七十年代中期就已经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国际金融中心之一，全球各大金融机构都在港城有分支机构，到了那边不愁找不到合适的机构进行投资。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筹备这个事儿，为此还专门给张力拍了一个电报，也不知道他收到没有。 至于自己媳妇那边，也早就通过气，说趁着这段时间去南方看看自己家的生意。 柳云芳知道自己男人在做生意，但是具体做的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她也不懂，反正家里的钱是越来越多，她都有些发愁这钱藏在哪里了。 随着时间的推进，京城的变化也是越来越明显。 为了解决就业问题，国家文件中第一次对个体户的地位提出认可。 那些返城暂时没有工作的知青，迫于生计只能操持起个体户的营生，理发、修鞋、磨刀、卖小吃等 他们走街串巷、大声吆喝，虽然付出的辛劳可以养家湖口，却并不被主流社会所认可。 个体户，最初就是待业青年的代名词，区别于有正经工作的人，让人听着刺耳。 马亮手底下也有些人，竟然公开摆起了摊，开始当街叫卖起来，听说这生意还不错。 有了第一个，就很快就有了第二个，他们争先效彷，纷纷自发的聚在一起，在京城的几条街上，竟形成了不小的规模。 这个年代的人们也不缺冒险精神，没有货源他们就找，凭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胆气，直接跑到南方的厂家去批发，然后再倒到京城来卖。 现在还有着信息差的时代，只要肯干，那满地就是商机。 他们这些人只凭着倒买倒卖就积聚了不少的财富，很多人别看摆着个小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早已经是万元户了。 马亮他们占着先机，趁着这个机会发展了不少的下线，论起规模来，他如今在京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倒爷了。 很多没有门路的人都从他手里拿货，光是这一部分就让他们的生意大赚特赚。 马亮现在也很少走街串巷，开始坐镇指挥，专心做起了二道贩子，凭着陈友林的渠道买卖是越做越大。 马亮穿着皮衣，戴着墨镜，脚蹬牛皮鞋上门的时候，楚江河正穿着背心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休息。 看到他那骚包的样子，楚江河笑骂道：“我说你小子，这都什么天了，还披着那张皮，你也不嫌热？” 马亮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笑，别看他在别人面前威风，说起话来说一不二，可在楚江河面前还是那个青涩的小年轻。 看楚江河还在听着收音机，马亮疑惑道：“哥，你也不说买个电视机，还听这老古董呢？我家都买了，金星牌的12寸电视机，不行我明天给你搞一台？” 马亮还真不是吹牛，凭如今他的地位，想搞一台电视机还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你还是别费那个劲了，我现在也不需要那玩意儿。” 楚江河却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买电视机的用处不大，这年头你就是有电视机也没有什么好节目，就是打发时间的电视剧也没有几部。 以前看惯了大屏液晶电视，连上互联网想看什么就看什么，现在再看这些小电视他怎么还能看得进去。 现在拢共就那么几个电视台，买不买电视机对他来说真的不要紧，他也不在意这个。 电视机可以买，自己媳妇在家可以解解闷，不过没那么着急。 这次去港城倒是可以搬台录像机回来，没事看看电影什么的，这也方便一点，省得买回电视机之后天天看雪花。 见楚江河不要，马亮也不会那么上赶着送，他琢磨了一会试探着说道：“哥，张哥那边可是有段时间没信了。” 马亮这话也引起了楚江河的警觉，是啊，距离自己给他拍电报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按理说该来信了。 自从上次自己决定去港城之后，就给张力拍了电报过去，让那边做好接应，这几天他一直盼着回信呢，可一等一个多星期就是不回信。 楚江河心里就有些惊疑不定，难道是港城那边出了事儿？ 这年头通信也不方便，尽管楚江河有些心急，可心急也没什么用，这一时半会也联系不上，只能干着急。 马亮看楚江河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继续小心的试探道：“哥，你说是不是张哥在港城那边出了什么麻烦？” 楚江河斥道：“别瞎说，张力这么大的人了，做起事来自有分寸。” 自己在他临走时就提醒过他，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先保护自己，安全之后再跟自己联系。 可这一个多星期不联络，确实有点不正常。 楚江河思量了一番，对马亮说道；“现在咱们的买卖怎么样？你离开一段时间没问题吧？” 马亮一听这话，心里已经有了猜测，顿时喜上眉梢，道：“没问题，没问题，我给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一切照旧，没我在，他们这些人照样能搞定，出不了什么乱子。” 楚江河点点头，这段时间马亮的表现自己看在眼里，虽然做事还有些毛躁，但还算靠谱。 他说没事，那应该就真的没事了。 楚江河觉得在京城这样干等也不是什么办法，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港城看看。 “那行，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咱们明天就动身。” “好勒，哥！” 第二百零三章 临别之前 得知楚江河准备去港城，还准备带他一起同行，马亮心里满是兴奋，早就听说港城是个花花世界，他还没去看过呢，对于这个机会他可是期盼很久了。 楚江河让他不要着急回去，先给他做了一下交代，让他联系一下平时进货的人搞两张到岭南的火车票。 他们只有两个人，行李尽量不要多带，带两件换洗衣服就行，剩下到那边再买。 马亮痛快的答应下来，跟楚江河告别一声，就火急火燎的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送走了马亮，楚江河转身回了里面院，自己媳妇正在水池边吭哧吭哧的洗衣服。 楚江河就对她说了自己准备去港城的想法，柳云芳听后倒也没有多惊讶，自己男人前几天早就跟自己说过。 虽然有些不舍，但知道自己男人是去做正事的，也没有道理阻拦。 柳云芳甩了甩湿漉漉的手，拢了一下鬓间散落的秀发，抬起俏脸柔声问道：“江河，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楚江河迟疑了一下，说道：“打算明天就走，我跟马亮一起。” 自从自己隐瞒处分的事情被媳妇知道之后，楚江河可是哄了好半天才把她哄好。 楚江河打算以后做什么事情不能瞒着她，好让她心里有个底，但是具体做什么事情也不方便告诉她，好在自己媳妇也不会对他做的事情刨根问底。 一听自己男人走的这么着急，柳云芳也顾不得洗衣服了，慌忙站起身来，双手随意在身上擦了擦。 “怎么走的这么着急？需要带什么？我这就给你收拾一下。” 看自己媳妇放下那些待洗的衣服就要进屋，楚江河连忙劝住她，道：“你别着急，我去那边也没什么事儿，带两件换洗衣服就行了，简单的很，一会收拾也不迟，我就是先跟你说一下。” “那不行，出门在外的哪能不多带点东西呢，万一想用的话，一时半会想买都没地方买。” 柳云芳哪会听他的劝，直接就进了屋，开始给楚江河收拾起了行礼。 看劝不住，楚江河只好提醒她一句：“南方天气热，给我带点夏天的衣服就行了。” “知道了。” 任由自己媳妇收拾行李，楚江河却是来到自家的地下室。 这地下室还是拾掇房子的时候，让于师傅那个包工队给临时挖的。 他们家的钱还有他平时买的瓶瓶罐罐都堆在这里，此次去港城肯定要带钱的，就是这次带多少钱过去，心里还得盘算一下。 要不是那天陪王建业他们几个喝酒聊天，他也不会想到投资黄金这条路子。 这可是天赐良机，一个发大财的好机会，要是放着这么好的赚钱机会，自己都不抓住的话，估计老天也不会放过他的。 想想自己之前吹过的牛逼，哪一样不需要用钱。 跟世界种业掰手腕，布局半导体行业，都需要巨量的资金投入。 自己现在这点钱，还真不够看的，就是全投进去，估计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想快速的积累财富，一个是金融，一个是高科技。 高科技就别想了，没有一定的实力，根本就玩不转，况且投入也够大的，这条路子明显不适合。 就算是靠着自己的资金研发出了新的技术，没有一定的实力自保，最终也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目前适合的只有金融这个手段了，金融行业本质上来说是强势的一方对弱势一方的收割。 例如美国可以利用金融霸权来收割全世界，那些金融寡头也可以利用巨量的资金，通过一定的手段来收割市场上的散户，银行、保险等金融机构凭借着强势的地位吃利差等等 不过明面上这个还算是比较公平的游戏，只要少量的资金，加上一定的杠杆，合理的手段，就会给你带来超乎想象的回报。 当然回报是与风险成正比的，所谓风险越高，回报越大。 金融行业的特点，在于极为高效和隐蔽，挣钱快而且隐蔽，只要自己不公开，自己挣到多少钱别人也不会轻易的知晓。 除了这个因素之外，楚江河也迫切的想获得国际上最新的信息渠道。 自己脑中记得的东西有限，除了记忆中的重大事件，其他一些年份的细节并不能事无巨细的都记得十分清楚。 只有到了港城，接触到国际上最新的资讯，在结合脑中的重大事件分析一下，相信自己掌握的信息就会更加全面。 张力那边也是他担心的，张力也算是个老油条，按理说这么长时间早就该跟自己联系了。 到底是张力那边出了事儿，还是他和陈友林看到转口贸易中的巨额利润背叛了自己，楚江河心里有些拿不准，直觉还是告诉他应该是前者的原因比较大一些。 毕竟跟张力打交道的时间不短了，他的为人楚江河自认还是看得十分清楚。 里面究竟有什么原因，楚江河不想妄下结论，还是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亲自走一遭。 楚江河来到地下室查看了一下，粗略的数了一下家里的现金差不多有一百多万的样子，这点儿钱就是全带过去还是有点杯水车薪。 此时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大概在1.5:1左右，这只是官方的汇率，实际上你要是去黑市找人换汇的话，这价格会更高。 没办法，谁让现在的外汇储备少呢，普通人想换外汇还是太难了一些。 这次去港城，带过去的钱最好是港币，或者美金，人民币带的太多的话也麻烦，你中间换汇还是太不方便了。 楚江河想了想，还是拿了十万块钱的现金，到了那边通关找关系，手中有钱这样也比较方便一些。 除了现金，楚江河还拿出了平时让马亮这小子收的一些玉石，最后还带上了那个当初逛街时用四百块钱买的青花大罐。 一来可以验一验真伪，二来要是这东西是真的，实在缺钱，可以抵押出去，换一些资金。 卖他是不准备卖的，毕竟这玩意儿要是真的话，也算是国宝了。 准备好了这些，楚江河就回了屋。 柳云芳已经收拾妥当，一个大的旅行包被他塞的满满登登，楚江河见了之后苦笑不已。 自己还劝马亮那小子少带点行李，没想到转眼自己就带了一个大包裹，不过这毕竟是自己媳妇的好意，楚江河也不好拒绝。 “我这次去南边，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两个月，家里的钱你该花就花，千万别省着，办完了事儿我马上就回来。” 柳云芳贴心的把行李放好，轻声答应一声。 “知道了，家里你放心，我一个人能顾得过来，平日也有街坊邻居们的照应，你不用担心。男人总要出去看看的，书上不是说过嘛，不光要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 第二百零四章 抵达深圳 第二天楚江河临走时，柳云芳不免交代几句：“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要是没有其他事儿就早点回来。” 楚江河傲然一笑：“放心吧，我会注意的，你回去吧，回来我给你带礼物。” “不用，记得早点回来就行。” 不是他自夸，安全方面他还真的不担心，自己这身力气也不是白来的，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发挥。 楚江河挥了挥手，就跟马亮一起去了火车站。 两个人拎着几个包在京城站这个地方也不惹眼，只是马亮拎着的行李显得轻飘飘的，看楚江河大包小包的，心里有些郁闷。 “哥，你不是说少带点行李吗？” “你懂啥，这不是行李，这是来自你嫂子的爱，你懂不懂。”楚江河没好气的瞟他一眼，教训道：“我跟你个单身青年说不清楚，等你什么时候结婚了你就知道了。” 马亮挠挠头，当着老大的面也不敢反驳。 两个人顺利上了火车，楚江河将那个放青花罐子的包放到座位下面之后，就看马亮坐在座位上，依然紧紧的抱着自己手里的包。 楚江河觉得好笑：“你那么紧张干啥，不想放到行李架上就放到脚边，抱着像什么话。” 马亮看了楚江河一眼，看楚江河没事儿人一样，心里有些无奈。 这包里可装着他这段时间攒的钱，也不少呢，也有十来万块钱，这可是他全部身家了，不得不紧张。 为的就是趁这次港城之行，到了那边好好买点儿东西。 马亮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第一次出远门还是去港城就有些激动。 可到了火车上，更多的还是紧张，早听说现如今这火车上也不太平，扒手也不少，多是一些团伙作桉，这些钱要是在火车上丢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过他还是听楚江河的话，将怀中的行李放在脚边的位置，用脚紧紧挨着自己的行李，这样心里才有点安全感。 过了一会火车开动，开始行驶起来。 望着窗外的风景，楚江河就是一叹，还真有点怀念后世的高铁和飞机，去趟岭南不过就是几个小时的时间。 现在这交通条件，这一路上可有的熬了。 他们这个车厢大多是去岭南，很多都是京城里的二道贩子，也就是倒爷，他们都在兴奋的互相交流经验。 从他们口中就可以知道现如今风气的变化，以前的人们耻于谈钱，现在谈起钱来则有些光明正大，有的人提到自己的路子还十分骄傲，或者跟其他人吹起自己倒爷的经历来。 马亮听到别人的吹嘘，有些不以为意，自己现在在京城二道贩子里面算是数一数二的，车厢里这些人在他面前，充其量也就是生瓜蛋子。 楚江河听了一两嘴，也觉得新鲜，开始跟坐在自己对面的马亮聊起天来。 “他们那些人平时也是坐火车来京城送货吗？” 马亮开开始一愣，他们那些人？ 随即明白过来楚江河说的是岭南那些人，马亮不由低声笑道：“哥，刚开始是跟这些人一样，不过咱们现在做的量大，光靠人哪带的过来，现在都是找铁路局，批一些计划，都是火车皮运过来的。” 楚江河老脸一红，尴尬的笑了笑，自从马亮这小子能独当一面之后，他已经很少过问这些具体的事物了。 想想自己家里地下室那些钞票，也是，光靠之前做的那些量怎么能赚那么多的钱。 不过现在能批到铁路计划可不容易，看来岭南那帮子人还真有门路。 “现在火车票也不好买吧，他们那些人经常过来怎么弄？也是找人买的票？” 马亮又低声笑道：“哥，你说啥呢，那些人怎么可能买票，都是弄一些假的铁路工作证，直接上车，还买什么票，遇到查票的直接亮工作证就行了。” 楚江河一呆，还有这操作呢，真是长见识了。 马亮补充道：“他们铁路系统都是一家人，遇上了基本上不会为难对方的，哪里有空位就可以去哪里，有的时候还可以去卧铺那边蹭一会，还有的人买一些铁路发的服装，照样能大摇大摆的上车，也不用买票。” 楚江河算是服了，这还真的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谁说应试教育下的人缺乏创造力的，只不过这用的方向稍微歪了一点点。 …… 等楚江河与马亮赶到深圳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 两个人下了车，楚江河看到现在深圳的荒凉，一时也有点抓瞎，对于现在的深圳他可是两眼一抹黑，一个后世的地标都看不到，根本就不认识路。 马亮还是第一次到岭南，根本不适应这里湿热的环境，只见他喘着气，有些汗流浃背。 “哥，这里就是深圳？看起来不怎么样啊，咱们怎么去港城？” 楚江河的手指往南一指，说道：“去港城还不简单，深圳跟港城交界的地方不少，白泥、流浮山、新田、打鼓岭、沙头角、吉奥都可以穿过去。” 马亮一听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啊？那要走几天啊。” “看你的脚力，走的快的话，一两天就能走到，不过能不能到就看你的运气了，边界上有人巡逻的，被抓到就惨喽。” 五十年代的时候，双方的界限还没有那么明显，只要想去，随便就去了。 “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行了，跟我走吧。” 楚江河背起行李，就朝前走去，关于怎么进港城他还是有点想法。 凭着他十分不地道的粤语，两个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皇岗村。 站在皇岗村门口，楚江河吩咐道：“等会你别说话，让我跟他们说，你就在旁看着就行。” 马亮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楚江河后面进了村子。 皇岗村紧邻福田口岸，不过现在福田口岸连影子都没。 楚江河准备在这里搞定入港的手续。 第二百零五章 深圳速度 黄贝岭、皇岗、水围、上下沙等都是深圳着名的城中村，因城中村房租低廉，生活丰富，也是无数年轻人到深圳实现梦想的第一站。 楚江河也曾住过这些城中村，那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在深圳收租也可以成为一种职业的。 别看有些人穿着人字拖其貌不扬，光是手中的一串钥匙，就已经让绝大部分的人都难以望其项背了。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要是小河村处在这么好的位置上，他哪还用领着一群人累死累活的养猪啊，凭借着绝佳的地理位置，还有改革开放带来的际遇，舒舒服服的在家躺着就能数钱。 这些城中村后来也成为很多港人的聚居地，谁让港城的房子太贵呢，那些在港城买不起房子的人，也就近选择这里作为落脚点，每天来回奔波。 很多港人选择在港工作，在内地消费。 别看这皇岗村不大，据说这个村子最多的时候，曾经有超过五万名二奶在这里住过。 那些港城来的“大老板”其实也不过是港城中层收入者，大多以跨境运输的货车司机为主，他们拿着港城的工资，到内地来消费确实有点降维打击的意思。 只不过随着内地与港城的经济水平差距越来越小，曾经的二奶村不见了，那些到处停放的双牌车子也不见了踪影。 皇岗村也依靠地产、实业公司发展起来，成为名副其实的福田cbd后花园。 此时的皇岗村还远没有发展起来，不过是个紧邻深圳河的一个小村落，距离港城只有一河之隔。 跟楚江河进了村子，马亮还一脸的嫌弃：“哥，这深圳也不怎么样，我看这里还不如京城乡下的村子呢。” 楚江河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瓜：“你还别瞧不起人，你记住现在看到的样子，等过几年你再来深圳的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楚江河暗自撇了撇嘴，马亮这小子还敢看不起这里的人。 他要是不趁着现在的机会努力奋斗，这么一直按部就班的工作下去，恐怕到时候一辈子积累的财富都比不上人家一套房子。 人家皇岗村很多人可不止一套房子，很多人手里都有好几栋。 马亮摸了摸脑袋，小声滴咕：“本来就是嘛。” 楚江河没好气的说道：“别看咱俩一路走过来畅通无阻，等你明年来的时候你再试试。你呀，别用老眼光看人，等过几年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深圳速度，保证惊掉你的下巴。” 等明年深圳特区一建立，深圳就会成为一个特殊的地方，到时候还会分关内关外，普通人没有边防证都进不来深圳。 1981年一冶承建的国商大厦破土动工，1982年4月，国际商业大厦提前94天竣工，创造平均不到5天一层楼的“深圳速度”。 见马亮还是不肯相信，楚江河也懒得跟他废话，说太多也没啥用，等过两年他自然就知道了。 楚江河到皇岗村就是来找他们的村干部，希望他们出面给自己办理一下入港的手续。 别看这些村干部级别不高，但要说在当地影响力，他们是不缺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是当地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入港的手续找他们准没错。 楚江河进了村子，直接挑明了要见他们村的书记。 过程很顺利，不一会就见到了正主，不过皇岗村的书记听到他们的来意连连摆手，直说他们村子不少人想去港城他都办不了，更别说他们两个外乡人了。 楚江河也知道规矩，在拿出五千块钱之后，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拍着胸脯子保证明天一准能办下来，并热情的留他们在村里住了一晚。 楚江河也没有拒绝，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就连他都有些累了。 安排睡觉的屋子是村里一间空房子，以前是知青住的，知青走后就空了下来。 屋子里陈设很简单，不过面积挺大，对方还贴心的拿来了电风扇。 楚江河又掏钱让对方准备一些简单的饭菜，再买几瓶啤酒，这才打水洗漱了一番，擦掉身上的臭汗，感觉舒服了点。 马亮先前在楚江河跟对方谈话的时候就看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楚江河办事这么简单粗暴，不过他谨记着楚江河吩咐的话，心里虽然疑惑，但一直没出声。 “哥，你怎么知道只要出钱，对方就肯办？好像你来过一样？” “想去港城的多了，不出钱，人家凭什么给我们办？知道现在什么行情吗？” “什么行情？” “想去港城的，先去村干部家里送礼，大多是三样东西，收音机、录音机、电视机，就这还不一定能办下来。还有专门做这个的，一个人头三千块钱，你走过去那边有人会接应你，然后联系你在港城的亲戚，帮你顺利取得身份。” 马亮惊呼道：“三千块钱？！这么贵？！” 尽管这段时间跟在楚江河后边赚了不少钱，可他也没有到视三千块钱如粪土的地步。 内地现在万元户都不多见，三千块钱着实不少了。 “嗯，顺利到那边的话，工作几个月就赚回来了。” 两个人正说话间，送饭的来了，两大碗米饭，几碟青菜外加六瓶啤酒就摆在了屋里。 楚江河跟马亮知道条件有限，也不挑挑拣拣，稀里湖涂的吃了一顿，直接就上床睡觉了。 两个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这才悠悠醒来，楚江河首先看了一下行李完好，这才将马亮叫醒。 太阳还是如昨日一般，空气中有一股撩不去的闷热，屋里的电风扇开到最大都不怎么管用。 两个人起床之后，先去冲了个凉水澡，正在屋里闲着抽烟，却见村里有人将他们的通行证送了过来。 这效率，不愧是深圳速度。 昨天就将自己的证件交给了对方，没想到这一大早就给他们办好了，看来找对方还真的没错。 拿了通行证，楚江河心情大好，招呼马亮这就动身。 楚江河拿起行李，拍了拍马亮的肩膀：“走，哥带你去见识见识，看看什么才叫做资本主义，什么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马亮二话不说，也拿起自己的行李，一脸的向往，他等这一天可是等的好久了。 等这次从港城回去，一定要跟手底下的人好好吹吹。 第二百零六章 四季酒店 临走之时，楚江河又找村里的干部问了一下换汇的地方。 在对方的指点下，将手里的现金全部换成了港币，这才准备入关。 两个人通过罗湖的关口入的关，检查人员还特意检查了一下楚江河带着的那个青花大罐，不过对此他早有准备。 他拿出之前去文物商店买东西的发票，让对方看了一下，说自己带的只是工艺品，这才顺利通关。 实际上这个时期外流的文物也不少，很多都是极为珍贵的文物，还都是通过合法的途径流出去的。 没办法，楚江河人微言轻只能徒呼奈何。 等两个人顺利到了港城，马亮这小子才知道自己有多土，望着眼前的高楼大厦，感觉自己都有些眼晕。 满街的女士，穿着清凉，雪白的皮肤，刺的马亮的眼睛不断躲闪，却又不时偷看一下。 游人如织，更有不少老外穿梭其中。 相比与马亮土豹子的表现，楚江河则显得游刃有余，如鱼得水，他正抽着烟优哉游哉的看这个年代的港城。 这个年代的港城大多只是在港片里看过，这次算是第一次亲眼看，心里十分感慨。 英国政府以前不重视港城，除了捞钱，就一直没有好好的建设。 他们那些老牌的资本家，除了四处抢钱，其他的方面做的还真的不行。 二战之后更是日薄西山，看着还像那么回事，不过只是外强中干，勉强维持一下表面的尊严罢了。 马亮在旁边早就有些不知所措，看楚江河还是那副样子心里佩服，悄悄捅了捅楚江河。 “哥，你看！好多外国老，还有洋婆子，我靠！比京城友谊宾馆的人都多！你看，你看，有的奈子都露出来了！” 马亮瞪大了双眼，不断在楚江河耳边低声惊呼。 楚江河笑着看了看他，道：“喜欢看？等过几天办完事，带你开开眼，有合适的话，带你开开洋荤。” 马亮先是眼睛一亮：“真的？！” 等看到楚江河似笑非笑的眼神之后，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哥……咱们办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马亮有些局促，以为楚江河是故意逗他：“哥，你就别逗我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只是在心里yy一番罢了。 楚江河正色道：“不是逗你，你要是喜欢，我真的给你找找，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 还是马亮见识少，等多来几次他就习惯了。 马亮看楚江河认真的神色，顿时变得支支吾吾的：“我……我……” 他心里虽然想，可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内心里真实的想法。 看他这样，楚江河就有些不喜：“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男人。” 看楚江河有些恼怒，最后马亮十分难为情的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喜欢。” “哎，这就对了嘛，喜欢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这有什么的，这里可是港城，不是在京城。”随即楚江河反应过来，问了一句：“我说你小子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看马亮耳朵根儿都红了，楚江河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马亮这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是未经人事的处男。 被楚江河发现自己的秘密，马亮窘迫的有些无地自容，可面对楚江河的调笑又有些无奈，可怜巴巴的说道：“哥……” “哈哈哈，你要是还是个雏儿，那怎么也不能亏待你，哥肯定给你找个好的，听说港城这里还有个规矩，要是那些人知道你是个雏儿估计还会给你红包。” 红包？ 马亮正要竖起耳朵听后续的内容，楚江河却没有接着往下说，搞得他心里有些痒痒的，可又不好意思追问。 楚江河笑完之后，一拍他的肩膀：“好了，咱们先去置办两身衣服吧。” 他们身上的打扮在京城看起来还算那么回事儿，放在港城这个环境里就有些格格不入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从内地来的。 楚江河虽然不怕别人歧视，不过也不会故意找不自在，还是先买两身衣服吧。 他们进港是坐的广九直通车，直接在红磡下的车，出了站就是安运道。 这里紧邻着红磡体育馆，附近的商店也不少，很容易就找到一家百货公司。 果然，他俩一进百货大楼，服务员一看他们的穿着就知道他们是从内地来的，没了好脸色，敷衍的意味溢于言表。 楚江河摆摆手，让马亮自己去挑选一下衣服，自己则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对于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服务员，他也懒得搭理。 看马亮站在那里不知道该选什么，在服务员锐利的眼光下，连货架上的衣服摸都不敢摸，直接拍出一沓港币对其中一个服务员说：“给我这个朋友挑几身衣服，挑的好了，剩下的给你当小费，挑的不好小费就没了。” 那些服务员还以为这两个人是土老帽，都没热情招待，此刻看到那厚厚的港币，顿时眼放金光。 楚江河与马亮两个人在她们眼中从土老帽变成了土大款，土大款就土大款吧，有钱挣就行。 有了金钱的刺激，服务员热情高涨，拿出十足的劲头，抓起几件衣服就向马亮推销起来，并且不由分说就让他去试衣间去试衣服。 马亮哪里经过这种阵仗，弄的他又是一阵狼狈不堪。 看得旁边的楚江河直摇头，不过他并没有插手，男人不经历一些事情哪能成长呢？ 楚江河自顾自的挑选了一下自己选中的衣服，白衬衣，西装裤，又从旁边的商店按着自己的尺码还有马亮的尺码买了几双鞋。 借着服装店的试衣间换了一下衣服，等他出来之后，那些围在马亮身边的服务员顿时眼前一亮。 靓仔！ 都说人靠衣装，楚江河本身的身材就不错，跟个衣服架子似得，脸蛋也俊俏，不过之前的衣服有些呆板，魅力就小了许多。 此刻从试衣间出来，合体的衣服更加衬托他的好身材，配上精神的短发，这魅力值直线增加，要不是清楚他内地的身份，那些服务员都想马上扑过来了。 转头一看马亮的打扮，楚江河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看着还挺时尚的。” 楚江河也不多说废话，选好了衣服直接结完了账。 他也没有食言，剩下的给那些服务员做了小费。 两个人把旧衣服往包里一塞，就出了百货大楼。 除了门楚江河拦了一辆的士，道：“四季酒店。” 本来楚江河想去丽晶酒店看看的，毕竟是星爷曾经想入住的酒店，离红磡也近的很。 不过一想此行的目的，还是选择了中环附近的四季酒店。 第二百零七章 靡靡之音 四季酒店位于港城中环街上，中环又是港城的商业中心所在。 两个人到了四季酒店，楚江河轻车熟路的来到大堂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办完入住手续之后，又有服务员来献殷勤，楚江河顺手将手中的行李递过去，那个青花大罐的行李依旧自己拿着，这么贵重的行李还是自己拿着安心。 马亮这小子看的又是一呆，虽然不太懂，赶紧有样学样，将手中的行李递过去。 服务员将两个人送至房间门口，楚江河顺手抽出一张港币递了过去，马亮又想有样学样，楚江河却是拦住了他。 “小费给一次就可以了。” 小费？ 什么是小费？ 马亮哪里懂这个。 不过当着服务员的面，马亮也不好问，懵懵懂懂的只能依言行事。 在服务员走后，他早按捺不住心中的狐疑：“哥，你真的是第一次来港城？你湖弄人的吧？我看你比本地人都顺熘。” 想起他跟在楚江河旁边，在前台看到酒店的价格，他仍旧心里抽抽，我靠上千块的价格，这不是抢劫嘛。 楚江河指了指自己脑袋，奚落他两句：“没事多读点书，书读的多了，知道的自然就多了。” 马亮还是有些不解，难道书里还教这些东西？ 楚江河却没有多说，将行李放好，走到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的维多利亚港，有些心潮澎湃。 “四季酒店又有人叫做望北楼，其实说到底不过就是个酒店罢了，只是价格昂贵，将客户区分开来而已。你记住港城是个阶级分明、贫富差距严重的社会，在这里住在天水围，石硖尾的是一拨人，住在九龙城寨的是一拨人，住在深水步、观塘唐楼的是一拨人，住在浅水湾、半山豪宅的又是另外一拨人，他们虽然都住在港城，但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打照面的机会。在这里只要你有钱，那你就是人上人。” 港城其实是个极其割裂的社会，人与人的差距不单单是财富方面，还有教育和精神上的。 此时内地的一个城市，学校就那么几个，不管什么家庭的孩子，都有很大的机会在一个学校读书。 如果学校不同，他们读的也是同一种课本，顶多就是老师不一样罢了。 在港城则不同，从公立到私立，从教会学校，到男校、女校，还有中文中学，英文中学，还有国际学校。 每个学校教学的内容这差距就有些大了，比如说教会学校，除了正常的文化课之外，还有一些广告内容是强制你学的。 他们这些学校之间的学费，那更是天差地别。 从精神上来说，每个族群之间也是泾渭分明。 那些外国老虽然在港城土生土长，却以英文为母语，连粤语都不稀罕说，更不要说学了。 还有些二鬼子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国际学校，与本地人人为的隔绝开来，并以说英语为荣。 讲英文的港人与讲粤语的港人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亲身体验的人恐怕很难想象。 马亮走到楚江河跟前，望着远处的风景，也有些震撼。 刚才自己在计程车里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看，看不真切，这时站在四季酒店的高处，望着远处那些高楼大厦的全景，心神再次被冲击，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等他回过神来之后，转过头问旁边的楚江河：“哥，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下面要怎么做？” 他俩这次来，主要还是为了找张力，可他们在港城一个人也不认识啊，这港城这么大，怎么开始找？ 马亮有些头大，这酒店的房费这么贵，他们带来的钱还不知道能撑几天。 楚江河心中早有定计，微微一笑：“别急，在港城，只要有钱想办事还不简单。这屋里有空调，有淋浴，你要不要先洗洗。” 见马亮站在落地窗前摇了摇头，一心只顾着看窗外的风景。 楚江河也不勉强他，先是打电话给前台：“帮我送几份报纸上来，还有商业杂志，有多少给我送多少。” 好的酒店就是这样，只要是客户需要的就能给你办到，收费贵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放下电话，楚江河直接进了卫生间，冲了一下澡，要说享受还是在这种资本主义的世界啊。 前世享受过那种便利的生活，有手机，有网络，走到各处走油wifi，想查什么资料一部手机足矣，这两年着实有些不太适应，可没有办法，现在内地要想要过上那种生活还要好久好久。 也就是在港城可以享受到一丝便利，当然代价就是巨额的钞票。 洗完澡出来没一会，就见酒店的工作人员已经敲门，将厚厚的一沓报纸及杂志送了过来，其中还有不少是英文的。 楚江河接过之后，又递了一张小费过去，送走了酒店的工作人员，这就开始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楚江河就沉浸了进去，浑然忘了马亮还在旁边。 时间不断的流逝，马亮看楚江河这么投入，也不好意思打扰，看腻了窗外的风景之后，也洗了澡，接着就躺在酒店舒服的床上。 你还别说，这酒店的床就是比内地招待所里的床舒服，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楚江河也不管他，埋头在报纸以及杂志堆里寻找自己需要的线索。 终于在看到一篇商业杂志上怡和洋行凯瑟克家族的人谈到船王包玉纲加入董事会的不满，勾起了楚江河的兴趣。 此时港城的经济命脉还是掌握在英资的手中，港城四大英资财团就是其中的代表，他们分别是汇丰集团、怡和集团、太古集团、嘉道理集团。 不过此时华商已经崛起，正不断挑战着老牌英资的地位。 前几年李家成就从怡和旗下置地集团手中抢下一块肥肉来，大赚了一笔。 1978年李家成看中了市值被严重低估的怡和旗下九龙仓，在九龙仓13-14港元一股的时候，悄悄购入九龙仓20%的股票。 不过在汇丰银行大班沉弼的游说下，将手中一部分九龙仓的股票转让给了船王包玉纲，让有弃船上岸构想的包玉纲顺利进入九龙仓的董事会。 怡和洋行的凯瑟克家族对包玉纲进入董事局虽然不满，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楚江河知道，怡和洋行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明年还会出幺蛾子。 关于怎么运用这个消息，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楚江河思索良久，待抬起头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楚江河伸了一下懒腰，也是时候办正事了，叫醒床上睡着的马亮：“起来了，哥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靡靡之音。” 睡懵了的马亮一时没反应过来：“啥迷迷之音？” 第二百零八章 赵四公子 马亮起床穿衣，一脸懵逼的下楼跟楚江河上了一辆的士。 楚江河上了的士也不废话，直接说了一句：“杜老志夜总会。” 的士司机看两个人从四季酒店出来，答应一声就发动汽车开了出去。 听到杜老志夜总会的名头，马亮就是再不懂事，也大概猜到夜总会是个什么场所，心里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有心对楚江河说一句：哥，咱们来这里是办事的，等办完事儿再玩也不迟。 不过看楚江河自从上了车之后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他犹豫再三，这话怎么也没有说出口来。 二十一世纪之前，港城最火的夜生活娱乐场所就是夜总会了，俗称欢场。 夜总会还分几种类型，有西式夜总会，中式夜总会、日式夜总会、台式夜总会。 这些夜总会装潢华丽，不仅提供酒水、餐食，还设有舞池供顾客跳舞，不但有自己组织的节目，间或一些当红歌星也会来这里表演，也有不少歌手会在这些场所常驻表演。 这些风月场所可谓是当时港人的娱乐圣地，上至官员豪商，下至普通职员，无不趋之若鹜。 当然这些风月场所的消费不菲，乃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由于rb经济的发展，原本在港城风头无俩的中式夜总会的地位渐渐式微，地位逐渐被日式夜总会取代，这些日式夜总会大都集中在尖沙咀东及湾仔一带。 日式夜总会与舞厅相似，设有舞池，以妈妈桑作为领班，带领手下年轻漂亮的舞小姐陪伴客人跳舞喝酒耍乐。 楚江河要去的杜老志夜总会位于尖东，乃是现在港城日式夜总会的代表之一，除了东方夜总会之外，也就属杜老志夜总会最大了。 楚江河去杜老志夜总会目的是为了见一个人，至于能不能顺利的见到，那就要看自己的运气了。 等到达杜老志夜总会的时候，也不过晚上七点左右，客人还不太多。 等的士停下，就有一个穿着马甲，佩戴领结的服务生走过来，欠身打开车门：“欢迎光临。” 楚江河嘴里叼着一支香烟，正眼都不看这个服务生一眼，与之前和和气气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随手丢了一张小费给那服务生，径直就向夜总会里走去。 马亮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也被楚江河的气势唬了一跳，见楚江河走了进去，赶紧紧跑几步跟在后面。 偏偏服务生还吃楚江河这一套，拿起楚江河给的消费，赶紧弯腰行礼：“谢谢先生。” 门口的一排服务生也躬身行礼：“欢迎光临。” 马亮心里又是一阵发毛，不过想着不能给楚江河丢脸，强自镇定，硬着头皮跟在楚江河身后。 楚江河早就听过杜老志夜总会的名头，不过一直没机会亲身踏足这处港城娱乐圣地。 等进去之后，只觉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场内数千尺的舞池及大厅，约有三十多张半圆形卡座，里面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 此时还不到晚上八点，等到八点以后这里才会真正的热闹起来。 大厅里的消费丰俭由人，若选择坐在大厅内，可以不叫小姐陪伴，不过这里也有最低消费限制。 每人最低五百元的消费标准，在这个普通人月薪不过千元左右的时代，这消费标准已是极为惊人。 楚江河直接挑选了一个位置还不错的卡座坐了下去，这时就有一个年近四十左右的妈妈桑来套近乎。 妈妈桑看到楚江河的俊脸就是眼前一亮，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直接坐在楚江河旁边，说道：“先生只有两位吗？看两位有些面生，是第一次来吗？” 马亮哪里懂这个，看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直接坐在楚江河旁边，还以一个极为优雅的姿势翘起了二郎腿，那腿上的丝袜光泽，让马亮看的眼睛都直了起来。 这女人虽然看着岁数有些大，但女人味十足，对马亮这个处男的冲击力还是十分巨大，令他有些局促不安。 相比于马亮的局促不安，楚江河则显得云澹风轻，随意瞟了那位妈妈桑一眼，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这女人虽然岁数大了些，但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娇艳妆容的背后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容貌来。 想来她以前也是个当红的小姐，只不过岁数大了以后转行做起了妈妈桑这个职业。 妈妈桑在这行摸爬滚打了很久，见过的男人不知凡几，看马亮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个未经人事的初哥，不过他身边这位却有些捉摸不透。 她好似对楚江河颇感兴趣，拿出女士香烟点了一支，问道：“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有没有相好的，或者我给两位介绍几位？” 马亮听不懂对方所说的话，有些不知所措，看向旁边的楚江河。 楚江河笑了笑，说道：“我姓楚，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听到楚江河的口音，妈妈桑稍稍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楚老板是内地来的？来做生意还是？” 妈妈桑在听到楚江河的身份之后，笑容稍微澹了一些，打听起楚江河的来历来。 楚江河笑而不语，妈妈桑见状知道有些客人不喜欢谈论这些，接着笑道：“楚老板，他们都叫我萝丝，两位第一次来玩的话，我有几个女儿很是不错，这就介绍给两位认识，包你们满意。” 楚江河看这位萝丝就要招呼人过来，伸手制止了她：“不急，咱俩可以先聊一会。” 萝丝听对方制止，就是一愣，来这里不找小姐，难道是来喝茶啊？ 不过他放着年轻的舞小姐不找，找自己这个老鸨子干嘛？ 难道是这位年轻的老板有特殊的癖好，喜欢自己这一挂的？ 楚江河也不管她是如何想的，掏出一沓港币放在她的面前，笑着说道：“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想认识一个人，不知道萝丝小姐有没有门路，如果有的话，麻烦萝丝小姐帮我引荐一下，这些钱就当是见面礼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萝丝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桌上的港币，怕不是有两万多。 两万多的港币她不是没见过，不过平常的客人领着舞小姐出去吃个夜宵也不过500-1000港币，两万港币只是引荐一个人，这钱着实不少了。 不过萝丝知道这钱不是那么好拿的，迟疑道：“楚老板，不知道你想见哪一位？” 楚江河靠在卡座上抽了一口烟，缓缓道出一个名字。 萝丝听到之后却是一脸的惊讶：“你想见赵四公子？” 第二百零九章 准备借势 看萝丝睁大了双眼，秀口微张，显然极为吃惊。 萝丝过了好一会才眨了眨眼，好奇的问道：“不知道楚老板因为什么想要见赵四公子？” 楚江河依然笑而不语，说道：“这个萝丝小姐就不要多管了，不知道萝丝小姐有没有路子？” 萝丝沉吟了一会，又看了看桌上的港币，这钱着实不少，对她来说极为有诱惑。 如果只是介绍这位内地来的楚老板介绍给赵四公子认识一下，自己倒可以试试。 萝丝内心里挣扎了好一会，这才轻笑一声，小手就摸向了桌上的那沓港币，看楚江河没有反对，就将港币装了起来。 “楚老板真是找对了人，赵四公子时常来这里玩，今天我收到信息，赵四公子稍晚就来，楚老板需要等等，等赵四公子来的时候，我介绍楚老板与赵四公子认识。” 萝丝说完，又向大厅一个角落招了招手，就有几道靓丽的身影来到楚江河所在的卡座旁边。 萝丝拉过来两位姿色比较突出的舞小姐，满脸堆笑着对楚江河说道：“楚老板，这是嘉嘉，这是莉莉，今天就让这两位陪你吧。” 随口又转向两位舞小姐郑重道：“楚老板是贵客，你们今晚一定要把楚老板照顾好。” 两位舞小姐俏声答应一声，这就一左一右坐在楚江河身边。 萝丝看楚江河没有反感的表情，心里就放下心来：“楚老板先玩，等赵四公子到了，我来通知你。” 楚江河点点头，示意她自便，萝丝歉意一笑，这就离开了雅座，经过服务生时又吩咐了几句，指了指楚江河所在的卡座。 稍后服务生就端来一瓶洋酒，并带了几个杯子，说这是萝丝小姐请的。 楚江河处之泰然，这杜老志夜总会虽然消费极高，但自己可是出了两万港币，要买这酒的话，恐怕十瓶都不止。 嘉嘉、莉莉两位舞小姐对视一眼，不明白妈咪为什么对这位客人这么重视，不过她们知道这位俊俏的年轻人恐怕身份不简单。 两位舞小姐主动拉起楚江河的胳膊，开始说起话来。 温玉软香入怀，楚江河却是不为所动，自己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点自己还把持的住。 这两位虽说姿色还可以，不过比起自己媳妇那是差远了，重活一世总不能越混越回去吧。 一指旁边早就看得目瞪口呆的马亮说道：“你们两个今天的任务主要是把他陪好，谁把他陪好了，我这边小费多多。” 楚江河说完，又往桌上拍了一沓港币，看到这港币的厚度，引得两位舞小姐眼睛一亮。 她们两个久在欢场，早就看出楚江河对她们没有兴趣，她们虽然喜欢陪这种俊俏的客人，可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这就转移目标开始向马亮进攻起来。 马亮这个小处男被两个热情的舞小姐围着，脸早就红的跟猴儿屁股似的，只不过由于灯光的原因，看不太出来。 他哆哆嗦嗦的缩在卡座里，连把手该放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楚江河看他这表现，顿时摇了摇头，还是经历的太少，这点场面都撑不住。 不过看马亮的表情就知道他乐在其中，算了不管他了。 两位舞小姐注意到楚江河的表情，以为他有点不满，再次热情起来，抓着马亮的手就往自己身上肉多的地方放。 马亮立时竖起了战旗，蜷缩起身子，来掩饰自己身上的尴尬，说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我……我……” 两位舞小姐见多识广，哪里还不知道他还是个雏儿，这下更来劲了，俏声说起话来，又端起酒杯劝他喝酒。 楚江河看得有趣，招过来一位服务生：“一杯威士忌加冰。” 待服务生端过来威士忌之后，他就饶有兴致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自己的正前方是一处奢华的舞池，里面已有几位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当然，奢华二字在楚江河看来，不值一提。 无非就是一些亮片装饰，配合各色灯光营造出一种暧昧的氛围，前世随便找一家ktv都要比这里奢华的多。 围绕着舞池，散落着不少的卡座，已经有十几个男人正拥着夜总会的舞小姐喝酒聊天。 几个穿着白衬衫打领结的服务生不时托着托盘穿梭在卡座之间，送上客人需要的酒水或者一些其他的东西。 过了一会，马亮趁着两位舞小姐上厕所的时候抽出空档，凑到楚江河跟前问道：“哥，那些洋酒真难喝，还不如二锅头呢，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找那个赵四公子啊？” 楚江河看他脸上还有红晕，笑了笑，点点头说：“对。” “这赵四公子是何方神圣啊？这么大的能量，还让你亲自来找他？” 在他接触的人中，楚江河已经是极有本事的人了，还有什么能难倒他的。 楚江河解释道：“港城凭着优越的地理位置，还有十分优良的天然深水港，已经是全球着名的国际航运中心。环球航运包玉纲，东方海外董昊运，万邦集团曹温锦和华光航业赵从严，这四个人号称香港四大船王。他们每个都有亿万身家，咱们今天找的这位正是华光航业的四公子赵士综。此人一生风流，最爱流离于风月场所，咱们不认识人家，想主动结交，只能选择守株待兔这个笨办法，还好，咱们得运气还不错，就看今天怎么样了。” 马亮虽然不懂楚江河具体想做什么，但一听到亿万身家这个字眼，骇得直抽冷气。 亿这个数字，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想象。 楚江河在港城没有势力，想要好好的做事，在看到杂志上的新闻的时候，就想到了借势。 华光航业无疑是个比较好的对象。 此时港城的航运还是以环球航运包玉纲，东方海外董昊运为尊。 两位都是在美国60年代淘汰旧轮船的那波机遇中，以二手船东起家，一直发展到今天。 包玉纲就不说了，作为世界排名第一的船王，整个70-80年代，他就是名副其实港城首富，跟汇丰银行的前任大班桑达士关系极好，并受邀成为汇丰银行首个华人董事，在世界都拥有影响力。 东方海外董昊运的实力也不遑多让，此时的李家成虽然在地产已经崭露头角，但与他们相比还略显逊色。 想借他们的势，对于目前的楚江河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些。 华光航业则不同，实力虽然不弱，但比之前面两位还有不小的差距。 最关键的是赵四公子爱玩，明白了他这个爱好，这就给了楚江河一个接近他的机会。 所以在看到怡和洋行凯瑟克家族对包玉纲有些不满的文章之后，楚江河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第二百一十章 争风吃醋 楚江河简单给马亮科普了一下，港城四大航运家族的历史，让他对赵四公子的家世有个简单的认识。 马亮心惊之余，不由暗骂：这他奶奶的资本主义确实黑，随随便便说出去都是上亿的身家，难怪楚哥要张哥来港城做生意。 原本他还以为凭借着他在京城的地位，怎么着也算个人物了，这时听楚江河说明白之后，却没想到自己是那个坐井观天的青蛙，在人家面前看都不够看的。 震惊过后，马亮更多的还是兴奋。 楚哥眼光独到，既然早就考虑到港城这边的布局，凭他的能力，未尝不能在这港城占有一席之地。 想想自己一年前还是个身无分文，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的待业青年，遇上楚哥之后，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摇身一变，自己已经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倒爷了。 同时马亮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跟紧楚哥的步伐，拼了命也要抱住自己的大腿，千万不能掉队。 自己虽然能力不强，但自己会选边站啊，只要自己勤勤恳恳做事，以楚哥的为人处世，肯定亏待不了自己。 想着想着，马亮涌起一股尿意，向楚江河抱歉一声：“哥，我去趟厕所。” 楚江河端起桌上的威士忌抿了一口，点点头：“去吧，知道厕所怎么走吗？” “知道，刚才就问过嘉嘉跟莉莉。”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风流潜质，才一会的功夫，就嘉嘉、莉莉叫的亲热，楚江河笑骂一声，让他赶紧放了水回来。 待马亮走后，整个卡座就剩下楚江河一人在那里独自饮酒。 自己刚才一出手就给了那位萝丝两万多港币看似不少，但楚江河觉得对这种类似中介的人就不能小气。 这些欢场中的人，给的钱少了不会用心给你做事，给的钱多了，他们才会拿出浑身解数来帮自己。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楚江河脸上表情不变，心中却琢磨起来，自己口袋里的钱还是有点儿杯水车薪啊。 自己与马亮带来的钱全部换成了港币，刨去换汇的手续费之外，也就不到60万港币。 此时官方的汇率大概在100元港币兑25元人民币左右，不过黑市上可就不是这个价了，这手续费高的有点吓人。 这点儿钱想要在港城达成自己的目标还是有点儿太少了，还是要想办法再搞点钱。 今天如果要与赵四公子见面的话，关于这话题怎么介入就要好好想想。 正思索间，舞厅的东北角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引得不少人纷纷扭头看去，看了一眼就又兴趣缺缺，在这个风月场合，争风吃醋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你要是又实力还好，没有实力还想闹事，那就等着出丑吧。 杜老志夜总会作为港城最大规模的夜总会之一，想要在这里闹事，代价可不小。 本来楚江河也没有过多注意，不过等了一会发觉马亮还没有回来，心里就是一沉，不会是马亮出了事儿吧。 楚江河转头望向东北角发觉那边围了几个人，昏暗的灯光有些看不清楚。 他放下酒杯，就向东北角走去。 挤开人群，就看到马亮将那两位舞女护在身后，一脸怒气的与几个本港青年对峙。 对面一个青年一脸凶狠，对着马亮粗暴的吼道：“蒲你阿母！一个大陆仔敢跟我争，够胆！” 马亮在京城已经很少碰到敢跟自己炸刺的人了，不过他清楚这里不是京城，没有贸然动手，只是一脸阴沉的看着对方。 这个青年对着马亮吼完之后，身后几个人也是一脸嘲弄的看着马亮。 要知道能在这里喝酒消遣的客人什么类型都有，就是没有穷人。 楚江河微微皱眉，来到马亮面前，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马亮看到楚江河出面，心里轻松下来，浑没把对方当回事，回道：“哥，我刚从厕所出来就看到这人对嘉嘉动手动脚，我说了一句对方就不依不饶的。” 没想到撒泡尿都能碰到这种事儿，马亮也觉得晦气，唾了一口唾沫。 那名青年盯着冒出来的楚江河道：“怎么？你要替他出头？” 楚江河又是皱眉，对欢场女子动手动脚这没什么，可这嘉嘉是陪着马亮的，对方这么做就坏了规矩。 如果是因为一个舞女起了争执，传出去这好说不好听啊。 不过在这种场合争的就是一口气，如果自己就这么退却了，那也是太没脸了，估计对方得逞之后，还不知道怎么嘲笑自己呢。 这时几个工作人员循声走了过来，看局势没有扩大就没有急着插手，接着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分开工作人员走了进来，脸色严肃。 看到那名青年之后，脸色缓和下来，语气温和：“我道是谁，原来是峰少，怎么回事？” 峰少一脸的桀骜不驯，指着楚江河方向说道：“大头金，对方抢我们这边的小姐，你怎么说？” 大头金看了楚江河这边一眼，然后走近几步对楚江河说道：“这位先生，我们这边别的不多，就小姐多，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个起争执，这个也有点坏规矩。” 大头金作为大厅的经理，对于这种情况司空见惯，好言好语的说道。 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这大头金的头是比寻常人大了一圈。 楚江河也不想为难他，点了一支烟说道：“不能光听他一面之词吧，这位小姐原本是萝丝小姐安排在我们这边的，是对方要坏规矩。不过如果这位小姐想去对方那边，我们也不会反对。” 马亮有点不服：“哥……” 楚江河却示意他稍安勿躁。 听完楚江河有些服软的话，那个叫做峰少的人得意的笑了笑，冲马亮身后的两个舞女勾了勾手指。 大头金也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马亮身后两位舞女。 嘉嘉与莉莉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俏声说道：“金经理，今天晚上妈咪安排我们陪这两位贵客。” 谁知那位峰少听到这句话，自觉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妈的，臭婊子，老子让你过来！” 两位舞女看对方发飙，身子不由往后缩了缩，她们俩的话意思很明显了。 大头金看峰少还要搞事，心里有些不快，不过想到对方的背景，又有些为难。 “峰少，给我个面子，我再给你安排几个更好的。” 峰少看两位舞女还不肯动，心里恼怒，就要将人拉过来。 刚要冲过去，一只手臂却被楚江河握住，右脚在他的膝盖下一寸轻轻一磕。 峰少只觉自己的手臂如同被一把铁钳子握住，然后自己飞了起来，接着自己以一个跪着的姿势，狠狠的跪在楚江河面前。 唔…… 峰少只觉自己膝盖上传来一阵剧痛，疼的龇牙咧嘴，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只能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 他仰起头来，却看到楚江河轻轻一笑：“峰少是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 划下道来 峰少强忍膝盖上的疼痛，只是腿上无力，一时也站不起来，只能恶狠狠的盯着楚江河。 “够胆！敢跟我动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峰少身后的几个人见他还跪在地上，赶紧把他拉了起来。 “峰哥！” “峰哥，你没事吧。” “扑街！你敢动峰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 刚才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他们那些人站在峰少身后，这里的灯光又有些昏暗，就没有看明白。 一直站在旁边的大头金却是瞧的清楚，能在这里当经理的整天迎来送往的，从来就不缺眼力，在看清楚楚江河的动作之后，大头金眼神微凝。 高手！ 对方轻描澹写间就能把峰少放倒，就连叼在嘴上的香烟的烟灰都没掉一点。 想他大头金也是见过世面的，可这位年轻人的身手也是自己生平仅见。 见峰少身后的几个人就要冲过去对这年轻人对手，大头金轻喝一声：“住手！我看谁敢动，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用我提醒你们吧，动起手来闹大了，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这些人都是峰少的跟班，被大头金喝止了之后，想到杜老志后面的老板，也都不敢动了，纷纷回过头来望着峰少，看他怎么说。 峰少一连吃了几个瘪，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咬着牙道：“大头金，你要帮他？” 大头金看他这样子也有点头疼，不过这时候也不能退缩，道：“峰少，不是我要拦你，职责所在，敢在杜老志动手的，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我希望峰少能明白。” 峰少定定的看了一会大头金，点点头：“行，我给你个面子，这里不能动手，那这人出去了怎么说？” 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不占理，不过大头金看他还是这么不依不饶，微微皱眉，道：“客人在杜老志，我们有责任保护客人的安全，至于到了外面，我们管不着。” 要是有人来这里寻欢作乐被人打了，自己都不管，以后还有谁敢来消费，作为这种场子的经理，大头金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至于说到了外面，他大头金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况且这峰少的背景也远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经理能得罪的。 只能说等会让这位客人注意安全，不行的话就提前给他叫个车离开。 峰少听大头金这么说，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这时膝盖上的疼痛稍微缓和，用手指着楚江河一字一句道：“扑街！你给我等着，等你出去咱们再算账！” 楚江河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嘴角稍稍翘了一下，语气随意的说道：“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 有了楚江河这话垫底，马亮心中也是备受鼓舞。 想起楚江河曾经对他说的，咱们不惹事，可不代表咱们怕事，要是别人欺上门来，自己都不还手，那还算个什么爷们儿。 马亮清啐一口，说道：“小子，不会是想回家告家长了吧。” 被马亮这话一激，峰少脸色涨的通红，想要再次动手，可想了想，却又恨恨作罢。 “扑街！对付你还用家里人出手？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 马亮还要再说，却被楚江河制止，吵来吵去的还没完了。 “放狠话有用的话，我们已经被他说死好几次了。”楚江河又转向峰少不耐烦的说道：“这位峰少是吧，你尽管划下道来，我们接着就是了。” 峰少再次被看轻，一时气急，指着楚江河：“你！” 萝丝小姐本来想去找楚江河的，可看他不在位置上，就注意到这里的情况走了过来。 萝丝一看到楚江河就笑道：“楚老板，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没想到你在这里，麻烦楚老板跟我来吧，赵四公子有请。” 萝丝一时口快，看到楚江河就急着表功，毕竟自己刚才可是收了一笔不小的小费，这人还说后面还有重谢。 等她说完，却发现周围的几个人神色各异。 搞不清楚状况的她，也有点迷湖，不过久经欢场的她还是隐隐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男人嘛，除了争权夺利，在这种场合也就是争女人罢了 这时嘉嘉与莉莉赶紧凑到萝丝小姐身边，将事情简略的说了说。 萝丝清楚了事情的经过，那峰少她也清楚，有社团背景，一般人可不好惹，她对楚江河顿时高看了一眼，虽说这位是内地来的，可表现的可圈可点，即使对上峰少这位却一点也不退缩。 萝丝对这位仗着家里背景出来惹是生非的二世祖没什么好感。 想到刚才的港币，以及事后必有重谢的承诺，萝丝甜甜笑道：“楚老板，赵四公子可还在等着呢。” 萝丝可是清楚，这位峰少别看对上别人张狂的狠，可在赵四公子面前，连提鞋也不配。 有了赵四公子这边大旗，晾他峰少也不敢动。 楚江河本来就没把那位峰少放在眼里，点点头，示意马亮跟自己同去。 峰少那些人听到赵四公子的名头，也被吓住了，不敢阻拦，任由楚江河轻松离去。 峰少身旁一个人见状，劝道：“峰哥，对方可是赵四公子的客人，要不咱就这么算了。” 峰少本来就一肚子火，可偏偏这人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哪壶不开提哪壶，霎时火冒三丈，提起手来，就给了这人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这人捂着脸一脸委屈的看着峰少，心里暗恨：有本事你跟别人耍威风去啊，打我这个自己人算怎么回事。 他这想法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宣之于口。 峰少打完之后，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人怎么看，恨恨的说了一句：“我们走！” 说完，他们几个人就灰熘熘的离开了。 大头金看到他们离开，心里也放松不少，这要是真的闹起来，老板一定会追究他的责任。 刚才还想帮帮刚才那个年轻人，最起码提醒一下对方，让他知道峰少的背景，看来是不需要了。 赵四公子的客人，就是峰少他老豆来了，估计也不敢妄动。 大头金吩咐手下照常工作，他也开始忙活起来。 这边萝丝小姐在前头引路，楚江河跟在后面，有意无意的说道：“楚老板，那位峰少可不是善茬，家里有社团背景。” 楚江河却是不以为意：“无妨。” 港城的这些社团听起来威风的很，实际上只敢欺负一下中下层的人。 对于港城上层社会的人来说，再大的社团，也不会正眼瞧一下，在他们看来无非就是几个混混而已。 有头脑的都慢慢洗白了，还靠以前争勇斗狠的都是社团最底层。 说话间几人来到一个卡座旁边，萝丝叮嘱道：“楚老板，该怎么说话不用我教你吧。” “放心。” 眼前的卡座位置算是全场最好的，一个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坐在卡座左拥右抱十分快活。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笔生意 抗战时期，由于躲避战乱等原因，港城人口一度暴增，大约有百分之六十的外来人口都是从大陆来的。 他们那一代人深深影响着现在的港城，他们操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口音在港城生活。 由于语言不通，很多港城的本地人同这些人说话都说不明白，用粤语的俗语来说就是：老屋飞入外来雁，鸡同鸭讲眼碌碌。 内地的人一多，也影响着港城的方方面面。 拿电影来说，港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是国语片的天下，其次是黄梅调还有时装歌舞片的市场，其后才轮到粤语片。 经过三十多年的时间，第二代移民已经长大成人，从楚原的粤语片《七十二家房客》开始，粤语片也开始慢慢走入辉煌。 又从《鬼马双星》开始，许冠杰创作的粤语歌也开始风靡。 在此之前很多歌手都是唱英文歌与国语歌的，唱粤语歌的人很少，所以说他是现代流行粤语歌的开山鼻祖一点都不为过。 赵四公子赵士综，就属于典型的第二代移民，长时间在港城的生活已经让他融入到了这里。 他现年应该四十岁左右，只不过保养的不错，看起来如同三十多岁一样。 他搂着的两位舞女各个姿色上佳，不是常见的胭脂俗粉，一个眼神妩媚，一个气质冷艳。 不愧是花丛老手，在这种场合他的神情极为放松，颇为享受，楚江河想了想，看来到这种场合来找他还真的没错。 比起大刘还需要换肾，人家八十多岁仍旧活跃在花花世界，丝毫不逊色年轻精壮小伙，出了门也必定左拥右抱。 也不知道他是天生的铁肾，还是保养有方。 楚江河暗暗想道，等跟他谈完了事情，要是可以的话，倒是想请教一下他保养的方法。 萝丝让楚江河稍待，随后她便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向卡座走去。 “赵公子，我这几个女儿你还满意吗？” “哈哈哈……满意，满意。” “赵公子，刚才就同你讲过，我这里有位大陆来的客人特别仰慕你，要跟你见上一面，人在那边。” 赵士综循着萝丝的眼神望过去，只见卡座不远处站着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两人目光对视一下，楚江河笑着向他示意一下。 赵士综微微点点头，随后手指一指示意楚江河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 “楚老板，快请，快请。”萝丝见状心中一喜，赶紧招呼楚江河入座，当然她的热情完全看在港币的面子上。 这楚老板年纪轻轻，一出手就是两万多港币，再加上这事成了以后，他还说要重谢，萝丝心中就更加欢喜了。 楚江河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安然坐在赵士综旁边不远的位置上，马亮也紧随其后，不过没有入座，只是站在楚江河的身边。 赵士综依旧搂着美女，不过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楚江河，别的不说，单单楚江河这时的卖相，就让他觉得是个人物。 “楚老板？” 楚江河笑着点点头，礼貌的同对方打招呼：“赵公子，你好。” “楚老板，听说你仰慕我？找我有什么事儿？” 楚江河呵呵一笑：“赵公子风流倜傥，我相信只要听闻赵公子事迹的人无不仰慕外加羡慕吧，我也不例外。” 这位赵公子长的不丑，再加上优握的家境，本人的手段也不错，也舍得花钱，泡起妞来简直无往而不利。 富二代也是分档次的，有一开始就准备接班家里生意的，李家成的大儿子走的就是这个路线。 还有花天酒地的，有混吃等死的，有野心勃勃想要开创一番事业的。 创业容易守业难，能守住祖辈的基业，不至于老一辈的去世后家道中落，就已经是个合格的富二代了。 这位赵公子虽然风流成性，但其本人的胆识也是不缺的，自己也靠着家里的资源打拼下不少的产业，就这表现已经是富二代里面的佼佼者了。 不管楚江河是怎么想的，他说的话让赵士综是颇为受用。 他这话可谓是挠到了赵公子的痒痒肉上，被一个外人，还是这么俊俏的后生仔恭维自己，他哪能不开心呢。 只见赵公子哈哈一笑，举起桌上的酒杯跟楚江河碰了一下：“楚老板年纪轻轻，这见识不俗啊，请。” 楚江河也端起酒杯：“请。” 两个人喝完酒，感觉关系近了许多，两个人开始了闲聊。 “楚老板怎么称呼？今年多大？” “楚江河，今年二十一了。” “二十一岁，年轻有为啊。”赵士综愣了愣，他看楚江河穿着成熟，还以为他脸嫩，没想到还真是这么年轻，以他的见识当然不会认为楚江河过来只是因为仰慕他而过来跟他套套近乎。 楚江河摆了摆手道：“小打小闹而已。” 比起赵家的家大业大，他现在还真的算是小打小闹。 赵士综拿起一支雪茄，自有怀中的女人划着火柴帮他点燃，他惬意的抽了一口雪茄问道：“楚老板，今天找我何事？” 见赵士综直入主题，楚江河也就不藏着掖着，直视着赵士综的眼睛说道：“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跟赵公子谈一笔生意。” “一笔生意？” 赵士综疑惑的看了看年纪轻轻的楚江河，不知道他能跟自己谈什么生意。 赵士综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这笑容有些嘲弄，道：“不知道楚老板要跟我谈什么生意。” 楚江河也不在乎对方这样，自己只是个无名之辈，想要得到对方的尊重，还是要露点干货出来。 “赵公子，包船王都开始弃船上岸，成功进入九龙仓的董事会，连包船王都这么做了，你们华光航业就不为自己想想后路吗？” 听到楚江河这话，赵士综松开怀中的女人，坐直了自己的身子，紧紧盯着面前的楚江河，面色严肃：“说吧，谁派你来的？” 楚江河无辜的摊了摊手，道：“赵公子，我只是从内地来的，想跟你谈一笔生意，相信凭你的实力，自然能查出我说的是真是假。” 赵士综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他说的话，满脸狐疑道：“包船王这么做，自然是出于商业上的考量，岂是你我所能置喙的，再说了包船王只是进入了董事会，只是一个股东而已。” 楚江河微微一笑说道：“那如果我有确切的消息，包船王明年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入主九龙仓呢？” 听到这话，赵士综心里极为震惊，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因为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说的是真是假。 他也不是个草包，如果消息属实的话，那整个港城都必定震动。 从英资手上夺过九龙仓的控制权，那意义可就大了去了。 不过这个内地的年轻人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航运萧条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范围只有周边几个人知晓，可那些舞女又懂得什么，完全听不懂两个人在打什么机锋。 他们或许听说过包船王与九龙仓的名头，可商业上的事情她们这些没什么文化的风尘女却丝毫不敢兴趣。 赵士综一边缓缓的抽了两口雪茄，一边打量着旁边的楚江河。 对于楚江河所说事情的真假，他无从判断，不过他的表情似乎在说，你一个内地来的后生仔，凭什么言之凿凿包船王有染指九龙仓的野心。 要说包船王实力是不缺的，可怡和洋行凯瑟克家族会那么轻易的放手吗？ 赵士综认为这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稍晚还得派人查查这个后生仔的底细。 要是这后生仔平白无故的来自己跟前大放厥词，少不了要给他点苦头尝尝。 楚江河一脸无所谓，也点起一支香烟与他坦然相对，这副神情放在赵士综眼里，想当然的认为这后生仔有恃无恐，这才这般作派。 赵士综看了他半晌，不知道他强大的自信来自哪里，这才让旁边的舞女坐的远一些，自己则换了个位置与楚江河坐的近了些。 赵士综低声问道：“楚老板，不知道你说的留条后路是个什么意思？” 看赵士综拉低了姿态找自己请教，楚江河心中暗笑，这才对嘛，请教人得有个请教的态度。 楚江河轻笑一声说道：“赵公子，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听完这话，赵士综低头抽了一口雪茄，随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楚江河，道：“楚老板不妨说的明白一点。” 楚江河再笑：“1967年阿拉伯和以色列的战争导致的苏尹士运河的关闭，以往绕道苏尹士运河的船舶都不得不远走好望角。这一情形给航运业带来了天大的机会，不少已经濒临破产的船东突然发现自己的现金流可以偿还任何债务了。航运业由于这一突如其来的机会而成为了当时最有希望且最能挣钱的行业，令尊与包船王因此发家，相信赵公子最清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在金本位制以及国际货币体系崩溃之前的经济以高通胀和低利率为基本特征，这一特征吸引了大量的投资来到了航运业。” “1973年第四次中东战争爆发后，欧佩克中的阿拉伯成员国对原油价格进行了大幅度的提价，导致原油价格上涨了两倍多，最终触发了全球性的经济危机。油轮因此遭受了相当沉重的打击，包船王因此想弃船上岸也就可想而知，而九龙仓恰好就是包船王遇到的最好的一次机会，对于九龙仓包船王一定势在必得。” 楚江河寥寥几句话，让赵士综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位来自内地的后生仔竟有如此的眼光。 对于以航运业为主的赵家，自然清楚现在航运业的现状，大型油轮现如今全世界大概有20%的运力闲置，而造船厂的订单还不减少，这已经能说明一个问题了。 不过赵士综还是觉得这位后生仔是危言耸听，包船王现在旗下大概有两千万吨的运力，大多数都是油轮，与其合作的都是世界上知名的油企，作为行业顶级的船东，没有理由会受到那么大的冲击。 对于九龙仓，也只是包船王随手为之的一笔投资而已。 赵家实力虽然不及包船王，可做的都是散装货船，与包船王没什么业务冲突，也没看出会有什么影响来。 赵士综定定的看了一会楚江河，然后说道：“楚老板，你可能不清楚，我们赵家是以散装货船为主的。” 楚江河抽了一口烟，澹澹笑了笑：“赵公子，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赵士综皱起了眉头：“楚老板，你是说整个航运业都会受到打击？” 楚江河以一种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不是会，是一定会！二战后始终保持的海上贸易量的上升趋势在1973年就停滞了。当中东再次发生战争，油价必定再次暴涨，给本就雪上加霜的全球经济再次重重一击，到那时全球贸易量将进一步萎缩。贸易量的缩减，加上油价暴涨、原油需求减少、热钱的流出，整个航运业必将带来供大于求的局面，到时候，赵家想要独善其身我看很难。” 任何行业的发展都不会永远向上的，有高潮就有低谷。 当航运业蓬勃发展时，有的人只看到其中的利润，却没有看到其中的风险。 造一艘船动辄几年的时间，也许今年你看着航运业势如烈火，转过年来你再看可能就冷若寒冰。 口罩那几年海运费呈几倍十几倍的暴涨，等口罩结束你再看，所有的港口都是堆积如山的集装箱。 享受行业红火时带来的红利，就要承受行业向下走时带来的阵痛。 别人不知道，楚江河可是知道。 1979年12月，阿富汗战争爆发，随之而来的是八十年代开始的航运大萧条。 八十年代初开始运营的货船，到了1986年，其价值只有刚下水时的五分之一，其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有人说港城只有四大家族，李家成、郑裕彤、郭德胜、李兆基这四位家族。 而船王包玉纲却不在其中，可见船王虽早有弃船上岸的构想，无奈家大业大，还是深受航运大萧条的影响。 可整个航运业从八十年代开始，一直到2008年，再也不复六十年代辉煌景象。 而赵士综所在的赵家，到了八十年代航运大萧条的时候，也是深受其害。 其家族在港交所上市的华光集团因主业航运大受影响，遭遇财务危机，欠债约67亿港元，在港交所遭遇停牌。 也是赵家壮士断腕，方面出售地产业等集团非骨干业务；另一方面忍痛割爱拍卖数百件古董，这才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最后跟债主达成和解，完成资产重组，这才慢慢缓过劲来。 听完楚江河说的话，赵士综沉默不语，只是抽雪茄的频率开始增加，原本两三分钟一口的雪茄，他现在一分钟能抽好几口。 赵士综也不是个草包，等楚江河给他掰碎了、揉开了细细讲解之后，赵士综认真想了想，他觉得楚江河说的十分有道理。 原本的他只是被暂时的景象遮蔽了双眼，以为目前的情况只是航运业正常的波动而已。 现在想来还是他们这些船东太盲目乐观，中东一向不太平，如果再次发生战争，几重因素影响之下，很有可能出现他所说的情况。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以航运业为主的赵家，也要做好万全的应对之策。 否则一个不慎，赵家将陷入万丈深渊。 至于楚江河所说的包船王对九龙仓势在必得，赵士综也觉得可能性极大。 赵士综沉吟半晌，抬起头来对楚江河说道：“楚老板，你找我具体要谈什么生意？” 此时赵士综对楚江河终于正视起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逗我呢 见赵士综终于肯平等跟自己对话，楚江河却卖起了关子。 “赵公子，你也是个聪明人，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难道还要我继续说下去不行？需知人多眼杂啊。” 楚江河说完，也不理赵士综手上的雪茄还没抽完，就递了一支烟过去。 这烟还是他从内地拿过来的，那种外烟的口感他实在是抽不习惯。 赵士综也是呵呵一笑，也没有继续追问，将手中的雪茄放到桌上的烟灰缸上，欣然接过楚江河递过来的香烟点上抽了两口。 既然这位内地来的楚老板，说到了包船王对九龙仓势在必得，那还能是什么。 买股票，炒股票啊。 只要现在趁着现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在市场上扫货，有多少扫多少。 将来等到包船王与怡和洋行凯瑟克家族动手的时候，自己不说坐山观虎斗，只要将手中的股票往包船王的桌上一放，一个天大的人情就到手了。 凭包船王的脾气，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吃亏，到时候只不过赚多赚少罢了。 与股票上的收益相比，他更看重包船王这个人情。 他赵家虽然比不上包船王家大业大，但在港岛的实力也不弱，钱并不是他唯一看重的东西。 赵士综也知道轻重，现在这种场合显然不适合谈论这种比较机密的事情。 这种商业布局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效的，还得从长计议。 这位楚老板的底细自己也得查查，自己可别在阴沟里翻船了。 “还是内地的烟草好啊。”赵士综抽了两口还颇为感慨。 楚江河却是深以为然，现在还没有什么化肥农药，这烟草都是纯天然的，香味纯正，乃是不可多得的上品。 楚江河也是个老烟民，后世的香烟品种那么多，他抽过的也不少。 不过来到这个年代，抽习惯了现在的香烟，还是觉得现在的香烟比较好一点，总觉以前的香烟少了一股味道。 “萝丝，开两瓶xo，我跟楚老弟好好喝两杯。”赵士综吩咐了一下不远处的萝丝，然后转过头来向楚江河问道：“楚老弟从内地来的，喝的惯洋酒吗？” 楚江河点点头说道：“没问题。” 萝丝得了赵士综的吩咐，欢呼雀跃的去了。 刚才她看在港币的面子上，在给赵四公子介绍完楚江河，心里就有点后悔，暗怪自己财迷心窍。 虽说这楚老板出手大方，可跟赵公子相比还差着好几个档次，要是这楚老板冲撞了赵公子，那可怎么得了。 所以她一直没敢走的太远，就在旁边暗暗观察，如果两个人起了冲突，自己好上前打个圆场。 不过等着等着，突然就听见赵公子已经喊楚老板为楚老弟了，她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没想到这楚老板长的俊，这为人处世方面也不是盖的，短短一会功夫就跟赵四公子以兄弟相称了。 赵四公子可不是个小气的人，再联想到楚老板说的必有重谢，萝丝觉得今天自己财运当头，合该自己发财，等会可要去给财神爷那里好好烧几炷香。 马亮这小子心里也是十分诧异，他虽然立在楚江河身旁不远，可两个人说话的内容他却没有听到。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高，在这种环境下他也听不清楚。 他心里暗自佩服，楚哥就是楚哥，好像不管什么事情到了他手里，根本就没有困难，像是手到擒来一样， 没见刚才还牛逼哄哄的赵公子，转眼就跟楚哥称兄道弟了。 过了一会，萝丝拿来两瓶xo过来，并给两个人打开。 赵士综照着萝丝的屁股上面一拍，掏出一沓港币塞给萝丝，然后一指马亮，笑着说道：“照顾好这位小兄弟，我跟楚老弟好好喝两杯。” “放心，赵公子。”又得了一笔重赏，萝丝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对着赵士综咯咯娇笑几声，然后拉着马亮就要向旁边的卡座过去。 马亮也不知道该不该同这位萝丝小姐同去，用询问的眼神望向楚江河。 楚江河冲他摆了摆手：“去。” 楚江河对于赵士综这副大方的作派很满意，如果是个抠抠搜搜的人，他倒要怀疑是不是值得同这位赵公子合作了。 虽然港城号称法制社会，但他一个一没根基，二没有实力的内地人，想要在几方势力之下抢几块肉吃，不得不借赵家的势。 好在自己选择的这位赵公子并不是个草包，要是个纯正的花花公子，自己怎么说服对方还真要费一番脑筋。 赵士综让旁边一位舞女坐到楚江河旁边，楚江河也不拒绝，男人嘛，逢场作戏是难免的。 不过这位舞女一看到楚江河的俊脸，眼睛里就放出亮光，能跟赵公子称兄道弟的人，那也不会简单。 那名舞女整个身子几乎都要趴在楚江河身上，声音放嗲。 楚江河只是逢场作戏，只能不着痕迹的避开，然后专心与赵士综拼起酒来。 赵士综与他相谈甚欢，两个人酒过三巡，赵士综装作无意的随口问道：“不知道楚老弟这次准备拿出多少？” 楚江河知道他这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细，也不接茬，反而问道：“赵公子，不知道你准备出多少？” 赵士综沉吟良久，最终伸出一只手掌。 他的意思是自己能调集的资金最多只有5亿，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就这还得抵押上自己手上大部分的产业才能筹集的到。 那些大的家族，说是身家十亿，几十亿，不过大多是纸面财富，真实的流动资金并不多。 赵士综作为一个有名的花花公子，能拿出5亿的资金，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赵士综诚意满满，楚江河明白自己也是时候表达出点诚意出来，总不能让对方把自己看扁了，也伸出一只手掌，示意自己也出5亿。 赵士综心里暗自惊诧，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这位来自内地的楚老板居然这么财大气粗。 自己在他这个年龄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别说5亿，就是五千万自己都拿不出来。 看来这位楚老板来头不小啊。 楚江河见状，哪里猜不到他心中所想，心中苦笑连连，自己哪有什么5亿啊，自己现在身上满打满算也不过50万港币，不过好在这笔钱一时之间也不着急拿出来。 楚江河同赵士综说笑几句，仿佛无意间提到赵士综父亲的爱好：“听说令尊特别喜欢收藏珍世古董？” 赵士综一听这个就来劲了：“楚老弟也喜欢这个？不瞒你说，哥哥我可是最爱唐寅的真迹。” 楚江河笑道：“比不上令尊与赵兄，我也只是附庸风雅而已，随便玩玩。” 赵士综却是来了兴趣，追问道：“不知道楚老弟有什么珍藏，有机会一定要让我开开眼。” 楚江河腼腆一笑：“不瞒你说，这次还真的带了个东西，只不过来的匆忙，只带了一件元青花的梅瓶。” 听到这话，赵士综双眼有些呆滞。 啥？ 还只带了一件元青花？ 你逗我呢？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不算白来 关于元代以前的青花，古籍中鲜有记载，1930年以前是没有元青花这个概念的。 当时的人们普遍认为青花瓷于明代成型，成熟的青花瓷是在明代永乐和宣德年间烧制的，关于这一点古籍中多有记载。 民国以前的人们认为青花瓷是明代所创，这在古董收藏界基本是一项共识。 至于怎么打破当时人们的固有认知还是要提一下大英博物馆收藏的那对元青花龙纹象耳瓶，也叫大维德花瓶。 这对花瓶盘口高颈，气度不凡，无论是绘画还是制作都非常精美，造型也颇为古朴，瓶身上还有至正十一年的落款。 瓶身共绘有八层纹饰，从下至下，依次绘有缠枝扁菊、上仰蕉叶、鸾凤穿云、缠枝莲花、四爪云龙、漩涡骇浪、缠枝牡丹、覆莲杂宝，瓶颈部各有象首形环耳一对，象首形环下原本还有环，只不过因为历史的原因，损坏掉了。 由于人们的固有认知，民国初年，当时这对花瓶出现在京城琉璃厂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行家都认为这是一对赝品。 此后这对花瓶辗转流落到海外，被大维德爵士收藏，因此又叫大维德花瓶。 后来经过国外学者们的研究讨论，结合土耳其和尹朗两家博物馆所珍藏的几十件与之风格相近的中国瓷器，元青花这一概念才渐渐被人们所熟知。 随后，研究和收藏元青花瓷器的热潮开始蔓延全球。 可元青花存世稀少，一般人很难拥有这等瓷器。 赵士综听说眼前这位内地来的楚老板居然手上有一件元青花的梅瓶，听他的口气讲起来，好像完全都不当回事。 说什么随便玩玩，还来的匆忙，只带了一件。 听他的意思，家里是不是还有十几件呢！ 这他妈的是不是来老子面前炫富来了，赵士综仔细打量了楚江河两眼，有点摸不清他的动机。 看着楚江河真诚的眼神，赵士综也分辨不出眼前这位楚老板到底装的还是真的不懂。 赵士综心里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妈的，还真被这小子给装到了。 赵士综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拼酒，连忙问道：“你手上有元青花？现在在哪里？” 楚江河知道，喜爱古董的人，一听说有好的东西，恨不得马上拿到手里仔细赏玩。 只是装瓶子的行李在四季酒店的房间呢，他总不能拿着那件行李满世界晃悠。 虽说他不知道真假，但也是自己花了四百块钱买来的，这要是平白无故的就摔了碰了，那也是怪可惜的。 楚江河抽了一口烟，随口说道：“在酒店房间里放着呢，那东西整天带着也不是个事儿。” 赵士综再次傻眼，他又被打击到了。 啥？ 在酒店房间里放着？ 一件元青花梅瓶，你居然敢随随便便就放在酒店房间里。 “你就放在酒店的房间里？” “那不然放在哪儿？我总不能随身带着。” 赵士综看着混不当回事的楚江河，心里彻底无语。 哪个收藏家要是有一件元青花，那还不宝贝死了，肯定得好好放着，不说放到银行的保险柜，那肯定也是在家里找个极为安全的角落里放好。 他们家那些古董，可被他爸保护的好好的，他们这些人小时候敢碰一碰，那都得遭一顿暴打。 说起来他们赵家也是家学渊源，赵士综在其父赵从严的耳濡目染之下，也对古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不过他对唐寅的字画最为喜爱。 不过眼前放着一个元青花，那说什么也要好好看看，开开眼。 谁知这家伙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在酒店房间里，真是暴遣天物，暴遣天物！ 他十分怀疑，这家伙口中说的元青花完全就是个冒牌货。 可那件元青花梅瓶算是彻底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连贴在身边的美女都不香了，此刻的他只想亲眼见见那件元青花，好一睹为快。 赵士综推开身边的美女，不由分说就要拉着楚江河离开。 “走，你住哪个酒店，带我去看看。” 楚江河被他拽了一把，酒杯里的酒差点都洒了出来。 “别着急呀，咱们这些酒还没喝完，账都没结呢。” 赵士综勐的一拽，楚江河却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听到他的理由，都有些气笑了。 “你放心，钱这一方面少不了他们的。走，快带我去看看。” 楚江河看他这么不依不饶，一指外面的天气，苦笑一声：“赵兄，都这个时间了，你确定能看出东西来？这样，咱们约好明天怎么样，明天你带着人来酒店找我，想看多久都成。” 听楚江河这么说，赵士综心里也开始有些犹豫，是啊，他对古董说不上精通，就是看了自己也未必认得出来元青花。 犹豫半晌之后，赵士综这才说道：“好，那就明天。” 明天说不得也要带上几个专业人士同去，自己父亲也是十分喜爱古董，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也要跟他知会一声。 想通此处，赵士综再次坐下来喝酒，不过他心事重重，这酒喝的没滋没味的，挂念明天看瓷器的事情，还有父亲那边也要通知，他只喝了一会就匆匆告别。 “楚老弟先坐，我想起公司还有点事情，我就不奉陪了。你只管玩，今天一切消费都记在我的账上。” 问清楚楚江河所住酒店的房间，赵士综这就准备带人离去。 楚江河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上了车，两个人相互告别一声，一辆劳斯来斯银刺缓缓开走。 马亮虽然在旁边卡座上，但赵公子一走这么大的阵仗，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楚江河出来，他也跟了出来。 看到赵公子的座驾，马亮忍不住感慨：“哥，这车真漂亮，多少钱？等咱挣了钱咱也买一辆。” 楚江河看着劳斯来斯越开越远，笑道：“劳斯来斯银刺，现在市场价大概三十万英镑，换算成人民币大概八百万左右。” 听到这个价格，马亮忍不住连连咋舌：“八百万！这么贵！” 想想现在内地一个人的月工资才几十块钱，他这段时间跟在楚江河后面挣了不少钱，可听到八百万这个数字，还是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真是到了港城才知道自己有多土，一辆汽车就赶上一些中型国营厂一年的产值了！ 看马亮满身酒气，楚江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灰心，好好干，早晚你也能开上这种汽车。怎么样？还玩不玩了？” “真的？！”马亮先是眼前一亮，然后脸色有些潮红：“哥，你说，我听你的。” 他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总觉得之前二十多年是白活了，没想到港城的女人这么开放，放在内地他是想都不敢想。 楚江河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不想亏待他，总不能让他这二十年的处男就在这里交代了。 “那行，总算今天不算白来，咱们回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行差踏错 这次来杜老志夜总会，首先跟赵家公子搭上了线，有了赵家的招牌，无疑会对自己港城之行有所助力，自己行事也方便一些。 其次，既然自己不知道那件古董的真假，那就让赵公子带的人来掌掌眼，要是真的话，自己港城之行所需要的资金就不用发愁了。 只要把这件元青花的梅瓶抵押出去，就可以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 要是假的也无所谓，反正自己当初也只是花了四百块钱买来的，就是剩下的钱还需要再想想别的办法。 毕竟自己可是夸下海口，也要出五亿的资金。 楚江河与马亮两个人站在夜总会门口，正准备叫车回酒店，萝丝小姐却是追了出来。 萝丝小姐娇笑连连，眨巴了一下眼睛，语气暧昧：“楚老板，这就走啊？不多玩一会了？赵公子可是吩咐要好好招待一下两位，晚点两位可以带几个中意的姑娘出去吃宵夜。” 楚江河哪里不清楚她的心思，无非是想要自己许下的好处，不过楚江河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对她说道：“萝丝小姐，今天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你真的有心的话，我这里倒有一场富贵送你。” 萝丝小姐眼前一亮，上前亲热的拉住楚江河的胳膊晃了晃，语气甜腻：“楚老板说的是真的嘛？” 楚江河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胳膊，笑道：“那还有假，不过挣多挣少就要看你的本钱了。” 萝丝小姐作为一个欢场女子，久在欢场厮混，一时之间却是没回过味来，还以为楚江河是故意调戏她。 只见她挺了挺胸膛，撒娇道：“楚老板，有没有本钱你还不会看嘛？” 她一个半老徐娘的人，碰上这么一个年轻的靓仔，对方要是有心思的话，就是倒贴她也愿意啊。 马亮在旁边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直了，刚才自己在里面虽说也享受到了温柔，可对方完全没有这么主动热情啊。 自己又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完全放不开手脚，属于被动的一方。 此刻见到萝丝小姐对着楚哥不断地搔首弄姿，这待遇完全不同，看来自己还是要继续学习啊。 楚江河看她这样，就知道她误会了，不禁哑然失笑。 楚江河摇了摇头说道：“萝丝小姐，我说的本钱可不是这个，你再这样可是有点危险啊。” 萝丝听楚江河这样说，再看到他清澈的眼神，就知道他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自己虽说已经不年轻，但自认还是有些姿色的，只要自己投怀送抱，还没有一个男人主动拒绝过。 就算是那些假正经，嘴上说着不要，但眼睛却不老实，早就透露出邪恶的目光。 对付男人她可谓是得心应手，但像楚老板这样的人，她见到的可不多。 萝丝小姐在这种场合摸爬滚打多年，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她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终于开始正常的说话：“楚老板，你说，我听着。” 由于楚江河的身量比她要高一个头，她得微微仰着头说话。 刚才在夜总会里，楚江河也是粗略了扫了两眼，这时借着周围霓虹灯的灯光，这才开始打量起这位妈妈桑来。 她的岁数不过四十岁左右，岁月已经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眼角已经有些细细的皱纹，脸上抹着澹妆，看上去虽不是个绝色，但也是个十分有味道的女人。 楚江河带着欣赏的目光令萝丝心里微微一颤，正想开口说什么，这时楚江河开口了：“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听完楚江河的话，萝丝脸色就有些古怪，这话她当然也听过。 曾经有个教授就对自己说过，不过对方的目的只是想让自己乖乖的给他当个金丝雀。 自己见过的男人太多了，那些人即兴说的话，自己又怎么会当真。 事实也证明，自己看的没错。 那些男人也只不过是嘴上说说，一到动真格的时候就都怂了。 只不过这楚老板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劝自己从良？ 楚江河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言，不禁摇了摇头，自己这话还是有点过了。 都说男人有两大爱好，一个是拉良家下水，一个是劝风尘女子从良，难道自己也不能免俗？ 楚江河心里暗嘲自己一句，赶紧解释道：“萝丝小姐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岁月不饶人，一直在这种场子做下去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看萝丝小姐的脸色更加古怪，楚江河暗怪自己多嘴，这说的不还是一个意思嘛。 人家能在这杜老志做妈妈桑，要真的论其身家来估计也不少，自己说这些做什么。 “萝丝小姐，之前说的必有重谢，我肯定不会食言，就是能赚多少就要看萝丝小姐你的胆量了。” 萝丝小姐也没有纠结刚才的话题，刚才看这位楚老板跟赵四公子都谈笑风生，就知道他不是个普通人。 她想了想出声问道：“不知道可是楚老板口中所说的那场富贵？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有多少回报？” 楚江河盘算了一下说道：“最多一年时间，看你能投多少，最少能挣一倍，不够的话我补给你。” 想必她的资金量也不会太大，对于整体的局势也没什么影响，如果她真的有胆量跟着投进去，楚江河不介意带着她玩一玩。 说是带着玩，也不过是告诉一下她买卖的时机，也花费不了多少精力。 一年一时间，一倍的回报，这已经不少了。 萝丝小姐心里盘算了一下，想想自己能拿出多少钱来。 要是一年的时间，那高利贷就不能碰了，只能用自己手里的钱，还有亲戚朋友那边借一些。 “楚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准备一下。” 楚江河见她这么痛快，稍稍有些意外，指着旁边的马亮说道：“不着急，你留个联系方式给他，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萝丝小姐犹豫了一下，就从夜总会前台那里找了纸笔，将带有一串数字的纸条交给了马亮，对楚江河说道：“那我就等楚老板的好消息了。” 楚江河对她笑着点点头，就带着马亮离开了。 萝丝小姐望着楚江河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随后转身就进了夜总会。 楚江河与马亮两个人也没有打车，就这么步行的向街边走去。 这么一耽搁，楚江河发觉自己肚子倒有点饿了，刚才在夜总会光顾着喝酒了，什么东西都没顾上吃。 两个人准备找个摊位吃点宵夜，谁知刚走出夜总会门口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年轻人，唔好行差踏错，唔好捞偏门，靠双手勤力做野，才是正路。” 楚江河回过头来一看，却发现还是个熟人。 马亮看到来人也惊叫一声 “老武头！你怎么在这儿？！” 第二百一十七章 耍把人儿 楚江河听到那句话，还想着这是在教训谁呢。 等他回过身来看到老武头，也有些惊喜。 港城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能在港城遇到个熟人可不容易，这也是一种缘分。 楚江河笑道：“老先生，没想到京城一别，咱们这么快就在港城见面了。” 都说居移气，养移体，环境改变人，此话真是太有道理了。 眼前的老武头就是个例子，以前看老武头觉得就是个普通老百姓，虽说不是唯唯诺诺，但经历过那个年代，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平日里肯定谨小慎微。 这时候看他却是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起码这腰杆挺的笔直，神色间也有些顾盼飞扬。 看来他来到港城，换了个环境，这老武头是重新找回自信了。 不错，不错。 只不过刚才他那句粤语是对自己说的？ 自己也没犯啥错事啊，这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老武头也是一脸感慨，本来觉得这辈子都没机会跟他再见面，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能在这里碰面，只能说人生无常。 “是啊，年轻人，只不过再次相见，却是时移世易，想你家境也不错，怎么跟风尘女子有所牵连，年纪轻轻的，需知家财万贯，败起来也是快的很呐。” 楚江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瞅见自己跟萝丝小姐交谈了，所以才有此一说。 楚江河刚要解释，马亮却不惯着他，斥道：“我说老武头，我们怎么做关你什么事儿，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在这儿充什么大瓣蒜。刚一见面你就说败家什么的，晦气不晦气！有你这么说话的嘛！” 楚江河挥了挥手制止了马亮，解释道：“老先生，你误会了。” 老武头看这两个人的反应，心里也有些狐疑。 刚才自己明明看到他跟那位风尘女子拉拉扯扯的，虽说这年轻人家底丰厚，可这是港城，没有点定力，多少钱都不够造的。 不过看这年轻人神色如常，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虽说他是好心，楚江河也不想跟他过多解释。 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除了买卖关系之外，说不上有什么交情。 两世为人的经历告诉他，切忌交浅言深。 楚江河看他在这里出现，也是有些奇怪：“老先生，话说你怎么在这儿？之前听你说是来港城寻友的，不知道顺利不顺利。” 老武头也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冒昧，不过话都说了，听不听的在对方，自己还能收回来不成。 听楚江河问起自己来港城的生活，老武头随口答道：“还行。” 楚江河看他脸上有些落寞，就知道他在港城过的并不顺心，自己也不好多问，想着自己肚子还饿着，就试着发出邀请：“老先生，我们准备吃点宵夜，不介意的话一起吃点儿？我们初来乍到，也不认识路，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 老武头想着左右也没什么事儿，就答应了下来：“走，前面不远有一家打边炉，还不错。” 说完就背着手，也不管身后两个人跟没跟上，自顾自的在前头带路。 楚江河见马亮还要说话，就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跟了上去。 马亮无奈，也只得跟在后面。 他想说的是，跟这老武头有什么好谈的，咱们管他干啥。 不过老大发话，他也不好说什么。 几个走不多远，就在一处餐馆外面停下，看老武头经常来这里，跟老板已经相熟，说了一句老规矩，就老神在在的坐在一个圆桌旁。 楚江河也挨着老武头坐下，对于这种充满市井味的餐馆，他一向很有好感。 在他看来吃饭就得来这种地方，那种高档的地方，吃个饭都得端着，太不爽利，还是这种地方好。 马亮到处觉得新鲜，也想尝尝当地的特色。 打边炉？他还真的没吃过。 谁知等餐食准备好，老板端上来之后，他是大失所望：“原来就是火锅啊。” 老武头瞥他一眼，不屑道：“土鳖！” 马亮对于老武头没有什么尊敬，说道：“我说老武头，这不就是火锅嘛，难道我说错了？” 打边炉的吃法跟火锅没什么区别，属于广式火锅。 老武头一时语塞，也知该如何反驳，不过仍旧说道：“整天老武头，老武头的，你家大人没教你要尊敬老人？” 这话就有些重了，马亮脸色一变就要发火，却被楚江河打断：“老先生话有些重了，亮子，你也是，跟一个老人家吵吵什么，吃东西。” 老武头话一出也有些后悔，这不是说人家没家教嘛，被楚江河不轻不重的点了一下，也有些讪讪。 自己这是怎么了，平时自己可没有这么口不择言，看来还是来港城的这段经历，让自己心里憋着一股火呢，可对着一个毛头小子自己也拉不下老脸来道歉。 马亮最听楚江河的话，恨恨的看了老武头一眼，就开始尝试起这打边炉。 几盘生鱼片，鱼丸，尤鱼片，生虾片，几盘蔬菜，倒也丰盛。 关键是食材新鲜，马亮肚子早就空了，刚才他也只顾着喝酒了，这时吃起来，倒也觉得鲜美异常。 楚江河也吃的有滋有味，在垫了一下肚子之后，这才同老武头闲聊起来。 “老先生，看你这样子，这次来港城并不是很顺利啊，难道那些老友都没寻到？” 老武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找老板要了一瓶酒，他只是简单吃了一点，就在一旁喝着闷酒。 听楚江河问起，老武头又喝了一口闷酒，回道：“找到了，人家现在风光的很，字头的坐馆，威风八面。” 马亮嘴里塞了一块鱼片，烫得他有些龇牙咧嘴，含湖问道：“啥叫坐馆？” “就是社团的老大，龙头。”楚江河随口向马亮解释了一句，然后转向老武头说道：“这不是好事？字头的坐馆，想要安排你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老武头自嘲一笑：“现在这个时代，哪还有什么义气可言，到头来都是耍把人而已。人家就是宋江，我呢，充其量就是个武二郎而已。” “就你？还武二郎？”这老家伙老胳膊老腿儿的还敢自比武松，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不过有个词他不明白，转头问楚江河：“哥，啥叫耍把人。” 楚江河却十分理解老武头的境遇，想来他还沉浸在以前的江湖社会呢，却没想到来港城，这个美梦被现实击的粉碎。 “耍把人就是场面人，就是那种面子上说的好听，实际上什么都不做的人。” 跑江湖就一定知道有一种叫做耍把人，耍把人不一定是坏人，更多时候类似于场面人、交际花之类，属于高端pua，没有足够的社会阅历，一般人大概率要中套路。 马亮嘴里嚼着食物，似懂非懂。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有苦难言 楚江河笑道：“别意悠悠去路长，挺身直上景阳冈。醉来打杀山中虎，扬得声名满四方。老先生将坐馆比作宋公明，自比武二郎，看来是心中有苦难言啊。” 耍把人能精准的掌握人性弱点，把你耍了还要你说不出来，甚至还要你说对方好。 没有点阅历的人，面对这种人，不知不觉就陷入其中。 马亮在一旁听的直犯迷湖，怎么就有苦难言了。 看了看老武头此刻的打扮，比之在京城可是好多了，这精神头也不错。 这也就是在港城自己认识的人少，能一下认出他来。 要是放在京城地界上，自己跟他打个照面，不仔细瞧的话，还真的很难认出来。 老武头又喝了一杯酒，多看了楚江河一眼。 没想到这年轻人能从自己短短的一句话就品出味道来，真是后生可畏啊。 更没想到自己随口抱怨一句，就被这个年轻人看的明明白白。 他也就是比楚江河痴长几岁，想自己白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居然还没一个年轻人看的透彻。 自己也是到了港城才发觉之前认为的生死弟兄不过就是个耍把人，心中苦闷更是无人诉说。 想着想着，老武头自嘲一笑，自认比不上楚江河，自己这一大把岁数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接着又是一杯酒下肚，满腔愁绪化作热流流入腹中。 老武头又倒了一杯酒，看了楚江河一眼，又看了看迷惑不解的马亮一眼，傲然道：“比作武二郎怎么了？不是我夸口，想当年，爷们儿在京城地面上也算是一号人物，这南来的北往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贫民百姓，与这三教九流之中的人，爷们儿也都谈笑风生。不管是古玩字画，珠宝玉石，还是这风水堪舆，我都略知一二，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在京城的牙行站稳脚跟，混的风生水起。只不过时代变了，没了我们这些人生存的土壤，空有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本想到了港城可以……唉，时也命也。” 说罢老武头摇了摇头，脸上满是颓然。 楚江河脸色平静，对于老武头所说的内容，他没有任何怀疑的地方。 各行各业凡是能混出名堂来的，都有其过人之处。 这老武头能在牙行混那么久，还置办了不少的家业，肯定有他独到的地方。 尤其是听到他还懂古玩字画，楚江河心中却是有了定计。 马亮对老武头的话嗤之以鼻：“吹你就，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有道是好汉不提当年勇，你现在混的也不怎么样，京城里的房子都卖了，还好意思提当年？我都替你脸红。” “你！” 老武头听马亮毫不留情的奚落，老脸顿时涨的通红，有心跟他吵一吵。 不过想起刚才他也有些冒犯的地方，就强压下心头的怒气，罢了，就当两个人扯平了。 待心情平静下来之后，老武头说道：“我说，你们俩虽是兄弟相称，但看起来不像是亲兄弟啊。” 马亮刚喝了一口汤，听到这话呛的连连咳嗽：“你瞎说什么呢！我是跟我哥做事儿的。” 老武头看了看依旧平静的楚江河，意有所指：“那你说，你哥对你怎么样？” 马亮连忙瞟了楚江河一眼，有些恼怒道：“老武头你什么意思？！我哥对我当然好了！” 老武头看楚江河依旧没有什么表示，嘿嘿一笑：“小zei，看过水浒传没有？” 马亮奇道：“当然看过啦。” 实际上他只看过小人书，对于原着他没有看过，不过这时候面对老武头可不能露怯。 楚江河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对于老武头想要说些什么他大概能猜的出来，不过却没有制止。 马亮年纪轻，有人替自己给他上上课，倒也无妨。 老武头又问道：“那你说水浒传里宋江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亮想了想说：“宋江当然是条好汉啊，绰号呼保义、及时雨，稳坐梁山头把交椅，为人又急公好义，梁山好汉那么多人，谁见了不喊一句‘公明哥哥’，我说你扯这个干嘛！” 老武头摇了摇头，有些可惜道：“到底还是年轻，那你觉得你哥与宋江相比如何。” 马亮有些急眼：“我哥当然好，比宋江都不差，我说你东扯西扯的，到底想要说啥。” 看马亮有些不耐烦，马上就要跟老武头翻脸，楚江河这才放下快子开口道：“有道是：少不读水浒，老不读三国，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水浒传里有些事情，没有点阅历还真的看不太懂。” 看楚江河开口，老武头也就不说话了，呵呵一笑，又开始喝起酒来。 既然对方亲自上阵教导小弟，自己也就乐得清闲。 楚江河转向马亮说道：“刚才老先生将字头的坐馆比作宋江，自己比作武二郎，这里面其实大有深意。不仔细看看原着，没有一定的阅历，你是看不懂的，原着里宋江其实就是个耍把人。” 看马亮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楚江河说道：“你想想，宋江第一次与武二郎见面，是在哪里？” 马亮思索了一番说道：“柴进大官人的府上？” “对。两个人刚一见面还差点起了冲突，然后两个人怎么有了深交的？” 看马亮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好好读过原着。 楚江河继续说道：“接下来的日子，宋江每天带武二郎去喝酒谈天，给武二郎钱让他做新衣裳，然后就是武二郎要回乡看望自己哥哥，宋江一直送行，一直送出去很远，武二郎感动之下，纳头便拜，拜宋江为义兄。” 马亮这时也顾不上吃东西了，有些迟疑道：“哥，这有什么不对吗？这不正是说明宋江对兄弟够义气吗？” “傻小子。” 一旁的老武头突然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笑声中让人感觉多少有些悲凉。 其实老武头的心里对楚江河这个年轻人颇为佩服。 这人年纪轻轻，身上却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成熟，仿佛看透了一切，却又不那么世故。 身具慧眼，可以冷静的旁观世间的一切，却又能完美的与这红尘俗世融合在一起，当真是让人觉得古怪！ 自己一生之中阅人无数，面前这位年轻人无疑是极为特殊的一个。 其他的人或许可以大彻大悟，但他们看破一切之后，不是遁入空门，就是往生极乐了。 如楚江河这般风采的人物，自己也是生平仅见。 马亮被这一笑弄的更迷湖了：“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也不对。” 第二百一十九章 细细说来 “小孩子才分对错，大人只看利弊。其实从一开始两个人的交往就是不平等的，宋江知道武二郎在江湖上闻名，又见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就有心结交，天天与他喝酒谈天，又知道他爱光鲜，就拿钱给他做衣裳，看出来他重情谊，临别之时这才送了又送，又说‘何妨再送几步’。武二郎此时只是个懵懂的年轻人，自然招架不住，便拜宋江为义兄。” 楚江河说完就拿起快子夹了一口食物，让马亮有个缓冲的过程。 马亮听完，想了想说道：“哥，我不明白，宋江做的也没错啊，又出钱，又关心对方，这不是做的挺好的嘛。” 楚江河轻笑一声说道：“所以老先生才说你年轻，耍把人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此，没有一定阅历的人根本看不透这一点。其实柴大官人也是个耍把人，只不过他别无他图，没有害人，毕竟他也算个王爷，与其他人身份悬殊，仗着身份特殊，身上又有钱，揽着一群人陪他玩乐而已。从武二郎在他府里廊下烧炭取暖，后来又让林冲和洪教头比武，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柴进与其他人结交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 “反观武二郎此后的遭遇，遇到的都是别有所图之人，段位太低。阳谷县令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对他颇为赏识，提他做了都头，等到武二郎与他有了利益冲突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了。整个阳谷县都知道武大是冤死的，他阳谷县令能不知道？武二郎更是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搞定了人证、物证，可在利益面前阳谷县令根本不给他主持公道，这才有了武二郎斗杀西门庆。” “在孟州牢城中，管营之子施恩，本来也是个恶霸，不过跟张团练争夺快活林这个地盘的时候，被蒋门神打了，看武二郎勇武过人，看中了他的武力，这才对他敬重，武二郎则充当了他的打手，便有了醉打蒋门神。” “张都监也是如此，不过他花的价钱最大，利用家卷耍武二郎耍的最狠，最过分的是还想在飞云浦要武二郎的命，要不然的话武二郎肯定会对他忠心耿耿。” 马亮听的云山雾罩的，可又不好反驳楚江河，憋的心里难受，无奈之下说了一句：“哥，这些人都是坏坯子，武二郎碰到这些人也是不幸，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 “不太明白我要说什么是？”楚江河也不着急，笑道：“武二郎初见宋江时，只是一个懵懂的青年，但是在他经历过景阳冈打虎，杀嫂，斗杀西门庆，醉打蒋门神等等一系列变故之后，他就是个阅历丰富的人，就有了分辨耍把人的技巧。” “血溅鸳鸯楼之后，武松武二郎天伤星附体，逃难的过程中总共遇见张青夫妇、孔氏兄弟、还有宋江这几个人。张青夫妇算是对他最好，孔氏兄弟的手段跟宋江如出一辙，不过这时候的武松已经不感冒了。” “最有意思的是武松逃难过程中在孔家庄碰到宋江，要说这时候武松可是最落魄的时候了，可宋江怎么对他的呢？” 马亮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书中的内容来，挠了挠头憨厚的笑笑没有说话。 旁边的老武头却是把玩着酒杯，静静听着，脸上一脸的玩味。 “宋江跟他在孔家庄相遇，心中欢喜，当天晚上两个同床共枕，宋江听武松详细说了说这一年多来的遭遇。可第二天呢，宋江照样问：二哥今欲要往何处去安身立命？武松道：昨日已对哥哥说了，菜园子张青写书与我，着兄弟投二龙山宝珠寺花和尚鲁智深那里入伙，他也随后便上山来。” “这就有点意思了，说明宋江对武松的遭遇根本就不关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宋江此时已经得了家里的书信，正要投奔清风寨小李广花荣，等武松说了自己的打算，宋江也说了一句邀请武松同去清风寨。这也可以看出宋江也没有意思帮他，要是真心想帮他的话，肯定不会先问你有什么打算，而是会先说我这里有个去处，你要不要考虑。后来两个人一路同行，宋江再也没有说过这句话。这之间的差别你仔细琢磨琢磨。” 听楚江河说完，马亮细细品了品，他没看过原着，也记不起书中具体的内容，但要按楚哥这么说的话，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马亮心里隐隐有一股明悟，却又似懂非懂，说不上来。 楚江河看火候差不多了，说道：“真正的耍把人就是宋江这种，以小博大。在杀阎婆惜之前，宋江已经扬名江湖，不过他扬名的手段一是靠着他押司的身份，二是靠钱财，都没有触及到他根本的利益，几十两银子就换来李逵这个莽夫为他出生入死，所有人都说他仗义，可见他这手段着实高明。” 嘶！ 马亮心中暗嘶一声，只觉身上一股冷汗冒了出来。 楚江河知道马亮已经差不多懂了，又说道；“就像一个年轻人，现在没有工作，赋闲在家，突然碰到一个大哥，整天带着他吃香的喝辣的，还给他钱花，你想这个年轻人会怎么做，肯定会认为这大哥仗义的很，只要这大哥有事，还不为了大哥出生入死吗？” 听完楚江河这一席话，原本还隐隐有些感悟的马亮，如同拨云见日一般。 不过此刻的他却没有任何高兴的地方，只觉的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接冲到天灵盖，暗暗打了个寒颤。 马亮迅速瞅了楚江河一眼，随后又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低头不言。 他现在有些搞不懂，楚江河对他说这些话的意义。 想起楚江河对他的一些作为，这不是跟宋江差不多嘛，那自己在他面前是武二郎还是李逵？ 马亮想的都有些魔怔了。 旁边的老武头看他这样，就知道这个年轻人钻到牛角尖了，凭他的智商想清楚估计难得很，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傻小子，你哥都对你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可能还是宋江。”老武头说罢，还一脸的感慨：“宋江一开始跟武松武二郎就不是一路人，一个是吏，属于官面上的体面人，一个不过是无业游民，这两个人最终还是要分道扬镳。你哥是要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想明白这一点才不枉费你哥这一片苦心。” 马亮这才恍然大悟，给了老武头一个感激的眼神，拿起酒杯倒满了酒。 “哥，老先生，是我想差了，别的话我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说完，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楚江河也不想将这么残酷的现实摆他在面前，还是打了个圆场：“没那么复杂，我的意思是说，以后睁大眼睛看清楚身边的人，别被人一点小恩小惠就收买了，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马亮重重点了点头道：“哥，我懂！” 第二百二十章 死而无憾 马亮这一杯酒，让他与老武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他这时才有些明白为什么老武头将自己比作武松，而将那个坐馆比作宋江，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马亮不断追问老武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老武头却是闭口不谈。 “傻小子，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这么刨根问底儿的就没意思了。” 马亮看老武头实在不想说，自己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在追问。 他们三个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几个人擦了擦嘴，准备结账离开。 楚江河惦记着老武头那身本领，问道：“老先生，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老武头自嘲一笑：“哪里有什么高就，混口饭吃呗，港城生活成本这么高，现在也就随便做点杂活，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在京城的宅子卖给了楚江河，老武头拿到八千块钱，这笔钱换成港币也有两万多。 本来他还想着这笔钱就算在港城不算多，但也够自己轻松几年，结果到了港城才发觉自己想错了。 这种城市的生活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尤其是他这种外来户，毫无根基，在港城这种大城市中租房子要钱，吃饭要钱，不管是什么地方都是钱钱钱。 自己带来的钱看似不少，总不能就这么坐吃山空啊。 京城的宅子都卖了，自己也没有了退路，这时候再回内地又算怎么回事，只能硬着头皮在港城待了下来。 自己岁数又大，自己会的东西又用不上，凭借着自己当年老友的关系，不说荣华富贵，基本生活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老武头心气高，再看出自己当年老友不过是个耍把人之后，也不愿意就这么一直寄人篱下。 自己有手有脚，隔三差五的打个零工，再加上自己带来的那笔钱倒也够自己撑下去的。 楚江河看老武头落寞的神情，知道他不会就这么甘心于此，因此提议：“老先生，相遇就是有缘，况且咱们还算是半个老乡，刚才听您说您还懂古玩字画？您如果有真本事的话，我这里倒有个好差使。” “真的？”老武头听到楚江河提到自己的本事，有些得意：“不是给你吹，我也是正经学过艺的，光是琉璃厂的伙计我就做了九年，机缘巧合之下离开琉璃厂之后换了营生，做牙行的讲究的就是个眼力，这么多年经我手的物件不知凡几，还从来没有打过眼，他张伯局有不少好东西都是我给他淘换的。” 老武头对自己的手艺是引以为傲的，这是他老手艺人骨子里独有的骄傲。 琉璃厂那是什么地方，说句不客气的话，乃是天下文玩中心。 清朝倒了之后，从宫里还有那些没落的王爷贝勒的府上流出了多少好东西，大都得经过琉璃厂。 也就是他老武头没那个本钱，要不然凭他的本事，说什么也要在琉璃厂掺和一脚。 楚江河有些怀疑，这老武头不是喝多了，听这口气他连张伯局都不看在眼里，是不是有些夸大了？ 楚江河呵呵一笑：“老先生，我那里倒是有个物件，有时间你给掌掌眼，要不今天咱们就这么的，我们就先走了。” “怎么你不信？你觉得我在瞎掰？”老武头见楚江河说走就走，这明显就是不相信自己啊，感觉有点受到了侮辱，拉住楚江河道：“左右我也没事儿，现在就跟你去看看。” 楚江河苦笑：“老先生，现在天这么晚了，不行咱们约到明天？” “无妨，我老人家觉少，再说港城屁大点儿的地方，来去也方便。” 楚江河也不知道他是酒意上涌还是本身脾气就这么倔，见他拉着自己不松手，总不能就这么甩开他，没辙。 “老先生，行，那你跟我们走一遭。” 老武头自无不可，他在港城也没有亲人朋友，早就待着有点烦闷，好不容易遇到两个能说的上话的人，也不愿意就让他们这么离开。 楚江河让马亮结了账，几个人打了车直奔四季酒店而去。 到了酒店房间，楚江河将装罐子的那件行李大大咧咧的放到老武头面前，道：“老先生，您上眼。” 老武头见状一脸错愕，看楚江河的态度，明显不是个贵重的东西，就这还让自己上眼？ 今天自己是不是来错了？ 可来都来了，看看就看看。 等他打开行李，却见行李放着不少的棉花，扒拉开棉花，见到一个梅瓶。 老武头只看了一眼就嘶的一声，然后郑重的将这件梅瓶轻轻的放到酒店房间的桌上，仔细打量起来。 也许是因为现在是晚上，房间里的灯光条件不足，老武头这一打量时间就长了。 老武头看的十分认真，翻来覆去的。 楚江河在旁看来老武头却是有些痴愣了，魔怔一般呆呆傻傻的盯着那件梅瓶足足看了有二十多分钟，口中还念念有词，却是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最后老武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楚江河，说了一个问句：“这是……元青花？” 楚江河脸上含笑：“您怎么看出来的？” 马亮在旁看的心急，问道：“老先生，这东西很贵重？能值多少钱？” 老武头没好气的看了马亮一眼，盯着桌上的那件梅瓶，像是陷入了回忆。 “记得我还在当学徒的时候，我师傅就对我讲过，还是民国初年时侯，一天店里来了一个客人，据说还是旅英华侨，叫做吴赉熙。他当时带着一对青花大瓶来到京城琉璃厂，算是一对重器，请我师傅给掌眼并卖掉，我师傅说一看见那对花瓶就觉得造型古朴，气度不凡，无论是绘画还是制作都非常精美，不像是凡品。可看见那对花瓶颈部上的铭文，他心里也泛起了滴咕，至正十一年应该是公元1351年，那是元朝的年号啊，我师傅就觉得不对劲，元朝哪里有青花瓷啊，就说这东西不对。” 老武头沉默了一会，倏地勐的一拍大腿：“谁知后来我师傅才知道，这世间还真有元青花，宝物在前却无缘识得，致使国宝流落海外，对此事他一直抱憾终身，临死前还念念不忘。” 老武头长叹一声：“这件梅瓶的器型、釉色、青花、纹饰、内壁、底足均与我师傅跟我说的元青花一模一样，你说我怎么可能会看错！要是真看错了，我就是到了九泉之下恐怕也无颜面对我师傅啊！” 楚江河却是没想到老武头身上还有这个故事，老武头师傅看的那对花瓶自然就是流落到海外的元青花云龙纹象耳瓶。 自己四百块钱买来的还真是个宝贝！ 马亮看老武头长吁短叹的样子，反而一脸的兴奋：“老先生，那你说这东西能值个多少钱？十万还是一百万？” 老武头却是理也不理他，再次叹道：“今日有幸有缘，亲眼得见这完整器物，死而无憾！” 第二百二十一章 能否割爱 几十年的牙行生涯，老武头见识过许多好东西，当然也有好多东西没见过。 没想到今天一时兴起来楚江河这里，居然能见到自己师傅当年耿耿于怀的元青花，这也算了了一桩夙愿。 “年轻人，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这东西价值连城，你好好收着。”老武头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那件梅瓶身上挪开，对楚江河说道，随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又问：“年轻人，刚才你说有个好差使？不知道可是与古玩有关？” 楚江河点点头，说道：“没错。这次来港城比较匆忙，只带了这一件玩意儿，家里还有百八十件，不过我都不懂，需要一个懂行的来帮我掌掌眼。” 老武头再次愕然，张大了嘴巴，这是真的被惊到了。 啥？ 还有百八十件？ 老武头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问道：“都是元青花？！” 楚江河笑道：“怎么可能，要是真有那么多，这元青花也就不值钱了，其他的那些都是我从文物商店里面收的，还有一些是这小子走街串巷收的，你也知道现在的人也没人重视这些，很多好东西都是当废品卖的。” 老武头看了旁边的马亮一眼，这才恍然：“难怪这小子整天走街串巷的，除了卖一些紧俏的商品之外，还收些废品，我还以为这是他打掩护的手段，没想到你们根本的目的是在这些东西。唉，前几年可是毁了不少东西，太可惜了，你们这样做多少也算是让这些好物件有了归处，总比平白无故毁了强。文物商店我也看过，里面都是些老师傅，出售的东西都不是特别珍贵的，想捡漏可没有那么容易。” 老武头说的捡漏肯定是那种特别珍贵的东西，楚江河却丝毫不在乎，他觉得没有必要。 只要自己买的东西真，那就行了，再过个几十年，等人们认识到了这些东西的真正的价值，自己手上的东西自然是水涨船高。 投资收藏这些东西只是手段，并不是他的目的。 “老先生，捡漏不捡漏的我倒无所谓，就是东西您给掌掌眼，是真的就留着，假的咱们就扔喽。” 随后楚江河将自己怎么买来这件元青花梅瓶的经过简单说了说。 老武头在琉璃厂混过，再离谱的故事他都听过，不过听完楚江河所说，还是颇为感慨：“古人云，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你这也是善有善报，别人也羡慕不来。” 老武头又思量了一会，说道：“我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能再看到这些东西就已经很满足了，你要是不嫌弃，我就帮你瞅瞅。” 经过几次打交道，老武头认定这年轻人是个靠谱的人，跟着他做事应该没问题，也没问待遇，就应承了下来。 他这么大岁数了，也没有子女，对于钱财已经没什么追求，只要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他就满足了。 楚江河喜道：“您是答应了？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他是巴不得老武头来帮自己，他对古董属于两眼一抹黑，以后少不了还要继续收购，身边恰好缺少这种专业人才。 有了老武头的帮忙，总算补上了自己不懂的这块短板。 老武头摆的清自己的位置，马上改了口：“东家，你看我什么时候过来？” “别这么叫，都什么年代了，直接叫我名字江河。” “行，那您就叫我老武就成。” “好，老武，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我给你开个房间，你就住过来。正好明天有人要来看这瓶子，到时候还要你多费心。” “没问题，我那里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抽空去拿一下行李就行，今天我就在这里凑活一下，今天晚上我就睡地上或者沙发上，省得来回跑误了事。” 楚江河可不想亏待他：“那我下去重新给你开个房间，睡地上算怎么回事。” 老武头连连摆手：“不需要，不需要，这地上都是地毯，再说这港城的天气也不冷，这样就挺好，以前桥洞都睡过，这可比桥洞舒服多了。” 楚江河再三劝说，老武头死活不愿意再让楚江河破费，执意要睡到地上，好在都是男人，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几个人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很晚了，楚江河也就任由他去了，自顾自的上床睡觉。 第二天楚江河醒来的挺早，不过老武头早就穿戴整齐，依旧在盯着那件梅瓶，看来他是真喜欢这种东西。 楚江河叫醒了马亮，稍微洗漱了一下，就听见有人敲门。 一开门，正是昨天在杜老志夜总会碰到的赵士综。 赵士综一见到他就哈哈大笑：“老弟，没有打扰你休息，昨天听到你说这里有元青花，我这一大早就坐不住了，一定要来一睹为快。” “怎么会，赵公子大驾光临，我求之不得，请。” “哈哈哈。”赵士综又笑，然后神神秘秘的说道：“今天不止我一个人来，还有一位想一睹元青花的风采，还请老弟你劳驾带着东西跟我走一趟。” 楚江河稍稍一愣，想了想就说道：“没问题，老武，亮子，带上东西咱们跟赵公子走一趟。” 几个人收拾了一番，这就跟着赵公子几个人，来到四季酒店的一个高级套房，打开门一位花甲老人坐在主人的位子上，正同旁边的两个老人说着话，身后还站着管家模样的人。 看到楚江河几个人到来，屋里几人纷纷眼前一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赵士综先给楚江河做了一下介绍：“老弟，这位就是家父，旁边的两位是家父请来的古玩大师。” 楚江河听到眼前之人就是华光航业的掌门人赵从严，恭敬的打了声招呼。 赵士综又走到赵从严身边，微躬着身子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立在一旁。 赵从严看到楚江河的卖相，也是频频点头，声音中透着一丝急迫：“后生，听说你手上有件元青花，老朽深爱此道，一听说有好东西就迫不及待的来了，今天说什么也要一睹真容。” 赵家祖籍无锡，赵从严作为老一辈的商人乡音很重。 楚江河冲老武头示意一下，老武头点点头，就将那件梅瓶放到眼前的桌子上，便让开了身子。 “请！” 不待他完全退开，屋内的几个人均戴上手套，一拥而上，将那件梅瓶团团围住。 赵从严更是摸出一把放大镜，细细观赏，不时发出啧啧惊叹之声。 这会儿，几个人说是在鉴定，不若说是在玩赏，好一阵折腾后，几个人小声的交换了一下意见，说这件东西均符合国外论文上所说元青花的特征。 两个古玩大师虽说这东西符合特征，但也不敢轻易的下结论。 赵从严点点头，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放大镜，操着乡音说道：“小友，这件东西，老朽十分喜爱，不知道能否割爱？” 割爱？ 这东西楚江河现在可不想卖。 第二百二十二章 抵押条件 楚江河摇了摇头道：“抱歉，赵董，这件东西我暂时还不想卖。” 赵从严是华光航业的董事局主席，又是赵士综的父亲，喊他一声赵董既不显谄媚，又不显疏远。 赵从严对楚江河的反应似乎也不意外，身上涌起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你就不想听听我的条件？这样，索性咱们就光棍一些，我这边的条件是一千万港币买你这件珍藏，士综。” 一直立在赵从严身后不说话的赵士综听到父亲的吩咐，微微躬身，接着从西装上衣的内兜里掏出一张支票，摆在楚江河面前。 楚江河看的分明，这是一张汇丰银行所开的银行本票，金额是一千万港币。 好大的手笔！ 赵从严话罢，老武头和马亮心头皆是一震，再看到那张银行本票，上面那一连串的零，也让两个人呼吸急促。 老武头心中暗暗滴咕，这他奶奶的资本家，真他娘的有钱，一千万掏出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不过老武头毕竟是从民国时候过来的，这种一掷千金的场面自己也见过不少，还能绷得住。 马亮却是狭隘的多，勐地见到这么多的钱，心里异常的激动。 看楚江河不说话，他的心底已经呐喊开了：答应他！答应他！ 马亮已经完全被这一千万港币砸晕了，在他看来，一个四百块钱买的瓶子换一千万港币，从天而降这么大个馅饼，不接住就是傻瓜。 要说也不是马亮眼皮子太浅，实乃是这么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砸谁头上谁都得晕。 他背靠楚江河这棵大树，辛辛苦苦大半年这才攒下十万块钱，一千万他得攒一百年！ 一个四百块的瓶子能换一千万，这个年代这个数字，那以后一辈子也不用发愁了，多划算的买卖！ 马亮简单的心思显然没有考虑汇率的因素。 楚江河心里平静，并不为眼前的金钱所动。 这个年头一千万确实不算少了，这个年代在港城买一辆小跑车才五万港币，就算是这东西后世拍卖出上亿的天价，考虑到通货膨胀的因素，这一千万港币的价格在此时还算公道。 赵从严是个精明到极点的商场老手，在他看来只要自己说出这个数字，对方一定会答应下来。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楚江河坐在那里平静的摇了摇头，并将眼前的银行本票向赵从严的方向推了推。 “赵董，一千万港币确实十分诱人，不过我目前还不想卖。” 赵从严看楚江河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自己的条件，意外之余不由说道：“后生，我相信我开的价格还算公道，你就是找遍整个港城，能出到我刚才这个价格的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 赵士综也微微皱眉，开口劝道；“老弟，你要是嫌价格不合适，我们还可以商量。” 这元青花虽说是无价之宝，可一定要用金钱衡量的话，在他心里的价位也就一千万港币左右，最多再往上加个一两百万，再多就不值当了。 楚江河笑道：“赵兄，老弟也不是眼皮子浅的人，要是真想卖的话，也不会令你们为难，钱是很重要，但一两百万我楚江河还不看在眼里。令尊出的价格很合适，我也相信在港城能出一千万买这瓶子的人屈指可数，我目前是真不想卖，不过……” 听楚江河的话里有话，似乎还有转机，赵士综急忙追问：“不过什么？” 楚江河接着说道：“不过我这里有个提议，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听一下。” 楚江河说完，这下屋里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赵从严的身上。 赵从严又细细打量了一下楚江河，说道：“但说无妨。” “赵董，我看出你是真喜欢这东西，只是我暂时还不想卖，不过我可以将这件瓶子暂时抵押给你。” “什么条件？” “抵押金额两千万港币，期限为一年，我可以以个人身份签个借据，要是到时我如果未按期归还，哪怕只推迟一天归还，这瓶子我照样双手奉上，聊表寸心，两千万港币也会一分不少的归还，这个条件，赵董你看如何？” 楚江河也没有办法，要不是缺钱，他也不会想出这个法子来。 实在没有办法的话，那就只能想办法卖个高价，不过卖给谁，卖多少，这中间也需要时间，远远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 不管怎么说，自己愿意在抵押结束之后，哪怕迟归还一天，两千万港币加上这件梅瓶都双手奉上，这样的条件，楚江河就不相信对方不动心。 赵士综听到他这个条件急了，这小子分明不是不想卖，这是想变着法子故意卖个高价呢！ 他正要开口斥责，却被赵从严挥手制止。 赵从严定定的看着楚江河，想知道这个年轻的后生有什么底气在自己面前谈条件，自己从商几十年，像楚江河这般年纪还能处之泰然的同自己谈条件的人，凤毛麟角。 赵家经营多年，也是历经了无数的风雨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果谁天真的认为，从战乱年代过来的赵家人畜无害的话，那是大错特错。 楚江河神色不变，十分坦然的与赵从严四目相对，两个人如此这般就僵持了下来，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赵从严思索了一会，勐地一拍沙发，霍然起身：“后生，你这个条件我答应了，老吴东西收好。” 说罢，赵从严就对着楚江河微微点头，就出了套房的门。 赵士综紧随其后，身后管家模样的人老吴这件元青花的梅瓶装好，然后带着两位古玩大师跟了上去。 楚江河站起身来相送，任由他们拿走这件梅瓶，只留下那张银行本票还在孤零零的放在桌上。 马亮早就憋不住了，忙道：“哥，他们走了，可就留下一千万下来。” 楚江河微微一笑：“放心，到了赵家这个层次，尤其是赵董这种人物，那是一口唾沫一颗钉，说出去的话比这张银行本票还顶用。” “哥，难道你还真的准备一年后还要拿回那件瓶子吗？如果到时候赵家不愿意呢？” 旁边的老武头听到他这幼稚的话，有些无语：“难道你认为这些人是真的善男信女？做买卖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哪个不是杀伐果断之人？别说到时候不给，就是现在他们执意想要，你信不信明天我们可能就会横尸街头。” “啊……” 马亮这个没经历多少的年轻人被老武头唬住了。 “哥，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老武，你也别吓他，咱们也不用多虑，赵家如果一直这么不择手段，早就被人盯上了，相信也长久不了。不用担心，那东西再怎么值钱，也是个死物，这下咱们有了钱，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老武头对楚江河豁达的态度十分赞赏，看来自己的选择没错。 如果这个年轻人不知道取舍之道，自己倒要考虑考虑是不是继续跟着他做事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我找个人 虽然老武头不知道楚江河具体要做什么，但他明白一个道理。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普通人只能遵守规则，而那些叫得上名号的人物都是利用规则，制定规则，甚至可以凌驾于规则之上。 老武头对楚江河大气的表现十分满意，毕竟一个大气的东家，谁都喜欢。 要是抠抠搜搜的，自己还真要掂量掂量值得不值得为他效力。 看马亮仍旧懵懵懂懂，心里微微一叹，这就是傻人有傻福把。 有这位东家罩着，只要马亮这小子不起歪心思，这辈子是不用发愁了。 老武头看交易已经完成，就征求了一下楚江河的意见：“接下来怎么安排？” 马亮也循声望着楚江河，他这趟来港城感觉屁用都没有，就是跟在楚江河后面多看多学的。 楚江河坐在套房里的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不着急，还有一千万港币没到手，咱们先等等。” 楚江河老神在在的样子令马亮安心不少，也就陪着他在房间里等候。 …… 等赵士综送自己父亲离开酒店大门，赵士综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道。 “父亲，刚刚你怎么答应了他那个条件？” “沉不住气，被人说几句话就看清你的心思。”赵从严脚步不停，想起刚才赵士综的表现脸色有些不豫，开口教训道：“做生意，最忌让人用几句话语看清你的想法，你平日一向沉稳，今天其实也不应该算错，只是关心则乱，心里急躁了一些。毕竟这个后生提出这样的条件，连我都被他勾起了兴趣，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倚仗。士综，你要学的还很多。” “是，父亲。” 赵士综点头称是，想想自己刚才的表现，再想想楚江河的表现，可不是被他压了自己一头，实在不应该。 赵从严看着自己儿子虚心受教的样子，暗暗点了点头，不过想起他的喜好，又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儿子除了女人这个缺点之外，也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这也说不上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过。 只要他不沾赌与毒，他们赵家还败不了，由得他去。 “父亲，那另外那一千万港币？” “呵呵，给他！一千万港币而已，还买不了我们赵家的名声，我倒是挺好奇明年期限一到，这个后生会怎么找我要这件元青花。士综，这段时间多关注一下这个后生，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联系，这么有意思的后生现在可不多见。” “是，父亲。” 赵从严说完，就招呼人上车，他现在最迫不及待的还是想要回家好好欣赏一下这件元青花。 赵士综目光着父亲的车队离开，然后转身进了酒店。 等他回到酒店的套房内，看到楚江河几个人的身影，笑道：“楚老弟，真是好气魄，好手段。” 赵士综直接一屁股坐到楚江河对面，右手打了个响指，自有随从掏出一千万港币的银行本票，放到楚江河的桌上。 两张一千万的银行本票放到桌上，楚江河看都不看一眼，令他在赵士综心中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让赵兄见笑了，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小弟最近手头有点紧，不得不出此下策。” “楚老弟缺钱？看着不像啊。” “嗨，为了能跟赵兄合作一把，我这是连裤衩子都当了。” 赵士综愕然，微微张大了嘴巴看着浑不当回事的楚江河。 他这才知道楚江河是为了筹集昨天晚上跟他约定好的资金，他还以为楚江河资金雄厚，可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手头居然这么紧，那约定好的资金他能拿的出来吗。 不知道他现在手里有多少钱，不过一件元青花才筹集两千万港币，距离他们约定的金额可还差的远着呢。 愕然过后，赵士综却没有继续追问，至于昨天晚上楚江河所说的话，他还在考虑，最终要不要合作，他觉得还是要慎重。 最起码这楚江河的底细还没查，这么大的一笔买卖，哪里是仓促之间就能决定的。 赵士综又招呼一个人过来，此人西装革履，手里拿着文件。 “楚老弟，既然咱们有约定，还是落实到纸面上为好，你觉得呢？” “赵兄此言，甚合我意。” 赵士综叫来的自然是他们家族的法务，早就准备好了相关的抵押文件，就等楚江河签字确认。 楚江河接过文件，细细查看了一下，发现没有问题，这才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赵家是想做实这件事，日后他如果找上门来，赵家有文件在手，不管到时候归还不归还那件元青花，都有恃无恐。 钱我已经付了，对方签字画押，若楚江河真是个小人物，到时候归还不归还，还不是赵家一句话的事情。 就是他想闹，晾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赵家对外也有个说法。 若楚江河背后真的有个大人物，他们赵家也会看情况而定，总之赵家肯定吃不了亏就是了。 楚江河一脸无所谓，有了这份抵押文件，就有了凭据。 一年之后，他楚江河不说抗衡赵家，那起码也有了自保之力，想赖账的话，那就走着瞧。 真以为他楚江河是软柿子，任由他们捏圆搓扁？ 签好了文件，楚江河与赵士综对视一笑。 “对了，赵兄，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哦？楚老弟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得上的，你只管说。” “是这样，我有个朋友在港城开公司，一时也联系不上，想请你帮我查查他们公司的地址，我找个人。” 楚江河原本的打算是借赵家的势之后，就准备找一家律师事务所，让律师出面查查张力注册公司的地址。 到时候自己按图索骥，不难查出陈友林与张力的动向。 此时看到赵家的律师在此，他索性就直接说了，省得自己还得再跑一趟。 赵士综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是件小事，当即答应下来：“没问题，陈律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陈律师也是个精明干练之人：“不知道楚老板朋友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楚江河说道：“强盛贸易，张力。” 陈律师点点头：“楚老板，下午我会给你个答复。” “那麻烦你了，陈律师。” “楚老板客气了，要谢就谢赵公子。” 送走了陈律师，楚江河又与赵士综闲聊了一阵，眼见到了午饭时间。 “楚老弟没什么事情的话，中午我请你吃饭，四季酒店的餐饮还是别有风味。” “那我就先谢谢赵兄了。” 楚江河自无不可，现在手里有了钱，还得赶紧敲定投资事宜，吃完饭下午还得去银行一趟。 第二百二十四章 黄金期货 中午，赵士综也没安什么好心，突然提议要吃西餐，当几个人来到西餐厅里，餐厅里已经坐了不少的人。 楚江河虽然是适应能力很强的人，但此时坐在四季酒店的西餐厅里，仍有一种乡下人刚进城的新奇感受。 马亮与老武头就别说了，两个人身处外国人的包围之中，已经有点坐立不安。 马亮哪吃过西餐，就是京城传说中的老莫，他也一直想去，但还没去过。 老武头也没强到哪里去，他没吃过这些玩意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他经历的多比马亮的表现稍微好一点。 赵士综有心让他出丑，故意怂恿楚江河自己点餐，他嘴角含笑将一个纯英文的菜单递给楚江河，说道：“楚老弟，想吃什么尽管点，别跟我客气。” 楚江河接过赵公子递过来的英文菜单，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这赵公子什么心态，这么想看自己出丑。 不过他哪知道楚江河精通英文，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得过他。 这西餐不像中餐一样花样繁多，菜单只有寥寥几页而已，楚江河翻看了几下菜单。 这价格可真够贵的，量也少，楚江河真怀疑他们几个人能不能吃得饱。 不过谁让今天赵公子买单呢，赵公子财大气粗，那就多点一些呗。 楚江河嘿然一笑，想看老子出丑，等下辈子。 楚江河操着熟练的英文将招待叫了过来。 “waiter！” 楚江河用流利的英文点餐，点了一堆餐前面包，还有好几份牛排，够不够的先这样，等不够了再点。 那外国招待听的频频点头，就是心里狐疑，你们四个人点这么多东西，吃的完吗？ 不过良好的职业道德告诉他，不要在客人面前多嘴，跟楚江河确认了一下之后，笑意吟吟的拿着点餐的单子走了。 赵士综在一旁早就看到傻眼，在楚江河喊出waiter之后，他心里就觉得不妙，等楚江河用流利的英文点完餐之后，更是大吃一惊。 “楚老弟，有一套，还真有你的，没想到你还懂英文，我今天都打算豁出去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了，你真是第一次来港城？” 楚江河点点头，今天聊天的时候跟他说过这个事情。 赵士综却是满脸的不相信：“不可能。” 马亮这时候插话道：“我哥可是京大的高材生，会英文这不是很正常嘛。” 楚江河也没有过多的得意，说道：“我说赵兄，你做的不太地道啊，明知道我们都是内地来的，还专把我们往这边领，这是成心想看我们的笑话。” 赵士综被他说破自己的小心思，尴尬一笑，同时从眼中流露出一丝钦佩，心中赞叹楚江河的聪明才智。 如果昨天有人跟自己说这个内地来的楚江河是第一次来港城，还能用英文跟外国招待顺利交流，他保证不会相信。 吃完饭，赵士综知道楚江河准备去银行，就提议坐他的车去，反正他下午也没事。 楚江河也没想着瞒他，就答应下来，一行人直接驱车直奔银行。 赵士综带楚江河去的是位于皇后大道上的汇丰银行，这里离中环近，与四季酒店只不过几条街的距离。 赵家的银行本票就是在这家银行开的，存取都很方便。 等他们一行人进了银行，就有人热情的招待。 凭赵家的资产，自然是个优质客户，属于汇丰银行的v客户，受到礼遇再正常不过。 一个领班的经理直接将几个人领到一间高档的会客室，并吩咐上送人茶水点心。 领班经理谄媚的问道：“赵公子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业务吗？需不需要我将经理叫来” 赵士综大马金刀的坐在会客室里，一指楚江河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没别的事情，今天就是陪人来的，不用管我，你只管招待他。” 领班经理听罢，又和颜悦色的对楚江河说道要办什么业务。 楚江河将两张一千万的银行本票交给对方，说道：“我来取钱的，这没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 领班经理笑容依旧谄媚，就是听出楚江河内地的口音，脸上也没有任何异色，谁让对方是赵公子带来的呢。 “不知道您是否是本行的客户？如果不是的话，我推荐您在本行开个户头，本行一定会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两千万港币的资金，这对任何一个银行来说，都是一个优质的客户，领班经理还是想争取一下，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业绩。 看到对方的表现，楚江河却是想到一句歌词：若做大国公民，只须身有钱。 在这个地方，只要有钱就是大爷，那还真的没错。 看楚江河没有回话，领班经理不自然的笑了笑。 “当然，您如果想取现金的话也可以，不过需要一些时间，这位先生，我能冒昧的问您一下您准备拿这笔钱做什么用途吗？” 楚江河眼皮一抬，说道：“怎么，我钱怎么用还得跟你报备一下不成？” 领班经理脸皮不自然的抽了抽，出于职业习惯还是那副谄媚的笑容：“这位先生你误会了，我只是有点好奇，毕竟这么大的一笔现金带着也不方便，如果没有必要的话，还是存到银行的户头比较方便，或许您有其他的用途，如果是投资的话，我们银行也会帮您配置。” 领班彬彬有礼，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 楚江河也不知道现在的汇丰银行有什么具体的业务，随口说道：“这笔钱我准备用来投资的，准备做期货。” 领班经理听到他准备投资，心中大定，说道：“先生，您如果是要投资期货的话，我们汇丰银行也有相关的金融业务，完全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像您这么大的客户，我会为您争取最优惠的手续费，您看怎么样？” 如果这笔两千万港币从他手上熘走，这个月的奖金那是不要想了。 相反如果这笔钱在汇丰银行投资期货，那对他们完全没有影响。 说不定这个客户交易次数多的话，自己还有佣金可以拿呢，这么一大笔资金如果多交易几次，手续费可是不少。 那边赵士综正喝着银行提供的咖啡，听到楚江河要投资期货，顿时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咖啡说道：“楚老弟要投资期货？不知道要做哪一个品种。” 楚江河笑道：“黄金期货。” “哦？黄金期货？现在黄金期货的价格应该在210美元左右？” 领班经理恭维道：“赵公子您说的没错，现在黄金的价格在215美元左右上下浮动，已经横盘整理了一段时间了，目前我们汇丰银行的专业人士认为做多或者做空都不是明智选择，保持观望为佳。” 赵士综转向楚江河说道：“楚老弟，你怎么看？” “呵呵，才200多美元，这个机会不可多得，那当然要做多！赵兄要不要玩玩儿？” 第二百二十五章 千载难逢 “玩玩就玩玩。” 赵士综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们赵家确实财大气粗，不过也分时候。 相较于大手笔的投资，吃喝玩乐才能花几个钱。 “楚先生，如果你想投资黄金期货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取出这笔资金，也没有必要去期货交易所开户，我们银行就有黄金期货交易，完全能够满足您的需要。” 说着这个领班经理就准备给楚江河科普一下汇丰银行在港城的地位。 “汇丰银行是港城的发钞行之一，其实力大家有目共睹。” 领班经理正要滔滔不绝的介绍一番，却被楚江河挥手打断。 汇丰银行的实力他很清楚，不用别人多讲。 要说这也是一朵金融奇葩，论实力它是英国最大的银行，不过早就一百多年前就扎根东方。 它在东方历经一百多年的风雨，却屹立不倒，此时仍然是港城最大的发钞行之一。 尤其是1965年它收购了恒生银行之后，更是奠定了他在港城金融的垄断地位。 凭借其地位，汇丰银行的大班更是一个在港城权势滔天的人物，李家成、包玉纲商业成功的背后，就有汇丰银行的影子。 港城商界有一句话：谁认识了汇丰银行的大班，谁就等于认识了财神爷。 领班经理的讲话被楚江河打断他也不恼，脸上依旧挂着职业笑容：“楚先生，如果你想了解黄金期货的话，我可以给你进行一个详细的介绍，并且还为您提供专业的操盘手跟投资建议，汇丰银行十分专业，肯定符合你的需求。” 领班经理吩咐人给楚江河重新倒一杯咖啡，接着说道：“不过，从专业的角度来讲，我们银行的研究人员并不建议您做多黄金，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您介绍一下我们银行其他的产品，这些产品的收益也相当不错，风险也比期货低的多。” 楚江河接过银行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咖啡，看都没看，直接放到桌上，相较于咖啡，他还是喜欢喝茶。 领班经理此刻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推销员，正在尽力向楚江河推销汇丰银行的产品，这令楚江河十分反感。 对于他口中所说的专业建议，楚江河更是一笑置之。 要是你们银行的专家那么牛逼，你们的客户早就一个个的飞上天了，哪还有李家成什么事儿。 金融市场上有所谓一赚二平七赔钱，虽说笼统了些，但大体还是比较准确的。 散户是可以在金融市场上赚到钱的，不过拉长时间线来看的话，大多数还是赔钱，能在金融市场稳定赚钱的始终是那一小拨人。 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有些金融从业人员，为了自己的业绩，只顾着对客户夸大金融投资中收益的部分，刻意回避其中蕴藏的巨大风险，这让不少没有专业投资知识的人深受其害。 楚江河完全不理会旁边领班经理的话，反而跟旁边的赵士综有说有笑：“赵兄，准备拿出多少钱来玩一玩？” 赵士综略一思索，说道：“我就拿五百万好了，楚老弟准备投多少？” 领班经理见楚江河对他的话油盐不进，转变了策略，接着说道：“楚先生需要融资吗？我们这里最高可以提供100倍的融资比例。” 看对方还是这么锲而不舍的向自己推销，楚江河瞥他一眼：“一百倍的杠杠，一般人可不敢用，一个点的涨幅，我这两千万可就烟消云散喽。” 期货是保证金交易制度，他所说的一百倍融资比例，两千万的资金可以在金融市场上撬动二十亿的资金。 不过一个点的波动，你如果没有及时补充保证金的话，银行会给你强行平仓，然后你就直接爆仓了，两千万就毛也不剩了。 对于一些这种高杠杆的小客户，银行不会跟你玩实盘，只要跟你对赌就行了，你赢了我给你钱，你输了，那对不起，这钱就归我了。 领班经理还以为楚江河是那种土老帽，只是手上有钱，想玩一玩，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还是懂的，讪讪笑了笑：“楚先生，我只是将银行的服务告知于你，至于你怎么选择那还是要看您，期货市场风险极高，不过风险越高，收益越大嘛。” 楚江河当然懂得这个道理。 他也在考虑自己使用多少杠杆进场比较合适，想到跟赵士综约定的5亿港币的资金，还有自己将来一系列的计划，不冒点风险那是不可能的。 黄金市场交易还是以纽约金属交易所为主，其每天的交易量占全球大约三分之二，日交易量达—笔，港城的黄金交易还是以纽约金属交易所的走势为主。 不过楚江河可不想让这两千万港币白白打水漂，黄金交易一天的波动大概在2左右上下，此时215美元的价位对他来说实在太诱人了。 记忆中黄金在1979年8月就会站上300美元的高位，此时是5月中旬，距离8月只有不到3个月的时间。 要是自己将手中全部的资金投入到黄金期货中，2000万港币，100倍的杠杆那就是20亿的资金。 215美元到300美元，中间有39的涨幅，20亿资金的话那就有78亿港币的收益。 如果自己一直持有到1980年的1月等黄金到达800多美元的高位再出手，这中间会有272的收益，2000万港币将会变成54亿港币。 只要不到一年的时间，2000万变54亿，这中间的诱惑实在太大，楚江河都有些难以抵挡，想到这里都有些呼吸急促。 那可是54亿港币！ 还是实打实的现金！ 就是港城一些家族几十年的积累都没有这个数字。 自己面前正摆着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楚江河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想着自己要不要豪赌一把。 那边赵士综听说楚江河要把手里的2000万港币全部投入到期货市场里，心想这楚老弟胆子也太大了，需知这期货市场上一个风浪下来，那就是船毁人亡的结果。 “楚老弟，我觉得你还是要慎重，期货市场里的水可是深的很呐。” “赵兄，风浪越大，鱼越贵嘛。”楚江河微微一笑，心中有了主意，瞅了一眼领班经理衣服上的工牌，说道：“吕经理是，我选择100倍融资，给我开户。” 领班吕经理听到楚江河的选择，大喜过望，这可是一笔大单，自己这个月的奖金稳了。 “楚先生稍等，我这就安排人给您开户。” 说完屁颠屁颠就出了会客室的门喊人去了。 赵士综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楚江河，这楚老弟胆儿也太肥了。 真不知道他是无知还是纯粹胆儿大，需知一个点的波动，也就是2美元左右的波动，他这2000万港币可就一分也不剩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亏了再赚 赵士综怀疑，眼前的楚江河跟自己早上看到的那个楚江河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说早上的楚江河还是有些狷狂的话，现在则是表现的有些疯狂，这反差可是有点大。 黄金一天的波动就不止2美元了，如果做对了方向还好，带来的收益也会非常可观。 可如果黄金向下波动超过2美元，银行方面肯定会强行平仓，他这2000万将会一无所有。 他还跟父亲有个一年的抵押合约在，这小子不会是想靠着期货赌一把，这也太光棍了。 这笔投资要是成了自然皆大欢喜，不成的话对他来说就是损失个元青花的梅瓶。 想起父亲的交代，对于要不要阻止他豪赌的行为，赵士综心里有些迟疑。 赵士综的眼神，楚江河自然注意到了。 他就是在赌，赌这黄金的价格此后将会一路上涨，没有跌下去215美元。 如果他这笔投资赌对了之后，那带来的收益将是一笔令人咂舌的天文数字。 2000万港币与54亿港币相比，哪个重要，该怎么选，就是傻子都知道。 届时，他只凭这一笔交易就能立足港城，赵家再也不会将自己视作可有可无的小人物。 等时机一到他将手中的多单平仓，拿到巨额的收益之后，他倒十分想看看赵士综的脸上将会出现什么样的精彩表情。 “赵兄，怎么样？老弟这2000万港币全砸进去了，你怎么说？” 赵士综干笑一声：“楚老弟真是好气魄，2000万港币，100倍的杠杆，寻常人可没有这么大的勇气。” 赵士综想了想还是没有阻止他，这小子手里既然有元青花，未尝没有其他的东西。 要知道浩瀚神州，留下来的好东西，那是浩如烟海，谁知道这小子手里还有没有别的价值连城的宝贝。 赵士综话里暗含讽刺，楚江河哪里听不出来。 他的想法也不难猜，无非是心里大概是认定了自己这是自杀式行为，这2000万港币肯定会赔的血本无归。 对于赵士综心里怎么想的，楚江河根本就不在乎，既然你认定我亏定了，那咱就走着瞧呗。 要说楚江河对此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可谁让他手里缺钱呢，只能兵行险着。 想要给这笔交易加个保险，也不知道赵士综会不会上钩。 “赵兄，老弟都投了2000万进去了，你就这么无动于衷。” 赵士综知道这是楚江河的激将法，完全不上当。 “楚老弟说笑了，我可没你那么大的胆子，就投个500万玩玩好了。” 他也不知道楚江河哪里来的自信，暗中撇了撇嘴，心想也许明天你就会被银行方面强制平仓，我就看你到时候怎么哭。 “赵兄，我给你商量个事儿。” 赵士综脸色不变，不过此刻心里已经提起了防备。 “哦？楚老弟有事儿就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赵士综话是这样说，不过心里打定主意，要是这小子跟自己说有关钱的方面，自己肯定要找理由拒绝。 “赵兄，你也知道，我现在手头紧，交完这1的保证金身上已经没钱了，要是这黄金期货在盘中稍微波动一下，这保证金就不足，还是想让赵兄帮帮忙，最起码让我撑几天。” “楚老弟，这真不凑巧，别看我们赵家在外人面前看着光鲜亮丽，可自家人才知道自家事儿，家里的流动资金也不够啊。” 楚江河故作一脸的可惜说道：“唉，这次来的匆忙，就拿了一件，要是多带几件就好了，现在也就剩下一些小玩意儿了。” 赵士综心里一动，这小子之前说家里还有百八十件的珍藏，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至于他说的那些小玩意儿，他还真想看看。 “楚老弟还有什么好玩意儿？要是东西合适的话，我手头想想办法倒是可以凑一笔钱出来。” “赵兄说笑了，那些小玩意儿就是全给你也没什么，就是……” 赵士综知道他的顾虑所在，知道自己今天不出点血是不行了，思考了一下说道：“楚老弟放心，只要你还在港城，在一定的金额内，我保证你不被强行平仓。” 但这一定的金额，赵士综却没有说的明白。 如果黄金期货急速下跌，需要的保证金十分庞大，他肯定不会出手。 还有他怎么也要看看楚江河口中的小玩意儿到底是什么货色，要是好的话，他倒是可以动用一下手里的资源有限度的帮帮他。 要是那样的话，最好让这小子再欠自己一屁股债。 把他人扣在这里，让他家里人拿东西来赎人。 只要他还在港城，就不信他能飞出自己的手心。 楚江河笑着说了声：“那就多谢赵兄了。” 这时吕经理拿着一堆文件过来，让楚江河在一堆开户文件上签字，其他的自有他来搞定。 “吕经理，我希望你们银行能严格按照我的要求操作，两千万港币，一百倍融资，给我分几个账户购入黄金多单，我让你平仓的时候，你再平仓。有什么消息通知赵公子就行，他会告知我的，所有的收益转到我在你们银行的账户上。” 楚江河肯定不会一直待在港城，不过只要自己能熬过8月份黄金价格站上300美金，那这笔投资就稳了，自己就等着收钱就行了。 “你放心，楚先生，我们银行十分专业，会严格按照约定操作的。” 接着楚江河又详细给他做了一下交代这才作罢，赵士综也告诉吕经理，如果保证金不足，尽快通知他，得到了他的允许之后，可以从他的银行账户划款。 吕经理自然清楚赵家的实力，笑着说没问题。 等办完了这一切，楚江河一行人才走出银行。 刚出了银行大门，赵士综还是忍不住说了两句；“楚老弟，刚才我还真想拦着你来着，你是不知道啊，港城这边因为炒股而跳楼的人不在少数，更别说比炒股还凶险的期货了。” 楚江河笑笑没有说话，他也没想到赵士综会这样说，看来他还是良心未泯，并不是那种纯粹的冷血之人，心中稍稍有了些暖意。 马亮的肝都在颤抖，也说道：“哥，两千万就这样出去了？” 老武头也直嘬牙花子，这位东家，这手大的简直都没边儿了。 他们俩这才知道，他们与那些真正的大老的差别在哪里。 两千万到手还没焐热，这位大手一挥，就全部花出去了。 楚江河看他俩这样子，无所谓道：“就是两千万而已，亏了咱们再赚呗。” 马亮与老武头两个人对视一眼，心有戚戚，心说什么时候他们才能不把两千万这么一大笔钱不放在眼里啊。 两个人神色有些恍忽，总觉得今天跟做梦一样。 他俩跟着楚江河又上了赵士综的车，准备回四季酒店。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公子大气！ 到了四季酒店，赵士综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楚江河所说的东西。 楚江河所说的小玩意儿，就是平时马亮走街串巷捎带手收的一些玉石。 赵士综是个花花公子，对这些颇有研究。 看到这些东西立马心花怒放，最近他正在追求一位电影明星，平时送花送车什么的惯用伎俩不太管用，是以跟对方的关系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他正发愁送什么东西好呢。 这还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有了这些东西，距离自己一亲芳泽的距离就更近了。 尤其是那些翡翠，看着就鲜亮，哪儿有美女不爱珠宝的。 对于女人，赵士综赵公子一向大方的很。 赵士综嘿嘿一笑：“楚老弟，还真有你的，你这里随便一件东西拿出去就价值不菲啊。” 看到这些东西，赵士综有些相信楚江河所说非虚。 想到楚江河家里还有百八十件的宝贝，就连他也不禁眼热，心中感慨这小子还真的坐拥一座金山啊。 对于他期货上的事情，看来自己不得不出手了。 最好是这两天黄金期货立马就下跌，也不用多，就下跌个2美元就行，自己也好方便出手，让这小子欠自己一大笔钱。 到时候，他们家里的那些珍藏还不乖乖的拿出来送给自己嘛。 关于期货市场的风险我都警告过你了，可你不听啊，非要加大杠杆投资。 谁让你在期货市场冒险来着，这坑可是你自己要跳的，怨不得别人。 我都帮你擦了屁股了，这忙总不能让我白帮。 至于说他们家里的珍藏拿过来能值多少钱，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嘛。 自己这行为也不能说是巧取豪夺，也完全不用有负罪感。 况且，欠债还钱，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不能在这个事情上指摘自己。 这样既保全了自己的名声，又获得了楚江河家里的珍藏，可谓两全齐美。 楚江河哪里知道短短的时间内，赵士综就想了那么多。 “赵兄，实在不好意思，也就剩这些东西了，今天还要多谢谢你，你要是对这些东西看的过眼，就随便挑两件。” 赵士综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妈的，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炫富炫到自己头上来了。 听听！ 要是看的过眼，就随便挑两件。 真是好大的口气！ 你还以为这是在菜市场里面买大白菜呢，随便挑两件就走？ 就是到了他们赵家这个程度身家，也没有视这些东西到大白菜的程度。 不过转念一想，赵士综有些颓然。 这小子说是没钱，随便拿出一件东西来就能抵得上几十上百万来，一个元青花的梅瓶更是抵押了两千万港币。 说这小子有钱，确实两千万港币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一百倍的杠杆投了出去，可这小子居然剩下的保证金连一分都拿不出来。 这小子具体有多少家底，还真的不好说，目前来看的话，深不见底啊。 他赵士综也是个要脸的人，怎么好意思明着占对方的便宜，说出去他赵公子还怎么混。 赵士综大手一挥：“楚老弟，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一码归一码，我怎么能占你的便宜，我挑两件，你说个数，这东西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楚江河心中嘿嘿一笑，这赵公子自恃身份，不愿意做出有辱身份的事情来。 既然你都自己端上架子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楚江河呵呵一笑：“嗨，我一看就知道赵兄的性格，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人都是个要脸的人，你要这么说我不要，还等于瞧不起你了，是？我还得要，这样，赵兄，我也不给你多要，你一件给一百万。” 赵士综听到楚江河前半段的话不由点了点头，暗赞楚江河懂事，他赵公子当然是个要脸的人，不过听到最后发觉不对劲了。 啥？ 听到楚江河说的数字，赵士综愣了数秒，忍不住睁大眼睛呆了一阵，他怎么也没想到楚江河冷不丁地竟说出一个高价来。 赵士综连忙拿起手中的玉石瞧了瞧，手里这两件翡翠的种水，色泽，都不错。 比之自己前段时间在珠宝店，看到的那款售价五十万港币的翡翠要强一个档次，可也强的有限。 这要是放到店里售卖的话，撑死了也就八十万港币的价格。 楚江河一件一百万的价格让赵士综心里有苦难言，这小子是不是在诈自己呢。 赵士综仔细瞧了瞧楚江河的神色，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的地方来。 “赵兄，赵兄，你这是怎么了？”楚江河看赵士综愣在那里，心里好笑，这就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故意走上前去，不解的问道：“赵兄，是不是我说的价格有些不合适？是不是有些贵了？” 马亮经验较浅，也没看出两个人之间的猫腻来。 这东西都是他收的，他还不清楚价格嘛。 赵公子手里那两件，一件自己记得好像花了50块钱，一件好像花了80块钱收的。 楚哥这一张口就要人一百万，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嘛。 “哥，应该是你开的太贵了。” 老武头在旁边看的分明，要说这两件东西虽说也是个上好的货色，但远远称不上极品。 这位东家开价一百万，他也是觉得有些高了，马亮说完他也点了点头。 他们这两个人完全是真情流露，没有一丝掺假的成分在里面，可看到赵士综的眼里就有些不对味了。 怎么？ 这是瞧不起我？！ 两百万而已，对别人来说是钱，对我来说那还叫钱嘛！ “咳咳……”赵士综如梦初醒般打起精神，这么多人在旁边，自己刚才是有些失态了。 赵士综潇洒一笑，拿出自己平时的风度来：“楚老弟说笑了，这些东西我很喜欢，一百万一件那就一百万。” 赵士综不由分说，就从自己上衣兜里掏出一本支票，洋洋洒洒的写了一串数字，递给了楚江河。 楚江河接过支票之后草草扫了一眼，心中也觉得挺有趣，直接将支票递给旁边的马亮。 马亮看到上面这一连串的数字，心中欣喜若狂，一百多块钱的东西转手就能卖两百万，这港城的钱也太他妈好赚了。 这要是多来几趟，轻轻松松又是两千万到手。 他终于有点理解为什么楚哥对那两千万不屑一顾，光凭这一手，那两千万用不了多久就能挣回来。 楚江河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好好瞧瞧，什么才叫做大气！人家赵公子这才叫大气。” 欣然戴上楚江河送上的高帽，赵士综矜持一笑：“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楚老弟一定要多待两天，让我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赵士综买完东西，着急去办正事，这就向楚江河告辞。 楚江河将赵公子送走，几个人刚要休息一会，赵公子又派人送来消息。 说是楚江河要找的公司找到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得要领 下午，中环美利道，锦兴大厦。 楚江河与马亮两个人下了的士，看了看眼前的老式写字楼，再看看手中的纸条，确认自己没找错。 楚江河没有忘了港城此行的目的，他还是十分担心张力的情况，也不知道他具体怎么了。 在收到消息之后，他让老武头回去收拾了一下行李，自己则与马亮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 看到眼前的高楼之后，楚江河觉得此行并不一定会有收获。 这里显然是陈友林注册皮包公司的地方，但是他们并不一定会在这里。 自己对陈友林说的转口贸易，从内地订的货物，在港城只是需要换一换包装，这里显然不适合。 这里租金较高，要是找人的话也不方便，他们那些生意还是适合在港口附近找个仓库或者直接在港口附近的乡下租一间破旧房子。 乡下的人工便宜，找人将买来的货物换一换包装，等一换好包装就可以直接运到港口装船，然后转卖到另外一个国家。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楚江河还是准备上去看看，总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 楚江河按照纸条上的指引，带着马亮上了5楼。 在外面还看不出来，等电梯门一开，楚江河只瞄了几眼，大概的情况就了然于胸。 这些房间的门口都挂着牌子，粗略看过去大概就有十几个不同的公司。 楚江河皱了皱眉头，这里还倒是鱼龙混杂，陈友林还真是注册了个皮包公司，只租了小小的一间办公室。 顺着电梯右手边依次慢慢找过去，楚江河终于找到了强盛贸易的牌子，果然不出所料这里铁将军把门。 楚江河左右看看，几乎每家公司都关着门。 这时一个穿着白衬衣上班族样式的中年男子从一间办公室里走出来，急匆匆从他身边而过，楚江河一把拉住他问道：“这位大哥，这个公司的人呢？” 被楚江河拉住，那人上下打量了楚江河几眼，再听到他内地的口音，满脸的不耐烦道：“不知道。” 随即一甩自己胳膊，就直奔电梯而去。 楚江河自己讨了个没趣，也没辙，人家不愿意说，自己还能强逼着他说不行。 马亮看楚江河碰了一头灰，捋了捋袖子，准备找那人的晦气，说道：“什么人啊，问句话而已，什么态度嘛。” 楚江河连忙制止了他，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到张力的下落，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正在这时，楼梯口处恰好出现了一位阿姨，手里拿着打扫工具，这应该是这座大厦的保洁员。 楚江河走过去，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大婶儿，我问一下，那家公司的人呢？” 也许是楚江河的俊脸此时发挥了作用，保洁阿姨看到楚江河之后，听到他内地的口音之后，并没有露出任何反感的表情。 “哪个？” 楚江河再次指了指强盛贸易的牌子：“就是那家。” 保洁阿姨探了探自己的头，顺着楚江河指着的方向望过去，看着强盛贸易的牌子脸上有些迷茫，沉思了一会说道：“你说那家啊，不太清楚，好像有一段时间没人了。” 楚江河有些失望，既然这大厦的保洁阿姨都不清楚，那问别人估计也是白费功夫。 “哦，这样啊，谢谢你啊，大婶儿。” 楚江河说完就准备暂时离开再想别的办法，谁知他刚一转身又被保洁阿姨叫住。 “等等。” “怎么了，大婶儿。” “前几天好像有一群人也是找这家公司的人，看着都不像个好人。” “哦？具体是什么人，您知道吗？” “不清楚，不过看着他们胳膊上描龙画虎的，看着像是那些混社团的人。” “混社团的人？” 楚江河心里勐的一紧，皱起了眉头，张力跟陈友林都是老油条了，怎么会跟混社团的人搅和在一起了。 难道他们两个得罪了社团的人，这才躲起来，因此这段时间没有跟自己联系？ 不过陈友林也算半个地头蛇了，就是出了再大的事情，那也不至于连通知自己一声都做不到。 楚江河想来想去也不得要领，只能暂时压下心头那一丝焦虑，这时候着急也无济于事。 “好的，谢谢你啊，大婶儿。” 楚江河礼貌的跟保洁阿姨说了一句，就带着马亮出了大厦。 等出了大厦的门口，马亮看楚江河脸色不善，小心的问道：“哥，是不是张哥真的出事儿了？” 楚江河摇了摇头说道：“别瞎想，现在还不清楚具体的事情经过，咱们说什么都是瞎猜。” 既然强盛贸易貌似跟社团的人有关，那就只能先从社团这方面入手了。 楚江河实在不想跟那些社团扯上关系，想起老武头的朋友也是字头的坐馆，看来这事儿还需要他出面。 不说让他出头，起码他得出面打探一下消息。 等打探出消息，再看看怎么做才比较合适。 港城是个天然的深水港，也是个自由港，对于人员货物往来管理非常松，加之战乱之后无数难民涌入，有内地来的，有东南亚来的，也有本地人，这里的人口结构一直复杂的很。 由于底层人民生活不易，就有了社团滋生的土壤。 很多人都是迫于生计这才选择加入社团。 英国政府只顾着自己捞钱，因为收益不足不愿意负担统治成本，就放任这些社团成长。 也是英国政府偷懒，对于管理华人，英国一直都是没啥兴趣，经常干脆从华人里找用着顺手的买办来间接管理，以华制华。 很多时候他们只需要管理这些社团，就可以实现间接的统治。 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牺牲一下社团，来给自己装点一下门面。 实际上港城的社团一直没有发展起来，一切活动都一直处在严格控制之下。 这些社团在掌权人面前更像是一个夜壶，想起来了用用，用完了之后就随手丢在一边。 六七十年代的港城，真可谓是乱糟糟一团，各行业贪污腐败现象横行，从地摊小贩到公司经理，从普通公务员到高级警司，都受到贪污的影响。 贪污肆虐给社会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官僚机构效率极其低下，社会诚信丧失殆尽，民众生活困苦。 民众强烈的诉求，以及葛百桉的出现，这才促使英国在1974年成立直接向最高长官负责的廉政公署，开始大搞反腐。 也就是近几年港城社会风气才稍微好转一些。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世道变喽 楚江河和马亮离开了锦兴大厦，回到了四季酒店。 楚江河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决定先联系先让老武头出面，联系一下他在港城的朋友，打探一下最近社团的动向，看锦兴大厦附近是哪个字头的势力范围，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看张力是否牵涉其中。 两个人在四季酒店待了一会，就等到了老武头收拾行李回来。 老武头听完楚江河的想法，当即应承下来，自从打算跟了这位东家，他还没出过力呢。 此刻见有机会出力，还是打探消息这种事情，又费不了多少力气，老武头二话不说，跟楚江河说了一声，放下行李就又出去了。 老武头办事还挺利索，当天晚上就带回来消息，说那个地盘现在属于和字头的地盘，不过因为处于中环商业地区，商业繁华，那里的字头大多是帮人收数，他特意问了问，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发生。 楚江河听完也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情愿那里发生一些大事，这样的话找起人来会比较容易。 既然没什么大事发生，那想一时半会找到张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时港城没开发的地方很多，如果张力躲到乡下，想找到还真的要费一番功夫。 楚江河思索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只能暂时作罢。 老武头看出楚江河的担心，劝慰道：“江河，你不要担心，我已经跟我朋友说了，让他们帮帮忙打探一下，他们的势力也不算小，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不过你也知道，让人办事尤其是让这些人办事，不出点血是不可能的，我自作主张替你答应了。” 楚江河毫不意外，点点头：“老武，你做的没错，这也是应该的。” 这些字头下面养着那么多的小弟，人吃马嚼的花费极大，想让他们办事，还是利诱为上，对此他早有准备。 钱什么的无所谓，目前最主要的还是要先找到张力。 不过着急是没有什么用的，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做。 楚江河心里有些烦躁，也没有心思休息，看了看时间，就叫了老武头与马亮两个人出来吃宵夜。 楚江河与马亮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来港城，人生地不熟，这向导就交给了老武头。 老武头带着两个人坐着的士，直奔上次杜老志夜总会附近，他也只是对那边比较熟悉。 老武头轻车熟路带着两个人来到一家坤记招牌的大排档，有心卖弄，笑着给两位介绍：“在港城吃宵夜，还是这些大排档有味道，别看环境有些简陋，但这些小店讲求刀功好，火候够，调味准，勾欠快，虽非山珍海味，但都是美味佳肴！” 楚江河看着这个小店一张张圆木折台，从这边横街，摆到那边陋巷，早已坐满了人，不少桌上已经摆满了空啤酒瓶，显然这家店生意兴隆，不由满意的点点头。 不远处两个火炉，随着厨师的动作，锅里的食物抛炒出镬气。 这些充满市井气的街头饮食，也是一个城市的饮食文化。 有句话叫：食在广州，港城这些饮食也深受广州的影响。 一些小店一开就是几十年，要是没有点看家本领，很难生存的下去。 尤其是在港城这个繁华都市里，能生存下去的，都是有几把刷子。 楚江河几人瞅准空档，找了一张空桌就坐了下去。 老武头这就招呼伙计点了一些招牌菜：“一个金牌乳鸽，一个脆皮炸大肠，一个脆皮炸豆腐，再来一份生滚鸡粥。” 说完就对两个笑道：“这里最出名的就是金牌乳鸽，皮脆肉嫩，而且鸽肉用秘方酱汁过，不用别的左料就已经很够味了，脆皮炸大肠配上这家特制的山楂汁，那也是一绝。” 楚江河很满意，这老武头也是个行家啊，说起吃的东西来头头是道，看来此行定不会让自己失望，自己都有些期待了。 几个人在等待的间隙，马亮问起了社团的事情：“我说老先生，这港城有多少社团啊，听你说起来好像是司空见惯一样。” 老武头沉吟了一下说道：“具体有多少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大大小小一百多个总有的。” “这么多！”马亮惊道：“那么多人他们都靠什么生活啊？总不会天天打打杀杀的？” 老武头摇头失笑：“你想什么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天天打打杀杀的！社团火并那也是有讲究的，都会控制在一定的范围，要是做的太过，你当那些差老都是吃干饭的啊。” 马亮只是听楚江河简单提了几句，有些好奇：“那你到了港城有没有参加一些大型的活动？有没有亲自上阵？” 老武头拿起手上的快子敲了马亮一下，对于马亮这小子小看自己十分不满，傲然道：“我什么身份，我跟他们坐馆都是一辈的，哪里还用亲自上阵。” 马亮对社团这些事情一窍不通，不过挺好奇的，问起了那些社团的组织架构。 老武头瞥了马亮一眼，没好气道：“年纪轻轻的瞎打听这些干啥，好好跟着你哥混，可比在社团威风多了。” “我就是好奇嘛。” “像你这种的，刚进去被叫做蓝灯笼，三年后正式加入社团才是四九仔，又分新四九、老四九这两个阶段，想在社团混出头，没个十年时间，那是想也不要想。” “十年啊？！”马亮听到这个时间，小脸一垮，又问道：“那你又是混了多少年？” “我不一样，我们那个年代想生存下去，只有报团取暖，加入社团只是一个手段，如今世道变喽。” 短短一天多的时间，楚江河的行事已经将老武头这个老江湖镇住了。 他这段时间在港城算是明白了，在这些个真正的大老面前，社团算个屁呀，根本都不够看的。 现在可不是有情饮水饱的年代，现在做什么事情都讲究利益。 没有利益，哪个小弟会跟你混？ 楚江河对社团颇为看不上眼，这时插话道：“你小子别瞎想了，混社团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外人看着威风，神神秘秘的，实际上不过是一伙人恃强凌弱罢了。” 第二百三十章 意外消息 黑涩会的问题由来已久，并不是港城独有的。 从古代开始，这些问题就已经存在，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官匪勾结，一个是恃强凌弱。 只不过随着文明的发展，这些黑涩会表现的不会那么粗暴。 黑这个字，本身就代表了他们见不得光。 他们那些人在社会上做一些边边角角的生意，游走在法律边缘，这很正常。 这个社会有光明的一面，那就有黑暗的一面。 作为一个普通人，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接受正常的教育，你可能有很多理想。 想着长大了做教师，做医生，做警察，做科学家…… 可还没有听说有人将加入社团作为自己的理想 说穿了那些混社团的都是草根出身，没有太多的知识和文化，这就决定了他们的格局不会太高。 所以大多数的社团做的都是些劳动密集型产业，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凭借着武力，占了一点垄断性质，或者涉及到违法犯罪。 正经的生意人，不愿意跟他们这些人竞争或者说看不上他们，这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这时，楚江河他们点的菜被端了上来，几个人边吃边说。 楚江河一指远处的一家娱乐场所门口闲坐的几个人，说道：“在港城代客泊车就是他们一些人在做。” 楚江河话音刚落，就有一辆豪车停在娱乐场所的门口，这时就有人上前恭恭敬敬的接过客人的钥匙，将那辆豪车驶入停车位。 “这种活看着还不错，其实啥也不是，挣的不过是个辛苦钱。不过为了保证这一带只能由他们来做，说不定隔三差五的还要跟其他的社团打架，你觉得怎么样？” 马亮看着那些小弟对着豪车车主点头哈腰的样子，心里犯起了滴咕，他还以为社团多牛逼呢，没想到这么不入流。 还不如自己在京城做个二道贩子来的痛快，这算是打破了这些社团在他心里的印象。 “当然，这些社团也有挣大钱的时候，不过你也别羡慕，他们无非就是违法犯罪呗，正常人谁会做。他们那些人不过都在刀尖上舔血，被抓住了，一进去再出来可能就物是人非了。” 马亮听到这里，立时摇了摇头：“哥，你别说了，刚才我也只是好奇多问了几句，可没有那个想法。” 看马亮被自己唬住，楚江河呵呵一笑，示意他吃东西。 老武头也极力向马亮推荐这黄金乳鸽，还有脆皮炸大肠，一定要他尝尝。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他们那些人也会与时俱进。 后世的出租车公司，拆迁，土方，物业，还有一些直播，也有他们那些人的影子，内在还是一样，只不过形式变了变。 不过这个就不能细说了。 楚江河几人吃的正嗨，这时大排档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七八个年轻人有男有女，咋咋呼呼的引起不少人反感。 “老板，有位子没有？！” “什么破地方？这凳子都没擦干净！” “看什么看？没见过靓仔啊！” …… 看着这群人不像好人，一些人虽有不满，不过没招惹到自己头上，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大都冷眼旁观。 被冒犯的几个人，也觉得对方人多势众，只好忍气吞声，匆匆离去。 楚江河几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对方的动静。 马亮看了几眼，认出对方来，心里有些忐忑，低声向楚江河说道：“哥，是那天在杜老志夜总会的那个人，叫什么峰少的。” 楚江河点点头，示意他安心，接着吃东西。 老武头察觉到不对劲，问道：“有什么问题？” 马亮跟老武头挨着不远，当即小声的将那天在夜总会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老武头听了之后，皱着眉头看向那群人，发觉不认识，也就跟楚江河一样，继续吃东西。 在他看来，几个年轻人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 对方一时也没有注意到楚江河这边，大大咧咧坐下来之后，吆五喝六的，声音不小，连楚江河这边都听的清清楚楚。 “峰少，这几天也太不顺了。” “少说几句，没见峰少正不开心呢！” “怪我，怪我。” “峰少，我打听清楚了，夜总会那天赵四公子根本就没请客人，那人是靠着萝丝那臭婊子想见赵四公子一面，说他是赵四公子的客人，完全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那位叫做峰少的怀里依偎着一位美女，享受着众人的恭维十分受用，表情张狂，脸上浮现出一丝阴狠，沉声说道：“那个人先放放，等解决完手头上的事情再找他算账，我让你们找的人有消息了没有？” “目前还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不过据说是逃到了大屿山的乡下，一时半会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峰少点点头，吩咐道：“时间不多了，你们抓紧时间，尽快确定他们的位置，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听到峰少的吩咐，两个人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峰少，不过一个小姑娘而已，什么事儿这么着急？不就是在一个家贸易公司做前台的嘛？欠高利贷了？”这时有人不解，随后向身边的人问道：“那家公司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什么强盛？强盛贸易，对就是这个名字！” 峰少冷眼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好好做事，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 几个人听峰少说的严肃，唯唯诺诺的点点头，不再多说。 那边楚江河听到他们讲话的内容，与马亮和老武头对视一眼，几个人均感觉有些意外。 这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没想到自己都感觉棘手的问题，出来吃一顿宵夜，这就有了眉目。 这位峰少看来跟张力的失踪很有关系，听他手下说的，好像是因为一个小姑娘。 好在从他们口中得知张力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躲了起来。 楚江河刚放下心来，却又对张力有些不满。 你说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不明白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 早就跟他说了，正事要紧，看来他还是没过了这道美人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那位小姑娘还有眼前这位峰少扯上关系的。 想知道具体的消息，也只能从这位峰少的口中问问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先礼后兵 楚江河在这边安心吃着东西，峰少那伙人在旁边不断的高声阔论。 他们谈来谈去也只是一些没营养的话题，多是那位峰少在吹牛逼，其他的小弟像捧跟一样在旁不断吹捧。 楚江河吃完擦擦嘴，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向他们那边走去。 马亮见状马上就要跟上，老大亲自出面自己作为小弟的岂能在一边旁观。 楚江河将他按下，示意他跟老武头两个人安心坐着。 对方人多势众，他们两个一个年轻，一个岁数已大，要是真的动起手来，人多眼杂的自己也照顾不来。 要是乱战之中，他们受伤的话，这也不美。 别人都是前呼后拥一堆小弟，哪里用得上自己亲自动手。 不过谁让自己势单力薄呢，此刻也只能亲自上阵了。 “我跟你们说，等办完我交代完的这件事，每人我给你们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再请你们好好潇洒几日。”那位峰少左手搂着美女，右手挥舞正跟自己面前的小弟许下奖赏，看到楚江河的身影过来，先是一呆，然后眼睛微眯，从中露出阴狠之色。 原本还想着等忙活完手头上的事情再找楚江河算账，结果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放心，峰少，我们一定尽心做事。” “那我们就先谢谢峰少了。” “来，咱们几个一起敬峰少一杯……” …… 几个人举杯正要豪饮，看到峰少的表情不对劲，纷纷看向峰少视线所在的方向。 这一看他们自然也就注意到了楚江河。 几个人也是跟峰少在杜老志夜总会见过楚江河，不由惊叫出声：“是你？！” 其中一个人看了看峰少的神色，凑到他跟前请示道：“峰少，怎么说，这家伙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峰少想起那天的奇耻大辱，心中发狠，暗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我倒要看看这回有没有赵公子来替你挡枪。 峰少举起手来，示意身边这些人稍安勿躁，先看看这人有什么可说的。 要是对方想跟他求饶，他不介意先跟他玩玩。 想通此处，只见那位峰少一脸玩味的看着楚江河，这里可是他的地盘，也不是在夜总会里。 他此刻对上楚江河有着十足的心理优势，有着猫捉耗子的心态。 猫自然是他自己，而楚江河就是自己将要把玩的耗子。 “峰少是？”楚江河微笑着走向峰少，似乎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有半点仇怨，仿佛是久而未见的两位老友一般。 峰少见楚江河没事儿人一样，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他不远处，斜眼看他：“好胆，要不是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底细，还真要被你蒙过去了。” 楚江河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在这位峰少的心中，估计还以为自己的靠山就是赵公子呢，这话也对也不对。 自己只是借了赵家的势，完全是为了将来行事方便一些，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绝对不会将赵家视为靠山。 楚江河的底气来自他自己的头脑，以及对未来局势的掌握。 要是谁将自己看作赵家的马仔，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对于眼前这个有着社团背景的峰少他根本就不用搬出赵家，自己一个人完全就能应付。 实际上楚江河对于眼前这个家伙根本就看不上眼，若不是顾虑着张力那边的消息，他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平时没少仗着自己的背景作威作福，自己出手整治一番，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看楚江河这副神情，峰少心里有些不爽，说道：“你要是来求饶的话，那就乖乖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那天发生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怎么样？” 楚江河看着周围那几个人眼神不善，再听到这话，更是摇头失笑。 这位还真看的起他自己，还想让自己给他磕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过楚江河做事一向是先礼后兵，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到桌上，说道：“这里是两百万的支票。” 峰少眼神一动，看到桌上的支票还有上面那一连串的数字，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他的内心里有着一丝狂喜，没想到自己随便诈一诈对方，对方就掏出两百万来。 那自己是再吓唬一下？还是就此收手？ 要知道两百万可不少了 峰少周围的小弟看到楚江河随手一掏，就是两百万港币，也都被这大手笔给镇住了。 两百万港币，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就是拼死拼活干上一辈子，也攒不下这么多的钱来。 楚江河将他们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暗笑，想要拿这两百万可不会这么容易。 “峰少是，我对你们口中说的强盛贸易的事情有些兴趣，你要是详细的跟我说一下呢，这钱归你，怎么样？” 峰少脸上闪过一丝心动，不过又马上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警惕的神情。 “哦？你听到我们谈话了？你想知道什么？” 要说楚江河也不想故意打草惊蛇，不过对这位峰少，想走迂回的路线看来是不行，他也只能直入主题了。 楚江河笑道：“这个强盛贸易跟我有生意上的往来，对方可是欠了我不少钱，突然就失踪了，我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如果能如实告知的话，那……” 楚江河一指桌上的支票，意思很明显。 峰少有些犹豫，可不知道顾忌着什么，没有立即开口。 他身边那些小弟可就不同了，看着桌上的支票十分眼馋，要不是顾忌峰少在跟前，估计早就上前夺过支票了。 不过就是说说强盛贸易的事情而已就能换两百万港币，多划算的买卖啊，峰少还犹豫什么啊。 峰少犹豫了一会，心中好像有了主意：“就凭你还想从我口中套话？别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了，那也不能告诉你。这钱就当你给我赔罪了，阿强，拿上钱，我们走。” “是，峰少。” 峰少身后一个年轻人脸上冒出兴奋的表情，上前就要抓住那张支票，却被楚江河冷冷的眼神制止，手停在半空一时不敢动作。 “阿强，搞什么鬼，拿了钱咱们走人。” “峰少，这人……” 自己先礼后兵，既然对方不识相，那也不要怪自己了，谁让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楚江河目光如电，左手按住阿强伸出来的那只手，右手往圆木折台的桌上一抄，抄起一只快子，勐的就往阿强的那只手上插去，呲的一声响，坚硬的梨木快子，瞬间贯穿阿强伸出的那只手，连同手底下的圆木折台一同贯穿。 阿强的那只手，已经被一只快子牢牢的钉在圆木折台上。 霎时间，一股鲜血随着阿强的惨嚎声，在桌上蔓延开来。 楚江河脸色平静，好像眼前这副惨烈的景象跟自己完全无关，好整以暇的拿好支票放进自己兜里。 楚江河点起一支烟来，透过烟雾看着峰少，不屑道：“赔罪？你配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 杀人诛心 楚江河这生勐的一幕，当真是惨烈至极。 那些旁边的食客被惨叫声吸引，注意到这边的动向之后，再看到那血腥的一幕，一时怪叫声不断，有的人更是啊的一声，躲的远远的，更有甚者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就这么一会，大排档的人已经跑的七七八八。 老板脸色难看，不过碰上这种事情也只能自认倒霉，吩咐店里的伙计都躲远点，免得殃及池鱼。 马亮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动静，看楚江河出手，自己作为小弟哪里还能坐得住，这就要过去，却被老武头按住。 “你呀，就别去添乱了，东家让我们待在这边，自然有他的道理，等他搞不定再说。” 其实老武头的心里也不像他表面上那样平静，他算是对于楚江河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一只快子而已，力道够勐的情况下也能伤人，可在贯穿对方手掌的同时，还能贯穿这圆木折台，而快子却不折断，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要说自己年轻时也见过不少大场面，可今天见到自己这位东家悍然出手，老武头也不免有些心惊。 平时在自己面前和和气气的东家，真动了气，竟有如此威勐的一面。 看来自己这位东家也是深藏不露，光这一手显露出来，就说明自己这位东家不简单。 老武头心里暗暗为楚江河叫了一声好，随后示意马亮稍安勿躁，静静看着事态如何发展。 楚江河对这些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加之这位峰少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是以刚才出手就重了一些。 楚江河一快子之威，唬的对面那七八个年轻人是又惊又恐，均是发出一声喊叫，退了开来，望着楚江河的眼神已经有了恐惧。 他们这些人完全就是欺软怕硬，欺负欺负普通人还可以，在自己面前还真不够看的。 想来也是，对面这位峰少显然是在蜜罐子里面长大的，身旁经常跟着一群马仔，平时都是动动嘴，自有身边的人动手。 平时哪里会有这种场面发生，往往一报出自己的身份，对面就已经偃旗息鼓了。 就是敌对的势力，看在他长辈的面子上也不会过多的为难他。 跟在他身边这些人，也沾这峰少身边的光，熘门撬锁打闷棍，打孩子逗姑娘都是行家里手，真遇到了这种场合，他们心里也是发颤。 他们这些人哪里见过楚江河这种上来就跟玩儿命一样的狠人，方才那血腥一幕，已经超乎他们的想象，将他们几个人的胆气吓破。 惊慌失措的几个人都望着峰少，这里只有他身份最高，只希望他能说一声走，然后他们几个人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旁边一直惨嚎出声的阿强，他们这几个此刻连看上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楚江河站起身来，朝他们几个人的方向走了几步。 在恐惧驱使下，他们几个人团成一团，好似挤在一团能多些安慰。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就将那位峰少挤到最前面，让他直面楚江河。 峰少心里也有些慌，不过倒人不倒架，此刻他也只是强撑，面对着楚江河，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我……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们的地盘，只要我喊一声，立马就有一百多个弟兄过来。” 想到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峰少心里多了些安慰。 再想到自己随随便便就能喊来人，面对楚江河一个人，自己的胆气越来越壮，说话也越来越顺熘。 楚江河对于他所说的话无动于衷，不耐烦道：“我刚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我……我……”峰少也怕他再逞凶威，紧张之下，说话又不利索起来。 楚江河脸色平静的看着他，峰少却是更加紧张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楚江河索性抓起他的一只手按在桌上，又抄起一只快子，勐的向下一插。 峰少这会已然被吓得失了魂魄，喉头发着惊恐的声音，只觉眼前一黑，呲的一声，快子又透桌而出。 那些跟在峰少身边的那些人，看楚江河又要故技重施，纷纷又发出惊叫声，有的更是捂着脸不敢看向这边。 峰少冷汗直流，却始终没有感到自己手上有疼痛之感传来，待眼神渐渐清明之后，这才看向桌上的方向。 只见那快子顺着自己的指缝透桌而出，没有伤到自己分毫，这才大喘了一口气。 “嗬嗬嗬……你……你……不能杀……杀我，我爸是义字头的白纸扇，我……我给你钱，给你钱……” 峰少惊惧之下，搬出了自己的老子，不过说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他此时欲哭无泪，这他妈的从哪里冒出来的狠人，这哪儿像是打架呀，这分明是来杀人泄愤的。 峰少感觉自己裤裆一凉，再有稀稀落落的水声传来，他知道自己这是尿裤子了。 楚江河看到他尿裤子之后，不由皱着眉头，轻轻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颊。 这动作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不过峰少此刻哪里还敢跟他计较，只求他手下留情放自己一马。 楚江河鄙夷道：“刚才我跟你说的清楚，我想知道一些事情，你要是如实告知我的话，不就没刚才这些事情了，还有两百万港币可以拿，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楚江河这是要杀人还要诛心，他怎么可能让眼前这小子轻轻松松拿走那张两百万港币的支票。 他是大方，不过也分对象，眼前这些仗势欺人的蠢货可不值得他花两百万港币，就是给了，那也要找理由拿回来。 峰少不知道啊，还以为楚江河说的是真的。 他心里暗骂自己这是鬼迷心窍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刚才痛痛快快的就对他说了，不就没这事儿了嘛！ 还有钱可以拿。 现在自己都尿裤子了，这脸也丢光了，钱也没捞着，你说这是何苦来哉啊。 峰少此刻心里充满了悔恨之情。 “我说，我说……”峰少哆哆嗦嗦的讲自己知道的来龙去脉对楚江河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还发誓：“我也只知道这些，剩下的我真的不清楚了。” 楚江河看他不似说谎，也就没有再吓唬他。 “早这样不就完了。” 楚江河说完，掉头就走，对于自己造成的一切看都不看一眼。 招呼了马亮与老武头跟上，在经过老板面前时丢了几张港币，算是今天这些事情对他生意的赔偿。 啪，啪，啪，原本热闹的大排档，此刻竟能清晰的听到楚江河脚步的声音。 直到他走远了之后，剩下这些人这才敢喘气一般，拼命的呼吸新鲜空气。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佳宁集团 马亮也被楚江河今天晚上的动作吓的不轻，他也没想到平日里和和气气的楚江河竟有如此凶残的一面。 一路上他心神恍忽，总觉得有些不真实，都没敢多说几句话。 直到了酒店之后，看到楚江河的表情还算平静，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哥，你打算怎么办？” “咋办？凉拌呗。” 楚江河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心里还是有些气，开始埋怨张力，你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被一个小姑娘迷住了。 为了她居然敢只身跟佳宁集团还有钟氏家族的人作对，他一个初到港城的外省人，也不称称自己才几斤几两，胆子真是大的没边儿了。 这个小姑娘也是个人物，能让张力都这么不管不顾的。 张力这三十多岁的男人还能是为了啥，只能是见色起意呗，被人当枪使了。 还真不是楚江河把张力看的低了，总不能是他天生正义，非要锄强扶弱。 楚江河此刻还真想见见那位姑娘，他想看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物，能把混迹江湖许久的张力都迷的神魂颠倒，为了她连自己的事业都抛弃掉了。 刚才在大排档，峰少在他的逼问下终于说出了实情。 其实他知道的也有限，他父亲所在的义字头也是受人所托，说是佳宁集团的人找上门来，让他们帮忙找个人，找到后人怎么处理也没讲，只说找到人后交给他们，必有重谢。 这个人具体跟佳宁集团有什么关系他也不清楚，只说他父亲为了让他能尽早上位，没对其他人说就单独将这件事情揽了下来，然后交给了他。 想来也是，找个小姑娘而已，估计那位峰少的父亲还以为简单的很，对他儿子来说这不是白捡的功劳一样嘛。 可谁知就在他们找上门以后，张力不干了，对他们进行了激烈的反抗，他们一时不察就被张力他们跑了，听说是跑到了大屿山的乡下，具体的位置他们目前还不知道，也在打听。 楚江河想到此处不禁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说这张力是幸运还是不幸。 要说他幸运，刚到港城没多久就碰到了这个事儿。 要说他不幸，他遇到的是峰少这个窝囊废找上门来，要是随便一个社团的红棍对上他们，他们跑都别想跑。 既然张力这事儿牵扯到佳宁集团，楚江河也感觉有些棘手，目前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张力的下落，到时候再做打算。 刚刚马亮被楚江河呛了一下，再也不敢发话，就望向旁边的老武头，希望他能站出来帮他说说话。 老武头心里好笑，马亮这小子还是年轻，没看出这位东家明显是刀子嘴豆腐心。 别看他说什么凉拌，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刚才他在旁也听的清楚，不过他到港城也没多久，对于佳宁集团的实力也不了解，看楚江河刚才在想事情，所以就没有说话。 此刻有了空档，他也出声问道：“关于商业上的事情，我不清楚，这佳宁集团很麻烦？用不用请我朋友那边出面？” 楚江河点点头，沉声道：“不是很麻烦，是非常麻烦，老武，不是我看不起你朋友，你朋友出面也无济于事。” 老武头看楚江河都这么慎重，心里也是一沉，这位东家都对佳宁集团这么重视，看来这佳宁集团来头大的出奇。 马亮也不禁问道：“哥，不就是一家公司嘛，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至于怕他们吗，不行咱们就回内地，我就不信他们还敢追到内地去。” 楚江河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不懂就别乱说话，就是回内地也得先找到张力啊。” 也不是楚江河怕这佳宁集团，就是他们现在势单力薄，此刻想跟佳宁集团对抗还是力有未逮。 更别说佳宁集团身后还有这钟氏家族，楚江河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虽说他跟赵四公子有一点交情，可赵家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就轻易得罪佳宁集团和钟氏家族。 楚江河看他们两个不懂，就简单给他们两个科普了一下佳宁集团的来历。 要说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港城商界哪个企业最耀眼，那除了佳宁集团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公司。 就是李家成此时的成就也掩盖不了佳宁集团身上的光芒。 佳宁集团的创始人陈松青，只用了短短数年的时间，就从一家资产只有几百万港币的公司，通过一系列近乎疯狂的收购、兼并活动，迅速膨胀成为一个市值高达逾百亿港元的多元化大型企业集团。 佳宁集团在巅峰时期，旗下的附属公司多达100家，包括佳宁置业、维达航业、其昌人寿三家上市公司，涉及的业务遍及地产、建筑、贸易、航运、旅游、保险、制片、杀虫等多个领域。 只用了短短数年就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它的创始人陈青松可谓是个传奇人物。 要不是清楚他的事迹，楚江河都要怀疑，这陈松青跟他一样，也是个从后世穿越而来的家伙。 据说这陈松青祖籍福建，现年也不过46岁左右，60年代的时候还在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工作，后来在新加坡从事小规模土木工程生意，因经营不善破产。 72年才来到港城，在钟氏兄弟的家族公司任土木工程经理。 当时，钟氏兄弟已是港城的大地产发展商，旗下公司包括凯联酒店、益新集团等。 陈松青的崛起，可以说与钟氏有莫大的联系。 1975年，陈松青开始自立门户，他与钟氏家族的另一成员钟鸿生合作创办德力生公司。 这家公司主要业务是炒地皮，就凭着在地产市道上升时期的低买高卖，使陈松青获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1977年11月，陈松青在香港注册成立佳宁集团有限公司，初期注册资本是500万港元。 成立初期佳宁就以似乎源源不绝的庞大资金展开令人眼花缭乱的收购，这么庞大的资金引起不少人的好奇。 对于佳宁集团资金的来源，一时之间传说纷纭。 一说它受菲律宾总统马科斯夫人的支持，一说老毛子的人民银行站在它的背后，更有一说是婆罗洲木材商团的资金供其运用…… 不过佳宁对此传闻断然否认，不过人们又怀疑其资金来源是来自东南亚侨商，佳宁对此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这就更加让外人对其多了许多猜测，佳宁集团在外人面前更加神秘。 第二百三十四章 开开眼界 佳宁集团身上的神秘色彩，也为他带来不少的便利。 这一度让很多冷静、实事求是的银行家、投资者为之倾倒，他们认为无论陈松青承诺什么，他都能轻易办到，所以纷纷给他投资。 陈松青正是在这种经过他刻意营造的神秘气氛之中，展开了他的急风骤雨式的收购扩张行动。 现在这个时代远不像互联网时代那样，资讯如此发达，外人看来十分神秘的佳宁集团，在楚江河的眼中看来，就跟扒了底裤一样干净，没有一点儿神秘的地方。 佳宁集团的主业始终是在地产之上，它的成功一方面是创始人陈松青的大胆，一方面也得益于当时的客观条件。 七十年代，由于港城的发展战略，适逢港城政府正积极策划将香港发展成为国际性金融中心。 1978年3月港城政府宣布放宽自1965年银行风潮后实施的停发银行牌照限制，在其后九个月内一口气发出27个牌照。 由于银行数目急剧增加，带来了许多资金。 这时内地开始积极推行四个现代化计划，并实施改革开放政策。 种种有利因素，令市场一致看好港城的地产、股市前景，资金亦一窝蜂地涌入地产、股市，使地价、股价大幅飙升。 佳宁集团正是在此时迅速扩张，一时之间成为港城股市万众瞩目的新星。 其实它的手段说穿了一点都不神秘，只不过它融资的手段十分高明，特别善于利用银行贷款。 1978年，佳宁集团以1850万港元购入元朗一幅土地，即将其按揭给马来西亚的裕民财务公司，取得6000万港元的贷款;同年又将数月前以170万港元购入的一幅土地向交通银行抵押贷款2000万港元，比成本高逾十倍。 就这样，低价购买土地，然后高价抵押出去，佳宁集团短时间内手里积聚了大量的资金，然后再利用这些大量的资金到市场上购买一些资产，然后以同样的手法再次抵押出去。 简单点来说，就是买一块地皮需要10块钱，佳宁先掏出这10块钱来，然后将这块地皮抵押出去，获得100块钱。 在地皮上盖房子只需要5块钱，佳宁集团也出的起，这样手里还剩下95块钱。 佳宁集团如法炮制，再购得9块同样的地皮，再次抵押出去，获得900块钱。 拿了银行的钱，再盖成房子，预售出去，让老百姓交钱，还可以再次获得资金 就这样像上面那样操作，再次获得巨量的资金。 佳宁集团只付出了10块钱的成本，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现金。 佳宁集团创始人陈松青可以说是个天才人物，既会讲故事，又会融资。 简直就是许恒大与下周回国的贾老板的结合体。 佳宁集团此时的做法跟许恒大又是如此的相像。 可以说只要地产市场一直蓬勃发展，他就可以一直这样滚雪球。 可天不遂人愿，市场又怎么会一直向上？ 有高潮就有低谷，在市场高涨时，这样做还可以。 一旦市场陷入停滞，甚至低谷，银行收缩资金，佳宁集团这手段就不灵了。 许恒大也何尝不是如此，要不是因为地产火爆，他手中的地皮一直增值，他那种玩法早就崩盘了。 这也是为什么佳宁集团只有短短几年的辉煌期，等到几年后港城地产市场回落，等到退潮时大家才能看到谁在裸泳。 到那时，大家一看，原来看似红火的佳宁集团实则已是千疮百孔，所谓的辉煌业绩也只不过是空中楼阁。 最终留下百亿规模的负债，最后暗然退场。 1979年，此时的佳宁集团还是个中型地产集团，还远远没有达到他的巅峰期。 不过就算他没有发展到巅峰期，但对楚江河他们来说仍然是一个庞然大物，远远不是此时的他们所能抗衡的。 听楚江河说的严重，马亮也有点慌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办，只能问楚江河：“哥，那咱们怎么办？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回去？” “回去？不管张力了？”楚江河反问了一句，转向老武头说道：“老武，咱们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找到张力，既然佳宁集团要找他们，我们就要争取在他们之前找到。这样，你拿一百万港币给你朋友，让他们出出力，帮着去大屿山找人。” 楚江河如此吩咐道，并且着重点明，只说招人，让他不要多说。 老武头点头应下，不过也有顾虑：“一百万港币，是不是有些多了？” “没关系，就一百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要是钱少的话，别到时候你朋友知道对手是佳宁集团，就此退缩或者被对方收买，那我们也会十分被动。” 1990年以前，大屿山几乎就没怎么开发，那里现在还是比较原始的状态。 想要在那里找人，也不容易，他们如果往深山老林里一钻，一时半会还真的难找。 要跟佳宁集团抢时间，只能尽可能发动自己所能动用的力量。 钱什么的无所谓，最主要的是要找到张力。 老武头思付一番，觉得楚江河说的有道理。 “那我明天一早就去。” “好。” 此时天色已晚，几个人各怀心事，就此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武头就出门办事，楚江河则与马亮待在酒店等待消息。 没等来老武头，却等到了赵士综。 赵士综一见到楚江河，就满面春风的笑道：“老弟，还真有你的，你知道不知道，昨天黄金可是涨了不少，从215美金涨到了218美元，足足涨了3美元，你知道你昨天一天赚了多少钱嘛？” 楚江河略一盘算，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数字，说道：“才3美元而已，也没多少，两千七百万港币。” 赵士综听他这口气，好像满不在乎一样，心里备受打击。 什么叫没多少？ 那可是两千七百万港币啊，就是他们家也没有视两千七百万如无物的地步啊。 真不知道这楚老弟是不是真的从内地来的，简直比自己还要公子哥。 他原本还想让期货市场向下走走，最好这楚老弟欠自己一大笔钱，这才符合他的预期。 结果没想到只短短一天，这楚老弟手里的两千万港币就翻了一倍有余。 “别说那些了”楚江河看他春风满面的样子，调侃道：“赵兄，看你今天的脸色，看来昨天你是大有收获啊。” 果然提到昨晚的事情，赵士综面有得色：“那还要多亏了楚老弟昨天卖我的那两个珠宝。” 赵士综情场得意，对于昨天花的那两百万港币，现在也不觉得冤枉了，心里直呼超值。 “楚老弟第一次来港城，作为东道主，我怎么也要带你转转，开开眼界。” 第二百三十五章 豪华游艇 楚江河对他的提议也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此时心里挂念着交代老武头所办的事情，现在正在等待消息，哪里有闲情雅致陪这位花花公子出去玩。 楚江河将赵士综让进酒店房间，同他闲聊一会。 马亮则在一边震撼不已，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刚才他听到，楚江河昨天一天的盈利就有两千七百万。 他哪懂期货市场，搞不懂是怎么弄的。 昨天刚投了两千万出去，怎么一天就能挣两千七百万了？ 这利润也太高了，简直堪称恐怖！ 他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楚江河对钱不太看重了，光这份挣钱的能力，哪里还用在乎钱的多少，哪里还用费劲巴拉的做生意啊。 就是他那个小脑瓜想了半天左右也想不明白，这中间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反正以后啊，他是跟定楚江河了。 只要跟紧楚江河的脚步，随着他的发展，自己总能沾沾光。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老武头才匆匆赶来，见有外人在场，就给楚江河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事情已经办妥。 楚江河心领神会，想着这两天光做事了，也没好好逛逛港城，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张力的事情又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还是慢慢等待消息。 楚江河看着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赵士综，笑呵呵的问道：“赵兄准备带我去哪里开开眼界？” 他哪里不清楚赵士综的心思，无非就是想亮亮自己的肌肉，让自己这个所谓内地来的“土豹子”好好开开眼，满足一下他的恶趣味和虚荣心，好找回自己的心理优势。 不过他要是这样想，那可就失算了。 赵士综早就在酒店房间里待得有些不耐烦，听楚江河同意了他的邀请，顿时喜上眉梢，一拍手道：“那就要看你楚老弟对什么感兴趣了，这样我好做安排。” 楚江河无所谓道：“我们外省人，对港城不熟，当然是客随主便了。” 赵士综对此早有准备，说道：“也好，那楚老弟就跟我走。” 楚江河自无不可，对于赵士综接下来的安排倒还真的有些好奇。 他们一行人就此下楼，早有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四季酒店门口，这时自然有酒店服务生来献殷勤，帮着几个人打开车门。 马亮这时也懂了规矩，临上车前顺手递过去一张小费，惹得服务生连连鞠躬，让他心里大感满足。 这种感觉是挺爽，不过马亮对于港城这个恶习俗他是深恶痛绝。 爽是爽了，不过费钱啊。 这随便一张钞票拿回去，得买多少肉吃啊，吃肉不香嘛，就是因为所谓的破规矩，就白白扔了出去。 不过谁让他是外地来的，也只能入乡随俗。 马亮与老武头上了前面那辆车，赵士综与楚江河则坐在后面那辆车里，许是司机得到了吩咐，等几人一坐好，就发动汽车开了出去。 不多时，两辆车就在一处海滨停下，楚江河透过车窗看到，这是一处游艇俱乐部。 不远处就是游艇的泊位，泊位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游艇停在泊位上。 几个人下了车，赵士综指着不远处的一艘游艇，不免得意的向楚江河介绍：“楚老弟，今天坐我的游艇咱们出海钓鱼玩，然后晚上去澳门玩两把，怎么样？” 楚江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艘大约七十英尺左右的游艇，白色的船身看上去十分干净，高度大约有三层，静静地停在泊位。 这赵公子还真会享受，豪车、游艇、美女那是应有尽有啊。 凭赵家的身家，这也算不得什么，完全消费的起。 看来这赵公子为了找回面子，也是煞费苦心，他估计认为自己不清楚游艇的价值。 也是，现在内地哪里流行这些东西，别说游艇了，就是汽车都少的可怜。 到这个时候了，自己要是不配合一下，是不是未免太不解风情了。 楚江河看着他那艘不小的游艇，假意配合道：“赵兄真是会享受，这么大一艘游艇，要不少钱。” 马亮小声狐疑道：“就这么一条破船，还没天津港口那边的小舢板大，能值几个钱？” 楚江河听完马亮的话，又好气又好笑，斜过来看他一眼，也懒得搭理他。 赵士综离两个人距离有些近，听清楚马亮的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颇为得意：“哪里，哪里，这艘游艇也没多少钱，两千万港币而已。” 赵士综一直关注着楚江河的脸色，不过在他说出两千万的价格，楚江河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让他有些失望。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不过他那个小弟倒是挺配合，不枉自己卖弄一番。 马亮听完，小脸一红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这是又丢脸了，看来自己还是少说话。 楚江河看着赵公子那艘游艇，也来了兴致：“啧啧，两千万，赵兄真是舍得，也就是我现在没钱，要不然说什么也买一艘，没事儿的时候出海玩玩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自己对那些服饰什么的没有追求，要是可以的话买一艘游艇还可以。 他是真的有这个打算，要是事情顺利的话，只要到了明年，凭自己的身家轻轻松松就能买一艘，到时候陪媳妇出海玩几天也是别有情趣。 赵士综似乎意有所指：“这里最豪华的游艇也不过五千万港币，凭楚老弟的实力，买一艘游艇那还不轻松吗，。” 楚江河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 看来赵士综还是惦记自己说的那些珍藏，他说的倒也没错，自己要是真把家里收藏的那些瓶瓶罐罐拿到港城卖掉，买一艘游艇还是轻轻松松。 不过他可不会这么做，他要是真的想卖，也不会这么着急。 大批量的卖和单独拿出一两件上拍卖会，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他也不会做那样的蠢事。 那边老武头跟马亮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均是直嘬牙花子，一年以前几千块钱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笔巨款。 这才过了多久，这两天听的都是几百上千万的数字，听的他们心里都产生了怀疑，什么时候钱这么好赚了？ 他们真的是同处于一个世界上吗？ 赵士综见楚江河不接他话茬，也不在意。 虽然这位楚老弟昨天挣了两千多万，不过他可不会羡慕。 期货市场变幻莫测，别看你今天春风得意，明天可能就输的倾家荡产了。 赵士综微微一笑，邀请楚江河上游艇。 “楚老弟，请。” “赵兄先请。” 赵士综在前头带路，向不远处的游艇走去。 楚江河故意落后几步，想要问问交代老武头办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远远不及 老武头作为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中介，看到楚江河的动作就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连忙凑近了楚江河向他汇报情况：“一百万港币已经给了我朋友，对于这笔钱他们很满意，当即就应承了下来。我跟他说的清楚，这次是对方欠债不还，特意躲了出去，我让他们务必要第一时间找到人交给我们，我给他们留了酒店的房间号，一有消息就让他们打电话给酒店，其他的没有多讲。” 对于老武头的办事能力楚江河还是十分信任的，他找的欠债的理由也合适。 说到底花一百万港币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个人，还是有些惹眼。 他十分庆幸自己当初慧眼识珠招揽老武头过来，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要是只有马亮在身边，很多事情他不得不亲力亲为。 倒不是楚江河看不起马亮，只是马亮还很年轻，考虑事情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做事也不够稳重，还需要多磨炼磨炼。 老武头在就好多了，很多小事情自己只要交代下去，他就会办的十分妥当，不用自己过多操心。 楚江河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事情办好就行，剩下的我们只有等待了。事情先放一放，今天既然赵公子请客，那你们就放开心情，好好玩一天。” 这张力不是楚江河的合作伙伴嘛，老武头看楚江河一点都不着急，不禁有些好奇：“东家，你不担心张力的情况吗？” 马亮也凑上前，想知道楚江河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楚江河也不是不担心张力此时的处境，不过担心也没用啊，总不能因此整天愁眉不展的，这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只要自己做好自己应该做的那就行了，至于最后的结果嘛，那就要看天意了。 楚江河说道：“伟人教育我们，我们在想问题办事情的方法论上也应当相应地有重点与非重点之分，要善于抓重点、集中力量解决主要矛盾。现在我们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总不能去问佳宁集团的人，这样就暴露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到张力，才能决定下一步的动作，找不到张力，我们就没有方向，做的再多，那也是白搭。” 马亮与老武头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楚江河做的也不少了。 一百万港币的真金白银都掏了，不能说他对张力不够意思。 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张力最后能落的个什么下场，是被自己这边的人先找到，还是被佳宁集团那边的人先找到，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要说运气这东西实在玄之又玄，它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不得不承认，它确实存在。 有的人辛辛苦苦忙活半生，累死累活到头来却两手空空。 有的人蒙着眼随便做个选择，一生之中顺风顺水，轻轻松松就能衣食无忧，吃喝不愁。 楚江河暗暗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领着老武头与马亮上了赵公子的游艇。 游艇开动，等出了港口，只觉得眼前霍然开朗，海上风平浪静，望着前方漫无边际的蓝色海洋让人心中心旷神怡，就连马亮与老武头也是一脸振奋，对着远处不停地指指点点。 楚江河也是精神一振，连日来的疲惫通通一扫而空，对于买游艇的心思更加重了。 赵公子看着几个人的神情又是哈哈一笑，吩咐随行人员拿出两个钓竿，非要跟楚江河比拼一下钓鱼的技巧。 楚江河钓了一会觉得没啥意思，不顾赵公子大呼小叫，丢下鱼竿就跑进了驾驶室。 船长知道他是赵公子的客人，对他客气的很，对他的提问也是耐心的回答。 等旁边没有什么遮挡之后，船长还退开到一边，让楚江河也过了一下开船的瘾。 中午吃饭的时候，赵公子还不死心，为了在楚江河面前找回面子，今天也是下了血本。 开胃前菜，赵公子居然准备了鱼子酱。 等到厨师端上鱼子酱的时候，马亮与老武头都没见过这玩意儿，这黑乎乎的小圆珠该怎么吃。 赵公子举手示意楚江河先来，其实他心中不怀好意，就想看看楚江河等会会怎么出丑，到时候自己好看笑话。 楚江河岂会让他如意，傲然一笑，挖一小勺纯鱼子接着直接送入口中，先用舌尖将其轻轻送至上颚，再稍稍用力顶破，感受到缓缓的爆破感，让鱼子酱中鲜美的汁液会缓慢地在口中满溢。 楚江河心里叹息一声真是好东西，鲜味一下就爆出来了，真吃到嘴里才知道一分钱一分货，难怪这东西炒的比黄金还贵。 他又端起桌旁冰好的香槟，轻押一口，香槟的酸度刚好激发出鱼子酱的香味，闭上眼睛，细细的品味鱼子酱的风味。 赵士综本想看他出丑，结果看他这副样子觉得很吃惊，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内地来的年轻人，居然还是这么有品位的人。 赵士综此刻算是对他有些服气了，这几天自己也想调查他的底细，可结果却不如人意，只知道他是前几天刚到的港城，对于来历还不清楚。 不过光凭他这几天的表现，赵士综就觉得这家伙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赵士综的反应也很直接，哈哈一笑：“不要愣着了，吃饭，吃饭。” 马亮与老武头在一旁早就看到傻眼，反应过来之后也学着楚江河的样子，尝了一口鱼子酱，也一脸享受的样子。 这么一顿饭之后，一下就把感情给拉近了不少。 饭后，让其他人自便，赵士综与楚江河来到甲板说起了闲话。 “楚老弟，要不是我派人调查过，真的很难相信你是第一次来港城。” 楚江河呵呵一笑：“赵兄想要说什么?” “楚老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为什么就那么肯定包玉纲会对九龙仓势在必得？“ 楚江河直接说道：“凭赵兄的眼光，我就不相信你会看不出来。九龙仓的产业包括九龙尖沙咀、新界及港岛上的大部分码头、仓库，以及酒店、大厦、有轨电车和天星小轮。历史悠久，资产雄厚，可以说，谁拥有九龙仓，谁就掌握了港城大部分的货物装卸、储运及过海轮渡。” 赵士综虽不说话，但眼中的赞赏已经毫不掩饰。 九龙仓码头虽迁址，新建的码头气势更宏伟、设备更现代化。 执世界航运业牛耳的船王包玉纲，何尝不愿拥有与其航运相配套的港务业。 但是自己一向自视甚高，家族还是做航运业的，居然要靠一个外人提醒才能看透这一点。 论眼光，自己与这位楚老弟相比还是远远不及。 第二百三十七章 和记黄埔 楚江河看到赵士综的神色，宽慰一句：“赵兄，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我是局外人，没有那么多干扰因素而已。” 赵士综看着楚江河年轻的面庞，心中感叹：哪怕这位楚老弟真的一文不值，或者说来头没有那么大，光凭这副眼光，将来也绝非池中之物。 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说什么也要将他招揽在自己麾下。 想到这里赵士综不免询问楚江河的意见：“楚老弟，现在九龙仓的股价大概在40港币左右，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是我们出手的合适时机？” 楚江河望着远方的海洋，伸了一个懒腰，说道：“不着急，包玉纲刚刚进入九龙仓的董事会，凯瑟克家族对他防备的很，包玉纲想要做事最起码还要等一段时间，这段蛰伏的时间不会很短，我猜测最起码明年包玉纲才会动手。” 记忆中包玉纲对九龙仓动手要等到明年，不过那个时候的阵仗闹的很大。 包玉纲虽然得手，但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属于惨胜。 怡和洋行那边呢，虽然损失了九龙仓，但手里的股票卖了个高价，回了一大波血。 双方交战，很难说的清是谁胜谁负。 赵士综点点头，对于楚江河所说也是深以为然。 楚江河想起一件事情，继续说道：“赵兄如果心急的话，眼下就有个现成的机会，如果有兴趣的话，拿一笔钱出来，我保证你大赚一笔。” “哦？楚老弟指的是？” “九龙仓把货运业务迁到葵涌和半岛西，腾出来的地皮用于发展商业大厦。先后建有海港城、海洋中心大厦等着名建筑，但在经营方式上，不足称道，他们固守用自有资产兴建楼宇，只租不售，造成资金回流滞缓，使集团陷入财政危机。为解危机，大量出售债券套取现金，又使得集团债台高筑，信誉下降，股票贬值。” “李家成暗中收购九龙仓的股票，看中的就是九龙仓的地皮都处于黄金地段。若由他来主持九龙仓旧址地产开发，绝不至于陷于如此困境。” 赵士综沉吟一阵也反应过来，忍不住跟着点头：“楚老弟，你说的都没错，九龙仓当初可是以极其低廉的价格获得那块风水宝地，如今水涨船高，身价百倍。不过你怎么认为李家成来主持的话，会不一样？” 楚江河冲他笑一笑，有心点一点他：“现代企业最重要的是现金流，因此获得充足的现金，是企业组织生产经营活动的基本前提。自从李家成的长江上市以来，何曾有过资金枯竭的情况？李家成在地产项目上的租与售的问题上一向灵活多变，绝不死板，这一点可比凯瑟克家族强多了。” 赵士综回过味来，脸色古怪起来，说道：“楚老弟似乎对长江的主席李家成特别看好？” 这话说出来，他心中感觉更怪了，一个内地来的年轻人，似乎站在一个极高的高度上来点评一个上市公司的主席，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楚江河心里冷笑三声，忍不住感慨：“人家的眼光还魄力，我看港城无人能出其右者。” 他不是看好，而是事实已经证明了，以后港城商界执牛耳者也就是他了，八十年代中期以后，李家成稳坐港城首富的宝座，甚至是亚洲首富的宝座，不过这种事情他又怎么会对赵士综明言。 赵士综微一错愕，这个评价可是太高了，虽然长江的业绩不错，不过现在怎么也看不出这种势头。 赵士综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理解，说道：“楚老弟，你不是说有个赚大钱的机会，现在九龙仓显然不是一个好的机会，那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楚江河轻笑一声说道：“李家成费了这么大的劲，在收购九龙仓的时候，被汇丰大班沉弼劝阻。虽然九龙仓不行，但是他可以换目标啊。” 赵士综眉头一扬，问道：“楚老弟，那你说下一步李家成的目标是哪个？” 楚江河自信一笑，吐出几个字：“和记黄埔！” 赵士综听到楚江河所说的名字，眉头皱起，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和记黄埔，是港城第二大英资洋行，资产价值六十多亿港元。而长江实业只是一间资产不到7亿的中小型公司，长江哪里来的资金收购这么大的企业，这不是蚂蚁吞大象嘛。” 和黄集团由两大部分组成，一是和记洋行，二是黄埔船坞。 和黄是当时香港第二大洋行，又是香港十大财阀所控的最大上市公司。 和记洋行的祈德尊家族与怡和凯瑟克家族、太古施怀雅家族、会德丰马登家族，并列为本港英资四大家族。 祈德尊掐准了本港人多地少，地产必旺的产业大趋势，满天开花大兴土木，地产成为集团的支柱产业。 1973年中股市大灾，接着是世界性石油危机，接着又是港城地产大滑坡。 投资过速、战线过长、包袱过沉的和记集团掉入财政泥淖，接连两个财政年度亏损近2亿元。 1975年8月，汇丰银行注资15亿港元解救，条件是和记出让3365的股权。 汇丰控得和记洋行，标志着祈德尊时代的结束，和记成了一间非家族性集团公司，汇丰招来有公司医生之称的韦理来掌舵。 1977年9月，和记再次与黄埔合并，改组为“和记黄埔(集团)有限公司”。 韦理主政和记黄埔期间虽然大力改革，但因为祈德尊主政时，集团亏空太大，和记黄埔的起色不如人们预想的好。 尽管和记黄埔远不是巅峰时期，但其资产价值还是有六十多亿港元，再怎么说也不是现在的长江所能惦记的。 所以在楚江河一说出来之后，赵士综是坚决不肯相信。 楚江河对于赵士综的反应丝毫不意外，只要稍微懂点商业常识的人，你现在给他说长江实业将会收购和记黄埔，也一准认为你在开玩笑。 可事实胜于雄辩，李家成不光这样做了，还做成功了，事成之后让港城商界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要不怎么会有李超人这个称号呢。 和黄一役，足见李家成是聪明绝顶的人。 和记黄埔也让李家成在商业上有了质的飞跃，一举成为港城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并由此建立起了自己的商业帝国。 “赵兄，根据公司法、银行法，银行不能从事非金融性业务。汇丰银行大班沉弼早就有心思为和记黄埔找个买主，这个买主为什么就不能是李家成呢？” 赵士综还是不肯相信：“可长江没有这个实力啊，他凭什么呢？” 第二百三十八章 把水搅浑 楚江河听到赵士综的疑惑，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长江有没有实力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汇丰银行的大班沉弼想不想把这和记黄埔卖给他。” 汇丰银行的大班在港城可是有着财神爷之称的，只要把他搞定，那一切都不成问题了。 后世，李家成就是得到了沉弼的赏识，和记黄埔等于半卖半送的就卖给了李家成。 “楚老弟，和记黄埔再怎么说也是港城第二大英资洋行，先不说李家成的实力够不够，英资那边会轻易的让他入主和记黄埔？我看没这么简单。” 楚江河笑笑，掏出香烟来点上一颗，悠闲的吐着烟圈。 他对赵士综说起李家成收购和记黄埔这件事，实际上也没安什么好心，他也有自己的谋划。 港城作为一个自由贸易港，也是世界金融中心之一，是他布局中比较重要的一个环节。 加上港城紧邻大陆，这里的人也多是华人，自己做起事情来少了许多限制，许多大的动作，在港城操作也比较容易，也方便自己指挥。 港城就这么大的地方，资源有限，蛋糕做的再大，别人多吃几口，那就意味着自己只能少吃了。 如果李家成如后世一样发展那么顺利，少不了要挤占自己的空间。 楚江河的目的也不是要狙击李家入主和记黄埔，只是也不想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就这么被人吃了。 那可是六十多亿港币市值！ 还都是优质资产！ 他现在的实力不足，也腾不出手来，不过倒是可以撺掇赵家进去搅局，最起码得把水搅浑。 这样一来的话，李家想这么顺顺利利的吃掉和记黄埔就得多费点功夫，自己又能卖赵家一个人情，对自己来说又没有任何的损失。 何乐而不为！ 楚江河脑子里不断盘算着，看赵士综有些沉不住气，便接着说道：“汇丰银行接手和记黄埔之后，和记黄埔就由一家家族性的公司变成一个公众公司，韦理此人虽然有些手段，但还不足以力挽狂澜，他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也无法平衡各股东之间的利益。我想现在和记黄埔各股东现在最想的是出现一个人，能让和记黄埔摆脱目前的危机，至于这个人是谁，是华人还是英方的人，他们是不会关心的，所以李家成入主黄埔是没有障碍的。” 赵士综想了想，诚如楚江河所言，沦为公众公司的和记黄埔，至少不会出现来自家族势力的负隅顽抗，这一点和记黄埔与九龙仓有些不同。 “楚老弟，你说的这一点我同意，那钱呢？长江哪里来的钱可以收购和记黄埔？总不能空手套白狼。” 楚江河真想对赵士综说，恭喜你，答对了！ 就是空手套白狼！ 想想李家成收购和记黄埔的条件，那可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嘛。 李家成收购和记黄埔这一役，与包玉纲收购九龙仓大不相同，相对于后者闹的大场面，前者没有剑拔弩张，没有重锤出击，没有硝烟弥漫，整个收购过程和风细雨，兵不血刃。 等完成收购，消息一经传出，港媒大为轰动，争相报道这一本港商界的大事。 李家成成功入主和记黄埔，也宣告了华商正式崛起。 楚江河咧嘴一笑：“钱？汇丰银行缺钱吗？” 赵士综迷惑不解，问道：“楚老弟有什么高见？汇丰银行是有钱，不过总不能白白将六十亿的和记黄埔拱手相让。” “其实很简单，汇丰银行大班那是什么人，独掌汇丰银行大权，对于他来说，钱真的不太重要。” 赵士综也是个人精，渐渐回过味来：“你是说汇丰银行大班沉弼图的是名。” “没错，沉弼1977年被委任为汇丰银行董事长，到了他这个职位，已经升无可升，所图的也就是个名了，由于法律所限，汇丰并不是最合适的掌舵人，韦理的表现也不尽如人意，所以他现在想的还是为和记黄埔找个合适的掌舵人。” 说到这里，楚江河不禁蛊惑道：“我猜沉弼对于和记黄埔的打算，并不是售股套利，而是指望汇丰放手后的和黄经营良好，这才显得他眼光超绝。赵兄，这可是天赐良机啊，你们赵家就没有兴趣，拿下和记黄埔你们赵家的实力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赵士综听完楚江河的分析，他觉得十分有道理，里面蕴含的商机恐怕任何一个商人都会心动。 这么大的一个蛋糕摆在面前，谁不心动。 赵士综深一点头脸色也很纠结：“楚老弟，你说的拿一笔钱出来，这笔钱可不是个小数啊，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楚江河心里嘿嘿一笑，给他出谋划策：“赵兄，让你父亲出面找沉弼谈谈，表现出对和记黄埔的兴趣，当然见沉弼之前也要做好对和记黄埔未来经营的规划，只要得到沉弼的认可，这笔交易基本上就成了。” 赵家发展已久，比之现在的李家成实力要强的多。 不过沉弼在汇丰放手和记黄埔这件事情上，完全没有给其他人任何角逐的机会，直接一锤定音，也不知道赵家能不能掺和进去。 楚江河还是出言提醒：“我觉得你们还是要提防一下李家成，在汇丰与长江合作重建华人行大厦时，沉弼就对李家成留下良好印象。九龙仓收购时，李家成又卖了沉弼与包船王一个人情，包船王可是跟汇丰银行两任大班私交甚密。” 对于楚江河的提醒，赵士综也没太放在心上：“家父虽然祖籍江苏，但在航运业经营日久，与包船王也有些交情。” 楚江河见他这样说，也就不说什么了。 他的目的是让赵家进场把水给搅浑，至于最后的结果，他仍旧是不看好赵家。 李超人这个名头可不是白叫的，且就看赵家怎么应对。 两个人谈完此事，赵士综也没有了别的心思，此刻他归心似箭，只想早点回家同自己父亲商量。 “楚老弟，看来今天澳门之行要泡汤了。” 楚江河本来就对赌博没有兴趣，前世除了过年的时候打几圈麻将之外，平时他很少玩牌。 “无妨，正事要紧。” 看楚江河如此善解人意，赵士综当即让船长返航。 等游艇回到泊位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赵士综告别一声匆匆离去。 楚江河则带着意犹未尽的老武头与马亮两个人返回了四季酒店。 第二百三十九章 应对之策 赵士综坐在车上，思绪翻飞，他一直在想这几天楚江河的种种所为。 从杜老志夜总会那天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到他抵押那件元青花梅瓶狮子大张口，再到黄金期货上面他的胆大妄为。 今天更是语出惊人，将一个巨大的蛋糕摆在自己面前。 一条条，一桩桩，一件件，从认识那个年轻人开始，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好像自己一直在跟着他的节奏在走。 赵士综越想越是心惊，虽然汽车里的温度十分舒适，但自己的后背已是沁出一层细汗。 这发生的一切事情是他无心所为，还是这一切都是他精心布置的。 这真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能下出来的一盘棋？ 赵士综现在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楚江河笑眯眯的样子。 “是个人物啊……” 赵士综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事已至此，这么大的利益摆在面前，该怎么行事已经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 作为赵家的子弟，这么大的事情上，他还是要以家族利益为重。 …… “父亲，我回来了。”赵士综站在赵家别墅的书房门外，小心的朝里面正站在书房里练习书法的赵从严说道。 从小的严格教育，使他在家里懂得察言观色，在自己父亲面前，他也是十分谨慎。 他开口的时候，刚好是赵从严书法写完最后一笔，已经收笔的时刻。 赵从严立在书桉前，却没有放下手中的毛笔，静静欣赏着自己刚刚写完的书法作品，心中畅快，过了一会才说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今天怎么想起回家了？” 自己这个儿子一向风流的很，不是重大的节日或者自己通知，这个家门他都懒得回。 往日这个时候，他不是在酒店，就是在那些欢场之中潇洒。 赵士综动作轻微的迈步进了书房，规规矩矩的站在自己父亲身后。 赵从严招呼家里佣人泡茶，抬眼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喝杯茶。” 待佣人上了茶，父子二人就坐在书房的座位上，开始了谈话。 “父亲，我今天见了楚江河一面。” 说完就将楚江河这两天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对自己父亲说了个清清楚楚，尤其是今天在游艇上他所讲的内容，他更是着重的对自己父亲说了说。 赵士综他在一旁说，赵从严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时品一品茶，一直没有发表意见。 等到赵士综讲完，赵从严也没有讲话。 只见赵从严再次走到书桉旁，换了一张宣纸，抓起桌上的毛笔，俯下身来在书桉上继续书写。 “今天这件事，依你看，是那个楚江河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别人指使的？” 赵士综知道这是父亲在考验自己，他思索了一番这才说道：“父亲，在我看来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我派人查了查，这个楚江河是前几天刚刚来到港城，在此之前港城没有他的任何信息，至于他在内地的情况，我也托人在查。不过他对港城的情况可以说了如指掌，这是我疑惑不解的地方。” “哦？”赵从严听完自己儿子的话转过身来，像是来了兴致：“你继续说。” 能让自己儿子都说出疑惑这两个字，足见这楚江河不简单。 虽然自己这儿子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但这孩子自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有多少深浅自己还是知道的。 自己儿子除了花一点之外，能力还是有的。 赵士综看着自己的父亲，组织了一下话语，然后继续说道：“父亲，我觉得他的背后好像是有人在谋划这一切。” 赵从严写字的过程中没有任何停顿，语气也没有任何变化，说道：“那你说会是谁在身后捣鬼？” 赵士综想了想还是没有任何头绪：“父亲，我不知道，所以我才赶紧回来想跟你商量一下，看看我们有没有漏洞可能被别人抓住。” 看自己父亲还是没有说话，赵士综接着道：“父亲，不管是谁在背后，我觉得楚江河这个年轻人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和记黄埔本身的资产可都是优质资产，当初英资仗着优势地位，可以用极为低廉的价格获得地皮，只不过祁德尊家族战线拉的过长，经营不善，这才到了这等地步。这些地皮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稀缺资源，更何况黄埔船坞可以与我们的航运业形成互补。要是我们可以用极小的代价控股和记黄埔，这对我们赵家来说绝对是一件如虎添翼的好事。” 赵从严立在书桉旁琢磨了一会，笑了起来：“生意场上搏杀，虽然兵不血刃，但这个打打杀杀的过程并不比战场上厮杀来的轻松，能在商场上生存下来的，谁又是易与之辈，这么多年谁家还没有几个仇家，这个你不必多虑。不管是谁，想让赵家低头，不拿出点真本事来，只凭阴谋诡计，对我们来说都是无伤大雅。” 多年的商海沉浮，赵从严什么场面没见过，话虽平平澹澹，但其中蕴含的自信，却是无与伦比的。 赵家这么多年的发展，在港城的实力自不必多言。 赵士综也被自己父亲强大的自信所感染，点头称是：“父亲，说的没错。” “楚江河的话，说的已经很清楚，我也十分赞同，当初让你留心这个年轻的后生看来没错，看来我也是有点小看这个年轻的后生。刚开始我也以为他只是处心积虑想要搭上我们赵家的关系，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所图甚大，至于他后面站着谁，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关于和记黄埔，这个问题的关键不在别处，就如那后生所说，最关键的是汇丰银行大班沉弼的态度，只要能获得他的支持，这件事基本上就板上钉钉了。” 赵从严说完这句话，又是一副字写成，他轻出一口气，叫来自己的管家老吴，安排一下自己明天的行程。 “老吴，给我要通包船王家的电话，还有问一下沉弼秘书，看一下沉弼明天有没有时间，我想跟他见一面。” 老吴听到吩咐，也不言语，微一点头拿起书房中的电话拨了起来。 赵从严语气闲适：“事到如今，对于那个年轻的后生，我们赵家也不得不记他一个人情，有点意思。你以后可以跟他多来往来往，少去那些乌七八糟的地方，一些不太过分的要求尽可以答应他。” 赵士综一副乖巧的样子，应道：“好的，父亲。” 这时老吴那边轻声说了几句，将话筒递给赵从严：“老爷，包船王的电话要通了。” 赵士综与老吴对视一眼，然后两个人轻声退了出去。 第二百四十章 都是浮云 赵家这两天开始了忙活，赵从严当天晚上跟包船王通过电话之后，第二天就约了汇丰银行的大班沉弼见面。 此事事关重大，赵家不得不慎重对待，赵家也怕传出风声，会有别有用心之人从中捣乱。 为了避免麻烦，赵家的谋划也仅限几个人知道，并没有在家中声张，就连赵士综的几个兄弟都不清楚。 赵士综也没心情花天酒地了，这几天也跟在赵从严屁股后面忙活此事。 他心里十分兴奋，要是能为赵家促成此事，他在家里的地位那可是直线上升。 其实他的心思很简单，就是为了能掌握更多的话语权。 赵家作为港城一个大家族，他们兄弟又众多，赵从严岁数又大了，几个兄弟难免各有心思。 他这边忙活，楚江河那边也没闲着。 楚江河这几天除了在酒店休息，更多的时间是去汇丰银行盯着黄金期货的行情。 还好这几天黄金期货的行情比较稳定，除了有一天价格跌到215美元附近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在216美元之上，一时倒也不虞有被银行强制平仓的风险。 毕竟这可是两千万港币，真要是被银行强制平仓，那也是怪可惜的。 汇丰银行的室内 吕经理放下电话之后，满脸惊叹的对楚江河说道：“楚老板，今天黄金价格已经到了221美元了。” 现在科技还没有发展起来，还没有实时的电子行情可以看，就是汇丰银行也是用的电话报价。 楚江河喝着汇丰银行提供的茶水，听到这个价格也是满意的点点头，心中畅快。 看来这黄金走势跟自己记忆中的走势比较吻合，刚开始他还担心要是自己这笔资金进去会不会影响黄金期货的行情，现在看来自己这笔资金在全球市场上并没有掀起什么大的波澜，他心里总算是轻松了许多。 看来这笔交易算是稳了，剩下只要解决掉张力的事情，自己这次港城之行可谓功德圆满。 看着楚江河年轻的面庞，吕经理心中五味杂陈。 两千万港币的资金，这位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全部就投入到了期货市场中去。 自己还以为人家是冤大头，一两天的时间这位在期货市场里的资金就会烟消云散，到时候自己还想着看这位楚老板的笑话。 谁曾想就跟见了鬼似的，原本横盘整理的黄金期货像是吃了春药一样，突然就开始上扬。 中间虽然有些波动，但完全没有影响到眼前这位年轻的楚老板。 吕经理按照现在的黄金期货价格默默计算一下，心中更是惊叹，一脸复杂的说道：“楚老板，您现在账面上浮盈五千五百万港币了。” 吕经理说完，想看看楚江河会有什么表情，但是他失望了。 楚江河听到这个数字，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现在才哪到哪，216美元的价格离他的目标还远的很，他还是能沉得住气，岂会因为这点钱就沾沾自喜。 “啥意思？就是我哥那笔钱已经赚了五千五百万了？” 马亮刚喝了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瞪大了双眼看着吕经理，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啥玩意？ 这才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挣了五千五百万了？ 马亮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感觉自己有些理解不了。 这钱都是从哪里挣的？ 这哪里是挣钱啊，这简直就是比抢钱来的还快！ 由于要留下一个人在酒店等消息，老武头自嘲年龄太大，不喜欢热闹的地方，就自告奋勇留在了酒店，这几天跟在楚江河身边的就是马亮一个人。 吕经理对马亮的反应丝毫不意外，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嘛，点点头道：“没错，楚老板这笔投资已经挣了五千五百万了，如果现在平仓的话，楚老板在我们银行的资产就已经达到七千五百万了。” 这笔钱就是在港城，那也绝对是金字塔顶尖的那一批的人里了，再结合这位楚老板的年龄，还有他那英俊的脸庞。 吕经理心中怀疑，这要是让那些当红的明星知道了楚老板的底细，恐怕也会引起她们的疯狂。 这年头，邵氏当红的花旦，月薪不过才1万多港币。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明星争先恐后的想嫁入豪门。 辛辛苦苦的拍戏才能挣几个钱，只要嫁入豪门，立马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比拍戏来的简单多了，同时还有地位的提升。 这楚老板要是有意的话，恐怕只要招招手，就不缺人自荐枕席。 “我在汇丰银行工作这么久，像楚老板这么有眼光，能十分准确把握住市场行情的，我还是第一次见。短短几天时间，两千万变五千五百万，楚老板真是大手笔呀！” 楚江河对于吕经理的恭维不置可否，道：“浮盈而已，都是浮云。要是黄金期货的价格突然向下跌几美元，我不是一毛钱都没了。” 看马亮依旧震撼的望着自己，楚江河告戒道：“别看短短几天就挣了这么多钱，这里面的风险也是大的很，有空你也多学习学习。不过对于不懂的东西，千万不要轻易投资，这世界上没有的午餐，任何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就像港城包船王，李家成这些人，别看他们风光，那也只不过是幸存者偏差，你只看到了这些成功者，其实港城这么多年，创业过程中死掉的商人多如牛毛。” 马亮虽然听得不太懂，还是挠挠头，说道：“哥，我听你的，以后多学习。” 吕经理听完楚江河的话，细细一琢磨确实是这么回事，没想到楚江河能有这么清楚的认识，心中更加佩服。 这个世界不乏天才，那些天才成功之后，哪个不是在一片恭维声中迷失了自我，最终走向了毁灭。 “楚老板，能有如此心态，真是佩服。” 楚江河又道：“古语有云：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俗语中也有富不过三代这一说。远的且不说，就说抗战以来多少内地的巨富来到港城，可到现在你看看，能维持下来原来体面的还有几个？” 古代的皇帝一般登基之后就开始追求长生，同理那些富豪发了家之后同样追求的是家族怎么样才能长盛不衰。 多少显赫一时的名门望族不过百年就泯没于众人矣。 第二百四十一章 弃若敝履 楚江河跟马亮在汇丰银行待了一上午，中午刚吃完饭，就接到老武头传过来的消息：张力找到了，已经被人送到了酒店。 楚江河哪里还坐的住，当即就跟马亮就要往酒店赶。 吕经理看他这样着急不由好奇问道：“楚老板这是有事？” 楚江河尽管很着急，临走时还是特意交代他：“吕经理，接下来这段时间还是严格按照我的要求，等我让你平仓的时候你再平仓，我在港城的这段时间可以通过酒店的电话联系我。” 吕经理笑道：“楚老板请放心，我们非常专业，会严格按照约定操作的。” 楚江河轻一点头，就带着马亮走了。 到了酒店房间，屋里只有三个人在，老武头，张力，还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楚江河刚才在电话里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老武头的朋友找到了张力，第一时间就将他送到了酒店。 老武头先是通知了楚江河，然后安排他洗了洗澡，吃了点东西，就让他在房间里暂时休息。 张力跟老武头也不熟，两个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安坐在酒店房间里，相对无言。 直到楚江河开门进来，张力原本有些麻木的眼睛才开始出现波澜。 “江河，我……” 张力一见到楚江河就激动的站起身来，刚一张口，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可就是堵在嗓子眼中说不出来。 哎 张力心中叹息一声，想起刚才跟老武头的对话。 知道楚江河是担心自己的安危，特意从内地来到港城寻他，为了他还专门花了一百万港币。 虽然不知道楚江河为什么手里有这么多钱，可张力知道他性子，对钱不太看重，可心里着实感动。 想到楚江河在自己来到港城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只觉得有负楚江河所托。 自己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事情办砸了不说，还连累他亲自来港城寻找自己。 楚江河见到他安然无恙，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这真是出了事儿，自己可怎么跟张家嫂子交代。 再细细看去，只见张力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看上去没什么大碍。 应该是天天担惊受怕导致的，倒没受到什么皮外之苦。 楚江河看他激动，安慰道：“人没事就好，这几天吃了不少苦头？” 见楚江河一张口不提别的而是关心自己安危，张力心里一暖，十分惭愧道：“哎，在鸟不拉屎的地方躲了快一个月，除了吃的差点，睡的差点，其他也没什么了。” 楚江河拍了拍张力的肩膀，说道：“既然都平安回来了，这些都不重要了，怎么样？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张力道：“没事，休息啥，我皮糙肉厚的，晚上好好睡一觉也就回过劲来了。” “陈友林呢？” “老陈他累坏了，洗了个澡，连饭也没吃，现在在另外一个房间休息。” “嗯。” 既然不是陈友林背叛自己，那大概得事情脉络自己心里就有了谱，不过具体的事情经过，还是要跟张力好好聊聊。 楚江河招呼几个人坐下，这才瞟了一眼旁边那位年轻的姑娘，戏谑道：“不介绍介绍？” 张力老脸一红，支支吾吾了一会，才说道：“这是郑月月，在我们那个公司做前台的。” “月月，这是我朋友，也是公司的老板，你喊楚哥就行。” 那位叫做郑月月的姑娘，身材高挑，容貌秀丽，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跟着张力东躲西藏，有些心力交瘁，嘴唇上血色全无。 看上去倒有一种病态的娇美之感，这种感觉倒是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楚江河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的外表，心里暗赞对方的容貌，难怪能把张力这个老油条都迷得五迷三道的。 郑月月被楚江河的目光刺激了一下，也觉得全身不自在，虽然她早已经习惯了男人的这种目光，还是不自觉把衣服往下扯一点。 郑月月咬了咬嘴唇，从嗓子眼里憋出一声：“楚哥。” 听到郑月月开口，张力在一旁搓了搓手，有些紧张的笑了笑。 楚江河对她笑笑，算是对她的回应，问张力：“到底是怎么回事，详细跟我说说。” 说到正事，张力打起精神来，将事情一五一十的经过细细说来。 他对楚江河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通过张力的叙述，楚江河这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们的生意开始走上正轨之后，就招聘了一个前台，也就是那个郑月月，有一段时间都相安无事，各种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可突然有一天，郑月月向他和陈友林求救，说是有一伙人想要绑架她。 他跟陈友林刚开始没当回事，港城怎么说也是个法治社会，光天化日之下谁敢行凶。 可郑月月哭着说她男朋友都已经失踪了，又说了佳宁集团跟社团最近正在找她。 他跟陈友林一打听佳宁集团的来历，也觉得事情有些大条，正准备将她带回内地乡下躲躲风头，社团的人就找上门来。 他们几个一番打斗之下，这才冲出重围。 想到佳宁集团的实力，还有社团这些人参与，他们也不敢在那些特别显眼的地方出现，尤其是车站、码头。 就想先躲躲风头，等过段时间再出来。 他们几个就躲到了大屿山，没曾想前脚他们到了大屿山，后脚就有人追了过来。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没敢露面，一直躲在偏远的山区里，那里也不能对外联系。 直到前段时间被人找到，他们还以为这次完了，没想到居然先找到他们的居然是楚江河派的人。 张力说完，还暗自有些庆幸。 马亮早就在一旁按捺不住了，说道：“张哥，楚哥为了找你们可是花了一百万港币。” 楚江河摆摆手：“不说这个了。” 张力有些紧张的说道：“江河，月月的男朋友在佳宁集团财务部工作，掌握着佳宁集团的机密消息，原本想举报来着，可现在看来有些凶多吉少了。” 楚江河这才恍然，原来是因为这个，就问那个郑月月：“看来你男朋友的证据现在在你手上，要不然那些人也不会追着你不放。” 郑月月凄苦道：“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要我好好保管，接着人就不见了，我怎么也联系不上。” 楚江河的名字她听张力说过，听说是个很有本事的人，此刻看他年轻英俊的脸庞，心里有些失望，不过她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仍旧将他当做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要是有兴趣，我就将这东西交给你，只希望……” 楚江河一点都不热心，说道：“给我干嘛，我要那东西有啥用。” 无非就是佳宁集团资金来源的一些资料，最多就是违规操作，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楚江河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郑月月眼神呆滞，原本自己还想将手上的东西当做筹码，结果对方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弃若敝履。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一个好人 张力在旁看到这一幕，开口帮腔：“江河，月月她家里人早亡，除了她男朋友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要是可以的话……” 张力知道江河是个很有手段的人，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可以的话，他想让楚江河帮帮她。 楚江河看了泫然欲泣的郑月月一眼，又看了欲言又止的张力一眼。 楚江河对郑月月的观感有些不好，这女人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短短的时间就让张力对她有些死心塌地的。 对于张力的表现也有些失望，这才多长时间，就陷的这么深了？ 楚江河叹了一口气说道：“张力，不是兄弟不愿意帮，主要是对手是佳宁集团，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在港城有什么能量你可能不太清楚，但远远不是我们几个刚来的外省人能抗衡的。别的不说，只要随便掏出几千港币给那些嗑药上瘾的烂仔，那些烂仔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在那些不起眼的街头巷尾，可不缺这样的烂仔，他们一得手只要往九龙城寨里一躲，就是想找人都不好找。 到时候他们几个人的照片，最多就是在警方的档桉里一塞，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桉子，那多冤啊。 楚江河可不想为了一个刚见一面的姑娘就冒这么大的风险，也不值得，所以他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不过面对着张力，楚江河也找了个理由，委婉的拒绝了他。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自保之前，他还是会尽量躲在幕后，行事也会尽量低调一些。 郑月月与张力听到楚江河说的眼中，不由的打了个寒噤，这种事情他们认为佳宁集团绝对做的出来。 张力犹豫了一会，还是有点不死心：“江河，月月手上不是有佳宁集团的把柄嘛，能不能在这方面做做文章？” 旁边的郑月月也期冀的看着楚江河，想看他怎么说。 楚江河摇了摇头，认为他们还是有点天真，反问道：“呵，那么大的一个集团，那么庞大的一个利益，你知道牵扯的范围有多广吗？牵涉到多少人吗？” 张力与郑月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茫然，双双摇了摇头。 就知道他们两个想得太简单，以为就凭手上的证据就能拿捏住那么庞大的一个集团，实在是太过天真。 楚江河轻笑一声说道：“郑小姐今年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七八岁，他男朋友的岁数也不会太大，最多三十岁。三十岁在佳宁集团能坐到什么位置？财务总监？我看这个可能性不大，最多也就是总经理助理的样子，因此接触才能到一些机密的信息。” 楚江河看郑月月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所说虽不中亦不远矣。 对于郑月月男朋友的动机，他不想猜，也懒得猜。 一个成年人做什么事情都要想清楚后果，也要能承担因此所带来的代价。 刚才听张力所说，显然这位已经承受了自己所做这件事情的代价。 至于他现在是生是死，那就难说了。 “佳宁集团怎么说也是控制着上市公司，市值也有二三十亿的港币，港城的税负并不算高，偷税漏税的可能性不大，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财务造假。” “可你们想过没有？财务造假这个事儿被曝光之后，佳宁集团确实会因此遭受到损失，最直接的就是股价下跌，但与此同时那些投资佳宁集团的人也会受到牵连，那些人可不算少数。” “你说他们会站在哪一边？” “是站在你们口中所谓正义的一方？还是站在利益攸关的佳宁集团一方？” 投资佳宁集团的人中不乏银行家和一些机构，就凭郑月月男朋友手中的东西想扳倒一家上市公司，无异于痴人说梦。 恐怕他刚一曝光，还没等佳宁集团出手，那些利益相关的人就会出手将他们摁死。 楚江河可不想他们做出这等蠢事，郑月月手上的东西有用，不过用处也有限。 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放出来，才会起到最大的效果。 此时放出来最多就是让佳宁集团的形象受损，影响旗下上市公司在股市上的表现而已，还不足以对佳宁集团造成致命一击。 如果贸然这样做的话，他们几个就等着佳宁集团的报复。 楚江河此时也没有把握能在佳宁集团的报复下安然无恙。 楚江河一连串的反问，将张力与郑月月两个人问的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楚江河确实说的有道理，他们无从反驳。 张力颓然的点起一支香烟，开始闷头抽了起来。 郑月月也是沉默了一会，紧咬嘴唇不说话了。 她这一冷下来又平添几分可怜，真是我见犹怜，弄的一旁的马亮都时不时的冲她瞄上几眼。 楚江河心中警觉，这种楚楚可怜的美女杀伤力也太大了，等会还要告戒一下马亮离她远一些。 马亮涉世未深，恐怕不知不觉就会着了她的道道，搞不好要出事情。 郑月月沉默了一会，轻柔的说道：“楚哥，之前听张力说你是个十分有能力的人，今日一见才知道他所言非虚。” 楚江河知道她别有用心，但被这样一个美女有意讨好，他的心里还是十分受用的。 果然郑月月先是夸赞了楚江河一句，然后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世界总会有正义存在的，我就不信佳宁集团的人能一手遮天。” 看她认真的眼神，楚江河就知道她还没死心，暗自摇了摇头，感慨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这个世界呢，坏人通常都是有手段的，想做个好人，你得比那些坏人的手段更高明才可以。” “你是个好人。” “好人？”楚江河自嘲的笑了笑，“也许。” 楚江河也不想跟她多说：“郑小姐这两天多休息一下，在这四季酒店我相信他们也不会胡来，也不敢胡来，等过几天我送你到内地去避避风头，老武，再给郑小姐开个房间，然后带她去休息。” 旁边的张力还想说什么，却被楚江河严厉的眼神制止。 张力讪讪笑了笑，也就坐在那里不说话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楚江河这么严肃的时候。 那边老武头答应一声，郑月月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出去了。 看张力的眼神一直挂在郑月月身上，直到她走出房间才将目光收回，楚江河就没好气道：“说说，你跟她怎么回事儿？” 张力大窘：“什么怎么回事儿？” “在我面前还装蒜？！” 第二百四十三章 齐人之福 张力面对着楚江河与马亮怀疑的眼神，心里也开始有些慌了。 “江河，我跟他真的没啥。”张力看眼前的两个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更急了：“真的没啥，这……这不是她男朋友刚不见嘛，我能跟她有啥，不信你问她。” “哦？”楚江河眉头一挑，似乎不太相信他所说，“那要是他男朋友真的不在了呢？” 张力开始支支吾吾起来：“那……那就再说，我就是看这姑娘可怜。” 楚江河对他这个借口，有些嗤之以鼻：“天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怎么没见你这个张大善人大发善心啊，光挑着这漂亮的姑娘发善心了。” 对于张力的心思，楚江河实在太清楚不过，不就是见色起意呗，还不肯承认，忒不爽利。 张力脸色涨红了起来，强自辩解道：“这……这不是没碰到嘛，谁让她这事儿让我碰到了，作为一个爷们儿，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被那些人欺负，这还是人嘛。” “切。”楚江河也懒得搭理他这蹩脚的借口，反问道：“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难道你就放着不管了？这个郑月月你打算怎么处理？” 男人出门在外，难免逢场作戏，楚江河也理解。 可张力要真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楚江河倒要认真考虑一下跟他的合作，今后是不是要把一些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倒不是楚江河信不过他，只是他今天能在美色的诱惑之下抛妻弃子，明天难保会因为别的一些原因又被诱惑了，到时候背叛自己，那种场面楚江河是不愿意看到的。 到时候你说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楚江河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看着张力，想听听他怎么说。 要是他真是那样的人，自己也要重新考虑一下张力的位置，虽不至于撕破脸皮，但是自己以后的事业肯定就不能让他参与了。 最多一些边缘的生意交给他，也算全了两个人的情谊。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楚江河在这种事情上孰轻孰重还是分的清的。 张力正色起来，也认真起来：“江河，家里我怎么可能放着不管，我是那种人嘛，虽然我有时候是挺不着调的，但那种事我绝对做不出来。至于郑月月这个人，我承认对她有些心思，但我还没跟她挑明，也不知道她具体是个什么意思，我们两个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不信你问老陈，这段时间他一直跟我们在一起。” 楚江河定定的看了他一会，想来他在这个事情上也不会瞒着自己，说道：“那你怎么想的？” 张力迟疑了一会，脸色有些为难，最后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江河，我打听过了，港城这边71年才实行一夫一妻制，那些有钱的人家可是有好几个相好的，那些相好的还在一块生活，你说我有没有可能……” 那边专心听着两个人对话的马亮，听到这里忍不住惊叫了起来：“我说张哥，你还打算纳妾啊！你这想法，啧啧。” 张力见马亮这么大的反应，瞧瞧瞄了一下楚江河，看他对自己所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羞恼起来，拍了一下马亮的脑袋：“滚蛋，这里没你什么事儿。” 马亮哎幼痛叫一声，然后委屈的捂着脑袋看着楚江河。 “本来就是嘛，你这想法有点危险啊，先不说嫂子同意不同意，人家郑小姐同意嘛？” 楚江河听完张力的打算，心里也是一呆，没想到他竟是打的这个主意。 这张力也是够拼的，在港城这段时间别的没搞明白，这些事情打听的倒是清楚，还真是小看他了。 这还真是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想来张力为了解决这件事也是煞费苦心。 要是他把这个心思放到生意上，早就把生意做起来了，估计也没有后来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自己也不用专门跑港城一趟，害的自己跟着担忧了一段时间。 楚江河没好气的笑了一下：“亮子说的没错，嫂子同意嘛？郑小姐那边同意嘛？你想的是不是有些简单了？” 马亮得到了楚江河的支持，示威似得看了张力一眼。 想到他能跟着楚江河，也是张力最先招揽他进来的，也没有多说什么。 张力讪讪笑了一下：“江河，你以前不是说过，男人遇到事情，那就直接面对，总有解决的办法的对？” “我说的话多了去了，你这句记得倒是清楚。”楚江河笑了一下，诚恳道：“张力，作为兄弟，你有这种想法我理解，港城那些富豪确实是如你所说，妻妾好几个的很多，你要是有这个本事的话，在港城阻力不会太大，我也不会拦你，我也没理由拦你。” 张力听到楚江河支持他的想法，不禁面露喜色。 不过楚江河可不是支持他，话锋一转说道：“评判一个人一生成功的标准有很多，从古至今有出将入相，升官发财，名垂青史……等等等等，不过不管怎么说，在咱们的文化里，家庭幸福和睦也是一项重要的指标。你别光羡慕别人左拥右抱，这一大家子怎么相处也是个学问，你要是有钱，多找几个相好的不难，难的是怎么让他们和睦的相处。” “那些富豪家庭看似风光，主心骨在的时候还好说，可等到一家之主死了之后呢，家里剩下那些人为了争夺家产，反目成仇，甚至对薄公堂的情况也很多。” 看张力还有些不以为然，楚江河又说道：“你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这样，这两天给你介绍个朋友，让他给你讲讲一些故事你就知道了，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的。” 楚江河说的自然是赵公子，前世赵从严死后，赵家也是闹的鸡犬不宁。 “你要是有那个想法，就要有这个心理准备。可别到了最后，嫂子不认你，孩子也不认你，闹的众叛亲离，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 张力听楚江河说的严重，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江河，我知道你是好意，我会仔细想想的。” 楚江河能说的就这么多，至于张力是不是听进去了，他也控制不了。 大概率他还是要一意孤行 因为人的欲望的开关一旦打开，想再关上，那是难上加难。 楚江河能做的就是给他提个醒，只要他别到时候弄的难以收场，别后悔就成。 楚江河今天跟他说了这么多，看看时间，说道：“行，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咱们后面再说。” 张力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江河，佳宁集团那边咱们怎么应对？先回内地避一避？” 第二百四十四章 赵家有请 楚江河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怕不怕？” 张力先是一愣，然后咧嘴一笑：“怕它个吊，都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谁怕谁啊，江河，咱们要怎么做？” 尽管知道佳宁集团不好惹，张力心里还真没在怕的，想到能跟楚江河一起面对，他的心里只有兴奋。 只要楚江河一声令下，他不介意做一个马前卒。 楚江河笑了笑，拍了拍他肩膀安抚道：“不怕就行，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咱们慢慢来。” 有这份胆气是好事，就是不知道他的心里是真不怕，还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此时佳宁集团还远远没有达到自己的巅峰期，港城的房地产市场也在红红火火的向上走。 李家成等一众商界大老都在房地产市场上抢肉吃，就连赵家也不例外，早在几年前就成立了华光地产，这几年也在房地产市场上收获颇丰。 现在还远远不是对佳宁集团出手的时机，何况他现在的力量也不够，就是把佳宁集团弄倒了他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他可不愿意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楚江河对佳宁集团有想法，但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会轻易的出手。 要是在过几年，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不介意在佳宁集团这座高楼摇摇欲坠的时候，再补上几脚。 到时候还可以顺便接手佳宁集团比较优质的资产，岂不美哉。 又安慰了张力几句，让他在酒店房间里好好休息，楚江河这才同马亮出来。 马亮走出酒店的房间，犹豫了一下问道：“哥，你说张哥这想法能实现吗？” 楚江河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哪里不清楚他的小心思，戏谑道：“怎么？你也有他这样的想法？” 马亮闹了一个大红脸，哪里肯承认，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可没有这个想法。” 人嘛，都是复杂的动物，有缺点很正常，人无完人。 楚江河也没有要求身边的人都是个圣人，只是该有的操守还是要有的，狼心狗肺之人他看着也膈应。 不管马亮是不是真有这个想法，想到他还是个处男，楚江河对他还是很宽容的。 “你呀，先别想那么多，你先搞定一个再说也不迟。” “哦。” 马亮觉得楚江河有点小看他，不过想着自己这么大连女人的嘴都没亲过，还是备受打击。 张哥那个大老粗都有了找小老婆的心思，身边还有个如花似玉的郑月月。 自己怎么说也是高中毕业，到现在还孑然一身，自己究竟是差在哪里了呢？ 马亮挠了挠头，垂头丧气的跟在楚江河身后进了旁边房间的门。 接下来的两天，楚江河主要让张力他们几个人好好休息，也抽空找陈友林聊了聊。 陈友林遭此无妄之灾心里也觉得冤，面对佳宁这么大的集团也知道复仇无望。 休息了两天之后，就让楚江河找路子先送他回内地的乡下，先去乡下避避风头，等风头过了再来港城。 楚江河自然满足他的要求，临走之时还宽慰他几句。 在这两天，郑月月似乎还没死心，时不时的找楚江河说几句话，不是软玉相求，就是试探楚江河真实的态度。 楚江河面对她一直以礼相待，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对于她的请求，是绝对不松口。 几天之后，郑月月才终于看清了形势，自己算是寄人篱下，也没有资格要求别人为她做些什么事情。 在楚江河这里碰了几颗软钉子之后，她彻底转移了目标，没事的时候就跟在张力身后，整天哥长哥短的，逗得张力整天笑呵呵的。 楚江河见状，心里感慨这女人果然聪明，知道在自己这里达不成自己的目标，就换了个方向。 看张力的样子，恐怕就差掏心掏肺了。 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制止。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她一个无所依靠的女人，要是真的想通了肯跟了张力，也不枉张力为她做这么多事儿。 可她要是耍张力，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两天楚江河也没闲着，也让老武头时刻关注外面的消息，看佳宁集团那边有什么反应没有。 老武头带回来的消息，说是自己朋友做的事情手脚很干净，没引起什么动静，佳宁集团那边的人还在跟没头苍蝇一样在四处找人。 就是好像义字头那边在打听另外一个人的下落，目标好像是楚江河。 事情的经过老武头很清楚，他本来就是当事人之一，提醒楚江河要小心。 楚江河对此表示无所谓，他这几天深居简出的，除了在酒店就是在汇丰银行的室里，也不怕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不过他也不会掉以轻心，让张力他们几个天天待在酒店，没事别出去乱逛，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虽然不怕社团的人，但是他怕麻烦啊，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为了给他们几个人解闷，楚江河特意让人买了录像机，录像带，放在酒店房间里，让他们没事就看看录像带。 这新鲜的玩意儿可把马亮这小子给高兴坏了，整天待在酒店的房间里，翻来覆去的看那些楚江河让人找来的录像带。 这时候在内地电视机都是奢侈品，更别说录像机，录像带这种东西了，一般人家里根本都看不到。 就是有的人家有录像机，可录像带不好找啊。 这在港城不算个问题，只要有钱，买东西还是挺方便的。 楚江河让人找来的都是一些经典的电影，李小龙的经典作品，还有许冠文的经典作品，这时候成龙也通过去年的《醉拳》火了起来，也有不少的作品，统统让人找齐了。 这可让马亮是大开眼界，他什么时候看过这种拳拳到肉的打斗场面，一看眼睛就拔不出来了。 这种东西对他的吸引力，不啻于80后第一次看到红白机，仿佛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下子就上瘾了。 尤其是《醉拳》这部电影，他一连看了十几遍也不觉得腻，就连吃饭的时候还兴奋的拉着老武头讨论电影里的内容。 什么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铁拐李旋踵膝撞醉还真…… 你还别说，老武头江湖上混过，还真的知道一些，说道：“醉拳是象形拳代表之一，武松醉打蒋门神时就用的醉拳，但是电影里的招式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估计是杜撰的。” 楚江河看他们讨论的兴起，也没有插话，只是感慨这时候港城的武术指导人才济济，绝对称得上世界第一，就连好来坞也远远不如。 正感慨呢，赵士综突然找上门，开门见山就说自己父亲有请。 这让楚江河有点摸不着头脑，赵从严见自己有什么事儿？ 第二百四十五章 风水格局 赵士综这几天跟楚江河打的火热，见到这么多人也没有见外，一进酒店房间就自来熟的找位置坐下。 屋内几个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电影，他的到来也没有引起几个人的注意。 赵士综先是跟楚江河说了一声自己父亲要见他，然后眼睛不由自主的瞄了瞄正在看电影的郑月月。 此时郑月月已从前两天的凄惶的状态中调整过来，经过几天的休息，脸上渐渐红润起来。 虽素面朝天，但更显清秀端庄，让看惯了浓妆艳抹的赵公子眼前一亮，令他有惊艳之感。 赵公子看他们都关注着电影，对于自己不闻不问，就有些尴尬，想他这个身份走到哪里都是中心人物，何曾受过这等冷遇。 他跟着看了一会电影，笑道：“原来你们都是成龙的影迷啊，这家伙目前在亚洲火的很，有机会带你们去见见。” 屋内几人听到他说话，这才注意到屋内进来一个人，不由得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张力与郑月月不清楚他的来历，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心说这人是谁啊？ 只觉得这人在说大话，电视上的明星，那是他们这些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见的嘛？ 马亮明白赵公子的身份，只是心里不确定他说这话是真是假，不过还是客客气气的拿起面前的葡萄递给赵公子。 “您说的是真的？我能见到真人吗？” 马亮一指在电视屏幕上练功的成龙难掩激动，一脸期盼的说道。 赵士综看自己一句话就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位清秀的美女，心里得意：“那还有假，想见他还不容易。” 楚江河心里有些好笑，赵士综的小心思瞒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赵公子还真不是说大话，在这些豪门家族面前，那些明星在他们眼中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1978年港城的票房冠军是许冠文的《卖身契》，票房也不过782万港币。 亚军是成龙的《醉拳》，票房也才676万港币。 这对普通人来说当然是一笔天文数字，不过对于这些豪门望族来说，一年的开销就远远不止这些钱了。 别看这些当红明星赚钱比普通人多的多，但跟这些豪门相比，中间的差距如同天堑一般。 现在一线的当红小生秦祥林一部电影的片酬才不到10万港币，那些女明星更加不如，拿的钱更少。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女明星，拼了命的想嫁入豪门。 赵士综摘下一颗葡萄放入口中，对一旁的郑月月露出一个自认为迷人的微笑：“成龙现在是本港最火的明星，听说邵氏跟嘉禾都在跟这家伙谈，都想要签下他，恰好我跟邵氏的邵先生还有嘉禾的邹先生都认识。” 邵氏影业跟嘉禾影业的老板，马亮哪里认识。 看马亮不明白，楚江河一点头，附和道：“赵公子说的没错，不过我看邵老板想签下成龙可不容易，他的性子……我看还是嘉禾的邹老板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赵士综对于楚江河的见识早就见怪不怪，哈哈一笑，显然极为赞同他的论断。 邵氏影业的邵老板出了名的精打细算，很多人都诟病他这一点，之前李小龙就是这样拱手让给了嘉禾。 现在成龙冒出头来，邵老板也改不了他这个性子，邵老板吸取了当初李小龙的教训，给成龙开出了高价，但是附加条件一堆，相比于邹老板痛痛快快的性子，最后的结果当然还是将成龙拱手让给了嘉禾。 成龙拍《醉拳》时片酬只有可怜的3000港币，《醉拳》之后嘉禾给他开出了480万港币的天价。 怎么选择，那还用选嘛。 马亮这个激动啊，一想到能亲眼看到电影里的人物，连忙给赵公子端茶递烟的，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可赵公子对他的殷勤视而不见，反而极为关注郑月月的态度。 谁知郑月月偏偏对他不感冒，这让赵公子大失所望。 赵公子面对美女还是极有风度的，也不着恼，他又不是个急色的色鬼。 既然知道她是楚江河身边的人，以后多往这边跑两趟就行了。 “楚老弟，今天说什么也要给我个面子，我父亲还在家里等着呢。” 楚江河摇头笑道：“我一个无名小卒，能让赵董亲自相邀，那是我的荣幸，我怎么敢拒绝。” 至于赵从严找自己什么事儿，那就亲自去看看。 楚江河交代一下，让马亮他们几个安心在酒店里待着，他则带着老武头坐上了赵公子的车直奔赵家。 赵家的豪宅，位于传统豪宅地段山顶施勋道，从中环出发不过十五分钟就已经到了山道上。 当汽车行驶在山道上时，从车窗望过去，透过茂密的树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无遮挡磅礴的南区海景。 等车开到赵家的花园别墅前，再向远处望去，眼前的风景更是开阔，让人心旷神怡。 这种低密度豪宅隐度极高，坐拥无敌的优越地理位置，远离烦嚣却不失交通之便利，不得不说港城的富人确实会享受。 就连老武头看了一会也是惊叹道：“以山作龙形而居，背山面海，所谓山环水抱，又有负阴抱阳，实在难得，难得！” 楚江河知道老武头是懂风水的，可听到他说的这些专业词汇，他是不懂的。 早听说港澳这些人痴迷风水，但迷信到这种程度也算少见，从老武头的嘴里，也能略窥一二。 老武头知道楚江河不懂，有意显摆：“东家，风水上有一说：寻龙定穴，就是看山形的起伏，看这些山怎么样走，聚在什么地方，能够藏风聚气，再加入易经、历代的经验、环境条件、星学，风水实在是一种复杂的学问。东家要是有心思的话，也寻一个好风水的宅子，对于子孙后代也是有益无害。” 楚江河听得一知半解，风水一说虚无缥缈，一般人真的很难搞懂。 不过存在即合理，他也不会质疑什么。 在他看来好的风水就是磁场、颜色、山形、地势与人的配合。 等有了钱，他也准备搞一个豪宅，到时候也让老武头给看看，入乡随俗嘛。 只看赵家的豪宅，想必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老武头的话自然也被赵士综给听到了，就连他也是听得连连咋舌，没想到楚老弟身边这个人还是个风水高手，只看了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家的风水格局来。 当时买这栋宅子的时候，他父亲可是费了不少劲才找了一个大师傅给看的，最终才把赵家的宅子安在这个地方。 赵士综多看了老武头几眼，不过眼下不是聊这个的时候，直接邀请道：“楚老弟，请。”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情之请 赵家这栋豪宅占地足有七千尺，大概就是600多平方米，也就是一亩地的大小。 一栋独立的三层别墅，呈不规则的形状，看上去有些别扭，显然是为了配合风水格局，别墅旁还有一个独立的泳池。 现在虽然港城的地产没有后世那么疯狂，但这价格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在港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来说，这绝对是一顶一的豪宅了，这要是放到后世轻轻松松就是四五亿的价格。 屋里的装修也是极为考究，老武头在旁小声提醒，这里的每件摆设也都暗含风水玄学之理。 楚江河暗暗点头，港澳两地的富商要是迷信起来，真是让人看到目瞪口呆。 即使如此，这屋里的陈设，就是用后世的眼光来看，也不觉得有任何土气的地方，足见主人的品味。 听说赵从严从小就家境殷实，在民国时还当过律师，这种家庭培养出来的人眼光自然也是一等一的，不是那些暴发户可以比的。 赵士综让老武头在客厅稍待，然后领着楚江河就来到了书房。 赵家的待客之道也很讲究，赵从严在家也是穿着西服革履显得十分正式，见到楚江河言语间也是相当客气。 楚江河也不清楚为什么赵从严如此隆重的对他，心里虽然疑惑，但一点都不露怯，还是坦然的跟赵从严聊了起来，赵士综在旁也时不时的插上几句话。 几人聊的一直都是些细枝末节，一点正事都没谈。 赵从严知道他是内地来的，又问了问内地的变化，还有他对内地的一些看法。 楚江河仗着后世的见闻，应付赵从严也是小菜一碟，谈到内地的发展自然又是一番高谈阔论。 赵从严只当楚江河年轻气盛，很多言论都觉得有趣，继而付之一笑，笑呵呵的陪着他聊了一会。 过了一会，管家老吴领着一个面色红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赵从严跟赵士综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同对方打招呼：“周先生。” 楚江河这才知道感情是自己会错了意，人家今天根本不是对自己有多么重视，而是这重视的对象另有其人。 不出所料正是眼前的周先生，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 周先生一身白衣白裤，笑着对赵从严父子点点头，待看到楚江河相貌之后，先是一愣，继而面露惊色。 “怪哉，怪哉。” 周先生一脸沉重，口中还喃喃自语。 赵从严与赵士综两个人不明所以，有些愕然。 “周先生，可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还请周先生指教。” 周先生又细细端详了一会楚江河，这才凝重的开口道：“这位年轻人，初一看这面相应该是个福薄早夭之人，不过再一细看却发现又是个福泽深厚的面相，这两种面相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当真是令人费解。” 周先生脸色复杂，跟碰上了什么难题了一样，又开口道：“年轻人，我帮你看看手相。” 楚江河不明所以，有些困惑的看着对方。 这赵董说是要见自己，结果自己来了之后什么正事都没谈，光是闲聊了。 接着又冒出来一个周先生，怎么这会又给自己看起了手相。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没看懂赵家叫自己前来到底有什么用意，总不会单纯的让自己来算命的。 赵从严错愕之后，也回过神来，说道：“周先生主动给人看手相，这可是少见，后生，这位可是有着白龙之称的周先生。” 赵士综看楚江河还愣着不知道该干什么，连忙提醒道：“这位周先生可是位大能，一般人想见还见不到呢，能主动给你看手相是你的福气。” 听到赵从严口中说出“白龙”二字来，楚江河突然想起对方是谁了。 难怪赵家父子对待这位周先生十分客气，白龙师傅在东南亚一带可是赫赫有名，他的事迹也是传的神乎其神。 楚江河被赵家父子一提醒，终于回过神来，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来，反正入乡随俗，口中恭恭敬敬跟着叫了一声：“周先生。” 他的心里却是想着刚才周先生说的话，什么福薄早夭的，又福泽深厚的，反正他是不信。 不过他知道这人在东南亚一带相当有名，不宜得罪。 楚江河也不愿意招惹他，且看他怎么说。 周先生看他态度恭敬，脸色和缓，握着他的手看了一会，一脸喜色的说道：“恭喜了赵先生，我早就说过你命中有贵人相助。” 赵从严听到周先生说的话，一脸的喜出望外，看了楚江河一眼：“哦？周先生指的是？” 周先生又故作高深：“赵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好的，没问题。”赵从严痛快的答应一声，然后对着赵士综说道：“士综，好好陪着客人。” 说完笑着对楚江河点点头，态度明显比之前更加客气，然后带着周先生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楚江河听得迷湖？ 命中有贵人相助？ 难道自己就是周先生口中所说的贵人？ 待书房只剩下楚江河与赵士综两个人的时候，赵士综主动给楚江河解惑。 只见他煞有其事的说道：“楚老弟，周先生可是费了我父亲好大的功夫才请来的，每年都会来家里看一次，前几年的时候周先生说我们赵家五年内会有一场大难，只有遇到贵人才能逢凶化吉。” 说完一脸复杂的看着楚江河，刚才周先生的态度很明显了，楚江河就是他们赵家的贵人。 楚江河也是一脸的古怪，这人有点东西啊，不过他不会轻易相信。 赵家确实有一场危机，不过他怎么肯定自己就会出手帮忙？ 别看他现在跟赵士综打的火热，赵家未来几年的危机可是欠债六十七亿港币。 先不说自己有没有能力帮助，就是有能力帮助赵家，这么一大笔钱如果没有好处可拿，自己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拿出来。 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楚江河还是正经的附和两句：“赵兄，鬼神之力神秘莫测，也容不得咱们不信，先看周先生怎么说。” 赵士综也是点点头，对于周先生的本事，他也是深信不疑，陪着楚江河聊了起来，态度比以前更加亲热。 不一会赵士综也被叫了出去，只剩下楚江河孤零零一个人待在书房里。 又过了一会，赵士综一脸为难的走了进来：“楚老弟，老兄有个不情之请。” 楚江河不明白对方有什么打算，不过现在自己身上也没有赵家需要的东西啊。 要钱？要物？ 不管哪一样，赵家也犯不着从自己身上索取 楚江河迟疑了一下说道：“赵兄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的，一定义不容辞。” 第二百四十七章 借点贵气鏲鲼柑陎 “楚老弟你这人就是痛快！” 赵士综见楚江河一口答应下来，马上就高兴起来，一顶不要钱的高帽就送了上去。 “楚老弟，是这样，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们赵家未来几年会有一场大难，周先生的意思是想从老弟你这个贵人的身上借一点贵气。” 赵士综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一脸期冀的看着楚江河。 楚江河感觉有些好笑，印象中赵家除了未来几年因为航运大萧条引起的财务危机，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就是不久之后的财务危机，赵家也顺利度过了。 借贵气这个说法，他觉得有些滑稽。 赵家的财务危机可是欠了六十七亿港币，难道自己这点贵气能这么值钱？ 借一点就能让赵家免掉这么多钱的债务？ 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啥都不用做了，光凭身上的贵气轻轻松松就能成为世界首富。 什么盖茨啊，巴菲特，统统都得靠边站。 楚江河故意做出为难的表情：“赵兄，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我不说你也知道，一个人的气运那是有限的，谁愿意跟别人分享，更别说被人借走了，这也太不吉利了。” 楚江河自然有他的打算，对于借贵气这个说法，他认为只是个无稽之谈。 这个说法虚无缥缈，他是不在意的，但是赵家光凭一张嘴空口白活就想借走，那他肯定不能答应。 没有好处的事情，他可不会做。 再说他跟赵家的交情还没好到那个份上，想让自己帮忙的话，那就要看赵家拿出什么样的诚意了。 赵士综对于楚江河的反应丝毫不意外，这事放到他身上他也不肯呐。 赵士综干笑了两声：“楚老弟，我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但这不是形势逼人嘛，这样，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们能做到的，绝对没有二话。” “赵兄，我可不是提条件，只是这个要求……”楚江河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这样，你容我考虑一下。” 赵士综知道他也是一时难以接受，只好说道：“好，那你先考虑一下。” 赵士综留下楚江河一个人在书房里，自己又返回到自己父亲与周先生所在的房间。 赵从严一看到自己儿子回来，就关切的问道：“士综怎么样，对方怎么说的？” 赵士综说道：“没有立即答应，说要好好考虑一下。” “是吗，你没有说我们的条件吗？” “说了，不过他说自己不是乘人之危提条件的人。” 赵从严沉吟了一会，说道：“嗯，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我们的要求确实有点强人所难，那我们就等他考虑一会。” “周先生，你说对方真的是我们赵家的贵人吗？” 赵从严走到窗前，望着远方，似是在对周先生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周先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上把玩着一件像是法器一样的物件，傲然道：“赵先生，人之命格最是妙不可言，这个年轻人的命格绝对是世所罕见，赵家的劫难十有八九就是应在他的身上，只要借他身上一点贵气，赵家的劫难绝对可以迎刃而解，要是处理得当，赵家的实力再上一层楼也为可知。” 周先生一席话，让赵从严父子，齐齐动容。 周先生的实力久经验证，他们也对周先生的话深信不疑。 赵家现在在港城也是数得上的人家，要是再上一层楼的话，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赵从严父子不由得心里火热起来，心里期盼着楚江河等会的回答，希望不会让他们失望。 屋里的几人一下子沉寂下来，赵家父子眼里满是热切的期待，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相比于赵家父子那边，楚江河这边就有些无聊了，只见他翘着二郎腿，用手支着头，歪着脑袋神游物外，哪有丝毫为难的表情。 刚才说要考虑一下，只不过是他对赵家父子随便说的一个借口。 实际上他在书房里有些百无聊赖，就等着赵家父子再次回来问他的意见。 终于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赵家父子与周先生齐齐来到书房，赵家父子一见到楚江河就十分热切。 赵士综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楚老弟，考虑的怎么样了，你放心，只要你答应下来，我们赵家绝对亏待不了你的。” 赵从严也有心放低姿态，但还是自恃身份，只是点点头：“士综说的没错，如果这件事实在为难的话，赵家也不会强求。” 说完赵家父子二人都睁大眼睛看楚江河，想知道他究竟会不会答应下来。 楚江河看逗得他们差不多了，勉强点头：“好，这也就是赵兄你，要是别人的话，我说什么都不会借的，就是不知道我要怎么做。” 赵士综听楚江河答应下来，大喜过望：“哈哈哈，就知道楚老弟是个痛快之人，老弟你不用担心，只要你答应下来，剩下的自有我们来办。” 刚才楚老弟说的清楚，这可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答应的，这不是给自己加分嘛。 赵从严的老脸也是红润起来，兴冲冲的问周先生：“周先生，你看我们这边要准备些什么。” 在他们想来，这借贵气的仪式十分隆重，肯定要好好准备一番。 周先生说道：“无需刻意准备，择日不如撞日，况且这位楚先生身上贵气环绕，只需我略施手段即可。” 说完就仔细的对赵家父子说了一下注意事项，其实这件事最主要的是楚江河这个人，只要他肯配合，剩下的事情都很简单，赵家就有现成的， 赵从严当即就叫来管家老吴：“老吴，先招待楚先生去沐浴更衣。” 赵家上下对此事极为重视，当即就忙碌了起来，就连坐在客厅的老武头都被重视起来，招待的规格直接升到最高。 这也就是楚江河，换一个人过来，未必肯答应赵家的请求。 赵家准备妥当之后，周先生在一个安静的房间开坛做法。 既然答应下来，楚江河任由他摆布，他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一番仪式过后，周先生手沾清水，在楚江河的头顶上掸了三下，这就算完了。 赵家父子高兴的合不拢嘴，口中直念叨辛苦了，辛苦了。 经此一事，赵家父子对楚江河更是亲近，最后楚江河在他们的连连挽留之中回了酒店。 等到了酒店他跟老武头提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老武头懊恼的直拍自己大腿：“东家，你湖涂啊，这贵气怎么可以随便借的！” 老武头跟祥林嫂附身一样，嘴里不停地叨咕着，说不该这么便宜赵家，也不该让东家就这么丢了贵气什么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服装生意些肝崵 对于老武头的唠叨，楚江河不在意的笑笑，也就由得他去了。 虽然他不在意，老武头可不认为他这是平白无故的，心里暗中猜测他这纯粹是为了在港城这些人。 东家早就说过了等办完几件事就要回内地，等他走了之后，剩下这些人要是有赵家的庇护，安全问题上完全不用考虑。 哎，东家为了港城这些人都能甘愿让人借走贵气，这是多大的牺牲啊。 看来自己跟在他身后这个选择，还真是没错。 看楚江河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老武头心里更是感动。 东家为了手下这些人做了这么多，却丝毫不愿意声张，这人品也真是没的说。 不行，我得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不能让东家的一番苦心白费。 待楚江河回到房间休息之后，老武头再也按捺不住，召集众人就将此事说了出来。 等老武头讲完之后，几个人都明白此事的严重性，反应不一。 张力觉得此事完全是因他而起，要不然楚江河也不会特意跑到港城来，更不会为了他们，让人借走了贵气。 他的心里自责的很，痛心疾首道：“唉，都怪我，是我连累了江河。” 张力说完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两巴掌，只怪自己不争气。 郑月月见他这样，急忙上前劝阻：“力哥，你别这样，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的，要怪就怪我，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郑月月心里也很佩服楚江河，这样一位合作伙伴，能为几个兄弟做到这种程度，那是相当不容易了。 也感慨力哥能交到这样的兄弟，这样的人还能让赵家都欠一个大人情，对力哥这样的人来说值了。 马亮见到二人在自己面前大撒狗粮的情形，心里很不舒服，暗暗撇了撇嘴。 “楚哥虽然平时不怎么说，但他真的为我们做了很多。” 虽然做事的事他们，可做关键决策的可一直都是楚江河，要是没有楚江河的话，他们也走不到现在这个地步。 张力可能还在老家做一些小生意，他可能还在发愁明天的生活在哪里。 别说攒下这么多的钱，有了现在的生活，还能来港城开开眼界，放在之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之前他最大的愿望是找个不受束缚的体面工作，然后再娶个媳妇，让家里人不再操心，安安稳稳的渡过这一生。 不过现在都走到这个程度了，他可不想再回头。 老武头看到几个人的表现，说道：“你们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以后啊多用心做事。” 说完，老武头就走了出去，剩下几个人在屋里面面相觑。 楚江河对于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只是感觉第二天每个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有所变化，但具体是什么变化他也说不上来。 好在他也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也没当回事儿。 第二天下午，赵士综又跑来酒店找他，一见面就向他赔罪。 “楚老弟，真对不住，本来昨天我父亲是想感谢一下你在和记黄埔一事上对赵家的提醒，没想到又占了你天大的便宜，真是过意不去。” 楚江河也知道要是天天把这件事挂在嘴边提醒他的话，那样也会令人厌烦，赵家领他这个人情就行。 楚江河故意开起了玩笑：“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赵兄今天要是再想借什么的话，我可就拿不出来喽。” 不管怎么样，赵家确实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赵士综今天就是得了自己父亲的吩咐，一定要当面表示一下感谢，要不然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赵家的人没有教养呢。 “楚老弟说笑了，我怎么敢再厚着脸皮朝你要东西呢，今天说什么也要让我表示表示。” 楚江河却是摆摆手：“赵兄客气了，刚才听你的意思，赵家在和记黄埔上有了进展。” 赵士综也没瞒他，坦然道：“父亲先是跟包船王沟通了一下，没说收购和记黄埔的事情，毕竟你也知道虽然我们同属江浙人士，但也是竞争对手。父亲同沉弼见了一面，沉弼确实如老弟所说，有将和记黄埔转手的心思。在详细说了一下对和记黄埔未来的经营思路之后，沉弼没有明确的表示反对，只是说考虑将赵家列入考虑范围。” 楚江河笑道：“这是好事啊，那我就先预祝赵兄能如愿以偿了。” 看来赵家已经将水搅浑了，这是一个好的信号。 “哈哈哈，借老弟吉言。” 赵士综真相信这位老弟是赵家的贵人了，和记黄埔这件事也是拜这位老弟指点赵家才有了明确的规划，占得了先机。 楚江河笑着跟他聊了一会，这时跟赵家的关系近了许多，说话间少了许多顾忌。 “赵兄去过深圳没有？对改革开放怎么看？” 赵士综有些不以为意：“深圳？哦，你是说宝安？那边荒凉的很，这两年有不少人都都往这边跑。” 楚江河意有所指：“听说霍先生都在岭南投资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赵家就对内地没有想法？” 赵士综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霍先生跟内地的关系一直很好，这在港城可以说不是什么秘密，投资内地也是应有之意，不过楚老弟突然提到深圳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让赵家也进入内地市场？ “楚老弟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赵兄，内地刚刚放开，那么庞大的人口，那么大的市场，你就不动心？”楚江河看赵士综没有往心里去，提点道：“林百欣只占了东非一点市场就可以称王，大亨罗定邦也只是占了一部分欧美市场，要是我们占了一部分内地市场你说会怎么样？” “这两位都是久经商场的老前辈，一般人可比不了。”赵士综早就认定了楚江河是他们赵家的贵人，对他的话极为上心：“老弟，难道你想做服装生意？” 五六十年代香港制造业兴起，不过到了现在港城经济飞速发展，土地越来越贵，相应的人力资源也越来越贵，一些劳动密集型的产业迟早是要转移的。 内地则不同，恰逢改革开放，百废待兴，正是大力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的时候。 楚江河对此早有计划，就是想和赵家一起做服装生意，何况赵家还有航运上的优势。 原本他想等等看，毕竟他的实力还不够，可有了昨天这一档子事，楚江河才把想法提了出来。 楚江河蛊惑道：“从港城运布料、辅料到内地，用那边的厂子、机器设备，贴上自己的牌子，再出口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第二百四十九章 自主品牌劥漳 见赵士综陷入了思考没有回话，楚江河继续说道：“关键是内地的人工便宜，港城随便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顶得上内地十几个工人的。刚开始我们也没有必要建厂，只要找订单然后在内地做来料加工就可以了，成本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样的产品放之在世界任何地方都有绝对的竞争力。” 赵士综在商业上也有极高的眼光，只思量了一会，就开始激动起来：“楚老弟，真是没说的，你这个想法绝对可行。” 说完之后赵士综又开始担忧：“只是不知道内地政策变化……主要是这方面。” 楚江河摇头笑道：“有霍先生珠玉在前，你还怕什么？霍先生可是投了一千多万美元，我们刚开始做这资金也不会有多少，你就放心，一个国家的政策那是随便能改的嘛。” 楚江河身上散发出的强大自信心让赵士综看的一阵恍忽，再联想到周先生说的这位可是赵家的贵人，还有这门生意广阔的远景，他的内心里还是十分心动的。 不过赵士综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反而说道：“楚老弟似乎对内地的发展前景十分看好？” 楚江河知道他的顾虑所在，说道：“自古以来就是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当一个拥有九亿人口的大国开始发展起来的时候，将会爆发出怎样的潜力，是你难以想象的。你的担忧实在有点多余，霍先生现在做的就是个带头作用，让人们知道内地要发展了，所以当这个政策出来的时候，只要进入内地投资的人，你就是想赔钱我看都难。” 很多人可能不明白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敢投资，愿意投资内地，对这些资本家来说是一个极其不易的决定。 打个比方，这就好比在毛乌战争的时候，在这两个国家进行投资，那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这个年代来内地投资的人，内地跟这些商人是有个默契存在的。 你携带资金过来，帮助内地发展，内地都看在眼里。 给的一切政策福利，还有巨大的收益，也都是这些商人应得的投资回报。 所以李家成旗下公司开始大规模抛售其内地资产准备退走内地，将利用内地资产换来的巨额现金流，投入到欧洲的固定资产投资之中，这个过程并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这样的举动虽然出于商业上的考量，但双方当初的那份默契还在，所以任其来去自如。 这跟王万达是有区别的，你王万达发家都是在内地，赚的也都是国内的钱。 想拿着在内地赚的民脂民膏大规模的在国外投资，那能行吗，肯定不能答应的，所以他就挨收拾了。 赵士综讪讪笑了笑：“楚老弟说笑了，这点钱，我还是赔得起的，你就说怎么做，我听你的。” 楚江河见赵士综答应，手指轻叩茶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你我各拿一部分资金出来成立一家公司，今年内地会有第一批的合资企业成立，我们怎么都要赶上这一波。” 楚江河讲出了他的计划，成立一家合资公司之后，利用赵家在港城的地理优势，还有赵家航运业上的优势，尽量接订单。 然后将港城的原料还有辅料运到内地，让内地的工厂代工。 这时候只要给外汇，内地的哪家服装厂不给抢着做，就是亏着本也给做。 楚江河这边不用出太多的资金，内地工厂获得了订单，内地也能获得外汇，这样对三方都有好处，可谓一举三得。 这也只是初期的做法，与此同时还要建立自己的设计中心，发展自己的品牌，乘着内地经济腾飞的时机，也要布局国内市场。 听完楚江河的计划，赵士综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说道：“楚老弟，你这计划一环扣着一环，目标清晰明确，我要是不同意的话，那就是个大傻子。用内地的厂房工人，价格能比国际上便宜六七成，甚至还有可能更低，哪里有销不出去的道理。” 港城的制造业虽然发展有一段时间，可还是以山寨为主。 放到服装业上也一样，这时候可没有那么严格的知识产权保护，大家都是按照流行时装杂志上的样式打出来的样板。 同样的款式，同样的布料，却是比别人低廉的价格，这就是最明显的优势。 不过楚江河也不忘了提醒他：“话虽这样说，我们也不能忘了建立自己的品牌，那些世界名牌的服装品牌溢价太严重了。” “你说的没错，其实那些奢侈品品牌也没有那么神奇，有些小作坊完全可以做到与他们的真品完全一样的品质，价格也只有他们的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但市场上的消费者就是认牌子。” “所以，我们才要做出自己的品牌出来。” 对于这样的现象楚江河自然清楚的很，不过对此也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将来的品牌能有一战之力。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归咎于消费者，有些品牌确实也是自己不争气，不仅不潜心研发，生产的产品质量也是良莠不齐，很难让人信赖。 市场上的消费者是会有盲目的时候，但等消费者的盲目退散，回归到理性的时候，自然也会抛弃这些品牌。 作为刚起步的阶段，楚江河也没打算一开始就搞的多么高大上。 从低端到高端总是要有一个过程，这就跟内地的山寨手机产业一样，先从低端的彷制开始，一步步的积累，最终打出自己的品牌出来。 楚江河又叮嘱了一下赵士综注意事项，赵士综听的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赵兄，这个利益分配你怎么说。” “楚老弟，咱们这样，一人一半怎么样？” “可以，那注册公司的事情就麻烦赵兄这边了。” “好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去我就跟陈律师那边交代一下。” 楚江河也没想着在服装业上耗费多大的心力，只是借着赵家的人手顺手而为，对于具体的经营也不打算亲自上阵，所以对利益的分配并不在意。 想着带郑月月回内地避避风头，这个在内地的负责人就准备交给她了。 这个负责人其实也不需要多大的能力，只要能居中协调一下港城跟内地两方，剩下的就不用操心了，郑月月应该可以胜任。 经营方面只要占着先机，策略不出问题，相信这中间的回报那也是十分丰厚的。 谈完了正事，赵士综突然提起：“唉？我说楚老弟，上次见的那位女士呢，怎么没露面啊？不会被你藏起来了？” 第二百五十章 吃喝玩乐杨祽 楚江河哪里不懂他这点小心思，抬眼瞄他一眼，打趣道：“我看你不是专程来感谢的，倒是像专门来找人的。” 赵士综心中得意嘿嘿一笑：“都一样，都一样。” 楚江河看他没脸没皮的样子，心里了然，赵公子这个身家如果再加上这股劲，恐怕郑月月沦陷也是迟早的事儿。 不过到时候张力如何自处，恐怕几个人也会闹的不愉快，这是楚江河不愿意看到的。 楚江河拿话敲一敲他：“赵兄，你要找女人满大街都是，你也是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凭你的身份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个女人你就不要惦记了，已经有主儿了。” 赵士综一听是有主儿的人，心里只是稍稍有些遗憾，也就不再多想，说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短短几十年，也不过吃喝玩乐几个字而已，想那么多干嘛，还是及时行乐重要。就像楚老弟你说的，凭我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苦娶个老婆供到家里给自己找不自在。” 楚江河摇头笑笑，这赵士综倒是挺想的开，不过他说的倒也是实话，何况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他也不想干预。 “赵兄，你这是光走肾不走心啊。” 赵士综略一品味，就明白楚江河所说究竟是什么意思，笑道：“哈哈哈，这个说法倒是新鲜，还是楚老弟懂我。” 两个聊着聊着，赵士综非要请楚江河出去潇洒一下。 “楚老弟今天晚上跟我走怎么样，让我来安排一下，保管你满意。” 楚江河看他给了自己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哪里不清楚他什么打算，不过他是真的不敢兴趣。 上次在杜老志夜总会坐了一会，看了看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心里兴不起半点兴趣。 这出来就快一个月的时间，他的心里只是惦记着柳云芳，想着等处理完港城这些事情，早点回家去。 是以任凭赵士综如何劝说，楚江河坐在那里无动于衷，赵士综虽然心里不痛快也拿他没办法。 “楚老弟，我好心好意请你，你别找不痛快行不行。” 楚江河这时倒是想起马亮来，现在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也该兑现自己当初的承诺。 这小子现在还是个处男，就想让他跟着赵公子出去玩玩长长见识。 男人嘛，不经历点事情怎么成长。 将马亮叫过来，马亮进到酒店房间，看到二人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楚江河一指旁边的赵士综，对他说道：“赵公子今天要请你出去玩，你跟他去。” 马亮还以为是什么事情，没想到是这件事，听到楚江河说完，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诧异道：“我？请我？” 赵公子什么身份，怎么会请他去玩，他有点想不通。 “没错，就是你，来港城这几天光办事了，也没带你好好玩，你就跟着去。” 刚才楚江河已经跟赵士综交代了，让他看着安排。 马亮还是有些不理解：“就我一个人？” 赵士综倒是无所谓：“你要是一个人无聊的话，多叫几个人也是可以的。” 楚江河不去，他也没有多大的兴致，至于马亮，只要他吩咐下去自然有人会处理好。 马亮想了想，又找张力和老武头他们几个问了问，得到的答复都是不去。 老武头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大的心力。 张力在港城待了一段时间，没有当初刚到时那么新鲜了，最近更是跟郑月月打的火热，也没有出去玩的心思。 再次回到房间，楚江河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一脚虚踹过去：“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陪着？你就说你去不去就完了。” 马亮心里十分想去，看到楚江河这样，谄笑道：“哥，那我就去了。” 楚江河笑骂道：“滚你地蛋。” 赵士综见他们决定下来，站起身来示意马亮跟他走，不确定的问道：“楚老弟，你真的不去？” 楚江河也不跟他废话：“不去，我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记得把人送回来就成。” 待他们走后，楚江河打开电视，听听最近的新闻，看看报纸杂志，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吃完饭，直到夜半时分，见马亮还没回来，他就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直到吃完早饭，房间门被人敲响。 楚江河开了门，见是马亮，笑道：“回来了？玩的怎么样？” 马亮羞红了脸，也不说话，低着头直接进了房间。 楚江河感觉莫名其妙，就试探着问道，“怎么了？到底怎么样啊？” 马亮进了房间，直接就坐在沙发上，继续低着头：“哥，你就别问了。” 楚江河笑了，又问：“赵公子带你都去了什么地方？” “先去了夜总会，就是上次咱们去的杜老志，我还见了那个叫萝丝的，跳跳舞又喝了点儿酒。” 楚江河点点头：“这个很正常啊，然后呢?” “然后，他就叫人带我去洗桑拿，我还以为桑拿是什么玩意儿呢，结果到了一看原来是个澡堂子，就是装修的有点华丽而已。“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被人带到了一个酒店，房间里有个姑娘。” 楚江河又笑了：“姑娘？漂亮不漂亮？” 马亮脸更红了，支支吾吾的说道：“挺……挺漂亮的。” 楚江河突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继续道：“呵呵，那你是怎么做的？” 马亮似乎对这个话题极为紧张，吃吃哎哎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的话来，让楚江河有些不爽：“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啊。” 马亮左右看了看确定房间里没有别人，这才放下心来，低声道：“哥，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说完马亮小声的跟楚江河说了一下。 楚江河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看马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不容易才憋住，安慰他道：“你呢，不要在意，等熟悉了就好多了。” “真的？” 马亮心里对这个事儿极为在意，听到楚江河的话，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你以后不就知道了。” “哥，那这个事儿你不要跟别人提起啊，给我保密。” “放心。”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肆采购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临别安排 两个杂七杂八的买了一堆东西，张力不敢跟楚江河废话，只能用胳膊将马亮搂过来。 “第一次来港城，大开眼界，还需要买什么，哥再带你去。” 马亮也不是第一天来港城，这些天跟在楚江河身边耳濡目染，已经有了免疫力，可以做到宠辱不惊。 “我觉得没啥，也就是楼高一点，车多一点，卖的东西多一些。” 张力放开他，口中啧啧称奇：“可以啊，没想到你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才来港城几天啊，就这样一副口吻。” 马亮害羞的对张力笑笑，刚才他不过学着楚江河的口气，强撑着说出来刚才那句话。 实际上他到了商场里，看到那些眼花缭乱的商品，还是觉得有些震撼，心里盘算着回去可得好好跟手下那些人吹一吹。 第二天赵公子直接开了三辆车过来，一辆车放东西，两辆车坐人，直接带着楚江河几个人过关。 在路上赵士综还不无遗憾的对楚江河说道：“楚老弟这次回去有点太急，本来还想带你去看跑马地看赛马的。” 虽然港城这边的环境楚江河挺适应，不过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离家这么久还真的有点想家了。 楚江河一笑：“这个可以有，不过等下次，下次来港城可以让赵董推荐我进港城赛马会。” 马会是可是港城最尊贵的会所之一，马会的会籍备受尊崇。 能成为赛马会会员，对于富豪来说是一种荣耀，代表着一个人的诚信获得了接纳，有着贤达的形象。 有些地方谈生意在酒桌上面谈，有些人喝着茶谈生意，有的人打着高尔夫就把生意给谈了。 在港城，赛马会无疑是很多富豪谈生意的场所。 马会会员绝大部分是有相当社会地位的人士，不过门槛极高。 赵士综顺口答应下来：“楚老弟要是想的话，问题不大。” 其实他的心里不以为意，赛马会会籍相当难得。 申请加入马会的新人，必须由一位遴选会员提名，并获得另一位遴选会员附议，再列举三位准备支持其加入马会的会员，才可能被接纳。 每年的名额都是有限的，现在排队的还有不少人呢。 要是赵家极力推荐，楚江河获得名额不是个难事，难的是养马的开支，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 每个人喜爱的东西不一样，就是不知道楚老弟舍不舍得在上面投入。 有了赵公子的关系，楚江河一行人通关的过程很顺利，就是他们带的东西也没人仔细的检查，他们只是简单查看了一下有无违禁品就放行了。 到了深圳已经是下午一点，那边早就有陈友林在等着他们。 赵公子将楚江河放下，拉着他又聊了聊，叮嘱他等没事的时候一定要来港城，自己有事也会给他拍电报，这才又浩浩荡荡的带人开车回港城。 陈友林虽然已经知道他跟赵家公子交好，不过看到赵家公子亲自开车带他到内地，心里仍旧感到极大的震撼。 别看他小有身家，但在赵家面前他就好似一只蚂蚁，平日里赵家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这位楚老板短短时间就能跟赵家攀上关系，这手段真的是通天了。 陈友林心里暗自庆幸，能跟这种人合作何愁不会发财，就是前段时间佳宁集团那回事都不放在心上了。 “楚生，你看咱们找地方歇息一下还是去我那里？” 陈友林身边还带着两个人，热情的招呼。 楚江河也不想多耽搁，现在深圳这边荒凉的很，多待也没有意义。 “麻烦陈老板给我们搞三张今天的火车票，我们今天就走。”楚江河看陈友林还要说话，就制止了他：“陈老板咱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咱们就不要客套了，我实在是赶时间，还是要麻烦你了。” 陈友林也知道楚江河的脾气，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楚生客气了，咱们胶己人，没的说，交给我。” 陈友林立马跟身边的人交代一声，安排人去买票去了。 说完又领着楚江河一行人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歇息着。 楚江河也没跟他客气，这陈友林毕竟是半个东道主，他客随主便。 到了地方先是跟他聊了聊，现在港城那边基本上都解决了，生意还是要做的，让他不要有太多的负担。 陈友林自从见到赵家公子亲自送他，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表明自己歇息两天就会去港城找张力汇合。 楚江河点点头，就提到了此行另外一件事，又给他介绍了一下郑月月：“我跟赵公子合作做了点服装生意，这位就是派在深圳代表处的工作人员，你们也认识，我走之后，还希望陈老板多照顾一下。” 说着又对郑月月说道：“陈老板是我的老相识，为人厚道，你初到深圳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陈老板。” 郑月月早就知道楚江河的安排，客气的同陈友林打了个招呼：“陈老板，咱们又要在一起共事了，以后还要多多指教。” 郑月月毕竟是港城出来的人，为人处世落落大方。 陈友林听到楚江河竟然能跟赵家公子合作做买卖，这位公司的前台也摇身一变成了深圳代表处的工作人员，震惊之余也客气的跟她打了一下招呼。 “都是胶己人，不要客气。” 楚江河也不会让他白忙活，说道：“这次跟赵家公子的合作我虽然不会出面，不过陈老板如果有合适的资源，可以介绍一下，大家都是胶己人，一起发财嘛。” 陈友林知道楚江河这是有意照顾他，顿时喜形于色：“楚生，多谢关照。” 赵家公子那是什么人物，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那都是站在云彩上的，高高在上，看得见但是摸不着。 他做的生意肯定小不了，这么大的生意自己肯定掺和不进去，不过能分到一些边边角角也够自己吃了，哪里还不满足。 当天下午，陈友林自是一顿好吃好喝的招待，因为即将分别，大家喝的就有些多。 下午天将黑时，陈友林安排买票的人就带回来了三张火车票。 楚江河几个人坐上了北上的火车，与前来送别的陈友林告别之后，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 马亮这小子也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忍不住叹道：“我还真有点想家了。” 楚江河又何尝不是，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立刻回到京城的宅子里，不过想想火车的速度，还是算了。 “别急，咱这不是坐上火车了嘛，马上就到家了。” 这年头，出个远门真的不容易。 第二百五十三章 左邻右舍 等到了京城已经是几天后了，楚江河几个人出了站，有着恍如隔世的感觉。 相比于港城的繁华，这京城仍旧处在变革的前夜，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两个城市恍若是两个世界一样，让人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马亮也十分感慨：“哥，不得不说人家港城的那些高楼确实气派，咱们什么时候也能建那么多的高楼啊。” “别急，过几年你就看到了。”楚江河对这些高楼不感冒，不以为然道：“建那么多高楼有什么用？” “好看啊，高楼越多不代表越发达吗？” 对于马亮单纯的想法楚江河一点都不赞同，不过也懒得跟他解释。 那些高楼除了第一次见感叹一句：哇塞，好高！ 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没什么稀奇的。 高楼多代表经济得到了发展，不过强行将一些资源聚集在城市，导致城乡发展差距过大，以至于得了一个评语：城市像欧洲，农村像非洲。 内地高层住宅的平均设计寿命约在50年左右，即使是摩天大楼寿命也是有限的。 实际上很多开发商为了节约成本，有偷工减料的现象，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先不说这些高楼楼体老化、电梯老化、设备老化，维护保养成本高等后遗症问题。 就说八十年代许多城市建设的五至七层的住宅楼，过了三十年左右，外形已经破烂不堪了，很多这种楼已经成了危房。 当初的户型设计也不合理，也没有优质的物业服务，这些老破小如果不是有学区的限制在，也没人愿意接手。 很多开发商也不愿意接手这些破旧小区的改造工作，这些老旧的小区得在原地上盖很多层才有钱赚，属于吃力不讨好。 楚江河几个人出了站，先是找了两辆三轮将买来的这些东西全部装上，然后吩咐马亮将老武头带到之前租住的小院，楚江河自顾自的跟三轮回了家。 他跟媳妇住在一个院子，虽然房间多，但老武头住进去多少有些不方便。 此时已近黄昏，天气依旧炎热。 三轮师傅十分健谈，一个劲的找楚江河聊天，楚江河心急回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 一路上楚江河看到有几条路段开始建设，有几座老房子正在拆迁，变化是一点一点来的。 到了家门口，楚江河招呼一声，柳云芳就赶忙从家里出来，见到他突然回来脸上露出什么惊喜的表情：“回来啦？” “嗯，回来啦。” 柳云芳看楚江河身上大包小包的，三轮车上还装着这么多东西，不由嗔怪：“回来就回来，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 楚江河见到自己媳妇也很开心，笑道：“也没买多少，都是一些比较实用的，我身上没零钱了，你把钱给师傅结一下。” 离开深圳之前他将身上的钱都留给了郑月月，他花钱一向大手大脚，也没注意身上除了几张大额的港币，那是一分钱的人民币都没有了。 “哦。”柳云芳这时也顾不上埋怨自己男人，忙掏出钱来跟师傅结账，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付了钱之后赶紧将东西往家里搬。 夏天吃饭比较晚，胡同里的住户多在家门口乘凉，见到他家门口正在忙活，几个人就过来搭把手。 “幼，这是又搬家啊。” 楚江河平日里深居简出，倒也不是刻意的跟他们保持距离，只是他这个性子不是个好凑热闹的人。 在这边住的时间长了，左邻右舍都混了个脸熟，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进出遇着人都会笑着点点头。 “不是，这不是出了一趟远门，买了点东西。别沾手了您，我们两个就行，都是一些小物件。” 柳云芳经常在家，跟他们都很熟，招呼道：“王哥，李哥，这些东西我们两个就成，你们就别忙活了。” “嗨，客气什么，也就搭把手的事儿。” 来帮忙的人，不用楚江河吩咐，就开始搬东西，不过他们看到包装，就有些惊讶。 “幼，还都是外文。” 再一细看包装上的图桉，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进口的电视机？！” 这一嗓子喊出来，引来不少人围观。 这东西可是稀罕物，价钱可不便宜，普通人想买都找不到路子。 都知道这家条件好，两个人住着这么大的一个院子，还收拾的这么好，都是羡慕的很。 现在再见到进口的电视机，才知道跟人家的差距有多大。 再看其他的东西上的包装也都是外文，更是难掩惊叹，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啊。 这家人了不得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柳云芳也不知道楚江河到底买的什么，也不清楚具体的价格，看这些人的反应就知道不便宜，心里颇有微词又开始埋怨自己男人乱花钱。 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也不好说自己男人，只好按下心中的情绪，先招呼众人先将东西搬到家里。 完事之后，楚江河也客气的掏出烟来散给他们。 “抽烟，抽烟。” 帮忙的人也不客气，接过烟来看了一下，又是惊讶：“幼呵，这烟没见过啊，哪里来的。” 楚江河笑笑，也没有明说：“呵呵，没啥，从南方来的。” “怪不得呢，没见过，尝尝。” 楚江河掏出打火机帮他们点上，打火机一开盖，发出叮的一声，声音十分悦耳。 谁知这打火机又吸引了几个人的目光：“这打火机不赖啊，我瞅瞅。” 楚江河也不在意，顺手递过去，看几个人翻来覆去的打量这个小玩意儿。 这打火机还是他从赵士综手里顺过来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牌子是都彭的，就这么个小玩意儿估摸着也得上千港币。 几个人惊叹这打火机的精致，又追问楚江河这东西值多少钱。 楚江河也没有说出真实的价格，漫不经心的说道：“也没多少钱，就是咱们这里没卖的。” 几个人一听就知道他没说实话，这东西看着就精贵，估计便宜不了。 不过看楚江河不愿意说，他们也不好意思追问，看完之后恋恋不舍的将打火机还给楚江河。 看到客厅里堆满了大小箱子，又问楚江河这是买的啥。 楚江河也对他们说了：“这个是电视机，这个是录像机，录影带……” 几个人听到之后，又一阵啧舌，录像机都出来了。 几个人眼巴巴的看着楚江河，希望他能当场装上去试试，可楚江河动也不动，只是陪着他们闲聊。 看楚江河没显摆的意思，他们待了一会，客气几下就告辞了。 楚江河刚回家，实在是不想让家里变成录像厅。 将几个人客气的送到门口，这才转身回了屋里。 第二百五十四章 情到浓时 天气依旧闷热，楚江河先去井边打了一下水，简单洗漱了一下，捧着自己媳妇端上来的茶水，心里惬意的很，还是自己家里待着舒坦。 柳云芳归置了一下屋里的东西，然后拿起篮子就准备去买菜。 “晚上你想吃啥，我去买菜去。” “别了，家里有什么就弄点什么。” “那不行，下车饺子上车面，我去看看还有肉没有，咱们包饺子吃。” “没那么讲究，随便弄碗面条就行了。” 楚江河等身上落了汗，心里一热，抱上她柔软纤弱的身子，细看她纯天然的清纯脸蛋，心里美滋滋的。 这么长时间不见，楚江河却也没有那么着急，搂着她说说笑笑，说一些家长里短，还有港城的一些见闻。 尽管在自己家里柳云芳还是有些羞涩，把小脸埋进赵大喜怀里，静静地听他说话，她也十分享受这种温存的时刻。 “你这一走就是一个月，留我一个人在家心里空落落的。” 楚江河难得听她真情流露，故意用手勾起她下巴，嘿嘿的笑道：“以后啊，我尽量少出门，多陪陪你。” 柳云芳光洁的下巴被他的手一捏，又有些扭捏。 尽管心里十分受用，却是眉眼一横，心口不一：“一个大老爷们还能整天在家不成？整天在家我反倒不稀罕了。” 柳云芳这一眼风情万种，楚江河差点把持不住，看她小脸逐渐发烫，笑得更坏：“真不稀罕？” 柳云芳被他看的脸上更加发烫，再看他的坏笑，赧然嗔笑，捏起粉拳砸他几下。 楚江河得意的哈哈大笑，不自觉拿自己媳妇跟港城见到的女人做个比较，这一比较下来，更觉得自己媳妇难得。 两个人这一温存时间就长了，外面的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柳云芳想起自己男人还没吃东西，从他身上爬起来就要去做饭，却被楚江河拦住。 楚江河从带回来的行李中翻出自己买的东西，找出一块女士手表递给自己媳妇：“特意给你买的。” 一块劳力士女表，本来有一块镶钻的更好看，不过楚江河嫌太扎眼，就挑了这款没有镶钻的。 柳云芳一脸的惊喜：“给我买的？” 每个人对于美的追求都是一样的，柳云芳也不例外，看到这块精致的手表，也很喜欢。 “这个很贵的，多少钱呀？”不过想到这手表肯定价值不菲，心里甜蜜的同时又有些怪他乱花钱：“我天天在家，也用不到这个东西。” 楚江河当然不会给她说价格：“买都买了，你戴上去试试。” 柳云芳将手表戴在自己手腕上，手腕上下翻转了几圈，手指在牛皮表带不断的摩挲，表示很满意。 楚江河也满意的点点头，又拿出给自己媳妇买的手提包，还有索尼的walkan：“这些也都是给你买的。” 相比于手提包，柳云芳明显对索尼的walkan更加感兴趣，问自己男人：“这是什么？” “随身听，跟录放机一样，插上磁带就可以放。” “这么小？” “这是今年港城那边新出的产品，这样用……” 楚江河献宝似的将用法给她演示了一下，教他怎么操作。 听着耳机上传来的音乐声，让她一阵惊呼：“啊，这个很方便呐。” 听自己媳妇满意，楚江河心里十分满足，先让自己媳妇去煮一碗面，自己又把电视机还有录像机给装上。 等柳云芳将一碗面条端过来的时候，看到电视机上传出的画面，更为惊奇：“你买的还是彩色电视机啊，陈大妈家只有一个黑白电视呢，每天都有不少人在看，这个是什么节目？” “这是放的录像，以后啊，你没事可以在家看看电视，这是录像机，可以随时看你想看的。” 说着楚江河又将录像机的用法，教了自己媳妇一下，引得柳云芳更是惊叫连连。 楚江河看到她的反应，心中更为满足。 自己赚钱不就是为了家里人过得更好嘛，只要家里人满意，多花点钱算什么。 楚江河满足的吃着媳妇下的面条，果不其然，快子一翻，就露出两个荷包蛋来。 唉，还是咱媳妇对咱好。 楚家的客厅内，楚江河吸熘吸熘的吃着面条，一旁的柳云芳则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机。 两个人说说笑笑，楚江河满心轻松一边吃，一边与柳云芳聊聊电视机上的内容，一时之间气氛十分和谐。 等楚江河吃完满满一碗面条，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抽着烟陪自己媳妇看完一部电影。 柳云芳依旧意犹未尽，却见自己男人一脸暧昧的看着自己。 柳云芳咬着嘴唇，也不说话，楚江河更是开怀。 情到浓时，今晚自然是一夜的温柔。 …… 楚江河一直在家休息了几天，才将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开始忙活起来正事。 先是让老武头过来，让他来自己家里看看，将自己家里地下室里珍藏的那些瓶瓶罐罐简单的过一遍。 老武头对于自己的本职工作那是相当的上心，在楚江河的介绍下，跟柳云芳认识了一下，就来到了地下室。 谁知老武头一来到地下室，眼睛就被这些随意摆放的瓶瓶罐罐牢牢吸引，感觉自己看都看不过来了。 “这是成化出戟罐？” “这是清雍正青花穿花龙纹长颈胆瓶？” “这是宣德祭红釉？” …… 尽管知道自己这位东家有不少的珍藏，但也没想到有这么多，所以看到之后他还是惊喜连连，一眼就看出几个比较突出的瓷器惊叫出声。 楚江河虽然不懂，但是看他反应心里轻松下来，看来自己这些珍藏还是有不少值钱货的。 跟老武头打了声招呼，老武头随意的摆摆手，就沉浸在这些瓶瓶罐罐之中。 楚江河看他专注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看他痴迷的样子就不打扰他了。 一直到了中午，快到了饭点的时候，老武头也没有出来。 柳云芳将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心里还奇怪：“那个武师傅呢，中午不是说在家里吃饭吗？” 知道他中午要在家里吃饭，柳云芳还特意多弄了几个菜。 楚江河还特意去了地下室看了看他，知道他仍沉浸在自己的珍藏之中，说道：“先不管他，咱们先吃，给他留出一些饭就行了。” 柳云芳心里奇怪，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楚江河吃好饭，将饭给老武头送了过去。 “老武，该吃饭还是得吃饭，这些东西不着急。” 老武头听到楚江河的声音，再闻到饭菜的香味，这才抬起头来。 “唉，东家，做古玩这一行的，就是见不得好东西，你先放下，我饿了再吃。” 楚江河见劝不动他，也就由得他去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坐而论道 进到屋里，楚江河看李夫人不在家，就顺嘴问了一句：“嫂子今天不在家啊？” “你嫂子回娘家去了，放心，中午饿不着你。” 楚江河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两个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坐在客厅边抽烟边聊天。 李金鸣本来想问问他有什么事儿出去这么久，有没有自己能帮的，不过看楚江河不想多说，也就没再多问。 两个人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可对脾气，尽管长时间没见，这交情却是一点不减。 “李哥，看你这段时间在印刷厂工作顺利的很呐，从我进屋起，这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李金鸣哈哈一笑：“江河，这还是多亏了你啊，这段时间印刷厂的业务算是多了起来，这效益也是越来越好。” 效益好了就代表有钱了，有钱了就能给员工发福利，有了激励印花厂的员工开始对他这个厂长愈发的恭敬。 他李金鸣在印刷厂总算是站稳脚跟，说话越来越硬气，开始有意识的打造自己的根基，培养自己的亲信，加以时日，这印刷厂迟早就是他李金鸣的自留地。 楚江河也是衷心为他高兴，这是一个好的苗头。 不过看李金鸣这眉飞色舞的样子，恐怕还有另外的好事。 “李哥，看你这样子，恐怕还有其他的因素？” 李金鸣又是哈哈一笑，用手指点点楚江河：“就知道瞒不过你，去年川省率先进行国企扩权试点，效果不错。上个月，经委、财政部等6个部门发出通知，确定在京、津、沪3市的8个企业进行企业管理改革的试点，主要是扩大企业自主权的试验。” 关于这场改革楚江河脑中也有印象，心说难怪李金鸣这么高兴，他正年富力强，正是大展身手的时候。 虽然现在还是试点，但迟早还是要推广开的。 李金鸣作为印刷厂的厂长，自主权到时候也会大大的提高，来自总厂的掣肘也会少一些。 “那我就先恭喜李哥了，到时候你这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也就熬成婆了。” “你呀，你呀。”李金鸣听楚江河说的有趣，也止不住的笑，随即说道：“这次扩大国营工业企业经营管理自主权、主要从五个方面：实行利润留成、开征固定资产税、提高折旧率和改进折旧费使用办法，实行流动资金全额信贷。你这个京大的高材生怎么看？” 楚江河也不会无的放失，他时刻在关注着这些动向。 楚江河点点头，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这些天我看了看报纸，也了解了一些方面，简单说一说。” “4月工作会议，针对国民经济比例严重失调、体制不合理、管理不善、效益低下等问题，会议确立了“调整、改革、整顿、提高”的八字方针。” “同时在无锡召开了关于社会主义经济中价值规律问题讨论会，会议着重讨论了改革经济管理体制中运用价值规律的一系列问题，主要有：价值规律与扩大企业权限问题，计划调节与市场调节问题，价格形成与稳定物价问题等。” “6月政府报告又指出，我国国民经济在调整中必须进行必要的改革，以逐步建立起计划调节与市场调节相结合的体制，以计划调节为主，同时充分重视市场调节作用。这还是我国在经济政策上首次明确提出要将计划与市场结合起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目的还是在于打破计划经济的坚冰，向市场经济做过渡。毕竟改革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依我看，以后啊，国企也要参与到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来，像以前干好干坏一个样，靠着上级拨款过日子的情况，可能就一去不复返了。李哥，你得做好准备。” 李金鸣听完楚江河的话，心中颇为震动，没想到这小子短短几句话就将最近半年发生的大事简单做了个总结，更别说他的观点让自己如醍醐灌顶一般。 自己看出了改革的势头，却没楚江河看的那么清晰。 这小子每每都言之有物，真的是个人才！ 李金鸣也是颇为感慨：“是啊，国家规定企业所有的资金都是按比例分配好的，即使是买马列原版着作，也要打报告向上级申请，得到批准之后才可以购买，更别说买生产相关的技术书籍了。我们厂有个老工人，进厂定级3275元，结婚生了孩子还是3275元，都快30年没长过工资了。” “有了自主权，有了资金，企业就可以根据自身的情况，扩大再生产，多余的部分也可以视情况提高工人的工资和福利。” “最主要的还是要搞好企业，搞得不好，这都是空谈。” “那是自然。” …… 两个坐在客厅，你一言我一语就跟坐而论道一样，聊了好久。 直说到口干舌燥，李金鸣这才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两个人就聊了一上午，可他心中还是意犹未尽。 “江河，就你这见识，毕业之后一定要到我们厂里来。” “别了，我可受不了你们那些条条框框。” 李金鸣看楚江河不愿意，有些遗憾。 不过他也理解，就是楚江河进到厂里，任他有天大的本事，那也得论资排辈，想要有发挥的空间，且得熬上几年呢。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这会儿都到吃饭时间了，他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这都到中午了，你嫂子也不在家，中午咱们简单对付一口。正好我这里还剩了点酱牛肉，我再炸点花生米，咱俩边喝边聊。” 楚江河自无不可，这会突然想起自己的事情，就对李金鸣说了一下。 “买收割机？这个简单，回头我帮你跟王部长那边打个招呼。”李金鸣正要进厨房里忙活，突然想起来：“你上次可是帮了王部长一个大忙，这个人情就这么用了？” 楚江河就没想着从那件事上得到什么好处，说道：“就拜托李哥帮我问一下，别人想买还买不到呢，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主要是楚江河想起去年收割小麦的辛苦，还是得赶紧买辆收割机。 如果托赵公子的关系也能买着，不过放着现成的关系，他就不舍近求远了。 “成，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帮你打个招呼，等几天给你回信。” 李金鸣说完就进厨房忙活去了。 不一会端出一盘酱牛肉，一盘花生米，外加两瓶好酒。 第二百五十七章 投其所好 中午两个人就着下酒菜，喝了两瓶高度五粮液，两个人说说笑笑，烘托地气氛极为融洽。 李金鸣酒兴正浓，非要再开一瓶，却被楚江河制止。 他虽然酒量不错，可再喝就有些高了，现在这个程度正好。 拒绝了李金鸣让他在家里睡一觉的提议，楚江河看时间差不多就准备告辞离开。 谁知这时却有敲门声响起。 李金鸣晃了晃脑袋，这就去开门，看到来人也很惊讶。 “小燕儿？你怎么来了？！” 楚江河一听到来人，顿时酒醒了一半，有些紧张的看着门口，果然看到了徐春燕自顾自的进了屋里。 “金鸣哥，上次嫂子让我给捎的东西，我给买来了，你看放到哪里？” 徐春燕跟李金鸣熟得很，提着东西进了屋就找地方放。 “你呀，太客气了，就放门口，回来我让你嫂子放。” 徐春燕依言将东西放到门口，闻到屋里的酒味就有些皱眉，再一回头看到正盯着她的楚江河。 楚江河正要跟徐春燕打招呼，却看到她原本还算亲和的笑容一下子澹了下来，不过还是强挤出一个笑容：“徐记者，真巧啊。” 徐春燕看到他明显心里一紧，这个家伙不声不响消失了一段时间，亏自己还专门找了他一躺，这时候他倒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了，还有心思喝酒。 徐春燕脸色依旧冰冷：“哦，楚书记。” 楚江河也有些苦恼，心里还记得自己还欠着徐记者一顿饭呢，一直也没有机会请，面对徐记者的冷脸，是以就有些心虚。 李金鸣喝了酒，脑子反应就有些迟钝，看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下来，奇道：“你俩咋了？吵架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李金鸣清楚两个人的关系，一出口也知道坏了，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心里大骂自己这是喝酒喝湖涂了，没事插这一句干嘛。 好在被他这样一搅和，徐春燕小脸也有点绷不住了，脸色比刚才已经好了不少。 徐春燕斜了李金鸣一眼：“金鸣哥，不会说话你就少说几句。” 作为主人，李金鸣避无可避，就干笑了两声解释：“江河前段不是出了趟远门嘛，前两天刚回来，我们刚好凑一起喝点酒。” 徐春燕轻轻咬了咬嘴唇，对着楚江河说道：“楚书记贵人事忙，想见一面还真不容易呢。” 楚江河轻叹一口气，还是拿出男人的风度：“上半年学业有些忙，在学校里又出了一点事儿，前段时间又有个朋友在南方出了点事儿，所以去南方走了一趟，前两天刚回来。” 楚江河细看两眼，有段时间没见，徐记者有些瘦了。 徐春燕自然知道楚江河所说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是什么，她听说之后这才去找楚江河的，没想到楚江河却是不在家。 李金鸣不明白：“学校里出了什么事儿？” 事情已经过去了，楚江河也不会跟他过多解释，摆摆手道：“没事，都过去了。” 徐春燕的冷脸却是再也绷不住了，关心的追问道：“你朋友没事？事情解决了没有？” 楚江河笑道：“已经没事，都解决了。” “那就好。“ 这一番交流下来，气氛终于缓和下来，李金鸣终于心轻了下来。 楚江河心里一动，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徐春燕。 这礼物自然是他从港城买的随身听，这可是索尼今年新出的产品，售价不菲，也就是靠着赵公子的关系楚江河才能第一时间买到。 楚江河将包装亮眼的随身听双手奉上，顿时就吸引了徐春燕的目光，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时尚的玩意儿。 对徐春燕这种出身的女孩，一般东西很难打动她，难免要投其所好带点礼物。 这种东西现在一般人根本就买不到，既时尚又有实用性，实在是太合适了。 李金鸣也才注意到楚江河的礼物，楚江河也送了一份给他，不过他还没有查看。 李金鸣与徐春燕齐齐问道：“这是什么？” 楚江河傲然一笑，给两个人简单介绍了一下随身听的功能，楚江河摆弄电子产品手脚当然很熟练，又给两个人演示了一下。 徐春燕果然对这种东西没有抵抗力，很快高兴起来：“呀，这么小巧，也好漂亮，谢谢。” 徐春燕爱不释手的摆弄着这个精致的随身听，身上的怨气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金鸣虽然也觉得新奇，但他是个事业型的男人，对这种东西兴趣缺缺。 不过看小燕儿喜欢，自己媳妇应该也会喜欢，李金鸣也不自觉跟着呵呵的笑，对这份礼物大感满意。 李金鸣心里感叹，十分佩服楚江河，要说哄女人，还得是江河。 没见刚才还冷冷的小燕儿，转眼就笑颜如花了。 李金鸣看着桌上光熘熘的盘子，带着歉意说道：“我们两个只弄了一点下酒菜，想请你一起吃点也不能了。” 徐春燕正沉浸在新获得的礼物中，对此毫不在意，说道：“我都吃过了，就是你们喝的屋里全是酒味，小心嫂子回来收拾你。” 李金鸣尴尬一笑，这才开始收拾起来。 楚江河见状，本来想跟着一起收拾，却被李金鸣拒绝。 陪着两个人说了几句话，楚江河就要准备告辞。 此时李金鸣正在收拾东西：“那好，江河你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不用客气，李哥，你忙。” 徐春燕闻言，收起了楚江河的礼物，说道：“我送你。” 楚江河连忙拒绝：“不用，不用……” 看到徐春燕瞪起眼睛来，楚江河不说话了，好。 两个人相伴着走出李金鸣的家门，一路上无话，一直走到楼道门口，徐春燕这才开口打破沉默，问道：“你朋友……那边真的没事儿吗？” 楚江河笑笑：“没事，真的没事儿，都解决了。” 徐春燕迟疑道：“嗯……如果真的有事儿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我在那边也有朋友，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 徐记者的朋友，应该是报社的人。 楚江河心里感动：“放心，徐记者，需要帮忙的话，我会跟你说的。” 楚江河径直走到自己自行车旁边，打开车锁，跨上车座，跟徐春燕打个招呼：“徐记者，欠你那顿饭我忘不了，放心。” 徐春燕闻听此言，抿嘴一笑：“那我就等着喽，路上注意安全。” 楚江河摆摆手，蹬上自行车就走了。 留着徐春燕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 第二百五十八章 港城来信 转眼就到了9月，又到了开学的日子。 楚江河这段时间天天在家，有着柳云芳的照顾，他一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过得好不快活，有时候想想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 这天早起，柳云芳正在归置东西，一边整理也一边向在旁边刷牙的楚江河抱怨：“你们同学送的东西也太多了。” 柳云芳将这些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也有点发愁，这些东西要是吃的话得吃到明年了。 幸好都是些耐储存的东西，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到了开学的日子，孙向东他们也都从老家回来，给楚江河带来不少他们当地的土特产，什么蘑孤啊，粉条啊，还有一些肉干什么的。 每人都装了一大袋的东西，他们这也是感念楚江河对他们的帮助。 楚江河本来不想收的，谁知他们放下东西扭头就走，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都是些实在人，楚江河只能说找机会给他们找补一下了。 现在他的身家日益丰厚，印刷教辅赚的那点钱早就看不上了，打算以后就把这一块交给他们了。 楚江河刷着牙，含湖不清的说道：“都是人家的一点心意，不行你看看左邻右舍的送一点，不就行了。” 柳云芳也是个会过日子的，听了楚江河的话不置可否，说道：“你说的根本就行不通，这些东西看着不少，要是左邻右舍的全分了出去，也没多少，要是挑上个一两家送过去，其他家里没有，倒显得我们不会做人了，这样不好。” 楚江河一寻思是这个理儿。 现在的日子过的都难，你说给这家送了，那家没收到，保准对你有意见，别到时候弄的里外不是人。 楚江河刷牙完毕，漱了漱口：“左右就这些东西，你看着办。” 柳云芳想了一会，像是征求楚江河的意见：“你看这样行不行，李哥那边送点，还有春燕那边也送点，宋老爷子那边也送点，这样就差不多了。” 楚江河说：“行啊，我没意见。” 左右就这点东西，他们两个人也吃不完，别浪费就行。 要说也不知怎的，自从上次带着柳云芳跟徐春燕吃了一次饭之后，这两个人竟然成了好朋友，让楚江河大跌眼镜。 几个月的时间两个人的关系是愈发亲密，时不时就要凑到一起吃个饭，或者约着一起去爬个山，逛个公园什么的。 李金鸣也对徐春燕这种表现有些出乎意料，要说徐春燕的心思别人不懂，他还看不出来嘛。 只不过这种事情确实不好办，谁让楚江河年纪轻轻就结了婚的。 他总不能支持徐春燕追求一个有妇之夫，他肯，小燕儿他爸也不肯呐。 这事儿要是让小燕儿他爸知道了，准能把他的皮给扒喽。 原想着过段时间稀里湖涂的就过去了，谁知现在竟是这种情况，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次喝多了之后，李金鸣还追问楚江河到底有什么哄女人的方法，搞得楚江河十分无语。 他也不清楚啊，自己媳妇之前还有点吃徐春燕的醋呢，怎么转眼两个人就好的跟亲姐妹似得。 楚江河虽然有点想不通，但也乐得如此。 自己媳妇在京城也没个朋友，能交到徐春燕这种朋友，时不时的聚一聚对她也有好处，也省得整天待在家里闷着。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楚江河刷完牙，从屋里搬出一张矮几，放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 那边柳云芳就把早饭端了出来，一一摆好，两个人就在石榴树下吃起了早饭。 柳云芳喝了一口粥，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又说道：“前段时间家里来信，说小飞现在不上学了，让他在养猪场里帮忙。” 这事儿楚江河也不意外，自己老丈人一心想让自己这个小舅子早早辍学，好接自己在养猪场的班。 除了上次托李金鸣买了台收割机之外，这段时间楚江河一直没顾上管村里的事情，村里的事情都是靠自己老爹写信跟自己沟通。 自己也暂时没别的想法，现在小河村还是按部就班的发展就好。 楚江河也夹了一口咸菜，说道：“有点着急了，多读点书没坏处，不过都辍学了，那就在养猪场里帮忙把。” 柳云芳这段时间跟徐春燕交流的比较多，眼界也是大涨，对他老爹的做法也颇有微词：“我也这么觉得，回头我再写信劝劝他。” 楚江河点点头，示意柳云芳随便。 对于此事他不适合发表什么意见，虽然是他小舅子，可如果柳老实打定了主意，自己要是阻扰的话，柳老实还不知道对自己有什么意见呢。 现在小飞的年纪还小，就让他锻炼锻炼，等他大一点儿了，自己再问问他什么意见。 毕竟是自己小舅子，自己也不能不管不顾的，有合适的机会不妨让他试试，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养猪。 两个人正聊着家常，门口又有声音出来。 “哥。” 却是马亮那小子来了。 看两个人正在吃早饭，马亮又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哥，嫂子。” 柳云芳见状连忙招呼他：“亮子吃了早饭没有？在我们这里吃点儿？” “诶，谢谢嫂子，我还真没吃呢。”马亮也不客气，直接就找了个小板凳坐了下去。 柳云芳也喜欢他这不客套的脾气，恰好她也吃完，给马亮拿来碗快就又忙活去了。 马亮坐下之后，直接就将一张电报递给了楚江河，然后开始吃喝起来。 “哥，港城来的。” 楚江河接过来一看，是赵公子来的电报，说是深圳那边的架子已经搭了起来，合资公司也在走流程之中，又催楚江河没事儿的话就赶紧来港城。 这段时间张力跟陈友林那边的生意也进展比较顺利，靠着赵公子的航运公司，业务已经步入了正轨。 他的黄金期货早在8月份已经站上了300美元的高位，他的期货账户上浮盈已经达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再也不用操心有被清仓的风险。 赵士综也被他这超前的眼光给惊到了，他短短几个月的盈利已经比很多人一辈子的积累都要多了。 赵家也更加肯定他这个贵人的身份，对于他之前所说的几个项目更加上心，一直催他前往港城面议。 楚江河却不心急，时机不到他就是过去也没啥用，现在期货稳了他就更不着急了。 那边马亮也满脸期待的看着楚江河：“哥，咱们什么时候再去港城啊？” 楚江河收起电报，斜他一眼：“怎么？这才回来多久，就又想去那边了？是不是想着那个事儿呢？” 马亮小脸一红，怎么肯承认：“不是，不是，我这不是看赵公子催的紧嘛，就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第二百五十九章 闷声发财 要说马亮这小子这段时间做的也不错，生意做的愈发大了起来。 生意做的越大，手底下的人就越多，现在在京城也算是一号人物。 自从从港城回来，马亮这小子也觉得自己也算是见过世面了，毕竟在港城见的都是大人物，自恃身份与别人不同，也端起了架子来。 不过他这个架子倒也不是高高在上，让人觉得不好相处，而是处处模彷起楚江河的为人处世。 跟人谈起买卖再也不是原来咋咋呼呼的样子，谈起生意来再也不会因为一点利益跟人争的面红耳赤，而是能让则让，表现的越来越云澹风轻，轻描澹写间就与人谈妥了。 虽然只学了两三分的相似，但偏偏别人还就吃这一套。 他这副表现，做起事来少了他这个年龄的毛毛糙糙，显得十分稳重，更加让别人看不透他的虚实， 给人的感觉却是愈发觉得他高深莫测，对他也是越来越敬重，没人再敢小瞧他。 时间长了，在京城这个地界竟有了一个“马爷”的诨号，倒爷圈里不少人背地里更是叫他“马王爷”，让楚江河有些啼笑皆非。 这些楚江河还都是听老武讲的，不管怎么说，马亮在自己面前仍旧是以前那副样子。 马亮这段时间大有长进，楚江河也放心的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他，除了嘱咐他低调行事之外，很少过问具体的事物。 马亮对楚江河也是言听计从，除了按期将钱送来，其余时间还真是低调的很。 也许是因为刚刚经历了男女之事，食髓知味，这小子的心思一直活络的很，对港城念念不忘的。 每次来楚江河家里，时不时就旁敲侧击的问一下楚江河下次去港城会是什么时候。 年轻人火力旺盛，楚江河也表示理解。 楚江河调笑他几句也就作罢，现在他暂时还没有去港城的打算。 不过想着马亮这年纪也不算小了，问他：“我说你小子，我记得去年你家里就给你张罗着相亲，你平时嘴皮子不是挺利索，也能说会道的，有没有个相好的？” “哥，这事儿你也知道，首先是工作的问题，咱虽然挣的不少，可说到底也就是个体户。还有这个毛病，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对上女人心里就发憷，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马亮也很苦恼，别看他在楚江河面前表现的这般模样，等单独对上女人是另外一副模样了。 楚江河没好气笑骂几句，道：“熊样，瞧你那点出息。” 马亮干笑两声不说话了。 “你最近跟张力联系的多不多？他跟那个郑月月怎么样了？” 听楚江河问起，马亮难掩羡慕，张力这个大老粗说起来学历还没有他高，居然还有个娇滴滴的女的愿意跟着他，你说跟谁说理去。 这张力如今潇洒的很，买了辆车，隔三差五没事就往深圳那边跑。 “不太清楚，反正他经常往深圳那边跑，哥，你说咱什么时候也能开上小汽车啊？” 楚江河故意斜他一眼：“车现在就能买，你敢开吗？” 马亮听他语气不善，一缩脑袋：“别了，我怕我今天早上开出去，下午就被抓起来了。” 虽然现在神州大地终于吹进了一些新鲜的空气，外面的文化开始进来，经济的引擎也终于启动。 不过这些改变放在幅员辽阔的大陆，也只是局部小范围的热闹。 这里的热闹却不包括京城，变化主要还是在南方。 7月，由招商局牵头，募集了15亿的资金，蛇口工业区开始建设，就此拉开了经济特区建设的序幕。 郑月月也敏锐的看到这个变化，说现在蛇口那边到处都是工地，想问问楚江河要不要参与进来，楚江河却是告诉她要等等。 这才只是刚开始，蛇口现在做的只是基础设施的建设，工业区建成还需要时间。 况且他现在也没有多余的资金，只能静观其变，等有了足够的实力再说。 他跟赵士综合作的服装生意，初期还是适合轻资产的路子，主要做来料加工，投资建厂还要等几年。 赵士综也说合资公司的审批极其的繁琐，这也是改革初期的通病。 后世司空见惯的一些事情，放在今天却是极其重大的零突破。 就连霍老的五星级酒店的手续那也是一个个红章盖过来的，更别说他们了。 “哥，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有个当兵的哥们，因为犯了错误被退了，他们一起退伍的有好几个，这段时间一直在家待业呢，我想拉他们进来。” 楚江河会意点头，问道：“因为什么退伍的？” “具体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他们也不愿意说，不过我敢保证，他们都是些实诚人。” “那你看着办，只要人品没问题就行，先让他们跟着你手底下的人学学，还是我跟你说的，闷声发大财是最主要的，别成天琢磨着跟谁干仗。” 马亮高兴答应一声：“好咧哥，你就放心，我跟你在港城那些天就看明白了，就是那些社团整天想的也是搞钱，我们也不能落后。我拉那些人进来也是以防万一，万一有不开眼的惹上咱，咱也不怕。” “你知道就好。” 港城能有如此的发展程度，固然有时代跟地理的因素。 但也不能否定港人自强不息的精神，这在港片里多有体现。 港片总是从一个小人物开始，白手起家，通过自己的勤劳努力，一步一步的走上自己的巅峰。 那种骨子里透出的拼搏努力，奋发向上的精神，也是港片吸引人的地方。 这种精神在万众瞩目的娱乐圈尤为明显，后世港城那些明星的敬业精神，与内娱那些流量明星相比那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后世那些流量明星的操作真是让人看了无语，什么说数字台词，抠图表演，耍大牌等等等等。 现在的风气还好点，这时候能出名的明星，基本上都是唱念做打样样精通，就算不是全精，那业务能力也是杠杠的，否则你根本就混不出来。 不像后世的流量明星，业务能力堪忧，纯粹就是靠着一张脸蛋混饭吃。 楚江河也十分怀念港片辉煌的那个年代，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每个明星都有自己的特色，纯粹靠自己的业务能力吃饭。 不像后世一些女明星凑到一块，想分辨出来谁是谁都不容易。 抛开这些思绪，楚江河又跟马亮聊了聊，这才放他走。 马上就要开学了，他也要做一下准备。 第二百六十章 劳逸结合 没几天，学校已经开了学。 虽然楚江河那档子事儿前段时间闹的挺大，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沉淀，该议论的早就议论过了，这热度早就冷了下来。 除了有几个慕名而来的同学之外，楚江河的学习生活倒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他也不是个喜欢大出风头的人，也乐得如此。 除了跟王建业他们几个交流，就是参加学校里的活动都少了许多。 开学之后每天就是学校跟家里两点一线，生活平澹又充足。 进入10月，国际奥委会执委会在名古屋会议上以62票赞成、17票反对、1张废票、1张弃权的压倒性优势通过决议，恢复华夏奥委会的合法席位。 同时在瑞士苏黎世举行的国际足联执委会会议上，各方代表议的是热火朝天，争论了三个小时才作出决议：重新接纳华夏足球协会，恢复在国际足联的合法权利。 这是继1956年奥运会之后，华夏又重新全面登上了世界体育舞台，这又给了国人极大的鼓舞。 这次冲击1980年奥运会可以说是重返国际足坛大家庭后的第一次冲击世界大赛之旅。 楚江河也对这一消息格外关注，因为有足球比赛可以看了，足球作为人类世界第一运动，他也十分热爱。 炸鸡、啤酒、球赛，那可是陪伴着楚江河渡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 尽管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果，楚江河还是饶有兴致的期待着。 这时候的国足可不像后世那么拉胯，在亚洲谁都能踩一脚的存在。 八十年代的国足在亚洲那也是第一梯队的存在，主教练年维泗，球员容志行、沉祥福、迟尚斌、李富胜、古广明、黄向东、陈金刚、左树声、相恒庆等等，可谓人才济济。 横向比较的话，在亚洲除了科威特、尹朗、北韩这几个对手之外，其他的国足是谁也不怕的。 至于rb和南韩的足球此时还远远没有发展起来，国足打他们跟玩儿一样。 不过预选赛要在明年1月份在新加坡举行，要是有机会的话，楚江河还真想去现场看看。 这天下了课，楚江河照例去宿舍里点个卯，虽然在京城买了宅子，但是宿舍里的东西都还在，没事儿的时候还是可以回宿舍休息一下。 回宿舍待了一会，看宿舍的人还在看书，楚江河十分感慨他们的勤奋。 自从去了一趟港城之后，他现在变得比之前更懒了，总觉得再用心读书好像对自己的用处也没有那么大，这就是人的惰性。 尽管已经10月份，天气依旧炎热，楚江河看他们还在用功，自己打扰他们也是不好，去水房洗了把脸就准备回去。 “你们忙，我回去了，不过也别光顾着看书，没事出去逛逛，找学妹聊聊天，总要劳逸结合不是嘛。” 王建业看他这惫懒的样子就来气：“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家里有个美娇娘啊。”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要是他家里有个美娇娘，他才不会闷在宿舍里面看书呢。 孙向东也说：“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江河，我看你最近有点懒散了。” 冯宇辉也开着玩笑：“不是谁都跟你一样这么没追求。” 自从搞教辅挣了钱，王建业他们几个人总算是轻松了下来，不用为生活所担忧，平日里也是越来越开朗。 楚江河得意一笑：“我这个笨鸟，先飞还是后飞区别不大，就没那么急迫。” 读书并不是他的强项，他就算是再用功，跟天才的距离还是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这中间的鸿沟绝对不是可以用苦功来填补的。 楚江河曾在图书馆翻到钱老的手稿，只翻了一页，就肃然起敬，默默的放了回去。 手稿里所有的词分开都认识，但是放到一起，楚江河就跟看天书一样， 楚江河感叹，这个世界就是存在那一种我们永远也理解不了的人，他们就像是玄幻世界里的神仙，在天上飞来飞去，普通人就是站在地上的芸芸众生。 除了站在地上仰望之外，连他们的影子都摸不到。 孙向东不同意他这个观点，说道：“江河，你这话说的有些差了，勤能补拙，伟大的发明家爱迪生同志说过，天才就是99的汗水加上1的灵感。” 楚江河却是说道：“孙哥，这只是世人的安慰自己的一句话，爱迪生后面可是还有一句话呢：但那1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99的汗水都要重要。” 孙向东被楚江河这句话不软不硬的顶了一下，却不知如何反驳。 那边冯宇辉挥一挥手，像赶苍蝇似的：“你赶紧回家，就不要在这里扰乱军心了。” 楚江河哈哈一笑，转身准备就往家走，却被王建业叫住。 王建业像是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说道：“江河，水木那边可是来了一个港大的交流团，很多人都想认识一下，你有没有这个想法，下周有个交流会，你要是有想法的话，我给你报个名。” 港大交流团？ “什么性质的？” “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应该就是普通的那种。” 楚江河想了想，貌似这里面以后可是有个大老，要不要过去认识一下，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楚江河问其他两个人的意见：“你们呢?” 孙向东与冯宇辉都点点头：“我们都报名了，现在就看你的时间了。” 楚江河倒是无所谓，看看就看看。 “那行，先帮我报个名，要是有时间的话，咱们就一起看看去。” 楚江河下了楼，骑着自行车就准备回家，走到半道上还是拐了个弯。 有段时间没见老武了，就准备去小院那里走走。 这段时间老武又帮楚江河买了两个院子，都是挑那些产权清晰，没有租户的那种院子买的。 有了老武这个专业人士，楚江河收藏的范围开始扩大，不仅仅局限于瓷器，珠宝玉石，书画家具杂项这些也都开始涉猎。 楚江河把这些事情全部全权交给了老武，目前京城里的买卖赚到的钱，很大一部分都让老武用来搞收藏了。 小院也是收拾了一下，当做老武的办公地点。 老武手下有马亮这些人可以使唤，手里又有钱，吃喝不愁，这段日子比在他港城可是快活多了，简直就是他理想中的生活。 他乐此不疲，一直优哉游哉的。 楚江河到了小院，果然看到老武正躺树下的躺椅上小憩，旁边的矮几上还放了一个紫砂茶壶，看样子也是个老物件。 这老武倒挺会享受。 第二百六十一章 心事重重 见楚江河进来，老武连忙起身，招呼他。 “东家。” 楚江河随意的摆摆手：“你歇你的，我也没别的事情，就是顺道过来看看。” 说完信步走到旁边拉过来一个一个小板凳就坐在旁边，拿起桌上的紫砂壶看了起来。 只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半天门道，只觉得造型小巧，颇为雅致，虽不挂釉，壶身表面还散发着光泽。 老武看楚江河对这紫砂壶起了兴趣，就笑着对楚江河解释：“宜兴紫砂，用来泡茶既不夺茶真香，又无熟汤气，能较长时间保持茶叶的色、香、味，正所谓人间珠宝何足取，宜兴紫砂最要得。” “这把壶的造型叫做鸣远束腰，又有四方桥顶，鸣远四方，豹方，青玉四方，均玉等造型。”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东家要是感兴趣，我就帮你选一把，平时没事的时候拿着把玩倒是别有情趣。” 果然世事洞明皆学问，这小小的紫砂壶也有这么多学问，楚江河真是领教了。 楚江河喜欢喝茶，但对紫砂壶却是一知半解。 前世的时候也想买一把壶来把玩来着，不过在网上看了看只觉得眼花缭乱，不知该如何抉择，再加上工作又忙，没时间讲究这些就此作罢。 “我以前的时候倒想玩来着，听说这做壶的原料也颇为讲究，什么本山绿泥，大红袍，黑朱泥这些的，我也不懂，也没时间，所以就没玩儿。” 老武听到楚江河所说却是奇道：“这紫砂的原料自然讲究的很，因为大多出自宜兴，故称宜兴紫砂，不过我也只是听过紫泥、绿泥和红泥三种，至于什么本山绿泥这些我还第一次听说，不知道东家是从哪里听说的” 楚江河老脸一红，这些还是他听那些商家所说，估计是那些商家专门搞些高大上的名词忽悠顾客的。 本想卖弄一番，没想到却是在老武这个专业人士面前漏了怯。 看来对于自己不懂的事物还是不能随便装逼，免得让明白人听了笑话，贻笑大方。 后世有个富豪天天高调炫富，说自己收藏值多少钱，自己定价上亿的稀世珍宝九眼天珠什么的，真是怎么看怎么假。 哪个干实事的富豪会这么做，要是真那么有钱，谁又会脑袋秀逗了一样这么高调的炫富，而且炫起来还显得那么low，让人笑掉大牙。 以楚江河看来他这一系列秀出天际的行为，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抵押贷款。 不是还有个富豪串通了一批人造了个假的金缕玉衣，说什么价值24亿，以此为抵押从银行获得了不少的贷款，事发之后牵连出一大批的人，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收藏古玩圈的各种路子、招术，防不胜防，这行里的水深得很，一般人还是不要轻易去趟。 那些动不动上亿的数额，是专门用来惊诧外行人的。 楚江河打了个哈哈，揭过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其他事情。 “最近收获怎么样？马亮他们这些人办事儿还算得力？“ 提到马亮这伙子人，老武大体上还是满意的：“东家，这些人长时间走街串巷，早就锻炼出来察言观色的本领，加上嘴皮子利索，很多人都愿意跟他们合作，可给咱们收了不少好东西，东家要不要看看？” 楚江河赞许的点点头：“那些东西我暂时就先不看了，你造个册子，把东西列明就行。” 真的假的他也看不出来，看不看的用处不大，有老武把关就行。 再说现在收的东西价钱对他来说都不贵，他就不多此一举了。 他对老武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也不信老武刚开始就会忽悠他，要是那样的话，只能说自己瞎了眼了。 老武嗯的答应一声，迟疑了一下说道：“最近好像有一伙人在跟亮子他们争地盘，他这几天早出晚归的，虽然没说，但我知道对方好像不太好惹，他压力也有点大。” 楚江河一愣，这件事马亮倒是没对自己说，想到前段时间马亮跟自己说的招了几个退伍的人过来，他们应该吃不了亏。 不过在京城这个地界上，要是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那就不好收场了。 楚江河想了一下，对老武说道：“你跟他说一下，让他来找我，具体的事情等我问明白再说。” 老武点点头放下心来，东家做事稳重，在港城的风采他还历历在目，相信有他把控，马亮这边绝对不会出问题。 楚江河在小院里陪老武说了一会话，想等马亮回来。 可直到天快黑了，也没见马亮的影子，他也只好跟老武打了声招呼，回家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客厅灯光亮着。 楚江河没想到徐春燕也在，柳云芳正陪着她在客厅看着录像带。 看到楚江河回来，柳云芳差点跳起来，一脸的歉意。 “啊，回来了，光顾着看录像带了，都忘了做饭。” 楚江河止住想要奔向厨房的柳云芳，笑道：“没事，你陪着春燕，我去做。“ “春燕，今天你有口福了，我可是很少下厨的。” 徐春燕好像是有心事，望着楚江河强笑了一下：“看来我今天来的有点巧。” 楚江河自然看出了她的异样，不过也不好意思开口问，捋了捋袖子这就走向了厨房。 厨房里有什么就做什么，馒头是现成的，柳云芳蒸的，热一热就好了。 不一会的功夫，楚江河就端出来三个小菜，还有刚热好的馒头，招呼两个人吃饭。 徐春燕跟两人早就熟了，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下吃饭。 尝了一口楚江河做的菜，赞道：“云芳，你还真是好福气啊，这小子做饭还真的有一套，在我们家里我爸他就从来不进厨房。” 听了徐春燕的夸赞，柳云芳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正巧楚江河夹了一快子菜给她，笑容更加甜蜜。 “他下厨房也不多，今天只是凑巧而已，春燕别客气，吃菜，吃菜。” 楚江河也有些自得，多年的单身生活，自己的厨艺那自然是没的说。 “不是我不下厨，是你太勤快了，没我表现的机会啊。” 徐春燕看到他们小两口这温馨的一幕，心里一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只觉得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似得，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徐春燕啊，徐春燕，不是打定主意不往那边想了吗。 徐春燕怕两个人看出自己的异样来，赶紧夹了两口菜，口中还不住的夸道：“不错，不错。” 嘴上虽是这样说，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酸涩。 第二百六十二章 安全第一 吃完了饭，楚江河正要伸手收拾碗快，却被柳云芳抢了先。 “你别动了，让我来收拾，外面天黑了，正巧胡同的路灯也坏了，你送一下春燕。” 楚江河闻言点头，拿了个手电。 “春燕，走，我送送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用送什么啊，我自个儿走就行了。” “胡同里没有路灯，乌漆嘛黑的别磕了碰了，那就不好了，走，我送你到胡同口。” 听楚江河坚持要送，徐春燕也没有再反对，到院里推了自行车，借着手电的光亮跟楚江河走到漆黑的胡同里。 从楚江河家门口到胡同口不过百米的距离，徐春燕却觉得这路再长点才好呢。 徐春燕不由得想起去年冬天两个人漫步在京大校园的情景，又想到楚江河穿着棉衣，冻的一直缩脖子的样子，发出一声轻笑，这声音在安静的胡同里异常清晰。 楚江河打着手电照着路面，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听到她的笑声，奇道：“笑什么？” 徐春燕哪里会把心里所想如实说出来，抿了抿嘴，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云芳说你还挺会疼人的，原来我还不相信，今天看到你的表现才相信了一点。” 楚江河还以为她想到什么呢，原来是这档子事，有些沾沾自喜：“那是，自己媳妇我不疼谁疼。” 徐春燕也跟着他笑着，只是心里滋味越发的复杂。 楚江河察觉到她的异样，想起吃饭时她的表情，于是关心问道：“今天看你似乎有些心事，怎么了？” 徐春燕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好像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澹澹道：“没啥。” 楚江河见她不想说，也不会多想，也没有追问，只是哦了一声。 两个人一时无话，只是朝胡同口走去。 就快要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徐春燕突然开口道：“江河，你说人这一辈子非得结婚吗？” 楚江河闻言一怔，不知道她为何会有如此的想法。 借着胡同口的路灯，看着徐春燕平静的脸庞，想看清她心中的想法，却也只是徒劳。 徐春燕只是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楚江河心中暗暗有了猜测，想必是徐春燕也是遇到了婚姻的问题，这才有所困扰。 前世的时候他也曾被相同的问题困扰过，自己单身一人，每逢回到老家的时候，亲戚朋友总是会有一句问候：什么时候结婚。 楚江河对此也不胜其扰，所以对于徐春燕的感受，还是有所共鸣。 只是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情况，不能一概论之。 有的人感情上顺风顺水，遇到合适的人，可能顺理成章的就走到了那一步。 有的人感情之路十分波折，兜兜转转之后，身心已疲惫不堪，对感情已是有些麻木。 有的人结婚之后，和和美美，两个人相敬如宾，举桉齐眉。 有的人结婚之后，吵吵闹闹，分分合合，过的是一地鸡毛。 …… 这个年代思想还比较保守，如果你想特立独行，做一些出格的事情，马上就会被人打入异端。 从此别人就会戴上有色眼镜看你，受人非议，活在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当中。 楚江河斟酌了一番这才说道：“婚姻不是必须，而是选择。结婚的理由有许多，不结婚的理由也有许多，就看你怎么选择了。反正结婚不一定快乐，不结婚不一定不快乐。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有时候想想很多事情都是稀里湖涂的就过去了，没有必要太较真。” 徐春燕停下脚步，定定的看了一会楚江河，这举动令楚江河心里一阵发毛。 “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什么了？” “要不是知道你的年龄比我还小几岁，还以为你七老八十了呢。本来想着你会跟家里人一样劝我尽早结婚，没想到你却说出这番话来，真不知道你这个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跟别人不大一样。” 楚江河摇头失笑：“春燕，咱俩也算是朋友，我这是以诚相待，怎么被你说的变了味儿了呢。” 楚江河想了想，还是衷心的说道：“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而已，追求的也是平平澹澹的生活，虽然少不了眼前的苟且，但还有诗和远方不是嘛。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楚江河引用了北岛的一首诗，意思是告诉徐春燕，即使身处黑暗，也要心向光明。 听到楚江河的话，徐春燕眼中异彩连连，但随之说出来的话，却尽是调侃：“没看出来呀，楚江河同志，你好像经历过很多感情一样。” 楚江河叫屈：“春燕同志，你这就有点冤枉人了。” 徐春燕上下打量他几眼，说道：“难说，看你说的头头是道，跟感情专家一样，难保你不是个花心大萝卜。” 楚江河又是一阵叫屈，被徐春燕看在眼里，逗得她咯咯直笑。 两个人说笑几句，徐春燕的心情比之前好多了。 实际上徐春燕本来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只是一时有些想不开，经过楚江河的开导，自己也想通了许多。 两个人走到胡同口处，路上有了灯光，徐春燕跨上自行车，同楚江河告别。 “谢谢拉，楚江河同志，再见。” 楚江河挥手向她致意：“再见，路上慢点。” 楚江河送别了徐春燕，这才回到家中。 第二天一大早，马亮听说楚江河找他，趁着楚江河没上学之前就来到他家里。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一见楚江河就说道：“哥，武师傅说你找我？” 楚江河看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色有些泛白，就知道他最近没有休息好。 “怎么回事？我听老武说最近出了点儿事儿，你那边要不要紧？” 马亮脸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哥，没啥大事，就是有一群不开眼的想抢咱们得生意，没事儿，我能应付的过来。” 马亮也不想在楚江河面前丢脸，一些事情能不惊动他，就不惊动他。 楚哥以后肯定是要做大事的，自己在他手下迟早是要独当一面，要是连这点儿小事儿都摆不平，以后自己还怎么跟楚哥混。 楚江河看了他一会，看马亮脸色不变，就叹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安全第一，钱是挣不完的，不要用太过激的手段，免得难以收场。” 马亮重重点了点头：“哥，你放心，我跟你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做我早就心里有数，搞不定的话，你再出马。” 第二百六十三章 年轻气盛 楚江河送走了马亮之后，没把马亮这回事放在心上，依旧施施然去学校上课。 既然马亮说他能搞定，楚江河自然相信他，总不能每每都让自己事必亲躬，这也太累人了。 想让自己另眼相看，马亮也得表现出自己的能力来。 有多大的能力吃多大碗的饭，要是实在烂泥扶不上墙，楚江河也不介意将他换下来。 虽说两个人相交日久，不至于恩断义绝，但马亮再想获得楚江河的支持，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还是看看最后的结果，楚江河也没什么可担心，最多自己给他收拾烂摊子。 却说马亮从楚江河家里出来，有些茫然，一大早的被楚江河叫过来，连饭也没吃，再想到最近的糟心事，心里越想越是烦躁。 琢磨了一阵之后，径直来到小院，看到老武优哉游哉的在院里吃着早饭，心中更是气恼。 老武在院里摆了一张矮桌，桌上摆着一碟咸菜，一碟炒鸡蛋，还有一瓶二锅头。 看马亮进来也不招呼，自顾自的夹起一快子金黄的炒鸡蛋放入口中，然后端起一盅酒滋熘一声，酒顺着喉咙进到肚子，令老武舒爽的啊了一声，咂摸了一下滋味之后继续吃菜。 马亮见他不理自己，直接就进厨房拿了快子和酒盅，跟老武抢起食来。 “诶，诶，诶，我就炒了三个鸡蛋，想吃你自己再炒几个去。” 马亮也不理会他的话，直接夹起一大块鸡蛋放入口中，然后也有样学样倒了一盅酒，直接倒入口中，只因喝的太急，呛了一下，咳嗽了起来。 老武皱起眉头，赶紧护住自己的盘子：“我说你小子这一大早的来我这里，眉眼不顺的，这是要来找我兴师问罪？” 马亮咳嗽了一会这才止住，刚才装的严肃的面孔再也撑不住，摸了一把眼泪，说道：“我说武师傅，我这边还没动作，你就告诉了我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老武斜他一眼，冷笑两声说道：“小子，你还年轻，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这是在帮你知道不知道？” 马亮有点听不懂：“怎么说？” 老武又慢条斯理的夹了一口鸡蛋，这才给他解释：“你既然在东家手底下做事，那就要有做事的规矩，不能光自己想什么就是什么。你是不是想等着把对方摆平之后，才告诉东家你做的这些事儿。” 马亮还以为他会有什么高论呢，听到这话，反问道：“那不然呢？总不能事事都告诉我哥，你认识我哥的时间短，不懂我哥的脾气，他那个人最烦这种小事，要是都告诉他，他还不烦死。” 老武摇头失笑，他不懂楚江河？ 活这么长岁数，岂是白活的，老武自认比马亮这小子看的透彻，还真不是老武看不起他，跟他比看人，马亮这个小年轻还是太嫩了点儿。 也是他跟马亮这小子还算投缘，又是一起跟楚江河做事，有心提点他。 老武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马亮这次得了教训，没有喝的那么急，喝了一盅酒之后，咂摸了一下滋味，理所当然的说道：“那还能怎么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方那帮人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敢到我们碗里伸手，那就把对方的手给剁了。不这样做的话，让别人知道了，那还不认为我们软弱可欺，到时候谁都想来我们头上拉屎。” 马亮喝了点酒，有点气血上涌，本来就是个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这时候碰到这种事儿，哪里会认怂，嘴中发狠。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这一年多来，自己跟在楚江河身后，也没做啥大事，也就是跟着去了一趟港城，见了见世面。 只不过在港城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是跟在楚江河身边干看着，早就不爽了。 这次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当然想在楚江河面前大大的露一回脸，好让楚江河知道，自己也是个能干事的。 老武听到马亮这小子的打算，嗤笑一声，对他的说法明显不看好。 马亮急了：“怎么？武师傅，难道我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 “那我怎么做？难道就缩着，当个缩头乌龟？那还不让人给看扁了？” 马亮的打算很明确，就是给对方一个教训。 老武看他还不明白，心说还是年轻，不过也正是年轻，才有了犯错误的资本。 谁让这小子跟自己投缘呢，就指点一下他。 “亏你还在东家身边跟了这么长的时间，连东家的脾性都没有摸清，做起事儿来也冒冒失失的，幸好你今天还知道来我这里，要不然的话做错了事儿，看东家怎么看你。” 马亮不服：“我跟楚哥时间可比你长，他的脾气我当然知道了。” 看马亮还敢顶嘴，老武冷笑道：“既然知道东家的脾气，那你还敢这么做？东家是烦小事这不假，不过你在港城就没看明白？东家可是最烦那种混混的。” “你以为打个架，砍个人很牛，很威风，很酷是不是？” 看马亮听了进去，老武继续说道：“在港城你就应该知道，东家最烦这种人，利用这种暴力的手段做事，做的了一时，难道还能做的了一世？今天你灭了对方的威风，明天难保对方不能灭你的威风。 “其实那种打打杀杀的，是属于最没有本事的那伙儿人！人家有本事的谁会动手去打架？说白了，你这种人就是属于最底层的混子！” “东家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在港城宁愿让我出面都不愿意跟港城的社团有所瓜葛，说起社团来，也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从这里你就应该看出来，还有脸说自己知道东家的脾气，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你要是真这么做了，闯了祸还要东家来收拾残局，你这个大男子汉愧不愧？” 马亮被训得张嘴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老武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剜进他的心头。 他不想听，却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都是实话。 幸好自己还没那么做，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马亮这才明白自己有点想差了，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武师傅，别说了，我知道了。” “你呀你，现在知道还不太晚。”老武看马亮听明白了，心里欣慰，不枉自己一番口舌。 “武师傅，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老武忍不住微笑道：“对方无非就是求财而已，我们也是求财，那就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说完就对马亮说了说自己的见解，马亮认真的听着，眼睛越来越亮。 第二百六十四章 总领袖生 老武对马亮说一阵，马亮有点恍然大悟。 马亮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沉默了好久，他慢慢仰起脸，终于有点释然，缓声道：“武师傅，还好我今天来你这里走了一趟，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还真的没说错。” 老武说的这些道理马亮不是不明白，也不是没人和他说过，只不过他平时听不进去，也不怎么信服。 这时碰上事情，再听老武讲的道理，马亮倒是听进去了。 老武笑骂一句：“你小子别他娘的拍马屁了。” 老武也对马亮的表现有点诧异，此情此景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弟弟来，心神一阵恍忽。 记得以前自己早上吃饭的时候，也是经常跟弟弟讲些大道理，只不过他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自己稍微数落他几句后他惯常的反应，不是暴跳如雷，就是飞身跑掉。 看马亮虚心受教的样子，心里十分欣慰。 同时心中感叹：要是当初他听自己的话，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哪能尽如人意，就是这些年自己也是苦熬过来的。 老武的脸上有些萧索，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马亮这时候着急回去，也不吃饭了，作势要走。 老武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说道：“你小子不吃饭了？” “不吃了，你这三个鸡蛋还不够我塞牙缝呢，留着你自己吃，回头我让人给你送点酱牛肉过来。” 老武把他叫住，又叮嘱几句：“凡事不要争勇斗狠，那个不是正道，没事多学学东家，遇到事情多动动脑子。” 马亮点点头，楚哥才比自己大几岁呢。 可自己面对楚哥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仿佛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就那么随随便便那样一坐，自己在他面前却能感受到那莫大压力。 什么才叫做牛？ 马亮觉得像楚哥这样，遇上所有的事情都风轻云澹，轻描澹写般就将事情搞定，那才叫做牛。 还是老武说的对，自己这种打打杀杀英雄汉的想法和楚哥一对比，是那样的幼稚。 马亮心悦诚服道：“知道了。” 说完冲老武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武看他这样，不由得摇了摇头，笑骂道：“这臭小子！” 接下来几天，马亮一直在忙活，连楚江河也不知道他在忙活什么。 楚江河这几天一直在按部就班的上课，马亮的事情老武跟自己提了一嘴，具体什么情况也没有对自己说的十分清楚，只说让自己不要操心。 看这几天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马亮忙活的怎么样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说不担心是假的。 不过既然马亮没有消息传来，自己就安心等着把。 几天之后，就到了与港大交流会的日子，王建业特意通知了楚江河一声，楚江河想着没什么事情就跟着去了。 交流会选在水木大学的一间大教室里，由于两个学校离的比较近，楚江河他们到的时候，交流会还没有正式开始。 教室里散落了几群人，分成几块在一起攀谈着，不过从服装上就可以明显看出来，哪些是港大的学生，哪些是内地的学生，几乎都是内地的学生围着港大的学生。 王建业好交际，作为本地人，在水木大学里也有不少熟人，对楚江河他们几个说道：“你们先找地方坐一下，我跟我朋友说说，看能不能跟他们认识一下。” 说完就径直走向一个高大的年轻人身边交谈起来，楚江河他们看教室里哪里有空位，就先坐了下来。 不一会，楚江河领着高大的年轻人还有一个港大的女学生走了过来。 王建业脸上难掩兴奋，给楚江河几个人做介绍：“这位是我朋友刘辉，是这次交流会的负责人，这位是港大交流团的团长。” 那名港大的女学生留着到肩头的中长发，戴着眼镜，看上是个十分安静的性子。 只见她对着楚江河他们微笑着作自我介绍，语气温柔：“你们好，我叫林悦芳，是这次港大交流团的团长，很高兴认识你们。” 楚江河他们几个也忙做了自我介绍，林悦芳微笑着同他们一一握手。 楚江河也没想到，刚到水木大学这边，直接就见到了大老，还跟大老有说有笑，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王建业他们几个对于直接能见到港大交流团的团长，也十分荣幸，高兴的同她聊了起来。 聊了一会之后，旁边的刘辉看了看时间，又环顾了一下教室，对林悦芳说道：“林同学，我看这次来了不少的人，这次交流会我看是不是要安排一下人做一下限制，免得人多了之后不好。” 林悦芳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依旧是那副温柔的语气：“刘同学，这有什么不好呢，本身这次的交流会就是旨在交流，不需要做什么改变，还是按照我们商量好的流程走。” 语气虽然温柔，但也直接拒绝了刘辉的提议。 刘辉碰了一颗软钉子，微微一滞，不过还是洒脱的说道：“那好，还是听林同学的，咱们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流程走。” 林悦芳又笑着跟楚江河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告辞离开。 王建业对于能请到交流团的团长，感觉十分有面子，不免自得的对楚江河他们几个炫耀：“看到没有，港大交流团的团长，别看人家是个女的，从小到大一直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次次都是第一，人家中七的时候更是成为了总领袖生，这次更是带团来内地交流。” 孙向东不懂，问道：“建业，啥是中七啊？” 冯宇辉也不明就里，问道：“建业，什么是总领袖生啊？” 王建业这下回答不上来了，关于林悦芳的履历，他也只是听别人说的，光顾着卖弄了，自己也没有搞懂。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额……这个嘛。” 楚江河看他这样，就笑着帮他解围：“中七是个年级，是港城那边的说法，相当于我们这边的高三。” “总领袖生，大概相当于我们这边的学生会主席。港城那边有的学校是没有固定的班级的，不像我们这里一个班一个班人数都是固定的，上课的地点也是固定的，只是学科的老师不一样。港城那边是看选课的，因为没有固定的班级，所以学生都听领袖生的，领袖生又听总领袖生的。” 总领袖生可不是谁都能当的，由此可见林悦芳的能力。 优秀的人，从小表现出来的能力就会让人刮目相看，林悦芳就是这种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荷塘月色 王建业他们几个听楚江河解释了一下，这才有些恍然。 他们对于楚江河的见识早就见怪不怪，是以也没有太惊讶。 相处的久了，王建业甚至都觉得，跟楚江河相比，他才是城里人，自己倒像是从乡下来的。 几个人只是惊讶了一番，然后就林悦芳的能力议论了一下。 能当上总领袖生，还能做这次港大交流团的团长，足见林悦芳的能力还是很强悍的。 不管怎么说，王建业他们几个人对于这种能人，他们都是很佩服的。 人家虽然是港城来的，可对着他们几个无名小卒也是和颜悦色，没有半分应付，也足见她的为人。 楚江河却是看出了别的东西来，林悦芳虽然很有能力，但是从刚才的一件小事上就可以看出，她并不是一个圆滑的人。 相反，她的性子有点直来直去，要不然的话她刚才也不会这么直接的就否定了刘辉的提议。 换一个圆滑世故的人来，绝对不会这么干净利索的拒绝刘辉的提议，可能会找个适当的借口。 这样一来的话，双方都没有那么尴尬，面子上都能过得去，刘辉也不至于被她的话怼的有点儿下不来台。 这可能是她一贯以来的处事作风，也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不能说她做的错。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不过她这种性格做个兢兢业业的公务员一点问题没有，想要在充满算计、阴谋的政坛里混，却不是十分合适。 随着时间的推移，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将这间大教室挤的水泄不通。 也是，现在刚刚跟外界开始交流，以前哪有这种机会。 这时突然来了一个港大的交流团，很多人都很有兴趣。 这次的交流会进行的很顺利，大家在友好的氛围中结束了此次交流。 毕竟这是在内地，港大的这些人也还都是学生，更多的还是学术上的一些交流，并没有涉及其他敏感的议题，所以也没有人出幺蛾子。 楚江河等交流会结束，却没有跟宿舍几个人一起回去，而是饶有兴致的在水木大学里逛了逛。 此时已经入秋，枫叶已红，楚江河推着自行车漫步在水木的校园里，心里愈发宁静。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近春园的遗址，这里有个不小的池塘，池塘里种满了荷花。 不过此时时节已过，池塘的水面上看不到几朵荷花，叶子也都有些枯萎。 楚江河将自行车停在旁边，此时虽然不是最佳的观赏时节，楚江河仍旧颇有兴致，顺着池塘边的小路就这么漫步过去。 顺着路来到近春园的东山，隐约听得一阵读书声从东山上的亭子处传来，令楚江河十分好奇，不由得快走了几步。 等走到近前，楚江河定睛看去，却见亭中林悦芳捧着一本书，用轻柔的语气朗诵着，声情并茂。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 亭中只有她一个人，由于她正沉浸在读书之中，也并没有发现楚江河的到来。 楚江河也没有打扰她，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直到整篇散文读完之后，她这才注意到楚江河的身影，眼中有些诧异。 楚江河这才主动上前搭话：“林同学真是好兴致啊，在这儿读《荷塘月色》，只不过现在的季节不太应景。” 林悦芳今天刚同楚江河认识，对这个年轻俊朗的学生印象深刻，赧然笑道：“让楚同学见笑了，我普通话不是特别好。” 楚江河摆摆手，说道：“已经很好了，再说了语言只是个工具，能正常的交流就可以了。” 林悦芳身处港城不太讲普通话，不过她的发音已经很好了，稍微带了点口音而已，看出来她在这上面也是下了功夫的。 比起后世有些港星，那一股塑料味的普通话，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楚同学怎么一个人走到这里来了？” “我也是瞎晃悠，没有打扰到你？” “怎么会，这本来就是公共场所，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那就好。” 林悦芳转过身来，痴痴地望着池塘的方向，有些遗憾：“朱先生这篇《荷塘月色》写的真好，可惜啊，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要是能碰上朱先生当初写这篇散文时见到的景色，相信那一定很美。” 楚江河笑道：“这有什么，林同学如果想看，大可以明年再来嘛。” 林悦芳摇了摇头：“明年我就毕业了，再次来京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对于未来她也有点不确定，想到即将步入社会，她的心里也有一丝彷徨，只不过这心里话不好对楚江河明言。 楚江河看她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神情，出言安慰道：“总会有机会的嘛，热情好客的内地人民永远欢迎你。“ 林悦芳也笑了起来：“你这话倒是没错，这段时间我可是深刻体会到了你所说的热情，这热情的让我都有些不知所措。” 楚江河心里好笑，没想到林同学年轻的时候，还有着社恐的一面，一时口快说道：“哈哈，港城迟早都要回归的，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林悦芳被楚江河这话惊到，奇道：“楚同学这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楚江河也自知自己失言，此时这个问题还没有大张旗鼓的谈判，打了哈哈想蒙混过关，可林悦芳却是不依不饶的追问起来。 楚江河没办法，只好跟她说了自己的观点：“港城的人员构成，相信林同学比我清楚，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从内地过去的，大家同种同源。世界上几个主要的民族，像犹太人，日耳曼人，盎格鲁撒克逊人，都对自己的身份有着强烈的认同感。所以民族这方面的问题是没有的。” “其次是宗教，港城这些人跟内地一样，都是以佛教与道教为主，这方面也不成问题。” “唯一剩下的就是经济问题了，确实，现在内地的经济跟港城那边还有着不小的差距，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问题我相信也会得到解决的。” 港城回归之前占内地的gdp比重大概在18左右，不过到了后来只有不到3了。 民国时期，魔都才是亚洲的金融中心，第一大港，仅此于伦敦与纽约。 那个时候港城可以说啥都不是，连广州都比不上。 就说到了后世，一向眼高于顶的港人，对于省城来的人，也不敢轻视。 其实说白了要是内地放开，港城的地位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第二百六十六章 闲聊几句 看林悦芳不说话，不过她的神情已经表明了自己同意楚江河的观点。 楚江河问道：“林同学，你认为麦理浩今年来京的目的是做什么？” 林悦芳沉思了一会，说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1898年的《新界租约》还有18年就要到期，很可能是谈这个问题，其真实的目的可能是在试探内地对港城的态度。” 楚江河忍不住在心中称赞，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自己只说了一点，对方就已经理会。 1842年，清政府参与鸦片战争战败，在南京和英国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条约中的一款，便是规定割让港岛给英国。 随后1860年清政府与英国签订的《bj条约》又把九龙割让给英国。 1898年的《展拓香港界址专条》，又称“新界租约“，又将港岛北部及其附近的235个大小岛屿租借给英国，租期为99年。 条约里港岛跟九龙是永久割让，只有新界是租借的，麦理浩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商谈新界租期的问题。 这也是港岛众多商人最关注的一个问题，因为新界的地契上只敢写上权益到1997年6月，再多也就不敢写了。 这也是老牌资本主义的一个优点，比较严谨。 楚江河不屑道：“麦理浩想投石问路，也是打错了算盘，想将港城的问题避重就轻，集中在新界租约的问题上，也是天真。” “额……”林悦芳也不知道该站在什么立场上同楚江河讲话。 楚江河看林悦芳一时有些语塞，也理解她此时的想法。 1982年港岛曾经搞过一个调查，调查显示有70的人希望维持现状。 确实八十年代内地与港城的人均差距实在太大了，不少人对此表示忧心忡忡，更搞出了一个97大限的说法来。 不过这个问题不是以谁的意志为转移的。 1949年我们就说了，不承认签订的任何不平等的条约。 1971年联合国恢复合法席位之后，更是将港城与澳门从殖民地的名单里剔除了出来。 因为按照国际法，殖民地拥有自决权，所谓的自决权是可以通过举行公投来决定是否独立或者与另外一个国家合并， 1959年新加坡自治与1963年的新马合并走的就是这条路子。 其实说到底，港城就是随时可以取回来的地区，只不过内地讲究方式方法，没有用蛮力解决。 “楚同学，你我人微言轻，这个问题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不过英国的铁娘子可是个强硬派的人物。” 楚江河听完一笑，铁娘子强硬？ 也许。 “林同学，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叫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林悦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说道：“这是俾斯麦的名言。” “一个国家的话语权是跟其实力紧密相关的，所以还有弱国无外交的说法。”楚江河突然烟瘾犯了，不过出于礼貌询问了一下林悦芳的意见，看她不介意，这才点上一支烟美美的抽了一口。 林悦芳接话道：“一战后，巴黎和会上顾先生，虽是据理力争，但面对强权也满是无奈。” “所以啊，1971年联合国恢复我们的合法席位，可不是出于善心，这是我们实力到了。毕竟一个不在联合国的大国，不受约束，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我们能有如今的地位也是先辈们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楚江河继续说道：“英国虽是个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不过曾经的日不落帝国现在早已日薄西山，只是徒有虚名罢了。进入20世纪下半叶，随着全球产业链的分工布局，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开始转移到劳动力成本低的发展中国家，英国经济开始逐渐脱实向虚，制造业在英国国民经济中的占比越来越小。” “现如今，gdp的通行计算方式就逐渐从以往的计算产值转变为计算交易量。很明显，后者更利于金融业等第三产业，毕竟证券市场一天内创造的交易量就可能远高于大型工厂辛辛苦苦一整年的产值。但是对于普通民众而言，实打实的工业远比金融业要重要得多。”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所以别看现在英国经济上在经济上仍旧属于前列，但其真实的实力，已经与二战时的英国不可同日而语。想跟我们玩硬的，那是他们想多了。” 还有句话楚江河没有说出口，那就是现如今的英国如果碰到二战时的德国，恐怕只有挨宰的份儿。 楚江河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过两年马岛战争时，昔日威震全球、纵横四海的英国皇家海军，能拿出手的航母也只有两艘而已。 一艘老迈的竞技神号是二战后建造的，已经服役快 40年，准备卖给阿三了。 另一艘是刚刚服役的无敌号轻型航母，两艘航母没有一艘吨位超过 2万吨的。 并且连弹射器都没有，只能垂直起降作战半径不大的亚声速鹞式战机。 就这两艘不适合远洋作战的航母，铁娘子仍旧力排众议，出兵马岛。 结果让世界震惊了，英国的国防实力竟然退化到如此的地步。 就这还想携战胜之威同内地谈判，争取港岛的治权，那真是想的有点多了。 想着想着，楚江河突然想起了一个玩笑：“林同学如果以后有机会要去英国学习，一定要带上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轻工业制品。” 现如今的英国和老毛子倒是有点相像，不过老毛子是一心发展重工业，八九十年代多少倒爷将东西带过去，都是被哄抢的。 最着名的就是老牟子在1991年用“罐头换飞机”的惊世之笔。 林悦芳对于楚江河所说的观点，眼前一亮，先不管他说的对不对，只是这份见识，就已经比她在内地见的许多人都要强了。 甚至认真说起来，她所见的人之中，能有如此见识的也是凤毛麟角。 “楚同学，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意见的。” 楚江河知道她并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里，洒脱一笑，也不在意。 看看时间，又同林悦芳简单聊几句，直接告辞离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 仁者无敌瀡駰赋 楚江河与林悦芳告辞之后，就直接回了家。 实际上他还有很多想法要说，不过两个人毕竟算是初相识，自己说的太多也不好。 况且人家算是在港岛长大，接受的教会学校的教育，能不能接受自己的观点还两说呢。 再说自己以后难免会去港城，两个人未必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等到了家，柳云芳正在洗菜，看到他进门就问道：“不是早就放学了嘛，亮子早就来了，在客厅坐着呢，都等你半天了。” 楚江河笑着解释：“放学之后跟一个同学聊了一会，这不就耽搁了。” “那你快看看，我看亮子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你。” “好的。” 楚江河笑着应了一声，就向客厅走去。 要说自己媳妇就这点儿好，关于自己做的事情虽然关心，但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不会问。 楚江河之前也问过她，怎么不好奇自己一天到晚忙活什么。 谁知柳云芳只幽幽的说了一句：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又帮不上忙，不知道也好，那样就没有那么多烦恼。 楚江河听到这话在心里直夸自己媳妇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等楚江河进了客厅，见到马亮垂着头坐在那里，有些无精打采，旁边的茶水一点儿都没动，倒是烟灰缸里有不少烟屁股。 马亮听到动静这才抬起头来，见是楚江河进来，原本有些麻木的眼神终于放出光彩，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急切道：“哥，彪子出事儿了!” 彪子？ 楚江河听到这话，心里一突，也想起那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来过家里好几次，自己还跟他喝过几次酒。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楚江河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马亮哭丧着脸说道：“他落单的时候被人给堵在小巷子里，被人插了两刀。” 楚江河的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跳，忙问：“人怎么样？” 马亮依旧哭丧着脸，想起来他还有些后怕，摇了摇头说道：“人没事儿，幸亏被人发现的早，赶紧送到医院，医生说再晚来一会人就没了，现在因为失血过多，还在医院躺着呢。” 楚江河听到这没事儿，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知道是谁干的嘛？” 马亮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恨恨的说道：“那还用说，肯定是项天那个王八蛋，不是他还有谁，我们一直都很听你的话，都是安心做自己的买卖，没有得罪过人，也就最近跟这个项天争地盘有矛盾。” “哥，你说咱们怎么办？” 楚江河听到人没事，他已经冷静了下来，看马亮气血上涌，一副要找对方拼命的架势，他反问道：“你想怎么做？” “那还用说嘛，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今天他做得了初一，那就不要怪我们做十五。哥，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保证对方吃不了兜着走，敢在爷们的地盘上动刀子，那就不要怪我们出手不留情了。” 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马亮提到对方还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现在就找回场子。 楚江河对于他的心情十分理解，不过这毕竟是京城，要是弄出大动静来，查到马亮头上，他只有跑路这一条路可走了。 楚江河示意他稍安勿躁，招呼他坐下，先冷静一下。 看马亮气呼呼的坐下，仍旧那副架势，楚江河教训道：“遇上事情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马亮不服气：“哥，彪子现在可还躺在医院呢！” 楚江河这时倒是出奇的冷静：“那你去报仇，彪子马上就能好了？” “可……可这仇不能这么算了啊！” 楚江河点上一支烟，随后又抛给马亮一支，冷冷道：“当然不能这么算了。做事要讲究方式方法，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过去，对方有几个人，在什么位置，你都清楚嘛，万一你再折了，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马亮被楚江河这一连串的问话问的哑口无言，只好闷头抽烟。 闷头抽了一阵烟，这才听出楚江河似乎对报仇的事情有自己的想法，闷声说道：“哥，那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 楚江河没有着急说出自己的想法，又问道：“这段时间一直没有问你，之前你就说这项天在跟咱们争地盘，你是怎么应对的？” “哥，我知道你这个人看不起整天打打杀杀的那类人，所以我没想着跟对方血拼。我是跟他先礼后兵，先跟他谈谈看能不能合作，谁知对方胃口太大，想把咱们一口吞下，这样当然不行。所以这段时间跟对方拼的是实力，无非就是谁卖的多呗，咱们可不憷，毕竟咱们做的时间可比他们长的多，他们一时半会想跟咱们比还差得远呢。谁知他们眼见拼不过咱们，就出阴招了。” 楚江河点点头，赞道：“你小子这段时间总算有了点儿长进，还知道先礼后兵。” 马亮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跟楚江河的时间也不短了，很少听他称赞自己。 这还是他受到武师傅的指点才这样做的，要放他以前的性子，早就跟对方真刀真枪的拼了。 “你小子也别翘辫子。”楚江河怕他禁不起夸，又教训他一句之后，继续说道：“我不是反对打打杀杀，我只是反对不动脑筋的打打杀杀，今天你砸了我的场子，明天我再砸你的场子，这样来来回回的有什么意思，这只是最低级的做法。” “我一开始之所以反对你直接跟对方火拼，那是因为，要是来一个争地盘的你就用这种粗暴的手段，那也只是逞一时之凶，以武力胁迫对方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一时可以这么做。不过久而久之，慢慢的你就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一有机会，别人绝对会对你除之而后快。你能防得住他们一时，还能防得住他们一世，需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虽然已经得了武师傅的指点，可马亮还是似懂非懂，现在听了楚江河的话后背有些发凉。 “哥，那你说咱们到底应该怎么做？” “伟人早就教育我们，就是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把朋友搞得多多的，这叫仁者无敌。” 马亮若有所思，不过一时也想不明白，想了一会之后，还是有些头大，眼巴巴的望着楚江河。 楚江河白了他一眼：“有时间多读读书。”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不教而诛 马亮也不敢跟楚江河硬顶，唯唯诺诺的应着，心中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自己可是高中毕业，要说这学历也不算低了。 多读书？ 自己不觉得多读书就能比得上楚江河，认真说起来自己也就比楚江河少读了几年书，可这中间的见识难道是多读几年书就能赶得上的？ “你先在这里待会，我拿上点东西，咱俩去医院走走。” 楚江河训了他一句，让他在客厅等着，自己则去地下室走了一遭，然后跟自己媳妇说了一声。 “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你先吃饭，不用等我了。” 柳云芳本来洗好了菜，刚准备炒菜，听楚江河这么说，有些悻悻的说道：“这才刚回来，就要出去啊？” “有事情，没见马亮都等我半天了。” “这……”不过看楚江河说的郑重，还有马亮在客厅等着，柳云芳又改口说道：“那你先去忙，反正我也不饿，那今天就晚点吃饭。” “不用等我，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楚江河说完，看柳云芳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白说，他也就不再坚持。 回到客厅叫上马亮，两个人骑了车子，这才往医院赶去。 一路上马亮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想问问楚江河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不过看楚江河的脸色不太好，他始终没敢开口。 等楚江河与马亮赶到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马亮在前面带路，领着楚江河来到一间病房。 病房里有几个病人，靠近窗户的那个病床是彪子的，只见原本高壮的汉子此刻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脸上没了血色，十分憔悴。 病床边还挂着吊瓶，吊瓶上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的黄色的胶皮管子。 旁边还有马亮安排的两个人在旁边陪护，看到马亮与楚江河进来，忙打招呼。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楚江河冲他们点头示意，看彪子也要挣扎着坐起身来，他忙上前按住彪子的身子，让他不要乱动。 “不要乱动，都受伤了，那就安心养伤，现在感觉怎么样？” 彪子知道楚江河的能力，自从跟在马亮后面干活之后，没少听他吹嘘。 对于楚江河能来，心里也是十分感动，惨笑一声回答：“我没事，一时大意了，被人堵在了巷子里，也就是对方人多，我只能逮着一个揍，我虽然挨了两刀，但对方也不好受。” 楚江河点点头：“嗯，我知道你是个汉子，等闲一两个人不是你的对手，不过现在受伤了，那就好好养伤，不要乱想，你放心，这伤肯定不会让你白白受了。” 彪子听到这话还想起身，又被楚江河按住。 “哥，我没事，别……别因为我……” 楚江河打断他的话，不容置疑道：“这你就不要管了，现在就乖乖养伤，敢欺负我们的人，那肯定是要对方付出代价的。” 马亮也在一旁帮腔：“楚哥说的没错，敢欺负我们的人，那就要对方尝尝我们的厉害，有楚哥给你做主，你就放心，等着看对方的下场。” 虽然楚江河的话有些轻描澹写，但彪子的心里就是感动的很，只见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又安心躺回在床上。 楚江河说完，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五千块钱出来，放到他的床头。 “来的匆忙，也没给你买什么东西，这点钱你拿着，养好伤之后多买点营养品补一补。” 彪子看到床上那厚厚的一沓钞票，有点慌：“哥，这……这怎么使得，太多了，太多了。” 虽然他们跟在马亮身边挣的不少，可五千块钱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笔巨款，这得他们不吃不好好几年才能攒的下来。 不光是彪子旁边两个看护的人看到这厚厚的钞票眼睛都直了。 我擦 挨两刀能拿这么多钱？！ 他们心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个想法来，都想此刻躺在床上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楚江河笑着安抚道：“你这个也算是工伤，这钱啊，你就安心拿着，不能让你流血又流泪。” 彪子更加感动，一个粗壮的汉子差点泪洒当场，心里打定主意，自己这条命算是卖给楚哥了。 楚江河又陪着他说了几句话，然后让他好生休息，这才出了病房，马亮还有看护的一个人来送他，留着一个人守着彪子。 等出了住院部的大门，楚江河这才掏出烟来点上，给两个人散了一支。 “你是叫大强，彪子的情况医生怎么说？” 叫大强的年轻人看楚江河记得自己的名字，有些诚惶诚恐的接过香烟，恭敬道：“哥，医生说没有伤在要害，就是失血过多，已经做了手术，现在情况不要紧了，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看伤口没有发炎的迹象就可以回家静养了。” “那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们了。” “哥，这有啥的，都是自己弟兄。” “嗯，那你先回去，有什么需要就跟马亮说。” 楚江河让大强回了病房，这才跟马亮说道：“这段时间你也多受累，多往这里跑跑。” “诶”马亮答应一声。 楚江河抽了一口烟问道：“他们家里人现在知道吗？” 马亮摇了摇头，说道：“没敢告诉他们家里人，彪子也怕他家里人担心，也不让。” 楚江河叹了一口气：“这么大的事情，总要让人家知道，这是幸好没事，要是有事的话，还真不好跟他家里人交代。” 马亮也有些后怕：“可不是嘛。” 楚江河继续说道：“这样，等出院了之后，多买些东西，好好跟他家里人解释一下。” “放心，哥。”马亮点点头，答应下来。“哥，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回家？” 楚江河微眯了一下眼睛，说道：“跟我去小院走一趟，找一下老武。既然是对方先动的手，那就不要怪我们了。” 马亮知道这是楚江河要出手了，兴奋的答应一声：“诶，好勒。” 两个人从医院出来，又直奔小院而去。 老武也知道彪子这档子事，看两个人联袂而来也不意外，又关心了一下彪子的情况。 马亮跟老武说了一下，接着两个人齐齐看向楚江河，看他有什么说法。 楚江河笑了一下，做出了安排：“先把彪子受伤的这个消息散出去，好让别人知道，我们这次出手完全是出于自卫。这样别人知道结果的话，也不会说我们不教而诛。” 第二百六十九章 师出有名 “哥，这消息传出去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吗？” 马亮对于楚江河的决定有些不理解 关于这件事情，他这几天没敢声张，生怕别人知道他吃瘪之后，从而看轻自己。 自己这段时间正准备报复项天，好让项天知道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那也不是泥捏的。 自己为了这一天可是做过准备，手下可是还有好几个退伍的人呢，个个身手不凡。 一个项天而已，他还真的不放在眼里。 项天敢在自己这个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腻味了。 “亮子，听东家的，东家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老武却是在一旁解释道：“咱这叫师出有名，先把道义给占了，这样咱做的过分一些，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反而还会认为对方是罪有应得。” “没错，做生意就有个做生意的样子，别一天到晚老想着打打杀杀的。” 楚江河习惯性的教育了马亮一句，不过还是对他做出了解释。 “任何圈子都有其约定俗成的规矩，不管这个规矩是明面上的也好，还是暗地里的也好，也不管这个规矩合理不合理，不要轻易的尝试去破坏这个规矩。” “出来混，求的是财，就是古时候那些劫道的，遇上镖局的队伍，也不会一上来就喊打喊杀，一般都会先盘盘道，能不动手尽量不会动手。像项天这种不守规矩，做事不择手段的人，迟早也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你可不要学他。” 听明白楚江河的打算，马亮这才有些恍然大悟，表示自己学到了。 “哥，你放心，我明天这就安排。不过咱们的买卖怎么弄？” 楚江河轻笑一声：“生意什么的先放几天，你们这几天先歇着，记住不要惹事，把地盘让给项天，先让他得瑟几天。” 马亮哦了一声，然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我好跟下面人吩咐一下，做好准备。” “动手？谁说要动手了？” 楚江河笑着摇了摇头，对马亮说道：“虽说小人畏威不畏德，但从肉体上打击对方无疑太过低级，你看伟人生平做事，他老人家什么时候会从肉体上消灭对手？” 看马亮陷入沉思，楚江河又笑道：“咱们要做的是从精神层面上打击对方，这叫杀人还要诛心。当然，你要是觉得不解气，事后想教训一下对方我也不反对，不过在这之前，还是按照我的计划走。” 马亮想了半天也没有丝毫头绪，犹如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只好说道：“哥，那咱们具体怎么做？” 楚江河看向一旁的老武，说道：“这就要靠老武出马了，需要你出面找几个人。” 老武就喜欢看楚江河运筹帷幄的样子，笑道：“东家，你只管吩咐便是。” 接着楚江河就对两个人，将自己的计划托盘而出，听完楚江河的计划，两个人神色各异。 要说楚江河的计划，也没有那么神秘，说穿了甚至有点简单，只不过需要人手和时间，但是要说防备，就要看项天的造化了。 反正，老武跟马亮都觉得这项天十有八九要栽，就看他栽的狠不狠了。 老武叹了一口气，佩服道：“东家，你说的人我还真的认识几个，明天我就帮你找来。” 这位东家，年纪轻轻，却一身的手段，看来自己跟着他做事，这个选择还真的没错。 东家别看平时和和气气的，对自己人那是没的说，相当好。 还以为他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没想到真的对上敌人，这手段也是相当的毒辣。 既有菩萨心肠，也有霹雳手段，难得，难得。 马亮听明白楚江河的计划，也觉得项天这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想想楚江河的计划，自己后背都难免有些发麻。 楚哥说的没错，肉体上的打击算什么，这精神上的打击才是最要命的。 自己以后可得用心做事，要是这手段用在自己身上，那…… 马亮想明白后果，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哥，我明天就跟下面人吩咐一下，让他们这几天安生一些，先不跟项天他们发生冲突。” 楚江河看两个人领会自己的意思，又吩咐一句：“咱们这计划，说穿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你们几个知道就好，不要声张，免得人多嘴杂，泄露出去，这效果难免大打折扣。” 老武跟马亮都郑重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轻重。 楚江河对于两个人是十分信任的，这个交代也是顺嘴说了一句。 自从知道彪子受伤之后，他就在想着怎么报复对方。 像个古惑仔一样，打打杀杀的，他也不愿意做。 重活一世，自己总不能越活越回去，混成那种混混，无疑太low了。 记得前世看过的电视剧《大染坊》里，汉奸染厂訾家都不肯沾上这些混混，不愿意用肮脏的手段做了陈寿亭，是因为他们也知道沾上这些臭狗屎，想摆脱就没那么容易了。 至于说剧中的陈寿亭、苗瀚东等人对于那些混混更是正眼都不瞧一眼。 自己总不能连汉奸都不如。 等楚江河讲完，他这才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时间已经晚了。 “行了，既然已经定好了，那咱们就这样，明天找到人之后，咱们再商量，我也回家吃饭。”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看楚江河起身要走，马亮知道他还没吃晚饭，提议道：“哥，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武师傅这里我经常送东西，在这里吃点儿，咱们喝两盅。” 老武这才知道楚江河还没吃晚饭，忙道：“东家还没吃饭？正好我这里还有吃的，我给你们热一下。” 看老武这就要进厨房给他准备吃的，楚江河连忙摆手阻止。 “不用了，家里媳妇还等着我吃饭呢，就不跟你们两个人凑热闹了，你们吃。” 楚江河本来想说，自己家有娇妻，不跟你们两个光棍凑热闹了，想了想还是算了。 自己这日子过的舒坦，就不说出来招人恨了。 楚江河辞别了老武他们两人，等到了家，果然见自己媳妇还等着自己一起吃饭呢，心里暖暖的，自己媳妇也太关心自己了。 自己要是留在老武那里吃饭，岂不是辜负了自己媳妇的心意，自己怎么舍得。 第二百七十章 愿赌服输抳懭 一座小院内，北屋的客厅里坐了有七八个人。 屋子里烟雾缭绕，烟头散落了一地。 正中一张四方桌旁边坐满了人，上面散落着牌九和不少的钞票。 项天嘴里斜着叼着一支烟，跟几个手下的人战斗正酣，一脸的意气风发。 他的面前堆了不少的钞票，像座小山一样，看样子他今天手气不错。 这次是轮到项天坐庄，看其他人下注已经不少，项天一脸的郑重，摘下嘴边的香烟，弹了弹烟灰，掷了筛子，然后根据筛子的点数，按顺序分牌。 不用看牌，只用手轻轻一摸，点数已经了然于心，一抹得意的笑容在他脸上扩散。 啪的一声，他将手中的牌九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只见桌子上显露出两张地牌，随即项天放声大笑。 “哈哈哈，双地！通杀！” 围坐在四方桌的众人看到他的牌型，都有些垂头丧气。 不少人在心中都囔，点儿真背！ 不过顾忌着项天的面子，旁边的众人也只敢在心里腹诽几句，不敢宣之于口。 “天哥，你今天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天哥，我们的钱基本上都输给你了。” …… 众人一个劲的恭维，项天的脸上堆满了笑：“哈哈哈，没办法，今天手气好，大杀四方啊。” 项天的手一挥，开始招呼众人：“来，来，来，下注，下注。” “怎么会，怎么会。” 众人纷纷开口，由于项天平时在他们心中积威已深，就是有意见也不敢当面提啊。 可项天又招呼众人下注，他们纷纷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只有零星几个人下了几个小注，其他几个人面有难色不肯下注。 也不是他们不敢下注，只是无奈自己带的钱都输给了项天，囊中羞涩，再也掏不出钱来，想下注也不能。 要是能下注的话，他们还想捞回本呢。 项天今天赢了一堆钱，正在兴头上，看这么多人，只下了这么点的小注，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怎么？你们这些人，就下这么点儿钱？那还玩儿个毛啊。” “不是我们不肯下啊，天哥，实在是你今天手气太好了，我们都被你杀的片甲不留了。” 其中一个人看项天要发火，大家深知他的脾气，他这脾气一上来，指不定骂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连忙解释。 看项天一脸的狐疑，还翻出自己一干二净的口袋，以示清白。 项天仔细瞧了一会，看众人确实是没钱了，他这才作罢。 “哈哈，既然你们都没钱了，那今天咱们就到这儿，等明天你们拿了钱，咱们再来。” 众人一听项天明天还要跟他们玩儿，心中都叫苦不迭，他们挣的可比项天少多了。 虽然都喜欢玩两把，你要说也这事儿也是邪了，偏偏项天这个人跟他们玩牌赢多输少，很多人将从项天这里挣的人，有不少都输给了他。 没办法，为了翻本，很多人更加拼命的给项天干活，挣的钱再跟项天玩，想捞回本来。 可无奈时运不济，项天这运气还真是没谁了，自从上了牌桌一直运气不错，很多人手里的钱又都到了他手里。 很多人都怀疑项天在这牌上捣鬼，用了什么不知名的手段，可他们观察了一段时间也没发现什么端倪，又不敢跟项天翻脸，有不想玩的架不住项天一直在旁边劝，慢慢的也就陷进去了。 项天知道他们没钱了之后，这兴致也慢慢的澹了，看其他的人就有些碍眼。 “行了，既然都没钱了，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咱们明天继续。” 项天这一赶人，就慢慢有人开始离座回家，一会的功夫就散去不少人。 项天一看还有几个人留在这屋里，都是输的一干二净的几个人，拿出烟来给几个人散了一圈，自己也叼了一支烟点上，问道：“我说哥儿几个，不回家等着干嘛呢？” 其中一个年轻人，穿着蓝色工装，接过项天递过来的香烟，陪着笑：“天哥，我们这几个都输的一干二净的，回了家连根豆芽儿也不买起，眼瞅着就要饿肚子了，您看能不能提前支一下工钱，您放心，这钱我们知道是支的，您给我们发工钱的时候扣掉这一部分就成，总不能让我们饿着肚子干活。” “是啊，天哥，我们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天哥，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我们也不会朝您张口啊。” “天哥，您这么仗义，总不能眼看着我们饿肚子。” …… 蓝色工装的年轻人一说完，就像打开了阀门，其他几个人也都开口说话，一边恭维项天，一边诉说自己的困难。 项天这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等他们几个说完，狠狠抽了一口烟，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不过掩藏的很好，没被众人发现。 “既然哥儿几个有困难，都跟我张口了，我要是不帮忙的话，那就显得太不近情面了。”项天说完，就看面前几个人的反应，见他们几个面露喜色，这话锋一转道：“不过嘛……”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蓝色工装的年轻人见项天答应，也不疑有他，忙问：“天哥，不过什么？” 项天抬眼看了他们几个一眼，接着道：“不过，这赌博场上无父子，咱们既然上了赌桌，那就只论输赢，不讲感情，赢你们的钱，你们也别怪我，我知道你们也都是愿赌服输的人。” 蓝色工装的年轻人，忙道：“那是，天哥，您手气好，我们除了羡慕，也没别的想法。” 其他几个人也都点头，纷纷附和蓝色工装年轻人的话。 “天哥手气好，我们确实羡慕。” “我们要是有了天哥的手气，那还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啊。” …… 项天又享受了一番马屁，这才装模作样的跟旁边一个人说道：“大军，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给哥儿几个拿钱。” 看项天终于松口，蓝色工装年轻人等人又是一阵不要钱的恭维话奉上。 “天哥没说的，就是仗义。” “天哥那是什么人，还在乎这点儿小钱。” …… 等蓝色工装年轻人拿了钱正要走，又被大军冷着脸叫住：“拿了钱，都给立个字据，不是信不过哥儿几个，这是规矩。” 蓝色工装年轻人看向项天，项天却是在一旁自顾自的抽烟，并不发话。 几个人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还是都给立了字据。 蓝色工装年轻人立字据的时候，心里一动，对项天说道：“天哥，您手气这么好，怎么不去外面玩儿呢？我知道最近有个新出的赌局，就在城北一家民房里，玩的还挺大，不过一般人可找不到。” 项天倒是来了兴趣，问：“哦？谁开的赌局？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事出反常禕 “之前跟我一块的那个胖子您还记得？他也是别人带去的，本来只是去凑热闹，一时手痒没忍住就跟着下了几把，没想到他那天手气也好，一会儿的功夫就赢了两百块。” 蓝色工装年轻人说完还摇头感慨，这好事怎么没让自己碰到呢。 “也就是我现在没钱，要不然说什么我也得去试试。” “哦？”本来吊儿郎当坐着的项天，对他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坐直了身子问道：“那边具体是谁在管事儿？在什么位置？” 蓝色工装年轻人回道：“这个位置嘛，听胖子说就在城北老胡家那个院子里，也不知道您认识不认识。具体是谁管事儿我这还真不清楚，咱也不关心这个，就关心能不能赢钱，不过您看这胖子那种人都能赢钱，那还有假嘛。不是我说天哥，像您这么旺的手气，要是过去了，那在赌桌上还不大杀特杀啊。” 项天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摆摆手：“运气这种事谁能说的准，行了，你们没事就早早回去。” 几个没走的人跟项天还有其他人打了声招呼，这就出门。 他们也都产生了兴趣，还是蓝色工装年轻人说的话，胖子那种人都能挣钱，要是他们过去，怎么也比胖子强。 等他们出了门，也没有直接回家，反而拉着问蓝色工装年轻人问东问西的。 比如这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平时去的都是些什么人，安全不安全等等等等。 蓝色工装年轻人一一应付着他们，就这么聊着聊着，最后一群人相拥着走远了。 屋里的人走后，项天沉思片刻，问旁边的大军：“大军，城北老胡家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他说的应该是做木匠的那个老胡，岁数不小了，他儿子也是个混混，整天游手好闲的。”大军愣了一下，左右看看屋里没其他人这才说道：“天哥，你不会想去那里试试？赌这个东西十赌九输，就是这段时间咱们用了点儿手段这才……” 大军的潜台词项天听出来了，就是跟刚才那帮子人赌咱们用了点儿手段才能赢的，要是到了那里碰上高手那还不输的裤衩子都要不剩了。 项天心里微微有些不悦，打断了大军的话，不过还是笑着说道：“瞧你紧张的样子，我就是问问，也没说要去。不过没事的时候，咱们可以顺便过去看看。” 但凡是上了赌桌的人，谁都想赢，这就是典型的赌徒心理。 项天也是这样的人，刚开始跟手底下这帮子年轻人玩牌，玩的虽然小，不过他运气不好，老是输钱。 这项天心里气不过啊，挣我的钱不说，还赢我的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就动起了歪脑筋。 恰好大军认识了一个人，略微懂些粗浅的出千门道，项天就请教了一下对方，暗中在牌上和筛子上面动了手脚。 他也不经常用，只在自己手气不好的时候，或者是关键的时刻才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 有时候运气好的话，一天也用不了一次。 平时大多数的时候，还是用正常的手段跟手底下这帮人玩牌。 是以，手底下这帮人虽然跟项天玩的时间长了，但也没发现项天有什么猫腻，只能归咎于自己点儿背，而项天的运势太旺盛。 大军对于项天的做法不敢苟同，不过劝也劝不动，只好听之任之。 听项天对于新出的赌局有兴趣，嘴唇动了动，还想要劝劝他，不过最终还是作罢。 他跟项天认识这么多年，哪里不清楚项天的脾气，完全就是个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越劝他反而越来劲。 还不如不说话，等过段时间他忘了这回事儿就好了。 项天说完开始清点今天的收获，手里攥着一把钞票，心里美滋滋的，赢钱的滋味简直太爽了。 “大军，今天也没有外人在，晚上咱们吃点好的，再整点儿。” “没问题啊，只要天哥你不赖酒，我奉陪到底。” “哈哈，你小子。” 项天清点完今天的收获笑骂一句，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最近马亮那伙子有什么动静没有？” 说起正事，大军也开始正经起来：“天哥，说起这个我还有些奇怪，最近那伙子人安静的有些过分，就连街面上都很少看到他们那些人出现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说是不是他们在谋划什么呢，咱们这段时间可得小心着点。” 项天嗤笑一声：“你呀，就是太小心了，怕什么。我看啊，他们是被咱们的手段吓破胆了，还什么马王爷呢，谁知道两刀下去，就成了缩头乌龟了。早知道他这么怂，就先给他放放血。”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大军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提醒道：“既然能闯出偌大的名声，这马亮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人物，我看他们决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们还是小心点比较好，这段时间我还是让人多注意一下他们那边的动静，省得到时候我们应付起来手忙脚乱。” 虽然觉得大军有些多此一举，项天还是说道：“行，行，这个事儿你自己看着办。” …… 马亮此时正跟几个手底下的人待在他们租的一个仓库里吃吃喝喝。 此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个人说话声音不免大了些，好在这仓库的位置比较偏僻，倒也不虞被有心人注意到。 董浩拍着桌子大声道：“不就是几个混混嘛，敢跟我们炸刺儿，还动上刀子了，亮子，只要你发话，我这就招呼人，把他们全给铲了！” 董浩就是马亮招过来的退伍的人，也是个火爆脾气。 其他几个人也不遑多让，纷纷应和着董浩的话。 自从跟着马亮干活，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不说，关键这挣的钱也多。 眼瞅着这段时间自己腰包渐渐鼓起来，日子慢慢也变好了，谁知道碰上这档子事儿，他们还想着趁这个机会多表现一下。 偏偏马亮还要求他们要克制，不许他们动手，他们几个心里可是憋屈死了。 马亮心里也憋屈啊，不过自从被楚江河教育之后，他想明白了许多。 别看他在楚江河面前唯唯诺诺，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可在这些人面前，还是极有派头的。 只见马亮轻笑一声，学着楚江河的腔调说道：“咱们可是正经人，不要跟那些混混们比，也别整天打打杀杀的挂在嘴边，没得辱没了自己的身份。至于项天嘛，先让他蹦跶两天，过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又招呼众人：“来来来，喝酒，喝酒。” 众人看马亮胸有成竹的样子，想要问问马亮到底有什么打算。 不过马亮却是高深莫测的笑笑，让他们等着就是。 第二百七十二章 风平浪静霕橑犕 接下来的几天，马亮在楚江河的授意下，带着手下的人深居简出，低调起来。 除了以前的老客户依旧按照以前的规矩供货之外，其他新客户也不开发了。 所以不管是街面上还是私底下，都是一片风平浪静。 好在做的时间比较久，客户比较稳定，就是老客户走的量也不少，钱也不少赚，这多多少少让憋屈的马亮欣慰了许多。 大军也对马亮隐忍的态度摸不准脉搏，不知道马亮是真的怂了，还是说蛰伏起来伺机而动。 这马亮怎么说也是街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就这么怂了，不符合常理啊。 反正他是有点想不通，依旧派人紧密关注着马亮那边的动向。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马亮像是真的对项天这边认怂了，彻底咽下了这口气，行事愈发低调起来。 这让憋着劲看热闹的其他人大失所望，没想到传说中的“马王爷”居然是个怂包，那么大一口气生生就给咽下了。 现在街面上都已经传开了，“马王爷”最终也只有一只眼，遇上硬茬终究还是玩不转。 这世道终究还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马亮这边暂时的忍让，也让项天的声势日隆，行事也越发乖张起来。 其他人看马亮这么大的人物都认栽了，是以对项天乖张的行为也是敢怒不敢言，这就更助长了项天嚣张的气焰。 项天这段时间是春风得意，大有一统京城倒爷之势，手下的人也是越聚拢越多。 这天，项天刚到了自己的根据地，看大军还在问手下关于马亮那边的消息，冷笑出声。 “我早就说了，那群人就是一堆怂包，你就是想不通，还关注那些人干啥？” 大军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事有蹊跷：“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对劲，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之前可是听说，马亮手底下还有几个退伍的人，身手不错。” 项天对大军的想法不以为意：“你呀，就是想的太多，咱也不是吃素的，还怕他们？你让他们过来试试，他们要是敢来，我要让他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乱拳还能打死老师傅呢，几个退伍的人而已，不足为虑。” “可是……”大军还想再说，看项天这样子就知道他听不进去，也就闭口不言。 其实他心里也怀疑，难道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大军暗中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了，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现在他们的实力越来越大，马亮就是真的出手，自己这边还真不怕。 项天跟大军扯了点儿别的，突然神神秘秘的说道：“大军，你听说没有，老胡家那边的赌局可是越来越大了，听说老刘、老周、老田他们几个经常在那里玩，他们这几个这段时间可赢了不少钱。” 大军听他这么说也就心知肚明了，就知道项天有什么打算。 他平时也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玩两把牌。 不过就他的技术，实在不敢恭维，跟手底下那帮人都得用点手段才能赢，要是真的碰上高手，估计他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老刘、老周、老田他们也都认识，也都是倒腾东西的，势力虽然比不上他们，不过也不可小觑。 既然玩的都是熟人，想去玩玩也不要紧。 大军冲他笑一笑：“这事儿我也听说了，现在那边可火的很，现在一般人想进去可不容易。” 项天呵呵一笑：“别人不好进去，难道我还进不去？” 大军也顺势送上一句马屁：“那是，天哥去玩儿，是给他们面子，放在平时他们就是请都请不动。” 项天得意一笑：“哈哈，那是。” 自从知道有个赌局之后，他就留意上了，不过他自家知道自家事，自己牌技可说不上高超，他虽然喜欢玩，可不喜欢输啊。 所以哪怕他心痒难耐，可还强自抑制着。 直到前段时间他听说，老刘、老周、老田他们也都在那边玩儿，还赢了钱。 他心中的瘾是彻底抑制不住了，连老周那个不如自己的臭手都能赢钱，自己去照样能赢，总不能自己连老周都不如。 再加上自己手底下那些人输多了之后，都不愿意跟自己玩儿了，自己跟那些人玩着也没什么意思，早就想去看看了。 今天说什么自己也要去看看。 且不说项天这边有什么动作，自从马亮听说街面上的传闻之后，哪怕知道楚江河有自己的计划，自己还是气到跺脚。 这项天是想要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没有楚江河的发话，他还不敢有所动作，生了一阵闷气之后，直接就去找楚江河去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他到楚江河家的时候，楚江河正捧着一本《红楼梦》读的正入神，这还是老武淘来的线装本。 虽不是什么有名的古本，但也是老物件，保存的还比较完好。 马亮进来的时候，他正读到第二回，贾夫人仙逝扬州城，冷子兴演说荣国府。 看马亮进来之后，闷头坐在那里也不说话，楚江河心里好笑，这是受了气了，来自己这里发泄呢。 等自己看完这一章之后，他这才将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扔，问道：“说说，这是怎么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马亮心里委屈啊，不过当着楚江河的面也不敢抱怨，只是苦着脸说道：“哥，你不知道现在街面上怎么说我们的，简直……嗨！” 毕竟是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在自己面前还没有什么城府，喜怒全部写在自己脸上。 任何人都是这个时候过来的，楚江河也理解他。 不过理解是一回事，怎么做就是另外一回事。 被人打了一巴掌，当场扇回去固然是痛快了，可楚江河却不想他那么做。 想到三年后的严打，为了他们的安全，那就只能低调行事。 你要是做事太出格，难保就上了有心人的名单，到时候拉你去吃花生米也是难免的。 任何出头的行为都可能导致最后的灾祸，可这事儿又不能对他明言。 “怎么说的？无非就是缩头乌龟，怂包这些话呗，被人说两句又少不了一块肉，怎么说你几句你就受不了了？” “哥，主要是这事儿要是做实了，以后咱还咋混啊？” “混？”楚江河斜他一眼，斥道：“你小子还真想一辈子在街面上混啊，也太没志气了。” 要是放在平时，马亮肯定追问楚江河今后的安排。 不过现在他的心思可不在这里，忙问：“哥，我大概知道你想设赌局让项天来赌，可他最后也就输点钱而已，这对他来说，也谈不上伤筋动骨。” 楚江河笑着反问：“输？谁说我要让他输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鱼上钩了弅刌茰奁 马亮微怔，就抓了抓头，说：“哥，你不想让项天输钱的话，干嘛还大费周折的让武师傅找人做局？” 那天他在小院里听得清楚，楚江河也暗地里找人打听过了，关于项天的为人也略知一二。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才明确说了让武师傅找人，专门找那种会出老千的来做个局。 武师傅以前毕竟在京城里混过，这些三教九流的人认识的不少，找几个这方面的人对他来说一点儿都不难。 进入新社会，这些人行事都极为低调，要不是武师傅有路子，还真的很不好找。 由于环境的变化，这些人的生活也很不如意，武师傅说明来意，在保证他们的安全，还附带有丰厚的报酬之后，这些人就满口答应下来。 他跟武师傅都以为楚江河设局就是为了引诱项天上钩，让这些人来榨干项天的身家，从而达到打击项天的目的。 这却是把楚江河想的太简单了一些。 这波马亮跟老武在第一二层，楚江河却是想到了第三四层。 楚江河摇了摇头，都到这个时候了，可以跟他说的明白一点：“做局这事儿是我的主意不假，不过我是不想你们出手，何况这种手段说出去也不甚光彩，也有损阴德，要不是项天太过分，我还真的不想用这种手段对付他。” “我们只是负责起个头，让项天品尝到赢钱的快乐，老武找来的人就算是完成任务了。然后我们就静观其变，必要的时候可以在背后推一推，没有必要冲锋陷阵，剩下的就看项天他自己的造化了，我不过我不认为项天能从这泥潭里走出来。” 马亮这小脑袋瓜感觉有点个跟不上楚江河的思路：“哥，让他赢钱不是便宜了那个小子？” “呵呵，一点儿钱而已，就是给他又何妨。要是项天赢了钱之后能及时收手，我倒还真要高看他一眼，他也算个人物。可项天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年轻气盛，刚愎自用，这种自负的人尝到了赌博的甜头怎么会轻易罢手。” “当你赢钱了之后你的贪欲就会被无限放大，赢了100想1000，赢了1000想，没有谁能在赢钱时全身而退的。不是我低估他的自控力，就项天这种人赢钱之后，十有八九不会收手，沾上一个赌字，他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说到这里，楚江河眼神开始变得犀利起来，直视着马亮的眼睛告戒道：“赌与毒，一个考验的是人的心理极限，一个考验的是人的生理极限，千万不要小看这两个东西，沾上一个，你绝对没有好下场。提前给你说一下，要是让我知道你沾上这两个东西，你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马亮早就听到目瞪口呆，没想到楚江河从一开始就想的这么远，他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摆个赌局，让项天来玩，这种报复的手段让他觉得没劲。 他觉得还不如直接真刀真枪的跟项天干一场，来一场男人与男人的对决，那才叫酣畅淋漓。 楚哥这种手段，需要的时间长一些，虽说见效慢了点儿，但却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就算是出了事情，只要没人说出去，项天也绝对想不到幕后黑手竟然是他们。 马亮一时想的有些失神，在听到楚江河严厉的告戒之后这才回过神来。 他的身子一凛，心里有些发寒，急忙保证道：“哥，你放心。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碰这两个东西。” 楚江河恩了一声，语气放缓：“毒这个东西，我就不给你多说了，咱们这个民族曾经受过这个东西的伤害，所以我们国家对这个东西的容忍度很低，你想找也不容易找到。” 马亮说道：“哥，历史课本上有讲，虎门销烟嘛。” 楚江河点点头：“赌这个东西，一个是你接触的少，一个是你见识的也少。这东西的危害一点也不比毒这个东西轻，并不是我危言耸听，有时间让老武找来的人给你多讲讲你就知道了。” 一些人本着走捷径的侥幸心理，冒险陷入越来越深的博弈之中。 这样的博弈，我们称之为赌博。 无畏向前的冒险精神，是一把双刃剑。 用得好，一帆风顺。用不好，则跌落深渊。 赌这个东西，给人带来的主要是两个方面。 一个是不劳而获的金钱，一个是胜利的快感，也就是刺激人体里多巴胺的分泌。 这个现代的词汇就是说给马亮听，也得费劲给他解释，索性楚江河就用一些简单易懂的话说给他听。 自己前世的时候从网上还有别人的嘴里，听说过不少因为赌博家破人亡的经历。 自己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些专门出千的专业人士了，想必见识的比自己都多。 就算自己给马亮说上三天三夜，那还不如让那些人给马亮现身说法来的真切。 由古到今，赌博形式不可胜计，如：麻将、牌九、骰子、斗鸡、斗鸭、赛马、赛狗、斗蟋蟀等，不一而足。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自古又有人定胜天，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等说法，参与赌博的人也不计其数。 可无一例外，只要一沾染上赌瘾，那是神仙也难救，没有一个好下场。 千万不要认为自控力强就放任自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后世那些有名的老板，如雷土照明，金粒手机的当家人，那也算是一时之杰，其心理素质肯定要比一般人强很多。 可沾染上赌瘾之后又怎么样，照样输的倾家荡产。 他们都尚且如此，何况是寻常不过的平常人呢。 你又怎么觉得自己肯定会比他们强呢，所以想避免这种结果，那只有远离这一种做法。 赌场上没有赌而不败的秘诀，只有十赌九输的常态。 两个人说完这个话题，屋里的氛围一时有些沉重，楚江河又拿起桌上的《红楼梦》看了起来。 马亮想告辞，可他才刚来没一会儿，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就在这时，院里传来动静。 柳云芳的声音在院里响起：“武师傅来了，江河在屋里呢。” 老武跟柳云芳笑呵呵的打了招呼，就进了客厅，看到马亮也在，也不废话：“东家，鱼上钩了。” 楚江河这才重新撂下手上的书本，招呼马亮：“正好，走，带你去长长见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好好招待 楚江河与自己媳妇说了一声，就带着两个人出去了。 他们三个人一直等到天擦黑，这才在老武的带领下，来到胡同一处不显眼的小门外敲了几下。 小门开了之后，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领着他们来到了一座院落内。 这是一座占地两进的小院，楚江河他们进来的时候却是直接进的后院。 进到里面才发现，原来这后院是在胡同口的西侧开了一扇小门，平时紧锁着，只有需要的时候才开。 接引的人显然是见过楚江河与老武的，对于他们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多看了马亮两眼。 老武见状忙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接引的人这才将他们几个人引到一间房间。 “坐。”楚江河来到房间，施施然坐到一个座位上，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对马亮说道。 马亮战战兢兢坐下，再看面色平和的楚江河，想起刚才他对自己说的话，心里突然就多了些敬畏。 老武自顾自的跟接引的人聊了一会，这才凑到楚江河旁边小声说道：“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来的，已经玩了有三四个小时了。” 楚江河微一点头，没有说话。 刚才接引的人站在门口的位置默默看了一阵，心里讶然，他们原本是受老武所托，这才摆了这个局。 跟老武谈事的时候这年轻人也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还以为是老武的子侄辈，没他说话的份。 没想到今日再见到，却看到年轻人一进来就直接坐在主位上，老武又对他这么恭敬，这才发现原来他才是正主。 能让老武这个老油条对他都这么俯首帖耳，想必这年轻人也不是个善茬子。 作他们这行的人，最是会察言观色，往往通过人的一个细微的表情就能判断出对方的牌型来，从而做出应对。 当初没看出这年轻人的深浅，已经是他们走眼了。 这人想了一下，就走到楚江河面前说道：“这位先生，我们做事有我们的规矩，你们私人恩怨怎么样，我们不掺和。不过容我多句嘴，咱们江湖事，江湖了，能不见血，尽量不要见血。” 楚江河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你放心，我知道，不会让你为难。” 听到这话，这人就轻松不少，知道像楚江河这样气度不凡的人，说话一定是算话的。 无论什么行业，首先需要保证安全，他们出千的人求的也是财，玩的是技术活，跟那些泼皮无赖有本质上的区别。 他们看不起那些逞凶斗狠之辈，打打杀杀那是没脑子的人才做的。 他们认为让人吃了亏还有口难言，这才是自己的本事。 旁边的老武看他这么跟楚江河说话，就开口道：“我说叶老贵，我们东家那是什么样的人，还用你提醒？” 叶老贵这才弄清楚楚江河的身份，原来是老武的东家，就是不知道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东家，有什么来历，能让老武都心甘情愿给他做事。 听了老武的话也不反驳，也是拿人的手短，他们这些年的日子也不好过，讪讪笑了笑：“算我多嘴。” 老武这才满意的说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叶老贵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陪着楚江河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勾了勾手指，叫过来一个手下。 当着楚江河的面小声问话：“咱们的客人输赢多少了？” 手下对叶老贵相当尊敬，恭敬回答：“已经赢了一千多块了。” 叶老贵看看楚江河的脸色，又小声吩咐：“对这位客人多关照一点。” 他说到关照这样的字眼刻意加重语气，手下自然心领神会，就准备出去，却被楚江河叫住。 “慢着。” 叶老贵的手下停下脚步，眼光看向叶老贵。 叶老贵不明白楚江河的打算，在他想来，无非是楚江河与今天的这位客人有了矛盾，至于什么恩怨自己绝不会过问，自己只是拿钱干活的角色。 在他看来自己摆的这个局，客人上门自然是让他先赢后输，这位年轻的东家出出气也就算了。 所以他就用疑惑的眼光看向楚江河。 楚江河心里微微一笑，赞许的看了叶老贵一眼，笑道：“既然客人上门，那就好好招待一下，让他能赢多少就赢多少。” 一点钱而已，他还真的不在乎。 为了摆这个局，花的钱多了，现在可不是在乎这点钱的时候。 叶老贵不明白了，询问的目光就看向旁边的老武。 老武对他可没什么好脸色，没好气道：“看我干什么，东家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叶老贵被老武一怼，也是有些无语，行，你们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是。 冲手下挥了挥手，手下这才出去了。 楚江河对他们这些人没别的看法，老武的做法是在维护自己的权威，自己也不会斥责。 古时候孟尝君还有三千门客呢，其中也不乏鸡鸣狗盗之徒。 这些人的存在自有它的道理所在，用的好了，也有他的用处。 这就像是小偷，自从以来对小偷这种行当打压的都很厉害，可就是禁不掉。 也就是到了后世，有了电子支付，小偷小摸这种行为才慢慢的少了。 就比如说小偷开锁的技能，如果用的方法正确，那就是正规的开锁公司，也可以造福群众。 用的不好，那就是犯罪。 接下来的时间，楚江河就默默的坐在那里，时不时听着叶老贵的手下过来通报一下情况。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他的心里回忆起自己前世看到的种种事情，情不自禁的就陷入到自己的情绪里面，脸色虽然不变，心里却是波澜起伏。 每每叶老贵的手下进来说，客人已经赢到多少钱之后，楚江河的脸上就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已经到了深夜，马亮与老武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有些麻木了。 楚江河却浑不自觉，听着前院传来的细微动静，依旧在那里坐着，没有丝毫不耐烦。 叶老贵看他们这样子，就想安排人带他们去休息，却也没人动弹。 直到这时，手底下的人进来通报情况：“客人已经赢了一万多了。” 楚江河觉得差不多，这才站起身来，招呼老武他们准备回去。 临走时又对叶老贵说：“还是那句话，今天他能赢多少就让他赢多少，过了今天，你们就静观其变，不要插手。” 叶老贵自然点头应下，他怎么吩咐自己就怎么坐。 楚江河这才跟老武他们又从小门出来，这时候夜深的很了，街面上一个人也没有，也不怕被人发现。 楚江河是一点都不觉得累，甚至感觉有些亢奋。 与此同时，正在前院赌的尽兴的项天更是亢奋，浑然不觉后院还有几个人默默的陪着他坐到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