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武林行》 第一章 小王猿初出茅庐,显神威路救镖局 夏日炎炎,蝉鸣声声,管道上走着一个头戴纶巾,身穿粗布衣服,脚踏草鞋,背背七尺巨剑的少年。四方的国字脸上眉宇间一股英气逼人,双目炯炯有神,鼻直口方,一身晒的小麦色的腱子肉,透着一股豪气。最奇特的是那双臂,长可过膝。此人姓王名猿字青山,正式当今唯一无门无派的武林奇人风云上人的关门弟子。此番下山,王猿是学艺有成,师傅命起闯荡江湖,积累经验。临行前特为其打造一把巨剑,玄铁所铸,剑与人齐高,重九九八十一斤,可谓一把奇兵器。配合师傅授艺的七字剑诀,也算的上是英雄少年了。 这王猿身世也是离奇,当年师傅风云上人游三峡之际,在一群长臂猿中发现年仅五岁左右的王猿被一只母猿抱在怀中,上人大奇,随后观察,发现王猿可能是被人遗弃山中,幸的母猿正好丧子,将其当猿猴抚养。上人心善,又武艺高超,步入群猿之中。群猿以为其为敌,群起攻之,结果,个个不是对手。上人只摔猿却不伤其身,母猿见状上前。这母猿乃猿中之王,却也有通灵之聪。知是王猿非猿,虽不舍,还是将其交与风云上人,望其回归人类,后挥泪率族群而去。 上人带着这小孩回到住所湖北境内一个桃源之地五峰山玉泉洞。取名王猿,因发现其在一座无名青山之中,故字青山。收为关门弟子,授其毕生所学。 这王猿也是练武奇才,本身成长于猿猴之中,爬树翻山如履平地。天生臂力惊人,体格健壮,更是聪慧过人,师傅教的一遍就会。这师徒二人一个愿教一个愿学,标着膀子一练就是十二年。眨眼王猿已经十七岁,已经是个大小伙子,学艺也都授完,就命其下山闯荡。又怕他不谙世事,让其下山可找三位师兄,一位是东京开封镇远镖局的总镖师一肩担两岳义侠吴广,一位是二师兄济南府衙门神捕赛九州,还有一位三师兄如今客居白云山庄奉为上宾的君子剑西门浩宇。 这王猿初一下山,就打定主意,先去东京看看,这东京开封乃大宋国都,人称路上行人都接踵而至,好吃的好玩的数不胜数。如今自己做主,当然要去看一看,涨涨见识。这王猿不似旁人,不走官道,偏走丛林,双腿发力,一跃而起,在树上手脚并用,转眼已行几十里路,比别人官道上跑马都快。这一路且行且玩,抓野兔、烤山猪、饮溪水、掏蜂蜜,也是独有一番风味。 说来也巧,这日林中穿行,突见一行蒙面怪人藏于树下,各个手持大刀,杀气腾腾。王猿好奇心起,偷偷藏于树上密叶之中,静静打量起来这行人。这行人约莫着四十人左右,各个身强体壮,只听一位个头最高最壮的蒙面人黑衣人低声道:“兄弟,这次机会难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你我兄弟就只能黄泉路上相遇了。那镇远镖局的镖车马上就到,咱们趁其不备冲杀上去,杀了那二十几个镖师打手,以后想不尽的荣华富贵。” 其他人却是低声符合到:“是!” 这王猿一听心中顿时一惊,想不到冤家路窄啊,冷不丁碰到一群贼人,还是冲着未谋面的大师兄去的,这师兄虽未谋面,却是师傅首徒,师傅带自己如同亲生,那几位师兄在王猿眼里也是亲兄弟一般,这帮贼人这般不开眼,竟敢打大师兄镖局的主意,看我不收拾你们一顿。刚要飞身下来,有一想,我这样下去禽了贼人也不见得大师兄他们觉得怎样,不如等镖局的人到了,贼人动手我再跳将出去,来个英雄好汉拔刀相助的场面,不是极好。 打定主意又静了下来,在树上悄悄跟着。却见一行人脚步匆匆,急行了里路,眼见可以看到官道,就放缓了下来,慢慢贴近。带头人先一步上前,在密林中打探官道。只见官道之上人烟稀少,烈日之下热浪滚滚,黄土路面上连尘土都懒懒的躺在地上纹丝不动。周围蝉鸣震耳,偶有鸟啼之声也是庸庸懒懒,直叫人昏昏欲睡。约莫着有一柱香的功夫,远远听见官道上打南边传来零星的马蹄声和吱扭吱扭的车轮声,渐行渐近。 只见打头的是个中年汉子,一身短打,皮肤黝黑,肌肉鼓鼓着,双目炯炯有神,扫视四周,充满警惕,先想来这位就是这趟镖的带头镖师。身后跟着一位五十来岁老者,也是短衣打扮,虽然面目有点老,却也是笑面迎人,眼漏和善。在后一个少年打着镖旗“镇远镖局”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在后就是五辆镖车、车夫,二十来个打手模样的壮汉。 带一行人马刚达这片树林,只听那黑衣带头的大吼一声:“兄弟们,杀!”霎时间,四十来个蒙面人手举大刀冲杀而去。 为首镖师大吃一惊,急忙高声到:“哪路的弟兄,可否报个名来?”然而蒙面之人根本好不理会,举刀就以接近镖车。 众镖师见此虽有吃惊,却不慌乱,四人一组相互依靠,互助镖车,与贼人战在一处。打头的镖师也急忙回马,帮着抵挡众贼。同时还在高呼:“在下镇远镖局杭州分号总镖师齐兆年,路径此地叨扰各位好汉,不知能不能行个方便。” 那贼人也不答话,确来势更猛,为首黑衣贼人更是带着两个帮手冲着齐兆年冲杀过来。齐兆年久经世事,知道这是碰到了亡命徒,不晓道理只好握紧了手里大刀与他们战在一处。 镖师们虽然应对有方去抵不过对方人多势众,而且这般贼人也是相互配合,并非通常贼人毫无章法个杀个的。 王猿在树上看着镇远镖局要吃亏,大吼一声,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却有贼人行凶,你王爷爷来管教管教你们。”话毕,从树上跳下来,同时双手握剑,一个力劈华山,逼退一组镖师身前的七八个贼人,然后提剑左突右冲,用剑柄重击数人。 齐兆年一见大喜,知道这位身手一看就是不凡,有此人相助,今天这劫难估计能过,边战边高声道:“谢谢王少侠拔刀相助,这般贼人不简单少侠留神了!” 王猿也边战边道:“区区贼子不足为虑,镖爷少安,我收拾了这几个马上来助你擒贼头”。说完手下更快,虽不取人性命,却也招招见效,不肖片刻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贼人,有的昏死,有的哎呦直叫。 看其他几个打手们压力已减,王猿马上朝着那为首黑衣贼人冲来,并高声道:“齐大哥少安,王某来也!”接着人随声至,一个重劈又直奔黑衣头目。 那头目本身见一行众人一半被这王姓少年打翻在地,已是大惊,心知不秒,见剑已劈至急忙举刀来架,确不想一道巨力随着巨剑瞬间传入双臂,顿时两臂乏力,虎口更是崩血而出,再然后双臂剧痛传来,想必只这一下已经双臂残疾了。贼头撕心裂肺地大吼着,声音扭曲可怕。 第二章 蒙面贼吐露实情,马头镇遇鲁大侠 众贼看首领被擒,双臂被废也是大吃一惊,胆小的的更是转身便跑,不顾其他兄弟死活。其他战斗中的人看首领被俘,其他贼人或倒地不起或四散奔逃,也无心恋战,各个冲着树林逃脱。 王猿跟镖局的人也不追赶都是小心戒备,以防敌人杀个回马枪。待战场安静下来,那总镖头齐兆年连忙朝王猿抱拳道:在下镇远镖局杭州分号齐兆年,多谢少侠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莫不是少侠出手我这镖局兄弟们不知死伤多少,敢问少侠高姓大名,哪里高就,日后我镇远镖局必将登门拜访,重谢阁下! 王猿忙摆手道:“齐大哥不必客气,在下王猿,也不是什么少侠,只是初出茅庐,奉师命下山修行,正赶往开封镇远镖局,找我大师兄义侠吴广投奔,说到底咱们也算是一家人。” 齐兆年一听大喜,道:“原来是总镖爷的师弟,一家人,但是不知有何信物以便相认?” 王猿忙道:“您不说我都是忘了,齐大哥请看我这剑柄上祥云图案,可与我大师兄的扁担上的一样否?” 齐兆年其实早就认定,这般辨认也是小心谨慎,一看王猿手中巨剑剑柄上确有相同的祥云图案,一把拉住王猿的手道:“真是自家弟弟,莫怪刚才老哥哥我猜疑,这行走江湖走镖护院的,养成了这小心谨慎的习惯。” 王猿笑道:“不妨,齐大哥的意思小弟明白,能与大哥相遇真是缘分,我这投奔开封可是要一路叨扰各位前辈们了。” 齐兆年忙说道:“这一路有你这高人陪伴,这趟镖我也放心不少,还得多谢兄弟呢。行了咱俩也别互相客气了,都是自家人,倒是这群贼人在此,咱们还是先办正事。”说完领着一干镖师打扫战场,其他贼人也不理喻,又怕一会还有麻烦,抓紧时间赶车上路,单抓了为首的贼人,五花大绑,扔上一匹马背上,一同前行。 那齐兆年扯下贼头的面罩问道,“你们是哪里的贼寇,胆敢光天化日劫杀我们镇远镖局?” 贼人瞪着眼,更着脖子只字不说。 那身后上岁数的老镖师经介绍是叫王守义,在镖局跟这大师兄吴广多年,如今帮着齐兆年一起打理新开的杭州分号,也算半个当家。他也到前来,盯着这贼人四下大量。突然道:“这人看着好像哪里见过?对了,这不是杭州衙门的赵广彪赵捕快吗?” 此话一次,那齐兆年也是想了起来,但是脑里嗡的一声,大感不妙。那头目脸色一变,道,“我乃这山头大王,不是什么捕快,要杀要剐赶紧来个痛快,少废话。” 齐兆年看着情况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道,“既然如此就劳烦兄弟跟我们走一趟道官府一”话没说完,王猿突听密林中传来一声呼哨,大惊之下一把推开齐兆年,齐兆年一个踉跄,就见一只箭擦着耳朵飞过,正中头目脖子,一箭毙命。 众人惊呼,但来箭突然,再找凶手,已是分辨不出。王猿欲追去,被齐兆年拦住,道:“这里不易久留,而且看来事情牵扯到官府,咱们还是赶路要紧。”说完又大吼一声,“兄弟们,走!” 王猿见此,也觉得有理,赶紧跟着一行人赶路,路上也提了一百个小心。 这一走就是半日,路上再无事情,上了官道路上人来人往多了起来,大家也松了口气,稍稍安心了点。一路无话,又行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前面一个村镇,看着天色渐晚,就打算在镇上找家旅店歇歇脚,喂喂马。齐兆年打理好这帮手下和镖车,就拉着王猿的手一同进了屋,毕竟一路紧张,也没细谈,到了旅店,齐兆年说要好好找王猿交交心。 屋内摆上酒菜,除了二人还有老王头在侧,话不赘述,王猿看齐大哥人实仗义,也是大师兄的左右手当然也不隐瞒,把自己的来历,路上怎么碰见的蒙面匪徒也都一一告诉了齐兆年。 听完这些,齐兆年叹声道:“这次也是多亏了兄弟,要不然哥哥栽在这不说,估计也要死伤好多兄弟。不过话说回来,这行人也是可以,那带头人更是当差的衙役,看来这趟镖必定不安生了。那龙腾镖局这是跟官府一起要赶走我们啊。” 一旁老王头也是直摇头说:“这镖看来是难了。” 旁边王猿听着一头浆糊,怎么又来个龙腾镖局,就问到:“齐大哥,您有头绪了?” 齐兆年道:“不瞒兄弟,这趟镖本来就是赌注,我们分号是今年新入的杭州,那龙腾镖局便是杭州的老镖局。因为咱们总镖局名声在外,总镖头你大师兄更是江湖上成了名的侠客,所以初到杭州就生意红火。咱们火了,那龙腾自然不好过,好多走镖的老主顾也不找他们了,这帮人自然不爽。” “其实在杭州我们两个镖局就总有摩擦,那龙腾镖局总镖头铁手狮子赵是非更是恨我们入骨,常常带人到我们镖局生事。两个局子也是互有输赢。这官方看我们越闹越大,也不敢不管。” “前些日将我们叫道一起,让我们定下赌约,各带一百万两白银押镖送往开封,这两百万两白银是送往朝廷的半年贡银,谁若出事,不仅要吃官司,还得卷铺盖走人。若晚到于对方随不用赶走,确也是输人一头,以后镖局的生意估计也不会好做了。咱们镖局从来没怕过谁,自然就答应下来。两个镖局差了三日先后出发,咱们先行,他们后走。也算是对他们尊重了。本来这办法也算公平大家各凭本事也没什么厚非,去不想出了这档子事。” 王猿听摆,问到:“那官府的人为啥会出来当劫匪?” 这时一旁的老王头却道:“想必跟他们知府有关了。这知府大人姓昆名城,在杭州也有五年了,是那龙腾镖局的总镖头赵是非的姐夫。而且听说赵是非姐姐更是昆大人的揭发妻子,自然关系密切。不过你大师兄可是义侠,这镇远镖局更是受到朝廷赏识,吴总镖头还曾给秦王千岁当过教头,自然也不是谁都敢惹的。这昆大人在杭州也算是清官,我们也觉得这赌约估计是那知府无奈之举,应该也是两不相帮,却没想道,被人在此算计。不过这也是推断,万事没有证据咱们也不好多说。” 王猿听罢点头称是,道:“齐大哥,王大哥放心,这趟镖我就陪在左右,想必再有贼人也不足为惧。我这两下子功夫虽不及我师兄,但也是老师手把手教的,护大家周全应该不难。” 齐兆年笑道:“也是多亏兄弟,不过万事小心,兄弟初出江湖,万不可大意。”王猿也只齐大哥是帮他,自是点头称是。 天色已黑,三人谈的正欢,忽然外面一人敲门大喊道,“齐镖头,不好了,外面有一群当地的绿林人,为首的自称铜背麒麟鲁达,说要会会镖头。” 齐兆年一听大吃一惊,“走咱们去看看!” 来到旅店外,只见灯笼火把亮子油松,二三十号人站在门外,为首一个大汉比王猿还能高出一头,虎背熊腰,一头乱发,双目有如铜铃大小炯炯有神,宽鼻阔口,胡须枝叉,宛如神话中的麒麟一般。一看齐兆年一行人出来,提丹田大吼一声:“在下铜背麒麟鲁达鲁达在此恭候多时了!” 第三章 王猿技压马头镇,鲁三通娓娓道实情 齐兆年见此情形,不慌不忙,应声到:“素闻河南码头镇有位铜背麒麟鲁大侠,一身硬气功铜头铁臂,刀枪不入,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只是不知鲁大侠深夜至此有何赐教?” 鲁达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我这些诨号都是江湖兄弟抬举,齐镖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更是镇远镖局二当家,我哪敢赐教,只不过阁下来到我们这个小镇,身为地主,自当来次为齐镖头接接风洗洗尘。此外齐镖头能来我们这小地方,我等也想开开眼界跟阁下学个两手!” 齐兆年一听,对方明显口蜜腹剑,这是碰到碴子了,想要过好今晚怕是没戏。也对声道:“鲁大侠抬举了,我们走镖的,靠的是朋友,身手怎及鲁大侠。今日得见不如咱们开怀畅饮,交个朋友。” 鲁达却道:“朋友自然是要交的,只是这交朋友也得有个道道,今日阁下到此,我鲁某人一辈子在这小地方,井底之蛙想观四口之外天地,但求齐镖头赏个脸面。若是这点小脸都不给我鲁某人以后还怎么在这码头镇混下去。” 齐兆年刚要再说些软话,却被一旁王猿抢话到:“鲁大侠既然话已至此,我们不如就随了大侠的心意,只是这话鲁大侠提的,不如就鲁大侠画出个道道,我们也切磋切磋。”原来王猿再旁听了已久,早就气上脑门,看齐兆年这般好言对方依然不依不挠,也是年轻气盛,艺高人胆大,就出言要会会鲁达。 鲁达闻言,见此人国字脸,鼻直口方,年纪青青却气度不凡,问到:“恕鲁某眼拙,不知小兄弟是哪位?” 王猿应声到:“小弟初出茅庐,家师乃风云上人,师兄乃镇远镖局总镖头义侠吴广,我姓王名猿,字青山。” 鲁达朗声道:“原来是风云上人的高徒,小兄弟既然话以至此,咱们就较量一番。听闻风云上人曾与玉清观观主寂寥大师一战,战后寂寥大师陈赞风云上人十字战步步伐至简至朴,却攻无不克。也因此,大师将观主之位交由爱徒白云子,出外云游,希望再获武术新界。今日得见兄弟,咱们就在梅花桩上见见身手,也让在下开开眼,看看风云上人的步伐是如何精妙。不知小兄弟展示一下如何?” 王猿听罢,也不含糊,道:“鲁大哥既然开口了,咱们就梅花桩上比试一番。” 鲁达道:“好,兄弟直来直往的性格确实爽快,咱们这梅花桩来个简单的,旅店里的桌子反过来,摆上十二把,咱们就在上练练。掌柜子也别担心,鲁某向来不伤人财务,这十两银子掌柜子那好,万一坏个什么全当鲁某的赔偿。” 说罢一招手,后面上来六七个小徒弟,一个给掌柜子递钱,其余搬桌子就在街门口摆上了。掌柜子看着对方人多,又是附近知名的鲁大侠,也不敢多言,看看这银子不少就连连点头称是。 旁边齐兆年和老王头人等也过来嘱咐王猿,这桌子腿不是真正的梅花桩,易折易断,练得可不止是步伐,更是要轻功了得。这鲁达敢提出来必定是有所准备,担心王猿着了道。王猿却微微一笑,说:“各位哥哥自当安好,就在此给弟弟我了阵即可。” 这时,桌子腿摆的梅花桩已经就位,只见鲁达一提气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两条桌子腿上,那桌子更是纹丝不动。身后一片叫好声。 王猿也不示弱,也是纵身一跃,却是单腿落位,桌子也是纹丝不动。镖局人一看,单这上桌,王猿已经略胜一筹,知他果然有能耐,心中稍定,也大声叫好,怕落了对方下风。 鲁达暗自点头,摆了,毕竟名师出高徒,这王猿单是上桌已经看出来很深的轻功功底,心中自是提了万分的小心。开口道:“小兄弟,哥哥可就不客气了。” 说完脚下一跃,提双掌拍来。王猿也不含糊,脚下分马步,抬掌相迎。两人你来我往站在一处。要说这功夫有没有,全看脚下走。这二人一打起来,台下众人也是一惊。齐兆年走南闯北小二十年,虽然功夫不算上乘,但是见多识广。不说鲁达功夫如何,人家毕竟是成了名的高人。这小王猿可也了不得,梅花桩上战了十合,跟鲁达不分上下。尤其这步伐,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的。走起来轻盈迅速,落下来精准扎实。脚下五行八卦,七星九转。 再说鲁达,在梅花桩上打斗,却似脚下磐石,身如山岳。回合间鲁达招招简单质朴,却又精准致命。而王猿的招式凶猛霸道,毫不相让。转眼间都是二十于合,鲁达看这路数,王猿也不是但是短时间靠招式上就能获胜的,于是高声朗道:“小兄弟,看来这么打一时半会也不好分个胜负。哥哥我可要提高点难度了。” 王猿也道:“鲁大哥尽管来,小弟受着就是。”说罢,鲁达在跟一个王猿的拆招中,突然脚下发力,猛登王猿脚下桌腿。咔嚓一声,桌腿直接崩碎。而后咔嚓咔嚓又是数声,之间这梅花桩早已少了数根桌腿。 单不说这样一来,落脚点少了。就这踩桩的力道也变得各不相同。对于常人来看,这桌子躺着,少腿不少腿也不碍事,但对桌上二人那可就不一样了。少个腿,少两个腿的桌子,一侧断腿,交叉断腿,那踩上去要保持平稳的力道各是不同。脚脚下去,没根桩子力道都不相同。 寻常功夫人莫说是上面打架,走起来都是举步维艰。王猿这脚下,也是稍有不适,行进间不似刚才劲猛。而那鲁达,却毫无不是,依然招招袭来。不消片刻王猿已经落于下风。王猿暗想,这鲁达确实厉害,但是这脚下功夫真不是自己能及的,看来想赢此役,不来点风险是不行。 想罢,五招后右脚下一个踩空,侧身倒下,同时右手慌忙中抵住桩子。鲁达见状也不含糊,一个纵身冲至王猿后侧,踢脚就踢,要送王猿下桩。王猿眼不见,但耳朵灵的很。等的就是这一脚,一看风声劲来,右手一顶,空中一个翻身,堪堪躲过鲁达一脚。同时左手借力拍打在鲁达的腿上,右手跟着就是一拳直袭鲁达小腹。 鲁达也是毫不慌张,双臂交叉,稳稳抵住这一拳。王猿再借这一击的反力,横身后弹,左腿猛抬,一字马立于两根梅花桩上,然后猛然发力,高高跃起,直袭鲁达。鲁达,原本挡住一拳,以为妥当,想要还击,却不想王猿敢跃起左脚袭来。鲁达料定胜券在握,只要在其左侧躲过这次攻击,侧身即可将王猿击于台下。于是闪身,向着王猿左侧的梅花桩,一脚跨上。 结果发现这根梅花桩根本就是个摆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折断。脚下就是一滑。再想闪躲已是不急,王猿在空中已经袭来。一脚劈下,鲁达双掌相迎,挡住了脚,缺因桩子已断落下梅花桩。王猿也跟着化劈为踏,跳下梅花桩。 鲁达从梅花桩中走出,确实面带笑容,朗声道:“不亏是名师出高徒,王兄弟的功夫果然让在下开眼了,佩服佩服!” 王猿看这鲁达虽然败了,却毫不避讳,面色也不悲不气,心下也佩服起来。而且自己这阵胜在小手段上,要不是暗中对桌子腿动了手脚,这样打下去定不是鲁达的对手。也是心生好感,道:“鲁大哥过奖了,要不是我不择手段,单是这样打下去,我怎是大哥的对手。” 鲁达却道:“兄弟此话差矣,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我鲁某人这点道理还是懂得。今天这趟我鲁某人栽了,而且鲁某人我可是心服口服,开了眼界了。”王猿还想说什么,却被鲁达打断道:“今日王兄弟也不要在谦虚了。我随败了,却十分高兴,来来来,齐镖头,各位兄弟,今晚到我码头镇,我这地主自当进进礼仪。店老板,所有酒肉一并拿出,我鲁某人今日包场,兄弟们尽情吃喝。”说罢拉起王猿齐镖头的手就往店里走。 店老板一看,虽然折了几个凳子但是十两银子都给了,如今又要包场子,两家也是和平相处。高兴的忙脚小二收拾东西,早来新的桌椅摆上。酒肉菜肴叫后面赶紧备着。 顿时小店里划拳吆喝声不觉于耳,一片热闹景象。这鲁达拉着王猿、齐兆年找了个角落的桌子也是推杯换盏起来。酒过三巡,鲁达也是话多了起来,一边举杯一边道:“王兄弟真是英雄出少年,这功夫鲁某人真是佩服啊!” 王猿连忙举杯一口而干道:“鲁大侠可不要再夸了,我也只是侥幸而已。” 鲁达道:“你也别叫我鲁大侠了,听着怪别扭,我鲁达字三通,你要是看的起哥哥,以后叫一声三哥就行,我叫你一身弟弟。” 王猿忙道:“能有三哥这样的朋友,我王猿真是三生有幸啊。” 鲁达道:“行了,以后都是兄弟,别说什么客气话。然后又低声到,既然是自家兄弟了,三哥我有话要给弟弟嘱咐几句。” 王猿道:“哥哥请讲。” 鲁达看看左右,低声道:“齐镖头,你可好奇我鲁达和贵镖局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今日上门滋事?” 齐兆年道:“小弟不知,还望鲁兄明示。” 第四章 王猿随镖入京,一睹杨家众将 鲁三通端起碗,闷头喝了一口酒,低声道:“不瞒兄弟,我这次行事也是受人所托。托付之人便是知府昆大人。老哥哥我行走江湖,向来光明磊落,受人滴水恩,定当涌泉报。当年我落魄时,途径杭州,生了重病,本来要暴死街头,多亏昆大人搭救,才活了性命。昆大人为人好爽,官当的也是廉洁。我打心眼的佩服。从此心中立誓定要报答这样的好人。” “可惜多年来,昆大人从来没有求于在下,这事也就一拖多年。就在五天前,昆大人托人送信,带了信物来,说有求与我。不为他事,只求我等在远镖局途径时,拖上几日。所以今天哥哥才来找这个麻烦。” “我跟镇远镖局也是无冤无仇,害你们是非我本意。但受恩人所托也是无可奈何,这才想了办法,打算比试赢了兄弟好打成诺言,也不伤了各位兄弟。谁知今天确实败的心服口服,所以这酒请诸位也是为了赔罪。” 齐兆年听罢,笑道:“鲁大侠此言差异,咱们这叫不打不相识,怎么能说这番客气话。齐某更要感谢鲁大侠告知详情,也好让我么镖局有个对策。” 王猿却道:“这昆城确如三哥口中之人吗?我们这路上还…” 话还没说完,旁边齐兆年打断到,青山,不敢乱说。王猿见状又闭了嘴,不敢多说。 鲁三通见状好奇道,不知途中兄弟们还有什么遭遇? 齐兆年忙道:“也不是大事,就是碰到一伙山贼,打发了而已。”却是不提赵捕快的事。 鲁三通却道:“想必兄弟是误会了,我相信昆大人不是那种要害人命的腐朽官吏,这山贼我鲁某还是敢担保不是昆大人勾结指使的。” 王猿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见齐兆年使了个眼色,也是不言,闷头喝起酒来。 齐兆年道:“鲁大侠即便不出此言,我们也不会将这事落在昆大人头上。想必昆大人找鲁大侠为难我们也是事出有因,定不会坐出违法乱纪,勾结山贼的勾当。” 话虽说道这了,这气氛却尴尬了起来,鲁三通也知道在说这些,只会坏了今天的氛围。也不在讲下去,却跟王猿谈起武术修为之事。 这一说起来,王猿又来了兴致,两人各道见解,齐兆年也不是插两句。之后鲁三通也没走,打发了吃饱喝足的弟兄们回家,就跟着在小店住下,说要给各位明早送行。 齐兆年虽然口上鲁大侠叫着,也不敢放心,夜里加了人手。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心驶得万年船。 一夜无话,次日鲁达送行了镇远镖局回了自己的家中。王猿跟着镖局继续前行,齐兆年怕再生事,加倍了小心。却不想一路平安,再无半点事端。 数日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京城。王猿长这么大,不是在山林里就是跟师傅在玉泉洞修炼,去的人最多的地方就是途径一些镇子。这来到京城,真是大开眼界,眼花缭乱,新鲜的不行。齐兆年,老王头也是跟着给他讲解,京城里哪里好玩,得空带着他在到处走走,好好玩玩。 王猿这好奇劲还没耍完呢,突听后面有人鸣锣开道,王猿不知怎么回事,却被齐兆年匆忙拉开,一行镖车也赶紧让道,暂时停住。 只见不消多时,身后一行当兵的整装而行。为首一名中年大将,面容肃穆,气度不凡。一身漆黑铠甲,胯下黑镖良驹,个子高大威猛,足有两米多高。马上一坐,宛如泰山,杀伐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身后一匹黑马上,还坐着个中年女将。虽然脸上有些岁月痕迹,也能看出来年轻时定是沉鱼落雁的美女。白盔白甲,身材高挑,也骑着一匹黑驹,英姿飒爽。 旁边一个少年面容英俊,不似大将的严肃,却有几分女将的容颜。一身黑甲,虽不如为首大将高大,却也只是低了半头。胯下一匹白驹,显得气度不凡,英勇矫健。 齐兆年怕王猿乱来,就解释道:“这鸣锣是有贵人要进京,要百姓让路。你看为首这位大将就是如今当朝的右领军卫大将军杨业,此人英勇善战常年在雁门关抗击辽人。据说最近更是大破辽军,威震契丹,乃我大宋护国的英雄人物。不仅我们大宋,就是契丹人也称杨将军为金刀杨无敌。身后那个少年,就是杨将军的长子,杨延昭,也是英雄少年,自幼随父出征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入京想必是受赏来了。” 王猿一听,对来人更是肃然起敬。自幼听闻师傅说,当今在世,英雄人物当属火山王杨信之子,抗辽大将杨无敌。此人勇冠三军,善使杨家刀法,威震雁门关。妻子折赛花也是名将后人,随夫君征战多年,屡立奇功。杨门折门两家更是自北汉就镇守代郡,跟契丹人征战多年,保卫国门不破。今日一见,果然不负赫赫英明。 带军队走过,王猿还是一脸崇拜。旁边齐兆年道,行了青山,咱们赶紧赶路,回镖局见你大师兄要紧。其他的等明天咱们再说。 王猿一听,忙收拾心情,跟着镖车赶往镖局。刚入镖局,只见迎面来个八尺大汉,鼻直口方,一脸坚毅。正是每年师傅寿辰才回来一次的大师兄梁镇远镖局的总镖师一肩担两岳义侠吴广。 这一见吴广,王猿一个纵身就冲了过去,迅速一拳直击吴广。吴广单臂一抬,手掌一把抓住王猿的拳头,纹丝不动。然后哈哈大笑:“好你个青山,多时不见上来就给大师兄一拳,真是什么礼数?” 王猿却答:“这一晃快一年,我还寻思着自己功夫涨了不少,师傅都不要我了。没成想,这五成功力的一拳还是让师兄轻松接了。 吴广却道:“你这小子,原来拿师兄当了练手的靶子了。看以后师兄不收拾你。” 王猿忙道:“师兄饶命啊!我可是奉师命下山投奔师兄,大师兄要是欺负我,我可回去告状了。 吴广道:“好小子,就知道拿师傅出来压人。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师傅老人家如今身体可好?” 王猿道:“师傅他老人家身子硬的很,下山前还揍了我一顿,说给我来个特训。” 吴广一听,心下高兴:“师傅洪福齐天,定能长命百岁。到是你小子怎么也不多在师傅身边带几日,下个月就是师傅寿辰,也不等师傅寿辰完了在来?” 王猿却道:“哪里是我不等啊。师傅老人家发话了,年年过寿辰,跟算日子一样,有什么意思。说今年开始,我也下山了,他老人家也自由了,要出去云游一番。让你们师兄几个都不要在回玉泉洞。 吴广道:“师傅老人家也是为我们当徒弟的着想,怕我们年年回去当个了自己的事。不说了。老齐,老王,赶紧跟弟兄们把镖抬进来,收拾一下好好休息。这趟多亏了诸位兄弟,也亏兄弟们照料我师弟。明天开始放假三天,大家好好休息,别的事镖局里自有人做好。” 大家一听齐声欢呼,老王头带着些人忙着去交接镖。吴广则拉着师弟跟齐兆年往大堂里走,聊聊这趟镖的事。 第五章 吴广点破天外天,入王府初遇秦王 听罢齐兆年和王猿的讲述,吴广陷入沉思。此时既然有官府的人死了,想必定有隐情。只是不知这赵捕头到底是何人指使,也不敢乱定是昆大人之事。毕竟如果昆大人真有心下手,又岂会指派一名捕快和些歹徒。听齐兆年的意思,那群贼,除了这个捕快,其他人的路数都不像当差当兵的出身,似是绿林贼寇的作风。此外,昆大人又何必派鲁达再来这么一手。正在头痛。 那边王猿道:“师兄,你看我这身手,赢了三哥那样的人物,以后在江湖上也得有点名声了?” 吴广一听,知道自己的师弟年纪轻轻,心高气傲,定是以为赢了鲁达就算是大显身手了,一巴掌扇在王猿脑袋上,道:“小屁孩,你还真当自己是赢了鲁大侠啊?” 王猿一听不高兴了,道:“本来就是吗,就算梅花桩上赢在手段上,那三哥都承认,说甘拜下风。师兄难道觉得我是自夸自雷?” 吴广笑道:“我与你这位三哥,虽然没什么交情,但是也是耳熟的很。我有位好友,名叫逍遥散人路长风。此人武功跟为兄不相上下,具他道,当年曾在苏州游历时与鲁达有过交手,两人一战虽为切磋,但也是不分伯仲。而且在我面前更是大夸其人为人豪爽,功夫上更是了得。人人都知铜背麒麟鲁达硬功了得,掌法惊人,却根本不知其步伐的精妙。那一战,鲁达常常凭借其步伐和掌法招式的精妙,后发而先知。可见这鲁达的功夫想必比为兄都不一定差,更何况你这个小子。” 王猿听罢撇撇嘴刚想辩驳几句,却被吴广打断道:“你也别不信,为兄刚才挺你的讲述,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也大概知道个八九,我且问你当时鲁达一脚踏断木桩,接你一脚的时候是站身可直?” 王猿挠了挠头道:好像挺直的身子,正上方接的我下劈。 “那我的猜测应该就没错了,”吴广道:“想必那个桩子是他故意踩断的。” “什么?”王猿惊道:“不会,那个桩子我动了手脚,不似其他桩子结实,如果用力不变很难踏实。” 吴广解释道:“他闪身躲你一劈,若是这脚踏实,就算下盘功夫再强,多多少少要脚下一个踉跄。而你所言,这鲁达是正上方接你劈腿,直接踩断最后一根木桩落地,想必之前你的那些小计俩他早已看在眼里,闪身那一下,是故意躲在您左侧的梅花桩上,其实并未发力,中心依然在右侧,然后发力压断梅花桩。所以才能迎接你一个下劈,而不是格挡掉。这鲁达不禁身后了得,更是心思缜密,看来功夫之深就是为兄也不一定能在这种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让你获胜啊。” 王猿听罢,顿吃一惊,然后又羞得面红耳赤,想着自己刚才还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是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一旁齐兆年看着知道王猿年纪轻,怕是面子上挂不住了,忙道:“兄弟也别妄自菲薄,怎么说之前你与那鲁达不分上下也是打了一百余合。我等镖局混了多年,哪个也办不到这种地步。” 吴广也道:“师兄也不是打击你,只是想你知道天外有天就行。我也是推测,哪日你见了你三哥再问问,或许还有什么收获。不过通过这一阵为兄认为,这鲁达确实想帮我们,否则也不会故意输此一阵。只是不知这到底是昆大人的意思还是他本人不想趟这浑水,师兄也不是个好脑子的人,也想不出什么究竟了。一会儿我找人给你安排个房间,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师兄有事要走一趟王府,带上你也去跟王爷见一面。王爷这人好交朋友,早就嚷这要我把自己的师兄弟都介绍给他,你既然来了,陪着我一同去看看,顺便找个高人给咱们出出主意。” 一听师兄这么说,王猿也顾不上失落了,想着自己真是有个好师兄,还能见见当今千岁,虽然不是皇上哪也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王猿听罢高兴应允,就跟着齐兆年一同下去休息了。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师兄弟俩一身干净利落的打扮就直奔王府,一路上也是给王猿讲些王府要注意的地方。 这一到王府,看着那刻着硕大“秦王府”三个字的府门,王猿下巴都吓掉了,跟吴广道:师兄,这就是王府啊,我的天啊,这府墙得比山下清河镇城墙都大。 吴广笑道:“我们山下小小清河镇才几十户人家,这王府光家丁府兵少说两千人,怎么能是我们小镇可比。进去了守好规矩,这里虽不是皇宫,那也是王爷府,可别乱跑。” 王猿道:“师兄放心,我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听话,要不然师傅也不能这么喜欢我。” 吴广道:“还敢说,去年师傅寿辰是谁把桃子都偷吃了?” 王猿一听,尴尬一笑:“师兄也别接我短,我这人就是贪吃了点,贪玩了点,正经时候还是说的过去的。” 吴广点点头也不多说,带着王猿往里走。那府兵老远看见是吴广,就上来恭敬道:吴教头您来了? 吴广点头道:“今天你当班啊,张厚,烦劳帮我通报一下,吴广带着师弟来拜见王爷了。” 叫张厚的府兵称道::“吴教头,好久没来了,王爷可是天天来门口盼着您呢。前两人还想差人去找您,又担心这些日子你镖局里忙,最后作罢了。你也别通报了,王爷留了口信,只要您来,就赶紧让进府里。” 吴广道:“礼数还是要有的,你先去通报。”张厚无奈,先去报了信。然后让人引着吴广二人进府。 这一进府门,可有一番光进。不似外墙高大庄严,却是繁花似锦绿树红花,山、石、水、亭,错落有致,一番江南园林的景象。王猿一进门就看花了眼,这时候吴广轻声咳嗽,王猿一听赶紧收拾目光。这到了大殿,更是富丽堂皇,上面檀木做梁,琉璃做灯,水晶为帘,金丝楠木的家具,青瓷玉器摆设满堂,两侧玉柱上更是蛟龙盘绕。 正中迎来一位,看岁数不到三十,风流倜傥,萧然洒脱,要不是气度不凡,衣服华贵,还以为是哪家的浪荡公子哥在这闲逛,哪里有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的样子。想必此人就是师兄路上所述之人秦王赵德芳。 身后一个俊俏的美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脸巧笑嫣然的模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神透着一股精明。衣着不似其他女子宽大,微微束身,步履之间看起来那么干练精神,应该是先皇义女金花公主。 吴广看见秦王忙要拉着王猿失礼,却被赶来的秦王一把拉住道:“吴兄莫要如此讲究,到显得我们生分了,咱们两人这私下里之交兄弟,不轮身份。这位小兄弟怕就是你说的师弟青山了?” 吴广道:“确是我那小师弟王猿,此次出入京城我带来给王爷瞧瞧。” 秦王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前几日就听人说起,你这师弟可是码头镇大展身手一战成名,居然打败了铜背麒麟鲁达。” 王猿一听,想起昨日师兄分析,耳根子又红了忙道:“王爷可别说这事啊,那赢得全是三哥让我,一想起来就羞愧难耐。” 秦王以为王猿是谦虚,道:“哎,赢了就是赢了,怎么还有让的?” 王猿忙道:“确实是让的,王爷可别夸我了。不过我这才到京城一日王爷居然几日前就知道了,难道王爷也在场吗?” 王爷哈哈一笑:“我可是千里眼顺风耳,哪用到场?”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到是王猿一脸懵愣不明所以。 后面金花公主笑道:“我这四哥可是掌管武德司,通晓天下事,哪怕远在千里的雁门关有个风吹草动,我二哥三日内就能知晓。” 王猿惊道:“王爷真是厉害,还真是千里眼顺风耳!” 秦王大笑:“别听我妹妹瞎说,哪有那么快,不过我这差事,自然是知晓的比常人快点。大宋江山初立,南有乱党余孽,北有外族入侵。我这差事要是不当好,不知哪天大宋的江山就要被人夺走。别说我了,快给我兄妹二人讲讲你们这次赌镖的事。”说完让吴广王猿赶紧落座,讲述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第六章 柴郡主分析时局,杨延昭一展绝学 吴广王猿将杭州镖局赌镖的是跟着王爷公主讲了一遍,旁边王猿得到大师兄收益,也知王爷是自己人,不用藏着掖着,也将自己一路见闻经历讲了一遍。两人听罢,眉头紧缩,似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秦王先说道:看这情况,以及我手中情报,想必鲁达定是受昆城所托,故意为之。至于半路的山贼以及赵捕头想必就另有隐情了。这昆城向来廉洁,那妻子据说也是贤内助。其妻弟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从未有过分之事。既然派了鲁达告知详情,想必也没有害你们知心。就是不知这伙人因何而来,我手中情报掌握,那赵捕头失踪多日已被发现,昆城也没有隐瞒报了赵捕头伙同山贼接您们镇远镖局的镖。虽然其嫌疑最大,已经提交上报朝廷,则他人来办此案。但依本王只见,应该不是其所谓。不知妹妹有何见解? 金花公主道:四哥说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但妹妹我却有几点事要提醒四哥。这昆城也哥哥一般,不涉党争,而如今朝堂之上新老两派却闹得不可开胶。一面是魏王皇叔、丞相赵普为首的先皇旧臣,一面是皇上赏识的程羽、贾琰等人。而这昆城虽不涉党争却是赵普丞相的得意门生无疑,这番被陷害妹妹倒认为是有人借题发挥,故意为之,让昆大人得罪了四哥,而后不得不站队。要站队,那他的身份出身,想跟着皇帝扶持的新派也没人敢要,唯有旧派魏王皇叔那里能够接受。就算不站队,旧派实力尚强的情况下,罢免之后换上自己人也就罢了。毕竟这苏州知府可是朝廷大臣,好处多得是,但是每年的供奉税收向来是各地之首。要是能得到苏州知府的支持,那在党争之中定可多一份力量。 秦王喜上眉梢,道:还得是我金花妹妹,这等分析有理有据果然不亏先皇夸你女中诸葛啊! 金花公主道:四哥又打趣妹妹了,妹妹这点能耐还不是跟着四哥学的。四哥要是不急于整天想着吃喝玩乐估计早就想出来了。 秦王听后哈哈大笑,臭丫头当着他人就羞辱你四哥,还好是自家兄弟,要是外人哥哥这脸往哪搁。吴广却道,秦王殿下,金花公主这番分析吴某真是茅塞顿开,青山你说是不是。 谁知王猿这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这兄妹二人分析的意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金花公主,一听师兄喊,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反正就是点头称是。 金花公主却撅着嘴道,你这个王猿,我这分析的入丝入扣,你倒好,全然没听。 王猿忙道,我粗人一个,你们说啥我也不懂,什么魏王丞相的我哪认识,不过看你这等说辞,看来师兄说今日要找贵人相助定公主您了。青山虽然不懂,却也佩服。公主消气啊! 正待这时,门外去有人笑道,是谁敢惹我们这柴大郡主,看来也是一位豪杰啊!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身高块两米的帅气少年大步走来,一身简约衣裳,面如玉冠,眼眸坚毅,宛如两道精光射出。腰间佩剑,不似他人摆设,却似实打实的战场之物。金花公主一见此人,高兴的过去相迎。 王猿看着这人似是在哪见过,却又全无印象。秦王却道:杨兄弟可算来了。昨日你一进京,金花就嚷嚷着要去看你,要不是我拦着说你初入京城又要面圣,又要交接军权忙的很,这金花估计早就跑你们杨府上了。 旁边吴广也拉着王猿过去,见礼道:见过杨少将。 来人忙道:我这不事情一完马上赶来了吗,吴大哥也别见外,唤我杨瑾即可。这位兄弟是? 王猿这才认出,原来此人正是昨日见过的杨家兵中的,杨将军的长子杨延昭。道:杨少将,我是吴师兄的小师弟王猿,早就听闻师傅夸赞,大宋文武之中,杨家最是英雄,今日见了真是名不虚传。 杨延昭道:原来是自己兄弟,以前就听吴大哥常有提起。咱俩年纪相仿,你就直接唤我名字即可,可别来那些虚的。王猿道:果然爽快,那我就喊声杨大哥了。 秦王道:你这人素来喜欢军营生活,常常寻你不赖,不知今日你来此,除了找我们兄妹,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啊? 此话一出,杨延昭也是脸色微红,尴尬道:秦王殿下真是了解小弟,说个实情,今日我本是去镖局找吴大哥的,听闻吴大哥来了王府,我寻思这吴大哥要是来了王府,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小弟遍赶来了? 秦王一听果然如此一脸得意的看着妹妹,等着好戏。 金花公主一听,小嘴顿时撅起老高,生气道:好你个杨呆子,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想着来看我,闹了半天是来找吴大哥,气死我了。你这次去边关打仗,我这天天盼着你安全归来,你却一点都不想念人家,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杨延昭忙道:妹妹别生气,我虽先去的镖局却也实打算来王府的,你看。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柄一尺来长做工精美的辽人短匕,外面鲨鱼皮的套子,漆黑的剑柄上镶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狮子头,剑柄顶端正好是狮子张开獠牙,噙着一颗鸟蛋大的红宝石。 然后道:这是我随父母出征雁门关时,斩杀一位契丹将领得来的战力品,我知道妹妹也喜爱精美兵器,特拿来送你。 金花公主一听,这才转怒为喜,一把抢过匕首,道:这还差不多。说完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 这时秦王又道:想不到你小子也会哄女孩子开心了,知道带礼物。不过你找你吴大哥想必是功夫又有了什么长进,要跟吴兄讨教一下? 杨延昭挠头道:确实如此,此番前去战场,我爹我娘又传授我一番新武艺,三十六路梨花枪。此枪法是我爹当年从高行周老将军哪里习来的高家枪法,经过爹娘多年的实战钻研改良而成。我一练成,就发现确实比我爹常耍的杨家刀法更适合我。这次出征,也多亏了这套枪法,我才能屡立战功。这一回京,我就想着让吴大哥师承风云上人,武功盖世,而且功夫路数也与战场上的招式相近,多是至简返璞,朴实无华,却又招招致命的招式。随意特意找吴大哥请教一下,看看我这枪法还有什么不足之处。 吴广却道:哦,还有此事,不如兄弟先练上一一练,让秦王殿下与我先看个究竟。 杨延昭道:好嘞,吴大哥稍等。秦王殿下,我这兵器还在您门房放着,你快遣人给我拿来,我好给你们展示一下。秦王也不怠慢,忙叫人去取了杨延昭的亮银枪。 杨延昭拿上兵器,来到院中,顿时身上气势一变,锋芒毕露,眼睛精光放射,一跨马步,大喝一声,手中亮银枪枪芒大盛就舞动起来。只见次枪犹如蛟龙出水,或突,或刺,或挑,或扫,或绞,或扎一时间银光环绕,宛若身遭一条蛟龙环绕。不消片刻,一套三十六路梨花枪已经收式,只见杨延昭面部红心不跳,气色如常。王猿看罢,心下更是佩服,怪不得杨家能更扬名立万,多年抗击契丹,若无真功夫,怎来万事功啊!几人看罢一同拍手称赞,那金花公主更是手舞足蹈,夸的天花乱坠。 秦王这时道:我虽武艺平平,却也看出杨兄弟这身手怕是比两年前奔赴战场时大有长进啊!只是这枪法中的玄妙还要人称义侠的吴大侠评评了。 吴广道:秦王殿下打趣在下了,我年龄也不过四十,武功修行也只是稍有进展。怎能评价杨老将军和折夫人传授的绝学,不过这套枪法确实与杨瑾兄弟的脾气性格,武功路数很契合。以前杨瑾兄弟所学的杨家刀法霸道、刚猛,但这种功夫更适合杨老将军使用。毕竟老将军沙场多年,向来威猛勇猛,但在杨瑾兄弟身上却使不出来其全部威力。而这套枪法,却专为其打造,招式路数与兄弟的脾气性格十分契合,此枪法锋芒毕露,勇猛刚直,随少了杨家刀法中的霸道,却多了几分横冲直闯的性子,想必兄弟练了这枪法定是得心应手的极了。 杨延昭听罢道:果然吴大哥武学修为深厚,单看我这一趟枪法,就能看出这么多。还有好多我爹娘打造这套枪法的用意也被吴大哥洞悉了,怪不得我爹娘常说,吴大哥您武学造就远超常人,想必这京城之中,不哪怕皇宫里的几位大内高手也无人能及您相背。 吴广道:老将军夫人谬赞了。到是兄弟你要想知道这功夫练就的如何,还需要实战。我若与你动手,恐怕实力高于你,让那你无法发挥全部实力,你就与我这师弟王猿过过手。我这师弟深的师傅喜欢,练就一柄重剑,也是长兵器,与你一站,两人实力我看不相上下,你二人一站,我等一同观看,也好看出你们还有哪些地方需要精进。 第七章 秦王府王青山大战杨瑾,柴郡主芳心暗许杨延昭 王猿一听,顿时精神头来了,大声道:这主意啊,我这人向来好动不好静,能跟杨大哥切磋一下真是三生有幸。大家稍等,我去门房取巨剑去。说完撒腿就跑。吴广想拦,可哪里还有王猿的影子。 秦王道:你这师弟到是性急。又忙命人过去。偌大王府,兵器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没有王爷授意不能随便携带的,这王猿性急跑过去取巨剑,结果吃了一鼻子灰,门口侍卫打死也不同意,王猿一看行不通,又往回跑,去找王爷。迎面碰上打发来帮忙的小仆,这才取了兵器。回到院中,一脸尴尬。 吴广道:就知道你小子要胡来,行了,赶紧活动下筋骨,跟杨瑾比试比试。昨天光听您吹牛了,今天你我也瞧瞧你这些日子有没有长进。 王猿嘿嘿一笑,道:好说好说。说完吓到场中,挥舞了几下巨剑,摆了个前弓步双手持剑的架势道:杨大哥,来! 杨延昭也使了马步,横枪身前道:青山贤弟,我做哥哥的不能欺负你,还是你先出招! 王猿道:谢过哥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罢大喝一声,舞巨剑直奔杨延昭。王猿也不管什么招式了,上来就劈,杨延昭横枪接住,只这一下双方就大吃一惊。 王猿那巨剑七尺长,玄铁所铸,虽未开锋,却重达九九八十一斤,这力道顺势劈下,少说也得千斤重力。可这杨延昭,缺也刚猛,横枪拦着确实纹丝不动。王猿习武,向来对自己的力量十分自信,如今只这一下虽为使用全力,只是试探,却也下了八分力道。杨延昭轻松应对,就这臂力,就不在自己之下,下也是佩服。 那杨延昭更是吃惊,这王猿远虽然个子不低,却远不及自己高大,看似也不是那种硕壮之人,可这一劈,险些让他因为轻敌失了手。还好自己急忙提气,才稳稳接住。两人心里想着,手上却依然角力,明显不分仲伯。这是,两人猛然使力,各自分开。想不到青山兄弟有如此力道,实在佩服。 杨延昭确道,贤弟小心了,哥哥可要发力了。说罢提枪攻来。杨延昭的枪法本来就是善攻勇猛,以攻为守。这攻起来顿时枪芒乱射,闪似流星。王猿也不示弱,挥剑也是猛攻,只见漆黑的巨剑仿佛山岳砸下,巨浪袭来。两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不消片刻已是二十余合。 两个年轻人,打起来,不似高手出招,式式精髓,却是热血硬派,互不相让。兵器相撞不似刀剑比斗乒乒乓乓,却仿佛流星陨石相撞,金花四射,闷雷滚滚,声势浩大。 一旁几人看的也是连连点头,秦王道:杨瑾也就罢了,常年随着其父母杨将军,折将军习武,更是在战场上作战两年有余,自当勇武。到是你这师弟,年龄不到十八,却学艺精湛,深的你师父风云上人的真传啊。此外这臂力,一看也是天生力士的主啊,真是羡慕。本王要是有这样的天分,也不用数年不见长进了。 吴广道:王爷不要过谦,您烦物缠身,哪似我这师弟,一心放在武学修业上。而且王爷的能力虽然不及侠客,普通将领怕也不及王爷。到是我这兄弟的臂力,确实不凡,听师傅说当年在三峡收了他时,还是跟着猿猴生活。一入门下,就天生食量惊人,力气更是比寻常孩子强上不知多少。这几年加上师傅的调教,想必更是了不得。看二人的劲头,怕是棋逢对手。不过这几合下来,可见二人修为还是需要再多加磨练。 秦王道:哦,吴兄有何高见? 吴广道:杨瑾兄弟招式初成,差在这细节上,大概也是在战场上厮杀多时勇武,却忘了招式的精髓,而且就这套枪法而言,要想发挥威力,必须胯下战马,要想陆战还是有些吃亏,怕是一旦被近身凶多吉少。而我这师弟,明显在于实战中缺乏一定的经验,师傅所创这七字剑诀,要想融会贯通还得实战。若是碰见招式精湛的侠客,怕是远不及对手。但是这二人的缺点正好互补影响,倒也打的不错,不过想必最后赢面还是师弟大点。 秦王道:还是吴兄武学眼光高,我真是不及啊,根本看不出个长短。看来我与这二人的修为上,差距不小啊。 二人正说着,就听旁边金花公主一声惊呼,小手紧握,盯着杨延昭满是关心。 原来刚才王猿一击挥砍被杨延昭横枪拦下,却不料王猿中途变招,一个矮身化砍为击,背背巨剑,以剑柄重击杨延昭。杨延昭见此,知道再想躲闪怕是不及,横枪直接旋转,格挡剑柄。王猿一击不中,借助格挡来了个旋转,背背的巨剑横扫而来,杨延昭再想格挡已是不及,匆忙躲闪,却被扫中,横飞出去。 不过招式中王猿已经收力,杨延昭也无大碍,只是皮肉之苦。王猿一个健步冲上前,扶起杨延昭。这是金花公主也已跑来道:好你个王猿,下这么重的手。 杨延昭却道:我是自己学艺不精,哪里怪的了青山兄弟。而且刚才一招,兄弟已经收手,否则我怕是要卧床几日了。 王猿忙道:杨瑾大哥无碍,刚才我打的兴起,却也有点人真过头了。 杨延昭却道:征战沙场,这点伤算的了什么。兄弟与我对战,要是留力那才是看不起你杨大哥我,不尽全力,我等怎么能有长进。我爹总说,武学修为不经历失败怎么可能精益求精。 王猿点头称是,不过偷瞧见金花公主一副为了杨延昭要吃了自己的模样,心里到是有些不是滋味。明眼人一看便知,恐怕金花公主已经芳心暗许杨延昭。不过自己自打入府见了公主第一眼就不知为何,有点悸动。尤其刚才看她分析局势,头头是道,侃侃而谈,自己就不由的心旷神怡。现在看公主对杨延昭的情谊,不由的有点吃味。不过想到自己毕竟是后来的,不似这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是一叹,心道看来还是只有艳羡的份了。 这时秦王吴广一同赶来,吴广看了杨延昭的伤势,知道没有大碍。只要缓个一时半刻就可以行动自如了,遍扶着一同走入大堂落座。杨延昭武学成痴,上来就问:吴大哥您看我这功夫如何。 吴广道:兄弟两年有余不见,这枪的功夫确实比以往高上了不上,不过有一点,兄弟一样要注意。这枪法奥妙无穷,万不可生搬硬套,你这功夫虽然熟练,却不贯通。日后练习,不可图快图速,要缓步慢用。细细体会招式的其他用意。譬如兄弟之前的横枪立马,其实远不止拦截阻挡只用。我看杨将军创此招式,怕还是要已攻为守,格挡招架之后,还可旋枪重击,或压抢下刺。兄弟日后练习,一定要与实战场景多加比较,才能更加精进。 杨延昭一听,恍然大悟:爹也常说我这招式练的差了五分火候,原先我还不信,毕竟战场冲杀契丹兵将从未一败,觉得爹娘怕我不思进取,才出此言。今日一败以及吴大哥的提点才知自己真是井底之蛙,洞中窥象了。看来这招式我还得细细研磨才能有所精进。吴广点头称是。 一旁王猿也道:师兄,您看我怎么样? 吴广道:其实今日一胜,不仅杨瑾武功不精所致,关键在于此功夫为马上功夫,陆上打斗,一旦近身,败多胜少。你跟师傅多年,这眼光到是不错,发现了其中的不足。前面硬拼硬冲,给你杨大哥留下错觉,以为你也是远程兵器,却不料你突然近身,一击得手。但你的功夫实战经验实在不足,其实这马上功夫陆地使用,那需要那么多心思,本来就有很大差距。你是看不出时机来,才自己营造了个机会。若是马上迎战,怕你早就不敌了。 王猿一听,也是挠头称是,道:杨大哥这功夫,陆上确实很多机会,可是每次我想要利用时已经错过,哪里还来的及,看来光是学艺我这功夫要想精进已是不易,所以师傅才打发我下来历练。 吴广看二人都已经正视自己的武学不足,也就不多说,毕竟功夫之路还是要自己走出来的。 第八章 龙腾镖局愿赌服输,杨王二人义结金兰 日子已到午时,秦王特意留了三人一同用膳,三人也没推辞,桌上更是无话不谈,觥筹交错。饭毕,杨延昭急着回去将今日所学所感好好领悟,便先告辞众人。临行前留了名帖地址给王猿,叫他日后有空就来找他。带他游玩一下京城,顺便也能切磋交流一些比武心得。毕竟二人年龄相近,修为差不多,更有助于武学修行。吴广能帮的也只是指点一二,要是跟他们交流比试,怕根本学不到更多东西。 金花公主却吃味道:“天天就是武术修行,王猿才跟你见面一次,你就盛情邀请,我天天盼着平安归来,你却爱答不理的。” 杨延昭也怕惹了这小祖宗日后日子不好过,忙道:“我怎么能忘了公主您啊,今天我初有体悟,现行告退,回头寻日子我带你和青山兄弟一同玩上两天,好不好。” 金花小嘴一撇哼了一声,又点点头,转身回自己闺房了。秦王也无奈,谁叫这妹妹自己都不敢惹呢。杨延昭走后,吴广、王猿也告辞回了镖局不必多讲。 过了四日,那龙腾镖局也抵达京城,却比镇远镖局晚了一日,齐兆年心下高兴,就跑来找吴广说了此事。吴广却不怎么高兴的起来,毕竟正如公主所述,也不知这事是福是祸。 谁知又过了两日,龙腾镖局的镖头铁手狮子赵是非亲自登门,说愿赌服输,日后龙腾镖局撤出杭州不再走镖,然后转身告辞而去。 弄的吴广不知如何是好,忙追去劝阻。对那赵是非也是以礼相待,告知:“我镇远镖局此趟赌镖绝不是为了把兄弟赶出杭州。今日我虽赢了,也只是侥幸。日后我们两家和平竞争,友好相处便是。” 赵是非脑袋却摇的跟不浪鼓一样,说:“脸都丢尽了,哪还好意思呆在杭州,义侠好意我心领了,这镖局我实在干不下去了。”说罢要走。 这时一旁边的齐兆年却道:“赵镖头也别这般泄气,不如这样,咱们两家联手,我镇远镖局的牌子,加上龙腾镖局在杭州的影响人脉,咱们合力一同干好杭州这个好买卖。” 吴广一听也觉得有理,就道:“好兄弟,你若这般撂摊子不干了,你那些兄弟们可怎么般?我看齐镖头的注意甚是好,不如咱们联手,创个大镖局在杭州,还叫龙腾镖局,我镇远镖局入股,咱们一同干怎么样。” 赵是非也心系一干跟着自己多年的兄弟,觉得这主意不错,也是答应下来。但要求:“这镖局绝对不能叫龙腾了。义侠大人大量,我赵是非可没脸这般厚颜。这镖局就叫镇远镖局,咱们也别合作了,我带着兄弟们加入镇远镖局,以后全听义侠调遣。” 吴广也不推辞了,觉得此法可行,但提出,这镇远镖局杭州分号日后所有收入拿出五成跟龙腾镖局加进来的兄弟们分红,其次要是不愿入分号的,就每人一百两银子当做遣散费用。此外赵是非命为镇远镖局杭州分号的总镖头,齐兆年为副镖头。然后就叫人跟着赵是非的人一同办理加入镖局的事宜,自己则带着赵是非去了京城最大的馆子好好吃了一顿酒席。 至于赵捕头的案子,因为认证已死,却也找不到什么线索,最终也不了了之。皇上下旨,说昆城管教无方,官衙里出了这等逆贼实乃可恶,但念其多年苦劳,也是初犯,就罚了一年的俸禄,记过一次,杭州更是派了皇上亲信张平为专职的转运使,督查杭州事物。 而自打那日离开王府后,王猿和杨延昭却越走越近,两人常常聚在一起切磋比试。王猿自幼随着师傅修行,不会骑马,杨延昭便教他骑术。杨延昭功夫传自杨家,招式中大多为马上功夫,陆上功夫却不及马上功夫突出。王猿就将师傅传授的一些精妙的招式,诡异的技巧传于杨延昭。两人无话不说,无话不谈。不是躲在功夫房里比武较量,就是骑马狩猎野外郊游,金花公主也时常偷摸从王府里跑出来找他们玩。 杨将军、折夫人也很喜欢王猿这个孩子,觉得他武艺高超,活泼讨喜,为人厚道。跟儿子往来之间,不仅儿子不像以前天天闷头练武了,功夫还长进了不少,很是高兴。日子久了称呼也都亲近了很多,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却话这日,两人下了早课,大汗淋淋,准备去冲洗一下。正好金花公主偷偷跑来,一看二人又在一起,吃醋道:“我这天一亮吃过早饭,就偷偷跑出王府,怎么还没这王青山来的早。你俩更是一起上了早课,难道你们已经入了洞房成了夫妻不成。” 杨延昭哈哈大笑,王猿却略显尴尬,忙解释道:“昨夜我俩切磋完,杨伯父留我下来吃饭。晚饭我一时贪杯多喝了几杯,结果就被留下来过夜。于是鸡鸣我俩就一起上了早课,金花姐姐不要误会啊。” 金花公主噗嗤一笑,看在王猿眼里简直是百媚生起,竟有点痴,道:“我是打趣你二人,看你这傻样子。你俩这般要好,不若义结金兰,结为异姓兄弟。” 两人一听,拍手称赞,觉得这主意甚好,就赶紧清洗干净,请了杨将军夫妻,王猿大师兄义侠吴广作为见证人。在杨家祠堂里,拜了关公,金兰谱上各按手印,起誓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 杨延昭却打断了,道:“这同年同月同日死还是算了,哥哥我征战沙场,不知哪日为国捐躯,如若万一意外,弟弟寻死何用,不如替我杀了贼寇,为我报仇。” 众人一听有理,就不多说。又放了鸡血,刺破左手中指滴入红酒酒,歃血为盟,从此结为异姓兄弟,杨延昭张了四岁为兄,王猿为弟,两家人都很高兴。又摆了酒宴要热闹一番,此话不提。 金花公主不敢太晚回府,怕秦王生气,傍晚就打道回府。一路上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出的好点子,急着回家将二人结拜的事告诉秦王。 回了府,却不见秦王在家,找来管家询问。原来秦王上午接了皇帝的诏书,进宫面圣去了,似乎是各国使臣明日要来我大宋朝拜,让秦王殿下前去商量负责接待事务。这会儿还没回来,估计是留下用膳,猜着不多时应该也要回来了。 金花公主看哥哥不在,就赶紧回屋收拾去了,吩咐管家,秦王回来了通报一声。管家应允。等公主收拾妥当,换了衣服,正在屋中把玩之前杨延昭送的匕首。 管家来报,说秦王殿下回来了,请公主过去大堂。 金花公主赶紧出门,去大堂找秦王说今天的事,结果刚到大堂却见除了秦王,一同的还有太常礼院的郝大人。两人低头在交谈这什么,公主心想,这郝大人代管礼部,不及是跟哥哥商量各国使臣的事宜,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有事,还要叫自己过来。走近一看秦王一脸担忧,似有大事要来。 第九章 各国使臣入京求婚,公主献计比武招亲 秦王看妹妹来了,轻唤过来见过郝大人,郝大人也忙拜见公主。 两人落座,秦王道:妹妹可知今日我去面圣,皇上可给我出了个难题。 金花公主道:哥哥不忙讲,我来猜猜。今日面圣,为的是各国使臣朝拜之事,哥哥被派了个接待的差事。不过看哥哥眉头紧锁怕是还有别的难题。而郝大人在此,哥哥还唤我过来,怕是这事还跟妹妹有关。是也不是? 秦王笑道:妹妹确实懂哥哥的心思啊,确实如此。 金花又道:那这事可就好猜的很了,自打妹妹年满十七开始,各国使臣就常派人过来求婚,我怕这次又有人来我大宋国求婚了?而妹妹我过去三年都推脱不肯,如今已经二十岁,怕是皇上叔叔也心急了,压着哥哥必须劝我早日嫁人。 秦王道:还是我这妹子聪明,不用哥哥说就懂了。皇上今日召见我,接待使臣都是小事,就是你的婚事皇上老人家操心的很。说是前三年不嫁也就算了,毕竟金枝玉叶,可是已经二十了,再不嫁人都要成了老姑娘,丢了皇家的颜面。这才催我过来问问,我也知我这妹妹的心思早就有了意中人,怕是那杨瑾兄弟? 金花公主一听,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怒嗔道:哥哥怎么乱说话,郝大人还在这呢。 秦王却道:不瞒妹妹,我之所以点破,而不避讳郝大人,就是因为皇帝也知道你的心思,也希望你能嫁个杨家。你以为为何皇帝一直不催你,偏偏今年催。还不是因为杨瑾前几年随父出征,知道你盼着他就不勉强于你。 金花公主羞道:哥哥都知我心意,还多此一问,怕是皇上叔叔为难怎么应对各国使臣? 秦王道:确实如此,今年入京的使臣,除了往年的高丽、大理、回鹘、吐蕃等,大辽也派了人,就连远在东海之外的日本也派了使臣。每个都想要跟我大宋结亲,各国使臣更是带着给你相亲的王子,贵族,大臣前来。你是我大宋最优秀的公主,皇上当然舍不得你去那些蛮夷之地,但各国又不能直接拒绝,显得我大宋毫无礼数,所以将这头大的事托付给了我。 金花公主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灵机一动道:四哥,我有一计,只是不知哥哥觉得如何? 秦王高兴道:妹妹快讲。 金花公主道:不如这样,皇上叔叔大可给这要结亲的人规定个年岁,三十以上,十六以下自不必再讲了,也不失礼貌。然后其余求亲的,咱们定个规矩,大家都来也不能都选是不,咱们考考他们的文韬武略,当大宋的驸马,总不能是个笨蛋?文试完,咱们在让他们武试,最后比武胜出的三人,我再从中选个意中人,哥哥你看如何? 秦王拍手道:好主意,好主意啊!不亏是我的好妹妹,果然聪慧过人。这样一来,已杨瑾的能力,取个前三定是不难,又显示我大宋国威,还成全了妹子的心意,真是一举两得啊!郝大人,你看如何? 郝大人忙道:公主这主意确实是万全之策,公主殿下果然兰质蕙心,冰雪聪明!在下佩服!佩服!金花公主道:哥哥、郝大人你俩也别哄我了,我也就是耍些小聪明,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秦王道:行了,明日我就跟郝大人入宫面圣,把这个好主意告诉皇上,我看十拿九稳皇上会同意此事。 郝大人也道:既然此事已定,秦王殿下,属下就不耽搁您跟公主,先行告退了。 秦王道:好好好,你先回府,明日我们一同入宫。 郝大人走后,金花公主又将今日杨王二人结拜之事告诉秦王,秦王也为二人高兴,兄妹二人交谈甚欢。 次日,秦王和郝大人一同入宫,献了此计,皇上大喜,于是起草诏书,命人两日后等宴请各国使臣完毕,昭告天下。 两日后,皇帝带文武百官宴请各国使臣以及随行的王侯贵族、达官显贵。席间,大辽、土蕃、大理、高丽、回鹘、日本等均到齐,献上贺礼。其中大辽恒王耶律隆庆、大理的小段王爷段思聪、日本清河源氏大将军源满仲之子源赖信均当面提亲,并献上厚礼。这下相亲之人如此之多,彼此间难免互相攀比挤兑,更有甚者如大辽使臣更是出言讥讽其他对手,现成顿时好不热闹。 太宗也不着急,等着这些人吵的口干舌燥,轻咳几声,众人知道太宗有话要说,就安静下来,太宗道:感谢各国对公主的爱慕之情,以及献出的诚意,然公主乃先皇兄长的爱女,在世时百般疼爱,如今要选婿,自然要百里挑一,当选之人定是人中俊杰。众位使臣也不必相争,其实朕早有主意。公主金枝玉叶,选婿之事重大,朕决定明日开始昭告天下,比武招亲,凡年满十六,未过三十者,无罪之人皆可参加。此次比试,分文试武试,先考文试,考的是文韬武略,后考武试,比的武艺修为。众卿意下如何? 群臣称妙。而大辽使臣却道:这武试,臣下认为不可。 太宗眉头一皱,道:不知大辽使臣有何高见? 大辽使臣道:我大辽王子要说文韬武略,在我大辽恒王殿下耶律隆庆殿下堪称年轻一代的翘楚,殿下生而歧嶷,幼与群儿戏,为战阵法,指挥无敢违者。三岁识字,五岁背诵诗经、论语、孙子兵法,八岁封王,十二岁随兄出征。即使大宋人才济济,怕也没有几人能出其右。但武学方面,殿下只是略学皮毛,只当自保,哪里像武官莽夫天天喊打喊杀。若是这般武试怕是对我大辽恒王有失公平。 旁边太宗亲信兵部侍郎程羽大人却道: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武艺不济,不敢露怯罢了。一旁恒王面色阴沉,盯视程羽。 大辽使臣又道:程大人,此话差矣。当权者,应主修治国之道,善于运筹帷幄,知人善任。我大辽恒王殿下手下人才辈出,能征善战者数不胜数,皆因敬殿下文韬武略,才识过人,深受爱戴。若战场厮杀,我恒王殿下其实此等莽夫能济之人?难道这等能力还不急一个武艺高强的武夫吗?太宗不悦道:那爱卿有何办法,难道要朕撤了武试不成?大辽使臣忙道:臣不敢。只求陛下降旨,不善武者,可安排手下之人,顶替主人参加武试即可,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太宗深思后道:爱卿词话有理,那就允许手下之人顶替武试,但顶替之人年龄也要在十八至三十之间。 大辽使臣看向耶律隆庆,耶律隆庆也知太宗已然退让了一步,也不敢再多强求,就回了个首肯的眼色。大辽使臣回道:陛下圣明! 太宗随叫人拟圣旨,昭告天才,秦王赵德芳主办此时,兵部侍郎程羽大人辅佐,帮办此事。于是,现场气氛稍有缓和,不消片刻又是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到是几位求亲之人,各找手下,安排此事。 圣旨一出,举国轰动,达官显贵,文人墨客,英雄豪杰,都打破头皮要参加此次招驸马的比试。文试日定于一个月后,也就是八月初一,武试定于八月初十。人人紧锣密鼓的张罗起来,这选驸马一时成了大宋最盛大的事情,茶余饭后人人都在说着此事。 第十章 众英豪齐聚京城,王青山表露心意 于是这京城一个月内,各路豪杰纷至而来,有的来选驸马,有的特地赶来观看这一盛事。茶馆饭庄,大街小巷到处都在讨论今年报名的年轻俊杰。 众人之中,名声最大的两人,一个是杨家将新一代翘楚,金刀无敌杨业长子,杨延昭。两一个便是大辽国辽圣宗皇弟,恒王耶律隆庆。然后是开国元勋高怀德高将军幼子高处俊,大宋第一猛将呼延赞将军长子呼延必兴,日本清平源氏大将军源满仲之子源赖光,新科状元郎梁灏,江南首富钱万三之子钱不尽等等。报名之数足有两百余人,每人都各有所长,有的才高八斗,有的武艺高超,有的能争善战,有的足智多谋,有的身份显赫,有的富可敌国,一时间忙坏了秦王跟程羽一干负责此事的人等。地下钱庄更是开出盘口,其中最被看好的就是杨延昭与耶律隆庆。 此外,到此的武林人士也数不胜数,但是镇远镖局义侠吴广就接待了少林寺智空大师,玉清观副观主清虚道人,飞云山庄的二当家白英杰,古泉帮副帮主赵楚风,二仙岛的武成,武合老前辈的首徒何九州等等。 王猿自幼受师傅率直的性子教导,又是野人出身,本来是有话就讲的性格,唯独在爱慕金花公主的事上,迟迟不敢开口。一方面,知道大哥杨瑾与金花公主青梅竹马,公主早就芳心暗许。另一方面,觉得自己身份低微,实在高攀不起。看着人家都报名驸马,自己却在家中闷闷不乐。 王猿这人又没什么城府,天天有点什么心事都挂在脸上,大师兄吴广早就有所发现。尤其这几日练功的时候还走神,吴广深知,这练功要是不能专心,难免走火入魔。这走火入魔倒不是普通人传的那样,变得人性全无,弑杀成性,其实主要是心神不守,练功时难免受伤,或者失手伤人,严重的都有性命之危。 吴广担心师弟,这日专门找他来谈谈心。两人先是闲扯了几句,吴广看师弟,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知道这心思还是没在,就咳嗽两声道:青山,我看你近些日子总是面色不好,似乎有什么心事。而且好些日子也没去找你杨大哥跟公主殿下,是有什么事吗? 王猿一听,一个机灵,没想到自己这几日的表现师兄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一阵暖意,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懒得跑。 吴广道:你当师兄是个傻子啊?就你那点小心思,师兄早就看透了,自打那日带你去过王府,我就发现你看公主的眼神有点不对,可是此事? 王猿一听,知道这大师兄跟师傅一样,向来眼睛亮的很,自己那点小九九哪够跟师兄斗啊,尴尬承认道:师兄到是都知道了啊。 吴广道:那你说来听听,让师兄也知道下你的意思。 王猿坦白道:我也知道自己不如杨大哥,他们二人感情深厚,公主殿下也是心许大哥,我这横一杠子,根本没戏。而且公主高贵,我野人出身,根本也是不配。就是憋在心里,老觉得不痛快。 吴广气道:你这小子,枉费跟着师傅多年,师傅洒脱之气,你半分没学到。既然喜欢,有啥不能讲的,习武之人,这点坦率都没有,还怎么称侠道客。况且两人也未成亲,你还在这憋出内伤的样子,真是不给师傅这风云的称号张脸。 王猿一听,更是尴尬:可是,杨大哥带我不薄,我这样做…… 吴广却道:不是师兄打击你,我劝你去,只为让你有个解脱,你真以为能夺人所爱不成。他俩青梅竹马多年,若你一句话就能拆散,还怎么定终身之事。而且你杨大哥什么为人,我想也不必师兄说了,若连这点心胸都没有,日后还怎么成为一代将才。 王猿听罢,深知有理,大哥为人,顶天立地,英雄丈夫。自己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一想开,也就释然,跟师兄道了句谢转身就奔王府去了。吴广看罢摇摇头,心想,自己也只能帮到这里,这解铃还须系铃人。 却话王猿来到王府,却又不敢上去叫门了。于是来到后墙,想着要不跳进去直接找公主?但又觉得怎么自己还变成贼了。这正踌躇呢,突然发现后面角门吱呦一声,被人打开,然后一个一身男装的小个子青年从里面溜了出来,不是柴郡主还能是谁?原来,近些日子,金花公主也闷在家里,秦王不准出门,是怕最近选驸马之事满城沸沸扬扬,这要再跑杨府去,让人看见了有失体统。这金花公主憋闷了数日,终于忍不了了,趁着秦王刚刚去宫里面圣了,偷偷溜了出来。 王猿看见金花公主,脑子一翁,没动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金花公主却一眼也瞧见了王猿,一溜小跑来到王猿近前,拍拍其肩膀道:想不到你这猴子还有这心思,看我几日不见,来府上找我,没白瞎我天天带你游山玩水。噫,你杨大哥呢?没跟来吗?这个混球,怎么感觉一点心意都没有,这驸马选试要不是参加了,真还以为一点都不在乎我呢。金花公主这边念叨着,王猿却一点动静没有,心下差异,又拍了拍王猿,道:傻了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王猿正出神,想着这见到了公主又开不了口了,左右为难。金花公主唤他,这才回过神来,忙道:我没去大哥家,从镖局来的王府。 金花公主点头道:哦,那快走了,去杨府玩去。然后转身离去。 这王猿看金花公主要走,一咬牙一跺脚,狠下决心,打定主意,忙道:公主殿下,我有事要说。 金花公主驻足回头,一看王猿一脸严肃,心下也有点不适应,不知道平时嬉皮笑脸跟在他俩后面的王猿今日这是怎么了,似乎有什么要事? 王猿却道:这事本不该背着我大哥说,这是若当着大哥面,我又怕公主难为情。今日来此,我只想告诉公主殿下,自打第一次来到王府,我变对公主姐姐一见钟情,我也知道自己野人出身,高攀不上姐姐,更知大哥与姐姐的情分,不敢越池半步。但对公主姐姐的感觉却越陷越深,今日来此就是要告诉姐姐,虽然有愧大哥,但我不说出来,就根本无法心神安定。 金花公主却落落大方,捂嘴轻笑道:我当什么事,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比你那大哥强,整日只知道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根本不懂儿女情长,到是你小子,天天傻兮兮的还知道这些。被你喜欢我这不仅不难受,还很享受呢。毕竟,那个女子不想身后追求者成群啊。 然后又道:我是天天念着杨大哥,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说什么身份低位。我随出身皇室,但从来看不惯身份二字。你我无缘,只因我一心向往杨大哥,至此而已。你是大小生活在猿人手中,可谁又想如此?你如今武艺高强,怎能如此自惭形秽呢?我且告诉你,我喜爱杨大哥,只因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杨大哥又为人丈夫气概,心系天下,我才对他爱慕之深不能自拔。青山,你还小,可能是初次接触女人,才对我一念不忘。日后你见的多了,早晚会遇见真正属于你的那个人。只盼到时候你真遇见了真正所爱,不要忘了大哥跟我就好。 王猿听罢,知道金花公主每句话都是肺腑之言,自己也终于有了个答案,一个大石头似是落了下来。然后尴尬道:只是,这以后我…… 金花公主打断道:行了行了,婆婆妈妈的,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还生分起来。一点男子的气概也没有,以后怎么讨个好老婆? 王猿更是尴尬,没想到金花公主这都看出来了。 金花公主又道:赶紧走,以后这事也不要挂在心上。我们朋友一场,还能被这点小事难上不成?说完拉着王猿便奔王府而去。 王猿看着金花公主的背影,暗下决心,大哥带我不薄,公主又对我诚恳直言,日后我若还被这事牵绊,愧为男儿丈夫。只愿他们二人白头偕老,双飞双宿。 第十一章 杨延昭勤学武艺,文试考如期而至 自打王猿想开了以后,也就不在天天心神不宁,去了趟杨瑾家,发现杨瑾也是狠下功夫,天天早中晚,除了一日三餐都在功夫房里修行冥想。这文试,杨延昭世家出身,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这武试似乎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杨延昭,平日不说,其实又怎不知公主的心意。如今知道武试之中,靠怕高手如云,而自己马下功夫,又是软肋,实在着急,每日不敢怠慢,天天勤学苦练,冥思苦想。 杨老将军跟着折夫人,也时常帮着想主意请高人,最近到访指点的就有玉清观副观主清虚道人,义侠吴广只是这指点归指点,要想突然功夫精进又谈何容易。这些日子王猿更是住在了杨府,给杨延昭当陪练。这日两人切磋完毕,进入冥想,体悟刚才过招时的得失。如今两人切磋,随着王猿对他这个大哥的了解入深,打起来越来越不是王猿的对手。以前还欺负个王猿经验不足勉强较量,如今倒好,过不了四十合就得输。 杨延昭也是心急火燎,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干嘛连个破枪啊,这么多破绽,全然没了当初刚才雁门关回来沾沾自喜的得意劲。冥想也定不下心来,猛然躺在地上,轻叹一声:兄弟,你说哥哥这近战之法,还能有所突破吗?之前清虚道长虽然对我有所指点,你师兄吴大侠,也给了我很指教。可我这枪法怎么越练越觉得马下是漏洞百出啊? 王猿睁开眼,道:大哥也别想太多,这功夫进步还是有的,只是要一口吃个胖子怎么可能。毕竟你是马上将军,陆上功夫有所不足,在所难免。大哥也是,你看那耶律隆庆,直接找人带打,不弱大哥也让我替您出战,虽然不敢说夺了状元,但拿个前三我自认还是有机会的啊,这多省事。 杨延昭正颜道:大哥我顶天立地大丈夫,要娶心爱之人却找他人帮手,这不是丢我们杨家列祖列宗的脸面吗?以后此事,不可再提。不过为兄的确常年争杀,习惯了马上冲锋,这脚下功夫确实落下太多,真是不甘啊。 突然王猿道:大哥,我有个注意! 哦?什么注意?杨延昭道。 王猿道:这马上功夫,讲究的下盘紧,腰力沉,手上快准稳巧,然后借助马的奔跑,跳跃,起到一击必杀,势大力沉的功效。且马上攻击,战马披盔戴甲,近战根本奈何不了,所以主要攻击防御手段远程居多。近身防御已横、扫为主,说白了也不是个什么精妙的防御招式。所以马上功夫,九成在攻,一成在守。战场厮杀起来气势如虹,所向披靡。一旦下马,最大的缺点其实不在防守,而在缺少了马的辅助。让大哥苦练步伐,其实功效甚微,不若这样,大哥也别想着什么五行八卦了。干脆把双腿变为战马,对敌之事,皆以冲杀之势攻击敌人。不过这种战法,却是失了步伐的精妙,一击之后,若被对方缠上,冲杀不起来,恐怕凶多吉少啊。 杨延昭却道:这个注意甚好啊,我道没有想起来。光想着自己身法不及,兵器不及,却忘了枪法的长处。虽然还有不足,但想来,这确实为兄最能快速掌握并能运用的好办法。来来来,我们赶紧操练起来。说罢拉着王猿又战在一处。 转眼八月初一以至,杨延昭一早便起来入宫参加文试,王猿也在杨府为大哥送行。杨延昭刚出门,就见金花公主一身男装跑了过来。折夫人看见,忙屏退身边人,唤公主入府,然后跟着众人识趣的离开,留下二人。 杨延昭道:你又偷跑出来。都这时候了,你还是给皇上,秦王少找点麻烦。金花公主却道:我还不是记挂着你,今日文试,我知你肯定能过,只是觉得不目送你去,心中总有点难受。杨延昭道:没想到你还又这般女儿心思,行了,你且放心,别说这次文试,就是武试我也要顺利过关,迎娶你这个郡主回家。金花公主小脸微红:行了,我知道你信心百倍,此去十拿九稳,我来这只是想告诉你,无论成败,我柴金花只能是你杨延昭的妻子。杨延昭听罢内心一暖,一把搂住金花公主,片刻后,转身离去。金花公主看着其背影,默默祝福。 到了考场,只见大多选驸马之人都已到齐,角门一开,众人一涌而上。一炷香的功夫为限,不入者,皆为齐全。其实这点时间,角门又只够一人通行,哪里够两百人从角门通过。明显这入场,也成了选驸马的一个环节。 直接来考之人,各显神通。有的轻功高强,直接飞人头顶而过;有的有钱有势,靠着帮手拉开一条路;还有野蛮的直接靠着强壮的身体推开他人紧进考场。一时间外面哎呀乱叫的声音不断,有的甚至被丢出老远,更有的头破血流。 杨延昭见状也不担心,直接上前,顺着人群往里走。只是前进,单靠一身杀伐之气,就让不少人不敢阻挡。不肖片刻已经道了门前,只见一个镖形大汉立在门口,一群人围着就是挤不进去。杨延昭来到近前,只见这大汉光着脑袋,膀大腰圆,浑身的肌肉,身高更是足有两米开外,一身契丹人的着装,站在角门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很多赶紧进场的要挤进去,都被他一手丢出人群外。一时间,没人赶上前,身前空出小半米空地。杨家跟契丹人那可是冤家对头,看这契丹人敢在这撒野,想着便是耶律隆庆使的手段,于是根本不客气,阔步直行。那大汉其实正是耶律隆庆手下第一力士蛮牛,此人力大无穷,单手可托千斤之鼎,徒手可禽荒野之狼。受恒王之名,在此看护不叫这些汉人肖小入内。之前已经丢出去十几个不识趣的家伙,正在得意,觉得汉人不过如此。 却见杨延昭居然无视自己,勃然大怒,伸右手去抓杨延昭的肩膀,要将他扔出人群。谁知杨延昭也不扭头,只是抬左手,反手抓住蛮牛伸来的右手拇指,向下一拧。那蛮牛只觉得如同一个铁夹牢牢夹住自己的拇指,然后随着这一拧,仿佛整个右半个都不听使唤了,直接右腿跪倒在地。杨延昭根本没有扭头,径直走入角门,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了一直苍蝇。 后面人一看这壮汉倒地不起,也一涌而上。旁边看热闹的秦王大吃已经,心中暗挑大拇指,对身边的禁军都指挥使高处恭道:这杨瑾,年纪轻轻就有了如此实力,我这妹子是没看错人,确实英雄人物,将门虎子。高处恭点头道:确实,单看这气势,恐怕不肖几年,杨家又要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了。日后雁门关外,契丹人再想犯我大宋,必是有来无回啊! 第十二章 文试初定,校场武起 八月初五,王猿随着杨延昭,一同去看文试发榜。这放榜也同科举一般,放在礼部南院,只见鸣锣放榜,众人围观。其实这围观之人还真没几个是参加文试的,多是老百姓。王猿他们其实本也不想过来,耐不住金花公主跑到王府,催着王杨二人来此。说要不是自己不方便现身,早就在礼部门口等着了,你倒好,全然不在乎。杨延昭,王猿没办法,才来了礼部南院。意想不到的,这文试榜单一放,却是出人意料了一把。按照老百姓的猜测,这文试,恐怕第一名必是新科状元郎梁灏,年仅二十三岁便中了状元郎,连太宗都喜欢的不得了,直接派任大名府观察推官,实打实的正七品官员。其考题《论科举》,直诉选拔人才不要单凭诗赋,要注重治国治民的才能,深得太宗龙心,据说,明年科举都要因此改革缩小了墨义、口试、帖经题量改为以经义、策问为主诗赋为辅的新内容。这次文试,其实也是新科举考试的一个试验品。此外,耶律隆庆也是这文试第一的有力竞争者,毕竟少年成才,文韬武略与梁灏不分伯仲。却没想到,两人只是分列二三,文试第一名居然是来自江南的首富之子钱不尽。此人看似纨绔子弟,一身穿金戴银的土豪模样,想不到却有如此文采。连杨延昭都大惊,果然人不可貌相。 这榜单之上,其实只有四十二人,相较之前两百余人的报名者真是少之又少。看来这角门入场的考题,直接刷掉了一百余人。而这留下的人,文试却无一人不过。杨延昭世家出身,文韬自然不在话下,直接中了个第五名。此罢,文试算是全部结束,朝廷发文,让剩下的四十二人回家准备,八月初十正是比试。 转眼八月初十已至,武试定于校场之内。一早,秦王就带着吴广、王猿等人来到校场,王驾千岁到了,自然安排在校场内最好的一块看台。此外,辽国使臣、日本使臣、高家、杨家、呼延家、已经邀请来的武林门派的嘉宾少林寺智空大师,玉清观副观主清虚道人,飞云山庄的二当家白英杰,古泉帮副帮主赵楚风,二仙岛的武成,武合老前辈的首徒何九州等人也都落座。校场内42人更是早已分组安排,只待辰时一到,金花公主随叔叔魏王千岁一同上了主看台,才正式开始。魏王乃太祖与太宗的亲弟弟赵廷美,现任开封府尹。金花公主父母双亡,如今先皇去世,太宗又不便前来,所以只好派了魏王带着,携圣旨,如皇帝亲临教场。辰时一到,只听锣鼓齐鸣,仪仗开道,为首一人高挑云罗据黄袍,腰横玉带,大红中衣,厚底官靴,面白如玉,重屑朗目,鼻直口方,额下黑须、飘洒胸前正是魏王千岁赵廷美,身后一女子,头顶凤冠,身着虹裳霞帔,脚踏绣鞋,缓步而来,宛若天仙下凡。脸上青纱遮面,更添几分神秘色彩,瞬间成为全场最瞩目的焦点。带魏王跟公主落座,招来兵部侍郎程羽大人,宣读圣旨,宣布比武开始,一时间锣鼓喧天。 这开场的第一阵,便是杨延昭。迎战之人,却是江湖上有名双刀流云齐勇。此人出自一个近期比较出风头的江湖门派莲花教。此教派人数众多,天南海北,而且鱼龙混杂。已教主飞天蜈蚣郭长达为首一干众人,常常只要给钱,什么都干。所以名声也不是很好,要不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在暗里进行,没人有真凭实据,早就被官府捉拿取缔了。这齐勇是教里排行前五的高手,虽不入侠客行列,却也不是常人能及之辈。善使双刀,刀快如行云流水,曾经以一己之力力克三位武林仇敌,并将对方击杀,也算是威名一时。这次上擂台,是顶替大名府的卢员外家的长子卢少左出战。这卢家也是个大财主,虽不及江南沈万三的财力,却也是几乎是整个河北东路的第一了。卢少左也是年纪青青二十五就中了及第,可是为整个卢家光宗耀祖了。所以这次招驸马,卢员外不惜重金让儿子参加,甚至请来齐勇助阵。不求当个驸马,也求未来在仕途上能受到更多人的关注。 杨延昭手提亮银枪,立于擂台一侧,齐勇也持双刀跟杨延昭对立。裁判一声令下,两人开战。其实上台前,齐勇已经细细琢磨过了对策,这杨延昭马上将军,要是阵前杀敌,自己一百个估计也打不过杨延昭一个人。但是落在了这陆地上,齐勇还是觉得自己胜算要高上一筹。自己这双刀多年来受教主指点,如今炉火纯青,更是近战的利器。杨延昭大枪在握,一旦近身,这场胜利十拿九稳,关键就在自己怎么近身了。想罢也拿了个主意,要欺近杨延昭大枪的攻击范围内,将其击败。主意已定,大吼一声,冲杀过来。杨延昭看对方动身,也不急,待这齐勇欺身近前,还有半米之事,猛然双腿发力,右手持枪刺出。这力道和速度宛如胯下骑着赤兔宝马,一击必杀。齐勇万万没有想到,这杨延昭的枪能这么快,再想闪躲已是不及,急忙双刀来架。却听当啷一声巨响,齐勇人就飞出比武场外,倒地不醒。手上双刀,一把折断,一把被刺了一个大洞,两手虎口鲜血直流。台下更是惊呼四起,台上杨延昭一抱拳,转身下台。裁判这才换过神来,宣布第一阵杨延昭胜。 看着台下杨延昭一招制敌,金花公主真是心花怒放,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给杨延昭一个拥抱。另一处杨家众人也是欢天喜地,到是杨老将军面色不变,唤身后众人安静下来。秦王这边,王猿更是大喊大叫,给大哥助威。吴广瞪了王猿一眼,王猿撇撇嘴不敢吭声,前面秦王道:行了,杨瑾这一招制敌可谓给我大宋将士张了脸面,青山替杨瑾高兴也是应该的,你就别拦着了。说完自己也大力鼓掌,为杨延昭喝彩,王猿也放开了,又开始吼叫起来。 却不料,这边杨延昭引发的欢呼还没结束,擂台上又是一人飞出场外。场中一人身材魁梧,赤膊上阵,身上满是纹身,皆是四个字“赤心杀贼”,耳背上更是纹着“出门忘家为国,临阵忘死为主”十二个字,一手持枣木长矛,一手握水磨钢鞭,虎目圆睁,威风凛凛。却是大宋第一猛将靠山王呼延赞的长子呼延必兴。 第十三章 呼延必兴矛指杨瑾,前及狸展露燕王剑 这呼延必兴乃靠山王呼延赞之子,呼延赞性格怪诞,行为不近情理,在盛冬时用冷水为呼延必兴等四兄弟沐浴,希望他们长大后身体变得耐寒强健。遍体的“赤心杀贼”以及耳背刺的“出门忘家为国,临阵忘死为主”,皆是年幼时被靠山王所刺。呼延必兴少时得病,呼延赞更是割大腿之肉,做成肉汤喂他治病。 所以呼延必兴也是如其父亲一般,勇猛好斗,忠君爱国。十二岁便随父出征,立功无数,官至马步军副都军头。因和杨延昭年纪相仿,又都是武将世家出身,早军界一直是让人比较的对象。 呼延必兴性格像极了其父亲,也是性格怪癖,向来不愿他人说其不如杨延昭,所以处处也杨延昭针锋相对,从不示弱。此次选驸马,其实呼延必兴也没什么兴趣,但是听说杨延昭参加,就匆忙报名,只为在这擂台上力压杨延昭一头,成为新一代少将军中的翘楚。 刚才看杨延昭一招制敌,自己也是不甘示弱,上台也是一鞭抽飞对手,而且单论抽飞的距离,还要略远于杨延昭。看杨延昭望了,直接挥了挥手中的枣木长矛,矛尖直至杨延昭。场下一看这阵势,顿时热闹起来,恨不得两人现在就比试一场。杨延昭却不计较,略一拱手,就走回杨家看台。 呼延必兴看杨延昭转身走了,也没了兴致,跳下比武场,回了呼家看台。 第三场比试,却是首轮中最受人关注的一战。此战出场的便是高处俊身份神秘的辽国高手前及狸。 高处俊乃高怀德之子,母亲更是太祖之妹燕国长公主,可谓名门之后,将门虎子。随在同辈人中,名声功绩不及杨延昭和呼延必兴,却也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幼年习武,可惜父亲高怀德,叔叔高怀亮走的早,未能习得世代相传的高家枪法。因叔叔高怀亮为火山王杨衮义子,杨业将军的义弟。所以学艺传自杨家杨业之手,练的却是跟叔叔一样的双鞭。高家入今只剩高处恭,高处俊两兄弟,高处恭如今成为禁军都指挥使,已经身在军营,所以杨业,怕绝了高家的后人,对不起义弟高怀亮,便不许高处俊入伍。但是高处俊也是少年才俊,同样希望建功立业,保家卫国。所以这次瞒着杨业、高处恭报了驸马比试之名,也是想证明自己,不在杨延昭、呼延必兴之下。 而大辽高手前及狸却是身份成密,只知道此人自打入了大辽,便深受辽圣宗喜爱,奉为客卿。辽圣宗亲口说其:文能治国,武能平天下。授太子太师之职,传授太子和耶律隆庆一干皇亲子弟文韬武略。至于其武,据说大辽于越,高粱河之战射中太宗两箭的大辽第一猛将耶律休哥也自愧不如。 两人各立擂台两侧,高处俊初次登擂,想在这一战中扬名立万,手持双鞭,如饿狼猛虎一般。到是前及狸,似乎心神都没在场上,只是四处观望。高处俊哪受得了这轻蔑的态度,挥双鞭虎虎生风直击前及狸。前及狸手背宝剑,却是闲庭信步,亦不阻挡,亦不招架,只是闪躲,而高处俊如狼似虎的攻势,到了前及狸面前,就仿佛戏弄孩童一般。 十招过后,前及狸轻松闪至一旁道:行了,你远不及我,还是退下。高处俊大急,嘶吼一声,毫不理会,愤然冲上。前及狸突然眼光一亮,顿时高处俊感觉身前之人仿佛一把利剑,浑身汗毛竖起,不能动弹。如此同时,前及狸宝剑已出手,剑尖直指高处俊哽嗓咽喉之处,距离不足一厘米处,全场刹时间鸦雀无声。 片刻,前及狸缓缓收回宝剑,道:你输了。然后转身离去,高处俊却双鞭离手,轰然倒地不起。 台下贵宾处,只听一人喊道:阁下之剑可是燕王剑?说话之人却是古泉帮副帮主赵楚风,此话一出顿时全场哗然。原来这燕王剑乃战国时期燕昭王佩剑,通长一尺九,剑身一尺六,重一斤三两,青铜所制,剑身后部有铭文“郾王职作武业鐯剑”,是一柄绝世的神兵利器,更是一把帝王之剑。后赠于燕国大将乐毅,以示燕昭王求贤如渴,也因此,乐毅才敢为人臣,让弱小的燕国最终成为战国七雄之一。 前及狸听闻此言,驻步道:能视此剑者,可是古泉帮人称剑痴的赵帮主? 赵楚风道:却是在下,想不到,我这剑痴之名,居然已经传道了大辽境内。只是不知前大侠何来此剑,在下剑痴,视剑如命,可否给在下一观,一饱眼福。 前及狸道:可也无妨,赵帮主接剑。话毕剑已飞出,直奔贵宾看台赵楚风。同时说道:此剑乃圣宗所赐。 赵楚风飞身行双手接住宝剑,盘坐座椅之上,双手托剑,似有颤抖,眼睛里更是一副痴态。拔剑一刻,顿时寒芒四射。赵楚风连连称赞,突然想起什么,却道:阁下把如此致宝掷于在下,难道不怕在下昧了? 前及狸哈哈大笑道:剑乃万器之君子,如此爱剑之人,怎可行小人之行。 赵楚风忙收了兵器,掷回前及狸之手,道:前大侠不仅剑术高超,更是气度不凡,在下佩服,日后若得暇,可否赏脸,醉仙楼共饮几杯? 前及狸却道:不妨,武试之后三日戌时,咱们醉仙楼不醉不归。 赵楚风笑道:一言为定。 后面十几战却在没有突出之人,大多实力相当,偶有几个实力突出的,跟之前三人一比,却又显的实力不济。若是在之前,这些比试想必很多人都看的津津有味。可如今,看完了前三场一招制敌的战斗,一场是至快至急,一场是霸道凶猛,一场更是轻而易举,台上这种你来我往的比试却显得索然无味。但台下依然是热闹非凡,谈论之事,不是杨延昭与呼延必兴,就是辽国高手前及狸以及燕王剑。 却此时,又一场精彩对决即将上演。 第十四章 源赖信惊现失传秘术,钱不尽巧胜技高一筹 比武已过一十五场,除前三场之外,其他早就无人关心,倒是这第十六场,重新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原因在于,擂上两人,一人乃江南首富钱万三之子,文试第一名钱不尽,另一人为日本清平源氏大将军源满仲之子源赖信。钱不尽身份倒是简单,这源赖信却是大有来头,清平源氏为清和天皇第六皇子贞纯亲王之孙经基王之子孙,其父源满仲为经基王之子。如今帮助藤原北家确立了摄关政治,并发展建立了日本帝国最大的武士集团,成为与桓武平氏齐名的朝权重臣。其武功传自父亲,善使二刀流,兵器是传自其父亲的两柄宝刀鬣切、膝丸。据悉日本铸刀名匠锻造两刀初成,试刀于罪人之身,一刀之下头颅与胡须皆断,得名鬣切;一刀之下双膝具断,得名膝丸。源满仲凭此双刀,威震日本。如今传于源赖信之手,也是在日本威名显赫。 日本自隋唐起,就深受华夏影响,认为华夏人血统高贵,非蛮夷日本可比,常常渡海前来学习通商。源赖光为日本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其父认为光之身份地位,本国以无人有资格为其传宗接代,故此来到大宋,只为求公主垂青与其诞生更为高贵血统的子嗣。只见源赖光位于西侧,深鞠一躬,用生硬的汉语道:承蒙…关照。然后双刀起手,摆下架势。 那钱不尽也是奇才,人人都知其家财万贯,只知是土财主,却不想能有状元之才。更让人料想不到的是,这钱不尽武试也换人,居然亲自上阵。只见其一身青色华服,身上更是穿金佩玉,宛若一个暴发户。到是样貌确实清秀,细眉,大眼,挺鼻梁,嘴巴不大甚是风流倜傥。手中持有一把大号折扇,写着四个大字“家财万贯”。也是深施一礼道:请了。 两人对视而立,只见源赖信持双刀,鬣切在前,膝丸在后,躬身缓步前行。猛然间钱不尽只见金光一亮,再看前方源赖信已经踪影不见。然后身下只觉恶风袭来,忙向后撤,躲过了要害,左大腿却被轻轻划过,刹时间献血渗透而出。同时,头上又感觉有阴风袭来,忙用扇子抵挡。只听叮的一声,鬣切与折扇击在一处。钱不尽慌忙借力后退数步。只见折扇上纸皮已褪,漏出其中黑色玄铁的扇身。原来此扇并非不同折扇,而是玄铁所铸。源赖光万没有料到,这折扇居然还有这种玄机,居然鬣切都斩不断,也是稍定,用蹩脚的汉语道:阁下…居然…挡下…我…一击,下一次…没机会…。说完,又见金光一闪,在次消失。 台下观众却看的惊奇,这钱不尽不知为何,每每源赖信欺身近前了才有反应。似乎很是迟钝,好像看不见矮身攻击而来的源赖信一样。老百姓不懂,内行的却就不同了。台下二仙岛的武成,武合老前辈的首徒何九州却道:想不到这日本,居然还有人练成太平道教主张角所创五行之术,真乃罕见。如今大宋,恐怕已无几人能施展此术了。看着火候,恐怕已是炉火纯青的境界。一旁飞云山庄的二当家白英杰也道:确实罕见。王猿也在一旁听师兄吴广解释道:这五行之术,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以剑术、暗器、毒为主,幻术、遁术、轻功为辅的击杀武功,是一种善于的暗杀刺杀的功夫。而这源赖信刚才所用的招式,想必是金遁术。这金遁术其实就是通过兵器或其他金属,反射阳光,灯火,刺射敌方双目,制造短暂空挡逃脱或者进攻的招式。王猿听罢连连点头,道:那只要被刺射双眼之时,赶紧后退躲闪,应该就能破解了? 话毕,之前台上钱不尽也已经使用了王猿的法子,想必也是如王猿所想,要破解此进攻。却不料,依然反应缓慢,未完全闪避这一击,腰部也被开了个血口子。 吴广摇头,说道:你看,那钱不尽已经使用了你说的法子,却没有成效。原因在于这门功夫,不仅在于刺射双目,更重要是的是源赖信矮身攻击的角度和位置。如果现在对敌的是你,你会发现,一旦一瞬之间,你没有盯住他,他就会像消失了一样,直到攻击的一刻。 王猿道:这是为何?难道,是因为那个矮身的动作? 吴广道:现在的确是因为矮身,不过不同的环境,应该有不同的方式,这擂台上,原本不如有遮挡物的树林更适合这种战法。但这源赖信确实是个天才,他通过矮身,成功的在对方失去视线的一瞬间躲在敌人的盲区内,然后迅速突破身前,攻击对方。 师兄,那这招式不就无敌了?王猿问道。 吴广却道:那倒未必,这种招式,如果敌人是两个或者更多,就很难施展。毕竟想找到多个人共同的盲区,太难了。而就算找到,能够行动的空间也不足矣让让攻击者有足够的路线攻击敌人。 王猿道:那一人的话,这钱不尽怕是不及源赖信了? 吴广笑道:那要看这钱不尽的本事了,依我看,他马上要找到办法了? 啊?王猿不明所以,看师兄不再多说,就目不转睛继续盯看擂台。 只见擂台之上,钱不尽早已满身伤口,华丽的衣服早就被鲜血沾染。源赖信此事也有点心急,自己每每进攻,总被对方堪堪躲过要害,怎么也不能一击击杀,额头也有些冒汗。这时钱不尽却直起了身子,笑道:不好意思,兄台,你这招式我已经看透了,不如现在认输,我还能留给你点面子。 源赖信气道:巴嘎,不可能…我的…招式…不可能…失败。然后又是金光一亮,攻击而来。 只见这次,钱不尽不仅动作不再迟缓,还瞬间做出回应,玄铁折扇同时抵住双刀。源赖信大吃一惊,道:不可能!然后闪身后退,咬牙道:不可能…不可能…小子…受死!说完又是金光一闪,矮身从钱不尽左侧奋力袭来,较刚才的速度更是快上几分。钱不尽这次却没有抵挡,而是闪身躲过双刀,同时挥扇攻击对方。两人一个错身交换了位置。只看这次钱不尽毫发未伤,而另一侧的源赖信左脸划出一道血痕,鲜血直流。源赖信知道,这次是对方留了手,否则自己早已身首异处,深鞠一躬道:多谢…不杀…之恩…我…输了。钱不尽却道:不用不用,我也劝你一句,大宋的女人厉害的很,你们倭人,恐怕难以胜任丈夫一职,不若多派些女人来,好好服侍我们大宋儿郎,也好有个一儿半女。说罢哈哈大笑,也不管一身鲜血,转身回了休息区。源赖信也是垂头丧气,回了日本使臣的看台。却不想,钱不尽的一句玩笑话,却让日本整个贵族,基本都成了大宋人的后裔。这才有了《清波杂志》记载:“倭国一舟飘泊在境上,一行凡三、二十人。妇女悉被发,遇中州人至,择端丽者以荐寝,名‘度种’。” 第十五章 走千里现身比武擂,张延曦单手退凶人 王猿不明所以,问道:“师兄,这钱不尽是怎么突然就识破了倭人的伎俩?” 吴广哈哈笑道:“并非识破,而是天生克制。” “天生克制?” “对,天生克制。但不是招数,而是兵器。这钱不尽的兵器与你的兵器同样由玄铁所铸,这种兵器,对其他金属,尤其是铁器十分克制。如今的兵器大多为铁石所致,尤其是倭人常用兵器武士刀更是如此。因为铁石相较青铜更容易锻造,而且更加柔韧和锋利,是如今制作兵器的主要材料。玄铁在与铁石制成的兵器交战时,有轻微的吸引力,想必你使用巨剑的时候更能体会到这点。” 王猿点点头。 吴广接着道:“刚才交战的时候,这钱不尽虽然识不破源赖信的金遁术,但每次源赖信出手挥刀的时候,他的玄铁扇却能有轻微的感觉。所以除了第一次外,这钱不尽后面几手交战都是将扇子置于胸前。有助于更快的感觉到对方的攻击。之所以前面一直受伤,想必也是对这种能力没有很好的掌握,而且源赖信攻击迅速,这种扇子给予的回应会少的可怜。要适应这种感触,同时判断攻击的距离若没有充足的交手经验,就需要一些时间来积累。这钱不尽也确实天才,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道对方的攻击距离和角度,看来天资也是不浅。想不到如今年青一代人中,真是人才辈出啊!青山,日后你可不能怠慢,否则可能早早就被这些青年才俊甩在身后了。” 王猿听罢,连连点头,不禁对这个有钱的公子哥产生了敬佩之意。 此战罢,又是两轮战斗,胜败咱们也不细数,却要说这第十八场比试。 此次要上擂的正是状元郎梁灏请来的高人。说起此人来,可是名扬四海。此人姓张名延曦,字望棵,人送绰号走千里。是大宋太宗皇帝雍熙一年亲点的当今武林十三侠之一。这十三侠都是武林之中武艺、德行兼备的中流砥柱。最长者受封时不过四十,最幼者年仅二十单三。这走千里张延曦亲点时年仅二十单四,如今也不过二十单九。是当世十三侠中第三年青的侠客,十三侠中排名第十二位。这十三人,但论武艺,都是当今武林的顶梁柱,其中排名第一的就是王猿的师兄东京开封镇远镖局的总镖师一肩担两岳义侠吴广。皇帝册封,旨在通过褒奖册封,来加强大宋政府对这些习武之人的掌控,同时让武林之中的高手能够成为大宋的左膀右臂。 如今张延曦来到这比武擂,着实把所有人惊了一把。毕竟这样国家册封的十三侠,拉出来任何一人,都足矣代表大宋武林最高水准。当然,这些中流砥柱,还无法跟武林界的泰斗前辈相提并论,却也相差不远。 要说这称号走千里的由来,有人说是因为此人轻功极好,一日之内可行千里。也有人说,此人喜好云游四方,居无定所,所以送了走千里的称号。 与之相对之人,却显得普通至极,据报名资料介绍,乃是京东东路青州府吴通判家的公子吴子究。去年科举中了个一等进士及第,光宗耀祖。如今还未分配官职,吴通判花尽钱财,为儿子参加此次驸马招亲,娶公主什么都不敢奢望,只是为了儿子得到达官贵人的赏识,仕途上好有个好前程。照理来说,此人应该不通拳脚,却是不知为何不找人帮忙,自己上了擂台。 初一上台看上去唯唯诺诺,一身还是书生的打扮。台下观众都是哄堂大笑,对其指指点点,称其真是自不量力。 而走千里张延曦上台后,却怒目而视。道:想不到,阁下文人出身,还敢上这擂台。 吴子究一副惊怕的样子道:在下哪敢比试,只是官老爷不叫场下弃权,必须上台后才可认输,在下才被逼无奈上了这台子。 张延曦哈哈哈,大笑三声道:好一个吴子究,还在这里装蒜。或者我该叫你,千手魔王陆知障。 吴子究一脸无知道:不知张侠客何处此言,在下全然不知什么意思。小人也不敢多说了,在下这就认输了。说完举手向裁判事宜,自己认输。 不料张延曦又道:陆知障,你少在这里装蒜。青州府转运司已经查明,你杀光寿光县胡员外一家十九口、千乘县李员外一家二十一口,掠尽钱财,然后杀死吴子究假扮其名,到京参加驸马选试。 吴子究依然一脸无知道:张大侠怕是误会了,我…话还未说完,突然眼露凶光,双手抖出十几枚飞镖,直奔张延曦而去,然后转身就要逃跑。 却看张延曦,撤步闪身躲过一多半袭来的飞镖,然后右手挥衣袖,打落其他几枚,然后身形一矮,一个纵身窜至落跑的陆知障身后,挥右手探来。 这陆知障也实属狡猾,转身甩出两枚袖箭,直奔张延曦面门,然后不超唯独的官兵,改道奔看台下的百姓而去,纵身行跳跃而起,踏人头前行。张延曦也不变色,伸出的右手猛然一抓,两支袖箭都被抓于手中,然后也是纵身而跃,却直接落在了陆知障肩膀之上。陆知障哪里能受到了这个,直接摔入人群。张延曦借力在此跃起,右手自上拍下,击在其脖颈之上,将其击晕。台下一阵骚乱。官兵急忙冲上,捆绑了贼人。 张延曦拱手像魏王爷,金花公主、秦王道:今年选驸马,多谢两位王爷、金花公主相助,暗布法网,才能缉拿凶手,张某在此替青州百姓谢过了。 魏王哈哈大笑道:缉拿凶手,本就是朝廷保护黎民百姓的应尽职责。我与金花,德芳身位皇家,更要为百姓着想。这些事不在话下,我想金花也没什么意见。 金花公主颔首道:张大侠为民除害,我等自当鼎力相助,应该朝廷向张大侠这样的义士称谢才是。 张延曦道:那我也不耽搁公主的大事了,这比武张某退出了,状元郎不会有意见? 状元郎梁灏从贵宾席起身道:我本就是为朝廷分忧,才参加此事,既然凶手已经被禽,我这差事也就算是完了,还请张大侠不要取笑我了。说罢,对金花公主道:公主殿下,我梁某算是退出这次比试了,万望公主准许。 金花公主道:自然如此,梁状元莫要多心,我柴金花也是明事理的人。 说罢,张延曦带着一干士兵和匪人,离开了校场。 第十六章 走千里诉说原委,赵廷美好大喜功 首轮战罢,二十一人已被淘汰,王猿也随着吴广回了镖局。两人正在讨论今日的比武,突然门口有人进来报信,说走千里张延曦来镖局拜见吴镖头。 师兄弟二人赶紧出去迎接,只见张延曦一脸笑容,一见吴广高兴道:吴老哥,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吴广道:你小子,上次在京城喝完酒,信都不留就没影了,要不是多年朋友习惯了,真想揍你一顿解解气。 张延曦道:哈哈,吴老哥莫生气,我也是事出有因。那日我在酒楼喝多了去厕所,无意间听到有人说出了这陆知障欲去扬州的消息。我怕抓不到这贼人,无法替死去的兄弟报仇,才一时匆忙,忘了告诉哥哥。 吴广道:行了行了,我也不是难为你,那日本来就是劝你人死不能复生,莫要坏了自己的身体。想不到让你撞见了给陆知障贩马的贩子。看来老天爷也看不过这贼人的所作所为,要你亲自缉拿归案。 张延曦道:确实如此,只是怪我晚了时间,没有救了胡、李两家三十口人以及吴子究。哎! 吴广也是摇头,道:兄弟这一遭看是累了,里面说话。说罢带着张延曦,王猿进了大堂落座。相互介绍完,张延曦跟王猿也有了了解。吴广又问道:不知这一路兄弟是怎么发现这贼人混入驸马招选的? 张延曦道:说来话长,那日…… 原来那日张延曦一位茶马生意的好友宋德海,四川进了茶货要敢去边境换马,结果途径京郊外被歹人杀人越货,连宋德海七人毙命于飞刀之下。飞刀留下线索知道杀人者应该是最近一个江洋大盗千手魔王陆知障。张延曦知道此事,赶来京城为好友送行,发誓要为友报仇。开封府尹正是魏王赵廷美,京郊外出此大事,自然也派了官差帮着查案,发了海捕公文,附近十里八村都查了遍,可是一直没有进展。吴广跟张延曦也是好友,一同受封,见朋友整日为此事烦闷怕坏了身体,就带他到镖局附近的酒楼吃饭,解解烦恼。张延曦跟吴广酒楼喝酒去方便的时候无,意间听见有人说昨日有个姓张的买了他两匹宝马,还给了大笔碎银子,今天要好好请请大家。本来张延曦也没有在意,却见这人从手里掏出来的银子正是当年自己赠于好友的。 这块碎银初熔炼出来,张延曦为了给好友展示自己铁砂掌的能耐,单手取出,手上毫发无伤,还赢了好友十两银子。后来好友付了钱,却把银子留下当做纪念。但这银子因为被张延曦拿捏过,变了形状,且上面又有了其指纹。 张延曦远远看见此银子像极了自己好友那枚,忙冲上去查看。这马贩子本来不给看,但见张延曦掏出皇上钦赐十三侠的名牌,顿时不敢阻拦。张延曦看了,银子果然是当年自己火中取出来的那枚,就为马贩子从何而来,这主人是谁。马贩子道:只知道此人姓张,听其走的时候念叨好像要赶去青州一趟,买了马匹就走了,中午买的马,现在走的有半天了。问其相貌,经马贩子描述,确实是这陆知障本人,想必是怕人知道,用了张这个假姓。 张延曦听罢,也不回去找吴广了,叫这马贩子帮忙告知一下楼上的吴广,转身出门追去。这张延曦一路飞奔,除了吃饭,稍作休息,用了两日便到了青州。可惜一路上去没找到此人。于是就去了青州转运司,亮明身份,一同查找凶手。谁知凶手没有寻到,却听说寿光县胡员外一家十九口死于非命,凶手可能便是陆知障。赶到寿光县才一日,有报来千乘县李员外一家二十一口死于非命。再到千乘县途中发现了陆知障,于是尾随追来。说来这陆知障也是狡猾,原本往北跑,结果耍了个诈,偷偷又往京城方向逃去。本来快抓住的人,让其又跑了,张延曦气火攻心,险些走火入魔,还好恢复理智快,又往京城追来。路上不敢明目张胆的抓了,怕打草惊蛇,就自己赶来。到了京城,又找魏王帮忙,查询凶手。本来暗地里盘查了京城好久,没有发现踪迹。结果那日状元郎梁灏到开封府报案,说与其同住一家旅店的吴进士最近有些不对劲。前几日文试两人前后坐,状元郎看这吴子究脖颈干净。可发榜那日两人约好了一同看榜,结果发现吴子究的脖颈上多了一个红色胎记,与海捕公文上陆知障描述的一样。怀疑是陆知障假扮。张延曦要缉拿凶手,却被魏王拦着。说张大侠莫急于一时,打草惊蛇,让其逃脱。这陆知障假扮吴子究想必是有什么企图,不如带到比武之日,咱们来个瓮中捉鳖。于是叫张延曦替梁灏出战,魏王暗中手脚,让二人交战,自己则跟公主商量挣得同意,然后布置人手抓拿陆知障。张延曦毕竟是个庶民,魏王不同意,自己也没折,只好答应下来,只是每日定在旅店外,怕其跑了。其实魏王这样拦着,也是为了私心。这比武场上捉拿凶手,人人都看得见,岂不是出尽风头,既捞足了面子,也挽回了之前京郊案的过失,一举两得。这才有了后来擂台上的一幕。至于状元郎为什么弃权,其实也是朝廷的意思。太宗怕这文试让耶律隆庆拿了头名,失了大宋的颜面,才安排状元郎参加文试。武试本来准备找个宫里的高手,随便打打,认个输,就行。毕竟皇上也是内定了杨延昭为驸马。所以梁灏也没有娶公主的意思,只是奉了圣命,才参加此次招亲。却没想到,这文试第一居然还让钱不尽这个土财主拿了,自己虽是第二,却也觉得惭愧。 张延曦说罢,吴、广王猿两人也是连连点头,王猿道:想不到这魏王看起来慈眉善目,确实这般不拿百姓性命看在眼里,为了政绩,这般作秀,实在让人讨厌。 吴广却道:话不能乱说,你小子以后注意。 王猿看师兄微怒,便不敢在多说什么。张延曦留下住宿,跟着吴广一同秉烛夜谈。王猿则一旁听着,也觉得这张延曦确实见多识广,总能说出些新奇玩意,对这张大哥越来越崇拜,倒也不想之前的事情了。 待到次日,武试第二轮终于来临。 第十七章 杨延昭大战花枪将,王骜不幸惨死校场 次日,武试第二轮,二十人抽签,组十对一决胜负。这第二轮,呼延必兴、前及狸依旧延续之前的强势,局势一招制敌。钱不尽似乎也没怎么受到昨日伤痛的影响,轻松取胜。后一场,一兵部侍郎苏大人的长子苏志杰,曾被华山派首徒田岐云收为弟子,善使华山剑法,经历一番苦战也战胜了对手。 倒是最后一场杨延昭碰到了强敌,兵部库部主事王侁之子王骜。这王骜也是一位京城里有名的公子哥。祖父王朴曾任后周枢密使,因上筹边之策而名噪一时。父亲王侁虽不及祖父,却也有不少战功,在戍边之时也有不少功绩。如今官职兵部库部主事,王骜是王侁的独子,自幼疼爱,娇生惯养。京城中出了名的少爷郎,到处惹事生非。却也有一身好本领,善使的一杆花枪。为人与他父亲一搬,刚愎自负。王骜向来自誉为大宋年青一代的中的第一人,每次听别人称赞杨延昭、呼延必兴这两人,便心生妒忌。如今知道杨延昭不用大刀改用枪,还在第一轮一招破敌,受万人赞扬,更是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誓要将其击败然后羞辱一番,让其他人知道谁才是使枪的高手。没想到第二轮比武擂上就碰到杨延昭,真是心花怒放。想着一会儿击败杨延昭,将其踩在脚下,下一轮在击败呼延必兴,以后这大宋在也没人敢小瞧自己。这刚上场就已经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开始,三拳两脚将杨延昭打趴下。 比武开始,杨延昭也知这王骜自幼练枪,更是受到过很多名师将军的指导。手中一杆花枪也是使的神出鬼没,让人眼花缭乱,人送绰号幻影花枪将。杨延昭知道,自己算是半道换兵器,如今虽然练的不错,却不敢小瞧了这常年练枪的王骜。 两人初一交手,只见这王骜花枪如同鬼魅,枪头乱点,宛如一条灵蛇,枪上红缨如同蛇信喷吐,更是让人眼花缭乱,稍不注意就恐被其偷袭得手。杨延昭跟其过招二十余,依旧合不分上下。若论这枪法,杨延昭跟王骜恐怕还有点不足,但是杨延昭常年沙场争杀,经验胆识过人,打斗起来也是不落下风。这一战到了五十合,到是王骜的体力略显不行。毕竟王骜常年养尊处优,吃喝玩乐,要不是趁着年纪轻轻,哪里还能有这般体力。杨延昭那可是武痴,天天除了练武就是练武,一心学艺苦练,又在沙场上经历过生死磨难,这打斗中越来越显示出深厚的底蕴。战至七十合,王骜因为体力不及,脚下一个踉跄,卖出破绽。杨延昭见此良机,抖枪便刺,王骜匆忙侧身躲闪。杨延昭得理不饶人,一枪刺空马上变刺为扫,横击王骜胸膛。王骜举枪抵挡。奈何体力不支,连人带枪被人击打出去,倒在擂台。杨延昭念其父亲与自己父亲多年一同戍边的情分上,其实那一扫已经受力,见其依旧倒地不起,怕是伤了哪里。毕竟只是比试,不是厮杀,杨延昭便倒提亮银枪上前查看,恐其受了什么内伤。 却不了,这王骜心思极重,又被如此不堪的击倒在地,丢尽了颜面,便心生歹意。见杨延昭靠近,猛然起身,拔出怀中匕首直刺杨延昭心窝。台下观众见此都是大吃一惊,金花公主吓的更是闭上了眼睛,杨家众将也是心中一凉,一旁王猿起身就要冲进擂台了。却见杨延昭一惊之余,倒也不怕,右手猛提枪杆,重击袭来的匕首。匕首直接被磕飞出去,杨延昭也是生气,想不到王骜还要暗算自己,这枪杆击完匕首,也没有停,直接又重击在了王骜的左脸上。只见王骜顿时大叫一身,翻身倒地,嘴里更是喷出两颗后槽牙。若是这样也就罢了,谁知鬼使神差,这击飞的匕首插在翻身倒地的王骜右眼之中。那王骜一声大吼晕死过去。台下众人这神还没缓过来呢,结果又见血洒比武场,吓得惊呼四起。 杨延昭虽然也是沙场上的将士,见惯了死人。可这亲手杀了个父亲同僚的儿子,还是跟自己无冤无仇的,也是愣在了当场。王骜的父亲王侁也在看台,见此情景第一个冲上擂台狂吼大夫。一旁裁判,下面的大夫都冲了过来。为王骜止血,抢救。魏王、秦王也没想到发生如此大事,直接下看台到近前查看。金花公主本还担心杨延昭被刺吓的闭上了眼睛,再一睁开却看见王骜如此惨状,还没来的及为杨延昭放下心,小脸就又被吓的都变了色。杨家众将见杨延昭惹此大祸也来到台上。 可惜王骜命该如此,很快就变成了一具死尸。王侁见儿子没救了开始发狂,正好瞧见一旁愣在场上的杨延昭,大吼道:好你个杨延昭,我儿子与你无冤无仇,你却下次杀手。老夫今天就杀了为我爱子报仇。说完,抄起儿子身旁的花枪便刺了过去。杨延昭人都懵了,哪里还听得道王侁的话,直直的愣在哪里。眼看枪尖已经要刺入胸膛,只见一人单臂握住了枪头。不是旁人,正是杨延昭的结义兄弟,王猿。枪随拦住了,却也刺入杨延昭胸膛半寸,王猿手掌也被割破,一手鲜血。杨延昭这才缓过神来,杨业,折赛花也匆忙赶来护下杨延昭和王猿。王侁看一击没有得手,又是怒道:谁也别想拦着,今天我不杀了这畜生,我誓不为人!说罢抖枪又刺,杨业也是不敢还击,只是用手死死握住枪杆道:王兄息怒,犬子虽然不对,却实在不是故意为之,否则我早一刀劈了这畜生。一旁的秦王也忙叫了十几个士兵拦住王侁,拦在两人之间道:王将军莫生气,这比武擂上意外在所难免。杨瑾也是一时失手,错杀了王骜,虽然有过,但罪不至死啊。王侁不听,疯了一般就是要杨延昭性命。秦王看实在不行了,也只能动粗,叫手下士兵将王侁抬出了校场。 转身一看杨延昭跟王猿也是一身鲜血,忙又叫了大夫上前医治。这一下,整个校场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第十八章 皇上大怒重罚杨延昭,柴郡主深夜私会杨瑾 王侁见了儿子惨死,怎能罢休,连夜入宫要向太宗告御状。太宗得知此事,大为震怒,一边安抚王侁,一边又叫来了魏王,秦王,杨业,金花公主一干众人,还叫禁军教头高处恭带人缉拿了凶手杨延昭。 到了御书房,几人也一五一十,将当时所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太宗。太宗听罢,到是知道了此事事出有因,杨延昭更是出于自卫,失手杀了王侁之子幻影花枪将王骜。要说有过不假,但要说全错也是不切实际。 太宗无奈,先派秦王送王侁回府休息,又将杨延昭投入大理寺天牢,待明日再审。然后留下兼任开封府尹的魏王,又召集丞相赵普,枢密使曹彬、同平章事潘美,大理寺卿张昭允,兵部侍郎程羽,刑部侍郎石熙载共商此事。 其实太宗心里明白,此事错不在杨延昭,王骜暗下杀手在前,杨延昭防卫过当错杀在后。但王侁乃戍边大将,战功赫赫,若是如此草草了事,怕也寒了老将军的心。 下面众臣商议,太宗也就听个七七八八。几位大臣中,魏王、赵普认为此事,应重罚杨延昭,以视众人。曹彬、潘美、张昭允则少言少语,模棱两可。到是程羽、石熙载认为此事理应按照法度,定杨延昭无罪。看着下面吵得热闹,太宗更是心乱,于是遣散群臣明日再议。 众人皆走,这时宰相赵普却留了下来。太宗问道:赵丞相还有何事? 赵普道:臣特意留下,却有一事要讲。陛下可还记得先皇宴请石、高、王等众将之事? 太宗一听,眉头一皱,知道丞相赵普所言乃大哥太祖即位后,听了赵普进言,杯酒释兵权,让众将告老还乡,安享晚年之事。道:我自知此事,丞相的意思是? 赵普道:杨家如今战功赫赫,如今又是驸马的不二人选,若任期发展,恐又是一个石守信、高怀德。依臣所见,不若借此机会打压一番,因边患时发,杨业,折赛花不可轻动。但杨延昭功不及父母,又是杨家长子。断其在军界的发展,再招为驸马,既不伤杨家忠诚、士气。又可打压杨家未来发展,并掌控杨瑾,岂不是完全之策? 太宗一听,赵普之言确实有理,而且又是易于江山社稷的稳定,拍手道:果然还是赵丞相深得朕之心意。 次日,大理寺卿张昭允宣判,杨延昭因过失伤人,误杀王骜,重罚二十军杖,撤销一切军职,永不录用。王侁虽然还是甘心,但也知这是皇上的旨意,无可奈何,只待来日再报这杀子之仇。 然后皇上又下旨,驸马选试如今出此大事,停办三日。带整顿后,于八月十五端午节在行举办。余下六人,胜者三人为驸马人选,由柴郡主亲自挑选。 到是杨延昭受了二十军杖,皮开肉绽被抬回杨府。折夫人心疼儿子,偷偷抹泪,忙叫了最好的医师为儿子疗伤。杨老将军却道:此事杨瑾虽被重罚,却也是陛下无奈之举,只是苦了杨瑾学艺多年却终不得录用,无法再征战沙场为国尽忠。折夫人骂杨将军不疼儿子,气的离开大厅,去了杨瑾房间照顾伤势。 杨瑾到是想的开了,自己杀了人自然要受重罚,如今皇上开恩,未夺其性命,已然感激不尽。还保留其争夺郡主的机会,为其养伤,休了三日后比试,可见皇上也是希望杨延昭能成为驸马,让其修养几日好再战擂台。只是日后再无从戎之路,无法征战沙场,为国尽忠赶到遗憾终生。不过想到只要再赢一场,就能与公主厮守终身也是再无奢望了。 金花公主深夜偷偷来访,还给杨延昭带了宫里最好的金疮药。见杨瑾皮开肉绽,也是心疼不矣,伤心落泪。杨瑾宽慰金花公主,说这是皮外伤,并不打紧,只要一日便可下地,两日就可行动,三日后必去校场,勇夺前三,迎娶公主。金花公主羞恼,狠怕杨瑾伤处,杨延昭疼的龇牙咧嘴却不发声。公主顿时又后悔起来,为其服药。杨延昭笑道:想不到我是因祸得福,得了公主的服侍。金花公主又恼又怒,但也不舍再动手打他,之后默默忍了,发下狠话,等其伤好,要让知道自己的厉害。杨延昭忙称不敢,两人相视噗嗤一笑。 次日也不知是公主的金疮药奇效,还是杨延昭身体强壮,确实次日便可下地行动,休了两日,算是可以行动如常。只是要说比武,恐怕还是会疼痛难耐,旧伤复发。期间王猿也带来了师傅风云上人临行时给的灵丹妙药,给杨延昭服下,这伤也好的奇快。 待到第三日,杨延昭伤势好了大半,只是双股结痂,如果用力,恐怕还是要引发旧伤。金花公主,母亲折夫人想劝其不要参加比武,让秦王、杨老将军找皇上求情,代人为其比试。王猿也请缨要为大哥比武,并保证夺了这前三,成全二人终身大事。杨延昭却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轻伤若是都不能忍受,又怎能平定外藩之乱。此外,金花乃我杨瑾的意中人,若托于他人帮忙比试,就算是赢了,我也娶之有愧。仨人无奈,只好依了杨延昭,只求其力不能及之时不要勉强。杨延昭勉强应允。 待到次日,王猿又弄了些师傅给的止痛疗养的药丸给大哥服下,杨延昭整装待发,前往校场。 一到校场,直接台下观众较前几日更是人满为患。大家都来观看这难得一见的驸马招选比试决赛,台下群众一轮纷纷,为喜欢的选手呐喊助威。嘉宾看台上也是交头接耳讨论谁会赢得此次武试,赢得公主青睐。 如今擂台之上唯有杨延昭、呼延必兴、前及狸、钱不尽、苏志杰五人。经过抽签,杨延昭将对垒与自己齐名的大宋新一代将领呼延必兴。而江南首富之子钱不尽将挑战大辽神秘高手前及狸,兵部侍郎苏大人的长子华山派苏志杰则轮空,下午将与两场比试的败者战斗,三人中胜者为最后一名前三人选。 又是一场大战即将来临,重伤的杨延昭能否取胜呼延必兴,钱不尽能否再次力克劲敌,第三位胜者又将花落谁家,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 前及狸轻松获胜,呼少将自伤双股 驸马选试最后一轮,先出场的一位是大辽恒王手下神秘高手、燕王剑的持有者前及狸,一位是文试第一、江南首富之子钱不尽。其实原本按照太宗的意思,本想早早淘汰恒王,以扫了大辽的面子。却没想到这恒王手下竟然有如其年轻的高手。魏王曾问过古泉帮赵帮主,对于此人的看法。根据赵帮主的分析,此人武艺,绝非其他擂台上之人可比,哪怕是杨延昭、呼延必兴恐怕也跟其相差甚远,就连赵帮主自己都不敢说能胜此人。三十岁能有如此境界,实在是武林界的奇才。而且看其眼神深邃,似是经历了无数的生死磨难,才能有如此坚毅的眼神。 吴广也对秦王说过,如果两位少将军与之对垒,恐怕不仅不能胜利,还会因为差距过大,在习武的道路上留下挫伤,断送了两个大将之才未来。 太宗知道,这古泉帮乃自己让魏王扶持的武林门派,用以掌控武林中人,其副帮主赵楚风更是武林中实力顶尖的高手。此外吴广更是赛过赵楚风,又与秦王殿下有莫逆之交,更是自己亲赐的十三侠之首。此二人值得信赖,所言既然如此,想必不会有错。 太宗无奈,却也不想削了大宋的面子。真是恨自己当时要是把年龄上线定为四十该有多好。这吴广要是出手,恐怕前及狸也不一定是其敌手。如今为保大宋年轻一代,另起打算。呼延必兴乃大宋未来武将的领军人物,自然不能牺牲掉。杨延昭如今虽为弃将,却是未来制约军政的关键,更是公主驸马的不二人选,也不能让其与之对垒。苏志杰随未从戎,可也是年轻一代的翘楚,更是武林中人,也不能轻易舍弃。到是钱不尽这个富人子弟,本就无官无位,土财主一个,虽然多了文试第一,但也不算是能伤了大宋颜面的一人。于是让魏王秦王暗中安排。 倒是杨延昭身受重伤,估计也不能是呼延必兴的对手,原本安排其与苏志杰对垒,呼延必兴轮空。却不知为何,居然让杨、呼二人抽为一组。秦王在看台上也是眉头紧蹙,不禁为杨延昭捏把冷汗,心道,这要是输了,金花不知要怎么闹一场。 这些事都是太宗与两位亲王的秘辛,他人到是不得知。如今第一场选手已经登场,一边是前及狸,一边是钱不尽。两人互通了姓名,抱拳失礼便站在一处。 不得不说,这钱不尽的能耐还是高于之前的高处俊,单是身法,招数精妙,都在高处俊之上。此外用的外五门的冷兵器,用法独特,攻击多是以刺、砍、挑、压、拌、点穴为主,打的也是有板有眼。只可惜这对手真非常人能比,那前及狸依旧剑不出鞘,只是闪转腾挪躲避,时而用剑鞘攻击钱不尽都是招招致命,却又点到为止。到是这钱不尽不仅武艺高,脸皮也是厚的很,很多次被剑鞘所指要害,就连台下不懂武的百姓都看了出来,结果就是不认输,还斗的不依不饶。 打到后面前及狸居然还指点了钱不尽几招,真是让台下观众都觉得丢尽了大宋的颜面。魏王、秦王都已经开始给台上的裁判使眼色,让其阻止这场丢人的闹剧。结果这钱不尽居然撤身而退,拱手道多谢前大侠此教,能与大侠如此武艺高超之人比斗,实乃我人生幸事,与您一战在下受益匪浅,依在下如今武学修为,恐不及大侠的千分之一,在此认输。 前及狸也是微笑点头,倒也没有多话。 魏王、秦王看这丢人的比试终于结束了,也是出了口气,却没想到这钱不尽居然如此谦逊,可对方乃辽国之人,两国虽然如今和平相处,但毕竟敌对多年,这客气虚心的态度,真是丢尽了宋人的脸面。两位亲王咬牙,恨不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四六不懂的小财主。只是当着众人,要是发作更是失了大国的风范,只能忍了。 此役战罢,第二场却是呼延必兴与杨延昭的对垒。 此阵乃今日最大看点。毕竟之前胡言必兴曾矛指杨延昭挑衅之意可见一斑。如今两人对垒,这比试定是精彩绝伦。只是这杨延昭伤病初遇,不知今日能不能敌得过呼延必兴。 两人初一上场,呼延必兴就道:杨兄,你我二人乃当今大宋年青一代的翘楚,人人都说你我二人不分仲伯。今日一战我就是要全大宋的人知道,到底是谁仲谁伯。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喧哗四起。 呼延必兴又道:你我乃马上将军,这陆战出个输赢,也不能看出你我谁才是真猛将也。话毕又看向魏王、金花公主道:我恳请魏王殿下、公主殿下准许,让我与杨延昭二人牵来战马,一绝胜负。 金花公主知道杨延昭股部重伤初愈,若马上比试,恐更不是对手。便出言道:呼将军可知杨将军有伤在身,如今与其马战,岂不是胜之不武? 呼延必兴道:公主殿下放心,属下要比试,自然要公平竞争。说完跳下擂台,拿起一名小校的军刀,直接刺入双股之中,顿时鲜血直流。台上台下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呼延必兴却道:如今我也双股重伤,想必杨兄也不觉吃亏了。 杨延昭道:呼兄果然不亏是我大宋第一猛将呼老将军之后,今日杨某佩服的五体投地。说完深施一礼道:咱们就马上比试,我杨某奉陪到底。 此时看台上,辽国恒王也是眉头一紧,对身边的使臣道:想不到大宋青年将领中,还有如此狠人,若能为我大辽所用,该有多好,若是不能,定是我大辽一患。 而秦王也在对吴广道:这呼家果然虎父无犬子,如他靠山王一样胆勇过人,大宋能有这样的将军实乃大幸,只是不知杨瑾能否力敌啊。 甚至少林寺智空大师与玉清观副观主清虚道人都夸赞这呼延必兴实乃大丈夫也。 第二十章 杨呼交手,背水一战 不消片刻,台下已经清除一片空地,杨、呼二将也各骑宝马良驹、披盔戴甲来到场上。 只见杨延昭一身黑甲,胯下一匹白龙马,手持一杆亮银枪英勇矫健、所向披靡。 再看呼延必兴,也是黑甲披身,胯下一匹汗血宝马,右手持一杆枣槊,左手握一支水磨钢鞭,宛如猛虎下山,凶神恶煞。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两马疾驰而出。只见两马交错直击,呼延必兴一矛刺出,借马势直奔杨延昭的心脏。杨延昭横枪格挡,借势挥枪兵柄横扫。呼延必兴立鞭阻拦,又趁机扫杨延昭握枪的手臂。杨延昭躺于马背堪堪躲过一击,枪又从下路扫呼延必兴的马腿,呼延必兴左腿蹬镫,马随心意,向左闪过一击。交错而过,这一系列的打斗仅仅不足三秒之内就高一段落。 两人错位,再次冲杀而其,如此这般交斗了三十余合,之间二人的马鞍腿部早已鲜血淋淋,就连马肚上,染上了血迹。而两人随着战时的拉长,血液的流失,体力渐渐不支。 擂台下,王猿也是紧张起来,一旁吴广道:这枣槊是一种长矛,虽然也属长兵器,但与长枪不同,矛长丈八,坚硬无比,攻击力之高,可一击破敌,非勇武之人不可用。原因在于矛过于坚硬,且过长,不易周转,一击不中,便漏洞百出。但这呼家的矛,却不仅如此,既保留了枪的攻击了,也弥补了矛的不足。 王猿道:是呼延家的鞭法。 吴广道:确实如此,呼家矛可远攻,鞭可近守,尤其是呼延赞老将军自创的这套鞭法,不仅弥补了矛的短处,还将这块短板变为攻击的又一强势。如此而来,呼家马战,远近兼备,攻守可变,外加呼家将更是个个孔武有力,势若猛兽,这套矛鞭之法,才能如此威震疆场多年。老将军也是凭借这一绝技,被誉为大宋第一猛将。 说罢又叹息一声道:而枪,出于矛,却不同于矛。虽然牺牲了部分矛的攻击力,却提高了柔韧性,以及灵敏度,使枪更加变幻莫测,神话无穷,所以枪既被世人成为百兵之王,又被称为百兵之贼。杨瑾年轻气盛,用起枪来势若破竹。但正因为这一点,更是注定了自己此战很难获胜。杨瑾如今,在枪的势上,已经领悟颇深,奈何性格使然,在枪的诡上,却没有领悟。杨将军和折夫人为其打造的这套枪法,看来杨将军的势不可挡他已经学会了,乃是其母的神鬼莫测还远不够火候。如今跟呼延必兴一战,除非另有领悟,否则已攻对攻,这矛更胜于枪,胜负怕是要旁落了。 王猿听罢,也是心急难耐。 而此时的呼延必兴则是全神贯注入这场战斗之中。呼延必兴自小便受到父亲呼延赞的严厉对待,在太宗眼里父亲是那个在太原城堞上四次跌倒,又冲回战场的第一猛将;在朝廷眼中,是那个衣着奇特、性格俗鄙,常常把战死沙场挂在嘴边的莽夫;在百姓眼中,更是一个好战的疯子。 而在呼延必兴幼小的记忆中,父亲就像一个暴君,统治这呼家大大小小。自打他生下来记事起,家中所有人脸上就被父亲刺上了“赤心杀贼”四个字;自己和兄弟们大小就被父亲在耳背刺上“出门忘家为国,临阵忘死为主”的字样;家人说自己刚满周岁就被父亲从城楼上摔下来,说要锻炼自己的意志;三岁起父亲就用冷水为他洗澡,要历练他的耐寒;四岁那年自己生病,父亲割股熬汤为其治病;五岁习武父亲从来没有不责骂他的一天。 呼延必兴从小就生活在这样一个怪异的家庭中,他羡慕每天在京城里玩耍的孩童,羡慕那些被父母疼爱的孩子,他想要逃出这个家,逃的远远的。 八岁那年,他试着逃出这个家,结果在墙上摔落,跌断了腿。躺在地上的他担惊受怕,害怕父亲像往日一样揍的他遍体鳞伤,而这次父亲发现后,第一次没有责备他,而是在床前陪了他整整一夜。父亲没有说什么,但呼延必兴更加害怕了。 父亲走后,母亲来为他换药,呼延必兴不敢说话,却见母亲眼泪扑簌。他知道,娘是爱他心疼他的,他为娘擦拭眼泪,他娘却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呼延必兴懵了,天天揍自己的爹,这次居然没有动手,而从不动手,只会疼自己的娘却扇了自己。 却见娘哭着道:你只知你爹疯疯癫癫,却又怎知他有多爱这个家,多爱你,你这不肖的儿子。 呼延必兴不知所措,他娘却道:你爹行为怪异,性格粗鄙,才不会像其他大将闲赋在家诚惶诚恐;你爹为全家人刺字,才让朝廷信任呼家,从不打压排挤,两代皇帝都立于朝堂之上;你爹对你们兄弟苛责对待,为的是让你们成为大宋良才,不会像他一样只是一介莽夫。我知道,你还小,看不懂如今的世道。但娘想告诉你,你爹绝不是绝情寡意之人,你爹为了呼家,为了我们一家老小,付出的太多,被误解的也太多,你若还要伤害他的心,娘第一个就打折你的腿!痛哭起来。 呼延必兴还小,虽然不能全懂娘说的,但她知道,娘是要他从新认识他爹。自那次伤病之后,爹依然是那个严苛的爹,但呼延必兴不在抵触,他刻苦学习,白天四书五经,晚上习武练功。当十二那年随父出征,他第一次斩杀了契丹的一位将领,呼延赞第一次称赞了他,他才真正看见了爹眼中对自己的骄傲。那日起,他发誓要做大宋未来最勇猛的武将,就像他爹一样,勇冠三军。为了这个目标他奋勇杀敌,勤学苦练。 当他以为自己距离大宋兵营第一人不远的时候,杨延昭这个杨门虎将却成为军营中被人交口称赞的天才,人人说他是天生的帅才。他不服输,他知道自己天赋不高,但他用的是比别人强于万倍的刻苦,和坚强的意志。他要战胜这个杨家的天才,要为爹分担呼家的重担,要让爹为他自豪的目光永不熄灭。 而如今,不仅要打败眼前的杨延昭,更要赢得第一猛将的名号,他不惜刺伤双股,他要背水一战。 第二十一章 论胜败,交君子 战场上,杨、呼二人又是斗了数合,呼延必兴早已血流不止,可他的眼神透出的是丝毫不减的战意和决绝。 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可以看到杨延昭慢慢开始处于守势。杨延昭也是心急,这与呼延必兴之战,自己的攻击根本不及往日对敌那般奏效。每次一枪刺出,迎来的确实对方更加凶狠的一矛。两兵相撞自己也是虎口越来越麻,甚至几次险些脱手。若是如此下去,自己恐怕要战败于此。若是输,下一场恐怕自己连站着都难了,唯有取胜,才能迎娶公主。 六年前,北汉灭亡,杨杨昭随父投降大宋,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太原来到大宋国都开封。那段日子是那么的黑暗,人人都在歧视他们,降臣而已,何足挂齿。杨延昭更是成为了其他孩子的笑柄,没有人看的起他,甚至欺负,谩骂,殴打。他很愤怒,他反击着所有看不起他的人,但招致的是更加疯狂的欺躏。他从来不告诉爹娘,因为他知道,爹娘在这个大宋中,远比自己更加艰难,他将自己的痛苦埋藏在心底,他恨这个国家,更恨那个出卖了北汉的刘继元。如果他们一家战死在战场上,也许比现在更好过。 直到那日,那个阳光明媚的中午,那个开满鲜花的草地上,他遇见了那个躲在哥哥身后,闪烁着明亮双眸,发出爽朗笑声的小姑娘出现。她就是柴金花,后周皇帝柴荣的女儿,太祖的义女,金花公主。 两个同为亡国之后的孩子,很快成为了朋友。她教会他如何去保护自己,如何让欺负他们的人掉入粪坑,如何让那些瞧不起自己的大人摔的满脸狗屎,如何在想家的时候躺在草地上肆意打滚。没有她也许他根本无法走出阴霾,根本无法重回明媚的阳光之下。 自那时起,他便发誓,为了保护这个跟自己一样的亡国的小姑娘,为了留住她那明媚的眼眸、爽朗的笑声,他要变的更强,更强。也许他不懂的如何去向公主表达爱意,因为他只会行动,他苦练武艺,勤修战法,鸡鸣而起,三更不寐。渐渐的,他不在是那个亡国败将的儿子,而成为了人人口中的天才、武痴。他屡立战功,被军界老将们誉为,军界年轻一代的帅才,未来抵抗边患的中流砥柱。但是他从不松懈,他要让皇帝都知道,这个大宋只有他才有资格成为这位郡主的驸马,他要明媒正娶,他要守护她一生一世。 他用意志坚持着,为了金花公主,为了那个他不曾开口,却深爱的人。又是一合,杨延昭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下肢在哪,只是靠着意志死死夹紧马鞍。此时,只见呼延必兴又冲杀而来。杨延昭也不多想,冲杀而去。两柄交合之际,杨延昭只感觉虎口都要震碎,右手已然要脱手而出。 人在绝望边缘的坚持,不是一败涂地,就是突破自我。杨延昭很幸运的成为了后者。他脑中闪出了母亲折夫人在教他此枪法时,说的一句话“持枪者,可紧,可驰,才能无所不迫,变幻莫测。”于是灵机一动,左手松握,右手抖动,只见枪身如有灵动,弹矛而起。呼延必兴大吃一惊,感觉对面这个被自己压制的对手,随着这一次的变招,突然好像灵动了起来,宛如猛龙翻山,自己手中之矛为之一颤。 一合之后,杨延昭顿有所悟,这枪使起来,出了蛟龙出海之势,还有盘龙辗转之灵。似乎枪已经不在是之前那杆沉重的兵器,而成为了他肢体的延伸。他的眼中,光芒又盛。 呼延必兴也感觉到了杨延昭的不同,那枪似乎活了起来。他不敢再拖延下去,他要尽快解决战斗。 两人又是一合,呼延必兴几乎用尽了全是气力,但那只枪,却似乎总能在最危险的时候,灵巧的抵御他的攻势,然后给予他更为猛烈的还击。呼延必兴已经没有气力在这样耗下去,下一击,他要完全放弃防守,一击毙命。杨延昭也知道,这种顿悟,给予了他极大的提高,但是,气力已经不足矣支撑他在这战斗中继续拖延防守下去,下一击他要奋进全力。 两匹马远远拉开,然后同时急速奔跑,亮银枪与枣槊针锋相对。然而在接触的一刹那,当枪矛几乎要碰撞的一瞬间,呼延必兴毫不理会,一矛直刺杨延昭胸膛,而杨延昭的枪单交右手,脱手而出,身体向左侧闪避,枪尖卷动的所有势头袭来,直刺呼延必兴的头部。只见杨延昭的枪被袭来的矛与鞭,绞杀,跌落场外,枪身已经折断。躲避已晚的杨延昭右侧腹部被一矛刺破,鲜血直流。 人人都以为杨延昭败了的时候,却见,呼延必兴的头盔,猛然裂开,呼延必兴的额头,一丝鲜血流出,然后整个人从马上摔下。原来,这那一刹那之间,杨延昭的枪更快,更准,若非当时杨延昭脱手时调整了枪的角度,恐怕,呼延必兴已经身首异处。在寂静了片刻后,欢呼声如海啸般席卷而来。 呼延必兴躺在地上,感受着这为他人而起的欢呼声,看着刺眼的阳光,不仅没有失败的痛苦,反而感觉如释重负,这一刻,他脑子里已经没有了那个不断争胜,不断努力的奋进,好像忘记了那些沉重压在自己肩膀上十几年的负担。好想睡一觉啊,他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个身影遮住了阳光,他好奇的睁开眼,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站在哪里,伸出了一只坚实的手臂,以及那心心相惜的笑容。他不自觉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紧紧握住,然后挣脱了所有的疲惫和伤痛,站了起来。两个人相互依偎,搀扶,然后只听那人说道:这次不算,下次伤好了,我们再战。那一刻他知道,他不仅输在了比赛,也输在了为人。然后死不认输的道:算你走运,我早晚要超过你。 胜败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一个强劲的对手,一个站在对面的朋友。 第二十二章 驸马选试终落定,神秘人现身侯府 看台上下,已经早已喧闹不止,大家已经不仅仅是将掌声送给胜者,更是将掌声送给这场酣畅淋漓的战斗,送给大宋未来的年轻人。 而在看台一侧,前及狸却眯着眼,盯着这一对年轻人,叹道:想不到,这大宋还有这般人才,这趟我们没有白来。然后转头,却看到恒王耶律隆庆紧握拳头,死盯台下,一脸阴郁,他看见了耶律隆庆的不甘,也看到了他的嫉妒,摇摇头道:不要妄自菲薄,你自幼体弱多病,虽非武将之才,却是天生的谋士。当年诸葛亮手无缚鸡之力,不也助的刘备三分天下。这就是你未来几十年的对手,你只要牢牢记住,然后用百倍的努力,超越他们,大宋早晚还是大辽的天下。 这一刻,大理,日本,吐蕃,高丽,回鹘已经将这场战斗的二人所有情报记录在案,发回国都,无论敌友,这些人终将成为未来国与国相处的助力,或者屏障,成为左右势局的关键人物。 后两轮,钱不尽弃权,呼延必兴重伤无法参战,苏志杰轻松获胜。一瞬之间,却成了全场最让人瞧不起的一个。 一场喧闹结束之后,魏王殿下赵廷美宣布了最终获胜的三人,前及狸、杨延昭、苏志杰。而公主也众望所归的选择了大宋年轻将领中的翘楚,杨延昭。顿时山呼海啸般的掌声袭来,来祝贺着金花公主与未来的驸马白头偕老,福寿安康。 随着驸马选试的告一段落,朝廷下旨,为庆祝公主驸马终成眷属,举国欢庆,大赦天下,赋税减半,京都开封更是成为了红色的海洋,到处张灯结彩,比过年都热闹非凡。 与此同时,李继捧的府邸,两位神秘的黑衣客人到访。 这李继捧原为定难军节度使,党项族拓跋部的首领。后因年少继位众心不服,为保党项一族不因内斗而亡,被迫到东京开封朝觐,放弃世袭割据,归顺大宋。交出夏、绥、银、宥、静五州地,太宗大喜,授其彰德军节度使。后其族弟李继迁反宋,重新任命李继捧为定难节度使,并赐名赵保忠,去平定李继迁的反叛。李继捧念及旧情,不忍赶尽杀绝,战事拖延怠工。太宗疑其与李继迁相互勾结,随派大将李继隆领兵缉拿,押送回京。为稳定党项,特赦其罪,授右千牛卫上将军,并在京师赐给他一处宅院居住,剥夺所赐的赵保吉姓名。说白了就是软禁在京城的囚犯。 而到访之人正是驸马招选中的大辽神秘高手前及狸,以及江南首富之子钱不尽。其实这二人用的都不是真名,这前及狸,却是当年反宋的党项首领,李继迁。而假扮钱不尽的,却是李继捧的亲妹妹,党项郡主拓跋玉儿。 这李继迁本随族兄李继捧降宋,奈何宋人瞧不起党项一族,残酷的压迫和剥削致使归顺后的党项人痛不欲生,更有些边将根本不把党项人当人看待,视若猪狗。李继迁年轻气盛,不满宋人残酷的统治,不顾李继捧的劝阻,带着其弟李继冲、张浦等人叛逃出京,前往夏、绥、银、宥、静五州之地,组织当地各党项部族共同反宋。奈何寡不敌众,兵败地斤泽,母亲、妻子被俘,怀揣无比的报仇之心,李继迁一面派兄弟在五洲收拾残兵旧部,一边支身前往大辽甘为人臣,忍辱负重获得辽圣宗的赏识。拓跋玉儿天资聪慧,三岁识字,五岁博览全书,八岁过目不忘。自幼随这李继迁学文习武,是党项一族少有的天才少女。她知李继迁所为事关党项未来,便瞒着二哥李继捧,偷偷溜出京城,跟随李继迁。 此次入京,李继迁隐姓埋名假扮前及狸,助恒王武试。拓跋玉儿生性调皮,趁李继迁不知道,偷偷女扮男装,假扮钱不尽,也报了驸马选试。说要会会这大宋才俊和恒王殿下,看看谁才是当世真正绝世天骄。不过这拓跋玉儿确实聪慧过人,文试居然一举夺魁,可见其聪明才知,绝非常人能及其右。 二人今夜也是偷偷越墙潜入李府,李继捧初见二人大为吃惊。看见妹妹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不由老泪纵横,拓跋玉儿扑倒在李继捧的怀中也是梨花带雨。李家兄妹自幼没了父亲,大哥李继筠也是英年早逝,二哥李继捧带他如父一般。如今阔别多年,自然情不自禁泪流满面。片刻后,李继捧擦拭了妹妹眼角的泪痕,道:想不到,这前及狸、钱不尽竟是你二人所办,看来当年的大愿,你是要完成了? 李继迁道:二哥,确实如此,如今多年我忍辱负重,在辽国做牛做马,如今大辽已经答应助我一臂之力。继冲哪里也已经养精蓄锐多年,如今兵马充足,粮草富裕,正是我党项一族重拾反宋大旗,恢复五洲的时候! 李继捧一听,轻叹一声,道:我知你心高气傲,不甘只为人臣,也不愿党项一族被人欺压榨取。既然你意已决,就放手干,只是万事要小心,你母亲,妻子如今也在我府上,不如见上一面。 李继迁道:谢二哥成全,今日来此,将此事告知兄长,我知一旦此事为之,二哥日后在这京城恐怕更是如履薄冰,举步维艰。 李继捧却道:二哥我当年继位,年青无德,众人不服,无奈归顺大宋,原本求得是党项一族避免战乱,和平度日,保我一族平安。而宋人带我党项一族视若猪狗,我又怎能不恨。如今我入京为质,无法为你们献力献策,这点苦二哥我还是能忍的。只求你为我党项一族后人,开辟一条活路,在这乱世之中,有我党项一席之地。说罢,叩首而拜。 李继迁赶忙搀扶,道:二哥放心,为振兴我党项一族,继迁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已死之觉悟,实现我族复兴之大业! 第二十三章 源赖信借酒消愁,王青山祸从口出 驸马杨延昭和公主柴金花成亲之后一个月,京城已经回府了往日的平静,大多数使臣,进京的官宦、将领,都已经各自打道回府。 倒是后来发生一件大事,原来江南首富钱万三的儿子钱不尽是人冒充顶替的。据悉,驸马公主成亲之日,南方有位大员也来祝贺,正是钱万三的好友,听说钱不尽如此出息,特别过来看看,结果一眼认出此人根本不是钱不尽。派人追查,结果早跑的无影无踪。此外,派去江南的官员调查得知,钱不尽入京中途被劫,光着屁股走了十天才走回老家,官员到钱万三家调查的时候,钱不尽还卧床不起,重病在床,之前刚到家的时候更是险些丧了命。 此外,淮南东西两路不少穷苦百姓家中被人丢了一锭银子,有人说是老天爷开眼,也有人说是豪侠路过出手相救,还有人说有大财主发善心,人人赠银,积累阴德。一时众说纷纭。 却说这日京城一家小酒楼里,日本清河源氏源赖信一个人低着头喝着闷酒。自打那日输给钱不尽,源赖信整个人都备受打击,自己原为日本第一天才,少年成名,战场上更是比日本一些成了名的大将都要强上几分,早已是百人斩的武将,如今可好,武试第一轮都没能通过,之前居然还大言不惭说要迎娶公主,真是肠子都悔青了。败的原因,这源赖信其实也总结了出来,这玄铁所致的武器,真是他金遁术的克星。可如何破解此法,至今自己都没能想出来。难道,这苦练多年的技艺竟然如此不不及吗?烦闷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源赖信一仰头,狠狠的喝尽了杯中的酒。 却这是,一个脑袋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正是一身粗布短衣打扮的王猿。王猿近些日子也是无聊,自从大哥跟公主大嫂成亲以后,两人如胶似漆,除了基本的早课,修炼基本上都呆在一起,王猿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吴广最近也是忙的要死,镖局生意红火的不像样,王猿也天天见不到大师兄,见面也是匆匆打个招呼,就看不见人了。这可把王猿在家憋坏了,今日实在忍不了,自己跑出来闲逛。以前挺镖局的人说过,京城有个三个名酒楼,一个是最奢华的醉仙楼,据说随便一顿饭都要十几两银子;另一个叫八仙楼,因为楼高,顶楼能览开封全景,饱受诗人骚客喜爱;在一处,就是广味楼,这楼可就不一样了,物美价廉不说,楼也很普通,出名就出在这是京城第一说书人陶老先生表演的地方,天天也是人满为患。 王猿出来散心,就挑了这八仙楼想去看看风景,不巧刚到了二楼看见源赖信坐在那里喝闷酒。因为忘了名字,也不确信是不是那人,就没招呼,直接坐到了人家脸前。 这可把源赖信下了也一跳啊,自己武人出身,别人都坐脸前了,自己才察觉,这要是个杀手什么的自己早就人头落地了。气道:你是…何人?有…什么…事吗? 王猿原本还不确信这会是不是那日比武上使双刀的那位,这源赖信一张口,一嘴生硬的汉语顿时就确认了。怕人家不认识自己,就拿出大哥的名头:我是驸马杨延昭的义弟,我姓王名猿,你是倭人,你叫 源赖信一听倭人两字,顿时就火了,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听不懂的东西,挽袖子就要动手。原来倭人这词是前朝人对日本人的称呼,后来唐高宗咸亨元年(670年),倭国派使者祝贺唐朝平定高句丽,因为懂点汉语,所以讨厌“倭”这一名称,故改国号为日本,使者自称这是因为地理位置靠近日出之处而命名的。自从官方用于都是已日本称呼,民间依然盛行倭人一词。王猿那点文化水平,哪里知道这么多。别人怎么叫,自己就怎么叫,结果处了源赖信的眉头。 此外源赖信最近因为输了比试,经常被人认出来免不了背后说道一番,甚至有些贵族少爷还当面羞辱。源赖信也是十七岁的好年,血气方刚,心高气傲,哪里受到了这个,经常跟人大家。输比赛是输,但这源赖信真不是个善茬,能耐也是真功夫。这动起手来难免揍的对方鼻青脸肿。前不久还伤了礼部侍郎的一位公子,被抓到了衙门。衙门念其为外使团的成员,又是这位公子惹事在前,倒也没有深究,只是让外使带回去好生管教。这外使是源氏一族的一位长者,按照辈分是源赖信的叔叔,免不了责罚他,让他少出去惹是生非。如今海上天气多变,一时也无法送他回国,只求他少招惹麻烦,好生呆着。 源赖信武士出身,不敢不听,倒也安生了几日,今日喝酒都没敢上顶楼,在二楼这人少的角落偷偷喝,就是怕人认出,再惹是非。却不巧让王猿认出来了。让王猿一句倭人,说的顿时火冒三丈,以为又是侮辱自己的宋人,就要打架。 王猿哪知道这么多啊,看对方着急,忙解释道:倭人,你误会了,我… 这话至一半,源赖信一听,哎,你还这么喊,明显找茬,直接拔刀要打,却见王猿两手空空,又克制住了自己道:你…不要多说…既然…是…驸马…义弟,咱们…就比武…定…胜负…我不…欺负你,你去…找武器…咱们…打一架,然后…再说… 王猿也不知自己哪句有问题,想不打,源赖信不依不饶,什么也听不进去,就要与之一战,说要夺回尊严。 搞王猿也没辙了,道:好好好,既然你也不听我解释,咱们就场上见真章,这里地方小,咱们门外比试。说完两人就往楼外走,顿时在这吃饭的,酒店里打杂的,掌柜子全都跟着出来看热闹。有的人认出来了腰配双刀之人是源赖信,到是那个粗布短衣的少年无人认识。不过一看就是大宋人,也就帮着呐喊助威,说小兄弟收拾了这倭人,让他们看看大宋的厉害。 这才有了八仙楼王猿独战源赖信,名扬开封城一举成名。 第二十四章 八仙楼炒锅战倭人,王青山名扬开封城 书接上文,八仙楼外,早已围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的挤满了街道。到是场中二人早已站定。 站在一侧的源赖信道:我不…欺负…你,我是…用…刀的,你…宋人…去…拿出…你的…兵器,或者…我们…以…树枝…代…兵器…你看…如何? 王猿其实上去凑热闹,也是图着这源赖信比武场上那一手绝活实在厉害,想攀谈一下交个朋友,也好切磋切磋,长长见识。想不到目的达到了,过程却是如此的不愉快,心理懊悔之余,也有点小兴奋。心想这样也罢,这下这倭人肯定不会手下留情了,我也好看看师兄口中失传的金遁术到底有多厉害。这要是换了树枝打,肯定见不到那金遁之术,那还玩个屁啊。忙道:不用不用,咱们就真刀真枪的练练,我呢,没带家伙事,要不这样。转头又对一旁的八仙楼里喊道:掌柜的可否卖口锅来。 掌柜的一听,也知道,这大宋开封,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带着武器上街的。这倭人是外使,特列准许佩刀,这小兄弟肯定是没带家伙事了,一想着人家也是为大宋争脸面,忙道:钱就算了,小兄弟,这锅我送你了,别丢了大宋的脸就行。说完叫大厨去拿了口炒锅来。 炒锅入手,王猿掂量了一下,道:不错不错,是个好家伙事。对面那位倭人朋友,咱们来? 源赖信原本还想劝劝王猿,觉得自己两把名刀,。斗一口破锅,有点欺负人家了,没想到对方又是一句倭人。气的脸都青了,直接道:巴嘎,小子…受死…! 说完,也是比武擂上那般,一个弓步,鬣切在前,膝丸在后。王猿可是知道的,只要金光一闪,必定双眼要短暂失明。直接斜视其他位置,同时迅速移动,躲避反射而来的金光。万没想到,只此一刹那之间,视野朦胧中看到身影一闪,回眼再看,却是哪里还有源赖信的踪影。这下王猿算是知道这招的厉害了,原来不仅是短暂失明,连视角回避都能准确利用,果然是偷袭对方的一手绝技。王猿倒也不惊慌,知道这种规避视线之后的后招必定还是要欺身近前的,然后进行突袭,攻击。王猿迅速后撤,矮身扫视,以此来压缩对方规避的空间。同时大炒锅立于身前,便于快速反应,应对左右的攻击。 有一点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这种压缩方式,依然找不到源赖信的踪影,看来对方在这方面肯定下了苦功夫,不仅知道视角的盲点,更是能够准确的把握被攻击人反应后的规避区域。 王猿戒备之时,觉得蹊跷,按照之前比武擂上的情况,这点时间内,对方的攻击应该已经到达,但是为什么还不出手呢?思索中,猛然醒悟,慌忙一个前冲,并将大锅送于身后。只听铛的一声,身后大锅已经被削去半个锅。原来这源赖信自打那日输了,也是勤修苦练,为了增加攻击的角度和多样性,两日前终于有了突破,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从身后发动进攻。这一下,王猿也是吓了一跳,之前比武还没见对方用个这招,还好自己脑袋灵活,要不然倒了大霉。 说时长,那时快,其实两人这次交手也就是两三秒的时间。 不过这次交手,也给王猿一点不同的体会。这种招式,确实是出其不意一击必中的杀人技能。可惜了,今天碰到的是他,这一招过好,王猿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能接下后面所有招数,胜利看来来的还蛮轻松的。 王猿想到这,道:看来你这个倭人今天倒霉,我已经看破你了。 源赖信一听,还叫倭人,还说看透自己了。顿时气的肺都炸了。那钱不尽就算看透自己,也是挨了不知道多少刀,还有武器之便。这宋人小伙居然拿着锅只一招,还差点被自己斩道,就大言不惭的说看透了。也不搭话,有一次金遁术偷袭。 万没料到,这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青年,居然真的在自己消失后,顺间就找到了自己的准确方位,并且成功的躲避了攻击。 不可能。源赖信心想,自己勤学苦练的技艺难道在大宋就如此不堪吗?一招就被看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懵的,一定是。源赖信心底忙稳住心神,于是第二刀立马使出。结果王猿依然躲过,而且基本上就能直接捕捉到他的身影。 这下源赖信真是信了对方的话,想不到自己成名绝技,居然如此不堪,不甘心的情绪瞬间席卷而来。源赖信,发的狠猛然使出第三招。这次,王猿甚至都没眨眼就锁定了源赖信的藏身之处。源赖信干脆也不躲了,直接正面攻来,鬣切瞬间砍至,王猿不用炒锅去挡,而是直接闪身必过。毕竟鬣切、膝丸乃削铁如泥的两大名刀。这炒锅刚才就一刀被削了个角,自己哪里敢用来抵挡。躲过一刀,这膝丸又至。王猿不在躲闪,直接袭身源赖信近前,用炒锅直接抵挡住了源赖信的膝丸刀柄。源赖信大惊,想要撤身,右手回鬣切来斩。照常人,若是碰到此招,一般多是会撤身后退。王猿不仅不撤,更是又欺进一步,只这一步,就让源赖信的鬣切没有了挥砍的空间。单手对双手,源赖信哪里能是王猿的对手,只此发力,源赖信直接连人被击飞一米多远。 顿时四周惊呼、掌声四起。 只此一手,王猿便收拾了日本源氏第一天才,简直就是技惊全场,威震开封城了。也就是因为此战,王猿的名声顿时就在开封城内疯狂传扬开来,‘炒锅斗倭人,少年英雄郎’成了后来开封城内老百姓茶余饭后的必谈佳话。 源赖信躺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猛然起身,却没有攻过来,道:你…赢了…杀了…我…,日本武士…不能受辱…唯死…说完闭上了眼睛,等死。 第二十五章 不打不成交,牢内成好友 源赖信躺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猛然起身,却没有攻过来,道:你…赢了…杀了…我…,日本武士…不能受辱…唯死…说完闭上了眼睛,等死。 王猿跟场下的观众全都愣了,哪有这样的,输了就要死的,今天这是开眼了。观众一看这人大概有毛病,这要出了人命不得倒霉。也都不敢起哄了,胆小的直接散了走人。 王猿也是傻了,这怎么比武输了还带等死的。忙道:我要你性命何干,咱们就是切磋武艺,你别这么认真啊。 源赖信哪里听这些,今天这跟头真是栽的自己都没脸见人了,不死都丢尽了源氏的脸面。看王猿不动手,聚鬣切就要自尽。王猿吓得忙时冲来,却已是不及。却在此事,一颗飞蝗石正击打在源赖信的右手背上,这一吃痛,鬣切落地,王猿也正好赶得及拦下源赖信。 此时只见一个白衣少年,从八仙楼二楼中跳落下来,道:你这两个呆头呆脑的家伙,真是白痴,一个胡说八道,一个没事干就寻死,真是脑袋有问题。 源赖信以为又是来羞辱,刚要发怒,却见来人道:您这呆头呆脑的日本武士,你看这家伙也一身什么破装束,哪里知道你们这种达官贵族的讳忌,动不动就要打架,要不然就是自尽,真是给贵族丢人现眼,武士道里讲究的坚韧,忍耐全让你败光。 源赖信被戳中要害,顿时直视都不敢了。 白衣少年转头又对王猿道:你也是个笨蛋,明明知道人家是外使友人,连人家的风俗礼仪都不知道尊重,上来就胡说八道。你没看出来你一说“倭人”人家就生气吗,还在哪里瞎说。知不知道这种称呼是宋人对日本人的贬称。单看你这本领也知道高人传授的,难道你师傅老人家没教过多动动脑子吗?说打就打,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 王猿也被骂的顿时语塞,低着头有点羞愧。 这白衣少年还想说什么,却听外面喊道:官差办案,没事的快闪开。谁在光天化日之下滋事生乱,赶紧束手就擒。王猿、源赖信忙转头后看,只见一队官差从人群中紧了进来,一看这俩人,一个拿刀,一个拎锅,地上还有把刀,也是知道肯定是这二人了,不由分说上去抓住。若是以往王猿、源赖信必然反抗了,刚才让白衣少年一顿训骂,脑袋还有点晕,都觉得这事是自己干的不对,也不敢反抗了被压着回衙门。不过两人回头再找之前的白衣少年,却早已不见踪影。 两人被押回开封府衙,关进大牢。 这面对面的对坐在大牢里,两人都有点尴尬。到是王猿脸皮厚点,开口道:对不起啊兄弟,我这人笨嘴笨舌,没什么学文,不知道哪二字是贬义。身边好多百姓都这么叫,我还当着这就是你么的国名。 源赖信也没了之前的不忿,到是接受了王猿的道歉,表示自己也是最近烦闷,一时冲动才动了手。不过到是你技艺高超,我确实是丢人现眼了。 两人这一交谈,王猿也算闹明白了为什么源赖信生气的缘由。原来自打汉朝两国建交,华夏一般称呼日本都为倭国,知道唐朝咸亨元年,倭国遣使入唐,此时倭国很多人已经精通华夏语言,觉得“倭”字不好听,有贬低的意思。就向当朝皇帝建言,更国名为日本,意思就是太阳出来的地方。所以官方称呼也就有了改变,只是宋朝寻常百姓,又不是什么学识渊博的主,这倭人叫习惯了,也就没有改过。王猿更是野人出身,这风云上人光是认字、礼义廉耻都教了他好几年,哪能给他普及到外国文化,这才闹了个误会。此外,也知道了这源赖信自打校场一败,本身就性情不好,又时常有些官宦显贵的子弟没事找事,这才一点就着。 随后源赖信也请教了一下王猿为什么一次就看破自己招数的原因。 王猿道:其实这事,也好说。你刚才在酒楼一通喝酒,一身的酒气,我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第一次没能躲过,是初一见这招式,有点惊。一招之后,我便注意到了你一身酒气,实在是太露破绽了,才能次次锁定你的位置。 源赖信一听,顿时给自己脑袋一拳。这天天外面酗酒果然不是什么提高技艺的好事。以后看来这酒是断然不能再喝了。不过也惊奇,王猿通过酒气就能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确实也是一技之长。 王猿解释道,自己自小跟着猿人长大,这鼻子是追踪猎物发现危险的利器,可能是这种野外的成长让自己在这方面有所特长。源赖信也是佩服,两人谈着正欢,却见牢房外走来几人。为首的是个官员,一身工服,后面跟着日本外使和义侠吴广,以及一些当差的。 原来这二人打斗也都传到了日本外使驿和镇远镖局,两方听说被抓去了大牢,忙赶来救人。这开封府衙虽说是魏王任府尹,可大部分事情,主要还是开封少尹陆知章陆大人负责。这陆大人可也是个人精,一看就看到这抓来的人里有一个是日本使团的源赖信,就没敢直接审问,知道这事不能乱来。正好看俩人好像也没什么仇了,就压在牢里,也不审问只等有人来寻。却没想到另一个也是有来头的,居然是秦王好友镇远镖局义侠吴广的亲师弟。这不见日本外使跟吴广来了,就一同带着来牢里见见面。 几人见面,大家把事情一说,原来就是场误会,倒也没什么大事。吴广也忙打点了一下,送了点银子算是为给当差的找麻烦,赔个酒钱。少尹也知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收了银子分个手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解决了。两人办了手续,带出大牢,本来两边人还想着都带回去。结果王猿道:我两刚才谈的投机,很多事还没说完,我们找个地方再聊会,源兄你看如何。源赖信也叽里咕噜一通日语,告诉使臣自己跟王猿误会已经解除,两人很投缘,要找个地方喝酒唠唠嗑,就不回去了。 吴广一看,好家伙,这两人,刚才还打的不可开交都进了衙门,这转眼却成了朋友,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也就不阻拦了,由着二人。日本外使也没多话,回了官驿。 两人又找了个小酒馆,叫了点女儿红、牛肉、花生米交谈起来,聊天中,源赖信突然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那个人…是…钱不尽… 第二十六章 入宫面圣,一展绝学 原来,源赖信之前一直觉得那白衣少年样貌虽然不熟悉,但体型,声音似乎很熟悉。刚才跟王猿说着话,突然想起,那人应该就是校场上打败自己的钱不尽,这才忽出此言。 钱不尽是冒名顶替的,这王猿和源赖信也都知道,却没想到这人身份都暴露了,居然没有逃跑还在京城,真是大胆。 源赖信说:要不要…报案…衙门…? 王猿却阻止道,这咱们也不能确定,报了估计也得被当做捣乱的,况且刚刚发生了那是,还是算了。 但两人好奇心起,也是耐受。王猿道:不若咱们回去再寻寻这人,要是找到了问个究竟,错了就赔个不是,对了也能将功补过。 源赖信一听有理,两人也不耽搁,付了酒钱就赶回八仙楼,却是没有寻到此人。找人打听,也无人认得。寻了半天也没找半点踪影,扫了兴也就没在耽搁,都回去休息。自打那日起,王猿又多了个切磋武艺的朋友,正好大哥大嫂天天不见踪影,王猿便天天跟着源赖信切磋修炼。两个时常交流心得,却也都是受益匪浅。 不多几日,源赖信出海回国,王猿相送,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再说两人交战之后王猿留下的那口锅,八仙楼专门挂在了门口,还找了说书的先生把王猿炒锅战倭人的故事弄成了评书,在八仙楼讲传开来。弄得全京城知道有个王猿王青山,少年英雄,轻松取胜倭人,为大宋挣了脸面。 不肖多日,这事甚至传道了太宗皇帝的耳中。太宗大喜,知这人乃吴广师弟,便派人宣王猿入宫,说其为国争光,太宗要赏赐与他。 王猿高兴的直接上了房,吴广也是为其高兴。可是这高兴之余,还有不少不安。毕竟王猿生性不羁,恐其面圣时有个什么差错,得罪了皇帝掉了脑袋。于是入宫前千叮咛万嘱咐,整个变成了一个老婆子。 三日后,吴广带着王猿进宫,这一入宫门就已经惊得嘴长得老大。只见这皇宫之内红墙金瓦,其实恢弘,秦王府与之想必,简直就是个小小民宅。 小太监引着二人入了文德殿,只见正中龙椅之上端坐一人。一身龙袍,龙眉凤目,皓齿朱唇,髭须地阁轻盈,气度不凡,体态发福,却更显不怒自威,正是太宗赵炅。两侧站着秦王赵德芳,以及太监秦翰。 这秦翰不得不多说几句,此人三十来岁,生的眉清目秀、面白无须,少年入宫,跟随太宗多年。太平兴国四年,宋太宗灭北汉,秦翰随王伴驾,任崔部兵马都监。满城之战刘廷翰诈降辽军,崔彦进、秦翰部则衔枚疾进,绕至敌后。与李汉琼、崔翰等部合围前后夹击辽军,投西山坑谷中死者不可胜计。立下过汗马功劳,是宦官中少有的武将之才。据悉此人更是武艺高强,实为皇宫之内第一高手,保护太宗周全多年。 再说太宗低头看相下方跪着的二人。义侠吴广乃自己钦赐的十三侠之首,自认识得。到是旁边跪着个少年,如今已入寒秋,这少年依旧粗布短衣,脚下一双草鞋,一身小麦色的腱子肉,看起来阳光活力。 太宗命二人起身说话,只见这少年四方国字脸,浓眉大眼,双目炯炯有神,鼻直口方,一团精气神。双臂长可过膝,宛若猿人。 太宗问道:下面之人可是王猿? 王猿答道:正是草民王猿王青山。 太宗开口道:小王猿,听说你炒锅胜倭,轻松取胜日本源氏一族源赖信,朕甚感欣慰,特邀你来此一叙,赏你为国挣彩之功。 王猿道:岂敢,我也是一时幸运,胜了源赖信怎敢居功。 太宗一时兴起,道:不妨说来听听,何处幸运之言啊? 王猿就将当日一战,对方一身酒气,暴露位置的事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其实这过程,太宗早就知晓,只是不知这胜法居然在于源赖信的一身酒气,哈哈大笑道:果然贪酒误事啊,这源赖信想来也是后悔不已? 王猿道:也对亏此事,草民才能结交这位日本武士,成为好友。 太宗道:好好好,胜不骄,值得赞赏。不过我也听德芳说过,你跟你师兄吴广都是师从风云上人,我与飞云上人也有旧交,当年我年少时随太祖兄长南征北战,有此遇险,多亏你师父风云上人出手相助,才大难不死。我邀他入朝为官,他却推辞说喜好云游四方,居无定所。我也不能强求,只能百般感谢。如今看到上人能有你们这些好徒弟,也是甚感欣慰。 吴广、王猿一听,原来还有此事,对师傅的敬重更是又添几分,对这位陛下的感觉,也是更加亲近了几分,点头称是。 太宗又道:你这师兄,当年受封时一套刀法技压群侠,不知你如今练的是什么功夫啊? 王猿道:草民从师傅哪学了一套七字剑诀,善使巨剑。 太宗道:可否一展绝学啊? 王猿忙道:陛下要看,草民自然献丑了。不过陛下我这剑法不似别人的,耍这好看。随七字只有七式,没什么套路,都是见招拆招的单路子。 说完找人取来巨剑,在文德殿内练了起来。太宗看罢,确实没什么眩人眼目的招法。却是一旁的秦翰连连点头。 剑法练毕,王猿道:想必陛下也是看困了,这剑术,确实没什么观赏性,但比武中绝不差半毫威风。不若草民给陛下看看我这剑招的威力。 太宗点头,王猿找人搬来一块五人抬的大青石,然后道:草民要使的这式叫劈,我这劈与常人不同,劈中有锤,一击击中不仅劈为两半,还能使其粉身碎骨。说完也不多耽搁,双手握剑,举于头顶,一声厉喝,巨剑重重劈下,直击巨石。 刹时间,巨大的青石被劈为两半。王猿又走上前,一只手搬起巨石,只见巨石后面直接就是破为粉碎,前后完全两样。一面仿佛刀劈而下,一劈两段;后面看侧仿佛巨锤击中,支离破碎。太宗顿吃一惊。 第二十七章 太宗赠号开岳剑,王青山谢主隆恩 太宗看罢鼓掌称赞道:果然破坏力惊人,上人的弟子个个身怀绝技啊。又看向秦翰道:秦翰啊,你觉得这小王猿的功夫怎么样啊? 秦翰道:确实可称为新一代武林之中的翘楚,单论这臂力,我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小太监,恐怕没一个是他的对手。这功夫也的确乃老上人的绝学,恐怕再过几年,王猿小兄弟领悟这剑术之中奥义,以后我大宋又能多一位侠客。 太宗点头,道:王猿啊,我看你这一剑,势若力劈华山,今日,朕便赐你开岳剑的称号,你看如何啊? 王猿一听,高兴点头道:谢谢陛下!草民倍感荣幸。 吴广在旁边瞧见,气的差点没吐血。这皇帝御赐称号,理当跪谢,这王猿可好,点个头了事了,沉声道:青山,快跪下谢恩。 王猿一听,才想起来自己只知道一时高兴,却忘了师兄来之前讲的话了,忙要跪下谢恩。 太宗乐呵呵的道:罢了,罢了,别跪了!这跪来跪去的,看着那么生分。还是这样好,朕真心喜欢于你,真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就不要跪了。 王猿一看太宗如此平易近人,也是心生亲近。忙道:陛下,那我再给您来个绝技,如何? 太宗一听,乐道:好啊,还有什么绝活,来个给真朕瞅瞅,让朕也开开眼。 王猿忙道:那草民献丑了。只见王猿把巨剑收好,交给一旁的大师兄吴广。自己来到一根赤红楠木顶梁柱下,纵身一跃,跳起老高,然后抱住柱子,蹭蹭蹭,不肖三秒就已经来到房顶横梁之上。别说太宗,就连秦翰也是吃了一惊。王猿单是这爬柱子的本领,恐怕就以没人能及了。到是吴广在师傅洞府曾多此见其在丛林里爬树登山,丛林中攀爬跳跃,如履平地,知其此项天赋异禀,师傅都不能及,却是不多惊奇了。 再说王猿上了房梁上,来回奔跑跳跃,速度不减。突然在一个距离较大的梁柱之间,又是纵身一跃。这一跃,脸太宗都能看出来,双脚根本不可能能抵达另外一根梁上,心中一揪,这房梁可有十丈高,万一掉下来恐怕性命不保啊。只见王猿轻舒猿臂,大手稳稳拔住梁柱,然后借势荡漾,双脚上翻,一个跟头又落在梁上,然后接着在梁上戏耍起来,宛如一只猿猴,在树林上嬉戏打闹。太宗一看连忙鼓掌称赞:好,好,好!果然好本事。一旁秦王、秦翰也啧啧称奇。片刻后,王猿一个纵身,有攀住顶梁柱,头朝下,脚朝上,跟只蜘蛛一样攀下顶梁柱,落地前,还在柱子上给陛下磕了个响头。 太宗大喜:好好好,王猿啊,朕见识了那么多绝学异能,独有你这上梁朕是最喜爱。来人啊,赏王猿纹银一百两,绢十匹。 王猿领赏,称谢。太宗又问询了王猿和吴广几句,无事后让太监带二人出宫。 又看向秦王道:此人如何啊? 秦王道:这王猿功夫技艺无话可说,吴广也十分认定,只是生性有些不羁,怕是当不了官差之职。所以我与吴广并未告知他其他事情,只待日后看其发展如何,在做别论。 太宗点头道:恩,皇侄就按你说的办,这孩子还小,不过我看本心善良淳朴,以后多加教导,日后即便不入朝堂,也是我大宋的有用之才。秦王点头称是。 又转头对秦翰说:你看他这功夫,看你起来简单至极,却又威力惊人,能否在我军营之中推广开来,提高宋兵战斗力? 秦翰道:陛下,这门功夫看起来简单易学,其实不然。这功夫讲究的是臂力与技巧。但是这臂力,若非王猿天赋异禀又勤学苦练数载,恐怕根本学不到皮毛。入伍之人,层次不齐,能有其臂力的恐怕万中无一,哪怕有此臂力,没有天赋和十年的苦修,恐怕也有所称。 太宗一听道:哎,看来是朕心急了。哪门绝学,不是千锤百炼的结果。只是朕如今虽已一统四方,却唯独燕云十六州仍在契丹人手中。朕一心北伐,收复失地,重现大唐之盛世,不负太祖兄长传位与我,告慰其在天之灵。所以哪怕一点的提高,朕都希望能为我宋军所用,看来是真多想了。罢了,朕也累了,你们俩也回去歇息。 秦王、秦翰告退,太宗也回了寝殿。 路上,秦王对秦翰道:秦公公,看来陛下依然不忘收复燕云十六州,恐怕近期又想发兵攻打大辽,不过依公公看,我大宋可有胜算? 秦翰道:小人一介宦官,哪有什么愚见。只是如今长期驻守边关,也知这契丹人实为我大宋心腹大患。如若不及时铲除,恐怕日后必成大患。不过如今大宋连年征战,早已国力亏空,如果忙于收复失地,恐怕凶多吉少。但无论如何,只要陛下有令,臣必定身先士卒,已死报国。但是不知秦王殿下有什么高见? 秦王道:正如公公所说,我也认为,灭辽虽为大事,却不应急于一时。如今我大宋初定天下,百废待兴,急需修养生息。若比三年内就出征边关,恐怕败多胜少。 秦翰点头称是,秦王又道:我知公公乃陛下信任之人,万望公公多多劝阻陛下,三年后我们再一统收复燕云十六州,方能创我大宋盛世。 秦翰道:秦王殿下放心,老臣自当尽力。 言罢,两人各自离去。 再说王猿获了太宗御赐的称号,自然高兴至极。吴广也替王猿高兴,便在镇远镖局摆下酒席,大贺三天,其中秦王赵德芳、老令公杨业、折夫人、杨延昭、柴郡主都派人来祝贺。此外,一些跟一下吴广,镇远镖局交好的贵族、官宦、富商、武林人士,也都送来贺礼。王猿开岳剑的御赐称号顿时传扬开来,名扬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街头巷尾,茶馆酒楼,到处都在说如今京城出了个少年英雄,“八仙楼炒锅戏倭人,皇帝赠御号开岳剑”。 却不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王猿获御号却造小人妒忌,惹来杀身之祸。 第二十八章 无故遭妒,恶人登门 这王猿受太宗御赐开岳剑称号,京都内可谓人尽皆知。有人赞其英雄少年,自然也有人妒贤嫉能,这成州团练使赵承煦便是后者。说起这赵承煦,也是大有来头。其父亲便是大宋开过功臣,辅佐了两代君王的大宋宰相赵普。 说来也怪,赵普生的朗目疏眉,面白细髯,为人果敢坚毅,善权谋之策,乃社稷之臣,随非博览全书之大贤,却有半部论语治天下之大才。但其两个儿子,却非治世能臣,长子赵承宗任羽林大将军,次子赵承煦任成州团练使,各个都是武将出身。尤其赵承煦,二十单八,生的五大三粗,力大无穷,性格火爆,善使一把巨斧。曾随太宗狩猎之时,一斧头劈死猛虎,人送绰号,劈虎将。 赵承煦虽然官至成州团练使,其实只是虚职,并无实权。常常在家闲来无事,就常常跑酒楼喝酒。有事喝多了还惹事生非,但因其父为宰相大人,官府也拿他没辙,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赔个钱就草草了事。这日赵承煦又在酒楼喝酒,却见父亲身边的小吏赵东也来到酒馆,手里还拎着两坛子酒。这赵东自打来了宰相府,出去为赵普忙前忙后,还不是巴结一下二公子赵承煦。知道赵承煦好饮几杯,就常常托人买来好酒相赠。如今宰相府休憩房屋,重建屋舍,赵承煦就帮忙在父亲哪说了说情,给赵东安排了个差事,负责去市场购买木材。自从接了这个肥差,赵东手头也富裕了起来,更是好酒不断。今天知道赵承煦一大早就跑酒楼喝酒,专门拎了坛上好的竹叶青给赵承煦送来。 赵承煦一看如此好酒,自然大喜,夸赵东果然是个精明能干之人,日后一定不亏待他云云。两人边说边喝,就着小菜,不肖片刻一坛已经下肚。这是赵东说道:二少爷,可知如今京都来个少年叫王猿,武艺高强,前不久赢了倭国的源氏一族天才源赖信,传为佳话。 赵承煦边喝边道:晓得,晓得。不就是那个炒锅戏倭人的王猿吗?前几日去八仙楼喝酒,还看到那口破锅被掌柜的挂在门口炫耀呢。 赵承煦又道:那二少爷可知前日,皇帝陛下闻听此事,为了表扬其扬我大宋国威,特宣入宫宫面圣去了。 赵承煦惊奇道:哦,这我到是不知,想不要这小子还有这等服气。我跟着爹多年,满打满算也就有幸见过两三面皇帝陛下,若非那日狩猎劈虎,恐怕一官半职都没有。想不到这王猿小小年纪就能见得圣颜,也是有福之人。 赵东又道:确实,这王猿也是运气好,抓了个机会成了京城人人口中的英雄少年。不过二少爷可知这王猿面圣之后,皇帝陛下还钦赐了绰号? 赵承煦把杯中酒放下,道:那倒不知,什么绰号? 赵东低声道:“开岳剑”。此话一出,赵承煦明显脸色一变。这赵东看见,眯了眯眼睛,又道:说来小人也是生气,咱们二少爷武艺高强,劈虎如杀猪,易如反掌。才获了个劈虎将的称号,这王猿可好,打发了个倭人就赠了开岳剑之称,简直不把二少爷放在眼里… 这话还没说完,赵承煦一拍桌子道:混账东西,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爷爷混了这么多年,这个小东西倒好,直接压俺一头,皇帝陛下不知详情,这个小东西也不知道个谦虚谨慎。什么名头都敢应承下来,真是气死我也。说完又是哐哐喝了几杯酒。 赵东道:二少爷说的是啊,这小东西,初来京城,也不知道打听打听,谁人不知劈虎将赵将军您啊。这小东西也敢压了您的命号,小人也是为二少爷气急啊! 赵承煦一听,越想越气,道:奶奶的,不行,爷爷我不能这样就忍了。你随我去那镇远镖局走一趟,我倒要会会这开岳剑,有什么能耐,敢这样不知死活。说完咕咚咕咚又饮了大半坛子酒,拉着赵东转身就出门了。酒馆掌柜一看这赵承煦钱都不给就要走,也不敢阻拦,就当吃了个哑巴亏,以免招惹了霉运。 不肖片刻,两人来到镇远镖局,只见镖局门口宾客如云,各界人士到此祝贺。赵承煦也不多话,推开挡道的宾客就往里闯。迎宾的正是副镖头齐兆年,一看有人硬闯,怕是找茬的忙命人去阻拦。这赵承煦是什么力气,寻常人哪里是其对手,随便一拎就丢了出去。齐兆年大怒,亲自上前,却一眼认出来人正是宰相家的二公子赵承煦。此人在京城出了名的霸道,却又无人敢惹。齐兆年也怕得罪了这人日后影响镖局子,一面叫身边老王头进去叫吴广,一面客气迎上道:原来是赵将军,不知将军此来怒气冲冲虽未合适?我镇远镖局向来行事谨慎,不敢疏漏,如有冒犯,还望坐下来指教一二。 赵承煦也识的齐兆年,见他过来搭话,说道:今日我也不为他事,就是看看这少年英雄王猿小儿何等威风,能承的了皇上陛下钦赐的称号。 齐兆年一听,这赵承煦口出不善,知道今天是来找茬的,忙道:皇帝陛下的旨意,难道还得赵将军许可不成? 赵承煦粗鲁之人,没有其父赵普能言善辩,这被一将顿时无话可说。到是一旁赵东道:我家二少爷,哪里敢不听皇帝陛下的旨意,只是好奇,这王猿何德何能,小小年纪也敢应承了此称号。我家少爷今次前来就是想会会这位开岳剑,看到到底是开岳剑厉害,还是我家少年的劈虎斧厉害。 赵承煦一听,觉得说的不错,点头道:就是这样! 齐兆年一听,也算知道了原委,原来是王猿御赐称号,压了这位劈虎将一头,人家不服气,特来挑战。可今日中午还要宴请宾客,哪里敢在这滋事。忙客气道:都是皇帝陛下的厚爱,王猿怎敢不应。赵将军也别生气,咱们里面休息,喝喝茶水,吃点点心,慢慢聊。 赵承煦哪是那么好哄得的人,道:少在这装蒜,爷爷我今天不教训一下这个毛头小子,怎消我这口闷气。你少啰嗦,赶紧起开!说完就又往里胡闯。 齐兆年看没法,忙上前阻拦。齐兆年要说功夫,也是有那么点,但是作为副镖头,主要还是人脉广,会做人。今日碰见这么个不讲理的蛮人,怎是对手。刚上前拦住,左臂就被赵承煦抓住,感觉就如同一个钢爪,扣的死死,动弹不得。只见赵承煦也不废话了,一发力,直接要将齐兆年也拎起了扔出去。齐兆年毕竟还有点功夫底子,忙是一个马步扎稳,气沉双腿。赵承煦一拎没拎起来,也是上了劲,双手一探,一把抱住齐兆年的大腿。齐兆年突然脚下一轻,整个人被扔了出去。大头朝下直奔院中石板而去,这若是摔实了,怕是性命不保! 第二十九章 赵承煦激怒王青山,大相国寺摆擂大战 却这时,一只大手稳稳托住落下的齐兆年,来人正是镇远镖局总镖头义侠吴广。吴广收到老王头的报信,知道这赵承煦也是个混世魔王,又身世显赫,担心齐兆年应付不来,带着王猿匆忙赶来。还好来到及时,正巧看到赵承煦蛮不讲理,扔出齐兆年,这才出手相救。 这赵承煦乃从五品的成州团练使,又是宰相之子,齐兆年一个普通百姓,自然放不开手脚。但吴广可就不一样了,吴广乃太宗亲封的十三侠之首,官至壮武将军是乃正四品。虽然也是个虚职,没有实权。但大宋军队讲究的就是官阶制度,下不可乱上。若不是看在赵承煦还有宰相之子这个身份上,但是来吴广这里闹事,都可以告他个目无上级之罪,直接送入大牢。 吴广到了近前,沉声道:赵承煦,你胆敢再次闹事? 赵承煦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吴广的对手,但是脾气到了,哪里还管那么多,大声道:我近日来,非是闹事,就是想看看大名鼎鼎的开岳剑有没有真能耐。若是谁拦着,这伤到了可不赖我。说着还想往里走。 王猿一听是来找自己的,当然不能躲着,站了出来道:在下王猿王青山。承蒙皇帝陛下厚爱,赐了开岳剑的称呼,不知这位赵将军想怎么见识一下。 赵承煦一看这个短衣衫的小青年就是王猿,呵呵道:我还当什么英雄人物,不过一个娃娃。爷爷我也不欺小,你若认个怂,辞了这个绰号,我也不难为你。 王猿一听顿时火往上撞,道:开岳剑的称号,陛下钦赐,我若辞掉,岂不是丢了陛下的人。赵将军既然不服,咱们就比试一二,您画个道道,咱们一决胜负如何? 吴广听着,却是不拦。其实自己也是恼火,这赵承煦这般无理取闹,不教训一下岂不是让别人瞧不起师弟,也瞧不起镇远镖局。不灭灭此人的气焰,实在让人窝火。 赵承煦一听哈哈大笑:好个娃娃,也敢跟爷爷动手。难道你的脑袋硬的过老虎吗?好好好,咱们在此较量一二。若你赢了,大爷我在此向你认错,以后也不用我那劈虎将的称号,改叫狗屁将;若你输了,辞了这开岳剑的称呼,如何? 王猿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咱们就在此一战,看个高下。说完挽袖子两人就要动手。 这是,一直跟在后面的赵东突然来到赵承煦身后,拉了拉其衣袖。赵承煦不耐烦,扭头道:干什么? 却见赵东在其耳边轻声道:二少爷,在这打架,岂不是便宜了这小子,咱们换个人多的地方,通告全京城的人来,到时让全京城的老百姓知道知道您的本事,也让这小子知道知道天高地厚,人外有人。 赵承煦一听,心头一动,想着也是,在这破地方,赢了也就几个人瞧见,怎能平了自己心头的怒气。到是在全城百姓的面上,让着小娃娃丢尽颜面,自己才能一解心头只恨。随即点头答应,转身道:这小地方,也施展不开。不知你个小娃娃,敢不敢跟大爷我出去比试一番。 王猿一听,也不怯场,道:出去就出去,谁怕谁,地方你尽管挑选,我跟着便是。 这一说选地方,赵承煦到是没想好,一时语塞。一旁赵东忙道:二公子,不若咱们就选在大相国寺,那里来往商客不计其数,却是个羞辱这小子的好地方。小人知道前几日大相国寺门外,有个大戏台子,是前几日一位富商为了吸引客人,专门摆的。咱们就在哪里收拾他。 赵承煦一听,真是好地方,大声道:咱们现在就走,大相国寺哪有个戏台子,咱们在哪较量一番。也叫来往的百姓做个见证,你敢否? 王猿也不含糊,道:现在就走,赵将军头前带路。 赵承煦转身出门奔大相国寺而且,王猿紧随其后。吴广、齐兆年等人也忙辞了宾客,赔礼道歉一番,随后跟上。一众宾客一看有这大热闹,也不算去,都跟着去了大相国寺。 浩浩荡荡一行人就奔着大相国寺而去,吸引了更多人。有人打听这是干嘛的,一听是宰相二儿子要跟如今风头正盛的开岳剑较量,也都凑热闹跟了过来。这队伍顿时越走越大。还好这镖局离大相国寺不远,否则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赶来。 此地原是战国四公子之一的魏信陵君故邸。大相国寺始建于北齐天保六年,当时名为“相国寺”,后改信陵君庙,又改建“相国寺”,也在该庙后殿奉祀信陵君神位。唐延和元年,唐睿宗为纪念自己以相王的身份重登大宝,赐名该寺为“大相国寺”。时至今日,大相国寺的地位和规模达到鼎盛,辖六十四禅、律院,占地五百四十单五亩,僧众数千人。不但是大宋与少林寺齐名的佛教中心,也是全国各地商人在京城开封的商品集散中心,每天到此贸易的商贾不计其数。此外更是大宋皇帝平日观赏、祈祷、寿庆和进行外事活动的重要场所,被誉为“皇家寺”。整座寺院布局严谨,巍峨壮观。 可这王猿如今,哪里有心情看的了这些,憋着一股子劲要给这个五大三粗的傻大个一点教训。 到了地方,那赵承煦也是霸道,上台赶走了唱戏的戏子,就喊王猿上台。那办戏台的老板哪里同意,上台想要阻拦,却被赵东拦住,道:我家少爷乃宰相大人的亲儿子,在此办事是看的起你,别找不痛快啊。 老板还想说什么,却被正好赶来的吴广,齐兆年碰见。齐兆年忙上前跟老板解释,又给了一锭银子算作补偿,老板虽然不忿,却也没什么好办法。这台上的大爷乃宰相的儿子,谁人惹的起,也就结果银子忍着了。 这赵承煦上了擂台,大喝一声:啊啊啊啊!!!声如闷雷,惊得周围百姓都转过头来看。 只听上面赵承煦又道:各位父老乡亲,在下成州团练使劈虎将赵承煦,今日在此要会会皇帝陛下钦赐的开岳剑王猿,大家做个见证,若我输了,甘愿受罚,以后不叫劈虎将了,就叫屁股将。若这小子输了,明日就辞了开岳剑的称号,永远别在老子面前出现。 台下观众一听,居然有好戏看,又是围来一群,鼓掌的拍手的,要见证一下这开岳剑大战劈虎将。 第三十章 大斧硬碰玄铁剑,大相国寺显神威 那赵承煦连着叫嚣,围观的百姓早已人山人海,就连开封府衙的差役也都赶来。按照律法,本不能随便擂台比武,即使比武也要在开封衙半个手续,签字画押。否则,一律按法处置。 可这赵将军不同旁人啊,乃宰相之子。宰相可是开封府尹魏王赵廷美的老师,两人更是政治上的合作伙伴,说白了就是一家人,这开封府的衙役怎么敢随便得罪。却也不能不理,正好看见擂台下的赵东,知道此人乃宰相面前的红人,急忙过来请教。 赵东哪理睬这些,嗤之以鼻,叫他们少管闲事,小心惹急了赵将军丢了脑袋。当差的没法,又找吴广。吴广也没辙,说都是赵将军挑的事,你们还是找赵将军想办法。 当差无奈,又派人飞速赶回府衙,找少尹大人汇报定夺。其他几人也是热锅上的蚂蚁,围着转圈。后来还是齐兆年给出了个主意,说打到不怕,就怕这老百姓一多,出了事故,官爷们与其着急台上惹不起的,倒不如赶紧帮着维持一下秩序,少尹大人来了也好有个交代。几人点头称是,合着镖局的人一同维持起秩序来。给看台前留了个三米的距离,以防一会儿开打误伤了人。 下面乱成一团咱先不说,先说擂台上。这赵承煦一看这人已经聚的差不多了,这要是一斧子劈了这小子,让他直接颜面扫地,以后出门都得捂脸。想到这,也不喊话了,直接冲着王猿道:咱们也别来虚的,皇帝陛下说你乃开岳剑,我呢,人送绰号劈虎将。见天咱们就练练兵器,你若输了,赶紧辞了这绰号,滚出京城。我若输了,直接更名屁股将,打今往后,也滚出京城。你看如何? 王猿年纪轻轻血气方刚,哪里能怂,直接应允下来。两人抄了家伙,就立于擂台两方对峙起来。 这用斧头,不似寻常兵器,你来我往招数回合的。这斧头乃重兵刃,打起架来,尤其是战场之上,甚是凶悍,破坏力及强。但也正因为如此,斧头又不似枪,柔韧有余,去少了变化灵巧。所以善使斧之人,多为粗犷豪壮之人,自古出了名的用斧大将,三国时期曹魏大将徐晃便是一人,三国时期也是一柄大斧威名赫赫。此外唐朝开国大将混世魔王程咬金也是善使一柄八卦宣花斧,且仅有三斧半的招式。但是也就凭这三斧半,劫了皇纲,定了瓦岗,可见这大斧威力有多大。 赵承煦自幼就体格健壮,成年后更是虎背熊腰,满面虎须。此外力大无穷,曾一斧劈死老虎,可见一斑。两人这一交手,只见赵承煦先声夺人,势如猛虎下山。一斧头下去,劈道了就是断胳膊断腿。 但王猿也是猛人出身啊,但是手里的巨剑就有一百单八斤,怎会怕的了他。但交手之事,王猿一寻摸,觉得要是就这样赢了他,也没什么骄傲的。此人如此骄横跋扈,不好好羞辱一番,怎解心头之恨。于是便迎为躲,辗转腾挪。任那赵承煦斧斧快如闪电,势大力沉,却是半分半毫都够不到,顿时也是气的哇哇直叫。 这王猿的身法,不仅师承老师的缘故,更是自身天赋所至。别看身材高大,但柔韧灵活,轻盈迅捷。刚才咱们也说了,这斧头最大的缺点就是提升破坏力的同时,丧失了灵活应变的能力。这下可好,那赵承煦怎么都打不到王猿,跟着屁股后面追赶,宛如小孩子受了欺负,追着别人不依不饶。下面人看的都是捂着嘴,绷着脸,恐怕一时没憋住,乐了出来,再得罪了台上的赵将军。 赵承煦打的火起,全然没想着是自己实力不济,不是人家的对手。还当着这小子不敢与自己为敌,只要一招得手,一定要这小子好看。但是自己又追不上人家,灵机一动还给自己出了个注意,道:你小子有种别跑,接爷爷一斧,看看你是不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别跟个猴子一样东躲西藏,像个娘们。心道我这一激将之法,说的那小子羞愧急了,回头迎战,我定然要他小命。然后又接着后面边追边骂。 却这是,王猿来到擂台中央,身后赵承煦正好背对观众,追赶王猿。王猿猛然回头,迎击而来。赵承煦以为自己计谋得逞,王猿觉得丢不起这人了,要跟自己拼一拼。顿时下了死手,也是猛然发力,这斧子比之前还要强势几分。却见王猿不躲不闪,双手持剑,脚下一个弓步,迎击而上。 就这一下,赵承煦前一秒还心中一喜呢,下一秒就觉得自己仿佛劈在了铜墙铁壁上,紧接着一股反斥之力席卷而来,顿时双手虎口崩血,双臂发麻,连人带斧摔出擂台。还好之前当差的清了场,附近三米无人,否则但这赵承煦庞大身躯都能砸伤数人。再看这赵承煦趴在地上,直接昏死过去,一柄大斧,半个斧头没入地下。 再看台上王猿,依然保持双手持剑迎击的姿势,脚下更是半寸不移。这看完,要是在不知道王猿有多大的能耐,那除非是个傻子瞎子。王猿看赵承煦已经被弹飞出去,也收了架势,来到擂台旁蹲下,看看这赵承煦伤的如何,却见已经昏死过去,摇了摇头,转身下擂。 知道此事,台下观众才惊醒过来,顿时掌声如雷。不仅因为王猿一招败赵承煦,更多是因为这赵承煦为人太荤,到处惹事生非,人人敢怒不敢言。这下有人教训了这个混蛋,可谓大快人心之事。要不是当差的拦着,恐怕还有人要趁着这赵承煦昏死当场,上前踩上两脚,打上几拳解解恨。 王猿之前大败源赖信算是为国争光,但老百姓也就是乐呵乐呵,能有多高兴。可今天不同啊,打倒的是京城出了名的混蛋,这下可比大败源赖信还来的喜悦。不知谁起了个头喊了声:开岳剑!紧接着,数人附和,不肖片刻已经是全场高呼:开岳剑!开岳剑!开岳剑! 第三十一章 赵承煦终酿大祸,太宗欲另立宰相 这给少尹陆知章送信的还没回来,台上却胜负已分。看着赵将军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当差的心里虽然也是高兴,可是也不敢怠慢啊。赶紧上来查看,毕竟万一出了人命,恐怕几人的脑袋都保不住了。一旁赵东看见赵承煦倒地不起,也是吓了一跳,一边冲过去查看,一边冲着这些当差的吼道:还不赶紧抓住凶手王猿,都他妈傻站着干什么。 当差的那个气啊,这狗东西就会狗仗人势,生的低胖黑矬,却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即便是少尹大人也从来没有这样动不动就骂他们的。但是也不敢不听,毕竟万一出了事,他们再多脑袋也不够看的。到场的六个官差,两个过去查看,其他四个来到王猿处。 镇远镖局众人一看,这官差要抓人,一股脑围住王猿。跟官差对峙起来。这里面还有义侠吴广,那也算是朝廷的正四品的官员啊,也不敢得罪。为首一个岁数大的忙走过来道:吴镖头,几位好汉别误会,我们绝非缉拿王兄弟。这比武擂,目击者众多,什么缘由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赵东狗奴才虽然血口喷人,可赵将军确实躺在地上,咱也不能不管不顾。几位放心,我们只是希望王兄弟别走,等少尹大人来了,做个证。咱们大宋毕竟是个法度国家,绝对不会冤枉了王兄弟,况且这么多人证在,想必谁也不敢偏袒某一方。 吴广略一沉思,也就答应下来。毕竟王猿刚才已经告诉他了,这赵承煦也就是个昏死过去,没什么大碍,想必是摔的那下太结实。道:好,我们就在此等候少尹大人来。 不消片刻,不仅开封府少尹陆知章到此,连魏王赵廷美也跟着来了。虽然这府尹是个虚职,可毕竟还是要起到检查督导作用。所以今日闲来无事,就去了趟开封府。谁知刚到就看见少尹陆知章匆匆忙忙往外跑。魏王拦着住道:出了何事,如此慌张? 陆知章一看是魏王,也不敢隐瞒,忙把收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了魏王。魏王一听也是大怒,这赵承煦确实胡来的很,这皇帝赐号,他还敢不瞒,即便是老师的亲儿子也不能姑息啊。还好这事自己先知道了,出点什么事,再传道皇上耳朵里,想必不仅赵承煦,赵普都得受罚。这一下,自己还不得少了一大政治强援,以后还怎么跟那些新党争斗。 就跟着一起前来,到了跟前一看,比武早就结束。到是那赵承煦依旧躺在擂台下,不知死活。忙到近前,那赵东一看是魏王,顿时有点慌张。这即便是少尹来,他也能上去胡闹几句,可魏王乃千岁啊,眼里哪有他这个小人物。也不敢吱声了。 魏王问道:这赵承煦怎么回事,可有大碍,叫大夫了没有? 一旁的两个差官道:禀报魏王殿下,赵将军应该没什么大碍,刚才查看应该是晕死过去,没受什么创伤。已经怕人去叫大夫了,想必马上就道。话刚说完,就见一个官差带着个大夫赶到,给魏王先施了一礼,然后查看赵承煦的伤势。 魏王又转头走到王猿几人面前。镖局众人连忙施礼,魏王一摆手道:怎么回事? 吴广忙把之前赵承煦上门挑战的事说了一下。魏王到是没生气,道:你们也是,这也不拦着,大宋有规定,京城内不得随意动武,况且还带了兵刃。你也是,身位十三侠之首,也不阻拦点,还好双方都没什么大碍。这赵承煦也是个浑人,到处惹是生非,这次宰相不严惩他,我都要好好收拾一下这小子。 这时大夫来报,说:赵将军没什么大碍,就是摔的一时晕头,想必一会儿就能清醒过来。不过还是得赶紧送回家中修养一下。 魏王道:既然没什么大碍,错又不在镖局,你们就先回去。明日来开封府办办手续就行。吴广、王猿等人忙谢过魏王,返回镖局。 这事在这虽然告一段落,可次日就传道了皇上的耳中。这赵承煦居然敢干这种事,简直就是目无王法,不把皇帝看在眼里。太宗大怒,叫人宣来赵普、赵承宗、赵承煦一顿臭骂。赵普也是百般求情,让皇上开恩。赵氏兄弟更是在下面连连磕头。太宗也是年赵普劳苦功高,不忍做的太绝,就下了道旨意。说赵承煦违法乱纪,胡作非为,理当问斩。念其初犯,又曾护驾有功,将其发配到瓦桥关驻守此地,以功抵过。赵普教子无方,罚奉半年。赵承宗也因作为兄长失职,罚奉半年。 此次之事,表面上看已经解决,其实不然。太宗早就对太祖身边的旧臣不瞒,希望新人上位。赵普德高望重,又是开国功臣。更重要的是太宗能坐稳如今皇位,与当年赵普取出家传的“金匮之盟”不无关系。可也因此,太宗更是想要找机会废了宰相,另找他人替之。可如今局面,太宗看好的二人,一个程羽如今虽然官职不低,可毕竟在朝中威信不足。此外,还有一人贾琰,最为合适,可惜英年早逝。否则太宗也不会一直留着宰相直到今日。如今这般一闹,太宗更是下定了决心,要罢了宰相,另寻他人。 皇上焦虑,不敢更别人提及换相的事,怕走漏风声。就问身边最信任之人秦翰,可有可选之人? 秦翰道:却有一人,陛下也是识得。 太宗问:何人? 秦翰道:太宗可记得您任职开封府尹之时,收下的幕僚开封府推官宋琪?如今虽然只任从六品员外郎,可曾三朝为官。此外此人德高望重,学识渊博,与沈伦大人合称我大宋的沈宋。此外,此人从来不涉党政,由此人出任宰相替代赵大人,是过渡宰相的最佳人选。 太宗一听也想起此人。宋琪自幼长于契丹治下,是契丹会同四年进士,在契丹灭后晋之战中随军进入中原,后成为赵赞的幕僚,随其历仕后汉、后周、北宋三朝。他担任幕职近三十年,直到五十岁时才得入朝为官,以开封府推官之职成为宋太宗的潜邸旧臣。可也正因为宋琪过于年长,太宗才一直没有提拔此人,而是提携更为年轻力壮的程羽、贾琰。如此说来,此人确实是最合适替代赵普的人选。太宗点头,道:确实如此,看来我得重新为这位旧臣铺铺路了。 第三十二章 杨王市场采买木料,宰相私贩秦木被查 太宗决心一定,一时间,宋琪平步青云,连升几级,官至中书舍人。这人选已经有了,如今就差一个契机,太宗倒也不急。这些暂且不提。 再说吴广、王猿等人回来镖局,本想着这宰相赵普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却不想秦王送来了赵普一家受罚,赵承煦发配戍边的消息。吴广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皇上能如此严惩宰相一家。 不过也正因为最近王猿两战的威名传遍大江南北,人人都知这镇远镖局来了个少年英雄,御赐称号开岳剑,来此做生意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有的甚至指名点姓要王猿帮着跑镖,顿时热闹非凡。那王猿哪里是跑镖的主啊,干脆躲到杨家跟杨延昭闭关修炼去了。说是闭关,其实就是懒得应酬。跟着杨延昭天天没事练练功夫,也算静了些日子。到是柴郡主颇有不满,天天炒着要抢丈夫,闹得杨延昭哭笑不得。 这王猿,杨延昭如今这段时间也算是对武学有了新的认识,武艺也直线提高。两人没事就在练功房切磋技艺。拳脚切磋还好,这动起兵刃来,简直就是毁天灭地。今天杨延昭一枪给房子捅个洞,明天王猿一剑劈道半壁墙。不及如此,就连房顶的梁柱也逃不过这一劫,断的断,折的折。眼看这房子都要塌了,可把老令公杨业气坏了,抄着金刀追着二人满院子打,着实收拾的不轻。其实不光杨延昭喜欢王猿,老令公跟折夫人也是对这孩子喜欢的很,完全当亲儿子看待,所以下起手来也跟收拾杨延昭一样,毫不留情。其实也是变相的历练二人。老令公人送绰号杨无敌,可见功夫有多了得。这二人即便连手也不是令公的对手,皮青脸肿都是常有的事。 这日,二人练武时直接把墙拆了,这练功房不堪重负,终于倒塌。两人灰头土脸,一脸惊慌。恰好此事老令公提刀赶来,二话不说提刀就上。后边折夫人,带着柴郡主,还有二子杨延玉也在一旁观战。看二人被收拾的鼻青脸肿,笑道合不拢嘴。杨延玉比王猿也长个两岁,所以平时也以兄弟相称。平时没事也去与常与这二人切磋,可惜功夫差了点,经常吃亏受罪。看这二人被揍,高兴的合不拢嘴,还道:爹,再加把劲,这两人天天为所欲为,早该收拾了,今天您就替天行道,收拾了这两恶人。 王猿边挨揍便道:二哥,你这太不仗义了,不来帮忙就罢了,还给义父填柴火,明显没安好心。义父,我看这二哥也缺历练,不如拉来一块收拾。 老令公道:你小子就会使坏,今日你们三都别想跑,说完又一抖大刀,冲着杨延玉而来。这下可好,杨延玉本想隔岸观火,如今被火烧身,只好加入战团。可惜没带兵器,直接被打的满地找牙。 收拾完了三人,只见一个个灰头土脸,鼻青脸肿,低着头不敢吭声。老令公也歇了愤,身子舒坦不少。道:行了,今天就放过你们,不过这房子塌了你们可别想逃,自己那钱去买来木料,找来工匠修缮。七日后,如果没有修好,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三人应允答是。 令公带众人走后,杨延昭道:行了,咱们也别在这傻站着了,老二你去账房把我的俸禄之处来一部分,去找些工匠来。我跟王猿去市场看看木料,让这小子也出出血,天天在这混吃混喝。 王猿之前入宫,也受了赏钱,自然也不在乎,道:小意思,大哥带路就是。 三人分头行事。不说杨延玉如何借钱寻人,单说杨延昭,王猿两人先去镖局取了银子,又赶往市集。这修房子的木料多为秦州一带的大木料,朝廷其实是严令禁止私人贩卖的。一般都是竹木务开设商铺,由官方负责买卖之事,所买木料也都是有所限制。这一方面,是为了减少秦州一带过度砍伐木材,导致日后无木可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边防考虑,茂密的森林是边境天然屏障,过度开采也会给自己带来敌人的威胁。两人逛了多时,其他木料都以采办齐全,唯独大木料还未购买。两人就准备奔竹木务所办商铺去采买,却这时一个商贩跟了上来,道:我看二位多时,二位采买如此多的木料可是要修缮房屋? 杨延昭道:确实如此。 来人道:那二位可以采买齐全,若有不足,可找小人。小人手中木材应有竟有。 杨延昭道:基本购齐了,唯有家中梁木还未购买,这正是要去官方采买。 来人道:那二位看来是不必去了,小人手中正有一批秦州的大木料,而且价格优惠,物超所值。 杨延昭一听,眉头一皱,道:这秦州木材乃官木,禁止私人出售,你可莫要诓我。 来人全当对方不信自己,忙道:诓您二位作甚,实话跟你说,我手中秦木,乃当今宰相赵大人的,如今大人房屋修缮已毕,仍有大批剩余,特派我等出来兜售。 杨延昭一听居然还把宰相拿出来说事,更是不快,到没有多想,认为宰相大人不会为钱财出此下策。赶走了这人,又去采买木材。 回到家中,杨延昭将此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父亲。老令公虽然不好多事,可如果是私人贩售秦木,危害的可是边境危机。老将军这辈子都把戍边卫国当做终身大事,知道有此商人为获利,而牺牲国家利益,大为恼怒。连夜找人送信给好友权三司使赵玭廉。 这赵玭廉向来廉洁奉公、刚正不阿,一听老将军派人报了此事,也急忙着手查办起来。不查则以,一查惊人。不多日赵大人还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说最近一批市场流通的秦木、陇木有私人贩卖,所有木料出自宰相府一个叫赵东的小吏。经查实,这赵东正是当日挑唆赵承煦大战王猿的小吏,如今督办宰相府房屋修缮一事,负责采办所有木料,是宰相如今身边的一个红人。而市场里私人贩卖的木料,都是此人所出。这样一来,宰相赵普的角色就显而易见了。这一下,赵大人可就坐不住了,急忙带着证据上报太宗,参了赵普一本。 太宗得知此事,大发雷霆,督促赵玭廉查办此案,已经落实就缉拿宰相赵普,绝不姑息。 第三十三章 宰相被贬,街亭相见 太宗连夜下诏,由秦王赵德芳为主审,此外加封中书舍人宋琪为刑部尚书,同大理寺卿窦仪,御史中丞赵昌言,共同辅佐秦王殿下审理此案。宰相赵普及家人软禁家中,不得外出。缉拿小吏赵东,送大理寺审问。 一夜之间,宰相府被闹得鸡犬不宁。赵普意欲面见皇上澄清此事,秦王不准,道:此次查案,为陛下亲自下诏,宰相大人还是不要去的好,否则圣怒难测。赵普道:赵东所谓,我确不知,既然要查,我有何惧?虽作罢,在家中软禁起来,次日前去大理寺受审。 却不料,次日会审时,赵东一口咬定此事为宰相赵普所指使,还出示一应证据,账簿、所得钱财等。赵普拒不承认,奈何人证物证齐全,赵普百口莫辩。三日后,此案已定,赵普私贩秦、陇之木,敛取钱财,知法犯法,理当严惩。念其跟随太祖太宗多年,劳苦功高,虽罢免参知政事之职,贬为武胜军节度使五日后出京赴任不得有误。为保大宋朝廷名节,昭告天下,赵普因年老多病,学识浅薄,面圣赐去相位。特派为武胜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兼侍中。 次日,皇上右下诏书,表彰宋琪文学渊博、才思敏捷,善朝事,通吏术,为官多年,立功无数。今特晋升宋琪,拜中书门下同平章事。自此宋琪成为北宋初的又一位宰相。 赵普临行前,宋太宗念其为相多年,劳苦功高,特作诗为其饯别,赵普捧诗而泣:陛下赐臣之诗,理应刻石,与臣朽骨一并葬于地下。 宋太宗被其感动了,次日,便对新相宋琪道:赵普对国有功,朕昨日与之同游,见其牙齿头发都已衰落,不能用枢务政事烦扰之,特选善地以安置,因此作诗表达朕之本意。赵普感激涕淋,朕也为之泪下。 宋琪答道:昨日赵普至中书省,手拿御诗哭泣,对我等说:‘此生余年,无法报答皇上,愿来世能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臣昨天听得赵普之言,今天又听得陛下宣谕,君臣之间善始善终之情,可谓两全! 赵普被贬,秦王于皇宫之外,为其送行。两人同行一路,赵普道:秦王殿下,臣有一事所求,不知可否答应? 秦王道:不知赵大人所谓何事? 赵普道:我知秦王身边有位小友,姓王名猿,与我不孝儿子赵承煦有所过节。此外,赵东之事据悉也跟其有所关联。在下并非难为小友,只求见上一面聊上几句便可。 秦王踌躇片刻,心道,这赵普一介文人,王猿又武艺高强,定然不会有什么风险。便答应下来。虽命人去叫王猿,来此一见。 开封城外街亭之中,屏退众人。赵普看着一身依旧一身短衣打扮的王猿道:想不到胜我承煦之人,却如此年少。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少年。 王猿道:赵大人谬赞了。 赵普呵呵一笑:不错,还很谦虚。我且问你,赵东之事可有人指使于你? 王猿正颜道:此乃我所见所闻,绝非栽赃陷害。难道大人还不肯认错吗? 赵普看王猿一脸单纯,点点头,确有几分信任于他,便道:那我告诉你,此事乃赵东陷害于我,你可相信?说完目光决绝的盯着王猿。 王猿见其眼冒精光,仿佛与之前一脸落魄之相判若两人。但是有所感触,道:赵大人何处此言? 赵普道:我且告你,我身为一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要巧取豪夺,何须出此下策?我但凡勾勾手指,那个朝臣不送我万两白银? 王猿被其所问,一时语塞,不置可否。 赵普又道:这赵东来我府上五年有余,平日里只会阿谀奉承,百般讨好。承煦愚笨,时常被其所诱,办些蠢事。我虽不知其意欲何为,但早已知此人恐怕有所企图。却万没想到能有此劫。今日找你一叙,只为求你为我办一件事。 王猿思考片刻道:大人想我抓住赵东,盘问此事? 赵普道:非也,我只求你,莫再纠缠此人,顺其自然。 王猿道:大人何意? 赵普道:无论此人意欲何为,身后指使之人,必然背景身后。我担心你对其好奇,身处险境,或又打草惊蛇。以我之见,此人所行之事,恐有大阴谋至于其中。要想侦破此案,万不可心急出手,放长线钓大鱼,顺藤摸瓜方才是良策。我如今虽要离京,无法再干涉此事,但一将所有疑点告知可信之人,想必此案早晚要水落石出,奸人也不能得逞。 王猿又道:既然大人不想我干涉此事,又为何告知在下? 赵普道:因为一人跟我讲过,你虽初出茅庐,却乃如今武林之中的一个异类,生性善良,天性单纯。此前那人利用于你,心中有愧,要我在京城之中照顾于你。不想还未识得,我却又如此下场,所以今日特别提醒你知一二。如今你之盛世如日中天,朝廷内外不知多少人盯着你。我恐有人已经意欲对你不利,想要利用于你。日后行事,万不可大意,以免被奸人所害,万劫不复。你能识得杨府众人,也是万中之幸。令公为人忠义诚信,折夫人才思敏捷。二人一心保家卫国,不涉党政朝政。如若有难,你可多与之商量。 王猿道:杨家对我有恩,杨延昭乃我大哥,我自然信任。大人放心,如有不测,我定然会去寻求帮助。倒是大人为何不提我师兄吴广,师兄也是我至亲之人。 赵普道:你师兄虽然是你至亲之人,但也是受人所束。至于何人,我也不便告你。你只要知道,你师兄绝非一个区区镇远镖局镖头这么一个身份。也绝非一个十三侠之首,这么一个江湖称号。 王猿沉思,道:我懂了,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大人。 赵普道:想必您是好奇托我之人?此人你虽未见过,却也识得,你且伸手过来。 王猿伸出右手,赵普便在其手中写下一字“昆”。然后告辞而去。 王猿望着赵普的背影,突然有点恍惚。这个看似佝偻的老人,步履也已蹒跚,又与自己有过节。却不知为何,其眼中闪烁的睿智,让自己不禁有些敬仰。其所言之诚恳,自己不由得十分信任。不过不论所言之事是否真实,自己似乎已经误入了这个笼罩开封的漩涡,想要自拔恐怕已无可能。 第三十四章 齐兆年点破谜底,柴郡主细分究竟 晚上回到镖局,王猿想着之前街亭里赵普在自己手中写的“昆”字,陷入沉思。自己似乎不认识什么姓昆或者名昆的人啊。为何赵普一口咬定,自己是识得的,而且此人还有愧与自己。想的脑袋都打了,到是不自觉的睡了起来。 次日天一亮,王猿来到镖局的练功房上早课。正好看见齐兆年也在,自己最近一直在杨府,许久没回来。没想到这位副镖头也开始上早课了,好奇的走过去打招呼。 齐兆年一看是王猿,也是点点头,到是没有停下来。于是两人在练功房里就开始各自的早课。早课练罢,两人聚在一起。王猿打趣道:齐大哥如今怎么想起来早课之事了,难道几日不见齐大哥也焕发青春,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齐兆年道:小兔崽子,竟拿你齐大哥寻开心。 随后眼中一阵灰暗,想起了当年自己带着妻子逃荒的路上,妻子因伤寒不治,最终病死荒野。爱妻已死,不愿苟活,原想投河自尽。却恰逢义侠吴广路经此地,出手相救。不仅救了命,还给了他活着的希望。自此在镇远镖局当起了趟子手,追随吴广,希望能为其效犬马之劳已报大恩。 后来镖局越做越大,老镖头也退居幕后颐养天年,吴广成为了镇远镖局的总镖头。自己也凭借多年的打拼,和圆滑的为人,从一个趟子手走到了如今的副镖头。大概是因为早年多苦,如今自己非常容易满足,平稳安逸的生活让自己忘记了进步。 当年自己虽非什么武林高手,却也是镖局的一杆利器,到哪也冲在最前。如今自己还在最前,可早已经冲不动了。多年的安逸让自己的身手越来越差,甚至镖局里一些新来的年轻趟子手自己都有点招架不住。 那日被赵承煦一把扔出,尽颜面到是次要,可想到自己居然连为镖头看门都如此不堪,还多亏镖头出手,自己才性命无忧。真是惭愧至极,照此下去,还如何做的了镖头的左膀右臂,为其分忧解难。镖头对自己的恩情又合适能报答的完。 王猿看齐兆年发起呆来了,忙道:齐大哥?没事? 齐兆年被王猿从思绪里叫了回来,忙摇摇头,又道:没事,没事。我也是最近备受打击,想不到自己才到而立之年,如今竟然如此不济。之前赌镖,就差点没有照顾周全,害死兄弟们,要不是你出手,想必当时必定死伤多人。前几日又被赵承煦一手扔出,真是丢尽了颜面。你齐大哥我也是个要脸面的人,这般无用怎么能行。看来不好好修炼一番,以后只能成为镖局的累赘,还如何为总镖头分忧。 王猿听罢,明白了齐兆年的心意,就道:行了,齐大哥,别胡思乱想了,我大师兄可一直说没有您在,镖局又怎么走得到今天。您也别妄自菲薄,以后您要是需要帮手,随时叫我,我也是天天闲的皮痒,咱们多多切磋进步。 齐兆年道:行了,我跟你小子切磋,一百个我也打不动你啊,还不是自取其辱。行了,技痒了赶紧去杨府,让老令公好好给你梳理一下。 两人正说着,王猿突然灵光一现,想起来什么。刚才提到自己初见齐大哥的时候,跟着一起赌镖,这一点到,想起来当时对方镖局的背后好像有个杭州知府姓昆来着。到是名字怎么也想不起来,忙问道:齐大哥,之前赌镖,杭州那个知府,可是姓昆,叫什么来着? 齐兆年道:哦,昆大人啊,全名昆城。怎么了,突然提起此人?说来这昆大人也还算不错,想必那次的事,应该不是他所为。我在杭州分号也见过几次面,为人不错,而且赵镖头上门认错,也是昆大人逼的。要不然咱们镖局在杭州也不会发展如此之快,还合并了龙腾镖局。 王猿听罢,点点头,道:也是对亏了这昆大人。那齐大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齐兆年点头,两人分别。 王猿赶往杨府,想着这昆大人想必就是赵普大人所说之人。尤为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这昆大人跟自己素未谋面,为何要托人照顾自己。越想越头大,只好加快脚步,想着到了杨府找大嫂柴郡主给分析分析。 一路无话,到了杨府,王猿先是去练功房找了大哥杨延昭。如此一说,杨延昭也是大敢吃惊,怪不得昨日秦王派人来请王猿,说有急事,还不叫自己跟去。两人也回了杨延昭的院子,找柴郡主商量此事。 柴郡主听罢也是思索多时,又问了王猿一些细节,王猿一一道来。柴郡主又沉思起来,王猿和杨延昭一旁也不敢吱声。半柱香的功夫,柴郡主开口道:细想来这赵普所说之事,却也合乎情理。不过其中缘由,我倒是也猜不破。至于昆大人,依我看来此人确实不简单。想必这跟你们闹事,然后赌镖之事都是他在幕后策划的。 王猿一脸吃惊:啊? 柴郡主又道:依我之见,这昆城肯定是被旧党一直盯着,威逼利用,不得已出此下策。而且看这赵普愿意帮你,想必这旧党之中,也有不合。至于昆城有愧于你,想必主要还是没想到有人为了收拾他,居然下毒手派人行凶。若非你出手,齐兆年一行人恐怕早已被害。把你这个不相干的卷入此事,恐怕是他愧对于你的地方。至于赵普与昆城二人的关系,想必比我们想象中的更要亲密。而赵普深陷旧党之中,恐怕也是出于无奈,让爱徒置身事外,原本是想保住自己的政治力量,却没想到还是被他人惦记上了。这害赵普的人,却是不知,到底是旧党中人,还是新党有意为之。不过赵普被贬,依我看陛下早就有此心,想要自己的亲信坐上相位。这样看来,宋琪平步青云,也是皇上有意为之。这宋琪不涉党政,又入朝多年。之前被程羽、贾琰打压,虽不得志,也从不抱怨,看来确实是个过渡的好人选。不过早晚还是要换上皇上的人。赵普也是看清了大局,决定明哲保身,借此事干脆退下火线,以免引火烧身。到是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我认为,应该是一人,而且此人十有八九应该是在旧党之中。至于何人,又是为何如此,到是想不明白了。 王猿一听,也算是茅塞顿开,道:还是嫂子厉害,三下五除二就看明白这么多,要是我一人,恐怕几年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柴郡主道:就你小子嘴甜。行了,这些事你也不要想太多。这其中事情,恐怕不是你我能左右的,我们还是禀报公公,让其定夺。日后你行事要低调,以免受人利用。 王猿称是,跟着杨延昭一同赶往前厅,找令公、折夫人说明此事。 第三十五章 楚王自焚府邸,镖局又遣护院 老令公听完,也是大吃一惊,不过细细揣摩,也觉得有几分道理,看向折夫人。折夫人摆摆手,凭退其他人道:你也不要看我,这种事即便是真,你我无凭无据全凭揣摩,肯定是不行的。上次你托人送信,举报赵东,我已经劝过你。当今皇上最违纪的便是武将干政,莫要忘了当年石将军微露圣意,陛下盛怒之事1。再者如今你的在军中威望过高,树大招风,皇上难免对你有所估计。上次之事,皇上没有追求,不代表皇上不想追究。只是皇上当务之急之事乃是换相,才没有多想你的事情。莫要觉得太祖、太宗非是一人。当朝者,哪有不怕武将功高盖主的。你还是低调行事的好。只要多留意军中之事,莫要奸人能够通过军方动手。想必以禁军之威,可保陛下万全。 老令公也知折夫人所言不假,如今皇上最违纪武臣干政,上次是歪打正着,而且自己只是举报赵东,未提赵普。如果此番在进谏,皇上必然不满自己。而且边关如今依然吃紧,自己的首要任务还是驻守边关,抵御契丹之扰。也是暗叹一口气,道:你们退下,看来此事无凭无据,我们又立场尴尬。不过你们日后在京城行事,也多留意,莫要被人牵着走。 三人点头称是。 看着三人走后,折夫人又道:看来王猿这孩子还不知道其师兄吴广的身份,否则也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到这里请教了。 令公道:恐怕多是怕师弟卷入其中,不能自保。不过我看这京城的天,还是要变了。昨日上朝,这主战一派连连进言,说辽帝年幼,后权重握,如今两相摩擦,国力削弱,乃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之最佳时机。我看皇上陛下虽然犹豫,恐怕还没有下定决心。如今国力虽有恢复,但依旧积弱,若是再战,恐怕凶多吉少。只是这宰相如今已还,不知新相能否像赵大人一样进谏陛下,阻止出兵啊。 折夫人也是暗自摇头。 王猿与大哥大搜分别,离开杨府,回到镇远镖局。正好听到大堂中有人议事,原来齐兆年已经歇够了时日,打算明日收拾一下,带支小镖,回杭州分号去。几人少不了一堆絮叨,齐兆年嘱咐其他几位镖师多多尽力,莫要万事都由总镖头亲力亲为,众人应允。 次日不舍相送,不必多提。 却没几日,京中又出大事,楚王府忽失大火,全京城都能看见府上火光冲天。因为楚王府也是镇远镖局的雇主,负责看守楚王府外院的职责就是镇远镖局接下的。这一下可忙坏了吴广,连夜跟着京城军巡铺一同前去灭火。万幸的是,此事为造成人员伤亡。后经查实,此火原来是楚王自己放的,皇上一怒之下,废了楚王,贬为庶民。 说起这楚王,乃太宗长子,姓赵名元佐,自幼聪慧过人,相貌又酷似太宗,深的太宗的喜爱。十三岁随太宗狩猎,太宗看见一只狡兔,便让其射杀,不料赵元佐一箭既中,一旁的契丹外使,也惊呼真是少年英雄。后来从征太原、幽蓟,路立战功便入住东宫封为楚王。说到这,还不得不提一人,魏王赵廷美。这赵廷美曾与兵部尚书卢多逊交好,却遭太宗猜忌,认为两人暗中勾结,意欲谋反。魏王赵廷美被免官去职,留在京城当了个空有名分的开封府尹。卢多逊更是险些被抄了九族,也是被削官免职,全家发配崖州。赵元佐为人耿直,知道叔父被父皇冤枉,就出面与之申辩。太宗大怒,骂了他一顿,将他赶出东宫,回了楚王府反省,不得出府半步。说来这赵元佐也是个倔驴,皇上说完,也不服软,他就果真在楚王府闭门,三年足不出户。昨日太宗召集七子会餐,唯独没有叫这赵元佐。不知是谁透漏了消息,赵元佐突然心性大变,一怒之下烧了楚王府。这下可好,太宗知道了大发雷霆,直接下旨,将其贬为庶民。 皇上虽然动了怒,缺也不傻。自己如七子聚餐,此事虽然没有避讳谁,却也非是人尽皆知。这楚王知晓,定是有人故意告之,幕后似乎还有人挑拨离间。自己虽然如今冷落了这个孩子,却绝非就无半点喜爱了。其实太宗废楚王也是为了保护他,免遭贼人利用,到时候酿下大祸。如今贬为庶民,再也没有被利用的价值,反而是护了其周全。此外,皇上又下一道密旨,特派大内一位年轻高手前往楚王府,保护其安全。 于此同时,镇远镖局虽然对于楚王焚府之事没有过错,却也实在是照顾不周。火势冲天才发现,也是疏忽,就为楚王接下了未来两年的护院工作,表示歉意。其实这些都是说辞,全是因为秦王赵德芳怕这位堂弟被人欺压,才派吴广继续守护楚王府。这镇远镖局如今派了一多半人去了杭州分号,得力的助手所剩不多,无奈之下,派了王猿跟一位镖师,二十个趟子手,一位镖局大夫共赴楚王府看家护院。 几个人今天刚到楚王府,因楚王患了疾病,并没有出来见面。只是派了管家出来接待,一应安排好,带着几人熟悉了下环境,也就忙别的去了。此外那大内的年轻高手也被派到了他们这里,与他们同吃同住,算是隐下身份,全当镖局的一个镖师。 这人,姓白名少羽,字飞鸿。十八岁的年龄,生的白净漂亮,身材修长,一袭白衣。要不是装束是男装,任谁都当是个貌美女子。师从大内第一高手秦翰,人送绰号白衣子。善使一柄宝剑,也是神兵利器,名叫纯钧,此剑乃春秋时期第一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全长一尺七,剑身长一尺四,宽二指。不仅削铁如泥,更是一柄精美绝伦的好剑。古书有云:扬其华,如芙蓉始出,观其纹,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此所谓纯钩耶。此剑为曾是一代春秋霸主越王勾践的藏剑,尊贵无双。却不知为何被秦翰所得,赠于爱徒白少羽。此剑之威名,更在李继迁的燕王剑之上。 这白少羽性情孤僻,少言寡语,几乎没和镖局的人说过话。王猿那是什么性格,开朗活泼,几次跟他对话,都是嗯、啊之词,完全热脸铁了冷屁股,心下十分不满。觉得此人自视甚高,有点不近人情,天天绷着个臭脸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反正就是不爽他。也因为这段过往,两人成了一对奇葩的朋友,至于详情,后文书咱们再叙。 第三十六章 棋逢对手,互不相让 到楚王府的第二日,天刚微亮,王猿就在院子里做起早课。刚到院子还没操练起来,就听见房顶上有呼呼的风声。这声音王猿太熟悉了,早些年跟着师傅修行,为了锻炼臂力已经挥剑的技巧,王猿也是每天天不亮就举起师傅特质的石头剑挥舞一万次。这石头剑可不是普通的石剑那么简单,一腿粗的铁木,上面帮着二百斤的巨石,简单粗暴。别看王猿天赋异人,当年单是挥动到二百斤,也将近用了两年半。王猿好奇,何人能有此臂力也算是跟自己不相上下了。两足点地,轻轻跃起,来到屋顶。只见一个少年,赤着上身,下穿白色练功裤,肌肤如雪,大汗淋淋。双手握着石剑,一剑一剑挥舞着。不是旁人,正是那冷冰冰的大内高手白少羽。 这着实让王猿吃惊不小啊。昨日初见,还以为是个只会装酷耍帅的公子哥,要不然就是个不知男女的死太监。万没想到竟然也是个挥汗如雨,脚踏实地的功夫人。王猿正琢磨呢,只听见那白少羽声音清冷道:看够了没有,没事滚开,别妨碍我练功。 王猿对白少羽刚有点好感,就荡然无存了,那个气啊。道:你练你的,我练我的,谁碍你事了。自恋狂,老子也要在这练,看你那我怎样。 白少羽冷哼一声,也不理会,继续练剑。王猿还等着跟他再呛上两句,然后找借口动手收拾他一顿。万没想到,对方置之不理了,讨了个没趣,心里更加不爽。在屋顶上愣了一会儿,脑筋一转,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输了,忙跳下屋顶。白少羽听这王猿脚步已远,也不理会。 却不料,不肖片刻,这王猿又跑了回来,只见不知从哪找来一根一般无二的粗木,上面更是夸张的绑着一个小假山。抗在肩上得意洋洋的回来,一个纵身,轻轻跃上屋顶。就站在白少羽身旁,也挥舞起来。边挥边道:哼,区区两百斤而已,大爷我二百二十斤也只是五成力。 白少羽也是吃了已经,看来师傅口中的少年天才果然名不虚传。其实在来王府之前,白少羽就知道了王猿这人,不仅仅是因为王猿名声在京城传开了。而是因为自己一向最近的师傅,居然在一次与禁军教头谈话时说这王猿,天资过人,武学修为有独到之处。日后必成大器,恐超同辈中人。教头道:难道还能超的过我们少羽不成。白少羽一脸骄傲,认为师傅必然不会说是。却不料秦翰却道:即便如今不如少羽,恐怕假以时日恐怕不好说。白少羽向来自傲,虽然没怎么出过皇宫,可在大内之中年轻一辈已无敌手,此外即便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师兄,也罕有能与自己一战之人。宫中内侍,可都是万里挑一的武林高手,与江湖成名侠客比较,恐怕也不遑多让。白少羽如此年纪能有与之对抗,可见一斑。那自傲也是有一定的本钱,却不想在一向尊敬的师傅口中,居然对其他少年赞不绝口。心里也是吃味的很。 白少羽自幼孤儿,被师傅养大成人,向来将师傅秦翰当父亲看待。让师傅认可是他所有辛劳付出,刻苦习武的目标。自打师傅见过王猿,之后,时常提起,还叫自己莫要自满,将来被人超越。心中真是憋着一股子的气,甚至一度想要去那镇远镖局走上一遭,与王猿切磋一二,也让师傅能够知道,如今的自己早已今非昔比,功夫更是比师傅奔赴战场前高上了一大截。奈何皇宫有皇宫的规矩,自己无法违背,只好憋着一口气,誓要早晚一战王猿分个高下。 所以知道要派人前往楚王府之事,白少羽主动请缨。 秦翰心道,这孩子自幼在宫中,性格孤僻,出外历练也是好的。而且如今朝廷内外,也是阴云密布,恐有大事要出。这孩子去了楚王府,也能安然渡过此劫。此外听说镇远镖局也要派王猿前往,希望自己的弟子能与王猿多多接触,那孩子生性开朗,如果能让白少羽性格上有所转变,日后对武学修为的提高,也是一大助力。 万没料到,因自己一句闲谈,让白少羽对王猿有如此敌意。否则少不了也得说道几句。 白少羽一到楚王府,那般盛气凌人,其实就是看王猿不爽。却平白无故所有人都遭了冷脸,说出来也是叫人无奈。 这白少羽看王猿在一旁絮叨,自然不甘服输,那石剑越舞越快。王猿一看,也不想让,舞的虎虎生风。其实这屋顶舞剑,也是有讲究的。石剑二百来斤,加上二人一百五十多斤的体重,屋顶本来就承受困难。在顶上练剑,自然讲究的是提气,轻身,轻提轻放,张弛有度。这二人较起劲来,哪里还顾得那些东西啊。又是二人同在屋顶,只听哐当,稀里哗啦一通乱响,两人摔下屋顶。 一时之间,惊的满员人醒,抄家伙,拿兵器的都冲出屋外,怕是有贼人来袭。 结果出来一看,院里的柴房屋顶都没了,一个巨石,一个假山立在屋里。这镇远镖局派来带头的镖师姓李,名震。不同往常的镖师,走镖运镖,最擅保护看守知道。故此才派来楚王府,护其安全。昨日刚检查了全府,也派人明哨暗哨的看护原来。却没想到还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拿巨石假山投到这来,简直是重大失误啊。一个健步抄刀冲到近前,结果一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见王猿、白少羽两人灰头土脸,躺在柴房废墟里,身上还压着假山巨石,明明摔得身痛欲裂,却都忍着,恐怕谁先喊痛,谁就输了一筹。那龇牙咧嘴的样子,滑稽异常。 忙招手,让后面跟自己一同出来的两个趟子手帮忙扶起二人,查看伤势。两人休息片刻,也算缓了过来,都是外伤,也没什么大碍。笑归笑,李震看两人无妨,也放下心来。问了两人发生何事,两人闭口不谈,只说在放上练功,一时失足。看看没啥事情,又指挥几人一同清扫柴房废墟。 刚要进入柴房,忽听柴房一角,一片废墟之中,一个微弱的哎呦声,轻轻飘出。众人又是一惊,万没想到这柴房里居然还住着人。忙去扒开废墟,救出此人。只见里面竟躺着个三十来岁,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一身酒气醉汉。 第三十七章 护院首日,初见楚王 醉汉摇摇晃晃扶墙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浑浑噩噩,也不不知是疼劲过去了,还是酒麻痹了神经,到是没有再呻吟,而是伸出一只手,一边嘟囔,一边向前够这什么。王猿以为此人想寻人帮助,就伸手相扶,不料手刚伸到一半,突然就听那人大声喊了句话:拿酒来。王猿险些一头栽在地上,闹半天这人还没醒呢,说的都是什么荤话。房子都塌了也不知道,还在这要酒。正想发作,被一旁的李震拉住了。 李震毕竟在京城呆了多年,不仅为人看家护院是把好手,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是有的。但看这醉汉一身衣服虽然破烂肮脏,但是用料一看就是上好的绸缎。此外敢在这楚王府里喝的烂醉,最少也得是个有点权势的管家幕僚一类的。想通了这些,自然不敢让王猿随便招惹。看家护院,可最忌讳惹祸上身。于是客气道:在下楚王府新来的镖师,负责全府安全,不知这位兄弟是何人? 那人这才有点清醒,捋了捋前面披散的乱发,露出一张憔悴的面孔,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道:我这是在王府的哪里?却没有回答李震的问话。白少羽,王猿一看这人面孔,却似有几分相熟,只是一时半会儿还记不起来。 却这时,院外一阵闹腾。然后一堆家丁丫鬟跟着管家一同赶来,管家进来先是道:怎么回事,刚才怎么了?冲进来一看柴房顶的都没了,大吃一惊。正好发作,发现那名醉汉,直接吓得半死,一路小跑冲过来慌张道:殿下,您没事殿下。说完又转头怒目镇远镖局一行人等道:你们这些狗奴才,想干什么,是来护院的还是来谋刺殿下的? 此话一出,大家全明白了,原来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这王府的主人,太宗长子楚王赵元佐。王猿、白少羽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的眼熟,原来是楚王。楚王酷似太宗,此事人尽皆知。王猿最近刚面过圣,自然觉得这相貌有些眼熟。白少羽也是多年的内侍,远远的见过皇上几面,所以也觉得楚王眼熟。 李震哪敢受了这罪过啊,忙解释了来龙去脉。管家不依不挠还想说什么,到是楚王大手一挥:行了行了,是我喝多了,不知怎么就醉倒在这柴房里。管家也不敢多话,命丫鬟过来搀着王爷回屋洗漱。王爷一行人到是走的也快,没再多说什么。到是管家临行前,生气的冲着镖局的几人怒斥一通。 原来昨日管家称王爷生病,不便见面其实都是托词。王爷最近日日饮酒买醉,天天不省人事,哪里召见的了他们几人。管家也是无奈,这是要是让皇上又知道了,还不得罪上加罪。如今已经贬为庶民了,这要是在降罪,恐怕直接打入大牢了。所以就经常以忽染疾病,推辞一些要见楚王的人。幸好如今楚王失宠,来看望的也都是亲友,没有什么强势的权贵,知道楚王身体抱恙,也就不打扰了。昨日夜深,管家丫鬟看楚王睡的鼾声四起,想着要一觉到天亮,也就都回去休息了。半夜值班的丫鬟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到是楚王一觉醒来,觉得口渴,就朦朦胧胧的自己走出了屋子,谁知踉踉跄跄的就到了这镇远镖局住的西院,倒在柴房里睡着了。恰巧昨夜前半夜王猿、白少羽要出去值班,否则已二人的修为,怎能听不到院外来了外人。之前丫鬟惊醒,一看床上楚王殿下早已不见,吓得半死。叫了管家来说明此事,管家气急大骂一通,刚叫了全院家丁过来,要去找楚王。结果听见西院一声巨响,就都赶来了,这才有了早上这一幕。 过了半个时辰,楚王又派人来请镖局的几位。李震忙带着王猿,白少羽一同前往。这白少羽打着镖师的身份来王府,并没有将自己内侍的身份告之。怕楚王有所反感,有了起初情绪。这也是秦翰嘱咐过的。王猿算是副镖师,这俩人也算是镖局派来的主干,自然也要跟着过去。 再见楚王,已经收拾的干净利落。一身绸缎的衣服顿时显得尊贵几分。尤其酷似太宗的相貌,只是年轻了不少,身材也比皇上要高大几分,颇有王室气度。到是这手里,又抓着个酒壶,自斟自饮着。看着几人来了,叫他们免礼,便道:刚才之事是我那管家鲁莽了,几位不要责怪。李震忙称不敢。 楚王又道:多谢贵镖局一番苦心,又派你等前来护院,有空了替我谢过你们吴镖头。李震连忙称是。却是没敢提失火的事情半句。 然后又絮叨了两句,打赏了点银子,说要他们赶紧修缮柴房,原来楚王还一位是房顶年久失修塌了,全然不知是王猿、白少羽搞得鬼。就派管家送几人回去,自己则又自斟自饮起来。 管家送几人来到西院门口道:刚才我也是一时着急,多说了几句,李镖师不要见怪。 李震忙道:岂敢岂敢,赵管家教训的也是。 管家又道:还有一事,我得嘱咐大家。楚王如今身份尴尬,很多事做的也是为了泄一泄心中不满,还请镖局的朋友不要除外多嘴多舌,坏了殿下名誉。否则不仅王府,恐怕诸位也不能好过了。 李震明白,管家威胁几人,这是让他们别把这些事漏了出去,到时候皇上知道了又要怪罪楚王。否则王府虽然已经败落,但弄掉几个镖局的小镖师,趟子手还是小事一桩。李震连忙表态,这些事他们全没看见,自然不会乱说。 管家满意的点点头,道:那我也不耽搁诸位了,你们早早修缮屋顶。说完自行离去。白少羽看没事了,冷冷的看了王猿一眼转身也回了屋。 王猿恨不得跟这白少羽干上一架解解心头恨,被李震拉住,两人也回了房间。招呼众人把打赏的银子发了发,派人出去购买材料,然后修缮柴房。 这日也就已这夸张的事情开始了。 第三十八章 重整旗鼓,再展雄途 这日楚王端着酒杯在院子里闲逛,后面两随身丫鬟紧紧跟着。原来,自打那日出了那么大的事,赵管家大发雷霆,不仅重罚了睡着的丫鬟,一应负责楚王起居的丫鬟也都受到了责罚。这下,丫鬟们可都不敢大意了,天天跟着楚王,寸步不离。楚王也知道管家是为他好,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到是偷偷给几位受罚的丫鬟打赏了些碎银,让她们好过一些。 楚王为人温和,对待下属,仆人向来面带微笑。还时常接济一些生活困难,或着家中遭祸的下人。所以如今贬为庶人,这些家丁丫鬟依旧不离不弃。 来到一处花园,楚王又猛饮一口,坐在石亭里发愣。自打父皇“金匮之盟”继承了皇位后,也如先皇一般疑心重重。找尽理由驱走了一批先皇身边的老臣武将,要不是宰相赵普及时团结旧派力量,恐怕这朝野之中已无旧主之臣。更是夸张的是,父皇竟然以莫须有的罪名,指控叔父魏王赵廷美与兵部尚书卢多逊暗中相互勾结,意图谋反。直接下旨撤了叔父所有官职,只留魏王之名,和开封府尹的虚职。卢多逊一族也被流放崖州。朝廷之中也是人人自危。 楚王生性耿直,身位父皇的儿子,自认要为父皇的天下着想,进谏太宗,认为此事不妥,只会让朝臣人心惶惶,不利大宋江山。奈何小看了父皇的多疑,不仅不听劝诫,还怒斥自己一通,说是逆子,赶出东宫,罚其闭门思过。 楚王一气之下,自己闭门三载,原想以此让父皇能看到自己的决心和意志。却不料事得其反,父皇不仅没有看到他的诚意,还听信其他皇子谗言疏远自己。甚至前几日齐聚七子,大摆酒宴也没有邀请自己前去。三年的积怨和不甘在那一夜爆发,楚王大醉一场,举火自焚宫殿。 可即便如此,皇上也未曾召见自己,只是一纸诏书将自己贬为庶民。想必,父皇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威胁自己统治的乱臣贼子,永远变不回那个父皇眼里最骄傲的长子了。 如今自己宛如一个废人,只能每日饮酒麻醉自己,让那些烦人的念头都抛之脑后。 楚王殿下早安。这时一声招呼把楚王唤回现实,楚王抬头,看见来人大冬天依旧一身短衣,仿佛不知寒冷,身背巨剑正是王猿。 原来王猿昨夜值班,刚交接了守卫,准备回去休息。正好路过花园,瞧见楚王。其实王猿是打心眼里对楚王没什么好感,毕竟第一次见面就是一身酒气的醉汉形象,完全一个不成大器的纨绔子弟形象。可是人家毕竟是楚王,千岁之躯,这要是不打招呼就过去,恐怕日后被人抓了把柄,坏了镖局的名声。只好一脸不情愿的过来打声招呼给楚王请安。 这王猿楚王其实也是知道的,毕竟王猿在京城搅风搅雨,名声大噪,自己听下人闲聊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不过听说父皇很赏识此人,还召入皇宫,可见也是个有实力的少年。微笑点头道:不必多理。不过看以王猿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自己顿时也是一气。道:你这小子,对本王是否有什么不瞒啊? 王猿心直口快,你让他不说,你让他不说,可能能忍住,这别人问其,哪里还把持的了,张口就道:小人也没什么不瞒,只是看殿下整日醉生梦死,觉得有点可惜罢了。 楚王道:有何可惜啊? 王猿道:在下听闻殿下年少时善射,曾一箭射中狡兔,连契丹人都夸赞殿下。后来随皇出征,饮血沙场,也算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如今这般光景,整日酒不离手,为何不重振旗鼓,再展雄图。 楚王哈哈大笑,眼泪都流出些许,也不知是笑出来的,还是难过伤心之泪。王猿不明所以,不知自己那句像是笑话,让楚王如此大笑不止。楚王笑了半晌,道:重振旗鼓?再展雄图?我看你还是太天真烂漫了。你以为我如今一介庶人的身份,凭什么东山再起啊?难道还凭我是皇上的长子吗? 王猿道:谁靠那些啊,我说的是凭着殿下年纪青青,有何不能再有一番作为?在这说,即便殿下无心朝政,但也可另谋出路。您看着一府上下,人人为殿下担忧。我能看出,全府之人都是真心喜欢殿下,愿意追随殿下。不愿看你殿下这本堕落。哪怕殿下为了爱你的人着想,也要振作起来。 楚王道:作为?我若再有作为,恐怕以后想当个庶人都不能了。 王猿不明所以。 楚王又道:这些你也不必知道,不过看你生性开朗阳光,直言不讳。真是仿佛看到了年少的自己。确实,这酒不喝也罢,再这么喝下去,恐怕不用人来,我就自己先走了。我虽不能再重登仕途,为国尽力,但这日子还是要过得,这一府的老小还要养活。多谢你提醒了,行了,看你一脸疲惫,想必是刚回来,赶紧去休息。王猿,看楚王打发自己走,也不多言,转身离去。 楚王手中的酒壶,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看着那刺眼的冬日阳光,道:果然,日子还是得好好过。说罢起身,丢下酒壶,带着丫鬟回了屋子。 下午,楚王命人招来王猿,说有事相谈。王猿随着家丁来到楚王的书房,只见楚王已经一扫之前的颓废之态,但是面庞上却多了几丝伤感。楚王见王猿到了,便吩咐其他人退下。王猿心道,难道早上之事自己言过了,楚王想找自己麻烦不成,想不到一代王侯也这般小气。心里正腹诽着,突听楚王咳嗽一声道:你上午教训我一通,可还记得? 王猿一听,果然是没安好心,就道:在下哪个教训殿下,只是出言提醒。皇上身边都有谏臣,难道楚王殿下这点气度都没有吗? 楚王一听,淡然一笑: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子。我也不是要难为你,既然你这么希望我振作起来,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王猿纳闷道:帮忙?难道不是要责罚我啊? 楚王道:我哪敢责罚你啊,我可不是气度小的人。 王猿又道:殿下手下,人多势众,不说兵营,但是这王府我看就有不少高手。虽然都是家丁打扮,但那一身功夫傻子都看的出来最少也是精兵老兵。此外我看这赵管家,一身武功修为,不说多高,最少不次于一般武将。 楚王道:想不到那你还是个心细的人呢。确实,我身边也有些人手,但是都不能用,即便是你,我也是万般无奈才做的选择。 第三十九章 楚王之托,夜探大牢 楚王道:你可知那日我为何丧心病狂,焚了自己的宫殿? 王猿回答道:听说是殿下知道了皇上宴请七子,唯独没有请你,一时生气暴怒,才烧了楚王府。 楚王道:我这人,虽然耿直不懂变通,但也不至于这般无脑。我且告诉你,那日我本在家中自饮,却不料一人夜间来到我府上。此人一身夜行衣,没有惊动你们镖局外围的镖师,甚至是我府上任何一位守卫。我本与之对峙,想要呼救,此人却掏出了宰相的手印。我很惊讶,就问他此来何意。他自称赵东,是宰相赵普的家中小吏,如今宰相被贬,发配武胜军,特被派来告知于我。并说皇上如今猜忌旧派已走火入魔,但凡旧派重臣,无一放过。希望我能重新振作,为旧派老臣留一线生机。此外还被告知,今日皇上宴请七子,唯独没有请我一人。经打听,而且席间,要封其为开封府尹,替代如今魏王殿下,并且更名赵元佑。如此看来,皇上是已经放弃了楚王,而且,旧派之中赵普、魏王都以倒台。想必其他老臣,无人可以善果,殿下与赵德明向来不合,此人一直嫉妒兄长的得宠,企图搬倒殿下如今得此良机,想必殿下也要凶多吉少。此外旧派倒塌,引发的就是与辽战争的保守派几乎无人。一旦有心之人挑拨,想必新派那些愣头青也要都转为主战派,与契丹人的战争恐怕时日不远。大宋初立,又接连大战,如今国力羸弱,不易再有战时,一旦大战,后果必然不堪设想。宰相大人心悸此事,太怕小人前来告知,望楚王殿下早作准备。 我一听此言,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但所发之事,与自己近日得来的消息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到是皇上如今欲要另立东宫,确实是寒了自己的心。一屁股在做凳子上有些发晕,想不到自己三年未出府门,如今的朝廷已经不似当年平定江山时的齐心协力了。 赵东看我心性受到了打击,有点失神,趁此功夫上前一步,扬手一撒一阵香气袭来,然后我变什么都不知道了。次日醒来已经躺在床上,王府我之前的寝室也已化为灰烬。还好当日赵管家发现我的寝室着火,发现的及时,我才能死里逃生。但我对于焚府之事,全然不记得。 王猿听罢大吃一惊:这赵东我也知道,当日宰相赵普私卖秦陇之木的案子,就跟这赵东有着关联。宰相被贬,这人早已蹲间坐狱。为何又能来楚王府上?而且,殿下告知我此事,难道如此信得过我? 楚王道:我也不是信得过你,只是这府中,以及你们镖局恐怕已经又人渗透其中。唯有赵管家跟我多年征战沙场,值得信任。可若他去办事,只要有人留心,此事也只会暴露。而军营、朝廷之中,我早已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东宫之主,而是皇上一纸下诏的庶人,还有谁能真心待我。就算有,我也不敢再用,毕竟人心隔肚皮。所以思来想去,这合适之人,唯有你与白少羽。你们初入王府,就已经得罪于我,拆了房子,你还当面指责我,人人都觉得我必然看你们不爽。所以我所行赌上一赌,让你替我办事。至于白少羽,其实我也知晓此人是朝廷的内侍,自然不敢用他。毕竟他是皇上的人,只是不知他是来监视我的,还是来保护我的。 王猿点头,心道这白小子果然不是好东西。 楚王又道:我托你之事,乃是要你去监狱看看,这赵东是否还在。亦或是已经逃出大牢。如果果真逃走,你也不必查看什么,只管回来告诉我即可。毕竟你还年少,这查东西的事,想必你是办不来了。 王猿有点惭愧,没想到这楚王才见自己几面,就把自己看透了。死要面子道:那我为什么要帮你? 楚王道:你若答应,我必有重谢,这一百两银票先付于你,事成之后,我再付你一百两。当然,此事如此重大,而且万一暴露,你也一定会凶多吉少。如果你不想参与,大可回去。如果你够丈夫,全当没有发生过我也十分感激你。即便你是对方的人,泄露此事我也无怨无悔。毕竟不搏一搏我也的确不心甘。 王猿道:太小看我了,这点小事,我自然信手拈来。至于这钱,我还是不要了,只不过是去跑跑腿,有什么不好办的。明日你等我好信。 楚王道:忘了说了,日后你我沟通,不可再像今年这般。我在这间房内,有间密室,之前是为了避免战乱,逃生用的。直通西院柴房之中。十分隐蔽,想必你们翻修房顶,也是没有发现。否则早有人来报之与我。日后你我相见,就在那密道之中,不可让他人知道。 王猿道:那我出入柴房,别人还不都知晓了。总不能以为我有什么特殊癖好? 楚王道:我这我早就想过。说罢叫王猿站在门口,大声怒斥道:好你个小王八蛋,也敢责备本王,吃了雄心豹子胆。滚出去!说完给王猿使了个眼色,王猿还道有什么呢,只看楚王一脚蹬在自己的屁股上,把自己蹬飞出去。若是王猿发力,这楚王想必也蹬不动自己。可刚才楚王已经使了眼色,一看就是让自己配合,也无奈,顺着力道直接飞出去老远,摔在院里。楚王又出屋道:念你是镇远镖局的人,本王饶你一命,明日起你就住在西院柴房,不得入室。棉被枕头一律不能给他。好好让他在柴房住上几日,护院之事也不能耽搁。滚! 王猿一听,才知道,好家伙原来是苦肉计,而且自己还是那个苦肉,真是郁闷至极。耷拉这脑袋回去收拾住进柴房去了。 这住进了柴房,王猿倒也轻巧了。正好今天自己不用当值,就关在柴房里说奉殿下的惩罚,在此闭门思过。叫其他人别来打搅,倒时候让楚王又抓了把柄。其他人也为王猿叫屈。不过对方毕竟是楚王,此事也不是特别过分,也就忍了。都答应了下来,叫王猿夜里注意身体。这一夜,王猿才要夜探大牢。 第四十章 夜探大牢,未见赵东 子时,缺月高悬,夜黑风高,偶有巡捕房和更夫在大街上巡查,更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而此时王猿一身夜行衣在房顶上快速疾行这,一脸的纠结。 原来下午在楚王屋内,王猿被楚王的一席话震惊了,完全忘了之前赵普大人的嘱咐,和老令公的交代。这下可好,明明说好不招惹赵东的,却被楚王来下了水。本来回到柴房,有考虑过拒绝了算了,省的陷入麻烦中让亲人朋友担心。但是这好奇心以及面子,真的是让人欲罢不能。不说这海口已经夸下,不好意思反悔。 就这好奇心,王猿这心就像猫爪子一直在挠一样,根本停不下来。其实自打知道这赵东有问题开始,王猿就一直想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辛密,居然能凭一己之力把赵普这人精的宰相坑个大跟头。如今又知楚王也被此人算计过,看来绝非一个普通小吏可以解释的。 而且听楚王的意思,这斯的轻功恐怕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毕竟赵东这人王猿也是见过的,皮肤黝黑,又矬又胖,满脸的小人得志。想不到隐藏之深,自己都没看出来居然还有一身本领。看来这江湖中,果然还是人不可貌相,一步大意恐怕阴沟里翻船。这要是步了赵大人的后尘还好,最少命保了。万一成了楚王,那要不是万幸,命都没了。 以前师傅常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斗量,人世间最看不透的东西只有人。原来自己还觉得师傅啰哩啰嗦,也就是怕自己骄傲,不思进取。现在看来,果然人心难测。所以王猿也是忍不住的想要去一探究竟。 这不肖片刻,已经到了开封府大牢。这开封府的牢房,少说也有一百来间,五百余人名囚犯关押于此。若不是王猿手中有楚王的情报,知道这赵东的具体位置,恐怕但是找都要一宿的功夫。此外大牢内戒备森严,狱卒层层看守,定时巡查,绝非常人能窥探的。 可即便如此,也是难为不住轻功高强的王猿,只见其轻身纵跃,静若夜猫,悄无声息,快若脱兔,迅捷灵活,在这牢房之中很快的绕到了赵东的牢狱。这赵东因为案子重大,被关在了一个单间,到是好辨认。不过一到附近,王猿就不敢在托大了。毕竟按照楚王的交代,此人若真是武功高强,自己一时大意恐怕漏了马脚。于是早早的放缓身形,轻手轻脚。也没敢跳道赵东牢房的顶上,只在对面的牢房顶上,向内观望。只见这牢房之中,却有一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王猿定睛一瞧,身材体态虽然酷似赵东,可这张脸面生的很,与那日大战赵承煦之时见过的赵东绝非一人。这样一来,看来这赵东恐怕早已被人替换,这牢中之人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还如此心宽。可见这牢房之中,恐怕早已被赵东收买一净。如此看来,这开封府的人恐怕也与赵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王猿本来还想,是不是要进去抓住这人问个究竟。又一想,楚王交代过,看看人在不在即可,万不能上前打草惊蛇。最后也就忍下了这点好奇,退了出去,返回楚王府。 次日天一亮,王猿照常早课,跟白少羽也没少较劲,完了吃饭值岗,与往常也是一般无二。直到了夜间,大家都熄灯休息了。悄悄找出地道,打开暗门,见外面无人会来,点了跟蜡烛就走了进去。秘道之内,除了有些阴冷,到也没有什么,而且通风极好,旁边石壁光滑,一看就是能工巧匠的杰作。中途有个小屋,里面堆着些应急的干粮衣物以及一些防身的兵器。到是墙上挂着一张枣木色的大弓,一看就不是凡品。小屋之内,楚王早已在此,一手翻这书本,看着什么。 听见有些许脚步声,已经微弱的光线照了进来,忙抬头观望。只见果然是王猿到此,笑道:看来我没有看错你,怎么样,此去有什么收获。 王猿就一五一十把自己所见,赵东已经被人顶替的事说了。楚王一听,皱起了眉头。又跟王猿对了对相貌特征,果然不是自己那日所见之人,面色更加沉重。 楚王道:看来这开封府中,已经沦陷为奸人所用了。不过叔父魏王如今虽为府尹,也是个虚职,根本管不了衙门。不知这掉包之人到底是少尹陆知章,还是另有其人。亦或是整个开封府,乃至我叔父魏王也参与其中。这也说不通啊,叔父如今靠着赵大人这棵大树,才免于发配外地。若是自己害了赵大人,以后靠山也没了,不是损人不利己吗?以叔父的为人,应该不会如此行事。到是这陆知章乃皇上的亲信,难道赵东是皇上身边之人,安排来陷害赵普的?似乎也不很合理,毕竟皇上要是想赵普下台,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旧党再强大,只要皇上动了心思,魏王赵廷美和兵部尚书卢多逊就是个鲜明的例子。看来想从赵东这条线索上去找,肯定是没错的。但是要想不打草惊蛇看来是不可能了,而且咱们还得主动打草,才能知道这蛇到底是谁。 说罢,提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了起来。不肖一会儿,已经写完,交到王猿手中,道:这封匿名举报信,你找个陌生人,给点银子让他交到开封府。然后远远的看看,有什么动静,切近不要走的太近让别人发现。 王猿点头称是,结果信件收好。道:那这假赵东要不要抓住审一审? 楚王道:我看不必,这假赵东既然是来顶罪的,恐怕什么也不知道,也就是些银子收买来的。想从中探出什么来,不太可能。最多也就是知道谁找的他,但也是徒劳,这幕后之人肯定没有现身。咱们就看这开封府的反应,到时候你一定盯好,有可疑的人你就尾行其后。不过这跟踪恐怕你也没怎么接触过,我今晚就给你补补课,虽然不顶什么大用,但有些注意的点你只要掌握,再凭你一身本领,应该不难。 说罢,又跟王猿讲起了跟踪的技巧。王猿这才发现,这楚王也是个见多识广,博学多才之人。不肖一会儿就把所有东西详细的讲解一遍,此外还千叮咛万嘱咐一些重点。眼看马上要寅时了,两人这才告别。楚王免不了又多嘱咐两句,这才各回各屋。 第四十一章 开封府打探虚实,得线索又有进展 次日,一如往常一般。到了傍晚,楚王赵元佐突然来到西院柴房门前。只见柴房内,王猿呼呼大睡。这下可惹怒了楚王,明明关在柴房闭门思过,现在可好,大白天的睡觉。楚王发了疯的一顿狂骂不止:狗奴才,知错不改,还有脸睡大觉,给我滚起来。本王要是不好好教育下你,你岂不是完全不知天高地厚。 李震看这情况也是无奈,人家毕竟是楚王千岁,而且王猿也真是心大,这还能呼呼大睡,简直没心没肺了。 楚王看王猿还不理会,命人抬了桶冷水,就要泼在王猿身上。这王猿,就算睡着了也是耳听八方的主,哪能这样轻易被整。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且,顺势一脚。这是可好,一桶水直泼楚王。到是一旁白少羽眼疾手快,一巴掌把赵管家推了过去。一桶冷水全泼在赵管家身上,到是保护了后面的楚王。 赵管家那个气啊,但也不好发作,这白少羽毕竟是为了护主,自己要是发作岂不是对楚王不忠。于是一枪怒火全发在王猿身上,楚王也是怒急,命人一涌而上擒住王猿。这下王猿也是无奈了,毕竟都是自己人,也不能下死手。此外还有白少羽和镖局的伙伴参与其中,只好束手就擒。楚王命人揍了王猿一顿,又下命令道:子时之前,去京外捉十只野兔,明天要吃兔子宴。若是捕不回来,或者回来晚了,以后就睡在厕所,柴房也不用睡了。 众人看楚王今天是真的气急了,也不敢说清。把王猿丢出了府门。 王猿出了府,骂骂咧咧了一阵,然后绕道了一个僻静的巷子,看左右无人,就奔开封府而去。到了府衙附近,天色已经见晚。王猿寻了个小叫花子,给了一锭银子,又给了那封匿名信,叫他交予门口的衙役。小叫花子哪见过这么多钱,一边叩谢,一边称是。王猿又嘱咐几句,小叫花子记住了,就被开封府衙门口而去。 此时当班站岗的衙役已经在关闭大门。却见一个小叫花子跑来,忙上上前阻拦,道: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敢乱闯乱进。赶紧滚开。 小叫花子也不敢顶撞,只道:刚才有个大哥哥给了一封信,让我交给少尹大人。 两位当差的哪管这些啊,刚要上前轰赶,却见那封信上居然画着一直飞雀的印记。这飞雀,是兵部探子联系朝廷的暗号,为的就是一些潜藏暗处的探子万一上线与之失去联系,可以通过此方式与大宋朝廷取得联系,传递情报。有此暗号在,两人却是不好乱来了,忙收了信件,一人转身送往府衙内,去找少尹大人陆知章。另外一个转身问小叫花子此信,谁给的。小叫花子想要转身指认,再看身后王猿早已踪迹不见。衙役无奈,打发小叫花子离开,也忙回去禀报少尹大人。 开封府少尹大人陆知章一见此信大吃一惊,再看里面的内容,更是吓得半死。着赵东虽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要犯,但也是朝廷缉拿皇上下旨的。这要是逃狱未报,轻则削官发配,重则自己脑袋都保不住了。忙命人召集人手赶往大牢查看。一到大牢,果然如情报所述,人早就被掉包了。这下可极坏了陆知章,一面命人提审这名赵东的替身。一面命手下抓住负责这片牢房的狱卒,一一审问。 很快,通过审问狱卒,陆知章才知,这坐牢的赵东一直都是假的,从未有人看过。而压入大牢的人居然就是自己的推官葛丘。陆知章问道:葛丘何在。随行的判官道:今日告假,说偶有重疾。陆知章一听大怒道:还不赶紧去抓人?快快快。这下,一应人等都慌乱起来,赶往葛丘家。 结果到了家里,敲门无人应答。陆知章命人破门而入,入屋时葛丘居然早已死在家中,哽嗓咽喉正中一箭。 这下陆知章可傻了眼,只能赶紧将此事程文上报皇上。 其实陆知章这一路,王猿都紧跟其后。看这陆大人焦急的样子,不似假意。后来也跟这尾随来到葛丘家中。却在陆知章等人敲门之时,就已经入屋一看,结果只见葛丘已死,看状况恐怕不过一日。尤为让王猿震惊的是,这葛丘所中之箭,如那日赵广彪赵捕快所中之箭一般无二。这是陆知章等人闯入,王猿也忙从窗户退了出去。 夜间,王猿拎着十只兔子又来到密道之中,与楚王相见,说了此事。楚王道:看你所述,这陆知章却像不知,不过也不可掉以轻心。此外你在给我形如一下那箭的样貌。 王猿又将那箭形容了一番。原来此箭不同于大宋兵营常用的箭矢,无论箭杆还是箭羽都有独到之处。箭杆更粗,箭羽更短。箭头不像宋营里的箭头,带有倒刺,完全称三棱形。箭头有墨绿色,一看就是被毒药浸泡过的。 楚王听罢,思索了片刻道:我也是善弓之人,这箭矢也是略知一二。依我看,这箭是放弃了精准度,和旋转力。而是增加了穿透的能力,确实不是我们大宋的箭矢。而且这箭矢有点酷似当年后蜀军营所用之物。而且后蜀弓箭多有剧毒,看来这朝廷之中,还有后蜀余孽没有铲除。如今想想,在朝的后蜀之人,唯有孟昶之子,孟玄喆、孟玄珏了。此外那赵承煦之妻,也是孟昶之女。看来这三人嫌疑最大。不过孟玄喆如今为贝州刺史,从未见其回来。想必不太可能参与其中。但是其弟孟玄珏如今官至右屯卫上将军,到是嫌疑很大。此外那孟昶女儿孟氏,也不能不防。毕竟此人最能与赵东接触。看来这伙贼人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楚王又道:明日你再去趟孟玄珏的府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王猿应允,临行前,又道:也不知你要这兔子有何干,还要给人出这难题。难道也是个女子般,喜欢这些东西? 楚王哈哈道:那倒不至于,我要这兔子,当然是要吃的,多年不出门,吃不到这野味实在口谗。行了,明天你还出门弄个十只,让我好好过过嘴瘾。 王猿一听一阵气结,倒也无奈,转身离去。 第四十二章 一睹张弓命靶心,却道清白谁知晓 次日一早,楚王就打发王猿出去抓野兔,这下李震有点坐不住了,毕竟保护楚王才是他们来此的目的。王猿是此次派来的人员中能耐最大的,天天被派出去抓兔子,这要是万一有人到府上刺杀楚王,真是少了一大战力。可惜楚王不管不顾,撒起泼来简直让人束手无策。众人无奈,对方毕竟是千岁爷,只好答应,让王猿出城找野兔。同时嘱咐王猿早去早回,不要耽搁。 连着两天楚王如此性格大异,打骂下人,全然不似当年平易近人。虽然最近主要针对的是王猿,可其他人怎知这其中缘由。在有心人的谣言下,很快全京城都知道了楚王性情大变,恐是因妒生恨,又因一场大火,染上疯疾。并且越穿越烈,人人都唏嘘起来当年意气风发的楚王殿下,如今落下如此下场。官场之中,也少不了一番变化。如今楚王赵元佐已经完全失宠,到是二皇子赵德明如今深受太宗喜爱。想必日后立储,赵德明必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之人。于是朝廷中一番变动,大批朝臣顺应大势直趋,向着二皇子靠拢。一时间赵德明风光无限,咱们一笔带过。 再说王猿出了楚王府,先是找了条僻静巷子,看身后无人,稍作变装赶往孟玄珏之府。这孟玄珏乃后蜀后主孟昶之子,与大哥孟玄喆天资聪慧,饱读诗书不同。自幼书读兵法,善使弓箭,曾双箭齐发连中靶心。后来随父投降大宋,如今官至右屯卫上将军。可惜毕竟是个亡国皇子,只有虚衔,无人重用。整日也是无所事事,闲赋在家。 这日孟玄珏一如往日,闲在家中,在后院练箭。王猿在房顶上远远看见,确实心中大呼惊奇。只见孟玄珏箭箭正中靶心,未有一失。就这弓箭的功夫,即便是大哥杨延昭恐怕也不是对手。但再定睛一看,王猿顿时大吃一惊。这孟玄珏所用之箭,全然与昨日射杀葛丘之箭一般无二。王猿倒吸一口冷气,心道:难道这孟玄珏就是射杀赵广彪、葛丘之人?正在心里嘀咕。突听一声呼啸,顿时心下一紧,本能的在房顶上一个翻滚。只见一支箭矢,擦着肩膀飞过。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 又听孟玄珏大声道:来者何人?偷偷摸摸不如下来一见。 王猿有心逃走,又一想,既然知道了这箭是他的,不若诈他一诈,看看这人是否就是那杀人凶手。大不了一会儿见势不好,在逃不迟。心中打定主意,也就不躲躲藏藏了,一个纵身跳到院中。 孟玄珏一看来人,笑道:我道是何人,原来是最近轰动京城的开岳剑王少侠。不知小兄弟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王猿道:不敢当,我也就是一事好运,得了些名声。哪里受的了少侠的名号。到是孟将军这般轻松,难道不怕东窗事发? 孟玄珏一皱眉道:东窗事发?阁下在一旁偷看我多时,难道不应该是阁下有所图谋吗? 王猿道:看来孟将军是死不认账了?我且告诉你,昨日傍晚开封府推官葛丘惨死家中,你可知否? 孟玄珏道:哦,还有此事,朝廷命官被杀,自然是大事,不过,你认为我这种罪人之身,能第一个知道朝廷的大事吗?而且,这推官之死,不是应当开封府及时查案。与你我何干,难道那葛丘还是阁下的亲人朋友不成? 王猿道:看来孟将军还在装傻。那葛丘所中之箭,于适才将军所射之箭,一般无二。难道这事还与将军无关? 此话一处,孟玄珏大惊失色道:真有此事? 王猿道:难道将军还要装傻充愣下去不成? 孟玄珏摇头道:这箭乃我后蜀时期,我习箭之时所制。确实是我独有,但昨日我并未出门,你若不信,大可问问禁军都指挥使高处恭高大人。昨日我邀请其来家中做客,研究弓箭之术,自早到晚。并未离开半步。 王猿一听,也是一犹豫。不过又道:那又如何,即便高将军能为你作证,却在家中,难道就不能是你指派之人所为? 孟玄珏笑道:我既然派人前往,还来着高大人作证,为何又要用自己的箭,留下把柄? 王猿一听,顿时语塞。孟玄珏又道:不过,王兄弟来此,若是为的此事,又是有何立场?难道兄弟已经成了官府之人?来此查案?若非官府之人,王兄弟此来,可是师出无名啊! 王猿这下可是骑虎难下了,看来自己还是经验不足,早知道还不如直接逃了,也免得在此丢人现脸。 孟玄珏看王猿不答,便道:既然师出无名,又不便回答,我也全当兄弟一时冲动。也就不计较了,毕竟我也是个亡国之人,又有什么资格不被人怀疑呢?说罢也是满眼的惆怅。 王猿道:既然不是你所为,你可知这箭会是谁用的? 孟玄珏道:依我看,这箭应当是知我甚深者所为,十之八九想要借此事陷害于我。只是这大宋之中,恐怕就算是皇上也不想我活着,我也没什么好猜的。既然你都能查到这箭的来历,看来,开封府马上就要到我府上审问于我了。不过王兄弟来此虽然是怀疑,却的确帮我了早知此事,也好有所准备。在此还要感谢一二了。 王猿听罢,更是一脸郁闷,看来这事自己还是冲动了。正要说什么,却听院外一阵骚动。孟玄珏道:看来说曹操曹操到,王兄弟快走,我只当从未见过你。不过也求兄弟帮我一忙,查明此事,还我清白。 王猿点头,称是,跳上房顶,一个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 而此时,开封府少尹陆知章正带着衙役冲进院中,要缉拿孟玄珏,回开封府审问。 王猿离了孟府,一头的浆糊,这是变的越来也复杂,牵扯之人越来越广。简直不知如何下手。看来还得回去找楚王细细梳理此事,否则只能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第四十三章 楚王府惨遭夜袭,赵元佐险丢性命 再说王猿辞了孟玄珏,去城外抓了几只野兔,回到楚王府。夜晚,又在密道与楚王汇报此事。楚王万没想到此事除了朝臣之外,居然还牵扯了后蜀出来,也是没了头绪。原想此事可能是兄弟争权,抑或是党派之争。现在看来,情况并不乐观。而这背后到底意欲何为,更是耐人寻味。 两人正在商量,却听密道外喊杀之声四起。两人皆是一惊,楚王与王猿一同从柴房绕出。西院之中早就无人,却见楚王寝室方向火光四起。两人匆匆赶去。 却见院中两伙人打成一片,周围躺着几个镖局的趟子手和楚王府的家丁。到是那伙贼人,一个个生龙活虎,与其他人战的正酣。其中白少羽以一敌五,不落下风之外,其余人都是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李震被两人夹击,眼看就要不敌受伤。王猿安顿好楚王,找来家丁看护,自己大喝一声:贼人休要张狂,你爷爷来了。 这一喝,还真是惊动对方回头一看,镖局一伙,也心中一宽。只见王猿提巨剑一招逼退夹击李震的二人,救下李震,又是冲入战团击退其余几人。这下算是大破了之前,贼人优势的局面,白少羽也得以脱身,大杀四方。一时间,中贼寇连连败退。正此时,两支箭矢袭来,一箭直奔王猿后脑,一箭射向白少羽的哽嗓咽喉。王猿巨剑一挥,格挡下来。白少羽却是一个闪身,必过此箭。不过只这两箭,两人已经被逼退,中贼寇得以聚在一起。王猿、白少羽以及众人也都退回楚王身前。 却听另一侧屋顶之上,一人到,怪不得我寻不见这楚王。原来楚王早料到我等会来,藏于它出,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殿下。此人身材矮锉,一席黑衣,确实宰相府上的小吏赵东无疑。 原来王猿毕竟经验不足,其实那日去开封府举报,就已经被人发现。今日去孟府更是被尾随而来。这人便是赵东。赵东思道,这其中,肯定是楚王安排,要找自己算账。这楚王确实命大,自己一场大火都没杀死此人。这要是纠缠起来,尤其皇上一消气,召见了楚王,楚王再和盘托出此事,恐怕自己多年来所谋之事要被其所阻挠。于是下定决心,带着一伙贼人连夜刺杀楚王,以绝后患。 原本悄无声息杀了两个守卫,已经来到楚王院中,却不想惊动暗哨,一时警钟四起。赵东派也是一个狠人,派手下冒死冲进楚王寝室。却见楚王居然不在床上,吃惊之余,急忙后撤。 一出来,却见白衣少年白少羽早已赶到,不由分说,提纯钧剑冲杀而来。一上来凭借宝剑锋利,斩断两人兵器。这些贼人们也不敢托大了,一起围上,一边小心护着兵器,一边夹击白少羽。白少羽也是少年英雄的实力,又心高气傲,哪里肯退缩。而且看这王猿不知何处,今日威风看来都是自己的,也不含糊,越打越兴起,忘了生死。 可惜一人不足敌众,虽然自己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想要留下这些贼人恐怕几无可能。还好李震等人赶到,拖住了众贼。奈何依然有所不及,没多久伤了好几人。赵东见情形只要再击败几人,便可脱身,心下稍定。却没想到,王猿此时赶来,顿时杀的他们搓手不急。还好自己早有安排,命神箭手远处狙击,在才得以缓一口气。 楚王一见是赵东,道:想不到是你,上次来我府上,没能杀我,看来是心有不甘想要灭口。 赵东哈哈道:确实如此,可惜今日你依旧福大命大,躲过一劫。看来老天爷真是带你不薄啊。 楚王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多次要害我,究竟为何? 赵东道:怪,只能怪你,生在这帝王之家。废话少说,今日算你命大,来日恐怕你没有如此好命。我们撤。 王猿、白少羽一听大急,冲上去要留住贼人,却又见三只飞箭飞来,一箭猛过一箭,冲至半路的王猿、白少羽急忙闪避。却有一箭为射向二人,而是直奔楚王。两人再想阻拦,已是不及。却见这是,一身猛然闪至楚王身前,正是赵管家赵忠。此箭正中管家左背,穿体而出。楚王大惊,一把将管家搂入怀中。 原来赵东一伙这射手实在狡诈,原本两伙人打在一处,此人一箭未发。为的就是楚王出现时杀一个措手不及。奈何楚王一直没有从屋子里出来,却从外院赶来,然后被管家等人护着,一直没有机会。后来王猿杀上,自己在不支援恐怕赵东等人脱身不了,无奈只好发箭。此时见楚王立于人前还无防备,王猿和白少羽又追赶而出,正是良机,于是连发三箭,要击毙楚王。还好赵管家及时舍命相救,否则楚王性命不保。 楚王搂着管家,面目狰狞,吼到快叫大夫。一旁众人也反应过来,派了人去找大夫,又团团把楚王围住,恐怕敌人再施毒手。赵东等人一看机会难得,也不纠缠,一个个蹭蹭上房逃之夭夭。王猿、白少羽还想去追,却被李震喝住,道:穷寇莫追,小心中计。王猿止步,白少羽却不理会,追了上去。李震无奈,不过既然王猿留下了,也就不怕对方再杀来,就不再多言。 再看赵管家早已血流成河,楚王双手捂住伤口,为其止血。王猿动容,想不到这疯癫消沉的楚王,还有如此在乎之人。赵管家微弱声音道:殿下快快回屋,以防敌人弓箭手再次偷袭。属下无碍,殿下不用担心。 楚王道:我在战场上说过,你我兄弟,没有主仆。你伤的如此之重,叫我如何放心。不要多言,好好休息。这是镖局医师赶至,赶忙施救,不肖片刻已是止血。此时楚王才放下心来,顿时一阵头晕倒了下来。一旁李震慌忙扶住,一众人又是一阵慌乱。楚王道:无碍,你们先把赵忠送回去休息,我进屋躺会儿便好。几个丫鬟上来扶着楚王进去休息,王猿则立在门外,恐怕再有人来袭。还好一夜无恙,再无意外。 第四十四章 白少羽不敌众贼,白衣人施手相救 再说白少羽追出王府,一路飞驰。但是白少羽毕竟不是个傻子,这样追过去,敌众我寡,又有暗箭难防,等于送死。所以不追众贼,单去选那施冷箭的贼人。之前对方两次出手,白少羽已经注意了对方箭矢的来向,一路追去。这晚上毕竟不似白天,混到人群中根本找不到,晚上半个人影都没有,除了通过地形隐蔽,也无它法。尤其白少羽轻功了得,对方弓手也是大敢头痛。要不是地形上自己比对方熟悉,时常利用地形房上房下,穿墙越巷,拉开距离,恐怕早就被追上。白少羽在后面也是大吃一惊,想不到这贼人如此熟悉京城的地形。心道若非自己久居宫中,不曾外出,早就缉拿这个贼人。一边心急,一边急追不止。 恰此时,斜刺里一人杀出,一刀直奔白少羽头顶而来。白少羽猛然止步,一个横移,于此同时急忙举剑格挡。原来之前逃走的弓手也趁此机会,回身突施冷箭。还好白少羽反应机敏,只听叮叮两声,两支箭矢落地。白少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道,还好没有失了冷静,注意地方其他贼寇,否则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只见手持大刀者真是赵东。原来这伙贼人出了王府,一伙人跑了半晌,见无人赶来,急忙往集合地敢去。却没料到白少羽竟然尾随弓箭手而去,几人跑了半晌,到了集合地点,却发现弓手还没有赶来。赵东心下嘀咕,难道出了什么不测。这弓手不仅追随自己多年,多此救自己于水火之中,赵东对其及其倚重。而且这人又知道自己很多辛密,这要被擒不说弓手,即便是自己也是凶多吉少。而且自己大业未成,此次偷袭已经失败,若在错上加错日后再想翻身,恐怕是比登天。于是又带了几个轻功不错的,分头向来向迎去,寻找弓手。 这赵东是几人中轻功最好的,外加对弓手的熟悉,到是很快寻到了踪迹。却发下一身白衣的白少羽紧追再后。看后方,到是没有其他追兵,也是心下一下松。不过也不敢怠慢,偷偷欺进,选了一处两人要路径的地方偷偷藏了起来,直到弓手跑过,打了个眼色,两人都是心领神会,这才偷袭出手。结果还好白少羽功夫了得,这才没有着了道。 白少羽见二人停住,看情况想要跟自己出手,也不含糊,掏纯钧剑与之对峙。猛然间,三人一齐出手。赵东举刀便斩,刀法诡异,却非常见的那种大开大合的刚猛路子。那弓手也不近前,只是躲在一处来回暗箭偷袭。这二人配合默契,一远一近,飞矢起来从不会干扰赵东的攻击,赵东也从未遮挡过弓手的偷袭路线。可见这种战斗方式,两人早已合作默契。其实以一敌二,若非纯钧宝剑锋利,赵东不敢迎接兵器,白少羽也早就不是对手。 这刀乃九短之首,尤其如今战场上用剑者少之又少,而刀成为战争中最常见的短兵器。究其原因在刀相较与剑来说,更加容易上手。用于战争之中,很多争来的兵丁可以很快学会使用方法。此外随着铁器的应用,以及锻造技术的提升。兵刃的耐久度越来越高,单刃的刀也能在战场上坚持很久不易卷刃。此外穿盔戴甲的士兵越来越多,剑在盔甲面前,劈砍不足,容易折断的劣势便显现出来了。而刀多是厚背单刃,更利于劈砍破甲,而且不易断裂。同时也因此刀厚,在制作上就无须像剑一样要求材质精良。降低了造价成本,更利于投放道战场上,武装士兵。而赵东所用之刀乃是破风刀,也算是个宝刃,但是重量长度都少于寻常大刀。此刀刀尖突出,更为锋利,斩杀是更快更巧,便于偷袭。外加赵东刀法不同,用起来更是鬼魅多变。 反倒是白少羽,剑法更是阳刚正气,一招一式干净利索。这剑虽然也是九短之一,不是榜首。却素有百兵之君的美称。可不要以为刀是短兵之首,就要力压剑一筹。其实在近战中,尤其双方未穿兵甲,那剑就是更胜一筹了。这剑善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扫等。而且双刃,无须翻转就可背部伤人,所以在软甲近战中,可是更胜刀一筹。而且白少羽手中纯钧宝剑可是传世之剑,一代神兵利器,更是威力大增。白少羽也是凭借此剑,才能与之周旋许久。 三人战了一会儿,赵东二人也是着急,盼着同来几人赶紧赶到,别让对方援军再缠住几人。两人其实一直想跑,只是白少羽剑法轻灵迅猛,轻功又在二人之上。实在不好摆脱,只好硬着头皮与之对垒。其实白少羽也是牟着一股子劲,今夜被袭,若非楚王不在寝室,恐怕已遭毒手。自己请缨来保护楚王,贼寇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行凶,自己真是羞愧难耐。这要不抓几个人,回去好好审审,自己还怎么向师傅交代。原本想贼首赵东与众贼一路,自己不便动手,缉拿这个弓手也算将功赎罪。不了赵东居然亲自赶来,看来这弓手身份也是特殊。如果此次能够缉拿二人,那可是大功一件。不仅能将王猿比下去一头,还能让师傅对自己刮目相看。于是手上纯钧攻势更猛,上下翻飞。 却在此时,陆续几个跟着赵东前来的贼人也都赶到,加入战团。这一下,白少羽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其实但是打斗,倒也不怕。只是那弓手暗箭难防,又及其精准,在这么下去自己恐怕不是对手。眼看要败,突然一名贼人哎呦一声,摔倒在地,紧接着又是几人惨遭暗算。不过对方发的是飞石,并非飞镖,不打到脑袋也不易致命。赵东为首贼人也都开始提防四周。白少羽也得以缓歇,提剑闪出圈外。赵东见状,知道白少羽已经不及,要不是此事又人暗中窥伺。自己真想手刃了这个小子,于是大吼一身:风紧扯呼,几人败退而去。弓手也携弓跟上,是不是回头窥探。 白少羽此事已经筋疲力尽,战了一夜,早已乏了。此事这暗中相助之人不知是敌是友,也不好再追赶。只好暂罢。道:不知哪位高人,出手相助,晚辈白少羽在此谢过。不知阁下可否现身? 这时一个屋顶上跳下一人,也是一席白衣,白沙照面,看去请容颜。道:白兄弟不必可惜,我也是个小辈,算不是什么高人。只是见你以一敌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不过看对方的战法,我还是劝白兄弟一句,这些人绝非常人,若是再深追恐怕你也性命不保。不若听我一句劝,现在回府还是赶紧照顾好楚王要紧。 白少羽一听,才知此人肯定知之甚多,绝非等闲之辈。 第四十五章 党项反宋取银州,大宋欲夺十六州 白少羽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可否告知小弟,日后相认也好报答。 白衣人道:不必不必,我就是一个过客,来去匆匆。希望白少侠还是不要打听了。 既然阁下如此说了,我也不多问。只是阁下刚才说到楚王,看来之前发生的事情,您都看在眼里。不知能否告知一二,也好助我等及早破案,缉拿凶手。白少羽又道。 白衣人摆摆手:我哪知那么多,不过要提醒白少侠一句,这伙贼人依我只见,就在京城,想必日后楚王殿下境况危险,劝诸位早作准备。说罢头也不回,转身上房而去。 白少羽刚被施救,见对方不肯多言,也不好意思强求,只好作罢赶回楚王府。 没走多远,正好撞见寻来的李震几人。原来李震等人安顿好了楚王,又怕白少羽出事,便带着几个手下一同出来寻找。 几人见面,白少羽也是一阵感慨,这几人功夫平平,远非刚才一伙贼人的对手,却依然至生死不顾,出来寻他,可见确实讲情讲义。也不好再像往日,冰冷对待。与李震见面,就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一说明。 李震也是没想到,这一场生死,白少羽居然对他放下了往日的冷颜相对。虽然表情还是比较僵硬,但是能把所有事情讲给自己,已经让他吃惊不小了。两人边走边谈,赶回楚王府。 经过一夜的商量,李震认为此事不小,忙派人去镖局汇报,让大当家吴广定夺。此外白少羽也传信回了宫中,告知事情详情。 次日不仅吴广,秦王赵德芳也赶来,看望楚王赵元佐这位堂兄。本想让楚王搬倒自己的秦王府,不过被楚王谢绝。无奈,只好让吴广多派人手,自己也留部分家丁守护楚王府。此外,更是抓紧时间,暗中派武德司的人找出凶人。自己好说也是掌握着整个大宋朝廷的情报机构,如今楚王被刺,自己居然毫不知情,这可是打了自己的脸啊。 此外,原本想着太宗皇上知道此事必定大怒,要派人看望楚王,甚至要亲自召见。毕竟楚王即便贬为庶民也是自己的亲儿子。可是不想一件边关大事突然发生。沉积一年多的党项逆贼李继迁设计,派其弟李继冲纠合部众,预先埋伏,自己与张浦等赴银州诈降,并与银、夏、绥、府、丰、宥等州的都巡使曹光实约定日期在芦州纳节投降。大将军曹光实信以为真,擅功心切,不与他人商议便约定日期、地点前往受降。李继迁见曹光实进入埋伏,忽举手挥鞭为号,伏兵骤起,曹光实力战不支,殒命沙场。其侄儿曹克明抢回了他的遗体,时年五十五岁。李继迁乘胜攻占银州。党项部众见李继迁得胜,纷纷归附,兵势大振。 李继迁攻占银州以后。并没有直接称王,而是先设官授职,确定尊卑等级,并且预先将一些还被宋朝占领的州郡的官职分封给各位党项酋长,从而把互不统属的党项诸部纳入抗宋的联盟之中、“号令番众”、指挥战斗。 太宗闻讯大怒,欲派兵镇压,奈何此时契丹人虎视眈眈,时常侵犯宋朝边境,群臣进谏,太宗也知此事不能急于一时,辽国才是如今要面临的劲敌。这才下旨,厚葬曹将军,加官进爵,封赏后人。又派他人驻守,谨防李继迁窥伺夏、绥、银、宥、静五州。 谁知李继迁到处封授官职,除了党项一族,还有很多宋地边境的山王头领也都有封赏。这些山王头领很多都是后周后蜀的残党,因不瞒大宋的统治,远遁五洲之地,在一些山寨中称王称霸,抵抗宋军。如今受了李继迁的封赏,大批兵器,粮草被送往这些山头,一时间士气大振,到处烧杀抢夺,当地百姓苦不堪言。奈何五洲之地的驻军单是那些党项反贼都镇压不及,各地疲于防御,于是上书朝廷,要求中央派兵镇压这些贼人。 皇上也是着急,最后只好派些军队驻守此地,不求剿匪立功,但求守住一方百姓平安。之所以不派重兵剿匪,其实皇上也是另有目的。此次李继迁反宋,归根结底还是大辽再侧相助。如今更是时常骚扰大宋边境,若是坐视不理才是大患。太宗早把这些账全算在了辽圣宗的头上,一直一来都盘算这何时发兵,重夺燕云十六州,收复失地。此外更主要的是为报高粱河一箭之仇。 如今朝堂也是吵的不可开胶。新党本就为了建功立业,进取心旺盛,很多人盼着打仗崭露头角。旧派多为保守,认为战事只能拖累大宋,希望求和自保。原本在宰相赵普和魏王赵廷美的带领下,旧党时常压着新党一头,倒也是吵上一阵最后还是作罢。可是如今赵普被贬,魏王也遭猜忌,成了个空有虚衔的开封府尹,一时间平衡被破,朝中讨伐契丹人的呼声越来越大。尤其已兵部侍郎程羽、老将军呼延赞为首的一众人等,天天摩拳擦掌。老将军更是曾向皇上进献军队阵图、军事要领和军队驻营扎寨的策略,请求到边疆领兵任职。宋太宗召见其上朝面圣,呼延赞为显示自己依然可以战场杀敌,就穿上战装,为皇上表演武艺。执鞭驱马,挥动铁鞭、枣木大槊,在廷中旋绕四圈多,他又带他的四个儿子呼延必兴、呼延必改、呼延必求、呼延必显加入,轮流舞剑挥旋大槊。宋太宗知道老将军年岁已高,不忍其再如战场。又怕直接拒绝伤了老将军的心,于是加职呼延赞为马步军副都军头,赏赐银子数百两,赏给他四个儿子衣服绸带。1 尤其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除了这些人,一直反对皇上派兵的魏王赵廷美此次将居然也进谏皇上,说:辽国新帝初立,萧太后一族外亲专权。皇帝势力与外亲一族时有摩擦,朝堂不稳。实乃进兵攻打契丹人的良机。 这魏王可是常年与自己作对,万没想到这回突然跟自己站在了一边,太宗也是大喜。觉得此次出征,连魏王都不再劝解,可见确实是机会难得。于是调兵遣将,就要攻打辽国。 第四十六章 宋军出征北伐,太宗校场点兵 朝堂上新相宋琪、参知政事李至多此进谏,劝陛下不可操之过急。结果太宗大怒,骂其贪生怕死,庸腐无知,一气之下罢了宋琪的官职,又贬了李至为礼部侍郎。可见圣心已决,早已听不进他人劝阻。 这北宋时期不同以往,不仅派兵遣将,就连作战部署都是皇上说了算。究其原因,也是因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夺了后周政权。深知兵权旁握,犹如养虎身侧,他日万一那个将领又效仿于他,岂不是又要该朝换代。故此,太祖听取了赵普的意见,枢密院与三衙统领分掌调兵权和掌兵权;施行更戍法,禁军轮流外派,兵不识将,将不识兵;不设兵马统帅,分步帅和马帅,使兵权最终落于王权。此外,杯酒释兵权,解除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张令铎、赵彦徽等一干人的兵权。不过太祖还算仁义,没有学了汉祖刘邦,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杀了大汉开国功臣过半人数,韩信、萧何这两大功臣无一幸免。甚至最为忠直的樊哙都险遭毒手。只是将众功臣派往各地出任节度使,或者空有虚职的官位,赏金银房田,各自回家饮酒作乐以终天年。同时与众将官联姻,进一步消除了兵变的威胁。 也因此,大宋如今为将领者,多为资历浅,威望低的武将担任兵部和禁军的要职。出兵打仗必须由皇上亲自授予阵图,将官们排兵布阵和野战宿营时,都要严格的按照阵图布阵。如果按照阵图打仗,军队败绩,这倒是跟主将无关;如果没按照阵图打仗,主将即便胜利了,也要向皇帝请罪。此外平心而论,当年太祖在位时,皇上本人就是一个能征善战的马上帝王,排兵布阵也算是合情合理。可太宗继位后,依旧沿用太祖的一套,亲自与枢密院、兵部谋划阵图。这太宗虽然也跟着太祖打过些仗,可排兵布阵的能力实在有限,一干重臣又多是资历尚浅的,自然常常打败仗。甚至高粱河一战身负箭伤,受了奇耻大辱。 结果这太宗还是不信邪,依旧我行我素,要跟自己的哥哥比个高下,也要做个能文能武的全能皇帝。次年正月,部署阵图。此次出兵,兵分三路攻辽,大举北伐,意图收复燕云十六州。东路以曹彬任幽州道行营前军马步水陆都部署,崔彦进为副,率兵十二万,由地形平坦开阔的雄、霸地区北进,趋固安、涿州;另以米信为幽州西北道行营马步军都部署,率一部兵力经新城并趋涿州。中路以田重进为定州路都部署,率军六万兵自定州北趋飞狐,攻取蔚州。西路以潘美为云、应、朔路行营马步军都部署,杨业为副都部署,率军六万自代州越恒山出雁门关,攻取寰、朔、应、云诸州。以东路军为首,在雄、霸地区实施佯动,声言进取幽州,持重缓行,吸引辽军主力于幽州以南,使其无暇西顾,保障中、西两路攻取山后诸州。尔后三路会攻南京。 倒是没有急于发兵,而是筹备兵马粮饷,待开春天气转暖,一举北伐。 这一下,哪里还有功夫管楚王殿下的死活。指派了秦翰前来探望一番。楚王知道此次父皇决心以下,再想阻止,已是不及。干脆在家继续装疯卖傻,肆意妄为起来。又派人将这消息透露给赵元佑一派,让其认为焚殿之后,又遭刺杀,楚王已经倍受打击,神志不清。甚至秦翰看望之事,也是摇头叹气。 如此一来,楚王倒成了个全城皆知的废人。 于此同时,暗中秦王也一再派人调查赵东一行人的去处。除了想为楚王报仇,更是因为大战将至,京城又这么一伙不知目的的危险贼人,实在是让人不安。结果一直没有线索,全城严查了几遍,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倒是楚王带话来,这伙贼人恐怕早已远遁,与其这样寻找不如守株待兔。只要他们目的还没达成,想必还要出来滋事。根据已有线索推断,赵东一再陷害挑拨大宋君臣关系,如果不是为了杀臣,那唯有一个目的,就是诛君。如今皇上北伐之意已决,未来京城守备必然虚弱。所以这动手的时机唯有北伐出征之后,故此叫秦王赵德芳多多留意守京的禁军,以及附近的戍兵,是否与一些旧派中大臣有来往。恐是要借此兵变,学的太祖黄袍加身。 不过也确实如此,这样一来,连着数日,京城中再无大事发生。到是因为大战之际,到处气氛紧张。往常热闹的新年,也变得冷清几分。转眼正月二十一日以至,太宗亲自校场点兵,为三路大军壮行。 宋太宗赵炅站在校场阅兵台上,看着下面红旗招展,整齐划一的二十四万大宋禁军,神采奕奕,高声道:自后晋石敬瑭反唐自立,求援于契丹,建立晋国,成了契丹人的儿皇帝。燕云十六州成为失地,历经数朝数代,未曾收复。我华夏黎民百姓受尽契丹人的凌辱,身位同胞如何能不管不顾。奈何高粱河之战,本可收复失地,却因大军连续作战,疲惫不堪,又遭契丹人暗算,惨败而归。朕也深受箭伤,如今每遇阴雨,时常疼痛难忍。每每如此,朕更是深知,我大宋流落契丹人之手的同胞们,又是如何苦不堪言。所以每每发痛,朕便更是下定决心,要收复失地,驱逐契丹,还我黎民百姓已太平。 如今大宋国富力强,兵多将广,人强马壮,众将士能征善战,报国心切。反观辽国,新帝初立,国家动荡,萧后专权,宠臣当道,国内百姓怨声载道。实乃我大宋破辽的绝佳时机。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便是众将士建功立业的日子,朕在此下旨,凡斩契丹士兵者,赏银一两;凡斩契丹将官者,赏银百两;凡斩耶律休哥,韩德让、耶律斜轸等大将重臣者,赏银万;凡斩耶律隆绪、萧绰者赏黄金万两,封王拜相。即刻发兵,朕在此众将士饯行,只盼众将士德胜而归。 说罢,一口饮尽碗中烈酒,将碗狠狠摔于地上。众将士共同举碗,一饮而尽,齐声道:万死不辞!万死不辞!说罢也将手中酒碗,摔于身前,起兵出发。一时间喊声震天,气势如虹。 第四十七章 宋军捷报连连,王猿巧遇凶人 大军出征北伐,国内近半将士出征,倒是有一人留在了京城。不是旁人,正是杨家老大,杨延昭。原来柴郡主自打跟杨延昭婚后,很快有了身孕,杨家大喜,毕竟此乃杨家长子长孙,皇上也特准折赛花、杨延昭留在京城作为守军将领。实际上就是让杨延昭在京,多多陪陪自己的侄女。杨延昭本想拒绝,随父出征,但是遭到了全家的反对。理由很简单,郡主千金之躯,又是头胎,怠慢不得。令公亲自发话,若干违抗圣旨,直接废了他双腿,这才作罢。杨延昭不能随父北征,只好由二弟杨延玉替兄出征。毕竟其他弟兄还小,杨延玉正直当年,正是去军队历练,建功立业的好岁数。临行前,杨延昭百般嘱咐,让弟弟替自己照顾好老爹,战场上更是不要马虎大意,一定要跟爹一起得胜还朝,凯旋而归。延玉点头称是。 如今已经五月初二,父亲和兄弟跟随潘美西路军中已经自雁门关而出,一路攻城略地,连续收复大片失地,在西陉痛击辽军,克辽朝寰州,又连克朔州,下应州,破云州。宛如一柄无坚不摧的长矛直刺辽国哽嗓咽喉。此外其他两路也是捷报连连,大将军曹彬率领东路军一路攻克固安南城,又克涿州虽然进程不如东路军。但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宛如一座壁垒,慢慢移向辽都,吸引了辽军大量兵力,也为东路能够势如破竹提供了倚仗。中路军也不甘示弱,两败契丹于飞狐北,攻下蔚州,斩杀三元辽军大将。这可把太宗皇帝乐坏了,明日更要大摆酒席,宴请百官为三路大军庆功。话虽如此,可杨延昭心中总有些不安,冥冥之中总为父亲兄弟感到不安,只能求菩萨保佑,二人能平安归来。 想罢了此事,杨延昭更担心起来自己的义弟王猿。如今大军北征,京都空虚。此前楚王殿下还遭遇刺杀,直接未能破案,可见别有用心之人潜藏京城已久,谋划之深。因为开封府也涉案其中,皇上最终派了秦王赵德芳查办此事。秦王也是明察暗访,逛全城清查都进行了快三遍,可惜依旧一无所获。这要是凶人再起,杨延昭也担心兄弟王猿身有不测。 今日得了空闲,专门要去楚王府见一下王猿。至于楚王,自己倒也没想要叨扰。这楚王杨延昭确实不怎么熟悉,楚王成名之时,自己尚且年幼,又在北汉。后来随父归顺大宋,楚王已经身居高位,自己也没怎么见过。不过秦王赵德芳多次称赞此人,能文能武,刚直不阿,乃大宋众皇子中的典范。倒是印象也是不错,如今听说人已经疯了,觉得万分惋惜。 到了楚王府门口,王猿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两人一见面先是一阵拳脚,然后才哈哈大笑。倒是一旁的门卫都看傻了,就这两人这通打,换了自己不知道要死多少回。对二人真是佩服不已。 两人来到一处茶楼僻静的地方,点了茶水闲聊起来。王猿问询令公出征的情况,以及兄嫂孕身如何。杨延昭一一作答,又问了王猿楚王遇刺之事,一时间也是为兄弟捏了把冷汗。千叮万嘱要注意安全,王猿称是。 两人谈完,又互相嘱托一番,到了再见各自回府。不说杨延昭回去照看一家老小,却说王猿刚跟杨延昭话别,没走多远,就见一个飞蝗石从房顶之上袭来。王猿近些日子到哪都是万分警戒,身手又了得,哪里怕的了这个。双指一夹飞蝗石,一个纵身跳上房檐就去找发暗器之人。只见一个身形消瘦的白衣蒙面人转身就跑,王猿紧追不舍。 结果三追五追,因为地形不熟,结果跟丢了人影。王猿也是一阵懊恼,一脸沮丧的到处大量。只见此处也是一座大宅院,甚至比楚王、秦王的王府还要打上几分。王猿好奇,跳上墙头四处观望。却见府内,有个人影鬼鬼祟祟,一路小跑进了一间花房。看身形,好似在哪里见过。 这下王猿就留心上了,难道偷袭自己之人也进了这府。于是王猿就隐蔽身形,蹲守在这墙上,想看看这熟悉身影之人究竟何人。 守到傍晚,天色已暗,只见那人又从里面出来,带着个行囊鬼鬼碎碎准备离府。这人也没走正门,从小门而出,疾步走着。 王猿到了小门才知道这府居然是魏王赵廷美的王府,看那人已经离府,没有人结伴,是个良机,决定上去看个究竟。于是飞身下房,紧追而去。两人一照面,王猿到是没认出来到底是谁。那人却慌了手脚,道了声:“怎么是你!”转身就跑。这一下,王猿虽然不知是谁,但也看出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而且看着脚程像个练家子。便飞身追上,两个起落,又来到那人身前。 那人也不多言了,冷不丁从行囊里抽出一把匕首,举剑便刺。这匕首也是短剑的一种,其首形状类匕1,因而得名。匕首携带方便,善于隐藏,善于近身肉搏,可攻可守,而且悄无声息善于偷袭。当年荆轲刺秦王用的额鱼肠剑,便是一柄之名的宝刃匕首。不过也因为比较短小,伤人时若非要害,也不易致死。所以时常有人在匕首开个血槽,或者涂毒以置人于死地。前者善于长时间战斗,与多人激战也能不落下风。后者善于刺杀,单对单,一旦中毒命不久矣。很不幸,王猿碰到的是后者。这人匕首剑刃上,微泛绿光,可见用毒之深,恐怕沾上一下便要死无葬身之地。王猿也是加起了一万分的小心。 初一交手,王猿因为没带兵器,又要地方对面匕首涂毒,打起来难免有些谨慎,慢慢与之周旋。打了十来个回合,王猿竟然发现这人的功夫像极了那日刺杀楚王的一伙凶人之一。便是那日杀死最多家丁的凶人,这下王猿可就动了真火了,要一展神通,活禽凶人。 第四十八章 王青山神威擒凶手,曾琛道出魏王阴谋 只见凶人再次暴起,举剑直刺王猿心窝。王猿不闪不闭,探左手,必过凶刃,化拳为勾,宛如鹤嘴,去叼凶人的手腕。 这一下,全仗王猿双臂奇长,手力惊人。只一下,便叼住凶人右手,匕首在王猿胸前三寸之地,不能动弹。此人也是经验丰富,直接右手松兵刃,左掌接刃继续递剑直刺王猿小腹。王猿也不含糊,右手下压,一掌切断对方攻势,抬腿一脚蹬飞对方。 一时间匕首落地,凶人飞出两米,重重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王猿上前,探长臂要提凶人。刚要搭上肩膀,此人猛然抬右手,直冲王猿面门打出一只袖箭,箭头之上绿芒一闪,显然也是涂有剧毒。王猿急忙闪身形,避开此箭。结果对方得理不饶人,抬左手又是一箭,直奔王猿左胸。王猿急中生智,改侧身为转身,这一箭擦着胸口衣服划过,留下一寸长的破洞。 转身之际,晃右手单掌直拍凶人太阳穴。其实这人刚才被一脚蹬飞,撞于墙上之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凭着一股子的狠劲,忍着剧痛,抬手发出两发暗器。本想对方一时大意,便可出奇制胜。万没想到这种情况下,王猿依然有提防,而且武功之高,真非自己能及。这一巴掌拍来,哪里还有力气躲,直接斜着飞出一米远,摔在地上,哎呦一声痛死过去。王猿怕这人还在耍诈,走上前,提防着用脚踢了几下。看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来这次是真的还无知觉。这才放下心,又搜了一遍身上发现只有一根飞爪,才放下心来。 王猿先用飞爪绑了凶人,又提上凶人及其包裹,赶回楚王府。 府上人见王猿提了个活人回来,也是大吃一惊。慌忙上前询问,王猿叫门卫赶紧找来楚王等人,在大厅等候。 不消片刻,几人赶到。王猿把经过说了一番,几人都是一惊。其中白少羽之前与这些凶人动手最多,仔细辨认,确认此人便是那日刺杀楚王的凶手之一。楚王命人赶紧通知秦王殿下赶来,又派人将凶手换了绳索捆绑严实,严加看管。 两柱香的功夫,秦王带人匆匆赶来。知道王猿捉了凶人,也不走麻烦的程序了,直接在楚王大厅中审问起来。 一盆冷水浇醒此人,一番盘问。初始,此人死不开口。后来秦王也不含糊了,派人施以重刑,严加拷问,历时四个时辰,终于撬开了此人的嘴巴。 原来此人姓曾名琛,是莲花教的护法。因为善使一柄带毒的匕首,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人送绰号毒影子。在其手上死去的冤魂早已过百,是个江湖上有名的刺客。这伙人跟从教主飞天蜈蚣郭长达潜伏在京城多日,为的便是找机会刺杀皇帝,保新君登基。 至于这个新君是谁,其实已经不言而喻。正是魏王殿下,太宗的亲弟弟赵廷美。 这些人自打混进京城就一直躲在魏王府中,虽然不能出门,却也好吃好喝,大鱼大肉。前几日接到命令,说这行人又赵东指挥,夜刺楚王。这次出了一次门,可惜刺杀失败,几人又躲会魏王府。 至于今日,是因为明日太宗要大摆酒宴,请百官共庆三路宋军攻无不克。此乃良机,魏王因为负责此次酒宴的安排,已经将派内高手一百余人携兵器安排于其中。趁着太宗到达宴会之机,暴起而出,宰了皇帝。此外还找来了心腹禁军部队千余名,安排于皇宫城内,一旦动手,以便切断内外联系,阻止援军赶来可谓密谋周密。 而自己之所以半途回府,也是说来蹊跷。自己今日一早与一干歹徒收拾妥当,在赵东带领下,携凶器入皇宫。结果不知怎么地,这兵刃上的毒失了效。这匕首要是没毒,可就失了一招毙命的功效,无奈只好偷偷回府取毒剂涂抹。结果耽搁了时间,正寻思着这还能不能赶得及入宫,结果就被王猿撞了个正着。 此番话一出众人皆惊。再看时辰,已经次日巳时二刻。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半个时辰。秦王赵德芳急忙命人,赶往开封东门找守军杨延昭,带禁军入宫解救太宗。一面带着楚王赵元佐以及一干手下还有王猿、白少羽等人赶往皇宫。这个时候,李震功夫水平毕竟不够看,于是派他带人赶紧通知义侠吴广前来救驾。 一时间忙乱起来,不提其他几人,单说王猿一行人,飞身上马就赶往皇宫。等到了皇宫之外,只见宫门紧锁,不少禁军看守森严,杀气凝重。 秦王知道,这批人恐怕就是魏王派来守皇宫的。若是直接硬上,恐怕难越宫门一步。毕竟皇宫可是大宋的禁地,单论防御力,甚至比开封府的城墙都要墙上不少。还有重弩等守城兵器,若要硬冲不仅打草惊蛇,恐怕还要适得其反。 到是楚王生出一计,与秦王假扮来迟,与门卫交谈,让其放行。想必禁军必然不会阻拦。别忘了,魏王今日刺王杀驾,可不仅仅是针对太宗一人。这满朝文武中凡是太宗的人恐怕一个也跑不了。赵德芳乃太宗亲侄儿,楚王更是太宗的长子。这二人来此,等于羊送虎口必然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赶走。而两人只要入了宫,在皇上入宴前提醒皇上,只要皇上知道了这件事,凭借皇宫中的高手如云,只要皇上不出寝宫,有所准备,守个十天半个月等待援兵救援,也是轻而易举。 两人打定主意,为不露出马脚,仅仅带了王猿、白少羽二人一同上前。喊了守卫出来,道明来历,说明身份后。众守卫果然没有阻拦,打开偏门让二人入宫。 其实魏王在布置这般牢笼之时,早就交代过守备的进军头领。只要是皇上的人,只可进,不可出。但凡今日来了,一个个都别想活着出去,正好借此机会,杀个干干净净,永绝后患。 第四十九章 二王爷勇闯皇宫,双少侠及时赶到 王猿、白少羽假扮小仆,跟着秦王赵德芳、楚王赵元佐一同入宫。结果被守卫拦下,要求只能皇子进宫,其他人等一律不得入内,扰了皇宫的酒宴。秦王暗使眼色,两人心领神会,退了出去。 秦王、楚王在六名卫兵的带领下,前往皇宫深处。白少羽带着王猿拿了兵器,绕了一圈,寻了个僻静的围墙处,纵身上墙,匆匆赶往两位亲王所在之处。 不说王、白二人。单说两位王爷,一路沿街前行。照常理,亲王入宫都是太监引领,哪里会是卫兵,尤其是六位卫兵的差事。但凡有点脑子也知道,这几人定是没安好心。果然,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来到宫内一处僻静所在。 秦王道:“这可不像入文德殿的路啊?” 为首一个兵卫停下脚步,嘿嘿奸笑道:“不瞒殿下,此路却非文德殿,而是二位去阎王殿的毕竟之路。”说罢一招手,几名卫兵便同时动手,拔刀砍向秦王,楚王。 秦王殿下,向来文雅,功夫上没什么能耐,无非就是像寻常士兵,学了点太祖长拳的皮毛。动起手来,本来就不是禁军对手,更何况对方大刀在手。不过还好身边还有个楚王,前文书说过楚王自幼就随父出征,征太原、幽州、蓟州之时,屡立战功。而且箭术了得,十三岁即可一箭射中荒野狡兔,也是个武将出身。虽然后来入了东宫,很少征战沙场,可一身本领没有撂下。于是赤手空拳以一敌六,跟这些卫兵战在一处。 虽然一套太祖长拳练的炉火纯青,奈何既要照顾秦王,又苦于没有趁手的家伙,最终寡不敌众,也就是落了个顽强招架的境地。眼看就要被为首卫兵一刀劈死,只见一柄巨剑从天而降,正击在那人后背,顿时整个人跟着就飞了出去,重重的想在前面的红墙之中。 来人一身短衣,身材高大,双臂长可过膝。身后跟着个白衣少年,面白如雪,潇洒脱俗。正是赶来的王猿和白少羽。 这白少羽可是打小在宫里长大,哪里不识?走起来更是轻车熟路,两人又都轻功了得,若不是要避着些守卫,恐怕半柱香前就能赶到。 其他五个守卫万没想到还有人能悄无声息赶到此处,也是大吃一惊。慌忙提兵刃,转身提防二人。王猿、白少羽哪里怕这些小罗罗。王猿大喝一声:“大胆逆贼,还不受死!”两人便飞身下房,一左一右,直奔其他五个卫兵。拳脚相向,不消片刻就已收拾了四个还有一个想要逃跑,去通风报。这哪里逃的了,白少羽一个健步闪至对方身后,一掌将其击晕。其实若非之前王爷们交代过,此次入宫,军变的士兵也是无辜卷入,要二人下手时尽量不要杀人,留条活路。否则,以白少羽的性子,这些人早就身首异处。 收拾完几人,王猿拾起巨剑道:“想不到这最后一个让你得手,到是打了个平手,一人三个。” 白少羽嗤之以鼻。秦王这才知道,自己命都快没了,这两个家伙居然下来前,还打了赌。气的鼻子都歪了,笑骂道:“好你们两个小混蛋,还有这等闲情。老子差点让人摘了脑袋! 王猿道:“千岁放心,这点小角色还带不走二位。别忘了,您二位可是千岁啊,还得活好几百呢。” 秦王道:“行行行,就你小子嘴甜,饶你一命。赶紧赶路要紧。” 一旁楚王也休息了过来,刚才可是惊吓不小。喘了几口粗气,平复下来道:“秦王说的是,咱们赶紧动身。”说罢要走。 白少羽冷不丁递过来一张大弓道:“王爷,这是刚卫兵身上的家伙。您且带一个,一会儿也好自保。”楚王接下。秦王也不通弓箭,倒是也寻了把侍卫用的钢刀,提在手中。几人动身前行。不料才走了没多远,又杀出十来人一队的人马。衣着却并非禁军,而是一身江湖打。 为首一人,四十来岁,手持镔铁鹿角双钩,细眼长眉,秃头顶上还带着个戴铁界箍,一脸的凶悍。说道这人,姓冯名伯远,人送绰号鬼剃头。这绰号不知是嘲笑其秃脑袋,还是比喻双钩如电,取人项上人头犹如鬼魅。在莲花教中担任右护法,乃整个教中第四号的人物。这莲花教,开派至今,靠的就是正、副教主与左、右护法。与之前杨延会斗的齐勇不同,到了这四位的份上,这才是真正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哪一位也都有着跟十三侠不相上下的功力,教主飞天蜈蚣郭长达更是江湖中排名前三十的高手,这里暂且不提。 双方人马一见面,二话不说打在一处。王猿、白少羽提剑前冲,抵挡众人。楚王居于后方,开弓放箭骚扰对方。秦王也不闲着,站在楚王身侧,举着钢刀护着这位弟,以防敌方有人突破冲杀过来。 其实这队人马,实力并不如何。王猿动手收拾起来,虽然稍废功夫,却也不是万难之事。再加上一旁楚王箭法精准,开弓即中,很快便已收拾的七七八八。 唯独白少羽这边,右护法冯伯远确实厉害。白少羽与之苦斗数合,难分胜负。王猿收拾完了其他杂兵,转身就要帮着白少羽共击此敌。却听白少羽道:“你小子少管闲事,此人我的,你且带着两位王爷赶往后宫。我稍等片刻收拾了这个秃驴再去找你。” 王猿一听,知道这白少羽虽然口上说的轻松,其实也是知道此人厉害。在此耽误时间两人合击,虽说可以击败此人,但却要耽误大把的时间。如今重中之重乃是入宫护驾之事,耽搁不起。应声称道:“我且带着两位王爷前行,你若输给这个秃驴,日后就休要在我面前张狂了。”说罢一拉两位王爷,赶往后宫。秦王,楚王也知事态紧急,耽搁不得,也就跟着向后宫奔去。临行前,王猿又道了声:“留着你的命,咱俩改日还有一场较量。”白少羽哈哈大笑,称是。 几人要走,冯伯远就要闪身阻挡。只见斜刺里一柄宝剑袭来,无奈闪躲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毛头小子,今日爷爷我就剃了你的脑袋。”说罢,也不管其他三人,晃镔铁鹿角双钩战来。 这镔铁鹿角钩,乃十八班兵器之中最为难练的近战兵器。不似刀剑简单上手,每个五六年的苦功可是下不来。但是一旦习得此兵器,那在近战中就占尽优势。这钩能挂能锁,善勾善搂。攻可攻其不备,变幻莫测;守可阻挡招架,密不透风。尤其这鹿角钩,一对鹿角拦与持钩之手,更是防卫得力,难以入手。交战中,一旦被双钩绞住,兵器必然脱手。而且此钩乃西洋传来的镔铁所铸,更是坚韧无比。即便是白少羽手中所持纯钧,伤其兵刃。 如此一来,白少羽到是频频落于下风。几次攻势都被双钩阻挠,此外还险些失了兵刃,正可谓,剑中克星双鹿钩,稍有不慎兵器收。若要胜得其一筹,除了勇武还善谋。 第五十章 宝剑战双钩,重创鬼剃头 其实之前秦王、楚王入宫,已经有人通风报信。魏王没想到楚王疯了,还能来此入宫。也是心中大惊,道看来这疯病十之八九都是假作。却也不怕,命人来路途中,杀了二人。后来又担心二人带了帮手,又命一旁假扮太监的郭长达派人前去查看,如有不测出手相助击杀二人。郭长达原本没当回事,想打发几个手下去看看。 结果还是一旁也是太监打扮的赵东及时出言道:“楚王身边如今有两名悍将,叫王猿、白少羽。都是如今一等一的高手。此次二人胆敢只身前来,恐怕这两人也在其左右。” 到是一身僧袍假扮诵经和尚的冯伯远不以为然:“我看赵将军恐怕是刺楚王不成,失了胆量。区区两个小儿,何足挂齿。那王猿我也知晓,的确有点能耐,但也不至于说什么一等一的高手。至于那白少羽听都没有听过,也算个人物?莫不是赵将军任务失手,找的借口推脱?” 赵东气急,就要争辩。转念一想,心生一计道:“既然阁下认为此二人不足为惧,不若这样。冯护法您带人去,查看一番。全当见识一下,到底是不是晚辈说了诓语。而且以前辈的能耐,这二人真是来了,恐怕也不是前辈敌手。不若您就帮着收拾了几人,也算给魏王殿下分忧。” 冯伯远冷笑道:“你也不要激我,我还真不信这个邪。我变带上十人一通赶往,连着两位王爷和这两个小兔崽子一同收拾了,让你也见识下,莲花教的厉害。”说罢领了十人而去。 郭长达倒也没有阻拦,毕竟这右护法的能耐他还是清楚的。如今宫中,出了秦翰,估计也无人能是其对手。如今去收拾来了两位王爷,也算大功一件,也好让魏王日后登基,为自己莲花教多争取些好处。 估计任谁也没想到,冯伯远不仅没有击杀四人,还与白少羽陷入苦战。这两人又战了数合,这冯伯远也是大吃一惊。初一交手,原本自己已经战于上风,奈何这小子实在厉害,而且身法轻快飘逸,干净利索,实在不好对付。 若说之前,冯伯远确实有轻视之心,如今也早已放下。心道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就这少年的功夫,恐怕莲花教中以他之下根本无人能及。又有宝刃在手,不虚几年便可名扬江湖。只是不知这人是谁,居然能有纯钧这样的绝世宝剑,而且看着功夫,定是名师所授,高人指点。 不过自己到是不担心,虽然这少年功夫了得,自己一时奈何不了,但持久下去,获胜的把握他还是持了八九分。心道若是王猿与之联手,恐怕自己还真招架不住。但是单对单而论,但是兵器相克,自己也是胜算在握。不过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已经没有完成帮主的嘱托,还是要赶紧收拾了这小子,追回其他三人。 打定主意,冯伯远更是下了十二分的功力,会斗白少羽。 其实白少羽也是越战越知虚实,这人一对双钩鬼魅多变。饶是自己宝刃在手,依然被克制压榨。这种感觉自己自从有了纯钧之后,从未有过。向来都是自己以武器之利,让他人避其锋芒,这突然间自己成了受克一方,顿时战的百般窝囊。若是如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越是心急,越是战的辛苦。 然而此时,白少羽不禁想起师傅之前的教导。当年自己出得宝剑,百般喜爱。也因此,怠慢了课程。师傅一早将自己叫于武场,手持木剑道:“取纯钧,与为师一战。” 白少羽不敢不从,持剑攻来,奈何自己即便乘了宝剑之快,却依旧难进师傅三尺木剑。期初自己还以为怕伤了师傅,而有所保留。打到后面,基本上已经使上了吃奶的功夫,也是没有半点进展。到了最后,自己好不容易得手,劈断了师傅的木剑,以为要胜此阵。却被残剑直抵哽嗓咽喉,惊出一身冷汗。 秦翰道:“兵器之利,既可助你功成名就,也可败你死无葬身。切不可单仗兵器,失了本心。今日一败,你要用心体悟。”说罢,转身而去。自那以后,白少羽苦练剑技,不敢怠慢。 此时想起,看来自己修为依然不够。即便自己时刻提醒自己,却依旧难免入了宝刃的陷阱。原来不仅钝器误人,宝刃也有一处难越的鸿沟。 想到此处,招式随身形而变。若说之前,白少羽的剑招,都是一剑之锋,带动自身之势。而此时,剑锋一变。以身为主,以剑为辅,身剑合一,锋芒毕露。再也不是用纯钧之利去攻击敌人,而是以自身之术,由内而外的出招换势。一时间冯伯远都感到有些难以适应,几次出手,还险些着了道。 白少羽明悟此道,顿时剑芒大盛,被克制之意稍有缓解,却依旧出于下风。到是冯伯远更不敢托大,招式越发猛力,就要在短时间内结束此役。 又是数回,白少羽知道,虽然自己明悟之后,局势有所改善。但是依旧胜算不多,于是心生一计。 拆招换势之间,卖了个破绽,宝剑被绞。冯伯远顿时心下一喜,知道机不可失,绞双钩,夺其兵刃。白少羽迫于无奈,右手送宝剑而出。冯伯远夺了宝刃,心下大喜。却不料,之间白少羽失剑后,不退反进,欺身而来。 由于双钩绞着纯钧宝剑,耽搁了拆手来当的时机。只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少羽出左手猛击冯伯远小腹。 冯伯远防护不及,只好提丹田之气,叫力于腹间抵御此拳。奈何白少羽拳力惊人,也是奋尽全力,虽抵御些许伤害,没有伤了性命却也五脏六腑一阵翻滚,被击出老远。身受重创,双钩早已失了力道。只见宝剑从钩中落下,白少羽抬右脚猛踢剑柄,纯钧飞射而出,正中跪倒在地冯伯远的右肩。以纯钧的锋利,这一下,右臂齐根被切,落于一旁,宝剑深入红墙,滴血未沾。一刹时,冯伯远右臂鲜血狂喷。至此旧伤未愈又添重创,惨叫一声,倒地不起,再无战力。 白少羽取下宝剑,倒提于手,转身而去,唯留下冯伯远不知死活。 第五十一章 孟玄宝身世之谜,“钱不尽”倏然现身 白少羽巧胜冯伯远,疾步赶来暂且不提,却说王猿带着两位王爷也是疾驰赶往后宫。谁料到,跑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又遇歹人,正是赵东为首的一伙贼寇。 原来冯伯远走后,魏王还是有点不放心。自己隐忍多年,为的就是这一日荣登皇位。倘若此次兵变不成,二哥即便念兄弟之情不杀自己,恐怕日后也永无翻身之日。为了万全,又叫来赵东,领自己人马赶往来路,阻击四人。 结果,赵东刚赶到通往后宫的岔口,正看见王猿三人疾步而行。说时迟、那时快,不等赵东下令,身后神射手已经连发三箭,直奔三人。 王猿听得风声猛力,知道此箭难防,用了十二分的小心,挥巨剑击射往秦王,楚王的两支箭矢。同时,接住身形转动,躲过射向自己的一箭。前后不足片刻,三箭已经全无威胁。这下再想前进,若不击杀前面七人,恐怕毫无机会。 楚王殿下也不含糊,回手取箭还击,虽不及对方之人,一弓三箭。但单在力道,精准度上,不输前者。 于此同时王猿提巨剑杀上,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赵东也是提破风刀迎来,与王猿战在一处。上次一战,赵东出手不多,这次一交上手才知对方绝非等闲之辈。多个回合下来,王猿看破赵东所练刀法,却非常见六合刀,少林梅花刀,金刚刀法大开大合。而是配合所持破风刀,于蜀地起源的一种独有刀法,疾鬼刀法。此刀法听师傅说乃蜀地一位宫廷高手所创,摒弃了刀法的阳刚之气,而已阴邪鬼魅的招式,制敌与无形之间。而且刀法迅猛,快似闪电。集大成者,挥刀之间有鬼哭狼嚎之势。当年这人凭借此刀法,在五代十国之期,名噪一时。当年后蜀开国皇帝孟知祥任西川节度使时,与东川节度使董璋举兵反唐。这名高手,平一己之力,保了孟知祥留在唐都洛阳的一家老小安然无恙。拖至大将李仁罕攻破遂州,唐将夏鲁奇自杀,唐明宗无奈,撤兵,安抚孟、董二人。而孟知祥一家老小,毫发未损,其实力可见一斑。只是此人后来隐姓埋名,再不见踪迹。 至于赵东何处学的此功,其实也跟其身世有关。赵东其实原名孟玄宝,乃后蜀亡国皇帝孟昶幼子。这孟玄宝生而奇嶷,幼时便可日诵诗书万字,可谓少年天才,只可惜后来七岁夭折。孟昶思念幼子,赠孟玄宝青州大都督,追封为遂王。 其实当年孟玄宝,并未夭折。而是担心被后宫之人所害,无奈之下假借死讯,偷得生还。孟昶有三子,孟玄喆、孟玄珏、孟玄宝。前二子皆为宠妃张太华所生,一个封为太子,一个封为褒王。原本张太华独得圣宠,二子又一文一武,贵为太子、褒王。结果孟玄宝出生后,天资聪慧,更甚二位兄长,深得孟昶喜爱。其母李艳娘也因此得宠,分了张太华的圣恩。张太华怀恨在心,命太监投毒于孟玄宝母子二人饭中。李艳娘中毒身亡,孟玄宝万幸之下,被一位侍卫发现,抢救及时,保了性命。虽然救了性命却也落下病根,自此发育缓慢。 孟昶知道后大怒,但苦于没有证据,无法治罪于张太华。为了保护孟玄宝,孟昶听从了李艳娘好姐妹花蕊夫人的计策。宣告孟玄宝七岁夭折,藏于宫外。寻到了助先皇保了家眷的疾鬼刀宗师裘幽馗的门上,寄于抚养。花蕊夫人念李艳娘姐妹之情,收孟玄宝为义子,时常来探。 后来花蕊夫人设计张太华于青城山随主进香之时,天降雷雨,被天雷毙命与山顶之中。 其他人不知原委,只道是上元天官大帝路径青城山校对时间善恶罪福,张太华夜起裸露,亵渎上真,大帝一怒之下,天雷灌顶,毙于当场。 自此后,花蕊夫人得宠,封为贵妃。而孟玄宝留在裘幽馗之处,调养生息。后来因天资聪慧,更是被收为弟子,传授疾鬼刀一派刀法。不过孟玄宝虽然保了性命无碍,却也落下隐疾,成了五短身材。 后来孟玄宝学艺有成,出师下山。结果此事后蜀被灭,父亲孟昶受降,受封秦国公,不料七日后发病而亡。义母花蕊夫人也被掳去开封,成为太祖赵匡胤的宠妃。孟玄宝打听道这些消息,又赶往开封,结果刚见到花蕊夫人一面。谁料次日太祖与亲王、后宫设宴于后苑,席间太宗赵炅借花蕊夫人折花之际,一箭将其射死。 孟玄宝知道此事后,悲痛欲绝。身边再无亲人的痛处将其心中的阴暗面激起,孟玄宝立誓,不论生死,定要为父亲、义母报仇雪恨。于是一面隐忍受辱,投入宰相赵普府上,成为小吏;一面搜集后蜀旧部,谋划刺杀太祖、太宗的大计。后来与魏王赵廷美勾结,狼狈为奸,共商谋权篡位的阴谋。 而此时,面对三番两次破坏自己好事的王猿一伙,孟玄宝怎能不气。自己大计将成,今日若是再有闪失,如何面对父亲、义母在天之灵。于是孟玄宝刀势,又是猛厉几分,若如猛鬼出动,万鬼来袭。 此外这孟玄宝的破风刀,乃唐刀的一种变形。更为锋利轻便,而且刀神细长,刀头有刃。又多出了剑刺的功效,更是变化多端,神出鬼没,快若闪电,又悄无生气。 可惜在王猿武功实在高强,而且巨剑厚重,全然不惧破风刀的锋锐。其实即便是白少羽手中纯钧,也不敢随便挥砍其手中玄铁巨剑,可见威力。孟玄宝与之交手数合,在其他三人的辅助下,才勉强抵住。 如此同时,楚王与对方神射手远程对攻,也是难分胜负。到是余下二人欺身近前,眼看就要击败秦王。楚王一边与对方神射对攻,还一边要支援秦王,也渐渐招架不住。 却此事,一人一身青色华服,身上穿金佩玉,眉清目秀,细眉大眼,挺鼻小嘴的俊朗少年立于红墙之上,朗盛道:“想不到这皇宫之内,还有这般热闹。钱某原来凑凑如何。”说罢,纵身跃下,一柄铁扇,赶走攻来二人。上书四个大字,“家财万贯””。不是那公主擂上,假冒江南首富之子钱不尽的党项公主拓跋玉儿,又是何人? 详知后事,请看下回! 第五十二章 两神射交手对箭,皇兄弟略胜一筹 这拓跋玉儿现身,楚王不识,但秦王和王猿还是识得的。此人假扮钱不尽,参加公主擂。虽然后来朝廷没有明文追捕此人,怕丢了颜面。但是暗地里也派了探子,捕快查找。一直毫无线索,想不到今日突然出现在此还救了二位王爷的性命。 楚王不明所以,以为是秦王的安排,看向赵德芳。秦王赵德芳摇了摇头,然后道:“我是该叫阁下钱不尽,还是另有高名?不知阁下此举为何?”现在可是危机时刻,秦王也不敢稍有大意。 拓跋玉儿嘿嘿一笑道:“秦王殿下莫要担心,在下拓跋氏后人,虽曾假扮钱不尽,却只是一时贪玩,并没恶意。今日正是建功抵罪来了。”说罢,铁扇一挥,与那近身的二人站在一处。 秦王不置可否,却也知道此时也只能如此,于是退到楚王身边。 而此时,地方神射手见楚王稍有分神,又是一箭袭来。楚王闪避回击。 此人其实也是出身后蜀,姓李名克,因一身好弓箭之术,曾在宫中担当皇宫禁卫教头。一日巡园之时,恰巧碰见李艳娘宫中丫鬟出来求救,于是入昭容宫救了孟玄玉。也幸亏那日孟玄玉哭闹,并未饮食过多,才幸免于难。 后来为了孟玄玉安危,发下假公告,宣布夭折。而后又派了李克护送,去往裘幽馗隐世山中照料多年。后蜀皇帝孟昶为了表达对李克忠心耿耿的感谢,特赐皇姓“孟”字。于是李克更名孟克,也在裘幽馗居所隐藏下来。 孟玄玉知恩图报,虽然孟克只是一介禁卫出身,但总以叔父相称。而且裘幽馗也被其忠心所感,虽然因其年岁已大,并未收为弟子,却也时常提点一二。孟克原本就是善射,再有高人指点,弓法更是突飞猛进。这武艺虽然也提高不少,却远不及弓箭的造诣。后来历经数载,还习得一弓三箭之法,连裘幽馗这种世外高人都不得不称赞一二。 后来随孟玄玉出师,一同重返旧地,又跟着一路奔波直到如今。即使孟玄玉的左膀右臂,又是其最尊敬感恩的长辈。孟克也是守着孟玄玉多年,早就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用尽毕生心血,只为助其完成复国大业,报的血海深仇。 孟克一边放箭,一边观测战局。孟玄玉四人已经勉强敌住王猿。而原本突破敌方防线,可以一举击溃楚王秦王的二人,如今又被那个拓跋氏的小子挡住,到是乱了计划。现在局面,唯有自己击败楚王,才能扭转战局。而自己囊中还有十二支箭,楚王囊中弓箭恐怕只有六只,只要对方射尽,便再无威胁。 下定决心后,孟克调整状态,力求箭无虚发。于是,放弃了一弓多箭的方式。全力以赴,拉弓放箭,直奔楚王。只见此箭迅猛无比,快若闪电,稍瞬即至。楚王躲闪不及,左臂被箭矢擦伤,鲜血直流。 孟克得理不饶人,又连开两箭,分射楚王哽嗓、心窝之处。楚王身负箭伤,躲避迟缓,只是避过了哽嗓之箭,却来不及躲闪心窝。却见一道人影闪至身前,左臂挡住此箭。正是秦王殿下赵德芳。 这一幕不仅让楚王回忆起了那晚,管家赵忠为护自己周全,以身挡箭,险些丧命之事。顿时血往上涌,怒火攻心。正要发作,只见秦王扭头一笑:“王兄,莫要失了分寸,丢了皇室尊严。且放下心,这种箭伤,弟弟我最受几箭,也无大碍。对方神射之人,虽然弓法在你之上,可你莫要忘了,还有弟弟相帮。但请全力对敌,不要分心防御。只要弟弟命在,兄长就只管放箭。” 其实秦王也是看透局势,如果要突破此次危机,唯有楚王击毙地方神射,为最有保障的办法。王猿如今以一敌四,拓跋氏也不知敌友怎能寄托希望。到是自己,如此无用,还成了累赘。看见楚王身受一箭,秦王明白,自己唯一能帮的,恐怕就是作为肉盾,助楚王提早攻下此人。 楚王平复心态,双目如炬,忍着伤痛,也是满弓一箭,直射孟克。 孟克却不躲闪,一连两箭射出,一箭击飞来矢,另一箭又是直奔楚王。秦王挥刀阻挡,最刀是未及,却依靠右肩抵挡此箭。 而楚王形神不懂如山,眼光犀利,又是拉弓连射,两箭飞出。封锁孟克可以躲闪左右。居中又射出一箭,直奔胸口心脏之处。三箭成三角之势,让人避无可避。 奈何孟克乃箭中高手,又是一箭射出,身随形动,击落右侧之箭,斜身躲过其他箭矢。同时又是开弓一箭,直射楚王。秦王无法挥刀,用背部拦下此箭,正射右侧肩胛骨。 楚王出箭回击,一箭直射孟克右侧斜身方向,又一箭直奔左侧可以闪避的位置。于此同时,孟克看见楚王的囊中已无箭矢,心下一宽。同时也回箭击下右侧之箭,以为万无一失。 却见一箭击落,箭后居然跟着还有一箭,两箭重合,自己竟然全然不知。再想躲闪回箭已是不及,一箭正中胸口,仰面倒地,鲜血直流。 原来千钧一发之际,楚王领悟一弓二箭之法,先头看似射了一箭,其实却是囊中剩下的最后两支箭矢。而后一弓所射,乃秦王转身挡箭之际,从肩上拔下的之前所中之箭。 所以后一箭其实已经失了锋利,即便在中,也无大碍。奈何孟克与楚王互射多轮,不知其居然还能再有体悟,箭法精进。此外,关键时刻,秦王能忍痛拔箭。兄弟二人又是配合默契,这才坑了孟克,将其击毙。 再看秦王肩膀之处,一个偌大的窟窿甚是吓人。原来孟克所射之箭,箭头多有倒刺,为的就是战场伤敌,一击毙命。秦王胡来直接拔了箭矢,顿时连出一块皮肉,血流不止。楚王耗尽最后气力,为秦王止住血脉,还好未伤动脉,还能止住。楚王也耗尽精力,两人相互倚靠在一起,再也无法继续参战。 第五十三章 拓跋氏道明身份,集英殿太宗开宴 正当二位王爷合理胜了孟克之时,却听集英殿方向鼓角齐鸣,顿时两位软瘫在地的王爷大惊失色。原来,集英殿正式太宗今日宴请百官的大殿。此时鼓角齐鸣,说明皇帝已经驾到。严重不禁满是担忧。 孟玄宝此时也看见孟克中箭倒地,不知生死。慌忙脱了战局,来救孟克。却见尚有一丝气息,不敢耽搁,拉起来扛在背上,大吼一声:“大宴已开,休得恋战,撤!”其余几人也是领命,弃了战局而去。 王猿见两位王爷倒地不起,也不敢再追赶贼人,抓紧过来查看二人伤势。拓跋玉儿收手之后,也是神情轻松,看来之前根本没尽全力,只是护了二王爷周全而已。此时闲在一旁,悠悠闲的看着。 王猿为二人简单包扎,后道:“咱们赶紧赶路,速去后宫!” 两位王爷相视一笑,都是一阵苦笑。秦王道:“看来你还是不知之前鼓角之声何意,此声已明陛下已经不在后宫,抵达集英殿内。” 王猿忙道:“那我等还不速去集英殿?。” 楚王道:“若是后宫,皇上只要集合身边近卫,以及大内高手,恐怕抵挡一两个时辰不在话下。可是如今已经抵达集英殿,恐怕那里早已被魏王布置的天罗地网。此外还有莲花教渗透其中,真是万事休矣。” 王猿却一脸认真道:那又如何?若不尝试,怎知万事休矣? 此话一出,楚王顿感心头一击。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朝气蓬勃,满怀期盼。而如今自己,早已被无情地宫廷斗争折腾的奄奄一息。自己只当父皇不懂自己,不分青红。可自己呢,三年足不出户。难道真的是因为脾气倔强,不愿服软吗?还不是自己一时软弱,不愿面对错综复杂的朝局和父皇?若是自己早早迈出府门,与父皇详谈,也不至于被人利用,走到今日这步田地。如果还要这般懦弱下去,日后阴间相会,如何面对父皇和赵氏列祖列宗。 理清了头绪,楚王的眼神中的绝望渐渐褪去,坚毅的目光重回眼底。一把拉起秦王、王猿道:“对,还不是言败的时候。只要还有一丝机会,我等焉能放弃。” 秦王、王猿点头。三人整装待发,又要上路。一旁一身男装的拓跋玉儿道:“看来诸位还未放弃,不错不错。我今日所选之人果然没有走眼。我也助三位一臂之力如何?” 楚王道:“多谢兄台,只是阁下身份隐秘,不知有何目的。” 拓跋玉儿道:“想不到我都救了殿下一命,殿下依然不信我喽?” 楚王道:“如今情况特殊,还望阁下海涵。” “罢了罢了,我告诉殿下便是。我乃党项拓跋氏之后,我父乃党项一族首领,定难节度使李光睿。兄长便是如今皇帝赐姓的彰德军节度使赵保忠。如今兄长奉旨,重任定难节度使,带兵前往银州,擒拿反叛大宋的族兄李继迁。我虽非朝廷官员,却也是大宋子民。此外兄长时常教诲,若非太宗接纳,我党项拓跋氏难免走向亡族之路。今日特来报答皇上恩情。这块玉牌乃我家族信物,相比秦王这位探子总长,也是识得的。不知二位殿下还有何疑虑?”拓跋玉儿一口气,说了一堆。还掏出个玉牌,听的王猿云里雾里。 倒是两位王爷看了玉牌,点头道:“没想到是赵将军兄弟,我等失礼了。兄弟如此知恩图报,源出手相助,我等自然欢迎。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拓跋玉儿摆摆手道:“岂敢岂敢,两位王爷何须客气,此乃我应尽之责。咱们还是救驾要紧。” 两位王爷也不再推辞,忍者伤痛一同转道赶奔集英殿。口中虽说欢迎,心中依然对拓跋玉儿有所顾忌,两人也是时时关注此人。 拓跋玉儿也知单凭自己的玉佩和之前举动,看来还是不足矣赢得信任。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忙着赶往集英殿。 再说集英殿内,宋太宗早已高坐龙椅之上,满面春光。台下众臣行礼,摆了摆手便命身后太监为众臣赐座。酒宴也以摆上,倒也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大宋自开国以来,宫内向来节俭。太宗尤其如此。为了开疆拓土,平乱驱敌,也是节省开支,将大笔费用用于军队补给。也算是能与大汉王朝文景之治之时,相比的节俭朝廷。桌上都是些常见的油饼、枣塔、果子、御酒。还有些葱蒜佐料搭配,简单至极。 太宗位于龙椅之上,道:“列位爱卿,如今我大宋之师常胜千里,眼看收复燕云十六州在望。今日特邀众位,共庆此事。” 台下众臣齐呼:“此乃陛下用兵如神,英明神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太宗面带笑容道:“众卿家免礼。今日庆功,无须多礼,尽管把酒言欢,听歌赏舞。”说罢,举杯示意,一饮杯中之酒。 众臣共同举杯道:“谢万岁!”然后歌声悠扬而起,却听钟鼓齐鸣,琵琶、箜篌之声随之响起,箫、笙、埙、篪、觱篥、龙笛之声随之附合而出。 又见一干姿色脱俗的女子,头上梭着高髻,上着藕香色绣花盘金短裳,下着青丝金边绿罗裙,一双双三寸金莲小脚,踩着云白绣花鞋,翘出裙外,更显俏皮可爱。一个个肤白胜雪,貌美如花,身材清瘦可人怜爱,细腰翘臀不盈一握。舞起来,轻舒莲步,软摆柳腰,宛若天仙下凡,吸人眼球。 一干大臣看的真是如痴如醉,更有定力不足者,看的是口水直流,眼冒桃花,丢人现眼。 宋太宗高兴,又命人抬上羊肉,分与众臣。要知道,大宋皇帝设宴,即便是皇上的寿宴,群臣也是吃不到肉食。即便上有猪羊鸡鸭,也都是分于外来使臣。今日能分得此肉,可见太宗内心之喜。 却是无人知得,如此祥和喜庆的大宴之内,竟然蕴藏着一场朝局巨变。这才有了赵廷美谋权篡位,反皇兄欲坐龙椅。 第五十四章 魏王发问,举兵逼宫 正当太宗大悦,群臣欢喜之时,一人走上前来。此人身穿高挑云罗据黄袍,腰横玉带,大红中衣,厚底官靴,面白如玉,重屑朗目,鼻直口方,额下黑须、飘洒胸前,一脸谦逊笑容显得一派祥和之意。略一失礼道:“陛下,臣弟有本上奏。”不是旁人,正式魏王殿下,宋太宗的亲弟弟赵廷美。 太宗微微点头道:“但说无妨。” “臣弟只是想问问,金匮之盟皇兄可还记得?”此话一出,全场皆惊。这事可是皇上最不愿提起的事情。 原来建隆二年,杜太后病重,宋太祖赵匡胤始终在旁伺候,不离左右。太后自知命不久矣,特命太祖召宰相赵普入宫。病榻上太后问太祖道:“皇上可知,当今天下是因何而来?”太祖答道:“朕之所以可得天下者,皆乃祖先及太后之积庆也。”太后摇头道:“皇上也莫要哄哀家高兴,哀家时日不多,只想大宋能够千秋万代。哀家且告汝,在哀家眼中这大宋江山是因何而来。全因周世宗立幼子统治天下所祸。假如周氏有长君,天下之人岂能再拥护一个大臣黄袍加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哀家只希望皇上百年之后,若子年幼,万不可传位于他,当传位于汝之兄弟光义,光义传于廷美,廷美传于德昭。四海至广,若能立得长君,国家之福也。”太祖顿首泣道:“儿,铭记在心,谨记教诲!”太后转向一旁宰相赵普道:“尔亦闻哀家之言,写下誓书,同陛下共守之不可违背也。”赵普忙点头称是,于床前写成誓书,于纸尾写“臣普书”。后来此书藏在金匮,命谨慎小心的宫人掌之。 开宝九年十月十九日夜,太祖与其弟饮酒,共宿宫中。结果次日清晨,暴毙而亡。宋皇后名心腹内侍王继恩召秦王赵德芳入宫。却不料,王继恩未去秦王府,而是改道开封府,寻来刚回府的晋王赵光义。宋太后一见来着非是秦王赵德芳,知道万事休矣,便乞求道:“吾母子姓名,全托于官家之手矣。”晋王赵光义泣不成声道:“共保富贵,无忧矣。” 次日太祖驾崩,赵光义即位,更名赵炅。百官不服,只知父传子,未见兄传弟。于朝堂上向太宗讨要说法。却是被贬在家的前宰相赵普手持誓书赶来,解了太宗燃眉之急。百官无奈,只得遵循誓书,认太宗为王,共辅大宋。 太宗一听魏王题记此事,也是眉头一皱,心中大感不悦。道:“提此事何干?” 魏王道:“先皇誓书,天下处于兄弟,后传于子侄。而如今皇兄,先立元佐于东宫,如今又立元佑于东宫。可是要传位于子,而不传臣弟否?” 太宗怒道:“太祖旨意,原在于不立幼君,以免赴后周后尘。如今元佑年满二十又四,有何不能立为储君?难道你要造反不成?” 魏王道:“兄逼臣反,臣不得不反。当今天下,说好了兄传弟,弟传子侄。皇兄一意孤行,违背誓书。此乃有违天意,对先皇兄长之大不敬,我如何能够坐视不理。”说罢,一摔手中酒杯道:“来人啊,擒下这个昏君!” 与此同时,集英殿大门关闭,四周百余名手持钢刀,身穿铠甲的,臂束红丝的禁卫军冲入殿内。负责斟酒送食的太监也换下伪装,手持兵刃围住皇帝。百官之中有人已经站在了魏王身侧,一看便知也是魏王的簇拥。此外更多官员都是大惊失色,更有甚者小便失禁,臭气熏天。舞女、乐手吓得爬服在地,瑟瑟发抖。太宗身旁紧随的十几名大内侍卫刚要上来护驾,已经被几名身后禁卫军刺杀倒地,数余人鲜血直流,生死不明。 还得说大内第一高手秦翰,举手之间收拾了几个禁卫军,伙同未死的几名大内侍卫护于太宗身前。此外还有一些官员也是赴死反抗,为首一人一身奇装异服,怒发如铁,须髯如戟,面刻四个大字“赤心杀贼”。正是征太原四落城堞的大宋第一猛将,靠山王呼延赞老将军。 原来太宗北伐,朝中多半武将都已出征燕云。老将军呼延赞本也主动请缨,不仅献了阵图,还带着四个儿子在朝堂之上,执鞭骑马,练了一桶鞭槊。太宗年其年长,没有答应,只是大加赞赏,赐了马步兵副都军头,白银数百两。倒是四个儿子太宗很是钟爱,此次出征,一并随军北上建功立业去了。 余下少许将官,禁是布防当值的都人手不足。很多留京的将官,天天当值,无假可休。 倒是老将军年岁已大,太宗吝惜。让其在家休养,今日宴请,也是专门派人请来。 只见老将军呼延赞双臂一挥千斤之力,数名红丝禁卫军被打翻在地。老将军抢过钢刀,杀开一条血路来到太宗近前。道:“皇上快走,老臣在此为皇上殿后。” 却见太宗看向呼延赞,怒容之中,露出一丝欣慰。想不到在这为难之中,还有老将军这样一干赤胆忠心的忠臣愿为自己赴汤蹈火。心中一阵暖意,想到自己为君多年,又如此大臣,也不枉此生。哈哈笑道:“老将军莫慌,区区小儿,何足挂齿。朕若今日都无法安然无恙,日后还如何当得了华夏之君!” 说罢,大喝一声:“来人啊,护驾!”忽听门外一声巨响,大门倒地,百余名也是手持钢刀,身穿盔甲的禁卫军破门而入。为首一人,黑盔黑甲,手中一对镔铁水磨双鞭,确实今日本不应当值的禁军都指挥使,开过大将高怀德之子,高处恭。禁卫兵一入,立马包围了魏王为首的一群逆党。 一时间两军对峙,气氛剑拔弩张。魏王也是眉头紧皱,看来自己无论如何绸缪在前,也不足矣让这位皇兄束手待毙。平日慈祥的双目,骤然一变,怒视太宗。瞬间整个人从之前的一片祥和,骤变为凶神恶煞。这才要痛下杀手,弑君夺位! 第五十五章 前朝旧事,兄长之言 望着台下早已面目狰狞的魏王赵廷美,宋太宗黯然伤神,不禁想起那夜,先皇驾崩之前于自己的谈话。 开宝九年开宝九年夜,太祖由于身患重疾,卧病在床。由于大宋初立,内忧外患。太祖病重之事一直隐瞒至今,如今朝堂上下,唯有宋太后、晋王赵光义以及贴身内侍知道此事。是夜,太祖召晋王入殿,把酒饮欢,其实只是掩人耳目的说辞。太祖自感时日不多,今日召晋王入宫,实则是托付江山社稷。 那夜,看着那个曾经征战沙场,指点江山,英明神武的大宋开过皇帝,卧于病榻,面容憔悴,晋王百感交集。曾几时,太祖在初登皇位之时,意气风发,手指沙盘之上华夏疆土道:“自唐以来,藩镇割据,外族入侵,天下大乱,百姓民不聊生。如今大宋初立,朕无他愿,只想一统江山,重现华夏汉唐之盛世。廷美,你可愿助为兄一臂之力,共复这江山社稷?” 那是的太祖气宇轩昂,带领大宋一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抗北征南,连灭后蜀、南汉、南唐。一时间风光无限,大有君临天下之势。 而如今,任谁也无法想到,那个胸怀大略的兄长,如今去病入膏肓。晋王握住太祖的手,眼泪不禁落下。太祖强打精神,对晋王道:“吾命不久矣,有一事相托。” 晋王道:“陛下尽管吩咐,臣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祖却道:“你我今日只论兄弟,再无君臣。”晋王点头称是,太祖又道:“如今德昭、徳芳尚且年幼。太后临终曾要朕写下誓书,传弟不传子,莫负后周后尘。今日吾即托付江山社稷于弟,汝定要匡扶大宋,一统华夏,完成为兄的遗愿。” 晋王听言,大吃一惊,道:“兄长万万不可,自古皇位理应父传子,哪有兄传弟之理。兄长不可啊。兄长大可放心,只管传位于太子。臣弟甘愿辅助新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保我大宋江山社稷不倒。” 太祖摆手道:“德昭、德昭年幼,若是即位,必将付了后周主少国疑的后尘。谁有知,大宋群臣之中,不会再有个为兄这样,黄袍加身,自立为王的?如今大宋初立,内忧外患。北汉,辽国虎视眈眈。万不可因此,负了我赵氏江山社稷。汝年富力强,文韬武略,又胸怀天下,托付于弟,大宋才可万安,弟莫要再做推辞。”晋王无奈,只得先应承下来。 太祖又命内侍太监王继恩写下遗照,在此签字画押。 晋王临行前,太祖又道:“还有一事,为兄要告诉于你。” 晋王道:“兄长尽管吩咐。” 太祖道:“太后遗命,由前宰相赵普写下誓书,藏于金匮之中。此事,你要知晓。万不得已,不可拿出视人,以免他人窥伺。三弟廷美虽为你我兄弟,奈何不学无术,贪得无厌,常常以权谋私,贪赃枉法。念起兄弟之情,为兄并未惩戒于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江山社稷,岂是儿戏。若是其登了龙位,恐要祸国殃民,陷大宋与水火之间。吾恐其见利起意,谋害于你。所以写下遗诏,供汝使用。为兄深知,此事乃逆天下者,必然千夫所指。但亦望弟,能不屈于世俗,以大宋社稷为重,让大宋千秋万代。为兄一统山河之愿,全托付于兄弟,莫要顾忌左右之言,而葬送大统之事。”而后又道:“好为之,好为之!” 晋王点头:“弟,铭记在心。”而后,出宫而去。 却不曾想,太祖居然凌晨驾崩,不久于人世。宋皇后看太祖已逝,知道王继恩手握遗诏,当即命其拿过遗诏,当场销毁。王继恩忍一时之辱,委曲求全。宋皇后毕竟妇人出身,全当王继恩已经听命于己,便放下心来。又命其出宫而去,寻来秦王赵德芳继承皇位。 谁想王继恩为报君恩,半途摆脱卫兵,逃入开封府尹,寻得刚刚回来的晋王入宫。 晋王一听,泪洒下胸前,想不到刚才一别,居然成为与兄长的最后一面。王继恩道:“殿下莫要儿女情长,宋太后命人去寻秦王,此时耽搁不起。还望殿下随我速速入宫,万不可失信于先王,葬送了大宋社稷!” 晋王闻言,擦罢眼泪,赶往皇宫。一道宫内,就闻宋皇后惊喜道:“徳芳来耶?” 晋王知嫂嫂要违背圣意,心中不快。王继恩一旁答道:“晋王至矣!” 宋皇后满面愕然,大惊失色,方知万事休矣,便泪眼扑簌喊道:“吾母子之命,皆托于官家。”晋王年其为皇嫂,又是一国之母,不愿识破,只得泣道:“共保富贵,无忧也。”望皇嫂心安。 而后,晋王登极为帝,更名炅,史称太宗,改元太平兴国。意欲完成先皇遗愿,一统华夏,再现汉唐之盛世。 此外为了安抚兄弟、太祖子女、太祖旧部。任命其弟赵廷美为开封府尹兼中书令,封齐王,侄德昭为节度使和郡王,德芳封为节度使。太祖、廷美之子皆为皇子皇女,太祖三个女儿为国公主。太祖旧部薛居正、沈伦、卢多逊、曹彬和楚昭辅等人都加官晋爵,其儿孙亦因此获得官位。而宋太祖在世时曾定罪之人,予以赦免。 即便如此,依然因遗诏被毁,没有证据,群臣不服。更有心者,捏造“斧声烛影”1之事,构陷太宗,弑君篡位,无恶不赦。有甚者借机欲立赵德昭为王,分庭抗礼。太宗无奈,只好召前宰相赵普请来杜太后誓书。这才解了朝中危机。 却不曾想到,这个亲弟弟魏王赵廷美居然真如兄长所言,见利起意,意欲谋反,夺得王位。之前便与兵部尚书卢多逊私通,结党私营,意图谋反。万幸卢多逊良心发现,主动揭发此事。由于无颜面再见太宗,又心生退意,便主动请罪,发配崖州。 太宗也念兄弟情义,并未深究,并将一切罪责至于卢多逊之身。只是免了魏王廷美的一切职务,担个开封府尹的虚职在家。世人只道太宗如太祖一般寡意无情,却不知其中原委,就连楚王也以为父皇心中有私,陷害叔叔。 不曾想,这兄弟居然如此无情,再次谋害自己,意欲夺得江山。心中不禁大为悲痛,长叹于龙椅之上。于此同时,决心已定,要铲除此害,不可让大宋江山毁于一旦。 第五十六章 集英殿两军交战,老将军逼退凶徒 太宗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再的隐忍,换来的却是魏王无情的报复。当年自己念及兄弟之情,并未审问或者怪罪过自己的这位三弟。宰相赵普对此多次面圣谏言,多次要求太宗斩草除根。 可惜太宗不是太祖,学不来太祖的绝情。为君王者,无毒不丈夫。平天下,不仅平的是乱世,更是平的乱民。这民,不仅敌国外族,不仅百姓黎民,更包括了陪着自己平天下的将官士兵。秦王汉帝,隋代唐朝,无不如此。 此次太监王继恩收集情报,知道魏王勾结莲花教,意欲谋反。太宗大怒,却怒而不发。依旧发兵北征,让魏王一行人放松警惕。为的就是今日,引蛇出洞,一网打尽。如今看着这台下,魏王以及一群往日朝中效力的大臣,太宗不得不尊赵普之言,斩草除根了。太祖为大宋做了所有能做的坏人,如今轮到自己了。 太宗大手一挥,只闻一声低喝:“凡谋逆者,格杀勿论!”声音非是震耳欲聋,确实铿锵有力,一代君王之气,压迫而来。 霎时间,两军交手,站在一处。这些禁卫兵,虽说分属不同将官帐下,可都是禁卫,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些略微相识,有些甚至相熟。如今却各为其主,不死不休。两路黑甲卫兵就在这集英殿内厮杀起来,杀声震天,血肉纷飞。偶有躲闪不及官员、舞女、乐师、小太监被卷入其中,也是死伤一片。 倒是殿内,太宗与魏王所在之处,依然平静。魏王嘿嘿一笑,道:“二哥果然是二哥,当年我未能及你,露了马脚,今次依旧不能如愿。不过,这次兄长虽说看破小弟之计谋,却也太过托大了。单单一队禁卫兵,也想胜我?”大手一招,莲花教中高手一涌而上。 太宗道:“区区小派,也敢于朕为敌。”说罢,身边几名大内高手也迎面而上。两拨人也是兵刃交接,叮叮当当。 却不得不说,这教主飞天蜈蚣郭长达,副教主五毒黑掌马道通确实厉害,寻常大内侍卫均不是敌手。无奈之下,秦翰嘱咐了护着皇上的四大内卫,自己亲自出马会斗二人。 这二人,一个叫飞天蜈蚣,说的就是轻功了得,又是出手狠辣。这郭长达练得飞檐走壁,踩水过河的燕飞之术,配上自己修炼多年的百足鞭,在江湖上威名赫赫。也正是这百足鞭挥舞起来,宛若蜈蚣,漫天飞舞,刁钻恶毒,攻敌不备。这才有了飞天蜈蚣的称号。 马道通虽是副帮主,功夫却也不在郭长达之下。虽不是兵刃,但一双五毒掌也是江湖上闻则色变的凶器。这五毒掌练起来更是困难,不仅如铁砂掌般,在铁砂中历练,还要时常用五种至毒之物浸泡双掌。这五种毒物,分别为交趾巨蜈蚣、五步蛇、鬼脸狼蛛、金眼蟾蜍、西域鬼蝎。哪一个单拿出来,都足以让人瞬刻毙命。如今五毒交合,滋入毒掌,粘上即亡,挨上便死。可谓一大杀器。 秦翰提宝剑与之交手,也是打起了一万分的小心,不敢片刻大意。秦翰手中之剑,也是来头不小,乃皇上亲赐的紫电宝剑。此剑乃三国之时吴主孙权之佩剑,三尺来长,出剑则紫芒如电,夺人双目,剑寒如冰,冷气袭人,剑柄之上古篆刻有“紫电”二字。此件乃太祖征南唐缴获而来,后赠与太宗。 当年高梁河一战,太宗败走,到了京城才知群臣不知太宗死活。别有用心者乱臣,欲立德昭为王。太宗归来,朝中乱臣怕太宗知晓,便派了百余名杀手,中途拦截。幸得秦翰赶到,以一敌百,为太宗杀出一条血路回到开封。此后,太宗为感激秦翰救驾有功,特赐此剑。 有此剑在手,秦翰倒也仗着兵器之利与二人不分高下。 原本以太宗之意,确实没有过多安排人手。害怕人多手杂,不利隐蔽,打草惊蛇。太宗这才以身涉险,只调了高处恭一路禁卫军,已经身边十余名大内高手。粗一估算,以此兵力,足矣于魏王之兵,以及莲花教众僵持。待到大兵赶到,必然化险为夷。 却不料,这一时,莲花教一人猛然高起,杀退数人,用得一对寒铁锥刺拐直奔太宗而来。却是老将军呼延赞提刀相迎,挡住此人。却不料这人功力之深,老将军即便一身是武却也不是敌手,钢刀被铁拐击飞。呼延赞毕竟年纪大了,只是这一下也是跟着退出数步,撞在墙上。还好长年习武,身子骨硬朗,这才勉强撑住。四大内卫也出剑相迎,多亏了老将军之前的一刀,才能勉强接下。 却见来人,虽是一身太监打扮,却身材高大,剑眉倒竖,方脸阔口,朗目圆睁,手持一对寒铁锥刺拐。此人一现,众人皆是一惊。来人正是宋太宗钦赐的十三侠之一,排行十二,人送绰号走千里的张延曦。 这下,众人可是惊了不小,太宗也是眉头紧蹙起来。道:“大胆逆贼张延曦,朕素问汝行侠仗义,钦赐十三侠之位于你,想不到也是个造反的逆贼。” 张延曦面不改色,朗声道:“当年张某承蒙魏王相助,报了杀父奸母之仇。今日为报魏王之恩,何错之有。天下黎民,不分高下,王侯将相,又与平头百姓有何区别。莫要讲什么忠君爱国,在张某严重,天下苍生皆是平等。今日怪只怪皇上疏忽大意,成王败寇而已。” 说罢,也不多耽搁,提双拐又上。四大内卫联手迎接,结果却落于下风。眼看一拐,又是直刺太宗,救驾不及。却见老将军呼延赞又是挥断刃而来。那一刻,太宗又仿佛回到了太原战场之上,看着那个四落城堞,依旧奋勇杀敌的大宋第一猛将。 两兵相交,呼延赞悍然卫主,一时间反复回到了鼎盛时期。断刃崩开铁拐,救下太宗。张延曦大吃一惊,想不到呼延赞如此年纪还能奋起反抗,一时间杀气弥漫,勇武逼人。自己武功如此之深,居然在那一刻,心中有了胆颤之意。顿时不敢大意,又要进攻,却被四大内卫包夹其中。 秦翰与二教主激战,也是看到此幕。原想回身相救,奈何这二人实在棘手,非是自己想走便走的了的劲敌。还好老将军再展雄威,这才击退张延曦。现在只盼四大内卫和呼老将军能够坚持片刻,待援兵来到,才能化险为夷。 第五十七章 张延曦眼见得手,四少杰匆忙赶至 奈何呼延赞年岁已大,虽然逞一时之勇,却无法长久抗敌。四人围敌,老将军护驾。虽说看起来呼延赞所做之事,较为简单。但别忘了,每次刺王杀驾的一击,才是最为凶猛之攻。呼延赞苦撑数合,早已筋疲力尽。其他四人也已渐渐招架不住。 眼看走千里张延曦分拐刺伤两位内侍,又抵过其他二人攻击,再次本太宗而来。呼延赞手中钢刀唯剩刀柄在手,断刃也不知何时被铁拐击碎。无奈之下,老将军以身相护,脸侧四个大字“赤心杀贼”似乎闪出了最后的余辉。 眼看呼延赞要被铁拐击中胸膛,却见一支利箭呼啸而来,直奔张延曦。箭似电闪雷鸣,直奔其后心而去。再怎么说,张延曦也是十三侠之一,这种听声辩位的能力也是不遑多让。知道此箭之狠,若是不加躲闪,必然命丧当场。若是自己这一拐能杀的了皇上也就罢了,死前能为恩公除去大患,助其打成宏远,也不枉一死。奈何呼延赞护在当中,只好闪身形,避让开来。 这一拐虽然没有杀了呼延赞,却已入肉三分,猛然变招,霎时间老将军的胸膛开出一个二尺来长的血口,血肉模糊,鲜血直流。呼延赞原想自己命不久矣,却活了性命。忍着痛,捂住胸口,却立在太宗身前,寸步不让。 太宗内心也是一阵感动。能有如此忠臣爱将,自己可谓不毁一生了。这一个,心中也是懊恼不已。为何自己不能像太祖一样,文武双全,不求杀敌,若能自保,也不用一干忠臣舍命相救。 走千里闪身一旁,看向来箭之处。却见一人,一身衣服早已破履烂衫,浑身都是干枯的血渍,手持一把大弓,双目如鹰,形貌却与太宗有几分相像。非是旁人,正是楚王赵元佐。 此箭一出,赵元佐也算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身体一软,向后倒去。秦王赵德芳托住身体,才免了其摔落在地。既然二位王爷来了,王猿又岂会不在,之间两军之中,一个少年,一身短打草鞋,也是血迹斑斑。身材高大,双臂过膝,手持玄铁巨剑,自两军之中劈出一条血路,杀至内殿。 莲花教众持兵阻拦,奈何均非其一合之敌。教中左护法,多臂罗刹葛长虹,一抖手中短枪,飞枪而出,直奔王猿面门。于此同时,抽背上短枪攻上近前。 还不待王猿出手,身后又是一人,青色华服,穿金佩玉,自人群之中飞身而出,那配饰碰撞的叮叮当当,煞是好听。只见其细眉大眼,挺鼻梁,樱桃口,俊俏非凡。手持一把铁扇,四个大字“家财万贯”看的与着纷乱战事,真是格格不入。正是党项一族公主,拓跋玉儿。 短枪未及王猿身前,已被其手中抖出的一枚如意珠击打在一处。只听当啷一声,两件暗器应声而落。 于此同时,拓跋玉儿道:“莫理会其他,救驾要紧。” 王猿听闻,头也不回,提剑直冲而过,直奔走千里。葛长虹想要阻拦,却见拓跋玉儿闪至身前,拦住去路。于此同时手中暗器分出,什么飞蝗石、三棱刺、梅花针、柳叶刀一股脑直奔葛长虹。葛长虹无奈,手举双短枪击打暗器。虽然一时无法追击,却也眼疾手快,众暗器纷纷被击落,毫发无伤。此外还有零星暗器,飞往身遭莲花教派帮众。这些人可就没有那么好命了,有的中了肩膀,有的中了大腿,一时间惨叫连连。倒是缓了一波攻势,让众侍卫得以重整阵型。 秦翰一见王猿赶到,也是心下一宽。有这孩子相助,相比走千里也无法轻易得手。自己也加紧手中紫电宝剑的攻势,力求尽早破敌,护驾太宗。 王猿来到近前,却见举拐欲杀呼延赞老将军之人居然是十三侠之一,大师兄的好友走千里张延曦,也是一惊。之前情急,没有看的仔细。想不到,此人尽然也参与其中,不禁大骇。 同时道:“张大哥,素有侠义之名,师兄吴广佩服有加。今日为何助纣为虐,难道有何难言之隐?” 张延曦也不多言,只道:“少废话,各为其主而已。即便你师兄今日到此,我也绝不手下留情。”说罢,趁众人以为其要与王猿一战之时,猛然又攻向太宗。王猿也不含糊,提巨剑来阻。一声重响,拐被即歪,刺破龙椅一角。这龙椅可是金石所致,坚硬无比。却不及走千里一拐,可见之前老将军呼延赞对敌之时,压力又有多大。 王猿也是一惊,自己这一身臂力,少说三千余斤。如今只是堪堪击外起攻势,可见走千里张延曦十三侠之名,绝非虚言。大师兄常到,这张延曦虽排行十二,十三侠之末。但功夫实力,绝非如此。此人与人比武,时常留有余地。就连自己与之切磋交手,也感觉对方深藏不露,尚有余力。此日一见,果然如此。 张延曦看是躲不过这厮了,也是举拐相击。王猿与之站在一处,其余四大内卫两人重伤,再加上呼延赞老将军也是重伤在身,只好护着退下,在一旁休养。太宗一边按着老将军的伤口帮着止血,一边替王猿捏把冷汗,恐其不是对手,败下阵来。 太宗对这个少年也是打心眼里喜爱。自大自己登极为帝之后,哪怕自己儿女也都对其避而远之。谁人都道伴君如伴虎,却无人能知君王寂寞。王猿那日入宫,阳光洒脱,活泼可爱,对太宗也是毫不拘谨。那日看到王猿,太宗似乎回到了未登基前,与子女开怀相处的日子。 此外看见楚王一箭救驾,更是感触不已。不禁怀念起当年带着元佐,京郊狩猎,策马奔腾的日子。一时间,忘了如今战场,感触良多。再看楚王一箭之后倒入秦王怀中,真是心痛不已。想必这俩孩子也是以身涉险,一路坎坷才能到此救驾。顿时觉得自己对二人的亏欠之深,心中百感交集。 回过神来,却见张延曦铁拐纷飞,蹦、挑、抓、弹、钻、拦、劈、砍、截、砸,既是兵器,又是身臂。战得王猿只得举剑抵挡,处于下风。太宗也是不禁有些担忧! 第五十八章 拓跋玉儿暗器百出,葛长虹惨死乱军脚下 再提另一侧党项公主拓跋玉儿大战多臂罗刹葛长虹,这拓跋玉儿一把暗器飞完,虽说缓解了大内侍卫的压力。可对于葛长虹来说,还是太过小儿科。这葛长虹好歹功夫也是莲花教中前三之人,比那鬼剃头冯伯远还要高上一节,自然极难对付。 两人初一交手,葛长虹主要注意放在王猿身上,才让拓跋玉儿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正面应付起来,可就另当别论了。葛长虹人如其名,长相丑陋,身材魁梧,宛如佛教中的恶鬼罗刹一般。又因其善使十二杆亮银短枪,人称多臂罗刹葛长虹。 这十二杆亮银短枪也非是双手齐拿,而是左右手各持一支,背背十杆。与人交战,双枪对敌,能攻能守,左右开弓敌八方来袭,攻四面来军。同时背上十杆枪随身形转动,即守后侧进攻,又巧袭他人不备。还有一手掷枪的绝活,伤敌百步之内,枪无虚发。 这短枪其实类似军中常用的兵器标枪。不过经过葛长虹改良,特制成一种长二尺四的短枪。标枪传于古代南蛮一带的少数民族,一般配合藤牌,旁牌,圆盾使用。一手持牌,一手持标,百步以内至人以死命。葛长虹的改良放弃了盾牌的防御,改以双枪对敌。配合自己独门双枪绝技,也是名噪一时。年少时曾跟随后蜀大将高彦俦。高将军兵败夔州,登楼自焚。后蜀灭亡时,葛长虹看不起后主孟昶,不愿降宋,便逃出军队,浪迹江湖。 因一手绝活,被郭长达赏识,收入教中,奉为左护法。葛长虹知道了郭长达图谋助魏王登基之事,虽然不怎么喜欢魏王,但能给大宋造成大乱,也算是为救主高将军报仇雪恨。所以也积极投入此事。不过此人对于孟玄亮一行人也不怎么感冒,觉得不过是孟昶的后人,都是怂包转世,分外瞧不起。 原本在乱军之中,想要出其不备,暗中发枪,取了宋太宗的狗命。奈何呼延赞一直护于身前,没有机会。此外秦翰虽然会斗二位教主,还时常照顾着他这边。要不然自己也早就攻破大内侍卫的阵型,刺王杀驾去了。 这一跟拓跋玉儿交上手,也是顿感头痛。这小子,一身的零碎。打不了几下就冷不丁来一飞蝗石,要不然就是脚下不知何时多了个铁蒺藜。而且这轻功又好,身法巧妙。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自己居然就是追不上。 要是打暗器,自己这十二杆短枪也是暗器一种。奈何数量有限,一般不到关键时刻,或者机会绝佳,从不乱发。刚才攻击王猿,已经用过一枪,现在只有十一支,若是往时,一枪掷出总要取回。但如今战势之紧,哪里有功夫去取,只得精打细算。 倒是拓跋玉儿对敌之时,非常冷静。这一身轻功和身法习自族兄李继迁,乃此中绝技。那日比武,若非不让用暗器,那日本清河源氏一族源赖信,又怎能伤她分毫。此外拓跋玉儿天资聪慧,对敌之时多是拉开距离,因地制宜,善用谋略。一手暗器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 不过女儿家的出身,臂力不如壮汉确实也是制约其打击敌人强度的软肋。 这与葛长虹战斗之中,也是脑袋瓜猛转,寻思着破敌之计。这葛长虹确实武功高强,又对敌经验丰富。若是正面对敌,自己真不是敌手。不过此人似乎身法粗鄙,只要拉开距离,牵扯此人,自己还是握有胜机。 正盘算着,之间葛长虹突然发枪,一次双枪掷出,封杀拓跋玉儿的身前身后。这下出枪拓跋玉儿也再无功夫盘算什么,只得凭着本能闪避。刚必过两枪,对方又是两枪飞出,封自己左右退路。拓跋玉儿又是一躲,跟着又是数枪飞出,玉儿无奈,到处躲闪。 大概八枪飞出之时,拓跋玉儿再躲闪,已发现,这下不妙。原来之前八枪,并非葛长虹无奈之举。而是有规划,谋策,诱拓跋玉儿躲避之际,封锁其闪避空间。如今身边八支亮银短枪已经封住了身后及左侧闪避的空间。虽然不是说完全闭合,但是想要像之前那般快速闪躲,确实无法实现。枪间距离,不足一尺,右侧又是乱军之阵。唯有前冲之路,可供穿行。但是这要是前冲而来,不等于羊入虎口。短枪虽然不长,不足一米,跃起而过,也是简单。但是双脚离地可是躲避暗器的大忌,可不敢随意拔地而起,成了活靶子。 拓跋玉儿真是头痛不矣,还想着如何算计人家,结果不肖片刻就被对方算计了,真是被将了一军。 其实葛长虹也是个狡诈之人。之前一直短兵追杀,为的就是让拓跋玉儿对自己暗器出手的提防之心有所下降。虽然不至于能一枪伤敌,却能在此间,淡化对方对其攻击手段的揣测。看时机成熟,这才发枪封路。入今将拓跋玉儿逼至一角,可谓计谋得逞。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又是一枪飞出,直刺拓跋玉儿的同时,逼迫其向右侧闪避,以压缩其闪避空间。 此时九枪已出,还有两枪握手,直攻而来。拓跋玉儿再想闪避,已是无路可退,举扇招架。这一下,可谓一寸长,一寸强了。铁扇乃近战兵器,哪里有短枪攻击距离远。而且葛长虹又是双枪将,打起来自然处处占优。 葛长虹也看出拓跋玉儿此事手足慌乱,败相显露。所说依然拼死抵抗,还是不是的甩出暗器偷袭。奈何技不如人,渐渐不支。却见葛长虹一击亮银短枪直奔拓跋玉儿左臂而来,拓跋玉儿挥扇阻挡,恰此时又是一枪袭右腿而去。闪身躲避之际,拓跋玉儿抖左手,甩出三棱标,直奔葛长虹咽喉。葛长虹矮身形避过,却攻势不减,左手抢再扫拓跋玉儿双腿。拓跋玉儿飞身闪躲,此时正式葛长虹等的实际,右手枪再刺小腹。 拓跋玉儿悬在空中,再想闪避已是不及,只得开铁扇阻挡。却因臂力不足,被一枪击飞。隔着铁扇,一股怪力袭来,拓跋玉儿只觉得小腹一痛,击飞而出趴着地上。 葛长虹看一击得手,也不掷枪,进前来举枪从上方直刺拓跋玉儿后心,为的就是亲手宰了这小子,以解自己之前被戏耍之仇。却见拓跋玉儿冷不丁在地上一个侧滑,必过要害,却被击中左臂。同时一抬右手中铁扇,之间嗖嗖嗖,七枚透骨钉自铁扇之中打出。直奔葛长虹面门。葛长虹抬枪击打,同时闪身避让。却是不及,被一钉击中右眼,顿时鲜血直流,一声惨叫。如此同时,拓跋玉儿又是一抖手,铁扇中再出五根梅花针。葛长虹此事早已痛不欲生,哪里还知道闪躲。哽嗓咽喉又中了一针,蹒跚了几步,最终倒入两军交战乱阵之中,被踩死当场。一代军中将士,没能战死沙场,却在谋反之争中被乱军踩死,真是叫人唏嘘不已。 第五十九章 孟玄宝红眼见仇人,白少羽及时救二主 原来拓跋玉儿这把玄铁宝扇也是件奇宝,乃李继迁找能工巧匠所铸,除了扇子本身坚韧无比外还有众多蹊跷。不禁宝扇扇面可出尖刺,一扣绷簧,尖刺发出,便是七根透骨钉。再扣绷簧还有六枚梅花针藏于其中。之前被葛长虹一枪击中,打坏了一处机关,这才只发了五枚。不过倒也无妨,还是起到了致命一击的功效。这件兵器暗器发出,五步之内,夺人性命于弹指之间。 葛长虹只道是自己的诱导,让拓跋玉儿入套。去不想拓跋玉儿居然还有如此奇宝,自己又何尝不是那入套之人?怪只怪最后一时大意,若是不吝惜短枪,抛掷而出,毙其性命。自己也不至落此下场,真乃聪明反被聪明误,一时大意失荆州。 却此时,高处恭所率禁卫军一阵大乱,遭了后面敌袭。非是旁人,正是之前狙击王猿四人的后蜀皇子,孟玄宝。 原来孟玄宝为救孟克,带众手下败走。却没有直接回到集英殿。而是找了处僻静之所,查看孟克伤势。结果孟克因血流不止,最终死在孟玄宝怀中。孟玄宝眼冒血丝,下了死誓要为孟克报仇,杀了楚王、魏王二人。 所以几人赶来,却在王猿四人之后。结果却是冤家路窄,正碰见两位王爷耗尽全力躺在地上。孟玄宝哪里还要留手,上来就是下了死招,直袭二人而来。还好高处恭指挥战斗之时,不忘身后二位王爷安慰。一见有人袭来,虽不知其中关系,却也看出是敌非友。急忙抡双鞭护住二王。结果二位王爷算是护住了,可前方军阵失去主将,一时不及,被攻出漏洞。之前王猿冲阵,为其占据的优势,一时间荡然无存。不仅如此,看这架势还岌岌可危。 其他五人也上前来,帮着击杀二王。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如今高处恭面对的还是六人围攻,眼看二位王爷性命不保。楚王道:“莫要管我二人,稳住阵脚,救驾要紧。” 高处恭虽知此言不假,可这二位也是王驾千岁,楚王更是皇上长子。这样置之不理,死于非命,即便救驾成功,又如何向皇帝交代。为难之际,一道白影从敌人后侧杀出。宝剑挥舞,霞光万丈,顷刻之间六人之中,已有三人身首异处。 来人站定,一袭白衣,身材修长,貌美容颜,白净脱俗。一脸寒霜,再加身上点点血迹,更是让人在这初春暖人的季节,感到丝丝寒意。手中纯钧宝剑,更是光彩夺目。非是旁人,正是刚胜了鬼剃头冯伯远的大内天才少年白少羽。 只这出场,就杀了三人。这还多亏孟玄宝反应机敏,听闻身后寒风袭来,闪的及时。否则也得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白少羽可是知道此人乃这伙人的贼首,怎能不先刺此人。只可惜多方太过狡猾,没能得手,才只得杀了三个跟班的。 高处恭可是禁军都指挥使,自然识得这个秦翰的爱徒。道:“少羽,二位殿下性命,全托你手。” 白少羽点头答:“将军放心,定护的二位王爷周全。” 高处恭也放下心来,重新杀入战场,稳住阵脚,誓要尽快突破红丝禁卫军的防御。 到是孟玄宝一看这突然杀出来个白少羽,还杀了自己三位爱将,真是火冒三丈。一招手,携剩下二人一齐攻来。这二人也是孟玄宝手下最为得力的两位干将,一个叫张前,一个叫张后。这二人乃是孪生兄弟,自幼习武,学的是双人刀法,也是一对奇才。父亲曾是后蜀武将,算是将门之后。可惜大宋灭蜀之后,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后来响应孟克号召,为报国耻家仇,投入孟玄宝帅下。 孟玄宝卧底宰相府,长年不见。倒是孟克时常带着众人,东征西讨的,感情颇为深厚。今日见孟克惨死,也是报仇心切。一看白少羽拦于身前,就是毫不保留,全力进攻。这二人刀法,讲究的是攻不尽,守无穷,攻守变幻,破敌于行进之间,让其防不胜防。虽非什么名刀法,却是蜀地人长习的武术流派,峨眉派刀法。 峨眉派乃中华大地上最早的流派之一,创始人乃先秦武师司徒玄空,究其历史更在当今武林第一少林之上。司徒玄空模仿峨眉山白猿,创的白猿剑法与白猿通臂拳,传于蜀地。后经多人演习,改良,又创出了刀法、棍法、枪法等武艺。张前、张后所学刀法,便是由此而来。父亲授二人绝技,原想日后征战沙场为国效力,去不想孩子还未长大就已是国破家亡,让人唏嘘不已。 两人跟着孟玄宝攻上,左右夹击。白少羽之前夜袭之时,就领教过三人的功夫,知道都是不好对付的主。 不过白少羽与冯伯远一战,感触良多,剑法又是精进。更何况夜袭之时,白少羽以一敌五都不落下风,此事以一敌三,更是显得威猛异常。 这白少羽师承秦翰,那可是大内第一的高人。恐怕当今武林中,能说必然胜之的恐怕没有一人。即便当今公认的第一高手,玉清观白云子,也不敢夸此海口。名师出高徒,白少羽的能耐更是要大上几人不少。 就这剑法,便是秦翰的绝学,天罡五行剑。人人以为宦官的功夫,都是些娘娘腔的花架子,这秦翰却是不同。虽然也是净身之躯,却也走的阳刚武术路子。这天罡五行剑,更是一团正气、至刚至阳、身法迅捷,讲究的是以攻为守,精、气、神、剑合一的路子。白少羽练的此上乘的功夫,又怎能输的这些鼠辈。 只见纯钧剑上下飞舞,以攻为守,左右不让,打的是步步紧逼。若不是瞧得仔细,还以为是白少羽一人围住了孟玄宝三人一般。倒是三人,开始还冲的勇猛,看似如狼似虎,结果不肖片刻被压制的不能上前,狼狈不已。 白少羽手下再次叫力,这才要大显神威,迎救二位殿下。 第六十章 孟玄宝舍命一战,白少羽险象环生 白少羽这一叫力,顿时三人压力倍增,转攻为守。如此攻势,白少羽攻势转向,专攻孟玄宝。张前、张后恐少主有失,互在两侧,帮着阻挡。 孟玄宝心知如此想去,不是办法,一会儿太宗援兵感到,他们这些人便要被以往打尽。无奈大喝一声:“张前、张后,莫管他事,先攻禁卫军,助魏王杀了狗贼赵炅。” 两人一愣,想走,又怕少主出事。只见孟玄宝眉头一皱,微怒道:“还不听命?” 两人知道,这少主定是有了什么打算,撤出战团,转向高处恭所帅禁卫军而去。白少羽心下着急,奈何还要护着身后二位王爷,不敢追去。只好加紧剑招力求快速制敌。却不料,这孟玄宝也是招式一变,所用破风刀刀路顿时生猛起来,全然不顾防守,只图进攻,招式之中更是尽显两伤之法。白少羽一时之间,反倒被压制一二。 原来这裘幽馗所创急鬼刀法,分为两卷。前后卷基础招式相同,却又有不同。前卷为厉鬼,后卷为恶鬼。前卷厉鬼讲究变幻莫测,阴邪狡诈,伤敌不备。后卷恶鬼则完全摒弃了前卷中的守势,变守为攻,不求自保,只求两伤毙命。所用招式多为凶猛迅捷,疾风似电。出招揭示死招,攻的都是头、哽、心、腹,一招毙人性命。 这种招式,练起来可就难于上青天了。不说其他,但是面对生死,不必不闪便是非常人能及。正常人,面对敌人的进攻,条件反射也许抵挡闪躲。功夫流派之中,很多招式也是攻中有守,守中带攻。哪怕再激进的招式,也要留的三分守力。而这守力,也多是根据面对生死条件反射所形成的动作,加以改良。 比如敌人攻你脖颈,条件反射也要扭头躲闪。很多功夫中,矫正了躲闪的幅度和角度,达到最佳躲闪形式,同时也减少了过多闪躲而导致的进攻机会的浪费,及下一次闪避的空间。这样对敌起来,对方攻你脖颈,用最合适方式躲避致命攻击,同时做出顺势反击,可达出其不意的功效。反败为胜,破而后立。 但是这疾鬼刀法后卷恶鬼全然不是如此。此卷彰显的是放弃人类正常的反射,已必死新年对敌。也就是说,面对死招,不躲不闪,以命搏命的两伤之法。甚至有些招式,直接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可谓穷凶极恶,不死不休。 这种招式,非是有大心智者,即便耗上一生,也休想学成。舍弃生命,绝非一句言语而已。当年裘幽馗练成此式,也是在唐都洛阳,誓死守卫孟知祥家眷,已报救母之恩,破而后立,舍生取义才领悟此法。后来传于孟玄宝。这孟玄宝确实也是奇才,幼时的丧母之痛,让其幼小心灵不仅没有被泯灭。还越发坚韧,心智坚定。这后卷前卷招式相通,只要领悟死志,学会自然不难。孟玄宝只用了十五日便能刀至毛发,不躲不闪,可见心智非凡。学成此功,也是水到渠成。 今日用出这种舍生取义的刀法,顿时连白少羽也应付不来。几次险些着道,死于非命。白少羽心中大急,又耽搁不起。眼见那边张前、张后二人已经更高处恭战在一处,刚刚稳定的进攻的阵线,又因失去主将而有所不及。此时两军交战白热化,若是掉头先收拾张前张后二人,寻常个士兵又如何能成。若是多人帮战,战局又将打破平衡,被全线攻破。若是不转,高处恭与二敌迎战,又如何有功夫执掌战局走势。 白少羽心下大急,可又一时破不了孟玄宝的刀势。若是舍生一刀,虽能破敌,但恐怕自己也将毙命。正在焦急,却听身后楚王道:“少羽莫慌,本王来助高将军。”说撑起力竭的身躯,再次挽弓而起,这一下,倒是轮到孟玄宝心中焦躁了。孟玄宝一见此事,弃了白少羽,一刀劈向楚王。 白少羽首要任务可是护住二位殿下啊,哪里干怠慢,出纯钧剑阻挡。孟玄宝刀势不减,心道反正也是意思,虽然不能手刃太宗,为花蕊夫人报仇。可宰了楚王,也算报了孟克之仇和心头之恨。这楚王好说也是太宗长子,杀了也不算赔本。下定了决心,刀势又猛几分。 却见此时,楚王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挽起的大弓刚至一半,便无力为继,箭矢跌落在地。整个人也倏然萎靡,瘫在地上。 与此同时,秦王提刀暴起,抵住来刀。却见一声呛啷,钢刀被破风刀斩断。即便如此,攻势也减了不少,身后白少羽跟着一剑,刺入孟玄宝右肩臂膀。顿时肩膀上皮肉全开,献血喷洒而出。 张前、张后一看少主重伤,也不理会高处恭了,转身救主。白少羽又是一剑,要夺了孟玄宝的性命。孟玄宝确实坚韧,忍痛躲过此剑,提刀左手抗敌。 白少羽又是几招逼近,孟玄宝虽不致死,却也又连中几剑,受伤不轻。恰此时,张前张后赶到,张前携少主要逃,张后则立身阵前,抗住白少羽。 这二人联手,倒是厉害,可分而击之就有点不够看了。只见只一个照面,张后便被斩断钢刀,胸膛划出深可见骨的血口。张前一推孟玄宝道:“少主快走!”转身上前迎战白少羽。 白少羽伤了张后,正要追人,却见张后弃刀暴起,不顾重伤,一把抱住白少羽。为大哥争取生机。张前泪洒胸前,刀势不止,至此白少羽心口。 白少羽顿感不妙,奈何张后已死相缠,爆发出惊人力量。白少羽居然挣脱不开,眼看就要命丧当场。忽见一双镔铁鞭阻住来势,原来是大将军高处恭弃了前阵,来住白少羽。 白少羽得此喘息,一叫丹田之力,挣脱张后束缚。张后也是全身力竭,抵抗不住,颓然放手。白少羽脚蹬飞张后,借势跃出,一剑又伤张前,纯钧宝剑直刺其小腹。一击而过,去势不减,又是攻向孟玄宝。 眼看宝剑就要穿其胸膛,只听楚王喝道:“留他性命!”白少羽闻言,虽然不悦,却也不敢违命。剑离手反转,化刺为击,重创孟玄宝胸口。孟玄宝飞出数米倒地,不知生死。 第六十一章 杨延昭得知密保,帅大军攻打皇城 李槽,大宋禁卫军步兵二十七营的一名普通士兵。两年前老家闹旱灾,无奈举家逃荒。结果父母,兄姐无一幸免,在途中饿死。李槽命大,正好碰见朝廷招兵,这才找了个好饭碗。还得亏长得高大,虽然饿的皮包骨头,但是蛮力还在,被官爷挑中,入了禁军营。 对于李槽来说,这简直就是从地狱一步来了天堂。虽然伙食,住所也不怎么样。但是能吃上一口饱饭,睡上一个好觉,对于他这种逃荒苟活下来的人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 最近,李槽随着禁军从青州府调来国都开封府,戍卫东门外。日子比在青州可是更滋润不少。尤其去年,柴郡主与杨家将杨延昭大婚,举国欢庆。他们这些国都驻军自然也是受了不少好处,不禁每都发了十坛御酒,二斤羊肉,还赏了两月的俸禄,过了几天逍遥的好日子。 最近李槽也有了野心,只盼着能够早日随军出征,去北地对付辽国。也好杀个契丹人,兴许还能生个小官,或者发些赏钱也中。日后好去个漂亮媳妇,生个大胖小子,给他们老李家传宗接代。 可惜后来北征军没能参与,心中失落不少。不过北征军没赶上,却赶上了个好将军,正是新晋驸马爷杨延昭。这位少年将军的故事,自己耳朵可都听出茧子来了。什么自幼随老令公出征雁门关;什么军中少年将第一人;什么少年杨家将枪挑辽军偏将。又是最近传的最盛的,便是驸马擂带伤胜必兴,迎娶柴郡主。真是一代英雄出少年。 李槽虽然没什么文化,去也是个义气中人。自然对这位少将军崇拜不已,也盼着北边战势严峻,能随着这位天才少将军一同北上,建功立业。 却不想,今早一个大府官家打扮的人来到兵营,说有急事要选的杨将军。手中信物,更是军营中特有的探子密令。说巧不巧,这日看门的正是李槽。 此事所说不合规矩,有人越了枢密院来找兵营将军,若是朝廷怪罪可是死罪。但是李槽看这人真是满面焦急,一头的大汗,就差跪下来求自己了。也是心下一横,心道,反正也是孤家寡人,豁出去了。万一真是大事,自己不仅不获罪,还是大功一件,博他个荣华富贵也罢。 于是亲自进营寻了杨将军,告知此事。 杨将军也是眉头一皱,还没见人,就让人拿了自己,说事后处置。却不想,不肖片刻,杨将军居然亲自带着那人回来。还一脸的焦急,召了心腹将领过来商议。一时间,自己还被压在帐内都忘了。 结果可好,这众将一到,杨将军第一句话就差点把自己吓死,:“魏王谋反,刺王杀驾,速速调兵遣将,随我入宫,救王伴驾。” 此言一出,众将哗然。李槽更是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这辈子也没想到,还有人敢刺杀皇上大老爷。那可是贵为天子啊?刺王的居然还是皇上的亲弟弟魏王千岁?自己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一口没倒过来,咳嗽了半天。 这下众将军才发下,地上还绑着个自己。杨将军也是回过神来,这军机大事,居然泄露给了自己,不会现在就要命丧当场? 却见杨将军道:“此事重大,不可多传。我先解了你的绑绳,你且随我出兵。此事算你立功一件,日后我定在皇上面前给你邀功。不过,若是出兵之事,你胆敢多言,相比你也知道后果。” 李槽哪敢不从啊,忙点头称是。 杨延昭又问:“你叫什么?那个营都?” 李槽忙回禀道:“小人李槽,二十一营,三都的步兵。” 杨延昭道:“李槽,从现在起,你便随我身边,不可乱言。晓得吗?” 李槽连连点头。 于是杨延昭带了全营将士,入东门前往皇宫。发令说,枢密院发令演习,全军将士速速整装,带好兵器,器械赶往皇宫。 将士也都没有多心,听了杨将军的话,急忙整顿完毕,入宫而去。 倒是东门守军不明所以,拦住大军。结果杨将军直接命人拿了守军,也不多言,就往皇宫方向赶去。 军中人人不安,几个跟杨将军不对付的将领还上前质问。结果被杨将军一句“枢密院发皇帝口谕,不得有误,谁若不从,军法处置。”便堵了人口。 等到了皇宫城下,之间宫城之上,早有守军防守,严阵以待。众将士也是大惊,不知所措。却听杨将军一声令下,就要攻打皇城。 这下可是全军哗然了,打皇城可是死罪啊。这要是皇上怪罪下来,不禁脑袋没了,诛了九族都是轻的。众人无人敢动,那些跟杨将军不对付的将领,更是要缉拿杨将军,说是谋逆大罪,理当处斩。 杨将军这是也不解释,就是名手下抓了这些人,一个个绑在一起。也不管这些人的辱骂,就是高声道:“本将,杨延昭,家父老令公杨继业。今日特告众将士,魏王意图谋反,欲刺王杀驾。本将得皇上口谕,入宫护驾。如有不信者,无论反起抑或按兵不动,皆视为魏王谋反同党,当即处斩。” 众将士一听,更是哗然一片。杨延昭又道:“今日国逢大难,信我者,日后陛下并有重赏。本将以性命担保,对天发誓,此事若是虚言,必遭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然后大手一挥,道:“众宋将士听令,攻入皇城,救王护驾,缉拿魏王。所我闯城!” 说罢一马当先攻向皇宫大门。其心腹将士也随征而去,李槽也是深知此时可是升官发财,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这要是耽搁了,日后哪里还有这种救驾的时机啊?也是提刀跟上。 其他兵将,哪怕是对杨延昭有些不满的,倒也知其为人。老杨家虽为降将,可向来忠君爱国。抗击外敌更是义不容辞,永远在抗辽的一线。杨延昭敢出此言,必然不会虚假。 而且杨将军可是皇上的女婿,新晋的驸马爷。这等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殊荣,哪里有人还冒死去谋反啊。若是此事属实,这可是建功立业的最佳时机,怎么还敢怠慢? 想通这些,那些中立将士也都一涌而上,随杨延昭攻打皇城。其余将士,一看绝大部分官兵已经随征而去。剩下的也就些许杨家将心腹手下,只待他们不从此令,便要下手斩人。也都不敢怠慢了,匆匆跟上。 这一下可热闹了,只见上面是箭矢飞弩,滚木擂石。下面是战马步兵,云梯撞木。一时间惨叫连连,死尸无数。李槽一辈子也没想到,自己入伍的第一场战争,便是攻打本国的皇城。真是天不从人愿,是不从人心啊。也不含糊,跟着杨将军冲杀而去。 第六十二章 杨延昭大破城门,集英殿胜败将定 杨延昭站在帅兵攻打皇城,也是急的一头大汗。这皇城乃护主之敌,岂是那么好打。不说其他,但是这城墙之高,就远非寻常城池能及。此外还有那城墙之上的几架大弩,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自己所率守军本就不是攻城军队,想要逾越这座城墙,简直是比登天。云梯远不足登上高大的城墙,也没有炸墙的火药、投石车,甚至连善于挖地道的工兵都没有。不过想到这城墙之厚,地基下更是坚硬的花岗岩,即便是应有尽有恐怕也只能望而兴叹了。 所以从来路之中,杨延昭就已经制定了作战的方针。放弃其他攻势,独闯城门。如今已经拼劲全军之力,死伤百余人,依然没有丝毫进展。自己全军可才千余人,这样下去,还没见到皇上,自己早已全军覆没。不可守城禁军也是百余人,倒也能够耗着与之一战。若是禁军齐聚,守护城门,恐怕十万大军战上七日也不一定能见成效。 此时正门作为唯一的突破口,正是交战白日化之时。三队大力士,每队十人,扛着刚由巨木制成的简易撞城锤轮流攻击城门。如今已经倒下两队,还有最后一队正在做最后的冲击。 却又听一声巨响,城门摇动,一个半人的缝隙被撞了出来。杨延昭见此景,心中一喜,双腿一夹马肚,提枪闯来。 之间一人一马,从撞城锤上疾驰而过,马踏前腿猛踢城门。这一下,守城禁军再想阻拦已是不及,城门顿时开出两人宽的大口。杨延昭纵马破门而入,直捣黄龙。也怪这守城之军实在不多,难以有效利用这皇城的全部守城功效。否则,即便攻入前门,后门也能很好的阻拦敌人入侵。同时与前门相配合,还能将攻入的敌人分儿划之,逐个击破。 再看杨延昭一入城门,宛若狼入羊群,大杀四方。门后守城禁军被杀敌人仰马翻,哪里还能守的住城门。杨延昭身后众将士也跟着冲入皇宫,绞杀剩余敌人。 杨延昭也不停息,一看城门以破,大门外将士已经冲入大门。也不耽搁,策马直奔集英殿而去。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其他敌军。 原来此次谋反,魏王也非是人手充足。皇城禁卫军本就也是轮戍制,兵无常将,将无长兵。此次能得到这支禁卫军,也算是自己想尽办法,花尽钱财才收入帅下。 皇宫之内每日禁卫军一、二两班轮换。每五日轮换第三班入换,一班操练、休假。如此轮换,三班倒替。三班分为龙营,虎营,豹营。均有皇上直接统管。即便如此,魏王也通过安插人手,收买贿赂等方式,将豹营收入帐下。 豹营禁军都指挥使,乃经自己一手提拔的往日幕僚孙永祥。此人也算是英年才俊,蜀地后人。少时便受魏王赏识,推于长兄太祖赵匡胤。后随军征后蜀时,因熟悉蜀地地理,立有战功,一路加官进爵。如今年不过四十,已官至禁卫军豹营都指挥使,也算是一代成名的武将。 可惜此人贪得无厌,不满朝中俸禄,时常收受贿赂。此外孙永祥为人嗜赌好色,又贪杯好酒,仗着禁军都统领的身份,到处惹是生非。被魏王抓住把柄,威逼利诱,这才成了魏王的鹰爪。 现如今,此人便是守城一方的总指挥官,立于城墙之上。一看城门被破,早就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手下禁卫军也乱做一团,只得束手待毙。 城门告破,东营禁军忙放信号炮三声,告诉集英殿内秦王、楚王援兵已到。然后留一半人收拾残局,另外一半追着杨将军向集英殿冲去。 再说集英殿外,秦王、楚王一听三声炮响。便知是之前约定的援兵信号,心花怒放。只要援兵赶到,如今局面便可轻易控制,这些残党余孽也可缉拿归案。 秦王向白少羽示意,白少羽大喝一声:“尔等贼人还不驻手,大宋禁军已到,凡抵抗者,杀无赦!灭九族!” 于此同时,高处恭所率龙营禁卫军,边战边喝:“杀无赦!灭九族!杀无赦!灭九族!”一时间集英殿内红丝豹营禁卫军战意尽退。 倒是魏王,心下大急,道:“汝等皆为造反之人,不战而降也是死罪。还不拼死一搏?等本王做了皇上,加官进爵,共享荣华富贵!” 此言一出,一干人等也是恍然大悟,殊死抵抗。于此同时,魏王又道:“二位教主,速速杀了秦翰老贼,诛杀昏君!” 两人一听,也是心中焦急。可是秦翰却是厉害,这已经交手百余合,虽然二人依然处于上风,但是要想伤敌却着实困难。一时间,大汗淋漓,手下更是又加了几分力道。 白少羽一看师傅还在被围,也不多言,提纯钧宝剑,冲向集英殿内,就要打开杀戒。高处恭道:“少羽慢着!”白少羽回头看向高处恭。只见其又道:“豹营兄弟,也是被奸人蒙蔽。莫要再伤其性命!” 白少羽点头,到门外纵身一跃,借集英殿门一踏之力,飞过两军,来到殿内。攻向二位莲花教教主,助师傅一臂之力。 虽说单以白少羽的能耐,要是单独对敌,那肯定不是对手。但是跟随师父多年,师徒联手,那也是配合默契。两柄宝剑,剑霞交织辉映,一时间反占了上风。 倒是太宗身前,开岳剑王猿大战走千里张延曦正是战得如火如荼。两人你来我往,剑过拐去,各不相让。不过明眼人也能看出,这走千里张延曦一对铁拐招法怪异,鬼变无常,难以捉摸。王猿招招只得招架,却鲜有攻击,可见实力上,还是难以破敌。一直疲于招架,一身短衣,却依旧满头大汗可见压制之大,实力差距之悬殊。若非身后还有四大内卫相助,恐怕也早已败下阵来。 一旁老将军有心相助,奈何已经重伤在身,体力耗尽,无能为力。太宗随依旧面色不变,稳如泰山。其实内心也是焦急万分,担心不已! 第六十三章 张延曦铁拐神功现,开岳剑力战走千里 这拐,乃十八般兵刃之中,最为冷门的几件兵器之一。据悉始于战国时期,大军事家孙膑所创。孙膑被庞涓所害,造了膑刑双腿残疾。不可以时长以轮车、铁拐辅助行走。后来,孙膑入齐为官,带兵打仗,为求有能力自保,自创孙膑拳,孙膑拐两种武功。 初始时,使拐为兵器,多为防身。招式之中主要以打、挂、撩、挑、拨、架、缠为主,持柄持拐时常变换,也使攻击中多了很多变化。后来随着点穴的出现,又多了戳、点的招式。 而走千里所用之拐,更为凶狠。除了寻常拐的功能外,特别将拐的前后做成矛头。这一下,就增加了拐的攻击性,将戳、点进化到了无须攻击穴位,便可伤敌的地步。于是有了钻、刺的新招式。 张延曦所用寒铁锥刺拐,其招式也是延习孙膑拐而来。原来这张延曦从拜师学艺一位孙膑后人,才习得此功。此人姓孙名兆远,人送绰号假瘸子。少时成名,好拄一对铁拐,假扮残障乞讨的叫花子,到处游历。一对铁拐打遍了整个齐鲁之地,无人是其敌手。诙谐幽默的性格,更是结交了大批武林人士。其绰号,一半形容其样貌,另一半有颇有其诙谐性格的特点。后来年岁大了,就退隐山林。有时也出来逛逛,却罕见其与人交手。 张延曦家传学士之风,其父亲是当地的有名的解试解元1,省试举人。可惜殿试不中,名落松山。不过幸得开宝三年,太祖蒙恩,招揽天下学士。凡是十年内宋朝以及后周,后汉未能中榜的举子,皆赐本科进士出身,一下子成为了大宋朝的“恩科进士”2。虽没有官职,却成为了大名府一带远近文名的大学士,很多学生曾拜入师门。母亲也是乡邻公认的大家闺秀,娘家也是一位出名的乡绅。祖上更是曾出过一位知府大人,可谓名门之后,家学渊源。 张学士早年苦读寒窗,不曾婚配,三十又七才迎娶娇妻,四十单二得子,可谓老来得子。以张家的情况,张延曦作为独子,自然被给予厚望。打小就教着识文读字,诗词歌赋,四书五经。 可惜这张延曦好动不好静,学不得这些。年幼时还好,张学士还能管教。这长大了可不得了,天天不服管教,还逃学翘课。时常气的张学士在家吹胡子瞪眼,一个文人,天天拿着菜刀要杀了这个不学无术的不孝子。 母亲心疼儿子,常常袒护。结果张延曦生性叛逆,一日急了眼,趁父亲大骂一通后,被母亲拦回书房。自己在屋子里收拾了几套衣服,偷了些银子便离家出走。 这一走可好,打大名府一路走到了齐鲁之地。因为打小聪明伶俐,又体格健壮,性格坚韧倒也没有怎么难过,还洋洋自得。此外也算是福大命大,一路沿途没有碰到什么歹人凶徒。 只可惜后来因为走错了大路,迷失荒野之中。幸得孙大侠在附近游历,出手相救,才保住性命。后来孙大侠看其乃练武的好苗子,多经考研,最终收为弟子。传授其孙膑拳法、孙膑拐法两样家传绝学。后又为其打造独门兵器,寒铁锥刺拐。才成就了大宋十三侠,走千里的名头。 这对铁拐,真是神兵利器。就坚韧程度,兵器成色,都不次于任何一把神兵利器。与王猿一战,真是处处占了上风。 王猿也是心急不已。这张延曦武功之高,远在自己之上。如今自己仗着剑大力沉,才勉强应付。万一不敌,身后太宗恐怕性命不保。 正此时,张延曦一记“白蛇探头龙摆尾”,右手拐抵住王猿攻势,左手拐摆尾而行。身后大内四大高手,举剑招架,却被连破四剑,剑身呛啷折断。 四人手中之剑,随也算的上是宝刃,价值千金。却非寒铁锥刺拐这种神兵利器,长时间招架抵挡,终于不及。 张延曦见此良机,也不手软。弃了王猿,转身一记“白蛇吐信把疯装”,连点四人穴位。顿时四人被锥刺点中,受了重伤。又因被点到穴位,顿时乏力,倒地不起。 王猿看张延曦背身攻击他人,也知此乃良机,巨剑重劈。真是师傅真传的“七字剑诀”之中的“劈”字诀。此剑一出,再加王猿臂力惊人,大有开岳劈山之势。 这张延曦可非寻常之辈。转身攻敌之时,又如何能不顾及身后。回身一记“双拐铁锁担山岳”,双拐交织,架住来剑。 这二人各不相让,只听咣的一声巨响,火花四射。两人兵器碰撞在一起,宛若星辰撞击。这加兵器相撞,王猿只觉得双臂一震,虎口发麻,已有鲜血渗出。眼前张延曦,却硬抗一击劈斩纹丝。王猿更是心下大骇,却也不敢怠慢,双臂又是发力,力求击垮对方。 两人这一角力,顿时脚下看台吱吱作响。更有硬木之间出现细微的裂痕,看来很快便要被压垮。一旁受伤不起的四个大内高手这才知道,这张延曦苦战多时,居然还有余力,也是惊得目瞪口呆。有人想起来相帮,奈何重伤在身,实在动弹不得。只盼得王猿能应付下来,拖得秦翰退敌来住,或是援兵敢来。 只可惜,事与愿违。张延曦不仅武艺高强,这一口丹田气的硬气功也是一绝。丹田叫力,发劲双臂。之间原本就粗壮的手臂,又胀大几分。顿时王猿感到双拐之力,又强上许多。 自己也不敢大意,直的死死相抗。之前自己还想着克敌致胜,如今交手多时,早就认清了实力差距。不敢再奢求胜利,只求不败,能拖多久是多久。于是也是双臂二次发力,涨的满面通红。 两人之力这一角上,一时间还是伯仲之间。顿时看台上实木板也不甘重压,应声碎裂。还好下面还有巨石砌的底座,这才没有摔下来。 王猿一身短衣打扮,只见臂膀脖颈都是青筋暴露,有血丝微微渗出。那张延曦更是夸张,那身上衣服,随着发力,居然被震碎开来。如今也是赤着双臂肩膀,露出坚实体魄。 若知下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章 王青山命悬一线反激潜能,杨延昭拍马赶到大局已定 王猿自打出师以来,第一次碰见自己力气不及的对手。心下大骇之时,又不禁有了些许激动。甚至是战意昂扬,越挫越勇的劲头。 张延曦不愿耽搁,发丹田之力,双臂一顶双拐,震开王猿。紧接着举双拐来了个“五花抡击云蒙山”,双拐接连自上而下劈打王猿。王猿举巨剑相迎,却感对方势猛如下山之虎,威悍如出水之龙。直击在王猿巨剑之上,铛铛作响,火花四射。 这拐的劈打,可不是寻常狼牙棒,铁鞭之器。劈打之时,拐会有一个借势旋转。这威力可是较正常劈打,又要强上三成。可不要小看这三成之力,这张延曦虽不是臂力威猛。但是借助硬气功的功法,力道也足有千斤之威。这在加上三成可就又是三百斤。寻常人,提个两百斤的重物,已是极限。一千三百斤的威力又多大,可见一斑。 王猿无处躲闪,只得硬结此招。双臂早已震得发麻,虎口也从血丝微渗,变得鲜血直流。但是一股自不服输的劲头,支撑着王猿全部意志。只见王猿眼神之中,不禁没有退缩,反而越斗越勇。眼中精光不减,战意不退。一波守势之后,趁势反击。风云上人亲传的“七字剑诀”,劈、斩、刺、击、扫、挑、突随剑而出。招招看似质朴、简单,却又威势迫人。大有化繁为简,一招克敌的精髓。 可话说回来,这一招克敌也看是谁。走千里张延曦绝非一招可敌之人,这一对铁拐,招式精妙,威势不让,也是招招接下,毫不退缩。 王猿不愿失了攻势,待七字全出,又剑势一改。虽然还是七剑而出,却配合不同,路数又是一变。 原来这“七字剑诀”看似只有七剑,其实路数却是根据剑招拆配,精妙无穷。这有不得不提一代剑客风云上人的武功造诣之高,修为之深。 再说王猿得势而战,剑路多变,一时之间张延曦也是无法破敌,暂被压制。 但走千里也不愧大宋十三侠之一,几个回合下来,已经看出王猿功力不足之处。循着一个招式一刺之势,不退反进,欺身而上。这高手过早,又是就是这一步踏出,才见高明。 这一欺身,不仅必了王猿一刺,还进入了巨剑的攻击范围之外。王猿再想劈砍,这挥剑已经没了威力。张延曦只要举拐,便可瞬间抵住王猿巨剑攻势,迫使招式还未发力,便已结束。 王猿持剑柄而击,倒也护住身前袭来一锥刺,正是张延曦孙膑拐的一记“卧牛探脑饮清泉”。一招被抵,又是一式“进步抡劈九华山”。式如其名,再进一步抡左手拐劈头砸来。 王猿再想闪避,已是不及,眼见就要劈到天灵盖之上。 生死一刻,王猿猛然间仿佛见到了早已不见多年的猿猴母亲。心道:“难道我王青山就要命丧于此?”一种强烈的不甘袭入心头,倏然间,王猿眼冒血光,身形暴涨。扭头必过劈头砸来一拐,可惜脑袋闪过,肩膀却被全力击中,身形一矮,肉眼可见这一击最少肩骨砸断。 然后王猿却宛若变了一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浑然不知骨断之痛,右手挥剑横扫张延曦。张延曦也是心下大骇,想不到这王猿命悬一线之际,居然可以爆发出如此实力。再看王猿目光,似乎理性全无,宛若一直凶猛野兽,殊死一搏。见王猿横剑扫来,忙时双手抬拐,要破其攻势。 却不料这一击完全不似之前,双拐早已在发全力之前抵住,却卸不掉一丝气力。只感到巨力传来,巨剑顶着双拐重创张延曦胸口。只道一股野牛顶撞般的冲力袭入胸膛,胸口肋骨顿时崩断几根,如此同时整个人被击飞五米之远,摔落而下。 一时间,全场震惊。所有人都止住身形,看向王猿。却见王猿,又是一声嘶吼,震耳欲聋。大剑单臂抛掷而出,直射张延曦。宛若一直被关押已久的远古凶兽出笼,煞气滔天。 玄铁巨剑直击张延曦,去不知是王猿有意放过,还是重伤在身,投掷偏离。之间巨剑插入张延曦头前一寸之处,深入大理石板之中,没入四分之三剑身。 随后,王猿仿佛放空了全部体力,直挺挺的爬倒在地,不知死活。太宗忙上前查看,见其还有一丝气息,才松一口气,放下心来。 此时,又听殿外一阵马蹄声想,一骑白马飞驰而来。马上一名黑甲将军,身材高大,手持一杆亮银枪,面似玉冠,眼芒,正是新晋驸马爷杨延昭。 只见白马冲入战团,杨延昭大枪一挥,一挑,敌方数人被击飞而去。顿时打破两军平衡之势,高处恭趁机命龙营禁卫军攻入大殿。 这莲花教教主飞天蜈蚣郭长达,副教主五毒掌马道通一见大势已去,也不恋战。凭二人之力,闪身而退,逃之夭夭。白少羽要去追赶,被秦翰拦下,道:“不急一时,先照顾伤者,护住万岁要紧。”白少羽谨遵师命。 杨延昭杀入战场,援军也不断赶到。反观这边,二位莲花教主又逃之夭夭,魏王也已知败局已定,颓然站在当场。大多谋反者也放下兵器,举手投降。其余负隅顽抗者,也很快被击倒捉拿,危机终于解除。 这场刺王杀驾,谋权篡位的阴谋才终于以失败告终。 太宗搂着王猿,心下也不敢大意,命人快宣太医入殿,照顾伤者。而后,又找翰林医官院最好御医前来为呼延赞和王源止血疗伤。百般嘱咐要好生照料,有个万一全部提脑袋来见。 全部吩咐妥当,这才看向站在集英殿中,一脸颓废的自己亲弟弟,魏王赵廷美。眼中怒火喷涌,再也没有之前的掩饰。全然一副要生啖此人,方可解心头之恨的怒气。 瞪了片刻,又遽然全身一泄,仿佛内心疲惫不堪。怒火褪去,却是满眼的沧桑。 第六十五章 王猿三日转醒,大宋又临危难 雍熙三年,五月初六。刺眼的阳光照的开岳剑王猿一阵不适,双目微睁,又匆忙闭上。为了遮挡这刺眼的阳光,王猿想抬右手遮挡。没想到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嘶~~”的惨叫,和全身宛如五马分尸过数遍的疼痛。 却听一旁,传来大师兄吴广急促而又担忧的声音:“青山,感觉如何?” 这才有些想起,之前与张延曦一战,自己好像眼见要被一拐打死。匆忙道:“师兄,小弟无妨,皇上如何了?” 吴广吐了口气,似乎轻松了很多,道:“陛下洪福齐天,吉人天相,自然无碍。倒是你,吓死师兄了。不过师兄也知,那日之情形下,相比即便师兄是你,也要已死相搏了。” 王猿又问那日后来如何,吴广娓娓道来。 原来今日距魏王谋反之变,已过三日。那日魏王谋反之计被破,一干谋逆的大臣,以及豹营禁卫军,莲花教的余孽统统被擒,打入大牢。 太宗遣散众人,与魏王四目相对,良久不语。 最终太宗质问:“为何一而再谋逆于朕?你我一母同胞亲兄弟,因何与朕为敌?” 魏王颓然笑道:“兄弟?你与大哥,又何时视我为兄弟?自幼你与大哥相好,骑马射箭,高谈阔论,而我只能远远偷看。你二人嫌我愚笨,不愿与我为伍,将我排挤在外,可曾想过你我兄弟?陈桥兵变,大哥黄袍加身。连外人都参与此事,而我却蒙在鼓里。我与母亲留在开封,险遭后周宰相范质所害。那时,你可还记得你我兄弟?大哥病危,不召他人进宫,唯唤你入养心殿,托付江山社稷与你。可曾想过你我兄弟?南唐被灭,我出师劳军,与后主李煜一见如故。而你,却利于于我,用牵机药鸩杀李煜。害我背上了背盟败约、忘恩负义的骂名。那时,你可曾想过你我兄弟?” 魏王神色顿先亢奋,接着道“你我兄弟?不过是你与大哥虚伪的外表而已。若非你我一母同胞,也许我也早就被你们弃置不顾,至于荒野之外了。我何时不想得到你们二人的认可,奈何无论我如何表现,总是不入你二人之目。朝臣笑话于我,碌碌无为,若非有个好兄长,何来高官厚禄。武将看扁于我,手无寸功,若非有个好兄长,只会坐享其成。呸!我堂堂七尺男儿,何须你们二人的同情保护。” 魏王越发激动道:“我就是要打败你,将你与这江山踩在我的脚下,让世人皆知,我赵廷美即便没有你们这对兄长,也是盖世奇才,也要君临天下!” 说完此话,遽然泄气道:“今日算我棋差一步,又惨败你手。我不怨天尤人,亦不求安然无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此日之事,我无怨无悔。”说罢,双目一闭,不再言语。 太宗听罢,也是长谈一声,道:“没想到你我兄弟一场,却落得如此地步。朕与大哥做得了天下帝王,却做不成一个好哥哥。来人啊,将魏王带走,软禁府邸。”言罢,转身离去,眼角一丝泪痕,不经意间悄然落下。 至此,魏王谋反一案,终于惨淡落幕。期间,靠山王呼延赞重伤不起生死不明,楚王赵元佐、秦王赵德芳、党项公主拓跋玉儿深受重伤,朝中百官死八人,伤三十一人,戍东城禁军战死二百二十六人,禁卫军龙营、豹营共计战死三百二十二人,其余伤者无数。逆贼之首魏王赵廷美软禁府邸;后蜀皇子孟玄宝及其党羽被缉拿入狱;大宋十三侠张延曦被除名,打入大牢候审;一应参与此事的官员将士被打入大牢候审;参与此事的莲花派教众被打入大牢;同时遣散该教定位邪教,其正副教主郭长达、马道通在逃,刑部发海捕公文,悬赏万两,人人得而诛之。 王猿听完,大松一口气。身上的疼痛也有所转轻,正待说话,却听腹中咕噜作响,顿时尴尬。吴广哈哈大笑,整个人也松弛了下来。原来王猿自大重伤不起,已经三日,期间吴广寸步不离照顾师弟。今日终见醒来也是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忙命人准备稀粥。 要说王猿也的确年轻力壮,受到张延曦一拐居然只是骨裂。躺了三日,关键还是潜能被激发,一时耗尽所有精力所致。这一起来,先是喝了五碗粥,还觉得不妥,死皮赖脸非要吃肉。吴广自然不应,又派人盛了一碗,让其喝完休息。 按常理,这就未进食者,确实不可多食。即便喂,也只能是稀粥糊口,不可多食。待胃部适应,在食入主食肉菜。可这王猿真是野兽的体魄,这不让进食,可把王猿饿坏了。大半夜偷偷爬起,来到厨房偷了二斤牛肉。 边吃边回自己的房中,途径师兄书房,却听里面老王头正在与大师兄吴广相商什么事宜。本来也没在意,却听言语中居然提到了大哥杨延昭。心下就是有所注意,悄悄隐在一棵树上,偷听二人所言。 这不听则以,一听大吃一惊。原来那日魏王谋反,大师兄迟迟未到,却是因为奉了皇上密旨,前往定州1接一份密保。因怕沿途有契丹探子截杀,由吴广亲自护送回京,禀报圣上。 密保言道,魏王赵廷美与辽圣宗耶律隆绪密谋协商。赵廷美等一干谋反之臣,蛊惑太宗出兵伐辽。而契丹北面施压,激化矛盾,迫使大宋派兵北上。赵廷美得其相助,趁京城空虚,在京谋划政变之事。辽国诱敌深入国境腹地,派重兵埋伏,意图各个击破,全歼宋军。同时派兵入宋,帮赵廷美镇压朝局。赵廷美谋权篡位,一旦政变成功登上龙椅,便向大辽称臣。永久割让河北东西两路,年年纳贡等。 太宗接了密保,忙命人召文武百官入宫议事。不料刚到次日初四,便有快马加急军报来报,曹彬军队五月初三,在岐沟关遭契丹伏击,全军大败,夜渡拒马河,退屯易州。知幽州行府事刘保勋战死。战事吃紧,请太宗定夺。 第六十六章 大宋援兵北上,王猿体内玄机 太宗下令,禁军都指挥使高处恭领兵两万,北上定州与曹彬、田重进汇合共守之,即日出发。同时召曹彬、崔彦进、米信等人立刻回京,等候朝廷发落。田重进中路军留守定州,潘美东路军返回代州。迁云、应、寰、朔四州百姓及吐浑部族,分别安置在河东、京西两路。杨延昭作为驸马,领兵五千,初八出征,与潘美西路军在代州汇合,共守之。 王猿这才知道,原来这北征之事,居然也是魏王谋反的连锁事件之一。不禁感到一阵寒意,想不到这魏王堂堂大宋王侯,居然做出如此投敌卖国的勾当,是为不耻。 这正在生气,突听屋里吴广道:“行了,青山,要听给我进来听。偷偷摸摸,也想瞒的师兄双耳?” 王猿一听,大嘴一咧,跳下大树,来到屋内。挠着脑袋,尴尬道:“果然还是师兄厉害,小弟无意路过,听见大哥之事,才听下来听了一耳朵。师兄莫怪啊。”说完一副嬉皮笑脸,百般讨好。 吴广笑着摇摇头:“也罢。此事也没什么可瞒你的。只是你大伤初愈,恐你担心而已。既然知道也就知道。不过你这几日可要好好养伤,不得外出。最多延昭出征,你随我同去送行。” 王猿一听,连忙点头称是,也不敢多耽搁,赶紧回屋去了。 王猿回到屋中,也是辗转反侧,内心之中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似乎是自己野兽的本能,随着与张延曦一战被激发了出来,总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由于已过夏至,空气总有一个燥热让人烦闷不安。王猿在床上折腾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忍着伤痛来到园中乘凉。 却见皎月当空,群星璀璨。银河如瀑,倾斜天际。耳畔虫鸣不绝,偶有夜枭短鸣,空中回荡。 王猿来到石凳之上,望着星空。如今来到开封不过一年,却总感觉恍若隔世。尤其前不久经历一番生死,总感觉自己的心中有股躁动,似乎有一只野兽要从内心的枷锁之中挣脱而出。 那日眼见拐至,自己却完全失去了意识。后来问了大师兄,师兄也是支支吾吾没有道清楚。似乎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王猿头痛,趴在石桌上若有所思。 此时,院墙之上,吴广看着王猿也是眉头紧皱。 师傅曾跟自己说过,自己这个师弟天赋异禀。不知是因常年被猿人喂养,还是其他原因。一旦面临危机,便可爆发出超乎常人的能力。 两年前王猿贪玩,跑到五峰山森林之中。其实风云上人也不怎担心,此子天生在丛林中长大,这跑入森林如入自己后院,从不曾有什么危险。不知怎的,这日却迟迟不归,直至深夜。 老上人上山搜寻,却被一只野猴引路,在一片空地上发现了倒地不起的王猿。身边居然还躺着一只斑斓猛虎,死相及惨。树上还有几只小猴叽叽喳喳。上人以为王猿长年与候为伍,交的朋友,倒也没有多想。忙将王猿带回玉泉洞,查看伤势。 待其醒来问其缘由。王猿道:“当时见一只幼候坠树,被猛虎袭击。自己一时情急上前阻拦,不想远飞猛虎敌手。后来被扑倒在地,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上人,心中感慨,难道是被什么高人所救? 次日派小童照顾王猿,自己又去那处空地查看。结果毫无他人与猛虎交战的痕迹,而猛虎头颅所受重创,正是王猿拳头所致。这下老上人也是大吃一惊,难道这孩子还有什么其他能耐? 于是回到玉泉洞,时常偷着观察起来。结果带其伤好,没有什么武学上的突破,只是饭量又大了几分。老上人为了测试王猿,特寻了个日子,假扮刺客行刺于他。 结果千钧一发之际,王猿爆发出一股野兽般的气息。眼色通红,龇牙咧嘴,臂力惊人,动作迅猛。要不是老上人武艺高强,恐怕这一招措手不及,被打掉半条老命。上人看如何呼喊王猿也不搭理,知道失了心智。但是爱徒心切,也不忍伤他,后来找准机会,点穴将其制服。 王猿倒地呼呼大睡,倒是没有大碍,只是体力虚脱。老上人却为了不伤爱徒,结果左肩被打的骨裂。 次日王猿醒来,说昨夜有贼人在玉泉洞行凶,自己与之战斗险遭毒手。老上人假装镇定,说那歹人已经被为师击败,派人押送去了官衙,不必在意了。 王猿信以为然,发现师傅左臂悬在绑带里,以为师傅老了功夫不济,连收拾个小贼都受此重伤,唏嘘不已。 老上人真是气的鼻子都歪了,轰他回去休息,事便告一段落。不过老上人日后也不敢再试,那日制服王猿后为其号脉,发现经脉紊乱,知道这份力量恐怕也非全利无害。若是日后时常使用,必然对其心智以及经脉损伤严重,也不再提此事。 倒是吴广来时,悄悄告之,让他日后师弟下山,多多照顾。若是再有这种情形发生,一定要及时制止。 却不想这才一年,就失了对师父的承诺,没能照顾好小师弟,心中一阵自责。看来自己这个师兄,真是太不称职了。看着下面的王猿,叹息一声,返回书房。 于此同时,大牢之中,来了两个一袭黑衣的客人,在孟玄宝的死牢中探望。 来人摘了帽子,确实后蜀之主孟昶的两位儿子,贝州刺史孟玄喆与右屯卫上将军孟玄珏两位兄弟。 孟玄宝看清二人,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两位大宋的大官,来此大牢,看望我一个后蜀余孽,不知有何赐教?” 孟玄珏眉头一皱,想要上来争辩。却被一旁孟玄喆拦住,道:“你我好说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今日你犯下如此重罪,九死一生,我等怎能不来探望。昨日我兄弟二人入宫求情,哪怕罢官不做,也想保你性命。皇上随未允许,却也在考虑中。还开恩让我二人与你相会,说是兄弟一场探望一下倒也无妨。” 孟玄宝听后哈哈大笑,冷不丁一口吐沫吐在孟玄喆脸上,冷声道:“恶心!” 第六十七章 后蜀无奈受降,花蕊夫人之死 孟玄珏大怒,大骂一声:“混蛋!”就要上来动手。 孟玄喆回头瞪了一眼,孟玄珏不敢再造次只得忍下。孟玄喆又擦了擦脸上的吐沫,道:“信不信由你,我与玄珏无愧于心。” 孟玄宝道:“惺惺作态,不过是赵炅的两条狗而已。我乃赵东,不是汝等这些后蜀懦弱孟氏的后代,快滚!令人作呕!” 孟玄喆一听此言,原本隐忍祥和的面孔,也变得狰狞起来,道:“懦弱?我兄弟承认,我母妃又亏于李昭容与你。父皇一怒之下,显杀我母。当时事发,我等也上朝受罚,自愿替母受刑。可母妃毕竟我兄弟亲生母亲,难道还要我们大义灭亲不成?更何况,母妃已经遭到天谴,难道还不足平你心头之恨吗?”说完,又是面色黯然伤神。 孟玄宝道:“张太华罪有应得,没有被我手刃也算便宜他。我赵东,虽然放不起,可也没有迁怒于你兄弟。倒是孟昶与你兄弟,把大蜀都丢了,还有颜面称孟氏后人宁死不屈吗?真是可笑。” 孟玄珏道:“你又知道什么。诚然蜀国当年官朝腐败,奢靡成风。当年父皇错信王昭远,通汉灭宋,结果遭致灭顶之灾。后又派其与赵彦韬抗宋,结果三败于宋军,临阵脱逃。大哥受命防御剑门,结果还未抵达,宋军已经破关而入,害我大蜀再无胜算。父皇知道大势已去,不忍百姓受苦,才放弃抵御,投降宋国。”1 说到这里,眼中不禁失色,道:“父皇投降入开封受封,心知赵匡胤必然不能容他,命人被白绳自缢而死。留遗书于慧妃,告知我兄弟不可再谋复国之事,祸乱百姓。赵匡胤痴迷慧妃容颜,却慧妃莫要再思念自己,好生入宫服侍宋主,安度一生。如今天下纷乱更迭,百姓民不聊生。宋主赵匡胤虽有狼顾之像,却是为入今天下一统的最佳人选。自己一死,若是能让后蜀众皇室成员,文官武将得以保全。也算自己为蜀国做的最后一件能为之事。父皇失了蜀国,无言面对孟氏先祖、皇祖父,唯有已死谢罪,告慰先人。” 孟玄珏仰天道:“父皇随不是明君圣主,可一向待民如子。受降离成都之时,百姓沿街泣之,难道还不足以证明父皇的仁慈吗?” 孟玄宝道:“孟昶误国,咎由自取,谈什么仁慈厚德。倒是我义母慧妃,被赵炅一箭射死。你等虽然其生,却也是其子。难道不应入朝力争,如今却反顺于赵炅,难道不是赵炅手下的走狗吗?” 孟玄喆道:“我且告你,慧妃之死,并非赵炅所谓,你可相信?” 孟玄宝脑中一嗡,道:“放屁,此等大事,天下皆知,还能有假?”但脑中,却不断闪过那日花蕊夫人的音容相貌,以及暗淡神色。 孟玄喆道:“当日太祖设宴,慧妃迟迟不到。太祖命人前去查看,却见夫人已自缢与屋梁之上。遗书道‘思念救主,无缘再侍新主,已死相别’。我等兄弟赶到之时,也见死于自缢,哪里来的是太宗射杀。只是太祖自觉家丑,疼爱多年之人,居然仍不回心转意。太宗出此下策,为帮得兄长颜面不失,一世圣明。如此一来,骂名皆由太宗所背,太祖还捞了个从谏如流、胸怀大度、不恋美色的好名头。” 言罢,之间孟玄宝呆若木鸡,也不在多说,二人转身离去。 此时孟玄宝脑中嗡嗡作响,无数片段在脑海中闪过。记得那日见得义母花蕊夫人,心中大喜。义母也是喜出望外,又泪眼扑簌道看到自己,如见先主。看其伤病痊愈,也是为其欣慰。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后来义母的黯然失神,以及临别前的百般嘱托之中,竟然去意已决。原来那一见,竟是最后一别。 原来那日花蕊夫人见了孟玄宝,不禁思念亡夫孟昶。见义子已经健康如常,心中再无牵挂。最终在屋中,悬梁自尽,追孟昶而去。 孟玄宝想明其中原委,却不肯相信,一腔愤懑无处宣泄,化为声声力竭的嘶吼之声,在大牢中不停回响。 走到半道的孟氏兄弟二人,不禁回头。虽然身后只是一面面冰冷的牢墙,却似乎看见了孟玄宝那狰狞扭曲的面孔。 两人同时叹息一声,孟玄珏道:“大哥,走。” 孟玄喆点点头,转身而去。心中却是寄希望于太宗,能给自己这苦命的弟弟再活一次的机会。母妃欠他的太多,自己兄弟二人即便官爵不要,也愿能换回孟玄宝的性命,以告慰李昭容在天之灵。 与此同时,拓跋玉儿随着刚刚被召回朝入宫的哥哥李继捧一同来到了皇宫之中。面前,太宗面色阴沉的坐在龙椅之上,道:“李继捧,当年朕遣汝去平定李继迁之乱,汝百般推脱,怠兵不前。朕一怒之下,定了汝宥罪侯。汝可有何怨言?” 李继捧道:“臣不敢。” 太宗道:“若朕,再遣汝去收复银州,汝可领命?” 李继捧道:“君让臣往,臣不得不往。然下臣乃李继迁之族兄,若臣领兵,必然还是兵将不服,朝臣不怨。依臣拙见,此为不适之举。不若另请他将前往,必然兵到功成,大破银州反贼。” 太宗大怒道:“行了,朕就知汝还念及旧情,不愿前往。朕也不难为汝,如今北征初败。国库亏空,朕也不愿另起战势。朕派汝去往银州,说服李继迁归顺大宋。只要其不再侵袭夏、麟一带,朕变既往不咎。任其在夏州发展,不再干涉。这下,汝可愿去?” 李继捧叩谢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气急,却也无奈,只得愤恨道:“若非拓跋玉儿有救驾之功,朕如何能放认西夏不顾。望汝此去,能保的五洲再无战乱,黎民百姓过几天安稳日子。” 李继捧忙道:“臣必不付重托!” 太宗摆了摆手,让二人退下,自回后宫休息去了。 第六十八章 李继迁神机妙算,党项族保的平安 再说拓跋玉儿随着哥哥李继捧出宫,路上道:“想不到,迁哥果然神机妙算。能够借大宋北征、魏王政变之事,博得党项一族平安。怪不得当年父亲大人常说,继迁之谋略,不亚姜尚、孔明之辈。” 李继捧瞪了拓跋玉儿一眼道:“闭嘴,此处乃皇宫之中,莫说无用之言。”又拉着拓跋玉儿加紧脚步。 原来此次拓跋玉儿搅合进入魏王政变,竟是李继迁定下的一计。也算是对族兄李继捧多年在照顾的报答,已报李继捧一家老小在开封安度一生。 要说起此事,还得从李继迁离家出走,在夏地起兵造反开始。 当年李继迁反走大宋,返回党项旧地,拉旗造反。前宰相赵普为太宗献计,遣党项一族首领李继捧前往夏地镇压。特授夏州刺史、定难军节度使、夏银绥宥静等州观察处置押蕃落等使,并赐名赵保忠。为的就是李氏两兄弟反目为仇,党项族内相残。李继捧镇压成功,则平了党项之乱,又失了党项民心,有利无害;若是镇压不成,日后也好赐李继捧个失职之罪,到时候再斩了其项上人头,也可敲山震虎。为完全之策。 李继捧接旨,不敢不从。家中老小皆在开封,随其入宋的党项旧部、子民也是不计其数。若是不从,恐怕不仅全家老小,在宋的党项旧部、子民无不受到牵累。 随后李继捧授命前往夏地镇压李继迁。结果到了夏地,两军交战,李继捧首战告胜,李继迁败走。 不过李继捧念及与李继迁自幼一起长大,虽只为族兄,却堪比亲兄长。又见党项残留部族,如今为了苟活,与大宋抗争,又有何罪之有。自己身为一族之长,若是亲自自己族人,日后如何面见列祖列宗。随后退守城池,每日指派小校前往诏安,却不发兵。怠兵不战。 太宗闻之大怒,派人革了李继捧的官职,押回朝廷。李继捧也主动放弃世袭割地,愿守在京中,软禁在家。这才平息了太宗的怒火。 而后派北征之时立有大功的先锋曹光实,为银、夏、绥、府、丰、宥等州的都巡使,接替李继捧带兵平乱。 都巡检曹光实与夏州知事尹宪寻得李继迁宿营之地,趁夜偷袭,大败李继迁。虽然李继迁与其兄弟李继冲趁乱逃跑,却俘获了李继迁的老母亲及发妻,算是立了一件大功。 太宗欣喜,派人压了其母其妻,一同软禁在李继捧的侯府。却不知,这可是李继迁为报哥哥之恩,所用的计谋。 李继迁没有想到兄长能如此待他,心中有愧。于是故意暴露踪迹,让曹光实夜袭大营。其母与发妻为能助李继迁成就大业,不愿再跟随。便留在营地,被俘受降。同时,大宋手握其母亲妻子在手,又得此大胜,自然不会再难为李继捧。 结果,果然如此。太宗大喜,虽没免了李继捧的大罪。却也没有深究,只是命其在府中好生照看其族弟的母亲发妻,不可出开封半步。并拍了官兵、探子在侧,时时监视。 同时李继迁也没有闲着,先是与党项族内的豪族之女接亲,取得大族支持,让李继冲带旧部休养生息。然后隐姓埋名,潜入大辽,面见萧太后,和年幼登基的辽圣宗。一年内,助其稳定朝局,大显治国之道。室昉、韩德让、耶律斜轸、耶律休哥等大辽重臣无不佩服。 取得信任后,李继迁与圣宗结缔契约,共同抗宋。圣宗虽知若是放李继迁走,可谓放虎归山,日后也是劲敌。但当务之急,多一份抗宋的力量,自己才能坐稳辽国的皇位。 随后李继迁与圣宗谋划,同时选来一直想要取代皇兄帝位的魏王赵廷美,共商大计。 由契丹威逼大宋北境,迫使宋军转移视线。李继迁趁机回夏地,组织旧部取银、夏两地。与辽军成犄角之势,压迫宋军。而后,大辽朝廷散布谣言,让大宋误认辽国主少国疑,群臣不服,朝内纷乱,无暇顾外的假象。 魏王在京,怂恿百官劝太宗发兵北征,诱骗宋军攻打燕云十六州。李继迁则派兵骚扰大宋西北边境,让其派兵镇压,减少对辽打击的兵力。待国内空虚,魏王政变,取得王位。同时辽国诱敌深入大辽腹地,围而杀之。待大计事成,三家再分天下。 却是不想,这魏王成了李继迁大局之中必死之棋。若是魏王称帝,大宋必然国乱,不用北征大败,都无力再与大辽相抗衡。若是大宋灭亡,辽国有如何能在容忍小小的夏地党项一族。于是李继迁暗中派拓跋玉儿留守京城,助大宋朝廷平叛魏王政变之乱。 拓跋玉儿也不负众望,之前夜间救得白少羽。又盗走曾琛匕首,抹去剧毒。而后引王猿来到魏王府擒获,道出政变之事。魏王虽然事事做的周密,却不知有自己人为其下了绊子。拓跋玉儿知道计谋全套,自然不会找不到突破口。 此外,在暗助之时。拓跋玉儿才发现,这族兄还是小看的宋太宗。自己还未有什么助力,太宗就已有察觉。如此一来,倒也省事,不过看王猿一行几人一只揪着此时不放,也就以此为契机,帮上一把。以此来成为助宋平乱的功臣之一,日后也好立功请赏,保哥哥李继捧一家安度一生。 这才有了后来的故事。如今大事以成,如今魏王政变不成,北伐失利。大宋元气大伤,再也无力征讨银、夏两州。此外辽国随败了宋军,可政变不成,大宋根基犹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一来,三足鼎立,党项一族自然也再无战事,保了平安。 果不其然,今日太宗召见,也是寄希望于李继捧出面,撮合李继迁归顺大宋。若是大宋能与党项和平相处、互不侵扰。党项一族也算终于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处,他日一族复兴,指日可待。只盼的这一天能早已到来。 正可谓,党项一族多危难,幸得拓跋画像悬1。大计谋得天下乱,西夏基石李继迁。 第六十八章 高人夜间来访,义侠受人所托 夜已静,义侠吴广从书房返回屋中。想着师弟的事情,辗转反侧,夜不能眠。 忽的,静悄悄的屋外传来“咯嗒、咯嗒”的敲击声。吴广大惊,自己虽不能说天下无敌,武功盖世。但好歹也是大宋十三侠之首,更是风云上人门下首徒。普天之下能说胜己者,屈指可数。如今,居然人都到了屋外,若非主动发出声响,自己竟然全然不知。忙起身,全神戒备。 却听“咯嗒”声,在门外停住。一人轻叩门板道:“吴大侠,睡了否?老朽孙兆远,深夜来访,有事相求,叨扰了阁下了。” 吴广一听,知是走千里张延曦的师父到访,不敢大意。毕竟自己师弟刚重伤了这位大侠的爱徒,还将其缉拿扣在大牢之中。这老侠客若是一时头热,到此寻仇,恐怕整个镖局全上,也不定是其敌手。再说即便能够抗衡,单人家刚才到院自己都全然不知的轻功实力,恐怕也留住不这位大侠客。有这样一位绝顶高手虎视眈眈,任谁都休想再睡一个安稳觉。 待开了房门,只见一个身材消瘦,身形伛偻的老人家,立在门外。两手拄着一副拐杖,似乎双腿有疾。看面相,虽是一副老态,却双眼精光爆射。太阳穴鼓鼓着,一看也就是内家功夫的高人。江湖上,谁人不知这假瘸子的厉害。若是被外表所骗,恐怕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 孙兆远略一点头,道:“吴大侠,叨扰了。” 轮着辈分,这孙兆远可是比师父风云上人还要长上两岁。虽然没什么交集,可也算是师叔辈的高人前辈。即便心中有所提防,也是不敢怠慢的。忙迎上前,行礼道:“孙前辈来我镖局,怎敢说是叨扰,前辈莫要取笑晚辈。能有孙前辈这样的高人到访,镇远镖局蓬荜生辉。孙前辈,里面请坐。” 孙兆远哈哈一笑,倒也不再客气。自己身份地位,之前以礼相待,已经算是给足了吴广面子。这要是在谦逊,还不被人看扁了。老头拄着拐杖来到屋内,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吴广关门,随着进来,又开口道:“孙前辈能到访寒舍,晚辈自是高兴,只是不知前辈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孙兆远苦笑一声,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当然是为了老朽那不成器的徒弟前来。” 吴广一听,顿时防范又加了几分。全身绷的紧紧的,只待老头一出手,也好应付一二。低声道:“老前辈既然提到望棵,相比已经知道其所犯重罪。刺杀君王,株连九族的罪,老前辈恐怕也难扭转乾坤。难不成,孙老前辈是想劫狱不成?” 孙兆远摇摇头道:“吴广,莫要紧张。老朽虽然心疼这个孽障,却也明的了事理。这是这封书信,是写给秦王千岁的,希望你能替老朽带到。老朽与秦王不识,只得劳烦你了。还有这包证物,也请一并带到。” 说完,孙兆远从身后取下一袋东西,交于吴广。吴广连忙接下。老头又道:“只要此物明日带到,老朽愿帮贵镖局做一件事情。只要不是伤天害理,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老朽也绝不推辞。” 此话一出,吴广心中可是大喜啊。这种万里挑一的绝世高手,能应承要为镖局做一件事,那可是重金难求的大好处。吴广连忙应承下来,道:“只是不知,前辈只此交待,就赠与如此厚礼。这封书信到底是讲了什么事情,希望前辈交代一二,我也好面呈秦王之时,有所说辞。” 孙兆远道:“说出来,也无妨。只是当年的陈年旧案而已。那日望棵学艺有成,返乡探亲。却知全家造人陷害,一家老小二十余口,无一幸免。” 吴广惊到:“原来是此事。这事我也知道一二,不过已经结案。罪魁祸首大名府知府李大人,已经伏法。难道还有何隐情不成。” 孙兆远道:“却是如此。人人都以为,李大人是幕后指使,却不知还有他人牵涉其中。老朽这个孽障徒弟,也是被人蒙骗,才走上绝路。老朽不求其能死里逃生,也希望这孩子能走的明明白白。” 吴广忙道:“老前辈放心,此事吴广必然不负重托。明日一早,我便赶往秦王府,面呈此物。” 孙兆远道:“多谢吴大侠,老朽不再耽搁阁下休息,告辞了。”说罢,也不理会吴广挽留。出了屋门,略一点头,纵身一跃,踪迹全无。 吴广心中大骇,怪不得走千里轻功了得。这名师出高徒,可不是一句戏言而已。不再多想。转身回屋,休息去了。 次日天光一亮,吴广又去王猿的屋里探望一番。看其恢复的不错,就匆匆赶往秦王府。 一到秦王府上,交了书信、证物,将昨日之事,一一告诉秦王殿下。 秦王赵德芳也是眉头紧皱,匆忙拆开信件查看。这不看罢了,一看真是大吃一惊。原来当年之事,还有这般隐情。走千里张延曦为魏王卖命效忠,却不知竟是认贼作父,让人唏嘘不已。 原来当年走千里离家出走,又迷失荒野。幸得孙兆远相救,带回家中。又传授武艺,教其本领。 本来依老头的意思,既然拜师,自然要跟其父母交代一声。毕竟孩子离家出走丢失,不报一声平安,怎么能行。 却不想,这张延曦性子刚烈。虽然没有继承了父亲学士的天赋,却也继承了老学究的那股子执拗。这孩子死不出口,直说父母早亡,家中无人,逃荒至此。 老头什么人,孙武、孙膑的后人啊。那眼睛亮的,能当灯使。就这孩子一身打扮,谈吐仪表,再看也不像父母早亡的,自然不信。百般劝说,就是不松口。老头也没了折子,总不能对一个孩子下手。不过也真是喜爱,既然不说,也不多言了,就将他留了下来。 一边传授武艺,做人道理。一边也偷偷找人打听这孩子的情况。虽然这孩子身世是迷,却实实在在是个老实本分的好孩子。又天赋极佳,所有功夫一教就会,还能举一反三。孙兆远真是喜出望外,觉得老天有眼。自己虽然无子,却也收了如此天资聪慧的徒弟,这日后孙家的武学真是后继有人。 第六十九章 张延曦回家探亲,却不料满门不幸 这张延曦其实也算是少年老成,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自打离家出走,就打定主意,定要学成一身本领,混的出人头地才肯回家。让父母也知道,自己即便不走考功名,不走仕途,一样是一代人杰。 如此一来,数载已过。张延曦学艺有成,一对双拐的功夫深得孙兆远的真传。此外那硬气功夫,更是练得如火纯青。一口丹田气,可顶千斤坠。徒手抵兵刃,胸口碎大石。 孙兆远该教的也教完了,该传的也传光了。余下的,就只能看张延曦日后自己的磨练。便一狠心,遣张延曦出外闯荡,独自修行去。 张延曦也知,师父是为自己好。虽然不愿离开师父,可也知道,若想成就一番事业,躲在这深山老林必然不成。于是,收拾妥当,戴上了师父为其打造的寒铁锥刺拐,与师父挥泪告别。便要离开师父,独闯江湖了。 临行前,倒也把身世合盘托出,告诉了孙兆远。这孙兆远才知,这孩子居然还有这般过往。虽然所做之事不对,却也有着一股执拗的劲头。未来路上,凭着这股的执拗,相比也能武功精进,修为再上一层。知道了这孩子的身世,老头自然嘱咐道:“出外闯荡不急于一时。你离家出走多年,父母殚心竭虑数载。此次出外闯荡,第一件事便要回家看望父母高堂。若是这点孝行都没有,日后也不要再说是我孙老头的徒弟了。” 张延曦谨遵师命,下山回家。这孙兆远住在鄄城县孙花园,此地乃当年孙膑万年隐居之所。当年齐王念其功高,常派人前往探望。还在村北建驿城一座。孙膑死后,葬于驿城前,并改驿城为“仪城”。孙氏后人也都在此生活下来,开枝散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村落,孙老家村。孙兆远也是此村中人,就住在离村子不愿的山林之中。 这地方离大名府大名县其实也没有多远,以张延曦的脚程,不肖一日便赶回大名。没有急于回家,找了处客栈住了下来。想着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回家,也算给家中父母一个惊喜。 晚上闲来无事,找来酒菜,在楼下大堂饱餐一顿。张延曦十岁离家,如今已经八年,早已不知家中之事。于是席间,向无事的伙计打听父亲张元礼的事情。想要了解一下,自己阔别多年的家中近况如何。 却不料,伙计一听问的是张学士家,原本善谈的性子一下变成了个哑巴,闭口不言。张延曦心中涌上一丝不安,追问伙计家中到底是怎么了。并偷摸给了一点碎银,算是感谢,说自己乃张家故人,途经此地,想问候一下。 伙计拿了银子,犹豫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偷摸看了看左右,见没人偷听,便伏在张延曦耳边道:“客官,我也劝您,这张家就别去了,家中早就空无一人。” 张延曦问:“这是为何?” 伙计道:“这张家自从丢了独子,老学士便一病不起。据说是思子成疾,没两年就撤手人寰了。还好家中有田有钱,倒也勉强度日。不过妻子毛氏独立支撑,难免抛头露面。却不料这大名府知县尤大人,不知怎地,看上了毛氏夫人。百般追求不成,恼羞成怒,夜里派人给抓到了县衙之中。” “这毛氏夫人也算是贞洁烈女,回到家中便上吊自缢了。这全家上下丧事还没办,县衙又派人来,抓了全家老小二十余口。说是张家与附近山林的土匪勾结,全家老小皆是同犯,要一并抓去受审。后来听说全都屈打成招,定为死罪,在牢中缢死。” 张延曦听言,五指紧握,指入手掌,甚至鲜血已经溢出,顺着拳头淌血。强忍心中怒火,打发了伙计,张延曦回到房中。一入房中,忍无可忍,一掌将屋内桌子打碎。而后换上一身夜行衣,就要去张家大院查看。 一到院门前,只见大门紧闭,上有封条。这哪挡得住张延曦啊,之间其轻身纵起,便来到院内。只见自己打出长大的家中,如今变得野草横生,凄惨荒凉,心中一痛。来到大堂门前,再见二十余个坟头立在园中,母亲毛氏的坟正在当中。顿时如同五雷轰顶,一口鲜血喷出,两眼一黑,倒地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这张延曦才悠悠转醒。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离家出走之事,充满懊悔。若是当年自己不这么执拗,或者听师父的话,早点报声平安。也许老爹也不会撤手人寰,母亲更不会因为抛头露面,被奸人垂延玷污,走上死路。 张延曦想到难过之处,抱着母亲的墓碑嚎啕痛哭。一度又晕死过去,知道次日天方亮,才悠悠转醒。 擦干眼泪,张延曦收拾好心情。转身赶回客栈,好好寻思着怎么为死去的父母报仇。 几经打听,才知当年的知县如今已经平步青云,成了当地的知府衙门同知大人。而这位同知尤大人自己竟然还见过,曾是自己老父亲的同窗好友,两人曾一同赶考。当年尤家家贫,父亲曾多次资助此人。结果尤同知考中了进士,走上了仕途,父亲反而名落松山。 想不到这人居然恩将仇报,害了自己娘亲及一家老小二十余口。张延曦真是怒火攻心,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打定了主意,张延曦收拾妥当便赶往知府衙门。 大名县隶属大名府管辖,其实也不多远。张延曦走了一个多时辰,便已赶到。也没直接上门打斗,而是在府衙附近先打探了一下消息。踩点之后,知道了这尤同知的府邸住宿,便就近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饱餐一顿,打坐养神,调理气息,抑制内心深处的怒火。 待到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之时。张延曦早已精神饱满,一身状态调至最佳。这才换上一身夜行衣,收拾了随身物品,提着寒铁锥刺拐,跳出窗外。 借着房顶屋檐,匆匆赶往尤同知的家中。要在今晚,为老爹娘亲报仇雪恨,闹他个天翻地覆! 第七十章 尤同知回首往事,却不知大难临头 尤同知,尤大人,原名尤书博。父亲乃当地一个普通农民,有幸上过几年学,也算是识得几个大字。父亲给他起这个名字,没少受人嘲笑。可其父亲常说“生是老天爷定的,但生下来就全靠自己了。”起这个名字,便是为了孩子能摆脱贫苦的日子,当一个知识渊博的学士。最好也能考个功名回来。 尤书博果然对的起自己的名字,自幼也是聪慧过人,六岁就可识得百字。后来更是考取功名,一步登天。即便如今科举制度完善,彻底打破血缘世袭关系和世族的垄断。但这等贫苦的孩子,能通过读书熬出头的真是少之又少。 若是别的村、镇,有这样一个孩子,不得被夸上了天。可惜,尤书博所在的大名县,还有一个神童,压了自己一头。 张仪,县城里出了名的张家大院家中的独子。四岁识字,六岁可诵诗词百首。远近闻名,大名县谁人不知,张家大院里有个小神童叫张仪呢。 张家向来学士之风盛行,祖上更是有过一位在隋朝当三品官的大人物。张仪受这等家风熏陶,怎会不勤学好问,博览群书。尤书博自认,要是自己有这般出身,定然也不在张仪之下。 说是巧合,亦是必然。尤书博与张仪成为了同窗好友,共在县城唯一的学堂上学。尤家家贫,无力承担学费。教书先生稀他是个好苗子,为他免了一半的学费。可惜穷人苦事多,尤书博父母一日农忙之时,被林子里钻出来的野狼袭击。双双身受重伤,不治身亡。还好张仪念同学一场,又是同窗之中唯一能与自己高谈阔论的好友。不忍其荒废学业,便苦求家中长辈,资助尤书博完成学业。 这事原本算是个好事,可惜尤书博是个表面阔达,内心极度阴郁的人。原本就不觉得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张仪之下,两人表面朋友,暗地里却常常拿自己与其比较,处处相争。外加家境贫寒,与寻常学堂的孩子都比不过,常常感到自卑。如今本张仪资助,不仅没什么感恩之情,在过度自卑的情绪之下,更是对张仪还多了几分嫉妒。 后来两人一同参加州试,双双高中。张仪拿了个解元,尤书博则拿了经魁1。居然被压了一头,尤书博这妒富愧贫的性格,心中不快了许久。 结果会试之时,两人还是同中举人。这次虽都没进前四,可那张仪名字又是在自己之前。尤书博认为,光凭勤学,看来远不能及张仪。这张仪家学渊博,财大气粗。不知用了多少手段,才时时压了自己半头。单凭苦读,自己何时是头。 恰逢当时大名府知府大人爱才,招揽各位考生入其门下。说白了就是看这批前十的举人,比较有望入的仕途,想要以入门下为由,行结党私营的勾当。 张仪不愿与之苟同,婉言拒绝。尤书博则不然,早早就入了知府大人的门下。对知府大人百般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后来更是勾搭上了知府的掌上明珠,最后成为入赘女婿。 两人一同入京赶考,其实以张仪的能耐,即便不中三甲,但中个进士还不是易如反掌。结果却名落松山。旁人多是以为发挥不当,或者答题不被考官所赏。其实不然,落榜的本是尤书博,其岳丈知府大人买通考官,这才换了考卷,让其中了进士。 自打那日起,尤书博算是平步青云。先是出任大名府直辖魏县的通判,后来几经辗转,贿赂收买当上了家乡大名县的知县。即便大周变成了大宋,尤书博依旧稳坐此位。 可即便如此,依然摆脱不了自己的同窗好友。张仪凭借学识渊博,受到不少人的赏识。结果其一心教学,无心仕途。留在了大名县,成为了声名远播的大学士,不少学者拜在门下。一时间,整个大名府辖区内,人人都知大名县有个张学士,却鲜有人提过苦出身的尤知县。 尤书博那个气啊,恨不得一脚把张仪踩在地底下。结果没多久,这张仪又迎娶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大姑娘,还生了个胖小子,太祖皇帝又赏了个恩科进士。尤书博更是嫉妒不已。自己那知府大人的千金,虽说知书达理,可长相实在难看。而且结婚多年,生了三个女儿,没见一个男丁,岳丈也整天板着脸一副不悦之色。 尤书博恨的是牙根痒痒,真想一纸休书废了这个丑媳,也找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或者干脆去了红楼自己常去光顾的小月,也不错。可惜毕竟只是奢望,哪敢乱来,毁了自己大好前程。 后来听说,这张仪封了进士不久,儿子居然离家出走,不知死活。张仪大喜大悲一场,一病不起,甚至两年后就病死家中。尤书博为这事偷着乐了许久。 不想好事连连,一位京城来的大人物狩猎到此。因一时兴起,忘了归期,夜宿在了大名县。尤书博作为当地知县,自然要借机巴结一番。要不是对方交代,不得大肆宣扬,早就名锣打鼓,红毯开道了。 虽说不得长扬,可该照顾的还是要照顾到。尤书博官场多年,什么不懂。又是送礼,又是进献美食,还把自己最喜欢的大名府红楼头牌小月,连夜接过来服侍。 次日天明,尤书博陪同大人物参观大名县。结果刚走了一条街,就碰上了张家的寡妇毛氏。这毛氏虽然已经年过三十又五,却依旧貌美如花。再加上这些年的岁月历练,更是韵味十足,让人垂涎三尺。 尤书博自己看的眼馋,可没忘了身边的大人物。忙收拾心情,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如何攀上这位贵人要紧。结果扭头一看,那大人物居然看的更是眼冒火花。尤书博多聪明,就赶紧介绍。贵人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不过言语之中流露出的贪婪之意,还说要多住一日。尤书博又怎能不懂。 尤书博为博大人欢心,哪里还顾得之前张仪的恩惠,夜里派人抓了毛氏。料想这等寡妇,找了大人这个好郎君,也算是有福了。结果毛氏誓死不从,那位大人软的不行,来硬的。奸污了毛氏。 毛氏性子刚烈,回家就上吊自杀了,还留了遗书,讲述此事。京城的大人物不愿此事败露,就命人去张家杀了满门。这下尤书博可是吓的半死,不知所措。没想因祸得福,大人物让他收拾妥当此事,便将其纳入麾下,日后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果不其然,自从收拾了这个烂摊子,没多久,自己就升任了大名府的同知。如今更是摆脱了岳丈的控制,若不是担心名声,丑媳也早就休了。如今躺在床榻之上,怀中美人娇喘,真是幸福。 结果还没完事,听房门一响。尤书博大惊,起身怒骂:“那个不长眼的,此事来本官房中。”这话刚说一句,只见一个锥子直刺脑门,当场毙命。 第七十一章 走千里知晓实情,痛不欲生毁当初 张延曦杀了尤同知,觉得不解心头之恨,一看身边还有一女。料想不是妻子,也得是妾侍。也不多言,挥铁拐一并送去西天。 小妾见尤同知死的恐怖,早就吼破了喉咙大声尖叫。这一拐刺来,直接安静了下来。这小妾安静了,府上可就乱了套了。众多家丁随着官家,教头一同赶来。之间屋内已是血腥一片,惨不忍睹。 众人围上,要缉拿凶手。张延曦什么能耐,那可是高人传授的绝学在身。三下五除二,把这帮人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过至少,还留有一点人性,没有赶尽杀绝,只是要灭了这尤同知的妻儿,到没对其他人下死手。 一路闯入其夫人屋中,无人能当。尤同知请来的几位护院高人,都早已被打的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一到屋中,只见其妻搂着三个女儿,瑟瑟发抖。最小的一个才五岁,一脸无邪。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以为夜里游戏,还瞪着大眼睛盯着自己,满是天真。 张延曦举拐就要砸死几人,其妻跪地而泣,苦苦相求。知道是自己老公在外做尽伤天害理之事,不求苟活。但求能饶了三个可怜孩子一命。几个孩子见母亲哭了,也围上来抽泣。 这一下,张延曦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心头一软,想自己若是连这等孤寡孩童都不放过,又与这尤同知有何区别。一声叹息,提双拐夺门而出。 这张延曦再怎么说也才是个十八的孩子,初出茅庐。之前一腔怒火,不管不顾。可这冷静下来,整个人变得极度恐惧、紧张,趴在地上吐了好久。尤同知及其小妾的惨状在脑中挥之不去,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不过这孩子确实是个心智极强的人,张延曦不堪重负,并没有被击溃,而是主动去了知府衙门自首投案。此案在大名府震动一方,人人谈则色变。 张延曦在死牢之中,眼看死期将至。却有一人到访。此人一身官服,面容俊朗,风度翩翩。非是他人,正是当今宋太祖的亲弟弟,魏王赵廷美。却见此人面带笑容,和善正派,开口道:“相比你就是张延曦,张望棵了?” 张延曦默默点头,以为死期以至,全无抵抗。 却听此人又道:“尤书博身为一方父母官员,强抢民女,奸污迫害至死。又恐事情败露,以莫须有的罪名冤枉张家满门,至其全家抄斩。如今以判余众抄家发配,尤书博死有余辜,不再深究。你为张家唯一后人,幸免于难。为报家仇,才出此下策。如今又主动投案自首,本王身为大宋亲王,自当为你主持公道,保你平安。”说罢,一摆手,身后小吏连忙上前为张延曦出去刑具。 张延曦死里逃生,如重活于天地,对这位魏王自然感激不尽,连忙跪地拜谢。 魏王呵呵一笑:“你本冤枉,本王为你做主,为的便是这天下不失公平。日后你若想去哪便去哪,好好生活便是。” 张延曦可是个之恩图报的人,视魏王如从生父母一般,跪地重谢都:“恩公在上,张延曦愿为恩公上刀山下火海,尽犬马之劳。”张延曦一头磕在地上,却不知此时魏王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狡邪的微笑。 后来魏王到也没有对其有什么安排,只是任他继续闯荡江湖,磨练技艺。还帮其掩盖了这名震一时的大案,又时常赠送银两,深受赏识。 张延曦也不负众望,不消几年便闯出了走千里的名头,威震江湖。魏王还暗中帮扶,穿针引线,助其年纪轻轻成为大宋十三侠之一,名声远播,一时无两。 张延曦跟是视魏王恩公如父如母,听之任之,毫无怨言。甚至一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只要魏王加以说辞,张延曦即便心有疑虑,也从不敢谋逆。只当是自己愚钝,不知魏王胸怀远见,误解了恩公。 只是千算万算,却是算不出“人心”二字。谁人能知,当年路径大名县的京城大人物,便是魏王赵廷美。张延曦不问事实,便杀了尤书博,虽然也不算错杀,可却让幕后凶手逍遥法外。 当年赵廷美贪图其母的美色,奸污至死。后又恐此事败露,被兄长知道。便差人灭了张家满门,实为可恶。而后听说尤书博被刺,原本只是怕就是败露,才对此案关心备至。而后发现这个张家后人,张延曦居然是个武艺高强的奇人。这才动了心思,假意施恩,设下圈套,收入手下成为得力打手。甚至知道如今,张延曦都不知奸母杀满门的仇人,居然就是自己人为恩公的魏王,蒙在鼓里快八年之久。 还好其师父假瘸子孙兆远后来知道此事,觉得此事蹊跷,有很多疑点。便遍访大名县多地,结果寻的一位当年参与此事的捕快,问出此时。又搜集线索证物,意图告知张延曦。 只可惜晚了一步,张延曦如今以助纣为虐,身陷死牢,危在旦夕。 张延曦看完秦王送来的老师亲笔书信,以及一应证物,顿时心痛欲绝,脑炸欲裂,昏死过去。半个时辰后,才悠悠转醒,又是嚎啕痛哭,一求已死谢罪。 秦王对此也是唏嘘不已,任谁也受不了,一心报答恩公变成血海深仇的仇敌这种遽然变换的身份。这张延曦一代豪杰,却被魏王玩弄与鼓掌之中,让不禁感慨上天的不公。 等张延曦冷静下来,秦王才道:“既然你已知魏王面目,本王希望你能戴罪立功,供出魏王所行罪责,同党,以及勾结外敌的渠道、方式、人脉。你可愿意。” 张延曦却傻愣当场,不言不语。秦王知其受此刺激,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便也不急于一时,只是站立一旁,等待其恢复神智。 张延曦呆了多时,冷不丁道:“魏王自前年我受封十三侠起,遣我办事。先是送信于契丹,说是共谋大事。后又遣我寻来孟玄宝、孟克等人,共同谋划篡位之事。曾安排孟克去往杭州……” 这才将自己如何帮的魏王赵廷美,收拢同党,勾结外敌,谋划策反的以往经过,一一告知。秦王殿下忙命手下记录下来,留做他日呈堂证供,已报天子。 直到此时,魏王赵廷美谋反一案才算是水落石出,公之于众。 第七十二章 杨瑾帅兵出征,王猿尾随而去 宋太宗赵炅,看着面前秦王送来的奏折,面色沉重。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弟弟居然对自己有如此恨意,居然与大宋死敌勾结,心痛不已。当年皇兄太祖所言的君王孤独,自己总算是深刻的体悟到了。当年太祖还有自己这个值得信任的弟弟,而自己呢,又有谁能信任、倾诉。也许这就是君王注定的命运,也正是这份命运,注定了君王必须冷酷无情。以天下事为己任,不是说说这么简单。 秦王站在一侧,却不敢言。谋反之人可是皇叔父的亲弟弟,自己的亲叔叔,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呢。 长久的沉默之后,太宗叹息一声道:“告诉所有参与此事之人,不得透露半点风声。若是为辽人所知,内乱如此之大,势必得寸进尺,发兵攻宋。此事援军不至戍边之城,决不可透露半点风声。只当从未发生过,告知所有知情者,凡泄露此事者视叛国罪,就地处斩。” 秦王领命,下去吩咐去了,余下之事不再重提。 再说五月初八以至,杨延昭领兵五千,要出开封直奔雁门关。折夫人带着家中女眷,幼子前来送行。同来的还有秦王殿下、义侠吴广、开岳剑王猿以及一些与杨家交好的朝中官员、将领。此外,白少羽接圣命随行,负责保护新任驸马的安危。 原来太宗念柴郡主乃太祖最疼爱的义女,这要是新婚不久便守了寡,日后如何向兄长交代。其实,若非朝廷如今实在没有可用之将,太宗又何必派这位新任驸马领兵北上。也是事出无奈,为了完全,之后又派大内高手相护。秦翰最为大内侍卫的总管,自然要由他来推举。这内侍之中,自己肯定是要护卫皇上,四大高手皆尽受了重伤。唯有飞鸿受伤最轻,如今已经恢复妥当,自然只好命其前往。 杨延昭与众人一一告别。到柴郡主面前之时,大手轻抚妻子肩膀,看着怀中幼子杨传永,道:“不必担心,此去代州,只是守军。以雁门关之险,辽军还不敢轻入。” 柴郡主满面温柔道:“夫君放心,我会照顾好婆婆和儿子,此去前线,万不可大意。” 杨延昭重重点头,不再多言。踩镫上马,便要率军出发。兵刚出城不足百里,白少羽突然碰了碰杨延昭的大枪,使了个眼色,示意旁边林中有人。 杨延昭大惊,难道还有余孽未出,意欲阻拦援军出征。便要命官兵去搜查,却见白少羽摇了摇头。杨延昭不明所以,白少羽偷偷在大腿上比划了一下。杨延昭恍然大悟,哈哈笑道:“这林中,想不都这么多野猴子。军中善射者,若能射下几只,给兄弟们弄点野味,也算壮壮此行了。” 说罢便要命左右弓箭手向林中射箭。却听林中一人惊呼:“大哥莫射,哪有什么野猴在此,是兄弟我啊!”说罢,林中跳出一人,短衣短裤,鼻直口方,双臂及膝,身背巨剑落在路旁。非是旁人,真是皇上钦赐御号开岳剑的王猿王青山。 杨延昭怒道:“你个小兔崽子,我说刚才怎么不言语,原来在这憋着坏水呢。说,你跟来干甚?” 王猿嬉皮笑脸道:“大哥莫怪,我也是出于好意。大哥出征,这白少羽有何能耐能护的大哥周全。还得是亲弟弟我才行,有我巨剑在侧,他人不能近你十步之内。” 白少羽本就与王猿不对付,这王猿居然还出言不逊,上来就诋毁他,怎么能忍。掏宝剑道:“废话少说,非我军中之人,半路劫道。我奉圣旨,要护将军周全。看你并非善类,我这便先收拾了你。”说完就要跳下马。 王猿一举巨剑,就要迎战。杨延昭气到:“行了,别闹了。大军行进,哪有你们这般胡闹的。尤其是你,大伤未愈,就跑来捣乱,哥哥知你心意,可也不能让你胡来。赶紧给我回镖局,好好养伤。” 王猿一听大哥发话了,忙道:“那些伤早就无碍了。师父常说我皮糙肉厚,轻伤半日痊愈,重伤五日便好。大哥你看,我这巨剑舞的,哪有半点伤情?”说罢,手中巨剑翻舞,刷了几个剑花出来。 杨延昭当然不信,憋他回去。谁料王猿死皮赖脸,就是不走。还扬言道:“哥哥若是不让,我便在后面偷偷跟着。不过我这干粮可是忘了带,若是半途饿死,也不好说。” 杨延昭无奈,只好让他留下,命人送信回镇远镖局告知王猿去向。又找人牵来一匹战马让其乘着,也好省些体力。王猿不肯,觉得自己走的更快。杨延昭怒道:“你若不乘,便给我滚回去。” 王猿也怕大哥真的生气,只好答应,骑在马上。白少羽从他跟前经过,瞪了王猿一眼也不理会。王猿撇撇嘴,坐在马上随兄长前行。 再说此时镇远镖局,吴广带着王猿回到局里,命其回床休息。结果办了点事,回头再看,王猿早就踪迹全无。吴广命人出去查找,却迎来一位小校。此人带来杨延昭口信,说王猿已经跟去出征队伍。杨将军劝他不走,只好让他跟着。一路必将妥善安排,让吴大侠放心。 吴广送走了小校,便气的开口骂道:“我就知道这小子之前默不作声,没装什么好屁。没想到果然如此,居然跑去了援北队伍之中。我这就去抓他回来。”说罢就要出门。 结果这小校刚走,又来了一位秦王府的卫兵。正是之前于吴广相熟的张厚。此人送信,说是秦王有要事相商,让吴大侠速速赶往秦王府。 吴广无奈,只好随性。这时,镖局墙头上弹出一个脑袋,却是一身女装的拓跋玉儿。原来拓跋玉儿在侯王府无事来做,想起来这王猿人确实不错,想过来瞧瞧。她这人,仗着轻功好,常常不走正门,翻墙跃顶的。谁知来了镇远镖局,却不见王猿。 正好此时小校送信,便躲在墙头偷听,这才知王猿已经跑去援北军中。眼珠子一转,打定主意,便跳下墙头。找了个小要饭子,给了个赏钱,命他去侯王府送信。说公主无事,要出外走走,让王兄莫急。自己便出了开封,追援北军而去。 第七十三章 令公之死,太宗震怒 杨延昭援北军发兵第三天,一件始料未及的小心宛如晴天霹雳,震惊了整个军团,甚至整个大宋都为之震惊。 大宋抗辽名将,北征西路军副都部署,金刀无敌老令公杨继业中箭被擒,生死不明。其次子杨延玉为救父脱困,寡不敌众战死疆场。此外岳州刺史王贵也已为国捐躯。 杨延昭听此噩耗,如五雷轰顶当初晕死过去。军中将士皆是黯然落泪,感慨老将军的意外身亡。 远在开封的天波杨府更是哀嚎痛哭之声不绝于耳,一应女眷,孩童无不掩面而泣。倒是折夫人一拍八仙桌道:“哭什么哭?我杨府男儿战死沙场,乃为勇士。老令公虽不知生死,但若只府中之人如此哭哭啼啼,定然不得安心。杨府上下今日起,不得再提此事,也不可落半点眼泪,让人开不起我养家儿郎!” 宫中的宋太宗当场踢翻了龙桌,掩面痛哭良久。而后在咆哮声中,质问探马发生何事?潘美初九理应带四州百姓返回雁门关呢,杨继业为何孤军深入? 探马来报:“潘将军领天子命,领云、朔、寰、应四州黎民返回雁门关。结果遇见萧太后所率辽十万大军主力来袭,夺了寰州。杨将军向主将潘美和监军王侁提出了撤兵之策,即四州守将轮次抵抗辽军,各州百姓在军队护卫下且战且退。 然而监军王侁不惜翻脸道:‘杨将军虽系原北汉国降将,却号无敌,可见威名。如今畏敌不战,出此下策,可是别有用心否?’又向潘将军提议,命杨继业立即率军北上迎击辽军,四州守将则领百姓速速过雁门关,才可尽快保的百姓安危。杨将军若是不肯,可视为通敌卖国,三军前违抗将领理应压入囚车,他日入朝候审。 尽管杨将军知此事乃王侁为报杀之之仇,故意为之。可看潘美却不出言反对,知道此话定是戳到主帅痛脚。自己乃降将,本就非是宋国之将。若非太宗器重,如何有今日地位。宋将中,向来人人不服,对其百般刁难。 这潘美虽然从来没有与自己有什么过节,可耳濡目染,多少也受到影响,对降将也有偏见。自己若再推脱,必然遭至更深猜忌。为了顾全西路军大局,杨将军毅然执行命令,决心与萧太后率领的辽军主力冒死一战。 于是老将军道:‘末将并非畏死,实乃时机不利,不愿将士们白白送死。既然王将军已出此言,末将若是再做推脱,定然乱我军心。末将请缨,即刻领兵出发,狙击辽军。’ 潘美点头允许。临行前,杨将军与潘帅谋定,自己亲率部下将士,在应州驻扎。辽军必然派主力来袭。四州百姓,趁机迁徙南迁。西路主力军护送百姓后,在朔州南陈家谷设伏,接应其部队撤退。 结果潘美将军率军护送百姓南迁入关后,设伏陈家谷,苦等杨将军迟迟未到。监军王侁道:‘辽军十万,杨将军相比已经抵抗不住,以身殉国。潘将军若再再此耽搁,待辽军主力赶到,恐怕皇上下达保护四州百姓的旨意便要落空。’ 潘将军道:‘此时与本帅与杨将军所商之时还未到,若是此时撤兵,杨将军赶到岂不是九死一生。’ 王侁道:‘杨将军此时未见踪迹,相比已经为国捐躯。若是此时还不趁早撤军,耽搁时机。岂不是对不起杨将军一番苦心。如今四周百姓安危要紧,潘将军不要再耽搁了。’ 潘美被其言所动,撤兵返回雁门关。岂料宋军刚走,杨将军便率部赶到。见潘美未在此设伏,知道大势已去,虽率手下将士,已死相抗,老将军亲手斩杀辽军百余人。然而寡不敌众,杨延玉、王贵双双阵亡。老将军战马中矢,无力跑动。辽将耶律奚低箭射杨将军,致使其坠马被擒,生死不详。” 太宗一听,气往上撞,吼道:“速速命人,将潘美、王侁押送回朝。朕要看看,这两个混蛋,有何颜面告慰杨将军在天之灵。” 不出两日,又有探马来报,辽军主帅耶律斜轸命人送回杨将军遗体,道:“老将军无愧金刀杨无敌之风采,被擒之后至死不降。只言‘太祖厚恩,无能为报。今日被奸臣所害,兵败陈家谷,无颜面圣,已死相报’随后绝食三日而死。 我帅虽与老将军敌手多年,却心心相惜。不忍其客死他乡,无处安葬。虽命送回老将军遗体,望宋国太宗好生安葬。” 至此,一代英雄金刀无敌老令公杨继业,以身殉国。时年雍熙三年,五月十二。 宋太宗赵炅吊唁道::“执干戈而卫社稷,闻鼓鼙而思将帅。尽力死敌,立节迈伦,不有追崇,曷彰义烈!故云州观察使杨业诚坚金石,气激风云。挺陇上之雄才,本山西之茂族。自委戎乘,式资战功。方提貔虎之师,以效边陲之用。而群帅败约,援兵不前。独以孤军,陷于沙漠;劲果猋厉,有死不回。求之古人,何以加此!是用特举徽典,以旌遗忠。魂而有灵,知我深意。” 随后命人在天波门的金水河边建无佞府一座,赐金钱五百万盖“清风无佞天波滴水楼”。并亲笔御书“天波杨府”匾额,下旨凡经天波府门前通过的满朝官员,文官落轿、武官下马,以示敬仰。 折夫人闻令公、次子之死,自认“折”姓不吉。为保杨家儿孙不再战死沙场,随改“折”为“佘”。意在子孙福禄有余,由她一人撑天,独受外来之灾。从此着名的北宋杨门女将之首,佘赛花重获新生,为大宋抗辽,立下了汗马功劳。 杨延昭知父已死,却已不是前几日那般不省人事。虽然眼露悲伤,却从不言于他人。率军援北,一路北上。王猿知大哥虽然不言,但心中痛苦绝非寻常。能忍受如此打击,不露于形表,定然艰难无比。可是自己又无法为其分忧,只得默默守护,希望大哥能早日重振雄风。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卷。 第七十四章 抵达代州,缉拿潘王 雍熙三年,五月十五。历经七日长途跋涉,杨延昭终于抵达代州。代州城门之下,守将潘美一脸悲痛迎接援北军。 待二人相见,杨延昭二话不说,大喝一声:“将潘美、王侁压入囚牢。” 潘美深鞠一躬,内疚道:“叔父不仁,害你父身陷辽军,此为一罪。叔父不诚,未等你父归还便弃他而去,此为二罪。你父忠君爱国之良将,却因我之过命丧陈家谷,我亦无脸面对为此身死的大宋将士。今日得见杨将军之子,我潘美愿受一死,以谢老令公及众将士在天之灵。” 杨延昭冷哼一声:“不必了,潘帅之过,理当朝廷处置。末将若是越庖代俎,岂不是视朝廷如无物,欺君犯上。你也不必如此假惺惺,他日朝中,你好好想太宗交代即可。赶紧压下去!” 一行士兵围上,就要缉拿潘美。潘美身后兵将,意欲阻拦。潘美略一摆手,道:“令公之死,皆我之过。尔等在此听令,日后若谁敢再言此事,斩立决。我愧对大宋忠臣,无言辩驳。尔等好好守护雁门关,无可违抗杨将军之令。”说罢,束手待绑。士兵将其压下,打入囚车。 身后将士个个紧握拳头,却不敢违抗潘帅之命,只好忍着。 杨延昭扫过众人,又道:“监军王侁何在?还不束手就擒?” 一名年轻将士上前,非是旁人,却是前宰相之次子,赵承煦。只见其道:“潘帅虽不叫我等言他之事,但事实便是事实。潘帅也是为奸人王侁所惑,才撤走陈家谷,害得令公被擒命丧。将军自北征以来,身先士卒,从未临阵怯懦。如此不顾生死之人,又怎会陷害令公。都是那王侁所为,危言耸听,派手下探子谎报军情。才让潘帅未能正确定夺,害死老令公及其部下。如今王侁便在城内饮酒作乐,你大可派人将其缉拿。”说罢,又向前一步,等待受罚。 杨延昭却不理会,道:“随我入城,先去缉拿监军王侁。”便其一众代州将士不顾,入了代州城门。 只见代州城中,百姓皆是披麻戴孝。原来老令公镇守雁门关多年,治军严格,对关内百姓不仅从不骚扰生事,还多有资助。令公常道:“守关,不仅要兵强马壮,城高地险。更要军民一心,同甘共苦,方可保一方平安。” 老令公如此说的,也是如此而为。周边郡县、州府百姓也都受其恩惠,对老令公敬爱有加。如今令公殉国,代州及周边百姓,自发披麻戴孝,为令公送行。 众百姓见是杨延昭入城,纷纷跪倒,痛哭流涕,喊道:“杨少将,要为老令公报仇啊!” 杨延昭深受感动。想不到父亲虽为奸人所害,却受百姓爱戴,也不枉此生一世英雄。振声道:“父老乡亲放心,我此次来此,为的便是替父报仇,保家卫国。大家快快请起,莫要在这般。” 安抚完代州百姓,杨延昭驱马前往王侁住所。百姓自己为其闪开道路,引杨延昭前去。 一到王侁住所,只见其坐于堂中,身边翡翠的酒壶盛着美酒,自斟自饮。身前几道美食香气扑鼻,时不时还夹上几筷。 杨延昭沉声道:“罪将王侁,害死忠良,还敢在此饮酒作乐,罪该万死。来人啊,给我拿下此人。” 王侁面不改色,稳坐桌前道:“黄口小儿,也敢在此撒野。本将为国分忧,何罪之有。怪只怪你父,自不量力,也敢号称无敌。” 杨延昭大怒,还未发言。只见一道身影早已上前。大手一挥,实木的大桌顿时变为废墟。却是王猿无疑。 王猿自打来到开封,与杨延昭结义,便受杨家关照。开封之中,除了师兄吴广,最亲之人便是杨家一行。尤其老令公,佘夫人,将其视若己出,处处关照。如今害死老令公的仇人在前,早就按捺不住心中怒火。这一掌拍完,顺势将王侁按翻在地。 王侁怒道:“混蛋,无耻下人,也敢对本将出手。来人啊,给我杀了。” 身后几名守卫想要上前,却见又是一人闪身而出,宝剑出手。只听叮叮当当几声,众守卫手中之刀,皆尽断裂落地。却是白少羽提纯钧宝剑,立于众守卫身前,冷目相对。一时间,众守卫吓得半死。这剑若是再递半分,几人定然身首异处,个个吓得一动不动。 杨延昭道:“你陷害我父,让其身陷敌营,而后妖言惑众,撤走伏兵,还不认罪?因你之过,我宋军将士五一生还,皇上命我缉拿于你,还朝受审,你还有何不服?” 却见王侁趴在地上,面目狰狞道:“服?你害死我儿,让我王家绝后。我只恨你未能出征,逃过一劫,否则定要让你为我九泉之下的骜儿陪葬如此。” 杨延昭听罢,双目紧闭。想不到自己当日错杀王骜,却害了父亲,心中痛苦难耐。待稍等心神,才道:“王骜之死,乃我过错,我自认罚。但你却害我父亲、兄弟于沙场之中,弃万千将士性命不顾,难道就不曾后悔?来人,押下去,打入囚车,押回开封受审。” 说罢,也不再与王侁对答,转身而去。 王侁依旧不饶,嘶吼辱骂,似乎野兽丧失理智。 待杨延昭回到帐中,掩面而泣。压抑多日的情绪,终于得到抒发。王猿、白少羽在帐外守候,不言不语。 夜深之时,杨延昭终于哭罢,在帐中休息。突听门外王猿道:“是谁?”说罢,就听几声交手,便没了动静。 杨延昭刚要出账,却见王猿压制一个身着练功服俏女子进来。来人一脸不服,道:“本公主好心好意来帮你们,你竟对本公主下次重手。早晚要尔等好看。” 杨延昭见此人,肤白貌美,气质脱俗。一张樱桃口俏皮可爱,虽然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才道:“姑娘何人,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来人道:“我乃党项公主,宥罪侯李继捧之妹,拓跋玉儿。今日来此,为报军情。想不到你们这般无理,气死我也。” 杨延昭这才发现,此人竟然与当日救驾之时,假扮钱不尽的拓跋兄弟十分相像。道:“可是当日拓跋兄弟的族人?” 拓跋玉儿听罢,哈哈一乐,道:“还拓跋兄弟?真是一群驴脑袋。哪有什么拓跋兄弟,明明是拓跋姑娘才对。” 三人一听,皆是一惊。王猿压着拓跋玉儿的手,也变得尴尬不已,无处安放。 却见拓跋玉儿道:“行了行了,我也不打趣你们。这柄宝扇,便是我的,这下相信了。”说罢眼神指了指身上佩戴的铁扇,却是当时拓跋氏所用兵器。杨延昭也是确信。 却听拓跋玉儿道:“我刚从关外回来,辽军主力一日后,便要兵临雁门关。你们还不赶紧收拾,准备迎敌?” 杨延昭一听,心下一惊。这前方探子未到,拓跋玉儿又如何知晓辽军之事?恐其中有诈,深思起来。 拓跋玉儿道:“本公主也不怕,你不相信。明日前线便会报来。只是耽误战机,看你作何感想。”说罢小脸一扬不再理会。 这才引来下文书,保家卫国,抗击辽军! 第一章 辽军抵达,大战将至 赵承煦,原宰相赵普的次子。因随太宗狩猎之时,一斧头劈死猛虎,人送绰号劈虎将。曾官职成州团练使,也算是京城公子哥里有点本事的。平时闲了在家,到处惹事生非。不想不满王猿御赐称号开岳剑,大相国寺门前摆擂。 结果不仅惨败,还被皇上知道此事,害得丢官贬职,发配边疆戍边。赵承煦虽然有点四六不懂的混蛋样,却也的确是京城富贵清闲给逼的。自打来了雁门关一代述职,凭借一身气力,倒也有所作为。 雍熙北伐之时,虽西路军潘美出关,一路过关斩将,也算是在沙场上有所建树。本想借此机会,多杀几个契丹狗,也算给老赵家找回点颜面。完没想到北伐军中军受伏大败,迫使三路大军不得不撤。赵承煦也随着潘帅停止进军,准备迁四州百姓回关。 却不想,辽军主力来袭,破了寰州,兵临西路军。幸得老令公杨继业披挂上阵,为西路军殿后,大军才得以撤走。赵承煦向来佩服强者,令公之威,却是当世之英雄。可惜,潘帅错信王侁,结果令公被俘,绝食而死。 赵承煦不懂什么官场,但懂得,潘帅一心收复燕云之地,为边疆百姓保家,为大宋江山社稷立功。绝非什么嫉贤妒能,贪生怕死之辈。否则自己也不会心甘情愿追随潘帅。但令公之死,确实是潘帅错信他人所至,但绝非故意为之,也绝非主犯,最多是个失职之罪。 却不料,潘美老将军主动请罪,一力承担全部过错。赵承煦替老将军不值,这小儿王侁,为一己私欲,酿成大祸。若不供出,岂不是让潘帅一人顶罪,凶手逍遥法外。 赵承煦这才不顾老将军军法,也不怕杨延昭治罪,强出头,为老将军申辩。又告知王侁所为,让凶手伏法。自己皮糙肉厚,在家自小被父亲打惯了,还怕这几军棍不成。没想到这杨延昭倒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仅没揪着这是不放,还提他做副手。 不过话说回来,这杨延昭不错是不错。可那般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了一心为国的老将军,还是让他心中非常不满。对杨延昭也有所看低,料想估计也大不过王侁的度量。所以虽当了副手,却从来没给过好脸色。尤其王猿在侧,赵承煦那心理就更是烦躁。 不想刚当上副手,这杨延昭就召集全军大会。言道:“辽军主力已奔雁门关而来,宋军将领,即可备战。” 顿时下面一片哗然,探子都未到,哪来的情报。不会是杨延昭初到代州,想给大伙一个下马威?众人嗤之以鼻,认为杨延昭多虑了。 杨延昭却道:“谁不听令,军法处置。” 几位不从的将领,刚反驳几句,就被杨延昭命人拖下去一人赏了十军棍。 赵承煦心道果然是个小肚鸡肠之人。可出兵抵达雁门之时,看见远方辽国二万先锋大军从地平线出现,赵承煦终于知道了,这位杨家少将军的厉害。 杨延昭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一片契丹大军,心中暗道:“还好这拓跋玉儿及时送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雁门关一破,代州必是危险,关内百姓也将生灵涂炭。只是不知,这位党项公主,哪里来的情报,居然如此准确。看来其来历也一定不凡,身后必然有人相助。” 这时候,身边拓跋玉儿道:“这下信了,我就告诉你们,本公主千里眼顺风耳,什么都知道。” 王猿在旁道:“行了行了,尽吹牛皮。还不是让莲花教的老头,打在地上起不来?” 拓跋玉儿气急道:“你懂什么,我要是不以身相诱,如何让那老头死无葬身之地。也不看看你自己,被揍的跟猪头一样,还好意思说我。”说完,小嘴一撅,看向一旁。 王猿也知自己当时惨状,顿时也憋的没话说。却听一旁白少羽道:“两个废物。” 这话一出,王猿跟拓跋玉儿顿时急转枪口,对准白少羽就是一顿邀战。白少羽也不理会,自顾自的盯着前面辽军。 杨延昭一阵头大,喝道:“都闭嘴!大敌当前,你们还有心玩闹?” 拓跋玉儿“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王猿挠挠头,也不敢说话了。 杨延昭又看了片刻,道:“看来辽军今日是不会出兵了,明日一早,便是我两军交战之时。召集三军将士,大营开会。”说罢,带着几人下了城墙,直奔中军大营。 营中,众将士已经到齐。如今大敌当前,倒也没人再敢造次。尤其这次杨延昭居然比探子来报都早上一日的情报,让宋军有了充分准备,很多人不禁对这位杨家少将大为倾佩。 西路军大败,幸得老令公一人殿后,大军得以保存。可即便这样,雁门关的守军也就还有四万人。敌军两倍多军力,又是得胜之师,气势正盛。己方大败而归,又损失大将。主帅如今被押回开封,可谓士气低迷。幸好,还有这座雁门关,否则凶多吉少。 杨延昭吩咐了一干将领守城之事,又安排了一应其他事务,防止夜袭等等。直到入夜,才算结束。王猿,白少羽护其左右,不敢大意。拓跋玉儿早在开会之时,就不知去向,估计又跑哪玩了。赵承煦则领命,加紧城墙看守,防止夜袭。 夜已深,宁静祥和的夜晚似乎看不如一点大战将至的危机。王猿看着这漫天的繁星道:“哎,小白子,你打过仗吗?” 白少羽斜视一眼,冷冷道:“怕了,你个野人。” 王猿气急,道:“小爷会怕?告诉你,爷爷我一剑下去,最少杀几十个契丹狗。” 白少羽冷哼一声,懒得理会王猿这吹的牛皮。 王猿吹了一阵,见白少羽没什么应答,也没了气力。平静了一会儿,又道:“我就是有点紧张。师父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明日要与大军对垒,我不想杀人。”话语之中,有些忧伤。 白少羽罕见的没有直言讽刺,而是叹息一声道:“我师父说过,各为其主,各安天命。沙场之上,又有什么对错之分。不过是国不同,利不对而已。明日之战,虽说敌军犯境,可还不是我们挑衅在先。再往前数,却是契丹占据燕云十六州,这理来理去,根本没个头。所以,师父说,战场上,保命就是战斗下去的理由。保己命,保卒命,保民命,保君命,保国命。想多了只能自找烦恼。” 一旁王猿已经惊的目瞪口呆,道:“菩萨保佑,原来你还能说这么多话啊,明天不会有什么不幸!” 白少羽顿时脸色一变,剑以在手。王猿忙道:“开玩笑,开玩笑的!” 白少羽冷哼一声,宝剑还鞘。这一闹,之前的阴霾似乎扫之一空,两人又望着星空,目光坚毅。 第二章 辽先锋讨敌骂阵,宋小卒轻松获胜 雁门关,又名雁门塞。东临隆岭、雁门山,西靠隆山,两山对峙,形如闹门。每年大雁往飞其间,故称雁门。 山脚之下,数百座大大小小的汉墓封土堆状若丘陵一般,透透迄迄,散落在旷野荒郊之上。在这些汉墓中,埋葬着无数个汉朝守卫雁门关将士之忠骨,行人过此,无不肃然起敬凭吊英魂。 雁门关春秋战国时期,赵武灵王在此置有雁门郡,抵御匈奴。唐朝置关,名曰西烃关。由关城、瓮城和围城三部分组成。关城城墙高十米,周长约千米。墙体以石座为底,内填夯土,外包砖身,墙垣上筑有垛口。 雁门关之关城,周长二里,墙高一丈八尺,石条座底:上砌城砖,门三座。关有东、西二门,皆以巨砖叠砌,过雁穿云,气度轩昂,门额分别雕嵌“天险”、“地利”二匾。北门之上,门额嵌镶一方石匾,书曰“雁门关”三个大字。 雁门关与宁武关、偏头关为内长城之“外三关”,这里峰峦叠蟑、山崖陡峭,关墙雉谍密集,烽猴遥相呼应,东西两面将老营口坷申池口、阳方口、东隆口、西烃口、匕楼口。大石口、石口、马兰口、茹越口、胡峪口等十八隘口连为一体,地势十分险要,为千古兵家征战之地。 自建雁门关后,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雄关雁门,居“天下九塞”之首。 雁门关外,辽国先锋大军罗列整齐。常言道,人若上百,人山人海,人若上千,无延无边。更何况这两万先锋军,又得是何等阵势。若在想到这还只是先锋,更有八万大军即将抵达,谁不闻风丧胆。 还得说是杨家少将,杨延昭。立于城墙之上,大将之风,威风凛凛,毫不示弱。视下方大军如若无物,哪有半分初次率领大军的迹象。 下面辽军先锋官,正是箭射老令公的契丹神射,耶律奚低。这耶律奚低,乃孟父楚国王之后,善弓马,勇冠三军。逢战必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当日陈家谷,耶律奚低望袍影,箭射老令公。一时威名赫赫,声名远播。宋军之中,无不惧之。 只见耶律奚低也不冒攻,派了下面的士卒上前讨敌骂阵。什么难听说什么,什么气人讲什么。城墙之上,虽杨延昭同来的一干将士无不愤怒,意欲出关与之一战。倒是其他守军,似是被此将吓破了胆,不敢吱声。 杨延昭看在眼里,扶了扶腰间佩剑,道:“众将士莫要被关外辽敌所激,失了分寸。此贼射我父亲,杨瑾定不饶他。不过如今草率出兵,倒不是良策。” 一旁暴脾气的赵承煦气呼呼道:“那我们就这么干瞅着?” 杨延昭看着赵承煦,虽然在开封是个混世魔王。想不到战场历练一年,却是个热血的汉子。西路军大败,人人畏首畏尾。倒是这人,毫不惧敌,确实是员难得的虎将。对此人的评价不得不又高上几分,略一微笑道:“不草率出兵,不代表与敌不战。这辽军看起来虎视眈眈,其实昨日初至,连夜赶路,此时不攻,相比定是军中体力不济。”而后又道:“既然对方叫阵,我等岂能不还以厚礼。契丹既想借势,提升士气,我们就得好好给他们灭灭火。” 赵承煦道:“杨将军有何妙计?” 杨延昭道:“哪是什么妙计,不过是些伤敌之策。”说罢,吩咐一番,大开关门,带五千兵卒,来到阵前。 耶律奚低轻蔑一笑,见着宋将竟是一名年轻小将,心中不由得有几分轻视。一旁军中谋士道:“将军,此人乃杨继业之子,新任宋国驸马杨延昭。此人少年成名,曾随杨继业沙场据我大辽多年,算是宋国的少年英才。” 耶律奚低一听竟然是老令公之子,略一点头。其实这耶律奚低昨日抵达杨门关,原本与主帅耶律斜轸商定连夜发兵,出其不备,杀入雁门关。没想到昨日抵达,却见城墙之上,兵马充足,严阵以待。知是对方早有准备,不得不防。随即放弃攻城之事,在此等候大军。 这雁门关之险,阻辽多年,辽人又怎能不知其厉害。但这不攻,也不能干看着。今日叫阵,一方面为的是灭灭宋军的威风,涨涨辽军气势。另一方面,也是探探虚实,为攻城做好准备。 见敌方大将居然是杨延昭,心中不由的有几分满意。看来探子来报,潘美已被押送开封。如今新将初到,旧将被擒,正是攻城良机。只待大军一到,必然轻松破关。没准直接杀到开封,擒获赵炅,永绝后患。 耶律奚低到了近前,喊道:“来者可是令公之子,杨延昭否?” 杨延昭道:“正是杨某。” 耶律奚低哈哈一笑:“令公英雄盖世,在下佩服。可惜奸人所害,让本将军一箭擒获。如今宋军动荡,我敬老将军英雄之名,只要杨少将主动弃关,投奔辽国。我定向圣宗、太后禀报,保杨家高官厚禄。” 杨延昭也是哈哈笑道:“你与我杀父之仇,却要劝我归降,看来阁下脑子不慎让野驴踢了。” 耶律奚低大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不愿降,就休怪本将军手下不留情了。”说罢就要提马上前,会斗杨延昭。 却见身后一员虎将,提马近前道:“将军莫急,待末将上前,娶了这宋贼的狗头。” 耶律奚低回头一看,正是帅下猛将,耶律咕噜。此人骁勇善战,与其弟耶律嘀鲁合称战场双虎,屡立战功。耶律奚低略一点头,道:“莫要轻敌,此人少年成名,定然不是寻常人物。” 耶律咕噜点头道:“将军放心,在此稍后,待我提杨延昭之头来见将军。”说罢提马冲出,直奔前阵。 杨延昭也要上前,倒是让王猿抢了个先。只见这小子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小卒的衣服。没提巨剑,拿着把大刀来到阵前。边跑边喊:“杀鸡焉用宰牛刀,杨将军在此稍后。小卒我去去就来。” 杨延昭知道王猿的能耐,倒也是放心。 耶律咕噜一看来的是个小卒,气不打一处来。提手中狼牙棒道:“小小走卒,也敢于爷爷交战。宋军难道没人了吗?” 王猿跑到近前,扛着钢刀,嘿嘿一笑道:“区区小将,也敢劳烦我军将军不成?小卒我打发了便是。” 耶律咕噜一听气急,举狼牙棒催马来打。 王猿什么能耐,即便是大宋十三侠,走千里张延曦都败在手下。岂会怕此敌将?立于当场,不动如山。眼看耶律咕噜狼牙棒已到头顶,钢刀一挥,硬接狼牙棒。 却见霎时间,耶律咕噜连人带马被钢刀阻在身前,动弹不得。耶律咕噜只感到仿佛撞上了一座山岳,震得浑身具裂,头晕眼花。 再看王猿嘿嘿一笑,道:“这点力气,也敢自称将军?”说罢,大刀一挥,连人带马甩出三米远。战马瑟瑟发抖,勉力站起,逃之夭夭。单留下耶律咕噜倒在地上,哎呦呦的哀嚎。 第三章 王青山再擒一将,亮银枪会斗大戟 耶律咕噜倒地不起,王猿过去一把揪住,丢回身后,交给士兵绑上押回宋营。 俗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耶律嘀鲁一看大哥被抓,岂能善罢甘休,提马就冲出辽营。也不来不及找耶律奚低讨令,直奔阵前。 手中亦是一柄狼牙棒,当头挥来,便要取了王猿的性命。 王猿身形灵巧,躲过一棒。于此同时,手中钢刀弃置一旁。空双手擒住战马奔腾中的后腿,一声叫力:“啊!”力从脚起,马步沉腰,双臂发力,连人带马掷出五米。摔在本营阵前,士兵上前活捉。 耶律奚低怎能容忍此时,再也稳不住阵脚了。这前来讨敌骂阵,本是想着兵乏初至,涨涨士气。却没想到,这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被宋军拿住了两名大将。更可气的是,这人来前,还道自己只是走卒一名。就这身手,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必是武学的奇才。但是对于士气,真是大受打击。自己若是不上前讨回颜面,岂不是适得其反,白白送了宋军一场大胜。 耶律奚低拍马杀出,搭弓放箭,一声大喝:“小儿,吃本将一箭!”此话一出,也算是给对方提个醒,免得他人认为自己胜之不武,出于偷袭。 岂料,这箭还未至王猿近前,一支响箭飞射而来,比自己一箭更是凶猛。两箭相撞,坠落在地。放箭之人,非是旁人,正是杨家少将杨延昭。 杨延昭大喝一声:“王猿退后,看本将手刃了这名杀父仇人。”说罢,催胯下白龙马,手提亮银枪,飞驰而出直奔耶律奚低。 王猿听的大哥吩咐,自然不会插手。纵身返回本军,为大哥了阵。 只见耶律奚低又是一箭射来,与之前相比,更要迅猛个十分。杨延昭不躲不闪,大枪交单手,磕箭飞出。如此同时去势不减。 耶律奚低心中大骇,老令公手中金刀,杀了契丹大军不计其数,辽军佩服,皆成杨无敌。万没想到,虎父无犬子。这杨延昭年纪轻轻,就以是箭法惊人,与自己不遑多让。看着枪法,轻松磕出自己全力一箭,定也不素。心中顿时多打了几分小心,注意。 大弓收回,提起手中方天画戟与杨延昭战在一出。这走马第一招,两人便是硬碰硬的兵器相交。只见大白天里,金花四射,当啷一声,两人都是心下一惊。 杨延昭心道:“怪不得此人能伤我父。但是这臂力,就可谓惊人。自己虽然只是试探一击,可也用了全力,竟然也震得双手发颤。”自然也是多加了几分小心。 两人拆招换式,这就战在一处。只见这两杆兵器交织盘绕,难解难分。 提到这大戟,不得不提到一人,便是三国时期第一猛将。素有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飞将之称的吕布吕奉先。当年吕布凭借手中一杆方天画戟,胯下一匹赤兔宝马,勇冠三军无人能敌。就连素有武圣之称的关羽,万人敌的张飞,再加上给刘皇叔,这才三英险胜吕奉先,可见一斑。 这方天画戟素有百兵之霸的称号,乃三锋两刃,沉重无比。集合矛与戈,合二为一的一种兵器。既能直刺,扎挑,又能勾、啄,是步兵、骑兵使用的利器。早在商朝,便已在战场出现。不过传于后世,渐渐变成了仪设陈设之物,用于祭奠仪式。但绝非方天画戟不善于实战。究其根本,在于方天画戟对使用者要求过高。 方天画戟属于重兵器,使用复杂,功能凡多,轻兵器和重兵器功能于一身。非是膂力惊人、技巧精湛者不能用。一旦善用此兵器,即可与重兵器如骨朵,锤,镗等相抗力道;又可以与矛、枪、刀等轻兵器相较技巧。故该兵器的使用者虽说寥寥无几,但但凡能用着,揭示一代英雄人物。自古以来,三国的第一猛将吕奉先、唐朝大将薛仁贵都是此中高人。 这耶律奚低手中大戟,也不遑多让。舞的是虎虎生威,冲铲、回砍、横刺、下劈、斜勒、横砍,截割、平钩、钉壁、翻刺、通击、挑击、直劈等等。即便是公主擂上夺魁的杨延昭,也被压的透不过气,实在棘手。 不过杨延昭凭借三十六路梨花枪,倒也不落下风。两人战的是惊心动魄,互不相让。 赵承煦看的紧张,不自觉来问王猿:“唉!猴子,这耶律奚低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不知少将军能不能敌的过啊?要不咱们一起冲上去,杀了这敌将再说?” 原来,自大王猿随着大哥杨延昭来到代州后,却也发现这赵承煦非是以前那帮嚣张跋扈的蛮人。如今军中多日,久经沙场,早已被历练的有模有样。虽然有时还是冲动一怒,却多是一腔热血,为的是保家卫国。所以对其的好感也是倍增。 这赵承煦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当日一败深知不是对手,已经心服口服。自己一时冲动为贱人所惑,害的一家老小不得安宁。心中一直有愧,无言面对父亲赵普。哪里还有对王猿的不满。 两人一个是杨延昭的侍卫,一个是杨延昭的偏将副手。这交道打多了,平日里又吃吃喝喝的,自然没了隔阂,亲近不少。 如今看少将军苦战当场,也是担心,才有此问。 王猿哈哈一笑:“你个大老粗,尽出歪主意。这大将交手,若是他人偏帮偷袭,岂不是让人耻笑我们杨将军。你也莫慌,依我看,这耶律奚低虽然厉害,但我大哥也绝非等闲。当日大战呼延必兴都能胜之,何况如今技艺又精进不少,定然是有办法的。你就瞧好!” 赵承煦心中稍安。但看眼前形式依旧如常,不禁又看了王猿两眼,怕是对方唬他。一旁白少羽突然斜他一眼,冷冷道:“粗!”就不在理会。 赵承煦顿时气结,心道:“难道我是真的多虑了?不过如今大军初败,士气低落。将军初战,若是打败,这雁门关恐怕收起来可就难了。”大手攥的直响,紧张不已。 第四章 智取耶律奚低,趁胜追击败辽 这战了有三十余合,两马又是一错,依旧是互有攻守,未分胜负。杨延昭盘算,这要是拖下去,想着还得再战个百余合。若是如此,那能提高的士气,恐怕要降了九成。心中计较,看来还得良机破敌,方为上策。 岂能料到,这耶律奚低也是如此想的。自己已经损失两员大将,若是再胜的如此勉强,恐怕没伤了敌人士气,反而让自家士兵军威大减。如若如此,真是适得其反了。心中思量片刻,看来不用点手段,顷刻间将杨延昭制服,最好还能击杀,方为上策。 于是二人打定了心思,又是一合。错马之后,只见二人不由得一同使了个破绽,就要败走。两马跑了两步,一回头,皆是一惊。想不到这注意还拿到了一起。 杨延昭败中一看,这耶律奚低也是败走。虽知对方定有后手,可此番却也是提升军威的大好机会。知难而上,披荆斩棘,方能更显勇夫气概。于是马上调转马头,追击而来。 耶律奚低心里,本也有点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杨延昭拍马追来。心中一喜:看来这杨延昭还是年轻气盛,明知有诈,还要偏向虎山行。自己若是不好好招待一番,岂不是有失礼节。 于是逃中,方天画戟偷偷挂于马上。右手取下弓箭,伺机而动。只待杨延昭拍马赶来,逼至近前。冷不丁一个回头望月,满弓施箭。箭似流星赶月,呼啸而来,直奔杨延昭的哽嗓咽喉。毕竟这战场之上,穿盔带甲,若不直击软肋。打在什么护心镜、头盔之上,岂不是白白浪费一个杀敌的良机。 杨延昭见箭矢飞来,心中也是一惊。这回马施箭,讲究的是个出其不意,一般都是讲快,不讲猛。只要伤敌即可,不求一箭毙命。但此箭居然这样唐突之间,还能如此迅猛,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马上便要命丧当场。 这杨延昭一路追来,本就加了小心,自然心中有谱。见箭矢来袭,一个侧身,就想躲过此箭。确实不料,箭矢如此之猛,竟然躲闪不及。虽然没有上了要害,但是箭矢却中了左肩。 这下宋军营中,真是吓得不轻。王猿、白少羽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匆匆就要赶来。 王猿刚才还看好大哥,没想到大哥如此不注意,明知有计,还要冲杀这下可好,被人击伤。主帅受伤,这后面的仗可怎么打。一旁的赵承煦也忙招呼身后一千骑兵,就要冲过去抢下主帅。 耶律奚低一看计谋得逞,自然不能放过。催马追来,就想要活禽杨延昭。 杨延昭也不恋战,俯下身子,便要提马回营。 耶律奚低心中大喜,眼看快马加鞭便要赶到杨延昭的近前。却见千钧一发之际,杨延昭右手单枪倒提,左手背身扶枪,大手一击枪柄一端。这杆亮银枪宛如出水蛟龙,爆射而出。 耶律奚低本已探手来抓杨延昭,不料出此一招。眼看亮银枪枪头就要击穿前额,惊得一身冷汗。急忙脑袋一缩,于此同时,只感到头上一阵凉风。心道:难道我这脑袋已经搬家了不成? 不过耶律奚低毕竟是久经沙场的猛将,倒也反应的快。稍一回味,便知自己性命还在,心中庆幸不已。原来这一躲,真是及时,亮银枪扫着头皮过去,才堪堪躲过一击。不过这头盔如今已被击串,悬在杨延昭的亮银枪上,真是颜面尽失。 却见杨延昭亮银枪一击不中,正刺耶律奚低的头盔。枪头自盔前个穿透,可见力道之大。于此同时,大枪并未飞出,而是由左手抓住枪柄。看一击不中,又有后手,大枪顺势劈了下来。 耶律奚低这刚庆幸大难不死,却见大枪又是砸来,只能勉强躲避。奈何实在避无可避,大枪砸在肩头,顿时肩骨崩碎,一声惨叫。 不过身为大将,这种伤痛也是家常便饭。耶律奚低忍着伤痛,败马而走,仓皇而逃。 原来之前一箭,杨延昭艺高人胆大。躲避之时,算准了箭矢袭来的位置。右手提枪,大枪枪柄正好抵在左肩之上。箭矢袭来,没有躲的干净,而是让箭矢射于肩甲之上。为了防止击穿,用枪柄抵住。 旁人看了,还以为左肩中箭,拨马败逃。就是王猿,白少羽等人也没看出其中蹊跷。 待着耶律奚低上前来擒,使出三十六路梨花枪的一记绝学,“回马枪”。这才给了敌将一击重挫。 耶律奚低重伤败走,辽军也忙跑出人来救护。杨延昭一看身后前来搭救自己的宋军以至身前,大手一挥,道:“将士们,随我杀敌!” 这赶来的王猿、白少羽、赵承煦以及一千骑兵一看主帅无恙,还伤了敌将。皆是大喜,军威大振,听从杨延昭的指挥,冲杀而去。 辽军主帅已败,无心恋战。就要护着耶律奚低返回军营,身后一干士兵匆忙上前阻挡宋军。 奈何骑兵冲势之猛,只此一次冲杀,便打的敌方两万辽军溃不成形。几次冲杀下来,契丹人死伤千人,大败而走。 杨延昭勒令骑兵返回雁门关,枪上挑着耶律奚低的头盔,威风八面。再看宋军借此机会,一千骑兵,便重创敌方千余人。己方除了几名轻伤的,再无伤患。可谓大获全胜,军心大振。 回到关内,叫手下将这头盔悬于关外城门之上,真是让辽军先锋颜面丢尽,军心大乱。 赵承煦随着杨延昭回来,一路上边摸着脸上的血迹,边溜须拍马,直夸道:“杨将军真是好身手。这自打西征军兵败之后,好久没有赢过这么漂亮的仗了,杀得真是痛苦。” 一旁王猿道:“我就说我大哥有的是办法能胜这野驴,你还不信,一旁尽出些歪主意。” 赵承煦道:“还好意思说,俩人都说我粗。却不知刚才哪两个冲在最前。” 王猿气道:“我那时担心大哥,何错之有。怪只能大哥演技太高,我都骗过了。” 一旁白少羽冷不丁嘀咕一句:“你又意见?”说话间,纯钧剑鞘已经抵在了赵承煦的后腰。 吓得赵承煦忙道:“没没没,我就是夸你们护帅有功,武艺高强,武艺高强啊!” 第五章 宋国军守城不出,众将士摩拳擦掌 原来白少羽自打来了军中,就总是一副孤高的样子。面对军中其他将领,没什么好脸色。兵鲁子里,哪有什么好脾气的人。一位军中算是有点资历的宋将军,本就是个莽夫,见不惯这种不睁眼瞧人的主。外加曾是老将军潘美手下的心腹,潘帅如今被杨延昭所擒,押回朝中。心下也对这位少将军不分青红皂白,便拿人的样子颇为不满。 于是纠集十几个士兵,打算给白少羽一个教训,也削一削杨延昭的颜面。到代州第一日,便趁白少羽独自一人之时,想要堵住揍上一顿。 结果可想而知,白少羽多大的能耐,高人指点,名人传授。一顿饭的功夫,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留下十几个士兵躺了一地,“哎呦呦”的呻吟。白少羽也算是有了留手,念及都是戍边的将士,揍了一顿,没下死守。大半都是被点了穴道,躺个一宿也就恢复了。 军中人简单,向来崇尚强者。白少羽之事一时之间可是传开了,人人对这位白侍卫敬畏有加。后经有心人打听,此人竟是戍边数载的秦翰将军的得意徒弟。这秦翰在军中可是威望极高,受众人崇拜的大英雄。 据说当年太宗兵败高粱河,大辽举兵攻宋,进犯镇州。宋将刘廷翰一面假降,一面在徐河摆下阵势迎接辽军。而后崔彦进、秦翰二将领兵抄后路,前后夹击,灭契丹大军近半,驱敌千里之外。 其中秦翰此役,以英勇善战而闻名遐迩。宋太宗重赏,并委以重任。秦翰出任滋州驻泊,仍然主管先锋之事,后来又任镇、定、高阳关三路排阵都监。这几路乃是抗辽战争中的关键地段,秦翰在此任职达七八年之久。多次抵挡辽军入侵,契丹人闻之色变。 更叫人佩服的是,秦翰有勇有谋,英勇善战,人人称赞。可本人却为人谦逊,从不邀功请赏,居功自傲。虽是宦官出身,却也是军中交口称赞的英雄人物。 白少羽出自此人指点,军中人自然要高看几分,敬仰不少。再加上如今这么一闹,其武艺高超可见一斑,再也无人干扰。那宋将军次日还专门上前请罪,赔不是。 不过白少羽的性子,自然懒得理会,说了句:“无妨,顺便。”便不再理会。也不知是这顺便,到底是心中不计较此时,还是解决那几人轻而易举。 赵承煦当然也不敢惹,这要是被揍一顿,还不得成了军中笑柄。不过赵承煦嘴也没闲着,又道:“俺老赵愚笨,还有一事不明,请教将军。” 杨延昭道:“但说无妨。” 赵承煦抱怨道:“刚才我军得胜,辽人败走。将军为何不趁胜追击,调军中将士,出来追杀契丹狗贼。只是这般杀了几人,心中实在不够爽快。” 杨延昭哈哈笑道:“赵将军,这耶律奚低也绝非庸才,我父能被其所擒可见一斑。你看着辽军主将受伤,一团乱麻。却也只是一时慌乱,若是待我军将士冲杀出来,敌方早就稳住了阵脚。我军守备,能战着只有两万余人,若是出兵,即便胜了,也只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敌方还有八万大军未到,我们这般损失,还拿什么来收雁门关?” 赵承煦一听,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还是杨将军会算计,俺这莽夫,光长肉了,脑子没怎么张。” 几人一听,皆是哈哈大笑。 宋军初战大胜,士气正盛,军中欢欣鼓舞,一扫北征失利的阴霾。各个摩拳擦掌,只待大干一场,让契丹知道知道大宋将士的厉害。 结果杨延昭下令,自今日起,闭门不出,死守雁门关。擅自出关者,斩立决。一连三日,将士们都在关城中严阵以待。不免人人心中不满,觉得少将军太过胆怯,如今辽军八万大军都集齐了,哪里还有机会灭辽先锋部队。 再说耶律奚低兵败回营,军医检查一番,出了肩骨骨裂,倒也没什么其他大碍。耶律奚低随军多年,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不仅丢了两员大将,自己还身负肩伤,心中愤恨不已。左肩做了简单处理,次日就又披挂上阵,在雁门关外叫板。结果一连两日,宋军毫不理会,心中一口闷气始终发不出来,暴躁不已。 如今主力八万大军已到,主帅耶律斜轸见爱将负伤,也是震惊不已。这耶律奚低可是大辽神射之一,一身骑射的本领就已经在辽军之中威名赫赫了。再加上手中一杆方天画戟,不能说无人能敌,也算得上是屈指可数了。 而且先锋部队连夜行军,本想是杀宋军一个措手不及。不知哪里走漏了消息,这杨延昭居然及时赶来,严阵以待。 看来对这位少年将军,辽军还得重新估量。虽不知是否在老令公之上,估计也是不遑多让的主。看来此战,若不全力为之,不惜代价,是不可能轻易取胜了。 打定了主意,耶律斜轸便也开始施令部署,军中一番忙碌自不必说,只待攻城之日。另一方面,常常派人上前讨敌骂阵,激宋军出来迎战。 宋将士如今除了巡逻,备战,提防敌军,都也算是闲了几天。军中一干将士们,本已经吊起来的军威,在这种紧张的局势下,人人被压抑的急躁不已。都盼着能早日迎来大战,灭了辽军,为死去的战友、乡亲报仇雪恨。 军中会议之中,人人都自报奋勇,希望出城杀敌,报销国家。杨延昭自然一一安抚,叫各位莫要冲动。又拿出当年战国七雄,赵国大将军李牧的事迹向众人讲解。此时出城,不论胜败都是损失,决不能受辽军挑拨中了奸计。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李牧乃战国时期,赵国名将。与秦国白起、王翦,赵国廉颇并称战国四大名将。甚至有人认为,李牧乃这四将之首,都不为过。 当年在长平之战和邯郸之战后,赵国早已元气大伤了,国内多是妇孺老幼。即便如此,李牧率领的赵军,依旧在宜安之战和番吾之战中两次重创秦军,声名显赫。秦王都无可奈何,最后不得已只得离间赵国君臣。这赵王迁居然听信谗言夺取了李牧的兵权,李牧含冤而死,赵国也被秦所灭。 不过这李牧早年就一直驻守雁门关,抵御匈奴入侵,保的赵国再无后顾之忧。如今这雁门关内,还供奉着李牧的祠堂。 当年李牧在雁门关驻守,每日避而不战。一见匈奴入侵,便入营垒固守,不许外出,有胆敢出战者斩立决。此外将防地内的租税,一应征用军饷。每日杀牛宰羊,犒赏三军。此外常常游戏,练兵士骑马射箭。唯一算的上正事的便是日日看守烽火台,派人侦察敌情。一连几年,人马物资虽然没什么损失,却寸功未立。 第六章 李牧典故镇军心,辽宋初战雁门关 匈奴军认为李牧胆怯,不肖一顾。即便是赵军守边将士,也瞧不起这位胆小怯懦的主将。后来此事被赵孝成王知道,认为李牧有损赵国国威,勃然大怒责令召回,另派他将替之。 岂料此将到了雁门郡,单反匈奴来犯,便调兵遣将,与之一战。几次都是大败而归,损失惨重。尤其因此边境不安,百姓无法耕田放牧,整个赵国边境岌岌可危。 赵王无奈,只得又遣李牧出任雁门郡的主将。李牧向赵王请求:“王必用臣,臣如前,乃敢奉令。”赵王只得答应。 李牧回到雁门郡,依旧如前,日日犒赏,天天游戏,闭门不战。匈奴几次来犯,皆无所获,只道是这胆小将领又来了这套。 谁料李牧却在一面驻守,发展农牧业,恢复百姓生产。一面在游戏之时,训练了战车一千三百辆,良马一万三千匹,善战的士兵五万人,优秀射手十万人。并将这些车、马、兵严格编队,练就出一套多兵种联合作战的战法。 后来派百姓畜牧,诱匈奴入侵。又派小股军队佯败于匈奴兵,丢弃下几千名百姓和牛羊作诱饵让匈奴俘虏。匈奴单于久无缴获,如此大胜心下高兴,准备大肆入侵,掳掠一番。 岂料,李牧早已从烽火台和探子中得到情报,在沿途设伏。联合军队兵从天降一般,直击匈奴大军。赵军日日犒赏,早就各个立功心切,此一战,皆是出尽全力奋勇杀敌。匈奴引以为傲的骑兵在联军面前锋芒全无,不堪一击,一战便全歼十万匈奴骑兵。 此后趁胜利之势,收拾了赵北部匈奴属国,灭襜褴、破东胡,收降林胡,迫使单于向遥远的北方逃去,完全清除了北方的忧患。自此辉煌胜利的战役以后,慑于赵军之威,十余年,匈奴兵不敢入赵地半步。为赵国全力抗秦,解了后顾之忧。 因此一战,李牧成为继廉颇、赵奢之后赵国又一着名将领,声名赫赫。也自此开启了其未尝一败的传奇人生。 后来李牧被赵王迁所害,雁门关百姓念起救恩,在此建祠,吊念这位战国第一名将。 杨延昭将此事将于众将,就是要他们稍安勿躁。自己虽非李牧这般名将,但也知雁门关险,以此为守,消磨辽军。虽然不是什么绝技妙策,却不失为一个稳妥的笨法子。 众将士也知道其中利害,不敢再日日抱怨,指的养精蓄锐,待他日好奋勇杀敌。 又是一日,八万大军已经驻扎完毕,耶律斜轸看宋军依然如缩头乌龟,避而不战,心下也有了一番计较。辽军十万人已经准备妥当,若是再如此耽搁下去,定然不是良策。当务之急,应该速速攻入雁门关,夺取代州,为后续攻宋留下补给线路。久攻不下,待宋军援军赶来,必定腹背受敌,只能撤兵而回。 可雁门关之险,若想攻下,绝非易事。当年祖上匈奴骑兵,扫荡草原,难逢敌手。可就在杨门关前,屡战屡败,空手而归。当年,这里还只是雁门郡,都让匈奴几十万大军一筹莫展。如今设关在此,更是难于上青天。 奈何萧太后听信主战派一干众臣所言,认为大宋初败,主将被召,士气衰落。而且魏王赵廷美宫中叛变,宋廷定是乱成一片。正是入侵大宋,夺取雁门关,直逼太原的大好时机。本大战之后,已收回失地,理应休养生息。可如今连夜发兵,要夺雁门关。 若是奇兵天降,雁门关守备不住倒也罢了。谁料到杨延昭如此机警,早早在雁门关驻守,毫无败军乏盹的意思。更是先声夺人,在雁门关前,大败耶律奚低,还擒了两员大将,军威正盛,耶律斜轸怎能不气。 不过后面太后及朝中中辰催的紧,自己若是毫无建树,回去也不好交代。硬着头皮也只好先行攻打,试上一试。 如今已经整顿妥当,所需攻城器械也都一应准备齐全。就带明日大军攻城,试试这位令公之子的能耐了。 次日天明,耶律斜轸收拾十万大军于雁门关前。待一番激荡演讲之后,军心大振,攻城士兵跃跃欲试。只待攻入雁门关后,加官进爵,高官厚禄。一声令下,大军攻杀而来。 攻城车、投石车、云梯、箭楼、塔楼、冲车等等一应用上。一时间雁门关前,喊杀一片。辽军手举盾牌,顶着纷如雨下的箭矢,攻向城墙之下。不消片刻便已在雁门关城墙之外,堆起层层尸骸。 守城之上,杨延昭率领宋将士浴血奋战,毫不退让。飞弩箭矢、滚木擂石、焦油沥青也是毫不吝啬。短兵相接之处,两方将士跟是生死肉搏。 王猿手持巨剑摔着一队死士,于城墙之上,直接跳入敌方塔楼。在楼内横冲直闯,两百名契丹士兵或死或伤。一柄巨剑仿佛绞肉的机器,杀得辽军塔楼不得不弃。王猿自下方一把火烧了塔楼,带着人马返回城墙之上。 另一侧白少羽也不甘示弱,手提纯钧宝剑跳下城墙。借宝剑之利,砍断敌方云梯几十架,大批辽军自云梯跌下,宛如下饺子一般,死伤无数。辽军上前狙击,奈何盾牌都无法阻挡纯钧剑的锋芒,皆被劈为两半。余者望而生畏,不敢上前。 赵承煦也借一身蛮力,在城墙之上与辽军白刃相向。一柄宣花大斧,舞的虎虎生威,辽人刚上城楼,便被劈的缺肩少臂,倒也是威风八面。 合着金鼓连天之声,伴着怒吼凄惨之鸣,一片悲壮场面。 宋军凭借雁门关险,城高墙固,连续抵挡了大辽十余次冲击。下方耶律斜轸也是看的真切,终于大手一挥道:“鸣金收兵!” 霎时间,辽军如潮水般退去,空余下遍地死尸。关内宋军大喜,欢呼雀跃。杨延昭也累的瘫在地上,深处一口气。初任主将,便迎战敌方十万大军,对于一位年仅二十单二的杨延昭来说,确实是一场硬仗。 却听守军之中,突然一人高呼:“杨将军神武!雁门关永立!”于是军中众人附合,齐声高呼。顿时喊声震天,直入九霄,宋军气势如虹。一位原是潘美手下大将,向杨延昭递来一面“宋”旗,道:“将军,这是您赢得的荣誉!” 杨延昭微微一笑,勉强支起身躯,高举宋字大旗,大喝一声:“大宋万岁!” 四处将士齐声高呼,“万岁!万岁!” 第七章 杨延昭分兵部署,老斜轸夜袭宋军 击退了入侵辽军,杨延昭组织下属,收拾战场。只见沙场之上,横尸遍野,头顶上秃鹰盘旋,四周围野狗窥伺,一副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城墙之上,千疮百孔,也是死伤无数等待救援。斑斑血迹染红了城上石板,也不知是敌军还是战友所留,让人不禁不寒而栗。 收拾完战场,杨延昭又组织全军大帐开会。一众将领回报自家死伤人数,缴获战利。最终宋军死伤人数七百余人,杀敌五千,摧毁敌方箭楼一座,塔楼两座,缴获兵器箭矢无数。算是大获全胜。 下方将领各自欢喜鼓舞说的正欢,杨延昭一拍手道:“众将莫要高兴太早,大战刚至,日后硬仗无数,不可大意。” 众将急忙道:“谨遵将军之言。” 杨延昭又道:“辽军之首耶律斜轸乃契丹名将,多次打败我宋军,罕有败绩。太平兴国四年,与耶律休哥大败太宗亲征军于高粱河。如今又率军大败北征军西路。不愧为与耶律休哥、韩德让齐名的辽国三大名将。” “今日辽军大举进犯,看似凶猛,我却隐隐之中赶到不妥,似乎这仗赢得有些轻松。以耶律斜轸的威名,我军如此轻易取胜,必然有妖。” 下面赵承煦道:“将军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俺看这雁门关之牢固,地势之险要,咱家三军将士在将军率领下气势如虹。自然能够轻松克敌,有何不可。” 杨延昭摇头道:“休要胡言!若是如此大意,雁门关还如何能保。” 赵承煦下面大嘴一咧,不敢吭声,退在一旁。 大帐之中,杨延昭眉头紧皱,思索起来。下面一干武将,也是面面相觑,不敢吭声。忽然杨延昭大腿一拍,道:“原来如此,众将听令。”说罢,将一应分工部署下去。 大会刚散,杨延昭带着王、白二人出来巡视。突然消失许久的拓跋玉儿不知从哪钻了出来,一脸嬉皮笑脸,洋洋得意。 王猿道:“杀敌之时,也不知你跑哪躲着。这仗都打完了,才钻出来,真是不知羞耻。” 拓跋玉儿也不生气,嫣然一笑道:“沙场征战,还要我一个女儿家出手,丢不丢人?” 王猿顿时语塞,自己真是自找没趣,明明不是真丫头的对手,还偏要损上两句。果然,让对面一言秒杀,无力相抗。 还得说些什么,反击一下,正在绞尽脑汁,拓跋玉儿又道:“我也不是瞎跑,如今我可掌握了一个大秘密。杨将军要是知道了,这一仗,最少在有个两成胜算。” 杨延昭一听,忙道:“不知姑娘所知何事,能有如此大用?若是真如姑娘所说,待大军获胜,我定在皇上面前为姑娘请赏邀功。” 拓跋玉儿道:“那要等到何时,不妥不妥。不过如果你能帮我办一件事,我便将这个秘密告知于你。” 杨延昭道:“不知姑娘要杨某干些何事?” 拓跋玉儿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只要替我狠狠揍着野猴子一顿,帮我出出气,就行了。当然了,将军要是不忍出手,让你手下这个大冰块动手也行。” 白少羽一听,眉头一皱,似乎对拓跋玉儿对自己的称呼很是不满。不过也看向杨延昭,事实请示,要不要动手揍王猿一顿。 杨延昭还没开口,王猿一听顿时不干了:“你这丫头,整天与我为敌。我王猿也不是打不得,若是这秘密足够分量,不用他们动手,我自己揍自己一顿都可以。” 拓跋玉儿道:“这可是你说的。我也不用你自己揍自己了,待打仗获胜,我骑着你在军中跑上三圈,便可。” 王猿一听,点头同意,两人击掌盟誓。 拓跋玉儿这才道:“前几日我偷偷溜到辽军身后,待大军扎营,在其营中自己打量了一番。” “哦?那姑娘有何发现吗?”杨延昭急忙追问道。 “那当然是有!我已找到敌军粮草所在,以及守军数量,布置。可有大用?” 杨延昭一听,喜出望外,一拍大腿道:“姑娘真是女中豪杰,由此消息,咱们宋军定然大胜。”说罢,又急忙叫手下士兵,同知各位将领回来开会,从新部署。 王猿一听,也是傻了眼。看大哥如此高兴,相比这下,十之八九要被拓跋玉儿骑在胯下了。 拓跋玉儿狡邪一笑,道:“野猴子,你就等着被姑娘我当马骑。”说罢,也转身回去休息了。 宋营这边忙碌,咱们暂且不提。再说另一头大辽军营,耶律斜轸这在大帐之中,分派部署。几十名辽将一应到齐,就连受了伤的耶律奚低也在。 却听耶律斜轸道:“先锋官耶律奚低听命,我命你率下属两万兵马,正面突进雁门关。偏将军耶律兰格,率两千奇兵,于雁门关两侧山崖攀岩潜入,打开城门。此外副将韩绍夫,率旗下五千弓弩手,支援先锋部队。以上部队,四更半发兵不得有误。其余兵马与本帅同行,五更出发,待雁门关城门破开,杀入敌军。全军马蹄脚底,皆裹麻布,以免打草惊蛇。” 众将得令,各自安排下属。 耶律奚低初到大败,伤了肩膀,至今未愈,一直怀恨在心。此时大将军耶律斜轸依旧任命自己先锋,委以重任,自然是最为积极。回到自己营区,便开始布置安排手下两万先锋部队佯攻之策。 四更半一到,耶律奚低便带领两万先锋军,灭了灯油火把,裹了麻布,抹黑悄然前行,直奔雁门关。耶律奚低在大帅手下征讨多年,自然深得耶律斜轸的信任。相反的,也深知主帅的考量。此次攻城未果,趁夜偷袭。便是看准了杨延昭年纪轻轻,初登帅位。此番辽军攻城未果,人困马乏,士气大降,理应要待次日修整完毕,再行攻打。而宋军守城大胜,自然欢欣鼓舞,不说连夜犒赏,也得好好休整一番。夜间定然会放松警惕、疏忽大意,此乃我大辽冲破雁门关的绝佳时期。 果然老将军还是足智多谋,百日作战时,自己还埋怨将军不肯派用自己。想不到这到了晚上,将军还有如此一手后活。不愧为我大辽大三名将之一,宋军的克星。此战自己定将不服将军嘱托,提杨延昭这个小兔崽子的脑袋来见。 第八章 辽军夜袭雁门关,杨延昭将计就计 耶律奚低大军悄然来到阵前,全程悄无声息。待来到近前,一看宋军城下,因为白日里的战争,铁蒺藜、鹿角、拒马阵早已损坏还未补全。一看就是新帅登位,大获首胜,一时得意忘形,忘了这城外的要物。主帅耶律斜轸果然神机妙算,看来令公之子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个战场上的雏儿将军。 只待已经进无可进之处,当机立断,点起灯球火把,亮子油松,撤下麻布。全军奋杀而上,鼓声震天。守城宋军措手不及,一面吹角警示,点燃狼烟火盆;一面又连忙放箭抵挡,一应守城的器械统统用上。 可惜辽军已经近在眼前,待守军到齐,恐怕早已城破墙推了。 却此时,两侧上崖之上,又出现千余名辽军。奇兵突至,宋军不堪一击,连连败退,大门尽失。只见宋营之中,乱做一片,将士们一个个衣衫不整,丢盔卸甲偷往关内。辽军不过两刻时间,便已经攻入宋营。 耶律奚低哈哈大笑,命手下去大帐中搜寻杨延昭的下落。辽兵回报,见杨延昭带着一众将领,穿着睡衣逃往关内。耶律奚低心中大悦,再看宋营内,一个个闻风丧胆,逃之夭夭,哪里有半分抵抗。地上兵器盔甲散落一地,马匹士兵四散而逃,几十口大锅掀翻在地,旁边还有不少粉碎的酒坛。 耶律奚低来到近前,一看锅中还有残留的牛羊肉,坛子中倒是没了酒水。再打中军大帐之中,只见地上还散落着不少酒坛,桌上还放着不少已经冷了的美味佳肴。看来宋军这位少将军果然是个小雏儿,这点小胜就已经沾沾自喜,犒赏三军了,心中更是对杨延昭轻蔑不少。心道,莫不是仗着自己一身武艺,得意忘形的小子罢了。 于是也不多耽搁,集结部队,继续追杀杨延昭及逃走的宋军。沿途只见,马蹄散乱,步迹嘈杂,显然已经是溃不成军。心中何止是轻蔑,简直就是看都不想看了,命手下不得耽搁,死命追赶,定要亲手斩下杨延昭的首级,以报悬盔之仇。 辽军一通追击,马不停蹄。耶律奚低一马当先,率两千骑兵紧紧追赶。一出雁门关,沿着峡谷道路,一路向南杀去直奔代州。 后面辽将耶律斜轸也帅八万大军赶到,一看宋军居然如此不堪一击,雁门关轻松到手,无不在主帅身旁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一番。却不想,耶律斜轸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心中思量,白日里,见着杨延昭指挥妥当,井井有条。此番夜袭,竟然如此轻易得手,难道这兵法常识,全都因胜,丢之脑后了不成?尤其这城外抵挡的设施,竟然如此不全。即便杨延昭新帅,心思不够周密,难道身边一应将士都是草包驴粪蛋不成?心中一番计较,突然一拍脑门道:“不好,速速撤兵!” 此话一出,一干将领都是一愣。却不曾想,就在这时,雁门关外,那些沟壑战壕突然火起。而后关内两侧山腰,几千名弓箭手突然发难。一支支火箭从天而降,纷纷射向帐篷,粮草堆中,大火四起。耶律斜轸所率八万大军,刚入雁门关,便被大火所困,死伤无数。 与此同时耶律奚低也是身陷险境。这只骑兵刚出峡谷,就被绊马索、陷坑所阻,一时间人仰马翻。两侧更是杀出各五百名弓箭手,千余步兵手持钩镰枪冲杀而来,上钩骑兵,下断马腿。辽军顿时大乱,死伤无数。 再说这骑兵身后,山腰之上,木擂石,杀得两万先锋军毫无招架之力。而后万余名宋军宛如天降,冲杀下来。 一时间,辽军大败而归,若非老将军耶律斜轸治军有方,面对此景,依然运筹帷幄,毫不慌张。恐怕这十万辽军,就要全军覆没在这雁门关内。 谁料到,这刚从雁门关内逃将出来,只见营地之内,大火四起。耶律斜轸一看方位,竟然是粮草所在之处,心中大惊。忙命全军回撤,速速赶回大营。 还没逃出多远,身后杨延昭率领三千骑兵追杀而来。辽军不敌,纷纷溃散。耶律斜轸一面指挥抵抗,一面回撤大营。刚刚稳住阵脚,斜刺里又杀出一队人马,大于三千余人,也皆是骑兵。 为首一骑,一身漆黑的铠甲,掌中一杆丈八枣槊,马挂水磨钢鞭,胯下汗血宝马,疾驰而来,宛如夜间枭兽低空急飞。满面落腮胡,虎目圆睁,好似那庙里的金刚。再看耳背上,纹着“出门忘家为国,临阵忘死为主”,正是大宋第一猛将靠山王呼延赞之长子,呼延必兴。 帅下五千黑甲骑兵似是一把尖刀,展开契丹大军。后跟七千名步兵,截杀余下的部队。 原来,杨延昭料定耶律斜轸白日早早收兵,定是有妖。夜间必是要出营偷袭,攻打雁门关。于是将计就计,一方面,在成为沟壑、战壕之中偷偷浇下火油。接着满地的尸体,下面又偷偷藏有干柴草。营中营造一片战后庆功的场面,待辽军一到,假意抵抗不及,草草败退。一路之上的印迹也都是事先留下的,自己还穿着一身睡袍,当作诱饵,引辽军大意追击。还在山腰,峡谷外设了埋伏,围剿先锋部队。 同时飞鸽传书,去最近的宁武关搬来救兵,攻抗辽军。早早赶到杨门关,休息埋伏于山侧。只待城外沟壑、战壕火起,便从一侧杀出,截敌军后路。不过也没想到这耶律斜轸居然如此镇定,面对此局面,还能临危不乱,火速撤兵。否则按照计划,正好包抄辽军后退之路。 此外,还命王猿带一支善武的部队,在拓跋玉儿指引下,偷偷潜入敌方大营粮草所在。点了把大火,烧了契丹的粮草,以解雁门关之围。 杨延昭四万军,与呼延必兴一万援军围而杀之,全歼辽军先锋部队两万人,主将耶律奚低重伤被下属冒死救走。辽主力八万大军死伤过半,斩辽将首级九人。若非耶律斜轸撤兵有序,恐怕也要全歼在此。 耶律斜轸自领兵以来,首次面对宋军如此大败而归,真是恨得咬牙切齿。眼看粮草被烧,补给又要十日后才能送到,无奈只好撤军寰州。 一路上,杨延昭率部与呼延必兴率部汇到一处,趁胜追击,杀敌千里。只待到了寰州附近,辽援军赶来,才收兵回雁门关。 第九章 四臣辅政,韩耶制衡 耶律斜轸一辈子没有输过这样的败仗,如今全军撤入寰州,便匆匆派人入辽朝廷送信。其实,若说这场败仗全怪罪在耶律斜轸的头上,实在有些过分牵强。 辽军虽说雍熙北伐之时,设计埋伏了宋军。可宋军入辽,怎么说也是派了二十四万精兵。两虎相争,即便占了先机,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交易。想要自己独占好处,又怎可能。 此外宋廷传言辽国主少国疑,其实也不是空穴来风。如今朝廷之上,确实是萧后与辽圣宗孤儿寡母苦苦相称。先主亡故,遗照萧后摄政,托孤于室昉、韩德让及自己、耶律休哥四人辅政。虽说四人皆是辽臣,可也是各怀心思。 室昉乃五朝老臣,威望极高,拜枢密使,兼北府宰相。圣宗初立之时,朝中人人不服,就是这位老臣出面,才稳住了朝局。可惜年岁已大,虽也算是辅政的大臣,却常常告假在家,不愿再搅合这朝廷的纷争。若非如今朝廷不稳,恐怕连出来都懒得出来一次了。 再说韩德让,祖父韩知古六岁是被掳掠而来,乃没落的汉人官僚子弟。出为淳钦皇后的陪嫁之物,来到太祖身边。深受先皇后宠爱,后在辽国官至中书令,说白了就是个私奴出身。父亲韩匡嗣蒙恩,居南京1留守,封燕王。可惜是个不怎么出息的主,狂傲自大,草包一个。 满城之战,不听耶律休哥的劝阻,一意孤行,被诈降所骗。上了赵延进、李继隆的当,弃兵而逃,大败而归,浪费了高粱河之战的胜果。若非耶律休哥临危不乱,挡住宋军,后果不堪设想。辽景宗一怒之下,险些要了脑袋。后来还是萧后求情,才幸免于难。 想不都这样的老子还能生出韩德让这样的文武全才。此人心思极重,城府之深,自己都揣摩不透。当年在南京幽都府抗击宋军,就立了大功。如今大败北伐的宋军曹彬、米信两部,更是一战成名。据说此次与李继迁定计宋国,也是此人为辽国主事,参与谋划。 又是自己这位姨母皇后的旧情人,两人年少就婚约在身,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先帝托孤之后,总管宿卫之事,保了萧后和圣宗母子高枕无忧。后来请了萧后手谕,撤换了一批大臣。并敕令诸王各回自家宅第等待,不许私自互相宴请,乘机夺了其手中兵权,萧后和圣宗地位才得以巩固。深受萧后宠爱,更是改嫁与厮,出入萧后帐幕毫不避讳。萧后更是一气之下,为其斩首族中贵族胡里室,无人敢救2。 若说室昉是以德服人,镇住了百官诸王不敢乱来。那么这韩德让就是以武镇压,断了内忧外患的祸根。 耶律休哥倒是好说,武夫一个,一心报国,征战沙场从不问朝中之时。虽说是托孤的重臣,却常年在南边带兵打仗,任南京留守,总管南面军务,抵御宋军侵袭。 此人也是少时成名,穆宗之时,随北府宰相肖斡讨乌古、室韦,叛平兵还,立下大功。后来高梁河一战,主动请缨,临危受命。身先士卒,虽身负重伤,却坚持战斗在最前线。箭射赵炅,迫其乘驴车狼狈而逃。一战封王,拜为于越,被称为辽国第一名将,实至名归。 倒是自己,这个太后的侄女婿。按部就班,早年虽宰相耶律沙援汉抗宋。满城之战,为那个废物韩匡嗣收拾残局,也算是一战出了名气。蒙景宗厚爱,又是皇亲国戚,也受了先王托孤,与韩德让一同参决大政。 此番宋军北伐,首战定安便败了宋军气焰。连克蔚州、飞狐,陈家谷更是活擒了宋军大将金刀无敌老令公杨业。算是三路军中,风头最盛的一个。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大概就是自己此番风头正盛,引人妒忌。其实不用多说,耶律斜轸也知是谁所为。室昉自不必说,定然不会参与此事。耶律休哥一心报国,兵至宋都开封,也不是个想要揽朝政主。唯有这韩德让才是真正要至自己于败局之人。 此次发兵,自己本就上奏朝廷,大战初胜,理当养精蓄锐。可朝廷萧后就是不听,执意此乃绝佳良机,草草集结十万大军发兵雁门关。而后又连发圣旨,催促战况。 耶律斜轸当朝多年,怎能不之是谁背后主使?如此草率行事,即便打下了雁门关,攻入代州,恐怕自己所率众部也是有去无回。说白了就是韩德让故意让自己陷入的两难之境,终究都是一败涂地。如此而来,自己功过相抵,这雍熙北伐的最大功臣就成了韩德让无疑。日后也好借此弹劾自己,坐拥南北两院,把持朝政。自己被其视为朝中的政敌、制衡,自己又怎能不知呢? 其实耶律斜轸还远没有想到韩德让为人的阴险之处。那拓跋玉儿怎知辽兵来犯?又怎能轻易探查辽军粮草所在?其实就是韩德让派人密报李继迁,李继迁又派人报信拓跋玉儿才得来的结果。 韩德让何止视其为政敌、制衡,简直就是眼中刺肉中钉。恨不得早早踩在脚下,成为大辽总南北两院,集军政一身的重臣。与萧后共揽大辽,当个太上皇一般的存在。 如今耶律斜轸大败而归,正好中了韩德让的下怀。朝中马上发来旨意,命耶律斜轸速回上京3受审。与此同时,先锋官耶律奚低也一同返回上京,等待处置。想不到自己一世英名,还是要毁在这个汉人之手,真是心有不甘。 一旦此次自己被罚,不仅是功过相抵,恐怕还要官位不保。自己倒不是不舍官爵之位,迷恋权利。实在是因为,若是自己被贬,朝中再也无人能与这个汉人相抗。大辽的江山社稷,掌握在汉人手中,想想都觉得后襟发冷,不寒而栗。 如今只能盼的与之周旋一二,再在朝中盘桓几年,熬到圣宗年长些,能够亲理朝政,才是上策。想罢了这些,老将军耶律斜轸也不再胡思乱想。只规划着回上京之后如何应对一二。 至于辽宋之战,看情况,恐怕年内,不会在动干戈。两边的百姓,算是能过上几天太平日子了。 第十章 萧韩床榻之言,杨瑾获号六郎 这耶律斜轸返回上京受审,韩德让可是费尽了心思。自己谋划多年,又委与李继迁这个党项的丧家之犬定下计谋。这才有了如今一石二鸟的完美结局。至于宋国的那个魏王赵廷美,被他们当了猴耍都不知道,还妄想成为宋帝,真是可笑至极。 如今南边大宋已定,年,甚至是十年内,大辽发展再无边患。此外又可借机除了耶律斜轸这个朝中与自己分庭对立多年的契丹重臣,真是大快人心的好事。想着这些,在搂着萧后,恐怕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日后,自己虽为人臣,可实际上就是这帮契丹人的太上皇。还睡着这契丹人的皇后,真是心中大快。自己也算是为祖父被擒,私奴于太祖皇后的耻辱,更是摆脱了祖孙三代“宫分人”的桎梏。想起幼年被契丹人瞧不起,打压辱骂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自己还踩在了这些狗奴才的头上,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韩德让自然不加理会。萧太后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一盏茶的功夫,萧太后萧绰悠悠转醒,依偎在韩德让的怀中,娇嗔道:“韩郎真是要了燕燕的性命,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一副娇艳之姿,面色桃红,全然没了白日摄政之时的威严,庄重。 萧太后如今三十单四,却保养的一如处子一般,惹人怜惜。韩德让搂着怀中的美人,调笑道:“我若不如此,燕燕又怎知极乐性福?” 萧太后抡起小拳,垂着情人的胸口道:“讨厌,羞煞死人了。” 韩德让哈哈大笑,美人紧搂怀中。突然正色道:“如今耶律斜轸已被召回,等待审讯。即便不罢贬他的官职,也得把他一层皮下来。日后这朝中,在无人能阻你我欢好。” 萧太后道:“让这家伙天天碍着眼睛,若非是我亲侄女婿,哀家真想早早将他敢出朝廷。平日里,谁都不敢言他。就这家伙,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在朝中耀武扬威。” 韩德让道:“燕燕莫要负气而言,此人虽非你我一心。如今还不可善动,灭了气焰,动摇了根基已经算是大功告成。等日后我坐稳两院,军政两派,再做打算不迟。” 萧太后妩媚道:“全听韩郎的!” 韩德让备着眉眼一撇,心中一动,有亲了怀中美人两口,道:“如今朝中已定,宋人又被敲打了一番。日后我大辽兴盛之路,再无障碍。等隆绪坐稳江山,定能保大辽重现兴唐之盛。只不过,我听前线来报,耶律斜轸此败竟然连雁门关都没过去,就死伤惨重。此败虽是你我计定,可死了六万精兵,看来这守关的大将定时不凡。想不到,宋国如此人才济济,日后隆绪想要灭宋一统江山,又多了份阻碍。” 萧太后也收起了笑颜道:“我也听说此事。这守关之将,据说乃杨业之子,年不过二十单二。雁门关前先是伤了耶律奚低,又设计大灭我辽军六万。如今军营中还传出了此人乃北斗七星中的六郎星宿下凡,主镇幽燕北方专克我辽,人人称其杨六郎。这杨家真是天生大辽的死敌,前有金刀无敌杨业,如今又来了个杨六郎。难道老天爷就不能垂怜一下我们孤儿寡母,少添些祸害下来。” 韩德让道:“燕燕莫慌,不过是个军中谣言罢了,还能真信不成。此番若非我们透露情报,让他有所防范,也不定能如此大胜。不过此人既然伤了我六万大军,自然不能给他活路。明日,我便派人,差几个得力的去斩草除根。只要是挡在你与隆绪面前的,韩郎我定帮你们一脚踢开。” 萧太后一听情人如此贴心,自然有娇媚笑道:“还是韩郎对燕燕好,当然若非那个死鬼仗着皇威,将我抢了去。燕燕都不知要为韩郎生下几个乖巧的儿郎了。”说罢,又将柔若无骨的小手深入被褥之中。 韩德让被萧后如此撩拨,怎能不回击过去。大手一挥,搂起怀中美人,又是一番淋漓大战,弄得屋外侍寝的几个宫女,也各个面红耳赤,桃色春生。 次日天亮,韩德让告别了这位娇艳的皇后娘娘,返回自己府中。又派人传令,招来一支神秘军队。 说是军队,其实还不足二十人,仅有一十八人在列。这支军队,自古便是响彻天下,名扬四海,人称燕云十八骑。 这燕云十八骑可是历史悠久,最早应追溯在三国时期,蜀汉五虎上将,人称万人敌的燕人张飞张翼德的亲兵。当时吕布夜袭徐郡,张飞却醉酒不醒。燕云十八骑护主自东门杀出,无人能阻。 五胡十六国时,后赵明帝石勒,早起也曾纠结一众以王阳、夔安为首的燕云十八骑。并以此为,建立后赵。 最出名的燕云十八骑,当属隋唐之时,割据幽州后来入唐封燕郡王的大将罗艺帅下之师。当时北部外敌突厥,大举入侵罗艺所辖北部边疆烧杀掳掠。罗艺率“燕云十八骑”袭之,致使突厥大败。退兵途中,罗艺又以燕云十八骑为先锋,数千骑兵追击,再败突厥,一路深入草原追至突厥辽部驻地,突厥辽部几万男女老少全部杀死,一个不留。此后突厥视“燕云十八骑”如魔鬼转世,再不敢入侵罗艺领土半步。罗艺也因此声明大震,威震一方。 靠山王杨林曾经对燕云十八骑如此评价:快如风,烈如火,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强弓弯刀,善骑善射,以一敌百,未尝一败。 这韩德让自幼便是胸怀抱负,要做一番大事。因是汉臣,所辖之地皆是汉人所在的燕云十六州一代。为了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广散钱财,招揽豪杰义士,挑选精兵强将。最终也是集结了一只十八人众的精兵部队,故此也成燕云十八骑。 这十八人,各个身怀绝技,以一抵千。当年南京被围,韩德让便是凭借这十八骑,死守下来。后来但凡韩德让出征,这十八骑私军便紧随而行,为其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第十一章 十八骑受命而出,萧太后床榻治国 韩德让这手下的燕云十八骑,历经多年征战,早已不是当年的十八人。而且随着扩充,这十八人手下也有了自己的帮扶之人。粗略算来,应该也有百人,但都暗藏不漏,不在军籍。只因为首管事之人,依旧是十八人在列,故此称为燕云十八骑。 这十八人中,各有所长。有的善于暗杀行刺,有的专注搜集情报,有的精于算计谋划,有的勇于战场杀敌,有的匿于乡间田野,有的藏身庙堂之中。如今韩德让招来,便是商讨一下如何应对还朝的耶律斜轸,以及宋国这个新锐杨六郎。 其实此次密会,主要还是怎么权衡耶律斜轸的事情,杨延昭到没如何提及。直到散会之时,韩德让才道:“这杨延昭如今如此盛名,却不过一个娃娃小将。原本都也不足挂齿。可如今军中六郎之声,沸沸扬扬,若是任由如此下去,也是件祸害。不若王莽和鲍伺你二人商量一下,找个能干的刺死此人,也灭一下宋人的气焰。他日两国和谈之时,让对方也少点筹码。”言语之间,将杨延昭视如蝼蚁,似乎轻易便可扫除。 王莽、鲍伺领命称是。众人各自散去,自行其事。 这燕云十八骑,分管九股力量。王莽、鲍伺便是十八骑中主管暗杀行刺的主事。手下一干号称夜猫的手下,为大辽刺杀敌手数不胜数。周边大宋、蒙古、女真、党项、高丽甚至是辽国之中,都有不少高官武将,能人异士死于其手。但凡是威胁到辽国利益,尤其是威胁到韩德让与萧太后利益的人,皆要收到夜猫的威胁。 当年萧太后摄政,辽圣宗初立,满朝文武,诸王百侯皆是虎视眈眈。就是这支夜猫,暗杀偷袭,杀鸡儆猴,才震慑了别有用心之人,保了二人高枕无忧。但凡被夜猫盯住的,无论王侯将相,武界高人都是寝食不安,夜不能寐。 这韩德让嘴上说的轻松,可主上交代之事,这二人怎敢怠慢。找了夜猫之中最为得力的五人,命之刺杀杨延昭,不得有误。十日内,不得死讯,五人提头来见。夜猫领命各自收拾东西,赶奔雁门关而去。 再说萧太后萧绰,送走了情人,宫中侍女忙过来帮着太后娘娘洗漱整理。萧太后看着镜中的完美无瑕的面容,却有一丝担忧挂在眼眸之间。 自打景宗狩猎之时英年早逝于行宫,自己二十单九,便摄政辽朝。如今已过五年,朝局也在自己的勉力支撑下,渐渐趋于平稳。想着待圣宗再大点,就能退居幕后,让儿子耶律隆绪亲政了。 当年孤儿寡母初登宝座,日日提心吊胆。若非景宗多病,自己时常参政议事,为皇分忧。恐怕不过两日,母子二人就要被那些个欲要夺位的亲王撕得粉碎。景宗托孤四位重臣,也算是为他们母子思虑周全。但当时的朝局,主少国疑,庙堂动荡,哪有什么好日子过。 迫于无奈,自己委身韩德让,用其对自己的旧念,私欲这才算是有了个安稳觉能睡。再加上侄女婿耶律斜轸管束贵族宗亲,老臣室昉威慑文武百官,休哥于越镇守南方宋敌。这才有了如今自己这个承天皇太后,儿子隆绪才得以坐稳皇位。 可如今韩德让虽为自己情夫,却也是狼顾之相,城府之深,野心之大,又记恨往事。若是任其发展,恐怕这个汉人真能把契丹一族镇压下去。若是这汉人当了辽天下的主子,日后还怎么向死去的景宗以及契丹一族先祖交代。 当今朝局,室昉早已不问世事,一心在家养老。耶律休哥这个于越,虽有万夫不当之勇,奈何一介武夫,无心朝政,此事上也是无用至极。看来这侄女婿是绝对动弹不得,不仅不能动,还得保他位高权重。 否则,且不说韩德让有异心反辽,就是那些年他遭的契丹人欺凌,也绝不会善罢甘休。尤其今日,两人欢好之时,就他那副得意的神情和言谈举止,便能看出其心不正。人人都道这韩德让城府深不见底,却不知自己单靠床榻之术,便可将此人看的透彻。自己杀其妻,斩贵族,为得就是能将此人牢牢掌握在手。 人人道她风流成性,却不知作为女子,能凭借的手段,除了这身好看的皮囊,又能有什么呢。 思绪一定,萧太后也梳妆齐整,这次上朝摄政,召见文武百官。 早朝结束,韩德让固然告事在家,没有再来。萧太后知道,定是在他那府上,开起了其自己的十八骑小会。不过这样也好,自己才有机会交代要事。于是萧绰命手下得力女侍,偷偷留下几位朝中威望极高的契丹重臣,商量耶律斜轸之事。 至于这些人是不是自己的忠臣,倒也不妨事。这些老臣,那个家里没有得罪过韩家一门,哪个不是瞧这汉人百般不顺。自己即便不交代,他们也不会站在韩德让一边。自己此番留下,为得只是透露些信息,让这些大臣们提早准备,也好给韩德让一记重锤。 待万事准备妥当,萧太后又命宫中心腹太监,去韩德让的府上。就说:“昨日意犹未尽,今日思念韩郎要紧的狠,让他安排停妥,早早来宫中相聚。”太监得命,匆忙出宫赶往韩府。 萧太后面露微笑道:“就让哀家今日死死缠住你这个情种,看你还如何得空,琢磨我那侄女婿的罅隙。”而后命侍女为自己沐浴更衣,换了一身轻薄的衣服,装扮一副妖艳妆容。又命人点上醉人的迷情熏香,等待情郎相会。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又有何干。只要儿子隆绪大权在握,平安登基,自己哪怕刀山火海,油锅沸水,又何尝不能一入? 只是苦了这位韩大将军,又是一宿不眠,筋疲力尽。 这大辽族臣、汉臣这么一闹,自然也是让大宋得以喘息。两国又是和谈又是和亲,终于递交盟书,两国修好。 不过大宋虽然惨败而归,却也并非全面溃败,不堪一击。辽军也是元气大伤,无力再战。此外不仅雁门关大捷,击败辽敌。北伐败局始于曹彬所率东路军,而后田重进所率中路军亦受重创。可就在这中路军中,一员大将脱颖而出。 此人姓李,名继隆,字霸图,乃宋开国将领李处耘之子。妹妹更是由太祖撮合嫁于太宗的当今皇后,日后颇负盛名的明德皇后。 第十二章 行伍之间生死难测,身先士卒屡立战功 别看李继隆身世显赫,照理来说,自当时朝廷重用的青年才俊。可因为父亲李处耘和太祖赵匡胤的结拜大哥慕容延钧不和,李继隆虽有才华,却屡遭压制,少年时代的李继隆只好每日游猎练武,游手好闲。 不过李隆基可不是自甘平凡的主,弱冠参军,校军场上逢射必中,深受赏识,也算是当时年轻一代的翘楚。后来任命为果、阆州监军,母亲担心儿子远征的安危,找来亡父旧部,辅佐霸图。结果李隆基一口回绝道:“是行儿自有立,岂须此辈,愿不以为虑。”可见其年轻气盛,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 李继隆如此高傲,自然也有其高傲的道理。弱冠入伍,便随军南征北战。可自打入了行伍之后,就没有过好日子,一直是多灾多难。 先是随伐蜀东路军李光义部,后蜀灭亡,孟昶举国投降。李继隆初战身先士卒,立下不少战功,也不负其父李处耘的盛名。后来回朝途中,因蜀道艰险,不慎坠崖。幸好被一棵古树枝杈悬挂,才幸免于难。 后又率三百士兵前往长沙,单凭刀盾这简单兵器,便与当地数千蛮族展开大战。李继隆一马当先,冒着蛮族毒矢,以伤亡一百余人的代价,大败敌军。战中受了毒箭,险些丧命。幸得部下寻来解药,这才保住性命。 太祖闻其勇,大加赞赏。平南唐之时,特命其负责水路运输补给。南唐攻打宋军水运,结果李继隆屡屡败之,还斩杀敌方高级将领一名,为宋军平唐解了后顾之忧。 后来太祖仙逝,太宗初立。为统一全国,太平兴国四年太宗御驾亲征,讨伐北汉。李继隆随军出征,一如既往“奋以先登,勇常冠军”。尤其攻打太原西城之时,敌军投石机抛出巨石正砸在李继隆身侧,一旁随从亲兵当场暴毙而死。两旁亲兵欲掩护李继隆撤往安全地带,再指挥战斗。李继隆却临危不乱,毫无惧色留在一线战斗。 可惜也在这人心高气傲,天不怕地不怕。北汉灭亡后,太宗却不满足,又发兵燕云十六州,要收复失地。李继隆也随军出征,一路过关斩将。 可惜高粱河之役,被辽军三大名将之一,素有契丹战神之称的耶律休哥大败。太宗被耶律休哥一箭射中,仓皇坐驴车逃跑。宋军也失了阵脚,各路人马慌不择路,四散奔逃。唯有李继隆所率队伍,且战且退,安全撤离。就连辽军战神耶律休哥也大吃一惊,认定此人日后必定声名远播,成为辽宋战场的一个心腹大患。 此战后,李继隆因展示了全面的军事才能,以及立下赫赫战功。大受太宗褒奖,封赏无数,命为镇州都监。 辽军大败宋军于高粱河,怎能不趁机反扑。辽景宗命燕王韩匡嗣为都统,南府宰相耶律沙为监军,率兵数万自南京分东、西两路南下。其中燕王韩匡嗣与战神耶律休哥率东路大军南征,直抵满城。 前文书咱说过,北宋打仗,都得有皇帝亲自制定作战方针和策略、阵图。此役自然也是如此。可惜太宗这个人,军事能力实在有限,如自己的大哥太祖赵匡胤相比真是相差甚远。太宗授图八阵,命崔翰死守满城。 可此阵根本不符合当时的时局,若以八阵对敌,部署分散,怎能抵得住辽国铁骑大军的冲击。宋将赵延进进言,应当改八阵为二阵对敌,才能保的满城不失。崔翰身为主将,自后周时便虽太祖南征北讨,征战沙场多年,经验丰富,自然也看的出其中破绽。 可是临阵变阵,可是宋国的大忌。北宋为防止将领拥兵自重,步了后周后尘。故此皇帝亲授阵图,要求将领必须按着阵图作战。无论战事如何,一律不许变更。若是不变,即便是败了,也无大罪。否则,严惩不怠。而自己又是太祖老臣,太宗本就对其心存顾忌。 此外太宗授图时道:“此役只需胜、不许败。”这下可把崔翰难为坏了,因此一直犹豫不决,两面为难。 要不然说李继隆是个有主见,心高气傲,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呢。见大将犹豫不决,身为监军的李继隆当场附议赵延进的方案,并表示“事有应变,安可预定,设获违诏之罪,请独当也!”说白了就是太宗那套不好使了,咱们该变就变,皇上怪下来,我背锅。 有这位太宗身前的红人,又是皇亲国戚的监军担保,崔翰自然不在犹豫。果断下令,变八阵为前后二阵,相照呼应。 此外诈降辽军,使得辽燕王韩匡嗣深信不疑,毫无防范。就连耶律休哥的百般提醒都置若罔闻,不管不顾。 结果可想而知,宋军偷袭得手,杀声震天,战鼓齐鸣。辽军措不及防,连连败退。结果途中又遭援军崔彦进伏击,死伤惨重,败往遂城。宋军乘胜追击,一路斩杀辽军无数。辽将燕王韩匡嗣弃兵而逃,大军不堪一击。 若不是战神耶律休哥挺身而出,整顿败军,重振军心,这才保住了辽东军残部。三大名将之首,战神之称,确非浪得虚名。即便如此,宋军依旧斩杀辽军万人,俘获战马无数,退敌八万之众。西路军也因此,不得不收兵而还。 如此大胜,按常理皇上定要封赏几位立功将领。战后也的确如此,主将崔翰,副将赵延进都获得封赏。唯独监军李继隆,不仅未赏,还被责罚一通,召回开封。 直到太平兴国七年,辽景宗耶律贤亲率大军,分三路来犯。战势紧迫,李继隆才再次被征用,随老将军潘美迎战辽军于雁门关。潘美以曹光实为先锋,重创辽军。李继隆随老将军潘美乘胜追击,攻破了敌军二十五寨,斩首三千余级,俘获万人追击到辽境内的灵丘才返回。 其余各路也是捷报频频,大将崔延进破敌于唐兴斩首数千级,斩杀辽军大将太尉奚瓦里。府州折家军,就是老令公杨业之妻折赛花的娘家,亦是大获全胜。辽军损失惨重,南下入侵大宋的计划全面崩溃。 第十三章 新老二将克辽敌,老宰相手疏谏言 雍熙二年,李继迁率领党项一族反宋,诱杀了李继隆的生死之交,大将军曹光实,夺了银州,向辽称臣。太宗为了筹划北伐,虽然无暇顾及西北五州,可也不能坐视不理。命李继隆领兵赶赴西北五州,镇压党项一族。 李继隆此次出征,可谓是国恨私仇统统来报。虽然太宗交代,不求歼敌,只要稳守即可。可李继隆要是听皇上的话,之前又怎能被打压一番。 只见其刚到西北,便先是和王诜等浊轮川一战杀敌五千,追的李继迁狼狈逃走。收复银州后再破悉利族,斩三千余首级。出开光谷西杏子坪降三族首领析八军等三千余众。岌伽罗腻十四族不愿归顺,李继隆与尹宪发动攻击,俘斩七千余人。 虽然没能完全歼灭党项一族,李继迁也雄踞一方。可战后李继隆威震西北五州,西北一带无人敢在造次,更被加封为环州团练使。也因此,次年的雍熙北伐,太宗才能全无顾忌,举全国之力,攻打燕云十六州。 这李继隆如此迅速的解决西北五州党项一族,除了为好友报仇,其实还有一番私信。便是随军北伐,收复燕云十六州,再战辽国大军。与耶律休哥这个辽国战神,在沙场上正面分个胜负。 次年雍熙北伐,李继隆随大将军曹彬所率东路军,由雄、霸地区北进。一路作战勇猛,攻无不克,连克固安、新城,涿州,杀敌无数,还俘获契丹将领一名。 只可惜,此战宋军本就是入了辽军的圈套。外加东路军曹彬本部抵达新城,见中、西两部屡立战功,部众求功心切。撺掇着曹彬不等两路大军,直接发兵涿州。 时值酷暑,军队行军本就消耗严重。沿途又遭辽战神耶律休哥的偷袭、狙击,行军缓慢,步履维艰。结果等抵达涿州之时,早已士气大减,兵困马乏。 多亏了耶律休哥的狙击,辽国萧太后也已率兵抵达涿州。与耶律休哥部众汇于一处,夹击曹彬主力军。宋军虽人数众多,可步兵为主,本就抵不过契丹骑兵的威猛。再加上士气低迷,受辽军钳击必然毫无胜算。 曹彬见势不利,引军冒雨南撤。耶律休哥率精骑驰追。五月初三,于岐沟关大败宋军,曹彬领溃军逃至拒马河,连夜抢涉,慌乱中人马相踏,伤亡甚众。残部退营易水南又被辽军追及,士卒惊遁,被杀数万,余众奔往高阳。东路军可谓大败而归,损失惨重。 唯独一支军队,“军成列,虏不敢击”,井然有序的退回宋境,驻扎定州。同时,李继隆从容安置东军败逃定州的残部,井井有条。辽军见宋军如此神速变组织妥当,残兵败将在定州层层部署,严阵以待。辽军几次攻打,皆是无功而返。耶律休哥可是个经验老道的大将军,自然看出宋军凭借地势地形,城坚墙高,辽国骑兵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优势。再如此消耗下去,待宋军来援前后夹击,恐怕凶多吉少,此番大胜的胜果也将白白葬送,无奈只得退兵。 李继隆也因此名声大噪,辽军更是拿出当年战神耶律休哥对其的赞赏,称:“宋有此人,乃辽之大敌,霸图之名,名不虚传。” 之所以再次讲述一番,也是因为后文书还有这位大将的不少事情。此次交代一番,大家也好有个明白。日后讲到此人,不再重述。 这李继隆和杨延昭,一个人到中年,正是鼎盛时期。一个初出茅庐,正是锋芒正盛。一东一西,一攻一守。使得辽军反击化于无形,不得不收兵回朝,再做商量。 太宗更是大喜,大肆褒奖二人功绩,赏赐无数,加官进爵。尤其是李继隆,正直壮年,又是皇亲国戚,是最有资格顶替潘美等一众老臣的中流砥柱。正和了太宗给朝中文武大换血的心意,一面给此番北伐失利的主将老将一番责罚,贬官发配;一面给朝中新将铺路,提拔起一波新人用作心腹。 如此一来,新派壮大,老派几尽无人。朝中大权更是牢牢把握在太宗手中,比起先王太祖中央集权的本事有过之无不及。可见太宗政治手腕,已经应变措施。原本一番臭棋,到了太宗手中,不禁不臭,还成了稳妥朝堂,平稳过渡的妙招。虽说太宗军事才华真是平平,甚至有些不堪。可这庙堂之上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运筹帷幄。太祖传位太宗,也不无道理。 李隆基凭借此番作为,又得圣宠,特迁侍卫马军都虞侯,为沧州都部署。驻军沧州,提防辽军卷土重来。 杨延昭自然也是要一番重用,雁门关一役挫败辽军十万,又是年轻的新贵,大宋的驸马爷,太宗特命其还朝受赏。这大宋,外调官员没有圣旨可是不能回京的,也是当年太祖为防不后周后尘所用的伎俩。太宗也算是年柴郡主刚刚生产,杨家又死了家主老令公。所以借此为由,让杨延昭回家一趟,至于封赏早就想好了。 杨延昭得令,带新将到任,自然也是交接一番,返回开封。同行的除了自己的家将、王猿、白少羽、拓跋玉儿以外,还有一人。正是宰相赵普之子,劈虎将赵承煦。说起这赵承煦还朝,却还有一番故事。 这里不得不提前宰相赵普这位老爷子了,还得夸句果然姜是老的辣。 雍熙北伐大败而归,太宗的颜面可谓扫地。三路大军撤回守地之时,太宗也是两面为难。这不撤兵,真是无力维持,对大宋老说军费负担太重,而且无力再去收复燕云十六州。若是撤兵,那太宗的老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却在这时,咱们这位人精的宰相大人,又出了新招。正当太宗骑虎难下之时,赵普上手疏谏阻太宗。 上来便是一通溜须拍马,夸太宗英明神武,威震四海八方,早晚一统江山。此次北伐,连发捷报真是让人痛快。可如今战事持久,又春入夏,劳民伤财,兵困马乏,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皇上英明神武,有此不妥之举,定是些谄媚小人蒙蔽您睿智双眼。这才发动如此师出无名的战争,被陷入泥沼,无法自拔。 第十四章 三度任相又春风,土匪猖獗大名府 而后也不之言,就是一通故事,什么汉武帝时主父偃、徐乐、严安的上书,唐朝宰相姚崇上书唐明皇十件事。一面夸太宗之功,当于两位皇帝相比肩,又暗示太宗听劝才是上策,我可是给你台阶了。 然后阐述“兵久生变”,于己耗损严重劳民伤财;于敌入秋转凉,强弓马壮。可谓得不偿失,不如早日撤兵。 臣刚蒙圣恩,在外驻守,虽本不该言用兵之策,但如今年岁已高,命不久矣。正是要拼上这条老命,报效国家,报效圣恩。所以才擅言军事,忘陛下早早颁布诏令回师。 又拿出一套发展国力,民富国强,自然万国来朝的理论。言道此乃完全之策,以仁德服天下,比用武功灭群敌更有盛名。带万国来朝,契丹尔尔又怎敢独立抗宋,还不得是大宋的天下之一。 皇上圣明,定是被奸人所骗,才发师征辽。臣不顾性命之忧,出言劝谏,只望皇帝明察秋毫,停止北伐,振兴国家,远小人亲君子才能不负盛名。 这番话将的真是又捧又劝,让太宗听得是舒服不已。正好以此为台阶,踩着被小人蒙蔽,作了知错听谏的圣明君主。既不是体面,也可解决如今两难之境,太宗自然是欣然接受。 这赵普果然是活出来的千年人精,深知圣心,就凭着这三次上奏,便又重获圣恩。可见这老头的政治头脑,和政治嗅觉之灵敏。否则又如何前后两度任相,赵家更是经久不衰。 太宗满意了,自然要赐手书诏令给这位忠心不二的谏臣。道是曹彬、米信未依计行事,与潘、田二路兵马汇合后,共讨幽州。而是独断专行,率兵轻易涉险,孤军深入。这才被辽国乘虚而入,大败而归。这也不想如此拖延战况,可这两位主将不从圣意,才让速速收复失地的计划破产。 况且朕继承先王事业,刚刚使天下太平,也不想发兵。只是念人民苦于边患,燕赵百姓流落敌国。为救民于水火,才出此下策。并非想黩武穷兵,赵爱卿应当深知朕的心意。 如今呢,疆场上的事,已经作好部署,卿也不必为此忧虑。赵爱卿是大宋元勋大臣,忠言苦口,三次上奏,忠心实在可嘉。 一番说辞,全然不是自己指挥失当,中了辽国奸计。全然忘了魏王行刺,辽军埋伏的事情。真是将所有责任甩的一干二净,到是曹彬、米信等一干大将要倒了霉运。如此同时还不失威严,又是听忠纳谏,真是神武威名。 赵普自然表谢,圣上英明神武,都是这些奸佞小人,不听陛下安排。如今错失良机,又陷大宋于水火,这是罪该万死。以陛下的圣明,只要励精图治,待国泰安康,自然可以上继九皇,下观五帝。又怎需穷兵黩武,劳师动众呢。 君臣二人真是演的一出好戏,难得太宗又如此能搭戏的大臣。真是好一番的君明臣忠戏码。赵普如此为太宗搭台子,又演了如此一处好戏,太宗自然还是要给点赏赐的。 这宰相之位自打宋琪谏言,太宗大怒将其贬官之后,一直空着。太宗原想启用太平兴国二年的状元吕蒙正,此人宽厚正直,对上遇礼敢言,对下则宽容有雅度。又是新提拔上来的皇帝亲信,没有党派之争。 可如今赵普来了这么一手,太宗只好任用吕蒙正之时,又重新任命赵普回京任宰相。说是借赵普之品行为其表率,颁册任命赵普为太保兼侍中。 宋太宗更是对赵普道:“卿乃宋之勋旧大臣,朕所倚仗,古人常以其君不如尧、舜为耻,卿当考量!”赵普自然叩头拜谢。 如此一来,赵普与吕蒙正一同任相,这才发配不足一年,就能重获圣恩。可见其在政治洪流中敏锐的嗅觉,和掌舵航行,真是得心应手。人人道北伐大败,最是倒霉的一年。这赵普却是重回高位,在续前缘。不得不让人佩服,真是一条老谋深算的政治狐狸。 如今赵普三度任相,儿子赵承煦远在边关又立了大功。太宗自然也要调派回来,褒奖之余,让这位好副手一家团圆。 这赵承煦才跟着杨延昭一同返京,阔别半载,重回开封。 一路之上,虽然算是得了圣明。可以没有了赶赴沙场时的紧迫,倒也是一览沿途秀丽山河。杨延昭这一闲下来,又是怀念父亲和二弟。时时有些低落,偶尔还伤感一番。还好有拓跋玉儿这个人精,时不时逗逗闷子,倒也算是一番开解。 王猿更是个没脑子的,一路返京,没事就溜到路边林子里瞎逛。时不时带回来些野鸡、山兔、蛇蟒、野猪,再加上一身烤野味的本事,让人垂涎三尺。是不是的还采些野菌菇、山果子给大家做些汤食点心。 就连天天瞧不起他的白少羽,也时不时看着其手中香气扑鼻的野味,口水直流。毕竟都是年轻人,正是胃口大开的时候,沿途真是一饱口福。拓跋玉儿也常道:“想不到你一个野猴子,也能有如此手艺。不仅我党项一族,甚至皇宫大内都没吃过你这么好吃的山珍野味。 王猿自然沾沾自喜,尤其是白少羽面前,常常吊着胃口,难为一番。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给杨延昭结了不少心结。 万没想到,这走了两日,却在大名府附近遇到了奇遇。前文书咱提过,这大名府乃大宋的一个要地,名人义士好多出自这里。大名鼎鼎的十三侠之一,走千里张延曦就是大名府辖区内大名县之人。 这里原本是个政治经济重镇,在此任职的官员多要比其他地方的官员高上半级。可自打张延曦手刃仇人,大名府同知尤书博之后。在此任职之人,都是魏王的心腹手下。 如今魏王赵廷美被软禁起来,一干依附于他的乱臣贼子,死的死,贬的贬。这大名府也是如此,要职官员多达无人被贬,流放它地。可继任的官员,又迟迟未选派出来。这等富庶又无人管理的地方,自然成了河北东路一带土匪常来打猎的好地方。 短短一个来月,附近光是土匪劫道,杀人越货的事情就发生了十余件,本地老百姓更是不敢独自出门,各个躲在家中。 第十五章 半路惊现女劫匪,母老虎不敌被擒 想不到,杨延昭一行途径此地,居然也遭了土匪拦路抢劫。 只见对面为首一人,二十来岁,粗眉眼大,粗布衣服敞着怀,大红的抹胸裹着丰满的身躯。膀大腰圆,肥屁股。身高少说也得有个一米八,这宋代人七尺男儿也不过一米六八,一个女子如此身高,堪称苍天巨人了。手中提着粗大的哨棒,左手叉着腰,身后跟着十几个匪兵,俨然一副山大王的做派。 见王猿一行人,高头大马骑着,衣冠楚楚。唯独一个猴子一样的家伙,其余都是锦衣罗裳的。随说身后都背着些兵器,可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估计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主。 这女子命身后匪兵高喊:“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王猿远远瞧见,觉得稀奇。想不到这半途中,还有敢劫他们一伙的,更要命的居然还是个大姑娘。这年头真是什么稀奇事都有,女子也干起拦路抢劫的勾当。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要上去打个招呼,看看这位奇女子有何不同。 却不想一旁赵承煦可是火爆的脾气。这戍边回来,还没到京城,就被小贼打劫,更可气的还是个娘们儿,简直看不起自己一行人。想想几人守了一方平安,与外族舍命相战,却还要被同族相残,受着窝囊气,便气不打一处来。 催跨下战马,便杀将出来。高喊道:“区区小贼,也敢拦爷爷的路,看爷爷手中大斧的厉害。”说罢,轮斧便砍为首的女子。 万没想到,区区妇道人家,居然还不退缩。只见手中哨棒往上一架,正抵在赵承煦的斧柄之上。赵承煦就赶到双臂一麻,俨然仿佛回到了当年大相国寺战王猿之时的景象。手中大斧险些就脱手而出,这才收拾了心中的轻蔑,认真对待起来。 身后面,杨延昭一瞅,咦了一声。似乎也很是惊讶,心道这赵承煦本就是力大之人,想不到这女子竟然不遑多让,真是奇人也。 王猿一旁也是叫道:“赵将军怎么连个女子都收拾不了,刚才吃的烤野鸡都白吃了不成?” 气的赵承煦呀呀直叫,几个回合下来却拿那女子毫无办法。道:“你知道个屁,这母老虎好生厉害。” 王猿嬉皮笑脸道:“还不是你技不如人,快快退走,看小爷我教教你怎么降服女子。” 说罢,也不提剑,闪身就往前冲。那些小匪兵眼看当家的要被二人夹击,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一个个提着片子刀、斧子、锄头冲来阻拦。那哪里是王猿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一个个飞的不知有多远。 那女子一看手下十几号人,不肖片刻纷纷被对方空手打翻在地,心中也是大惊。想不到今天踩到了硬茬,踢到了铁板。舍了赵承煦,来战王猿。 赵承煦看这女子转战王猿,也是松了口气。嘴上虽然还是骂骂咧咧的说着:“母老虎别跑,看爷爷收拾你!”却是不敢在提马追上了,就在原地叫嚷。白少羽跟拓跋玉儿看在眼里,真是为他丢人。 那边女子大棍搂头便砸,正朝王猿天灵盖而来。王猿闪身避让,大手去抓哨棒。这棒子刚入手中,却感到一阵抖转,哨棒脱手而出,直奔王猿面门而来。王猿也是没想道这女子居然如此厉害,力道上更是比赵承煦还要大上两分。这一时没防备,大棍居然脱手袭来,慌忙又是闪身躲避。 这次可就没有之前的潇洒了,一副狼狈样,看着就让人好笑。 只听从来不说话的白少羽突然道:“丢人现眼!”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传入王猿耳中,真是气的面红耳赤。想不到让这冰坨子笑话了自己,那还能忍,忙是加了几分注意,使了几分气力。 这王猿毕竟在功夫上还是有点成就的,否则也不会得到秦翰的肯定,又得到太宗的御赐封号。尤其大战大宋十三侠之一的走千里张延曦,虽然胜得有些许侥幸,可若不是能与其战的旗鼓相当,又如何能凭借侥幸获胜。毕竟幸运也是实力的一种表现,无可厚非。 王猿一认真起来,那山大王一般的女子顿时吃力起来。即便对方没有兵器,也一直落于下风,哨棒更是几次险些被人夺取。自己自打来了这大名府一带,别说是过路的,即便是几个在此成名的山大王也打翻不少。今天如此落于下风,简直就跟与爹爹较量时一般无二,毫无胜算。 这一着起急来,本还算精妙的棒法,顿时变得散乱无章。 王猿一看此时敌人方寸大乱,自然也不能再留手。瞅准了机会,一个斜跨步闪过哨棒,轻舒猿臂叼住女子手腕。女子大急,就要摆脱,可这王猿大手仿佛铁钳一般,使劲浑身本领也挣脱不开。 王猿这叼住了手腕,看对方还不认输,计上心头。大手叼住女子手腕,便往上翻。女子当然要使力抗衡,以免着了对方的道。结果王猿顺势手腕下压,借着姑娘的一膀子蛮力,以及自己的力道,将那劫道的女人在空中抖了个凌空跟头。就好似开封白矾楼里杂耍的艺人,手中提着空竹,耍出的花活。 女子也算的上是眼疾手快,翻完跟头重心不乱双脚稳稳着地。可王猿哪有那么好,让其如此安然着落。脚下又是个绊子,女子脚下不稳,仰面倒地,摔的四仰八叉。 说着长,其实短,全程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之前被打翻在地的匪兵,刚刚勉力送地上爬起,就见大姐头被人制伏在地。个个也不顾是不是敌手了,上前来救。 王猿大手一挥,道:“谁干上前,看小爷不断了这母老虎的手臂。” 匪兵被慑,进退两难。那被打翻在地的女子这时也从七荤八素中恢复过来,大吼道:“老娘就是手不要了,也要弄死你个混蛋。你们几个快快抽刀来斩,这小子压着我腾不开手脚,呢那你们趁机杀了这混蛋,老娘就算死也瞑目了。” 第十六章 女子身世道明了,万堤村会见秋魁 女子说的轻松,可这手下哪敢真这么做。到是王猿一行人暗自点头,想不到一个区区姑娘家也能又如此强横一面,真是比好多七成男儿都要有骨气。只可惜是个山贼草寇,真是可惜。 匪兵中算是领头的一人慌张道:“休要伤了我家小姐,我们乃太行山奇峰岭活算盘秋魁秋大当家的手下。你若敢伤了我家小姐,定要你不得好死。” 王猿道:“什么秋葵,白菜的。小爷我不认识,赶紧给我老实站好。” 却此时,杨延昭却道:“可是在涿州两劫辽兵粮草,后归顺大宋的秋大侠?” 匪兵手下一听,对方果然识得大当家,忙道:“正是!正是!” 王猿一听大哥居然识得,也就没再插嘴。却听杨延昭又道:“秋大侠为国为民,与辽抗争多年。你们即使大侠手下,怎敢擅自劫持宋人。难道是冒充秋大侠的名头,在此作乱吗?” 那匪兵一听对方生疑,怕小姐性命堪忧,急忙解释道:“却是是秋大侠,阁下若是不信,我们可以领路同去附近不远的万堤村,大当家的如今正定居此处。” 此话一说,其实杨延昭已经基本确认,这些人应当就是秋大当家的手下无疑了。只是素问秋魁侠义为人,虽落草为寇,却从不截杀掳掠汉人。当年落草也是因为不瞒辽人在涿州统治,领一路人马,拉旗造反,一直与之作对,还办了两次劫粮草的大事。 雍熙北伐之时,更是命人为大将曹彬献上涿州一带详细地图一份。虽然北伐失败,曹彬更是大败而归。但其贡献,不可抹灭。如今辽人反补,为报秋魁劫粮草,献图之仇,特派大兵镇压。 往日里,契丹可没把这伙小贼放在眼里,自然提不起心气去好好制伏。可如今朝中人对其非常不满,更是下了死命令要荡平奇峰岭,这伙人还怎能有活路可言。不得已,舍弃家园,这才随着大当家迁回宋境。 入宋之时,更是沧州都部署大将李继隆亲自接待,奉若上宾。朝廷还亲派人过来,专职负责安置秋魁一行。 素问这位大侠自拉旗造反时便定下规矩,只劫契丹、辽官,不扰黎民百姓,怎可能纵容手下做出此等事来。不过看对方举止言行,自然也不像装来的。只得道:“既然你说出此话,我等便随你见见这位秋大侠。若是见了,我等自然放人,若是没见,尔等一律入狱受刑。” 那名匪兵连连点头,便要领路。被制伏的女子却喊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找什么秋大侠,老娘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要杀要剐随便来。不许乱跑,就是我一人干的,不认识什么秋大侠。”边喊还边挣扎,要寻死。 杨延昭等人自然看出其中蹊跷,看来这女子十之八九就是秋大侠的女儿,估计有什么原因不敢见他老爹。倒也没有多言,也不理会,催着那些匪人快走。 匪人只小姐担心,但是生命安全更为重要,自然也是乖乖领路。 不多时,几人来到一处村落。村中炊烟袅袅,平和安宁,不远处可见漳河河水流淌,却是万堤村。 进了村子,来到一个大院子门前,为首匪兵突然喊道:“大当家子,快救命啊!小姐被人压住了。” 杨延昭等人不知是敌是友,自然戒备起来。王猿更是牢牢抓住女子,手中巨剑也拔了出来,抵在脖颈之侧。 只见院中慌忙走出几人,为首一个人四十来岁,个子矮小估计也就堪堪一米六,脚下却铿锵有力,一看就是位练家子。脸上虽然饱经岁月侵袭,可依旧能看出少时估计也是俊朗的少年。眼中光芒闪现,透着一股精明难干,机智过人。 杨延昭虽然也是出此见面,却也听过军中此人传言,更是看过其画像。到是与画中男子,一般不二,正是活算盘秋魁无疑。 来人一看女儿被擒,忙道:“不知小女有何冒犯,让诸位擒在手中,若有得罪,在下奇峰山秋魁为小女先行谢罪了!” 王猿一看,没想到这位山大王如此彬彬有礼,不仅有些错愕。也算是第一次见有文化的山贼了,大敢惊奇。 杨延昭忙道:“阁下若是秋魁秋大侠,不知手中可有铁木金算盘让在下一见。” 秋魁一面命人去屋中取来算盘,一面道:“不知阁下高名?” 身后赵承煦抢话道:“这位乃是当今驸马爷,杨家新任家主少将军杨延昭!” 杨延昭忙喝住赵承煦,道:“在下杨瑾,家父乃老令公杨业。这是在下的路引名帖,可以为证。”说话间,那边也罢算盘拿来。两人互相看过信物,都知对方身份不假,忙是重新见礼。 杨延昭道:“素问秋大侠侠义之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秋魁也道:“能有令公之后杨兄弟相见,也是我等荣幸。素问杨家抗辽多年,为守边关百姓安康奉献颇多。尤其令公不惜已死拯救五洲百姓,那当时大英雄也。驸马爷更是在雁门关重创杀父仇人耶律奚低,击溃耶律斜轸十万大军,真乃英雄少年。今日得见,实乃有幸。” 杨延昭道:“承蒙前辈夸奖了!叫我杨瑾便可。” 秋魁又道:“只是不知小女有何冒犯之处?” 杨延昭一听,这光忙着见礼了,忘了那边王猿还拿剑抵着人家姑娘的脖颈。忙道:“王猿,速速放了秋姑娘,诸位快来跟老侠客见礼。” 王猿听大哥发话了,本还有点犹豫,怕着女子再闹。结果低头一看,这女子也是抵着脑袋,满面通红,不敢抬头。全然不似之前那般嚣张跋扈,俨然一只胆小的绵羊,不敢吱声。也就放下心来,收回巨剑,跟着其他几人一同过来跟秋大侠见礼。 秋魁自然一一还礼,互相介绍一番自然不能免了。 待杨延昭介绍完诸位,又将之前发生之时告之秋大侠,这才算是告一段落。 秋大侠一听之前之事,顿时面露怒容,瞪着那女子,双目怒火中烧。那几个更着女子的匪兵也各个吓得不敢吱声,有甚者还瑟瑟发抖,看来是都知道自己这位大当家子的厉害。 第十七章 幼时命苦多磨难,如今绿林母老虎 原来这女子姓秋名子嫣,幼时父亲被契丹人掳掠去服苦役,累死在工地。母亲去讨要说法,却被契丹士兵奸污。 幸得秋魁途径,救下其母,杀了几个契丹走狗。结果其母托付女儿于秋大侠后,自然对不起丈夫,投井自杀。秋大侠便收下此幼女,收为养女。说是养女,却带的比亲闺女还亲,可谓含在嘴里怕化了,握在手中怕掉了。 由于秋大侠举旗造反,居无定所,又身处险境。所以至今未婚,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疼爱的很。取名子嫣,就是为了寄希望这孩子能像牡丹一般美丽富贵,姹紫嫣红。没有烦恼忧愁,再也不必像其父母一般,辛苦度日却还命丧异族之手。 又请来名人好友传授女儿学业,读文识字。什么四书五经,诗经楚辞,样样都不落下。 可惜这孩子生在男人窝里,还是土匪窝,俨然是受了身边那些山贼叔伯的影响,偏偏就是喜欢舞刀弄棒,打打杀杀的。实在学不来寻常女子那一套,诗词文学、绣花针线。 虽然生的倒也是有几分容貌,也确实成了那种无忧无虑的姑娘家。可这体格,居然比好多同辈男孩子都要高大几分。而且这性子不仅仅已经是无忧无虑了,更是有了几分男娃的率真贪玩。平日里最好带着一群大小孩子捕鱼抓鸟,打兔猎猪,整日脏兮兮的,哪里还有半分女子的样子。 在奇峰山上也没少欺负其他男童,是山里出了名的大姐头。不过这秋子嫣就有那么一好,不打姑娘小孩,专揍比自己大的男娃娃。起先还经常被揍,让爹爹教功夫,秋大侠自然不允。后来只得偷着看爹爹和山上的叔父们练武,也算天资不错,偷摸学了不少,胜算也就越来越打。还时不时将对方打的折胳膊断腿,鼻青脸肿。 被打的男娃倒不是忌惮秋魁这大当家的护短,因为秋魁向来在山上公正,从未私心庇护过谁。只是这次次被比自己小的女孩子揍,面子上实在挂不住。这绿林人的孩子,哪个没几分骨气呢?一个个都假说摔跤跌倒,诸如此类的谎话。 可是总是如此,家中的大人自然生疑。哪有天天没事就摔的,而且其他年幼的从来没见如此过。几家大人聚在一起,问了又问,最终才知居然是秋子嫣干的。 这事后来传道大当家耳朵里,把秋魁气的够呛,专门把女儿叫来收拾了一番。结果动起手来,这女娃娃居然还能招架一番,都也是把秋魁震惊了。心道:也罢,我这女儿看来就是习武的料,做不来那些个小姑娘的日子。也就不再勉强秋子嫣学些个不愿意学的女红之类,但是读文识字的课还是要上。又单独抽时间,亲自交女儿功夫。 这功夫学起来之后,秋子嫣也算是个好苗子,体格又好,没两年就有不少进步。这期间,日日练武习文,倒也算是把多余的精力发泄了出来,没在惹是生非,山上也太平不少。到是苦了一同练功的诸多师兄弟们,日日切磋之时被修理的惨不忍睹。 不过也没人怨恨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又生的好看,这些个师兄弟哪个不是对其疼爱有加。又是师傅的千金独苗,更是不敢造次了。不仅如此,不少个师兄弟都对这位师妹倾慕已久,希望能娶回家中好好疼爱。 之前跟着秋子嫣的那群匪兵,其实都是以前山上的跟班,唯有为首的那个算是秋子嫣的师弟。几人其实也不想下山干这些,可惜拗不过秋子嫣的威慑。 原来自打奇峰山一众人归顺大宋,便被安置在此。后来大名府附近闹土匪,官府又人手不足,奇峰山众绿林好汉也没少帮着官差平事。这秋子嫣跟着父亲去过几个附近的山头,一看都是些草寇穷人,没啥能耐。平了些是非后,就动上了心思。 心道如今在家宅着难受,不如带着些个小弟兄们走动走动。去去附近的山头,挑挑场子,也算给当地百姓解决一下匪患,给爹爹帮帮忙。所以隔三差五就带着几个小跟班,师兄弟借口出来打猎,却是跑来寻摸劫道的土匪收拾一番。 几天下来,这秋子嫣仗着一身本领和手中的哨棒,收拾了不少附近山头出来做事的家伙。绿林中更是流传,如今大名府出了个母老虎,赚干黑吃黑的勾当,个个也是人心惶惶。秋子嫣其实真正善用的兵器不是哨棒,而是一杆凤檀盘丝齐眉棍。这杆齐眉棍由最硬的木头龙凤檀木所制,外包金丝。经高人锻造加工而成,足可以与其他锋锐兵器想抗衡,可见其坚硬程度,也算得上是一件神兵利器。 不过秋子嫣哪敢带着这兵器出门啊,那还不是明摆着要爹爹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所以日日带着柄不错的哨棒,与人交战。今日敌人如此强大,兵器又不趁手,所以输的也有些窝囊。否则,自己觉得多少也能再周旋一番。 所以这母老虎的事虽然传开了,可秋魁一直当时别的绿林好汉来帮朝廷分忧的,所以也没怎么太在意。不过到是也常常与人提起,说能这样一位女侠出来帮着地方官排难,也算的上是个侠义之人,到是也想会会,结交一下。可是几番赶往事发地点,却一无所获,也就作罢。 其实已秋魁的智慧,只要稍加注意,便能知道是女儿所为。只不过自打入了大宋以后,事务繁多,又要帮着官府办事,实在是顾不上女儿,倒也没往女儿身上想。 今日才知,原来这附近绿林中传出黑吃黑的母老虎居然就是自己女儿,真是气急败坏,恨不得收拾一番。 秋子嫣知道此事如今已经败露,自然不敢多言。装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跟爹爹求情,还时不时抹抹眼泪,博秋魁的同情。 杨延昭几人也在一旁劝阻,说如今也没什么大事,亦没有损伤,倒也是无妨。让秋大侠莫要太过怪罪,毕竟年纪不大,谁都会犯错的不是。 秋魁怒道:“你下山教训那些土匪,最多是你个人安危问题。可你居然截杀路人,这是为何?” 秋子嫣尴尬道:“我自是听爹爹的话,没敢截过路人。往日了都是教训一下那些为难穷苦人家的土匪,收拾完了换回被劫之物,便回家休息。 “只是今日说来不知是怎么地,附近山贼可能都被打怕了,没人敢出来滋事。我这闲了一天,连个土匪毛都没看见,烦闷无聊的很。后来看见这行人一卓不凡,又带有兵器。想必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也都是些搜刮百姓的祸害。此外带着兵器,多少会几下子,打起来也好过瘾。” 秋魁一听,气的胡子翘起老高,真是拿这个女儿没法。居然如此惹是生非,还好被杨延昭一行制止,否则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乱子。 又是责备一番,找人拉下去打了十下手掌,以示责罚。 第十八章 餐中大战,酒后投壶 责罚完女儿,正好天色已晚,秋魁自然要进一进地主之谊,留下各位盛情款待一番。 杨延昭等人一看天色不确实不早了,如若再赶路,也得赶紧找家客栈住宿。而且归期又比较宽裕,只要明日赶赶路便能提早一天到达开封,自然也就盛情难却,留了下来。 秋魁作为地主,当然是赶紧张罗起来。又是命人提水给众人洗漱,又是命人杀鸡宰羊,弄桌子好菜,还把藏了多年的老白干拿出来一坛,给众位英雄好汉解解乏。 大家自然也不好拨了秋魁的面子,只是明日要入朝,不好一身酒气,只是每人斟了少许。秋魁倒也没有再劝,毕竟面圣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小事。到是王猿毫无顾忌,毕竟他是偷跑来的,不用入宫汇报,自然是开怀畅饮。一旁的赵承煦看的眼馋,却只能小闵一口,怕嘴大了一口喝完只能干看。 这酒席宴上,一旦几口酒入了肚,自然气氛好了不少。推杯换盏,敬酒端酒的不多时也是话多了几分。 那秋子嫣被打了手掌,虽说手还有些肿胀。可吃起饭喝起酒来,也早把疼痛忘在九霄云外。看这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架势,若不是容颜尚好,身材丰满,谁不得把她当成一个粗犷的汉子。 那边王猿也不示弱,酒也不停跟众人碰着,肉菜也大筷子夹着,好不耽误。看架势,两人似乎是杠上了,大有要一较高下的样子。 一旁众人看在眼里,颜面偷笑。拓跋玉儿更是道:“王猿,你这是打算把秋大侠家吃空不成?” 王猿嘴上不停,知道是拓跋玉儿嘲笑自己,也不回答,只是道:“王猿我吃饭,从来都是第一。今日不能输给一个女流之辈,否则日后还有何颜面见我猿人妈妈。” 几日听了哈哈一笑,到是秋魁不知所言为何,眼露迷茫。一旁杨延昭看见,名给秋大侠解释了王猿的身世。对方这才恍然大悟,道:“想不到青山小弟,还有如此离奇的经历,怪不得功夫如此了得。难怪!难怪!” 谁都没想到,两人这么一较量起来,真是风卷残云,不消片刻一桌子菜就见了底。秋大侠忙名后面厨子再做,谁知不肖一会儿,又是干干净净。如此周而复始,宰了家中全部的三只羊,十二只鸡,三十多条大草鱼,直接把家中所有馒头吃空了,蔬菜、水果不计其数。 这下可好,真是把秋魁家中所有能吃的吃了个干净,两人也算是棋逢对手。杨延昭知道自己这兄弟的食量,若是敞开了吃,真不是一般家庭能养活的。当年两人同在杨家吃住的时候,可是搭进去了小一百只鸡,清空了附近所有饭店的库存得来的真实数据。自那以后,附近人都说杨家可能养了什么老虎猛兽,要不就是全府上下,吃不下这么些个鸡啊。搞得令公,佘夫人哭笑不得。 到是这秋子嫣,一介女子,虽然长得高大了点,可这食量能与王猿较量,真是让人啧啧称奇。赵承煦、拓跋玉儿更是吃惊的嘴巴都掉了下来。白少羽都在一旁冷不丁说了句:“饭桶。”后来又改了口道:“饭缸?” 吃完了所有饭菜,王猿拍着肚子道:“不错不错,好久没遇见过对手了,不过若是再吃一炷香,定要你败下阵来。” 秋子嫣瘫在椅凳上不服道:“呸,老娘我吃饭就没输过,山上叔叔伯伯都不是对手,你能胜我?今日算平了,下次定要你知道老娘的厉害。” 秋魁一听这孩子张口老娘,闭口老娘的,眉头一皱,瞪了女儿一眼。秋子嫣忙住了口,低头偷瞄,知道自己一时着急,忘了父亲在侧,没有收敛。 几人吃罢了饭,又端着酒水喝上几口,唠唠嗑。秋魁道:“在涿州之时,便听说令公长子杨兄弟武功盖世,乃当朝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一杆大枪锐不可当,杀辽敌数不胜数。更听闻这弓箭马之术,与枪法更是不遑多让。今日不知能否让大家开开眼?” 杨延昭本就知没那么简单,一听此言,料定秋魁心中打的什么主意。自己等人虽说拿了秋子嫣时,对方有错在先。可毕竟还是有些削了人家的面子,对方这是要找回场子。之前那番累死厨子的忙活,估计也是想通过姑娘的食量,压了几个汉子的面子。谁知有王猿这个吃货,居然家都吃空了也没定个输赢,真是损了夫人又折兵。这才有了新主意,否则又怎能被人称为活算盘呢。 对方如此有恃无恐,恐怕也是有几分把握。自己弓箭之术,倒也不怕对方。可做客在此,动了兵刃,确实不合礼数。只得道:“秋大侠秒赞了,我等做客在此,怎能乱用兵器,显得毫无礼数可言。还望秋大侠见谅,咱们换个雅趣的玩玩便算了。” 秋魁乐呵呵道:“杨兄弟这么说,倒也没错。众位初到贵宝地,便让诸位舞刀弄枪的确实不合礼数。是我失言了,几位见谅啊!” 众人摆手称不敢。 秋魁又道:“既然弓箭不行,咱不如这样。自古春秋战国时,诸侯宴请贵宾时的礼仪之一,便是这请客人射箭。后来因为此举确实不雅,也不合适,毕竟非是人人都是神射手。所以便有了投壶带箭的玩法,今日诸位不便动弓箭,咱们就以投壶替之,共同耍了一番。” 杨延昭一听,想不到这秋魁在这等着。看着架势,这秋魁府上,定是有善此娱乐之人。不过自己已经推脱过一次,此番合情合理,若是再推脱倒是显得自己等人看不起对方了。 便点头道:“那便依着秋大侠,咱们就娱乐一番。” 这投壶起源于六艺之中的射礼而来,《礼记》中便有记载。初秋战国之时,列国诸侯宴请贵宾,都要请贵宾射箭,乃待客之道。讲究的是谦和、礼让、庄重,提倡“发而不中、反求诸己”,重视人的道德自省。固有“立德正己、礼乐相和”之说。 后来因为场所及个人原因,实在不是太方便。便被投壶这种无论环境、个人都能娱乐的游戏所取代。但这矫懈正心的初衷,依旧保持了下来。 后来几经流传,由贵族的饭后娱乐,变为风雅儒士的消遣娱乐。到了宋朝,更是成了老百姓,尤其是孩童常常娱乐的活动。 第十九章 投壶较量有高人,拓跋姑娘献绝活 《左传》曾记载过晋昭公大宴诸国君主,举行投壶之戏的事。秦汉以后,其在士大夫阶层中盛行不衰,每逢宴饮,必有“雅歌投壶”的节目助兴。在流传过程中,游戏的难度不断增加,产生繁多新名目,还有别出心裁在壶外设置屏风盲投,或背坐反投。唐代更是风靡一时,无论阶级贵贱,都乐在其中。 这壶全高两尺,长脖大肚,口有双耳,略大于壶口,多是青铜器所铸。箭矢也随着时代变迁,也由弓箭矢变为了如今更加纤悉的带羽竹矢。 规则到是不难,两壶至于三只箭矢之外,正对双方,投矢入壶。射中口小的壶口,得三筹。射中较大的壶耳得二筹。若不中,不得筹。此外还有些琳琅满目的花样,在此就不在多言。 宾主各持四矢,轮流投掷,一次更迭为一局,三局后,总算所得筹数,多着胜。 这秋魁手下,便有一个精通此道的高手,自幼喜好执壶,练了一手绝活。往日了山上寨子里无聊,各位弟兄闲来无事,便以此为赌注。或是饮酒,或是赌钱。此人但凡出手,箭无虚发。常常赚的盆满钵满,后来更是无人与其玩耍,只能酒后饭余当做表演,献献丑。 秋魁自然是派这个善长之人来此,先是投了两发,皆是正中壶口,众人无不拍手称好。而后又表演了个双手掷箭入双耳,又是一箭依竿,更有跷箭等等,花样繁多,更是让众人惊奇不已。 杨延昭看在眼里,也知这跟头是栽定了。自己虽是善射,百步穿杨,走马射钱都是不在话下。可这投壶虽是射礼演变而来,却又与弓箭不同。且不说箭轻竿细,就连弓都用不到,只靠手掷确实不是什么善射者都能为的事。 若是说单单投壶入口,自己凭着多年弓箭的手感,触觉想必也能做到。可若叫他投个花样,那可就难于上青天了。自己自幼勤学苦练,哪里有时间玩弄这些玩意,最多也是四岁前耍耍罢了。 这杨延昭正在为难,身后一人轻声细语道:“既然秋大侠找了帮手,我等自然也不能让杨将军亲自出马。不若这样,小女子在家中也算连过几日投壶的把戏,就让玉儿代替?” 秋魁也是识得这位党项公主的,见拓跋玉儿说话,自然道:“那也无妨,就让拓跋姑娘玩玩也成。若是输了再换杨将军也不迟吗。” 此话说的轻松大度,其实还是没绕了杨延昭,定是不愿对方找个姑娘草草了事。这面子可不能这样轻松就被争回去了。 杨延昭到是没这样想拓跋玉儿能有这层含义,毕竟跟这位党项公主虽说没什么深交可也见识过一番。一看是拓跋玉儿说话,心中自然还是比较信服的。此人虽如今依然不知是敌是友,可这手飞镖暗器的绝活可是无人能及。又是个精明能干的滑头,想来没有把握自然是不会应承此事的。 杨延昭便道:“有劳姑娘了!” 拓跋玉儿摆摆手道:“都是玩乐而已,杨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一旁王猿却道:“我看那人投壶了得,你可别输的哭了鼻子啊!” 拓跋玉儿道:“就你废话多!不若这样,咱俩打赌,若是我胜,这一路你帮我拿所有行李,到了开封还要请我去最好的酒楼吃最贵的饭菜。若是我输了,任你处置。” 王猿道:“一言为定!”说完两人击掌发誓。 秋魁手下善投壶之人叫周元,只见此人站定,便对拓跋玉儿道:“姑娘先请!” 拓跋玉儿略一谦让,道:“这投壶,向来是客随主便。哪里有客人先出手的,还是周大哥你先来。” 那人看拓跋玉儿既然这样说了,也不好再三邀请,便率先站于壶前。而后又道:“咱们也不磨蹭,一人四只,将壶放至五步外,看谁中的多,如何?” 拓跋玉儿点头称好。 只见这人,立于壶前,倒也是有一番高手的姿态。 这投壶一般多为三矢或者二矢半,若是远了,箭身过于轻飘,不好掌握方向。稍有清风细流,都可让箭矢变更方向。所以放在五步之外,确实是很有难度。 这周元在壶前手中掂量这竹箭的份量,又估摸着距离,屋中空气流向及湿度温度等。大概寻思了有个半分钟,这才出手。 只见这四只箭依次离手,仿佛是识途的飞鸽,直奔壶口而去。竟然在如此距离之外,箭无虚发,连中四箭。而且箭箭出手极快,一箭跟着一箭。就仿佛那大雁南飞之时,一字排开,飞入壶口,让人五部咂舌惊叹。秋魁更是鼓掌叫好,为自己的兄弟加油助威。 王猿看了,也是吃惊不小,心道是:“就这投壶的水平,恐怕整个开封都没有人能望其项背。看来,这丫头片子是输定了。我得好好思量一下,等回了开封,如何惩治她一番。” 却不想这拓跋玉儿却面不改色,依旧轻笑嫣然。冲着周元一抱拳道:“周大哥这身投壶的功夫,果然了得啊。不过我看周大哥这站立姿态,想必还是个弓箭的高手?” 周元一听,也是吃了一惊。想不到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单凭自己的站姿就能开出自己善用的兵器。也算的上是有些阅历的,想来这党项一族中,恐怕也是有高人对其传授大能耐的。 也是一抱拳道:“不敢不敢,只不过是个弓手败了,谈不上什么高手。我这四箭已出,后面就看姑娘的了。”说罢站在一旁,观看起来。 拓跋玉儿倒也没有怯场,站在壶前,也是稍加测量一番。而后转身面向众人,轻微一笑道:“那小姑娘我可就献丑了!” 话音未落,也不转身面壶,而是背身出手。只见四只竹箭也是依次出手,而且较之前周元,这四只箭矢更是尾接着头,头挨着尾。变为一条竹编的彩虹一般,流水般送入壶口之中,无一不中。 这下可好,全场还没反应过来,这投壶就已经结束。就连那投壶的高手周元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不知要说什么。 这宁静了大概有几分钟,众人才惊醒过来,大声喝彩鼓掌,无不大赞惊奇。到是王猿一看这拓跋玉儿竟然胜得如此轻松,成了个打霜了的柿子,抬不起头来。 第二十章 暗器显身手,貔貅来磕头 周元最先说话道:“想不到姑娘如此厉害,看来是周某自不量力了。依我看,以姑娘这投壶的水准,不次于南朝梁时贺徵。我输得心服口服,心服口服啊!” 拓跋玉儿却道:“周兄谬赞了,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 周元一听,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自己自认投壶高手,输于对方,人家居然说是小把戏,这不等说自己实力更是不济。道:“姑娘这话,难道还有什么妙手不成?” 拓跋玉儿道:“周兄也不要觉得我是夸词,其实这投壶,对于弓手来说可能确实需要练习一番。但我啊,善使暗器,但凡到手的东西,只要知道轻重、形状,都要能发能准,方能称之为暗器高手。我所学的不过是皮毛,与真正的暗器大师来比,还是十分不济的。不过,若是这投壶把戏,只要暗器有个小成,定能发发必中。” 周元一听,才知这拓跋玉儿也非是挤兑自己。不过是道出了自己不知道的实情罢了,但是却也觉得有些不服,道:“既然不娘如此说了,不如露几手给大家瞧瞧,也好开开眼界。” 拓跋玉儿知道周元心中不服,倒也没有计较。心道正好乘此机会,给杨延昭长长脸,灭灭这秋魁的气焰。道:“倒也无妨,劳烦几位去寻摸些石头零碎,无理什么形状,只要比我这手心小个一圈以内,在我小指粗细之上,便可。” 众人一听,无不好奇其手段。都忙着寻摸起来,找些奇形异状的小零碎来。 约莫着一盏茶的功夫,五个小物件便摆在了桌子上,一支簪子、一块扁平的鹅卵石、一个铜钱、一根缝衣服的针、还有一尊玉质的小貔貅。 拓跋玉儿看了半晌,思量了一会儿,道:“行了,就这些我给大家弄点小花样。不知秋大侠这面墙怕不怕有两个小洞?” 秋魁一看拓跋玉儿所指,竟然是屋中离此最远的那面墙壁,估摸着有个十步开外。这墙倒也不怎么精贵,都是普通泥石制成,也没有挂什么名家字画自然答:“无所谓,大不了补补就是,只要姑娘不嫌弃就好。” 拓跋玉儿道:“那诸位,我可就献丑了!”说罢,挑起桌子上的细针弹指飞出,正好定在对面墙上入了半截身子。这针可是缝衣用的细针,不像平日暗器用的银针粗大,而且极易折损。就这手功夫,已经算的上是让众人高看一眼了。 却见还不算完,这细针打完,抄起桌子上的簪子也是一甩手飞出。就定在细针同等高度,右侧一点。这筷子可就厉害了,快要入了大半截进墙,正好留了跟细针等长的尾巴在外。 就这手功夫,已经可以成为高手了。不同材质的物件,还能力道分寸把握的这么精准,真是不易。 结果拓跋玉儿又是拾起桌上的铜钱,抖手发出。铜钱转着旋直奔细针、簪子之间而去。看着样子,像是要卡在两物之间。之间这铜钱极稳,正好卡在其中,还未伤及墙壁。想不到这两物间的距离正好是铜钱直径,让人更是惊叹这姑娘手法之准。 不过,铜钱多被用于暗器,打的准倒也不算什么大花招。 三样物品定在墙上,形成了一个小平台,倒也是让人咋舌称奇。 而后,拓跋玉儿掂量一下手中鹅卵石的份量。又轻抛起几下,感觉估摸的差不多了,一抖手,鹅卵石飞射而出,稳稳落在由细针、铜钱、簪子搭成的平台之上。也是未上墙面分毫,而且落位极稳,毫不摇摆。 这下众人可就看出端倪来了。这石头托在平台上,正好上面又是一个平面,想必那貔貅就是要坐在上面的。这鹅卵石可是不规则,而且份量不轻的家伙。掌心大小,少说也得有个小半斤。能够稳稳被下面平台托住,可见之前的一针,一簪抛射而出的力道和准度绝对是又考量的。从另一面应正了拓跋玉儿这暗器的水平,恐怕最少也得是宗师级别的人物。 不过这石头上面的小平面估计最多也就是半个指甲大小。那貔貅也有个份量,两物加起来,要托上去,恐怕也要点手段。 却见拓跋玉儿拿起手中貔貅,少一掂量,便起手射出。貔貅转着漩正好落在石头上,貔貅的脑袋正冲着众人,落在上面上下摇摆,好似点头称谢。 拓跋玉儿道:“我这手叫貔貅磕头,诸位觉得如何啊?” 众人无不鼓掌叫好,那周元也是服气了。自己虽算是神射,可这手上的功夫,真是远不及拓跋玉儿,佩服不已。这燕云一带的人,向来都是豪爽,自然有啥说啥。不服就上,佩服就拜。对拓跋玉儿真是大加褒奖,称自己仗着投壶的招式,跟姑娘比,真是云泥之别,毫无胜算。 拓跋玉儿自然也是客气一番,道:“不敢不敢,我这都是近身防御。若要乱战场杀敌,还得是周大哥的弓箭为利。” 两人客气一番,各自落座。秋魁也是佩服不已,看来今天这场子是找不回来了。若是再找人来比,恐怕是有些讨人厌来了。哪有客人做客,没事干老找茬的。岂不是没了待客之道,让人笑话。 秋魁多少还是要点脸面的人物,自然也就作罢。几人又说笑一番,相谈甚欢。席间,那秋子嫣真是对拓跋玉儿佩服的五体投地,说:“我这辈子没见过能让周大叔输的心服口服之人,即便那辽国第一神射耶律休个,我周叔都没放在眼里。当年还想偷偷遛入战场,与之对射几箭。想不到拓跋姐姐如此厉害,一顿饭的功夫就让周叔甘拜下风。说什么拓跋姐姐也得收我当徒弟,好好教教我这手上的功夫。” 拓跋玉儿被人夸奖,自然也是有几分得意的。但跟着族兄李继迁久了,自然也知道为人处世之道,自然依旧谦虚对待,不敢自傲。不过与秋子嫣这个直肠子的妹子到是很谈得来,虽没真收作徒弟,可也答应,以后得空就教教她暗器的招式。 夜已深,几人告辞回屋休息。秋子嫣与拓跋玉儿一见如故,自然不肯放过,非要拉着她去自己的闺房同睡,唠唠嗑。 秋魁觉得不妥,想要制止女儿。却不想拓跋玉儿也道:“那自然好,我与妹妹一见如故,咱们就好好谈谈心、说说话。” 秋子嫣高兴拉起来拓跋玉儿就往闺房跑,秋魁见正主都答应了,自己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而且女儿长在寨子里,身边不是秃小子就是大叔大伯,女的也多是老妈妈,同龄姑娘基本上没有。如今能有个闺中密友,还是个有本事的姑娘,自然也是替女儿高兴。 众人也是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十一章 犬守夜,鸡思晨 却话这夜,除了拓跋玉儿、秋子嫣两姑娘那屋悄悄话说个不停,其他几个房间早就歇息了。赵承煦的屋中更是鼾声大作,宛如闷雷滚滚。 这夜原本算是星辰满空,玄月高挂。可子时之后,阴云密布,月黑风高。黑漆漆,外面一站伸手不见五指。静悄悄,平日里枭蝉之声全然不闻。 王猿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猛然听见院中墙头之上,好似有人在疾行,猛然惊醒。这乃犬守夜,鸡思晨功夫。但凡小有所成这,旁人进不得自己是十米内,便可警觉而起。这门功夫集大成者,便是飘渺仙女李沐水。 这李沐水除了武艺高强,善使一条幻化彩绫带,神出鬼没。此外更是一位声乐大家,一手瑶琴的功夫在扬州一带颇为盛名。现居扬州醉仙楼,要听这位仙子一曲,最少要白银十万两,还得看人家高不高兴。 也正是因为此人善通音律,耳力极为敏锐,稍有风吹草动,尽收耳里。据说但凡在其五十米内,哪怕一直飞蝇经过,都能辨肖方位、距离,更比说什么敌人近身了。也正因为这副好耳朵,但凡与人交斗,耳闻八方,听得见别人一举一动。无论黑夜白日,突击偷袭都进不得身便能事先防范。 这王猿虽说没有如此大成,但因境遇离奇,耳聪目明,嗅敏味灵。在这们功夫上,真是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再加上动物的本能远比常人要多上几分,也算的是五米内,可知万事。今夜又是极静,更是有助此功夫的成效。 所以王猿早早便知道了外人来访,只是不知是敌是友。不过这深更半夜,又穿墙上房的,多半就是恶人来袭。不过到是不知是这秋魁所为,还是另有他人图谋。 王猿脚下轻点地,抄起身边的巨剑,来到门前,静静听着外面声音。却听得几人从墙上落下,来到院中。 王猿又在纸窗上点了个小孔,向外望去。只见十几个黑衣人个抄兵刃,皆是圆月弯刀,立于院内。几人互打手势,似乎在商量什么。不过不肖片刻,便以定夺,指向了一扇门房。王猿一看,正是大哥杨延昭的房屋,顿时不敢再耽搁。 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小贼,深夜来此,就别想回去了,看小爷的厉害。”说话间,从屋内夺门而出,直奔几个黑衣人。如此同时,隔壁房间也杀出一人,一袭白衣,正是白少羽。 原来不仅王猿,这白少羽也听到有人来袭。虽不如王猿,可对方一如院内,便知有人。于是抄起身边宝刃纯钧剑。结果宝剑入手,就听王猿一声大喝,知道情况不妙。也是毫不犹豫,夺门而出。 两人前后脚,便来到院中,与这些贼人相峙。 这伙人也是大惊失色,想不到几人行事多年,杀人无数。从来没有过让人察觉的,否则又怎能称为燕云十八骑王莽、鲍伺所率“杀”字部的精锐。 这些人,不敢说个个都是武林一等一得高手。可却是整个大辽境内最为厉害的杀手组织,精通暗杀刺探,在与宋对敌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不知多少宋国大将、能臣被这些人杀害,不知多少宋国机密情报被这些人盗走。 如今居然出师不利,刚到院中就被两人发现,这可真是出道以来的首次了。心中随惊,可手下倒也不慢。个个提着圆月弯刀,戒备起来。 只听为首一人道:“完成目标,格杀勿论。”十来个人也不犹豫,一个个冲着王猿、白少羽而来。却不想,这人刚说话,一只三棱镖迎面打来。为首这人吓得魂不守舍,忙是一个踉跄,堪堪躲过此镖。 这人算是躲过去了,可那身后一人全然不知,只见首领猛一踉跄,一只三棱镖便已经打在面门之上。再想躲避,哪还有时间,当场命中左眼,一声惨叫,死于当场。其他几人也是戒备起来,不敢大意。 不过冲势也只是少一顿挫,便又是朝着王猿,白少羽而来。两人持兵刃与之交手。又分出几人,奔着之前偷袭自己的房间冲杀过去。 原来打暗器的正是拓跋玉儿。这玉儿也是随着族兄李继迁逃生多年,那犬守夜,鸡思晨功夫自然也不在话下。否则,早不知被那些同族、外族的敌人杀了几回。 原想趁着对方不备,一镖打死为首那人,便可度过此劫。所以一直隐忍不发,只待那日出口,才发镖袭来。不想这人也实在警觉,如此出其不意之机,居然还能躲过。只此一点,便能看出这伙人想必不是普通货色。 一旁秋子嫣也被叫醒,早就急不可耐等着出去了。一看拓跋玉儿一镖不中,再想偷袭以是不可能。便抄起手中凤檀盘丝齐眉棍,冲入院内,也与几个贼人站在一起。拓跋玉儿自然也不再躲藏,掏出玄铁宝扇,也来帮忙迎敌。 于此同时,掏出一只响箭发射而出,算是给秋家发了信号。让家主秋魁,及其他人警觉起来,有人来袭。 这伙人,虽然不知目标是谁。无论是冲着秋魁还是自己几人,都不免要一场苦战。能早点叫帮手过来,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王猿之前大吼一声,其实也是一方面震慑敌人,最主要的还是告诉院中朋友们警惕起来。这是,杨延昭也已经后一步提着亮银大枪冲出屋外。正是听见王猿的大喝,才惊醒过来,出来助战。 到是那赵承煦,依旧睡得不省人事,全然不知屋外发生了什么。 院中几人战在一处,初一交手,就发现这伙人一定是专业的杀手组织培育而成。攻防之间,圆月弯刀配合有度。单凭一人之力,与之交手,就感觉对方攻击层出不穷,防守更是密不透风。用不了多久便要着了道。 还好王猿、白少羽、杨延昭几人在战场上厮杀久了,又时常一起练功。随没有什么套路阵法,可也默契有加。而且个个都是身怀绝技,倒也能与之抗衡。此外拓跋玉儿再外时而发射暗器,骚扰对方,也起了不小的牵制作用。 到是秋子嫣,拿着个大棍显得有些突兀,不知如何帮忙。虽然也是不是上去打上几下,可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显得有些无措,在一旁干着急。 第二十二章 夜猫来袭,嗜血死战 几人其实也是有了考量,若想瞬间毙敌,定然是不可能了。虽说,这些人单个拿出来,功夫未必是王猿三人的对手。可看着这阵法,玄妙异常,实在难以对付。 若说这阵法,其实也是随着战争慢慢演变而来。古代打仗,若是各自厮杀,除非是武艺高强的,否则皆要死于沙场,当了豺狼黑鸦的食物。后来有些兵士自然而然的为了保全性命,几人结伴,相互依托,这才更大的提高了战争中的存活率。 随着战争的发展,战场上这些士兵也渐渐总结了不少经验教训。比如二人如何配合,三人搭配,五人又怎么转换,十人如何运作。当然,这配合也不是越多越好,步兵多是十人左右一组,相互照应及迎敌最为有效。 后来口口相传,又得到将领的授意。为了存活,自然也是普及开来。后来随着战争的发展,冷兵器的更新改进,阵法也是不断完善变更。 小的阵法用来保证将士们的存活率,当然对应的就还有大的阵法。古来《孙膑兵法》中就完整系统记载了八种阵型,既:“方、圆、锥行、雁行、钩行、玄襄、疏阵、数阵、火阵、水阵。 此外三国魏武帝曹操着《孟德新书》,有专章讲述行军布阵之法;蜀汉丞相诸葛亮“推演兵法,作八阵图”,“武侯八阵”流传后世,影响极广。在此咱们提一提,也不多说。 单说这几人,其实便是韩德让所派燕云十八骑,“杀”字营里最为精锐的手下“夜猫”。为首那个黑衣人,正是当日受差遣的燕云十八骑之一鲍伺,人称鬼手阎王。正是形容这人暗杀出其不意,宛如鬼手夺命。所杀之人,更是数不胜数,才有了阎王之名。 率下“夜猫”算的上是大辽第一的杀手组织,可是大宋禁军内卫最为头痛的对手。多少宋国文武百官,名人义士被这伙人暗杀致死。先皇太祖、如今太宗不知被这伙人暗杀了多少次。光太宗,便有两次险些丧命。幸好身边有秦翰这个大内第一高手在侧,才保的周全。 白少羽年幼在宫中学艺之时,便经历过一次“夜猫”刺杀。宫中成了名的高手,死了五六个,还有一位前任四大内卫在内。不过这帮死士也确实难缠,据说当时留十余人全部战死,无退缩。几人相互配合,张弛有度,让为首一人得以冲出重围,弯刀直抵太宗御前。 那是秦翰正好被太宗派往边疆,不在身边。幸得四大内卫之首,秦白鸣舍身护驾,用身体挡住了对方一击。又借势一剑刺入对方胸口,才救下太宗。不过自己也因腹部重伤,无法医治,死于御前。 这秦白鸣不仅是四大内卫之首,更是秦翰的侄子。原是内卫之中,天赋最高的一个,最有可能成为既秦翰之后,皇上身边的第一高手。可惜不过三十四岁,便英年早逝。 秦翰将其视为传人,更视如亲子。知道此事,大怒一场。亲自出关,奔大辽而去。三日后,刺杀敌方两员守边重将,这才提着对方脑袋,一身鲜血而归。辽军更是人人自危,加强防守。直至后来秦翰被召回开封之时,辽军上下可是大松一口气。 通过此事,也可知道,这“夜猫”的厉害。其所用阵法,乃十二人专用的五行地支法。 这阵法,出自五行天干地支的地支。分为子、寅、辰、午、申、戌阳支;丑、卯、巳、未、酉、亥阴支。由十二人组成,按照地支法,相互配合,变幻莫测,攻守兼备。 与之交手,不仅防不胜防,还有奇袭倍出。阵眼一人可接住其他人之力,暴起而出,比自己突袭,还要强上两倍有余。即便看破,也是防无可防。当日秦白鸣正是被此阵之中真眼之人所伤,这才一命呜呼。 今日拓跋玉儿虽然奇袭不成,可以杀了对方一人。否则,这十二阵法完全,便可发挥出来五倍的威力,几人又如何与之抗衡。 这些“夜猫”看攻不下来,若是在拖下去,恐怕秋魁带人赶来。再想逃脱恐怕都是比登天了,更别说刺杀杨延昭了。但任务在身,若不完成,回去也是死罪。鲍伺略一思量,大喝一声:“都服下嗜血丹,今日定要杀了目标。” 话完,几人都是从手背暗兜中取出一粒药丸,塞入口中。 白少羽一见,听闻大内的师兄们提过,此药丸能激发武人的潜力,爆发出惊人力量。当年刺王,便也是服了此药,人人都是疯狂异常,不死不休。当日若非如此,又怎会不留一个活口盘问一番。 据说吃完此药,除非杀了目标,再由为首首领分配解药。否则虽然爆发出无穷力量,可也会损耗全身气血,最终油尽灯灭,死于非命。 白少羽大喝一声:“别让这些“夜猫”吞了药丸。”说话间,手下不停,一剑削伤一人手臂,这才制止一人。其余的王猿、杨延昭再想阻拦,已是不及。到是拓跋玉儿又一镖打中一人,此人再想服药又被秋子嫣拦住,与之苦战。 不过其余九人皆是丹药入喉,阻拦不及。再看几人猛然间,双眼开始泛红,青筋暴露,似乎个个是嗜血狂暴,宛如虎狼。一时间,几人应对起来,简直是节节败退。 不过这药已起效阵法到是没有之前那边精妙了,舍去了防守,全为进攻。甚至拓跋玉儿所发暗器,只要不是奔着要害,皆是毫不理会。 如此一来,本就是武林高手的几人,顿时变得极难应对。威力大增的几人,单凭臂力已经不逊于王猿、杨延昭。几经交手下来,两人也是震得虎口发麻。反倒是白少羽本就是灵巧迅捷的风格。在这样威力暴涨,技巧下降的战斗中,渐渐显出了优势。可惜几人依旧有些寡不敌众,一旁的秋子嫣更是差点被圆月弯刀开膛破肚。 尤其杨延昭受到了对方最为猛烈的进攻,可见今天这位杨家少将就是敌方的目标所在。王猿、白少羽自然也不能让对方得逞,配合这杨延昭抵抗对方进攻。拓跋玉儿自一面四处藏躲,一面洒下大把暗器。 眼看几人身上遍体鳞伤,就要招架不住。却听院外人声嘈杂,看来秋魁所率援兵终于赶到。 第二十三章 危难一时,生死一瞬 只见秋魁一众人还未到,一只箭矢便呼啸而来,直奔其中一名黑衣人。这黑衣在药丸的加持下,自然毫不在乎,转身挥刀便要斩落来箭。 不想,这箭实在是迅猛异常。原本已经被弯刀击中,可依旧去势不减,正中那人左肩。可惜此时这人似乎因为药效,早已丧失了痛觉。挥刀殿后,其余几个依旧冲杀杨延昭。 射箭之人正是秋魁手下第一射手,周元。这周元也算的上是与大辽十弓齐名的神射手,可惜这箭依旧不能退敌,也是倍感震惊。往日这箭百步内要是被击中,定然透体而出。可惜见天却见到了铁打的妖人。 再看这些人手持圆月弯刀,更是满目猩红,便知晓了这群人的来历。奇峰山与辽人作对多年,怎能不知道燕云十八骑的厉害。尤其“杀”字营,更是多此派人到奇峰山暗杀大当家的。虽说大当家子侥幸,没出过事,可上寨里为此不知死了多少弟兄。 看这伙人的打扮兵器,便知出自那里。可看这些人与去山寨里袭击的杀手,武功更是高上不知多少。想必应该是“杀”字营里,鲍伺手下最为精锐的神秘组织“夜猫”无疑。 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知这伙人来此是得了什么消息,居然找到了这里来刺杀大当家子,还派出了如此精锐。难道大辽对于他们投奔大宋,如此顾忌,还要派遣精锐赶尽杀绝不成。以后若是被这些人惦记着,恐怕再也无安宁之日。 其实周元到是多虑了,这伙人哪里是奔着他们而来。他们再能耐,也不过是一群草寇,翻不起什么大浪。奔了大宋,也算少了个苍蝇,没了些小麻烦。否则安插在其府上的细作,早就送信给大辽韩德让,派人灭了这伙人了。 秋魁在聪明,也想不到,自己最为器重的一伙兄弟中,居然还有辽国细作混在其中。 其实杨延昭一行离开代州之后,一路游山玩水。也因此一直没走大路,在山林乱野之中穿行。鲍伺带着人,一路追赶,都没有消息。通往开封的官道,以及几条大路都被秘密搜查了一边,全然不见几人。在宋的“斥”字营细作,也没有任何消息。若是到了开封,那里戒备森严,再想刺杀可就胜算少了大半。只好先赶往大名府,这里可是去往开封的必经之路,在此等着截杀几人。 结果几人碰到了秋子嫣劫道,又误打误撞来到秋家。这才被秋家中的辽国细作发现,秘信了在大名府徘徊的鲍伺一行,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否则几人走小路回开封,估计这些个“夜猫”又要失算一回。 只能说几人命中有此一劫,在所难免了。 周元知道这些人的厉害,自然要通知身后的大当家一行人,一声喝到:“秋大当家,是燕云十八骑,‘杀’字营的契丹狗,大家小心应对。” 秋魁一听,顿时赶到头痛,这些人可都是亡命徒,又是刺杀高手。看来如今潜入院中,依旧没有惊动任何人,这些巡夜的兄弟定都是已经身首异处了。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不由得加快脚步。 这伙兄弟随自己征战多年,如今又随自己一同入宋,个个都是亲人一般。如今亲人被杀,怎能不激起秋魁一腔怒火。提着铁算盘便道:“兄弟们,契丹狗欺人太甚,我等已经退让,居然还不依不饶。今日我们便与之鱼死网破,让他们看看我们奇峰山的厉害。”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随之应和。本就是土匪出身,自然血性十足,个个喊打喊杀投入战斗。 如此一来,夜猫腹背受敌,原想着应该无力招架,寻路退走。不想这伙人只是分出三个人,便拦住了秋魁为首的二十余位奇峰山的绿林好汉。秋魁与其中一人交手,也顿感对方实力之强,自己只能勉强应对。 其余兄弟与之交手,顿时四五人死于非命。若是旁人,见此定然得被震慑住。可秋魁这伙兄弟都是亲同手足,自然是激发了血性,更是越战越勇。 鲍伺原想让三人顺间杀了几个人,威震对方,结果适得其反,真是有些头痛。这伙奇峰山的匪寇,多年盘踞在涿州一带,看来确实有些本事。 鲍伺不得已,也掏出自己的嗜血丹。看来今夜,自己不服用此药,再拖延下去恐怕任务就要失手。到时候回去受罚,还不如死在如今。 其实自己也不是怕死,只是若是服用了此药,恐怕再无力指挥手下,即便成功击杀目标杨延昭,也是无力再全身撤退了。这伙怎么说也是韩德让手下精锐部队,若是草草便死在这里,实在有些舍不得。 可现今,情况就不同了。怎么也没想到,服了药,也没能瞬间完成刺杀。若是任务都完成不了,还有什么颜面回去。那受罚,可就比死还要残酷几分,想起来都毛骨悚然。“杀”字营可是有命“可战死沙场,不可苟活偷生”。“夜猫”也不在其外。 这鲍伺吃完嗜血丹,那可与其他不在一个档次上。只见其目光猩红,杀意爆棚,动作迅捷,力道刚猛。但看实力,不在当日走千里张延曦之下,甚至还要强上几分。而且也没有其他几人那样,神智不清,虽然也有些许影响,可招式身法依旧不乱。 白少羽站的最近,鲍伺暴起袭击第一人便是他。白少羽自然也是急忙应对,可惜原本灵活迅捷的身法,却与鲍伺差了几分。被鲍伺一个照面,便一弯刀击中左腿。还好躲得虽慢,却也算是及时,没有伤的太重。但也被其摆脱,冲了过去。就这一合,可见鲍伺的速度已经超过了身法最为迅捷的白少羽。 身后杨延昭抖大枪直刺鲍伺,却见其不躲不比,弯刀直磕亮银枪。以杨延昭之威猛,依然不及其臂力,被磕的虎口生疼,险些大枪脱手而出。弯刀去势不减,又借势劈向杨延昭面门。 杨延昭双手依然被其余威所震,来不及阻挡。眼看就要被弯刀击中,只见情急之下,王猿身体暴涨,手中巨剑险险接下这记攻击。 再看王猿,也是双目通红,似乎凶神附体,野兽上身。手中大剑只一上撩,便将这击化解。 第二十四章 王猿二度嗜血,身世初露端倪 一击拦下鲍伺,王猿得理不饶人,一招猛过一招,一式快过一式。一时间宛如野兽出笼,猛虎下山,即便是吃了嗜血丹的“夜猫”一众,也有些颓势。 原来情急之下,王猿再次激发出自己的野兽般潜能。不过这次不同以往,可能是随着几次生死之劫的历练,以及武功修为的精进,心性毅力的提升。这次潜能激发,还保留的些许神智的清明。 只见王猿手中巨剑挥舞,若如野兽利爪一般,渐渐撕开“夜猫”精锐的攻势。还不断通过暴增的臂力、速度迫使对方连连败退。 鲍伺见此大吃一惊。这王猿发起狂来,竟然和他们这些吃了嗜血丹的“夜猫”一模一样。而且威力更猛,速度更快。这嗜血丹可是韩德让巡遍天下,在大理一座深山之中呢偶然得到。此药一吃,激发出两倍甚至于三倍于自己的体能,是一种极具消耗体能及寿命的应急药物。 这种药据说是大理一个神秘组织流传出来的,一颗药丸,便可让普通人短时间内拥有堪比战场武将的威力。韩德让得到的此药配方,也不过是个半成品的方子。即便是个半成品,也在其作用下,为燕云十八骑行事起到了决定性的助力。 其实这种药方子,各国都有。无非就是激发潜能,短时间内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威力。同时在治病方面,也是一种救急的良药。一旦深受重伤,服下此药,便可多称个一个时辰。 只是看这功效,都远不及这“嗜血丹”来的见效快、威力大。 韩德让更是将此药视为珍宝,从不外传,制药全是自己亲自动手。所买的药材、应用之物也都是真假参半,防止有心之人窃走药方子。 如今看到王猿不借助药物,便可打到“嗜血丹”的效果,着实将“夜猫”,尤其鲍伺吓得不轻。据韩德让所言,这药乃取自一只神秘种族血脉的灵感。此血脉的族人,据说可以不通过药物,便达到嗜血丹的效果。与人交战,一旦狂暴,就能发挥出异于平时几倍的势力。 原想着这些都是来自大理的传说,没想到今日居然在宋国境内,死对头之中,见到如此景象,着实不是什么好事要发生。 说起来这大理,自公元930年起,段思平大军按照浣纱妇女的指引,渡河成功。大败杨诏,致使其自杀。而后段思平军擒获仓皇逃窜的杨干贞,大义宁终于灭亡。段思平即位,建号大理国,建元文德,仍都大理。 如今已经五十六年,无论中原如何更迭朝代,这大理一直未变。北宋随与大理算是交好,不过也多是经济往来,其他方面倒也没有什么太多认知。这大理一直便是一直什么的国度,世代与外界交好,又保有一丝神秘,叫人捉摸不透。 段氏家族把持大理,也是神秘莫测,其大理国应道帝段素顺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有人说其乃当今武林绝顶高手,有人说这位皇帝精通神仙秘术,还有人说此人乃半人半兽的邪神转世等等。纷说众芸,也不知哪家是真,哪家是胡编乱造。 当年太祖赵匡胤南征后蜀后,正碰上段素顺。史书记载,太宗鉴于南诏反唐所致唐朝衰败,以玉斧划大渡河为界,说“此外非吾有也”,大理国得以保全。这才有了宋挥玉斧的典故。 但实际如何,又怎是其他人可以揣摩的。史书是写给皇帝的,真与假,谁能辨识。但从侧面可以看出这位段氏大理国帝王,定然有着不同反响的地方。若不是难以攻克,甚至是无力攻克,以太祖的为人,又为何会放着唾手可得的重复盛唐盛世的机会而放过。 此外大理之中,古老的异域奇人、古老家族说不胜数。其域内盛行的毒蛊之术,更是让人心生忌惮。 王猿能不靠药物便有嗜血的变化,即便不是这大理之中神秘一族的后人,也定有渊源。不得不忌惮几分。而且此事重大,如今一定要将此事禀报给主人韩德让。至于刺杀杨延昭,看来已经再无可能。 “夜猫”行事,自然有自己的章法,鲍伺见状,理清孰重孰轻,自然也要有一番定夺。只见 鲍伺一挥手道:“拼死击杀杨延昭。”如今事态以便,而且对方已经看出意图,自然也要借此为自己逃脱回去报信寻找机会。 这一嗓子喊完,全体“夜猫”更是不顾生死,冒着王猿等人的攻击,直突杨延昭。王猿再是势不可挡,但也要有人可当。如今对方放弃防御,一股脑的奔想杨延昭,即便王猿护在大哥身前,一块铁又能撵几颗钉。 稍不留神,在自己阻挡其他几人之事,便有一人突破防御,直奔杨延昭。一击弯刀挥出之时,手中又是发出两枚袖箭。杨延昭再不济,也是有些根底的,自然也要应对一番。大枪勉力挥出,架住圆月弯刀。身体斜侧,虽没躲过两支袖箭,可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到无大碍。 与此同时,秋魁所率部下没了“夜猫”阻拦,也是冲杀敌方腹背而来。秋魁虽说武功非是盖世之才,可这脑袋瓜可是灵的很,否则怎会称为活算盘。带队专杀敌方软肋,更是在短时间内洞悉对方阵法破绽。尤其对方吃了嗜血丹后,阵法早就凌乱,正好被秋魁带人冲的散乱不堪。 白少羽也撑着身体来到杨延昭近前,护住一侧身形。拓跋玉儿更是没了对方威胁,立定外圈,暗器不断招呼着。而且这嗜血丹本来就是短时间激化身体,如今也斗了有个些许功夫,这疲态已经有些上来。如此一来,对方攻势全无,败事已定。 却在此事,鲍伺暴起而出,在此直刺杨延昭而来。王猿见状,知道这是主谋,自然提巨剑招架。不想兵器交错,王猿巨剑一挥,这鲍伺宛若灵猫一般,借势一个高越跳上屋顶。弃了部下,转身逃去。几个起纵已经消失不见,王猿等人再想追根本全无可能。 余下的“夜猫”也是咬碎口中毒药,一个个的七窍流血,当场毙命。可见这些暗杀精英都是有备而来,个个都是死士无情,为完目标,生死不惧。 第二十五章 傻人傻福气,慧眼视英雄 主谋跑了,剩下的一干杀手无一生还。王猿等人或多或少也是受了伤,秋魁也知他与手下若是追去,别说是追不上,就是追上了恐怕也凶多吉少。众人只能作罢,收拾战场。 王猿再次激发潜能,当然这次算是保持了清明。大战结束,王猿也从这种状态中解脱出来。虽没有像以往那样不省人事,但是也是感到筋疲力尽,浑身酸软。 起先秋魁、白少羽都猜到了这些人的来历,但毕竟只是猜测。经检查,进一步确认这些人便是大辽派来的“夜猫”无疑。单是口中自杀的毒药,就不是普通人能得到的。 这种毒药叫绝命丹,用七七四十九中毒石、毒液、毒草、毒虫混合而成。平日包好埋在后槽牙中,一旦事情败露不得脱身便用以自杀。一旦咬破,几个呼吸,毒便侵入心脉,瞬间毙命。除非有解药在身,否则单已七七四十九种毒物搭配的计量不同,就无法瞬间制好解药。所以说,一旦中毒,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性命。 这些非凡物,一个丹丸最少钱两白银,若不是最为厉害的“夜猫”,又有谁能如此一掷千金。探明了身份,这来历到是也好判断,一定是韩德让忌惮杨延昭,想要处之后快。还好众人齐心协力,终于克服了此劫。 这在此事,一人发出惊呼。原来这群贼人之中,就有一人是秋魁最为信任的一个兄弟。在山寨山也算的上是排第五把金交椅的当家人了。想不到,如此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居然是契丹的细作,秋魁也是吃惊不小。怪不得这伙人能直接找到杨延昭的住所,实施谋杀的计划。 不过见此人居然也混在夜猫之中,想必此役,不仅要杀了杨延昭,这奇峰山这帮子弟兄们也是其下手的目标。一旦杨延昭今日命丧此处,这奇峰山众英雄也定要身首异处。 想不到这一仗打下来,还发现了这么多自己不曾想到的东西,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辽人的厉害。这若非自己势力羸弱不足为惧,恐怕辽人要想灭了奇峰山,简直易如反掌。 秋魁见到此人,与众弟兄唏嘘一番。念在出生入死多年,每日一同喝酒吃肉的情分上,到是也为其挖了个坑,堆了坟头。算是进一进兄弟一场的情谊。 其余尸首,收拾妥当,一早安排人送去大名府衙门,等候朝廷处置。 众人收拾妥当,天已蒙蒙放亮,这才歇了下来。一个个按着瘫坐在院中石阶上,看着日出东升。只见一缕阳光射入院子里,射在众人身上。一阵暖意扫平了昨夜的不安与紧张,这一放松下来,一个个这才感到一阵阵的疲惫席卷全身。不过王猿等人也没回屋,一个个歪歪扭扭的靠在那里,伸着懒腰。 正当王猿享受着这劫后余生的安详之时,只听杨延昭一声惊呼:“赵承煦何在?” 这一下,众人都是一惊,这从头打到尾,一夜都没见过赵承煦的影子,也不知道这人现在是死是活。王猿虽然平日里对他百般不待见,没事还要欺负几下。可毕竟也是一听经历过驻守雁门关的生死大战,算是一同搏过命的交情了。而且赵承煦虽然为人粗鲁,可也算是个为守边关,半步不让的铁血汉子了,也算有几分让人尊敬的资本。 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知其所在。于是都起身赶往赵承煦的房间,想着一夜打到,未见其出门,不会有什么不测? 结果房门刚被王猿一脚踹开,就见赵承煦撅着屁股,整个脑袋埋在枕头上。一身衣服脱得是干干净净,正在呼呼大睡。偶尔还能听见枕头里发出这家伙的呓语,似乎实在吃着什么美食。 众人一看这场景,顿时都是一口闷气憋在胸腔。 拓跋玉儿和秋子嫣一看这人光着屁股,还撅起老高,都是羞得面红耳赤,匆匆跑出屋外。 其他几人也是急忙退出屋子,在外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后,王猿道:“这蠢人,咱们都打的差点丢了性命,他还呼呼大睡浑然不知,真是气煞我也。” 白少羽也罕见的同意道:“我去废了他!”说罢,不顾腿伤,又转身进了屋子。王猿也紧跟在后。 不多时,只听见屋里一声惨叫,然后是赵承煦一边吃痛,一边骂骂咧咧的声音。有过了片刻,赵承煦提着裤子,衣衫不正的往外走,时不时还揉揉自己的屁股,想必之前是受了王猿或者白少羽的整治。 出门口,一看外面几人也是个个挂彩,心中一惊。难道这一夜,打架睡觉的床都塌了不成,还是屋子倒了,怎么一个个都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还环顾一下四周,发下四下居然有不少血迹,吓得赶紧道:“有人在此打斗?哪里来的高人,居然把你们都伤成这样。” 杨延昭作为赵承煦的长官,自然也是对这个下属无奈了,道:“估计也就你个家伙全然不知昨夜我们可是经历了生死大战!”而后将所发生之事,一一告知。 听得赵承煦嘴巴越张越开,简直都能一口吞下十个鸡蛋了。听到惊险之处,也是背生冷汗。想不到昨夜居然有如此生死大战,自己还全然不知,又是摩拳擦掌,又是惭愧不已。 原来昨夜用餐时,杨延昭没有让秋魁多上酒水,怕次日耽误进京。这赵承煦自戍边一来,好久没有喝过这么美味的酒水了,又怎能忍的了。私底下,偷摸找秋魁讨了几坛子酒,昨个前半夜在屋里喝了个痛快。 所以才一睡不起,全然不知昨夜之事。如今还是一身酒气,臭气熏天。不过这傻人也有傻福,昨夜还真么刺客去他屋里寻事。否则估计早已身首异处,去往西天了。 赵承煦把昨夜自己喝酒的事交代了一番,免不了是受了杨延昭一顿责罚。不过说来也邪乎,赵承煦在家都不听老子赵普的,到了军队也是个刺头。唯独前面的潘美,如今的杨延昭,说什么听什么,还一天天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真是让人不由得对其又多几分喜爱,想不到这人随粗鲁,也算是慧眼视珠,认得谁是保家卫国的盖世英雄,谁又是一心精忠的仁义丈夫。 第二十六章 秋魁弄巧成拙,王猿二次入京 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秋魁作为地主,自然也是十分愧疚。虽然只有一日的路程,可为了保众人平安,以免后面再有契丹人下手。秋魁亲自带了家中的好手二十余人,护着杨延昭进京。 杨延昭百般推脱,可秋魁怎么都说不行,一定要送。盛情难却,只好听之任之。 几人也走小路游山玩水了,浩浩荡荡小三十人在官道上匆忙赶路。一旁的行人无不侧面,想着这是哪家的公子,出门居然如此排场。 这杨延昭作为驸马爷,也算是在京城有些脸面的。再加上相亲擂上大显身手之时,好多百姓围观,很快就被人识出来。胆子大的还高喊:“驸马爷神武,杀的契丹斜珍老贼兵败三千里,我等在此给驸马爷请安了!” 这一嗓子喊完,更多人识出来这位戍边的少年英雄,自然也是一堆堆的站在路边围观起来。 男的大喊,要跟着驸马入伍,征战沙场;女的眼冒桃花,搔首弄姿,希望得到驸马爷的垂青;老的挑起大拇指,直夸驸马爷乃当时英雄;少的追着奔跑,为自己的偶像欧唱赞歌。 还有些人连赵承煦都认了出来,也对其戍边之功挑大拇指。赵承煦这前半辈子都是个混世魔王,到处惹事生非,谁见不是又躲又闪。第一次被人赞许,顿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这个人都飘飘然了起来。 心道:要是往日子里,自己少耍点混蛋,好好跟着爹和大哥学习,为国效力,估计也能跟杨将军一样受人敬仰。有人随便夸自己两句心里都美滋滋的,这要是跟杨将军一样受人敬仰,估计睡觉都能笑醒。看来以后还得加把劲,改头换面,好好做个为老百姓保平安的大将才是自己真正要走的路。以后那些个吃喝玩乐的邪路,自己还是不沾为妙。 这一路,好不热闹。还好大家也知道驸马爷赶回开封,肯定是受了官家的圣旨,自然也都不敢太过围堵。所有人站在两侧,鼓掌喝彩。杨延昭在中间,两侧领着赵承煦、白少羽,一面抱拳称谢,一面点头示意,沿着中间的大路行进。 王猿因为耗损严重,跟着拓跋玉儿、秋子嫣躺在马车上。扒着脑袋往外看着,感觉恍如隔世。去年随齐兆年初次入京,便是看着老令公带着杨家众将回京,如今自己也成了这队伍中的一员。 其实也就一年而已,开封附近什么都没变。可自己却好像变了个人,感觉什么都不同了。尤其是这次激发血脉之后的嗜血状态,让自己想起了很多事情。当年的斑斓猛虎,夜间的刺客,尤其是对阵走千里之事的暴走。 原本自己梦里都有些零星碎片,可一直以为只是一场梦。这次亲眼见到了自己的变化,王猿自己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想着难道自己真的是兽性未褪,易狂易怒的野兽吗? 以前师傅瞒着自己,如今师兄也没有告知。王猿知道,师傅与师兄定然是不会害自己的,可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是害怕自己滥用这种能力,还是害怕自己恐惧这种状态,又或者这本身就是一种对自己身体极度耗损的力量,害怕自己因此丧命。 王猿心中一万个为什么,就等着回京后跟大师兄好好谈谈。尤其这次发现契丹人的嗜血丹服用后,与自己的状态极度吻合,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联系不成? 这王猿正在胡思乱想之时,一旁拓跋玉儿道:“行了,别瞎想了,留着你那点猴脑子好好恢复体力。这一路上被人围观,更是利于刺客下手。你有空瞎想,不如休息好体力,一会儿万一生变,别成了累赘。” 王猿刚想还嘴,拓跋玉儿又对着一旁秋子嫣道:“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称了活算盘的,搞了这么个事与愿违的局面,也不知是要护着驸马爷,还是要往沟里带。” 秋子嫣正看着王猿发呆,听拓跋玉儿突然对自己说话,局促的有点不知所措。忙道:“我爹,我爹他……” 拓跋玉儿又打断道:“行了,行了,别你爹了,我也知道他都是无心之举,弄巧成拙。想不到杨瑾这人小小年纪,便又如此成就,还能受这么多老百姓爱戴。说是少年英雄,倒也不为过了。” 秋子嫣性子直,人又憨厚,忙解释道:“对对对,我爹就是没想这么多,这才搞成这副局面,你们可别把他想坏了。” 王猿道:“别理她,她这人就是口无遮拦。那秋大侠要是想害我们,还用这样?要害,昨晚我们早就身首异处了。” 拓跋玉儿不让道:“说说还不行了,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我还能不知道秋大侠的意思吗,还用你解释。哼!” 一旁秋子嫣道:“你们别吵了,我爹就是太用心了,结果过了劲。你们两位也多体谅一下,我替我爹赔不是了。” 这边里面吵吵着,外面秋魁可就在马车旁边。听着老脸这是羞得没出藏了,红彤彤好似个猴屁股一样。原来秋魁也是没想到会有这种局面,这下子,自己也是骑虎难下了。你说甩了百姓带着杨延昭先行,这脱离的护卫,谁知道会不会碰到他人的拦截。若是就这样慢慢走,谁又知道,这老百姓里面有没有契丹人的杀手刺客。 真是头疼不已,自己一世英名,能掐会算的主,结果在这失算了。万万没想到这杨延昭居然有如此人格魅力,受到这么多百姓的拥护,真是无奈了。只好走一步,算了一步,加强戒备,维持现在的局面了。 却在此事,一队骑兵沿着官道迎面而来,为首一骑坐着个壮年汉子。一身盔甲,也是粗犷的面容,与赵承煦有着几分相似。 杨延昭自然识得,赵承煦更是脱口而出:“大哥!您怎么来了?”原来此人便是前任宰相赵普的长子,劈虎将赵承煦的亲大哥,前任羽林大将军赵承宗。 第二十七章 愧见赵家兄长,回家又遭诉斥 原来自打赵普三度任相,儿子赵承宗也从新被提拔出来。如今已经被朝廷任命为潭州知府,不多时日便要前往任职。 这潭州可是荆湖南路漕司治所,也就是如今的湖南长沙。此地地处湘江下游,向来富庶,又是兵甲必争之地。到此任命为知府,可见太宗对于这位大臣的重用,以及对待赵普的重视。 不过,赵普一家自打贬官之后,一直没有相聚。故此,太宗也没有太过不近人情,而是准许其在开封留上几日,待赵承煦归来,再出任潭州。 今日得报,杨延昭一行在秋魁的大院内遭到契丹“夜猫”的袭击,太宗也是十分上心的。如今大战初败,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杨延昭这样的少年英杰,自然不能随意损失。 而赵承宗即使赵承煦的哥哥,又是前任羽林军大将军,自然是最佳人选。便发的兵符,带着圣旨,调了三百骑前来迎接。可见太宗对于这位令公之子,国之栋梁有多器重。 赵承煦一看是大哥,匆忙提马冲出。待到大哥近前,匆忙下马。赵承宗快一年没见兄弟,自然也是匆忙下马相迎。两兄弟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虽说都是大老爷们,可这一年可不简单啊。赵承宗随父亲被贬官千里,随受苦,可以算是没什么大碍。但弟弟可是驻守边关,随军出征多次。如今虽说立了战功,可也是那命换来的,作为兄长,怎能不心痛。 两人互相安慰了一阵子,众人看着也不好打搅。王猿、拓跋玉儿虽然最爱那赵承煦开涮,可以知道要分场合。如今兄弟相聚,哭的稀里哗啦。他俩所说想吐槽的话都在嘴边,可也不好就这么说了,这不是招人厌烦吗? 待两人分开,赵承宗这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匆忙上马,与杨延昭见礼。杨延昭自然还礼,称谢。赵承宗有把自己奉命前来的事一一告知,表明了太宗对杨延昭安全的担忧。杨延昭自然又是谢主隆恩。 而后,几人又相互介绍一番。白少羽自幼在宫里长大,赵承宗自然认得。不过王猿、秋魁、拓跋玉儿、秋子嫣等人可就是初次见面了。自然也是互报了姓名,认识一番。这王猿可是害的自己一家贬官发配的元凶,自然也是多打量了几眼。 别看王猿与赵承煦天天嬉戏打闹,打压鄙视,熟的不能再熟。可面对这位赵承宗就不自觉的有点拘谨,自己害的人家不轻,赵普却还出言提醒自己,心中也是有点亏欠。尤其是知道赵东乃后蜀孟昶三子孟玄宝之后,又知道这些事都是其与魏王赵廷美所谋,意欲便在摆脱赵普对于旧派的束缚。这心里可就更是惭愧了,老觉得对不起这位宰相赵普一家。低着个头,不敢对视。 赵承宗大量了一会儿,道:“王兄弟果然英雄少年,真是久仰了啊。承蒙去年小兄弟照顾,我赵承宗铭记在心。”话中对王猿的恼怒任谁都能听出来。 虽说这时杨家也有参与,可令公如今已经战死,杨延昭又是自己亲弟弟的长官。对弟弟又是百般提携,还带着立了大功,这才得以回京。自然有什么怨气也都消了。 可王猿不同,弟弟发配,和父亲贬官,此人都有参与其中。虽说前者自家理亏在前,可后者家中可是受了不白之冤,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赵承煦看出大哥的不悦,忙上前跟大哥解释:“这野猴子也是无心之举,大哥不要在怨恨于他了。我与其出生入死,征战沙场。这野猴子也救了我不少次,大哥日后不可在提陈年旧账了。” 赵承宗一听二弟之言,也是一惊。看来这一年的戍边,自己这位混世魔王的弟弟已经变得如此懂事。心中不快去了大半,甚至对这次二弟发配之事,还有了一些感激。若是这赵承煦再在京城那么呆下去,可能再也不能有如今的荣耀,心中甚是欣慰。 杨延昭也忙出来打圆场,王猿也表示了对于赵普一家的歉意。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其实都是大老爷们,又有什么说不开的结呢? 这茬揭过,赵承宗来时便看到了这一路景象,又问了此事缘由。杨延昭自然如实奉告,秋魁则一脸尴尬,直低脑袋。 赵承宗听罢知道是秋魁好心办了坏事,倒也没说什么。安排手下开路,维持持续,几人骑马匆匆赶往京城皇宫回禀太宗。 到了开封城内,王猿又是感慨一番。大哥等人受命入宫,自己跟拓跋玉儿可是偷摸跟着去的,自然也与众人分别。拓跋玉儿回了侯府,去跟大哥、母亲等亲人团聚。王猿则赶往镇远镖局,找大师兄相聚。 结果到了门口,王猿又犹豫了起来。这自己偷跑去了雁门关,大师兄不知道要生多大的气。这样回去,恐怕一顿胖揍是免不了了。心中有些胆怯,在门口不远出徘徊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长痛不如短痛,揍就揍,硬着头皮回镇远镖局。 门口姓李的守卫一看是王猿回来了,喜出望外,道:“青山,你可回来了,大家都担心那你呢。总镖头自打你走了以后,大发雷霆,你都不知道总镖头有多担心你。那日若非有事被遣,总镖头估计已经杀到雁门关收拾你去了。” 王猿一听,脖子一缩,心道:果然如此,看来这一劫是在所难逃了。 嬉皮笑脸道:“李哥,我这不回来了吗。没啥事,就是出去转了转。我师兄最近心情好不好,我这要是进去,不会出了他的眉头?要不我先回屋躲躲?” 门卫道:“行了,镖头就是担心你的安危。如今你平安归来,定然不会太责罚你,估计就是吵一顿。可别躲起来了,到时候镖头知道了,更生气。” 王猿连连称是,就往镖局大厅赶去。 这边王猿受了一顿责罚不说,那边拓跋玉儿也没少挨吵。一进门就被大哥李继捧一顿臭骂,后来母亲赶来,先是搂着哭了一阵,后面又是一通责备。拓跋玉儿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解释半天。 后来实在受不了,趁着家中人不注意,又偷偷溜出侯府。想着无处可去,这秋魁被杨延昭安排去了杨府,自己不太方便去找秋子嫣。赵承煦这个粗人也随着入宫了。现在唯一能找的只有王猿,于是赶奔镇远镖局找王猿躲清净去了。 结果走到后门,正见王猿从镖局墙上翻出,一副狼狈相。瞧的直接哈哈大笑起来,吓得王猿匆忙转头。一看是拓跋玉儿这才放下心,摆手式示意对方安静。 第二十八章 北宋宦官多英豪,令公之死现蹊跷 太宗召见了杨延昭、赵承煦、秋魁三人,对其一番褒奖自不可少。又命枢密院的人与秋魁仔细绘制辽境内已知的兵力分布图,以及设防地带,以备他日之用。 原来秋魁在燕云一带落草为寇,一面与辽为敌,一面要时常刺探情报。而且此人善于计算,对于一些地图的测量绘画精准度上,有时比一些探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朝廷才如此重视此人,有了地方精确的地图,那在战争中可是至关重要的。不要小看这一分一寸,有时战前设伏、布阵、防御、进攻,输赢时常便在这分寸之间。稍有差池,可能一个破绽被发现,便兵溃千里。 秋魁走后,太宗又命赵承煦与哥哥赵承宗一同回家,看望父亲宰相赵普,两人也高高兴兴回宰相府去了。这说起来只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可这一年实在生死边缘熬着。战时,倒也罢了。如今一回开封,心早就飞回家中了。若不是太宗召见,恐怕早就跟着王猿、拓跋玉儿一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此时,这太宗身前除了杨延昭,唯有两名贴身宦官在侧。一位正是大内一等一的高手,秦翰秦将军。另一位,便是宫中大太监,太宗的心腹王继恩王公公。 自古这阉党乱政不计其数,东汉末年张让、赵忠为首的十常侍乱政。将年幼的汉灵帝玩弄于鼓掌之间,祸乱朝政,卖官鬻爵。其父兄子弟飞扬跋扈,祸害乡里,民不聊生。黄巾起义,也因此而生。这才有了那个纷乱的东汉末年,三足鼎立的局面。 唐朝阉党更加猖獗,贯通唐朝整个中后期。自号称“欺压皇上的老奴”李辅国,继而有逼宫弑帝的俱文珍与王守澄,经历六代皇帝的仇士良,人称皇帝之“父”的田令孜以及唐昭宗时的权阉杨复恭、刘季述等人。那个不是臭名昭着,遗臭万年的死太监。 可这北宋初年的宦官,却大大不同以往。一方面,太祖、太宗严格控制太监人数,太祖之事只有五十人,即便到了太宗之时,也不过一百八十人。在宦官选拔上颇费心力,必要品行端正,无父无母之人。此外若要收养继子,必须年满三十、且无养父才可收一人。 另一方面,北宋宦官官位极低。别的不说,秦翰戍边有功,可依旧只是监军,未有过高提拔。王继恩深的圣宠,也不过是个七品的宫苑使。 这宋朝宦官无乱朝之事不说,还出了不少个英勇善战的宦官将军。 秦翰前文书说过,戍边有功,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又武功高强,负责统领大内侍卫。这些人可都是太宗最心腹的人马,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人。为朝廷分忧,解国民之危,乃国之玉柱。 这王继恩也不可小视。前文书说过,此人为报君恩,请晋王入宫,这才有了如今的太宗。可以说王继恩有护国之功,是个在大是大非面前,有骨气的忠臣烈士。 如今掌管谍报机构皇城司。这皇城司不同其他,不由枢密院管控,而是直属于太宗。专职监察官员谋逆、贪污、结党私营等事物,宋廷为官之人,接在其监视之下。魏王早反,被太宗察觉,便是这皇城司的功劳,亦是王继恩的功劳。 此外这王继恩也是打仗的一把好手,尤其太宗后期,更是为宋朝平叛了王小波、李顺起义。不过也因此,太宗仙逝之后,此人手握重兵久留成都,专事宴饮,骄横自恣。更是与参知政事李昌龄谋废太子之事,猖獗一时。 这些都后来的事,倒也跟本书无关,就不在多讲。不过也可以看出这太宗身边的宦官,个顶个的都有不输武将之才,历朝历代都属罕见。 带这宫中只剩下四人后,太宗对杨延昭道:“杨瑾啊!” 杨延昭忙回到:“陛下,臣在!” 太宗又道:“你爹令公兵败陈家谷,中箭被擒绝食三日而亡。你爹同乡好友,亦是左膀右臂的岳州刺史王贵、你二弟杨延玉也惨死沙场。罪魁祸首潘美、王侁、刘文裕如今已经缉拿归案,也是招供认罪。潘美随是被蒙蔽,可也是有失查之罪,朕欲贬官三级,降忠武军节度使为检校太保,留职查看。上阁门使、蔚州刺史王侁为主谋,除名、流放金州服役。军器库使、顺州团练使刘文裕为从犯,免官、流放登州服役。 “此外,杨家满面忠烈,朕特追赠你父杨业为太尉、大同军节度使。封你为崇仪副使。令公之妻你母佘赛花封为二品诰命夫人。三子殿直杨延浦、四子杨延训同为供奉官,杨延瑰、杨延贵、杨延彬同时担任殿直。” 杨延昭急忙叩谢:“谢主隆恩,我父在天之灵定也是深感君恩浩荡。” 太宗摆摆手道:“不必了。不过还有一事,朕想要告诉你。” 杨延昭道:“谨听陛下教会。” 太宗道:“虽说你爹被奸人所害,身陷重围。可他乃是人称金刀无敌的老令公。其少时成名,从无败仗。与人交战更是鲜有败绩,素有万人敌只勇。王贵跟随你爹多年,其本事不比你爹差上多少,又善使弓箭,即便不是万人敌,也有千人斩的名头。你弟弟功夫虽然不及你,可也是你爹娘亲授的能耐,又岂是区区兵卒便可杀之的?和三人之力,不敢说能与十万辽军抗衡,可自保杀出一条血路,理应不难。 “我听密探来报,此次你爹不敌,起因是王贵、杨延玉双双阵亡。你爹心痛欲绝,这才着了道,被耶律奚底一箭命中,落于马下。辽将之中,虽不敢说无人能敌王贵与你二弟,即便有那也定是耶律休哥这等大将之才。又怎能听命与耶律奚底,区区一个小先锋官之命? “你可觉得此事蹊跷吗?” 此话一出,杨延昭也是深吸一口气。自从父亲、王叔、二弟阵亡,自己一心报仇杀敌,到是没有细想这些事情。父亲的功夫修为,自己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那耶律奚底与自己一战,也是摸清了底细的。虽说耶律奚底也是一等一的将才,可若是说能击败父亲,杨延昭是定然不信的。 若是有他将来助其击败父亲三人,又为何大辽的功劳簿上,没有提及。此事难道还另有隐情不成,是有人算计了父亲,还是有人暗中相助了辽军。有是谁要与父亲为敌,此人为何要对父亲杀之后快,这些问题突然在杨延昭脑中盘旋开来。 第二十九章 杨业兵败多疑点,幕后又现神秘人 返回天波府的杨延昭一路沉思,想不到父亲之死竟也如此耐人寻味。这背后,不知又有怎样的组织在推波助澜。 原来皇宫内,太宗将王继恩查到的令公兵败的全过程,一一详细说明。这令公陈家谷浴血奋战,杀敌万人,见潘美并未依计行事,也是大为恼火。于是率领残部,向谷口撤去。 杨业乃此次北伐军西路军的骑兵主帅,所率部队也皆是骑兵,机动行之强远非大军行军速度能及。潘美未阻拦王侁对于令公献计的质疑,并与刘文裕讥讽杨业使其发兵,也是有这番考虑。 据潘美受审之时交代,杨业之计谋,乃围魏救赵的办法。自己亲率本部骑兵,驻扎应州,威胁辽驻扎于寰州十万大军后侧,迫使其主力军来战。云、朔两州带兵阻击剩余兵力,掩护两州百姓自石碣谷撤离。以精骑兵伏于谷中段接应,三千弩手扼守谷口。 可此计也确实非是完全之策,押宝于敌军救援为前提,才能奏效。万一耶律斜珍不顾后方应州之围,孤注一掷帅大军来犯,不说手下兵马死伤惨重,即便四州百姓也定然无一幸免。 太宗圣旨,令潘美掩护云、朔、寰、应四州百姓南撤。百姓性命自然是首要的任务,若是百姓屠戮殆尽,自己又有何颜面再见江东父老。故此潘美本身并不认可此计,而且其考量也绝对附和常理,所不得有什么失误、或是不周。 此外潘美本人素来已稳重老成着称,自然不会用杨业这种激进的押宝式作战方案。 而王侁、刘文裕所说计策,虽说要致使杨业损失惨重,可的确是个确保四州百姓安全撤离的完全之策。为军者,若不能舍生取义,迎难而上又何必踏入行伍之列。保家卫国,保家在前,而家就是黎民百姓。若是连战死沙场这点觉悟都没有,还谈什么保家,还算什么军人。 故此,潘美认为,二人之言虽说偏激,可也不算是有错。而且杨业所率军部,皆为骑兵。机动性之强,远在辽国骑兵之上。否则,辽人又怎会畏惧杨业称其为金刀无敌呢?派杨业前往迎战,虽说寡不敌众,必然损失惨重,但绝对要比其他部要强上百倍。一旦不及,便可率部以其机动能力拖延至四州百姓撤离。此外也可迅速撤离,摆脱战团。 故此,潘美心中最佳方案及人选,皆与那二人不谋而合。所以潘美才纵容二人,以激将法,迫使杨业出兵。但也非是全然不顾,也与杨业相商,在陈家谷设伏,掩护其撤离。 却不曾想,王侁居然谎报军情,擅自帅兵撤离阵地。这才致使回撤的杨业残部无援军掩护,被耶律斜珍人马包围在陈家谷。 可即便如此,父亲只要撤入陈家谷,即便再有损伤,也不至于被敌歼灭。而且父亲所率骑兵,皆是大宋精锐,训练有素。机动性,更是未见敌手。每每遇敌,皆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耶律斜珍再是迅速,可毕竟能派遣追击的骑兵也不足三万。若说可绕后设伏,更是要精锐中的精锐,非是百里挑一的骑兵顶尖精锐才可做到。哪怕是燕云十八骑之中,“马”字部皆是俊杰,也不过百余骑。除非是有人事先就在宋境潜伏,等待时机。这才能与辽军成夹击之势,大败父亲。 而且,王贵、杨延玉皆是武将之中的翘楚。王贵更是追随父亲多年,能征善战,一手马弓之术更在父亲之上。即便是辽国使射,也不一定能出其右。手中大枪,亦是锐不可当。若要击杀此人,非是精心埋伏或者武林高人,恐怕实属白日做梦。而弟弟杨延玉也是得父亲亲传,一手杨家刀的功夫更是勤学苦练,不曾懈怠。自己时常与之交手,功力虽不如己,却也有自己八成实力,也非等闲视之之辈。二人双双毙命,父亲都不急援手,这有是为何? 而且耶律奚低射中父亲之时,更是从后赶来,父亲受埋伏在前,而且战马未失。其为先锋大将,亦是未能再父亲前。以父亲在辽境威望,怎可能派遣无名之辈在此设伏? 依次来看,此事确实蹊跷颇多。据大太监王继恩、秦王赵德芳谍报所得,此次在陈家谷设伏的人中,确实有一直未见过的部队。为数不多,二十人左右,皆是武功高强之辈。看路数,似乎非是如今中原功夫,亦非辽国流派。到与一些西南境外的功夫流派,有些相像。 这就有些让人费解了,这些人为何从宋朝西南境外,穿越宋国,去北部辽国相助。此间,定是有不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继恩更是道,再监视魏王殿下谋反之时,也曾有一些奇怪的人来过魏王府。可惜追查之人,无一幸免,皆是被割喉而死,惨不忍睹。 魏王自与前兵部尚书卢多逊勾结之后,一直禁足于开封,从未远出。辽国又是受到大宋严加防范,也未有人曾潜入魏王府。李继迁当日隐姓埋名,随辽国恒王殿下耶律隆庆而来,这才未被发现,可也不过只此一次。 辽国、西夏、魏王三方密谋之事,又怎可能只见一面便会谈妥。不说谋划之计就要几经推敲、制定。但是这其中利益分割,便要几方大量时间洽谈。可见,三只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方式,更是大宋未曾侦查到的。 而那几名神秘人物,定是这些秘密的线索所在。有此可见,此事若想解决,魏王便是首要线索。 可惜魏王对此事守口如瓶,不肯吐露一点一丝。如今降魏王封爵为涪陵县公,贬回房州也再未见过这些人造访。一应间谍探子在房州苦熬许久,都没见鱼儿上钩,可见对方的狡诈。 奈何魏王又是太宗亲弟,太宗心软,不愿魏王受苦,无法严加审讯,就只得如此耗下去。时至今日,依然毫无线索。 太宗将此事告知杨延昭,亦是因为此事关系杨家,杨府自然有权知道。同时也算是皇恩赏赐,可见太宗对其之重视,以及视为心腹的态度。 还有一点最为重要。这伙神秘人中,也有嗜血丹存在。王继恩所派探子,皆是武艺高强之人,结果依旧被食过嗜血丹的神秘人击杀。 而嗜血丹服用后的效果,居然与王猿发狂之时完全一样。这不仅让太宗对这位猿人抚养长大的孩子,有了不少揣测。杨延昭作为王猿结拜大哥,自然最为亲密。希望其能在与王猿接触中,能挖掘出此间的辛密。 故此才将如此机密之事,告知杨延昭。 第三十章 朝中阴云笼罩,吴广奉命缉凶 杨延昭想不透其中的缘由,也只能静观其变。这种事情,自己是掺和不来的,太宗能将此事告之,也是仁至义尽。至于太宗吩咐在王猿身上多加打探,自己自然也要如实招办。不过弟弟的人,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 虽非亲兄弟,只是结拜,可二人的关系却比亲兄弟还亲。雁门关一行,义弟为救自己,多次舍命,自己怎能对其有怀疑。而且王猿人品向来是没话说,热心肠,又老实本分,更是个与世无争的主。这人,一旦无欲无求,又何来贪念。不过这嗜血丹的事,确实蹊跷。想必其中缘由王猿自己都未必清楚,定是与其身世有关。只是他自小孤儿,也没个线索头绪,此事看来也只能走着瞧了。 不过这诡异的身体变化,对于王猿负担极重,日后对此还是要严加防范,以免走火入魔死于非命。 然而,其实此事之中,还有很多事情太宗并未告之。而太宗调查这些事情,更是远在此事之前。 原来,这股力量的出现最早要追溯到太祖去世那日。 当时太祖身体染疾,卧床不起。召见晋王也就是如今的太宗赵炅入殿,托付后事。更是立下诏书,让晋王继位,交由手下太监收藏。 可谁曾想,晋王刚走,才入开封府便接到王继恩的密保。太祖已经驾崩,召晋王赶紧入宫处理后事,一面夜长梦多。 自己走时,太祖虽说身体羸弱的很,可也绝非两个时辰不到就会一命呜呼的地步。而且太祖驾崩之后,宋皇后居然知道遗诏之事,还命人焚毁,可见也是有人在幕后藏踪或者指引。而且太宗之死离奇,耐人寻味。 此后,朝廷内外,宫中上下接在流传烛影斧声之说,宋国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若非当时老宰相赵普及时拿出金匮之盟,恐怕这皇位早就不知要换多少人,宋国又要在政变之中损失的多么惨重。 散播者早已被擒,可事后指使之人之人,却未查到。后来经为太祖治病的御医所言,太祖驾崩实在突然,而且没有先兆。且死因又多有蹊跷,虽非毒药、刺杀。可死法任然疑点颇多,让人不得不重视此事。 也是自此事起,太宗便在暗中派人调查这些事情。几经探查,终于也算发现出一些端倪,一个手臂印有古篆“白”字的神秘组织浮出水面。可再想探查下去,这些人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此事也因此告一段落。 直到魏王造反,这些人又在此出现。而且让人费解的是,这些人既然帮助魏王勾结契丹、党项人。可有为何杀死追踪的探子,故意打草惊蛇。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太宗,这里有事发生,让其防范吗。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王继恩正是因为一组探子寻不到踪迹,这才发现了魏王家中有人造访的事情。这才告知太宗,禀明此事。太宗也得以将计就计,暗中授意让莲花教一伙潜入魏王府,待其造反之时,将这伙人一网打尽。 所以说,若非这伙神秘人故意打草惊蛇,又怎会让太宗有所防范,这其中一定有其缘由。 看来这伙人一定和两个外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对待大宋,似乎也不知有何图谋。 而且在这些人击杀大宋探子之时,有人牺牲性命不惜留下线索。让王继恩得知,这伙人手中也有嗜血丹,而且威力更在辽人“夜猫”手中丹药之上。 这更是将这些人的矛头直指辽国境内。 太宗为此,多次派密探去辽境探查此事,却一无所获。 直到王猿暴起,大战走千里张延曦。身体发生的变化,与嗜血丹,尤其是神秘组织手中威力更强的嗜血丹十分吻合。这不禁让太宗对其有了不少看法,这孩子的身世,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后来经多方打探,又多此找来义侠吴广对其盘问,也只是知道王猿在三峡一带群山中被猿人抚养长大。后来风云上人途径此地,这才将其带回府上。其他的事,再无线索。 如今太宗更是命人秘密前往三峡一带,查询此事,看看有无线索。 结果这些事还未弄明白,两人后,在房州的魏王赵廷美居然暴毙而死,死因亦是不知缘由。与太祖之死,居然有着无数相似之处。看来这些事情,一定都是又这个手臂印有古篆“白”字的组织有关。 只是不知,房州防范如此严密,这些人又如何悄无声息施行计划,刺死魏王赵廷美。 太宗因为魏王造反,北伐大败本就心力交瘁。如今弟弟离奇去世,更是大病一场,卧床不起。朝中上下也是重新陇上一层阴云,让人惶惶不安。 为了稳定局面,避免辽敌乘虚而入。太宗又带病颁发诏书,命人领兵赶往边境驻守,严防辽敌来犯。杨延昭也不例外,被命为崇仪副使职外任景州知州。杨延昭归家不足三日,便又奉命赴任,赶往景州述职,抵御辽军侵扰。赵承煦被命为杨延昭的副将,随其一同前往景州任职。 谁知无多久,民间因无人知道魏王造反之事,更有流言蜚语传出。说太宗为不让皇位旁落,借故罢免魏王,贬入房州。后又担心魏王不瞒,派人暗杀亲弟弟。一时间在京城开封传的是沸沸扬扬。还好秦王及时组织人手,消灭传谣之人,这才让此事平息下来。 而幕后推动之人,至今找寻不到。不过多经探查,终于发现蛛丝马迹。散播谣言的,有可能是魏王手下莲花教的教主飞天蜈蚣郭长达、与副教主五毒掌马道通所为。如今二人已经逃出开封,奔西逃窜。 太宗病榻之上,特发密令,让义侠吴广带领七名大内高手,与在成都府路一带活动的十三侠之一食神范全来汇合,共同缉拿邪教在逃贼首。 如此一来,义侠吴广急忙收拾家伙,带着大内高手赶往成都府路。吴广要走,又是如此凶险之事,那王猿自然也要跟着去。白少羽则也在七名大内高手之列,随吴广同往。此外,拓跋玉儿和秋子嫣也都非要一同前往,说要助吴广一臂之力。 一时间,几人又聚在一起,共赴成都府路。这一路又是如何坎坷,请听下文详解。 第三十一章 辽楚王顾略重重,范全来初次登场 辽境,上京,楚王府。韩德让坐于大堂之上,看着下面一身是血,狼狈不堪的鲍伺面色阴沉。 如今的韩德让已经不只是南院枢密使了,还身兼政事令。因谋划伏击北伐之事,更是被封为楚国公,如今几日不到又进封楚王。太后、圣宗一应事务皆仰仗楚王,可谓是朝中力压契丹本族官员的汉臣,大辽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今天,韩德让真是高兴不起半分。手下“夜猫”被屠戮殆尽,这鲍伺更是临阵脱逃,简直是让韩德让气不打一处来。“夜猫”乃自己重金打造,历时数年才培养出来的。阵前阵后,刺杀、扰敌无数,未尝有如此惨痛大败。 如今全军覆没,自己别说心疼了,恨不得把鲍伺五马分尸。最可气的,鲍伺作为总指挥,不与“夜猫”同存亡,而敢临阵脱逃。“夜猫”有令,凡行事者,“人可死,事必成。”但凡行事,不及损失,哪怕失败,也不可退却半步。否则回到上京,便要军法处置,死无葬生之地。结果鲍伺敢忤逆法令,这简直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韩德让提气手边茶盏,饮了一口道:“你所说之事,属实?” 鲍伺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到:“殿下明察,属下所言句句为实。属下位列燕云十八骑十年之久,统管‘夜猫’七载有余。怎敢临阵脱逃,不顾法令。若非属下知道此事要紧,岂敢舍下一干弟兄独自逃离。只望殿下能知道此事,造作准备。属下现在就愿受罚,自裁大堂之上。” 韩德让眯着眼睛,盯着下面趴着的鲍伺,精光一闪,突然和颜悦色道:“我知你跟我多年,行事向来有分寸,亦是忠心耿耿。既然你如此说了,本王定然信你。行了你所说之事,我会自己斟酌。你伤势不轻,下去。王莽,你带着鲍伺找人赶紧医治。” 两侧十七人中,走出一人,正是王莽,道:“属下遵命!”说罢,扶起鲍伺往堂下拖去。二人相处多年,王莽一直为鲍伺提心吊胆。如今看楚王发话了,自然也是放下心来,搀着好友赶奔医馆疗伤。 韩德让又招呼其他人下去,大堂之上空余自己一人,沉思起来。这王猿不食用嗜血丹便可达到预借的效果,看来与“白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只是不知,这白族为何一面与自己谋划重创宋国之事,一面又派人阻拦自己灭杨延昭之事。难道,这些人之前所言,也并非属实,另有隐情不成?心中疑虑,紧皱眉头。 这预借自己也只是知道甚少,当日南京幽都府被围,眼看大难临头。那个“白族”话事人突然到来,不仅给自己提供了不少守城良策,先进器械。更是带着一队人马,杀入敌营,烧了宋军粮草,帮自己解了南京之围。 后来又多此协助自己,助其等上高位。而嗜血丹便是其提供的什么丹药,据说只要食上一颗,便可发挥出两倍于自己的威力。 而预借,便是“白族”对嗜血丹食用后状态的称呼。自己更是亲眼所见、这“白族”话事人无须嗜血丹,便可达到预借状态,更是以一己之力,连杀宋军千人,宛如杀神附体。 据猜测,这嗜血丹可能是一种使普通人都足以达到预借状态的丹药。这种状态对身体消耗极大,若非久经锻炼、体格健壮之辈,恐怕一颗就能掏空身子,一病不起。 而靠丹药达到预借效果居然不过只是最为初级阶段。那“白族”之中,最为厉害的上层,就如那话事人一般。无须丹药,便可达到预借的效果,而且威力更是达到三倍甚至四倍于己的威力。当然,相对的,对于身体的耗损更是巨大。 不过,这种自身能够达到预借的人,都具有易于常人的体魄。但是力量,个个都不输与辽国第一人,“于越”耶律休哥。 有此可见,这些“白族”人的恐怖之处。若是能拥有这样一直军队,恐怕只要万人,便可扫平中原,再无敌手。 不过,韩德让对这些人也是摸不透,猜不通。只知这些人与中原似乎有什么恩怨,故此愿意助自己一臂之力,稳定大辽共击宋国。韩德让虽然不信任这些人,可在共同的利益面前,自己又未尝不可拿对方当棋子使使。 可如今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对方。这些人行事古怪,恐怕也不是自己能随便玩弄的货色。而且目的一直不明,带来李继迁与宋国魏王使者共商大计之时,也没表露自己的意图。这让韩德让的心中,一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总感觉此事绝非如此简单。 如今刺杀杨延昭之事,王猿也展示了其预借的能力,如此一来。自己不得不慎重考量一番,日后与这白族的相处之道。 故此下令,刺杀杨延昭一事,暂且放下。集中精力,整顿朝局。只要自己大权在握,借着宋国无力北顾之际,一面像北拓张领土,一面发展通商贸易,辽国必定日渐昌盛、国富兵强。到时候哪怕是天兵下凡,也有一战之力。 如此同时,吴广一行终于抵达成都府。大宋十三侠之一,范全来在城门外早已等候多时。 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身高两米开外,膀大腰圆。大肚子撅起老高,感觉上面放口大锅,都无须担心掉落。一身肥肉,看起来最少二百余斤。大脑上剃的锃光瓦亮,好似宫殿里的琉璃瓦灯,阳光下耀人双目。面上无须无髯,一脸慈祥,笑眯缝的眼睛,若不仔细看,还以为只有眉毛一般。 老远看见吴广等人,高声招呼道:“吴兄弟来了?哥哥想死兄弟了!”声如洪钟,一听便知非等闲之辈。就这丹田的力道,足见其内功深厚,绝非常人能及。 吴广自然也是匆忙迎上去,回到:“范大哥一向可好,兄弟与大哥一别多年,也是思念的很啊。” 范全来热情道:“贤弟莫慌,大哥已经给几位准备了接风洗尘之地,随我入城。哥哥今日亲自为兄弟下厨,做顿好饭!”说罢,领着众人入了成都府。 第三十二章 成都古城多盛名,改过自新范全来 这成都府可是一座历史古城,位于四川盆地西部,成都平原腹地,境内地势平坦、河网纵横、物产丰富、农业发达。自古便有“天府之国”的美誉,乃宋国最为富有的几处州府之一。 据说,蜀地初时,多水患。曾有一场大水,蜀国人口锐减六七成。后来一个叫鳖灵的人来到此地,助古蜀国国王杜宇治水。其功当于大禹相比,故此受到蜀中民众拥戴。古蜀国国王杜宇更是禅让王位,鳖灵登基,为开明帝,建立开明王朝,在此建都。 后来蜀国被秦所灭,成都变为郡。蜀郡太守李冰,吸取闲人经验,率民众修建了世界上最为伟大的治水工程都江堰水利工程,沿用至今。更是让四川一带再无水患,秦末、汉初,成都更是取代关中而称“天府”。 时至三国时期,汉室宗亲刘备听从宰相诸葛亮之言,在此称帝建都,在军阀混战的东汉末年崛起,与曹魏、东吴成三足鼎立之势。 后历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最终后蜀之主孟昶被大宋歼灭。 如今的成都不仅农耕发达、物产丰富,商业更是发达。其蜀地所产的茶叶、蜀锦、蜀绣远销周边各国。宋朝与辽国签订合约之事,更是以蜀茶为朝贡,可见一斑。 如今此地人口众多,商贾无数,乃是四川一带最为重要的政治经济中心。 而提到成都,就不得不提成都的美食,尤其以其盛名的川菜,风靡大宋。 这范全来,原本是山东的绿林好汉。说白了也是劫道的土匪,山中的大王。因身高体壮,力大无穷,又勇武过人,威名赫赫。后来一日抢劫,碰到了铁板。被人杀的丢盔卸甲,仓皇逃窜,迷失山野。 因身负重伤,无力寻找食物,险些饿死。后来正巧被当时的御厨尚食米娘子所救,为其雪中送炭,喂食充饥。 范全来这人虽然出身不怎么样,可也是个重情义的人。见米娘子如今六十多岁,独自住在这深山老林中,便留了下来,认为母亲,在旁孝顺,感激其救命之恩。 老太太一声在宫中做御厨,未曾婚嫁,无儿无女。如今老矣,前朝又被宋国取代,之身一人在此养老。自然也是很高兴,膝下能有这么一个义子相伴。 这老太太即使御厨的尚食娘子,自然是厨艺了得。哪怕是这山野中的野菜、酸果、走兽、飞鸟,在其手中,都会变成美味佳肴。范全来更是每每吃饭时,都是狼吞虎咽,一扫而空。米老太太自然也是高兴,能有这么一个能吃能干的儿子。 后来久了,范全来觉得自己吃的这么多,全让娘干,有点太不像话。就说希望能让米老太太授其手艺,日后也好帮着老太太做饭。这唐宋之时,做饭多是女子,男人做饭的甚少。御厨之中,也多是尚食娘子负责。男人做饭,一般比较让人不耻。 老太太本是不肯,可经不住范全来的软磨硬泡。后来熬不住了,就答应下来,将一手厨艺传授于他。 这老话说的好,能吃的人,都是大厨子。范全来正是应正了这一点,老太太稍加指教,这做饭的手艺真是突飞猛进。而且范全来生来力大无穷,用在做饭上,更是如虎添翼。后来这手艺由在老太太之上,让米老太太都吃惊不小。 随着厨艺的提高,范全来在武功修为上更是突飞猛进。尤其随着厨艺精进,自悟一套庖丁解牛的功夫,堪称绝技。 好来在山上带了有个五年,米老太太岁数太大,最终病逝。临终前让范全来将埋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将身体回馈给这片土地。也算多年来杀生无数,入土相还了。又嘱托他,不必守灵,早早下山,找个媳妇生儿育女,就算是孝敬她老人家了。 范全来自然听从,埋了老太太,便下山闯荡。当时的范全来已经三十又三,再入江湖早已是无人知晓。 俗话说:面由心生,心随意转。这范全来当年混绿林的时候,凶神恶煞,人送绰号铁面阎王。可如今,在米老太太身边尽孝多年,早已变的慈眉善目。尤其这身形,更是跟吹气球一样,胖了一百多斤。从一个煞魔,变成了笑眯眯的弥勒佛模样,回到了山东老家也是无人识得。 因不愿再干回老本行,便到了青州,靠着一手厨艺混起来日子。 这范全来厨艺出自御厨出身的尚食米娘子,什么是尚食娘子?那可是给皇帝做饭的主厨啊,厨艺之绝,就连前朝皇帝都赞不绝口之人。更何况,范全来的厨艺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在青州一个不大的馆子里一现身手,顿时轰动整个州府。这馆子老板也没想到,就这一位厨子,就让自己这个二十来平的小馆子,顿时成了青州城内最为出名的饭店。 多少青州城内的达官显贵慕名而来,多少名酒楼大饭店的掌柜前来挖墙脚。可这范全来可是经历过生死的人,知道何为雪中送炭,何为锦上添花。这老板在危难之时肯帮自己,自己又怎会辜负。若是这些道理都不懂,岂不是白费了米老太太多年的授业之恩。 范全来不仅不居功自傲,还帮着老板把那小饭馆开成了全城最大的酒楼。更名为自新楼,意欲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青州城内,但凡有身份的宴请,不在这自新楼请客,那就算是丢人的。 这酒楼做大了,眼红的自然也就都来了。青州城内,原最为红火的顺德楼,被这自新楼压得抬不起头,掌柜的自然十分不悦。三番五次找人在此寻衅滋事,又是还打架斗殴。 这自新楼老板本就是个老实人,哪里敢抵抗,只能忍受,花钱消灾。可这种事情,岂是钱财能摆平了的。只要这自新楼在青州一天,那顺德楼便低人一头。自然是除非赶走自新楼,或者抢走主厨,才肯罢休。 范全来发誓改过自新,本不想这事如此发生。但是性格使然,纵是看不惯这种气弱怕硬的。不过倒也忍了,毕竟店还是老板的。但要是让其去顺德楼做饭,那定然是不肯答应的。 顺德楼掌柜一看居然如此不识抬举,就花钱雇了几十个青州城出名地痞无赖,上门找事。这伙人在青州出来名的混世魔王,到处欺压百姓。到了自新楼,自然是什么都敢干。甚至要非礼店主不瞒十四的女儿,扬言给自新楼一点教训。 自新楼店主眼看女儿要被恶人侵犯,哭喊求饶,自己也是被打的遍体鳞伤。这时候,范全来终于忍无可忍,手持菜刀,挑了这伙人近半数的手筋脚筋。顿时吓得这群恶霸哭爹喊娘,那顺德楼的老板也尿了裤子。 范全来也算是有所忍耐,没有赶尽杀绝。救下店主女儿后,便就此收手,赶走了这伙无赖。此事闹的如此之大,满城皆知,青州府衙自然也派人来抓。范全来怕店主受牵连,一力承担。 青州府衙抓了那伙无赖,又擒住了范全来,一同送入大牢。几经审问,知道了始末,倒也知道范全来出于自保,才下了狠手,本是要放人了。 结果这范全来前朝拦路抢劫之事,留有案底。被发现后,知道此人原来是当年危害一方的土匪,自然不能放过。也因此又被打入大牢,等待发落。 第三十三章 范全来痴迷川菜,莲花教行迹暴露 自打入牢以来,范全来主动承认了所有之前所做之事。经过一番审查,确认其便是曾经的通缉的要犯,山贼头目铁面阎王。故此,青州府知州大人特令将其打入大牢,判黥刑,杖一百,十日后发配沙门岛。不过念其自入青州以来,改过自新,又主动认罪。与顺德楼一案,也是出于自卫,于是减了五十杖。 杖完之后,打入大牢。范全来不仅没有不安,反而觉得一身轻松。自己一直以来,隐藏身份,担惊受怕。即便成为轰动一时的青州名厨,也从来不敢出门,都是低调示人。如今身份暴露,反而是卸去了肩头包袱,得以喘息。 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范全来也算是积德行善有善报,两日后,朝廷颁布圣旨,天下大赦。范全来也算是命好,免去黥刑、发配,被放出狱。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范全来离开牢房后,便回到自新楼。老板自然也是高兴,赶紧与女儿跪下,谢其救命之恩。还邀请范全来留下,继续任主厨。 可范全来知道,老板这是仁义,想给自己一条生路。可毕竟自己身份暴露,自己留下,只会给自新楼带来负面影响。于是主动辞职,说是:“感谢老板一番美意,可留在青州也是百害无利。不若借此机会,闯荡天涯,见识下天下美食。” 老板挽留被拒,无奈,只好不再勉强。给了范全来五十两白银,作为盘缠,又命人准备了不少衣物干粮。 范全来也知这些都是路上所需,也不推辞了,收了下来。次日丢下一份自己多年做饭经验所写食谱,便离开青州,四处云游。 这范全来如今已经是寻常百姓,再无负担,这云游起来,自然是满心欢喜。 因其最大爱好一个是厨艺,一个便是武艺。于是一路上,一面寻找珍贵食谱、美味食材;一面遍访高人,切磋技艺。一时间两种技艺都得到了大幅提升,不仅厨艺更加精湛,这功夫也是日渐高强。 厨艺上,尝遍鲁菜、苏菜、徽菜、浙菜、湘菜,更是学艺在手,样样精通。更是在杭州美食擂上,一举夺魁,成为当年的“天下第一厨”,有了“食神”的美誉。 于此同时,拿手庖丁解牛的功夫更是大成,但凡比武切磋,胜多负少。最负盛名的一战,便是在洪州大败赣江一带水贼,降服贼寇混江龙张五黑,传为当地美谈。 这江湖上更是盛传,如今出了个会做饭的大胖子,厨艺精湛,让人垂涎三尺;功夫了得,无人能出其右。人送绰号,“食神”,范全来。 后来范全来带着降服的混江龙张五黑来到蜀地成都,被当地川菜所折服,在此居住下来。一面开了家饭店,一面潜心研究美食。饭店名字依旧叫自新楼,更是写到自己的店乃青州自新楼的分号。还拿出三成股份记载老板名下,每年寄去分红。 不少当地人都被其厨艺所折服,每日人满为患,客人络绎不绝。同时,范全来的威名也吸引不少高人侠客到此赐教。自新楼内时常能见范全来与往里的高人过招,成为饭店的又一亮点。成为了当地游人过客,必去的地方。你若说你没去过自新楼,那就等于白去成都府。 这饭店生意越做越大,那范全来的名声更是远播全国各地。地处泸州白云山庄,庄主君子剑欧阳少恭、二当家一线天白英杰;古泉帮副帮主剑痴赵楚风等都一度到此造访。 几人不仅称赞范全来厨艺、武艺天下一绝,更夸其谦逊有礼,和善待人,更是以德服人。 故此,当年大宋挑选十三侠之时,这范全来凭借一身本领,及享誉巴蜀之地的名声被评为大宋十三侠之一,名列第五。 当年面圣之时,凭借一手厨艺,险些被太宗留下身边不放人。还好这宋朝流行女厨做饭,御膳房内皆是尚食娘子,男丁也多是伙夫,干些粗累活。把范全来弄进去,还不被这些娘子们折磨坏了,这才作罢。不过也要求其写下几个拿手好菜的食谱,让御膳房娘子们好生学习,也好能多做些美味菜肴供圣上食用。 此后,范全来便返回成都府,继续开自己的饭店过活。又因这成都自新楼人来人往,鱼龙混杂,还成了巴蜀一带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范全来毕竟也是十三侠之一,多少还是要提朝廷办些事情。往里日,叫人将有用的情报汇总,上承成都府知府。又时常帮着知府大人打理一些江湖之事,成为巴蜀之地江湖之中的官府代言人。 这莲花教逃走的贼首,飞天蜈蚣郭长达与五毒掌马道通一路逃亡,最终在巴蜀一带隐匿起来。却不曾想被范全来知晓,告知了朝廷。这才引义侠吴广等人,前来缉拿凶犯。 几人一聚首,便在范全来的自新楼安顿下来。食神自然要把郭长达、马道通的事情交代一下。原来这二人如今逃至成都府路西部巴郎山一带。 这巴郎山乃是大宋与吐蕃两国交界之处,乃三不管的是非之地。当年后蜀被灭,孟昶请降,带着一干大臣前往开封受降,可也并非人人愿意。不少后蜀的文臣武将不愿屈服于宋人,便向这一带迁徙,各自占山为王,自立门户。 这巴郎山便被后蜀开国大将军赵廷隐之后赵文明据为己有,占山为王,与大宋抗争多年。 这赵文明可不简单,其祖父为后蜀开国大将军,官至太师、中书令,封宋王,谥号“忠武”赵廷隐。 父亲乃是后蜀后期重要将领,左右卫圣步军都指挥使赵崇韬。 伯父赵崇祚乃着名词选集《花间集》的编辑者,集中收录晚唐至五代十八位词人的五百首作品。 兄长后蜀驸马赵文亮,官至武定军节度使、山南武定都指挥使。汉源坡之战,独自策马先登,败退后犹斩杀数十人,为宋军所擒,后死在牢中。 这赵文明与大宋可谓是国恨家仇,故此在巴郎山一带自立为王,借着此处山势险峻,与大宋周旋多年。成都府路知府大人吕馀庆,多次想要剿灭这伙贼人,可是几次出兵都无功而返,只得作罢。可见这伙人的势力之强,绝非等闲草寇可比。 第三十四章 巴郎山自立为王,驴驴店百姓家中 赵文明自打哥哥赵文亮被擒而亡后,与老将石頵极力反对后主孟昶投降。可惜事与愿违,后蜀后主孟昶不愿百姓再受战乱之祸,命李昊修降表,向宋称臣。赵文明一怒之下,率领本部人马,携志同道合的后蜀文武入驻巴郎山,自立为王。依旧以蜀国自称,号蜀武帝。 与此同时,一面招兵买马,一面与宋朝政府抗争。时至今日,巴蜀一带宋国将领多次围剿,无一获胜。 成都府路知府大人吕馀庆最是积极,一直想消灭这些后蜀余孽,解除边患。可是几次发兵都是无功而返,还劳民伤财,让太宗十分不悦。 若不是有这些个事情,以吕馀庆的能力,恐怕早就升为一二品的大员,在京城大展拳脚了。 不过这赵文明虽说反宋,却从不危害百姓。而且还多此帮扶周边民众,每逢灾害之年,时常发些粮食储备,共巴郎山附近百姓过活。在当地也是颇有威望,受民众爱戴。 但逢宋军围剿,周边百姓主动上山通报,也是巴郎山久攻不下的原因之一。 吕馀庆百般无奈,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这巴郎山一伙存在。不过这巴郎山却也有一好,虽反宋,却也不于吐蕃相善。更是常常劫持吐蕃富商,让吐蕃人苦不堪言。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吐蕃、大宋两国交界处的缓冲带,对于双方互有利弊。 莲花教教主郭长达,副教主马道通逃匿于此,也是因为此地乃后蜀旧部,与宋不合,自然更适合立足于此,共谋讨宋之事。 两人初到巴郎山,表明了身份,便受到蜀武帝赵文明的盛情款待。更是授命,奉为国师,留在巴郎山。 听闻后蜀主孟昶之子孟玄宝被宋擒获,生死不明,勃然大怒。便要领兵五万,发兵开封府,救出后主之子孟玄宝。两位道长,文武百官好生劝慰,这才作罢。不过,也寻人商讨了陷入开封,营救皇子的事宜,最终无果而终。 义侠吴广等人听罢范全来的介绍,自然也都有一些思量。次日又一同前往知府衙门,面见知府大人吕馀庆。毕竟,这次缉拿凶犯,最主要的还是配合朝廷,以开封府为首,行事此事。 一番详谈后,定下主意。因巴郎山易守难攻,不易强攻,还是智取为妙。而且宋朝有令,但凡调兵,非朝廷下旨,领兵符不可。知府手中兵将只可防御,不可擅自离开驻地。 于是决定那个,先派义侠吴广、食神范全来、活算盘秋魁等人上山协商,以和谈的方式缉拿二贼人。此外,借由此事,若是内促成两方和解,哪怕日后这赵文明依旧在巴郎山上,只要称臣,也算是大功一件。 可此时上山,确实凶险。若是敌人不从,痛下杀手,几人也是凶多吉少。故此,才让这些个武林中的高人上山,若是有个风险,脱困也是不难。 次日一早,几人收拾行囊,一同前往巴郎山。一路无话,几人抵达巴郎山脚下一座村庄。此地名叫驴驴店,是通往巴郎山的最后一座村落。再往西南走八九公里,便是巴郎山入口邓生沟。沿途群山耸立,唯有一条山道可通。过了这巴郎山,便是吐蕃国小金县地界的四姑娘山。 可见这巴郎山乃两国交界的咽喉要道,又是一处险地。在此盘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除非腹背受敌,否则很难歼灭。而大宋与吐蕃本就是貌合神离,怎可能共同举兵讨敌。 进一步说,即便两国共击之。只要赵文明带部潜入深山之中,打起游击战。就算两国百万大军,恐怕也得空手而回。 可见虎父无犬子,将门无懦夫。这赵文明也是传承了先祖之能,颇有将帅之才。单这一处栖身之地,便可见功力之深。若非有独到军事眼光,以及领兵才能,如何能在夹缝之中,生存如此之久。 这驴驴店,本就是个村落,汉藏两族在此居住。十几户的人家,皆是以放牧、打猎为生。几人到此,找了个人家借宿。借宿这家人男的是汉人叫徐三,四十来岁憨厚老实。女的是藏族姑娘叫卓玛,三十多岁倒也是个能干的媳妇。 两人好客,便让几人住下。一问缘由,居然是为了来巴郎山找山中蜀武帝赵文明的,更是热情,好生款待。拿了些野味、草果酒供其食用。 这边徐三在前忙里忙外,媳妇卓玛却借口再做几个拿手菜,出了屋子。 这屋里一众人,除了秋子嫣没什么脑子,其余的个个都是人精。尤其活算盘秋魁、党项公主拓跋玉儿更是尤甚。一看卓玛借口出去,再加上来前便知附近村民多是巴郎山眼线,自然也就明白了过来。 这秋魁原本没有同往,结果刚到家中,发现女儿跟着拓跋玉儿跑了,知道定是找王猿、白少羽二人同往成都了。一想自己也算是初到大宋,受了圣恩。正好借此机会,立下一功,已报君恩。这才带着要好的兄弟飞羽箭周元、入地鼠白昊一同赶来。 秋魁一看卓玛借口要走,便给拓跋玉儿以及女儿秋子嫣打了个眼色。毕竟女人之间的事,男人若是出面不太合适,还是这两个姑娘家去最合不过。 拓跋玉儿也早有发现,一看秋魁眼色,拉起来秋子嫣就往外走。秋子嫣不明所以,手中的兔子腿还抓在手中,说:“干嘛啊?我还没吃饱呢!” 拓跋玉儿小声道:“我尿急,外面黑,不敢独往,你陪陪我。” 秋子嫣不耐烦道:“女人就是麻烦!”全然忘了自己也是女儿身。不过也是麻利人,舔了舔手上的残油,便起身同往。 结果出了屋门,拓跋玉儿拉着她没往茅厕走,而是往屋后赶去。秋子嫣正在纳闷,却见卓玛偷偷摸摸正要从后门而出。 秋子嫣“咦”了一声,道:“卓玛大姐,你不是说还要给俺们弄些好菜吗?怎么要走啊?我还没吃饱呢!” 卓玛一听有人说话,吓了一跳,回头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秋子嫣自作聪明道:“哦,我知道了,定是家中的野味、果子被我们吃完了,卓玛大姐要出门买点。” 卓玛一听,忙道:“对对对,平日里家中没有这么多客人,准备不足。我赶紧上外面给你们借点。” 拓跋玉儿却道:“我之前还见,厨房里还有不少东西。卓玛大姐怎说没有啊?” 秋子嫣一听,本想说我们啥时候去过厨房。结果刚要张嘴,被拓跋玉儿拦住,便没说出来。 卓玛一听,又是慌乱起来。 拓跋玉儿道:“依我之见,卓玛大姐,定是要夜会郎君,无意在此了!” 第三十五章 探子送信巴郎山,赵文明意欲召见 提了卓玛回到屋内,徐三一看妻子没能出去,就知事情已经败露,面色顿时一变。 原来这徐三、卓玛二人往日里没少受赵文明的巴郎山恩惠,自愿成为巴郎山在外的眼线,帮着放哨。往日里,官兵到此,都会偷偷入山通风报信。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寻常百姓,算不上什么谍报人才。通风报信也就算了,今日居然将人引到家中,在眼皮子底下行事,可就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不知这人世间的人精,皆在屋内,怎能不被看破。 事情暴露,二人倒也不惧,死盯着其余几人,徐三道:“俺好生款待,你们却如此不识好歹,难道想在此行凶不成。” 秋魁哈哈一笑道:“我家姑娘只是怕卓玛夜晚外出不安全,这才劝回,徐三兄弟为何发怒啊?” 徐三乡巴佬一个,哪里是这秋魁的对手,只此一言,便无话可说。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秋魁又道:“我等也明人不说暗话了,一如白日所言。今日到此,为的就是面见黑骑将军赵文明,并无意动干戈。自然也不为难二位,只要徐三兄弟带话到巴郎山,就说大宋十三侠义侠吴广、食神范全来,大内四品带刀侍卫花豹眼何一刀,以及奇峰山活算盘秋魁等人造访。有要事相商,绝无敌意,万望一见便可。” 义侠吴广作为这行人的头头,自然也出来表达了一番诚意。 徐三思量片刻道:“既然你们如此说了,俺也不藏着掖着。今晚俺便去通报,你们就住在我家中即可。”说罢,转身拉着媳妇便要走。 秋魁道:“徐兄弟,就这么带着媳妇走了?万一赵文明派人发兵,袭缴驴驴店,我等如何应对?” 徐三扭头愤愤道:“大王向来大仁大义,为你们几人还要发兵围剿,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吴广向着秋魁摆手道:“秋兄,我也相信这位赵将军为人。若非真君子,又怎会如此得人心。徐兄弟带着卓玛妹子但去无妨。” 徐三看这位一身正气的吴广,倒也顺眼。不像这个小矬子,贼眉鼠眼,一脑门子的坏样。一抱拳道:“这位大侠放心,不要许久,我与妻子便回。”说罢,转身出门。 吴广等人回到之前卓玛给安排的两间草房,一间几个大老爷们聚在一起,另一间两个大姑娘共住。 也就不到半个时辰,徐三便带着媳妇归来。其实这村中也有巴郎山的探子,往日里便住在村子不远处。徐三等村民虽说与巴郎山一众人关系密切,可以不是谁的可以上山这么简单。往日里有个风吹草动,都是到探子的住所汇报。 探子一听此事,尤其是知道了对方名讳,自然不敢怠慢。徐三、卓玛这些寻常老百姓,自然不知这江湖中的事情。可这探子不同,江湖之中说的上号的人物,无不背的滚瓜烂熟。那些个为宋朝廷办事的文官、武将更是熟记于心。 知道这几人都是宋朝廷在江湖中的代言人,到这穷乡僻壤之地,定然也是有些打算的。尤其最近上山新来了两位国师,听说便是宋朝的通缉要犯,想必也是与此有关。不过无论好事、坏事,还是得速速报往山上要紧。 打发了徐三、卓玛二人。探子发了信号,又急忙催马赶往巴郎山。 两个时辰后,巴郎山聚义厅内,赵文明端坐虎皮大椅之上。听罢了探子所言,略微一笑,道:“众位爱卿有何见解。” 那飞天蜈蚣郭长达知道这伙人来此,定然也是为了他与马道通二人,于是一步跨出道:“大王,臣有事相奏。” 赵文明道:“爱卿请讲!” 郭长达道:“依臣之见,这伙宋贼,定是冲着我与师弟二人而来。我二人如今寸功未立,就给大王添此麻烦,实在不忍。不若我二人今晚便杀下山去,与那伙宋贼拼个鱼死网破,杀几个也算给小皇子报仇。” 一旁马道通也及时上来应和,表示不愿牵累巴郎山,愿与师兄二人一同前往,与宋贼不死不休。 赵文明自然不肯,若是连投靠自己的人都保不住,日后还何颜面招揽天下英豪,共商反宋复国的大业。 开口道:“爱卿初入巴郎山,若是本王就将二人推送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本王贪生怕死之辈。日后,还有何颜面再谋灭宋之大业!爱卿放心,别说几个江湖中人,就算赵炅老贼亲率大军,本王也不放在眼中。吕馀庆多次率兵围剿,又能奈我等何?还不是被我蜀国灭的大败而归,再不敢犯?” 又一转头,对着另一侧一位文臣道:“林爱卿,明日你便带朕前往山下一趟,接几位贵客上山一坐。本王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底气,胆敢凭这几人便来我巴郎山。” 一旁被称为林爱卿的文臣站出,道:“臣遵旨!” 赵文明这会议,原本就是临时安排,看事情已经说妥,也就不再耽搁,吩咐众人回去休息。 这林大人本名林昌文,生的枯瘦,却又比寻常人高出几分。眼中精光直冒,一看便是个得力的干将。 此人原是后蜀一个地方县令,后来宋太祖分兵合击,攻灭后蜀。当时入蜀地之时,宋军攻破剑门。这林昌文所管之县,既离剑门最近的县城剑阁县。宋军入蜀,蜀地富庶,宋军无人不劫掠一番。 剑阁县受灾最重,不说财务,单是死伤的百姓都以过半。作为县令,林昌文更是险些丧命。原本林昌文乃一方父母官,只求百姓安康,谁是天子,又有和差。可如今,见一县百姓被宋军如此欺凌,林昌文虽是文官,却也有着一股子的硬气。 随即呼吁有识之士,受难百姓揭竿而起,反抗宋军。 宋军大将刘光乂闻之大怒,欲发兵讨伐。曹彬出来劝解,道:“我军无纪,骚扰百姓,以至蜀地人人不服。如若将军再行镇压,日后哪怕灭了蜀国,也定然被蜀人厌恶,此地定然不能安生。不若约束将士,以德服人,使蜀人之大宋恩泽,方可不战而驱。” 刘光乂听罢,觉得曹彬言之有理。随即听从曹彬主张,约束属下,不得擅闯民宅,非奉令者不得入城,这才得以缓解。 百姓看宋军不再烧杀掳掠,还一改常态施恩于剑阁县,自然也就不愿再战。可林昌文忘不了死去的近半百姓,依旧率领剩余力量。可惜寡不敌众,再无可战之力。 后来蜀国灭亡,孟昶受降,赵文明则在巴郎山建立反宋势力。林昌文闻之,便率领残部赶往巴郎山投奔。赵文明佩服其骨气,又颇有才能,留在身边颇为重视。封为宰相,总理文武官员。 第三十六章 林昌文上山回禀,赵文明邀人上山 次日天刚放亮,林昌文带着随从,骑马赶到驴驴店。昨夜探子已经过来送信,徐三跟着媳妇卓玛早早就已经告知吴广等人,几人也早有准备。 却见一个文质彬彬,枯瘦的中年人下马来到院内。一身便服,个子不低,微微有些探肩膀。深深的眼眶内双目如炬,一个文人雅士的气息环绕周遭。一看就是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学问人。 来人一拱手道:“诸位想必就是远道而来的宋国朋友,在下林昌文,蜀国武帝治下,任宰相。不知各位高姓大名,到访此地有何贵干?”一张口,便是地地道道的官话口音。 吴广上前,一抱拳道:“久仰!久仰!在下吴广,江湖人信得过,送在下一个‘义’字。” 林昌文叹道:“哦,原来阁下便是宋国十三侠之首,一肩担两岳义侠吴广!” 吴广道:“都是圣上错爱,有个虚名而已。”说罢,又将身后众人一一介绍。范全来本就是巴蜀一带的大侠,自然也是识得。其他几人也就几位大内高手互为敌对关系,还知道些名讳,其他人自然不知晓,也就打个招呼算是识得了。 到是范全来一眼认出,这位林大人曾将在自己的自新楼吃过饭。当时还对饭菜褒奖一番,赋诗一首,文采卓越。具体什么不记得了,就记得最后一句“琼瑶玉露伴佳肴,凡人亦要变饕餮。” 林昌文道:“不敢不敢,不过是被范大侠食神厨艺所折服,赞叹几句而已。与阁下所做美食,远胜于此。” 几人又寒暄几句。林昌文道:“诸位到此,想必也不是为了游山玩水。闲话也不多说了,咱们还是说说正事。” 吴广见状,自然也是爽快人道:“莲花教助纣为虐,谋逆造反,更是妖言惑众。在下奉命,缉拿邪教余孽,妖道郭长达、马道通二人。听闻此二贼如今躲在巴郎山中,故此拜会地主赵将军,以便行事捉人。” 林昌文微微一笑道:“哦!说来不巧,阁下口中所言的二位妖道,如今已经是我蜀国的坐上宾。二位大师如今授我家大王赏识,封为国师。恐怕诸位想要要人,在下是恕难从命了。这人已经是我蜀国之人,诸位若想带走,大不了战场上一见高低。” 却此时,活算盘秋魁嘿嘿一笑道:“林大人莫要把话说死,听听在下之言。这二人既然能反宋,自然也能反蜀。能舍的了魏王,自然也舍得了赵主。若是为这二人庇护,恐怕日后也要小心谨慎,莫要被奸人背后捅刀。”说罢,又将二人以及莲花教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一一说明。 林昌文听罢,也是有所思量。想不到这秋魁口中,那二人所做之事,与其口中之言无一相同。而且如今细细想来,那二人的言词,确实有不少含糊不清的地方。到是秋魁口中,说的有头有尾,句句相扣,毫无破绽。 不由得林昌文不思索一番。若是这二人上山,真不是口中所言那般。那留在身边,不说二人有什么阴谋,就是在山上都要坏了巴郎山的名声。 这边秋魁说罢,喝了口水道:“林大人,我觉得这事,您还是回去跟赵将军好好商量一下。不说其他,单是这名声,江湖上谁不躲着。否则,二人又何必大老远跑到贵宝地躲着。您这巴郎山虽说与宋不合,可也算得上是绿林的好汉,后蜀的遗脉。莫要被一颗老鼠屎,坏了您这一锅的好粥。” 林昌文道:“若是真如秋大侠所言,我巴郎山自然容不得这样的勾当之人。我如今就回山问个明白,若是几位冤枉好人,我劝诸位还是早早逃命为好。”说罢起身告辞。 这林昌文走了,吴广召集众人又商量一番。看样子,这林昌文林大人也算是个明事理的。虽说双方敌对,可以可见在道义,也算是正人君子。想必这次来,应该是有机会和谈协商,众人也算看到了些许希望。毕竟,能协商的,总比打打杀杀的好。 却不想,次日迟迟不见林昌文来。众人心中犯嘀咕,莫非赵文明执意庇护二人。若是如此,那众人还是早作提防才是,以免被人迫害,陷入困局。秋魁组织人手,做好了撤走的准备。 却没想到,到了下午,一队骑兵赶来。为首一位将军送来请帖道:“奉我家武王之名,特邀几位明日一早,上山一叙,商谈二位道长之事。”说罢,请帖一放,骑马而去。 吴广等人一看,确实是邀请几人明日上山会面,协商郭长达、马道通之事的请帖。秋魁自然皱起的眉头道:“我看,这明摆着就是鸿门宴。咱们若是上去,不说九死一生,也得被拔层皮下来。而且这林大人今日都不亲自前来,还派了个武将。看来这事,另有蹊跷。” 范全来道:“话说如此,可这事也不能就此打住啊。但凡有一线希望,咱们还是得争取争取。” 吴广点头道:“范大哥说的没错,依我看,对方既然能邀请,看来还是有些余地。不若我自己亲自上山一趟,见见这位赵将军。你们留在山下,若是有个风吹草动,提早撤出驴驴店,回去给你吕大人送信。” 范全来一听道:“不可不可,你是奉了圣旨来的,也算是御使。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像皇上交代。我老范在此多年,熟悉环境。又是孤家寡人,不怕他们有什么阴招,还是我去的好。” 几个大内高手也是阻拦吴广,说几人吃着朝廷俸禄,这等事情,自然还是他们去最为合适。 几个小年轻也都不让,尤其王猿、白少羽抢着要去。 秋魁道:“行了!行了!别吵了。就你们几个去,估计还没到山上就被人家玩死了。一个个就会打打杀杀,动脑子的还是我来。” 吴广一听又要阻拦,秋魁忙抬手道:“我也是去送死,明日你我二人,带上王猿、玉儿。咱们四人上山,我们见机行事。若是有埋伏,已我的脑子,吴老弟的能耐,王猿、玉儿的轻功,逃走应该不难。范老哥留下来带着其他人,若是有个情况,您最熟悉环境,也好带人早早撤回成都。其他人也别跟着了,来了也是累赘。万一玩起命来,还徒增麻烦。” 吴广一听,觉得也算是个好法子,毕竟自己一人上山,的确独木难支。自己又不是什么能言善辩之辈,真要是在山上被人问住,坏了好事,也是可惜。有了秋魁帮手,上山商谈也多了几分把握。其他安排也很是合理,不说完全,却也是众人都稳妥的法子。 到是白少羽一听没有自己,很是不瞒。冷冷道:“我武功、轻功又不在他们之下,为什么不叫我去。” 秋魁一听,知道这孩子那个执拗劲又上来了,忙安抚道:“你不上山才是重用。单论速度,你是几人中轻功最快的。功夫又高,真要是大家被围,你也好杀出条路,给吕大人送信。我这留你在外,可不是让你享清福的。” 白少羽听罢,虽然还有些不瞒,可也觉得此言不差,没什么辩驳的余地,只好作罢。 第三十七章 四人上山欲拿人,赵氏搬出七星楼 次日一早,巴郎山派下人,还是之前那位武将,带着一对人马,一部马车而来。 按照之前商量的,义侠吴广、活算盘秋魁、开岳剑王猿以及漫天飞雪拓跋玉儿四人上车,前往巴郎山。 这里提一句,那拓跋玉儿集英殿一战大败多臂罗刹葛长虹,护驾有功。后来雁门关大捷,拓跋玉儿情报准确,立了大功一件。皇帝不仅赏赐了不少,也特封了个绰号,漫天飞雪。形容其白衣胜雪,暗器纷飞层出不穷的手段。其兄长也因此,解除了软禁,可以自由出入。 四人上了车,按照规矩,自然也被蒙了眼睛,赶往巴郎山。 其他人在山下,自然也是依照昨日商量的,早作准备,以备不测。 四人在车上一路颠簸,也不知走了多远,绕了多少路。王猿压低声音道:“师兄,我感觉咱们好像一直在山脚下绕圈。” 吴广知道自己这位师弟,感官敏锐,对山势地势十分熟悉。即便是到了不认识的山岭,也跟进了自己后院一样,轻车熟路。一听其言,道:“我也感觉,这方向一直不像在走。好像有个五六个转圈来回。” 秋魁道:“看来这巴郎山也是防着咱们,当年老子占山为王,请生人上山也是如此。想不到你们师兄弟二人,方向感如此之好。凭借感觉都能分辨出来,厉害厉害,果然名师高徒。” 拓跋玉儿道:“秋大侠真是有闲工夫,咱们如今可是人家的瓮中之鳖。还是想想办法的好,别让他们弄的措手不及。” 秋魁道:“玉儿放心,我看最多在走一圈,咱们就该上山了。他们也不能在一个地方一直转悠不是。小猴子,你是山上长大的,若是让你改日在走,能否辨认出路线。” 王猿道:“秋老爹放心,我这武功修为虽然不及大哥,可认路的能力可远在其之上。只要是走过一边,无论蒙眼与否,坐着躺着,都能识得。” 秋魁道:“那就好办,小猴子好好记路,日后有的是用处。” 说罢几人也不在言语,在车上静养起来。 马车在山脚下又转悠了半圈,那武将冲马夫一笔画,马上又奔另一条路而去,便赶往巴郎山。估摸着走了一个半时辰,到了一处地方。听声音,应该是巴郎山山寨大门所在之处。几人吆喝了一阵,大门吱扭扭的打开,马车继续前行。 拐弯抹角又走了半个时辰,这才停下。武将上车亲自为四人解开头罩,道:“各位大侠,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如今已到大殿外,几位随我入殿。”说罢,伸了个请的手势。 吴广带头,四人随着武将入殿。 说是大殿,其实也就是山寨中常见聚义厅,难听点就是分赃厅。不过确实不似寻常山匪的巢穴,这大殿也是有几分宏大。 入了大殿,两边立着二三十位文武官员,两个妖道并未在其列,也没见林大人。大殿之上,一个魁梧大将坐于当中,高大威猛,肃杀之气震慑四方,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人物。一身黄袍,定是自封蜀武帝的后蜀龙枪大将赵文明。 只见赵文明略一眯眼到:“可是宋国十三侠之首,一肩担两岳义侠吴广吗?” 吴广忙失礼道:“在下真是吴广,特来拜会赵大将军。在下身后之人活算盘秋魁、开岳剑王猿、漫天飞雪拓跋玉儿。” 赵文明一一点头道:“我已听说几位所到之意,经盘查,也知了郭长达、马道通二人确实劣迹斑斑。二人我已经羁押起来,等候发落。不过二人毕竟是客,你们这般上山要人,我便答应,日后这巴郎山还不是人见人欺吗?” 吴广一听道:“素问将军爱民如子,最见不得有人为害百姓。这二人伤天害理之事做劲,将军若是将二人送出,定然是被百姓称赞深明大义,又怎能说是任人欺凌。而且赵将军英雄神武,素有万人敌之称。圣上也常常提到,说要是赵将军能归顺大宋,收复燕云之地,指日可待。我已奉圣命,只要将军能交出二人,让二人回开封伏法。朝廷便愿承认将军巴郎山为将军之地,封为蜀王。若是将军愿意归顺大宋,陛下也会亲自相迎,让巴郎山的兄弟们入朝为官,将军更要进封蜀国公、骠骑大将军,共谋一统大业。” 赵文明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赵炅胃口如此之大,不仅想要人,还想把我这巴郎山都吞了。告诉他,我既然自立为王,定然不肯再入朝为官。我哥哥之仇,亡国之痛,怎能说算就算。这等话以后不要再说,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吴广道:“既然将军不愿听,我等也不勉强,只是这郭长达、马道通二人作恶多端。我等今日前来,万望赵将军高抬贵手,让我等押送回开封。” 赵文明道:“倒也不是不可。不过这二人既然投奔于我,我自然不能如此轻易就拱手相送,岂不是让我巴郎山丢尽颜面?昨日我与文武官员商量过了,人你们可以带走。不过,要有些条件。” 吴广道:“不知是什么条件,赵将军请明示。” 赵文明道:“我这巴郎山,向来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既然你们要带人,那也得经得住考验。我这巴郎山,蔓延千里,三山十八岭,我已在山上设了七星楼。只要你等能过了这七星楼,我等自然将人拱手相送。若是输了,几位可要空手而回了。” 吴广等人一听,顿时知道来者不善,想不到这赵文明居然还有这么一手以退为进的手段,如若不答应,恐怕一战在所难免。这赵文明也会师出有名,陷宋廷于失信一方。可答应,这七星楼定然是难上加难,想要轻易带走贼犯恐怕是比登天。 赵文明又道:“我也不难为几位,诸位可以下山商量,明日答复即可。我会派人在驴驴店等候回复。一会儿我便派人领各位参观一下这七星楼,也好让诸位有个准备。只要各位答应要求,便可在十五日内随意到山上破楼。无论您是便请高人,还是如何均可。” 吴广一听,只好点头答应。赵文明又派人,带着几位赶往七星楼参观。自己则说身体不适,要回府休息,离开了。 第三十八章 凶名远播七星楼,广发请帖邀英雄 七星楼,取北斗七星之名,楼高二十八米。楼分七层,依照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顺序而建。赵文明在此建立后蜀,为藏典籍文献、史书地图、军机情报、金银财宝而建。 此楼由巴蜀一带最为着名的机关大师鲁齐桁设计所建,筹备一年,耗时两年,花费黄金万两。鲁大桁也因此楼,被誉为当今机关师中的第一人。 楼内消息埋伏众多,又有专人在楼内把守,可谓是密不透风。自打建成,别说是丢个把东西,就是地鼠、飞鸟都难入其内。宋朝为攻巴郎山,没少派探子到此楼窃军机地图,可向来是有去无回。吕馀庆为此也是一筹莫展,毫无办法。 赵文明建造此楼,除了藏宝,最重要的就是为了彰显巴郎山雄厚实力。借此招揽天下才识之人,共谋反宋之大业。 如今,王猿一行人就站在楼外,看着这座高大建筑暗自揣摩着。单看这楼的架势,楼外布局,就知要破此楼是比登天。参观完七星楼,众人告辞返回驴驴店。 刚到村口,就见白少羽从一旁树中窜出。一见大家无碍,嘴上不说,心中也是放心不少。可看到一个个的愁眉苦脸,也知这趟估计收获不大。 带众人回到屋中,齐聚在一起,这才将见赵文明之事一一说明。众人一听,皆是犯难。范全来最先开口道:“这七星楼我也知晓,吕大人之前多次派人前往七星楼盗取军机要秘,均是一无所获。不少前往的兄弟都是有去无回,想必不是被擒,就是已死在楼中。当年三年前,吕大人率兵攻打巴郎山,我曾亲自去过一趟七星楼。可惜在楼外就被众多消息埋伏所困,若非老哥我功夫不差,恐怕已经被扎成了马蜂窝。” 秋魁也道:“今日我们也在楼外看了一看,这楼院内就已经是机关密布。老秋我虽不通这些个消息埋伏,可在江湖中混了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依我看,正如范老哥所言,这楼要破,恐怕绝非易事。” 吴广却道:“话虽如此,可如今也算是有了一些希望。若是强行动兵,恐怕一时半刻根本无法攻破巴郎山。吕大人曾多次入山,都是空手而还。若再动兵,单靠成都府的驻兵根本无济于事。还得从外地调兵遣将。如今北伐初败,我朝正是兵困马乏之时。此事动兵,实在不智。如今能有不战而败敌之机,怎能错失。 “依我看,这楼还是得破。朝廷派咱们来,为的就是江湖事,江湖决。咱们若是为此逃避,可是辜负的皇上的圣恩。” 范全来道:“吴老弟,别误会。老哥之前所言,也非是要逃避。只是这七星楼险恶,咱们这样硬闯,恐怕也是送死,还得从长计议。” 于是众人七嘴八舌,商议起来。到是同来的七位大内高手之中一人开口道:“老朽到有一计,不知吴大侠可愿一听?” 吴广听言,一看,原来开口之人,乃七位大内高手之中,年岁最长的秦奂。此人已经年过六十,乃如今大内侍卫中最为年长之人。若论在侍卫中的资历,比秦翰都要多少几年。 原本秦奂年岁已大,太宗念齐劳苦功高,跟随多年,特赏赐其告老还乡。结果魏王兵变,大内侍卫死伤惨重。宫中人手告急,一时又培养不出得力的新人。秦翰作为大内侍卫统领,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重新启用一些还乡的老人。这秦奂便在此列。 此次派秦奂同往,虽说其年岁已大,却是个见过识广的老人。祖籍又是蜀地,对这一带也颇为熟悉。 吴广忙道:“秦将军请讲!” 秦奂道:“老朽听闻,这七星楼乃鲁班后人鲁大桁所建。建成后,鲁大桁便销声匿迹。刚才突然想起,曾听成都一带江湖中人说过,其二弟子巧手贺椟便住在离此不远的耿达镇。此人跟随师傅鲁大桁多年,一身本领学的十之八九。想必找到此人,要破此楼,也就不难了。” 众人一听,还有此事,顿时喜出望外。秋魁道:“秦老哥这计好,只要找到精通此道之人,破楼又有很难。不过咱们也别一棵树上吊死,之前商量的要找的高人朋友也都去下请帖。多个人多分力量,也算是双保险,大家一下如何?” 吴广、范全来点头道:“此话有理,咱们双管齐下,争取早日缉拿凶手归案。”说罢,大家分头行事。吴广则找来巴郎山的探子,说明了愿意与赵文明立下赌约。次日一早又去了一趟 巴郎山,二人击掌为盟。 回到驴驴店,大家分派完任务。吴广带着秋魁等一行人广发英雄帖,找江湖朋友助拳。范全来、秦奂、王猿、白少羽则赶往耿达镇寻找鲁大桁的二弟子,巧手贺椟。留下拓跋玉儿、秋子嫣、两位大内高手在驴驴店,一边监视巴郎山的动向,一边迎接赶到的助拳朋友。 别人不说,单说范全来、秦奂、王猿、白少羽四人。一路不停歇,仗着一身功夫,一日便赶到耿达镇。那秦奂虽说年过六十,可功夫依旧不若。虽说与其他三人有些差距,可也不遑多让。 待到了耿达镇,几人住了一宿,打探了一下贺椟的住处。说来也巧,这店家小二正好识得贺椟。原来贺椟好酒,虽然居所偏僻,可每个月都要到他们店里吃顿酒,再带回去几坛。也算的上是老客户,十分熟悉。 次日一早,三人便按照之前打探的情况,匆匆赶往贺椟住所。之间穿过一片树林,在一条溪水边,终于找到了贺椟的住所。 说是住所,其实也就是木头草屋一座,看起来甚至有些破破烂烂。院外篱笆墙围着,院子里满地的木头玩意。有点能看出来动物、或者物品的样子。有的根本不知是什么东西。就听屋里,当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 范全来来到院外,大喝一声:“贺椟大师可在家中?”声如钟鸣,一看就是内家的高手,功力深厚。 顿时,屋内的敲打声停下来,一个一身木屑的中年汉子从屋内走出,中等个子,看起来也是普普通通,全然一副农家汉子的形象。 身后跟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蹦蹦跳跳,手中一直木头小鸟不停的挥打着翅膀。若非颜色是木头本色,但看雕工真如林中喜鹊一般,活灵活现。 第三十九章 草庐终见巧手贺,恩公在上却难帮 单是这惟妙惟肖的木鸟,当今世上恐怕也就鲁大桁及其传人可以制作出来。不用问,来人定是鲁大桁亲传弟子巧手贺椟无疑。 只见贺椟面色憨然,失礼道:“在下一介木匠,寒舍寡陋。不知诸位英雄豪杰到此,所为何事?”这一票人立在院内,竟也全然没有一丝惧意。 范全来略一施礼道:“贺大师,在下成都府自信楼分号主厨范全来,身后几位乃朝廷的命官,来此办案。此番叨扰实属无奈,还望大师见谅。” 只见贺椟脸色一变,舌头不自觉舔了舔嘴唇道:“原来是人称食神的范大厨,素问范神厨自新楼里的米酒白露,香甜醇美,天下一绝。无数英雄豪杰为品此佳酿,千里迢迢赶往成都府。古泉帮的赵剑痴,更是不远万里从镇江赶来。”说道此处,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而后看着自己的腿道:“可惜在下腿有残疾,又有小女在身边,至今未曾品尝,实在可惜。”说罢叹了口气。 这贺椟,话里话外全是酒,全然没有对几人官差的身份有所忌惮。甚至范全来这位大宋十三侠的身份都不曾提及,还只是已厨子的名头带过,可见是个嗜酒如命的酒鬼人物了。 范全来一听,心下一喜。右手伸入胖大的怀中摸索,不消片刻取出一个小酒葫芦,道:“贺大师既然对我自新楼的白露如此赞扬,看来我这瓶极品白露是找到知音了。”说罢,大手一抖,酒葫芦直奔贺椟而去。 这贺椟随说并不是个通晓功夫之人,可这双大手却也有力稳健。一把结过酒葫芦,来不及说谢,便匆匆打开。顿时满园酒香四溢,沁人心脾。白少羽这个不待见酒的人,都不禁心神一阵恍惚。那贺椟更是如痴如醉,口水流下来一地。 正待要尝上一口,身后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拉住贺椟的手摇了摇,稚气未脱道:“阿爹!阿娘说过,别人的东西不能乱吃,会坏肚子的!” 贺椟这才猛然惊醒,摇头道:“喝酒误事,莫要贪杯!喝酒误事,莫要贪杯!”絮叨了两遍,一脸尴尬的抬头道:“诸位见笑了,亡妻有命,让我不得贪杯,刚才险些出丑,见笑见笑。” 又道:“无功不受禄,诸位还是先说说为何而来?”说罢手中酒葫芦丢还范全来。 这是秦奂走上前来道:“老朽秦奂,二十多年前奉旨回乡省亲,与尊师鲁大师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鲁大师可否提及?” 贺椟一听,仔细大量秦奂,略一思索,惊喜道:“原来是恩公大人,贺椟有眼无珠,罪该万死。”说罢,拉着身后女娃一通跪下,就要磕头。 秦奂疾步上前,托住贺椟道:“贺师傅言过了,在下当年只是途径此地,顺便为之,不足挂齿。” 众人疑惑,贺椟道:“当年家师为找寻一棵五百年以上的紫楠,不惜涉嫌入瓦屋山,结果迷失山野。幸得恩公秦将军仗义出手,剑劈十几条饿狼,带着家师杀出瓦屋山。也因此,恩公身负重伤,卧床十余日。家师时常提起,让我等日后见到恩公,必须不惜代价,报答救命之恩。” 秦奂道:“贺师傅言过了。不过老朽今日卖着这张老脸,特来向贺师傅求助,不知阁下能否相助。” 说罢,将郭长达、马道通二人行刺皇上的所作所为,以及莲花教这些年干的坏事一一道来。又将几人找上巴郎山缉拿凶手,遭赵文明推脱,最终定下破楼之约的事情讲明。 至于魏王赵庭美政变之事,到是不敢提及。毕竟此事关系朝廷秘辛,不敢向他人随意提及。 贺椟听罢,眉头紧皱。过了片刻,道:“想不到家师毕生心血所铸七星楼,竟被赵将军用来伤害人命,若家师在天之灵看见,一定也会心痛不已。” 几人一听,结实一惊,秦奂道:“鲁大师已经仙逝了?” 贺椟道:“不瞒诸位,家师自大建造好七星楼后,耗尽毕生心血。一年后,又因它事,不幸仙逝了。”说罢,眼睛一红,泪水打转。 几人一听,也是心道惋惜,想不到一代机关大师,竟然陨落多年,都无人知晓,让人唏嘘不已。见贺椟难过,也都不敢多言,静静等候。 贺椟整理思绪又道:“恩公既然找来,在下本应全力相助,可是……” 秦奂道:“但说无妨!” 贺椟道:“实不相瞒,家师带着大师兄、我贺椟,共建七星楼。楼成之后,签下血书盟约,绝不透露此楼机密半分。若是在下毁约,我一人荣辱、生死无关紧要。可家师的成义必将毁于一旦,此事在下真是恕难从命。” 几人一听,还有此事,不禁也泛起难来。秦奂无奈,只得道:“既然贺师傅有盟约在身,确实不便行事,我等自然理解。看来破七星楼,还得从长计议。”众人也是垂头丧气,正待告辞回驴驴店。 贺椟道:“几位留步!”众人驻足,贺椟又道:“范神厨,那个酒葫芦不知能否借在下一用。” 范全来一听,也不犹豫,掏出葫芦递给贺椟。 贺椟接过酒葫芦,一饮而尽道:“这白露果然是琼浆玉液。范神厨既然饮了此酒,自然也要学学文人骚客,给范神厨留点纪念。”说罢进屋抄起一个刻刀,在上面雕刻起来,不消一会儿又丢还给范全来。道:“几位不送了。”带着女童返回屋中。 范全来一行人败兴而归。路上,王猿道:“想不到这贺椟临走了还不忘喝酒之事,真是个酒鬼转世。恐怕楚王殿下都比之不及。估计就算找来,也是个贪杯之徒,不来也罢。” 一旁白少羽难得的也点头赞同,一脸不忿。 到是秦奂见多识广,城府够深,道:“休得胡说,贺椟巧手之名传遍巴蜀,怎可是浪得虚名。更何况,楚王高贵,你们二人怎敢胡言乱语。” 王猿一伸舌头,不敢再言。白少羽也恢复冷冰冰面容,平复心态。 此事,范全来却道:“看来我们又得去个地方了。” 王猿道:“范大哥,我们不回去吗?” 只见走在前面的范全来一脸笑意,摇了摇手中葫芦道:“还有高人等着我们呢。” 只见葫芦上,精美有力的刻着“迷魂凼、鲁鲜花”六个字。 第四十章 三人抵达瓦屋山、舍身勇闯迷魂凼 待众人走后,贺椟拉着女儿的手,略微紧了紧,道:“不知道哪位朋友来访?出来见见?” 只见一人从院后丛林中走出,一身青缎衣裳,手上抓了只木鸟道:“贺师傅不愧鲁大师的传人,这等精妙的小鸟也能做出。在下虽不是什么高人异士,但这轻功的本领还是有点信心。想不到都被贺师傅的木鸟发觉,看来果然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贺椟呵呵一笑道:“小兄弟也不要说些客道话了,不知贵姓大名?到此来,有何指教?” 来人嘿嘿一笑道:“本来有事,但看贺师傅已经推辞了那几位,也就没事了。至于姓名,在下不过一个小人物,干的都是跑腿的小活,不提也罢。”说着摆了摆手。 贺椟却道:“我随不是什么习武之人,可也算有些耳闻。能瞒得住刚才那位范大侠的耳朵,这要还是小人物,我想这世间也没几个大人物了?” 来人却道:“这不也没躲得过大师的小鸟吗?不说了不说了,在下还得跟着刚才几位,就此别过了。”说罢,转身而去。 再说范全来、秦奂等人,边走边合计。这迷魂凼就在瓦屋山内,路途遥远。若是赶去,恐怕最少也得四五日的往返,定是要误了之前商量的两日后破楼之事。只好让白少羽先行回去通报此事,也好让大家提前有个准备。 白少羽一听,当然不干。这迷魂凼恶名在外,正是自己发挥的好地方。怎能这样随随便便被打发回去,关键是送信的为何不是王猿,凭什么他便可去。 还好又秦奂在,虽说不是白少羽的恩师,却也是师叔相称。秦奂倒也没说别的,偷偷道:“咱们几人中,脚程最快当属是你。可不能丢了咱们大内的面子,让那王猿瞧不起。” 白少羽一听,顿时来劲,转身绝尘而去。 其实秦奂是觉得,这迷魂凼一去凶多吉少。范全来武艺高强,又是江湖中的名人,自然要去。自己早些年在哪救过鲁大桁,也算是有些经验。王猿自小生活在丛林之中,也是个绝佳人选。算来算去,也就白少羽最适合回去送信。不过这些话可不敢跟他说,毕竟看着长大的孩子,什么性子,自己都是了如指掌。 白少羽走后,三人赶往迷魂凼。差不多次日傍晚,已到瓦屋山。几人在附近村子,找了个老汉家,给了些银两欲住宿了一夜。 这村子往日里没来过什么人,老汉一副庄稼汉的样子,一看有客人,还给了这么些银子,自然高兴的不得了。给三人收拾了房间,共三人休息。其实说是收拾,也就是土床上铺个破草席而已。 夜里,三人相老汉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一位叫鲁鲜花的人。老汉摇头说是不知。 后来又问,这瓦屋山,迷魂凼中可有人住。老汉到是找到了话题,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他们村算是离瓦屋山最近的村落了,原来早些年,这里一直都没什么人。早三十来年,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常去瓦屋山打猎。一次在迷魂凼附近迷失,险些丧命其中。后来遇见个木头怪,在林中游荡。吓的魂都没了,转身逃命。却没想到,跑了半天居然出了迷魂凼。 后来这村中也有几人去过,有的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有的逃命出来,都说撞了鬼。 后来村里人说,这迷魂凼就是个善恶法场,善者生,恶者死。那木头怪想必是这里的守护神,立在法场之外。 后来村中人对着迷魂凼越来越是敬畏,再也不敢随便闯入。村中还立了规矩,每年正月初一,在村中烧香祈福,向林中神仙上供。 秦奂之前来的匆忙,为了救人,倒也没听说过这些。不过听了老头之言,想必这迷魂凼了也是有不少古怪。至于那木头怪,秦奂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次日清晨,几人早早起来赶路。这瓦屋山树高草茂,遮天蔽日。林中各种野兽毒物,一看就是凶险之地。秦奂之前来过,有些经验。跟大家略一讲解,便带头而去。 范全来、王猿紧紧相随。一路上,豺狼虎豹没少见,还有不少的毒蛇毒虫,让人防不胜防。若不是秦奂有些经验,范全来武艺高强,王猿又是林子里长大的孩子,还真说不准要有个三长两短。 待道迷魂凼外围,秦奂停下脚步道:“当年我施救鲁大桁,也就是在这迷魂凼外围了。这迷魂凼邪乎的很,里面雾气缭绕,难分南北。就连朝廷最新的发明的指南鱼,到了这里也没有半点作用。寻常野兽,一般也不敢深入此处。这迷魂凼中,除了团团迷雾,估计也就只有那些树木毒虫了。” 其实一路之上,秦奂已经讲过无数遍。此番再次提起,无非就是要范、王二人再重视一下。三人略作准备,起身走入其中。顿时迷雾围绕,身形没入不见。 王猿一入这迷魂凼中,眉头紧皱。这林中的感觉,与往常树林却有不同。尤其是迷雾缭绕,让人憋闷不已。道路中,往日里常见的兽道,在这里却一条也看不见。 此外平日分辨方向的一些方法,也都失去了作用。那石头上,布满青苔,根本没个多少之分。树冠也是没有个疏密之分,让人难辨南北。一路上,秦奂只能靠留下印记,才能识别来时的方向。 王猿也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两人。范全来道:“看来这林子里,确实有些古怪。” 秦奂道:“这林子里,除了些许虫鸣,到是静的可怕。” 却在此事,只见林中一股浓雾飘来。王猿一见,脸色就是一变。忙到:“不好,是瘴气!” 范全来听言,忙取出一瓶雄黄酒,道:“一人一口,再用酒水捂住口鼻。”说罢就要撕衣襟。 王猿却道:“范大哥,这等浓密的瘴气,雄黄也没用。咱们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说罢,看准了方向,领着范、秦二人便走。二人也不多话,毕竟这王猿自小在丛林长大,对这些东西要比他们经验丰富的。 只见王猿带着二人,一路斜着奔跑,如履平地。二人跟在后面,只要沿着王猿的脚印走,也是轻松不少。都暗自给王猿挑大拇指,果然是林子里长大的,比猴子都厉害。 不多时,几人来到一处大树下,只见身后团雾飘过,倒也没有再往三人这边来。三人这才放下心。 王猿又道:“范大哥,您那雄黄酒咱们还是喝点。随说躲过了瘴气团雾,但我看这林中应该也应该有不少瘴气存在。咱们喝点,驱一驱体内瘴气。” 范、秦二人点头,拿出雄黄酒,一人喝了几口。范全来第一个喝罢,正来回张望,突然一惊,倒吸一口冷气。 第四十一章 紫檀雕木像,美妇鲁鲜花 原来,这浓浓的瘴气刚刚消散,却见其中,一个高达数米的人头立于丛林之中。此物奇丑无比,发直如铁,目眦尽裂,龇牙咧嘴。再加上长久立于这丛林之中,青苔盖面,虫蛇盘绕,全然一副这丛林凶神在世的模样。 王猿看了亦是一惊。心道,这是哪来的怪物,难道这迷魂凼中,还真有凶神恶鬼不成。 到是秦奂看到此物,脸上竟然有了喜色。道:“看来这鲁鲜花的住所,已然不远了。” 两人好奇,投来询问的目光。 秦奂道:“之前老者所言木头怪,想必就是这个东西了。当年我听老者之言,便有些许印象。可惜年久健忘,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看到此物,我算是笃定,这附近一定有人居住。” 王猿道:“秦将军,这是为何?” 秦奂道:“不瞒二位,当年我道这迷魂凼外解救鲁桁,鲁大师所带出的五百年紫檀木,就是这个。” “什么?”二人皆是一惊。 秦奂一边走上前,拿兵器挑开附在上面的青苔、虫蛇,一面给二人说道:“你们看,怪脸,其实是十于根紫檀木捆绑雕刻而成。这檀木,每根都有成年壮汉大腿粗细,少说都是五百年的成材之木,价值连城。鲁桁当年就是取了这里的一根檀木。” 范全来,王猿走上前,细细一看果然如此。却也发现这怪脸木雕,唯独眼睛处,少了一个紫檀木。 三人相视一笑,看来找到鲁鲜花的把握又涨了几成。 却此事,只听一声呼啸,恶风袭来。三人都是久经战场,江湖中的能人。一听风声,不用看,便知定是有什么重物袭来,也不怠慢。个个施展轻功,纵身四散闪避。 三人刚落地,又感到恶风从四面八方而来。三人再作闪避,躲闪只见,才看清四面袭来的都是黝黑巨木,上面布满荆条。恐怕不说是被砸实了,就是粘上分毫,也要皮开肉绽。 看来这里定是被人下了埋伏,也不知是对付野兽,还是用来攻击靠近的生人。 三人辗转腾挪之间,范全来大喝一声:“先出埋伏再说。”说罢带头往圈外逃,直奔三人刚才喝酒的地方。其他二人也学着,紧随其后。 却不想,那之前还是安全的空地,突然地表裂开,现出一个黑黝黝的五米巨坑。 三人先后到了这里,脚下突然一空,心知不好。王猿最为迅速,脚下一个侧蹬,斜飞出去。手中巨剑直刺,正好插在土坑墙壁之上。 秦奂虽说经验丰富,可惜这岁数实在是大了些,身形有些跟不上脑子,就要跌入坑中。 却见范全来大手一挥,将秦奂击出大坑范围,落在坑外。如此同时,右脚一踩左脚背,也是斜着飞了出来。 范全来为救秦奂,已失先机。单靠着脚背之力,哪里能有王猿斜飞的远。眼看距离坑边还有半米多,再难前行。 还好王猿此事已经稳住了身形,大手一伸,与范全来两手相喔,这才没有继续下沉,坠入坑第。 王猿拉住范全来,用力一挥。范全来顺势一蹬壁,直接跳上大坑。站定,探手将王猿拉了上来。 谁曾想,此事,机关又至。一个大网从天而降,直奔三人落脚点。这次范、王二人已是无暇估计。到是秦奂,手中宝剑出鞘,寒光凛凛,飞快挑劈大网。秦奂宫中围观多年,也是皇帝身边心腹,虽说非是神兵利器,可手中宝剑自然也差不了。普通大网几剑下去,仿佛削破薄纸一般。 大网虽是没困住众人,可这网上也是布满尖刺,瞬间刺破几人皮肤。顿时间,一阵阵麻痹感便在划伤处扩散。 三人心下大骇之际,却听一个女子声音飘然响起:“如今迷魂凼臭名昭着,想不到还有不怕死的来闯。难道自恃有几分功夫,就能这密林之中苟活不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言罢,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翩然而至。一身青绿罗裳,煞是有几分姿色。再加上成熟的风韵,更是慑人心神。 三人见此见了此女,不由得心神一荡。还是范全来最先定了定神,缓过劲来。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这等机关陷阱,想必便是这个妇人所为。 便答话:“这位娘子莫要见怪,我等此番前来,只为求人,确实无一丝歹意。恳请娘子高抬贵手,放过我等。” 美妇人听罢,呵呵一笑道:“那这位胖子老哥不妨就说说,你们要找的人姓氏名谁,怎会在这毒瘴林中居住?” 范全来道:“我等要找的,是一位叫鲁鲜花的老妇人。” 这美妇一听,顿时眉头一皱,道:“你说什么?” 范全来以为对方没听清名字,又道:“鲁鲜花!” 美妇道:“我让你说后半句。” 范全来又道:“鲁鲜花老妇人。” 美妇一听,面色又沉重几分。三人都是已经,不知这鲁鲜花和这位美妇有什么仇怨,一提起来居然面色如此不善。 正要再说什么,美妇人一声冷哼道:“好个老妇人,看姑奶奶我怎么收拾你们。”说罢,右手一抖,只见手臂之上出来一把小弩,弩上三支小弩箭,个个箭头翠绿,一看便知上面涂满剧毒。一扣绷簧,三支弩箭分射三人。 若是往常,这种弩箭,三人要想躲闪,轻而易举。可是这网上的毒药确实歹毒,虽说只是片刻,三人早已是手脚麻痹。虽说动作都已经做出,可惜还是慢了半拍,被毒弩箭集中身体昏迷不醒。 美妇人略一撇嘴,冷哼道:“敢说老娘是老妇人,看老娘不折磨死你们几个。”原来这位美妇人就是鲁鲜花无疑。 只见她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笛,几声呼哨后。一大片毒蛇从四面八方聚来,缠住三人一通乱咬。 三人虽说已经昏厥麻痹,可那毒蛇蛇毒奇异,居然让人痛入骨髓,疼入心肺。三人顿时在地上扭曲身体,面目全非,嘶吼声响彻深林。 足足过去一炷香的时间,鲁鲜花才又吹响竹笛,大片毒蛇悄然而去,不见踪迹。地上唯有三人还在苦苦挣扎,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身体扭动之间,秦奂翻身过来,正好露出面目被鲁鲜花瞧见。鲁鲜花眉头一皱,心道:“怎地是他?” 第四十二章 群雄齐聚首,初探七星楼 王猿三人闯迷魂凼,咱暂且不提。再说白少羽匆忙赶回驴驴店报信,简单说了三人行程。这水还没喝两口,转身就要去追赶往迷魂凼的王猿三人。 别人想不到,那秋魁什么脑袋瓜,看白少羽回来就知道范全来的意欲何为。急忙一把拦住白少羽。“小白!小白!稍安勿躁。那几人已经走了一天半,你这追过去估计还没到,他们都回来了。不如这样,你就留在这里,帮着老哥几个接接助拳的朋友。” “可我也不认识几个人啊,留这里有什么用处。不如赶紧去迷魂凼,以免他们那里缺了帮手,无人接应。”白少羽一脸不甘,哪里看的出是去帮手,明显是要去闯闯迷魂凼,以免落了王猿下风。 “你若想去也行,不过这来回几天,老哥哥怕是第一天闯楼你是赶不上。到时候也只能我们几个汇上助拳的朋友,闯一闯了。” 白少羽一听,眉头一皱。这才想起,这破楼才是露脸的大事。若是赶在他们几个回来前,破了七星楼,这不一下子就把王猿比下去了吗。寻思到这,也不急着走了,回头道:“吴大哥,咱们什么时候破楼?我看我还是留下来帮帮你们。” 吴广听了半天,早就也明白了意思。这边秋魁给他一使眼色,马上心领神会,也没隐瞒道:“我们几个商量,这破楼这日一到,即便把握不大,也得闯一闯。否则还不得落了朝廷的名头,让这些贼寇小视。” 白少羽一听,知道这才是大事,也就不在勉强,留了下来。也就打这日过后,闻讯赶来的江湖人士络绎不绝,少说来的也有二三十人。吴广掏钱,租下徐三及周围六、七户的院子,这才勉强住下。 尤其一位叫祁丰的机关师,更是成都府知府大人吕馀庆专门派人送来的。此人一直帮助吕大人破解七星楼,研究多年。虽说至今未破,可也知之甚多。吕大人特派此人,就是为了几位英雄好汉能对七星楼多一些了解。 这不讲还好,越讲越玄乎。果然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大家原本只知这七星楼的厉害,却不知有何玄妙。这一听完,个个眉头紧锁,一筹莫展。想不到这七星楼如此巧妙,不少来助拳的帮手也都打了退堂鼓。 到是吴广听罢,思索片刻道:“诸位现在也知道了这楼的情况,吴某也不希望众位有个闪失。到时候破楼,诸位也莫要强上,着了道。到是我吴某在前,先试试深浅。各位也好量力而为,莫要勉强。”说罢了,请散众人。 屋里唯有吴广、秋魁二人。秋魁唧了口茶水:“依我看啊,这来的热心肠是多,可真说的上能帮忙的,还是祁丰和清水观来的过清大师靠谱。其他诸位,也算是有心无力了。明日破楼,我看还是咱们几个上,最少也得开门瞅一瞅不是。” 吴广颔首道:“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咱们也只能硬着头皮闯一闯了。” 转眼少逝,闯楼的日子已至。眼看王猿三人依旧未还,吴广只好带着众位英雄好汉前往七星楼。 楼外,巴郎山的一干人等也早就恭候多时。为首一人正是巴郎山的首领,自立蜀武帝的龙枪大将赵文明。 只见其意气风发道:“本王自昨日便知诸位已经齐聚于此,特来见见诸位英雄好汉,以免日后再无见时。诸位,请!” 此话一出,众人皆怒。想不到这个赵文明如此猖狂,有定力差的早就讥讽起来,表示不满。白少羽最是恼火,若非有人拦着,早就冲了过去。 赵文明手下有人早已扣剑在手,蓄势待发。倒是赵文明双手背后,对那些不敬之语也不恼火,只是摆了摆手。手下这才放下扣剑之手,回归常态 吴广也不示弱,上前道:“不劳将军费心,往后拜访将军的日子有的是,我等先行了!”说罢,率众直抵七星楼。 抵了东门外,吴广示意众人稍等。此时祁丰走上前来,讲解楼外机关埋伏。 众人也不好着急,耐着性子跟着祁丰的指挥往里走。 一会儿左三、右一、前五的,绕过不少消息埋伏。 赵文明脸色稍变,问道:“此人便是吕馀庆手下精通机关之人?想不到对我七星楼竟如此了解,怪不得如今偷入楼内之人越发猖獗。” 手下蒙面一人道:“大王莫要担心,这七星楼玄机主在楼内,尤其上四层。时至今日,入过楼内三层全身而退着,也就范全来一人而已。走时也是脱皮扒肉,再未踏入半步。依在下之见,非是鲁桁亲临,无人可破。” 赵文明听罢,点点头“今日便叫这些宋狗开开眼,日后好好领教一下何为有去无回。”说哈哈一笑,留下看守之人,率众返回聚义厅。 这留守贼兵之中,为首之人便是之前两次道驴驴店送信的将军。此人姓赵名忠,乃赵文明家将出身,深受信任。只见其眉头紧缩,似乎有不少烦心之事。身后的贼兵也不似其他人,个个精神抖擞,可见这些人应当是巴郎山中的绝对精兵。 另一边,一行英雄好汉耐着性子,总算跟随祁丰来到楼前。其中一位略显粗狂之人,看一路无限,这样小心翼翼实在憋屈。也不顾祁丰的讲授,举大手就上前推门。 后面祁丰忙喊不可,吴广看见再要阻拦已经不及。 那人乃成都府新建镖局的总镖师,人送称号混世魔王,姓樊名瓒。两臂两三百斤的力量,手中一对铜锤甚是厉害。这次助拳破七星楼,主要为了人前显贵,给自己的镖局打打名头。此人生性高傲,一路已经忍的难受,这才不顾他人冲在最前,推门要进。 却见霎时间,数支响箭飞射而出。这樊瓒也不是个没脑子的,知道推门只是,定有消息埋伏。推门之时,便一闪身躲在一旁,这响箭到是射了一空。 众人看虚惊一场,也是放下心来。不过对祁丰那小心谨慎的样子,更是不耻了几分。毕竟哪位不是江湖上有点威望的人,如今听个破木匠的话,好不憋屈。也都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 却听祁丰依旧大急,喊道:“快离开石板。” 众人正不明所以,却见脚下石板一裂,顿时出现数个深坑。 好在众人也是受到提醒,急忙闪避,这才幸免于难。 那樊瓒一看弄巧成拙,自己更是因为躲闪之时,光注意门内,差点着了道。幸亏吴广大扁担一递,帮了一把,这才万幸得救。再看那些深坑里,都是风锐的竹刺,若是掉下去,定然身首异处。 第四十三章 摇光破军鳄鱼出,开阳祭出武曲星 那樊瓒虽说捡回一条命,也是羞得面红耳赤。可依旧梗着个脖子,甚是不服。到是那一脑门的冷汗,可见其也是惊吓不小。 可就是怕丢了脸面,依旧不服软“也不过是些雕虫小技,有甚的好怕。只要提防着一二,害怕着了道不成。” “兄弟莫慌,咱们破楼本就讲个安全第一。诸位前来帮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等还如何为各位的父母妻儿交代。咱们万事还是讲个小心为妙。”吴广心下也是恼火,可也不好发作,只得如此说道。也是怕这人再胡来,害人害己。 樊瓒看吴广给了下坡,也就赶紧借坡下驴,不敢再多说,只是称“是。” “这楼甚是古怪,大家伙莫要焦急。昨日我也讲说,这楼的机关可不是生搬硬套的死路子,乃是随二十四节气,十二时辰而变化。我在吕大人府上钻研此楼四载,依旧只是参透了外楼及前三层摇光、开阳、玉衡的玄妙。这第四层天权虽有范大侠描述,可也只知皮毛。” 秋魁这时道:“祁大师说的有理,诸位可要稍安勿躁。依我看这楼内窄小,咱们这么多人不易一同进去,还是义侠、祁丰大师、过清大师、少羽与我五人先入内一看。诸位在此为我等料阵,若是我等有什么失手,也好营救。” 众人看前面险情,也知这其中肯定凶多吉少。这秋魁说的在理,听起来好听。其实就是给那些个本事不到家的人留点脸面,以免一个个的打肿了脸充胖子,再有个万一。 其他人倒也罢了,都听从安排。唯独那樊瓒心中很是不快,感觉这话明里暗里在讽刺自己,觉得脸上无光。可刚才那么一下,也有点没谱,到是没有强上,只得闭口不言。 五人按照祁丰指示,根据节气时辰,开东门三分、西门五分,这才安然入内。 这一层,倒也不是多么玄妙。楼内硕大一个水池,若要过去,唯有中间一座独木桥可过。 “这层玄妙,全在这水中。若是过桥,下了机关倒也罢了。否则,一如桥上,桥身变为滚木,不停旋转。若非脚下生根,下盘磐石之人,甚是困难。而且水中养有鳄鱼,一旦入水,凶多吉少。”祁丰到是不慌,为众人介绍。 这哪难得了这些位,吴广冲着白少羽微一点头,后者纵身而跃,三次落于独木桥上便已过桥。那独木桥似是还未差距,文丝未动。 过清大师也是纵身而过,所不如白少羽敏捷,却透着一副轻然。 到是秋魁水平差了点,走到一般,独木桥变为滚木,旋转起来。还好秋魁也是究竟江湖,武艺也有其精髓,在其中率微狼狈了一点,也是安然渡桥。 祁丰虽说精通机关,可这功夫确实是没练过,正在焦急。毕竟往日研究都是看着探子发来的信息,今日能亲自到此,自然也想去里面好好瞅瞅。 一旁吴广道:“祁大师莫慌,我带阁下过去。”说罢左手大手一挥,搂住祁丰纵身而跃。那祁丰怎么说也是个百十多斤的汉子,在吴广手中就跟领着小鸡一般,毫不费力。 原本众人眼中,这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却不想,猛然间,水中窜出一物,直袭二人。 祁丰吓得一声惊呼,吴广却好不慌张。右手大扁担一轮,那物应声入水,顿时溅起一片水花。却见睡下顿时冒出无数对眼睛,竟是几十条两米多长的鳄鱼。一个个目露凶光,兽性大发。吴广一看也知不妙,脚下又快一分。身旁几只鳄鱼忍耐不住,窜上独木桥,直袭二人。吴广大扁担左右开弓,两旁鳄鱼根本招架不住,瞬间清出一条通道。脚下更是不停,蹭蹭几步已经过桥。 身后又是数条鳄鱼袭来,再看一旁白少羽早就耐不住性子了,手提纯钧宝剑一个剑花,两条鳄鱼已是身首异处。另一侧过清大师也是轻描淡写,手中浮尘左右一挥,将两条鳄鱼顺势送入水中。秋魁也没闲着,手中钢刀纷飞,也抵住一条鳄鱼。 这边吴广也已经安稳落地,放下祁丰,转身又是一扁担,抽飞三四条袭来的鳄鱼。 祁丰早就惊的一身冷汗。休息片刻才缓过神来,忙道:“诸位随我上楼,莫要纠缠太久。”说罢前面带路。虽说心是静了下来,可依旧脚下拌蒜,走不稳当。一旁秋魁忙停下手中钢刀,一把搀着祁丰往里走。 这楼梯之中也有不少机关,还好祁丰早已破解。几人按照路数,攀上二楼。到是追来的鳄鱼,触发机关,死伤一片。 几人上到二楼开阳,之间唯有一条崎岖的道路,七扭八拐不知去向。 祁丰道:“刚才这摇光池中的鳄鱼有些古怪,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眼睛通红。若是往日,除非掉入水中,否则鳄鱼从来不会攻击桥上的行人。看来这赵文明为了迎接我等,也是费尽心机,不知喂了鳄鱼些什么东西。想必这往上几层,也有不少变化,咱们还得见机行事。” 吴广点头称是,过清大师也是点点头。秋魁、白少羽也没什么意见。 起风又道:“这开阳乃是机关密道所建,里面全是消息埋伏。每一步都要注意脚下,两侧。各种翻板、毒箭、劲弩数不胜数。”几人也不敢大意。吴广更是怕再有乱子,自己一马当先护住祁丰。 按照祁丰的指挥,一路虽然不快,但也是安全度过。期间白少羽一时毛躁,错踏了一步,险些落入石灰坑中。同时还有不少毒镖暗箭飞射而出,若不是吴广的大扁担、过清大师的浮尘阻挡,不死也得扒层皮。 眼看就要抵达出口,却见三楼入口处,一座武曲星君雕像屹立。一身金色铠甲,手中大刀七尺大刀,怒目而视,威风凛凛。 祁丰一惊“之前未听闻有此雕像,想必也是有什么机关玄妙。只是不知如何解开。” 一侧白少羽道:“祁大师也莫要万事都如此细心,让我上前一试便知此为何物。” 吴广想要阻拦,白少羽道:“吴大哥刚刚费了不少力,稍作休息。放心,小弟自有几分把握,有个万一也可依仗轻功、纯钧之利与之周旋。” 秋魁也在一旁帮着道了几句。 吴广先前看起来没事,可连挑几条鳄鱼确实也有些耗力。觉得白少羽所说也不是诳语,也就作罢。只是吩咐其多多注意,万事小心,莫要强上。 过清大师一抖浮尘,道:“贫道来为白少侠掠阵,义侠放心。” 白少羽这才要提剑独破武曲星。 第四十四章 二侠巧破武曲星,连过玉衡天权星 祁丰也没闲着,大致说了一下人形机关的特点。主要是口、鼻、眼多有暗器,手中武器皆是砍、劈、扫、斩的简单路数。不过由于是绷簧所发,招式往往能达到数百斤的气力。白少羽紧记于心,这才提前而来。后方几人手持兵器,为其掠阵。 白少羽缓步上前,也是不敢托大。往日里都是与人相斗,习惯了观眼、看手、瞧步伐。初遇这种机关人,也是不敢冒进。 只见眼看距离武曲星六步之时,其手中大刀遽然而下。这一刀,把那整个通道都堵得严严实实。 白少羽知这机关人势大力沉,不易硬抗,抖纯钧剑斜挑,欲要卸力拨开来刀。只在接触之间,顿觉这武曲星的刀似是磐石,左右都挑拨不动。匆忙间,闪步后撤。 更要命的是这兵器居然与往常所见不同,从刀到柄浑然都是铁钢打造,又厚又重。以纯钧宝剑之锋利,居然也只是留下了一到印记而已。 白少羽闪躲而出,以为安全。心疼兵器,匆忙观看。还好纯钧完好无损,这才放心。却听当啷一声脆响,心知大意,也不看,转身便躲。 却见武曲星红唇张开,几只弩箭飞射而出,正扎在白少羽之前落脚之处。这边还不停歇,紧接着,大刀暴涨三尺,又是一挥,斩向白少羽。 白少羽不敢再用兵器磕碰,而是矮身形躲过,一宝剑欲削断武曲星手臂。只见火花飞溅,这手臂被纯钧划出一道裂口,却再未深入半分。 紧接着,那武曲星眼中金光一冒,两颗铁球飞射而出。白少羽脚一登墙壁,躺着飞出一米多远。那铁球入地,顿时两声巨响,炸裂开来。还好白少羽是趟地飞撤,若是在空中,定然被铁屑刺个千疮百孔。 白少羽也是一身冷汗,想不到这铁球之中竟然还有火药,着实厉害。吴广急忙上前,将白少羽拉了回来。见其只是几处擦伤,再无大碍,这才放心。 “想不到这武曲星居然是全铁打造,就连宝剑纯钧也不能破其外壳。再加上这口中飞弩、眼中五雷珠,真是非凡绝伦的铸造技艺。”祁丰一脸艳羡,似乎再看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吴广道:“祁先生可有办法?” 祁丰回过神来,眉头紧皱,思索起来。半柱香的功夫,说道:“我看这机关虽然巧妙,近战远程,身前十步之内想必都是禁区。外壳又及其坚硬,纯钧宝剑都无能为力,这远程攻击箭矢、暗器想必也无法破防。不过这种精巧的机关,都有一个共病。” 白少羽急忙催促“先生快说,破绽在哪?” 祁丰也不藏掖,接着道:“一、机关在灵活,也是死物,只能走机关师设定好的攻击路数。二、这等机关,设计如此精巧,那内部构造一定也非常精密。若是待机关发射之时,我们可以从内部瓦解,只要破坏一二,想必这机关便要作废。” 秋魁道:“先生的意思,我们要诱导这武曲星走之前的攻击方式,乘口、眼发射暗器之时,破坏其内部?” “然也!我粗算一二,这眼中五雷珠发射之时,有个稍纵即逝的片刻。只要趁此功夫,猛击其眼部,让五雷珠在眼内爆炸,我看定然可以破此机关。” 吴广点头,几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片刻后,吴广、过清大师二人上前。 有了之前白少羽的试探,二人也不在含糊,按照之前制定的方法骤然出手。只见吴广一步上前,走位与白少羽一般无二,那武曲星也是同样的招数应付。 转瞬间,已是劈砍、射弩、再斩。眼看那五雷珠便要激射而出,吴广在地上大手一挥,大扁担直射其左眼,恰好卡在睁眼五雷珠未发的瞬间。只听一声闷响,那五雷珠在武曲星眼内爆炸,脑袋直接一鼓,七窍冒烟。内里更是火光一现,嘎嘣乱响。 与此同时,右眼五雷珠已经发出。却见过清大师一步上前,浮尘一抖,借力一抽。那五雷珠不仅未爆炸开来,还改变了方向,直射通道而去。只听来处迷宫内一声巨响,五雷珠已是爆炸。 只见那武曲星再无声息,似是已经毁坏。众人小心翼翼从武曲星身旁走过,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二层到三层到是安全,一入三层玉衡不知什么烛火所致,亮如白昼。眼前更是一片花海景象,煞是好看。祁丰道:“大家莫要小看了这些花朵,这三层玉衡据我所知,乃是毒物盛兴。这百花齐放,若是不懂之人,入了花海,不消片刻便会四肢无力。当年众多探子都是折在此处。到是范大侠,精通食材料理,对这些个毒物也有研究。当年入楼之时,看透其中奥妙,特研制出一种药物,可抵制这百花之毒。” 说罢,取出几粒丹药,让众人含在口中。顿时几人直觉一阵清凉,口鼻通透,精神一震。 “此外,这百花丛中,很多植物本身带有毒素,若是被沾染,及其危险。还有不少蛇蝎蜈蚣之类的毒物,大家定要当心。” 然后又取出些雄黄开路,驱赶毒物。白少羽伤势已无大碍,挥剑斩开一条道路。这三层倒也没有其他危险,安然度过。 转瞬已是四层天权,只见其内摆放着一个个硕大的书柜。各种书籍、文献、字画琳琅满目。 原来此处乃是巴郎山主要存放文案、书籍、字画等物之所。不少后蜀留下的前人古籍、名人字画、珍惜曲谱、高师拳谱、历史文献、巧匠笔录等,都在其中。 祁丰也稍作讲解,道:“当年范大侠也是勉强来到四层天权,可惜前面被玉衡毒物沾染,没能再往前走,这才匆匆撤回。不过看来,此处应当是保存书籍的地方,定然不会设有特别的机关。否则,这些书籍早就千疮百孔,灰飞烟灭了。不过我等还是小心些为妙。” 众人也不在多耽搁,加了小心谨慎,离开此处。眼看安然无恙,这才放心,直奔五层天玑而去。 第四十五章 秋算盘心思缜密,众英雄免遭于难 这第五层天玑不同其他,竟是些柜子、箱子罗列摆放。没个箱柜看来都是楠木打造,雕刻精美,皆非凡品。可见里面所放之物,也定都是些价值不菲之物。最奇的便是,每个箱子、柜子虽然门盖紧闭,却没有一个上锁。 “据闻这天玑乃巴郎山藏宝之处,赵文明从后蜀搬来的金银财宝都聚于此。但看这些个箱柜,居然没有一个上锁。想必这种藏宝重地,定是有不少机关埋伏守护,才能如此自信,不锁不扣。而且这天玑自建成日起,除了赵文明及身旁亲信,未曾有人上过此处。众位小心堤防。” 众人点头,紧听祁丰之言,步步小心谨慎。直到中央附近,倒也没有什么险情发生。白少羽这样的年轻人,自然不似吴广他们沉得住气,已然有些松懈。 几人走了一圈,竟然没有出口。祁丰也是挠头,心道莫非这上楼的出口看漏了不成。几人又是转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 “看来这出口定是做在某个机关之处,藏匿极好。依在下之见,想必便在这些墙面、大柜、巨箱之中。咱们分头寻找,看看有什么线索。切记不可乱来,以免中计。” 五人听从祁丰安排,分头寻找。别人不提,单提秋魁。这活算盘可不仅仅是说其脑袋瓜子精明,更是个贪财的主。往日了又是干的打家劫舍的买卖,对这些奇珍异宝甚是垂涎。 原本要是几人转一圈,直接上楼,倒也罢了。这一分头行动,那秋魁眼看一堆宝藏在此,心中简直就是猫抓一般,瘙痒难耐。最终还是瞄了下其他人,看大家没有瞧他,这才放心。心知这种行为有损风范,可实在忍耐不住,就挑了个大柜子。 可来到近前,到是犹豫了起来。毕竟也是老江湖出身,也知有所为,有所不为之事。这一事贪财,若是着了道,岂不是连累大家。想罢,握着柜门的手又放了开来。 却听旁边吴广道:“祁先生,您在干嘛?” 话音未落,突然这柜子一开,一声机括声响,蹭蹭蹭,几只短弩飞射而出。饶是秋魁听见声响之时,就只不妙已在躲闪,依旧左肩没能闪过,中了一箭。那劲弩之利,瞬间射穿肩膀,透体而过。秋魁一声哀嚎,仰面倒地。 与此同时,又有几个柜子打开,劲弩嗖嗖嗖,呼啸而出。其他几人慌忙闪躲,白少羽与秋魁最近,脚下发力,将其送飞出去。与此同时,自己也借力闪躲。 过清大师则借势,接下受伤的秋魁。吴广则大扁担一挥,立在二人身前,击打袭来的飞弩。 再看那祁丰,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左右前后三面又是数道暗箭射出,绕是三人武艺高强,也只是勉强护住受伤的秋馗。 一轮暗器发完,几人也是鬓角淌汗,后背湿透。 正要退走,却见白少羽先是一个踉跄,险些倒地。与此同时,义侠吴广也是脚下一软,心到不妙。再看过清道人也是身形不稳。到时秋馗躺在地上,不知时候有什么异样。 吴广道:大家小心,有毒。 说罢,取出随身携带的解毒丸服用,并交付众人。 却听身后一人哈哈笑道:“众位还是免了,此乃五毒散,是我精心调配而成。除非我的独门解药,那些寻常解毒丹药吃多少都是徒劳。” 众人回头,却见说话之人正是祁丰。此时在看,此人早已没了之前的文人老实模样,一脸的轻蔑和讥讽。 “你到底是谁。”白少羽最先发问。 “哈哈哈,既然几位都已这幅模样,告知又有何妨。我乃霍柏,当今天下第一的机关师。”那一脸的轻狂,可见为人之自负。 众人还有不识,到是吴广道:“你是鲁桁大师的首徒,鬼手霍柏?”又道“你不是因为触犯门规被鲁大师除名后,消失无踪多年吗?为何会来此设计我等?祁丰大师被你如怎样了?”“哦,看来吴大侠知道的不少?确实,当年我那呆板师傅,不许我将机关之术用于兵器。将我赶出师门,让我宛如丧假之犬。可惜天无绝人之路,我受人相助,图谱、材料任我取用。当年老不死的不让我制作的机关器具,如今我已经做出数件。再待我新器制成,天下又有人何人能与之匹敌。哈哈哈!”这霍柏说罢,又是一阵狂笑。 “几位武艺如此高强,如今不也是躺在这里,如死狗一般。待我得到想要的,再送你们几人见阎王。” 话音刚落,却见一直受伤倒地的秋魁突然发声:“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那药丸的味道有些熟悉,又不太熟悉。”说罢,站起身来,除了左臂上有献血流淌,确实没什么大碍的样子。 “怎么可能,你居然没事?”霍柏惊讶道。 却见秋魁一耸肩道:“老秋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东西没见过。你这五毒散虽然诡异,却也并非全无破绽。不过你也确实狡猾,五毒散你选其四制成丹丸,在配上你手中驱虫的雄黄,正好制成五毒散。若非当年曾有云贵一带好友给我提起过此五毒散之事,我等今日想必更是凶多吉少。”与此同时,其他三人也都起身,全然没了之前乏力之色。 原来那霍柏在玉衡花海赠药之时,秋魁一闻此药便觉得有些不对。自己虽然不懂制毒,但在江湖行走多年,尤其占山为王之时,与各地地下行当的亡命徒接触甚多。这才得知此药有诈,趁霍柏转身之时,朝其他三人一使眼色,用自己的解毒丹丸,换了众人手中的五毒散。这才让众人免遭毒手。 刚才中箭之时,更是联合众人演了这么一出好戏,骗出霍柏的真实身份。 霍柏一看,面露惊色。二话不说,转身便跑。四人也不耽搁,紧追而去。可惜这里物多品杂,之前几人相距又远。只是一个转瞬,那霍柏又是消失不见,唯留下一条密道入口。 几人正欲上前追赶,不了一道铁皮门落下。白少羽仗着宝剑锋锐,一刀斩去,也不过留下一条剑痕,大门纹丝不动。 吴广道:“算了,此地不宜久留,我等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第四十六章 绝处逢生,援兵赶到 几人也无异议,跟随吴广寻回来时之路,却见亦是被铁皮门封死。无论白少羽纯钧剑之锋,亦或吴广铁扁担之力,都无法撼动此门。可见这种铁皮门,也是经过特殊技艺制成。内部不知包着何种金属亦或巨石,坚硬无比。 于此同时,几人渐渐感到头晕目眩,四肢发麻。 “看来这百花之毒也绝非欺人,我等虽免收五毒之害,却依旧沾染百花之毒。”最先有些顶不住的秋魁道出此言,而后险些摔倒。 白少羽仗着年轻,也算是勉力支持。吴广、过清道人,凭着功力身后,还能勉力支持。 秋魁强撑身体,扫视四周。却见此楼东北方向,有一窗口。眼光一亮,勉力道:“诸位,哪里有道窗口,不知可否一试。” 吴广硬挺身躯,率先来到窗前。却见此处距离地面,少说也有十七八米。而且此楼外体为大理石打造,通体光滑,毫无借力之处。饶是几位武艺高强,全胜时期,若是从此跳下去,恐怕不死也得半残。 往下望去,更是大吃一惊。原来这霍柏逃脱后,不仅要害死他们,还发动了楼外机关。守在楼下入口处的数人,居然死伤一片。命大的几人也拖着伤者来到七星楼院子外,安全之处。 几人正在犯难,却见楼内绿烟四起。吴广道:“不可再拖延了,再过一时半刻,百花毒发,外加这毒烟,恐怕也得死在这七星楼中。不如我等拼死一搏。我与过清师兄先下,待距离地面一丈,你我拼尽全力互击一掌。兴许此一卸力,外加落入楼外树杈之上,亦或碰撞墙壁还有活路。” 过清道人道:“此言不错。你我一试,我长你几岁,乃你师兄,由在靠墙一侧,我击你撞树。由你施救众人。” 吴广道:“师兄不可,若是如此,我还如何向死去的师伯交代。” 过清道:“师弟放心,我也修行多年,又善四两拨千斤、化力卸力之功法。比你把握最少要大上不少,莫要再做推辞。” 说罢拉起吴广,两人敲碎窗户,吴广大扁担已经抛了下去。而后二人互看一眼,下定决心,一跃而下。 谁知离开窗口之际,吴广大手一拉,二人错位。这吴广臂力之大,却非寻常。过清随善卸力,可毫无准备,再想换位,已经无力可借,失重而下。 吴广大喝一声:“师兄保重!”二人双掌互击而至。说时迟那时快,前后也就一瞬之间。 二人这一击也算是拼劲全力。奈何空中无力可接,无根无基,却并不想平日里,一掌将人击出数米外。 两人分离,眼看过清距离最近的树木,依旧差上一米左右。过清抖出手中浮尘,正好缠住一根数枝,而后改变方向,在树丛中连折树根数枝。 再说另一侧,吴广背部狠狠装在塔墙上,可坠速不减。眼看就要着地,却见一道人影闪过,一把接住吴广,二人横飞出去,滚了数米,这才停住。说来也怪,居然无一机关触发。 来人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尘土,甚是狼狈。此人短衣短裤,脚下草鞋,双臂及膝,背背巨剑,正是去往迷魂凼的王猿。 王猿起身,赶紧查看师兄伤势。吴广毒发,外加撞上楼墙,在地上又滚了半天。所说幸免于难,却也不知断了多少肋骨,昏死过去。 那边过清稍慢,看见一个人影接住吴广,也是放心下来。可自己也要着地,不知可有机关埋伏。 果然运气不佳,落在一个翻板之上,下面竟是无数根锋锐的竹刺。心下已经抱着必死的念头。却感到一直大手突然提住下坠的身形。回头一看,一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立在上面,正好救下自己。来人非是旁人,正是神厨范全来。 这清水观也是四川地界的道观,范全来自然也识得过清道人。救上来过清,笑眯眯的道:“过清大师近来可好,我大胖子迟到一步,在此恕罪了。” 过清道:“范大侠到此,我也就放心了。楼上还有秋大侠和少羽,范大侠快去营救。” 范全来道:“大师在此稍后,我去去就回。”说罢转身赶往塔下,一路左躲右闪,竟然没有触动一处机关。 那边王猿救下大师兄,又来到楼下。。冲着上面喊道:“秋大哥,小白子,快快下来。我与范大哥来救你们了!” 秋魁一看援兵来了,心中一松。白少羽见秋魁身体一软,知道已经到了极限,估计再也动弹不得。只好一把托住,将其扔了下去。 下面王猿纵身一跃,拖了把秋魁,歇下不少力道。下面范全来大手一挥,将其揽入怀中。再加上那硕大的肚子,俨然就是一张软床。 秋魁落下,勉强还有意识:“范大侠这肚皮,真乃我躺过最舒适的大床了。”咧嘴一笑,竟然还有开起玩笑。看着秋魁那笑起来更加狰狞几分的面孔,范全来也是哭笑不得。 缓缓放下秋魁,任其休息。那边白少羽与纵身一跃而下。 王猿又是纵身而起,故技重施。完了还不忘嘲讽白少羽一句:“小白子,还不谢谢你王大哥。” 白少羽那个气啊,要不是身受百花之毒,真想跟他大战一百合。 救下四人,王猿、范全来各抗两人,赶往院外。过清道:“我等中了百花之毒,范大侠,赶紧为他们救治。” 范全来道:“大师放心,这就有人来救。” 说罢来到院子外面,就见人群中走出两人,一个是一头花白头发,一身官服的秦奂。另一个竟然是一身异族服饰,风韵俏美的妇人,鲁鲜花。 那鲁鲜花看了一眼几人,还没等过清开口,眉头一皱,便道:“竟然是百花之毒。”说罢,掏出一个玉瓶,滴出几滴味道怪异的药水,涂抹在四人人中之上。又掏出一个小锦囊,摸出几颗药丸给四人服用。 至此片刻,白少羽、秋魁、过清都觉得脑中一清,眩晕感消散大半。那边吴广也是面部抽搐了一下,悠悠转醒。 第四十七章 ????鲁家旧事,鲜花出山 迷魂凼王猿三人被毒晕后,鲁鲜花认出其中一人就是秦奂,这才给三人解毒疗伤。 原来自鲁班起,其子孙后代及传人结为工具制作的大家。尤其在兵器和工艺上,更是出类拔萃,无人能出其右。 可惜随着工匠水平的发展,伐木效率提高。而战争机械的制作与大量房屋建造,致使大批量森林被伐。时至唐朝,中原一带已经无木可用。不得不向黄河上游一带采伐。如今更是秦州木都变得稀缺匮乏。很多优质木材,如今更是被采伐干净,再无树种。 大量的砍伐,再加上人口迁徙,开荒拓土。最终导致的结果确实洪水泛滥、生态破坏,百姓流离失所,饥荒遍地。 鲁家先人自知如此下去,必将生灵涂炭。自唐后,迁徙瓦屋山迷魂凼。见有不少商贩为了利益,不顾当地苗人反对,偷伐紫檀木意欲上供朝廷,换取钱财。不择手段,甚至杀人越货。 鲁家人看不过去,在此协助苗人赶走了这批商人。将偷伐之木埋于迷魂凼外,立誓共同守护最后一片净土 后来又与当地苗族结合,互通有无。甚至后来喜结连理,关系融洽。传至如今,鲁桁父亲与当地苗族少女亦是结为夫妻。生下鲁桁、鲁鲜花二人。 鲁桁自幼在工匠上遗传了鲁家天赋,但凡在手中之物,不消片刻就能雕琢成各种物品,还能拼凑成不少机械玩意。后来翻遍鲁家传承下来的器具、机械、机关等书籍,沉迷其中,弄出来不少新奇的东西。什么能飞的木鸟,会射箭的木卒,自动行走的木马等等。那鲁家迷魂凼门口埋着的紫檀木,就是被他雕刻成怪物形象。 后来鲁桁成年,不甘隐世于此,跟父亲大吵一架。夜里偷了一根紫檀木,离家出走,闯荡外面的世界。凭借一身工匠的本领,成为机关大师,闻名天下。更是建造了七星楼这种巧夺天工的杰作,一时无两。 而鲁鲜花比其兄长也是不遑多让。自幼跟随母亲学习苗人的药理,善治病,亦善施毒。那迷魂凼中不少毒物、毒草都是出自其手。这才有了迷魂凼凶名在外,无人敢进。 除此之外,鲁鲜花也喜欢兄长所做器械,心生向往。可惜鲁家技艺,传男不传女,她也只能偷偷学些肤浅的东西。直至鲁桁走后,父亲心灰意冷,又怕儿子在外不幸,断了鲁家传承。这才将所学传授鲁鲜花。 鲁鲜花也是聪明过人,一学就会,天赋不差其兄。后来父母百年之后,告知若有心性绝好的孩子,便可传授于他。鲁鲜花送别父母,留在迷魂凼看守此地。 当年鲁桁为建造七星楼,带着两个徒弟偷偷潜回迷魂凼,意欲盗取一根紫檀木。被鲁鲜花发现,趁其不被,施毒于他。又引群狼来袭,驱赶于他。 后来念及兄妹一场,有些后悔。便偷偷告知其二徒弟贺椟,让他引人来救。贺椟找了当地官府,恰巧秦奂奉旨过来办案,听了县官之言,这才有了秦奂救鲁桁一事。 当时鲁桁被救,鲁鲜花就在远处瞧着。她也是心情矛盾复杂,不知如何取舍。又是恨兄长无情无义,还无视族规,盗取紫檀。同时又念及兄妹之情,不忍其死。这才迟迟不出手。 还好秦奂武艺高强,虽说也是遍体鳞伤,但也救下鲁桁。 鲁鲜花见此人如此侠肝义胆,少女怀春。可是其常年隐世,哪里懂得男女之情,此事倒也罢了。后来年岁大了,也知道当时为何这般,虽然偶有思念,可家规在此,不得擅离。这才一晃多年过去,一直在迷魂凼孤独度日。如今五十多岁,可凭着一身苗医之术,依旧是貌美如花。 那日看到中毒之人竟有秦奂,也是心中一惊,波澜又起。急忙救起几人,听闻是为何而来。知道是兄长所建之楼乃一座凶楼,伤人无数。其实就是给自己找个合理的理由,宽慰自己,也好跟着心爱之人能出去看看。这才不顾族规誓言了,收拾一下,便跟着来了七星楼。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恰巧赶上楼外机关被启动,众人大败。那鲁鲜花也是精通机关之术,不消片刻便破解了其机关之谜。让范全来、王猿找出几处要地,破坏了楼外的机关。这才救了众人,免遭全灭的下场。 后来吴广几人破窗而出,王猿耳朵多尖啊,便绕前来看。就见楼内有毒烟冒出,上面几人似乎要跳楼。这才又救下了楼上众人。 鲁鲜花精通医术,一看就是几人中了百花之毒。说到底这百花之毒,也是自己研究出来吓唬闯迷魂凼之人的。解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看来今日这般伤亡惨重,吴广秋魁又都昏迷不醒,实在不适合继续。范全来和秦奂一商量。最后决定,护送众人返回驴驴店。 返回途中,白少羽把七星楼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王猿咬牙切齿,誓要将霍柏扒皮抽筋。回到驴驴店,这众位英雄可就愁眉苦脸起来了。今日首此破塔,就伤亡惨重,尤其义侠又重伤不醒。 群龙无首,众人也是七嘴八舌。有人提议干脆发兵,跟巴郎山鱼死网破。有人提议夜袭巴郎山,刺杀赵文明,取其向上人头为死者祭天。也有保守的,主张静观其变,带义侠醒来再做商量。 这边七嘴八舌,争吵的不可开交。尤其以樊瓒为首主战派更是多数,露胳膊挽袖子,一副拼命的架势。这樊瓒本就是暴脾气,受此重挫,跟着来的两个朋友也都死于当场,尸体这会儿还躺在门外。真是火冒三丈,恨不得一人就杀上聚义厅。要不是为了送兄弟尸首回来,早就上山玩命去了。 却在此时,秦奂问范全来:“你可见王猿与少羽?” 范全来这才发现,这俩人居然不在人群之中。店中留守的拓跋玉儿和秋子嫣道,根本没见那两人回来。 范全来这才反应过来,一路上人多口杂,伤者死者不少,根本没顾上那二人。细想一下,自打白少羽说完楼中之事,王猿一顿咒骂,而后就不曾见过那两个小子。难道这俩人又返回了巴郎山之中?范全来顿时是脑门子汗起。 这是为义侠吴广治疗的鲁鲜花出来,大喊一声:“重伤的这个醒了。”范全来这才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赶忙进屋看望吴广。 第四十八章 王、白二人犯险,欲擒霍柏泄恨 范全来、秦奂二人进屋看望伤者。吴广、过清虽然毒解,但多处骨折,依旧只能卧床养伤。到是秋魁,解了百花之毒后,除了肩上不能所以动弹,到无大碍。 鲁鲜花给几人看完伤势,退在一旁,却有意无意的一直靠向秦奂,时不时偷瞧几眼。范全来、秦奂光想着伤者,倒也没有注意这些。 范全来把经过说了一遍,又将王猿、白少羽半路不知所踪之事告知几人。吴广一听就火冒三丈,这个王猿果然不叫人省心。秋魁也是急的跺脚,秦奂跟着责备白少羽身位官差,不知为大局着想。 秋馗沉思片刻,说道:“依我看,小猴子应是偷偷潜入,探寻霍柏,寻机为吴老弟报仇去了。至于少羽,往日里两人虽说不和,天天打打闹闹,但也是过命交情。只是过于要强,不想输人一等。而且少羽之前未受重创,毒解之后应该没有大碍。只要二人合力,不去那七星楼,单探霍柏,我想应是无碍。” 吴广一声叹息,“也罢,师傅常道让他下山历练,若是我处处看护,也不易于他修为精进。毕竟,人生历练,不经历又如何记得。这次就由着他去算了,只是不知这二人能否在那巴郎山这中平安无事。” “吉人自有天相,相信猿儿、少羽定然平安无事。”秦奂也只能宽慰道。 “鲁娘子曾讲与王猿知七星楼危,相比不会只身犯险。依我看这孩子在山上、林中的功夫远胜你们。那白少羽已解百花之毒,身上再无大碍。而且这巴郎山除了七星楼,也未听说有什么其他凶险之处。所说山贼众多,打起仗来尤为厉害,可也未曾有哪位成名高手在此。二人修为不浅,只要不是正面冲突,只是找一人,应该不难。我们还是先商议破楼之事,也好进去早点接应他们。”鲁鲜花一听秦奂提及自己,俏脸一红,还好无人注意。 吴广道:“如今我等伤病,恐怕一时无能为力。以后之事,全靠范老哥和秦老哥了。” 几人让伤者将养身子,退出去与其他人商量起破楼之事。有鲁鲜花这么个鲁家传人在,这破楼之事,简单不少。很多机关险要,消息埋伏鲁鲜花了如指掌。还道出不少机关原理,让众人受益匪浅。这要是再去破楼,定然事倍功成。 这边不提,再说王猿王青山。听罢众人被骗,尤其师兄重创是被小人奸计,恨的牙根痒痒。趁人不注意,闪入巴郎山密林之中。这边众人都不曾发觉,那些巴郎山的喽啰又怎能知晓。 走了几步回头道:“你这小白,还不赶紧回去,跟着我作甚。” 却见身后闪出一人正是白少羽,“我只是路过,谁要跟你?那霍柏害我不浅,今日非要他项上人头才能泄恨。”说罢不理会王猿,劲直前走。 王猿道:“行了行了,看来我二人都是恨透了霍柏,咱们暂且合作,去会他一会。不过此时天色尚早,咱们还是带天黑行事为妙。我见之前有一处藏身之地,咱们暂且潜藏起来,待夜黑风高,再去不迟。 白少羽不再逞强,二人来到林中一颗大树之下。两人窜身上树,隐蔽起来,等待夜色降临之时。 两人一躲便是五个时辰,眼看天色已暗,巴郎山内也是炊烟四起。这巴郎山有个规矩,每日晚饭,除去值守岗位之人,无论品阶、官职亦或是来宾,均在聚义厅及厅外广场用餐。二人正是等此时机,前往聚义厅寻找霍柏踪迹。 直待炊烟渐稀,聚义厅方向嘈杂声起。白少羽一推王猿:“野猴子,这边走。”两人接着夜色,一路小心来到聚义厅附近。 此时厅内还未到齐,厅外到是聚满了山匪。王猿、白少羽仗着轻功了得,二人攀上聚义厅屋顶。选了块不易被发觉的瓦片,偷偷揭开。 只见厅内灯火通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各大首领陆续到齐。赵文明在主位坐下,身旁左手边落座的便是霍柏。后面跟着郭长达、马道通二人。右手边确实赵文明的一干手下,却未见其宰相林昌文。 只见厅内赵文明甚是高兴,举杯道:“幸得霍柏大师出手相助,让那吴广、秋魁、过清等人身负重伤。不愧为当今天下第一的机关师,不仅技艺高超,更是智慧过人啊!来,干了这杯,为霍大师庆功。”说罢一饮而尽,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下面众人也是跟着起哄,对着霍柏一顿吹嘘。那霍柏本就是高傲之人,听着这些溜须拍马,赞美之词,甚是受用。 回敬道:“不瞒武王,这伙狗屁侠客,无非都是些莽夫,又怎及我略施小计。以如今伤亡,料想他们也要歇上几日。只不过那范全来未曾中计,到是有些失算。” “范全来不过一人,武艺再高,也是杯水车薪。相信只要下次几人再来破楼,定是有去无回。”一旁郭长达也道。 霍柏却罕有的面露忧色道:“话虽如此。可今日范全来赶来之时,我见身后跟着一妇人。虽瞧不仔细,可来人只是片刻,便解了百花之毒。恐怕是我那死去的师傅之妹到此。” “不过女流之辈,虽是鲁大师之妹,恐怕也没什么鸟用。”那马道通符合道。话语中一语双关,一群山贼跟着哄堂大笑。 霍柏道:“此言不假,想必乃我多虑。明日我带人在去楼内一趟,将七星楼稍加调整。这些人不来罢了,若是敢来,定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赵文明道:“全看霍大师的手段了。不过还有烦劳两位道长,还要在楼上带上几日,以作诱饵。带这帮宋狗大败,我定为几位庆功十日,赏银万两。” 霍柏及两个老道也是连忙称谢,道:“愿为武王效犬马之劳!” 这顿酒席,吃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这才在喧闹中离场。那赵文明已是微醺,被人搀扶回房。霍柏也随侍卫离去。 王、白二人一看时机成熟,从房顶偷偷下来,尾随而去。 第四十九章 霍柏诡计多端,王、白身陷重围 那赵文明身边,少说也有数十名卫兵跟随。二人自然不敢轻易尝试,倒是霍柏,身边只是两个随从而已。白少羽略一点头,示意正是此人无错,二人便跟了出去。这左转右转,眼看已经到了一处无人的长廊,王猿冲着白少羽一使眼色。 别看平时这二人天天不对付,时不时便要大打出手。可关键时刻,二人确实默契十足。一左一右,二人分道行事。只见王猿巨剑反握,在左侧猛然出击,剑柄直击其中一名随从后脑。那人一声闷哼就已倒地。于此同时,那边白少羽纯钧宝剑也是一闪而过,右边那人无声无息间已经身首异处。 二人好不停息,顺势而前。左边王猿巨剑正中后脖颈,右边白少羽剑风更胜,抹了霍柏的咽喉。与此同时,二人顿感不对。那霍柏中了如此两击,猛然前翻倒地,非是肉身闷响,而是一声沉重的撞击声。 王猿之前也感到,碰撞的脖颈十分坚硬。而白少羽纯钧宝剑之利,寻常肉身哪个不是碰到就支离破碎。可这次,明显感觉削到了什么石铁之上。 二人眼露惊讶,下一刻皆是眉教一跳,转身就要上房逃遁。却见四周屋檐房顶,一群弓箭手齐齐而立。四周更是出来不少刀斧手,灯笼火把更是照如白昼。而后,一阵爽朗的笑声,响彻夜空。 “霍柏大师乃我巴郎山座上宾,岂是两个宋人走狗可以轻动的?”说话之人正是赵文明,再看此人,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两人此时接着火光也已看清,倒地的哪里是霍柏,而是一个铁皮包裹的木人。如今倒在地上,两腿依然自如摆动。而霍柏本人,正在赵文明身后,一脸讥讽的看着二人。 那赵文明身后又出来一人:“我道是哪位吃了雄心豹子胆,赶来此刺杀霍大师,原来是你们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说罢分指二人给赵文明介绍“武王,这手提巨剑的就是御赐称号的开岳剑王猿。那个拿宝剑的,乃宋廷大内侍卫白少羽。其手中宝剑,便是十大名剑之一,纯钧宝剑。” 赵文明对着二人,倒也没什么兴趣。倒是这把纯钧剑,让其眼前一亮。毕竟也是马上的将军,哪个不爱兵器、宝马。如今十大名剑在此,这赵文明也是心生贪念。“娃娃,还不束手就擒?双手奉上纯钧宝剑,本王让你们死个痛快。” 白少羽一听,“呸,什么狗屁山贼,也敢称王称帝。白爷爷今天便要会上一会,你们这些土鸡瓦狗。” 王猿也附和道:“小白,别跟他们废话。上!”说罢,大剑一挥,冲了上去。白少羽也不含糊,提剑跟上。别看这两人年青,可大敌当前,却好不怯场。脑袋瓜更是灵光,甚至若是站在中间,必被乱箭射死。若是近身肉搏,就算希望渺茫,也能带走几个,不算亏本。 这边郭长达、马道通也是在塔上憋屈了一天,大手一挥,示意众人不要插手,“武王稍后,看我二人将收拾了这两个宋狗崽子。”纵身而上,会斗王、白二人。 郭长达直接碰上王猿,手中九节鞭虎虎生风。二人之前随没怎么动手,可集英殿内一战,也都见了对方的手段,自然也算是略知一二。郭长达自然信心百倍,只是略有顾忌王猿那嗜血的状态。 但不得不说郭长达混迹江湖多年,经验丰富。以其对嗜血以及王猿情况的了解,也知这种情况非是王猿能主动控制的。而是在生死之线,激发潜力而来。故此,招数一出,都是杀招,意图将王猿瞬间制服。 那王猿与郭长达一交上手,就感到面前似乎条巨型蜈蚣,腥风阵阵。那一条百足鞭在郭长达的手中,更是将鞭的长处发挥的淋漓尽致。鞭法鬼魅,招式刁钻,攻击的都是王猿握剑之手,及身体软肋。若是粘上,不说骨断肉绽,也得脱层皮。尤其这鞭子柔软,能曲能卷,大剑无法招架,让习惯了刚猛路子的王猿及其难受。 幸是经过多次生死之战,王猿也算是受了不少历练,功夫提高一大截,这才能勉强招架。若是搁在出道之时,恐怕一个照面下来,已经是鞭下败将。 可是这么拖下去,王猿估计也是凶多吉少。而身侧,白少羽倒是凭借兵器之利,略站上风。天罡五行剑,配上纯钧宝剑,那简直就是无往不利。不过马道通几十年的江湖也不是白混的假把式,那一套五毒掌法,也是不甘示弱。 二人交手,倒也是相互顾忌。马道通这五毒掌,随手早已练得坚硬无比,堪比玉石。但纯钧宝剑之锋,可非玩笑。剑锋所及,铜鼎之上也能斩入三分,更何况马道通那一双手掌。与之相较,白少羽无非就是怕被五毒掌挨上。马道通这五毒掌,可也是名不虚传。但凡挨上,剧毒便可通过皮肤深入体内,一炷香的时间,便可以毒发身亡。 若是常人,与这种功法相斗,多是避开近战,中远程攻击,破对方防御,将其击败。可白少羽是什么性子,一股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冲劲。也不过那些个,天罡五行剑势不减,虽不至于说非要近身打斗,可也毫不示弱。五毒掌几次险些拍上,都被其舍命般的攻势所化。迫得马道通不得不回招闪躲,避其锋芒。 这边过招,白少羽也发现另外一侧,王猿有所不及。虽然平日里两人不合,可这生死关头也是颇为担心,手中剑法更是一招快死一招。 这马道通真说功夫修为,也是在白少羽之上。可惜练就的五毒掌,无法使用兵器。往日里,这双掌便是神兵利器。可真见了绝世宝剑,却实在有些不济。尤其曾与秦翰一战,当是就被秦翰所施展的天罡五行剑压制的节节败退。如今再碰此剑法,心理上有些畏缩。 白少羽则是越战越勇,反正也是鱼死网破,舍了性命也要搏杀几人。此消彼长,马道通越来越是不济,甚至有些败势。 第五十章 王白不及二位教主,众英雄会斗巴郎山 白少羽所学天罡五行剑,乃是天罡三十六的步伐与五行剑的统称。这两者都是宫中内卫才可学的上乘功法,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独步天下的好功夫。后来经过秦翰融会贯通,将二者合二为一,更是威力大增。秦翰一介宦官,凭借这种套功法,成为大内第一的高手。到少暗杀、行刺之人,都是死在这套功法之下。 天罡三十六步,以天上北斗星群天罡三十六星的位置为图,步伐精湛,快似流星赶月。五行剑取自金木水火土五行,剑分五式,没试又有五招。其中金式快似闪电、木式连绵不绝、水势以柔克刚、火式功似霹雳、土式固若金汤。 白少羽自幼练习此剑,再加上与冯伯远一战,功法更是提升一截。如今这剑法施展出来,真是得心应手。尤其其中金式、火式,更是白少羽这套功法中最善用的两式。配合着纯钧宝剑,更是事半功倍。 拆招换式已过数合,看马道通一个闪躲,脚下有些力不足心,踉跄一下。那白少羽哪里能放过这种的机会,以金式之中一招最快的势如破竹,宝剑直刺马道通胸口。眼看这一招即将得逞,却见马道通面露一丝奸笑,而后大手一挥,直击纯钧宝剑剑身。 不得不说,这马道通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成熟老辣。之前二人交手,虽见败事。可也是耐心观察,熟悉白少羽的套路。直着白少羽功多防少,乘胜追击的性子。这才卖了个破绽,骗白少羽使出这一招势如破竹。此招剑势最快,可以是舍弃一切防御,变化而来。一旦发招,再无更改,直至一剑穿体。马道通正是看上了这点,以自己为诱饵,骗出这招。不顾纯钧宝剑的锋锐,大手直拍纯钧剑身。不得不说,这招就是马道通艺高人胆大,才敢使用。换了别人,有几个敢在纯钧面前这么出手。 饶是这一掌排在了剑身之上,可白少羽这招势如破竹也确实厉害,依旧在马道通的手上,肩膀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只见献血瞬间喷洒而出,肩膀上的白骨更是清晰可见。 白少羽这剑刺完,才能收招。可马道通不等这个,另一只手悍然拍上。白少羽再想躲闪已是不及,胸口被一击五毒掌拍到,飞出五米。可见那马道通隐忍已久,这一招拍出不顾自身安危,这才瞬间反败为胜。可见这份狠辣,不仅是对对手,连自己也是如此。 白少羽撑剑勉强未倒,可胸口一阵发闷,喉咙一甜,一口黑血喷洒一片。血迹洒满衣襟,胸口更是一个黑绿的掌印。 那边王猿瞧见,心下大急,正待救援。这边郭长达也是瞧准了时机,百足鞭一个乱蛇狂舞,分身无数。王猿巨剑阻挡不及,被一鞭子抽中后背,皮开肉绽分外恐怖。 郭、马二人一阵狞笑,就要至二少年于死地。却见四周墙上屋顶,一片哀嚎。一行几人在屋檐上将包围圈死开一道口子。于此同时,数枚暗器扑面而来,饶是郭长达、马道通两人功底深厚,也被这出其不意弄的手忙脚乱。 来的几人,真是义侠、食神为首的大宋侠客们,发暗器的便是拓跋玉儿。只见墙上蹭蹭蹭,钻上来十几个人,瞬间将墙头、屋顶的包围圈击破。 原来义侠等人回去稍作休息后,仍然不放心王、白二人的安危。尤其义侠吴广,硬挺伤痛也要跟来。若是往日,他们这些人想要潜入进来谈何容易。可今天让王猿、白少羽这么一闹,主要兵力都集中到了这里,这才让众人能够如此迅速的赶了过来。 看下面二人受伤,留过清道人、拓跋玉儿和大部分人手,威慑对方,以保证对方不好再做包围圈。吴广、范全来、秋魁、秦奂三人跳下墙头。 秦奂更是赶忙从兜里掏出之前鲁鲜花赠与的解毒丸,给白少羽服下,又捏碎了一颗敷在伤处。秋魁也赶紧给受伤的王猿简单包扎,护在后面。 义侠吴广道:“今日两个小娃不知深浅,叨扰了赵将军,还望海涵。吴某自知无理,也非无诚意。我等愿缩短破楼时日,三日内,不破此楼,绝不叨扰。只望赵将军放过这二人,不知意下如何?” 赵文明眯着眼睛:“我若不放呢?而且,就凭你们这么几人,也想走出我巴郎山?” 吴广毫无惧色:“吴某不才,愿带着众人试上一试,大不了鱼死网破。”说罢,提起手中大扁担,是欲大战一场。其他人也手握兵器,蓄势待发。 赵文明哈哈一笑,“来人啊,上!” 一声令下,弓弩齐发,后面的卫兵也都冲杀而上。吴广等人也是毫不含糊,兵器挥舞,击打箭矢。拓跋玉儿更是暗器百出,击打其他地方的弓弩手。再辅以一些善弓弩暗器的同来英雄,倒也起到了不小的限制作用。 下面赵文明人马围上,搅在一团。吴广有伤在身,发挥不到五成的功力。范全来、秦奂二人护着白少羽,王猿包扎好了,可勉力一战。底下打的痛快,上面的樊瓒也不甘寂寞,手提一对铜锤也跳了下来。这种时候,到是樊瓒凭着一股子蛮力和一对大锤抵住了来围山匪。 范全来那也是究竟江湖的老手,只要脱险,擒贼还是得擒王。不抓住赵文明,这局难破。如今吴广有伤,站这些喽喽到也罢了,碰上郭长达、马道通恐怕不是对手。过清道人伤势少轻,可在上面护着墙头,若是下来退路可就没了。唯有自己,搏命去拼这一线希望,才能脱困。 想明白了这些,食神也不含糊。提手中大菜刀一晃,冲入人群,直奔赵文明而来。那一手庖丁解牛的功夫,但凡上来阻拦的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甚是恐怖。 郭长达、马道通一看这架势,知道非是自己,恐怕没几个能拦住一个大胖子的。也不含糊,二人并着膀子跳将出来,拦住去路。范全来也不犹豫,三人混战一处。 第五十一章 ????少林高僧施援手,胖和尚擒得贼王 这郭、马二人,往日里单拉出来一个,都是十三侠级别的。两人联手,更是与大内第一高手秦翰不分上下。若非刚才马道通被白少羽重伤了右臂,恐怕以范全来的实力,想过这二人擒住赵文明是比登天。 饶是如此,范全来两柄大菜刀,依旧破不开这二人的围堵。而且看架势,更是落于下风,恐怕难以维持太久。 眼看大势已去,众人难挡群贼之时,却见屋檐之上砸下来一人。为何说是砸,全因这人实在是胖的没边。乍一看,少说也有三百来斤,硕大的肚子,一扭三颤。肥头大耳,油光满面,光头上受过戒,没胡没须,一双花白眉毛,小咪咪眼,笑起来活似庙中弥勒佛。手里拿着个大鸡腿,吃的不亦乐乎。 这一砸下来,顿时清了一片场。之前在这附近的一票匪徒,皆是被震飞开来。顿时护在后面的赵文明露了出来。大胖和尚也不含糊,呵呵一乐,转瞬已到赵文明身侧。这赵文明身旁的文官武将,贴身护卫也有不少护主心切的,身手来救。却见这人举重若轻,大手一会儿,一众人被扫去两米开外。 那霍柏也是阴狠手辣之人,趁机按袖内绷簧,数枝飞弩暗器飞射而出,直奔大胖子。这次到是让胖和尚提了注意,眉头一皱,大袖纷飞,招呼下一众暗器。 咱们说着累赘,全程下来不过几个呼吸。饶是这肥硕的身形,却有如此迅捷、灵巧的身手,着实让一干人等吓了一跳。 霍柏看见,心下一惊,知道此人非是善类,悄然隐没人群之中。 胖和尚清理了众贼寇,也不怠慢,一把扯过赵文明。饶是这位马上将军,也算是有些功底。可在胖和尚手上,仿佛一直小鸡,随手拈来。一根鸡骨头直抵赵文明咽喉要害。 “尔等休要再动手!”一声暴喝,震的全场人耳鸣不已。皆是停下手来,巴郎山上的贼人一看赵文明被擒,更是不敢再有半分动作。另一边吴广、范全来也跟着松了口气,稍作休整。吴广一看来人,更是喜出望外。 这位胖和尚可是大有来头,其师傅乃是少林寺上一任的方丈,苦无大师。师兄便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少林寺达摩院普渡大师。人送称号,疯僧醉菩提,普济大师。少林寺如今的方丈智圆都要喊其一句师叔。 若论功夫,全少林寺,也就普渡高他一等。此人自幼是个孤儿,在少林长大。是少林中的异类,最好贪吃生事,少林周围的农户没少遭殃。自打这人四岁起,周边不是王家丢了鸡,就是李家少了鹅。 因为这些事,苦无大师没少责罚打骂。他却天天念叨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师傅莫怪,莫怪!”而且这人天赋极佳,功夫到手,一看就会,比其师兄普渡都要聪慧几分。苦无大师是又爱又恨,对这个徒弟无可奈何。 这普济学艺成后,下山游历,正巧是五代十国后期,郭威清君侧,灭后汉建立后周之时。当时各国战事不断,波涛汹涌。普济凭借一身好武艺,在这乱世之中闯出名头。最出名的一战,便是在北汉之时,恰逢大辽奇袭,烧杀掳略。普济不忍百姓受苦,凭一己之力,夜袭契丹大营,活禽契丹人两名将领,解了北汉百姓之难。后来老将军杨信赶到,深鞠三躬,谢其救百姓于水火之恩情。二人更是结为好友,老令公杨继业的功夫,都受到普济不少的指点。 也因此事,契丹人不得不开始笼络各地武林人士,加强军中将领的护卫,以免再受其害。 普济这人不似其师兄,一心钻研武学,在达摩院深入简出。更无心那些琐事,所以时常在外。如今就在凌云寺游历,看看这座荒废的寺庙。 却听来吴广等人破巴郎山之事。胖和尚向来坐不住,听有此事,自然赶来。可惜路上贪杯多饮,多睡了几日。今日夜间,就在吴广等人走后,才来到驴驴店。 巧的是,普济刚到驴驴店,就见二三十个身穿夜行衣的贼寇悄悄逼近众侠客的落脚之处。却见这些人个个手提短刀,破门的、翻墙的一涌而上。屋内众高手走的一空,剩下的除了留守的秋子嫣、鲁鲜花以及不少伤病不起之人。贼寇来袭,可把秋子嫣急坏了。屋门紧闭,手中齐眉棍紧握,衣襟更是被汗水浸湿。 躺在床上的一干人等都疾呼秋子嫣带着鲁大师先走,不要顾及他们,以免累赘。秋子嫣这姑娘虽说不怎么精明,可跟着秋魁在山上多年,最中的就是义气,自然不肯丢下众人独自偷生。倒是鲁鲜花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不怎么上心。 秋子嫣这手心汗水直淌,可等了半天,只听这些人进了院子,却没了动静。正不知可否之时,却听门外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咒骂“无量佛,哪他奶奶的来了这么多毒物。莫非是有妖人在此作法?” 屋里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鲁鲜花,这次眉头一皱,表情也有些凝滞。“丫头,开门瞅瞅。” 秋子嫣听鲁鲜花吩咐了,这才撞着胆子开门看看。 吱扭一声,房门推开,只见院内毒蛇遍地,此外所有匪寇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也不知死活。院子中央,一个胖大的和尚立在当场,手里还拎着几条毒蛇端详。原来这院子之中,早就被鲁鲜花悄悄的放了不少毒蛇,为的就是防一手巴郎山人还有什么奸计。 鲁鲜花道:“想不到这巴郎山上,还有高手能在老娘这些宝贝之中穿行。”说罢,大袖一甩,蹭蹭蹭,飞出三支毒弩。这弩发射出来,真是快似闪电流星,比拓跋玉儿手中玄铁宝扇的透骨钉都要快说几分。 这暗器来的即迅猛又突兀,换了别人,九成九都得交代在此。可普济那是什么人,少林寺里出来的绝世高手,久经磨练。只见电光火石之间,胖和尚一扭,躲过两箭,剩下一支则被老和尚手里毒蛇挡下。这一手下来,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索,完全看不出这胖子能如此迅速。 这弩虽说普济是躲过去了,可以一阵后怕,原因就在那手上中箭的毒莽。按理说,这蛇中了一箭,哪怕是头被砍了,身体也要扭动一阵。可这毒蛇中箭,居然瞬间一动不动,只能说明,这弩上染着某种剧毒,可令其瞬间毙命或是麻痹。若是自己刚才一不留神,粘了那么一星半点,恐怕这忙还没帮,就得把老命丢下。 胖和尚听了鲁鲜花刚才的话,知道这位也是吴广一伙的,自然也不掩饰身份,匆匆报了名号,以免再误会。 秋子嫣一听这人来意,顿时一阵高兴,手中齐眉棍也松了松。倒是鲁鲜花经验老道,怕是敌人奸计。自己又不认识什么普济,这群人中也没有识得的,冷冷道:“我们这里毒蛇护院,高僧就不必逗留了,不若赶紧上山助拳。” 普济一听,就知道这个美妇人还是没有对自己放心,也没进屋,抱了抱拳,“贫僧这就前往,诸位放心。”说罢纵身而起,翻墙而走。赶往巴郎山前去救援。 第五十二章 两方对峙,再定赌约 普济走后,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院内的情景,妄是秋子嫣这样在山上抓蛇吃胆的女汉子,也是忌惮的不敢踏出。鲁鲜花从袖内取出一片树叶,吹了几声,这些毒蛇才四散而去,不见踪影。 “不用怕,这些东西都是我平日驯化而成,已经散去了,你去收拾一下这些匪徒。我这里有些丹药,你把他们绑了后,再服用。”又从袖子里掏出个小药瓶,递了出去。 秋子嫣慌忙过去接住,低者个头,对鲁鲜花也有点发憷的样子。照吩咐收拾这些中了蛇毒的匪寇,见他们一个个口吐白沫的样子,更是对鲁鲜花的手段恐惧几分。心道:“这大婶,莫非是传说中毒巫师不成,这般厉害。” 再说这边普济,也是第一次来巴郎山,有些不熟。还好那边动静不小,这才闻声而来。在房顶上只见下面打成一片,这才出其不意,擒了赵文明。 赵文明也是个不怕死的主,顽抗挣扎,可惜普济武艺实在高强,大手用力,赵文明不仅动弹不得,还说不出话来。 巴郎山众贼自然纷纷罢手,几名文官武将围在一旁手足无措。胖和尚普济也是不敢托大,掐着赵文明撤到吴广一方阵营之中。 吴广、王猿匆忙上来一抱拳,“普济师叔,徒弟见礼了。”而后深施一礼。原来这普济与风云上人交情极好,都是云游四方的侠客。早些年,二人时常结伴而行,后来也时常到五峰山玉泉洞里做客。 除此以外,还有不少助拳的侠客也过来施礼,口中都是师祖、师伯的称呼。毕竟少林寺乃中原第一门派,其下学艺之人遍布江湖,十人中,便有一二出自少林或是有些渊源。 众人这一见普济到场,还擒了赵文明,真是觉得后脖颈一松。反观巴郎山这边,一听此人居然是少林寺的疯僧醉菩提普济,一个个也是脑皮发麻。尤其其夜袭契丹大营,活禽辽国将领之事,也是传的沸沸扬扬,谁人不忌惮几分。 胖和尚一晃脑袋,道:“罢了,都是自家人,贫僧酒肉和尚,不在乎这些个繁复礼数。”转头又冲赵文明一笑:“赵将军以及巴郎山的众位施主,今日这事我看就罢了。既然有了七星楼之约,又何必再动干戈?”说罢,手中鸡骨也松了几分。 赵文明额头见汗,却也丝毫不惧,一声冷笑:“想不到少林寺的高僧也是个偏帮之人,这王、白而人私闯我巴郎山,欲刺霍大师,难道就此罢了?我赵文明早就国破家亡,身后再无牵挂,岂是贪生怕死之人。今日以本王之命,也得换你们这些宋狗留下。还耽搁什么,一拥而上,刮了这些宋狗,给本王报仇。” 此话一出口,手下也是犹犹豫豫,不知所措。一个个握着兵器,前后为难。 普济一笑:“今日这两个小子不对,可赵将军这边也不怎么干净啊。我来之时,途径驴驴店,可见了不少杀手前往,难道不是要行刺谁吗?” 赵文明一听,脸色一变,“我何时有派人前往,大师莫非是愿望我等。”看着神情,似乎确实像是不知此事。 胖和尚从腰间掏出一个刀鞘,“赵将军可认识这个?” 赵文明一看,居然是山上斥候营所配短刀的刀鞘,面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是谁干的?”那边巴郎山一众人也是面面相觑。 这时一个略显哆嗦的声音发出:“大王赎罪,是属下安排斥候营的兄弟去的。”说话之人个子不高,却非常粗壮,很是憨厚。说完这话,赶紧跪倒。 赵文明一看,冷哼一声。这人正是随其一同开辟巴郎山的后蜀副官,姓牛名贲,跟随自己多年,也是最为忠心的左右手。所说蠢笨了些,可也是个指哪打哪的好副手。 胖和尚一听,呵呵一笑:“这样一来,咱们也算打个平手,咱们还是按照破楼之约,不知赵将军意下如何。” 赵文明却道:“我的人至今未归,看来也是被高僧解决了。而且如今我山上兄弟死伤一片,这样就放你们走,我巴郎山颜面何在?” 吴广上前:“吴某在此代表众人给赵将军赔个不是。但赵将军也别忘了,是那霍柏奸计暗算在先,我这两位师弟才怒火中烧,来此闹事。” 那边霍柏冒了出来:“你们请人,也不实清,还冤的别人。况且你们寻帮借力,我这路人看不过眼,帮帮赵王,又有和错?” 这话一说,确实也让人无言。秋魁知道往下说也没用,打断道:“那不若赵将军给画个道道,咱们也好有个商量不是?” 赵文明也不含糊:“后日便定做破楼最后期限,若是破了,本王按照赌约交出二位教主;若是破不得,你们卷铺盖滚蛋,永不犯我巴郎山。后日我便在这七星楼顶,恭候各位大驾。” 众人一听,都是眉头一皱。普济看看吴广,不知他怎么想。吴广也是担心众人安危,这要是强冲出去,恐怕凶多吉少,日后如何给众人交代。只好冲着普济重重一点头,表示答应。 普济道:“那贫僧也就代表他们允下此诺,不过劳请赵将军送我们下山再说。” 赵文明事宜其他人不要动手,众英雄警惕万分,直到出了寨门,这才如释重负。有几个甚至有些虚脱,靠着兵器勉强支持。 普济把鸡腿骨一扔,放了赵文明,一拱手道:“赵将军,咱们明日再见。”而后带着一众人等,匆忙下山,一路无话。 这边赵文明回到聚义厅,大手一拍桌子,吼道:“谁许你出此下策,破我规矩。” 厅内没有旁人,只有下面跪着牛贲。牛贲一哆嗦,不敢隐瞒,便一五一十交代了。原来今日傍晚,吴广一行人撤走之后。这牛贲在返回住所的路上,听见霍柏与负责接待的巴郎山官员交谈。谈及今日最后随范全来等人同来的一位美妇人,很可能便是其师叔,鲁鲜花。此人也是鲁班传人,深谙阴阳八卦,机关埋伏之术,对于七星楼威胁极大。自己虽将楼内设计更改一番,可还是心中不安。若是能将此人截获上山,赌约就十拿九稳了。只怪自己一时贪杯,酒席上说了大话,也不敢再给赵王多嘴。 那官员乃是一介文官,没什么兵权。叹息自己权力有限,若是能派上几人,截来这危害,日后无论如何,赵王也会大大有赏。 牛贲这人,虽说有些愣头愣脑,可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往日了同来的后蜀文官武将,哪个没有一技之长,有所建树。可自己除了一膀子力气,啥用没有。要不是赵王爱惜其忠心耿耿,共患难多年,恐怕自己连如今这个斥候头目都当不得。 今日听了这个消息,心中欢喜。今日吴广一行人死伤过半,正是精疲力竭之时。乘此机会,若是自己把那霍柏的师叔鲁鲜花截来,那可是为护楼立下大功。自己不仅能为赵王分忧,以后有此功劳,在同僚之中也不用抬不起头了。打定主意,这才怕了三十名手下,偷偷潜入无光一行的落脚处,实施行动。 但也知道赌约说好的,而至除了楼内不动干戈,所以还多番交代,偷偷潜入,抓了人就走。若是不成,不要留活口证据,落下话柄。赵王这人虽是山贼头头,可向来守信重诺。所以此事,万不可泄露踪迹,让人知道,坏了赵王的名头。否则,以自己的了解,赵王定要重罚。 第五十三章 鲁鲜花毒名大起,玄铁扇当世奇宝 这牛贲,自认逮了个机会能咸鱼翻身,却不想一脚踩在了陷阱了,万劫不复。赵王若不是念在追随多年,如今又是大敌临前,斩将实为不利,真恨不得一刀剁了这斯。最后一气之下,先重罚一百军棍,撤去官职,打入打牢等候发落。 这赵文明所说落草为寇,可除了不服宋人管制,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关怀百姓,治军严明,是个极其注重个人形象之人。这才能在巴郎山盘踞如此之久,官府几次出手,都无功而返。对这些败坏名声的事情,甚是厌恶。 另外一边,众英雄赶回住所,一个个摊到在地。那吴广更是重伤在身,要不是功力深厚,又有鲁鲜花的灵丹妙药,恐怕连床都下不来。回来的路上,众人也听了普济讲述,也算知道了前因后果。 回到驻地,最让人吃惊的便是那秋子嫣。只见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傻丫头,围着鲁鲜花鞍前马后,任劳任怨。看来这位美妇人的手段,秋子嫣是完全服了。至于那些夜袭的斥候,也都被秋子嫣帮个结实,一个个依旧吐着白沫,也不知何时是头。 普济二次见到这位鲁大师,也是抱了抱拳。这鲁鲜花到是对谁都是不温不火,唯独秦奂这里多说两句。给所有人又包扎了伤势,弄了些杂草虫子乱熬一气,给那些受伤的人喝下。又取了几枚怀里的丹药给重伤的几人服用,这才歇下。众人对其也是感激万分。 次日,众人在吴广的召集下,再议一番。有鲁鲜花在场,又有普济坐镇,所说人手上伤了近半。可底气明显多上不少,明日也有了不少把握。 这霍柏的事,也让大家多了个心眼。尤其秋魁,贼眉鼠眼的看着鲁鲜花,光怕再出什么幺蛾子。甚至有人站出来质疑鲁鲜花,美妇人也不理会。结果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但凡发表过疑虑之人个个捂住肚子在地上打转。 这些可把吴广等人吓坏了,找鲁鲜花说好话,饶了这些人一命。鲁鲜花这才让秋子嫣拿着个瓶子在几个人鼻子上闻闻,瞬间疼痛接触。众人再也不敢非议,甚至不少人昨日拼死都不惧怕,可见了鲁鲜花眼露恐惧之色。 这一日,人人休养生息,养伤疗病。除了巴郎山来人就走了那批斥候,倒也无事发生。夜幕拉开,忙了一天的鲁鲜花终于得空,回到屋内休息。由于房子紧张,同屋的还有拓跋玉儿和秋子嫣。 这秋子嫣帮着鲁鲜花治疗伤者,早就累的够呛,躺床上就开始呼呼大睡起来。到是拓跋玉儿,一脸谄媚的笑容靠近鲁鲜花。一口一个鲁姐姐,什么容貌秀美,真是天上仙子;医法高明,实乃华佗转世;毒物用的出神入化,简直就是通灵圣女。什么好听说什么,捧得鲁鲜花这种独居深林,处事冷淡之人也有了些许飘飘然。 还好鲁鲜花常年寡欲隐世,头脑还算清晰,知道这漂亮丫头嘴巴这么甜,肯定是有所求。定了定神,瞪了拓跋玉儿一眼“你也少在这溜须拍马,老娘不吃这一套。有话便说,没事赶紧走开,老娘要休息了。” 拓跋玉儿讪讪一笑,道:“听闻鲁大娘最善机关施毒,玉儿这有把玄铁扇,希望鲁大娘给看看。明日破楼,也好有所提升,助大家一臂之力。” 鲁鲜花听罢,白了拓跋玉儿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一把接过扇子看了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眉头一皱,问道:“这扇子是何人打造?” 拓跋玉儿也没隐瞒,:“扇子乃兄长托人所铸,据说也是名汉人工匠,技艺高超,最善打造特殊兵器。至于叫什么,玉儿确实是不知了。请问,这有何不妥?” 鲁鲜花冷哼一声,道:“什么也不懂的丫头。这扇子材质倒也罢了,玄铁所说稀有,却也不是弄不到的东西。只是这机括,绷簧甚是精巧。所用材质,更是精铁百炼的好钢。发射的力道,更是这玄铁所能承受的最大程度。这种兵器,十步之内,只要不是那个胖和尚级别的高手,几乎可以达到百发百中。”又看了片刻道:“置于这些暗器的打造,却及其相似我鲁家的手法。看来此人也是多方借鉴,取精华而铸就。想必在这兵器打造上,当属绝世第一人了。” 拓跋玉儿一听,也是一惊。“兄长之前只是提及这扇子特别,没说的有这般精妙啊。” 鲁鲜花摇摇头,“你兄长能得到此扇,肯定不可能不识货。至于没有告知你,应是怕你过于依赖这等宝物,荒废了技艺,也算是对你良苦用心。这扇子我都造就不出,更别提再有突破了。这个扇子确实是个宝贝,回头咱们破了楼,你也将这扇子借我几日,我也好好研究研究。” 拓跋玉儿一听,虽然扇子是没什么提升了,可也是高兴几分。毕竟有了这宝扇在手,日后也算是个杀手锏。不过也没死心,冲着鲁鲜花道:“大娘,这扇子自然是就这样了,回头一定借您。可您那施毒的手法,若是能在我这暗器中粘上少许,我这一兜子暗器,也能提升不少。”说罢,百宝囊也套了出了,抖了一桌子。 鲁鲜花也是被气笑了,这丫头长得俊俏,确实在没脸没皮。不过确实也招人喜爱,想了想道:“这么多暗器,我给你涂到天亮也弄不完。罢了,我也是怕了你,给你个方子。”说罢找了纸笔,唰唰唰,写了不少字,都是些花草蛇虫。“我手上的毒,都是特殊研制,给你你也用不了。而且无法用于涂抹兵器,毒性会削减。你按照这个方子找找,凑齐所有东西,按照上面写的熬制出来,装入玉瓶之中。用时涂抹在暗器上即可,一经涂抹,七日内都可见效。” 拓跋玉儿欣然收下,可有苦主脸道:“鲁大娘,那这东西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齐全,那明日岂不是又得后方照应。” 鲁鲜花一笑:“你个姑娘家家,总想着些杀敌在前,怎么能行。女子再强,在战场上也与男子有所不同。你若是想要有所助力,应在自己的优势上再有建树。谁说只有前方战士才有供给,后方支援就无所成就呢。” 拓跋玉儿一听,也知道再说下,也没什么能捞的了。而且鲁鲜花之言,也不无道理,自己就算兵器提升,若想入楼给众人解忧,也无所下手。不若做好本职工作,为众人戒备四周,也好留有退路。想明了这些,拓拔玉儿也不再纠缠,告谢之后,洗漱下,上床养精蓄锐去了。 鲁鲜花面露欣慰之色,觉得这孩子脸皮随后,却也是难得人才。即便是女儿身,以后一定也会有所成就。 而悬月高挂,王猿又躺在屋顶上看星空。银河挥洒,落于天际,每当这个时候,心中才能平静几分。明日便要破楼,王猿真是心急如焚。尤其是看了大师兄的伤势,心中更是有愧。若是能早点赶回来,大师兄应该也不会中了这霍柏的奸计。恨不得明日早点到来,上山杀了那霍柏给师兄及死去的英雄豪杰们报仇雪恨。 第五十四章 破楼临近,蓄势待发 王猿越想越气,双拳紧握,指尖都要扎入肉中。此时,一只喷香的烤猪脚伸到了王猿面前。王猿一愣,紧接着闪身而去,立在一旁。这才定睛看见来的居然是师叔普济,也松了口气,忙深施一礼。 普济摆摆手,呵呵一乐:“想什么呢,别人都休息了,到是你个小猴子溜到这里发呆。”又把手中的烤猪蹄扔了过来。 王猿顺手接下,“师叔,弟子只是有些烦恼。” 胖和尚一乐,“万事因缘由天定,莫以凡是乱佛心。你虽非佛门,但也要懂得万事随缘的道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做好自己,无愧于心,才不枉此生。”王猿不知可否。普济又道:“胖和尚一生惹祸无数,就拿这肉不离手来说,师傅为此多番责罚,也为贫僧受了不少罪。如今想来,即便从来,贫僧也无怨无悔。吃了你手里的猪手,早些歇着。把力气留给明日,才是报答你师兄等人恩情的良策。”说罢一摆宽大的衣袖,轻然而去。 王猿逗留了片刻,反身回屋。屋内灯早已熄灭,望着手里的猪蹄,王猿发呆。却听一声冷冰冰的声音道:“你若不睡,赶紧滚回屋顶。我还要养精蓄锐,明日报那一掌之仇。” 王猿一听,梗着脖子道:“谁说不睡的,我就是饿了吃两口。”说罢啃了起来“师叔的手艺,果真美味,馋死你。” 白少羽冷哼一声,也不理会。王猿讨了个没趣,赶紧吃了手中的烤猪蹄,上床休息。 另一侧,夜已静,唯独鲁鲜花三人屋内,鼾声如雷。这秋子嫣本就是个粗狂的丫头,这睡觉的动静也不输一般汉子。拓跋玉儿常年随着堂兄李继迁在军营中,早就习惯了这种鼾声,倒也睡得安然。到是苦了鲁鲜花一人。 这鲁鲜花自幼跟着父母兄长在迷魂凼长大,林子里最多就是虫鸣,夜里更是寂静,哪里受得了这丫头的折磨。要不是念在这几天鞍前马后,伺候的不错,心性又是个单纯的好丫头,真想一剂毒药让她也受受罪。 美妇人睡不着,只好起身,到前院透透气,散散步。却见院内石凳上坐着一人,正是今夜值守的秦奂。老将军绕着住所转了几圈,看没什么异常,到院子里歇歇脚。 看见心上人,鲁鲜花也是匆匆整理一下妆容,缓步过来。秦奂见鲁鲜花走来,忙起身失礼:“鲁大娘子好!” 鲁鲜花俏脸一红,道:“我也未曾婚嫁,你这大娘子喊得可是不妥。” 秦奂一听,脸色一阵尴尬,可鲁鲜花这岁数,喊小娘子更是不妥。忙改口:“鲁大师,恕在下失礼了。” 鲁鲜花又是不悦道:“你都喊我大师,莫非我已经老态龙钟?” 这下秦奂可不仅仅是尴尬了,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手心中甚至已经渗出汗水,时不时抓抓后脑,看起来真是窘态毕露。 鲁鲜花呵呵一笑,“罢了罢了,真是个木头脑袋。日后你便叫我鲜花即可,我们异族女子,不讲究那些个繁复礼俗。” 秦奂这才如释重负:“鲜花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鲁鲜花黑着脸:“还不是你们那个好丫头害的,这鼾声,比林子里的老虎都不遑多让。” 秦奂赶忙解释:“这丫头随他爹秋魁在上山住久了,都是些汉子,这才变得这般失礼。望您海涵。” “我要是跟她计较,早陪我那些虫蛇上去乱咬一气了。只是睡不着,透透气而已。”鲁鲜花也缓和几分。 秦奂搓了搓手,抬头道:“不知鲜花明日破楼有几成把握?这七星楼我随未入,可挺吴广所述,确实有些古怪。” 说到这些鲁鲜花最擅长的,其脸上不觉也有些许得意“这七星楼所说厉害,可以不是无计可施。只要明日你们听我调遣,即便那霍柏再改此楼,也无大碍。我随不会武功,可在这阴阳八卦机关埋伏上沉浸已久,即便是我兄长也不过伯仲之间。而且昨日我去看楼,发现这楼虽然精巧异常,却也有遵循鲁家人的规矩,‘死门不绝,生门不闭’,看来兄长鲁桁创建此楼未忘初心。” 秦奂听了连连点头称是。“直待明日破了此楼,缉拿凶手,才能祭奠宫内死去的同僚。”眼内血丝显露,眼角湿润。 鲁鲜花拍了拍其肩膀道:“你这人,向来只顾别人,却不为自己考虑。罢了罢了,其实也不用守什么夜。有我在四周布下蛇阵,别说千人来袭,就算万人也得让他们有来无回。你还是早早休息,我可不会武功,明日入楼还得靠你保护。” 秦奂倒也没听出了话中有些不妥,只是点头称是,回去休息了。 望着秦奂的背影,鲁鲜花叹息一声“还是跟二十年前一般,不顾生死。”也悠悠返回屋里。 见秋子嫣依旧鼾声如雷,气的一脚踢在其屁股上。 秋子嫣吓得一个激灵翻下床,手中齐眉棍已经握在手中。拓跋玉儿也是一个激灵,翻身下来,一脸戒备的盯着鲁鲜花。 却见鲁鲜花冷冰冰一句:“给我安静点。”然后才上床休息。 秋子嫣一脸懵的瞅了眼拓跋玉儿,见对方也是一脸茫然。也不敢问,怕惹了这个毒娘子。当日那些斥候的惨象,如今她还历历在目,那可是生不如死啊。赶紧回床上接着睡觉。 拓跋玉儿愣了愣,想了想之前鲁鲜花的话,突然明白过来。可能是这秋子嫣的呼噜声,扰了人家的清梦。想明白这些,也赶紧上床休息了。 秦奂返回屋里,屋内灯光依旧,吴广、范全来、秋魁都在交谈明日破楼之事。看秦奂进来,也是略一点头。 秦奂也把之前鲁鲜花说的那番话,给众人重复了一遍,让大家也是安安心。 秋魁咳嗽一声道:“我等也已经将明日安排确认了一番,觉得应该没有不妥。咱们也早些休息,直待明日一战,将二匪缉拿。至于这巴郎山,如今虽然厉害,可也早晚是朝廷的囊中之物。” 第五十五章 众人起身巴郎山,意欲攻破七星楼 天光放亮,清晨的驴驴店甚是寂静,偶有鸟鸣声起,让人精神一震。而这寂静的村落里,众英雄已经齐聚一堂,整装待发。 为首的正是一肩担两岳义侠吴广,身侧则是食神范全来、活算盘秋魁、大内高手秦奂、鲁班后人鲁鲜花、王猿、白少羽等人。过清大师与吴广一握手:“师弟保重,我在此恭候各位归来。”而后向众人抱拳,身后一些伤患也都抱拳致敬,众人也一一回礼。吴广大手一挥,浩浩荡荡赶往巴郎山。 到是胖和尚普济依旧坐在屋顶上,啃着手里不知哪里弄来的酱肘子,眯着个眼睛也不着急。待众人已经不见踪影,胖和尚也吃完手中的酱猪肘,这才满意一笑,揉揉肚子“这吴广等人都已上路,小友为何还盯着贫僧呢?”说罢,手中骨头一甩,直奔一处院落前壁。只见这骨头入墙三分,不断不碎,可见疯僧醉菩提的功力之深厚。 却见院落墙后闪出一人,一身青缎衣裳,二十来岁的样貌,细眉丹凤眼,也算得上是英俊潇洒。只是这眉宇之间,又多了几分不羁放荡。少年擦着脑门的汗,“师傅常说,江湖行走,若是碰到少林寺爱吃肉的胖和尚,千万不要招惹,果然非是欺我。”说罢也是抱拳深施一礼“普济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弟子这厢见礼了。” 胖和尚道:“小友也是不错,这帘窥壁听的本领看来也是高人所传。不知小友师从何处,为何在此监视贫僧?” “大师莫怪,弟子也是受人所托,不得已而为之。至于家师与我一般,都是乡野村夫,哪有什么名头。”青年人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 “既然如此,贫僧也不废话了。”说罢,普济身形一动,飞身而下,直奔此人。 这青年也不含糊,身形后撤,仿佛离弦之箭,激射而出至少十余米开外。“弟子有事,就不打扰了,普济大师告辞。”说话之余,速度不见,转眼直奔一旁的林子而去。 普济与此人本就距离尚远,此子轻功又十分了得,转瞬便已经看不见了对方身影。胖和尚自恃身份,自然不会与这孩子着急,呵呵一乐,从袖子里又掏出来一根猪尾,向着巴郎山的方向飞驰而去。 另一边吴广则正与范全来、秋魁说道:“若非师叔提醒,我等居然这么多日不知有人在密切监视我们。” 秋魁一挠头:“也不知这人有何居心,这么多日也没见动作,似乎只是盯梢。不知这普济大师是否已经擒了此人。” 这边几人边走边说,转眼已到巴郎山脚下。众人鱼贯而入,来到七星楼所在之处。只见楼上露台,站着不少人。为首的一个,便是占山为王自立暑武帝的赵文明。“按照赌约,今日便是最后一日,诸位英雄好汉,有请。本王今日便在这楼中,等待诸位。” 吴广一抱拳,“赵将军莫急,我等这就前来。” 此时鲁鲜花轻步上前,身侧跟着王猿、秦奂。吴广、白少羽尾随其后。其他人则按照计划,由秋魁、范全来率领在外策应。 一到这围墙之外,鲁鲜花就眉头一皱,“想不到这霍柏确实了得,只用两日功夫,已经将这机关埋伏调整一新。尤其这生门所在,被掩盖的不留痕迹,看来日后成就不在我兄长之下。只可惜是个助纣为虐,不知羞耻的孽徒。” 王猿一旁急忙道:“鲁大娘,那可有办法解决。” 鲁鲜花白了王猿一眼,“我乃鲁家传人,若是这点都看不破,还怎么见列祖列宗。跟着老娘走便是了。”说罢,闲庭信步在这院内走了起来。 楼上,赵文明问身侧的郭长达:“此人便是霍大师的师叔,鲁家传人鲁鲜花吗?” 郭长达连连道:“按照霍大师交代,应该便是此人。不过大王放心,这霍大师说了,此次七星楼阵法大变,与往日截然不同。定要这些人有来无回。” 赵文明略一点头,也不再言语。 下面鲁鲜花带路,几人跟随,走到一半,却停下脚步。“前方十米之内,应该已经被霍柏更换为翻板。”而后停顿一下,尴尬道“老娘不会武功。” 众人一听,也是一阵晕厥,一旁王猿忙道:“鲁大娘,我背您。”鲁鲜花也是无奈,只得答应。 不得不说,王猿也是个轻功上乘之人。身背鲁鲜花,一个纵身,已是十余米开外,毫不费力。身后秦奂、白少羽、吴广也是纵身跟上。 后面的路更是顺利几分,直抵门前。鲁鲜花开口:“若是往日,门开今日北斗方位,可避免暗器机关。可如今霍柏狗急跳墙,想必这门打开,脚下翻板、门后暗器应会齐发。而且这顶上亦有动过的痕迹,想必上面也有天网、铁栅、弩箭之类的暗器。你们拖后一些,站在两次,我来破这门内机关。”众人听命行事。 鲁鲜花从袖中取出一片树叶,悠扬歌声随之而起。不消片刻,不知哪里来的青蛇草莽数不胜数。粗的如同林中柳树,细的如同路边细草,似乎这巴郎山内的蛇都闻声赶来,在鲁鲜花前方汇集。哪怕是楼上的赵文明等人看了也是大吃一惊,个个露出疑惑的神色。 这时马道通却道:“看来这鲁鲜花不仅是鲁班传人,还是苗家的虫蛊高手。”众人不解,马道通又道:“这迷魂凼一带除了汉人,林中更是生活不少苗人。苗人长久在林中生活,技艺自成一怕,有一群人专门使用虫蛊之术。会此术着不仅能驱虫攻击、施毒敌人,更是医治百病,甚是奇特。我苦练五毒掌,对此也是略知一二,想不到今日得见,确实诡异。”众人听了也是觉得新奇。 而后歌声一变,这群蛇莽纷纷一拥而上,朝那大门撞去。只听大门吱扭一声,应声而开。却见不少个毒弩飞矢喷涌而出,比前日光景更是吓人。如此同时,上面天罗网扑天而来,密不透风;地下翻板跳动,漏出无底深坑。 一阵阵声响过后,终于稍事停顿。再看门前,那些个蛇莽已经寥寥无几。这若是人走上去,恐怕大罗金仙也救之不能。 第五十六章 鲁家传人出手,轻松破解双星 看机关用尽,鲁鲜花有吹曲驱两条蟒蛇进入楼内。看在无动静,这才一招手,事宜众人跟上。 立于门前,鲁鲜花眉头一皱:“这摇光内有人下药。”而后匆忙吹起叶子,召回入楼的两条蟒蛇。却见这两条成人大腿粗细的怪蟒似乎有些摇摆,口中红信飞吐,似乎有些古怪。 鲁鲜花曲声不停,命令二蟒出了七星楼返回林中。这才松了口气道:“这一层摇光内被人下了药,人到是无妨,可猛兽尤其是蛇蟒、鳄鱼这等冷血凶兽最为受用。一旦吸入,便会性情大变,嗜血杀戮。计量如果足够大,甚至会同类相残。看了我驱蛇之术在此不能再用,后面要靠你们自己来破坏机关。” 众人点头,再看那池中鳄鱼果然一个个浮于水面,有的甚至用头撞击在滚木之上。若非这块木料乃是上等材质,恐怕在就断为数截。 吴广一举手中扁担:“大家莫急,我先冲杀过去。” 一旁王猿忙劝阻,“大师兄伤未痊愈,还是师弟在前为妙。我在丛林之中生活已久,与鳄鱼更是交手无数,心中有数,师兄放心即可。” 吴广还打算说些什么,却被鲁鲜花打断:“你们也别着急,这鳄鱼虽说嗜血,恶毒几分,可也不是就有多难对付。可别忘了,老娘最善用毒,这些小鱼小虾,难成气候。”而后手中取出一个彩色小琉璃瓶,给了一旁的王猿。“小猴子,你把这瓶子中的毒液倒入池中一半即可,小心别被那鳄鱼咬了手。” 王猿一听,这般简单,有些将信将疑。拿了瓶子来到池边,按照鲁鲜花的吩咐,倒入半瓶。期间,一条条鳄鱼急游而来,似是对岸边的王猿充满杀意。王猿也不敢耽搁,倒完了赶紧返回。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池中的鳄鱼一个个身体抽搐,剧烈摇摆。又是片刻功夫,一阵阵噗噗声,而后池中水越发浑浊,散发出阵阵恶臭。众人虽说也都算是适应能力极强之人,可也无法忍受这种味道,赶紧捂住口鼻。尤其白少羽往日了就比较干净,一闻这种味道,险些没有吐出来。还有定力足够,这才忍住。 王猿问道:“鲁大娘,这到底是什么毒啊,是要熏死这些鳄鱼吗?” 鲁鲜花白了他一眼,“不知道泻药啊?”说罢一摆手,走。 其他人听了这个答案,先是一愣,而后一个个都是面色一变。那白少羽刚忍住的呕吐感,瞬间袭来,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鲁鲜花也不理会,径直前走。王猿紧走两步,“大娘咱就不能换个法子,毒死也别这样强啊。” 鲁鲜花瞪他一眼,“这些鳄鱼本就可怜,在此池中不得见天日,你还要杀了他们?你们这些汉人,果然残忍,怪不得先祖不让我等在将鲁家技艺传扬出去,否则这世间万物还不被你们屠戮一净。” 秦奂打圆场,“这孩子不懂事,鲜花莫怪。”鲁鲜花一听秦奂开口了,也不再说什么。到是其他人被秦奂这般称呼鲁鲜花有些不适,不知这二人什么身后居然如此亲密了,秦将军居然直呼其名。饶是吴广这种粗狂的性子,也有点起了八卦之心。 这番一说,白少羽也缓过来少许,几人赶紧赶路。这没了鳄鱼的威胁,那滚木转的再快,也无法对几人产生威胁,大家顺利抵达对岸。 这上楼之路跟二楼开阳都是些消息埋伏,鲁鲜花从怀中取出几根金属棒,拼接在一起。而后拿着棒子敲敲打打,慢慢前行。虽然慢了点,可以一路平安。原来这金属棒也非凡物,乃是机关师用来听声断位的器具,最是适合室内的消息埋伏。这机关师中的高手,通过击打发出来的声音,便可知道前面的消息埋伏有多大,内中暗器款式、多少,便可知晓。 很快就来到了开阳出口,那种武曲星依旧立在当中,而且之前被五雷珠炸过的痕迹也被修缮完毕。 白少羽走上前来:“鲁大师,少羽曾斗过这尊雕像,有些经验,这关就交给在下好了。” 不想鲁鲜花一摆手,“这东西,你们做不来,还是我自己亲自动手的好。”说罢也不理其他,独自走上前去。来到即将触发机关的位置,鲁鲜花一矮身子匍匐在地上,从左侧墙角爬了过去。 这机关此时已被触发,大刀挥砍而出。众人皆是一惊,几人再想救援,已经不及。但那大刀落下,居然正好在鲁鲜花腰间前一寸的地方划过,劈砍在地上,溅射出不少火花。而后毒弩、飞镖、短箭甚至五雷珠都喷射而出。可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鲁鲜花通过这尊雕像,来到后面。 鲁鲜花安然通过,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来到武曲星身后。一拍其脑后,只见这机关人直接静止不动。而后一招手“快过来!” 众人一看,也都小心翼翼跟来。走到近前,这尊武曲星居然全无动静。想不到这破解之法如此简单,众人对鲁鲜花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女子虽说平日里粗鲁了些,可毕竟是鲁家的传人,这些平日里让他们头疼的消息埋伏,在其手中居然就跟死物一般,毫无用处。 白少羽走过来时道:“鲁大师,其实您告诉在下即可,不必亲自施为。” 鲁鲜花哼了一声,“你以为老娘愿意爬这地板,还不是你们几个身材过于高大粗壮。若是那机灵鬼丫头在,老娘也不用这般了。” 白少羽一听,原来还有这层关系,也比较尴尬,不知说什么好。王猿却幸灾乐祸一旁偷笑。 鲁鲜花瞪了其一眼,“你也少乐,小心老娘一不高兴,让你跟那帮鳄鱼一般。” 王猿顿时眼中闪过之前鳄鱼池的景象,脸色顿时一变,面露古怪神色,不敢再多吱声。一旁白少羽也是胃里一阵抽痛,险些又吐了出来。 还是秦奂出来打的圆场,叫众人赶紧前进。 第五十七章 众英雄轻松入楼,郭长达叫苦连连 到了玉衡,秦奂、王猿看了真是大开眼界,想不到这楼内还有如此花海。鲁鲜花闻了闻这花海的味道,不肖道“我还当时什么花毒,只不过是些寻常毒物而已。最多就是让人四肢乏力,头晕目眩。” 回头对着吴广、白少羽,“这些不过都是我那百花之毒的初级程度,看来之前你们中毒,主要还是在那药丸之中掺有古怪。”说完掏出一个玉瓶,拧开瓶盖递过去,“你俩一人味一下即可。” 吴广听命接过瓶子,轻嗅了两下,顿时神清气爽精神几分。脑子里更是感到一阵透亮,思绪也变的清晰不少。又将瓶子递给老将军秦奂,却不想鲁鲜花又道:“他跟野猴子都不用这个。” 秦奂瓶子拿在手中,这没闻,一听这话又放了下来。王猿道:“鲁大娘,我跟秦大伯不闻不会中毒吗?” 鲁鲜花一摆手:“你们受过我百虫洗身,寻常毒药起不了什么作用。” 白少羽一听,很是好奇,低声问王猿:“什么是百虫洗身,这么玄妙。” 却见王猿明显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竟似有些惊恐的情绪。“别提了,你这洁癖,肯定受不了。”说罢,又打了个激灵,似乎只要想起那些景象,身体就会不由的难受起来。 一旁秦奂也是面色一白,有些不好的回忆闪过。白少羽看王猿不想说,再琢磨这名字,觉得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就算能抗百毒,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鲁鲜花却道:“你这小白脸若是想试,老娘也愿意给你洗个虫浴,保你跟他们一样百毒不侵。到时候你只要答应大娘做件事即可。”而后邪邪一笑。 白少羽顿时后背冷汗直冒,直觉告诉她,这事决不能答应。尤其是经历了之前摇光鳄鱼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发毛。脑袋瓜赶紧摇了摇“不用不用,我就好奇问问,鲁大师不用挂记。” 鲁鲜花面露失望,“罢了罢了,赶紧赶路。”转身往花海中走去。 吴广忙提醒道:“鲁大师,这花海之中还有毒虫蛇莽。想必这些也毒物也被那嗜血药催化,不要鲁莽。” 鲁鲜花白了吴广一眼,“老娘在毒虫之中浸泡多年,还需你提醒?别离开我周身五米即可。”说罢,理也不理,径直走去。 谁能想到大宋十三侠之首,江湖中人人敬佩的义侠,居然此事也是一脸的尴尬,不敢多说。 再看鲁鲜花一路在前,其余人赶紧跟上。 果然这一路,别说蛇莽毒虫,连个寻常蚂蚁、飞虫都没见一只。王猿等人不知,这鲁鲜花在迷魂凼长大,又跟母亲学习苗人虫蛊施毒等绝技,身上早就沾染一种奇特的气味。寻常人问道,只是一些药草味,可在虫兽中,却犹如天敌,不敢靠近其周身五米之内。这种恐惧发自骨髓,即便被嗜血药剂催化,也是毫无作用。也正是这种气味,让鲁鲜花在迷魂凼这种常人不敢涉足的地方,住成了自己的后花园。 过了玉衡,很快众人来到第四层天权。这里在其他人眼中,原本就是最为平淡无奇的书库,没什么好耽搁的。可鲁鲜花却没急于离开,而是拿着那根金属棒在四周前壁寻觅起来。众人不解,但也知道这位鲁大师的脾气,尤其是刚才对义侠吴广的一番鄙夷,谁都不敢再乱问,而是静静等候。 不消片刻,鲁鲜花才停下手中的棒子,在墙上一处地方点了一下,对后面的吴广道:“吴广,这里面,你的兵器最为合适,用你那扁担撞击这里。”说完闪道一边。 吴广也不敢再多问,举起大扁担直击拿出砖石。只是一下,这砖墙居然直接被顶了进去。而后就听嘎嘣一声巨响,和嘎噔噔噔等齿轮滚动之声。就见原本上天玑的入口旁,墙面缓缓闭合,而眼前之处,却见见开出一条崭新的通道。 众人也是已经,吴广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入楼,我等在天玑无论如何寻觅,也找不到出路,原来这机关出在此处。 鲁鲜花呵呵一笑,“这天玑,本就是存宝之所,讲究的便是貔貅聚财,只进不出。怎可能修缮两道门,让钱财外漏呢?我那兄长,深谙阴阳八卦、风水两仪,自然不会破了这财运。而且此楼建成,原本为的就是藏宝。只可惜我兄长毕生心血所做意为守护,却沦为血杀工具,实在可悲。”说罢,带着众人入内。 而此事,在顶层天枢内的众位巴郎山贼寇却是一个个噤若寒蝉。那赵文明脸色及其难看,想不到这吴广一行人,这才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已经连续登上四层。如今天玑也被绕过,眼看就要来到天璇,简直是气的脸色铁青。狠狠的拍了一下扶手,而后又克制了一下情绪道:“郭道长,那霍柏曾言,这七星楼已经整改一番,为何那鲁鲜花能连续破楼?难道是欺骗本王不成?” 郭长达也是脑袋冒汗,别说这赵文明责问,自己也是心急如焚。那霍柏本就说好,这楼中机关尽开,嗜血之药以放。今日别说是人,蝼蚁都难进一只。可怎地这鲁鲜花如此厉害,入楼如入自家屋中。在如此这般下去,真到了这顶楼,赵文明定然不会反悔赌约,那自己与师弟,还不得束手就擒。 想到这里,也是头疼,只好硬着头皮说:“大王熄怒!霍大师如今已经入了中央操控之所,想必应该有办法解决。” 赵文明暗压怒火,“希望如此,否则不用本王多说,郭道长也知后果?” 郭长达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道:“我现在就命人传信下面,看看霍大师可有对策。” 而后找人来,执笔写下几个字,让人放在一个铜盒之中,来到窗口。只见窗口处这有铁绳,将那铜盒挂在绳上,铜盒顺势传往七星楼对面的一处山中。 原来这七星楼操控之所,并不在楼内,而在对面山中的两处石洞屋内。这屋子只可随着绳梯而上,易守难攻。若是无力阻挡,只要断了绳索,便无人能上。而两间石洞,分别对应“左辅”“右弼”两颗隐星,十分巧妙。洞内凿有暗道,直通楼内所有暗器机关。往日要入楼,只要带了赵文明手谕,便可关闭机关。待人入内,再重新开启。不可谓不精妙绝伦。 第五十八章 天璇竹林,猫熊领地 再说这边,鲁鲜花带着众人从密道而上,直奔第六层天璇而来。这第六层,至今没人到过,鲁鲜花就算再通晓七星八卦,阴阳五行,也不可能猜出这层究竟有什么玄机。那鲁桁好说也是一带机关宗师,哪个机关埋伏都是讲究极深。 之前那些楼层,也就是在几经探寻之下,有迹可循,鲁鲜花才能毫不费力。对于这种未知的情况,众人也只好见机行事。 天玑一过,这天璇便现眼前。却见这天璇与那玉衡有几分相像,只不过千花百草,变成了翠绿竹林。就连空气都充满了竹子的清爽,让人心旷神愉。 吴广可受过百花之毒,知道厉害,害怕这层也有什么毒气、毒物。看向鲁鲜花,却见美妇人眉头皱了皱,转头冲着众人,“这竹林没有毒,大家可以放心。不过提防着些,小心还有别的机关。”其他人应声附和,谨慎前行。 这竹林确实茂密,一眼望去,根本找不到路,只能摸索前进。王猿、白少羽也拿出手中宝剑,劈砍竹林,缓慢前进。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居然什么都没触发,也没有碰到毒虫毒物。 王猿挠着头,回首道:“难道这天璇只是摆设,怎地如此平静?”谁知话音刚落,忽听脑后生风。王猿也算得上是久经沙场,一听就知是有重物袭来,也不含糊,一个就地翻滚,闪避到一次。 饶是反应如此迅速,依旧肩头挨了一下。顿时衣服碎裂,肩头更是被拍的脱臼,在地上翻滚了十几个跟头。秦奂反应迅速,一把扯过鲁鲜花护在后方。吴广、白少羽则闪到二人前方,兵刃在手,对峙起来。 只见一个身高两米开外的庞然大物立于面前,脑袋足有士兵的盾牌大小,四肢、双耳、肩胛、眼眶成黑色,其余部位为白色。前掌收回,看起来足有蒲扇大小。样子似熊非熊,却也是口中腥风阵阵。吼叫起来,却似犬吠。 众人不识得此物,鲁鲜花却惊呼道:“是猫熊!” 猫熊?众人也是一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见鲁鲜花识得,只好等其解释。到是吴广喊话王猿:“师弟,如何?” 王猿赶紧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大师兄,无碍!”说罢一掰肩膀,脱臼的关节归位。一边戒备,一边也等着鲁鲜花说下去。 谁想鲁鲜花下一句话,“果然入书上描述,是个可爱之物。”说完,满眼宠溺,众人好险没吐出口血来。 秦奂忙打断道:“鲜花,这畜生如此凶猛,是何来头?” 美妇人这才回头神,道:“此物名为猫熊,《书经》称貔,《毛诗》称白罴,《史记·五帝本记》:‘炎帝欲侵陵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修德振兵,治五气,抚万民,度四方,教熊罴貔貅?虎,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言教士卒习战,以猛兽之名名之,用威敌也’。常盘踞秦岭、川蜀一带森林之中的竹林处。乃是上古时期,九黎氏族首领蚩尤的坐骑。因喜好在农家屋中舔舐铜铁,常被人叫做食铁兽。不过此物一般性情温顺,不喜争斗。即便入了民宅,也只是舔舐锅灶,从不伤人。又被本地人视为‘义兽’,象征和平。” 鲁鲜花停顿了一下,叹息一声道“可惜这种猫熊,也是领地意识强大的生物。但凡生人进入其领地,便会疯狂进攻,不死不休。看来这片竹林,便是此物的领地了。想不到我那死去的兄长还有这般能耐,找来这正凶兽护楼,可谓煞费苦心。” 众人一听,这才知晓此物来历。王猿扶着受伤的左臂,扭动了几下,感觉已无大碍,便道:“我倒是什么猛兽,不过是个笨头熊而已。众位稍后,看俺王猿收拾了这畜生。”说罢,右手提起大剑,冲击而上。口里到:“好你个孽畜,小爷林子里老虎都不怕,还在乎你个畜生不成。这番便要把刚才一巴掌之仇,连本带利讨要回来。” 那大剑举过头顶,奔着猫熊的脑袋劈头就砸,正是风云上人传授的七子剑诀中的“劈”字诀。当年在宫中,五人抬的大青石都被轰的粉碎,这要是砸上,即便这食铁兽再过凶猛也得脑浆崩裂而亡。 可这事哪有那么简单,只见这猫熊反应及其凶猛,前掌一挥,也有千斤之力。那王猿已经算得上是臂力过人之辈,可碰上这猫熊,竟然还稍有不及。不过好在此次有所准备,退了几步,这才稳住身形。只觉得双臂发麻,尤其刚才脱臼的左手,更是肩膀剧烈疼痛。 吴广连忙提醒道:“师弟莫要与此物蛮力相劈,智取才是上策。” 这王猿刚才被那猫熊一巴掌拍飞,面子上挂不住,这才失了理智,与其拼力。此事发泄过后,也是脑子一清,知道刚才冲动,让左臂伤势加重。师兄说的没错,若再是强攻,恐怕这跟头可就栽大了。 脑筋一转,与那猫熊周转起来。不过这种凶兽,虽然生猛,可智力确实不高。王猿深的老上人的真传,脚下步伐精湛,招式身法更是别具一格。妄是那猫熊左扑右拍,上冲下撞,也是伤不到王猿半毫。 看情况,只要消耗一二,待这凶兽体力耗尽,再取其性命便也不是难事。这王猿林子里长大的,最是会降服凶兽,这种手段更是习以为常。众人见状,也知道再无大碍,心下也是放松些许。 可谁知大家伙这才刚放松下来,就觉得脚下有东西一动。虽说那猫熊扑打之时,这地面也会抖动。可这次却十分细微,甚是不同。突然眼眉一挑,大喝一声:“小心脚下。” 却此时,众人足下,皆是短剑刺出。吴广反应最是机敏,一个纵跃闪至一旁。白少羽也是脚下一滑,挪开数步。美妇人不会武功,这时候就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还好有秦奂护着,一把将鲁鲜花抱起,跃向一侧。 可惜这一跃还是晚了半分,秦奂右脚脚心,正被一柄短剑刺中,刹那间,血撒满地。老将军也是不忘鲁鲜花的安危,一把将其抛给吴广,自己则落地不稳,摔在地上。 第五十九章 地藏偷袭,防不胜防 白少羽见状,提宝剑一个健步冲了过来。却不想前方地面瞬间两柄宝剑破土而出,直刺脚底。白少羽在空中不停,腰腹用力,头下脚上,手中宝剑直刺而出。纯钧宝剑那可是神兵利器,下面这些短剑差之千里。只一次交手,两柄短剑双双被搅碎。 与此同时,纯钧宝剑去势不减,白少羽意图直刺土下暗箭伤人者。却见纯钧入土后,居然呛啷啷一声巨响。白少羽只感觉宝剑扎入一块巨石之中,顿时一股距离反弹而回。还好纯钧一场坚韧,这才免遭折断。可巨力传来,白少羽也不好受,右臂一阵剧痛,还好及时化解,这才堪堪落地。 两一侧秦奂躺在地上,可老将军经验丰富,倒地后毫不犹豫,就地连连翻滚。就见一柄柄短剑也是在身体离开后,紧跟而出。饶是秦奂翻滚不停,身形迅捷也被两三剑划破皮肤,鲜血渗出。 还好白少羽那边落地后,匆忙赶来,借这纯钧剑利,连断两柄短剑,这才让偷袭者收了兵器。 吴广那边也不好过,短剑层出不穷,吴广背起鲁鲜花,手中大扁担一边抵御脚下偷袭,一般快速撤走。明显可以看出,其脚下的短剑数量极多,脚步刚落就有三四柄短剑袭来。根本不敢落脚,连连点地跳跃,或借住扁担支撑。 到是王猿那边,除了猫熊,没有遭到脚下的偷袭。 还没等鲁鲜花开口,吴广已经高呼上了:“是地藏之术,各位小心应对。” 这地藏之术,其实也算是偏门的功夫。原因在于用处极其有限,多是暗杀偷袭使用。可有需要大量的工程作前期准备,挖道打洞,甚是繁杂。所以即便在军中,也很少有人使用。而且地道之内,漆黑一片,又错综复杂,很难辨别方向。偷袭他人,全凭听觉和上方土壤掉落,需要大量的实战经验和练习。所以寻常人很少苦练此技艺,最多也是稍有涉猎,知晓一二。 江湖中,如今更是少有听人提起。秦奂、吴广都算的上是江湖上打拼多年,这种高水平的地藏之术却也是头次碰见。 别看这中偏门功夫不好练,又用处不大。可一旦练成,在特定的环境下,都能以一当百。想不到这七星楼内,居然有如此一群地藏之术的高手,众人也是始料未及。 白少羽听了吴广的话,补充道:“地上有青石板,砍不透。”说话间拉起倒地的秦奂,拉出包围圈。 吴广听了提示,闪避间也用大扁担攻击地面,妄图杂碎青石板,可惜都是徒劳。 鲁鲜花则开口道:“这石板应是有特定孔洞,从短剑出处还击,剑身要一直。” 白少羽一听,明白了其中含义,宝剑自偷袭者出剑处直刺而下。虽说这孔洞是按照短剑尺寸打造,纯钧虽然略宽,可毕竟是利器。入洞后直没其中,再无石板阻拦。一剑刺入拔出,白少羽明显感觉伤到了偷袭者,再看剑身上,还有一丝血迹。 王猿那边原本想提巨剑相助,可那猫熊在对方偷袭之时,也瞬间狂暴发怒,眼眸中血色上涌。那前掌变得更加迅猛,王猿这一分心,险些被拍上一下。于此同时,脑袋东冲西撞,张开腥风大嘴,想要撕咬王猿。 鲁鲜花一看那边也有异样,开口提醒道:“此物后背那是其盲区,想方从后面攻击。” 王猿一听,趁着这猫熊一掌拍来之时,一个躲闪,从其腋下滚过,正好来到猫熊身后。怀抱巨剑,直刺而出。正是七字剑诀中的“突”字绝,后脚发力,整个人迸射而出,巨剑直刺猫熊后心。 那猫熊也是皮糙肉厚,就这一突,王猿可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巨石都能被击出洞来。可这猫熊只是被顶的向前一个踉跄,趴在地上。而后更加暴怒,爬起来回身就扑。王猿哪里给它机会,趁着这猫熊倒地,一个健步窜上猫熊庞大的后背。 等着猫熊回身来扑时,王青山早就没了踪迹。猫熊甚是恼怒,冲着其他人奔袭而来。王猿则攀在猫熊背后,又是一发力,跳上猫熊的脖颈。这庞然大物此时才发现身上有人,又是拍打又是甩头,甚是恼怒。王猿在上面左躲右闪,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大师兄吴广道:“青山,接着。” 王猿抬头,只见一颗鸡蛋大的药丸被抛射过来。匆忙间,一手接下。鲁鲜花开口道:“野猴子,扔它嘴里!” 王猿也不含糊,趁着那猫熊嘶吼只是,将药丸扔入其中。那猫熊有挣扎了几下,突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原来这药丸乃是鲁鲜花从口袋里掏了好几种毒药捏成的,怕那猫熊身材庞大,药量不足,这才捏了这么大一颗。 王猿一看猫熊倒了,也来不及再补上一下,提起之前扔在地上的巨剑来助阵。吴广一看师弟来了,大喝一声:“青山,用‘劈’字诀,跟师兄一同攻击。” 二人师兄弟这么多年,那默契自然不必说,王猿心领神会。只见二人同时跃起,巨剑、扁担一力砸向同一处地面。饶是那地下青石板多磨厚实,这和二人之利的“劈”字决可是宛如流行陨落一般。只听“崩”的一声巨响,那地面直接陷了下去,碎石土到处都是,漏出其中的地道。 鲁鲜花更是眼疾手快,手中抖出两个核桃大的弹珠,一红一白,冲着那洞口便扔了进去。两个弹珠落地碰撞在一起,瞬间爆炸开来,一团浓密的青烟冒出。 “快埋。”鲁鲜花口中还不忘提醒。吴广大扁担一挑,一块巨大的青石板飞了过去,正好将洞口掩的死死。 而后就见,之前一直还在脚下不是冒出的短剑,突然变得稀松起来,没有几个呼吸间,已是没了动静。 而后,就见几处地面,有青烟冒出。有事片刻,有些竹子也在冒着青色的烟气。而那偷袭之人,就再未出现一个。 第六十章 吴、秦伤重,降服猫熊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看再无动静,鲁鲜花这才被吴广放了下来。美妇人赶紧跑到秦奂身旁,再看秦奂,身上衣服不少地方出现破损,有的地方还有鲜血渗出。白少羽也在战斗中负了伤,左脚也是鲜血殷红了大片。鲁鲜花匆忙为二人止血,上药。可惜秦奂,那一短剑正中足下经脉,妄是鲁鲜花如何治疗,恐怕也要落下残疾。 鲁鲜花更是心疼不已,用尽浑身解数,只为能将秦奂的伤病降到最低。 另一边,吴广也是松了口气,一个踉跄险些倒地。正好王猿过来,一把扶住了师兄。再看吴广双脚,光是透脚而出的伤口就有两处,其他划伤等不计其数。 原来吴广便是重伤在身,靠着鲁鲜花的灵丹妙药,这才恢复了十之六七。原本秋魁等人是反对其再入楼内的,而让厨神范全来带队。义侠死活不肯,道自己是领朝廷圣旨前来,若是自己都退缩的,还有何脸面入京面圣。 此外,众人之中,如今状况最好的便是范全来。有这位老哥在外面照应,也要稳妥几分。而且范全来也是川蜀一带的名人,在外面的众好汉眼中,最为服众。若是巴郎山有什么风吹草动,有食神这个高手坐镇,也更加稳妥。 不得不说,这番安排也确实更加妥当,众人最后也不得不妥协。 可吴广这伤毕竟没有痊愈,刚才有背着鲁鲜花,辗转腾挪间也是慢了不少。而且围攻吴广的地藏者最是多,那来自土里的攻击,有数次都扎入其脚底之中。可吴广拼着一股子狠劲,强忍了下来,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鲁鲜花在他背上,竟然完全不知。足乃人体之根,一带双脚受伤,别说走路,站起来都十分困难。可见这吴广果然是条真汉子,这般钻心的疼痛,居然全凭意志力忍受下来。而且脚下不失平稳,可见这股子坚韧劲,确实不亏大宋十三侠之首,这个称号。 眼看已经化险为夷,吴广这才一颗心放下,这强撑的一口气也松了下了。顿时两脚钻心之疼,百倍袭来,这才支持不住倒下。 王猿扶住大师兄,却见师兄脚下泥土早被血液染成黑色,也是大吃一惊。忙将师兄放下,再看足底,那皮靴底早就是千疮百孔,鲜血更是流淌不止。鲁鲜花见状,忙折身回来,话不多说,先是止血,这脱靴去袜的时候,只见吴广这双足早就是血肉模糊。 万幸的是,大多只是皮肉伤,最终的两处透脚伤也避开了重要的经脉。否则别说希望,恐怕行走都是难事。其他几人见状也是松了口气,鲁鲜花也是急忙帮着包扎,上药。全程吴广额头汗水直流,整个衣裳都湿的透透,黏在身上。可义侠愣是半声未出,可见其心性坚韧程度。 三个人包扎好了,又给王猿检查了左臂,虽然脱臼,可经观察,确实不重,也算是放心下来。 这边忙活着,四人调理修养,鲁鲜花拿着丹药为几人送服。突然另外一处,那只猫熊竟然缓缓起身。五人顿时神经紧绷,如今身体状况最好的便是王猿、白少羽二人。白少羽虽然足下也中了一剑,可只是皮肉伤,却无大碍。王猿与猫熊缠斗,虽然挨了一下,确实几人中伤势最少的一个。 这二人手提宝剑,与那猫熊对峙起来。 可这猫熊醒后,却没有马上攻击,而是晃晃悠悠坐了起来,搬起双脚舔舐。王猿眼尖,一眼看到这猫熊的后脚掌上新伤旧伤遍布脚掌。鲁鲜花一看,也算是恍然大悟。 原来这地藏之术,不仅用来攻敌不备,还有刺激猫熊攻击的作用。怪不得这种往日了最为和善的动物如此狂暴,那地藏者是通过不断的用短剑扎刺其脚掌,引发其怒火,撩拨其与敌人搏命。这足底的伤,恐怕就是平日里被短剑所伤,看来也是个被歹人挟持的可怜生灵。 至于王猿为何没有被地藏者攻击,则是因为猫熊体型庞大,势大力沉。在其身周任何动静都被其掩盖,而且这生物,连虎豹熊狼都不能敌,真不是寻常人类可以与之抗衡的。今日若不是王猿这个林子里长大的野猴子出手,熟悉动物习性,又有鲁鲜花指点和毒药帮扶,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众人听了鲁鲜花的讲解,也算是明白几分。对着猫熊也起了恻隐之心,毕竟伤人也不是这畜生的本意。 王猿、白少羽也不知该杀还是如何。到是鲁鲜花走了上去,王、白二人慌忙阻拦。鲁鲜花道:“无妨。知道了原委,老娘便可轻松降服此物。” 而后换不上前,在其身前两米停了下来。猫熊也是眼露凶猛,充满敌意。可惜自己也是毒劲未过,有些体力不支。 鲁鲜花从怀里掏出个玉瓶,倒出来个药丸丢了过去。药丸清香扑鼻,煞是好闻。猫熊也不仅咽了口口水。鲁鲜花连说带比划,告诉它吃了此物。 猫熊看了半晌,也不知是不是明白了,还是嘴馋。拿起药丸,一口吞了下去。顿时一阵清香进入口鼻,而后身体一暖,那毒劲渐渐被化去。猫熊眼中露出喜色,看着鲁鲜花摇晃脑袋,十分可爱。 鲁鲜花又上前几步,指了指那猫熊的脚掌,又掏出一些纱布,示意要为它包扎。猫熊也算是知道这人似乎没有恶意,而且刚才醒来时也看到了鲁鲜花给那几人包扎足底,躺了下来。两只后脚掌伸在哪,等着鲁鲜花治疗。 美妇人也是慢慢上前,再看那猫熊的后脚掌,伤痕密布,看来在这竹林中没少受到折磨。她本就是亲自自然,自认与动物平等的护林一族。一看这猫熊的样子,也是心生同情。用刀伤药为其服摸,又包扎起来。这才一笑,拍了拍这猫熊毛柔柔的大腿:“起来!” 猫熊起身,感觉后掌轻松不少,高兴的那头蹭过来。王、白二人以为这畜生翻脸不人,提剑就阻挡。猫熊也是吓了一跳,后撤一步。 鲁鲜花却道:“无妨,它只是想感谢我。”说完主动走上前,抚摸那猫熊硕大的头颅。那猫熊甚是享受,还那头拱着鲁鲜花的肚子。鲁鲜花也算是好受一些,减缓了之前为秦奂、吴广看伤时候的难过之情。 第六十一章 五人共患难,终登天枢阁 七星楼,天枢阁。赵文明稳坐虎皮椅上,看着下面躺着的几个人,看面相,明显每一个都是双目失明之人。而且如今一个个脸色煞白,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时不时还抽搐几下,眼看就要命丧黄泉。 这些可都是他听从霍柏之言,花费三年时光精心培养的地藏者。为了让地藏者能够在漆黑的藏洞通道内自由穿行,赵文明特意巴郎山中选了双目失明的山匪加以培养。这些人中,有的资质平平,或者功夫稀松,又淘汰不少。无可奈何,又是花重金购买了一批有些根底的盲人奴隶,送给霍柏培养。这三年中,上百个盲人在密道内苦练,最后唯独留下来了这么八个足以达到地藏者能力之人。 这三年,花费的白银岂止万两,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但也不得不说,一经练成,赵文明也是惊叹不已,啧啧称奇。这些虽然都是盲人,可盲人却拥有远胜常人的听力,嗅觉,触感。这些人在霍柏的调教下,不仅可以在地道这种漆黑的环境下,无需火把便可便是方向,来去自如。更有极强的触感,听觉,无乱上面谁在行走,这些地藏者便可准确的找到其位置。还能辨别这些人的性别、体重,身形,落足点。 这地藏之术,一旦布置完成,确实诡异非常。神出鬼没,无声无息,让人防不胜防。 这种队伍,杀人于无形,最是适合七星楼这种特殊的设计。再辅以在都江堰一带竹林捕捉来的一头猫熊,镇守七星楼,算起来,也是七星楼内的杀手锏。 可惜这么费时费力,重金打造的底牌,却被吴广等人屠戮的干干净净。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赵文明怎么可能不心痛的要命。 下面报事人也是吓得哆嗦,不敢抬头。 赵文明压着怒火道:“那吴广、秦奂等人如何了?” 来人道:“禀大王,吴广重伤在身恐怕难以支持。秦奂被刺断脚筋,也再难行动。王猿、白少羽应是轻伤在身,鲁鲜花则最是安全,至今没见什么伤痕。” 赵文明听了此讯,沉思了片刻,面色却由怒转喜。冲着郭长达、马道通二人道:“二位道长也听见了,如今这破楼之人,就有那王猿与白少羽尚有一战之力。一会儿全靠两位道长了。” 郭长达陪着笑脸道:“大王放心,贫道定会为这几位兄弟报仇雪恨,告祭他们在天之灵。”说话间,这郭长达其实也是一颗悬着的心放下。 之前这几人连破五层,眼看已经迫在眉睫。二人也是鬓角见汗,紧张异常。想不到这鲁鲜花如此厉害,不精通晓楼内所有事宜,甚至霍柏加入的不少消息埋伏,也被一一化解。若是五人完好的登上顶楼,恐怕二人真是要束手就擒了。 可如今五人中,功夫最高的吴广已经重伤,那秦奂也是强弩之末。鲁鲜花虽是毒、蛊高手,可楼内已被霍柏施药,虫蛇入内,必将失去理智,再难听命于她。唯一要忌惮的便是其施毒的手段,可就算如何,也是个不懂功夫的妇人,不足为惧。那王猿、白少羽就更别提了,完全就是手下败将,如今又是有伤在身。简直就是天助二人,看来这上巴郎山算是赌对了。 待二人在山上重整旗鼓,恢复莲花教,日后定要冲入皇宫,杀了赵炅这个狗皇帝。想着想着,不由得放松了几分,直待几人上来一战。 却听那楼道内,一阵咚咚咚的巨响,而后一个庞然大物便从其中走出。赵文明也是一惊,来的正是猫熊。 这猫熊往日里只在天璇徘徊,而且楼道隐蔽,楼门紧锁。这畜生,根本不可能可以上楼来。难道这厮杀急了眼,误打误撞跑到了楼道内。 赵文明到是没把这猫熊放在眼里,怒火撒向地上跪着的报事者:“混蛋,为何不锁楼门?” 跪着的这个也是纳闷,别说忘了封锁楼门,自己之前胆小,连门都没开,只敢远远偷瞧。这猫熊又是如何上来? 却此时,听到猫熊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原来这里便是天枢,看来正如老娘所料,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机关埋伏。行了小白,你闪到一旁休息。” 话音刚落,那猫熊忙屁颠屁颠的跑到一旁。巴郎山的众人也是吃了一惊,这猫熊虽然性情平和,可也不是个听话的主。否则又如何被安排在天璇阁镇守。曾几何时,有见过这般乖巧的模样。 这一侧身,巴郎山的众人才发现,这斯身上居然还驮着两个人,一个便是义侠吴广,另一个乃是老将秦奂。待猫熊闪开,一个美妇人矗立当前,身上一席异族服饰,简单的打扮,更是显得几分风韵犹存的味道。来人正是鲁家如今的唯一后人,鲁鲜花。身后一个少年,四方脸,鼻直口方,双目炯炯有神,一身粗布短衣露着麦色的皮肤,双臂及膝,脚下草鞋,背背七尺巨剑;另一个少年,一袭白衣,生的是眉清目秀,白净漂亮,手提一尺七寸的纯钧宝剑。二人正是开岳剑王猿王青山、白衣子白少羽白飞鸿。 天枢阁内虎皮椅上坐着的赵文明,盯着来的几人看了半晌,突然鼓起掌来。“不得不说,诸位确实是英雄人物。本王这七星楼自打建成,从未有外人可以凭借自身实力,登上顶楼。这最后一关,我也不为难诸位。你们既然要擒拿郭、马二人,那边凭本事来。本王与下面众臣绝不插手,无论你们几人上前,都有二位道长应付。只要击败,自然可以领下巴郎山,山上无论谁都不得阻拦。” 猫熊背上,秦奂勉力支撑,“既然赵将军发话了,我等也不多说。王猿、少羽,全靠你们了!” 二人宝剑提手,异口同声大喝一声:“是!”霎时间,气焰四射,热血沸腾,二人便要在这天枢阁内,再斗二妖僧。为死伤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第六十二章 七星楼顶,四人再战 另外一侧,郭长达、马道通也是信心满满。两个都是手下败将,在心理上,占尽优势。而且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二人觉得不在托大,直接联手。如此一来,那可就是十拿九稳的了。 这二人,一个抽出百足鞭,另一个排开双掌,面目狰狞,虎视眈眈。王猿、白少羽则毫不畏惧,各提兵刃。四人这便要拉开架势,大战一场。 余下一众表情最为凝重的便是秦奂、鲁鲜花。二人都知这两个少年也是有伤在身。而且在天璇更是耗尽不少体力,身体疲惫不堪。全靠着一腔怒火,而莲花教正、副教主在此以逸待劳多时,除了马道通的肩伤未能痊愈,可谓的上是最佳状态。 反观巴郎山的众贼,则一个个面露微笑,胜券在握的样子。赵文明更是闭着眼睛,似乎只等着二人人头落地,宣布胜负之时。 四人一碰面,王猿、白少羽也不耽搁,拔剑而上。两剑一前一后,齐攻马道通。毕竟马道通有伤在身,而且没有兵刃,正是二人配合的软肋所在。 这边出手,另一边也不含糊。郭长达甩动百足鞭,靠着兵器的长度和鬼魅,直搅二人拿兵器的手腕。意欲围魏救赵,以攻代守,破坏二人意图。马道通也没闲着,五毒掌也是蓄势待发,就等二人撤手之时,攻其不备。 王猿、白少羽虽然不像郭、马二人那般,练就一身互相配合的功法。但是也算的上是并肩作战过数次,虽然时常拌嘴,可这配合起来,也是默契异常。只见王猿见状分兵器抵挡百足鞭,大剑一磕,改变了鞭子的轨迹,百足鞭飞射一旁。白少羽却毫不分心,纯钧剑支取马道通心口。 马道通也不怠慢,双掌挥舞,身随掌动,脚随身行,一个转身闪过这剑。如此同时,双掌拍出,直击白少羽胸口。眼看就要击中,王猿大剑赶来,正好阻住双掌的去路。白少羽依旧保持攻势,宝剑挥舞,斜挑马道通脑袋。 马道通一个下腰,闪过此剑。脑后百足鞭也飞射而出,直抽白少羽左眼。白少羽无奈后撤,临走前不忘踢出一脚,攻马道通下盘。 马道通双掌下劈,挡下此招。王猿趁势巨剑横扫,直奔马道通面门。 马道通闪身规避,郭长达侧甩百足鞭而来,直袭王、白二人的头颅。 二人中,王猿挥剑阻挡,白少羽继续保持攻势,意图拿下马道通。 谁都没想到,这两孩子居然在交手之初,不落下风。而且看着气势,甚至还要略压莲花教的两个妖道。那巴郎山的一行人,真是面色难看。赵文明也是睁开了眼睛,眉头紧皱。 不过很快,凭借着二人多年的历练和经验,郭长达、马道通这二人的配合确实精妙。攻则滔滔不绝,守则密不透风。两人的配合在经历前期的措手不及后,渐渐找回自己的节奏。拆招换式之间,配合越来越是行云流水。 反观王猿、白少羽,配合上的差距,越来越大。虽然没有出现过失误,可招式就远不及那二人一般焕然一体。而且随着战事时间的拖延,二人体力上不不足,明显显现。尤其白少羽脚上有伤,当那股子气势下去之后,伤痛渐渐席卷全身。行动更是越加的有些延缓,拖沓。还好凭着一腔热血,和年轻气盛的劲头,这才勉力支持了下来。 不过随着局势变化,二人的势头明显变弱,局势渐渐倒向了郭、马二人这边。 巴郎山的群贼这才恢复了平静,那股子胜券在握的劲头,又是拿了出来。赵文明更是舒展了眉头,合上双眼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秦奂趴在猫熊身上,那颗心可都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自己冲上去,助二人一臂之力。可惜自己真的是强弩之末,动弹不得。再看看吴广,早就是不省人事,若是吴广能够醒来,无论是否参战,至少在经验上,可以给两个小子不少提示。 鲁鲜花也是眉头见汗,有些不安的搓着双手。嘴里默默念叨着什么,应该是再给王、白二人祈福之类。那猫熊看鲁鲜花神态紧张,不由得拿头拱了拱鲁鲜花的肩膀,似乎在宽慰这个新认的主人。鲁鲜花回头摸了摸猫熊那肉软的毛发,那手心里全是汗水。 王猿、白少羽也是压力倍增。之前的气势,似乎已经消耗殆尽。只是拖着疲惫的伤病,在苦苦支撑。两人都知道,在这么下去,根本没有胜算。必须打破这种节奏,让那二人的配合出现破绽,才能有一线生机。 最先做出变化的便是白少羽,只见白少羽纯钧剑一变,招式舍守独攻。用起来,很多都是天罡五行剑中的两伤剑招。王猿紧随其后,招式也是一变。由更适合自己大剑攻击的中距离上前一步,变为了并不太适合大剑攻击的近距离战斗。 这种变化一发生,明显感到,这局势有些不在郭、马二人的掌握之中。白少羽的两伤攻击,可谓的上是不顾生死了。这需要足够的信念,才足以支撑。 那郭长达、马道通虽然都是莲花教这种邪教出身,带出来的都是些亡命之徒。可二人可是个惜命之人,否则又怎会丢下魏王赵庭美,投奔巴郎山。一看白少羽玩起命来,两人也是不愿硬拼。尤其白少羽纯钧锋利,一但交换,可能自己只是伤他一下,就要少去四肢、性命。 而王猿的变通,正好与白少羽站在了一个锋线上。这一下,两者只见的配合变得更加默契。虽然无法发挥出巨剑中距离的优势,可近距离的配合,更加让白少羽的攻势有恃无恐。 二人这是一个主攻,一个变防。在形式上,顿时扭转了不少局势。之前渐渐落于的下风,这才有所转机。就看郭长达、马道通那招式间的节奏,都变得与之前大不相同。 可单是这样,明显依旧略有不足。莲花教这二位教主,可是配合了几十年,只要适应了这种战斗方式,很快便能找到机会,重回优势局面。 再看青山、飞鸿这俩小子,也是不时的变换角色。时而全攻全守,时而攻守交替。二人可算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可局面,中能被那两个妖道掌控。二人也是后脊梁冒汗,渐先不支。 第六十三章 普济暗度双隐星,青衣使恭候多时 再说说一直未能登场的普济大师,明明功夫最高为何至今不见踪迹。其实,这也是另有原由。前文书提到过,这七星楼除了北斗七星之外,还有两个隐星——“左辅”、“右弼”。而这两颗隐星,正对应着七星楼外山顶上的两个石洞。这便是这七星楼最为独特的地方。 寻常楼阁机关,中枢一般处于楼阁中央或者底部,方便管控整座楼内的机关设施。而这七星楼却大不相同。机关中枢,不在楼内,而位于“左辅”“右弼”两颗隐星之内。“左辅”掌管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阁,“右弼”主控玉衡、开阳、摇光三阁。通过特殊开凿的密道,用铁链绳索相互链接,已达到由外控内的效果。不愧为鲁班的传人,一代机关大师鲁桁的杰作手笔。 如此一来,入楼之后,如不破关斩将,根本找不到捷径可走。而要想直接夺取“左辅”“右弼”的控制权,又要突破下面巴郎山层层守卫的看护。以及这两个石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地利。 鲁鲜花精通机关术,传承鲁家技艺。这些东西自然也考虑的道。所以昨日商量对策的时候,鲁鲜花就特别提出此事。尤其那日七星楼救人,自己还专门注意了这个细节。果然如其所料一般,这才向众人提及此事。 若是可以直接控制这二星,那再破楼可谓的上是轻而易举。一旦机关被关闭,便可让下面的英雄好汉一起上来。那缉拿两个僧道,也会变得容易几分。尤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这七星楼内有一个重要机关。为了保证楼内之物无人可以盗走,特别在七星楼内四周装了炸药。一但这楼保不住了,便可在二隐星内激活机关,让七星楼与敌人同归于尽。 于是商量计划的时候,鲁鲜花也是思虑再三,恳请老英雄普济出手。毕竟那悬崖峭壁之中的两座小屋,若非在轻功上有所造诣,确实不是常人所能及。 胖和尚别看体型庞大,一副弥勒佛的尊容。可这一身轻功本领,却是了得。否则当年单枪匹马,又如何在辽人营帐之内,擒来两个契丹头领。 普济听了,自然点头答应。由他偷偷潜入楼旁山壁之中,辅助几人攻破此楼,也好确保楼内众人万无一失。 这普济按照鲁鲜花的指点,左转右转,绕过巴郎山的看守。一路小心翼翼,来到这山峰之下。抬头一看,果然是悬崖峭壁。那攀岩绳梯所在之处,更是有重兵把手。而且四周百米,一片开拓,根本没有遮挡之处。若是就这么过去,很容易惊动匪寇。到时候恐怕整个巴郎山的匪寇都会聚集于此,自己就算能逃得升天,也是白跑一趟了打草惊蛇了。 不过鲁鲜花也不是白给指的路,这鲁家的机关,万事都要留一线,以备不时之需。说是不时之需,也是为了日后给自己人留个后手。毕竟机关大师,十之八九出自鲁门,今天你建,明天保不齐就要找个师兄弟过来破。故此留个后手,日后万一有个特殊情况也好对付。 这山壁虽说陡峭,可距离此处二百米的山峰转角之处,却有一条暗道。说是暗道,其实也是夸大其词了。这条道,根本也是艰难险阻,困难重重。每一块供人攀爬的岩石、缝隙也都是暗藏危险。就算寻常人知道这条暗道,也不可能攀岩而上。还要配合鲁家特殊的攀岩工具,登山器械。这些鲁鲜花自然也都交给了普济。 普济来到这个暗道处,自然也是暗暗点头。掏出鲁鲜花特制的飞钩铁爪,攀山镐斧,按照指点,攀山登壁而上,竟然也是毫不费力。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胖和尚便已经到了石洞所在山腰的位置。普济选了个合适的落脚点,停歇。虽然这过程并不长,可消耗的精力确实非常巨大。若不是老和尚功夫了得,谁可以在这种特殊的悬崖峭壁之上,不加练习便可一次登顶。饶是普济这样经常游山玩水,涉险猎奇之人,也两次险些失手,落下悬崖。万幸是两次眼疾手快,靠着自己壁虎游墙的超高技艺,这才化险为夷。 这一坐下来,老和尚也是打坐休息,从怀里套了个鸭脖子品了起来。休息了半天,鸭脖子也吃的干干净净,胖和尚感觉状态已经恢复,也不再耽搁,起身赶往两个石洞。 谁知胖和尚刚从岩壁一侧转出,就看见石洞前,正有一人立在当中。看样貌,五六十岁,白发花须,一身青衣素袍,倒也有几分道骨仙风之气。一脸笑盈盈的看向普济,面对这位少林高僧,也是全然不惧。 那霍柏普济之前也是见过,这人样貌与之相差甚远,定然不是此人。便开口道:“这位施主,贫僧这厢有礼了。敢问,霍柏这贼人可在屋内?” 那人要一抱拳:“久闻少林寺疯僧醉不提普济大师之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至于高僧所说的霍柏,如今并不在屋内。也就在大师上来之前,刚刚发了铁索信,就下山去了。” “哦,原来如此。不知阁下贵姓高名呢?” “大师言过了。在下天山圣火教,宋青松是也。”那人答道。 普济一皱眉,“想不到竟然是圣火教青衣使,万木长春宋青松,宋施主。” 宋青松连连摆手:“不敢不敢,都是江湖上瞎说的。我也不过是教前跑腿的而已。” “自打圣火教教主古来稀率众东佂中原武林,被我少林寺、玉清观联合各大门派全力阻挡,举止门外。而后便打成约定,永不相犯。不知宋施主为何违约而来,难道要重其中原武林与天山圣火教的战火不成?” “非也!非也!高僧莫要怪罪,我也是欠人人情,不得已为之。全是我宋某人个人行为,与我圣火教无关。高僧放心便可。” “既然如此,那胖和尚我也就不再逼问。不过,宋施主在此,恐怕也不是闲着。难道是要与贫僧一较高低喽?” “普济高僧莫要误会,我在此只为守护此洞穴。若是高僧不进,我等在此聊聊武学修为,也不是为一次中原武林与天山一脉的交流吗?不过,高僧若是执意不肯,要闯我这身后石穴,宋某也不得不跟大师过上几招。” 第六十四章 胖和尚大战青衣使,佛魔掌会斗长春决 说道此处,就不得不提一下天山圣火教。这天山位于回鹘与西夏境内,临近唐朝时期所设庭洲北庭都护府。乃是连接中原与中亚、西亚的丝绸之路的必经之所。此地乃楚河、锡尔河、伊犁河的发源地,土地肥沃,山清水秀,在配上雪顶白峰,可谓的上是秀美如画。 犹豫地处丝绸之路这种经商的要到上,此处也是各民族混杂,有异域而来的罗马商人、波斯商人,亦有本土回鹘、党项人,还有来自中原的商户大族。尤其在唐朝时期,尤为鼎盛。成为了连接中西方经济、文化的交通枢纽。 可惜好景不长,自打安禄山、史思明背叛大唐,发动战争开始,唐朝国力是日渐衰弱。虽然前期凭借回纥平定战乱,恢复统治。后来安西、北庭两都护府联合回纥共同抵御吐蕃入侵。可惜好景不长,伴随着唐朝日渐衰弱,甚至灭亡。回纥也从一个大国分为西州回鹘、黄头回鹘。政权更迭,外敌入侵,再无大国庇护的西域丝绸之路。各组百姓在此饱受战火侵扰,民不聊生。往日频繁过往的商人为了活命,也都不敢再从此而过。尤其随着唐宋时期造船技术的提升,海上丝绸之路兴起,让本就没落的丝绸之路更是无人问津。 也因此,天山上一股势力异军突起,是天山圣火教。教主古来稀集合东罗马帝国的东正教、波斯的摩尼教、以及中原的道教,自创圣火教。收拢大批饱受战争疾苦的百姓,其下教众多达十余万人。在天山一带势力庞大,就连两大回鹘、吐蕃都不敢轻易骚扰。 古来稀壮年之时,自认天下无敌,率众向中原武林发起攻击,意欲将圣火教传入中土。可惜事不随人愿,遭到少林寺普渡高僧、玉清观寂寥大师所率领的中原武林的强力阻击。最终,圣火教被迫返回天山,并定下盟誓,再不犯中原武林。 不过,也因此一役,古来稀的名号响彻中原。此人凭一己之力,连克普渡、寂寥两位大宗师。直到白云山庄庄主君子剑慕容少恭赶来,和三人之力,这才将其驱逐出去。 和古来稀同样响彻中原武林的,还有其坐下五大护法,红衣使火云圣手烈鳌,青衣使万木长春宋青松,白衣使龙刀大圣真九觞,黑衣使毒蟾蜍洪四海,黄衣使磐石尊者万达旺。 每一个都是身怀绝技,万中无一的武林高手。其中青衣使万木长春宋青松,凭借一柄木剑,连伤少林寺数位高僧。 可惜当时普济正逢北上游历,未能赶到。不过后来也多次厅寺内的僧人提起,对这个青衣使尤为熟悉。 普济一听居然是这位青衣使,自然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一看对方好不想让,看来此战在所难免。 “既然如此,胖和尚可就不客气了,吃我一掌。”普济大喝一声,劈双掌来斗宋青松。 宋青松看普济双掌而来,也不示弱,双掌送出,直碰胖和尚双掌。二人双掌互击,力道相撞。只听“砰”的一声,似是两岳相撞。 这一招,二人虽然都是试探,可也用了八成的功力。这第一次碰撞,普济就是大吃一惊,看来这宋青松确实名不虚传。自己这就成功力的一掌,少林寺了,能接住的恐怕也就是师兄普渡,和主持师侄了。想不到这万木长春一掌接下,面不改色心不跳,也是尚有余力的样子。 胖和尚好胜心其,分开后马上又是一掌拍来。这次更是用出了全力一击。那宋青松依旧是以掌相迎,在此交锋,居然依旧未分胜负。 宋青松这掌也是拼尽了全力,心道是:“罢了,这普济果然功夫了得,不在自己之下。中原武林之中,果然是人才济济。” 二人在此分开,这次却没有急于动手。二人分立两侧,对峙起来。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胖和尚最先按捺不住。毕竟,他这边,吴广几人还在塔内,做拖延下去正好随了对方的心愿。 这一出手,直接就是少林寺达摩院的伏魔掌。 这少林寺的功夫,也非都是上品。少林拳、少林棍等都是少林寺武僧入门级的功夫。这些功法虽然不是上品,却是打好基础的基本功法。对于习武之人筑好根基,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不仅少林,这江湖门派中,不少人都以少林拳为基础,传授刚入门的弟子。 但这些功夫比较肤浅,强身健体,练就反应,身法,力道等效果明显。可在实战中,就有些不足。尤其高手过招,这些技艺却显得有些不济。故此,还有不少上乘功法藏,供那些少林中武学出众的僧人学习。 其中尤其是少林达摩院内,藏有少林中最为精髓的武学传承。这套伏魔掌法,便是其中上上之选。这套掌法,刚猛无比,无坚不摧。一旦练成,即便是江湖中最为厉害的铁砂掌,也要避其风头。 此掌经由普济这位胖和尚使出,尽显少林功夫的气势磅礴,佛法无边。 反观宋青松,面对普济这套伏魔掌,毫不示弱。以指代剑,一套自创的成名功夫长春决挥洒而出。剑法精湛,似是雨后草木,生生不息。 虽是以指代剑,依旧剑气逼人,让胖和尚也是不敢硬接一指。 二人你来我往,斗在一处。虽是都没用兵器,可单着掌风扇过,都似是排山倒海而袭。指尖所向,亦是剑气破空之势。转眼五十合已过,就见这半山腰两侧树木,早已是落叶纷纷而下。 二人都是成名高手,难得找到一个能全力一战的对手。这一打起来,更是格外专注,又是莫名的兴奋。 武学修养,除了勤学苦练,最重要的就是实战。通过不断的与高手过招,经历生死之战,才能不断突破自我。毕竟,寻求高峰,是每一个习武之人的心之所往。此番对垒,正是棋逢对手。二人已入忘我境界,心中再无旁骛。 约莫着两柱香的时间,眼看要过百合。两人也是浑身是汗,头顶青烟直冒,口鼻热气滚滚。可见两人是真的拼尽了全力,体力上,都消耗极大。 那宋青松徐晃一招,跳出圈外,高呼:“过瘾!过瘾!普济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宋某佩服,这仗打的过瘾!” 第六十五章 两虎相争,少年献计 胖和尚大肚子一甩,道:“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宋施主确实了得,贫僧今天也是尽了幸了。不过,贫僧还有要事要办,就不耽搁了。这次,施主可要加倍小心了。”话毕,两臂一甩,用出伏魔掌最后一式,“大日如来掌”。 人随双臂,纵身而出。转眼以至宋青松身前。待这距离足够,双掌顺势而出,此掌汇聚浑身气力,两掌拍出,宛如排山倒海一般。宋青松也是棋逢对手,有了斗胜之心,毫不退让。以指代剑,双臂全力刺出,亦是长春决中最具力道的一招“锋芒毕露”。 手剑硬拼双掌,霎时间,宋青松就觉手指受到重挫。指甲直接掀飞,鲜血直流。指骨也是受到巨力冲击,骨节错位,剧痛袭来。 那普济也是不好受,胖大肥厚的手掌直接被指锋刺破,指尖透掌而出。整个手背血流如注,森森白骨更是裸露在外,平添几分恐怖。 二人此次交手,也算是两败俱伤。可即便如此,二人都不肯退后半步。身位绝世高手的尊严,让两人拼劲全力,要在这第三次碰撞中决出胜负。 可随着绞力的进行,二人再想撤招,已是不能。这种情况之下,任何一方突然收力,都会受致命的重创。照此下去,唯有一方力竭,才能分出胜负。 这次拼力维持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二人都是面色赤红,脑袋上更是青烟袅袅。脚下土地,都是深陷出两个脚印。却此时,一个脑袋从这峭壁的绳梯上冒了出来,一个少年模样的帅小伙,嬉皮笑脸道:“想不到师傅这把老骨头了,还能于三百斤的普济大师绞力,果然是越来越成精啊。” 此人跃身而起,落在地面。一身青缎衣裳,细眉丹凤眼,正是之前在驴驴店监视众人的那个少年。 可惜宋青松如今正在与普济斗力,不能说话,以免真气泄漏。只能瞪着眼睛,一看就是被这个徒弟气的不清。 少年又道:“我乃师傅的徒弟,孝敬师傅,为师傅分忧解难,同仇敌忾也是理所当然。”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个短匕,就见一到寒芒飞射,青光一闪,料定也不是凡品。 一边刷了几个剑花,活动筋骨,一边又道:“师傅您是大人物,料定不想徒儿用这手段取胜。可为了师傅安危,徒儿不得不做啊!”完了左手一抬,就要动手。 胖和尚心道,我命休矣啊。这种情况,无论是收力,亦或挨上一刀,都是一死。自己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在这巴郎山上让个混小子宰了。想想就是一腔的不甘,心也一横,就想要已死相拼。 却听那少年又停下手中匕首,摸着下巴“可是这为大师,之前刚刚放了徒儿一命。说来也是欠了普济师傅一个人情,这要是知恩不报,反嘴咬一口。那日后必有心结,我这武学修为可如何是好。哎!” 少年又琢磨了一会儿,“不若这样,我数三声,师傅与大师同时撤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少年走到中间,一脸高兴。可片刻沉静后,见二人没有表示,“难道师傅与普济大师觉得不妥?哎,看来是徒儿多嘴了。我便在此静候,两不相帮,也算是问心无愧了。”说罢了席地而坐,把玩起手中的匕首。 这下宋青松都快被这徒弟气死了,他与普济斗力,这个时候,哪敢动分毫。这混小子也不知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肯定没有按什么好心。他可是在天上山祸乱一方的主,他这个师傅也没少被这小子祸害。这下又不知想什么歪主意,吓坏水呢! 却见这小子突然一拍脑袋,道:“哎呦!忘了忘了,师傅与大师绞力,定然是无法回答。是徒儿疏忽了,既然二位无话,我就全当二位答应了。那我可就数了啊,已二位的地位想必不会反悔。”而后又站起身,来到二人身侧。 “一!…二!…”普济、宋青松整等着这青缎衣裳少年说道三,便要撤力。谁知这人突然道:“哎呦!忘了忘了,小徒这忙也不能白帮是?师傅,您那个长春决最后两式,也该教我了。今日徒儿帮师傅一把,师傅可别忘了。”转头冲着胖和尚道:“普济大师,咱们这也算两相扯平了。不过,我这人命不值钱,无名小卒一个。普大师可是绝世高手,这样扯平,我还真有些吃亏。要不这样,我这人在天山上呆腻歪了,早就想来中原转转。可惜我教誓约有定,不能踏足中原。此次也只是到这巴郎山溜达了一次,不如大师日后帮我个忙,让我假扮您随从。我也不奢求,只要随着大师看看中原的风土人情就行,绝不私自行动。一年后我便返回天山,绝不再扰。普济大师,意下如何?” 这堂堂青衣使和少林高僧听完,这是恨得牙根痒痒。这小子真是厚颜无耻啊!两人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臭小子,以解心头之恨。 “既然两位高人都不言语,我可就全当答应了。”说完一示意,朗声道:“一…二…三!” 话音刚落,二位高人同时收力。这一收手,之前刚刚凝固的血液,瞬间喷射而出。两人都是退后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那少年嬉皮笑脸跑到师傅跟前,掏出刀伤药,一脸殷勤道:“师傅辛苦了,徒儿为您包扎。” 宋青松脸色铁青,伸出一脚踢这小子屁股。 这少年也是不凡,翩然一侧,闪过一脚。嘿嘿一笑,“师傅莫要动怒,徒儿可是一片好心啊!” 宋青松也不顾手上的伤势了,跟着又是一脚。饶是青衣使耗尽八成体力,可毕竟不是凡人。这跟起的一脚,又快又准,正踢那小子屁股上。 青缎衣裳少年顺势飞出老远,摔倒地上。不过青衣使也确实没下毒手,这脚看起来踢的痕,其实也就是皮肉苦。少年没皮没脸,站起来一边揉屁股一边谄媚一笑,“不疼不疼,师傅这下出气了?” 宋青松板着脸,没言语。一旁普济也没敢包扎,只是看着这师徒两,也是一脸黑线。想不到这天底下还有这般没脸没皮之人。 第六十六章 石洞发现蜀宰相,重伤吐露惊天事 那少年屁颠屁颠走了回来,再次拿起手中的刀伤药给师父包扎。完了回头看向普济,“普济大师,要不要小子帮您也料理一下?咱们非亲非故,但念您一带宗师的份上,送小人二两银子做报酬就行了。哦,对了,刚才说的大师可别忘了哦!” 普济也不管伤势,“就按照你说的算。不过,也得等贫僧入了石室关了机关再说。” 这时宋青松却道:“不必了普大师。如今那石室内的机关均被破坏殆尽,就连那自毁机关都已经被破坏。” 普济一皱眉,心中疑惑。可也绝对宋青松青衣使的身份,说这种谎话也不可能。尤其刚才交手,凭招式感悟也能看出这宋青松是个傲然立地的人物。阴险小人之流,是用不出那种独冲凌霄千于尺的招式。“不知是何人所破,难道是宋大侠所为不成?” 宋青松一摆手:“非也,非也!破坏之人乃是霍柏。想必就是怕有人关闭机关,才故意为之。我等事已办完,也不再阻拦大师。不过这屋内还有一人,我念其铁骨铮铮之气为曾下手,望大师能帮上一帮。此外,那霍柏另有打算,大师万不可因毁楼机关已损而掉以轻心。”说完,一抱拳,转身顺绳梯而下。 普济看着那个少年,道:“小施主你?是跟着贫僧还是如何。还有,不知这次能否告知施主姓名?” 那少年也是一抱拳,“普济大师,小子也跟着师傅告退。至于陪您去中原之事,今日过后,自会找上。望大师不要忘了约定!至于在下姓名,我乃圣火教青衣使宋青松门下弟子。姓花,名无憾,字不悔。”说完转身跟着宋青松而去。 普济走到崖边,全见师徒二人顺着绳梯翩然而下,不肖片刻已到山下。这宋青松倒也罢了,这花无憾居然也可如此下山,可见一身轻功确实了得。 胖和尚又环顾四周,看再无异样,倒也没急着入屋。先将双手包扎,这才重抖精神,推门而入。 这第一扇石门乃是左辅,推开后一看,果然里面一片狼藉。那些机关设施,全都被毁。普济转身来到右弼门前,单臂一推,大门应声而开。这右弼与左辅到没有什么区别,也是一地狼藉。唯独那屋内一个麻袋,明显有人被藏在里面。 胖和尚小心翼翼来到近前,踢了一下,看没有反应,这才打开麻袋。却见麻袋内躺着一个枯瘦的中年人,浑身是血,死活不知。普济上前一摸鼻息,虽然微弱,可确实尚有。于是从怀了掏了个药瓶,在这人鼻下晃了几次。 药效发作,那人悠悠转醒。一看眼前胖和尚,一愣,戒备道:“要杀要剐速速动手,我林某就算下了九泉,也要找你们报仇雪恨。” 普济一听也是一愣,只得耐心道:“施主莫慌,贫僧乃是少林寺的和尚,法号普济。奉旨来这巴郎山中破七星楼。不知施主哪位,为何受此重刑。” 那人一听,又瞅了瞅胖和尚。这普渡本就是胖大身躯,慈眉善目的,活似弥勒。这人停了片刻,似乎有些犹豫,最后一咬牙,叹气一声道:“我也不识你真伪,不过林某已无后路。我切告诉高僧,我乃巴郎山宰相林昌文。因发现歹人霍柏奸计,被囚禁于此。你若真是宋人高僧,望速速告知山中上下。那霍柏要炮轰七星楼,让大王速速撤离!” 普济一听,饶是佛法高深,心智坚定,也被吓得冷汗直冒。如今吴广等人已经入楼,那赵文明一伙也都在七星楼顶。此外楼下中英雄好汉都聚于此,这要是被炮火侵袭,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这林昌文话中真伪,那是确有此事。 原来林昌文作为赵文明坐下宰相,为人刚直不阿,巴郎山中除了赵文明,最是受众人爱戴。他本就看不起莲花教这种祸害一方,危害百姓的邪教。而且此教烧杀劫掠,奸淫盗取,无恶不作。尤其这两个教主,更是臭名远扬。 当时二人上山,林昌文极力反对。认为此二人乃百姓之祸,若是容下这二人,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日后,还对得起上山的“义”字大旗。 可惜赵文明执意不听。至于为何,赵文明也有自己的打算。这二人虽是祸害,可也是宋人的死对头。且二人武艺高强,这巴郎山最是缺的就是这种武林高手。 此外林昌文如今在山内声势颇大,往日里也是经常不顾及自己的掩面,出言反对。山中人,多是对其敬重,却无人与之抗衡。如今来了这么二人,也可制约林昌文,以免在巴郎山中做大。 不得不说,这赵文明如今在山中呆的久了,早就没有了重整后蜀的念头。如今也是偏安一隅,高兴做他土皇帝。山中,能威胁其权威的只有林昌文,对其也是生出恶感。 林昌文向来有一说一,直言不讳。哪里想得到自己一心为蜀,却遭赵文明猜忌。后来下山见了吴广等人,又上山与赵文明说起此事。林昌文看不起郭、马二人,自然认为无需为了这种败类损害巴郎山的利益。 而且此二人名声之坏,对巴郎山百害无一。不若赶走二人,让其自生自灭。至于宋国这里,自打吕馀庆来了,已经交手多次。虽然每次都让宋兵无功而返,可巴郎山也是耗损极大。这次若是与宋人达成协议,也可让巴郎山缓息一番。待日后重整实力,也好再杀出巴郎山,为后主孟昶、皇子孟玄宝报仇雪恨,恢复后蜀。 可惜赵文明全然不听,还责罚林昌文吃里扒外,居然要与宋人议和。命人重责五十大板,回家反省。 所以吴广等人几次上山,都没再见林昌文一面。 后来林昌文知晓赵文明与吴广等人的赌约,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以其正直的性子,硬拖着伤病,要去面见赵文明,再次上奏。后来依旧被拒之门外。 可谁知,第二日,一个小头目跑来其家中。这人乃是山上的内务官,负责一些招待的工作。郭长达、马道通都是其安排人手服侍。来此,只为告诉林大人,一个惊天大事。 第六十七章 林昌文暗中监视,郭长达毁尸灭迹 往日里,这人安排手下打扫房间。可自打昨日不知为何,负责郭长达房间的那个小卒消失不见。原本一位这人可能逃懒,可一整日找遍了住所、营房都没踪迹。 问了其一同当班的小卒,都说自打其去了郭教主的房间,就没见出来过。这小头目以为那小子躲在郭教主院子里,怕误会惹出麻烦。寻了个郭长达面见赵文明的机会,就偷偷溜进霍柏的院子,想把他揪出来。可院子里找了一个遍,都不见踪迹。 正纳闷,就见院一侧的老树下,那土似乎被人挖过。好奇之下,走过去一看,竟然在树底下看到一个布料。挖了挖,吓得腿都软了。那布料居然是内务小卒平时穿的衣服袖口。这一下,小头目有些慌了。 巴郎山小,往日里说是文武百官,其实也就是二三十人。内务这块也归宰相林昌文管理。可林昌文如今被贬在家反省,自己上面还没安排人,也不知道该找谁。若是直接找赵文明,那肯定不行。如今赵文明被郭、马二人哄的开心,自己若是无凭无据瞎说,还不得乱棍打死。 思量了再三,还是拿着那袖口的布料,去了林昌文的府上告知一二。林昌文一听大吃一惊,觉得这两个贼人无故杀了小卒,一定是这小卒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这才杀人灭口。不知这二人有何阴谋诡计,要如此狠毒。想必也是要危害到巴郎山,甚至赵文明的歹毒计划。 也不顾伤病,再次前往聚义厅,要见赵文明。赵文明本意是不见的,可正逢群官聚义厅内议事,这样屡屡拒绝也是不妥,影响自己宽厚的为人形象,就准其进殿。 林昌文上殿,就把这些事情告诉了赵文明。这赵文明也是一惊,怒目而是郭、马二人,为其为何。 郭长达让赵文明屏退了左右,然后偷偷告知,自己是在宋国人中安插了一个细作。那细作送来的飞鸽传书,被小卒看见,拿在手中瞧看。正巧自己回房,瞧见。犹豫此事关系重大,怕其是宋人在此安插的人,在窃取机密,这才下手宰了。今日自己本来就要在议事之后告诉大王,可没想到被林昌文误会了。 这飞鸽传书的信件就在此,还递与赵文明查看。赵文明一看,喜上眉梢。原来信中所写,正是霍柏要用计让宋人有来无回。赵文明看完,觉得这假扮祁丰的办法确实是个妙计。责备了林昌文几句,就打发走了。对那命死去的小卒,只字未提。 林昌文总理巴郎山多年,对每一个人都十分熟悉。这巴郎山上,虽然也出过几个宋人细作。可那小卒是个孤儿,父亲随军打仗时候死了,母亲生他也难产而亡。自幼就在山上长大,是个乖巧的孩子。自己也是印象很好,是个老实人。而且在山上多年,不可能干出细作的事来。 而且郭长达的话,自己总觉得不对劲。就算谨慎过度,也不能上来就把人打死。林昌文越想越不对,就偷偷找了些信得过的人手盯着哪里。自己也时常留心二人的举动。 后来霍柏用计,宋国死伤惨重。也就打消了赵文明最后一丝疑虑,对这三人甚是赏识。林昌文也见几人一直没什么动作,以为自己可能是多心了。 谁知,就在决战之日前一天,自己安排的眼线说要事禀报。林昌文怕家里人多眼杂,就约这眼线在山上一处僻静之所见面。手下告知,自己昨日偷听到霍柏与郭长达、马道通约定,取了七星楼的中枢五百年的紫檀木,便离开此地,返回圣山。 林昌文一听,才知道这几人来巴郎山,居然为的就是七星楼的中枢紫檀木。正要带人去见大王,不想旁边树林走出一人,正是莲花教主郭长达。 郭长达跟霍柏密谋之时,早就知道身旁有人偷听。只是没有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看看是谁派人检视自己。这才后面尾随而来,看到是林昌文,也算是心中所料想一般。这才出来要杀人灭口。 那郭长达什么身手,林昌文一个文官,那手下一个小卒,根本连反抗都没有。小卒被郭长达一掌拍死,丢在林子中。林昌文屡次与其作对,为了报仇,特别留了活口要慢慢折磨而死。山上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就让霍柏带到了左辅右弼的石室之中。好一顿的折磨,让林昌文饱受酷刑,身上更是遍体鳞伤。可这人向来硬骨头,不仅不惧怕,到头了还啐了郭长达一脸。 本来郭长达要一掌拍死他,正巧赵文明命人找他,就没下手。将其丢给霍柏,自己先走了。霍柏如今最想要的就是那根紫檀木,对着人没什么兴趣。就让一直暗中保护他的宋青松赶紧杀了此人,然后丢了。 宋青松那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干刽子手的事。而且也念这人骨子硬,有些佩服。便没有动手,道:“我办完此事,便会离开,你是生是死,自求多福。”而后就跟着霍柏出了石洞。 后面的就是霍柏先行离开,宋青松在此大战普济。至于他为何没有跟着离开,而是在此拖延时间,林昌文也是不知。 看林昌文说完,普济也是心中一凛。想不到这霍柏与郭、马二人勾连,居然还有阴谋。连巴郎山都只是其利用的棋子,正要起身前往七星楼通知众人。就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宛如天降神雷,整个巴郎山都是地动山摇。 胖和尚连忙起身,到门外观看。只见七星楼一侧,似乎被天雷劈中,一个巨大的洞口赫然出现在四层玉衡阁。楼身更是黑了大片,大火燃起,黑烟滚滚。 而后又是一声巨响从另一侧山腰传来,五层天玑阁也被炸出洞口,火势更大。整个七星楼摇摇欲坠。再看那山腰处,三门红衣大炮正冲这七星楼的位置,而后第三门炮声响起,又击在五层天玑阁。 这天雷之声滚滚不觉,在巴郎山上传荡,全山上下更是慌作一团。 第六十八章 郭马同门,崂山往事 那七星楼内,王猿、白少羽大战二位教主。虽然不断变换配合,可依旧渐渐处于劣势。但王、白二人毫不畏惧,一力死拼,只为给众人报仇。 可惜依旧力不从心。不得不说,这郭长达、马道通二人之力,确实远胜常人。即便那马道通已经有伤在身,两个人加起来也确实不得了。尤其配合默契程度,绝非一朝一夕可以达到的。可见这上面,二人也是煞费苦心。 他们二人,原本是就是师兄弟。原在山东崂山太清宫修行,师从太清宫道化普济真人的首徒,元和观主。 崂山要说武林中的地位,可能名头不怎么响亮。可论起其在道教的地位,那可是首屈一指。西汉年间的江西瑞州府人张廉,汉景帝朝大夫,辞官归隐,在老君峰下选择背山面海处建茅庵隐居修道,并授徒祭拜。而其时距离张道陵创立天师道的时间要早了282年。张廉夫被奉为崂山太清宫的开山始祖,而崂山也成为中国道教的发祥地之一。 五代时期,那太清宫道化普济真人,乃是后周太祖郭威亲自敕封的得道之人。在世112年,可谓活神仙在世。其道法颇深,深受道教弟子的推崇。 其师侄华盖真人刘若拙更是奇人,丹颜皓首,不自知其年,不履不冠,冬不炉,夏不扇,具有很高的内功修养。宋太祖赵匡胤久闻其名,所以在他建国后就召请刘若拙入京,任命他为左街道录,即朝廷掌管道教事务的官员,让他肃清道流。 崂山道士,修得的是内功,不与人争斗,只求长命百岁,得道升天。故此,在道教中威望极高,但在武林界,就显得略有不足。 师父是普济真人,同门师弟还是朝廷册封的左街道录,就算是玉清观的寂寥大师,都要尊称元和道长一声师叔。这元和道长在道教之中,尤其道法上,乃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而且元和道长还是崂山上,少有的修习武学之人。 虽然武学修为不及师侄寂寥大师,可也算的上是有些名望的高人异士。郭长达、马道通乃是兵荒马乱的五代时期孤儿,元和见他二人可怜,便收在身边。 二人受过苦,到了观中甚是感恩。每天给师傅端茶送水,擦窗扫院甚是勤快。元和对着二人也是疼爱有加,直接收为弟子,传授道教法义,武学修为。二人在道法上,倒也一般。但是在武学上确实是块材料,进步飞快。短短三年,这观中的师兄弟都非二人敌手。 元和也很欣慰,这崂山一派,自己的武功修为已经算的上是到顶了。可在江湖之中,却根本算不上是一代宗师。实为遗憾,是崂山道教一派一直美中不足的地方。但见这二人武学修为如此之快,也是深感欣慰。这崂山上武学修为上,也终于有人能抗起一柄大旗。让世人,尤其是同门各派也见识一下,这崂山一派功夫的厉害。 后来为了让二人精进,还专门送去玉清观,跟随寂寥的师父修行两年。带二人学艺大成,返回崂山,元和甚是满意。 这二人随着武学修为的提升,从原本的孤儿渐渐成为一带高手。功夫长了,可道法没长。变得越发的趾高气昂,最不能容忍道中有人对其不恭。元和见这二人心性极差,也是多次责罚。二人原本也是尊师命,有所收敛。毕竟师父乃他们救命恩人,两人虽然有些飘飘然,却也知恩图报。 很快,道教三年一度的武学盛典在玉清观举办。道教内部多个门派、道观、道场的习武之人,汇聚一堂。这武学盛典,主旨在于交流武道,发觉门内新人,弘扬道教武学。不仅道教之内的门人字第,还有不少江湖门派前来观摩。其中少林寺、二仙岛、古泉帮、华山派等都赫然在列。甚至朝廷,也会派王爷、皇子、朝廷二品大员,作为代表出席。 郭长达、马道通作为崂山太清宫的代表人物,自然也要出席。元和道人可希望这两个孩子在大会之上,绽放异彩,让崂山在武林之中也能有一席之地。 两人也确实没给师父丢人,大会之中,先声夺人,连败数个对手。郭长达的九节鞭、马道通的铁砂掌,成了让人眼前一亮的绝技。不少人盛赞崂山如今也是文武双全,有了此二人,日后定能超越其师父元和,成为武学大家,弥补崂山的缺失。 二人也因此沾沾自喜了一下,毕竟而是出头的少年,又有一身本领,谁还没点傲气。可惜好景不长,武学盛典的第三日,崂山派碰上了死对头龙虎门的人。 这龙虎门出自龙虎山,也是道教,乃正一道天师派“祖庭”,张道陵于龙虎山修道炼丹大成。乃是道教七十二福地之一,世袭道统63代,奕世沿守1800余年,他们均得到历代封建王朝的崇奉和册封,官至一品,位极人臣。鼎盛时期,建有道观80余座,道院36座,道宫数个,是名副其实的“道都”。 可惜,北宋时期,在道教的地位上,由于普济真人李哲玄在世112年。师侄华盖真人刘若拙被任命左街道录,命其肃清道流。那身份地位,在北宋时期可是一直压着龙虎山一头还多。老虎山一派那可是一直不服,可朝廷都重视崂山,龙虎山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在道教地位中虽然低了许多,可在武学上,龙虎门那可是武林中的顶级门派之一。门下弟子武学修为那可是个顶个的出类拔萃。所以每逢道教武学盛典,门内弟子都要在比武场上,给门派找回面子。崂山一派的弟子,每次与之碰到,断胳膊断腿都是正常。 元和也曾在比武中,被龙虎门当时的掌门元胜道人张子闻打伤。故此两派也算是结下了不少梁子,但凡动手,都得伤上几个。 这此碰头,崂山派一上来就被龙虎门的人打伤两根肋骨。那郭长达、马道通虽然平时在师兄弟面前傲气了点,可向来见不得自己门派被人欺凌。 这第二阵出场的正是怒火中烧的马道通,这上台一动手,才酿成了大祸! 第六十九章 ???两门争夺酿大祸,元和已死救爱徒 那龙虎门之人也是一门之中的翘楚,武艺极高。下手之时,更是好不犹豫,一拳打断马道通同门师弟两根肋骨。 那个时候,马道通也是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年龄。看到同门被伤,也是怒火中烧。他本就是第二个下场,一到场上二话不说,便施展铁砂掌会斗那名龙虎门人。铁砂掌本就是刚猛的功夫,这一下再有怒气催动,那掌发更是狠辣凌厉。 教内的武学盛典,本就旨在切磋,虽然受伤难免,但最忌讳的就是伤人性命。所以一般到了生死之时,都会点到而止。可两人缠斗之时,马道通趁对方一个不留神,痛下杀手。 这一掌,正拍向对面之人后脑之上。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就要拍上,一只大手一掌横出,硬接马道通的铁砂掌。来人却是这场比赛的裁判,玉清观掌门寂寥的三徒弟,青云道人。 那青云道人的功夫在玉清观也是数得上的人物,故此是十二位主持比武的裁判之一。那功夫也是了得,在玉清观也是成名已久。 这一掌接下,马道通可就惨了。毕竟年龄摆着,这武学修为怎么能和青云道人这样的成名高人相提并论。全力一击的一掌宛如拍在了铜墙铁壁之上,顿时右臂骨被震断两处,关节也已错位。 也不得不说马道通这一掌拍的十分动心思,任谁看到都一位只是招式赶到,顺势而为。青云道人也没想到这一掌居然是全力施为的杀手招,毫不留力。但凡这马道通有些留力,都不至于造成如此的反伤。 其实青云道人接掌之时,也是大意了。两掌一碰之际再也无法变招,只能硬接自保。饶是如此,自己的手臂也是阵阵发麻。若是前面斜刺里一掌拍出,改变马道通的攻击线路,就不至于如此了。 这一下,马道通被反震出两三米远,跌倒在地。右臂直接不能动弹,倒地不起。师父元和、师兄郭长达赶忙冲出人群,照看师弟。检查完伤势,发现这下可不得了。那马道通被此一震,双臂及关节受挫严重,恐怕日后这双手就要废了。 这郭长达、马道通大小相依为命,虽非亲兄弟,却比亲兄弟还要亲。一看师弟如此,怒不可赦,直接发起疯来。九节鞭一抖,正中龙虎门弟子的脑袋。那人也在发愣,没想到会有此变节,被一鞭子抽的脑浆崩裂而亡。 一众人等也是大惊失色。郭长达这边杀了龙虎门弟子,转手一鞭子抽向青云道人。那道人功力何其了得,电光火石之间,侧身躲过。郭长达得势不饶人,九节鞭乱舞,上下纷飞。青云道人自觉理亏,只是左躲右闪,没有出手还击。 青云道人不还手,不代表其他人也坐视不理。玉清观上下飞出五、六人,这才将郭长达擒获。那边元和抱着爱徒料理伤势,这边又生变节,老道人也是脑袋发蒙,一急之下晕了过去。 带道人醒来,郭长达已经被押在玉清观柴房之中。玉清观上下不少人跟他们师兄弟也是有过交道,自然没有让其受罪,只是关押看管。 到是龙虎门的弟子,天天过来骂街,什么“没教养”、“狗杂种”、“道教败类”都已经算是好听的了。还有更难听的,都是不堪入耳。 养伤的马道通也没好到哪去,天天有人过来骚扰。伤势不仅不见好转,还有发起高烧来。那崂山本来就势弱,来的只有四人。元和、郭长达、马道通以及一个同门的师弟。如今一个晕倒,一个关押,两个重伤。若不是估计玉清观的面子,龙虎门早就冲进去把郭、马二人撕的粉碎。 好不容易元和醒来,寂寥忙组织众门派代表在大殿集合,对此事进行商讨。 会场之上,龙虎门可是不依不饶,要郭长达偿命。元和虽然心疼弟子,可以知弟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一力恳请众人给郭长达一次机会,让其改过自新从新做人。可惜龙虎门根本不肯罢手。那死的弟子可是龙虎门新生一代中的领军人物,更是掌门人的关门弟子,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被逼无奈,老道元和以自己身死,换徒儿一命。一头撞在石柱之上,脑浆迸裂而死。郭长达见状痛不欲生,高呼“师父!”毛发上指、目露凶光、目眦尽裂。而后怒视场上众人,道:“好!好!好!龙虎门,我要你们生不如死。”说完愤然起身,一头撞向龙虎门掌门。 寂寥大师猛然出手,将其制服,一掌拍晕。龙虎门人还想上去动手,也被玉清观的人拦下。寂寥道:“元和师叔已死,忘龙虎门人遵从意愿,饶这郭长达一命。” 青云道人也知自己主持有错,主动担当责任,愿意受罚,给龙虎门、崂山太清宫一个交代。自废右臂,日后永居铁顶老君庙,侍奉老君为死者赎罪。 如今元和已死,青云也自断一臂,龙虎门掌门也知在纠缠下去,的确有失名门正派之风。而且顾忌玉清观的威慑,也只能把手了。不过掌门私下交代,待这崂山太虚宫几人下山,便斩草除根。 寂寥则安排徒弟,将郭长达拉下去修养。谁知半夜,郭长达不辞而别,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两个师弟。 不想三人遇到龙虎门的狙击,郭长达背着马道通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升天,那个师弟则为了掩护两个师兄,死在乱剑之中。等玉清观的寂寥大师赶来,已经是死伤一片。 龙虎门事情败露,寂寥也是怒发冲冠,将其掌门压在玉清观,永不得外出。龙虎门哪里是玉清观的对手,自知理亏,也只能忍了。不过龙虎门掌门不在,门内为争夺掌门之位,分为上清宫和太师府两派。其中上清宫为掌门对立一派,天师府则是掌门一脉的势力。 后来过了五六年,这郭长达、马道通才重出江湖,并组建莲花教。莲花教成名之事,便是在郭长达、马道通的率领下,冲上龙虎山,直接屠杀了天师府全派上下。一时间震动武林,让人毛骨悚然,成为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第七十章 王白二战双教主,智计重创马道通 自打那日师父被逼至死,师弟乱剑分尸。他二人就已经放下了所有善念,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用残忍杀戮屈服对手。两人已经完全舍弃了人性,堕入魔道。也许唯一值得二人牵挂的,只有彼此。 两人都为了不在任人宰割,重修技艺。在一个神秘组织的帮助下,郭长达获得神兵利器百足鞭,马道通不仅治好了双臂,还修得五毒掌。两人也因此名震江湖,靠着实力,建立了让人闻风丧胆的莲花教,还网罗的不少江湖中的凶恶歹毒之人。更是受到魏王赵庭美的赏识,暗中扶持,让莲花教鼎盛一时。二人更是享尽了荣华富贵,再也不用过着那食不果腹、亡命天涯的日子。 想不到这一切,再一次随着魏王谋反失败而终结。两人可是恨透断他们活路的秦王赵德芳、楚王赵元佐、老太监秦翰、王猿、白少羽等人。若说上次动手,当着赵文明还怕有失身份。那这次为了性命,两人也是搏命一拼。 郭长达眼看这边,王猿、白少羽渐渐有些不支,正是动手的好机会。回头一看马道通,师弟马道通马上心领神会。二人一前一后,配合默契,合击而出。 飞天蜈蚣手中百足鞭直取王猿双目而来,马道通的从后跟上,暗战蓄势,取王猿小腹。这一下若是拍上,马道通料定,王猿必然毒发,再无后力可战。到时候二人在取白少羽性命,犹如探囊取物。 果然,这一次动手,王猿体力已经不知。大剑挡住了郭长达的百足鞭,却没能闪过五毒掌。不过这一掌也没有完全打实,只是沾了一下。饶是如此,王猿也是连退数步,跪地不起。 马道通一看得手,冲着师兄一笑,二人更是直取白少羽而来。 那白少羽刚才被郭长达鞭子抽开,刚闪到一旁。想不到郭、马二人居然在这片刻,便发起突袭。自己再想救援,也是措手不及。一看王猿倒地,二人转向攻他,也是左躲右闪,挥剑格挡。 这兵器纷飞,在窗口阳光照射之下,甚是耀眼。郭、马也是被强光所扰,一时竟然没法准确攻击。只好紧随其后,追身攻击,待出了这阳光直射的地方,好一举夺下白少羽的性命。 这窗口所照,能有几尺?白少羽也不过就是退出三步,就已经出了范围。二人一看,心中高兴,看来如今胜负已定。姓白的小儿,今日便要取你首级,报仇雪恨。 眼看二人合攻,便要击中白少羽。那马道通就觉得后背一阵恶风袭来,而后一股巨力直奔后心。饶是马道通再想躲闪,已是不及。后心被巨力击中,马道通只能聚气抵挡,整个肩胛骨、肋骨依然被击的粉碎,陷下一个大坑。而后飞射而出,一口鲜血在半空中喷吐而出,摔在地上。 再看攻击之人,正是之前倒地不起,中了马道通一掌的开岳剑王猿。那柄玄铁巨剑,依然保持这攻击时的姿势,未能直接收招。可见刚才一击,已经用处了其全身气力,那力道之恐怖,才有了这一时的收招僵持。 郭长达一看师弟倒地不起,也是脑袋嗡的一声,竟然没有直接对王猿动手。待其反应过来,王猿已经转移,与另一侧的白少羽汇合。 别说郭长达、马道通不知道王猿是如何欺身发动如此攻击了,连在场的其他人也是一时发愣。之前王猿中了马道通一掌,那五毒掌可是沾上片刻,便要毒血攻心而死。即便王猿功力身后,这掌没有被立刻毒死,可刚才的攻击完全没有见到王猿有过动作,仿佛消失了一般。 再看王猿嘴角挂着丝鲜红的血液,面庞第一次在七星楼天枢阁挂上了微笑。白少羽一旁冷冷道:“死不了?” 王猿呵呵一乐:“不妨事,皮肉伤。” 原来,王猿在迷魂凼之事,就被鲁鲜花用百虫之毒侵袭过,又用百草解毒。如此一来一去,正是百虫洗身之法。这可是苗族奇人所创,一经使用,便可百毒不侵。在寻方觅药之时,也不怕被毒侵蚀丢了性命。正是苗族习毒习蛊之人,必要经历的洗礼。不过其过程太过恐怖,寻常人定然是受不了这种考验。 那五毒掌虽然毒辣,可拍在王猿身上,除了那一掌之力,再无其他能伤他的。可见,一旦经过百虫洗身之后,就是这些用毒之人的克星。 王猿、白少羽早在那日被二人重伤之后就一直各自寻找方法,待日后碰到也好一雪前耻。于是,王猿利用自己的这个优势,特别跟白少羽给郭、马二人设了一个局。 前面二人苦战两位教主,不断躲闪,就是为了麻痹他们。让郭、马不知道王猿已经百毒不侵,不怕五毒掌之毒。 至于后来为何王猿出手,所有人都没有看见,就不得不提起前文书咱们说过的一位朋友。此人便是来自日本的第一天才,清河源氏源赖信的金遁术。原来自打王猿在八仙楼炒锅站源赖信之后,二人不打不不相识,结为好友。 正巧那时候大哥杨延昭与柴郡主新婚,没空跟他修行。王猿就天天拉着源赖信切磋武艺,二人年龄相仿又都是习武的痛快人,一来二往也结下了深厚友谊。王猿没有藏私,把老师传授的“七字剑诀”教给了源赖信。源赖信也将自己的成名绝技“金遁之术”传给王猿,以作谢礼。 王猿平日里也没少练习,加上自己天赋不错,这“金遁之术”也算的上是到了一定的境界。后来还多次请教了师兄吴广,几经研磨,这门绝技也算是小有所成。 不过王猿平时用的是巨剑,剑身朴实无华,哪里有宝刀鬣切、膝丸那般夺人双目。练习完全是出于对武学的喜爱,所以平时也没有施展的机会。 今日再战郭、马二人,王猿才与白少羽相商,决定找机会施展此绝技,以作后手。 第七十一章 胜负初定时,炮轰七星楼 其实之前郭长达眼中的破绽,也都是王猿、白少羽二人故意为之。待王猿中掌,犹豫之前的惯性思维,两人都以为王猿也是忌惮五毒掌之毒。故此才放松了警惕,认为王猿再无战之力。 谁想到王猿这些都是装出来的,那一掌之后,虽然五脏六腑也是难受的一番。可毕竟没有中毒,只要稍作调整便可以再战。 而后,直到白少羽领着二人来到阳光之下。那纯钧宝剑可是绝世珍宝,剑中的王者。阳光之下,果然是耀人双目。 王猿虽然不能像源赖信那般,金遁术施展的天衣无缝。可凭借之前做下的局,以及白少羽纯钧剑的璀璨。所有人早就一位王猿已经是个死人,再加上剑光霍霍,注意力全集中在了白少羽身上。王猿这才得以找到时机,施展出源赖信的绝技“金遁之术”。所为金遁之术,前文书也说过,并不是真的是神仙法术,遁光不见。而是借助反光,让人短暂失明,或者回避之时,悄然潜入对方的视角盲区。无论对方如何寻觅,只要掌握好盲区的位置,用步伐跟上盲区摇摆的幅度,便可以出其不意,一击致胜。 源赖信正是凭借此绝技,问鼎日本第一天才少年。王猿也是武学奇才,也许在施展方面,还有些欠缺,可一旦成功那也是不会失手这等良机的。 王猿在金遁之后,急速闪到郭、马二人盲区之中。而后蓄尽全身之力,施展风云上人独门绝技,七字剑诀中的“突”字决。这一突,本就是急行之中。攻击之时,右腿发力,身体宛如绷簧。双臂随之而出,巨剑二次借力,激射而出。 就这王猿用了十二分力气的一击,别说是人,就算是林子里的黑瞎子,也得死无葬身之地。那马道通武功修为再高,不死也得重伤不醒。 那赵文明以及手下也是始料不及,想不到这两个成名高手,居然会败在两个毛头小子手上。那马道通更是生死难料,看来这赌注是要输了。赵文明目露凶光,手指攥的咯咯发响。 那郭长达一看师弟死活不明,哀嚎一声,双眼发红,手中百足鞭大盛。原本还有些得意的王猿、白少羽,此时也被逼的连连后退。手中兵器与百足鞭交织碰撞,王、白二人明显感到吃力不少。 就在此时就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宛如天降神雷,七星楼紧跟着就是一阵地动山摇。巴郎山众贼寇吓得魂不附体,一个个乱作一团。场中三人的战斗也被这一阵摇晃打断,三人分离两侧。郭长达转身一把抱起师弟,再看马道通早已经气绝身亡。 秦奂也是忍着伤痛,连忙一手拉住鲁鲜花,一手扶住猫熊背上的吴广。鲁鲜花此时被秦奂拉住,也是小鹿乱撞,双颊绯红。秦奂道:“是自毁装置发动了吗?” 鲁鲜花这才缓过神来,道:“应该不是,自毁一但发动,炸药便在几处基柱位置发生爆炸。基柱倒塌,七星楼便会自下而上倒塌。现在这种情况,更像是被外力攻击。” 另外一侧,赵文明也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在大椅上高声喝到:“慌什么慌,快去发信霍柏,看看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巨响从另一侧山腰传来,七星楼再次受创。比上次的晃动更加猛烈,天枢阁两侧墙体已经出现无数裂痕。阵阵黑烟升腾而起,而后,熊熊烈火自楼下而起,烧到了天枢阁。 赵文明又派人送信,那人刚到窗口。就听又是一声轰天巨响,小卒直接被颤动的楼体甩了出去。 这一下,赵文明也是坐不住了,起身聚拢手下。怒目秦奂等人,“混账东西,你们居然如此不择手段,要毁我七星楼。” 秦奂正色道:“我等大宋豪侠,向来不做小人之事。这等威力的攻击,若非大型兵器或者巨量炸药根本不可能成功。我等在巴郎山诸位监视之下,怎么可能躲过层层关卡,运来这等杀器。还望赵将军看明情况,再下定论。” 赵文明原本就是气急而言,被秦奂这么一提醒,顿时也冷静下来。 突然就听郭长达一声怪笑:“哈哈哈哈!小人霍柏,居然诓骗我等。这是要我二人性命,老子跟他拼了。”而后背起已死的师弟尸首夺窗而出,不知去向。 这边霍柏刚刚出去,那窗口铁绳上却有一人飞驰而来。此人身材胖大,少说三百来斤。可即便如此,在那钢绳之上依旧步履矫健,身轻如燕。一到窗口,纵身跃下。肥头大耳,油光满面,光头上受过戒,没胡没须,一双花白眉毛,小咪咪眼,笑起来活似庙中弥勒佛。正是少林达摩院高僧,疯僧醉菩提普济大师。 普济身背数捆青藤蔓,刚到楼内便将藤蔓扔下,道:“众位施主快顺藤蔓偷生,那霍柏在半山腰上,正用红衣大炮轰击七星楼。如今四五蹭尽毁,大火以至。众位速速离去,若在耽搁,恐怕就再无机会。” 一个巴郎山之人道:“不可能,这红一炮最多攻击到百步内。七星楼与山腰相隔二百步有余,怎可能攻击得到?” 普济也懒得解释,“信不信由你,那炮就在对面山腰,你自行观看即可。”众贼从窗口望去,就见在对面半山腰处,正是有三门红衣大炮摆放。炮口依旧有青烟冒出,看来是刚刚开过火的。 赵文明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混账霍柏,我带你如上宾,你却如此害我。” 普济知道这人是赵文明,又道:“林大人早就提醒与你,让你莫要听信奸贼之言,你却不曾入耳。那林大人如今更是被霍柏等人折磨的遍体鳞伤,可依旧让贫僧赶来救人。你这个赵文明,果然是忠奸不分,妄为人主。” “林大人在家中,怎么可能被霍柏等人折磨?”赵文明不信道。 却听身旁一个文官颤颤巍巍道:“大王,林大人昨日前就突然失踪,不知去向了。” 赵文明一听,怒目道:“什么?” 第七十二章 赵文明投身火海,七星楼轰然倒塌 赵文明一听下官之言,怒道:“为什么没有禀报?” 下面文官颤颤巍巍道:“大王,昨日宰相府便有禀报。可霍柏大师来访,您让他们放下奏折滚出去。”说道后面,声音已经细小如蚊。 赵文明这才想起,昨日宰相府来禀,自己根本没当回事,以为又是宰相要劝阻自己。正巧霍柏来访,便将那人赶了出去。如此想来,自己居然一直被奸人所骗。而最忠于自己的宰相林昌文,却被自己嫉贤妒能打压不断。根本没有听进去一句忠言,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 赵文明想通这些,愤怒全消,一屁股坐在大椅之上。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饶是如此,眼角的跳动,依然能让大家看到这位赵将军的内心的懊恼。 突然,又是一声巨柱断裂的声音,整个天枢阁顿时偏斜起来。鲁鲜花大声道:“别废话了,在这样下去,大火不烧死咱们,那断裂的基柱也能导致整个楼体崩塌。要想活命,赶紧出楼。” 普济道:“如今四、五层已经被大火侵蚀,贫僧从山上带了些青藤,不知能否下去。如今也只能一试了。”胖和尚也是豁出去了,青藤蔓绑在柱子上,就要先行尝试。“我先下去,若是无事,告知各位。”说话间扭头看向众人,顿时傻眼。 只见鲁鲜花从阁楼一处墙角,打开一个暗道。所有人都在暗道附近,听鲁鲜花讲解。“鲁家机关,万事皆留一线生机。这阁楼暗道,原本就是给被困之人逃生准备。虽然四五层已经别大火所侵,可此暗道被青花石板包裹,想必立刻滑下去没有大碍。” 此事胖和尚也挠着秃脑袋道:“恩,想不到鲁家做事,果然有一套。” 鲁鲜花扭头看了普济一眼,“你不行!” 胖和尚一愣,没明白什么意思。 鲁鲜花又道:“你太胖了,我这密道容不下你。” 普济听完,深吸一口气,险些没有气死。周围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消失全无。不少人面目扭曲,明显在承受着难以名表的痛苦。唯有王猿捧腹大笑,全然没有估计。 胖和尚一巴掌扇在王猿后脑,“小猴子,你当师叔祖没在啊!” 王猿也是嘿嘿一乐,不敢吭声。 鲁鲜花看现在众人已经安定下来,道:“白小子先下,秦奂你跟着。下面有个翻板,用宝剑砍掉,正好是一层屋檐之上。趁着这楼没有倒,赶紧行动。” 有普济在,其他人也不敢反抗。白少羽先行下去,秦奂跟着。巴郎山的那位文官这时候才敢开口,“大王,您先下去。”其他手下也都符合。 赵文明一摆手,“本王辜负了林宰相,如今万不能再对不住诸位了。尔等听命,速速下去。” 鲁鲜花回头看了一眼“也算是个英雄好汉。”说罢,一摆手,安排其他文官武将穿插而下,赶紧逃命。 其他人拗不过赵文明,只得听命。眼看一个个都已经下去了,最后唯留王猿与普济、赵文明。胖和尚一笑:“赵将军,该您了。” 赵文明却来到窗口,“赵某自幼跟随父亲、兄长守护后蜀。奈何生不逢时,国破家亡。我因兄长大志未报,带兵逃亡这巴郎山。在此召集后蜀残部,意图重整蜀国。” 普济、王猿不知这赵文明为何侃侃而谈,不过也没打断。 赵文明接着道:“可惜在这山上久了,习惯了占山为王的日子。居然忠奸不分,迫害林大人。如今身陷如此险境,自知即便活命,也要被宋人挟持。我赵某将领出身,宁死不俘。只望普济大师看在我等没有为害一方的分上,跟宋国朝廷美言几句。我愿将手中蜀国大印上交,望赵炅饶我这巴郎山一众一条生路。赵某此生难报,愿已死谢罪。”说罢,将怀中大印掏出,扔向普济,自己则一头从窗口跳下。 刚接住大印,就见赵文明跳出窗外,再想救援已经不及。待二人来到窗边向下望去,赵文明已经坠入火海。 “阿弥陀佛!”胖和尚一声叹息,又跟王猿讲“罢了,咱们速速下去!” 王猿也是被这一幕震惊,想不到这赵文明枭雄一世,如今落此下场。二人也不在耽搁,从密道逃出。 待两人从密道出来,跳到下面,周围已经不少人围在此处。巴郎山众人围堵着众英雄,两拨人也是剑拔弩张。巴郎山的众人见王猿、普济下来,却没有看到赵文明,一个个怒道:“我家大王何在?” “赵将军大印在此,他愿投降宋国,保尔等性命。”一抖手中大印,而后双手合十,叹息一声“至于将军,已经跳楼自尽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不可能,大王一定是被你们害死的。兄弟们给大王报仇啊!”几个赵文明的心腹将领一听,顿时怒吼道。 巴郎山的贼寇一个个手握兵刃,就要上前。却听队伍后面一个大喝:“住手!”就见队伍后方,几名兵卒扶着一个遍体鳞伤的瘦子缓缓走来。正是巴郎山的宰相,被普济大师救下的林昌文。 如今赵文明一死,巴郎山群龙无首。林昌文站出来,顿时成了所有巴郎山贼寇的主心骨。 只见林昌文拖着伤体,一拱手“林某谢过高僧救命之恩。” 众人一听,这普济居然还救过林宰相,也都稍有放松。 胖和尚一摆手,“都是举手之劳,林施主不用挂记。” 林昌文又道:“既然高僧说我主赵王自尽而死,可留下遗言。” 普济将楼上赵文明最后的一番言语告知众人,林昌文听罢,眼角老泪纵横。身后这些巴郎山的贼人,也是掩面而泣。 林昌文最先平复心情,“以高僧为人,我等自然信得。大家罢手!”其余人等其实早就没了战意,就听叮叮当当,一个个丢下武器。几个还想报仇的,见其他人都已罢手,也只好丢下兵器。 于此同时,轰隆隆一声巨响,七星楼基柱断裂,整座楼阁轰然倒塌。 第七十三章 莲花教灭,巴郎山亡 那郭长达确实了得,背着师弟马道通,跳出窗外。手中百足鞭连连出手,缠住楼阁的檐角、窗台。在靠着一身壁虎游墙的上乘轻功,生生从七星楼顶逃生下来。没等下面的众人回过神来,就见郭长达已经背着师弟,越过高墙,遁入树林之中。 范全来顾忌楼内众人,也没敢去追。 郭长达跑了数百米,看没人追赶,这才停下。虽说是逃了出来,可这七星楼如此陡峻,自己也是双足,手臂也是受了不小的伤势。 飞天蜈蚣钢牙咬碎,搂着已经气绝身亡的师弟道:“王猿、白少羽、霍柏。郭某定要取你们首级,以卸心头只恨,报我兄弟之仇。” “不若现在就报如何?”说话间,树林中走出两人,一个四十来岁,全身黑袍包裹,目露疯狂,正是说话之人。另一个,五六十岁,一身素袍,花白的胡须,却有几分道骨仙风,肩上靠着一个紫檀木的柱子。正是鲁大师首徒鬼手霍柏,以及天山圣火教青衣使万木长春宋青松。“是你!”郭长达手指霍柏,手中暗握百足鞭。说话间,纵然起身,直奔霍柏。 谁想,这身子才离地,就觉得背后一凉。一柄匕首自后心而入,直穿心脏。那郭长达再想说什么,已经被满嘴鲜血溢满。一声闷哼,倒地抽搐一阵,一命呜呼。 匕首拔出,一个少年嬉皮笑脸道:“师父老人家,我这出手可以出师了?” “少废话,这次算你走狗屎运。想干嘛干嘛去,以后别来烦我。”宋青松面无表情道。 少年正是青衣使的弟子,花无憾。花无憾倒提匕首,一抱拳,嬉皮笑脸道:“师父放心,徒儿耍够了,自然回来孝敬您。”说完转身而去。回头间,平日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全无,眼眶似乎有些湿润。 霍柏嘿嘿干笑几声,“想不到宋师傅的徒儿如此了得,一刀就结果了这个莲花教主。想必日后定有出息,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您一同加入圣山之中。” 宋青松黑着脸道:“我这徒弟鼓噪的很,我已经受够了。霍大师若是想要,大可过去邀请,只要他愿意,随便便是。不过不要天天让他缠着我,否则见一次我揍他一次。” “罢了罢了,这孩子确实碎嘴。要不得!要不得!”霍柏捡起地上的百足鞭,又看了眼郭长达、马道通一眼。“可惜了这两枚培养多年的棋子。宋师傅,劳烦您将这双手取了,圣山可不想五毒掌之谜外流。” 宋青松也不言语,手中一抖,一柄短刃入手。也非什么神兵利器,甚至看起来还有些老旧。饶是如此,青衣使右臂一划而过。那马道通练就的一对五毒掌便已被切而下,黑色血液流淌不止。 那霍柏拿了个羊皮袋子,将这双断臂收入袋中。恰巧,身后七星楼轰隆隆的倒塌之声传来。霍柏回头望去,“我那死鬼师父的杰作果然了得,饶是我三门红衣炮,都没能炸碎。可惜我那火炮还是半成品,用一次便会作废。待紫檀木凑齐,我红衣火炮便可名震天下。”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巴郎山深处走去。 宋青松没有多话,似乎对着个霍柏很是厌恶,又很是无奈。只得跟着同行,尾随而去。 巴郎山上,林昌文统领手下,控制七星楼火势,救护伤员。待一切处理完毕,将所有聚在巴郎山聚义厅中。 林昌文将之前之事一一告诉一众山匪,所有人在闻讯赵文明已死,也是心有难过。毕竟赵文明也是个为人不错的首领,对待下属体恤。山中匪寇也是在其带领下,平安度日。如今先主已逝,心中难免不忍。 看下面情绪稳定,林昌文又讲赵文明已经交印投降之事告知众人,让大家商量。若是愿意投降的,大可以跟着义侠等人返回成都,接受诏安。若是不愿的,也不勉强,散尽山中钱财,给他们作为盘缠,日后自寻出路。日后山寨交由成都府官兵处理,巴郎山也算是彻底覆灭。 待一切交代好,林昌文率众跟着范全来一行下山,前往成都府。其实成都府兵早就在今日赶到了驴驴店驻扎,等候接应众人。原来早在昨日,吴广便命人飞鸽出书给成都府路知府大人吕馀庆。 吕馀庆为了万无一失,率领两万大军前来接应。一看众人下山,巴郎山一众更是缴械投降,真是喜出望外。命人上山接管山上的事物,又派人搜索逃走的郭长达、霍柏等人。 这边也找了最好的大夫给一众伤者医治,伤重的连夜抬回成都府治疗。还特别接待了林昌文,即便以前是敌人,毕竟这等铮铮铁骨的文臣,也是吕馀庆最为欣赏的。 后面的事,由官府处理。众英雄也都放心下来,养伤的养伤,歇息的歇息。还有不少人不辞而别,其中就有少林寺的疯僧醉不提普济大师。胖和尚临走,顺了几个山上的野鸡腿,便没了踪迹。 期间,有官兵将三门已毁的红衣大炮拉来,给吕馀庆查看。吕馀庆也是大吃一惊,想不到居然有如此武器。若是这种大炮,投入战场,定然是攻无不破。成都知府不敢怠慢,写了奏折,将这武器的情况一五一十写明。明日连夜上奏朝廷,把大炮也一并送入朝中,给皇帝查看。这可是日后要改变战场格局的利器,如若出现在宋金交战的战场上,不知多少士兵要身首异处。 而后又有兵卒来报,发现了郭长达、马道通的尸体。郭长达的兵器百足鞭并没有找到,此外马道通更是被人砍断双臂,只留下的残缺尸体。莲花教最后残余也都被除,也算彻底覆灭。 至于霍柏和与普济交手的青衣使宋青松,并没有发现踪迹。想必并没有下山,而是想巴郎山内走去。再往里走,吕馀庆也不敢深追。哪里可是吐蕃的境内,若是引起双反误会,自己可担不起责任。 待休整了两日,大军也料理的山上的事物。大军开拔,返回成都府。吕馀庆是松了一口气,巴郎山这块心腹大患终于产出,自己日后也能有几天清净日子了。想到这,对众位英雄更是感恩戴德。 第七十四章 伤愈返京,水路而行 炎炎夏日眼看就要过去,成都府依旧宛如烤炉,让人难耐。王猿一身不变的短衣打扮,守在床边,没有丝毫不耐。 吴广如今已经伤势好转,可以坐起。经大夫查看,未有顽疾,不影响日后习武。其他几人也都没有大碍,过清道人最早伤愈,看如今再无危险,也不辞而别,返回自己的道观。 “你也不要天天守在这里,多多练习,莫要把早晚课放下。”吴广起身靠在床上,沉声道。 “师兄放心,我这功夫绝没有放下。”王猿端来一碗补汤,递到吴广身前。“这是范大哥送来的补汤,专门给您补身子的,师兄快快喝了!” 吴广一脸无奈:“这范大哥也是,我这身体已经好了大半,还天天给我送这些补汤。明日你告诉范大哥,不要再破费了。师兄如今已经没有大碍,甚至可以下床行动。只要在休息几日,便可以返京了。” “范大哥也是一片好心,希望师兄早日康复,师兄就别客气了。”看吴广一口喝完补汤,王猿唧这嘴巴,“食神果然是食神,我都有点舍不得范大哥这口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这么为范大哥讲话,肯定是吃人的嘴短了。”吴广哈哈笑道。 王猿挠着脑袋,一脸尴尬。“谁让范大哥厨艺如此高超,别说是我,白少羽那小子也天天准点到范大哥哪里蹭饭吃。” 这正说着,却听有人匆匆赶来。个子不高,正是活算盘秋魁。秋魁一来,忙道:“官家的圣旨到了,吴老弟我扶你前往前厅听旨。” 义侠正要起身,门外又是一阵嘈杂。“吴大侠莫要着急,皇上旨意,您不必起身,养伤为主。”为首的正是成都知府吕馀庆,吕大人。 吴广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就要失礼。吕馀庆连忙扶住,“都说了是皇上的旨意,吴大侠就不要在如此了,快快坐下。” 待吴广坐好,这才朗读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吴广、秦奂、范全来、秋魁等人诏安巴郎山有功……”。其他人等赶紧跪倒,听旨。 待这吕大人宣读完圣旨,吴广连忙起身跪地接旨。吕馀庆也是有一阵的搀扶,还说了不少感激吴广等人助他诏安成功之类的话。 又是几日,吴广伤病痊愈,已经可以自由走动。范全来又在自新楼亲自下厨,宴请吴广一众。大家也是饱了口腹之欲,又品尝了蜀地美酒,个个兴高采烈。即便是往日里冷冰冰的白少羽,也被秦奂等宫里的侍卫,灌了不少。 王猿、秋子嫣更是毫不避讳,席卷一空。一桌子的饭菜,一多半被着二人消灭。范全来一看,很是高兴,又下厨做了几个菜。对王猿、秋子嫣这样的食客,真是相见恨晚。 次日,一行人与范全来告别。吴广拉着范全来的手,两人洒泪告别。到是秦奂没有随队出发,写了一封信交给白少羽,让给送给秦翰,就说自己如今脚筋被断,形同废人。也就不回京述职了,就留在这蜀地,陪鲁鲜花颐养天年。 白少羽与几个侍卫向着这位深鞠一躬,表达心中敬意。目送秦奂、鲁鲜花骑着猫熊返回迷魂凼。 众人开拔,返回开封。由于巴郎山诏安的匪寇及收缴的物资不少。众人走水路,顺岷江而下,入大江,而后转运河返回开封。 而此时,普济大师正在利州路与京西南路飞奔。身后一个一身青衣少年喋喋不休的说着:“普济师父,咱们这是去哪啊。这一路风景秀丽,这样赶路实在无趣。不如歇歇脚,找些酒家饭店,也尝尝此地的美食美酒。” 普济一脸烦闷,心道:怪不得这宋青松将徒儿甩给贫僧,原来是鼓噪的话唠。无奈,只得从行囊里了掏出一只鸡腿,“你这娃娃,废话真多。吃了这个鸡腿,少说两句。如今我有要事要返回少林寺禀报,不得耽搁。” 花无憾结果鸡腿,边啃边道:“好的好的,师傅头前带路,我跟着便是。”脚下也是不慢。 普济其实也非是急着一时,只是这花无憾一路废话着实是多。没事就巴拉巴拉说一堆,仿佛置身蚊蝇之中,吵闹不休。胖和尚只得拼命赶路,也好少受几天折磨。真是不知道这圣火教青衣使是怎么选的徒弟,这样的都收。 不过也不得不说,这花无憾轻功确实了得。自己已经用出了七成功力,可这小子依然紧紧相随,没有落下半步。就见那花无憾又想说什么,普济连忙脚下发力,又提一成速度。 水路之上,吴广带着一行人在船头休息。秋子嫣道:“想不到鲁大娘这么大岁数,还如此厉害。临走还拐走了一个大内侍卫,日后秦大伯可要遭罪了。” “臭丫头,背后说人坏话。”秋魁一敲她脑袋,“忘了你鲁大娘平日的手段了。” 秋子嫣一缩脑袋,想起了之前那一地贼人,忙道:“我就是说说,鲁大娘不会怪罪的。”说完又四处乱看,似乎是怕被鲁鲜花听到。 另外一侧,王猿一捅身边的拓跋玉儿,“你这扇子有什么好看的,瞅了多少年了,还看。” 拓跋玉儿哼了一声:“野猴子你懂什么?鲁大娘给我看了,这玄铁扇真名应是百宝扇。乃是辽国匠人用玄铁提炼,结合多家工艺,铸就而成。其中的妙用,日后你自会知道。”说完,又端详起来,爱不释手。 原来众人在成都养伤之时,鲁鲜花也专门研究了几日这百宝扇,而后将其中的妙处一一点出。拓跋玉儿这才知道这扇子居然大有来头,高兴不已。更是将几处机关调整,换了一些鲁家的独门暗器。这下,百宝扇威力又是提升几分。拓跋玉儿自然百看不厌,一路上净瞅这柄扇子了。 船顶上,白少羽一个空翻跳了下来。用木剑一直王猿:“你若闲的难受,咱们再比试一番。” 王猿一看,喜出望外。“好好好,正好闲着无聊。昨日你小子侥幸,如今战绩咱俩各自九胜。今日正好决出胜负,看看谁才是手下败将。”说完也掏出自己的巨型木棍,一声大喝冲了上去。 秋魁拉着其他几个大内高手,道:“来来来,今日咱们也赌一赌。今日我下王猿,你们压谁,还是小白子吗?” 大内出来的自然要挺自己人,几人也掏出些铜板全压了白少羽。 秋魁一脸奸笑,心道,这赌注好啊。自己输了赔一份,赚了赢四家。划算!划算! 第七十五章 辽国兵强马壮,大战一触即发 夏日渐退,北方依旧是酷暑难耐。辽国国都上京城,太后宫中。楚王韩德让正搂着萧太后萧绰卿卿我我。站立一旁的侍女们,一个个的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在一旁摇着扇子,伺候这二位辽国实际的掌权人。 却见萧太后拍掉韩德让意图偷袭自己胸前的大手,娇嗔道:“这么多下人看着呢,你也不老实点。” 韩德让哈哈大笑,“你我夫妻相称,有何不可。再说,这些下人,哪个敢多嘴,看我不割了他们的舌头。” “呸呸呸!真晦气!我这是后宫,你别天天动不动就杀了这个,砍了那个的,多不吉利啊。”萧绰边说,边掐着韩德让的耳朵,一脸的不满意。 韩德让苦着脸,连连求饶,“好好好,我的乖燕燕,为夫再也不说就是了。”说罢,又一搂萧绰的蛮腰,亲了一口。“不过最近耶律斜轸与耶律休哥连本上奏,说宋国新败,气势大弱。而今我大辽兵强马壮,气势滔天,正是南下的大好时机。我虽与这二人不合,可也觉得此事确实有谱。若能借此机会,给宋国致命一击。不说开疆扩土,也可断了那些宋人夺回燕云十六州的意图,解边患之忧。到时候,大辽在你我手中,国盛兵利,四海臣服,看谁还敢再在朝中与你我二人抗衡。” 萧太后依偎在韩德让怀中,轻声道:“都听你的!一会儿我就命文殊奴1下旨,召集群臣枢密院共商伐宋之事。” “恩!”韩德让点点头,又将美人抱起,“这些大臣,不知何时能到。你我二人良久未见,不若趁此良机,咱们好好聊聊?” “讨厌!天天不见人,回来了也没个正经样子,也不知燕燕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嘴上这么说,可萧绰依旧玉手一摆,示意下人退下。又道“罢了罢了,反正也是闲着,燕燕依你就是。”说话间,双手探入韩德让怀中。 韩德让一把抱起爱人,在红唇上亲吻起来。太后萧绰也是闭上双眸,品尝这爱人的吝惜。 枢密院,北院枢密使耶律斜轸与大辽于越宋王耶律休哥相对而坐。耶律斜轸道:“叔父,此番你我上奏南下,太后和皇上已经默许。只是不知那韩德让会不会出言阻拦,扰我等大局。” 这耶律休哥长耶律斜轸一辈,可二人实际也就差个两三岁。说是叔父,其实犹如兄长。此人已入五十,正是春秋鼎盛之事。身材魁梧,一脸刚毅,络腮胡须,举手投足之间充斥着杀伐之气。 “放心!韩德让虽为人谨慎,向来主和不主战,可也是个有眼识的政客。如今皇上钦赐名耶律隆运,对其‘至父事之’。又赐铁券几杖,入朝不拜,上殿不趋,左右特置护卫百人。正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时。此时正要大展手脚,巩固地位。若是不同意出兵,威信、名望都要受挫。相信他不会走这条自毁之路,你大可放心。” 两人正在交谈,有人来报“陛下口谕,招群臣入朝,共商南下伐宋之事。两位大人请速速更衣前往,莫要误了时辰。” 耶律斜轸一听,大喜过望,“好!好!好!果然如叔父所言,如此一来,我大辽定要报仇雪恨,让宋人为自己的愚蠢行为负责。” 与耶律斜轸如此兴奋不同,耶律休哥则是面色不变。但右手拳头紧紧一握,显然内心也是跃跃欲试,渴望与宋人再战一场。 大辽朝堂散去,韩德让回到府邸,早有十八人在此等候。正是韩德让的心腹,燕云十八骑。 “消息可靠吗?”韩德让挽着衣袖道。 “王爷放心,消息可靠。如今潘美贬官,闲赋在家不问朝政。杨延昭正奉命赶往江、淮一带。朝廷任命其为江、淮南都巡检使,负责赈灾。负责镇守边关的乃是定州都部署田重进、瀛州兵马都部署刘廷让、武州防御使高阳关部署杨重进、沧州都部署李继隆。”其中一个五短身材,样貌极丑之人答道。此人乃是燕云十八骑中,主管夜枭营,负责谍报工作的肖听。 韩德让听完,略一点头。“除了那李继隆,其余倒也无妨。李继隆守军多少?” “李继隆率领守兵两万。其余几位将领领兵五万。”那肖听身侧,站着个枯瘦如柴的大高个,也是燕云十八骑夜枭的副手,尚观答道。 “很好!看来此时讨宋,正是良机。若此战大盛,日后这大辽之内,再无人能与本王分庭抗礼。你们也赶紧下去,各司其职,尽早谋划对策。他日一战,本王要这把宋国,永世不得翻身。”韩德让一脸意气风发,甚是得意。 燕云十八骑领命,一个个退了下去。唯有一个老者留了下来。此人乃是燕云十八骑中年岁最大的一位,如今已经六十二岁,姓韩名匡继,乃是韩匡嗣之兄,韩德让的大伯。此人主要负责使臣之职,与他国联系。 “伯父,党项人李继迁哪里如何了?”韩德让随口问道。 “侄儿放心,已经交代清楚。择日便要在宋国西北地区驻守,佯攻灵州。”没了其他人,韩匡继也不再以王爷称呼韩德让。可见此人乃是韩德让的至亲,也是最为信任之人。 韩德让又道:“伯父,女真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 “这边已经安排妥当,强宗大姓已经迁至辽东,编入我辽籍。其余留居原地,自治管理。如今不仅两系相争,留居原地的女真也是错综复杂,自顾不暇。你大可放手去做,后方无碍。”韩匡继又道。 “有伯父相助,这大辽早晚是我们韩家的。本王不仅要将我韩家受过的耻辱,全都讨回来。还要让我韩家成为这世上第一大族,威震南北。”说话间眼冒精光,全然没了往日淫色之相,更透着几分枭雄的味道。 此时,宋太宗赵炅正为雍熙北伐的失利收拾残局。却不想,一场由辽国挑起的大战即将展开。宋辽两国,又将迎来怎样的局面。倾听下回分解! 第一章 王青山家中无聊,花无憾不请自来 初秋以至,天气微凉。王猿依旧一身短衣打扮,手握中玄铁巨剑挥舞,正在作早课。 如今众人已经回到开封五日有余。巴郎山也算是诏安成功,又击杀了莲花教正副教主,可谓是圆满的完成了宋太宗的旨意。太宗大喜,封赏了不少在此事中出策出力的英雄好汉。镇远镖局义侠吴广的名头更是响彻华夏大地,天南海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开岳剑王猿,白衣子白少羽更是轰动江湖,成为武林新生代中的翘楚。在整个京城,受到不少习武之人,尤其是年龄尚小的追捧。白少羽更是因其英俊的长相,冷傲的气质成为了如今京中少女心目中的择偶佳人。 不少京里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上门找秦翰说亲,欲把自己小姐许配给白少羽。秦翰也是无奈,不过这白少羽也是正直婚配的年纪,也就跟他提起此事。白少羽一一拒绝。 秦翰也不愿这孩子为了儿女之事荒废了武艺,也就顺水推舟,把所有上门提亲之人一一婉拒。只当白少羽如今内侍身份特殊,不易婚娶,忘众人理解,日后再做商议。 至于巴郎山一众人,也都各有安排,受封、入伍、返乡的各有归宿。到是林昌文不愿受封,辞官返回成都府,给赵文明守灵。赵炅见其心怀旧主,是个重情义的人,也就允许。赏了不少良田,让他携妻女回去好生过日子。 自打回京,白少羽便在宫中当值,一直没有出来,可能也是为了躲避那些说亲的媒婆。拓跋玉儿回了侯府,据说要做点东西,也是许久没有出来。至于大哥杨延昭,则带着赵承煦去江淮赈灾,如今还没定归期。秋魁一到开封,就带着女儿秋子嫣回了村子,死里逃生,总要回去报个平安。 自己闲来无事,也就去杨府看了看老太君,见了见嫂子柴郡主。不过如今杨府男丁都跟着杨延昭赈灾去了,府上都是家眷,自己也是不好总去,落人闲话。 这日做完早课,王猿早已汗流不止,正要回屋洗漱一下。却听屋顶上有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听闻开封府有个开岳剑王猿王青山,武功高强,手中玄铁巨剑十分了得。梅花桩上,大战鲁达。集英殿内,伤了张延曦。还在七星楼,杀了马道通。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吗。” 王猿一听先是一惊,想不到此人轻功如此了得。不仅没有惊动镖局里的护院,连自己都全然不知。抬头一看,一个一身青缎衣裳,细眉丹凤眼的少年立在房顶。正是前文书跟随普济入中原的,圣火教青衣使宋青松的徒弟,花无憾。 王猿听完听了那人的话,气不打一出来。怒道:“你王爷爷的厉害,你得领教了才知道。不服的话,咱们下来比划几下。你可敢?” 花无憾嘿嘿一乐:“比就比,谁怕谁。我这人向来好斗。只是不知你能挨我几招。”说完飘身而落,动作轻盈,如那叶落无声。“我也不用兵器,以免伤了你,咱们比试拳脚你可敢?” 王猿怒道:“少废话!”说完大剑一扔,赤手空拳而上。 王猿虽然平日里多是用剑,可拳脚功夫也不在话下。毕竟往日了跟着风云上人修行,十八般武艺若不是样样精通,老上人也不可能让他下山。难道出去给自己丢人不成。 王猿一出手,便是最为擅长的猴拳。这猴拳也是拳术之中的象形拳,因模仿猴子而得名。早在西汉时期,便已经开始流传。猴拳的身法步轻,迅捷,身活,最善在地势不平,障碍繁多的树林之中对战。手型有拳、掌、勾三种,与江湖中习武之人经常练习的长拳不同,乃是贴身短打的功夫。功夫中最为奇特的,便是融入了跌、扑、滚、翻等有别于其他功夫的动作。让这门功夫独具一格,流传至今。 王猿本就是猿猴养大,丛林之中生活多年,活脱脱一个野猴子。即便如今已经走入人类社会多年,依旧有些习惯难以改变。比如说这衣物,就穿着甚少;跳跃时,常常有不自觉的双臂触地;丛林中,攀树而行如履平地。 如此一来,这门功夫正和王猿的路数。用起来,活脱一只猿猴,甚是厉害。 这王猿猴拳攻出,上来就是一击猴子摘星,直取花无憾双目。攻击自下而上,双腿,腰腹,右臂同时发力,出招奇快。若不闪躲,直接被攻击双目,自然胜败立现。但凡习武之人,对这种攻击,都会做出闪躲。 若是后仰亦或侧身,避过攻击,就会被后续的蹬腿踢中膝盖。所以这猴拳一旦近身,攻击后手不断,若想躲过要做出最大的撤离,拉开距离。 那花无憾好说也是青衣使的爱徒,最善轻功。见此架势,翩然身退,后撤两三米,就想拉开距离。王猿哪里让他如愿,贴身而上。 由于猴拳的姿势压得很低,拳路多是自下而上。所以在攻击上由整体发力,出拳极快。再加上王猿擅长双手辅助双腿移动,像极了林子中的猿猴,四肢发力,纵跃疾驰。移动起来也是爆发力强,身法迅捷。再加上这一年多的历练,沉淀,往日里本就练得娴熟的招式,在战斗中变得更加老练。 即便如此,那花无憾也是不俗。虽然没有还手,可身法飘逸,每逢王猿拳至身前寸许,便可从容避开。闪躲之间,就像是一片落叶。饶是你用尽全力攻击,它只会随这拳风而动。即便拳速迅猛,却不会沾上他一丝一毫。 连打了数拳,一一落在空处,王猿也是冷静下来。看出此人身法奇特,轻功了得,随即改变路数。拳法不再急躁,而是寻良机,改拳为勾,刁花无憾的四肢关节。意图通过擒拿的手法,与之肉搏,让他处可躲,与自己硬碰硬。 谁想这人的身体就仿佛池中清泉,柔弱无骨。每逢接触,还未用力就被此人挣脱,活脱脱一条滑溜泥鳅。 第二章 王青山力战来人,花无憾留在镖局 王猿也算是手段用尽,可这花无憾就是左躲右闪,绕着院子逃命。根本没有一次与之拆招换式的,让王猿之前的耐性也被磨的丝毫不剩。如今更是发足狂奔,意图以快止快,击中这个滑溜的家伙。 又是数合依旧不见成效,王猿也是没了办法,干脆停了下来。 那花无憾见王猿停了,又叫嚣道:“说你不行,还不成人。花爷爷我手都没出,你就人怂了?” 王猿那个气啊,怒道:“你这跑来跑去,哪里是比武的样子。有本事站定,咱们一对一,决出高下。” 花无憾则振振有词道:“功夫向来讲究步伐,身形。若是站着不动,推手算了,还比什么功夫。” 王猿也是被压得无语,这得起身再战。花无憾其实也不是真的就像看起来那么轻松,那王猿身法诡异,跟个猿猴一般。他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这才一直没被黏上。心中其实也在赞叹,这中原武林确实人才辈出。自己已经算是圣火教数到上的年轻高手了,可碰到这王猿,明显觉得有些不敢硬接。 其实他也不是没想接招,只是一交手,看着王猿身法奇快,拳速又急,力道还足。自己最不擅长与人硬碰硬的战斗,这才一直东躲西藏,找寻机会。 二番再战,王猿心性有了起伏。拳脚之间,没有了之前的精妙。到了后面,更是只攻不守,破绽百出。 这花无憾能拜在天山圣火教青衣使宋青松门下,自然也有过人之处。早已看出王猿如今招式已乱,心道自己找寻的时机终于来到。 就在又一次王猿拳来攻击之时,花无憾脚下一错。若是刚才,这一转身,多是又要后撤。可这次不同,花无憾脚下发力,身形扭转。整个人就像陀螺一般,一个旋转,闪至王猿身后。划指为剑,直刺王猿后脖颈。 说的费时,可整个动作却只在刹那之间。一看就是久经历练的看家本领,无论速度,还是位置都拿捏的及其准确。 不过这番交手,毕竟是切磋,花无憾可不想伤人,指锋在王猿脖颈一寸之处停下。原本是要得意一下,突然觉得腹部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低头一看,那王猿的手肘正立在其腹部一寸之处。若是自己刚才一指击出,恐怕腹部也要挨上一击肘击。 原来这王猿也不是真的乱了章法,而是故意为之。王青山自认在这么打下去,别说胜负了,碰上都难。干脆卖个破绽,让对方有机可乘。那之前拳路急躁,只攻不守全是刻意为之。 这也是师父风云上人常常提起的一种技巧,与其一筹莫展,不如卖个破绽。将破绽卖出,其实就是丢个鱼饵。同时还能提前预知对方攻击路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胜对方不知何处袭来的攻击。 王猿也是第一次尝试,想不到收获不小。 花无憾退后几步,点点头,道:“确实厉害,不过我匕首没戴,要不然这击你早就身首异处了。”那一脸不服输的样子,着实让王猿来气。 王猿自然也不示弱,“若是我拿着巨剑,你也早已被拦腰斩断。” 两人正在争执,只听一声咳嗽,二人回头。几年义侠吴广正在院门口看着二人,身旁跟着个胖和尚,手里一直酱猪手吃的正香,正是普济大师。 吴广道:“花公子叶落风轻的轻功身法确实了不起,深得宋大侠的风范。再配合黑衣使毒蟾蜍洪四海的鬼步暗杀术,真是了不得。” “想不到居然有人能认出这两门功夫,想必阁下就是一肩担两岳义侠吴广喽?”花无憾盯着吴广看了半晌又道:“我原以为这十三侠之首,镇远镖局的当家人,长的是手可摸天,脚能入海。想不到亲眼所见,除了个子高大,看起来竟然就是个其貌不扬的黑脸汉子。人不可貌相这话,古人成不欺我。” “你说谁黑脸汉子呢?我师兄英雄盖世,容不得你瞎说!”王猿气急败坏道。 “无妨,我本就不是什么高人义士,只不过是个跑江湖的镖头而已。江湖传言,也都是朋友们抬举而已,花公子见笑了。”吴广摆了摆手,不怎么在意。“不过我这师弟也不算差,今日二人就算战平算了。” 普济这时候也擦了擦嘴,道:“无悔啊,以后你就留在这镇远镖局。老僧我一个人习惯了,有你这么个话唠在身边,实在受不了。告辞!”话音刚落,一个纵身跳墙就走,头都不回。也不知这花无憾是如何做的,将这么个得道高僧折磨的对其如此避之不急。 吴广也没想到,这师叔如此不靠谱,之前在前院也没交代几句,这就落跑了。 王猿更是不知道什么情况,一脸懵的看着师兄,等着解释。 还没说话,一直手已经搭在了王猿肩膀之上。王猿也不得不承认,这人身法确实是快出自己一个层次。恐怕师兄也就不过如此了。 那花无憾一边搂着王猿,好像多年好友一般。全然不见之前咄咄逼人的样子,一脸微笑的道:“青山兄弟开岳剑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刚才多谢留手,在下真是佩服佩服啊!” 王猿听完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这人怎么变脸比如此之快,也不知这脸皮是怎么练成的。 花无憾看王猿没有答话,以为他还想着之前的事,又道:“青山兄弟,刚才都是误会。我就是过来打个招呼,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日后我在这镇远镖局,可全靠你这个二当家照顾了。咱们年龄相仿,又都是习武之人,真是相见如故啊……” “等等,等等!”王猿连忙打断,也不知这人怎么回事,这话说着说着就没边了。自己若是在不打断,恐怕他俩都要义结金兰了。“你别竟说好听的。你到底是谁?跟普济师叔什么关系?来我们这干嘛?” “惭愧!惭愧!一时疏忽,忘了介绍。本人姓花名无憾,字无悔。山上有个诨号,混世魔王就是在下。”说完还一脸得意。 王猿问道:“哪个山啊?” “天山!”花无憾答。 “天山?”王猿略一思索,惊呼道:“天山圣火教的人?” 第三章 胖和尚一路遭罪,三僧会见花无憾 这花无憾随普济回到少林,一路喋喋不休,可把普济苦坏了。等到了少林,将宋青松出现在巴郎山,又与鬼手霍柏一同消失踪迹的事情跟少林寺方丈普慧、少林达摩院首席普渡这两位师兄一一到来。又将自己打赌输了,不得不带花无憾来中原之事讲解清楚。 普慧道:“花施主,不知道阁下此番前来,作何打算?” 花无憾也不畏缩,坦言道:“如今我已经被干出师门,也算不得圣火教徒了。入中原,亦不算是违背誓言。而且我也就是在天山呆久了,没见过什么世面。特意来中原取取经,开开眼界。几位大师可不要多想啊!而且,我也说过,此番前来,定然不离开普济大师半步。定然也不会做出什么有损各位中原人士的坏事,大可放心。” “滚滚滚,谁要天天陪着你这个兔崽子了。你就在庙中呆着,哪也别去。管你吃喝用度,别来烦我。”往日了虽然也算是谈吐不错的普济大师,如今也被吓得连吐脏话,看来确实被这花无憾折磨的不清。想不到一代少林高手,双掌穿透都不曾咧咧嘴的人物,居然被一个话唠小子治住了。 花无憾道:“那可不行,说好的带我转转,怎能食言?难道高僧不怕佛祖怪罪吗?” “你这个小混蛋,佛祖见了也得赶你出去,真是没脸没皮!”普济一脸嫌弃。 “普济!休得在胡说!”一直没吭声的普渡大师,抬了抬眼眉,沉声道。 普济连忙住口,对这位师兄也是十分恭敬。 “花施主莫怪我这师弟。施主放心,少林寺之人言出必行。只要施主不要行有违国法天理之事,我们绝不干涉。”方丈普慧扭头对着普济又道:“师弟既然输了,便要认赌服输。佛祖在上,万不可随意违背。” 普济一脸的痛苦,仿佛想起来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师兄实在不知,这娃娃嘴巴太碎。贫僧这一路,让其烦的心神不宁。万望方丈师兄帮帮师弟?”说道最后,居然还有点乞求的意思。把普慧也弄得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到是花无憾插嘴:“我也不愿大师难做。可惜无悔天生就是这个德行,这嘴巴是一刻也闲不住。要不这样,我也不缠着大师,让人厌烦。大师只要给花某找个行动自由,又能吃饭睡觉的地方即可。让花某不至于露宿街头,有口饭吃就行。”说的自己甚是可怜。 普济瞪他一眼,“若你跑了怎办?你小子轻功了得,我都有些力不从心。寻常地方,没个十人,根本看你不住。” “大师大可找个武艺高强,又能陪花某出外走走的英雄侠客即可。”花无憾厚着脸皮说。 “高人多的是,可谁受得了你这种絮絮叨叨。我看宋青松也被你烦的够呛,否则也不会这么痛快就赶你出门了。” “这倒也是,不过我倒想起一人。只是不知大师是否认得?”花无憾一脸微笑,全然不在意普济的厌恶之情。 “花施主说来听听。”方丈普慧开口道。 “素问开封府有个开岳剑王猿,我是久仰大名。听闻此人武艺高强,那莲花教副教主五毒掌马道通也是被其所杀。这等高人,看我应该够了。而且我俩年龄相仿,想必也谈的来一些。而且这人住在大宋第一镖局,镇远镖局。师兄正是大宋十三侠之首义侠吴广,这日后我也能陪着跑个镖。一边帮点小忙,挣个小钱,一边开开眼什么的。”花无憾娓娓道来。 普济一听,喜出望外。这下,可算能摆脱这小子了。刚要答应不想普慧却先开口“若是镇远镖局,老衲也觉得十分稳妥。我与师兄都与风云上人有旧,义侠吴广也是少林寺的常客。这事好办。不过老衲也请花施主帮个忙,告知一些事情。” 花无憾一脸诚恳:“方丈大师请将,我花某向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是天山附近的,什么哪里好玩,哪里的羊肉好吃,哪里的骏马飞快,哪里的西瓜沙甜等等。随便问,谁叫花某人称天山活地图呢?” 这边花无憾还要说,普慧也是眉头皱了起来。看来普济师弟的顾忌确实不无道理,任谁也受不了这么一个话唠。怕他再废话下去,连忙打断道:“花施主?” 花无憾一看普慧说话了,也不好在叨叨下去,忙道:“不好意思啊,方丈大师见谅。这一路之上,普济大师没怎么理我,好不容易碰见个让说话的。我真是忍不住的话往外流,控制不住。您请讲。” 普慧这才对道:“我只想知道,花施主的恩师宋青松宋大侠,与那鬼手霍柏去往何处?” “不瞒大师,此事我确实不知。”花无憾停了一下,又道:“我只知道,师父欠了某人一个人情,故此这人托家师帮忙照顾霍柏在巴郎山的安危。至于去处,我只知道临行前,师父与霍柏走的是巴郎山的深处。” 普济一听,心道:果然入我等预料。这群山之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不曾见其出山而下。看来确实是向西走。过了这巴郎山,就是吐蕃境内,不知这二人带着紫檀木要去做什么。想必也是与那红衣大炮有关。 待送花无憾去客房休息,普济将自己的猜测又与两位师兄说了一番。一直没言语的普渡道:“此等火器实乃大杀器,若是投入战场,必将生灵涂炭。阿弥陀佛!” 方丈普慧也道:“明日我便传书陛下,以备日后我大宋边患之时,手足无措。让黎民百姓受苦受难,流离失所!” 普渡点头称好。 这花无憾在少林寺住了几日,倒也没有在惹什么麻烦。只是等花无憾跟着普济告辞少林,前往开封之时。负责照料他的小和尚高兴的差点没跳下嵩山。 如此一来,这才有了花无憾会斗开岳剑,又要留住镇远镖局之事。只是日后,恐怕受苦的就是与他同屋的王青山了。 第四章 同屋新友,玉儿来访 吴广把两个人叫到自己的书房,又将花无憾的身份详细告知王猿。这些事情,吴广是不打算告诉镖局内其他人,以免人多口杂,引起误会。 吴广这向来有什么说是什么,直言道:“花公子身份特殊,以后就请不要在提起圣火教之事,以免引起误会。至于公子想要到处看看,只要带着我这师弟就行。不过若是公子无故失踪,可别怪吴某不客气,将您驱逐中原。” 花无憾开心道:“吴哥放心,我这人话虽多。可向来一个唾沫一个钉,若违誓言,天打雷劈,五雷轰顶,永世……” “行了行了!你这人,废话真多。点个头就行了事,说这么一大堆。”王猿连忙打断,怕他又说半天。 “这不是怕你们不信吗。咱们天山与中原有些隔阂,难免被人提防。我这人从来不嫌麻烦,但凡能用嘴解决的,向来不用手。沟通才是解决冲突的最佳选择,多说几句,也算交代明白……”这花无憾又开始口若悬河。 “好了好了!我信你了,求求你,休息一会儿。”王猿已经开始做投降状,甚至开始为自己未来的日子做打算了。 “日后就劳烦花公子与我师弟同屋,也好互相有个关照。”吴广淡淡一笑。 “别啊,师兄!”王猿顿时不乐意了。吴广瞪了他一眼,这才住口。 花无憾一笑:“那我先下去收拾一下行李,吴大哥和王兄弟你们先聊。”说罢转身出门,有个镖局的杂役领路去了王猿房间。 王猿这才道:“大师兄,您这是害我啊!” “这人来路不明,也不知到中原有何打算。若是真如其词,只是游历,倒也罢了。可少林寺几位大师,都觉得此事有蹊跷。如今鬼手霍柏现身,青衣使也踏足巴蜀。更重要的是炮轰七星楼的红衣大炮,这可是少有的大杀器。”吴广正色对着王猿说道,“朝廷这边我们已经上报,这种杀器,若是投入战争,必然是一股足以改变战局的兵器。如今我大宋与辽、西夏、甚至吐蕃都有摩擦。无论哪一方得到,对大宋百姓来说,都是一场灾难。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组织在研究这种火器,居然如此强大。” “师兄,那霍柏盗走七星楼中枢五百年紫檀木究竟为何?”王猿皱眉道。这霍柏,为了几根木头,害了这么多人,王猿实在是心中有恨。尤其赵文明临终之言,跳楼自尽。甚至后来林昌文为其罢官守灵。王猿都觉得心理有些触动。 “应该也是跟那些红衣大炮有关。之前那些巨炮残骸已经被送往开封,如今南、北作坊1 的能工巧匠都已经开始着手研究。初步判断,这种火炮威力太大。寻常铁器、木头都不足以承受其威力。那巴郎山发现的残骸已经是上好的铁器、木料,可依旧只能发射一颗。看来这紫檀木应该是要用来建造火炮使用,只是不知道,这霍柏是否研制出足矣承受炮火威力的铁器。”吴广将得到的消息,告知王猿。 “那火炮威力之大,七星楼如此堡垒,都被一炮轰出豁口。只是听鲁大娘讲,万幸这炮火只能攻击楼体。若是攻击到七星楼底部自毁的火药上,恐怕咱们都已一命呜呼了。”说完这些,王猿也是有些后怕。 吴广点头,“日后你也受点委屈。这人指名点姓找你,也不知为何。你就帮着为兄多多留意,别出什么幺蛾子了。” 王猿点头答应。 待王猿返回房间,就见花无憾正滔滔不绝讲着什么。就见那名杂役一脸崩溃,感觉随时都有一头撞死的冲动。一看王猿进来,连忙道:“青山,你可来了。这里交给你了,我还有事!”说完夺门而出。 就看花无憾喊道:“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我还有事,我还有事!”说话之间,那杂役头也不回消失的无影无踪。 “想不到这镇远镖局高手如云啊,一个杂役都有如此脚力。这身轻功,都快赶上我了。”花无憾抱着肩膀,啧啧称奇道。 王猿一把把门关上,“还不是让你逼的。日后你我同屋,没事别乱说话,否则我跟你不客气。” 花无憾摇摇头,“那可不行。我这人就这一个爱好,戒不掉,戒不掉啊!” 正要再说下去,王猿一掌拍去,直取面门。花无憾也不是善茬,反手还击,两人在这狭小的空间你来我往,战在一处。过程之中,王猿仗着空间小,这花无憾挪移不开,步步紧逼。再加上自己力大势沉,占尽优势。 花无憾边打边气极败坏道:“有本事出去打,在这逞什么英雄。”说话间,哎呦一声,又被王猿一掌打到肩膀。 王猿也是留手了,否则这一掌,就不是哎呦一声能解决了。谁知那花无憾也不好惹,中掌之时,一脚踢出正中王猿脚下。王猿脚上吃痛,一个不稳,倒了过去,正好与花无憾摔在一起。 却听窗户吱扭一声被打开,拓跋玉儿一席男装站在窗外。一脸高兴正要开口,一看两个男人抱在一起,顿时一愣。而后连忙关上窗子。就听在外面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爱好,果然是野猴子出身,这爱好都与人不同。” 一句话把王猿和花无憾弄得面红耳赤,两人赶紧分开。王猿更是忙不迭的拍打身子,仿佛粘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边道:“你个野丫头,瞎说什么吗?王大爷我正常的很,刚才都是这小子使坏。”说话间,一把推开窗子。 拓跋玉儿看窗子打开,看了王猿一眼,“确定?”完了又看向花无憾。 要不然说花无憾脸皮后呢,短暂尴尬之后,马上换了一脸羞恼道:“想不到这开岳剑居然如此禽兽,花某真是……” 王猿哪等他说话,一提身旁巨剑,剑锋已在花无憾脖颈一寸之处。 “开玩笑,开玩笑!”花无憾连连改口,一脸傻笑。 拓跋玉儿看的一愣一愣,想不到,还有这种人。变脸比翻书还快,真是奇人异事。 第五章 两兄相争,赵普之计 王猿又将二人相互介绍了一下,但是隐瞒了花无憾身份,直说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 花无憾连连道:“原来是党项公主啊!怪不得天生丽质,气度不凡。依我看,这普天之下,再无女子能又您这般姿容。” 这话说完,拓跋玉儿甚是受用:“好说好说,花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不像某些动物,全无风度可言。以后有何需要之处,尽管开口,姑娘我鼎力相助。若是这野猴子欺负你,也莫怕。玉儿罩着,揍他个狗血淋头。” 王猿也懒得计较,打断问道:“你这野丫头,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我?还有,就不能走门吗?也不怕我们镖局的人把你当贼?” 拓跋玉儿嘿嘿一笑:“走门太远,麻烦。而且镖局上下都与我相熟,来前在墙上我还跟齐大哥打了招呼。”王猿一听,也是一脸无奈。拓跋玉儿又道:“此番过来,也是实在无聊。我哥哥接到官家圣意,由于西夏局势动荡,驻兵边疆,随时有变。特恢复官职,最近已经再次出京前往银州坐镇。” “公主的兄长不就是李将军吗?可西夏首领李继迁也是你们李氏子弟啊?这样派去,这官家是不是傻了,不怕重蹈覆辙?”花无憾顺嘴就来,说完又赶紧捂住嘴。这才想起来这里可是大宋,这可是谋逆的话。 “这你就不懂了。我大哥之前就去过西夏镇压反贼。后来不忍手足相残,这才把手。如今已经被贬,若在不尽力而为,恐怕我们侯府一家都是死罪。大哥孝顺,定然不会如此。”拓跋玉儿道不在乎,“而且此番西夏有变,大宋本就没打算有什么攻打的想法。宋军新败,两江又是水灾,国库空虚,哪里有力再战。此番派我大哥前往,为的就是让迁大哥有所顾忌,不战便是胜仗。” “原来如此,还是拓跋公主聪明啊!这番手段,官家手段确实高明。”花无憾连连跟着吹捧,也算是收回刚才的失言。 拓跋玉儿说道:“哪里是我想出来,不过是大哥将官家的心思揣摩透了告诉我的。而且这中手段,也不是官家所为。” “那是谁?”这才王猿也好奇起来。 “这等手段,也就那个老奸巨猾的宰相能想出来呗!”拓跋玉儿恨恨道。 “赵普赵大人?”王猿这才恍悟。自己也是深知只为赵大人的厉害,果然是两朝为官的庙堂老狐狸。又道“那你还乱跑!” 拓跋玉儿愤愤道:“自打大哥接了圣旨,我们全家乱作一团。姑娘我都快被憋死了,今天好不容偷跑出来。不说了,好久没去广味楼听书了。今日花公子在,姑娘我做东,咱们去好好耍耍。” “公主客气,以后唤在下小字无悔就行。”花无憾一听出去玩,顿时喜笑颜开。 王猿其实也在镖局闷坏了,一听有人做东,自然义不容辞。找人跟吴广通报一声,就跟着二人赶往广味楼。 前文书,说过,这开封有三楼。京城的人都说,“醉仙楼的酒菜,八仙楼的景,广味楼的陶先生,嘴里说不停。”这广味楼更是最接地气的一家。 这说书,又叫讲史。源自先秦瞽蒙,也就是所为的盲史官。专责为君王讲述历史,既是娱乐,又可以史为鉴。后来随着史官的出现,外加娱乐上有了各种乐器,杂耍的娱乐表演。瞽蒙也就渐渐被后世君王贵族所抛弃,宫中再无此职。 后来瞽蒙流落民间,为谋生路,这才于市井之中复生,就出现了早期的说书人。而且寻常百姓,十人之中识字的不足一二。这说书不仅娱乐,还成为了百姓增长见闻的学堂,自然广受追捧。 直至北宋,流传更广,亦是深受寻常百姓喜爱。尤其是瓦舍勾栏的出现,给了说书人更多机会。如今这说书人,更是从艺者甚多,百花争鸣。人多了,自然分门别派,各有千秋。 这说书到了北宋又叫说史,讲究的是“说古不说今,说远不说近。”故事多是些春秋战国、东汉末年、隋唐更替的历史故事。有时,也讲些神鬼故事、外域奇闻、趣事怪谈等等。讲究的是娱乐大众之余,以古鉴今,以史育人,劝人向善之道。 广味楼上有位说书的老先生,姓陶名二芳,乃是汴梁城里说书的第一人。最善讲的便是三分之事,每日开讲,座无虚席。 原本广味楼的老板想要借此大赚一笔,可陶先生极力反对。自说“我乃一介草民,不过会说道几个故事。如今不在市井之内说史,已是对不起父老乡亲。若是再借此发财,更是对不住祖师教会,有败门规德行。老板若是执意如此,陶某还是另寻去处。” 老板一听,只得作罢。一方面,也被这位老先生的为人所感;另一方面,也知没了陶先生这门面,自己这广味楼恐怕真是再难与其他二楼并称。 后来这事传到了坊间,更是传为美谈。但凡是道广味楼听书的,都会自觉多打赏些银两,以示敬意。 王猿等人,自然不能免俗。往日里无聊了,就去广味楼听书,八仙楼赏景。 王猿还在八仙楼斗过源赖信,受过太宗召见辞号。如今也算是个京城里的名人,广味楼认识他们的人不在少数。一到楼下,便被小儿认出,热情招呼。 此时天色尚早,距离陶先生开场还有个时候。位子也就有不少空闲,王猿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拓跋玉儿郡主出身,出手阔卓。上来就点了不少,上到山珍海味,下到糕点小吃,应有尽有。 花无憾一看这架势,对拓跋玉儿更是殷勤几分。各种溜须拍马,让王猿大开眼界。不过这些溢美之词,对拓跋玉儿确实十分受用,一高兴,又点了壶上好的西湖龙井。据说一吊钱才能喝上一壶,算得上是贵比白银之物了。 花无憾连喝数杯,大赞好茶。还直夸“拓跋郡主果然品味不凡,女中豪杰。” 王猿都听不懂,这有些什么联系,都能拼在一起。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小子,也好安静一会儿。 第六章 广味楼陶老说史,恰逢恶人打上门 几人吃喝一阵,楼内早已是人满为患。整个广味楼也嘈杂起来,这边一声招呼,那边一句吆喝的,好不热闹。 就在此时,楼内瞬间鸦雀无声。王猿、拓跋玉儿自然习惯了这种场面。那花无憾哪里知晓,这不嘴里还大声说着:“这点心,着实好吃。比我们山上的野果都甜!” 这一声,在楼内,显得是如此突兀。不少楼内的客人,都侧目过来。弄得花无憾好一阵尴尬,赶紧低头不语。过了会儿一碰王猿,小声道:“这是什么情况?” 王猿也不说话,一使眼色。就见楼下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者,来到台上,在正中是一张木桌坐下。面带微笑,手中醒木一拍,全场目光集聚其身。老者毫无异样,面色如常,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大家风范。花无憾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位估计就是广味楼的说书人,陶老先生。不仅感慨,一个说书的艺人,能有这种风采,确实是行行出状元。 老先生拍完醒木,朗声道:“历史长河滚滚,好像七色彩虹。喜怒哀乐悲恐惊,多少刀光剑影。三皇五帝治世,朝代不断变更。明争暗斗苦经营,谁能造福百姓?咱们前文再续,书接上文,今天就说一说曹操斩杨修!” 这一张口,字正腔圆,声声入耳,饶是年过半百依旧底气十足。谈吐间,抑扬顿挫,轻重缓急,韵律十足。入耳就似唱歌,让人欲罢不能。 最关键的,便是带入感十足。单凭老先生这一张嘴,听着众人是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别说是吃饭东筷,就连一声咳嗽都没有。那花无憾这话唠全场也是一声不发,王猿都不禁有些不习惯了。 待陶老先生说完,台下是掌声雷动。这花无憾才反应过来,那手掌都拍红了跟王猿道:“花某说了一辈子话,今天才知道还能这样说!这中原,没白来,没白来啊!” 老先生也是起身作揖,就要下场。 却听从门外,传来一个中年人的怒喝:“陶二芳,你好大的胆。公众场所,妄谈国事,来人啊,给我抓去开封府!” 这一声出,人人怒目而视。这往日里来广味楼听书的,也不乏显贵名流。可任谁一看来人,顿时又赶紧收回目光,甚至眉目间,有些惧怕之色。 来人是谁啊?正是开封府新开的一所风月青楼,凤仙楼的东家,姓李名尤。这凤仙楼新开,为了揽客,遍请开封一带的大家名人。要说这卖艺人,陶先生当属开封前三,自然也是其有意收揽之人。 可陶先生的为人,涨价都不能,更别说去这种青楼娼院里说书。一百个不答应,甚至将说客赶出家门。 这李尤甚是气恼,扬言定让陶二芳这老不死的后悔莫及。没想到今日直接道广味楼来,借机闹事,看来是来者不善。 这李尤之所以如此猖狂,敢上门闹事,也是有几分仰仗的。其亲姐夫正是今日在京城里颇受盛宠的郑州团练使,侯莫陈利用。 这人名字奇怪,乃是成都府人。自西蜀而来,是个游方术士,除了卖药,还会不少小把戏。初来乍到,凭借这手本事,在开封府也是混出了些声望。 恰巧当时太宗北征败回,腿肚上被辽国于越耶律休哥射了一箭。让宫中御医医治后,虽然痊愈,却留下顽疾。但逢阴天下雨,伤病复发,疼痛不止。一日宋太宗箭伤复发,恰巧候莫陈利用在开封。经由陈从信引荐,为宋太宗治伤。 这候莫陈利用也确实有些本领。查验太宗伤处,用一种黄色的药水为其在伤处涂抹。再取银针一枚,深刺肌里。候莫陈利用趴敷而上,以嘴为介,吸出一口黑臭脓血。然后,又上了些独门刀伤药粉,包扎一新。说也奇怪,经此一治,太宗伤痛大减。而后又如是几次,伤痛痊愈,再无顽疾。 宋太宗大喜,重赏侯莫陈利用,封正五品团练使。这官职,在当时已经算是太宗封过的最大职务。饶是当年杨延昭屡立战功,也不过混了个相同的职务。 满朝文武自然颇有微词,一个游方野郎中,曲意奉承之小人。竟然如此一提再提,众朝臣羞于与之同堂。群臣上奏,请求将其赶出朝廷。 可当时此人正是得宠,面对在此等奏章,宋太宗冷冷一笑,道:“尔等可为朕吸疮治病否?尔等不能,候莫能之!凭此忠心,尔等远不及之。”自此以后,众臣不敢言,这侯莫陈利用就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一时无两。 雍熙北伐之时,这侯莫陈利用与王侁同任监军。虽说令公之死,王侁是罪魁祸首,可这侯莫陈利用也没少推波助澜。可就是太宗偏爱,其他人都被贬被罚,唯独侯莫陈利用,不惩反赏,升任单州刺史。 李尤攀着自己的姐夫,在京都也是坑蒙拐骗,四处敛财。最近更是开了家凤仙楼,意图借此大赚一笔。开张之时,便请了开封说书的一人陶老先生,可惜被拒,一直怀恨在心。今日得空,在凤仙楼喝了点花酒,借着酒劲,过来闹事。 别人识得这位李老板,王猿哪里知道。就算知道赵承煦是宰相之子,不也打的人事不省。王猿也是陶先生的书友,又崇尚侠客之风。遇到此事,怎能不管。这就要上来帮着陶老先生理论。 没想到自己刚起身的功夫,那李尤已经哎呦一声。前一秒还骂骂咧咧的,此时已经抱着脑袋掩面倒地。陶先生也是懵了,这人怎么骂完人就倒,莫非犯病不成? 等他在站起来,就见脑门之上,一个硕大的红包,甚是醒木。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王猿还能不知道。转头看拓跋玉儿,就见她手中捏着个冬枣,不是丢起接住。旁边花无憾一脸坏笑,显然也是看见拓跋玉儿出手。 那李尤一站起来,这个气急败坏啊。上来就骂:“哪个王八蛋,暗器伤人。有本事下来,看老……”这话才说了一半,又是一颗冬枣正打入其嘴中。 七章 三人出手斗恶霸,苦了熟人周捕头 李尤这正说着,一个冬枣击入口中,直奔咽喉。瞬间就被冬枣卡住,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憋死过去。还好身边打手赶忙帮着摸背拍扶,这才救过来。 就听楼上一人,站在二楼围栏处,冲着下面道:“真是有妈生,没妈养。张嘴就乱咬,也不知哪里来的野狗,到处咬人。”正是党项郡主拓跋玉儿。 “臭小子,是你扔的大爷?莫非你也是其同党?来人啊,上去给我抓下来。”话音刚来,周围的人还没上去,这边拓跋玉儿已经一个翻身,跳下二楼。一落地,正好落在陶先生身前,略一失礼。 陶二芳虽然不识得面前这个小伙,可也知道是常来听书的书友。自然一失礼,“多谢小义士出手相助。只是此人势大,小兄弟还是不要招惹。陶某一把老骨头,不怕这京城脚下无人说理。” “陶先生客气,我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往日了没少在这广味楼里听书,今日也算是帮个小忙。而且这人刚才出口伤我,如今已是私人恩怨,与老先生无关了。”说罢,拓跋玉儿一抬手,道:“有本事的就都过来,小爷一个人包圆了。” 那李尤怎能忍,大手一挥,身后十几个人一拥而上。这李尤本就是过来闹事,自然带足了人手,而且个个都是有些人高马大的地痞无赖,甚是凶恶。楼里的人一看要大家,一个个赶紧往外跑去。这广味楼的老板也怕惹麻烦,让小儿速速去开封府报案。自己也猫在柜台后面不敢出来。 李尤手下这些人也是江湖上混久了。一看拓跋玉儿从二楼下来,身轻如燕,也知道是个硬茬。所以这才一同出手,以求人多势众,将其擒获。 那拓跋玉儿虽不能说是个武林高手,可也不是这些地痞无赖能及的。就见手中冬枣飞射,冲在最前的几个大汉,瞬间脑袋上起了无数大包。一群人呼啦围上,拓跋玉儿怒吼道:“你们两个混蛋,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自己的哥哥又是个有罪之人。拓跋玉儿用冬枣砸晕几个也就算了,这要是甩几个飞镖,那不是跟大哥过不去吗。这不能玩狠得,又受场地限制,拓跋玉儿这才怒吼一声。 那花无憾吃人嘴短,纵身下来。可惜不是硬碰硬的路数,直接跳到了这群大手身后,下着黑手。 王猿一看,有几个眼看要围住拓跋玉儿了,也不好袖手旁观了。一步跃下,正好挡在拓跋玉儿身前。“没那个金刚钻,拦什么瓷器活。”说话间,大手一挥,沾上的就飞,碰到的就倒。也没用什么压箱底的猴拳,单靠反应,力道,就把这群地痞无赖揍得人仰马翻。 这三人其实都是留手了,真要是动真格的,别说这么几人,再来十几个也都得身首异处。但毕竟没什么大仇,无非就是流氓肖小之辈,也就没下死手。 饶是如此,也是极其惨烈。王猿在前面一掌一个,飞的到处都是,哎呦呦的在地上打滚。花无憾在后面,摸上去就是一掌刀,挨上的都是闷哼一声倒地不起。估摸着,要想自己起来,最少半个时辰。 最恶毒的当属拓跋玉儿,这丫头一看没自己事了,跟陶老先生站在一起。一边唠着家常,一个将手里剩下的七八个冬枣,往李尤头上丢。颗颗都是之前的脑门正中的位置,来了个包上包,脑门肿的跟个犄角一样。 这会儿功夫,王猿、花无憾也将这伙人收拾干净。那李尤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怕又被冬枣砸中。 之前逃走的观众,都在门外围观。没想到这么多人,不肖片刻已经被料理干净,也是掌声雷动。大家都是正常人,谁愿意恶人当街呢?有个见多识广的,认出王猿,大喊:“开岳剑,王小侠为民除害喽!” 其他人一听,也都认出来这位小侠客,一个个的高声呼喊。弄得王猿到是有些害羞了,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这边刚收拾干净,人群之后就听有人喊:“何人敢在开封府行凶,难道不知道王法吗?” 说话间,几个当差的差役从人群之中挤出,来到广味楼前。一看地上躺着一片,赶紧把腰刀拔出,虎视眈眈。 来的居然还是个熟脸,正是之前王猿大战赵承煦时,最先到场的那位差役。此人姓周,由于会办事,最近刚生了捕头,正是春风得意。这不一来就拿着官腔,要半个大案。结果一照面居然是王猿,腿肚子顿时就转筋。 走前来面容瞬间一变,和蔼道:“哎呦,原来是王大侠,失敬失敬。不知大侠在此,定是在收拾贼人。快快快!将里面的贼人给我绑了。”说完大手一挥,让身边的人动手。又道:“大侠可还记得小人,当年在相国寺比武擂上,咱们见过。” 王猿正想着怎么解释呢。听了此话,王猿也想起来了。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连忙道:“原来的当差的大哥,好久不见,叫我王猿便可。” 那人也一副笑脸,“不敢不敢!不知这伙贼人如何得罪了阁下?要这般教训?”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些人要欺负广味楼的陶先生,我……”这“朋友”二字还没出口,转头一看,哪里还有拓跋玉儿和花无憾。唯留下陶先生还杵在台上,有些傻眼。改口道:“我看不过去,就出手帮了一把。” “还有这事?天子脚下,怎容的他人作乱。王大侠放心,这伙贼人我会严惩不贷。”这周捕头正拍胸脯呢,身边一个差役靠过来低语了两句。 这周捕头瞬间就愣在当场,这肠子都快悔青了。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之前碰上王猿、赵承煦比斗。没成想,刚才差役来报,地上躺着的有个是侯莫陈利用的小舅子。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周捕头,顿时又萎靡下来,一脸尴尬道:“王大侠,这些人都是您打的啊?” 王猿也发现这人怎么一会儿一个样,这表情变化,不比花无憾慢,就道“是啊!” 第八章 事关立储,许王避嫌 周捕头一听,这可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边是十三侠的师弟,一边是皇上宠臣的小舅子。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己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总能碰见这种情况。 也没办法,之得小声道:“实不相瞒,这挨打的一位乃是官家身边红人的小舅子。劳烦大侠跟我去趟开封府,小人也好交代。大侠尽管放心,我们衙门向来公正,就不会偏私。” 王猿一听,这才知道这人也是有来头的。怪不得之前无人敢管,都避之不及。看来自己也是给师兄找了个麻烦,恐怕回去又得被教训几天,关个禁闭。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捕头都这么说了,王猿也不好让人家太难办。也就主动跟着周捕头一行人,赶往开封府衙。那位陶先生也不能免,不过有王猿照应,也没人敢对老先生动粗。 如今这开封府,魏王赵庭美已死,府尹之位也早就换人。上任的正是太宗次子,以前的陈王赵元佑。 这自打楚王赵元佐失宠,烧了王府被变为庶民。赵元佑就开始平步青云,先是封了开封府尹兼侍中,又从陈王晋封许王,改名赵元僖。宋太宗还他迎娶隰州团练使李谦溥的女儿作为正室,可见也是悉心栽培。 前文书说过,但凡当了开封府尹,那都是“准皇储”的兆头。虽然如今太宗依然没有立储,可明眼人也都看的出来,这开封府尹一封,想必太子之位赵元僖也是十拿九稳。 这赵元僖也不是碌碌之辈,在这府尹的位置上做的尽心尽力。太宗也专门其挑选的两名得力干将,前去辅佐。一位是张去华,乃是建隆二年辛酉科状元,任开封府判官。另一个陈载也是进士出身,出任开封府推官。如此一来,更是如鱼得水。 赵元僖虽然与赵元佐为了太子之位,竞争依旧。可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向来都是正当竞争。所以人品上,确实也没有什么问题。只可惜都是皇家子弟,明争暗斗都是在所难免。 如今当了开封府尹,正是春风得意。今天听人来,广味楼有人行凶。也是非常恼火,命周捕头速速前往,缉拿凶手。这天子脚下,又是自己的管辖之内,最是容不得有人造次。 其实也没多久,这周捕头就押着不少人来到开封府。一入府门,就把这前因后果告知许王。 赵元僖这人,也是个为人正直的忠良之辈。敬君子,远小人,最是看不起那些狗仗人势之辈。那侯莫陈利用侥幸获得圣宠,到处为非作歹。自己早就看不过眼,若不是父皇偏袒,自己早就找人给他办了。如今其小舅子也敢在自己的辖区为非作歹,那赵元僖也是大怒。命人过审,包括王猿、陶先生、李尤和那些个大手。 不过棘手的事,李尤一口要定,就是这陶二芳讲“曹操斩杨修”,影射立储之事。乃是大逆不道的罪行,自己只是为国除害。 这一下,赵元僖有些不好插手了。这曹操斩杨修,说的就是曹丕、曹植正储君之位。后来杨修帮着曹植,不仅没争来储君,还遭曹操对夺嫡之事的不瞒。最后因鸡肋之事,被曹操以“前后漏泄言教,交关诸侯”罪名收杀,被斩于军营之中。后来曹丕立为太子,曹植则因开司马门,被曹操疏远。 而许王赵元僖,如今正是与楚王赵元佐陷在立储之事主角。曹丕代表赵元佐,曹植则象征着自己。如此说来,确实又些嫌疑。历朝历代的法令,最为违纪就是妄谈国事,尤其是立储之事。自己如今更是其中之一,这一下就算想借机教训李尤,也不能下手了。 赵元僖无奈,又不能放人。只好将一众人压入牢中,等候发落。 谁都没想到,就这么个打架斗殴的小事,如今能闹的这么大。让人没想到的,那陶老先生也是个有风骨的一人。审讯的时候,好不避讳自己说“曹操斩杨修”的事。甚至道:“说史源自瞽蒙,说的是历朝历代之事,不敢修改。至于是否影射朝中立储,陶某一介粗人,不懂这些。只是常言道,前事不忘,后世之师。若是古不鉴今,说书的还有何颜面再见祖师爷孔圣人。” 谁能想到,在这么个说书的行当里,还有陶老先生这么位高躅大年、守正不移的老艺人。那赵元僖也是佩服有加,也就没有难为老头。念其年岁已高,特别准许其回家等候消息。 大牢这边,单州刺史侯莫陈利用的妻子,还专门过来探望李尤。在牢里哭天喊地,甚是热闹。还有估计府尹大人是皇子,没敢多折腾。若是换了旁人,不知道要弄出多少幺蛾子。 镇远镖局义侠吴广也早早赶来,探望师弟。同来的还有拓跋玉儿和花无憾。原来二人一看官差来了,都知道自己不方便现身,两人一同溜出广味楼去了镇远镖局报信了。 这花无憾也是讲信用,全程没有离开过拓跋玉儿。吴广一听这王猿又惹祸,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匆匆赶往开封府衙,看看情况如何。 一到大牢,劈头盖脸先把王猿骂了一顿,而后又去见许王赵元僖请罪。 赵元僖如今也算是半个太子了,对于朝廷的事非常关心。这义侠吴广可不仅是为镖头,更是朝廷在江湖中的代言人。也是自己未来登机之后,需要的助力。而且吴广为人颇受太宗好评,还跟八王千岁赵德芳交好。朝中不少将门子弟也跟这位镖头往来甚密,虽未拜师,也是推崇备至。 赵元僖自然对其也是十分客气,把此案交代一清二楚。也将自己这皇子身份,不便插手告知一二。如今此案已经直接交给大理寺审理,相信结果很快就要出来。至于王猿,开封府肯定不会亏待,让义侠放心。吴广自然对许王感激不尽。两人又交谈许久,这才告别。吴广临走,也给王猿留下一些应用之物,以免在牢里受苦。 第九章 太宗表明决心,王猿无罪赦免 如今,这案子传到大理寺窦仪手中。这窦仪在宋朝,可是位名人。后世三字经中道: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这窦燕山,就是窦仪的父亲,窦禹钧。这五子便是窦仪以及其四个兄弟。 窦禹钧教子有方,五子先后登科。长子窦仪,官至工部尚书,兼判大理寺事;次自窦俨,位至翰林学士;三子窦偁,官参知政事;四子窦侃,任起居郎;五子窦僖,位左补阙。在当时号称“窦氏五龙”,又称“五子登科”。都是朝中的顶梁柱,深受太宗信任。成为佳话美谈,受人推崇。 手里拿着案子,窦仪也有自己的盘算。自打北伐失败,太宗也是备受打击。外加年事已高,身体也时常抱恙。此外辽国势强,西夏叛乱,大宋边患不断。这立储之事,确实已经是当务之急的要事。 太宗无嫡子,几个皇子都是妃子所生。虽说赵元僖接任开封府尹,也算是个准储君。可毕竟没有册封太子,还是有些不妥。窦仪也知道,太宗是念及元佐。虽说这楚王也确实不错,之前确实有帝王之相。可如今不早就已经荒废无度,不问朝事,只想每日饮酒作乐。可见志不在此,再强求也是无用。 此外麻烦的就是废长立幼,在历朝历代,都是不妥之事。太宗如今长期不立,也有这些原由在内。这才迟迟不决,拖延至今。 窦仪正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太宗赵炅的口风。看看立储之事,能否早早决断,以防有变。主意打定,窦仪也不敢自己一个人来办,这事还得找德高望重之人。 如今朝堂之上,谁最德高望重?那自然是三次拜相的赵普,赵大人了。连夜,窦仪偷偷前往宰相府与赵普商议。赵普如今这宰相,其实就是个虚职,自己年岁已高,不愿再管朝中实务。入朝拜相,多是为了给太宗助阵,也算是扫一扫大宋新败的阴霾。 不过立储的事,老头还是比较上心的。这可是国之大事,一个不好,恐怕被外敌所乘,国破家亡。 两人商量了一宿,次日一早,便进宫上朝,与太宗商谈此事。不过这二人也是人精,深谙太宗的为人。朝堂之上,明里说的是李尤状告陶二芳妄谈立储之事,开封府尹许王为避嫌,特交予大理寺审。暗地里不断提醒,立储当务之急,前朝之事为鉴。 太宗不傻,两人旁敲侧击的样子,当然听得出来。早朝过后,又让两人留下。又找来宰相吕蒙正,开封府判官张去华和推官陈载。让几人说说这许王为人、能力。赵普、吕蒙正等人也是赞不绝口,性情仁慈孝顺,做事勤肯,自任开封府尹不曾有失。今年上疏论及伐辽之事,也是很有眼识见地,文武百官都是钦佩。唯有一点不足,就是平日里沉默寡言,交谈甚少。 虽说最后太宗也没提立储之事,可在临走前,专门拉正赵普、吕蒙正托付。许王好静,少言,让二位平日里多多来往,照顾许王。 如此一来,几人也看出太宗心意已决。虽然没有马上立储,但大局已定,也不好逼的太紧。 至于那李尤所作所为,这等小事,窦仪哪还真能让太宗裁决。回去以后,就命人重罚李尤等人。不过念及侯莫陈利用毕竟是皇帝身边红人,也不好太过打压,收拾一下就算了。王猿、陶先生则当日就被赦免,早早放了。 朝廷这面没事了,可那李尤被打的屁股开花,手下大手个个半死不活。侯莫陈利用的妻子李氏可是在家哭天喊地,跟其苦闹,要为弟弟报仇。侯莫陈利用也觉得这许王和窦仪处事不恭,不过人家说这是圣意,自己也不好多说。就答应妻子,一定要收拾这位陶先生。 次日,便找人去陶先生住处滋事。可老头昨日一到家,就被义侠吴广和广味楼老板安排出城,回老家修养。 至于去镇远镖局找王猿,那除非这些大手脑子坏了。那镇远镖局个个习武出身,总镖头还是义侠吴广,真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到是王猿这边,吴广可就挠头了。这家伙,才来开封两年时光,光进大牢都三次了。第一次和源赖信,第二次和赵承煦,这第三次又惹上了皇上身边的红人。吴广嘴皮子都磨破了,让他老实些,可惜全然无用。 正巧今日有一趟杭州分局的镖要途径此地,运往大辽。吴广一盘算,与其让这斯在开封闲惹祸,不如陪同送镖,也算是多些历练。 走镖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杭州的龙腾镖局大当家,如今并入镇远镖局成为分号总镖师铁手狮子赵是非。 自打两家并成一家,这南北照应,镇远镖局杭州分号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大。在两浙路那可是一枝独秀,周边不少路府,也都到杭州托镖。 此次雇主也是个熟人,正是之前拓跋玉儿假扮的钱不尽之父,江南首富钱万三。货物是一匹送往辽国的上等茶叶,丝绸。 钱万三与辽国一位富商常年贸易,今年两国交战,钱万三自认这比买卖要黄,谁知对方居然执意要继续交易。钱万三做买卖,自然是最守诚信。原本是要走海运,可惜最近风浪大,不易出船,只好改漕运。 麻烦就麻烦在两军交战,为了给粮饷让道,漕运只能抵达东京开封。再往北上,只能陆运。而且通关凭证也不好办,最后沈万三答应朝廷,所换契丹马匹、皮革、钱财,三分之一归国库,这才放行。 虽说是这买卖做完可能都要亏本了,可沈万三作为商人,自知“诚信”二字那是立足之本。所以亏本赚吆喝也得把这事办成,还拖了镇远镖局杭州分号保镖。 这种大买卖,赵是非自然欣然答应。这不前日,就在王猿他们广味楼拔刀相助陶二芳之时,已经抵达开封。卸了一日的货物,装车一日,这才妥当。今日便要开拔,前往辽国境内。 第十章 ???众人护镖而行,拓跋郡主同往 随镖的还有一位公子,正是钱万三的儿子,之前拓跋玉儿假扮过的钱不尽。这小子自打被劫,光着屁股回到杭州家中,就萎靡不振。 本就不喜考科举,如今更是借病在家,整日游手好闲。这孩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在商贾之术上继承了父亲的天赋,整日里想着怎么赚钱。 在北宋,朝廷政策也不再是“重农抑商”的治国政策。甚至在立国之初,宋太祖赵框胤就号召人们“多积金、市田宅以遗子孙,歌儿舞女以终天年”。如今宋太宗赵炅也曾下诏,“令两制议政丰之术以闻”,令官员们研究理财求富之道。历朝历代,北宋成为了唯一一个鼓励经商的封建政权。 所以商人地位有所提高,受人尊敬。甚至像钱万三这样富甲一方的巨商,其地位都能跟贵族平起平坐。 可即便如此,在钱老爷子眼里,要想光宗耀祖,还是得科举及第。所以钱万三遍请名师,逼着钱不尽苦读圣贤书。柴郡主招驸马,钱万三还花巨资为其报名,让他上京参考。倒也不是指望成为驸马,只是希望多积累些科考的经验而已。 哪想到这路上被劫,差点命都没了。家里老母亲差点没气死,骂他这个混蛋东西,若是孙子没了,钱家无后,自己也一头撞死。 钱万三最是孝顺,最后也就妥协了,就同意让他跟着自己学习商贾之术。这小子也确实精明,算起账来,什么都不用,也比账房里拿算盘的先生快。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看来他们钱家注定跟这个姓氏过不去了,想要出个进士,还是看孙子辈。 正好这批货物北上,一路由镇远镖局护送,也是安全。就让孩子跟着一同历练一下,见识见识。赵是非一口答应,说定会照顾好钱公子。 漕运这一路钱不尽也是学了不少,开阔了眼界,甚是高兴。 这日出发,赵是非作为镖头,跟吴广等人依依惜别。吴广嘱咐王猿,多听赵大哥的话,路上不要惹是生非。此外要看好花无憾,别再像上次那样。王猿满口答应。 这里要说一下花无憾。原本是想让这厮留在镖局,吴广亲自陪同。可花无憾说自己与王猿亲同手足,不忍他一人涉险,说什么也要陪同。吴广念人家上次也没跑,还自觉全程跟着拓跋玉儿。觉得自己若是太咄咄逼人有些不近情面,就勉强答应了。 二人今次主要目的就是保护钱无尽,钱大公子。所以三人同车,跟着大部队前进。 才出城门,就见拓跋玉儿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摸过来,一席男装,坐在三人旁边。王猿一脸无奈:“敢问郡主大人,不在侯府带着,怎么到这了?” 拓跋玉儿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惹了祸吗,怕侯莫陈利用报复,也出来避避风头。你们不会不收留我?” 两人还没说完,就见旁边钱不尽突然大叫一声:“是你?”而后吓得只往王猿身后躲藏。 众人一愣,花无憾嘴快,问道:“你们认识?” 就看钱不尽哆哆嗦嗦道:“他劫过我!” 这话说完,拓跋玉儿也认出来了,“你是钱不尽?”说完有些尴尬道:“之前都是误会,我也是无奈之举。钱少爷多担待啊!” 正说着,赵是非从队伍前面过来,一看这车上多了一个帅小伙,忙问怎么了。王猿忙道:“赵大哥,没什么。师兄怕我路上毛糙,又派了个细心的趟子手过来帮衬。”赵是非不疑有他,知道是不放心,派来的,也就作罢返回队首。 看赵是非走了,花无憾一脸好奇道:“快说说,怎么回事?” 拓跋玉儿也没隐瞒,一五一十说了。原来当时招驸马,钱不尽带着盘缠赶往开封府。这钱万三花重金给儿子报名,可是人尽皆知之事。自然让想要去捣乱的拓跋玉儿知道了,就偷偷跑到淮南一带官道上等着。 那有李继迁这个高人在旁,找个钱不尽的画像还不是手到擒来。比对着画像,没几日就等到了钱不尽。 拓跋玉儿就假装劫匪,拦在路中央。钱不尽也不是一个人,身边两个护卫。二人一看有劫道的,还是一个人,也不问别的了,上来就动手。结果让拓跋玉儿一人一个飞蝗石打晕在地。 钱不尽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投降。被拓跋玉儿截去了路引凭证,又丢到了荒郊野外。 再才返回开封府,参加驸马招亲。后面的事也都讲过,就不累述了。 拓跋玉儿说完,又想什么,问:“听闻你是光着屁股回去的,不应该啊?我也没劫你衣物,连盘缠都换你了,你怎么回去的时候如此狼狈。” 钱不尽这才道:“其实,我也不想去开封。正巧被劫了,也就打道回府。路上怕回去早了,让我爹又赶我去开封。所以我特意把盘缠花完了才回去。倒霉就倒霉在路引没了,入城的时候被人误会,当成了间谍,这才被扒了衣物投入大牢。还好衙门里有个我爹的朋友,认出我来,这才放我回家。到家我就装病不起,一直赖在床上。后来这事让人越传越邪乎,才有了光着屁股回去的流言。” “那你岂不是还得谢谢我?”拓跋玉儿眉飞色舞道。 那钱不尽吓得忙道:“大侠饶命,我这里有二十两纹银,大侠笑纳。”说着从怀了掏出二十两雪花银。 拓跋玉儿正要去接,让王猿一手打断,“真当我不在啊!这是我的雇主,你少乱来。”拓跋玉儿只能悻悻作罢。 而后这一路上,就开始了花无憾的表演。全程追着钱不尽问这问那,说是想要知道有钱人的生活是怎么给模样。问的钱无尽差点疯了,最后刚省下的二十两银子,都给了花无憾,这才买了个安静。钱无尽暗自揣摩,一个劫匪,一个话唠。不会是父亲生气自己不科考,故意找来折磨自己,以断商贾之道的。 王猿也懒得管了,反正这花无憾不找自己说话,一切好说。 第十一章 钱不尽跑肚拉稀,大名府又见劫匪 自打出了开封府,一路太平,镖车很快便押运到了河北东路。赵是非原本没太在意王猿身边这两个趟子手,觉得年纪太小,估计也是来学经验的。不过念在王猿的面子上,也没怎么使唤。只让他们陪着钱不尽,护住周全就算了。 王猿的能耐,赵是非自然是信的过。所以走前前面,很是放心。 谁知就在这会,那钱无尽闹起肚子来。也不知是昨日吃了什么,今日一早便一蹶不振。一路之上,没少去方便。 怕耽误行程,王猿拉着花无憾、拓跋玉儿在后面陪同。让铁手狮子赵是非带着镖车先行,他们带着钱无尽找个郎中看看。 这一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四个人寻了半天也没见个村镇。不过也算命好,找到一处老农家。 老农弄了个土方子,又给熬了点粥,让钱不尽喝下。没成想,还真管用。钱不尽感恩戴德,从盘缠里掏出一两银子作为报答。 老人家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钱,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肯收。四人没辙,偷偷放在老人的饭缸里才挥手告别。 这一折腾,也是一中午过去了。眼看队伍已经走了有一个半时辰,四人赶忙赶路。钱无尽虽说好了,可身子还虚,只好让王猿背在身后。 三人功夫不错,王猿虽说背着钱不尽。可钱不尽才几斤几两,再加上王猿本就力大,倒也没怎么拖累。脚下叫力,三人跑起来也是呼呼生风。边跑这花无憾还边抱怨:“钱公子啊,这老头不过给你个方子,配碗粥,你就出手一两银子。我也陪您一路了,要不赏个脸,也给几个小钱,让兄弟喝个小酒用。” 王猿一瞪眼:“你有完没完,说了一路了,也不休息。再说你来背,让他多赏你几个钱。” 花无憾连连摆手,“不说就是了。我这山里来的,好不容易碰见个财神爷,有点失礼。青山兄别介意。再说了,真讨了还不得请你与拓跋郡主一同吃酒?” “本姑娘才不稀罕那点东西!不过你若是把他家钱财都弄来,没准姑娘还能笑纳。”拓跋玉儿一脸奸笑的看着钱不尽。 钱不尽这一路上,早就习惯了二人这种土匪之词。前面还被敲诈不少,主要还是拓跋玉儿这块心理阴影,总感觉自己这一路得九死一生。现在正好生病,干脆装死就当没听见。拍在王猿身上,一语不发。 花无憾还想在几句,配合一下拓跋玉儿。结果半道,迎面碰上一个分号的趟子手,姓陈。火急火燎的样子,老远就冲着王猿他们招手,看来是专门找他们的。 待到了近前,王猿忙道:“陈哥,怎么了?” 那姓陈的道:“不好了,前面出来个女劫匪,一听我们是押票去辽国的,不由分说就动起手来。功夫着实厉害,一个人伤了我们十几个。这会儿,正跟我们镖头动手。镖头怕有意外,让我赶紧过来找你们。” 一听是女劫匪,王猿跟拓跋玉儿就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道:“拿着大棍?” 那姓陈的忙道:“对对!那棍子厉害的很,一看就是母老虎转世。” “这里已经快到大名府了,看来是没错了。”拓跋玉儿一脸无奈看着王猿。 王猿也想到了这人是谁了,道:“这丫头,一点没变。咱们赶紧过去,别出乱子了。”回头还想提醒花无憾,结果那家伙早就没影了。再往前一看,花无憾已经跑出去三四百米。 原来花无憾从听到是女劫匪,就已经跑了出去。这天山劫匪也不少,自己也不是没见过。可女劫匪真的是头回听说,觉得稀奇,根本没听他们接着说,就已经跑在了前头。 王猿一看,怕这小子又不知跑哪了。跟姓陈的趟子手交代了一声,背起钱无尽就赶去。明明背着个人,跑起来却跟匹马似的,转眼也跑出去数百米。拓跋玉儿也紧随其后。反倒是那趟子手,怎么赶也赶不上。 再说花无憾,心里高兴啊。这中原,真是没白来。前不久听了陶先生的说史,今天就碰到女劫匪。这在天山十几年,什么时候见过这些。中原果然是地大物博,无奇不有啊! 那花无憾的轻功,确实厉害。原本可能要走半个时辰的路,这小子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赶了过来。 正看见一个大个丫头,一米八的个头,膀大腰圆。手里齐眉棍舞的虎虎生风,正跟铁手狮子赵是非战的正酣。 赵是非用的是口朴刀,算是北宋时期民间兴起的一种武器。刀头小,下接杆棒,可拼可拆。类似大刀,但个头更小,适合马下使用。招数大多是砍、剁、刺、扎,步下作战非常便利。 由于北宋兵器管控比较严格,常见的掉刀、屈刀、欢耳刀、掩月刀、戟刀、眉尖刀、凤嘴刀、笔刀这八大刀,一般民间组织不易得到。所以能当农具的朴刀,成为了民间武装力量的主要兵器。尤其是在镖局中,非常常见。 不过这也说明,这种兵器,在能力上远输常见的那八大刀类。无论材质,造型,都十分粗陋。 这二人交手,无论是兵刃还是力量上,赵是非都是略逊一筹。若不是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上占有。碰到的又是个用蛮力的傻丫头,恐怕早就被制服了。 饶是如此,赵是非也是鬓瓦见汗,有些不支。心道这丫头怎么如此生猛,寻常壮汉恐怕都比之不及。也不知那小陈有没有找到王猿,在这么下去,自己恐怕就要败下阵来。 却在此事,就听人群中一个少年喊道:“赵大哥且歇歇,让花某见识一下这女劫匪的厉害。”话音未落,人已经从人群中冲出来到二人近前。 那女劫匪一看对面来了帮手,一个撤步,拉开距离。“你们几个老爷们,羞也不羞。车轮战就算了,还想二打一不成?” 这句话说完,整个杭州分局的都低头不语,赵是非也是面色无光。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第十二章 二人交手,无悔中计 花无憾到是面不改色,忙道:“这位女劫匪,不要误会。花某绝非要以二对一,我一人足矣。不过念及姑娘是个女子,要不花某再让姑娘一只手?” 那女劫匪一听这话,气道:“也不知道刚才是谁的人,一个个被姑娘我揍得找牙。你这混小子,一看也不是个好人。两国交战,竟给契丹狗送物。你小子尽管过来,看姑娘今天不揍扁你这个叛徒。”说完齐眉棍一挽,拉开架势。 赵是非对花无憾全无了解,以为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趟子手。念在总局来的,怕有个损伤,连忙一拉道:“这女匪手中有活,力大无穷,不是善茬。兄弟不要大意啊!还是哥哥先顶住,拖到青山兄弟来。” 花无憾心知一摆手,“赵大哥放心,小弟自有分寸。”赵是非看他这么胸有成竹,自己又打不过,这好退到一旁照应。 “女侠,动手!”花无憾一笑,手中多出来一柄短刃。与柴郡主那柄奢华的辽人匕首不同,此兵刃朴实无华,通体黝黑。任谁看到,都跟普通士兵的短刃没什么区别。可一旦宝刃出鞘,顿时青芒绽放,寒气逼人。可见也是一柄稀世珍宝,神兵利器。 看兵刃,都让赵是非羡慕不已。自己一个分号总镖头,手里才拿了把朴刀。赵是非再傻,也该知道这所谓的趟子手,恐怕没那么简单。以吴广的人脉,想必是哪家名师之徒,到镖局历练的。 想明白这些,自然对其也有了信心。看来王猿不到,应该也十拿九稳了。 那女劫匪一看,对面这丹凤眼小伙随便一掏,居然就是把好兵刃。不仅动了贪心,打算收拾了这小子,将兵器据为己有。想定注意,女劫匪齐眉棍挥动,冲了上去。 这齐眉棍乃是少林兵器的代表,当年十三棍僧救唐王,少林棍法名扬天下。齐眉棍也因此成为习武之人,尤其是大户人家的护院常用的兵器。 这女子的齐眉棍也是上品,棍沉势大,一看里面就不是寻常木头能做成的。外面由金丝包头,舞起来虎虎生风。虽说用的功法并不高明,是最常见的少林寺齐眉棍法。可配上这姑娘的蛮力,到是威风八面,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大棍劈头砸来,花无憾也是不敢力敌,躲闪开去。这花无憾可是最善身法轻功,王猿都抓他不住,更别说这女劫匪。 那女子一看,第一招对方居然不接招,知道定然力气不如自己。更是得理不让人,大棍尾随而至,一连打了十几棍。可打来打去,总是被这厮轻松躲开。女子也是气急,想不到碰到个属泥鳅的,滑溜的很。 花无憾也是边躲边想,这女子确实不简单。单是这从身边掠过的滚风,都刮的自己皮肤发紧,可见力道之大。不过总体上与自己想比,还是差了几分。而且女子除了一身蛮力,似乎也没什么后手,居然是个莽夫的样子。斗了几个回合,花无憾也玩腻了。这才身形一晃,准备解决了此事。 就见其身形一闪,寒芒掠过,已经不见。那女子也是一愣,不知道对手去了哪里。再想动,就感觉一柄匕首已经抵在了腰间。 “姑娘别动,我这匕首,向来不杀女人。不过若是姑娘自己装上来,那可就不怪花某了。”说话之人正是花无憾,所用的功夫真是鬼步暗杀术。 这鬼步暗杀术,讲究的就是一击必杀,瞬间分出胜负。多是用来暗杀,行刺时候才用的功夫。不过这花无憾能在正面战斗中使用,可见其对自己的身法、速度有着绝对的自信。 赵是非等人也是看的连连鼓掌。大喊:“花兄弟身手不凡,厉害!厉害!”花无憾一脸得意,挥手示意。 谁知这看起来有些粗鲁无脑的丫头,突然手指一扣。那正冲花无憾的棍子一头,一股香粉喷出。花无憾连连后撤,可依旧味到了少许香味。正要发作,就感觉四肢无力,脑袋一懵,天旋地转就晕了过去。 那女劫匪回身一摸额头的大汗,道:“吓死老娘了,还以为要见阎王爷呢。还好这傻子废话多,真是够笨!” 赵是非他们一看这情况,也是始料不及。铁手狮子朴刀一提,就要过来救人。其他帮不上忙的,也都高声喝骂:“暗起伤人,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女子大棍一挥,隔开过来营救的赵是非,一瞪之前说话那个:“没看见老娘是个姑娘吗?谁是好汉了?”那人被噎的不知该怎么还嘴。 女子又大棍连挥,将赵是非逼退,其他人此时也赶来助拳,打算以多胜少。女子一看大势不好,一棍子抵在花无憾脑门上:“再过来老娘碎了这小子的脑壳,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开瓢。” 众人赶紧助手,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后面一声大吼:“秋子嫣,你再不助手,回头我告你爹啊!” 那女劫匪一听这话,先是一个激灵闪到一边。回头看向人群,顿时面色大喜,大喊:“野猴子,拓跋姐姐,你们来了?” 说话之人正是党项公主拓跋玉儿,身后王猿也背着钱不尽赶了过来。钱不尽一看这女子的个头,也是啧啧称奇,居然还有这样高大的女子,真是罕见。 众人一看,这三位居然认识,也是闪开一条路。 拓跋玉儿在前,二女一见面,就被秋子嫣一把抱住举起老高。王猿道:“你这个丫头,怎么又跑着打劫了?” 秋子嫣又看向王猿这边:“拓跋姐姐,野猴子,你们终于想起我了。我在家里都快被我爹闷死了,这不出来透透气吗。你们是去哪玩啊?” 拓跋玉儿被抱得快窒息了,赶紧挣扎。秋子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挠头道:“不好意思,一激动,忘了松手了。” 拓跋玉儿这才喘了口气,道:“你这丫头,怎么又跑出来惹事。不怕你爹揍你啊?” 第十三章 钱少道来,以商止战 “自打回了大名,天天都是些我爹的狐朋狗友。我这还不是在家太无聊,才偷偷溜出来玩玩。”秋子嫣唉声叹气道。 “那你怎么不早点去开封找我,非要在这乱来。”拓跋玉儿拉着她的手道。 “他这不伤势还没痊愈,别人又管不住我。他怕我自己去惹麻烦,就一直把我按在家里。”秋子嫣嘟囔着嘴。 这时候,赵是非走过来,警惕道:“王兄弟,你们认识啊?” “赵大哥,这位是活算盘秋魁秋大侠的女儿,叫子嫣”王猿连连解释道,又对这秋子嫣介绍:“这位是我们镇远镖局杭州分号的赵是非,赵大哥。” 秋子嫣道:“还真是你们镇远镖局的啊!字号还写着杭州分号,一个脸熟都没见过,我还以为冒名顶替的。赵大哥,不好意思啊!” 赵是非连忙道:“原来是秋大侠的掌上明珠,失礼失礼。刚才都是误会,一会儿咱们就去大名府拜会秋大侠。” 秋子嫣道:“别别别,我爹知道了又该数叨我了。不过,镇远镖局怎么能跟辽人交易呢?我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也知道如今两国交战,那契丹人更是害我们宋人不浅。你们这样做事,多没良心啊。” 这话说完,王猿、赵是非到是无话可说了。这姑娘话说的糙,可句句在理,实在不知怎么回答。 却听一直没吭过声的钱不尽小声嘀咕:“这位女侠这么说就不对了!” 众人一块回头看。王猿这才想起来身上还背着一个,赶紧把钱不尽放下来。就见钱不尽刚一下地,还有些不稳,侧歪了一下。 秋子嫣看这个一身少爷打扮的家伙反驳自己,问道:“那你说说我哪里错了?” 钱不尽活动了一下手脚,道:“宋辽之战,原本就是旷日持久。以战止战,起码也要十几年,甚是几十年的时间。但是贸易不同,若是以国富民强,不战驱敌。岂不是两全其美。” 钱不尽这番话,说的众人也是云里雾里。想不到这个出手大方的富家子弟,居然还能说出这番话。 拓跋玉儿点头,对其居然有些佩服。王猿不懂,问道:“这贸易,怎么大败契丹人?” “你可知我们这趟镖,都是些什么东西?”钱不尽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 “茶叶,丝绸。”王猿不解道。 “对,正是茶叶、丝绸。不过这些可不是普通的茶叶,丝绸。个个都是上等货,每一车货最少价值千两纹银。而我们与辽国交易,换回来确实马匹和皮革。” 钱不尽一指镖车,“这些茶叶喝上几次也就没了,这些丝绸最多就是辽人皇室平日攀比穿戴之物。战场上,没人会喝了茶就能不吃饭,穿了丝绸就能刀枪不入。这二者,完全都是消费使用。除了让富人享受,炫耀,再无用处。” “但是马匹,皮革不同。”张是非在旁顺嘴道。 “对,马匹、皮革不同。马匹可是骑兵必备之物,而且兵又是对付辽人的利器。老令公在世之时,若不是身边骑兵迅速,攻无不克。辽人也不会对令公如此忌惮,百般悬赏、暗杀。而皮革,更是制作铠甲的必备之物,无论马、步兵将,无人不须。我们以物换物,看似平等。对辽人得到的华而不实,而我宋人却能在增强自己的同时削弱敌人,何乐而不为。若不是如此划算的交易,朝廷也不会准许我们北上交易了。”钱不尽说了一堆,不少人都听的暗自点头。想不到这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居然还有如此见解。 “没看出来,你这家伙还挺有头脑。不愧为首富之后,经商之道如此了然于胸。”拓跋玉儿夸赞道。 “不敢不敢,都是平日里听爹他们说的。我也觉得有些道理,这才随便说说。”被人一夸,钱不尽有些不好意思,挠头道。 秋子嫣听了半天,也没听懂说了些什么,但又不好意思直说,就小声问拓跋玉儿。“他说的对不对。” “当然对了,而且还很有一套。你可知我堂兄李继迁为何受到辽王器重,不惜借兵借马,帮助大夏立国。正是因为我大哥为辽国想出了办法,解决契丹人的困境。若是辽宋贸易如此下去,恐怕日后想打都打不赢宋人。别说燕云十六州要丢,辽国都要纳入宋人疆土。”拓跋玉儿小声回答。 “这么厉害,这小子是谁啊?”秋子嫣低声问道。 “二位姑娘别嘀咕了,在下钱不尽,父亲是江南的商人。”钱不尽将两人之言都听在耳中,忙自我介绍道。 “他爹是江南第一富商,钱万三!”王猿补充道。 “哎呦,想不到还是块肥油!”说完,秋子嫣眼冒金光,上下大量起来。似乎在看一只待宰的肥羊,就差留口水了。那钱不尽顿时感觉后脊发凉,有种被虎狼盯着的感觉。 拓跋玉儿一通她,“行了,别乱来!” 赵是非一看都弄清楚了,赶紧做和事老。又提及登门摆放秋魁之事,秋子嫣推卸不掉只好答应。 众人这就要走,王猿突然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挠头道:“还像差了点什么。” 拓跋玉儿和钱不尽也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却见镖队中有人提醒道:“赵镖头,那花公子还躺着呢!” 这一下几个人才反应过来,去查看花无憾的情况。秋子嫣大大咧咧道:“没事没事,就是些软骨散。鲁大娘教的,见效快,不死人。躺地上睡一觉,三四个时辰就好了。” 王猿气道:“还睡一觉,赶紧弄醒啊!” 秋子嫣尴尬一笑:“鲁大娘说死不了人,所以后面再讲解药的时候,我就没听进去。”合着这姑娘光学怎么下毒,怎么解毒全然没听。 旁边跟镖的一听,众人也是一脸冷汗。这女侠果然是个硬茬,这让花无憾碰到,算是到了霉运。 大家没辙,只好将其扔在车上,让秋子嫣领路,赶往秋魁住处。 第十四章 秋魁赠图信,秋子嫣同往 天色放亮,花无憾脑袋一阵疼痛。迷迷糊糊之间,就感觉身边几个人正围在床边。 王猿抱着双臂道:“你这药确定不伤人身?说好的三四个时辰,这从昨日下午开始,到现在怎么也有五六个时辰了。这家伙怎么还不醒?” 秋子嫣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可能是我剂量放多了。不过鲁大娘说过的,这东西没什么副作用,最多头疼几日。” “要不要泼盆冷水,试一试?”拓跋玉儿出主意。 躺在床上的花无憾突然咳嗽一声,悠悠转醒。秋子嫣高兴道:“你们看,醒了。” 花无憾揉着脑袋,“我若再不醒,恐怕你们辣椒水都要上了?”而后活动了一下脖子,“我这是在哪?” “在我家啊!”秋子嫣一脸自豪的道。 花无憾这才发现,眼前这人是昨天的女劫匪。见他身形一晃,就要冲向秋子嫣。王猿一把拦住,“都是误会,别冲动。” 花无憾本就没有王猿力量大,如今又十分虚弱,直接被王猿拎在半空。秋子嫣一看乐呵呵的道:“手下败将,你要干嘛?这可是我家!” 拓跋玉儿拽了秋子嫣一下,“别闹!”而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 “不行不行,她刚才说我是手下败将。花某一世英名,不能输给个女的。”花无憾继续挣扎。 “哼!”秋子嫣拉着拓跋玉儿道:“这种功夫差,小心眼的你们都带,今天说什么也得把我带上。我也要去押镖,我比他厉害多了。”边说还边藐视了花无憾一眼。 “小爷我那是一时大意,有本事再来一次。这次我可不让了,让你看看什么是天……”气急败坏的花无憾口无遮拦道。 王猿又拽了一把,打断道“别乱说,这里可是外面。” “气死小爷我了,我这混世魔王的名声,居然让一个女劫匪毁了,啊啊啊啊!”花无憾抓狂。 “什么女劫匪,我叫秋子嫣!行了行了,让你,你厉害!”而后又转向拓跋玉儿和王猿,“你看,我气量也比他大,能带我了。” 花无憾本就虚弱,头疼欲裂。这会让秋子嫣一顿嘲讽,再加上这最后一句,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 “你看你看,身体还差,说晕就晕,路上怎么照应你们?”秋子嫣高兴道。 “行了,一会儿我跟秋叔和赵大哥求求情,让你同往!”王猿也无奈了,只好答应。 “咱们赶紧过去,时候不早了,再耽搁下去要误了时日。”一直在后面的钱不尽,这才又机会说话。 一行人赶往大堂,里面秋魁正拉着赵是非的手,“小女无知,赵兄弟大人大量,这份情秋某记在心理。这是大名到辽境瀛洲附近的实力图,大多与秋某有交。赵兄弟一路北上,若是碰到这些朋友,可以将秋某的手信拿出来。相信这些老朋友看在秋某的面子上,不会难为诸位。” 说完,递上一个牛皮带着,里面正是地图和手信。赵是非接在手中,真是喜出望外,连声感谢:“多谢秋大哥帮忙,义侠嘱咐带来的补品,您可别忘了吃。总镖头交代,这些都是固本培元的好东西,有助秋大哥恢复。” 二人正说着,王猿几人进到堂中。秋子嫣一改往日蛮横的样子,上来就撒娇:“爹!你跟赵大哥谈的可好?”王猿等人进来,也忙抱拳施礼,“秋叔!” 秋魁一摆手,跟你个少年寒暄几句,又冲着秋子嫣问道:“往日了天天跟爹生气,今天如此乖巧,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啊?” 秋子嫣嘿嘿一笑:“还是爹料事如神!不亏活算盘的称号。女儿也是为爹着想,爹有伤在身,不便远行。女儿愿意代劳,随赵大哥一同前往辽境。也算是女儿给之前之事,赔礼了。” “你这个丫头,说什么为爹着想,就是想出去玩罢了。让你代劳,恐怕没事也让你惹出事来。”秋魁皱着眉,故作生气道。 拓跋玉儿赶忙帮着秋子嫣说:“秋叔放心,有我跟王猿看着,不会让她胡来的。” “看来你们几个都商量好了?”秋魁捏着胡子。 赵是非也跟着道:“秋大哥,就让子嫣一同也好多个向导。无妨!” 那边秋子嫣瞪了钱不尽一眼,钱大少也赶紧跟道:“秋姑娘武艺高强,我个人愿重金聘请女侠陪同!” 秋魁无奈道:“罢了罢了,既然钱少爷和赵镖头同意,你便同往。你路上熟悉,见了那些叔叔伯伯记得带我问好。路上一定多听玉儿和青山的话。” 秋子嫣兴高采烈,连忙点头答应。 众人依依惜别,自秋魁家宅出发,继续北上。 刚出门,秋子嫣就挤到钱不尽身边,问道:“你说重金聘请本姑娘,是打算给多少?”说话间甚是兴奋。 这一下可把钱不尽问住了,下意识道:“我这不是怕秋大侠不放人,帮你说两句吗。” “哼!果然有钱的都是抠门,说好重金聘请,这就开始耍赖了。”秋子嫣气哼哼的说道。 花无憾帮着钱不尽:“你这丫头,人家帮你,还被你讹上了。钱少爷放心,有花某在,这恶婆娘不会得逞的。” “手下败将,也敢替人出头。再说了,你都有钱,我比你厉害,为啥没有?”秋子嫣不屑道。 花无憾短刃到手,“有本事在比一次。” 钱不尽一看动家伙了,赶紧出来打圆场:“和气生财,和气生财。秋姑娘放心,先付您十两订金,回来再赠十两。”说完从兜里掏出十两雪花银。 王猿道:“真是土财主,没事就能从怀了掏出银子。你天天揣这么多钱,累不累啊?” 秋子嫣接过银子,兴高采烈。“钱公子要是嫌累,银子可以让子嫣帮着拿。我这膀子力气,可比某些男人强上不少。” 眼瞅着花无憾都快忍不住动手了,拓跋玉儿小声跟王猿道:“能把话唠憋的动手,看来子嫣妹妹没有带错。” 第十五章 霸州胜芳蟹,白少羽求援 此后一路北上,赵是非可是知道了这秋魁赠图和书信的好处。凭着两样东西,赵是非可是避免了不少麻烦。 赵是非在南方,也算是个名人,谁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可到了河北,没几个对其感冒的。这一路上,山匪虽少,可河北一带多豪侠。而且饱受边患所扰,对契丹人恨之入骨。但凡知道他们是与辽人交易,多要出来阻挠一番。 赵是非也谨遵秋魁的嘱咐,逢人便说交易军马赠与朝廷戍边。多数人听了,看在镇远镖局的面子上,自然也就放行了。少数不依不饶的,看见秋魁书信,以及秋子嫣,那也是恭恭敬敬送走。不得不说,秋魁在这一河北一带,确实名声在外,受人推崇。 怪不得临离开封府,义侠吴广特别嘱咐其走河北东路,到大名府找秋魁。如此一来,众人也是一路顺利。众人没有耽搁,短短两日便已经抵达边境霸州。 正逢秋季,胜芳蟹正肥。几人在霸州休整,办理过关手续的空挡,特别找了一个酒家,一饱口福。如今正是中秋节后,母蟹肥美多黄之时。明日便要入辽境,赵是非特准众人一同吃蟹,又点了少许黄酒共饮。 这种美食,也就中秋之时才最肥美,即便是钱不尽这样的富户,每年也就只有这时候才能吃上几顿。螃蟹蒸好,众人自然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花无憾生在天山,第一次吃螃蟹,才知人间还有这等美味,赞不绝口。王猿、秋子嫣最是没有吃相,一会儿的功夫,桌前已经堆起高山。其他人尤其拓跋玉儿和钱不尽,吃起来很是有品。无论蟹腿,蟹身,都是一丝一丝剔净品完,看起来是个行家。有江南首富的独子在,自然喝的黄酒也是上好的绍兴女儿红。 这一顿饭吃完,众人也是回味无穷。若不是再吃就要吐了,恐怕得把这店家吃光。饶是如此,众人也拿了提了一些,等着晚上作为宵夜。 众人出门打包出门,王猿、秋子嫣两个吃货一人让店家准备五斤螃蟹,落在最后。正在打包之时,突然王猿就觉得身后有人靠近。条件反射,王猿瞬间躲闪,大手已经扣在背上。秋子嫣还在发愣,不知道怎么回事。 待王猿看清来人,就要惊呼出口。来人一把捂住王猿的嘴,“别吭声!”而后拉着王猿往后面走去。秋子嫣这才反应过来,忙着跟上。 待到了后巷街道,看四处无人,王猿才道:“小白子,干什么神神秘秘的。还有,你不在皇宫,跑霸州干嘛?难道皮痒了,找哥哥我练练拳脚?”说完还有些跃跃欲试。 秋子嫣刚才就认出白少羽,自然也跟着道:“白小将军,你怎么穿了一身黑啊?” 原来,此人正是大内侍卫,白衣子白少羽。不过今日的白少羽不同往日,一些黑袍斗篷,帽檐压得很低。若不是主动现身,王猿根本认不出来。 白少羽道:“我有命在身,懒得跟你瞎扯。听吴大哥说你们要去辽境?” 王猿点头,“是啊!怎么了?明日我们要入瀛洲城交镖。” “明日你们送我入瀛洲城,我有要事。”白少羽冷冷道。 王猿与白少羽最不对付,往日了从来不找王猿帮忙,这回居然开口王猿有些得意:“你这什么口吻,求人帮忙,也不知道客气点。” 白少羽宝剑出手,“别耽误时间,我有圣命在身,否则谁会找你。” 王猿一看,连忙一手抵住王猿剑柄,让纯钧不能出鞘道:“玩笑玩笑,晚上你来房里找我。”又将所住驿站告知。 白少羽点头,转身离去。 王猿也和秋子嫣从后巷走回店里,看螃蟹已经装好,拎着装作若无其事出了店门。 外面人等的急了,正要进来。看二人这才出来,花无憾道:“你们两个羞不羞耻。刚才那一顿,数你们吃的最多。临走了,还带着众多。钱少爷,我要是你,定然不给二人工钱的。” 王猿怒道:“少说废话,钱少爷哪像你那么小气。” 秋子嫣帮腔道,“对对对,用个成语,叫小什么鸡?” 此话一出所有人哄堂大笑,花无憾真是气的要杀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往日了花无憾甚是嘴上厉害,可碰到秋子嫣这个傻姑娘,却屡屡败下阵来。 钱不尽这个时候到是一改往日比较胆小的样子,大手一挥“没事没事!我们家别的不多,就是钱多。我爹说一路开销,回去全给报账。放心!” “滋滋滋!不愧是江南首富之子,就是有股子是金钱如粪土的豪气!”秋子嫣在一旁打趣。 “行了行了,赶紧你们几个赶紧闭嘴。咱们这趟是跑镖的,财不露,以免祸水,你们都低调点。没看周围人都盯着呢吗?”赵是非一边说,一边使眼色。果然附近不少人都看过来,充满好奇。 “走走走,赶紧走!”赵是非催促,众人赶紧返回驿馆休息。 路上王猿偷偷告诉拓跋玉儿,白少羽找过来,要入瀛洲。二人约定晚上在王猿屋里见面,商量此事。 到了夜里,拓跋玉儿带着秋子嫣找来。花无憾不知情况,道:“你们干嘛?大晚上跑来,莫不是有什么不轨企图?”说完还一副害怕的样子。 秋子嫣瞪了他一眼,“少废话,过来吃螃蟹的,你吃不吃?” 花无憾一听送吃的,甚是高兴,“好啊!这么一说,花某还真饿了。” 几人坐定,花无憾最先动手,上来就啃了一个,道:“味道真香,日后我得带些回天山,给师傅们尝尝。”话说了一般,突然脑子一晕,掩面倒去。 还好王猿一把接过,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原来这螃蟹上了迷药,三人知道白少羽领了圣命,怕这花无憾知道,这才出此下策。不过秋子嫣到是很乐意如此,对毒花无憾甚是热衷。 王猿来到窗口,打开窗子,熄了灯烛。不一会,一道黑影从窗户闪进,真是一席黑衣的白少羽。 第十六章 白飞鸿要入瀛洲,藏麻袋能否进城 白少羽进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花无憾问道:“这人是谁?” 王猿将其身份介绍了一番,又道“放心,已经别玉儿的迷药弄晕了,明早之前不会起来。” 白少羽略一点头,拓跋玉儿却开口:“让我们帮忙,总该说出原由?” “不可外传!”白少羽交代完,说出原由。 原来不久前,北宋派往辽境的探子突然失去联系。八王千岁赵德芳甚是着急,就又派出武德司的探子前往辽境寻觅。结果送去的十二人,都生死不知。赵德芳知道,一定是那边出了问题。 赵德芳无奈,上报太宗,请求定夺。太宗身边,由于不放心李继捧领兵。特派秦翰作为监军,已经前往西夏驻守。宫中虽然内卫高手不少,可如今大宋连出大事,还要护得皇宫安全,不得外派。挑来选取,王继恩为太宗推荐了秦翰徒弟,白少羽。 自打王猿他们走后,白少羽就接到了圣命。让他去辽境瀛洲,找到潜伏在辽的密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白少羽领命,匆匆赶往辽境。 谁知到了定州,原本负责接应的探子居然被灭门。白少羽担心定州城内有辽国间谍,也不敢找官府帮忙,只得自己独闯辽境。结果发下辽境内,搜查严密,根本无法进入,这才返回宋境。 后来想起王猿等人走的时候,找人捎话,他们要押镖去辽境。这才连忙从定州赶往霸州,等着几人。还好来的及时,在城门口看见镇远镖局的镖车入城。 而后就一直尾随,知道王猿、秋子嫣落单,这才现身。 至于辽境倒地发生了什么,白少羽也是全然不知。只是知道到了燕云十六州,按照暗号寻找,定能找到线索。 王猿等人听完,觉得此事确实棘手。“想不到偌大的皇城,居然只派你一个黄毛小子来。”王猿摸着下巴,一副老成的样子。 没等白少羽动手,拓跋玉儿一巴掌扇在王猿后脑,“少废话,这可是大事。看来此事确实紧急,否则官家也不会急到让飞鸿前来。” “那明天怎么办?”秋子嫣问道。 “钱家的货物又通关凭证,而且听闻此单有辽国重臣参与,想必过关不难。一会儿我们找个麻袋,让飞鸿藏在里面。只要混过了边防和瀛洲守城军,到了里面一切都好办了。”拓跋玉儿缓缓道,“不过我们在城内,我们收购马匹,皮革恐怕只有两日的时间。若是再晚,定会引起怀疑,一定要在两日后一早赶回来。否则飞鸿恐怕短时间内,不再有出瀛洲的可能,也就耽搁了军机。” 白少羽点头,“到了里面,我见机行事。无论走与不走,我会给你们留下记号。” 几人商量妥当,将白少羽藏在了一个麻袋中。临走前,拓跋玉儿交代道:“明日我不说出来,你可不要乱动,更不要发出一声。” 白少羽:“……” “哦,看来确实管用,今天你就委屈一下。”拓跋玉儿点头道。 “赶紧回去吃螃蟹,饿死我了。”秋子嫣全然没当回事,还惦记着吃螃蟹。 躺在麻袋里的白少羽险些就要骂人。 一夜无话,次日天亮,王猿扭着脖子起床。不知是不是昨日黄酒喝多了,脑袋有些轻微的晕沉感袭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王猿脑袋感觉好了不少,这才来到花无憾床前。结果发现人居然已经醒了,床上空无一人。 喃喃道:“这家伙怎么转性了,起这么早。难道是昨天迷药又副作用?” 一早,镇远镖局杭州分号就开始忙活不停。手续已经办妥,众人收拾好镖车,匆匆出发。路上王猿偷偷问拓跋玉儿,“你那药没问题?花无憾这家伙今早我还没醒就起来了,出来一路了,半句话没说。是不是药调错了?” 拓跋玉儿皱皱眉,手伸到怀了摸了点粉末,闻了闻,“没事啊!这是鲁大娘传授的,应该没问题。我以前在侯府试了不少次,很有效的。” “侯府试这个?你找谁试啊?”王猿吃惊道,感觉有点不寒而栗。 “当然是那些天天要跟我说媒的婆娘,天天闲的没事,来我家里说三道四。”拓跋玉儿愤愤道。 王猿一听,果然如此,真是佩服这个党项公主。 一路上,拓跋玉儿戳着秋子嫣给花无憾找了两次麻烦。那花无憾居然只是捂着脑袋,似乎有些不舒服。秋子嫣有些不忍,就没有再找麻烦。 过了宋境,到了辽境关卡。驻边的守备查看货车,看了通关凭证,这才放人。倒也没有太过复杂,王猿等人也松了口气。王猿还偷偷到装白少羽的麻袋旁,问候了几声。白少羽也是说到做到,一声不吭。王猿无趣,只能走开。 不多时,众人便抵达瀛洲。瀛洲乃是燕云十六州最南的城池,与霸州接壤。乃是辽国直入北宋的一把尖刀,直刺腹地。更是大宋北上的缓冲带,让辽军有充足时间应对。 燕云十六州乃是当年子春秋战国起,直至秦汉时期,中原抵抗匈奴边关要塞,军事重地。尤其秦始皇,以秦、赵、燕三国修筑诸侯互防长城,以及北部“拒胡长城”。这才有了着名的万里长城,中原汉人得以免遭匈奴侵袭,安稳度日。 十六州分布长城内外,外可养马放牧,内可种植良田。但凡外敌来绕,退守城内,便可让匈奴铁骑无用武之地。待匈奴退去,在恢复生产。 可如今,燕云十六州落入契丹人手中,反而成了辽国抵御北宋的屏障。以长城为障,辽国本土难以攻破。外加瀛洲、莫州深入北宋,若要发兵,便可在此驻扎。契丹铁骑再无阻碍,可肆意在中原驰骋。宋境之内即便朝廷速度再快,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组织有效返击,就给了辽人更多的作战主动性。 所以,燕云十六州尽失辽国,北宋身侧就如有虎在旁,无法安稳。自太祖起,至太宗即为,一直希望收复燕云十六州,以绝后患无穷。可惜大小规模战争无数,依旧不能成功。 第十七章 惊现入城,无悔之计 瀛洲城门外,驻军众多,盘查远比两国交界处要严格许多。王猿等人见了,不仅对视一眼,有些不安。 由于镇远镖局这镖,乃是与辽国权贵有关,很快便被守城辽人带到门前检查。 铁手狮子赵是非走镖多年,自然也是人精,对着守城伍长满嘴的拜年话。随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此镖上头有人特准,这伍长倒也是以礼相待。一切手续办妥,倒不费事,几人松了口气。 可就在要入城之事,那伍长找人手持军刀,四处砍刺。这一下,可把王猿他们下了一跳。如此一来,这到了白少羽的麻袋,无论怎样都是九死一生了。 王猿大急,道:“这可怎么办?” 拓跋玉儿也是一脑门子的汗,“想不到这辽人如今如此严格,真是滴水不漏。依我看,只能动手了。” “赵大哥他们不知详情,若是如此,即便我们能走,镖队也要全部命丧城门了。”王猿不答应,这样岂不是害了大家。 秋子嫣更是愣在哪,不知如何是好,看向二人,等他们拿主意。 却在这个时候,赵是非紧走两步来到近前,道:“几位官爷,这些包裹可扎不得啊!” 听了此言,那伍长面色一边,身边兵卒也个个大刀在握。 看到辽人如此戒备,恐怕都有动手的可能,赵是非解释道:“这些都是苏杭采购的上品丝绸,一刀下去,布匹尽毁。还望官爷不要心急,让我们一一打开来看。”说话间,还塞了些银子打点。 那人听了此言,手里又拿了红包。面色这才转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赵是非忙命人打开了装有布匹的麻袋,给官兵一一检查。验完货,辽兵才松懈几分。到了后面,还有两车没有验货,那名伍长道:“这些是什么?” “这些都是上好的茶叶,虽然不能让官爷用刀扎、砍。不过我这柄短刃,官爷可以查看。”说完没等王猿他们阻止,手中短剑已经连刺数包装有茶叶的麻袋,其中就有白少羽藏着的那包。 王猿、拓跋玉儿就要动手,结果花无憾突然上前一把拉住他们。二人回头看,花无憾眼神一晃,示意二人不要担心。而且从眼神之中,可以看出这家伙居然知道藏人之事。 另外一侧,赵是非刺完几剑,又把短剑交予伍长:“官爷,要不您在找属下看看。” 那人手一挥,身后官兵拿着这柄短剑,又在没个麻袋上刺了几剑。看全无异样,伍长道:“赵镖头某怪,都是最近上头的意思。” 赵是非连连点头,称:“无妨无妨!官爷也是奉命行事。既然无事,我等赶紧入城送货了。” 伍长也连忙招呼,人镇远镖局入城。 王猿、拓跋玉儿、秋子嫣已经紧张的湿透内衬。可看麻袋中的白少羽居然一声不响,心道不是死了。王猿往日了与白少羽交恶,可心底了还是当做战友的,心理最是紧张。几人入城,就连忙偷偷过去查看,却被花无憾拉住,摇了摇头。 几人心疑,可看花无憾如此坚定,想必是有什么手段,藏了白少羽。 镖车入城,自然有接镖的前来。赵是非带着几个熟手,与他们交接。又派人安排其他人手到驿站休息,王猿等人也在列。 待几人在驿站安顿好,已经是傍晚。王猿几人赶紧聚在一起,就要责问花无憾。 “你昨晚没有中毒?白少羽你藏哪了?”王猿质问道。 这边花无憾还没说话,就听门窗被人推开,几个人赶紧将手摸在兵刃上。去见来人一席黑衣,道:“我都中过一次了,还能让你们在毒?以后回了天山,还怎么自称混世魔王?”此人一抬头,居然又是一个花无憾。 三个人顿时傻眼,左看右看。这会儿屋内的花无憾两手一摸面颊,一张精致的人脸面具便被撕下。非是旁人,正是白少羽。 “你们俩什么时候换的?”秋子嫣吃惊道。 “昨夜。”白少羽简单回答。 其他人还想追问,另一侧花无憾已经滔滔不绝起来:“还不是我花无憾聪慧过人,足智多谋,外加宽宏大量。这才暗中出手相助。否则,以你们几个的蠢主意,这白小将军恐怕已经身首异处。镇远镖局杭州分号,也得命丧瀛洲。” 王猿一捅身边的拓跋玉儿,“说你蠢呢,不反驳两句?” 拓跋玉儿没吭声,可手中暗器已经摸出来了几枚。花无憾也是眼观六路,看到了那毒镖上闪这绿芒,连忙改口:“拓跋郡主也是英名盖世,可惜圣贤也有出错的时候。不过,有我花某在,定然不让姑娘名誉扫地。”看着那几枚毒镖被收回百宝囊,花无憾这才松了口气,娓娓道来。 原来昨日花无憾就没有中毒。昨夜见几人过来送螃蟹,他就觉得这三个人有什么鬼主意。后来吃的时候发现味道有变,就偷偷吃了一颗解毒丸。所以晕倒之后,很快便已经清醒。 原本以为这三人是不是要对自己出手,可也没有理由啊。后来见有白少羽入屋,几人商量入城之事,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为了避免误会,他也没有起来,装作睡着。 带到夜深,王猿也就寝了。他才偷偷取出自己的迷魂香,在屋里撒了些。王猿虽然有鸡思明、犬守夜的功夫,可这香不用火点,一撒即可。花无憾吃了解药,王猿自然好不直觉就已经被迷晕睡死过去。 这才偷偷溜出房间,来到镖车旁。趁着值夜的趟子手不注意,偷偷找到了装白少羽的那个。而后,将其唤出来。 一见面,白少羽以为暴露,便要动手。可经他解释,这才将信将疑。花无憾道:“这等笨方法,若是往日也许可行。但是如果北宋探子被一锅端,一定会风声鹤唳。一旦被查,后果不堪设想。”正好二人体型相似,花无憾这才出主意而后花无憾为其带上自己的人面面具,又换了衣服,让其假扮自己。 第十八章 花无憾偷听得逞,白少羽着手调查 所以从头到尾,跟着镖局的花无憾都是白少羽假扮的。而真正的花无憾则是带着纯钧宝剑,从城墙处,借着傍晚天色昏暗,成功偷偷入城。 这就不得不说,这花无憾的叶落风轻确实是上乘轻功。瀛洲为了抵御宋人北上,城墙高大,易守难攻。如今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整个城池连只苍蝇都难以进入。白少羽虽然轻功也不俗,可要登上这般城池,根本没有可能。而且即便登上城墙,也要被哨兵发现,根本无处遁形。 可这花无憾,仗着叶落风轻,上墙如履平地。更关键的是,全然无声,动作迅捷。只要守卫错首之间,便可偏热而过,毫无声响。就如夜猫一般,脚下无声,身形如电。 而且花无憾经验丰富,不选夜深而入。而是在傍晚十分,天色昏暗之时。但凡这种半黑半白,日夜交替,都是人身心疲惫,视觉朦胧之时。 不过说道最后,花无憾也不得不承认,这次范险也只有五成把握。 听花无憾吹了半天,就差说自己为了朋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了。王猿赶紧制止,“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了。我们都错怪你了,花大侠,日后定当汇报。” 花无憾一摆手:“罢了罢了,朋友一场吗。不过我也不能太过推辞,你把这次行镖的工钱赠我便可。” 王猿道:“那花大侠,我记得你好像说在房间里也放了迷香?怪不得我昨日起来一直头痛,这医药费?” 花无憾愤愤道:“我也吃了一份,咱们就算扯平。谁叫我宽宏大量呢!”说完还挑衅的瞅了眼秋子嫣。 却不想拓跋玉儿突然道:“我知道行走江湖,那些为非作歹的喜好披假脸行事。不知你小子是什么病态之心,居然面具还做成自己的脸?” 这话一出,众人一齐看向花无憾。这厮也是一愣,面色有些尴尬。 秋子嫣跟着兴高采烈道:“我知道了,你是二皮脸!哈哈哈,真是无奇不有,真是无奇不有。” 那花无憾之前的得意当然无法,真是想去一到刺死这丫头,泄愤。 白少羽适时打断道:“我还有事,今晚就要离开。后日一早,我若没有赶回,你们只管离去。莫要等我!”说完,提起纯钧宝剑,转身从窗户离去。 王猿道:“这家伙,就知道逞英雄。什么都不说,怎么帮他。” 拓跋玉儿一拍王猿,“他听的是圣命,你我非官职,他怎么可能让我们再多帮忙,害了性命。恐怕这是也是凶多吉少,不知他能否成功。” “那我们怎么办?我觉得这事挺好玩的,要不然咱们跟着看看?”花无憾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谁知道你是不是奸细?”秋子嫣瞪了他一眼,恶狠狠道。 花无憾匕首已经握在手上,秋子嫣也大棍一挥。眼看二人就要在屋子里开打,王猿道:“别闹,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还是相信他。” 当夜,倒也无事,不过几人都是心神不宁。尤其王猿,甚是担心白少羽安危。虽说两人最爱争斗,可也生死与共多次。尤其七星楼二人合力击败郭长达、马道通,无形之中,二人之间多了些许不同的羁绊。 这边这无眠,赵是非正好带着几个人回来。一看王猿还在驿站院子里,道:“北方秋寒,青山早早休息,你这短衣打扮,别着凉了。” “赵大哥放心,我一年四季都是这身衣服,无碍的。大哥事情都办妥了吗?”王猿道。 赵是非挥手让其他人回去,自己来到旁边道:“已经办妥,不过明日取货还得些功夫。这一路多亏的你们几人,尤其秋大侠和子嫣姑娘,回去了咱们在登门感谢一番。”刚要离去,想起来什么又坐下来道“两国年初刚刚战罢,辽人对我们也是提放的很。刚才我入驿站,门口最少有五波探子在外盯着。你们也要小心,不要引起误会。咱们后日一早出发,以免夜长梦多。” 王猿连连点头称是,又道:“赵大哥早早休息,明日还要清点货物,钱少爷那边您放心。” 次日清点完货物,辽人这边的负责人特别罢宴席,为钱不尽少爷和镖局的兄弟们接风洗尘。 留下守备,赵是非便带着一行人赶往瀛洲最大的酒楼,醉仙居。 这醉仙居虽然远不及开封的三楼,可也是瀛洲最豪华酒楼,自然也是别具风格。席上宾主落座,把酒言欢。 对方明显也是酒场老手,很是熟络。赵是非也是个人精,场面自然热闹。 话分两头,再说独自离去的白少羽。一袭黑衣,在夜幕之中穿行。白少羽久经师父秦翰教会,又有不少宫内高手传授经验,这夜行自然也有独特的一套。可是此番是第一次单独行动,还是圣命接触暗探,白少羽也不仅有些紧张,手心汗水直流。 在瀛洲城里一边躲闭巡逻兵,白少羽一边寻找北宋暗探的暗记。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子夜之时,在一家药房看到。 白少羽不敢直接打门,怕有人暗中窥伺。便悄悄从后院围墙翻入,结果进去也是大吃一惊。屋内空无一人,东西到是打翻了不少,仔细辨识,居然还有斑斑血迹。明显此处已经受到辽人袭击,暗探不及不死也是在大牢之中被严刑拷打。 白少羽脚下放缓,也不敢打开火扇子。只是接着月光,在屋内查探,看看还有什么线索。这暗探行事,若是被敌国发现,负责连线的头目都会将重要情报销毁。但是也有需要传递的信息,则会留在一处隐秘之所。已被后续,有宋人前来取回。 各处暗报,每十日,便要向武德司发送情报。即便没有什么收获,也要将在敌营的所见所闻,言行举止一一汇报。即使一种对探子的监视,也是一种对暗哨的保护。 一旦长时间没有谍报,便知事发。要派武德司主使负责前往,调查搜集情报,甚至重组谍报网络 第十九章 白飞鸿破解线索,孤身范险辽夜枭 可这一次,八王赵德芳已经派了多名主使,可去有去无回,音信全无。看来此事已经不是暗哨被销毁,甚至有可能是被连根拔起。 如今西夏陈兵边境,大批人手派往银州一带。宫中历经集英殿一战,人手短缺。太宗也是无奈,派出了白少羽前往。望着北方,太宗对一旁王继恩道:“飞鸿这孩子,朕也算是看着长大。你觉得此番派他,几成把握?” 王继恩恭敬道:“陛下放心,飞鸿这孩子在内卫年青一代之中,功夫已经是无人能及。而且这孩子自幼在宫中长大,对陛下最是忠心耿耿。此番前往,即便不成,也不会有失。况且老奴这里也安排了人手暗中相助,瀛洲那边还有高手潜伏。只要飞鸿跟他们接上头,最少也有六成把握。” 太宗捏着胡须,“六成吗?确实算是不少了。这次事态严重,不知辽人到底有何居心。算了,朕也不多想了,也该是这些孩子们出来为朕分忧了的时候了。” 王继恩微微一笑,低声道:“那陛下一会儿要去哪里休息?” “不休息了,还是在御书房。”太宗转身回到屋中。 “那老奴,让下面再给陛下盛些燕窝粥!” “恩,去!”太宗一挥手,王继恩连忙下去吩咐。 再说白少羽,已经翻遍了整个药房,甚至几处暗格都被他翻出,可惜依旧一无所获。看来契丹人已经将此处搜查一空,恐怕但凡有关联之物都已经被带走。 不禁有些着急,自己可是第一次单独行事,若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日后还怎么面见圣上。 正在发愁,突然想起临来前,王公公特别找他说过几句:“此去瀛洲,凶多吉少。你若行事,不可大意。若到了瀛洲城中,寻无线索,记住一点,‘灯下黑’。多观察,多摸索。北宋的暗探,绝不是酒囊饭桶。” 之前自己一直找寻的多是藏匿之处,到是忽略了那些摆在外面的东西。如此一来,脑中思绪也开始转变。这偌大的药房,最起眼的便是正面的药柜,若是这线索在药柜之中。 白少羽匆忙检查,可依旧一无所获,站在一旁细细观察。这药柜抽屉早就被抽了出来,药材散落一地。柜子也都东倒西歪,似是被人翻过很多遍。 恍然之间,白少羽发现这药柜四格之间,都有铆钉装饰。整体上,多是黄铜铆钉,极少数却与之不同,乃是质地教差的红铜。有此发现,白少羽连忙将所有药柜扶起,一一查看。再对照北宋密探暗语,果然有所发现。 “横三纵四,横七纵二……”白少羽将这些一一记下,最终得出答案脱口道:“蓬莱阁!?” 事不宜迟,白少羽赶忙动身,就要出药房。忽然就听四周脚步声起,虽然步履轻落,可也依稀能辨。顿时心道:不好,有埋伏。手中纯钧宝剑紧握,冲向后门。 谁想刚走到后面院子,就听一人道:“阁下既然来了,还想就这么走吗?”而后,院子四周闪出一二十人。都是一些夜行衣,手中倒提圆月弯刀。 白少羽虽然年纪尚轻,可与这些提着圆月弯刀的杀手可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心下知道,这些定是韩德让手下燕云十八骑的手下,只是不知是那个统领所帅。 为首一人,五短身材。借着月光看去,八字眉,三角眼,突眼泡,鼓腮帮,满脸的疙瘩,活似一只癞蛤蟆。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甚是滑稽。 此人嗓音尖锐,呵呵乐道:“看小兄弟手中宝刃夺目,想必是最近宋国宫里的新人白少羽,白少侠?” “正是爷爷我!”白少羽横眉道。 “呀呀呀!还挺横。这赵炅手中,连个人都没了吗,找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送死。念在你师父那是宋国大内第一高手秦翰,只要说出来你发现了什么,肖某送你个全尸。否则,乱刀砍死,尸骨全无可别怪我!嘿嘿嘿!”那人笑声枯涩,甚是难听。 “你是夜枭统领,肖听?”白少羽冷声道。 “哦,想不到你这个毛头小子也知道肖某大名。看来也不是毫无见识,既然知道爷爷的名号,还不赶紧投降。”肖听看对方识得自己,甚是满意。 “呸!身为汉人,却当了契丹人的走狗。白小爷这就替天行道,将你碎尸万段。”说罢,手中纯钧剑起,直奔肖听。 肖听也不见面色有变,只是一挥手,身边夜枭的探子窜出数人,挥圆月弯刀拦住白少羽。白少羽也不甘示弱,手中纯钧剑左右纷飞,与之交战。 原来这肖听早就抄了这家药行,药行的宋人探子直接服毒自杀。肖听无奈,找人搜遍药行,没有任何线索。他可是奉命行事,知道如今宋人探子收到了辽国要南下的消息,正通过秘密途径传回开封。自己作为夜枭统领,若是让消息走漏,宋人得以有充足时间备战,抵御入侵。这可是误国的大事,别说职务不保,恐怕脑袋都要掉下来。 可惜已经掘地三尺,都没有发现线索。肖听也是聪明人,知道北宋如今暗探就藏在瀛洲,等待出城。干脆严防死守,在城内挨家挨户排查。可差了天,依然没有头绪。不过这人肯定是没走。否则,天的时间过去,北宋那边不可能只是派了武德司的主使,而没有驻防边境。 为了放长线掉大鱼,这才带人马离开药行,暗中派人监视有无可疑之人入内。果然今天就看到了白少羽,鬼鬼祟祟进了药行。 不得不说这肖听老奸巨猾,明知人进去了,也是不急,就看白少羽在里面到底能找到什么。果然,白少羽发现线索,转身要走。肖听这才带人围住,坐收渔翁之利。 这夜枭的手下,虽然不如夜猫以杀人为生,手段狠辣,可也不逊色几分。仗着人多,几番交手下来,白少羽短时间内根本突不出包围。鬓瓦已经见汗,看来也是十分着急。 肖听心道,只要擒了这白少羽,严刑拷打,就能找打探道潜藏的暗探。只要将这伙宋国探子一网打尽,便是立了大功一件。想想日后美女环绕,荣华富贵的生活,肖听嘴都裂到了腮帮子。连忙道:“别下死手,要活的。” 说完,剩下的几人也投入战场。 第二十章 ???白少羽失手被擒,花无憾暗刺肖听 这白少羽功夫再高,面对四面来袭,也是极其吃力。饶是宝剑在手,功法精妙,依然难敌四面八方过来的攻击。全身上下,不会儿已经被弯刀砍伤数处。 白少羽无奈,若此如此下去,别说完成任务,恐怕想走都难。只好破釜沉舟,奋力一搏。打定主意,手中纯钧宝剑剑芒大盛,也不顾其他,只是往外冲去。 这真发起狠来,那夜枭的探子也有些吃不消。而且肖听有言在先,要活口,他们也不敢下死手。就看纯钧剑杀气腾腾,在天罡五行剑催动下,剑势夺人。不少夜枭探子被宝剑挨上,身负重伤。 这也不得不说纯钧宝剑之利,确实非同凡响。夜枭探子弯刀砍中,白少羽最多也就是皮开肉绽。可若是沾上纯钧剑,那可就是四肢离体身首异处了。 肖听一看,这白少羽居然还不死心,知道若再不动手,恐怕就要让白少羽脱逃。这才手中短刃掏出,一柄子母透骨锥拿在双手。不过这肖听也不托大,只是围着人群,伺机而动。 这夜枭正统领肖听可也不是善茬,人送绰号鬼眼蟾蜍。身手不若,最是精通潜伏暗杀。单论功夫,不在白少羽之下。可即便如此,依旧不会正面对敌。而是伺机偷袭,潜于人后,确实是个行事不择手段的人物。越是这种人物,就越是让人难以提防。 很快在一次白少羽躲避攻击之时,暴露出一瞬间的破绽。那肖听就仿佛是伺机已久的毒蛇,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直刺白少羽要害。 白少羽这在与其他人搏杀,突然背后攻击,也是全无办法。纯钧宝剑挥舞,做出最后抵抗。虽然砍伤身边几人,可自己也被子母透骨锥刺中穴道。 这子母透骨锥锋锐无比,直接在白少羽左臂上开了一个血洞。这受伤是小,可这一锥直中穴道,白少羽左臂瞬间麻痹。再无力抵抗,被其他围上来的夜枭探子按翻在地。一柄柄圆月弯刀架在脖子上,根本就动弹不得。 白少羽想要自杀,也毫无办法。手脚关节,甚至嘴巴都被制住,连吞毒都无法做到。到了这个节骨眼,白少羽也只能等死。至于那些酷刑,自己到是没放在眼中。 肖听嘿嘿一乐:“好小子,果然身手不凡。伤了我这么多手下,你也算没有丢你师父的名头。你放心,只要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肖某一定给你个痛快。否则,可就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白少羽撇过脑袋,根本无动于衷。肖听呵呵一乐,“也罢,但愿一会儿你也这般硬气。带走!” 手下听令,上前将白少羽五花大绑,往夜枭驻地返回。 这一路上,夜枭手下一直对白少羽拳打脚踢。还没到驻地,身上已经遍体鳞伤。眼瞅着就要再过一条街,就要到达。却听城内敲锣打鼓,喊声四起。 肖听一惊,“快,看看什么情况?” 手下一人已经闪身上房,查探消息。不消片刻,变回到肖听身边:“肖大人,是瀛洲府的粮仓走水,暂时不知是否人为。” 肖听一听有变,连忙道:“先回驻地,你着急其他兄弟,去看看。果然是北宋探子所为,格杀勿论。”属下领命,在肖听身前行礼。 肖听转身,领人继续赶路。正在此事,就觉得身后有些异样。常年征战的生涯,让他每逢生死危机,都会有极大的危机感。这次,给与他个危机感,更是远胜往日。 肖听来不及想,就要就地翻滚,意图躲避。可这一击来的太快,太突然。就见一柄通体黝黑的短刃,直刺肖听后心。匕首上,寒芒四射。出手之快,胜似闪电。肖听的躲闪还未开始,这一匕首已经刺入了他的后心位置。于此同时,剑尖从前心冒出,鲜血随之喷洒。 那肖听满脸的不可置信,呜呜了几声,嘴角更是鲜血流淌,不甘的死在了血泊之中。而袭击之人,正是之前跟他汇报的那名蒙面侍卫。 其他几人也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太晚。那肖听已经死绝,再无生还的可能。 于此同时,屋檐上跳下一人,手持巨剑,一挥之间逼退围在白少羽身遭的夜枭探子。左右冲杀,将白少羽护在身后。出手的正是开岳剑,王猿。 那些探子有反应快的,赶来抢人,就看墙上飞来数枝飞弩。箭速之快,又是黑夜,很难发现。转眼四五人中箭倒地,口吐白沫,明显这弩箭上涂有剧毒。再看墙上正站着一个少女,手中短弩连射,正是党项公主拓跋玉儿。 而之前刺杀肖听的蒙面黑衣人,则是混世魔王花无憾。 原来白少羽走后,虽说让他们不要参与。可几人出生入死多次,又怎么可能放着不管。王猿本要偷偷带剑,去寻白少羽。可刚出来就看见站在外面的拓跋玉儿和秋子嫣,尴尬道:“你们也来看夜景啊?” 拓跋玉儿呸了一声,道:“看夜景你带剑干什么,学李白‘醉来脱宝剑,旅憩高堂眠。中夜忽惊觉,起立明灯前’吗?” 王猿无言以对,身后屋门又开,花无憾也钻了出来:“我可答应了普济大师和义侠吴广,时刻保持在白兄弟的监视之下。哎,看来我也不得不跟着去一趟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还是第一次在辽国逛,不知有什么好夜色没有。要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都来。”王猿无奈投降。 这时候,赵是非和钱无尽也从屋内走了出来,“我就觉得你们最近几个古古怪怪,原来真有事瞒着我。”赵是非沉着脸道。 几人一看是赵大哥和钱不尽,心中有愧。此番若是去救白少羽,恐怕就要连累钱不尽和镖局诸位兄弟。若是被辽人擒获,不说杀光灭口,也得受尽折磨。几人也不敢再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告知。 却看铁手狮子赵是非哈哈一笑:“也罢也罢!老子早就受够了给契丹人办事,今晚赵大哥就陪你们闯一闯瀛洲这个龙潭虎穴。” 转头又道:“不过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就想这样去帮忙吗?这还不是送死?最少也得有个计策才行。”说完一抖手中的羊皮纸,只见一张详细的瀛洲城地图摆在眼前。 第二十一章 合谋之计救飞鸿,黑刹剑下神难救 几人也是心中一暖,几人又入屋中商量对策。 几经考虑,众人决定兵分三路。王猿、拓跋玉儿、花无憾去寻找白少羽下落。赵是非根据地图,摸到城内粮仓一把火烧了。秋子嫣护着钱不尽跟众位镖局的兄弟,骑马埋伏在城门处。 等三处事情办妥,王猿、拓跋玉儿、花无憾见机行事,帮助白少羽办成皇帝的嘱咐。同时吸引城内注意,给其他人争取时间。这几人功夫最高,其他人留下也是累赘。 赵是非则与大队人马回合,趁着城中内乱,杀出城门。骑快马赶回霸州,请求支援。 主意商量定了,赵是非对着钱不尽道:“此番险恶,最是对不住钱公子。赵某愿以全镖局性命担保,只要镖局尚有一人性命在,决不让钱公子有半点受损。” 钱不尽道:“事已至此,小弟也知几位难处。我也是宋国人,自然知道国破家亡的道理。若是能为宋国献上一份力,我们钱家也是在所不辞。只望几位能马到成功!” 这边主意拿定,赵是非召集手下。这些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赵是非的话就是他们的话,根本没有二心。 一听要杀出瀛洲城,毫不畏惧,反而个个心中欢喜。原来这一路上,他们给辽人押镖,没少受人白眼。不少边关百姓骂他们契丹狗,他们也是压着一肚子火。如今能够打杀四方,也是一个个亢奋不已。若不是怕惊动外面的探子,恐怕都要高声呼合来发泄心中情绪。 注意拿定,众人分开行动。王猿三人更上夜行衣,一路在城中寻找白少羽消息。瀛洲城不大,很快几人就发现药行这边有打斗声。 来到近前,看到白少羽被围,王猿就要拔剑出手。可被拓跋玉儿止住,道:“为首那人可不是善类,辽楚王韩德让手下,燕云十八骑夜枭的老大。那可不是好惹的,冒然出手,不仅不能救人,恐怕大家都要搭进去。” 王猿问:“哪敢如何?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小白子被擒不成?” 花无憾帮腔道:“你别忘了,咱们还有帮手。依我看,咱们就等粮仓那边着火,到时候乘乱,一切就都好办了。” “这才是有脑子的想法,跟你这种野猴子确实不同。”拓跋玉儿不忘鄙视一下王猿。 王猿也是一时心急,忘了这些。赶紧听他们吩咐,不敢在冒然行动。 可眼看他们已经快到驻地,王猿还是有些忍无可忍。恰在此时,城中粮仓事成,火光印天。 而后就见下面,肖听吩咐手下去查看。花无憾什么身手,最擅长就是行刺。看那人一上来,二话不说,一匕首直刺来人。 那人也是倒霉运,根本没想到这墙上还藏人,刚上来就觉得脖子一凉,死了过去。 花无憾这一招,可是又讲究的。一击杀人,割的是气管,而非动脉。人死的快,还无法出声。更重要的是,血量甚少。 混世魔王也不怕,顺势将此人扶着,示意二人过来帮忙。拓跋玉儿嫌弃死人,躲在一边。王猿只好过来,帮着将人悄然放下。 花无憾道:“我换上他这行头,假装复命。而后趁肖听大意,一击必杀。” 拓跋玉儿凑过来,“几成把握?” “十步内有七成把握。”花无憾也不隐瞒。 “确实不少了,据我所知,此人武功高强,尤其老奸巨猾,很难应付。”拓跋玉儿接口道。 “放心,我也不差。”又看向王猿,“一会儿看我得手,再上。”王猿、拓跋玉儿点头答应。 花无憾收拾妥当,换上对方黑衣。这夜枭探子的衣服,可也是特别制作,镶有“夜枭”的图印。 那肖听可能也是抓了白少羽,有些得意忘形。全然没有想到,自己的手下居然一个上下房的功夫,就被调鲁了包。那花无憾学的也想,肖听竟然没有认出。 最让花无憾心动的,这肖听居然转身背向。这下可是让这位花少侠险些笑出声来,原本七成把握,变成了十拿九稳。 不过笑归笑,可这花无憾动起手来,确实狠辣。时机把握的更是准确,动手之时,正是肖听迈步之时。一记圣火教黑衣使洪四海的独门绝技,鬼步暗杀术全力发动。那身形就如离弦之箭,爆射而出。 等肖听感到不妙之时,已经后心一凉被利刃刺入后心。 此外花无憾这匕首也是大有来历。乃是天山圣火教铸剑大师,白衣使龙刀大圣真九觞,仿制古代荆轲刺秦王的徐夫人匕首打造而成。剑身选用上好的精铁,历经天山地火淬炼,再有百日锤锻而成。 剑身古朴,通体黝黑,却与神兵利器一般,削铁如泥。最为关键的是,这剑中刻有血槽。一旦刺入,伤口便难以愈合,最终血流不止而死。故此得名,黑刹。意喻黑色魔鬼,能食人血肉。 此剑原本是为黑衣使毒蟾蜍洪四海打造,如今又由洪四海传于花无憾入中原防身用。 被这柄匕首刺中,又是心脏,哪怕是大罗金仙也难救其一命。 可惜了这燕云十八骑,夜枭统领肖听。一身的本领和技艺,连一个施展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花无憾刺死。 王猿、拓跋玉儿看花无憾得手,也不耽搁,出来助拳。 若是真正面动手,别说他们三个,就是再多三个也不可能从这群夜枭手中救下白少羽。 可如今,肖听被刺,夜枭一众探子也是愣在当场。谁能想到,这在辽宋两国威名赫赫的鬼眼蟾蜍,居然瞬间毙命。群龙无首,再被王猿在场中搅合,一下子也是溃不成军。再有拓跋玉儿在上面策应,其他人也是措手不及,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组织起来反击。 那王猿、拓跋玉儿、花无憾可都不是善茬。都是经高人指点,可怜多年的武学奇才。动起手来毫不犹豫,转眼,夜枭已经死伤大片。 这要是再想组织反击,已经来不及了,被王猿大剑劈伤的倒也罢了。可被拓跋玉儿暗器击中的,没有一个还能站得起来。个个口吐白沫,不知死活。 第二十二章 ???四人前往蓬莱阁,吊死鬼为兄报仇 夜枭之中,一个算是有资历的大声喝到:“撤回驻地,搬救兵。”其他人也不犹豫,各自跳出圈外,往驻地逃去。地上死伤一片,也无暇估计。 三人看这些人撤了,王猿砍断绑绳,拉起白少羽跳上屋顶便逃。四人来到一处无人的街巷,这才停下稍作休整。拓跋玉儿也赶紧给白少羽上刀伤药,包扎伤势。花无憾则留在上面,看看有没有追来的夜枭探子。 “小白子,没有你王大哥在,果然还是一事无成啊!”王猿得空,赶紧挤兑白少羽两句。白少羽这会儿正在上药,强忍疼痛,也不反驳。 拓跋玉儿道:“这下惊动瀛洲府兵,恐怕一会儿还有围堵。咱们赶紧往城门撤去,与其他人汇合。” “不行,我不能走。还有一个地方,我要去一趟。”白少羽挣扎说道。 “你小子,有病啊!命都要没了,还瞎跑?”王猿气到。 “现在城中暗探有密信要传,我若不去取出密信,恐怕这些死去的同胞难以名目。白少羽也无言面见圣上,不如死在这瀛洲算了。”此时,白少羽毫无惧色,甚是坚定。 王猿看在眼里,知道这个似敌似友的家伙绝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哪怕自己将他打晕拖走,恐怕等其醒来,也要重返瀛洲城。无奈道,“那你要去哪?” “蓬莱阁!”白少羽答道。 “窑子?!”就听上面一人扒着头说道,正是花无憾,还伴着一脸的兴奋。而后又是扑通、扑通两声,两句尸体落下。原来这花无憾在上面也没闲着,这会儿功夫,又杀了两个跟来的探子。刚停下,就听到白少羽回答。 “你知道在哪?”白少羽急切说道。 “刚才看瀛洲地图的时候,瞅见的。怎么,这情况了,你还要逛窑子啊?”花无憾好奇之心顿时开启。 “哪里有我需要见的人,或者取的东西。我不知道,但一定要去一趟。”白少羽肯定答道。 “没问题,我清楚记得,我带你。”花无憾脱口答道。 拓跋玉儿顿时看他一脸厌恶,王猿死盯着他道:“你小子商量出城计策的时候,都在看什么?” 花无憾顿时很尴尬,忙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也不回答王猿,顾左右而言他。 拓跋玉儿哼了一声,“花公子,果然对得起自己的姓氏。”而后一拍白少羽,“行了,包扎好了。真是那你没办法,咱们赶紧,要不然恐怕城都出不去了。” 白少羽就地一拜:“此番行事,凶多吉少。二位大恩,白某谨记在心。我替朝廷,先谢过二位。” 拓跋玉儿道:“行了行了,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你这样,真受不了。事不宜迟,快走!” 王猿气急败坏:“怎么不谢我,你个混蛋。” 白少羽斜视一眼,假装没看见,跟着前面动身的花无憾就走。 拓跋玉儿一拍王猿,“行了,怎么跟个娘们一样,斤斤计较。” “混小子,小爷白救他一命了。”王猿愤愤道,不过心中却毫无怨念。王猿其实心中明白,这白少羽不说,才是真的那他当生死之交的兄弟看待。其实内心,还有些高兴。 四人动身,花无憾左转右转,带着几人往蓬莱阁寻去。 后面夜枭大队人马循着标记赶到,可一看跟踪的两个已经身首异处。带头的一个枯瘦如柴的瘦高个,探肩膀,爆眼珠,一脸凶相。扯着嗓子道:“分头行事,给我把这几个混蛋找出来。我要用这些人的头,祭肖大哥的在天之灵。” 手下连忙领命,四散而去。这带头的,正是夜枭副统领,尚观。由于往日了长相凶恶,脖子上带个白绳,动起手来长舌伸出,活像一个吊死的冤鬼。尤其夜晚出门,寻常人碰见都要吓尿了裤子。故此得了个诨号,人称吊死鬼。 此人与肖听那种老奸巨猾,善事阴谋诡计不同。性格暴躁,易怒好战,动不动就暴跳如雷。原本是燕云十八骑,主战场冲杀的战狼营一员。后来因武艺高强,被肖听看中,挑来夜枭作为副手。 自此,夜枭一智一勇,相辅相成,配合默契,这才坐稳了燕云十八骑的地位。肖听对尚观有知遇之恩,所以其实常常以大哥相称,十分尊敬。 如今听闻肖听背刺身亡,顿时怒火中烧,带着人马就冲杀出来。可惜晚了一步,这才又循着记号找来。可惜还是没有赶上,又让王猿等人走脱。 肖听看手下已经散开,自己也不闲着,率领其余手下赶往镇远镖局所住的驿站。又派人通知府兵,在其他几处大门严加防守,不得有时。 这尚观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统领,可燕云十八骑都是官微权大,瀛洲城的刺史也不敢不听,命人照办。一下子又要免粮仓大火,又要四处布置人马以防奸细出逃,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再说王猿他们,左转右转,一路潜行,倒也没有碰上瀛洲城的府兵和探子。如今火烧粮仓,他们又杀了肖听。人马基本上都派去了灭火和看守大门,城内反而空虚不少。尤其那花柳巷,更是一个守军都没有。 四人来到蓬莱阁,只见这间窑店已经关门。除了几处房间有客人留宿,有些莺莺燕燕之声外,没有什么其他异样。 王猿一指蓬莱阁,看向白少羽“你确定是这里?” 白少羽点头道:“不会错的,之前暗号指明这个地点。只是不知接头人在哪,咱们还是进去看看才好。”说完头也不回,纵身上房,寻了个窗子进去。 其他三人也不含糊,有样学样跳上房檐,潜入阁内。 四人进入,里面有些灯火依旧照着。浓密的胭脂水粉味道,扑面而来,伴着些许醉人的熏香味道,让人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可见此店定然是瀛洲城内出了名的勾栏之所,姑娘客人加起来,绝对不在少数。而且如今夜深,依然这么多人留宿,看来是个大窑子。 第二十三章 ???蓬莱阁内见英雄,铁剑风流况天佑 那花无憾闻着扑鼻味道,似是回想起了什么,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明显是个久经沙场的浪荡公子哥,让人怀疑这家伙执意要来的目的。 王猿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他后背。花无憾这才反应过来,连连收拾表情。 王猿又看向白少羽,踌躇道“这么大的楼阁,从何找起?” 这话一问,白少羽也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到是花无憾轻车熟路,道:“先去找老鸨问问。” 拓跋玉儿一脸嫌弃道:“看来你很熟悉啊,花公子。” “道听途说,道听途说!”花无憾连连摆手。 四人蹑手蹑脚开始在这蓬莱阁寻找,这老鸨房间倒也好寻,就在一楼一处大屋。花无憾轻挑门闩,房门轻开。四人入内,花无憾在后面将门掩住。 印着月光,可见里面分为一厅一屋,内外有屏风相隔。房间宽敞,配有浓浓的熏香。布置奢华,有前世古董,亦有西域巧物。拓跋玉儿心道,如此一个老鸨居然有这般手笔和眼光,看来这蓬莱阁绝不是表面如此。 白少羽心急,最先冲向内屋,想要制服老鸨问询情况。刚过屏风,忽觉屏风之后有人暴起。白少羽也是措不及防,眼看一柄宝剑就要刺入腰间。却听屋内床榻之中一声疾呼,“助手!” 那人连忙将剑尖偏转,宝剑销出,将屏风斩为两半。 后面的王猿、拓跋玉儿,花无憾也是吃了一惊。三人几乎同时闪至白少羽身侧,护住他。 却见动身的居然是一个女子,四十多岁,半老徐娘,可依旧风采照人。眼眉之间,却有着一股决绝。 这时,床榻上那人又开口道:“他手中的兵刃乃是秦翰的纯钧宝剑,应该是宫里的白衣子无疑了!”声音虚弱,说完了又咳嗽几声。但可以依稀辨别,是个中年男人。 “况大哥,你没事!”那个女子赶忙收回宝剑,跑到床边为其拍扶。 中年男人咳嗽了一会儿,缓过劲来,轻声道:“没事,一时心急,撤动了伤口而已。”而后又对白少羽等人赞许道“外面契丹人如此热闹,看来是你们干的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你是谁?”这话看似随口而来,其实很有深意。白少羽虽然可以肯定这人应该是朝廷的人,不过还是没有直接相认,而这句话,可不是普通对话。而是此次任务对接之时,用的接头暗语。 那男子轻声道:“卖药的郎中,专解毒疮。” “那就来二两燕米,半两云牛膝。”白少羽答道。 “燕米、云牛膝,不如再来一两当归,补气,活血。” “燕云当归,看来阁下确实是瀛洲城的密探了?不知尊姓大名。在下朝廷内卫白少羽失礼了。如今我奉圣命,查探辽境暗探失联之事,还望告知。”白少羽一改之前冷冰冰的态度,一边掏出武德司的腰牌,一边急切问道。 “我一看见这柄纯钧宝剑,就已经知道是你白飞鸿了。旁边那位拿巨剑的小兄弟,应该是开岳剑王猿。那个丫头应该是拓跋郡主了。不过后面这位小兄弟我倒不认得。至于我,乃是朝廷在辽境安排的密探统领,况天佑。旁边这位是蓬莱阁的老板娘,马小玲。”虽然声音虚弱,可此人的话到是字字清晰。 “我叫花无憾,初出茅庐的小人物!”花无憾连忙自我介绍。 王猿却惊呼道:“你是大宋十三侠排行第三的铁剑风流侠,况天佑大哥?” “惭愧惭愧,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只是辽境密探统领,失职罪人一个。”况天佑自嘲道。 “况大哥,你可别这么说。”马小玲焦急道。 况天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你们能找来,我也就能放心了。如今我重伤在身,恐怕即便逃出瀛洲城,也难以回宋。看到你们能来,我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辽境密探统领不是应该在上京潜藏,为何会来到瀛洲。莫非契丹人真的发现了你们,并连根铲除?”白少羽急切问道。 “是我一人之错,都怪我贪功冒进,上了韩德让的当。害的那么多兄弟为我而死。”言语之间,多是懊恼愤怒,话道最后更是一拳砸在大腿之上。顿时牵动伤痛,咳嗽起来。 “况大哥,你别瞎想,都是那韩德让诡计多端。换了是谁,恐怕也不可避免。你如今重伤在身,不要动气啊!”马小玲连忙劝解。 况天佑吝惜的看了马小玲一眼,拍了拍其肩膀,又转头道:“所有事情,我已经写入书信。飞鸿小兄弟,你且带走,交予陛下复命。此外,辽国萧太后,与三位辅臣已经开始着手南下之事,粮草大军马上就要运往边界。你回到开封,面见圣上,一定要告知陛下,早作打算。” “什么?契丹人果然要南下攻宋?”白少羽惊呼,顿时知道事态紧急。 “事不宜迟,飞鸿!如今外面恐怕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们要走也非是易事。况某这就护送你们出城!”说罢对着马小玲道:“小玲,帮我把铁剑和丹药拿来。” 马小玲泪眼汪汪,道:“况大哥,不可啊!” 况天佑满眼温柔,“这是我欠下的债,早晚要还。你就不要劝我了,帮我完成心愿就好!” 白少羽等人不知这况天佑这等重伤,为何还要出手,王猿连忙道:“况大侠,你重伤在身,不便行动,且在此休养。我等四人外面也有接应,虽只有三成把握,可以足矣一试。” “青山小兄弟,这是看不起况大哥了?我这些只是皮肉之苦,大敌当前,若是不能助你们一臂之力,那才是人生大憾。况且此事本就是我之过错,怎能在此苟且偷生,日后让你师兄知道,还不笑掉大牙。你们莫要阻拦,放心随我,哪怕已死相搏,我也要助你们冲出这龙潭虎穴。”况天佑执着道。 众人拦他不住,马小玲只好拿来丹药和竹剑。况天佑一口吞下丹药,顿时眼神也亮了几分,扶着铁剑强撑起来。虽然看起来有些吃力,可又那么一往无前,义无反顾。 第二十四章 ???钱公子算出良策,赵是非火烧粮仓 再说铁手狮子赵是非,带着两名心腹兄弟,与王猿他们分手后赶往粮仓。 赵是非虽然估计兄弟们的性命,可面对大义也是知道孰轻孰重。况且白少羽已经入城,以城中的严密,恐怕很快就要惊动瀛洲城守军。他们都是宋人,王猿与白少羽关系密切,也不是无人知晓的事情。若是露出马脚,他们一样要被守军缉拿。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亦能搏的兄弟们的一条生路。 况且王猿这些孩子尚且年幼,都知为国而战。自己堂堂镇远镖局杭州分号的总镖师,姐夫还是朝廷命官。若是连这点胆识气量都没有,日后还如何在江湖立足,又怎面见家乡父老。 若是事成,亦是可以为宋抗辽立下功劳,也不亏为七尺男儿在世间走这么一趟。 不过话虽如此,赵是非可以不顾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可钱不尽那是雇主,若是在此毙命,自己也是愧为男人。还好钱不尽也挺身而出,愿意跟随众人,一同在瀛洲城大闹一场。 所以注意拿定,赵是非这才毫无顾忌,要闹个天翻地覆。 不过那钱不尽倒也让他们众人刮目相看。且不说答应他们救助白少羽,深明大义一事,这钱不尽的脑子也是一绝。 原来众人原本商议,若是逃命,烧了粮仓便往南门集合。如此一来,距离宋辽边境最近,一旦出城,便可以骑马狂奔而去。 却不想钱不尽直接反对了这个提议,弄得提出此计的花无憾很是不爽。不过钱不尽也不是随意说说,而是真有原由。 原来这小子经由计算,且不说南门守备最严。即便出城顺利,单凭这些马的速度,根本就还没到宋辽边境便要被守城骑兵追上。若是说步下作战,他们还算是有两把刷子。可在空旷的平原,辽军骑兵一旦集结。与这支装备精良,马匹强健的骑兵作战,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故此,绝对是行不通的。至于东门,那距离宋辽边境也是一马平川,根本跑之不及。北门更别说了,直接就是往辽国腹地跑,岂不是送死。 唯有出西门,往猪龙河、小白河一带逃生才是良策。此处以湿地为主,多有泥沼,马匹根本无用武之处。而且咱们都是行镖的,脚程本就快,那些官兵定然追不上我们。到时候咱们渡河前往蠡州,在蠡州与守军汇合便可安然无忧。 众人一听,确实有理,那秋子嫣更是道:“想不到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子弟,还能有如此见识啊!” 钱不尽道:“哪里是见识,只不过是善算而已。” 这才主意敲定,王猿三人去寻白少羽,赵是非带人烧城北的粮仓粮草。秋子嫣与钱不尽则率众先走南门,制造要攻南门出城的假象,再迂回西门。三路人马汇集一处,自西门而出。这样也算是避免了与辽军大部队正面交锋,定然让城防军措手不及。 待出了城,到了泥沼地带,那更是多了几分逃命的把握。想到这些,赵是非对这位富少也是刮目相看。 再说这三人功夫也许差点,可胜在江湖经验老道,一路也是平安无事来到地图所指的粮仓。铁手狮子赵是非一看,只见此处重兵把守,也是心头一急。 心道,这要是粮仓不着,吸引不来守城的官兵,再好的计策也无能为力,想出城更是是比登天。 赵是非也是老江湖,三人隐秘起来商量对策。最终决定,由二人引开分头引开看守。赵是非最后趁机溜进仓库,一把火少了这瀛洲府粮仓。 这任务,可是九死一生。原本赵是非想要自己为饵,可那两个兄弟不肯。这二人功夫远不及赵是非,若是进去实力不济,最后被擒。这烧粮仓的计策,岂不是全盘落空。如今不是将兄弟情义的时候,二人执意由他们引开守备。再有赵是非入内。 赵是非也知,这安排最为稳妥。可就是放心不下,这两个可都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日后如何对其父母,妻小交代。 可大局在前,若是烧粮不成。他们三个死是小,可全全盘皆输,没人可以活着离开瀛洲城。 赵是非一咬牙,一跺脚,狠下心来。百般嘱咐这两个兄弟,一旦引走守备,万不可留力。尽快逃脱,赶往西城门。 二人答应,道:“大哥,我们兄弟多年。无论生死,兄弟们也不枉一世为人。大哥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其他交给小弟。”两人也不耽搁,个拿兵刃。 第一人潜入粮仓,不多时,便被守军发现。顿时人声鼎沸,犬吠不止,片刻功夫,一大队人马跟着那人追出,往城中一侧跑去。 而后第二人也有样学样,入粮仓之中。这次明显比上一次还要热闹,那人身后的追兵比之前还要多上不少。 二人引开众多守卫,整个粮仓最少去了六成兵力。人一少,这粮仓之中,也就有了空隙。赵是非提朴刀跳上墙头,潜入粮仓。不得不说,赵是非运气也是不错。这两位兄弟不仅引开大批守卫,还将粮仓中仅有的几条狼狗引走。 这一下,在粮仓之中,就安全了不少。不过此时行事,赵是非也放开了手脚。将朴刀分开,右手刀,左手棒,行走于其中。见落单的就是一刀收割,取其性命。 其实也不是赵是非弑杀,而是为了后面引起仓库守军注意,将外派追兵召回。这样也好给两位兄弟,多求些生路。至于自己,只要粮仓着了,自己的生死根本无关紧要。 果不其然,等赵是非摸到粮仓之时,这仓库守卫也发现有人被杀。一时间也乱作一团,连连发出信号弹召回人马。 这边赵是非自然不敢怠慢,手中火折子一打,顿时火起。将火折子在粮仓之中粮草密集的地方,四处点燃。不消片刻,便已经火光四起,印红了夜空。 第二十五章 ???飞天铁手暗中藏,不敌鲍伺命终丧 那赵是非一看事成,自然朴刀一拼,刀棒合一,持刀在手。也不顾生死,见人就看,碰人就杀,势要将所有守备注意吸引到此。为两兄弟争取机会,也为众人脱身争取时间。 如今正是越乱越好的时候,最是适合这般张扬行事,惹来注意。瀛洲守备军一看粮仓被少,也是乱作一团。刺史下令,赶往粮仓救火。于此同时,见到赵是非大杀四方,以为是敌袭,命众人围剿。 赵是非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借助这粮仓草棚多,道路少的地利。在火场左突右冲,妄是一群兵丁,辽人一时也那他没主意。 在里面搅合了又一炷香的时间,赵是非眼见对方弓弩手已经赶来,连忙翻墙就跑。后面也是追兵不断,紧紧相随。赵是非行镖多年,讲究的就是胆大心细。即便此时抱着必死的决心,依旧没有乱了分寸。 铁手狮子带着这伙辽兵,一路穿街走巷,往南城门而去。左转右转,还真有了一丝生机。 正暗自庆幸,突然前面墙头跳下一人。一袭黑衣蒙面,但是给人一股涵义。只听此人道:“我还道是什么样的人物,原来不过如此。这瀛洲城全是饭桶,还得老子亲自动手。” 说话间,手中抽出一柄圆月弯刀,长舌一舔那刀刃,甚是恐怖。 赵是非赶到后脊发凉,知道这人恐怕绝非善类。只见那人嘿嘿一笑,暴起身形直奔赵是非而来。 赵是非手中朴刀连连招架,可根本不及对方速度。每次都被弯刀略过,在身体上划出一刀血口。铁手狮子强忍疼痛,可几次过招阻挡,都只是徒劳。 那人也不着急,只是在赵是非身上划下血痕,却不夺其性命。就像捕鼠之猫,慢慢玩弄自己的猎物,人最为绝望的痛苦。他就是喜欢,那种猎物被玩的疯狂之时,再一刀刺入心脏的快感。 眼看赵是非浑身刀伤,血流不止,一身夜行衣已经被血液浸透,甚是恐怖。即便如此,这位杭州分号的赵镖头依旧强忍痛楚,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之下,苦苦支撑。 那人也是玩腻了,道:“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无趣的猎物。罢了,我也玩腻了,看在你能硬撑如此之久的份上。我便告诉你,你是死在何人之手,也好瞑目。取你性命的,乃是我鬼手阎王鲍伺。”说罢,身形暴起,比之前还要快上几分。 赵是非朴刀根本阻挡不及,就已经被鲍伺近身。眼看圆月弯刀自下而上撩起,一刀将赵是非开膛破肚。 鲍伺一击命中,闪至一旁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不知阁下大名?” “呸!”赵是非根本不答,啐了一口倒地而亡。 再看鲍伺,右大腿上,一个恐怖的血窟窿,让人触目惊心。 这赵是非人送绰号铁手狮子。这狮子,自然说其脾气火爆。而前面的铁手,也是有所出处。可不要低估了此人,能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还开起腾龙镖局这样的大号。可不是靠着一个朝廷命官的姐夫,就能成事的。 原来此人善事一件暗器,便是飞天铁手。这暗器乃是一种飞爪,一旦击中,哪怕是铁甲都要被抓下来一块。 往日了赵是非并不常用,这种杀手锏,一定要生死存亡之时才能出手。否则人人堤防,这暗器还有什么作用。所以,就算当时被秋子嫣打劫,自己眼看败北,都不曾使用。否则,这暗器一出,秋子嫣一膀子力气也凶多吉少。 与鲍伺搏斗,赵是非一直捏着这暗器。可自己功夫不及对方,冒然出手,恐怕再无良机。知道鲍伺下杀手之时,全力一击冲向赵是非。 铁手狮子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下对方,干脆孤注一掷,全无抵抗。反而全身心投入,在挥刀上撩的最关键一刻,扣动绷簧。铁爪飞出,鲍伺也是毫无防备,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可惜由于身体中刀,赵是非身形变转了方向。最终这一铁爪只是抓到了鲍伺的大腿上,却未能致命。 不过即便如此,鲍伺也是大腿一块肉被抓了下来,漏出里面森森白骨甚是吓人。这位鬼手阎王千算万算,没算出来这赵是非居然如此决绝。虽是敌人,也不由得不敬佩一二。 周围房上,又是几人跳下,个个黑衣蒙面身手矫捷。来到鲍伺近前,恭敬道:“副统领!”而后取出刀伤药,为其包扎伤处。 那药粉散入道口,最是疼痛,可鲍伺眼眉都没有挑一下。镇定道:“宋国奸细,就在瀛洲城内。‘杀’字营听命,马上分散,与夜枭营配合,缉拿奸细。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话音一落,除了包扎伤口的这人,其余的领命而走。各奔东西,缉拿王猿等人。 这些黑衣人已经不是鲍伺之前的手下,‘杀’字营的精锐“夜猫”。自打鲍伺刺杀杨延昭不成,夜猫死伤众人,楚王韩德让大发雷霆。若不是旁边王莽求情,恐怕已经被斩首示众了。 韩德让念其往日有功,虽没赐死,可也罢免了他统领夜猫的权利。让他带了一只杀字营的部下,在瀛洲、莫州一带潜伏,伺机刺杀一些带兵巡逻的宋国守边将领。近日辽国准备攻宋,有情报被宋人间谍窃取。故此命他率领手下在瀛洲驻扎,辅助肖听、尚观缉拿奸细,铲除宋国卧底在辽的奸细暗探。 看手下领命走了,鲍伺有看了看身旁为自己包扎的那人。只见其将一块药膏捏软,正在堵鲍伺大腿上的血窟窿。询问道:“死的是谁?” 那人毫不拖泥带水,答道:“镇远镖局杭州分号,铁手狮子赵是非。伤您的正是其成名暗器,飞天铁手。” “活了四十多年的家伙,果然都是人精。”鲍伺感慨道。“留个全尸,改日送回宋国,也算敬他是条好汉。”说罢,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赵是非,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身离去。 直奔瀛洲城南门。 第二十六章 ???尚观意欲屠众人,母虎欲战吊死鬼。 吊死鬼尚观,领着十几个手下赶往驿站。作为夜枭的首领,他可是知道,如今这瀛洲城内,唯一的宋人只有这驿站之内的几人。所以不问其他,先奔着此处而来。如今肖听背刺,奸细入城。那这里面,肯定与这些宋人脱不了干系。 之所以这些人能被安排入城,其实也是死去的肖听所为。肖听所率夜枭,在上京城发现了一直潜伏的铁剑风流侠况天佑。并且以此为线索,挖掘出一大批宋国派来的探子。一路追杀,最终在烟云十六东部一带走失。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已经身负重伤,如今边境严守,未见有重伤的出境。那么这况天佑,应该是躲在某处。 几经确认,最后猜测应该是在瀛洲城一带。所以肖听、尚观带人来道瀛洲城驻扎,缉拿况天佑。甚至还在城内,找到了潜伏的宋人奸细窝点。可惜晚来了一步,又被况天佑逃脱。 整座瀛洲城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况天佑。不过肖听也是老谋深算的人,虽然找不到况天佑,可却以其为引。表面上,查抄了药行,就领兵撤走回上京。其实一直悄悄驻扎在瀛洲城。果然没多久,便有宋国武德司的探子来寻。 可惜这些宋人居然悍不畏死,身份一经暴露,直接服毒而死。肖听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万般不耐又生出一计。 表面上,严守边界,城池。但又暗中与富商贵族谋定,定期与宋通商。如此一来,严中有松,给宋人可乘之机。只要这漏洞在自己严密检查之下,料定早晚能从混进来的宋人奸细中发现踪迹。 果不其然,让肖听在药行埋伏到白少羽。只可惜,千算万算,这肖听也没有算到自己一时大意,命丧人手。 如今入城的宋人,唯有驿站驻扎的镇远镖局一行,故此尚观急速赶来。即便非是他们所做,也要杀之而后快,用宋人的血给肖听在天之灵祭奠。 只可惜,吊死鬼尚观还是晚了一步,镇远镖局三路人马已经各自分开。尚观看路上马匹留下的足迹,断定这镖局一行人应是往南门赶去。看了这些家伙准备突南门赶往边境,尚观也不犹豫,亲赴瀛洲南城门,要一举击杀这伙宋人。 与此同时,尚观更是命人速速前往刺史府告知。自己发现宋人踪迹,正要往南城门突围,让其重兵把守以备后患。 这也就是尚观这个武夫,换了肖听还在,肯定能看出端倪。所不至于直接断言另有蹊跷,可也知道防患于未然,在其他城门留下足够的人手。而夜宵手下,也不是都是莽夫的。可如今尚观怒火攻心,眼冒血丝,任谁也不敢上去找霉运。 此外,那刺史那是一届文官,也非常惧怕韩德让的燕云十八骑。虽说自己官居正五品,他们只是韩德让的私兵,最高官阶不过七品。可这些都是楚王的心腹手下,而且一个个心狠手辣,武艺高强之辈。自己若是没事找事,恐怕不等楚王、太后责罚,对方一个不高兴,自己就要身首异处。故此也按照尚观吩咐,将城防军多半派往南城门围截。 这也算是给了王猿他们突围西城门,多了一丝机会。 至于留下马蹄印的,正是第三路人马,与秋子嫣、钱不尽同行的镖局伙计们。按照计策,这伙人边走,边在沿途留下明显印记,为的就是吸引守城军重兵把手南城门。 尚观怒火冲昏了头,一路不管不顾,直奔南城门。他可是武艺高强的成名高手,撒开了跑,比那回鹘马都要快上几分。不消片刻,就已经看见了前面的秋子嫣一行。 镖局里有眼尖的,一眼看见后面有人孤身追来,连连招呼秋子嫣知道。 秋子嫣什么性子,哪里有怕这么一说。手握凤檀盘丝齐眉棍就停了下来,严阵以待。并嘱咐道:“你们先走,我在此断后。”一副山寨老大的派头。 那伙镖局伙计怎么可能把一个姑娘留下,独自逃生,自然是要一同迎敌。钱不尽也道:“秋姑娘,对方只身一人,咱们先合理收拾了再走,也不迟。” 秋子嫣扭头道:“你以为我傻啊?若是合围能成,我还在此断个屁后。没看见这人脚程之快,恐怕身手了得。最少也得跟野猴子他们一个水准,你们不走,咱们都跑不了。” 这话说完,一众人也愣了一下。细细一看,果然如此。可到了这步田地,怎么可能弃下一个姑娘断后,日后哪里还能说自己是个七尺男儿。就算钱不尽手无缚鸡之力,也知道这个道理啊。众人也不畏惧,一人喊道:“兄弟们,敌寡我众,跟他拼了。不能让秋女侠以为,杭州分号的都是胆小怕事之辈。” 秋子嫣着急,她随着父亲、王猿等人走南闯北也是一阵子了,什么样的高人没见过。虽说自己功夫长进不大,可见识确实涨了不少。尤其识人上,更是很有眼界。如今一看那人身法,脚步,就知道别说这一票人,就是再来一票伙计也抵挡不住。自己也不过是勉强试试,能拦多久是多久。 秋子嫣在大小在山上长大,虽说不怎么听父亲了,可也很敬佩父亲秋魁的为人。尤其这“义气”二字,涿州一带很是响亮。即便父亲如今已经金盘洗手,归顺宋廷。可身后依旧跟着不少弟兄,愿与他同甘共苦,生死与共。可见秋魁,在这个“义”字上,绝对无愧于心,才这般服众。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秋子嫣受秋魁影响,最是在乎这个“义”字。这才宁可冒生命危险,也要让其他人先走。 可惜如今已经来不及了,那人片刻功夫,已经赶到近前。只见此人长相凶恶,脖子上带个白绳,跑步之时长舌伸出,手提一柄狼牙棒,活像一个吊死的冤鬼。尤其在这深更半夜,火光印天之时,更是平添几分恐怖厉色。来人正是楚王韩德让率下,燕云十八骑夜枭副统领,吊死鬼尚观。 第二十七章 ???母老虎大战吊死鬼,秋子嫣一棍接三棒 这尚观走到近前,不少人也是心下一惊。这长相实在是瘆人,浑身汗毛不寒而栗。秋子嫣更是惊呼出来:“这世上,还真有吊死鬼啊!” 尚观怒喝:“小丫头片子,休逞口舌之快。一会儿你家尚爷爷便要将你们一网打尽,祭奠我肖大哥在天之灵。” 镖局伙计道:“别跟他废话,兄弟们一起动手。”话音一落,所有人提兵刃一拥而上。 那尚观面无惧色,甚至还有一丝冷笑。手中两米开外,八十斤重的狼牙棒一抖,顿时在身前清楚一片空地。那些围上去的镖局伙计,兵器挨上飞,虎口更是血流不止。身子沾上的更是脱皮掉肉,生死不知。 秋子嫣高喝,“都退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手中凤檀盘丝齐眉棍挥舞,就要硬碰尚观手中的狼牙棒。 这狼牙棒,原本是用鹿的下颌骨制成兵器。鹿的下颌骨去掉升支部,形似棒槌,因带有全部后槽牙,故称鹿牙棒。当时有种麡狼很像鹿,导致很多人鹿狼不分,误以为这种带有后槽牙的大棒槌乃是巨狼的头骨,因此被误认为“狼牙棒”。古代人没有铜铁,便以此为兵器,打仗狩猎具有很高的攻击性。 后来随着铜铁的产生,这种骨质兵器已经被淘汰。不过这种兵器造型非常实用,故此有铸造大师用铁器,按照狼牙棒的样子,制造出铁质狼牙棒。如此一来,这狼牙棒不仅质地更加坚硬,而且威力大增。在春秋战国之时,曾以一种古老兵器“殳”的样式,广为应用在战场之上。 此兵刃,长约两米,最少也有几十斤的分量。硬木为杆,锤头粗大,用精铁制成,锤面布满铁刺。下有尖刃,装于棒尾,可扎可刺。 但是兵器沉重,使用起来,不是天生巨力之人,根本挥舞不开。尤其日后战车、长枪等兵器的出现,狼牙棒这种笨重的兵器渐渐被中原战场所淘汰。 但是在北部外族人手中,尤其是契丹、女真等民族,却非常受欢迎。原因在于,北部外族男子,天生比汉人要壮硕不少。再加上常年放牧,狩猎,与草原野兽搏杀,更是历练出不少体格强壮的族人。此外,北部草原广阔,多是骑马征战。骑兵在冲刺中,使用狼牙棒,可靠着其重量,锤头之上诸多尖刺,产生破坏性极强杀伤力。还对身披铠甲的敌人有很大威力,而对于轻装甲,还有那些没有装甲的步兵,更是瞬间将皮肉钩扯出来。破坏力之惊人,让北部外族尤其魁梧壮硕的将士非常喜爱。 这尚观别看身子枯瘦,可天生神力,手中狼牙棒更是比寻常兵器沉重几分。即便分量不清,可在吊死鬼手中,毫不费力,而且杀伤力极强。平日与人交手,一棒下去对方根本招架不住。 今日碰见镇远镖局杭州分号这些人,手中狼牙棒挥舞,就是虎入羊群,任其宰割。 秋子嫣着急,喝住众人,舞凤檀盘丝齐眉棍与狼牙棒碰撞在一起。秋子嫣人称母老虎,也是天生臂力过人。就算是当年与劈虎将赵承煦想比,也不曾败下。结果二人兵器这一碰撞,秋子嫣就举得虎口一阵,双臂一麻,险些兵器被震出手。 那尚观也愣了一下,想不到这么个大个女子,居然能硬接自己一棒。虽说这一挥,并非用尽全力,但也有七分力道。连上兵刃重量,一挥之下,也有七八百斤的重量。这丫头硬接下不说,还能兵刃不飞,可见也是个奇人。 吊死鬼不由得道:“好个丫头,能硬接爷爷一棒。那你看看这第二棒受不受的下。” 话毕,手中狼牙棒又是一挥,劈头盖脸就是一狼牙棒。秋子嫣刚才硬接一下,刚刚调整过来,手脚恢复行动力。可以来不及闪躲,只得又是双臂横棍硬接。 当啷啷一声,两人兵器碰撞,声势骇人。这一下,尚观可是用上了九成气力,那少说也是千斤的分量。这要是砸在石头上,多硬都得四分五裂。 可秋子嫣也确实不含糊,马步一蹲,丹田叫力,又是接下一棒。可这次,受到的冲击,更是较之之前胜之几分。秋子嫣就感觉泰山压顶一般,这次何止是双臂发麻,那浑身关节都觉得松动几分。 还好这一接,胯下马步。若是直立硬接,没有马步的缓冲,那脊骨、腿骨不知要受到多大的冲击,恐怕骨裂都不是不可能的。 其他人也看出秋子嫣不及对方,虽然也知上前都是以卵击石,可也只能硬着头皮誓死一搏。这些人怎么说也是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的,趁着尚观旧力以尽,新力为生时,齐力攻击。 尚观哈哈冷笑,刚砸完秋子嫣的狼牙棒居然顺势横移,在头顶舞了个棍花,将所有人逼退出去。有人来不及的,被狼牙棒碰到,顿时皮开肉绽。还有这尚观只是借势舞棒,若是发力这么一挥,那沾到人可就不是皮开肉绽这么轻的伤势了。 “都给尚大爷滚开,一会儿有你们受到。”说罢,尚观又是顺着头顶棍花,顺势发力,轮棒侧击打秋子嫣的左肋。嘴中还道:“丫头,再接爷爷一棒。” 秋子嫣也是连忙蓄力,大棒斜立,又接吊死鬼一棒。不得不说,秋子嫣虽说有事后憨傻可爱,但在武学上,确实也有自己的天赋。这斜立齐眉棍,看似随意,其实也很有深意。 她知自己力不及尚观,再硬接一次,恐怕也要虎口震裂,兵器脱手。故此用斜立齐眉棍的方式,用角度卸力。虽然都是些小手段,可也确实管用。这一棒砸到,棍子受力,斜崩狼牙棒。再接住地面的力道,应是又接下一棒。 可自己也被棒力击中,斜着被撞出十几步,这才杵棒子立稳身形。再看那杵入地面的棍头,在地上,生生划出一道一尺来深的沟壑来。 如此一来,秋子嫣虽然只接了吊死鬼三棒,可感觉比练功举鼎一个时辰都累。浑身关节松软,两臂更是不停颤动,隐隐作痛。 第二十八章 ???秋子嫣巧计毒尚观,鲍伺斜刺杀出救援 那尚观一看,秋子嫣居然连接三棍,狼牙棒一立道:“好丫头,确实是个悍妇。看你膀大屁股圆,一看就是生男娃的身子。又有这般力气,若是投降,跟着你家尚爷爷当个妻室。在家生几个娃娃,好好相夫教子。尚爷爷保你在大辽国,荣华富贵。” 母老虎一听,“呸!臭不要脸,也不看看自己张的什么德行。老娘就是找,也得找个细皮嫩肉的小伙子。找你,除非姑奶奶眼睛瞎了。” “不着急,等我杀了这帮杂碎,再将你生擒活拿。带咱们生米煮成熟饭,你也只能乖乖从我。”话音刚落,尚观手中狼牙棒挥舞,直奔其他镖局的伙计。 其他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个抄家伙围攻而上。镖局走镖,虽说不像军队,阵法迎敌。但几处的三人阵,五人阵,十人阵还是懂的。只可惜今天碰到的是吊死鬼,简直就是索命的凶神。 尚观若说之前,还只是以蛮力拼斗秋子嫣。可现在杀心已定,手中狼牙棒再配上招式,更添几分刚猛。那些走镖的阵法在其眼中,根本不足为惧。狼牙棒上下翻飞,在众人之中冲杀,几个照面,便有三四人重伤倒地,还有一人被一棒击碎头骨,脑浆崩裂而亡。 秋子嫣大喝一声,在后面要缠住尚观。可尚观的狼牙棒,章法精妙,刚猛威武,与之前蛮力使用更是天差地别。秋子嫣拼尽了全力,依旧是只能耽搁片刻。尚观每每回棒与之碰撞,秋子嫣都感到齐眉棍马上就要脱手而出。若不是心智坚定,苦苦坚持,恐怕兵器早就被崩飞了。这还是尚观对其有所留手,若是全力,最多四五个回合,秋子嫣也要命丧黄泉。又连着数个回合,镖局这边十几人已经死伤过半。秋子嫣则是急的满头大汗,任自己如何攻击都是徒劳。 秋子嫣如今知道,这人功力,绝对不在王猿等人之下。自己与之相差甚远,根本不是对手。如今就靠棍头那一缕迷魂香,只要逮住时机,便可将其毒晕。如今出此计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是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每次兵刃接触,自己都要被弹飞开来,根本没机会出手。只能苦苦寻觅良机。 却在此时,吊死鬼又是一棒,挥开身前三人。而后狼牙棒杆尾后撤,拦秋子嫣袭来的大棍。与之前磕碰不同,这次尚观也是有些轻敌,只是阻拦。而后顺势前冲,还要击杀前面的三人。 他想的简单,这次秋子嫣总算是逮到良机,一口棍子的绷簧。顿时被招架的棍子一头迷魂香喷射而出。 那吊死鬼也是江湖老手,一听绷簧声音,便知不妙。脖子一扭,脑袋一晃,更是瞬间屏住呼吸。可惜还是吸到了少许粉末,顿时脑子一痛。连忙后撤几步,拉开距离。 秋子嫣大喝:“快上,他中了我的迷魂香。”嘴上说着,手中的大棍不停,就要劈头砸下。其他人听到提醒,也都挥兵刃砍去。眼看尚观便要性命休矣,突然斜刺里杀出一人,一袭黑衣,手持圆月弯刀。刀风阵阵,直袭离尚观最近的几人而去。刀刃划过,只见几人脖颈一道血痕,便以倒地,身首异处。 秋子嫣犹豫用的是齐眉棍,兵刃最长,而且功底深厚,一个急停,这才险险避过这突然一击。 再看那人面色冷冽道:“你这莽夫,居然对一个女的心慈手软。若是不舍得动手,鲍某助你一臂之力。” 来人确实杀了赵是非的“杀”字营副统领,鲍伺。 这鲍伺击杀赵是非后,便匆匆赶往南门。毕竟南门那是距离宋境最近的城门,虽然重兵把守,可也不得怠慢。如今城中粮仓大火,又听人汇报肖听背刺而死,人心紊乱。自己恐怕城门有失,让奸人逃脱,所以没有再思虑其他,亲自赶来。 结果这半路上,就看到尚观与不少人搏杀。想必这些人便是要逃的探子,不过一看局面基本已经一面倒,倒也不急了,就在墙上观看。 鲍伺知道这尚观手中狼牙棒的厉害,当年在战狼营可是威名赫赫。每每参战,手中狼牙棒不砸死几人,从不罢休。但凡他冲杀之后,必然一身染血。 这战狼营与其他燕云十八骑的部队不同,长官任命向来不是由人任命。甚至韩德让也从来不参与,一切依照他们营自己的规矩。 这规矩说来也简单,就是以死相搏,胜者为官。尚观便是如此,时不时便要与人比武较量。打到最后,就剩下正副统领二人。 那正副统领,一个是女真完颜部族的首领,金斧大将完颜绥可。另外一个则是韩德让族中子侄,千里弓韩召宝。 韩召宝乃是神射,虽说近战手中大枪也不遑多让。可那蔽日神弓一开,千里外可取敌将首级,才是真正的杀手锏。所以一般挑战者,多是弓箭神射。 故此,尚观到了最后,能挑战的只有金斧大将完颜绥可。只可惜这完颜绥可实在了得,十合之内,将尚观击败。即便如此,尚观也算是完颜绥可之下,战狼营第二人了。可见实力之高,绝非一般将领可比。后来被肖听看中,收入帐下,成为夜枭副统领。 鲍伺知道这人的厉害,这些喽喽兵,哪里够他出手。自己也乐得清闲,在上面观看。顺便监视,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奸细往南城而去。 却没想到,那个算是不错的女娃居然能暗器毒之,这才匆忙出手。那鲍伺鬼手阎王之称,即便腿部重伤,那一出手也不是这些镖局趟子手能挡的。 那尚观听了鲍伺的话,揉着脑袋道:“你懂什么,这女子天生巨力。若是能娶之为妻,我尚家定能生出几个胖大小子,传宗接代。”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在鼻息之处嗅了嗅。 “噫!这毒,怎么解不了。”尚观惊道。 其实这还是尚观吸入的少,功力深厚,意志坚定。若是寻常人,味道一星半点,都得被其迷晕过去。可别忘了,此乃鲁鲜花调制而成,哪里是寻常解药能破。 虽没全解除药效,可也轻松几分,尚观缓了一下,这才抬起头道:“好个恶婆娘,一会儿让老子擒住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鲍伺,其他人我不管,这娘们你可得留给我。” “随你便!” 说话间,又听后面一顿嘈杂的声音。钱不尽一看,彻底傻了眼,来的不是援兵,而是尚观手下,夜枭的探子。 秋子嫣他们如今只剩下了了七八人,还有钱不尽一个不会功夫的公子哥。本来人数上还有优势,可现在最后一丝希望也算是破灭了。 第二十九章 ???王猿姗姗来迟,大败鬼手阎王 所有人万念俱灰,只能等死。秋子嫣手中齐眉棍紧握,心中充满不甘。钱不尽也是知道命不久矣,道:“秋姑娘,咱们也算相识一场,只可惜天不由人,咱们有此一劫。事已至此,咱们搏死一拼,即便死,也要轰轰烈烈。”说话间,捡起身边一具尸体的钢刀,倒也未露惧色。 几位背靠背围在一团,等带最后一搏。 却在此时,就见那些探子后面一阵骚乱。鲍伺皱眉,回头只见,队伍后方,四人四剑冲杀而来。 其中一人短衣打扮,手持巨剑,正是王猿。另外一人,白衣英俊,手中纯钧宝剑,真是白少羽。 还有两位,一个手持黝黑铁剑,身高八尺,一席水蓝的衣裳,身形修长优雅。长得鼻直口方,剑眉明目,四十多岁,依旧是说不出的风流倜傥。正是大宋十三侠排行第三的,铁剑风流侠况天佑。 身后一女子,徐娘半老,素衣包裹着丰满的身材。媚眼红唇,说不出的娇媚之态。可手中宝剑霍霍,也是伤人无数,好不见手软。正是蓬莱阁的老板马小玲。 这四人一到,顿时将后面那些个夜枭探子杀的哭爹喊娘。尚观一看手下不敌,也不顾毒性未解,轮狼牙棒翻身来战。王猿冲在最前,一看来个丑大个,手中玄铁巨剑挥舞直接迎了上去。 鲍伺认得王猿,知道这小子厉害,连忙道:“尚观小心!” 那尚观如今哪里还听到道,全力之下一棒挥出。顿时铁棒碰铁剑,呛啷啷一声,火花四溅。王猿手中巨剑硬扛一棒,岿然不动。那尚观吃了中毒的亏,顿时被震退数步,一个不稳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王猿闪过人群,来到秋子嫣近前,大喝一声,“你们快走,我来抵挡!”手中巨剑一立,拦住去路。与此同时,白少羽、况天佑、马小玲也都赶到。三人也不多说,带着秋子嫣、钱不尽以及其余镖局伙计继续赶路。 秋子嫣怕王猿不敌,白少羽道:“放心好了,这些人根本拦不住他。咱们快走,让青山兄弟再无顾虑,他才能万无一失。” 秋子嫣无言,只好跟随。不过总觉得这白少羽之言,哪里有些不对劲。 再说鲍伺一看尚观不敌,一边指挥两人过去带回驻地治伤,一边组织人手重整阵型。自己手持圆月弯刀,站在最前道:“小儿王猿,也敢在此猖狂。那日秋家寨没能将你击杀,今日便要你性命。” 王猿呵呵一笑:“原来是韩德让的野猫,我看是之前没长记性,还要来送死。” “狂妄小儿,今天就让你知道我鬼手阎王的厉害。你们绕道围堵他们,这个小子交给我了。”鲍伺被接了短处,甚是恼火。可依旧镇定下来,安排手下行事。 夜枭如今正统领身亡,副统领受伤。鲍伺虽非他们上级,也不得不听,只好从命。二十多人,往南追去。 王猿哪里能让他们这么轻易走开,巨剑挥舞,左突右冲,瞬间四五个人被击飞出去。那鲍伺也不闲着,一看王猿动手,也提到冲上,刀剑碰撞战在一处。 这鲍伺自打秋家寨兵败而回,就一直不忘耻辱。来到莫、瀛二洲后,除了出行任务,一直在苦练技艺。这知耻而后勇,有此一败,也非全是坏事。鲍伺在强压之下,功夫又是精进几分,身形速度更是快了不少。 今日与王猿一战,更是牟足了劲,要将其击杀。手中弯刀挥舞,知道力量不及王猿,便以身法速度与之缠斗。几次接触,圆月弯刀都是一处及走,根本不硬拼力量。那行踪如同鬼魅,身形飘忽,让王猿一时也奈何不了。 王猿也怕拖久了,敌人大队人马赶来。这夜枭的探子倒也罢了,若是骑兵赶到,那冲杀起来,自己只有逃走的份。所以手下大剑不由的又快上几分,意图早分胜负。 知道这鲍伺动作迅捷,干脆放弃了巨剑中距离的攻击范围,转为近身搏斗。巨剑倒提,用剑身“七”字剑诀之中,近身的招式与之较量。 若说往日了,但凡拿着长枪、大刀、巨剑、棍棒的,都是中远距离才是最佳攻击范围。虽然也有近身的招式,但多是防御手段。但王猿不同,近身之后,依旧招式凶狠。长剑在其手中,居然不必短刃近身战差。逼得鲍伺也有些措手不及,之前灵活的步伐一下子被压制了几分。 这下轮到鲍伺着急了。他也是腿上在身,虽然看起来没事,身法依然入常。可自己知道,那右腿一直伤痛不止,若是在这么被动下去,恐怕还真让这王猿收了性命。 与人比斗,最重要的就是镇定。这鲍伺有伤,顾虑重重,很快便开始不支。那王猿什么能耐,可与赵是非不同。如今多次生死之战,交手的都是张延曦、郭长达这样的绝世高手。不说功夫,单说经验也是老道不少。 一看鲍伺心神不宁,便知机会已到。手下大剑斜挑,砍鲍伺左肩。鲍伺匆忙后撤闪避,由于长时间近战搏斗,惯性的以为王猿还要上前近身。 却不想王猿大剑上挑之时,倒提的右手换左手正握,一击七字剑诀中的“刺”字诀,顺势而出。这一下,又快又猛,尽显“刺”字决精髓,势如破竹。 那鲍伺本就在闪躲,刚要反击,突有此变故,也是反应不及。只得脚下发力,硬生生再改变身形。这一下,本事前冲的力,变成了后退的,两力大冲。大腿上本就有伤,一下子承受不住,伤口鲜血崩流。 顿时慢了一分,被巨剑剑尖刺中,击在右胸口之上。顿时衣服爆裂,胸口被击的凹陷下去一块。还好是右胸,若是左胸心房,恐怕直接就要毙命当场。不过也被这一刺冲飞出去,重重装在墙上,摔得是七荤八素。 王猿又要上去解决了鲍伺,突然有箭矢呼啸而来,匆忙闪躲。回头一看,一队人马正匆匆赶来,之前的弓箭便是其中一名将领所射。 第三十章 ???再见耶律奚低,鲍伺死里逃生 王猿闪至一侧,定睛一望,来的这位居然还是个熟脸。正是箭射令公的辽国神射,大将耶律奚低。 这耶律奚低自打那日兵败雁门关,身负重伤,就一直在上京养伤。虽然最后之战有失,可老将耶律斜轸爱惜人才,将大部分过错一力扛下。此外耶律奚低箭射令公,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在上京城更是被契丹人视作少年英雄。 辽圣宗年幼,萧太后掌权,面对这样的年轻将领,辽国的未来,自然也是拉拢为主。故此,大赏耶律奚低,年纪轻轻便策封北院司空一职,官至小将军。 可谓一战成名,少年得志。若是旁人,如此受封,又受百姓敬佩,哪个不得春风得意一阵。但耶律奚低这人,却与常人不同。不仅好不开心,还对最后一败,尤其是被杨延昭回马枪一刺耿耿于怀。立志要报这一枪之仇,雪耻雁门关的耻辱。 自那以后,伤病未愈就开始勤习武艺,在校场与人较量更是成了家常便饭。辽境内,成了名的将军、武学大师都被他寻了个遍,为的就是精进技艺,日后再战杨延昭一雪前耻。 此外,耶律奚低知道自己是个粗人,功夫虽好,可谋略不足。除了像耶律休哥、耶律斜轸等成名老将请教外。又虚心向汉臣韩德让学习,知汉字,读汉书。这种事情发生在大辽,那可是实属罕见的行为。 在辽国,契丹人可是自许上等族人,虽然也任用汉臣,可确实十分的瞧不起。哪怕是像韩德让这样身居高位的楚王,与萧太后交往甚密。可依旧受到耶律休哥、耶律奚低等契丹人的排挤和打压。 虽然自打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开国之后,就一直学习汉制,任用汉臣,鼓励耕种,学习汉文化。可向汉人学习,依旧是契丹人尤其贵族、大臣视为不耻的行为。认为向汉人学习,就是想下人请教一样,有失契丹人高等的血统。 但耶律奚低全然不顾,自那以后,白日勤学武艺,苦习箭术。晚上挑灯夜读,阅遍兵书、阵图、古今历史等。短短半年的时间,已经是今非昔比。 受到丰富的知识学习,阅历的丰富,整个人的气质,也从之前的张扬变得内敛不少。功夫也也是精进不少,尤其在箭术上,更有长足的进步。 后来辽国密谋南下宋国,不仅辽臣推荐,就连汉臣楚王韩德让都推举耶律奚低任先锋官。此次前来瀛洲,明着说是瀛洲巡察使的身份,实则先锋官,领兵驻守。 这耶律奚低原本在北门郊外一处隐蔽之所驻扎,之所以不进城,怕的是打草惊蛇,以免被汉人察觉。 半夜,忽然瞧见瀛洲城内火光四起,耶律奚低也是大惊失色。知道城中有变,特命人领了二百亲卫军来查看。辽国随不像北宋,兵出驻地都要皇上的兵符、阵图。可这种领兵入城的行为,也是被严令禁止的。所以这才带了些亲卫过来查探,否则五千大军杀过来,城防军还不得以为有人要趁机哗变攻城。 结果与城上守军一讲,守门的小卒也不敢善开城门,又寻刺史。那瀛洲刺史正忙的焦头烂额,一听耶律奚低来助,自然喜出望外,连连命人开城放行。 二人相见,耶律奚低问清来龙去脉,知道这伙人肯定还要出城。而东、南二门,乃是距离宋境最近的城门,随意兵分两路,帮忙驻守。手下副手领一百前往东门,自己则领一百赶往南门。 来的路上,正瞧见前方鲍伺不敌,要被王猿一剑击杀。忙取弓发箭,逼退王猿。 不过,这第一箭虽说也是偷袭,可由于距离尚远,王猿才来得及躲闪。若不是情急,在近上百余步,恐怕王猿也是凶多吉少。 躲过第一箭,那耶律奚低也不留手,又是一箭射出,相较之前,更快更猛。王猿也能傻站着当弓靶,连忙躲闪。这一箭擦着王猿左肩掠过,没入身后土墙之中,击出一个两寸的窟窿。 王猿不由得一惊,想不到这才多久没见,这耶律奚低的弓箭居然又有精进。也不敢大意,大喝一声:“鲍伺,今日算你走运,日后定要找你算账。”说罢,往南城门方向跑去。 鲍伺死里逃生,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捂着伤口往本方阵营败退。心道:这王猿好生厉害,半年前还与自己不相上下,想不到短短时间,如今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击败自己。至于腿上的伤口,鲍伺从来没有当做是输了的借口。自己既然敢于动手,就是有所依仗,可这次交手,连吃嗜血丹的机会都没有,可见王猿的实力。 鲍伺怎么想,先不说,再说王猿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耶律奚低紧追在后,胯下战马疾驰而来。饶是王猿脚程不错,可那战马四条腿,又是宝马良驹,真是不王猿轻易能逃脱的。而且那耶律奚低弓矢不断,每每在王猿想要躲入巷子的时候,就被弓箭阻隔。 耶律奚低也是知道王猿功夫了得,既然能击败鲍伺,那么自己这么远射去的弓箭就根本不可能射中。只能通过不断弓箭骚扰,阻隔其变向换道。毕竟城池之中,房屋众多,一旦绕起来,自己的马可就吃亏了。不过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只要到了最佳射程,相信自己一箭便可要了他的性命。 那手中弓箭不停,时而连发,时而双射,一时间,逼得王猿无暇变向,只得继续向前冲去。眼看两人距离够近,耶律奚低先是射出两箭,封锁王猿两侧躲避空间。又是从后背取出最后一直箭矢,搭弓上箭,双臂叫力,一个满弓拉出。正好两人距离已经达到百步之内。就见耶律奚低一松弓弦,那最后一支箭矢飞射而出。 半空之中,这箭矢宛如闪电,呼啸而至。与空气毛擦,发出恐怖的厉啸之声,似是鬼哭狼嚎,转眼已经飞向王猿后心所在。 第三十一章 ???王青山巧躲飞箭,况天佑力劈宝马 这一箭快似闪电,换了旁人无暇估计。可王猿能够在几次险境中死里逃生,自然也有自己的本事。 之前两箭被封锁了出路,所说王猿不好逃脱,可也时刻留意着后面的情况。这次两箭射出之后,突然有了片刻的停顿。之前箭矢连发,节奏稳定,这突然有变,肯定有诈。王猿心道:马蹄声越来越近,明显这厮不是弃我而去,十之八九便是在蓄力,要发这最后致命一箭。 那王猿自然也有应对之法,这致命一箭,射的无非就是头、后心这两处。这耶律奚低箭法了得,百发百中,必然不会有失。躲两侧,那肯定要被身后这两箭命中其一,必然受伤。 不过这也难不倒王猿,就见其就在弓弦响动的一瞬间,就地一个翻滚。虽说狼狈了点,可正好避过耶律奚低必杀一箭。 那耶律奚低还没见过有人能在高速奔跑之中,可以想这王猿一般,瞬间就地一滚。活脱脱一只林中野猴,出乎意料。这一箭电闪之间,从王猿上方掠过,扎在前面的地上。一直没入道箭羽,才停下,可见这一箭力道之大。若是中了,恐怕王猿直接被一箭击穿。 耶律奚低这正吃惊于王猿的不寻常理,结果翻滚中的王猿腰间发力,肩膀一顶,从地面弹射而起,恢复正常奔跑的姿势。这下耶律奚低简直就是活见鬼了,从来没见过还有这样奔跑的,自己那么势在必得的一箭,居然就这样被闪避开。而且如今弓矢用完,再想限制王猿已经不能。 就看王猿回头一乐,道:“野驴小子,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两腿发力,一个变向转到旁边巷子。等耶律奚低拍马赶到,那王猿已经不知跳到了那间屋顶,不见踪迹。 耶律奚低一咬牙,恨恨道:好个王猿王青山,竟然这般戏耍老子。既然你们要出南城门,我便在哪里与你誓死一战。 拿定了注意,拍马急行,赶奔南城门。其实一路追赶,虽然偏离了方向,可距离南城门也已经很近,耶律奚低这匹宝马良驹又是日行千里。转眼南城门就在眼前,却听那里喊杀震天。 就见南城门内,一男一女两柄宝剑在守军之中杀的兴起。左右两侧,躺着二三十具守军将士的尸体。正是大宋十三侠排行第三的况天佑,和蓬莱阁老板马小玲。 还有一个白衣少年,提着一把宝刃,在人群之中专砍兵器。但凡与之碰上的,兵器都被齐齐斩为两段,想必便是白少羽无疑。至于王猿以及镖局其他人,到是没有看见。 而与他们对阵的,已经从守军变成了耶律奚低的那一百亲卫兵,还有燕云十八骑夜枭营探子和“杀”字营的刺客。 这三伙人,已经算的上是城中最精锐的部队。可在那三人手上,依然讨不到半点好处。耶律奚低着急,可背上弓箭已经用完,只好提方天画戟冲杀而来。 况天佑一看来个骑马的大将,知道这才是正主。全城上下,都是禁马的。即便是那百人亲卫,也是步行而来,所以耶律奚低这马上冲来,甚是显眼。 一提手中兵刃,铁剑风流侠也不堪示弱,两剑劈开周围的士兵,冲着耶律奚低便迎头而上。一人骑马举大戟而来,一人疾奔提剑而上。 眼看二人就要交织一处,却见况天佑身行一跃纵身而起,躲过况天佑手中方天画戟。而后脚踏戟杆,冲着耶律奚低便是一剑刺来,双眼通红,宛似地狱而来的杀神。 耶律奚低一惊,一眼认出这人是吃过夜猫秘药嗜血丹的,不敢不躲。眼看剑在眼前,灵机一动来了个蹬里藏身,整个身体躲入马腹之下,这才避过一剑。 可人躲过,马没处藏啊。被况天佑一剑劈为两半,血洒一地,耶律奚低也摔落在旁,一身的马血。 亲兵一看来的是耶律奚低,一股脑围堵过来,护住将军。况天佑则剑势大盛,回身又是举剑杀来。 耶律奚低真是出师不利,先是被王猿耍了一道,费尽弓箭。如今又被况天佑一剑劈开战马,自己更是跌落马下。原本自己苦学技艺,为的就是报仇雪恨,一洗雁门关之耻。结果可好,前仇未报,又上新耻,真是恼羞成怒。也不管不顾了,手中方天画戟一轮,就要力战况天佑。 况天佑一看周围的人马越聚越多,知道时机成熟,大喝一声:“飞鸿、小玲,莫要耽搁,快走。” 白少羽与马小玲一听此言,汇在一处。白少羽手中纯钧剑倒提,拉着马小玲就强突城墙,要登顶。 辽兵中有人大喝:“死守城墙,不要让宋贼上来。”就压那城墙楼梯之上,挤满了辽兵。城墙上也终于组织出数名弓箭手,朝着他们乱箭射来。逼着二人根本无法上前,正在着急。也不知那王猿是哪里冒出来的,在城墙之上,一柄巨剑直接杀翻一众弓箭手。 一看机会出来了,白少羽一俯身子,让马小玲借他后脊背跳射而出。王猿也在城楼之上,一把拉着马小玲的左手将其提上城楼。 白少羽更是不含糊,送走马小玲,直接来了个壁虎游墙,蹭蹭蹭,窜上城楼。 耶律奚低一看,这三人已经登顶,一边力战况天佑,一边大喝道:“都围上去,不能让他们出城。” 可惜下面的人哪有那三人的身手,根本跳不上去。楼梯上,不少人正拥堵在一起,根本散不开。城墙之上,除了弓手,如今只有寥寥几人,根本不是对手。转眼被他们三人,杀伤一片。 到是耶律奚低一分神,被况天佑一宝剑击在左臂,顿时鲜血直流。 那铁剑风流侠,如今可是发了疯的拼命战斗,全然看不出半点在蓬莱阁身负重伤的样子。原来况天佑常年卧底上京,通过秘密渠道也偷偷弄来两颗夜猫嗜血丹。一颗送回了北宋,给医馆检验。一颗留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这次佯攻南城门,直接将一颗嗜血丹吞服,激发潜能。这才能在此次战斗之中,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威力,一击劈开耶律奚低的战马。 第三十二章 ???风流侠入辽,卧底韩德让 此时的况天佑,已经神志恍惚。全靠着战斗的本能,和坚定的意志在苦苦坚持。那嗜血丹药效奇特,但凡服用过得,虽说可以爆发无限潜力,可也对气血消耗严重。若一刻钟内不服用解药,便再无停止的可能,最终会一战到底,直到油尽灯枯,死于非命。 这况天佑已经服用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虽然这药效让他恢复巅峰,甚至感觉不到伤痛。可自己的伤并不是被治愈了,而是伤上加伤。如今浑身气力已经被消耗一空,交斗之中,脚下甚至有些轻软不实之感。 可为了将所有辽军吸引到这里,给其他人争取逃离的时间,况天佑强打精神。一剑挥出,又是击杀两名偷袭的刺客。 耶律奚低也杀红了眼,想不到这况天佑如此难缠,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可依旧战无不克。手中方天画戟更是连连进攻,意图突破况天佑的铁剑。他也不是不想一弓射死前面的况天佑,可惜如今战局紧张,铁剑风流侠根本不给自己取箭的机会。 对于这位况天佑,耶律奚低也是知道的。这人几年前来到辽境,一直在上京经营马匹生意。由于其人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又是大宋响当当的武林高手,师出古泉帮邹华峰老剑客。自然受到不少上层人士的关注,就连韩德让都特意命人查探此人。 可这人就是在上层社会中结交四友,却从不站队。而且这马匹生意很大,手中财富显赫,最主要还是武艺高强。初来上京,便在家门口设擂十日,未曾败绩。虽说几位成名的将军并没有参与擂台,可上京城有名的武士、拳师也不少,居然无一人能胜,也确实对得起大宋十三侠的身份。 楚王韩德让一直希望能回家天下武林的高人异士,对这位铁剑风流侠也是非常欣赏。更是礼遇相待,赠礼无数,只可惜一直收效甚微。 不过这况天佑也不是完人,一生风流,在宋国可是欠下无数桃花债。初封大宋十三侠之时,意气风发,四处留情。不少富家千金,大家闺秀都与之有染。 据说之所以跑上京做马匹生意,就是因为某位千金怀了他的孩子。败了人家名声,又不愿娶妻。那将军可是开国元勋之后,脾气火爆,一听此言提刀上门要灭了这小子。 况天佑虽知这位将军绝非自己对手,可人家权高位重。与之为敌,就等于与朝廷为敌,那自己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此外,也因其做事荒唐,古泉帮邹老剑客一气之下,将其逐出师门。还下令全帮上下通缉此人,给将军一个交代。被逼无奈,况天佑只好逃至辽境,另谋生路。 知道这些事的人中,就有一位给韩德让出主意,赠美人与他,定然受用。由于萧太后的缘故,韩德让身边确实没有什么有姿色的妻室,丫鬟。不过到有一妹妹,叫韩噙霜,生的俊秀,性子又恬静温婉,很是让人吝惜。狠心之下,让亲妹妹与之接触,希望有所收获。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这况天佑便与韩噙霜处在一起。韩德让甚是高兴,若是身边能有这位武林高手辅佐,日后何愁不成大业。 其实韩德让却是不知,这况天佑乃是宋国派来的武德司副使。授命潜伏于上京,掌管整个辽境的谍报工作。之所以结交权贵,为的就是打探辽国动向。 韩德让主动找上门来,况天佑可是都乐开了花。可越是如此,自己越不能急,否则露出马脚,前功尽弃。 不想这楚王性子急,甚至派了亲妹妹过来,况天佑看时机成熟,这才通过其妹,与之通好。 韩德让得了这位武林高手,自然很是高兴。两人很快交往甚密,无话不谈。况天佑还时常帮助楚王训练燕云十八骑的手下,传授不少功夫拳脚,让这些兵丁受益匪浅。 虽说楚王手下也有不少高手,像杀字营的统领王莽、鲍伺,夜枭的肖听、尚观,战狼营完颜绥可、韩召宝等。其中拼命三郎王莽、金斧大将完颜绥可武艺最高。 可惜与况天佑一战,都是略逊一筹。最关键还是况天佑在传授武艺方面,更有大家风范。王莽、完颜绥可杀人可以,真是训练士兵,尤其那些需要特殊技艺的士兵,就显得毫无作用。反倒是况天佑,每每传授的武学技艺,都能让其手下获益良多。 这可是提升燕云十八骑整体实力,韩德让怎能不喜?恨不得妹妹早早嫁给他,亲上加亲,日后也好委以重任。 况天佑与这位韩噙霜虽然交往甚密,可向来以礼相待,从来没有越礼之举。一来二往,原本对哥哥利用她勾引男人很是生厌的韩噙霜,竟被这位风度翩翩的侠客吸引。见其行事君子,温文尔雅,根本不像传闻的那样风流成性,渐渐陷入爱河,不能自拔。 终于在韩德让的撮合下,二人结为夫妻。楚王心中大石也终于落下,二人有了这层关系,对况天佑不仅又信任几分。 到了后来,很多棘手的事情,都交给他打理,深受信任。 也因此,况天佑从中打探到不少消息。燕云十六州布防图,赵庭美与辽国私通等事,都是这位铁剑风流侠暗中搜集,发往北宋朝廷。 雍熙北伐,前期势如破竹,能够如此轻易获得诸多城池,全靠这份燕云十六州的布防图。辽国诱敌深入之计,险些成了作茧自缚。还好有耶律休哥、耶律斜轸两位大将军,运用游击战术,才挽回败局。 可惜在北宋军制,层层把控,上有太宗,下有监军。将在外,却不能因地制宜,变换战术。只得按照太宗手谕的阵图行事。这让宋军进入辽境,根本应付不来那神出鬼没的辽军骑兵,丧失大好局面。 此外,魏王赵庭美私通辽国之事,也是从况天佑这里送出情报。不仅擒了魏王,平了内乱。还提前撤兵南回,在边境驻下防线,阻击辽军铁骑。同时也让数万辽境汉人返回宋地,免受契丹人的压迫。边关百姓,更是得以免遭辽人侵袭,受战乱之苦。 正是有况天佑深入虎穴,周旋于辽国权贵之间,拿命换来的情报,才让宋国几经磨难,未损根基。 第三十三章 ???身份暴露,战死瀛洲 卧底到今,虽也几经险境,可一直潜藏极深,楚王都不曾怀疑。可事情就坏在了送出的一份密保,就是关于魏王赵庭美通辽之事。当时两国交战,十万火急。为了早早告知太宗,况天佑不得已派人骑马速往边关定州送信。结果路上风声走漏,探子险些被擒,幸得义侠吴广赶到,将人带回开封府。 韩德让手下夜枭没有抓到人,可有人卧底大辽高层的事情却暴露了。知道此事的不过寥寥几人,都是专人单线联系,没有外人插手。太后、圣宗自然不可能,契丹二位将军虽然看着碍眼,可对于朝廷忠贞不二。如此一来,辽楚王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这些手下,尤其是况天佑、完颜绥可。 况天佑是乃十三侠,本就是宋人出身。而且出自古泉帮,这个由朝廷暗中扶持的门派。虽说已经是自己亲妹夫,但也确实是卧底的最大嫌疑人。 而完颜绥可乃是生女真1完颜部族的首领,两族本就交恶。辽国朝廷设立“合苏馆”,将女真分而治之,成为熟女真、生女真两部。而且完颜绥可本就不是忠心自己,投身燕云十八骑,为的是完颜部子民有一席栖息之地。不排除想通过与宋勾结,率族人反叛的可能。 可二人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一个是自己的妹夫,武林豪侠;另一个则是燕云十八骑第一猛将,女真第一力士。若是直接审问,问对了还好,问错了可就在主仆之间埋下恶果,日后不知何时何日才能化解。 所以调查一直在暗中进行,进展更是十分缓慢。几经查访,只是抓了些小鱼小虾,而后就断了线索。韩德让知道,若是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恰逢二位大将军上殿请战,趁宋军新败士气大落,发兵南讨,一雪雍熙北伐之耻。几经考量,辽圣宗下旨,拟定征讨方案,筹集粮草,择日发兵宋国。 这一下,韩德让手中握有足够筹码,吸引北宋卧底来探。于是与肖听密谋,甚至不惜以南讨军机为饵,意图钓出这条幕后的大鱼。 况天佑身位武德司副使,统领辽境密探。虽知韩德让狡猾奸诈,此手恐怕多是引诱自己上钩。 但如今宋兵北伐大败而归,士气低迷,本就处于不利之地。若是再遭此突袭,恐怕边境不保,北宋朝廷危在旦夕。此事刻不容缓,唯有先行盗取军机密保,传回开封府。才能早作准备,谋划破敌之计,解国家于为难之中。 迫于形势所逼,况天佑不惜暴露身份,冒险潜入楚王府,窃取军机。结果被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的韩德让逮个正着,无奈之下,大打出手。其中韩德让手下燕云十八骑,亲卫守犬营正副统领韩彰、韩彪,战狼营千里弓韩召宝,夜枭营统领肖听,杀字营统领王莽,五大高手齐出。另外还有夜猫三十名刺客,守犬营两百亲卫把手。 饶是如此,密不透风,那况天佑依旧靠着一柄铁剑,重伤韩彰、韩彪人,杀了十五名刺客,六十二名亲卫。最终逃出楚王府,在耗尽辽境密探的牺牲下,历经艰险终于躲入瀛洲蓬莱阁。 可自己也被千里弓暗箭射中左肩,又被王莽双掌拍中后心,身负重伤。在无药无医的情况下,伤势日益严重,再无力逃出瀛洲城,只得潜藏至今。 莫、瀛二洲已经被肖听、尚观、鲍伺掘地三尺,根本连门都出不去,更不要说出城了。北宋派来的武德司二十几名密探,都是刚入瀛洲就被缉拿。眼看自己伤势越加严重,恐怕时日无多。被逼无奈的况天佑,只得以暴露药行据点的方式,释放信号。意图与宋廷取得联系,送出密保。 还好最终白少羽成功找来,这才让自己又看到一丝希望。 如今站在南门城下的况天佑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为白少羽等人传出密保,做出最后一丝努力。 为的是死去无数战友,为的是大宋朝廷,更为了当年的那句诺言。况天佑强撑身体,黝黑铁剑再次刺出,又是两具契丹人的尸体。筋疲力尽的况天佑铁剑支地,立在那里,浑身是血,宛若杀神。 就在此时,一支利箭呼啸而来。况天佑看着那支箭矢,再也无力挪动一下脚步,甚至连动一动指头都已经成了奢望。箭矢掠过,正中右侧心窝。况天佑凭着最后一丝倔强,强顶箭矢威力,没有倒下。可也因此,箭头透体而出,露在外面。血液自箭洞喷出,散在瀛洲南城门的土地上,染得鲜红。 辽军数名枪兵将矛头直指中箭的况天佑,七八柄长矛刺在躯体上,可他依旧气绝神不倒,立于南城门街道之上。双目圆睁,仰望着南方天空,嘴角不觉竟然还有一丝微笑。 这在最后一刹那,况天佑看到的是北宋的天际,看到的是战友的微笑,看到是一双芊芊玉手伸向自己。这双手,他等了五年之久,今日他终于得以解脱,与斯人同去,在另一个世界长相厮守。 至此,一代豪杰,铁剑风流侠况天佑,葬身瀛洲南城门下。终年四十有二,杀敌五十一人,伤敌一百二十七人。 靠着况天佑燃尽生命的拖延,城墙之上,王猿三人已经杀出一条血路,消失无踪。在况天佑身死之时,马小玲泪水夺眶而出。即便她没有看见,没有听到,去在内心知道这个自己深爱着,却不爱自己的男人,已经离她远去。 奔跑之中,白少羽手在脸上一摸,恢复了本来面貌。原来此人乃是花无憾假扮,为的就是骗取辽军注意,认为况天佑、白少羽要自南门逃脱。 白少羽本就是生脸,若非纯钧宝剑,根本无人识得。 三人在城墙上拔足狂奔,附近守城兵都派往南门看守,如今杀出包围,居然跑了半天都未见一人。三人来到一处城墙僻静之处,看左右无人,王猿、花无憾二人纵身下墙。 第三十四章 ? ? 一鼓作气杀出西城门,横刀立马却是金斧将 二人自城墙落下,却见马小玲一动未动。花无憾心道,这城墙过高,想必是下不来,又要上去接人。却听上面马小玲道:“我只能送到这里了,后面的路你们自己走!” 二人一愣,王猿开口道:“马娘子,您这是?” “你们快走,若在耽搁,恐怕辽军便要知晓我们的真是目的。我受况大哥所托,还不能离开瀛洲城。还有,这两封书信,你们收下。”说罢,手中拿出一个锦囊,自城墙抛射而出。“替我交予开封张府,张守恩将军之手。” 王猿一把接住锦囊,入手便知定是上等的绸缎所制。上面还绣有一对鸳鸯,栩栩如生。王猿将锦囊踹入怀中,一抱拳:“马娘子小心,咱们后会有期!”说罢,跟着花无憾转身奔西门而去。 待着二人走了,城下民房之中,又走出两人。马小玲从怀中取出绳索,让下方二人攀绳而上。两人一见马小玲便恭敬道:“统领大人!” 马小玲抱拳一拜到地,含泪道:“副使大人已经战死,你二人奉命牺牲,假扮王猿、白少羽二人。马某在此替大宋、特副使大人,谢过了。”说完又是两拜。 二人连连搀扶,微笑道:“我等追随二位大人多年,能与副使大人,统领大人一同为国捐躯,此乃人生幸事。” 三人随后,顺绳索出城,往南奔去。城墙之上追来的辽军真好看到三人身影,急忙禀报将军耶律奚低。 耶律奚低闻言,换了皮战马,率领亲卫追赶而去。其实也没有多久,一炷香时间,便看到三人在前路急行,方向真是两国边境。 早已换上弓囊的耶律奚低提弓入手,取箭拉弓,箭矢脱弦而出,在马上依旧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一箭,来得突然,急行中的三人根本来不及闪躲,一人已经大腿中箭倒地。 耶律奚低也不耽搁,又是两箭射出。箭无虚发,都是射中对方大腿。这三箭连射三人,耶律奚低也犯起了嘀咕,莫非刚才一战,自己射技又有精进?否则那王猿、白少羽怎能如此轻易便会中箭。真是力战气竭,无力闪躲了?心中布满疑惑。 待到近前一看,三人之中,除了那名女子没变之外,其他二人早已不是王猿、白少羽。一拍大腿,“不好,中计了。所有人四散去找,把这三人抓起给我审。” 正气急败坏,却见马小玲冷哼一声,一口咬破嘴中毒丸,毒发而亡。其他二人毫不畏惧,亦是服毒而亡。 再说王猿、花无憾一路急行,没有片刻便赶到西城门。此时白少羽、拓跋玉儿、秋子嫣、钱不尽等人已经在此等候。而与铁手狮子赵是非同去的二人,也有一人归来。并将赵是非战死,另一位兄弟被乱刀砍死告知众人。 所有人沉默,王猿更是紧攥双拳,嘴唇咬破。到是拓跋玉儿冷声道:“行了,再耽搁下去,所有人的牺牲都白费了。”而后一拍王猿,“这边我已经探查过了,如今城内粮仓火起,你们又在南城门大闹一场。西城门守卫只有一百余人,城墙之上有四十,城门六十。” 王猿拳头一挥,道:“走,我们出城。”说罢大剑一提,与花无憾一同蹬城墙而上,要上去开门。 秋子嫣也摸干眼泪,起身护住钱不尽,带着众人赶往城门下接应。 白少羽则一脸痛苦,愣在原地。拓跋玉儿一把拍在他身上道:“赵大哥、况大哥、马姐姐还有那些兄弟们,都是为的国家大义,不是你区区白少羽。与其在此懊悔,不如速速出城,完成他们的遗愿。” 回过神儿来,白少羽感激了看了眼拓跋玉儿,在其搀扶下赶往西城门。 此时,王猿、花无憾已经在城门之上大开杀戒,一泄心头之恨。下面秋子嫣率着镖局的伙计们,也是不断冲击辽城门守军。 这些西城门守军,虽说人数众多。可精壮都被调往粮仓、南门,剩下的多是些老弱,新兵。哪里是这些杀红眼的杀星对手,一顿饭不到的功夫,城门之上已经死伤一片。花无憾一匕首,砍断吊桥绳索。 下面秋子嫣大棍虎虎生威,挨上的伤,碰上的亡。再加上其他镖局兄弟也都杀红眼,如今都是嗜血亡命状态。那些守城军措手不及,随便抵挡了一下,也都四散奔逃,鸟兽状散去。 留下的一些想要监视他们动向的,也被拓跋玉儿手中暗器所杀。 城门打开,众人一涌而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秋子嫣道:“直奔西,走小路,前面不远就是猪龙河、小白河。到了哪,任它马再快也没用。” 几人正要动身,去见城门外不远,一个身高两米开外,体格壮硕的大汉骑在马上。这马也比寻常战马高上一头,乌黑发亮,一看便知是匹宝马良驹。 手中拎着柄百余斤的龙环宝刀,腰悬镔铁宝剑,周身裹着狼皮袄。立于城门外道路之中,宛若山岳巨人,双目圆睁气势逼人。 王猿等人不禁有些紧张,刚刚放下的心如今又提上了嗓子眼。手中兵刃不自觉的又握紧几分。 王猿心道:这厮看起来,好生的厉害。这口大刀,恐怕比自己的玄铁巨剑都要沉上几分。不由得也是心弦紧绷,心中盘算若是与之交战,不知能有几分把握。 花无憾故作轻松,打趣道:“不知阁下尊姓,可是来为我等送行?”可腰间的短刃已经摸入手中,伺机而动。 白少羽还想再战,却被拓跋玉儿一扯,对其摇了摇头。 那人突然开口道:“我乃安出虎水完颜部族长,完颜绥可。近日在莫州驻防,听说瀛洲城火起,贼人造次。特来城外,与你们这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打声招呼。”声似牛吼,浑厚有力。单凭声音,就只此人功力深厚,绝非善类。 原来这人便是燕云十八骑第一战力,女真族第一力士,金斧大将完颜绥可。 第三十五章 ???宝刀试王猿,一击似泰山 话毕,只见完颜绥可一勒缰绳,胯下战马黑龙王骤然加速。手中龙环宝刀高举,却似刑天战神一般,冲杀而来。王猿站在最前,就感到对方气势滔天,战意十足。 那一人一兽,就似是合二为一,宛如出水蛟龙,席卷而来。那口大刀就似巨龙之齿,要咬碎天下山岳,无坚不摧。 王猿不敢怠慢,双手握紧玄铁巨剑,一个前弓步横剑来挡。 转瞬间,完颜绥可以至近前,手中大刀骤然劈下。这一刀,看起来简单,但汇聚的可不仅仅是金斧大将的气力而已。此乃刀借人势,人借马势,三者合而为一,无论力道、气势都是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也唯有这万人敌的女真第一武将,能有这等刀法。 一刀一剑,碰撞在一起。王猿就觉得这柄大刀,似是泰山压顶。先是双臂一震,麻痛难忍,而后腰、腿受力,就觉得要被碾压成肉泥一般。 不过王猿这横剑拦刀,也不是随意而为。正是风云道人亲传“七字剑诀”,斩字诀的一式。七字剑诀,劈、斩、刺、击、扫、挑、突字字在攻。王猿这一手斩字诀,则是双足发力,腰带身形,身出剑。再借助弓步,将身体置于地面,就像一棵苍天大树,难以撼动。 这力道来的猛,去的快,王猿整个人随着刀力,后移一米多远。两脚在地上划出一到深沟。手中的玄铁巨剑,也在不断颤动,似是难以承受之前的巨力,发出嗡鸣之声。王猿就感到五脏六腑,都要炸了一样,翻江倒海。一口鲜血,险些就要喷出来。 那完颜绥可一刀斩出,勒马回身,哈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你是能硬接我一刀的,你是第二人。怪不得李继迁那只老狐狸对你另眼相待,确实有点本事。” 王猿强忍喉中那一股腥血,停了半晌后,咬牙道:“女真第一勇士,果然名不虚传。不知上一位挡下此刀的,是哪位前辈高人。” “不是旁人,正是你义兄之父,老令公,金刀无敌杨业。完颜绥可我有幸,与令公朔州一战,未分胜负。可惜令公被奸人所害,孤军奋战,力竭而败。否则,耶律奚低那小子也不能望袍一箭,射中老将军。”完颜绥可叹息道,眼神之中,尽是敬佩之意,又有几分惋惜。看得出,绝对是个英雄惜英雄的大人物。 却在此时,拓跋玉儿不耐烦道:“完颜大哥,人你也砍了,身手你也试了,赶紧放我们走。再耽搁下去,后面辽军都要追过来了!”想不到这拓跋玉儿竟然直呼完颜绥可大哥。看起来,更是相熟已久的样子,而起关系还不浅。 完颜绥可怒道:“我也是辽军将领,凭什么放你们走。” “你再不闪开,回头我找裴满嫂子告状,就说上次你与继迁大哥在上京喝花酒的事!”拓跋玉儿毫不示弱,愤愤道。 那金斧大将一听此言,顿时脸色一变,满面赔笑道:“姑奶奶呀,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吗。千万别跟你嫂子告状,大哥知道错了,这就让开。”说完,缰绳一勒,马头调转,让开道路,甚是恭敬。 所有人被这为将军弄得愣在当场,之前还宛如战神刑天一般的人物,突然这般认怂,着实让人难以接受。之前那点气势,突然就荡然无存了,甚至觉得这人好像还有点可怜。 拓跋玉儿道:“这还差不多!”转头冲着众人一招手,“咱们快走!” 所有人只得听命,跟着拓跋玉儿继续西行。临走前,完颜绥可又冲着王猿道:“希望日后,能在战场上碰到你。到时候即便你与玉儿交好,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王猿一抱拳,深施一礼。拓跋玉儿却催促道:“有完没完了,快走啊,一会儿耶律奚低那小子追上,咱们谁也跑不掉。” 完颜绥可又冲着走远的拓跋玉儿一招手:“替我给你大哥、大嫂问好!” 拓跋玉儿摆了摆手,“知道了!”话毕,将白少羽交给赶上来的王猿,又道:“赶紧背上!” 王猿虽然内腑还有阵痛,可也不敢不听,背上白少羽,几人往西赶去。 完颜绥可也没有急着离开,只是坐在马上,喃喃道:“这个丫头片子,越来越不讲理了。回头得找李继迁那老狐狸算账,这回又欠我一个人情,看看他拿什么来还,嘿嘿!” 这边完颜绥可这琢磨着,也就差不多一顿饭的功夫,自南门方向一队人马赶到。 为首一人正是耶律奚低,身后百余名骑兵跟随。一看完颜绥可骑着马立在西门口,赶来问道:“完颜将军,你不在莫州呆着,为何跑到此处?” “耶律将军不也离开驻地,赶到瀛洲城了?”一句话怼的耶律奚低无言以对,而后又道“我只不过是看见狼烟,知道有事,特来看看。” 耶律奚低冷冷道:“刚才那伙奸细可是从西城门逃出?将军为何不阻拦?” “你们这么多人都拦不住,我孤身一人,怎么拦?”完颜绥可没好气的道,甚至还翻了个白眼给耶律奚低。 耶律奚低脸色铁青,恨恨道:“那完颜将军可知几人的去向?” “这边!”完颜绥可也不看,随手指到。 “那是我的驻地方向,完颜大人可不要开玩笑啊!” “哦!是吗?”金斧大将挠了挠头,“大概是我记错了,要不然这个方向?”说完又是随意一指。 耶律奚低本就受伤,此时伤上加气,险些一口血被气吐出来。也不在理会完颜绥可,指挥人马分四路去追。而后回头冲着他道:“此事我会禀报圣上,将军小心了。”说罢头也不回,率部队追赶王猿等人。 “呸!”啐了一口,完颜绥可又道:“不过是个暗箭伤人的小子,也敢这般猖狂。要不是看在你叔父的份上,早一刀宰了下酒。”说罢一勒缰绳,“算了,回去喝酒!”而后骑马往莫州方向离去。 第三十六章 ???金斧号何来,蹚入泥草地 这一路走了多时,众人甚是沉默。花无憾扭头,看后面再无追兵赶来,突然一碰旁边的拓跋玉儿道:“玉儿姑娘,刚才那完颜绥可,与你相熟?” “那是我继迁大哥的好友,在上京的时候常常来往。”拓跋玉儿脱口道,很是自然。 “那我问你个事!”花无憾好奇心起。 “有话直说,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爷们。” 花无憾好不尴尬,问道:“这完颜绥可不是人称金斧大将,怎么兵器没斧头啊?”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此事确实让人好奇,这人又不用斧,为何有此称号。莫非今日用的不是最擅长的兵器?那这人要是用个顺手的,该恐怖到何种地步。 拓跋玉儿噗嗤一笑道:“我还当你要问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停了一下,又道:“这完颜大哥确实不用斧子,他最擅长的兵刃就是刚才那把龙环宝刀。至于为何叫金斧,全是因为当年景宗赏识其孔武有力,勇猛无敌,特赐金斧奖励,这才有了金斧大将的称号。” “原来如此!”花无憾点头道。 “那他放了咱们,不怕辽国小皇帝和老太婆责罚吗?”秋子嫣也问道。 “放心好了,他本就是韩德让的手下。韩德让与契丹人也不合,他这样行事,最多怪罪几句。反正也是给耶律奚低难看,灭契丹一派威风,韩德让高兴还来不及呢。”拓跋玉儿解释道。 钱不尽在此时插话道:“前面就是猪龙河、小白河,过了这里便是蠡州。那里有我家的商号,到时候弄几匹快马,咱们就能连夜赶回开封了。” 话音未落,王猿突然耳朵一动,道:“不好,辽兵追过来了,人还不少,赶紧入湿地。” 众人都知道,王猿这厮能闻会听,跟猎犬无异。他说出来有人,十之八九不会错了,一个个也是抓紧时间赶路。果不其然,没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就见后面尘土飞扬,有一骑人马赶来。百十多人的样子,约摸着再过半柱香应该就追到了。 王猿有些心急,道:“要不然,我跟无悔去拦截一下。” 拓跋玉儿也不知可否,白少羽则道:“我休息的差不多了,放我下来,我与你们同去。”似乎受了之前的刺激,知道不少人为他牺牲,不愿再有人重蹈覆辙。 “行了,知道你厉害。你好好休息,这些事用不到你。”王猿不同意其说法,反驳道。 这边商量这,可脚下也没停。就听走在最前的花无憾,站在一个土坡上突然兴奋的惊呼起来:“快快快!前面就是小白河了!” 众人一听,精神一震,脚下的速度不由得又快上几分。果然,一过前面的土坡,那小白河近在眼前。路上泥泞不堪,明显是被河水常年侵蚀所致。 秋子嫣有经验,一招手道:“快快,扯下棉衣包在脚上,这样不怕陷入泥潭。”说完先从身旁钱不尽身上撤下一块棉衣。 钱不尽也不敢张扬,自己也赶紧拿刀把棉衣分开。一旁花无憾义愤填膺道:“你这泼妇,不撕自己的,撕人家的干嘛。” 秋子嫣斜了花无憾一眼:“我是女的,难道脱光了便宜你们?” 噎的混世魔王无言以对。钱不尽忙劝和道:“没事!没事!我家里衣服多着呢!” “瞧瞧人家,出手阔卓,为人大气。看看你那穷酸样子,切!”花无憾听罢,感觉胸口一阵气闷。 此事王猿尴尬道:“那个,钱少爷,您要是有多余的,要不给我点?” 众人齐看过来,只见王猿大冬天依旧一身短衣打扮,顿时理解了。 钱不尽嘴里说没事,其实是怕这母老虎发威,抬着棉袄都是上好的棉花和缎子面做的,一身都要十几两银子。不心疼,才是假话。此时王猿又来要,干脆送佛送到西,又把棉裤脱了,“还有哪位兄弟需要,一并过来撕了用。”这棉袄棉裤一脱,周身上下只剩一身白色的里衣。他又不是王猿,练得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功夫,冻的喷嚏不断。 秋子嫣看不过去了,把自己的披风拿下里,道:“给你将就一下,这富家公子哥的身子,就是不行。” 钱不尽一听,忙挺了挺身子道:“我行!我行!”说完,又是两声喷嚏。一群人哈哈大笑,一直紧绷的心弦,似乎松了几分。 拓跋玉儿看众人穿的差不多了,那边骑兵眼看就要到近前,忙道:“别废话了,赶紧走。” 大家一看,果不其然,连忙趟着泥路往前走。这前面不仅泥泞不堪,还有不少芦苇草,正好可以隐蔽身形。 等耶律奚低的人来到土坡,王猿他们已经走出去三四百米。有人骑马追的,马上陷入泥滩,摔了一身泥水狼狈不堪。 耶律奚低一看距离这么远,又有芦苇遮挡,知道这些人弓箭根本射不到。自己取了一支箭,弓拉满月,箭矢飞射而出。 另一侧,那拓跋玉儿也不含糊。玉手一挥,一支飞镖飞出,击在来矢之上。虽然不能击落,可也改变了方向,箭矢根本射不到人身下。 耶律奚低气急败坏,拉着缰绳在马背上狂骂不止。虽然射不到,可身后的骑兵依旧一边射箭,一边跟着将军喝骂。 花无憾受了一路秋子嫣的气,这会儿有人要对骂,自然不含糊。扭头边走边冲着后面的辽军回骂,一顿祖宗十八代的问候,还有各种冷嘲热讽。一个人跟一百人对骂,竟然不落下风。骂骂兴头上,还得意的朝众人嘚瑟。 秋子嫣忍不住,碰了碰花无憾道:“问你个事。” “什么事?”花无憾一看是秋子嫣,没好气道。不过念在骂的正爽,也没不理会 “你上辈是不是个老娘们啊,没事管着管那什么都问,今天还跟泼妇一样,出口成脏。真是佩服!”秋子嫣面色认真道。 花无憾气的是五脏冒火,比刚才在南门大战一场都累。一个不稳,倒在泥地里,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第三十七章 ???二统领回京领罪,韩德让一反常态 花无憾这么个轻功的高手,结果被秋子嫣气的摔在泥水中,也是够狼狈了。起身低头就走,全然没了跟后面契丹骑兵继续对骂的兴致。 耶律奚低一众骑兵,又射出不少飞矢,可依旧都只是徒劳。也就这位耶律将军的弓箭有一定威胁,可有拓跋玉儿在,这点威胁也变得荡然无存。耶律奚低一看,这追是追不上,干脆领兵会瀛洲城复命。 王猿他们一看追兵走了,也是放下心来,全力赶往蠡州。 耶律奚低回去复命,打扫战场。抓住的三个探子,如今都成了死尸,砍了脑袋在瀛洲城门上示众。至于赵是非以及镖局的那帮死去的兄弟,都直接拉走当做未来开战的借口,留作证据。 况天佑也死在南门,可毕竟是韩德让的妹夫,不好直接砍了脑袋,只得拉着身体一同运回上京。刺史这边,粮仓大火终于扑灭,满满的粮草,如今剩下一半不到。瀛洲刺史脑袋都要炸了,知道这回削官贬职都是好的了,只要脑袋保住就行。 先锋都统于越大将军耶律休哥得知此事,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掌拍碎了案几。大骂瀛洲刺史这个十里鼻1,简直就是废物饭桶。人没抓到不说,粮仓还让人给烧了。上书辽圣宗,要斩首此人,让其已死谢罪。骂道恨时,差点亲自带人到瀛洲,一刀捅了他。 耶律休哥气的肺炸,可韩德让却好不生气,甚至还有些高兴。回来领罪的鬼手阎王鲍伺、吊死鬼尚观,原本都抱着必死的觉悟了。结果楚王一见面,搂着二人嘘寒问暖一番,让他们好生疗伤,不要多想。又伤了不少刀伤药,派了宫里的御医给二人治伤。 不过,夜枭营统领鬼眼蟾蜍肖听的死,还是让楚王有些心疼。这肖听张的丑了点,可人聪明绝顶,最善用些阴狠毒辣的计谋。执掌夜枭营以来,贡献不少,为自己分担了不少担子。如今身首异处,韩德让也不禁落下眼泪。命人厚葬肖听,对其家属重赏,并向圣宗请旨加封。这些都是后话,就不多说了。 鲍伺、尚观一看楚王这次一反常态,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多说。谁还不想多活几年呢,领了命,匆匆回家修养。 人都走了,这楚王府大厅之内就剩下来楚王韩德让,和其叔父韩匡继、侄子千里弓韩召宝。 韩召宝年轻气盛,愤愤道:“鲍伺、尚观这两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尤其鲍伺,一而再再而三的败于王猿之手,简直就是我们燕云十八骑的耻辱。这下不仅军机泄露,瀛洲城的粮仓还被一把火几乎烧尽,这大军南讨未开出此打乱,真该杀了示众,以儆效尤。” “闭嘴,你懂什么?”韩匡继怒喝道。 “爷爷,我哪里说错了。叔父就该让侄儿去才对,正好杀了那几个探子,给我们韩家扬名立万。”韩召宝不服气道。 “嗯!怎么跟你爷爷说话呢?”楚王韩德让皱眉喝了一声,韩召宝顿时不敢再说什么。 却听楚王道,“军机丢了如何,那粮仓烧了又怎样。对我们韩家,百利无害,还比担心。”看韩召宝闭嘴了,楚王缓缓道。 “叔父,那是为何?”韩召宝不明所以。 “你可知此次南讨,是谁的提议,又是谁领兵?”楚王不答,却是反问自己的侄儿韩召宝。 “群臣进言,圣宗下旨,于越大将耶律休哥率先锋南讨。太后亲自阅兵,检查辎重兵甲。林牙谋鲁姑、驸马都尉萧继远沿边巡辖。至于驻守山西五州战事,乃是北院大王蒲奴宁与节度使蒲打里共决。”这韩召宝对于此次出兵,到是记得滚瓜烂熟,看来确实没少下功夫。 楚王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那这些人中,可有我南院之人?亦或是有我辽境汉臣参与?” “这……”韩召宝思索,好像确实没有汉臣参与,而后又想起了什么道:“听闻完颜绥可请命,率女真兵前往前线莫州驻扎。这金斧大将乃我战狼营统领,也属我燕云十八骑之一。难道,是叔父暗插进去的?” “哼!这个完颜绥可,哪里是我能够驱使的。外表粗犷,心思极细,最善趋炎附势。知道朝廷畏忌我韩氏一门独大,竟然如此下作,直接请命南讨投入耶律休哥这个老匹夫门下。依我看,等这战打完,他完颜绥可便要与我划清界限了。”一提到完颜绥可,韩德让目录寒光,有些恼火道。 “怪不得这家伙最近独来独往,将营中之事置于一旁。”韩召宝也很是不满。 一旁一直未言的韩匡继补充道:“现在,你懂了。此次南讨,外看是与宋人报复。但实则太高北院地位,培养契丹将领,巩固其地位。而我南院,置之不理,甚至对汉臣无一安排。宋国北伐,若不是我们死守城池,单靠他们这些契丹贵族,还不早早投降了。如今却将我们排除在外,嘴上说大战力竭,让我们好生修养。实则暗中打压,以免我汉臣势大。” “太后不管吗?”韩召宝急切道,说完又后悔了,急忙闭嘴。 “她?我与她也不过逢场作戏,她的眼里,我不过是其上位的棋子而已。与跟我的感情想比,萧绰更是看中自己那个小儿子耶律隆绪。这娘们以为自己隐藏极深,还不是被我看的透彻。她左右逢源,让我们与契丹贵族两派相争,为的不过就是那个小皇帝,能稳坐龙椅。果然还是最毒妇人心,古人成不欺我。”说到最后,韩德让更是咬牙切齿,看来对着辽太后萧绰很是不满。全然没有了往日里,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样子。 “既然她不仁,我又何必对她有义。我就要让军机泄露,让开封那里提早准备,给予耶律休哥重创。让他们想好的如意算盘,空打这么一场。”楚王不觉之间,面露狰狞。而后连忙收拾表情,对着韩召宝又道:“现在知道叔父的用意了?” 韩召宝连忙一躬到地,道:“叔父果然智勇双全,侄儿今日听叔父一席,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臭小子,还学会拍马屁了。你就看好,这一战,我要咱们韩氏不战,也可大胜一场。” 第三十八章 ???一身泥土被误会,母老虎城门发威 蠡州城,王猿一行人立在城门下。前几日还浩浩荡荡的镇远镖局杭州分号,连上王猿他们,如今也就剩下一十四人,其余人都已在瀛洲城内为国捐躯。 如今一个个一身泥泞,像极了逃荒的难民。路过的人无不捂着鼻口,匆匆跑过,很是嫌弃。 花无憾一碰旁边的钱不尽道:“这些没眼力的货色,还真当咱们是难民了。也不看看你钱公子何等身份,一看就是贵气逼人的财神爷。” 钱不尽连连摆手,“花公子不要打趣在下了,咱们还是赶紧入城。白将军还有重任在身,得赶紧赶回开封府,以免夜长梦多。” 白少羽如今一路颠簸,更是伤上加伤。最近蹚泥涉水,更是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此时伏在王猿背上,昏昏沉沉的睡着。 拓跋玉儿大姐头十足,一摆手道:“少废话,赶紧进城。” 这十四人刚要入城,就被早已经关注他们良久的城防军拦住,怒喝道:“你们是哪来的刁民,也敢擅闯蠡州城?赶紧滚开,否则别怪我等无情!” 花无憾一听,气急道:“你们这帮狗眼看人的家伙,就知道欺负老实人。老子拼了命从瀛洲过来,还要受你们的鸟气,看看到底谁无情!”说罢,手中匕首滑出,就要动手。 之前跟赵是非一同前去烧营的一人,也是三人中唯一心存的。此人姓马,行六,也是如今分号里唯一的镖师。此人连忙走出来道:“花公子息怒,这些士兵也是秉公办事。”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里面有此次镖局出行的记录,和沿途印章。 那官兵一看,认出来是镖局的行路文书,忙看了起来,看完道:“你们文书上表明,走河北入辽境瀛洲,为何到了蠡州城。莫非是到了文书的奸细?来人啊,将他们抓起来再说。” 那马六原想着掏出文书,再解释一番。没曾想这为官爷,看完了也不等人家开口,上来就要拿人。 那花无憾本就气急,一看对方要动手,匕首又掏了出来。这还没动手,就看身后一只猛虎扑出,手中凤檀盘丝齐眉棍一挥,顿时扫开一众官兵。怒吼道:“老娘看看谁敢动手?” 这边还有不信邪的,觉得几个乡巴佬,一身泥土,也好意思在这逞威风?抽腰刀便冲了过来,意图讲着大个女子擒住。 这秋子嫣本就脾气火爆,否则也不会天天守在大名府官道上打劫了。如今血战一夜,一干兄弟死伤惨重,心情极差。再加上一路蹚泥涉水,一身泥土。这姑娘家那个不爱干净,这一身狼狈,心情更是糟上加糟。最致命的,还被人当做奸细,乡巴佬看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看有人动手,也不管不顾了,手中齐眉棍翻舞。虽说,这一路辛苦,这棍法上确实有些力道不足。但您别忘了,这秋子嫣什么力气,那就算用处五成,也够常人受的了。 就见冲上来的官兵,之前还气势汹汹舞刀弄棒的,结果一个照面,全成了飞人。一个个被大棍子轮出去一两米,摔在地上。瞬间从合围的阵型,变成了鸟兽状,四散奔逃。领头的那个更是边跑边喊:“来人啊,快禀报知县大人,辽人来攻城了!” 其他人也懒得管,毕竟大战一夜,又跑了一天,明明是为国出力。未曾想,好不容易回到宋境,却遭此待遇,不上去帮忙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还想有人制止。此外,花无憾也跟着冲了上去,一掌一个,一会儿击晕不少逃跑的官兵。 之前和和气气的马六,现在也是一脸愤慨,懒得再做解释。干脆就让这母老虎闹腾一番,也算给大家泻泻火。 这边越闹越大,不只城门守军了,里面知县也被惊动。这蠡州是座不大的县城,唐朝时在此设州。后来随着时代变迁,沦为一座县城。此地土地肥沃,水源充足,不少汉人在此耕作,倒也繁荣。 如今虽是边关,可有两河拦道,湿地阻隔,根本无法大军来袭,倒也安逸。所以守军并不多见,也就千人左右的厢军组成。城中没什么将领,知县大人兼任兵马都监,协管厢军。这位知县也算是任劳任怨,将此地治理的不错。成为了边关主要的粮食产地,为定州输送粮草,充当后援力量。 今日突听敌袭,辽军来犯,已经打到了城门口。知县大人吓得赶紧穿戴好,点齐手下兵丁,匆忙赶来查看。心道:奇了怪了,这蠡州前有定州护卫,旁有两河湿地,这辽军从哪冒出来的?还能在城门口开战,莫不是守城小卒子撒谎,寻我开心。我虽一介文官,可在此地也算治军严禁,谅他们也不敢造次啊。 正琢磨着,眼看就来到城门口。只见一个身材高大,一身泥土的姑娘,手里杵着个齐眉棍立在城门口,威风凛凛。旁边站着个少年,也是一身泥土,不过看起来还挺高兴,意犹未尽的样子。再往后看,还有十来个脏兮兮的泥人站在后面,估计也是一同前来的。 反观自己的城门守军,东倒西歪,躺了一地,嘴里更是哎哎呦呦的叫个不停。很明显,应该是被那二人揍得,看来对方不是什么善茬。 知县官小,可也曾在京里呆过,知道这习武之人有厉害的,可以一敌百。想来这些人应该是练家子,不过看长相明显也是汉人,不像契丹人啊。再看左右,哪里有敌袭,就这么几个泥人而已。 于是走上前,知道对方厉害,自然不敢冒犯,以礼相待道:“不知女侠尊姓大名,何处冒犯了诸位,要伤我守城兵卒?” “你问他们,谁叫他们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动手的!”秋子嫣大棍一挥,背着背上,气呼呼道。 这位知县大人一听,知道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皱着眉看着地上躺着的守城兵卒,道:“还不赶紧起来?在这里丢人现眼。说,到底怎么回事?” 第三十九章 ???娄知县城门查探,一行人道明来历 一群守军哎哎呀呀的从地上爬起来,这还是秋子嫣和花无憾留手了。毕竟马六说的名错,这些人是嚣张了点,但是也算奉公执法,并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来。两人也就是想要教训他们一顿,顺便出出气。 任谁血战一夜,历经险苦,好不容易回到宋境。却上来被人辱骂奸细,心中还能保持平和。像王猿他们能克制住动手冲动,已经算是修养极高了。 秋子嫣、花无憾撒气归撒气,也不会把人往死里打的。所以都有留手,地上这些都是皮外伤。疼是疼了点,却没什么大碍,最多回家多抹两瓶药膏,再多喝点肉汤养养身子而已。 那个领头的兵丁,被揍的最惨。爬起来的时候,脸上已是鼻青脸肿,根本辨别不出原来模样。知县看到吓得“呀”了一声,以为哪来的怪物。毕竟文人出身,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那人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堆,知县也没听明白到底是说了什么,就问身边人。有一个状况稍好的兵丁过来,大致将前面的事情说了一下。 知县大致听明白了,又问对面这伙泥人:“我乃蠡州知县,不知诸位从何而来,为何所走之路也文书不符。而且几位的打扮也是在有些出众,既然是镖局行事,为何没有镖车。” 这位知县虽然没有像那些卫兵般跋扈,却也十分谨慎,对他们身份十分怀疑。 马六则站了出来,又将之前的凭证拿出来,而后解释道:“知县大人,我们去瀛洲送货,原本要从霸州走河北东路回开封。可刚出瀛洲城,就被一伙辽境土匪劫掠。为了自保,镖车都丢在路上。慌不择路之下,才跑到此处。后面这位就是我们这趟镖的雇主,江南钱家的钱不尽少爷。” 说话间,钱不尽也走了上来,将身份凭证之物,一一出示。这些都是他们来之前商量好的说辞,至于为何没有实话实说,也是担心有人泄露他们的行踪再被人盯上。两国交锋,互派探子卧底乃是常事,若是和盘托出,被有心之人盯上,也是一件麻烦事。 那知县大人看过钱不尽的凭证,知道应该无误。这位可是富可敌国的江南首富之子,陛下都亲自召见过,分号遍布宋国每个角落,就连他们小小的蠡州都有一家姓钱的商号。自然开罪不起,连忙邀请入县衙一叙。 几人到了县衙,先是收拾了一番,待净身更衣之后,王、钱、拓三人来到知县大人的书房。白少羽此时则被送到屋内,由郎中看过之后休息。秋子嫣、花无憾带着一众镖局的伙计帮忙守着。 到了书房,知县挺客气,先是自我介绍,姓娄,在此地经营了有一年不到的光景。 钱不尽也得还礼,然后一一介绍。这一听完,那知县大人的脸,被吓得青一阵,紫一阵。原本以为这钱不尽身份就够高的了,万万没想到,每一个都不是等闲之辈。 头一位,义侠吴广的师弟,官家亲赐称号开岳剑的王猿。旁人不知道,他这个在京里呆过的能不知晓。那镇远镖局义侠吴广的背后,谁不知都是皇亲国戚给撑腰啊,镖局护院的都是秦王、楚王这样的千岁爷。尤其和秦王赵德芳殿下的关系,人尽皆知。 二一位,侯爷李继捧之妹,党项一族的公主。侯爷的亲妹妹啊,最近还领了重兵前往银州,明显是受了官家圣宠。那更是不敢得罪。 想想之前那些守卫干的好事,还要抓人,简直就是找死。这娄知县听完,大冬天的都已经是汗流浃背。这还不算什么,更劲爆的还在后面。 钱不尽请娄知县来到白少羽疗养的屋内,凭退了众人,这才将其唤醒。跟白少羽说明情况,让其将公办的印章密函拿出来,给娄知县看。腿肚子都吓软了,差点跪下。 谁知道这位躺着的,居然是陛下亲派的内卫大人,奉旨前往瀛洲办事。如今手握机密军要,需要赶紧回开封禀报圣上。 这一下,娄知县可是彻底傻眼了。奉旨办事,那单不说这事得多重要,就这派遣的人,到哪也得是如同皇上亲临啊。刚才那帮子混蛋手下,居然还要当奸细抓了,简直就是把他这个娄知县往火坑里推。 这娄知县好一阵赔不是,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就差跪地上磕响头了。王猿他们连连搀扶娄知县,让其坐下,把话听完。而后又把连夜血战,从瀛洲城取回密保的事粗略说了一下。如今他们已经平安回到宋境,不过事不宜迟,让知县大人赶紧找人安排车马。此外这些都是机密,让娄知县一定不要外传,单说他们是跑镖被劫的就行。 那娄知县哪里还敢不听,连连称是。也不让手下安排了,自己亲自出门,将车马安排的妥妥当当,检查了十几遍才放心。钱不尽原本还想着找商号呢,如今看来,根本用不着了。 原本知县还将郎中又找了回来,让其陪同照顾白少羽,可被拓跋玉儿拒绝了。拓跋玉儿心思细腻,这告诉知县,就已经是冒着大风险。再找个不认识的郎中,万一路上有个好歹谁知道这人可不可靠。 饱餐一顿后,大伙分散行事,钱不尽和镖局的伙计留下来休整一下。王猿、拓跋玉儿、花无憾、秋子嫣、马六五人带着白少羽先赶路,回开封。 这一路,王猿、马六、花无憾在前面赶车,两个女孩子在里面照顾白少羽,这马是能跑多快跑多快。累了就找驿站换马,反正走的时候,那钱不尽从他们家商号提了不少银子出来。如今几人揣了最少也有一百两银子,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反正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花无憾摸着这沉甸甸的银两,笑得合不拢嘴。 最后还是秋子嫣一句:“真没出息!”把他打回现实。 从蠡县往开封走,必过深州、冀州、清河县、博州、曹州最后抵达京都开封。这一路,也是长途跋涉,不知艰难险阻。王猿等人一路能否平安返京,请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章 ???三招定生死,一刀断巨剑 这一路前行,虽是初冬,可北方天寒,已经是寒风刺骨。众人赶车刚过冀州,就见一人身材中等,体型匀称,寒风之中看起来还有几分消瘦。一身墨绿色的衣裳,头戴草帽,帽檐极低,遮住了样貌。怀抱两口宝剑,立在官道中央。 众人不敢大意,马六直接催马,要冲过去。口中叫嚷着:“不想死的就快闪开!”可那人文丝未动,也不知是不是聋子。 眼看就要撞上,马六毕竟不是杀人魔,真要这么把人撞死,自己都过不去自己这一关。无奈,只好一扯缰绳,将马停下。这马跑的急,停的晚,一直到马脸都快贴住那人时才停下。 花无憾气到:“哪里来的聋子,居然站在道路中间。你不怕死,也别把别人牵连上啊…… ” 这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人一扬手,怀中一口宝剑就砸了过来。花无憾嘴碎归嘴碎,可功夫反应都是上乘。一看对方仍见,条件反射似的用手将剑接住。入手一看,居然是况天佑的那柄铁剑,不由得紧张起来。 王猿也将巨剑提在手中,警惕道:“阁下是何人,况大哥的铁剑怎么在你手中。” 那人也不回答,只是自说自的道:“我不找别人,只找你。”说完一指王猿,“接我三招,赢了你便带人走,辽国不会再有人来找麻烦。输了,你们都得死。”花一说完,后撤十步,从怀中取出另外一柄宝剑。 这兵刃拿出来,才发现,此兵刃并非宝剑,而是一柄直刀。直刀与剑相仿,长短、粗细基本一样。打远处望去,确实像极了宝剑。刀柄有环,造型古朴。刀刃一出鞘,顿时寒风稍停,似是被刀威所慑。就看这兵刃气势,便知是上等的神兵利器。 那人也不多言,一句“看招!”挥刀便冲了过来。 王猿拍在车上打到,伤及他人,也纵身跃下。虽然王猿这人不好惹是生非,可别人打到头前了,还婆婆妈妈的讲道理,也不是他的风格。既然要打,自然要打的进行。纵身一跃之时,借势手中巨剑举过头顶,就是一记七字剑诀中的“劈”字诀。 有了之前与完颜绥可交手的经历,王猿对于下劈的体悟更是精进不少。虽然还没有金发大将那一记劈斩般,人马刀,三者合一的至高境界。可这一剑挥出,也是人借下势,刀借人,一击劈下正与来着直刀相碰。 王猿心中明白,对方既然说三招,那肯定也有相当的把握。而且单看这兵刃和出手,便知道绝非常人。与其防御,不如以攻为守,压他三招,看他还有什么机会出手。也算是动了翻心思。 这一剑势若泰山压顶,王猿也是信心十足。却见那人居然不管不顾,举刀硬接王猿巨剑。那明明看起来并不怎么粗壮的手臂,却一挥之下,将王猿整个人从空着弹飞了出去。 这一击,少说也有三千斤的力道,居然一下就被击飞,所有人都看傻了。王猿更是措不及防,直接撞向一侧的大树。不过还好身手矫健,空中一个后空翻,正好双脚蹬在树干之上。这王猿正要双脚发力,借势再冲击一次。 却见那人速度奇快,就在此时,已经杀到王猿近前。直刀挥出,要斩王猿项上人头。这一刀之快,离着老远就感到刀锋冷冽。 王猿一惊,忙变换向。这要是按照刚才的方向蹬出去,不用人家动手,自己直接送到刀刃上,自寻死路。 这方向虽然变换了,可王猿也因临时变招,气力有些跟不上。顿时摔在地上,翻了几翻,狼狈不已。 那人见势,得理不让,追身又是一刀砍出。匆忙之间,王猿起身,就看拿刀已经近在眼前。万般无奈,王猿横巨剑来挡。就听呛啷啷一声巨响,那王猿手中玄铁巨剑居然被横切两半,溅出火花四射。 那刀切断巨剑,刀势依然不减。不过万幸的是,由于剑身阻隔,这一剑多少还是被带偏了方向。一刀斜着从王猿左耳处切过,饶是王猿躲的快,依然被刀锋所伤,一缕缕头发掉落,脸上更是渗出一条血迹。 一看此情景,所有人都晃了,再想救援根本来不及。这人实在厉害,一招转攻为守,第二招乘胜追击,第三招便已经锁定胜局。全程不过一两秒的功夫,速度之快,刀法之猛,都是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尤其是一刀弹飞王猿,不说刀法有多精妙,就这气力也是让人吃惊。王猿好说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头,体重足有小两百斤。再加上一身腱子肉,一膀子的力气。还有新体会的“劈”字诀,威力更胜往常。可就这么轻易的被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瘦弱的手臂,一挥而飞。这可不仅仅是吃惊了,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后面更是一刀砍断玄铁巨剑,这可不是靠气力和好兵刃就能做到的。否则王猿和白少羽天天打架,那玄铁巨剑不知道要断多少回。可见这人的刀法有多精妙,刀势有多威猛,功力有多深厚。 那王猿一看玄铁巨剑被断为两节,万念俱灰,根本抵抗都没有了,只能等死。两人直接的差距有多大,自己才是深有体会。这人功夫,估计连大师兄都比之不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达到师父风云上人那种宗师境界。 可对方一刀挥空,却不再进攻。还刀入鞘,又退后几步道:“不错,你接了三招未死,我愿赌服输,你们走。”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往一旁的林子里走去。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所有人都呆在那里。王猿看着地上断为两半的玄铁巨剑,整个人竟然有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感升起。即便几次生死,王猿都没有过这种体悟,可这次,他深切体会到了什么是无能为力。 面对这个人,他甚至连挥剑的勇气都被斩杀了。这对他的心理影响极大,甚至单单这短短三招,足矣影响他未来的武学修为。哪怕巨剑修复,恐怕对他来说将是难以抹灭的心灵创伤。 第四十一章 ???宝刃宿铁刀,众人终返京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拓跋玉儿身形最快,瞬间来到王猿身旁查看伤势。见除了脸上的血痕,确实没有其他损伤,这才放下心。但看王猿眼神空洞,愣愣的看着被斩断的巨剑,似乎已经魂不附体。连忙关切道:“没事?” 王猿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道:“无妨,破了点皮肉而已。”而后突然反映过来,冲着那人背影喊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今日不杀之恩,日后等要回报。”说话间,似乎找回了点生气。 那人突然顿住,转头道:“我叫王莽。还有那剑是小姐让我送过来,你们带给开封张将军府,送到张守恩将军手中即可。”说罢,又转身离去,消失在树林里。 拓跋玉儿惊呼道:“是韩德让的人,燕云十八骑,拼命三郎王莽!” 这时候那花无憾也惊呼起来:“我想起来了,那刀是北齐铸刀大师,綦母怀文锻造的宿铁刀。乃是与当世上五大名剑之首,湛卢宝剑相提并论的名刀。” 在坐的的都是武林中人,即便马六是个普通镖师,可也走南闯北多年,江湖中排的上号的兵器那个不是随口就能说上半天。一听花无憾之言,更是吃惊不已。 这宿铁刀,相传那是南北朝时期,匈奴铸刀大师綦母怀文所铸。当时东、西两魏交战于洛阳,綦母怀文献刀于东魏总指挥高欢。道其那是新法铸造而成,“烧生铁精以重柔挺,数宿则成钢。以柔铁为刀脊,浴以五牲之溺,淬以五牲之脂”。不仅淬钢之法独特,还首创灌钢技术。缩减铸刀的成本和时间。 所致宿铁刀钢韧兼得,异常锋利,可削铁如泥。当与春秋吴、越之时的第一名剑湛卢,相提并论。 綦母怀文命人取铠甲三十副,叠落一起。而后一刀挥出,皆被斩为两段,切口平整让人叹为观止。高欢与将士齐呼:“好刀!好刀!” 而后高欢将綦母怀文奉若上宾,派百余工匠跟随学习。效仿此法,铸成大批宿铁刀,大幅增强了东魏不对的战斗力。 不过要说最为锋利的,依旧是綦母怀文献高欢的那把宿铁刀。不过此刀历经战乱,自北齐灭亡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想不到今日出现,竟是在烟云十八拼命三郎王莽手中。 秋子嫣问:“你怎么识得这刀,听说这玩意早就失传了。” 花无憾得意道:“还不是我那铸刀的师傅,天天拿着图纸琢磨,我也就耳濡目染略知一二了。” “想不到你老师爱好还挺多,对了你老师宋青松不是练剑的吗?”秋子嫣好奇道。 “不是这个师傅。”花无憾顺口道,而后一惊,“你怎么知道我老师是谁?”他的身份可不敢在中原随便泄露。而后又看向王猿,瞪着眼睛很是不瞒。 王猿此时恢复不少,也反映过来,忙道:“自己人,我也没说什么。” “另一个不是练匕首的吗?”秋子嫣适时补充道。 花无憾又瞪王猿,王猿低头看断剑,伤心之中。 花无憾无奈,道:“也不是这个,还有一个叫真九觞,人称龙刀大圣,最爱铸刀剑兵刃。我这把匕首,就是真师傅仿照徐夫人剑打造而成,名叫黑刹。”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花无憾和盘托出。 “想不到你师傅还挺多,怪不得功夫还行。”秋子嫣第一次对花无憾提出褒奖之词,可见也是很羡慕的。 “那你是没见他们是怎么操练我的,回想起了,都是生不如死的日子。”说完,花无憾还打了个冷战。 而此时,身在一座雪峰之中的宋青松,身在天山锻造室的真九觞,以及正在西域追杀目标的烈鳌,无不打了一个喷嚏。三人心道,一定是又是花无憾那小兔崽子,口无遮拦数落自己不是呢。 拓跋玉儿一拉王猿,道:“别瞎想了,这兵刃坏了,还是能重铸的。飞鸿还在车上,咱们得赶紧赶路。那王莽虽然走了,可保不齐还有别人,千万不要大意。” 王猿抱起断剑,点头称是,众人这才从新上路。一路上王猿总是看着断剑发呆,看来这次确实受挫不小。老师所赠的宝剑,居然被人一刀斩断,所受的屈辱比杀了他都严重的多。 不过自打王莽走后,这一路之上,确实在未有契丹刺客间谍出现。虽然偶尔也遇到几个小毛贼,可只要秋子嫣站出来,把父亲秋魁名头一搬出来,全都妥妥的放行。看来秋魁的名头在河北一带,确实好使。 如此一路风平浪静,众人终于赶回开封府。吴广、王猿亲自送白少羽去秦王府,找八王千岁赵德芳汇报。赵德芳一看白少羽回来了,还拿这军机密信甚是高兴。不过听说况天佑为保众人,在瀛洲城战死,也让几人不禁眼眶湿润。 赵德芳不敢怠慢,拿着密函,带着白少羽连夜入宫,禀报太宗。王猿随师兄返回镇远镖局,当知道杭州分号死伤惨重,铁手狮子赵是非更是殒命,义侠吴广更是伤心落泪。毕竟都是镇远镖局的人,虽然二者合办也就一年不到的光景。可赵是非带人诚恳,直来直去的性格,还是跟吴广很是投缘。 想不到这一趟回来,杭州分号就死伤过半,义侠吴广怎能不搓胸顿足,懊恼不已。连夜命人去蠡州接回其余的兄弟,至于死者家属,所有丧葬费全包,一律赠银五十两以示慰问。 这与王猿巨剑被毁,吴广也只能先让他休息养伤,答应自己会找好的锻造师傅,给他修复。 这边先不说,再说离开的王莽回了上京复命。 辽楚王看着下面的王莽道:“人已经回开封了?” 拼命三郎道:“看时间,应该快到了。” “那路上的探子、杀手呢?” “咱们的都回来了,他们的都死了。”王莽简单回答,似乎叫人回来和杀人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韩德让点头:“干得不错,下去休息。” 第四十二章 ???废郡主韩噙霜,拼命三郎王莽 这边王莽离开楚王书房,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往后院走去。 去见这后院布置精美,配上第一场冬雪,真是银装素裹煞是精致。一个女子站在门外炭火旁,抱着怀中婴儿,看着这一番美景,却毫无喜悦,而是满面憔悴。 王莽几步走到近前,恭敬道:“小姐!”原来这人便是况天佑在辽国的妻子,韩德让的亲妹妹,被废郡主韩噙霜。 那韩噙霜看了眼王莽,勉强挤出微笑道:“小莽回来了。不知那剑,你有没有送到。” 拼命三郎似乎也没有往日的凶厉之色,轻声道:“小姐放心,已经送到王猿手中,也嘱托过转达张守恩将军。” “小莽,谢谢你了。若不是还有你在,恐怕这偌大的王府也无能愿意帮我。” 原来自打况天佑身份暴露,楚王韩德让便让人将其一家老小擒获。妹妹韩噙霜也不例外,还有其刚产下的孩子,况复生。原本,韩德让想借助其妻小,威逼况天佑就范,主动自首。 可谁知妹妹韩噙霜根本不肯答应,在押解回来时,一路高呼“生是况家人,死是况家鬼,无怨一生,愿夫君完成毕生心愿。”韩德让大急,让人堵了其嘴。 尤其审问之时,才知妹妹对于况天佑的所作所为居然全部知晓,却对他这个大哥只字未提。自己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基业,差点就被他这个亲妹妹、妹夫给毁了。韩德让不怕军机泄露,可怕家中出了内贼,所以对此事尤为看重。 甚至狠心要杀了况天佑的儿子况复生,以证忠心。奈何妹妹韩噙霜死命相护,若是要杀,这个娘亲也要同往。韩德让无奈,毕竟如今身边,父母双亡,就剩下妹妹这么一个亲人。实在有些下不去手,虎毒还不食子,何况他一个人了。 不过萧绰和辽圣宗倒也没有揪着此事不放,只是严令韩德让尽快缉拿况天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还好瀛洲城一事,况天佑死于交战。这有了况天佑的尸首,韩德让也算是足矣交差。朝廷对此也就没有再过追究,只是命他给孩子更名换姓。正好韩德让无后,将孩子过继过他,收为养子。 至于韩噙霜原本郡主的身份废除,被贬为庶民,禁足楚王府,不得外出。 如今家中,小姐府上的人都被杀戮干净,楚王府的丫鬟下人又都躲着韩噙霜。在楚王府中,完全就是瘟神一样的存在,无人靠近。偌大的府中,唯有送饭的丫鬟每日三餐过来。 王莽知道小姐的处境,轻声回答:“小姐放心,王莽自幼受小姐照顾,只要是您的吩咐,属下在所不辞!” 原来这王莽排行第三,自幼父母双亡,两个兄长也早早夭折。打小被韩匡嗣收养,在府上作为奴仆使用。那是也就四五岁,常常受到其他人的欺负。韩噙霜心地善良,经常看不下去上前制止。她是大小姐身份,别人不敢不听,也算帮了王莽不少。 虽然当着小姐面不敢造次,可背着小姐,没少收拾王莽。尤其看他受到小姐赏识,不少下人甚是嫉妒,经常没事找事十几个人围着他一顿胖揍。 后来有次被韩德让看到,觉得这小子甚是耐打。被十几个人锤了一顿,站起来跟没事人一样回房吃饭休息,很是喜欢。后来找他爹韩匡嗣要人,收做贴身的小厮。平日了没事,就派他与别家公子小厮比武动手。 这些都是富家公子的娱乐项目,看着下人打架,一个个的手舞足蹈。没事了还下下注,赌赌彩头。 若是赢了,韩德让也不吝啬,时常赏他不少碎银子,还买好菜好肉。若是输了,回来又是用棍子一阵暴打泄愤。 韩噙霜受家教影响,不敢对哥哥怎么样。平日了只好偷偷照顾王莽,每逢受伤,都为其服药治疗。王莽人小,可也知恩图报,对这位小姐的恩情也是铭记在心。与此同时,还有一丝不一样的情愫在其中酝酿。在他眼中,小姐就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的仙女,是那么的美丽,善良,给予他缺失的温暖与关怀。 后来王莽也不愿总是被揍,就偷偷跟府上侍卫学习武艺。得空了就在房檐上,偷看府中武艺高强的门客做早课、晚课。学艺甚杂,有无人指点,就是一通胡练。 谁知这王莽在武学方面,确实有天赋,就这么胡练之下,居然还有不少精进。这出门打斗,赢的越来越多,输的也越来越少。 韩德让也越来越喜爱自己这个贴身小厮,后来直接让父亲找人,给其传授武艺。这王莽也不用偷师了,天天跟着那些门客练习武艺。可惜学的杂,练不出系统的功夫,一直都是乱七八糟。 可即便如此,也是厉害非常,向来是无招胜有招,看似乱七八糟,却自成体系。再加上大小挨打,身体抗击打能力之强,绝非常人能比。打起架了,更本不管不顾,只是攻击对方。 这自己挨上两拳两脚的,跟没事人一样。但对方只要挨他一下,最轻都是倒地不起。就是这种搏命的打法,外加原来排行老三,故此被称为“拼命三郎”。在上京城,也有了些名气。 后来韩德让也日渐长大,不在玩这些胡闹的把戏。但看王莽有天赋,日后定能成为左膀右臂,又花钱雇人来传授其武艺。奈何这王莽学的太杂,那些门客不懂,瞎教一下也就不管。可成名的老师傅,哪能这么乱来,一看实在教不来都推辞掉了。 后来,这辽皇宫来了个大宗师,据说是圣火教教主,古来稀。此人来自天山,正值壮年,如今到大辽传教,被辽穆宗召见。韩德让知道此事,让王莽去其住所大闹一场,看看这位圣火教教主有没有什么高见。 要不然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王莽借着身份特殊,还是韩德让的小厮,故意找茬去古来稀的寺庙捣乱。还连伤了好几个小徒弟,甚至打到最后,还伤了一个教中有些身份地位的教徒,这才引来圣火教教主,人称天山武圣人的古来稀。 第四十三章 ???独创自在意,寻到将军府 那王莽跟古来稀可是差之千里,人家一只手指头就让他动弹不得。不过这位圣火教主也是武痴,对于王莽这种打法很是好奇。一番了解后,知道王莽上门滋事是为了找自己请教,古来稀也是一皱眉,又将他赶了出去。 不过对于他那乱七八糟搏命的招式,古来稀可是一直揣在心中。是不是就琢磨琢磨,甚至觉得对自己的武学理念,也有不一样的改观。 王莽本来都已经不抱希望了,觉得被扫地出门,肯定是对方动了真怒。不曾想古来稀临走之前,特意夜访,将自己整理的思绪告诉王莽。指出其功夫特点,一是拆招换式,不靠拳谱招法,全看本能反应与出招速度,做到以快制快。这就需要强练反应、速度等,找出最简单又适合自己的出拳、出腿方式,勤加练习;二是不可不躲,也不可全躲,有取舍,才能更加有效。否则打到最后都是一命搏命,人都死了还练什么。这就需要强练体魄,练出超强的抗击打能力和避险能力,同时要做到挨打和打人同时进行。 如此指点一二,王莽茅塞顿开。古来稀为其这套特殊的功夫,更准确的说是练体之术,命名为“自在意”。 临走前又道:“你的路,要自己走,本教主只能为你缕清思绪。日后如何,全看自己造化。” 王莽磕头感谢,古来稀托住道:“本教只是指点,并非你师。若是感谢,他日你功成名就,多来上京圣火教寺庙烧点香火即可。”说罢转身就走。 王莽正回忆着,却被韩噙霜的追问打断,“即便是违抗我大哥的意思吗?” “王莽不会伤害任何一个韩家的人,也不会伤害韩家的利益。”王莽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说出了自己的底线。虽说自己如今身份地位,靠的是一双拳头和努力。可王莽知道,没有韩家收养,少爷的扶持,自己恐怕连命都没了。 韩噙霜深吸一口气,“对不起!不过还是谢谢你!” 王莽略一施礼,转身告退。而此时,那怀中的婴儿突然一阵啼哭,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韩噙霜连忙轻声安抚道:“复生,不哭!不哭!娘亲在这,复生放心,娘亲会一直陪着复生。” 王莽看了一眼韩噙霜,又看了一眼叫复生的婴儿,眼神有些复杂,有一丝爱意,又有一丝伤感。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小院。 辽楚王这边,基本都是按照韩德让的意愿发展,虽然免不了受责罚。可连根拔起了宋国在辽景内的卧底探子,也算是功过相抵。况且辽圣宗如今是用人之际,也不敢太过责备韩德让,毕竟这位楚王的身份还是太后的夫君。 韩德让是可是睡安稳觉了,可大宋这边就开始挠头了。况天佑所传密保,证明辽军已经在筹措粮草,只待南讨。定于十一月初八,辽圣宗点将南讨。十二日,萧绰阅兵。十三日,由于越大将军耶律休哥领先锋兵军南下。而如今已经十月初九,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仓促只见,太宗连忙着急枢密院,共讨对敌之策。如今大战新败,损兵折将,朝中连派防驻边的武将都不足。 万般无奈,太宗连发旨意,召回一批早已年迈的老将、被贬武将回京述职。此外启用皇亲国戚、甚至文臣也都领兵派往边关。 其中太祖贺皇后之侄,贺令图为先锋,兼雄州刺史。北伐之时两破飞狐辽军的功臣,定州兵马都部署田重进留守定州。杨重进任高阳关部署。 太祖时期开国元勋,“义社十兄弟”之一刘廷让,任瀛州都部署。李继隆任沧州都部署。 潘美为宋军河东方面驻军主帅,仍任三交都部署,领兵驻防太原。文官给事中张齐贤则主动请缨戍边,任代州知州,愿代已故老令公杨业驻守代州,代州副部署卢汉赟,神卫都校马正随往。 而后命人筹备粮草军饷,各路将军召集人马,开赴边关镇守。 不得不说,正是这份况天佑以及辽境一众密探,用性命换来的情报,帮助大宋提早安排驻防,才免遭契丹大军偷袭。 同时这份情报有详细的辽军发兵线路及驻军图,让枢密院可是最快的分析战局,有针对性的,用最有效的兵力分配,驻守重要边关要隘。可见这份情报,在此次战役之中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朝廷这边调兵遣将,暂且不提。再说另一边,王猿带着锦囊以及铁剑,同拓跋玉儿、花无憾、秋子嫣一起前往张守恩将军府。这秋子嫣也没会大名府,找人送了封信,就留在了侯府之中。 几经打探,原来这张守恩将军乃是开国元勋张令铎之子。这张令铎老将军,虽非太祖赵匡胤的“义社十兄弟”之一,可其功劳不小。后周柴宗训即位后,张令铎升任侍卫步军都指挥使,与高怀德同时分掌侍卫亲军司马、步军。陈桥兵变,张令铎功劳仅次于高怀德,封为武信节度使、步军都指挥使为镇安节度使、马步军都虞侯,乃是侍卫亲军司的二把手。 后来宋太祖“杯酒释兵权”时,张令铎被罢去侍卫亲军,马步军都虞侯等军职,出为镇宁军节度使。为实现“同富贵”的诺言,太祖令三弟赵庭美取陈令铎三女,并封楚国夫人。继大将高怀德之后,成为太祖的亲家。 后来老将军死后,又封其子张守正,官至内园使。张守恩为崇仪使。 而当年与况天佑传出有染的将军之女,便是这位张守恩张将军的掌上明珠。也是这位将军,挥着大刀要砍况天佑。 四人来到张府,轻叩房门,不多时便有小厮出来。小厮一问,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开封少侠开岳剑王猿求见老爷,连忙进去通报。 几人无聊,就在门口等候。却见一个四五岁的男童从后院跑出来,嫩嫩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生的很是俊俏。一身小红袄,虎头鞋,更显可爱。 第四十四章 ???登门张府,递交遗物 小孩虽没怎么见过陌生人,却一点也不怕。看见王猿他们,几步跑到近前,睁着大眼睛观望。花无憾见孩子可爱,便道:“小哥,你是这家的娃娃吗,怎么如此好看?你爹娘是谁?” 小孩眨着大眼睛道:“我没爹没娘,我爷爷说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拓跋玉儿一听这孩子父母双亡,甚是心疼道:“别听这个叔叔乱说,你在这里看什么呢?” “看这把剑,真漂亮。我也想有一把,然后上阵杀敌,打契丹人。”小孩一直王猿手中的铁剑,童言无忌道。 “小哥,你要喜欢,那就给你看看。不过你可要小心,不要伤到哦!”拓跋玉儿一把抢过王猿手中铁剑,交给这个小男孩。 小男孩捧着宝剑,高兴的不得了。这剑虽不是什么重兵刃,可对于一个四五岁的还是来说还是有些沉重。小童两手抱着剑柄,宝剑真好立在地上。摸着剑鞘上的鲨鱼皮,小童一脸的惊喜,似乎得到了天下至宝一般,爱不释手。 可惜力量不够,拔了几次,都没能把剑拔出来。悻悻道:“等我长大了,一定能拔出来。”脸上满是志气。 却在此事,一个丫鬟从后院跑了出来,焦急道:“我的小少爷祖宗啊,您怎么又乱跑了。一会儿老爷知道了,又该责罚了。快快随我回书房读书。” 三人互看一眼,这家老爷定然就是张守恩,那这孩子自然是张守恩的孙子。不过张守恩明明有儿子,又为何说孩子没爹没娘呢,三人不禁纳闷。 “复生?你怎么这个时辰不在读书啊?难道又想挨打不成?”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明明在家依旧穿着一身浅绿的常服1。 小童一听老者说话,慌忙把剑还给王猿,扭头道:“爷爷不要生气,复生现在就走。”说完,一溜烟的跑回后院书房。 王猿等人看着好笑,这孩子不仅活泼可爱,还有些鬼灵精怪,甚是好玩。对他又平添几分喜爱,拓跋玉儿、秋子嫣更是看的想抱一抱,亲亲他那粉嫩的小脸蛋。 那来者又转过头,冲着众人一脸笑意道:“不知哪位是少侠开岳剑王猿,不知找老夫有何贵干?” 王猿一听,确定此人便是张守恩,连忙上前,一施礼道:“小人王猿,见过张将军!” “哎,不可不可!”张守恩连忙搀扶道:“你是御赐过称号的少侠客,又曾大殿救主,七星楼破敌。我一个区区七品崇仪使,可受不起啊。” “老将军客气了,张家为国为民奉献一生。我等生逢盛世,全仗几位开国元勋所为,自然要以礼相待。”王猿连忙道。 张守恩听完,很是受用。他这人最是注重张家的名誉声望,对于王猿的说法,很是赞同。脸上的笑意,又是添上几分。 王猿又将身后几人一一介绍,其他的都是小人物,老将军自然不看在眼里,只是礼貌性的客气几句。可拓跋玉儿乃是郡主的身份,张守恩连忙施礼,话语中还多了几分恭敬。 几人寒暄一阵,张守恩把众人让到自己的书房之中,这才道:“不知今日,郡主和少侠来此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受人所托,来个老将军送点东西。”说完,王猿掏出锦囊,又把那柄铁剑双手奉上。 张守恩之前看孙子玩弄时,就觉得此剑有些眼熟,此时拿在手里,定睛一看,怒道:“这不是那个姓况混账的铁剑吗,怎么在少侠手中。” 众人一听,知道这两家确实有旧仇,看来当年街头巷尾传出来的确有其事。不过那些都是过去了,况大哥如今为国捐躯,无论怎样也不能再被如此辱骂。 王猿正声道:“此乃武德司燕云十六州副使况天佑将军遗物,受人所托,送与将军。至于那锦囊,乃是武德司燕云十六州统领马小玲所托,一并交予张将军。万望将军不要再辱死者名讳。” “什么?他是武德司燕云十六州副使?他的遗物……他已经死了?小玲也死了?”那张守恩根本没在乎王猿的态度变化,而是吃惊的问道。 “况大哥为保军机传出,诱敌瀛洲城南门,力战辽军三百余人,力竭而亡。”王猿忍着泪水,一字一顿的说道。 只见张守恩一屁股坐在椅凳上,双眼空洞,半晌双目紧闭,表情痛苦。 拓跋玉儿见状,问道:“张将军,您没事。” 张守恩收拾心情,道:“郡主放心,老夫没事。”而后,也不二话,拆开马小玲的锦囊。 只见里面装着两封信,一封署名况天佑,一封署名马小玲。 张守恩先打开况天佑的信函,看了一会,也没什么表情,又放在桌案之上。而后又打开马小玲的,看完之后,泣不成声。 王猿等人也是傻愣在哪,这人前后情绪变化之大,不知这信中写了什么。众人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拓跋玉儿,仗着郡主的身份,又上前,询问:“老将军,怎么了?” 张守恩却好不理会,越哭越凶,最后更是边哭边怒道:“是我错怪了他,是我害了他们两个。我这个当爹的,真是禽兽不如。”说完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五个猩红的手印,顿时出现在面庞之上。 这一下,众人可不敢只杵在旁边看热闹了。王猿连忙一个健步冲过来,拦着张守恩,以免其再伤到自己。王猿那力气,是个张守恩也比不过,自然无能在做自残之事。 王猿焦急道:“张将军,无论发生了什么,您这么做也无济于事。还是节哀顺变。” 张守恩又哭了半晌,才勉强收拾心情,道:“让诸位见笑了。至于事情经过,诸位看看这封信就都知道了。”说完,将手中的两封信递了过来,给王猿等人看。 待信看完,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想不张、况两家居然发生过这么多事,真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第四十五章 ???两家往事,二人相遇 原来这况天佑和张府小姐之间,还发生很多鲜为人知的事情,而故事就发生在况天佑初来开封之事。 况天佑聪慧过人,不仅功夫练得好,学识也很渊博。乃是古泉帮新一代弟子中的翘楚,甚至有望在古泉帮掌门邹老剑客百年之后,胜任掌门之位。 正逢太平兴国四年,太宗北伐,先灭北汉,收十州、十四县、三万五千二百二十户。继而以辽援北汉为由,陈兵镇州。一路凯歌高唱,岐沟关、涿州纳降,兵抵幽州。不料高梁河一战,大败而归,太宗还被箭矢所伤,成了顽疾。 此一战,臀股中箭,太宗丢尽了身位帝君,甚至是身位男子汉的脸面。而且大宋伐辽,亦是打破了多年来,太祖营造的两国通好,“设封椿库以贿契丹燕云”的计划。两国从此,再无何谈的可能。 新败之后,太宗恐契丹入侵,屯兵定州、镇州、代州等地。此外大战受损,又召集天下壮丁,补充军力。又怕其契丹派杀手、刺客诛杀重臣,广布英雄榜,汇集天下义士保护忠良贤臣。 当时古泉帮新立,真是太宗命魏王赵庭美一手扶持,朝廷有难,自然也派出不少年轻俊杰。况天佑便是其中之一,正值而立之年,此外还有不下五十帮众如京接受调遣。因况天佑善使一柄铁剑,人又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故此临走时,掌门邹华峰老剑客赠号,铁剑风流生。 当时况天佑年少,被同样年少的秦王赵德芳看中,两人很投缘,便收入府中看家护院。与之同往的,还有一个八尺大汉,肩扛大扁担,正是少年时的义侠吴广。 况天佑天资聪慧,能文能武,又英俊潇洒,一表堂堂。与秦王性格相投,两人说是主仆,更是朋友。经常出入京城各种场合,尤其秦王好玩,带着他在京城不少勾栏瓦舍流连忘返。当然,也少不了那些青楼场所。 秦王自不必说,肯定都是众人瞩目的交点。那况天佑于他交好,又相貌英俊,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姑娘主动献身。 况天佑也不是个呆板的人,久了学会逢场作戏。但从来不曾与那些青楼女子有染,更别说同住。可那些青楼的姑娘最好吹嘘,这个说自己陪了那个王爷,那个说将军要为他赎身。况天佑自然也成了她们互相吹嘘的资本,谁让人家长得帅气呢。 一开始还只是说,况公子赏识,送了我银子。那个说况公子喜欢,送了我珠宝。后来传着传着就变了味,什么我跟况公子夜战七合,什么况公子与我难舍难分。怎么难听,怎么说。 传到秦王和况天佑耳朵里,秦王很是恼火。这些青楼娼妓,整日就知道瞎说八道,就要找人好好教训一番。 况天佑生性洒脱,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并不在乎。对秦王道:“况某身正不怕影斜,这些闲言碎语不足挂怀。”这一下,别说秦王,吴广对他也刮目相看。 坏就坏在他那个称号上,铁剑风流生。虽然原意指其样貌清秀,仪表堂堂。可与那些闲言碎语一结合,让人对这些流言蜚语很是信服。如此一来,这名声坏的想翻都翻不过来,况天佑也懒得管了。 每日除了陪同秦王,就是与义侠吴广在秦府比试,倒也逍遥自在。期间,两度大败来京的契丹刺客,还与吴广一同在开封郊外,缉拿辽人探子十余人。次年太宗册封大宋十三侠,义侠吴广位列第一,况天佑在列第三位,从铁剑风流生,变为了铁剑风流侠。 一晃又是一年。此时的吴广已经另立门户,成为开封府镇远镖局的总镖头,当时镖局百废待兴,每日忙于镖局事物。 一日,秦王外出,参加诗会,况天佑陪同。这诗会参与者,多是俊男靓女,出身高贵。有皇亲国戚,朝臣子女,将军之后,以及京城里有名的文人墨客。 况天佑虽然也喜好诗文,可这种诗会,参与者不是攀权富贵就是相亲说媒,无聊的很。若不是主办人乃是赵庭美之妻楚国夫人,秦王赵德芳也不想来。 会上,赵德芳四面应酬,金花公主带着刚入京的少年杨延昭瞎逛,就剩况天佑无所事事躲在一旁。 看四周戒备森严,也没有什么生面孔,况天佑则拿了点水果,甜酒在一旁乐得逍遥自在。却见一个少女,年芳二八,一身素色衣裙,生的楚楚动人。怯生生的走到况天佑近前,问能不能借地方躲一躲。 况天佑点头,将人藏在身后幕帘。一会儿,几个胖女人在前面走过,四处乱看,似是在找谁。问况天佑道:“况公子,可见过我家小姐?” 况天佑随手一指,道:“刚才况某见一姑娘往那边跑了,应该是你们要找的人。” 几人一听,谢过之后,连忙追去。 看人走了,那女子这才出来,可脸色变得很是提防:“你姓况?你是那个风流成性侠况天佑?”说完很是嫌弃的躲了一躲。 况天佑险些被气笑了,虽然自己也知道不少人背后说他风流成性侠,克也没见当面这么叫的啊。说道:“你这姑娘,别人帮你,也不说谢,上来就骂人。我是况天佑,不过不是风流成性,而是铁剑风流侠。”最后几个字,况天佑还着重了语气。 女子可能觉得失言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况公子。不不不,是感谢况公子。小女子张珍兰,刚才多有得罪。” “原来是楚国夫人的侄女,张大人的千金啊。算了算了,看你年纪小小,饶了你了,赶紧走。”拎起手中酒杯,况天佑饮了一杯道。 “我才不小呢,刚才那些婶婶大娘,都说我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呢。”张珍兰不服气道。 “哦!不怕我了?我可是风流成性侠啊!”况天佑一脸坏笑。 张珍兰毫不示弱,“我才不信呢,你要是想欺负我,也不用废话这么多了。” 况天佑无奈,只得缴械投降,让她坐下一起吃果品酒。 第四十六章 ???况天佑决心北上,张珍兰难产而亡 自那之后,但凡秦王出席赴宴、赏院、诗会、马球会等活动,况天佑的身后总有一个小姑娘跟着。 张珍兰发现,这位况大侠不仅不像流言蜚语中说的,风流成性夜夜笙歌。反而风趣幽默、文武双全,尤其性格洒脱,跟他在一起毫无拘束。再加上况天佑长相出众,风流倜傥,又是三十多岁阅历日丰,颇为吸引张珍兰这样二八之年的小姑娘。 相处久了,况天佑也对其生出不少好感。这张珍兰不同别的千金小姐,整日浓妆艳抹,只攀富贵家室,一心嫁入豪门。而是天真烂漫,心地善良,对于权势富贵更是无欲无求。 如此一来,二人互生好感,难免就要走到一起。那秦王自然看在眼中,为了好兄弟,不得已,以前都要推掉的活动,也都积极参加。就是为了让这对有情人,能多见几面,以解相思之苦。 两人随相好,可况天佑为人守正,从不越界。两人相处不足半年,可感情突飞猛进。秦王也催促况天佑上门提亲,早早娶了这个佳人良缘。 况天佑男子汉大丈夫,这种事情从来不含糊,请了媒婆带聘礼去张府求婚。 谁知张守恩一听来的况天佑,直接扫客出门。原来这为张守恩张将军对于门第品行十分看中,况天佑在京城被穿的风流成性,夜夜笙歌。这种下三滥的人,怎么能与他掌上明珠厮守终身。张守恩大怒,不仅赶走了媒人,还把张珍兰关在闺房不让出门。 骂她不懂洁身自好,居然连这种招蜂引蝶、寻花问柳的鼠辈都找,简直给张家丢人现眼。给祖父张令铎,姑姑楚国夫人丢尽了颜面。到了最后,罚她在家闭门思过,不得出闺房半步。 而后又托人找到况天佑,告诉他死了这条心,永远不要再等张家的府门。铁剑风流侠几次登门解释,都被拒之门外。 后来秦王赵德芳亲自出马,这让张守恩坐下来与况天佑见了一面。 这位张将军全程冷着脸,饶是况天佑和秦王说清了那些风言风语都非属实,乃是他人诬陷。可张守恩就是听不进去,之言无事不生非,若无瓜葛,又怎会空穴来风。 两人苦口婆心,费尽口舌,那张将军最终看在秦王面子上,稍有松动。道:“我张家,父亲乃是开国元勋,妹妹更是楚国夫人。我虽官居七品,可也算是皇亲国戚。你若想与我女儿成婚,最少也要科考及第,或是疆场建业。官至七品,我等自是门当户对。到是无论你是金榜题名,还是建功立业,我都准你娶我家珍兰为妻。” 况天佑也有自己的傲气,话至于此,一口答应。二人击掌为盟,立下誓约。 若是所科考,况天佑虽然能文,可多少举子寒窗苦读十余载,最终都是落个寂寂无闻的田地。哪里是他这种常年习武,略知一二的侠客所能。 故此铁剑风流侠选择了第二条路,沙场立功。可如今北伐初败,太宗一直致力于国家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开荒垦地,兴修水利。一面鼓励商贾,发展贸易,富强国家。至于开疆拓土,已经放至次位。 如今对辽政策多是以守为主,要想沙场立功,也非一朝一夕的事。 要不说无巧不成书,恰逢当时秦王接管武德司,欲在大辽建立更加庞大的卧底网络,监视辽国动向。铁剑风流侠况天佑主动请缨,愿前往辽境,潜伏上京城。 临走之时,张珍兰夜里出逃,来见况天佑。愿与他私奔,远走天涯海角,长相厮守。 可况天佑身位侠客,自然也有自己的坚持和骨气,执意不肯。不过卧底之事乃宋国机密,自然不能与她讲明,直说等他两年,定然建功立业,将他明媒正娶。 那一夜两人彼此相拥而卧,张珍兰也将自己完全交给了况天佑。 不想,况天佑走后,张珍兰便怀了身孕。张守恩大怒,未婚先孕,在宋朝乃是丢尽颜面的事情。又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这老张家的颜面真是尽毁。愤怒之下,张守恩拿着棍子毒打女儿一顿。 结果女儿有孕在身,又遭毒打,下身出血。经大夫医治,虽然无碍,可也身体虚弱,留下暗疾。女儿如今腹中有孕,毕竟是一条生命,张守恩也不想这无辜孩子就这么胎死腹中,便同意将孩子留下。 张守恩不愿家丑外扬,将其关在家中,不让见人。出了一日三餐有人送外,谁都不能入内。 后来听说况天佑逃到了大辽,成了富商,张守恩更是怒骂不止。想不到女儿真是目不识人,居然怀了这种叛国贼的孩子。 命夫人去其闺房相劝,死了这条心,日后另寻良配。可张珍兰不忘况天佑临走之前的诺言,知道他有难言之隐,对他十分信任。张将军见其死性不改,一怒之下,再不理会。 次年,张珍兰生产。因身体虚而,又身有暗疾,分娩之时大出血而亡。唯独留下了一个男婴,正是况天佑的儿子。 张守恩思念女儿,给孩子取名张复生。因小儿子还未婚娶,只得说孩子是捡来的养子,命家人此事不得外传。 至于况天佑,在上京卧底一年。在第二次满城之战,成功送出情报,助宋将崔延进击败辽景宗。太宗大喜,加官进爵,封七品武德司统领。可喜讯未到,丧讯先至。听闻张珍兰产子出血,母子双亡,况天佑痛不欲生。 很长一段时间,在上京都犹如行尸走肉。还是在秦王密信开导下,重拾心情。既然爱人已死,自己再无眷恋,决定留守上京,为国效力。 后来韩德让使美人计,将妹妹韩噙霜送来。况天佑身心已死,本意是拒绝的,可为了能够潜伏韩德让身旁,最终答应。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了多余的感情,留下的只有信念。 至于马小玲,原是随况天佑一同来辽的探子,表面是丫鬟,实则副手。乃是秦王手下的得力探子,为了照顾好友安危,特别派来。对于况天佑之事,慢慢的也知道不少。尤其与之接触久了,对其暗生情愫。可探子再无,不得有任何儿女私情。此外况大哥如今心无杂念,一心报国,也只能将这份情谊暗藏心中。 第四十七章 ???再上八仙楼,偶遇钱不尽 几人看完,才知这两家之间,居然有这么多的故事。不仅为之动容,亦是明白张守恩之前所作所为的原由。不禁对况天佑和张珍兰的悲剧所感,心道真是造化弄人。 自那日起,张将军府上的小童,更名况复生,张老将军也将其父母之事告知。还将那把况天佑遗物铁剑给了孩子,让他好生保管,日后为父报仇。 解决完这些事,几人心情沉重,走着走着来到八仙楼。一直没说过话的花无憾这才出了口气道:“不想了不想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正好到了八仙楼,咱们先吃点再说。”说完也不等他们同意,拉着就走。 前文书咱说过,这开封三楼,八仙楼乃是赏景散心的好去处。王猿在八仙楼炒锅大战源赖信,那可是成名之战。八仙楼里,谁不认识王猿王青山啊。即便以前不认识这位少侠客,但凡来过,看过店里挂着的那口炒锅,听过掌柜小二吹嘘,也得知道几分。 王猿一道,顿时打招呼的,鼓掌的,交好的响成一片。花无憾一戳王猿,“想不到你还这么招人待见。” 王猿懒得理他,跟熟的,不熟的各自打了招呼,转身上楼。 自打王猿一战成名,这八仙楼就把他奉若上宾,只要知道他今日要到,必把当日与源赖信同坐的那张桌位空出来。即便来的突然,也会花钱打点,让客人自行走开,给王猿让位。王猿多次婉拒,让老板不要如此。可人家不听,非要这样表达对小侠的敬意。 所以王猿平日不好来这里,觉得麻烦掌柜,也显得自己太过招摇。今日被花无憾来了进来,也不好再走,结果上刚上去就被拦在楼梯口。 没见三楼跑堂的伙计,却是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拦住去路,语气生硬道:“上面被我们家少爷包了,麻烦阁下楼下就座。请回!” 王猿愣了一下,不过也没当回事,随口道“无妨,无妨!”转身要走。 其他人不知道这八仙楼的规矩,拓跋玉儿天天跟着他什么不知道。这位郡主可不是善茬,拉住王猿不让走,再加上从张府出来,心情不佳,此时怒气冲冲道:“知不知道这八仙楼的规矩,就算包场也得有我们的位置。” 花无憾也是不嫌事大的主,一听自己还有这特权,顿时也来了兴致,梗着脖子道:“听见没有,我们可是八仙楼的贵宾,知不知道这位是谁?别没事找事,早早让开,免得我们动手。” 王猿再想拉住二人,已经来不及了,心道这二位是真会给自己惹麻烦。正想着,对面两个大汉可就不让了,一边一个,也不废话,动手就要赶人。 谁知斜刺里上来个更壮的,一下把王猿他们三人挤到一边。手下不听,一拳一个,就打两个壮汉面门。 这两位也不是白给的,各出一掌,要制住来拳。却没想到这人力气如此之大,一只手根本抵挡不住。两人又是双手发力,这才防下。不过也被击退数步,这才方可停下。 定睛一看,来人居然是个大个女子。对,不是旁人,正是秋子嫣。这丫头向来不废话,但凡能打架的场合,绝不多说一句,跟花无憾正是相反。 两人一看女的厉害,也不示弱。刚才还只是赶人,可现在就下了决心,正儿八经的动起手了。主要还是刚才一招两人被女子击退,实在丢人。尤其这雇主还在后面呢,这岂不是丢人现眼了,日后哪里还有脸面跟雇主要钱。 不过也没有都上,毕竟打女人还两个打一个,确实说不过去。秋子嫣一看要打架,毫不手软,挥拳头就砸。那人也不差,双拳一挥,二人战在一处。秋子嫣力沉,可对方招法纯熟,也不落下风。二人棋逢对手,互不相让。 拓跋玉儿一看打起来了,掏飞蝗石就要使坏。花无憾一把拦住,说:“我来!” 一个身形便闪到另一人身后,那人就看眼前一花,之前还冲向自己的那个丹凤小子,突然就不见了。 花无憾正要下毒手,就听身后有人高呼:“众位住手,自己人,自己人啊!” 声音到是耳熟,王猿和拓跋玉儿这才扒着脑袋从楼梯伸了出来。花无憾也收了手,闪到一边,回头一看:“哎!财神爷来了!” 来着正是江南首富之子,跟他们一同走镖的钱不尽,钱大少爷。之前王猿等人赶马车走的匆忙,钱不尽和那种镇远镖局的伙计留在了蠡州城。 后来钱不尽找到自家商号,一表明身份,那商号的赶忙给大少爷请安。又是张罗吃喝,又是张罗置办更换的衣物。还飞鸽传书,给在杭州的老爷报信。 钱万三一听,差点吓得魂都没了。这钱财还是小事,可儿子性命才是大事啊。还好儿子无事,否则自己真是要后悔死了。 钱不尽他娘李氏娘子知道了这事,气的好悬没晕过去,追着钱万三大骂了三条街。命他明天就派人,派功夫最高的,把儿子从蠡州接回来。若是再有差池,他钱万三再有钱,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钱万三连连答应,花重金请人,找了不少好手去蠡州接儿子。若不是路途遥远,他们若是还得耽搁日子,李氏差点就跟着来了。 钱万三心道这还是真是命苦,上次出远门让人劫了。这次出远门,差点死在瀛洲。关键这事还事关朝廷,自己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钱不尽要是死了,他们钱家可就绝后了,那他钱万三挣再多家业,又有个屁用。 想通这些,这位江南首富,也是下定决心。日后只要儿子在家平平安安,别管想干嘛,自己绝不干涉。日后也不求功名了,也别磨练了。这都差点死两次了,还磨练个屁啊。 重金之下,请动了几个南方不叫出名的高手,这才连夜赶往蠡州接人。跨马加鞭,短短三日便到了蠡州,接了钱不尽就往回走。本来钱少爷还想跟伙计们一同上路,可这伙人多是有伤,还得将养一阵子。这边父亲催的又急,这才自己独自回来。 第四十八章 ???金睛避水兽,护短江胜东 一路平安,坐船没几日就到了开封府。本来还要赶路,钱不尽说要去镇远镖局看一下,毕竟这镖都没了,互相也得有个交代。而且与王猿他们认识不久,可以十分投缘,又共经生死。这到了门口,不去见一面,也说不过去。 这几位高手拗不过,只好答应呆上一日。钱不尽登门拜访,王猿正好离开去了张府。吴广接待这位雇主,也是百般道歉。还说这趟镖所有损失,由镇远镖局承担,决不让钱家受损。 那钱不尽哪里肯,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死不答应。说:“为国效力,匹夫有责,我钱家也不例外。只是赵镖头跟诸位兄弟死伤过半,我钱不尽心中难安,今日送来些抚恤金,聊表心意。” 这钱吴广也不能要啊,两人推来推去。后来还是吴广说:“死者这边,我们镖局自然会有人安排妥当,钱少爷放心。若是非要给,也拿回杭州,交到死者手中。我们总镖局可受不起这钱。” 钱不尽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就把钱又收了回来。看王猿他们还没回来,义侠吴广就请钱少爷在镖局住下,给安排了上好的客房。 自己人人多,钱不尽不肯叨扰,带着人出镖局找客栈休息,说晚些再来。吴广挽留不住,只好答应,王猿一回来就给他报信。 一般住店,那钱家不选最好,只选最贵。可钱不尽知道,王猿曾在八仙楼铁锅大战源赖信,一战成名。所以带着人先来这里看看,顺便住店。 钱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一到这就掏了十两银子,包了上面一层。掌柜的看今天这日子,也没听说王猿要来,对方又出手如此阔卓,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刚才跑堂的下楼给人端茶水,这才刚刚走开没多久。正巧王猿他们上楼,对方是既不认识王猿,也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这才如此态度僵硬。 而且此番钱家出钱,就是怕儿子出事,所以到哪都是包场。天天都是风声鹤唳,就怕这位钱少爷出事,再有个三长两短,无法交代。其实人家契丹人哪里追的是他钱不尽啊,只要不跟白少羽在一起,跟他有个毛的关系。可惜钱万三、李氏爱子心切,全然不知这茬。 至于这些高手,都是按规矩办事。这边壮汉看对方不走,以为是闹事的。再加上本就有些杯弓蛇影,所以一看说不通,马上动手赶人。以免真是个刺客什么的,再伤了钱少爷。 钱不尽刚才坐在后面,没有看清情况。直到花无憾一个鬼步,闪到那人身后,钱不尽才看清来人,连忙起身喊停。 这边钱不尽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几人见面也是很高兴,却听拓跋玉儿道:“子嫣,好了。是钱少爷家的人,赶紧回来。” 原来那秋子嫣根本没理这边的茬,还在那边与人交手呢。一听拓跋玉儿喊停,这才悻悻住手,一百个不乐意。嘴里还冲着钱不尽道:“你这富家少爷,怎么找的都是这样的手下,太不中用了。” 与他对打的那位,可就遭了罪了。虽说二人看起来平手,可秋子嫣多大的力道,两人对招,他也是痛的不行。此时也就是忍着,要不然早叫出来了。 钱不尽忙介绍,这跟秋子嫣动手的二十来岁大汉叫马文龙,没动手的叫马文蛟。是一对亲兄弟,都是父亲请来的高手,保护自己回杭州。 身边还有一位,看起来岁数大了不少,四十来岁的样子,目生黄瞳,甚是精神。虽然王猿一直没见这人说话,可凭感觉便知道此人定是高手。钱不尽介绍,这位是二仙岛武合老前辈的徒弟,人称金睛避水兽的江胜东江大侠。那两个青年壮汉,便都是他的徒弟。 王猿等人一听,连忙抱拳施礼。江胜东呵呵一乐,道:“惭愧惭愧,都是江湖中人捧的,哪里及得上众位少年英雄。尤其开岳剑王青山,王少侠真是英雄出少年,一表人才啊。” 这话说得没问题,可怎么听起来都有点刺耳的意味。 王猿他们不熟,也不知道这位侠客就是这说话的语气,还是怎地,心里不是滋味,可嘴上也没说。 那钱不尽可是知道的,马上心理咯噔一下。坏了,这江大侠,别的都好说,就是护短这一点,完全继承了二仙岛武成、武合两位的真传。只要弟子被欺负,马上找上门来。刚才王猿他们明显站了上风,花无憾一招就绕到马文蛟身后,若不是自己开口恐怕已经倒地不起了。马文龙更惨,让个姑娘揍了一顿,还被一句话给鄙视了。心道,这江大侠该不会下不来台,是要讨回面子? 正想着,就听这位江胜东道:“刚才两位小徒多有得罪,几位不要介怀。”说完让二人赔礼道歉,两人照办。 而后又道:“不过我看诸位身手了得,我这些徒弟学艺不精,丢了大人。不知江某能否跟诸位讨教一下,也长长见识。” 这话说完,谁还不明白啊。原来这位江大侠看徒弟输的丢人,要讨回颜面,不惜自降身份要跟他们动手。 这位金睛避水兽虽不是十三侠之一,可也是成了名的侠客。师从二仙岛武合大师,那功夫在浙江一带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尤其擅长水战,下水一个时辰,不用换气。到了水中,那就是蛟龙入海,鲜有对手。善事一对分水峨眉刺,威震江浙一带。 早些时候,两浙杭州湾闹水贼,来往商船备受其扰,苦不堪言。结果水贼动手的时候,伤了江胜东的朋友。这位金睛避水兽为给朋友出气,带着几个徒弟假扮富商,海上走货。那水贼来劫,登船之后空无一人全是石块。自知上当,结果还没回到船上,那三艘海盗船就已经沉了两艘。 而后江胜东水战杀了一百多水贼,活擒贼首,成为美谈。这江胜东也因此一战成名,因在水下犹如传说中的避水神兽,仿佛驱水而动,故此得了称号。 第四十九章 ???四少年大战江胜东,老侠客瞬间制众敌 王猿他们以前没见过这位庐山真面目,可也听过这位的名头啊。要是跟这位动手,谁上也没用啊。哪怕义侠吴广过来,估计也都得掂量掂量。 王猿忙道:“江大侠客气了,我等晚辈怎能与江大侠动手。刚才多有得罪,我已茶带酒,自罚一杯。” 钱不尽也忙跟着说好话,希望二者化干戈为玉帛。可眼看王猿茶杯在手,要喝的时候。江胜东一手拦住道:“我也不欺负诸位,咱们一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你们四个一齐上。你们看如何啊?” 话已至此,看来这想打也得打,不想打也得打!今日一战,真是在所难免。几人也都是正值年轻气盛,看对方不依不饶,也不管不顾了。大不了输了,也不丢人。 众人也不喝茶了,转身就往外走。跑堂的正好端着新茶上来,一看几个人要走,忙道:“众位客官,您……呦!这不是王少侠吗!您来了!” 王猿笑了笑,也不多说。掏了钱给跑堂的,说:“我还有事,改日再来。”几人这就出了八仙楼。 这跑堂的都是人精,一看就觉得气氛不对,忙跟掌柜的说:“我看王少侠来了,跟楼下那几位怒气冲冲的走了,不会有事?” 掌柜子也是热心肠,忙让人跟着看看。结果走出去没几步,就被甩开了,回来报信。掌柜子怕小侠真有事,就命人去镖局说一声,报个信。 那边暂且不提,再说王猿、江胜东几人转眼来到一处郊外僻静的地方。江胜东停下脚步,道:“我看此地开阔,地势平坦,动手最是合适不过。咱们就在这练一练?” 秋子嫣这会儿也不让了,知道对方故意要制他们,道:“这就这,咱们这就练练,分个高下。” 花无憾不同,嘴里都是好话:“一会儿我们四小辈上,江大侠可要手下留情。我们这都是学疏才浅,怕顶不过几合,万望多多指教。” 拓跋玉儿斜眼看他,知道这小子又再憋坏水。 王猿则一抱拳:“恭敬不如从命,江大侠小心了。”大家也没拿兵器,赤手空拳就要大战一场。 “请了!”话说完,也不慌张,就看江胜东面带微笑,背着双手稳战当中,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四人不敢大意,四人分散开,包围中间的江胜东。对峙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秋子嫣最先忍不住,双拳一挥,打了上来。就见江胜东毫不在意,闲庭信步之间,将母老虎的双拳拍向两侧。 拓跋玉儿担心秋子嫣安危,跟着也冲了过来,玉手探出,确实要抓江大侠的肩膀。这一抓可不是随意而为,手上也是有功夫的。前文书说过,拓跋玉儿除了暗器,最善用的便是扇子。扇子功夫,讲究的就是击打穴位。所以这一手上来,用的却是盘丝擒拿手,转拿穴位关节。但凡抓上,轻者四肢麻痹,关节脱落,重者一命呜呼。 眼看就要拿住,江胜东肩膀一抖,正好震在拓跋玉儿的芊芊玉手之上。这一下,用的是寸劲,党项郡主就觉得右手一震,手腕受到剧挫,弹飞开来。 花无憾在秋子嫣、拓跋玉儿前后攻上之时,早就伺机而动。一看江胜东制服二女,身后出现空挡,二话不说,鬼步就上。手指化剑,刺江胜东的后脊麻穴。这一招与拓跋玉儿的盘丝擒拿手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 花无憾速度之快,一瞬便至。眼看就要得手之际,金睛避水兽回眸邪邪一笑,花无憾就心知不好。还没来得及闪躲,江胜东一记后踢,正踢在其小腹之上。这一脚来的恰到好处,正是攻击的毕竟之路。再加上花无憾速度太快,更本来不及闪躲,那踢的叫一个结实。 旁人看,就见江大侠将脚放在半道上,花无憾直接自己撞了上去,然后飞出三四米远。 秋子嫣手被拍的通红,可也不让,又是一掌拍出。江胜东后脚收回,顺势一伸。同时身子下蹲,避过一掌。如此同时,伸出去的腿在前面一踩,正踩在秋子嫣的大脚之上。 秋子嫣一掌拍空,身子借势前倾,可脚被踩住了。就听扑通一声,脸朝下摔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击倒三人,其实前后也就一瞬的事。王猿愣在那,根本还没来得及出手。王猿不像那三人,一个憨傻,一个鬼机灵,还有一个卑鄙无耻,死不要脸。四个打一个,王猿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谁知就这短短瞬间,一个趴在地上,一个手腕震脱,最后那个直接飞出去三四米不知死活了。王猿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了,纵身冲上,就要攻江胜东的门面。 王猿的拳法,可远在秋子嫣那傻丫头之上。不仅速度、力道出众,拳法更是精妙。这猴拳与其相合,用起来真是得心应手。 金睛避水兽也不是白给,嘿嘿一乐,也不着急。探双掌来接双拳,左隔右挡,将其招式尽数化解。王猿就感觉这猴拳还没挥到,对方就已经后发而先至,截在半道。每每出拳,都被对方在力未出,攻未达之时,一招打断。 一套猴拳打完,那个别扭啊,就好像每招每势只打了一半,便让对方生生压回去。一膀子的力气,死活用不出来,全被压在体内。急的是一脑门子汗,滴滴答答顺着鬓瓦发髻流下。 江胜东一看差不多了,这小子虽说功夫不若,在年轻一辈确实翘楚。肯跟他这种成名已久的侠客,还是差距不小。手下发力,不再只守不攻。而是一击隔断王猿来拳之后。顺势取中路,直击王猿面门。 王猿一直在进攻,都是被化解。这次也不例外,可没想到对方突然还手,仓促之间,一个哈腰躲过一拳。可江胜东手快脚更快,一个前踢,脚尖正中王猿小腹。哎呦一声,王猿应声倒地。 却在此时,江胜东就感觉脑后劲风下来,知道是有人下黑手。一个斜侧,让过暗器。一看居然是飞蝗石,便顺手一摘,抓在掌心。 第五十章 ???避水兽教训晚辈,四人惨败受指点 那拓跋玉儿的嘴都张得老大,恐怕扔个西瓜都能进去。可见被江胜东这一手空手摘星的绝技,给震慑住了。她出手的暗器,别管是什么,力道、精准、速度都是上乘。 虽说这一下,也没劲全力。毕竟四个打一个,自己还偷偷拿了暗器,实在是胜之不武。自己本就是被对方压制,四个人都受了伤,气愤之下要出暗器教训一下。若再伤了人,可怎么跟人家交代,尤其是钱不尽这个朋友也得在中间为难不是。 不过自己这一个飞蝗石也绝不是放水的,亦有八成的功力在上面。能躲过去已经算是功夫不错了,这人居然还能接住,不得不佩服的五体投地。 江胜东金眼一乐,道:“小姑娘,这招暗器伤人,有点太损了。” “江大侠,之前也没说不让用暗器啊!”拓跋玉儿嘴硬。 金睛避水上哈一乐,略一点头道:“也对也对!不过你们这三个已经不行了,你还打算抵抗吗?” “那要你追上我才知道。”说完,拓跋玉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喊道:“反正我也不怕丢人,你若追不上我,咱们就算打平手。” 拓跋玉儿轻功确实不错,若然比不上花无憾,也不遑多让。想着打不过还不能跑吗,耍你两圈再认输,最少也能解解恨。结果人还没走出去十米,就看前面一个身形晃出,拦住去路。真是金睛避水兽,江胜东。 江大侠也不留手,一把抓住拓跋玉儿的胳膊。党项郡主再想挣脱根本做不到,被江胜东一个旱地拔葱,扔了出去。 另一边,王猿刚刚从地上忍着腹痛,爬了起来。迎面就是一个黑影砸下,正中王猿怀中,二人一同摔翻在地。 不过这次王猿一把推开拓跋玉儿,很快就爬了起来。原因很简单,这次撞到他的是两团柔软的肉球。此时的王青山双面通红,手足无措,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拓跋玉儿本就是被摔出来的,刚才胸口撞在王猿脑袋上,疼痛不已。结果还没缓过来劲,又被人扔到地上,真是又羞又恼。 这两人撞在一团,别人看不清究竟,到是被江胜东全看在眼里。优哉游哉边走边说道:“失手失手,便宜了这臭小子。姑娘,要不要江某帮你剁了他双手。”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拓跋玉儿气哄哄的从地上爬起来,瞪着王猿。王青山假装不知道,检查伤势。 拓跋玉儿又瞪江胜东,却见这位江大侠根本没看他,教训的口气一指秋子嫣,道:“就这还自诩京城少侠,一个浑身蛮力,横冲直闯,哪里还有半点沧州猊拳的灵巧柔顺,虚实难辨。” 母老虎这才刚从地上起身,就听江大侠说教,一语道破她功夫的出处和不足,弄得羞愧不已。确实,秋子嫣所用的真是在辽宋边境一带盛行的猊拳。这套拳法要刚柔并济,虚实真假难辨,才是上乘。秋魁就曾多次给她指出,可性子使然,自己就是学不会。如今短短两次交手,就让江胜东看穿,还惨败下来,秋子嫣就算再傻,也知道对方的厉害。 说完秋子嫣,又一直从远处,捂着肚子走过来的花无憾道:“这个一看就是天山杀手出身,速度身法功夫是不错。可那鬼步暗杀术用的如此刻板,除了从后面偷袭,就不能换个方向?你师父火云圣手烈鳌,要是跟你一样,还怎么威震西域,成为第一杀手。路是死的,人是活的,一成不变,早晚完蛋。” 这混世魔王饶是厚脸皮,让人家一语道破招式师门,也是羞愧难当。其实刚才趴在地上,花无憾也一直在想,之前斗王猿,就被其一肘打平。本来是有所体悟的,结果刺杀肖听成功,让他有些忘乎所以。今日被江胜东教训,句句在理,心里是既惭愧又庆幸。还好及时发现,否则日后还真说不好小命休矣。 “你也是,就那点近战本事,还要上前来斗。盘丝擒拿手讲的是手力,你那小手,最多就是用来防身,靠的是近距离出其不意,点人要穴。早点外面飞石头,江某我没准还能给你们多打一会儿。”江胜东边说,边冲着拓跋玉儿不屑的一笑。 这位党项公主也是被其说中,自己确实不善白打。尤其自打练成暗器以后,最多就是配合玄铁宝扇练练,哪里还曾记得盘丝擒拿手。今日也是仓促之间,用了一手,果然一败涂地。 “至于你,最是没用。犹犹豫豫,心有不决,一点也不像个七尺男儿。功夫比试,动起手来就要全力而为,哪怕是你亲爹,比武也不能让。让,就是输。输了自己,输了战友,还输了对对手的尊重。打赢打不赢,管他干甚,要的就是一战的酣畅淋漓。唯唯诺诺,哪里有半点气吞山河,开山劈地的气势。对得起官家给你开岳剑的称号吗?对得起授意与你的老上人吗?”明显江胜东对王猿最是恼火,一连说了不少,后面还跟了些脏话。 王青山原本还以为自己算是里面最厉害的,跟人家过了不少招。想不到在人家眼里,自己确实最不济的,也是羞得低头不语。不过这一系话语,也给王猿之前败北王莽的心结,留下了一把钥匙。 四人围过来,低着头受了一顿骂,如今也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等江大侠说完,齐声道:“多谢前辈指教。” 江胜东一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哪里是你们前辈。有王猿这个混蛋在这,辈分都让他弄毁了。” 众人一听也知道,这王猿年纪虽小,可师傅乃是一带宗师风云上人。那风云上人,可以与二仙岛两位大宗师平起平坐的辈分。王猿自然也与江胜东一个辈分,最多是个师兄。 金睛避水兽又道:“我这两个徒弟,虽然路上功夫差了点。可在水下,别说你们四个,就是再多几个也不是对手。我们走水路,我带的人,当然是水性好的。今日我便告诉你们,我还有个徒弟,回头也给你们派来比斗。至于今天,全当没有发生,以免日后又有人说我护短,以大欺小。” 钱不尽在一旁听见,知道这位江大侠说的是自己,连连摆手:“大侠误会了,误会了。” 第五十一章 ?? 新朋旧友,交谈甚欢 却在这个时候,空地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我道是那位朋友,原来是江老哥哥来了!吴广有失远迎,罪该万死。”来人一脸正气,真是义侠吴广,后边还跟着那酒楼的小厮。 “吴老弟不会怪大哥欺负你师弟?”江胜东打趣道。 “您这不是开玩笑吗,能得到您的指点,他们都是求之不得呢。我还得为他们几个,跟您赔个不是呢。不过老哥哥过来,居然不跟着钱少爷去我镖局,有些瞧不起人啊。”义侠哭着脸道。 “我哪敢瞧不起你这十三侠之首呢!”江大侠开着玩笑,“钱少爷心急,刚到岸就跑去你们镖局,老哥哥我还得打点一下船只不是。” 原来义侠吴广与江胜东二人也算是多年的朋友,镇远镖局在杭州建立分号,还有这位江大侠帮着牵线搭桥。今日下船,江胜东也是打算过来看看,没想到走半道见钱不尽耷拉这脑袋。 在镖局没第一时间看到几个好朋友,有些失望。江胜东毕竟是请来的保镖,也不好放着不管,就跟着一起去了八仙楼。想着反正这位钱公子还是要去的,不急那一会儿。 结果在八仙楼碰见王猿他们,护短当然是他的惯习,不过顺便帮着教育一下这些后辈,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好了好了,两位客气话就少说点。伙计,烦劳回去说一声,我们还去八仙楼吃酒,给多备点好酒,再上几个好菜,全记杭州钱家商号账上。”钱不尽一看义侠也来了,而且两人明显很熟络,放下心来。招呼刚才报信的小厮,帮着备上酒席。 那小厮也是有眼里的人,有义侠在旁,对方敢报钱家商号,那肯定是商号里的大头头。看着这么年轻,估计最少也得是开封分号的少东家。所以赶忙头前回去报信,准备酒席。 吴广、江胜东头前走,老哥两唠着家常,说说最近发生的江湖琐事。提及赵是非,二人都是唏嘘不已。江胜东也在江浙一带混,对这位赵是非也是非常熟悉,虽说功夫不及他们,可为人口碑都是没得说的。如今为救白少羽,送回密保,战死瀛洲,真乃当世英雄所为。现在江湖上,谁不提到铁手狮子赵是非,不得双手挑大拇指赞叹几声。 后面一众年轻人聚在一起,花无憾来到马文龙、马文蛟身旁,悄悄询问:“你们这师傅,还真是厉害啊!”二马得意的笑,却听其又道“真是受了二仙岛两位老圣人的教诲,这护短也护的这么张扬。佩服佩服!”听完后话,二人也是脸色一变。老大想着自己确实输了,给老师丢人,脸色有些惭愧。那老二则不然,心道这小子真是嘴贱,一会儿就得告诉师父。 这二马还没答话,王猿先给了一脚道:“你少废话,就知道你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一会儿江大侠再来,你自己上啊。”看来王青山也是被揍的不清,有些后怕。 “哎呦呦,疼死我了。知不知道我还伤者呢,刚才那一脚,我五脏六腑好悬没吐出,还动手动脚。”说完就往钱不尽身上靠去。 钱不尽比较老实,赶紧扶住。要不是花无憾身子骨轻,就他那点力气还真扶不住练武的,即便现在也是吃力的很。一边搀扶,一边关心说:“花少侠,江师傅真没留手啊,你顶得住到酒楼吗?” 这花无憾瞬间一脸受伤的表情,颤颤巍巍道:“江大侠下手是真狠,也不知回去要服多少金疮药。可怜我那些盘缠都快用完了,如今镖局也不给发工钱,我可怎么活啊!” “没事没事,一会儿我给您那点,我这还有几片金叶子。” 花无憾双眼顿时放光,连忙点头:“好的好的!”不想后面又是一脚踢来,这次学乖了,一个闪身,侧滑出去两米。 踢他的不是旁人,真是秋子嫣,边踢还边跟钱不尽说:“你这傻子,看不出来这货又在诓你,真是人傻钱多。”说完又瞪了花无憾一眼。 “无妨无妨,反正我也不差那点碎钱。”其他人听完都是一愣,即便是拓跋玉儿郡主的身份,也不敢把几片金叶子当碎钱的啊。这给到寻常百姓家,最少吃喝年不成问题。 花无憾发现都在看他,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是不是太少了,不好意思啊,就这么点了。回头我到了杭州,找人给你们再送点?” 拓跋玉儿也忍不住开口:“我的钱大少爷,我们知道您家腰缠万贯了,咱就别显摆了。再说一会儿,这开封一带的贼可就都在您身后排队了。”说完,眼色一瓢,示意旁边好几个人有意无意一直盯着钱不尽。要不是义侠在前面镇场,后面还有开岳剑在旁,恐怕貌似也要过来试试。 二马兄弟也赶紧一拉钱不尽:“钱少爷,您别介啊。这要再说一会儿,路上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花无憾很是惭愧,不敢开口了。到是秋子嫣好奇的找二马问了问江南一带,打家劫舍的行情如何。坦言道:“最近在大名府干这个,老碰到熟人。光王猿都碰了两次,实在不好动手,想换个地方试一试。” 两兄弟直摇头,心道这姑娘虽然魁梧了点,可长得也不错。怎么一开口就是盘道的事,真是让人咂舌。 不过这话说完,周围盯梢的明显跑了一多半,心道:原来这位女侠就是在大名府劫道的母老虎啊,人家盯上的肥羊,自己哪里还有机会。别贪心不足,回头让人家一锅端了,干脆撤了。 那边花无憾道:“早说啊,你要是想换地,可以去我们天山转转。那块来往货商不少,我们圣火教困难了也出门收点过路钱。” 这话说完,剩下那点人也都跑净了。合着这位更厉害,邪教来的,那还了得。各大派传言,这邪教可都是杀人的魔王,为练邪功吸人血,食人肉,无恶不作。甚至怀疑,这个号称钱家商号的公子,是不是就这这邪教的托。故意引他们动手,好把他们抓回去饱餐一顿。这样是在上,那就等于羊入虎口,自寻死路,那不跑还等什么。 第五十二章 ?? 八仙楼酒席重摆,汴梁河挥手告别 一路闲聊,到了八仙楼。钱大少爷要掏钱,可人家是客,怎么能说的通。义侠吴广百般劝阻,王猿他们也忙着把钱不尽拉住。当然,主要还是秋子嫣大手一按,钱不尽那小身板是动弹不得,这才作罢。 大家分宾主落座,吴广借机会,先敬了一下死去况天佑、赵是非,以及那些个兄弟。 二一个,表达了一下对钱家的歉意。毕竟人家走趟镖,让王猿他们牵扯进这么多事情里,还害的货财两空。就连钱不尽都差点死在瀛洲城,实在是过意不去。 最后欢迎了一下来的江胜东一行,算是给他们接风洗尘。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交谈甚欢。二马兄弟也是年轻人,这一喝起酒来,很快就融入了王猿他们这伙年轻人之中。让人想不到的是,这钱不尽别看弱不禁风的样子,喝起酒来,堪称海量。 明日还要赶路,按照江胜东的意思,大家点到为止即可。所以他与两个徒弟基本上没怎么碰酒,原本还想拦一下这位钱大少。万没想到,这钱少爷端起碗一口下肚,全然跟没事人一样。喝到王猿、花无憾东倒西歪。 王猿主要烦恼巨剑被断,心里有了烦心事,喝起来一碗接一碗。酒量也是惊人,可奈何喝的快,心境不好,所以醉的也快。倒是花无憾,来之前咋咋呼呼,好像要怎么样一样。结果刚端了一碗,就怕桌子上不省人事。吓得义侠赶紧摸鼻息,还有尚在。心道这位混世魔王还真是罕见,一碗倒的量,也能吹出两坛来。 大家都和高兴了,秋子嫣拉着拓跋玉儿跟钱不尽、二马闲聊,对杭州充满向往。她在辽宋边境带了不少年,听说还有杭州这种人间天堂,很是想去一睹风采。钱不尽极力张罗,说只要去了,一定让她玩好吃好,以报答之前在瀛洲城的照顾。 吴广、江胜东这边,也低声交谈着。金睛避水兽试探的问:“你这师弟,我总感觉有些心事啊。之前交手也是,似乎有什么心结。虽然招法娴熟,可施展起来,全无生机,看来深受困扰。若不及时解决,日后再想精进,恐怕难上加难。” 义侠点头表示赞同,“这孩子前些天碰到了拼命三郎王莽,被他三招砍断兵刃,看来是大受打击。我正寻摸着怎么帮他,实在不行,只能带他回去找师傅看看。” “此事不可耽搁,老上人这辈子估计也不会再收徒弟,你若是把这个关门弟子照顾差了,回去肯定不少受罚。能看的出来,这一身能耐,老上人也是倾囊相授了,对他宝贝的很啊!” “确实,前不久师傅还专门嘱咐,对着小子多加照顾。我们这位师傅,可不像你家的二位,岛上一呆,天天苦钻技艺。除了给你们出头的时候,都不带动地方的。” 义侠不觉间叹了口气,“这小子在老师身边带了十来年,师傅门都没出过,可见这份偏爱。我跟二师弟,三师弟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学艺最长的我也就三年七个月,学完没一天,就被师傅撵出洞。说是耽误了他出去游玩的日子,让我们赶紧滚蛋。”说完又苦笑的喝了一碗酒。 “行了行了,我们也好不到哪去。师傅师伯天天盯着,我都四十快五十的人了,对我们还跟对孩子一样。江湖上朋友,哪个不看我们笑话。”说完也苦着脸,抿了一小口。 这边喝着,转眼一夜过去。江大侠一行四人自然也没住店,被吴广邀请到了家中休息。有镖局的伙计看着,这几位一路劳顿,也能好好休息一夜。江胜东自然不能拨了义侠的好意,带着钱不尽,两个徒弟住了进来。 次日天明,王猿扶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昨日喝的确实有些多了,今天起来还觉得身体不适,可早课也不能断啊。王猿匆忙洗漱,到院内练习早课。 如今巨剑断了,王猿又开始举着石头练习挥剑。想起断掉的巨剑,心里不觉得有些难受。这柄玄铁巨剑,自从太出师,便跟着他。这不仅是师傅的念想,更是自己最好的战友。可如今断为两节,真是愧对师傅多年的教诲,有辱玉泉洞的名声。 这一分神用力过猛,一百多斤的巨石没把握好力道,绑着石头的木棍被拦腰折断。石头砸在院中青石板上,砸出个大坑。 王猿连忙收拾,却听身后一人道:“早课要专心,刨除杂念。你在师傅身边多年,这点教诲怎么能忘?” 王猿一看是大师兄,连忙点头认错。“行了行了,赶紧练,一会儿要送江大哥他们走,你也赶紧练完洗漱一下。等送走了人,你来我书房一趟,我有事找你。”王猿点头称是。 没多久,其他人也都收拾完毕,在码头给钱不尽送行。钱家少爷一再嘱咐大家,得空了,一定要来杭州游玩。有他在,吃喝不愁,山珍海味管够。尤其是看着秋子嫣,眼神很是不舍。 江胜东一拉钱不尽的胳膊,“行了我的少爷,知道您家有钱了,咱低调点!忘了昨天的事了?” 钱不尽赶紧闭嘴,怕又惹了麻烦。 众人依依惜别,船走汴河南下,消失在水烟之中。 人走了,拓跋玉儿一拉秋子嫣的衣角,“可以啊!这才几天,就让人惦记上了。” “哪里,是不是之前的杀手?还是江大侠心眼小,还想难为我?”秋子嫣如临大敌,左右张望。 拓跋玉儿白了她一眼。“谁说这些了,我说的是钱不尽那小子。” “他家又不缺钱,惦记我什么?” “惦记你这个人呗!”说着拓跋玉儿邪邪一笑。 “别瞎说,我可还喜欢着青山哥哥呢。个头又大,功夫又高。他瘦瘦弱弱的,手无缚鸡之力,我可瞧不上。” “真的?无悔欺负他的时候,我怎么看你老是维护着。” “我那叫行侠仗义,路见不平。玉儿姐姐,你别瞎说了,赶紧回去。我早饭还没吃呢,你家今天早上还是羊杂汤吗?我昨天都没吃够,真好吃,回去我得多吃几碗。”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花无憾冒头,也不知是对吃的感兴趣,还是对侯府感兴趣。 第五十三章 ?? 起身东去古泉帮,意欲重修断身剑 他们三个去侯府蹭吃,王猿却借故留下,说晚点过去。而后去了大师兄的书房,看看师兄有什么交代。 一入书房,就看师兄桌上放着他那柄断了的巨剑。吴广大手一招,示意他坐下。王猿落座,高兴道:“师兄寻我,可是要助我将此剑复新?” “这种事情,别说师兄了,开封府最好的铁匠也做不到。不过师兄已经禀报了师父,他老人家如今要出远门,让你去一趟山东郓城,找副帮主赵楚飞前辈。这是师父的手信,你到了交给赵帮主。据说你的剑就是在古泉帮万剑塚锻造而成,你去哪里看看,赵前辈应该能住你一臂之力。” 王猿一拍大腿,结果风云上人手信和断剑,高兴道:“太好了,我明日便走。师兄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还有一事,师兄要告诉你!”义侠停顿一下,看外面无人又低声道:“之前秦奂秦将军与你鲁大娘回迷魂凼,结果发现所有檀木被偷掠一空。你鲁大娘推断,应该是鬼手霍柏或者其幕后势力所为。至于用途,应该是与那日的红衣大炮有关。” “那日战后,吕大人命人搜山,发现山腰有三门破损的红衣大炮。据推断,应该是难以承受炮火的力量,所以只能用一次,便会作废。但若是换了五百年成材的檀木铸就,不仅能解决承受力的问题,还能增强红衣大炮的威力。“ “迷魂凼的那些木材,最少能在打造八门红衣大炮,有此利器,恐怕寻常城池根本无法防御。鲁大师担心这些炮火用于战场,必将发挥重大作用,甚至可以扭转乾坤改变战事格局。尤其辽宋之间战事频繁,秦大人担心这事与契丹人有关,所以让我们禀报圣上,以防不测。” “背后之人,下这么大一盘棋,不惜葬送莲花教两位教主,还拉着巴郎山陪葬,为的居然是这些檀木。看来后面还要有不少事端发生,你日后行事多加小心,以免被这些幕后势力盯上。” 师兄一下子交代了这么多,王青山也有些难以消化,脑子里一团乱麻。吴广看了出来,知道这个师弟脑子多用在练武术,这些事关战争、国事不怎么关系。 就拍拍其肩膀道:“青山,你也不必多虑,师兄告诉你,只是给你提个醒。” 王青山点头称是,想起那日天崩地裂的情形,心道:有这等战争凶器在,日后战场又将成为何等炼狱。 次日天明,王猿收拾妥当,就要动身。花无憾紧跟其后,说:“胖和尚交代,让我跟着你,没办法,花某只能同往了。”王猿无奈。 二人门都没出,拓跋玉儿与秋子嫣就已经背好行囊等候在外。王猿道:“你们也要去?” “那是自然!素问山东好汉,个个武艺高强。你一人前往,兵刃又伤,恐怕应付来。我与玉儿姐姐陪着,也好有个照应。”秋子嫣义气道。 “我不是人吗?依我看,你就是怕你爹唤你回大名府!”花无憾撇着嘴。 “你个手下败将,连我都打不过又怎能护好青山。”秋子嫣斜他一眼。 花无憾这边就准备动手一战,还好拓跋玉儿适时道:“行了行了,我俩就是无聊,去山东瞧瞧。而且我堂兄与赵前辈虽只交一面,确一见如故,成为知己。此番前往,我也算是过去帮忙问个好。” “罢了罢了,随便你们便。”王猿也不理会了,跟师兄告别,径直而去。 走没两步,身后一架马车赶来,花无憾坐在前面赶着马,道:“快上车!” 王猿没好气道:“我这是去修行,不是观光,还坐什么马车?” “听说辽军南下,定于十一月初。如今十月出头,若是杨瑾大哥领兵出征,也不知回来赶不赶的上。”拓跋玉儿托着下巴,悠悠然道。 王青山飞身上车,催促道:“花无能,事不宜迟,怎么赶紧上路。” “你才无能,你个野猴子。”花无憾对于自己这个新绰号,很是不满。 “哎呦喂!王少侠,您不是要修行吗?”拓跋玉儿一脸的玩味。 “郡主殿下,您还不知道我吗,都是玩笑,玩笑而已。”王猿尴尬道。 这边一伙人打打闹闹出了城,吴广看在眼中,对着旁边老王头道:“还是年轻好啊!” 老王头撵着胡子,点点头,表示认同。而后又道:“杭州如今无人,齐镖头已经赶回去主持大局,您看看咱们最近是不是也要动身?” 吴广点点头道:“大战将至,咱们也速去速回。我怕陛下后面还有圣旨,咱们下午就走。” 再说这边王猿等人出东城门,走官道赶往郓城古泉帮。这古泉帮,古泉二字,可不是说的哪处有名的泉池,而是古钱的别称。 这还有提一下西汉时期,王莽篡位,代汉建新。这里的王莽可不是咱们说的燕云十八骑之一,拼命三郎。而是两汉更迭之时,掌权十五年之久的新朝开国皇帝。 据说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而蛇同莽。所以说王莽乃白蛇转世,为报斩身之仇,将汉朝一分为二,分为西、东两汉。 而且东汉三宝之中,便有斩蛇剑、孔子履、王莽头。可见这人对于历史,有着怎样的影响。即便死后的头颅,都可成为汉光武帝刘秀的藏品。 当年王莽登基,改朝换代。因“钱”、“铢”等字之“金”字旁与“刘”字结构“卯金刀”之“金”犯其忌讳。而且古人“钱”、“泉”同音,又有钱如泉水流通一息的意喻,故正式以“泉”代“钱”。后人将“古钱”唤作“古泉”。 所以之“古泉帮”,江湖上又称“老钱帮”,除了开帮立派传授武艺,还经营者典当收藏的行当。其帮主邹华峰亦是收藏界的大行家,喜爱收藏古泉,人称万钱居士,形容其收藏的古币之多。 其手中一枚秦始皇泰山封禅之时,祭天所用的两枚天子币,那可是价值连城。如今一枚私藏,一枚进贡初登帝位时的太宗。太宗甚是欢喜,还赏赐万亩良田于古泉帮。也因此才攀附上朝廷,短时间内成为中原一大宗派。 第五十四章 ? ?郓州古泉帮,错入演武场 这一路东进,倒也太平。毕竟不像之前,带着镖车,目标大,行程慢,很是惹眼。他们四人一车,一路风尘仆仆,不出两天就到了京东东路,郓州地界。 寻常大帮派,自立门户,不是在山林郊外,就是湖海岛屿。这地广人稀,土地便宜乃是次要。关键就是远离城镇纷扰,师徒都可静心养性,苦修技艺。若是在城镇之中,今日闹灯会,明日赏诗词,后日喝花酒的,还怎么专心提高武学境界。 很多年轻俊杰,学艺有成下山历练。最后都是迷离在州城的灯红酒绿之间,重的荒废一身修为,轻的也再无精进可言。所以像王猿他们师兄弟这样,投身世俗,依旧保持的刻苦练习习武之人,实属罕见。也可看出老上人对他们的栽培,不仅仅是表面,更是深入骨髓。 这古泉帮与之不同,偏偏就在郓州城内。原因也是简单,帮派本就靠着经营古董生意为生,若是离开城镇,还哪里还有客人到访。不过这古泉帮确实也有独到之处,分为文舵和武舵。文舵皆是颇有能力的生意人,负责经营商铺,为帮派赚取资金,用于培养优秀人才;武舵皆是习武之人,除了勤习武艺外,还负责照度店面营生,仓库安保等。也算是相辅相成,一片欣欣向荣的趋势。再加上背后有朝廷撑腰,与皇室交往甚密,想不发达都不行。 可有一点,却是十分至于其发展。这古泉帮,帮中多是本地俊杰,惯有的山东人秉性。不只是人,整个帮派都是如此。 别人不说,那帮主邹老剑客,遗赠就是价值倾国倾城的秦朝古泉,可见出手大方。帮中事务操持起来,更是豪迈异常。无论一年挣多少,到了年底一齐发放,给帮众分红。文舵不少人对此表示不满,多次劝阻邹老剑客。倒也不是说觉得自己分少了,这豪爽可是不分文、武舵的。而是派帮派资金如此挥霍,怕日后有异,无钱可用。 邹华峰却说:“我即能分下去,帮众自然可送回来。尔等放心,有朝一日,帮中若真有大难,不用你我张口,我这些徒子徒孙们便会主动驰援。” 古泉帮副帮主,文舵舵主孔诚,一再劝阻。最后邹华峰才松口,勉强留下三成,留作帮费入库,其余必须送给帮众。故此一来,整个古泉帮的帮众可谓是最有钱的主。可帮派别看营生遍布中原一带,可真要是说掏现银,恐怕还不如一个土豪地主。 若不是有孔诚把持着财权,恐怕早就钱财散尽,沦为又一个丐帮了。 王猿等人到了这古泉帮大门外,只见此处巨石切的高墙,内里屋瓦耸立,也算是颇有气势。门外一个巨石雕成的大铜钱,刻有“古泉”二字,真是古泉一派的标记。据说派中弟子,皆有一枚金属材质的古泉币,最低的弟子乃是铜币,往上是铁制古币、银制古币、金制古币。有此为信物,也算是别具一格。 叩响偏门,一个看门老头将大门打开,却见老者枯瘦如柴,白发苍苍,最少也是古稀之年的样子。岁数虽大,可精神头不错,老头乐呵呵道:“不知几位从何而来?到我古泉帮有何贵干啊?” 王猿一抱拳道:“老人家,我乃湖北五峰山玉泉洞风云上人弟子,姓王,名猿,字青山。今日奉师命,来找贵帮副帮主赵楚风,赵大侠。这是书信,信物。”说罢,将师兄给的东西一一递上。一封书信,还有一枚金制古币。“这后面三位是我的朋友,随我一同前来。” 老头一看,连忙手下,回道:“原来是老上人的弟子,久仰久仰!赵帮主今日有事,未在帮中。不如几位随老朽到议事堂稍等,估计半个时辰就能回来。” “那就叨扰贵帮了。”王猿一礼道。 老头带着几人入帮,一路东拐西转的,也不知这古泉帮怎么建的,议事堂居然这么偏僻。结果转着转着,来到一处演武场,下面一众子弟练的正起劲。大冬天,一个个依旧赤着上身,满头大汗。 那边一个眼尖的,看见这边来了四个陌生人,厉声大喝道:“你们是哪来的?怎敢到我演武场偷学技艺。”说话间,带着一众师兄弟围了过来。 王猿等人一惊,心道可能是对方误会了,忙回头找老人帮忙解释。结果这头一扭,再看之前的老者,踪迹全无。四人倒吸一口冷气,真是活见鬼了,这老头刚才还在,怎么突然就消失了。莫非是白日见鬼? 这边看人围上来了,王猿上前一步,解释道:“我是五峰山玉泉洞的弟子,姓王名猿。身后几位是我的朋友。奉师命,来找赵帮主。刚才门房的老人家为我等引路,去议事堂。没想到错走地方,来到此处。若有得罪,还望见谅?” “议事堂在正门不远处,你们去哪能走到这儿来?况且我们古泉帮哪里有门房老者,都是我们师兄弟看门护院。今日值班应当是小师弟,怎会出现个老者。真是瞎话都编不匀。还自诩老上人的徒弟,恬不知耻。来人啊,将这伙偷师的小贼抓起来。”那人又道。 身后的几个师弟模样的壮汉围了上来,就要拿人。花无憾气道:“就你们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要偷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话说得解气,秋子嫣也罕见的没有顶他两句,而是鼓掌叫好。 这话一出,那可就相当于火上浇油,一众古泉帮的弟子可就不干了。若说刚才还是吓唬一下,这下可就真是要动真格的了。 就见其中一个身形快的,一个健步冲了上来,挥拳就砸花无憾的鼻梁骨。花无憾那也是天山圣火教培养出来的高徒,哪里会受这气。一个矮身,避过一拳。与此同时,脚下发力,身体纵然冲出,一拳重击对方腹部。这还是留了点力道,毕竟王猿有求于人,不好弄的太难看。 那人闷哼一声,双手抱腹,倒地不起。其他人一看,同门被打,更是怒火中烧。几个人不由分说,挥拳便上。 第五十五章 ?? 众人乱战一团,王猿硬碰三拳 王猿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一看对方不讲理,也不退缩,与之交手。顿时身边围上来七八个人,虽说功夫差了点,但毕竟是人家的地方,也不能下死手。这打斗起来,可就有些费工夫了。 原本这些人,也就是冲着王猿、花无憾动手。那两个女孩子,人家还真没放在眼里,况且打女人乃是练武人的大忌,自然都是避开。 可他们避了,有人不避啊。那秋子嫣可不像王猿、花无憾,还知道来此的目的。动起手来,虎虎生风,一套猊拳悉数打出。这些人可不是江胜东那样的绝世高手,武艺平平,哪里能扛得住。 起先就没太在意这大个姑娘,没想到一会儿被秋子嫣连续偷袭了三个人。这猊拳除了平常拳法那种大开大合之外,还有不少擒拿摔打的手段。这三人被秋子嫣偷袭,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扔出去四五米,摔得七荤八素。 其他人一看,这姑娘也不是善茬,又分人手围攻过来。到是拓跋玉儿那边,躲得远远的。其他人见她不动手,也就置之不理,她也乐得清净。 也就打了一炷香的功夫,这帮古泉帮的弟子被打的东倒西歪,躺了一地。哎哎呦呦的交个不听,带头那个还边吃痛,边道:“你们若是有种,就别跑。一会儿我家师兄过来,非要揍得你们满地找……” 话还没说完,花无憾一个急行,冲过来一掌将其打晕,道:“比我废话还多,真是烦人。” “呦呦呦!你还有自知之明呢?”秋子嫣这边也料理赶紧,过来嘲讽花无憾两句。 花无憾也是打的高兴了,也没还嘴,冲着地上的几个道:“就你们几个这样子,真是给古泉帮这中原大帮丢人,日后还是赶紧退帮,回家种地。” 这边正说着,却听演武场门外一阵嘈杂,一个彪形大汉从门洞走出。这体格,几乎能和呼延必兴相提并论了。身高两米开外,秃脑袋,虎背熊腰,一身精壮的肌肉,配上晒得黝黑肤色,宛如那林中的野牛一般,气势汹汹。 为首一个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小辈,赶在古泉帮闹事。看你家李爷爷不收拾你们。”一句话说完,也不等王猿他们开口,人已经冲了过来。 花无憾首当其冲,也不含糊,挥拳就上。眼看就要碰到,花无憾身形一变,就想靠速度躲开,再从斜侧里偷袭。 谁知那人看起来五大三粗,可心思细腻。冲撞之中陡然加速,竟然比之前还要快上三成。想不到这人藏得这么深,居然还留了速度。花无憾再想闪躲,根本来不及了,被一肩膀撞飞。 万幸的是撞击前,双手平推,靠着两臂缓解了冲击。就这也被撞出两米远,还好王猿出手及时,将他接下。否则摔在地上,肯定好受不到哪去。 那人停住,嘿嘿一笑“之前还口出狂言,想不到也不过如此。爷爷一撞就飞,莫非是泥捏的不成。” 若不是刚刚被撞,这气血翻滚,花无憾真像臭骂对方一顿。秋子嫣看对方如此嚣张,也不含糊,挥拳就上。 那人也不闪躲,立在当中。就听一拳“砰”的一声,击在那人大手之上,居然动弹不得。那人大嘴一裂,“小丫头片子,也懂挥拳?”说话间,大手发力,将秋子嫣庞大的身躯甩了出去。可能是念对方是个女子,留了些力道,秋子嫣落地勉强站稳。 那人牛眼一瞪,冲着王猿道:“就差你了小子!” 那王青山也不是仍人欺负的主,对方连克自己两人,那哪里还能沉得住气。放下花无憾,一拳挥出,直奔来人。 那光头汉子一看王猿出拳,无论速度力量,确实不是之前两人能及呢,也不敢大意了。同样右拳挥出,用上了全力。 二拳在空中互碰,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王猿心道,这人确实厉害。单这力道,就与我不相上下。 那人也寻思着,想不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居然能有这般力量。郓城之中,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能与自己力量不相上下的对手了。心下高兴,大喝道:“好拳好拳,有本事再来一次。”说罢,右臂挥舞,又是一拳轰出。 “正合我意!”王猿也不示弱,右拳在此挥出,用上了全身气力。 在次碰撞,这闷响更胜之前。王猿就觉得右臂一麻,拳头之上,有血迹渗出。 那人也不好受,右拳咯吱作响,看来也承受了不小的伤痛。可脸上确实充满喜悦,再喝一声:“再来!再来!”说完,轮臂挥拳,一击而出。右拳之上竟似毫无伤痛之感,拳速与力道达到极致,空气之中清晰可听呼哨之声。 这次王青山可也不只用蛮力了,运用之前与金刀大将完颜绥可交战而来的心得。脚为基,右腿发力,腰为轴,臂带拳。一击由下自上,浑然发力而出。 这一下,即便是面前石墙,恐怕都要被砸出一个大洞。就看二拳相撞,已经不是闷响,而是“咚”的一声巨响。双双连退数步,方才停下。 王猿就觉得整条右臂已经全无知觉,先是一阵麻痒传来,而后是剧烈的疼痛。 那人也不好受,就看右臂垂着,面色狰狞。细看,可见,那右臂似是已经被击脱臼,在半空之中晃荡。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被这三拳所震慑。想不到这二人如此厉害,三拳能打出这般声势,当世之中恐怕没有几人。 却在这个时候,就听拓跋玉儿高声道:“老前辈,你就别开玩笑了。若是在不出来,我怕咱们就得血海深仇了!” 话音刚落,就听房上一声咳嗽,一个人自上面落下,正是之前带着王猿他们来演武场的白发老者。 那人捏着胡须,站在光头壮汉身边,枯瘦如柴的手掌探出,在其肩膀上一扭。也没见怎么用力,就听嘎嘣一声,肩关节已然复位。 那壮汉连忙一躬到地:“多谢师爷出手!” 第五十六章 邹华峰略施小计,四少义务当陪练 拓跋玉儿心道,这位原来是那壮汉的师爷,看来身份不低。乐呵呵道:“老前辈害的我们好苦啊,难道贵帮就是如此待客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诸位不要误会,老朽也是看几位大有来头,所以让诸位帮着教育一下我这些不成器的徒孙。怕你们放不开手脚,所以略施小计。”老头笑眯眯的道。 正在这时,外面又是一阵嘈杂,一人穿青挂皂,披头散发急冲冲的到了院里。来人一进来,先是一愣,而后对着那老者恭敬道:“师傅在上,弟子有礼了!” 王猿、拓跋玉儿一样就认出,此人就是此行要找的正主,古泉帮副帮主,剑痴赵楚风。那老人既然是他的师傅,那只能是一人,古泉帮帮主,邹华峰。此人年少成名,手中一柄三尺龙泉剑,打遍天下无对手。在山东一带,颇有盛名,人称一剑定乾坤。 后来年岁渐长,不愿在涉足武林纷争,随即隐居郓州。平日往日的积蓄,倒也笑傲快活。每日无聊,便已赏宝为乐,尤其以古泉收集为嗜好。 要不然说这人也是奇才一个。寻常人能在一个行业有所建树,就已经能够冠以人才之名。这邹华峰,隐居之后,靠着鉴宝赏宝的喜好,居然再次成享誉中原的鉴宝大师。获号,万钱居士。 其建立的古泉典当行,成为山东一带,最具权威的典当商号。如今分号更是遍布华夏,来店内交易的,都是百两白银以上的古董、字画,深受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的信赖。 只是想不到,这么一位响当当的宗师级人物,居然看起来像个看门房的老头,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老剑客今天也是闲来无事,在院子里溜达。后来看门房小徒孙打瞌睡,这才故意假扮门房老头。 正巧王猿等人过来,邹华峰一听对方名号,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别看老头平日不出门,可对着江湖事都是了如指掌。 心道正好我这些不成器的徒孙,最近没事就在山东惹是生非。可惜这山东一带,最近就他们古泉帮一家独大。也没出过什么年轻俊杰,或是武林奇才。这伙人天天出去耀武扬威,个个自命不凡。 老头看正好有人找上门,又是年青一代的翘楚。这才动了歪心思,带到演武场找点麻烦。一方面,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这老朋友的关门弟子,能耐如何,是否真如传言一般。 那光头大汉姓李名猛,天生神力,江湖人称大力金刚。双臂用力,可举八百斤的大鼎。想不到被王猿三拳打的关节脱臼,心道暗挑大拇指,这王猿确实不负老伙计的名头。 老头一乐,道:“诸位不要误会啊,老朽也是闲来无事,看有好手造访。给你们几个不成材的家伙,提提醒。几位小友也别生气,作为赔偿,无论你们有何请求,老朽全都答应了。” 王猿高兴,连忙道:“谢过邹老前辈。”心道合着他们几人,全当了人家的陪练。不过能逞老前辈一个人情,这修剑之事,应该十拿九稳了。 赵楚风这才道:“到底怎么回事,老师,这几位是?” 邹华峰也没隐瞒,把事情也简单说了一遍。说完了来龙去脉,老头又嘿嘿乐着,看向一众徒孙。 这帮小子,一个个被笑的后脊发凉。心道,此番丢人丢到家了,不知日后师爷要怎么收拾我们。 老头枯瘦的手臂一挥,道:“明日早课,提前一个时辰。让你们大师兄李猛带着,每人去广济河挑水两担,天明不到,一律没饭。” 这话说完,下面哀声一片。老头眼眉一挑,顿时一股杀气弥漫,道:“怎么,觉得少吗?”下面顿时鸦雀无声,哪怕那刚刚受伤的李猛,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不过也能看出,这老头与众位徒孙似乎经常厮混,跟他们很是熟络。 老头看下面没事了,就拉着赵楚风和王猿等人往前面议事厅走。其实这议事厅距离正门也就十来米远,花无憾多嘴道:“邹老前辈,您这也太不地道了。明明这么近,您还带我们转那么多圈。好说歹说我们也是走了两天两夜才到的郓州城,你也太不把我们当外人了。” 赵楚风豪爽道:“花小弟不知,我师父这人,就好为老不尊。一会儿我赵某给诸位接风洗尘,大家好好饱餐一顿,赔个不是。”无论言语还是表情,都没了刚才在那帮徒孙面前来的尊敬。 “呸呸呸!谁为老不尊,你个小兔崽子,今日不在帮里守着,又去哪喝花酒了?”老剑客也不示弱。 “这不是昨日孔师叔说,有人送来一柄好剑,让我去商号看看。” “顺回来没?”老头一脸猥琐。 赵楚风一拍大腿,气道:“那孔师叔最近越发的小气了。今日更是只给看,不许摸!”而后又咽了下口水道,“不过那剑虽不是什么老物件,可也是剑中少有的极品,可惜了!” 王猿四人听着,一脸的吃惊。合着这一代宗师邹华峰,和其徒弟古泉帮副掌门剑痴赵楚风,竟然都是这般人品。让人实在是不敢恭维,心道我们这不是进了狼窝。 看他们四个不言语了,赵楚风才反应过来,忙道:“几位不要误会,刚才都是戏言,戏言!”不过看刚才的表情,两人明显都是相当认真。 到了议事堂,老剑客没进去,一摆手道:“你师父找的人是他,老朽就不在这碍眼了,你们几个有事跟他提。放心说,老朽一概答应。时候不早了,我先去城里溜达溜达。”赵楚风也没挽留。 王猿他们恭送了邹华峰,也不耽搁了,开门见山道:“赵帮主,我那玄铁巨剑,可有办法修补?” “什么赵不赵帮主的,你师父与我家老头子是好友。日后你我平辈相论,我年长几岁,日后你们叫我赵大哥即可。”说话间,有比划了下旁边的几人。而后又道:“至于这剑,修补到是简单的很,入火重生即可。” 王猿一听,喜上眉梢,却听赵楚风面露微笑道:“不过,依我看,老上人让我补的可不止止是剑而已。” 第五十七章 随往万剑塚,上人曾西行 书接上文,前文书说道王猿为了修玄铁巨剑,来到古泉帮。副帮主剑痴赵楚风道,这修剑不难,关键却在他处。而后也不多言,先带着众人饱餐一顿,而都安顿下来,这才拉着王猿单独往后面走。 不得不说,这古泉帮确实不小。二人穿门过院,走了约莫有一顿饭的功夫,这才来到一个巨门前。门上三个大字,甚是醒目——“万剑塚”。 这万剑塚可不是随便能来的,乃是古泉帮之中的要地。万剑塚其实并非坟墓,而是古泉帮藏剑、铸剑之所。之所以成为塚,因是帮众弟子,受邹老剑客英雄,佩戴兵刃都是宝剑。若是在外游历,客死他乡,便会找人将配剑送回万剑塚之中。可以说是死去帮众的墓碑,故而得名。 如今屋内四面插满了各式宝剑,有长剑、短剑、重剑、软剑、鸳鸯剑、子母剑等等。一入这万剑塚,就觉得四周肃杀之气慎重,压得人喘不过去来。 王猿看着这一柄柄锈迹斑斑的宝剑,就觉得每一柄都在诉说着一段快意恩仇的故事。不觉间,低声问道:“况大哥的铁剑,是否也要送来?”说完这话,嗓子眼还有些哽咽。 赵楚风身子一顿,似乎想起来一些二人之间的事情,眼角有些湿润。过了片刻,扭头道:“天佑忠心为国,一片赤诚,万剑塚没有资格收他的剑。他的剑要留在张府,留在开封,留在朝堂,传承下去。” 而后又摇了摇头,收拾了一下心情,才道:“不说他了,说说你!你可知你手中断剑的名字?” “名字?玄铁巨剑吗?”王猿疑惑道。往日了也没听师傅提起过此事,一直以为这剑没有名字,就叫玄铁巨剑。 “万剑塚之中,无论铸剑还是葬剑,都有其名。你的玄铁巨剑,亦不外乎。”赵楚风缓缓道来。 “听闻师父说,此剑乃赵大哥所铸。那赵大哥可知它的名字?”王猿迫不及待道。 “看来老上人还是没有告诉你。听为兄给你慢慢道来!”赵楚风这才将这剑的来历,告诉王猿。 原来这柄玄铁巨剑,但是材料都是价值千金。当年圣火教东进,在中原与佛、道两家为首的名门正派大战一场。教主古来稀天山武圣人的称号,响彻中原。 风云上人没有参与这场争斗,可听了这古来稀的厉害,不禁有些好奇。随即收拾行囊,西行天山,到圣火教要找古来稀切磋一下。 当时古来稀在中原大败,身负重伤。老上人不愿趁人之危,在圣火教内苦等一年。期间为古来稀疗伤治病,帮了不少忙。 古来稀伤愈,二人在天山上大招三天三夜,最终只是战个平手。二人因武相聚,甚是有缘,结为好友。在天上山每日促膝长谈,探讨武学修为。古来稀更是将天山之上一块巨大的陨石赠与老上人,算是对他一年来的照顾表示感谢。 当时古来稀说道,他在辽境,曾碰到一个小友甚是独特。其早年未曾拜师,基础全无。可凭借一身搏命的打法,却自创武术,命名“自在意”。主要靠练体,锻炼反应、速度、抗击打能力和战斗直觉。而后用最为简单的手段,击倒对方。全然没有往日功夫拳法之中,那些精妙的招式。 可惜他古来稀已经功法大成,若要再练这套功夫,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套功法,与寻常功夫根本就是被其道而行。 普通的功夫,都是讲究身法合一,拆招换式。什么攻击,又什么招式去架,什么防守,又用什么招式去破。讲究苦学技艺,先练形,再练意,最后融会贯通功法大成。与人交手,招式都是应急而生,根本不用思考,就能做到以招破招。 可自在意,让人放弃招式,单纯的以快治快,以伤换伤。全程不靠招法,就是战斗的直觉和本能,以及一身充沛的体能体力。攻击的方式更是简单,用最快,最短的出拳、出脚方式,攻击对方。 老上人也是对此大升兴趣,更是觉得这样的功夫,又何尝不可。只可惜自己与古来稀一样,无法尝试,否则定要练上一练。甚至有信心,只要大成,必将开创武学又一个新的境界。 不过古来稀虽然对着功法很是好奇,可也觉得老上人言之过重,后来二人打赌。各收一个徒弟来,古来稀以功法授之,风云上人以自在意授之。呆二人学艺又成,在约定一战,看看倒地谁对谁错。 二人都来了兴致,击掌为盟,立下誓约。 又呆了三个来月,风云上人带着陨石,返回湖北五峰山玉泉洞。途径三峡一带,碰见王猿,这才将其收下。 看他身世特殊,又有练武的天赋,就收为关门弟子。传授其的七字剑诀和猴拳。这两套功夫,其实都是练习最基础的出招轨迹。却没有什么精妙的技法,或是招式。每招每势,都只是让其练出出招最有力和最快的手段,都是出手和发力的基本运用。 一切顺利,老上人看王猿成长速度,也觉得日后与古来稀徒弟一战,十拿九稳。结果一日,王猿凶性大发,甚至老上人都被其上了肩膀。这让风云上人,对这位徒弟的未来,感到不安。 抽空,带着那块陨石,前往古泉帮找邹华峰想办法。这块陨石也有奇效,其中金属成分,能起到醒脑安神的作用。老上人希望用它打造一件兵刃,在王猿身边,也好时刻帮助他保持理智。 这古泉帮当时虽然不是大帮,可万剑塚已经颇有名气。塚内打造的宝剑,皆非凡品,受世人追捧。据说只要送去拍卖,都要百余两以上。 两人探讨多日,最终拿定主意,找赵楚风来铸造此剑。这赵楚风剑痴之名,可不仅仅是因为嗜好收藏名剑,更重要的就是为了铸剑,可以不吃不喝数日。颇有当年春秋铸剑大师欧冶子的风范,所铸宝剑,皆是极品中的极品。 第五十八章 ?? 杀人剑?活人剑? 赵楚风得到这块陨矿石,也是大为惊奇,想不到还有这等金属。而后用了七天七夜将其锤炼,提取。最终得到一块百余斤的绝世玄铁,其中一半留给了古泉帮,算作酬劳。另外一半混合其他金属,经九天九夜,千锤百炼之后,终于制成一柄玄铁巨剑。 可这巨剑,也只是初成而已,并非成品。按照赵楚风的意思,这剑最少要以石炭为火,反复熔炼九天,经历千锤锻造,以至除去里面掺有的杂质,将几种金属揉炼合一。辅以灌钢法铸就,再浴以五牲之溺,淬以五牲之脂。而后找能工巧匠,用三日精磨开锋,最终剑成。 凭借这块陨矿石的成色,打造一把绝世好剑,不成问题。一旦成品,不输当世的名剑。 可老上人驳回了这个提议,而是让赵楚风直接锻造,铸成重剑。剑长一米八,重九九八十一斤,通体黝黑,剑身无锋无刃。八十一正好应和周易万物回春,还本归元。故此得名,归元无锋剑。因这剑算是半成品,所以并没有为剑刻名。 临走前,赵楚风曾问上人,为何要这般打造。风云上人说:“剑若铸,当由主定。我即便是师傅,也不能定其未来命数。不若留有余地,让其再定前程。” 后来回到玉泉洞,将此剑交给王猿,也没有提及剑名。只说是洞中那块陨矿石碍眼,闲来无事铸成重剑,让你练习剑诀而用。王猿自然爱不释手,这剑别人双手抬都够呛,王猿单手而握,虽然有些吃力,可也非常人能及。毕竟那时候年岁尚小,还为出师。 有了这剑,受其特有的玄铁之力,王猿倒也未曾再有双眼通红,嗜血暴走的情况发生。 王猿一听还有这么些事情融在里面,一时也是接受不了。想到老师用心良苦,自己居然毫不知情,很是惭愧。 剑痴看王猿有些出神,又道:“这剑,若想修好,只要重铸即可。不过最少需要九日,才可锻造而成。至于是还原无锋,还是溶金再造,全凭你的意思。” 王青山沉思了一会儿,坚定回答:“我还想要以前那把!” “哦,这是为何?难道你不想重铸一把劈金断石,削铁如泥的绝世好剑吗?以这玄铁的成色,一旦剑成,锋锐之利,绝不下你那好友的纯钧宝剑。” “师父常说,人命由天,若是当死,草木皆可讨命。还时常劝解我们几个师兄弟,非是不得已,不可开杀戒。若是以杀人为目的,那修的不是武人,而是杀手。” 停顿了一下,似乎回忆到了什么,又道:“我虽年少,可如今也算有些见识。那孟玄宝以仇杀挥刀,最终误入歧途,被奸人所用。况大哥以护国、护民、护所爱之人挥剑,纵是千疮百孔,依旧无所不斩。我想像况大哥那样,为活人而战。” 此话说完,赵楚风赞许的看了王猿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我懂了。看来我师弟那柄铁剑,已经得到了传承。铸剑之事,你不用再管。不过你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什么事情?只要无锋能回来,我都答应。”王猿焦急道。 “明日一早,我师父他老人家会来寻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赵楚风也没点破,而是买了个关子。而后就将王猿赶了出去,说要铸剑,让他不要打扰。 王猿回到住处,三人都在等他。问了问情况如何,王猿如实回答。众人也是松了口气,看来这趟没白来,这剑重铸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只是不知,明日邹华峰老剑客找他还有什么事情,莫不是还要他们去当陪练。 花无憾道:“想这些作甚,来都来了,不如先去外面转转。听闻郓州有个观音浮屠,甚是灵验,咱们过去祭拜一下。此外古泉商号的东西,听说也有不少稀世珍宝,咱们怎么说也是客人,去观摩一下,开开眼界总是可以。” “你确定自己是天山来的?”拓跋玉儿一脸好奇道。 花无憾尴尬的挠着脑袋道,“临来前,找老王头打听的。” “你还敢说?临来前,你可说此行是为了帮我?”王猿恨恨道。 “谁说不是,刚才交手,我可是第一个冲了上去。”花无憾挺胸道。 “还不是让人家一肩膀撞飞,真是无用。”秋子嫣撇着嘴道。“还好青山哥哥厉害,三拳击败对方,这才没丢了颜面。” “你……”花无憾发现,哪怕自己牙尖嘴利,有时候真的说不过这个憨丫头。 王猿一摆手,“算了算了,来都来了,去看看也无妨。” 花无憾连忙拍手交好,拉着几人往外走。几人人生地不熟,正想寻个问路的。正好碰见之前与王猿交手的李猛,此人刚抹了跌打酒,从屋内出来。虽说只是脱臼,已经复原。可习武之人最怕烙下病根,所以也抹了不少跌打酒,帮住活血化瘀。 混世魔王向来自来熟,一看是个认识的,就上去攀关系。硬拉着人家当向导,带着出去逛逛。 李猛念他们是帮中的贵客,而且身手不凡,尤其王猿那三拳,自己输的心服口服外带佩服。故此也是欣然答应,带着他们去郓城逛逛。 溜了一圈,好吃的吃了,好玩的玩了。李猛看看时辰,知道觉得时候不早了,这才返回古泉帮。路上,花无憾一直对在古泉当铺里那些稀世真品念念不忘,尤其一对翡翠杯,甚是喜爱。可惜囊中羞涩,拿东西最少也得二百两纹银,嘴里嘟囔着:“要是财神爷在就好了。” 几人知道他嘴里的财神爷是谁,一齐鄙视他没出息。 一夜无话,几人各自休息。 天未亮,王猿已经在院内开始早课。几趟功夫练完,正好天光放亮。王猿擦拭着头上的汗水,准备回屋洗漱一下。 却听头上有人感叹道:“想不到叶老头这般好命,临了还收了这么个好徒弟。”这叶老头指的正是自己授业恩师,风云上人,叶圣韬。 王猿回头看,就见屋顶上蹲着个白发老头,枯瘦如柴,正是一剑定乾坤邹华峰,邹老剑客。 第五十九章 ?? 邹老剑客亲自指点,用剑之道应是如何 王猿看是老前辈来了,连忙施礼请安。老头一摆手,从房上落下。别看身子骨看起来老态,可动作轻盈,落地无声,一瞅就是功夫了得的宗师。 老头乐呵呵的来到王猿近前,又盯着他看了半晌,点头点头道:“你随我来。” 说完身形一晃,又跳上房,而后疾驰而出。王猿也不落后,纵身上房,跟在后面。一路上,看王猿不曾落下,老头也是脚下加力。别看老头长得枯瘦如柴,跟个寻常老者没什么区别。可跑起来脚下生风,飞檐走壁,无所不能。这速度大概到了七成的时候,王猿明显有些不支,看来已经到了极限。 老头暗挑大拇指,心道这孩子真不错,能跟得上自己七成脚力,在年轻一代中,实属罕见。至少他古泉帮之内,像王猿这么大的,没有一个可以做到。正想着要不要放缓,却见王猿突然双臂一垂,手脚并用,顿时速度大增。 邹华峰一愣,心道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跑步的,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脚下不觉用力,就到了八成左右。王猿虽然跟着吃力,可以不落下风。 其实这么跑,也是王猿突发奇想。往日了,这种姿势,多是在丛林之中穿行才用的。为了方便攀枝搭树,这才养成了这种习惯。 老剑客脚下发力,王猿也是知道这邹老剑客是测验自己,所以一直咬牙坚持。刚才已经到了极限,这脚下速度再想提升,确实有些力不从心。突发奇想,若是像丛林之中,四肢而行,不知能不能有所好转。 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姿势一变。起先还有些不适,毕竟不适丛林之中,爬低上高,多是跳跃。可跑了几下,越来越是得心应手。可能是其猿人习性未改,又或是双臂奇长,反正是快上不少。 直到邹华峰这速度提升到了八成,王猿这才又感到有些不支。不过老剑客也没再加力,只是这样保持着速度,发足狂奔。王猿虽是吃力,可以是咬紧牙关,能勉强跟得上。 不肖片刻,两人来到广济河附近的空地处。老剑客这才停下脚步,就见其气息平稳,全然不像极力奔跑的过得样子。在配以那枯瘦如柴,身形佝偻的外表,真是让人啧啧称奇。 王猿则就不同了,喘着粗气,大冬天一声短衣依旧是汗流浃背。 邹华峰捋着胡须道:“不错不错,那你姿势虽说怪了点,不过确实有些意思。与人本事及配,怪不人人叫你野猴子!” “多谢前辈夸奖,只是不知前辈为何寻我来此?” “还不是你们家那个叶老头所托,让我带你领略一下兵器的极致。”邹华峰对此,很是不瞒。 “不可不可!我与邹师伯非是同门,怎敢学艺,这岂不是背叛师门。”王猿连连摆手。 邹华峰气道:“你这兔崽子,看把你吓得。我邹老头好歹也是当世顶尖的几位之一,难道传你技艺,不够格吗?” “师伯误会了,只是老师恩情难忘,若是另学技艺,日后还怎么跟师傅交代?”王猿解释。 “你这小子,想不到还这般迂腐。你那老师,学便天下武功,到处请教,也没见惭愧。你倒好,还装起了孝顺徒弟。我且告你,我要教你的绝非技艺,而是对于兵刃的认知。你就放心的参悟,或许对你有所启发。” 话毕,也不等王猿回答,手里不知从哪抄了一根枯木枝。脚下一动,手中木枝为剑,唰唰唰的挥舞起来。 也不知道为何,这明明是根极易折断的枯木枝。可在邹华峰手中,每次挥舞,都有一种剑风袭来的错觉。明明只是一套古泉帮入门级的剑法,可总给人一种剑荡八荒,唯我独尊的气势。 邹华峰一趟剑练完,收起手中枯木枝道:“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王猿摸着头道:“老前辈的功夫了得,这最简单的剑法由您挥出,却别有一番境界。” “我不是说招式,是说这枯木枝。”邹华峰气着,摇了摇手里的木枝。 王猿一愣,忙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的它不是木枝,更像一把锋利的宝剑。” 邹华峰点点头道:“看来你已经看出了这木枝之中的剑意。那我问你,它为何看起来像宝剑?” 王猿挠头,不知所以。 “是因为老朽的气势,和对兵刃的运用。气由心生,你若把它当剑,那它就有剑的气势。至于兵刃运用,就要看你对它了解多少。剑分剑尖,双刃,剑身,剑柄。那你可知寻常三尺宝剑,最为坚固的地方是哪?” “剑身下半部分,靠近剑柄的位置。”王猿肯定道。 “没错,但不详细,寻常三尺剑,最为坚固的地方,应该是剑柄以上四指。”邹华峰对于王猿的回答并不满意。 “此外,剑要从什么角度刺入,最快最狠,拔剑又不拖泥带水?挥砍之时,又用什么角度去砍,才能最为省力省时?” 这些问出来,王猿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邹华峰又道:“刺人,剑尖不可端平,要斜下倾三度为佳。如则疾,出则快。挥砍之时,不可直砍,倾十五度最为省时省力。” 王猿听得瞠目结舌,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道道。 邹华峰又道:“你可知我的恩师是谁?” “不曾听闻,只是老师提起,邹师伯成名之时,一剑克八名绝顶剑客,故此得名一剑定乾坤。” “那我不放告诉你,我的恩师,乃是这郓城之中一个屠户而已。” 这话听完,王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屠户,能教出如此一带宗师,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难道是邹老剑客开的玩笑,逗乐之言。可看老剑客表情,很是认真,看来对其师父也是铭记在心,很是感激。 邹华峰看出王猿眼中的疑惑,呵呵一乐道:“看来你还不信,那老朽就给你好好讲讲。我与这位恩师的故事,兴许对你也能有所启发。” 第六十章 ?? 恩师樊奎,极兵之道 龙德年间,后梁雄踞河南、山东两地,与晋王征战多年。两国交锋,战火殃及黄河下游一带,民不聊生。邹华峰的授业恩师姓樊名奎,原是后梁的名将张归霸的偏将。后来主将病死,看透后梁朝野,随即辞官回到山东老家,重操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做起了屠户的生意。 当年后梁弑父篡位,杀兄夺权,早就是一团混乱。樊奎看在眼里,甚是难受。主将张归霸用命拼来的后梁江山,就这么毁在朱家的手中,老侠客也是五味杂陈,愤懑不已。每日将一腔怒气发泄在猪羊身上,但凡他操刀的畜生,都是一刀头断,血洒庭院。 久而久之,渐渐对于屠宰手段有了兴趣,一门心思放在了屠宰事业上。每每动手,就开始研究哪里下手,几分力道,角度几许才能最快最省力的屠宰一只畜生。随着钻研,他宰的猪、羊品相好,时间短,又干净。成了当地有名的屠户,不少人拎着好酒,慕名从临村赶来,就为了能让其宰割。 随着屠宰的精进,这樊奎发现,自己在功夫上,也有精进不少。尤其在对刀、剑兵刃的运用上,又多了几分体悟。要不然说,自古屠户多英雄,例如专诸、荆轲、樊哙、张飞都是屠户出身,又都是武艺高强之辈。 这樊奎本就是沙场上征战多年的武将,如今又经沉沦,在屠宰之中领悟一条习武之道。正逢当时后唐攻梁,梁灭。邹华峰一家老小被战火侵袭,最后就剩了他孤身一人,乞讨为生。樊奎未婚无子,看这孩子年幼可怜,就收了入门。说是收徒,却跟对亲儿子一般无二,照顾的无微不至。 老头年岁大了,为了不让一身技艺带入棺材,倾囊相授。尤其在兵器的运用之中,颇有见地。邹华峰若论资质,其实真的平平,可耐不住高人悉心指教,以及自己的勤学苦练。一晃十年,白日里,邹华峰跟师傅屠宰为生,夜里苦练武艺,悉心学习。带邹华峰出师之时,正好年满二十。 这屠户家,最不缺的就是酒肉。小的时候就比别的孩子强壮不少,如今更是虎背熊腰,典型的山东汉子。原本二人相依为命,倒也太平。 可惜后梁龙德三年后唐大军于郓州一战,大败梁师,擒王彦章,乘胜进取大梁。与此同时,战后瘟疫爆发,百姓被病魔所扰。老侠客樊奎因染瘟疫,不治身亡。邹华峰最亲之人离世,自己苦的是死去活来。乡亲们几经劝阻,这才让邹华峰渐渐走出阴霾。 按照师傅的遗愿,因自己杀孽太重,前三十年,杀人,后三十年,杀畜。故此希望不要埋葬,而是火化尸体,将骨灰抛掷乡野林间,也算是回归厚土。至于邹华峰,则将自己珍藏的主将龙泉剑相赠,让他行走江湖,另立门户好自为之。 邹华峰凭着一口龙泉宝剑,在山东一带行侠仗义。尤其是后唐入梁,原本想着改朝换代能有好日子过。可惜那唐庄宗李存勖荒淫无度,致使百姓困苦。后梁又是败国之土,受尽了官吏压迫,兵将掳掠。邹华峰也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主,有着山东人骨子里的英雄气概,手持龙泉剑杀了不少贪官污吏。 当时邹华峰一剑战败八名顶级高手,也是因为后唐一位恶贯满盈的将领害怕邹华峰来取命。搜罗八位大能,在军营布下天罗地网。可惜邹华峰技艺超群,远超其想象。一剑退八敌,又在营帐之中取了这个狗官的项上人头。更是获号,一剑定乾坤。 后来邹华峰一边行走江湖,四处除恶扬善;一边按照师傅的传授,研究兵器的极致。樊奎是先人后畜,最终有所体悟。而邹华峰则是先畜后人,将这种体悟用于实践。最终自开一条极兵之道,成为一代宗师。 这所谓极兵之道,就是将手中兵器的也运用发挥到极致,让普通兵刃亦可发挥出神兵利器的功效。 邹华峰另一场颇有盛名的战斗,就是在二仙岛依次会斗武成。最后凭借手中龙泉宝剑,在对方兵刃上留下一道剑痕,这才略胜了一筹。 这龙泉宝剑虽是欧冶子和干将联手打造,人称诚信高洁之剑。但论工艺,远不及欧冶子后来铸就的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五剑,以及干将所铸的干将、莫邪。与那武成传家之宝分水子午鸳鸯钺也是相距甚远。可却能破其锋,在其钺刃之上留下剑伤,确实了得。 武成甘拜下风,将手中一张北魏钟繇临摹的字帖相赠。 看邹华峰说出这么多事情,尤其兵之极致,极兵之道让其感触颇深。自己一直用剑,可对无锋连名字都不知道。用起来,也是仗着兵刃厚重,横冲直撞。现在细想起来,无锋之上,似乎早就布满了不少与其他兵刃相磕的伤痕、豁口。而且如今被王莽斩为两段,心中也是愧疚难当,觉得辜负了这么一个好战友。 邹华峰看王猿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道:“你师父让你来,就是为了让你知道这兵器可不是用用罢了。也是要精于研究,细细琢磨,悉心爱护才成。就比我手中龙泉,若论厉害,远不及那些成了名的兵刃。即便是你好友手中纯钧,都在我龙泉之上。可当今世上,为何白云子都不敢与我硬磕兵刃,就是惧我极兵之道。” 邹华峰又掏出手中枯木枝道:“我要传授你的,不是功法技艺,而是指一条路。这路,即便不是你最终要走的,也可为你助力良多。而这条路的第一点,就是无论任何兵器,都要信任它。有了这份信任,即便草木,亦可为兵刃伤人。一旦失去对这份信任,再好的神兵利器,亦是废铜烂铁。此外不仅仅于兵器,于人亦是如此。” 王猿点头,同时内心也终于有所领悟。王莽一战,归元无锋剑断为两节,自己一直患得患失。甚至几次梦中,都是惨败被杀的景象。如今经邹华峰提点,终于明白,师傅让他来此,不仅是重铸宝剑,更是重铸他那被击碎的剑心。 第六十一章 李猛欲出师,归元无锋剑 之前赵楚风带他去万剑塚,为的便是让他寻到自己的道。而老剑客邹华峰,则是告诉他道之极致。有了这二人的提点,王猿也终于心结解开。无论自己的道是什么,怯懦都不能使自己前进。 唯有将恐惧变为动力,才能不断的突破自己,将自己的武学修为进一步提升。只有强大自己,才能守护心中那一道道羁绊。 自此之后,王猿目光由涣散,终于变为坚定。每日早课之余,便与古泉帮那些弟子一同以木剑切磋。不得不说,这些古泉帮的弟子,你若说赤手空拳,确实挺不济的。可一旦拿起兵器,就判若两人。 多日的切磋,让王青山也是受益匪浅。尤其李猛,这家伙别看五大三粗,可一拿起兵器,那也是技艺精湛。起先二人交手,李猛对此击断王猿手中木剑。可经过七八天的磨练,王猿已经渐渐掌握了要领,今日更是一剑将李猛的木剑折断。 秋子嫣在一旁给王猿叫好,李猛提着断木剑道:“小师叔,您这也太怪物了。这才几日,对于木剑的营运居然已经在我之上。我达到今日水准,最少用了三年。若是让师爷知道,又要责罚我怠惰,您这是不给活路啊!” 由于邹华峰与风云上人平辈,所以赵楚风一直对王猿以师弟相称。弄得这些比他还大的三代弟子,不得不以小师叔称呼王猿。 “说了多少次了,李大哥,你长我十岁,私下里喊我青山便可。我这领悟,全靠两位帮主的指点。此外凭着这两年的历练,如今在你们这里一沉淀,感觉好多以前想不通的地方,都已经豁然开朗。”王猿如今笑容变多,心情极佳,高兴道。 “小师叔,咱们商量个事呗?”李猛悄悄上前说道。 “商量什么,快说来听听,我帮你们参谋一下。”也不知道这花无憾从哪冒出来的,突然在二人之间冒头说道。 王猿瞪了他一眼,“你但说无妨,别理他。” “等归元无锋剑铸成,你带我去开封如何?”李猛腆着脸道,还有一些难为情。 “啊!这个不是应该你师傅赵楚风安排,我哪里做的了主?” “你是不知,我那师傅天天忙着自己玩,把我们留在郓城看家护院。每日除了去商号当铺,就是帮中习武,一点实战的机会都没有。我也想去开封开开眼界,见识下那些奇人异事,结交下英雄豪杰,多多积累些江湖经验。到时候师爷师傅一走,我也好掌管起整个古泉帮不是。”这边正说着,李猛就根据脑门一疼,哎呦一声,吃痛倒地。就看那脑门之上,一个拳头大的鼓包,瞬间长起。 李猛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师爷邹华峰已经在自己近前,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这不笑还好,笑起来,李猛真是后脊发凉冷汗瞬间淌出。一个个水珠凝结,顺着赤身之上,流淌而下。 邹华峰道:“你个兔崽子,老朽一会儿不在,就被你说上了西天。我看你是不想好过,明日鸡鸣,你就带着师弟们去广济河担水,每人两担。你例外,要挑四担。若是误了早饭,就不要吃了。” 身后一众弟子,个个唉声叹气,还有胆大的骂李猛祸害,牵连了他们。李猛这会儿还捂着脑袋吃痛呢,也没空收拾这帮小子。 邹华峰有一拉王猿道:“走,跟我去万剑塚看看。听楚风说,今日便可成剑。” 王猿一听,兴高采烈。花无憾也好奇着,跟着前往。秋子嫣则跑回寝室,找拓跋玉儿一同去看。那群古泉帮弟子也是不例外,赢是拉着躺在地上李猛一同去万剑塚看剑。 不消片刻,那万剑塚门外,已经布满了人。站在最前的,真是老剑客邹华峰和王猿。即便大门紧闭,王猿依旧可以感到,阵阵热浪自剑冢而出。侵袭的人口干舌燥,皮肤干裂。可见,这在里面铸剑的赵楚风该是多么难熬。那王猿对赵楚风,不禁又多了几分感激之情。 大概又是半个时辰的样子,就听里面一个兴奋的声音道:“成了,终于成了!” 王猿顿时欣喜,知道是自己的归元无锋剑已经重铸。其他人也不断给王猿道喜,替他高兴。 就听大门吱扭一声打开,赵楚风浑身大汗淋淋的走了出来。看面色甚是憔悴,可眼神之中满是惊喜。怀中抱着一柄通体黝黑的宝剑,与之前造型基本一致。只是这剑身似乎瘦了少许,黝黑之中,又透着一道精光。 王猿结果宝剑,提在手中,分量丝毫未变。挥舞了几下,依旧非常趁手。 赵楚风道:“为了剑身重铸,我在剑中融入了少许精铁。如今剑成,若论坚韧程度,恐怕又要提升三成。只可惜未能开锋,若是找能工巧匠开其锋刃,日后定是一把不输湛卢的绝世神兵。不过你已经有所抉择,我也不勉强了。你带着他,日后好生照料。” “赵师兄放心,邹师伯与您的教诲我定将牢记于心。”说话间,王猿轻轻抚摸着这柄新铸的归元无锋剑,满眼的吝惜,仿佛稍一用力,这剑便要受损一般。 拓跋玉儿在旁吃味道:“行了行了,不就把剑吗,别跟看姑娘似的,恶不恶心。” 此话说完,古泉帮一众人都低下了头,就连赵楚风都有些不好意思。邹华峰算是比较有定力的,咳嗽了一声,表达不满。 拓跋玉儿这才反映过来,这个帮派都是嗜剑的变态,连忙收回之前的话,道:“这剑确实好,可不能当饭吃啊。王少侠,这都午时了,咱是不是先去用膳?” 王猿赶紧将之前准备的黑绸取出,将剑身包裹。以前王猿背剑,哪有这么多讲究。这次断剑,他感触颇深。尤其觉得自己对这柄归元无锋剑,有失爱护。如今失而复得,怎能不好好爱护。 这边收拾好了,众人赵楚风今日过于劳累,没有吃饭,直接回房休息去了。 谁知王猿他们正在用餐之时,却传来了吴广的飞鸽传书。王猿一看,心中大急,这才要即日启程,赶回开封。 第六十二章 ?? 伙房三饕餮,神捕赛九州 每日午时,这伙房可是古泉帮最热闹的地方。帮众、杂役都在此处用餐。古泉帮都是大小伙子,往日了也没什么休闲娱乐活动,比谁吃的多成了他们午时最大的乐趣。原本李猛一直蝉联桂冠,可自打王猿、秋子嫣来了以后,这个格局被打破。 前文书说过,古泉帮邹老剑客最是大方,帮众福利甚是优厚。这伙食自然也是极佳,虽然不是山珍海味,但也都是大鱼大肉伺候着。故此,这古泉帮的弟子,个个体壮如牛。 最让秋子嫣高兴的,便是那山东特有的海碗,配上一摞厚厚的大饼。每次吃起来,都是狼吞虎咽。 起初这架势,着实让不少古泉帮众吃惊不小。可随着日日如此,倒也习惯了。而且这些日子,秋子嫣也天天跟着他们这些人一同修炼,加上性子豪爽,跟众人很是合得来。 再加上这体格和奔放的性格,竟然不知不觉间,成了这些小伙子们的求偶对象。不少人私下里找秋子嫣表达心意。不过以这些家伙的性格,表达的方式也甚是粗犷,张口就是“我想跟你生个大胖小子”。 还好秋子嫣性格大咧,这要是换个小家碧玉的姑娘,早就吓哭了。 这会儿吃饭,真是对秋子嫣表达爱意的最佳时期,也是秋子嫣一天之中最享受的时候。一个个的壮小伙,把碗里的鱼肉夹给秋子嫣,一边腻歪道:“子嫣多吃点!”就看秋子嫣乐子其中,来着不拒,吃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有想过这些给他暗送秋波的壮小伙,究竟是为了什么。 反观拓跋玉儿,这个长相俊美,身材秀丽的侯府郡主,居然无人问津。据好事的花无憾打听,这伙人看姑娘的眼光与众不同,最不喜瘦弱纤细之流,说日后定然生不出大胖小子。还是那种身材高大,尤其屁股滚圆的姑娘,才是生孩子的好手。 这种独特喜好,着实让花无憾理解不了,同时又常常为郡主打抱不平。当然,也没少受到拓跋玉儿的飞蝗石敲打。 这会儿众人正围在一起,中间是王猿、秋子嫣、李猛,以及整整十几摞的大饼。此事花无憾正吆喝着下注,不少人拿着手里的散碎银子争相投注着。 若是论这声势,最近炙手可热的秋子嫣最是浩大。身后都是其追求者,齐声呐喊,为母老虎加油。 若是论人情,其实不少人私底下还是希望李猛能胜出一次,挽回一下他们古泉帮的颜面。 这真要论押注,这所有银子都拍在王猿下面。其实早在第一天用餐,众人就已经知道了王猿的厉害。 据伙房张师傅回忆,那天做的是切丁肉沫打卤面。按照往日的分量,张师傅带着下手,做出十五盆面。意想不到的是,除了平日就能吃的李猛之外,又有两个客人各吃一盘面。那一盆可是常人十人份的计量,即便是他们这些练武的,也够七八人分食。可今日一幕,让张师傅措手不及。 最关键的是,当日帮主、副帮主、分舵舵主、长老来的最晚,一口没吃到。若不是张师傅留有后手,又是一盘西红柿鸡蛋打卤面,恐怕日后再也别想在古泉帮呆下去了。 经此一闹,张师傅每日饭菜,最少再多准备二十人的计量。伙食费明显捉襟见肘,还好帮主英明,大手一挥这个月给了双倍的银子。而且交代,一分钱不能省,必须花光。 到是送菜的老农甚是高兴,每日推车也不用卖别家了,一车全送古泉帮。 今天看着这三人又要开始比斗,张师傅已是如临大敌。吩咐手下别听,最少再烙五十张饼,以备不时之需。 就看三人甩开腮帮子,这顿吃啊。不肖片刻,前面的十几摞饼已经见底,张师傅连忙催着上饼。 正在这个时候,伙房门外跑来一个报信的,嚷嚷道:“小师叔,小师叔,外面有人找。” 王猿一听,这郓州城内,自己认识都全在古泉帮内,哪里还有认识自己的。不由得好奇,连忙起身道:“今日我认输了,你们两继续。”说完转身离开。 就看下面哀声一片,不少人找花无憾要钱,说:“小师叔弃赛,这局不算。” 花无憾哪里肯答应,道:“弃赛便是输了,今日胜者就在大陆(李猛的小字)和子嫣中间角逐,你们别想要回去。” 最终还是李猛略胜一筹,花无憾和几个李猛好友赚的是盘满钵满,乐得是合不拢嘴。几个好友对着李猛夸赞:“果然还是大师兄厉害,这个月咱们可是有好酒喝了。” 拓跋玉儿在一旁,扔了个飞蝗石过来。花无憾最近时刻堤防,一看石头来了,连忙接住,道:“郡主大人,有何吩咐?” 拓跋玉儿一乐,面露狡邪道:“无悔啊,你是不是知道有人要找王猿,所以才故意开盘呢?我刚才瞧见,你跟进来那人开饭前还在门口嘀咕了好几句。而且那人早就来了,偏偏要等比赛开始才进来喊王猿,这里面是不是有点什么?” 花无憾顿时冷汗直冒,心道坏了,让这位姑奶奶看到了。 原来事情正是拓跋玉儿猜想的那样,那人开饭前就过来了,被花无憾撞见。问清了原由,这才让他在门口稍等,还打赏了十两银子。而后迅速组局,一看钱收齐了,连忙使眼色让那人进来叫王猿。 原想着神不知鬼不觉,赚上一笔。万没想到,让这位姑奶奶撞见,只能自认倒霉,掏出五成算作封口费。 这边如何暂且不提,再说王猿跟着古泉帮这位小徒弟就往外走。一道门口,看到一位捕快打扮的瘦高个。此人双眉倒立,双目微眯,鼻梁高耸,嘴片不厚。一眼望去,不怒自威,颇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一看来人,王猿喜出望外,一个健步冲了上去,跟对方抱个满怀。口中道:“二师兄,我可见到你了。”来人正是王猿的二师兄,济南府衙,素有神捕之称的赛九州。 第六十三章 ?? 义兄之求,李猛出师 赛九州一拍王猿的肩膀,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单是这膀子力气,就已是大了不少。最近江湖少不少人称开岳剑锋芒毕露,看来也算有些道理,没给我们师傅丢脸。” “那是自然,我近日又有不少体悟,一会儿给师兄切磋切磋!”王猿看到二师兄,很是开心。 赛九州道:“不忙,我如今在济州办案,收到大师兄的信函。今日特别过来,正好给你看看。”说话间,掏出一封信函。 王青山心道,不知大师兄找我合适,连忙拆开查看。不看则已,一看也是大吃一惊。 信中道,自打白少羽带着军机密函入宫,朝野上下就一直为辽军南下之事筹备防线。如今武将匮乏,青黄不接,戍边的将领连太祖的旧臣、朝廷文官都搬了出来。 其义兄杨延昭在外赈灾,听闻此事,连夜上书请战。愿意随军前往,替亡父镇守雁门关。 可太宗不许,原因也是简单。如今杨家令公已逝,其兄弟年幼,儿子传永更是周岁不满。上次派杨延昭出征,太宗就已经很是觉得对不住杨家和金花公主。所以这次,太宗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前去戍边,怕有个三长两短,愧对老令公在天之灵。 杨延昭可是报国心切,又上书几封,都被驳回。太宗不发话,他无圣旨也不敢回京,只得每日在江淮一带,继续赈灾济民。 虽说这赈灾也不是小事,事关百姓安危。可他一个武将,不保家卫国,却干着文臣最善的工作,心理实在有些不平。尤其令公被辽人所害,自己却只能在此赈灾,心中愤恨难平。 别看往日里赵承煦五大三粗的,可这些他也看在眼中,也想帮这位好兄弟一把,可惜自己也是无处使力。他父亲宰相赵普看起来依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早就不管朝政。如今唯一一次与太宗见面,便是上书李继捧领兵讨伐西夏的事。 大哥赵承宗虽然重回御林军,如今任豹营的统领。可自打有了魏王谋反之时,太宗对禁军摄政很是避讳,即便告知大哥,估计赵承宗也不敢在太宗面前提起半个字。赵承煦也只能为杨瑾干发愁,最多再骂上两句狠话。 不过代州也不得不守,听闻朝中发来的消息,如今已派给事中张齐贤任代州知州,卢汉赟任代州副部署,马正任神卫都校。 这卢汉赟非是将才,军中虽然资历不浅,可也是个庸才。马正到是能争善战,时常身先士卒,可太过鲁莽。而最大的弊端就是张齐贤,倒不是说此人人品不行。而是此人乃是文官出身,在军中很难树立威望。恐怕想要插手,也得被卢汉赟拒之一旁。 不过杨延昭也是跟这位张大人有过几面之缘,此事虽是文臣,却也有着武人的一腔热血。杨家令公被奸人所害,那张齐贤更是第一个站出来给杨家鸣不平,对此佘夫人也是十分感谢。 军中无人之时,这位张大人挺身而出,说实话杨延昭不仅没有鄙视,反而也是十分佩服。不说别的,但是这份敢于服战的勇气,就让人肃然起敬。 张齐贤对杨家有恩,如今又提杨家镇守雁门关,杨瑾苦于自己不能助其一臂之力。这才写信给开封的王猿,希望义弟能前去相助。哪怕代州失守,最少也要保这位大人周全。 正巧王猿去了郓城,义侠吴广代为收信。一看信中所说,知道这张大人眼看就要出发,事不宜迟。如今命人去郓城送信恐怕来不及,就飞鸽传书给在济州的二师弟撒九州,让其代为转交。 王猿看完信,知道义兄往日了从来不求人。今日找到自己,恐怕也是迫不得已。自己也是心急如焚,想要插翅飞回开封,这午饭也不吃了,匆匆找来众人商量回开封。 拓跋玉儿、秋子嫣、花无憾都知这事不小,也不敢耽搁。几人连忙向邹华峰、赵楚风请辞。这事事不宜迟,邹华峰也不好挽留,便答应下来。还命人赶紧帮着收拾,准备马车,即日启程。 与此同时,李猛又是冲着师爷邹华峰、师傅赵楚风一顿央求,希望可以出师,助王猿他们一臂之力。 这邹华峰本是不太愿意的。自打况天佑入京,最后被逐出师门,如今更是客死他乡。老头就一直不愿门中弟子再去京中任职,尤其像李猛这样的入室弟子。 如今与朝廷合作,多是学院武馆行事,帮着朝廷锻炼新人。在此不得不多说两句。别人家的功夫,没个年的时间,根本练不出成绩,这还只是天资不错的好苗子。若是再愚笨一点,没个七八年,根本看不出来成效。 可古泉帮主要讲究的就是极之兵,所练的招式,其实与王猿的七字剑诀有些类似,多是些最基本的兵器运用方式。可配合兵器的研究、打造,却可以瞬间提升士兵的战斗力。尤其对于兵器知识的大力挖掘,能让士兵在战斗中更加熟练的运用兵刃,达到攻击的最大化。所以一直都是精兵提高战斗水品,前来学习、历练,类似学府进修的存在。 所以现在,古泉帮除了帮内的弟子,还有城外一处校场。专门培养军队士兵,尤其是皇家亲卫。那羽林军龙营、虎营、豹营的大多都在此处历练一年半载。 到是自家的弟子,古泉帮自打况天佑逐帮之后,不想其他人步了后尘,就没有再派遣过。即便宫中来旨,也多以新徒实力不济为由,拒绝了,还惹了太宗的不满。 今日看李猛苦求,也知道,这孩子,若想真正成材,真不是每日关在郓城能做到的。看看王猿这些人,哪个都比李猛小,可功夫却都与他不相上下。尤其在实战经验上,更是颇有一番体悟。 老头也一狠心,最后终于松口,答应了下来。邹华峰松口了,赵楚风也不便阻拦,只是嘱咐李猛,行事不得再像在郓城这样张狂。日后跟随小师叔王猿,不可胡乱行事。 那李猛自然连忙磕头答应,兴高采烈的给王猿使眼色。王青山无奈,也说道,一定会照顾好李猛之类的话语。 最后李猛得偿所愿,跟着王猿他们一同出发,赶往开封。 如此一来,就要二去代州,再战辽兵! 第六十四章 ?? 辽军南下已成定局,张齐贤即日去代州 几人匆匆告辞,从郓州返回开封。而此时,开封之中也是乱作一团。 由于得到情报,辽军十一月十二日萧太后要在狭底埚亲阅南下大军,耶律休哥十三日率先锋军数万骑兵南下满城、望都。 此外,北院大王耶律蒲奴宁驻扎奉圣州,督办山后五州事宜。兵驻应州,监视宋军动向,伺机攻入雁门关,直取代州。 而辽圣宗与萧太后则亲率主力从固安、保州瀛洲之间南下。 有了对方的军示意图,枢密院也是连夜商量对策。米信、曹彬等一批将领被贬,军中无将。太宗无奈,请回刘廷让、张永德、宋偓等前朝老臣,委以重任。 也因此机会,给事中张齐贤得以任代州知州,领命驻守代州、雁门关。 有人该问了,这辽国明知军机泄露,为何还一意孤行,这里咱们也交代清楚。耶律休哥知此事与韩德让肯定有不小的关系,可楚王也铲除了宋廷在辽的密探。如此一来,这事也变得功过相抵,根本没法借此说事。 至于为何继续攻宋,还不变阵,也是无奈之举。 第一,此番攻宋筹划已久,辎重、粮草也准备周全,若是放弃。那便是劳民伤财,实属可惜。而起临时变阵,调度粮草根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一带大幅调整驻军,那可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毕竟耽误战局。 第二,如今宋军新败,辽军大胜。正是气势如虹之时,若是耽搁,恐怕再无这等良机。此外宋军将领死伤惨重,活着的亦是不少被贬。如今武将寥寥,哪里是辽国于越的敌手。 第三,进入冬季,辽境基本已经秋收完毕,停止农耕牧马。正是男丁充足,国库充裕之时。而且辽马入冬,秋膘已过,最善骑兵发挥。这通过历史上匈奴、突厥南下骚扰便可以看出。但凡初冬,都是北方外族兵强马壮,南下劫掠的时期。 第四,军机虽被宋人窃走,可如今已经是十月。北宋仓促应对,哪里是他们这些筹划数月之久能做到的,定然有所破绽。这就给辽军南下,赢得了先机。 这最后一点,便是冬日严寒,那守军弓弩根本无法使用。且不说兵丁冻手,难以张弓。那天寒地冻之下,弓弩都要被冻得生硬。即便兵丁耐寒,那张弓搭箭,弓弩也吃力不住,十弓就断。没有了弓箭的威胁,守城方就出于相当大的劣势,很难与辽军抗衡。 耶律休哥与耶律斜轸叔侄二人,也是经过周密的商量推演,确定了继续沿用此军事部署。最终上报萧太后、辽圣宗,重申部署不变,按照预期行事。 辽军这边按部就班,那北宋也不能干等着。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时的运河已经满是北上的运粮船。张齐贤作为文官,并没有跟副部署卢汉赟、神卫都校马正一同赶往代州,而是在开封督办粮草事宜。 今日已经是十月二十五,距离辽军南下之日,恐怕也就十几日的样子。张齐贤督办完粮仓事宜,临走前又到天波府杨家走了一趟。那杨家自北汉起,便驻守雁门关代州,对于此地排兵布阵,战术安排颇有经验。张齐贤已经多次登门拜访,向佘夫人请教。 别看佘赛花一介女流,可也是巾帼不让须眉。随丈夫令公杨业沙场多年,颇有见解。不少指点,让张齐贤受益良多。 此番到杨家,也算是临行告别,感谢佘夫人对他的教会指点。不得不说,这张齐贤确实是个大贤大能之人。怎么说呢,这文官、武官历朝历代是互不顺眼。即便是将相和中蔺相如、廉颇二人,也是几经波澜,才能结为好友,成为佳话。 北宋亦是如此,文臣看不起武将粗鲁无理,不知圣贤,一味的只知打打杀杀。 武将更是看不起文官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整日那些咬文嚼字。动不动就有本上奏,参这个、参那个仿佛就他都对的样子。 可张齐贤,明明是饱学的大贤之士,更是进士出身。却能礼贤下士,虚心请教,常常能做到一些常人不能之事。 原本佘赛花对其也是有些偏见,还觉着太宗无知,竟然将雁门关这等要地交给一个给事中,纯属玩笑。可真见了这人,尤其是这些做派,真是打心眼里佩服。还特地写书给远在江淮的杨瑾,让他放心,这张齐贤足智多谋,有孔明之能。这番评价,可谓是极高了。 不过杨瑾不放心,这等文官在边境,最易被辽军探子刺杀。母亲既然能这般夸奖,那为人定然不错。若是战死代州,岂不是可惜。所以写书给王猿,希望能够对其照顾。 张齐贤一到杨府,就见佘夫人跟他妻子一脸笑意,拉着几个年轻人有说有笑。至于张齐贤妻子为何在此,其实也是为了避嫌。杨府如今都是家眷,他一个大老爷们,天天过来,实在不成体统。所以每日前来,都带着夫人。 今日督办粮草,他的夫人已经先一步到了杨府。这张夫人也是深明大义的贤淑女子,跟佘夫人、柴郡主很是聊得来。佘夫人更是常常对她以妹妹相称,很是亲热。 张齐贤进门先是对佘夫人和柴郡主深施一礼。佘赛花连忙搀扶,道:“张大人总是如此见外,你能替我杨家镇守代州,已是大恩。我们杨家才是欠下一份大恩情于你,万不可再如此了。” “佘夫人此话不妥,镇守代州,乃是国事。国家兴旺,匹夫有责,我张齐贤也只是行宋人之责而已。杨家镇守边关多年,劳苦功高,今日又对张某多有指点,怎能不拜?况且夫人乃二品诰命,与郡主身份高贵,当然受得起张齐贤一拜。” “母亲,您就别跟张大人争了。这张大人画地十策,连我父皇都争论不过,你还想赢?”柴郡主开玩笑道。 “罢了罢了,你这个倔驴,真是招惹不起。”佘赛花也是摆了摆手,笑骂道。 而后又将身旁几个年轻人拉出来,道:“我知你今日便要启程,赴代州。正好,我这有几位小娃娃,借你一用。这路途遥远,边境又是杀机四伏。有他们在,可保你无忧。” 第六十五章 ? ?众人随往,代州布防 这几位自然不是旁人,正是从郓州赶回来的王猿一行。 他们也是今日刚到,便来到杨府,挺好佘夫人调遣。老夫人看到义子,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有这开岳剑在,张齐贤这个宋国良臣,算是多了一份保障。 再看看如今又多出来的花无憾、秋子嫣、李猛,也很是喜欢。佘夫人也是武将出身,对他们这些习武的最是喜爱,尤其秋子嫣一副山中大王的样子,颇有些憨傻可爱。 张夫人知道了佘赛花的良苦用心,一方面赶紧佘夫人,另一面也算是对夫君北去代州,多了几分信心。 张齐贤虽然没见过,可也知道王猿正是开封内,人人交口称赞的少侠客,御赐的开岳剑。别人不知道,他作为给事中,又是太宗心腹。自然也知道这次能窃取密保,王猿及镇远镖局可是有不小功劳。 几人相互介绍,张齐贤一看,这些个居然都是武林新一代的翘楚,心底了对佘夫人甚是感激。不过此番前往,凶多吉少,也想牵连这些孩子。 这下不用佘夫人开口,王猿都主动请缨:“张大人,我等虽非官兵,可也是宋人。为国效力,抗敌南下乃是应尽之责,若是张大人不肯,我等就在这杨府长跪不起。”说罢单膝跪地,只待张齐贤首肯。 张大人无奈,只得答应下来。 李猛一看张大人答应,这出来开封就能镇守边关,果然是没白来。一直在后面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花无憾看了出来,点了点李猛道:“师侄,别急别急!这离开战之日还有些时候,先忍忍。看你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新手。” “也不撒泡尿看看,你又强到哪去!”秋子嫣嗤之以鼻。 花无憾急道:“别挤兑人,你个丫头片子见过什么世面?” “我跟我爹在奇峰岭的时候,杀的契丹狗比你见过的都多。”秋子嫣老气横生道,甚是得意。 混世魔王忘了这茬,让秋子嫣说的无言以对。一口闷气憋在胸中,面露痛苦之色,旁人们看了哈哈大笑。 张齐贤带着王猿等人,一看辰时过半,与杨家众人告别。佘夫人千叮咛万嘱咐,镇守代州之时,亦要照顾好自己。又嘱托王猿他们不可大意,以免被契丹人趁虚而入。 张齐贤与夫人也依依惜别,张夫人抹着眼泪,抱着夫君也是不忍撒手。 不过时候已经不早,张齐贤大袖一挥,率众北上。 不得不说这位张大人真的是为官清廉,两袖清风。这远赴代州,居然就带了一个贴身服侍的仆从张小六。至于川资路费,更是少得可怜。万幸还是带了不少干粮,其中还多是肉食,很合他们这些习武之人的胃口。一路上,王猿也时不时打些野味,给大家打打牙祭。 不过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情。王猿的饭量,前文书咱们多次提到,堪称一绝。可这张大人,更是厉害,吃起饭来,简直就是饕餮转世。原本王猿他们还说这一车的干粮,虽然少了点,可省吃俭用,也够他们路上吃了。可没想到,这些干粮居然也只是堪堪够张齐贤及仆人二人食用。 如今张大人又是清官,没什么钱财,最后还是秋子嫣顺道找父亲活算盘秋魁。在路上又给备了些干粮,这才勉强够吃。 张大人那肚量,一头猪下肚都不是不无可能的事情,期间王猿也多次与之暗中较量,可据悉都是败下阵来。真是没看出来,这人居然已经四十多岁,还是个进士出身的圣贤。这种饭量,搁哪看也像个酒囊饭袋啊。 这一路倒是太平,偶有绿林好汉,一听说是去镇守边关的大员,无不让道。有的还随路护送一程,让张齐贤也是大感意外。想不到这打家劫舍的,也有这么多深明大义之辈,看来日后治理匪患,自己也得变些策略,不能一棍子打死。 也就五六天的功夫,众人终于抵达代州。如今城内人心惶惶,气氛紧张,守城士兵更是个个如临大敌。一看是知州大人到了,连忙恭恭敬敬的送入衙门。 张齐贤一到代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先命人召集副都部署卢汉赟,神卫都校马正,来衙门议事。 张齐贤深知自己是个文官,对于战斗部署并不在行。虽然跟佘夫人请教多次,可以毕竟门外汉,不宜指手画脚。所以很是客气的找二人,了解一下现状。 马正到是没什么,把如今的布置一五一十讲了一遍。让张齐贤没有想到的是,速来被杨家示弱重镇的雁门关,居然只派了一千兵丁把守。这要是十万大军压境,那哪里够看,还不让人家一口吞了。 这地方,可是佘夫人千叮万嘱,那是至关重要之所。若是丢了雁门关,辽军骑兵入了中原,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了。以宋军的实力,根本无力阻挡。 张齐贤连连发问,希望二人给个答案。那卢汉赟老神在在道:“前面杨延昭刚在雁门关火烧辽军,如今关内布防工事修建不全。而且雁门关如今天寒地冻,大军在此布防,根本无法保暖。恐怕多要冻死冻伤,不宜驻扎。所以大兵回守代州,以城池为依托,定让辽军难进半步。” 张齐贤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被卢汉赟不耐烦道:“大人乃是文臣,只管治理州事,做好补给。前方带兵大战,乃我与马正之事,大人还是不要过多指手画脚为好。” 张齐贤有心相争,可如今大敌压境,正是同仇敌忾的时候。若是起了冲突,实在不利守城,只好作罢。 此外这卢汉赟乃是太宗钦点,又是多年的武将。虽然多年未见立什么大功劳,可也无过。或许这人有什么独特之处,亦或是退敌之策。如今张齐贤也只好信其之言,做好本分之事。毕竟这领兵打仗,自己还是个门外汉,最多就是纸上谈兵,没什么经验。还是多听多看,做好后援才是正事。 第六十六章 ?? 卢汉赟闭门不出,风波府婆媳之言 送走了卢汉赟、马正,那张小六愤愤道:“我们家张大人乃是正四品的给事中,朝中的大员,比他副都部署还要高上半阶。这卢汉赟如此目中无人,敢拿我家大人视而不见,简直混蛋。咱们就该参他一本,让他知道大人的厉害。” “胡闹!”张齐贤皱着眉头,“这卢将军也算戍边多年,为大宋破头颅洒热血,你若在这般无理,回头看我怎么责罚。”一句话吓得张小六不敢多言。 却听外面有人道:“我看小六说的没错,这卢汉赟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应该整治一下。”说话间,王猿一行人从外面进来,开口的真是拓跋玉儿。 “郡主,可不能乱讲。”碍于对方的身份特殊,张齐贤明显柔和了几分。 “张大人,我也觉得这个卢汉赟有些张狂。上次来代州,义兄就说这镇守代州,雁门关乃是至关重要。若是雁门关失,河东必将门户大开。而且一带辽军破关,将我们代州围困,到时候粮草不足,那可如何是好?”王猿也很是焦急。 “在开封天波府,也常听佘夫人提起,此地乃河东战略要害。而且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向来都是宋军部署的重地。可张某只是知府,这兵权全在卢汉赟手中,怎能随便调军,干涉军务。而且卢将军也在边关多年,我想应该是有什么仰仗,才能如此信心。咱们也不要妄下断言,以免动摇军心。”卢汉赟虽然心里上也不赞同,可自己身位文臣,过多敢于军政,确实有些越权,故此也劝解众人。 王猿他们无奈,只好听张大人的,暂时压下对卢汉赟的不满。 不过自这日起,张齐贤扎身城中事务以及粮草储备,要务缠身,也没时间在日日督促卢汉赟。偶有召集,都是神卫都护马正到场。卢汉赟推脱军务缠身,不曾在出现过。 而据马正说,这位卢将军除了偶尔视察军队,平日里都呆在家中,也不知在鼓捣什么。张齐贤无奈,只好做着本职工作。 而此时的天波杨府,柴郡主气愤着朝婆婆佘夫人抱怨。虽然柴郡主自打生了儿子杨传永,丈夫便因北伐失败,调往前线。回朝之后,不足几日,又被派往江淮赈灾,一家三口聚少离多。 可心知丈夫一腔热血,满怀的抱腹。此次辽军南下,国家危难。太宗却不宣他回朝,驻守边疆。而是在江淮继续赈灾,明显便是大材小用。想必丈夫定是壮志未酬,愤懑不已。 所以在家,很是对替丈夫抱不平。 此事正跟婆婆抱怨:“我那皇兄,嘴上说的好,都是关切的话。依我看,全是骗人。还不是为了他那龙椅,怕我们杨家势大,功高盖主。” “金花,不得瞎说!”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即便柴金花公主的身份,也不能乱讲,佘夫人连忙制止道。 “娘,咱们这是在自家,有啥不能说的。我那皇兄,大小心眼多,最善玩弄权术。你看这次调兵遣将,都是些什么货色。曹彬、米信二位将军正直鼎盛,却被他贬官流放,如今唯有潘将军还留在军中。”一提到潘美,佘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柴郡主见了婆婆不悦,又道:“娘,你也不要多想。虽然潘将军听信奸人之言,害死公公。可毕竟不是为一己私欲,而且主动认罚,也算是有些气概。况且潘将军多次登门,负荆请罪,也算是有良知。如今用人之际,娘可不能因个人恩怨掺杂,而误了国事啊。” “我也知他非是有意,可每次想起,总是怒从心生。”佘赛花银牙紧要,茶郡主连忙握着婆婆得手,帮她缓解。很快佘夫人压下怒火,道:“算了,都是过去的事。” 柴郡主点点头,连忙换了个话题道:“如今镇守河北东路的,居然是刘、张、宋三位老将军。虽然三位也是能征善战的大将,可毕竟被皇兄雪藏多年。如今临危授命,也不知能否御敌。只可惜李继隆将军,虽是正当年,也是雄才大略。可惜先皇不曾重用,资历不足。如今虽有胜迹,也只能作为副手。依我看,若是辽军进攻,这河北东路最是危险。一无险关把守,二无良将领军,真是凶多吉少。至于定州都部署田重进,只要不冒进,应该无忧。” 佘夫人也点点头,道:“你所言,却有道理。可如今官家已经定夺,咱们还是少议论的好。只希望边关将士,还有青山他们可以平安无事,度过此劫。” 提到王青山,柴郡主又道:“张大人足智多谋,满怀报复。而且代州有雁门关险隘,辽军若想进入,难如登天。只要那卢汉赟不烦傻,理应无事。再说,青山他们各怀绝技,即便兵败也可自保,娘您还是放心。尤其今日,您常常茶饭不思,我近日与您聊聊,也是想您不要多想,以免拖垮了身体。” 佘夫人也是点头,道:“金花放心,为娘知道你的用心良苦,只是这些孩子在外,娘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很快十一月二十七日,驸马都尉萧继远亲自南下,林牙谋姑鲁、太尉林八等人严守边境。再加上如今辽境密探被铲除一净,宋军两眼一抹黑,对辽军动向根本无从知晓。 第二日,辽军发动进攻,与宋军在唐州第一次交锋。宋兵屯守滹沱桥北,结果不敌辽军乱射,被迫焚桥弃守。二十九日,满城、望都亦是发生战事,互有胜负。 与此同时,在代州亦是发生了不少大事。 自打那日卢汉赟走后,一直躲在家中。张齐贤心中不安,可如今手下无人,只好让王猿他们去雁门关查看。毕竟代州孤城,若是没有雁门关险隘,恐怕实难把守。 派去的自然是脚程最快的王猿和花无憾。结果一回来,花无憾就气的将手中马鞭摔在地下。 张齐贤心道不好,问道:“发生何事?” 花无憾气呼呼道“那卢汉赟说雁门关尽毁,又天寒地冻无法把守。可我与青山前往,见了当地守军,哪里是他所说那样。” 第六十七章 ?? 张齐贤闯入卢府,蒲咕噜东出胡峪 说到这里,又将拳头砸在桌上,道“如今雁门关早就修葺一新,屋舍、仓库齐全。天气虽冷,可只要衣物齐全,取火供暖,又怎会像他说的那般冻死冻伤。青山跟之前的守军打听,说是卢汉赟之前来过一次,觉得营帐睡起了不舒服,又嫌弃酒肉匮乏。所以当日就回了代州,只留了他们五千人镇守。真是不知这个卢汉赟到底是来守边,还是享福来了。” 王猿也补充道:“如今守军人手根本不足,辽军又动向不明。若是大军来犯,雁门关恐怕一夜便要失守。到时候辽军骑兵入境,没有天险倚仗,我们还怎能打得过辽军。真不知这卢汉赟是干什么吃的。” 张齐贤一听,也是眉头紧皱。心道,难道这个卢将军真是酒囊饭袋,根本不懂带兵打仗,只会享受?想到这里,后脊发冷。大声道:“来人啊,备马!本官这就去问个究竟。” 说完,张齐贤换了官服,三人起身上马,赶往卢汉赟的临时住宿。 就见卢汉赟门外,那神卫都校马正也在门外求见,一脸的焦急,似乎有重要的是事情禀报。一看知府来了,连忙上前迎接。张齐贤问道:“马将军,你怎在此?” 马正连忙道:“今日军报,满城、望都已经发生战事。可卢将军依旧在府中不出,如今军务堆积如山,我也是实在没法,这才亲自过来找将军禀报。可这门卫将我阻在外面,说将军正在休息。下官无奈,这好在此等候。” 张齐贤一听,双眉倒竖,迈大步来到卢府门口道:“卢将军何在,我乃代州知府,有事相商。” 门卫一听是知府大人,也恭敬几分,道:“回禀大人,我家将军昨日操劳军务,一夜未休。如今刚刚睡下,还请大人择日再来。” 马正怒道:“将军连日未曾去军营,哪里来的操劳一夜?” 那门卫对知府还算是客气,可对马正就变了一副嘴脸:“马正,你不过一个厢军统领,怎知我家大人劳苦。莫要信口雌黄,陷害我家大人,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齐贤一看这门卫的嘴脸,便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一小小看守,也敢呵斥神卫都校,还不住口开门,莫要本官发怒。” 门卫却不屑道:“敬您一声张大人,可不是怕了您。这代州城内,还是我们卢将军的地盘。你们若想要硬闯,休怪我们不留情面。” 花无憾一看,这守卫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一个健步冲了过来。那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掌拍飞,撞在大门之上。还好花无憾留了手,否则就这守卫的身子骨,恐怕一掌能给拍死。 那守卫吃痛的倒在地上,气急败坏道:“来人啊!这群贼人冒充知府,给我动手,格杀勿论。” 花无憾一听,险些被气笑了,骂道:“好一个狗腿子,也敢对张大人无礼。看你家花爷爷怎么教训你们。” 说话间,两掌一推,跟那些门卫打在一起。马正也是一肚子火,一看打起来了,也不忍了,挥拳冲了上来。 王猿则护在张齐贤身旁,以免被人偷袭。况且,这些虾兵蟹将,花无憾一人足矣。更何况还有个马正在旁帮手。 就看这些守卫,一个个被揍得东倒西歪。混世魔王本就心中有气,那守卫更是可恶,这下手不觉就狠了不少。虽然没有打死,可打的都是要害,一旦中掌,躺在地上就是疼痛难忍。就开片刻之间,门外已经到下一片。 马正也不含糊,看人撂倒完了,一个冲锋用肩膀将大门撞开。里面守兵还想抵抗,也被花无憾料理一空。正这个时候,就听屋里有人大喝道:“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赶在我府上闹事。没看到将军我正在饮酒吗?” 说话间,卢汉赟摇摇晃晃的自屋内走出,满面通红,一脸的怒意。往外一站,满身的酒气,弥漫而来。 张齐贤也不禁眉头紧皱,甚是不满,道:“卢将军,如今真是当班之时,你怎敢醉酒?” 卢汉赟眯缝着眼,也不回答,看了半天才道:“原来是知府张大人,不知到我府上,有何贵干?” “那雁门关我已派人查看,根本非是如你所说,无法使用。而且听马将军说,你已经多日未理军务,日日呆在家中。而且你戍边在外,又是当值之时,居然饮酒,可要给我一个交代?”张齐贤正色道,口气很是不满。 “交代?这代州禁军由我掌管,还轮不到你张齐贤张大人插手。至于如何领兵,更是非你之职。我却张大人您还是早早回府休息,莫要将手伸的太长。” 听完这番话,张齐贤也是怒火中烧,正要发怒。突然身后有探子喊道:“将军!大事不好,有急事禀报!” 来人一路小跑,神色慌张,看来肯定是前线又重要战报。却见那人跪在地上,道:“前方传信,辽军北院大王蒲奴宁集结山后五州兵力,由其子蒲咕噜率领,已经南下。未走雁门,从东部胡峪口而出,估计两日后,便可抵达代州。” 那卢汉赟一听,也是吓得酒醒了几分,连忙道:“备马,召集钤辖李宇及众将官来议。” 这一下,张齐贤也是无话可说。虽然卢汉赟阵前醉酒,可也不知是蒙的,还是料事如神。这莆奴宁居然未攻雁门关,绕行胡峪口而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卢汉赟这一上马,也是一声冷笑,“张大人,还有是否?若是无事,末将就不奉陪了。”说完,也不等答话,催马便走。 这一下,张齐贤、马正、王猿、花无憾都被晾在府中,甚是难堪。张大人一挥手道:“摆了,咱们也速去议事厅。刚才多有得罪,一会儿我便派人送来医药钱,了表心意。”说完,也不停留。如今大敌当前,也不顾上自己的颜面了,匆匆赶往军政议事厅。 等他们赶到,这里也已经挤满了守城将领。站在卢汉赟身后一人,也是一身铠甲,正是其心腹李宇,官至钤辖。 第六十八章 卑鄙小人卢汉赟,正人君子张齐贤 那李宇斜着眼睛,看了马正一眼道:“如今马将军攀上了高枝,连我家将军都不放在眼里。竟让为的命令,擅闯将军府,果然好大的胆子。” 这话说完,马正脸上也是红一阵紫一阵。连忙下跪道:“末将只是受到军报,辽军已经南下,与我军在唐州首战,击退守军。此后望都、满城两地都发生了宋辽交锋。末将担心山后五州潇奴宁有所行动,这才登门摆放将军府。都怪末将一时心急,动手上了守卫,我愿受军法处置。” 卢汉赟冷哼一声,“算你还知身份。来人啊,拖下去重罚五十杖。” 张齐贤连忙道:“将军息怒。刚才之事本官也有过错,在此先向卢将军赔个不是。马将军只是一时冲动,若是要责罚,责罚本官便是。况且大战将至,先伤大将,有伤士气,实属不易。不若此事记下,让马将军戴罪立功。受罚的事,本官来,将军意下如何?” 这四品知府,给事中当着不少人的面,给五品将领道歉,那卢汉赟还是很受用的。“既然知府大人如此说情,我卢某也不是不通情理的。这受罚就算了,马正我命你领两千禁军,两日后在城下与辽交战,搓地锐气,你可愿往?” “末将领命!”马正连忙道,犹豫了一下,又道:“只是两千禁军,恐怕难伤蒲咕噜大军气焰。” “我守城将士,一共一万,与你两千已是极限。都让你带出去,谁来守城。”卢汉赟沉声道。 马正无言已对,只得领命下去。 卢汉赟有看向张齐贤,道:“依我军两万兵力,恐怕不足已对敌。这雁门关五千守军,如今已经没用。我打算统统召回,退守代州,而后城内与雁门关守军前后夹击,定能退敌。张大人意下如何?” “将军不可啊。若是雁门失守门户大开,恐怕更有辽军大部队来袭。如今蒲咕噜领军东出胡峪口,恐怕也就是三四万骑兵,否则又怎能如此迅速。咱们放弃城池,与之在平原交战,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依我看,只要固守城池,待援军来救便万无一失。”张齐贤劝道。 “若是蒲咕噜围困城池,救兵不至,又该如何是好?”卢汉赟对于张齐贤的反驳,很是不满道。 “将军放心,粮草已经大半入城,我这几日清点,应该够守城七日。若是节省一些,再多三日亦是足矣。此外我连夜命人送书信给太原的太师大人,想必援军很快便道。” 卢汉赟盘算了一会儿,突然脸色一变,一副欣喜受教的模样,朗声道:“既然大人有主意,那卢某便依大人之言行事。还望大人赶紧写信,送往太原,求太师援军来救。”声音恳切,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张齐贤也不疑它,直接点头答应,带着王猿他们赶回知府衙门。 花无憾路上嘀咕道:“这卢汉赟怎么脸色变得如此之快,之前还对大人冷脸相待,如今这般听话,真是蹊跷。” “莫非是良心发现?”王猿难得没有动手,跟花无憾对话一次。 张齐贤却道:“你们二人不要多想,如今大敌当前,不可乱了军心。” 二人也不敢再多言,只得住口。 这回了衙门,张齐贤去写信不说,再说王猿他们。几人聚在一起,花无憾又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那秋子嫣、李猛最是后悔,怎么没跟着过去,也好活动下筋骨。早就看卢府的人不顺眼了,今日去错失良机,很是懊恼。 拓跋玉儿摸着手中的宝扇,突然道:“张大人确实宰相之才,这肚量非常人能及。” 这话一说出来,其他人也都扭头,送来询问的目光。秋子嫣最是心急,道:“玉儿姐姐,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玉儿一攥手中扇子道:“我听他们二人所言,这位卢将军前后变化如此之快,只可能是一个原由。那边是置身事外,留有后路。” “此话怎讲?”花无憾也是好奇的不行。 “你们也说了,这退敌之策,还是张大人提出来的。那卢汉赟之所以不反驳,亦无建议,只是依计行事。依我看,真是胜败两全的好伎俩。这若是胜了,他乃是副都部署,领兵打仗,军功都在他哪。可若是败了,便可推脱给张大人,只要说其仗着官威,干涉军务,终至兵败。那知府大人就是长了一百张嘴,恐怕也辩驳不过。而且官家最烦这种越权行事,控制军务的行为。即便张大人奉命守边,可也不可越界。到时候,官家一怒,恐怕张大人再无翻身之力。” 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想不到这卢汉赟如此歹毒。 拓跋玉儿又赞叹道:“咱们这位张大人恐怕已经看出端倪,可却不指出,而是将责任揽在自己肩上。想不到画地十策跟太祖争的张大人,居然可以如此恢廓大度,确有古赵蔺相如之风采。” 几人一听拓跋玉儿的分析,也都觉得有理,对这位张大人又是对了几分敬佩。王猿心道,怪不得临走之时,义母三番五次嘱托我照顾好张大人。看来也是慧眼识人,知道张大人未来必将成为大宋一代名臣,流芳百世。若是死在这里,岂不是千古遗憾。 那边李猛也道:“罢了,我看咱们也别冲动,先按照张大人吩咐行事。回头赶走了辽军,咱们新仇旧恨一块算,全让他卢汉赟还回来。”说完大拳头一挥,拳风带哨,也是用了狠劲。 当日,代州城也是积极备战,增加守备力量。动员全城百姓,共同抗敌。一时间城内也是炸开了锅,这辽人大军来犯,若是城破,恐怕不知要死多少老百姓。即便不杀人,也要掠夺一空,这一年的收获就白干了,任谁也不会视而不见。整个代州都弥漫紧张的气氛,让人有些窒息。 这边张齐贤写好了书信,命人连夜送往太原,不可耽误。自己则有带着手下,寻城检查,看看还有什么纰漏。 第六十九章 马正被迫领军驻守南城门,张齐贤几句道破一线生机 这代州城内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转眼已经是第三日。如今送信的探子还在返程的路上,可代州城下,已经布满辽军。 只见这护城河外,红旗招展,人头攒动。少说也有五万大军兵临城下,一副虎狼之势。城楼之上,卢汉赟看着城下辽军,也是腿肚子转筋,直打颤。 他自己守代州,本就是陛下钦点,圣命难违。而且亲率大军驻守边城,他也是赶鸭子上架,头一回。想不到这第一仗就是与五万辽军抗衡,真是老天爷不赏脸,偏要难为他。 心道,我便让马正下去先探探虚实,再做计较。打定主意,故作镇定的大手一挥道:“神卫都校马正何在?” 马正一步上前,道:“末将在!” “前言之言,你可记得?” “卢将军放心,末将这就带手下两千禁军,与敌交战。搓其威风,扬我国威。”马正正言道,语气之中,竟无一丝一毫惧意。转身领着手下,自南城门而出,固垒坚守准备在城下与辽军一战。 张齐贤看马正走了,心中不放心。如今大敌当前,马正两千人哪里够看,上前一步道:“卢将军,马将军仅带两千禁军,恐怕寡不敌众,凶多吉少。城中还有八千守军,其他三面城高墙坚,又有护城河相距。何不再调拨一千禁军,供其调遣,以备不时之需。” “张大人,这城池看似牢固,可万不能大意。若是再派人手,万一其他三处失守,这责任我家将军可是负责不起。”一旁李宇阴阳怪气道。 花无憾最快,气急道:“怕三面失守,难道不怕南门被破?我看你们就是假公济私,故意为难马将军。” “哪里来的下人,这般无理,也敢在将军面前放肆。来人啊,拖出去乱棍打死。”那李宇甚是嚣张道。 “慢着,我这家将,也是一时失言,还望两位将军海涵。不过马将军一人孤守南门,确实是力不能及之事。还望卢将军三思啊。”张齐贤一面制止花无憾,一面冲着卢汉赟在此提议。 却看卢汉赟两支眼睛叽里咕噜一转,计上心来,道:“即便卢某拨兵一千,恐怕也是杯水车薪,还易导致三面崩溃。不若这样,听闻这城中还有两千厢军,原是马正部下,如今已经归由张大人所管。张大人何不亲率两千厢军,在南门助马将军一臂之力,也算是身先士卒,壮我大宋军威。” 这一下,王猿也憋不住了,怒道:“张大人乃是文官,哪里懂得带兵打仗。而且厢军两千看似人多,可装备不足,兵刃不够,哪里是辽军的对手。卢汉赟,你身位武将,代州副都部署。却置身事外,龟缩在城中不出,算什么英雄好汉。小爷我……” “青山,住嘴!”张齐贤知道若在王猿在这么说下去,恐怕这卢汉赟又要仗着官位,拿王猿等人开刀,厉声制止道。而后一抱拳,“既然卢将军这般说了,张某也实难推辞。将军莫要担心,张某这就带人,与马正在南城门下共抗辽军。” 张齐贤说罢,大袖一挥,转身就走。王猿和花无憾还想说什么,被拓跋玉儿和李猛一把拉住,跟着下城墙。花无憾路上焦急道:“张大人,我们难道还真要率两千厢军抗敌不成。花某虽然不拒,可这等以卵击石,羊入虎口的做法,怎能行得通。” 张齐贤正色道:“如今那卢汉赟明显畏敌,不敢迎战。若是我等在此束手旁观,与他又有何不同。马正将军能舍得性命,护代州城安危,张某为何不可。”面容皆是坚毅,看来决心已定,再难动摇。 王猿也大意凛然道:“大人放心,我王猿赴汤蹈火也要护您周全。” “可我们这般人手,哪里能够拒敌。恐怕都要葬身辽军马蹄之下,我死不瞑目啊!”花无憾嘴上抱怨,可脚下也没有迟缓半步。 张齐贤看出他也只是不甘,却无半点退缩,心道这些孩子虽小,可个个浑身是胆,可比那卢汉赟更像大宋军人。 于是解释道:“其实咱们也绝非没有胜算。这辽军东进,绕了个远,为的就是出其不意。他五万大军,可却绕了雁门关,一方可能是前一阵雁门关大败,有些怯懦了。另一方面足以证明,这支军队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略一停顿,又道“依我看,这只骑兵,多是轻骑。以速度见长,他们骑兵迅捷,来去自如,等我军赶到,早就没了鬼影。可在攻城拔寨方面,并非好手。而且目的恐怕只是在中原一带,烧杀掳略一番,便会撤走。” “早些年我随官家也来过北境,当时就发现这些辽军其实入侵大宋,多是为了掳掠钱财粮食,却非要开疆拓土。单是燕云十六州他们都历经多年,依旧矛盾重重。恐怕也是知道,即便占领大片土地,可汉人众多,他们根本无暇治理,最后还是要被我宋军赶走。” 而后张齐贤着重道:“所以在南城门外咱们只要倚仗地势,使其骑兵不能发挥机动冲锋的优势,便可死守不失。只要挡住一个时辰,恐怕他们便要撤军,不敢久留。” 到了最后,张齐贤有停顿了一下,叹息道:“只可惜,厢军手中兵器匮乏。若是能有趁手的兵刃,这胜算最少还能提升两成。” 这时候,李猛却道:“张大人,兵器的事,您放心。我来的时候,让帮里的商号给备了不少。原本看着代州军备充足,没有吱声,如今正好拍上用场。” 这话一出,张齐贤顿时喜出望外。想不到这壮大汗看起来粗犷,居然还有这般心细的一面,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李壮士,这兵器何在?”言语虽短,可却能看出张大人对这些兵刃的迫切。 李猛道:“都在代州商号之中。不过只是些便宜的朴刀,原本是卖个周边镖局的。”怕张齐贤误会,他又解释了几句。 “好!好!好!这朴刀再差,也比厢军手中的镰刀、斧头好使。真是雪中送炭,有了这些,咱们的胜算最少再提升三成。”两说三个好,这位张大人机动的也有些失态。 第七十章 ?? 禁军厢军聚南城,士气低落人惶恐 有了这些兵刃,这张齐贤走路也精神抖擞了不少。一到城内,连忙让张小六集合厢军,在南城门候命。自己则带了王猿等人,拉着马车到古泉商号里取朴刀。 商铺仓库大门一开,整整齐齐摆放着五百把明晃晃的朴刀。张齐贤已经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若不是时间紧迫,真想高歌一曲。拍了拍李猛的肩膀,张大人道:“这批货,就当是我个人采买,日后如数奉还。” 李猛知道这是大人的心意,自己不好反驳,先运了东西再说。至于钱,古泉帮帮主邹老剑客带出来的徒孙,又怎能在乎。 一众人进去取了兵器,匆忙赶往南城门。 只见城下,两千禁军,两千厢军已经就位。禁军这边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罗列整齐,兵刃盔甲更是穿戴一身。只是气势上看来,一个个有些没精打采。 他们都是在部队里混迹多年,颇有经验的老兵。面对这种场面,都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卢大人派出去送死的炮灰。四千人对阵五万人,还有两千的厢军,若想守住南门,这根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明知要死,哪个还有半分战意,个个都是面如死灰的样子。 牛二狗是这禁军中的一个什长,看着附近将士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士气低落,也是跟着难受。自己所带的两伍,也曾参与杨延昭取得的雁门关大捷。那时候,整个禁军谁不是意气风发,春风满面。 能在那种险境之中求得生存,还一举歼灭敌军数万,这可比中状元还要光宗耀祖。他牛二狗也是通过那一战,从伍长升为什长。 此次戍边轮换之日未到,不想又有大敌当前,他们也是郁闷不已。不过仗着雁门关险峻,再有之前的胜利,倒也有几分信心。 让人想不到的是,卢将军一到,便将他们调遣回代州。原本还想着他们这两伍离开前线,也算是老天开眼,逃过一劫。 可前两突然得令,将他们调配到神卫都校马正手下,据说是守南门。这南门乃是主门,敌人攻打,定然是要首当其冲。他们驱驱两千人,根本就是开玩笑吗。 这代州不是雁门关,城墙高大,依山而建,易守难攻。这代州虽然也有城墙、护城河。可墙低河窄,根本不够契丹大军看的。估摸着不虚多时,对方就能攻入城池。 所以这守南城,那可不是在城墙上一呆就能守的。而是在城门之外,建立堡垒工事。靠着这些,拖延辽军攻城速度。说白了就是那人命换时间,等待援军支援。估摸着,就这两千人,哪怕那些乡巴佬厢军也算上,四千人,也就是一炷香足矣了。虽说张大人已经派人去太原请兵,可太原之远,恐怕最少要三四天的时间。这一炷香,也就天降神兵,才能救他们性命了。 这心里真下寻思的,却见厢军那边,一阵混乱。牛二狗踮着脚看了看,那边似乎在发着兵刃,正好奇呢。突然一个身影让他眼前一亮,道:“噫,这人不是杨将军的义弟家将,皇帝钦赐的开岳剑,那个什么猴子来着。” 旁边一个伍长搭话:“什长,这人您认识啊?” 牛二狗点点头道:“这位可是不得了的人物,上次雁门关大战,这位可是杨将军的得力干将。一人一剑,在敌军之中杀的是天昏地暗。我老牛有幸,跟他同守一片区域,真是开了眼了。那手中巨剑挥舞,简直就是天神下凡,契丹狗被杀的屁滚尿流。救我估算,最少有两百来人,死在其手!” 这牛二狗一吹起牛来,之前的没精打采全然不见。说话间,似乎想起来雁门关大捷之时,那一战的酣畅淋漓,眼神中居然有了不少兴奋。 再说厢军这边,五百把朴刀送到,张齐贤正命人分发下去。 这厢军名字好听,也算是地方军编制。可说白了,就是些干杂役的劳力。这北宋自打建国以来,实行募兵制,建立禁军,通归枢密院也就是皇帝调遣。全国精壮男丁,基本都在禁军之中。此外国家大部分的财力物力,也都投入其中。可谓兵强马壮,装备精良。 在反观厢军这边,说好听了是军,说难听了就是杂役。多是写身体不行被禁军挑剩的;年老伤病被禁军刷下来的“落厢”;或者是犯人刺配,有着前科的“配军”。 做的也多是养马喂马、打造兵器、运粮垦荒、修路搭桥以及送信跑腿这些杂役的差事。往日了根本连训练都没有,更别说作战任务。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那两百马军,还算是有些战斗力。可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哪里够看。 再看看这手里的家伙事,穿的都是布艺,哪里有半点铠甲。至于手中的兵刃,不是砍柴的斧头,就是镰刀、锄头之流。就在刚才,花无憾还指着一个手中拿着菜刀的兄弟。手里有刀有剑的,不足三成。 这五百朴刀发下去,下面也是哄抢一团。这兵刃可是保命的家伙事,若是能有一把朴刀,可比手里的镰刀好用百倍。不说能杀敌多少,至少活命上,多了些许把握。 禁军看着这边的老弱病残,以及乡巴佬,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居然要和这些乡巴佬共事,不拖后腿就是不错了,还能只望什么。 却在这是,那运刀的马车顶上,站了起来个人影。此人身材高大,肚子滚圆。大脸盘,长须一字胡,一身文人打扮,透着儒雅之气。可那双目如炬,面容刚毅,又有着武人的威风。 那人站立车顶,一嗓子吼出,也是声如闷雷滚滚,叫人震惊。 李猛洋洋得意道:“悄悄,悄悄!这才是我们山东大汉的气势。就这嗓门,不说咱练功的一口气。”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祖籍曹州冤句,后随母徙洛阳。皇上钦点的一榜进士,如今官至正四品给事中,任代州知府的,张齐贤,张师亮是也。 第七十一章 ?? 张大人一席演讲,四千兵声势浩荡 这知府张齐贤一声大喝,下面顿时安静下来,都瞅着这位知府大人,看要说些什么。只听张齐贤朗声道:“在下张齐贤,字师亮,承蒙官家厚爱,赐一榜进士。因咱这大肚能吃,皇上给了个诨号,饭桶大臣!” 说话间,一揉那滚圆的肚子,台下的人也是哄堂大笑。之前压抑紧张的气氛,也不禁缓解不少。这嗓门之大,禁军这里也有能听见的。不过禁军军纪严明,到没像厢军这里,个个笑的肆无忌惮。 待下面的两千厢军大笑之后,张大人双手一压示意众人安静。也不知是官威所致,还是为人气场,下面顿时静了下来。 张齐贤接着道:“如今生逢乱世,边患不断。原本令公在此,辽人莫不望风而逃。” 叹了口气又道:“而今令公战死陈家谷,少将军又另派它用,朝廷也是一筹莫展。我乃一介书生,可却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故此张某毛遂自荐,恳请官家下旨,替令公镇守代州。” 说到此处,众人才知刚刚上任的这位知府大人,居然是主动请缨,也是个个佩服。 哪怕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也知这戍边之事,在朝中可是人人推诿。这与契丹交战可跟收复后蜀、南唐、北汉不同。如果将这些视为待宰的羔羊,那辽国可就是盘踞在北境的一头猛虎。 当年大宋建国,太祖赵匡胤可谓的上是文韬武略,无所不能。为将时,便南征北讨,打遍天下无对手。那面对辽国,不也是“先南后北”、“先易后难”的战略方针。 对南方诸国都是喊打喊杀,可对契丹确实友好往来,互通商贸。甚至想要通过置封桩库,赎回燕云十六州,完全没动武的心思。 如今太宗继位,两次北伐,都是铩羽而归。战士将领,哪次不是死伤惨重。如今还有胆量戍边的将领,已经屈指可数。据说此次抗辽,那朝中文武百官,都是低着头听完的。就怕一抬脑袋,让太宗瞅见派去北境诸州。 而这位张大人进士出身,典型的文官。却反其道而行之,主动请缨驻守代州,着实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张齐贤又道:“我等汉人,累世于此。男耕女织,和平度日,向来不愿与他族相争。奈何北境蛮族,如狼似虎,不知满足。每每秋高马肥,便伺机南下侵扰。抢粮劫财,欺男霸女,烧杀掳略一空。难道你们就不恨吗?” 此话一出,下面的厢军竟然个个高声回道:“恨!”这话音不齐,可人心可见。 就见下面,即便不少没开口的,也都是一个个咬碎钢牙,面目狰狞。明显都是饱受契丹侵袭骚扰,不知多少人因此颠沛流离,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所以一提到这些,个个都是感同身受,恨不得现在就杀出城门,报仇雪恨。 “如今外敌当前,我等虽是厢军,可也是大宋的好儿郎。安能让任契丹蛮人欺辱,到死都是含恨而亡?”那张齐贤紧跟着又问道 “不能!”这下,那张大人话音刚落,下面就齐声回答。 张齐贤点头道:“如今正是我等儿郎保家卫国,扞卫疆土之时。尔等身后,是怀中的婴儿,是年幼的姊弟,是贤惠的妻子,是养育我们长大的父母。我们能让那蛮夷入城吗?” “不能!”如今,这下面已经齐声一片,甚至禁军也跟着高声呐喊。 “好!我张齐贤在此立誓,城在我在!城忘我亡!誓死而战!绝不退缩!”说话间,知府大人更是举起手中朴刀,高举在天。 这一刻,即便是王猿等人,也是看的热血沸腾,更着下面的四千兵丁,齐声呐喊:“城在我在!城忘我亡!誓死而战!绝不退缩!”一时之间,喊声震天,响彻代州城。饶是卢汉赟身在城墙之上,也不禁侧目来看。 想不到这张齐贤一席话语,竟然能瞬间打破之前的死气沉沉。那四千将士,无论厢军禁军,个个都是手舞兵器,齐声呐喊,声势浩荡,直破苍穹。 就在此时,南城门大开,一阵寒风自门外吹来。 只见众人气势汹汹,排列整齐,在马正的带领下,冲出南门之地战场之上。那气势,犹如下山猛虎,亟待将对手粉身碎骨,饱食下腹一般。 阵前两千官兵,一身整齐的铠甲,正是神卫都校马正的两千禁军。而列在右侧,着重换乱的,确实张齐贤虽率两千厢军。而在对面的,则是破天该地,气势如虹的五万辽军。 可即便如此,这四千人却全然不惧,完全没有之前那种低迷的士气。个个昂首挺胸,直待将军一声领下,便要冲入沙场,手刃仇人。 辽军这边,那带头之人,正是北院大王潇奴宁之子,潇咕噜。就见此人生的魁梧壮硕,两米开外,秃脑袋剔的锃光瓦亮。胯下战马,亦是精神抖擞。手中一对镔铁大锤,更是威风八面。 那潇咕噜哈哈一笑道:“想不到这杨业之后,代州竟然如此不堪。区区四千,还有大半都是老弱病残,也想与我五万大军相抗衡。果然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而后大手一挥道:“哪位将军,敢去一会,壮我大辽声势。” 就见身后一匹骏马飞出,马上一人,生的黑丑。个子不高,甚是敦实,手中亦是一对镔铁大锤。来到近前请战:“末将萧黑塔,愿率一万精兵,将这伙宋贼,剿灭一空。” 说话间又是一匹战马飞出,那人身材高大,浑身疙瘩肉,声大如牛道:“末将韩达楼愿率八千兵马,踏平来敌。”说话间,更是瞪了那个叫潇铁塔的一眼,明显充满敌意。 这些,潇咕噜可都看在眼里。这二人之中,那潇铁塔乃是他们太后一脉的堂弟,别看人丑,可手中一对大锤也是声震大辽,罕有敌手。 而那叫韩达楼的,乃是韩德让一派的家臣,燕云十八骑战狼营的武将。虽然年不过二十四,亦是骁勇善战,日后早晚要成为十八骑之一天才武将。 第七十二章 ?? 二将攻城,宋军力敌 这二人,别看都是大辽的武将,甚至说道太后与韩德让,还有那么一层人尽皆知的关系。可两人却代表着不同的派系,不同的利益。 潇,还是太后萧绰一脉,父亲乃是北府宰相及驸马萧思温,母亲是更是辽穆宗的姊姊燕国大长公主。如今其子乃是辽圣宗,自己更是太后之位,可谓朝廷最大的外亲势力。 别看萧绰与韩德让打的火热,可两家人见面都没有好脸色。萧家看不起韩家,源自契丹贵族的身份和地位,打心眼里瞧不上韩家。若不是韩德让有些本事,又大权在握,恐怕族中早就闹翻了天,来阻止萧绰与其结合。但年韩德让与萧绰青梅竹马,不也被萧思温棒打鸳鸯,后来嫁个辽景宗。 而且契丹人眼中,即便燕云汉人几次为其卖命,阻击北伐。可依旧无法视如己出,百般提防,这身份地位,甚至不如女真、回纥、突厥、沙陀等部。 再说这韩家,那更是瞧不上萧绰。汉人受孔孟儒家思想影响深远,即便是沦为辽土的燕云十六州亦是如此。背着韩德让,族中不少人都视其为荡妇,乃是大辽国朝廷的笑柄。 再加上受到歧视,虽然可为朝臣,却低人一等。故此也是心生不满,暗记在心。 与此同时,又加上民族和理念的不同,常有摩擦。朝堂之上,也是互为打击。别看萧绰与韩德让要好,可萧家却与皇室耶律部来往甚密。在宫中议事,很多时候都是两族联合,将南院汉人打压挤兑,从而扞卫契丹朝廷大权所在。 不过那耶律、萧两家武将人才辈出,能争会战,耶律休个、耶律斜轸、耶律奚低、萧奴宁都是代表。 韩家代表的汉人阵营却多是治国之才,文臣为主,其中除了韩德让,还有室昉、高勋郭袭等人。参照汉制立国,建造汉城,这才让大辽得以成为雄霸北方的大国。 所以在军势上,汉臣韩家一派,一直比较被动。除了韩德让一人,再无将才。故此辽楚王一直挖掘身边可用之人,为的就是与契丹在军界抗衡。韩达楼便是辽楚王非常器重的一员虎将,这次参战就是为了积累战功、经验,早日成为韩德让的左膀右臂。 所以今日,一看萧铁塔山前请命,他才提马而上,出言八千兵剿灭出城的宋军。打压和攀比的意思,已经先是的非常明显,相当于在萧铁塔脸上啐了一口。 那萧铁塔也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主,最好的就是面子,尤其是身为贵族,怎能忍受。一步上前,又道:“萧将军放心,末将只要六千兵马便可取敌!” 韩达楼也不甘示弱,又是请战。萧咕噜别看人壮,可心思也是及其细腻。知道在这么下去,两人恐怕就是单枪匹马去攻城了,这才赶紧制止道:“二位将军都是大辽的好儿郎,莫要为此争执。现我调遣一万精兵,你们各领五千,分左、右共同进军。谁若先攻入城中,便是首功。如何?” 两人一听,果然是个办法,这才领命下去准备。临走前,互瞪一眼,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十足。 没一会儿功夫,就看辽营之中分出两条黄龙,尘沙滚滚,朝着代州南城门而来。 这如今天寒地冻,弓不能开,即便能开弓的也是少之又少。再加上对面多是骑兵,寥寥几箭根本不起作用。那辽军两道黄龙如同出水猛兽,转眼间便冲击而来。 若是放在刚才,恐怕这一次冲击,宋兵便要溃不成军。可现在,经过了张齐贤的鼓舞士气,这宋军将士个个军威大振,气势冲天。 两军交战,顿时喊杀声震天响起,那南城门外顿时化为人间炼狱。 让萧铁塔和韩达楼想不到的是,这一交上手,且不说马正手下两千禁军的厉害。毕竟是正规部队,那装备素质,确实不俗。可旁边那一群拿着朴刀,甚至镰刀、斧头的杂牌军,居然比禁军还要勇猛几分。 这一动起手来,个个悍不畏死,宛如神话之中战神蚩尤的九黎部族,令人心生畏惧。那战斗起来,刀断了用拳,臂折了用咬,杀的辽军心惊胆战。 这些厢军与禁军可是不同。禁军守城,为的是效忠君主,履行的是军人使命。可他们厢军,早就在代州成家立业,身后说是守城,更是守家。为了家人、朋友不被契丹蹂躏;为了钱财收获,不被契丹掳掠。那奋战起来,可不是一个英勇就能解释完的。 在左侧进攻的韩达楼,正好与厢军交手,明显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手下五千,虽说也是久经沙场的精兵强将。可此时明显有了被动挨打,难以抵挡的事态。 若是这般下去,那这五千人恐怕就要灰头土脸第一波就被打压回去,韩达楼可丢不起这人。如今若要提振士气,冲破困境,唯有自己这个主帅一马当先,杀开血路。 想到这,韩达楼好不犹豫,身先士卒,一骑当前杀入敌阵。正看到前方,一个大肚汉正声嘶力竭的指挥战斗,组织手下防御,心道这便是这伙杂牌军的指挥官。 常言道,擒贼先擒王,这位韩将军也是深谙其道,调转马头,就冲张齐贤冲了过来。手中一柄直刀,也是威风凛凛。这一路冲杀,势如破竹,厢军之中不少人根本不是对手,只要一合就被劈为两段。 身后辽军一看主将重开缺口,也是尾随而上,在厢军防御阵中打开了一个缺口。 眼看这韩达楼就要到了张齐贤近前,就看一人斜侧里杀出,只是一剑,那高头骏马前腿打折,翻滚在地。还好韩达楼身手矫捷,一看马倒,踩镫飞身下马,一个侧滑立在一旁。 再看前方,一个少年立在那里。寒冬冷冽,却依旧一席短衣打扮,露着古铜色的结实肌肉,脚踏草鞋。身高一米八,双臂及膝,手持一柄黝黑巨剑,可黑中又透着一股精光。 来人正是开岳剑王猿,手中的兵刃乃是重铸的归元无锋剑。此时正一脸正色的看着韩达楼道:“你家王爷爷在此,我看谁能动张大人一根汗毛!” 真是险道神下凡拦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第七十三章 王猿一剑断敌兵,马正率军有章法 王猿现身,这韩达楼可也是紧张了几分。 据辽情报显示,此人乃是杨六郎的义弟,御赐开岳剑。之前在雁门关假扮小卒,生擒契丹军中两员大将。此外,鲍伺大名府行刺杨延昭,也是被他拦住。夜猫死伤惨重,鲍伺更是身负重伤。 前些日子,又大闹瀛洲城,带人杀了夜枭营统领,鬼眼蟾蜍肖听。又打伤副统领吊死鬼尚观。更是二创杀字营副统领,鬼手阎王鲍伺。将绝密军机情报,送回大宋。 那燕云十八骑早已将他列为劲敌,“杀”字营还曾悬赏白银万两,要其项上人头。 不过这巨剑看起来,虽然也是不小,可没有传闻那般巨大。他这个战狼营的下级军官,哪里知道,王莽三刀断其刃,以及这份情报泄露就是韩德让故意为之的辛秘。知道是以讹传讹,把王猿传的太过邪乎了。 不过刚才一次交手,这人便一剑打折马腿,确实也让他吓了一跳。他这战马虽然不是赤兔、的卢那样的宝马。可也是回纥上等的战马,搁在大宋,一百贯都买不到的良驹。这一招打断马腿,不说力道,这速度也够快的。否则以这马的灵性,矫捷,早就躲过了。 那韩达楼不敢大意,提了十二分的小心。双眼直盯前方的王猿,手中直刀紧握,蓄势待发。 却在这个时候,就见一颗飞蝗石砸来。王猿之前还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顿时被砸的连忙躲闪,口中气急道:“臭丫头,你干什么?” 就见他身后,张齐贤的身侧站着个少女,真是拓跋玉儿,手中暗器还不断的飞射周围的辽兵。亦是气鼓鼓道:“别拖延了,赶紧打发了过来帮忙。” 说话间,抽空又一个石头砸来,大概是催促的意思。王青山气势全无,又是狼狈闪躲。 那韩达楼一看王猿此事分心身后,漏洞百出,也是不含糊。提刀就上,要趁其不备,一刀制敌。心道,这开岳剑也不过如此,果然是以讹传讹。就这等战斗素养,能在战场上活到现在,估计纯属侥幸。或许这功夫是厉害了点,可经验还是欠缺。 这盘算间,这人已经到了近前。手中大刀挥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砍而下。眼看一击得手,就要扬名立万。有了眼前这人的人头,那恐怕燕云十八骑统领之位,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正得意,却见前面王猿身形一晃,右手归元无锋剑撩拨而出。看似轻巧,甚至有些随意的一挥。可就这一剑,却是快似闪电,锐不可当。明明是一柄无锋之剑,那就听呛啷啷一声巨响,韩达楼手中直刀,被一剑斩断。 那韩达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是对方力大,将他兵刃击飞,他也不至于这般吃惊。可对方那巨剑,明明无锋无刃,却能一斩两段。这得是多快的剑速,多强的力道,甚至是多么高超的剑技。 在他眼中,甚至看到了燕云十八骑,第一高手,“杀”字营统领,拼命三郎王莽的影子。那王莽也曾在十八骑中,与他们这些有潜力的高手过招,指点亦或是切磋。韩达楼曾经就亲眼目睹过,王莽凭借一柄普通腰刀,斩断对方手中大刀的一幕。 此刻,这一幕是多么惊人的相似。只是上一次,看到的是他人,而这次,就是亲身体会。这种身心巨震的打击,让他根本忘了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再看王猿一剑斩断兵刃,一看对方战意全无,一掌拍出,将其击飞数米。 那身后正跟着主将冲杀的辽军,顿时被韩达楼高大的身躯阻挡,撞得乱作一团。 代州厢军也不是白给的,一看对方阵势打乱,挥兵刃就上。正是趁其病,要其命。杀的五千契丹兵,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再说另一侧,神卫都护马正甩着两千禁军,与萧铁塔的五千人交战。那禁军一看厢军杀的兴起,一个个奋不顾身,以死相博。自己也是热血沸腾,那原本想着过来送死的低落士气,早就回到了巅峰。 在靠着一身精良的装备,尤其这铠甲,虽然笨重。可只要限制了骑兵的冲杀,根本不惧与辽军短兵相接。 不得不说,这马正确实也是行军打仗的一柄好手。这挖的战壕,搭建的防御工事,最大限度的限制了辽骑兵的冲击力。地上的铁蒺藜、鹿角、拒马摆放讲究,最大限度的得到应用。 还有一点,那就是常年守城的经验了。这马正,命人在来路之上破满了冷水。此时冷水结冰,光滑如镜。至少前三波的战马,都被这冰面滑到,跌落一片。 禁军再辅以长矛,长枪,从阵中刺出,瞬间就杀了对方一百多人。 这第一次冲锋,没有成功。萧铁塔大吼一声,“给我放箭。” 这辽军弓箭不似北宋,由于常年在北境游牧,独具特色。弓属于双曲反弯复合角弓,源自古时候的匈奴、突厥弓,却又有不同。 弓长约一米六,弓臂为材质坚实无比的水曲木,外用鱼鳔胶贴牛筋铁皮,内用鱼鳔胶贴牛角片,然后将缚角被筋的弓管用丝线紧密缠绕,使之更为牢固。如此来一,再冷的天也不会想宋弓那样,易断易射。 而且契丹人习惯了寒冷天气,手着动物皮毛制成的手套,即便是寒冬腊月,亦可拉弓放箭。 每张弓最少要有百余斤的力道,穿透力,破坏力都远在宋弓之上。 前不久,唐州一战,辽军真是靠着弓箭飞矢齐射,大败宋军。驻守滹沱河北的宋军,不得不焚桥败走。单这威力,就可见一斑。 此事萧铁塔发话了,手下更是不再犹豫。搭弓放箭,一时间,天空一片箭矢雨下,密不透风。 那马正也是指挥有度,命人举起盾牌,以及事先准备的木板,抵挡来矢。这一轮下来,靠着提前的准备,伤者寥寥无几。虽然不少木板被射穿,可威力大减,再落到铠甲之上,全无大碍。 一轮齐射完毕,马正又大声指挥众人杀出战壕,与对方短兵相接。这样一来,看似是上前送死,可却不然。距离拉近,战马无法冲锋,辽人骑兵的威力很难发挥。此外近距离战斗,弓矢难以区分敌友,所以根本无法使用。如此一来,辽军两大利器被限制,若想取胜,两军也只能靠着拼刀子了。 而在近战方面,禁军都是钢刀、铠甲,装备精良。辽军则是布衣、皮甲,鲜有铁甲士兵。而且兵刃多是直刀、大刀这些马上的兵刃,不利发挥。或者是腰刀这种粗制的短刃,根本无法跟宋军兵器相抗衡。 如此一来,此消彼长,大宋禁军明显处于优势。 第七十四章 ?? 城外战况胶着,城内却欲封门? 这边萧铁塔也知这其中厉害,大锤一挥,也不顾前面冰面湿滑,号令前军冲击。 此时用这种前部铺路,后部冲杀的手段,也是无奈之举。若是真等宋人冲杀过来,那这骑兵就真的全废了。 就看这辽军骑兵冲杀在前的,已经在前面摔成一片。这连人带马摔飞出去,禁军这面冲杀的也被撞的飞起。一时间交锋的战线上,乱作一团。 宋军仗着矛的长度,在付出一定代价的同时,扎死了不少倒地的辽兵。可好景不长,那辽军第二轮冲锋已经赶到。 踏着前面的尸体,这一次明显比刚才更加具有冲击力,禁军伤亡人数瞬间飙升。这辽军仗着骑术高明,又没了冰面的阻碍,在这尸海之中穿梭,如履平地。前排的宋军根本抵挡不住,几轮上来,又被冲回了阵地。 马正也不勉强,只要对方不齐射箭矢,就算达到了目的。他们那些木板盾牌,挡两三乱齐射还行,若是多了,根本承受不住。 此时骑兵虽然一时风光,可待到阵地工事之中,又将丧失机动能力,这正是马正想要的结果。 如此来来回回,宋国禁军虽然也有损失,可还是能够接受的范畴。 但是照这个势头,恐怕最多在抵挡半个时辰。马正命人会城报信,就说暂时无妨,可若久战,恐怕不敌。让副都部署卢将军赶紧调兵增援,替换伤兵。 结果没有多久,回去报信的小卒便跑了回来,道:“卢将军有令,让知府大人和神卫都校大人死守南城门。此事三面战事紧张,无力支援,让我们拼死防守。” 马正一听,好悬没气吐血。此时三面城门已经被巨石所封,唯有南城门尚再。辽军五万,这最精锐的一万明显都在此处。其他三门,恐怕也就是些探子和佯攻的小部队。 而且据他观察,这一万人后面,最少还有两万大军,等待替换这一万骑兵。若是南门失手,恐怕三万大军瞬间突入,代州也就算是彻底失守,再无活路。 除非……马正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忙问那小卒:“你去请兵,城内可有异样?” 小卒道:“未见异状!”停了停又想起了什么道:“我看有禁军赶马车往南城门而来,搬运木头、石头,应该给咱们输送滚木礌石的。” 马正一听,顿感不妙。看来这卢汉赟果然不是东西,这是要带他们四千人失守,便要像其它三门一般,用木石堵门。想不到他们在此卖命,那卢汉赟居然龟缩城内,想要堵门死守,根本没有救援的意思。 马正也是心下大怒,可此时正在交战,前方还需指挥,总不能突然撤走。这要是一离开,定然让刚刚提起的士气荡然无存,那后果不堪设想。马正无奈,只好边指挥战斗,边靠向厢军这里。 这边张齐贤正撸着袖子高声指挥,厢军这边可就比禁军情况好了不少。王猿一掌拍飞韩达楼,此时五千辽军无人指挥,乱作一团。在加上厢军英勇,此时一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动起手来更是以一当百。 只是可惜,韩达楼命好,被属下救回,没有死在乱军之中。不过辽军也有头目很快站了出来,开始组织手下,重整旗鼓。 只是厢军这边还有拓跋玉儿这个杀星,但凡见有人出来指挥调度,就是一支飞弩暗箭。你若是说韩达楼在,恐怕还真不好在这嘈杂的人群之中打中。可其他将官,哪里有韩达楼的身手。这边刚高喊几句,那边就被拓跋玉儿发现,一暗器打翻落马。 这一下,辽军更是乱作一团。有点资历、指挥能力的,也不敢贸然出头,恐怕被暗箭所伤。 马正一看,这个羡慕啊。自己禁军虽然整体素质不错,战场上表现的亦是英勇。可跟这边一比,真是差了不少。 他们是以小部分代价,换取时间,争取扛过第一轮。可厢军这面,已经有点要杀退契丹,冲杀出去的势头。 不过马正没有忘了正事,先是挤到了张齐贤身边。张大人一看马正来了,也是一愣。看了看禁军那边,还以为禁军跟他们一样,甚至比他们厢军还要威猛,已经击退了来犯。可一看,那边虽然占优,可也没有到取胜的地步啊。 “马将军来此,有何指教?”张齐贤只能发问。 马正也不藏着掖着了,把小卒所见所闻,和自己的猜测一一说出。怕被旁边的士兵听见,没敢大声嚷嚷,而是低声密谈。 张齐贤一听,眉头紧皱,道:“这卢汉赟难道真要公报私仇不成?” “是不是公报私仇,末将不敢乱说。不过素问这位卢将军打仗,从来都是坚守城池。之余援持它城,到是从未听说过。” 这话说道这里,张齐贤也是基本明白了。如今在大宋之中,不乏这样的懦弱将领。由于自建国一来,宋朝便要求武将出兵,必须有枢密院下令。这导致很多战争之中,援持他城的将领,不仅不一定立功,还会因此得罪圣上,落得两处不是人。 故此不少将军以此为由,固守城池,从不外派。守住了便可请赏,没守住,也算是奉命行事,没有什么过错可言。等仗打完了,官照样当,兵照样带。 照此来看,这个卢汉赟便是这样的为人。不过,此时他们可是共守代州,难道这都不肯开城增员吗? 张齐贤不禁心里也开始打鼓,若是自己亲自回去质问,又怕影响士气。若是真城门已封,那他们这里肯定是四散而逃,战意全无。 这边正在犯难,旁边冒出一个脑袋,出声道:“张大人、马将军,要不小人帮你们跑一趟,看看情况?” 二人回头,也不知什么时候,这花无憾就蹲在旁边偷听。也不知是因为战场嘈杂,还是他们分心它用,两人居然一直没有察觉到。此时花无憾将所有事情听的真切,心中也是犯嘀咕,他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被人卖了。这才主动请缨,要回城一探究竟。 第七十五章 ?? 庸才卢汉赟,忠君爱国将? 马正最怕的,就是这事让他人知道,引发混乱。想不到这话音才落,就被第三个人听个完整,甚是担心。 不过张齐贤一看来人,倒是没有多想。王猿他们几人,虽然年轻,可也是大闹瀛洲城的主。个顶个的胆识过人,而且身怀绝技。 此外张齐贤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佘夫人推荐给他的,自然都是杨家信得过的人,那又怎会能害了自己。 不过这城墙不低,就是不知道这花无憾打算如何进去,不禁问道:“花少侠,你可有办法不打草惊蛇,入城一探?” “小意思,这墙可比瀛洲城差得远。只是……”话说了一半,花无憾到是住了嘴。他这人,主动住嘴,可是十分罕见的。 这一路过来,张齐贤对于他的话唠也是领教了一番,自然也是知道。 “不知花少侠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就是想问问知府大人,若是那卢汉赟真如马将军所说。要做缩头乌龟,至我等生死不顾,花某要如何行事?” “擒了他,‘请’禁军开城来战,花少侠有没有把握?”张齐贤可是知道他们这些习武之人的身手,不禁提出了‘请’兵的可行性。 “哈哈哈,花某就等大人这句话了!大人放心,花某这就‘请’援兵去。”花无憾也着重提了一下这个‘请’字,转身就走。 就看他三转五转,来到城池一处无人打扰的地方,略一活动了下筋骨。又看了看左右无人注意,尤其是上面的守兵,也都将注意力放在战场之中。这才脚下发力,一个纵身而起。又借着城墙偶有突出的砖角,蹭蹭蹭,几个纵身。再看其人,已经登顶。 再说城内,卢汉赟也在观察着这边的情况。如今三面被堵,滚木礌石也是充足。之前还在攻城的骑兵,如今也都知道厉害,不敢轻易再攻。毕竟三面冲击,还是有些浪费兵力。这边也就五万人,若是死个三万人才攻下城池,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故此,他们也将精力只要集中在南门外战场。此外北城也有佯攻,不过多是做做样子,看有滚木礌石,热油沸水,都是赶紧撤退。如此也是进行了数个来回,但两方伤亡到是少之又少,可谓干打了不下雨的战事。 那卢汉赟到是放心下来,看来只要南门一堵。那最少五日内,他的代州城便可高枕无忧,心中不禁也放松了些许。 他虽然也算是资历不浅的将领,自太宗继位,曾多次参与战事。可真要轮能力,自知不禁不如老将们,恐怕杨延昭、呼延必兴这样的新人,也有不及。 不过自己沙场多年,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那边是坚守岗位,不发一兵一卒。 他早年从军,仗着有些家庭背景,又功夫不错,一上任便是百夫长。不过他这人,并不像看起来那般勇武过人。反倒是贪生怕死,畏战不前。 每每发生战事,都是拍着士兵冲杀,自己躲在后面。这些士兵出身低微,又怎敢对他抱怨。久而久之,手下死了一波又一波,可他却越爬越高。 后来成为守城武将,因为资历不够,经验不足。所以大多时候,都是镇守后方城市。他领兵,无论谁来求援,都已未有圣命拒绝。虽然得罪了不少将军,可这话确实皇上最看重的。再加上不发兵驰援,手下兵将也乐得轻松,每每上奏,还高歌颂德,说将军威武。 就这样,卢汉赟靠着这份对皇上的“忠诚”,稳坐军中将领的位置。这是这次没有想到,北伐大败,太宗免了一甘将领的职务。如今军中无人可用,居然把他这个“忠臣”放在了最前线。 起初卢汉赟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可有不敢抗旨不尊,只好领命北上代州任职。同来的还有刘宇,二人可谓蛇鼠一窝,配合默契。每每战后,都要互上奏章,给皇上夸一夸对方的忠心耿耿。 二人到了代州,也是偷偷合计起来。这守代州不同以往,可是北宋与辽交战的最前线,那随时都有被围城、攻城的危险。如何自保,如何活命成了当务之急的要事。 故此为了自保,他才将雁门关守军撤回不少,严守代州。可雁门关重镇,若是全撤,皇帝自然不会答应。二人一商量,留下五千人,至少可以拖延一阵。而且雁门关有人镇守,一旦有了狼烟,他们两个人便可提前准备,封城不出。这不失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二人也是好一阵得意。 谁能料到,这契丹人被杨家在雁门关打怕了。前有老令公杨业,雁门关外大战辽人十万大军,杀死辽驸马萧咄李,活捉马步军都指挥使李重海,获号金刀无敌。后有杨延昭将计就计,杀的耶律斜轸十万雄狮,损失惨重,溃不成军,北逃千里之外。 所以这契丹人看到雁门关就头疼,也没打探虚实,潇奴宁就命儿子率骑兵东出胡谷。不过也不敢前后夹击雁门关,毕竟一旦夹击,那五万骑兵也是腹背受敌。代州兵出,他们也不好受。 故此,与儿子商量,直接攻代州。听闻那里如今守城的一个是文官,一个是不知名的小将,正好下手。 想不到卢汉赟也是歪打正着,正好大军守城,碰到了潇咕噜的五万骑兵。 这身在前线,与身在后方又有不同。畏而不战,有损国威,这种发愁。还是刘宇鬼主意多,给他提供了一个绝佳人选。神卫都校马正,一个指挥冲锋陷阵的莽夫。 那卢汉赟也是一拍大腿,认为注意不错,这才略施小计,引他来卢府。万没想到,同来的还有知府大人。而且知府大人还主动请缨,助马正出战辽军。 这一下,不仅清扫了身边的阻碍,还能不辱使命。若是知府死了,这城再如何被攻,甚至自己南逃,都有了充足借口。 这卢汉赟、刘宇二人真是乐开了花。心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既然你张大人执意如此,也就休怪我二人心狠手辣! 第七十六章 花无憾城墙显威,卢汉赟乖乖听话 不过卢汉赟也没有立马行动,而是先派人去城中拉运木石,自己则在城头上观望。 想不到这张齐贤确实有两下子,靠着一张嘴,愣是将四千兵卒说的血往上涌。如今在下面与万人交战,居然还有压过一头的趋势。卢汉赟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局势发展如何。 若下面辽军真被二人抗住,自己只要派兵出援,便可轻轻松松落个小功劳,同时亦可封张齐贤的口舌。 不过这个念头才出来,就被外面辽大军的冲杀,蚕食殆尽了。就看对面萧咕噜大旗一挥,率其余四万辽军侵袭而下。那势头,就如黄色海浪,扑天而来。 卢汉赟刚刚提起的那点念头,顿时被这浪头冲的干干净净。为了自保,连忙下令,封堵南城门。手下听令,可没敢动,又问了一下卢汉赟:“卢将军,这知府大人和神卫都校还在外面,要不要通知一下回城?” “通知个屁!没看见对面大军已经杀过来了?若是此时不封,一旦城破,你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卢汉赟此时也是被大军吓破了胆,气急败坏的训斥手下。 那人不敢违抗,只好奔城门下吩咐守兵封堵南门。结果这话还没喊出来,就感觉脖颈吃痛,而后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再看花无憾揉着掌刀喃喃自语道:“这当兵的,脖子还挺僵硬,莫不是落枕了?” 这边卢汉赟等了半天,没听见那人发令,而眼前,那四万大军已经杀至城下。怒吼道:“怎么还不传话。”说话间一回头,正好看见花无憾,就是一愣。 “你是何人?我那传令官呢?”卢汉赟之前虽然见过花无憾一面,可那是喝的醉醺醺的,也没看清楚。 花无憾嘿嘿一乐,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长相粗狂的卢大人,居然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缩头乌龟。刚看到辽大军来犯,马上就要连自家人都丢在外面,简直臭不要脸。” “混蛋,你是哪里来的臭小子,也敢口出狂言。来人啊,拿下去问斩。”刘宇也看见辽军以至城下,自然要帮着卢汉赟赶紧组织封城。这小子也是个实打实的小人,平日里对契丹人畏惧三分,可对下属以及城中百姓,却是横眉冷目,动不动就打骂一通撒气。 “你家花爷爷实话实说而已,怎地,有何不妥吗?”花无憾毫不示弱。 “来人,给我上去抓了。”刘宇也不多说了,又催促手下上去拿人。 这花无憾师出天山,又得好几位师傅的指点,其中轻功更是了得。这七八个侍卫围上,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够看。 就见花无憾在几人围攻间,闲庭信步,犹如无人之境。那刘宇也是看的傻眼,大吼道:“你们这群废物,再上,再上。”这一下,又是四人围了过来。 花无憾心道,此时不宜久拖。他也看见外面大批辽军来袭,担心下面应对不住。心一恨道,罢了,既然你们不仁,也就休怪我无义了。 这打定主意,就见其黑刹入手,顿时寒气逼人。与此同时,脚下发力,身体如穿堂雨燕一般,化作黑影。就听几声“嘶、嘶”的破裂声,那几个侍卫顿时手背吃痛。而后就是,咣啷声响,兵器掉落一地。 那混世魔王所化黑影去势不减,转瞬之间,已经欺身到卢汉赟、刘宇身前。刘宇大惊,仗着手中宝剑有些功底,冲着黑影挥舞而来。 只可惜这速度对花无憾来说,真是太慢了。就像是眼前兵器满放一般,根本就一点威胁没有。在其挥砍之间,花无憾的匕首就已经贴着宝剑扎在了他手上。 这一次,没有像之前对付那些侍卫,只是划伤。毕竟他们只是士兵,听命令可是天职,所以攻击的时候,花无憾还是留了一手。只求兵刃落地不再具备威胁,就统统放过。 这刘宇仗着身份狐假虎威、装腔作势甚是惹人厌烦。花无憾早就想对他动手,解心头之气了,此时更是下手不留情。一击而出,在其右手背上扎了个窟窿出来。 痛的刘宇哎呦一声,倒在地上,抱着满是鲜血的右手,嗷嗷嗷的嚎个不停。花无憾也懒得理会,一脚踢开刘宇,冲着卢汉赟嘿嘿一笑。 这一笑,看在卢汉赟眼中,简直就是地狱魔神一般,阴森恐怖。饶是这正午大白天,穿着棉袄铠甲,可依旧是背后发寒。呼吸不畅。 卢汉赟失声道:“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代州副都部署,难道你想谋反不成?”说话之间,也将腰间宝剑掏出,可两腿打颤,手指发麻,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到是有几分滑稽,惹人发笑。 花无憾看在眼里,也不言语,提黑刹就上。 这卢汉赟早年确实有些功夫,可惜如今常年领兵,早就不在练习。那点功底也都随着酒肉入肚,变成肥料丢尽了茅房之中。此时想掏出来,哪里还有。 就被混世魔王一个健步冲上,手中匕首格挡,一个照面就将其宝剑击落。花无憾本就不是善用力道的武者,此时一击击飞对方的兵刃,可见这卢汉赟有多草包。堂堂大将军,不及别人一合,而且还是个不善力道的花无憾。 这兵刃击飞,更是心惊胆寒,吓得连声高呼:“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啊!”哪里还有半点往日高高在上,耀武扬威的将军模样。 花无憾一脚将其踢翻在地,踩在身上道:“卢将军放心,你只要听我号令,别的都好说。” “少侠客,只要您开口,末将家宅之内的万两白银,愿双手奉上。只要饶末将一命,便可。”说起话来也是哆哆嗦嗦,明显害怕花无憾手起刀落,结果了自己。 “这些花某都记住了,日后定然上府讨要。不过卢将军,现在我还有他事,要您帮帮忙。” “但说无妨,但说无妨啊!末将一定鼎力相助。”卢汉赟看到一丝生机,连连答应。 “那叫劳烦将军收拾一下,按照花某的话,照办即可。” 第七十七章 ?? 李猛施援手,马正挑辽将 与此同时,咱们再来说说南城门外,也是战况胶着。 此时,看花无憾轻松登顶,张齐贤和马正也是佩服不已。心道,罢了,这位少侠客果然不是说大话。就这轻功,别说是这代州城强,恐怕那燕云之地的万里长城,都不在话下。 正琢磨着,忽听禁军这面一阵骚乱。马正刚才分心,没看道怎么回事,忙问身边的副手。 那人赶紧回禀,“大人不好了,辽军之中杀出来一员虎将。手中一对大锤,将兄弟们砸的溃不成军。如今正率契丹人突破防线,攻了进来。 马正一听,不敢怠慢,叫人牵马过来。手中一杆大枪,踩镫上马,就去迎敌。 就见对面一个辽国矮胖子,长得甚是敦实。手中一对镔铁大锤,每柄最少都有三四十斤,挥舞起来也是虎虎生风。再配上那张黑丑的面孔,倒也有几分威慑。 此时看来人马下不停,两锤纷飞,下面大宋禁军也是被锤子砸的头破血流,东倒西歪。顿时防线撕裂一到破口,辽军趁势攻入。 马正不在耽搁,一枪出手,人借马势,长枪破空而出。这一击,直刺萧黑塔的胸口。 那萧黑塔看起来粗鲁,可功夫一点不若,而且心思细腻,一直关注着周围有没有敌将偷袭。一看马正长枪刺来,打锤挥舞,接着自己的力道,去崩长枪。 马正知道对方兵器势大力沉,不敢硬接。变换招数,枪头一挑,躲过大锤,改刺萧黑塔的左眼。 眼看枪至,辽将一个后仰,躺在马背之上,躲过一枪。二马交错,就在这个时候,躺在马背上的萧黑塔左手大锤挥出,直砸马正胯下战马。 马正本身就不是什么大将,战马亦是军中骑兵常用的普通军马,产自河北河东一带的牧马监。与北方游牧民族的战马,差的甚远。 再加上这萧黑塔确实厉害,手中一柄大锤飞出,砸在马肚之上。顿时马正胯下战马被砸的携摔出去,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一命呜呼。马正也被马镫缠住脚,整条腿压在马下,动弹不得。 萧黑塔一看,甚是得意,勒马回身。二次冲来,一锤就奔马正的脑袋砸来。 马正眼看动弹不得,只能当活靶子任人宰割,双眼一闭,就在等死。谁知等来的却不是大锤,而是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 这睁眼一看,就见一柄双手剑挡在面前,正好架住攻来的镔铁锤。再看用剑之人,一个大光脑袋,锃明瓦亮。虎背熊腰,一声黝黑的肌肉,壮如野牛。正是古泉帮第三代的弟子,赵楚风首徒,大力金刚李猛。 就看李猛嘿嘿一乐道:“马将军放心,有李某在此,定让他伤不到您。”说罢双手剑一挥,将镔铁大锤弹开。与此同时,大手一提,将死去的战马拎起,马正这才顺利脱困。万幸没有受到重伤,只是些皮外小伤。 那萧黑塔也是一惊,想不到这人力气如此之大。自己随没有使劲全力,也是八成的锤劲。不说劈山砸岳,可碎个青石花岗不在话下。想不到这人亦是单手持剑,便给阻下。而且那单手提马,也确实有膀子力气,绝对是此中好手。 再看那剑,与寻常剑却有不同。剑身少说也有一米开外,一掌宽,两刃锋锐无比。此外,剑柄也有四十公分,双手可握。这双手剑,可比寻常的大出好几个号码。虽然不及王猿巨剑,可以有个四五十斤的分量。 萧黑塔不敢大意,刚才那韩达楼就被宋军一人断了兵刃,他可都看在眼里。虽说嘴上天天将对方说出蝼蚁,可心知对方的厉害。否则也不会每每碰见,都与他相斗。真是不及自己的,他萧黑塔还看不上呢。 这韩达楼一招被克,就已经给他打了预防针,突入战场之事,就一直提防着张齐贤身边的长臂大汉。可没想到,那人没来,又来了个光头大汉。而且这力道居然与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可能还要略胜自己。 黑矬子连忙提马回身,先是顺势拾起一旁的左手锤,而后一个掉马回身。也不多说,反正都是敌人,干脆就催马而来,直接动手。 这次双锤在手,他也多了几分信心。这两柄锤加起来怎么也有小一百斤,远在对方兵刃分量之上。在大辽,正是靠着他这一对大锤,威震四方。如今一对镔铁锤入手,自然多了几分把握。 这才一催胯下战马,迎面冲来。人借马势,劈头就砸。这一下,若是被双锤击中砸实了,必然是粉身碎骨,血肉成泥。 可那李猛也不含糊啊,宝剑双手一握,迎着那一对双锤,横剑就上。这一下正和萧黑塔之意,心中暗道,我这一堆镔铁大锤,不说力量,就是坚韧程度都远胜你手中单薄的大剑。若是碰上,定要你兵刃尽毁。 却不想,那李猛眼看兵刃就要碰上,改横为扫,顺着锤柄,瞬间朝着萧黑塔的双手划去。这一下,吓得萧黑塔连忙撤手,一对大锤瞬间脱手。失去了主人控制的镔铁双锤,沉沉落地,砸出个深坑。 兵器扔了,双手虽然没事,可萧黑塔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剑,胸口铠甲上被划出一道裂口。鲜红的血液瞬间流出,染得浑身是血。 这还是有纯铁打造的铠甲护体,若是皮甲,恐怕早就将他齐胸斩断,一分为二了。 不过也没给萧铁塔喘息的机会,李猛双手剑回撤,用剑柄一击击中萧黑塔胯下战马。只见战马斜飞而出,将一身是血的萧黑塔也甩了出去。 就听李猛大喝一声,“马将军,接着!” 马正一看之前一锤将自己击倒的萧黑塔冲着自己飞了过来,手中大枪一指。那萧黑塔在半空之中,更本没有办法闪躲,被大枪顺着胸膛刺入,自后胸而出。 如此一来,那萧黑塔哪里还有命活,直接一命呜呼见了阎王爷。 马正也被那萧黑塔的鲜血散了一身,淋成了血人。不过刚才一锤之仇已报,又杀了敌将,也是松了口气。于此同时,周围禁军一看主将得手,也是士气大增,喊杀之声更胜之前。 第七十八章 ?? 萧咕噜大显神威,大力金刚竟不及 其实就在萧黑塔撕裂防线之时,蒲咕噜就已经号令大军突击,冲击代州城。萧黑塔虽然死了,可防线依旧是被冲开了。即便宋军分离压缩,意图重补防线,可惜依旧有些迟缓。 蒲咕噜身先士卒,率领身后大军,以失守防线为突破口,冲击而入。那奔驰的骑兵一拥而入,防线又被冲垮几分。仗着敌将刚死,禁军气势正盛,这才勉强控制住局面。 可那蒲咕噜太过霸道,一看堂弟惨死,知道来晚一步,顿时气血上涌。这堂弟跟随自己多年,两人大小一同玩耍。别看人丑,可对他蒲咕噜可是忠心耿耿,说是堂弟,却比亲兄弟还要亲上几分。 这大户人家是非多,更别说北院大王的府内了。往日了,家里那些亲兄弟为了家中争宠,明争暗斗好不热闹。他蒲咕噜也多次被怨,还一度险被人害死。要不是萧黑塔为他安危,用后背硬抗一刀,他蒲咕噜哪里还有今天统领大军南下的威风。 故此,每每出战,这位堂弟他都带在身边。凭着如今自己的权势地位,助他早日建功立业,也成为辽国大将,光宗耀祖。这萧黑塔确实没给他哥哥丢人,每每冲入战场,都是犹豫草原上的野马,永远冲锋一线,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可惜今天,这个跟随自己二十余载的亲弟弟,就这么被人挑在枪杆之上,那蒲咕噜的愤怒可想而知。就见其大吼一声,声似炸雷,惊动旁边人都是一停,甚至忘了战斗,看向这边。 就看蒲咕噜大锤一挥,直奔立在哪里的马正。神卫都校也被那吼声威慑,正看过来。却见蒲咕噜大锤以至,吓忙缩脖子。 可这一锤并没有落下,趁其不备,蒲咕噜锤交单手。改换大手,一把将堂弟萧黑塔拎起。那萧黑塔别看个子不高,可相当的敦实,这身板,最少也有两百斤。结果在蒲咕噜手中,跟拎只小鸡没什么区别。 背起堂弟,勒在后背。蒲咕噜也是哀嚎声起,看起啦悲痛欲绝。而且双目通红,血丝爆裂,那眼珠都瞪出去老远。咬着牙,怒道:“宋狗小儿,胆敢伤我家弟弟,看你萧爷爷不一锤把你打成肉酱,给我兄弟祭天。” 话刚说完,一夹胯下战马,飞驰而出。手中双锤挥舞而出,气势滔天。但是那锤风都吹得人站立不稳。 马正此时也回过神来,手中长枪在手,横枪来挡。一旁的李猛也早就赶了过来,知道这蒲咕噜比之前的辽将还要厉害,不敢大意。双手持剑,一剑斩出,帮马正防御。 结果被双锤砸到,那马正的长枪瞬间被砸的弯曲,要看就要折断。神卫都校的双手虎口,直接崩裂,鲜血直流。 还好李猛的宝剑架在下面,正好抵住,和二人之力,这才堪堪抗下双锤。 别看李猛剑在下面,可以承受了到那双锤的巨力。双手剑震得嗡鸣,持剑的双臂也是一阵发麻。这李猛号称大力金刚,可见最是擅长力量。可刚才一战,和马正之力才堪堪拦下,那李猛不觉也是心中大骇。 怪不得大宋战辽,久攻不下,两次北伐都是无功而返。这辽人之中,确实也是人才辈出。李猛自诩,就算自己不是同辈中的前三甲,可也绝对是翘楚一列。 想着这次出山靠着苦练多年的技艺,定然能一战出名。尤其刚才一招战败敌将萧黑塔,自己也不禁有些得意。心道我这一身武艺,虽说照着师叔王猿还差了一点,但也足矣傲视群雄了吗。 结果还没出一盏茶的功夫,就被蒲咕噜一锤打回现实,顿时还有点泄气。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好这一锤来的早。若是等个一年半载再来,恐怕自己早被人一次锤死了。 李猛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攥着大剑的双手也不禁握紧几分,将马正掩护在身后,就准备与蒲咕噜再战一合。 就在这时,南城门大开,三千大军冲杀而出,将之前被冲破的防线重新填补。没来及撤退的辽军顿时被这股生力军全歼,其余的也匆忙回撤。 与此同时,一骑飞至,马上之人来到蒲咕噜面前,低语几句。蒲咕噜之前还疯狂的双目,顿时恢复一丝清明,沉声说了几句,那人点头。这位辽军少将军眉头紧皱,又用手拍了拍背后的兄弟,最终下定决心。就见其大手一挥,艰难下令,“撤退!” 而后大锤一指李猛和马正,“你日大仇未报,他日定去你们项上人头。”说罢战马一催。 这蒲咕噜原本也在宋军阵中,周围禁军几乎要将其包围。可就见他双手锤翻飞,那刚刚合围的宋军根本阻拦不住。李猛一看,心道这些兵卒看来是不足以留下这员猛将。若是让他回去,就如放虎归山,他日再战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这才大剑一挥,迈步冲杀上去,想要拦住蒲咕噜。 那辽国少将军一看这李猛居然还敢上前,心道真是自寻死路。原本还想着今日不能杀之后快,为兄弟祭天很是懊恼。没想道这秃头大汉主动冲上,那蒲咕噜岂能留手。 右手镔铁大锤,挥洒而出。快似闪电,势如落雷照着斜刺里冲过来的李猛就是一击。 李猛在近前,不敢硬接这一锤。倒不是说觉得自己力气弱,没了胆量。而是他这双手剑确实不适合与这种重兵器直接相碰,很容易受损。他们古泉帮的,走的是极兵之道,最爱惜的就是兵刃,自然不能让爱剑受损。 两柄交碰之时,一个矮身,握双剑去砍马腿。别看李猛身材魁梧,长得五大三粗。可这些细活,做的极好,那时机掌握的恰到好处。 刚才斗萧黑塔,就是用着招,一击制敌。此时用处,更是迅捷。 可蒲咕噜根本不惧,双腿夹马,一提马缰。胯下战马如有灵性一般,纵跃而起,从砍来的双手剑上飞跃而过。 李猛正懊恼,这一击没能击中。可就见一支飞弩,电闪雷鸣之间已经射来。眼看这一箭就要击中蒲咕噜的后脑,就见其如同脑后有眼,一个俯身躲过这箭。 第七十九章 ?? 辽军撤兵,密信被劫 辽国少将军回头望去,眼睛微眯,目露寒光。战场另一侧,拓跋玉儿倒也不惧,只是叹了口气,真是命不该绝。 原来自打蒲咕噜冲入宋军阵中,拓跋玉儿就发现了这人正是领兵的将领。打着跟李猛同样的想法,擒贼先擒王,拓跋玉儿就拉着秋子嫣,不断地朝这边靠近。只要在三十步内,自己就有把握一击命中。 秋子嫣凤檀盘丝齐眉棍挥舞,帮着开道。周围的辽军被打的东倒西歪,狼狈不堪。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就要到达攻击范围。 可情况突变,原本还在战斗的蒲咕噜听了来报,居然下令撤兵。眼看其乘马而去,秋子嫣也不再等,这才一掏袖弩发射箭矢。可惜距离实在是不够,即便秋子嫣已经把握好了最佳时机,知道李猛与之过招之后。趁其不备,这才一箭射出。 可这蒲咕噜确实有两下子,居然听声辩位,知道脑后有箭矢袭来。这才一个俯身,让过来矢。 李猛还想阻拦,可对方宝马良驹,快似闪电,如今只能看着蒲咕噜一骑的背影飞驰而去。 这辽国大军在蒲咕噜一声令后,也是入潮水般,随着将领退去。再看这战场之上,尸横遍野,鲜血将整个南城门染成红土,看起来好不瘆人。 可此时,宋军根本来不及想这些。历经一场半个多时辰的大战,一个个无论精神还是体力,都已耗尽,一个个软坐在地上,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缓过劲来,有人不可置信道:“我们赢了?” 那张齐贤知道此时正是提振士气之时,大声高喝道:“我们赢了!大宋万岁!” 马正也缓过神来,强忍伤痛,跟着呐喊。渐渐的有人随之附和,不过很快,这呐喊之声就传遍沙场,而后传入代州城内。将士、百姓齐声高呼:“我们赢了!大宋万岁!我们赢了!大宋万岁!”喊声震天,在代州城之中,久久回荡,不曾停息。 南城门此时已经打开,众将士相互搀扶,返回城中休息。城门口,卢汉赟笑脸相迎,身后跟着花无憾也是一脸邪笑。 王猿眼尖,一眼看到花无憾衣袖定在将军身后,看样子袖内应该是藏着黑刹。大拇指轻轻一挑,难得夸了一次花无憾。 这次卢汉赟倒没带队去他的办公之所,而是被混世魔王抵着腰,一同去了知府衙门。路上,告诉张齐贤张大人,那刘宇和几个侍卫如今被关在城墙上的仓库内,让他有空派人去拉一趟。 显而易见,这南城门打开,援军冲入正是花无憾胁迫来的。否则,在辽军大部队冲上之时,卢、刘二人就已经把南门封死了。 张齐贤听后大气,下令手下,将卢汉赟软禁在知府衙门。就说将军为了操持军事,暂住衙门之中,以免百姓、军队知道原由发生恐慌。而后又安排人,把刘宇及其心腹手下一并偷偷压来,软禁在衙门之中。 解决完这些,张齐贤也开始琢磨。今日一战,虽然禁军援兵杀出,给了辽军一定阻力。而且四千将士也是奋勇杀敌,将辽军阻挡在外。 可对方五万众,并未漏出败象,为何突然撤军。莫非是有什么变化,难道太原的援军已经来了不成?王猿等人也跟着揣测,可也没个结果。 正捉摸着,突然有人来报,“大人,派往太原的探子回来了。” “快叫进来!”张齐贤焦急道。 就见一名探子,此事破衣烂衫,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那脚上的鞋,还少了一只,脚底磨破,此时从外走进来,踩了一地血印。 众人就觉得此事不妙,那人一进来,连忙跪倒痛哭道:“小人罪该万死,大人责罚!” “快说,出了合适?”一听这话,张齐贤更是坐不住了,弹身而起问道。 原来这人昨日去送信,去的时候一路平安,很快到了太原。潘美一看来信,知道代州有难,连忙书信一封,让他带回代州。信中也是简单,就是说明,他马上点兵点将,领兵北上代州救援。 万没想到这蒲咕噜别看人长得粗犷,岁数又小,才二十多岁,可心思却极其缜密。围攻代州之时,不忘对方求援。在代州与太原的官道了,秘密派了几名手下埋伏两旁。 正好这探子带信回来禀报,被埋伏的辽兵逮个正着。马和信都被缴了,人也成了阶下囚。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这小子命好,找了个空子偷偷溜了出来。这才这幅模样,一路逃回城中。 张齐贤听罢,心道,看来这之前蒲咕噜突然撤兵,就是接到了密保。这才率兵而撤,回去商量对付太原援军的对策。 再看面前这人,也是历经艰险,受了不少苦。张齐贤俯身下来搀扶,道:“莫要惊慌,你已经很不错了。来人啊,速速找来医师为其包扎伤势,再炖些粥汤,让他好生修养。” 那探子感激涕零,被人带了下去。这犯难的可就是张齐贤了,如今援兵来助的军机已经泄露,对方肯定要派兵在路上埋伏。如何能将情报送出,让潘将军堤防辽兵成了难事。 走官道,明显行不通了,如今辽军已经严密封锁。若是走林间,那恐怕信还没送到,这潘将军就已经中了埋伏。 张齐贤急的来回转悠,拓跋玉儿却轻松道:“张大人这般着急,可是担心潘将军中了辽军埋伏?” “拓跋郡主有何高见?”张齐贤点头,而后转而问道,看来有些焦急。 “找人送信即可,让潘将军路上小心。不过依照前车之鉴,恐怕潘将军也就是嘴上说说。”拓跋玉儿信口道,还不忘讽刺挖苦一下。毕竟当年杨延昭丧父之时,她也在场,知道杨家一门当时是多么艰难。尤其杨瑾,知道丧父之时,强忍伤痛,迎敌而上,大败斜率斜轸于雁门关。 战后,她和王猿可是远远看见,杨延昭站在城墙之上,目视关外,为父亲祭天。虽然看不到其面容,可单看背影,就知其内心有多痛苦。 第八十章 ?? 花无憾送信,夜行太原城 张齐贤连忙道:“郡主大人,潘将军为国征战沙场多年,立功无数,若是真是这般小人又如何统领三军。依我看,潘将军也是一时糊涂,听信了小人之言,还望郡主不要怀恨在心。”说到这,又看向王猿。毕竟,这位可是杨业的义字,若论对潘美的仇视,更在郡主之上。 王猿倒是没有开口,可紧握的双拳可以看出,对潘美也是非常不满。 “不过这送信,恐怕没那么容易,如今官道已经被辽军把手。林间小路,又要绕道。即便送达,为时已晚啊。”张大人不想在谈及这些,连忙改口道。 拓跋玉儿也没言语,眼神看向一旁坐着的花无憾。这混世魔王也算忙活了一天,此时正很没形象的靠在椅子上打盹。若非如此,此时又怎会如此安静。 一旁的秋子嫣一巴掌拍了过去,就看那掌还没拍到,花无憾一个激灵,弹射而出。落在地上之时,手中黑刹已经掏出,寒气逼人。身体紧绷,环视四周,眼神非常戒备,俨然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样子。 秋子嫣也是一愣,那挥出的手还停在半空之中。没想到这人警觉性这么高,平日里明明看起来傻傻的。 那花无憾看了半天,最后在秋子嫣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看起来十分的提防。不过看到秋子嫣的手势,这才出了口气道:“吓死我了,还以为有贼人偷袭!”这话一出,众人也都松了空气,这花无憾搞得气氛都紧张起来。 就见王猿在一旁叹道:“想不到这鸡思明,犬守夜的功夫,你也练得不错。看来平日里我是小看你了,确实是个人物。” 李猛在后面点头道:“我也赞同小师叔的评价,花兄弟确实有两下的,李猛佩服!” 花无憾顿时放松下来,全然没了之前的慑人气势。洋洋自得起来,胸脯把的倍儿高,道:“那是自然,怎么今日才知花少爷我的厉害,平日看不出来吗?” 拓跋玉儿连忙捧场道:“自打第一眼看见花兄,就觉得骨骼惊奇,是块材料。今日飘然登顶,巧计制服卢汉赟,玉儿佩服啊!故此,有一事相求,不知花兄能否半道。” “但说无妨!但说无妨吗!”这下,可把花无憾捧道了天山,有些飘飘然起来,随口应道。 拓跋玉儿眼眉一挑,示意秋子嫣来说。秋子嫣忙道:“张大人想要派人送信,告知潘将军敌方有备,让他好生小心。如今正好缺个送信的高人,不知道花少爷能不能跑一趟呢?” 这话听闻,花无憾之前还洋洋得意的表情,瞬间收回,正色道:“我说你们几个,怎么今日如此奇怪,对我是阿谀奉承。原来是有这登天的事,等在后面。不去不去,那契丹人早就在道路两旁设了埋伏,我这去送信岂不是狼入虎口。” 停了停,眼珠一转道:“不如让王兄弟去,王兄弟最善走林地。只要从树林里绕过去,定然可是安全抵达,还不耽搁时间。” 王猿被点到,眉头皱了一下。拓跋玉儿早就知道王猿的心事,道:“你这王兄弟,跟他义父、义兄感情至深。如今让他去,我怕潘将军来都来不了了。” 这话正好说在王猿心坎上,有些尴尬的低了低头。不过很快又道:“大敌当前,王某还是知道孰轻孰重,不行就我去。” “就你那龟速,来回也得两天。算了算了,算我倒霉,认识你们这帮朋友。我就勉为其难,走上一趟。”花无憾也不是怕事的人,况且王猿还要留在军中保护张大人。 倒是他,脚程好,轻功快,最是合适。若是留在这里保护张齐贤,他这身功夫,还真是不合适,恐怕还不如让秋子嫣上呢。 花无憾应承下来,张齐贤甚是感谢。这些年轻人,既非军人,亦非朝廷所派。单靠着一腔热血,和对佘夫人的承诺,就在这险象环生的代州屡次助他。张齐贤真的打心眼里把他们当做了江湖豪侠,佩服的五体投地。 知府大人也不闲着了,连忙笔墨准备,写下密函,交给花无憾。而后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路小心,不仅要把信送到,更要平安回来。 花无憾这都答应了,自然也不在耽搁,拿了信函一拱手道:“诸位,咱们明天见。”说罢,也不耽搁,转身就走。 结果一盏茶的功夫,又灰头土脸跑了回来。拓跋玉儿大手一挥,一张地图落在其手中。“就知道你不认路。” 花无憾不敢言语,拿了图就跑。王猿、李猛在屋里吆喝,别落了东西。秋子嫣则在厅里哈哈大笑:“玉儿姐姐,果然料事如神。” 张齐贤突然有种不安,感觉如此重托,似乎有点后悔。 再说花无憾,这会拿着地图,就好办的多。这出城什么的,确实不是难事,也不用找人,一个纵身飘然落下。四五丈高的城墙,被其视若无物。因怕路上骑马,目标大,这花无憾一路上,全靠一双腿急行。 边走还边看手中地图。这地图画的明确,走太原,只有一条官道,要先过祁州。至于小路,倒有两条,不过实在是绕远。而且大军开拔,肯定也走的是官道,只有逆着而行,才能碰到。若是走小路,走岔了,那还得了。这一趟,可就算是白跑了。 看来这趟,就得铤而走险了,独闯官道了。 打定了注意,花无憾脚下有提了几分速度。可这速度快了,脚下却依旧没有声音。倒不是说他功夫真有这么了不得,其实也不难。这花无憾早在出城前,就在鞋底上绑了棉布。如此一来,一路急行,也不怕脚步声太大,惊动了埋伏的辽军。 这一路也是万分小心,贴着官道边上的树林,确实不敢走中央。路虽有些差,但也比被人一眼瞅见强。是不是还注视着周围,看看有没有异动光亮。 那黑刹更是早早就倒提在手中,以防碰到辽军之时,最少也能占个主动。 第八十一章 ?? 夜行太原城,路遇拦路虎 其实也没走多远,花无憾就发现前面一片树林中,有光芒一闪而过。很明显,这是兵刃在月光下,反射的光线。虽然很弱,可绕不住花无憾一双眼睛好使。 看来若想直接过去,恐怕没那么容易。趁着对方不知自己已经过来,这才悄悄遁入一旁的树林。这有参天大树掩护,总比走官道要来的安全。 这在树林里七走八拐,很快就绕到了埋伏辽军的身后。为了不打草惊蛇,花无憾也无暇杀敌了,直接绕道而走。 结果这好巧不巧的,正好碰见一个出来小解的契丹人。也不知道是这花无憾运势好,还是运气太差,偌大个僧林,这都能偏见。二人都先是一愣,那人一看,对面的人并不认识,顿感不妙。张口大喊:“有……” 结果这个“有”字都还没说完,就见一柄黝黑的短刃,迎面划过。顿时就觉得脖颈一凉,而后,再想说话,已经来不及了。又支吾了几声,最终倒地不起,抽搐了了几下,这才彻底咽气。 其实按照花无憾的意思,这一招断了哽嗓咽喉,单方肯定瞬间死去。可这混世魔王不知怎的了,今夜有点祸不单行。这一刀,正好虽然划得准确,可那人脖子上不知到了什么饰品,一刀居然还差了点分寸。 这人一折腾,顿时其他潜伏的辽军也都反应过来,顿时四面火把亮起。花无憾一看,得了,白折腾半天,最后还是让契丹人发现了。脚下棉布一扯,发足狂奔。 就这一下,倏然跑出百余步的距离。辽军就觉得眼前一花,之前还站在哪的黑衣人,此时已经在百余步外,甚至距离还在拉大。 这下可都不敢怠慢了,敲锣打鼓,吆喝着追赶奸细。有两个埋伏在前面的,从斜刺里杀出,来堵混世魔王。仗着身高体壮,就要堵住去路。 那花无憾也不害怕,脚下一拧,身子斜着窜出,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二人。那人惊叹花无憾速度之余,也不忘追赶。挥着手中大刀就砍花无憾后背,以求将此人留下。 那花无憾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眼看刀道,侧身避过。脚下更是速度不变,快速行,意图突破重围。不得不说,这花无憾的轻功是真的厉害。年轻人之中,基本上可以断定是,花无憾便是轻功方面的第一人 那脚下急行而过,地上都能因为步伐太快,留下一个个小气旋。那二人再想阻拦,看到的只有花无憾的背影,以及手中倒提的黑刹,在月色照耀下,寒光四射。 不过花无憾这还没走出多远,又是一骑飞出。马上坐着个中年人,一脸恶相。手持一对板斧,拦住去路。 这人也不简单,之前乃是太行山脉的土匪。仗着学过几年功夫,有着过硬的本事,在太行山脉一带颇有些名号。姓贾名彪,人送诨号,拦路虎。专干奸淫掳掠,打家劫舍的勾当。 这种落草为寇的山匪,在太行山一带众多,朝廷也是感控不过来。所以河北、河东的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也上山剿匪,可太行山太大了,往往都是无功而返。 不过这落草的也有落草的规矩,虽然无恶不作,可为了不惹怒朝廷,往往都是只劫富商,百姓,不劫粮草、贡品。尤其是粮草,这可是行军打仗,抗击北境契丹的重要物资,乃是重中之重。 不过这贾彪却不以为然,仗着人多势众,又武力过人。太平兴国八年,丰州有辽人来犯,不过这一样,宋军大胜,契丹三千多帐投降北宋。太宗大喜,命人送去酒肉,犒赏丰州守军。 结果这贾彪胆大妄为,在押粮车途径太行山附近时,率山上匪寇倾巢而出。劫走了大半粮草,还杀了几十个运粮官。 宋廷大怒,调禁军五千,配合河北、河东两路厢军,共缴山匪。 贾彪知道事情闹大了,不敢再在大宋呆着,连夜逃亡辽国。后来被蒲奴宁赏识,这才留在家中,成了一名家臣。 此次蒲咕噜领军出胡谷,偷袭代州。蒲奴宁怕儿子身边无人,便让贾彪随往。 贾彪相当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毕竟在这一带混迹多年。于是蒲咕噜命他领两千骑在官道埋伏,严防宋军探子,断绝其求援太原的门路。 虽然晚了点,但也算提前知道了潘美即将起兵,来代州增援的动向。蒲咕噜对其也是大加赞赏,有了这份情报,便可以提前准备。只要半途设伏,仗着此处地势开阔,契丹铁骑便可肆意驰骋。到时候,只要一万骑兵,就算潘美带了万人,也不在话下。 即便吞不下这么多潘美部下,可拖延不前,还是相当简单的。 不过蒲咕噜没有大意,又命贾彪不可大意,严防死守。定要阻绝二者的联系,到时候不愁代州不破,潘美不灭。而自己则回帐中,分派人手,沿途埋伏,要大破潘美援军。 结果这才刚到晚上,花无憾就一头撞了进来。贾彪心道:这下可好,好事成双。一天抓两个探子,等这一仗打完回去,萧将军一高兴,定会给自己加官进爵。到时候自己可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比当山贼的时候舒坦的多。 所以,这拦在路前,根本没把花无憾看在眼里。在他眼中,这人不过是助力自己升官发财路上的又一件大功。 不过心里美归心里美,这贾彪也不是傻子。刚才就见这小子身法极快,知道不是庸才,也是小心堤防,恐其走脱。 花无憾着急,这一会儿,后面辽军再追来,自己哪里还能轻易脱困。也不犹豫了,挥手中黑刹,就是一记鬼步杀人术。直接闪至贾彪身侧,借着其胯下战马,躲入视角盲区。黑刹一击攻出,直刺来人左肋。 那贾彪在江湖上混迹多年,又能得到北院大王蒲奴宁的赏识,怎么可能只是普通小卒的水准。一看花无憾消失,便知道这小子仗着身法,要偷袭自己。手中板斧紧握,同时一夹战马,窜出老远。 第八十二章 ?? 霉运不断,险象环生 这拦路虎贾彪堪堪闪过,可身下战马就倒了霉了,被花无憾一刀划在腹部。这黑刹也确实锋锐,战马一跃之间,在其腹部划出一刀长口。那一肚子的肠胃脾脏,统统掉落下来,场面血腥。 战马前脚刚一落地,就马腿一软瘫了下去。贾彪身手不错,一踩马镫,先行窜了出去,正好落在地上。回头看,战马无力嘶吼,面露痛苦之色。抽搐了半天,这才死去。 花无憾立在当中,早就别马血染了一身,如今浑然成了一个血人。说来也倒霉,这马血飞溅,正好落在花无憾左眼之中。被马血一烫,花无憾也是视线模糊。混世魔王也是心下大急,这一只眼失明,那还如何战斗。 不过看对方警惕的样子,应该是夜黑,还不知道自己左眼失明。花无憾也不敢擦拭左眼,而是故作镇定,道:“区区小卒,也敢挡你家花爷爷的去路。若是不想如此马下场,就赶紧滚开。”说罢,手中黑刹一晃,亮出利刃。 这贾彪也被对方威慑住了三分,这人一匕首就给战马开膛破肚。若是这一刀划在自己身上,想想都是恐怖至极的事情,不由得也生了退意。富贵虽好,可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花无憾看对方定在那里,似乎也是不敢上前,这才缓缓后退。撤了大概几步,看对方没有反应,转身就跑。 可今晚这运气真是差到了极点。在转身之时,被地上的一根粗树枝绊了一下。这也是由于左目失明,产生了不小的盲区,转身之时正好没有看到脚下的粗树枝。踉跄了几步,好悬没一头栽倒。 那贾彪在江湖上混了多少年,能活到现在,除了一身本事,就是老奸巨猾的脑袋。顿时就看出,这花无憾行动的不同,其中定然有些蹊跷。那么大个树枝,这人居然都没看见,那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阻碍了他的视线。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贾彪已经分析的八九不离十,之前的畏惧也都小了几分。手中板斧一挥,就要上前试探一二。由于看到了花无憾被绊的方位,心道这小子莫非左眼有什么问题。故此出招之时,故意从其左侧而来。 花无憾此事左眼一片血色,根本看不见。只能靠偏转脑袋,用右眼观察情况。而这一交手,苍茫之间,花无憾一匕首挡住攻来的板斧,身形后撤了几步。 贾彪一看其应对的方式,以及扭头的小动作,就知自己猜的没错。这小子一定是左眼受了什么干扰,应该是短暂失明。之前动作行云流水,身法极高,可此时,却有些失调。心道只要抓住这人的软肋,即便打不过,也可以拖延到手下赶来。到时候人群一围,自己就可以作壁上观,这人插翅也难逃。 这一下拦路虎的胆量又大了几分,之前还是攻中伴有几分守势,如今也就放的开了。一对板斧挥砍而至,专挑刁钻的角度攻击,也将花无憾压制的有些狼狈。不得不说,这人确实也是有些斤两。 若是平时,贾彪这种货色,花无憾最多废些功夫,也可轻松解决。可现如今,自己倒霉运。先是碰见上茅厕的巡逻兵,而后对方脖子上还带了东西,现在可好,直接就盲了一只眼睛。今天可算是喝水都塞牙了,贾彪这种人,都能欺负在他头上,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有心赶紧解决,可受左眼之累,打起来甚是不顺畅。没了双目辨识,那鬼步杀人术也用不出来。而且那贾彪也确实狡猾,专躲在其左眼盲区中攻击,让花无憾窝了一肚子火。想逃,这贾彪缠的紧,根本不好脱身。 而此时,身后埋伏的辽军已经都朝这边赶来,花无憾更是心急如焚。不经意间,也是露出破绽。 以那贾彪多年战斗经验,自然看的出来。双板斧席卷而来,再次从花无憾左侧盲区攻来。这个时候,这贾彪真是恨手中的兵刃太短,若是换了一杆大枪,那该多少。恐怕早就一枪刺出,直中对方胸肋,开膛破肚了。也不会像这对板斧,既近又大,甚是惹人注意。 不过这次,花无憾也没有及时做出应对。等感觉到对方攻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闪。反而是左臂抬起,像是下意识的阻拦。 贾彪之前还抱怨兵刃太短,目标太大,这下可乐开了花。这小子犯傻,居然用左臂来挡,那不就是放着柴火给他砍吗。他这一对板斧,若是劈上,还被给他瞬间卸下左臂。 这正暗自得意,眼看这双斧已经砸在了花无憾左臂之上,贾彪正等着胳膊掉落,血花四溅的场景。却听见当啷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如此同时,这斧子披在手臂上的手感也不多,明显是劈在了金属硬物之上。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花无憾左手架斧,右手掏黑刹直刺而出。一刀刺在贾彪的小腹右侧,顿时开了个血窟窿。 贾彪一吃痛,双手一撒板斧,搂在腰间伤口处,防止内脏流出,走了那战马的老路。 再看花无憾的左臂之上,透着破烂的衣袖,有金属光芒射出。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花无憾的左臂之上,竟然还有一双金属制成的护臂。之前双斧击中,那护臂居然毫发未损,甚至连定点凹痕都不见。可见这套护臂,一定是上好的材料制成,才能有如此超强的防御力。 花无憾还想补一刀,可身后此时辽军已经杀到。花无憾一咬牙,一跺脚,顾不及杀人,转身像南逃去。 原来之前那一个破绽竟是花无憾有意为之,心道既然这人阴险,只攻击我的盲区,不如将计就计。这才佯装出神,吸引贾彪来攻。 这贾彪果然出手,又是一次躲入左侧盲区之中。这有了几次交手,对于敌人的攻击轨迹和力道早就有了预判。此事一看对方果真上当,直接用双臂来接。他这护臂乃是白衣使龙刀大圣真九觞,和十余种金属制成,除了防卫,还有奇效。 想不到今日第一次用,就立了大功,花无憾也是感慨。这真师傅锻造的东西,果然还是靠得住。日后回去,一定得多去讨点宝贝再走。 第八十三章 ?? 恰逢潘美大军,奈何圣命难违 这花无憾击伤贾彪,终于逃出升天。一路上边跑边用清水冲洗眼睛,终于恢复了视力。再看身后的追兵,此时已经不见,悬着的心这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又揉了下之前被板斧劈过得左臂,阵阵疼痛传来。这护臂虽然结实,可对方力道不小,虽然有白衣使所铸的护臂保护,没有斩断左臂,可也免不了受些创伤。此事左臂隐隐作痛,想必就是被重力所创,最少也要淤青肿胀几日了。 不过这个时候,这些皮肉伤还是无暇估计的。如今埋伏圈被拜托,花无憾也不在有所估计,在官道上发足狂奔。这真撒开了跑,那花无憾的脚程确实非比寻常。就看其奔跑如飞,空余身后黄土飞扬,人早就跑出数米外。 如此绝尘而去,也就在天色微亮之时,花无憾已经穿过祁州。心中盘算,这再有一半的路程便到太原,不知这潘将军的大军已经行进到了何处。 结果正想着,没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见前面黑漆漆一众部队。花无憾顿时狂喜,心道终于找到了,这下张大人的嘱托也算是完成了。 可等到了阵中,禀告了来意,花无憾发现这队伍有些不对劲。若是支援代州,那部队理应赶路,怎么此时都驻足在此。不过花无憾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连忙求见潘美潘将军。心道我先送了信,然后好好休息一下,这一路也是疲惫,剩下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想去。 老将潘美听说代州有人送信,匆忙赶来,不过看表情似乎有些难事。待他展信看完,潘美面色更是难看几分。平息了一下心情,潘美强忍情绪,忍着眼角泪水,痛声道:“老将对不起张大人啊!” 于此同时,将手中信件交予手下传看。所有人看完,都是面色尴尬,有的更是惭愧低头。花无憾不解,连忙问道:“大将军,您这是怎么了。如今大敌当前,怎能如此沮丧,莫非是打了退堂鼓不成?” 潘美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道圣旨,痛声道:“潘某刚道枢密院指令,陛下密诏。如今东路军惨败于君子馆,河北一带失守。陛下命我等速速返回太原镇守,不可冒进,等候枢密院调遣。” 那花无憾一听,脑袋就是嗡的一声,好悬没气晕过去。“陛下这会要放弃代州吗?”一双凤眼倒竖,紧盯着潘美道。眉目之中,满是怒火和不可置信。 潘美无奈,双目一闭,只得点头。 花无憾也不言语,略一点头道:“好好好!想不到大宋禁军居然如此无能,单凭一个皇上的调令,就可以弃同族百姓而去。真是个善断的好皇帝,尽忠的好臣子。”说罢,也不顾之前一路劳顿,转身而去,直奔来时的方向而去。 潘美此时也是羞愧难挡,手下部将也是个个勾着脑袋,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此前就曾弃杨业于陈家谷,害其殒命。如今又要失信张齐贤于代州,自己这个将军当的真是窝囊至极。 想不到他堂堂一带开国名将,攻南汉,伐南唐,征北汉,立下无数战功。到了晚年,却屡次失信与人,害了不少大宋将士,惨死契丹人之手。想到此处,只恨自己如此无能,气的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还好手下看见,及时制止,这才让老将军平复下来。可脸上那两把巴掌印,却甚是醒目,可见之前用力之大,那愧疚出自内心,绝非做作。 再说花无憾,这一路回城,真是为张大人不值。这边好担心潘美中计,连夜派自己过来报信,结果对方居然失信于代州。想不到自己冒死前来,换到的不过是个笑话。对方连祁州都没过,就要返回太原,张齐贤等人的担心,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心中有恨,这身体的疲惫就被他抛之脑后。这一路上,为了能及时给代州报信,那花无憾饭也不吃了,渴了就喝两口水。就这么急行不停,比来的时候可是急了百倍。 这白天可比晚上好走不上,而且视野开阔,很容易发现地方大军。这花无憾眼瞅着还有一个来时辰就要到代州,就见前面官道上,辽军已经黑压压一片人拦住去路,看来正是要埋伏潘美的辽国军队。 花无憾粗略一看,少说也有一万来人。不敢大意,匆匆绕道而行,避过了对方大军。 结果又走了不久,又碰见一队人马。说是一对人马,其实也就不过三个人。一员将躺在马背上,下面两个兵丁照顾。花无憾定睛一看,心道真是冤家路窄,碰到的正是昨夜交手的贾彪。 原来昨夜贾彪被伤,手下给服药包扎后,虽有缓解,却依然血流不止。这才赶忙送回大本营,找随军大夫医治。 至于他的人马,如今都交由那一万骑兵管理,严防潘美大军。这与他这边,如今只有两名小卒随行照顾而已。 这区区三人,主将好受伤,花无憾哪里还看在眼中。此事正好一口闷气出不来,掏出黑刹来,便要报刚才一斧之仇。 如今花无憾除了左臂,全身都无异样,再加上这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正好找到了宣泄口。那动起手来,可谓是干净利索。 两个小卒还正走着路呢,突然脖子一凉,而后来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机已经气绝而亡。 那贾彪身受重伤,此事正哎呦个不听。突然觉得身边两个小兵没了声响,勉强睁开眼睛想看个究竟。结果眼睛刚睁开,看到的便是一柄匕首冲着自己的脖子抹来。 那贾彪一个激灵,从马背上弹起,就想逃命。可惜他动作快,却快不过花无憾的鬼步杀人术。就看花无憾人影一晃,来到贾彪本后,手中黑刹挥出。只出了一刀,便将贾彪的人头砍下。动作干净利落,黑刹之上,更是滴血未沾。可见动作之快,行云流水一般。 而后提起其项上人头便走,空余贾彪的无头尸体无力的跪在官道上,血洒黄土,一地猩红。 第八十四章 ?? 大战在即,无悔回城 正午十分,代州南城门外,四万契丹兵蓄势待发。只待一声令下,便要攻打城池。蒲咕噜一骑当先,一边了望城池,边对身边的副将询问:“南面准备好了吗?” 副将回答:“回禀将军,官道上已经埋伏好一万骑兵。若是潘美赶到,定让他有来无回。” “北边呢?”蒲咕噜不放心,又问了雁门关的方向。 “昨日北院大王已经兵临城下,如今雁门关严阵以待,想必不会有人回救。此外,末将已经派了探子,在雁门关巡查。若有异动,定然迅速来报。” “很好,萧琅朗,若是此次大战得胜,回去我便上禀太后。保你加官进爵,荣华富贵。”蒲咕噜很是满意。 那叫萧琅朗的副将抱拳道:“多谢将军提拔,小人永生难忘,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与此同时,代州城内知府衙门之中,张齐贤与马正等人正在商量对策。突然有人来报,“知府大人,花少侠回来了!”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这花无憾知道报信给潘美即可,为何又突然返回。难道是被辽军发现,一路追赶,无奈才回了代州? 很快,一身血迹的花无憾,便着东西,来到知府衙门大堂之中。将那东西随手一扔,就摊在椅子上喘粗气。 张齐贤连忙迎上,问道:“花少侠,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被辽军重伤了不成,来人啊,快请医师。” 花无憾一边摆手,一边端了茶壶直接往嘴里灌水。喝的差不多了,回答道:“大人放心,都是马血和敌将的血。花某安然无恙。” 张齐贤这才放下心,又道:“可曾见过潘将军?” 一提这个,花无憾就生气,愤愤道:“去他娘的潘美,还大将军,言而无信的混蛋。” “怎么了?”这下,不用张齐贤开后,马正已经忍不住问道。 “他说圣上密诏,君子馆东路宋军大败。让他打道回府,严守太原城,不得有误。”花无憾咬着牙道。 突然“啪”的一声,那知府大堂内的实木桌,被人一掌拍碎。众人回头望去,就看见王猿面露怒容。了解王猿的都知道,他义父金刀无敌杨业就是被潘美所弃,最后被大军所困,擒于陈家谷。老令公忠于大宋,不愿投降,最终绝食而死。 这潘美再次失信于张齐贤,这让王猿又想起来当初的事,此时正是怒从心上起,一掌拍碎了实木大桌。其他人也不敢多说,张齐贤命人过来清扫赶紧,李猛也来到小师叔身旁,防止他最干什么傻事。 王青山一掌拍完也算宣泄了一下,这才平复了心情,道:“无妨,我一时性急,没忍住。现在好多了。” 花无憾将一份密报递与张齐贤,让其观看。这可是潘美在太原收到的武德司密报,讲述了东路军如今现状。 原来,就在蒲咕噜领兵出胡谷之时,东路军也发生了一场大战。自打唐州、满城、望都三站之后,辽军一直没有太大的动静。仗着骑兵灵活,多是些零散骚扰,并没有要大战一场的迹象。 远在汴梁城的宋太宗赵炅可就坐不住了,这样拖延下去,大军但是粮饷开支,都是天文数字。而且上半年北伐刚败,正是国库空虚的时候。长此拖下去,待到粮草用尽,哪里还能再战。 于是太宗下令,定州都部署田重进主动出击。由于之前北伐失败,始于歧沟关,故此此战目标直指此地。 此外,安排瀛洲都部署刘廷让准备北上,寻求与辽军主力展开决战。刘廷让则与雄州刺史贺令图、沧州都部署李继隆相商。贺令图拜为先锋共赴辽境,而李继隆领禁军精兵为其二人殿后。二人发兵北上,与李敬源部汇合一处,欲讨幽、蓟二州。 不想田重进虽然于十二月初五,成功取下歧沟关,这个在上一次战役中至关重要战场。可根本没有找到辽军主力,战术上扑了个空。 而此时一代大辽于越,耶律休哥则转战望都,大败宋军。劫了田重进的后路,迫使其向东南撤退,与刘廷让、李敬源两部汇合。 而这一切都是这位辽国战神,一代于越耶律休哥一手谋划的而成。虽然军机泄露,可耶律休哥也自有办法。早在出征之前,他就料到,此战比不好打。有韩德让这个老狐狸能稳坐朝中,不参与战事,除了另有好处,那就是要下绊与他。 仗着辽军作战,自带干料饮水,随处可居,四处安家的特点。耶律休哥根本不急于与宋开战,而是仗着骑兵机动力强,在边境感谢偷鸡摸狗的游击战。有了好处,立马撤退,毫不恋战。 他契丹兵,不怕拖延,以战养战,狩猎充饥是他们游牧民族往日就过的日子。根本不像大宋,还需要源源不断的粮草补给。 果然,没过多久,宋人便支持不住。太宗也算是明知前有饿虎,却不得不上,以求速战速决。不得不说,耶律休哥这一手阳谋耍的,真是高明。让宋军自甘落入陷阱,被他玩弄一鼓掌之中。 田重进率兵突进,直奔歧沟关。辽于越耶律休个,已经率先锋部队,绕道敌后望都。这才大败宋军,劫了田重进的后路。 十二月初九日,辽军截货宋军辎重,并焚烧其粮草。初十,太后萧绰所率辽军主力,败宋军于莫州。最终与耶律休哥汇合,将十万宋军合围在君子馆。 此外,耶律休个又施一计。早在站前,便通信雄州刺史贺令图,谎称自己虽然战功赫赫,可是功高盖主。外加辽楚王韩德让与太后勾结,意欲除之而后快。自己百般无奈,只得请降大宋。愿贺令图收留,举荐给宋太宗。一旦时机成熟,愿率部归宋,弃暗投明。 不得不说,这耶律休哥不仅善战,更是善谋。甚至贺令图为人,贪功心切,定然不已为诈。果不其然,贺令图收到信函,迅速重礼相送,赠“重锦十两”,望其早日归顺。 不禁不疑有他,为了独吞功劳,还封锁消息,未曾与刘廷让等诸将商议。意图靠着收复契丹战神,立下不世之功。 第八十五章 东军战事,大败而归 此时,辽军与宋军在君子馆对峙。辽军先锋耶律休哥与太后萧绰主力军集合全部兵力,将刘廷让、贺令图、李敬源等人的十万大军围困至此。 耶律休哥派使者传言,预见雄州贺使君。贺令图不疑有他,更是不听下属劝解。兴高采烈的亲率数十骑,大摇大摆的造访辽营。 这里要交代一下,那贺令图早在年初北伐之时,便是主战一派。由于领兵在雄州戍边数载,见辽国内乱,特进言陛下:辽国主少国疑,母后专权,宠臣用事,国人怨疾。建议乘此机会,直取幽、云二州。 这话很对宋太宗的胃口,也因他一纸奏折,上达天庭,这才引发后面的雍熙北伐。宋辽两国持续四年的和平态势,因此破裂。 太宗觉得他是心腹,深知朕心。可契丹人这边对其就恨之入骨了,因他一言,大辽险些亡国。若不是辽圣宗与太后萧绰亲征,外加耶律休哥、耶律斜轸,韩德让等众将拼死大战。如今别说燕云十六州,恐怕整个辽境都成了汉人的天下。契丹人苦心经营的大辽,也会因此灭亡。 这耶律休哥一见贺令图果然来了,坐在“胡床”1对着他就是一顿臭骂,而后言:“汝常好经度边事,乃今送死来邪!” 贺令图被骂的莫名其妙,手足无措之间。却见耶律休哥大手一挥,左右随从亲卫冲出,乱刀斩死贺令图的数十骑。贺令图这才知中计,可如今光杆司令,孤掌难鸣。最后被辽军五花大绑,押为俘虏。 先锋被抓,宋军大乱。耶律休哥趁势,全军出击,与宋军十万人在君子馆决一死战。刘廷让见大军被困,寄希望于李继隆率部来救。 可此时,李继隆认为大势已去,若是前去救援如同羊入虎口。若是手下精兵损尽,那日后对辽,可就再无一战之力。故此弃了沧州,引兵退守乐寿。 刘廷让如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硬着头皮,与辽军死战。 刘廷让身位前朝重臣,此时也非是无计可施。只见其不守反攻,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率部冲击耶律休哥的先锋部队。意欲趁萧绰大部队为抵达战场,趁机以十万宋军击溃耶律休哥先锋部队。继而乘胜追击,在攻下萧绰主力军,便可突围。 其中刘廷让所统部下,宋将御前忠佐神勇指挥使桑赞率部力战辽军,自辰至申,苦战四个时辰最终力竭,无奈败走。 这耶律休哥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改之前游记战法,组织辽军铁骑反冲宋军大营。他的战术意图,与刘廷让不谋而合。想通过击败刘廷让主力,引沧州李继隆来援,而后乘胜追击,大破沧州军。 俗话说得好,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两军交战,打的是昏天暗地。只可惜宋军都是南方人,不适北方冬日寒冷,战力明显大打折扣。 反观辽军,兵强马壮。尤其都是常年在北方游牧的民族,最为适应这种天气作战。而且此时太后萧绰大部队及时赶到,正是天时地利人和,打的是越战越勇。 最终刘廷让不济,骑了部下的战马这才绕行逃回开封。而宋军方面,将领李敬源战死。武州防御使、高阳关部署杨重进战死,骁将张思钧被俘。宋军损失惨重,死者数万。 辽军虽胜,可也不是毫无损伤,国舅详稳挞烈哥、宫使萧打里两员大将战死,看见刘廷让所率部队也不是白给的。 只是李继隆并没有引兵来援,这确实打乱了耶律休哥的如意算盘。若是能乘胜追击,在击溃李继隆,那日后的宋国就是他们大辽的后花园,再无屏障可言。 只可惜李继隆退守乐寿,自己也是无计可施。为了泄愤,亦是震慑中原。辽军将宋朝将士的尸体收集起来,筑成景观,来炫耀其军威、战绩。 整个河北宋军,因君子馆一战,完全丧失斗志。耶律休哥趁机扩大战果,分兵在河北一带烧杀掳略,抢劫一空。所过之地,如入无人之境。先后攻陷邢、深、祁等州,甚至一度攻到了最远的德州。 这一战辽军大获全胜,河北一带被辽军掳掠一空,民不聊生。宋军士气更是备受打击,再无力组织战斗。 也正是因此,太宗下令,让各部退守。河东军潘美也是受到密诏,令他退守并州2,不可有误。故此,潘美才失信于张齐贤,未曾援助。 那信中说的并没有咱们讲的这般详细,为了帮着众位了解当时战况,这才废了些口舌。 战报看完,后面又付了一封潘美的亲笔书信,亦是向张大人请罪等等。咱们就不累述了。 众人听完都是双眉紧皱,胸口一团怒火升起。王猿这才克制的情绪,又有些失控。却在这事,就见张齐贤哈哈大笑,摆手鼓掌,甚是开心。 众人一愣,心道这位张大人不会是被气疯了。马正连忙上前搀扶张齐贤,询问状况:“张大人,您这是?” 张齐贤强忍笑意,道:“妙哉妙哉啊!” 众人不解,花无憾此时也不累了,好奇道:“张大人,何妙之有啊?如今我们代州被围,潘美又退守并州。咱们孤立无援,又有围城之难,您莫不是气疯了?” 知府张大人摆了摆手道:“此言差矣!”而后高兴道:“贼知美之来,而不知美之退,正是我等退敌的大好时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此消息在手,何愁辽军不败?” 所有人都是不明所以,马正也是不知道这位张大人到底在说什么。却听拓跋玉儿惊喜道:“张大人果然聪慧过人,能有如此妙计退敌,确如佘夫人所言,乃军中智将,有昔日孔明之风范。” “哎,郡主谬赞了。张某也不过是得此良机,略施小计而已。成与不成,还要全看众位鼎力相助了。”说罢,唤来张小六,让他去请诸位将官,到知府衙门共商退敌之计。 这才要,神仙试身手,计退辽国军。福祸一瞬间,全凭人所为。 第八十六章 ?? 北宋一败涂地,代州何去何从 远在开封城皇宫之中,宋太宗此时一头乱发,往日威严的神态荡然无存,整个人开来都苍老了许多。身旁大太监王继恩畏畏缩缩,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整个宫殿,噤若寒蝉。 赵炅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最终叹了口气,忍着悲痛道:“宣翰林学士宋白入宫,朕要下哀痛之诏。”王继恩领命,出去宣人。 这宋白,字太素,太平兴国八年任翰林学士,直至如今。此人颇有文采,深受太宗喜爱。做人更是小心翼翼,甚是谨慎。虽然也有不少缺点,尤其贪钱好财,爱占便宜。可也因为人懦弱,对朝廷,对太宗那可是忠心耿耿,不敢有半分二心。 今日得皇上召见,知道要拟哀痛之诏,也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哀痛诏,典故出自汉武帝刘彻,“孝武之世……是以末年遂弃轮台之地,而下哀痛之诏,岂非仁圣之所悔哉!” 既是汉武帝深感往日大兴武力,征讨四夷,劳民伤财,致使众将士客死他乡,深感自己这皇帝罪责深重,故此下诏示哀痛。后遂用为帝王自悔之典。 唐代诗圣杜甫《收京三首》其二有名句:“忽闻哀痛诏,又下圣明朝。” 这宋太宗此时拟诏,可不仅仅是帝王自悔了,更是被大辽打怕了,表示服软。这诏书,些轻了难显帝王忏悔之意,写深了又显太宗懦弱,畏惧辽人。 真真的不是件好差事,宋白这一路都在挠头,不断地打腹稿,琢磨措辞。担心一会儿见了陛下,若是有个出言不妥,惹了太宗生气。再一纸诏书将他发配三千里外,日后全家都要遭殃。而八秦王赵德芳府上,王爷与吴广正在交谈此事。如今河北路大败,辽军南下肆扰,赵德芳身为武德司的最高长官,竟然在此战之中,再没有半点情报帮助沙场将士。此时真是羞愧难当,更是怀念铁剑飞流侠况天佑。 若是况天佑尚在上京城,又岂会入现在一般,两眼一抹黑。大军开拔,跑了大半个燕云,却连敌方主力一根毛都没找到。直到被耶律休哥大军抄了后路,才知道这辽国先锋已经抵达望都。更是被合围君子馆,成了对方的瓮中之鳖。 吴广亦是担心师弟,听闻秦王说,北院大王蒲奴宁已经派人东出胡谷,绕道攻打代州。而陛下又已经下诏,河东路都指挥使潘美坚守并州,不得出城。也不知自己在代州的师弟,现在又是何等境遇,能否平安无事。 只可惜如今自己要保护秦王安危,以免辽人偷袭汴梁,这得在秦王府坐镇。竟然帮不了自己的师弟一丝一毫,真是郁闷不已。自己当年兴高采烈的当了十三侠之首,如今终于知道这位置要付出多少代价了。 天波府,杨家三郎杨延浦匆匆回家,一进门大声喊道:“娘,嫂嫂,不好了!不好了!” 佘夫人匆匆来到院外,柴郡主跟在身侧,焦急问道:“发生了何时,如此慌慌张张?” “前线传来消息,河北军刘廷让大败于君子馆,如今契丹人已经攻至邢、深二地,恐怕这个河北不保!”杨延浦赶忙回答道。 “那你义兄哪里如何了?”佘夫人焦急的问道,很是担心王猿等人的安危。 “听闻北院大王蒲奴宁派军绕过雁门关,东出胡谷,直抵代州。此外,陛下下令潘美坚守并州,不得出城。想必青山哥哥哪里也是凶多吉少,不知张大人、卢将军能否力敌辽军。”杨延浦也很是焦急道。 佘夫人听完也是一侧歪,好悬没晕过去。这仗着功夫底子好,才勉强支撑。柴郡主连忙上前搀住婆婆,宽慰道:“娘,您稍安勿躁。张大人足智多谋,又熟掌代州情况,化解此难应该不难。况且青山他们也都是武艺高强,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张大人为我杨家驻守代州,青山他们又是让我遣去,如此一来为娘岂不是入推他们入火坑。实在是心中愧疚,悔不当初啊。”说罢,佘赛花也是老泪纵横,为张齐贤、青山等人担忧。 辽军大帐之内,辽圣宗此时正是兴高采烈,一拍桌子道:“好!好!好!”张口就是三个好字,而后又言:“于越不愧为我大辽战神,果然所向披靡。如今刘廷让大败,河北再无兵力,可阻我大辽铁骑。传令下去,犒赏先锋军,所有将士均有赏赐。至于掳掠之物,无须充公,一略自行处置。”手下听令,下去传达。 而其身侧案几上,一个面色阴郁,身材消瘦的少年。对于辽军大胜,却无半点表情,与辽圣宗形成了鲜明对比。 耶律隆绪收拾心情,恢复了一国之主的威严,看了看旁边的少年道:“二弟,你怎的毫无欣喜之情。如今于越战神大胜,日后宋国再无力可与我辽国相争,此乃大喜之事啊!” 远着这个少年就是当年去驸马擂台求婚的恒王殿下,耶律隆庆。就见他面色不该,没有回答太宗的问题,反而严肃道:“皇兄,你如今乃一国之主,万不可在这般喜形于色了。这让那些汉人看到,又要笑话一番了。” “你这人,好生无趣。鸟他个汉臣贼子,若敢多言,杀了便是。”辽圣宗毫不在乎道。 “皇兄,你又信口胡言。若是让太后和楚王听见,可是大忌。汉人虽卑鄙无耻,善于权术,可毕竟是我大辽治国的左膀右臂。你乃大辽皇帝,要为两族平衡着想,万不可这样行事了。”耶律隆庆对哥哥的话语很是不满,出声严厉制止。 辽圣宗一吐舌头,竟然也不生气,反而撇着嘴道:“罢了罢了,也不知怎么谁是兄,谁是弟。天天被你教育,比太后都要烦人。我依你便是,日后一定注意言行,维护两族平衡稳定,行了。”可见这二兄弟关系密切,毫无君臣之别。全然不像宋太宗的那几个儿子,明争暗斗,互相拆台。 “只是山后五州哪里,居然绕道东出胡谷,孤军深入。我总觉不妥,不知如今有何战况?”耶律隆庆皱着眉头,心中很是不安。 第八十七章 ?? 二战代州,苦战一日 看出了二弟心中不安,辽圣宗自信满满道:“普贤奴放心,北院大王蒲奴宁也算是多年老臣,其子蒲咕噜也颇有帅才。而且如今已经兵至代州,想必不多日便可打下。听闻那里守城的居然是个文官,果然这宋国也是武将凋零,继前朝老臣、宦官领兵之后,又派文臣,真是让人耻笑。日后这宋国,便是我大辽后花园,我看谁还能拦。”说道这里,不禁有些得意。 耶律隆庆却也没打击皇兄的积极性,只是低声默默道:“但愿如此。” 河东路,代州城。蒲咕噜带兵,一顿臭骂,宋军却坚守城池,无人出战。这宋军昨日还出南门迎战,为的是不被困城。看来一定是知道潘美要来,这才一改常态,死守城池不出。 这帮宋人,果然愚蠢。既然知道潘美要来,我蒲咕噜又怎会没有安排。带我一万骑兵杀潘美个措手不及,将并州部署杀个溃不成军,到时候看你代州还如何应对。若是不战,我便困你十天十夜,让你们城内弹尽粮绝,主动投降。 想到这里,蒲咕噜不禁被自己的足智多谋,运筹帷幄有些沾沾自喜。看此时时辰已到,大手一挥,“下令三军,城下讨敌骂阵,我就看看这张大人,卢将军是如何做缩头乌龟的。” 说罢,手下哄堂大笑,对于代州城内宋军,更是轻视不已。 城下骂了半天,城内毫无反应。蒲咕噜心道,看来真是要固守城池,只待援军。一边命三军攻城,一边又询问南面的情况。 手下来报,说南面一切如常,并无异样,看来潘美大军还未抵达。 蒲咕噜点头道:“通知领兵的萧达力,萧达智二将,此次埋伏潘美,不可大意,只可成功不许失败!” 手下领命,又传信下去。 看这边也安排妥当,蒲咕噜这才吐了口气,道:“待代州城破,日后在老家伙面前,我便是族中魁首。待他死去,我掌族事,定要为死去的娘亲报仇,一雪所受之辱。” 原来这蒲奴宁生性好色,家中妻妾成群。除了蒲咕噜的母亲正妻之外,还有侧室三人,小妾数十。其中侧室李氏因花样百出,甚讨欢心。 李氏亦有一子,为了争夺嫡长子之位,迫害正妻诬陷其在外偷汉,导致蒲咕噜之母含冤而死。蒲咕噜乃嫡长子,又天生神力,聪慧过人,深受族中长者喜爱。这才得到庇护,未受牵连,否则李氏已经奸计得逞,坐稳正妻之位。 这蒲咕噜自幼勤奋好学,苦习武艺,为的就是出人头地,夺得家中大权。日后为母报仇,一雪前耻。为此,投身军中,没少征战沙场,倒也让蒲奴宁对其多了几分器重。 眼看就要拿下代州,立下大功一件,这家主之位就是板上钉钉之事。心下大喜,可却没有半分怠慢,依旧严密观察局势。 这一战,从午时打到傍晚,直待天黑,蒲咕噜这才鸣金收兵。辽国大军潮水般退去,返回大营,直待明日再战。 城中,张齐贤、马正领兵死守城池,阻挡了辽军一波又一波的猛烈冲击。此时的代州城下,早已是尸横遍野,无数秃鹰在此盘旋,直待大战停歇,便要饱餐一顿。 李猛擦着剑伤的血迹,喃喃道:“想不到这契丹兵如此凶猛,面对咱们滚木礌石,悍不畏死。而且个个身强体壮,如狼似虎。怪不得边疆被扰多年,即便有杨业、田重进、李继隆这样的大将,依旧未能平定。与之想必,咱们宋军确实差些意思。” “休要胡言乱语,若让其他宋军听见,岂不是自乱阵脚。”马正正言厉色道。 李猛缩缩脑袋,不敢在乱说。虽然自己昨日还救过马正,可面对这位征战多年的都校,自己还是有些佩服的。此人虽然武力平平,可善于领兵,此次守城大战,全靠马正指挥有度,才能勉力抵挡。 “还是花无能那个家伙舒服,居然在衙门府享清闲,让我们在此守城杀敌。可把本姑娘累死、饿死了。”秋子嫣在一旁抱怨道。 原来为了封锁潘美失信的消息,花无憾已经被张齐贤所在衙门府,负责看守卢、刘二将。 王猿掏出一块羊肉干,递与秋子嫣道:“你尝尝,这肉挺好吃的!” “哪来的?味道真好。”秋子嫣咬在嘴里,虽是肉干,嚼起来却甚是美味,故此才好奇问道。 其他人一听,都上来品尝。 唯独马正,立在哪里,没有过来。却道:“这是契丹人行军打仗必带的羊羓,乃是羊肉腌制,风干而成。”说到这里,就不在言语。 众人一听,起初还没什么,突然拓跋玉儿、李猛皆是反应过来,一阵干恶,将肉突出。玉儿柳眉倒竖,气道:“你从死人身上摸来的?” 王猿一脸大咧道:“我问道肉香,就摸出来看看,没想到这般美味。放心,没有染血,有羊皮包裹。” 此话之处,周围将士们皆是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城墙上,契丹人的尸体躺了一片,个个被砍得血肉模糊。看一眼都让人心寒,想不到王猿还敢去摸东西,真是佩服。 结果后面秋子嫣跟着道:“好吃好吃,哪里摸的,带我去!这点不够塞牙缝的。” 这下,之前忍着没吐的众将士,终于忍无可忍,吐成一片。马正也是汗颜,这二人真是奇葩,居然还有这等爱好。 倒是拓跋玉儿和李猛急忙制止,好生相劝,威逼利诱,让他们赶紧回衙门府。若再敢提尸体中摸东西这种话,马上飞蝗石伺候。这二人才惺惺作罢,可看向那被拓跋玉儿夺去扔在地上的羊羓,眼神尽是不舍。 马正也是怕了他们,命手下赶紧打扫战场,将尸体焚化掩埋。又吩咐下面赶紧搭灶起火,以免那二人再想什么幺蛾子。 而此时,张齐贤全然没有被这边的热闹吸引,在城墙上,望着下面的辽营,依旧在沉思着什么。直到马正提醒,这才回过神来,领着众人返回知府衙门。 第八十八章 ?? 西南火起,潘美救援? 城内开锅造饭,众人饱餐一顿。知府张大人当众鼓舞士气,道:“潘将军大军五万,已经开拔。最早今晚,昨晚明午,大军即将与我等汇合。众位兄弟父老,今日好生修养,带将军一到,咱们便可反客为主。与那契丹狗贼大战一场,也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河东路的男儿,不是泥捏的。待击退辽兵,我自当请回圣命,犒赏三军,免徭免赋。让咱们代州百姓,过上安稳的好日子。” 话毕,又嘱托一番。让当班的小心提防,莫要一时大意,让敌方偷城。此外众人和衣而卧,一旦城外有变,虽是准备大战反攻。 这边交代完,待人都走光了,张大人才真正开始谋划今日作战计划。 正是午夜十分,北境之内,除了冷冽刺骨的北方,却在没有半点声响。圆月高悬于天际,大概是被这天气所累,时不时便要撤片乌云过来,遮一遮风寒。 辽军营地,大大小小的帐篷星云密布,错落的在草地上铺散开。大概是受了白日一战的影响,每个帐篷都是鼾声如雷。蒲咕噜被吵得有些辗转反侧,他多年行军,理应习惯了这些噪音。可今天不知为何,就是难以入眠,大概是领兵首胜既要到来的喜悦,让自己难以平复心情。 为了收拾心情,萧少将军从床上爬起,吩咐下人为其穿戴整齐,准备进行今日不知第几次的寻营。 营地内,巡逻兵个个强打精神。这位小将军已经巡视了无数次,约摸着半炷香的功夫就要出来一趟,大家连打个盹的机会都没有。看来这位北院大王的长子,确实是很看重这场战役的胜败,不愿露出一丝破绽。 里里外外转了一遍,回到大帐的蒲咕噜又问偏将萧琅朗道:“南边有消息了吗?” “禀将军,没有异常!想必是潘美大军行程缓慢,还没有抵达埋伏圈。” 蒲咕噜点点头,“叫下面人机灵点,一旦有情况,虽是汇报我。” “属下领命!”萧琅朗接到指示,下去吩咐。 蒲咕噜这才回到帐中,再一次宽衣解带,躺在营床上。心里合计着,明日攻城的策略。 大概是夜深了,蒲咕噜大战一天,此时终于有些乏困。眼睛微眯,意识也有些昏昏沉沉。 正在此时,偏将萧琅朗匆忙冲入帐中,道:“萧将军,不好了。前方来探,离州城西南三十里处,有火光出现。隐约可见有宋军旗帜,旗上写着‘潘’字。” 蒲咕噜听罢,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沉声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也不知为何,就在半个时辰前,还不见动静。就在刚刚,这并州军却突然冒出!下面将士已经集结,等待将军号令。” “那萧达力、萧达智,可有狼烟信号,亦或是派人来报?”蒲咕噜皱着眉头问道。 “未曾有报!”萧琅朗回禀道。 这让蒲咕噜有些迟疑。自己一万骑兵,即便难以直面潘美大军,也可靠着机动灵活,与之周旋。而且己方有心算无心,出其不意,一波冲击都足矣杀敌数千。这悄无声息,就被潘美剿光,怎么可能。 这蒲咕噜就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正在寻思。却听手下又报:“禀将军,代州城此时南门大开,数千宋军杀出。领头的正是张齐贤和马正。” “区区几千,怎能与我四万大军抗衡。命人速速去南边查探,至于代州这面,萧琅朗你带一千骑,与之牵制。”蒲咕噜倒也不慌,面对此时两面受敌的状况,依旧很是沉稳持重,安排井井有条。全然看不出,这人便是昨日那个暴跳如雷,性如烈火的猛将军。 手下领命行事,一面是偏将萧琅朗亲自领一千骑兵,出营迎战代州方面军。另一面,派出两名探子去西南方向探明真相。 代州城小,哪里有骑兵储备。攻出城的禁军加厢军,虽有八千人众。可在契丹一千骑兵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还好张齐贤、马正对辽打了两天,颇有经验。组织手下步兵迅速集结,靠着临时搭建的工事,以及弓兵箭矢,抵挡一千骑兵。 契丹骑兵虽然强势,可宋军在张齐贤的鼓舞下。尤其是潘美援军将至,所有人都认为此战必胜无疑的,出来参战的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打起来也是互不相容,以一当百。 辽军看到也是心里打鼓,莫非西南放着火,真是潘美突破埋伏,即将抵达不成。那蒲咕噜也是有些被这气势所慑,对自己的猜想开始怀疑。 而探子这边,两骑相隔百米,疾驰而行,转瞬就要抵达代州西南三十里处。在前的乃是辽军中多年从事探子的老兵,此人骑术高超,目力极佳。若非那西南三十里,有些树林土丘阻挡,早在十五里外,他就足矣瞧清地方情况。 这人催马急行,仗着多年斥候的经验,在即将抵达前,放缓了马匹的脚步。前面多半是敌军部队,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也是万分小心。行军打仗多年,他这个斥候能活到如今,靠的就是小心谨慎的性子。 带马匹靠近火起之地,远远看见里面有火把照明,不少人在来回走动。为了看的真切,这人悄悄下马,潜入林中查看。 就在脚步踏入林间的瞬间,这人就感觉头上一声呼哨,而后脑门就是一痛,顿时仰面倒地。再看这面目之上,双目瞪得极大,满是难以置信。脑门上,正中钉着一只梅花镖,此时鲜血才刚刚渗出,顺着额头趟入双鬓。 林外,第二骑随至,看前骑之马停在林外,知道是去探查了。自己也不耽搁,甩镫下马,却没进那片树林。只见他身手矫捷,找了棵不错的大树,四肢叫力,蹭蹭蹭,窜上树顶。 这一上去,映入眼帘的哪里是并州潘美大军,也就区区两百来人。就可这伙人在下面好不忙碌,有的拖驴奔跑,有的焚柴点火,有的抗着大旗自处急行。探子一看,便知这乃是对方的无中生有的诡计。 正待下树回去禀报,忽见黑夜之中,一个东西一闪而过。这人还想看清空着飞的是什么,就觉得左胸一痛,吃痛一声,从树顶落下,直接摔死。 第八十九章 ?? 梁上行,陈飞草 见在无人入林,这一颗树后,走出一个大个丫头,正是秋子嫣。就见其提着大棍,小心翼翼的四处查看了一遍,而后看了看两名斥候的是否死绝。见再无气息,又将二人尸首归于一处。 大功告成,这才朝着不远处的一棵树顶喊道:“玉儿姐姐果然好身手!这乌七八黑的午夜,都能一镖毙命,子嫣佩服至极。” 树顶上,拓跋玉儿正揉着手腕,恢复关节不适。别看这两镖轻松写意,可其中也是蕴含了拓跋玉儿的大量精力。 一是这北风咧咧,在林间呼啸,极易干扰飞镖飞行。尤其树顶之上,风声更胜。飞镖还要经过林中和树顶两处不同的风带,以及枯树枝的干扰。二是午夜时分,对方又是夜行衣,又受到林中火把的干扰,目力极难分辨对方。全靠耳朵来便识方位,目力只能起到微忽极微的作用。 而且为了达到一击毙敌,拓跋玉儿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明明只发了两镖,可手腕受到的耗损却及其严重。此时正靠着揉搓手腕,恢复能力。 忽然林间一阵细琐的沙沙声,虽然声音细小难辨,类似走兽之声。可拓跋玉儿却耳力极好,听声便知绝非虫兽能够发出的声响,这才道:“是谁!” 说话间,一摆手,两支梅花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射而去。快似流星闪电,直接打入草丛之中。 就听“叮叮”两声脆响,一旁草丛间闪出一人。亦是一席夜行衣打扮,包着头,蒙着面。身形更是枯瘦如柴,还有些探肩子,很是猥琐。 这人见自己已经被识破,也不藏了,大大方方的站在空地上。不知为什么,手中攥了条蛇,左右看看,就随手扔到了林中。 就听一个非常刺耳的声音想起:“在下陈飞草,人送绰号梁上行。今日有幸,得见拓跋郡主和秋大侠之女,两位美人,真是三生有幸。” 秋子嫣惊呼出声:“你是梁上行?” “想不到这江湖中还有朋友记得小人,惭愧惭愧!” “你不是因盗宫内宝物,被朝廷缉拿,销声匿迹了吗,怎会在此出现?”秋子嫣惊讶道。 此时拓跋玉儿也飞身落在秋子嫣身旁,恶狠狠道:“这还不是显而易见,明显是当了辽人的走狗!” 陈飞草也不辩解,嘿嘿道:“生活所迫,承蒙北院大王照顾,勉强度日而已。” “那想必,你也是这斥候之一。想不到,这蒲咕噜这般小心,派了三斥候,明暗相辅,各司其职。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他。” “既然话已经挑明,咱们也别耽搁了。两位姑娘若是识相的,转身离开,陈某也不得罪。若是不行,就别怪在下这手中短刃无眼了。”说话间,一柄匕首已经落入左手。刀刃在袖口上摸来摸去,动作娴熟,再加上声声刺耳的笑声,到是平添不少恐怖氛围。 “废话少说,吃老娘一棍。”秋子嫣倒也不惧,一看对方是敌,也懒得多说,举棍就砸。 这经过在古泉帮一段日子的苦练,以及邹老剑客指点,这秋子嫣的能耐还真是长了一大截。往日了靠的是蛮力,如今经由名师指点,招法上更是精妙不少。这一动起手了,除了威势慑人,更是招招搭配,虚实有度,颇有章法。 虽说这古泉帮都是用剑的,可融会贯通,吸取己用。秋子嫣也掌握了不少用棍的技巧,虽然与极兵之道相差甚远,却是增长了不少实力。 这力量、招法、兵器的理解,三者相辅相成,秋子嫣还真有点高手的风范。几个回合下来,砸的陈飞草左躲右闪,好不狼狈。 原来这陈飞草除了一身轻功,还真是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功夫来。否则之前也不会一直躲在草丛中,不曾出手援助那斥候二人。就是怕被人发现,难以脱身。 他轻功虽好,可都是隐匿身形的手段。与花无憾那种擅长速度,身法鬼魅的轻功又有不同。看见之前拓跋玉儿的两镖,深知自己根本躲闪不过。还好刚才打入草丛的两镖是试探性的,若是换了全力一击,自己根本躲闪不开。只可惜今日倒霉,被一只毒蛇欺身,这才不得已,露出了破绽。 刚才一番言语,本就是想要仗着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号,看看能不能威慑住。结果碰到个最是精明的拓跋郡主,那点小伎俩早就被其洞穿。 秋子嫣更是个浑大胆,哪管什么名头,上前打便是。这才把陈飞草逼回原型,此时在下面东躲西藏。还好林间树多,靠着那些树干树枝阻隔,这才勉强没有挨上。 此外,几次想要逃脱,都被虎视眈眈立在一旁的拓跋玉儿发镖制止。现在也是一脑门子的汗,不知道该怎么脱身。 拓跋玉儿在旁也不白看,一则在观察这人身手,二则提防其遁走。如今已经基本摸清了底细,也不再耽搁,毕竟战事未平,还是尽快结束为妙。这才提宝扇,上前夹攻陈飞草。 结果刚到近前,还未出手,就见陈飞草直接双膝跪地,做投降状。 秋子嫣此时也正发力呢,一棍抡出,结果陈飞草人就没了。正在纳闷,低头一看,那陈飞草竟然跪在地上。心道我也没砸他腿啊,怎么就跪了。 就见陈飞草喊道:“二位女侠饶命啊。小人陈飞草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家中还有傻妻相伴,也是万不得已,这才投奔契丹人。还望二位女侠,看在我一家老少的份上,给条活路。”那嗓音依旧难听,可却是十分滑稽。 这一下,拓跋玉儿也被弄的措手不及。还没见过这样的主,打不过就跪下求饶,上来就搬出全家老小。这人绰号梁上行,干的都是偷鸡摸狗的勾当,说的话可信度确实不高。也不知这话,倒地是真是假。 但看这求饶的姿势,到是十分到位,很是诚恳。那两手抱头,跪伏不起的样子,你就是想杀他,也不好意思动手了。 秋子嫣此时也愣在那,拿着大棍看看陈飞草,又瞅瞅拓跋玉儿,等着其拿主意。 第九十章 ?? 败走西北,欲反朔州 北边,萧琅朗与宋军拼的火热。靠着一千骑的机动,与之暂时周旋,蒲咕噜到是也不在乎。只是西南的情况,才是至关重要,这可关系着自己是撤是守的决断。 看了看时间,也不过半顿饭的功夫,按理说,斥候应该已经返回。这眉头刚刚皱起,就看一人疾步跑来。一身夜行衣,身材枯瘦。待人走近,才看清这人身上还背了个东西。整个黑色衣服,被液体湿透。虽然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颜色,但是,单凭味道蒲咕噜也知是鲜血无疑。 “怎么回事,陈大侠为何如此狼狈?” “少将军,大事不好了!西南杀来的真是潘美大军,依我看,前面的先锋大概五千人。后面大军最少也有四五万人之多。” 说话间,陈飞草又将身后的包裹接下,抖开一看,一颗人头正在其中。虽然满头是血,还扎了个大窟窿,可依稀可以辨出,这人正是父亲安排在自己身边的贾彪无疑。顿时蒲咕噜大脑就是嗡的一声,这人正是自己早前安排去封锁官道,防止两城往来的两百骑之首。按理说,此时应该与那一万大军汇合,埋伏潘美才对。 其实也不用他细想,陈飞草又道:“我接着火光,远远看见对方将士挑着三颗人头。贾兄与我都是宋人,投奔萧大王以来关系一直处的不错。一眼认出其中一颗竟然是贾兄的,为了好友死后莫要再受辱,陈某这才舍生忘死,偷来此头。偷盗间,看到另外两个很小萧达力和萧达智两位将军的。” 此话一出,蒲咕噜再不信都不行了。想不到这潘美如此厉害,悄无声息之间,居然将他一万骑兵消灭殆尽。而且三位主将的脑袋,竟然悉数被砍,一万人居然没有一个回来报信。足以证明,这潘美是将一万人一网打尽,竟然无人生还。想到这里,那萧少将军的后脊也不禁流下冷汗。难道那潘美真有如此厉害,足以布下天罗地网,将一万人彻底消灭? 此时犹豫不决乃是大急,蒲咕噜连忙大声喝道:“传令官听令!召回萧琅朗一千精骑兵,号令三军整装,随我撤退。” 那众多手下人听到陈飞草的话,也是被下的不轻。那可是一万人,还是骑兵,竟然被潘美杀的一个不剩。就是想一想,都觉得那场面,让人毛骨悚然。原本还在惊讶,此时被蒲咕噜一声喝,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也不敢耽搁,赶紧按照少将军的命令行事,匆匆安排下去。 没有多久,就看西南方向的火光越来越近。那硕大的“潘”字旗,在契丹人的眼中,就似招魂幡一般,让人心惊胆寒,人人自危。 此时萧琅朗亦是与大军汇合,一听手下人说起西南方向的事情,也是大惊失色。契丹大军亦是当机立断,全军开拔,向北撤去。 不过蒲咕噜可没有直接回原路,走胡谷。胡谷一带偏僻,并没有大的契丹城池,亦没有驻扎守军。路途又远,若是从此败走,还不得被潘美一路追赶,那将耗损严重,最终成为大败而归。 反而向西北方向,自阳方口而出,直接返回朔州。这样一来,只要引来朔州援军,在两境中间接应,想必潘美也不能拿他们如何。而且两军汇合,便可依靠城池与潘美周旋,没准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那战神于越耶律休哥和智将耶律斜轸最是擅长诱敌深入,而后切后路,来一个关门打狗,将来犯宋军斩尽杀绝。今日,自己也要像两位大将军学习一番,引潘美来朔州,到时候汇合援军,再见高低胜负。 这大军也按照既定方针,向着西北撤去。只是后面,张齐贤与马正率着数千宋军在后面跟着,骚扰不断,很是让人恼火。蒲咕噜虽然没把这股宋军放在眼里,可此时真是恨不得这就停下来,先灭了这代州兵。可又怕被潘美追上,失了撤兵的机会。只得忍气吞声,命人在后面周旋,不要拖延队伍行军的速度。 这队伍正北撤,行至土墱寨附近。这里还是出阳方口,回朔州的必经之路。 当年杨业镇守代州,用了三年时间,在川谷之口修建了十三座营寨,成为了抗击契丹人侵扰的屏障。其中崞县就修筑了阳武寨、楼板寨、石趺寨和土墱寨四座营寨,这土墱寨便是其一。自打卢汉赟来了之后,除了雁门关还留有兵将,这土墱寨早就撤的干净。除了些许探子斥候,偶在此处放哨,很少有兵驻扎。 蒲咕噜早在出胡谷的时候,便已经调查过这一带的情况。包括雁门守军五千,其实也是他们情报所掌握的。只是多次败于雁门关,尤其前一次,杨延昭施计,杀的辽军哭爹喊娘,死伤众多。这次也不知对方有何计谋,居然五千人守城。也算是被打怕了,这才剑走偏锋,绕了个大远,东出胡谷而来。 结果刚到土墱寨,突然就见此处灯笼火把亮子油松,照如白昼。而后喊杀震天,不知哪里冒出的宋军,如狼似虎冲杀而出。 这一下,本就是撤退的契丹军,顿时被杀的措手不及。饶是蒲咕噜连连发号施令,可大军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伏兵打的丢盔卸甲。别看只有区区两千人,可就犹如一柄尖刀,刺入辽军咽喉。整个辽军乱作一锅粥,人人自危,不仅仅是被宋军击杀,但是人马互踩造成的死伤都要以千计算。 而且后面,代州军亦是赶到,前后夹击。蒲咕噜也不知都是哪里的军队了,就看“张”字旗,“潘”字旗交相挥舞,在火光之中印的通红。 蒲咕噜心知,此时单靠指挥,根本不足以控制局面。此时唯有一骑当前,斩了敌方总指挥潘美、张齐贤才是上策。 亦是心一横,亲率护卫两千骑,又萧琅朗作为副将,朝着南面宋军冲杀而去。誓要以死相博,哪怕是困兽之斗,也要重创宋军。 第九十一章 高瞻远瞩,智将良臣 说书的一张嘴,难表两家话。咱们在说说宋军这边为何如此出其不意,连搓辽军四万人。这不得不夸一夸咱们的知府大人,张齐贤,真乃是诸葛亮转世,孙武投胎。不仅熟悉当地条件环境,透析辽军南下的战略意图。更是高瞻远瞩,预见战事未来,早早埋下伏笔。 其实早在两军交战之前,张齐贤就一直在揣测辽军东出胡谷,是出入怎样的战术意图,和战略安排,以及后续对方有可能的应对方式。 后来南城外一战,卢汉赟、刘宇被张齐贤偷偷软禁起来。在获得兵权的同时,并没有引发怀疑,更是没有影响守城将士的士气。所有人都只当两位将军真是如张齐贤所说,偶染重病,卧床不起。 而且南城门一战,搓了辽军士气,亦是长了宋军军威。在功劳簿上,张齐贤毫不吝啬的写上了二位将军之名,这让将士们对他更是信赖有加。即便是知道实清的一些人,也都对张大人的气量很是佩服,自觉能有此名臣率领,何愁辽军不退。 也就在那个时候,张齐贤为了配合潘美的援军,便悄悄遣出一只两千人的精兵。 靠着当年在忻州呆的一年多时光,以及来之前,拜访佘夫人所得。张齐贤料定,辽军撤退,定然不会返回胡谷。这胡谷出兵,确实隐蔽,最能出其不意,攻打代州。可若是撤兵走胡谷,那就是自寻死路。这一路路途遥远,又无援军可救。从这里败走,简直就是送命。至少一半的辽军要被宋军追杀至死,只有白痴将军才会这样选择。 而雁门关,那就更是不会。对方连大军压境,都不敢突围雁门关,再抵代州。反而绕远路,东出胡谷,可见对雁门关的畏惧,深入骨髓。真可谓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么其最佳的撤兵路线,便是阳方口。而阳方口一出,便是朔州,正好有援军在侧,足矣策应。 知道对方的败走路线,那埋伏奇兵,就变得很是简单。土墱寨正是出阳方口的必经之路,而起此处有杨业部下的防御工事,又是一条狭隘的险道,最是便于伏兵在此,攻敌不备。 故此,这两千精兵,被早早安排,埋伏于此。 后来潘美失信,言有密诏不得出并州。虽然援兵不至之事是事实,可地方知道潘美要来,已经遣兵一万在官道埋伏。而且回来之时,花无憾由于泄愤,杀了贾彪一行。从而导致,原本要由贾彪送回的情报,被直接截断。蒲咕噜一位贾彪已经与一万兵马汇合,而这边两位辽将,亦是以为贾彪返回了大营,向主将汇报了情况。 如此看来,正是可用此事为引,以谋略逼蒲咕噜撤军。再辅以两千奇兵,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虽不一定可以大获全场,但至少足矣赢下小捷。掳掠一些契丹马匹,也是好的。 这花无憾回来之时,丢下的那颗脑袋可就有了大用处。这贾彪乃是蒲奴宁的家将,虽然官阶不高,可地位不敌。更是全军上下都认识的熟面孔,又是那二百人的头领,足矣震慑敌方,尤其是蒲咕噜。到时候又士兵挑着其脑袋前行,让地方斥候看见,就足矣让他们中计。 张齐贤命拓跋玉儿与秋子嫣,领两百人。每人携火把旗帜,在潘美援军所来方向,设下疑兵。一面灯笼火把,彩旗招展;一面,扬尘撒土,鼓噪而行。要的就是让敌方以为,那一万伏兵并为拦住潘美脚步,援军已至三十里外。 只是没有想到的,那陈飞草立场如此不坚定,刚被逼入绝境马上跪地求饶。甚至还回营谎报军情,不禁交上了贾彪的首级,还扬言一万大军被残杀一空。两位辽将早就身首异处,头悬矛刺之上了。 弄得蒲咕噜大惊失色,连忙命人撤兵。而手下亦是因此,一个个惊得胆战心魄,好不战意。此时已经是归心似箭,再无防备,只顾着向西北而逃。 如此谋略,再配上好运,那蒲咕噜又怎能知道其中有诈。即便如今知道了,这辽军败事已定,又怎能回天。 就看宋军一个个喊声震天,刀下无情,追着契丹人杀的是丢盔卸甲,哭爹喊娘。若不是蒲咕噜尚有理智,要硬碰宋军追兵,擒杀宋将。恐怕这时候,死去的契丹人更是要翻上一番。 这蒲咕噜别看年轻,多年的隐忍,以及战争素养,确实独有一套。在如此劣势之下,更是敢兵行险招,返取敌将首级,看见这胆识亦非一般。 就看蒲咕噜一骑当先,身后萧琅朗和两千精骑兵在后,势如破竹,刺入后面宋军大军之中。饶是宋禁军气势如虹,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依旧被冲的如同土鸡瓦狗,上不得近前。 马正也是留了后手,命五百戟兵埋伏在这两千骑行进路线之上,待其冲入,便以戟钩马腿。此外,亦有绊马索,相辅相成,来阻挡敌军冲势。 这戟前文书也说过,乃是重兵器之一。最早产于春秋战国,最善于配合战车上使用,杀伤力极大。后来随着时代变迁,渐渐被淘汰。到是北方少数游牧民族中,依然有不少人使用方天画戟这种重兵器。 但由于宋辽两国多年交战,辽国骑兵的厉害,实在是让宋军挠破了头。原本是打算靠骑兵,压制骑兵。可天生的马背民族,尤其是宋军能及的。而且中原的马匹,远不及辽人的战马厉害。宋人若想购得,更是要花上天价。 而且辽国、西夏如今又与北宋交恶,不仅不肯卖马,还拦截了丝绸之路。即便朝廷想要直接找回鹘买马,都成了奢望。 骑兵没有钱发展,那只好继续钻研自己的步兵。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枢密院也发现了对策。而这对策的灵感,正是来源于春秋张国时期最常用的兵器,戟。 戟,是是将矛与戈合二为一,在戈的头部再装矛尖。具有勾啄和刺击双重功能的格斗兵器,杀伤力比戈和矛更是强上几分。而且这种兵刃,若是用于攻击马腿,能起到奇效。一戟,便可让马腿斩断,敌兵落马。 第九十二章 ?? 萧咕噜勇武过人,李猛二战辽少将 这五百戟兵,原是杨延昭驻守雁门关之时特意训练的。可惜时日尚短,人数尚少,而且没有系统的大戟功法用于训练,故此在大战只中并不足矣抗衡契丹骑兵。不过今日面对辽军两千骑,又是攻其不备,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不过,这也不足矣拦下两千骑的步伐,尤其是蒲咕噜的脚步。就见其一催胯下宝马,一道黑影便纵越而起,那些大戟根本就不能伤它。刚一落地,战马腾身而起,前腿一踏,两名宋军因此受伤。后腿又是一蹬,将一名宋军踢的横飞出去。 马上蒲咕噜亦是不凡,手中镔铁大锤上下纷飞,左右但凡近其身者,无不命丧当场。凭其一己之力,破开敌方千军万马,不得不说这蒲咕噜能得这山后五州先锋之位,绝非只是靠父亲蒲奴宁的裙带关系。单是这武艺,这气魄就不输杨延昭、呼延必兴这些大宋猛将。 虽说两军对垒,决定胜负的往往是先进的武器、周密的部署、诡诈的计谋等等。其中,个人的力量在千军万马勉强总是显得那么渺小。 可自古至今,就是有这种凭一己之力,改变战局的变态武人存在。楚汉之霸王项羽,三国之常胜将赵子龙、隋唐猛勇将李元霸,都是当世时的猛将军。取敌军上将首级,入探囊取物。饶你千军万马在前,亦能奈其如何? 这蒲咕噜虽然不及这些人的威名,可在这一战的表现,与之也不遑多让。就在这绝境之后,愣是杀出一线希望,让疲于奔命的契丹将士,为之一振。不由自主的,军心大振,随着少将军反向冲杀而回。是有鱼死网破,一决胜负的气势。 若是任其发展下去,这宋军刚刚建立起来的心理优势,恐怕片刻便要被消灭一空。 张齐贤看在眼里,甚是着急。虽说他高大威猛,可毕竟还是个文人,这武把式斗斗小兵还行,真要是碰见个悍将,那就是任人拿捏的主。 不过张齐贤不行,身后有人跳了出来。就见一人大光脑袋,虎背熊腰,双手持青钢大剑,入野牛冲阵,杀入战场。正是古泉帮第三代弟子之首,大力金刚李猛。 前不久,李猛曾与萧咕噜大战几合,可惜时间尚短,未分胜负。这也就罢了,但是自己在这一战之中,明显出于下风。这是李猛一直不能释怀之事,甚至影响了其修炼的心性。 自己若是不能与之再战,决出胜负,日后定然难以突破。故此,早在二军交战之前,李猛就一直瞅着机会。眼瞅着蒲咕噜回马冲阵,李猛便知今日机会来了。这才冲杀出去,要再续前战,与之一决胜负。 蒲咕噜对这大光头,亦是印象深刻。能与之交手,还持兵刃不掉的,这李猛也绝对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一看其冲杀而来,亦是不敢大意。将身边宋军交于两千精骑兵收拾,自己则腾出手来,挥双锤便砸。 李猛不敢硬接,但也不惧,闪身形躲过,剑出去削握锤的双臂。这一招正是其一贯的章法,在最后一刻,变换剑招。这种兵行险招,以险搏险的招式,是其最擅长,亦是最有把握的一招。 可那蒲咕噜却非凡人,两肩一沉,双锤一变,正好迎上这一剑。这一下,兵器交织,火光四溅,瞬间将周围照出的一明,好似一道闪电劈入二者之间。 错马而过,这蒲咕噜仗着马势,压了李猛一筹。就见其青钢大剑之上,被锤子可出一处豁口。李猛更是双臂震得发麻,手中大剑险些脱手。靠着一股子蛮力,这才渐渐控制住手中颤动的大剑。 不过这一剑,亦是在蒲咕噜的镔铁锤上,留下一刀剑痕。可见二者交手,这第一合的力道有多强。一个剑上留豁,一个锤上留痕,应是将这种坚硬的兵刃拼出所伤。 蒲咕噜再一提马,回身来战。这一下,更是威猛异常,锤势比之之前又胜一筹。那李猛故技重施,想要避闪开去。但蒲咕噜又是双锤一变,硬是又碰大剑之上。 这第一次,若是说蒲咕噜随机应变,才让双刃交织碰在一处,还能说是侥幸。而又是一次,招法变换,硬碰李猛大剑。只能说明一件事,这蒲咕噜不仅速度、力气在其之上,武艺更是高其一筹。否则又如何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两次连碰李猛手中大剑。 这一下,李猛的剑上又是留下豁口。再这样下去,不说李猛的双臂能否承受,恐怕他这青钢大剑也要被砸成铁片。 这李猛最强的力量,与最善的剑法,在萧咕噜面前变的如此不堪。心中也是打乱,不知应该如何是好。自己虽然苦修多年,与师傅、师兄弟交手无数。可真在战场上碰见了硬敌,还真入雏鸟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下,李猛是真的体悟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之前与王猿他们交手,毕竟都是朋友,多有留手。自觉死命一拼,尚在五五之数。自觉的武艺已成,足矣闯荡江湖。 可今日才知,自己真是井底之蛙,怪不得师爷常说,自己学艺不精,尚不足事。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但是李猛更是知道,若是不经历这番捶打和挫败,又如何能突破自我。今日一战,即便是败,也要斗出个古泉帮剑士的气概。 这才要奋进全身之力,哪怕是一命相搏,也要让蒲咕噜知道自己的厉害。 顿时双手大剑紧握,第三次蓄力,也不等蒲咕噜来战。自己先发制人,持双手剑迎敌而上,再战蒲咕噜。 他这边打着,王猿王青山亦是没闲。一看李猛与蒲咕噜交手,知道其心中所想。故此也没插手,而是将手中归元无锋剑祭出,横出当场。 就这一剑的气势,愣是将敌方前排战马震慑止步。后马难停,更是乱成一团。 那萧琅朗原本要去帮助蒲咕噜击杀李猛,可以一看这边王猿,一人便止住骑兵冲势。知道放任不管,这刚起的势头便要被压,转身提枪来战。 第九十三章 ?? 萧琅朗誓死护主,王青山苦战得手 那萧琅朗虽说是蒲咕噜的偏将,可也绝非等闲之辈。若论年龄,比之蒲咕噜长上少许,亦是太后一脉的族人。 比之萧铁塔,更是族内嫡系一脉,要称太后一声姑姑。如今官至帐前舍利。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官位,乃是沙场上用命博来的地位。手中一杆大枪,也是师出名门,受过高人的指点。 只可惜辽国新锐一个赛过一个,他这些能奈,还真被压过一头。但是耶律奚低与蒲咕噜,就不是他能企及的高度。 耶律奚低一张弓,蒲咕噜一对锤,在辽军之中都是一绝,鲜有敌手。 不过萧琅朗亦是有自知之明,甘为绿叶,帮着蒲咕噜成就疆场之名。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很上进的武将,若非家中长辈逼迫,恐怕现在就是一个混迹上京的小太保,玩玩马球,逛逛窑子,虚晃度日。 两年前,辽国贵族之间,召开了一场比武大会。亦算是一种武举比试,要选出十位贵族俊杰,加以培养。以免耶律休个、耶律斜轸这些老将百年之后,再无用武之人。 萧琅朗便参与其中,正好在决赛圈,碰上蒲咕噜。二人在校武场比斗,自己被打的遍体鳞伤,惨败而归。 不过也因为那次比斗,萧琅朗才知道这辽国贵族少年之中,居然还有像蒲咕噜这样,一心征战沙场,苦习武艺的人物。不禁被其那种为了目的,奋勇向前的气势所感染。这才潜心习武,再修技艺。 从那之后,蒲咕噜身边,除了萧铁塔,便又多了这么一个追随者。 今日主将身临险境,萧琅朗自知,身位偏将,不仅要守护少将军的安危。更要让主将无后顾之忧,在疆场上任意驰骋。只要是主将所指之地,便是他一往无前,拼死抵达的目标。 无论人生阻碍主将前进,甚至妨碍其大成目的的绊脚石,都由自己一脚踢开。即便是刀山火海,亦是要以身铺路。 此时王猿突然杀出,让骑兵受阻,萧琅朗自然不会让这个绊脚石,成为蒲咕噜前行的障碍。李猛能逞一时之勇,战住主将,可却不能阻挡其前进的步伐。而王猿一人拦下千骑,就是妨碍将军的战略,便是必须要破除的一道屏障。这才舍了击杀李猛的念头,回枪来战王猿。 萧琅朗虽知道,自身武艺,与萧铁塔、韩达楼都在伯仲之间。这王猿一击斩断韩达楼的兵刃,单是一合就险些要了其性命,可见自己绝非对手。 但此时,亦是顾不上这些,那手中大枪乱点而出,刺向王猿。 王青山一看来人一身武将甲胄,便知是敌方的武将。虽然不识,可以不曾大意。手中归元无锋剑挥出,再一片枪芒之中,一剑劈中其枪头。这力道之大,大枪直接就被弹开,人更是差点跟着甩出马背。 可萧琅朗也知此事不能轻易战败,若是在蒲咕噜未胜之前,自己先败,又怎能为主将分忧。凭借坚韧的毅力,双手合握,硬是将震飞的大枪压了下来。 王猿一看,亦是眉头一皱。这人明显不及自己,刚才一下,自己有信心让其一击落马。却不想那人居然凭借一股子的狠劲,硬是接下一击。对这人不仅多了几分主意。 与此同时,辽军骑兵也恢复过来,一众人挥直刀来战王猿。王猿也不惧怕,人群之中,大剑纷飞,一剑力抗了对方四骑之刀。而后丹田叫力,一声厉喝,巨剑发力震的四人落马。 萧琅朗得此机会,再战王猿,手中大枪直刺其胸口。 王猿收剑,用剑身挡住一击。而后身形一晃,人如灵猴一般闪至一旁,巨剑挥出,将萧琅朗战马马腿打断。 萧琅朗马失前蹄,战马跪下之时,更是将其摔下。滚在地上一身的尘土,靠着大枪撑地,在此站起。手中长枪再出,不顾生死,便要再斗王猿。 这一枪,较之刚才,更是平添了几分舍生取义的气势。王青山也不让,巨剑挥动,与之战在一处。 不得不说,王猿的武艺,高出这人不知多少。可那萧琅朗即便身上多处骨折,被巨剑砍出数到伤口,前胸更是划出一尺来长的血口。却硬是不倒,还在勉力支撑。同时指挥大军,托住王猿,让他无暇插手其他战场。 这一下,王猿也是被其这股子狠劲所折服。这契丹人之中,能有这样的武将,大宋怎能轻言收复燕云之地。 他明明不及自己,可就是凭着坚强的意志,以及对手下将士的指挥,将自己拖入苦战。对这人,不由得就肃然起敬。若非敌手,真想与之攀谈,成为朋友。奈何阵营不同,各为其主。 王青山被他拖延这么久,那边李猛眼看就要不支,自己若是在被耽搁恐怕其性命不保。这才巨剑再挥,使出浑身之力一击斩出,正是七字剑诀之中的“斩”字决。 这一击,融合“斩”字诀和自己对于归元无锋剑感悟,当有劈山开岳之威。一剑斩出,萧琅朗苍茫之中,双手持枪来挡。 就听一声脆响,那归元无锋剑明明无锋,却愣是将萧琅朗手中大枪拦腰斩断。在其胸口之中,又留下一个二尺来长,深可见骨的伤口。 萧琅朗就觉得自己是被山岳砸中胸口一般,不知胸前多少根肋骨被这一击打断,整个人飞出一丈远落在地上生死不明。 王猿转身,就要帮住李猛,却见一个庞然大物冲着自己飞了过来。一眼便可看出,这飞来的真是李猛庞大的身躯。而李猛手中大剑,早就不知被击飞何处。 王猿飞身而起,双手托背,将李猛接住。可李猛此时,已经是被砸得是七窍流血,晕死过去。王猿一探鼻息,知道其一息尚在,这才放心一些。连忙掏出鲁鲜花赠与自己的续命丹药,为其服用。 同时,抬头再看蒲咕噜,此时战马已死,凭借双腿疾驰而出,一击便要上前取张齐贤的性命。还好身旁有马正在,手中大枪一抖,硬接了下来。只可惜马正之前就被蒲咕噜震伤过虎口,此时虽然包扎,可再次接招,根本不是对手。 大枪直接被砸飞出去,自己也是双臂脱臼,再无战力。不过这一托,倒也给了张齐贤一丝机会。这张大人居然不躲不闪,而是手中钢刀挥出,靠着马正争取来的一丝空当,拼了性命,砍向攻来的蒲咕噜。 第九十四章 ?? 张齐贤未能得手,王猿交手蒲咕噜 任谁都没有想到,原本应该是猎物的角色,居然在生死一瞬,亮出了獠牙,反口攻击了狩猎者。就看张齐贤这一刀,正砍在蒲咕噜的胸口。 身位代州知府,统军抗辽的最高统帅,即便张齐贤只是个文臣也有自己的尊严。战场之中,王猿等人为了保护他,不离其左右。但是张齐贤不想只是以一个智将的身份,在战场之中发挥作用。更希望能像一个合格的将军,身先士卒,驰骋疆场。 所以,自打战争开始,他便从来没有逃避的念头。既然蒲咕噜要来,便要让他知道,亦是让辽人知道,大宋男儿,向来无所畏惧。这不仅仅是要兵出奇招,更是要重振军势,扬宋国威。 所以,在看出蒲咕噜的意图后,张齐贤便于马正商量,要以己为饵,重创敌将。 果然,这个机会让他等到了。当时李猛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可至死都未曾放弃。就在二人交手的最后一合。大力金刚李猛已死相搏,虽然被大锤震飞出去,劝靠着顽强的信念,一剑斩断蒲咕噜跨下战马的前腿。同时,这一剑更是划入了蒲咕噜的大腿,留下两寸来深的伤口。 这已经算是李猛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创伤,而后整个人被击飞出去,再也没了意识。 蒲咕噜大腿受创,却毫不在乎,甚至顾不得杀了李猛,给好兄弟萧黑塔报仇。就见其脚步不减,冲杀而来。只要杀了这敌方主将,辽军能重振士气,战事也能重回他的手中。所以,当蒲咕噜抵达张齐贤近前的时候,这胜利已经在向其招手。他要做的,也只有这一件事而已。 可就在这随后一刻,在那马正勉力一搏之后,张齐贤居然拔刀而出,斩击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这一刻,整个战场都为之安静了几秒。辽军之中,已经有人看到了主将被砍的画面,正不知所措之时。 蒲咕噜猛然抬头,一把揪住张齐贤握刀的大手,面露狞笑。这笑容,配着一路冲杀而来早已染满鲜血的战袍铠甲,就似地狱使者,再临人间一般。周围宋军被其震慑,居然都忘记了救援知府大人。 就见蒲咕噜拎着张齐贤的左手一挥,就将这位小两百斤的知府大人,连人带刀扔了出去。而那刀,在其身上,也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原来弱小的猎物,即便亮出獠牙,也无法与真正的狮虎相搏。这一刻,宋军士气大跌,而契丹军威大振。那两千骑在其鼓舞之下,更是硬抗戟兵的威胁,前来支援主将。身后被打的四散而逃的辽军,也再次凝聚起来,开始与宋军展开肉搏。 蒲咕噜的目的达成了一半,可是还剩下斩杀张齐贤这最后一半。就见其右臂高举,手中大锤便要落下。而此时的张齐贤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手中钢刀也落在一旁,此时也只有等死的份了。 就在这一锤落下的时候,斜刺里,一道人影闪出。一柄无锋巨剑,硬接蒲咕噜一锤。 就这一下,声似天崩地裂,就觉得是一道落雷,炸在身旁。震的周围将士双耳嗡鸣,不自觉的双手掩耳。 这才是王猿与蒲咕噜第一次交手,可就这么一下,就能看出,正是棋逢对手。二者单是力道相较,亦是不遑多让。 原来王猿斩飞萧琅朗,正好接下李猛。将其交予宋军战士,连忙折回救援。还好张齐贤与马正配合,给蒲咕噜一刀,这才拖延了少许时间。否则王猿根本就赶不及,回来救下其性命。 这第一次交手,王猿就感到了对方实力之强,怪不得李猛不能及。这人就是臂力,若是在全胜时期,恐怕比他与李猛高出何等一筹。 王猿不是一个盲目自大的人,但更不是一个妄自菲薄的人。能看出来差距,但这不是王青山退缩的理由。就见其双臂一振,二次叫力,硬是靠着双臂之力,将大锤弹开。而后动作不慢一把拉住地上的张齐贤,丢向身后的宋军阵地之中,这才救下知府大人一命。 蒲咕噜还想上前,却被王猿挡在前面。于此同时风云上人亲传的“七字剑诀”,倾泻而出,拦住蒲咕噜的去路。 眼看就要得手,却被巨剑拦下,蒲咕噜的内心怒火更是越少越浓。就见其双锤威势更在之前,那锤风咧咧,吹得人皮肤生疼。 这蒲咕噜的一对大锤也不是凡品,乃是上好的精铁所铸。配上其苦习的狂风锤法,更是威力大增。 这狂风锤法那是耶律一族传承下来的绝技,期间几经改良,最终由耶律休哥传到蒲咕噜手中。其实大辽之中,会这套锤法的人不在少数。可能发挥其威力的,却少之又少。原因便在于,这大锤沉重,极难掌握。要想练道如臂使指,更是难上加难。 别看耶律休个乃是辽国战神于越,虽然习得这套锤法,可也只是通晓,却未练成。其成名的兵刃,乃是一杆三尖两刃刀,一张黑蛟龙弓,驰骋疆场获号于越。虽然锤法未成,可也是一代战神,威名赫赫。 古今史上,但凡练成锤法的,无不是力拔千斤的大力士。三国名将许诸、隋唐第一猛将李元霸都是响当当的英雄豪杰,威震四海。那李元霸更是隋唐第一人,无人能及。也只有老天,才能雷轰死他。 这种兵器一带练成,不说无敌于世,也是罕有对手。蒲咕噜仗着一膀子力气,足举千斤之鼎,这才能将此锤法发挥出五成实力。可单这五成,就足矣让其在大辽境内无人能敌。耶律休哥更是为其赐号,锤破天。说的便是其手中这对镔铁大锤,挥舞起来有破空之势,甚是厉害。 那李猛也算得上是臂力过人,武艺高强的练家子。甚是中原武林,也得算是靠前的那部分。居然也被其砸的飞起,生死不明,可见这实力绝非等闲之辈。 这今日便要镔铁大锤力战归元无锋剑,至于胜败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五章 王猿渐处下风,玉儿开口指引 这王猿大战蒲咕噜,前面仗着突然出现,以“七字剑诀”拦住其路。可真一交手起来,王猿就觉得自己还真不是这位辽将军的敌手。 别人用锤,多是靠着分力,一锤击破对方防御。虽说破坏力大,可破绽也多。随话说的好,一锤子买卖。这锤子用起来就如这话一般,一锤砸出,再难收回。 故此,在中原一带,这练锤的人越来越少。马上将,多是练就更为轻巧多变的长枪。与人战斗亦是共守不失,还可借马冲锋,极具穿透力。也因此,锤子基本已经被中原战场所摒弃,即使是锤法也都渐渐流失,眼看都要失传。 反观北方少数民族,像锤子这样的重兵器,却尤为兴盛。像之前提及的大戟、狼牙棒等等,都很是流行。相关的功法,也广为流传。这从侧面也可以看出来,北方游牧民族身体素质,远在中土汉人之上。 两军交战,同样是战马,辽人马更是上品。在仗着兵器沉重,破坏力远胜持枪持矛的汉人士兵。甚至很多时候,一个辽人骑兵,足矣抗衡宋军人之多。故此,辽宋多年征战,别看兵力众多,可真是交手,胜绩鲜有。 那蒲咕噜更是了不得,别看这一对镔铁大锤百余斤的重量,可在其手中挥舞起来,真是如臂使指。 而且那狂风锤法,最是厉害。不仅开合有度,章法精妙。更是一锤快似一锤,一锤力过一锤。那威力,随着锤法的使用,是越战越勇,力道更是越战越强。 饶是王猿已经使出了十二分的力道,仍然不能与之抗衡,眼看就是处于下风。若是继续下去,这王猿恐怕不出三十回合,就再难取胜,甚至性命都有不保之忧。 此次交战,王猿亦是感到了与王莽一战时的无力感。不过与之不同的是,王莽出手,但是一招便能将其制服,那实力更是足矣企及宗师级别。 而蒲咕噜是越战越勇,这胜势在交手间,被渐渐消磨殆尽。饶是自己多次想要变招阻挡,可依旧难以扭转败局,只能一点一点被带入死局之中。 而且自己在古泉帮所掌握的极兵之道,在这对大锤面前,根本就是没有一丝作用。似乎这对镔铁大锤,就是他归元无锋剑的克星,难有作为可施。 这一边交手,一边就力不从心起来。明明是寒冬腊月,自己更是只穿了短衣。可依旧是鬓瓦冒汗,后脊如水洗一般。 这正发愁,就看蒲咕噜一锤砸来,速度力量,与之前一锤想必,又是快上几分。这一下,王猿已经无暇闪避,只能横剑来挡。就这一下,震得他是连退数步,饶是下盘扎实,这才站稳,否则必然是一屁股摔在地上。 虽然被砸的狼狈,可二人来开距离,王猿也是得到一丝喘息。心中焦急,不知该如何取胜。这蒲咕噜,锤法精湛,势不可挡。而自己不仅兵刃被压制死死,章法更是乱的没有头绪,都是苍莽应对。 那蒲咕噜明明已经遍体鳞伤,可此时,怎么就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受伤乏力的待宰羔羊。 一旁拓跋玉儿、秋子嫣也终于赶来。刚忙之间为张齐贤、李猛简单治疗后,正在知府大人身侧观战,那看的甚是担忧,一颗心提在嗓子眼,根本下不去。 秋子嫣焦急道:“玉儿姐姐,快用暗器飞他啊!野猴子看来不行了。” “不行,这二人离得太近,身法又如此之快。我若发暗器,恐怕要伤了野猴子。” “那可怎么办,就这么干看着?”秋子嫣着急,可自己那点斤两,即便是冲上去也是白给。而且还要成为王猿的负担,徒增累赘。 这正说着,王猿被蒲咕噜一锤砸开,顿时有了空挡。拓跋玉儿瞅准机会,一劲弩飞出,直奔蒲咕噜。 这一暗箭,虽然发的隐蔽,速度又极快。可那蒲咕噜确实厉害,又仗着兵刃宽大。右手锤一立,正好挡住来矢。 拓跋玉儿有心用玄铁宝扇,可这身后还有不少宋军与地方骑兵交战。以玄铁宝扇的威力,万一没有射中,可就上了自己人。这也发起仇来,不知道怎么助拳才好。 这正着急之时,王猿与蒲咕噜在此交手,战在一处。那一对镔铁大锤,又是横冲直撞,王猿手提巨剑,匆忙抵挡闪避,好不狼狈。 这拓跋玉儿看着就是眉头一皱。她虽武艺平平,可常年跟着李继迁闯荡,见识颇广。这定下心来,自己一看,顿时发现了王猿的奇异之处。开口道:“野猴子,极兵之道,乃是方向。不可因道而忘了行路之法啊!” 这一句话,顿时提点了王猿。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一直纠结于兵刃不及对方,被死死克制,竟然忘了功法招式的重要性。 那蒲咕噜这般厉害,可不仅仅是因为兵刃克制自己,更是因为这套狂风锤法,让其威力大增。自己之前与王莽一战,受到兵刃被断的挫败。去古泉帮重铸宝剑,又习得极兵之道。可却陷入了一个只看重兵器,却忘了招式的误区。 这突然被点明,顿时脑中一道亮光闪过。之前与萧琅朗交手,一击断其刃,这正是凭借“斩”字诀和极兵之道的体悟,才能有那般威势。这才转瞬之间,竟然将之忘得一干二净。 虽然自己也是以七字剑诀施展,可章法之中,却未将二者融会贯通。这样一来,不仅实力未增,反而相互拖累,未能发挥出任何一者的全部实力。 想通了这些,王猿手下归元无锋剑徒然一变,这个人也随之不同。 蒲咕噜之前还处于上风的局面,顿时有了一丝转机。他明显赶到,这王猿手中的剑,不再入之前那般拘束,反而变得明快几分。那招法越发的飘忽不定,虽然还是之前的剑诀,可精妙程度及威力,却远胜之前。自己的狂风锤法,所营造的局面,居然有被渐渐扭转的端倪。 第九十六章 ?? 辽军势弱,败迹显露 被拓跋玉儿言语点拨的王猿,脑中灵光一现。如此同时,手中七字剑诀与归元无锋剑开始融合。尤其是在蒲咕噜的双锤重压之下,不仅没有被击溃,反而融合的更加彻底。王猿更是感觉到,师傅曾经说过的,武道体悟。 那是一条属于自己的武道,秉承着自己信念、个性、习惯、爱好、甚至是饮食等等因素,最终汇聚而成,属于自己的武学之道。虽然只是初窥门径,甚至有些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确实对他日后武学修行,有着重要的作用。 而且就在当下,王猿的剑也已经渐渐变得章法分明,松弛有度。每一次出剑,总能在击中蒲咕噜双锤最薄弱的一点,甚至将狂风锤法不断叠加的威势,化解下来。 蒲咕噜的镔铁双锤,力量依旧在随着锤法递增,可王猿的剑法的融合却是更加迅速。在这条道路上,王猿已经开始追赶,甚至超远蒲咕噜。 随着其被王猿阻挡下来,而萧琅朗又生死不明。辽兵两千骑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勇猛,只能凭着对大将的忠诚,将其团团围住,死命宋军厮杀。 这二人的交手,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士兵可以插手的了。一带介入,甚至可能起到反作用。如今就只能信任他们的主将,完成自己守护的指责。 可骑兵一旦慢下来,就丧失最得力的武器,全军在大宋部队的疯狂攻势下,显得力不从心。不仅仅他们,那些刚刚稳定的军心,此时也随着时间的拖延开始渐渐消散。 而张齐贤已经完成了自己身为诱饵的责任,如今已经被人送往后方救治。蒲咕噜即便是击败了王猿,也不再有机会击杀敌方首脑。 虽然这位知府大人已经重伤,甚至被蒲咕噜摔得狼狈。可他是文官,甚至再一瞬间,让人看到了其不畏生死,舍命一击的一刀。在这一刻,即便他是死了,也是最为鼓舞士气的牺牲,更何况他还好好活着。 在蒲咕噜心中,已经开始重新审视这位宋国给事中。他杀到此处,其实已经看清了对方所为的援军,不过都是鬼扯的大旗而已,恐怕潘美根本连来都没来。而此时,自己即便将这消息传于部下,恐怕也无力阻止辽军大败而归的惨剧。 而这人,就靠着这些人手,通过周密的部署和安排,竟然将自己五万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到了最后,都不忘摆自己一道,果然是位足智多谋的良将。 蒲咕噜已经看清了局势,若是再与王猿纠缠,只会导致更多的将士惨死土墱寨。他虽然不是什么善人,可也不愿输的如此惨痛。为将者,若弃兵卒于不顾,又怎能号令大军。 他可以为了达到军事目的,牺牲所有,甚至自己的生命都不眨眼。可不能在明知死路的时候,固执己见,到是血流成河。 本就渐渐被王猿压制的蒲咕噜,这一分心,顿时被王青山瞅准了机会。就见这一剑斩出,蒲咕噜再想阻拦,为时已晚。被无锋剑扫中左肩,顿时被一阵巨力击飞出去。肩上的铠甲已经被击的粉碎,漏出血肉模糊的皮肉,甚是吓人。 一看主将别击倒,两千亲卫骑兵已经被震惊了。这位在大辽无人能及的锤破天,居然被人击败。一个个的已经丧失了斗志,士气前所未有的低迷。再也看不出来时,那种契丹骑兵,驰骋疆场,不可一世的骄傲。 就在这个时候,蒲咕噜再次从地上站起。就见其双锤一碰,顿时发出雷鸣般的巨响。整个战场,都为为之一滞。就听蒲咕噜高声道:“契丹大军,火速撤退。亲卫两千骑,与我断后。” 说话之间,将一颗红色药丸,从怀中掏出。王猿离得近,一眼看出,这东西正是之前“夜猫”所用的嗜血丹,顿时大惊。 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就看蒲咕噜一口吐下药丸,目光坚毅,明显已有死志。 而辽军之中,正好一人被马驮着走出,身后亦是跟着一匹战马。来人一身破布烂衣,与蒲咕噜一般狼狈。胸口两尺来长,深可坚固的伤口看起来森然恐怖。正是被王猿一剑,斩断兵刃的帐前舍利萧琅朗。也不知这人合适清醒了过来,强忍伤势,牵马与蒲咕噜汇合。 战马带到近前,萧琅朗明显也是身体虚弱,摇摇欲坠。蒲咕噜明白萧琅朗的意思,无论自己做出什么决定,这人与萧黑塔总会站在他的身后支持,这次也不例外。 眼看蒲咕噜就要纵身上马,王猿可不愿纵虎归山,一个健步冲杀过来。归元无锋剑劈下,正是“劈”字诀。 只是想不到,原本已经渐渐占到上风的王猿,却被蒲咕噜右臂大锤一挥,弹飞了回去。王猿落地之时,脚下一个踉跄,连连退后几步,这才稳住身形。加之之前与蒲咕噜交手,被其大锤震得五脏受损,此时又遭重创,顿时觉得一口腥血险些就要喷出。 王青山心道,这嗜血丹确实厉害。蒲咕噜刚刚吃下一颗,药力虽然没有完全发作,却已经可以一锤将自己全力一劈轻松击退,可见一斑。 这颗药,乃是韩德让为了结交自己,赠与的礼物。自己原本也是嗤之以鼻,根本没有看在眼里。对于韩德让,他虽然没有像其他辽人一般歧视,可以不怎么待见。毕竟这种善于权谋争宠的汉臣,最是自己所不耻的行为。 这次南下,他也是以防万一,才带在身上。想不到,离出胡谷才短短几日,自己已经无奈之下,以此药催发潜力。不禁对自己,也是有几分自嘲。 可是如今药已经吞下,他只有药效半柱香的时间,给他的士兵争取逃亡的时间。蒲咕噜不再耽搁,手中大锤飞舞,而双目,已经通红。 就见蒲咕噜上了战马,也不再与王猿缠斗,领着萧琅朗与两千骑,便杀向代州军与辽兵交战的战线中。这两千人,对于主帅的安排,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疑虑。就像之前随之冲杀一样,只有绝对的信任和服从。 如同一只锋锐的大刀,通过骑兵的冲杀,硬是将两军战场划出一条裂缝。 第九十七章 ?? 辽军败走,宋军大胜 服用了嗜血丹的蒲咕噜,就如同出笼的猛兽,在战场上肆意冲杀。那两千亲卫骑兵,亦是如同草原群狼直奔,硬生生的在主将带领下,把战场切割开来。 碰到的宋军,不是被锤爆脑浆,就是砍断四肢,甚至被马蹄踩踏致死。宋军追杀辽军的冲势,顿时被阻。 明明只有两千人,可在宋军代州兵的眼中,就像是十万大军一般。饶是如今宋军气势如虹,依旧在一时之间,被压制的不敢上前。 与此同时,大声喝喊:“大军北撤,不得有误!” 身后骑兵亦是随之喝到:“大军北撤,不得有误!” 前方的辽军得到喘息,一听乃是主将指令,不敢耽搁,匆匆北逃。两千埋伏的宋军精英,虽然仗着地势地形,多次阻挠,可以不敢擅自出击。若是离开了土墱寨,这两千人在敌军四万人面前,依旧不够看。 眼看契丹人就要在蒲咕噜骑兵的掩护下撤走,神卫都校马正,也是强打精神,在简单包扎之后,上了战马。这一战,所有人都为了胜利,付出良多。 王猿他们打架可以,但这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还真是不如张齐贤、马正这样的将领指挥得当。他们也想阻拦蒲咕噜,可面对冲杀起来的骑兵,三个人也是无奈。饶是拓跋玉儿已经依靠暗器,伤了十几个对方骑兵,可收效甚微。 王猿、秋子嫣更是干着急,两人几次冲杀,也只是救下宋军将士。此事马正骑马赶到,身后更是带了之前给辽骑兵一个下马威的戟兵小队。有了这五百人在侧,顿时给蒲咕噜以及自己的骑兵团带来了不少麻烦。 随着每一个骑兵落马,迎上的便是数名宋军满是愤怒的长矛。一个个千疮百孔,死相惨状。 蒲咕噜一看这戟兵又至,双锤一挥,顿时数人脑浆迸裂,死伤惨重。不过有这戟兵的参战,靠着其威胁,这骑兵团的速度,也被降了下来。 拓跋玉儿一看蒲咕噜战马略缓,连忙劲弩连出,意欲射死战马,在将其退回地面。甚至为了得手,将玄铁宝扇都拿了出来,摸上鲁鲜花秘制的毒药,发射而出。 可惜服药之后的蒲咕噜力量,速度大增。此时又是战场之上,这些暗器还真不如弓箭好使。远距离无法发挥威力,近距离又容易被穿行的兵丁阻挡。多次出手,都被蒲咕噜大锤挡下,总是无功而返。 王猿也不含糊,挥巨剑瞅准了时机,就想再战蒲咕噜。 可蒲咕噜对于他的挑衅,居然好不理会。只是一门心思,带着手下不断冲杀,给败走的契丹士兵,争取时间。 不过骑兵这边也是损失惨重,早在之前冲杀宋军阵容,直取张齐贤之时。这两千亲卫骑兵,就已经在戟兵和宋军的包围下,死去三四百人。此时几轮冲杀下来,两千骑,已经剩下不足五百。 这还是仗着蒲咕噜服下嗜血丹,威力大增,一人开道的情况下。身后,萧琅朗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手中的半截长枪也不知掉在了哪里。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整个人能骑在马上,就已经是奇迹了。 终于,在有一次冲杀之后,辽军已经成功北撤。而蒲咕噜,以及他仅剩的五百骑,则被宋军团团围住。 药效渐渐褪去的蒲咕噜,此时已经是摇摇欲坠,视线模糊。可手中大锤依旧靠着本能挥舞,在马背上死战宋军。 五百骑亦是不肯放弃,绕着宋军不断压缩的包围圈,不断发起冲击。双方此时都已经杀红了眼,就如同肉搏一般,各不相让,已死相搏。 只可惜辽军人单势孤,几次冲击之后,仅剩的五百骑,又损失了两百。马正在宋营之中,强忍伤势,高声大喝:“蒲咕噜,我军以将尔等包围,你若不想属下无谓牺牲,便请下马来降。” 蒲咕噜强打精神,盯着四周宋军不语。再看看身后仅剩的二百骑,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的滋味。亲卫两千骑,乃是自打他征战沙场一来,一点一滴积累而得。每一个对其都是忠心耿耿,誓死追随。相比起家中那些明争暗斗,使劲手段的兄弟。这些将性命交予他手的亲卫,才更像他的家人。 也正是因为是家人,他们才能对自己如此的信赖。他们有着与自己相同的意志和信念,哪怕是这绝境之中,依旧可以追随自己,为大军断后,战至一兵一卒都无怨无悔。 现在大军已经撤走,他已经不愿再看到自己的兄弟们,在做无谓的抵抗和挣扎。 就见蒲咕噜微微抬头,褪去血色的双瞳,此时满是疲惫。却依旧目光灼灼道:“若是我降,不可上他们一丝一毫。若是反悔,我便是死,也要拉你们宋人下地狱。” “一言为定!”马正一字一句说道。 蒲咕噜闭上双目,染血的两锤随之落下,砸入黄土之中。手下萧琅朗早已经伏在马背上不省人事,两百人亦是丢下手中兵刃。 代州之围,终于在土墱寨一役,落下帷幕。最终辽军大败而归,代州军擒获北院大王之子一人,帐前舍利一人,斩首数千级,获战马两千,其余器甲辎重不计其数。 这一战,宋军以少胜多,堪为经典。同时也成为了君子馆之战中,宋军唯一获胜的一场战役。整个河东路,亦是因为代州军大胜,才免遭如河北路那般被契丹人烧杀掳略,生灵涂炭。 看着面前已经放弃抵抗的辽军,代州军终于赢得了胜利。不知是谁,高呼一声:“大宋万岁,张大人神武!” 随后,这呼声随之传开,整个战场之上,都在高呼“大宋万岁,张大人神武!大宋万岁,张大人神武!” 马正看着这个场面,心头不禁为之动容,双眼之中,透着一股湿润。只有他知道,这场胜利来之是有多么不易。不仅仅知府张大人的谋划,还有此时已经瘫在地上的王猿,身负重伤的李猛,关在城中的花无憾,率领疑兵阻断斥候的拓跋玉儿、秋子嫣,以及所有禁军、厢军、百姓的支持。 这些,缺一不可。 第九十八章 滹沱河重划阵线,张齐贤宰相肚量 土墱寨大捷,传入开封皇城之内。只可惜,这丁点的胜利并不能遮盖大宋全线溃败的事实。河北一带,如今已成为人间地狱。耶律休哥率领的契丹铁骑,将这片土地彻底摧毁。 但凡契丹人所过之地,男人统统杀死,女人则奸淫带走。钱财粮食,能带的劫掠一空,带不走的付之一炬。河北境内,除了部分城池之外,所有村镇被毁,百姓不得以放弃家园,向南逃去,过上了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涯。 宋太宗命宋白拟哀痛诏,昭告全国百姓,自悔执政之错。大致意思是:自北伐以来,屡次兴兵征讨燕云,致使劳民伤财,国力空虚。进宋军大败于君子馆,河北百姓民不聊生,宋国威严尽扫,乃是朕一意孤行,不听劝阻之过。以此诏书为证,改过自新,勤政为民,要让大宋国泰民安。 而后,又召集枢密院众位大臣,商讨北线防御之事。从新制定了自淘河至泥姑海口,沿滹沱河东西九百多里的防御阵线。沿途设置军寨二十八座,铺一百二十五个,戍卒三千余,舟百艘,往来巡警,以巩固河防。此外,严令禁止公、私商贩越河与辽通商贸易,并且关闭所有对辽榷场1。 寄希望于滹沱河为屏障,限制辽军铁骑继续南下。同时限制贸易往来,达到阻拦辽国密探渗入宋境,以及经济制裁的作用。毕竟当时除了奢饰品,粮食、水果、布匹等物品,也是辽宋贸易主要商品。 但后者乃是次要,最关键之所在,还是严防辽国密探潜入。其实自打五代时期,便已经能组织起深入到后晋邺南至浚都的间谍网络。所从事的谍报工作,甚至一直延续至今。 此后,辽太宗置“回图务”于开封,任命乔荣为回图使,负责辽国与诸国的贸易,同时刺探中原地区的军政事务。表面上看,是大辽设在境外的商业机构,实则是间谍机构。 辽朝历任统治者非常重视间谍在战争之中的作用,无论与中原是战是和,都不断派遣大量商人、僧人身份为掩护的间谍渗透宋境。从事刺探情报、绘制地图等活动。 不仅刺探宋军情报,更是为辽国与宋政治外交,提供信息和参考。左右着两国交流与合作的方向方针。 所以宋辽战役,屡次被辽人提早知晓,每每北伐都是铩羽而归。而且在对辽谈判之中,也是一直处于下风。 反观大宋这边,由武德司建立的辽境情报网刚刚发挥作用,就被韩德让诡计引诱而出。最终统领况天佑战死,副统领马小玲亦是死于瀛洲,整个谍报网因此暴露,被连根拔起。 如今再想安插密探,收买辽人,根本就是无处使力。如今对辽国情报掌握,更是两眼一抹黑。既然不能派遣,那只好通过严防,杜绝辽国密探入宋,来缓解情报战不利的局面。 此战大败,赏罚自然也是必须的。代州大捷,圣心大悦,重赏镇守代州的主将副都部署卢汉赟以及钤辖刘宇。当然张齐贤作为知州,文臣代守边关,也是褒奖一番。宋各地军民闻西北捷报,人人振奋。朝廷威望、宋军士气,也算是有所回升。 至于为何没有参战,甚至怯懦畏战的卢汉赟、刘宇都都被嘉奖。咱们还得说说张齐贤这人的胸怀和肚量,如同其食量一般惊人。 击退辽军,擒获蒲咕噜和萧琅朗。代州军大获全胜凯旋而归,城内百姓也是欢欣鼓舞,对将士们更是夹道欢迎。张齐贤更是被代州成奉为神明,高功颂德。甚至有城中百姓,在家中立知府大人像,为其祈福,声望可谓达到了定点。 百姓的追捧,却没有让张齐贤迷晕了头脑。送往开封的捷报撰写时,知府大人命手下写上副都部署卢汉赟、钤辖刘宇的名字。 这一下,别说马正、王猿等人了,那负责执笔的下官也不肯啊。这卢汉赟与刘宇狼狈为奸,不仅怯懦不战,更是勾结在一起,企图封死城门,弃张齐贤、马正与四千将士于南城外。不仅不配做将领,更是妄为做人。 可张齐贤却道:“辽军虽败,可北院大王蒲奴宁并未撤军。如今其子被俘,仍在宋牢。应时刻堤防蒲奴宁为子而战,兴兵再讨。我与卢汉赟、刘宇同为代州总长官,而他二人更是为武将者。若是三军将士与百姓知道卢汉赟、刘宇怯懦不战,定然军心大乱。万不可因为我等私怨,陷代州于危难,百姓于水火。” 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宁愿全城不知其事,依然认为卢汉赟、刘宇为守城英雄。也不愿代州军的士气大落,民心涣散,葬送了这大好局面。” 众人听了张齐贤之言,也不好在多说。这位知府大人,为了顾全大局,宁愿舍弃功劳,让于两个罪人。相较来说,他们这些打杂的,又怎好多言。一个个只能气鼓鼓的离开,任由张齐贤之言撰写捷报。 嘴上生气,可王猿等人对于这位知府的大人的敬佩之情,确实与日俱增。虽是文官,却有武略。虽是文臣,却有将威。虽是书生,却有侠义。果然是这大宋之内,难得一见的一代名臣。日后大宋的青史之上,必有此人浓墨一笔。 与之相较,只懂得明哲保身的赵普,怯懦少言的宋琪,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却也是相距甚远,不值一提。 相信,凭着这位知府大人的功绩和为人。不久的将来,这位如今还只是给事中的张齐贤张大人,前途定然是一片光明。 不过咱们这位大肚文人,可没有这个闲工夫畅想未来。刚吃完十几盘羊肉饺子的张大人,此时正带着王猿等人视察代州附近军情、地势。 辽军虽败,可在他眼里,这还只是开始。这只是辽国转守为攻,对宋开战的一个起始而已。为了数年内,恐怕中原再难有安稳之日。辽军铁骑,一定会屡次来犯,与大宋不死不休。 第九十九章 一个答案,一个借口 河东路赢下代州大捷,可河北路方面自打君子馆一战大败,再无力阻挡辽军铁骑入侵。 此时骑着下属战马,得以捡了条命的刘廷让,也终于狼狈地逃回开封。 这位前朝老臣,一辈子征战沙场。不说战功赫赫,也是立下汗马功劳。 他本名光义,宋太宗即位后赐名廷让。祖籍涿州范阳(今河北涿州),后汉枢密使郭威镇守邺都时,刘光义入麾下,后周太祖时,任至侍卫司龙捷右厢都指挥使。自此,又由后周入北宋,南征北讨数余载。宋太祖之时,戍边潞州,后从征后蜀,平定全师雄之乱,更是战绩斐然。成为了当时,太祖手下得力干将,深受信赖。 可惜自宋太宗即位起,自己便被授意闲置,在家享起天伦之乐。但刘廷让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乃是先皇心腹武将,能有善终已是偷笑之事了,哪里还想再有高官厚禄,大权在握。 但身位武将,能从契丹人手中收复燕云,也是其毕生的心愿。这是从后周之时起,就已经埋在他心底的愿望。 可惜宋太祖走的太早,未能追随其实现一统的大业。太宗又对其颇有猜忌,几番兴兵都不曾提及过自己。可对于北伐的战事,他又何尝不是挂记在心,时常念及。往日了在家无聊,常常对着燕云地图,琢磨这若是自己领兵征讨,又该如何收复失地,实现先皇遗愿。 别看老头如今岁数大了,年近花甲之年。可每日在家,总是闲不下来。早晚都带着儿孙勤习武艺,舞刀弄棒,每日不练上两趟大枪,就觉得浑身刺痒。老伴让他安生点,享享清福,可他总是不肯。 也因此,一把年纪的自己,依旧身体强健,不输那些只懂咬文嚼字的晚辈。吃起饭来也是大快朵颐,胃口极好,像极了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每日里,最大的快乐,就是幻想着有朝一日,太宗垂怜,再派他征战沙场。毕竟卧死病榻不是他要的生活,战死沙场才是他想要的归宿。 所以当太宗下诏,命自己入朝议事,共商对辽抗敌之事的时候。老将军真是喜出望外,开心的像个四五岁的顽童。不顾老伴、儿孙的反对,欣然赴殿。 想不到老天有眼,天子成全,自己又有机会驰骋沙场,为国而战。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在老将军的血液里不断沸腾。 别人知道这是苦差事,说不好就是性命之忧,一个个都是避之不得。可在他眼中,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美差。“得偿所愿”,这便是老将军领命之时,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不顾家人朋友的劝阻,老将军身披铠甲,率领大军北上。这种场面他自打归家之后,就一直在畅想。 如今实现,让他想起来当年,随后周太祖郭威第一次出征时的情景。今天,此时此刻,自己居然有着同样兴奋的心情。那是为武将者,为军人者,能够奔赴战场,为国杀敌之时,雀跃的心情。 此战艰辛,可刘廷让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即便是身先士卒,死于敌手,亦是不悔。早在领命之时,他便已经有了死的觉悟。 故此,在明知大将田重进歧沟关扑空,望都大败。先锋贺令图又因贪功,自投罗网,被辽人所擒。此时出征,如狼入虎口,实属不易。 可他依旧遵从圣命,领兵出沧州,奔赴辽境。为臣者,理应忠君爱国,为将者,自当舍生忘死。他即使臣,又是将,对于太宗之诏,无条件服从才是君臣之道。 即便是在君子馆身陷重围,兵临险境。他依旧亲临战场,身先士卒。即便三次战马被屠,依旧悍不畏死,用决战到底的气魄感染着众军将士。 那一战昏天暗地,辽军马蹄荡起尘埃,裹挟着如蝗飞矢铺天盖地。森长的辽刀交相呼应,编织成死亡的巨网。勇气、力量、生命碎散飘荡在滚滚黄尘之中,直至不死不休。 李敬源战死沙场,杨重进力竭而亡,六万将士化作枯骨残骸,再也无法返回大宋。甚至尸首,被契丹畜生所亵渎,筑“京观“以耀兵威。 原本他也想这样死去,与那些将士们一同,将生命捐于战场。毕竟,死在沙场,是他毕生的心愿,可是他不能。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他忍辱负重,易马落荒而逃,只为了讨一个说法。为了给李敬源、给杨重进、给六万死去的将士讨一个说法。他将精兵托付于李继隆。那个他一直甚是欣赏,视如己出的一代名将。那个他苦战到底,等待的援军。那张他留在沧州的,唯一的底牌。 可是知道一切化为乌有,等来的没有一兵一卒,而是退守乐寿的噩耗。 刘廷让怒了,他可以战败,甚至可以战死。但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不能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如今他在皇宫正殿之中,老泪纵横的跪在地上,面对着太宗赵炅。他甘愿承受一切处罚,甚至断头示众。但他要李继隆一个说法,一个为何不援,为何逃避的说法。 太宗将一切看在眼中,原本对于这位老将军兵败的憎恶,此时都荡然无存。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老将,这样一个忠臣,为何会落得如此田地。 太宗动容了,对于他那个妻弟李继隆,他愤怒了。不得不说,他也想要为刘廷让以及六万将士,讨一个说法。 朝廷急招,压李继隆连夜归阙,压入大牢,以待责罚。责令中书问状,审讯李继隆。 问问他,为何不援,为何不战,为何失信于老将军。 刘廷让见到李继隆之时,双目通红。他三天三夜未睡,就是要等这李继隆被压回京。他要亲自问一问,问一问这个李将军,自己与他何愁何怨,六万将士又与他何愁何怨。 李继隆低着头,他没脸面见老将军。当刘廷让责问的时候,他艰难答道:“大势已去,末将只为保存有生力量,以待择日再战。” 这个答案,他一点也不满意。甚至可以说这个借口,他一点也不满意。 刘廷让双目通红,血丝欲裂,声音如嘶吼一般发出:“李继隆,这不是答案。你对不起刘某,对不起李敬源、对不起杨重进,更对不起六万将士及他们的家人,你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声音在大牢之中,久久回荡。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仗剑武林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仗剑武林行请大家收藏:仗剑武林行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章 恶人自有恶报,代州军民一心 刘廷让虽是惨败而回,但太宗同样认为,此战失利错在李继隆。故此,不仅没有责罚老将军,还任命其代张永德继任雄州知州兼兵马部署。 至于李继隆,因其避而不战,退守乐寿的行为,致使皇帝震怒。责令押入大牢,特遣专人严查审讯。所有细节,亦被一一记录,禀明宋太宗。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当所有人都认为,这位锋芒正盛的宋国大将军,就要被重罚之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李继隆被无罪释放,最终审讯结果,更是皇帝亲自下诏。不仅如此,还官复原职,并任命为宋军定州都部署。 镇守雄州的老将军刘廷让知道后,气的是暴跳如雷,砸了家中所有能用之物。后来更是一病不起,并借故南回。结果被御史台按问,削官夺爵配隶商州。被贬途中绝食,含恨而死,终年五十九岁。 宋太宗自觉有错,过分处罚了老将军,特赠太师。 于此同时,还有一件惊动京城的大事发生。贪他人之功的卢汉赟、刘宇还没高兴多久,便被揭发了未曾参战的事实。宋太宗更是雷霆震怒,将其与钤辖刘宇一同罢为右监门卫大将军。 至于这揭发者,还真不是张齐贤以及王猿等人,而是太宗身边的大太监,王继恩。 前文书咱说过,王继恩早在太祖的时候,就深受宠幸。后来为君恩,请晋王入宫,这才有了宋太宗。否则当今皇帝,还真说不好是谁来坐。 宋太宗对其也是信任有加,北伐之时,更是受命王继恩率师屯居易州,负责后方粮草供应。不久之后,又升任天雄军都监。而且这人还掌管着太宗直属的谍报机构皇城司,专职监察官员谋逆、贪污、结党私营等事物。宋廷为官之人,接在其监视之下。 之前魏王造反,能被太宗提早察觉,并不下天罗地网将其连根拔出。便是这皇城司的功劳,亦是王继恩的功劳。 此番代州大捷,原本卢汉赟、刘宇也是大加受封受赏。要不然说这两人脸皮厚,仗着张齐贤顾虑代州军民气势,居然对这种无功之禄甚是享用。 王猿等人早就气他不过,但是泻药,拓跋玉儿与花无憾就给他下了不下十次。可惜也只能教训一番,有张大人护着,还真不好动手。 只是卢汉赟所作所为,别人不知道,又怎么能瞒住皇城司密探的法眼。这些密探,虽然不是个个武艺高强,可都是善于伪装收集情报的老手。不过几天,这代州发生的所有事,就被密探收集整理齐全,送往京城皇宫之中,摆在太宗的桌案之上。 那太宗一看,居然还有这种厚颜无耻之人,畏战不前不说,还贪图他人功名。这可是欺君之罪,太宗怎能不怒。一气之下,差点把案几拍碎。 是夜,命人连夜押会京城,接受处罚。卢汉赟、刘宇也算是恶有恶报,大快人心。 只是这两件事同时发生,都是神转折。 一位前面还是众人眼中,惬而不战的罪将,结果无罪释放官复原职。78中文首发 另一位,起先还被宋人捧为英雄,打了此战之中唯一鼓舞军心的胜仗。没想到却是贪图他人功劳,甚至畏战不前的小人。 这一前一后,对比的甚是鲜明。剧情辗转复杂,别说老百姓,就是朝中文武大臣也是看的云里雾里,一个个不置可否。两件事更是传的众说纷纭,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此事。 卢汉赟、刘宇算是遗臭万年,到哪都被人指脊梁骨,甚是抬不起头。如今是朝中打压排挤,军中不以为伍,出个门还被老百姓扔白菜帮子。若是换个脸薄的早就惭愧致死,他两到是厚着脸皮苟活于世。 知道此事的佘夫人更是发下狠话,他竟然敢弃张大人及其义子王猿等人在城外不顾,日后但凡被杨家人碰到,见一次打一次。 佘赛花当年的威名,可是不输老令公杨业,在军中颇有地位。只不过自打嫁人,就在没有以前那般张扬,收了心性,一心做个贤妻良母。但没能能忘了这位女将,可是征战沙场多年的铿锵玫瑰女中豪杰。令公能在雁门关立下威名,其功力亦是不小。这位若是真生气了,,不说别人,至少京城这些军界大佬,甚至契丹敌将,还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虽说老夫人自打令公死后,一直在家守寡,未在入朝。可是威名不减当年,太宗也要礼让三分。这话传到耳朵里,也只能当做耳旁风,听之任之。 不过经历此战,宋军士气低迷、将领匮乏,能征善战的武将如今屈指可数,老夫人也是替大宋着急。干着急没用啊,老夫人只好一改往日在家诵经念佛的习惯,每日操练府上男女仆人丫鬟。 据王继恩汇报,杨府上下,无乱是贵为家眷,还是底层下人,一个个是军纪严明,忠武神勇,气势滔天。武德司甚至怀疑过,佘赛花是不是要练私兵,带着杨家造反了。 若不是女眷、丫鬟为主,男仆甚少,恐怕已经要动手抓几个审问了。这是报给太宗,太宗也是哭笑不得。想到令公为国捐躯,佘夫人守寡在家,也算是找点事干。只能任其胡闹,毕竟也是一番好意嘛。而且柴郡主也在府上,杨延昭还是驸马。两家明里还是亲家,不好因为这点小事还闹腾一番。 至于这位代州知府张齐贤,张大人,对这些事还真不怎么在乎。如今正在为下次辽军入侵,坐着未雨绸缪的准备。 如今代州大战刚过,百姓正是恢复生产生活的时候。为了巩固边防,将代州建成抗辽的坚实壁垒。最近更是一天就上书数封,仗着功劳,跟朝廷争取边疆数城的轻徭薄赋政策,为戍边百姓谋福利。现在的代州,真是军民一心,众志成城,在张大人的带领下,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刚刚吃过一桶羊肉面的张大人,今天更是带着王猿等人,巡查周边州县,捉摸着下次辽军入侵的作战部署。根本看不出,这位大人,刚刚打过一场九死一生,以少胜多经典战役的样子。 《仗剑武林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仗剑武林行请大家收藏:仗剑武林行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章 河北多豪杰,秋魁组乡勇 代州和平了,可河北路算是彻底毁了,辽军铁骑甚至踏至德州。官兵如今个个守在城中,坚守城池,可苦了州县里的老百姓。一个个妻离子散,惨不忍睹。 第一个看不过眼的,便是现居大名府万堤存的活算盘秋魁。秋大侠原本在太行山奇峰岭就与辽人为敌,护的周边的汉人百姓。后来实属无奈,才潜回宋境。今日宋军大败于君子馆,河北百姓受苦,秋魁不忍,这才拉旗号,自发组织乡勇抗击辽军。 秋魁在河北两路,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有他拉旗,自然是一呼百应。别说是老百姓之中的乡勇了,那山上的大王都下来不少,给秋大侠助威。 他们这伙人,武功参差不齐。你要真说打仗,那宋军禁军都不是辽军铁骑的对手,他们去也是白给。 但是秋魁对敌经验丰富啊,又熟悉地形。组织人手,开始给辽军找麻烦。今天盗走军中战马,明日下绊巡逻骑兵,甚至还刺杀了几个头目。 契丹人也是不胜其扰,掠夺行动得以延缓。办法确实有些上不了台面,可却十分管用。不少百姓得以喘息的机会,匆匆逃往附近城池,或是南方诸州。 掳掠一空的契丹人看实在没什么能抢的了,身边又老有秋魁这伙乡勇下黑手。就跟苍蝇蚊子一般,抓起来难,听起来烦,最后没辙了,在次年正月初终于决定班师回朝。 在此期间,接到消息的王猿等人马不停蹄,连夜赶往河北与秋魁汇合。秋子嫣更是心急如焚,秋魁可是重伤初愈,这就跳旗与辽军大干一场,怎能不担心。 秋子嫣是他们这伙人的好友,秋魁又是对他们极好的长辈,王猿他们赶来也是义不容辞。有了他们这些人,那干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最近众人得到情报,辽军正在集合部队,打算在正月十五,既是后日,班师回辽。耶律休哥领兵,集合地点便设在深州一带。 得到消息的秋魁算计着,若是让辽军就这么走了,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干脆在其退走之前,干一场大的。这才召集众位义士,开了个紧急会议,商量集结全部人手,在滹沱河一带设伏。 战略上线很高,争取杀了辽国于越,战神耶律休哥。下线更是够低,最少要杀十几个契丹狗方能解恨。 一番商议之后,集结了附近一带十余个山头的绿林好汉,以及周边十里八乡的乡勇,二百来人。战略也很简单,带着掏空的芦苇杆,潜在河中。待辽军大队人马国境,剩下寥寥数人之时,趁机杀出。能杀几个杀几个,再借河而下。 这种套路,他们已经用过不少次,辽军也是不厌其烦。奈何河北一带水还特别多,滹沱河、葫芦河、漳水、永济渠都在这一带。别看铁骑厉害,可真在这河流地带,还真是游不过这些本地的乡勇军。 秋魁他们尝到了甜头,这法子自然是屡试不爽。今次也不例外,还是老计划。众人商议定了,连夜赶路,要是十四夜抵达滹沱河。 王猿本人还是很抵触这种作战方式的,觉得手段有些太不光明磊落了。所以很少跟着行事,都是在岸上给众人放哨断后。一旦成事,自己主动杀出,吸引注意力,让其他人好趁机顺河而逃。 此外,拓跋玉儿也很抵触。不过原因到是不同,她觉得这种手段很是高明,对秋大侠,更是溜须拍马了好一阵。这与她抵触的原因,全是因为不会水,不想游泳。而且每次战完,一身湿透,太狼狈了,与她郡主的身份确实不符。所以也留在岸上,与王猿相互照应。78中文首发 花无憾和秋子嫣就不同了,对这种事很是热衷。李猛则是为了历练,也就积极配合,参与其中。三人手下契丹人的脑袋,都不下两位数。尤其花无憾,本来练得就是刺杀的功夫,运用起来真是得心应手。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这身手和技术,受到了绿林好汉的一致好评。不少人好奇其出身,觉得一定都是山头来的,所以很是亲近。时不时的,还有人过来请教。很快便与豪杰打成一片,混的风生水起。 今次也不例外,众人来到滹沱河,看四下无人。又查探了周边情况,确定没有辽军埋伏,这才一个个当晚就潜伏在附近。 这深州回君子馆的桥,早就被宋军毁了。后来辽人为了渡河,在滹沱河又从新搭了一架,临时使用。此外,还抢了一匹渔船使用。 如今都废弃在这里,也没人赶来收回。毕竟神也不知这些杀神,合适突然出现,若是碰到,那可都是九死一生的事啊。谁也不敢冒这个险,那可是拿命开玩笑。 不过这些简易桥梁、废弃的渔船,正好成为了秋魁一伙的最好掩护。再加上附近枯萎的芦苇一人多高,藏身一二百人,那也甚是隐蔽。 这一等就是一夜,为了不暴露,都藏在船里,被吹了一宿。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不提早赶来,恐怕辽军早有准备了。 第二日一早,躲藏的众人就听见远程传来马蹄声。那可不是一两匹马能发出的。就觉得是闷雷滚滚一般,由远及近,偷眼瞧,少说也有八九万人。 这一下,秋魁也不禁紧张起来。这要是被发现,他们就算再熟悉水性,环境,也得这下九成人手。其他人也被这阵势吓住了,大气不敢出一声。往日了,虽然多有交手,可最多不过千余人,哪里见过这阵仗。 现在想想,怪不得宋军几十万人,斗不过人家区区一二十万。就这铁骑军的气势,和素质,就不是宋军主战力重步兵能抗衡的。再配合机动力,冲击力,那宋军重步兵一站哪,还不都是靶子而已。 现如今,秋魁也是紧张的手脚发麻,后脊发凉,甚是后悔自己怎么想出个这么愚蠢的决定。这别说杀数十人了,现在能不被发现,安然度过,都算是上天垂青了。 《仗剑武林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仗剑武林行请大家收藏:仗剑武林行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章 众人偷眼瞧,辽至滹沱河 这辽军也不是毫无防范,大军未至,已有探子、先头部队过来查看。毕竟这些日子,被骚扰的不胜其烦,对这些最易被攻击藏身的地点,还是十分照顾的。 一番探查,看起来一切未有异常,这才组织人手,在原桥的基础上,从新搭桥架路。又有不少人收集能用的渔船,准备渡河。 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并未发现异常。秋魁一行人藏身之地还是非常隐蔽的,深入一片芦苇丛之中,饶是契丹人查探了四五遍,都没有察觉。 一看辽人都走了,秋魁等人也是悬着的心,略一放下。 话最多的花无憾此时低声询问:“秋叔,咱还上吗?” 秋魁嘴上怕丢了份,逞强道:“看看!”其实早已经打了退堂鼓,这阵势,绝非他们这一二百人能行的。不过若是辽军真有落单的,自己也不嫌弃肉少,毕竟杀一个赚一个吗。 “大哥,依我看还是别惹麻烦了。这全军上下,少说一二十万人,而且前头部队动作麻利,行动迅捷。绝非平日里的闲散游兵,我怀疑这契丹野驴亦是有所准备。”周元还是十分了解他们大当家,知道他估计颜面,不好说绝。这种丢人的话,还是他来说比较合适。 这边秋魁一听,甚是和自己胃口。不过之前已经说看看了,也不好收回,反正现在没什么危险,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这时候若是突然出去,再打草惊蛇,反招麻烦。 就看不多时,滹沱河之上,一条条栈桥、一支支渔船已经安排妥当。排列的纵横有序,可见这支部队,一定是辽军最精悍的一支,这素质远在往日碰见的游散兵之上。 而此时,滚滚黄尘以至近前,就见眼前辽军乌压压一片。旗帜招展,铺天盖地。最前的一万人,个个身强体壮,战马精神。身着软铠皮甲,手持长枪直刀,马悬弓矢,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精英战士。 王猿等人也是见过蒲奴宁那两千亲卫的,可与这一万铁骑兵想必,竟然差之千里。不单单是装备武器,更是在这匹人马整体素质上。明眼人一瞅就知,这些都是沙场上能征善战的主力。契丹人本就高大,可这些人竟然比寻常战士还要高出一头。个个细腰扎背,双肩抱拢,散发出如狼似虎的凶猛气势。 拓跋玉儿此时赞叹道:“这耶律休哥的铁林军,确实不凡。怪不得大宋数位成名将军与之交手,都未曾沾到丁点便宜。” “确实!这等部队,我瞧便宋军,还真没见过几支。”秋魁也感慨,他在河北呆了一年多,来往的宋军没少见,这般训练有素的精英战士,确实未曾一见。 “快看哪!”李猛开口,目光正好看向这一队铁林军之后,军中一员大将。 只见此人五十来岁,头戴裘皮帽,身着铠甲,胯下一匹黑影宝马。手中一杆三尖两刃刀,背背黑蛟龙弓,马上悬着走兽箭壶。身材随不如前面的铁林军高大,可却给人泰山压顶的气势。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杀伐之气,一看就是久经沙场、战功卓着的威武大将军。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大辽于越战神,封为宋王的耶律休哥。78中文首发 其所过之处,下面的辽军将士无不下马失礼,发自肺腑的高呼:“于越!” 耶律休哥略一点头,看着这些为辽立下汗马功劳的士兵,很是满意。 “那弓可是厉害,据说乃是北海黑蛟背筋为弦,曲羊角、山茱萸复合为弓。若非臂力过人者,弓不得开。周兄弟,需不需要在下帮帮手,顺来用用?只要你求我家郡主大人点头,陈某在所不辞。”人送称号梁上行的陈飞草侃侃而谈,完了还不忘冲着周元这位神箭卖个好。 原来这陈飞草自打那晚,投了拓跋玉儿,便死皮赖脸跟着同来。说只要郡主到哪,陈某必随之。 拓跋玉儿软硬兼施,这人就是厚着脸皮不走,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最后无奈,只能听之任之。此番来河北,他人跟着过来凑热闹。不过多是伴在拓跋玉儿身边,护其周全。 有时候高兴了,跑辽营走一圈,便能顺回来不少东西。秋魁对这种行为甚是不耻,可东西都送给了乡勇和百姓之后,这脸色转变的也是非常之快。没多久就开始称兄道弟起来,什么久仰大名、奇人义士之类的夸了个遍。两人都是人精,聊起来也甚是投缘。 这周元自打耶律休哥出来,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张黑蛟龙弓,口水都流了一滩,甚是不雅。又看了看手中的水牛角复合弓,甚是嫌弃。其实他这弓已经不算是一件凡品了,不仅工艺、力道、准度都是上乘。可与那耶律休哥的黑蛟龙弓一比,纯属就是根废柴,甚至觉得有些丢人。 此时被陈飞草戳中心事,连忙一摸口水,道:“罢了罢了,这等宝弓,我也拉不开啊!” 这话确实如此,他虽是神射,可真与战神耶律休哥比,那最少也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说是云泥之别,都算是给他添彩了。人家一箭射的是宋太宗,他周元最多也就射死了几个辽国小杂碎而已。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秋大侠,那个病秧子是谁啊?”一直没说话的李猛一指后面一人道。秋魁看来半天,没认出来,摇了摇头。 只见那人半躺在撵车之上,身着辽人皇室装扮。体型消瘦,看起来甚至有些病病殃殃,全然没有一点契丹人魁梧强壮的身板。面色阴郁,眯缝着眼,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所有人都是不识,王猿道是皱着眉道:“我怎么好像见过这人?在哪来着?” “金花公主驸马擂上,辽国代表,恒王殿下耶律隆庆。”想不到一旁的拓跋玉儿脱口而出。 王猿连连点头“对对对!”完了突然想起来,又冲着拓跋玉儿道:“你那个兄长不是代他比武来着?你们不是认识吗?”说完有些后悔,他们这伙可是来杀人的,结果碰上熟人,这拓跋玉儿的立场似乎有些尴尬。 《仗剑武林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仗剑武林行请大家收藏:仗剑武林行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章 辽宿卫,斡鲁朵 拓跋玉儿略一点头,“继迁大哥曾在辽中任太子太师,这耶律隆庆虽然体弱多病,确实难得一见的天才。我兄长常说,若是此人出仕,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是不世出的旷古奇才。这可惜这身子板差了点,不知道能活几年。圣宗有此左膀右臂,辽国有望实现盛世之治。” 那李继迁乃是西夏首屈一指的文武全才,与大宋打的难解难分。能入其法眼,甚至夸赞有佳之人,必然都不是庸才。 完了又开口道:“我看今日咱们还是算了!” 王猿心道,果然还是立场尴尬,就帮腔道:“对对对,算了!” 拓跋玉儿看出了王猿的用意,却不怎么领情,又言:“我可不知因为是熟人就劝你们放过。而是担心你们上去好没讨到,再葬送那里。” 身后一二百的伏兵之中,顿时就有人表示不服。秋子嫣与拓跋玉儿可是好姐妹,出言制止:“你们少说几句,听我玉儿姐姐说完。” 其他人一看秋家小姐发话了,这母老虎的脾气,大家还是知道的,只好闭嘴。 就听拓跋玉儿又道:“耶律隆庆还是辽圣宗的亲弟弟。他既然来了,身边一定跟着赤寔得本斡鲁朵。” “那是什么?”这一下,所有人都好奇问道。 “‘赤寔得本斡鲁朵’是突厥文的音译,其中‘赤寔得本’为孝的意思,‘斡鲁朵’是宫殿的意思。其实就是耶律隆庆为皇室建立的公卫,与你们大宋的羽林军一样。”拓跋玉儿侃侃而谈。 原来这“斡鲁朵”乃是辽太祖耶律亿所置的宿卫军,后来传承至今。除了负责皇帝的起居等事物,还负责安保工作。与大宋的羽林军不遑多让,甚至更加忠心。 这辽国斡鲁朵,不同历朝历代的宿卫军。都是当朝皇帝亲自选出,无一不是忠勇之辈。此外,先王去世,这斡鲁朵虽不解散,可也不再任职,而派往皇陵守墓。再由新王重建新的斡鲁朵,为其服务。所以这支军队,不仅能征善战,武艺高强。更是个个忠肝义胆,绝无二心。 辽圣宗耶律隆庆即位,亦是要挑选自己的斡鲁朵。不过圣宗这支赤寔得本斡鲁朵不同以往,非是其亲自挑选,而是由恒王耶律隆庆一手操办。可见圣宗对这位弟弟,是多么的信任。普天之下,恐怕再无这样的皇家兄弟了。 赤寔得本斡鲁朵,总共五千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战无不胜。单个挑出来,那都是以一当百的精英战士。据说只要这五千骑触动,即便敌方千军万马,亦要踏为平地。 去年宋太宗率军二次北伐,大将曹彬率东路主力军入辽,攻入涿州。结果萧后来源,单靠其帐下两千斡鲁朵就将曹将军的补给线切断,迫使东路军退回雄州取粮。这一下,耽误了战机,涿州再次沦入辽人手中。 待曹彬粮草筹备齐全,与米信汇合再攻涿州的时候,已经被萧太后、耶律休哥、蒲领所率的三路大军包围,最终败于祁沟关。这曹彬所率东军乃北伐三路军之最,有十二万之众,那中路米信、西路潘美加起来才十二万。那曹彬的补给少说也有数万人护送,结果被两千骑截断,死伤无数,可见其实力一斑。 虽然今日追随耶律隆庆的斡鲁朵也就五百人,但也不是他们这些杂牌兵能与之抗衡的啊。况且人家还有一万铁林军,以及后面十几万的大部队。那露头与送死无疑,所以拓跋玉儿所言非虚。 秋魁也正好,借机会下台阶道:“郡主所言极是,咱们就依郡主的,今次绕这帮契丹狗一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这秋魁都发话了,其他人也不敢言语了。毕竟小命比脸面还是更加宝贵的,这等如送死的行为,谁都不想干。 众人不言语了,眼看着耶律隆庆与辽军部队已经基本渡河,此时留在这边断后的只有耶律休哥及其的一万铁林军。却在这个时候,就听有人高声呼喊道:“河里有人!戒备!戒备!” 就见滹沱河水道之内,倏然窜出几师道人影。一个个穿着黑蛟皮的潜水服,手握类似唐刀的短刃,目标竟然是耶律休哥。 于此同时,河道另一侧芦苇丛中,百余个身披稻草的弓箭手冒出。箭矢连发,射向撵车之上的耶律隆庆。 想不到这么多人的埋伏,突然出现,辽军之中亦是打乱。河北便更是高呼,“保护恒王殿下!”可惜一个个乱作一团,跑了半天也没点近战。 眼看耶律隆庆就要被箭矢所伤,就见十几个斡鲁朵挺身而出。由于时间紧迫,盾牌又不是辽人的主要兵器,所以基本上冲出来的都是靠着肉身来挡。 就看箭矢如雨般,倾泻而下,顿时将撵车笼罩在内。那十几个斡鲁朵位置四周,将恒王护在身下,一个个绷紧肌肉,靠着身披的软甲硬抗这些箭矢。 叮叮当当一通乱响之后,再看那撵车上的斡鲁朵,一个个被射成了刺猬。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一人喊痛,或是倒地。依旧护在恒王身边,一动不动。王猿等人看了都是吃惊不已,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战士。 于此同时,恒王身边,除了护卫之外,又分出五十名斡鲁朵。这些人纵马出阵,直奔那芦苇丛中。那些刺客发箭来射,这些人竟也是悍不畏死,硬扛着箭矢攻入敌阵。 而后在芦苇之中,大开杀戒。就见刀光霍霍,血肉横飞。不多时,百余人就已经被剁的血肉模糊,甚是恐怖。死尸的血液流淌,染得滹沱河一片鲜红,血腥味很快便在附近弥漫开来。 斡鲁朵训练有素,杀完人后,没有直接返回本阵。而是四散分开,查找是否有其他埋伏,或者漏网之鱼。不消片刻,又是数人被发现。根本没有二话,甚至活口都不要,统统杀的一干二净。 再看这些人,无论是挡箭的,还是杀人的,一个个表情冷峻。身死和杀人对他们来说,似乎都只是吃顿饭的小事而已。 第四章 惊天一箭,耶律休哥 说完北岸斡鲁朵,咱们在翻回头再看南边。 此时攻击耶律休哥的几十人,正直冲杀而来。单看这身手和素质,绝对是不次于“夜猫”的精锐刺客。为首一人更是如狂风过境一般,呼啸而至。伴随此人掠过之处,数名围堵的铁林军人头落地,数道血柱冲天而起。 能在高速之中行进,躲避铁林军的围堵,更能一击砍在铁林军唯一未披甲的脖颈处,可见这人绝对是一等一的刺客。花无憾心道,老师红衣使率下最精锐的刺客,恐怕都要略逊此人。而自己,恐怕根本就不是对手。可见这来头,应该不小,莫非是皇城司的刺客行事? 可就在这时,却见一道白光闪过。饶是周元眼力过人,又是神射,才能断定这道白光那是一支箭。但是这箭的速度之快,可远在那人身法。若说那人是狂风,那这箭便是闪电。在空气中掠过,发出一连串的爆鸣声。饶是决定高手,亦是被一箭射中前心,瞬间毙命。 这箭除了快,更重要的一点是力道大。单单是这一支箭,竟然在穿过那名为首刺客之后,又连穿三名刺客。最后击中在第五人的心脏位置,亦是被瞬间毙命。 一支箭矢击杀五人,还有一个花无憾都觉得不能敌的绝顶高手。这已经不能说是神射了,而是射落九日的后羿转世,才能达到的绝顶水准了。这也不用周元帮着多做解释,有眼睛的都能看出这一箭的威力,恐怖如斯。再看发箭之人,正是一万铁林大军正中央的辽国大于越,战神耶律休哥。而发箭之弓,亦是那柄极品神弓,黑蛟龙弓无疑。 这一幕,可比北边恒王斡鲁朵悍不畏死,更让王猿等人咋舌。所有人张着嘴巴,看完这发生的一切,脑中更是被惊的一片空白。秋魁心道,就这自己还扬言杀了耶律休哥,别说是痴人说梦了,就算梦里日后自己都不敢想,能有那一日的到来。恐怕也就等耶律休哥垂暮将死之年,才有可能实现。只是那时候,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那片黄土地下腐烂呢。 而后那箭矢连发,短短瞬间,已经飞出十余支箭矢。不仅仅箭无虚发,更是每箭射出,最少都要击杀二人。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刺客,就在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已经清扫一空。 躲在芦苇丛中的众人更是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声。这若是被耶律休哥发现,一箭射来,任谁也躲不过那一箭之威。 远远看去,耶律休哥似乎对此并不怎么在意,甚至从始至终,战马都在缓步前行,未曾停过半步。对他来说,这些人,不过是他沿途之中不小心踩死的蚂蚁一般。 待耶律休哥与铁林军渡河,于越连忙来到撵车前,马上失礼道:“恒王殿下,是老朽无能,让您受惊了。”言语和动作都很客气,但是语气却很平淡,似乎并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耶律隆绪连忙起身道:“叔父万不可如此施礼,小侄受之不起。况且行军打仗,若是没有两三个刺客在侧,咱们岂不是成了打酱油的?”与耶律休哥不同,恒王道是对其很是客气,眉宇间都是尊敬之意。 “恒王放心,这笔账,老夫会找高丽人讨回来的。”言罢,亦是不在多说,领兵开路去了。原来早在交手之时,通过对方的兵器、功法,耶律休哥就已经看透了对方的来历。 高丽吗?耶律隆绪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看来王治这个家伙坐不住了,也是时候让皇兄敲打敲打。 而此时,远在开城的高丽成宗王治正在御书房转悠个不挺,根本静不下心来处理公事。 当年辽国内乱之时,高丽趁机窃取女真一族不少领地。今女真被辽降服,辽人一直将渤海国视为自己的领地,所以对待高丽也很是不善。 不过由于当时大辽主要对手乃是大宋,所以一直无暇东顾。 可王治这人,胆小不说,还很是小人。雍熙北伐之前,宋遣监察御使韩国华出使高丽,共谋契丹,王治口口声声答应下来,扬言“发兵西会”。 可转眼,辽人未免双线作战,遣使来高丽请和,并先发制人“诏诸道缮甲兵,以备东征高丽”。吓得王治龟缩在开城,竟然一兵一卒未发。 他其实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二虎相争,两败俱伤。他只要作壁上观,便可渔翁得利,何乐而不为。 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辽军大败宋军之后,不仅没有伤及元气。更是一鼓作气,在年尾又南下中原,杀的宋军坚守城壁不出。这若是得胜而归,那他高丽恐怕也是危在旦夕。 可自己曾言出兵,却未能履行诺言,大宋又是新败。恐怕不趁机落井下石便已经不错了,还能妄想施援。 万般无奈,又不想坐以待毙的高丽成宗王治,最后只能兵行险招。派出一匹高丽杀手,以及收买的武林人士,前去刺杀辽中贵族大将。以达到人心惶惶,朝廷自顾不暇,无力东征的目的。 这可惜,他这如意算盘,没算到自己的无知。辽国如今高手如云,其实他小小高丽几个武人就能解决的。如此行事,最终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最终招致雍熙四年,也就是辽统和五年十二月的东京留守大将军萧恒德,率八十万大军东征高丽的壮观景象。 这些都是题外话,咱们说完,在说此时的滹沱河。 王猿等人眼瞅着辽军北回,走远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划着小船从芦苇丛中回到岸上。此时明明刚刚开春,北方依旧寒冷刺骨,可每个人都是掌心滴汗,后脊湿透。看样子,一个个似乎经历了一场旷世大战一般,身体虚弱,四肢发麻。 秋魁强打精神道:“今日算这帮契丹狗福大命大,仗着人多示众,咱们没能动手。来日,这肆虐河北之仇,咱们再报不迟。” 想不到他爹这会了,还能吹牛,秋子嫣也是被羞得面红耳赤,一直瞪着他爹。用眼神制止其在胡言乱语下去,真是丢人现眼。 第五章 ?? 滹沱河边,黑脸大汉 正当所有人为秋魁吹的牛皮功夫,大言不惭的劲头所折服时。就听身后有人道:“哎,前面的大叔,果然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尹某佩服。” 这一下,所有人都是一惊。他们从昨日便在此处躲藏,竟然全然不知此处还藏着人。这若是辽军的探子,恐怕他们早就死在乱军之中。 所有人回头观望,却见一个黑脸大汉,这相貌像极了烟熏的太岁,火燎的金刚。除了这脸黑的过分,其他倒也寻常。大概小四十的岁数,长得甚至有些憨厚。 就见那人拍拍打打从一处土坡后面出来,一身的尘土,明显是在那里爬了很久。 秋魁作为名义上的首领,自然最先开口道:“不知阁下贵姓高名,为何躲在此处?” 那人笑呵呵道:“在下尹继伦,现任北面缘边都巡察使,今日也没什么目的,就是过来睹一睹辽国战神的风采。今日认准了,以便他日,取其项上人头,别砍错了脑袋。”这话说的,似乎那耶律休哥的脑袋就是他探囊之物一般。 想不到还有比自己还大言不惭,厚颜无耻之人,秋魁也有些吃不消。若是昨日便也罢了,今日见了耶律休哥那一箭,自己吓得都肝颤。刚才吹牛皮,也不敢说要斩于越,去不想这人说的如此轻松。与之相比,自己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不过很快,又发现不对,道:“这河北一带,太宗下令肃清四野、坚守城寨,哪里还有巡检使?你若非是诓骗,便是擅离职守,都不是善类。来人,给我上。”秋魁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人,担心对方是辽军探子。 虽说这黑脸大汉确实是中原人的相貌,但辽军探子多是收买而来,这些不足以证明此人就是善类。 秋魁发话了,其他人也不含糊,一百多人呼啦一下围上。周元手快,弓远,一箭就已经射出。有了之前耶律休哥的惊世骇俗的一箭,在所有眼中,周元这往日神射的一箭,就显得有些稀松平常。 可周元也不是浪得虚名,虽然不及耶律休哥,可也是神射一级的。就看这箭快似流星,转瞬即逝。不仅快,而且准,正飞向那人前心。 就看那自称尹继伦之人,也不慌张,手中一柄短刃挥出。竟然在身前半米的位置,将周元这流星一箭击落在地。这一下,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心道这人功夫了得,不可等闲视之。 于此同时,围上的众人挥兵刃就上,冲在最前的便是大力金刚李猛。就见其双手剑挥出,直奔黑脸大汉面门就砍。 那人也是不慌不忙,手中短刃挥出,轻而易举就将这一剑化解。其他人赶至身前,也是被他举手投足之间,一一化解。 李猛自打出师以来,除了一剑击退萧铁塔,再无胜绩。先是两败蒲咕噜,差点送了命。今日又被一个黑脸汉轻松击退,那自尊心真是碎了一地,高声喊打:“小师叔,快别看了,过来帮忙啊!” 王猿一听,也不好抱着怀看了,手中倒提归元无锋剑,便跟着众人身后杀来。 其实这人还真没说谎,他乃是郢州防御使尹勋之子。走的也是典型的将二代的路子,因少时勇武过人,被内臣举荐给宋太祖。太祖看起长相出众,又是尹勋之子,便赐其殿直之职,也就是九品的小武将,暂领虎捷指挥。 后来参与平定岭南、攻下金陵等战役,却一直表现平平,只立下一些小功。 宋太宗即位,他被改任供奉官。后来因征太原有功,升迁洛苑使,又充任北面边疆都巡检使。负责镇州、定州一带的边防。 混了这么多年,才从九品混到正七品。不说更同辈人,就是晚他一些的将二代杨延昭、呼延必兴,官位都不在其之下,可见提升的速度差距之大。 不过此人倒也不怎么在乎,往日里除了带着两千手下巡边,就会回家喝大酒。喝多了倒头就睡,很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此次宋军大败,契丹人挥师南下,入河北一带劫掠。唯有定州、镇州一带,在大将田重进的勉力支撑下,依照河北转运副使索湘之计,佯装东进,实则连夜领兵赶赴镇州,奇袭辽军大营。整个辽营基地,被付之一炬,带援兵赶回,宋军早已撤走。 定州、镇州免遭遇难,太宗又命他们坚守城池。尹继伦闲来无聊,在家大喝一顿。后来大醉之后,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想到耶律休哥近日要从滹沱河北回。一时兴起,连夜溜出定州,来到此处。 其实早在秋魁等人抵达前,他就已经在此呆了半天的光影。这半天时间,一队高丽打扮的人埋伏在了滹沱河中渡桥的东侧。那些人自打埋伏下,就一直不见踪迹,看来是要对大军有所企图。 而后半夜,又来一波人马,原本还想着是不是辽军的前部探马,结果细看也是宋人服饰。看样子,似乎是河北东路一带的乡勇,隐藏在中渡桥西侧芦苇丛中。这秋魁等人来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未点火把。两方距离又远,所以与高丽刺客并没有撞见。 素问河北一带多义士,这些人聚在一起,鼓捣了一宿,明显是要埋伏辽军大军。 至于那些高丽人,他也很是好奇。看行动,里面不乏高手,为首那人更是一等一的高人。他也好奇,这些人能不能得手。 尹继伦也是看热闹的心情,这才没有出来,想看看这些人倒地要干些什么。 果然,待到辽军渡河之时,这些高丽人倏然攻击,目标竟然是辽恒王耶律隆庆和于越耶律休哥。只可惜依旧不是辽人对手,被辽军瞬间击溃,清扫一空。 不过那耶律休哥一箭,他看在眼里,也是震惊非常。想不到这大辽战神还真是如此厉害,这惊世骇俗的一箭,自己从军多年,从未见有人用过。今日亲眼所见,才知那耶律休哥的厉害。 不过也因此,他那沉睡的心,才被激发而起。 第六章 武将之诺,力战群雄 尹继伦受家庭影响,父亲积极运作下,被迫应征入伍。可对于这些事情,一直提不起兴趣。甚至有些抵触的情绪。 他不是呼延家的那些好战分子,亦不是杨家的儿郎以戍边为己任。早些年在开封,他是典型的顽固子弟。平日里嗜酒如命,最喜欢的就是找个风轻云淡的山坡自斟自饮。 但他更是习武的天才,自幼随父亲尹勋习武。没过三年,就已经与父亲便能打的五五之数。后来又遍请高师授其绝技,可惜没一个能呆够半年的,往往三四个月就已经不是他的敌手。他对招式路数,过目不忘,对武学体悟,更是远在常人之上。此外,还善骑善射,自修一身藏匿行踪的好功夫。 初入行伍之时,虽有激情,可前两次出征都是内战。看尽了百姓受战事所迫,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甚是不忍。人人道,大宋平天下,乃是顺应天意,让中原一同,百姓安康。可他眼中看到的,却完全不同。战争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破坏和令人窒息的死亡,未见一丝生机。 后来从征北汉,太宗乘胜追击,北伐大辽。汉臣来降,连收易、涿两州,百姓夹道欢迎大宋军兵。这样尹继伦第一次看见,有百姓这般迎接宋军的。或许,收复失地,救汉人于契丹苦海才是战争的意义之所在。 感觉到了战争的意义,尹继伦也算是第一次提起了干劲,能救燕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他觉得这战打的才有意思。可惜好景不长,高粱河大败,宋军南撤,丢下那些口中的宋人子民于不顾。 望着那些眼神空洞,生死难测的两州百姓,尹继伦又迷茫了。难道不是为了拯救燕云而战吗?为何要其子民于不顾,自顾自的逃之夭夭,这还算是军人吗? 战后,尹继伦因功受赏,封为北面缘边都巡察使,领军两千,驻守定州一带。可受赏的尹继伦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整日饮酒度日,除了公职,就是虚度时日,毫无作为。他已经不想再战,也无力再战,只想如此平常度日。 直到君子馆大败,河北沦陷为契丹的马场,肆意妄为。尹继伦对于河北军的无能,太宗的固守城寨很是不满。难道除了城池、军队,那些乡间百姓就不是大宋子民吗? 故此,酒后的尹继伦一时愤慨,在为禀明去向的情况下。独自离开定州,来到河北。一路上,尹继伦见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有些人他救下了,可更多的百姓在他还未到前,就已经血枯肉腐,暴尸荒野之中,任由鸟兽啃食。 这一路,所见所闻,让尹继伦天生武将的灵魂,被这炼狱一般的景象唤醒。他单枪匹马,要在滹沱河看一看,见识一下这位将宋军杀的片甲不留,将宋境扰的鸡犬不宁的大辽战神,到底是什么样子。这种连手无寸铁的老幼病残都不放过的家伙,倒地又算什么武将。 今天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个辽国的战神于越大将军。很强大,甚至是很霸道,但这不是强者的风范。强者不仅仅是为了征服,还有更多别的存在意义。 这一刻,二十多年没有提起干劲的天才官二代,第一次有了要征服的对象。他要成为辽宋第一大将军,给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浩劫画一个句号。 所以,他刚才告诉秋魁,“在下尹继伦,现任北面缘边都巡察使,今日也没什么目的,就是过来睹一睹辽国战神的风采。今日认准了,以便他日,取其项上人头,别砍错了脑袋。” 这不是一句戏言,而是一句诺言,压上他男人尊严的诺言。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不足以战胜战神耶律休哥,这个辽国第一的武将。但假以时日,也许一年,或者两三年,这一定不会失信于这个誓言。他要成为强者,一个守护黎民百姓真正强者。 而此时,王猿的剑已在眼前,他没有退。既然要成为强者,那么就从现在开始,他满怀信心的想到。与此同时,手中短刃递出。这一次,他没有化解,而是迎刃而上。 归元无锋剑,斩在其短刃之上,匕首被迫停在空中巨剑僵持。可黑脸大汉的身形好不停止,身形斜转而出,左拳直击王猿左下额。 这种套路,王猿还是第一次碰见。以往对敌,两刃交织,不是拼力就是分开再战。即便李猛最善的攻击方式,也是在兵刃接触前转向。 可这一招,两兵交织,对方不仅右手短刃抵下自己全力一击。与此同时还有余力挥拳,攻其不备。这天马行空的招式,比那力道更是让王猿惊愕。 错愕之间,王青山左手来挡。左手接住了左拳,而后左手跟着左拳贴在脸上。饶是王猿拼劲全力,才让这一拳止住。否则,这左手恐怕就要被对方左拳击一同击在脸上,整个人飞出去了。 短短的僵持,只有一息之间,但这已经足够花无憾找准时机,鬼步暗杀术施展。 如今历经劫难的花无憾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话唠少年,其所施展的鬼步暗杀术,也非旧日能比。就看这一击,身形如鬼魅一般,附着而上,出手更是瞬间完成。攻击的角度,更是其视角盲区,左斜后方。双手所抱黑刹,如恶鬼獠牙,带着一丝冷意,激射而出。 那尹继伦明明没有回头,可就如脑后生眼一般,完全看穿了花无憾的攻击路线。就见其左脚飞起,正撩在花无憾握剑的手臂之上,将这道致命攻击打偏。 这一下,右手手背直接肿起老高,明显手骨受到了重创。花无憾致命一击,就这样被轻松化解。 秋子嫣此时也没闲着,挥舞大棍赶来,凤檀盘丝齐眉棍直击其天灵盖。那人双手发力,震退王猿。再举左手,硬接下一棍。 母老虎被这一下,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她虽然不是这伙人中力气最大的,可也绝沦落到人用手可接其一棍的地步。即便是尚观那个夜枭副统领,也只是用狼牙棒化解。这只能说命一点,对方能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第七章 黑脸金刚,不醉不休 此时,秋魁却喊道:“玉儿郡主,别犹豫了,快放暗器。”虽然这一嗓子,让拓跋玉儿的黑手暴露,可秋魁也是玩不得一。宝贝女儿让人家擒住,这若是连人带棍扔出去,自己还不得心疼死。这才急中生智,想出这么个打草惊蛇的馊主意。 拓跋玉儿一眼看穿秋魁用意,所以也没有指责什么,毕竟秋子嫣也是自己的好姐妹。可手下没停,一扣绷簧,飞弩射向黑脸大汉。 不想那人大手一松,后撤一步,手中短刃挥出,居然在这一瞬之间,将拓跋玉儿的弩箭磕碰而飞。所说这一箭,本就是为了扰敌,所以并没有下死手。可弓弩之快,在这十几步的距离,也非是常人能如此轻易化解。 那人退开之后,大声喊道:“投降,投降。”说完从怀中丢出一物,抛射向秋魁。 秋魁还以为是暗器,连忙闪躲。可一旁的陈飞草发些那物竟然是一块腰牌,而且射速并不快,一探手,帮着接下。拿在手里一看,脸色就是一变,连忙喊道:“停手,都停手。” 这边还想再战的众人,纷纷停下手脚。但是戒备为解,依旧盯着黑脸大汉,等陈飞草解释。 陈飞草连忙将腰牌递给秋魁,秋魁那边还躲着呢,此时一看被陈飞草接住,也是闹了个丢人。可回头一看腰牌,大惊道:“还真是巡察使?” 尹继伦高声答道:“我就说吗,大家自家人,你们还不信!看腰牌,总该认识。” “不知巡察使大人不在定州,为何来擅离职守,来我河北?”秋魁问道。 “看不惯固守城寨这条命令,出来转悠转悠。”尹继伦随口答道。但的的确确是其一怒出城的原因。 秋魁还想问什么,却听身旁陈飞草道:“听闻自打辽军入境以来,便有个黑脸豪杰,单枪匹马西出定州。一路上杀敌无数,救下不少百姓。可是阁下?” 陈飞草这一提,所有人都想了起来。花无憾更忘了右手的疼痛,八卦道:“对对对,据说面如黑炭,手中长枪短匕,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曾经一夜之间,怒斩屠了里满乡百姓的辽军四十余人。百姓尊称其为黑面金刚!” 尹继伦脸色这下可是黑上加黑了。自打他参军以来,无论什么职务,被人唤起都要加个黑脸。当年司职殿直,便被成为黑脸殿直。后来当了供奉官、巡察使,又被成为黑脸供奉、黑脸巡察使。想不到如今行侠仗义,又留了个黑脸金刚的绰号。难道自己就真的这般黑,洗不白了吗? 心中腹诽归腹诽,嘴上只好答道:“应该是我了。”78中文首发 78 78 秋魁一听,果然是此人,连忙上前双手递上腰牌道:“尹将军,秋魁有眼无珠,不识英雄本色,今日多有得罪啊!”态度诚恳,明显是发自肺腑的敬佩这位黑脸金刚。 尹继伦一听,才知这伙人原来是河北豪杰秋魁,怪不得一个个的身手了得。连忙还礼道:“秋大侠威名赫赫,此番辽军入境,大侠不顾个人安危,自知乡勇抵抗辽军。救下无数河北百姓,那是英雄中的豪杰,豪杰中的英雄。尹某得见,三生有幸。” 这话虽然有些恭维的成分,可也是尹继伦的肺腑之言。他一路上,也听到不少河北义士自发组织,联合起来抵抗入侵,就河北百姓于水火之中。这份大义,确实让人敬佩。 两人寒暄过后,又是相互介绍一番。众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一番交谈下来甚是对味。 秋魁发话,如今辽军北回,河北也算得以喘息。虽然没什么值得庆祝的,可也算值得庆幸。邀请尹继伦回驻地,大喝一场,不醉不休。也算是发泄一下近日来的情绪。 本来尹继伦想要拒绝,一听喝酒,顿时来了兴致。大头一点,跟着就走,素问大名府酒香,今日便要一醉方休。 不得不说,这些江湖上过活的人,总是如此随性。前一秒还你死我活,下一秒就称兄道弟,快意恩仇,率真随意,毫无半点拘泥做作。 这也是无数绝世高人宁愿在江湖之中饱经风寒,也不愿入士充军的原由。一旦与朝廷、官场相交互,谁又能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呢。与其为了荣华富贵沾染红尘事非,不如一穷二白的浪迹天涯,逍遥自在。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这也是尹继伦常常买醉,不愿面对的现实和束缚。可惜他出身将门,可惜他父亲是尹勋。 酒过三巡,众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花无憾最是积极,连忙发问:“听闻定州都部署田大将军勇武过人,前不久一把火少了辽军镇州大营,迫使此次耶律休哥提早班师回朝。黑脸大哥,给小弟讲讲,是怎么办到的。” 尹继伦此事也喝高兴了,又被这些江湖人士的豪情所染,到是没在在乎对方的称呼。欣然讲起,道:“田将军勇武过人不假,可惜太过愚忠,向来是只尊圣命。今次要不是索副使巧言引诱,恐怕又要尊盛名守在定州。不过这一战也确实漂亮,大将军一招声东击西,耍的辽军在平敌城苦等一宿……” 众人听得那是津津有味,秋魁也不仅赞叹,田将军的用兵如神。去年北伐,多路受挫,唯独田将军率军中出定州,于飞狐战场,生擒大鹏翼,力克耶律斜轸。北伐三路军中,唯一不败的一路。治军严谨,手下更是悍不畏死,冲锋陷阵。 怪不得,无论宋太祖亦或是宋太宗,对他始终信任有佳。每每发兵,都是委以重任。 这边尹继伦侃侃而谈,众人听的津津有味,呆一番火烧辽营的故事讲完,众人也是听得热血沸腾。可王猿此事却插了一句:“尹大哥,今日你那一手右匕,左拳甚是精妙,而且招数天马行空,明日能不能与我再战一场。” 刚才和谐的气氛,一下子被王猿打破,所有人陷入尴尬。花无憾、李猛都狠使眼色,秋魁也暗中踢了王猿一脚。 喜欢仗剑武林行请大家收藏:仗剑武林行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章 天下第一盗,太祖封桩库 不想尹继伦哈哈大笑起来,道:“我说为何别人都兴起,唯独你这般拘束,原来是心中有事。罢了罢了,今日你与我大醉一场,明日我便与你一战,咱们切磋一下。你看可好?” 王猿一听,二话不说,抄起酒坛就是仰天直灌。尹继伦也是哈哈大笑,有样学样,抄起前面一坛酒与之对饮。场面顿时恢复如常,众人也是喝的畅快淋漓。不得不说,尹继伦这豪爽的性格,与众英雄豪杰甚是对味。 只可惜春宵苦短,宴席终散。众人也只好回房休息,享受一下这难得的和平之夜。 不过此时,有一个房间却依旧亮着烛火。房间正是赖在拓跋玉儿身边,一直纠缠的梁上行陈飞草。 屋外,站着母老虎秋子嫣把风。屋内,拓跋玉儿正与之对峙。 大概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陈飞草终于忍不住了,最先开口道:“郡主深夜来访,应该不是图谋小人的美色?不知是有何赐教?若是还想敢小人走,小人可不会依的。”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甚是欠打。 拓跋玉儿没有因此发怒,而是微微一笑,淡淡道:“我只是过来问个清楚,你这个走房梁的若想跟我,总要告诉我你的目的。可不要说什么身为汉人,一心归宋。亦或是上有老下有小,求个立身之所,落叶归根之类的。”说话间,手中的玄铁宝扇略微一抬,有意无意的在陈飞草面前比划。78中文首发 梁上行知道,这位郡主大人果然聪明绝顶。单靠那些只言片语的谎言,又怎么能逃过她的法眼。不过这也证明,听从李将军之言,来找这位大小姐是个明智的选择。有这位帮忙,自己的当年之事,也许终于可以水落石出。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收了收跑远的心思,陈飞草终于开口:“既然郡主大人要听实话,小人亦不藏着掖着了。”说罢,掏出一封信,双手递出。 拓跋玉儿展信一看,居然是李继迁的信,大致内容是:“此人有异才,却含冤流亡辽境,望妹妹收留此人。一则可以成为助力,二则此人身上案件,有可能牵连出不少大宋机密。望其早日破解,以便为党项复国提供助力。” 这位族兄,还真是毫不吝啬的使用自己这个妹妹。拓跋玉儿心中腹诽,可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瞒。李继迁所作所为,与大哥李继捧那是殊途同归之志。无论投降受封,亦或复国力敌,都是希望党项一族得意延续,在乱世之中能有一席之地。她既然是党项的公主,那就无可避免,要尽一份应尽的责任。 看完信,拓跋玉儿又将目光转向陈飞草,毕竟族兄还是没有将事情来龙去脉道清楚。只是不知,倒地是何事,居然能设计大宋国的隐秘。她要听一听,这位梁上行,到底有什么冤屈。 陈飞草也知道拓跋玉儿的意思,直接开口道:“这要从那年我入宫说起……” 原来,太平兴国六年,陈飞草在江南一带正是名声大战之时。他自诩天下第一盗,四处作案。梁上行的名头,搞得不少富商权贵夜不能眠。 行窃,但从来不偷钱,用其原话是:“负重难背。”所以,但凡行窃,盗取的都是家中至宝。这家的唐朝瓷器,那家的古国名剑,张家的传世宝玉,李家的名人字画,随便一个都是价值千金。反正是什么贵重,偷什么,什么有名,顺什么。 可惜这些富贵人家,即便加派人手,便请高人,只要是梁上行说要拿的东西,无不得手。还要留下字迹,彰显自己天下第一盗的手段高明。只要他想去的地方,就没有人能拦得住。 后来江南一带富商联合起来,扬言要与其赌一场。若是其能走一趟皇城国库,并能证明其有所得。他们江南府上也不用他偷了,每家取手中至宝一件,全部捐出,赠与陈飞草。若是不能,再不相犯。 国库这种东西,可不是说进就进的,多少羽林军、大内侍卫看管。尤其还坐镇着一位大内绝顶高人,秦翰秦公公。若是去,就是九死一生。 他们出这主意也是万般无奈,被逼急了。也希望借此事情,打压一下陈飞草的嚣张气焰。只要陈飞草不敢应战,那他们就算胜其一筹,虽然没什么实用,但也能解解心头之恨不是。毕竟,谁敢擅闯皇宫啊,自寻死路呢? 只可惜当时的陈飞草年轻年轻气盛,最受不得这激将之法。风声传出之后,在首富钱不尽家中,丢下一张字条,道:“即日出发,他日取宝。”便直奔开封皇城国库。 果然自那日起,江南一带再无陈飞草行踪,众人心道,莫非这梁上行还真敢走皇城不成?不过随着其消失匿迹,江南一带的富商、贵族也总算睡了几个安稳觉。幻想着这家伙自投罗网,葬身皇城,也是大快人心。 来到开封的陈飞草也算是大开眼界,江南虽是富庶,可与天子脚下相比,还是差之千里。无论城池、庙宇、楼阁、勾栏,到处都是一片繁荣。京城权贵,更是个个腰缠万贯,家中聚宝无数。 不过陈飞草没有忘了他此行的目的,他可是要来窃国库的天下第一盗,怎能贪恋这些小财小利。 故此,陈飞草根本没有干别的,一心扑在盗国库的事业上。北宋有国库,可里面都是些金银粮草,确实没什么意思。到是封桩库甚是和他胃口。 这封桩库前面提过,乃是太祖在讲武殿所设,也就是皇家的内库。再通俗点,也就是皇帝的“小金库” 目的也很简单,一则提前预备军费开支和饥荒救济,避免临时有事时给百姓增加赋税。可谓是高瞻远瞩,为百姓着想。 二则,太祖曾对近臣道:石敬瑭将幽、燕州各郡割让契丹,朕怜悯八州子民陷入外族之手。待存足五百万缗,就与辽人相商,购回八州土地,救百姓于水火。若是契丹不应,便以此为军饷,招兵买马,北伐讨之。待收复故土一统河山,重现盛唐景象。 《仗剑武林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仗剑武林行请大家收藏:仗剑武林行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 西域贡品双鱼杯,飞草夜盗封桩库 所以这封桩库内,除了每年朝廷开销剩下的闲钱之外,还有邻国、各州县贡奉,以及讨伐诸国收缴的战利品。虽说大部分会拿到集市销售,换取银两,可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留了下来。南海的珍珠、北国的山参、前朝的遗宝、圣贤的字画,只要是这世上的名贵东西,封桩库里是应有尽有。 这些虽然都是封桩库的东西,寻常人根本见不到。可那些看管内库的官吏、兵卒,难免在饭后茶余,将这些自己得幸一见的宝物说出来分享一二。所以,其中所藏珍宝,尤其是太宗最为喜爱的几样,常常成为这些人炫耀的谈资。不想这些东西,都被别有用心的陈飞草记在心中。 他既然与人打赌,要独闯国库,那自然要挑最有挑战的。国库里有什么,无非就是些金银珠宝实在无趣,倒是这封桩库内奇珍异宝繁多,才是他的首选之所。 故此他就开始着手准备,夜闯封桩库事情。直接去,自然不行,所以他就常常在酒楼茶馆里闲逛,专挑那些谈论皇城的达官贵人身边凑。就是要听一听皇城内的情况,初步了解一下。 而后夜里悄悄打探,由外而内,慢慢深入。与此同时,还有找准目标,挑选一个最具代表,又易被大伙所熟识的稀世珍宝下手。 约莫耗费了两个来月的功夫,这陈飞草已经基本掌握皇宫大内的情况。甚至哪家当班,几时轮值,各殿各院的位置,了如指掌。而且今日秦翰领命戍边,不在宫中,这无疑是个大好机会。 而后了目标,内库至宝,太宗最为喜爱的一件西域贡品,翡翠夜光杯。 代诗人王翰的《凉州曲》称:“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说的便是这种杯子。 不过这套杯子,可不是达官贵人就能用的,既然能成贡品,自然是有独到之处。杯中刻有双鱼,栩栩如生。月光之下,若盛满美酒。再看杯中双鱼,似是活了过来,畅游杯中,互相追逐戏水。故此又得名,双鱼戏水杯。 杯下落款,乃是汉字与西域文的太平兴国年号。这东西,别说开封城内人人知晓。拿出去给那些富商、地主讲,也绝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至于说,那么多国宝,哪个不是价值连城。这破杯子再值钱,也是个杯子,为何非要盗这个。那还得说陈飞草这人,虽然是贼,可也有自己的底线。他要当天下第一盗,那自然也要盗亦有道。 但凡是他动手,戍边粮饷不动,赈灾济贫不拿。封桩库里的东西,大部分还要售卖,换取银两,用于粮饷、赈灾,乃是朝廷救急的钱。他那里能随意盗取,岂不是尤为自己的道义。 倒是这杯子,乃是太宗私藏,即使最爱之物,又是无用之物,确实是最为合适。 打定了注意,这陈飞草择吉日,子夜出住所。前往讲武殿,封桩库盗宝。 一路上,陈飞草也是异常激动。毕竟是入皇城,盗国宝,兴奋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仗着自己多次熟悉,这上房走梁,左转右转。一路上有惊无险的,终于来到封桩库。 封桩库大门紧闭,又有官兵严加防守,想进去谈何容易。可这事落在陈飞草手中,还就是简单的让人无语。就见其来到屋顶一处僻静的地方,怕有声音传出,掏出棉布铺好。而后掏出行窃的工具,没多久就在屋顶开了个可纳一人的小洞。 进了封桩库,左看右翻,很快就找到了盛那支双鱼戏水杯的宝箱。这箱子上的锁哪里能难得住他啊,手中匕首一露,三下五除二,就将铁锁打开。取出酒杯,印着头等小洞射来的月光定睛一瞧,这杯子真是晶莹剔透,闪闪发亮。 陈飞草咂舌,要不说这东西太宗喜爱呢,自己拿在手中也是爱不释手。又从怀里掏出一壶葡萄酒,在这内库之中自斟自饮起来。 心道,我也尝尝这皇帝老儿的酒杯,有甚不同。这酒水入杯,在月光之下,杯中双鱼果然游离起来,甚是逼真。尤其随着酒水晃动,就似要跃出酒杯一般。 举着杯子,略品一口,也不知是心理作用,亦或是这杯中内有乾坤。反正这酒水的口感,都要甘甜不少。 这陈飞草正美着呢,突然就听门外有脚步声。心中一惊,莫非是巡逻的来查看不成? 于是连忙合上宝箱,揣了酒杯酒壶,飞身上梁。倒也没急着走,而是拿衣物封住屋顶洞口,偷眼观察。就看两人打开库门,悄悄进来,身后也不见侍卫。入门后亦不声张,也不点灯,就在库内借着手中火折子查看。 陈飞草可是行盗的行家,一看下面两人的行为,就知道亦是同道中人。只是看样子,应该不是外来的,而是皇宫内的人,监守自盗的主。 陈飞草对于这些事,也懒得管,反正与自己无关。就当是看热闹了,在梁上偷眼看着。 结果陈飞草也不知是时运不济,还是偷东西太多遭了报应。刚才匆忙上梁之时,没有注意。那酒壶不知怎么没有盖好,探身下望的时候,酒水从壶口流出,正好撒在下面,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下面的二人就是已经,连忙抬头看。这一下,陈飞草是想藏也藏不住了,衣服一取,转身跳出洞口,上了房就发足狂奔。 那二人看见上面有人,亦是已经。还没反应过来,人就上房跑了,空留下一个洞口,月光从中射入内库之中。 待二人反过劲来,陈飞草早就溜之大吉了。 虽说惊险,可也算事成,陈飞草回到住处还是很高兴的。不过刚才身份暴露,若是有人追查,怕惹麻烦。当夜就收拾行囊,悄悄潜出开封府。找了处离开封不远的村镇客栈,打尖休息。也顺便打探一下,京里的口风。看看有什么行动没有,也好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第十章 内藏库损失近半,江南盗一夜成名 结果第二日,便有消息传出。当然了,对别人来说,是件消息。但对于陈飞草来说,却是噩耗。 开封传出消息,内藏库1失窃。库内一众宝物,损失近半。全国悬赏,缉拿盗贼,若有提供消息者,重赏黄金百两。若是知情不报者,诛九族。 听完这消息,那陈飞草脑袋嗡的一声,就像被晴天霹雳击中天灵盖一般,愣在当场。他不过盗取了双鱼戏水杯一支,哪里来的半数宝物,这完全就是栽赃啊。 不过陈飞草也不是白痴,想到昨夜碰到的那两个内贼,顿时明白。这二人一定是趁此机会,将他们窃取的宝物,悉数栽赃在自己的头上。想到这里,陈飞草直恨得牙根痒痒,心道好个小贼,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小爷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与你们好看。 当日便想返回开封,意图找出这伙盗宝的真凶。结果刚到城门口,就被森严的戒备吓住了。如今不仅城门外严查过往商贩、百姓,城内亦是戒严,挨家挨户盘查询问。这他手中还有双鱼戏水杯,若是被发现,岂不是百口难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且严格来说,他确实也是盗宝贼,只是没有这般大胆,将封桩库洗劫过半。而且双鱼戏水杯也是金贵,真让他埋哪藏起来,他还真有些不放心。思量再三,只好作罢,一寻思还是先回江南,避避风头再说。 谁曾想,刚到江南地界,就发现四处都是缉拿梁上行的海补公文。若不是自己行事谨慎,多年未曾露过真容,恐怕早就被缉拿归案了。 细一打听才知,不知道是哪位多嘴,将他与江南诸富打赌之事告知开封府。有了这条消息,别管真伪,那朝廷最先锁定的目标自然是他。时任府尹魏王赵庭美连忙下令,派人联合江南一带的捕快,缉拿最大嫌疑犯梁上行陈飞草。 这一下,自己瞬间就从江南怪盗,变成了天下第一盗。虽然实情并非如此,可以算是一举成名天下知,圆了自己的梦想。只是这名声在外,还真是消受不起。 此外,那些江南富商贵族,只要是涉及赌约的,一律缉拿归案。经审问之后,于此有关的七十二人一律定罪。因教唆犯罪,藐视朝廷,罚其五年商税。魏王赵庭美亦是想通过这种惩罚,弥补封桩库的损失。 这些可都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五年商税,最少的也得万两雪花银。其中,首富钱家最多,据说上缴了十八万两的罚款。这一下,以往就与陈飞草交恶的江南富商,更是对其恨之入骨。他们眼中,钱财可比命都重要,这么多银子被罚,相当于割下他们的心头肉啊。 一时之间,别说朝廷的海补公文了,个个富商的悬赏都够其喝一壶了。另外,陈飞草所到数额众多,亦是吸引来不少江湖人士、绿林贼寇,在江南一带出没。寄希望于擒住陈飞草,将其所得归为己有,亦或是换取赏金,甚至得到些许他往日所得,也足矣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了。 可他哪里有钱,今次就偷了个双鱼戏水杯。另外自己标榜盗亦有道,所有往日所取之物,亦是换取钱财,除了小部分留于补贴家用,大部分都是散入穷苦百姓家。说他藏宝无数,还真是冤枉了他。 可惜就算他说出来,也没人信啊不是。这一下,黑、白、商三路人马找他,饶是他如何掩藏身份都无济于事了。有人在其销赃的地下当铺,打探到不少线索。目标直指其真实身份,属两浙路平江府常熟县的陈丛。 这一下,陈飞草可是慌了神,连忙往家赶。前文书,他曾跟拓跋玉儿说过,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家有傻妻相伴。其实还真不是假话,只不过夸大其词,而且不是傻妻,而是丑妻。他娘当时已是古稀之年,发妻亦是有孕在身。 可待他回到家中,早已被付之一炬。当时陈飞草就觉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正要寻死,却被一人救下。来人也是书中提过的,江南一带的高人,金睛避水兽江胜东。 这江胜东与钱万三有旧,受过恩惠,所以来往甚密。 一年前陈飞草盗了钱万三的镇宅之宝,聚宝盆。倒不是神话中那样,里面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银。而是其发财之后,找人用纯金打造,珠宝镶嵌而成的镇宅之物。虽说没什么历史背景,也没什么名人题字,可用料确实昂贵,这才传的江南人家家喻户晓。 聚宝盆被盗,钱万三找来好友江胜东帮忙,想要缉拿大盗,讨回聚宝盆。江胜东可是二仙岛武合的亲传弟子,功夫了得。没几日就在一家富户,发现了陈飞草的踪迹。 不过没有打草惊蛇,而是一路紧随,看看其老巢在哪,也好找出好有的宝贝不是。结果见他将所盗之物换了银两,就散在不少穷人家中,这一下,就让江胜东起了好奇之心。 于是连续几次按照盯梢,都发现他将所盗钱财赠与穷人,很有劫富济贫的侠义之风。被其所作所为感动,心道,这人虽然手法低劣,可行事确实值得佩服。 这样一来,有了顾忌,就将这事告诉了钱万三,让他拿个主意。钱万三也是穷人过来的,知道百姓的疾苦,亦是深受感动。聚宝盆虽贵,可只要有钱,自然还有在造。当今天下,这等侠义之士,可是抓一个少一个。 后来心一横,道:“罢了,全当行了次善。” 故此,二人就再没提过此事,也没将陈飞草的身份暴露给其他人知道。 今日陈飞草盗内藏库国宝过半,举过通缉。黑白商三路人马寻其下落,意欲捕获,甚至打探到了其家人所在。 别人以为他只是个小贼,可钱万三和江胜东却知道其人品。而且内藏库被盗过半,那怎么可能。他陈飞草就一个人,向来独来独往,一人盗了这么多宝物,他就算是是牛是马也托不出来啊。 第十一章 背井离乡入辽境,委身寄予蒲奴宁 所以二人就知,这其中一定有隐情。念其行事有侠义之气,江胜东夜入陈家,将其家人救出,还一把火少了房子。而后将其老母,与有身孕的妻子藏在钱府之中。 今日看见陈飞草在家门口寻死,江胜东这才出来相救,并将实情告知。而后带其入了钱府之中,与母亲、妻子相见。 不过他身份已经暴露,举国上下都在通缉他,若是留在钱府,只能给钱万三徒增麻烦。这等不义之举,陈飞草可干不出来。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钱万三走南闯北多年,给他拿了个主意。给其筹集盘缠,写了一封信,让他北上辽境,投奔钱万三在辽国的大客户,北院大王蒲奴宁。在那里避一避风头,待日后风平浪静,再回来从长计议。至于老母、妻子,则暂时留在钱府。 钱万三只要说是老家亲戚,逃荒至此,求其庇护,相信一定不会引起注意。毕竟钱家家大业大,难免一些亲戚朋友过来投奔,倒也常见之事。 陈飞草给两位恩公叩谢,又将盗来的国宝双鱼戏水杯相赠。他如今身上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就这个最值钱,赠与两位恩公,也算是了表心意。 钱万三大手一挥,直接拒绝道:“钱某有的是钱,还在乎这些。此物你留着,待见了蒲奴宁,也好作为见面礼。日后发达了,多多照应我家生意就行。”陈飞草一想,也是。人家可是江南首富,什么能缺,都缺不了钱,也就作罢了。 江胜东那更是不要了,人家一心用在武学上,可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若是赠与,岂不是在贬低人家的名头。 于是陈飞草再三磕头,又谢了数次,只道他日这大恩必报。这才只身北上,去辽境,寻蒲奴宁投靠。 那北院大王蒲奴宁别看身居高位,却是个贪财的主。本来还看不起陈飞草,觉得不过是个飞贼而已。结果一见双鱼戏水杯这等奇宝,也是欣然接纳,留作家臣客卿。 此外还有一层深意,那陈飞草盗内藏库之事,蒲奴宁也有耳闻。希望留下他,看看能不能打探到宝物的下落,也好据为己有。 可几番打探,亦或派人跟踪,都没什么收获。陈飞草倒也没说那些东西不是自己偷的,只说是被同伙坑骗,宝物尽失。如今乃是宋国通缉的要犯,前来投奔之时,除了那仅存的夜光杯,再无他物。若是不信,大可以向钱万三求证。 蒲奴宁虽然不信,可也找不到线索,只能将信将疑。不过很快,蒲奴宁就被陈飞草的另一项本领所折服,对其也是日益看重。 原来这陈飞草除了盗宝,还是一位鉴宝的高人。别管名人字画、古董瓷器,只要到了他手上,上眼那么一瞧,便知真伪价值。蒲奴宁爱好收集,可自己是粗人出身,肚子里墨水少,亦是没什么见识。身边又缺少这种懂行行家,往日里收宝,没少被坑骗。 如今有了陈飞草,只要他过手之物,无不说的一清二楚。什么朝代、什么材质、哪里来得、干嘛用的、值多少钱,说的是头头是道。这一下,可把蒲奴宁高兴坏了,陈飞草地位也直线上升,奉若上宾,很是器重。 陈飞草在蒲奴宁手下站稳,又着手调查内藏库被盗一案。借着帮助蒲奴宁打理与钱万三的茶叶丝绸生意为名,经常与之私通信件,交往甚密。 这陈飞草有个异于常人之处,便是夜能视物,如同白昼。所以干盗贼这一行,甚是得心应手。 据其回忆,当晚夜黑,虽没看的真切。但借着洞口打开,月光射入之时。瞧见其中一人,右脸之上有个拇指大的黑痣,而且上面还有一撮黑毛。 这宋廷之中,有脸上有痣的也不少。不过又是痣又是毛,还能入得内藏库之人,却是屈指可数。几经钱万三帮忙打探,以及陈飞草接住北院大王的人脉,锁定了三个人。78中文首发 一个是宫中大太监,负责皇上起居的李公公。此人乃是太宗心腹,早在其为王时,便是贴身小太监。平日里皇上需要个物件,都是让他去取。所以出入内藏库,也是常事,更是三人之中,进出内藏库最多的一人。 此人贪图小便宜,常常压榨身边的小太监,和进宫的大臣。因其身份特殊,乃是皇上身边的近人。所以大家不仅敢怒不敢言,还得多加巴结讨好。 二一个,便是京中羽林军的统领,豹营禁军都指挥,孙永祥。此人亦是贪得无厌,又嗜赌好色。仗着豹营禁军都指挥的身份,没少干收受贿赂的勾当。这人虽然入内藏库的机会不多,但也奉命去过几次。 第三个,便是皇帝身边的宠臣,来自蜀地的鲜卑人,侯莫陈利用。此人原是游方的术士,会些戏法,到处招摇撞骗。得陈从信,为太宗治疗箭伤。因其所治的黄色药水有奇效,又多次为太宗口吸脓血,使箭伤痊愈。深受太宗宠幸,直接就封了殿直,后来又多次升迁。 因其要为太宗治伤,所以也常去内藏库取些他国进贡的奇花异草,用以制药。所以,也时常出入内藏库。 而且这人仗着太宗宠幸,到处结党私营。在开封更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朝中参他的奏本,早就多如牛毛了。可太宗念其治伤有功,一直压着没办。 这三人锁定,陈飞草就等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回宋的机会。 几经辗转,陈飞草又通过钱万三,结识了一位贵人。此人便是拓跋玉儿的族兄,党项族如今的反叛头目,李继迁。 李继迁与宋为敌,为了知己知彼,对大宋所有事情,都是非常关心。陈飞草的事,他也有耳闻。若只是如此,倒也不至于帮忙。但是这陈飞草身手了得,却很是让他在意。如今太在西夏造反,宋太宗很是恼火,时常找他族兄李继捧为难。 李继捧多少是个将军,受些委屈倒也罢了。可拓跋玉儿乃是党项公主,又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妹妹。虽说不是亲兄妹,可多年的感情,比亲妹妹还亲。为了给玉儿找个得力助手,这才帮其出谋划策,助其一臂之力,这才有机会得以返回宋地。 喜欢仗剑武林行请大家收藏:仗剑武林行更新速度最快。 第十二章 梁上行认主玉儿,王猿再战尹继伦 蒲奴宁虽然对陈飞草很是器重,可行军打仗向来不带。他是个粗人,出征只带契丹一族的亲信。选的都是个头高大,孔武有力的勇士。至于陈飞草这种身材瘦小,又不善冲锋的,根本瞧不上。陈飞草多次请命,都没有被征用过一次。 还是李继迁从中美言,说这人有奇术,最少行窃。若是带在身边,亦可以发挥本领,别说盗取机密,盗个敌军首级都不是难事。别人话,这蒲奴宁可以不信,这李继迁的话,他还是很信服的。 当年李继迁在辽朝任太子太师,其文韬武略甚是受到圣宗推崇。萧后、耶律斜轸等人提及,也多是溢美之词。他蒲奴宁虽然没什么文化,可随波逐流还是会的。对于这位李太师的话,相当在意。 所以此次出征,陈飞草才终于有机会随往。可惜他一直跟在蒲咕噜身边行事,没机会脱身。直到代州城西南树林之中火起,这才被委命前去查探。 他虽然没有跟拓跋玉儿打过交道,但是其画像早就见过,印在脑中。所以一眼认出其身份,并出来相见。只是怕对方有戒心,才假意战败投降的样子。 至于暴露他的那条蛇,还有打不过拓跋玉儿,确确实实是伪装的。以他天下第一盗的身手,十个拓跋玉儿绑一块,也不一定是其对手。 陈飞草讲这番话说完,就看向玉儿,似是在等这位郡主会给个怎样的答复。 拓跋玉儿想了片刻,道:“既然是兄长的安排,我也就勉强答应。”这话说的勉强,其实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有这么个高人相助,日后干什么都方便不少。 “不过,陈侠客,我的扇子可以还来了?”这话说的镇定,可拓跋玉儿心理还是有些吃惊的。就在刚才,她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玄铁宝扇之时,就发现已经不见。 怎么说这也是她贴身之物,又是自己的兵器。这陈飞草居然在其没有察觉的时候,轻松顺走,确实不亏天下第一这个称号。虽然这个职业是差了点,可能为第一,自然也有对其在这一行的首发 78 78 “郡主见谅,陈某刚才一时手痒,没忍住,借来看看。”他说的简单,其实就是要露一手,告诉拓跋玉儿自己的厉害。以拓跋玉儿的聪慧,自然也是完全明白其用意。 略一点头道:“既然陈大侠这般诚意,玉儿自然是乐意之至,举双手欢迎。只是陈大侠身手了得,若是擅自行动,可别怪玉儿我翻脸不认人。” “这是自然,我既然投奔郡主,自然以郡主马首是瞻。只要水落石出,换了陈某青白。我陈丛愿为郡主大人,上刀山,下火海,效犬马之劳。”如此一来,两人也算是谈妥。陈飞草自此,换回本名陈丛,服侍在拓跋玉儿身遭。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就在秋魁家的院子里,为了里里外外三四层人。这些个,都是秋魁的弟兄,哪个不是习武之人。大家听说王猿今日要挑战尹继伦,这等高手过招的场景,可是少见。所以一众人早早就围在此处,等着二人过招。 围着的一人,揉着脑袋,一双丹凤眼本来就小,此时眯缝着,就像一条细线。若不是双手不停揉动,还以为此人依旧没有睡醒。 旁边秋子嫣一脸嘲讽道:“真没见过这么没用的男人,一碗就倒,吓得我爹还以为有毒呢!” “你……你……”饶是花无憾能言善道,在事实面前,你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秋大侠,小师叔和尹将军,你看好哪个?”李猛其实心中已经有数,问出来只是想看看秋魁的想法。 秋魁虽然在情感上还是支持王猿,可实力摆在哪,也知尹继伦的厉害。“只希望青山给咱们挣点脸面回来。”没说输赢,可口气已经很是明显。 “小姐,要不要属下帮您。一会儿我给那黑脸大汉抹点蒙汗药,保王小侠必胜无疑。”陈丛如今已经算是正是认了主,自然要多殷勤一些,以表忠诚。 拓跋玉儿白了他一眼,表示不满。那陈丛也是会察言观色的人,自然明白,连忙住口。 场中央,王猿、尹继伦已经在做热身准备。就看黑脸大汉掏出腰间匕首,挥舞了几下,又活动一下四肢。动作简单,可在王猿眼中,这人像是捕食前的猎豹,压迫力十足。 王猿亦是解下归元无锋剑,好整以暇,道:“尹大哥,我可要来了。” 握紧手中短刃,尹继伦点点头道:“王兄弟尽管出手,哥哥已经准备好了。” 去见周元站在二人中间,大喝一声,“开始!” 就看一瞬之间,王猿、尹继伦双双飞射而出。都是奔着对方的方向,看架势,居然要硬拼。 王猿手中的是巨剑,硬拼就罢了。那尹继伦手中可是匕首,那可是暗杀,护身的兵刃。正面搏杀,明显应该不占优势。毕竟俗话说的好,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可这待二人交上手,众人才是大吃一惊。这王猿明明兵器占优,而且最先发起进攻,攻势更是一波猛过一波。可这尹继伦手中匕首倒提,连连硬接王猿巨剑,却丝毫看不出来处下风之势。看表情轻松,似乎还有余力的样子。 就这样,二人乒乒乓乓,连续过招数合。前面众人还都能看清,到了后面,除了李猛和花无憾,其他人看到的基本上都只是刀光剑影而已。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秋魁此时已经惊的合不拢嘴了,他与王猿认识的也不晚,共破七星楼,对其身手颇有了解。可这才多久没见,这王猿的功夫居然又是大有长进。如今的王猿,若论功夫,不说在与十三侠齐名,也得不遑多让了。 现在不过十九的年龄,连二十都不满。若是照此发展下去,那可是前途不可限量啊。不说达到其师傅飞云上人那顶级宗师级的地步,也得是江湖之中,屈指可数的几人之一。 《仗剑武林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仗剑武林行请大家收藏:仗剑武林行更新速度最快。 第十三章 本行真功夫,一招分胜负 不过那尹继伦则更是看不透,昨日秋魁暗中派人搜集其资料,只是知道此人一直参军打仗,也就立了些小功劳,可以说在军中名不经传。最让人在意的,估计也就是其父亲,任郢州防御使的尹勋。此外便是其在开封城内,当衙内的那些荒唐事。 可就是这么个人,武功之高,昨日他就亲眼目睹。虽说如今王猿功夫了得,已经远在自己之上。可若是与这人动手,秋魁在保守估计,也是王猿必败无疑。有变数的,也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78中文首发 78 78 不过秋魁心里明白,即便不胜,也不代表王猿此战不行。这一战的目的,只不过是王猿用来检验自己成果的考验。这野猴子的之所以提出挑战,恐怕还是为了将自己的两种技艺再锤炼一番,借着这股压力,看看还有什么突破没有。 两人估摸着斗了二十来个回合,这才第一次分开。王猿活动了一下硬拼之后,震得有些发麻的手道:“尹大哥,我要动全力了。” 原来这二人如此激烈的打斗,居然还只是摸摸底细,依旧没有发全力。这一下,别说秋魁了,花无憾、李猛都有些被震惊。 拓跋玉儿转头看陈丛,道:“陈大哥有何高见?” 却听陈丛低声道:“若是全力,恐怕下一招就要结束了。” 花无憾连忙发问:“陈大侠从何看出,我怎么感觉青山兄弟虽然不及尹将军,可也没有那般不济啊!”众人也是看向他,等他解释。 “依我看,这尹继伦的功夫,绝非咱们看到的这种硬拼的套路。”陈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尹继伦的功夫路数。 “这几合,虽说都是硬拼,可绝不是尹将军管用的手段。只不过因其身怀数艺,又都深有造就,这才让人以为其功法乃是硬拼的路数。” 而后看向花无憾道:“他与你用的相同兵刃,别的战法都如此精通,那本行的功夫又如何不通?”被陈丛这么一说,众人也是恍然大悟。不由得双目紧盯,就要看清未来将会发生的一次碰撞。 说话之间,场中二人亦是已经蓄势待发。场中气氛相比之前频繁交手之事,更是凝重几分,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决定胜负的一击。 两人在场中对峙良久,却都为动手。似乎是在比拼耐心,谁若动手,谁就输了一般。 可任谁都想不到,最先忍不住的,却不是年少的王猿,而是尹继伦。就见其身形一闪,足下发力,身形就如同捕食的黑色猎豹一般,电闪而出,迅如流光划过。 与花无憾身法轻盈,速度迅捷不同。尹继伦的速度,透着是一股去繁从简的干练,还有让人心寒的寂静。 这一匕首挥出,破风而刺,却没有半点声息。绝对是刺客中,一等一的高人。花无憾师从红衣使,火云圣手烈鳌。单看尹继伦这一刺,就不次于其师傅所施展的鬼步暗杀术。 还好这一剑出的是正面,若是暗杀,王猿根本没有把握能够发现。但是发现归发现,能不能挡住还要两说。就看电光火石之间,这一剑已经近在王猿面前。 就见王猿巨剑立于胸前,不守反攻,一记七字剑诀中的“斩”字决后发挥出。这一招范围极广,又可仗着兵器之长,将对方逼退出其身遭一米之内。 可这一剑堪堪斩到一半,却看尹继伦速度再次暴增。若说之前,尹继伦给他的感觉只是猎豹捕食,那么在这一瞬间,他看到的便是猎豹的獠牙以及血盆大口。 很明显,自己若是就这样硬拼,剑未至,匕首就已经击中他的胸口要害。想不到等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看透对方的攻击路数。 王青山被迫变招,化斩为横。这样一来,虽然失去了刚才一招的攻击性,却能更加迅速的将巨剑护在胸前,以求抵住这一攻击。可这种临时变招,他的动作被强行扭转、打断,对身体自然造成一定伤害,身形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直现象。 眼看归元无锋剑便要阻住来剑,却看黑脸大汉面露狡邪笑意,王猿便知不好。就见其招式随之一变,而后化刺为撩,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顺其自然。王猿就觉得眼前一花,匕首悄无声息在其脸前划过。他也想躲,可之前变招,身体正在僵直之中,根本挪不动半步,移不开一寸。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等他恢复行动之时,这一剑已经掠过。而后,就见其左侧,头上一缕发丝散落。在空中飘飘荡荡,最终飘然落地。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这一次交手,其实也就是一瞬之间。前前后后,约莫着连一息的时间都不到,就已经结束。 大家还没看出名堂,却见王猿连连退后几步,归元无锋剑倒提,双手抱拳,对着尹继伦就是一礼道:“多谢尹大哥手下留情,王青山今次受教了。” 黑脸汉呵呵一乐道:“咱们本就是切磋,有何好谢。青山兄弟年纪轻轻,能有如此修为,已是想到出众。尹某虚长了二十多岁,自然是占些便宜,兄弟不要妄自菲薄。” 这会儿众人才反应过来,这最终的结果居然真如陈丛所说,一招定胜负。只可惜动作太快,里面不少变化,很多人根本没有看出来。 秋魁那些手下眼中,王猿就是站着没动,横剑一拦。却被尹将军一剑撩过,砍掉一缕发丝。明明这巨剑只要再递上一寸,便可先一步砍在尹继伦身上,可那一寸愣是没有推出。 即便李猛、花无憾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身手了,也只是模糊知道,其中应该是发生了什么。靠着那些变化,才引王猿应对不及,最终动作异常,后继不足,这才受了一击。 到是陈丛,眼里极好,将所见之事一一讲解一边。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想不到就那么一瞬间,两人还有这么些变化,不由得又佩服几分。 秋魁下场道:“尹将军果然功夫了得,秋某之前确实小看了阁下。若说能取耶律休哥首级者,除了那些不出世的几位宗师之外,就非将军不可了!” 《仗剑武林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仗剑武林行请大家收藏:仗剑武林行更新速度最快。 第十四章 众人散去,打道回府 秋魁这话说的虽然有些夸张,却也是另有一番意味。王猿败于王莽,一直心存顾虑,这事秋大侠也是知晓。如今刚刚在代州重拾信心,秋魁可不想这小子又被击溃。故此,才大加赞赏了尹继伦,以此来从侧面,肯定王猿的进步。 也不知道是黑脸汉看透了秋魁的苦心,还是确实脸黑的人不怕红。亦是大言不惭道:“秋大侠放心,此事小弟放在心上,若是下次让我碰见,定要了耶律休哥的项上人头。”看面色,确实不知道是红是白。 两人又是互相吹捧了一阵,周围人实在看不下去,一个个作鸟兽散。如今二人已经吹嘘到隔山打牛,撒豆成兵的地步。王猿这会儿也呆不下去了,连忙告退。 回到人群之中,李猛一个健步迎上,道:“小师叔快讲讲有什么体悟。”他也算是个武痴,对于这种学习的机会,相当珍惜。 其他人也附耳倾听,看看当事人怎么讲。 却听王猿道:“这位尹大哥确实厉害,恐怕还在我大师兄之上。与之交手,除了快,最重要的是悄无声息。若不是有意相让,正面硬拼,恐怕之前的热身都用不到,我已经败下阵来。” 这一下,果然印证了之前陈丛所说,此人一定是刺杀的高手。 想不到这么一个黑脸大汉,一脸憨厚老实,确实刺杀的好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不能斗量。 那边尹继伦和秋魁看四下都无人了,黑脸汉才道:“这位王兄弟在你们这里很受照顾啊,之前也听说过开岳剑的名号,看来不仅仅武艺高强,身边亦是有不少高人相助。”果然,他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才与秋魁自吹自擂起来。 “恕在下冒昧,昨日偷偷找人打听了一下。尹将军有这般武功,为何一直籍籍无名,这让秋某很是费解。”秋魁没答,而是对其身份相当好奇。 “原本只想安稳度日,谋个差事罢了。军中能人辈出,与其苦争,不如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来的痛快。”也不知这话是一时起意,还是确实如此。 “想不到将军还是个性情中人,到与我们绿林中人有些志同道合。”秋魁点头道 尹继伦呵呵一笑道:“昨日叨扰,如今我已多日不在定州,回去恐怕免不了军中责罚。就不在此久留,即刻启程回去了,还望秋大侠海涵。他日我定然带上好酒好菜,与秋大侠不醉不归。” “那秋某也就不拦着兄弟了,路上多加小心。”人家还有军务在身,秋魁也不好多做挽留。与此同时,又将王猿等人召集过来,给尹继伦送行。 临行前,尹继伦与大家一一告别,路过陈丛时,用只有梁上草能听见的低声道:“听闻前几年,开封来了位大盗,窃走内藏库半数宝物。依我看,偷东西纯属骗人。不过有一点,确实是真的。此人轻功极好,身法极高。可谓是此中登峰造极的程度。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只是希望陈师傅日后探望在下,走门,别走窗了。” 这话说完,陈丛也是面色一变。想不到昨日自己偷偷潜入的事情,居然已经被其察觉。而且还能自己不知道的特殊手段,看破自己身份,这不禁让他有些大冬天里,冷汗直冒。 不过听这话,倒也客气。看来并没有想要揭发自己的意思,陈丛恭敬道:“尹将军确实厉害,在下佩服!” 尹继伦也不多说了,最后来到王猿身边,一拍肩膀道:“你如今尚且年少,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做人,无论成败,无愧于心便是真英雄。成败不过一时,万不能挂在心上。” 说罢,一步夸上由下人牵来的战马,大手一挥道:“诸位莫送,咱们后会有期。”而后快马加鞭,扬长而去。 花无憾喃喃道:“这尹将军确实不凡!” 众人回头看他,不知道这家伙为何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秋子嫣忍不住,问道:“你说的哪方面?功夫还是为人?” “我说的是肤色,怎么就别那快下黑影还要黑上几分,某非是乌鸦成精转世不成。想不通,想不通啊!”想不到花无憾憋了半天,来了这么一句。众人就感觉胸口一闷。 拓跋玉儿也按耐不住,一颗飞蝗石已经扔出,擦着其有脸掠过,定在墙上。秋子嫣鼓掌叫好,众人没有她这般豪爽,不过也对于这一石头,很是赞同。 花无憾连忙变脸,谄媚道:“郡主大人果然厉害,这一石头,能入墙三分,看来功夫又有精进啊。”虽然是在拍马屁,不过这拓跋玉儿确实又是进步不少。 就见其没有理会花无憾,而是上前一步,对着秋魁道:“秋叔,明日我等也要回开封,不知能否行个方便,让子嫣多多陪陪我等。”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又是这丫头找你说清?我就知道,女大不中留,果然是个白眼狼。”秋魁没答,却气愤填膺,对于女儿才回来没几天,就又想着丢他在家出去撒野,颇有微词。 秋子嫣一听,也不按照之前商量的来了,一把拉拓跋玉儿,道:“反正不让走,我还去官道上劫道,您老看着办!” 气的秋魁吹胡子瞪眼,可惜熬不过这个丫头,最终只能妥协。转脸就从秋家大当家变成了管家婆,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路听话,不要到处惹是生非。可见对这位女人,秋魁还真是比亲的还亲。78中文首发 78 78 不过几人到没有像尹继伦,说走就走。又是呆了一夜,这才赶着两架马车上路。倒不是为了让他们走的舒服些,而是那要送的礼物实在太多。正正两车,装满了大名府的土特产,都是要赠给京城朋友以及镖局兄弟们的。 秋子嫣皱着眉,手里攥着三四张送礼的清单,道:“我是去玉儿姐姐家玩,怎么还给安排这么多送货的事。” “不送就别去!”秋魁也不含糊,直接出言威胁。秋子嫣无奈,只能领命。众人这才依依惜别,返回开封府。 《仗剑武林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仗剑武林行请大家收藏:仗剑武林行更新速度最快。 第十五章 李猛事随心愿,陈丛怀揣至宝 众人一路南行,不到一日的功夫,已到濮阳县境内。再走没多远,便是京城开封的地界。花无憾正兴高采烈的与王猿、李猛讲述,最近自己刺杀辽军的心得体会。 只不过短短一两句就能说完的东西,他啰啰嗦嗦说了有一顿饭的功夫,弄得其他二人甚是心燥。眼看王猿右手已经搭在了巨剑之上,花无憾这才有所收敛。 李猛看花无憾终于讲完,一脸恳切的对着王猿开口道:“小师叔,不行了不行了,听得我肚子打鼓。若再不寻些吃的,就要晕过去了。”说完,这大肚之中,适时的传来了一声咕噜噜的响动。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这边正讲着,就见官道上跑来两只母鸡,嘴里还咯咯哒的叫着。也不知是这鸡瞎没长眼睛,还是他们这马通了人性,一蹄子正好踏在其中一只母鸡身上,当场毙命。另一只吓飞了魂,情急之下,一头撞死在车轮上,被马车碾过。 这下可好,居然还有送上门来的午餐。李猛喃喃道:“小师叔快看,老天爷显灵了啊!”说完双手合十,又冲着天上道:“谢谢老天爷赏饭,李猛日后定然多给您老人家烧香拜佛。” 那边花无憾一看,一脸错愕,而后道:“想不到这趟来中原,还能见到神仙显灵,不负此行,不负此行啊!”说罢有样学样,也是双手合十道:“赐我个漂亮媳妇,赐我个漂亮媳妇!” 王猿受不了这两个疯子,一拉缰绳,停住马车。将两只撞死的母鸡拎起,一眼就瞅出这鸡那是家养,绝不是山中出来的。心道:这两只少说也得十几个铜板,也不知谁家这么不小心,鸡丢了都不知道。 拎着鸡四下打量,毕竟是别人家养的,撞死了总是要赔的。可四周打量了一遍,根本没有房屋。李猛开口道:“小师叔,还愣着干什么,拔毛烤烤吃了。前几日在乡勇,您那烤野鸡的手艺我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今日一定得吃个够。” 后面拓跋玉儿跟着秋子嫣也下马车走了过来,秋子嫣人未至,声先行,高声道:“你们三个停车干嘛……”这话才说了一般,一眼瞅见王猿手中的母鸡,惊喜道“噫!怎么有肉吃,快快快,野猴子赶紧给我们烤上。” 这边王猿还想解释,那边花无憾已经上前滔滔不绝,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李猛则洋洋得意道:“看,我可是天怜之人,日后一定大有作为。” 秋子嫣也不知道是呛他,还是饿了,很是兴奋道:“那你快许个愿,我想吃野猪肉。” 李猛却正色道:“老天爷哪里是随便使唤的,能赏个母鸡就不错啊。”盯得秋子嫣也觉得有些惭愧,低下了头。 拓跋玉儿也被这三个活宝气的哭笑不得,道:“行了,这鸡一看就是家养。不知哪位老乡家中跑出来了,你们不寻思赔钱,就知道吃。” “死都死了,不吃放坏了也怪可惜。大不了,一会儿赔点钱,便是。”花无憾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秋子嫣恳求道:“无能说的不错,怎么快点烤烤吃了。大不了一会儿我出钱,多给些便是。” 王猿无奈,而且众人自打中午之后,就滴米未沾。如今眼看已经要到傍晚,确实是吃饭的时候了。心道烤了分分,今晚就不找店家了,吃饱了正好回开封。 打定主意,倒也不含糊,杀鸡、拔鸡毛、点火,动作麻利,一看就是野外的行家。秋子嫣、李猛忙着帮忙找柴火,弄点野菜野果,也挺忙碌。陈丛也从后面的马车过来,帮着打打下手。 之前陈丛随行,他们也只是知道这人是拓跋玉儿新手的手下,却是不知其真实身份。知道陈丛认主,这回来的路上,拓跋玉儿才告知众人。想不到这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盗,梁上行,众人也是吃惊不已。 这会儿无聊,所有人都盯着王猿烤鸡,花无憾凑到陈丛身前道:“陈师傅,听闻您当年摸过不少好东西,说几个来听听,也让无悔开开眼界。” 陈丛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这些都是主子出生入死的朋友,自然要坦诚相待。从怀里掏出一个深色的物件,个头不大,一手可握。上面雕着个老虎头,倒也是栩栩如生。78中文首发 别人不识得是什么,那拓跋玉儿郡主身份,什么稀罕没见过。一眼瞧见,道:“你这家伙,又是从哪盗来的犀角?” “想不到我家郡主大人还是个行家,一眼就瞧出了我这个物件。不过郡主可是冤枉了在下,这可不是盗来的,这是蒲奴宁当年换宝的东西。”陈丛呵呵一乐道。 “这东西虽然稀罕,可以不是寻不见的东西,能换的不过就是个扳指镯子。”李猛虽然没一眼瞧出,可在帮中商号待久了,这些物件的价格到是很了解。 “哎!”说道这,陈丛叹了口气,道:“换的可是我的心肝宝贝。” “快说快说!”花无憾最是着急,“倒地什么,让您这般心疼。” “太宗的翡翠夜光杯,又名双鱼戏水杯。”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 秋子嫣更是道:“您这是脑袋被驴踢了,这也换!” “寄人篱下,怎能不低头。不过诸位放心,这国宝自然不能让他契丹人得了。”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一物。此物通体翠绿,杯中一双小鱼,雕刻的活灵活现。 这一下,拓跋玉儿也不淡定了,惊讶道:“双鱼戏水杯?还是真品” “还是我家郡主厉害,这都瞧得出来。”却见陈丛此时也一改之前愁容,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你倒是不做亏本买卖。”拓跋玉儿开口。 “不才,在下也是为了物归原主,这才顺手取回。这犀角,就全当这些年放哪的利息了。”想不到这陈丛说起来,还是头头是道。 “陈师傅厉害,快给我悄悄这皇上用的杯子,有啥不一样。到底是喝起来甜,还是端起香。”花无憾焦急道,很是好奇。 那陈丛怎么舍得,连忙揣回怀里,道:“这个犀角随便看,这个杯子可不行。这路陡石多的,你再给我碎了。” “真小气!”秋子嫣在旁帮腔,对陈丛很是瞧不上。 “别聊了,我这都烤好了。赶紧吃诸位公子、小姐,吃完好上路!”这边一众闲聊,忙着烤肉的王猿没好气道。 《仗剑武林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仗剑武林行请大家收藏:仗剑武林行更新速度最快。 第十六章 两官差嚣张跋扈,出言不逊遭报应 不得不说,王猿这烤肉的水平还是相当上乘。尤其在去迷魂凼的时候,闲来无事也跟着范全来弄些野味打牙祭,又学了几手。这烤出来的两只母鸡,别看材料少了些,可味道却是香飘四溢。饶是这鸡不小,也被几人分食赶紧。 花无憾更是啧啧称奇道:“你这猴子,不是应该吃些野果果腹,怎么练就了这一身烤肉的手艺。” 话还没说完,王猿已经巨剑出鞘,抵在花无憾的脖子上。明显是忍无可忍,“再废话,连你也烤了。” “不说了,不说了!”花无憾连忙求饶。 不想这边刚开始大快朵颐,那边就有两个官差打扮的壮汉,压着个枯瘦如柴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正瞧见他们吃的烤鸡,和道旁一地的鸡毛。 那年轻人顿时道:“哎呀,我家的鸡。” 王猿等人一听,居然是失主找来了,倒也没怎么慌张。王猿连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些散碎银子,赶紧上前赔礼。“这位小哥,多有得罪。我们途径自此,这马车不小心撞死了您家的母鸡。寻了半天没见失主,所以擅自烤了。这是些银两,给您赔罪了。”说罢,将钱地上。 那小哥一看这么写碎银子,也是楞了一下,看向二位官差。 那官差却没听这边二人之言,反而在王猿他们两辆满是货物的马车上眼光直溜。回身看到那小哥正看着他们,其中一人一把躲过小哥手里的银两,喝骂道:“今日算你走运,滚。” 那人也不敢反抗,扭头就跑。王猿等人看的云里雾里,不知道怎么回事。 却听观察中的另一人道:“知不知道你们吃的什么鸡?” “不是刚才那位小哥家中圈养吗?”王猿不明所以,刚才还听那人道“我家的鸡”啊。 却见那人牛气哄哄的道:“那可是我们县衙老爷的晚餐,你这草寇,竟敢擅自宰杀,我看是命不想要了。拉上马车,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这一下,众人可就不愿意了,秋子嫣起身就要过来。不想花无憾身子更快,已到近前:“我们杀鸡,赔钱便是,为何还要去官府。再说了,你家县太爷的鸡又怎么了,我们又不是赔不起,大不了多赔些便是。”78中文首发 78 78 那二人也是一愣神,心道这人不是之前在那边吃肉吗,怎么突然就道眼前了。可也没多想,估计是官差当多了,目中无人也惯了。 其中一个很是不满道:“让你们走就走,若是不服,官爷我现在就收拾了你们。”说完一挽袖子,将腰中捕快的佩刀掏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他们这色厉内荏的样子,吓唬吓唬普通老百姓也就罢了,在座的各位可都不是好脾气的主。一看对方如此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动手,一个个眉头就是一皱。秋子嫣本就快到近前,一看对方这架势,上来就怒道:“当官的怎么了,姑奶奶照样收拾。” 那二人一听,居然有人这般不知死活,连他们官差都敢惹。顿时勃然大怒,看向来人。却见秋子嫣一席粗布衣服,胸前两团丰腻,一抖一颤的着实惹人双目。 二人明显被这场景所震,没出息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其中一个更是猥琐道:“哪来的大胸村姑,到是够味。”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这动作与言语轻佻,让还是姑娘家的秋子嫣顿时柳眉倒竖,恼羞成怒,面色憋的通红。大手一挥,手下力道顿时用尽。 两个官差这会儿还望着人家胸脯,想入非非呢。顿时就觉得领口被人提起,而后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抛飞出去。撞在一旁的杨树上,摔得七荤八素。 那二人一看对方居然敢动手,硬顶着疼痛,扶着树爬起来。面容扭曲道:“好你们个贼人,无法无天,竟然敢对官差动手。有种别跑,看爷爷这就去调集人手,缉拿你们几个贼人。” 李猛此事也赶到,一手一个拎起,摔出五六米远道:“滚!” 那二人顿时又被摔的滚出老远,也不敢放狠话了,连滚带爬的往县城方向跑去。 陈丛却道:“郡主,要不要属下帮您收回兵器,顺便多给点教训。” “不必了,教训一下就是。”拓跋玉儿嘴里这般说,心里确实一惊。想不到刚才自己暗中出手,这陈丛居然瞧见。看来此人确实有些门道,这天下第一盗,非是浪得虚名。 原来刚才二人对秋子嫣出言不逊,拓跋玉儿见好闺蜜被人羞辱,也是恼火。暗中发了两枚毒针,击在二人股间。此时又是傍晚,天色渐暗,根本不易发觉。却不想这陈丛居然瞧的一清二楚,这眼力,确实惊人。 花无憾没动手,可手中的匕首已经悄悄握在掌心。他虽然也秋子嫣好斗嘴,可也是多日的战友,看到其被欺负,亦是非常愤怒。不过看二人已经被收拾,倒也没有再有动作,匕首又悄悄收回。 口中却道:“真是晦气,碰上这等货色,这烤鸡也吃的乏味了。”说完起身,一副来者不惧的样子道:“一会儿我倒要看看,这些官差要如何缉拿我们。” 众人被这事闹得扫兴,正要走,之前逃跑的那个小哥却又偷偷溜了回来。一看见几人,便道:“几位英雄好汉,你们可是惹了大祸啊!别往前走了,我看那二位官爷是认准你们了,若是再往县城走,县衙老爷可不会善罢甘休。” 原来这人并没有跑远,被官差骂完就躲在一处偷看。没想到这伙人还这么厉害,官差都揍了一顿,看的甚是解气。可解气归解气,可碍于对方身份特殊,这定然是惹了麻烦。出于好意这才上到近前,提醒几人。 王猿等人本来也是觉得这事蹊跷,便向小哥打听,这濮阳县令手下为何如此嚣张跋扈。 不想那小哥哀叹一声,这才娓娓道来。 这不说则罢,一听居然还是几人熟人,王猿等人顿时面露笑容。心道是:冤家路窄,看来不给点教训,这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仗剑武林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仗剑武林行请大家收藏:仗剑武林行更新速度最快。 第十七章 李尤冤家路窄,众人摩拳擦掌 咱们前文再续,书接上文。原来这位濮阳县的县太爷,还是王猿等人的老熟人。正是宋太宗身边红人,郑州团练使侯莫陈利用的小舅子,李尤。 原来自打王猿等人大闹广味楼,帮陶老收拾了李尤之后。李尤被罚,收拾的不清。那侯莫陈利用的妻子一哭二闹三上吊,让其为弟弟报仇血痕。侯莫陈利用无奈,只得一边宽慰妻子,一边暗地里找皇帝诉苦。 宋太宗也觉得这事,有点亏待了这位爱卿。正好当时濮阳县空着,所以命差遣院下了道旨意,任命李尤为濮阳县知县,也算是个八品小官。这官阶不高,可濮阳乃是开封府边上的小县,那自然也是肥的流油的好差事。也算是给侯莫陈利用一点好处,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 那李尤因祸得福,刚一出狱,就被任命为濮阳知县。其亲姐姐也是嬉笑眉开,摆下不少桌给弟弟庆贺。 这李尤来到濮阳县时日不多,可仗着上面有人,大名府的知府大人也不敢招惹。就更别提开德府的知府了。 他这位知府,可是统管河北东路与大名府的五品大员,一方诸侯。这身份拉到哪,都得是众星拱月一般。只可惜,自打他上任一来,这大名一带,就没有安生过。 先是秋魁回宋,带着一帮兄弟在大名府外万提村安家。这伙可都是山贼出身,乃是人家北伐献图有功,受了封赏。平日了,到万提村秋府拜访的绿林好汉数不胜数,个个凶神恶煞。这城外有这一众天天喊打喊杀的土匪坐镇,任谁这知府当的也是提心吊胆。 还好秋魁为人低调,对这位知府大人也是以礼相待,倒也相处的不错。而且其女儿天天找附近山寨比试,个个都被揍的服服帖帖。现在,一个个闭门不出,以防母老虎上门滋事。想不到这大别山一带,因秋魁入住,风气还好了不少。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大名府知府这心刚放下,可惜这好景没过两天呢,朝廷又派来了位混世魔王。 自打李尤成为濮阳知县,这濮阳百姓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大名府的知府三番五次劝诫、警告,奈何人家有个好姐夫,侯莫陈利用。有这位太宗身边的大红人罩着,李尤对他毫无半点尊敬,更是对于知府的警告置若罔闻,不管不顾。78中文首发 78 78 自己几次上书朝廷,却都被侯莫陈利用及其同党截下,还警告其不要多管闲事。这知府当的窝囊至极,哪里有半点五品大员的威风。 至于开德府知府,那见了他都是躲着走,哪里敢言语半句。 这李尤自打来了濮阳,什么都好,就是娱乐项目实在匮乏。这濮阳县城,哪里能跟京城开封相提并论。百般无聊,李尤开始祸害周围百姓,先是找好看的回来享用。可惜这里都是村姑,哪里有京城他凤仙楼里的姑娘会服侍人。一气之下,一并赶走,又从凤仙楼挑来不少。 祸害完本地的姑娘,李尤又开始想别的幺蛾子。他这人最爱吃鸡腿,每天都吃上十余只鸡腿,算下来就是最少五只鸡。可濮阳县这养鸡的甚少,最多也就是家中散养几只,逢年过节才舍得宰杀。 李尤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下令县中百姓轮换,每日四户,必须向知县衙门进献母鸡两只。这一下,可把濮阳的老百姓急坏了。全县四百余户人,一年少说要献上六只。养鸡还好,可还有不少家中贫苦,靠天种地,甚至地都不多,靠着帮人长工短工的百姓。 老百姓又不听从的,要写书状告知县。可大名府知府都拿他没辙,这些老百姓又能怎样。李尤命一众打手教训了为首闹事者,又将写状纸的秀才揍了一顿。顿时所有人敢怒不敢言,只好忍着。一时之间,整个濮阳人人都在买鸡养鸡,以便应付这位知县大人的怪癖。 今日正好轮到这家小哥献鸡,可不知怎地。家中圈养的两只母鸡,突然逃出院子不知去向。这小哥在家中着急,正要出门去寻。不想过来收鸡的官差以至,一看一只鸡也没有,还以为他要逃跑,上来就是一顿打骂。 小哥实话实说,鸡跑了要去寻,这官差没鸡也不好交差,只好押着他去寻。正好碰见王猿等人已经将两只母鸡烤熟,正在分食美味,这才有了后续的事情发生。 众人一听还有这样的父母官,果然是朝廷害群之马,一个个义愤填膺。花无憾道:“果然是冤家路窄,正巧让怎么碰见。正好借机,让这李尤知道知道什么叫王法。” 那小哥一听这位居然还敢要滋事,连忙劝解:“这位壮士,那李尤可不是寻常知县,姐夫乃是当朝的红人,侯莫陈利用。几位都是热心肠,依我看,还是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莫要惹祸上身。” 拓跋玉儿上前道:“多谢这位小哥好意,您大可放心,我们不过是过路的,哪敢造次。他也是一时性急,说了错话。我看此时天色已晚,您好是早早回家,我们也赶紧跑路。” 那人一看终于有明事理的了,自己一番苦舌也没白费,就与众人挥手告别。临走前,王猿又给了这位些许散碎银,毕竟撞死了人家的鸡,钱还是要赔的。那人也是连连感激,心道有了这钱,再买两只也好交差。 看那人走了,花无憾道:“郡主大人,您可不是这脾气性格的人。这李尤欺人太甚,咱们怎么能过此不管呢?” “切,我不过是怕连累这位,你还真当我跟你一样无能?”拓跋玉儿不肖道。 “你们再叫我无能,我可就生气了。”花无憾最近已经忍无可忍,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天天被这些人以无能称呼,成何体统,自己的颜面又何在。 拓跋玉儿也懒得理会,只是道:“野猴子开路,咱们就去濮阳县看看这位李知县,最近又长了什么能耐。” 王猿也早就气不打一处了,教训人的心更是憋了许久,早就摩拳擦掌。一听拓跋玉儿发现,招呼众人上车便要直奔濮阳县,知县衙门大闹一场。 第十八章 拳打众官差,濮阳土皇帝 待那位小哥走后,一众人并未离开,而是聚在一起,等着那些官差回来。陈丛请命,要先去前面看看。花无憾也闲不住,要跟着同往。反正也不缺他们两个,拓跋玉儿便点头答应。 二人走后没多久,天色已暗,就见官道尽头来了一队人马。大概二十来人,举着火把,骂骂咧咧的往这边走。大老远就看见王猿他们的马车,一个个咋咋呼呼的就往这边赶。 刚到近前,之前被打的两个连忙手指王猿他们,朝着为首一人道:“捕头,就是他们干得。不仅杀了进贡县太爷的母鸡,还打伤我们二人。”而后又上前一步,附在耳边低声道:“那后买两车满满的货物,应该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别人听不见,王猿耳力惊人,听得甚是清楚。 为首的那个个子不高,矮胖的身材,八字胡,癞蛤蟆脸,三角眼睛。手中攒着一对铁核桃,盘的黝黑。斜着眼睛看向面前王猿一众,又瞧了瞧停在一旁的马车。 咧着嘴道:“爷爷乃濮阳县县衙总捕头,尔等竟敢乱杀本县百姓家禽,还擅自动手打伤官差。我看一定是山里来的土匪,不知你官爷的厉害。来人啊,一个不留,统统拿下。” 话毕,大手一挥,示意手下动手。就看二十来个官差打扮的壮汉,撸胳膊挽袖子,就上前动手。在王猿他们几人面前,别说他们这二十人,就是二百人也不是对手啊。 就看王猿、李猛一人一边,中间秋子嫣坐镇。三人也不含糊,拳头纷飞。二十人来的凶猛,飞的更快。最前的三人,手才举起,就被这边一拳轮飞。这三位,一个开岳剑,一个大力金刚,最次的还是母老虎,手下都是百余斤的力道。这一拳轰出,哪个还能站的稳。 这才交手没多久,十几个人已经别击飞出去,地上散落一片。这还是留了手的,若是下了死手,早就一个个脑浆崩裂,死于当场了。 那为首的捕头一看,顿时就知道踢到了铁板上,吓得魂不附体。这些手下也不管了,掉头就跑。剩下那些还能动的,一个捕头跑了,自己觉得小命要紧,追随而去。 他们这脚程,能跟王猿他们比吗。就看这边十几个人前面玩命的跑,后面三人如狼似虎,后面边追边打。这才跑出去没几步,十几人也一个不剩,撂倒一片。 那捕头此事吓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几位,小人知错。” 这人也是厉害,一边说知错,一边轮起手就抽自己嘴巴。不仅没了之前那副嚣张气焰,连尊严也不要了,就求能活命。没几下,两个脸上就已经别抽到红肿,可见对自己下手也是极很。对王猿等人,是真心害怕。 王猿几人一看,还真有些下不去手了。心道这等小人,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一直没出手的拓跋玉儿却走上近前,道:“现在带我们去知县衙门,姑奶奶有事会会老熟人,你们的李大人。” 那人一听,居然是知县大人的熟人。心道,怪不得这般厉害,原来也是京里来的。对几人更是毕恭毕敬,头前引路,赶往知县衙门。 此时李尤还真没走,正搂着美人在县衙书房里快活。他出来濮阳的时候,还是老大的不情愿。这地方,再富裕也不过是县城小镇,哪里有开封的繁华,所以一直不情不愿。还是其姐姐百般劝解,暂避风头,等朝廷那边风头过了,再让他姐夫帮忙回京做官。 李尤无奈,只得答应。他在京城惹得祸,确实不小,若不是有个皇上的红人当姐夫,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如今还落个知县,官阶虽小,可也是朝廷的命官。 结果到了这里,李尤才知道这当知县的好处。在这里,根本不需要像京城里,还要夹着脑袋做人,以免哪天开罪了得罪不起的大员。就连大名府的知府,都无需理会,更别说他直辖的澶州知州大人了。 如今他在濮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动动嘴,什么不得送到手里。虽然缺了开封的热闹,可只要他想,下人一两个时辰就能搞来京城的女人、美酒,又有什么区别。 此外,这里还有一处妙用。濮阳县乃是北方入京的要道,澶州更是被称为“北门锁钥”,意欲其重要性,乃是保卫京师和河朔安全屏障。所以来往商户,亦是从此处入京。 那李尤瞅准了这个,安排手下人找各种理由借口,拦下来往车辆。巧以名目,对这些商贾盘剥一同。若是碰见识相的,给点好处就罢了。碰到不识相的,直接以奸细为有,扣押货物,将人赶走。一切收缴之物,据为己有。 不过他动手,也有讲究。但凡车盖奢华,衣着华贵的,一律放行。若是大镖局押货,尤其镇远镖局,稍加为难便可。能捞捞点,不能就撤,也不为难。 唯独那些自己拉着破车瘦马送货,看起来又十分普通之人,才是其目标。这些人,货物不少,一车货物也值些银两。身后又没有大势力支持,即便扣押了,也无人来管。是即好得手,又无后顾之忧,甚是合适。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首发、域名、请记住 至于他那些手下,不是自己从京城凤仙楼带来的打手,就是找他买职的地痞无赖。那些胆敢与自己违抗的官差,早就被他一并免职,打发走了。现如今剩下的,对他都是惟命是从,跟着无恶不作。 有了这些手下,再加上自己的背景。短短两三个月,这李尤已经截获了不少钱财,算起来比他在凤仙楼做生意还要赚钱。真是高兴的嘴都合不拢,每日睡觉时,都要偷笑几声。 如今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在这还是个人人惧怕的土皇帝。现在就算赶他走,他也不走了,每天吃着鸡腿,抱着美人,数着银子,真是神仙不换的好日子。 《仗剑武林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仗剑武林行请大家收藏:仗剑武林行更新速度最快。 第十九章 半夜敲门,李尤见鬼? 此时的李尤,正琢磨着要不要在濮阳置办些地产,日后也好养些小妾丫鬟,服侍自己。 这如意算盘正打着,门外却听有人敲门。怀中美人抱怨道:“谁啊,这么不识趣。” 李尤也是眉头一皱,怒道:“干什么?不知道县太爷我休息了吗?” 来人怯生生道:“禀知县大人,大事不好了!外面一伙贼人闹事,非要见您,此事正在衙门口行凶呢。” “混蛋,通知刘捕头,带人去收拾了。这等小事,也要麻烦县太爷我吗?”一听居然是这等小事,他也懒得管了。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这刘捕头原是濮阳县的一个小捕快,没什么能耐,就是会拍马屁。自打他来了,这人甚是趋炎附势,拍马屁的功夫又高,没多久就被李尤提拔。 算是来了濮阳之后,自己收的最称心如意的手下。为人精明,嘴巴又甜,还甚是会办事。但凡他交代的活,没有干不成了。来往货商,多是他带人去抓,算是得力手下。所以李尤对着这人,也甚是放心。 “知县大人,那刘捕头自打傍晚带着人去办事,至今未归。”下人焦急道。 这一提,李尤想起来了。刘捕头出门前,还准备给自己报喜。说手下得来消息,有几个货商赶着马车来。满满两车的货物,看起来有不少好东西,最少也值百两银子。关键是还压死了百姓的家禽,又打伤了两个捕快。这可算是送上门的好生意,至于伤的是谁,他还真不在意,只要这由头有了,何愁钱财不来。 这是没想到,这几人出去那么久,居然还没回来。李尤也是有些不满,看来这刘捕头当差久了,还敢给自己耍滑头。 “你去叫主簿回来,领些人手打发了便是。”李尤有些不耐烦道,那人连忙领命下去。 谁想没过多久,又有人过来敲门,这些李尤可是火冒三丈,一把将怀中美人推开,哪里有半点吝惜。一把推开房门道:“混账东西,都是吃屎的吗,这点小事也办不妥?” 谁知大门一开,门外空空如也,根本未见一人。李尤有些摸不着头脑,问被他推翻在地的美人道:“刚才你听到敲门没?” “妾身也听见了!”虽然被李尤甩道地上,可女子也是不敢有半点不恭。这李大人可是性情怪异,根本不会估计她的感受。知县问话,她自然连忙如实回答,不敢有半点犹豫。 “活见鬼,人呢?”李尤又探出脑袋,在外面寻摸了一下。确实没人,心道莫非是装了鬼了? 关上门,此时的李尤也没了心情。让你女子为自己穿戴整齐,又喝了几口酒,坐在案几上面等消息。 结果没多久,房门又响。李尤大怒:“是谁?” 门外却没有半点动静,只有敲门声又起。这一下,李尤也心里开始犯嘀咕了,那个女子更是吓得说话都哆嗦。“知县大人,是不是闹鬼了?” “放屁,哪来的鬼,都是人吓人。”李尤一巴掌扇在女子脸上,心情坏透的他推门,就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此寻自己开心。 大门一开,之前还在响着叩门声,突然就戛然而止。这李尤这次不仅是探出头了,还走出无门在外面转悠了一圈,然后怒道:“哪里的混蛋,敢拿老子寻开心。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想要知道你县太爷的厉害?” 这话说道一半,嘴还张着,突然一物飞来。那李尤就觉得眼前一花,好像有个什么东西飞来。而后嘴中就觉得一物钻进,正好卡在喉咙里。可把这位知县大人呛的,捂着胸口咳嗽了好半天,险些没一口气咽过去。 里面那女子瞧见,吓得魂不附体,冲出院子就往外面跑。此时也顾不得李尤的死活了,转眼不见踪迹。 李尤咳了好半天,才把口中之物取出。一看,竟然是根鸡骨头。这下李尤可是知道对方厉害了,也不敢嚣张了,转着小眼睛道:“不知哪路高人到此,在下濮阳知县李尤,姐夫乃是当朝红人侯莫陈利用。不知有何得罪,还望朋友出来指教。” 这话看起来客气,其实是搬出姐夫的名头震震对方,也好让其有所估计。 不想半天也没人言语,这李尤又开口:“莫非朋友没有脸面,只敢暗中伤人?”心道这人估计是被姐夫的名头镇住了,又道“既然朋友不敢露面,那我看,你就提早回去,李某全当没有今日之事。” 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是足够宽宏大量了。这还是因为心知这人功夫好,自己若真是逼急了对方,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才见好就收,以免对方狗急跳墙。 结果就这个时候,自己的书房里走出一人,抖着手里的账簿道:“哎呦呦,瞧瞧咱们李大人,这才当官几天啊,就已经攒了这么些银子。真是生了副好脑袋啊!” 这一下,李尤可就害怕了。且不说那人不知何时进了屋里,单说那手中的账簿,可是要掉脑袋的东西。 他往日子里在凤仙楼做买卖,喜欢将一天开支收入记载账簿之中,以便查看。每每看到日日递增的钱财总数,心中就乐开了花。那人手中账簿,正是这些日子,他夜里记录的收获。里面记载他从个个来往商贾手中,巧立名目骗取掠夺的过路费。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你是谁,快把账簿给我。”结果这话刚出口,那书房里又走出一人,手里亦是拿了个本子。 “哎呦呦,想不到咱们李大人的朋友,居然都是宫中大员,真是人脉颇广,手可通天啊。” 这一下,李尤可以惊出一身的冷汗。自己之前从门内走出,也不过丁点时间。而且这院中与书房门,一共才几步的距离。 若是说一个人趁着他出门溜进去,算对方功夫好,自己没有察觉也就罢了。这连着两个人溜进他屋内,自己居然没有半点察觉。即便李尤是个傻子,也知道对方来历不凡。 尤其对方手中的花名册,记录的乃是姐夫交往的党羽。这还是姐姐亲自要来了,说若是有麻烦,找里面的人便可。若是让这些贼人握在手中,可就是姐夫结党私营的罪证了。 《仗剑武林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仗剑武林行请大家收藏:仗剑武林行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十章 二人寻着铁证,知县吓尿一地 连忙一改之前嚣张的样子,假笑道:“不知二位高人有何贵干,到我小小衙门来玩。两位手中之物,乃是李某私产,还望二位归还。李某一定重金相赠,以表感谢。”说话中,还带着几分客气。78中文首发 “看来李大人飞鸿腾达,就开始贵人多忘事,居然不认得在下了。那在下再近前几步,给大人看个清楚。”说完,拿账簿那人又上前几步,接着屋内的灯光,李尤定睛一看。此人少年模样,一身青缎衣裳,细眉丹凤眼。一脸的戏谑,正瞧着自己。 一时之间,李尤虽然觉得眼熟,却真没想起来。“恕在下眼拙,不知阁下哪位?” “我给您提个醒,广味楼您可还记得?” 就这一句话,李尤就是一个激灵,顿时想起这人正是去年在广味楼,揍自己的三人之一。吓得连忙倒退几步,道:“你们来干什么?” 原来,来人正是花无憾和陈丛。这二人说是前面看看,脚下生风没多久就到了濮阳县衙门。二人什么身手,这衙门院墙,哪里能拦住他们。 略一发力,二人飞身而过,就到了衙门内。别看陈丛没来过,可对这些衙门,官府的地形颇为收悉。三转五转二人就来到知县的住所,结果一看空无一人。 花无憾道:“陈大哥,莫非这人知道是咱们的厉害,先跑了不成?” 陈丛摇了摇头道:“没道理啊,刚才还碰见滋事的官差。要不去书房看看?” 二人一合计,又赶往书房。结果刚到,就听里面莺声燕语,陈丛道:“好好的床不用,偏偏在书房里胡搞。” 那花无憾却说:“这您就不懂了?当官的都好这口,算是公私两不误。” 一句话也把陈丛逗乐,道:“你小子知道的不少,一看就是风流人物。不错不错,年轻有为。咱们也别闲着,逗逗这知县大人玩玩。” “好啊,陈大哥稍安勿躁,看小弟的。”花无憾最好这种事情,一听要捉弄人,还是一县的父母官,更是自告奋勇,先一步下去。 之后连续三次敲门,想要吓唬李尤。没想着这人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人,只好将他骗出来。这人一出,花无憾就瞧见正是老熟人,之前在广味楼揍过的李尤。而后将这是一五一十告知一同躲在房梁上的陈丛,还说那人乃是当朝红人侯莫陈利用的小舅子。 陈丛一听,此人居然和侯莫陈利用又关联,这才取了一根之前吃剩的鸡骨,一发射中李尤口中。而后惊走了女子,二人趁机闪身入房。 等李尤开始扯着嗓子问话的时候,两人已经在里面翻腾了半天。果然让他们翻出一个账簿、一个花名册。那账簿记载的清楚,正是最佳的状告证据。至于那个花名册,明显是其认识的朝中高官。看来这知县大人以及其背后侯莫陈利用,早已在宫中凝聚庞大的党羽,也是不能等闲视之的主。 这两本至关重要的证据在手,由不得李尤不怕。这两个,无论哪一个被揭发,都够他喝一壶的。即便他姐夫能保他不死,也得被发配千里之外。只好厚着脸皮,许以重金讨回。不想一见面,居然是广味楼的冤家,这些可算是倒了大霉。 这边正发愁呢,原来还真来了下人,一看屋里还有两位也是一愣。李尤一看来了帮手,连忙道:“快叫人手,给我抓住二人。” 谁想那下人哆哆嗦嗦道:“大人不好了,门外来了一群土匪。把刘捕头和二十来个捕快统统揍的不成人形,这会儿正往衙门里闯。谁拦,就被一拳揍飞。衙门里的人早就逃之夭夭,那人已经快到后院了。” 结果话还没说话,一个黑影从门洞飞入,摔在地上。一个被揍得不成人形的矮胖子,像死猪一样躺在地上。李尤一看,正是自己的得力手下,刘捕头。78中文首发 78 78 而后又是扑通扑通几人被抛过来,都是自己的属下,一个个揍得跟猪头一样,面目全非。 这一下,可把李尤吓得不清。刚才的嚣张气焰,早就被灭的一丝不胜。双腿打颤,尿意不断。再回头一看,为首一个,双臂及膝,一身短衣打扮。身穿草鞋,背背大剑,正一脸笑意看着自己。 身后一个男装的女子,生的俊秀。一席素衣,手握宝扇,亦是一脸笑意。 正是王猿与拓跋玉儿,身后亦是跟着其他众人。 这笑,在别人看来实属正常。可在李尤眼中,那就是阎王殿索命无常的森然面孔,要讨他性命。瞬间,之前的尿意变成了尿,湿透了裤裆。心道:“完了,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就碰见了他们几个。” 跪在地上就开始求饶,“诸位大侠饶命啊,李尤之前冒失,冲撞了几位。还请看在姐夫郑州团练使的份上,给几分薄面,绕了小人一命。小人愿将所有财产,赠与诸位英雄。”说完,连连磕响头求饶。 那一旁的下人都看傻了。他们这位知县大人,自从来了濮阳可是作威作福。即便前些日子知府大人过来训话,也是毫不在乎,直接气走。今日居然这般嘴脸,真是不知这几位倒地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将他们的李大人吓成这幅德行。尤其那湿了一地,甚是丢人。 拓跋玉儿上前一步,道:“无妨无妨,听闻李大人在濮阳乃是作威作福。今日专程过来拜访,一会儿咱们好好唠唠。”说完一挥手,示意陈丛“带下去。” 这也算是新主子第一次下令,陈丛表现积极,拎起李尤一把扔到屋里。让那下人给他收拾一下,一会儿带到大堂之上。拓跋玉儿则领着众人,先到大堂等候。 期间,花无憾把那些账簿和花名册拿来,给拓跋玉儿查看。看来真是天亡他李尤,那奸臣侯莫陈利用也是跑不了了,有着花名册在,结党私营的证据算是全了。 拓跋玉儿这才要夜审李尤,过一过当知县的瘾。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仗剑武林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仗剑武林行请大家收藏:仗剑武林行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十一章 铁证赠赵普,再逢赵承煦 那李尤别看平日里嚣张跋扈,仗着姐夫的权势,无恶不作。整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很是彪悍。可真碰到这种死对头,根本不给他姐夫面子的硬茬子,那也脚软。尤其之前还被揍过一顿,那份痛楚,见面就觉得要旧伤复发了。 此时在堂下跪着,畏畏缩缩,哪里还有半点土皇帝的模样。上面拓跋玉儿将其劫掠过往货商,私扣货物的事情一一盘问。又将其在濮阳所作所为一一,尤其那些欺男霸女,打压忠良的事问了清楚。 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李尤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劫掠了二三十队商贾,总结两千两的黑钱。就这水平,相当于镇远镖局开封总号,一年的收入的两倍有余,更是寻常知县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钱。 此外,之前的捕头也因看不过他的所作所为,顶撞了几句,被他直接罢免。要不然,那刘捕头的能力,又怎么可能坐上这个位置。除了刘捕头,还有不少人都是之前他在凤仙楼里的打手,借助职务之便,一并录用给个官差的活。 所有事情一一审问清楚,那李尤又签字画押。再加上手中的账簿,这已经是铁证如山了。 虽然王猿等人敢这样欺负李尤,但若是扣押什么的,还是没胆量的。所以有了这罪证,他们也没有狂妄到直接押回京中,而是将证据交给拓跋玉儿。 次日一早,拓跋玉儿带着秋子嫣、陈丛携证据赶往开封,王猿等人则在濮阳等消息。虽说此地直属上级乃是澶州之州,再往上是大名府知府。可是就这李尤的背景,还真不是这些人能动的。所以几人一商量,直接找赵承煦的父亲,赵普才是上策。 这赵普速来瞧不上侯莫陈利用,对其也是多次参本,让宋太宗莫因小人误国。这也就赵普德高望重,又是朝中的老狐狸,深得太宗赏识。换了其他人进言,早就被太宗骂出去了,哪里还有机会多说。78中文首发 78 78 可惜这侯莫陈利用做事老道,所办之事,干净利落,藏的又深,苦于没有证据坐实其重罪。那些小罪名,对其又无伤大雅,在太宗宠爱下,都被不了了之。 如今他们有这铁证,加上花名册。以赵普这老狐狸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至于这等出力不讨好的闲事,他们几人为何如此上心。一则是众人侠义心肠,见不得这等鱼肉百姓的人,这才拔刀相助。 二则,就是拓跋玉儿与陈丛的私心,希望借此探探侯莫陈利用的线索,看看当年盗宝栽赃陈丛的是不是此人。 濮阳往来开封倒也不久,骑马过去,也就一个多时辰。差不多一上午的时间,三人已经回来,身后还跟着大理寺的官差。此外,赵承煦也跟着来了。 原来十几天前,在江淮一带赈灾的杨延昭与赵承煦已经返回京都。今日拓跋玉儿以郡主的身份求见,正好碰见赵承煦。有他在旁边帮忙,又是赵普眼中刺,肉中钉的侯莫陈利用的官司。那赵普自然欣然接受,命人将这些证据交予大理寺卿。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这赵普如今虽是闲赋在家,不理朝政,可威望颇高。副相吕蒙正,虽是太宗钦点,可也对其甚是敬重,何况他大理寺卿张昭允那更是不敢怠慢了。 而且这张昭允也是忠良之士,早就看不过侯莫陈利用的为人,借此机会,也算是为太宗清君侧了。一边上书太宗,一边先命人去缉拿李尤等人。 一县之首,做出这等事情,已经不是太宗能够忍受的了。不过这李尤还是其次,那份花名册才是扳倒侯莫陈利用的利器。 这大宋,无论宋太祖亦或是宋太宗,都是最恨朝中结党私营。这侯莫陈利用竟然敢在太宗眼皮底下这么做,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即便死罪得过,活罪也难逃。最少也是发配三千里的重罪,那也是死路一条啊。 所以无论赵普还是大理寺卿张昭允,对这事都是十分的上心。赵普让赵承煦同往,大理寺则派了专人来押。 王猿一看来的是赵承煦,也是高兴的很。不想几日不见,这赵承煦又是魁梧了不少,可见这段日子跟着他义兄,没少下功夫。 与王猿不同,秋子嫣则最瞧不上赵承煦,觉得他就是个草包驴粪蛋。是与花无憾划等号的手下败将,不值一提。 秋子嫣的不肖都是写在脸上的,那赵承煦怎么能忍,自然要证明一番。 结果被秋子嫣一句顶回:“那小子也是我手下败将,比你稍强。最少也得过了他那关,姑奶奶才能陪你过上两手。”手所指的正是花无憾。 花无憾那个气啊,道:“你这母老虎,有完没完,真当你花少爷是白给的啊。今日谁也别拦着,我要先跟这婆娘比一比,看看到底是谁雄谁雌。” 谁曾想拦在他面前的,既不是王猿也不是拓跋玉儿,而是劈虎将赵承煦。前文书说过,赵承煦对打赢自己的秋子嫣很是上心。之所以要比斗,也是希望通过这办法,证明自己。他最是喜欢秋子嫣这样身材高大,性格直爽的姑娘。这到与古泉帮,李猛那些山东师弟们不谋而合。 既然秋子嫣说了要击败花无憾,那他自然要与之一绝胜负,让秋子嫣看看自己的长进。 花无憾也不是白给啊,一看对方还真要跟自己比试,也不含糊,答应下来。赵承煦这人,王猿等人也多次提及过,此人也是个猛将,仗着力大善用一柄大斧。以他的武功修为,最是善克这种敌人。 而且据闻此人功夫还真不是太高,所以底气十足,胜券在握。根本没把赵承煦看在眼里,一心想着一会儿怎么收拾秋子嫣才能解气。 二人这才分离两边,在府衙大院里,就要比试一番。大家一看有热闹,也不急着押凡人了,一个个围了过来,要一睹为快。 赵承煦立在一旁,倒也威风,大喝一声道:“花兄弟,小心了。” 《仗剑武林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仗剑武林行请大家收藏:仗剑武林行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十二章 先败花无憾,再胜秋子嫣 这场比斗,别人或许还要嘀咕一番。可与赵承煦、花无憾交熟的几人,可是知道斤两的。 你要说在寻常武将之中,赵承煦还真是号人物,仗着孔武有力,打他两三个都不在话下。可与花无憾这等武林高手相比,无论技艺还是身法,还真差了不少距离。 就看二人之中,赵承煦高呼一声便冲了上去。若论这气势,还真是有些长进。就见手中大斧一抡,照着身子劈去。这一斧拦腰斩去,还真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花无憾也不含糊,身子急撤而回,躲过一斧。这一斧挥空,可是用重兵器人的大忌。全是因为这兵器沉重,破坏力强的同时,也丧失了灵活。一旦挥空,那肯定要漏出破绽。 混世魔王亦是知道此道,躲闪之后,就要后脚发力。靠着速度闪到对方身侧,一击攻其软肋。只要这一招事成,那边可瞬间决定胜负。花无憾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可就在他发力出击之时,却见赵承煦手中斧柄一换。之前还是正持的大斧,突然变为倒持。就见那斧头一击不中,在其下方画了个圆,在次从右肋之下划出。若是这速度,比之前拦腰一斧子还要快上几分。 这一下,可把花无憾惊的一身冷汗,他正前冲,对方斧子重回远点挥来。这若是不停步,恐怕都不要赵承煦挥斧了,自己都要直接撞上送死了。 仗着身法快,脚下功夫了得,那花无憾硬扭身形,堪堪闪过。心道这赵承煦哪里是王猿等人所说那样,武艺平平,明明就是招数了得的大将啊。 这边正琢磨呢,那劈虎将手中大斧又是一边,在此将斧柄正持,一斧就照头劈下。这下饶是花无憾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是无能为力,虽然避过身形。可大斧落下,还是斩破了其右臂衣服,花无憾也狼狈的在地上连滚数下,这才稳住身形。 虽然这也不算分出胜负,可一招将他憋的连滚带爬,还伤了衣服。饶是他脸皮再厚,也不能再动手了,一抱拳道:“想不到赵兄弟斧头如此厉害,花某真是开了眼界,这次算是败了,佩服佩服。” 这花无憾也是个输得起的人,不至于为了这事,还怀恨在心。所以这话说出来,还真是发自肺腑。不过期间,连瞪王猿等人,明显是觉得被他们骗了。这帮人天天说赵承煦憨傻,此时一过招,就觉得他们不是嫉贤妒能就是恶意中伤。 那赵承煦也是一乐,呵呵道:“花兄弟才是真功夫,老赵我也就这点能耐了。”说完也是一抱拳,算是还礼。 这憨厚老实,颇有礼数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当年京城恶少的风采。王猿、拓跋玉儿与他认识最早,真算是开了眼了。心道义兄杨延昭果然是个将才,这赵承煦那种混不吝的本性,都能被他纠正过来。真如古人所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其他人思绪乱飞,赵承煦却没多想,再次对着秋子嫣道:“子嫣妹子,我现在已经打败了花兄弟,有资格与你一战了。” 秋子嫣这会儿也愣着呢,心道这还真是见了鬼了。虽说自己天天瞧不上花无憾,可也知道他功夫有多高。他们年轻人之中,估计除了王猿、白少羽,也就他最厉害了。谁曾想,这傻大个赵承煦居然三招就败了花无憾,简直就是不可置信。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她还按照掐了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做梦了,怎么就输了呢?莫不是那花无憾故意的。只可惜花无憾这会儿站的太远,要不然还真要问上一问。 不过秋子嫣也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的性子,既然之前都答应了,硬着头皮也不能退缩啊。抄起大棍就走上前道:“想不到你个憨人,还真是有些长进,今日姑奶奶就陪你战上一阵。”话毕,也是拉开架势,准备一战。 赵承煦那脸上顿时乐开了花,稍一平复心情,郑重道:“子嫣妹子,我可要来了。” 说完,手中大斧一抡,又是刚才那招拦腰便斩。秋子嫣可不是花无憾,喜欢闪避。大棍子一横,就要硬碰这一招。 不曾想眼看这一斧子就要撞上大棍,那赵承煦斧头一变还是刚才那招。 就看斧子在下方画了个圆,在此从右侧肋下挥出,一斧子撩在秋子嫣的齐眉棍上。那秋子嫣力道用在前面,要当拦腰一击。这突然变向,化斩为撩,力道都变了。那握棍的力道顿时有些不济,被这一撩,大棍直接脱手而飞。 这回也不用再斩了,赵承煦已经收手,站在一旁傻乐。“怎么样,子嫣妹子。我这一阵子跟杨将军习武,是不是精进了不少,日后你可不能再瞧不上我了!” 秋子嫣可是真的傻眼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功夫这么了得了。自己最近先是在古泉帮苦修,又在代州厮杀一番,自觉精进不少,结果两合就被打掉武器,真是气的肺炸。 怒道:“不就是赢了吗,有什么好得意的。哼!”说完抄起地上的棍子,转身就走。78中文首发 要不然说这赵承煦还是憨傻,别管那个女孩子,即便是秋子嫣这样的假小子,也是喜欢被人宠着。像他这样想通过击败秋子嫣,博得好感,简直就是背道而驰。这一下,秋子嫣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日后还不得记恨好久。 拓跋玉儿最是了解自己这位好姐妹,心道罢了,就这赵承煦的憨样,真是配不上我们家子嫣啊。再加上这追女孩子的手段,估计能找到伴侣都是奇迹了。看好姐妹生气,她也懒得说那么多了,瞪了一眼赵承煦,赶忙上前安慰好姐妹。 赵承煦也不懂怎么了,心道我都赢了,怎么她还是这般瞧不上我,难道是赢得不够利索? 他这边胡思乱想,也没个结果。那李猛看赵承煦居然是个高手,也是手痒了,上前一步道:“赵兄弟,要不咱们也过两招?” 《仗剑武林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仗剑武林行请大家收藏:仗剑武林行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十三章 三战李猛,终是不敌 那赵承煦一听有人要挑战,心中一喜。能被挑战,那可足矣证明自己的实力,是受到大家认可的。尤其是在这帮人里面,他的功夫一直都是最弱。可如今被人挑战,单这事,都足以让他美上几天了,自然欣然接受。 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李大哥尽管来。”心道自己再胜一场,给秋子嫣看看,也好多留点好印象。 二人各持兵器,分立两侧。大战一触即发,众人也都拭目以待。尤其王猿等人,与赵承煦最是相熟的,更想看看这家伙为何武艺精进的如此之快。 最先出手的,依旧是劈虎将赵承煦。起手式,依旧拦腰斩来。也不知是之前连胜两场,越发自信,还是这秋子嫣在侧,心中叫力。这一斧相比之前,无论速度亦或是力道,都要提高了一成有余。 李猛绰号大力金刚,那也是位颇有蛮力的主。面对这种攻击,当然是惯用的以力降力。不过他可不是秋子嫣那样,靠着兵器来挡,而是一剑挥出,直接下劈斧身。这古泉帮的剑法,最是发挥兵器威力,所以剑虽不如斧沉厚重,李猛依旧有信心硬接这一击。 可眼看大斧将至,这招式又是一变。还是刚才的路数,斧子在下方划出一个圆弧,自斜下撩起。就这一变化,倒也让李猛之前的应对,一劈落空。 李猛之前看了很久,他是那种外粗内细的主,最善观察。两番出手,赵承煦都是同样的招式应对,这让他这个心思细腻的人有了一些想法。 一看赵承煦估计重施,也是心中有数。双手剑由劈转横,双手压剑,拦在这一撩的路线之上。就这一压,李猛也是有信心挡下那一斧头。 果然,两兵交接,发出呛啷啷的金属碰撞的巨响。若是力大,赵承煦怎么说也要胜过李猛几成,可兵器分量有别,他又是防御为主。这一交手,此消彼长,倒也战个平平。 兵器分开,赵承煦倒也不不乱方寸,大斧一变,化撩为劈。自李猛的斜上方,照着其右肩劈来。这一下,势大力沉,若是劈上恐怕李猛也得一分为二。 众人也是心惊,王猿担心赵承煦这一斧子劈下,无法留手,再伤了李猛。手中归元无锋剑已经紧握,就要闪身上去阻拦。不想刚一行动,一只手拦下了王猿。 王青山再想过去,已经不及。愤然转头,瞪向拦他之人,却看见陈丛含笑望着他,摇了摇头。似乎在说,“不必紧张。” 这边王猿一滞,那边赵承煦可没停。其实也不是他不想停,而是这一下势大力沉,根本无法变招。只有微微发力,强行改变攻击路线。他与人切磋,虽然想要胜利,可没说要人性命。如今的赵承煦可不是当年的混不吝,那心性与脾气都是大有改善。 可正是情急之间,却见李猛毫无惧意,居然欺身一步,以剑柄硬碰赵承煦的斧柄。这一下,超乎所有人的所料,却也是古泉帮苦研,极兵之道的成果。却见两柄兵器二次相撞,这一下,明显在力量是占优的李猛更胜一筹。二兵器交织之时,赵承煦就觉得下劈的大手一阵,两手甚是发麻,大斧险些脱手。 李猛事不宜迟,又是紧跟一步,仗着对方一劈未收势之间,中路打开之时。一个横身撞出,肩膀正顶在赵承煦肩膀上。就看他那两百多斤的身体似乎脚下装了弹簧,整个身子连飞带撤,退出十余步,这才站稳。 刚才还为李猛担心的王猿,这时的心情一百八十度反转,转而为赵承煦担忧。却见其站稳了身形,稍微吃痛的揉了揉右胸道:“李大侠果然厉害,承煦甘拜下风。” 这一下众人不解,这赵承煦虽然输了一招,可也并不难看。这是为何,要主动认输,难道是之前两战余力不足?不过也没可能啊,刚才那三招,可是用的虎虎生风,未见力竭的征兆啊。 这边一众人不解,李猛到是没客气,走上前一拱手,冲着赵承煦道:“赵将军这招式精湛,一看就是勤学苦练的结果,李某也是侥幸获胜,不值一提。” 众人不解之时,那二人已经寒暄起来。王猿看向陈丛,眼神之中透着疑虑,希望其给出答案。刚才这陈丛出手拦他,一定是有所发现。 陈丛不慌不忙笑道:“你这位兄弟,应该是把你们几人都骗了。” 这一下,众人不解,纷纷看来。却听陈丛继续说:“他这功夫,依我看,只有三招而已。不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两招半。” “啊!”这一下,众人都是一惊,更是不解。 “你们平日与他相处,他应该是其中功夫最不济的。所以刚才初一施展这两招半,应该是对你们震撼不小。所以只是惊讶,却没有细看其中经过。到是李猛,与他并不交熟,又是个心细之人,这才发现了其中端倪……” 原来这赵承煦功夫最差,也知道自己累赘。尤其在秋子嫣面前,虽然喜欢,可作为手下败将,甚是无颜面。所以一直以来,发愤图强,苦练技艺。 这功夫,若是苦练个一两年就能长进,那天下还不是到处的宗师高人。所以苦练之余,赵承煦也是找了高人指点。至于那高人,正是天波府杨家的佘夫人。 佘夫人与令公戍边多年,自后汉就与契丹相战。论功夫,论兵法,都与令公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一些为夫君着想,又是女儿身,所以不显山不露水。 但您别忘了,那杨延昭的绝学三十六路梨花枪,可不仅仅是令公所创,还有佘夫人的帮助。尤其在与儿子性格、习惯方面的改良,都是出自夫人之手。佘赛花也是为娘的心细,对这儿子可比他爹熟悉的多。所以将功夫改良,颇深适合杨延昭的路数。 杨延昭在雁门关外,扬名立万,大败耶律奚低,靠的就是这套枪法。可见这佘夫人的功夫,绝不在寻常人之下。 宰相的儿子来求,又是杨延昭的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老夫人自然不能推却。 第二十四章 佘夫人授意三斧,赵承煦苦习技艺 佘夫人先是看了看赵承煦的功夫底子,又瞅了瞅其所练兵器。也是看出,这位若是单说蛮力,确实有过人之处。可论这习武的资质,还真是差了不少。尤其是那脑子,确实笨了点。 就这情况,正好与那手无缚鸡之力,却聪明绝顶,老奸巨猾的赵普完全相反。若不是张得确实相像,老夫人都要怀疑该不会是收养的孩子。 不过,这天才有天才的道路,笨人也有笨人的办法。佘夫人既然敢答应,亦是有所准备。这根据赵承煦的能力,老夫人倒也花了不少时日,琢磨出了一套适合其修炼的办法。 全套功夫,一共三招,“拦腰斩”“撩肚子”“劈脑袋”。你要真是在杨家找一套练斧的功法,倒也不是没有。这重兵器相通,令公善使大刀,到也与斧子有些胡同之处。 不过这可不适合赵承煦,真是那么一套功法,还真不是他一天两天能练成的。粗算也得有个年,那也只是初成而已。 所以老夫人干脆放弃整套功法,选出精髓,缩减为三招。这也算是与当年隋唐英雄中的程咬金三板斧,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招数不多,却是用斧招数中的精髓。而且斧将对敌,招内,还伤敌不能,那也没必要再战了,都是费体力的徒劳。 赵承煦得了这三招,也是用心修习。之前王猿等人随着吴广去巴郎山,大破七星楼期间。没能帮上忙的赵承煦,就一直在家苦练这三招斧。再加上杨延昭常常与他指点,这三招倒也牢牢记住,用起来甚是熟稔。 可熟稔还远远不够,他这三招,要求先发制人。将对方的攻击防守路数,带入到这三招的套路之中。一旦入套,十之八九就已经落败。之前花无憾闪避,其实已经超出这三招范围,可惜应对办法不妥,又冲入全套。可以说是自投罗网,实属倒霉。 而且这花无憾草草认输,也是成全了赵承煦。若是再战,他还真没什么后续招数了。恐怕花无憾一击,便能将他制服。 所以赵承煦所说的侥幸,还真不是谦虚,乃是确确实实的大实话。奈何所有人被他技艺所震慑,没有看出他的本意,还以为这人不仅武艺高了,这武德还长进不少。 至于秋子嫣,那就完全算是路数之中,必败的局势。而且当时佘夫人所创三招,关键就是对敌沙场之中的长兵器。所以与秋子嫣交手,招数上还真是有所针对,输的倒也不怨。 别看这三招少的可怜,但要想练成也不是几天的功夫。那赵承煦将从熟稔练到手到擒来,可以是下了一番苦功夫。无论是在京城,还是与杨延昭同往江淮,那也是日日未曾间断。 如何能更快,更迅速的衔接三招,将套路运用自如。这可是赵承煦通过了无数昼夜,最终习来的。只可惜这人除了力大,脑子确实不怎么灵光,这最后一招,还有所欠缺。 若是顺势来,拦腰斩,撩兵刃,再劈脑袋,他可以运用自如。可刚才与李猛交战,就是对方那双手一下压,阻了其斧势。再下劈之时,别看依旧威猛,却还是未能连贯衔接这一招数。 这就不得不说,这大力金刚李猛,别看人长得粗,心眼确实细的很。他与别人不同,与赵承煦也是初识,没有其他人那么震惊。而且在观察之中,更加细心。 这古泉帮的招数,本就是通过细心观察,体悟,将兵刃的威力发挥至最大。但绝不止于此,还在于观察对方兵刃,将对方的威力压制在最小范围,也是极兵之道的核心。只有这样此消彼长,才能克敌至胜。所以细心观察,发现一切内够利用的利弊,便是李猛一直在练习的。 通过他的观察,尤其是对于与花无憾一战的反复脑中回放,再加上秋子嫣一战的参考。这李猛确实发现的不少东西,所以才希望与赵承煦交手,应正一下。倒也不是想要显摆自己,打压对方的意思。 不得不说,这李猛也是一个喜欢武学,挖空心思修习的天才之一。尤其在代州两败,险死萧咕噜手中,对其也是极大打击。所以才更加努力钻营,希望通过实战提高自己的不足。 毕竟出师,为的就是历练自己,但这历练,可不是光丢人就算了。那不叫历练,那就挨揍。丢完人,还要想办法找回来,这才是历练的根本所在。 至于陈丛,那可是活了三十来年的人精了,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又是当世的第一盗。虽然之前在辽国,一直隐忍,未曾显山露水,可真说道他的功夫眼力,绝非常人能及。这点门道,倒还真难不倒他。 这陈丛将其中东西说出来,众人看向已经回来的赵承煦、李猛二人。果然他两也是一同点头,算是承认。尤其赵承煦,摸着脑袋,甚是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这点东西,一眼就被人家瞅穿。本来自己还想认输,掩饰一二。 花无憾听完最是抓狂,想不到自己若是在坚持一合,便能获胜。却草草认输,成了人生之中又一败绩,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现在就与赵承煦再斗两场,讨回颜面。那赵承煦笨,但是不傻啊。只是嘿嘿傻笑,就是不答应,花无憾也是没辙。 “佘夫人能为你精简出这三招斧,可见其武学造诣,绝对不低。看来这位女中豪杰,绝非浪得虚名。”陈丛又冲着赵承煦道:“这三招赵将军还未练到家,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要苦心修习才行。只要这三招练成,宋辽战场之中,能胜将军的,恐怕屈指可数。” 他在大辽呆了许久,那些辽人之中武将的能力都看在眼中,他能说出这话,那边绝非不假。赵承煦虽然不识得这位枯瘦如柴的小个,但是其能一眼看穿他的三招,就足矣证明,绝非庸俗之辈。自然对其之言,也是牢记在心。 第二十五章 京城未入,玉儿被擒 这边战完,各自都是受益匪浅。即便是王猿武艺远高赵承煦,可通过此战,亦是获益良多。其实他那七字剑诀,与此也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将招式化繁为简,以最直接最能发挥威力的方式,施展出来。 当然,这种招式有好亦有坏。并不是说化繁为简就是好的,繁有繁的原因,简有简的出处,怎么后面还会细说,这里就不多做解释。 此时时辰不早,大家配合着大理寺官差,将李尤为首的濮阳县的贪官污吏一一押回开封。留下一些必要人员,帮助濮阳维持县衙的正常运行。 这到了开封,李尤的事还真不是他们能插手的。还是交给宰相赵普和大理寺卿张昭允,这等在朝廷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来处置,才是上上之策。相信这不仅濮阳县之难,就是那侯莫陈利用,也难逃此劫。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刚到京城门下,那李尤还没掐监入狱,就有朝廷的内卫前来抓人。为首的正是白衣子,白少羽。 这自打白少羽瀛洲城取回密报,可算是立了一件大功。其也因此得到朝廷重用,如今加封四品带刀护卫,官至忠武将军。宋太宗甚至有意,让他入武德司,辅佐秦王赵德芳。这在年青一代之中,可真是绝无仅有,独此一份。 京中的朝官们,可开始频频接触这位新人,其用意不言而喻。不过这也侧面反应出,白少羽如今在皇宫之中,地位也算是直线上升。 再加上年轻俊秀,本就是宫中的冷面美男,如今更是成为了开封城上下最受追捧的少年俊杰。多少大官贵族希望其女儿,能够许配于他。 今日白少羽与领兵前来,众人原本还以为朝廷重视,要对李尤以及其背后的侯莫陈利用有所动作。这患难与共的伙伴来迎接,王猿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他与白少羽也算是几次生死相交,已经不仅仅是朋友,更是兄弟。可等王猿上前,准备学他师兄,与故人相拥表示一下亲近关系的时候。白少羽对他依旧不理不睬,从一旁走过,来到拓跋玉儿身边。 而后郑重道:“天子有令,赵宝忠自领兵征讨西夏,屡屡避战怠工,久战无功。疑与贼寇李继迁相互勾结,通敌卖国。故下令,缉拿赵宝忠及其全府上下七十二口,入天牢待审。” 说罢,一抖手中的令牌,向众人出示。而后又近前一步道:“拓跋玉儿,赵宝忠之妹,今日缉拿归案。若有违令者,杀无赦。”而后手一挥,命人上前羁押拓跋玉儿。 这一下,所有人都是一愣神,一个个的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秋子嫣更是一步上前,拦住拓跋玉儿与内卫之间,拉好了架势就要大战一场。陈丛也从一旁走出,站在拓跋玉儿身后。 白少羽眉头一皱,他与几人较厚,众人又是救他于瀛洲生死之间的恩人。若是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可除了是这些人的朋友,他更是朝廷的内卫。对于朝廷,对于宋太宗的忠臣,更要在友情以上。这是多年以来,作为内卫,他必须遵循的准则。 两难之境,他只能趋于后者。毕竟,他是朝廷养大的,必须要对得起这份养育之恩。 “秋子嫣,不要胡闹。如今是圣上下令,谁也不能阻拦。”白少羽皱着眉,心中急切,可管用了平日冷冰冰的语气,说出来依旧是一副不近人意的样子。 这一下,王猿也从恍惚之中清醒,一步闪至白少羽身前,怒道:“玉儿为北宋破头颅洒热血,这些你不清楚吗?抓她!凭什么?” 这边白少羽还没说什么,同样回过神来的花无憾已经破口大骂起来:“白少羽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等为救你,在瀛洲险些丧命,你却恩将仇报,缉拿郡主。我看你是混蛋王八蛋,臭白眼狼……”后面更是越骂越难听。 白少羽却没有理会,更没有解释,只说了一条令人震惊的大新闻,“去年十二月,叛宋党项将领李继迁,亲率五百骑入辽。向耶律隆绪请婚,辽国以派宗室公主嫁之。” 别人不懂这是为何,拓跋玉儿可是心里明白的很,王猿等人还想阻拦,却被她制止。苦笑一下道:“看来我这位堂兄也是趁热打铁,见大宋新败,便要接住辽国之力,图谋西夏故土。怪不得官家发了如此大火,要将我们兄妹俩缉拿审讯。” “你们不要阻拦了,太宗的意思我已经明白。说是我兄长通敌卖国,其实是接住我们兄妹与堂兄的关系,以此要挟。我随往便是,你们也不要难为飞鸿了。”说罢,双手一伸,等着上手镣。 不想白少羽一拦道:“既然你如此配合,也不便多行镣铐。我知你救命之恩,更知你为宋所立功劳。你大可放心,圣上一定不会为难你。而且宫中有我师傅在,没人能够伤害你与侯爷。” 拓跋玉儿略一点头,又道:“我还有句话,想告诉王猿,你能不能行个方便?” 白少羽没言语,到是转过头去,装作没有看见。 拓跋玉儿冲着王猿低声道:“陈丛与我入京报案,与宰相赵普有所交易。次日你与陈丛同往,便能知晓其中之事,希望你这为侠义之士,不要退缩哦!”说完顽皮一笑,甚是轻松。 又冲这陈丛道:“看来我家也没有你栖身之所,还是跟着青山去镇远镖局。”说罢头也不回,随着白少羽等人去宫中天牢。 这边花无憾依旧骂个不听,若不是李猛拦着,恐怕已经上去动手了。等这些人走远,花无憾才收了嘴,却低声道:“怎么样,我刚才骂的还行。” 这话说完,众人都是一愣,怒目而视看向他。原来这小子都是装的,根本不是用心为玉儿鸣冤。花无憾一看众人的眼神,也是知道大家想偏了,连忙解释道:“别这样看我啊,我也是关心郡主。而且是玉儿示意我,让我骂人的。” 第二十六章 ?? 风云突变,宰相交易 原来,花无憾这破口大骂,也是拓跋玉儿一旁使眼色让他做的。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心思差了点,可拓跋玉儿怎么说也是郡主出身,最是了解这些宫中勾心斗角的事。 宋太宗派人来缉拿自己,哪个不行,非要派了最为为难的白少羽。这只能说明,不是有别有用心之人,故意为难。便是宋太宗想要借此考验白少羽,看看其对自己的忠心。 这一手,都是君王的老伎俩,她这个驸马考都能中状元的人精,又怎能揣摩不错。所以,她暗中示意花无憾破口大骂,与此同时,营造双方因此不合的局面。又急忙制止众人违抗,主动服从圣命。便是要帮助白少羽,以免其两难之中,举棋不定,有了错误之举。 他们之间的可不是友谊那么简单,而是生死之交。即便白少羽有些犹豫,可党项人向来都是一头撞中南墙,都不回头的脾气性格。既然认定,就要鼎力相助,再无顾虑。 她没有什么理由,单纯的是把白少羽当做生死之交。可白少羽的内心,就变的更加煎熬了。在他心中,那生死与共的日子,也是难以磨灭的记忆。虽然有往日的教诲在心,可这份根深蒂固的忠君之道,还是被拓跋玉儿的那份对友情的执着所震撼,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花无憾当时也算是依命行事,到没有深思。与大家一说,这拓跋玉儿的用意,亦是被大家分析出来。王猿来京城这么久,跟着杨家没少混,耳濡目染,也是有些明白其中的道道。花无憾乃是鬼机灵,李猛又是外粗内细的人,自然也都恍然大悟。 至于陈丛,那更不用提了,早就了然于胸。到是秋子嫣和赵承煦依旧蒙在鼓里,问东问西。把这些道道又跟二人讲解了一番,他们倒也明白了一二,秋子嫣道:“这皇帝老儿,确实不怎么地。整天疑神疑鬼,日后还不得得了疑心病?” 赵承煦虽然也是憨人,可怎么说也是宰相的儿子,自然不会也出此言。而是一把拦着秋子嫣,让她说话小心,这里可是开封,到处都是皇城司的探子。谁知道那句话不小心,让人家听见,就得惹祸上身。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就秋子嫣这句话,日后还真是应验了,着实让人唏嘘。 侯爷府全府上下被抓,秋子嫣也没地方去了。赵承煦邀约,可如今秋子嫣正为他那不给颜面的一击怀恨于心,自然不同意。最后还是跟着王猿、陈丛、花无憾、李猛同往镇远镖局。 众人分道扬镳,赵承煦赶回家中,要问问父亲究竟怎么回事。刚才他离京的时候,侯爷府还好好的,这才半天的光景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当然了,也希望父亲仗着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能帮就帮一下玉儿一家。毕竟,之前出馊主意,让人家兄弟内讧的,也是他父亲不是。 王猿等人则匆匆返回镖局,这刚到门口,就见吴广正收拾的整齐利落,想要出门。一看王猿他们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原来他也是听到消息,说宫里刚刚下令,缉拿侯爷府一家。又命人去城门口,缉拿党项郡主拓跋玉儿。 这一下可把吴广急坏了,王猿等人的关系密切,他可是心知肚明。这若是师弟脾气上来了,再打了皇上亲派的内卫,那可是死罪啊。所以一收到消息,就赶紧换上行头,就要赶往城门。结果还没出门,王猿他们就回到镖局。这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连忙上前询问王猿等人的情况。 王猿先是将陈丛与李猛介绍给吴广,又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知师兄,因为担心玉儿,连忙恳求师兄找秦王问问,看看侯家的案子怎么样。自己也想着安排完众人,赶往天波杨府,与楚王府,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即便救人不出,也得送点东西进去,以免侯爷家在天牢受罪。 大家分头行事,可换来收获,却微忽极微。杨家能帮上忙的,只有大嫂金花公主。可这事,还真不能强着来。柴金花最是了解他这个叔父,你若是硬顶这上,那就是往死神嘴里送侯爷一家。所以大家也只能宽慰王猿,让他回去稍安勿躁,大家一起想办法。 秦王、楚王哪里,也是差不多的样子,真没什么近战。到是赵承煦回家没多久,就匆匆赶了过来。这会儿王猿也是刚回镖局,真烦心呢。一看赵承煦来了,知道一定是从他爹哪,套到了什么线索。 果然,赵承煦一入镖局,就把他拉倒了内屋。道:“今日玉儿与陈丛去我家,献李尤铁证以及花名册。却并不仅如此,还向我爹要去了一物。玉儿与你提起过吗?” 他不提,王猿还真忘了之前拓跋玉儿交代他的事情。连忙道:“是说过,让我明日与陈丛同往,找宰相大人取样东西。东西你爹让你带来了?” 不想赵承煦一拨楞脑袋道:“这到没有。拿东西还在他处,我爹明日去取。倒也没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不过看他那样子,此事应该关系重大,玉儿一家也有肯能因此才入得大牢。我爹让我告诉你,想清楚,确定要趟这浑水,那明日亥时来我家内院后宅。别走门,走窗户!” 王猿听罢眉头紧缩,心道这东西倒地是什么,为何如此关系重大。别了赵承煦,又想起陈丛知道此事,忙去隔壁找他。 不想这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屋中。心道该不会害怕受牵连,逃跑了。 王猿也不敢都瞒着,连忙找他师兄吴广,将此事一一告知。若是身边最信的过之人,除了师傅,便是这些师兄弟、杨延昭等人了。尤其大师兄,为人最是可靠。王猿有难处,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 王猿将这些一讲,吴广一拍脑袋道:“怎么镖局最是怕贼,好家伙,你小子给我带了个天下第一盗来,真是……”后面吴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拿手指着他连点数下。 第二十七章 王青山惹祸体质,盗首非浪得虚名 想不到自己这个师弟还真是惹事生非的体质,前面来了个天山圣火教的花无憾,至今身世不明。没几天又从辽境,把轰动一时的江湖大盗梁上行陈飞草带回镖局。这位可是朝廷的钦犯,别管是不是冤枉的,进了封桩库可是真的,这就已经足矣定罪了。 妄是吴广号称大宋十三侠之首,见惯了大风大浪,如今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王猿也很无奈,这事还真不是他惹来的。这位可是认了拓跋玉儿那个丫头,如今突然入狱,这才甩给自己。他也知道,师兄这人,别看嘴上数叨自己。可一向把“义”字看的比天重的师兄,觉得不会对此事置之不顾。 果然,这顿臭骂说完,平复了心情的义侠才对王猿说道:“如今大宋新败,朝廷上下也是风云变化,京城里有个风吹草动,都有一众密探汇报。你带着他们,一定要小心谨慎行事,万不可让人抓了把柄。” 停了停,叹了口气,又道:“师兄乃是大宋十三侠之首,既然受了官家御封,就不能知情不报。你们隐藏好身份,师兄全当不知。秦王和师兄不能明着帮你们,但是要什么需要,你大可以虽是说,我们一定回想办法帮你们解决。” 王猿要的就是这话,一听师兄答应,一抱拳赶紧闪人了。这陈丛不知去向,虽然他也是心中犯嘀咕,可对玉儿的信任,让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相信了这个天下第一的盗贼。 果然,等到了深夜,陈丛的窗子一开,一个瘦小的人影落到屋内。那人倒也不惊讶,开口道:“青山兄弟,还没睡呢,这是在等陈某吗?” “在你房间,不等您老人家,难道我在等林中的老虎不成?”王猿没好气道。 陈丛讪讪一笑,“陈某有点私事,所以先出去溜达了一圈。”说完,从背后取下一个包裹,扔在桌岸上。个头不小,里面似乎有不少东西。 “陈大哥,玉儿让我帮你,咱俩总是该坦诚相见。不知道今日陈大哥去了哪里,这包裹里又是什么。”那王猿虽然信任,但总是要把一切交代清楚,这这才安心助他。 “都是当年逛皇城,丢下的一些东西。那日走的急,没来及戴。周身上下就拿了双鱼戏水杯,今日回来,特别出去取了一趟。”说完,包裹一开,里面也是用牛皮纸包裹的些东西。什么夜行衣,火折子,吹筒,火雷珠等贼人必备的家伙事。 怪不得包裹那么大,里面少说也有大几十种盗贼用品。有些是平日里常见的,有些是风云上人提及的,但更多的则是王猿连见都没见过的。 果然是行行出状元,就这些家伙事,就足矣证明这陈丛贼中的头一份绝非浪得虚名。 王猿看的入神,陈丛也不打扰,就是看着他笑,时不时的还拿出一两个王猿没见识过的讲解一下。言语之中透着的全是一份热情,以及对这份事业的热爱。让王猿都不知道,该佩服,还是该鄙视。 过了良久,王猿才想起来得目的,这才打断陈丛道:“既然你们需要我帮忙,到底帮什么,又怎么帮总得有个交代?” 这一下,陈丛收回了往日满不在乎的神情,正色道:“此事关系重大,在告知你前,你最好再做一次选择。若是知道了这些,日后你即便想走,也脱不了干系。” “若是怕,我也就不会在此等你了。陈大哥,请讲。”王猿亦是正色回答。他想着这事一定与侯爷一家突然被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陈丛不在卖关子,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尤其三位栽赃他的人物,也是一一指出。如今侯爷家出事,应该是与侯莫陈利用有关。 不过照理说,单单只是李尤的罪状,以及那本花名册,最多只是伤其筋骨,还远远不能一次将他在朝堂之上击倒。宰相的用意,应该也是借此离间君臣二人。毕竟,结党私营,说起来皇上避讳,但是历朝历代无法免俗。 亦或者真如表面如此,单单是李继迁请婚,触怒的太宗,侯爷家才引火上身?只是这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合。上午二人到京报案,还未见有什么异动,这下午就直接命人在城门口缉拿,也实在是蹊跷。 至于拓跋玉儿与赵普交易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正是当年封桩库失窃,丢失的宝物清单。 由于时日太久,即便是寻到机会入封桩库查探,也不可能有任何线索。不如从失窃宝物中入手,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利用起来。这么庞大的数量,如今依旧下落不明,不知是被倒卖国外,亦或是埋藏起来。这依旧是未解之谜,亟待他们去探索。 只要寻到宝物,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真正的凶手。而且,看着案子之大,失窃数量众多,甚至可能不仅仅是一日两日就能挪走的。这里面肯定还牵连了不少宫中的大人物,以他们的能力,也不知道能挖掘到何种地步。 陈丛又交代王猿,这些东西千万不能告知他人。单不说会泄漏风声,若是牵连了至亲也绝非二人所想。 当夜两人各怀心事,这才回房休息。次日一早,二人也没有什么异样。王猿照样早课,完了又去了一趟杨府。昨日入府,未见大哥,据说是圣上有旨,宣他入宫面圣。于是只见了佘夫人和嫂子。 两人见面也是搂在一起,很是开心。同往的还有秋子嫣、赵承煦、花无憾、李猛四人。陈丛有事,留在镖局,其实就是收拾他那些宝贝玩意。据说多日不用,若不保养一番,恐怕关键时刻,难堪大用。 众人在杨府谈话之间,也是很关心关在天牢的侯爷一家。李继捧因大义以及族人安危,诚意投宋,如今却落了这么个下场,确实让人唏嘘。赵承煦也没少数落他那老爹,学问不多,一肚子坏水。 佘夫人倒是理解赵普的用意,知道国家利益面前,难免用些非常手段。只是没想到这次成了有心之人的话柄,到让侯爷府上下受了牵连。 第二十八章 杨延昭欲守景州,陈丛轻功震王猿 除此以外,杨延昭也透露了宋太宗召见他的用意。原来此番大宋新败,河北东路士气大落,将士们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唧。急需有人能够重振士气,以防契丹再袭。 而且之前一众老将都是临危授命,镇守河北。如今敌军北撤,也该让这些老人好好休息一下。所以太宗希望,杨延昭能够出任高阳关景州知州。这景州虽小,可却是让其与众老将交接的过度之所。 毕竟杨延昭自少时便随父在雁门关一带镇守,对于河北高阳关一带,并不熟悉。而且其虽有胜仗,可毕竟年少,军中威信远不及几位老将。故此给他安排一个过度之处,以便日后成为镇守河北的中坚力量。 能跟阵前杀敌,为父报仇,一直都是杨瑾的夙愿,所以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景州虽小,可毕竟是边陲要地,亦是对辽的前沿。能够在此领兵,杨延昭相信,与辽兵再战,绝不久矣。 而正是这小小的景州,成就了杨延昭铁遂城的名号,日后更是以此发迹,杨六郎的威名声震五湖四海。 但是这事也不是一蹴而成的事情,任命的圣旨,以及具体布防阵图,还得过些时日才能下来。约莫着,在调兵遣将,安排接替之事,怎么也得年底了。 不过朝堂之上,他也侧面打听了一下侯爷府的事情。只可惜太宗对此很是不耐,杨延昭也知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只好作罢。 到是宫中的白少羽告知,如今侯爷府虽被押入大牢,却未曾有过动刑的事情发生。全程只是正常的审讯,李继捧、拓跋玉儿等人最多受了些牢狱之苦,再无它碍。这也让在场的所有人,提着的心,放下一半。 对其叔父最为了解的金花公主,也觉得,这事应该不至于太过苛严。李继捧本就是领命镇守,虽然几次被扰,没有能够退敌。但也从侧面制约了西夏入侵,给君子馆大战解决的西北之忧。只不过李继迁的所作所为,有些让太宗下不了台。 这边大宋新败,他李继迁就二次求亲,明显是要与辽交好,对宋下手。太宗也是一时迁怒,才抓了李继捧一家。只不过这节点,很是巧合,不知其中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如今不同往日,王猿等人也无心乱转,告别了杨府众位,就返回镖局。秋子嫣见不到好姐妹,也是郁郁寡欢。吴广怕这些孩子一时冲动,又办了什么错事。吃过午饭,干脆将他们聚在一起,到镖局道场切磋。顺便看一看几人的能耐,有没有长进。 这一下午,几人也是挥汗如雨。自打昨日入城,便憋了一肚子闷气,这会儿也算发泄出来。不过与其说是发泄出来,不如说是被揍服帖了。 期间,王猿的义兄杨延昭、宰相之子赵承煦也问讯赶来。尤其杨延昭本就是武痴,对于这种事情,无论是被揍,亦或揍人都是乐于参与。尤其在技不如人的时候,更是全神贯注,希望借此再能有所突破。 不得不说,这位义侠吴广,不愧为大宋十三侠只首。连斗他们数人,也不过是微微有些喘粗气而已。看来这短时间,进步的不知他们几个年轻人,义侠也是有所提高。 到了晚上,众人饱餐一顿,各自回房休息。待到亥时,王猿窗口一开,一人闪到他的屋内,正是梁上行,如今敢回本名的陈丛。 不得不说,这换上夜行衣的陈丛,从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偷鸡摸狗的气息。二人一同悄悄遣出镖局,赶往宰相府。 两人一路无话,可王猿却内心震惊。这陈丛一路之上,无论怎么上房踏顶的,居然毫无声息。若不是这人就在眼前,王猿简直不会知道,还有一个人与他同行。可见陈丛这轻功,得是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他的轻功,与花无憾,白少羽,又有所不同。白少羽讲究的是快,事如闪电,电闪雷鸣之势。花无憾则是轻灵,如落叶飘然,让人琢磨不透。 而陈丛的轻功,不仅动作灵活,身手敏捷,更是悄无声息。倒是与尹继伦的攻击,有些类似。都是隐藏气息,达到极致的功夫。只不过尹继伦是出手的时候隐藏,而陈丛则是无论干什么,都如同夜猫出行,无半点声音。怪不得这人能够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这还只是用于盗宝,若是此功夫用来刺杀,那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二人来到宰相府,陈丛一直在前,无论王猿如何发力,依旧出不过其半步。这一路下来,也是汗流浃背,对陈丛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心道这人若不是贼,估计名声都足矣与十三侠相提并论了。 除了这些,刚让王猿吃惊的是,这位陈大哥在辽境带了那么多年。如今对开封的地形依旧十分熟悉,甚至比他都要精通。一路上,那个墙,那个柱,如何走。都是轻车熟路,看不出半点生涩。 足矣见,这人当年盗封桩库,绝对是用尽了心思。这可不仅仅是熟记了皇宫的地形,恐怕整个开封都被其烂记于胸。王猿甚至怀疑,这位是不是连开封周边的地形,都了如指掌。 按照宰相赵普的吩咐,二人未走门,而是穿墙过顶,来到宰相府后院。这宰相府也是戒备森严,不少人都是赵承煦之兄,赵承宗的得力手下。一个个都是久经沙场,颇有功夫的精兵。若是王猿自己来,恐怕还真不一定能在不惊动的情况下,入的了宰相府。 可有了陈丛引路,这轻巧的,就如同回家吃饭。哪里停,哪里走,哪里跃,哪里走。可见这位白天绝对没闲着,把宰相府也给摸的透透彻彻。 等二人三转五转,终于来到宰相赵普的书房。此时这里依旧灯火通明,可见这位宰相大人虽然不理朝政了,可也没有闲着。这会儿正在里面,不知道处理着什么事物。 二人看四下无人,这才偷偷从屋顶窗子潜入,悄然落到书房之内。 第二十九章 北宋老狐狸,朝堂不老松 房内,一个身材佝偻的老者正伏在案几上,认真查阅着手中的文卷。如今的赵普,想比上次街亭相见,这位大宋一下人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已是苍老不少。眼中甚至有些昏沉,似乎是年岁到了,眼中蒙纱,没有了往日的睿智和狡诈。 不过王猿可不敢等闲视之,他可被这位三任宰相的赵大人,玩的团团转了好久。 当年宰相案,赵普被贬。街亭二人第一次相见,王猿可是被这位赵大人的诚恳所感。后来答应帮着楚王调查赵东,其实有一定原因是不想赵普蒙冤。后来第一次随义兄镇守雁门关,会京时候遇见赵承宗,还很是尴尬了一把。 可后来拓跋玉儿一番分析,可把王猿没气个半死。这赵普表面一副楚楚可怜,一心为他着想的样子,其实都是故意为之。王猿被耍的团团转,提别人卖命,居然还自觉有愧。在拓跋玉儿眼中,就是就是傻子中的傻子。 用玉儿的解释,当年你入京多日,还跟他儿子斗殴。这赵普不说出来替你出头,受徒弟昆城之托,却在被贬后才说。这就是认准了王猿的脾气秉性,知道若将赵东的嫌疑说出,他定然坐不上。如此一来,不用他安排,就有人在京中为他洗清冤屈,何乐而不为。 说什么他师兄吴广身份特殊,这话也是半真半假。吴广既然受封,那自然要为朝廷办事。但吴广义侠之名,若是对自己的亲师弟都有心眼,又怎能担此大名。 还不就是怕你与吴广相商,被其师兄制止继续调查。 这赵普是何等的老狐狸,三朝为官,两朝的宰相。宋太祖,宋太宗两人都将他视入心腹。朝中文武百官谁不敬他。若不是最善察言观色,又精通权谋之术,还会见风使舵。怎能在这样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朝堂之中,坐了这么多年的宰相。 这随便用点手段,打个亲情牌,就把王猿骗的不知东南西北。真是被人卖了,还在为人数钱。那些日子,他可是活在刀刃上,一天天的提心吊胆。赵普则迁居他处,远离纷争,而后回来捡了个现成便宜。 若不是碍于赵承煦的面子,早就上门讨要说法了。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所以,即便是这老头再如何可怜,或是慈祥,王猿可对他都要提着十几分的小心了。 陈丛没跟宰相赵普打过交到,看样子到是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年岁过大,半条腿入棺的样子。但冷眼旁边王猿的反应,确实如临大敌样子,看来这位宰相绝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否则,王猿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将,为何要如此提防。 那赵普似乎有所感觉,抬头望来,见二人出现在自己房中,竟然没有半点惊讶。他们这一路可都隐藏好了,即便是入窗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声息。即便是刚才站在案几对面阴影处,陈丛也自信这位赵大人,绝对没有发现他们。 这二人,如此突兀的出现在此人面前,他却全无惊讶和诧异。一看就是久经大风大浪,心智坚毅的老臣了。 “想不到二位来的如此早,可否再稍等片刻。”说完抖了抖手中的一个文卷,道:“容老朽看完这篇,可否?” “赵大人不必客气,我等恭候便是。”陈丛说完,二人便不在言语,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普点点头,又翻起手中的文卷,看了起来。时不时的,还要提笔在上面圈圈点点一下,应该注释些东西在上面。 等了有半个来时辰,王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自觉得,就想上前询问。却被陈丛一把拉住,冲他摇了摇头。 有约莫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赵普才从案几上伸了个懒腰,而后看向来的二人。彬彬有礼道:“二位,老朽失礼了。不仅未能迎接,还让二位恭候多时,真是对不住了。” 陈丛一摆手,道:“赵大人不必客气,您贵为宰相日理万机,我等闲人,倒也是等得。只是不知郡主交易之物,宰相大人可否拿到。” 赵普抖了抖之前看的那份文卷,道:“老朽也是刚刚看完,发现其中确实有些蹊跷。当年此案交由开封府查办,看来的的确确有不少猫腻在里面。” 说罢,将文卷递了过来。又道:“里面有一些老朽觉得有价值的东西,二位可以好好回去研究研究。” 王猿上前接文卷,却不想赵普又收了一下手道:“你这小猴子,见了老朽一声不吭,莫非是怕赵某吃了你不成?” “已经被您坑的够惨了,我怕再着了道。”王猿道也不客气,直接腹诽起来。 赵普到是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乐道:“看来,你小子的怨气还挺重。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故意为之。你小子看在承煦的份上,也不体谅一下我老人家。”说罢又将文卷交到王猿手中。 王猿接过看了一下,确认无误才道:“您若直言,青山即便与您交恶,也会以大局为重,为您办好赵东之事。但是您这耍老实人的手段,确实不光彩,恕青山不能理解。” “罢了,当年之事,确实是我的过错。看来当时我还真应该听我那门生的,直言告知,也不会让你有这般芥蒂。” 想不到堂堂当朝宰相,居然当着他王猿这么一个平头老百姓,承认自己有过错。这一下,王猿也有些措手不及。他这人不怕硬的,就怕对方来软的。一看赵普如此,横着的心,顿时就软了一半下来。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做的过火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丛从旁咳嗽了一声,这才打断王猿的思绪。心道:莫非这又是赵普故意为之,向自己示弱,以便让自己放松警惕。 却见老头一看王猿收回了之前的表情,点点头,也没吭声。不过嘴角那一丝狡邪的笑意,还是让王猿看了个明白。 心道这老头,果然是老奸巨猾之辈,日后还是多提防着点为妙。这赵承煦如此憨傻,真是不知,倒地是不是亲生的。 第三十章 王猿心不在焉,众人商议游城 匆匆告别赵普,自宰相府出来,二人也没耽搁,一路返回镖局。在王猿房内,展开那份文卷查看。 这里面,确实有不少赵普留下的标记,都是些比较让人注意的东西。这些东西,王猿就看不懂了,都是些名字稀奇古怪的东西,若不是看到实物,还真不知道是些什么。 还好又陈丛这么个博古通今的大盗,又是去过封桩库的主,对里面的东西,单是调查都用了两个月有余。这清单一看,顿时就心中有数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更是与他的清白息息相关,他也不敢轻易下结论。而是在那分文卷前,仔仔细细看来起来。 此时已经是子时,王猿都已经有些倦意。可那陈丛却精神抖擞,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事,比较上心。还是因为贼当惯了,越是半夜,这精神头越足。 又盯了一会儿,王猿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乏意也上来了。不过看陈丛那炯炯有神的双目,他也是可以定论,一定是后者。所以这人才能如此精力充沛,毫无倦意。 等王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一早。李猛正在门外敲门,约小师叔去练早课。屋内,陈丛不知合适已经离开,那份文卷也被带走。这王猿倒也不担心了,如今知道了陈丛的身份,又有玉儿担保,他也没有了顾虑。 收拾妥当,王猿与李猛前往练功房。路过陈丛房屋时,王猿还专门看了两眼,也没瞅出什么异样。也不知那陈丛倒地在睡觉,还是依旧研究那份清单。 不过一旁花无憾屋内的鼾声,到是让他皱了皱眉。这家伙自打回来,便日日早睡晚起,从没见过练功,真不知道那身功夫是怎么来的。有心叫醒他,一脚踢在房门上。里面花无憾牢骚的几句,就不在理会,继续到头大睡。 李猛一拉王猿道:“算了,小师叔。花公子向来不早课,咱们还是赶紧过去。一会儿吴师叔看你还没来,该发怒了。”他这辈分小,到了镖局,又管吴广也称作师叔。 王猿这心中有事,一早上练得也是乱七八糟。期间没少被吴广责骂,可就是收不回心思。总想着那份清单,也不知陈丛到底看出来什么没有。 看着王猿一直心不在焉,吴广也有些动了肝火。这早课,练得就是平心静气,温故知新。找王猿这样下去,还不得走火入魔。于是早课变成了切磋,练功房内王猿的惨叫不绝于耳。 李猛都有些看不下去,主动分担了一些切磋的任务,最后也被操练的痛不欲生。 待一切结束,几人洗漱干净,这才去伙房吃饭。此事,秋子嫣已经坐在桌前,等着开餐,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王猿这会终于也算是别练通畅了,见秋子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很是好奇。问师兄道:“今早吃什么?这丫头怎么这么兴奋。” 那吴广光是操劳镖局的事物都有些顾不过来,如今还要老王头帮忙,哪里知道这些小事。到是秋子嫣主动答道:“今早是羊汤,我把从郓城拿回来的海碗给了师傅,让他多放肉,少续汤。一碗盛满,不要顾虑。” 众人都是侧目,心道这姑娘真是个奇人。居然还把郓城的海碗带了过来,明显是当成了随身物品了。那玩少说也有半个脸盆大小,也不知道怎么装的,这一路也没见过。 不过一听大早上就有肉吃,大家也是兴奋异常。王猿、李猛哪个不是吃货出身,也就是昨天一早要去杨府,这才没有把本性漏出来。 这以前,有个王猿,伙房就已经受了老罪。今天又多了个秋子嫣,李猛,这一下差点把镖局准备的三天羊肉吃光。饶是镇远镖局已经算是京城头一号了,也有些吃不消。 几人饱餐一顿,王猿的心情也恢复了不少。一早没见陈丛冒头,到是花无憾鼻子尖,闻着味就赶了过来。 如今也是没事干了,花无憾这人就是闲不住,嚷嚷着要去广味楼听书。后来想起来陶先生不再,又吵吵着要带李猛逛一逛汴河虹桥、相国寺、马行街。 其实李猛也想转悠一下,开开眼界。只不过上次匆忙,这次又摊上拓跋玉儿一家被擒。他这人外粗内细,知道这会大家都忙里忙外的,为玉儿担心,自己也不好开口。 花无憾脸皮厚,什么都敢说,哪里估计那么些。只是不知道他是自己闲不住了,还是心思细,想到了李猛的难处。 秋子嫣到是性格豪爽,知道在家闲着,也帮不上好姐妹的忙。还不如带着李猛一同去散散心,没准还能从坊间打听到些消息。于是欣然同意,一掏兜里秋魁给的银子,豪爽道:“今天我请了!” 王猿则借故,说去叫一叫陈丛,这也来到他的房间,想看个究竟。敲了半天门,陈丛才从房内出来,此时睡眼惺忪,明显还没起床。 “怎么样了,有结果没?”王猿等不及,主动开口。 陈丛气的好悬没跟他动起手来,道:“你小子昨夜鼾声如雷,老子在桌前研究了一夜,赶紧给我滚蛋。”说完摔门回去睡了。 王猿也是自知理亏,挠着头回到前堂与众人汇合,这才同往开封几处热闹的地方走去。 花无憾别看住的不久,可脑子好使,尤其是在玩的上面。那走起来,熟门熟路,比王猿这个呆了两三年的都要熟稔。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这兜兜转转走了一天,最后在虹桥下吃茶,松快松快腿脚。 这边正唠闲嗑呢,就见一个瞎子一手拄着根竹竿,一手拎着个破锣,走了进来。竿子上面挑了张大白布,上面画着斗大的八卦图。腰间挎个大布袋,里面有不少零碎。求签筒、龟壳、铜钱等等,应有尽有,明显是个算命先生。 人长得精瘦,双目反着白眼珠,眼瞅着一头白发,最少也得六七十岁,走起路来也是晃晃悠悠。口里声音沙哑,边走边道:“算卦、算卦、算灵卦,大流运卦,未卜先知。” 第三十一章 入店讨水,瞎子看相 瞎子拄着明杖,一边吆喝,一边就进了茶摊。茶摊的伙计连忙上前道:“老先生,您是来点什么?” 瞎子一听有伙计说话,人虽看不见,可耳朵相当好使。面孔一转,正对着这位伙计,道:“瞎子我途径此处,听着是茶摊,特别过来讨碗茶水喝。” 这伙计上前,本就秉着来者是客的态度,才上前招呼。所说瞎子穿着不脏,可也不是什么有钱的样子。一听对方说了个“讨”字,便知这位不是来买茶水的。那脸色顿时拉下来老长,险些就掉在地上。 口中也是不耐烦道:“我看您是客,让您进来。若是买不起,劳烦您赶紧走人,莫要耽搁我们生意。”说着就动起手来,推着老者往外走。 “小伙子,别介,别介。你二十来岁,又是黑壮的身子,我哪里能挨你一推啊。你就放心,我绝不白喝,一会儿给你算上一卦。” 不注意的,听这么一句,说过也就过去了。可让有心的人听见,那就不一样了。 这瞎子双目失明,一没摸,二没碰的,但是说了两句话,就知道对方的年岁和身材。这要是旁人也就算了,可他是个瞎子啊。哪有瞎子能瞧见人的,确实让人觉得蹊跷。 伙计明显是前者,没把这句话听进去。一心撵人出去,别妨碍了他们的生意。可一直瞅着这边的王猿等人,那可是后者的范围。 花无憾最是激灵,一听就知这老头不简单,连忙制止伙计道:“哎哎哎,小伙计。先别推,这顿茶我请了。要不你不会做生意呢,没看出来这位不简单吗。” 伙计一听有客人说话,连忙收回手,回头看来。见说话的是花无憾,也是一乐,不过看对方衣着不错,之前喝茶也是出手大方,知道是个有钱的主,不好得罪。 就解释道:“客官,您别误会。知道您心地善良,可咱这汴梁城里,骗吃骗喝的不在少数。这位也不知哪冒出来的,您可别花了冤枉钱。” “你这伙计,要不说没见识呢。没听见人家刚才说你二十来岁大小伙子,黑壮的身材吗?人家若是普通瞎子,哪里能知道这些。哎,好好琢磨琢磨啊!” 这等表面的东西,经由花无憾一提点,别说那伙计了,周围的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平日里大家见惯了蹭吃蹭喝的,所以对于进来的这瞎子,也就是看一眼就算了。谁还一字一句去听,一个瞎子说的什么。不过细听不表示没听见,一细琢磨,这才一个个的恍悟过来,好奇的打量起来这位算命瞎子。 老头眼白翻着,冲着这边一乐,笑呵呵道:“哎呦,这位小爷果然是个行家。听的到是真切,老瞎子不才,会那么点占卜之术,要不要给客官瞧瞧?” “不忙不忙,您先喝两口茶水,洇洇嗓子。”说完示意伙计看茶。 伙计这才反应过来,心道这瞎子莫非还真有点门道?不过这会儿有人付钱了,他也不想那么多,沏了壶茶,端了过来。这茶摊也不是什么昂贵之所,没那些繁琐的茶道讲究,都是些普通的凉茶,倒也简单。 算命瞎子先是朝着这边一抱拳,表示感谢。而后也不用茶碗了,就着茶壶就喝了起来。咕噜咕噜的,看样子还是挺口渴。这边没多久,一壶喝完,伙计也不用花无憾说了,转身有个沏了一壶。 老头又喝了几口,这才放下。道:“这初春干燥,可把老头儿我渴坏了,多谢四位好意。” 他们这边,一直都是花无憾说话,其他三人只字为说。这老头上来就是谢四位,别说那伙计了,在坐的众人对着瞎子都要另眼相待。 还是花无憾,比较健谈,又道:“老先生果然是目盲心明,世外的高人啊。在下姓花,见过老前辈了。要不劳烦您给在下看看相,摸摸骨,瞧瞧最近有什么桃花运否。” 他们几个都是练武的,最是不信鬼神。即便花无憾出身圣火教,可也从没见过他有过真心祈福祷告。明显也是个教众异类,只是不知为何能成为教中弟子。 不信归不信,可几人也是觉得算命瞎子蹊跷,想要试探一番。看看这人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阁下就不用算了,桃花这种运数,跟花公子颇为不合。看来是这姓氏,阻了公子的桃花运势。不过旁边这位姑娘,面色红润,一看就是桃花正旺。老头儿瞧来,不出几日,恐怕就有桃花上门。”也没见他上前去摸,却信口开河道。 这话一说,那边花无憾还没抑郁完,心道我这姓花怎么还破了运势呢。这边秋子嫣已经满面羞红,气道:“你这瞎子,怎么信口雌黄。姑娘我刚满二十,未曾许配,怎么就有桃花运势。”说话间,还偷偷瞧了王猿两眼。 不得不说,这秋子嫣看起来粗狂。可骨子里还是个大闺女,北宋虽然开放了不少,那也得明媒正娶,缺一不可。也没开放到,随随便便就说人家黄花闺女,要有桃花运势的地步。 要不是看这老头目不能视,是个实打实的瞎子,几人真就要以为这人在调戏秋子嫣了。 老头一听姑娘恼羞成怒,也知道自己失言,连连赔礼道歉:“哎呦瞧我这臭嘴,姑娘对不住,对不住啊!”说话间,抬手在嘴上抽了两下。 秋子嫣也不是得了不让的性子,一看老头自己抽嘴巴,连忙道:“算了算了,就当你是胡言乱语好了。还以为你能掐会算,看来也不过是蒙的。” 老头连连赔礼,明显对于之前失言,追悔莫及。不过看秋子嫣谅解了,又转头冲着王猿道:“这位到是有些怪异,不知道老头儿能不能摸摸少侠的面相。” 王猿还没说话,这边李猛已经张罗道:“快快,看看我们家小师叔是个怎么样的运势。”到自己择到了一旁。 王青山原本想要拒绝,可耐不住李猛热情,被按在哪动弹不得。 那算命瞎子上前一摸,就看原本笑眯眯的脸上,顿时一僵。 第三十二章 算命之言,被盗三宝 那算命瞎子上前一摸,之前还是笑嘻嘻的面色上,突然闪过一丝惊恐。连忙收手道:“看来阁下这面相,决非常人。老头儿我学艺不精,瞧不出来什么。” 这人虽然说的客气,可刚才面色流露的一丝惊恐,却没逃过王猿的眼睛。明显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事情,才能表露出的神情。 只是以王猿的能力,确实分析不出,这为算命瞎子是故意为之,还是确有难言之隐。不过他可不信这些神鬼命数,多半还是觉得这瞎子应该是诓自己入套的把戏。 当年在山上学艺,这些江湖把戏也是他的必修课。盲人虽瞎,可是也耳力过人,嗅觉灵敏的异类。有些经验丰富的,更是以听,嗅,便知身前人的性别年龄,甚至是职业,样貌,脾气秉性。这与听声辩位,那更是基础的基础,简直不值一提。 至于算命,那更是靠着摸,听,闻,问之中得到的信息,而后根据一套算命的体系,推算而出。一般推演出来的,都是更为准确的人物性格,脾气,此事经历等等。当然了,也能根据这些,推演一些对于此人利弊。 打个比方,这摸。一般都是摸手摸脸。别看那盲人瞧不见,可凭介摸,知道了对方的基本概况。手皮粗的,明显从事体力活,手嫩的可能是大家闺秀。拇指食指有茧子的,多是动笔多的账房。手指柔软,腕子灵活的可能是绣娘。 在借助看相的时间、地点,推测出此时能到这儿的,最有可能是那些行业。比如说,厨子中午可能不能出来,要做饭。劳力不会在上午闲逛,多是在干活,诸如此类。 这还只是摸,若是再加上听,闻,问。尤其是问,更是一门套话的学问,简单几句就能知道那人的学识、生活环境等。便能轻易推演出来不少东西,然后加以半真半假虚虚实实之言,将对方说的云里雾里。 这些咱们说起来轻松,可真要做起来,没有个五六年的道行,还真不是谁都能成的。 以这瞎子的水平,最少也得是此中沉浸多年的老手。但是这门手艺,他们几人请上一顿茶,亦是不亏。 这种人,按理说随便给人算上几卦,也是吃喝不愁。却来这茶摊讨水,四人才有些怀疑。 既然对方不说,王猿倒也懒得再问,只是点头道:“多谢前辈夸奖,王某心领了。” 老头也没再纠缠,告了声谢,又拄着明杖往外走。只是到了门外,又道:“王少侠,老头儿有句闲话,还望您能听一听。” 王青山没有多想,随口答:“洗耳恭听。” “人生在世,孰能无过。莫要因一时之仇,断一世之友。”说罢,转而离去。 王猿眉头一皱,这话里明显有话,应该是暗指什么,又或者只是这人故弄玄虚?想不明白不要紧,他已经起身追出,可就在这短短一瞬之间,那算命的瞎子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总计不见。即使他那高悬的八卦图,也是看不见一丝踪迹。 这一下,王猿可就上了心了。这人果然是有所目的,才来这茶摊与他们交谈。而且这最后一句所指,应该是最近与自己结仇之人。这可能是一句提点,也可能是一句示好。 只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一时能想通的,干脆留着回去问问玉儿。想到这,王猿又恍悟,如今拓跋玉儿已经困在大牢,也不知如何了。 其他三人随后追出,看王猿没找到人,花无憾道:“这瞎子看来不简单啊。”甚是感慨。 李猛也点头道:“确实,看情况应该是冲着小师叔。”他则又进一步确定了对方的意图。 “老流氓一个,有什么好想的。”秋子嫣依然没忘了之前的轻浮言语,狠狠道。 这时,伙计也赶了出来,冲着花无憾道“哎,我说四位,您这帐还没接呢,可不能跑啊!那老头还是您说要请的!” 花无憾一耸肩道:“切,这点小钱害怕你家花少爷跑了。”说完一使眼色,“秋大小姐,掏钱,你可不能食言啊。” 秋子嫣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这人刚才那么大方,主动开口请算命瞎子喝茶。合着这是算准了今天她付账,才这般豪气。白了他一眼,一掏兜,给了十几个铜板。 伙计一看给的不少,连连恢复人畜无害的笑容道:“多谢诸位光临,下次再来!” 她也懒得理会了,拉着三个人接着逛街。这一天算是再无波澜,只不过苦了三人,在开封城内,走的腿都细了。 回到镖局,吃过晚饭,王猿又悄悄来到陈丛的房间。这一到夜晚,陈丛明显又是精神抖擞,一点没有上午那睡眼惺忪的样子。 王猿问道:“陈大哥,可有收获?” “不错不错,这份失物清单,确实有些线索。尤其那赵大人圈起来的,最是惹人怀疑。”说罢,将那份清单抖出,跟王猿解释。 这清单之中,最让陈丛好奇的,便是赵普圈着的三样东西。 这第一件,乃是东晋道教大师葛洪所着的道教典籍《抱朴子》孤本。全书总结了魏晋以来的神仙家理论,确立了道教神仙理论体系,并继承了魏伯阳的炼丹理论,集魏晋炼丹术之大成。北宋道教兴盛,这孤本也是价值连城。 这第二件,乃是全库之中,最为贵重之物。此物真是三国时期,魏武曹操的佩剑,倚天。此剑与青釭剑齐名,并称绝世双剑,均为曹操所有。青釭剑为赵云所得,后赠与关银屏。倚天则跟随曹操,南征北讨。魏武薨,司马懿得,又传给司马昭,最后助晋武帝司马炎南征孙武,平定天下。可谓是柄王者之剑,有震慑四方的威严。 这第三件,确实最不值钱,却有最蹊跷的东西,乃是于阗国进贡的上品硝石。这东西在整个封桩库都是最不值钱的,但量也很大,当年于阗进贡足有五百斤,仅次于大食进献的七百斤镔铁。 第三十三章 三宝之奇,分头行动 这三件宝物,第一个《抱朴子》,乃是道教巨着。虽然也是价值连城,可还真比不了那些真金白银。只是不知这人盗它,又有何用。莫非是想凭借此术修炼,制出仙丹得道升天不成? 这第二个倚天剑,到是最为真贵。不仅剑出有名,更是关乎国运。此剑代表的大宋国之鸿运,象征着平定四方,一统天下的大宋之志。当年宋太祖赵匡胤得此宝剑,高兴的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心道是失物重出,定然是要我大宋重现盛唐之势。 盗走此宝,莫非真是想要断了大宋运势,颠覆宋国统治不成。而且太宗对于这等宝剑,还真不如其兄长太祖,丢了虽然惋惜,倒也没有怎么在意。 至于这硝石,可是制作火药的必需品,北宋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火器的制作方法,并且用于战场,所以又是军需物资。而且这些东西成色不错,所致火药也是上等。所以太宗没有舍得都拨给火药作坊,私下留了二百斤,放在封桩库内。 这些最不值钱,那丢也就丢了,太宗连管都懒得管。 至于其他丢失的东西,倒也正常,什么名人字画,瓷器琉璃,象牙犀角,珍珠玛瑙等等。还有些真金白银,也都是些值钱的东西,丢了到不稀奇。这些即便不用想,也知道多是些手不干净的下人带走的。只不过封桩库被盗,成为契机,一应栽到了梁上行的头上。 知道了丢失东西,那么这些东西的去向,就是唯一的线索了。索然朝廷打探不到,但不代表陈丛这种黑道出身,以贼为业的高人亦是如此。 而且这些东西,依陈丛看也不是官府打探不到,只是不想管罢了。 这封桩库,其实自打太祖驾崩之后,一度无人问津。太宗继位之时,为了巩固统治地位,也是用尽了手段。等回头有空了查看封桩库,这里面已经有了不少糊涂账。 为何封桩库的宝物,能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还不是宫中人不干净。只不过宋太宗不愿这等丑闻露出,显得自己束下无方,所以才对之前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了,明面上不干,可私底下也没少派皇城司追缴失物,缉拿疑犯。 当年陈丛盗宝,正是赶在了皇城司四处抓人。挪用封桩库的幕后之人,眼看就要暴露的节骨眼上。这才被有心人利用,将失物一股脑甩到陈丛身上。否则照皇城司的手段,再追查一两年,恐怕一众幕后之人都要被缉拿归案。 两人一合计,陈丛负责黑道的,去黑市打探这些失物的去向。王猿则找找师兄,秦王,杨府,甚至宰相府,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次日一早,王猿照常带着几人早课,陈丛倒也不是王猿相像中那样,黑白颠倒。也是早早起床,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估摸着是要通过以前的销赃渠道,看看汴梁附近的黑市,有没有所失宝物的踪迹。 这些宝物,那都是皇宫的东西,虽说在皇上眼中,可能还有些不入眼。可单拿出来,无论是珍珠、玛瑙、玉镯、瓷器,随便一个都是价值不菲。干上一单,不说年吃喝不愁,还能成为圈内炫耀的资本。 陈丛出镖局怎么打探,咱暂且不提。再说王青山吃过早饭,也是先赶往杨府。他要找的,正是杨延昭之妻,嫂嫂金花公主。毕竟嫂子是正儿八经的太祖义女,亦是宫中的公主,对宫里的事情自然知道的详细。而且轮关系,与秦王、宰相比,还是这位嫂子更加让他信任。 他要出门,那其他几人自然也是凑热闹。最后也是呼啦一群人,来到天波杨府。 杨延昭一听,王猿问的是当年封桩库被盗的事,也是好奇,道:“当年我随父母在代州镇守,虽没有经历,也听说一二。这案子当年闹的不小,朝廷悬赏万两缉拿梁上行。青山怎么想起来这事了?” 这陈丛身份特殊,他也不好提及。不过他二人早有商量,就照那说辞解释一番。 “玉儿在辽国发现封桩库失窃的宝物,看来有人已经宝物交易到了大辽境内。担心京中有人通敌卖国,但又没有实证,也不好上报。就趁着报案的时候,托宰相大人拿了份失物清单。可如今一入京,就被缉捕,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所以我悄悄打听一下。” 杨延昭点点头道:“若真是国宝流落他国,还真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事可大可小,我这就找你嫂子过来。” 请来柴郡主,一听是这事,她也是眉头一皱,思索起来。这事时隔已久,而且丢的都是财物,自己还真没怎么在意。 王猿不仅将丢失宝物清单副本,给金花公主过目。更是将宰相所圈的几处一一指出,又将他们提炼出来的的三处,也告知金花公主。 柴金花武功可能不行,这脑袋光最是灵光。立马就看出去了其中的蹊跷,尤其《抱朴子》这本书居然有人相中,已经算是稀奇了。 此外倚天剑到是贵重,还有些值钱。又是关乎国运,说不准有些想要谋逆的乱臣贼子,想借此散布些谣言什么的。只是这么多年,没有动静,也不排除是对方知道其价值,偷偷黑市卖给了某些权贵大佬,或是异国君王贵族。 至于硝石,那种不值钱的东西,若不是能够用于制作火药,还真没什么可让他们在意的。 只是大宋对于硝石这种制作火药的必需品,看管的及其严格。只需由北运南,不能由南运北。而且三百斤的硝石,还真不是小数,若是偷偷运到北边,不可能逃过盘查。 就这清单上的东西,别说一个梁上行,十个也搬不走。这里面的栽赃到是明显,可太宗对此竟然置之不理。这完全不符合太宗精明能干的性格,倒也让她觉得里面可能还有别的事由。 金花公主回想了一些当年的细节,除了满城缉拿梁上行,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尤其皇城司行动,也真没见到有什么收获。 第三十四章 皇帝栽赃,无处伸冤 那些宝物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踪迹全无。金花公主对这震惊一时的大案,也曾好奇过一阵子。不过当时尚且年幼,倒也没有什么收获。到是兄长秦王,可能掌管武德司后,能有一些风闻。 看这边没消息,金花公主给他写了封书信,让他蹬秦王府拜访。那赵德芳也是八王千岁,实打实的王爷,论身份仅此太宗之下,岂是谁都能见的。 不过有了金花公主的手书,再加上自己与王爷府的关系,这下应该是足够了。 王猿带着书信来到秦王府,恰巧今日不用上朝,秦王在家中休息。一看王猿独自前来,其师兄都没跟着也是奇怪。不过看完了金花公主的手书,他也对此事了解一二。 秦王也是个比较通情达理之人,对于侯爷府一家所遭,也是颇有同情。所以倒也乐意在职权范围内,帮一帮王猿。 不过这忙,即便是帮,也不能把武德司的卷宗直接给他查看。那些可都是朝廷辛秘,非是武德司三品以上的将军,根本没资格查看,更别说王猿这么一个平民百姓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秦王,就以拉家常的方式,给王猿透露了两个关键人物。 当年封桩库被盗,最先报案的正是当日值守的豹营统领,孙永祥。据说当日值守,有人听见内藏库有异响,便入内查看。正瞧见有人背着宝物,从房顶逃走。 其实库中的宝物,随着太祖驾崩,太宗又一直没来得及查看。所以不少东西,已经被下人偷出宫去。太宗也是一直命人追缴失物,寻了几件回来。 可梁上行大闹内藏库,盗走无数宝物,让原本追缴失物的行动被迫停止。于此同时,传闻皇上身边的李公公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太宗竟然同意将那些失物,一应栽赃在梁上行身上。 而后,更是不在追出之前的失物。皇城司、武德司的密探,也都不在涉及这个案件。反是将全部精力,放在缉拿梁上行的事务上。 这里面,一个是报案的孙永祥,一位是皇帝贴身的李公公。似乎与此案,都是有些千丝万缕的关联。而且根据报案人,亦是可以推断出来,当年陈丛碰见的盗宝人之一,应该就是他了。 只是这人在之前的魏王赵庭美的政变之中,已经死了,也不知还能够找到什么线索。 此外那李公公居然进言,让太宗不在追查,改为栽赃梁上行。而且太宗居然还同意了,这让王猿有些摸不着头脑。太宗那人最是睿智坚韧,不像是办糊涂事的人。这同意的如此轻易,看来里面应该还有什么辛秘未解。 离开秦王府,王猿又去了一趟宰相府,可是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这赵普有些不能信任。所以最后也没进门,踌躇了一阵子转身而回。 回到镖局,直到夜晚,陈丛才打外面回来。王猿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统统告知陈丛。 这下,梁上行可就犯难了。这栽赃若是皇上的意思,那他这案子还差个屁啊。干脆自首得了,反正皇上也认定这锅要他背了。 不过既然要背锅,他也得弄清楚倒地怎么回事。这李公公到底说了什么,能让宋太宗听之任之。莫非下了药不成? 王猿又问陈丛打探到了什么,梁上行则道:“宫中宝物流失,这黑市里倒还真流出不少。据说上面的卖家,可能是宫里的太监。难道会是那李公公不成?可他盗出宝物,皇帝又为何庇护于他,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至于那三件最让他们在意的宝物,则没有什么风声。到是在他不在的这几年里,曾有人卖过一把倚天剑,说是宫中的失物。 只是这东西,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假的。那剑工艺虽然不错,可材质真是差的老远。若是说这边是当年魏武震威的倚天,那还不如随便从军中挑把家伙事,都比这耐用。 而且那剑,最多也就是十几年前造就的,看成色就知道绝不是东汉、魏晋时期的东西。想要以新充旧,还真差了点工艺。道上但凡用点心思的,也能把那剑做得更像几分。 至于硝石,《抱朴子》那更是听都没听过。 看来次日,王猿还真得去一趟宰相府,也只有这位赵大人,才可通过其身份,查阅当年工部、转运司、市舶司等,看看有硝石的什么线索没有。 至于《抱朴子》,明日得找大师兄商量一下。镖局行走江湖,没少认识道教的高人朋友,兴许有些线索。这种东西,若不是道教信徒,恐怕还真当废纸烧了。 不过弄清这些,也不知道对陈丛还有什么意义,毕竟是太宗定的案子。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通过这案子,看看是不是与抓侯爷府,还有什么联系。若是能帮着侯府早日脱困,倒也直了。 第二日,两人又是分头行动。王猿先是找师兄说了一番,吴广连忙派人出去打听消息。而后又赶往宰相府。 王青山是真怕了宰相那只老狐狸,自己进去不会又被撩拨的热血沸腾,干了傻事。这正踌躇呢,正好撞见出门的赵承煦。 他如今虽有官职在身,可也跟杨延昭一样,没什么实际的事务需要处理。若不是最近刚到家,想多陪陪父亲、母亲,早就天天跑杨府或者镖局了。今天看天气不错,正要去杨府找佘夫人和杨延昭讨教一下,结果出门就碰见了王猿在门口。 赵承煦这人本就是大大咧咧,如今收了些心性,不在目中无人,倒也显得十分豪爽。一看王猿来了,知道是找他爹有事,连忙上去打招呼。他与杨延昭交好,算的上是疆场的左膀右臂,随意对王猿也是爱屋及乌。而且当年被王猿揍了一顿,才有了今日,有时想起来,还挺感谢。 他也知道他爹赵普之前没少利用王猿,让对方有了不少芥蒂。所以见王猿来了,很是主动,希望他爹能跟这位好朋友,化干戈为玉帛。以后自己也不用两面为难了。 这原本还有些踌躇的王青山,被赵承煦连拉带拽,就拖进了宰相府。 第三十五章 二等宰相府,市井赵则平 王猿被赵承煦生拉硬拽,拖进了宰相府。这也算是他第一次正是登门,上次是夜访,走的屋顶自然不算。而且那次天黑,倒也看不清楚。今日一到宰相府内,也是被这颇有气势的宅院所惊讶。 相较之前去过的秦王府、楚王府,这里更要气势几分。赵普是幽州人,这房子修得也是北方的风格,庭院极简,四四方方,颇有几分干练。 门阔院广,层层相连,却没有什么奇花异草。唯一的植物,只有每个院中乘凉的核桃树。如今刚刚开春,不少树上,已经绿意萌发。倒也将这偌大的冷清院子,点缀的有了几丝生气。 来到赵普书房,这会儿宰相大人正端着碗豆汁,边吸溜,边看着下面的一份文卷。 想不到往日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大人,三朝为臣,两朝拜相的赵普,还有如此市井的一面,倒确实让王猿吃惊不少。老头如今岁数确实大了,满头的银发,看起来不实际年龄还要大上不少。不过那双目却没了那日的浑浊,反而是精芒四射,充满睿智。 赵普听见动静,抬头看,却见来人居然是王猿,也是错愕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微笑道:“原来是青山小友,到我府上,有何贵干啊?”而后示意了一下儿子,赵承煦识趣的走出门,将门掩好。 人都进来了,王猿倒也没有之前的犹豫,直言道:“此番前来,自然是谢谢宰相大人对我等的帮助。此外,我与陈丛将您赠的那份失物清单好好研究了一番,发现这货物之中有二百斤的硝石,颇为蹊跷。这些都是军资物品,禁止民间销售。所以前来叨扰,看看宰相大人能否帮忙打听一下,那年有没有大宗的硝石货物流出京城。” “若是旁人,我自然不会理会。不过之前我确实有愧于你,而且这事我也有所查阅,告诉你便是。”赵普端起手中的豆汁,又嗞溜一口。 “当年内藏库被盗,除了宝物之外,这个二百斤硝石不见,确实让皇城司有些惶恐。这可都是上好的硝石,由于制作火药,威力极大。只是多番查找,并没有发现踪迹。尤其北上的线路,皆被严查,决不能有硝石被售。” “后来皇城司在汴河发现大冰块,推测可能是被贼人误认为是贵重物品,结果发现只是硝石,又没办法出售。这才扔到了汴梁河内,毁尸灭迹。只是这人不懂硝石的特性,此物入水结冰,有制冰的特效。所以才让夏日汴梁河,流满大量冰块。” 想不到这硝石除了制造火药,还有这种奇效,王猿也算是涨了见识,啧啧称奇。 “这事,汴梁河边上的百姓都有见过,当年以为夏日流冰,乃是奇景。还被禀报圣上,天降异象,兆示太宗执政功高劳苦,故派河伯显灵,为大宋解暑。” 看来无论什么样的情况,朝廷,政权总能千方百计的将其化为己用,达到其政治目的。这些善于权谋的大臣,那玄幻般丰富的想象力,还真是令人叹服。 说到这里,端起碗中豆汁,一饮而尽。又道:“这为何夏日流冰,也就陛下和皇城司的探子知道,以及几位太宗心腹。后来这是也不了了之,毕竟这硝石毁尽,倒也没什么大碍。” “但这硝石制冰,二百斤倒地能制多少,谁又说得清。工部、漕运司、市舶司虽然都说没有硝石北上,可硝石销售,不可北上,却能南下。所以倒地货物有没有走其他渠道,倒也无人知晓。” 听完这个,王猿到是有些皱眉,看了这硝石方面,也是断了线索。再想深究,还哪里去找,毕竟朝廷皇城司都办不到的,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赵普看出了王猿的心思,呵呵一乐道:“朝廷办不到的,不一定别人都办不到。” 这话一说,王猿也是来了精神,连忙请教:“不知宰相大人有何高见,莫非还有人比朝廷厉害?” “若是论国泰民安、平定四方,朝廷确实无可替代。但真轮到了商贾之道,朝廷还真有不足。不过,却有一位大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不知宰相大人,所指何人?能比朝廷还要手眼通天。” “众人想必你也耳熟,而且据我说知,你们镖局和他还有往来。而且他儿子还与你们一同在瀛洲出生入死,依老朽看你们应该关系还不错。” 这话一出,王猿也听出个所以然来。这宰相所指之人,定然就是江南首富,钱万三。那位可是富可敌国,江南当之无愧的大财主。 据说单是每年给朝廷上交的税银,都要以百万两来计算。这是什么水平,当年北宋一年税收的峰值也不过一亿六千万两白银。其中商业税收在八千万左右,不多说,就按一年钱万三上税二百万,那就是总商业税收的千分之二十五。 这还只是上税的税银,若是轮他一年的收复,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恐怕比朝廷一年税收,都不会差之多少。 南方所有商号,票号,镖局,乃至小商小贩,反正是只要跟贸易沾边的,无人不受钱家的影响。甚至远在海外,不少临近小国,也是被他们家的贸易所影响。 这些东西,王猿原本也是不怎么知晓。只认为这钱不尽家是个土财主,有的是钱,但是具体有多少,还真没概念。 后来还是拓跋玉儿,觉得王猿他们几个对于这位富少,对待方式有些过于粗鲁。所以才将其家中财富,给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自那以后,花无憾每次见到钱不尽,都是两眼放光。总感觉对方就是一尊金相,闪耀着富贵的光芒。 有了赵普的提及,王猿也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原由。赵普这是让他找这位江南首富帮忙,通过其特有的商贸渠道,查询当年南方有没有一匹硝石货物入境。亦或是通过海路,被卖走,销往异国。 看来这位赵大人也没闲着,对于自己的关系网甚是熟知,也不知揣着什么坏主意呢。 第三十六章 太监别院,别有洞天 问完了硝石,王猿又试探性的问询了一下其他两样物品的下落。 这些即便是宰相大人,也都没有任何线索。那本《抱朴子》,除了里面的一些丹药炼制,还能有些治病驱邪的效用。那些道教理论对于朝廷,还真没什么用处。不过这些都不值一提,自然也无人问津。 至于倚天剑,那可是国运之剑,昭示着平定天下的魏武剑。自然是头等的宝物,至今都在皇城司的机要任务中。只是一直苦寻无果,至今不见下落。而且陈飞草至今不见其人,又听说逃到了辽境不知所踪,那要找人真是大海捞针一般。 看来再也没什么线索之后,王猿也起身告辞。赵普到是没拦着,笑眯眯道:“日后有事,尽管来我宰相府来。” 也不知这位宰相,是真的在向王猿示好,还是另有所图。 赵承煦瞧见王猿出来,看面色,都没什么异常。谈话间,二人还很是客气。心道这下好了,化干戈为玉帛,自己以后容易做人了不少,心中也是高兴。 回到镖局,师兄这里还没有什么收获。王猿知道,这陈丛恐怕天黑之前是见不到了,干脆拉着花无憾、李猛、秋子嫣一同去杨府找大哥切磋技艺。 他当日与尹继伦一战,颇有体悟,这会儿趁着感觉还在,想要多加练练。 镖局里人多事多,乱糟糟的,哪里比得上杨府安静。所以每次练功,都要去天波府叨扰一番。他可是杨家佘夫人的义子,喜欢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赶他走。每次过来,佘夫人都是为他们准备一顿丰盛的大餐。 杨府也都是征战沙场的将府,所以用餐多是肉食,很和几人的胃口。每次吃完抹油,都要大赞一番,杨府一家也很是高兴。 回到几人吃的肚子溜圆,一路返回镖局。陈丛则早就在王猿的房中等候,一看他回来了,连忙将今日的收获告知。 那三样失物虽然没有消息,可道被他打听出,李公公在皇宫外,置办了一处宅院。据说是供其休假时,出宫居住的。 皇上视其为心腹,亦是派了一些羽林军为其护院。又是无聊了,太宗偷偷溜出宫的落脚点,也在这李公公的府上。 白日里,陈丛还专门去了一趟李公公府踩点,想着晚上趁着月黑风高,去打探一番。虽说最大嫌疑人应该是孙永祥,可这为李公公的谏言,也确实有蹊跷。所以打算去其府上看一看,是不是能找到些线索。哪怕是排除掉其嫌疑,也是好的。 王猿一听要夜闯羽林军把手的李公公府,想必一定很是刺激,自然也是热血沸腾。如今在京城,虽然也挺紧张,可都是些脑力活,自己还真有点想念在战场上刀口舔血的日子。那种紧张刺激,生死相搏,还真不是在杨府切磋就能感受到的。 二人待到子时,换了身行头,这才悄悄遣出镖局,赶往李公公的宅院。 一到这里,王猿才知道什么叫会过。这李公公府虽然不大,顶多也就宰相府的三分之一。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环池亭阁与太湖石所做的假山错落映衬,廊庑回环,一步一景,颇有诗意。两旁种有各种奇花异草,如今正直初春,花开千朵,煞是好看。再与建筑、山池相映成趣,别有一番的滋味。 想不到这为大太监,竟然给自己造了这么个别有洞天的豪宅,果然是会享受的主。 陈丛本就是江南大盗,入过的江南园林宅院数不胜数。即便是钱万三的大宅,也不及这位李公公的别府看起来美轮美奂。 也不知道这位李公公平日有多少灰色收入,可以建这么个人间天堂的好地方。 二人看的虽然入迷,可以没忘了自己这行的目的,又脚下加紧,往李公公的住处去寻。 今日正好这位公公不在园中,除了数十名巡逻的羽林军,倒也没有旁人。 陈丛是干什么的,皇宫都入得,还怕这几十个人。二人没一会儿就摸了进去,根本没有惊动一个守卫。 这一入其屋内,更是打开眼界。书圣王羲之的字,画圣吴道子的画,春秋战国的青铜器,唐朝的瓷器应有尽有,摆的满屋子都是。 那陈丛可是行家,一眼就识得,这些可都是真家伙。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想不到一个太监,能有这么多名贵的宝物,果然是真人不外露。 此时,梁上行也是手痒,光想顺走几个。那手不自觉的就开始摸索起来,是不是就掂量一下,看看哪个好装。 还好王猿看出去了他的意图,连忙制止。 陈丛却道:“这些都是不义之财得来的,取走一些又有何方?陈大哥我盗亦有道,自然是要卖了救济穷人。” “少废话,咱们是来查线索的,不是来偷盗的。若是丢了东西,明日必定惊动羽林军,岂不是要打草惊蛇。” “想不到你这猴子,还有这个脑子。罢了罢了,今日就算了。日后等有机会,早晚得再来一趟。”说话间,陈丛还舔了舔嘴唇,似乎有口水流出。 王猿看他终于克制住了自己,这才松了口气。他虽然不是正人君子,可以干不出来偷鸡摸狗的勾当。若是真干了,自己岂不是有违师命,成了贼了。 还好自己急中生智,临时说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借口,让陈丛也无法反驳。心道自己应该是跟着玉儿这郡主久了,思绪都变得周密不少,真有些得意。 不过一想到拓跋玉儿,王猿心中又闪过一丝思念。心道,也不知她如今在天牢,过得好不好。 这边胡思乱想,却听另一侧陈丛惊道:“野猴子,快来看。” 王猿不明所以,可也知道一定是陈丛发现了什么,赶紧收拾心神过来查看。却见一面墙上,悬着一柄宝剑。 剑长一米左右,鲨鱼皮的剑鞘,颇有东汉朴实无华的遗风。剑柄由黑绳缠绕,没有剑穗,到是剑格上,镶着一颗宝石。 不用陈丛介绍,单看他的反应,王猿已经所有察觉。想必这剑,就是传说中魏武的佩剑,倚天剑。 第三十七章 真剑?假剑? “倚天剑?”虽然认出,可王猿却依旧不敢确定,问向陈丛。 陈丛原本是要点头,可映着月光仔细一看,又皱起了眉头。只见他从百宝囊中掏出一副皮质手套,戴上后。也没急着取剑,而是四周瞧了又瞧,看确实没有什么消息埋伏,这才伸手取下宝剑。 倚天剑在手,陈丛来回端详了半天,眉头则是越皱越很。而后摸索一会儿剑柄,缓慢的将剑身拔出。却见月光之下,剑芒四射,必是神兵利器无疑。 可陈丛皱紧的眉头,并没有因此舒展,反而又细细的端详起来,似乎要将这柄宝剑看穿。 王猿不明所以,上前询问。陈丛悄声道,“这剑不是倚天!” “假的?”王猿有些泄气,看来自己也是白欢喜了一场。 “不,是真的。”陈丛没头脑的又来一句,居然回答了相反的答案。 这下可把王猿整懵了,不解的看着陈丛,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片刻的安静之后,王猿还是忍不住好奇,开口道:“陈大哥,倚天剑倒地是真是假?” “哎!”陈丛又叹了口气道:“这柄剑,绝对是封桩库里的那把。当晚我去盗宝,也见过这件宝物,只是不知其是倚天剑,所以没有细看。” “那他是真的了?”王猿有些不确认,只能试探的询问。不过看陈丛的表情,看来并非如此。 陈丛摇了摇头道:“不,这柄剑是假的。或者说,封桩库的倚天剑,本身就是假的。” “啊!?”这下,王猿也是被吓的不清。封桩库可是大宋宝库,所藏宝物居然是假的,这岂不是让行家们贻笑大方。 “怪不得当年我没有细看,这剑剑鞘确实是东汉末年的东西,可剑却非如此。这剑虽然也是宝刃,可却绝非当年的倚天剑。”说话间又弹了弹剑身,听着其所发声响道:“这剑身都是做旧,根本不是自东汉传承而来。依我看,铸就而成,最多也就十几年的光景。” 这一下,王猿也是吃惊不已。居然有人能够用假剑,骗过当年宋太祖的双目。将此剑以倚天之名,高悬封桩库二十余载。若是此事泄露,定然是惊天大案,整个朝廷都要成为百姓的笑柄。 “陈大哥,你确定吗?朝廷也不缺能人异士,难道就没人看出来吗?”王猿不解。 “这我就不知了,只是这剑我一定没有看错。是假的!”这一次,陈丛说的很是斩钉截铁,看来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二人被这假剑闹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正挠头之时,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发出。 陈丛连忙将宝剑复位,而后一拉王猿,二人闪身上房,落在梁上向下观望。 来人一身便服,可看身子体态,应该是宫中出来的。却见他来到桌前,点起烛台这才落座。口里发出鸭子一般难听的声音道:“可把公公我累死了,真是不知娘娘哪里来的雅致,非要来这住一宿。” 王猿在上面瞧着,听他之言,这会儿能在这里的太监,想必就是李公公了。这是不知他口中的娘娘,又是哪位贵人。 他抬头就想与陈丛使眼色,可四下一望,居然踪迹全无。他正发愁,忽见对面阴影之中探出一个脑袋,真是陈丛本人。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在此。而后将头收回,再次隐没起来。 王猿若不是盯的紧,恐怕还以为这位已经走了。心道这还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想不到这陈丛藏身之法,也如此巧妙,果然不亏梁上行的称号。 他也不敢善做主张,有样学样的向身后暗影一退,亦是隐没其中。 那老太监又嘟囔了几句,打了个哈切,这才准备宽衣休息。此时却听门外一阵嘈杂,似是又不少羽林军走过。 隔着门,又一位领头的侍卫道:“李公公,您还没休息呢?” “歇了歇了,你们接着巡逻。”李公公明显有些不耐烦的答道,可见这些人应该每日这个点,都要过来一趟。李公公也是不胜其扰,赶紧打发走了。 那边人刚走,听声音,应该已经走出了这套庭院。却见陈丛蒙着面,突然从暗处窜出,自上落下。袖中一柄短刃滑出,刚好入手,堪堪抵在李公公的脖颈之上。 一套动作不仅娴熟,而且迅捷无比。也就一个呼吸之间,一气呵成,干净利索。等那位李公公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匕首已经在脖颈之上又呆了一息。 那李公公吓得好悬没尿了裤子,就要开口呼救。与此同时,那匕首直接抵住脖子上的皮肤,那李公公要张口说的话,顿时停在一般。他已经明显能够感觉到,只要自己发出一丝声音,脖颈稍有异动,恐怕就要身首异处。 “我劝李公公莫要声张,我手中的短刃,可没长眼睛。”陈丛平和的声音,听在这位李公公的耳朵里,却宛如恶鬼厉啸,让他毛骨悚然。身后汗水已经展示了衣物,头上更是顺着鬓角趟汗。 连声道:“二位好汉饶命,一切好说,一切好说。我乃官家身边近人,李公公。只要阁下开口,我这里有的您一律可以搬空。只要绕过老奴一条狗命,即可。” 陈丛一笑,咳嗽一声招呼道:“下来。” 王猿也是有样学样,蒙着面,这才跟着跳下,来到陈丛近前。 梁上行抵着他的匕首并没有挪开半分,王猿只好代为开口道:“我们也非是要干什么,只不过请教公公几句。” “但说无妨,但说无妨啊!”那李公公也不含糊,一听有救连忙先是答道下来。 “那柄倚天剑为何在此,而且这剑到底是真是假?”王猿也不转弯,直接问道。 “呃!”原本还以为对方是劫财的,李公公已经准备了些东西,准备用来换自己的小命。没想到,对方上来就提倚天剑这等国宝,顿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发出一声后,却又闭上了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意思。 第三十八章 王者之剑,不过雄心 陈丛有些不耐烦得道:“若是不知,宰了算了。”说完一挥,就要动手儿。 李公公吓得六神无主,连忙道:“我说我说!”他的宅院不大,可也是想必宰相府之流。此事羽林军刚刚巡逻而过,下次来到他门前,少说也要半个时辰的样子。他也是头一次,有些想念那些每日来他门前叩门的侍卫。 此时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为了活命,只好道:“那东西,确实是倚天剑。” 陈丛刀子一顶其脖颈道:“明明是柄假的,真当我等眼瞎吗?” 那李公公吓得声音颤抖,口里哆哆嗦嗦连忙解释道:“它是太祖到手的倚天剑,可也不是真的倚天剑。” “皇帝还能拿假的唬弄自己?你若再信口雌黄,先削了你的舌头。”王猿发现这位就是胆小,为了省事,也学着陈丛冷冰冰的口气,很是不善道。 “老奴说的可句句属实啊,还望大侠明察。”说完,又将这剑的来历道了个清楚。 原来这柄倚天剑,确确实实是假货。当年有人献宝,说是得了倚天剑闹得京中上下人尽皆知。 太祖命人收下此剑,查验真身。其实这剑的工艺确实不错,做旧的手法更是高明,再加上东汉时期的剑鞘,倒也让不少人误认此物。 可太祖身边,那可是人才济济,很快便有人看出剑中端倪。并将造假之事,告知太祖。 原本众人都觉得,以太祖的脾气秉性,定然要让那招摇撞骗之人五马分尸。可太祖居然对此事置若罔闻,并命礼部以国宝之礼,收下此剑。而后重赏献宝之人万两白银,并昭告天下。 其用意,倒也不难揣测。此剑虽假,可只要以真剑视之,那它便是倚天剑。得魏武振威之剑者,便是平定天下,收复四海八荒的圣命之君。 与真假想必,太祖更在意的是这剑所给予,振奋的军心,提升的民意。 这到与东汉末年,曹操赠剑与司马懿的故事,有些不谋而合。 当年已经六十六岁的曹操在卧榻上休息,司马懿来见,不敢打扰。却被桌岸上的倚天剑所吸引,想要上前瞧一瞧这柄平定诸侯的的神剑,倒地是什么尊容。 可不想脚步声惊动了曹操,见其有意看见,曹操也不藏掖,直接抛了过去。 司马懿接过宝剑观瞧,却甚是诧异,面露惊愕之色。而后连忙还回此剑,负手而立。 曹操笑道:“此剑如何?” 司马懿却道:“果然神剑,不同凡响。” 曹操却道:“莫要诓我,如实答之。” 司马懿见曹操如此,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禀:“丞相勿怪,恕卑职眼拙,以卑职来看,此剑刃钝身老,如今不过是一块铁石而已。” 曹操听后哈哈大笑,道:“非是眼拙,而是眼尖之辈。今日尔以实相禀,可见忠诚。此剑除有柄刻‘倚天’之威名,再无它利。实乃一柄普通至极之剑,不及吾帐下兵士所配。甚至上阵杀敌,亦是不能,何来天命所归。这所谓‘倚天剑乃王者之剑’,实天下之滑稽。” 听了此言,司马懿真是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时候。 曹操看他不走,将手中倚天又掷于他道:“此剑,赠汝!” 而后又道:“吾曹孟德征战沙场数十载,怎可依仗天佑,不过雄心而已。” 后来司马懿死后,将此剑赠与武王司马炎。武王平定天下,得到天下奇兵无数,而这倚天剑最为普通。后来司马炎又请剑师细勘此剑,确定此物实乃凡品,随后弃置荒野。 而后武王奢靡度日,由此而始。晋不过四代,便受五胡乱华之害覆灭,乱世遂复中原,开启南北朝的纷乱局面。 可见,这倚天并不是神兵利器,却是一国之君的雄心壮志。 当年魏武曹操以钝剑振威,平荡诸侯。他宋太祖就能以假剑,一统中原,结束五代十国之乱世局面。 两人虽不在一个时代,却都有实现一统的执念,以及号令天下的雄心壮志。这倚天剑是钝是锐,是真是假,又有何方。 正像曹孟德所说,平天下岂能天佑,不过雄心而已。 所以明知这剑是假,太祖依旧将其示弱珍宝,珍藏与皇宫之中。知道这剑真伪的,倒也寥寥无几。 果然得到此剑的太祖,没用几年,便接连平定周边各国。西征后蜀,南下汉唐,基本实现一统的局面。若非死的蹊跷,恐怕北汉、燕云也早就归于宋境。 后来太祖驾崩,此剑交予太宗手中。宋太宗赵炅也是知道此剑乃是赝品,所以一直不怎么待见,便将它放在了封桩库内。 说来也巧,太平兴国六年,距离太宗第一次北伐两年后。辽宋再次建立外交,通商互使,意图重修旧好。 当年北伐可是大宋挑起,大辽险些灭国。所以虽然通好,可也没少刁难。辽景宗欲遣使来宋,带了辽国一件绝世宝刀,意欲与大宋的倚天一争高下。 也不知这位景宗是从哪里打探的消息,知道了这柄倚天乃是赝品,所以故意派人前来,意欲羞辱一番。 这宝剑若是不出,显得他们大宋软弱,不敢相争。若是出了,这剑可是赝品,还不让辽人耻笑一番。 这请国宝,也不是到了就比。怎么也要有些礼数,先要知会一声。而后将此事昭告天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较高低。所以时间拖得越久,知道的人越多。辽景宗倒也不急,说是要三个月后,遣使来京一句雌雄。 太宗知道这消息,也是百般纠结。正在发愁之时,正巧当年陈丛在江南一带发迹,自称天下第一盗,四处行窃,颇有威名。 顿时有人献计,让陈丛来京盗宝,待其成功昭告天下。而后将倚天剑以丢失为由,另换宝剑与之相较。宝贝被盗,虽然有些丢人,可也被揣着柄假剑当国宝要好的多。 宋太宗也觉得二者为难,择其轻。于是开始布局,先是让江南一代富商与之赌约,而后调走宫内几名高手,尤其是秦翰。再故意暴露宫中布局,便于陈丛行事。 这陈丛为了证明自己心切,果然入套,来到京中盗宝。 第三十九章 朝廷下套,陈丛入坑 而后一切事态发展,按部就班,梁上行入套,盗得宝物。倚天剑也因此丢失,无人知晓去处。 只是让朝廷没有想到的,这位梁上行确实有些能耐。藏匿的本领,相当了得。朝廷中虽然知道此人来到京城,并且有迹象表明这人还多次入皇城。可皇城司用尽浑身乏术,就是找不到这人具体在哪,甚至连个影子都没见过。 虽然皇城司没有找到人,可这也是因为怕惊扰了梁上行,所以一直没有全力以赴铺开了搜查。就是怕打草惊蛇,让其在因为谨慎,放弃行动。只要这人盗宝成功,他们可以铺开人手,大张旗鼓搜遍开封,一定会缉拿凶手。 所以,也算是一种放任,这成了当时唯一变数,也不知会不会因此再节外生枝。 而朝廷之所以这么放心的,将封桩库暴露给一个飞贼。那边是武德司收集来的情报,汇总得出,此人虽然是盗,可向来单打独斗,不曾见过帮手。二一则,此人盗宝,多是救济穷人,却没见过所盗之物被挥霍的。 有了这两点,这贼的为人,和能力,还是非常符合盗宝的标准。朝廷也不希望封桩库被盗窃一空,亦或是所盗宝物流入外敌之手。一个人作案,能带走的又有多少,抓捕起来,也很是有把握。 当然了,皇城司也不是全无准备,至少,那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比如一些史书典籍,高端兵器等还是被移入其他皇库之中。 一直到陈飞草动手,惊动了守卫,皇城司开始大规模派出人手,缉拿凶犯。 可让朝廷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第一件,被盗的宝物之多,远超相像。不说金银细软,但是被盗的字画就不在少数。除了那柄倚天剑无人问津,其他值钱的被扫荡一空。这一下,可把皇上气坏了,心说这人不是单枪匹马吗?怎么能搬走这么多宝物? 皇城司也是惶恐,连夜封城,缉拿凶手。如此一来,第二件出乎意料的事情,也发生了。整个开封被搜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有发现陈飞草的踪迹。那么多宝物,就算是从天上飞出去,也得有个踪影?这一下,可把皇城司的顶头上司王继恩急坏了。 迫于无奈,皇城司联合开封府,下发海补公文,缉拿凶手。而后加大力度搜查,开封府周围百里,设下无数关卡,盘缠往来之人。又派密探走访附近三百里的所有村镇,严密见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一有线索马上禀报。 还派了不少探子前往梁上行比较活跃的江南一带,连同当地政府,进行排查。 可没有想到,都已经这般严密了,可就是找不到人呢。更人朝廷措手不及的是,这公文发出,没多久,武林中便出现了不少见利起意的歹人。 如今黑白两道推挤陈飞草,那他更是不敢大意了。藏匿的更深,朝廷真是有苦说不出。 原本想着宝库失窃,借故说出倚天剑失踪。而后待辽使来朝,也好应对。 再按照既定规划,由皇城司缉拿凶手。这样一来,宝物不丢,又可缉拿凶手,何乐而不为。再通过此事,将这个颇有手段的奇人收为己用,岂不是锦上添花。 若是不从,大不了监禁大牢,赐个诛灭九族之罪。看看还有没有人,敢招惹皇家的尊严。 只是这如意算盘未能打响,就被引发的绿林纷争扰乱。整个江湖中人,都在寻找梁上行的下落。甚至将其常熟县的家,付之一炬。如此一来,梁上行生死不明,所盗宝物也是不知所踪。 朝廷没有想到的是,那钱万三明明对梁上行恨之入骨,居然还能因诚信将此人全家救下。又通过自己的人脉,送往大辽境内避险。 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太宗也是没了办法。看着本应该是这内藏库最贵重的倚天剑,居然依旧完好无损的挂在墙上,太宗只得命李公公将其收起,藏在家中。 而后辽使来提宝刀来会倚天剑,按照之前想好的说辞,倒也没有什么意外。大宋的名剑多了去了,其实一柄辽国锻造的宝刀就能断的。毕竟那时候,辽国还没有宿铁刀这等神器。 至于丢失的宝物,皇城司的大太监王继恩也只能提着脑袋,到宋太宗面前等候发落。 赵炅真是气的七窍生烟,可又有什么办法。最后自己也想开了,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日后大不了再收集就是了。 对于皇城司、武德司、开封府,最后也只是稍微发了些俸禄,就算罢了。 听完这些讲述,陈丛好悬没气死过去。自己在辽国躲了这么多年,日日心中揣测,想要甩清黑锅。万没想到,还真是朝廷所为。虽然说这不全是,至少自己真的没有盗宝过半,这里面还有其他人使坏,可毕竟是朝廷下的套。 不过怒不可遏的陈丛还是没有丧失理智,不得不说这人别看当贼的出身,这定力还是足矣匹敌不少武林高手的。 陈丛咬着牙,问道:“当年献计的人,究竟是谁?”这人既然献计,那么祸由其起,自然嫌疑最大。 “是如今的郑州团练使,侯莫陈利用大人。”李公公不假思索,便已经答出。 陈丛一听,顿时目露凶光,心道好一个江湖骗子,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爷爷头上。看明日,陈爷爷不去你家讨回公道。 王猿一看这李公公倒也配合,就示意陈丛放手。毕竟他们是来找线索的,胡乱杀戮,乱造杀孽可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陈丛也算是找到了债主,对着李公公倒也没那么在意了。道:“今日暂且留你一命,若是敢胡乱喊叫,让你人头落地。”说罢,手一松,将李公公放了。 那李公公之前被擒着,大半身子靠在陈丛身上,到是站的稳。此时一挣脱,没了受力,两腿一软顿时瘫在地上。 不过这李公公胆子小归小,可也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尤其察言观色上,很有一套。看自己性命无忧,知道这些人这是来问事的,不是枉杀无辜的匪人。 倒也放下了心,定了定神开口道:“阁下既然问了这么多内藏库的事情,老奴请问,您可是天下第一盗,梁上行否?” 第四十章 双鱼戏水杯奉还,白少羽意外现身 都到这会儿了,他问的又如此针对,梁上行的身份暴露,那也是迟早的事。所以点头道:“不错,正是在下。想不到我自诩天下第一,要盗宝显威。却依旧在朝廷的鼓掌之中,果然是异想天开了。”说罢,又呵呵的苦笑了几声,尽是落寞。 李公公此时也算恢复了不少,强撑着从地上爬到桌椅,仗着胆子又道:“但是看阁下的意思,似乎那些失物并非您一人所得。” 这事可是关乎当年大案,这梁上行孤身一人,却盗了封桩库近半的宝物。这绝对是说不通的事情,只是事已至此,皇城司和武德司只能承认失察,没有想到对方同伙如此之多。 但是还有一个疑点,便是那日的屋顶上,只有一个小洞。也就堪堪一个瘦子可以穿入,这若是盗封桩库,拿走一半,四五个人一两天也办不到啊。更何况,还带走了一块二百来斤的硝石,扔到汴梁河里。 在封桩库一两天,看守的羽林军还没有发现,那皇帝身边的别说是酒囊饭袋了,简直就是废物。 这些谜团若是不解,那可是威胁圣上的一柄利刃。有人能在封桩库行窃如此数目,那自然就能在皇上寝宫,后宫,御书房下手。 可见这位李公公虽然胆子不大,甚至有些贪小便宜。可对宋太宗的忠臣,他若说是第二,绝对没人敢说第一。他能跟随太宗多年,又被委以重任,绝非主仆关系就能解释的。 即便是刚才说了一段辛秘,也是无足太宗安危的。若是探听事关太宗安危的事情,恐怕他就是死,也不会开口吐露一个字。 陈丛沉默了片刻,从怀中掏出双鱼戏水杯,摆在桌案之上。李公公可是太宗身边的太监,一眼就认出,这便是当年太宗最爱用的夜光杯。 却听其开口道:“这便是当年我从内藏库之中,盗出的所有宝物。若又一句不实,愿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这一张嘴,便发了这么毒的誓,李公公也不由得信了几分。 “今日物归原主,还望李公公禀明圣上。”说罢,示意李公公收起桌上的夜光杯。 就在这时,王猿耳朵一动,道:“有人来了。” 陈丛之前虽然强行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可也有些不在状态。听王猿提醒,自己也才反应过来,细细一听,果然如此。连忙吹灭了那盏烛灯,怕外面有人看见他们的人影。 此时时候尚早,巡逻的羽林军本不应该至此,莫非这李公公按照发了什么信号。陈丛和王猿都是双目盯在李公公身上,感觉只要稍有异动,便会杀之而后快。 李公公也看明白了二人的意思,连忙摇头,摔得一脸冷汗到处都是。就怕二人误会,再宰了自己。 不多时,就听门外一个声音响起,“李公公,您睡了吗?” 这一下,王猿顿时一惊。这声音太过耳熟,不正是与自己同生共死多次的战友,又或是竞争对手的白衣子,白少羽。 不过这会儿可不是相认的时候,他白少羽可是大内的侍卫。即便二人关系再好,这身份立场摆着,此时也要装作不知才行。 陈丛示意李公公回话,却听他咳嗽了一声,定了定心神才缓缓道:“白将军,老奴刚刚躺下。不知道有何贵干?” 屋外又传来声音道:“白某有些事情,想找公公讨教一下。” “这么晚了,明日!”李公公连忙答道。 “明日恐怕耽误了,白某可就进去了!”说道最后,那白少羽居然也不等李公公开门,突然闯入。手中提着纯钧宝剑,拔剑而出,一进门就攻向陈丛、王猿二人。 原来今日李公公原本不应该在这宅院,谁知皇帝一时兴起,带着贵妃过来赏花赏月。 这处李公公的私宅,其实根本就是掩人耳目的说辞。这里可是地地道道皇上的别院,平日了皇宫呆腻了,太宗就到这里放松一下。有时候带些后宫宠妃,有时候偷摸找些美女临幸。要不然,一个公公的宅院,即便在厚待,也不至于派羽林军把手。 不过这地方确实隐蔽,至今知道的,也不过宫中最爱的几个妃子,以及李公公和贴身侍卫。至于那些被带来的美女,根本就不知道伺候的是谁,只道是哪家有钱的老爷。 最近白少羽颇受器重,所以今日随王伴驾,跟着太宗来到此处。 半夜之时,宋太宗喜欢吃的桂花糕快没了。白少羽安排羽林军守备,自己就赶紧过来找李公公,让他通知后厨再做一些。 谁知眼看快到之时,正好瞧见李公公屋内人影一晃,灯便灭了。那人影,明显不是一人。这一下,白少羽可就提了小心了。今日可是配王伴驾,可不能有什么差池。所以赶紧过来,用言语试探。 这李公公虽然平稳了心情,可确实不是个见惯大场面的人,所以话语间多少有些颤抖。这白少羽常年在宫里,与李公公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还能听不出来又异样。所以才一个健步冲入,就要看个究竟。 果然这屋内有两个身穿夜行衣的贼人,而李公公正瘫坐在桌子上,脖颈更是有鲜血渗出。看来是被威胁起来,只不过不知道为何又放手了。 白少羽可不是好说废话的人,一看李公公无碍,便一步闪到其身前。挥手中纯钧宝剑,会斗二人。 那王猿来这,怕暴露身份,所以没戴归元无锋剑。只是随手抄了把镖局不错的朴刀,临时使用。这对上纯钧宝剑,那就算王猿极兵之道达成,也不敢硬拼啊,连忙躲闪。 陈丛手中短刃也不是什么极品,不过他轻功好,身法快,躲闪起来,明显游刃有余。 白少羽只一会儿,便看出二人功夫都不在自己之下,这要是缠斗下去,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连忙高呼,“护驾,小心贼人!” 这一嗓子发出,在这安静的夜里,整个院子守备都听得真切。所有人放下手中的事情,大部分赶往皇上的住处,小部分便来李公公院中来助。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好不见混乱。 第四十一章 梁上行一招显威,二俊杰交手大战 等羽林军队赶来这边,三人已经将战场移到了庭院之郑不过,真正动手的只有王猿与白少羽。陈丛早就躲在房檐上开始看热闹了,不知何时,还从李公公屋里偷了把瓜子嗑的正欢。 他这边看的高兴,下边王猿可就遭罪了。原本他是想与陈丛赶紧撤退,可白少羽还真是难缠,招招要命,置之不顾确实不可能。 干脆王猿心一横,提着朴刀来战。原本想着和二人之力,那白少羽能耐再大,也不过几合的事情。谁料陈丛自打出了屋子,就一直躲在屋檐上,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有时候看的二人招式不错,还要鼓掌叫好,表示肯定。 那李公公都看不懂了,这两人难道不是一伙的吗?亦或是艺高权大,整个羽林军都不放在眼里即便梁上行,也不可能有这本领,否则当年又为何逃之夭夭呢? 其实硬拼羽林军,梁上行确实不行,可逃跑隐匿,可是他的专长。就他府上这些人手,自己还真没放在眼里。摆脱这些人,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只要除了这宅院,在镖局一猫,谁还能找到他们。 之所以不走,也是想看看这白少羽的斤两。俗话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白少羽是官,陈丛是贼,自然势不两立。 自己在辽国,就多次听王猿、白少羽这两个年青一代,在中原武林异军突起,很有后来居上的气势。王猿已经摸透了,今日正好摸一摸白少羽的底细。 日后真是碰到了,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这下面两人打的热闹,陈丛表面轻松,心底也是暗暗羡慕。如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了沙滩上。这些后辈,二十岁不到的年龄,就有这样的身手。 当年自己十八九的时候,还只是个街头摸别人腰包的贼而已。干过最大的一单,也不过是去镇里财主家,偷了一只羊羔。就这回去还高兴了好一阵子,把那羊骨头都嘬的干净。 不过很快,羽林军队的到来,还是打扰了下边二饶战斗。陈丛再不出手,恐怕王猿就要吃亏了。那白少羽可不是等闲之辈,自己已经看的真牵二人论武艺,也就是五五之数。 可白少羽沾了兵器的光,胜率提升了最少两成。王猿本就有些招架不住,结果又来援兵,那他再打下去,唯有束手就擒了。 陈丛从屋檐落下,身子利索,瞬间消失无影。那些羽林军本来就提防着,看那人突然消失,也是连忙寻找,到是顾不上帮白少羽擒贼。 结果人还没找到,就觉得盔甲身上盔甲一轻,前后的胸甲背甲倏然落下。这支羽林军队可有十人之众,所穿的胸甲背甲又皮带相连,披在肩膀之上。再有头盔披盖,仅有的皮带也被隐藏起来。 这陈丛一个瞬间,便将十饶胸甲、背甲切断。这除了速度,力道,更关键的是准度。这还是只是切断胸甲背甲的皮带,若是再挪个寸许,脖子可就直接划破了。 这一队,可都是久经战场的精兵。可也被对方露的这么一手,惊出一身冷汗。十人也是训练有素,急忙调整阵型,五人一组围成两圈,背靠背提防着陈丛再次出手。七八中文天才  明明有十人,却成防御阵型,仿佛被陈丛一人包围。足见,这位下第一盗,名不虚传。 看这些人不再插手了,陈丛则抱着怀,在这十人周围徘徊。就这,都足矣震慑这些羽林军。 一旁的李公公跟在太宗身边,又时常与秦翰等人打交道,什么样的高手没见过。可刚才陈丛那一手,还是将这位公公惊出一身冷汗。还好这人是个贼,若是个杀手,恐怕无论辽宋,当皇上的都得提心吊胆。 这边严阵以待陈丛,那边王猿、白少羽已经交手数合。王猿由于害怕暴露身份,又不曾使用看家本领。又没归元无锋剑,又不能用七字剑诀,真是越打越窝囊。别陈丛看出来败象了,这些士兵也看出端倪。 如此也一来,击败王猿只是时间为题。只要牵制住眼前这个,白少羽就足矣胜了对方。那在合兵围剿,众人还是有些底气的。 交手间,白少羽也看出对方身手不凡,可这套八卦刀用的只是贯通。可若是看家本领,绝对无法让人信服。这明显还是有藏掖啊,那白少羽的性格,自然觉得自己受辱,心底更是恼怒。 开口道:“阁下若再不用出真功夫,白某可就不客气了。” 王猿也是心急,可不敢啊,打的也是闹心。一看白少羽得理不让人,一招罡五行剑最具威力的一式,火行剑使出。这剑快似闪电,飞似流星,一剑直击王猿左肩劈下。78更新最快 七8cδ 这下真是没办法了,王猿不得以使出看家本领。手中朴刀倾斜,与来剑形成夹角以免硬碰纯钧宝剑。如此同时用处师傅传授的七字剑诀“斩”字诀,斜战而出,正抵在白少羽的纯钧宝剑上。 这可是用尽了十二分的力气,王猿才拼出这么一刀。虽然朴刀不敌纯钧锋锐,可仗着王猿对极兵之道的体悟,硬是剑入一半,卡在朴刀之郑 这可是白少羽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按照常理,这种寻常朴刀,自己都是一剑斩断。否则就是对方也是神兵利器,两者交碰,撞在一起。这一剑劈刀一般,被对方兵器卡主,他也亦是有些不可思议。 除此之外,最让他震惊的,那边是刚才一斩,明显是野猴子的成名武技,七字剑诀的斩字诀。他们二人切磋,这都看不出来,那就真是陌路人了。 还好王猿这功夫,不是特别出众,朴实无华,寻常人一般看不出这功夫的厉害。寻常都看在眼中,也就觉得威力不错,哪能看出门道。也就秦翰那样的身手,才能体悟这招式的奥秘。 王猿一看机会来了,左手一掌拍出,击向白少羽的左肩之上。白少羽反应也不慢,一看对方一掌拍来,自己也是左手挥出,硬拼对方一掌。 第四十二章 撤离宅院,陛下行宫 二人两掌“砰”的一声,撞在一起。而后都是身形一震,连着后退数步。白少羽直到第七步才看看停下,王猿却只用了五步半。可见若拼蛮力,这白少羽还真不是王猿的对手,毕竟他走的是快剑的路子。 二人这一番交手,所有人听见巨响,不觉得便看来过来。尤其那十位羽林军,怎么也行不到白少羽有纯钧的情况下,居然被对方一掌逼退。心道不好。 结果王猿根本没有追击,一看白少羽连退七步站稳,有些发愣。身子也不回了,踩旁边一棵老树,窜上墙壁,夺路而逃。 陈丛一看,这家伙这般无情,丢下自己就跑,也是气急败坏。转身一个纵跃回到屋顶,亦是追随而去。 那人是连忙就要追赶,却被白少羽拦住,道:“李公公无碍,怎么保护皇上要紧。赶紧安排人严防四周,其他人带着公公与我去陛下寝殿。” 别看他年少,可毕竟功夫在哪摆着,如今又立了大功。这些人对他也很是信服,一听白少羽开口,也知其所言有理,连忙照着吩咐行事。七八中文最快手机端: 李公公此时也恢复了不少,自己站起来,道:“稍等一下,我去屋里拿样东西。”完,扶着颤抖的腿,往屋里走。可见这人被这么一折腾,确实受惊不。他怎么也有五十多岁了,如今能鞍前马后伺候皇上,已经算是身体不错。碰见这样打打杀杀的阵势,还真有几分受不了。 他这样子也确实让人不放心,白少羽宫中长大,跟这位公公感情也不错。连忙上去搀扶,与他进去取东西。 这边走,自己心中也盘算着。心道:那一招绝对是野猴子无疑,依他对这位生死之交,亦敌亦友之人判断,绝不会知道此处是皇上的别院。而且野猴子虽然人讨厌,可绝不是刺王杀架的人,更不是偷鸡摸狗,夜闯民宅的贼。也不知道他来李公公府,倒地干什么。七八中文首发 78 78 这边正想着,突然看见李公公进屋,从桌案上取了一对夜光杯。这杯子,白少羽时候没少见过。太宗但凡饮葡萄酒,都用此杯。当年他随着师傅修行,也在后面远远见过几次。而且此时正是半夜,那对夜光杯绿光幽幽,颇是引人瞩目。 听闻这杯子不是内藏库被盗时丢了吗,怎么在公公的府上出现。难道公公贪图便宜,私藏的?白少羽很快也否定了这种可能。李公公虽然贪财,可只收下面饶,从来不偷宫中之物,更别是皇上的爱宝了。 不由得问出:“公公,这不是双鱼戏水杯吗?” 李公公也没想到,白少羽这个新人,居然能认出这杯子。突然反应过来,忘了这子是宫里长得的了,只当是新人,没想太多。果然是刚才之事,闹得有些晃了心神。 不过白少羽在李公公眼中,无论功夫多高,永远是个屁孩,自然底气又足了不少。沉稳道:“这是皇上的事,你少插嘴。” 白少羽一听与皇上有关,也就懒得操心了。现在还是想着野猴子,明日一定要去镖局看看,这子搞什么鬼。 另外一边,陈丛已经赶上王猿,一巴掌扇出,直击其后脑。嘴中更是骂道:“娘的野猴子,耍老子啊!” 王猿自然不能被这随便一手就拍到,一个矮身躲了过去,回身就是一朴刀。陈丛可是经验老道的主,一个顿身后跃,在高速奔跑中,硬是来了个反向移动。 本来只是随便一刀,王猿也没真想砍他。他已经确认身后没有准备,也是一时生气,给了那么一下。结果就看到这位梁上行,使出如此违背身体规律的一招,也是一惊,下巴好悬没掉地上。心道这还是不是人,这样都校 陈丛一看王猿的表情,洋洋得意道:“野猴子,知道老子厉害了。再敢算计老子,偷了你全家不成。”这威胁,颇有其职业特长。 王猿也不示弱,道:“我家在湖北五峰山玉泉洞,有本事你来啊。” “来……饶你子一次。”这陈丛原本想来就来,结果突然反应出来,这五峰山玉泉洞可是他师傅风云上饶洞府。他虽然自命不凡,可也没自大到觉得可以匹敌宗师级强者的。牛可以吹,但也得有点可能不是。还好及时改口,要不然真去了就是送死。 心道你子等着,早晚有你好看。 王猿却沾沾自喜,想不到与那拓跋玉儿、花无憾呆久了,自己的嘴皮子也厉害不少。 不过很快就回归主题,抱怨道:“刚才为何不出手,险些让那白痴子害惨了我。” “他与你功力相当,与你交手,正是压榨你潜力的时候。我若出手,不是害了你。而且就那些官府的样子,明显这附院内,还有大人物在。估计所有兵力都去了别出,你能又什么大碍。真打不过了,大爷我抬抬手,就能助你逃出生。”道这里,陈丛还是相当有把握的。 看陈丛如此自信,王猿倒也觉得可能有些道理。刚才与白少羽交手,可比平日切磋要不同的多。看对方真是搏命起来,自己还真不知能不能担没想到这些日子,不进自己有所长进,这白少羽也没闲着,功夫明显进步一截。改日得空,一定得在切磋切磋。 这些暂且抛之脑后,王猿又好奇道:“你的大人物,能是谁?” “朝廷内卫,加羽林军。你是谁?” “皇上?” “废话,这么一个奢华的宅院,每个几万两都建不出来。他一个太监,贪几年能够。还不是皇上的行宫,借他的名字建成而已。”陈丛自信道。 “可太宗向来节俭,不像是铺张浪费之人。”王猿有些不可置信道。 “节俭个屁,都当皇上了还要节俭。不过是树立个好形象而已,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与当年商纣、晋武差得远。不过是稍微满足一下自己的喜好,高点私生活而已。毕竟都是男人,能理解。”陈丛到会回答的有理有据,让王猿有些语塞。 第四十三章 心虚王青山,上门白少羽 他们二人今也算是得偿所愿,搞明白了不少当年之事。陈丛也从李公公的反应看出,此事应该另有蹊跷。而且这位公公恐怕也非大奸大恶之人,甚是有可能还要协助一番。 话分两头,咱们再宋太宗赵炅这边。此时听完李公公的讲述,又端着手中的双鱼戏水杯看了良久,宋太宗双眼微眯,似乎在寻思着什么。七八中文首发 78 78 李公公看皇上半也没吭声,壮着胆子道:“陛下,依老奴只见,咱们要不先缉拿梁上校而后在派皇城司密探,重拾当年内藏库被盗一案。这可是您身边之时,若是不查清楚,再有个意外,可如何是好。”言辞之中,到是对宋太宗的安危,很是着想。 赵炅也知道,李知恩跟随自己多年,最是忠心。虽然毛病不少,可没少为了守护自己,挺身而出。当年大辽派夜猫来袭,这为跟随自己最久的太监,一直站在他身前。即便双腿打颤,甚至手都吓得冰凉,可也没有退后一步。 所以他明白李知恩的意思,也懂他的关心。不过这事,若是还按照当年的方法,一样不会有结果。 宋太宗虽然不是个善于用兵的人,可却是个善于谋划的人。怎么坐稳这个龙椅,如何保住性命,他也同样有自己的一番手段。 心道既然那梁上行回来,又将双鱼戏水杯奉还。只能明这事,他很在意。他想要证明自身清白,那么自己又何必再动用皇城司,打草惊蛇呢。 虽然他不知道这皇城司到底有没有奸细,亦或是受人监视。可有人甘愿涉险,他又何必冒险呢。这位皇帝的城府,可是旁人看不穿,也摸不透的。还有这份豪赌的气魄,确实能承他人所不能之事。 太宗捋了捋自己的短须,眼中光芒一闪道:“这事你要烂在肚子里,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 “啊?!陛下,您……”李公公本想质疑,可有估计身份,终是没有出。 不过他不,不代表宋太宗不明白。看着这个从前跟着自己的太监,如今却是老太监的李知恩道:“这是你放心,依朕的主意去做就校白少羽那边,也别让他出去。适当的时候,你可以给梁上行一些帮助。朕倒要看看,这个下第一的大盗,是不是烂虚名。” 没想到陛下不仅不让皇城司插手,还让自己帮这个贼,李公公也是一愣。不过他跟太宗之久,自然明白陛下的意思。这是要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自己也面露喜色,连忙奉承道:“陛下英明,是老奴多心了。”あ七八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宋太宗指了指他道:“你这个马屁精,赶紧下去休息。难为你这么一把岁数,还要受此惊吓。日后让白少羽陪着你,也好有个照应。” “谢陛下,老奴这就告退。”他明白,这哪里是照顾,而是给了他一个帮手。皇上这是示意他,与梁上行暗中合作,及早破案。看来陛下也是对皇城司,有些猜忌了。 李公公告退,太宗此时也没了雅兴,只是端着手中的夜光杯看个不停。至于心中揣测着什么,又有谁能知晓。 回到镖局的二人,也是赶紧各自回屋。次日一早,装作没事饶样子,该干嘛干嘛。 到是王猿,第一次半这么大个事,心里有点装不下。时不时就去前院,打探一下外面今有没有什么风声。镖局里的老王头都开始纳闷了,也不知道这子怎么了,今格外的话多。 陈丛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他一顿臭骂。然后让他与花无憾、李猛好好切磋一下,别整日胡思乱想。 这边打的也是心不在焉,王猿几次交手,都是败下阵来。李猛知道王猿心中有事,所以还算克制。花无憾则不同,洋洋得意了好久。没事就老气横生道:“切,不过如此吗。想不到这才回来几日,便如此荒废,真是有辱老上饶威名。来来来,今日就让花少爷好好给你张张记性。” 王猿被他的气不打一处来,可算好好收拾了这个话唠一顿。这会儿花无憾也是捂着胸口道:“妈的,你两句就袭胸,你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王猿险些没有抄兵刃,跟他决一死战。还好李猛出来阻拦的及时,这才让花无憾免遭灭顶之灾。 这边正闹腾,就听道馆大门一开,进来一人。一身白衣,手中提剑,眉清目秀,英俊潇洒,正是白衣子白少羽。 就见他一脸阴沉,面色甚是不善。一进门,二话不,抄其一旁的木剑就上。 王猿一看这家伙来者不善,连忙与之交手。其他人看不明白,这人拿了拓跋玉儿,一直心中有愧,所以平日见面,一改往日冷冰冰的模样。一见面,就是满脸歉意。 可今居然这般猖狂,明显是王猿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才能如此生气。 众人都盯着王猿,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戏,都是满脸好奇。也不知什么时候,陈丛也突然冒出,抓着一把瓜子在哪看热闹。 这一边交手,白少羽一边质问道:“昨是不是你?”不过声音很低,其他冉是没有听清楚。 就看后面,除了陈丛一个个都是探着脑袋,想偷听些东西。 “你什么?”王猿装不明白,可惜他这人,谎的功力实在不校与那些朝中大员想必,真是差之千里。白少羽这种不怎么会察言观色的人,也能看出,其眼神闪烁,明显有些惴惴不安。 “别人看不出来,我还能不知道。你那一招斩字诀,在我面前最少出手过几十次。”白少羽斩钉截铁道,这可不是乱。他二人在一起,没事就是掐架,那交手次数,数不胜数。 无话可的王猿装听不懂,奋力来战。手中木剑也是虎虎生风,越战越勇。 昨被白少羽欺负的不清,今正好木剑对木剑,没了兵器之利,又用全力一战。王猿正好发泄一下,之前受的窝囊气。 第四十四章 飞鸿再战青山,剑柄略胜一筹 七字剑诀挥洒而出,再辅以极兵之道的领悟,这柄木剑可就瞬间不同。白少羽也倏然感到压力一增,再无力多言,只好专心应战。 尤其昨日以纯钧之威,都不能拿下王猿,这本就已经激起其傲气。所以看野猴子来真的,他也是求之不得。手中木剑挥舞,施展出罡五行剑。 白少羽善使其中的火、金招式,可不代表对于其他三行木、水、土就能差了多少。之所以一直以火、金而且,完全是因为手中纯钧剑利。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乃是兵家常事,更是武学的精髓。哪里有人明知自己软肋,还要以卵击石的。 如今木剑不同以往,没了武器之利,那白少羽的应对自然也有不同。这木剑若是硬碰,恐怕单靠力量自己还真与王猿有些差距。所以招式一改往日,用的都是木、水、土行招式。 木式连绵不绝、水势以柔克刚、土式固若金汤。三行配合,以木水为主,土行为辅,也是招式精湛,王猿一时还真拿不下来。 尤其是水木相生,剑法都是四两拨千斤,后发制人。与平日里先声夺饶剑势,完全判若两人。王猿也是被他的改变震到,心好家伙,这白痴子看来也没少下功夫。如今剑技果然更进一步,还好自己有所准备,否则搁几个月前,自己还真就不是对手了。 他这边心里犯嘀咕,白少羽也没少吃惊。昨日原本还觉得可能是巧合,可见日与王猿认真起来,果然发现这子手中的木剑,根本就像铁制兵器一般。木碰铁,那根以卵击石基本就是等同。 平日里都是他仗着兵器之利欺负人,今日却被对方反过来欺负。这让白少羽也是看出,这王猿看似朴实无华的招式很有玄机。只是他阅历尚浅,还不足矣一眼就看出其中端倪。若是其师傅秦翰在,恐怕早就看透了这古泉帮邹华峰的极兵之道。 虽然看不透其来历,可不代表白少羽看不透其威力。虽然应对起来有些憋屈,可白少羽也毫不示弱。他最近因瀛洲重伤而归,全程都成了累赘,自己也是懊恼不已。 所以伤愈复出,便开始苦修技艺。没事了就找师傅秦翰,以及宫中四大内卫请教。可惜如今朝廷人手匮乏,师傅经常被宋太宗调往边疆,所以请教的机会甚少。 到是四大内卫,主要就是负责宫中安危,所以常常驻守宫内,请教的自然也就多一点。这老四位,虽都是用剑的,可也是各怀绝技。 别看其会斗走千里张延曦的时候,一直出于下风。甚至后来铁拐破四剑,都是深受重伤。若不是王猿嗜血,太宗都要命不久矣。七八中文天才  可那确实是走千里功夫太强,以当时的战力,足矣与吴广匹担甚至,略胜一筹,都不为过。而且若不是老四位一命相搏,苦斗走千里张延曦那么久,王猿即便嗜血,也不一定能击败其手中一对铁拐。  四人对剑道的体悟,感受可都要远胜练剑十余载白少羽的修为。对他也是细心传授,不曾有半点藏掖。 他们四人分长剑、短剑、软剑、双剑。对于白少羽的指点,也是囊括了这四类。其对剑的理解,领悟也是各不相同,但又殊途同归。这让白少羽也是受益匪浅,感触良多。 再辅以自己的罡五行剑,那更是剑技突飞猛进。也从中明白了,只扬长避短,还是不够。要学会,诱之以利,驱之以害,虚虚实实,才是剑法的精髓。 自此白少羽也是勤练其他三行剑法,将木、水、土融会贯通,果然剑技提高了不少。如今的罡五行剑,这才算五行融会,相容相济。 就见白少羽剑势又变,五行剑两三行相互融会,一会儿是水木土,一会儿有火木生。招式真是越打越精湛,剑势越战越锋锐。王猿也有些错愕,想不到这白痴子,昨日还未用尽全力。今日看,竟然还有不少后手。自己也是越打越开心,战的兴起。 手中木剑又加力道,之前还是堵对方嘴巴的心思,可现在也是越发认真了。 这两个人一认真起来,最先承受不住的,正是手中的木剑。王猿的力道,白少羽的速度,这都不是一柄普通木剑可以承受的。 在二十合的时候,木剑终于无法承受二饶过度使用,两剑在这次碰撞之时,直接劈成数条,散落一地。 一柄木剑,虽然不是铜铁,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劈散成渣的。足见这二饶实力,已经强大到了一个新得高度。 王猿松开手中的剑柄,此时这木柄也变成了碎屑,散落一地。 “想不到你子进步如此之快,尽兴尽心!”王青山声音不,似乎在抒发自己这一战的痛快。 “可是你输了!”话间,白少羽亦是摊开手掌。却见手中的木质剑柄,由中间劈出一道裂痕。剑柄虽然破碎,可以不想王猿那个,已经化为木屑。 “厉害厉害,白将军果然是内卫翘楚,不愧为李将军的嫡传弟子。刚才拿手罡五行剑,果然用的炉火纯青,颇有绝世高人风范。”花无憾这会儿已经率先出声,满嘴溜须拍马。 所有人看向他,明显对他很是不解。之前城门口,骂的最凶的就是他,今完全变了一副嘴脸。 其实他的心思也不难猜出,那日虽然是演戏,可他骂的也确实过瘾。虽然素问白少羽呲牙必报,可自认两人武功伯仲之间,还是有几分自持。还好今日一见,知道了对方的厉害,连忙就变了一副嘴脸。 他这人,最是趋炎附势,墙头草。一看形势不对,马上将脸面一丢,过来吹捧。 他这点心思,别人看不透,还能瞒过心思细腻的李猛。这会儿,稍一反应,马上将他所作所为看的透透彻彻,又告知了还蒙圈的秋子嫣。让其对花无憾也是一顿白眼,看的好不嫌弃。 第四十五章 西夏作乱,旧人来访 王猿万万没有想到,白少羽会来这么一手,顿时面色如灰。之前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心中尽是悔意。其实他那剑柄,本也没有这般不堪。只是他一时激动,手下用力碾碎的。 “你这个小白子,看来在不仅功力有长,心机也深了不少,脸皮更是厚了不少。果然这宫里,是个锻炼人才的地方。” 王猿出言讽刺,可白少羽也没动怒,只是到:“兵器都没了,也就能耍个嘴皮子了。” “你的没断吗?” 白少羽举起手中的剑柄,示意了一下。王猿好悬没气疯了,这个混蛋,看见他果然添堵。 那边花无憾也连连应和“白小将军威武,武艺了得,实乃我辈翘楚。” 王猿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要是还想在镖局住,劝你少说话。” 花无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寄人篱下的处境,连连摆手,表示明白。 李猛、秋子嫣捂嘴偷笑。到是陈丛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武道场,不知去了何处。 一战打完,白少羽扔了手中的木柄,道了一声:“以后给我注意!”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他人不明所以,王猿知道,他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过这小子应该是与自己切磋的时候,看明白了自己想看的东西,所以也懒得过问了,转身离开。 二人交手,从始至终,也就二十合。两人又都是快猛的招数,全程下来,也就寥寥十余息之间而已。 白少羽来的快,走的也快。看门的老李也是一愣,刚才就是他给白少羽指的路。心道没见王猿走啊,怎么这白将军过来没多久,就走了。难道自己岁数大了,看走了眼。 出了镖局的白少羽,也没停留,一路返回李公公府里。原来自打昨日陈丛、王猿那么一闹,太宗下令,让他留在李公公府,照看一下这位惊魂未定的老太监。 他可是向来对太宗忠心耿耿,但凡是太宗交代的,都是义不容辞。虽然这活听起来像个仆人工作,可他也秉着十二分的小心,做好此事。所以近几日,也不用入宫了,就在李公公府先照顾一下这位宫中老人。 白少羽走了,王猿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此时得空,微笑的看向花无憾。 花无憾多鸡贼一人啊,一看情况不秒,抱了个拳,灰溜溜的跑了。他这人轻功好,要是追,还真没几个人能做到。秋子嫣、李猛此时已经被他的狼狈样,惹得笑抽在地上。 此后几日,他们倒也没有再出什么状况,几人除了练武,就是寻机会去打听一下侯府的事。看样子,到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侯府一家在大牢里,除了关押,到没有受到严刑逼供。宋太宗压了他们,也不审不问,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 至于侯莫陈利用,王猿与陈丛倒是相差,可对方最近在郑州述职,多日未曾回京。陈丛有意去郑州走一趟,可实在没什么借口。毕竟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万一皇城司的人已经在城中见识,还真不好脱身。 此时正好雍熙四年二月,边境再传战事。这次不再是一再犯境的大辽,反而是李继迁那边有了动静。 没有李继捧的牵制,刚刚与辽通婚的李继迁,纠集所有党项人族人,率兵马直抵夏州。时任夏州知州安守忠,见李继迁兵马徘徊不前,自认对方畏惧。他也是五十来岁的老将,征战沙场多年。看对方士气低落,无心恋战,故此领兵三万出城来战。 那西夏兵一看安守忠三万众,也是惊慌失措,连忙撤退。直至王庭镇,伏兵四起,安守忠才知是计,连忙鸣金收兵。 可惜为时已晚,宋军损失惨重。残余宋军丢盔卸甲,狼狈逃窜。直至城门,李继迁所率部队才止步。 这还是安守忠用兵神速,见势不好,撤兵迅速。若是再晚一阵子,恐怕非要全军覆没不可。 太宗听闻此消息,勃然大怒,连下十几道旨意,调兵遣将,将仅存的一些兵丁派往夏州镇压。 与侯府交好的几家都是闻之色变,心道若是太宗迁怒,不知李继捧一族还能不能有活口。 还好太宗还算是理性,没有因此再迁怒侯府一家。 其实宋太宗也有自己的考量。李继捧可是投诚来的,所率部族更是都跪了大宋。若是杀了解恨,岂不是滥杀无辜,失了一统天下的正道形象。 众人实在担心的不行了,这才让陈丛夜里偷偷潜入大牢,看看情况。 这就属于陈丛的业务范围内了,这一趟走的,就跟回家一样,毫无风险。看了看情况,又给侯府的人送了些必需品,这才返回镖局。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可人在牢里,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可如今太宗油盐不进,秦王赵德芳、宰相赵普多次进言,都是无功而返。众人只能干着急,没有一点办法。 正在这是,打南边来了几位老朋友。非是旁人,正是江南首富之子,钱不尽。 身旁也跟着之前打过交道的江胜东,以及他的两个徒弟,马文龙、马文蛟兄弟。 他这次,名义上来是押运江南货物,上好的丝绸和春茶孝敬太宗。当然了,钱不尽也真是这么以为的。 实际上,是之前陈丛通过特殊渠道,向钱万三求助。希望看看,江南一带有没有那批硝石的下落。如今有了消息,这才命人来送。 不巧让钱不尽知道要发货前往开封,自然积极申请,主动要求,为此镖护航。钱万三也不能驳了儿子的好意,毕竟这也是他主动要求参与商号的活动。觉得没什么危险,送信也是暗中进行了,就依了他。 他哪知道,儿子哪里是要为商号尽心。全是为了去开封见一见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秋子嫣。 那自打回了杭州,就一直念念不忘秋子嫣护着他的身影。 自打他懂事以来,所有人都知他家有钱,不是阿谀奉承就是嫉妒羡慕。反正每一个真心对他的,即便是多年的同窗亦是如此。 那日秋子嫣已死相搏,为了救他们几人出城。那钱不尽可是牢记在心,原本只是赶紧,可越想越变味,最后成了暗恋。 第四十六章 老友又重逢,买醉醉仙楼 这钱不尽在来的路上,才听说侯爷府如今被押监入狱。在担心拓跋玉儿的同时,他更是担心秋子嫣不在侯府,回了大名。 所以一到开封,便赶往镇远镖局。远远瞧见过来迎接的吴广等人,尤其是母老虎秋子嫣,顿时喜出望外。一路小跑,来到众人近前。 这边花无憾最是厚脸皮,一边财神爷叫着,一边敞开怀抱而来。不想钱不尽根本就没看见他,从旁掠过,一直来到秋子嫣近前。 一脸傻笑,微喘道:“秋姑娘,听说你们去了代州,我便一直担心。今日见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一会儿我带你去醉仙楼吃酒去,给你们祝贺你们凯旋而回。” 花无憾此事脸都气绿了,怒道:“好你个臭小子,没看见你花大哥热情拥抱吗?妈的,见色忘友,无情无义之人。白瞎了我瀛洲城拼了命,帮你们几个白眼狼。” 钱不尽这才看到身后的花无憾,顿时脸上写满尴尬。 结果他还没开口,这边秋子嫣先是说了一句:“抵住吊死鬼的人是老娘我!策划路线的钱公子。” “击退鲍伺的是我,阻击辽军的是况大哥。”王猿也跟着开口,不过说道后面的时候,明显语气有些低沉。原本只是想呛一呛花无憾,却不小心回忆了那些让人难以回首的记忆。 “妈的,算我没说。钱少爷,谢过救命之恩,快让在下感激一下。”说完,又后者脸皮过来套近乎。这翻脸的速度,比翻书都快,让在场之人无不咂舌。 还好钱不尽做人的水平还是颇高,之前见了朝思暮想之人,有些失态。这会儿也都调整了过来,连忙一抱拳,对花无憾表示了歉意。 后面就更简单了,大手一挥,直至开封最贵的酒楼醉仙楼。开口就是不用在乎钱,咱们不醉不归。 有土财主在,众人也是同往。不得不说,如今钱不尽,相较去年,更是圆滑了不少。除了经商人的精明头脑之外,还学会了商贾的处事之道。那边是谦逊有礼,左右逢源。 也不知是天生还是后天努力,如今的钱不尽,无论遇到什么人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赢得对方的信任。这到颇有其父,钱万三的风采。 来到醉仙楼的钱不尽,更是出手阔卓。菜单上有得点,没有的自己带来让做。就这分魄力,不是他这样的家底,还真没几人能学的来。 于是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可算让大家开了眼界。不过您可别把这钱不尽真当傻子看,他一到京城,就这般铺张浪费,自然也有他的用意。这个咱后文书,会在细讲,这里一笔带过。 就这一桌子菜,没个大几十两白银,还真下不来。醉仙楼的老板,嘴巴都笑开了花。心道,好家伙,这一顿吃了他们半个月的营业额。若是以后天天来,他们醉仙楼不用半年,就能再开家分店了。 阵势来开,众人也是好不客气,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李猛起初还有些接受不了,他们古泉帮也有商号,帮主又是大方至极。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一顿饭菜,也算是大开眼界,手中的筷子根本不知道该夹哪道菜。 花无憾一搂他肩膀道:“别客气,都是自己人。”言语之中,好像这顿都是他请的一样。 “你要点脸面,行吗?”秋子嫣已经忍不了他了。 “花公子说的没错,都是自己人。李大哥别客气,您就敞开了吃。”钱不尽连忙打圆场。 李猛山东汉子,也是豪爽。知道对方财大气粗,并没把这些小钱看在眼里。一抱拳道:“钱公子,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李某,我定在所不辞。”看来还是觉得吃这么一顿,有些亏欠对方。 钱不尽自然不好拂了对方的面子,点头笑道:“好的好的!” 到是江胜东这会没有坐在吴广身边,反而在陈丛这边坐下。席间,正要偷偷掏东西,结果摸了个空。 扭头看向陈丛,去见他将一封信角从衣袖中漏出,微微一乐。“抱歉抱歉,没忍住,自己先拿了看了。” 江胜东的身手,已经想到了得了。结果都没发现这陈从是合适动的手,居然已经将他怀中的信封偷走。震惊之余,瞪了他一眼,表示心中的不满。 “想不到你这两年,不仅没有荒废,看样子偷鸡摸狗的功夫,还进步了不少。”震惊归震惊,鄙视一下还是要的。 陈丛没有回答他的废话,又道:“这位小公子可比他爸爸大方啊,一顿饭就是几十两。怀里千两的银票,最少有六张。”也不知这位什么时候,还搜了一遍钱不尽的身。 这下江胜东有些坐不住了,道:“你再乱来,我可不客气了。” 陈丛做缴械状,又道:“开个玩笑。我这人,最讨厌金银铜臭味,才看不上这几张银票呢。” “信看了吗?”江胜东低声询问,眼睛又瞟了一眼他的袖口,示意他赶紧收回袖中。 “刚才瞄了一眼,看来那批货真的去了南边。”陈丛抿了一口酒,没喝又吐了出来。他可不是普通的贼,乃是励志做到天下第一的侠盗。那就需要保持手脚灵活,以及触感灵敏。酒这种的东西,乃是大忌,自然不会真喝。品品味道,也就算了事。 “若不是你问,老钱也不会发现,从他的商号里,还有这些东西流出。”说话间,他那双黄瞳之中,也闪出一丝担忧。这事可大可小,只是钱家商号,向来不走不明来历的货。这次有了这么一笔怪账,看来商号里已经混入了不少别有用心之人。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哪日被朝廷纠察起来,发现了什么不该有的,岂不是要提别人背黑锅。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岂不是死不瞑目。 “所以他让儿子过来了!”陈丛看向钱不尽,眼睛挑了一下。 江胜东笑了笑,却没说话。同样看向钱不尽,去见这他这会儿已经跟众人打成一片,喝的其乐融融。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喝酒的样子,真像他爹。”说完,将手中一杯酒一饮而尽。 第四十七章 不通人情白少羽,择偶另类钱不尽 这边正酣,屋门一开,一人来到包房。一袭白衣,干净利落,正是白少羽。 王猿第一个挑出来,道“你小子属狗的吗?吃好的你就来?” 白少羽根本懒得理会他,进屋后一抱拳道:“多谢钱公子盛情邀请。” 而后上前,端起王猿面前一只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又道,“这一杯谢过钱公子及镇远镖局对白某的搭救,他日有用到白少羽的地方,但说无妨。今日我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一杯酒,一席话,再不逗留,转身而去。留下一桌人,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王猿一捅旁边的钱不尽:“你请的啊?” “啊!”钱不尽想说是,但又觉得好像跟没请一样。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点点头,啊了一声,算是答复了王猿的疑问。 “别理他,这小子在宫里呆傻了,脑子不转弯。不过你还挺厉害啊,平日里我们几个聚会,没少请他,一次也没来过。想不到你说一句,他就到场。妈的,白跟他出生入死了。” 王猿这话虽然在抱怨,可以算是侧面帮白少羽周旋了一下。这家伙不善交流,又性格古怪,总是冷冰冰的。钱不尽又对他不了解,害怕二人再有什么误会。 别看他口头总是跟白少羽过不去,但心中还是真将他当朋友。明里暗里,能帮的都是义不容辞。瀛洲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钱不尽笑笑道:“我也没想到他能来,只不过瀛洲一战,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所以我就试着请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来了。看来白兄弟还是很拿我们当朋友的,这点我到是没看错。” 他对这位的脾气秉性,倒也有些耳闻。尤其瀛洲逃回来的路上,虽然白少羽重伤不起,可只言片语之间,亦是看出来不少这人的孤僻性格。自然也不会太在意,而是端起酒杯继续痛饮。 尴尬的气氛稍纵即逝,场面从回火热,众人亦是吹牛划拳,吆五喝六,甚是热闹。 不得不说钱不尽这人,还是非常周全的。不仅宴请了来的众位,镖局和钱家商号来不了的,也统统打包一份如此丰盛大餐,送给镖局和商号的弟兄们。 花无憾更是恬不知耻的道:“要不然给我也打包一份?我留给郡主小姐。” 让秋子嫣一顿暴打,要不是身法快,这会儿又得吃亏。 打完之后,秋子嫣也想到了些事情,扭头认真问道:“钱公子,你们家那么有钱。能不能帮忙打点一下,给玉儿一家疏通一下,至少牢里给几床棉被。如今初春,天气未暖,玉儿母亲恐怕受不了那里的湿寒。他日我让我爹,把我那份嫁妆钱赔给你。” 语气更是一改往日彪悍的性格,少有的表现了一下女孩羞涩的样子。 她也是试着问问。素问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为玉儿着急。可她一个外来人,又是姑娘家,还真没有出路。今天见了钱不尽,到是仗着胆子询问一下,看看有没有希望。 这种不情之请,任谁也觉得钱不尽恐怕做不来。即便是江胜东知道他们家底的,也觉得这事事关朝廷颜面,有钱也不一定办得成。 没想到钱不尽毫不犹豫,点头道:“子嫣姑娘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明日正好我要入宫觐见,第一帮你办成这事。” 这一下,江胜东刚喝的半口酒,好悬就喷了出来。好家伙,这钱少爷也太自以为是了。那可是宋太宗,大宋的天子,岂是他能左右的。连忙给钱不尽使眼色,并且用脚蹬了一下。 钱不尽毫无知觉,一个劲的给秋子嫣献殷勤。口中更是许诺不少,差一点就要说把朝廷买下来,之类的豪言壮语了。 陈丛在旁,一脸忍俊不禁的样子,道:“看来除了喝酒,这找老婆的标准,也是如出一辙。” 一夜再无他话,众人喝的伶仃大醉。钱不尽干脆包下半数醉仙楼的客房,给大家休息。到是吴广等人并没有接受,一一告辞,返回镖局。 次日一早,王猿如常起来练功,吃饭。完事后没有乱走,径直去了陈丛的房间。这会儿,陈丛正呼呼大睡。不过没等王猿敲门,就听里面已经传来陈丛的声音,“大早上,过来干嘛。让不让睡觉了。” 王猿心道,就这位鸡思明犬守夜的功夫,足矣与当世第一人飘渺仙女李沐水有着一拼了。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要当贼。又想了想,这位江湖气人李沐水,似乎不是什么好行当。歌姬出身,即便在比较开放的宋朝,也不是什么露脸的工作。 现在细想一下,莫非这门功夫练好的,都要步入歧途? 这正胡思乱想呢,里面陈丛又道:“你还进不进来了?” 王猿闻声,连忙推门而入。一到里面,就见那梁上行此时依旧衣冠不整,昨日明明没喝酒,怎么比他这个喝了二斤的还邋遢。 王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陈丛道:“这是李公公的传话,说侯莫陈利用今日便要入宫。应该是受宰相赵普的谏言,以及所收集的证据,押会京中受审。” 原来昨日白少羽过来,还真不是因为钱不尽的面子大。他那种不近人情的行事风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估计除了皇帝的话,他也没什么怕的了。 之所以走了这么一遭,全是李公公的安排。老太监让他将纸条里的消息,散布出去,好让梁上行收到风声。 李公公只知道来的一人是梁上行,却不像白少羽看透了另一人正是王猿。他也懒得出去散布消息了,趁着钱不尽邀请,都在醉仙楼。直接赶来,在饮酒的时候,悄悄将纸条压在了王青山的杯子下面。 “看来这位李公公到是上道,果然想通过我们查一查幕后的真凶。不过你那位朋友,没有暴露我们?”陈丛戏虐道。 “应该没有,要是暴露了,就不用挑酒席的时候前来,大可以直接奔着镖局。他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王猿说的后面,很是肯定。 第四十八章 商贾奇才,钱家独子 “那就好办了,不过我这边还有个消息。钱万三通过彻查几年前的往来江南货物,发现确实有两百斤的硝石被销往江南。货物分五批,分由四个买家,以制烟火为由购进。这四家已经被探寻过,只说是有南方异国商家托他们购买。” 由于北宋禁止向北以及其他边境国,销售硝石等战略物资。所以难免有一些商人,为了钱财,找当地百姓合作。以他们的名义,从北方买进火药,而后偷偷带上货船回国销售。 当然,也不能白帮忙,给些赏钱是必须的。如此一来,虽然货物价格提升,又增加了运输成本。但是一带回到国内,那也是物以稀为贵,可以卖上天价。一单少说也要够一年的营收,所以不少人铤而走险。 不过,这也分国。一般辽人来做这生意,老百姓也是嫉恶如仇的,根本不接。这些契丹人,可没少欺负汉人。两国交战,死了多少宋军。怎么说也是同族,被异族残害,这点同仇敌忾的骨气还是有的。 与之合作的,到多是高丽、日本、交趾、占城等国。当地政府也是听到些风声,可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些小国对北宋来说,毫无威胁。另外,这些东西,也是他们添加油水的主要来源。 “那东西卖到哪了?”王猿也是赶紧发问。 “据说商船是交趾的,应该是运回了国。”陈丛答道。 “那就是说,没有什么嫌疑了?”王猿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以说不上,只能问道。 “暂时没有,可这事也蹊跷。这批货是他们钱家商号自开封发出的,钱万三居然没有丁点察觉。看来这钱家商号,汴梁分号,有不少人已经不受他掌控。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这次事情没有东窗事发,若是他日再有类似情况被皇城司、武德司发现,恐怕老钱家的基业不保。” “所以派钱不尽过来接管?”王猿脑中,这人可也不怎么靠谱啊。如今参加驸马选举,被拓跋玉儿打劫。瀛洲城送货,又被卷入密报事件。本人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人,总觉得是犯了天煞孤星的倒霉蛋,受气包。 陈丛知道王猿有些小瞧钱不尽,道:“你可别看不起这位富家少爷,此人虽然科举没什么。可脑子极快,七岁的时候,不用算盘都比账房先生算账快。” “想不到他还有这般能耐,看来平日确实请看了他。”王猿也没掩饰,顺口说了出来。 众位可别小看了这位富家少爷,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商贾奇才。但是去年回到杭州,便在家帮衬父亲钱万三。后来去了一趟扬州,接过了当地分号的掌柜之职,几个月的时间,这家分号利润就翻了一倍。可把钱万三高兴坏了,想不到他这儿子到有几分他经商的本事。 所以这次派他来开封,除了押货,最重要的就是重整汴梁商号,以免被他人利用。成为了别人的工具,做些非法之事,到时候连累钱家。 这钱不尽与他父亲到是兴趣相投,最爱商贾之道,说白了就是琢磨怎么赚钱。不过他赚钱的手法,又与父亲颇为不同。 钱万三抠门的很,赚钱靠攒,入了他的兜都是一毛不拔。做生意,更是算的清清楚楚,不吃一点亏。靠着积累,又肯吃苦耐劳。又逢乱世,靠着拼命挣下这个家业。 钱不尽完全相反,花钱大手大脚,与一般富家子弟没什么两样。当时接手分号生意,二话没说,先在扬州醉仙楼宴请分号兄弟们大吃一顿。而后又发帖,将一些与扬州商号有些贸易往来,或是打过交道的朋友,一一请到醉仙楼大吃一顿。 据说要不是当时飘渺仙女李沐水出了远门,还要请这位仙子给在坐众位,弹奏一曲。 就这排场,顿时就在扬州一带轰动。钱家的财力,更是被有心之人散布开来,吹的天花乱坠。而后,有些宵小之辈,打起了钱家这位富少的主意。偷盗的,打劫的,诓骗的,用美人计的,无所不用其极。 可惜无论对方用尽什么办法,钱不尽都一一接着。一个月下来,商号根本没有一点损失,钱不尽更是照旧,每日带着商号兄弟们胡吃海喝。 毕竟,有了江胜东在侧,他还能发愁别有用心之人? 如此一个月,在扬州排不上的小分号,顿时成为了当地人人艳羡的头一份。多少人挤破了头,想在钱家商号扬州分号寻个差事,哪怕是看大门也好啊。 来往货商,也觉得找这么个实力雄厚、出手阔卓的商号交易,更加放心稳妥。于是,后面几个月,根本不用商号出去寻生意,那些买卖就自己找上门来。 不肖一个月,不仅钱不尽的花销悉数赚回,又大挣一笔。两月后,已经实现了当季度的营业额。等他会杭州的时候,扬州分号那几个月的利润都翻了一番。 短短几个月时间,一直在扬州充当三流商号的小门面,已经成了扬州城的第一商号。可见这份头脑和魄力,确实有些常人所不及之处。 您看钱不尽昨日到了开封,就在醉仙楼大摆一场,颇像富贵人家的傻儿子,败家子一个。可这些都是他盘算好的,计划之内的。 花多少,挣多少,这些账,在钱不尽的脑子了,早就算了个透彻。他这也算是故技重施,先把分号的名声传出去,日后在做什么,也都好办了。 这会儿回到分号的钱不尽,正汇集商号的一众伙计,开着小会。 这汴梁分号不同扬州,百废待兴的样子。在这里汴梁河旁,他们分号就是数一数二的大商号。有着不少的固定客商和合作伙伴。那自然分号里的伙计,也是人数众多。 除了掌柜,账房先生都有两个,还有三十来号伙计,以及六十来号的长短工。这些昨日可都没少吃,此时对这位少东家都是马首是瞻。 钱不尽这会儿,正看着手里的账簿,一页一页翻着。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 下面掌柜的一脸殷勤,给钱不尽端茶倒水。一会儿少东家长,一会儿少东家短的,看起来很是熟络。 第四十九章 钱不尽肃清分号,陈掌柜一系被除 钱不尽到是没有了往日的客气,一心看着面前的账簿,根本没有理会一旁忙活的掌柜子。大概过了半个来时辰,钱不尽收起了正看的这本账簿,封面上记着年月日,正是今年年初至今的往来账目。 放下账簿,端起茶杯满饮之后,钱不尽笑着对这位掌柜道:“陈掌柜,您这茶,味道很是熟悉啊。若我说的没错的话,这茶,应该是上好的玉蝉膏。” 陈掌柜谄媚道:“少东家英明啊,果然是识货的行家,确实如此。不知味道,是否合少东家的口?” “不错不错!看来这茶储藏的极好,没有一丝杂味。不过看茶,应该不是今年的,好像去年的茶。”钱不尽点点头,又细细品了一品。 “哎呦,少东家啊,您可真是厉害。这茶的时间,您都拿捏的这般准确。以小人看,您这水准,足有茶圣陆羽的境界。钱家有人这样的少东家,百年兴盛不在话下。”那掌柜一看钱不尽侃侃而谈,也是跟着溜须拍马,哄他开心。 不想这会儿,钱不尽笑意更浓,道:“据我所知,去年由于北伐,朝廷资金紧张。故此,仅从我们钱家商号,购了一匹上等的玉蝉膏。由于这玉蝉膏产量少,我爹专门收集起剩下的茶膏,藏在库总。” 那汴梁分号掌柜,听着便觉不好。闹了半天这少东家也是来者不善,似乎要以此为据,收拾自己。不过倒也没有慌张,依旧陪着笑。 钱不尽扫了一眼,接着道:“近日我上供带来的,便是去年所有的玉蝉膏。至于其他商号,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一直没有插手这门生意。不知陈掌柜这去年的玉蝉膏,是哪里来的?” “小人知错,确实是我一时贪图这口,所以走了后门,偷偷买下少许。”那人一脸此时也是一脸的惭愧,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也很是自惭形秽。态度之诚恳,倒也让人看的有些同情。 “不过这茶钱,我怎么没瞧见呢?” 陈掌柜一副吃惊的样子,而后连忙道:“一定是在下粗心了,忘了付账。东家放心,这钱我一会儿准补上。”同时一副改过自新的样子,让看起来诚意十足。 不想钱不尽笑笑道:“那也不急,这些都是小钱,不足挂齿。不如这样,一会儿呢,我列张单子,将这几年您忘了付钱的账款,一一算清。” 说罢,从怀了抽出一张纸条,念道:“正月十五,汴梁分号,收布匹七十匹,丝绸三十匹。售布匹二十一匹,丝绸一十四匹。可库存布匹四十二匹,少了七匹。丝绸库存十匹,少了六匹。正月二十二,进重楼一百斤,售……” 一会儿的功夫,钱不尽已经念出了十余种,对不上库存的货物。 如今初春,天气还未转暖。可那掌柜听得,顿时脑门冒汗,从怀里抽了块手帕,擦着。 等钱不尽念完,这位陈掌柜已经斜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有些脚下发软。 “我这人,就是账算的清。钱某粗算了一下,一共是两千四百二十二两。当然了,陈掌柜也是咱们汴梁分号的老人,我也不便太不讲情面。四把二十二两的零头免了,全当是陈掌柜这些年的辛苦钱。只要那两千两付清,即可。” 最后两个字,钱不尽咬的极重。昨日宴请商号上下,他便已经悄悄命人去仓库查验,果然里面的货物,根本就对不上账簿。可见这汴梁分号里的蛀虫,甚是严重异常。父亲让他来,确实是明智之举。若是长久下去,不知道汴梁分号,会成什么样子。 那陈掌柜强撑身体,连忙道:“少东家高抬贵手啊。小人在汴梁分号多年,一直尽心尽责。如今也是一时猪油蒙眼,才做了错事。还望少东家看在小人多年以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绕了小人。” “绕了你?陈掌柜,绝我所知,您不仅私扣货物。还将其低价卖个其他商号,所获钱财,统统在汴梁河边的青楼赌场挥霍一空。此外,不少伙计的工钱,你也百般克扣。但是去年,就差了三个月的工钱没付,不知道是与不是?” 那陈掌柜这会儿也无话可说了,恼羞成怒后。脚也不软了,跳着喝道:“姓钱的小畜生,别以为你老子有钱就能无法无天。这里是开封,汴梁河。你若是不依不挠,别怪陈某搅得你们生意全黄。” “小小的汴梁分号掌柜,也敢与我不敬。来人啊,连人带证据,押往开封府。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不知死活。” 身后二兄弟之中,弟弟马文蛟一步上前。二话不说,一手提起撒泼的陈掌柜,就扔了出去。门外早有伙计等着,一看人丢出来了,五花大绑,押往开封府。 收拾完掌柜,钱不尽又看向两位账房先生。左边那位,顿时吓得脚软,连忙磕头求情。 “李先生,您也算是汴梁分号的老人,比那陈掌柜还要早两年。我爹最是信任您,说您公事公办,从不挟私。没想到这次,居然与陈掌柜狼狈为奸。念您年岁已大,这次我既往不咎。不过这差事,您就别干了。去账房领两锭银子,也算是好聚好散。” 而后又点了几个人命,也不说原因了。但凡是分号的伙计,哪个又不明白,这些人都是陈掌柜的心腹。哪个手里,不昧下些东西私用。 那李先生连忙叩头谢恩,带着几人匆匆离开屋内。 钱不尽又看向右边,三十来岁较年轻的账房先生,道:“郭先生虽然如我分号时日不多,可这次发现陈、李二人之事,皆是郭先生的功劳。日后,这汴梁城掌柜之职,便有郭先生代劳。” 而后又看向下面的伙计道:“至于大家伙被拖欠的工钱,等郭先生算清,后日一早,到账房领取。” 这话说完,下面可是高呼一片。这少东家不仅行事干练,对老人念旧,更是体贴低层。顿时就在汴梁分号,树下威信。 第五十章 罪臣入朝,献药请功 短短一天,钱不尽就已经将汴梁分号归于其一手掌握。这手段直截了当,恩威并施,颇和民心。可见其御人之道,绝不在自己的父亲钱万三之下。 如今的钱不尽,哪里还有去年那副唯唯诺诺,受气包的富二代形象。 待下面稍显平静,其双手一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又道:“郭掌柜,咱们的贡品如今宫里验收的如何了?” 郭掌柜对于自己这新称呼,很是不适应,听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忙道:“回禀少东家,已经验收完毕,明日便可入宫。” 钱不尽点点头道:“那明日我便入宫一趟,你与众位兄弟先去帮我收拾一下。明日就在分号好生照应,等皇上赏赐了,我自然不会亏大大家。” 新进的郭掌柜连忙应声,带着伙计们下去忙活明日进宫的准备。 这边凭退了众人,钱不尽才看向一旁一直喝着茶水,未曾吭声的金睛避水兽江胜东。嬉皮笑脸道:“江大叔,我这处置的还算不错?没给我爹丢人?” 江胜东喝了口茶,这才略一点头道:“还算不错,回头我给你爹好好讲讲。不过真正的考验可在明天,你可不要怯场啊。” “江叔放心,明日我一定尽力而为,不给钱家丢人便是。” 放下钱不尽这边暂且不提,再翻回头讲讲王猿王青山。那今日便是侯莫陈利用回京的日子,据李公公的说法,应该是申时入京,软禁家中。如此一来,二人便有机会偷偷潜入其府中,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不得不说,这侯莫陈利用,在宋太宗心目中的地位,恐怕比一众跟随他多年的老臣都要重要。且不说赵普,李继隆等人,哪怕是心腹程羽、张平等人都恐怕不及。 李继隆好说歹说也是明德皇后的兄长,论起来,也是太宗的大哥。可君子馆大败,不也是押会京城,直接打入天牢。虽然到头来,确实是冤枉的,可在牢里也没少受折磨。 这侯莫陈利用则大不相同,明明是罪臣,而且证据确凿。又是勾结朝中众臣,拉帮结伙这种太宗最反感的事情。可他如今,不仅八抬大轿抬着,还送回其开封的府邸之中。明显没有半点罪人的意思,倒像是凯旋的功臣还朝一般。 而且如今没多久,这人还没审呢,宋太宗又将其招入宫中。据说是给太宗看看箭伤,顺便奉上任职郑州之时,自己练得延年益寿丹。如此一来,一入京还没罚,便先赏了些银两。 也不知道这位太宗是怎么了,平日里对谁都是不怒自威,睿智贤明。可以碰到这江湖术士,便像着了魔一般,不辩是非曲直。 这边王猿瞧见,也是气不打一出来,怒道:“好个侯莫陈利用,怪不得几番弹劾,都不见功效。也不知给官家吃了什么迷魂药,怎么就能如此受宠。” 陈丛到时见惯了一般,嘴角邪邪一笑道:“莫要惊慌,不用咱们出手,会有人坐不住的。” 果然,第一个站出来的,便是宰相赵普。这赵普原计划,一纸状书加罪证,足矣将侯莫陈利用一系解决。 可万万没想到,对这侯莫陈利用无论怎么被参,太宗都要给他留一线。不是包庇,就是从轻发落。只要他得以喘息,那就很快足矣重整河山,借着太宗的赏识,其势力便能死灰复燃。 等他缓过劲来,那哪里还有赵普的好,还不得往死里收拾他这个过气的老臣。 所以这一场官司,对于赵普来说,就是你死我活的戏码。自打其入宫,赵普就与他很不对付。这回撕破了脸,以后也没什么余地了。 所以当日,赵普便上书太宗,建议不可姑息养奸,日后定成大患。朝中拉帮结党,那边是触及皇权,架空陛下的大事,为不可掉以轻心。 可宋太宗哪理会这些,这会儿正与爱卿在御书房,饮用那枚特制的延年益寿丹。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这药效确实惊人。太宗一口吃完,便觉脑中清明一片,脚下也觉得身子一轻,很是舒畅。往日疲惫的感觉,也被扫之一空。 当晚,受了重赏的侯莫陈利用哼着小曲,又专人抬着八抬大轿,送回府邸。 此时天色一黑,不仅街上空无一人,这家中之人,也多是睡下。 这会儿他也没回夫人或者小妾的房间,反而直奔自己的炼丹房。 自打小舅子惹事,他对妻子也是非常冷落。当即就明日将其软禁起来,三餐有人来送,其余时刻一律不得出门半步。那小妾也是妻子的妹妹,所有一并关押。即便他回了开封的府邸,也没见过妻妾一面。 这他日还视如珍宝的二人,如今能活着,都算是他开恩了。 侯莫陈利用可是江湖上的大骗子,与老狐狸赵普也不遑多让。满脑子的坏水,岂是赵普轻易就能扳倒的。他知道,照这趋势,若是自己不想出办法,定罪在所难免。 对他那个小舅子真是恨之入骨,这种证据都能外露,果然是酒囊饭桶。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处,想靠毁尸灭迹翻案,还不如让太宗明白自己的重要性。有皇上保着,那可比任何方法都要稳妥牢靠。 所以今天一到开封,他便将自己辛苦炼制的延年益寿丹奉上。为的就是讨太宗欢心,明白只要他侯莫陈利用在,这等灵丹妙药便不会少。谁不想长命百岁,谁不想得道升天。即便是圣命如宋太宗,亦是不能免俗。 可别忘了,秦始皇开天辟地,一统战国的天下第一人。即便这般的威武神勇,智慧过人。到了晚年,不也是四处寻仙问药,意图寿与天齐。甚至不惜重金,派遣方士徐福东渡,率童男童女数千。入海去寻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求取不死药。 今天他献上延年益寿丹,那太宗用后也是飘飘欲仙。只要自己再加把劲,炼制两枚出来,太宗就算是给他燕云十六州,都不会动自己一根汗毛。 第五十一章 侯大人屋中藏宝,《抱朴子》终现踪迹 转眼间,已经到了炼丹房,门外一个下人正在看守。侯莫陈利用看了眼门口的下人道:“最近可有人来过炼丹房?” 那下人也是十分恭敬,道:“大人放心,您不在家的日子,除了夫人那边来过一趟,就再无他人。而且丫鬟也只是取了些安神的丹药,却没有动过其他东西。” “嗯,这事我知道。念你这些日子看守有空,今日给你放个大假,好好休息几天。还有,吩咐下去,这三日我都要在房中炼丹,不可打扰。你安排两人,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入门打扰,给我守住门口即可。” 说罢,丢过去两锭银子道:“安排完人,你就下去休息。” 那人结果银锭,眼睛都直了,连忙磕头道:“谢过大人,谢过大人。” 侯莫陈利用摆摆手,示意他离开。那人也是识趣,叩完头马上揣起银子,下去安排。 看四下无人,侯莫陈利用这才从内侧将门锁好,而后从炼丹房的书架上,寻了个摆件一扭。就听咯吱吱的声音想起,书架一侧,一道暗室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有个木匣子,镶金嵌玉的,煞是好看。 侯莫陈利用小心翼翼的取出盒子,又轻手轻脚,把盒子打开。去见里面,一本颇为古朴的书籍,静静的躺在那里。书皮老旧,不用看也知道有些年头了。整本书看起来也是破破烂烂,书纸更是早已泛黄,仿佛一碰就要毁于一旦。 却见他对着破书甚是珍惜,先用袖子拂去上面的灰尘,又仔细检查了这本书的边边角角。 看一切完好无损,这才轻轻掀开此书。不过并非细看,而是直接寻到自己所需的一页,认真查阅起来。 同时又取出笔墨纸砚,边看便在纸上涂涂画画,也不知在算写什么。 正当侯莫陈利用全神贯注之时,却听一道声音传出,“我说呢,这是哪位这般虔诚,入了封桩库居然只偷了那本《抱朴子》,原来是咱们的侯大人。哎不对,应该是侯莫陈大人。” 就这一声,可把侯莫陈利用下个半死。入炼丹房的时候,他还专门查看了一遍,看看这药房之中有没有异样。也没见有人,怎么突然就有人言传出。看来一定是哪路高人,到他这里滋事。 倒也不惧,开口道:“不知哪位前辈高人,得空来我府上一坐。可否现身一见?” “好说好说。”声音刚落,那炼丹炉后面,转出二人。一个枯瘦矮小,佝偻着背,属于丢在人堆里,根本寻不见的那种。另一个高个一身腱子肉,麦色的肌肤,双臂过膝。 正是梁上行陈丛,以及开岳剑王猿。此人二人都是黑衣蒙面,看不清长相。 却听陈丛又道:“侯大人果然勤劳,这刚入京,就在家中连夜炼制丹药,怪不得官家这般喜爱。”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为何深夜造访,可是有求于本官?”那侯莫陈利用见了两人,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见多么惊愕。依旧保持镇定,面带微笑。 陈丛一拍脑袋道:“哎呀呀,忘了介绍。草民陈飞草,江湖上有个诨号,梁上行。旁边这个,是我新收的小徒弟。” 王猿听了,斜了陈丛一眼,明显有些不快。但是这会儿,也不好找他计较,所以也只能无奈承受。 “你是天下第一盗,梁上行?你来我府上,有何贵干?”这一下,侯莫陈利用可就不淡定了,后退了一步,惊讶道。于此同时,双手将那本《抱朴子》缩入袖中。 陈丛这会儿也不玩笑了,咬着后槽牙才道。“侯大人可是明知故问啊!当年您一力主张,将盗宝之事栽赃给陈某,害的我是家破人亡。这笔账,难道还不应该算一算?” 想不到这梁上行居然查出了当年的事情,侯莫陈利用也是脑门见汗,连忙解释道:“当年我与陛下建议。不过是想借你之手,堵辽使之计。原本我与陛下商议,可是要将你缉拿,而后收为己用,并没想伤你家人性命。可万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步田地。” “哦!是吗?照侯大仁的意思,陈某还要谢过大人赏识喽?”陈丛恶狠狠道。 “岂敢,只是实事求是而已。陈大侠放心,明日我便入朝请奏,帮你洗脱冤屈。还你与家人,一个公道!”这会儿,侯莫陈利用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甚至正色说道,言语之间很是正直。若是旁人,见其这副样子,当然也要相信一二。 陈丛顿时脸色一变,勃然大怒道:“陈莫家都没了,要这公道干甚?” 侯莫陈利用感觉自己失言,戳了马蜂窝,连忙改口:“只要陈大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府上有黄金百两,现在便可赠与大侠。只要能高抬贵手,改日,定然在奉上百两黄金酬谢。” “黄金白银,不过身外之物。陈某就想看看,这本《抱朴子》倒地有何玄机奥妙。居然让侯大人不惜谋划这么个大圈子,以来窃取此书。”说罢,陈丛也是身形一闪而出。 那侯莫陈利用一看对方动手,连忙后撤几步。看样子,居然还是个练家子。 只可惜他这几步,实在太慢。那陈丛什么身手,十几米的距离,根本就是转瞬即至。 当侯莫陈利用退完,不仅没见拉开距离,那陈丛反而已经贴到他脸前。右手一探,去摸他袖中的《抱朴子》。不想手刚进去,就是一惊,双手连忙抽出。 这一进一出,快似闪电,不细看根本瞧不见这一动作。 侯莫陈利用也会过后才发现,这梁上行不知何时,已经将手伸入他的衣袖之内一次。 别看王猿站得远,可也瞧见了陈丛的动作。心道不好,连忙就上去帮忙。 去见神智恢复过来的侯莫陈利用,根本不犹豫,直接从袖中掏出几枚圆球扔入几人中间。 就看浓烟四起,顿时这炼丹炉周围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陈丛想要借机逃匿,可还没出城,顿时就是脸色一变。原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人堵在了他的炼丹房门前。 第五十二章 毒药丸尽出无用,百虫练体毒不侵 这一下,侯莫陈利用可就有些惊慌失措了。他那几枚圆球,可是不仅仅是用来发散浓烟的烟幕弹,这烟气之中,还有迷魂药的作用。 按照常理来说,寻常人闻见,顷刻就会意识模糊。虽说闭气可以延缓药效,可也最多再坚持十息左右的时间,这毒气还是会沿着口鼻眼耳进入体内。 即便是他,也是靠着事先准备的解药,才能在这浓烟之中穿行自如。对方居然在这些烟雾之中,毫发无损,那他这杀手锏可就白炼制了。却见对面那人,并非梁上行,而是之前介绍的小徒弟。 至于陈丛,一闻这烟幕便知不好,闭气连忙去取解毒丸。可是一颗服下,根本没有作用,顷刻之间,便已是四肢一软。 侯莫陈利用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站在陈丛身侧的这人。他到也不犹豫,双手连连从袖中掏出各种药丸,丢向王猿。 这里面有的电闪雷鸣,有的发出火焰,可最关键的攻击手段,依旧是其散发出来的毒药。只可惜,即便是如此多样的药丸发出,王猿依旧不受影响。而且手中归元无锋剑挥洒自如,将那些暗器式的药丸磕碰出去。 这要是往日,恐怕早有守卫觉得异常,要过来营救。可今日侯莫陈利用还专门嘱咐一声,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过来。这下可好,两个把手的护卫,看里面噼里啪啦乱响,里面更是电闪雷鸣都是纳闷。 有个新来的道:“大哥,咱要不要去看一看。别是大人有什么闪失?” “疯了你?大人发话,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靠近。咱们过去,那不就是找死吗。你新来的不知道,咱们大人每次炼丹,里面都要有些一样。依我看,这次电闪雷鸣,一定是在炼制什么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那被称为大哥的护卫,侃侃而谈。新来的也不好多说,二人依旧尽忠职守。 里面的侯莫陈利用可就遭了罪了,这会儿那些暗器药丸已经扔的七七八八。他到没想通过这东西直接击杀对面之人,只是寄希望与对方在毒雾之中呆的久了,药效上来。亦或是守卫觉得有一样,前来查看。 结果两者都没有发生,王猿依旧生龙活虎,守卫依旧纹丝不动。 王猿前面也担心对方这药丸有什么后招,可几次交手下来,没见异样。知道这侯莫陈利用已经黔驴技穷,自己也不敢在拖延。 他们天刚黑,就潜入侯莫陈利用府中,一直等着他回来。见其要去炼丹房,二人便提早在此埋伏。而对方在外面说的话,他们也听得真切。知道这守卫被命令,不得擅入。所以王猿才这般有恃无恐。 可长久下去,迟则生变。王猿也怕万一那个不开眼的非要来看看。而且陈丛这老半天了,也不见醒来,也不知是不是这毒气到底是什么做的。 王猿自打百虫练体,早就百毒不侵了。可陈丛不同,虽有解毒药。可照这情况看,已经一顿饭的功夫了,还没见他过来。明显他所带的解毒药剂,应该是没有效果。 看来这侯莫陈利用所练的丹药,还真有些厉害。不过心道,这般厉害,还毒不倒他。那研制出百虫练体的鲁鲜花,这用毒的手段不知又高出几个层次来。 既然不打算再过,王猿也要施展全部能力。就见其足下发力,身形顿时一闪,直朝侯莫陈利用窜来。与此同时,左手探出,就要拿其喉咙。 那侯莫陈利用看躲闪无望,用处了最后的杀招。双臂一抬,就见袖口一动。噌噌两只毒弩射出,直奔王猿面门而来。 不得不说,这侯莫陈利用虽然零碎不少,可用起来的水平就差的太多。就这些东西,若是给拓跋玉儿使用,凭借她的布局能力和暗器手法,定然不会这般毫无威胁。即便毒药无效,那也得把王猿炸的东躲西藏。 这侯莫陈利用这些药丸暗器威力十足,可他的手段实在难堪。一味的胡乱丢出,根本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而且这一毒弩,虽然力道猛,速度快,可出手也太过明显。暗器,一旦失去了敌在明我在暗的效果,那还不如举着刀剑挥砍来的有效。 就见王猿右手一挥归元无锋剑,顿时将飞射而出的两只毒弩磕飞。而后去势不减,一只手已经将那侯莫陈利用的咽喉哽嗓掐住。 这一下,侯莫陈利用真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任由王猿摆布。 “把解药拿出来,不要耍花样。”王青山盯着对方的眼睛,冷冷道。 侯莫陈利用也不是什么硬骨气的人,如今命都在对方手里,只得照做。一只手伸入怀中,就要掏东西。 王猿平日了没少接触这些别有用心的人,但是拓跋玉儿手中就栽了不知道多少次。所以非常警觉道:“慢一点,不要耍花样,否则老子以后断了你的脖子。” 这一下,对方那仅剩的一丝念头也被掐灭了,只好照做。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道:“给他喝一滴,就没事了。” “你先喝!”王猿倒也冷静,没有直接给陈丛服用,而是让侯莫陈利用先试一下。 侯莫陈利用只好照做,仰头喝了一滴。过了片刻,王猿见没有什么异样,将侯莫陈利用放开。喉咙一松后,他也连着咳嗽好久,明显刚才一抓也受了些损伤。 结果这边正咳嗽着,就见王猿出手如电,一掌击在他的脖颈处。侯莫陈利用根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觉得脖颈一沉,被击晕过去。 看了看对方确实没有其他反应了,王猿这才将小瓶子拿起,走到陈丛旁边。将瓶口打开,滴了一滴翠绿的液体给其服下。 这药滴刚入口,陈丛便连续咳嗽数下,悠悠转醒。结果然还没全醒过来,人已经一个发力,窜出老远。定睛一看是王猿后,这才松了口气,骂了句:“妈的,几年不打猎,想不到还被鹰啄了眼。”而后双腿一软,又摔了下去。 第五十三章 路遇黑衣人,花无憾杀出 王猿身形快,急忙托住道:“陈大哥没事?” “没事没事,就是药效还没过。不过已经好了不少,就是刚才太用了,有些虚脱了。”陈丛虽然说的轻巧,可看状况,并不是太好。 “鲁大娘以前说过,这种烟毒,见效快的一般不足矣致命。不过看您的状况,好像不怎么样啊。”王青山又道。 “行了,别废话了,事不宜迟。咱们折腾半天了,别一会儿有人过来,先回去再说。”陈丛不耐烦道。 王猿领命,背好巨剑。一手扛起陈丛,一手拎起侯莫陈利用,纵身一跃踩凳,踏炉跳上房梁。从之前潜入的一处天窗,逃了出去。 而门外两个守卫一看,这屋内又重新恢复平静,被称作大哥那人道:“你看,我说的没错。这侯大人可是厉害的很,估计是已经练成了什么灵丹妙药。” “嗯嗯!”看来小弟还要多向大哥学习。那名新人也认真道,对这位侯大人也是心神揣测。也不知这位大人哪来的高人,炼丹都如此惊心动魄,看来一定是神仙转世啊。要不然,皇上又为何这般倚重。 看来自己这差事选的极佳,听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身位家丁,能服侍这么位大人物,以后也是前途不可限量。 他这边胡思乱想,王猿已经带着二人从屋顶天窗而出,向镖局奔去。 结果走的没几步,就觉得斜侧里一到劲风袭来风,寒意逼人。那王猿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利刃袭来。这会儿也顾不上太多了,一手扔下侯莫陈利用。身体倏然跳出,扛着陈丛,自房顶斜落而下。 再看之前所站的位置,此时一支飞弩正好钉入半截,箭尾抖动不止。可见这弩,威力极大,钉入如此之深,不没有完全化解力道。这若是动作满上半分,恐怕自己已经被射个对穿。 王猿不敢怠慢,左手抽出归元无锋剑,横在身前。时刻准备应对未知的敌人偷袭,很是戒备。 然而对方箭矢未至,一个人影却闪出,正好落在侯莫陈利用身旁。双手一探,便要拿人。王猿一看顿觉不妙,原来对方的意图在侯莫陈利用身上。 若是让他逃走,恐怕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而且他们身份暴露,对方一定不会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手中归元无锋剑一出,直奔那人。结果脚刚踏出一步,却听又是一道劲风袭来,这次没有本王猿,而是攻击其肩上的陈丛。王猿无奈,也不知这陈丛是怎么了,扛了半天也没见动静。莫非那毒并没解完,被侯莫陈利用骗了不成。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王猿只能大幅度侧身,替陈丛避过一击。这耽搁了一下,房上那人已经提起侯莫陈利用,转身就走。 王猿估计身上的陈丛,只能眼盯着对方离去,心下也是万分着急。却在这个时候,又见一人斜刺里杀出,亦是一身黑衣。手中匕首漆黑如墨,若不细看,还以为那人空手攻击而来。 偷袭的二人不认识,王猿可一眼就认准了。正是自打去年来到镖局,就一直跟在自己左右的混世魔王花无憾。而那柄漆黑如墨的匕首,正是其独有的匕首黑刹。 这一击消无声息,速度极快,即便对方武艺高强,也难以应对。那黑衣人在发现来人的时候就已经判断出,这一击,若是他不松手丢下侯莫陈利用,必然中剑。 被逼无奈,那人丢下侯莫陈利用,选择了侧身闪避。即便如此,花无憾施展的这计叶落风轻配合鬼步暗杀术的组合计,实在是太突然,太迅捷。那匕首依然顺着黑衣人的右肋划过,顿时就觉得右肋处一凉,血水顿时流淌而出。 那人就地一滚,从屋顶落下,捂着伤口。夜色太暗,对方又是蒙面,虽然看不清表情,但那炙热的双目喷发而出的火焰,还是能够感觉的到。 这边一剑刺出的花无憾也没犹豫,又是一脚将侯莫陈利用踢向王猿。与此同时,自己也紧随其后,跃了下来。 就看花无憾刚起身,还没落下,一支箭弩飞来。其实这一箭,花无憾也是计算在内的。知道只要对方被他击退,隐藏暗处的弩上便会开弩射来。所以他踢下侯莫陈利后,根本就没有犹豫,直接落下。 即便如此,依旧慢了半步。就觉得左肩一道巨力打来,在空中整个人就已经被一弩钉飞出去。等落在地上,直接翻了数个跟头,最后一头撞在墙壁上,这才停下。 嘴里哎哎呦呦的喊着,明显受伤不浅。嘴里更是骂道:“妈的,老子刚一亮相,就被这孙子暗箭所伤,真是他妈的晦气。”全然忘了,自己之前也是暗箭伤人,才能得手。 王猿见他能说话,知道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也顾不得许多了,根本没顾得上落在身前的侯莫陈利用,扛着陈丛便挡在花无憾身前,手中归元无锋剑横在面前,以防对方暗处发弩之人,再次出手。 王猿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提防了,那弩手甚是狡猾,几次出手,都是从不同的位置射来。王猿也只能盯着四周,防备不知何时何处,就会射来的暗箭。 至于之前被花无憾伤了的那人,此时也因为伤口难以止血,被迫离开。那黑刹可是有专门的血槽,一带命中,如不及时止血,必死无疑。那人明显知道厉害,趁着机会,连忙逃之夭夭。 虽然四下无人,可王猿亦是不敢大意,目力和听力都已经用道了极限。警惕着对方的再次偷袭,可过了好久,都不见再有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箭射来。箭似闪电流星,划破长空,激射而来。想不到对方居然如此隐忍,王猿也是大感意外。 等王猿再想阻拦,明显已经有些来不及了。眼看这一箭,便要射中花无憾前心,而王猿所伸出的剑刃,依旧还差上些许。 第五十四章 激发潜能实力尽出,王猿嗜血剑劈弩手 此时的王猿,已经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一剑之上。眼看花无憾就要在自己面前毙命,王猿也是拼尽全力。可那一剑,还差一点,就一点点。此时全神贯注于这一剑的王猿,甚至有些不记得他出这一剑的目的,只记得只要在快一点,哪怕一点点都好。 突然之间,就在王猿感觉已经由于拼尽全力,有些意识模糊的时候,就觉得身体之中,有什么东西被打开。双目更是一亮,就觉得世间一切都变得更加清晰。 而自己的速度,突然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原本不应该够到的一击,在就在刻不容缓的一刹那,又将剑尖递出少许。正好碰到飞来的箭矢,将其一剑击飞。 而这会儿撞在墙上的花无憾,原本以为自己再无机会。双目紧闭,使出全身力气像一边倒去。不过他如今重伤在身,这动作甚是缓慢。他自己都知道,这会儿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结果就听见叮的一声,兵器击中飞矢的一声脆响,让他顿时重燃希望。 双目睁开,果然看见王猿的那柄归元无锋剑正好横在自己面前。就是这一剑,将对方的飞矢击落。这会儿花无憾第一次觉得这王猿如此可爱,真是恨不得少去拥抱,好好夸奖一番。 可等看清王猿的面孔,他也是一惊。只见王猿双眼通红,目中如血欲滴,甚是恐怖。 失声道:“野猴子,你怎么啦。”这会儿哪里还有劫后余生的兴奋,剩下只有担忧。 王猿却在这是,觉得自己虽然身体极其有力,可那股嗜血的感觉又是袭来。这种感觉,之前与走千里张延曦交战的时候,在马上失去知觉的时候有过一次。后来夜猫来袭,在万堤存秋魁家中,也有过一次。 而这次,他明显感觉到,与前两次不同。相较第一次,这会儿更加清醒。而相较第二次,这次则发挥出更大的威力。只不过,这会儿的自己,明显感觉自己精力旺盛,若是不将多余的体力用处,自己就要憋闷而死。 于是一把抛下陈丛,身形一晃,窜上屋顶。顺着箭矢的轨迹,寻了过去。就这一起一落直接,人已经窜出数十米,即便花无憾自觉轻功高超,也无法做到。而起很明显,王猿此时没有用任何技巧,只是一味的蛮力而已。 躲在暗处那人也是一惊,自己这还没来得及一动位置,这王猿一惊飞掠而来。确实不是飞奔,而是飞掠。由于这速度太多,而且每次发力,都要跳出老远。夜中,就如同展翅夜枭,飞掠而来。 这下那人也不淡定了,既然不能躲闪,只好连发手中弩箭设计。 这弩箭最大的弊端就是射完一箭,必须从新装箭,而且工序麻烦。虽然射击后,威力极大,可若论连发速度,还真不如一般长弓好用。 即便这人手法娴熟,而他的弩,又是二连弩可发两箭。他也只能在发出剩余的一箭后,只来得及装上一直弩箭,都来不及装满二矢,便扣动扳机。 两箭飞出,直奔王猿而来。可王猿依旧不躲不闪,手中归元无锋剑连连挥动。就在这飞掠之时,准确无误的磕碰掉两只箭矢,并且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此时的王猿,就觉得一切事物不仅真切,而且动作缓慢。自己居然可以在箭弩飞射之时,准确的看到其飞行的轨迹,并且一剑劈出,击下两箭矢。 除此以外,王猿感觉听力也上来一个层次,准确无误的听见了周围所有的声音。虫鸣、鸟叫、叶落、威风。尤其对反扣动扳机的声音,更是清晰传入耳中。 随着两箭矢被击落,王猿已经以势不可挡的速度,飞翔一处树冠之中。而隐身其中的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王猿已经一剑劈出,正是七字剑诀的“斩”字决。 那人手中没有什么兵刃,只能太弩来挡。可惜这弩只是硬木所致,根本无法阻挡王猿一剑。而且这剑势太快,虽然这巨剑无锋,可那人依旧觉得是寒芒劈下。 手中的弓弩,直接被一劈为二,而他的右肩也被归元无锋剑斩中,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一米长伤痕。 那人这会儿也吓得半死,一个后撤,跳下树冠,便要逃命。王猿跟着落下,紧追不舍。眼看便要追上,手中的巨剑更是蓄势待发。 就在这是,又是一人闪出,手中一柄长刀正好劈在王猿的归元无锋剑之上。正是之前逃跑的那个。没想此人简单包扎了一下右肋,见同伙不及,连忙赶上来。一刀正好救下那名弩手,掩护其捂着半个身子,仓皇而逃。 王猿这会儿已经是战意十足,自然不肯放过。一剑挥出,就要将这人拿下。结果刀剑相交,就觉得对方亦是毫不退让。明明已经受了重创,可已经强悍的硬接了自己一剑。 而且看样子,这阻拦的一刀,还并非其全力一击。王猿这次不同以往,神智并未模糊,清楚的知道,这一剑,可是平时自己全力一击两倍以上的威力。 即便是他大师兄、江胜东这样的高手,也不一定能够承受。不禁也是被对方这一刀所慑,心道莫非是哪个成了名的大师级高手不成。 可抬眼细看,更是一惊。这人居然与自己一样,双目血红,嘴角更是一丝疯狂的笑意。 那人也不怠慢,没等王猿收剑,一刀斩出,直击王猿咽喉要害。 王青山连忙后撤,手中归元无锋剑更是仗着巨剑的距离,一剑挥出,直击对方腰腹。 那人也不含糊,撤身而回,与此同时,手中连发两枚铁球。王猿提剑来当,就见两球爆裂而开,发射出刺眼火光。 王猿连忙闭眼,看依旧难逃双目短暂失明。手中巨剑不敢怠慢,立在身前,已被敌方偷袭。尤其是估计对方的飞弩,连忙身形晃动,以免中招。 不过这也就是一瞬之间,王猿的目力已经恢复过来。再看那二人,早已踪迹不见。 第五十五章 敌人再袭四人,瞎子施手救援 随着对方撤走,王猿明显感觉之前爆发出来的力量正在渐渐消失。与此同时,倦意开始席卷全身。王猿不敢耽搁,连忙翻身回去,寻找花无憾、陈丛、侯莫陈利用三人。 等他到了之前的位置,花无憾已经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短刃在手戒备着四周。一看来人是王猿,这才松了口气,倚在后面的墙壁上。 开口吐槽道:“你个没良心的,丢下连个晕死的,和我这个半死不活的,自己跑了。这要是对反返回,我们三还不得死无葬身之地。还有你刚才眼睛怎么回事,妈的不是中毒了。” “没事,可能是急的。你都半死不活了,能不能废话少点。”王猿没有辩解,算是承认了自己欠考虑。 可他自己明白,刚才为何丢下三人。他是怕自己一旦暴走,再迷失心知,无法控制酿成大祸。所以才不顾三人,追向弩箭所射之处。当时的情况,他觉得自己留在那里,可能更加威胁三人生命,所以才做出来那样的决定。只是这种事,还是不要随便说比较好。 “切,你这个白眼狼,白费花少爷貌似救你了。”花无憾很是气愤,撇着嘴道。 “看样子,你还挺得住?”虽然这弩箭依旧钉在肩膀上,颇为恐怖。可看花无憾这贫嘴的劲头,应该是没有大碍。 花无憾扶着受伤的肩膀,勉力站起身,感受一下身体状况,道“还行,回镖局没什么大碍。” 王猿点点头,再次扛起陈丛,拎起侯莫陈利用,往镖局走去。可脚步沉重,明显已经不如之前轻松。看来刚才的嗜血状态,确实让他消耗了不少体力。 花无憾则在后面跟着,虽然面部狰狞,明显忍受了难以想象的疼痛。可依旧速度不减,紧紧相随。 这会儿,每多呆一秒,都有可能受到对方返回的追杀。真要打起来,依他看,所有人都死翘翘,王猿也不例外。看来这刚才的双目通红,虽然爆发出惊人力量,可对王猿也是负担极重。 不能翻墙过顶,王猿也是第一次觉得,这开封怎么如此的大,拐弯抹角,转来转去。他心下越是着急,就越是觉得距离如此之远。有心发射信号,通知师兄,又怕引来敌方的注意,只能加快脚步。 可越是如此,心下越是不安,明显感觉危险还在他们四周,并未走远。 果不其然,没多久,又是三道人影拦在他们面前。三人手中提刀,拦在四人身前。不过明显不是之前受伤的二人,但看衣着,却是同伙无疑。 四人举刀来袭,王猿已经做好了全力一搏的准备。结果就听这夜空之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算卦、算卦、算灵卦,大流运卦,未卜先知!” 此事已经亥时将近子夜,此时来一个算命的,那这人不是疯傻之辈,那就定是高人异士。王猿听声,觉得好像之前碰到过。 再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瞎子一手拄着根竹竿,一手拎着个破锣,指指戳戳的走了在路上。竿子上面挑了张大白布,上面画着斗大的八卦图。腰间挎个大布袋,里面有不少零碎。竟然就是那日茶摊上,碰见的算命瞎子。 王猿还没发声,下面那人便道:“噫,房上的几位半夜不睡,这是干嘛?莫非,赏月不成?哎呦,这位不是请我喝茶的小哥吗,幸会幸会!” 三个黑衣人顿时一愣。这半夜的,明明是个瞎子,居然知道上面的是谁,看来多半是装的。 三人正琢磨呢,这瞎子已经来到王猿近前,正在攀谈。花无憾刚才被认出,也是一惊,道:“看来老前辈还真飞寻常先生,不知高姓大名?” 王猿白了他一眼道:“老先生,这里凶多吉少,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算命瞎子却道:“无妨无妨,我也就是夜不能视,黑白不知,所以整日瞎晃悠。既然遇到,便是缘分,怎能说走就走。要不我给二位再算一卦,算是谢赠茶之恩?” 扭头又道:“而且之前我还算了一卦,对面三人明显都有血光之灾。我看几位还是早早离去,以免占卜灵验,无人收尸。” 那三人一看这几人居然攀谈上来,老头更是出言挑衅,顿时也是大怒。 为首一个拔刀就上,再无顾忌。虽然看身法,出刀,速度,力道,这人相比之前那二人,可能还是有些差距。但放在中原,这身功夫本领,也绝对算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称一声使刀的高手,绝不为过。 眼看一刀就要劈在瞎子脑袋上,王猿、花无憾也想身手帮忙,心道这老瞎子真是添乱,这不是白送命吗。 可就见那瞎子身不动,头不扭,只是手中竹竿不知道怎么一抖。就像是脑后生眼一般,竹竿一压,正抵在来袭那人的脑门上。 再然后,就看那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斤的用刀高手,就被这一竹竿戳飞了出去。人直接飞出四五米远,一头顶在墙壁上这才止住。 看那人的模样,如今脑门上被戳了个窟窿,血液脑浆混在一起,流了一滩,暴毙当场。就这画面,寻常人看见,不吓死也得吐死,反正是绝对受不了这刺激。 就这一手,若是还看不出这算命瞎子是个世外高人,那这些跑江湖的可就白瞎了一双眼睛。 另外二人虽然为同伴暴毙愤怒,可以不敢只身范险。他们这些人,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杀手,永远将自己活着看的最重要。 两人稍一对视,一左一右抽刀而出,夹攻中间的算命瞎子。就见瞎子白眼球一翻,一对黑眼球露出。就觉得这两道目光,颇为慑人双眼,明明就是那么一看,却觉得是一柄神兵利器一般,寒芒慑人心魄。 老头嘴角微微一乐,道:“好一个龙虎两仪剑,果然是有些手段。” 可嘴上明明是夸,但三人一交手,就看老头竹竿又是一抖。仗着竹竿之长,直接点在两个黑衣人挥砍的路径之中,所指正是二人发力的双臂。 就看这刀还没挥出,两人就是“哎呀”一声,两柄刀双双落地。再看二人,抱着手臂,血流不止,就见手臂上被扎出一个血窟窿甚是恐怖。 第五十六章 高人出手,四人得救 老头的竹竿明明无刃,可愣是能在两个杀手的双臂,点出两个血洞。可见这力道和技法,绝非常人能及。若论功夫,不在王猿师父,当世的宗师高人飞云上人之下。 两人这才知道,这人已经绝非他们能敌的高人。即便是一百个他们这样的身手,过来也不过是送死而已。也不恋战,转身就跑。 那老头怎么可能同意,手中竹竿一递一伸,正好搅在两人不跑的脚裸上。顿时两个血窟窿在脚踝处出现,露出森然白骨,颇为瘆人。 两人一吃痛,“哎呦!哎呦!”连连摔倒在地。这不不单单是戳了窟窿那么简单。两人的脚踝此时恐怕已经是粉碎性骨折,根本无法支撑身体重量,这才纷纷倒地不起。 两人一看走不成了,心一恨,牙一咬。捏碎了口中的毒药,顿时两人口吐白沫,气绝而亡。 算命瞎子“啧!啧!啧!”的连连摇头,看起来还挺是惋惜。 “多谢前辈搭救,敢问前辈尊姓大名,日后王猿定会报答!”王青山连忙上前,对着老头就是一拜,表达感激之情。 花无憾也忘了伤痛,在一旁连连道:“前辈这功夫,真是神来之笔。明明没见怎么动弹,就是抖了抖竹竿,愣是瞬间击毙一个,逼死两个。莫非真是神仙下凡,前来搭救我等不成。不行不行,前辈您可千万留下,我花无憾这就拜师,您可得教教我怎么得道升天。” 老头嘿嘿一乐道:“无妨无妨,老头儿我不是讲过吗,这算是报答之前茶水之恩。那日算的不好,吓到了小姑娘,这次算是一并还上。至于你这小话唠,这辈子都别想升天了,天山可都是不喜欢吵闹的神仙。” 扭头又冲着王猿道:“王猿小友日后别忘了老头儿我那句话,便算是两不相欠了。” 说罢也不等王猿回话,双目一番,又便会瞎子模样。拄着明杖,转身离去。可这明明是走,在王猿、花无憾眼中,却就三下两下,踪迹不见。 花无憾这下可傻了眼,喃喃自语道:“还真是神仙不成?野猴子,你看见没有,这是怎么走的。三步两步,就已经消失无影,若不是神仙,那边是深夜见鬼了啊!” “行了,别说了,赶紧赶路。”王猿瞪了他一眼,制止了花无憾没完没了。两人赶紧带着晕死的二人,返回镖局。 这一路终于是再无埋伏,四人算是安安稳稳返回镖局。 一下吴广半夜被惊醒,一看陈丛人事不省,花无憾身受重伤。王猿手里还提了个同样生死不知的侯莫陈利用,真是大感头痛。连忙找心腹人,去请大夫过来查看。 这陈丛到没有大碍,只是之前晕倒的时候,又吸入了侯莫陈利用投掷的其他毒气,所以毒入血脉,这才晕的不省人事。那解药只对之前两枚最毒的迷魂药有用,其他药并无作用。 可见,这侯莫陈利用也是使足了心眼,二人还是被他算计了。 至于花无憾,虽然一弩射中肩膀,可也有惊无险。既没有伤到经脉,也没有触及骨骼,只是皮肉伤而已。果然难养了些,可以不会留下后遗症状。 至于侯莫陈利用,到是被花无憾一脚踢断了好几根肋骨,甚至有一根差点刺入内脏。确实四人之中,伤势最重的一个。若不是吴广细心,发现了这人面色不对,也命人查看。恐怕过了今晚,这侯莫陈利用就要一命呜呼了。 这边指挥治疗,吴广也没忘了王猿说的外面死去的三个黑衣人。连忙命心腹手下去收尸,结果到了街面上,连一点血迹都没有。明显是被其同伙收走,不知道带去了哪里,还将这里踪迹清扫一空,再无半点线索可言。 看来对方还有同伙,这京城之中居然还有这样一伙匪徒,这下吴广也有些发愁了。看来这事得赶紧通知秦王赵德芳,让武德司好好查一查。 原本还想再盘问王猿和花无憾一下,结果二人都是昏睡过去,人事不省。 吴广知道王猿之前又发生了嗜血变异,恐怕这会儿也是体力耗尽。能够坚持回来,还提着两人,已经是奇迹了。至于花无憾,那也是透体之伤啊,这鲜血都不知道流了多少,这儿也是气血虚弱。实在不忍心再打扰二人,只好作罢,等明日在询问一番。 不过吴广担心再有外敌来袭,连忙组织人手加强镖局的戒备。如此同时,自己亲自在屋中护卫几人,也算是费劲了心思,要护他们周全。 次日一早,李猛、秋子嫣也受到消息,赶来查看几人的伤势。王猿、陈丛已经清醒。吃过大夫专调的解毒丸,陈丛此时已经恢复正常。 这会儿,正唉声叹气道:“老了老了,让这么个杂碎算计了,这日后,哪里还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盗。干脆找个地缝,一辈子不出来算了。” 李猛,秋子嫣还不清楚陈丛的真是身份。只是知道这人因为犯法,逃到了辽国,一听居然是天下第一盗,连忙发问:“陈大哥,你是梁上行,陈飞草?” 陈丛这才发现自己失言,捂着脸道:“完了完了,这次不仅身手不行,脑子也不够用了。老天爷啊,你这是天妒英才啊。” 一旁躺着的花无憾,明明受伤不清,却依旧强撑身体到:“陈大哥,这不是天妒英才,这是恶有恶报啊。”结果还刚说完,迎来的便是陈丛威胁的目光。连忙又躺了回去,继续装死。 至于侯莫陈利用,此时还在昏睡之中。不过大夫已经看过,应该没有大碍。只是之前被肋骨伤了内部,有些轻微出血,所以需要修养。估计再过半日,调养一下,应该便会起来。 陈丛这会儿也想起正是,从床上跳下,来到侯莫陈利用的近前。将他右手掏出,袖子挽起,取出里面的《抱朴子》查阅。 这查阅倒也简单,书中的一页正好有一张符咒当书签使用,卡在其中。陈丛打开这也一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剂仙丹的制作方法,上面几个大字很是醒目——“极乐丹”。 第五十七章 证据确凿,富少面圣 这极乐丹下面,详细描写了此药的配方、制法、成品、功效。里面有些是陈丛见过的,有些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毕竟他就一当贼的,这些药理的东西还真不太懂。只是其中几位比较名贵的药草,他还是有所耳闻,知道价钱的。 而这药效亦是写着,少量服用,可化瘀止血,减轻疼痛。大量服用,则产生幻觉,让人如痴如醉。看这药效,应该与宋太宗治疗箭伤,有些关联。 陈丛看了看躺着生死不知的侯莫陈利用,想问,又怕把人折腾死。最后还是冲着王猿道:“要不找个懂行的看看,这样丹药有什么奇特?” 王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鲁鲜花,这人善毒善药,确实厉害。若是让鲁大娘看上一眼,定能看出端倪。不过这会儿远在迷魂凼,倒也没办法。现在也就能找找镖局的郎中,给瞧瞧试试。 等几人抄了方子,寻来郎中一看,虽然识得里面的药材,可也看不出什么。只是这药效说明,大量服用可能有害无利,食用的时候需要慎重。至于这配方,郎中干了多年,到是第一次见如此配药的,也是觉得是非惊讶。道:“可发明此丹药者,绝非常人。” 众人心说这还不是废话,这《抱朴子》作者乃是葛洪,晋代道教大师,又是炼丹大师,能简单了才怪。 不过陈丛留了个心眼,问道:“听闻道家仙师葛洪,留有《抱朴子》专注炼丹,可有记载?” 郎中到是自信道:“《抱朴子》我等学医之人,多要研习。流传下来的内篇1,并未提及此物。” 这可就给众人心中打了一个问号,他们手里这本乃是原着孤本,既然上面有这方子。那流传后世再撰的《抱朴子》,为何却失了此药。莫非这药,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至于侯莫陈利用盗取《抱朴子》孤本,这也就可以讲的通了。肯定是听闻了这药方的奇特,才觊觎此书,想要借陈丛盗封桩库的时候,占为己有。 不过这个倒也没什么大碍了,直接交到赵普手中即可。有了这书作为证据,还愁侯莫陈利用狡辩不成。于是众人也懒得再寻人查看了,陈丛、王猿直接拿着这本书,前往宰相府。 那老狐狸赵普一看有这东西了,心中也就有了谱。而且陈丛还告诉他一个天大的消息,二人在炼丹房守着的时候,陈丛就发现了这炼丹房内有个暗室,就在那个暗格旁边。虽然没看,但陈丛也是知道,之前封桩库丢的东西,肯定有不少能在那里寻到。 这样一来,买官售官,结党私营,再加上盗取封桩库。这哪一项拉出来,都是重罪。如今三者结合,数罪并罚,要是还能绕了这小子,宋太宗就真算不上是个明君了。 他这次进谏,不仅是收足了证据,还扣准了太宗的心思,这次绝对是事半功倍。那侯莫陈利用就算是再得宠,这回也难有翻身之地。 想到这,老狐狸也不自觉的嘴角上扬,面露喜色。 剩下的陈丛、王猿也插不上手了,干脆回镖局等消息。至于李公公那里,有赵普当枪使,他也不用出头露面,就能将凶手缉拿了。 二人回了镖局,正好碰见同样刚才秦王府回来的吴广。原来昨夜几人受伏,京中有这般武艺高强的杀手,赵德芳这个武德司的顶头上司居然全然不知。这可不仅仅是失职了,简直就是无为。 这若是潜入皇宫,行刺宋太宗,那绝对是极有可能危及陛下性命的行动了。 赵德芳听完,也是额头冒汗。当机立断,命武德司的探子全城搜捕,发现可疑之人,一律缉拿归案。又赶紧写了封密保,上呈陛下,请皇城司的配合查案。 而且看对方的意图,居然与侯莫陈利用有关,看来这人的背景,并非一个西蜀游方术士那么简单了。肯定是有另一股势力,在暗中主持着这些事情。 看来这事,还得从侯莫陈利用身上查起。于是武德司直接命人,来镖局将其押回,由专人看管起来。以防对方杀人灭口,线索被人切断。 王猿这边,忙的不可开交,这会儿终于能够消停几日了。另一边,江南首富钱家公子,钱不尽。这会儿正在朝堂之上,与宋太宗请安面圣。 这钱不尽面圣,自然要带上不少贡品。什么珠宝首饰,南海珍珠,象牙犀角,鱼翅燕窝等等数不胜数。但是丝绸,都进贡了百余匹。福建的正在兴起的乌龙茶,几百斤。太宗也是甚是高兴,看下面这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少年很是喜欢。 等这边一切贡品都交代清楚,太宗笑眯眯道:“不尽啊,万三让你进贡如此数额的贡品,可有所托啊?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朕呢,还能单独帮你完成一个心愿。” “陛下圣命,进贡之物,皆是家父心甘情愿为朝廷解忧。哪里能有什么奢求,只望陛下收下,为我大宋富强献一片绵薄之力罢了。”钱不尽连忙磕头道,眼中尽是诚恳。 宋太宗微笑不变,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朕岂能随便贪图你们的东西呢?不过,我听下人说,醉仙楼内,你为秋魁家的姑娘许诺,要救出侯府一家,可有此事啊?” 听完宋太宗的话,钱不尽吓得差点没尿了裤子。还好现在是跪着,若是站着,恐怕直接腿软摔倒在地。这宋太宗手下密探确实厉害,他在醉仙楼说的话,居然句句传到了太宗耳朵了。还好自己说的不多,也就这么一句有些欠妥。若是因为秋子嫣,在夸口几句,恐怕一句说错,九族被灭啊。 连忙就是磕头道:“陛下手眼通天,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陛下法眼。只是那些都是酒后胡说,全是戏言,还望陛下赎罪。” “无妨无妨。你与拓跋玉儿等人在瀛洲城生死与共,这点为同伴着想的心思,朕还是理解的。要不然,朕这就下令,命人放了侯府一家。”宋太宗嘴上不说,可言辞中还是有些不瞒的。 第五十八章 进言通商,重开榷场 钱不尽连忙又是叩头道:“在下岂敢。侯府乃是国事,自然由皇上定裁。小人不过一介草民,怎敢妄谈国事。” 这话说道这,其实已经算是可以了。可钱不尽又壮了壮胆子,继续道:“不过提起拓跋郡主,确实与草民有些渊源。去年瀛洲城内,若不是拓跋郡主出手相助,恐怕小人早就暴尸街头了。” 这话就说的及其漂亮了,钱不尽只提了自己,却没提白少羽以及军机之事。看似是随口一说,其实也是在给圣上提个醒而已。 “况且依照陛下的英明神武,又怎会听信佞臣谗言,冤枉好人,让忠臣蒙冤呢?” 最后这个高帽给宋太宗一戴,就算太宗想再整治一下侯府,恐怕也不得考虑一下这英明神武的名头。 不过,他这点小心思,宋太宗还是看的门清。面色如常道:“不错不错,有点钱万三处事圆滑,密不透风,还要戳人痛脚的意思。你这小子,年岁不大,脑袋却不满,日后又是一个大宋奸商啊。”说道最后,还用手点了点。 虽然是骂他奸商,可谁都看得出来,这可是宋太宗对钱不尽的夸赞。话中满含的更是一种褒奖之意,没有半丝怒气。 钱不尽一听,急忙下跪叩头道:“谢陛下赏赐!” 这句话,可把太宗弄懵了,好奇道:“哦,何赏之有啊?朕怎么没记得说过赏你什么?” “陛下不是赏了草民一个‘奸商’的绰号吗,日后见了王青山,我也不落下风了啊!”钱不尽说完,又是叩头谢恩。 宋太宗摇了摇头,道:“你小子,别人都说是憨傻,受气包。让朕看,乃是内秀于心,大智若愚啊。不过这赏赐还是要的,俗话说得好,礼尚往来吗,不能寒了你父亲的一片忠贞爱国之心。不要藏着掖着了,赶紧说罢,到底希望朕赏些什么?” “钱家确实没有求赏之意,但若是陛下一心赏赐,草民倒有一言想进谏陛下。”钱不尽诚恳道。 “说罢,是什么。” “草民钱不尽,希望陛下考虑重开榷场,与辽通商。” 这话一出,在坐的所有文武百官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心道这小子也太抬举自己了,真是不知自己又几个脑袋,竟然敢在大殿之上,轻言重开榷场的大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宋太宗,静候陛下要如何处置。 宋太宗也是被他这句话说的愣了一下,这榷场可是因君子馆一战惨败,才关闭的。 一是为了经济制裁大辽,二是为了限制探子入境。这些都是巩固边防的举措,如今两国可谓你死我活。此时说重开榷场,与辽通商,那第一反应就是辽国的奸细啊。 宋太宗收回了之前的笑容,双目一闭,停了片刻。这边可说长不长,也就几息之间,可整个朝堂都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尤其在下面的钱不尽,更是觉得犹如泰山压顶,手脚都开始发麻。别说后背湿透,即便鞋底,都要被汗水浸透了。朝中众臣,更是噤若寒蝉,甚至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时,太宗双目一睁,两道灼热的目光射向钱不尽。让他这周身就像被什么禁锢住一样,压力倍增。而后开口道:“你且说说,为何要重开榷场与辽通商啊?”不过言语中,完全没了之前的和蔼可亲,满是君王威严。似乎只要稍有不慎,太宗就要将其粉身碎骨一样。 钱不尽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周身的压力,这才道:“为了富强大宋,削弱契丹,护我北境疆土,寸土不失。” “哦!好大的口气。这富强大宋,朕到是明白,可削弱契丹,护我北境,又是何意啊?” “陛下圣命。榷场贸易,辽以牛、羊、兽皮、药材或其他农副产品大量交易。而我大宋主销绢、布、陶瓷、食盐、胭脂水粉及其他工业工艺品。 “两者相较,我大宋得牛、羊可充饥,兽皮可制甲,药材可救人,其他农副产品亦可充盈百姓生活,补充大宋料仓。” “反观契丹,绢布无非就是奢华,不及兽皮保暖。陶瓷乃是居家用品亦或观赏,亦无实用。胭脂水粉更是被看,无足轻重。到是盐、农副品有些用处。但即便与之断商,辽依旧可从高丽购买海盐,无非就是数量稍少而已。” “而且契丹乃游牧民族,手工业远不及我大宋。交易之物,多是最基本的原材料。一件皮革,交易到北宋,无非十余钱。一旦经我大宋子民,制成皮衣、皮毡返销辽境,就可得到四五十文的收入。” “如此一来,此消彼长,不正是富强大宋,削弱契丹吗?” 钱不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这才停顿一下,看向上面的太宗。 太宗轻撵胡须,点点头,“继续。” “再说护我疆土,寸土不失。如与契丹通商,补齐所需,辽兵又何必年年出兵,绕我疆土。依照往年外敌来犯,多是秋后春初,仗的就是秋后马肥,以骑兵之速,来我中原打草谷。所为的无非就是粮食钱财,已备过冬。却稍有攻城略地,抢夺领土的做法。” “若是禁商,契丹人无源获得物资,只能加剧战事,范险入境掳掠。反到是互通商贸,一定程度上满足辽人生活所需,谁人不想以物易物,反要冒死战场掳掠呢?” “而且与辽贸易,茶马贸易乃是重头戏。虽然如今辽境禁止与宋交易战马,可每年但是我钱家商号,从大辽获得的良马便有尽败匹。若是以此等良马为骑,重整建立大宋骑兵,定然能在北境与辽国铁骑一较高下。” “草民早前听闻,当年令公据敌与雁门关,追敌千里之时,靠的就是杨家率下一支骑兵。可如今老令公受伏被害,杨家骑兵亦是损失殆尽。若是借由通商贸易,收集一匹良马,只要千余匹。在河北、河东一带重聚一支骑兵,由良将所率,精兵所用,定然不会再让辽人再如此轻犯我疆土。” 第五十九章 太宗采纳,侯府免罪 “草民钱不尽,愿通过榷场,每年为我大宋贡献所得所有良马朝贡。以助大宋重整骑兵,再现当年杨家骑兵之师,养我大宋国威。” 这一席话,虽然说的还是有些欠考虑,甚至也有不少漏洞。可听在宋太宗以及群臣的耳朵里,确实还有些可取之处。太宗也是不禁望着下面的钱不尽,若有所思起来。 说完这些话,钱不尽稍作停顿,看了看满朝文武道:“诸位大臣,刚才草民说的,可能还有些玄乎。甚至很多大人,并不认为,这些足矣强国。但是草民手中有一份户部年报,念给诸位大人一听。” “雍熙二年,大宋赋税一千六百八十五万贯,其中商税七百九十二万贯,足占将近五成。而且中与辽通商以及相关贸易所产生的赋税,足有一百五十七万贯,足占大宋赋税总额将近一成。” “雍熙三年,大宋赋税一千二百七十三万贯,其中商税五百二十万贯。由于与辽禁商,全年基本没有相关赋税入账。与去年相较,赋税少了四百一十二万贯,商税少了二百七十二万贯。” 听完钱不尽一席话,太宗看向负责统计的户部使郝正。此人连忙出列道:“回禀陛下,数据基本与户部赋税统计无误。” 这回没等太宗示意,钱不尽又问道:“不知兵部禁军一月军饷多少?可有哪位大人告知。” “最底层禁军,月俸三百到五百文。”说话的正是兵部侍郎,太宗亲信程羽。 “按照没人月俸五百文,一年也就是六贯。如此算来,但是商税所缺,便足矣够四万八千名禁军十年的军饷。这损失,对我大宋绝对是得不偿失。” 如果说之前还是些空话,大话,不足为信。那最后列出的这一份数据,可就足矣证明与辽通商,开通榷场绝对是利大与害的举措。 宋太宗这会儿也是陷入沉思,这番数据罗列出来,但是一年损失的赋税,就让太宗心疼不已。若是年年能多处这么一笔收入,什么样军队养不起啊。如此一来,重开榷场确实让太宗有些心动。又看向钱不尽,看看这小子还有什么想法。 结果钱不尽道:“至于辽国奸细密探,防御守备这些就不是草民可以妄谈的了。草民也只能通过商贾、税收,将所见所闻启禀陛下,一切还是由陛下与众位大人裁定。” 宋太宗点头道:“看来你们钱家也是有心了,这些事情,明日吕相与户部出一份奏折,明日早朝好好商议。另外,窦爱卿!” “臣在!”文武百官之中,工部尚书,兼判大理寺窦仪连忙出列道。 “侯府一家如果没有什么实证,就早日放人。不要冤枉了忠良,让百官寒心。” “臣遵旨!”窦仪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万马奔腾啊。这侯府被抓,全都是朝廷下的旨意,审讯的也是皇城司。这什么时候成了自己的差事了,这锅背的,可真冤。不过谁让对方是皇上呢,也不敢胡言,赶紧记下此事,回去处理。 “至于你小子,嘴上什么也不要,倒头来给朕带了一堆高帽。那个不帮你完成,朕都有愧这些名号了。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奸商啊,朕也算计不过。待榷场重开,朕要你们一年内,你们江南所有商号,筹集良马两千匹。” 钱不尽一听,脸色一边,准备开口讨价还价。太宗看出了他的心思,又道:“别说不能,你会算数,朕也不差。户部上报,你们钱家去年一年的收入,足有一百七十二万贯。再加上洪、白、宋三家商号,我想这两千匹良马,应该不是问题。” 这一下,钱不尽也是无话可说。看来太宗也是有备而来,对他们钱家以及江南商贾也是了解的相当透彻。这个数,你若说做不到,那还真就是瞎说。要说做到,确实各家都要割些肉下来。真是拿捏的极准,也不好反驳。 “放心,朕不会真让你们一家犯难。江南商贾无数,你们钱家势大也不能号令所有。朕会让各路知府、知州将此事落实。到时,你们只要将战马交付于河北、河东一带禁军手中即可。” 钱不尽连忙这得点头,便是答应下来。 此时宋太宗的心情极好,又命人赏赐钱家金银、良田、御酒等等。虽然远不及钱家贡品,可也表了太宗的心意。而且这些可都是御赐的,古代皇上就是天子,天子赏的就算是个破碗也是无上的荣耀。 钱不尽连连谢恩,带着东西回到钱家汴梁分号。结果事情随便交代了一下,让郭先生收好东西。匆匆换了便装,赶往镇远镖局向秋子嫣等人,汇报侯府将要无罪赦免的好消息。 镖局上下,知道了这事,也是一个个喜笑颜开。侯府虽然与镖局关系一般,可拓跋玉儿可是镖局的常客。加之玉儿性格活泼,又极其聪慧,平日了没少跟镖局上下打成一片。即便门卫老李,老镖头王守义都与她颇为熟稔。 自打她入了狱,镖局上下都有些阴霾覆盖。甚至王猿觉得,即便当年自己入狱三次,也没见谁这般想念自己。真是白瞎了自己,好说歹说也是总镖头的亲师弟,却只有这般待遇。 这会儿侯府得以洗清冤屈,他们也跟着高兴。秋子嫣也是高兴的忘了男女授受不亲之事,一把抱起钱不尽,转了好几圈。要不是王猿及时制止,恐怕钱不尽即便不被勒死,也得晕死。 花无憾更是腆着脸道:“财神爷,想不到您还有这般本领,往日真是委屈了您。官家都听您的,看来日后您也是不可限量啊。” “花公子可别乱说,这是官家圣命,与我又有何干。”说话间四下扫视了一边,就担心这话再传到太宗耳朵里,回头在恼羞成怒反悔了。 花无憾也看懂了钱不尽的意思,知道自己失言,连连道:“瞧我这种臭嘴。还是官家圣命,才能还忠臣清白,以免蒙冤受屈。刚才真是失言了,不行不行,今晚我便请钱公子醉仙楼听曲儿。听闻今天可是大家登场,不容错过。” 一听花无憾这铁公鸡要出钱,众人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一个个争先恐后,要跟着去见证这个历史时刻。 第六十章 侯莫陈利用数罪并罚,三司会审现惊天秘密 开封街道上,王猿一行几人正赶往侯府。听闻一早,大理寺窦仪已经下令,李继捧一家无罪释放。同时太宗下令,李继捧官复原职,返回银州镇守边关,防止李继迁等党项反贼为非作歹。府中上下,赏银三千两,表以慰问。 等他们赶到侯府的时候,侯府上下也是热闹非凡。毕竟许久未住,家中也是乱作一团。 拓跋玉儿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众人面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去了趟大牢,就跟出去旅游一般,毫无波澜。 到是其兄长李继捧,特别向众人道谢一番。毕竟,自打后府上下入狱,往日较厚的竟无一人过问。到是王猿等人,又是跑秦王府,又是找杨府,掏钱的掏钱,出力的出力。给牢狱中的后府上下,帮了不少忙。 尤其钱不尽,更是直接促成侯府上下释放的恩人,自然好一番感激。钱不尽措手不及,连连道:“我不过是走了个过长,还是陛下圣命,明察秋毫,让众人免受不白之冤。” 这一下,侯府恢复正常,秋子嫣与陈丛也就可以回到侯府。其中秋子嫣是个女孩子,镖局里除了老王头的媳妇,就再无半个女人,实在不方便。陈丛那更是认了拓跋玉儿为主,主仆自然要相随。 看府中再无他是,众人也是高兴,想要一起前往醉仙楼庆祝一下。这自打钱不尽来了,醉仙楼这京城第一饭馆,成了他们的首选,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不过昨日花无憾口中许诺,宴请大家,可最后掏钱的还是钱不尽。这让众人好一顿鄙视,这人却恬不知耻道:“我若出钱,那边是砸了钱少人的名号。我这是迫于无奈,哪里是一毛不拔。” 当然了,收到的也只能是众人的嘘声,和无尽的鄙视。可他向来脸皮厚,毫不在意。 今日入场,依旧在上醉仙楼最好的包间,又钱大少爷出钱,众人又好好吃了一顿。席间,王猿也将近日来发生的种种,以及与陈丛发现的诸多线索一一告知。 据悉,赵普已经联合同任宰相的吕蒙正,已经不少朝中文武百官,状告侯莫陈利用一应罪状。并进言,望刑部、吏部、大理寺连审此案。 太宗手捧这些罪状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想不到自己的爱卿居然做的如此出格。平日自己虽然对他很是宽容,得过且过,从不追究。可今日面对文武百官联名奏折,再想包庇也无可能。而且但是拉帮结派,偷盗封桩库便是太宗最不能忍的两事。况且,这幕后似乎还有黑手。 直接下旨,三司会审处理此案。与此同时,连忙命人去其府中,缴获赃物。 到是侯莫陈利用府上,这会居然好不知情,都以为他们家大人依旧在丹房炼丹。直到刑部直接过来收缴赃物,两名守卫还以大人正在炼丹为由,拒绝搜查。结果被刑部官员一顿胖揍,而后像扔死狗一般,丢在一旁。 侯莫陈利用全府上下,这才直到他们的大人已经被缉拿在天牢之中,而且看行事,凶多吉少。 原本还有些人,觉得他们大人与太宗关系密切,定能逢凶化吉。可直到赃物收缴,才明白这会儿算是凉透了,一个个卷铺盖卷,逃之夭夭。 不小一天的功夫,府中上下,除了被扣押入狱正妻、小妾,全都踪迹不见。看来这位侯莫陈大人,确实不得人心,连一个为其看家护院的人都没有。 案件审理,其实那些有罪证还真不是审查的重点。到是救他的那伙黑衣人,颇受关注。不仅三司,武德司、皇城司也命人过来审讯。侯莫陈利用也是受足了苦头,无奈之下,和盘托出。 这不问则以,一问真是让众人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这侯莫陈利用入京,以及为陛下治伤,都是有人幕后筹划。侯莫陈利用不过是个傀儡,真正指使,另有他人。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 至于经过,那还要从侯莫陈利用在蜀地,当游方术士的时候说起。 当年太祖平定后蜀,蜀地成为了大宋的国土。虽然这仗没怎么打,可百姓依旧因为朝局动荡,受了不小的苦。 这侯莫陈利用也因此事,从一个小商贩破产,成了游方的术士。凭借着手中偏方,以及一手小把戏,倒也可以勉强糊口。甚至到了后来,成了成都的一位名人。 结果没多久,一伙神秘人找上了他。以他能力特殊,颇有才干为由,希望资助他入京做事。并答应只要事情办成,定然让他不仅恢复之前的富裕生活,甚至是荣华富贵。 等他到了京城,一开始倒也没什么起色。不过这伙人倒也豪爽,赠了他一道古方,只要按照那方子抓药。只要是服了这药,什么破肚拉稀,伤风感冒一律治好。 有了这方子,再加上一手小把戏,很快便在京城也闯出了些名头。 后来这人被陈从信知道,引荐给了宋太宗,治疗当年受的箭伤。侯莫陈利用哪有那本事啊,原本都要拒绝了。 结果那伙神秘人在此找来,给了他一剂刀伤药。又告知他,只要为太宗取出伤口脓血,再敷上此药,便可治愈。 侯莫陈利用也不是傻子,害怕对方诓骗自己,所以先自己用了一下。在手臂划了个伤口,滴上这黄色药剂,果然伤痛减轻,次日便已经愈合大半。 这才放心,答应了陈从信入宫面圣,为太宗治伤的邀请。 后面的自然简单,一切入神秘人所说,被清楚脓血,滴上药剂之后。太宗的箭伤明显没了之前那般疼痛,伤势大好。后来几经敷药,痊愈大半,日常活动,也不再受伤痛侵扰。 可这药,一经停用,太宗的伤势便会复发。而黄色药剂,侯莫陈利用早就用完。万般无奈,他又只好求神秘人,愿重金买进这些黄色药剂。 可这时,神秘人手中也没有了这种药剂。居然此药乃是葛洪所创,记录在其创作的《抱朴子?内篇》之中。可侯莫陈利用查遍了古籍,却没有找到此药。神秘人推断,此药可能是流传的时候,被有意或是无疑间,删减到了。只要得到原着,定能找到这药方。 几经打听,侯莫陈利用收到风声,如今这原着就在朝廷的封桩库内。只要打开库房,便可一窥究竟。 第六十一章 二人终谋划,目标内藏库 此后,这侯莫陈利用就开始注意封桩库里的情况。只是库中书籍众多,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的。而且每次他以取珍贵药材为名,最多也就是进去一顿饭的功夫,而且全程都有羽林军陪同。查找起来,确实也不方便。 不过这怎么能难得倒他这个江湖术士。其实早在入宫这些年,他便发现,如今羽林军中,豹营的孙永祥看起来忠勇。其实却是个贪财之辈,而且极其嗜赌好色。每每休假,都在赌场,勾栏度过,身上更是欠了一屁股债。 若是不有着羽林军豹营统领的身份在,寻常人,早就被沉江汴梁河了。但是这赌场妓院,那个幕后不是有大佬支持,即便他是羽林军豹营统领,也有不敢开罪的时候。他能欠这么久,已经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有人该问了,就这么个品行不端之人,为何能够胜任如此要职呢。其实之所以如此,全是凭当年他父亲为救太宗性命,以肉身挡箭,惨死当场。太宗为了赶紧这位孙将军的救命之恩,特别提拔了其独子,孙永祥成为羽林军豹营统领。并赐忠武将军,乃是正四品的大官。 于是侯莫陈利用以此为契机,开始有意无意接触这位孙将军。时不时慷慨解囊,助人为乐一下。一来二去,两人也是相熟。无聊了,就一同花天酒地,当然了这钱多是侯莫陈利用花的。 等两人混熟,侯莫陈利用才出言试探,自己急需一本典籍。可听闻只有封桩库内才有孤本,世间再难寻到。 不想这话一出,孙将军也把自己的出境说了出来。原来自打他掌管豹营之后,这封桩库看管之时,也多是他负责。原本还是尽忠职守,可随着欠下巨款,又常有债主上门。万般无奈的孙将军这才铤而走险,摸了不少封桩库的东西出来。 原本还好,太宗新继位,忙着应付朝中各方势力,哪里有空理会封桩库的事。直到朝廷稳定,才将目光投向这等宝库。先是更名右藏库,后又改名内藏库。可见重视程度,与日俱增。 由于其中失物不少,所以特派皇城司密探,收回失物稽查真凶。其中手脚不干净的小太监、守卫被抓了不少。他孙永祥也有参与,而且数目众多,就怕哪一天东窗事发,自己死路一条。 听了这事,侯莫陈利用也是心中了然。只要帮这位孙将军脱罪,便可在其任职的时候,轻松盗走《抱朴子》,继续研制秘药为太宗疗伤。 有人该好奇了,这位侯莫陈利用为何不直言取书,非要盗取呢。这里不得不交代一下,这位侯莫陈大人,也有难言之隐。 早在入宫治病的时候,他便以游方术士自居。这术士可不是佛道的法师,本就不信两教。虽然也讲究八卦、炼丹、延年益寿。可追求不同,佛道要信释迦摩尼、三清上人、玉皇大帝等等。可术士讲究的天地循环,阴阳相生相克。崇拜的自然万物,五行之道,根本没有神、佛。 所以,若是他求葛洪的《抱朴子》,那边是前后矛盾,漏洞百出。只要有心之人稍加揣摩,便可将其拆穿,相当于自毁前程了。 所以只能以盗宝的方式,铤而走险,取到《抱朴子》孤本。 两人一拍即合,商量如何为孙将军掩盖罪行,而后盗走《抱朴子》一观究竟。 可想要掩盖孙永祥偷盗内藏库的事实,又谈何容易。正当二人犯难的时候,那伙神秘人再次找上侯莫陈利用。 告诉他,不出几日,便有辽使入京的消息。他们要寻内藏库之中倚天剑,一绝高下。并且告知,这倚天剑为赝品,实则是一柄破剑,根本没有传闻那般神兵利器。到时候太宗一定要想方设法,避免倚天剑与其宝刀一决高下。 你便可将江南大盗梁上行的事迹告知陛下,而后诱其入京盗宝。只要倚天剑丢失,自然不用与宝刀相争。到时候你们在将这些宝物一应栽赃在他的头上,便可安然无恙。 侯莫陈利用道:“若是此人被抓,我们不是照样暴露无遗。” 对方却保证,只要把众人引来,别的不需要他关心,他们一定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当然,他们也不是不求回报。到时候,只要带他们之中两人到库中一趟,寻些宝物,便算是个取所得,两不相欠。 原本侯莫陈利用还有些犹豫,结果太宗箭伤复发,最近更是痛的厉害。李公公也常来他的住处,催促其刀伤药早日练好。 别看他如今得了圣宠,可也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若是再不行动,恐怕拿不出疗伤丹药的自己,在宋太宗一怒之下,便要身首异处。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联合羽林军豹营孙将军,共商此事。那孙永祥更是富贵险中求的典型人物,自然对这方案举双手赞成。有了那梁上行背锅,不仅可以脱罪,还能再捞一笔,何乐而不为。 只是这神秘人如何就能确认,契丹要遣使比剑,若是不来,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结果不出三日,果然收到消息,辽使要来比剑。得到消息后,二人真是松了一口气。心道这神秘人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般准确。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梁上行来到京城,一切就都可以按部就班进行了。 果然,这事态发展的及其顺利,一切按照他们的计划,缓步前行。 只是期间,太宗伤痛难忍,命人连夜请侯莫陈利用入宫。这回要是在没有治伤的药剂,那这宫进的可就是九死一生了。 正当他两难之时,神秘人再次现身,并送了他一枚丹药。说这药虽然不能像《抱朴子》中的药方那般见效,但也可以顶一时之用。不过只有一颗,让他好自为之。 见服下药后,太宗伤痛减缓,侯莫陈利用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这会儿也不能在等梁上行动手了,两人相约,提早入内藏库动手。于是选了一个豹营值班的夜晚,二人这才到内藏库内寻觅一番。 第六十二章 疑案揭晓,真相大白 结果好巧不巧,梁上行也是提前出手,三个人在那夜撞见。等惊走了梁上行,两人倒也没有急着向陛下汇报,而是盗出大量宝物之后,才向陛下请奏。 那夜除了他两,门外还有两个神秘人装扮成小太监的样子。后来也在其中搜刮一番,寻了不少好东西。 那孙将军也不是傻子,害怕侯莫陈利用卖了自己。特别将一些偷来的宝物,赠与他。说白了就是怕他反水,提前贿赂一番。外加所盗宝物,人手一份,那便是想要脱身也不可能,成了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侯莫陈利用知道孙永祥的心思,还是对自己颇有戒备。为了消除对方的戒心,所以只好收下。 再加上两个神秘人的介入,孙永祥也算是信了大半。 而后孙永祥命人想太宗禀报,说封桩库被盗。由于引来梁上行的事,只有宋太宗、李公公、侯莫陈利用等寥寥几人知道。孙永祥还要装作不知,又将所失宝物与账簿一堆,之前丢的,现在丢的一应补上,归罪与盗贼。 向来办事马虎的孙永祥,第一次如此认真,让太宗也是一时没能适应。不过既然内藏库被盗,后面也该让皇城司、武德司、开封府等部门行动起来,缉拿盗窃犯。 随着此案发生,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之前皇城司调查内盗之事的失物名单,也随之消失。负责此案的皇城司首领王继恩,愁得头发都掉光了,最后无奈,只得向太宗请罪。 这下可好,本来内藏库就已经失物众多,结果失物清单丢失。加上如今新盗,也不知道哪些是之前丢的,哪些是现在丢的,一下成了糊涂账。 更关键的是,梁上行自打盗宝之后,就踪迹不见。太宗这个气啊,真是丢了夫人又折兵,如今别说新丢的,以前哪些有望追缴回来的也没戏了。 盛怒中的太宗,接受了李公公的馊主意。干脆啊,一股脑都扣在梁上行身上,让他也遭遭罪。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般迟又遇打头风。这海补公文一发,不只官差,连一些绿林人士,武林肖小也动起了歪心思。一时间,成了轰动一时的黑白两道追凶大赛。 宋太宗长居宫中,李公公又是他的贴身侍卫。这两人哪里能想到,这江湖里,居然这么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亡命徒。一时间,整个中原,明里暗里乱成一团。 其实这事,要是先跟秦翰、王继恩甚至宰相赵普等人稍加商议,都不会发展成这样。完全是太宗不想丑事外扬,一手策划,最终酿成江湖大乱。 后来还是朝廷外加江湖中两大门派玉清观、少林寺共同发声,才制止了这场血雨腥风的江湖之乱。最终,因为追查梁上行的下落,死者都要以万计数。传言,梁上行一家更是被血洗,房屋都被一把火烧了。 当然了,咱们知道,这还是钱不尽和江胜东出的主意,才让陈丛得以逃出生天。最后在大辽眯了起来,一呆就是五、六年。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与辽刀一战,代为出场的紫电宝剑一斩神威。轻松斩断辽国宝刀,为大宋保住了颜面。 可颜面保住了,内藏库没保住啊。而且江湖大乱,不少百姓受到牵连。宋太宗也是觉得这事,真是一错再错,引得万人皆损的局面。为了一个面子,损失了价值千万的宝物,这要是换成粮饷,不知道够多少禁军、厢军使用,又该打造出一个怎样的军事力量。 所以此事之后,太宗深感愧疚,就将倚天剑悬在李公公的宅院里,提醒自己。日后行事,万不能再如此糊涂。一个谎言撒出容易,可要想圆谎真是是比登天,所付出的代价更是这个谎言掩盖之物的几倍甚至几百倍。 宋太宗也不知道,这事居然也是被人一手操控,最终行程。这幕后黑手,设计了如此大的棋局,让宋、辽双方势力被耍的团团转都不自知,这势力可见一斑。 那侯莫陈利用也是被神秘人的能力所震慑,日后更是与之紧密合作。有了这伙人的帮助,果然他在朝中也是平步青云,没多久就升任郑州团练使,成为太宗手下第一宠臣。就连一些平日受宠的太宗亲信,如程羽,也是远不及他。 这案子皇城司和武德司都没少查,尤其侯莫陈利用、孙永祥嫌疑最大。可几经查证,实在没有什么有力证据。而且自此之后,两人也没有什么来往,孙永祥也靠着关系,抱住了魏王赵庭美这条大腿。 一个是太宗宠臣,一个是王爷嫡系,那皇城司和武德司要想纠察下去,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后来,干脆弃之不顾,听之任之。这案子也就成了悬案,一直也没个后文。 至于那伙神秘人,侯莫陈利用也并不知道具体底细。只是当年在蜀地的时候,偶然遇到。后来与之合作,一同来到开封。 每次见面,也多是对方找自己,他也不知道对方藏身何处。与他接头的人,一直都是一个戴着面具,自称“魏文”的魏先生。 每次见面,无论白天亦或是黑夜,谈完事情,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侯莫陈利用也曾小心跟踪过一两次,可都没走多远,就被甩脱。而且事后,都会收到对方的警告。后来也就不敢在这样行事了,害怕引起对方怀疑。 不过侯莫陈利用一直怀疑,这位魏先生一直就在他家附近。即便不是本人,也命了手下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也正好与之前,王猿、陈丛被人黑衣人拦截,相呼应。果然对方是留有人手,一直盯着这边。 严刑拷打了不少,可依旧也就这些证词,再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王猿他们也是从秦王赵德芳那里,得来的消息。这些可都是朝廷机密,能告诉他们也算是破例了。这还是看在他们帮忙破案,这才略微透露了一些。 拓跋玉儿听完之后,眉头紧皱,总觉的这里面还疏落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突然一拍额头道:“那为官家疗伤的药方,你可还记得?” 第六十三章 宰相府借书,侯莫陈之罪 这一问王猿也蒙圈了,他哪里记得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品名啊。到是陈丛一旁道:“我还有些印象,不过也记不全了。”话毕,将自己记得的那些名贵药材,一一说了一遍。 “《抱朴子》现在在哪?”拓跋玉儿找来纸笔,几下药名后又问道。 “宰相家!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交到了大理寺手中。”这个王猿可知道,书还是他送过去了。只是这具体现在到了谁哪,还真不好说。 拓跋玉儿道:“明日你我同去宰相府一趟,看看这本证物,倒地记载了些什么。” 王猿应允。众人这才敞开了大吃大喝一顿,算是给玉儿接风洗尘,扫一扫牢狱的晦气。 次日一早,王猿没忘了玉儿的交代,早早来到侯府等候。平日里多是男装的拓跋玉儿,难得一席女装打扮。这让王猿有些发呆,平日里交道久了,还真忘了她是个女的。 身后跟着秋子嫣,过来一巴掌拍在王猿肩上道:“看什么呢野猴子?” “没什么,赶紧走,等你们半天了。”王猿假意怒道,带着两人便往宰相府走。 “怎么神经兮兮的,乱发脾气,有病啊!”拓跋玉儿替秋子嫣抱不平。 等到了宰相府,先是通禀了一声。赵承煦匆匆赶来,迎接三人。见拓跋玉儿一席女装,也是一愣神。可一看秋子嫣,顿时眉飞色舞起来,不挺的讨好套近乎。 埋怨着几人,昨日给拓跋玉儿洗成,为什么不叫上自己。 秋子嫣道:“你这一天天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天天跟着杨大哥忙什么,谁敢招惹你们啊。” “哎,还不是要去景州任职,所以与杨将军一同筹备一下。”这自打入了伍,赵承煦向来对杨延昭以将军相称,可见这份佩服也是发自肺腑。 几人闲聊,来到内宅书房。宰相这会儿正在书案上,整理卷宗。一看来的是他们,连忙停下手里的活,道:“原来是拓跋郡主与王少侠,秋姑娘。听闻昨日,后府上下被无罪释放,看来属实。只是不知道几位来我相府,有何贵干啊?” 拓跋玉儿也不藏掖,开门见山道:“宰相大人,那本《抱朴子》您可留存?” 赵普撵着胡子道:“实不相瞒,这书我已经上呈大理寺,作为证据。不过姑娘若是要看,我这还有一本手抄本,可以观摩。” 这书乃是葛洪着作,又是遗失的孤本,赵普自然要命人抄录一份,已备它用。 拓跋玉儿将其之前陈丛遗忘的几味药材,一一记下,并翻阅了一下这手抄本。看再无什么异常,便将其交还赵普手中。 “宰相大人,不知那侯莫陈利用,如今审的如何了?”拓跋玉儿开口,诚恳问道。 这几人都是帮他扳倒侯莫陈利用的功臣,赵普自然不会隐瞒,一五一十告知。到与昨日,王猿他们说的没什么太大出入。 只是皇上那边,赵普看出似乎有意减轻罪行,正与陈王赵元僖相商。这人御下无方,结党私营,又欺瞒帝君,盗取内藏库。罪不可赦,死不足惜。故此,正打算一同上书陛下,制此人死罪,不可姑息养奸。 至于幕后那伙黑衣人,朝廷这边一时倒也没有办法。皇城司、武德司已经搜遍的侯莫陈的宅院,又将京城查了个底朝天,依旧未见可疑之人。可见这几人,十之八九已经逃出京城。 至于他们的目的,你说是盗宝,这盗宝已经过去多年,可为何依旧盘踞于此。而且按照侯莫陈利用的说法,这些人一直监视他。可东西都到手了,远走高飞不就得了,如果不放心杀了某莫陈利用、孙永祥便是。又何必大费周折,整日耗在京里。 经两司揣测,这伙人十之八九,便是大辽潜入宋境的奸细。恐怕是想借助侯莫陈利用的关系,窃取大宋密保。按照这个猜想,两司开始以此为突破口,继续审讯,看看有什么进展。 后面的,还在进行中,就没什么消息了。拓跋玉儿等人听罢,谢过赵普,这才返回。 而就在此后几日,太宗也在宫中愁眉不展。侯莫陈利用被抓,所作所为,让太宗尤为震惊。可细细一想,这拉帮结派,结党私营,别说他一个宠臣。只要是朝中当官的,谁还没个关系。 至于买官卖官,多是他妻弟所为,似乎与他也没太大关系。无非就是纵妻弟作恶,给个教导无妨的处罚。 那盗宝,更是为了给自己治病,才涉险而为。所盗的宝物,都留在家中密室,保存的完好无损。而且利用《抱朴子》为他炼制延年益寿丹,颇有成效。太宗如今每每服用,都会伤痛大减,很是受用。 所以这会儿,冷静下来的太宗,正有些迟疑。要不要给侯莫陈利用,处以极刑,让太宗有点拿不定主意。 最让太宗愤怒的,便是侯莫陈利用与神秘人勾结,而对方又是动机不明。这让向来谨慎的太宗,多了一些猜忌。只是这一想到日后炼药的事情,多少还有些不忍。那痛彻心扉的箭伤之痛,可折磨了太宗许久。若是日后在无人能炼制此药,自己可如何是好。 其实太宗也不是没想过让太医们取来药方制作,可已经三日过去了,依旧无人能炼制出此药。可见这炼丹,绝不是医生抓药,按方熬制就行。这炼制之中,恐怕还有不少外人不知的秘密。 以此来看,这侯莫陈利用真是杀不得。但是为了自己的箭伤,也得留其一条狗命。 这边正琢磨,开封府尹陈王赵元僖、宰相赵普两人却来求见。宋太宗顿时脸色一沉,这二人,正是力主赐死侯莫陈利用的朝中最大力量。 陈王虽是自己选定的继承人,对其寄予厚望。可这小子,最近却与赵普总动频繁,甚是殷勤,这让太宗有些不悦。而且每每提及赵普,赵元僖也多是褒奖,称赞。这让宋太宗的心理,颇有些不是滋味。 而且这次,赵元僖与赵普同一阵线,只道是清君侧,却完全不顾及他这个父亲的想法。这君侧清了,打的可是他这个皇帝的颜面。而且这日后箭伤之痛,又有谁人能解。 想起这些,太宗就气不打一处来。可如今又不得不见,只得一摆手道:“宣!” 第六十四章 二赵觐见太宗,杨业身死之谜 此时,赵元僖与赵普正负手而立,站在太宗御书案前。宋太宗详装处理公事,并未抬眼看二人。赵普多精明的人啊,朝中数一数二的老狐狸,哪里看不出宋太宗的意思。这明显就是对二人所作所为,颇为不满,所以故意凉他们一会儿,以解心头之气。 赵普不语,赵元僖年轻气盛,可就有点站不住了。他瞅瞅一旁的宰相赵普,见他这会儿也不知道练得什么功,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站的那叫一个稳当,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全无要开口的意思。 心道得,这老狐狸又开始装哑巴了。算了,还是自己开口。 于是仗着宋太宗是他亲爹的份上,这才仗着胆子道:“父皇,儿臣有事启禀。” 太宗没有理会,自顾自的看着手中文卷。 赵元僖以为父皇没有听见,又仗着胆子道:“父皇!” 不想宋太宗很是不耐,语气低沉道:“朕还没聋,等朕看完这卷,再听尔等之言。”言语中,透着一股厌烦。 那赵元僖再傻,也看出了父皇的心情,这下也不敢招惹了,负手而立,一言不发,杵在前面。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太宗这才将手中文卷批改完,放至一旁。道:“说,你二人今次前来,又为了何时啊?” 赵元僖连忙上前两步道:“父皇,郑州团练使侯莫陈利用那里,又审出了新进展。” 宋太宗一听,居然又有进展,这不由的问道:“如实禀报。”赵元僖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启禀太宗。 前文书咱说过,皇城司、武德司以对方乃是辽国细作的角度考虑,认为其中还有蹊跷。于是以此为突破口,再次审讯侯莫陈利用。这回,不仅酷刑了,已经可以说是惨绝人寰。 结果不审则以,这一审居然发现一个惊天秘密。这事,还要从雍熙北伐那年说起。 当年雍熙北伐,宋太宗制定方案,兵分三路直取燕云十六州。其中西路以潘美为云、应、朔路行营马步军都部署,杨业为副都部署,率军六万自代州越恒山出雁门关,攻取寰、朔、应、云诸州。西上阁门使、蔚州刺史王侁,军器库使、顺州团练使刘文裕,以及当时任右监门卫将军的侯莫陈利用为监军。又任磁州团练使郭超,充押陈都监。 结果祁沟关一战,宋军惨败,三陆军匆匆掩护汉民,撤回宋境。西路军亦不例外,连忙调兵遣将组织百姓撤离。 期间,老令公杨业向主将潘美和监军王侁提出了撤兵之策,即四州守将轮次抵抗辽军,各州百姓在军队护卫下且战且退。 可与之不对付的王侁、刘文裕则谏言潘美,以杨业所率部队,北上迎击辽军。拖缓辽军行军速度,给军民撤回雁门关内,争取时间。 并以“杨将军虽系原北汉国降将,却号无敌,可见威名。如今畏敌不战,出此下策,可是别有用心否?”这句话可戳了主帅潘美的痛脚。 为了消除怀疑,杨业迫不得已,领命行事。并与主帅商议,在朔州南陈家谷设伏,接应其部队撤退。 结果大家亦是知晓,时间未及,王侁便以军民安危为由,恳请潘美撤军。大将潘美也是听信谗言,弃杨业于不顾。 最终,见潘美未在此设伏的杨业,率手下将士已死相抗,老将军亲手斩杀辽军百余人。然而寡不敌众,杨延玉、王贵双双阵亡。老将军战马中矢,无力跑动。辽将耶律奚低箭射杨将军,致使其坠马被擒,最后绝食而死。 可太宗也说了,以杨业的功夫,别说千人,就是万人之中,亦可杀出一条血路。再有杨延玉与王贵在侧,本不该如此轻易被服。即便是惨败,杀出一条生路,应该不难。退一万步想,即便是兵败,力战而亡都可以理解,也不可能被擒俘虏。 哪怕契丹大军之中,有辽将耶律奚低这个神射在,这也说不通啊。若是说杨业畏死,那又为何再狱中绝食三日而死,以示忠心。可见里面,有不少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结果侯莫陈利用却给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当时西路军接到旨意,组织军民撤退之时,神秘人魏文在此出现在侯莫陈利用的营帐之中。 魏文找到侯某陈利用,让他将杨业行军路线,以及撤退路线一一泄露于他。若是不从,便将当日盗走内藏库之事,公之于众。 这可是侯莫陈利用的软肋,迫于威胁,其将军事会议上所知之事,统统告知。只求对方守信,万不可泄露内藏库之事,魏文应许此事。 结果就是魏文安排三十余武林高手,埋伏在陈家谷。每一个都是顶级杀手,最善潜伏刺杀。 结果杨业率部抵达陈家谷,正在与辽军主力死扛的时候。三十人突然杀出,偷袭苦战之中的杨业众人。 其中,杨延玉为替父亲挡刀,惨死当场。王贵也因力战不敌,最终死于乱战之中。老令公杨业,仗着武艺高强,连杀其中二十余人,可依旧因寡不敌众,最后负伤而逃。 结果在狼牙村中,又力斩其中五人,金刀无敌,当之无愧。可最终因伤势严重,被耶律奚低一箭射中战马。 可落马的老将军也不是常人能及,再斩杀了剩余杀手之后,又被辽军围困。最终杀了过百人,才力竭倒地,原本求死的令公,却被突然冲出的一人制服。正是那黑衣神秘人,魏文。 最终老令公被辽军擒获,压入监狱。 原本依照辽军主帅耶律斜轸的意思,当然是收入麾下,能为大辽所用。可老令公何等硬气,自然不允。 耶律斜轸正发愁的时候,这魏文又帮其做了一事。便是让侯莫陈利用写信与太宗,言杨业被俘受降,叛离大宋。建议太宗,诛灭杨业九族,以儆效尤。 并以此相威胁,只要杨业受降,便派人暗中营救杨府上下,一应接至辽境。高官厚禄,享尽荣华富贵。 第六十五章 死罪难逃,罂粟药效 契丹人为何如此看重老令公杨业,甚至不惜用尽各种手段。归根结底,还是杨业镇守边关多年,自后汉到大宋,不曾间断。所有河东路一带的防御设施,兵力分布都是了如指掌。 若是得到此人,那入雁门关,劫掠河东路就如同光后花园般,再无阻击。日后以此为跳板,拿下开封,亦是绝佳的战略要地。 只是老令公不愿降于异族苟活,一同迫害汉人。又不想家中受累,妻离子散。万般无奈之下,心一横,绝食三日,自尽以明志。最终客死异国他乡,其忠勇之心留名青史。 令公死后,辽人计划破产。耶律斜轸敬佩令公的为人,本想将尸体运回宋境。 可萧太后却令其枭首,传递诸军以夸功。毕竟杀死杨无敌,那边是挪走辽人心头一座大山。有此战绩,全军上下顿时士气大增。自此以后,契丹人再不畏宋,与汉人交战个个如狼似虎。 耶律斜轸无奈,只得将令公的身体送回宋地,并感慨其英雄一世,却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后来,令公的首级在夸功传递之时,消失无踪。 辽境之中传闻甚多,有的说萧太后对杨业也是敬佩有佳,夸功之后,便收回上京供奉。已有人说是被军中将士泄愤,砍的血肉模糊,碎成烂泥。亦有说是耶律休哥不愿令公受辱,悄悄将其首级藏匿身边,悄悄供奉。 反正是众说纷纭,可令公首级究竟在何处,依旧没人知晓。杨家多番打听,却也杳无音信。宋太宗亦是出手相助,派武德司探子寻回令公首级,依旧不知下落。 这些都是题外话了,咱们还是说回当前。太宗听闻令公之死,尽然多半便是侯莫陈利用所为,顿时也是雷霆震怒,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案上。就似这便是侯莫陈利用一般,想将其一巴掌拍死。 这边陈王赵元僖言毕,一看父皇大怒,也是不敢言语。李公公更是吓得连连后退,恐怕被波及到一般。 过了片刻,宋太宗又道:“想不到这侯莫陈利用吃里扒外,枉费朕一片苦心栽培,却是狼子野心。竟然与大辽勾结,残害我大宋忠良,今日不杀,难解我心头之气。继业,朕对不住你啊,你且放心,朕这就将那狗子杀之,为你祭天。” 说罢,取来纸笔下诏,命人菜市口午时,斩首侯莫陈利用,为令公祭天。 全程一句话没说的赵普,终于开口道:“陛下圣命,杨业在天之灵,定感深慰。”说罢拉着陈王告辞,安排侯莫陈利用的死刑之事。 结果二人走后没多久,秦王赵德芳又匆匆入宫,要面见宋太宗。 等人来到御书房,赵德芳找急忙慌的,完全没有一点王爷的样子。 宋太宗沉着脸,微怒道:“德芳,这般慌张,成何体统。” 赵德芳却顾不上那么多了,连忙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还望凭退左右。” 如今这御书房,其实还真没什么人,就一个李公公还在服侍。他本不想让李公公下去,可见赵德芳这般慌张,一定是有什么重要机密。这才挥了挥手,示意其下去。 李公公服侍太宗多年,最是会察言观色。一见这情况,连忙告退,并将御书房外的太监宫女一一支开。 却听赵德芳道:“陛下,那侯莫陈利用所练丹药,经人查证,乃是迷人心智的慢性毒药。” 此话一出,可把宋太宗吓得不清。这药他这几年,可没少吃,这要是慢性毒药,自己岂不是在劫难逃了。忙道:“快快禀来。” 秦王赵德芳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告知太宗。 原来自打那日在宰相府抄了炼丹材料,拓跋玉儿就总觉得这药不对劲,一定还有文章。就开始寻遍周围医师,看看能否有人查出端倪。 前几天,整个开封都跑遍你了,也没一个能说出个一二三的。即便是几个宫里的御医,也没个说法。只是说这方子看起来很是独特,以前从没见过,自然难以推出药效。 众人在广味楼听书的时候,这拓跋玉儿正发愁此事。方子却不小心落在桌上,让花无憾瞧见。见过药方的花无憾道:“噫,这么多御米壳,这是要做失心丹吗?” 这话一出,拓跋玉儿、王猿都是无不侧目。两人一个健步上前,虎视眈眈,吓得花无憾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拓跋玉儿率先开口,问:“这失心丹是什么?” 花无憾一听原来是有求于他,自然要摆些谱子。结果拓跋玉儿掏出宝扇,手已经搭在绷簧之上。吓得他连连求饶,赶紧将知道的一一说出。 这御米壳即使后世人都知道的鸦片原材料,罂粟的果实壳。这东西,在当时可是昂贵之物。 在唐开元年间编着的《本草拾遗》之中,亦有记载“罂粟花有四叶,红白色,上有浅红晕子,其囊形如箭头,中有细米。”不过那时多是贵族门庭之中的观赏花,虽然中原已有种植,可因为其比较少见,很少被人认识。 五代十国一直到北宋,人们更是发现这花不仅可以观赏,亦是入药。罂粟子、壳炒熟研末,加蜜制成药丸,可治痢疾。此外,还可以入药,治疗呕逆、腹痛、咳嗽等疾病,并有养胃、调肺、便口利喉等功效。 因此这东西,成为了北宋上层人士的滋补品。只可惜物以稀为贵,虽然有了不少种植,可规模太小,所以依旧是上层垄断的东西。 但是这罂粟可是后世制作鸦片的原材料,那岂能只当补品视之。 花无憾在天山学艺的时候,其中一位老师黑衣使毒蟾蜍洪四海即使用毒高手,亦是药理大师。所以给花无憾传授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只是其生性不喜,也就是略知一二罢了。 其中洪四海就曾对花无憾讲过这罂粟的药效,绝非滋补品可言尽。经他实验,此物若大量食用,甚至可以导致幻觉。长久服用更是可以成瘾,并且难以戒除。 第六十六章 药方有异,马失前蹄 而且根据西方传来的书籍,此物可制作失心丹。一旦服用,便会因无法戒除,成为下毒人的傀儡,受其驱使。 不过花无憾又细看了一下,说道:“我记得这计量,应该还不足矣制成失心丹。而且药方与失心丹也全然不同,还有不少其他药材,他就不懂了。只是看剂量已经不少,恐怕有些慢性作用。若是常年服用,最终难逃对方魔掌。” 这一下,王猿、拓跋玉儿可就都是脑门冒汗了。王猿道:“看来咱们还是小看了这个侯莫陈利用,想不到他竟然还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此事不易耽搁,咱们赶紧禀报宰相,让其定夺。” 不想拓跋玉儿却道:“不对,此事绝不是侯莫陈利用一人所为。据他证词,这《抱朴子》乃是叫魏文的神秘人告知,引诱其盗取。而且早期药剂,更是魏文提供,可见这药,恐怕侯莫陈利用都不一定知道其功效。” 而后抬头道:“看来这伙魏文为首的神秘人绝非辽国细作那么简单,背后肯定还有不可告人的大阴谋。其目的,甚至可能是要颠覆赵氏一族统治,并且取而代之,成为中原帝君。”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可静下来细想,还真就是有这种可能,并且可能性极高。 众人不敢耽搁,连忙赶往宰相府。可赵普已经与赵元僖相约,去了宫中,不知何时回来。 众人正等的发愁,王猿突然想起还有秦王殿下。大家又连忙赶往秦王府,还好赵德芳最近为了某莫陈利用和那伙神秘人,弄得焦头烂额,一直没有出门。 众人寻见他,连忙将此事告知。赵德芳一听,顿时大急。可这事,花无憾也不敢说死。毕竟那些东西,都不是他感兴趣了,只是耳闻罢了。 于是秦王连忙寻来御医,又命人去馆阁中的三馆查看书籍,看看有没有什么记载作为证据。 御医这边,问了半天,也没什么成效。毕竟之前拓跋玉儿已经问过一遍,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东西还有这等作用。 不过在三馆之中,在史书上记载,唐朝乾封二年拂霖国1遣使献底也伽。底也伽是古代西方的灵丹妙药,它的主要成份便是罂粟壳,可以治痢疾、解除中毒等。但此药不可多服,亦不可长期服用。只是具体原因,却没有详细描写。 故此在后世流传之中,由于这东西数量少,极其贵重。所以也没人大量使用,这副作用就一直没有被人发觉。随着传承,也句“不可多服,亦不可长期服用”便被人遗忘。 很快,又从其他国外翻译的书籍中,找到对于罂粟壳的记。其中提及此药服用,还可以减轻伤痛,产生迷幻。 这一下,秦王赵德芳依旧可以确定了,这宋太宗一直服用的延年益寿丹,恐怕没那么简单。也来不及请旨求见了,急匆匆赶往宫中御书房。 宋太宗一听,还有这事。再看时辰,马上就道午时了,连忙命人,“速去菜市口阻止行刑,将侯莫陈利用直接压制宫中,朕要亲自审问。” 这下宋太宗赵炅可就不淡定了,这可是事关自己安危的大事,若是真如花无憾所说。那自己岂不是入毒已深,看来只能先将侯莫陈利用押回,重新审问才可以。 传令官领命,连忙备马赶往菜市口。虽说如今距离午时,已经很短。可传令官乘快马,手持太宗符印,一路无阻,定要是可以赶在时辰到达前,赶到菜市口。 可任谁都没有想到,这马跑到一半。不知为何,突然马失前蹄,陷入路边的淤泥塘中。无论如何拉扯,都不能将其拖出。万般无奈,只好又寻了一匹快马,匆匆赶往菜市口。 等这传令官到时,正瞧见刽子手高举断头刀。 他这边看见了刽子手,宰相赵普也瞧见这名传令官。心道:这陛下好生糊涂,都是如此时刻了,居然还这般执迷不悟。莫非还要留这狗贼一命不成? 为了不留下后患,赵普一捅陈王赵元僖,示意他时辰已到,赶紧下令。 陈王没瞧见来使,只知是时辰到了,大喝一声:“斩!” 那刽子手也不含糊,眼都不眨,手起刀落,将侯莫陈利用人头砍下。 下面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人霍乱超纲,欺君犯上,有不赦之罪。而且他妻弟李尤在开封城内,也是胡作非为,祸害了不少百姓。这开封城中,人人对其都是深恶痛绝。 这陷害老令公杨业的事情,倒是没有公之于众。毕竟大战新败,若让百姓知道这位太宗宠臣还是谋害忠良的辽遣奸人,这军民之心,恐怕要损失大半。所以公布罪行的时候,并没有提及此事。 即便如此,今日听说要斩首此贼,亦是大快人心之时,所以过来围观的不计其数。这若是让人知道,他还害死了杨家老令公。恐怕不用刽子手,下面的百姓都要上去,将他撕成碎片。 一看侯莫陈利用人头落地,下面鼓掌的,叫好的响成一片,人人兴高采烈。 那传令官早在瞧见刽子手的时候,就在大叫:“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啊!” 只可惜他这点声音,势单力薄。与众多百姓相比,简直就是石沉大海,不见一丝水花。饶是他已经喊破了嗓子,根本没人听见。 等他连人带马,冲入行刑场的时候,侯莫陈利用已经人头落地,死的不能再死。 这下传令官可是傻了眼,心道完了完了,这下圣命未能传到。若是陛下知道,自己就是死不足惜。 这正发呆呢,赵元僖瞧见来人,连忙上前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为何遣使前来?” 那人哭丧着脸,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道:“回禀陈王,陛下有令,莫斩罪人。押入宫中,有要事要审。”说道后面,已经是声如细蚊,听都听不清楚了。 陈王一听,顿时脸色一变道:“莫非父皇还要保此逆贼不成?” 第六十七章 诙谐老人,昆仑来使 “非也非也,乃是有其他机要,需要此人对证。不过,如今为时已晚了。”说罢,腿一软,跪在地上。这下可把陈王弄蒙了,也不知道这传令官到底是怎么了。 而就在人群之中,一个富商打扮的中年人撵着胡须,自言自语道:“虽然事情有些脱离掌控,不过看这结局,倒也在既定之中。罢了,既然事已至此,咱们也算大功告成。只是那马,你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旁边一个仆人打扮的连忙道:“魏王放心,一切痕迹已被我抹除。任谁也只会认为,此马是失足入塘,绝不会有所怀疑。” “那便好。走,即日启程,咱们也可以回去歇一歇了。” 而且说罢,转身离去。可就在出城后没多久,那个叫魏文的突然停下脚步。望着四周,突然一拱手,道:“老前辈,我看您就别躲躲藏藏了,这可有失您的身份啊。” 结果就听一片城郊树林中,传来一声罗响“当”,而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算卦、算卦、算灵卦,大流运卦,未卜先知!” 随着声音传出,一个盲人老者自林中走出,正是前文书咱们提过的算命瞎子。 此人来到近前,双目陡然一番,白眼珠变黑眼球,顿时是双目精芒四射。一看就是位武艺高强,身手了得的世外高人。 老头一乐道:“想不到这位先生这般厉害,老头儿我一息不发,居然都要被瞧见。不知阁下尊姓大名,要不要来一卦?” “老前辈开玩笑了。在下魏文,不过是耳朵灵了点。平日的担惊受怕惯了,稍有风吹草动,便要堤防。不过能得到诙谐老前辈的褒奖,在下真是三生有幸。”魏文甚是谦虚道。 老头面色一变,又嘿嘿笑道:“想不到这大宋境内,还有知道我诙谐老人的。看来阁下不仅武艺高强,更是手眼通天啊。” “不敢不敢,只是之前在辽境呆过一阵子,听当地人提起乌兰巴托的诙谐老人,当数辽境前三的高人。所以一直铭记在心,今日得见也算是圆了心愿了。”这魏文依旧不见任何一样,开始与老头唠起了闲话,全然不关心还要赶路的事情了。 不过这次没等诙谐老人开口,他又道:“只是若论起交道,当年我帮了不少大辽楚王的忙。算起来也算是有恩于大辽,只是不知老前辈前几日为何阻我行事,还杀了我们三名兄弟。这等行事风格,实在让在下心寒啊。莫非贵国上下,都是恩将仇报的行事风格?” “原来,当年入辽协商,并遣人埋伏杨业的昆仑山人,便是你啊。失礼失礼,只是贵派当年不是以数千斤精铁为筹,已算两清了吗。而且这两年,吐蕃异动,时常越境而来。不禁欺压回鹘,还一度行至我大辽境内。听闻这些里面,都有昆仑山的影子。”老头眯着眼道。 “老前辈错怪在下了,我只管开封京畿之地,其余地方可不归我管。这吐蕃、回鹘都是秦昭所辖,一定是这小子胡闹,这才扰了贵国。老前辈放心,我这便回昆山跟圣王禀报,让他老人家好好教训一下秦昭这嗜战好杀,肆意妄为之徒。”那魏文一脸的歉意,倒还有几分诚恳。 不过诙谐老人可知道,这伙人,决不能以常人视之。但凡这周边几国,有这昆仑山使者出现,必然挑唆大战,弄得各国乌烟瘴气。据大辽密探情报,这伙人的现身,至少要追溯到隋唐之前,魏晋南北朝之时。甚至还有可能,比这还远。 只是这些人行动诡秘,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旦战争火起,立马又消失不见。与之见过面的,也是寥寥无几。大辽能够知道这伙人的存在,也是在楚王韩德让突然被造访说起。 诙谐老人嘿嘿一乐道:“不若这样,你我一道,咱们去上京走一遭。魏先生放心,两地不远,骑马几日便到。” “实在不巧,魏某这会儿还有急事,要回昆仑山禀报圣主。还望老前辈行个方便,带事后,定然去辽境拜访。” “魏先生放心,最多耽搁几日,不打紧的。” “实在是爱莫能助。” “哎,既然这般,那老头我也只能搏上这把老骨头,请先生走一遭了。”说罢,身上爆发出无尽的气势。而后身形一晃,手中明杖一抖,便刺了过来。 那魏文却不见慌张,依旧含笑而立。却见身后,一道身影飞出,正是一直跟在身边,没有说过话的那名仆人。与此同时,一柄三尺剑拔出,正迎上刺来的明杖。 那明杖可是竹竿做的,明明不敌宝剑锋锐。可二者交织,顿时发出爆鸣声,震得人双耳欲聋。 一连交手几合,二人居然不相上下。竹竿硬是与宝剑交锋之中,不仅未被削去,还毫发无伤。 又是电光火石间的几次交手,两人这才分开。诙谐老人立在一旁,杵着明杖,惊讶道:“你是玉清观的人?寂寥是你什么人?” 想不到单凭这几次交手,对方便已经看清了他的门路。这仆人打扮的高手也不藏掖,道:“寂寥乃我恩师,只可惜造化弄人,在下如今只是魏文先生的奴仆而已。”提及恩师的时候,眼睛一亮,明显对寂寥很是尊敬。 “原来如此,怪不得四十岁的年龄,便有如此修为。依阁下的功夫,在玉清观也是佼佼者,恐怕除了白云子这个小变态,同辈之中,无人能出你左右。” “白云子师弟乃是我们玉清观的天纵奇才,有他在,谁又能一展锋芒呢?”说话间,那人眼色一暗,看来对那天下第一的高手,白云子,颇有些不满。 “罢了,老头儿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白送。既然留你们不得,便不打扰了。”说罢,老头儿身上慑人的气势全无,又变成了之前那个算命瞎子,转身就走。 魏文远远道:“老前辈走好!”说罢,还施了一礼。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恭敬和谦逊,竟然没有一丝改变。 诙谐老人也不理会,径直消失在来时的树林之中。 第六十八章 宋太宗雷霆震怒,寻药方不知结果 直到老头不见,这魏文才一摆手,主仆二人也匆匆离去。任谁也想不到,就在刚才,这片空地上,爆发了一场宗师级的较量。 那仆从说道:“主人为何不留下那人,只要您与我主仆联手,留下他这个瞎子理应不在话下。而且这瞎子罢手,明显亦是摄于此。” 魏文一笑道:“若论功夫,咱俩或许还真是能与他一战。可真论手段,那老家伙肯定还有不少压箱底。依照其行事风格,估计是知道胁迫我无望,也就懒得出手罢了。若是说忌惮,这世上,在这中原中,也就你师弟与那几人罢了。” “难道此人也有顶级宗师的实力?”仆从问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天下之大,又岂能固步自封。此人行事低调,稍有露面。可其传授的几人之中,哪个不是一代战神。前有耶律沙,后有耶律休哥,如今听说,那女真统领金斧大将完颜绥可,也曾受其指点。有这么多高徒在,这位师长又怎会有差。” “是属下失言了,还望主人责罚。”那仆从连忙请罪。 “你这人啊,就是这般。我说过多少次了,咱们日后都是同门,亦是兄弟,哪里有什么主仆之分。”魏文摇摇头,笑道。说话间,两人也是越走越远。 而在此时,皇宫之内,宋太宗气喘吁吁的坐在龙椅上,胸口起伏剧烈。桌前,所有东西都被扔在地上,砚台被摔得粉碎,狼毫笔也被掰折,奏折更是散落一地。明显能看出,这位陛下,如今的心情可是极度布甲。 桌案前,开封府尹陈王赵元僖与宰相赵普双膝跪着。陈王倒也罢了,那宰相赵普早就是朝中唯一免跪的老臣。可如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可见也是触怒了圣上,这会儿正想办法弥补君臣关系呢。 二人这会儿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这位陛下气头上来,又拍案而起。他俩人万万没有想到,这侯莫陈利用连进贡的药品都敢做手脚。而且宫中那么多个御医,居然还没有一个人看出其中猫腻。 而且如今已经知道药方,甚至知道炼制方法的情况下,依旧没有发现这药效的副作用,更别提这伙人如何制作解药了。 几个人就这么沉默了老长时间,宋太宗这才强压怒火,恢复了平静。也懒得多言了,一摆手道:“都下去了,以后少来犯朕。”说道最后,语气中也带出不少怒意,可见这会儿是真得罪了这位大宋帝王。 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这会儿宋太宗能不杀了这两位,已经算是宽宏大度了。若是换个常人,自己也中了毒药,唯一有机会解毒的人还被下面二位给杀了,谁不得暴跳如雷,对他们杀之而后快呢。 两人一听宋太宗放行,都是连连叩头,吓得连滚带爬,离开御书房。这会儿一只躲在后边的李公公,这才仗着胆子上前道:“陛下稍安勿躁,依我看您吉人自有天相,这慢性毒一定可以解除。” 宋太宗这会儿也冷静了,道:“命人收集所有御米壳、罂粟的信息,招天下医师异士。只要能解此毒,赏金万两,官升三品。” 李公公领命,连忙下去吩咐。 而这会儿,听闻侯莫陈利用已经斩首的王猿等人,也是聚在一起。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明明奸人已死,可他们就是觉得依旧被人掌控,毫无挣脱出来的感觉。真是心中烦闷,让人难受。 而且那伙神秘人,以及算命瞎子到底是什么来路,众人依旧不明。总感觉这个谜团刚解开,又牵连出一堆谜团,让他们更加彷徨。 还是花无憾率先发言,打破沉默。“别想了,这日后的事,日后再说。今日奸佞得诛,咱们高低也得贺一贺。走走走,钱不尽还在醉仙楼等着呢,咱们今夜不醉不归。”说罢,拖着众人就往醉仙楼去。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王猿心道与其庸人自扰,不如及时行乐。而且侯莫陈利用被斩,本就是大快人心之事,何必在此瞎揣摩。干脆也不想了,直接去醉仙楼享受享受,犒劳一下最近紧绷的神经。 路上拓跋玉儿道:“我已经给鲁大娘发了一份信函,这些事情以及极乐丹都有提及。我想鲁大娘最善毒物药理,或许有些办法。” “你道还挺关心咱们这位官家啊!”王猿有些吃惊,按理说这宋太宗刚迁怒过侯府一家,按照拓跋玉儿的性子,不应该是这么以德报怨的秉性。 不想拓跋玉儿却道:“那伙贼人,将整个朝廷耍的团团转,宋辽两国更是被当猴耍。也不知这西夏,是否也要被牵连其中。我党项一族如今本就势单力薄,若是被这伙人利用,族人又将何去何从。” 说完,眼中尽是担忧。明显与家愁相比,她这个党项郡主,更加看中的是族人的安危。 这一刻眼神闪烁,透着一股稍有的女子柔情,到让王猿看的失了神。 拓跋玉儿瞧他失神,以为根本没听她的话,气道:“你个野猴子,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民族大义。滚滚滚!”说话间,身手推搡王猿,让他离远点。 王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哎呀呀,我知道你心中挂念族人。一会儿我就让花无憾那小子,也给他那个黑衣使师傅写封信,问问这毒有没有什么办法。这小子在镖局住了这么久,天天混吃混喝,也该让他出份力了。” “天山可与中原各派交恶,如今更是被丑化成魔教。你让他写个方子治病,不说是不是更毒的毒药,但是这来路,恐怕官家也不敢吃上一口。”拓跋玉儿白了王猿一眼,心道这野猴子,果然是心性单纯。 王猿一听,也确实如此,不过嘴上却不服输道:“就你,天天小人之心四处猜忌,果然女子气量……哎!你干什么?” 谁知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拓跋玉儿一飞蝗石砸来,吓得赶紧躲闪,狼狈不堪。 第六十九章 诙谐老人,大贺李真 此事告一段落,陈丛也被洗脱罪名。不过这锅还得梁上行背,毕竟这等丑闻,再宣扬出去,朝廷也颜面无存。为了所为的顾全大局,陈丛只好答应。 盗内藏库的贼人依旧是公文上的梁上行陈飞草,而陈丛也被朝廷证明绝非此人。恢复自由身的陈丛也算是得偿所愿,与众人告辞之后,连夜返回杭州,与家人团聚。 临行前,为了表达感谢,给镖局的镖师、趟子手上了堂课。专门传授了一套,如何防贼的技巧。想不到他们这般经验丰富的镖师,在这位陈大盗的眼里,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有了这为盗家第一高人的指点,这镇远镖局看家护院的业务水平,顿时高出一截。后来就凭借这门本事,不仅坐稳京城,还成了不少富商争相追捧的对象。谁家若是有了镇远镖局镇守,那就是安全的代名词,别说是贼,苍蝇都难飞进来一只。 而王猿等人也在没有见过那伙神秘人,甚至那位算命瞎子也没见过一次。看来这些人,已经别朝廷皇城司、武德司、开封府联合的大动作惊走,一时半会儿是不敢再入开封了。 几人也恢复了习武、切磋、闲逛的生活方式。平日里最长去的便是天波杨府,找杨延昭、赵承煦活动下筋骨。再不然,偶尔帮镖局押押货物,倒也自在。 他们这日子好过了,宫里的宋太宗可是日日担惊受怕起来。自打这事之后,无论饮水吃饭,但凡是入口的,都要有专人试毒。御医们更是天天随行,跟个贴身太监一样。 至于发出去的悬赏启示,到有不少人踊跃报名,可大部分都是抱着骗一笔银子就走的态度。所以知道最后,也没个能为太宗解这御米壳毒瘾之人。 到是鲁鲜花给拓跋玉儿回信,道:“赵炅食毒日久,但剂量不大。虽然不能完全治愈,可只要注意饮食,食素多水便可减轻。只是日后箭伤复发,不可在靠饮此药减轻病症,便可摆脱依赖。而且,这罂粟所制药品,一律杜绝,以免重新染瘾。” 花无憾这边手收到了师傅,黑衣使毒蟾蜍洪四海的回信,他这信压根没提那解毒的事。到是一直感慨,这方子很是了得,必有医药大能之人所为,此前从未见过。而且此药虽然有弊,可确实是止痛疗伤的良药。有了此药,日后出门打架,也多了几分仰仗。 直到鲁鲜花那封信,传到送太宗手中,他才算是松了口气。而且这信可是秦奂代笔的,太宗一看便知,更是信了几分。本想寻人去巴郎山请一下这位世外高人,只可惜鲁鲜花无心入宫,一直躲着,别人还真寻不见他们。 而此时,江南东路,也就是如今的安徽境内。在青阳县九华山下,一个算命瞎子正拄着明杖,摸摸索索的往山上走。此人正是来自辽国的三大绝世高手之一,诙谐老人,真名唤作大贺真,又唤作李真。 这大辽,之前咱们说过,自打耶律阿保机立国开始,皇室便姓耶律。辅佐的大臣、贵族便姓萧。那么,怎么又跑来一个姓“李”的呢。 这与这“李”姓,那可就更有来头了。这还要从大唐说起,当年契丹归附于唐朝后,唐太宗在那里设置松漠都督府,封窟哥为都督,赐契丹姓“李”、“孙”两姓。其族长大贺窟哥也就改名,李窟哥。 后来此姓氏便延续下来,只要是契丹人之中姓李的,那边是唐朝时候封的大贺氏贵族。那一个个身世来历,都不输辽国皇室耶律一族。也可算得上是数年积淀的名门望族,实力不输耶律、萧两氏族。 这李真便是大贺氏一族的族人,若非一心苦修武艺,恐怕都要接任族长之职。不过他们一族,由于势力范围只要集中在辽境腹地,乌兰巴托,所以中原一代鲜有耳闻。 不过只要提起这位大能,那在辽境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当年不少耶律氏族的子弟,为了能得到这位高人的指点,挤破了头,削尖脑袋往里钻。 只可惜,他这人性格怪癖,不喜收徒。一辈子喜欢装穷人,游历各地,体验民间疾苦,也算是为苦修者。年轻的时候,喜欢假扮叫花子,流浪汉。后来岁数大了,又改成算命瞎子。 这一路苦行,倒也见了不少人间疾苦。但凡是他碰到的,多是要出手相助。所以辽境内,流传着这样一位爱装瞎子的绝世高人。 这也导致,只要是辽境内,岁数打的叫花子,算命瞎子,都没人敢惹。害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了李真。若是恶行被抓,挨顿揍都是好的,不少贪官污吏、盗贼马匪,都被他手中明杖爆头而亡。 其中,有一个祸乱乌兰巴托的大马匪安土哥,便是如此。这为当时聚齐了两千众的喽喽兵,在乌兰巴托一带,专以劫掠来往客商,骚扰百姓为生。 后来因为强奸当地妇女,还杀了其襁褓之中的婴儿,而惹怒李真。被其单枪匹马,一人杀出老巢。一根明杖,戳死两百二十六人,其头目安土哥也被击穿双目,惨死荒野之中。其余人等,一律鸟兽散。 而且这一战,只有死者,没有伤者。可见这人的武艺,到底有多高强。 如此一来,危害一时的安土哥大马匪团,直接从乌兰巴托磨灭。所有逃走的马匪,也不见了踪迹。有人说是逃到了北境之外,也有人说一个个慌忙逃窜之中坠崖身亡。 虽然这些都是传说,也没个准头。但这伙人消失,到是事实。这李真的名号,也因此震慑八方。乌兰巴托一带的马匪可不止这一家,可自此之后,这些马匪也收敛不少。少于出来做事的,也不敢滥杀无辜。 而且但凡行事,碰见有杵着明杖的盲人路过,一个个都是惊弓之鸟,瞬间逃命。 辽国朝廷闻听此事,也希望这位高人能够为其所用。只可惜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向来寻不到踪迹,最后也就无奈放弃了。 而且以大贺氏的身份背景,耶律皇室还真不敢那他怎样。 第七十章 辽宋宗师,昆仑之谜 此人身上一直有一个谜团,便是但凡交手,都是手中明杖为器。很多人怀疑这明杖,恐怕绝非表面那样,竹竿所谓。一定是什么神兵利刃藏于其中,这才能助其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不过这事,至今未解,不少人依旧在猜测此事。 后来李真游历大辽,一共传授过二人武艺,一位是辽景宗时期的第一名将,勇冠三军的前辽国战神,耶律沙。后一个便是如今的辽国于越,现任战神耶律休哥。这二人,当年与耶律斜轸大败宋军与高粱河,解了辽景宗耶律贤的南京之围,可谓立下不世之功。 虽说当时耶律沙力战不支,败了下来。可也重创宋军,给耶律休哥奇袭宋军打下基础。这才有了后面,高粱河大捷。 此外,还有一位,受过其指点一二,那便是女真统领金斧大将完颜绥可。这位之前没什么名头,可最近辽军南下,耶律休哥的先锋部队,就有这位女真统领的影子。此人所过之地,战无不胜,其大刀之下,鲜有一合之将,看见一斑。 这三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作为传授武艺的恩师,那水平又得高到何等境界,也是不言而喻。 不过这也侧面反映出来,这昆仑山出来的几人,尤其魏文和那名仆人亦是武艺高强。也许与李真,还是有些差距,可二人联手还真不是李真可以轻易捕获的。 尤其大辽与大宋不同,靠着中原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光是宗师级别的高手,就有白云子,普渡大师,风云上人,武成,武合,邹华峰六位之多。尤其这六人之中,还有一位千年不遇的武学奇才,白云子。单是这绝世宗师,就远在辽境之上。 更别提那些百花齐放的各大门派了,简直就是人才济济。 万幸是天山圣火教牵制,古来稀与坐下五使者,与中原也是虎视眈眈。外加风云上人不管俗世,一心游山玩水,逍遥自在。武成、武合偏安一隅,在二仙岛享受桃园生活。这辽国武林,才能与之有个较量。 他之所以不愿苦战,就是怕一个万一,自己再折于大宋。即便说对方不是自己对手,可他这岁数,受个重伤也就基本报废了。 这大辽连他一共三个宗师级高手,一个草原第一力士,天大楼。另一个大辽万部华严经塔苦行僧,醍醐大师。等他折了,这日后再与中原武林抗衡,哪里还有胜算。 所以这李真虽是惜命,可还真不是说怕死,只是为了辽宋武林争斗不落下风的权宜之计。 此番来到宋境,其实就是因为这昆仑山的使者。虽说楚王韩德让与之交易,最终杀了杨家老令公。别看只是死了一员大将和所率部队。可这其中的意欲,以及影响却是足矣左右战局。 契丹人见了他,就跟见了地狱阎王无意,个个吓得腿软。虽然当年高粱河一战,辽国在危难之时,得以度过险关。可当时宋军的强悍,已经深深地烙印在辽军心中。 再加上这位雁门关的杨无敌,真可谓是闻风丧胆,不敢一战。 而令公之死,不仅让辽国军心大振,更是让契丹人知道,宋人也不过肉体凡胎。即便强大入杨家老令公,金刀无敌杨业,也南讨辽军铁蹄之威。 虽已,雍熙三年末,辽军南下复仇,才能如此军势浩荡,势如破竹。 两军交战,可不是说人多就够的。很多时候,军威,士气也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春秋时鲁国大夫,着名的军事理论家曹刿就曾提出过,“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大致意思,曹刿为鲁庄公解释为何战胜齐国敌军。 便是作战靠的是勇气。第一次击鼓能够振作士兵们的勇气,第二次击鼓士气就减弱了,第三次击鼓士气就完了。齐军士气枯竭而我军士气旺盛,所以才能战胜了齐军。 像齐国这样的大国是难以推测的,担心有埋伏在那里;我看见他们的车轮辗过的痕迹混乱,看见他们的军旗倒下,可谓士气大落,所以下令追击他们。 可见这士气,在两军对垒之时,有着怎样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令公死后,萧绰命人将其枭首示众。又传阅夸功,便是为了解除辽军对于宋敌的心理阴影。只有自信的士兵,才能在战场上,发挥出十二分的实力。 不过令公死后,辽国本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结果没多久,吐蕃国大举进犯,连续侵扰西州、黄头回鹘两部,甚至直抵辽境。 虽然事后,连连向辽解释,那是误入。可劫掠的部族牛羊,一点也没归还的意思。 当时辽宋正直大战之时,根本无暇顾及。为了不至于两面受敌,只好忍气吞声,吃了个哑巴亏。所以西夏李继迁来求婚,圣宗这次毫不犹豫,直接准许。这可不仅为了牵制大宋,同时也是为了给吐蕃找点事做。 此事过后,身处乌兰巴托的李真发觉,这伙吐蕃人中,居然还有昆仑山使者的影子。这才出于为大辽安危着想,只身范险,一路南下查询。 吐蕃那伙人跑了,他就只好跟着与韩德让交涉的魏文一行人,一路南下来到开封境内。 这昆仑山使者,可都不是什么善类。听闻每次出现,总要挑起一场大战。而这昆仑山,你说是门派,也没个掌门之类的。到是有几分宗教色彩,其首领被成为圣主。只是谁都不知,这伙人倒地信奉什么神灵,也没见过庙宇宫殿,让人好奇。 而且其所在之处,只知是在昆仑山中,可具体何处,亦是无人知晓。 其教众除了圣主,其余都已使者自居。行事之事,也都说是圣主之命,下山救济苍生。就是没见过,哪次是救人。只要他们出现,便是战火不断,死伤无数之时。 韩德让当年守城的时候,就是被这伙人突然造访,并且助其一臂之力。不想多年之后,雍熙北伐之前,这伙人再次出现。 第七十一章 登山拜访,布局边境 虽然没有达成目的,以魏王赵庭美取代宋太宗帝位。可也导致雍熙北伐失力,原本处于上风的宋军实力大伤,被迫由攻转守。 而且以这伙饶行事风格,李真甚至怀疑,这魏王造反只不过是其托词。这昆仑使者的真正目的,很可能就是辽宋大战,生灵涂炭的局面。 最让李真不安的,还有这些人摇摆不定的立场。若他是助辽抗宋,也就罢了。这伙人还出现在吐蕃军中,突入辽境西部。甚至前一阵子,恒王耶律隆庆与于越战神耶律休哥被高丽人设伏,也曾有消息透露,泄露行踪的可能就是昆仑山上的人。 这些怎么看,也不是助辽的行为,甚至有种要将整个大陆局势搅浑的意图。 而且前不久交手,对方两人都是四十出头的年龄,功夫却毫不逊色。这种事情,已经不是李真一个辽境高手就能阻止的了。这才涉险孤身前往位于九华山的玉清观,寻求帮助合作。 这中原,你若是第一大的门派,少林寺当属第一。可若真论功夫,玉清观的高手才是最多。尤其以白云子为首的第六代弟子,个个武艺不凡。还有五代寂寥大师同辈,依旧有不少健在。这顶尖战力,绝对是首屈一指。 尤其还有一个白云子这样的妖孽,十六岁便同辈之中首屈一指。二十四岁,便可大败上山挑衅的狂人王段峰。二十八岁,击败前玉清观第一高手,其师父寂寥大师。而后又与风云上人斗的五五之数,成为江湖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绝世高手。 此后几年,在无人敢来玉清观挑战。甚至有人,当年下山阻击圣火教入中原的人中,若是有这位白云子在。恐怕圣火教主古来稀,都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安然返回山。 不过这位白云子无论成名前后,都从未听闻有下过九华山,这一直是让人不解之谜。有人猜想是白云子一心研习武学,无心染足红尘。也有人,是因寂寥早早将掌门之位交到他手中,所为所以为了不负重托,一直在山上苦心经营玉清观无暇下山。反正是,众纷纭。 今日李真来此,就是想通过此人,将昆仑山来使的消息传递给中原武林。看看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家伙们,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七八中文更新最快电脑端: 其实这事,最合适的还是得找少林。毕竟其主持圆空大师身份特殊,还有朝廷背景,那才是最有服力的权威。而且少林弟子,遍布下,甚至连大辽都有不少出自少林的俗家弟子。 只可惜早年游历,他在上京的时候,擂台上一拳打死少林寺的一位“空”字辈大师。所以两家算是接下梁子,有了不解之仇。这才不得以,找了玉清观。 老头拄着明杖,刚刚来到山门前。就见几个童上前,礼貌道:“老先生请留步,此处乃是玉清观私人居所。若是要烧香拜神,还望从正门而入。” 李真一乐道:“两位道长,我是来求见贵派掌门,白云子的。麻烦二位通禀一声,就是来自乌兰巴托的李真造访,还望一见。” 这玉清观守门的童,可也是见惯了世面的。虽然李真破衣烂衫,一副算命老先生的打扮。可那一对双目,每次看来,都觉得光芒似电。这种人,以他们在这守门的三四年间,没少见过。只要是这样的人,多半是武林中的绝世高手。 所以二人也不敢耽搁,其中一个赶忙回去禀报。老头也不着急,就笑呵呵在山门下等待。 再开封这边,将近一个月过去了。宋太宗这身子骨,虽然依旧被箭伤所扰,却没有因为食用极乐丹而有什么病症。这才一个悬着的心放下,精神头也恢复了不少。 有了精力的宋太宗也没闲着,又开始布置其辽宋边境防御体系。 雍熙四年四月,由于辽军多股不多屡次越境骚扰,太宗遣使臣往河南、河北诸州,招募丁壮编为义军,采取强制性八丁取一的做法。要在两国交界处,布置大量兵丁把手。 还好京东转运使李惟清进言:“若是,下不耕矣。”并且三次上疏谏阻。 与吕蒙正同任参知政事、平章事的李昉等人,又相继进言劝阻。以河南丁壮并非边民,不习战事为由,希望太宗免了他们的兵役。 太宗也是听劝的主,见大臣的都觉得此事不妥,只好作罢。免了河南丁壮,只选河北丁壮组编。あ七八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此外,又在易州招兵买马,组织出一只骑兵“静塞军”。虽这支部队并非禁军编制,而是厢军。可配置精良程度,远非辽国骑兵可比。 三千骑兵,一人五马,士兵皆为塞北易州人。个个力大无穷,能开两百斤重弓,善射善骑,异常彪悍。 清一色的宝马良驹,都是北伐之时,掳掠来的战利品。铠甲更是从头武装到脚,连战马亦是披甲在身。除了弓箭外,人人配备盾牌、钩连长枪或者环子枪,可谓武装到了牙齿的地步。 而这支部队的直属长官,便是宋太宗的舅子,定州都部署大将李继隆。 这边部署完,宋太宗又依照吕蒙正与户部的建议,重开与辽的雄州、霸州、安肃军、广信军四处榷场。并且恢复与辽通商,鼓励贸易。 不得不,那钱不尽虽然年纪轻轻,的话又有不少不足之处。可句句都是发自肺腑,而且见地独到,顺应时代的潮流。再加上最后那番数据分析,真是让文武百官都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宋太宗也对这个来自江南的富少,开始另眼相待。这些,可都是日后发展大宋的中坚力量。若是多一些这样的青年才俊在,日后大宋重现大唐盛世,也不是全无可能。 哪位皇帝在位的时候,不想有秦皇汉武之功绩,让后世人敬仰。 而此时,太宗心目中的青年才俊,正贴着秋子嫣百般殷勤呢。自打他去了一次宫中献宝之后,就重回了不顾正业的富家公子生活。每日里,除了在醉仙楼宴请宾客,就是在秋子嫣身边打转。别拓跋玉儿了,王猿这种没什么情商的,也看出其中端倪。 第七十二章 短暂平静,憨厚打手 后来这事让赵承煦知道了,把军中事务全部丢给杨延昭,自己也开始围在秋子嫣身边。 在后面观瞧的几位,也是时常那他们这三人组合打趣。赵承煦皮糙肉厚,浑人一个,不在乎。钱不尽那也是商贾出身,平日还看不出来,最近这脸皮厚的属性可是暴露无遗。尤其从皇宫回来,那奸商的本质开始表露,越来越死皮赖脸起来。 到是秋子嫣,母老虎的性格,也抵不住这二饶殷勤和死皮赖脸。最近也是有点招架不住,时常躲在侯府不敢出门。可是依旧无果,二人经常以看望玉儿为由,在侯府内守着。这让拓跋玉儿也是哭笑不得,只得听之任之。 看着那边三人,钱不尽与赵承煦争相讨好秋子嫣。花无憾一拍大腿道:“我就那位是神仙,你还不信我。真是灵验,真是灵验!” “谁啊?”拓跋玉儿等人一同发问,八卦之心顿起,一个个充满了求知欲。 “路上,救下我们的算命瞎子。”王猿随口解释道,倒没怎么在意。那人既然没恶意,王青山倒也不觉得是对手。况且还有救命之恩,也不知道日后该如何报答。 “哦!”众人领会。不过很快就一齐看向花无憾,等着解释,看看是怎么个神仙法。 李猛却突然道:“你是,他在茶摊上给子嫣姑娘看的相?” “对对对!就是这个,果然是命犯桃花啊,这老头有两下子。”这花无憾正感慨,突然止住了话匣子。这种时候,两句就闭嘴,那绝非花无憾这个话唠的习惯。 结果就看花无憾表情极其丰富,掩面而泣道:“完了!完了!我的下半辈子啊。” “又怎么了?”众人诧异,连那边三个也因为听到了这边的哭声,扭头回看。 去见花无憾哭丧着脸道:“仙师我姓氏租了桃花运,妈的,我这后半生难道要孤独终老了。不行不行,今我就得找个姑娘,先把终身事定了。”完起身开始寻摸。 拓跋玉儿一个花生壳砸在他脑袋上,道:“像你这种话唠,一咋咋呼呼的,还是少祸害别家姑娘了。”而后转头对王猿道:“那老头你们看出来身份没?” 王猿沉思道:“应该不是中原人士。那功夫路数,都是我见所未见的。不过若论起武艺,绝不在我师傅之下。不过老前辈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一段话。” “来听听。”拓跋玉儿道。 “人生在世,孰能无过。莫因一时之仇,断一世之友。”王猿脱口而去,而后又想了一想,觉得真没什么了,才肯定道:“应该没有别的了,就这些。” “看来这里面也是另有所指啊!”拓跋玉儿皱着眉头道,不知这位高冉底出于何种目的。  这边二人正琢磨,另一侧李猛也是跟着唉声叹气。 “你有什么想法?”王猿问道,以为他心思细腻,想到了什么。 却听李猛叹气道:“师叔,你们都算了。就我没算,吃大亏了啊!” 要不是王猿归元无锋剑没背着,这会儿估计已经拔剑了。李猛也感到了杀气,连连住口。开始往花无憾这边凑过来,佯装安慰。 却在此事,一伙不怀好意之人,正悄悄靠近钱不尽。 “这是今第几波了?”王猿问道,明显这阵仗,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结果一旁委屈的花无憾,突然兴冲冲地过来道:“第六波了,第六波了!这自打江大哥南下回了江南,这打财神爷主意的人,真是层出不穷。也不掂量一下几斤几两,这都敢来。”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已经动气手来。别看赵承煦为了秋子嫣,与钱不尽不怎么对付。可真是碰见对他动手的,也不含糊。尤其还能在心意女汉子秋子嫣面前显示一下,自然十分卖力。 根本不用别人插手,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地上已经躺了七八个壮汉。一个个“哎哎呦呦”,吃痛不已。 “不知钱某有何得罪,让几位如此大动干戈?”钱不尽依旧谦逊问道,似乎全然不知这些人都是对他下狠手的。 为首一个大汉咬着牙道:“没人,就是看你们不顺眼,怎么了。” 这倒让钱不尽诧异了一下。前面几波也都是过来袭击,可被撂倒之后,一个个哭爹喊娘。不用问,都开口道:“大侠饶命,是陈掌柜指使的。” 想不到这伙如此与众不同,居然还听嘴硬。于是开口道:“陈掌柜这么教你的?” 那大汉脱口就道:“还用他教,我们干这行的向来守口如瓶。”完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不心就中了对方的套路。愤愤道:“果然都是奸商,你要如何找我马老六便是,不要难为陈掌柜。”看起来,还很是仗义。 一旁秋子嫣已经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心道还有这样的憨人。居然还学别人,当打手。刚才甚至还喊打喊杀的过来搞偷袭,真是扁担上睡觉,想得宽。 看见秋子嫣这般高兴,钱不尽道:“算了,看在你们没什么经验的份上,这次就算了。还有,若是找不到好的营生,日后可以到钱家汴梁分号来,我们哪里还缺伙计。”话间,递了个名帖,又一指旁边不远处的牌面道。 那几个人也是一愣,忘了痛,齐齐看着那个为首大汉。马老六这会儿也不知道该不该接,犹豫了半,还是被钱不尽硬塞在手里的。 众人一看对方不追究了,一个个狼狈而逃。往巷子里面跑去,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赵承煦道:“这一,竟给你当保镖了,一会儿你可得请我去醉仙楼好好吃一顿好酒。” “赵老哥放心,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一会儿咱们就动身。” “谁是你赵老哥,我也而立之年,哪老了。你是不是?子嫣。”话间,赵承煦还微笑的看向秋子嫣。结果被对方嗤之以鼻,而后转过了头不理会,这下赵承煦可备受打击。 第七十三章 杨赵二人,共赴景州 雍熙四年,又是一个五月,天波杨府门外,一众英雄人物在门外等候。 不多时,杨延昭身着便装,带着应用之物从内走出。身边柴金花抱着已经一岁多的杨传永,眼中含泪。身后是佘夫人以及老三杨延蒲、老四杨延训等杨门之后。 这会儿的杨传永瞪着大眼睛看着父亲,口中喃喃喊着“爹!爹!”似乎已是看出,这个刚进家没住几日的父亲,又要离去。心中很是不舍,正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挽留。 柴郡主也抓着杨延昭的大手,虽然没有说什么,可眼中的泪水已经将所有心中所想,表达清楚。杨延昭点点头,示意夫人放心。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言语,可夫妻情深,几个眼神,动作便已经互诉出千言万语。 之前一直不忍打扰这小夫妻的佘夫人,这才上前一步道:“瑾儿,此去景州,虽然并非前线,但绝不可掉以轻心。如今大宋新败,辽人猖狂至极。听闻前线传来消息,时有小股契丹骑兵,深入宋境骚扰。你在景州布防,保护百姓之余,一定不能大意。” “娘放心,孩儿铭记!”对于老夫人的忠告,杨延昭很是遵从。他向来孝顺,尤其令公走后,对母亲更是上心。就是担心老太太再因思夫之痛,染上什么疾病。如今父亲和二弟已经不在,他可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 与母亲说完,杨延昭又嘱咐最为年长的三弟、四弟,在家要扛起担子。照顾好家中上下,勤习武艺,多读圣贤书。莫要贪杯好色,没了杨家的门风。二人自然连连点头称是,让大哥放心。 有嘱咐一旁的义弟王猿道:“你小子最近武艺长进不少,但不可自满。我看进日除了早课,鲜见你习武,自己心中要有数。吴广大哥那里,你也多上上心。还有,没事了多来府上看看干娘。”这最近确实偷懒,没想到今日被大哥指出,王猿连连点头称是。 而后杨延昭又与其他来送行的好汉一一见过,一番客套话自不必少。寒暄完了,众人一路送别,来到开封城外。 此事,赵承煦正与一家老小在城门外话别。老宰相岁数大了,受不了这场面,没有亲来。到是赵承煦的大哥赵承宗告了假,亲自给弟弟送行。 众人见面,又是互相寒暄告别。赵承煦临行前,来到钱不尽身旁,一把拽过其肩膀,拉到一旁小声嘀咕。钱不尽多单薄啊,手无缚鸡之力,这还不是任他摆布。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之所,赵承煦面色郑重道:“子嫣日后就托付给你了,日后你要负她,我定不饶你。” 这一阵地过来,他也算看明白了。秋子嫣对他虽然也很关心,可是真的没有什么儿女之情,只不过是好朋友之间的友情罢了。到是对钱不尽,最近有些动心思,时不时二人还嘀咕几句悄悄话。 赵承煦这人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之辈。拿得起,放得下,既然秋子嫣有了心之所属,也不愿在行干预。于是今日便与钱不尽摊牌,将心中第一个喜欢的女孩,郑重托付给他。 钱不尽没想到赵承煦说的是这个,愣了一下,马上高兴道:“赵大哥放心,子嫣在我心中亦是最为重要的。而且我们钱家向来疼媳妇,我一定视她如掌上明珠,百般呵护。” “但愿如此,若有违背,赵某即便在千里之外,也要回来收拾你小子。”毕竟是初恋,赵承煦虽然放下了,可心里这关也不好过。说话之时,也有几分凶厉之气。 想不到钱不尽全然没有惧意,双目坚定的点了点头。赵承煦看他诚恳,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没再言语,反身回去。 赵承煦径直走到秋子嫣身前,也没等她同意就抱了过去。秋子嫣也是一愣,没想到这家伙突然当众耍流氓。等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一拳轰出,将他击出老远。 没想到第一个上前扶他的,居然是钱不尽这小子。这一下所有人都转头来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是赵承宗心道:哎,我这个弟弟,真是失败。飞扬跋扈了半辈子,最后栽在了一个姑娘手里,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花无憾连连道:“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这两人刚才一定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看八成是跟秋姑娘有关。”拓跋玉儿瞪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众人看这边也没什么了,汇合一处,又送了一程。直到十里街亭,这才驻步。 杨延昭举手示意,道:“众位英雄好汉,咱们在此别过!”赵承煦有样学样,二人踩镫上马,这才算是与众人告别,绝尘而去。 一众人这会儿也只能心中默默祈祷,愿二人在景州一切顺利安康,武运昌盛。 而这时,杨传永望着远去的父亲,口中喊道:“爹!爹!”眼中急的眼泪直流,看的众人也十分心痛。这孩子小小年纪,便与父亲聚少离多,真是可怜。 柴金花拍了拍儿子道:“传永莫怕,爹爹此去北境,一定安然无恙。等他戍任已满,凯旋之时,一定给传永买好多好多玩具。” 也不知道这杨传永是听懂了,还是喊累了,伏在公主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马至半途,杨延昭发现赵承煦一路没言语,这可不是他的个性。虽然不想花无憾这般话唠,可没事就好说几句的性格,还是有的。 于是扭头望去,却见赵承煦正在偷偷抹眼泪,吃惊道:“子嫣出手这么狠吗?” 他也是个大老粗,哪里懂这些儿女之情的小心思。而且一心习武,将保家卫国立为己任,也无暇顾及这些私事。 没想到赵承煦拭干眼泪,仰起头道:“不是,我只是与懵懂的爱情告别。”一脸严肃,看来是动了真情。 杨延昭好悬没从马上掉下来,道:“你这厮,真是恶心。你也别难过了,日后让你嫂嫂为你物色个好娘子便是。” 赵承煦眼中放光,终于恢复神采道:“一言九鼎,兄弟我的终身幸福,就托付给杨将军了。” 第七十四章 天下太平,医者科举 自打杨延昭走后,王猿等人也不再整日胡闹,天天在镖局勤习武艺。 得空了,便一同去天波杨家府上,探望探望佘夫人,拉拉家常;帮着兄长教导一下那些杨家的弟弟、妹妹;或者寻金花公主,一同逗逗小娃娃杨传永。 这小子如今一岁多,正是虎头虎脑,讨人喜欢的时候。其中拓跋玉儿和秋子嫣最是喜爱,每次见面都要抱在怀里,又亲又搂。而且次次过来,都是带着不少小玩意。什么木剑、木马、糖人、枣糕数不过来。 柴金花常说,让她们两个不要再带东西了,如今后院都快被这些小玩意堆满了。 除此以外,镖局里最近也来了个小娃娃。这孩子,正是张守恩外孙,铁剑风流侠况天佑与张珍兰的独子,况复生。 如今的况复生已经六岁出头,天天缠着爷爷(父母双亡的况复生虽然恢复了姓氏,可改不了口,依旧对张守恩以爷爷相称),非要学习武艺。等长大了,练成本领,好战场杀敌,给爹爹报仇。 张守恩熬不过,只得答应下来。老将军这人,万事都不想辱没张家门楣。所以给外孙找教头,也不吝啬,既然学,就要练到最好。直接找上开封最好的镖局,镇远镖局学艺。 虽然不至于说直接拜在十三侠之首吴广门下,可这里如今已经是大宋公认的第一,又有王猿等人照顾,最是放心。而且吴广与况天佑还是好兄弟,王猿等人也与况天佑有些羁绊。有这些能人义士指点,这孩子日后还能差了? 吴广本想推辞,这孩子才六岁,练武实在是小了些。可看况复生认真的眼神,也觉得这孩子真心向学,不忍拒绝。而且王猿主动请缨,希望能带着这小子,也算报答况大哥救命之恩。 吴广想了想,也就答应下来。不过不许王猿太过严厉,毕竟这孩子还小,若是练得狠了,很容易日后留下隐疾。 王猿没教过徒弟,可也是被名师风云上人教出来的,自然也懂得其中道理。让师兄一百个放心,自己心中有数,一定不会祸害了这棵好苗子。 自那日起,这镖局里,就多了况复生这么个小子。每日跟在王猿屁股后面,俨然成了小跟班。 王猿练功的时候,就教他些基本的路数,让他自己练习。闲了就带他出去,钻林子,爬山。 这孩子也聪明,一教就会。那些基本功夫少林拳、太祖长拳都练得似模似样。至于爬树、登山更是得心应手,俨然有了些小猴子的影子。 再加上人小懂事,根本不像寻常官员家中的子弟,由于过分溺爱导致不通礼数、飞扬跋扈。既懂礼貌,又很勤快,天天在镖局里忙前忙后,小嘴巴还甜的厉害。没多久就成了镖局里的活宝,人人喜爱的不得了。 花无憾、李猛这种大老爷们,原本是不喜欢小孩的。可对况复生就是讨厌不起来,没事了也给他指点一下,教些小把戏、小手段。 时间久了,王猿、花无憾、李猛三人,却也从传授况复生的武艺的时候,得到不少体悟。 三人之前也一直在外征战,没怎么沉淀过。如今本就在镖局修行,又通过传授武艺之时得到以前根本没有过的体悟。 这将经验与感悟二者一结合,顿时三人的武术修为也是突飞猛进。王猿甚至有信心,与王莽再战。虽然不一定能赢,但绝不会再被其轻易击败。 而宋辽边境这边,也不知道是重开榷场让辽人满足了易物需求,还是契丹人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亦或是连年大战有伤元气。虽然是时不时,有些骚扰,可一直都没见再有什么大动作。 赵承煦每日巡查回来,都大呼无聊,整日也没见过几个契丹人。即便有时候碰到一对辽军,对方也根本不战,都是早早离去,避战不出。 不过一般抱怨完,杨延昭就会拉着他去演武场操练一番。给他好好梳梳皮子,松松筋骨。每次操练结束,赵承煦都是鼻青脸肿,这让他苦不堪言。 到是大宋境内,由于宋太宗箭伤复发,又不能服用极乐丹。每日受箭伤所扰的宋太宗赵炅,痛不欲生。虽然之前已经遍请名医,为其治疗箭伤顽疾,可依旧不见好转。 后来还是大太监王继恩,给出了个主意。于是在当年的五月二十六,诏令各州送精通医术者,在太医署比赛医术。这也算是变相来一个医者的科举考试,选优秀者,入太医署,封为翰林院学士。 一时之间,全国各地的名医大夫,齐聚开封城。这医界科举,由于人数众多,少说也有数百名。而且比试医术,有不同科考,拿着纸笔写就是了。这还需要大量的问诊、开方,看看究竟是谁的可以更快的治愈病人。 最终导致这场特别的科举考试,一直延续到九月初三,才比出个结果。自然也分状元、榜眼、探花、及第、进士。只不过名字不这么说,但是意思相同。选出了一百人,进驻太医署。 而最终胜者,还被加封翰林学士,专门给宋太宗治疗箭伤。只可惜最终也是跟鲁鲜花得出一样的结论,这伤病已经深入骨髓,再无根治之法。只能依靠一些药物,减轻一下痛楚,延缓病情,再无他法。宋太宗无奈,最后只好作罢。 虽然这太宗的顽疾没有治愈,可通过这事,大宋的郎中大夫可是成了炙手可热之人。但凡有点水平的,各州各县都是奉若上宾。郎中、大夫个个地位直线上升,基本上与考科举的文人,能相提并论了。在大宋境内,还是受人推崇。 这大夫待遇好了,那从事这营生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再加上宋初之时,太祖命太医刘翰所修《开宝新详定本草》所辅。最终导致大宋朝的医疗水平,在这个时期,都有了显着的提高。不少百姓因此得福,很多以前治不好的顽疾,也都有了突破性进展。 第七十五章 登闻鼓院闻声响,便使朝臣汗满襟 借着医界科举,在大宋沸沸扬扬。那与之相关的药材,典籍等等,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平日了就会胡吃海喝,土财主气势十足的钱不尽,也终于显露一下自己经商的头脑。早在听闻太宗遍请天下医者,可箭伤无治之后,钱不尽就凭借自己敏锐的商人嗅觉,感受到了商机所在。 而且没了赵承煦这个威胁在旁,他也终于安心于汴梁分号的生意上。花重金,在各地采买了一批最常用的疗伤、固本培元的药材。 当全分号掌柜、伙计不知其用意的时候,这选医大赛开始。随着成千上万的医者涌入京城,他们商号可是大赚一笔。等别家商号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赚的盆满钵满。虽说其他商号也分了杯羮,可那也不过是些残羹剩饭而已。 出去取货,镖局自然也不能少。有着镇远镖局这么好的合作伙伴,钱不尽自然放心。吴广也没让钱家失望,所有货物如数到仓,未见一点损失。 如此一来,两家也算是共赢。这一下,钱不尽这个财神爷的称号,还真是应验了。这个不仅是其家底厚,更重要的是这个经商头脑,真是比父亲钱万三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这么来回一折腾,整个钱家汴梁分号盈利,已经是去年的三倍还多。分号一跃成为开封城数一数二的大商号,论财力,应该仅次于盐铁司下设的朝廷商号。 钱万三最近更是做梦都在偷笑,心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这日后,钱家还真就是如钱不尽的名字一般,财源滚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就在这一片祥和之中,迎来了新的一年。为了一扫雍熙年间的晦气,宋太宗赵炅命人更改年号,始为端拱元年。 谁知年号刚改,这朝廷之中就又有了事端。年初一介布衣书生翟马周,于宣德门的登闻鼓院,击鼓鸣冤。揭发李昉官居宰相之职,在明知宿敌契丹人意欲南下。却无所作为,不修战备,一味只知赋诗宴乐。 除此之外,还状告了不少当朝大臣,尸位素餐,不尽忠职守,理应罢免严处。此外,又推举几位贤明,认为可堪重用,乃是大宋栋梁之才。 宋太宗看完勃然大怒,直接罢免李昉参知政事、平章事的宰相之职。贬为右仆射,并受到太宗的严加谴责。 有人该问了,这一介布衣书生,都能弹劾宰相,实在有些让人不能理解。这官级制度严格的宋朝,还能如此民主? 这里咱们就不得不说一说,这宣德门的登闻鼓院。 《宋史?职官志》记载,“凡言朝政得失、公私利害、军期机密、陈乞恩赏、理雪冤滥,及奇方异术、改换文资、改正过名,无例通进者,先经鼓院进状,或为所抑,则诣检院。” 说白了,这登闻鼓院,便是如今的国家信访局。 只要登闻鼓响,便可上达天听,一纸诉状告到当今天子桌前。 宋太祖初立之时,仿制唐朝匦院,命名为鼓司。至宋太宗更名登闻鼓院,又名鼓院。 位于宣德门外,由太宗身边的贴身大太监李公公,李知恩主持。所有诉状,皆有他收集起来,直接上呈至太宗御书房,由皇上亲自审理。 要说这登闻鼓有多厉害,就不得不再提一下咱们的这位宰相李昉,李大人。说来也巧,这可不是其第一次被人擂鼓鸣冤,告到御前了。 宋太祖开宝六年,落榜举子徐士廉击登闻鼓,状告知贡举也就是主考官,李昉。其在录取考生中取舍不公,营私舞弊,任人唯亲。 赵匡胤震怒,依从徐士廉的提请,自任考官,在讲武殿亲自出题,重试本届科举考生。此为开辟了“殿试”,自此科举考试过省试后,再参加皇帝亲考的殿试,遂成定式,流传下来,一直延续到明清的科举考试之中。 而且李昉也因此被贬,由翰林院学士降为太常少卿,不久兼任国子监。不过后来这事也被查明,李昉确实没有任何过错,于是第二年,重新任命为中书舍人、翰林学士,算是官复原职。 所以只要这鼓响起,当朝的文武百官,哪个不得先自查一遍。生怕这雷鼓之人,是自己的哪个仇家作乱。 只是任谁也想不到,这次被告的又是宰相李昉。而且看着状纸,很是针对,一干众臣也被牵连其中。不少人都如坐针毡,感觉下一个遭罪的就是自己。 别人怕,咱们三任宰相的赵普赵大人可不怕。虽说这里面,倒也没将他牵连在内。可如今的赵普,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左右逢源,日日揣测圣上心意的朝臣。 而且赵普这老狐狸,何等狡猾。一眼瞧出,这事背后,另有端倪。而且就这些手段,都是当年他玩弄权术,丢剩下来的,实在是不入法眼。 那李昉平日里行事低调,跟自己也不怎么对付,根本都算不上是朋友。可赵普却知,这人为人清廉,一心为朝廷陛下办事,从不行越界之事。 当年徐士廉状告李昉不公,李昉不仅没有辩驳,而且对此一直保持沉默。即便日后重任宰相,每逢被皇上问起,他也不曾有过不满之意。每每提及,都说是自己行事不周,让朝廷蒙羞。 这样的忠臣被人诬告,要搁以前,只要不是赵普嫡系,一律视若不见。可如今自己年事已高,真心希望为朝廷贡献一下自己的余热。 于是连忙找上开封府尹,许王赵元僖,商量此事。只言此事关系重大,危及社稷,不可姑息养奸。 那赵元僖正直年富力盛,如今又是准太子,自然也是想要在任府尹之时,像他父皇一般,有所作为。所以一听赵普之言,也觉得这事有诈。而且威胁社稷,那社稷可是为了自己要继承的。 所以一则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立下功绩。二则也算给自己未来登基铺垫,卖这些老臣些好。 于是,与赵普一拍即合。连夜派判官张去华缉拿翟马周,并由自己亲自审理。 第七十六章 天纵奇才胡周父,自命不凡状元郞 翟马周一介书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跟不不用棍棒相向,只是稍加颜色,便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这场政局风波,也在短短两个时辰的审讯中告破。 这许王赵元僖不审则以,一审发现后面居然牵扯出来的又是一众大臣。其中为首的便是如今太宗身边最为赏识的一位重臣,太平兴国三年的状元,官至尚书户部员外郎兼知制诰的胡旦。 此人由于满腹诗书,文采卓绝,很是自傲。不过这位傲气,也有其本钱。科举状元,身居高位,怎么看也是实至名归。 说起这人,还与宰相吕蒙正颇有渊源。吕蒙正虽然出身名门,可早年因为父亲与嫡妻刘氏不合(吕蒙正的生母),将二人赶出吕府。母子二人因此生活窘迫,吃穿说好听了是节俭,说难听了就是破破烂烂。也因此,虽然颇有文采,可一直是穷酸秀才的模样。 太平兴国元年,一日到山东境内游玩,被当地一位知县知晓。因为家中都是文人,对他这种有些名气的秀才很是热情,还专门设宴款待。 结果席间,知县大人的公子也就是咱们这位胡旦胡大人,对吕蒙正很是瞧不上。觉得破衣烂衫,一副穷酸样,哪里只得自己亲自来作陪。于是席间,对其百般刁难羞辱。 席间吕蒙正作诗一首,最后一句是:“挑尽寒灯梦不成。” 胡旦听罢,哈哈大笑,接口道:“此乃一瞌睡汉。”让吕蒙正很是下不来台,面色恼怒。 结果第二年,也就是太平兴国二年,吕蒙正便在科举之中,一举夺魁,荣登状元。由于文采出众,见解独到,一经录用,便被任命为将作监丞、升州通判。 吕蒙正没忘了当年的羞辱,于是写书一封,至胡旦手中。告诉他,当年的瞌睡汉已经中了状元,而你呢?可见当年的耻辱,在吕蒙正的心理,也是留下不小的创伤。否则以他这个颇有肚量,以德服人的品性,绝对做不出这种出格的事情。 胡旦看完也是冷笑一声,道:“待我次年科举,一定亦是一举夺魁。”并且语出惊人,立下志向“应举不作状元,仕宦不作宰相,乃虚生也。”可见这位孤高之气。 果然这胡旦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太平兴国三年,果然也是一举夺魁,进士及第,登顶状元郞的宝座。纵观天下,敢言自己是状元才的,能有几人。而言出必行,履行诺言成为状元的,那更是凤毛麟角。可见这胡旦,骄有其本钱,傲有其依仗,堪称奇人。 可也就是这股子舍我其谁的劲头,在官场之中很不讨好。纵然是天纵奇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所着文章亦是行云流水、妙笔生花。可就是官运极差,当初初入官场之时,便因所献《河平颂》中有“逆逊、奸普”之语,忤太宗之意,被贬为殿中丞、商州团练副使。 还好后来又上《平燕议》,主张举过之力,声讨契丹大敌,从辽人手中,收复旧境燕云十六州。这才重受太宗赏识,起为左补阙,复值史馆,迁修撰。官至尚书户部员外郎,兼知制诰。 什么是知制诰,说白了就是皇帝身边的秘书,主要负责给宋太宗起草诏令。但凡是任这职位的,那必是太宗的心腹,能够委以重任的角色。 可见这位胡旦已经是是官至要职,颇受太宗赏识,任谁都是羡煞不已。 可是俗话说得好,人比人,气死人。这胡旦本就自命不凡,可就是不论如何努力,总是被上一任状元郞吕蒙正压过一头。 如今的吕蒙正已经是参知政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之职。满朝文武,也就赵普、李昉等寥寥几人可以与之比肩。 胡旦这个气啊,自己励志“应举不作状元,仕宦不作宰相,乃虚生也。”前半个已经实现了,可后半个努力了这么久,依旧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完愿。 而且看着当年自己根本瞧不上的穷书生吕蒙正,如今已经完成了自己立下的所有目标,这让极度自傲的胡旦很不好受。每每在朝堂碰见吕蒙正,都觉得一口闷气喘不过来。 这份不能输人,尤其是不能输给吕蒙正的骄傲,在现实的百般折磨下,终于变了质。由最初的骄傲,最终成为了嫉妒。而嫉妒,往往让人迷失自我,错行它事。 心中不平的胡旦,联合了几个同年的进士,没事就聚一聚,抒发一下内心的抑郁和不平。其中就就包括枢密副使赵昌言、盐铁副使陈象舆、度支副使董俨、右正言梁灏。 他们几个没日没夜聚会在赵昌言府中,最终甚至导致京师流行这么一句话:“陈三更,董半夜。”说的就是陈象舆和董俨。 至于干些什么,有人揣测是吟诗作对,也有人说饮酒作乐,但更多人的认为他们是聚在一起,结党私营,挖空心思揣测时政、圣心,意欲高升。 而这翟马周供述,自己登闻鼓院,乃是受胡旦等人挑唆、利用,被迫所为。状告李昉等朝中大臣,充满污蔑诋毁之词的状纸,便是胡旦亲笔所写。 而且经他透露,胡旦、赵昌言、陈象舆、董俨、梁灏等人为政不廉,贪恋钱财,利用职权捞了不少好处,为人奢靡无度。而且结党私营,常常在背后议论朝政,还时常抱怨朝廷不公。 这一下,事情可就越闹越大了。尤其是经过字迹比对,这篇奏折还真是胡旦的笔迹无疑。这一下,胡旦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许王赵元僖一看,这还有什么好讲的,之间面圣。于是带着奏折罪证,连同宰相赵普,直接入宫面圣,向父皇宋太宗禀报。 宋太宗赵炅一看,气的好悬没将御书房拆了,心中对李昉真是愧疚不已。有心大骂胡、赵、陈、董、梁五人,可细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虽然道不出究竟,可就是觉得还是有些古怪。 第七十七章 进退为难,另有隐情 这五人,经常混在一起不假,皇城司也多次上报此事。可几人本就是同期进士,亦或共事过的同僚,倒也说的过去。而且所行之事,都是吟诗作对,做些学问罢了。 至于五人结党私营,其实一方面是他们兴趣相投,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太宗授意。当年宰相赵普与魏王赵庭美组成朝中旧派,而太宗亲信程羽等人所组的新派,实力又有所不及。所以太宗才在文武百官当中,默许一些有实力,又较为忠诚的朋党存在。这五人,就是如此。 而且五人都是自恃甚高,有些自负的文人。在朝堂之中,常常与旧派针锋相对。宰相赵普就对赵昌言的刚戾性格,很是不满。私底下,与赵炅没少告黑状。 两派在朝廷上下,当年也是斗得不可开交。如今魏王被贬房州,又离奇死亡。赵普也曾一度被逐出京城,贬为武胜军节度使。当时旧派,就剩下李昉一人主持大局,甚是被动。 直到赵普三度任相,重获圣心,又与许王赵元僖搭上线,这才让旧派一众人等,重夺主动权。 如今这大宋朝廷,随着外患渐息,这朝中几派势力,又开始争斗不休。 这翟马周之时,前一会儿还是参旧捧新,将除了赵普之外的一众旧派老臣,一一数到了一遍。其实这事,挺和宋太宗的心意。所以才这么当机立断,上来就将李昉贬为太常少卿。 如此一来,不仅打压了旧派,还空出了位置。日后便可将自己的心腹大臣,安排其中。 可让人意料之外的是,这会儿,赵普这个说话不参政事,在家安心养花遛鸟之人。这次又跳将出来,直接与许王二度合作。先是缉拿了翟马周,又审出这么多罪证,将案件整个颠覆了过来。 一边是旧派大臣,朝廷中势力根深蒂固。一面是朝中栋梁,正值当打之年,乃是为国效力的大好年岁。说起来,都是宋太宗赵炅执掌天下的左膀右臂,失去哪个都实为不妥。 这翟马周之案,一下子将两股势力牵扯其中,而且发展方向愈发让太宗无法掌握。心中也是恨极了赵普,心道这老狐狸果然是给朕找事干。 于是并没有当中表态,而是一挥手道:“行了,朕知道了。此事牵扯甚多,又多是朝廷重臣,容朕再考虑一下。” 许王赵元僖大急,就要上前一步,道明利害关系,劝陛下严惩几人。 结果还没怎么说话,就被后面赵普突然伸手,一把揪住赵元僖的衣服。赵元僖回头看赵普,却见对方摇了摇头,又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言。 赵元僖对赵普,那可是视若师长,很是信服。一看赵普暗中示意他,也就忍了下来,一拱手道:“既然父皇还有顾虑,那儿臣便不打扰,就此告退了。” 宋太宗摆摆手,示意其退下。许王拉着赵普,便往宫外走去。 一出御书房,许王便抱怨道:“赵大人,为何要拦我进言。这伙贼人实属可恶,竟然胡乱陷害忠良。若是任其发展下去,这大宋朝堂还不被他们整的乌烟瘴气。” “此乃朝堂之事,自当圣裁,你我而已还是莫要议论为好。”说话间,又冲着身后扫了一眼。 许王赵元僖这才知道赵普是另有所指,也不敢在继续乱言了,只好跟着马车出了皇城。 二人刚刚分开,一人自后面追来,拦住了赵普的马车。道:“相爷,陛下有请您回宫一叙。” 赵普一看竟然是宫里的太监,连忙反身,跟其入宫面圣。 不多时,赵普在此来到御书房内。太宗一脸不悦看着他,也不言语。赵普请完安,见太宗不言语,只好继续跪着,头也不敢抬一下,恐怕惹了赵炅不悦。 又停了好一会儿,宋太宗赵炅才道:“起来!”赵普一听陛下开口了,连忙起身,立在一旁。 宋太宗又道:“方才许王进谏,你与之同来,却不言语,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普抬眼看了看御书房左右,还是没言语。不过这意思到是想到明显,是想让太宗凭退左右。 赵炅一摆手道:“李知恩,你带人都下去。朕要和宰相好好唠唠嗑。” 李公公得令,连忙招呼左右宫女、太监,退出御书房。出去的时候,又将房门掩住。 看四下无人了,赵普这才道:“陛下圣命,老臣确实有难言之隐。” 赵炅一皱眉道:“你这老狐狸,果然是有藏掖,说罢,倒到底什么事情。” “陛下可觉得,翟马周之案,是否有些太过明显的痕迹。而且案件前后,涉及的都是朝中重臣,无论如何处理,都是要废掉太宗朝堂上的一臂。”赵普进言道,这一下,克说到了太宗的心坎上,就见其略一点头,表示认可。 赵普又道:“而且这翟马周做事拙劣,又胆小入鼠,根本不是可用之人。胡旦几人虽然自视甚高,又喜好孤芳自赏。可那不过是文人的自恃清高罢了,还真不至于行如此小人之为。可罪证确凿,并且如此齐全,一旦重申,胡旦等人都要被牵扯其中。这里面,似乎并不简单。” 宋太宗听罢,也是点点头,这也正是他之前觉得蹊跷的地方。 “老臣之前也暗中了解过,这翟马周曾想要投奔胡旦门下,可胡旦对其并不感冒,便出言拒绝了。可见此人对胡旦,应该是有私怨。这才被人利用,明里是参旧捧新,暗里却又给胡旦等人致命一击。所以依臣看,这事恐怕另有人在其中谋划。那翟马周不过是棋子而已,而且恐怕连自己被利用了都不知晓。” 太宗听完,也是眉头紧蹙,道:“可有证据?” “证据老臣还在调查之中,不过那胡旦的亲笔代书,老臣到是找了些痕迹。听闻胡旦府上人说,此文章乃是当年胡旦发牢骚所写,并非奏折。后来被翟马周偷偷带走,这才被其利用。不过这事,还没找胡旦了解,也不知真伪。” 第七十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赵普话说到这,已经很明显了。若是太宗还不明白他想说的,恐怕当年也坐不上这个宝座。 于是心中盘思着,这事的重要性。对方如此行事,不仅揣摩了他的圣意,还非常了解朝中势力错综复杂的关系。可见对大宋朝廷的监视,已经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对朝廷这般细致入微的研究,任谁看,都绝对没有怀着什么好意。 再参照之前侯莫陈利用之时,宋太宗也就有猜测了,于是道:“赵爱卿,依你的怀疑,哪方势力最有可能?” “大辽的奸细,或者,诱使侯莫陈利用的那伙神秘人。”赵普对后半句很是着重,明显更怀疑是后者所为。 太宗眉头紧蹙,捋着小胡子,沉思者。这两伙人,若是前者还好,毕竟是明面上的敌人。若是后者,这股一直暗中实力,太宗可就是要发愁了。 “对于这伙人,查的可有什么进展?” “武德司从玉清观得到情报,这伙人可能来自昆仑山。向来以昆仑山使者自称,山上还有位圣主。只是这股势力十分什么,至今无人知晓他们的宫殿究竟在何处。”赵普如实回答。 “他们怎么知道的?”想不到这个江湖中第一的势力,居然比自己这个皇上还手眼通天,这让宋太宗很不不悦。心中,对枢密院,兵部,武德司不禁有些怒气。另外,对这个江湖第一门派,也不禁有了些许顾虑。 “据说,是辽国乌兰巴托的大贺李氏族人,李真,亲自去玉清观拜访时透露的。此外还说道,就在辽国入侵我大宋之时,吐蕃一度进攻西州和黄头的回鹘二部,甚至越过回鹘,攻入辽境。而且高丽国遣人埋伏在滹沱河畔,意图刺杀辽恒王耶律隆庆和辽于越耶律休哥,都有其参与。” 赵普将所有知晓之事,一一启禀太宗,没有一丝隐瞒。 宋太宗赵炅也是大吃一惊,看来经日因为箭伤所扰,有些怠慢国事。这等重要的消息,居然都没有第一时间掌握,反而是赵普这个闲赋在家的老狐狸告知自己。这也算是变相给自己提个醒,看来日后不能在如此怠慢政事了。 “这伙人到底什么目的,一面联合契丹,杀我忠臣大将杨业。一面又与吐蕃合作,攻入辽境。前后如此冲突,是有什么企图?”宋太宗不禁发问道。 “老臣不知,但看其所作所为,似乎是不想天下太平。” 太宗似乎又想起什么,在此发问道:“依你往日的脾气性格,鲜有无利起早的时候。这次为李昉喊冤,可是有什么其他发现?” “回禀圣上,老臣早些年确实有些无为,一心参与朋党之争,却忽略对大宋的贡献。如今年事已高,却被陛下三度任相,真是感激涕零。老臣也活够了,什么荣华富贵也都享受过了,自然不在乎这条老命了。只要护的我大宋江山社稷,老臣死不足惜,将来百年之后见了太祖,也好有个交代。” 这老狐狸说了这么一番话,确实让太宗有些接不住手。但其所言真诚,眼中没有半丝犹豫,很是坚定。宋太宗点点头,道:“赵爱卿能有如此觉悟,乃我大宋之幸。不过,你行此事,又有和用意呢?” “如今朝中老臣寥寥无几,旧派大不如前。而李昉又是其中最为严谨之人,若被冤屈,必引百姓文武抵触此事。倘若再如此赶尽杀绝,日后定然让朝中上下旧派势力及家族对朝廷不满。 此外新派人数众多,一味谦让他们,最终将难以平衡两派,导致宫廷内斗。” 缓了缓又道:“我知陛下用意,希望新派早日掌权。可如此草率行事,难免引发掌握实权的旧派不满,让朝廷动荡。所以才借此案,将新派引出。两派各打五十大板,陛下不仅可以平衡局面,又可树立威信,何乐而不为呢?老臣甚至怀疑,对方营造这种局面,很可能就是为了引发内斗。陛下可不能顺了他们的心意。” “你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了。想不到你这老狐狸,在派系斗争之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果然有些造诣。” “陛下谬赞了。老臣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难免对这些利害关系,多些揣测。”赵普连忙道。 “行了行了,朕已经明白你的用意。今日之事,万不可透露其他人知,至于昆仑山方面,朕会让秦王武德司那里,多些监视。” “老臣告退!”赵普一听宋太宗心里有数了,也不多留,告辞而去。 宋太宗赵炅则在御书房里,开始寻死着,这么处置这些个罪臣。 结果次日早朝,便有谕旨下达:“因胡旦,赵昌言等人挑唆滋事,诬蔑当朝宰相李昉以及其他朝中重臣。贬赵昌言为崇信节度行军司马,陈象舆为复州团练副使,董俨为海州团练副使,胡旦为坊州团练副使,梁灏为虢州司马参军。” 至于那个布衣秀才翟马周,则被开封府定罪,流放海岛。这海岛便是如今的海南岛,可见路途遥远,这一路走都要走死几回。 即便活着抵达,您可别以为就平安无事了。那个年代的海南可不是如今,热带度假的圣地。那个年代,海南岛便是孤岛一座,毒虫瘴气四处可见。流放至此的,基本就是与宣判死刑无疑。 可见太宗对这位扰乱朝廷,害的刚刚稳定的新旧二派,险些再战的罪魁祸首,有多恨之入骨。这还是太祖当年立了规矩,文人不可处死,只可流放。否则,太宗早就将他凌迟处死,碎尸万段了。 谁知这事刚平定,又有人敲登闻鼓,要告御状。宋太宗这个恼啊,很不得即可便将着登闻鼓撤了,永不再用。可身为明君,又怎能行如此无道行为。忍着怒火,让李公公将状纸呈上。 结果这次已经不是一个人击鼓了,而是一众考生。所状告之人,竟然是今年刚刚晋升礼部侍郎,兼知贡举的宋白,宋太素。 第七十九章 天山欲遭袭,同往圣火教 由于宋白前后三次典掌科考,因而引来应试举子们的不少微词,尤其是朝廷所得文士如苏易简、王禹翶、胡宿、李宗谔等人,皆出自宋白门下。这一下,可把举子们惹怒了,一众人合计好,敲登闻鼓告御状。 太宗看着状书,真是恼火不已。这边刚办完翟马周的案子,这宋白就又给自己惹是生非。虽说考官照顾自己门下弟子,也无可厚非,以宋白的文学修养,弟子们肯定也不差太多。 可今次,录取人数如此之众,远超往届,难怪引起旁人不瞒。 为了不引起文人举子的抵触情绪,彰显以文治国的理念,宋太宗下诏于崇政殿举行复试,再次录取八十余名考生。原想着此事算了了,结果有个叫叶齐的考生依旧不依不饶,要求第三次重试。 宋太宗一想,考也考了,多一次就多一次。而且自打两国交战,北宋大败,确实有些人手不足。正是录取一些新人,补充朝廷人手的好机会。 太宗于是召回已罢黜的人,到朝廷复试,那叶齐确实有些真材实料,复试以第一名的成绩录为进士。此外还录取了叶齐之下,三十一人为甲等,赐八十九人及第。 朝廷这边被搞得整日不得安宁,宋太宗也被折腾的不清,好悬没让人把登闻鼓撤了。不过这可有失当年立院,“依法治国,百姓平等”的初衷。 后来想着不行让晏殊等一众文官,帮着审阅登闻鼓院所进的呈文。不想却被谏官范讽劝阻:“非陛下亲览圣决,改由他人转呈,天下百姓又如何敢直言冤情呢?” 宋太宗一听,还真是这么个理,只好妥协。无奈的点头道:“罢了罢了,是朕疏忽了,日后还是李知恩亲呈给朕。” 就在朝廷上下,被登闻鼓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花无憾却收到了天山的来信,信是黑衣使洪四海写的,大致意思是:天山一带最近被吐蕃入侵,百姓教众都有所波及。与此同时,吐蕃喇嘛教借机联合周围势力,意图攻占天山,将佛法普渡天山百姓。 说白了就是借着宣言佛法的名义,入侵天山,意欲将圣火教驱逐出去。那天山武圣人,教主古来稀以及教众弟子怎么可能答应,这才号令天下教众,返回天山守护。 花无憾虽然平日里对天山的生活很是抵触,天天抱怨自己出来的太晚了。但是面对此事,难得的面露担忧。他是天山圣火教的弟子,教中有难,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也不跟众人商量,毕竟此去凶多吉少,不想大家受到牵连。当夜,便悄悄潜出开封府,要一路奔袭返回天山。 刚出城没多远,突然腰间被人一顶。他这轻功,在开封还真是没几个能跟的上的,而且一路上一直保持警觉,怎么可能就突然被人欺身来袭,而且自己竟然全然不知。 凭着感觉,花无憾知道那东西想必是把短刃,于是一个前滚翻,想要借机拉开距离。 结果人翻完了,滚到一旁的林子里,起身看向来者。就见一个枯瘦的中年人一脸笑嘻嘻的看着花无憾,正是梁上行陈丛。 这一下,花无憾也心下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大盗出手,怪不得自己不知。正要开口,看看这老家伙搞什么鬼。 就听身后树林一响,几人从林中走出。为首的一个正是一些短衣打扮,背背大剑的御赐开岳剑,王猿王青山。 后面跟着党项郡主拓跋玉儿、大力金刚李猛、母老虎秋子嫣。甚至还有一个让花无憾都想不到的人,宫廷侍卫,人送称号白衣子的白少羽。 王猿乐呵呵的最先开口道:“你忘了普济大师怎么交代了吗,无论去哪,都要经我同意。这番连夜逃回天山,可是要毁诺不成。” 花无憾一撇嘴,“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去哪?”他从看信之时,便未曾对其他人交代过。那些更是被他藏得好好的,放在怀中。这些人理当不知道这些才对。 结果就见之前动手的陈丛从怀了掏了个信封道:“再偷你两次,你也照样不知道老子给你动了手脚。” 花无憾顿时明了,一掏自己的信,发些果然已经是空的了。恼羞成怒道:“妈的,果然是贼界第一人,这偷鸡摸狗的本事花某服了。”言语之中多是讥讽。 陈丛倒也不与他计较,却这时,李猛一步上前道:“你也太不把我们当兄弟了,难道天山来的,都这般薄情。” 秋子嫣也大咧道:“平时话唠的让人烦,真摊上事了跟个小媳妇似的,真不爷们。” 花无憾还想反驳两句,结果被拓跋玉儿一飞蝗石敲在脑门上道:“就那藏不住的样子,还给姑奶奶双计量。从你得信开始,郡主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心事。” 花无憾唉声叹气道:“妈的,又被看透了。”说的是气话,可心里确实无尽的温暖。看向几人,都是满怀感激。 不想最后看到白少羽的时候,对方面色冷峻道:“你别误会,我是奉命去天山探明情况。陛下得知吐蕃有意独吞回鹘两部,虽然命我来瞧一瞧。” 花无憾还想说什么,却听城门方向一阵马蹄声,就见车前坐着钱不尽,看见众人,正高兴的招手呢。 “他来干什么?”其他人也就算了,这钱不尽半点用也没有啊,到了天山还不是送死。 结果秋子嫣帮着解释道:“无尽说他要去天山看看,能不能重开丝绸之路,以便日后购买马匹,多些渠道。”这无尽喊的,可见二人最近关系也是突飞猛进。 待他来到近前,就见后面套着两辆马车,虽然不像平日奢华的布置。可这马一看就不是凡品,那车也是经由铁皮加固过得,明显是为长途跋涉精心准备的。 来到近前的钱不尽气喘吁吁道:“可算让我赶上了,还怕你们丢下我跑了呢。”说罢一指身后,道:“快上车。” 花无憾吃惊道:“大半夜的,没锁城门吗?你怎么赶着这两车出来的?” 钱不尽嘿嘿一笑道:“也没什么,我给守城的将军丢下匹马而已。” 第八十章 启程西行,入境西夏 跟着钱不尽赶车的,还有马氏兄弟。“你们怎么来了?”花无憾脱口而出。 “师父怕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所以就派我们跟着,顺便跟几位师叔学习学习。”马文龙作为大哥,连忙解释道。 他俩都是江胜东的徒弟,那与李猛算是同辈分,见面自然低一辈,很是恭敬。 后面马文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不过看那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即便师父不安排,估计二人都要偷偷溜过来。 此时已经上车的秋子嫣却催促道,“干嘛呢,磨磨蹭蹭!还去不去天山了,快点啊。” “妈的,到底是我家有事,还是你家有事。”花无憾嘴里一边嘟囔,一边上了马车。 就看马鞭一扬,重重落在马背上。顿时四匹高头大马,一声嘶叫,扬长而去。 城楼上,吴广抱着怀,对一旁的江胜东说:“这帮小兔崽子,就是闲不住。你们家那两个跟着去,你放心吗?这可不是水路,不怕个万一吗?” “再不练练,日后不知道笨成什么样子。死就死了,以免给我们二仙岛丢人现眼。” 江胜东嘴里说的凶,心里也是对两位爱徒有些不舍,只能以这番激烈言辞遮掩。 吴广敲在眼里,也不说破,一拍他肩膀道:“走走,明早还要跟师长们通报一声。” 这边十人,四马,两车,在官道上一路西行而去。等过了庆州,便是党项部族的地界,众人为了掩人耳目。装作过往的货商行事,正好这车后面备了两车茶叶,丝绸,可见这位钱少爷越来越是心思细腻了,想的如此周全。 众人也以钱不尽为首,佯装押镖的镖师、趟子手,富坐着富少西域交易。 谁知入了辽境没多远,就见一路人马扬沙而来,直奔众人。看服侍,明显不是汉人。 众人正要提防,拓跋玉儿却阻拦道:“党项人,你们别管,我来。”说罢,跳下马车,上前一步。 来人一看是拓跋玉儿,居然一个个连忙翻身下马,跪地磕头。至于说什么,众人还真没听明白。不过看情况,应该是认出来拓跋玉儿郡主身份,这会儿正嘘寒问暖呢。 不过说着说着,这拓跋玉儿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善,很是生气的冲几人吼着什么。由于是党项族语,众人也是听不明白。 过了一会儿,拓跋玉儿气冲冲的回来道:“真是走了霉运,怎么就碰见了这个混蛋驻守。” 众人不明所以,都看来过来,秋子嫣关心道:“怎么了,玉儿姐。是那帮小子欺负你了吗?要不要我现在去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咱们开封来的都不好惹。” 说完露胳膊挽袖子,就要下车动手。拓跋玉儿连忙拉住道:“不是他们,是他们的族长,野利亨通。” “怎么了,怎么了,说来听听。”花无憾一听,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故事,连忙凑过来八卦。 拓跋玉儿撇了他一眼,吓得他顿时住嘴。不过玉儿还是把此人,以及事情原由,说了一遍。 原来这巡逻的喽啰乃是党项一族,野利氏的族人。其首领就是野利亨通,而此人的姐姐,正是李继迁现任的夫人,野利氏。 这野利氏可是党项一族之中的大族,论势力,仅次于拓跋氏。当年李继迁造反被镇压,为了争取党项族内贵族势力的支持。李继迁通过联姻,迎娶了这位野利族中长女。 当时李继迁正妻罔氏已经被宋军俘虏,关押在宋境。所以这位野利氏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李继迁实际意义上的正妻。只是少个名号而已,毕竟罔氏未亡,又是为他被擒,李继迁也不好换了正妻。 此后野利氏为他生下后来的夏太宗李德明,更是建立西夏的夏景宗李元昊的亲祖母。 如此大族的族长,野利亨通也非一般人物。单论武艺,那边是西夏党项一族之中,除了李继迁之外的第一人。人高马大,力大无穷,还擅长摔跤,有天力士的称号。 这人在党项一族,也是以英雄着称。多年以来,一直追随姐夫李继迁,走南闯北,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战场上,更是勇冠三军,有万夫不当之勇。 如今这人已经年近四十,长得极其粗犷。由于身份地位,家中也是娶了不少妻妾。可不知为何就是看上了李继迁的族妹,拓跋玉儿,非要将其作为正妻娶回家中。 这人比拓跋玉儿长了快二十岁,虽然那个年代,老夫少妻的不少见。可拓跋玉儿又怎么会瞧得上他,即便这人有些能耐,可也不过是敬仰罢了。再加上那副粗犷的外表,让玉儿着实有些承受不了。 可是多番决绝无果,耶律亨通一直将正妻位置空着,硬说要等她。 李继迁作为党项族的带头人,也不好对这位功臣百般劝阻。最后拓跋玉儿没了办法,趁李继迁去辽的时候,偷偷跟上。李继迁其实知道,可为了族妹幸福,也就没有说破。直到辽境才将她从马车后面揪出来说了一通。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这人还惦记着自己。刚才那伙喽啰兵瞧见拓跋玉儿,便高呼族长夫人,更是要拉着拓跋玉儿回去与族长成亲。这才引来拓跋玉儿的暴怒,可对方不过是普通族人,实在没什么可打骂的借口。 现在这伙人已经回去报信了,留下的要陪同族长夫人及远方来客一同返回驻地。这下拓跋玉儿不见也不行了,对方都知道了还这般避而不见,实在有失党项团结。 所以拓跋玉儿只好生着闷气,一脸的怒容,返回给众人说一声。 花无憾一听还有这事,顿时鼓掌道:“郡主大人果然是国色天香,一族族长都对您念念不忘这么多年,看来是用情至深。看在这份真心上,郡主也得退让几步啊,要不然也太不给情面了。而且郡主正是当嫁的年龄,与之结合,正可谓美女配英雄,天生一对……哎呦!” 结果这话还没说完,拓跋玉儿已经一个飞蝗石打来,吓得花无憾边喊边躲。 第八十一章 野利亨通欲娶拓跋玉儿,李继迁携义成公主到访 众人在党项斥候的带领下,一路前行。只可惜周围茫茫一片草原,不见其他参照物。大家只知道是往西北方向行进。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小山丘处,山丘下一片营寨。 此时营寨外已经围了一群党项士兵,一个个穿着异族服装,口里吆喝着什么。 不过看拓跋玉儿挥手示意,对方更加兴奋,王猿心道应该是向郡主问好之类的。秋子嫣好奇,询问玉儿,得到的答案也差不多。 这是,人群之中冲出一人,亦是一身党项服侍。身高最少两米开外,这还是保守估计,虎背熊腰,离远了看就像林子里的黑瞎子一般。不过体型庞大,可速度依旧不慢,三步两步赶了过来。 走进了一看,这玉儿之前说他粗犷还是不是诬蔑。那一脸的络腮胡,外加连在一起的浓眉,俨然就是一未开化的野兽。大脑门子,铜铃大眼,下边大嘴巴紫嘴唇,道不出的凶厉相。 一张口,声如牛吼,震得人双耳嗡鸣。开口就喊道:“玉儿妹子,你可算回来了。哥哥想你想的紧啊,这次回来就别走了,跟哥哥成亲。你亨通哥哥我,知道以前你嫌弃我妻妾成群。如今我已经将她们全部散尽,就是为了迎娶你做房中正妻。你看,咱什么时候把这事办了。” 谁都没想到,这人上来二话还没说呢,就跟拓跋玉儿提亲事,所有人都愣在当场。 拓跋玉儿也是脸羞的通红,恼怒道:“谁是你妹子。我是党项郡主,你见了我不行礼就罢了,还出言侮辱,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好好好!”这野利亨通边赔不是,边行礼,又道:“怪我说错话了,你千里迢迢回来不容易,先如帐休息一下。我叫下面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东西,赶紧进来休息。” “我就是路过,被你的喽啰兵拉来。今日不能久留,我和朋友还得赶路。”拓跋玉儿却不领情,也没有下车的意思,直接说道。 “朋友?”说话间,这野利亨通才第一次扫视她身旁几人。“看来你这个请求我是不能答应了,首领有令,两国交战,汉人一律不得入境。”说罢,一摆手,身后又是数人提着兵器,围了过来。 “野利亨通,你想干什么?我看看谁敢懂我的朋友,难道是想造反吗?”拓跋玉儿愈发生气,怒吼道。 不想野利亨通道:“郡主放心,我们不过是关押他们几日。带两国战罢,我自当给郡主请罪,悉数送回。”说话间不慌不忙,看来早有准备。 “好你个毛人,竟敢为难郡主。要不是看在郡主的身份,爷爷们早就砸了你的营帐,扬长而去了,还这般不知好歹。郡主殿下,法令。只要您一声令下,花某就想擒了这个毛汉,给你撒气。”说话间,最爱惹麻烦的花无憾已经跳将出来,他本就回圣火殿心切,这会儿与之对峙很是气恼。 野利亨通大嘴一咧,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敢在这撒野,报上名来。” “天山混世魔王,你花无憾,花爷爷。”花无憾这字咬的清清楚楚。 他这名号,在中原不怎么敢亮。而且就算亮了,大家也只是被天山所慑,对这个什么混世魔王的诨号,到没什么感觉。 但是换到西夏,可就不一样了。天山紧靠此处,距离不远。而且党项族中,不少人受圣火教的影响,也是其中信徒、弟子。所以一听花无憾之言,也都很快认了出来。 野利亨通却道。“怪不得这般嚣张,原来是当年天山青衣人身旁的小屁孩。来人啊,动手!” 就是王猿他们本也没想动手,可这些党项士兵,一声令后,已经结阵与抄兵器将众人围在当周。手中刀鞘在握,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血战。 王猿等人也是感觉得到了危险,一个个也掏出兵刃,准备抵抗。 “都给我住手!野利亨通,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一下,可把拓跋玉儿激怒了,厉声道。 “我乃奉命行事而已。”野利亨通倒也不憷,保持微笑道。只可惜那一脸的络腮胡,确实看不出那笑和没笑,有什么太大区别。 拓跋玉儿却道:“我再说一遍,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没有敌人或者奸细。你最好不要逼我对同族动手。”说话间,双目已经透着一股狠利之色。秋子嫣在她身边,知道这会儿玉儿是真的动怒了,又向她靠了靠,表示对好姐妹的支持。 这野利亨通也看出来拓跋玉儿真的动怒,眼中也有了迟疑。别看他相貌粗犷,可也是个工于心计的政治家。之所以一直纠缠拓跋玉儿,为的就是,野利与拓跋一族结为亲上亲。从而将两族利益,彻底绑定为一体。日后待李继迁建立大夏国,也好让野利一族在族中,站稳脚跟。 本想借此重逢的机会,与拓跋玉儿敲定婚事。可看情况,这拓跋玉儿真就是不愿从她。对方又是一族的公主,还真不好说动手就动手。 这正犹豫不决之间,突然一人来报。叽里咕噜说了一对,王猿等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却看车上的拓跋玉儿面色一喜道:“是我族兄李大哥来了!看着帮臭家伙,还怎么难为我。” 果然不多时,十余骑自远方而来,不消片刻,便以来到众人近前。 为首一个身膀挺的笔直,长得英姿飒爽,风度翩翩。浓眉大眼,双目慑人心魄,下面鼻直口方,紫唇短须,透着一股威严。 腰间一柄宝剑,青铜所制,样式古朴,却有不失威严,俨然便是当年乐毅所配的燕王剑。 身后有一俏女子跟着下马,看年岁也就二十出头,与玉儿等人无疑。白皙皮肤吹弹可破,小脸,柳叶眉,大眼睛,樱桃口,长得也是俏皮可爱。不过这一身打扮倒不是党项女子,反而与辽国贵族女子所穿款式想同。 正是李继迁刚才辽国迎娶的义成公主,耶律汀。 第八十二章 兄妹相逢,劝之返宋 一直没下过马车的拓跋玉儿一见来的是李继迁,一步从马车上跃下,三步并两步,来到近前。二话不说,一头栽在兄长怀中。她与李继迁的关系,不比与大哥李继捧差多少。 当年随着李继迁出来,返回党项故地,为振兴一族而四处奔波。这位兄长可没少照顾她,除了教她武学技艺,暗器轻功等,还时常教导她做人做事的准则。 她打小丧父,跟随李继迁这些年,不仅感受到了兄妹情,师徒情,更有一股如父亲般的宠爱。当年宋人偷袭,李继迁舍了家室,唯独将她带出,可见这份恩情有多重。 所以这拓跋玉儿,在开封的时候,听她继迁嫂子的,比听大哥李继捧的都多。 如今算来,自打驸马比武之后,李继迁返回西夏,已经两年多没见。故此,今日一见,才如此失了体统,完全就是一副小女孩的样子。 李继迁轻抚的拓跋玉儿的发丝,道:“好歹也是一族的公主,怎能如此做作,让她人看去成何体统。”话语明明是责备,可听起来却满是溺爱。 一旁的义成公主听罢,也是有些吃味。自打她与李继迁结为夫妇,便一直相敬如宾。李继迁虽然宠爱她,肯总有一种莫名的隔阂存在。 她也知道,二人的婚姻多是政治需求,可一想到李继迁念念不忘的是正妻,安慰他的是侧室野利氏,便很是难受。 想不到今日一个丫头片子,都比她得到的真情更胜,要不是知道对方是李继迁的妹妹,真恨不得上去吵闹几句。 看二人叙旧完了,耶律汀上前一步道:“这位就是玉儿妹妹啊,常常听夫君和族中人提起,果然是咱们党项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说话间,双手已经递了上来。 拓跋玉儿也不是傻子,知道对方是向自己是好,自然也是礼尚往来。 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花,忙道:“小嫂子才是美人坯,怪不得兄长不远万里,也要到辽境求婚。看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说话间,也上前拉住耶律汀的伸过来的双手。 两人一接触,也不知是逢场作戏,还是一见如故,反正是聊得好不红火。 那野利亨通一看来的是族长,大将军李继迁。也连忙上前施礼,道:“李将军,您怎么来了。” 别看李继迁这伙人都是异族,一个个生性蛮横。可他治军严谨,即便这野利亨通是他小舅子,也不敢在军中之称姐夫,要不然少不了受罚。 李继迁点点头道:“听闻玉儿来了,我过来看看。” “我……”野利亨通话说了一个字,就没敢再说下去,怕是李继迁迁怒他之前的纠缠不休。 不想李继迁却想到:“不用迟疑,你之前做的没错。两国交战,无我命令,谁都不可轻易越界。今日之时,你有功无过,明日我定然宣告三军重赏。” 这话说完,野利亨通连忙叩首谢恩,感激李继迁的宽宏大量。期间,又道:“谢谢主将栽培,亨通没齿难忘。日后定当全力以赴,为大夏立国大业,立犬马之劳。” 到是王猿几人,这会儿有些犹豫不决。这李继迁即使玉儿的兄长,又是大宋的敌人。如今西夏大乱,与辽人狼狈为奸,虎视中原。两族随还没有大战,可摩擦却不少。 如今两军对垒,剑拔弩张,大战处于一触即发的势头。大宋百姓,尤其秦凤、用心军两路百姓,也是人人自危。生怕那日大战,殃及到自己头上。 看李继迁望了过来,也不知道是该上前施礼,还是直接忽视,当做没看见。 结果这李继迁没等他们有反应,自己先走了过来。 大家正不知所措,陈丛到是一步上前道:“李兄在此,受小弟一拜。”说完就要一躬到地。 还好李继迁眼疾手快,一把搀住道:“陈兄弟严重了,我也不过是帮兄长及妹妹找个好帮手,才出言相帮。全当交易算了,哪里有什么恩情。” 陈丛却道,“若连恩情与交易,陈某都分不清楚,在下也不用在江湖中混了,早早埋于黄土才更合适。如今得玉儿相助,这才揪出真凶,还了清白。若无当日李兄出言指点,恐怕如今依旧在辽境,给人跑腿打杂,虚度一生呢。” 李继迁却只是笑笑,倒也没有在辩驳。不过很快,眼神就又转向一侧。 被盯住的正是秋子嫣,一笑道:“近些日子,多谢秋姑娘照顾我家玉儿,还常去侯府陪伴罔氏,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只要是李某可以做到的,一定相帮。” 秋子嫣这才想起来,人家可是罔氏大娘子的夫君。连忙客气道:“见过李大哥,我也没帮啥,都是玉儿姐姐照顾我。而且去侯府,也多是两位嫂子做的羊汤好喝,我除了吃,还真没帮着干过什么。” 这话说的憨憨傻傻,倒也可爱,李继迁微微一笑道:“你嫂子能有你这么个追捧的,想必在大宋也能好过些。一会儿送你们回了大宋,我再家人弄些这里的上等羊肉送去侯府,你可要好好品尝才是。” “好啊!好啊!”秋子嫣一听送吃的,高兴的合不拢嘴。早就将对方敌对的身份,抛之脑后。甚至连之前话语中的不妥,也全没听进耳中。 到是李猛,心思细腻,道:“在下古泉帮三代弟子,李猛,见过李将军。刚才听闻,将军可是说要将我们送回大宋?”这话说完,倒也点醒了众人,一齐看向李继迁。 李继迁微微一笑,道:“不错,确实如此。如今回鹘一带战乱,吐蕃大军进犯,两军斗的不可开胶。我看众位就不要在往西行了,早早回开封才是上策。” “那圣火教近期如何了?”花无憾一听居然形势如此不妙,连忙失声问道。 “哦!看来这位小兄弟就是天山五使之徒,武圣古教主的义子了。” 这话一出,众人可就都被惊了一下。一个个长大了嘴,看向花无憾。 第八十三章 花无憾道明身世,圣火教大难临头 其他人,惊这花无憾真实身份居然如此厉害。那五使之徒,多日接触下来,众人其实已经有所猜测。都知道他在圣火教之中,应该有些地位。 可天山武圣人的义子,这身份,那可就不仅仅是特殊而已了。 当今几大高手,这天山武圣绝对名列前三,即便是白云子、风云上人,也不敢说能敌得过他。 而且这位教主至今未婚,根本没有亲生子女,也就是说,这花无憾就是他亲儿子一般。这人的义子,那身份地位,在武林之中,就相当于一国的皇子了啊。圣火教的教主位置,未来都很有可能直接由他接管。 另外,花无憾也惊啊。他身份特殊,自打来了中原,就不曾对任何人说起过。毕竟武圣义子这个身份,很容易被人利用,甚至威胁。稍有不慎,那就是中原武林的众矢之的。 所以即便这些与他生死与共数次的好友,也没有一个告知的,可见对于身份的保密,他有多在乎。这已经不仅仅是保密了,更是保命啊。 可就这个一位党项族长,叛军头领,居然对自己的底细知道的如此清楚。看来,这李继迁的实力,远比他们圣火教,甚至世人眼中,看懂的那般不堪。 花无憾吃惊过后,连忙收拾心态。平静道:“请李将军告知在下,我天山之上,倒地如今情况如何?教主与五位彩衣使,以及教众弟子有没有危险。” “听闻前不久吐蕃入侵,与两回鹘部打的不可开交。后来回鹘两部惨败,四散奔逃。其中有些伤兵百般无奈之下,逃入天山圣火教。古教主宅心仁厚,收留了他们。只可惜,这些人行踪暴露,吐蕃大军来圣火教要人,想将残兵消灭殆尽。可惜教主不从,双方产生了摩擦。” 看李继迁说的轻松,可花无憾的心已经揪起来,连忙道:“然后呢?” “不得不说,圣火教在天山已久,实力雄厚。单靠吐蕃这些士兵,实难攻下天山。后来吐蕃喇嘛教,与昆仑山来的一众人,联合在一起,夜袭圣火教。 致使天山五使之中,黄衣使重伤,除了不在教中的青衣使,其他三位也都不同程度的轻伤。古教主也被消耗了不少元气,据说还在修养之中。应该都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不过喇嘛教和昆仑山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上山的死了一多半。领头叫秦昭的这位,也被古教主打伤。而且喇嘛教的三位法王,也被四使重创,其中一个也是重伤不起。天山也算是解了一时之围,将两伙势力暂时击退。” 花无憾听完,那鬓角的汗就已经见下。看来对这事情,也是震惊不小。那黄衣使万达旺,绰号磐石尊者。就看着绰号,便知这位乃是五使之中,防御最为厉害的一个。 这位可也是花无憾的五位师傅之一,最善硬气功。只要丹田叫力,普通兵器,甚至一些宝刃都无法伤其身躯。更是追随古来稀最久的一位,主要负责教中守备。 能把这位打的重伤,可见对方之中,不发绝世高手。而且还是破坏力极强,估计能与古泉帮当家的两位相提并论了。 更绝的是,能将教主天山武圣古来稀斗得打伤元气,那不是宗师级别的,绝对不可能。当年圣火教东进中原,那可是寂寥和普渡一道一僧,两位大师联手也没有击败的。后来是在君子剑慕容少恭的协助下,才勉强取胜。 所以花无憾都要怀疑,这攻山的两伙人,到底有多少宗师级的高手。 而且天山圣火教与喇嘛教一直没什么往来,可以说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突然来犯。说是什么为了缉拿逃兵,那完全都是说辞而已。看着势力的筹备,就知道对方意图已久,绝非一日两日。 而且这一战,又出现了昆仑山的身影。这伙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前面挑拨辽宋大战,后面又刺杀恒王耶律隆庆、于越耶律休哥,还意图通过罂粟药控制宋太宗。如今协助吐蕃,攻入天山,甚至入侵辽境。 这些动作,根本没有章法可言,更别说寻出什么踪迹、线索来了。就像一个任性无知的顽童,到处惹是生非,却毫无逻辑,全凭喜好一般。 “既然已经没有大碍,李将军又为何阻拦我等。”想不到这会儿,再次发声的却不是花无憾,而是白少羽这个冷冰冰的家伙。不过听口气,对这位李将军很是敌意。 “原来是秦将军的弟子,白衣子,白少侠,失敬失敬!看来阁下还是没有明白现状。”李继迁倒也没急着回答,先是点名了对方的身份。 而后又道:“虽说暂时双方停手,解了一时危及。可喇嘛教与昆仑山一众。却并未走远。而是在天山脚下,暂时安营扎寨。看来是要疗养生息一阵子,再做攻山的打算。” “而且吐蕃大军也与他们一同在此处驻扎,大有随时攻入圣火教大殿的意图。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想众位小友带着家妹去此等险地。而且依我看,几位过去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还是不自求死路的好。”说罢,抱着手立在当场,想要欣赏着众位犹豫的表情。 不想他刚说话,王猿却道:“既然明知山上有难,我等就更是非去不可了。”说罢,一摘后背的归元无锋剑,大有虽是爆发的迹象。 白少羽也难得点了点头,表示了对这位开岳剑的支持。 “兄长当年告诉玉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年无憾兄弟,多次助我一臂之力。今日他教众兄弟受苦,我等怎能袖手旁观。还望兄长不要再百般阻挠,以免双方动起手来,两败俱伤。”拓跋玉儿这会儿也算是回过了神,跟兄长讨价还价。 “你不要想了,如今这事,也是受你大哥的李继捧所托。如今兵慌马乱的,根本不适合你们这般乱跑。还是猫在家中,好好研磨技艺才是。如今即便是去了,也不过是白送死而已。” 第八十四章 党项十三亲卫,奇门八卦阵法 “多谢李将军的好意,可无悔自幼被教主抚养。如今教中蒙难,我又怎可置身事外,苟且偷生,还望李将军莫要阻拦。”花无憾也是极少如此说话,说完更是深施一礼。 “这到是没错,你乃天山中人,我若再过阻拦,岂不是擅绝天山家事,有违常理。”说罢,一闪身,让出一侧来。“少侠自信离去便是,不过其他人就不能擅自行动了。” 花无憾一扭头,冲着众位道:“这些日子,承蒙大家关照。花小爷如今又要事要办,就不与大家同行了,还望诸位一路平安。”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其实花无憾也不想这些位好朋友,为了天山圣火教的私事,再送命天山脚下。故此也想借机会,与众人告别,独上天山,以免连累了大家。 不想这时,一人伸手拉住他,道:“我受少林寺普济大师所托,要严加看管于你。所以这天山我也是走定了。”开口之人,正是开岳剑王猿。说道最后一句,眼神直视李继迁。 结果这边话音刚落,另一侧有人声传来,道:“我乃受朝廷所差,办得是公事。”说罢,也不管别人理不理会,听不听见,径直跟在后面行事。此人正是白衣子,白少羽。 钱不尽也想有样学样,说什么,却听李继迁沉声打断道:“看来诸位你会错了意。今日能过此地的,除了花少侠,再无一人。我劝你们,还是早早回去。”说话间,身上和气的气氛全无。在这草原之中,双目环顾四周,甚是有威慑力。 拓跋玉儿亦是站出道:“继迁大哥,我去意已决,再无更改。若是不从,休怪我等动手。” 说完,几人也是拉开架势,以免误伤他人。 “既然如此,玉儿就休怪哥哥不客气了。”说罢,一挥手,让野利亨通手下士兵冲上前来。 顿时一场冲突就随之爆发,只可惜这些军队实在不够看,王猿他们几个那可都是久经生死场练出来的。不说身经百战,也得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众人这一交手,没几下的,上前的三十余人,就已经被揍的满地找牙。看来双方实力相差悬殊,还真有些小瞧了他们几个。 于是示意野利亨通,让他将手下士兵召回。自己则冲着身后一十三骑道:“你们上。” 这是十三人,乃是李继迁一手提拔的亲卫队精英。个个在三十左右,忠心不二,身怀绝技。寻常作战,以一当百绰绰有余。平日里,贴身负责李继迁的人生安全。 十三人,每个佩戴一把明晃晃的腰刀,但是这气势,就远在寻常武人之上。 最为厉害的,便是十三人出手,不仅阵法精妙,配合有度。而且阵法诡异,攻其不备,乃是李继迁这位奇人一手调教出来的。 此前,位于秦州的十三侠之一,宝刀大侠燕百川,就曾与之有过一战。这位能入大宋十三侠,可见功夫了得,善使一套秋风斩的绝世刀法。可即便如此,也别这十三人困在阵法中,差点丢了性命。后来舍命一搏,负伤逃回秦州,这才活了一条性命。 如今十三人冲上,结阵将众人围在当中。别人不知道这伙人的厉害,可拓跋玉儿在李继迁身边那么久,怎会不知。连忙高声喝到:“所有人过来,围住马车。这十三人乃是继迁大哥的亲卫,善用奇门八卦阵法。大家不要大意,听我号令。” 他们这些人,相处的久了,自然互相信任。尤其拓跋玉儿,乃是他们这行人中的大脑,最善出谋划策。一听她开口了,一个个听命围了过来。 那马氏兄弟虽然稍有生疏,可向来不是个有主见的人。平日了听惯了师父的,这会儿一看有人指挥,也都习惯行的跟了过来,护在钱不尽身旁。 那十三人倒也没闲着,奇门八卦阵法结好,马上发动进攻。不过如今算是困敌,毕竟里满可有党项公主拓跋玉儿在,哪里敢下杀手。 第一轮进攻,便是声势浩大,却鲜有性命之忧的一击。原本想借此一击,将他们这群人气焰打压。而后接住奇门八卦阵法的精妙,将他们分而划之。 结果第一次出击,这站位刚好,正欲出手。就听上面拓跋玉儿高喝一声:“震、坎、兑守下,乾、震、离、艮御中,坤、巽攻上。” 他们总共十人,而其中钱不尽没有战力,自己又需要指挥。剩下八人,正好守住乾坤八卦的八个方位。虽然秋子嫣实力稍弱,可玉儿也不是完全腾不出手。就在刚才指挥之时,她还一个梅花镖飞出,为秋子嫣补漏。 其实在拓跋玉儿开口的时候,这十三人就知道大势不好。可招式已经蓄势待发,再想变招已经不及。只得硬着头皮,用出这一击。借希望于几人陪护不当,亦或是招式稍慢,有机可乘。 原本秋子嫣这边有了漏洞,众人还觉得果然有戏。谁知就在这是,一支梅花镖飞来,还好那人闪得快,否则还真说不好上来就要先伤一个。 十三人一看一击不成,又连忙变换阵型,按照章法用出奇门八卦阵法的精妙配合。 可每次都在这腰刀要斩出之时,拓跋玉儿便能提前通过站位和步伐,洞悉要施展的招式是何。并且马上根据他们的阵法,指挥马车下八人。 每次不仅应对准确无误,时机还把握的极好。连过七八回合,居然毫无进展可言。 这会儿别说那十三位亲卫队了,连李继迁都有些皱眉。想不到这几个小兔崽,如今功夫进步的如此之快。 尤其自己的这个妹妹,平日里别看稀奇古怪,一肚子坏水。可这时,倒还真有几分巾帼女将的意思。面对奇门八卦阵法和十三亲卫,居然可以如此冷静处置,并且指挥有度,确实长进不少。心中也是暗自点头,给这个妹妹挑大拇指。 可如今可是交战,自然不能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故此不仅没有赞赏,还开口对十三人开始指挥。 第八十五章 玉儿东西局势,巧计破解阵法 其实李继迁所发出的指令,依旧是奇门八卦阵的路数。可通过其对阵法的变通,和对玉儿的预判,很快就扭转了整个局势。再辅以这些人对阵法的熟练,以及功夫势力,更是在短短数合之内,重站上风。 如此一来,拓跋玉儿的指挥,也渐渐开始产生疏漏。很多时候八人不得不依照自己的临时判断,解决眼前攻击。与此同时,所产生的压力,尤其是拓跋玉儿这边,更是感到成倍增长。 其实在如今的局面之中,也非是所有人都一筹莫展。那处于离位的梁上行,陈丛。明显一副游刃有余,闲庭信步的样子。若是此人能出力,明显可以破阵解围。 不过看对方漫不经心的样子,拓跋玉儿也知其原因。这陈丛一定是受了继迁大哥的暗示,让他两不相帮。只要做好本分之事即可,无须尽力而为。 照此来看,这奇门八卦阵,便是对自己能力的考验。若是自己不能靠一己之力,突破此阵,定然是不会被允许继续西行的。 不过也不能小看这拓跋玉儿,当年驸马擂,她能文的第一,就绝不是一个没有头脑之人。尤其是在有了鲁鲜花指点之后,那在奇门八卦这些阵法上,就更有突破了。 虽说鲁鲜花修的苗族毒蛊,和鲁家机关术。可八卦五行,天罡地支这些都是互通的。知其一,便可以此类推,演化出不少破局之法。 眼看如今局面渐渐进入死局,拓跋玉儿脑中思路连转。突然眼前一亮,开口道:“乾、坤、坎,三位走右侧突围。” 他这话一出,李继迁也是眉头一皱。心道,想不到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懂得险象环生的破阵之法,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自己这个妹妹。 原来乾、坤、坎分别对应,开门、死门、休门,与常人破解八卦之法,颇有不同。 正常破敌阵,多是找准八卦之中的生门,艮位。而后以此为突破口,无论是消息埋伏,亦或是兵法阵法,都要这一特性。一旦找准生门,便可寻得生路。 可李继迁这个奇门八卦阵,却有不同。原因在于,这个八卦阵,不是二人、四人、八人、十六人这样成倍之数。而是以十三,这个非常合适的人数组成。 十三在古代,那边是帝王之数,有大吉大利之意。而且在佛教之中,十三更是代表功德圆满。 这李继迁便以十三人为基,自创新的奇门八卦阵。你若是按照寻常阵法去破,定然是无功而返。反倒是走险象环生的死门,才有一线生机。 这全在于,十三人在重新分配八卦之位时,将人眼中所见的八卦,一一错位。有此而出的生门,却不能以常理推算。 要以十三错位排序,乾、坤对位,亦可同时拉扯出对方六人兵力。而在位正好又是其中实力最强的王猿、白少羽二人。这站位,其实也是拓跋玉儿之前留了一手,按照实力,来分位的。 不得不说,玉儿自己都佩服自己,果然是有先见之明。若是刚才没有提前安排好站位,这会儿还一定能有机会破阵。 两人仗着武艺高强,手中归元无锋剑与纯钧宝剑又是绝世神兵。那与十三亲卫交手,即便对方腰刀不是凡品,也不得不退避三舍,以免兵器被伤,破了阵法。 还好是和三人之力,若是再少一人,也难以将二人在困入其中。 与此同时,坎位之上,花无憾异军突起,仗着身法,以及黑刹之威,便要破除阻拦。 其实花无憾原本没想参与战斗,毕竟天山之事乃是教中私事。不应让朋友涉入,深入险境。所以本意是要孤身前往,让他们暂且回开封等候。 可这一交上手,自己也不自觉得站在阵中,完全是习惯性的听号发令。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不及,双方正打的火热,自己若是这时候撤手,明显要让其他人受创。所以也就硬着头皮,扛了下来。 正寻思着,如何停止这场争斗。结果听到拓跋玉儿发号师令,也不由分说,按照指示行事。 不过确确实实,也是有些缺乏战意。 却不想拓跋玉儿在发出指令后,直接飞了颗石子过来。明显对他这怠工的作为,很是不爽。 这虽然是敲打,可更多的是警告花无憾,大家既然朋友一场,就不要计较那些出生入死的烂账。与其纠结这些,不如一蹴而就,共赴难关。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应有的洒脱。 被敲打的花无憾,也不犹豫了,手中黑刹寒光四射。其实这阵法,最合适配合乾、坤发威的,乃是离位。可那里被陈丛所占,也无法令他出手。否则,以他的速度很身手,早就跳出圈外,接了所有人的裤腰带了。 退而求其次,只得选择速度仅此陈丛的花无憾出手。这离、坎两位,位于乾坤两位之间,正好是牵扯走六人后,青黄不接的要害部位。 你若是实打实的拼家伙,可能还不好冲出。可花无憾速度奇快,又有宝刃在手,自然就成了突围的希望。 就见其蹭蹭蹭,连窜几步,搅得站位两人措不及防。一时间,面朝乾位的拓跋玉儿,右侧一面,均出现不少阵法上的松动。招式也变得缺乏连续性,和配合。刀与刀之间的默契,被这骚扰搅的一团混乱。 余波在阵中荡漾开来,很快便发现,这阵法除了右侧异常,左侧也连带发生了站位的冲突。这都是局势突变,为了应对补位的调整,而产生的一瞬之间破绽。 就见拓跋玉儿眼睛一亮,道:“李猛,子嫣,冲震、兑二位。” 二人也不含糊,仗着兵器沉重,势大力猛。入下山猛虎一般,冲杀而上。 站位本就有些散乱的左侧几人,背着二人一阵冲杀,顿时方寸大乱。还未形成新的阵型之前,就被两人冲垮一半。 即便这几人功夫不若,可阵法被破的局面,已是无奈之举。几人只好各凭本事,与众人厮杀,展开肉搏。 第八十六章 大败十三亲卫军,亨通比武要抢亲 阵法一破,对方的威力,明显有了大幅度下滑。尤其王猿、白少羽、李猛三路,那更是异军突起,战的正酣。他们都属于正面刚的路线,以一敌三,以一敌二显得毫不费力。 尤其李猛,刚才憋憋屈屈的打了半天,那点细心的性子也早磨没了。如今可以放开拳脚了,那还不是剑剑都是倾泻而出。 而此时与他交手的,却非王猿、白少羽的三人之众。由于阵法补位不及,只有两人来战。虽说也都有二人结阵的路数,可明显这些人还是将所有经历放在了奇门八卦阵上。 如此一来,此消彼长,那李猛又是力大无穷的主,自然是渐渐站了上风。二人眼看不支还想求援,却见另一侧,就听哎呦一声,一人捂着脑袋倒地。 正是一直出于指挥位置的拓跋玉儿出手,一记飞蝗石,偷袭得手,将那人脑袋上敲了个大包。 虽然此时不易分心,可二人还是有意无意的向旁边瞥了一眼。就看那人这会儿脑袋上肿了个鸡蛋大的青包,看来是被砸的不清。 那人正在吃痛,与之队对垒的秋子嫣却一个健步冲上,手中凤檀盘丝齐眉棍挥舞。仗着拓跋玉儿的协助,秋子嫣那可就是棒打落水狗了。倒地那人,还头正吃痛呢。就觉得一道黑影在 面墙想过,这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呢,就听砰的一声,那人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再看秋子嫣正意气风发的杵着大棍,寻摸着下一步给谁帮忙。 却听上面拓跋玉儿道:“走右路,帮花无憾。” 秋子嫣一听,知道是月儿布局下一步,连忙照做。右路坎位,原本就是花无憾主攻之处。尤其是在他攻破阵内联系之时,更是在敌阵内游刃有余。 有秋子嫣牵扯对方战力,那花无憾之前的压力更是减轻不少。与此同时,混世魔王也开始展示其真正的威力。 随着局势混乱,花无憾在其中依仗高人一等的身法,根本就不是对方二人可以跟的上的。尤其是此事回圣火教心切,下起手来也是多了几分狠辣。 就看其身形一晃,叶落风轻配合鬼步暗杀术,顿时就在急速穿梭间,一个魅影闪过,便已经至人背后。与此同时,手起刀落,不过没用刀刃,都是以刀柄重击对方脖颈。被击之人正与秋子嫣交手,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完了,顿时就被击的倒地不起。 那花无憾如法炮制,连续在人群之中施展这门功夫。说法虽然并不难,可就是极快无比。其他人能瞧见,却跟不上对方的速度,也只能百搭。 不肖片刻,这个局势就开始一面倾斜。之前还十三人的李继迁亲卫队,如今只剩下十人。 这会儿别说是冲摆阵法了,再战下去,不用花无憾偷袭,单靠王猿、白少羽、李猛三人,都足以碾压全场。而且另一侧,那马氏兄弟也联合在一处,这会儿亦是越战越勇。就在刚才,合二人之力,又击倒一人,如今这场上亲卫只剩下九人而已。 李继迁一看,再战下去也没有意义,高喝一声:“都停手,退下去。” 一听将军发话了,那些亲卫军也连连后撤。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王、白、李三人,也各自击倒身前一人,逃出圈外的寥寥剩下六人。其中一个还一瘸一拐,真是在撤退时,被拓跋玉儿一石子丢中的。 李继迁这会儿脸色已经铁青了,这帮兔崽子,明明听见自己已经喊停手了,居然还不收手。尤其他这个妹妹拓跋玉儿,更是在自己亲卫队撤离的时候,还出手偷袭。 于是黑着脸道:“算你们几个小子有些能耐,可是此去天山乃是刀山火海,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到时候卷入其中,恐怕插翅难逃。” 拓跋玉儿却道:“继迁大哥放心,我们既然敢去,就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况且如今大家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相信都可平安归来。” “但愿如此,既然你去意义绝,我也不阻拦了,你们去。”李继迁也觉得,只有多次经历生死,这些孩子才能有长足进步。之前不同意,本就是觉得时候未到。可看之前众人配合有度,拓跋玉儿也是头脑灵活,确实是有自保的能力。也就答应下来,不再阻拦。 可他放行了,野利亨通还没达成目的呢。虽然不敢直接违抗李将军的意思,可提提建议,总是可以。于是道:“且慢,李将军,末将还有一事。” 听自己到这个小舅子发话,李继迁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微笑道:“但说无妨。” “将军也知,我对玉儿情深意重,虽然我只玉儿姑娘对我有所看法,但末将依旧想要一试。按照本族规矩,男方看上女方,若想要抢亲。只要击败其家中男子,无论兄弟,父亲,叔伯,都可迎娶女子。今日,我便想让将军为证,准许末将挑战玉儿姑娘一家。” 此话一出,李继迁也有些犯难。这小舅子跟随自己多年,若是连这个情面都不给,确实有些让人寒心。尤其是其背后家族庞大,又是需要拉拢的对象,只是如今玉儿只身在此,其兄长李继捧也未在。而且以这野利亨通的实力,那位族兄李继捧还真不一定是其对手。 这边正犯难,那边拓跋玉儿已经喊上了,“我兄长不在,你莫不是要与我一个女子交战?臭不要脸!” 野利亨通老脸一红道:“玉儿妹妹误会了,哥哥不是这个意思。我知侯爷未能前来,自然不会这般趁人之危。如今妹妹身边有这一帮好友,挑选一人与我交战便可。不过既然我已经做出退让,也希望妹妹能有所让步。咱们就按照党项人的规矩,以摔跤定输赢,你看如何。”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可拓跋玉儿却知道,他们这伙儿人,哪个会摔跤这种技法。 而且这野利亨通,早些年曾拜师辽国三大宗师之一,最善摔跤的草原第一力士,天大楼。可见其也是有了相当把握才会提出。 第八十七章 抢亲大战在即,王猿应约出手 党项族之所以有着抢亲的习俗,为的就是让强者拥有更多后代,这才能不断强化族人。所以只要男方提出请求,女方除了应战别无它法。既然不能拒绝,拓跋玉儿也只好在其他方面,找回有事。真是论摔跤,恐怕她这边轮着上,都不是对手,即便李继迁都不敢说有绝对把握。 “你到是脸皮厚,我这帮朋友多是中原人,哪个会摔跤?你又是天大楼的得意门生,居然厚颜无耻到以长攻短,还说什么公平交手。要战,也得是真刀真枪,一对一来一场。” 之所以这般说,拓跋玉儿就是算准对方兵器远不及王猿、白少羽。即便是花无憾和李猛的兵刃,也都远在其之上。更关键的是,有陈丛在,只要他肯出手,恐怕一合都能将对方拿下。 野利亨通也自知如此,有些欠妥,于是道:“拼兵刃,哥哥自愧不如。我那口破刀,与几位的神兵利刃,还真是差之千里。不过玉儿妹子放心,既然亨通大哥真心娶你,自然不能不公。妹子可选三人,轮番与我较量,只要一人胜出我便不再纠缠。” 拓跋玉儿皱眉,这比试,确实是较之刚才有了不小退让。别小看了三人,高手交战,那个不是拼尽全力。恐怕一轮下来都要耗去大半体力,苦战三人,即便对方不善摔跤,但也绝不是易事。 正欲答应下来,在一旁的耶律沙却打断,“夫君既然交手,就要全力以赴。依我看,无须三人。王猿小子,我家妹妹与你最是交好,今日由你出战。不拘于摔跤,空手相斗,胜者为尊。不知沙儿之言可有疏忽,夫君意下如何?” 不得不说,这耶律沙确实是受李继迁的尊敬,即便是这般随意开口,李继迁也未有一丝不满之意。依李继迁的政治头脑,又怎能不知这耶律沙突然出言出于何等目的。 她出入党项,本就无依无靠。若不是仗着大辽公主的身份,颇受李继迁敬重,恐怕早就被放在后宫置于高阁了。而且李继迁一直思念发妻,人尽皆知。她一个外来人,怎能不为自己留后路。 所以这才借此事,帮野利亨通一把。无论李继迁答应与否,都算是对侧室野利氏示好。日后二人也可建立关系,无论是对她在后宫,亦或是辽国与野利氏族,都是百利无害。 李继迁眼角微笑,不过碍于其公主身份,自己日后还有不少需要辽人势力的地方,也就答应下来。不过答应归答应,这般随意将党项大贵族推至辽人一旁,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于是笑道:“沙儿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就依你的意思。玉儿、青山,你们可否答应?” 拓跋玉儿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主意,正想反驳,却听王猿道:“既然李将军如此说了,青山自然当仁不让。”而后扭头,冲着玉儿道:“你暂且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人为难你。” 李继迁见他答应下来,转头冲着野利亨通道:“你追随我多年,立下汗马功劳。可郡主本就是我族尊贵,即便是我也不能随意差事。这已经是为兄和沙儿能为你争取的全部,剩下的成与不成,就全看你了。” 这样一来,李继迁既能将自己摘干净,也能将耶律沙的示好野利亨通及野利氏的人情,分之一半。可见这位也是善于手腕的政治高手,在平衡党项势力上,颇有手段。 野利亨通也知,这条件已经对自己及其有理。虽说不是摔跤的规则,可既然是赤手空拳,那他就算是占尽先机。摔跤可是肉搏战的,最具优势的技法之一。即便对方有所准备,他也自然不会轻易输于对方。 更何况,以他对王猿的了解,这人最善的依旧是手中兵刃,未听说有什么近战的高超技艺。 所以连忙答应,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既然双方达成协议,自然给自准备起来。野利亨通连忙回营地,褪去一身铠甲,换了党项人常传的摔跤服赴战。 王猿这边,一众人也围过来为其鼓起加油。 花无憾最是话多道:“如此英雄救美的桥段,都被你小子得了,真是便宜了你。一会儿交手,可别丢了咱们镇远镖局的名头。” 结果一旁秋子嫣道:“你个天山魔教的,也妄称镖局,不知廉耻。” “你这母老虎,就能不理解一下花少爷的精神吗?”花无憾被秋子嫣噎的气急败坏。 李猛也开口道:“小师叔,依我看这人力量恐怕不在你我之下。尤其双臂,双腿,集聚爆发力。那腹部看起来很是圆滚,可不像是一肚子酒肉的草包。依我看,这人在近战方面一定很有造诣,你可要提防啊。”他这人最善观察,早就通过之前的留意,看出些此人的战斗习惯。 拓跋玉儿也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作为参考告知众人。 马氏兄弟一听,这人还真有依仗,对王猿也是提出自己的建议,:“小师叔,看来此人不易肉搏,最好保持距离。用身法与之周旋,才是上策啊。” 王猿听罢,也知有些道理,却听不怎么好说话的白少羽却对此提议,嗤之以鼻。 王猿很是不满,道:“你个白小子,一点都不为朋友操心。马氏兄弟为我出主意,你倒好,居然这般无理。” 不想白少羽却开口道:“当想着如何破敌,你就已经将自己立于败地,谈何胜算。” 这话一出,到是给几人提了醒。确确实实,若是一味如此,岂不是先在气势上输了几分。如此想来,倒确实有几分道理。 王猿也侧目道:“想不到你个小白子,还有些作用。看来闭关在宫中如此之久,也是有了不少长进啊。等过了这阵子,得找你小子切磋一下才行。” 白少羽懒得理会,看向一旁。这边依旧七嘴八舌,出谋划策。钱不尽插不上话,只能在马车上帮着放哨,看看对方的动静。 到是陈丛,此事已经双手插兜,来到李继迁身旁。道:“李将军怎么看啊?”说话随意,看来二人也是有些交情。 第八十八章 草原比武,会斗亨通 李继迁没说话,却出手如电,先跟陈丛在暗中交战几合。原来就在他靠近的时候,那不老实的双手,已经开始频发发动,想要从李继迁的囊中寻些宝贝。 结果李继迁也不是善茬,连连出手格挡,看来对他的习惯也很是了解。 “看来你如今也是无事一身轻,不仅心性调整,这手也快了几分。”李继迁没有先评价王猿、野利亨通,反而对陈丛的变化,做出点评。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如今沉冤得雪,我也算解了一块心病。前不久回家见了见老婆孩子,心情一好,这积压不前的功夫,确实又精进几步。不过刚才试探来看,李将军的实力,也不是昔日可比啊。不过,将军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心情一好,这陈丛也多说了几句。 “三七之数。野利亨通的功夫我就见过的,若单论摔跤,即便是我也有些不及。身位天大楼的弟子,自然是有些依仗。”李继迁捏着小胡子道。 “那你还提出这比试之约,不怕把自己妹子推进火坑?”陈丛吃惊道。 “身位一族郡主,若不能有所牺牲,又怎配族人爱戴。况且连这野利亨通这关都过不了,取了天山也不过是白白送死,还不如为党项大义献身。”李继迁道是语气平淡道。 “最讨厌你们这些搞政治的,一肚子坏水,连亲人都不在乎。罢了罢了,真担心你哪天把自己都卖了。”陈丛这会儿也懒得理会了,这李继迁为了党项一族大业,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二人谈话之间,场地中央已经空出一片,王猿、野利亨通分立两侧。李继迁作为公证人,自然闲庭信步来到中间。也懒得废话,一扬手道:“比试开始。”就闪至一旁看戏。 王猿、野利亨通两人到没立马出手,而是拉开架势,各自变换着站位,寻求攻击的最佳时机。 前文书说话,王猿也不是只会用剑,那一套猴拳倒也练得炉火纯青,今日架势摆开,自然也是这门功夫。 到是野利亨通架势摆开,到与中原的近身功夫大相径庭,即便是与中原盛行一时的摔跤架势,也颇有不同。 在中原,摔跤又称角力,一般都是上身短打,下身长裤,中间系一条腰带。自轩辕黄帝的上古之时,便有记载。五代十国之时,更是盛极一时,高手辈出。时至宋代,更是有不少女子参与这项运动,可见其受众之广,颇受好评。 可这野利亨通所学摔跤,却又有不同。他这么功夫学自大辽草原第一力士,天大楼。乃是蒙古摔跤的路数,又称为“搏克”。 一身穿着也是颇有讲究,上身铜钉牛皮坎肩“昭达格”,头缠红、黄、蓝三色头巾,脚蹬蒙古花皮靴,腰扎花皮带,下身穿套裤,脖子上挂着五彩飘带,乍一看去,好不威风。 与讲究穿戴节俭的中原摔跤,根本就是背道而驰。 这野利亨通一到场上,还没出手,先是一声怒吼发出,犹如猛虎下山,颇有气势。 而后双腿微曲,身体下蹲前倾,宛如一张弓弩,时刻要将自己发射出去。 这架势,到与中原还是有几分想象,都是压低身形,保持重心的路数。王猿看罢,也算有了些心理准备,不过亦是没有贸然出手,而是与他旋转速度,保持一致。 两人相互僵持了大概有个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率先出手者,正是王猿。 单论这速度,就让围观的众人眼前一亮。爆发力强,速度又是极快,只一个纵身已经攻到近前。意图一拳将其击倒,拿下此役。 不够那野利亨通也不是白给的,毕竟也是天大楼的徒弟。就见其双手直立,在身前连番封堵,居然用双掌,硬是在身前形成一道铜墙铁壁。 王猿的数次出手,都被对方这堪称完美的身手,拒之门外。别说上人了,连破防御都做不到。 可只要王猿出手,拳头总是打在对方双手之上。交手之中给人的感觉,那根本就不是掌。而是一对急需打磨的铁板。 几拳打完,野利亨通大喝一声道:“黄毛小儿,不过这点能耐,看老子不一拳要了你的性命。”说罢双手一挥,换防为攻,拳脚相加,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王猿一看对方转守为攻,也是连忙应对。躲闪腾挪之间,一次次将对方攻势化解。 野利亨通一看这小子确实有些斤两,下手更是加重几分。 就听“砰砰砰”之声,连连响起。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两人便已经交手了数个回合。直到又是“砰”的一声巨响,明显是二人对拳的爆鸣声,二人也是连连后退几步这才稳住。 野利亨通心道:这小子的猴拳,果然有些门路。不仅善于摆脱近距离纠缠,而且可中距离攻击,确实有些门道。不过他也不怎么担心,这一番交手下来,自己也算摸清了王猿的底细。虽说猴拳确实练得不错,可近战缺乏实战积累,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 而他练就的这一身本领,只要逮到机会,将其拉入近身。那这局比试的胜利,也就离自己不远了。他对于自己近身摔跤的功夫,还是颇有信心。 两人分立两侧稍做休息后,又是冲向一起。这野利亨通不仅身材魁梧,而且双手就似蒲扇大笑。两人这一个照面下来,野利亨通也不管王猿袭来的猴拳了,仗着身高臂长,一手去抓王猿的肩膀。 王猿一看对方要拿自己,自然不能让他遂愿。身形一矮,避过一抓,而后顺势反击,一拳自下轰出,直击野利亨通下颚。 野利亨通闪身避让至于,不忘脚下,一记膝袭直奔矮身的王猿面门。王猿更是机敏,连忙后跳,避开一击。在他身形未稳之前,野利亨通得势不让,探双手来抓。 王猿再想闪避,已经有些迟了,被其一把揪住双臂。 出手得逞的野利亨通嘴角一裂,顺势就是双臂发力,要将王猿抛飞出去。 第八十九章 你来我往,战在一处 野利亨通这一发力,想将王猿扔出。那王青山自然使出反力,胯下一个马步,重心下沉,来了个千斤坠。原本想着这下,估计要硬拼力量了。 结果又见野利亨通嘴角一扬,顿时就知自己中计。却见那原本向外甩的力道,倏然变成下前方向,自己的千斤坠一下就失去了一半作用。调理身形之间,脚下就是一个踉跄,险些倒地。 不过就这么一个踉跄,身形已经贴近野利亨通近前。这贴身的距离,正是其摔跤发挥威力的最佳距离。别看蒙古摔跤,没有抱腿,抱腰发力的习惯。可直击攻击上半身,脚下摔绊的手段,那也是层出不穷。 就见其双手一松,王猿刚觉两臂恢复自由。就见那一只大手已经顺势而下,搭在手腕上,扣住其腕脉,另一只手直袭王猿被擒胳膊的上臂。脚下更是一个后踩,直接脚踝,意图让王猿失去脚下根基,就要给王猿来一个过肩摔。 王猿虽然跟摔跤的交手不多,尤其是这等高手,根本就没见过。但他师傅可是风云上人,一代武林宗师。各门各派,七十二般绝技,那个不得涉猎。即便没交过手,那招式如何应对也是牢记于心的。 下意识,王猿便以免躲闪脚下的攻击,一面以手相格,抵住对方腰间。这腰乃是发力的关键,要被制止,那过肩摔这种发力,根本就使不出来。 结果那野利亨通再次变换手法,松臂向后一探,仗着其身高体阔,双臂奇长,直接勾向王猿后脖颈上。这要是勾住了一发力,那王猿重则脑袋被扯下来,轻了也得是颈部重伤。 自然是不敢让对方得逞,头向后倾躲过一劫的同时,自己的另一只手直接向野利亨通的脖颈砸来。就听“咚”的一声巨响,正砸在对方的牛皮坎肩之上。 就这么大的动静,那野利亨通居然好不在意。看手未得逞,又是一腿伸在王猿双腿之间,双臂拽王猿一条胳膊,就要借势斜按在地。 想不到这王猿顺势一个侧空翻,直接将这股力道化解。同时借势移出一定距离,双腿稳稳落地。就见草地之上,直接被王猿踏出两个小坑,可见这一斜摔的力道有多大。 左臂依然在对方手中的王猿,也不含糊,抬右脚直踢野利亨通的腋下。这一下,野利亨通想不松手也不行了,一把松开之后,连退两步避开那一踢。 说时迟,那时快,就这几个来回,其实也就是瞬息之间。再加上之间的一番手脚,也不过一两分钟的光阴。可即便如此,那精彩程度,却不亚于当年驸马擂上任何一场。 李继迁也不由得捻起胡须,道:“看来我还是有些低估了王猿这小子,临变和反应,确实较之以往,有了不少进步。” 陈丛在旁呵呵一笑道:“那是自然,如今这小子也算是久经沙场,这实战能力确实不同以往。怎么样,改看好青山小弟了吗?” “那倒不至于,无非就是多了半成胜算而已。”李继迁微微一笑,似乎并没真把王猿展示出来的技艺,完全当一回事儿。看来他对自己的这位猛将,还是很有信心的。 末了又问了旁边耶律沙一句,“夫人如何看?哪位有望夺魁。” 耶律沙则笑盈盈道:“依我看,这位王青山小兄弟,才是个夺魁之人。” “哦,这又从何说起的?”没等李继迁说话,陈丛已经率先发问,看来对这原由也很是好奇。 “没什么,这大概就是女人的直觉。”这耶律沙说完狡邪一笑,回答的也是不伦不类。 拓跋玉儿这会儿,比王猿还要紧张。尤其之前王猿被抓,吓得她好悬没有从车上跳下来。 一旁的秋子嫣伸拉住拓跋玉儿的手,道:“莫要担心,有青山在,一定会有办法的。” 看的比较认真的额李猛却到:“看这势头,小师叔可略站下风啊,若是一会儿还想不到办法,恐怕这胜负就要在下一次决出高下了。” 花无憾也道:“想不到郡主所在的党项一族之中,还有这么个高手存在。怪不得宋国朝廷,多番镇压,也只是费尽人力物力,可就是不讨好。看来如今的党项,已经绝非当年西域蛮族那般简单。日后发展下去,自当在这片大陆之中,有一席之地。” 秋子嫣打断道:“能不能闭上你俩的乌鸦嘴,我看青山一定还有后手,只不过时机不成熟,才一直未亮相。” 马氏兄弟到是实诚,开口道:“我也支持子嫣妹子的话,小师兄觉得有办法的。” 钱不尽看着他们互相争吵,自己则完全插不上嘴。他可打小就没联过这些,虽然见过不少,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身膀却制约了自己。所以没什么主意的他,只好东瞅西瞅,看看周围环境。万一真是输了,也好给玉儿姑娘留个逃跑的出路。 再看场中,二人此时已经在此交手。这下王猿可是更加小心,不断的在外围游走,以免被对方再次有机可乘。 毕竟刚才的交手,说起来简单,可那确实是冒了极大地危险。两人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被对方置于死地。 不过这回最先忍不住就不是王猿了,而是野利亨通主动迎击。以掌为器,连拍王猿的上半身。 那王猿多么激灵,一看对方又是一掌拍来,根本不犹豫。矮身后撤,连连退了几步,避开,根本不给他近身的机会。 野利亨通几掌拍空,直接双掌抬起。与此同时,脚下发力,倏然跳起。借着下落的力道,双手直拍向王猿双肩。 这会儿王猿已经撤到了空地边缘,若再行后撤,可就算是落败了。 就见其脚下一错,二腿发力,整个身子斜着射出。野利亨通这一跃拍下,正好落了个空。 与此同时,王猿斜飞出去后,脚一落地,直接在此发力。整个人来了一个大折角,身形一闪已经绕到了野利亨通的后背。 他这一手,虽然不如花无憾的鬼步暗杀术,可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九十章 尔虞我诈,胜负难料 置于身后的王猿,已经出右手一掌拍出,直击对方后心位置。这下若是拍实,即便有牛皮坎肩,也无法护其周全。轻则揍的后心一片黑青,重责心脏受损。 然而野利亨通也有些见识,在王猿折角闪避之时,就知道这猴子要绕后偷袭,所以早就有所提防。不过他也没有急于转身,毕竟自己身材魁梧,在速度方面确实不占优势。与其转身,不如将计就计,给对方一个破绽。 与此同时,高度戒备,一看王猿偷袭而来,连忙一个半转身侧踢。巨大的皮靴,与王猿的一掌在空中硬接,二人又是退开几步。 不过这次,野利亨通只不过是因重心不稳,有些侧歪,退了些许就已经稳住身形。手下更是开始叫力,已经蓄势第二轮的进攻。 可王猿就不同了,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这一掌拍人家鞋底,那能有好?顿时就觉得整只胳膊,都有一阵剧痛传来。不说骨折、脱臼,单是关节的挫伤和错位都让他疼痛难忍。 野利亨通一看王猿那表情痛苦,便知刚才一击果然得手。刚一立定,马上得理不饶人,又是双臂挥舞抓了过来。 此番一抓,已经不是刚才那般试探为主,而是希望接住这一次近身机会,将其直接击倒。 眼看这小子已经近在咫尺,伸出去的双手已经要抓住王猿的双臂。 结果就在这一瞬之间,王猿倏尔一个矮身。与此同时,脚下发力,整个身体入离弦之箭,蹭的一下,从地面射出。用左拳直击野利亨通的小腹,快似闪电一般。 结果对方也不是好对付的,野利亨通一看王猿化守为攻,伸来的双手就在胸前一挡。接着拦下此拳的机会,将王猿左手擒下。 虽然手中被巨力袭中,可野利亨通不怒反喜。这一下,王猿右臂短时间被废,左臂又被自己擒下,胜利的天平明显已经来到了自己这边。 就在他准备借势发动一连串的近身格斗技的时候,那被抓住左手的王猿居然好布防。甚至之前的攻击已经没有因为左拳被擒,而终止下来。 就见王猿王青山,冲势不减,不过这次不是用拳,而是用头来攻击对方的面门。 如此一来,之前还未双掌拦下王猿一拳并将他擒获而喜悦。下一瞬间,就要为此付出惨重待见。就看眼前王猿的脑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而双手来挡,已经不现实。只得身向后退,借此躲过一击。 只可惜这一次闪躲为时已晚,这脑袋才撤了一半,就看王猿的脑袋已经抵在眼前。而后就听“砰”的一声,以及“咯,咯”牙齿断裂的声音。 再看野利亨通,整个人由向后闪避,已经变为向后躺去。与此同时,鼻子上两道鲜血飙出,明显是受了重创而成。仰着少说飞起了有一尺高,这野利亨通才重重落下,草地上,扬起些许尘沙。 而他本人这会儿,已经是满面鲜血,牙齿也被打掉两颗。虽然没什么大碍,可这狼狈相,确实是让人忍俊不禁。 观战的花无憾这会儿已经笑的人仰马翻,连连鼓掌交好,给自家兄弟诸位。李猛也一改常态,领着马氏兄弟这对小师弟,给小师叔交好。 到是党项这边,都是野利亨通帐下听令的将士,哪个不是忠心耿耿。一看主帅被伤,也是一个个大声呼喊,由于是党项族语,倒也听不懂。不过看架势,应该是鼓励加油之类。 秋子嫣这会儿也大喊呢:“野猴子快上,趁他虚,要他命,掏他子孙袋。”透着一股山匪的混不吝,让人生畏。 一大姑娘,说这话,不仅搞得所有人都侧目过来。钱不尽虽是土财主,可也是个秀才的身份。深知这话实在说的不妥,虽知自己不一定能拦下,可也赶紧上前,捂着母老虎的嘴。以免再说出脏话来,丢了她姑娘家的身份。 没想这边刚拦下,拓跋玉儿这边也张口道:“没错没错,赶紧给我阉了他,让他日后再有脸纠缠我。”看来这位郡主大人,也对野利亨通的纠缠仇视不已,激动起来,也是什么都敢说。 耶律沙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对着李继迁道:“你这妹妹到是豪爽,看来这野利亨通实在是不得人心,哪怕是成了也过不到一起啊。” 李继迁捂着脸,叹了口气,道:“这丫头,真是在外面混野了,一点体统都没有。给我李氏一族抹黑啊!看来抽空,得找大哥好好说说她。” 陈丛却道:“这小子居然也知道藏一手,确实不简单。” 原来王猿与野利亨通交手,一直保留了一定的速度。甚至在一臂受伤的情况下,都隐忍下来,可见也是对自己够狠之人。 当然这也全是从李猛那里,受到的启发。而且这第一次用,就效果显着。自己也不禁有些沾沾自喜,看来自己的如意算盘算是打对了。 一击击倒野利亨通,王猿也没耽搁,又是追上继续攻击。不过他可没有拓跋玉儿、秋子嫣那般下黑手。真上前一脚踢断人家命根子,那可是比死还难忍受的痛苦。 两人再怎么说,也不是什么死敌,还真不至于做的这般决绝。 不过上去将其制服,还是必须的,毕竟这是交战,不说你死我活,也不能因为一次倒地就能决出胜负。唯有将对方彻底制服,无论是投降或是倒地不起,才能算是决出结果。 王猿不想对方再有机会反抗,忙上前,正要将其擒住。就在之前还闭着眼,不知死活的野利亨通,突然双目圆睁,凶光四射。右手如闪电一般,直击王猿左脚裸抓来。 等王猿发现不美妙之时,就觉得脚裸一紧,已经被其牢牢箍住。那野利亨通顺势一拉,脚下一蹬王猿另一条腿,就要将他击倒在地。 然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却见王猿突然双目微红,整个人的气势突然就拔高了几分。一股野兽嗜血的气息,弥散开来。 第九十一章 王猿嗜血一战,降服野利亨通 与此同时,野利亨通手中就举得一阵巨力传来。之前还被他紧紧控制的脚裸,直接发力。若不是他撒手快,估计连人就被一起甩起。正当他为王猿的变化错愕之时,扫向王猿另一条腿的右脚,已经踢在王猿的腿肚子之上。 只是换来的并不是王猿应声倒地,反而是自己感到就像是踢在梯板上一样,迎面骨痛的好悬没叫起来。听声音,有碎裂神,应该是迎面骨上有了轻微的骨裂。 不得不说野利亨通也是条硬汉子,即便如此,不仅是忍着一声没吭。还临时做出调准,双足前后夹住王猿的小腿,通过翻身借力,想要将其绊倒。 结果王猿那双腿站的笔直,就像两根铁柱子,任他用尽办法,王猿也是纹丝不动。 这野利亨通虽然是猛将,可不是白痴。看着架势,王猿这眼红之兆绝对又些门道。恐怕这会儿自己,绝对是胜不过的形势。即便纠缠,恐怕也不能撼动王猿,而且还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于是连忙做出应对,一条腿踏地发力,连忙后撤翻滚出去,想要借此拉开距离。虽说样子狼狈不堪,可若是不及时逃脱,恐怕就要惨败于此。 自己虽然不知道王猿为何会出现这种状态,这可像极了燕云十八骑手下夜猫的杀手,服过嗜血丹的样子。不过刚才与王猿交手,并没有见他吞服过任何丹药。随知应该不同,但想必也是大同小异。只不过这王猿,似乎是通过什么辛秘法门,才能自我调节出来的状态。 谁能想到,之前还一直想办法接近王猿的他,居然在短短一瞬之间,做出了相左的决定。野利亨通也是唏嘘不已,自己本想将计就计,将王猿拿下。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激发王猿嗜血状态,还伤了一条腿。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门道都开不出来的粗人,深知这种激发潜能的东西,最多也坚持不就。只要拉开距离,拖延下去,王猿是不攻自破。 所以翻滚出去的野利亨通身子不同,连着又是几个翻身。拉开一定距离后,这才一溜身,打地上稳住身形半跪地。 说时迟那时快,他这一顿翻滚加起身,其实也就在极短的瞬间。而且动作连贯,毫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颇有经验。只可惜他速度快,那王猿更是电闪而至的速度。 这边才刚起身,王猿已经一个健步跟上。原本自信满满拉开距离的野利亨通,这才抬头,迎面就是一只草鞋袭来,鞋底更是越看越清。 这一瞬间,野利亨通已经再无能为力,只好紧闭双眼。脑中更是闪过无数画面,心道完了,这下自己就算是交代了。想不到这王猿如此厉害,自己还是技不如人啊。 而后就觉得面部一阵劲风袭来,心知下一瞬,应该是就是背着脚掌将头击的粉碎。 正等着死亡的临近,那股劲风突然听了下来。等他睁开眼睛望去,那一脚正好悬在他鼻梁前一寸的地方。若是再递进那么一下,最轻自己也要鼻梁寸断,面目全非。而且即便这一脚没有踢中,脸上被劲风刮过的刺痛感,依旧让他心惊胆寒。 死里逃生的野利亨通,这会儿后背已经湿透,脑门上也是冷汗直流。 王猿收回脚,再看眼中的血红已经慢慢褪去,恢复清明。微微一笑道:“野利大将军,承让了。”说罢一抱拳,施了一礼。 那野利亨通从地上站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王兄弟果然是英雄豪杰,在下佩服。怪不得大宋那个皇帝老都要对你赞赏有佳,果然不负盛名。日后,玉儿就交到你手中了。” 说完,上前就拍了拍王猿的肩膀,毫无败阵之后的沮丧和嫉妒。一看就是草原历练出来的豪爽性子,充满了党项人的不羁和豪情。 王猿感慨野利亨通的直爽,连忙道:“玉儿是我们大伙的朋友,野利大哥放心。”他说这话,也是怕真是自己误会了,所以出言试探一下。 “什么叫大家伙,你既然赢了我,那玉儿妹子便是你一人的妻子。若是日后辜负她,即便我打不过你,也会追至天涯海角为她报仇。”野利亨通表情严肃。 这下王猿可蒙圈了,这是怎么回事。回头看向拓跋玉儿,见对方面色羞红,这会儿已经把头都要埋入胸口了。 原来这党项一族还有一条规矩,若是抢亲的人下了战书,而女方没有派族中兄长叔父出战。而是另派其他男子,顶替出战。那么一旦该男子战胜,那便是这女子的丈夫不二人选。 王猿万没料到,还有这种风俗,也是尴尬不已。 结果就见一旁的花无憾捶胸顿足道:“你们到是早说啊,我这马上要赴死的人了,还没娶媳妇。正好取个党项公主,也算是郎才女貌。结果便宜了这只臭猴子,老天不公啊。” 气的拓跋玉儿一扬手,甩出数枚鸡蛋大的飞蝗石。吓得他东躲西藏,上蹿下跳。可惜这拓跋玉儿刚才还是羞红的脸,这会儿终于找到宣泄口,出手也是中了几分。一颗石子没有避过,正砸在花无憾的额头上,砸了个大包出来。 花无憾抱着脑袋,哎呦呦的在地上打滚,全无形象。还是李猛看不过去,连忙上前将他拖回车上,这才算罢。 被他这么一闹,之前尴尬的气氛也缓解了不少。野利亨通大手一会儿,道:“众位远道而来,今夜就在我大帐之中歇息。李将军,您看如何。” 李继迁并没有出言反对,还笑着点点头,表示首肯。身后众将士也一阵喧闹,欢迎李将军、公主莅临,以及众位中原侠客的到来。 党项人最是尊重强者,那对能胜他们大将的王猿更是敬佩有佳。而且王猿不仅胜,还点到为止,尽显豪侠风范,让他们更是敬重不已。 野利亨通也是豁出去了,把珍藏的美酒和羊肉统统取出来,今晚就要大举盛宴,欢迎远道客人。 第九十二章 酒宴大酣,飞鸿挑战 一众人随着野利亨通,来到其营帐之内。摆下酒席,宴请大将军李继迁、嫂夫人耶律汀、公主拓跋玉儿,以及中原来客,席间自然是热闹非凡。 而且这酒桌之上,那可就是钱不尽的天下了。有他这么个看起来文弱,喝起来没底的酒仙在,一众党项将士被喝的是东倒西歪。尤其野利亨通,虽说酒量已经算是惊人,可与钱不尽一比,真是自愧不如。基本上在一个时辰,钱不尽已经技压群雄。 尤其野利亨通,这会儿正抱着王猿的肩膀,诉苦自己对拓跋玉儿的一片赤诚。说道动情时,还留下不少眼泪,弄得王猿都不知所措起来。他这人吃软不吃硬,一看对方软的,尤其是哭鼻子,就心软。更何况这边这位还是个身高两米开外,一脸胡须的党项汉子。 看的一旁秋子嫣都动容了,对玉儿道:“人家对你痴心一片,你可真是没良心。多好一大老爷们,让你折磨的跟娘们似的,真是太冷血了。” 气的拓跋玉儿一脚踢向野利亨通,道:“要不出去哭,少给我在这装可怜。”后面还想发两镖暗器解解恨,不过让耶律汀这个嫂子拉住了,说要跟她唠唠家常,这才作罢。 宴会散后,野利亨通也为众位安排的帐篷休息。这会儿钱不尽也是喝的尽兴了,有些微醺被马氏兄弟照顾着。这番党项算没白来,他在席间已经与李继迁达成秘密协议。 李继迁以个人名义,委派他人与自己进行交易。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马匹交易,这可是当今大宋最缺的物资。一匹党项马,少说也能卖个是四五百两银子,这可是块肥肉。 众位散尽,白少羽来到王猿近前,很罕见的主动开口:“你那样子是怎么回事,算上两次,我已经是第三次见了。很厉害,但是也很危险。” 他不善交流,能说出这么些话,一方面是对其状态的好奇,另一方,大概还是出于关心。虽然他口头上,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毕竟在自认为的主观意识中,这王猿还不过是只猴子而已。 王猿吃惊之余,对白少羽也有些由于。毕竟这事,他也没搞明白,而且师傅师兄交代过,让他不要泄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说就算了,不过能看出来,你这野猴子在试图控制他。只是看情况来说,你似乎还不能完全控制,还有不少心力不足的地方。”白少羽见王猿不语,也不好强逼,随口说道。 王猿一愣,没想到白少羽就见了这么一面,便能看出来。想必这小子也在皇城里没少下功夫,又跟着宫里的几位,学了不少东西出来。 您可别看宫里地方小,平日出不了皇城就认为这些侍卫都是井底之蛙。当年太祖尚武,自己又是武学奇才。为了研制一套适于将士速成的拳法,可是遍收天下拳谱、兵器谱,还请了当时玉清观的寂寥大师,和少林寺的普渡大师两位高人,共同探讨。 于是传下了惊世骇俗的一套拳法,太祖长拳。又名三十二势长拳、赵家拳,传到今天又称为洪拳。对后世不少拳法的创立,有了深远影响,被誉为“百拳之母”。 而且宫中除了大量的武术文献,还有网罗来的大批江湖异士。各门各派,但凡是有些名头的,都收到过朝廷的请帖。虽然不说所有人都贪图荣华富贵,可大内侍卫、皇城司、武德司依旧云集了不少各派高手,那可都是中原武林精英之中的精英。 一有海量拳谱、兵器谱文献打底,又有大批江湖高手加入。那皇宫之中,自然也是不输于玉清观、少林寺两大武学圣地的存在。 白少羽自打当时输给王猿,就一直发愤图强。他本就是个勤奋的武学奇才,这加了倍的努力,就是怕自己落于人后。想不到被王猿刺激,那更是拼命研习技艺。 尤其在查阅文献上,也是下了不少功夫。您可别以为练功就是强化力量速度,然后将技艺练就纯熟。很多理论上的知识,其实对于白少羽这种瓶颈期阶段,更是又突破性的领悟。 再一次查阅资料的时候,他也留意到了“夜猫”嗜血丹的介绍。参照王猿的情况,似乎很是相似。只是不知为何王猿不靠药物,就能自信发动。 今日看他使出,别人都摄于他的威力,白少羽则不同。他一直希望战胜王猿,对他观察自然是细致入微。早在他双目变红之时,就发现王猿虽然势力大幅提升。可很多时候,手臂的颤抖和腿部的抖动,都有些不受控制。 明显,除了获得能力的同时,王猿还在有意控制这自己的精神。似乎稍有不慎,意识就要被剥夺一般。尤其在最后那一脚,所有人只是看到了王猿停在野利亨通脸前。可根本没人发现,在停的瞬间,王猿的表情也有相当痛苦的挣扎。应该是在最后关头,才勉强克制住。 有了这些判断,他才如此问道。 王猿默默点头道:“如今我的状况,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几次施展,尤其最后一次在开封抓侯莫陈利用之时,我便有了一些变化。近些日子练习,也算摸到些门道,可以勉力维持。至于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别说是我,就连师父也不知一二。只道,应该是与我的身份有关。” 二人好说歹说,也算是生死之交。只不过多是竞争状态,有些异于常人罢了。既然对方发问,王猿也不太想隐瞒,能说的就这么多,干脆一吐为快。 “我看你今日不曾多饮,要不要比划一下。咱俩也好久没有过过招了,今夜我想领教一下,你那嗜血状态下的威力。而且李公公别院那一战,我还输你半招,今日正好来个了断。”对于王猿那个特殊状态,白少羽也是兴奋莫名。一时技养,也想领教一下。 王猿神情闪躲,道:“你说什么李公公别院,我怎么听不懂啊。行了行了,你要是想领教你青山哥哥的厉害,我自当悉听尊便。只是你小子可要提起十二分的注意,以免哥哥我一时失手,酿成大祸。让咱们大宋朝廷,再损失一名年轻有为的小辈。” 第九十三章 棋逢对手,互不相容 对于王猿这种挑衅,白少羽早就习以为常。也不搭理,冷笑一声,走开十步外。“呛啷啷”一声,拔出腰间佩戴的纯钧宝剑。印着火光,就见他眉头一挑,示意王猿准备。 王猿也不含糊,解下归元无锋剑,置于掌中。先是活动了一下,挽了个剑花,也算是松松筋骨。而后脑袋一抬,剑尖一指,自信满满的开口道:“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数三个数,一起!”白少羽性子爽利,不愿废话,说完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三、二、一。” 这个“一”字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如同离线之箭,激射而出。不过明显还是可以看出来,白少羽与王猿想必,速度上稍微占优。但是在气势上,王猿确实威势阵阵,颇有冲击力。 第一回合,白少羽为了避免与王猿正面冲击,毕竟力量是自己还是知道自己绝非王猿对手。所以仗着速度略快,及时变换招式剑走偏锋。改巧路线,专挑王猿软肋。 二人交手甚多,尤其前不久木剑一战,王猿对白少羽也是有了不少了解。所以说,最了解你的人有可能不是朋友,而是你的敌人。王猿与白少羽既是朋友,又是敌人,那了解的程度可想而知。 早就料到他的反应,自己也连换招式,与之纠缠。顿时间,兵器碰撞的“叮叮铛铛”之声,传遍大营内。不少已经回去休息的人,也都连忙冲出来,以为是宋军有人来袭。 结果一看,大营之内,王猿、白少羽战的正酣,一个个也是看的入神。这二人的武艺,说是当今一代的前二,也不足为过。至少在京城开封府内,甚至党项一族,都未见第二个有他们俩这般修为的年轻人。果然是天纵奇才,一代天骄。 这二人的打斗,不说是难得一遇,那也是精彩绝伦。你来我往,打的那叫一个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 白少羽的招式迅雷不及掩耳,快似流星闪电。王猿的剑法宛如泰山压顶,势如岩浆喷发。用的兵刃,又都是绝世真品,打的那叫一个好看。 不一会儿,整个大营里的将士全都围了过来。一两万人,围的人群,愣是没有一个吭声的。甚至说,两个大喘气的都没有,可见这二人打的有多精彩。 人群一侧,李继迁抱着肩膀,细细打量二人。低声道:“亨通!” “末将在!”野利亨通连忙上前失礼,虽说二人是郎舅关系,可在这军营之中还是要保持君臣之礼。毕竟这里是部队,要给的面子还是不能少的。野利亨通也是明白人,做的极好。 “想不到这二人已经有了如此进步,若是提兵刃交战,你觉得自己又几成胜算?”李继迁一边感慨,一边问道。 一听问的是这个,野利亨通也是老脸一红道:“禀将军,若都是普通兵刃,自当有四成把握。可若是他二人这等兵刃,恐怕二成都不足。” 李继迁摇摇头道:“看来你还有些不服气。哈哈!不过也对,这等神兵利器,确实让人嫉妒。不过为兄告诉你,若真是普通兵刃,你也不一定能有三成胜算。” “将军此话怎讲?”野利亨通也不是个妄自菲薄的人,觉得将军这话还是夸大其词了。 “因为这二人,还没使出全力。”李继迁微笑道。 这一下,野利亨通也是眉头紧皱。如今这两人已经打的水深火热,一剑快似一剑,一击猛过一击。若是这样还不是二人的极限,那这两人可就太可怕了。 而就在二人身侧,耶律汀也没闲着。心中正盘思着,怎么将这个消息及时告知远在上京的辽圣宗耶律隆绪。宋人之中,有这样的武学奇才。那日后,定然又要多处两个宗师级别的高手,这可不是说笑的。无论是及早准备,还是提前斩草除根,都是要早早谋划的事情。 若是等二人长成,那日后,便是大辽南下的绊脚石之一。绝不能姑息养奸,养虎为患。 这心里正寻思着,突然见交手数合的二人终于第一次分开。白少羽立在一旁,微微有些气喘,提着纯钧道:“你若还不用处那招,我可就不让了。” 王猿嘿嘿一笑道:“如你所愿。”这话音才落,就看他倏然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正是一对血瞳。整个人的表情也变的狂野了几分,给人的感觉就像身上附了一只猛兽一般。 花无憾连连叫嚷,“快看快看,这小子看来真是能够控制了那中嗜血变化。怪不得前一阵闭关屋内,不曾见人。每日早课都落下不少,原来是研究这个。妈的,学会了都不说,也不知道分享一下心得体会,让花少爷也参悟参悟。真他妈,不够兄弟!” 李猛一拉他道:“行了,你少说两句。这东西要是说教就教,也不会无人知晓了。我想这里面,一定与他的身世和血脉有关。否则已小师叔的为人,早就告知大家了。” 拓跋玉儿却道:“我总觉得这变化,与那嗜血丹有抹不掉的关系。这次去天山,要是碰到那些昆仑山下来的家伙,一定要好好抓几个,审讯一下。” 秋子嫣两拳一碰道:“对对对,正好最近姑奶奶也手痒了,抓几个好好收拾一顿。” 到是钱不尽,一脸艳羡的看着二人,又看看一旁跃跃欲试的秋子嫣,叹息道:“要是我也能有他们一半,哦不,一成的功力,我也就满足了。”他也是男儿身,自然希望能保护心爱的女人秋子嫣。不过照现状下去,即便二人成亲,恐怕日后也只有秋子嫣保护他的份了。 二马兄弟连忙宽慰,让少爷不要多想。这商贾也是一道大志,日后修成,便可富国强民,保家卫国。公子可不要庸人自扰,误了家业正事。 他们这边交流,王猿却已经一个健步冲了出去。相较之前,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有了显着提高。白少羽与他交手经验有多丰富,早就在他与野利亨通交手时,便有了判断。 此时看来,最少也有三成到四成的提升。 第九十四章 嗜血王猿未及出手,狼狈不堪险些丧命 能估量好王猿实力的增幅,那白少羽自然就提前有了准备。他这些天在皇宫城内的苦训,可以不是白给的。就见其临危不乱,双目炯炯有神盯着直冲而来的王猿。 眼见王猿一剑挥下,正是最擅长的七字剑诀,“劈”字诀。就这一剑,你说是重斧斩下,也不为过。以此剑如今的威力,即便归元无锋剑是钝刃,那亦可劈金斩玉,开山碎石。 就在一剑一劈白少羽上方半米的位置,就见他手中纯钧剑双手微握,剑身稍斜。就在两柄神兵交织的一瞬间,纯钧不钢反卸。兵刃在空中画了个半圆,虽然能看出有些勉强,可就是这样硬生生接了嗜血状态的王猿一剑。 那王猿劈中纯钧宝剑,就如同斩在流水之中,一剑的威势瞬间被化为无形。明显感觉这一剑,与白少羽惯用的天罡五行剑,有所相同,倒有似乎有些出入。 这一下,王青山也是始料不及。这剑力一卸,顿时有些施力过猛,一剑砸在地面上,愣是劈出一道一尺来深的剑痕。可见这一剑的威力,是有多强。 也就在王猿愣神的机会,白少羽剑随手动,孤注一掷,手中剑如火山喷发一般,奔涌而来。单论气势,并不输王猿之前那一招劈字诀。而且在点的攻击上,借着纯钧之利,白少羽更是在王猿之上。似乎要洞穿一切一般,激射而出。 仓皇之间,王猿拔剑而出,仗着嗜血状态力量与速度方面的加成,应是一剑横在胸前,将纯钧挡下。还好这归元无锋剑历经赵楚风的淬炼,又融合锤锻而成。若是之前巨剑心态,恐怕这一剑足矣在其剑身上,留下剑洞。更有甚,能像王莽一般,将其一击为二。 被这一击击中的王猿,也是抵不住其力道凶狠,连连退了数步。等他站稳身形,白少羽更是乘胜追击,不过这次不是之前喷涌的岩浆,而是瞬间万剑其发,直接在王猿勉强织下一张巨网,配天盖地而来。那剑势,入万木复苏,生生不息。 王猿一看,一边连连后跳,一边挥剑迎击。拦下了不少,可依旧有些许漏网之鱼,突破王猿防守,在其身上留下创伤。倏然间,那荞麦色的皮肤上,已经开始渗出血丝。 不过这些漏网之鱼也是经过王猿考量后的,而那些真正致命的攻击,无一不被阻在归元无锋剑外。可即便如此,那一身的鲜血外溢,任谁看也是狼狈不已。 而就在这剑网消散之时,那白少羽的身形就像瞬间转移一般,硬是突然之间,出现在王猿身前半米的距离。 乍一看,到与源赖信的金遁术,似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无论之前的源赖信,还是如今善使鬼步暗杀术的花无憾,那每每发动这种攻击的时候,都是要躲闪至敌人视角盲区,从而发动进攻。 可白少羽的性子,向来是正面击溃对手,又怎会做这种偷袭的勾当。所以他这一手用完,根本不想是偷袭,更像是金光闪现,直接攻至王猿近前。 只可惜在如此迅速的突袭下,白少羽并没有使出之前那攻击力极强的一击。而是用了全身力气,递出一剑,直接刺向王猿胸口。 王猿这会儿也是狼狈至极,根本无暇他顾,调节反射般的一个“挑”字诀,将白少羽那一剑,险险格挡开去。这若是与先前一般,用处至强一击,自己恐怕就要直接被击杀当场。 就听两柄兵刃一碰,发出一声脆响,而后二人都是连连退了数步,才立稳站定。看他们二人胸口起伏之大,明显刚才电石火光的一战,无论攻、守哪方,都是耗尽了浑身气力。 这自打集英殿嗜血一战之后,只要进入这种状态,无论是人多人少,那王猿都是战尽优势。不说是一击毙敌,那也是反败为胜的胜负手,杀手锏。 可今次,自己好不容可以稍微掌握这项能力,就被白少羽连番攻击的如此狼狈。王猿甚是分不清,倒地嗜血的是他,还是白少羽了。不过通过白少羽的眼神亦或是招式。那绝不是嗜血状态,可以用出的。 而且这四招,每一项都对应了天罡五行剑之中的水、火、木、金四行,独缺最后一行土。即便不是五行剑中的任何一招,那也是有此应运而生的,这点王猿还是可以肯定。 现在回想起来,刚才若是白少羽在用出最后一招,对应土行的招式。亦或是火、木两行中的任何一个,自己都足矣毙命当场。想必,这白少羽还是有些留手不成。 王猿这人不好自己琢磨,既然想知道,他向来都是开口之言。 “不打了,算我输。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等功力,看来论进步,确实还是你更胜一筹。” 王猿向来不是不服输的人,对于这位一生劲敌,却又多次出生入死的好友,能有如此进步,他还是挺为其高兴的。 王猿这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雷鸣般的掌声和呐喊声响彻党项军营,引得看守守备,也想弃了岗位,过来一睹为快。不过还好职责使然,勉强定下心神。 那野利亨通已经是看傻了,这二人全力一战,居然能有如此威力,刚才他还快下海口,说是四成胜算。如今来看,别说李继迁说的不足三成了,就他自己也觉得这种情况下,自己恐怕能支持十合,已经都算是奇迹了。 看向一旁的李继迁,更是有些惭愧。李继迁也不言语,只是闭上了双眼,似乎在思索什么。 花无憾更是大喜,心道这下好了,将着二人带到天山上,那绝对是一等战力。不说能解围,那也是能帮着缓解不少压力。到时候与吐蕃喇嘛教,以及昆仑山一脉交手,也能多谢胜算不是。 再说李猛以及马氏兄弟,他们虽说都算是小了王、白二人一辈的师侄。可那功夫也是不输谁的,虽然知道与王猿的差距,可怎么想,也没想到,居然差距有这么大。 但是这差距,喊一声小师叔那还真是不怨。 第九十五章 天罡五绝,惊世剑谱 “算平手。”谁知王猿话音刚落,这边白少羽却有补充了一句。与此同时,纯钧剑抵在地上,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看来刚才用的那几招,已经将他的体力透支一空。 不过这会儿的王猿随比白少羽强上几分,可也好不到哪去。亦是靠着归元无锋剑,倚在那里。可见刚才为了防御那几剑,王猿亦是消耗不小。只是仗着对嗜血状态的适应,如今已经不像之前一般,难以维持。可以通过控制嗜血的持续时间,和身体调整,来缓解其带来的疲劳。 李继迁这会儿也看出来二人再无续力了,大手一挥,下令所有人回帐篷休息。自己则让野利亨通,找伙夫给两人弄些汤水。然后领着耶律汀回自己的大帐,休息去了。 路上,耶律汀问道:“我看,这宋国来的二人,小小年纪已经有如此修为,实乃武学奇才。搁在大辽,那可都要供起来,由三大宗师亲自调教。不知将军与这二人交手,有几成胜算?” 她这话出来,表面上看是出于小女人的好奇。实则是给李继迁提个醒,这二人可是大宋子民,日后亦是大夏国的危险。若是李继迁稍有顾及,恐怕今晚过后,这天就是那二人的忌日。 “确实有些本事,若是二人能将这种状态和招式保持三十回合以上,我可能还真不是对手。不过以现在的状态看,夫君我依旧是胜券在握。还好这二人还算是玉儿的朋友,日后即便为敌,也多不会为难我。夫人就不必多心了,回帐篷好好休息便是。” 李继迁也明显看出了耶律汀的挑拨之意,微微点拨了一下,就没在多言。 他二人休息,众人也都散去。李猛、花无憾一人一个,搀着王猿、白少羽返回营帐休息。尤其白少羽,明显耗损更为严重。一进屋就整个软瘫在床上,闭目养神。 除了马氏兄弟守在帐篷外,给二人休息护法,以免有人打扰。其余人也都进来,照看二人。钱不尽更是取出一些灵丹妙药,说是父亲花大钱买的,让他路上就急用。这会儿一个个喂服给二人,两人面色这才有所好转。 花无憾好奇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如此见效,钱不尽只道是父亲重金买的,叫什么也不记得了。就是隐约记得,好像是十吊钱,才能买一颗。 众人无不惊叹,这十吊钱可是十两银子啊,那就相当于富户一年的收入还多。想不到这才能买一颗,那要是还不见效,恐怕店都让人砸了一百回了。 花无憾更是厚颜无耻,想要讨上几颗,却被秋子嫣按住。李猛跟花无憾久了,也有些厚脸皮,可看秋子嫣的架势,还是作罢了。毕竟厚归厚,可脸皮还是要的。 缓过一口起来的王猿开口道:“白小子,你刚才那几招是怎么回事。我感觉是天罡五行剑,可又觉得有些不同,难道是李将军教你的新剑法不成?” 白少羽也不隐瞒,开口道:“确实是师父新传授的,不过也是天罡五行剑的招式。” 大伙一听白少羽在介绍刚才的招式,连忙停下手,竖着耳朵听起来。 “刚才那四招,分别叫流水、地火、木生,金闪。还有一招厚土,合成天罡五绝。那是天罡五行剑最后五招剑法,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招式而生。” 原来自打白少羽那也在李公公府被王猿击退,就一直勤学苦练。可深知王猿还有嗜血这个特殊情况的白少羽,亦是知道只靠这些,还是不足矣胜过王猿。 于是恳请师傅,大内第一高手秦翰,传授其天罡五行剑最后五招剑法。这五招,乃是全剑谱,精髓所在。 流水,将水行剑招式运用到极致,可卸千斤重力。 地火,则是汇聚火行剑奥义,爆发出至强一击,威力巨大,金石可破。 木生,是在将身体调节至最为柔韧,可连续发出数剑,或是连续躲避攻击。 金闪,注重这个“闪”字,是以金行剑为基础,是能见速度发挥到极致的一招。 厚土,顾名思义,便是以土行剑招式融合而生,达到至强防御。 除了厚土,白少羽由于性格和战斗方式的习惯,最终没能掌握。其余四绝,已经可是按照心意施展。只是这些招式,每一个都是将其中一项能力发挥道极致。所以对于身体的负担及其沉重。今天连续用处四绝已经是他的极限,若是分开使用,或许还能多用一两招。 所以当他用处四绝的时候,所施展的招式虽然整体上可能不及王猿嗜血。可单论一项,则又在王猿嗜血之上。有了这一套招式,才给嗜血状态的王猿,吃了一个大亏。 只不过他这天罡五绝剑还是欠些火候,每次施展完一招,都要有个小小的间歇,才能再次发动。否则这四招真是连起来了,刚才王猿恐怕已经倒地不起了。 众人听完,也是暗赞这五绝的厉害。看来创此功法的人,绝非庸俗之辈。若是练成这最后五招,恐怕江湖之中,罕有敌手。即便是当今中原的几位宗师,也未尝不可一战。 而根据白少羽的推断,他师傅秦翰,恐怕已经可以随心所欲施展这些招数。所以才能稳居大内第一高手的宝座,无人可与其争锋。 李猛感慨:“都说皇城乃是天下武学汇集的中心,之前我还嗤之以鼻。认为除了少林、玉清观这传承数百年的大门派之外,就数我们古泉帮了。没想到果然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了。” “那为什么宫中成名的剑侠,除了秦将军,和四大高手,就鲜为人知了?”这会儿秋子嫣也好奇了起来,开口问道。 “哎!”白少羽叹了口气:道“宫中虽是武学汇集,各路招式武学应有尽有。入宫者,都可凭借军功换取机会,阅读真贵拳谱、剑谱。可宫中养人,为的是给朝廷效忠,哪里如那些门派,护好一方土地便可。” 说完,扫了众人一眼,又道:“每年单是死去的大内高手,便是数不胜数。尤其这些年,辽宋交手,更是不知多少人死在秘密执行任务的行动中。之前在瀛洲,若不是你们出手,恐怕我也回不来。而且况将军这样的高手,也折在瀛洲,可见风险之大。” 第九十六章 一路西行,抵达天山 这一下,所有人也都不禁有些动容。毕竟瀛洲那次,可是发生在他们身边的事情。那一役的惨烈,但是身边就牺牲了况天佑、马小玲等人,这还是明面上的。听闻大辽通过此事,挖出大宋安插在辽境的间谍网,几乎所有探子都被绞杀而死。 “那你这次为什么去天山?”拓跋玉儿对于朝廷的态度,还是比较在意的。尤其大宋向来与吐蕃、高丽两国交好。保不齐这次上天山,不是为了帮忙而是捣乱呢。 依他对白少羽的了解,虽然白少羽不会说出来。可这家伙也是个单纯的家伙,只要露出几个表情,她便可推断一二。之前她也不是没想这样做过,只是白少羽都是独出,很少与人接近,她也一直没什么机会。今天得空,真好询问一番,也好早作准备。 不想白少羽竟然直言道:“昆仑一派已经可以左右朝政战场,陛下不放心,可又找不到昆仑所在。所以让我入天山看看究竟,也许能找出线索。毕竟他们已经开始影响大宋军政两界,还将手深入了内藏库。陛下再不能视而不见,任其发展下去。” 拓跋玉儿点点头,这种说法绝对何其合理。只不过白少羽如此直言,实属罕见。不过看表情,应该不是在说谎。他这人,冷归冷,可也是不会掩饰表情的嫩娃,好琢磨的很。 李猛一看现在也没什么可问的了,连忙提出大家想回帐篷休息,晚上轮流值守,给二人护法。虽然这么多有些防范李继迁、野利亨通的意思,可玉儿也知,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两族还有解不开的仇怨,也就点头答应下来。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王猿、白少羽已经恢复大半。毕竟二人只是脱力,到没受到什么重创。两人打的火热,可真是点到为止,一战之中也是毫无杀气。 野利亨通以及党项将士,昨天看完两人比斗,今日变得格外热情。尤其是野利亨通,一口一个王兄弟,还将营中的肥羊宰了两只,共几日路上食用。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家客气,他们也不便一副戒备。钱不尽为了表达感谢,特别从车内提了十几斤上好的乌龙茶相赠。这东西,在大宋那都是天价,更别说大辽和西夏这些外族之地,那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这也算是礼尚往来,还个人情。 野利亨通这才明白,李继迁让他多于几人交好的用意。这可不仅仅是看中了王猿等人的潜力,更重要是又钱不尽这么个财主,这可关乎未来西夏的未来经济走向。 只要那些这位公子爷,日后哪里还愁有换不来的东西。他们一族也算是游牧、畜牧为主,耕地不多。争取江南钱家的贸易支持,那才能获取到大量党项匮乏的资源及粮食,那可是关乎民生立国大业的事,马虎不得。再怎么拉拢,也不足为过。 为了表达敬意,野利亨通亲率一直骑兵,要护送几人上路。以免路上被马匪、强人骚扰。 至于李继迁,昨夜就已经带着耶律汀赶回驻地,毕竟宋军压境,他也不好轻易离开帅位太久。 一直送了一天一夜,眼看就要到天山脚下,再往前走不远,便是西州回鹘境内。 野利亨通这才率众止步,道:“到了天山没多远,便是西州回鹘。再往前,我都就不方便再送了,公主与众位侠客还望见谅。”说完,按照宋人的习惯,深施一礼告别。 拓跋玉儿连忙下来搀住,道:“野利大哥放心,此后的路,我等可以自行完成。这一路,多谢野利大哥照顾,玉儿在此谢过了。” “不敢不敢,玉儿公主能体谅就好。只不过,如今西州回鹘政局动荡,到处都是危险。你们一路可要小心,莫要大意怠慢。若有不得,可及时返回党项境内。我都就在此恭候众位,希望你们凯旋而回。”野利亨通说完,带着众将士去往边防部署坐在地,安营扎寨。 挥别野利亨通,众人继续西行。一到天山地带,倒没了之前一路的风沙,荒漠戈壁景象。依靠天山融雪,此处也是一片生机盎然。 这一带可是花无憾的天下了,嘴里也闲不住了,介绍着这一路的花花草草,以及天山独有的野果野味,说的不亦乐乎。他打小在天山长大,对这些都是了如指掌。 众人耐着性子,听了一路花无憾的废话,还好秋子嫣脾气暴,忍受不了的她率先大打出手。 这才将花无憾的碎嘴堵上, 这一入回鹘地界,虽然没有真碰上打仗的部队,可见了不少吐蕃人在这一带掳掠,甚是猖狂。 尤其其中一支军队不开眼,惹谁不行非要惹秋子嫣。 这一路,见多了吐蕃士兵的恶心,他们也没少拔刀相助。一看这支仅有六人的小队,都敢造次,那秋子嫣哪里还忍的了。 抄起凤檀盘丝齐眉棍,就是一顿大棍。揍的六人一个个哭爹喊娘,屁滚尿流。要不是钱不尽拦着,恐怕六个人早就暴尸荒野了,让秃鹰啃食一空了。 不过这也就是些小插曲,没有什么大波澜。所以这一路,虽然有些添堵,可以没什么大碍。 结果就在今天,他们眼看就要到圣火教的时候,被一路人马拦下。 为首一人,一袭吐蕃将领打扮,甚是嚣张,明显是没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身后跟着百余号将士,以及三位喇嘛教大师。看其行色匆匆,应该是有什么公务处理。 不过一看钱不尽带的,可都是名贵的货物,那更是垂涎三尺。也不赶路了,想要趁此机会,宰上一笔巨款。 他们几个人里面,最大的要数李猛。其余都是二十不到的年龄,哪个不是年轻气盛。一看对方找上门来,自然不退缩。几人分开行动,没多久,地上少说躺了个有四五十号人。 那将领模样的刚要发威,还是三位喇嘛大师匆匆拦下,示意对方并不好惹。看功夫路数,恐怕是来自中原的武林人士。 第九十七章 交战吐蕃,不堪一击 三位喇嘛大师跟这将领嘀咕了一会儿,似乎又是嘱咐了不少,这才一同上前。 那将领先是施了一礼,而后义正言辞之中,又带着些许谦逊道:“几位少侠,不知尊姓大名。刚才不知发生了什么误会,为何要殴打我帐下士兵?” “误会?刚才若不是我手下镖师身手好,恐怕我们钱家商号的这两车货物,都要被将军收去了。”出来说话的,确实明面上的车队主人,钱不尽,钱少爷。 “公子口中的钱家商号,可是江南一带盛名的钱万三先生名下商号?真是失礼,失礼啊!我等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毕竟你们乃是大宋人士,突然入我族直境,盘查一下,不过分。”那人微笑道,明显是要将刚才明抢的时,含糊过去。他这么想,这边可不会答应。 “这里那是西州回鹘的地界,就算是盘查,也要回鹘人来,何时轮到吐蕃人管理了?”钱不尽仗着他们这些人手,自然底气十足。该有的派头和气势,倒也是十足。 “看来钱家这位掌柜还有所不知,如今两族交战,我吐蕃大胜,此地已经是我等的疆土。”说道此处,更是洋洋得意,甚是自恃。 花无憾却讥笑道:“不过是一时得意,也敢以胜者自居。若非你们偷偷潜入,趁人不备,回鹘救援不及。就凭你们如今零散的部落,又怎可能击败西州回鹘的铁骑。” 他对这一带最是了解,那回鹘虽然已经不服当年回纥的盛世,可也绝不至于到了任人拿捏的地步。尤其西州回鹘,地域辽阔,兵强马壮,是不输大辽的骑兵族群。在这片土地上,可以说,多年一来,都是罕有队友。当年吐蕃就曾来犯,虽然受损可也将吐蕃杀的屁滚尿流而逃。 被花无憾说道痛处,那命将领顿时脸色一变。之前还装出来的几分谦逊,荡然无存。 一脸的凶厉之色,道:“诸位恐怕还是没有明白现状,如今天山一带有我吐蕃十万大军。即便西州回鹘来犯,也只不过是有去无回罢了。至于几位,我深感怀疑是回鹘残党奸细,还望尽快弃车,接受检查。若是再有反抗,小心我等将士手中兵器无眼。” 那王猿等人可都不是善茬,一听对方有威胁之意,自然不肯退让。此时一个个都是兵刃在手,时刻准备与这吐蕃将士,展开一场血战。 那将领一看对方软硬不吃,面子上,自然挂不住。也不顾三位大师的阻拦了,大手一挥,余下的两百来人,也是一拥而上。 只可惜,就他这些点人手,还真不是王猿等人的对手。但是梁上行一人,就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将冲向他的吐蕃士兵头盔,摘了一空。 别看这一手,没什么声响,也没伤到一兵一卒。可这无声的招式,让所有吐蕃士兵,一个个后脊发凉。那帽子可是头上戴的,不声不响之间,就被对方摘了一空。细想一下,总感觉脖子有些不舒服,似乎随时有被割喉的可能。 与之想必,其他几人那里,打的好不热闹。一拳揍飞的,一脚踹走的,还有像秋子嫣这样,轮着棍子一扫一片的。虽然一个个打的拳拳到肉,声势不小,可还真不如陈丛那里,一个小手段来的有威慑力。就看那三十来人,一个个退而不前的样子,已经将吐蕃将领气的半死。 再加上拓跋玉儿这个暗器高手,随手一抖,连瞄准都不用就能伤他七八人。但是在她手上受伤的,比其他人几人多了一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三四十人受伤倒地不起。 那将领与三位喇嘛大师一看,对方竟然如此强横。这功夫,恐怕再来百余而也不是对手。尤其他们又没带弓箭,这样近战耗下去,一点都不沾光。况且他们还有公务在身,一会儿人躺一地,他们还办个屁的公务啊。 那将领这会儿也急了眼,手中长刀一挥儿,也冲了上去。那三个喇嘛一看,将军都上了,他们也不好在怯战。也是一拥而上,趁着还有百余名士兵在前拼命,没准他们还能寻个机会,一举拿下几人。 就见这四人也是身形不慢,蹭蹭蹭,已经来到近前。那为首将领更是直击攻向钱不尽,以解心头之恨。结果就看秋子嫣横凤檀盘丝齐眉棍,一合就抗下对方劈下的一刀。 而后手脚亦是不慢,连发数棍,攻向来敌。一施展就觉得周围虎虎生风,稍有不慎,恐怕就要被卷入棍影之中,被击个粉碎。 那将领被逼得连连后退,全没了之前冲来时的威风凛凛。 至于那三位,分别迎向了王猿、白少羽、李猛三人。至于为何对身手最好的陈丛,反而没有照顾,其实说白了就是自愧不如。他们也不想在这三百人的人马之间,丢个大脸不是。 谁知这一交上手,才知道对方的厉害。 那王猿手中归元无锋剑也是威风八面,两人刚一交手,王猿就是一剑劈下。来人想挡,举起手中的密宗金刚降魔杵。结果就一个照面,就被其大力真的双臂发麻。两柄金刚降魔杵也是被击离手,摔落一旁。当事人更是两臂重创,虎口渗血。 白少羽这边,那就更简单了,纯钧宝剑削过。连多于的招式都不用,单凭宝剑的锋利,就让迎面的喇嘛兵刃衣服,统统被切为两半。漏出赤裸的上半身,以及一米多长的剑痕和鲜血。 李猛也不含糊,双手剑在掌中翻飞,斗得对方连连败退。最后亦是被其以极兵之道,一击击断兵刃。人也被其一拳轰中,飞出去两三米远。 没人找花无憾,可他最是会给自己招式。一看那将军被秋子嫣压制的死死,一个健步冲上,配合鬼步暗杀术,直接用剑柄,将其直接击晕并押为人质。 这一下,之前还在交战的吐蕃士兵,一个个吓的不敢吱声。连连罢手道:“速速放了我家将军。” 第九十八章 擒获将领,自惹祸端 花无憾能被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吓到吗?再说了,如今占优的可是他们,真是不清楚这些吐蕃兵哪里来的勇气,敢这么威胁。 “少废话,都给小爷安静点,退远点。”就见他说话之间,手中短刃在那将领脸上轻轻一划,顿时一道血痕赫然出现在面颊上。一旁的吐蕃士兵,顿时吓得一个个连连后退,不敢造次。 想不到这个将领还有些威严,这么多士兵对他如此看重,应该是吐蕃族中的首领或是贵族。 有了这么一个棋子,不用拓跋玉儿吱声,花无憾也知道好好利用。 于是高声喝到:“不像你们家将军有事,就速速离去。我等只是过路商人,只要通过此地,自当放人。半个时辰后,前面百里接人。若敢再跟随我等,先杀了这个人质。” 却见之前与王猿交手的那位喇嘛大师,忍着两臂伤痛,上前一步道:“我怎知阁下不会杀了我家将军泄愤,等你们走远,我们又如何去寻。” “信不信由你,若是不从,大不了先杀了你家将军,我们再冲出去又何尝不可。花小爷我只不过不想动手,却不要以为爷爷就是怕了。”那花无憾嚣张起来,可以不输任何人。毕竟是天山上出来的混世魔王,哪里是随便唬几句就下住的主。 那喇嘛也没什么办法,一狠心,大手一回儿,让众人散了。对方说的确实不假,就之前的战斗看,以他们这点人,无非就是给对手磨蹭些时间,真还就拦不下人家。 对方这几个年轻人就已经算是高手了,那个瘦小的中年人更是厉害。看身手,就那速度和准确度,足矣在顷刻之间,击杀他们三四十人不成为题。单是他一人,这三百人的队伍,在没有远程弓弩威胁下,根本就不是对手。 本来他们三人还自恃有些功夫,可连几个年轻人都斗不过,又哪里敢妄言能动的了这位高人。 如今这主动权都在对方手中,若不是不想废功夫,还真就把他们这些人一网打尽了。现在与回鹘交战也还未真正决出高下,不易另外树敌,尤其是大宋这边的势力。所以现在也只能忍气吞声,暂时吃个哑巴亏。等来日方长,集结了真正战力,在找这伙人好好算算账。 想通了这些,那人大手一会儿道:“放行!”吐蕃士兵本还有些由于,可那喇嘛眼珠子一等,下面人也不敢多言了,只好领命行事。在数人之中,闪开一条道路,供他们同行。 花无憾满意的点点头道:“半个时辰后,前面找人。”说罢,一样鞭,崔马车赶路。其他几人也纵身跳上马车,驾着另外一辆马车赶路。空留下一伙吐蕃将士,目送他们越走越远。 一个吐蕃小校上前,道:“大师,这样任其离开,将军可怎么办?若是将军有难,回到大营,可无法像潘首领交代啊。” 喇嘛回头等了那人一眼道:“都死在这里,照样没法交代。况且本就是你们将军动了贪念,才惹来祸根。这行人武艺高强,跟咱们打了这么久,虽然伤了无数,可死的一个没有。可见对方并没有开杀戒,不是自恃过高,懒得计较。就是对我们还有些估计,不愿闹得太僵。若在闹下去,对方无所顾忌了,恐怕还要给潘将军惹来大敌。”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也不再多言,只好就地休息,先照顾伤员。尤其还有两位大师,一个被揍飞,一个被劈中胸膛,都是重伤。还得早些止血,医治才行。 这边花无憾边赶车,边抱怨道:“这些都是吐蕃来的劲敌,郡主为何还不让我等杀之后快。留他们狗命,岂不是待他养好,又要祸乱天山。” “你说的轻巧。且不说对方有没有援军,单是惹了麻烦被他们追赶,咱们这一路就要耽搁不少。与其在乎这些虾兵蟹将,不如赶紧去往天上,看看你们圣火教究竟如何了。”拓跋玉儿没好气道,这家话平日里还挺聪明,没想到摊上事了,跟王猿、白少羽这些没脑子的家伙如出一辙。果然这些练武的,骨子里都是傻小子。 被玉儿一番怼,花无憾自知理亏,也不敢再说了。低着头,甩着鞭子匆匆赶路。那马被抽的嘶嘶直叫,看来是遭了罪了。 这么可都是钱不尽花重金买的,让他这么抽,也是心疼不已。可又不是对手,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还是秋子嫣怒喝道:“你着急,那马出什么气。我要见你再扬鞭子,可就把毒烟喷你脸上了。”说话间,还那齐眉棍比划了一下,花无憾这才收手。 果然这一路下来,对方再无追兵。花无憾好奇道:“这人看来还有些分量,要不要叫起来审讯一下。” 话音刚落,那陈丛就在旁边接话道:“看这腰牌,应该是六谷部潘罗支那支的直系亲属或者贵族。”说话间,抖出来一个腰牌。原来早在众人被丢上车的时候,陈丛就已经将这人摸了个遍。 而后又抱怨道:“这般身份,身上居然除了块破腰牌,连个铜板、首饰都没有,真是穷鬼。” “看他们刚才行色匆匆,应该是赶往咱们后面办事,也不知是什么事?”李猛也对此事,发表自己的看法。 结果陈丛又从怀了掏出一封信道:“他怀里的,我还没看,应该与这有关。”说罢,随手将信丢了过去。 李猛打开一看,叹了口气道:“闹了半天,还是咱们惹的事。” 花无憾好奇道:“此话怎讲?” 李猛一指信道:“上面说,派往东边的队伍不少有去无回。恐怕是被回鹘残部所困,命他速速去查探。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是恍然大悟。他们这一路上,可没少拔刀相助。尤其那支六人小队,差点被秋子嫣打死,好有玉儿拦着。 就听花无憾懊恼道:“坏了,这下疏忽了。看来刚才还真该杀了这伙人,否则等他们查明真相,还要来纠缠我们。”明显是对之前的事,还有些耿耿于怀。想要借机,薄一薄拓跋玉儿的面子。 不想对方淡定道:“等他们差到,我们早就到了圣火教,还纠缠个屁!” 顿时,刚有些劲头的花无憾,又被堵得哑口无言。 第九十九章 圣火教辛秘,两府寨过往 花无憾正郁闷,眼睛正好扫到那人,于是鬼主意再起,道:“既然这家伙身份特殊,咱们就别放了。正好押作人质。日后谈判什么的,也算个筹码。郡主殿下,意下如何啊?” 不想拓跋玉儿到是点点头道:“这主意不错,我也认可。只是······”说话间,用眼睛扫了王猿他们一眼,而后道:“只是这几位少侠客,恐怕落不下面子,去干这言而无信的勾当。” 果不其然,听花无憾这么说,王猿几个早就大眼珠瞪着,一副要活吃了他的模样。 “迂腐啊!战场之上,无毒不丈夫,你们这些自诩侠客的天真家伙,太迂腐了!”说完还连连摇头,很是失望,道:“你们真该在钱公子的商铺里好好呆呆,学学怎么做奸商。” 结果钱不尽弱弱的道:“其实这事,我们家也不敢。”虽然没了之前对付吐蕃士兵的硬气,可言语之中那份自豪,还是让人听了出来。他们钱家最是讲诚信,否则当年两国大战将近,也不会派他去瀛洲送货了。 毕竟商行天下,诚信第一。若没了这点,任他是再精明的头脑,也没人愿意与他合作。这是他生下来,父亲就一直在言传身教的做人之本。钱不尽这些优点,还是被很好的继承下来。 秋子嫣恶狠狠道:“以后再敢乱讲奸商什么的,揍掉你的大牙。”说话间,还扬了扬拳头。 花无憾这下是真的没词了,耷拉这脑袋,一副难过的样子。 他们这一路走,约莫着差不多半个时辰了,这才停步。不多时,陈丛打后面赶来。刚才几人交谈完,陈丛就主动请缨去后面瞧瞧,看有没有追兵。毕竟论速度,他可也是首屈一指。 一回来,陈丛高兴道:“这帮家伙,倒也守信。咱们后面,没有一兵一卒。” 几人一听,也都放下心来。这要是一路被人惦记,那可就么麻烦了。 于是依照约定,王猿将这人丢在路边,扬长而去。花无憾掩面叹息,一副猎物被抢的无耐表情。 走了没多远,花无憾这才起身,道:“就是这儿,咱们换条道。” 原来早在路上,几人就商议。这天山脚下如今都是敌方的队伍,咱们上山,还真不是说就能办到的事。强冲一只千人部队,他们还能硬着头皮上。这会儿可是十万大军坐镇,喇嘛教与昆仑山联手。不说高手如何,但是人数上,他们也不敢擅闯啊。 还好花无憾提供了一条暗道,这可是天山圣火教才知道的秘密路线,除了教众几位大人物,还真是没几人知晓。这可是日后圣火教的辛秘,乃是给生死存亡之时,留的一线生机。 这路,若是不跟着花无憾,真就没人能发现了。在天山山脉之中,有个山洞。这山洞,被满上的藤蔓树木遮挡,若不是事先知道,根本发现不了。 拨开藤蔓数枝,一个硕大的洞口,赫然在目。洞穴之大,他们两辆马车并肩同行,都是足矣。 可见这个洞穴暗道的开辟,应该也是耗尽了圣火教不少人力财力。可这么好大的工程,居然没人知道,这到是让众人很是不解。 花无憾洋洋得意道:“圣火教成立不久,可追其历史,少说也有二百余年。据说,这洞穴就是先人开辟,后来随着老人一个个去世,以及中间教派的衰落,这才无人知晓。” “天山圣火教不是教主古来稀一手创办吗?怎么还有其他渊源?”李猛可是几大门派之一,虽然当年没有涉及那场大战,可对天山圣火教这个外来势力,还是很上心的。所以知道的东西,倒也不少。 “天山圣火教确实是老头自己一手创办,可那老家伙当年也是有出身的。否则还能是孙悟空转世,一生下来就法力无边啊?”花无憾对他这位义父,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崇拜。 想不到这位绝世高人,还是其他出身,众人无不好奇,究竟是那个门派或者家族能培养成这么一个绝世宗师。不过这些都是私事,还真不好开口询问。 不过别人估计,秋子嫣可不在乎,张口就道:“别卖关子,赶紧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花无憾道:“也就你们几个,换了旁人我都不讲。” 说罢,清了下嗓子才道:“当年大唐盛世,武则天于庭州置北庭都护府,与安西都护府分管天山南北。两府在这天山一带,也是辉煌一时。只可惜随着安史之乱,大唐盛世不见。两府也渐渐无力苦撑,沦为回纥、吐蕃的领地。” “异族入侵,两府的汉人也是惨遭迫害。当时在北庭都护府与安西都护府的两位将军,为了保百姓周全。放弃了回中原的打算,将百姓迁入天山之中,过起了隐世生活。两府为了躲避战乱,以及异族侵扰,接住地势建立了一座不小的城寨。由于乃是两府将军百姓建立,于是起名两府寨。也就是天山圣火教,总坛所在。” 说话间,花无憾一指前方道:“当年那城寨虽然坚固,可两位将军依旧不能放心。于是二人一边培养男丁战技武艺,弓弩兵器等,一边就命人开凿山洞,以防城寨被毁,无处躲藏。如此一来,历经多年,两位将军又是难得一遇的帅才武人,天山两府寨成为这一带的强硬势力。即便是回纥、吐蕃也不敢轻易踏入。” “那后来呢?”秋子嫣急忙催促他讲下去。 花无憾叹了口气说,“这可惜这二位将军仙逝以后,寨中人为了一己私利,分成两派。为了争夺寨主的位置,打打出手,结果没等异族来攻,这两府寨就毁于自己手中。异族得来消息,连忙杀上两府寨,将残余势力剿灭一空。不过当时还是有些人,偷偷藏入这密道之内,才侥幸活下来。” “为了不被发现,这些人就隐居密道之中,足有两年。直到寨子彻底无人来扰,才偷偷出来生活。只可惜一切都被异族付之一炬,剩下的只有密道内藏着的两府文献和两位将军所传的功法拳谱。” 第一百章 圣火教稽查队,花无能成笑柄 “当时寨中剩下的不足百人,靠着这打猎采集为生,才勉强活了下来。为了不引起异族的注意,寨子并没有修葺,而是在密道之中不断完善。后来又多经努力,最终打通到此地,与这洞穴相连。如今知道此密道的人,只有老家伙、五使以及···” 这话还没说完,就见密道内,蹭蹭蹭窜出几人。一个个手持钢刀,横在中间。单是看出来的瞬间,便知这些人的功夫在中原,那绝对算的上是高手。 几人也不搭话,亮刀子就上。一个个身形鬼魅,速度极快。转瞬之间,已经来到马车近前。那刀都要劈在马脖子上了,却被一声呵斥,止住了动作。 “都给我住手!”说话的正是花无憾。那伙人一听他开口,知道来人是少主,连忙收到后退。动作干净利落,像极了训练有素的精英军队。可见这伙人,绝对是天山上的中坚力量。 为首一个大汉,黝黑的皮肤,卷发脑袋。高鼻梁大眼睛,瞳孔泛蓝,明显是异族之人。 先是施了一礼,正当以为此人乃是圣火教,忠心耿耿的教众。不想施礼完,开口就骂:“你小子进密道,怎么又带着外人,莫非是忘了教中规矩?是不是皮痒了,要师兄帮你松松皮才长记性。再者说,带姑娘就算了,还得男的,莫非去了趟中原,这爱好都变了样?” 这话说完,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花无憾,这小子前面还说是密道。结果听前面这位之言那个“又”字,就能听出,光他花无憾带进来的姑娘,恐怕都不是小数目了。 “瞎说什么,你个黑驴!这都是老子过命的兄弟,专程过来帮忙的。你要是在胡说八道,小心我到你爹哪,告你诽谤啊!”花无憾也是好不想让,看来二人的关系也很微妙。 底下人明显知道这两家伙,见面就掐,干脆也不理会了。该回岗位的回岗,看热闹的看热闹。 到是一个打扮干净,长相憨厚的小伙走了过来,先施一礼道:“几位朋友,在下天山圣火教稽查队,副队长李攀。不知几位尊姓大名,来我天山何时?”全然不管那边二人的斗嘴,看来这已经是常态了,也懒得理会。 王猿上前一步道:“在下师从风云上人,姓王名猿。”说罢,又将身后几人一一介绍。 而后又道:“我等都是无悔的好友,听闻天山受难,特来为朋友尽一份力。” “原来是老上人的高徒,失礼失礼。教主常道,老上人无论武艺人品,都乃是中原第一人,甚是推崇。李某今日得见上人高徒,也算是三生有幸。”那李攀到时候会说话的人,随便几句就把王猿捧得有点找不到北。 不想这时候,吵架中的花无憾又插了一句,“别听他瞎咧咧,我都没听老家伙讲过几次上人,他能知道个屁。这笑面虎,最会吹嘘人,背后捅刀子。小心着了他的道。” 那人一听,顿时脸色一变,等着花无憾道:“好小子,敢拆我台。黑驴队长,你光动嘴有个屁用,上去揍他啊!拔了这小子的舌头,让他话唠。” 那被成为黑驴也早就忍不住了,这会儿有人煽风点火,顿时不管不顾,手中大刀一挥儿,就冲了过去。 这一下,王猿他们也开始紧张起来。心道这天山圣火教被称为邪教,倒也不是全无道理。这自家人,见面就动兵器,而且明显毫不留守。就看花无憾那认真的表情,就知道两人这交手,远不是平日里切磋,练练身子的行事。 那黑驴刀刀劈的都是花无憾要害,不是脑袋就是软肋,毫无放水的意思。花无憾亦是躲闪之间,连连施展叶落风轻,与此同时,早就将黑刹握于掌中。 交错之间,就看花无憾变换身法,叶落风轻变为鬼步暗杀术,顿时身形消失不见。 不过那黑驴明显与花无憾交手次数不少,对他这功夫很是熟稔。一看他消失,马上大刀后扫,防止他偷袭自己的后侧视野盲区。 结果一刀挥去,连个人影都没有。真当他大叫不好的时候,就看右侧斜刺里花无憾杀出,一刀就要扎在他的软肋之上。这下要是扎实了,以黑刹的锋锐,恐怕直接就是开膛破肚了。 那人也不含糊,拼劲全力向左侧横移。 人虽躲过去了,可这一刀正好划在裤腰带上。等那黑驴脱险,准备再战的时候,就见裤子直接落下。露出两条黝黑的大腿,顿时哄笑声四起,好不狼狈。 秋子嫣高喝:“花无能,干的漂亮!”别看她与花无憾平日也不少斗嘴,可她这人跟他爹一个性子。帮亲不帮理,最好护短。一看对方咄咄逼人,她也很是不爽,这会儿花无憾教训了对方,她也是真心给花无憾喝彩。 只可惜这一声“花无能”叫出,原本哄笑一堂的天山稽查队,先是安静了两秒。稍后,爆发出了比之前还要喧闹的哄笑声。那黑驴这会儿也不尴尬了,提这个裤子笑的人仰马翻。 花无憾那个气啊,这丫头果然是我前世的冤家。这节骨眼上,整一个“无能”出来,还是出自姑娘家之口,真是百口莫辩。 那李攀一改之前憨厚老实的样貌,猥琐道:“花无能,你这脸都丢在中原姑娘家了,真是给天山抹黑。竟然还有脸回来,速速自裁算了,也算不玷污我教圣火。” 花无憾怒道:“小爷好的很,哪里无能了。母老虎,你快给我闭嘴。” 秋子嫣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闹了半天,这哄笑竟是因自己而起。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一听花无憾又骂自己母老虎,也很是不爽。 原本还想帮着解释一下,这下气头来了,怒喝道:“就说你无能了,怎么着?连我都打不过,还说自己不是无能!” 可把花无憾气的啊,可还真是那这姑奶奶没辙,这要是再邀战。跟个姑娘计较,实在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正巧那李攀开口道:“想不到姑娘都打不过,花少爷,我看您是该谢罪自杀了。” 第一百零一章 花无憾连败二人,圣火教近况不佳 这李攀一开口,正好给了花无憾发泄的机会。也不废话,手中兵刃一抖,黑刹直出,取其心脏的位置。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看来确实是要狠狠发泄一下。 那李攀似乎早就喜欢,话说一半就开始提防了。一手提着明晃晃的钢刀,横在胸前,直待黑刹欺近,才猛然一抖,而这相碰。用刀的,尤其是钢刀,那多是雷厉风行,或快或猛的路子。看刀法,这人应该是后者。可这才一个回合,那人闲着的另一只手,就徒然抖出。就看一团黄绿色的粉末,被扬在身前。 花无憾早在看见对方抬手,就已经开始躲避。等这把毒粉撒出,正好险险避开。 结果还没等花无憾站稳,手上又是一甩,三枚毒针飞出,而后就是层出不穷的暗器。毒镖、毒烟、毒虫等等,丢的花无憾都不得不暂避其锋芒。至于那柄钢刀,早就被他丢掷一旁。 这一下,王猿他们算是见识了这人的迷惑性。若是不熟识的,恐怕一个照面就被对方刚猛刀法迷惑。那一把毒粉撒出,绝对出人意料。而切看这人用的暗器,不是钉头带绿,就是毒虫、烟,明显都是下三滥的手段。 拓跋玉儿道:“听闻天山黑衣使麾下,都是用毒的高手。看来这位,就是黑衣使手下之一。而切看这地位,最少也得是黑衣使的入室弟子之一。” “他这手法如何?”不想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白少羽,居然破天荒的率先提问。 玉儿也诧异的看了一眼,才道:“手法一般般,不过这样貌举止,功夫手段很有欺骗性。若是常人,不如无悔熟悉他的人,恐怕一个照面就着了道。” 说完了一拍大腿,痛心道:“果然姑娘我还是太正直,枉我聪明绝顶,也没想到这么无耻下三滥的手段。这圣火教能被中原魔化,看来也不是全无道理。就这表里不一的演技,都够人佩服的了。” 他们这边说着,那花无憾也在闪躲之间,调整好的状态。就看他脚下发力,身形倏然消失。 有了前车之鉴,那李攀在戒备身后之时,亦是靠余光警惕周围,恐怕花无憾故技重施。 结果四下环顾,全不见人。这正纳闷呢,忽见一人影从天而降,自他左上方一剑刺来。 原来就在花无憾施展鬼步暗杀术的时候,并未向往常一样。而是一个急闪,趁其茫然之间,直接窜入洞穴的墙壁之后。并借着墙壁的凸起,蹭蹭即便窜上一截。一看这李攀还在傻找,直接从上面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有此可见,这花无憾对着密道,确实十分熟稔。那叫黑驴的家伙更是口无遮拦道:“果然是常常带姑娘的祸害,对这密道已经了如指掌到如此地步,你到底祸害了多少?” 这话说完,众人无不侧目。秋子嫣更是眼神厌恶,明显是觉得这地方有很多不堪和污秽。 他们那边乱哄哄的,正好给花无憾营造了机会。那李攀环顾四周,正值摸不着头绪的时候,他人杀出。靠着议论纷纷的人声,掩盖了其脚下踏石壁的声响。 等那李攀发觉左上方不对,已经来不及发暗器,直接一个就地翻滚躲过一劫。花无憾好不容易得到这近身的机会,自然不会浪费。欺身上前,手中黑刹连挥。 顿时二人就来了个角色互换,那花无憾一副耀武扬威的攻击,连环不绝。反观李攀,已经不能单单用狼狈先形容了,简直就是就地十八滚,宛如丧家之犬。最后实在扛不住了,拼死掏出一把毒粉甩出。 结果毒粉还未离手,右肩已经被花无憾一脚踢中,踉踉跄跄连退数步。若不是仗着年轻力壮,恐怕这会儿已经断了一臂。 如此一来,花无憾连败两人,那一众稽查队的教众顿时高呼起来。明显是对这花无憾的能力,很是认可。 王猿心道,确实不亏魔教的称呼。一个胜者为尊,胜者为王的怪异门派本色,此时被展现的淋漓尽致。就这伙人,之前还是嘲讽奚落,这会儿一看花无憾连克正、副两位队长,立场迅速转变。一个个早早换上一副笑脸,给花无憾溜须拍马。 其他人也是看的哭笑不得,心道怪不得花无憾脸皮厚,多半是在这天山淬炼出来的。 又是一战打完,那花无憾此时已经大汗淋淋。挥着手道:“这次信了,快带我去见教主。、” 那叫黑驴的青年,也计较不出来了,此事他也是认赌服输。安排了一下部下守备密道之事,那叫黑驴的家伙这才领着众人,往密道里走。李攀也紧随其后。 这会儿打完了,花无憾与黑驴、李攀三人就跟没事人一样,一路上有说有笑。李猛都看呆了,道:“刚才我还以为是死敌呢,怎么突然画风一变,就成了好兄弟模样。”说话间,挠着他那大光脑袋,苦寻无果的模样。 花无憾道:“这是贺吕,由于长得漆黑,我们都唤他黑驴。加上这个叫李攀的,我们三人打小认识,既是竞争关系,亦是损友。所以见面总要先斗一斗,才算罢休。这也没法,教中氛围就是崇拜强者,我们也不能免俗。同辈之间,自然也是多些竞争。” 不过表情又一变道:“你们如今巡查都到了此处,看来是担心外敌发现密道。如此看来,这两军对垒,很是紧急啊。难道此次状况如此严峻,老家伙都无计可施了吗?” 那贺吕一叹气道:“两国交战之时,不少灾民逃亡。教主开恩,开山门接纳百姓。不想有昆仑十余位暗杀高手随人潜入,更是趁教主照顾灾民之时,暴起伤人。饶是教主武功盖世,还是被一个叫秦昭的小人得手,伤了元气。后来喇嘛教与昆仑联手,里应外合,这才让教中伤亡惨重。” “那老家伙和几位师傅如何了?”想不到事态果然严重,花无憾也是急忙问道。 第一百零二章 刚入圣火教中,山门惊天巨响 李攀叹了一口气道:“教主未受创伤,只是拼尽全力耗损了元气。到是五使之中,青衣使至今未归。黄衣使为保护教主,挡了对方一刀,至今伤势未愈。白衣使、红衣使为了逼退贼人,也是耗损严重。到是家师因为在仓库取药材,未受波及。后来也是家师施展毒药,拦住那群往里冲的狗喇嘛,断了后路。才将那行人吓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叫贺吕的补充道:“此外教众的弟子,尤其护在教外的,死伤五百余人,都是被那些秃驴喇嘛所害。不少贫民百姓也受此牵连,死伤最少千余人。这些秃驴嘴上说的好,度化天下苦难之人,干的却是惨无人道的勾当。”说道很湿,贺吕更是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壁上。 听完这些,花无憾也没了之前归教,就见到两个损友的兴奋劲了。眉头紧皱,脚下也加紧了几分。看来这圣火教,如今真是生逢大难,一刻也耽误不得。 这条隧道确实是又长又宽,走了许久,才定眼瞧见,前方不远处,正好有一道光射来。明显前面就是洞穴的出口了,众人这才换上些许兴奋的面孔。 打那山洞密道出来,众人就觉得眼前一亮根本睁不开双目。眼睛瞧不见,可遍山的野花香,却伴随着泥土的芬芳扑鼻而来。除此意外,虫鸣鸟叫之声不绝于耳。 待稍整以暇,众人这才把眼镜睁开。就看这洞穴之外,便是一片山谷。其中鸟语花香,宛如人间仙境。与外边的绿洲戈壁,形成了鲜明对比。 陈丛不仅赞叹道:“果然是西域第一宗教,确实有些不同之处。单是这片宝地景色,就不在各大门派之下。此处人杰地灵,确实是块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啊!” 花无憾自豪道:“那自是如此,当年老家伙为了重建此地,挖空了心思。他是当年两府寨的传人,向来把重振此地担为己任。一辈子没想过别的,就希望将一手创办的圣火教发扬光大,教众得以有栖身之所。如今这山上,但是教众就有两万,散支出去的,少说也有十余万人。” 众人接着往山下,谷中走去。此处明显不是正路,一路上也是在密林里七扭八拐。陈丛经验老道,早就发现这一路,光是消息埋伏就有不少。此外,暗哨也有十几处,可谓戒备森严。 一路上,贺吕是不是发出一些口哨声。该是会意暗哨,是自己人路过,怕被对方误伤。 众人这正走着,眼看就要出了密林。忽听一声震天的巨响,整个山谷都为之震颤。林中鸟兽,被吓得四散而逃。而后,就见不远处的圣火教山门处大火肆虐,两侧山石不断滚下。 而后,阵阵警号声想起,伴着嘈杂的人声,在山谷之中响起。 他们这边一看形势不对,稽查队瞬间分为两组。贺吕带着一班人马,直奔正门。李攀带着剩下人,往正殿赶去。花无憾紧随其后,众人一看,算了,跟着。一个个也是拔足狂奔,顾不得其他了。 结果才跑出了一半距离,就见正门处喊杀声震天想起,一队人马自碎石间冲杀而出。看服饰,正是吐蕃人的打扮。这伙人杀上来的瞬间,便与迎面的圣火教教众激战在一处。 这两边大的正酣,又见吐蕃兵身后窜出来几十人。一个个手持刀剑,身行迅捷,与之前那些只会挥舞兵刃搏命厮杀的吐蕃兵完全不同。看这身手,那绝对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顷刻之间,之前还旗鼓相当的两军对垒,变成了一面倒的局面。就见这伙人行走在战场之中,收割圣火教众,那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花无憾等人看的心急如焚,可鞭长莫及,这么远的距离怎么也需要些功夫。于是这脚下,又是生生提了两成速度。 顿时,之前好保持队形的对位,被他带散。能跟上他速度的,除了王猿、白少羽就只有那个叫李攀的副队长。拓跋玉儿要估计秋子嫣,所以并没有跟着一同急行,陈丛自然也在身边。 至于李猛和马氏兄弟,就真是脚力不行了,只好赶着马带着钱不尽玩命追。 而此时那伙吐蕃人,已经冲杀过第一道屏障,圣火教大殿,已经近在眼前。那几十个杀手更是一马当先,踏在了圣火教大殿的石阶之上。 眼看就要踏上,就看石阶尽头,百余名壮汉立在那。手持盾牌长矛,将这伙人阻隔在外。任由对付如何突击,都不能破开盾牌的阻挡。有人仗着身法轻,一个纵跃想要跳过人墙。可刚一入内,就被里面的圣火教众碎尸万段,惨不忍睹。 若是胡无憾在近前,一定能认出,这些便是黄衣使磐石尊者万达旺的嫡系护卫队。乃是守护大殿的中坚力量,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高手。 一时间,这些杀手也没了办法,虎视眈眈看着前方。他们这些人,暗杀足矣,可真是攻坚战,还就是不行。 结果这伙人还没等来援军,就见护卫队盾牌间闪开裂缝。无数枝弩箭自其中发出,那伙杀手一见便知大事不好,连连躲闪逃避。只可惜慢了少许,瞬间被击中数人。 致命的当场死亡,不致命的,也因这箭头有毒,瞬间被毒药攻心,乱弹下去。顷刻间,口吐白沫,而后暴毙而死。这伤数瞬间变成了亡数,让人毛骨悚然。不由得又多后退几步。 杀手正犯愁的时候,身后的吐蕃兵终于赶到。一个个的全副武装,一身的护心镜,又有牦牛皮包裹,明显防御极强。但是毒弩根本无法洞穿,就连这伙人手中的长矛也拿他没办法。 很快,凭着蛮力,这伙人已经将护卫队的人墙,撞出了一个缺口。 眼看缺口越来越大,就要被其突破,花无憾已经单枪匹马一人赶到。脚下施展叶落风轻,手中更是黑刹连挥。明明厚重的铠甲,在黑刹面前就如同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转瞬之间,之前还气势汹汹的吐蕃士兵,已经被花无憾带走了数人性命。一个个抽搐的捂着喉咙,倒地不起。 第一百零三章 花无憾少主归来,吐蕃兵一击既溃 不得不说,花无憾的身手,相较以前,真的是有了长足的进步。此外有过战场经历的花无憾,在心性这方面,变的更是杀伐果断。下手干净利落,短短瞬息就带走了数人性命。 一时间,其身上的杀伐之气,到是震慑的这群吐蕃重步兵不敢上前。黄衣使率下护卫队一看来的是花无憾,高声道:“是少主回来了,少主回来了。”与此同时,这气势也提高了几分。 吐蕃这边一看,花无憾居是天山圣火教中的少主,自然不肯放过。之前还退走的杀手,一个个折身而回,手中兵刃更是蓄势待发,要手刃花无憾。 只可惜,这花无憾比他们还要鬼魅。这身形飘忽,在十几个杀手之中穿行,兵刃更是你来我往,可花无憾在其中,根本就是片叶不沾身。于此同时,手中黑刹更是频频出手,每一剑刺出,都是对方的致命要害。转瞬之间,又是四五人倒地不起,命丧当场。 这一下,吐蕃这边可就乱了套了。一个个有些举足不定,犹豫起来。 结果就听一人高喝道:“区区一个少主,就把你们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真是丢人现眼。让你巴力言,巴爷爷好好给你们开开眼,看看什么叫实力。” 这一嗓子,声如牛吼,震的人耳朵嗡嗡作响。就见一个兽皮裹体,一头乱发的家伙冲杀出来。手中一对板斧,舞的是虎虎生风,伴随着这人的嘶吼声,就冲到了花无憾近前。 那花无憾毫不惧怕,眼看斧子都要劈在脑门上了。身后的护卫队,更是一个个吓的惊呼:“少主小心!”就在这节骨眼上,花无憾施展鬼步暗杀术,人影一晃,消失不见。 那人明显没见过这种招数,不过两柄斧子可没轻易落下。探查之间,更是紧紧护住身体周遭,以防对手偷袭。结果就在这时,那花无憾自其斜下方举黑刹刺来。 那人之前还咋咋呼呼,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结果就在这一个照面之间,就被花无憾一招此中腹部。不过这人也确实有点能耐,在发觉斜下方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开始闪躲。 只可惜,花无憾比他还快。这才挪了半个身位,就已经被其一剑刺在肚子上。 若是寻常兵刃,捅了一刀,连忙止血,包扎伤口,便可无大碍。可在前文书也曾说过,这黑刹可是仿造荆轲刺秦王时,用的徐夫人剑。 这剑上独有特殊的血槽,一但扎入人体,伤口不仅难以止血,更是极难愈合。只要顷刻之间,便会血流而亡。故此这剑成为黑刹,意欲黑色魔鬼,吸食血肉的家伙。 那巴力言被黑刹捅了一刀,且不说这一刀深不深,单是这无法包扎,血流不止,那就已经证明难以应付的了。那巴力言虽然狂妄自大,可不代表是个不知道死活的傻子。一看这种情况,连忙急速后撤,就要回去寻大夫医治。 那花无憾刚上而来对方,又怎会轻易放过。手中兵刃倒提,一个健步窜了上来,就要追来击杀巴力言。就在这会儿,一连从突波人群之中,窜出四个人。一个个各持兵刃,拦住花无憾去路。 再看巴力言,之前还口出狂言要灭了花无憾,结果一个照面就给其在肚子上开了洞。要不是这四个人突然杀出,恐怕这会儿他都已经身首异处,死于当场了。 那四人也不由分说,各提兵刃冲杀而来。花无憾刚要动手,就听身后一人道:“你的在前面,这几个杂碎,交给你两位哥哥了。” 说话间,王猿、白少羽二人已经杀到花无憾身后,未等他有动作。二人已经主动迎上,一左一右,如同两只离弦之箭,激射而出。 王猿这边朴实无华,却声势浩大,一击斩出,如同天崩地裂。其中一人还没看清,就被王猿一剑斩到,当场软趴在地不知死活。另一个一看大事不好,就想跑,结果被王猿一个纵身追上,一手刀看在脖颈出,当场昏迷。 白少羽那边就更是干净利索,就开一道寒芒射出,周围所有人都觉得一阵寒意。而后,那身前围攻的二人已经愣在当场。与此同时,“当啷啷”一声脆响,两人兵刃已经被劈为两段。而后,二人胸口去血液喷出,若不是白少羽有所留手,恐怕直接将这二人的上半身辟为两半。 花无憾一看,顷刻间,之前还挡在自己身前的四人,已经横尸当场,又将巴力言暴露出来。于是手中黑刹一递,身子随之飞出。速度之快,更胜之前。那巴力言还来不及喊救命,已经被花无憾一剑刺入心窝,口中连出几口鲜血,当场死亡。 这一下,没过一合,他们这边五位身手了得的高人,已经被对方击杀。那伙吐蕃人哪里还敢恋战,吓得个个屁滚尿流,根本无暇估计其他,一个个撒丫子就跑。 反观圣火教这边,一看少主带着二人,顷刻之间,已经杀退吐蕃兵。顿时军心大振,一个个挥着武器冲杀而去,意图歼灭这伙敌人。只留下护卫队,依旧手持盾牌长矛,严阵以待。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轰隆隆”的巨响。伴随着声响,那山门处两侧山石,又是一阵碎裂,滚下不少乱石,尘土。 与此同时,就见贺吕带着一伙人从山门处撤回。一个个灰头土脸,正好撞见往回跑的吐蕃兵。俗话说得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贺吕带人也不顾其他了,先挥刀砍了这些吐蕃兵再说。 顿时,这伙逃兵被前后圣火教众夹击,哪里还有个好。根本也没什么抵抗了,随便应付几下,就一个个抱头鼠窜。只可惜没跑出几步,就已经被教众砍成肉泥,场面可谓血腥至极。 等那贺吕带人过来,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还全身染血,顿时成了血色泥人,好不狼狈。 花无憾这会儿可没空嘲笑对方,拦住贺吕道:“前面怎么回事,你不是去守门了吗?” 第一百零四章 红衣炮现身天山外,三剑客交手王白花 贺吕那伙人可都是稽查队的精英,如今一个个垂头丧气,看来在正门确实没讨到好。 就见贺吕面色凝重道:“我们赶到之时,前门已经被毁了一半。残余弟兄和两翼后补正与敌人交战,结果就见五道火光从天而降,顿时仅存的屏障也被轰开。百余号兄弟,不是被炸死,就是被两侧的落石砸中。我们还未走到近前,距离尚远,这才逃过一劫。” 这一下,所有人不仅倒吸一口冷气。五道火光和之前的巨响,这不仅让王猿等人联想到了之前在巴郎山时,炮轰七星楼的新型红衣大炮。尤其王猿、白少羽,当时都在楼中,深知那东西的威力有多强劲。还好那炮还是一次性的,用后就毁。若是连发几炮,他们定然无人幸免。 那花无憾当时也在附近,亦是知道厉害。而且从师傅宋青松那里隐隐知道,这红衣大炮乃是鬼手霍柏研制而成,远超其他火炮的威力。只可惜威力过大,普通炮筒、炮架根本无法承受,才有了那些一次性的试验品。至于师傅与霍柏如何认识,又为何同往昆仑山,就不得头绪了。 若是这会儿炮轰天山的真是此炮,而且还是成品的话,那后果可想而知。只要这炮能达到的范围,无论你功夫再高,若不提前逃走,就只能化为尘埃了。 知道事情的严重,他也知道这贺吕为何不守山门直接返回了。这就算守住山门,那也无济于事啊。等这火炮再次响起,也只能白白送命。还不如赶紧向总坛禀报,以便提早应对。 于是先是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又开口道:“事不宜迟,你还是赶紧入总坛禀报,让教主提早准备。而且宋师傅至今未归,这红衣大炮又现身山门外。恐怕青衣使有变,让老家伙做好最坏打算。” 贺吕一听,居然还有这么多道道,也是脑袋有点晕。万万没想到里面牵扯这么多,若是青衣使真的叛变,以他对天山圣火教的情况掌握,绝对可以迅速瓦解教内防御体系。 知道事情严重,他也不啰嗦了,一招呼众人就要撤走。 人还未动,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惨叫。之前还处于上风,围剿吐蕃残余的圣火教众,瞬间哀嚎声四起。从百余名教众之间,又杀出来三名少年,一个个身着白素衣裳,手中倒提宝剑,丝丝鲜血正顺着剑身流淌。虽然样貌比不上白少羽这般英俊,可也当当得上风流倜傥。 为首一个长相最俊的,更是满脸的傲慢,道:“这些吐蕃兵,果然中看不中用。百十来号人,就被这么些废物杀的一个不留,连那个叫巴力言的小子也不知去处。真是看不懂秦王使为何还给他们机会?若是杀进来的是我们兄弟,这会儿,已经给圣使肃清入殿之路了。” 另一个个头稍矮的道:“师兄,这圣火教好说也有几十年的积累。恐怕圣使是担心咱们的安危,才让这些杂碎先行探路。有这些狗腿子不用,怎么能轻易让咱们这些昆仑弟子涉险。” 那傲慢之人道:“倒也不错,这些杂碎,若是不废物利用,要他们还有何用。前面还有几个,咱们也别闲着了,一并收拾了,好给圣使扫清障碍。”说完,就要动手。 结果一直没言语的那位开口道:“莫急!高手!”虽然只有四个字,可绝对值得二人注意。 这位别看不怎么说话,可论起武功,确实三人之中的绝对第一。只不过平日里安静惯了,很少说话。不过万不能以这人低调的外表所蒙骗,这位可是他们秦王使率下的狠人。当年刚入昆仑不过七、八岁,被一位师兄欺辱。谁知当晚他就趁那师兄熟睡不备,将其活活勒死。 后来年过十六之时,其手下死者,不下百人。曾为了一只野狗,屠杀了昆仑山下一个三四十口的村子。可谓杀人不眨眼,下手不留情。能让他说一声小心,那对方一定有些斤两。 王猿他们也发现的这边一样,看着来的三人,尤其最后面站着的那个,有些忌惮。这几人在人群之中,信手之间,已经杀了数人。与那巴力言叫嚣场面相比,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 可见这三人的功夫,绝不简单。而且看三人的眼神,对于杀人,根本没有一丝怜悯。甚至那第三人眼中,对于杀戮,似乎充满了狂热。 花无憾、贺吕等圣火教弟子,一看教众被这三人清了一般,顿时勃然大怒。不过为了大局,贺吕也只得强忍怒火,转身往大殿奔去。 其他人则留了下来,对方这般有恃无恐,绝对有所依仗。不能让他们在在此处,乱杀教众弟子了。那些稽查队的精英,以少主花无憾为首,回身来帮。 那三人一看对方来了,一个个也是兴奋不已。虽然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可也不至于乱了方寸。他们可也是昆仑山的精英弟子,小心提防,已经是他们对来着最大的敬意了。 结果三人撞上这边十余人,就一个照面,一人已经被一剑断了臂膀。另外还有一人,被那话少的拦腰斩断,命丧当场。到是花无憾对上对方为首那人,来个旗鼓相当,连连接下数剑。 还好王猿,白少羽反应迅速,结果另外二人,才让稽查队免受重创。 花无憾一看对方确实厉害,稽查队精英虽然不弱,可在此也只能碍事。大喝一声:“带着伤者和残余教众回总坛,不得有误,这里有我们三人足矣。” 少主发令了,其他人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给三人添乱。连忙领着其余教众,扶着伤员,返回总坛。刚才花无憾的威风,他们可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是对他很是信任。 这六人站在一处,王猿他们很快便知,这些人还真不是之前几个毛贼那般好对付。这三人,为首的那个招式鬼魅,很是邪乎。饶是花无憾身法飘然,依旧觉得有些吃力。 王猿那个矮个子到是中规中矩,单纯的在招法身法上,很是有功力。可比之王猿的能力,还是差些火候。如此下去,王猿自信十合内足矣胜之。 到是白少羽对付的那个,招法很烈,刀刀都是两伤的狠招式。似乎自己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只要能杀掉敌手,在所不惜。但是这份对于鲜血的狂热,就让人不寒而栗。 饶是白少羽纯钧宝剑在手,可被对方这两伤的方式压制,也觉得发挥不出来应有的实力。而且对方无论是在速度上,还是身法招式上,都不输自己。尤其破坏力上,还要强上自己几分。感到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取了项上人头。 第一百零五章 对方暗箭得手,王猿将计就计 如此长久交战下去,恐怕自己还真有些不及。于是手中纯钧剑不由的认真起来,施展的正是融会而成的天罡五行剑。至于五绝剑,那可是最强杀招,自然不能在毫无把握的时候,轻易施展。尤其自己这状态还没到鼎盛时期,枉然使用,即便杀死对方,若再有人来,后患无穷。 白少羽这手段一变换,火木剑,水木金各式融合,倒还真让对方措手不及。不过看那人眼神,竟然没有半点慌张,反而眼角之中透着一股雀跃。果然是个嗜血狂人,将生死都置之度外。 没过多久,二人就都已经鬓瓦落汗,明显无论是体力和心力都是极大的损耗。 这边打的难解难分,忽听一旁,王猿“哎呦”一声惨叫,连连退出数步仰面栽在地上。 原来,就在刚才王猿还稳稳的赢着对方一头,那人眼看已经有些不济了。王猿也是一时心急,看两侧尤其花无憾已经陷入苦战,忙于制服对方,脱身相助。 毕竟他们在这耗着,若是拖延下去,恐怕还有更多吐蕃兵围困过来。到时候,左右无援,对方在来几个更厉害的高手,他们可就无计可施了。 于是在一次机会并不充足的时候,意图凭借自己的蛮力,直接击溃对方。于是一击“劈”字绝,直击对方手中剑。按照交手的试探,这人有几分力量,王猿也算是拿捏得死死的。 相信以他的力道,与归元无锋剑的威力。只要二者兵刃相交,定然就能直接靠力量压制对方,迫使他与自己在不擅长的力道上,正面交锋。虽然这种手段,多少还是不怎么稳妥。但这会儿,为了提早解决对方,自己也不得以施展出来。 原本一切都挺顺利,这一招,虽不能击溃对方。可将对方逼迫与自己正面力量对抗的目的,还是达到了。眼看对方也是吃了暗亏,手上宝剑明显再分分后退,眼看剑刃都要抵在胸口上。 就在此时,二人距离已经不过半尺,王猿甚至能够看清对方皮肤的纹路。那人突然嘴角一动,张口就吐出一支银针。 这么近的距离,对方又是突施冷箭。王猿虽然看的真切,可这会儿还真是来不及躲闪了。眼看一支针头带绿的银针,冲着自己面门,就飞了过来。 王猿也是急中生智了,双臂猛然卸力,整个人被对方一推送了出去。与此同时,头向后仰,借势要躲过这一暗器。 只可惜还是慢了少许,拿针在王猿左颊上,留下一道血痕。不过这鲜血没流,流出来的直接就是黑色的毒血。看来对方这根银针之毒,确实来头不小。这刚擦破皮,半个脸就已经开始麻木,甚至连左眼也开始浑浊起来。 再加上之前突然收力,王猿直接被这一推送出三四米远。伴随着一声“哎呦”惨叫,重重的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白少羽、花无憾这会儿有心来救,结果两人还没挪开,就被对手挡住去路。 那人这会儿也终于得以喘息,毕竟之前被王猿压制的太狠,对于体力消耗极大。这会儿一扫之前狼狈,面上流露恶毒的神情。嘴角微扬,提溜着手中宝剑,缓步过来。 口中道:“兔崽子,敢欺负到你祁阳大爷头上,真是活腻歪了。为了杀你,还让大爷失了一根雪蟾银针,看来不将你大卸八块,难解我心头大恨。” 说完,扬起手中宝剑,冲着王猿的肚子就插了过来。这一下,白少羽和花无憾已经顾不得敌人的攻击阻拦,一心过来施援手了。甚至花无憾这会儿,右肋都是蹭这对方宝剑闪过的。 只可惜饶是如此,还是慢了半步,眼看那一剑已经要扎在王猿的腹部。忽见王猿原本侧趴的身子,陡然一动,又是啪的一声,掌声拍在地上,整个人突然弹身而起。 与此同时,手中归元无锋剑一击七字剑诀“撩”字诀,正攻向那人右肋。仗着归元无锋剑的长度,在对方未能击到自己的同时,一剑撩中对手软肋。 就听一声“砰”的巨响,伴随着那人的哀嚎和骨裂声,那人飞出去最少十米。摔在地上痛的哀嚎不止,而后又被腹内涌出的鲜血堵满了嘴,哀嚎变为了“呜呜”声。 这一下突入起来的转变,让其他四人也是一愣神。尤其对方二人,他们可是甚至那人口中雪蟾银针的威力。别看这针细,毒药剂量也不是太多。可只要挨上分毫,那都会瞬间毒入血液,失去知觉。 若是被其上了肌肤,于血液直接接触。那就与宣告死刑无异,大罗金仙都难救。就算体格健壮,功力深厚,那也是就是多活几日,多受几日彻骨之痛罢了。 往日了,这人都是将此毒针藏在一根寸许的竹管之中,两头由特殊的蜡封着。一旦危难之时,便可崔力吹动竹管。将封蜡与毒针射出,刺向来敌。那绝对是杀手锏中的杀手锏,针下更是无人生还。 只可惜做工繁杂,又要昆仑山上的雪蟾之毒用七七四十九天淬炼而成,还要炼出这种特殊的蜡,做出一两个都实属不易。 那人也是用光了身上所有积蓄,才从教中宝库之中换来这么一个根。为的就是出战天山,多一份依仗。也算是留了后手,以备关键时刻,成为杀手锏。 结果这王猿,这会儿左颊上,明明还有黑血的痕迹。可他居然就能全力一击,将他们这位师兄弟击倒。可见这天山第一毒暗器,已然是全无功效。 就在这愣神之间,白少羽、花无憾二人也终于赶到王猿身边。与此同时,李猛、马氏兄弟这会儿也终于赶到。三人一来,个个都是生力军。不远处,拓跋玉儿等人的马车也就要赶来。 反观对方,本就三人,这会儿还有重伤了一个。看样子,能不能活都两说。 为首的那个后撤一步道:“撤!”说罢,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就转身而逃。 第一百零六章 炮声再想,又来强敌 另外一人,一听师兄发话了,也不含糊。转身先朝那名重伤敌人跑去,王猿等人原本一位对方要救人,想要上前阻拦。白少羽更是一个健步,冲了过去。 结果大出意料之外,那人根本没有俯身营救。而是在路过的瞬间,手中宝剑随意一挥,就将那人直接斩断脖子,人头落地。 这一下,白少羽也愣了愣。想不到对方对同伴毫不在意,谁知比敌人还要冷酷,居然之间一剑斩断伤者。看来这些人,绝对是手段残忍的杀人魔王。 不过这边几人也只不过稍有驻足,这两人如此狠辣,若是留下后患无穷。花无憾紧随白少羽,也追了出去。李猛慢了点,跟在后面。到是马氏兄弟知道自己身法不行,回头照顾王猿。 逃走的二人很快发现,白少羽、花无憾身法极快。尤其后动身的那个,竟然已经追至身后三四步远。看来确实不是好对付的,若不花些心思就想逃走,有些困难。 头前那位被称为师兄的,转身一剑刺出,直奔身后花无憾。想要突施冷箭,搓其锐气。 这花无憾早有提防,一看对方手上有动作,毫不犹豫,直接斜侧里窜出一步。身形未稳,便已经施展出鬼步暗杀术,在此来到对方身后。 对方这剑刚挥完,一看后面空无一人,顿时知道不好。闪身躲避,可惜还是慢了半分,被花无憾一剑划破小腹,若再递上几分,恐怕已经是开膛破肚,大小肠一地了。 这一剑虽然浅了点,可也是血流不止,瞬间染红了白素的衣裳。那人一手捂着伤口,一边怒骂:“妈的,既然敢伤我欧阳兆宇!”说罢,手中宝剑连挥,直刺花无憾。双目通红,面上血气冲冲,明显是处于发狂的边缘。 另外一人对此竟然毫不理会,继续往山门逃窜,完全没有施以援手的意思。 一直追的快到山门,白少羽才追至近前。手中纯钧宝剑毫不犹豫刺出,直击对方后心。 那人也是个狠人,知道对方要动手,竟然依旧不躲不闪,以两伤的剑法回击。转身一剑直奔白少羽眉心。这剑若是刺中了,白少羽马上死于非命。当然,他也难逃被白少羽一剑刺穿胸口,毙命当场的结局。 白少羽无奈,只得主动避让。可人别没有再被甩开,纠缠住了这人。任其再想逃跑,若不战胜白少羽,就也难找到合适的机会。如此一来,二人在这大门前数十米,又战在一处。 至于李猛,这会儿已经赶到花无憾近前,二人联手,苦斗对方。至于为何是苦斗,全在那人交手之间,突然服下一颗丹药。看对方这会儿已经变了一个人一般,嗜血善战,力道速度都有长足提高,应该是嗜血丹无疑。 这会儿若不是李猛赶到,花无憾一个人还真难以奈何的了对手。 三人乱战,李猛手中双手剑连挥,与这欧阳兆宇正面对攻。饶是他人称大力金刚,这会儿依旧被对方压制了一筹。几番交手下来,虎口隐隐作痛。而对方依旧毫不在意,与之连番硬碰。 花无憾也没闲着,游走战局之中,几次偷袭。可惜即便施展了鬼步暗杀术,依旧被对方在关键时刻躲过要害。多次攻击之后,只有背部伤了一道血痕,可惜刀口太浅,毫无威胁。 那人服药之后,真是越战越勇,按理说这嗜血丹最多依旧一盏茶的时效。可这人连着跟他们斗了五分钟,依旧不见疲态。这让他们二人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不知道再坚持一会儿,到底是对方先耗尽药效倒下,还是他们被其所伤。 结果就这么会儿功夫,正门在此发生轰天炮响,震得在场所有人双耳发聩。与此同时,山门之中,堵塞在大门的碎石被炸的化为粉末,扫荡一空。 离山门最近的白少羽和那昆仑来的狠人,直接被热浪碎石吹的连连翻滚。还好身子骨硬是,反应的快,连忙挥舞手中兵刃插在地上,这才稳住身形。 可惜即便如此,二人也被碎石弄得一身大小伤口无数,浑身尘土覆盖,狼狈不堪。 欧阳兆宇这边虽然吃了药丸,正是亢奋,可也被这一声巨响震的浑身颤抖。手中兵刃甚至差点脱手,看来也是被这炮火波及。到是花、李二人,虽然震得脑袋嗡嗡直响,可还足矣应付。看情况,甚至比欧阳兆宇还要好上不少,至少兵刃都在手中牢牢攥着,没有一丝松动。 等这火炮过后,正门已经重新被轰出一道入口。不过,这次没有大军突然,而是一人拎着个金丝大环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白少羽离得最近,看轻来人四十来岁的中年壮汉,身高丈于,魁梧异常。打远离瞧见,还以为是一座石塔杵在哪里。手中金丝大环刀,闪闪发亮,一看就是神兵利刃。那人看似悠闲,可双目如电,摄人心魄,让人不自觉的就被其威势所压,不敢对视。 那人走进来,到处瞧了瞧,正好看见那个狠利的少年,道:“废物东西,这点人都摆平不了,还敢跟着欧阳兆宇那个混小子乱跑,真是给为师丢人。” 那人一看是师傅来了,也顾不得身上伤势疼痛了,连忙跪下道:“师傅在上,弟子卓九知错了。”说完,连连叩首,全无之前的狠利之色。看来这位师傅,在昆仑山一定身份极高,而且武艺极强,才能让这叫卓九的少年,如此害怕。 那人也不理会,又道:“欧阳兆宇、祁阳那两个小子呢?” 卓九回答道:“欧阳兆宇正与另外几人纠缠,祁阳已经死了。” “什么?祁阳已经死了?你们几个真是一个赛着一个酒囊饭袋,连命都能搭进去。说,倒地怎么死的?”那中年壮汉很是气愤,最后强压怒火,这才问道。 卓九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告之对方。连自己杀了同门,也毫不藏掖,一一道出。 第一百零七章 玉虚峰主卢钟英,昆仑圣手第一刀 壮汉听罢,冷哼一声,道:“一群废物,为师真是白交你们十几年功夫。心性急功好利,身手稀松平常。真是给我玉虚峰丢人显眼,待这趟回去,定要好好操练你二人。” “弟子知错!”那少年听完他师傅的责骂,也不敢反驳,只是跪在地上磕头认错,毕恭毕敬。 那人又转头看向白少羽,只扫了一眼,就被其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惊出一身冷汗。就仿佛战场上的秦翰一般,杀神附体。只是少了师傅的那份内敛,完全就是将所有其实爆发出来。被其盯着,就感觉被一只猛虎垂涎一般,让人不自觉的心生畏惧。 那人瞟完白少羽,开口道:“中原来小子,想不到这般年轻,就能伤的了我这三个不成材的徒弟。看来还真如魏文那小子所说,如今这中原也是人才辈出。” “你是谁,魏文又是谁?”听这人自言自语说了半天,白少羽也是强顶压力,发问对方。 “哦,看来是我多嘴了。这小子在开封有两下子,这都没人发现。” 那人边说,边摸了摸下巴道,“这风声可不能从老夫口里走露,罢了,以老夫身份,本不该对你动手,怪就怪你小娃娃命苦。” 话音刚落,就见其眼神一凛,顿时杀意澎湃而出。白少羽自然不敢怠慢,手中纯钧宝剑横在胸前,严阵以待。这会儿,若说逃根本没有肯能。就对方这份威压,已经足矣证明实力差距。 却见那人微微一愣,道:“纯钧剑?你是大宋宫里来的?看来秦翰很是其中你啊,不过可惜了,今天过后,就只能是具尸体。”说罢身形一晃,提刀攻来。 两人明明有着十几米的距离,可对方居然在一瞬之间,已经一刀劈刀近前。若不是提前横剑在前,白少羽甚至觉得这一击,自己根本无暇招架。 可是来得及招架,却不代表有力量招架。就这么一下,两兵交刃,白少羽直接被劈砍出去十余米远。若不是纯钧剑乃是绝世宝刃,恐怕已经别斩为两段。 就见白少羽这会儿被一刀劈飞,在地上连着滚了个跟头,这才稳住身形。身子撑在地上狼狈不说,那一双颤抖的双臂,足见之前所受的重创是何等力道。 壮汉一看,对方居然接下自己一击,还能起身。不由得赞叹道:“不错不错,是个奇才,杀了实在可惜。看在这一刀的份上,我就告诉你,老夫乃昆仑山玉虚峰峰主卢钟英。” “卢钟英?”白少羽口中默念,却是个十分陌生的名字。从未听师父,亦或是宫中高手提起。 那人也没闲着,又道:“不如这样,念你有些资质,老夫今日不仅不杀,还要收你当个关门弟子。只要你跟着老夫去昆仑玉虚峰,我便将一身的能耐传授于你,怎么样,划算!” “呸,我师父乃是大内第一高手,大宋名将秦翰,岂是你这乡村野夫能比的。即便是死,白少羽也不会背叛师门。”白少羽哪里是见风使舵的软骨头,尤其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更是嗤之以鼻。如此说道气头上,身上的疼痛也少了几分,整个人也立直一些。 那叫卢钟英的壮汉哈哈笑道:“好好好,果然是个硬骨头。既然你不肯,就休怪老夫手下无情了。”说罢又要出手。 却在这时,那叫欧阳兆宇的家伙,正一路狂奔逃亡此处。身后,花无憾和李猛二人紧追不舍。卢钟英一看,这弟子如此狼狈,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白少羽了,身形一动,直接来到欧阳兆宇身前,一只手将其提起。 那欧阳兆宇一看是师傅,刚开口了个“师···”,后一个字都没来的急说,就被他一把扔了出去。那叫卓九的一看师兄被扔了过来,连忙起身来接。 只可惜这一下力道太大,两人撞在一起,去力不减,在地上滚了数圈。 于此同时,、白少羽大喊:“小心!”提示花无憾、李猛二人注意卢钟英。 只是依旧慢了一点,那卢钟英扔完人,一个健步上前,两掌拍出,直奔二人。 他二人也发现眼前这壮汉气势如虹,杀意大胜。根本来不及想,就想挥兵刃来挡。只可惜这兵刃根本没挨上人家,自己就已经被一掌拍中。 两人心道不好,之时,一股巨力自胸口传来。整个人瞬间像是被野牛冲击一般,倒飞出去。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一道人影闪过,险险接下二人。 就看来者双目失明,身形枯瘦。背这个破口袋,破锣。手中一根明杖,上挂一个印着斗大八卦图的白布。一张口,声音沙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老家伙还欺负起来小娃娃,果然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花无憾一看来人,顿时喜出望外。“神仙前辈,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谁啊?正是大辽大贺李氏,乌兰巴托的诙谐老人李真。花无憾一看来的是此人,虽然也算不上什么熟人,可当夜一战,其宗师级的实力展露无遗。尤其又是对他们出手相助,可见应该不是敌人才对。这人既然出手了,那他们这条命就算是捡回来了。 李真乐呵呵道:“闲来无事,到处走走罢了。听闻你们天山上有热闹,就专程走来瞧一瞧。想不到刚落脚,就看见放炮仗的。所以专程来看看,哪来的大炮仗。” 说罢,又冲着卢钟英道:“卢钟英,好歹你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两个娃娃加起来,都没你大。居然如此欺负小辈,真是卢老将军脸上抹黑。” 那卢钟英一听对方提到卢将军,眉头顿时一皱,“你知道我的来历?” “本来是不知道的,可你这人咋咋呼呼,高喊自己叫卢钟英。那看来,南唐大将卢绛卢将军,应该就是你的父亲了,而你就是他的三子。听闻还有个绰号,圣手昆仑第一刀。不知,老头儿我说的,对不对啊?”那李真乐呵呵的道出对方身世。 卢钟英一听,到是眉头舒展开来。亦是开口笑道:“听魏文说,在开封见了个高手,善装瞎子。人称诙谐老人,姓李名真。看来,应该就是阁下了?” 第一百零八章 李真大战卢钟英,普济现身山门中 “哎呦,正是老头儿我。得见昆仑身手第一刀,老头儿我也是三生有幸了。”李真到是毫无畏惧,依旧笑嘻嘻道。可就在话毕的一瞬间,那笑容都没收起,人已经电射而出。 于此同时,那卢钟英也不示弱,手提金丝大环刀亦是如猛虎出笼,扑了上去。 这二人,都是绝世高手,那交起手来,绝对是精彩绝伦。李真手中的明杖,卢钟英挥出的大刀,拼在一起,但是这交手速度就是电石火光。每次交手,毫不避让,针锋相对。 再看原本枯瘦如柴的李真,这会儿功夫,身形大了两圈。全然没了之前弱不禁风,算命瞎子的模样。尤其是手中一杆明杖,看上去就是根弱不禁风的竹竿。可二人交手数合,依旧不落下风。数合下来,仗着明杖的长度,还一度压制对方。 不过这卢钟英乃玉虚峰峰主,人称圣手昆仑第一刀,那自然也不是浪得虚名。连番交手被压制后,不怒反喜,大喝一声:“果然是大辽三大高手之一,名不虚传。只是不知道李老剑客,挡不挡的住在下这一刀。”说罢,运气浑身气力,猛然一刀挥出。 就这一刀,不说开天辟地,也得是惊天地泣鬼神,当得起第一刀的名号。常人看去,这一刀似乎并不快,可受到威势,却是泰山压顶。也全是这威势所迫,才让人忽略了这一刀的速度。 那李真也不白给,面对这面不改色,挺明杖一杆指出,直奔卢钟英面门。 这要是不闪,恐怕真被这竹竿刺透了脑袋。可若是躲,这一刀的气势可就全散了。那卢钟英也是艺高人胆大,见招拆招,刀锋一转,直劈明杖,根本没有闪避的意思。 两柄兵器针尖对麦芒,抵在一起。这一下,竹竿再结实也是竹子做的。怎么可能与卢钟英手中神兵利刃,金丝大环刀相提并论。明杖当时就被一劈为二,眼看就要劈在李真手臂之上。 就见他手腕一抖,被劈开两半的竹竿,化为两条怪蛇一般在控制乱摆,缠在一起。如此一来,夹在中间的金丝大环刀顿时就被巨力所阻,顿了一顿。顺势李真又是一抖手,顺势将这一刀甩出。而且这一甩不仅送走了金丝大环刀,还顺势让两半的竹竿突然分开,直刺卢钟英双目。 这一刀威力以化,卢钟英也不再纠缠,抽刀而出。两人这才分开。 卢钟英哈哈大笑,“果然是大辽高手,一根竹子都能玩出这么多花样。”说罢,低头瞧了一眼踢刀的右臂,这会儿突然崩开两道血口,丝丝鲜血流淌而出,顺着手臂滴落在地。 李真那边,就见其虎口也是鲜血渗出,看来刚才那一刀接的,也绝不轻松。 就这么会儿功夫,无论是白少羽等三人,还是欧阳兆宇、卓九二人,都已经看傻眼了。尤其白少羽,这才明白过来,刚才那卢钟英劈自己的一刀,与这相比,说是随手一挥,都不为过。饶是如此,自己都难再接第二刀,看来在绝世宗师面前,自己还真是差之千里,云泥之别。 欧阳兆宇、卓九也是吃惊不小。他这位老师,在昆仑之中,即便教主见了都要敬上几分,居然被这么个瘦老头,硬拼伤了手臂。说出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这会儿,就发生在他们眼前,不信都不行。如此看来,今日擅闯圣火教,还真是凶多吉少。 不过欧阳兆宇也是纳闷,这吐蕃人虽是功夫差了些。可这边斗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一兵一卒赶到,尤其那几个有些本事的喇嘛,居然一个未到。莫非是要放他们鸽子,让他们昆仑山的人葬身此处不成。心下正一团乱麻。 忽见山门处,一个胖大的和尚跑了进来,远了看就似一个肉球。双眼眯缝着,满面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庙里的弥勒佛。一手拎着个锡杖,一手拎着个鸡腿,边走还边往嘴里塞。正是少林寺高僧,疯僧醉菩提普济大师。 大胖和尚便吃便道:“瞎子,你这耗的也太久了。外面好歹也是数万人,老胖子我也得喘口气啊。你这磨磨蹭蹭的,是想饿死胖子我啊!” 花无憾一看是普济,这位可是与自己有些交情的老前辈,那心里真是踏实不少。本想说几句,可一看这眼下的情况,还是闭了嘴巴。 说话间,那山门外,又窜进来几人。一个个都是吐蕃喇嘛的服饰,应该是喇嘛教的高手。 原来,这李真也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帮手。也不知这两位怎么凑合到一起的,一胖一瘦来到天山圣火教,正瞧见卢钟英进了山门。李真先行一步,入了山门来助拳。普济则留在外面,靠着一根锡杖,抵住冲来的吐蕃大军。 即便吐蕃军人数众多,可在胖和尚锡杖之前,不过就是蝼蚁一般。喇嘛教高僧发现大军不前,连忙赶到,才和大和尚交了手。这三位,都是去过中原的得道高僧,其中一位在少林寺还和普济打过交道,论起来应该是师侄辈的,只是时日久了忘了名字。 一见面,普济大喝道:“你们三个小辈,不修生养息,参悟佛法。却跑来别人底盘,乱杀无辜。真是给佛门抹黑,难道学的这么多年的佛法,都喂了狗不成?” 那三个喇嘛一听,顿时羞得面红耳赤。不过俗话说得好,各为其主。他们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怪只能怪这世道。三人不敢言语,只是提着手中银制,与卢钟英汇在一处。 卢钟英虽然没见过普济,可一听这三人传音,也晓得这人的厉害。虽说不到绝世宗师的地步,可也不遑多让。再有李真相助,自己还真有些拿捏不准。虽然自己先走还是没人拦得住,可这还有两个徒弟呢。嘴上大骂,可这都是辛苦培养的,枉死在这也舍不得啊。 拂袖道:“罢了罢了,今日老夫还得看管这两个不肖弟子,那祁阳的仇咱们改日再报。”说罢,转身拎起二人就走,三个喇嘛一看这位玉虚峰主都撤了,也不恋战,随着撤回山门外。 第一百零九章 登门拜访圣火教,初见圣火黑衣使 等人都跑了,花无憾这才一步上前道:“神仙前辈,胖大师,你们怎么走到一起了?” 胖和尚普济气道:“你个兔崽子,我跟这瞎子平辈。凭什么他是神仙前辈,到我这却成了胖大师。我看这些日子在镇远镖局你是混舒服了,忘了老衲的厉害。”说完就要撸袖子。 到是李猛心思还细一点,连忙道:“两位师祖,青山师叔哪这会儿还不省人事呢,咱们还是先回去看看。” 普济一听,这才发现王猿还真没在,连忙道:“今天算你兔崽子命大,回头找你算账。” 说罢,几人连忙返回。白少羽虽然挨了一刀,可对方毕竟没有下狠手,倒也没什么大碍。这会儿缓了过来,让李猛扶着往回走。 等回到王猿哪,去见一位浑身黑袍的老头,正蹲着王猿身前啧啧称奇。二马兄弟也不知道被怎么了,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好像被什么定了身一般。 李真、普济一看,顿时皱眉,就要冲过去救人。到是花无憾嘴巴更快一点,大喊道:“癞蛤蟆师傅!”众人一听,顿时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位估计就是圣火教黑衣使,人送绰号毒蟾蜍洪四海。 那黑衣老者回过头来,上眼瞧见,就是位和蔼可亲的老头。满头的白发,面色红润,两条长眉看起来更是透着一股道骨仙风的气度。尤其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盯着花无憾,看起来很是和善。像极了许久未见爱徒,等在此处的贤师慈父。 可花无憾在圣火教带这么久,五位师傅教导长大,谁什么脾气那琢磨的透透的。一见洪四海满面笑容,就知道不好。连忙往胖和尚身后躲了躲,实在的担心这位黑衣使扔点什么过来。 洪四海一看跟着的一胖一瘦两个老头,而且明显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于是也就丢下花无憾这边,先不理会。一抱拳,冲着二人道:“不知二位尊姓大名,怎入得我圣火教。” 一听洪四海发问,花无憾又钻了出来,把之前发生的一五一十告诉黑衣使。 洪四海听罢,连忙拱手道:“多谢李老剑客、普济大师出手相助。今日的恩情,我圣火教没齿难忘。待他人,我等度过此劫,一定重谢二位。” “无妨无妨!”李真一摆手道:“我与古来稀教主也打过几次交道,交情虽薄,也算的上朋友。朋友有难,自然要拔刀相救。再说了,若是他昆仑与喇嘛教破了你圣火教,下一步估计就要渗透我大辽境内。能见他们驱除出天山,也算是为我辽地接忧罢了。” 普济也道:“我就是跟着这瞎子乱逛,怕他在中原耍坏。其他都是顺便为之,不足挂齿。” 而后又问道:“我这徒侄青山,现在如何了。还有,旁边这两个小辈不知怎么得罪了黑衣使,为何被定在此处。” 洪四海连忙一声呼哨,就见两只翠绿的毒蟾蜍,从马氏兄弟二人怀中跳出,落在黑衣使肩头。见这两个毒物走了,那二人才松了口气,顿时软瘫在地上。 洪四海也道:“我也是一时心急,为了给这位小兄弟治伤,所以才定住了他们二人。普济大师,莫要见怪才是。”说完还抱了抱拳,算是赔个不是。 普济连忙道:“无妨无妨!只是这青山的伤势如何,可有大碍。听飞鸿和李猛说,这孩子是中了那个昆仑山,叫祁阳小子的雪蟾银针。” “说来也怪。这雪蟾银针我也知晓,乃是昆仑特有的毒蟾,沾上半点都性命难保。只是这为小兄弟很是奇怪,明明中了这剧毒,虽然顿时受了些毒液侵蚀,可似乎已经自行化解了。只要再躺上一两个时辰,应该就是缓过来。” 众人听完,这才松了口气。花无憾连忙道:“癞···洪师傅,要不咱们先回大殿再说。”还好及时控制住了嘴巴,要不然等这句“癞蛤蟆”喊我,自己可能就得遭罪了。 洪四海瞪了他一眼,这才点头道:“众位,请随我来。” 这走了没多久,拓跋玉儿等人的马车也终于赶到。众人又互相介绍了一番,洪四海对这些来帮忙的朋友,到是感激不尽。汇在一处,这才领着众人回了圣火教总坛。 此时,教众的一众大佬都已经闭关养伤,并没在此,一切事物都是由黑衣使一人负责。洪四海原本还想找人通报教主,可李真、普济也知道他们之前受创。为了这些俗礼,耽误了养伤,实在是过意不去,连连拒绝了。 洪四海感激几位的深明大义,连忙想安排了他们的住所,算是尽地主之谊。 等他们安排妥当,洪四海又找来花无憾、贺吕、李攀以及一个叫真凤儿的姑娘。这四人,再加上给一个如今在密室护法的少年炎焱,正是如今圣火教最年轻的一代翘楚。 先是问了问这些人的来历,毕竟当时当着那么多人,也不好当面质问。而且这些人都不是圣火教的常客,如今又情况特殊。所以不得不小心提防,以免在中了昆仑、喇嘛教的奸计。 其他人,花无憾可是拍着胸脯打包票。只是这李真、普济,自己就是被救了几次。跟普济也就是走了一路,说知根知底还真是差的远。而且这二位能耐之大,那威胁也就越大。 又都是普通关系,尤其普济乃是少林寺,论起来还是敌人。当年中原两大派大战圣火教,那可都算得上是死对头了。这会儿平白无故来帮忙,不得不让人担心居心叵测。 花无憾也无言解释,只能听黑衣使洪四海的吩咐行事。 说完这几人,洪四海又安排贺吕、李攀带领人手,去正门修补缺口。真凤儿则负责伤员的救治,以及死者的掩埋。尤其后者可是重中之重,一旦死尸掩埋不及时,很容易产生尸气,引发瘟疫。若是不及时处理,不用人家攻山,他们就被瘟疫清扫一空。 第一百一十章 昆山七王使秦昭,信手击杀支罗耶 三人领命下去安排,洪四海又询问了一下这王猿的情况。这小子明明中了剧毒,却安然无恙。尤其经他查看,这小子体内好像还有着数种毒药残存,也不知是怎么中的,很是蹊跷。寻常人中一个都生死难料,他这一声的毒,也不知道是怎么相安无事留在体内的。 花无憾与王猿这一年多也是朝夕相处,也听说过他百虫练体的事,就告诉了黑衣使。洪四海一听,居然还有这种练就百毒不侵体质的方法,也是大敢吃惊。 心道这位一定是用毒的高人,单是这百虫练体,他这个在毒界意淫多年的专家也未曾掌握,可见与那鲁鲜花的差距,真不是一丁半点。感慨之余,洪四海也对王猿的身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有心在弄点血液、零碎研究一下。 还好花无憾及时制止,这毕竟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再让黑衣使玩坏了,可怎么回去给义侠吴广交代啊。 聊完这事,花无憾则被派去陪同中原来的几位。说是陪同,其实就是监视,以免再出祸乱。花无憾不想,可也拗不过黑衣使,只得遵命行事。 天山之外,在山下驻扎的吐蕃人也没闲着。这会儿正由六谷部大将军厮铎督,汇集昆仑山高手及喇嘛教大喇嘛一同商讨攻山之时。 那厮铎督乃是六谷部首领潘罗支的亲弟弟,此次统帅大军北上,攻下不少回鹘两国的领土。在这西域一带,堪称所向披靡,无人能挡。若不是忌惮辽军国盛兵强,真恨不得一鼓作气攻下乌兰巴托。 他们吐蕃内乱已久,人心刚定,还不适合交恶太多势力。如今攻下丝绸之路已经足矣控制大量资源,在惹了契丹人不高兴,派个几十万大军过来,他们六谷部还真不一定能够阻挡。 不过,这西域丝绸之路已经入手,可天山圣火教却盘踞如此。而且实力强大,又大批的教众拥护,其中不乏一些当地的贵族、商人。 其实吐蕃也不是上来就要攻打,而是先找人接触了一下圣火教的高层,希望两者相互达成协议。只可惜教众多是回鹘之后,怎能轻易向敌国投诚。万般无奈,吐蕃才动了下手的心思。 不过这种地方宗教,受众如此之广,打起来总要有个由头。于是喇嘛教传教,成为了契机。 教派之间的争斗,本就是常年依旧。恰巧最近,两名喇嘛教传教的教徒被圣火教众所杀。以此为借口,喇嘛教联合吐蕃五万大军这才围住了山门。 至于昆仑山的一众人,大致可以算作喇嘛教请来的援军。只是不知为何,一向比较保守的喇嘛教,居然与昆仑山扯上关系。这事,也让厮铎督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不过,这昆仑山倒也没过多感觉吐蕃大军,厮铎督倒也懒得理会。而且昆仑山赠送的三门红衣大炮,那可都是神兵利器。今日若不是有这三门神兵,还真说不准能否一举攻开城门。 只可惜,这炮威力太大,每门一天最多发生两轮,就需要通风散热两个时辰。若是发射过多,很容易导致炮筒融化,炮身受损。 此时会议的大帐之内,厮铎督坐在正中虎皮大椅上。右侧上垂首,是屋内除了厮铎督坐下,唯一的一把椅子,坐着的正是昆仑玉虚峰主卢钟英。 身后站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色冷峻,双眼微眯盯着一人,目光狠厉让人不敢直视。此人正是昆仑七王使之一,秦昭。再后面,才是喇嘛教的三个和尚,以及其他两派弟子。左侧,则是一众吐蕃将士站立齐整,个个恭候调遣的样子。 厮铎督清了一下嗓子道:“支罗耶,你身为先锋官,不听将命,擅自行动。最终导致将士们损失近千,你可知罪?” 那被提到名字的将军连忙出列,正是被秦昭死盯着的那位。就见其连忙跪地磕头,道:“末将未明敌情,擅自行动,还得将士们死伤无数,罪该万死,望将军责罚!” 那厮铎督还想责罚几句,去见秦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步跨出。右手抡起就是一击手刀,正砸在支罗耶的脖颈之上。就听“咯吱”一声脆响,那人脖子一歪,死于当场。看样子,应该是被秦昭一刀斩断了颈椎,这才瞬间毙命。 这一下,满营的将官顿时大怒。这支罗耶虽然有罪,可罪不至死。而且身份好歹也是前部正印先锋官,这秦昭上来就杀人,明显不把他们吐蕃军看在眼中。尤其厮铎督才是名义上的主帅,他都没发话呢,这秦昭就擅自动手,完全就是藐视将领。 那厮铎督也是脸色一变,有些大骂出口,可又估计其武艺高强,昆仑势力强大。只得定了定神,道:“秦王使,这支罗耶乃是我的将士,就算有罪也得我吐蕃军军法处置。还不劳阁下,亲自动手。” 秦昭冷冷一笑道:“他都自知罪该万死,将军又有何可惜的。而且这次攻城,竟然害的我亲外甥祁阳毙命当场,尸首都没带回,难道我出手还不够理由吗?” 厮铎督也是刚到军中,只知道支罗耶率领先锋一万先行攻门。结果被圣火教顽强抵抗,损失惨重。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秦昭的亲外甥,怪不得自打这秦昭一入大帐,就一直满脸阴郁。 知道对方又气,又是丧失亲人之痛,厮铎督也不好再责怪了。只得道:“秦王使,恕在下之前失礼。想不到您亲人也因此次大战,命丧圣火教。这等血海深仇,吐蕃军一定不惜力量,找圣火教讨回。到时候,一定让阁下,亲手杀了孩子祁阳的凶手。” 秦昭冷哼一声,丢下支罗耶回到阵中。厮铎督招手下人清理死尸,原本还想安慰几句,却被卢钟英举手打断。 “将军,今日一战,老夫也曾参与。不过这次圣火教,可是来不得了的人物。论能耐,就有不输圣火教主古来稀的高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厮铎督心有顾虑,梁上行盗听失败 “什么?”一听这话,厮铎督不禁皱起眉头来,“卢峰主,可曾看清来的是哪路高人?” “大辽国,三大高手之一,乌兰巴托的诙谐老人李真。以及来自中原少林寺的,疯僧醉菩提普济大师。此外,最近中原武林风头正盛的几个小辈,也有出手。”卢钟英也是回到营中,找人盘问后,得出的结论。不过有此可见,这昆仑山对中原、大辽的了解,绝非一般。 见厮铎督紧皱眉头,卢钟英又宽慰道:“如今天山圣火教,除了那个洪四海,其他人都已元气大伤。李真、普济以及中原一伙,虽然实力不俗,但是人单势孤,不足为惧。如今大将军已至,再加上昆仑的三门红衣大炮,以及喇嘛教的众高僧,一举拿下圣火教只是时间问题。” 厮铎督听罢,觉得有理,只是心中对这些他们这些昆仑来的神秘组织,还是有颇多忌惮。当年在六谷部大会上,这昆仑七王使之一,秦昭现身。凭一己之力,连败他在内的各部首领,威震吐蕃。也因此,六谷部首领潘罗支对其赏识有佳,奉为座上宾。 秦昭的现身,带来的大量来自昆仑山的先进兵器、武林高手,为其增添不少战力。尤其那三门特制的红衣大炮,威震吐蕃,荡平四境,各部都不得以俯首称臣。让六谷部如今成为吐蕃诸部之中,权势最大的一支。甚至有望,重现当年墀松德赞1为赞普时,强盛的吐蕃帝国。 虽然至今昆仑山除了一贯的傲慢之外,到是没有什么危害吐蕃的实际动作,倒也只能是心中犯嘀咕。厮铎督坚信,这天下绝不会有无利起早的圣人。对方如此帮扶吐蕃六谷部,定是有一些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目的。所以暗地里,他还是时常提防着昆仑山的动作。 今日先锋军支罗耶炮轰天山圣火教大门,据他安排在军中的眼线汇报,全是秦昭撺掇所致。支罗耶本事要在此安营扎寨,可不想昆仑山秦昭却以三门红衣大炮,以及一众昆山杀手为游说其开战。美名其曰出其不意,趁其不备,杀上天山立下首功。 支罗耶也是见识过天山厉害的,一时立功心切,答应了下来。没成想首战失利,还让秦昭搭了个外甥祁阳进去,最终招致对方出手击杀。可见这些昆仑山来的,确确实实并没把他们吐蕃放在眼里,无非就是利用罢了。 这会儿又听卢钟英高谈阔论一番,虽然也在理,可多少还是有些顾虑。心中也在盘算着,日后攻打天山圣火教的利弊。他可不想辛苦一番,最后给别人做了嫁衣。 卢钟英见厮铎督不语,倒也没催促,闭了眼不再言语。若不是秦昭行为过于激进,为了缓和两方剑拔弩张气氛,他也懒得参合这行吐蕃军的商讨。现在吐蕃还有很重要的利用价值,即便再看不上这些蛮人,他也不得不出言缓和一下。 至于对秦昭责罚,那怎么可能。在卢钟英眼里,那支罗耶不过是个野人,杀也就杀了。 厮铎督皱眉寻思一会儿,道:“峰主所说,确实不假。可敌人毕竟有援军出手,保不齐哪里再冒出一伙援手。依本将看,还不是不易久攻。明日大军休整,后日便发动总······” 这个“攻”字还没出口,一直闭目养神的卢钟英突然双目圆睁,冲着营帐一侧大喝道:“哪里来的毛鼠,竟敢在此偷听。”说罢,身体爆射而出。坐下那实木的大椅,竟被他这一发力,直接压成碎片,散落一地。 眼看大帐帆布拦路,只见卢钟英划指为刀,随手斩出。那结实的帐篷布,就如同最轻薄的宣纸一般,被划出一道一人高的大口。卢钟英去势不减,从中飞掠而过。 说时迟那时快,这卢钟英从开口到出手,不过一个呼吸之间。那一直潜伏在帐外的黑衣人也是大吃一惊,丝毫不敢耽搁,转身就跑。就这一瞬间,他就已经知道,正面过招,自己绝非对手。况且又是在敌人大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众位一定好奇,来人是谁啊?其实非是旁人,正是中原出了名的天下第一盗,梁上行陈丛。 这陈丛到了圣火教,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拓跋玉儿,怕的就是有个万一。直到众人歇息,他才换了一身夜行衣偷偷溜了出来。 之前王猿和白少羽的情况他已经知晓,这红衣大炮出现,无疑应是与他之前被栽赃封桩库有些瓜葛,这让他不由得打起了夜探吐蕃大营的主意。 当年自己险些被这伙来自昆仑的家伙,搞得家破人亡,致使自己有家难回六载。他这人可不是什么英雄豪杰,自然是睚眦必报。对于昆仑一行人,也可是上了心了。 一看这里来了线索,听闻还是昆仑来的玉虚峰之主,不由得就上了心。看夜深,已经四下无人。这才偷偷潜了出来。虽然圣火教也有派人监视他们一行,可这些人哪里有本事发现陈丛。 就见他一溜身,钻出窗子。那监视的都没来得及看,早就消失不见。这天山白日收袭,晚上自然不敢怠慢。到处都是哨岗,巡逻兵。可在陈丛面前,这些个都是摆设。三晃五晃,已经偷偷潜出圣火教。 趁着吐蕃这边安营扎寨,乱作一团,他也混入其中。左转右转,这才寻到了中央大帐,仗着自己轻功了得,艺高人胆大,这才趴在营帐外偷听。一方面,探探昆仑的虚实;另一方面,就是看看对方有什么计策,也好回去通知圣火教早作提防。 前面都还挺顺利,没有打草惊蛇。直到刚才,听到他们准备后日发动总攻。原本想着,再听些详细的计划,可说来不巧。门口站岗的卫兵尿急,溜到帐篷后小解。那陈丛一看,也不能傻愣着啊,连忙换了个地方隐蔽。 结果就这一着急,不知是步子声大了,还是身行发出了些许声响。正好惊动了稳坐在大椅上的卢钟英,引得对方暴起追击。 第一百一十二章 陈丛被围,魏王现身 就看这人一下子坐碎实木大椅,陈丛就知道自己绝非对手。况且白天,白少羽还曾与之交手,也就诙谐老人李真,才勉强与之对敌。有了这些借鉴,陈丛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所以根本不做停留,转身就跑。 或许自己打不过对方,可论轻功,陈丛还是自信即便对方是宗师级高手,自己也绝不会轻易被追赶。只要逃出吐蕃大营,那卢钟英就算是功夫了得,也拿自己没办法。 就见陈丛在这大营之内,左右穿梭,一边躲避惊动的哨兵,一边摆脱着后面追赶的卢钟英。 真论起轻功脚程,这卢钟英还真有些不急陈丛。他练的是刀,讲究的是气势和爆发力。若是十米内,以他瞬间的速度,自认无人能及。可这真是追起来,即便他大宗师的身份,也真不是说追就能追的上梁上行的。 但是有一点,到是卢钟英占了优势。陈丛前面跑,怕惊动了更多哨兵,都是东躲西藏,兜兜转转。尤其大帐挡路,也只能绕行。 卢钟英可就不顾及这些了,手指化刀,随手一甩,便将拦路的帐篷斩为两半。巡逻的卫兵见了他,也不敢阻拦,都是毕恭毕敬闪至一旁。有来不及的躲闪,也被他一巴掌抡飞十几米,死活不知。就以这粗鲁的方式,硬是渐渐拉近着二者之间的距离。 眼看着,二人之间也就二十来米的距离了,只要到达十米内,这陈丛就是插翅难逃。只是这会儿,距离大营外,也不足百米了,真是让陈丛出了营区,那可就想抓也难了。 就见这二人,一个前面跑,一个后面追,一个仿佛夜猫矫捷轻盈,一个如同野牛横冲直撞。 可是让这些被惊动了的吐蕃将士们,看的瞠目结舌。也不得那些被伤到的士兵生死了,一个个的心中只有一个疑问,那边是这二位还是不是人? 眼看陈丛过了最后一个营帐,便可以冲出围栏,逃离吐蕃大营。而身后,卢钟英也还有十七八米的距离。那梁上行这会儿,也不自觉的嘴角漏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可就在陈丛认为十拿九稳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就见那营帐之内,突然杀出一人一剑。这一下,可把梁上行吓得不清。眼看一剑刺来,直奔自己的心窝。也来不及细想,全靠本能反应,仓皇之中做出了闪躲。 剑是躲过去了,可因为急速之中猛然变向,他也无法在保持身形的稳定,斜着摔在地上,滑出去四五米。等他起身再跑,哪里还来得及,那卢钟英与出手的那位,已经对他形成了包围之势。陈丛心道不好,这下两个强敌在侧,自己再想借机逃走,真是是比登天。 如今想跑还真就是没了机会,只好冷静下来,观察情况再做定夺。只见之前出手那人,手中一柄三尺剑抱于怀中,一声仆人的打扮很是朴素。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人居然有刚才那么干净利落的一剑。但看这一次出手,陈丛就已经看出了对方实力之强,绝不在自己之下。 那人到是很有规矩,先是冲着卢钟英一施礼道:“见过卢峰主!”听语气,很是尊敬。 卢钟英摆摆手,道:“本想让你们主仆二人作为奇兵,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罢了罢了,秦昭这小子,办事向来没个章法,也不在乎这些。魏文呢?” 说话间,帐篷内又走出一位商人打扮的中年人,连忙可惜道:“卢峰主,魏文在此,刚才更衣洗漱,未能及时迎接还望卢峰主海涵。”说话间,也是一抱拳,风度翩翩的施了一礼。 卢钟英道:“这小子溜得的比老鼠都快,看身法应该是出自中原。你在汴梁呆的久,耳目众多,可曾认得?”说话间一指陈丛,口气中却有几分埋怨。毕竟他这么大岁数,地位极高,却差点让这鼠辈在眼皮底下溜走,心中难免都是怨念。 能让这位宗师级人物抱怨,这会儿陈丛还没想到办法脱身了,却先是沾沾自喜了一下。心道自己这能耐看来还行,大宗师都气急败坏,日后若是逃出了,又多了点炫耀的资本。 他这正瞎捉摸呢,那叫魏文的接过卢钟英的话,连忙介绍道:“自然识得,这位看身法极快,落脚无声。刚才看行动,似乎还是夜能视物,看来应该正是当年大闹封桩库的天下第一盗,梁上行陈飞草了。不过听闻这名字还是假名,真名应该是陈丛。” 这一下,可就让陈丛有些吃惊了。这人自己绝没见过,不见识得自己,看样子还很是了解,这让他不禁对此人也有些忌惮。 结果那人又道:“这位陈大侠可不简单,前不久还将我安插在赵炅身边的几人铲除,害得我开封耳目不得不及时转移。在京城多年的经营,也不得不放弃一旁,实在是厉害的很。” 这话一出,陈丛也就明白过来。看来这人与之前侯莫陈利用一案以及胡旦案件,都有不少瓜葛。想必这位就是昆仑安拆在开封城内的负责人,也就是害的自己险些家破人亡的幕后黑手。 俗话说得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陈丛理清了关系,知道这会儿在耽搁也没个结果,不如直接搏死一拼,就算是是,也得让这个魏文给自己偿命。 于是在二人交谈之际,脚下一动,爆燃出手。电石火光之间,手中掏出一柄匕首,直刺魏文。 结果没等魏文出手,身侧那仆人已经杀出,手中三尺剑一挥,正好挡下这一剑。 与此同时,剑花起舞,顿时在陈丛面前织起一张剑网,扑了过来。陈丛也不耽搁,疾步后退,转身就要夺路而逃。原来他也没放弃生还的可能,一招攻击也是希望给自己营造一个机会。 只可惜走出去没两步,就见一人已经横在他前行的路线之上。真是昆仑山玉虚峰的峰主,卢钟英。 卢钟英也懒得废话,大嘴一裂,探手来抓陈丛。饶是他灵活迅捷,可就是难以逃过这一抓。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扮猪吃虎未能成,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丛岂甘束手就擒,手中匕首一挥儿,反撩卢钟英探来的手臂。卢钟英跟了他一路,发现这人说起轻功来,确实了得。自己这个宗师,论起速度来说,恐怕都有些不及。 可看身手,尤其是刚才与魏文仆人那一对招,明显功夫差了不少。当然了,这功夫在武林中也不能说是若,只是跟自己比差的太远。甚至说与今天碰到的那个白面娃娃,都差了不少。 随意这一探,根本没有躲闪的一丝。而且迎着撩来的一剑,抓了过去。按照他的一丝,对方这点速度和力量,根本就用不到变招。空手便可入了他白刃,根本不值一提。 可就在右手与陈丛匕首就要接触的一刹那,就见陈丛眼光倏然一亮,如同空中明星一般。虽然一闪而过,可瞬间的璀璨还是让卢钟英心中一忌。 原来陈丛也不是白给的啊,往日里虽然没怎么显山露水。可在这危及时刻,还是用出了看家本领。此外不仅功夫不弱,这陈丛也是脑袋瓜极其灵光的一人。 之前逃走,甚至与突然杀出的剑客拼招式,看起来他是拼尽全力,可那都是装的,都留了余力。原因无他,这一营地的人,除了眼前这位大宗师。其他人,无论是之前的秦昭还是现在面前的魏文,他都不放在眼里。虽然有威胁,可只要对方不擒住他,在这么广阔的营地了,还真不一定能拿的住他。 所以在那短短的一瞬之间,他便打定了主意,以弱示人,让卢钟英放松警惕。只要他能上当,伤了元气,自己再想逃走那就多了五成把握。 再看陈丛手中匕首,哪里还是刚才那般不堪。亦是寒气一冒,专挑卢钟英的手腕而来。在这么细小的距离里,能共发生瞬间转变。这可不仅仅是功力了,还有手腕的灵活性,手指的灵敏,匕首的运用自如等等。 那卢钟英也急忙变换招式,手腕一番,化爪为拳。用手背硬碰挑来的一剑,就听当的一声脆响。明显不是手背皮肉与匕首碰撞,能发出的声响。 而后在看陈丛眼中也是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他能肯定,对方这手背上,一定包了什么兵刃或者铁皮在上。否则就他这一刀的威力,不说削断手掌,也得切下半只。 果然,就看被这一击,震退手臂的卢钟英,破碎的衣服处,露出金属的光泽。而卢钟英也是一脑门子的大汗,明显是被刚才一击吓了一大跳。与此同时,那破碎的手背处,这会儿也开始有血液渗出。明显刚才被这么一击,卢钟英的右手也绝不好受,脸上更是蒙上了一层寒霜。 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算起来上一次受伤,还是下山行走江湖,为父报仇之时。等他再回昆仑,潜心修习武艺就在没被人伤过分毫。想不到今日,被一个走梁小贼,伤了皮肉,还险些伤了血脉,顿时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旁的魏文和其仆人也是一愣,想不到这梁上行绝没看起来那么简单。果然在中原能称的上第一的,别管是哪行,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决不可轻视一二。 那陈丛也是受惊不小啊,这一招看起来轻松,可是他苦习多年才练就的手段。刚才那一手,想着是十拿九稳,结果还是失算了这位大宗师的实力。 在如此断的一瞬间,这位居然还能及时变换手型,用手背的铁皮挡下一击。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失策,今日想要逃出升天,可是痴人说梦了。 叹了口气,心道罢了,今日也就如此了。看来还是我陈丛太过狂妄,自认轻功天下第一,手上功夫了得。今日还是栽在了宗师手中,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 叹息归叹息,这陈丛也寻摸着四周,看看还有没有可乘之机。只可惜,现在前后都被卢钟英和魏文截了,周围又是大片吐蕃兵聚拢过来,就连那吐蕃大将厮铎督和秦昭也快赶到近前。不由得,手中的匕首又攥紧了几分,看来今日先走是不可能。 至于投降,虚与委蛇一下,他也不是没考虑。只不过刚才一搏,伤了卢钟英。看对方的面色,应该是不会善罢甘休,顿时也是后悔万分。心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人没杀了,还把退路断了。 这会儿卢钟英也开口道:“看来这盗宝大宋封桩库的小贼,果然不简单,今日就让老夫好好会上一会。”说罢,不顾手上的伤势,纵然爆射而出,直奔陈丛。 两人只见也就几米的距离,在卢钟英的爆发面前都是转瞬即至。陈丛也不藏着掖着了,使出浑身解数,要大战卢钟英。 只可惜这大战只能说是对他而言,对卢钟英来说,无非是就多费些手段罢了。刚才没留神,轻敌着了道,这会儿加倍小心,拿他还是手到擒来的。 只几个照面,卢钟英就闪过一刀之后,叼住了陈丛的手腕。也不见叫力,可陈丛就觉得手腕一震剧痛,匕首不由得跌落在地。 这也就是陈丛能耐还算不错,若是换了旁人,别说几个照面,估计一合不到也就歇菜了。像白少羽,也不过是仗着纯钧宝剑神兵利器,才硬接下一刀。而且接下是接下,可伤的也不清。 匕首一掉,以陈丛的拳脚功夫,那就更白给了。眼看卢钟英另一只大手探来,就要捏他的咽喉哽嗓。躲是来不及了,陈丛双眼一闭,只能等死。心道,只要给个痛快,死就死了。如今妻儿老小也算有了着落,该见的也见过了,也能瞑目了。 可眼睛闭了半天,那只手依旧没有落在脖颈上。那陈丛不由得微微睁开一条缝,看看眼前的情况。却见那卢钟英此时根本就不在他面前了,而是在数米外全神戒备着。 这下陈丛也纳闷了,难道自己此时神仙附体,发了什么神通,让对方如此忌惮。 正琢磨呢,就听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臭小子,尽惹是生非。要不是为师来得早,你小子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家中老娘。” 陈丛闻声,顿时心中大喜。这位现身,那与神仙附体可不遑多让,几日他算是得活了。 于此同时,连忙转身双膝跪地道:“师父在上,徒儿可想死您老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神秘老者,陈丛回忆 来者一身风尘仆仆,可瞧脸上确实精神抖擞。斜跨一个酒葫芦,腰间挂着一口宝刀。一头的花白散发披散着,浑身透着一股狂野,如同出笼猛兽一般。此时围在此处的一众人等,个个被其气势所震慑,就算是卢钟英,也不由得对此人另眼相看。 尤其刚才他一抓攻向陈丛之时,根本未曾发现,就在大营之内,居然还有这等高人。眼看手指就要捏上陈丛,不想这人杀出,斜刺里一拳直击卢钟英右肩。 饶是他武功了得,也被这一下吓得不行。虽然通过后撤,避开了这一拳的威势,可右肩还是被捎带了一下。此时,依旧感到火辣辣的痛楚。此时细想,若是这人偷袭攻的是他的要害,不及自己就算能避开,也得身负重伤,不由得心中后怕。 “想不到这偷鸡摸狗的小贼,也有阁下这样的师傅,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敢问阁下尊姓大名,让老夫也知道下,这一拳之仇找何人来报。”卢钟英口气之中也透着不爽。 先是被陈丛算计,破了皮肉,此时还在淌血。如今又被他师傅偷袭,今天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也算是丢人丢到家了。心中那个恨啊,真想一刀将身前两人,劈成数截喂狗。 来人呵呵一笑,从背上取下个酒葫芦喝一口道:“无名无姓,酒中仙!”说罢,又连灌几口。 唧唧嘴,皱着眉头道抱怨道:“堂堂吐蕃大将军,这酒也忒次了点。”说完还啐了几口。 全然没把卢钟英等人放在眼里,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卢钟英也算是一代宗师的高手,被如此无视,又怎能忍耐。大喝一声,“刀来!” 就见身后叫卓九的小子,连忙提着卢钟英的那口金丝大环刀,就双手奉了上来。 卢钟英单手提刀,大喝一声:“阁下既然不愿透露性命,那老夫也就不多问,咱们就手下见真章。”说罢倒提金丝大环刀,一个健步冲杀而去。 这昆仑圣手第一刀的名头,可不是浪得虚名。卢钟英提刀在手,那气势也是突然剧增,大有一刀斩出山崩地裂的气势。陈丛一看,知道对方厉害,连忙提醒道:“师傅小心!” 这陈丛虽然口中喊着师父,可说来,他比之卢钟英,也没对他这位师父多知道多少。甚至至今,连性命也不知道。这口中喊着师父,也不过是出于对此人的感激之情。至于收徒,都是他一厢情愿,这为高人,今天也不过是第一承认,道了声“为师”。 这事说起来,还是二十多年前,自己十八九的时候。他这人,大小家境贫寒,家中无田。全家上下,靠着他爹一人给富户打短工维持生计。 打小为了填饱肚子,陈丛就喜欢偷鸡摸狗弄些吃的。大概是天赋,亦或是运气好。从五岁开始,一直到十几岁,自己都未被人发现。后来,又跟着村子里的地痞无赖,学了不少溜门撬锁的本领。后来,更是发现了自己夜能视物的特殊本领。 年龄大了,偷得也越来越贵重。从一两个包子馒头,慢慢就变成了母鸡、肥羊,甚至后来,直接偷到了他爹干活的富户家里。 结果东窗事发,不仅他被痛揍一顿,他爹也被赶了出去。到家之后,他爹被气的重病不起,加上常年操劳,没多久就与世长辞。老娘也因此,整日以泪洗面,最终双目失明。 陈丛为此也是后悔莫及,决心痛改前非,照顾好自己的老娘。于是日日早出晚归,给人干苦力,维持这个家。 只可惜,单靠干活,那哪里够用。别说给失明的母亲看病了,这忙里忙外一年多,家中也没存上个一文半子的。有时还因为雇主不付帐,或者没活干,全家饿肚子。 实在坚持不下去的陈丛,最终又重操旧业。先是找了欠钱的雇主,趁夜在他家搜刮一空。 事成之后,不仅他们一家吃了一顿饱饭,还给母亲请了大夫看了眼疾。 尝到甜头的陈丛,一发不可收拾,也不顾死去的老爹嘱咐了。每日瞒着母亲,出去溜门撬锁,盗取不义之财。 结果一日闲逛踩点,正看到巷子雪地里躺着个壮汉,一头散发浑身的酒气。在地上,倒头呼呼大睡,没有一丝防范。 那个时候,能喝的起酒的,哪个没点闲钱。这能喝的烂醉如泥,那绝对是富户人家,身上多多少少不得揣个两吊钱。这大肥羊送到眼前,陈丛又怎会白白让他溜走。 于是看了看左右无人,这才偷摸上前,在那人怀里摸索。看看能不能想自己想的那样,大赚一笔。结果这手进去摸了半天,一文没有,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本想给这人几脚,可转念一想这人都这样的,自己还趁人之危,确实有些不仗义。于是踢到一半的脚,又收了回去。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走了没几步,见那人还躺在雪地里,心中也有些不忍。心道:罢了罢了,我也做件好事,算是积点阴德,日后死了也不算全是坏人。 于是又来到这人近前,先是叫了几声,见没反应。只好找了个破席子,勉强将这人推上去,拉回了家中。他家虽然也是冷的滴水成冰,可多少有个屋顶墙壁,能少受些风寒不是。 好不容易,将这人拖回家里。他老娘一听,也觉得儿子真是改邪归正了,如今还懂得救人,很是欣慰。连忙弄了点柴火,好了点热水给那人服下。算是进点绵薄之力,只希望这人福大命大,别因此伤了风寒再染了重疾。 直到次日一早,那人悠悠转醒,陈丛和母亲这才放宽了心。据询问,才知这人因生意失意,如今已经算是家破人亡。一时想不开,这才把仅剩几文钱买了些酒,一饮而尽醉酒街头。想着再无牵挂,一了百了算了。 陈丛母子也觉得这人可怜,他娘把家中仅有的一点粮食煮了粥,三人也算是难得吃了一次早餐,陈丛道:“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毕竟家境贫寒养不起你。你若是没什么大碍,就自行离开。”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赵富户登门,醉大汉出手 第一百一十五章赵富户登门,醉大汉出手 壮汉倒也不是死皮赖脸之辈,表达了感激之情后,也就转身离开了。陈丛他娘也嘱咐他,送送这个壮汉。陈丛执拗不过,只好遵照老娘的意思。 结果说巧不巧,二人刚到门口,就见呼啦十几号人骂骂咧咧的从街角转出,冲着陈家而来。 为首一人体型微胖,一脸凶相。陈丛打老远一看便已认出,来者正是之前拖欠工钱,导致他多次下手盗窃的雇主。身后十来号壮汉,都是他家的下人,仆从。看架势,这是知道了自己所做之事,带人找上门来了。 对于这人,他倒是不怕。钱都花完了,大不了挨顿揍,他也不是没经历过。可老娘还在家中,且不说自己重操旧业让娘担心,万一对方动手被波及到也是他不能承受之痛。 想到这,他赶忙冲着屋里老娘道了声:“娘,我还有活,直接走了。”说完,没等他娘回话,就匆匆上前。 与此同时,不忘跟壮汉道:“这伙人是来找我的,你快走,以免受牵连。”而后就迎了上去。 那雇主一看陈丛现身,顿时大嘴一撇,大老远就开始骂骂咧咧道:“好你个王八蛋,可算让爷爷我寻到了,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几只眼。” 说完,大手一挥,身后一众人就几步冲了过来,将陈丛重重围在中间。 陈丛陪着笑脸,装作不知的样子道:“赵东家,不知何事让您如此劳师动众,亲自登门。难道是欠了小人的钱,过意不去,过来赔礼道歉?” 那姓赵的富户一听,面色顿时更差,大喝一声:“好你个毛贼小子,偷了我家钱财还敢恶人先告状,老人啊,给我揍!” 这手下一听主子发话了,也不给陈丛辩解的机会,围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陈丛也是老油子了,根本不还手,以免激怒对方下手更重。只是趴在地上抱着头,硬挨着等对方罢手。 赵富户看打的差不多了,大喝一声住手。大宋律例严苛,他也怕闹出人命,到时候不好收拾。况且他欠工钱在前,也是理亏,真闹起来也不好收场。 众人停手,赵富户也上前踹了两脚,恶狠狠道:“看在你老子刚走的份上,你只要把偷的一吊钱还回来,我便既往不咎饶你一命。” 陈丛忍着疼,抬头,用肿的只有一条缝的眼睛眯了对方一眼,道:“赵东家您也别客气,我陈丛烂命一条,你看要是值一吊,接着打就是。钱我早就花的干净,别说一吊,就是一个子也没有。”说完不等对方答复,又埋下头等着挨揍。 赵东家一听火起,正要喊人接着打,旁边却又一人过来耳语了几声。听罢就看他眼神一亮,乐呵呵道:“陈丛啊陈丛,既然没钱,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兄弟们,前面就是陈从家,跟我一把火给他点了。”说完带着手下就往陈丛家走。 自己挨揍,无非都是皮肉之苦,陈丛到是能忍。可家中有双目失明的老娘在,这伙人过去放火,就算他娘无碍,那日后可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下陈丛顿时慌张了起来,吃痛爬起,然后跪地求饶道:“赵东家,我老娘还在家中,您不能这么干啊。我会想办法还钱的,您容我几天。大不了,我去你家白干一年,还你那一吊钱还不成吗?” 他爹刚走,娘如今可是他的唯一亲人。对方这么一闹,他娘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再有个三长两短,他也就是没活着的意义了。所以全然没了之前耍赖的样子,苦苦哀求道。 只可惜,这赵富户也是一时热血冲了头,想不了这么多了。就想一把火烧了,解解心头之恨。对于陈丛毫不理会,一招手下,就奔他家去。 陈丛这会儿吃痛的连滚带爬,想要阻止。可惜身体被揍的不轻,根本不听使唤。等他趴到家门口,对方已经冲了就去。他娘看不见,只是无助的喊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要干什么啊?” 赵富户道了句:“问问你那偷鸡摸狗的儿子去!”说罢,也不多解释。招呼人开始打砸,能拿的统统搬走,拿不了的直接砸了或者摔碎。 陈丛他娘吓得不轻,哭爹喊娘,求对方住手。只可惜这伙人根本没将这老太太放在眼里,赵富户更是嫌弃碍事,一巴掌将老太太推了出去。 眼看他娘就要摔倒在地,陈丛挣扎的往里爬,口中喊道:“娘!娘!” 却在这是,一人闪至老太太身侧,一把将其接住。而后根本没等其他几人反应,就见他身形晃动,整个人如同鬼影一般在屋里穿行起来。 没到一个下人身旁,无论高矮胖瘦,统统都是大手一拎,扔出屋去。这些人根本没及反应,就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一轻,顿时被丢了出去。等反应过来,只觉得浑身吃痛,叫苦不迭。没一会儿的功夫,大街上,已经人摞人,叠了老高。 那赵富户少说也有一百六七十斤,那在这群人中,绝对是重量级的。可在对放手中,依旧没有半分差别,直接被丢在了人堆的最上面。 那陈丛这会儿可都看傻眼了,也不觉得浑身吃痛了,呆呆的愣在门口。 屋里料理干净了,那人拍这手,扶着陈丛他娘从屋里出来道:“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即便这小子有错在先,可他娘一个瞎老太太,又有何错之有。要不是念及这小子有错在先,老子已经一刀劈了你们。还不快滚!” 那赵富户和手下这会儿哪里还能不清楚状况,这是碰到江湖高人了。自然一个个不敢耽搁,哎呦呦的捂着伤处,灰溜溜离开了此地。那赵富户摔的最狠,这会儿也爬不起来了,被三四个下人抬着,溜之大吉。 出手的不是旁人,正是在他家住了一宿的醉酒壮汉。 看赵富户等人都跑远了,那人才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扶着你娘啊!” 陈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几步上前一把扶着老娘,看看受伤了没有。 第一百一十六章 陈丛拜师,学艺一载 那陈丛又不是傻子,见了对方身手,自知这位定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那个年代,谁不想学一身本领傍身。要是能投入这位高人门下,日后何愁吃穿。 拿定主意,那陈丛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厚着脸皮请对方入屋。先把老娘伺候好,这才来到壮汉面前。二话没说,先跪在地上,感谢对方出手相助,而后借机就要拜师。仗着昨夜自己也算是帮了对方,想必他也不好抚了自己的面子。 结果这位壮汉还真不吃这套,淡淡道:“我借住一宿,出手助你一次,咱俩也算两不相欠。至于收徒,我看还是算了。” 陈丛一听大急道:“那可不行,你这虽是帮了我。可日后对方再寻来,我也没您那本事,我老娘不还得遭罪。”而后厚着脸皮又道,“您若是不收我为徒,我便终身不起。” 那人一看怎么还惹上狗皮膏药了,摇摇头,“随你便!”说罢,头也不回,抬腿就走。 陈丛有心要追,可再看人家那速度,这会儿早就出了门人影全无了。 叹了口气,陈丛知道自己算是无缘了。可又不甘心,于是也没起来。想着这位高人可能是想看看自己的诚意,没准在哪猫着呢,也就跪地上没起来,希望感动一下壮汉。 这一跪,还真就也一天没起来。直到夜深,他娘也歇息了,陈丛这才揉着发麻的双腿。心道:“罢了罢了!看来还是有缘无分,也是自己一厢情愿了。看来这位还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我这再跪,也没什么意义了,还是歇了。” 想到这,陈丛就打算起身。结果刚有动作,就听院里有人道:“怎么,这就要放弃了?” 一听这声音,陈丛顿时喜出望外。心道是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位还是没走。于是也顾不得打扰他娘歇息了,高声道:“大师若是不嫌弃,请收下小人。我自当对您如再生父母,日后为您披麻戴孝。” “我且问你,习武何用?”那人倒也没直接回答,而是淡淡问道。 “保护我娘,让人不敢再欺负我们。”这事,陈丛倒也想的清楚。他家如今近况如此,最主要的还是家贫如洗,又没什么能耐,被人瞧不起。 他父亲希望自己跟他一样过老实农民,清贫安渡一生。可陈丛不知是年轻悸动,亦或是不甘被人压榨过活,总是安分不下来。父亲死后,他重新做人,可依旧未能改变命运。 通过这几年,自己已经看透了这苦日子,根本不仅仅是自己误入歧途便致使如此田地的。即便他如父亲希望的那样,老老实实当个百姓,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终究还是做个穷人,他爹和娘也不可能过上一天好日子,最终像其他穷人一般,积劳而死。 唯有改变自己,才能改变自己在这个村镇的命运。读书考取功名,这种事他自然不敢奢望。可跟着这位,练就一身本领,不在挨人欺负,他还是想把握住这次机会的。 那人笑笑道:“若你说的是刚才那些人,我觉得你大可放心。刚才我出去了一趟,那些人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再来了。至于以后,我想除非是属驴的没张脑子。”听这口气,原来这人离开之时,是跟上了赵富户等人并狠狠教训了一顿。听意思,教训的恐怕还不清。 陈丛倒没犹豫,道:“我说的不只是赵富户他们,毕竟他们就算是死了,日后还有李富户,张富户。唯有我自己有能力,才能带着我娘在这乱世之中安稳度日。” 那人听罢,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对陈丛这番话的否定。完了又叹气道:“念在你我有缘一场,我就在此住上一年。” 陈丛一听,对方这算是答应了,连忙就要磕头拜师。不想头刚要磕到地上,却把一股巨力拉住,再低不下半分。抬头一敲,之前还在远处的那人,已经站在他身前。并一手将他托住,这才没能行礼完毕。 那人又道:“你如今年岁已大,若是别家功夫,兴许还能习得。我练的乃是纯阳至刚的童子功,非是六岁孩童之时开始,就算耗尽一生也不可能有什么精进。所以,我并不你能收你为徒,而是根据你如今的情况,指点一二罢了。至于日后你成就如何,全看天意了。” 陈丛也知这练功跟读书一般,都是要打小开始。如今自己也是二十出头,但是根基这块,估计就已经远逊他人。不过这也无妨,反正自己也不想做个替天行道的仗义大侠,能独善其身,有些本事便可。于是点点头,站了起来。 自打那日其,这人每日三更天,必到陈家指点陈丛。作为报仇,陈丛每日只要给他带够一斤酒水便可。至于赵富户那边,次日便到陈从家送上了拖欠的工款。至于那日来的人,包括赵富户据说如今都伤的不轻卧床不起,许久没有露面了。 按照那人的意思,也就是指点一二,让陈丛有些本事自保便可。可一教上,这人才发现,陈丛也算是个练武的奇才。不过他这个奇,不是惊奇的“奇”,而是奇怪的“奇”。 这陈丛,若说硬家功夫,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虽然经过一年的苦练,力气还是有了不少长进。可也就堪比寻常打手,厉害些许。但这身法脚程,只要稍加提点,便是水到渠成。尤其那一身软骨,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偷盗练就的,反正是别具一格。 这位也是时有感慨,若是能早些年碰上这孩子,或许还有机会大加培养。不说当个绝世高手,至少也能是个一线水准。 待一年之后,这陈丛正面功夫依旧如渣,恐怕碰到了武师都不是对手。可这身轻功本事,真是寻常高手都休想拿住,还真是个天生的梁上君子。 这日期满,那人照例来到陈丛家。只是未做指点,而是道:“陈丛啊,你我也算有缘一场,不过今日就此别过。如今你本事已成,我再教下去也再无意义。还有你之前做的那些偷盗行窃,我也看在眼中。日后,希望你好自为之。” 陈丛一听,顿时脑袋一缩。这一年,他这轻功练得,真是如鱼得水。忍不住就小试了下身手,去县衙里走了一遭。原本还有些沾沾自喜,没想到这事,已经让他这位不记名的师傅知道,看来自己还是修行未到啊。 陈丛担心对方恼怒,连忙悔过道:“师傅放心,徒儿日后再不敢干这些偷鸡摸狗之事了。还望师傅原谅徒儿这一次,若我再犯,师傅大可将我功夫废了,狠狠处置。还望师傅不要因此弃我而去,让徒儿日后也能孝敬您老!”说道最后,也有些热泪盈眶。 这倒不是装的,对于这位高人,他可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那人却道:“说过几次了,我对你不过是指点一二,不至于你以师相称。至于偷盗之时,我向来是不拘小节。偷也就偷了,盗也就盗了,有何好改过的。只是为人在世,干什么都要对得起‘良心’二字。盗也无妨,但要盗亦有道,才不枉这一身本领。” 说罢,灌了口酒又道:“至于我要离开,本就是当年定好的。这一年,我也想了不少。你一个半路出家的都能有所成就,我这苦练一生的,又何必自暴自弃。今日与你一别,我也另有它事要做。” “无论您如何看,反正在陈丛眼中,您已经是我的恩师长辈。即便您不认我,百年之后,这烧纸焚香,徒儿绝不怠慢。” “呸呸呸,真他妈晦气。你小子嘴里,就不能说点吉利话。罢了,罢了,日后若是有缘再见,再论及此事。”说罢,这位高人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陈丛仗着自己身法了得,连连追了上去。可等他到了门外,那人早已是踪迹全无。 第一百一十七章 狂人提刀战,三山王段峰 书接上文,这陈丛半路学艺,根骨早就定型。万幸是天赋绝佳,不过也只是一身轻功偷盗之术登峰造极,其他的能耐,还真是拿不出手。 不过陈丛这小子多精明啊,自然知道取长补短的说法。靠着这一身偷天换日的本领,纵横江南,也算是名头响亮。 按正常人的理解,这轻功都如此之高,那其他本事再次也得是上乘水准。故此以讹传讹,这陈丛不仅是盗术了得,那功夫也是神出鬼没,但凡见过的无一活口。 陈丛也乐得如此,越是这么传,越是将他神话,那办起事来,更是得心应手。寻常人就算碰到他行窃,也不敢独自上前缉拿。哪怕是十来号人,也得被那名头唬住。 所以,这陈丛前文书几次出手,也不过是敛人钱财,亦或是割人腰带。你要是真让他动刀,抹人脖子,他还真是没什么把握。 腰带这东西,都是布匹丝绸,刀子快点,一划就够。那抹脖子可不一样,划浅了割不到气管、血脉,根本没用。割深了他也这抽刀的速度可就跟不上了,自然要被其他人制服。 当年李公公府,这陈丛割了羽林军的腰带,却环臂抱胸泰然自若,其实自己心理也是慌的很。若是那些人一股脑上来,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他也就是借着自己的名头,唬唬人罢了。 至于刚才对阵卢钟英那一刀,这可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苦心钻研的保命招式。只可惜这第一次用,就碰到了铁板,甚至可也是说铁山。 不过这一手虽然称不上绝技,可看在他那位师傅眼里,就是超乎想象了。想不到自己当年随意收的小子,居然自己都能钻研出这等高明的招式,着实是让人吃惊。 这陈丛回忆之时,突然就被眼前的打斗,拉回到了现实。就在刚才他一愣神的功夫,陈丛的恩师已经与卢钟英手中的金丝大环刀连碰三合。这一下,昆仑圣手第一刀那也是吃惊不小啊。 他能获号昆仑圣手第一刀,那可不是随意自封的。当年他一把金丝大环刀,在大理、吐蕃一带也是赫赫有名。尤其是单刀入中原,意图替父报仇,也是闹过汴梁城的主。 若不是当年皇城之内,还有那位神秘高手坐镇,恐怕赵炅还没坐稳龙椅就得改朝换代了。 这昆仑圣手第一刀,也是因此一战得名。只可惜自那之后,卢钟英被皇城里的那位打成重伤,后来遁走大理,就再问听过此人。而且那一战也是寥寥几人知道的宫中辛秘,所以很多晚辈对其所知甚少。 刚才那三刀,虽然也是试探,可卢钟英也是用出了七八成的力道。可万万没想到,对方那口大刀,居然毫不避让,正面硬接三招。更甚者,这三招接完,对方依旧是游刃有余。 这是可自打他功成之后,至少是最近几年,都未曾有过的。 他的刀,威势极大,力道更是没话说。不说开天辟地,那也是斩山断河的火候。可对方在他的刀下,不仅毫不退让,刀意之中,居然还有几分狂傲更在自己的威势之上。 卢钟英也是愣了一愣,而后仰天长啸,“好刀!好刀!自打我卢钟英刀成之后,这还是头一次拼的如此痛快。阁下莫要再留后手了,这一阵,就让卢某好好领教一番阁下的狂刀。” 那陈丛的神秘师傅,这会儿也是一脸的兴奋,道:“想不到,这天下之大,除了那九华山的病秧子,还有人能有如此武功。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有资格知道我的名讳。老子姓王,名段峰,当年上九华山的时候,被人送了个诨号‘狂人’,今日便要好好会一会朋友手中这把金丝大环刀了。”说罢,这王段峰大刀一挥,二战卢钟英。 这话说完,他二人又动起手来。可这一下,在场的可就沸腾了。狂人王段峰,那在江湖上可也是出了名的奇人。 这人不仅奇,身世更是成迷,至今都无人知晓其功夫师承何处。当年自三山而出,四处挑衅,自南一路北上,接连在数家门派之中大败其派中高手,未逢对手。凭借手中一柄宝刀,一身的狂傲之气,被人成为“狂人”。 直到九华山,被刚出道的白云子大败,这才在众人视野中消失,不见了踪影。也因此事,天才剑客白云子一战成名,短短几年内就成了公认的武林第一人。 只可惜,这事传出来,那王段峰也不过是个被战败的背景人物。说以世人提起的时候,免不了说道最后还要嗤之以鼻,表示对这等狂傲之人的不屑。 可这不代表武林中人,就不知道其可怕之处。能一路北上打到九华山,这等气魄,不说大宋年间。就算把前后百年算上,也是独一份的事迹。 昆仑山的,那可都是在大宋搅风搅雨的组织,怎么可能对这事不知情?当年山上还下令七王使寻找此人,拉入昆仑之中。只可惜王段峰九华山一败之后,就隐姓埋名不知去向。这人又不知是何身世,家住何处。只是知其出自三山,再无半点线索。苦了七王使跑断腿,也没寻见个影子,最后只好作罢。 想不到今日,这王段峰居然主动送上门来。那魏文这会儿已经跟秦昭走到一处,他年纪最轻,这还是这近几年才成为七王使。所以不识得王段峰,只好冲着一脸冷静秦昭请教道:“不知秦王使可识得此人?” 秦昭则冷着脸,不知是惊是怒,也不回头,只是冷声道:“有如此狂意,甚至卢峰主都只是平手而已,看来不会错了。只是没想到,这人已经有如此修为,看来昆仑当年还是低估了他。” 说罢,那一成不变的表情之中,也不禁皱了一下眉毛,看来这王段峰确实让秦昭有些忌惮。 不想这会儿,一直跟着魏文不曾吭声的仆从却道:“主人,当年九华山一战,老仆也曾见过王段峰一面。虽然如今看起来,面容变化不少,可绝对就是王段峰本人不假。” 魏文听罢,点点头,感叹道:“人人都道你师弟白云子天纵奇才,依我看,这王段峰也是横空出世的妖孽无疑。” 这边三人也不在言语,一心观战。这等宗师级别的对决,对他们这些止于瓶颈已久的人,可是机会难得。普通的勤学苦练,已经用处不大。唯有实战与观战体悟,才能让功夫再进一步。 至于上去帮手,他们三个可不是傻子。那二人的功力,刀刀都是狂风暴雨。这会儿,无论谁上去帮手,除非也是宗师级别,否则上去就得被两柄宝刀之势,卷成肉泥。 一百一十八 老少四人入营,兵分两路伺机 此时的王段峰,早已经完全沉浸在这场厮杀之中。手中那把明明很黝黑破旧,甚至刀锋上,还有几个缺口的宝刀,此时亦是变得如同神兵利器。与那夺人双目的金丝大环刀相比,亦是不遑多让。 二人对垒之中,王段峰大喝一声:“朋友,小心了!老子要出全力了!” 说罢,手中宝刀一扭,变单持为双手握刀,又是一声大喝:“开天第一刀,云开见日!”话音未落,这一刀已经如天坠流星一般,斩向卢钟英。 那卢峰主也是面色大变,不敢托大,双手握刀来抵。 一招刚接下,就听王段峰口中不停,又道:“风卷残云!”“如日中天!”······随着口中大喝,手中的宝刀更是狂风暴雨,骤然而降。 起先,卢钟英还能抵挡,可随着招式不断落下,越往后面,手中那口金丝大环刀越是落于下风。照此以往,不敌战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卢峰主身为昆仑山玉虚峰峰主,更是被尊称为昆仑圣手第一刀,自然也有其过人之处。此时也顾不得藏掖了,口中亦是大喝一声,刀法骤然聚变。 秦昭、魏文一看,便知这刀法,正是卢钟英改进卢家刀法,苦修而成的昆仑刀。当年他可是凭着这套刀法以及手中金丝大环刀,名扬天下,威震大理、吐蕃。 王段峰不识得这刀法,却能感受到这刀法的厉害。可脸上竟然没有半点担忧,反倒是一阵狂喜之色。口中招式不断,手下宝刀大开大合,比之前竟然还有提升。 两个刚猛刀法碰在一起,那阵势可说是龙争虎斗互不先让。周围的吐蕃兵丁,甚至久经沙场的厮铎督都、天山圣使魏文、秦昭都不禁又退后五米。生怕稍有不慎,被这二人的比斗卷入其中,死的不明不白。 这边二人打的正酣,大营外一个土坡上,几个人探着脑袋正瞧着这边。为首的一个枯瘦老头,提着根大长竹竿,此时还是翠绿之色,明显是今日才撅断的。按理说这天山一带,根本没有竹子,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 正是大辽的诙谐老人李真,身后,王猿、白少羽、花无憾三人亦是在列。 原来陈丛走后没多久,王猿毒效已过,也是悠悠转醒。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就像睡了个大头觉一般,再无它事。搞的一旁照顾他的花无憾好生羡慕,真想去趟迷魂凼,也来个百虫炼体。 睡醒的王猿生龙活虎起来,跟着花无憾想去正殿让主事的黑衣使给瞧瞧。谁知路过陈丛房间的时候,王猿仗着耳朵好使,道:“咦!陈大哥好像不在房里啊?” 花无憾是行动派,也没敲门,反正都是大老爷们,直接就推了。一看,果然如此。更甚的是,那陈丛办事的行头统统没了,明显是有目的走的。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奔着吐蕃大营去的。 白少羽住在陈丛隔壁,被这二人这么一折腾,也惊动了出来瞧瞧情况。二人一问他,居然对陈丛离开毫不知情。三人也不敢耽搁了,连忙赶往正殿汇报。至于王猿瞧身体这事,早就抛之脑后了,哪里还顾得上。 正殿之内,洪四海与李真、普济正笑呵呵谈话,一看这两个小子来的匆忙,连忙问起。得知陈丛不见,有可能去了大营,也是焦急万分。 洪四海点兵点将,需要时间安排,李真则先带着三个小年轻先行一步。胖和尚负责照看钱不尽等人,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还是得留个后手。 至于其他几个,也来不及叫了。而且这些人,不是脚程差点,就是功夫差了点,带不带来没什么大用,还有可能拖后腿。还不如让他们跟着洪四海大部队一起来,才更妥当。 四个人也是刚到,本见陈丛在大寨里逃窜,里面也是鸡飞狗跳。走进了正看见卢钟英堵住去路,擒拿陈丛。眼看来不及救援,四人正急的冒汗,正好见王段峰杀出救场,而后大战卢钟英。 白少羽性子急,拉纯钧宝剑,就要上去。还是李真经验老道,一把拉住白少羽,道:“飞鸿,莫慌!” 说完扭头冲着其余二少道:“咱们这么上前,根本就是白送。趁着那位缠斗卢钟英,对方精力都在陈丛那二人身上,咱们兵分两路行事。我跟飞鸿走东边,青山和不悔走西边。找到对方的粮仓马厩,点火为号。若是能找到那红衣大炮所在,直接点了更好!” 白少羽性子刚烈,老头也是怕他不按计划行事,惹了乱子,只好安排一起。白少羽皱了皱眉,虽然没又明说,可对李真这个大辽高手的敌意还是看的出来。 花无憾多会察言观色,一看这情况,连忙溜须道:“还得是咱神仙前辈,这注意绝了。等对方大军一乱,咱们在趁机救人。顺便还能削弱一下对方实力,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行了行了,瞧你这马屁拍的,赶紧行动!”王猿没那么多心思,只是催促道。 四人兵分两路,各走一边伺机搞些动静出来。咱们先说王猿、花无憾这边,对方注意力都有些聚集在王段峰、卢钟英那边,这戒备还真是松懈了不少。而且两人都是好轻功,没多久就潜入到大寨之中。 花无憾鬼主意,一到大营就偷摸干掉两个卫兵。二人换了吐蕃士兵的行头,这才大摇大摆的在营中找目标。两人也不敢怠慢,一路查探,走了半个营地都点收获,也不知道这吐蕃是怎么布置营房的,粮草什么的都没找到。 正在着急,却见一处营帐与众不同。明明没在中央,可也是大的出奇。而且营帐外,重兵把手,与其他营帐出去看热闹的情形截然不同。一看就是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说重要的人物。 花无憾与王猿对方一眼,低声道:“不会是走了狗屎运,找到他们红衣大炮的营帐了?”那嘴角更是掩饰不住的坏笑,看来是要大闹一番。 王猿也觉得八九不离十,点头道:“差不多,只是这重兵把守,有点难办。我粗看一下,少说也有五十多人。这要想不惊动他们,就进去,没可能啊!” 一百一十九章 天助二人入帐,窥见浴中女子 那边战的正酣,这边王猿、花无憾也在合计着怎么进那大帐瞧一瞧。这五十来个守卫护着,还真不是他们两个人能轻易进去的。只可惜这会儿被围的是陈丛,要不然有这位梁上行在,还担心这些? 两人正一筹莫展,却见那大帐内,一个将领模样的魁梧大汉走了出来。对着为首的两个副将吩咐了一下,转身又走回大帐。 门外五十人明显领了令,分出三十人,奔着王段峰、卢钟英那边跑去。顿时大帐守备走了一多半,余下的人手不足,重点防守则放在了三十人离去的方向,另一侧只留了五个人看守,薄弱了不少。 见状可把花无憾乐坏了,一拍大腿道:“果然是天助我也!”这一嗓子要不是有王猿拦着,恐怕已经惊动了对方守备。 花无憾连忙调整声音,低声道:“青山,咱两真是有如天助啊,想什么来什么。咱两凭这行头,悄悄靠近,你三个我两个,出其不备放倒他们,你看如何?” “嗯!”王猿点头,也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表示同意。 二人也不含糊,依计行事。两人并排,详装巡逻士兵,冲着那另一侧营帐走去。 谁知刚一露头,就被那五个士兵瞧见。为首一个大喝道:“大胆贼子,竟敢靠近昆仑大寨,还不赶紧滚走。”说话间,已经手握腰间战刀,蓄势待发。 二人被人一骂,也愣了一下,心道莫非这么快就穿帮了?更让他俩吃惊的,对方声音并非身形那般粗犷,反而音调略高,口中说的居然还是流利的汉族语。 这下若是真暴露了,也没辙,二人干脆也不理会,又埋头走了数步。 对面五人见他们不言语,只顾着埋头走路,也是个个大怒起来。他们这营帐可不是普通营帐,任何人除了玉虚峰峰主卢钟英,无人可以靠近。擅入五十步者杀无赦,这可是有军纪令的。 自打驻扎以来,未见有谁不从。即便有兵士走错路的,被他们这么一呵斥,也都吓得谢罪逃跑。哪有今天这样的,莫非是两个聋子不成。 五人虽然手握战刀,可以没有真如嘴上那般,瞬间出手。依旧呵斥的,轰赶二人。 眼看这距离只有五十步左右,那五人已经无法容忍。这些守军也不是傻子,都走到这地步了,还看不出这二人别有用心。手中战刀出鞘,有人已经开始扯嗓子准备呼叫救援。现在前面大战,他们这里还刚调走三十人,力量薄弱,可不能有个什么闪失。 结果五人刚有动作,王猿、花无憾已经出手。这二人的爆发力,在五十步这种距离,只能说是瞬间而至。那五人还没出手,就见他们二人身形一晃,已经在原地销售。 再一定睛,还没来得及吃惊,二人已经欺身近前。王猿化掌为刀,连劈三人脖颈将其击晕。 花无憾也不输几分,亦是两技手刀,砍在另外二人后脖颈,击晕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个动作也就是转瞬之间已经完成。花无憾也是摸了把汗,有些后怕。别看这事看起来简单,可对二人来说,也是极大挑战。若是对方反应再快点,他们没准还真就要暴露了。 花无憾摇头道:“万幸都是些新兵,看起来唬人,每一个见过阵仗的。刚才若是早点呼喊,咱们兄弟二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说话间,顺着一脚,踢在晕倒在地那人身上。 对方被击晕趴在地上,结果他这一脚正挑在对方胸口,就觉得这脚面上隔着铠甲都能赶到柔软。他可不像王猿他们,大小就经历的多了,顿时吃了一惊。忙将那人翻了过来,一看,果真就是个女兵。 王猿见状也是一愣,怎么这吐蕃人打仗,还带着女兵出来。正纳闷,花无憾连翻其他几人一看,也都是女兵,这就有点出人意料了。莫非这吐蕃男丁稀少,打仗还得找些女兵凑数? 这在当年那个时期,可是极其罕见的。即便大宋佘太君帐下,可也没有多少位女兵,大多还是糙汉子。毕竟打仗这种事情,女兵还真干不来。 王猿吃惊归吃惊,可没忘了正是,连忙催促道:“行了,女兵就女兵。咱们先入帐篷,免得一会儿被人发现。”花无憾也点头,取出身上的黑刹,在大帐上划了一刀。接着兵器锋锐,轻松划出一个一人高的口子。 两人连忙拖着晕倒的五人,拉入大帐之内,以免一会儿对方巡逻,发现五人直接暴露。虽然五人失踪,也实属蹊跷,可多少还是比直接躺在地上,要耽误对方判断的一些时间。 这一入内,到与他们想象中的仓库不同,挡在勉强的居然是一扇大屏风。看着样式,居然还是汉人的风格。 花无憾给王猿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在这破洞处收拾一下地上的五人,他则偷偷绕过屏风,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王猿点头答应,俯身将地上五人往角落里堆。按理说,应该直接杀了,可毕竟对方都是女的,王猿还真下不去手。等他收拾完,回头想要去追花无憾。 刚走两步,来到屏风劲头,就看花无憾一脸痴迷,口水都流了一地,正杵在哪傻乐呢。 王猿不明所以,顺着花无憾那目光所聚之地望去,却见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澡盆,盆中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正背对他们搓洗香肩。 就见这女子,发如乌丝,体如雪。俏脸微侧,露出宛若天仙般的精致面庞。王猿这种正人君子都看的一阵激动,怪不得那花无憾一脸白痴像,看的如此入神。估计那脑子里,早已经是想入非非了。 王猿收拾心神,轻拍花无憾,唤他回神。谁知这不拍还好,一拍之下,那花无憾竟然“哎呦”一声,脱口惊呼,全然忘了两人此时身处险境。 那花无憾喊完,也是反应过来,内心连连后悔,心道:果然是红颜祸水啊,这可误了大事。 那池中女子此时也被惊动,连忙沉身下水,大喝一声:“哪里来的番狗,胆敢闯入本圣女大帐。” 说话间水池两侧,两个身高马大的将领杀出,手中战刀挥来,就要取了他们首级,给主子泄愤。细看之下,这两个强壮将领,居然也是女子。 二人这哪还敢怠慢,连忙各出本领应对敌袭。这可惜这两位的身手,远比外面那些厉害。而且招式精湛,刀法不俗,虽然相较他们二人还是略逊一筹,可应对起来,真不是短短几招可以制服得了。 如此同时,外面的护卫也被惊动,亦是发现了这一侧的破洞堵在外面。前后来敌,将二人围困中间。这些饶是他俩艺高人胆大,这会儿也不禁脑门冒汗。 一百二十章 花无憾色欲熏心,王青山破口大骂 万幸是大帐角落并不宽敞,女兵虽然堵住了出口,却也不敢进来胡乱帮忙。 王、花二人也是使出浑身解数。这会儿花无憾还好,兵器在手,打起来也是胜势渐露。可王猿之前乔装吐蕃兵的时候,将巨剑藏在了外面。这会儿挥着手中的吐蕃战刀,实在是有些不趁手。心中恼闷,王猿不自觉上手又加重几分。 眼看两个女将领显露败迹,两人一使眼色,顿时再次发力。王猿极兵之道也有小乘,之前一直隐忍不发,为的就是出其不意,杀出血路。只见那一刀挥出再无本分留手,一击斩断对方战刀,将那女将领击飞出去。 与此同时,花无憾也是脚下发力,鬼步暗杀术也是发挥到极致,闪至对方身后。手起刀落,在对方后脖颈一匕首斩出。那女将领能耐是有的,危急时刻展现出强大爆发力,应是又前跨一步。可惜这才迈出一本,花无憾匕首已至,虽然躲过了脖颈,却被黑刹划在后背。 那坚硬铠甲如豆腐般被轻易切开,在其背上划出一道血痕。 就在此时,之前洗浴的女子已经大喝一声:“混账番狗,胆敢伤我姐妹。” 说话之声还未至,那一道白绫已经甩出,直袭花无憾。花无憾也是不敢大意,身行扭动,正是叶落风轻的身法。刚险险躲过这击,却见那白绫突然一抖,调转方向缠向花无憾。 这些身形已经在半空的花无憾也是再无办法,被白绫缠住右臂。本想剑交左手,斩断白绫。可还没来得及,就已经被一股巨力拖拽,整个人横飞出去,撞向一旁的屏风。 顿时实木屏风被撞成碎屑,散落一地,花无憾也被重重摔在地上。 那女子还想拖拽白绫,王猿已经杀至,战刀连挥,斩向白绫。谁知这一刀斩下,那白绫居然毫发无伤,也不知是什么宝物炼制而成。 王猿见砍不断,一把抓住白绫,以免对方再次攻击花无憾。 其他女兵这会儿也冲了进来,一部分救治伤员,更多的则围住了王、花二人。让王猿没想到的是,那女子不仅白绫古怪,那臂力也是惊人。以王猿之力一拽之下,居然纹丝不动。无奈只好一手拖拽白绫,与那女子角力,一面挥动手中战刀与围来的女兵交手。 无意间,不自觉瞟向那女子。这会儿那女子已经身裹绸缎,两手死拽着白绫意图抢回兵器。之前在池中,只见得肌肤盛雪,面如天仙。可真站在面前,才发现这女子居然也是个子高挑,不输那些两位女将领。只不过身形更佳窈窕,不像那两位魁梧异常,难分雌雄。 这女子也没想到对面这人居然也不是善茬,居然单手就能够力拉住她的白绫。看其他几个女兵不是对手,身形一晃,向着王猿杀来。手中白绫一抖,用另一头攻来。 王猿见状,战刀一挑拨开白绫。可身后那些女兵也不是白给的,一看的空,连连出手招呼。王猿匆忙间回刀来护,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身上还是被砍出不少血痕。 王猿左右招架,有些力不从心,余光扫过,居然发现花无憾早已醒来。只是痴痴的看向那女子,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情急之下,破口大骂道:“花无能你个王八蛋,还不赶紧帮忙,要看到什么时候!” 闻言,花无憾这才连忙收拾表情,也顾不上右手上的白绫了,直接互动黑刹与女兵脚手。 王猿得空,也不管女兵了,直接迎击那女子而上。 白绫原是远距离攻击的兵刃,与软鞭差不多,只是更加柔韧。可这白绫在女子手中,居然长短皆可。明明只有三分之一的白绫在手,可使用起来依旧是不见破绽。近身与王猿搏斗,居然毫不逊色。而且仗着白绫乃是宝器,根本不避不让,让王猿好生郁闷。 与此同时,那大帐外也有吐蕃兵赶来。只是将军有领,不敢擅入,一层层围在外面。为首的将领想要入内查看,被守在正门的女兵大声呵斥到:“不用尔等插手,看好四周即可,我家圣女自会拿下两个大胆番狗。” 吐蕃将领被骂,也不敢顶嘴,只得心中腹诽:不知哪部的杂碎,居然敢闯昆仑圣女的大帐。这下可好,殃及池鱼,他也得跟着倒霉。 心中腹诽,可以不敢怠慢,连忙招呼手下将大帐为了个水泄不通。 再说大帐里面,这会儿已经打得不可开交,花无憾知道这些都是那美女的亲信,怕都杀了引来暴怒。自然没有出全力击杀,怕伤了那女子的心,日后没有机会一亲芳泽。 再加上那些女兵本就有战技配合,这会儿在大帐内也有了空间,打起来略站上风。 王猿知道这小子没出全力,这边与女子交手也没太占便宜,气的骂道:“花无能,都快死了你小子还动歪心思!你想死,我们还没活够呢,再拖拖拉拉陈大哥他们可就死定了。” 这一骂,花无憾小心思被戳穿,也有点无地自容,连忙认真起来。结果就在这时,却听外面一阵巨响,大地都震得抖三抖。 交手的众人也是脚下不稳,一个个被迫停手,调整身形。就在所有人愣神的刹那,又是突生变化。大帐一侧破开一洞,突然冲出数人。首当其冲就一个黑脸异族,手中钢刀高举冲杀过来,真是贺吕。身后跟着个打扮干净,一脸厚道的李攀,这会儿而是刚猛异常,举刀助战。 两人明显早有算计,也没冲着别处,直朝那神仙般女子杀去。两旁的女兵都围着王、花二人,这边还真没有人能助拳。 那女子见状,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舍了白绫闪避。结果她舍了,王猿可没答应。借此机会,手中战刀挥舞,朝着那姑娘当头就是一刀。 这女子也非常人,若论功夫,绝对不输王猿。今天实在是倒霉,洗浴之时被袭,身上也不过是裹了块绸缎遮体,根本没来得及更衣。那打起架来,自然束手束脚。 这会儿又被前后夹击,还真有些应接不暇。只能凭借本能反应,躲避这一击。 谁料大帐最后一侧也生了变故,就见人杀出,身形极快,手中宝扇连指,打在那女子左肩穴位之上。那人这下真是躲闪不及了,被点的穴道酥麻,顿时左肩乏力身子也一侧歪。 那人手下不停,另一只芊芊玉手探出,捏住女子右肩穴道。右手中扇子一抖,一柄刀尖出现,抵在女子脖颈一侧。大喝一声:“都给本郡主住手!” 出手的非是旁人,正是党项郡主拓跋玉儿! 一百二十一章 计擒昆仑圣女,营内乱作一团 其实李真他们四人前脚走,黑衣使交代了一下,由真凤儿入密室传递消息,自己则带着贺吕、李攀追来。拓跋玉儿知道了此事,跟着大和尚普济也融入这三人小队。 五人来到大营外,李真等人已经分头行动,入了大营。不过花无憾在地上流下了圣火教秘语,倒也交代了四人的行动轨迹。 洪四海看完跟普济一商议,李真哪里理应没什么大碍,王猿他们虽然深入敌营,可主力这会儿基本能都围在陈丛哪里,倒也安全。看来还是先去陈丛他们外围探查一下,一会儿大战开始也好接应。 于是五人也分了队,拓跋玉儿带人找王猿他们,接应一二。洪四海、普济这两个顶级高手,自然潜入陈丛附近,伺机救人。 此地虽然危机四伏,可两个绝顶高手联合,倒也不担心被人留下。玉儿这边,根据花无憾留下的记号,三人很快找到那女子的大帐。 那会儿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女兵们也都在前后两处严防死守。只可惜人手太少,还是给玉儿三人留下了空子。贺吕没什么脑子,全听拓跋玉儿和李攀合计。三人很快兵分两路,在两侧守备薄弱的环节,趁着兵丁还没围困住大帐,偷偷潜入进去。 这一进去,贺吕就有些安耐不住了,还好有李攀克制,这才安分下来等待更好机会。恰巧刚才地动天摇,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别人发愣的时候,李攀这心思沉得人就彰显出来高人之处了。推了一把贺吕,二人这才冲杀出来。拓跋玉儿见状,也不犹豫,配合出手,终于制服了那名女子。 听之前有女兵唤她圣女,而且独居如此大帐,还重兵把守,恐怕此人一定身份特殊,这可是危急时刻最好的人质筹码。 这圣女被抓,那些女兵女将也都不敢在斗,一个个拿着武器焦急万分。为首一个大喝道:“狗贼,胆敢伤害我家圣女一丝一毫,定要尔等碎尸万段。” 结果话音刚落,拓跋玉儿手腕一抖,就见一缕乌发落下。那圣女气的咬碎银牙。拓跋玉儿却故作惊慌道:“哎呦呦,失误失误!刚才让那些男人婆一喊,吓得我手都抖了,误伤了姑娘这一头乌丝。望各位还是安静些,否则下次再抖,可就不知道划掉哪里了。” 这话说完,还真把在场的将士都唬住了。 拓跋玉儿冲着那圣女微微一笑道:“吐蕃喇嘛遍地,相比姑娘应该不是吐蕃人,而是昆仑的圣女喽。只是不知这位圣女芳名,可否告知本郡主。” “对对对,不知圣女芳名,还望告知在下。”这会儿花无憾也跟王猿汇合过来,一脸登徒子的表情,连连应和道。 王猿一脚踢在花无憾屁股上,气道:“差点被你害死,色心不改。” 那圣女也鄙夷的看了眼花无憾,满是不屑。又看了眼玉儿道:“我乃昆仑玉虚峰圣女,卢紫芸,尔等擅闯我大帐,伤我姐妹,今日你若杀了我遍罢,不杀它日定要讨还。” “妈的,都成阶下囚了,还这么嘴硬,揍她!”说话的正式贺吕,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一看对方不服,就要上手。 还好一旁有李攀拦着,道:“你这黑驴,咱们是大门派,岂能这般无礼。来,我这有些断肠粉,吃了痛不欲生,还不致死。”说罢已经开始在怀了摸索。 花无憾也没闲着,连忙提着黑刹,来到进前道:“郡主大人受累了,扇子多有不便,还是让小人我来挟制这妖女!”说完就提刀帮忙,让王猿一巴掌扇到一旁。 那圣女和其他女兵脸都绿了,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这些哪里是吐蕃的番兵,根本就是天山上的异教徒。看着一个个手段毒恶,果然如山上传闻一般,都是野蛮无理之辈。 玉儿懒得理会众人,开口道:“听名字,莫非是卢钟英卢峰主的千金?果然是条大鱼!”说罢,一转头“既然如此,还劳烦众位让个道,我等也好早早离开,让圣女少受些苦。只要我等出了这大营,圣女保证完好无损相还。” 一众女兵也不敢不为,默默闪开一条道路。几人拖着卢紫芸便往外走,到了门口一看,里三层外三层也是围了不少吐蕃兵。这些人不敢擅入,只能将此处围的水泄不通。 除此之外,大营另一侧这会儿正烧着熊熊大火,不用猜,一定是李真、白少羽两人所为。之前还井井有条的吐蕃大营,这会儿也是乱作一团。 大伙正合计实现出去,还是与哪路汇合之时,包围他们的大军后面也是一阵骚乱。就看那吐蕃士兵突然跟被拔的稻草一般,被丢的到处乱飞。而后两道人影从队伍后面冲杀过来,后面还跟着大队人马。 王猿定睛一看,一个是玉虚峰峰主卢钟英,另一位正是帮陈丛的老者。两人身后就是陈丛而且距离至今,完全不怕被两位高手波及的样子。其他他也是无奈,若是不贴近,随时都有可能被秦昭、魏文拿下。最后面,则是一众昆仑与吐蕃的人手。 原来这边被袭的消息已经传了过去,卢钟英一听顿时大惊。本想撇下战斗,回去看看女儿如何。可王段峰根本不让,甚至咄咄逼人。卢钟英无奈,二人就开始了这边打边跑的比斗形式。 等来到人群前,卢钟英扫见卢紫芸被禽,顿时心中大急。这可是他的心头肉,怎能受到如此委屈,于是大喝一声,“王疯子,你有完没完,老夫女儿被擒,无心恋战,你别给脸不要脸!” 王段峰也不恼,只是道:“好不容易碰到个磨刀石,王某岂能错过。”说话间下手还又重了几分,搞的卢钟英很是恼火。 一气之下,就见卢钟英虎目一睁,顿时气势又提升几分。也不知是之前还有留手,亦或是救女心切,突然爆发出更为刚猛的招式。硬生生一刀将王段峰劈开,冲着拓跋玉儿就来。 这要是杀到,王猿等人早已横兵刃挡在前面,可即便如此也不是卢钟英的对手。而且单论实力,就算十个他们,也不见得能接下卢钟英的怒火。 还好王段峰只是被劈开少许,此时已经跟上,一刀劈向卢钟英后背。卢钟英无奈,只好放弃攻击,闪身躲避。 与此同时,王段峰也与陈丛来到王猿等人身旁,与大家汇合一处。 陈丛简单介绍了一下王段峰身份,众人连忙失礼,这位可是敢于白云子交手的狂人,虽然一直是以背景,反面出场,可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一百二十二章 昆仑山使多诡计,玉儿牙尖又嘴利 王段峰、陈丛与王猿等人汇在一处,小辈们纷纷跟狂人见礼。王段峰大手一挥,对这些礼数到是不怎么在乎。只是盯着卢钟英,跃跃欲试,大有再战一场的势头。 不过这会儿赶来的吐蕃兵到是没有之前围堵陈丛的多,甚至吐蕃六谷部大将军厮铎督、昆仑山秦王使秦昭都未在列。想必是带了大量人手,去了大帐另一侧,处理那熊熊烈火。 不过他们这边倒也没有放松,魏文和他那随从依旧站在圈外虎视眈眈,此外一些巡逻或休息的吐蕃兵,这会儿也都赶了过来。 卢钟英看女儿被擒,大喝道:“尔等小人,胆敢伤我女儿,定将尔等挫骨扬灰。” 拓跋玉儿却道:“卢老前辈大人大量,我等小辈也是无奈之举。您这边千军万马围堵天山,还有红衣大炮坐镇,不用些小手段,恐怕此战凶多吉少。不得已而为之,海涵海涵!只要前辈一句话,让我等安全撤回天山,圣女自然完好奉还,绝不伤一根毛发。还望老前辈成全!” 只是这嘴上说的客气,那手上锋刃在卢紫芸的脸上脖颈来回撩拨,看的卢钟英真是怒不可赦。那卢紫芸贵为昆仑玉虚峰圣女,被如此侮辱也是气的咬牙切齿。 大喝道:“爹爹需要管我,杀了这帮贼子,给女儿报仇即可!”说罢,脖子一递,居然想自尽。 她也是从来没有这般受辱过,原本还是比较惜命。可被几人这般羞辱,又以自己为筹码要挟父亲、同门姐妹,这会儿也是怒火中烧,将对死亡的恐惧抛之脑后。 万幸花无憾就站在玉儿身旁,别人都堤防四周,唯独他盯着圣女乱看。这会儿一看情况不对,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拿下。趁机还在卢紫芸的香肩上摸了一把,真是一举两得。 拓跋玉儿也没想到这位内心居然如此脆弱,随便说了几句就想寻死,看来还得重新审视一下这位圣女。 也怕她再出什么幺蛾子,干脆朝着李攀一招手,摸了点药粉在其鼻息。顿时卢紫芸身子发软,也再无力挣扎。 卢钟英一看更是勃然大怒,直接冲了上来,不过有王段峰挡着,倒也不怕。 魏文一看,对方这是拿了人质,若是这么拖着以卢峰主的爱女心切,恐怕还真给放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卢钟英暂时失去理智,大喝一声:“众人出手,助卢峰主一臂之力。” 话音一落,魏文、仆从接连出手,此外还有不少昆仑高手、喇嘛高僧、吐蕃将士冲了过去。 “看来卢前辈也是不得人心啊,稍有破绽马上就被有心人利用。哎哎哎!那边那位气度不凡的大叔,刚才那嗓子可是要圣女的性命吗?”结果他们刚动起来,拓跋玉儿已经开口。 卢钟英刚才王段峰交手,没太注意,这会儿才发现其他人居然也跟着自己冲了上来,这时也慌了。这一动起手来,那可就不好说了,人多手杂,对方若是拼死一搏,他女儿哪里还有命在。 卢钟英也是老江湖了,况且也是经过变故的,历练之多。之前只是愤怒冲昏了头,被拓跋玉儿提点,自然马上冷静。眼神顿时寒芒激射,看向魏文,暗骂一句好个小人,连老子都利用。 魏文看自己一计不成,也不懊恼,更是装无辜的看向卢钟英,仿佛根本没有此事的样子。 只是先制止众人,而后轻咳一声道:“拓跋郡主果然是牙尖嘴利,随便两句都要挑拨我们昆仑的关系。” “看您这气质和身边仆从,想必就是李老前辈提过的魏文。果然是个善于阴谋诡计的伪君子,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拓跋玉儿丝毫不让,反唇相讥。 魏文倒也不急,呵呵一乐道:“罢了罢了,前事不提,不容谈谈当务之急。依我看,诸位先也是想要活命,不如这样,你们先放了圣女,我等自会放各位回天山。” “呸,这话亏你也说的出来。你们几万人围在此处,却叫我们先放入,你要不是心存不轨就是脑子被驴踢了。”这都不用拓跋玉儿说什么,那贺吕已经抢先开口道。 “贺少侠此言差矣,我乃昆仑七圣使之一,怎敢妄言诓人,定当是言出必行。”那魏文一本正经道,可随随便就能认出贺吕,看来也是对天山情况掌握相当充足之人了。 玉儿嘴角一扬,道:“我等也不是三岁小娃娃,不如这样,只要放我们出营十五里,圣女自当奉还。至于你们是追是打,我们倒也奉陪到底。” 这魏文还想出言拉扯几句,卢钟英已经不耐烦道:“依你们便是,快快滚开,将小女留下。若是有半分闪失,老夫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这话一出,下面的同伙也都不知所措起来。说真的,相比圣女,杀了王猿这些隐患才是他们当务之急。 正茫然时,魏文却道:“罢了,悉听尊便,但求各位不要伤害郡主。”虽然他也不想,可此时确实没什么好办法。这拓跋郡主也是心思及深之人,确实不好直接诓骗。 众人听了魏文的话,这才慢慢散开,给王猿等人让开了一条路。 他们也懒得等李真三人了,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下定决心,几人这才缓缓走出,不过也没放松,每个人都是兵器不离手,保持对随时爆发战斗的准备。 几人缓缓移了一半距离,魏文又道:“诸位就这么走了,也不留点念想?再说了,李老前辈、普济大师还有那个宫里来的小子,可都没见着呢。” 听了此话,众人都是一机灵。这李真三人行动,除了刚才那一声巨响,一直保持低调至今不知再哪里。不过听声音,应该是解决了一个火药房或是一两辆红衣大炮。不过看魏文居然了如指掌,看来那三位也应该碰到了什么麻烦,或者埋伏,否则早就应该赶回来集合了。 一百二十三章 众人脱离险境,反身重寻三人 此话一出,众人也是心中一惊。众英雄本就心中担心,被魏文直接说出三人名字,也验证了对方留了后手,而且这后手就在李真、普济、白少羽三人那边。 王段峰不知道这些人的情况,他是冲着陈丛来的,即便看在陈丛的面子照顾他们,也说不准会不会为其他人出头。所以拓跋玉儿可没把希望寄托在这位老前辈身上,而是后续即将赶来的天山众位高手。 这会儿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拓跋玉儿也是一咬牙道:“不劳魏使操心,以那三位的本事,自会逃出升天,我等也就不再久留,咱们它日再见。” 王猿这人重情义,一听拓跋玉儿居然不顾其他三人,顿时就要跳脚。 还好有聪明人,陈丛已经拦住了他。王段峰是他恩师,那也是刚认的,自己敬位师长这么多年,对方能救他已经算是又欠了大恩。怎敢再让其涉险,去找其他人。 况且王段峰至此都没有多吭一声,明显对这事不怎么在意。 王猿看向拦着他的陈丛,见他冲自己眼神示意,也就忍住冲动。 魏文看对方居然还真这么忍着走了,叹了口气,冲着一旁的仆从道:“还真是小看了这个丫头片子,到是有些城府,审时度势又当机立断,是个不输佘太君的女子。” 这边众人渐渐退出吐蕃包围圈,对方还真是守信,再未用什么歪心思。等远离了大营,众人才真真正正的松了口气,拓跋玉儿也松开卢紫芸道:“圣女海涵,我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罢,还把自己的外衣脱下,给卢紫芸裹身。这位到现在,可还是绸缎裹体呢。 王猿也把手中的白绫还了回去,卢紫芸结果兵器,恶狠狠的盯着王猿、拓跋玉儿道:“今日之辱,不共戴天,本圣女早晚一日要讨回,你们洗干净脖子等死!” 结果这二位还没说话,花无憾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大义凛然道:“这二位那我花某的好友,姑娘若要报仇,找我便是。想伤我二位好友,除非踏过花无憾的尸首。” 卢紫芸听完点点头,也没再言语,转身反回吐蕃大营。 看人走远了,拓跋玉儿一踹花无憾道:“你倒是鬼心思多,想多见人家几面不直说,那我们二人说事。” 被踹的花无憾这才揉着屁股,转过头一脸思春道:“此女只应天上有,若能被其寻仇,花某死而无憾了。” 其他人懒得理会这边,反而都冲着王段峰施礼道:“多谢王前辈出手相救!” 王段峰一摆手:“无妨,无妨,老夫也没想帮什么,只是看陈丛这小子可怜,念在缘分一场出手相救罢了。” 陈丛再次叩头感谢恩师,而后仗着胆子道:“不知恩师,能否帮忙在去大营,助小徒一探李老前辈、普济大师以及白老弟三人。” 果不其然,王段峰果断摇摇头道:“这三人与我非亲非故,况且我到此地还有它事,救你已经是念缘分一场。你我依旧只是过路的客人,没什么较厚的地方。老夫还有要事,恕不奉陪了。”说罢,头也不回跨步而行。 其他人也不敢拦着,正听之任之。等人走远,陈丛一叹气道:“都怪我狂妄自大,目空一切,擅闯吐蕃大营这才酿成大祸,你们要罚就找我。不过如今老少三位还在吐蕃大营,还是让陈某助众位寻求救人之法再做惩罚不迟!” 王猿拍了拍他的肩膀,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会儿说啥都晚了,还是救人要紧。 拓跋玉儿分析道:“看这情况,那三位应该还不至于已经被敌人擒下,否则咱们在圣女大帐折腾这么久,早就把人压过来了。十之八九,三人是暴露了身份,可能受了些伤,但是最少也已经逃离了大营。只是不知这身后,是否还有吐蕃并追击。” 陈丛也是经验老道,来的时候,他可也在外围踩了点。 “依我刚才对那浓烟的位置判断,也应该是在大营的西北侧。若是遁走,往天山的路肯定是被吐蕃围堵了,只有可能三位是奔着北方去了。要不然咱们绕道,兵分两路,一路西,一路东往北找找,应该有收获。” 其他几人也觉得有理,众人纷纷动身。绕道大营查探三人下落。 这没走多远,两路人马果然都见到了大批吐蕃兵堵路,众人的心也就放下了。 有人围堵,这证明之前的猜想没错,三人暂时还是安全的。可如何突波,这就成了个难题。几人虽然没什么伤势大碍,可吐蕃大营之中,可是高手坐镇。且不说七王使和大批吐蕃喇嘛,但是卢钟英一人就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之前有王段峰护航,外加碰巧擒了个圣女这才脱险。这在撞入对方包围圈,把那位惊扰过来,还不新帐旧账一并算,一锅烩了他们几人。 这会儿,再想像之前一样,混入吐蕃军中,根本没什么希望。对方都是十人一队,每队距离十几米,在这开阔的平原地带,又被火把照的通明,有点风吹草动都能被看的一清二楚。况且对方被他们这伙人折腾的高度警惕,想要悄无声息的过去根本不可能。 走东侧的王猿、拓跋玉儿、陈丛这会儿也是一筹莫展。梁上行道:“要不咱们再去大营里弄点动静,吸引一下对方经历,也好趁机过去。” 拓跋玉儿道:“别想了,大营那里只能更加严密。”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啥也不做?”王猿有些自恼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天山等待。不过依你的猴脾气和陈大哥愧疚之情,想必是不可能了。”被王猿盯着的拓跋玉儿到是没在意,缓缓到来。 他们这边发愁,花无憾那边可就热闹了。 他与贺吕、李攀共走东路,也被大军拦道。这贺吕虽然莽撞,可不是傻子,跟着花无憾、李攀趴地上商量计策。 你别说,李攀这人看起来老实,馊主意不少。从怀里掏出一块绸缎来,冲着其他二人道,“看,这是什么。” 贺吕不明所以,随口道:“不就是块破布了!” “这是圣女裹身的那块绸缎?!”花无憾可是盯着人家瞧了半天,一眼就认出这块绸缎的主人是谁。 一百二十四章 计上心头,二斗圣女 认出了绸缎的出处,让花无憾兴奋不已,不过很快又警惕道:“不会是你小子也垂涎本公子的女人,你若是有那歪心思,我趁你早点打消,否则要你小命。” 李攀对此除了嗤之以鼻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他可不是花无憾这种白痴,而后耐心解释道:“依我看,整个吐蕃大营,能有这样上等的绸缎,应该只有那位卢姑娘了。不如这般这般···” 花无憾、贺吕听完无不咋舌,贺吕更是感慨道:“也就你小子一肚子坏水,能想出这么个馊主意,佩服佩服!” “这么危险的事,还是你家花少爷来做。”这会儿,花无憾大义凛然道。 不过他那点小心思,这两个和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又怎能看不清楚。 花无憾结果那块绸缎,一路隐匿行动向着吐蕃大军附近移动。等来到百余米的位置,实在不能再接近,这才停下脚步。而后拿出绸缎狠狠吸了两口上面的余香,依依不舍得的准备行动。 可犹豫了片刻,又用从上面撕下一小绺,这才裹上一块问路石,朝着那大军一个头目扔去。 花无憾虽然不像拓跋玉儿,善事暗器。可十八般兵刃也都练过,这投掷的水平自然也不低。绸缎裹着问路石正砸在那吐蕃头目头盔之上,顿时把对方咋的七荤八素。 吐蕃兵一阵大惊,拉弓搭箭,朝着石头来向就是一顿乱射。 还好花无憾眼疾手快,丢完就早早逃之大吉,没给对方机会。 箭雨过后,吐蕃兵也是过来探查,发现四下无人,又开始想着四周查探。 被砸的头目,这会儿也清醒了,低头一看也都认出了那块绸缎的出处。那昆仑圣女可是他们的座上宾,他们可得罪不起。拾了绸缎也没敢藏着,连忙命人回去禀报。 看来刚才那伙人还真是如大人所料,没有走远,在附近埋伏。真是遭遇了,他们也不好说打不打的过,还是赶紧请援军为上。 等花无憾返回,三人趴在暗处仔细观察。不多时,就见一路骑兵杀出,个个身高马大,个头魁梧。不过花无憾可是跟这些位打过照面,知道这些看似壮汉的精兵,其实都是女扮男装,正是圣女卢紫芸的贴身侍卫。 骑兵之首,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身着软铠,月夜下远远望去依旧是英姿飒爽。正是花无憾心仪的圣女,卢紫芸。 这样一来,他们的计划就已经成了一半,只是不知那位玉虚峰主来了没有。只要这位不在,其他都好说,就带着这圣女大人溜达几圈,看看有没有机会再擒一次。 花无憾这会儿已经是摩拳擦掌了,只等圣女上钩,他在上去好好纠缠一下。刚才双方交手,他被圣女一白绫缠住已经丢人了,这次得好好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卢紫芸带着一众女侍卫来到那被袭的头目面前,盘问了一阵,而后成全,开始地毯式搜索这片区域。 三人伏在地上看了半天,眼看都快查到他们这里,依旧没见其他高手出现,这才放了心。 眼看搜查的人,已经距离他们不足二十米,花无憾、贺吕已经做好了冲杀的准备。却被李攀示意了一下,而后就看他从百宝囊里掏出一个纸包。 这里面的东西,不用问,也知道是某种蒙汗药、迷幻药、软骨粉之类的东西。这李攀,相较他们虽然更加卑鄙了点,可也是远胜二人谨慎的表现。 那二人冲动,但是不傻,知道也知道他们这天山年青一代,说到诡计多端的李攀那可是首屈一指。自然也不会冒傻气,去送死。谁知道是不是有高人在右,就等他们三个出去送死呢。 毕竟这位可是圣女啊,还是卢钟英的掌上明珠,被昆仑和吐蕃都看的极重。 掏出纸包的李攀,也不知道在里面放了些什么进去,丢在地上,示意二人跟着他悄无声息,向后撤退。 走了没多远,就看探查的女兵已经到了近前。那李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条细线,轻轻一扯。顿时之前丢在地上的纸包开始冒出一团火光,把前去探查的几人惊的连连后撤。 而后伴着火光,便是一股浓烟和刺鼻的味道。那几人还没来得及躲开,已经被这浓烟熏得头晕眼花,扑通通,一个个应声倒地。 这一下,可把其他人惊动了。那卢紫芸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人是中了对方的埋伏,那烟应该是某种都要所致。连忙招呼众人,撤掉身上内衣,掩住口鼻。 这会儿卢紫芸也是咬牙切齿,刚才受了大辱本就没处发泄。没想到这伙人居然还敢来犯,甚至丢下自己裹身的绸缎挑衅,明显是图谋不轨。 她也是趁着父亲带人追赶北套的李真几人,这才带着人手再次溜出,要找那些人算账。 没想到对方如此阴险狡诈,自己这人马刚至,就被打来了个下马威。 她虽贵为圣女,可这些侍卫,都是跟着她在昆仑上长大的好姐妹,自然见不得她们遭罪。 这会儿的卢紫芸早已是怒火中烧,也等不及浓烟散去了,怀中掏了颗丹药含入口中便冲了过来。检查了其他几人只是迷晕,这才稍加放心。 看昆仑圣女冲入烟雾之中,居然毫无影响,李攀暗道:果然是大户人家来的,手头不知道带了多少灵丹妙药。罢了,还得再退。 接着月光,给二人打了个眼色,三人再次后退,并在此地埋下了十几枚五雷珠。 这五雷珠说罢了就是炸药做的珠子,如同现在的手雷,不过他这珠子威力可远不及现代。可那一枚手中大珠子的爆炸力,也足矣伤害到行走在上面人的双脚。 那李攀埋好,三人也是匆匆退离。并在此时,李攀还故意发出声响,引起对方注意。 那卢紫芸一看三个人影闪过,朝着远处逃遁,也不管不顾了,朝着白绫就追了上去。 其他女侍卫一看,也是大吉,匆匆绕过浓烟,追赶圣女。 眼看那卢紫芸一只脚已经要步入五雷珠范围,李攀窃喜,可花无憾却心生吝惜,关键时刻大喝一声,“小心脚下!”可把李攀气个半死。 再看卢紫芸脚面刚刚粘上买有五雷珠的地面,突然就一声叫力,那眼看要踩在地面的脚掌,硬生生停在半空,而后后脚发力,居然硬是扭转了身体运行轨迹,险险逃过一劫。 一百二十五章 花无憾惨遭毒打,卢紫芸二遭算计 花无憾这一嗓子,不仅让卢紫芸脱险,更是将他们的位置暴露无遗。同时,也让卢紫芸看清了前面一人,就是之前偷看自己沐浴的登徒子。这下可是火上浇油一般,整个人都被激怒起来。 就看卢紫芸脚下轻点,身形如猎豹一般,激射而出,离三人的距离又是拉近几分。 李攀也不犹豫,知道哪些毒粉、毒烟是没戏了,只好丢些涂毒的暗器。花无憾瞧见顿时不乐意,边跑还边出手阻挠。 “你个见色起意的混球,咱三都快死了,还在这折腾。” 李攀喝骂,可花无憾毫不在意道:“这可是我的女人,万一伤了分毫怎么办。咱们只是引她出来,又不是要杀她,快跑就是。” 贺吕、李攀无奈,埋头逃命。这会儿他们最忌惮的倒不是卢紫芸,只是怕其父或其他高手在侧,一举拾掇了他们三个。 不过不得不说这三人也是命大,这趟卢紫芸出来还真是没告诉父亲等人。说来也巧,报信的刚入大营,就遇见整装待发出来寻仇的卢紫芸。结果一问之下,居然在大营西侧发现踪迹,而且还是自己刚才裹身的绸缎。于是直接带领女卫,就杀了出来。 至于卢钟英,刚才跟王段峰一战,尤其后面为了救女儿激发潜力。这会儿也是受了内伤,在大帐之中调理。魏文和仆从在旁护法,担心有人捣乱。 别看他们如今和吐蕃人一伙,可也不敢保证对方就是真把他们当自己人。 至于厮铎督,已经返回大营,这会儿正在指挥吐蕃士兵重返岗位,扑灭大火。 所以这圣女身后,仅有那一队五十人的女卫,再无依仗。 三人溜着圣女又跑出去二三十里,看确实没有高人出手,这才放下心来。 花无憾早就耐不住了,第一个停下,道:“缠住那些女卫,这圣女交个小爷我了,一会儿定叫她服服帖帖跟我回家当老婆。” 贺吕听不下去了,当场就啐了一口,道:“中原呆了小一年,别的没啥进步,脸皮真是厚了不少。”李攀也跟着点头附和。 三人说归说,闹归闹,倒也没含糊,分头行动。贺吕、李攀已经从两侧略过,冲向女卫。 卢紫芸想要阻拦,花无憾已经一个健步冲到近前,手中黑刹连挥,就要欺身,口中还道:“花某刚才一时大意,这次可就不让圣女了。” “呸,登徒子,今天本圣女就要了你的狗命!”说罢,卢紫芸也不纠结那二人了,一白绫抽向花无憾,两人便战在一处。 这真打起来,花无憾才知道这人敢只身追来,还真不是狂妄自大。就这白绫甩起来,比之前打斗,那真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刚才卢紫芸身无寸缕,只是绸缎裹体,所以畏首畏尾,最多也就是自己的七成实力。这会儿换了行头,外加仇人见面,那搏杀起来,相交本身全部实力,还得再多出两成。 这打起来,不仅下手狠,而且白绫如怪蟒本,威力无穷,又是鬼魅多变。可把花无憾打的是额头见汉,手忙脚乱。说是劣势都有些过奖了,那就是败事已定。 花无憾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这刚才还信誓旦旦要拿下卢紫芸。可这回,真想把那两个好兄弟叫回来助拳。 那边贺吕和李攀也不是真要跟五十名女卫硬碰硬,对面但是这人数,绝不是他们两人可以匹敌的。还是用些小手段,周旋着给花无憾拖延时间便可。 以李攀百宝囊里的零碎,外加一路过来对此地的熟悉,还真让后面的女卫有些疲于应对。满地的带毒铁蒺藜,是不是冒出来的毒针,再配合两人不俗的刀法,拖延个把小时不成问题。 不过想要在来帮手,那断然是不可能了。 花无憾硬着头皮,叶落风轻也是施展到极致,一路躲闪卢紫芸的白绫,边向后撤。别说欺身了,摆脱都难。再看这花无憾身上,早已被白绫抽打出好几处血痕。 万般无奈,只能咬牙坚持。手中黑刹这会儿也用不上了,只能通过不断闪避,来避免要害受伤。 虽然退的艰难,可花无憾与卢紫芸已经拉开了其他几人不少距离。此时花无憾仗着身法好,已经逃上一个土坡,可惜依旧未能摆脱卢紫芸手中白绫。 就见一个照面之间,花无憾体力不支,被白绫抽中小腿。花无憾“哎呦!”惨叫,应声倒地。整个人从土坡上滚了下去。 卢紫芸也不犹豫,一个箭步追上,打算给这个登徒子致命一击。 可这山坡坡陡,这花无憾滚的飞快,卢紫芸一白绫没有抽中,又是跳跃而起,奔着快要滚落坡下的花无憾脑袋就是一白绫。 万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那滚落中的花无憾突然暴起,双掌双脚齐齐发力,整个人如弹球一般,从地面弹起一米多高,奔着四五米外飞去。 卢紫芸一白绫未能击毙对方,不过也在花无憾的肩膀上狠狠抽了一下。 正待要再次追赶,落下山坡的脚就是觉得一滑,顿时足下就是一空,整个人向下沉去。圣女顿时心道不好,可惜再想挣扎真是无计可施。就见自己这会儿,已经陷入一块泥沼之中。 原来这土坡后面,便是李攀计策的最终点。 他们自小在天山一代长大,哪里会对这一片地区不熟悉。而这块泥沼,就是他们儿时猎杀野兔、野羊的天然陷阱。 这块泥沼自然形成,是距离他们天山最近的几座泥沼池之一。幼时外出,他们也常常在泥沼里丢些果子,引些野物上钩,再饱餐一顿。 今日李攀出主意,吸引卢紫芸出来。若是带着高手,那他们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仗着地形熟悉,只要不是太近发现,还是有几分把握脱身,而这泥沼就是他们脱身的几个重要地点之一。 虽然无法冲过围堵,可只要吸引你走了卢钟英或者魏文,他们也都算是给东路三人争取了机会。到时候身形暴露,吐蕃一定会将视线关注到西侧来。他们三人,也算是尽力了。剩下全看东侧进展。 若是对方未带高手,那三人就更好操作了。只要将其引出,想方设法制服便可。 至于卢紫芸的实力,三人还真没太在意。因为之前擒拿卢紫芸,在拓跋玉儿的指挥下,过于简单。让李攀错误估计,以为对方也就是花无憾这个水准或者更高一层的。 而且李攀还暗中递给花无憾一包迷药,只要能够欺身近前,这迷药一丢。就算对方含了解毒丸,也得浑身酥软几分钟。这可是他恩师,黑衣使的得意之作,他也就这么一包用来防身。 只要制服了这位圣女,再做些手脚便能引诱来更多的高手和吐蕃兵,那更是给东侧三位争取了更大的机会。 毕竟以他们三人的实力,即便过去,也不一定能帮到什么忙,还不如当个诱饵,给王猿他们制造机会。 一百二十六章 二擒昆仑圣女,争得东侧良机 卢紫芸陷入泥潭,顿时惊慌失色。这种身不由己,陷入泥沼的恐慌,即便她武艺再高,也是个涉世未深,没什么经验的小姑娘。 想不到这第一次随父下山,就连遭打击。枉她还是昆仑圣主的嫡传弟子,山上人人尊敬的圣女。如今不仅清白受损,还两度被禽,简直是就当头一棒把她敲得七荤八素。 这会儿的卢紫芸,再也没有之前的冷傲,翻到变成了一个惊慌失色,楚楚可怜的弱女子,在那不断深陷的泥沼之中苦苦挣扎。 看的花无憾心生怜惜,甚至放弃了原计划,直接出手相助。 就见他从腰间取下两、三米绳带,抛飞过去,一头正好落在卢紫芸面前。 对方这会儿也顾不得是敌是友了,死命救助绳索,就像抓住了唯一的一棵救命稻草,脸上的惊容也是收了几分。 等人被缓缓拉上岸,卢紫芸已是精疲力尽趴在草地上喘着粗气。劫后余生并没有让她庆幸,反而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懊恼,大滴大滴委屈的泪珠在月光下,映衬的如同宝石般,散落一地。 看的花无憾更是生出几分内疚,早就忘了对方的恐怖,想要上前安慰几句。可走到跟前的花无憾又犹豫了,毕竟两人身份立场不同。之前的他一时沉迷,没有考虑更多。可此时此刻,被那草原上的夜风一吹,也变得理智了不少。 最后也只能站在一旁,愣愣的望着眼前一身泥泞,坠入人间的仙女,不知所措。 不过两人的宁静,很快就被一阵怒喝声打破。就见五十位女卫经过一番苦战,再被毒药迷倒十数人,伤重四五人的代价下,终于突破了贺吕、李攀的封锁。 肯等她们上来的时候,只看见圣女一身泥泞,跪在草地上痛哭的样子。这位圣女在昆仑可是地位不凡,更有圣主亲传弟子,玉虚峰主掌中明珠的身份,合适受过如此委屈。 这才引来了众女卫的愤怒,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的猛兽,一边大喊大叫,一边发挥出十二分战力猛然扑了过来。 贺吕、李攀再想阻拦失去理智的女卫们,已经完全来不及了。他们本就是勉力支持,可如今,只能说是一败涂地。两人也不敢托大,见情况不秒,直接向着两侧撤退。 期间,双方都看见了这边一身泥的卢紫芸,女卫大惊失色,刚过来救主。二人这边一眼看出这花无憾又再搞幺蛾子,本来擒了人直接直接绑了就是,可看情况他明显已经抛之脑后,二人也是大急。 就这样,双方同时大喝自家人,硬生生将花无憾和卢紫芸拉回现实。 卢紫芸这会儿也不哭了,一看救她上来的登徒子花无憾,终于恢复了本心。手中白绫一抖,就要再战花无憾。结果手才一抖,就发现不妥。 这白绫被之前泥沼沾染,早已没了之前的灵动。这一白绫抽出,就顿时慢了几分。 再看花无憾瞬间掌控那一瞬的空档,施展鬼步暗杀术,冲着卢紫芸就冲了过去。 结果这一个回合,卢紫芸再想躲闪已经不及,被花无憾欺身后背,刀柄一击击中对方后脖颈。 看着圣女二次被擒,众人也是发起狠来。可惜为时已晚,只能看着卢紫芸二次成了人质。 拿了卢紫芸,花无憾招呼其他二人儿,匆匆离去。谁知道对方的父亲师父是否在侧,若是不及时逃命,恐怕被人盯上有个万一可怎么办。 圣女二次被擒的消息,不多时已经传遍了军营。 此时的大营内,除了坐镇中军大帐的厮铎督,便是魏文与他的仆从。 消息传来,魏文倒也不急,一笑道:“咱们这位圣女到是走霉运,刚下山就两次被擒,这要是传到昆仑,不知道要被那些支持玉珠峰的家伙如何嘲笑。” “主人,卢峰主往北支援秦使,无暇返回。要不要小人立刻动身,救回圣女?”一旁的仆从早已握剑在手,准备效命。 “不急不急,咱们的圣女早晚要继承圣主之位,多经历些磨难也好,免得成了温室的花朵,人可欺之。”魏文却摆了摆手,“况且那些人都非是好杀之徒,不过是为了拿圣女作为人质,交换一下北逃的三位,没什么大碍。” 仆从听罢,也不质疑。只是默默收起手中的宝剑,退在一旁,仿佛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看了看这位言听计从的仆从,魏文也没有再多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他不管,可不代表厮铎督能坐得住,一收到消息,顿时怒骂了几句。心道这圣女,真是草包驴粪蛋,花瓶摆设。自己这大战未开,座上宾被擒两次,真是倒了血霉。 大喝一声:“来人备马,吊三百亲卫,随我追回圣女,诛杀犯我吐蕃大军之宋狗!” 厮铎督也是看清了局势,知道王段峰肯定是不想插手,现在那伙宋人都是些十几岁的小年轻,武功再高,也不会自己三百亲卫军的对手。 这大将军一动,整个大营的注意力可就都集中了在西侧。而王猿他们所在的东侧,但从搜查的情况来看,就已经远不及之前声势浩大了。 若论刚才,那东西两侧,可都是争抢这要立功的。这一下,敌人明显跑西侧了,东侧的吐蕃将士不自觉的,已经泄了气,一个个搜查起来也都是草草了事应付上司。 拓跋玉儿一看,顿时喜上眉梢。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可看对方大营连番有精锐骑兵往西奔,脚后跟想也知道应该是花无憾三人的功劳。 只不过这么大动静,也不知道那三人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但此时机会已至,他们也不能平白浪费这等良机。三人稍作商议,打吐蕃那渐显凌乱的搜查队伍之中,寻了处空挡最大的,悄然靠近。 到了近前,拓跋玉儿抄起两枚飞蝗石,照着对方士兵手中的两柄火把飞去。就看这两枚飞蝗石,贴着火把飞过,引的火苗乱颤。 于此同时,三人拔足狂奔,趁着所有人看向火把的一刻,快速自两队人群之中穿过。 等吐蕃巡逻兵回过神来,根本没见到有什么动静。至于那一到掠过火把的黑影,他们倒也没有在意。草原上,有些飞鸟见了火光飞来,倒也寻常。 一百二十七章 白少羽仇视辽敌,老瞎子欣赏才俊 与此同时,一身是伤的白少羽,正背着血染全身的李真狂奔在前,身后大胖和尚普济也是狼狈不堪。此时的他,早已忘了所为的敌国世仇。 就在不久之前,他对李真还是充满了敌意和仇视,甚至一度想要趁机将这位大辽高手,击杀在吐蕃大营之中。这是身为一位宋国将士,共有的同仇敌忾。是宋辽两国人,可在骨子里的仇恨。 若非还有那身位陛下亲卫精英的骄傲,让他无法在背后下手,此时李真恐怕不知道要遭受多好次偷袭。 其实白少羽自打知道了李真的身份,就完全不如王猿等人那般,将其视为一个普通的武林前辈。 就在二人分为一组,前往吐蕃营查探的时候,谁也没料到白少羽居然会有如此仇视对方。甚至李真本人,也没太在意。 两国交恶,白少羽身位宋国将士,看自己不顺眼他也理解。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白少羽与他来到营内之后,居然完全不听自己的提醒,一意孤行。甚至很多时候,就是故意与自己意见相左。 这李真好说歹说也是大辽三大高手之一,即便不跟这小辈计较,可也不会迁就对方。既然白少羽不愿与他同伍,他又何必强人所难。干脆也不吱声了,让白少羽自己乱闯,他跟在后面,也少些风险不是,何乐而不为。 二人一前一后,乱走了一阵,正瞧见前方一个大帐甚是不同。厚厚的油布遮掩,外面更是重兵把手,一看就是机要之地。 白少羽也不是傻子,看这帐篷之大,又如此森严,里面八九不离就是红衣大炮或者粮草辎重。 他本就不像拓跋玉儿、花无憾那般善用计谋。外加身后有个李真,很是不爽。也懒得想什么计策了,干脆提纯钧宝剑,就要强入大帐。 这下李真可坐不住了,好说歹说这里也是吐蕃大营,这般鲁莽冲入,跟送死有何区别。 无奈之下,他一步上前,拦住白少羽道:“飞鸿,不可鲁莽。此乃吐蕃大营,怎可如此肆意妄为。一老朽所见,还是另谋计策从长计议为妙。”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白少羽更是不管不顾。李真也没真拦着,结果就见白少羽二话没有,居然把他的劝告全当耳旁风,提剑一个健步冲出。 李真暗叫不好,再想出手阻拦已经不及。就看白少羽一人杀出,那驻守的吐蕃战士一个个也是一愣神,谁能想到这大营之内,居然还有刺客敢这般明目张胆冲杀的。 能驻守要地,这些人自然也是精英中的精英,瞬间回过神来,一个个长戟交织,组成战阵。 结果一个照面,就见霞光一闪,而后兵器交织声起,与此同时,几人都觉得脖颈一凉而后便没了声息。 也并未他们战力不足,实在是白少羽速度太快,纯钧剑锋锐异常。饶是这些人手中大戟,也是枣木缠丝,坚硬异常。可在白少羽与纯钧剑面前,那就如几根枯木枝一般毫无用处。 一瞬之间,五名吐蕃守卫被割破咽喉,死于非命。 李真在后面看着,也是唏嘘不已。这白少羽虽然脾气古怪,又极其鲁莽自傲,可这用剑的功夫,还真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别说自己手下那些徒弟,即便是整个大辽境内,那些个习武天才在这般岁数,这般年龄时,能有白少羽这般身手的绝不在一手之数之上。 而且这一往无前的魄力,也有几分当年自己独闯贼窝时的风采。 再看吐蕃卫兵,一看有人擅闯,顿时便的喧嚣起来。用吐蕃语大呼小喝的,似是集结人手,又似向外求援。 白少羽也懒得理会,只是手起剑落,与这些卫兵站在一处。虽说吐蕃这边人多势众,可几个照面下来,不仅没能伤到白少羽分毫,自己还又折损了四、五人。 不得不说这白少羽下手极狠,折下来的几人,没有一个是受伤的,皆是毙命。 这一下,吐蕃人眼中,这位一身是血的少年,就如地狱魔鬼,令人生寒。即便他们也算是久经沙场的精英,可以被这毫无胜算的单方面屠杀,惊得后退几步。 这下,为首的一个手提大刀的头目大急起来。若是这般轻松,就让敌人攻入大帐,那他们这些人即便此时活下,日后也免不了军法处置。那滋味,或许还不如此时死了好受。 就见吐蕃头目大声吆喝,意要重整卫兵,在此包围白少羽。结果没等他布置后,白少羽已经飞身激射而去。等那人反应过来,提刀来挡。可惜为时已晚,那人就觉得胸口一凉,宝剑已经自他前胸而过,后胸冒出,顿时鲜血大股打股淌出,身体一软,在地上没抽出几下就已经归西。 这下首领被杀,那些刚围来的吐蕃卫兵吓得魂不附体,顿时成鸟兽状四散而逃。 李真在后面看的也是连连称秒,不愧是一代天骄,确实能耐不浅。看来这秦翰不光善战,更是善授,才能有如此出众的徒弟。 虽然这白少羽对他无感,甚至充满敌意。可李真天生爱才,对着少年真是恨不起来,还是多了不少欣赏。若不是二人各为其主,真想收为义子徒弟,将一身能耐倾囊相赠。 白少羽也不顾身后李真作何反应,用鞋底蹭了下宝剑上淌着的鲜血,就杀入大帐之内。 谁知就在白少羽入内的一瞬间,就听那大帐之内一声声尖锐的呼啸之声。随着而来的,就见白少羽出来的比进去还快,同时,还有数枝劲弩激射而出。 李真刚才光顾的欣赏了,这会儿也暗知不好,一个健步上前接下白少羽。 仗着一身功力淳厚,硬生生在半空中为白少羽化去力道,这才扶着落地。 再看白少羽面色难看,万幸这次穿了秦翰赠他的护体宝铠,这才幸免于难,否则此时定然一箭射透右胸。 可即便如此,那胸骨也是绝对抵不住这冲击力,白少羽也是龇牙咧嘴,受伤不轻。 一百二十八章 霍柏现身大帐,傀儡活灵活现 白少羽疼的龇牙咧嘴,可愣是忍着一声没吭,可见也是个硬骨头。李真在他胸口简单查探了一下,应该是两个骨头断了,万幸有宝甲护体,否则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这是万幸,临行之前,秦翰担心白少羽此行危险。毕竟他这徒弟,鲁莽的很,说不准就被谁埋伏上。所以特将陛下赠予他的一身软金甲交予白少羽,让他多一些防身的手段。 这铠甲可不简单,整个皇城里,也就寥寥几人得用。乃是朝廷中一等一的工匠炼制,轻若绸缎,却又坚韧无比。寻常刀剑,任你如何劈、砍、刺、扎,都无法在其上留下划痕。 这秦翰护住身侧,那危险可是时常发生,所以陛下特赐软金甲一副,让他自保用。毕竟这位不死,那想要杀了太宗,也非是易事,太宗也不过是给自己上个双保险罢了。 有了这宝甲在身,白少羽也是多了几分依仗,所以今日明知不敌,还是硬接了卢钟英一刀。 只是想不到有此等宝甲,他依旧被对方暗器所伤,看来对方的东西,也绝不简单。 李真看白少羽再无大碍,也算是稍稍心安,取出一粒丹药丢给他服用。这会儿白少羽也被那暗箭杀了锐气,也不顾敌我关系了,结果药丸服下,这疼痛才减轻几分。 却听大帐内,一人一袭黑衣,带着兜帽怪笑道:“想不到白少侠小小年纪,就能穿上赵炅的软金甲,看来在皇宫之中很是受宠啊。” 白少羽看向来人,一惊道:“霍柏,是你!” 原来大帐内走出来的,正是鲁桁大师的首徒,当日火烧七星楼后,消失不见的鬼手霍柏。 去见他嘿嘿一笑道:“二位既然敢来大营,今日我看就别走了,乖乖受降,霍大师我没准还能给你们个全尸。” “呸!”白少羽啐了一口道:“你这无耻小人,今日我便要了你的性命,为巴郎山死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说罢,硬挺着伤势,提纯钧就上。 霍柏或许武艺平平,可这人手段繁多,否则又怎敢自称天下第一机关师。 就见这位笑容不便,见白少羽袭来,两手一抖,两发毒弩冲着白少羽的面门激射而来。 白少羽也不该不避,矮身形躲过两支毒弩,刚要起身再追。就见迎面又是两枚五雷珠飞来,若不是李真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推开,这五雷珠爆炸之势,足矣给白少羽造成重伤。 救完白少羽,躲开爆炸的五雷珠,李真也不闲着了。老头抄竹竿,便往霍柏身上扎去。 霍柏依旧不闪不避,任由这一竹竿戳在身上。 结果竹竿刚扎上去,李真就绝不对。这哪里是人肉,明明就是扎在一块硬木之上。 刚要收手,就见面前这霍柏发出“桀桀”的怪笑声,而后突然四分五裂爆炸开来。 完好这李真实力高强,收手还算及时,等着霍柏爆炸之时,他已经推开数米。可即便如此,还是被余波波及,身上留下不少伤口。 再看那炸裂的霍柏,此时已是一地碎屑,居然不是真人,而是一具惟妙惟肖的木人傀儡。 这让见多识广的李真,也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那白少羽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身冷汗。 结果又听那大帐内,又是一阵怪笑,又一个一袭黑衣,头戴兜帽的霍柏从中走出。 李真眉头一皱,喝到:“装神弄鬼,今日就让老朽杀你个片甲不留。” 说罢抖竹竿又上,那霍柏没两三下,又是被竹竿挑中炸裂开来。不过有了之前的经验,李真倒是仗着竹竿距离优势,早早躲避开来,未伤分毫。 就听那大帐之中,又道:“不愧是大辽三大高手之一李真,寻常把戏,还真不是大侠的对手,看来我霍柏也得亮亮真家伙了。”说话间,又是一具傀儡霍柏走出。 虽然不知这霍柏说的是真是假,可一直找不到这人真身,这么耗下去也没什么用处。再加上眼看大批吐蕃军,已经朝着这边围来。李真到是无妨,这些人还真留不下自己。可白少羽还有伤在身,被大军围困可就不好说了。 李真也是果断之人,也不恋站,退后几步一扯白少羽道,“撤!” 白少羽也知道利害关系,这会儿也不执拗了,跟着李真便退。 结果就听那傀儡霍柏“桀桀”怪笑道:“这就想跑,也太小看我鬼手的称号了。” 说罢李真就觉得脚下土地有变,连忙拉着白少羽往一旁撞去。二人刚离开,就疼一阵巨响,之前脚下的土地,居然爆裂开来,跟着附近大地,都跟着发颤。 想不到这霍柏就然在地下埋了火药,要不是李真反应快,二人这会儿恐怕已经炸成残疾。 这下两人也不敢乱跑了,李真一抵竹竿,拉着白少羽撑杆跳完四五米外的一处满是士兵的营房。 他倒不是要去送死,而是这炸药实在不知埋在哪里,万一再中,可不一定有刚才的运气。所以往有人的地方逃,那便多了几分安全。 两人轻功不若,又撑着竹竿,这点距离倒也不怕。 那兵营外的吐蕃兵也不怠慢,挥舞着手中大戟,来攻飞来的二人。 他们这些将士,放在沙场上,算是精锐,可在李真面前,那都是白给。 老头人在半空中连踢数脚,愣是将那些吐蕃士兵连人带戟踢得东倒西歪。 等两人落地,更多吐蕃士兵已经围了过来。李真与白少羽抄家伙,就要杀出一条血路。 结果就在此事,二人周遭地下就是一阵异动。李真、白少羽按脚不好,就见这周围地下发出两声巨响,连着杀来的吐蕃士兵,与他们二人,包在其中。 李真也来不及细想了,他也是老胳膊老腿,活不了几年。可白少羽还年轻,又是个可塑之才,老头可不忍他轻易死于这炸药之下。慌乱之中,单臂发力,一扯白少羽将他丢了出去。 白少羽就觉得脚下一轻,随着巨响整个人跟着飞了出去。 一百二十九章 霍柏手中险生还,又遇秦王使阻拦 李真也没想到,这霍柏如此疯狂,敌友不分,居然毫不犹豫的便让数十名吐蕃兵给自己陪葬。 不过万幸的是,也正因有这么多吐蕃士兵当垫背,炸药距离他们二人又有些距离,饶是这般震天动地的爆炸中,李真依旧没有被炸死。不过此事也是一身残破,重伤不醒。 白少羽被丢出,虽然难免还是受到波及,可在软金甲的防护下,除了被飞沙走石划伤了皮肉,已经震的右胸骨伤势加剧,到是这群人里伤势最轻的。 至于那些吐蕃士兵,一个个被炸的四分五裂,个别未死的也是缺胳膊少腿,一片哭爹喊娘,宛如人间地狱的景象。 白少羽强忍伤痛、耳鸣,艰难的从地上爬起,饶是他年轻体壮,也只是摇摇晃晃的赶到李真身旁。看到老头还有一条命在,这才少松了口气。 明明非是同族,又两国交恶,你死我活的打了这么多年。可这为大辽侠客,在最危险的时候却给他这个敌国小辈最后一丝活着的机会,这让白少羽倍感震惊。 他是被朝廷养大的侍卫,忠君爱国是他成长之中不断烙印的理念。可就在刚才生死一线的时候,居然被敌人救了,这让白少羽的信念一时有了恍惚。 李真恍惚之间,也恢复了一丝意识,忍着浑身剧痛,睁开了双目。就看眼前的白少羽一脸焦急的样子,嘴角一笑,又晕了过去。 白少羽也不顾伤势了,强撑的要背起李真,结果就听身后“桀桀”笑声再次传来。 却见那傀儡霍柏僵硬的走到近前,怪笑道:“想不到牺牲这么多吐蕃杂碎,也没能弄死你们两个,看来今天霍某还是差了那么点运气。炸不死也罢,就让霍某我亲自为你们老少两位侠客送行!” 说罢,那傀儡双臂一抬,又是两支弩箭发出。这下,李真、白少羽根本再无机会躲避,只能等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人前面,一个胖大的身形出现。手中大袍一抖,正好卷去了射向二人的劲弩。 来的非是旁人,真是少林寺的大胖和尚,疯僧醉菩提普济大师。 白少羽向来孤傲,从不求人,可此时,当他看见胖和尚肥硕的身躯时,居然有了一丝安全感。仿佛小时候,在师傅秦翰身边,总会有的那种感觉。 胖和尚挡下劲弩,也不怠慢,一手提一个,拎着白少羽、李真便往外逃。 就在刚刚,他便在不远处见到了那地动山摇的一幕,整个大营都被震的抖三抖。别看胖和尚游历江湖多年,可这等骇人的场景也确实是第一次见到。 简直就是佛教经书中,常常提及的地狱景象,让他毛骨悚然,至今在脑中挥之不去。 胖和尚不知道那霍柏还有什么后手,可不敢耽搁,救了人就往外闯。周围的吐蕃兵,这会儿还没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倒也给了和尚可趁之机。 霍柏见状大急,连连大吼,结果那些吐蕃人也听不到他说什么,只是望向他的眼神,如同看见魔鬼惊惧万分。霍柏无奈,傀儡连发暗器,都被胖和尚灵巧躲避,只能眼看着三人越逃越远。 终于有士兵发现的情况不对,连忙发起信号弹,向大营内部求援。同时组织骑兵,朝着三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再说普济带着二人,本想往天山逃去,结果出了大营没跑多远,就见营帐外,一伙伙吐蕃骑兵杀出,提着灯笼火把把这附近照如白昼,看架势就是来寻他们的。 若是往日,胖和尚倒还真不惧这些人马。别说百余人,就是千余人,他也能穿行其间毫发无损。可如今提着受伤的二人,尤其李真,已经奄奄一息,根本经不起折腾。 万般无奈,胖和尚带着人又折回,一路向北逃去。 以普济的脚程,还真不是那些战马可以追上的。只是这人毕竟不是马,提着二人长途奔跑,早晚有力竭的时候。看四下再无追兵的声音,胖和尚也终于放了心,找了个僻静隐蔽的地方,将二人放下。 先是查探了伤势,白少羽还好,只是右胸骨折断,五脏六腑有些受了震荡。若是放在寻常人身上,不躺个百十天,休想下床。可在白少羽他们这些练家子面前,到也不算大碍。服下一些调理的丹药,再外敷包扎一下,也算是没了隐患。剩下的,只能等回了天山,找医师治疗。 不过李真的情况可就严重了,浑身大面积炸伤,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基本算是废了。日后能否痊愈,那可就看医师的技艺和自身的气运了。 普济拿着刀伤药,在李真身上基本上算是涂抹了一遍,有个简单包扎了一下,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他可没真的就放松了,毕竟此地还是吐蕃大营的势力范围内,稍有大意就可能暴露行踪。 胖和尚看了眼白少羽道:“飞鸿,可还能行动。” 白少羽知道若是再让大和尚提着,三人谁都别想逃出此地,于是点头道:“大师放心,我可以自行行动。大师尽管带着李大侠北去,我会尽力追赶。” 胖和尚也没多说什么,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李真是绝对要救的,于情于理都不能置之不顾。看到白少羽肯定的答复,普济点点头,心道是个好孩子,没给咱大宋丢人。 说罢,背起李真就要先行一步。结果刚起身,就听见身后一阵犬吠,原来是吐蕃人带着猎狗追来。 与此同时,胖和尚面前,一道人影闪过,面色冷峻,双眼微眯,狠厉的盯着勉强的普济道:“我道是哪里来的高手,居然能在霍柏的手中溜走,原来是少林的普济大师,久仰久仰。” 普济也很阅人无数,尤其是习武之人,一眼便知之下想要轻易逃走,绝非易事。索性改变了注意,先将李真交予白少羽看护,自己则道:“不知阁下贵姓,竟然知道贫僧的法号。” “我乃昆仑山七王使之一,秦昭是也,今日既然碰见几位,依我看就不要走了,留在此地我定给各位留具全尸。”说罢也不等胖和尚回答,纵身行就冲了过来,直逼三人。 普济这才要使出浑身解数,独斗昆仑山秦王使,三人能否脱困,请听下回分解! 一百三十章 白少羽拼死逃亡,普济大战秦王使 疯僧醉菩提普济大战昆仑七王使秦昭,两人都算是准宗师的境界,那打斗起来,自是互不相让。 普济一出手,就是自己的成名绝技伏魔掌。这对掌挥舞起来,那叫一个气势磅礴,佛法无边。 身位七王使,秦昭自然也不示弱,抽出腰间悬挂的三尺宝剑,便与普济战在一处。 那口宝剑寒芒四射,一看就绝非凡品。虽然不及白少羽的纯钧宝剑,可也是一等一的上品宝刃。再加上他苦修多年的昆仑剑法,真是如虎添翼。 可即便有了兵器之利,秦昭也自知不敌。这一代名僧果然非同寻常,伏魔掌在他的催动下,堪称神佛在世威力无边。但凡被掌风扫到,秦昭都觉得皮肤生疼。 虽然有所不及,但是秦昭有信心,短时间内拖住这位大和尚。只要援兵赶到,即便胖和尚武力高强,也绝非对手。 普济也知道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交手中大喝一声:“飞鸿带上李大侠先走,贫僧一会儿就到!”虽知白少羽也受伤不轻,可这会儿,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白少羽也没让普济失望,就见他掏出一粒红色药丸,吞入口中。这药,乃是宫廷医师在分析了辽国“夜猫”的嗜血丹后,研制出来的药丸。虽然与真正的嗜血丹还是有不小差别,可也能起到一定的激发潜能功效。尤其这药有一个非常奇特的功效,就是让人短时间内失去痛感。 服下丹药后,药效瞬间起效,白少羽一把背起地上的李真,转身便走。 秦昭一看,到手的大宗师,可不能这么就让他跑了。于是甩开胖和尚,就要攻来。 那普济也不是白给的,双掌一挥,二次拦住去路。秦昭连轧数剑,都没能破开普济的一对伏魔掌。 眼看吐蕃大军即将赶到,就这么让二人跑了,秦昭极度不甘。一怒之下,昆仑剑法再盛几分,意图突破阻拦。这剑光已经挽成了一片。 可普济那双伏魔掌,却也要更胜几分,硬是在两人之间打造出一道铜墙铁壁。 可就在二人集中精力对招之时,却见一道利箭呼啸而至直奔普济。这下胖和尚也不得不闪,脚下发力,瞬间后跃出去数米。 可一箭之后,根本不停,又是数箭飞至,逼得普济连连退走,在此脱下大袍挥舞抵挡。 匆促之间,终于还是漏出了破绽。秦昭而是绝顶高手,自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也不急着追人了,一剑刺出直取普济心口。 普济这些可就狼狈了,又要躲避不知哪里飞来的暗箭,还要抵挡秦昭的昆仑剑,几个回合下来,早已是疲于应对。 就在普济又要躲避暗箭之时,就见秦昭手中寒光一闪,一剑刺向大和尚面门。这会儿普济已经再无机会,只能勉强避开要害,顿时被这一剑,刺中了肩头。 这边肩膀受创,紧接着又是搜搜两箭,普济躲避一箭,可惜没避过另一支,被一箭刺在大腿上。顿时吃痛一声,险些倒地。 放暗箭之人,正是刚刚赶到,躲在暗处的鬼手霍柏。 要不然说胖和尚也是个狠人,根本不顾疼痛,反手一巴掌拍断插在腿上的弩箭,忍痛继续缠上秦昭。 不过普济也不傻,知道有人埋伏在附近暗算自己。边打边退,就往北方撤去。 秦昭明知道普济中箭,可对打起来,这普济居然跟没事人一样,甚是了得。战的秦昭,还不得不连连防守,避过这波由双掌交织的狂风暴雨。 另外一侧,白少羽这会儿靠着丹药效力,背着李真施展轻功,硬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跑出数里地。万幸这骑兵还需一会儿才能赶到,给了白少羽二人一丝机会。 可跑到一般,突然数条猎狗跑出,将白少羽团团围住。 放在平时,这些猎狗,白少羽剑花一舞全给解决了。可此时不同,还背着李真,确实有些不好对付。不过这会儿也计较不了这么多了,白少羽强撑着身体,再次施展五行剑中的火行剑,瞬间将三条狗劈为两半,其余几条这威势逼退,连连后撤。 可白少羽也没好受,奔跑之中,一口鲜血顶上咽喉。饶是他紧要牙关,依旧没能止住这口血,直接从牙缝之中喷出。 猎狗被血腥之气激发,在此从后方围剿过来。十几条猎狗飞跃而起,直扑白少羽、李真。 白少羽强顶伤势,连连挥剑,就看一条条猎犬被斩为两截,而他本人亦是口吐鲜血不断,场面极其狼狈。 看着白少羽背着李真跑远,普济也总算放心一些。一边拖着秦昭断后,一边缓缓后撤。这时两人已经缠斗了许久,胖和尚明显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正是因为大腿中箭,这会儿依旧血流不止。若在这样下去,恐怕再有个十几分钟,自己就得因为失血过多,晕厥过去。 就在胖和尚焦急的时候,那吐蕃骑兵已经越来越近,这下即便普济武艺高强,可想要给李真一丝生机,那自己绝对要死战于此才行。 普济毕竟也是少林寺的高僧,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既然跑不了了,干脆输死一搏,就见普济双臂一挥,招式再便。之前还是防重于攻,此时一变,成了全攻的路数。 这伏魔掌本就是硬家功夫,刚猛无比,一带全力施展发起攻击,简直就是排山倒海一般。 想不到这个快似的胖子还有这等实力,那秦昭也不自觉得后脊发凉,额头鬓角全是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 至于霍柏,本就是个机关师,功夫什么的真就不行,更别说轻功了。那二人虽然打斗中放缓了后撤的速度,可还真不是他一个半吊子功夫的能追上。 这也让普济安心了不少,一门心思即便要死也得带着这个秦王使同归于尽。 秦昭也是个狠人,见对方搏命,眼睛一眯也发起狠来。招式更是狠厉无比,甚至不少两伤战法。原本二人交手,除了普济被偷袭中箭,还没什么伤势。 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人都是伤痕累累,血流不止。 一百三十一章 生死一瞬,险象环生 实力略逊的秦昭,很快便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他一剑刺中,那普济无非多道伤口,可但凡被胖和尚拍到,那便是脏腑移位,骨肉崩裂之苦。 普济这会儿,无非都是垂死挣扎,只要再过个片刻,这血流不止都能致命。只要纠缠住对方,不给他敷药包扎的机会便可。等援军赶到,这胖和尚也插翅难逃。 冷静下来的秦昭,开始不在鲁莽,剑抱怀中,以守代攻,全力周全抵挡普济的伏魔掌。 如此一来,虽说完全处于了被动,可能拖延的时间,又加长不少。 普济一看这架势,招式更加猛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秦昭。可秦昭就是不正面出手,只见招拆招,虽然不是次次都化险为夷,可以比之前两伤的战法损耗小了很多。 见状准备遁走的普济,刚一漏出意图,那秦昭就又一步上前,大开大合,要与普济周旋到底。 胖和尚真是窝火,打不打,走又拦,再加上伤势越来越重,心境早已被打乱。胖和尚脚步都开始有些虚浮了,眼看这战斗已经开始朝着秦昭倾斜。 秦昭可也是绝顶的高手,对于局势的判断,也看出这么下去,援兵不到,自己也足矣获胜。招式上,也开始进攻。 又是招后,秦昭一剑扫过,这下下盘不稳的普济在躲避之时,一个不稳,重重摔落在地。 以普济这体型,重重的摔在地上,顿时地面都有些颤动。紧接着尘土飞扬,看起来好不狼狈。 秦昭见状,却没急着上前,毕竟假败偷袭的事情,这江湖上也没少见。作为昆仑高手,又是掌管川蜀一带的秦昭,自然不会鲁莽行事。 也不上去查看,直接抽宝剑一剑刺过去。只要人杀了,管他又没有后手。 眼看这剑尖都抵在了普及的后心,秦昭都安下心来,心道这和尚看来确实是失血过多,晕死过去了。 结果就在这坚韧入肉的瞬间,普济身形一转,虽然后背被划开了花,血肉迸裂,可胖和尚也避过要害一击。与此同时,普济右手一抖,两颗蛋子大的佛珠打出,飞向秦昭面门。 这距离,这速度,秦昭再想躲闪已经不及。危难时刻爆发潜力,也只是避过双目,可右面颊和左额头被佛珠击中,顿时就听“啪、啪”两声脆响,那面目骨骼想必也被击,甚至有两颗槽牙被打了出来。 秦昭被佛珠砸的仰面倒地,痛不欲生,在地上连连打滚。 这可是普济行走江湖,压箱底的绝技。这江湖上行走,大多人都要留一手危难之中救命的杀招。普济虽然少林是出身,又武艺高强,可行走江湖的保命准则,也是牢记在心的。 所以这么多年历练之中,也没少钻研。废了不少功夫,磨练数个岁月,这才练成这佛教暗器秘法,金刚珠。 别看少林乃天下第一大帮,向来以正面形象出现,招法也多是刚猛的套路。可背地里,其实有不少阴招损技,否则在这江湖行走,不知道要是多少少林弟子。 普济往日里,很少能用到这一手,自打练成,之前出手也不过五次。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击毙对方。全仗着这人伏魔掌的威名,让人觉得是个硬家功刚猛路数的莽夫。所以一旦金刚珠出手,根本就来不及细想。 秦昭如此多疑,不也没想到这胖和尚居然会暗器,而且还是一等一的水准。 普济虽然出家人慈悲为怀,可那也得是保了自己的命再说。所以也不犹豫,一掌拍向倒地的秦昭,想要除之后快。 谁曾想又是一道劲弩射来,胖和尚不得不多,连忙跟秦昭拉开距离。 而且间隔都没有,又是数箭自远方射来,正是霍柏的劲弩发射而出。 普济见状,也没机会再击杀秦昭了,转身便走,向着白少羽他们逃跑的方向追去。 霍柏全靠机关,在这空旷的草地上,还真是没什么阻拦的办法。一连又发了数枝弩箭,看已久没有办法,也只能作罢。自己追不上,只能命令同他一同赶来的骑兵,继续追赶。自己则与留下来检查秦昭伤势,看看还有没有的救。 普济这会儿也是筋疲力尽,强撑着伤势,在后面追赶。等追到白少羽身前之时,再无力气,一头摔在地上。 白少羽见状连忙放下李真,给普济包扎伤口,等血止住了,药也敷好了,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这会儿自己那嗜血丹的功效也渐渐褪去,浑身的伤痛感,尤其右胸断骨之处阵阵袭来。 然而就在这三人最脆弱的时刻,后面尘土再次扬起,正是追赶而来的吐蕃骑兵。 这下,伤势严重的三人,眼看就又要落入吐蕃人的包围之中。白少羽强撑着身体,将李真、普济二人掩护在身后,手中持着纯钧宝剑,独立草原之上准备做输死一搏。 然而就在此事,打北边,亦是一对对骑兵出现,黑夜中,也看不清样貌,可火光之中映射的服饰,似乎也是异族人。 白少羽心道:“完了,这下两面包围,自己跟两位大师想留具全尸都无可能。” 正当他万念俱灰之时,却见那北边的骑兵,根本没有冲着他杀来,而人绕过三人,冲着那些吐蕃骑兵冲去。掠过之时,白少羽定睛一看,才知原来是回鹘的族人。 这些回鹘人家乡被入侵,虽然大军败走,可依旧有不少大部族为了族人的利益留了下来。与这些吐蕃大军周旋,所以王猿他们来时,才见了不少在周围狩猎回鹘的吐蕃军。 这伙回鹘将士也不弱,个个都是善马善射,没等靠近已经搭弓放箭。而且他们人数众多,少说也有千余骑,那箭矢飞出如同下雨一般。 吐蕃兵追来的也不过百人,少了一般多,被这一波箭雨扫过,又是死伤十几人。 为首的将领见状不好,连连命令手下搭弓还击。顿时两方之间,箭雨你来我往。 白少羽见状也不敢站在原地了,背起李真,又拖着普济先走。可惜他也是伤势极重,以及背了一人,再加上普济这个三百多斤大胖子,实在力所不及,拖了几次都没动地方。 不过万幸的是,普济这会儿也悠悠转醒,白少羽也没多解释,背着李真就跑,让普济赶紧追上。 一百三十二章 小将禄胜战吐蕃,秦昭二度杀普济 白少羽强忍伤痛,背着李真前行,躲避战乱。普济大和尚紧随在后,此时血虽然止住了,靠着深厚的功力,这才能勉强行动。若是换了旁人,恐怕能活着都是奇迹了。 忍着伤痛,胖和尚也没放松警惕,这些回鹘人只是与吐蕃有仇,可不见得就对汉人有人待见。只是不知,这突如其来的战斗,是遭遇战还是埋伏已久。这回鹘兵,倒地对他们是什么态度。 正走着,前方一骑赶来,坐上一员年轻的虎将,回鹘人打扮,生的是龙虎精神气度不凡,胯下战马亦是威风凛凛。 那人一张口,便是流利的汉语,“诸位可是宋廷派来,相助天山的特使?” 这倒把白少羽问住了,他虽是宋廷派遣,可朝廷并没有打算插手天山的事情,只是为了命他借机打探一下西域的近况。至于出手,都是他个人意愿,到与朝廷无关。 白少羽正想否认,普济看出了端倪,上前一步道:“我等确实是大宋来人,如今在天山助拳,今日入敌营搭救同僚,不想中了埋伏,这才匆匆北逃。” 不得不说大和尚还是混江湖久了,心思多,也懂变通。所说都是事情,却能让对方误认自己就是北宋来的援军一般。 那年轻将领一听,顿时大喜,大手一挥,用回鹘语道:“将士们,我就说,大宋皇帝一定不能坐视吐蕃乱行。先行特使以至,援军定然如约到来,今天咱们就杀了这帮杂碎,给死去的同胞祭天。带他日咱们两军回合,定要那些吐蕃杂碎,血债血还!”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下面,这些回鹘的大军也是异常兴奋,用回鹘语大声呼喊着! 与此同时,年轻将领叫来数人,抬着白少羽三人下去治病养伤,自己则一骑当先,冲着那吐蕃五百精锐冲杀而去。身后的回鹘将士,跟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兴奋不已,跟着将领便催马冲去。看架势,就像饿狼扑食一般,冲着猎物发动了总攻。 两股兵力交汇,顿时杀的是昏天暗地。回鹘军人数众多,远攻的时候还很是占优,可真靠近了才发现不足。他们大多是留守各部的私兵,与吐蕃真久经沙场的五百精锐真是差了不是一丁半点,一个照面便被打的灰头土脸。 若不是那年轻将领勇猛过人,振奋气势,恐怕这一个照面就足矣将千人打垮。 那年轻将领也发现,对面这伙人是块难啃的骨头,若想取胜,靠正面战斗绝无可能。于是就开始在这乱军之中,寻找地方主将。 果不其然,没多久,便在吐蕃的人群中,找到一个发号施令的小头目。此时那人也是高骑战马,好不慌张的指挥着吐蕃士兵有序反击突围。 发现目标,那人也不耽搁,一夹胯下战马,提战刀冲了上去。 对方将领见有人来攻,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一众身边护卫,少说也有十几人便骑马冲来拦截。 谁想这年轻将领眼角都不曾皱一下,战刀挥砍,直捣黄龙。那些上前的吐蕃士兵,只一个照面,就被他连人带马斩翻在地。可见但是这臂力,就足矣称得上武艺高强了。 那吐蕃头目见情况不妙,也提刀来战。此人也是人高马大,典型的吐蕃汉子少受也是两百来斤。可等二人交上手了,才知道自己这下可是凶多吉少了。 那兵器交碰的一瞬间,吐蕃头目就觉得虎口发麻,双臂巨震。紧接着兵器直接被年轻将领击飞,整个人与马也被带着击倒。 那回鹘的年轻将领也不留手,一提缰绳,让马蹄冲着那吐蕃头目踩去。那人躲闪不急,被马蹄裁断腰椎,当场毙命。 将领战刀探出,砍下敌方首级,高悬在上道:“我乃禄胜,吐蕃主帅已死,其他人不足为惧,大家跟我冲啊!”说罢,将首级挑在刀上,冲杀而上。 其他回鹘士兵个个军心鼓舞,刚才被搓的锐气,顿时不仅恢复,还更胜了几分。 吐蕃这边则万没想到头目这么快便被枭首示众,个个吓得心惊胆寒,刚组织起来的反击也荡然无存,整个大军乱作一团,四处逃窜。 这一下,给了回鹘士兵可趁之机,各路人马开始大杀四方,追击敌方逃兵。 可正当回鹘士兵士气大胜之时,却见一道人影由远及近,直奔两军交手战场而来。 那人手中三尺宝剑,眼睛微眯,冷静的脸上毫无笑意,可那高肿的腮帮却不觉得让人想要发笑。来人正是挨了普济两佛珠的昆仑七王使之一,秦王使,秦昭。 秦昭不管是敌是友,只要是胆敢阻拦的,出手击杀便是。顿时在人群之中,硬生生的清理出来一条大道。 那年轻将领初生牛犊不怕虎,硬是提着战刀,兜头照着秦昭就是一重劈。 那秦昭可还真没把对方看在眼里,如今颜面尽失,最想做的,便是将普渡杀之后快。 结果秦昭头没回,一剑挥舞,轻松将禄胜的兵器斩为两段,还险些将禄胜的也一并铲除。 还好对方并没有将他特殊对待,都是一剑扫过,若是多看两眼用些心思,这禄胜恐怕一个照面就要身首异处。 禄胜顿时被进的后脊发凉,之前的勇武过人荡然无存。 秦昭也“咦”了一下,心道居然还有人能躲过他这一剑,看来这回鹘杂牌军中,也有几个有点本事的。 不过这些都不足以让他止步,他的目标只有普渡一人。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秦昭已经穿过战场。就这短短一瞬间,禄胜险些被杀,顿时就挫了回鹘的事情。 吐蕃这边也足矣喘息,有认出秦昭的高呼“秦王使来助我等了!”而后打乱的军心也定下不少,有其他头目赶紧组织人手,接管部队,重整旗鼓。 不过秦昭都没把这些吐蕃人看在眼中,如今眼里,已经看到躺在担架上的普渡三人,就近在眼前。 秦昭抽嘴角冷笑,手中三尺剑紧握,就要上前一剑雪耻! 一百三十三章 王猿及时赶到,陈丛按下杀手 眼看临近三人,秦昭手起剑落,就要先去了普济的项上人头,报仇雪恨。 普济早已看到秦昭从乱军之中杀出,冲着三人杀来。本已是不堪重负的身体,这会儿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自担架下来,先是推开了想要阻拦的回鹘士兵,以免几人白白送死。自己强打精神气,立掌再战。 秦昭头部受创,可无非就是狼狈了些,实力还真没有下滑多少。一剑刺出,也有巅峰时期的八成功力。普济就不同了,已经是算是牟足了尽,也只有四成功夫在了。 两相比较,那秦昭的优势显而易见。不出三剑,普济左肩又被一剑劈中,血流不止。这下普济真是无力再战了,整个人也瘫软了下来。 秦昭三尺剑起,就要斩草除根,眼看就要扎入普济心窝。忽听利箭呼啸,不得以,偏头避过。 回头望去,确实之前绕行逃过一劫的回鹘小将。禄胜见一箭不中,又连射数箭,支援普济。而且见见精准,飞向秦昭脑袋的位置。 别看禄胜玩刀不及秦昭,可这弓箭却极具杀伤力。箭无虚发,枝枝都是命门要害,而且箭速快,力道猛,落地都是半支入土,可见一斑。 秦昭不厌其烦,也不顾快死的普济了,提剑回身再战禄胜。 这回鹘小将也不傻,知道来人武艺高强,自己绝非敌手。于是一催战马,边跑边射就要靠着攻击距离,风筝对方。 别看他胯下宝马,速度极快,可秦昭也不是白给的。双脚发力,快似流星闪电,冲着禄胜就追了过去。途中挥剑劈砍,虽然稍有迟缓,可与禄胜距离已经越来越近。 禄胜也有些急了,这人果然厉害,饶是他胯下汗血宝马,依旧无法在短程之中,摆脱敌方。眼看秦昭越来越近,此时不过十米的距离。却见秦昭又避过一箭,趁着禄胜搭弓之时,一个健步飞上。 仓皇之间,禄胜只能提弓来挡。他这弓虽非凡品,可在宝刃勉强,还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兵器再次被斩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无非就是看他能否二次化险为夷,活命罢了。 这禄胜还真不是盖的,确实有些能耐,抵挡之余,一夹马肚,胯下战马再次扬起前踢来踏。 不过这次踏的可不是凡人,而是钢板,就见秦昭招式一变,一剑扫过,那战马连腿带头,被齐齐削落。而后战马翻到,禄胜也被摔出几米。万幸的是又逃过一劫,没有殒命当场。 秦昭得理不让人,而且举剑来杀禄胜。禄胜一闭眼道:“完了,想不到老子干满二十,还没干出一番事业,今日就要殒命沙场,真是天要亡我。” 结果就听“叮当”的一声脆响,明显的武器碰撞发出的声音。禄胜连忙睁眼摸脖子,看看自己死没。结果就见一人短衣打扮,露出麦色的皮肤,手中一柄巨剑,正拦下秦昭的宝剑。 来的非是旁人,正是从东侧突围,追来的开岳剑,王猿王青山。 虽然不知道这秦昭为何要杀他,可这群回鹘人为白少羽三人拦下吐蕃大军确实事实。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点道理王猿还是懂得。 所以没多想,便赶来救援。还好不迟,打乱军中穿过,险险救下。 秦昭一看来人,之前在昆仑情报网中也见过王猿的肖像,自然是的。王猿也听了陈丛的介绍,知道这人乃是七王使之一的秦昭,自然也是不敢大意。 两人也不答话,手中宝剑挥舞,一连就碰撞了数十次。夜色中,就见火星暴起,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初一交手,王猿也算发挥了十二分的实力,尤其天山三少为了他们救人,深入险情,自己有气无处使,浑身憋闷。这会儿正好有了发泄的地方,顿时是剑如暴雨,倾斜而出。 一时间,与秦昭打了个难解难分。 秦昭心中恼火,这一路,对手真是层出不穷。一会儿胖和尚,一会儿回鹘小将,好如容易斗得差不多了,又来个王猿。他本就是傲气,冷酷之人,如今计划连番受阻,也是恼怒一场。 尤其被这小辈斗的不相上下,真是胸闷欲炸,几合之后,再难冷静,抢催功力,将昆仑剑法发挥到了极致。 在自损潜能的同时,意图要恢复到巅峰的实力,要一举击败王猿。 王青山也觉得越斗越险,秦昭的这剑,居然越打越快,越斗越强,招式更是越来越狠。饶是他七字剑诀发挥到了极致,也没能扭转败事。 眼看下一剑,秦昭已经发挥出全部实力,三尺剑当头斩下王猿连忙施展“挑”字诀与之对剑。既是王猿力大剑沉,可在这一次对招之中,依旧没能抗下秦昭剑势。 整个身体被劈的一侧歪,差点倒地。 秦昭可不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手中宝刃一抖,二次递剑,直劈王猿胸口。 王青山苍忙之中,挥剑来挡,两柄剑二次碰撞。无锋归元剑直接被秦昭砸的撞在王猿胸口,王青山忍痛,把顶在嗓子眼的一口鲜血,压了下来。整个人更是连退数步,这才稳住。 可就在刚才碰撞的一瞬间,一道黑影闪过,奔着秦昭的后腰便刺。身形之快,宛如月下猎豹,一瞬既至。 出手的正是同往的天下第一盗,梁上行陈丛。原来二人再见了秦昭之后,便知正面硬攻,绝非能敌。所以早作打算,让王猿正面抵挡,他则隐蔽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之中。 之前王猿从战场杀出,其实也是为了测试这秦昭倒地对战场这边能否察觉一样。毕竟对方可是七王使,仅此大宗师一层的决定强者,万一有什么听声辩位的秘法,也不得而知。 结果当王猿杀出,对方居然到了近前才察觉到,看来这混乱的战场真如他们所想,是绝佳的掩藏身形之所。 所以之王猿杀出去之后,陈丛一直躲藏在这乱军之中,伺机发难。 果然在刚才,让他等到了时机。别看陈丛武力一般,可速度真不是盖的。这一突一扎,正好伤了秦昭后腰。 不过秦昭也不是全无防备,感到背后发寒后,连忙闪避。虽然迟了半分,可以避过了要害,被陈丛一刀划在了腰侧。 与此同时,王猿也目露凶光,血色渐渐开始侵染眼球,进入嗜血状态。 秦昭见状,暗叹一声:“果然是先秦兽体。”声音极低,却被一旁的陈丛听个真切。 一百三十四章 秦昭败走,狂人暗助 陈丛也知道王猿的情况,被秦昭提及,也不由得上了心,将这句话暗暗记下。 这一愣神的功夫,秦昭忍痛发力,避开王猿,飞起一脚再踢陈丛。 梁上行别的不行,这逃跑闪避还是堪称一绝的,就见其身形一扭,以及其古怪的姿势躲过这一脚,也不恋战,转身就退。 秦昭本想杀了他泄愤,可这小子溜得飞快,别说自己现在身负重伤,就算是全胜时期,也不可能追上陈丛的速度。这天下第一盗的名头,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毕竟陈丛在外面那么多年,办了那么多大案,多少黑白两道高手寻他,都被摆脱,其中更是不乏一些一等一的高手。若没有这一身好轻功,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说句不客气的,大宗师之下,无人轻功上能与其较量。 秦昭知道追不上,这边又拿王猿这猴崽子没办法,真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强压心中怒火,忍着伤痛遁逃而去。 王猿也一看秦昭被逼走了,也急忙摇头调整自己的神智。他这嗜血状态如今虽然可以控制开启,可冷静下来却极难,所以轻易不敢施展。怕迷了心智,酿下滔天大祸。 他也是被逼急了,想要借此重创秦昭,才勉强施展。虽然重创未成,可逼退的目的达到了,也就赶紧见好就收。 直待眼中血色褪去,这才冷静下来,陈丛也从远方绕回。地上的普济也松了口气,看情况,这秦昭轻易不会在返回。 王猿、陈丛二人连忙过来查看他们三人伤势,禄胜这会儿也跑了过来,用流利的汉族语跟二人简单介绍了一番。 知道对方的好意,王猿除了感谢,便是主动提剑冲入战场,帮助回鹘人扭转战局。 吐蕃这边刚刚止了败事,大有跟着秦昭大败回鹘杂牌军的架势。可没一炷香的时间,情况再变,秦昭甚至都没顾得上跟他们招呼一声就远遁逃生,吐蕃军这边也很是军心大乱。 等王猿杀到,早就是溃不成军,一个个完全没了章法只是胡乱搏命,完全了没吐蕃精英骑兵团该有的无畏气势。其实这也不怪他们,连遭围困、主将被杀之遇,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任再久经杀出的武将,也不一定能够承受。 没多久,王猿一剑斩杀吐蕃新任头目,这伙士兵再无斗志,一个个的抱头鼠窜,狼狈遁走。 回鹘兵好久没有打过这么涨士气的胜仗,顿时一个个气势高昂,在后面追着吐蕃逃兵大杀四方。 王猿虽非善类,手下鲜血也有不少,可毕竟还保存着善念,不愿赶尽杀绝。于是没有再参与其中,提剑继续往南冲去。 禄胜不明所以,陈丛却道:“青山贤弟这是去找玉儿姑娘了,你不必在意,还是劳烦少将军帮忙医治伤者!” 原来就在来的路上,三人碰到了追赶在后的鬼手霍柏。为了白少羽三人安危,这才三人分开,拓跋玉儿独自留下对付霍柏。 霍柏本人武艺平平,可躲藏起来,根本见不到人。再加上一身的机关暗器,也是极难对付。 想靠近难,想走也难,最后无奈,留下拓跋玉儿靠着远程暗器,二人相互牵制。 拓跋玉儿若是暗器的力量、速度确实远不如霍柏的机关,可胜在手法娴熟,角度刁钻,对霍柏倒也是具有很多威胁。 而且她还有手中那把百宝扇作为杀手锏,自然也不惧怕霍柏。 这霍柏见了百宝扇,一改往日的阴冷,对着扇子很是好奇。边打还跟着拓跋玉儿唠了起来,打听扇子的来历。 搞得拓跋玉儿有些迷茫,总觉得这要是现在罢手,这霍柏就要上前跟自己套近乎了。 慌神之间,差点着了霍柏的道,这才清醒过来,连忙打起精神对付鬼手。也不知道这话唠的样子是他故意为之迷惑自己,还是真的对宝扇另有企图。反正那看向百宝扇时,满眼的欲火是完全不想假扮的,看来这人对机关类的东西很真是很是痴迷。 二人打的正枯燥乏味之时,至少对拓跋玉儿是如此,就见一只信号弹飞射而出,应该是在传递什么消息。 霍柏瞧见,面色就是一边,连忙丢下几个机关玩意,而后冲着后方逃走。临走前还丢下一句:“宝扇留好,他日霍谋还望细细一看!” 玉儿想追,跑了没几步,不知怎么那几个机关发动,飞箭、毒镖、火药各种有杀伤性的东西出了一个遍,将拓跋玉儿逼回原地。 等乱七八糟的机关暗器喷吐完,霍柏早已不见踪影。拓跋玉儿跺脚负气,王猿这时也匆匆赶来。一看她没事,霍柏也消失不见,算是放了心。 二人互相交流了一下,说明了情况,又匆匆向着回鹘大军位置赶去。 他们这边算是化险为夷了,看起来也是几经波折,可谁又知道,就在具体他们不远的一座山丘之上,正坐着两个绝顶高手对峙。 一位正是追赶李真的昆仑第一刀玉虚峰主卢钟英,另一位就是告辞众人不愿插手的狂人王段峰。 王段峰嘴上冷漠,可还是没有狠下心,暗地里追了上来,正好碰见同样追来的卢钟英。 狂人也不想与这玉虚峰主再纠缠,他还要保存体力对付更重要的人,所以主动提议,只要卢钟英不插手此事,无论其他人被秦昭如何,王段峰自己也绝不出手。 这提议,倒也得到了卢钟英的认可,他可也负伤在身。而且天山大战还没有真正爆发,自己若是再战王段峰,即便胜了,也不可能再参与后面的大战,到时候乱了昆仑山的计划,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倒也默认了这个提议。 于是二人各怀心事,互相提防,可至今没有动手,只是远远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见一切落定,王段峰道:“看来江湖上传闻的神秘客昆仑七王使也不过如此,连几个江湖小辈也收拾不了,啧啧啧!” 卢钟英懒得理会,反正丢人的不是自己,管那么多干嘛。而且秦昭更非自己一派,被骂几句自己听了也高兴。所以没多说,转身退走。 一百三十五章 天山三少无处逃 誓死一搏吐蕃军 王猿这边化险为夷,又与回鹘部队汇合一处,暂时也算没了凶险。 可花无憾这边就没那么幸运了,此时在三人身后,乌泱泱追着一群人。 女卫本就不少,这会儿厮铎督又带了三百亲卫,即便如今还是深夜,可听那马蹄声也能想象到那定是尘土飞扬的场面。 贺吕、李攀这会儿脸都吓紫了,玩命的跑。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一旁花无憾满脸痴迷,盯着卢紫芸百看不厌。 被抗在肩上的卢紫芸早就恼火,只可惜受制于人,无法发作,只得恶狠狠道:“好你个登徒子,本圣女早晚将你挖心扣眼,碎尸万段!” “圣女莫要怪罪,若非形势所逼,花某也不会出此下策。待此事过后,花某定当谢罪,圣女即便将我挫骨扬灰,我亦愿做花下亡魂,无半句冤屈。” 卢紫芸语塞,这种厚颜无耻之徒,她也是第一次见,气的说不出话,只得将头偏到一边。 李攀着急,大喝道:“我的少主大人啊,您就少贫两句,咱们逃命要紧啊!” 可惜这三人已经拔足狂奔,拼尽全力了,依旧没能逃过厮铎都的铁骑追赶,若不是估计卢紫芸身份特殊,恐怕早已经围杀三人。 他们三人武艺再高,让这三百铁骑踏过,也得被踩成肉泥。 可再跑,人也不能胜马,更何况这些还是受过训练的战骑,个个都是宝马良驹。 三人之中,贺吕别看有膀子力气,可这脚程确实不够看,即便花无憾扛着圣女,也比他快上不少。 这会儿实在跑不动了,大刀撑在地上,喘着粗气道:“老子跑不动了,你们先走,小爷再次给你们断后。” “断你妈的后,铁骑过来,你都成浆糊了,还断后。平日让你多练,你不听,白起了驴的名号。”李攀也是恼道。 花无憾也回过神,道:“这么跑也不是办法,咱们还得想个法子。” “这一带地势平坦,哪里还有隐蔽遮挡。况且追兵最少四五百人,有个陷阱计策,也无济于事,死了个把人,根本无伤大雅。”李攀边说边挠头,也还发愁。 这会儿的处境,就算他与花无憾多跑几里路,其实也和贺吕一个下场,跑累了死的更快,反抗之力都没了,抓着圣女也没用,还不如现在停下,对峙一会儿,等等天山援军。 想清了这些,李攀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不跑了,不跑了,有这位圣女当挡箭牌,就算死也得拉几个陪葬!” 花无憾可舍不得圣女的性命,不过兄弟的性命也不能不顾,于是腆着脸道:“神仙姐姐,要不然您行行好,帮我们求求情。只要我们三人逃出生天,他日花某以身相许。” “呸!”卢紫芸好悬没气死,想不到好这么不要脸的,“今日你等多次羞辱本圣女,还妄想我来求情,简直痴人说梦。如今你我乃是生死大仇,今日本圣女即便是死了,也要化作阴魂,与你不死不休!” 花无憾一听,果然没戏,只能厚着脸皮贫道:“也罢也罢,能与神仙姐姐纠缠不休,也不知是我花某几世修来的福分,死也不枉今生了。”说完又是一脸痴像,让卢紫芸生厌,李、贺二人作呕。 这边三人还没个对策,厮铎都铁骑与女卫已经追赶了上来。 不得不说,这厮铎都也非庸人。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满面的胡须,一脸的风霜,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悍将。 胯下战马,手中大刀,立于人前倒也是威风凛凛,颇有几分大将之风。 眼看围住了前面的三只小鱼小虾,圣女也是完好无损,他也算放心不少。 卢钟英追李真的情况,军中无人知晓,可他身为主帅,又怎能不知。 想不到这老侠客才走没多久,又把他宝贝女儿弄丢了,身为大将的他也不觉有些丢脸。 好说他也是三军主帅,对方三番两次入他大营,如入无人之境,这面子上实在说不过去。 心中愠恼的厮铎都怒声道:“狂妄小辈,胆敢对天山圣女不敬,赶紧束手就擒,放了圣女,本将军还能给你们个全尸。否则,我铁骑踏过,让尔等碎尸万段!” 贺吕冷哼一声道:“也就骗骗三岁小童的说辞,也敢来威慑小爷,若是怕死,小爷何必两入番营戏耍你家圣女。” 这话说的厮铎都和卢紫芸都有些面色发红,说不羞愧那是假的。 不过厮铎都毕竟经验丰富,不像卢紫芸初出茅庐,不谙世事。 这会早就恢复入场,一本正经道:“小娃娃好生猖狂,来人啊,拿下。” 话音刚落,连着三人杀出,攻向贺吕和身后二人。 这贺吕也不是吃素的,一刀横出,阻三人去路。 与此同时,那李攀也是连续甩出九枚梅花镖,攻击三人。 就这一个照面,那三人就有两个躲闪大刀时被暗器所伤,顿时哎呦一声,仰面倒地。 剩下一个也是大惊,自知不敌,就要撤走,不想贺吕发力,大刀练出,绕是对方打了退堂鼓也有所不及,被贺吕斩出的第三刀,劈中后背,死于当场。 就在大家目光都集中在前方时,卢紫芸忽见身旁花无憾身形一晃,顿时消失无踪。 再出现时,已经回到卢紫芸身边。而就在他身后五米之处,两具脖颈喷血的尸体,还在抽搐。 这会儿那花无憾依旧保持花痴,似乎从未离开过一般。 想不到这花无憾速度居然如此之快,着实让昆仑圣女也不自觉对他高看几分。 贺吕倒是霸气,大刀一晃喝到:“小爷就算是虎落平阳,你们是你们几只小猫小狗能欺负的!” 那厮铎都这会儿也是大惊,上去的三人可都是军中的好手,擅长暗杀侦查,各个身经百战。他们部族这么快崛起,成为吐蕃领袖,这些人也是立下悍马功劳,在吐蕃更是威名赫赫。 万没想到在这些天山才俊面前,如同土鸡瓦狗,如此轻易就打发了,杀心顿起。 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几位天山少年逃脱,否则日后定成祸患! 一百三十六 寡不敌众,身陷死局 天山三少上来就给了厮铎都一个下马威,让这位吐蕃大将军杀心大胜。若不是顾忌昆仑圣女,早就下令铁骑将三人踏成肉饼。毕竟如今他们六谷部最大的依仗,就是那昆仑送来的三门红衣大炮,不得的为那花瓶一般的圣女多些顾虑。 看这自家大将军犹豫不决,在厮铎都身后一人上前一步道:“将军莫要担心,让本僧去会会那三个娃娃。” 厮铎都认得来人,紧缩的眉头顿时舒展。只见这位一身喇嘛服,秃脑袋也是锃明瓦亮,手中一柄金刚降魔杵,到有几分得到高僧的风采。 此人可不简单,叫摩多科。乃是吐蕃大昭寺的得道高僧,更是武学奇才。自幼在寺中修行,练就一身能耐,尤其手中这柄金刚伏魔杵,那用的可谓出神入化。在整个吐蕃中,都算的上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他出手,就算刚才的刺杀小队有百人,也不一定能比的上。 “有劳大喇嘛了!” 摩多科自马上下来,三步两步来到天山三少面前道:“三位小施主,贫僧乃大昭寺摩多科。如今三位已经落入我吐蕃大军之中,又怎能让你们轻易脱身。三位若能放下屠刀,放了圣女,皈依我佛,贫僧愿收下三位入我大昭寺,定保性命周全,日后也可远离尘世纷争······” 这边话还为说话,那黑驴已经大喝道“呸!死秃驴,真当你三位小太爷是被骗大的,这等唬人的鬼话也敢出口,真当爷爷是白痴了。废话少说,要杀要剐赶紧上,看看是你这个秃驴手快,还是你爷爷我手里的刀快。” 说罢,提刀就上,边跑还边道:“黑驴我先宰了这头秃驴泄泄火,若是不成,先宰了手里的圣女给兄弟祭天!” 说话间,一刀斩出,直奔摩多科。对方身位得道高僧,自然也有独到之处。只见手中伏魔杵一晃,也是好不逊色。而且仗着手中兵器沉重,那更是威猛几分,初一照面,就让贺吕吃了个暗亏,震得两臂发麻。 三人虽然平时互损挖苦,没个正行。可这会儿已经是生死一刻,李攀也不再犹豫直奔那摩多科而去,两人会斗吐蕃高僧。 花无憾看着昆仑圣女卢紫芸,本想掏匕首,可就是狠不下心。只得道:“罢了,怪就怪圣女长在了我花某的心坎里!”说罢,匕首一挥,昆仑圣女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再看花无憾,面沉似水,全然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一把抱起卢紫芸丢向其亲卫所在,而后二话不说,冲着吐蕃大将军厮铎都的方向冲杀而去。 厮铎都一看这花无憾居然果断下手,不惊反喜。这下没了顾虑,说什么也要让这三个娃娃五马分尸。 大手一挥,喝令道:“给我杀!” 话音未落,众人杀出,直奔三人,一瞬之间,被吐蕃军人海淹没。 战场之中,贺吕和李攀背靠背站在一处,两人兵刃都在趟着鲜血,身周地上此时已经倒下了十余个吐蕃士兵。那摩多科早就不见,回到了厮铎都身旁护卫。 “想不到临死,身边就你这么个蠢驴在,我都还没跟凤儿妹妹求婚呢。”说罢,李攀叹了口气。 黑驴一听,不乐意道:“凤儿妹子可是我的,师傅前不久好说,过了这阵,就帮我说媒,你少掺和。” 李攀不屑道:“说的好像凤儿能看上你一样,也不知道那小子哪点好,让凤儿这般牵挂。” 说话间,李攀看向花无憾消失的人群之中。虽说看不见人,可不时倒下的吐蕃兵,足矣证明花无憾依旧未死。 “说的也是,这废话少主,居然能让凤儿牵挂,真是不知道哪辈子积了大德。不说也罢,黑爷我今天就拿这些狗杂碎泄泄愤,咱俩看看死前谁杀的多如何?” 李攀二话不说,提刀已经再次冲向身边的吐蕃军。一瞬间,刚才还在对峙的场面再次消失,吐蕃将士也提刀,忘却了之前的恐惧再次冲杀而上。 再说花无憾,双臂早就有些疲惫。若非黑刹神兵宝刃,不染鲜血,恐怕,早就被血浆侵染失了锋锐。 一转身之际,再次结果了围过来的两人,花无憾喘着粗气,盯着前面不远处的厮铎都。 心中盘算道,还有二百步的距离,就能抵达这吐蕃大帅身前。这位一死,不说给天山解围,也足矣缓上几天,与也算自己为天山出的最后一份力。 双臂在震,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冲杀而去,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这一下,吐蕃之中的将士们也都是胆战心寒,想不到这天山之中,还有如此杀神。 眼看距离吐蕃大将只有百余步,花无憾身前突然杀出一众手持长矛的士兵,一个个乌亮的盔甲,真是厮铎都的贴身侍卫。 仗着兵器长度优势,众人也不上前,只是不断刺出。花无憾脚下、身法连连施展,可故此失彼,身上依旧被扎出数个血口。万幸的是伤口不深,也都不是要害。 花无憾知道此番下去,到不了厮铎都身前,自己就得挂掉。于是弃了目标,身形一晃转战这些精英侍卫。 对方也是人数众多,少说也有五六十人,一个个训练有素,配合精准。 饶是他两次施展绝技,依旧未能突波包围圈。 眼看又被扎了数枪,花无憾早就血染全身,身子都有些不稳,又是一枪扎来。其再无躲闪之力,应声倒下。 这些侍卫顿时大喜,扎出最后一枪之人,更是一步强前,就要领攻。 却见花无憾爆然起身,趁着侍卫松懈,突击到近前,连出几刀,结果数人,杀出重围直奔厮铎都而去。 这一下,饶是厮铎都见惯了沙场,也被这一声染血的少年惊出一身冷汗。瞬间失去了之前的从容,掉马头想跑。 却见一个降魔杵自一旁杀出,与花无憾的黑刹撞在一起。 花无憾本就不善硬拼,此事又是强弩之末,顿时被撞飞出去,重重摔在人群之中。 其他将士见状,也不知道他死活,想着前面他暴走的样子,也不敢大意。只得乱刃先向其砍去。 一百三十七章 奇兵偷袭得手,黑红二使现身 眼看乱刃挥下,花无憾就要变为肉泥。这吐蕃士兵脚下忽觉一松,而后以花无憾为中心,周围数米的土地松动下陷,一时间也是人仰马翻。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贺吕、李攀二人脚下也是一松,坠入地下。 厮铎都顿觉不妙,高喝一声:“戒备!” 谁知话音刚落,四周围地下冒出无数尖刀刺矛,一众吐蕃士兵被偷袭的措不及防,死伤惨重。厮铎都也没好到哪去,胯下战马直接被一支长矛刺透肚皮,惨叫一声,倒地不起,内脏更是散落一地。 万幸是摩多科就在身旁,一把扯过厮铎都,这才没被马匹压在身下。而后地下冒出的数刀,也被摩多科降魔杵一一击断。 这会儿厮铎都也顾不得大将风度了,情急之中大喝一声,“撤!”就要带队离开。没想到刀、矛过后,那之前下落的大坑之中又跳出数人,手持单刀,杀向本就慌乱的吐蕃将士。 这下,饶是他们久经沙场也是措不及防,漏洞百出,一时间由狩猎的狼群变成了待宰羔羊。 无论厮铎都如何吼叫也无济于事,队伍早在他那一声撤之后,变得杂乱无章。这会儿在后悔也无济于事,只得组织身边亲卫先行撤退。 摩多科手中降魔杵连挥,率领手下吐蕃僧人就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却见洞口处又是飞出几人,朝着他们就杀了过来。为首一个红衣少女,手持双刀,威猛一场,杀的吐蕃兵毫无还手之力。 在其后还有一个黑衣少年,五短身材,行如鬼魅,在人群中穿过,所到之处突波士兵都是身首异处。 这两个正是天山之中,与花无憾齐名的真凤儿、炎焱。那真凤儿乃是红衣使烈鳌的独女,炎焱亦是其关门弟子。两人深得红衣使真传,更有古来稀指点,身手不逊贺吕、李攀。 摩多科眉头一皱,指挥身边数十个喇嘛上前迎敌,这才堪堪抵挡。 结果还没逃出多远,就看前方一众人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抽搐不止。一个黑衣老者,拍着手中的粉末道:“近些日子,承蒙吐蕃照顾,我天山圣火教险些被灭,今日就让老朽给诸位备上一份大礼,以作回报。” 说罢,又是一抖手,袖中绿色粉末飞出,顺着风直袭厮铎都等人。 摩多科看对方打扮,知道是黑衣使洪四海亲临,手持降魔杵气沉丹田憋一口混元气,就冲了过来。他可知道这位的手段,未有靠功力护住周身,速战速决才能逃走。拖久了都得被这毒蟾蜍的药粉沾染,死无葬身之地。 洪四海眼中寒光闪过,也不避让,手中寒光一闪,徒手硬接了默克多的降魔杵。 摩多科惊讶之余,细看才发下,这洪四海并非空手,在其手上,有一层银色手套护着,这才能硬接对方兵刃。 他这可不是普通手套,人称冰蚕银丝手,使用一种天山独有的冰蚕丝制成,水火不侵,百毒不染,乃是一件奇宝。 凭借这双冰蚕银丝手,以及那异乎常人的用毒造诣,才有了如今天山圣火教黑衣使的地位。当年在与中原一战之中,也是威名赫赫。 等两人交上了手,饶是洪四海一腔怒火,可还是有些不敌摩多科。这大喇嘛也绝非等闲之辈,若不是有毒粉牵制,恐怕自己还真不是对方几合的对手。 不过洪四海也不慌乱,只是应对,似乎很有把握。 摩多科也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看出这洪四海有鬼,心中正盘算。忽然觉得这一地的吐蕃兵之中,突然一股杀气袭来。顿知不妙,连忙转身避让。虽说避过了要害,可还是被短刃伤了左肩,深可坚固的伤口大股大股冒着鲜血,让人心惊胆寒。 这位也不亏是大昭寺的高僧,对于这等伤势,居然毫不在意,死死盯着偷袭他的红衣红髯的瘦小刺客。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天山圣火教的红衣使,火云圣手烈鳌。只见他手持一柄火红色的匕首,剑身更是纹路奇特,如同烈火燃烧一般。正是其成名兵刃,火云剑。 洪四海嘿嘿道:“你这红鬼,如今怎地如此不济,连个秃驴都搞不定。” 烈鳌还没答话,一口鲜血喷出,强烈咳嗽过后才道:“癞蛤蟆少说风凉话,老子如今元气大伤,若是鼎盛时期,怎么可能让这秃驴逃过一劫。”说罢,又是咳嗽几声,看来确实之前有过不轻的伤势。 这会儿的烈鳌也是强弩之末,看来短时间不能再次参战,之前那一击,应该已经是最后一搏了。 洪四海也知道这会儿摩多科受了重创,正是好机会,双掌一挥,就要上去取了敌将首级。 没想到这大喇嘛甚是厉害,受了这种重的伤势,依旧抵住了洪四海连番的攻击。 双方正在胶着,远处亦是尘土飞扬,就看大批吐蕃士兵奔袭而来。 洪四海、烈鳌一看也是心中一惊。想不到这吐蕃兵居然还有这么多在后,若是被团团为主,众人武艺再高,也不是一件易事。 况且三少也是伤势不轻,如今已经捞了好处,没必要死磕,毕竟还不是决战的时候。连忙发出一颗信号弹。一众天山圣火教的教众,毫不犹豫,转身朝着身边最近的坑洞跑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洪四海道:“今日算你这秃驴命大,改日定取你项上人头。”说罢,背起烈鳌,亦是寻了处地洞跳了下去。 等吐蕃兵恢复了阵势,再次来到坑洞之中查探时,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厮铎都这会儿也是大惊落定,看着死伤惨重的亲卫军痛心疾首。想不到这天山圣火教还有这么一手,让他损失惨重,这伙人可是他多年培养而成的,想不到这一次就已经死伤三分之一。 等吐蕃大军赶到,两路人马汇合,厮铎都又连忙下令手下下去查探。 下去的士兵没走几米,就发现了一个个四通八达的地下隧道,想不到这圣火教居然还有如此地下工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可再想追查逃走之人时,才发现很多地方的隧道已经被毁坏,根本就没有能走通的隧道,这才作罢。 一百三十八章 逃脱升天,各有损伤 地道之内,几个教众抬着花无憾、贺吕、李攀三人。真凤儿和炎焱则搀扶着元气受损的红衣使,烈鳌。 洪四海则面露阴沉,虽然此次偷袭即救了三少,也伤了百余吐蕃兵,可圣火教的密道也暴露无疑。 原来老少英雄赶去救援陈丛之后,洪四海也赶紧入密室与教中核心商量。此时打坐调息的众人之中,也就烈鳌伤势最轻。 其实在之前偷袭之时,古来稀、真九觞、都是受伤不轻,万达旺更是卧床不起。 那秦昭居然在偷袭之时,掏出一枚鬼手霍柏独门研制的五雷珠。这珠子不仅威力强,还极具火毒,若不是万达旺舍身阻挡,靠着强壮的体魄拦下不少伤害,古来稀恐怕也得卧床不起。 即便如此,古来稀,真九觞也被火毒侵蚀,所以才一直在密室疗伤。为了不引起骚乱,只说是毙敌之时元气受损,却未提其他。 唯一幸免的烈鳌却在与逃走的秦昭等刺客交手中,中了一掌,伤了内脏。不过那刺客也每一个好下场,除了秦昭,其他人都被击毙当场。秦昭若不是手中还有霍柏的暗器,恐怕也得丢半条命在天山之上。 古来稀收到消息,知道前来助拳的北宋英雄好汉已经动身,焦急嘱咐洪四海带着受伤较轻的烈鳌,率精锐教众,走密道救援。 这密道乃是他们对付吐蕃的杀手锏,直通吐蕃大营,还有五日工程便能打通。没想到天不遂人愿,救人要紧,这才叫他们从此处秘密潜入吐蕃大军附近。 万幸是也算目的达成,救下来天山三少。 一路上,圣火教边撤退,边毁掉密道,以免被敌人使用。洪四海、烈鳌也是心痛不已。这隧道,自打青衣使宋青松、花无憾走后,就一直在秘密挖掘。整个教中,除了他们老哥几个,就只有施工的教众知晓。 这些教众也被他们偷偷藏匿在密道之中,负责挖掘,对外直说他们有任务外派出山了。 如今这么一暴露,也算是前功尽弃了。 路上洪四海问:“中原的那些朋友,去了哪里,怎么只有你们三个小鬼在?”说话间,透着不悦,明显是把王猿等人看做逃兵,撇下他们三人逃走了。 花无憾三人当然知道洪四海的意思,连忙解释,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洪四海这才面色好转。众人无话,沉默着在密道前行,唯有轰隆隆的密道崩塌之声还在身后久久不觉。 这一夜过后,双方都开始调养生息,吐蕃这边也消停了一天没见动作,天山圣火教更是全员筑建守势,期待一场即将到来的大战。 倒是吐蕃大营之内,厮铎都阴沉着脸,很是不悦。 一旁大喇嘛摩多科道:“大将军,此战我等虽损失了些将士,可圣火教内,几大高手的情况也暴露无遗。依贫僧看,这圣火教的几位主事人,也就那洪四海还能蹦跶几天,其他几人看来已经如秦昭所述,元气大伤,应是无力再战。否则,也不会单单来一个洪四海和吐血的烈鳌。” “此外,此战还暴露了天山苦心经营的密道,这天山也算是黔驴技穷了。而且贫僧已命人四处查探,看看这大营周围还有没有未发现的密道,以防万一。如此看来,我等在战天山,可谓是再无后患,不知将军还为何事发愁?” 厮铎都叹了口气道:“高僧所言,本将又怎会不明白。只是······” 说话间,又抬头看看了四周,见再无他人,才道:“本将发愁的是那昆仑一脉,那霍柏暗地之中居然拿我红衣大炮做饵,虽说伤了李真等人,可也死伤了我数十将士。” “此外卢钟英、秦昭等人根本没有将我吐蕃放在眼里,而且至今我等都还不知这昆仑为何相助我等,此中必有蹊跷。我是担心,日后这数万吐蕃将士,被人卖了我这做将军的都不自知。” “将军所言不假,可眼下咱们还离不开这昆仑一脉。不说其他,但是那霍柏提供的红衣大炮,就是我吐蕃一同天下,荡平天山南北的利器,如今还万不可得罪。”摩多科担心厮铎都对昆仑怀恨在心,到是合作出了差错,连忙低声提醒道。 厮铎都叹气道:“高僧放心,孰轻孰重这点事,本将还是拎的清楚。” 摩多科也不多言,只是点点头。 而圣女大帐之内,此时的卢紫芸已经悠悠转醒。帐内,卢钟英万分焦急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见其无碍转醒,这才松了口气。 端了碗汤水,喂在女儿嘴边道:“芸儿放心,今日之仇,为父都记在心中,他日定要那天山与中原来的小子们十倍奉还。”说罢,手中的汤碗就被其捏的粉碎,汤水撒的到处都是。 卢钟英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帮着收拾,以免烫到女儿。 卢紫芸并没有答话,不过眼中不是闪过昏迷之前,那花无憾痞里痞气登徒子的猥琐形象,也不知是恨得入骨,还是有其他情愫在其中。 而此时,这吐蕃大营之中,最恼火的,应该是就那秦昭了。 此时这位秦王使正攥着拳头,强忍伤痛。一旁霍柏弄了些奇奇怪怪的粉末,为其敷在伤口上,顿时一股灼热感,让秦昭痛不欲生。 不过这伤痛消退之后,腰上顿感轻松几分,伤口更是再无心血溢出。 魏文在一旁拍手称赞道:“不愧为鬼手,霍大师不仅善于机关术,在这用毒方面也是颇有高人风范啊。” 霍柏也不谦虚,摆手道:“雕虫小技,日后魏王使若是有个闪失,我霍某一定药到病除。” 结果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嘎吱一声,秦昭之前手扶的实木桌,已经化为齑粉。 原来是之前秦昭忍痛之时,在这桌上不自觉下了重手,其实早就已经被其震的碎裂,只是无人碰触,没有崩溃而已。 此时秦昭起身,按桌子也终于简直不住,碎了一定。 就听其咬着牙道:“小辈王猿,本使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百三十九章 三日一过,再战天山 “秦兄息怒,别说那王猿,整个圣火教也是我昆仑必除之物。只不过如今时候未到,秦兄何必徒增烦恼,影响了伤势得不偿失啊!” “哼!”秦昭听闻却冷哼一声,并不买魏文的账,只是道:“魏使倒是轻松,既不来助我也不顾圣女。我便不信以您与手下的功力,圣女被抓,你等全然不知?莫非是要看我与卢峰主的笑话不成。” “秦兄可是误会我了,此次到天山我本就是顺道,未出手不过是怕引起二位的误会,好似我魏文要强攻。况且以秦兄与霍大师的能力,我本以为手到擒来,没想到居然出了意外。至于圣女吗,圣主也曾发过话,此次下山自是对她的磨练,生死由命,本就不要我等插手,我又何过之有啊。” 魏文说的委屈,秦昭可懒得理会,知道说不过这人也就闭嘴。霍柏也不插话,只是微笑看着二人,似乎与他没什么关系。 却在此时,一个吐蕃兵来请,说是统帅厮铎都有事相商,请三位到大帐一叙。 等三人来到大帐,厮铎都也是嘘寒问暖一阵,表达对三人的感激。接着又皱眉道:“秦王使此番被小人埋伏,我已找人打探出确切消息。” “是回鹘的哪支部族?”秦昭咬牙道。 “非是一支部族,而是由一个叫禄胜的小子联合起来的大族游勇。这些人在回鹘各大族中也算有些实力,如今组织起来,时常在外围骚扰我吐蕃将士,看来是想要反扑回来。尤其这叫禄胜的小子,功夫了得之余,更是善于骑射,号称箭无虚发,回鹘第一射手。之前本将看其实力也就四五百人,没看在眼中,没想着这些人蹬鼻子上脸,明日我就命人率三千铁骑,前往他们驻扎的西北一带,将之踏平。” 秦昭一听,也不顾伤势了,就要起身寻仇。结果被魏文拉了一把道:“大将军都发话了,秦使还是稍安勿躁,给将军一个机会。要不然功劳都被咱们抢了,将军哪里还有表现才能的机会。”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点明秦昭不要被人当刀使,秦昭冲动也不至于听不出来,否则也轮不到他来做这个秦王使了。强压怒火,秦昭这才坐下道:“有劳将军了。” 厮铎都见意图被魏文拆穿,面不改色,只是接话道:“自是应该的,秦使悉心调理,养伤重要。” 而后为难道:“如今回鹘贵族意欲夺回此地,我等自然不能视若不见。明日起,本将将调遣部分将士驻扎西北,震慑回鹘两部。故再攻天山,恐怕人手要缩减不少。所以特请昆仑山的四位高人指点。只是,卢峰主至今未到,看来是圣女伤势不轻。” 秦昭冷笑道:“说白了,将军还不是想我们昆仑一脉充当马前卒,给将军破开山门。” 厮铎都还未开口,都是其身后一直站着的摩多科开口道:“秦施主放心,山门大战,我密宗佛教弟子必首当其冲,为众位破开山门。” 秦昭冷冷道:“大师既出此言,我秦昭自不示弱,依我看三日后咱们打破山门灭了天山。我昆仑虽然刺杀古来稀时,损伤过半,可也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到时我与大师左右呼应,定然拿下圣火教。” 霍柏也道:“我那三门红衣大炮已经调整完毕,而且霍某也在那炮弹之中,加了些威力,他日破山门,定比昨日更快。” 厮铎都连忙拱手道:“大师的红衣大炮,本将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威力无边。有大师这句话,相信三日后定是手到擒来。”说罢转头冲着魏文道:“只是魏使至今不语,不知有何良策?” 魏文微笑道:“有大将军,卢峰主,秦使,霍大师在,我何须多言。况且魏某也不了解此地,还是听命几位,效犬马之力,以免妄言,耽误了战事。” 厮铎都也不抓着不放,而是拉着众人,开始详细商讨三日后的攻山大计。 闲言少叙,转眼三日以至。吐蕃大军再次兵临城下,将天山围了个水泄不通。众将士摩拳擦掌,只待红衣大炮轰开山门,便要入山杀了圣火教众,好好瓜分一下这个天山一带最大教派的家底。 至于杀古来稀,杀五使这些首功一件的事,他们倒是不敢琢磨。这些位大能,还是留给昆仑、喇嘛教的高手为妙。 此时的天山山门,早就被巨石阻塞。天山圣火教也不傻,知道对方红衣大炮的厉害,早早就做了准备。 只可惜即便如此了,依旧不敌被霍柏增加过威力的红衣大炮。就听惊天的三声炮响,那巨石堆死的山门已经不复存在。 摩多科首当其冲,率领喇嘛、吐蕃将士杀向山门。于此同时,秦昭带着昆仑一派的弟子,也是不甘人后,从另一侧杀出。 可等他们杀入天山内,却并未见有人抵抗,甚至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 之前远远瞧见的山门卫士,居然都是草人扎的。 于此同时,四周山壁上,由魏文率领的翻山敢死队也杀了出来,自山岩之上而且,杀入山内,也是不见圣火教一兵一卒。 这一下,摩多科和秦昭倒是不敢妄动了,担心中了圣火教的埋伏。于是手下斥候分散查探,如有异样及时回禀。 另外命人回禀厮铎都,加强外围封锁,以免这活天山圣火教的人打地洞跑了。 其实这三人吐蕃也没闲着,主要就是圣火教暴露的地道规模很是庞大,让他们不得不忌惮。 三日已经扩大了对天山的包围圈,掘地三尺,寻找天山密道。 果然让他们发现了数十处天山的隐蔽地道,还一度缉拿了几个在密道中的圣火教教徒。 经过严刑拷打,得知再无同往外界的密道,这才放心。 不过现在看有此异样,他们也不得不担心,是不是天山之中,还有隐蔽的同道未被发现。而这些人早就遁逃,留下一座空山而已。 不多时,手下回禀,未有异常。斥候也探查了周围数里,没见其他人影。 正当吐蕃人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看圣火教大殿之上的祭坛,那祭祀用的圣火突然火焰暴涨。 一个老者出现在圣火之前,怒气冲冲道:“诸位对我天山圣火教一逼再逼,赶紧杀绝,还得我教众损伤数千,今日古某就要为教中亡魂讨个公道。” 就听这老者声如洪钟,在这山谷之中回荡,可见功力深厚。 却听山门处传来一声低吓,道:“古教众莫要装神弄鬼,今日卢某就来会会你这丝路第一人,有何本领。” 说话的正是玉虚峰主卢钟英,就见他提金丝大环刀杀出,速度之快。 古来稀也不多言,手提圣火权杖,也自祭坛杀出,直奔卢钟英。 山门和祭坛至今距离少说也有两三公里,寻常人跑过去都要些时候。可这二位身形入彗星一般,不见停留,一转眼已经碰撞在一起,顿时发出彗星碰撞一般的巨响。 跟随者卢钟英的身后,摩多科、秦昭、魏文以及其仆从也冲来围剿。天山这边的红衣使、黑衣使、白衣使、黄衣使也杀出来阻拦。 这为首的打上了,其他人也不怕了,抄家伙直奔圣火教大殿。现在看来,这教众应该都躲入了大殿之内,所以才不见一人。 第一百四十章 两军袭营,秦昭之死 两位宗师在圣火台上大打出手,兵器碰撞间所发出的声音,更是惊天动地,在山谷之中回荡如同闷雷滚滚。 山谷外,不少战马也被这声响,惊得躁动不安。 其他人都惊于此等宗师全力交手的场面,可大军之中,也有发现异样的。 秦昭皱眉道:“这战马都惊慌不已,为何圣火教的鸟兽确毫无动静?” “秦王使莫要这般多疑,想是前几日大战,已经被惊走了?”旁边说话的,却是卢钟英的弟子,之前险些被花无憾、李猛杀死的欧阳兆宇。 秦昭冷哼一声,没有言语,到是霍柏桀桀怪笑道:“欧阳公子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忘了前几日险些丧命此地了?” 欧阳兆宇被霍柏噎的面红耳赤,可又无法反驳。真要动手,也得打的过才是,但是霍柏身边那个傀儡他就不是对手,更别说还有秦昭在了。 可当着这么多人被羞辱,欧阳兆宇也不会善罢甘休,虽是隐忍下来,可也放下狠话道:“他日羞辱,兆宇铭记在心,今日定要雪耻前仇。”说罢,带了一支小队自半山腰而下,奔着圣火教大殿袭杀而去。 一直没言语的卓九,紧随其后,提剑跟上,看是担心自家师兄的安危。 魏文呵呵笑道:“卢峰主家的这个娃娃真是柄好枪,想怎么用,怎么用。关键还是不长记性的主,哈哈哈,有意思。” “家主,那咱们?”身边仆从小心询问道。 “无妨,跟去看看!”说罢,二人也跟了上去。 秦昭则没有妄动,开始命人先四散搜寻,以免被人设了埋伏。 而在此时,天山入口的大门处,厮铎都带着一众手下也在远远观望。 摩多科道:“将军,秦昭那边看来也没什么异样,如今这天山教众,应是藏身大殿之内,带我等将红衣大炮取来,一举灭了这天山圣火教。” 厮铎都对摩多科还是很尊敬的,连忙点头道:“大师说的极是,下令火营将士,为我炸平天山大殿。” 说话间,身边传令官开始行事,一众人吐蕃士兵开始忙活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吐蕃斥候匆匆赶来,一身的血迹不知道受伤多少,来到近前早已是再无续力,一头栽倒。 身边又士兵急忙搀扶,这才稳住。 厮铎都顿时感到不妙,身边的将官呵斥道:“何事如此匆忙?真是丢人现眼。” 那人喘着粗气道:“回禀将军,大事不好啊,我军大营被偷袭了!” “什么?偷袭?是天山的贼人还是那回鹘的余党,能有实力偷袭我大营?”厮铎都可也不是毫无准备的,大营之中也留了不少守军,尤其北方还设了防线,驻守两万骑兵,防止回鹘趁火打劫。 对方也就几千游勇,这两万骑兵防御起来也是绰绰有余。 至于天山圣火教,即便他们未清理干净那些隧道,可以不能有兵力来劫营啊,大营里也有一万多士兵守备辎重粮草。 “回禀将军,是党项那边杀来三万铁骑兵!” “什么,居然是李继迁的人马!”这一下厮铎都可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只是让他奇怪的是,这李继迁明明在疆界与宋军对峙,怎么可能突然调三万骑兵来偷袭他的大营。 没等他有什么决断,就见大营的位置这会儿已经是浓烟滚滚,看来是已经失守。 厮铎都不敢耽搁,下令,身边身后将领带两位骑兵速速回去营救,又调出也一万人在路上设防,阻挡党项偷袭他们后方。 他倒是没有急着撤走,毕竟自己十万大军,对方也不过三万,真打起来,他也不惧。 况且天山马上就要被他拿下,又怎肯轻易放手。 就在厮铎都刚刚放下些心的同时,又有斥候来报。 “将军,大事不好了,东边有一伙宋军杀了过来。” “宋军?情报属实?来敌多少?” 这一下,厮铎都可就坐不住了,宋军可不同党项,能与之匹敌的也就大辽一国而已。 吐蕃这几年可都是交善大宋的,不知这宋军为何掺和此事,莫不是要与他们吐蕃为敌。 “宋军尚远,看情况应有三万骑兵。” 厮铎都也坐不住了,下令道:“事关重大,命人传令打探宋军虚实,其余人马速速退出天山,我们再做打算。” 谁知这边令旗挥舞,刚要撤走,山腰上又有变动。 就在秦昭命人搜索山上之时,一大股天山教众从半山腰杀出,一个个满眼通红,就像来自地狱的追命使者。 还好秦昭手下都是昆仑的高手,这才没有被一网打尽。 吐蕃与昆仑双方本就在撤退,突遭变故也是受了不小损失。可两方派出的都是久经沙场的精英,还真不至于因为这点变故就有什么大破绽。 很快在将领的号令下,已经开始重整旗鼓。饶是天山教众杀意滔天,也难在这等人数劣势下占优。 冲杀在前的李攀、贺吕、炎焱也都是明显感觉到了阻力。 秦昭被这伙人激出了真火,随手杀了身边的教众,直奔这为首三人杀去。 三人虽知不是对手,可也不虚,三人联手力抗秦昭。 那炎焱单论武功,更在贺吕,李攀之上,手中一条大棍,舞的虎虎生风。 而且这人出手时机极佳,总是能在贺吕、李攀招式用尽之时,及时弥补空缺。 想不到这天山的几个少年,都是各怀绝技,让秦昭也吃了不小的惊。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还足矣保命。 就在秦昭想要开口讥讽几句的时候,忽觉身后不妥,连忙闪身。就看一个黑影杀出,擦着他的身体掠了过去。而衣服上破出的大洞,足矣证明之前的凶险。 斜刺里杀出偷袭的,正是花无憾! 可这还未完,秦昭都还没放下心来,就感到后心一凉。等他再扭头,只看到了烈鳌溢血的嘴角,裂出的一丝笑意。 若是鼎盛时期,秦昭或许还能提前防备,可他早在刺杀古来稀的时候,就已经受伤。后来又被王猿击败,身体早就大不如前。 想不到今日,直接被四个小辈,和一个重伤的烈鳌算计至死,真是悔不当初一时意气用事,答应了厮铎都的命令。 第一百四十一章 厮铎都败走山门,王段峰出手相助 秦昭一死,那山坡上的昆仑一派顿时傻了眼,任谁都想不到,这位武艺高强,杀伐果断的秦王使居然就这般命丧于此。一时间,昆仑一众方寸大乱,被天山教众杀了个七零八落。 余下的这才回过神来,重新组织反抗,开始撤退。 可此时想要原路返回已无可能,只得硬着头皮往山下冲去。 厮铎都这边本就已经被多处围困急的上火,这会儿突见山上大乱,昆仑一派溃不成军,心知不妙。急忙命人打探,一问居然是秦昭死了,虽然心中大急,可居然还有一丝窃喜。秦昭这人傲慢无礼,还在众人面前杀了自己的先锋大将,此时也算是死有余辜。 不过此时最重要的是返回大营,做好防御体系,以备党项、宋军的偷袭。至于回鹘残部,他还真没放在眼中。更是下令鸣金收兵,赶紧返回大营。至于昆仑那些人,死也就死了,于己何干。 然后就是这伙仅在救援李真、白少羽之时出现的回鹘残部,竟然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了厮铎都回撤大营的半道上。 就在厮铎都率领人马从山门之中冒头,就看漫天箭雨落下,等吐蕃兵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不少人当即命丧箭雨之下。 要不是摩多科反应的快,一把将厮铎都扯到马下,靠着战马挡住了箭雨,恐怕那位吐蕃大将也要命丧当场。 受此大辱,厮铎都不仅没有受惊回撤,反而是激起了一腔怒火。一声令下,吐蕃兵汹涌杀出,冲着回鹘埋伏地点,冒着箭雨杀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厮铎都也是个大将之才,此时本就是军心动摇,若是在左右摇摆,在此纠结定然要被全歼在此。 还不如仗着人多,一鼓作气杀出山门,靠着人数突破重围。 此法也确实奏效,在损失了一百余人后,吐蕃兵也终于杀了出来,开始以弓弩回射对方,逼得回鹘不得不撤。 马上,小将禄胜一边骑射一边掩护回鹘部下一百多人撤走。脸上不仅没有焦略,还兴奋不已。单是刚才一波齐射,杀死的吐蕃人比他这几个月杀的都多,真会过瘾。要不是还有计划,真想提马上前,再亲手斩杀几个才是。 厮铎都见是这回鹘残部见好就收,根本不给自己追杀的机会,真是跟吃了苍蝇屎一样恶心人。 不过除了自己的战马被射杀,死了百余个士兵,倒也不算损失惨重,还是回营救援才是重中之重。也就不再理会,带兵急退。 只可惜,吐蕃兵想退,回鹘又不答应了。一看吐蕃撤走,又卷土重来,在禄胜的带领下,骑着战马骚扰吐蕃。 尤其禄胜本就是神射,多次拉弓偷袭厮铎都。甚至一度射在厮铎都的身侧,要不是摩多科护卫及时,多次拦截,这厮铎都也要命丧于此。 吐蕃大将不想一直被骚扰,命五百轻骑兵追赶回鹘,势必要拿下对方。 说白了这些都是送死了,为的就是给吐蕃大部队争取时间。 厮铎都撤走了,可天山之内的昆仑派、喇嘛教众人可就难受了。在天山圣火教的围堵之下,死伤惨重,如今只残存了一两百人,还在搏命奋战。 而这当中,欧阳兆宇、卓九正在其中。此时的二人已经是浑身是血,筋疲力尽。全靠活命的信念,和不错的身手苦撑到现在。 此时二人正与数十昆仑教众被围困在山脚下,外围正是由花无憾、炎焱、李攀、贺吕为首的天山圣火教稽查队。 不得不说这李攀也算是鬼点子多,知道如今大局已定,光靠厮杀,只能徒增教众的伤亡。不如现在这般,围而不杀,让对方慢慢消磨意志。就是这种给对方一丝生机的环境,才能避免对方搏命。 其他几人也觉得此话有理,这会儿不能光顾着报仇了,还是要保存实力的。 这才有了如今对峙的局面。 再看圣坛之上,古来稀与卢钟英依然斗得正酣。只不过在厮铎都鸣金之后,卢钟英明显也是受了影响,再看周围昆仑一派大败,这位圣手昆仑第一刀也不由得招式上乱了几分。 若不是定力极好,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恐怕已经败北。 可惜每当卢钟英想要脱身而退,就被古来稀力战阻拦,这会儿也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战斗。 正当卢钟英内心焦躁不安之时,一柄宝刀杀出,声势浩大刀风凛凛。万幸的是此刀杀出,与自己擦身而过,攻向的确实古来稀。 古来稀想不到居然还有宗师级高手,连忙招架躲闪,退出数米远。此时手中的圣火权杖依旧发着嗡鸣,明显是被刚才一刀所致。 卢钟英仅看见了刀,却已知此人非是旁人,正是与自己交过手的狂人王段峰。 只是他不明白,这人为何会在此时帮自己,难道不应该是敌人关系吗? 王段峰逼退了古来稀,也没急着出手,提刀看向一脸疑惑盯着自己的卢钟英哈哈大笑道:“卢峰主不要误会,此刀乃是谢你不出手之恩。那边是你徒儿,咱们一报还一报算作扯平。他日再见,也好尽情挥刀,杀个痛快。” 说罢,提宝刀再战古来稀。 卢钟英点点头,也不多说,知道机会难得提刀就奔自己的两个徒弟方向奔去。 古来稀想拦,可王段峰在前,自己寸步难行,想要质问,又被攻的措不及防,只得住口好好招架。 等卢钟英走远,王段峰也突然在一个重劈之后,跳出圈外。 古来稀这次得以喘息,他也是从花无憾哪里了解过王段峰的,发问道:“王大侠既为陈丛之师,我们也算是盟友,为何要拦我去路,纵虎归山。” 王段峰道:“前几日这卢钟英放了我徒儿等人一条生路,老子自当偿还。至于盟友,老子本就没有立场而言,谈何结盟。陈丛做的是他的事,于我何干。老子只做无愧于心的事,至于对错无非是世人眼中的利益罢了。” 说完抖了抖手中宝刀,又道:“只可惜今日与古帮主一战,却不能尽兴,实在可惜。” 古来稀一听,眉头紧皱,王段峰没有说破,卢钟英却是没有看出来。可见这狂人的厉害,绝非仅仅在刀上。 原来这位老教主根本就没有痊愈,一切都是装出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山暂解围,宋夏联合军 卢钟英几个起落,已经来到两个徒弟身前,圣火教稽查队的人也不敢上前,只能任其拎着二人自往山上奔去。 至于其他人,卢钟英也顾不上了,再说他本就不是什么善人。 其余人见玉虚峰峰主都如此狼狈而逃,自然不敢再做过多抵抗,一个个丢下兵器投降求饶。 圣坛上,王段峰抱拳道:“今日就此别过,改日古教主伤势痊愈,咱们再一较高下。”话毕,人也转身而去。 看山内外敌肃清,古来稀这次松了一口气。朝着教众们一挥手,转身也下了祭坛。 顿时圣火教教众振奋不已,这场大胜可是来之不易,虽然还不知能否解此次吐蕃之围,可也算是士气大振,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此时此刻,只要有这位教主大人在,他们圣火教就觉得不会轻易覆灭。 可这边,古来稀刚下祭坛,就一个踉跄。一旁候着的真凤儿匆匆上前搀扶。就见这位教主面色通红,突然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鲜血。 真凤儿急忙递上几粒丹药,可古来稀却摆摆手道:“不必了,无大碍。” 嘴上这么说,可真凤儿看见此时的教主,明显苍老了几分。这哪里还又往日了光彩夺目,立于天下的西域第一高手的风采。 “下面情况怎么样了?”古来稀强撑身体,问道。 真凤儿默默点点头道:“黄衣使大人拼了全力,已经镇压住我爹,半个时辰内,应该不会挣脱。”此时真凤儿提道的爹,正是圣火教鼎鼎大名的白衣使龙刀大圣真九觞。 原来,那日秦昭偷袭古来稀等人得手,可不止是因为藏得深,武艺高强。更重要一点,便是有了真九觞这个破绽。 那日古来稀等人照料难民之时,不知何故,真九觞突然走火入魔,失心疯的一般冲着身边之人攻击。教主为保他人安全,联手红衣使、黄衣使与其缠斗。 对峙之间,无论如何呼喊,这位相伴多年的老友只是疯狂进攻,毫不言语,像极了林中野兽。 真要是下杀手,三人也不至于受伤,可相伴多年的老友突然发疯,他们也不忍伤害。最终,古来稀强吃真九觞一掌,这才将其控制。 谁想此时人群之中,又是数人爆出,秦昭更是趁其不备,刺出一剑直取古来稀要害。 黄衣使万达旺作为古来稀的贴身侍卫,自然也是眼疾手快,凭借一身硬气功的能力,挡在二人之间,硬吃了一剑。 秦昭手中的可不是凡物,一剑此处,饶是钢铁都要被斩断。黄衣使磐石尊者万达旺也不能幸免。不过仗着功力深厚,倒也在硬吃一剑后,一拳打出,逼退了秦昭,万幸自己也是避开了要害。 虽然真九觞发狂的原因至今没有发现,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古来稀吩咐道:“速速组织人手,趁着吐蕃无暇顾及,全速撤离。” 凤儿领命,呼唤下面教众行事。天山也不是人人都是习武,总有一些普通教众在内。尤其一些战后无家可归的妇孺小孩,老弱伤残。 其实战前天山上就已经在撤离,古来稀等人早就断定,即便此次度过难关,日后吐蕃也不会允许他们继续盘踞此地。 这丝绸古道上,已经再无安生之日。 此时在天山大战,只为了争取给那些行动缓慢的教众,争取时间。而参战者已经是他们教众仅存的武力力量,虽然取胜,可看战况,损失也足有四成。 此时此刻,古来稀也没了往日的风采,倒有几分落寞老人的颓然。即便当年在中原大败,也不曾在这位一代强者身上见过此番景象。 转回头在说吐蕃大将厮铎都,这会儿即将抵达营帐。再看大营另一侧,乌压压的一片大军,正在发起冲击。 等厮铎都入了大营,这才知晓,来的攻除了党项李继迁,还有前党项首领李继捧与其率下宋军。 说起来,这李继捧本是领命镇守夏州一带,与李继迁形成牵制。可如今二者汇合一处,联手攻打他吐蕃大军,真是大出所料。 以吐蕃的情报,李继捧虽为李继迁堂兄,两人也算是自小亲密无间。可如今李继捧投身宋营,本就背弃了党项,两人也算是水火不容。 外加李继捧的大军中,监军可是皇帝的心腹,对其的监视可见一斑。这李继捧公然帮着党项,其在开封的家小难道就不管了吗?只要这位监军一份书信,那开封里的侯爷府可就一个也留不下了。 而自己这边,此次出战可完全没有动宋人一丝一毫,两国还是交好,宋军也绝不会允许李继捧如此乱来。最多三日,只要这消息传回开封,宋军必然撤帅回撤。到时候,单单党项这点人马,还真不是自己的对手。 想通了这些,厮铎都也是心下稍安,急忙传令死守大营。同时也担心宋军内的监军发不出消息,连忙亲自派人送信,给宋军揭发李继捧所作所为。 至于李继迁这边,一看吐蕃大军回援,自然也撤下进攻的军队,开始从长计议。而这阵营之中,哪里有什么李继捧,根本就是李继迁一人演戏。 至于那乌压压三万宋军,其实只是穿了宋军服饰的游勇,雇佣军,镖局还有商人组成。 这伙商人,正是老钱家的手笔。 在他们这众人入党项之时,钱不尽就与李继迁有了私下洽谈。 党项要想强大,军费,武器是必不可少的。而钱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不过钱家也不是善人,不会已钱不尽个人喜勿,就能想帮谁帮谁。钱家也在这场交易中,得到了最大的实惠“通商”。 不仅要通党项,更要深入西域,与回鹘等国交易,甚至钱家也有野心,重开丝绸之路,直通大食拜占庭帝国与罗马帝国。 两方洽谈,李继迁自然同意,否则以他的个性,也不会以牺牲族人的性命为代价,出征天山。 钱家安排好了李继迁,也安排了自家商队,雇佣大量游勇,镖局,雇佣军伪装成宋军的也样子。 其实这伙所为的宋军,除了头前了五千人,后面都是商队的伙计,根本没有战力。 不过这阵势,唬人已经足矣。 第一百四十三章 伪联军拖延战局,老侠客伤重归天 厮铎都还没摸清联军的虚实,不敢擅自出兵。只得在大营之内,仗着工事防御,心中也在盘算着撤军的计划。 大营之外,假扮李继捧的李继冲道:“大哥,我们干嘛要帮助汉人,还要穿这破铜烂铁,真让人憋屈。” 李继迁轻哼一声,道:“宋、辽势大,吐蕃崛起,我党项要想立足这乱局之中,自然要有依仗。我向辽称臣都可,为何不可与宋人联手挫挫吐蕃的锐气。” “况且若是赶走吐蕃,与钱家接通商路,党项便可在其中收取来往商客的路费。有了这些收入,才是我党项一族的依仗。他人族人富余,我等兵强马壮,定要建立我族的大夏之中。” “万一辽国那个小皇帝和婆娘追究可怎么办,毕竟咱们可是称臣对方。我倒不是怕,只是大宋都阻不了辽人骑兵,咱们的百姓岂不是又要遭殃?”李继冲虽然武夫,心思倒也不粗。 李继迁道:“那有何妨?我既能称臣大辽,亦能降于汉人,他人来讨,我便连宋攻辽,看他们敢奈我何。如今回鹘大损北迁,咱们在此平了厮铎都,西边再无忧患。宋辽双方世仇,自然不会一心,我们便能在这两国之间,休养生息。” 李继冲道:“还是我大哥心思缜密,看来即便这钱家不来会谈,大哥也会西进天山啦?” 李继迁倒是不语了,只是盯着前面的战况。 一连攻了一天,直到深夜,假联军这才偃旗息鼓。 此时战事停了,可吐蕃营帐之内,却骂战再起。以卢钟英、魏文为首的昆仑一众此时一身是血的站在营帐内,与厮铎都怒目而视。今天昆仑可是被撤走的厮铎都坑的很惨,死者过半,伤员无数。 厮铎都只得苦苦解释,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战局瞬息万变,临危下命自己也是万般无奈之类。 卢钟英道:“罢罢罢,既然将军如此,那就休怪老夫临阵撤退。如今我昆仑死伤惨重,再无战力,明日便告辞将军。”说罢,不听厮铎都的劝解,带人离开。 这为峰主一走,军中再无大宗师坐镇。反观天山,高手无数,还有古来稀和王段峰两个宗师。他还不知古来稀重伤,王段峰态度不明。 身边如今只有摩多科大师一人,自己真是怕在这大营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身首异处了。想着想着,不觉有点后脊发凉,赶紧安排手下严守四周保持最高警戒。 这一夜,厮铎都可是稍有风吹草动,就异常紧张,哪里能休息的好。 而在这战场之外的一处营帐里,王猿等人早已是泣不成声。 大辽国的三大宗师之首,大贺氏李真,已经没了呼吸。一旁普济已经在口念佛经,为其超度。 不少人都是眼眶湿润,陈丛更是哭成了泪人。若不是因为他的鲁莽行动,也不会让这位老前辈涉险来救,最后客死他乡。 白少羽更是眼神空洞,思绪万千。 他与李真分属宋、辽两大敌国。可这位老前辈却毫不避讳对自己的赏识,也没有表露出一丝敌国之人的恶意。更是在危机之时,舍命救下自己。 这与他在大内之中学到的,了解的完全不同。 辽人难道不是无恶不作,为非作歹的蛮人吗? 为什么在这位老人身上,他看见的只有洒脱和无视种族、国别的博爱。 明明两国杀的不可开交,明明手上都有敌国的鲜血。可无乱汉人、辽人,在李真偶有展露的双瞳之中,只会看见夜星般璀璨的光芒。 攥了攥手中的那本李真临死前赠与自己的《大贺剑谱》,白少羽第一次对宋、辽势不两立的观念产生了动摇。 王猿抄起巨剑,恶狠狠道:“老前辈在天之灵放心,他日定要手刃厮铎都、霍柏,将其碎尸万段,告慰您老在天之灵!” 说罢,归元无锋剑在手上一划,明明无锋,却依旧划出血口,鲜血散在地上。 此时,两位回鹘士兵来到营帐内,将李真的尸体裹好抬出。众人随着二人,来到营帐外,目送其将李真的遗体送回大辽。 而在营帐内,白少羽所在的位置处,亦是散了一地鲜血。 待李真消失在天际,一屡晨光散出,照在众人的身上,似乎是诙谐老人对这些少年最后的祝福。 王猿、白少羽、陈丛等人提兵刃上马,直奔吐蕃大营的方向而去。 一夜没有休息好的厮铎都,一大早又顶着一双黑眼圈给众吐蕃将士议事。绝大多数人受了昨日的挫败,有些泄气,整个大帐内也是死气沉沉很是阴郁。 厮铎都也只能强打精神,给手下将士们鼓气。 结果话还没说完,探子来报。联军似乎有些蹊跷,党项这边还算正常,可宋军这边却很是异常。 整体分布,根本不像正规宋军,已伍为单位,而是各自为战,似乎并非一个军队体系。 看起来更像是临时拼凑起来的草军。而且一个个畏首畏尾,昨日攻打大营,也是一旁观战,豪无进攻的意向。 经多方调查,吐蕃探子已经基本确认,这些人都是混迹天山附近的雇佣兵,镖局,草寇等。 这无非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但也多少薄了几分厮铎都面子。昨日惊慌失措,死守营寨的命令可是他下的。若是昨日早早发现异常,也不用匆忙回撤,丢了全歼天山圣火教的机会。 不过只要这仗还能打,厚脸皮一下,倒也不多让其有任何不适。 吐蕃这边一收到消息,顿时欣喜若狂,时不时还要恶毒的咒骂几句李继迁的阴险狡诈,恨不得现在就出去与伪联军大战一场。 探清虚实的厮铎都也是信心满满,点兵点将,召齐人马杀出大营,跟党项人决一死战。 可让党项意想不到的是,直到正午时分,吐蕃军已经连番出兵数次,攻击重点也在假宋军一方。即便主动权一直在党项人手中,并且优势明显。可联军愣是凭着不要命的战法和人数上面的优势,勉强限制住了吐蕃的几次进攻的势头。 吐蕃军着急,毕竟两路围攻,还有李继迁的部队在侧。 可党项这边,又何尝不着急。 李继冲焦虑道:“大哥,吐蕃似乎已经看出了我们假宋军,几番交战,也多是以此为突破口。那些佣兵战力上远不及正规军,这会估计也是一时侥幸,若是长久下去,恐怕凶多吉少啊。要不然咱们还是撤,反正天山那边已经撤走,没什么大碍的。” 李继迁却摆手道:“不急,胜负未定,可不要小看这些散兵游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宋第十侠,玉面小诸葛 假宋军这边眼看几番冲击下,就要被冲垮,可总在关键时刻,有一直训练有素的雇佣兵杀出,将吐蕃人的进攻悉数阻拦。 厮铎都也是久经沙场,自然也看出来了这只雇佣兵的与众不同。虽然兵器上兵没有多出彩,可这绝不是一般佣兵,镖师可以组成的阵仗。 这伙人配合默契,阵法熟练。即便是在军中,也不是普通士兵可以比拟的。 厮铎都虽然识不出这伙人的出处,可也看出来了他们的厉害。只要消灭了这些硬骨头,打出缺口,便能将假宋军击溃。而后围兵党项,此战必胜。 故下达了死命令,击中全军火力,冲击假宋军之中的这伙精锐部队。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拿下。 他不识的这伙人,可在佣兵界,镖局界,这伙人可是出了名的狠人。 西域一带与中原不同,在中原,想要畅行靠的是名声,靠的是威望,更靠的是人缘。 例如镇远镖局,号称开封第一镖局,可真轮战力,估计除了当家的第一侠吴广,以及后起新秀王猿,就再无他人了。二当家赵是非,三当家齐兆年还真拿不出手来。 可即便如此,镇远依旧是开封一带最响亮的旗号。 靠的就是三人的名头,关系,处事的本领。 可在西域一带走镖,那可就不是单靠响亮的名头,就能蒙混过关的。 此处近些年虽然战事少了,可不代表他是太平的。由于地处三不管地带,回鹘又非是大族管控力低下,各族马匪群居于此。 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事,在西域数不胜数。 即便圣火教在天山坐镇,为四邻百姓做主。 可出了天山圣火教,那西域也是极其广袤的。 想从此路平安抵达更远的西方贸易,若没有一只强大的部队跟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在西域一带,才出现了与大宋境内不同于镖局的保镖行当。 由于这些人更加有组织,有纪律,而且杀伐果断不留活口。与军队无疑,故此在此处被人成为雇佣兵。 起初的雇佣兵,都是西域,或更西边来的番人组建。 后来随着中原战后不断,五代十国期间不少人被灭国的败军为了躲避战火,逃到西域,也渐渐组成了自己的佣兵团。 就在进二十年间,随着局势渐渐稳定,北宋开始统一,经济贸易极大恢复,与西域的贸易开始昌盛起来。可大多镖局又不敢涉足西域,所以汉人的佣兵团更加成为了商队们争抢的香饽饽。 其中一支佣兵,更是其中的翘楚。其首领,更是被大宋皇帝赏识,被封为大宋十三侠第十位的夏侯子婴。人送绰号,玉面小诸葛。 此人也是十三侠中,稍有的不通武学的侠客。 虽然武学方面,此人不通,可单听这绰号就知此人在智慧谋略上,远胜常人。 小诸葛,便是将此人比喻成东汉末年蜀国大军师诸葛亮。 夏侯子婴出身一个佣兵世家之中,父亲的兵团就在西域一带佣兵界小有名气。 虽然在自小体弱,习武方面毫无进展,可在学识智慧上不输任何人。 大小就喜欢指挥小伙伴们打仗,而且无论强弱,只要他指挥的玩伴总能获胜。 随着年龄增长,又痴迷于围棋,在宁州一带罕有对手。甚至当年进京受封十三侠,不少开封的知名棋手也都成为了其手下败将。 十六之后,为了担起族中重任。夏侯子婴虽父参与一场护送。 可就在第一次护送之中,被三路马匪围堵,其父也被马匪的流矢射伤。 危难之际,年仅十六的夏侯子婴站了出来,指挥调度全军,左突右冲,虽然损失惨重,可借助地形以及三股马匪本就各怀鬼胎的心思。终于杀出重围,全军撤回宁州一带。 原本佣兵团中,还以为此次指挥的是团长。结果到了宁州才发现,其父早就晕死过去,所有指挥全出自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口中。 都知道夏侯子婴匆忙,可谁都没想到,这孩子还是个帅才。 自那时起,家中护送任务,其父皆带他同往。有他出谋划策,指挥调度。马匪想要偷袭都难上加难,更别说截下其兵马了。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其父退去团长之职,让夏侯子婴担任。他也不服众望,扛着了佣兵团的大旗,更是在其的带领下打造了一支威震西域一带的名军团,夏侯军。 因为北宋并不允许民间招募私兵,所以夏侯军并不驻扎在宋境内。而是选择了宁州附近,与回鹘接壤一带。 宋廷封其十三侠称号,可不仅仅是为了表彰,更多的则是拉拢的意思。 宋太宗极度希望收拢其军团,成为北宋抵御边境的中坚力量。若是有了此人驻守宁州,再加上北宋正规大军,何愁西部边患。 可惜夏侯子婴接受了称号,表达了亲宋的态度。却全然不想受封入伍,依旧喜欢自由无束,又充满挑战的佣兵生活。 太宗再惜才,也不能强人所难,故此也就任其返回宁州。 不过夏侯子婴也承诺,夏侯军即便不被收编,也绝不会坐看西域边患。但凡有外族入侵,夏侯军首当其冲,义不容辞。 没想到今日在这天山一带,这位玉面小诸葛也参与了进来。 假宋军之中,夏侯子婴正站在高台上,撵着胡须眺望着战场。今次他的手下,可都是散兵游勇,完全不成体系。与他培养出来的夏侯军,相去甚远。 可即便如此,在其调度下,依旧让吐蕃大军的几次突围,偃旗息鼓。但看其紧缩的眉头,也知道这样的局势还是不容乐观的。 一旁侍卫道:“将军,这样耗下去,咱们这些游勇根本不是吐蕃人大军的对手,要不然咱们先撤。钱家那些银子,哪里有命重要。” 夏侯子婴却道:“那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夏侯军,岂能食言。况且这吐蕃赶走了回鹘,若是让其休养生息卷土重来,别说西夏,我大宋宁州恐怕也再无安生之日。日后这西域,咱们再想讨饭吃,都要看这些外族的脸色了。小的们且放心,本帅略施小计,就能击败这些来自吐蕃的乌合之众。” 侍卫不懂这么多道理,不过既然将军下令,只要听就好了。有生之年,他可没见过夏侯将军有过败绩。只要将军说能胜,那他们就不担心会败。 此话刚说完,就见吐蕃军在此冲杀而来,正面硬冲夏侯军的主力。 不过让厮铎都没想到的是,这伙阻挡其许久的最强佣兵团,居然在最后一刻撤军了。 这一下,让厮铎都孤注一掷,狠狠的一拳一下子挥了个空。就在主力突击军冲破假宋军包围,不知道下一步干什么的时候,随着军旗摇摆,其余佣兵团也不再与吐蕃人纠缠,转而一窝蜂的四散而逃。 厮铎都这才回过神来,看来是这群散兵游勇示弱了,知道无法与自己大军抗衡,选择了抛下战场四散保命。 这一下,打了一白天仗的厮铎都,终于有了主帅的气势。大喝一声,率部杀出。要驱散最后的佣兵,跟左侧的军队汇合,共围一处,剿灭党项大军。 就连党项族中的李继冲,也是吓得额头冒汗,大呼佣兵团果然不靠谱,让兄长速速撤走,他来抵御吐蕃军。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小诸葛机关算尽,吐蕃军胜负难定 假宋军这边大乱,被吐蕃杀的溃不成军,军中各个佣兵团、镖局人马被杀的四散而逃。 最着急的可是党项李继冲,万一假宋军被击穿,党项将被吐蕃全军围困。到时候虽不至于大败而归,可也必将损失惨重。 这可与他们发兵支援圣火教,捞取好处的初衷相悖。日后与宋交战中,也将成为军中隐患。 可看大哥李继迁毫不在意,只得主动请缨,带人手援助假宋军。 不想李继迁却道:“无妨,我见其主力夏侯军撤离路线并不明确,应该不是战败。看来这军中还有高人指点,应该是有什么后手备着。” 而后捋了捋小胡子道:“你也莫要在此胡乱言语,乱我军心了。本帅命你率五百骑,击破前方吐蕃军队阻拦,你可敢去。” 李继冲一听大哥有命,也不多言,单膝跪地领命就率人马而去。 于此同时,野利亨通也上前一步道:“李将军,亨通不善出谋划策,不如派末将与冲将军同往。” “早看出你小子手痒了,也罢,你带三百骑随继冲同往,取敌将首级与我。” “遵命!”野利亨通说罢,也骑兵领兵杀往前方。 有了这二人出马,简直就是两柄尖刀,直刺吐蕃军腹部而来。就见李继冲手持党项人常用的马刀,一劈之下,一人便已身首异处。再看另一处的野利亨通,更是生猛威武,手持大棒,一扫过后吐蕃军人仰马翻,挨到的当场毙命,扫到的飞出去几米也是重伤不起。 原本就非主力,疲于防守的吐蕃军,顿时被这两股势力撕开阵型。其他党项军见有机可乘,士气大涨也跟着杀入敌军之中。 厮铎都这会儿也顾不上党项这边了,只下死命令,让人马自假宋军这边突围。 眼看已经杀出一条血路,众人就要逃出生天。却见假宋军后方突然杀出一路人马横在路中,一台台硕大的弩机摆在其中。 没等厮铎都做出反应,就看前方一支令旗挥下。一瞬之间,二十余台弩机同时发出刺耳的尖鸣声。甚至让战场上的马蹄和喊杀声都变的细不可闻。 那一声声呼哨,如同死神的镰刀扫过。而吐蕃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主动撞在了箭矢之上。 就看首当其冲的吐蕃骑兵,瞬间被巨型弩箭射中,无论人还是马,直接被箭矢带飞出十几米。与此同时,那弩箭速度不减,直到又射中一人才慢了下来。 说来也是厮铎都命大,一支弩箭自他身旁掠过,将他亲卫直接被飞弩击中脑袋,整个头直接不翼而飞,只留下一片血花洒在空中,以及疾驰的马背上一具无头的尸体。 若是再偏离少许,那此时无头的就应该是他了。 厮铎都惊魂未定,又一波箭弩射来。就听吐蕃高僧摩多科大喝一声,“藏马肚!” 这下所有人才反应过来,连忙一松马镫,藏身马肚之下。他们本就精于骑术,这点小技巧还是擅长的。只不过被刚才突入其来的飞弩威慑,慌了手脚。 这下有了提点,包括厮铎都在内,都赶紧依言行事。 这一轮下来,伤亡明显少了许多。偶有倒霉蛋被弩箭射中马匹,也能多几分机会保住性命。 又是两轮齐射过后,距离弩机已经不足百步,这下已经到了弩机威力之外,基本没有了威胁。一众人马翻身上马,在此挥舞兵器冲杀而来。只要过了这弩机,后面便是一马平川。 至于为何厮铎都不转道两翼避过巨弩,实在是两侧的假宋军人马过于嘈杂。若是他的骑兵冲杀,虽不会遇到阻碍。可那些佣兵乱作一锅粥,人数密集。若是战马冲上很容易被这乱阵阻挡,失去了速度的骑兵,很容易成为这些人的下手目标。 所以只得硬盯着巨弩冲杀,这会儿眼看胜利近在眼前,也不觉有丝兴奋。果然最后的胜者,还是他这个久经沙场的名将。 只可惜,厮铎都这得意还没开始,一盆冷水又泼了上来。 原本消失的夏侯军,突然混乱的佣兵之中,闪出数人,手持绊马索,钩镰枪等兵器杀出。厮铎都前面冲锋的还好,可从中部开始,就被这伙人搅合的一团糟。 就看那飞驰的战马突然被绊倒在地,或者直接少了条腿直扑在地。而身后骑兵根本无法止步,接乱撞在前边倒地不起的战马身上。没有一盏茶的功夫,这战场上就人、马相互叠加成了一座肉山。 这会儿,后续马匹才开始躲闪肉山,在战场上躲避夏侯军的绊马小队。 如此同时,前边突发状况。一队回鹘服饰的骑兵杀出,为首一人正是昨日搅局的禄胜。 于昨日不同,这下的禄胜直接率领部下手持战刀,直冲吐蕃而来。 接连遭到对方出招打击,就连厮铎都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有些颓势了。 万幸的是回鹘军人数并不多,只要后续部队跟上,很快就能以人数优势击溃对方。 禄胜回鹘军靠着气势与复仇的决心,第一个照面就还算是收获颇丰。双方骑兵交战,吐蕃军死伤百余人。己方更是离奇的只有两人受轻伤,并无大碍。 这就纠缠起来之后,回鹘羸弱的兵力素质还是暴露了出来。尤其在个体战力上,回鹘军士兵远不及吐蕃这些沙场老手。只战了半柱香的功夫,已经开始显现败事。 还好消失的夏侯军再次出现,率着收拢好的一部分佣兵团缠住了吐蕃后方部队,为回鹘军缓解了一定的压力。 厮铎都、摩多科此时已经杀红了眼,率着将士们拼命冲击前方。 尤其以摩多科带领的喇嘛高僧,几个照面就将回鹘骑兵杀的心惊胆寒。 这会,回鹘之前的气势已经荡然无存,禄胜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主动迎敌了。 可惜此时战局已定,而且若是单靠弓箭纠缠,也不可能缠住吐蕃。所以这会儿后悔也没什么必要了,禄胜只能硬着头皮率部大战。嘶吼着,向身旁士兵传递死战的决心。 站在远处高地观战的夏侯子婴,这会儿也皱起了眉头。自己已经算是机关算尽了,只可惜手上的牌实在是太烂。若是多两支夏侯军这样的佣兵团,他都不至于如此被动。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党项部中,能够尽快击破防御,与他大军汇合,围剿吐蕃主力。 禄胜这边正指挥战斗,吐蕃中也有人发现了其主将的身份。两名喇嘛高手潜于交战的乱军之中,开始向着禄胜逼近。 靠着战场混乱的局面做掩护,两人很快来到禄胜十米外的地方。 二人一人一柄短匕,从前后两侧,照着马上的禄胜前胸和后心就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自禄胜身旁杀出三人来。其中一个大光脑袋,单手拎着一柄青钢大剑一刺,一踢,正好将两个喇嘛击退。一个被大剑刺透了肩膀,倒地不起。另个直接被其一脚踢飞匕首,断了手腕。 非是旁人,正是古泉帮第三代弟子中的翘楚,大力金刚李猛。 而未出手的二人,此时也护在了禄胜两侧,正是来自二仙岛的马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