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农女，带着傻夫来种田》 第1章 农家新妇 第1章农家新妇 黑暗如幕，灭顶而来。 程奚栖身于一片黑暗之中，混沌间，不知过了多久，耳畔突然响起一道忧虑的女声。 “大姐，咱们真的不给嫂嫂请大夫了吗，她半天都不动，不会是……死了？” 像是急着驳斥这个观点，另一边蓦地追上一嘴唾骂：“呸，请什么大夫，咱家哪还有这闲钱！再说了，请完大夫再让她有气力跑吗！？” 人声似乎渐行渐远，随着一声粗噶的关门声响起，程奚猛然睁开了双眼。 后脑传来的阵阵痛意让她有些意识恍惚，抬头四望，她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简陋的茅草屋内，四面农具随意摆放，还有几只饥鼠在四处逃窜，像是在低成本古装片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这是在哪？ 她不是刚做完实验准备回家睡觉吗，难不成……是半路被人绑架了！ 想到这，程奚身随心动，急欲起身，谁知一阵眩晕感突袭，她只觉浑身过电般战栗了一下，刹那间，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乖乖！原来是穿越了！” 意识到自己早已因为做实验过劳在下楼时摔死了之后，程奚无语凝噎良久，才开始忧伤地梳理原主的记忆。 从这周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也能看出来，原主家徒四壁。穷也就算了，还摊上了个凶悍后娘，后来更是被这后娘敲昏卖到了深山给村户的傻儿子做媳妇，山路偏远，原主无数次尝试逃跑，但无一例外都被这家人给捉了回来，然而最近一次出逃时，原主运气告罄，竟不慎磕在了石头上，当场毙命。 身死魂消后，这具身子的主人就成了她程奚。 “好歹等我把那篇核心期刊整完了再穿啊……”一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医学博士竟然死于实验室楼梯间，程奚就有些心梗，但是当务之急显然不是感叹命运，而是得让这副病怏怏的身体活下去。 自我动员了一番后，她拖着沉重地身子翻下了床，正想去倒杯水解解渴，谁知屋外却突然响起一道尖酸刻薄的怒骂声。 “又跑了！她竟然又敢跑！敢情我这十两银子竟是买回来了个孽障——” 话音刚落，屋门便被人一把推开，骂声的主人双手叉腰，面若夜叉，正是原主名义上的婆婆，林早霞。 在她身后拽着衣角神色慌张的青年乱发未理，眼睛却亮得惊人，一见到程奚苏醒似乎想叫喊，却被林早霞一把掳到了身后。 “跑啊！现在怎么不跑了！我管你愿不愿意留在我们黎家，那都是我们黎家的媳妇儿，婚契上写的明明白白，你即便死了，都是我黎家的鬼——” 程奚闻言额角一跳，本想按兵不动，林早霞却已抄起门旁的木棍箭步上前，小臂粗的木棍虎虎生风，一下就砸在了她单薄的肩背上。 “让你跑！我让你跑！” 程奚身体尚未恢复，躲避不及，生生受下几记毒打，五脏六腑已经开始火烧似的生疼。 然而林早霞的棍棒却无停下之意，眼看就要皮开肉绽之际，更剧烈的痛苦却未如期而至。 “娘，娘，疼！疼！媳……妇疼！” 程奚讶然抬头，却发现竟是原主那“傻相公”挡在了自己身前，这青年显然是急坏了，却只能涨红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儿，一面还拼命地将程奚往自己的怀里带。 “别怕，别怕！我不怕，你，你，也别怕——” 清冽的皂角气息瞬间钻入鼻尖，程奚猛地一愣，随即鬼使神差般信任地点了点头。 林早霞见自家傻儿子拦在棍子前，自然再也下不去手，但谁知她将棍子泄气似的往地上一摔，下一刻，竟径自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我真是好苦的命啊！谁来给我说理啊！男人走得早，日子也过不下去，好不容易攒钱给儿子娶了个媳妇，这媳妇却还不是个省心的，三天两头地想往外逃，这都是什么命呐！” 她越哭越大声，像是要把这一生受过的委屈都通通哭个干净，哭声绕梁不绝，程奚没想到她的情绪会突然失控，一时也有些无措。 见亲娘哭诉，黎家小妹也跟着哭了起来，一面还同程奚告求道：“嫂嫂，小月也求你了，你别再跑了好吗，我阿哥是个可怜人，你就发发善心，留下来好吗？” 黎月的嗓音尚且未脱稚嫩，程奚一下便听出她便是方才忧愁着要给她找大夫的那人，随即又转念想到，这黎家……似乎也并未真正地亏待过她。 在原主的记忆中，婆婆虽是泼辣了些，却鲜少对她动粗，今日约莫是气得狠了才动了真格；大姐即便精明刻薄，却也没短了她吃喝；小妹似乎也一直待她这嫂嫂恭敬有加…… 黎家的日子其实并没有那么难过，而原主数次逃跑也只是因为不愿让自己的好样貌埋没深山，觉得自己还另有更好的归宿。 想到这，程奚不由默然叹了口气，她初来乍到，除了黎家，似乎根本无处可去，而且这屋里似乎也不缺维护她的人。 抬起头，她那“傻相公”仍喘着粗气护犊子似的挡在她身前，青年的五官虽然隐没在蓬松的乱发里，但是一双眼却生得格外明亮好看，许是因为没感染世俗的浊气，一派天真，宛若灿星。 这“傻相公”，看起来其实也不是那么不顺眼…… 程奚在心底想道，或许留在这，也自有一番机缘。 于是在一屋子哭声暂时停歇的间隙，程奚清了清嗓子，提声道：“我可以留下。” 话音落下，地上相拥而泣的两道人影瞬间定格，林早霞显然不会轻易相信，抹了把眼泪确认道：“你真想通了？” 程奚点点头，从善如流地下床将两人扶了起来。 “总该想通的……不是吗？”迎着林早霞错愕的注视，她莞尔一笑，神态恭敬，“婆婆忧思过度，不如还是早些回屋歇着，儿媳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林早霞看她的眼神活像是在看鬼，剩了半肚子的怨气无法发散，被黎月小心翼翼地搀回去的时候，她仍有些神情恍惚。 第2章 天降异能 第2章天降异能 这厢黎家姐妹一道将林早霞送回了屋，程奚稍作休整，叫住了回来正准备进柴房的黎月。 “小妹，午饭便由我来做。” 她揽活揽得痛快，然而系上围裙刚揭开米缸，却见缸底光可鉴人，几颗粗米孤零零地站着，怕是连碗稀粥都熬不出来。 “这也太穷了……” 程奚无奈扶额，哀叹了一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可真是伤脑筋了！ 她一连在黎家门里门外兜了好几圈，才在院子里发现了一片野菜，尽管其貌不扬，但勉强能凑成一顿饭。 这个时代的人视野菜为果腹之物，但是放在现代，这可是返璞归真的养生食材！ 这么想着，程奚干劲十足地割了满满一箩筐野菜，手脚麻利地运进了伙房。 所幸上辈子在泡实验室之余没少出去游历山河，因此简单的劈柴做饭她还是手到擒来。 而在她拾捡柴火的时候，黎家那傻小子便在一旁拖着下巴看，眼神无比专注，认真到像要把程奚的每一根头发丝都看尽眼底。 “屋里烟火味重，你还是出去等。” 一炷香后，程奚终于忍无可忍，搁下菜刀劝了一声。 孰料话音刚落，后颈却突然熨上一道滚热的呼吸，她心中一惊，讶然回首，却见那傻小子竟不知何时贴了上来，以一个环抱的姿势将她圈在了灶前，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倒映着程奚惊惶的脸。 “你这是——” 程奚刚要拧眉质问，下一刻，小臂却被眼前人轻轻拖了起来，对方神色专注，全无狎怩之意，一句话问得磕磕巴巴。 “媳，媳妇，疼不疼呀？” 程奚这才发现自己的小臂上有道狭长的血痕，鲜血虽已凝固，伤口却仍有些吓人，想来是在方才被林早霞斥打时留下的。 顿时，心底的羞恼荡然无存，程奚有些惭愧地摇了摇头，傻小子却已不由分说地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严严实实地堵在了她的伤口上。 “呼，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你——”程奚被他托举着小臂，这是她头回领教到被人视作珍宝的滋味，一时心底五味杂陈，复杂得厉害。 傻小子却仍扬起脸冲她微笑，一面认真地说道：“黎，黎泽。” 程奚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这是在介绍自己的名字，于是立马活学活用，放柔嗓音轻声道谢：“谢谢你，黎泽，你包扎的很好。” 黎泽闻言却像是突然不好意思了，他抬手挠了挠自己的额发，心底美滋滋的，他可不会记错，这还是漂亮媳妇儿第一次主动同他说话，光凭这一点，就能让他今晚高兴得睡不着觉。 “谢谢我，媳妇儿谢谢我！” 于是没等程奚继续说完，黎泽便已经兴奋地跑进了院子里，笑声随风飘远，全然就是个天真孩童的模样。 程奚目送他走远，片刻后，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继续忙活一大家子的午饭。 然而没过一会儿，她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尽管已经竭力抵抗，她还是在锅快开的时候合上了眼睛。 困意织成了黑甜梦境，程奚只觉周身一轻，再睁眼时，眼前已然变成了一处福天洞地，她催动身子往里走去，但见青山绿水，良田绕溪，另有一处山泉如银带般自山谷斜飞而下，激起白浪拍案。 程奚捧起一手山泉水，见泉水清冽似乎还散发出浅淡花香，不自觉间有些口渴，便将满捧水一饮而下。 甘甜的泉水瞬间游走周身，程奚只觉小臂处传来一阵酥麻感，一低头，却见伤口竟瞬间愈合了不少，身上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这竟然还有种子？”起身的时候，她又瞥见了泉眼旁泛着微光的种子，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种子撒进了地里，突然间，眼前浮现一个按钮模样的图腾。 “转换？”程奚念着上面的字，一边将信将疑地按了下去，瞬间眼前的画面又开始浮动，定睛一看，新出现的物件竟是她在现代的实验室和试验台！ 惊喜之下，她正想上前细看，谁知这时，不知从何处竟然飘来一阵烧焦的味道。 锅！！ 程奚头脑一炸，顿时惊醒，谁知刚一睁眼就被溅了一脸的井水。 “你疯了吗！？”大姐黎青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柴火漫出灶外的惊险一幕，心惊胆颤地拎水浇熄火苗后，第一件事就是怒骂程奚。 “说啊！你是不是想干脆直接放一把火烧死我们一家，我说呢，你今日怎么这么好心来准备饭菜！” 程奚此时也已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此事不用推敲便知道责任在她，于是赶在黎青雷霆大怒之前，她赶忙低头认错：“大姐，对不住，我不该在生火的时候打瞌睡……” 黎青闻言却越加嫌弃：“道歉有什么用，今日要不是我进来的及时，你就得和我们黎家一家老小的亡魂道歉了！？你说说你……” 大姐的教训声仍在继续，程奚却已神游天外，比起挨一通臭骂，此时她更关心的是方才自己瞧见的景象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想到梦中那处神奇的灵泉，她赶忙拆开小臂上的布条一看，伤口竟然真的已经愈合了不少！ 心念神转，她再次回忆起那处空间，果然一阵恍惚后，眼前复又出现了熟悉的青山绿水。 另一边，黎青费了好一番口舌，低头却见程奚压根没在听，当即提高了嗓门，怒气更甚：“我跟你说话你竟然还敢发呆，是不是真不把我这个大姐放在眼里！” 程奚在空间里听见天外来音，赶忙又将意识抽离了出去，频频摇头的同时心底却忍不住想道，原来她进入异能空间在外人看来就是在发呆的模样。 这金手指未免也太爽了些，发发呆就能去里面创造财富！ 想到这，程奚再忍不住笑意，借着低头道歉的姿势不住窃喜，有了这个金手指，发家致富还会远吗！ 第3章 突发意外 第3章突发意外 黎青数落了她许久，久到连黎月都忍不住在门口探头打量，才骂骂咧咧地使唤程奚继续准备饭菜。 “这便就是午饭了。”谁料程奚竟一指旁边被择得干净的野菜，肯定地点了点头。 黎青见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耍我？你就让我们吃这些生菜吗！？” 程奚却不慌不忙地卖起了关子，等黎月将人都叫进来了之后，才从灶后端出来了一碗色泽诱人的料汁。 料汁是用她在这能找到的一些香料熬成的，兑上粗盐，被热水一浇，顿时香气四溢。 “嫂嫂，你这做的是什么呀？”黎月耸了耸鼻子，有些不解其意，林早霞更是直接躲得远远的，站在门槛上不愿走近。 “你忙活半天怎么就做出了个这么个玩意儿！” 迎着众人狐疑的目光，程奚却已率先夹起一筷子野菜，没入水开的锅中烫了烫，见菜叶颜色转深，立马捞出一下浸在了料汁中，野菜的苦涩被香料化解，入口的瞬间，香气扑鼻，唇齿留香。 黎家老小哪里晓得程奚这一吃法在未来会流行市井，如今一看只觉得陌生又奇怪。 “快来吃呀，趁热才好吃！”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一旁乖乖等着的黎泽第一个探过腰身，张嘴接过了程奚递来的一筷子野菜。 入口的瞬间，异常丰富的滋味瞬间爬满舌尖，他忍不住满足地眯了眯眼，拿鼻尖轻轻蹭了蹭程奚的手指：“晤……好吃的！” 见状，林早霞和黎青这才将信将疑地伸来了筷子，依样画葫芦烫好野菜后，一入口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看不出来，你还真有点本事！”林早霞难得胃口大开，不多时便是几碗野菜下肚，看向程奚的眼神显然和缓了许多。 就连从来视程奚为眼中钉的黎青，都忍不住不咸不淡地同她说了几句平和的客套话。 “做的不错，看你方才那么困，一会早些回去歇着。” “多谢大姐。”程奚眉眼弯弯地应下，一面继续帮边上的黎泽烫着野菜，见眉目清俊的青年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她忍不住笑了笑，夸了声“乖”。 众人饱餐一顿后，黎家的气氛难得一片祥和。 程奚搬了把木椅躲在树荫下乘凉，望着婆娑树影，她缓缓合上了眼睛。 表面上是在小憩，实则意识沉淀的瞬间，她便轻车熟路地进入了异能空间。 上一回在灵泉旁看到的种子还有些没播种，程奚便操起了农妇的姿态，一面播撒种子，一面用脚步丈量这处空间的种种细节。 这处空间显然灵气丰沛哦，绿树葱郁，但不知为何播下的种子却迟迟没有动静，她正欲矮身研究土壤，就在这时，半空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出事了？ 程奚赶忙抽离意识，利落睁眼，起身时一眼便看见了在院中抱着肚子不断哀呼的林早霞。 “娘！娘！您怎么样！？” 黎青显然慌了手脚，一面照料林早霞，还要往屋后跑，程奚这才看见黎月正从茅房出来，突然开始不断干呕。 “出来！你这个冤孽！”左右忙活了一阵，黎青早已满头大汗，一看到神情茫然的程奚，她当即抄着笤帚箭步上前，兴师问罪道，“你这恶妇，说！是不是你记恨我们黎家，故意在午饭里下了什么什么东西，要将我们害死，好自己逃跑！” “大姐你先冷静——”程奚刚想说“我若真的下毒你怎么还能好好站着”，孰料话还没说完，黎青已经风风火火地将她拽到了门口，扯着嗓子叫喊起来。 “来人呐！救命啊！恶媳妇下毒害婆母啦——” 话音落下，登时随风飘远，不出片刻，便有义愤填膺的邻居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各自抄着小臂粗的麻绳，不由分说地锁定了人群中的程奚。 “就是她！这样的毒妇，绝对不能放过她！！” 挣扎分辨的时候，程奚不知挨了何人一巴掌，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栽，闻讯而来的黎泽当即大叫了一声，冲进了人群挡在了她身前。 “不，不许欺负漂亮媳妇！” 他虽心智不全，力气却极大，一下便击退了几个神情凶悍的大娘，见护在怀里的程奚面色苍白，他赶忙圈紧了手臂，轻轻往她的眼角吹了吹。 “别，别怕！” 黎青却在这时骂骂咧咧地冲了过来，一把将两人扯开几步，寡难敌众，尽管黎泽再怎么发怒咆哮，程奚却还是被牢牢地捆了起来，被众人七手八脚地带到了村长面前。 “我请了郎中来，大家先别吵嚷，让郎中一断，真相必然水落石出！” 村长一捋山羊胡，挥手叫上来了郎中，那郎中一看这么大场面，号脉的手都有些颤抖，众目睽睽下，他咽了口唾沫，强装冷静地开口道：“依老夫看，这两位的症状，很明显是中毒啊！” 程奚见他连搭脉都搭错了地，众人却仍盲目地取信了他的话，忍不住一阵无语。 周围的怒骂声已然一波高过一波，她额角一跳，闹中取静地往一旁面色虚弱的林早霞看去。 什么中毒，中毒的人脸色能这么红润有光？ 她在心底腹诽道，林早霞分明是因为方才午饭用得急，吃了好些没烫熟的生冷野菜，这才犯了急性阑尾炎，疼得生不如死。 而她边上的黎月与她症状全然不同，上吐下泻，约莫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两人的情况和中毒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程奚将自己的诊断同村长一说，后者却全然不相信，反而还满心不屑地反问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我请来的郎中胡乱诊断？” 程奚懒于和她胡搅蛮缠，眼见林早霞和黎月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她赶忙提高嗓音，断然道：“那就让我来为她二人治疗！” “你一个害人的，我们怎么信你不是要加害她们呢！” 程奚却已挣开了麻绳，肩背板正，神色晴朗：“如果治不好，那就一命抵一命，我愿不得好死——” 第4章 沉冤昭雪 第4章沉冤昭雪 众人没想到她竟敢发出这样的毒誓，当即有些偃旗息鼓，低下头窃窃私语起来。 村长也被她的气势所摄，哑然片刻才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把胡子，松口道：“行，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黎青闻言却突然抢上前来，在人群中一面哭一面指摘道：“我不会再信你了！你先是不守妇道三番五次地逃跑，后来将你救回来了你又假意悔改，结果转头就在饭菜里下毒，真是好毒的心肠啊！说什么治疗，万一你又是借着这个名头想要加害我娘和小妹呢！！” 她将条条罪状罗列到了人前，哭天抢地，说什么也不愿让程奚再进黎家大门。 后者却已手脚利索地将麻绳丢在了地上，阔步朝着林早霞走去，将人扶起来后，又往身后扫了一眼，不容置喙地叮嘱道：“治疗的过程需要保密，不允许有旁人在场。” 毕竟若是凭空从异能空间里拿出些救命的药，她保不齐会被这群村民当成怪物！ 黎青见她岿然不动，忙又戒备地扑了上来：“不许再碰娘，你给我滚开！” 程奚知道她性格暴躁，又头脑单纯，认准了一件事就拗得厉害，于是见状当即将手一松，作出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好，既然你拦着那我也不治了，你就尽管闹，尽管喊，等到诊治的时机过了，大姐你就再哭的大声点，好给婆婆和小妹收尸！” 她声色俱厉，扭头就走。 黎青见她态度决绝，竟然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忙踉跄上前拽住了程奚的衣袖。 “你停下！！” 黎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终于咬紧牙关点了点头：“好……你来治——”说罢，才一步三回头地带着围观的村民退出了黎家大门。 程奚这才松了口气，稳定心神再次进入异能空间，好在实验台里还存着些应急的药物，她将药粉磨碎掺入到了灵泉之中，再小心地喂进了林早霞嘴里。 灵泉有医治急症之效，林早霞喝下药水后，不一会儿便睁开了眼睛，见身前伺候的人变成了程奚，不禁疑惑发问：“我，我这是怎的了？” 门外的黎青早已等得心焦，听着动静赶忙急急推门闯了进来，哭叫着扑到了林早霞身前：“娘，您可算是没事了！！” 她见林早霞面色回春，没高兴一会儿，却突然转身狐疑地看向了程奚。 “你该不会是趁着把我们都支走的时候给娘服下了解药？不然娘的病怎么会好得这么快！？” 黎青越想越觉得心惊，当即咄咄逼人地质问起来。 程奚被她吵嚷得有些头疼，当即将衣袋一翻无奈反问道：“大姐还真是高看我了，我若真的有本事下毒，怎么只光用解药救下了婆婆，却救不下小妹？” 黎青被她一问，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在一旁已然难受许久的黎月：“那你还不快动手救人！？” 程奚知道黎月只是吃坏了东西，闻言不慌不忙地在灶上舀了一锅水，兑上了些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草药，当着众人的面将简单制成的催吐水喂到了黎月口中。 “小妹，没事，吐出来就好了。” 不出半盏茶的时间，黎月果然撑着胳膊呕吐起来，程奚丝毫不嫌脏污，从满地秽物中用竹棍挑出了一颗只被消化到一半的野果子。 “呀！这是鱼皮果呀，黎家丫头，这果子可进不得嘴呀——” 围观村民中当即有人报出了果子的名称，人群登时议论纷纷。 “不错，小妹上吐下泻正是因为服用了这鱼皮果，这果子虽入口味甘，但吃多了就会有毒，好在吐出来就没事了。”程奚细心地帮黎月擦去了嘴角的污渍，又给她端上杯温茶，后者闻言却忍不住哽咽起来。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该吃的，但是我实在是太饿了……” 话已至此，真相大白。 黎青被唏嘘的众人挤到了一边，面色灰沉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黎家媳妇儿，咱这可没人听说你会医术，你不能是随口胡言，蒙我们的？”然而，人群中还有几个和林早霞相熟的妇人啧声不断，显然还是对她有很大成见。 多说无益，行动取胜。 程奚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目光简单地在人群中扫过，瞧见一位正扶着腰愁眉不展的老伯，她当即微笑着建议道：“老伯，您这腰伤平时应当是在风雨将来的时候疼的最厉害，其实平时少食鸡蛋荤腥，多在几处大穴针灸疗愈，便可缓解疼痛。” 老伯闻言眼前一亮，怔愣过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大娘，您胳膊上的淤痕久留不消，约莫是因为湿气太重浊气难排……” “那位嫂嫂，你的孩子面色带黄，唇色鲜红，啼哭不止应当是因为腹中有积食，将他立起来拍出嗝便能解决。” 她一连点出了几个村民的症状，面面俱到，毫无错处，众人一见立马将心底的疑虑抛到了九霄云外，纷纷换了副面孔上前让程奚替自己诊看。 黎青见局势大变，脸色一黑，当即拿笤帚将人群打散，一面依依不饶地高声叫骂道：“别听她的鬼话，也不想想，自从她来了我们黎家，都出了多少祸事！？”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自旁却突然窜出道人影，不偏不倚地挡在了程奚身前。 “大姐姐，坏人！” 定睛一看，却是黎泽气势汹汹地赶来，他一把将程奚圈进了自己怀里，抬起头凶巴巴地瞪了眼黎青，身上依旧是阵好闻的皂角味。 “我，我不会再让漂亮媳妇被抢走了！” 原来他还记着方才被村民围困的事，程奚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黎泽登时将腰板挺得更直，冲着围观众人大声宣言道：“媳妇是好、好姑娘，不许欺负她！” 说着又往程奚脸上吹了吹，两人的距离挨得极近，黎泽的唇角擦着她的睫羽而过，热烫的呼吸熨在眼角，带起阵莫名的心乱。 黎青见自家阿弟三番两次地胳膊肘往外拐，登时也没了好脸色，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村民们眼见尘埃落定，赶忙挂上殷切的笑容，一口一个“神医”地围了上来，俨然已经将程奚当作了新出炉的香饽饽。 第5章 再入空间 第5章再入空间 村民们的热情如同他们方才的质疑一般，来势汹涌，程奚被争先恐后的人群围在了中心，看诊问药，忙得分身乏术。 最后还是黎泽抄着晾衣杆气呼呼地在家门口赶，村民们才见好就收，如鸟兽般奔走着离去。 “呼，欺，欺负人！” 身量高大的青年像只小鸡仔似的跟在程奚身后，将下巴轻轻地往她的肩膀上搁，热烫的鼻息一下下扑撒在耳后，悄悄话说的人心底一阵痒。 白天出了这样的事，林早霞和黎月吃不进饭，用了口薄粥便进了屋，黎青虽然憋着一肚子怨气没处撒，但是苦于黎泽护媳妇护得厉害，她也只得悻悻然摔门熄了灯。 “睡不着么？” 月夜清朗，光幕如水，余烟正在月下出神，身后时不时递来的灼热视线却让她无法专注意识进入异能空间。 一回头，木床上，黎泽果然正抱着被子直直地望着她，视线一对上，登时眉眼弯弯地伸手拍了拍床板。 “媳妇，睡觉！” 闻言，程奚坐回床沿，哄孩子似的捋了一把青年的乱发：“你先睡，我还不困。” 虽说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却没怎么感到局促，在她眼里，黎泽就是个懵懂天真的孩子，尽管浑身发着傻气，但对她好的心却是实打实的。 黎泽见她靠近，才终于心满意足地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地余烟脸上瞧。 “真漂亮！媳妇真漂亮！” 程奚闻言无奈地帮他掖紧了被角，正欲起身，谁知一只手却在这时冷不防地从被下探了出来，牢牢地攥住了她的衣角，青年的手劲大得吓人，程奚挣扎一动，竟被反拉着跌到了榻上。 “你等等！！”她伸手刚要推搡，谁知黎泽却已如获至宝般将她紧紧地按到了自己怀中，清冽的皂角气味扑面而来，程奚的挣扎就如螳臂当车，毫无作用。 无奈下，她只得闷声与青年交涉道：“黎泽，你先松开，有话好好说——” “我渴了。” “什么？” 程奚刚张嘴，黎泽便懵懵懂懂地伸手往她的唇瓣上点了点，一脸认真神色：“渴了……” 好家伙……程奚嘴角一抽，从牙缝里挤出声“好”，再伸手推了推，对方却仍纹丝不动。 “好，你等着。” 行动受制，程奚不得已，只得调动意识进入了异能空间，谁知轻车熟路地瞬移到灵泉边后，她盛了一碗泉水，正想出去，谁知一回头，却冷不丁对上了一张懵懵懂懂的笑脸。 “媳妇！” “！！” 程奚险些脚底一滑栽到泉眼里去，她是想打点泉水出去给黎泽喝，但不是让他自己进来喝啊！ 不对，等等……他是怎么进来的！？ 身后的黎泽却丝毫没察觉到不对，从善如流地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就把水喝下了肚。 程奚异常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瞬间脱离了空间。 再睁眼的时候，两人又恢复了上下交叠的微妙姿势，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圈，终于，目光落在了两人不知何时交握的手上。 “宿主如要将外来者带入，只需以手相握，并表示同意，便可完成传输。” 脑海中适时响起了一声冰冷的电子音，程奚顿时恍然大悟。不过既然都能进来了，不做些什么似乎都有些亏了。 两人于是再次进入空间，黎泽见周围景色新鲜，不禁高兴地笑了起来，撒欢似的在灵田间跳跃奔走。 程奚一边运行实验室里的检测设备，一边在心里暗自感慨道，得亏是个傻孩子，见到一处新天地非但不怕生，还跟回了家似的。 “过来。” 不过，再撒欢的小傻子一听到漂亮媳妇呼唤都变成了乖孩子，这一头程奚才刚喊，数了三声数，黎泽便已经无比乖巧地躺在了冷冰冰的仪器上。 “别害怕哦，我是在帮你看病。” 程奚按下了启动键，却未松开握着黎泽的手，嗡鸣声过后，她看着核验单，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呼……还好还好，没到太傻的地步。” “不傻，不傻！”黎泽听到了她的呢喃，立马在一旁急切地反驳道。 程奚见状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见青年又习惯性地往自己的怀里蹭，她突然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来帮你梳个头。” 于是，两人临溪照水，席地而坐，山高云阔，泉水叮咚，黎泽舒服地闭上了眼，梳着梳着就耍赖似的将头后仰，靠在了程奚的肩膀上。 “再不起来，我就要给你扎小辫咯！” 黎泽这才乖乖地板正身子，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往身后看。 “媳妇……”呼唤声里饱含无限眷念。 程奚心里一软，轻轻在黎泽的背上点了点：“先说好哦，今天带你来这玩的事是秘密，出去之后你谁也不能告诉哦！你只要守住这个秘密，下次我就还和你一块玩儿——” 闻言，黎泽当即转过身来，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嗯！还来玩！”说着，他又学着程奚的模样，用气声小心翼翼地继续道，“这是秘密，我谁也不告诉！” “那……拉钩！”黎泽梳好了头，俊逸精致的眉眼登时没遮没掩地露了出来，程奚被美色晃了眼，过了好半天，才不自在地挪开视线，伸出了小指。 但黎泽哪晓得什么是拉勾上吊，他认真地端详着程奚的动作，似是作了一番艰难的思考，才小心地在小指上印上了一记轻吻。 “你！” 指尖的痒意似乎要麻进心底，程奚忙不迭想抽回手，黎泽却在这时翻找起了口袋，下一刻，往她掌心放了一枚小小的金石。 与此同时，脑海中突然又是一道电子音响起。 “恭喜宿主，收获金石一枚，空间上升一级。” 金石？升级？ 程奚下意识地往田野看去，但见瞬息之间，先前被她播撒下的种子开始齐齐萌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枝叶，长到了没过脚背的高度！ 第6章 砸锅卖铁 第6章砸锅卖铁 自从空间再次升级之后，程奚便一直忙于探索这个新得的空间，她也向黎泽询问过是从何处得来的金石，只是黎泽懵懵懂懂的，说不清楚。 倒是村里有个新鲜事儿，上次一口咬定林早霞和黎月是中毒，而后又被程奚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打脸的庸医，被村长直接赶出了村子。 而这天一大早，林早霞端着盆子便去了村口的小溪边洗衣服，回来以后就在那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边和黎青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等到了午饭时间，黎月已经做好了午饭，两人竟还在那里翻找，尤其是林早霞，一脸愁容。 “就剩下了这么一点，这差的有点儿多啊。”林早霞将手上的铜板数了又数，恨不得把一个子掰成两半来用。 黎青脾气更火爆一些，直接就道：“早知道就不应该给弟弟娶了程奚这个搅家精回来，浪费了那么多银子，不然我们再凑凑，也就够了。” 说到这里，林早霞也跟着后悔了起来。 当初她之所以愿意花十两银子把程奚娶回来，是觉得自己儿子没得治了，可现在有神医在，万一儿子还能治好呢？ “娘和大姐在忙什么呢？怎么把银子全摆在桌子上。” 程奚牵着黎泽进来，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碎银并几个铜板，加在一起约莫也才二两多银子。 这恐怕就是黎家现在的全部家底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搅家精！”黎青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语气不满。 穿越过来几天，程奚已经习惯了黎青的阴阳怪气，并不在意，直接拉着黎泽在旁边坐了下来。 倒是林早霞接着道：“你刚嫁过来可能不知道，村长的弟弟王友财前些年在外面跟着神医学习，前两天刚刚回村，我想让她给黎泽看看。你手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出来我们一起凑凑。” “难怪村长敢把李郎中赶走，原来是给自己弟弟腾位置。”程奚若有所思的说道。 毕竟李郎中虽然是个赤脚大夫，只能治些跌打损伤，但却是这附近唯一的一个大夫，地位不低。 “别瞎说。”林早霞听同村妇女吹了一早上的王友财，早就被洗脑了，立刻反驳道：“王神医跟那个半吊子可不一样，那是正正经经跟着神医学习过的，医术不得了。” “他要医术真有这么好的话，怎么可能回这个小山村？”程奚反驳道，这分明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那是人家王神医有良心，不忘村里的父老乡亲。再说他家在这，不回来去哪？我儿子可是你男人，我儿子好了你才能好，你要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不赶紧掏出来！”林早霞插着腰说道。 “再说了，王神医的医术可是人家亲眼见识过的，就村头李家的那老爷子，这半个月天天咳血，人家王神医一来就给治好了。” 林早霞被程奚不停质疑，觉得程奚是不愿意给黎泽治病，顿时恼了起来。 “就是。”黎青立刻附和道：“我也听说了，你要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李家看看，就昨天李家大郎还亲自去村长家给王神医磕头，说是感谢王神医救了他们家老爷子的命。李家老爷子能治好，弟弟肯定也可以。” 程奚见他们根本不听，只能换了一个角度问道：“那这个王神医要多少银子才肯给黎泽看病？” 提到银子，林早霞就不住叹气，“王神医治疑难杂症最厉害，收的银子自然也多，听村里人说，神医出诊一次要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程奚惊呼道，声音都跟着提高了不少，语气格外愤怒：“他这是治病还是抢钱？这是神医还是吸血鬼，恐怕病还没治好，家底就全都要被他掏空了。” 程奚穿越之前一路读到了医学博士，但她始终记得自己刚踏入医学领域学习的第一课，就是关于医德，而她也始终谨记着这一点，此时面对这所谓的“神医”，自然格外愤怒。 就现在的物价来说，一个鸡蛋才不到一文钱，二十两银子，对于这个小山村里的人来说，怕是大部分人家都拿不出来，就算是在县城里面，普通人家也请不起这样的大夫。 黎家买她这个大活人都才花了十两银子，还是东拼西凑来的。 “我看你就是贪财，舍不得银子，也看不得我弟弟好。”黎青跳起来就指着程奚骂道：“要不是为了买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二十两银子我们凑一凑，就够给弟弟看病了。” “大姐，我并没有说过不给黎泽看病。”程奚还想要和他们摆事实讲道理，“只是这王友财张口就是二十两，明显医德有问题，医术恐怕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就你医术好是。”黎青继续骂道：“你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才治好了我娘和我妹妹，就把自己当神医了？谁知道究竟是不是你自己下的药？我告诉你，我们家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把这个钱凑够了给我弟弟看病！” “不可以骂媳妇儿，媳妇儿会害怕。”黎泽见黎青又指着程奚骂了起来，顿时把程奚拉到了身后，护了起来。 黎泽无条件的维护，让程奚心里一暖，怕黎泽夹在中间为难，便不再呛声。 黎青也是呼吸一窒，再骂不下去，语气生硬的说道：“反正病是一定要治的。” 林早霞又挣扎了一番，还是从藏钱的罐子里掏出了一个破旧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块青色的玉佩。 “这块宝玉是黎家祖传的，你爹在的时候，家里再穷都没舍得拿去换钱。如今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用这个玉佩来抵了。” 程奚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原身，她眼界开阔，自然一眼就看出这玉佩的价值绝对不止二十两银子，只是这地方穷苦，谁也不会舍得花大价钱去买一块不能吃不能喝的玉佩。 如果林早霞执意要请王友财给黎泽治病的话，怕是只能把玉佩抵给王友财了。 第7章 冒牌神医 第7章冒牌神医 “黎青，你拿着这块玉佩，去请王神医。”林早霞咬一咬牙，又把玉佩小心的包好，一脸不舍的放到黎青的手上，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程奚。 她现在是真的后悔，如果不是因为娶程奚花了十两银子，现在她也不用把家传宝玉都抵了出去，将来九泉之下都没脸见黎家的祖宗。 看在这块价值不菲的玉佩的面子上，王友财很快就跟着黎青来了黎家。 村里人因为要经常干活，穿着打扮以方便为主。多是一身短打，袖口扎的紧紧的，看起来干净利落。 而跟在黎青身后的王友财却不同，一身半新不旧的黑色直裰，袖口宽大，头上戴一顶方巾，脚上蹬着一双同样半新不旧的红色皂靴，一副富贵打扮，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整个人看起来跟村子格格不入。 他这副样子在程奚看来只觉得可笑，可在林早霞和黎青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山村妇人看来，就如同见了城里的老爷一般，整个人都拘谨了起来，也对王友财的医术更加信任。 “王神医，您快请坐，先吃口茶。” 林早霞说着，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个茶碗，又放了两颗程奚和黎泽成亲时候买的桂圆，一脸殷勤的端到了王友财面前。 王友财一派高人模样，对林早霞端来的如此简陋的茶一脸嫌弃，一双贼眉鼠眼将黎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很是看不上穷酸的黎家。 “不用弄这些虚的了。”王友财摆摆手，说道：“我是来给黎泽看病的，这后面还有好几家在等着呢，不能耽误时间。” “是是，不能耽误您时间。”林早霞说着，就示意黎青把挨着程奚站的黎泽硬拉了过去，让他坐在王友财对面。 程奚站在一旁，将王友财自进门之后的种种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对这所谓的神医更加嗤之以鼻。 王友财先是装模作样的翻了翻黎泽的眼皮，又问了一些神神叨叨的问题，随后才抓起黎泽的手腕，装模作样的诊脉。 “这诊脉男左女右乃是常识。”程奚双手抱臂站在一旁，一脸讽刺的道：“王神医，您不会是连这个都不懂。” 王友财有些僵硬的放开黎泽的右手，随后又抓起他的左手作态，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就是，神医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用的着你多嘴。”黎青跟着讥讽了一句。 黎泽已经趁着这个功夫逃回了程奚身边，仍旧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站在程奚的前面。 “什么道理？说出来也让我们听听？顺便说一说，黎泽这究竟是什么病？” “这寻常把脉自然是男左女右，但黎泽的情况显然不同寻常。”王友财已经恢复了镇定，依旧一副高人模样，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是黎泽这病…可不一般啊。” “神医，我儿子这究竟是什么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家黎泽。”林早霞一听这似是而非的话，顿时就慌了神，哀求道。 “黎泽这很明显是失魂症，人有三魂七魄，而黎泽投胎时候有一魂丢失了，导致阳气不足，才会整个人痴痴呆呆的。而近日…” 说到这里，王友财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程奚，“你们家不知道进了什么邪祟，克着了黎泽，让他又丢了一魄。再这么下去的话，不光是黎泽性命不保，就连你们，怕是也会渐渐没了性命。” 程奚听他在这里越扯越荒唐，就差直接说她是食人魂魄的妖精了，翻了个白眼，说道：“神医你看不好就直说，把我们家的宝玉还回来就是了，何必在这里神神叨叨的吓我婆婆。” 王友财一听就恼了：“谁说我治不好，这世上还没有我治不了的疑难杂症。” “那你说该怎么治？” “是啊，神医。”林早霞恳求道：“按辈分来说的话，黎泽还要喊您一声叔伯，我们家就这一根独苗，您可一定要救救他，不管要花多少银子我们都治。” “这…”王友财先是佯装为难，随后才接着说道：“能治是能治，只是黎泽的情况严重，花费自然也多，想要完全治好的话，最少需要五十两银子。” “好，我们治，砸锅卖铁我们也要治，麻烦您快点开药。”哪怕听到五十两的巨额数字，林早霞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拍板道。 而程奚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帮王友财把他的药箱摆好，等着他配药。 王友财骑虎难下，坐在那里斟酌了一会儿，才从箱子里面随便拿了几味药材，当场研磨好后，交给了林早霞，嘱咐道：“这药一天要喝三次，可以把黎泽的阳气补回来。不过这药只是治标，如果想要黎泽好起来的话，你们家还是要先把邪祟赶跑，还要准备好银子，否则黎泽肯定会没救的。” “神医您放心，这邪祟我们一定尽快赶走。”黎青保证道，而所谓邪祟不用想也知道是指的程奚。 站在一旁的程奚此时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她是全程看着王友财配药的，此时直接从林早霞手上把药抢了过来，扔在了王友财的面前。 “王神医，藜芦和人参一起用，可是要死人的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配的药，你自己敢吃吗。” “放肆！”王友财回村这几天被人捧惯了，此刻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有人下他面子。他指着林早霞说道：“你们请我过来，究竟是不是给黎泽看病的，如果你们不信任我的话，那黎泽的病我也不看了。” “别，神医，我们自然是相信您的。”林早霞慌忙说了一句，随后又去拿放在一边的棍子：“反了天了，我看我们这个家一天不散，你就一天不舒服是不是，我今天直接打死你得了。” 不用程奚动手，黎泽就已经拦了上去，大声喊道：“媳妇儿医术好，神医才是坏人，黎泽听媳妇儿的，娘不可以打媳妇儿。” 第8章 反将一军 第8章反将一军 程奚根本不管林早霞做什么，反正黎泽会护着她，她直接逼着王友财说道：“神医，今天这个药你究竟是喝还是不喝，不喝的话就证明你就是个庸医。你别忘了，村长上面还有里正，里正上面还有县令，你要不喝的话，那我们就到里正那里走一遭。” 听到要去见里正，王友财顿时就慌了起来，他敢在村里胡作非为，就是因为村长王友昌是他亲哥，在这个村里，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他又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抓的药材，只是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刚才只是胡乱抓了一些，究竟有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不过，应该还不至于能把人吃死。 “好，我吃，我配的药，自然没有问题，不过黎泽的病，我也不会再管。”王友财说完，直接把药倒在了自己嘴里。刚把药吃下去的时候，王友财着实忐忑了一会儿，但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任何反应，顿时松了口气。 “看到了，我的药没有任何问题。倒是你，三番四次的捣乱，究竟是想干什么。”王友财有些得意的质问道。 程奚并不着急，“你确定真的没有问题，不再等等？小心一会儿脸疼。” “哼，还装…”王友财话还没有说完，就忽然间捂着肚子倒了下去，呻吟了起来：“好疼，我肚子好疼…” “呀，这…这是怎么了？”林早霞看到王友财痛到在第上打滚的样子，惊的手中的木棍都掉在了地上，被黎泽抓住远远的扔到了院子里。 “我知道的。”黎青大喊一声，指着程奚怒骂道：“那天我娘就是突然肚子痛起来的，果然是你，你又开始下毒害人了是不是？” 不等程奚反驳，村长王友昌就已经赶了过来，隔壁好热闹的村民也跟着围了上来。 “好啊，我说我家老二来你们家看病怎么半天也不见回来，原来是被你们给害了。”王友昌看到地上躺着的王友财，根本不问事情经过，直接就骂了起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程奚自从你嫁到我们村里之后，接二连三的惹出来多少事了，如今我们村是再容不下你了，像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就该直接沉塘。” 看这架势，就是准备直接把所有脏水泼到程奚身上去，可见心思之恶毒。 骂完了程奚，王友昌又指着林早霞和黎青骂道：“还有你们，刚才是你们把我弟弟好端端的请过来的，这才这么一会儿我弟弟就成了这个样子，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黎青怕事情牵扯到他们身上，立刻指着程奚道：“村长，这都是程奚做的，毒也是程奚下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啊。” “就是。”林早霞立刻接上，“上次她还给我下毒，得亏我命大，才活了下来。这跟我们可没有关系，刚才神医也说了，她就是个邪祟，村长你快把她抓走。” 黎泽护在程奚身前，大喊道：“不是媳妇儿下毒，是神医自己下毒，不是媳妇儿。” 只是他痴呆了这么多年，心智如同孩童，不管是围观的村民，还是其他人，并不在意他的话。 程奚一把将黎泽拉到了自己身后，冷着一张脸，气势并不比村长弱，镇住了一干人：“村长刚来，都不问事情经过就要定我的罪，可真是好大的威风。” “不是你下的毒，还能有谁？” “当然是他自己。”程奚指着地上的王友财，镇定的说道。 王友昌一听，只觉得程奚是在胡搅蛮缠，“笑话，我弟弟怎么可能会给自己下毒。” “我可没说他是给自己下的毒。”程奚解释道：“刚才我们一家人都看见了，这药是王友财开给黎泽的，我只是让他先尝一尝，谁知道他吃过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黎月此时也感觉到了蹊跷，犹豫了一下，说道：“村长，我嫂子说的都是真的，这药是神医自己开的，嫂子只是让神医自己尝了一点。” “而且王友财不是神医吗，难道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吗？他怎么不给自己解毒？” 说到这里，程奚气定神闲的看着王友昌，等着看他如何辩解。 自己弟弟的医术究竟怎么样，王友昌自然是心里有数的，他之所以一来就虚张声势，也是想要借机将程奚镇住，谁知道这么快就被程奚给逼到无话可说。 “你…”王友昌憋了半天，不愿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一甩衣袖说道：“胡搅蛮缠，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王友财不知道怎么解毒，我却是知道的。”程奚说着，直接从王友财的药箱里挑了几位药材磨碎放在碗中，又背过众人在碗中加了一点灵泉水，端过去给王友财灌了下去。 很快，本来还痛到在地上打滚的王友财，就站了起来，除了脸色还有些发白，再看不出来任何异常。 “友财，你刚才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不是中毒？”王友昌边说，边给王友财使了一个眼色。 王友财遭了这一番罪，心里已经恨毒了程奚，立刻说道：“大哥，就是程奚给我下的毒，我刚才本来是准备给自己解毒的，但是我太痛了，站不起来。” 都到了这个份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而王友财却还在嘴硬，程奚都被气笑了，指着先前王友财开的药说道：“其实要证明是不是我下的毒很简单。” “这包药不管是从配药还是研磨，我都没有参与，全是王友财一个人弄的。村长把这药喝上一口试试，如果跟刚才王友财情况一样，那这毒是谁下的自然也就清楚了。” 王友昌想到刚才王友财痛到不顾形象在地上打滚的样子，心生怯意，自然不愿意尝试。 程奚也不逼他，而是又指着王友财说道：“既然王神医你说刚才你只是太痛了才没办法给自己解毒，这话我们自然是相信的，那就请王神医你说说，你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第9章 夺回玉佩 第9章夺回玉佩 王友财刚才那么说只是怕砸了自己神医的招牌，此时自然说不出来什么。 “你不知道，我却知道你中的什么毒。”程奚说道：“你抓药的时候乱放一通，却不知道藜芦和人参根本不能一起用，一起用的话就会出事。” “谁说藜芦和人参不能一起用，我学了多少年医，而你个丫头片子才几岁，见识过多少东西。” 程奚见他还嘴硬，只能摇了摇头，继续解释道：“人参的作用是补气血，可藜芦却恰好相反，体弱气虚的人绝对不能用藜芦，而两种药一起用，那就不是救命的良药，而是杀人的毒药。” “王友财你该庆幸自己不光医术不行，还爱弄虚作假，用的人参是煮过之后又晒干的废参，没有多少药效。否则刚喝下药没一会儿，你就该一命呜呼了。” 林早霞听程奚说的这么肯定，心里不由自主就相信了几分。 众目睽睽之下，王友昌和王友财两兄弟实在辩无可辩，只能警告了一番周围众人，不准将这件事传出去，就想离开。 “等等。”程奚又叫住了他们。 “又怎么了？你可别得寸进尺。” 王友昌同样脸色不善，威胁道：“程奚，你不要忘了，你们一家还要在村子里住。” “为了请“王神医”你来给黎泽看病，我婆婆可是把家传的宝玉都抵给你了。现在病没有看好，这玉佩你是不是该还回来。”程奚讽刺道。 王友昌脸色铁青的道：“给她。” 王友财有些不愿意，那玉佩成色不错，若是寻个好地方，估计能换不少银子。只是王友昌的脸色太过难看，他不敢反驳，磨磨蹭蹭的拿了出来。 黎月在程奚的示意下把玉佩接了过来，递给了林早霞。 林早霞紧紧攥着失而复得的玉佩，心里一阵庆幸。 第一次觉得黎月这个儿媳妇还算有点用处。 她又想到刚才程奚被村长王友昌逼问的时候，他们不仅没有帮她说话，反而一口咬定是她下的毒。 这会儿真相大白，她的心里也不禁升起了一些愧疚。 转而又想到，上次她和黎月生病就是程奚治好的，而这次王友财中毒又是程奚解的毒，难道程奚还真的会医术不成？ “程奚，你跟我说实话，你究竟会不会医术？”林早霞打量着她，一脸探究的问道。 “婆婆，治病这件事是绝对不容玩笑的，如果我不会医术的话，我根本不会站出来。”程奚的语气格外严肃，她不允许任何人拿她的专业开玩笑。 “那…黎泽的病你能治吗？” 如果不是意外得到了空间，程奚怕是会直接否认。 毕竟智力障碍就算是在她穿越之前，那个科技发达的年代，也是没办法医治的，只能从小干预尽力改善，更不用说是在这个年代，且黎泽早已经成年。 但空间比她想象的要更加神奇，说不定能够找到治好黎泽的方法。 只是还没等程奚斟酌好怎么向林早霞解释，黎青就拉住了林早霞。 “哎呀娘，她就一个普通农女，要真会什么医术的话，她后娘怎么舍得十两银子就把她卖给我们家，她那估计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赶巧的事。” 林早霞听到黎青这么说，本就对于程奚的医术半信半疑的她也否定了心里的那点猜想，觉得这等事情确实不太可能。 知道林早霞他们对自己的误会太深，程奚没有试图去解释。穿越前的原身确实不会医术，但现在换成了她，自然是有真材实料的，而黎青就算现在不信，现实也早晚教她做人。 “程奚，你嫁过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这家里的家务也该有你一份，之前任由你偷懒，但咱们家可不养吃白饭的闲人。”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黎青觉得程奚是真的没想再跑，便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把程奚关在家里，开始使唤她干活。 “我这几天不太舒服，以后洗衣服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林早霞趁机吩咐道，随后就拿着传家宝玉又小心的藏了起来。 到底上了年纪，没有年轻时候坚强，经过了今天从希望到失望，还差点把传家宝玉弄丢的事情，林早霞此时是真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了，连晚饭都没出来吃。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之后，哪怕王友昌当时就封了口，但人多口杂，程奚本以为村子里面不会再有人找王友财看病，但她实在太过小看了这个时代村长在村子里面的权威。 和现代的村官不同，这个时代的村长对于村民是真的有生杀予夺的权利的。 不说其他，就单单在田地以及赋税上稍微动一点手脚，一般人家都要承担饿肚子的风险。 所以哪怕围观的人都知道王友财就是一个骗子，也没有人敢把这件事情传出去，使得王友财继续在村子里招摇撞骗。 不过这次王友财也学聪明了，开的药都是一些虽然没用，但吃了不会出人命的。 可对于程奚来说，拖着不给人治病，同样是等于害人性命。 这天早上，程奚像往常一样端着盆子去河边洗衣服，黎泽照样粘在她的身边。 她平时出门较早，这样等她洗完的时候旁人才刚来，自然就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眼光去看黎泽，随后又用一副惋惜的语气和她说话。 虽然相处的时间还短，程奚大部分时候也只是把黎泽当小孩子来哄，但她就是讨厌别人用八卦的语气，话里话外都在说黎泽是个傻子。 “黎泽，你就在旁边玩，不要走远。等我洗完衣服我们再一起回去。” “不走，在旁边等媳妇儿。”黎泽专注的盯着程奚，直到程奚有些脸红的低下了头。 自从王友财的事情过后，黎泽就经常这样一脸认真而专注的看着她，总让她觉得莫名有些莫名的羞涩，甚至忘记了黎泽的智力就如同一个孩子。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黎泽的颜值太高，就算换一个人，也不一定能比她好到哪里去。 第10章 庸医害人 第10章庸医害人 衣服洗到一半的时候，小溪边才来了第二个人，是住在村西边的，程奚喊了一声王嫂。 程奚对王嫂的印象不错，因为王嫂是村子里唯一一个从没有八卦过黎泽智力的人，偶尔旁人说的过分了，王嫂还会拦着，甚至因此还跟其他人起过冲突。 只是今日王嫂显然比平时早来了不少，选了远离程奚的下游位置。 程奚见王嫂眼睛红肿，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关心的问道：“王嫂，你这是怎么了？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尽管开口。” 王嫂低头抹了抹眼泪，声音有些哽咽：“多谢大妹子了，只是这人啊都是命，旁人也帮不了什么？” “嫂子，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心里总会舒服一些。再说了，嫂子还不放心我吗，我同村里的人又不认识，传不到外面去。” “我…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啊。”王嫂听到这话，顿时把头埋在膝上，大哭了起来：“我家铁蛋儿才四岁啊，怎么就得了痨病，那是我身上的一块儿肉啊，我怎么舍得看着他去死？我情愿替他去死啊，我的铁蛋儿。” 一席话，听的程奚也跟着心里酸酸的，所谓的痨病其实也就是肺炎，在现代也就是住个院的事，在古代却成了绝症。 难怪刚才王嫂特意坐的离她远了些，怕是担心她被传染。 “那你们就没有去请个大夫，大夫怎么说？”程奚问道。 她并没有仗着医术大包大揽，毕竟哪怕是她也不敢保证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治好肺炎。 “请了，怎么没请。”王嫂继续泪眼婆娑的说道：“从铁蛋儿刚有些发热，我家男人就请了王神医，开了三贴药，本来以为吃了就好了，到前天铁蛋儿咳出来的痰里都开始有了血沫儿，才知道竟然是得了肺痨。” “后面我男人又去请王神医，银子倒是收下了，就是不见人来。如今我们家底已经花光了，再要请大夫怕就要卖房卖地了。” 程奚顿时心头火起，又是王友财，他还真是害人不仅。 “媳妇儿，衣服洗好了，该回去了。”黎泽忽然拉了拉程奚的袖子说道。 程奚这才注意到，她先前只顾着和王嫂说话，手里也停了下来，不知何时被黎泽接了过去，还学着她的样子把剩下的衣服洗完了。 “谁让你玩水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准你碰水。”程奚一着急，顿时骂道。 黎泽第一天跟着程奚一起到溪边洗衣服的时候，就差点掉到水里去，把程奚吓个半死。 之后黎泽虽然还是跟着程奚一起来，程奚却不允许他再碰水，谁知道今天一个没看住，他又开始了。 黎泽抿抿嘴，有些委屈：“媳妇儿太辛苦了，不想媳妇儿累。” 猝不及防间听到这个答案，程奚顿时心一软，教训不下去了。 “算了，大妹子，你们快点回去。不然回去晚了，你婆婆又该骂你了。”王嫂已经擦干了眼泪，动作麻利的开始洗衣服，状态看起来比刚才好了一些。 程奚这才放心的拉着黎泽回去。 早饭是黎月在做，等程奚把衣服晾好，和黎泽并排坐在椅子上，拉着黎泽一起进了空间。 空间之中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除了之前她种下的种子又长高了一截。 想到王嫂，程奚心情仍旧不好，喃喃自语道：“要是我能开张治肺炎的药方就好了。” “叮，恭喜宿主收获治肺病药方：抗痨弥洞散。” 声音是在程奚的脑海里出现的，黎泽听不到，他只是好奇的盯着半空中突然出现的淡黄色药方，拿过来放到了程奚手上：“媳妇儿，给。” 程奚还没反应过来，她只是心里难受才随口一说，没想到系统竟然真的变出来一张药方。 已经见识到了这个空间的神奇，对于系统给出的药方究竟有没有效，程奚自然不会怀疑。 “百部、山药、黄芪…”程奚又仔细看了一遍药方，顿时更加惊喜：“太好了，这上面的药材空间里都有，而且都不是什么贵重药材。” “嗯，山上有药，陪媳妇儿去采药。” 程奚一怔，立刻接道：“好，明天我们一起去山上采药。” 空间太过神奇，是绝对要保密的存在，那么这些药就不能凭空出现，总要有一个来处。 孩子的病情等不得，否则就算治好了，也怕留下后遗症。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程奚就拉着黎泽去山上转了一圈，顺理成章的把药材拿了出来，随后就开始按照药方炮制药材。 “媳妇儿，这是什么？”黎泽从药筐中拿出一个根茎状的药材，好奇的问道。 程奚极有耐心的解释道：“这个叫百部，是药材的一种。” “哼，一天天的正经事儿不好好做，就知道摆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真把自己当神医了？” 黎青路过，惯例嘲讽了一句，程奚直接当成耳旁风忽略了。 只是程奚的药材还没有炮制完，那边就已经闹了起来。 “哎呦，王家的铁蛋儿，多好的娃啊，就这么可惜了。”林早霞出去看了一通热闹，回来就感叹道。 “婆婆，铁蛋儿怎么了？”程奚的心猛的提了起来，难道铁蛋儿已经… “你是不知道啊。”林早霞说道：“听说铁蛋儿昨天夜里就吐血了，他爹连夜就带着地契去求了王友财。整整八亩良田啊，也没能救回铁蛋儿，早上铁蛋儿娘就闹了起来。” “那铁蛋儿怎么样了？”程奚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林早霞撇了撇嘴，说道：“现在就剩最后一口气了，那丧了良心的王友财，非说是铁蛋儿命薄，没得救了，还说要把铁蛋儿直接活埋了，省的这病传人，她娘不愿意就被村长打伤了，这一大家子，眼看就要完了。” 就算是林早霞，想到那么活泼的铁蛋儿，这转眼就没了，再想到自己鬼迷心窍非要请他看病的事情，就觉得真是糟心透了。 第11章 被打 第11章被打 当天下午，程奚就带着药去了王嫂家里，此时王嫂家中已经哭成了一片。 “这可是我们的亲骨肉啊，你怎么那么狠心，就要把他给活埋了？你干脆把我们娘俩一起埋了算了。” 王嫂的腿被王友昌找人打伤了，此时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嗓子都已经哭哑了。 站在旁边的王哥同样不好受，他已经尽了全力救这个孩子，连祖宗留下来的地都送了出去，如果还有办法的话，他又怎么可能活埋了自己亲生的儿子？ 程奚站在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让她心里也跟着酸酸的，不禁捏紧拳头做出了一个决定。 “王哥，王嫂，我自己配了一些药，你们要不要给铁蛋儿试试？”程奚举了举手中的药包说道。 王哥和王嫂这才注意到程奚。 “没用的，王友财来看了好几次了，可能…确实是这个孩子福薄。”王哥压抑着声音说道。 “反正最坏也就这样了，万一有效呢，还是试试。”程奚并没有一上来就保证药效。 “给孩子试试，万一呢，他还这么小。”王嫂用一种祈求的语气看着王哥。 “好，那就试试。”王哥眼睛通红的向程奚保证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不管铁蛋儿喝了以后是什么后果，都和你无关。” “那我去煮药。”程奚说着就去了他们家厨房，特意用灵泉水来煮药，使药效更快发挥作用。 等把药喂下去以后，王哥和王嫂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铁蛋儿。程奚把手搭在铁蛋儿脉上，确定他的情况确实在好转，才松了口气。 过了半个时辰，铁蛋儿眼睛还没有睁开，却小声的喊了一声：“娘，我渴。” “我的天爷！孩子醒过来了！好！好，娘给你倒水喝。”王嫂听到声音，忙不迭的保证道，随后又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程奚。 程奚微微一笑，说道：“可以给他喝一点润润唇，但不能多喝。” 她随后又说了一下孩子的情况：“放心，铁蛋儿已经救回来了，就是晚上可能还会吐一回瘀血，吐出来就没事了。只是药要继续喝，最少要喝两个疗程才能换药方。” 王哥王嫂此时看程奚如同看活菩萨一样，自然她说什么都用心听着。 “好，等铁蛋儿好了，我再让他亲自去给你磕头。” 程奚并没有继续打扰他们，而是说道：“铁蛋儿现在需要多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等晚点再来给王嫂送伤药。” “另外，铁蛋儿的被褥衣服什么的，你们都要清洗干净再用开水给他烫烫才能穿，喝的水也一定要煮过晾凉了再喝。” “好，我都记住了。”王哥赶忙答应道。 因为肺炎在古代是传染性疾病，来的时候程奚并没有带着黎泽。 这让这段时候无论去哪里都和程奚一起的黎泽格外委屈，看到程奚回来，就拉住了她的衣服，格外委屈的喊了一声：“媳妇儿。” 林早霞凑了过来，问道：“铁蛋儿怎么样了？救回来没有？” 程奚看了一眼院子里假装在做事，实际上正竖着耳朵偷听的黎青和一脸紧张的黎月，顿时笑了起来，心情大好：“当然救回来了，铁蛋儿再喝一段时间药就完全好了。” “你还真会医术啊，王友财救不了的你都能救。”林早霞用一种看稀罕物的眼神盯着程奚看了一圈。 程奚笑而不答，转而问道：“婆婆，村子里面被王友财放弃的病人多不多？您知道吗？” 林早霞在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对村子里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一点是程奚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那可多了去了。”林早霞果然知之甚详，“这村子里谁家还没个头疼脑热的。但小病小痛的谁也舍不得花那么多银子，王友财自然不愿意治，还有那情况严重的，王友财治不好就直接说人家是福薄，寿命到了什么的糊弄人。” “婆婆，我想去给他们看病。”程奚说出了自己的目地。 林早霞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还是不要了，不然我们就要把村长得罪死了，为了外人，不划算。” 程奚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便把已经想好的说辞搬了出来：“婆婆，黎泽的病想要治好要花不少银子，咱们家没多少家底，总不能真把祖传的宝玉给卖了？” 果然，提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林早霞立刻就妥协了：“那你去，待会儿我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帮媳妇儿磨药。”黎泽立刻说道。 “好，谢谢黎泽。”程奚轻笑着答应下来。 想要给那么多人治病，首先要准备一批药材。程奚把治伤药需要用到的药交给黎月，让黎月帮忙送给王嫂之后，就开始准备了起来。 “黎泽，你帮我把百部磨成粉。”程奚刚准备把百部挑出来给黎泽，却被黎泽抢先拿了过来，放到程奚面前，“媳妇儿说过的，百部。” 程奚心念一动，立刻夸道：“对了，很棒。那黄芪呢？” 黎泽又很快把药材找出来。 “山药呢？” 话音未落，黎泽就已经把药材递到了她面前。 一连又试了好几种，程奚发现，但凡是她提过一次的药材，基本上黎泽就不会拿错。 难道黎泽的情况真的在好转？程奚心里转过这个念头，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药材准备好之后，程奚就开始一家一家的登门治病，就和林早霞说的一样，大多数问题都不严重，只是一般人家不舍得花钱去请郎中而已。 几天之后，程奚刚从一户人家出来，林早霞就极兴奋的拉住了她，用哪怕尽力压低却依然很大声的嗓音说道：“太好了，王友财被打了。” “怎么回事？”程奚追问道。 就连林早霞这么泼辣都不敢真和王友财闹起来，就怕王友昌记恨，这村子里是谁这么有勇气，竟然冒着得罪王友昌的风险来替天行道？ “就是那个李家啊。”林早霞指了指村头的位置。 程奚恍然大悟。 第12章 找到原因 第12章找到原因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忽然就闹了起来？”程奚好奇问道。 “嗐，当初李家老爷子不是吐血嘛，李家花了大价钱请王友财去看。后来李老爷子不再吐血，李家人还以为治好了。” “结果谁知道李老爷子竟然半夜突然暴毙了，甚至李家其他人都开始吐血，这不就闹起来了嘛。”林早霞麻利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又是王友财，这次竟然还死了人！程奚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婆婆你先回家，我去李家看看。” “哎，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你就算要去也把我儿子留下来。”林早霞在后面喊着，但程奚拉着黎泽跑的太快，根本没听到。 李家和程奚看诊的这户人家距离较远，等程奚一路跑到李家的时候，都已经出汗了。 “媳妇儿，喝水。”黎泽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竹子制成的水杯，递给程奚，又在程奚喝过之后收好。 这个时候，李家人也注意到了程奚，问道：“黎家媳妇，你和黎泽过来有啥事吗？我家现在这个样儿，实在不好招待你们。” “婶子，我们不用招待，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程奚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也会点医术，我想给你把把脉，婶子你看可以吗？” “唉，我家现在这个情况，还是不要拖累你了。”李婶叹了口气，说道：“我听说你医术挺好，但我们家这估计不是病，是中邪了，你看不好的。” “婶子，你就让我看看，我不收你诊费，我才不信什么中邪不中邪的，那都是骗人的。”程奚再次说道。 “唉，你这孩子，咋就不死心呢。”李婶说着，把篱笆门打开了一半，示意程奚和黎泽进来：“你李叔和我那几个小子去揍王友财那王八蛋了，家里只有我和小孙孙，你要看就看。” 程奚先给李婶把脉，随后又给李婶的小孙子把脉，随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来之前她还以为李家和之前的铁蛋儿一样是得了肺炎，但看刚才的脉象却和肺炎大相径庭。 李婶看到程奚皱着眉头，就知道她也没看出来是什么病。 不过她早有预料，倒也不算失望，抱着自己的小孙孙解释道：“其实在王友财之前，我们就已经请过不少大夫给我公公看过，当初请王友财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就算没治好我们也不会说什么。” “但这个王友财着实太可恶，治不好就算了，竟然说什么我们一家之所以得了这样怪病，是因为缺了大德。我李家一向不干缺德事，我公公更是村里公认的好人，哪容得他这样污蔑。” 一席话听的程奚也跟着气上心头。 在这个时代，最忌讳的就是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王友财却屡次拿这个来说事。 但凡治不好的人家，不是福薄就是祖上缺德，可谓是杀人诛心。 “什么缺德，这种鬼话李婶你也信？你们家这就是病，只是我还没找到病因。”程奚肯定的说道。 “媳妇儿快来，这个水缸好大呀。”程奚看病的时候，黎泽没事儿做就在李家院子里转悠，看到这个比他们家大了近乎一倍的水缸，立刻好奇起来，招呼程奚过去看。 程奚被他一提醒，顿时想起自己在现代时候遇到过的一个案例，又想到村子里前段时间似乎刚好下过一场大雨。 她立刻问道：“李婶，你们家吃水也是在村口的水井里挑的吗？” “不是。”李婶摇了摇头，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照实回答道：“我们家离村里的水井太远了，后头山上就有一个泉眼，离我家比较近，我们就没去水井那边挑水，而是买了个大缸，平时挑一缸水，连吃带浇菜啥的就够用好几天了。” “那你们家平时是直接喝生水还是会把水煮开？” “喝水还要先煮开的？”李婶疑惑道，“咱们村里人，哪有这么讲究，那要浪费多少柴火。渴了的话，直接喝不就完事了。” 果然如此！程奚在心里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李婶，我大概知道你们生的是什么病了。” “什么病？？”李婶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小孙孙给扔了出去。 到底是关乎他们一家性命的事情，李婶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先前表现的淡定，只是失望的多了，怕再一次失望罢了。 程奚指着院子里面的水缸说道：“跟你们喝的水有关系。” “跟水有啥关系？我们家一直喝的都是这个水啊，可是生病也就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李婶疑惑道。 黎月没用现代的什么细菌、寄生虫等专业术语来解释，而是换成了李婶听得懂的说法：“前段时间下暴雨李婶你还记得？这暴雨之后水里面容易生我们眼睛看不到的小虫子，如果直接喝的话，虫子进了我们身体里面，就会生病。” 听说水里面有虫子，李婶立刻慌了，“这…这怎么办？那这水不就不能喝了？我们喝了那么多，这得多少虫子啊，我们是不是没救了？” “没那么严重。”程奚安慰道：“待会儿我给你拿点药吃，把虫子杀死就好了。只是李婶你们以后再喝水的话，最好还是从水井里面挑，而且要煮开之后再喝。还有吃东西之前，手也要洗干净，这样才不会再生病。” “再不喝了。”李婶一迭声的保证道：“我们家以后都听你的，都去井里挑水。” 见她听明白了，程奚打开药箱开始配药，才配到一半，李叔等人便押着王友财回来了。 “你怎么还把他带回来了？”看到王友财，李婶一脸的晦气，还朝着王友财直接“呸”了一声。 “娘，我爹说要押着他给我爷爷磕个头。”李婶的儿子解释道。 “不需要。”李婶嫌弃的说道：“别再让他脏了老爷子的眼睛。” 原本有些心虚，又害怕王叔他们再对自己动粗的王友财，看到程奚也在，顿时觉得，这次恐怕又是程奚搞的鬼，立刻愤怒了起来。 第13章 半路拦截 第13章半路拦截 “好啊，又是你在搞鬼，程奚你是不是真不想在这个村子里面混了。”王友财指着程奚，怒道。 “呸，你敢动她一下试试，别人怕你，我家可不怕。”李婶指着王友财骂道。 村长虽然厉害，但她李家也不是好惹的，不说李叔本来就有好几个兄弟，单说她就生了好几个儿子，往外面一站，就连村长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家。 这也是为什么他家敢直接把王友财揍了一顿。 从自己决定在村子里行医开始，程奚知道自己就已经把王友昌和王友财两兄弟得罪死了，此时自然不介意得罪的更狠一些。 她停下手中配到一半的药，直接嘲讽道：“究竟是谁在搞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做大夫的动辄就是人命，医术不精还偏要行医，治不好就拿出鬼神那一套来忽悠人。王友财，你就不怕哪天真有冤魂来找你？” “就是，我公公死的这么冤，王友财你就不怕我公公半夜三更要你偿命？”李婶跟着附和道。 或许是拿鬼神那一套忽悠人忽悠的多了，王友财对这种事情也格外忌讳了起来，被他们一席话说的，可谓是毛骨悚然。 “跟…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当初分明已经治好了，李老爷子不…不是不咳血了吗？谁知道你们后面又做了什么。”王友财强撑着道。 “李老爷子不再咳血，跟你可没有半文钱关系。”程奚直接揭穿了他，“那是因为李老爷子生病了，自然不会再直接喝凉水，慢慢的也就不吐血了，而你拿了人家的银子却不治病，才害得李老爷子一命呜呼。” 李叔就算还不知道他们生病的原因，但程奚这话浅显易懂，自己亲爹的死确实和王友财有关系他还是听懂了的，当下又红了眼睛。 “好了，把他丢出去算了，别脏了咱家的地。”李婶拉住了李叔，劝了一句，又吩咐儿子：“老大老二，把他给我扔出去。” 李大和李二不顾王友财的挣扎，扯着他的胳膊就直接丢了出去。 没了王友财在这里，气氛顿时就好了许多。李婶低声把程奚刚才的诊断说了一遍，李叔他们一阵庆幸，看着程奚的眼睛也充满了感激。 程奚继续配药，发现有一味药材用完了，冲着凑过来的黎泽说道：“黎泽，百部用完了，你能帮我回家拿一些过来吗？” “好，我回去帮媳妇儿拿药，媳妇儿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对于程奚的话，黎泽向来极为重视，点了点头就朝着外面跑去。 只是程奚等了许久还不见黎泽回来，程奚不想干等着，只能道：“李婶，黎泽估计是有什么事儿耽误了，等我回去把药配好再让黎月帮我送过来，你看好不好？” 李婶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把程奚送了出去。 等程奚走到一处拐角的时候，却忽然被王友财拦住了去路。 却原来王友财被扔出去之后，自觉丢了面子，他不敢找李家的麻烦，又见黎泽一个人跑走了，便一直等在这里，想要给程奚一点教训。 “哼，让你下次再多管闲事！”王友财手里拿着一根丈把粗的棍子，格外嚣张的说道：“我医术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多管闲事？” “王友财，杀人是要犯法的你知不知道！”程奚左右看了看，想往后退又被王友财拦住了。 且王友财之所以选在这里，就是看中这里拐角的位置，很难被别人发现。 这时代也不是法制健全的社会，王友财更是没想过还有法律这回事，“犯法？我大哥可是村长，揍你一顿而已，犯什么法？” 王友财担心一会儿万一有人经过就不好了，不再废话，直接挥着棍子就朝程奚打了过去。 程奚没想到王友财竟然说打就打，一时之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可下一刻，她就被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身上，反而是药材洒落一地。 “这…这可跟我没什么关系，是他自己扑上来。”王友财被眼前的变故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 打了程奚和打了黎泽，这两件事情的严重程度完全不同。 程奚只是刚被黎家买来的媳妇儿，丈夫是个傻的，婆家也不喜欢。他就算是把程奚打个半死，也没人会为她出头。就算是打残了，也顶多是陪几两银子了事。 但黎泽虽然是个傻子，却也是林早霞的命根子。若是被他打出了一个好歹，恐怕林早霞那个泼妇能拿着刀跟他拼命！ 王友财早年就见识过林早霞的泼辣。 因为有人说了黎泽一句不好，林早霞就硬生生坐在人家门口哭了三天，逼着这家人赔礼道歉才算完事。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黎家就剩下几个孤儿寡母，在这个村里也没人敢惹。 “黎泽，你怎么样了？痛不痛？”程奚回身抱住黎泽，一边检查一边慌忙问道。 “媳妇儿，我没事，媳妇儿不痛，我也不痛。”黎泽低声说道。 程奚检查了一番，见他确实没有大碍，心里松了口气。又想起王友财的大胆，顿时怒火中烧。打定主意要给他一个教训，不然这王友财还真当她程奚是泥捏的不成？ 程奚捏了捏黎泽的手，这是他们曾经玩过的一个小游戏，黎泽立刻反应了过来，往地上一躺便不动了。 看到这情况，王友财顿时更慌了，把棍子一扔，转身想跑，想去找他大哥王友昌拿个主意。 程奚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的衣摆，往地上一摊，就扯开嗓子大喊了起来：“快来人啊，王友财杀人了。” 这里距离李家住的地方并没有多远，程奚一喊他们就立刻跑了出来，连旁边的人家也围了上来，把他们团团围成了一个圈。 这个时候，王友财再想跑已经晚了，也根本跑不出去。 “李婶，麻烦您去帮忙喊一下我婆婆。”程奚松开王友财，坐在黎泽身边，哭着说道，显然她也清楚，这样的情况由林早霞出马才是最好的。 第14章 唱作俱佳 第14章唱作俱佳 “哎，你放心，我这就去。”李婶害怕程奚受欺负，答应了一声，就快步朝黎家走去。王友财急得想要拦住她，却被众人围着脱不开身。 “各位叔叔伯伯，你们都是村里的族老，可要替我和黎泽做主啊。”程奚学着林早霞平时撒泼的样子，一边哭一边先把事情交代清楚：“我和黎泽刚走到这里，王友财就把我们给拦住了，还说我们一个女人一个傻子，他就算是杀了我们，也没人敢说什么。” 程奚先把事情直接上升到了杀人的高度，又把旁边的众人都扯下了水：“这王友财还说，他大哥是村长，这村里就是他们兄弟俩说了算的，哪怕打杀了个把人，也没人敢说什么。” 一席话说的周围的人脸色都铁青了起来，瞪着王友财的眼神快要冒火。 也怪王友财平时太过嚣张跋扈，才让程奚说的时候，都没怀疑一下，就被围观的人相信了。 “我…我没说过这话，这都是她编出来的，这人女人实在太恶毒了，我就是…就是吓唬她一下。”王友财就算再蠢，也不敢承认这种容易犯众怒的话，急忙解释道：“真的，你们要相信我。” “大家伙儿都听到了，他承认了，他今天就是想杀了我和黎泽灭口。”程奚直接断章取义，又把各种话说了一遍。 “好了，闹的不成样子。”一个平时威望较高的族老站了出来，显然也看不惯王友财的作风，说道：“王友财，你有什么话要狡辩的，还是等村长到了再说。” 这话乍听没有什么，但仔细一琢磨，却是直接给王友财定了罪。 显然，王友财兄弟，在村子里并不得人心。 比王友昌更先到的，是林早霞。 林早霞一来，就让程奚看到了什么才是专业。 “我可怜的儿啊。”林早霞看都不看其他人，直接就往地上一坐，两手拍地，哭的撕心累肺：“都怪你那没用的死鬼老爹死的太早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谁见了都想欺负一二。也不知道哪个遭了瘟的，做了什么该下油锅的事情，想要把我儿子儿媳杀了灭口。” “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活着干什么呀，活着尽看别人欺负我们家。孩子他爹啊，你怎么不把我也带走算了啊，我也不活了。” 从林早霞来了之后，程奚就直接闭了嘴，只是低头小声的哭着。还不忘往旁边挪了挪，把场地让给林早霞。 这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可以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显然功力不减当年，看的程奚叹为观止。 她觉得自己哪怕是再练几十年，也赶不上林早霞的一半。果然，她第一时间找人把林早霞叫了过来，是她最明智的决定。 “婆婆，您带着儿媳一起，儿媳也不活了。”程奚又帮着添了一把火：“儿媳只是想着自己学过几天医术，不想看着村里人被骗才站了出来，不想就挡了有些人的财路，给家里召来这样的祸事。” 这下可好，连杀人灭口的理由都直接帮王友财想好了，还让直接被王友财骗过的人家，彻底把心偏到了程奚身上。 “程奚，又是你在这里造谣生事，你是不是就看不得村子里面安生。”王友财赶来，立刻就故技重施，想要把事情全都推到程奚身上。 程奚根本不理他，直接一直哭个不停。林早霞倒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哭的更大声了：“我可怜的儿媳妇啊，是老婆子我没用，把你娶进了家门，却没本事护着你，让坏人一次一次的往你身上泼脏水。” “林氏，你撒泼也要有个限度。”王友昌指着林早霞，脸色铁青的说道。 可他作为村长，哪比得上林早霞拉的下脸？ “孩儿他爹，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呀，这坏人不光想要杀了我们儿子儿媳，还想要把我杀了灭口。孩儿他爹呀，你等等我，我很快就要去见你了啊。” 实在没有办法，王友昌只能拿出了自己在村子里面屡试不爽的杀手锏：“够了林氏，这件事情分明就是程奚血口喷人，而你又在这里胡搅蛮缠。你们现在回家，我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否则的话，就把你们都拉到官府去打上几十大板。” 林早霞的哭声戛然而止，有些继续不下去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见好就收，乖乖回家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程奚，等着看程奚的反应。 显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慢慢发现了程奚的不凡之处。才会在遇到事情的时候，第一个看向程奚。 程奚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下面该自己上了。她明白，林早霞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乡里人，最怕的就是见官，便把她拉到了一边休息。 “村长这是想要直接给我定罪？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见官怕什么，今天就算你们不想去，我也要扯着你们一起去。”程奚可不会被他的虚张声势吓住，说的比他还要硬气。 “刚好，我也要告王友财谋财害命，想要害死我和黎泽，看看到时候，究竟挨那几十大板的人是谁。” 程奚说着，把周围的人扫视了一圈，有之前被她治好了病的人，有些担忧的劝道：“黎家媳妇，要不还是算了，手里没有银子的话，这县太爷的杀威棒可不是好受的。” “多谢你。”程奚领他的情，却不赞同他的说法：“只是我相信县太爷，今天这件事情证据确凿，就是王友财害怕自己的龌龊事泄露，想要杀人灭口。我相信，县太爷一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 如果程奚想要打破王友昌在这个村里面一手遮天的地位的话，今天这个官是非见不可的。 “二叔公，今天这件事情，麻烦您跟着我们一起走一趟，向县太爷说明一下情况。”程奚又看向刚开站出来的族老，说道。 “黎家媳妇儿，你确定要去见县太爷？这弄不好可真是要挨板子的。”二叔公手背在身后，又问了一遍。 第15章 要去见官 第15章要去见官 “是，一定要去，不然我怕哪天我们一家真就平白无故丢了性命。”程奚坚定的说道。 反倒是王友昌看着程奚如此坚决的样子，有些不敢去了，怕程奚有什么底牌。 他习惯了用找县太爷的说法来吓唬这些村民，这一招可谓是百试百灵。谁知道今天碰到一个硬骨头的程奚，弄到如今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把事情前后想了一遍，觉得没有纰漏了，就对着王友财招了招手，示意王友财到他身边来，随后小声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下手重不重，那个黎泽究竟有事没有？” “大哥，我根本就没用劲儿，他这都是装的。”王友财有些委屈的说道：“这个程奚太可恶了，屡次坏我好事。我才想着给她一点教训，谁知道黎泽突然冲出来，我才不小心误伤了他。而且就那点伤，过一会儿肯定就消没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就算想给她教训，也不该找这么明显的地方，被人抓住了把柄。”王友昌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随后又不放心的问了一遍：“你确定他挨打的痕迹一会儿就能消下去？” “大哥，你还不相信我吗。”王友财就差赌咒发誓了：“我就打了他一下，而且根本就没用劲。真计较起来，那都不叫打人，肯定没事儿。” 确定黎泽没事，王友昌的底气足了起来，说道：“你要去县衙，那我们就去。” “要去没有问题。”程奚又提了要求：“可黎泽刚被王友财打了，身体虚弱。二叔公年纪也大了，总不能一路走到县城去。” 王友昌觉得程奚说这话是准备退缩，越发肯定了王友财的说法，不再犹豫：“这个简单，友财去我家把牛车拉过来。” 随后他又看着程奚说道：“这下没问题了。” 趁着王友财去拉牛车的功夫，林早霞把程奚拉到了一边，有些忐忑的问道：“程奚，我们真的要去见县太爷吗，会不会出事？要不还是算了？” 程奚反手抓住她，安慰道：“婆婆放心，一切还有我呢。再说，就算万一有什么意外，都有我担着，绝对牵扯不到您身上。” 林早霞拍着胸脯说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不得不说，林早霞有时候活的格外真实。 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程奚自然并不生气，而是说道：“那婆婆，我先跟黎泽坐着休息一会儿。” 后面的事情全都要靠着这个儿媳妇，林早霞也不舍得程奚累着了，立刻说道：“那你去休息，放心，我看着他们，绝对不让他们打扰到你。” 程奚坐下之后，并没有休息，而是抓着黎泽的手，一起进了空间。 在进入空间之后，她更是马不停蹄的开始配置瘀痕散。 这个药还是她在现代的时候无意中配置出来的。 她原本是想要配置一种祛疤药物，结果却误打误撞的成了会让瘀痕加重，看起来格外吓人的药物。索性这药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只是看起来恐怖而已。 王友财猜的没错，黎泽的伤确实不重。不过并不是因为他手下留情，而是黎泽冲上来抱住程奚的时候，刚好闪了一下，棍子没有落到实处。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坑王友财。 “黎泽，等会儿进了县衙之后，你就直接喊疼，知道吗？”程奚先细心的帮黎泽涂了一遍伤药，才把瘀痕散涂在上面。 黎泽眨了眨眼，有些疑惑，被打的地方明明不疼了，而且在媳妇儿涂完药之后，被打的部位更是清清凉凉的，感觉很舒服。不过，他向来听媳妇儿的话。 “好，听媳妇儿的，进了县衙就喊疼。”黎泽说着，又加了一句：“我刚才也听媳妇儿的了。” 程奚想到黎泽冲上来护着她的样子，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笑的比平时更加温柔：“对，黎泽最乖了。” 黎泽直勾勾的盯着程奚，忽然说道：“媳妇儿笑起来最好看。” … 两人在空间里待到王友财把牛车拉过来才出去。 “上车。”王友财顺便把王友昌的大儿子也带了过来给他们赶车。他冲着程奚，语气恢复了嚣张：“哼，这会儿你就算是后悔也晚了，就算你跪在地上磕头，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程奚冲着王友财翻了一个白眼，意思很明显：不跟白痴计较。随后拉着黎泽率先坐了进去。 二叔公和林早霞也被人扶着上了牛车，王友财和王友昌最后上来。 一路上王友昌反复回想，总觉得程奚有点太过邪性。不管他们兄弟做什么事情，似乎只要碰到程奚就一定会失败。 这程奚，像是天生克他们兄弟一样。 为了保证这次的事情能万无一失，王友昌想了一路，才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二叔，县太爷每天那么忙，咱们这就是小事，万一县太爷觉得麻烦，直接把我们一人打一顿板子就不好了。”邻近县城的时候，王友昌突然说道。 二叔公也没进过县衙，更没见过县太爷，不由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王友昌眼珠子转了转，出了个主意：“我们不去打扰县太爷，这么点小事，找县尉大人帮忙断也是一样的。” 二叔公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先看向程奚，问道：“黎家媳妇，你觉得呢。” 程奚觉得，不管王友昌想要干什么。她只需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况且，她在现代的时候，听说古代有些县衙确实有杀威棒存在，不管是干什么的，先打一顿再说。 虽然不知道这边的县衙是怎样一个章程，但她还是答应了下来：“我听二叔公的。” “那等会儿到了县衙，咱们就直接找县尉大人帮忙断案。”见程奚也没有意见，二叔公下了决定。 自己的目地达到，王友昌坐在牛车最后面不再说话，很快牛车就穿过大道，一路来到了县衙面前，被门外值守的衙役拦了起来。 “干什么的！”衙役拦住马车，语气严肃的问道。 第16章 县尉大人 第16章县尉大人 王友昌率先跳下马车，朝衙役拱手行礼：“大人，请问季县尉在不在？我们是来找季县尉的。” “你找季县尉干嘛。”衙役板着脸问道。 “村子里面的刁民闹事，偏要不依不饶的，我作为村长，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来请县尉大人帮忙断个公道。您只说我的名字叫王友昌，县尉大人就知道了。”王友昌边说，边把一块银子借机递了过去。 那衙役把银子收好，才说道：“等着，我进去帮你们通传。” 一行人在外面等着，看着巍峨的县衙，林早霞抓着程奚的手，浑身都在哆嗦，只觉得那门口的两尊石狮子，像是随时都能跳起来咬人似的，心里更是怕的厉害。 “程奚呀，我们真不会被打板子。”林早霞又一次问道。 程奚再次保证道：“婆婆您放心，有我在，不会让您挨板子的。” 很快，刚才进去通报的衙役就出来道：“进去，季县尉答应要见你们了。” 他们在县衙的偏厅见到了季县尉。 他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头戴纱帽，穿着一身青色的补服，脚上蹬一双漆红色的皂靴，双手背在身后，不苟言笑，看起来格外的端肃。 程奚终于知道，为何路上的时候，王友昌不愿意见县太爷，偏要主张找县尉来断案。在衙门口的时候，还自掏腰包巴结衙役，就是为了找这位季县尉。 因为王友昌一见到这位季县尉，就疾步上前，极为谄媚的说道：“不知表哥还记得我不？我是您姻亲杜家的女婿，王友昌。” 在衙役说起王友昌的名字的时候，季县尉就已经想起了王友昌的身份，此时看到他如此表现，眼中的嫌弃一闪而逝。 “当初我还在杜家的时候，初见表哥就觉得您不凡，果然不久您就升官成了县尉大人。只可惜婉娘去的早，我实在太过伤心离开了杜家。这些年，见表哥见的少了。” 听王友昌还有脸提自己表妹杜婉娘，若不是自己性格方正，从不挟私报复，季县尉都恨不得把王友昌拉过去打一顿板子。 杜家是这清远县的大户，他的姑姑杜夫人生了两个儿子，三十多岁时候才得了一个女儿杜婉娘，宠的如珠如宝。 等到杜婉娘十六岁的时候，杜家不舍得把女儿嫁出去受罪，就招赘了王友昌为婿。结果王友昌竟然在杜婉娘身怀六甲之时在外狎妓，生生气的杜婉娘难产，一尸两命。 奈何杜家是厚道人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只是把王友昌赶了出去。甚至还允许王友昌把在杜家存的银子带了回去。也是靠着这笔财富，王友昌才买通了里正，当了这个村长。 此刻听着王友昌竟然还敢拿着杜婉娘来跟他攀关系，季县尉一甩袖子，坐回了上首，说道：“这是在县衙内，称呼本官的官衔。” “是，县尉大人。”王友昌没发现不对，立刻改口。 “你们今天来找本官，是有何事要断？”季县尉直接问道，不想再听王友昌扯下去。 因不是正经升堂，程奚他们并不用下跪，只是在堂下站成一排。 王友昌率先上前说道：“县尉大人，是有一桩官司需要您帮忙断一下，毕竟您一向清正廉明。” 奉承的话季县尉一天不知道要听多少，完全不为所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问道：“什么官司，如实道来。” “就是此女程奚，自从嫁入黎家之后，不孝不悌，先是下毒毒害婆婆和小姑子，被发现后才不情不愿解了毒。后又怀恨在心，在我弟弟帮其夫君黎泽治疗痴症的时候，故意搞破坏。” “随后此女就对我弟弟怀恨在心，今天更是诬陷我弟弟，说我弟弟要害她和她夫君二人性命。我实在无可奈何，只能求大人帮忙断个公道。大人明察秋毫，定能让这恶妇原形毕露。”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友昌心中得意，觉得任程奚想破头，也不会想到他在县衙之中还层关系。 在他心中，程奚被定罪，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现在就差季县尉一句话，就可以把程奚抓去打板子了。 可事情并没有朝着他所期盼的方向发展。 毕竟断案不能只听一方的说法，听完了王友昌的说法，季县尉又看向程奚：“黎程氏，你可有何话要说？” 程奚知道这是在叫她，上前一步，说道：“大人明鉴，王友昌的话全是谎话，真相并非如此。” “那你说真相是什么。”季县尉的声音不辨喜怒，听不出来他究竟有没有相信王友昌的话。 季县尉虽然不喜王友昌，但也同样不喜程奚。 在他看来，女子就应该恭敬柔顺，在家相夫教子。而程奚，明显和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要求相去甚远，季县尉自然不喜。 “我并不曾给婆婆和小姑子下毒。”程奚首先说道：“婆婆花空家底将我从后娘手中救了出来，此后更是待我如同亲女，可以说是对我恩重如山。而自从我嫁过来之后，小姑子更是对我敬重有加，我怎么可能会给他们下毒？大人若不相信的话，可以直接问我婆婆。” 在这种场合，别说程奚和林早霞的关系早就改善了不少，哪怕林早霞真的恨程奚恨到要死，怕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程奚的说法。 “至于第二件事情。”程奚说着，对着季县尉深深一揖，沉声说道：“王友财确实想要杀我和夫君灭口，还请县尉大人为我做主。” “你将事情的详细经过一一道来。” “是。”程奚答应了一声，就把王友财在拐角处拦住他们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她的语言也同样经过修饰，这就属于语言的艺术了，毕竟王友昌刚才的说法也同样是偏向他们的。 “骗人，大人，她分明就是在说谎。”王友财跳了起来，说道：“大人，快把这个女人抓起来，我根本没有打她，是她为了讹钱把黎泽推过来，撞到了手里拿的棍子。” 第17章 断案 第17章断案 “肃静。”季县尉皱起了眉头，“究竟是你断案还是我断案。” 王友财被王友昌一拉，顿时缩了回去，不敢再说话。 “黎程氏，王友财所说是否属实。” “并不属实。”程奚摇了摇头，接着说道：“王友财就是故意等在那里，他还曾亲口承认要杀了我们灭口，这件事情二叔公和当时围观的村民都听到了。而且，大人不信的话，还可以验伤。” 其实灭口的话并不是王友财说的，而是程奚自己说的，但这并不重要。 人都有看热闹的心理，看完之后更喜欢跟别人分享，尤其是这件事最后闹到了见官的程度。而说的多了，所有人就会记得，王友财想要杀了程奚和黎泽灭口，而不会记得究竟是谁说的这句话。 季县尉随手召来一个侍从，吩咐道：“你去把苇萧找来。” 向苇萧是季县尉的大舅子，跟着季县尉在县衙里做事，平时很得季县尉看重。 等人的空档，季县尉又看向二叔公，二叔公立刻回道：“回县尉大人，王友财确实说过这话，当时很多村民都听见了。” 季县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案子断到这里，事实真相如何，季县尉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如今就等向苇萧过来，验过伤势如何之后，才能商谈其他问题。 并没有让众人多等，向苇萧很快就赶了过来，先向季县尉行了一个礼。 季县尉摆手阻止了他，说道：“苇萧，叫你来的原因，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向苇萧点头：“大人放心，由我亲自验看伤势，究竟是撞上去的，还是被打的，一目了然。” 程奚帮着黎泽把上衣解开褪到了肩膀下面，好方便向苇萧查验伤势。 黎泽想起程奚先前的叮嘱，顿时扯着她的袖子，喊道：“媳妇儿，我疼…” 程奚拍了拍他的手，既是安慰，也是对他表现的夸奖。连她都没想到，黎泽竟然配合的这么好。 而此时向苇萧已经走到了黎泽的面前，看到他背后一大片又青又紫，看起来狰狞可怖的淤青，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嘶！” 连季县尉都跟着露出了不忍的神色，更不用说作为亲娘的林早霞了。 看到儿子伤成了这样，她顿时忘了害怕，瞪着王友财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一样，又想把自己撒泼的那一套拿出来。 “我可怜…”她才刚开了一个头，就被程奚眼明手快的阻止了。 县衙之内和村子里面可不一样。 林早霞这一套在村子里有用，但换到季县尉面前，他能直接吩咐皂隶把林早霞拉出去打一顿，打到没力气哭了再说其他。 “苇萧，你仔细分辨一下他的伤势。”季县尉吩咐道。 “是。”向苇萧答应之后，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势的走向以及轻重部位，随后才肯定的说道：“大人，这是棍棒击打后的伤势。而且根据淤青程度判断，应是成年男子尽全力一击才能造成的。” “王友财，你还有何话说？”季县尉最后问了一句，不管认证还是物证，都说明了这就是王友财动的手。 “大人，我…我真的没有打他，他们是装出来的。”看到黎泽的伤势竟然如此严重，王友财整个人都懵了，开始拼命回忆自己当时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够了。”季县尉这下彻底不耐烦了，只觉得王友财一直在胡搅蛮缠，说道：“刚才王友昌也说了，这黎泽患有痴症，心窍未开，如同孩童，如何撒谎骗人。” 说完，他不再理会王友财，转而询问王友昌和程奚的意见：“这件事毕竟没上公堂，也没有真出了人命，你们是想私了还是走公堂？” 他这话也是为程奚他们好，毕竟就算走公堂，黎泽虽被打的狠了些，却并没有大碍，王友财也顶多是被打一顿板子，便没了下文。 倒不如让王友财多赔些银子实在。 王友昌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但他哪里敢在公堂上大闹，立刻说道：“大人，我们私了，我愿意赔偿黎家五十两银子。”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都在滴血，他就算家底殷实，却习惯了一毛不拔，怎么舍得出这个银子。 “黎程氏，你觉得呢。”季县尉问起程奚的意见。 程奚不答，五十两银子看起来不少，但对王友昌来说，不痛不痒，她自然并不满意，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大人，我要状告王友财在村子里面借着行医招摇撞骗，甚至还害死了人。” 程奚说着，便把王友财当初想要骗取他们的家传宝玉的经过说了一遍，又将被害死的李老爷子的事情说了一遍，等着季县尉裁决。 “大人，冤枉啊。”王友财继续喊冤，“我出去学医多年，为了回报乡亲，才选择回村行医。当初他们请我给这黎泽治病，还未开始，就被程奚给搅和了。” “那李老爷子呢，李老爷子可不是还没开始治，而是直接被你治死了。”程奚冷笑一声说道。 “这个就更冤了。”王友财镇定的说道：“李老爷子都已经是七十多岁的高龄了，他那是寿终正寝。” “再说了，李家当初请我医治李老爷子吐血，后来我不是给治好了吗。李家人现在不也都好了吗。” 程奚被气到不行，这等理由一听就不是王友财能够想清楚的。怕是李老爷子刚出事，王友昌就已经叮嘱过了。 “好了，既然没有证据，那这件事情便先这样。”季县尉不想再听他们之间的官司，直接说道：“王友昌，你赔付黎家一百两银子，现在就拿出来。程奚，第二件事既然你没有证据，那就找到证据再说。” 王友昌本来确实准备借口身上没带银子，把赔偿直接赖掉。但季县尉知道他有把银票随身携带的习惯，直接掐断了他这点儿小心思，逼着他把银票当场拿出来。 “如果没事，你们可以回去了。”季县尉直接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第18章 人情往来 第18章人情往来 程奚心中气闷，不想让这件事情被轻轻放过，急声说道：“大人，王友财连藜芦和人参不能共用都不知道，如何能行医？” “况且村里很多病人都是我亲自诊过的，王友财开的药我也看过，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不必说了。”季县尉眉头紧皱，显然很不耐烦：“女子行医，我从未听说过。便是宫里的医女，也只能根据太医的指点做一些粗糙的治疗。你一个乡村农女，哪里学来的医术。” 程奚自然没法说，自己的医术是前世学来的。且今生还有了奇遇，得了空间这等金手指。 她想了想，说道：“从我进来之后，就闻到大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味，淡而不散，应当是长期接触才侵染上的。” “且闻这药味，其实应包含蒲公英、连翘、板蓝根、两面针等药材。所以我斗胆猜测，需要长期喝药的应该是您的夫人，是为了治疗不孕症的。如果大人愿意的话，我可以给尊夫人把脉。” “虽不知你从哪里听说了本官家里的私事，还拿到公堂上来忽悠本官。”季县尉皱着眉头说道：“但本官说过了，本官从未见过女子行医。罢了，本官也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你速速回去。” 将近不惑之年还没有孩子，这件事情已经成了他和夫人的一块心病。这么多年看了不知道多少名医，喝了不知道多少药都没有效果。到如今，他也渐渐想开了。 实在不行，再过几年，找个还不记事的孩子过继膝下，也可聊以慰藉。 “大人，我也可以给尊夫人把脉。”王友财眼珠子一转，说道：“我曾跟着名医学习过多年，见过很多不孕的妇人，一定可以治好您夫人的。” 可惜季县尉不相信程奚，更加不相信人品低劣的王友财和王友昌两兄弟。 “县衙不是你们能停留的地方，既然案子已经断完了，你们还是速速离开。” 季县尉说完之后，就挥手要衙役把他们赶出去。 在王友财上前自荐的时候，程奚已经进空间迅速写下了一张药方，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转换到了袖子之中。 哪怕季县尉这么说了，她还是不甘心不试一下，就这么放弃。 “大人，我这里有一副药方，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对女性调理身子有奇效，您可以找其他大夫查验一下再给您夫人用。”程奚说完，双手捧着药方，放到了旁边的小几上，随后就跟着衙役一起退了出去。 王友昌的儿子依旧牵着牛车等在外面。 王友财阴阳怪气的说道：“黎家平白无故得了这么大一笔银子，想必是看不上我们这破车了，你就自己想办法回去。” 因为刚才二叔公帮程奚说话，王友财连二叔公都记恨起来，都没有过问，就直接上车离开了。 王友昌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王友财的做法。 二叔公望着远去的牛车，叹了口气，“哎，王友昌如今是越来越过分了，年轻时候倒还算有点样子。” 当初王友昌为了当这个村长，不仅巴结里正，还出银子帮村里修了一条路出来。 也因为这一条路，村里的族老觉得，哪怕王友昌有些心术不正，但还算为村里着想，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当了这个村长。 谁知王友昌这些年却逐渐过分，以前还只是悄悄为自己家多谋福利，现在都开始纵容兄弟借着看病的名义敛财。 “二叔公莫气。”程奚对这个正直的老人很有好感，劝道：“我们先找个饭馆吃点东西，您老也歇歇脚。等吃过饭之后，我再去租个车子送咱们回去。” 林早霞这些年活动的地方只有村里，上次来县城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了。 看着眼前来往不断的车马，路边到处都是叫卖的小摊小贩，顿时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只能紧紧跟着程奚。 程奚一共点了六个菜，有荤有素，又点了一瓶店里卖的粮食酒，这一下就花掉了一两多银子，把林早霞心疼的不行。 程奚主动帮二叔公把酒倒上，说道：“因为我们小辈的事情，还连累您那么大年龄了跟着跑来跑去，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在这里，先谢过二叔公了。” “唉，你是个好孩子。”二叔公喝了口酒，又夹了一筷子菜，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以后好好跟黎泽过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吃完了饭，程奚又点了一壶茶并几样点心，留二叔公和林早霞在店里坐着，自己去街上找车，黎泽跟她一起去了。 路上，程奚又买了几朵绢花，还在布行扯了几批布分做两份。随后，又买了一些零零总总的东西，又把银票换开，包了五两在一个红封里。 她叫了一辆牛车。 马车太贵，是给富贵人家准备的。而此时正是农闲时候，有些有牛的人家就会套了车子在街上等着，也能赚一个零花。 回到饭馆之后，程奚把剩下的点心打包，一行人便坐车回去了。 牛车把他们送到村口就回去了。 程奚把提前准备好的布匹和打包的点心并着红封一起递了过去。 二叔公板着脸道：“黎家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今天跑这一趟只是看不惯王友昌兄弟欺负人，可不是为了图你的东西。” 程奚相信，如果她今天没有任何表示的话，二叔公就算再正直，下次也不会再愿意跟着忙活，这些人情往来程奚可不会落下。 但话自然不能说的这么直白。 “二叔公您误会了。”程奚说道：“这些年您帮了我婆婆和相公他们不少，我知道之后也心里感激。只是以前家里穷，没有东西孝敬您，如今手里有点儿银子了，便想感谢一下您。” “这点布回头让婶子给您做身衣服，您家的孩子也多，点心带回去刚好给小孩子甜甜嘴。” 二叔公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程奚让婆婆和黎泽带着东西先回去了，自己则亲自把二叔公送回了家。 第19章 赶出村子 第19章赶出村子 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林早霞的底气立刻足了起来。 等程奚送完二叔公回来，看到林早霞和黎青板着脸坐在那里，身边还堆着她买的东西。 程奚在心里一琢磨，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她先是把这段时间给村民看病收的十几两诊金拿了出来，又把王友昌赔偿的银子，花剩下的八十多两也都放下一起。 看着这么多银子，林早霞和黎青呼吸都轻了，生怕一眨眼银子就不见了。 程奚先把五十两银子推给林早霞：“这五十两银子，婆婆攒起来，以后建房子用。” 随后她又拿出十两：“这十两银子，给大姐买菜家用。” “哼，算你识相。”黎青把十两银子贴身藏好：“那剩下的银子呢。” 桌上可还摆着不少银子呢。 “想要长久行医需要买不少东西，药箱、脉诊等，还要备一些珍贵药材，我们总不能坐吃山空。”程奚解释道。 “行，这些确实要买。”程奚话说的明白，黎青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任由程奚把剩下的银子拿走。 先分了银子，让林早霞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但脸上依旧有愠色。 “程奚，你之前可没说黎泽伤的这么重。你竟然让我儿子给你挡棍子，我儿子要有事，我跟你拼了。” “婆婆放心，黎泽的伤是假的，是我故意弄成那样的，不然王友昌怎么会赔这么多银子。”程奚解释道。 “假的？”林早霞一点都不相信：“要这伤真的是假的，那县衙里面的官老爷会看不出来？” 程奚没办法，只能把瘀痕散拿出来，涂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过了一会儿，林早霞看着程奚手臂上青青紫紫的一大片，才相信了她的说法。 “这药只是看起来吓人，实际上对身体没有任何的伤害，等个两三天就自然消下去了。” 林早霞这下不生气了，但还是说道：“就算手里有银子了，也不能这么花，你们年轻人就是大手大脚的。你买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银子。” 程奚不说话了，这就是生活观念的不同。在她看来，赚钱就是为了让自己过的更好，而不是把银子放着当守财奴。 不过摸清楚性子之后，林早霞也很好哄就对了。 程奚先是把自己买的绢花拿了出来，把两朵深色的递给林早霞，“这两朵颜色贵气，也就婆婆您能压的住。” “这朵橘色和黄色的，最衬大姐肤色，大姐留着带。” “剩下的这些，就给小妹留着戴。” 林早霞瞥了一眼，见还剩下三朵绢花，一朵粉色一朵浅蓝色，还有一朵紫色的不太显眼，便说道：“那剩下那朵紫色的你拿去戴。” 随后又嘀咕道：“这紫色的也好看，就是小了点。” 紫色的本来就是程奚给自己挑的，她可不想像林早霞他们一样，把硕大一朵花戴在头上，总觉得浮夸。 随后程奚又把布料拿了出来：“这匹暗红洒金的看起来喜庆，到时候让大姐给婆婆您做个外套，穿上去肯定看好。剩下蓝色的，刚好够给黎泽做一身的。这次再去县城，就多买些布给大姐和小妹也做身新衣服。” “至于剩下的都是一些厨房的东西，等会儿搬到厨房放好就行了。” 林早霞见分到最后，程奚就得了一朵紫色的小绢花，还是她主动给的，就算有天大的火气，此刻也已经全消了。 “行了，我回去休息了。累了一天，程奚你也去休息。”说完之后，就抱着新得的绢花和布匹美滋滋的回了房间。 程奚回到房间之后，看到黎泽正坐在床上等她。 看到他进来，黎泽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说道：“给媳妇儿吃。” 程奚摇头失笑，难怪他刚才没看到自己买的话梅。 话梅酸酸甜甜的，程奚在现代时就喜欢。特别是累的时候，含一颗在嘴里，感觉心情便跟着好了不少。 只是古代这些果干一类的东西贵的离谱，她只买了一点儿尝尝味道。 也不知道黎泽怎么看出来的，竟然还偷偷藏了起来。 想到这里，她不禁狐疑的打量着黎泽，总觉得他最近好像变聪明了不少，不仅配合她演戏，现在都会偷偷藏东西了。 黎家现在一片岁月静好，但另一边的王友昌和王友财两兄弟却实在糟心。 “你不是跟我保证过，黎泽绝对没事吗，他那伤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你跟我保证过，我怎么可能同意去县衙。”王友昌压抑着心头怒火，质问道。 “现在可好，不仅得罪了季县尉，还赔进去一百两银子。这银子是因为你的愚蠢才赔的，应该由你来出。” 王友财想了一路，觉得可能真是自己当时一时慌张下手重了点，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跟王友昌说，否则王友昌真能抄起棍子揍他一顿。 熟知大哥性子的他可不敢赌在大哥心里，究竟是那一百两银子重要，还是他这个弟弟重要。 “大哥，既然我们跟黎家已经没办法善罢甘休了，我们要不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王友财说着，用手比了一个灭口的动作。 王友昌有些心动，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妥，因为你的事情，那几位族老对我已经很不满了。如果把黎家灭口，他们抓到把柄肯定会把我换了。” 想到处处跟他对着干的二叔公，他又气不过骂了一句：“老东西，就知道跟我作对！” “那大哥你说，程奚会不会跟那些个老头儿联合起来，抢你村长的位置。”王友财又说道。 王友昌想到今天二叔公处处偏帮程奚，也道：“确实很可能。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不能杀他们灭口的话，那我们还不能想个办法把他们一家赶出村子吗。” 王友昌想了想，也觉得这件事情可行，便点了点头：“行，你先不要声张出去。这次我一定要把黎家全都赶出去不行。” 见自己成功祸水东引，王友财才满意的转身出去了。 第20章 空间升级 第20章空间升级 第二天一大早，程奚先去李家复查了一下，发现自己配的药确实有效，便叮嘱他们再服三天，然后自己再过来复诊，便离开了。 村里病人前段时间看的差不多了，程奚便借口采药拉着黎泽上山，随后两人就进了空间。 刚进来程奚就听到系统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在脑海里响起。 “叮，恭喜完成隐藏任务治病救人空间升级。” “叮，恭喜完成隐藏任务惩恶扬善空间升级。” “叮，恭喜达成特殊成就被英雄拯救的美人空间升级。” “空间连续升级，解锁新功能，请自行探索。” 这下程奚彻底惊呆了。 上次空间升级，还是因为黎泽送给她的金石，她一直想要寻找，却没有线索。 结果这次竟然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让空间连升几级。 看来空间升级的方法并不止一种，这个还需要继续试验。 她现在更好奇的是，系统所说的新功能是什么。 “媳妇儿，水好漂亮。”黎泽原本在灵泉边喝水，不知道是不是人类自救的本能提醒着他，总之每次只要进了空间，黎泽总会第一时间去喝灵泉水。 正是这个原因，让他比程奚更早发现了灵泉的变化。 只见在灵泉泉眼的位置，乍看会觉得和其他的灵泉水没有区别，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其中仿佛蕴含了无数光华，却又让人说不出具体颜色。 但把水捧起来之后，这种现象就消失了。 “难道这就是系统所说的新功能？不知道对黎泽的身体有没有好处。”程奚自言自语道。 “叮，是否为黎泽提供专属药方定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程奚这才明白，灵泉的变化只是空间升级后的附带，而这个量身定制的药方，恐怕才是系统所说的新功能。 “是。”程奚在脑海中说道。 很快，一张药方和上次一样出现在半空之中。 程奚拿起仔细看了一遍，这张药方全称叫神经营养液。 程奚记得，在现代做儿童筛查的时候，发现有高风险得脑瘫或者智力障碍的儿童，医生就会推荐他们去打一种叫做鼠神经的营养神经的药物，就和这张药方的作用差不多。 只能改善一部分啊，程奚看着药方上写的作用：营养神经，改善智力障碍，有些失望。 算了，现在好歹看到了希望，说不定有一天就能把黎泽完全治好呢。 程奚仔细看着药方需要的东西，第一个就是泉心水，随后就是一连串的药材，透骨草，丹参，川穹等等。 这药配着简单，只需要用她实验室的设备萃取之后混合在一起。唯一麻烦一点的就是，泉心水在离开泉眼之后效果就会慢慢流失，一天左右就会变得和普通灵泉水没有区别。 也就是说，这个神经营养液需要程奚每天配好之后立刻给黎泽喝下去。 “媳妇儿，好困呀。”黎泽坐到她身边，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 程奚刚才看着黎泽喝了不少的泉心水，知道是灵泉在发挥作用，就说道：“没关系，你睡，我在这里呢。” “嗯，那媳妇儿要记得叫我起来。”黎泽说完，很快就睡熟了。 睡着之后的黎泽，没有了清醒时候的稚气，呈现的就是成年男子的俊美。 且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灵泉水喝多了，程奚觉得，他的皮肤当真称得上是肤若凝脂了。 程奚没忍住，伸手摸了一下。随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由羞红了脸。 可或许是手感太好，程奚小声嘀咕道：“我们可是成亲了的，我摸一下怎么了。” 劝服了自己，程奚又伸手摸了一下，随后就越发不可收拾。 “唔，媳妇儿，好痒。”黎泽嘀咕了一声，吓得程奚赶紧松开了正在数他睫毛的手。 等黎泽再一次睡着后，程奚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也趴在草地上睡着了。 空间里面气候宜人，灵气逼人，是睡觉的最好地方。 等两人都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早上出门之前程奚就已经和林早霞说过，今天要再山上待一整天，找一找有没有黎泽能用的药材。 为此，林早霞还亲自下厨，用程奚昨天买的肉做了几张肉饼让他们带着。 此时灵泉水就着肉饼，滋味竟然格外的不错。 吃过午饭之后，程奚就开始带着黎泽满空间的找药材。 这空间太大了，升级之后又扩大了不少。如果不是有黎泽帮忙，光是把药材找出来，就够程奚忙活一下的了。 “媳妇儿。这个药材对不对？”黎泽凑过来，拿着一株药材问道。 因为这次的药方中有许多都是黎泽没见过的，只能听程奚的描述。 他找到药材之后就会拿给程奚看，如果找对了就好很开心。若是程奚说他找错了，他就会沮丧一下，然后继续去寻找。 “黎泽，这些已经够了。不用再找了。”看着身边已经堆满的药材，而黎泽显然玩上了瘾，还要去找，程奚赶紧拉住了他。 “真的够了吗？”黎泽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程奚。 就是因为他这个眼神，程奚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他，身边才堆了这么多药材。 “真的够了。”程奚狠下心不去看他：“你看，我身边都堆满了。” “那好。”黎泽顿时耷拉着脑袋回答道，看的程奚差点再次心软。 还好她及时清醒了过来，说道：“药材太多了，我处理不完。你来帮我处理，好不好。” “好。”有了事情做，黎泽顿时又高兴了起来。 两人忙活了整整一下午，才把所有药材全部处理好。 程奚把药材分门别类的放好，大部分都留在空间里没有带出去，只有一小部分放在背篓里，打算拿出去装装样子。 回去之前，她先把黎泽今天的神经营养液配置了出来，让黎泽喝完。 她还利用空间的新功能，给自己配了些调养身体的药物，配合着泉心水服用，效果加倍。 不得不说，空间这次升级后的功能，很合程奚的心意。 第21章 黎月生病 第21章黎月生病 他们刚到家，林早霞就凑了过来，问道：“怎么样？” 程奚知道她心急，倒也给她透了点消息，说道：“有点收获，但还要继续找。” “有收获就好。”林早霞倒也不奢求能治好，能有好转她就心满意足了。 因为这件事，林早霞心情极好，晚饭的时候，更是狠狠心，切了一大块肉炒菜。 这天晚上，除了程奚和黎泽之外，另外三人都狼吞虎咽的吃到了撑。 他们上次吃肉，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后，只割了一斤肉，每次炒菜的时候放一小块。 性格强势的黎青和被林早霞宠着的黎泽还能分到一两片，黎月就只能吃带了一点点肉味的菜来解馋。 活了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吃肉吃的如此过瘾。 结果吃的太急，半夜的时候黎月就胃痛了起来，等到被和她一起睡的黎青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痛到浑身冷汗，全身抽搐了。 程奚顾不上自己半夜被叫醒，匆匆取了一点灵泉水给黎月喂下去。等她痛的没那么厉害了，才开始把脉。 手才刚搭上去，程奚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到底是什么情况？严重吗？”林早霞紧张的问道。 这到底是她的亲闺女，就算平时忽略了一些，现在看她痛成这个样，怎么可能不关心。 “不严重，就是平时不怎么沾油水，晚上的时候一下吃太多消化不了，造成了胃痉挛。”程奚解释道：“我给她配点助消化的药，吃了就没事了。” 林早霞松了一口气，随后就开始骂道：“死丫头，让你跟没见过东西似的，非要塞那么多，大半夜的折腾人。” “婆婆，妹妹今天确实没事，但她的胃病已经很严重了。”程奚淡声提醒道：“晚上你和大姐吃的更多，但为什么只有大姐一个人有事？” “你什么意思？怎么我还不能吃口肉了？”林早霞顿时恼了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奚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妹因为常年忍饥挨饿，她的胃比较脆弱，所以今天才会有事。” 说到这里，程奚也跟着有些愧疚起来，如果她平时稍微注意一点黎月的话，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自从她穿越过来开始，黎月对一直对她敬重有加。 特别是最近她给村里人看病，忙起来的时候都是黎月跑来跑去的给她送药，从来没有出过错。 而她明明很多次吃饭的时候没有看到黎月，却只是随口一问，就没有再管。 “只是偶尔她不听话，黎青罚她饿一顿而已，哪有这么严重。”林早霞不解的说道。 “婆婆，小妹的身体状况可做不了假。” 对于林早霞的偏心，虽说早就已经知道了，但现在却还是忍不住替黎月心寒。 林早霞的三个孩子中，黎青性格强势会争取，不是肯吃亏的性子。黎泽虽说智力有问题，却是她的心头肉，就算是亏待了自己，也绝不会舍得亏待黎泽。 而黎月作为最小的一个，性格乖巧内向，只知道默默做事，明明承担了家里大部分的家务，却被林早霞忽略的最彻底。 “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故意虐待自己的亲妹妹？”黎青冲过来，怒气冲冲的道。 程奚平时只是不想和她起冲突，并不代表真的害怕她：“你确实不是故意的，但你也确实在虐待小妹。” 和林早霞的单纯忽视不同，黎青性格火爆，容忍不了别人反驳她，她欺负不了黎泽和程奚，对于唯一能管教的黎月，自然是变本加厉。 只要黎月稍微有一点没做好，动辄打骂不说，绝对会让黎月饿一顿肚子。 偏偏黎月除了忍受之外，还没有人可以告状，只能长期处于黎青的压迫之下。 否则今天也不会痛到这种程度，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到黎青。 此时喝过灵泉水以及程奚配的药之后，黎月已经缓了过来。 黎青顿时质问道：“黎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在虐待你？” 黎月躺在床上，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流泪，态度显而易见。 “行，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坏人，行了。”黎青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直接上了床，把自己捂进被子里面。 “这是干啥呀，黎月，你姐姐也是为你好。”林早霞有些讪讪的说道。 又是这句话，程奚有些厌烦的拉住了她，不让她再说。 以往只要林早霞说出这句话，黎月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都会默默的咽下去，不敢再说话。 “好了，这么晚了，婆婆你也去休息。”程奚说着，把林早霞赶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程奚起来的时候，黎月已经完全好了，正在院子里扫地。 看到程奚出来，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笑意盈盈的喊了一声：“嫂子。” 声音与平时相比，更多了一份真心，显然是从心里认可了她。 程奚点头应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黎青端着一盆水出来，泼到了院子外面，看到他们，脸色不好的哼了一声，显然还在生气。 中午的时候，程奚正在空间中的实验室里研究药方，黎泽在外面的灵田里面玩。 程奚药材刚分析到一半，半空中忽然响起了黎月的声音：“嫂子，你在不在？” 程奚立刻带着黎泽出了空间。 “小妹，你来的刚好，我给你配了一些调理肠胃的药，你以后每天喝两次。等过段时间，就不会再犯胃病了。” 说完之后，她又叹息了一声，说道：“以后不舒服的话，要及时跟嫂子说，不要忍着。” 黎月低着头红了眼眶，心中感动不已，从来没人对她如此关心。 “这个送给嫂子。”黎月接过药，把手中拿着的一朵蓝色的绢花递了过来。 程奚接过，细细看了起来，花型和上次送给黎月的蓝色绢花一样，却更小更精致，戴在头上不会太显眼。 “小妹你手真巧。”程奚说着，直接就把绢花别在了头上。 “好漂亮。”黎泽看见之后，眼睛一亮，夸了一句。 第22章 再来找事 第22章再来找事 最近一段时间，程奚因为忙于研究药方，除非村里有人来请，便没有主动出诊。 如果换做平时的话，林早霞怕是早有意见了。 但刚得了王友昌的一百两赔偿不久，又有程奚前段时间攒下来的诊金在。再加上担心打扰到程奚，从而影响了给黎泽治病，林早霞便也老实了下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知道整天窝在房间里干什么。”黎青把菜端到桌子上，开始憋不住心中的火气。 自从黎月半夜胃痛被程奚治好之后，林早霞就把黎月每天要做的家务分了一些到黎青身上。 而有程奚时时教导，黎月也不再事事听从黎青的吩咐，导致黎青心情极不畅快。 看到盘子里的菜因为黎青粗鲁的动作撒出来一小半，林早霞立刻骂道：“死丫头，这日子才刚好一点你就开始浪费是，真是给你惯的。” 说到底，对林早霞来说，不管是黎青还是黎月，在她心里都是一样的。 以前黎月自己愿意，她不会多管。现在黎月不愿意多做事了，那事情自然就要平均分给两个女儿。 “是啊，现在黎月才是你的宝贝女儿，我算什么。”黎青阴阳怪气的说道。 “黎月是你亲妹妹，她现在身体不好，你可不得多做点？难道你还指望着我这把老骨头去做？”林早霞也开始有些生气。 先前黎月从早忙到晚的时候可从来没抱怨过，这黎青才做几天，就那么大意见？ 黎青心中憋闷，以前被林早霞这样说的，从来都是黎月，现在轮到她了，才知道有多不好受。 她气的饭也不吃，直接回了房间。 黎月有些担心，但她看了一眼程奚，想到这段时间程奚的教导，还是没说什么，低下头默默吃自己的饭。 午饭还没有吃完，王友昌突然带人闯了进来。 刚进来，就从他身后走出两个人来，要去拉黎泽。 程奚拉着黎泽躲过，林早霞立刻嚷了起来：“王友昌，你动我儿子干什么。” 她想着，不会是上次程奚给黎泽伤势造假的事情败露了？如果被王友昌知道了，那他们是不是要把那赔偿的一百两还回去。 王友昌这次有正当理由，根本不怕她：“自然是拉去服徭役，我可是村长，这事我不做谁做？” “我儿子身体不好，服什么徭役。”林早霞一听不是来要回赔偿的，顿时底气就足了。 “谁说他身体不好？我看好的很，那么重的伤，才几天就好了。”王友昌说道，当时他不是没在心里诅咒过，黎泽伤的那么重，最好直接治不好，死了算了。 谁知道黎泽根本没受什么影响，继续活蹦乱跳的。 “那是我儿媳妇医术好，怎么，我儿子还不能治病了咋滴。” “当然可以，那既然治好了就拉去服徭役，不然就拿银子抵。”王友昌一摆手，态度嚣张至极：“这次可是国家大事，要是敢抗旨不遵的话，可是要砍头的。” 程奚印象中，确实是有这件事情的。 每年两次，每次农闲的时候，便会征调一批人去修桥铺路，加固堤坝。 但黎家只有黎泽一个男子，智力还有问题。就算再怎么征，这徭役也征不到黎泽头上。 王友昌分明就是在借题发挥，公报私仇。 可他的理由实在是太过正当，就算是程奚，也拿她没有办法。 “多少银子。”程奚拉着黎泽，阻止了还要继续掰扯的林早霞，冷静的问道。 “十两银子。”王友昌狮子大开口。 “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林早霞顿时又怒了起来，要她银子，跟动她的命也差不多了。 “我记得，一般拿银子抵的话，都是二两银子。” “别人家自然是二两银子。”王友昌冷笑一声，他这次是打定主意要给黎家和程奚一个教训，自然把所有情况都想到了：“但黎家这几年的徭役全都逃了过去，我只是让你们把银子补回来，而不是直接抓你们去见官，已经是看在同是一个村的面子上了。” 程奚没有办法，林早霞显然也不可能舍得拿银子出来，只能自己拿了十两银子给王友昌。 等人走了之后，黎月才鼓起勇气，说了句公道话：“娘，这个银子不该嫂子来掏的。” “她不掏谁掏。”黎青不知何时出来的，双手抱臂倚在门框上，说道：“要不是因为她，我们家就不会得罪王友昌，自然也就不用掏这个银子。” “你不能因为程奚给了你一点小恩小惠的，就万事都只想着她，反而把我们这些真正的家人当成坏人。” 黎月想说不是这样的，她也分的清谁才是真的对她好。但她一向笨嘴拙舌的，想反驳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吃过饭之后，程奚看着剩下的三十多两银子，陷入了沉思。 只要王友昌一天还是这个村子的村长，那这种恶心人的小事肯定就不会少。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三十多两银子看起来已经不少了，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没这么多银子。 可一旦遇到点什么事情，这点银子连拿出去打点都不够格。 这村子还是太小了一点，人口有限，需要治病的人也同样有限，她还是要想其他办法来多挣点银子。 程奚刚叹了口气，便被黎泽塞了一颗话梅进嘴巴里面。 “媳妇儿不生气，我以后赚银子给媳妇儿花。” 程奚合上嘴巴，感受着口腔中酸酸甜甜的滋味，顿时笑了起来。 “好，那我以后就等着黎泽你赚银子给我花了。” 现在黎泽都已经能感受到她的情绪，还知道拿话梅来哄她，看来情况确实是在好转。 黎泽又想了想，却想不出来什么，怕程奚还是不开心，继续道：“去采药，能换钱，我认识很多药了。” 之前程奚给村民看病抓药，他不明白什么是看病，更不明白程奚把手搭在别人手腕上做什么，却牢牢记住了，把药给别人，别人就会给程奚银子，然后程奚就会开心。 第23章 研究药方 第23章研究药方 程奚陪着黎泽玩了一会儿，就放下他自己去了实验室。 她看着自己写到一半的研究报告，陷入了沉思。 通过这段时间不断的给村民诊病，程奚发现，和现代男子相比，古代人因为从小就缺乏肉食，普遍身高偏低，身体偏虚，再加上成年后多靠做蛮力挣钱，使得寿命也普遍不长。 像黎泽这样能长到一米八，身体还很壮实的，极为少见。 发现了之后，她便想着如何改善这种情况。 首先让他们多吃肉是绝对行不通的，如果可以也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了。 那么就需要用药来调理，且药材还必须是便宜且常见的。 自从空间升级出了新功能之后，程奚倒是想找几个人，利用空间的功能来检测一下。 但空间不能泄露，这个人选就不太好选择了。 想了想，她又出去找黎泽了。 “黎泽，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程奚拉住正到处找草药的黎泽。 因为程奚说草药暂时够用，禁止他拔草药，他便把找到的草药位置记下来。 此时听程奚找他有事，立刻便停了下来：“什么事啊媳妇儿？” “我想带二叔公家的几个孩子进空间来玩，你能帮我吗？” 这就是程奚所想出来的办法，找几个年龄小还不记事的孩子，检测之后再送出去，就不会把空间泄露。 “为什么啊。”黎泽顿时警惕了起来，还有些委屈。 当初他刚进空间，媳妇儿就说过不可以告诉别人，他一直以为这是他和媳妇儿两个人的秘密。 结果现在媳妇儿却说要带别人进来玩。 哪怕二叔公家的几个孩子很可爱，最近他带着他们玩了不少，他还是决定从现在开始讨厌他们。 “媳妇儿，不让别人进来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 程奚看着拉着她撒娇的黎泽，顿时头疼不已。 自从黎泽发现撒娇有用之后，便无师自通，动不动顶着一副可怜的表情撒娇。 偏偏程奚每次都很无奈的妥协了。 但想到自己的研究，程奚只能硬着心肠拒绝了他：“就只有这一次好不好，只让他们进来一小会儿，并且以后就再不让别人进来了，我们拉勾。” 知道程奚的想法不可改变，黎泽一脸郁闷的跟她拉钩，结束的时候，又向上次一样，直接吻了一下她的手指。 “说好了，以后都不能让别人再进来。”黎泽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 “当然，我说话算数。”不用黎泽说，程奚也不会随便放人进空间。 这已经可以算她除了穿越之外最大的秘密了。 程奚并没有立刻就去把人带过来，而是先陪黎泽玩了很长时间，直到黎泽心情彻底变好，不再想着这件事情了，才又提了一遍。 从上次二叔公帮程奚说话之后，两家的关系便近了起来。 二叔公家的孩子众多，仅仅刚会走路的就有五六个。他们家的田地也多，一年到头忙个不停，只能把几个小娃娃独自关在家里。 但这样显然不安全，程奚有时候比较空闲，就会帮他们带一会儿。因此，现在她想把孩子带出来变的很容易。 程奚把他们一个一个带进空间检测了一遍，拿到药方之后，就把他们送了出去。 她怕让他们在空间待的久了，一动不动盯着这几个孩子的黎泽，又要吃醋了。 “看，我都说了会很快把他们送出去的。”程奚无奈的说道。 “嗯。”黎泽抱着程奚，声音闷闷不乐：“媳妇儿是我的，不能对别人好。” 看着这样的黎泽，程奚都觉得自己像是骗了人家单纯少女，随后又把人抛弃的渣男。 被这个比喻弄的满头黑线，程奚赶紧说道：“那你继续在这里玩，我要进去做实验了。” “你还要去那个白色的房间里面吗？”黎泽想了想，问道。 他也跟着程奚进过一次实验室，但实验室通体都是白色的，里面到处都是仪器，环境有些压抑，黎泽不喜欢。 “嗯，我等会儿就出来陪你。” 只要不是让外人进来，黎泽还是很好说话的，很快就放程奚离开了。 拿着新出炉的几张药方，再结合自己这段时间的研究，程奚很快就写好了一张新的药方。 看着这张药方，程奚却犯了难。 刚才系统给出的几张药方之上，都有一味叫做“两星草”的药材，显然是极为重要的。 但这味药材，程奚连听都没有听过，更不用说认识。 眼看在实验室再待下去也研究不出什么来，程奚便怀着满腹心事出去找黎泽。 “媳妇儿你为什么不开心？”黎泽看到程奚，原本很开心，但很快就感觉到了她的情绪。 “嗯，有一味药材叫两星草，对我的研究很重要，但我不认识。”程奚说道：“如果能看看长什么样就好了。” “叮，是否呈现草药“两星草”？”系统声音响起。 程奚没想到，空间竟然还有她没发现的新功能，立刻惊喜的回答道：“是。” 很快一株根茎皆是红色，叶片成针状，开着两朵淡黄色形似星星的药草就呈现了出来。 “媳妇儿，我见过这种药草，很多。”黎泽看着半空中高清的图像，突然说道。 “真的？在什么地方？”程奚说着，立刻就拉起黎泽的手出了空间。 科研人员的坏毛病之一，就是有了灵感就必须立刻研究。显然，程奚也是这样的。 黎泽想了想，说道：“就在南面的山坡上很多，羊喜欢吃。” 这种药材在乡下就如同野草一般，只是黎家没有养牛或者羊，她才不知道，否则早就想起来了。 “那我们快去采点回来。” 现在还是半下午，天还没黑。在天黑之前，完全够他们跑一个来回。 程奚采了很多两星草，把他们种到了空间之中。 这种药草倒是不挑地方，种着也很容易，随便栽上一些，第二年就能长出一大片来。 挪到了空间之后，两星草更是长势飞快，很快就长出了一大片，开始在空间里生根发芽。 第24章 推广药方 第24章推广药方 程奚把新研制出来的药方命名为强身散，取强身健体之意。 考虑到药方后面的普及问题，她便把药做成了药粉，如此只需要煮粥或煮饭的时候放一点进去就行，完全不用麻烦。 因为她和黎泽经常喝灵泉水，身体强壮，试验不出来药方究竟有没有用，程奚便把做好的药粉给了黎月，让她煮饭的时候放一勺在里面。 只过了一个星期左右，黎家另外三人的精气神就变得不一样了，尤其是黎月变化最为明显。 “嫂子，你给我的那个白色粉末是什么啊，加在饭里以后，我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有劲了。” 她本来就在喝程奚给她配置的养胃的药，跟这个搭配起来之后，让她简直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程奚给她把完脉，回答道：“是我自己配置的强身散，可以补足身体缺失的元气。” 怕解释的太专业她听不懂，程奚便说的浅显易懂：“人必须吃肉才有力气，身体才会好。但是肉太贵了，很多人买不起，我就配了这个药粉，作用是一样的。” “那这个药粉做着难不难，会不会需要放很多珍贵的药材？”黎月好奇道。 她印象中，能让人身体好吃了有力气的药，只有富人吃的人参，灵芝那些。 程奚摇摇头：“用的都是普通药材，做法也很简单，只要磨碎就行了。” “这个药如果可以推广开来就好了。”黎月说道：“嫂子，我能送一点药粉给小丽吗，她身体也不好，经常饿肚子。” 程奚心中一动，说道：“可以，我等会儿再拿一包给你。你知道村子里面，谁家有那种特别瘦，尤其是瘦到皮包骨头的那种吗？” “小丽家就是啊。”黎月丝毫没有犹豫的说道：“小丽她爹去年生了场大病，又没有钱买药，是生生熬过来的，现在就瘦的特别厉害。” 想到这里，黎月便是一脸的不忍：“小丽也特别瘦，身上都是骨头，根本没有肉。” 在村子里面，她跟小丽的感情最好，经常一起约着去山上采菌菇。 以前他们家和小丽家条件都不好，粮食太过珍贵，不能送。现在听嫂子说这么好的药，制作着很简单，用的也不是多珍贵的药材，便动了心思，想要给小丽家送点。 “那我下午跟你一起去，顺便帮她爹把一下脉。”程奚说道。 “真的？”黎月顿时惊喜的跳了起来，随后又有些犹豫：“可是小丽他们家就只有她和她爹两个人，小丽采菌菇赚的钱也都拿去给她爹买药了，根本付不起诊费。” “没事，她是你的朋友，这次嫂子不收诊费。”程奚笑着说道：“就当是给我研制的强身散做宣传了。” 小丽姓孙，大名叫孙采丽，是一个让人觉得特别舒服的女子。 因为家境贫寒，她身上的衣裙洗到发白褪色，上面破损的地方细细的绣了几朵小花，更添别致。 院子也被她打扫的干干净净，还在角落的位置种了一丛凤仙花，开的格外热闹。 见到他们，孙采丽开门把他们迎了进来，全程落落大方，并不因为家境而感到窘迫。 “阿月，你怎么来了？”孙采丽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后又看向程奚，“您便是程大夫，经常听黎月提起您。” 程奚在村子里给很多人看过病，男女老幼都有，但大部分不是直接喊她程奚，便是喊她黎家媳妇。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正视她的身份，不带任何偏见，正正经经的喊了她一声程大夫。 难怪黎月那么胆小的性格，却和她相处的最好。 “小丽，我嫂子是来给你爹把脉的，你爹最近怎么样了？” 提到唯一的亲人，孙采丽脸上才带了一点愁容：“我爹身体更差了，现在一天大部分时候都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随后她又对程奚说道：“多谢程大夫您专程跑一趟，只是我爹这病，大概是富贵病。以前大夫也说过，需要人参鹿茸的养着。只是我家这情况您也看到了，哪里吃的起那些精贵药。” “只是把个脉而已，放心。” 就算她不说，程奚也不舍得再在这个才十四五岁，却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少女身上再压重担。 把过脉以后，程奚发现，孙采丽父亲的病情，就和她所说的一样，在古代属于富贵病。 这病在现代时候同样常见，就是糖尿病。 得了这个病的人，身材会逐渐消瘦，直到瘦到如皮包骨头，人也会变得没有力气。 富贵人家愿意拿药养着的话，倒并不算碍事，而穷人家得了这病，就只能是等死了。 程奚沉默，看着孙采丽看似淡然，实则暗含期待的眼神，把强身散拿了出来：“你爹的病，其他的倒没大碍，就是会不断的消耗人的精气，使人一天比一天消瘦，精神也同样会变差。” 孙采丽迅速掩去眼底的失落，说道：“或许这就是命。” 程奚笑了一下，随后如同安慰孩子一般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我又没说治不了，这是我新研究的强身散，刚好能补足精气。” 孙采丽转忧为喜，但随后还是摇了摇头：“能补足精气的药，应该都很贵，我不能收。不然等我爹醒了以后知道了，他也绝对不会喝的。” “放心，这个药很普通，就是用两星草做的。”程奚说道：“我还准备把这个药在村里推广开来呢，你就当给我当个活招牌。以后不光是你爹要喝，你也要喝。” “对，而且你只要煮饭的时候放进去就可以了，方法特别的简单，我们家都已经喝了好几天了，效果特别的好。”黎月也赶紧说道。 小丽的眼中，终于沁出了泪花，面对温柔如同大姐姐一般的程奚，还有一脸关切的黎月，父亲的病情也有了转机，平时故作坚强的表情，瞬间就被瓦解。 “程大夫，谢谢您，您救了我父亲的命，也救了我。”没人知道，自从父亲生病以来，她究竟承受了多少压力。 第25章 再起风波 第25章再起风波 程奚还没有到孙家门口，就被孙采丽叫住了。 “程大夫，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点菌菇就给您带回去尝尝味道。” 程奚看了一眼她兜着的菌菇，全部都是已经晒干的，满满的一兜，而且都是品相最好的，也不知道攒了多久。 程奚知道，她这怕是特意留出来卖钱的，自然不可能收。但看孙采丽的样子，今天如果不送她点什么，怕是绝不会罢休。 她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墙角的凤仙花说道：“我们家不缺菌菇，倒是这凤仙花也可入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品相这么好的，你可以送我一点吗。” 孙采丽怀疑的看着她。 程奚接着说道：“凤仙花可活血止痛，祛风消肿，对跌打损伤和血脉不通有奇效。” 因为她一句话，孙采丽差点把家里的凤仙花摘秃。 回去之后，程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想了半天。 黎泽进来，又把剩下没几个的话梅拿了出来：“媳妇儿，吃话梅。” 程奚把话梅放到一边，轻轻的抱住了他。 黎泽顿时就不敢动了，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媳…媳妇儿。” 程奚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说道：“黎泽，我们把强身散的价格降到五文一包好不好？” “好，都听媳妇儿的。”黎泽回抱住了她。 原本对于强身散的定价，程奚准备的是五十文一包，一包的药量足够全家人十天的药量。 这个价格不算高，也不算低。 但今日见到孙采丽之后，程奚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个时代，女子在家里的地位极低。 如果一包药需要五十文的话，大部分家庭还是会买，但买回去之后，怕是只会给男子使用，女子的情况却没有任何的改善。 而如果是五文一包的话，她赚的银子会少很多，强身散普及开来后，女子却同样能享受到这个福利。 强身散的名字，很快就在村里传扬了开来。 原因是孙家那个就差躺在床上等死的病鬼，人不仅好了，还看起来精神奕奕，脸上都长肉了，甚至带着孙采丽亲自去了黎家道谢。 都没等他们离开，就有村民坐不住跑了过来。 “程奚，那个药贵不贵呀，效果究竟好不好？” 孙采丽的父亲叫孙竹江，是个带点文气的中年人，年轻时候曾中过童生，后来屡次不中，妻子又病逝之后，他便专心把女儿带大，没有再继续考。 不想生了这一场大病，却把女儿连累到了这等地步。他甚至不敢想，若自己就这么去了，留下孙采丽一个人要如何活下去。 此时听到有人问，他便坐在一边，接道：“你们看我这个该病死的人，现在都有了人样，便知有没有效果了。至于价格，总比你们吃人参鹿茸一类的要便宜的多。” 确实，孙竹江立在这里，就是最好的招牌。 程奚既然早就已经下了决定，便不再纠结价格，说道：“这个药所有人都能吃，一包十天的药量，我只收五文钱。” “这么便宜？”询问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心里觉得，程奚会不会拿假药糊弄他们。 “程大夫家就在这里，又跑不掉。再说了，我病了这么久，家里就算有银子也早花完了。如果贵的话，你们以为我能吃的起？” 孙竹江同样对这个价格感到诧异，但他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原因，心里对程奚的人品更加佩服。 “程大夫，这是上次的药钱，还要劳烦您再给我拿一包药。”孙竹江说完，拿了十文钱出来。 既然别人不敢买，那他就先帮程奚把局面打开。 程奚这段时间准备了不少强身散，此时拿了一包出来，却没有收他的钱：“上次孙采丽已经拿东西抵过债了。” “程大夫您就收下，凤仙花哪里能拿来抵债。”孙竹江坚持说道：“我知道您是有心帮我们，最近我身体好了不少，也有了精力做事，便编了一些竹篓拿到镇上去卖。如今虽依旧拮据，但十文钱还是不缺的。您不收的话，我以后如何还有脸再来找您看病。” 程奚见他坚持，只能收了下来，不过却又拿了一包药给他：“钱我收下了，药你拿着，不然就该换我不安了。” 看到这一幕，有不少村民都觉得孙竹江说的对，程奚人就在这里，又跑不掉，他们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再加上程奚这段时间看病，信誉也渐渐的累积了起来，五文钱一包又确实便宜。 基本围过来的村民都买了一两包。 而他们在用过一两天之后，更是自发的为程奚宣传了起来。 如此好的药，却卖的这么便宜，让程奚渐渐得了活菩萨的名声。 如今村子里面但凡谁敢说一句程奚的不是，立刻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村子里面的人如今出于对程奚的尊重，提起她的时候，都会喊一声程大夫，很少有再直呼其名的。 与程奚渐渐树立起来的威信相对的，是王友财骗子的名声。 王友财没有真才实学，看病全靠坑蒙拐骗，饶是王友昌再利用身份去压制流言，但次数多了，总有风声会传出来。 眼看村里人不再愿意找王友财治病，他再想圈钱，就只能跑到别的村子里面去。 而这天，王友财却直接被人灰头土脸的押了回来。 王友财被一群外村人押回来的时候，刚好路过程奚家门口，听到几个来找程奚买强身散的村民对她的吹捧， “这程大夫当真是菩萨心肠，这么好的药，竟然才卖五文钱一包，可不就是在可怜我们乡亲嘛。” “就是，我当家的都说，最近用了强身散之后，感觉浑身都有劲了。就是我自己，平时整个人都感觉晕晕乎乎的，现在也耳清目明，干活比平时麻利多了。” 另外一个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也跟着加入了进来：“程大夫可不只是研制的强身散好，就是我从生了我家老幺之后，这身体一直都没好过，还是程大夫帮我治好的呢。” 第26章 不会再管 第26章不会再管 “可是我听说，你这月子病不是王友财治好的吗？”一个没找程奚看过病的村民说道。 “什么王友财。”那个村民顿时气愤了起来：“当初确实请了他，也给我开了不少药。结果吃完之后，非但没有效果，还吃的我上吐下泻的。” “要不是后来程大夫救了我，我估计我命都没有了。”这妇人想起当初的事情，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怎么从没听你提过这件事儿？” “谁让王友财有个好大哥。”那人指了指王友昌家的方向，朝着其他人挤了挤眼睛：“有那位在，谁敢乱说？不怕被穿小鞋？” 王友财被人押着过去，押着他的人突然说道：“原来你们村的神医指的是那个程大夫，你就是个冒牌顶替的，难怪根本不会看病。” “什么程大夫，就是个大逆不道的女人而已，我才是神医。”王友财顿时愤怒的说道。 明明他才是那个神医，现在却所有人都捧着程奚那个女人，让他心里更为讨厌程奚。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不然他怎么可能沦落到这个地步。 押着他的人撇了撇嘴，至于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你还是赶紧回去拿银子赔钱了事，不然这事儿没完。” 却原来，王友财在外村忽悠人的时候，再一次把人给医死了。 这一次这家人可就没有李家好打发了，当场就揪住了准备跑的王友财，非要他赔个百八十两的，否则就要剁了他的手。 王友财被吓坏了，上次赔偿黎家之后，他赚的银子就差不多全都到了他大哥王友昌那里，现在哪还赔的出钱来。 他只能又拿王友昌村长的身份说事，就被人给扭了回来。 “大哥，你快出来救救我啊。”刚到王友昌家门口，王友财就被逼着喊了起来。 王友昌听到声音，脸色一沉，顿时恼怒起来，觉得王友财真是个废物。 这么久了，不仅没给他赚到多少银子不说，反而还三番五次的惹事。 可让他一直在门口喊，又实在丢人，王友昌没办法，只能出去了。 “大哥，你快把银子给他们，不然他们就要把我的手砍掉了。”王友财喊道。 “真是丢人。”王友昌铁青着脸，这个银子他是绝不会出的，上次被黎家坑了一百两，已经是他的极限，这次又不是县衙，没有季县尉盯着，他可不会再出。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王友财也不能不救。 “你们是哪个村的。”王友昌手背在身后，沉声问道。 “我们是木家村的，你兄弟在我们村医死了人，我们是来拿赔偿的。”那人说道：“别扯这些没用的，赶紧去拿银子，不然我们就把王友财的手剁了。” 木家村，王友昌沉思了一下，跟他们似乎是同一个里正，这就好办多了。 王友昌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大哥救命，我手要被剁了，就没办法行医了。”王友财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是不想救人，顿时急了起来：“大哥，我赚的钱可都给…” “闭嘴！”王友昌快被这个蠢货给气死了：“不会说话就把嘴巴给我闭结实了。” 随后，他又对其他人说道：“上百两银子，我就算是想筹也需要时间，不如你们先回去，三日后我再把银子给你们送过去。” 那人不是这个村子的，自然不了解王友昌的情况，想着一百两银子确实不少，一时间拿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况且三天时间也不算长，便说道：“那行，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那你们要先立个字据。” “好。”王友昌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拿到字据之后，那人没多纠缠，踹了王友财两脚，就把人给放了。 “大哥，那现在怎么办，三天之后真要把银子给他们送过去吗？”没有人押着了，王友财态度又慢慢嚣张了起来，“那些贱人，就是在故意骗钱。” 王友昌没说话，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谨慎点，谨慎点，你脑子是被狗啃了？” 王友财被打的脑子一懵，却不敢生气：“那大哥，现在要怎么办？” “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来想办法。”王友昌说完之后，又警告了一番：“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以后你要再给我惹出事来，就不要怪我不念兄弟情义。” 第二天，王友昌带着从王友财那里要来的三十两银子，又在街上买了一坛好酒，敲开了里正家的门。 他这些年能安稳的坐在村长位子上，靠的不是其他，是因为他比别人更识时务，赚来的银子，有一半都进了里正的口袋里。 不过他究竟赚了多少，分的有没有一半，这个里正就没必要知道了。 从里正那里出来之后，王友昌去了一个常去的酒馆，点了一壶小酒，两个小菜，慢慢悠悠的吃着。 两个时辰之后，里正的大儿子带着王友昌昨天签下的契书走了进来。 这件事情过后，王友财着实在村子里面老实了一段时间。 只是在村子里面，从上次别村的人来闹事之后，原本对他恭敬有加的村民，此时看到他就躲，偶尔与他擦肩而过，眼神中也都是对他的不屑。 这也就算了，但看着他们在躲着自己的同时，还要处处对程奚夸赞有加。 王友财觉得，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别人夸赞程奚的声音，这让他格外的不爽。 也因此，他便开始动起了歪心思。 “大哥，你不觉得，现在村里人太不把我们兄弟当回事了吗？”王友财找到王友昌，说道。 王友昌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担心大哥你。”王友财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不管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那帮村民说程奚有多好，说她是活菩萨，一心一意的为村民着想。” 王友昌并不在意，毕竟那些村民敢明目张胆的看不起王友财，却不敢对王友昌不敬，更不会当着他的面谈论这些。 第27章 再去县衙 第27章再去县衙 “你有时间出去乱转，不如好好待在家里看两本医书，也省的下次再治死了人。”王友昌不在意的说道。 “不是，大哥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王友财继续说道：“她现在在村子里面的威望，几乎已经到了一呼百应的地步，比你这个村长的地位都高。” “而且我可是已经看到了好几次，那程奚有时间就带着二叔公家的几个孩子玩，大哥你就真不担心？” 王友昌脸色一沉，觉得王友财说的对，他不能再继续放任程奚了。 毕竟里正那个老东西，最近也是越来越贪婪。 前几天他只是让他帮忙把契书讨回来，就这么一件小事，他出了三十两，里正竟然还不满意。 如果村里的这几个老东西再跟着捣乱的话，那他村长的位置就真的危险了。 “我明天想个办法，阻止她继续行医，你先回去。”王友昌说道。 另一边，程奚还不知道王友财又开始想些坏主意。 这段时间来买强身散的人越来越多，有的甚至一买就是十包，让程奚不得不限制了每次购买的数量，每人每次只能买两包。 “嫂子，强身散又卖完了。”黎月无奈的说道。 自从程奚限制了购买数量开始，有些人家就钻起了空子，一家人非要一个一个来买， “没事，等过段时间，他们相信了我不会涨价就不会再这样了。”程奚说着，把新做好的强身散拿了出来。 “为啥不涨价，这么好的东西，便宜都被外人占了。”林早霞数着铜板不满的道。 程奚并没有说过，她最早时候的定价是五十文。否则林早霞怕是更要喋喋不休了。 王友昌带着听从他命令的两个族老过来的时候，刚好跟一辆马车撞在了一起。 “现在既不用收赋税，也不用服徭役，不知道村长光临是有什么事情。”程奚讽刺的说道。 “哼，女人就应该好好在家待着，出来行医就是伤风败俗。”被王友昌带过来的族老说道。 王友昌也说道：“我来是告诉你，为了我们村的名声着想，你以后不能再行医，也不准再卖药。” 而此时，马车也停在了程奚家门口，驾车的竟是一个穿着官服的衙役。 王友昌立刻迎了上去：“大人，我是本村的村长，不知大人来是有公事还是私事？” “你是村长？”衙役问道：“那你知道你们村的程大夫在哪里吗，季县尉派我来接程大夫去看病。” 王友昌站在那里，顿时尴尬了起来。 程奚嗤笑一声，说道：“大人，如果这村里面没有第二个姓程又懂医术的人，那我应该就是你要找程大夫了。” 衙役看向程奚，道：“既然如此，那你快带上药箱跟我走，不要让季县尉久等。” 程奚却没有动：“大人，不是我不愿意去，而是村长刚刚说过，说我行医影响了村子的形象，不许我再继续了。” 衙役立刻看向王友昌。 王友昌心里暗恨，觉得程奚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却没有办法，只能赔着笑脸说道：“我也是听有人这么说，才提了一句，没想到程奚就误会了。” 随后又看向程奚：“程奚，既然季县尉找你有事，你就快去。” 程奚对他这和稀泥的态度并不满意：“那村长以后也不会阻止我行医？我还可以在村子里卖药吗？” “自然不会，你的药也可以继续卖。”王友昌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样我就放心了。”程奚的眼神似笑非笑。 “行了，既然事情解决了，那我们就走。” 程奚不再犹豫，拿着药箱就上了马车。 “媳妇儿，我也想去。”黎泽拉住她，不舍得说道。 他不是想坐马车出去玩，而是不想跟程奚分开。 程奚其实内心里同样想带着黎泽一起去，但她猜到这次季县尉把她叫过去，应该是要给季夫人诊脉，实在不方便带着黎泽，只能拒绝了他。 “你在家里，帮我把剩下的两星草都磨成粉好不好？等我回来的时候要用。”程奚只能找个借口拒绝了他。 “好。”黎泽眼神失落，但还是说道：“那媳妇儿你要早点回来。” 程奚猜的没错，季县尉这次找她，正是给季夫人诊脉的。 “上次用了你留的药方之后，我夫人觉得身体好了很多。”季县尉说道：“你诊脉的时候注意一点，只说是调理身体，不要说什么不孕一类的，懂了吗？” “我记住了。”程奚微微笑着：“季县尉和夫人的感情真好。” 在这个纳妾合法的年代，哪怕是穷苦人家，如果妻子不能生的话，男人不是休妻另娶就是哪怕穷尽家财也要买一个小妾来传宗接代。 以季县尉如今的地位，年近四十还没有孩子，他既没有纳妾也没有别的心思，还是一心一意的守着季夫人过日子。 这样的男人，在现代都很少见，更不用说是古代。 见过季夫人的时候，程奚一瞬间就有些明白了季县尉的选择，实在是，这是一个太过通透的女子。 “程大夫来了？快进来坐，我准备了一些点心。”季夫人看到程奚，立刻伸手召她过去，随后又对季县尉道：“我们女子说话，你在这里也不方便，你回去继续办公。” “夫人。”季县尉无奈的喊了一声，他原本是想在旁边盯着，以防止程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得季夫人伤心。 “快去。”季夫人继续赶人，盯着季县尉离开。 “季夫人和季县尉感情真好。”程奚又说了一遍这话。 两个人感情究竟好不好，眼神和下意识的动作，是藏不住的。 刚才季县尉进来的时候，眼神一直落在季夫人身上，直到季夫人赶人之前都没有离开，季夫人也是同样。 “感情都是经营出来的，他年轻的时候，跟个倔驴一样，还不想娶我呢。”季夫人冷哼一声，抱怨了一句，却更像是怀念。 季夫人比季县尉小几岁，此时才刚刚三十出头。 第28章 有了希望 第28章有了希望 程奚在季夫人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英姿飒爽的味道，仿佛一个江湖侠女。 她是这样想的，便也是如此说的。 季夫人听完，立刻笑了起来：“你这话倒也不错。我娘家是开镖局的，我还女扮男装跟着我父亲跑了好几次镖，后来年龄大了才不好再在外面跑。” 程奚听的好奇，季夫人的行为，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大逆不道，很难相信看起来那么古板的季县尉，竟然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你是不是好奇，他那样的性子为什么会娶我？”季夫人显然也很了解季县尉。 程奚点了点头：“确实很好奇，上次季县尉都不相信我一个女子竟然会医术，我还以为我留下的药方季县尉不会让夫人你用。” 季夫人哈哈大笑：“你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想给我用，是我自己找人配了药，他拗不过我。” 说完了这件事，她才又说起另外一件：“那是因为他那个时候接连守了父母孝，等他出孝便年龄大了，除了我根本没人看的上，哪轮的到他嫌弃我。” 两人聊了一会儿闲话，程奚才拿出药枕开始给她诊脉，随后又让季夫人躺在榻上，手部用力，在她的肚子上来回摸索了一会儿。 季夫人也想看看程奚到底有几分真本事，便什么都没有说，由着她自己诊。 斟酌了一会儿，程奚才说道：“夫人先前是不是小产过？而且小产的时候月份应该已经不小了。” 季夫人点了点头，脸上有些伤感：“是啊，十年了，当时我那胎都已经六个月，成型了，是个男孩儿。” “当时他还不是县尉，只是个普通书办，我去给他送饭的时候，被一个犯人家属推了一下。” “打那之后，已经十年了，我再没能怀上过孩子。” 程奚点了点头，又问道：“自从小产之后，夫人的月事应该也不正常？” “对，小产之后我的月事就很久没来，哪怕是来了，也只有很少的一点，且只来一天。”季夫人说完，觉得程奚果然是有真水平的，还从来没有大夫注意问过她这个问题。 程奚说道：“夫人您当年小产的时候，怕是还伤到了子宫，造成子宫移位，还有些堵塞，所以身体没办法受孕。” “总算有个靠谱点的大夫了。”季夫人说道：“这么多年，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和所谓的名医，不是说我体寒就是说我忧思过重，一个靠谱的都没有。” 对于这种情况，程奚也理解。 古代男女大防严重，有些朝代甚至到了女子不小心被碰到手，要么嫁给那个男子，要么便要出家或者自尽的地步。 这个朝代虽然没有这么严重，但大夫都是男的，也不可能在季夫人的腹部摸来摸去，自然就诊不出来。 毕竟那些名医，可不是王友财这种沽名钓誉，坑蒙拐骗的之流。 说到底，并不是程奚的医术比他们高明到哪里去，而是程奚占了身份的便利，且她从现代社会来，眼界也更开阔。 “季夫人您确实也有些忧思过重。”程奚为那些大夫正了名。 “怎会不忧心。”季夫人苦笑一声：“当年我小产，他觉得都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我。近几年他怕我伤心，干脆禁止所有人在我面前提这件事情。” 看了程奚一眼，季夫人继续说道：“你来见我之前，他也跟你说过不许提。” 程奚并没有直说，只是笑着道：“季县尉也是关心夫人。” 季夫人并不是真的怪他，只是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脆弱。程大夫，我相信你，你就跟我直说，如果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那我以后就不折腾了。” 说到这里，程奚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怎么也跟他一样，跟个闷嘴葫芦似的。”季夫人顿时笑了起来：“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怎么样你的。况且，在遇到你之前，其实我都已经准备放弃了。只是还不甘心，想再试最后一次而已。” 程奚这才道：“夫人如果想怀孕的话，需要用推拿的手法把子宫推回原位，再配合上药物，将管道疏通，才会有三成希望。” “别说只是三成，哪怕只有一成，我也要拼一拼。”季夫人说道。 “会很疼的。”程奚在现代的时候没有亲自动过手，却看别人做过，最后那人痛的死去活来的，只坚持了两次就不了了之了。 “其实夫人只要用药调养，月事正常之后，你的身体就不会受影响了。” “身体是不会再受影响，只是也没办法怀孕，对不对？”季夫人帮她补完了剩下的话。 程奚还想再劝，但季夫人制止了她：“你不用再劝了，我想给他生个孩子。所以，哪怕再痛，我也愿意。” 说到这里，季夫人第一次红了眼眶：“我知道，其实他做梦都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他一直觉得，都是他上辈子作了孽，才会父母早丧，还连累唯一的孩子小产了，如今邻近不惑之年，膝下还没有一个子嗣。” “所以这些年来，他做事从来兢兢业业，为官公允，就是怕再不小心作了孽，报复到我的身上。” “他一个不信神佛的人，到如今逢庙必拜，说是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我们早逝的孩子来世安康和我身体健康。” “所以哪怕再难，受再多的苦，我都想给他生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都行。程大夫，你明白吗。” 这下程奚确实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季县尉和季夫人的感情太过沉重，已经到了可以生死交托的地步，又岂会因为区区的疼痛而退缩？ “我需要三天给夫人推拿一次，药的话等我先推拿一段时间后，观察一下再说。”程奚最终妥协了。 “如此就要麻烦程大夫了。”季夫人笑了笑，仿佛把刚才的伤感全都忘记了，“只是等他问起的时候，还请程大夫换个说辞。以后需要推拿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把他支开。” 第29章 进退两难 第29章进退两难 这件事到最后也没能瞒住季县尉。 当天程奚因为要回去准备一些东西，且季夫人的身体也需要先调养两天，程奚便没有给她推拿。 第一次推拿的时候，季夫人嘴里咬着软木，哪怕痛到几乎晕厥，身上全是汗水，她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结束之后，季夫人去泡程奚给她准备的，帮助身体恢复的药浴，程奚便准备先回去了。 刚出房间，却看到了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的季县尉。 此时季县尉的脸色，简直比刚推拿完的季夫人还要难看。 看到程奚，他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道：“她总以为什么都能瞒过我，可是我却都知道。” 程奚知道他并不需要自己接话，便沉默的站在旁边。 “我从来都拗不过她。”季县尉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就不用告诉她了。” 随后季县尉便揉了揉脸，直到面色看着正常了不少之后，才停下来。 程奚懂了，季县尉的意思是，她可以继续给季夫人推拿，但不要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的事情。 这话程奚想想都觉得绕口，不过意思还是明白了，以后她需要在明明全都心知肚明的两个人面前守口如瓶。 不过这是他们夫妻两人之间的相处之道，程奚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想到还在家里等着她的黎泽，程奚也想跟着叹气，她家的粘人精也一样不好哄啊。 上次她回去的晚了一些，黎泽就不高兴了，这三天她又忙着准备东西，根本没时间哄他，等今天回去之后，黎泽怕是要闹翻了。 果然，季夫人派来送她的马车还没到村口，程奚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黎泽。 而直到程奚下了马车，黎泽都没像平时一样扑过来喊媳妇儿，而是撅着嘴不动，像一个没得到糖果的孩子。 程奚只能主动上前，放软了声音哄道：“黎泽最好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也是有正事嘛，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见他还在生气，程奚只能继续哄道：“我看病的时候都一直在想着你，所以你看，我刚看完病，就连一刻钟都没敢耽误，就赶紧回来了。” 这句话可不是骗人的，她给季夫人推拿完，都来不及喝口茶，收拾好药箱就回来了。 黎泽听到媳妇儿说想他，顿时有些开心，但还是没说话，甚至把头偏向了另外一边。 程奚没想到黎泽这次这么难哄，但这次确实错在她。 她看了黎泽一眼，直到黎泽都要忍不住跟她说话的时候，突然凑过去，在黎泽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又轻又快的一下，黎泽立刻被哄好了，再也不记得程奚这几天不搭理他，出门也不带他的事情。 “我现在好渴啊，黎泽我们回家好不好？”程奚又继续用故意放软了的声音说道。 “好，带媳妇儿回去喝水。”黎泽还没从被程奚亲了的事情中反应过来，有些愣愣的道。 之后每次程奚给季夫人推拿完回来，都能看到等在村外的黎泽。 在程奚给季夫人推拿了三四次的时候，王友昌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不知道季县尉为何这么重视程奚，接二连三的派马车接程奚去县衙，更怕程奚会借着季县尉的关系，逼他把村长的位置让出来。 终于，在程奚第四次被季夫人派来的马车送回来的第二天，王友昌驾车去了县衙。 在使了银子之后，他才成功见到了季县尉。 “王友昌，你来找本官又有何事？”季县尉皱着眉头问道，觉得县衙的衙役或许该敲打一番了。 “大人，我是听说您经常派车去村里面接程奚，怕您被她给骗了，所以特意来见一见您。”王友昌说道。 季县尉最近听夫人说的多了，对于程奚便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自然相信她的人品，连第一次对簿公堂时候的偏见都没有了。 他虽然迂腐，但不喜的只是那种没有本事，还偏要出来逞强的女子，对于像他夫人一样有真本事的，他向来是敬重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听听王友昌想说什么。 “你是听说了什么？”季县尉问道。 王友昌以为自己刚才的挑拨离间开始起作用了，心里一喜，便把准备好的话拿出来说了：“那个程奚，实在是对不得大人您的信任，竟然借着您的名字在村里猖狂了起来，甚至都不服从我的管教。” “怎么一个猖狂法？”季县尉问道，心中却已经确定王友昌在说谎。 每次送程奚回去的衙役，在送完人之后都会来找他回话。 所以季县尉自然知道，程奚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每次都是还没到村子，就让马车回来了。 如果她真的猖狂了的话，怎么不让马车把她送进村里面，反而处处躲着人？ “她借着大人您的名义，在村子里给自己树立了一个神医的名头，甚至还强迫村民买她的药。”王友昌说的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对着季县尉，更是一副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样子，“如果让她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对大人您的名声定会影响极大。” “本官不在乎名声。”季县尉直接说道。 且听王友昌说了这么多，季县尉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上次你们来求本官断案的时候，程大夫状告你的弟弟王友财，说他在村子里面招摇撞骗。” “当时本官还没见识过程大夫的医术，所以并没有相信她的话，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刚才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本官，本官是不是也应该顺道查一查你弟弟的事情是否属实？若是属实的话，怕是不光你弟弟要进大牢，你这个光明正大包庇的人，恐怕也要承担责任。” 王友昌听到季县尉对程奚的称呼时，就知道要坏事，这季县尉分明和村子里面的村民一样，已经被程奚给洗脑了。 后又听到季县尉的这一番话，他顿时后悔起来，觉得自己今天就不应该跑这一趟，到如今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弄的进退两难了起来。 第30章 有些疑惑 第30章有些疑惑 如果村子还是像之前，一切都是由他说了算的时候，哪怕是季县尉亲自下去访查，王友昌心里面也是丝毫不慌的。 但现在那帮贱民都已经被程奚洗脑了，平时连他的话都敢不听。 如果这个时候季县尉派人去查，王友昌都能想到那帮村民会说些什么。 一瞬间，他额头上的冷汗都滴了下来，只能低下头说道：“大人，这一切都是她胡说的，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季县尉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又继续问道：“那程奚的事情，也是你胡说的？” 王友昌捏紧拳头，好一会儿才逼着自己说了一句：“是，都是我胡说的。” 王友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县衙。 回去的路上，王友昌的心脏还在砰砰跳个不停。 他一拳垂在车壁上，恨恨的说道：“程奚，我跟你没完。” 他觉得，季县尉之所以会怀疑他，定然是程奚在季县尉面前诋毁过他。 其实在今天之前，王友昌都没怎么把程奚放进眼里。他觉得一个女人，哪怕有点本事和小聪明，也就不过如此了，甚至都不够他动真格的。 可今天差点阴沟里翻船，那就不能再继续放任程奚下去了。 而毁掉一个人，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让她身败名裂。 只要把程奚毁了，那么不管是村里人，还是季县尉，他们如今有多信任程奚，到时候就会化作多锋利的刀子插进程奚心里。 另外一边，程奚还是保持着自己的节奏，每三天去给季夫人做一次推拿。 每次她去的时候，季县尉都已经被季夫人找借口支了出去。直到推拿结束，她准备回去的时候，才会见到一直等在外面的季县尉，随后和季县尉擦身而过，一个离开，一个进去。 除了第一次之外，两人甚至都没有说过话，更谈不上诋毁王友昌什么的。 又一次推拿结束之后，程奚拿手帕帮季夫人擦了擦汗，笑着说道：“恭喜夫人，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现在可以开始用药配合着调养了。而且，以后再推拿的时候，夫人也不会这么痛了。” 以后再推拿，就是根据穴位一点点调整子宫的位置，让子宫安稳的待在该待的位置上，也不需要再用这么大的力气。 这几次推拿，哪怕是有药浴辅助，季夫人肚子上也都是青青紫紫的印记，轻轻碰一下都会痛的不行，更不用说下一次还要用更大的力气继续推了。 “还要多谢你，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季夫人笑着说道，哪怕刚经历了一场痛苦，她的笑容依然爽朗。 “是夫人你自己坚强，我从未见过比夫人还能忍的人。”程奚说着，把调整过后的药方写了下来，交代道：“这个疗程算是结束了，下次在七天以后开始，夫人你的身体需要调养，我七天以后再来。” “那你早点回去。”季夫人说道：“再耽误下去，他在外面该担心了。” 果然，就如季夫人的决定瞒不住季县尉一样，季县尉的行踪，季夫人一样了如指掌。 这只是两个用尽全力想对对方好的人。 王友昌在车子刚进村口的时候就下了车，吩咐他的大儿子把牛车赶回家。 他则一个人绕过村子，去了村边上的一户人家。 他们这个村子靠山而建，不管范围还是人口都不少。 虽然大部分人都感念程奚的厚道，但有人感激她，就会有人讨厌她。 尤其是一些和原本的黎家一样条件不好的家庭，眼看黎家就要发达了，自然就眼酸了起来。 王友昌今日去的王家就是如此。 在黎家条件还不好的时候，王小黑的母亲陈芳和林早霞还算说的上话，甚至在黎家特别困难的时候，她还帮过林早霞不少。 只是自从黎家日子越过越好，陈芳再见到林早霞的时候，就开始阴阳怪气的。 就连程奚卖的强身散，村里人都恨不得一次屯够一年的量，她却从来没有买过。 这次王友昌到王家一说，又拿了一袋子杂米给她，她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那事情就这样说好了，我会先给你五量银子的定金，剩下的等事成之后再给你。”王友昌说道。 陈芳此时眼里心里都是王友昌拿出来的五量银子以及一袋杂米，再想到王友昌承诺的剩下的银子，不住的点头，保证道：“村长你放心，我也早就看黎家不顺眼了，一群得势便猖狂的东西，怎么跟村长你比。” “记住，我今天从来都没有来过，以后你也给我把这件事情烂在心里。否则，我一定让你们在这个村子里混不下去。”王友昌走之前，警告道。 陈芳照旧点头答应了下来。 屋子里面，陈芳的儿子王小黑已经抓了五两银子进袖子里，看到陈芳进来，混不吝的说道：“这件事情我要出不少力，这五两银子我就留着花了。” “这银子是给你留着娶媳妇儿的，谁让你乱动的。”陈芳喊了一声，却又拿他没有办法，只能道：“那等村长把剩下银子拿来后，就不准再动了。好好娶个媳妇儿回来，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才是正经事。” 没看黎家不就是在娶了程奚之后才渐渐发达的？ 从王友昌来了之后，就一直坐在一旁抽旱烟的王大奎，叹了口气说道：“这样不好，做这种事是要损阴德的。” “损哪门子的阴德。”陈芳听到这话，立刻尖酸刻薄的说道：“明明是他黎家先不厚道的。想当初他们家穷的吃不起饭的时候，还不是全靠我救济。” 陈芳越说越气愤：“结果他黎家现在发达了，林早霞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从来都没说拿点儿东西过来。就连那才五文钱一包的不值钱的药，也没说送一份。” “再说了，要不是你没用，我至于用这种方法来赚点银子，好给儿子娶个媳妇回来？难道你真准备看儿子一直成不了家？”陈芳的语速极快，怼的王大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31章 又起波折 第31章又起波折 他本就是软弱的性子，在这个家里面，既管不住妻子陈芳，又管不住儿子王小黑。 哪怕心里还是觉得不妥，但不用想都知道陈芳和王小黑不会听，便也闭上了嘴巴。 第二天中午，陈芳慢慢悠悠的走去了黎家。 早上有个村民来家里找程奚看病，因为病人年龄较大，活动不便，程奚拎着药箱跟着去了，此时还没有回来。 陈芳也不着急，和林早霞东拉西扯的消磨时间，直到程奚回来以后，才说道：“程大夫，我家小黑他一直抱着肚子喊痛，能不能麻烦你去看看。” “呀，那你不早说，早说的话，我就叫黎月喊她嫂子快点回来了。”林早霞慌忙说道。 刚才陈芳跟她扯了半天，她还以为是来买强身散的，所以才不着急。 程奚心里觉得奇怪，陈芳对儿子有多看重，她也是听村里人说过的，平时哪怕只是割破了一个小口子，在陈芳眼里，都仿佛是得了绝症，没救了一样。 这次王小黑病的这么重，她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和林早霞说闲话？ 不过医者仁心，什么都没有病人重要，程奚也就没有多想。 程奚去的时候，王小黑正在啃一只烧鸡。 昨天才到手的五两银子，到如今就只剩下了二两。 听到脚步声，着急忙慌之下，他随便把鸡骨头往床底下一扔，连鞋子都没脱，就开始躺在床上捂着肚子装痛。 程奚进到屋里给他诊脉，发现王小黑的身体很健康，便如实和陈芳说了。 陈芳一听，顿时说道：“程大夫，这要没病的话，怎么可能痛成这样？” 她说着，还伸手狠狠地拧了一把王小黑，示意他喊的更大声一点。 程奚没有办法，仔细问道：“你究竟是哪个位置痛，说的具体一点儿。” 王小黑又不懂医，哪里知道应该怎么说，万一被程奚发现异常怎么办？因此说道：“说不出来是哪个位置痛，反正就是痛。” 程奚想起村里人的一些传闻，觉得王小黑又是在装病，想从陈芳这里骗点钱花花。 她决定，给王小黑一点教训：“你最近是不是吃了比较油腻的东西？” 王小黑一听她连借口都帮忙找好了，立刻点头：“是，就是这样的。” “婶子，他这应该就是吃了油腻的东西，肠胃有点不适。”程奚对陈芳说道。 陈芳连连点头，“那程大夫，你快帮他开个方子，小黑都已经痛成这样了。” 程奚开了一个清肠胃的方子，又加了十倍的黄连在里面，交代道：“婶子，这药只需要喝一次，小黑的病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 “那程大夫，辛苦你跑这一趟了。”陈芳说着，起身送程奚离开。 等程奚走远了之后，陈芳按着程奚开的药熬了起来，还不忘把王友昌给的黑色粉末捏了一点，加到了里面。 等熬好之后，王小黑看着黑漆漆的一碗，顿时皱起了眉头：“娘，这药看起来太苦了，我不想喝，要不你喝了，反正也是你去闹事。” “说什么傻话。”陈芳白了他一眼：“刚才生病的是你，程奚开的药也是给你的，结果中毒的却换成了我，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们是故意的吗。” 王小黑没有办法，端起碗喝了两小口，觉得实在太苦了，不愿意继续喝，“娘，真的太苦了，反正我也喝了，剩下的就算了，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陈芳不愿意勉强儿子，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端起碗把剩下的倒在了外面。 很快，王小黑的肚子就开始痛了起来，仿佛肠子都绞在一起，被人使劲拽一般。 “娘，我的肚子好痛啊。”王小黑这次是真的痛到躺在床上打滚了。 陈芳把碗放在桌子上，根本不相信，翻了个白眼，说道：“行了，等快到黎家的时候你再演。” “不是演戏，是真的好痛。”就这么一会儿，他就已经痛到没了力气：“娘，村长给你的究竟是什么药啊，不会真的有毒了。” 陈芳也有些慌了起来，她当时只记得王友昌承诺的银子，根本没细问：“娘也不知道啊，他只说会让人有一点难受，没说会这么痛啊。要不，娘去找他要解药，咱们把银子退给他，不演了。” 银子都已经快被王小黑花完了，拿什么去退？他咬牙说道：“不退，娘我们赶紧去黎家找程奚。除了村长承诺的那些，一定要让程奚也赔几十两，反正她看病那么赚钱。” 一想到马上就有那么多银子到账，王小黑就觉得，肚子虽然疼点，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你还不快点过来跟我一起抬儿子。”陈芳一个人搬不动身高体壮的王小黑，只能朝王大奎吼道。 王大奎背又往下弯了一点，但还是听话的走了过来。 等走到黎家门口的时候，王小黑已经痛到失去了意识。 刚把王小黑放在地上，陈芳就哭喊了起来：“大家都快来看看哪，庸医杀人了啊。” 程奚听到声音，立刻跑了出来。 她看了看陈芳，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王小黑，想起陈芳先前的异常，顿时明白过来，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但她发现的晚了，王友昌早就准备了人在旁边，听到陈芳的声音，就把他们围了起来。 “程奚，你这下还有什么话好说？”王友昌暗含得意的说道。 程奚都快要被他的无耻气乐了，“我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 “胡说，我儿子刚才就是喝了你开的药，喝药之后就变成这样了。”陈芳哭哭啼啼的说道。 只要一想到一路上儿子痛成了什么样，她就哭的格外伤心。 她可怜的小黑，这次真是受了大罪了。 “先前你去王家看诊，可是所有人都看见了，现在你才刚回来，不是因为你开的药，还能因为什么。”王友财想到程奚当初对他的嘲讽，不无得意的说道。 程奚可没有一个做村长的大哥，看她这次还能怎么脱身。 第32章 栽赃陷害 第32章栽赃陷害 虽然明白了这是骗局，但程奚并没有丝毫慌乱。 现在让她更愤怒的是另外一件事，“就为了陷害我，你们竟然能狠心害死一条人命？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剖开你们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不管是她作为医生的职业素养，还是现代这么多年养成的守法观念，都让她对草菅人命这件事无法忍受。 “什么人命，这不是你害的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王友财可没忘记，这个局是给程奚准备的。 程奚深吸一口气，不想再理他们，而是压抑着怒火问陈芳：“你知不知道，这次栽赃陷害，可能会害死你儿子。” “怎么可能，我儿子就喝了两口，等解了毒肯定就没事了。”陈芳坚定的说道。 程奚迅速的检查了一番王小黑的情况，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已经开始泛白了，她示意陈芳自己去看。 哪怕不懂医，陈芳此时也看出来了王小黑的情况不对，和王友昌所说的，只是会有点难受，但不会伤害身体不同。 她想着药是王友昌给的，王友财作为王友昌的弟弟，又是有名的神医，身上肯定有解药。 “王神医，您是神医，一定能救得了小黑的，对不对？”陈芳抓住王友财，就开始哀求道。 王友昌给的药，确实是从王友财这里拿的。 但王友财把毒药全都放在一起，又都是粉末状的，就随便拿了一个给王友昌。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给出去的究竟是什么毒药，又哪里有本事解毒？ 看到这个情况，王友昌哪里不知道，王友财怕是又玩脱了，他估计根本就解不了毒。 他刚想发作，逼着王友财想办法解毒。结果，王友财就凑了过来，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大哥，闹的越大，程奚就越惨。” 王友昌一想，觉得王友财说的有道理。 按照他原来的计划，最多只能把黎家人都赶出村子。但程奚现在巴上了季县尉，谁知后面还会不会有什么反转。 但如果出了人命的话，他就可以直接顺势把程奚弄死，就再也不用担心其他了。 可是这件事情还需要陈芳的配合。怕她情绪太过激动，在这个时候撂挑子不干，王友昌只能用语言安抚道：“你别急，过一会儿你儿子肯定会没事的。” 黎泽原本站在一边护着程奚，听到王友昌的话，有些疑惑的接了一句：“可是过一会儿他就没命了呀，怎么会没事了呢。” 这一句话，点醒了陈芳。 她忽然想到，村里讨厌程奚的人，放在一起的话其实也不算少，那王友昌究竟为什么选择了他们？ 几乎是瞬间，她的脑中就有了答案：因为他们家最穷，在村里最没有地位。 这些年，因为王小黑闹的实在是太不像话，村里很多人家都不愿意再跟他们家往来，就算事后她把所有真相都说出来，王友昌也不会害怕。 甚至王友昌还很可能直接把他们一家全都弄死。 脑中不再被王友昌许诺的银子所占据，那银子哪里是报酬，分明就是买命钱。 陈芳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儿子，顿时悲从中来。 “儿子啊，是娘对不起你，都是娘害了你啊，是娘太过贪财。”陈芳越哭越伤心，恨不得直接替王小黑去死，换王小黑好好活着。 “王小黑现在还没有断气，如果知道被下的是什么毒的话，说不定我能配出解药来。”程奚看着陈芳，说道。 她倒不是真善良到了圣母的程度，连想害死她的王小黑都要救。 而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情从陈芳和王小黑开始，就还必须从他们这里结束。 今日但凡陈芳和王小黑任何一个在这里出了事，只怕王友昌根本不会管其他，直接就会以这个为理由，把她给弄死。 “对，小黑还有救，还没死。”陈芳说着，就准备从怀里掏东西，却被王大奎抓住了手。 他一辈子胆小怕事，就算儿子快要死了，也同样如此。 对于这个向来对他没有一点尊重的儿子，他并没有陈芳那么深厚的感情。反正就算把药拿出来，也不一定救的活王小黑，且已经把程奚给狠狠得罪了，那就不能再得罪王友昌这个村长。 陈芳这个时候满脑子都是儿子的命，直接一甩他的手，“我告诉你，我儿子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她哆嗦着手，取出一包药粉，拿给程奚看。 “我怕放太多会对身体不好，所以当时只捏了一点放在你开的药里面。而且当时小黑嫌太苦，只喝了两小口，剩下的全部被我倒了，你快看看，能不能解毒。” 程奚拆开药包，用手指捻了一点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说道：“是首乌。” 她又检查了一番王小黑的情况，或许因为药量太少，他的情况不算太糟糕，能救。 “程大夫，我儿子还有没有救？如果我儿子救不活，我还活着干什么啊。”陈芳说着，便又哭了起来。 “闭嘴。”程奚被她哭的头疼，呵斥了一声：“首乌有剧毒，你儿子就算只沾了一点也够要了他这条命。你再哭下去，耽误了我配药。你儿子就真的没得救了。” 陈芳一听，顿时捂紧了嘴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原本王友昌还有些着急，但听到程奚说王小黑中的是首乌，顿时淡定了下来。 首乌是剧毒，只要沾了就会要命，这是常识。 程奚出来的急，药箱没带出来，只能麻烦黎泽帮她进去取。 借这个功夫，她装作检查王小黑的情况，迅速喂了一点泉心水进去，用来吊住他的命。 省的她药还没有配好，王小黑就先没了性命。 药箱拿来之后，程奚几乎不用思考，动作飞快的配着各种药材。 等到配好之后，她把药粉灌进了王小黑的嘴里。 借着这个功夫，又是一口泉心水喂了进去。 比普通灵泉效果更好的泉心水，对神经都有修复作用，哪怕她配的药解不了首乌的毒，那么大一口泉心水也足够解毒了。 第33章 要写诉状 第33章要写诉状 王小黑很快就醒了过来。 陈芳坐在地上，抱着他，语气格外的后悔：“小黑，是娘错了，是娘害了你啊，娘不该贪财。” 只是他身体太过虚弱，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王友昌没想到，程奚竟然当真如此厉害，连首乌的毒都能解。 当务之急，已经不是陷害程奚，而是如何封住陈芳的口。 只要不当众闹出来，他就能把事情压下去。 想到这里，他把眼神放到了王大奎身上。 在陈芳就要将事情说出来的时候，王友昌突然说道：“王大奎，下次徭役可能要抽调人去挖矿，你想清楚了。” 王大奎听懂了王友昌的意思，且不得不听。 一般徭役都是去修桥铺路，两个月下来虽然会辛苦一点，但并没有大碍，安全也不用担心。 但挖矿不同，去的人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一般都是由死刑犯来做，只会在人手极缺的时候，会抽调一部分徭役过去。 为了自己的性命，他只能伸手拉住陈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你干什么！”陈芳想把他的手甩开，只是男女力量悬殊，没能甩动。 “够了，反正小黑已经没事了，别再说了。”王大奎阻止道。 这时，王友昌又一次说话了：“王家地处偏僻，远离村子实在太不安全。我作为村长应该率先做出表率，就把我家旁边的那块地拿出来，我个人再出资五十两，帮王家重新盖一座房子。” 这次，连陈芳都闭紧了嘴巴，跟着动摇了起来。 她拼命在心里算着，村长家旁边那块地，原本是他准备留着给自己儿子起房子的，可以说是村里最好的一块。 而村里建房子，如果用泥巴加上瓦的话，两就够了。就算是要建一座气派的砖瓦房，最多也不过十几两银子。 而剩下的，也足够给儿子娶个媳妇还有剩余。 这已经比王友昌先前承诺好的要多出不少。 且就像王大奎所说的，别管究竟是谁救的，反正儿子已经没事了。 程奚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王小黑的命虽然被我保住了，但他中的毕竟是剧毒，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陈芳根本没想到这一茬，顿时惊呆了，立刻追问道。 “严重的话，脏腑或许会受损，也就是说活不了几年了。若是影响了大脑，更是可能痴傻。”程奚故意把情况往严重了说，不让陈芳再抱着侥幸的心里。 陈芳这次是真的接受不了了，抱着王小黑哭的更加大声：“我的儿啊，都是娘害了你。你放心，你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娘一定不会放过罪魁祸首，一定让他偿命。” 随后她又看向王友昌，在儿子可能留下如此严重的后遗症的影响之下，她的眼神仿佛要噬人一样，“村长，你可真是好狠毒的心思。我儿子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要房子和银子有什么用？” 其实刚才王友昌说话的时候，围观的人就已经看出来是他想要陷害程奚了。 如今陈芳这话，更是把这件事情盖了章。 那边王大奎还在拼命的拉扯着陈芳，阻止陈芳说下去。 但此时的陈芳已经豁出去了，一下就把他的手甩到了一边，大骂道：“王大奎，你窝囊了一辈子，我也贪财了一辈子。儿子如今被害成了这样，你我都有错。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哪怕就是豁出去这条性命，我也一定要罪魁祸首付出代价。” 说完之后，她又向程奚磕了一个头，“程大夫，先前种种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财迷心窍才想要陷害于你，我罪有应得。但请你一定要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儿子，他还这么年轻。” 哪怕是再坏的人，其内心都有一处柔软的地方。此时陈芳为了儿子竟然做到了如此地步，就算是有再大的愁怨，程奚都选择了放下。 她看着陈芳，郑重的点头，保证道：“我不能保证一定让他一点事都没有，但一定尽我最大的能力。” 陈芳点了点头，泪水从眼角滑落：“您是真正的神医，是我自己瞎了眼。我现在还要厚着脸皮拜托您最后一件事。” “你说。” “我要去县衙告官，状告王友昌和王友财两兄弟草菅人命。程大夫您是识字的，我想求您帮我写一纸诉状。”陈芳的眼神，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 “这点事情何须程大夫，我来就行。”孙竹江不知何时过来的，听到陈芳的话，立刻出声支援：“我好歹读过几年书，其他的不行，写一纸诉状还是可以的。” “那麻烦你顺便帮我家也写一张，当初王友财不会医术还在我家坑蒙拐骗，害死了我公公，事后王友昌更是以势压人，让我们不敢吭声，如今既然要去县衙告状，那一定也要算我家一份。”李婶不知何时站了出来，身边还跟着李叔，声音很大的说道。 曾经村里没人去过县衙，自然是王友昌说什么便是什么，谁都不敢去告官。 但程奚上次去了县衙不仅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还从王友昌手里拿到了应有的赔偿，这就说明，县衙跟他王友昌可不是一伙的，也没有他说的可怕。 李婶一喊，之前有冤屈，但被王友昌施压压下去的人家，也纷纷叫嚷了起来。 “对，去告官，我们也一起去，去找县衙里的官老爷给我们断个公道。” 孙竹江见人数太多，干脆直接写了一个百家状，将所有人的冤屈都一一写了上去，然后交给众人画押。 眼见众人就这么闹了起来，王友昌急得全身都在冒冷汗。 原本他只是计划着把黎家一家人全都赶出村子，一切发展也算顺利，怎么就忽然成了所有人要一起去县衙状告他的地步？ 怎么就忽然发展到了现在这步田地？ 王友昌把事情发展经过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才发现，一切的转折都是从王小黑的情况忽然恶化，被陈芳发现开始转变的。 第34章 找错方向 第34章找错方向 发现这一点，王友昌就开始怒瞪王友财，如果不是他拿错了药，竟然把有剧毒的首乌给他，那么现在被逼到这个地步的，应该是程奚，而不是他。 有些人，永远都不会去从自己身上考虑问题，而是习惯性的怪罪别人。 此时的王友财同样一身冷汗。 但他还需要安抚住王友昌，否则不等去县衙，看王友昌的样子，都能直接掐死他。 “大哥，当务之急是要想个办法，不能让程奚就这么带着人闯去县衙，不然我们就全完了。”王友财低声说道。 王友昌定定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的王友财眼神躲闪着退缩的时候，才道：“这么多人，做准备都要不少时间，你跟我来。” 王友财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跟在王友昌的身后，心想这次事情结束之后，还是出去躲上一段时间，否则看他大哥这个样子，怕是容不得他了。 王友昌带着他，去了黎家。 就在刚才，他忽然想清楚了，他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 程奚就算再厉害又如何，她照样只是黎家的媳妇，只要他说动黎家人反口，那么程奚就算再厉害又如何？ 而黎家人显然比程奚好对付的多。 这还是第一次，王友昌在黎家格外的礼貌，笑得也特别谦逊：“林嫂子，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王友昌和林早霞是一辈的人，只是年龄比林早霞小很多，按理来说是应该称呼一声嫂子的。 但他平时在村子里高高在上习惯了，根本看不起林早霞，从来都是直呼姓名。 “哼，谁是你嫂子，我们家也不欢迎你。”林早霞根本不买账。 只有黎青看到王友昌过来，不仅给他搬了椅子，甚至还倒了杯茶给他。 此时程奚被拉走帮忙统筹规划，根本不在家，家里只有林早霞和黎泽等人。 原本黎泽也是想跟着程奚一起去的，但他看到王友昌这个总是欺负媳妇儿的坏人往家里来，怕他使坏，就留在了家里帮媳妇儿盯着。 见黎青竟然还帮王友昌倒水，黎泽不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可是欺负媳妇儿的坏人，大姐给他倒水，也是坏人。 “嫂子这么说就见外了，当初我小的时候，黎大哥还带着我们一起玩呢，我们两家原本应该很亲厚才是，怎么就闹成了这个样子。”不管林早霞怎么说，王友昌始终不生气，语气还越来越和善，让人如沐春风，恨不得跟他就此交心。 不得不说，王友昌能爬到如今的地位，还是很有本事的，只是没用在正地方，且这些年高高在上惯了，被蒙了眼睛。 果然，一听他提起早逝的丈夫，林早霞的态度不自觉的就有了软化：“闹到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你故意找事。再说了，我可没见你待我家亲厚过。” “嫂子不知道，但我自己清楚，我心里一直是念着黎大哥的情谊的。”王友昌继续扯道：“只是有时候处在这个位子上，我也是没有办法。嫂子不信的话就想一想，我以前可有找过你家的事？” 他这话就属于偷换概念了，黎家以前穷的叮当响，且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丝毫不敢反驳，他能找什么事。 但林早霞觉得，好像事情确实如此。 “那嫂子再想一想，我们两家是从什么时候闹成了这个样子。” 林早霞闻言，还真认真想了起来，好像是王友财借着给黎泽治病的名义… 想起这个恩怨，林早霞看着他的眼神，顿时又不善了起来。 “其实当初真的是嫂子你误会了。”王友昌说的格外的真诚，仿佛对着林早霞推心置腹一般：“当初黎青侄女拿着家里的宝玉找来，我一见就觉得不妥，别家也就算了，怎么能收嫂子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当下就让友财带着赶紧开了，等着他亲自还给嫂子。” 说到这里，他又扭头看向王友财：“友财，你还不快把给我看过的药方拿给林嫂子看看。” “什么药方？”王友财一脸疑惑，他什么时候给大哥看过什么药方了？ “就是当初你从你师父那里偷过来的，说是治好过很多个痴症的那个药方。”王友昌说话的时候，一直用威胁的眼神看着王友财，如果他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就真的不用活着了。 “哦，我想起来了。”王友财一个机灵，终于明白了王友昌的意思，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不知何时写的，皱皱巴巴的药方来。 王友昌把药方郑重的递给林早霞，继续忽悠道：“嫂子你不是外人，我也就不怕你笑话，友财的医术确实不怎么样。但有我看着，他骗谁也不敢骗你，这是当初他从他师父那里偷来的药方，保证能治好黎泽侄子。” 林早霞有些将信将疑，拿过药方左看右看，她看不懂上面写的都是什么，但觉得王友昌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这个药方保不准就是真的。 那当初不就是他们误会了王友财？想到这里，她脸上便有几分讪讪，又有几分窃喜。 王友昌竟然就这么把药方拿了出来，有药方在，别人能治好，那黎泽就肯定也能治好。 王友昌见她还真信了，当下便继续说道：“嫂子不觉得，其实我们两家闹到这个地步，都是那个程奚在后面搅和的吗。” 被王友昌忽悠了这么一通，林早霞早就懵了，只知道顺着王友昌的话往下想，顿时也开始觉得，好像事情确实是这个样子了。 但程奚实在是太能赚钱了，家里现在这么多银子，且这么受村里人敬重都是因为她，林早霞有点不舍得责怪。 王友昌见状，又下了一记重锤，他佯装叹息，“唉，我如今年纪渐渐大了，管村里这一大堆事都开始吃力起来。只是我底下几个儿子竟然个个都不成器，竟没有一个中用的。” 林早霞听到这话，顿时心便砰砰跳，不知道王友昌的话，究竟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第35章 被洗脑了 第35章被洗脑了 王友昌果然没有让她失望：“我原本还想着，等黎泽侄子的病治好了之后，嫂子要是愿意，就让他跟在我身边跑个几年，这样等我退下来之后，就能刚好接替我的位置，嫂子你觉得呢。” 林早霞想了想王友昌过去在村子里那说一不二的地位，以及他们家村里独一份的气派房子，顿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她当然觉得好了，如果他儿子当了村长，那现在王友昌有的一切，以后就都是他们家的了，她也能住那么气派的房子，到时候还不把别人羡慕死。 “唉，只可惜今天这一闹，等到了县衙之后，我这个村长怕是也做到头了，村长这个位子以后还不知道会落在谁的头上。只是嫂子千万不要再误会了我，在我心里，我们两家一直是最亲厚的。” 王友昌说完，不再说话，等着看林早霞的选择。 林早霞此时也犹豫了起来，一边是儿子唾手可得的村长位置，一边是最近也还不错的儿媳，她究竟该怎么选择。 “哎呀，娘，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此时黎青直接跳了出来，大声嚷嚷道。 “你再让我好好想想。”林早霞被她吼的有些头疼。 “这有什么好想的，友昌叔又不准备真对程奚做什么，程奚也没丝毫损失。”黎青已经顺杆子往上爬，连称呼都变了：“等弟弟当了村长，程奚在村子里行医反而还更方便。” 说到这里，黎青又小声提醒道：“你想想，当初友财叔在村子里面看一次病收的银子。” 林早霞想起当初王友财看一次病就要收二十两银子，看病的人还络绎不绝的场景，再把王友财换成了程奚，她的呼吸顿时都不顺畅了。 程奚的医术可比王友财好多了，那到时候岂不是大把的银子往家拿，现在这些算什么。 她这也是为了程奚好，林早霞如此在心里安慰自己。 “那这件事情要怎么做？”林早霞问道。 见她终于上钩，王友昌笑着说道：“不用嫂子做什么，只要到时候黎泽侄子能替我说上几句公道话，那自然一切好说。” 林早霞一个贪财又胆小的女人所说的话，怎么能跟一个傻子相比。 上一次季县尉不就因为黎泽的一句话而认定了事实真相，那这一次黎泽站在他这边了。 他倒要看看要怎么说。 一个傻子而已，还不是别人让他怎么说就怎么说，傻子的话竟然也能相信？ 林早霞挥手把黎泽叫了过来，“儿啊，快到娘这里来。” 此时她就仿佛已经看到了黎泽当了村长之后她的风光日子，顿时喜滋滋的道：“你友昌叔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等会儿进了县衙，官老爷要问起来，你可一定要说，友昌叔是好人，这一切都是你媳妇儿在冤枉人。” 黎泽想说他媳妇儿才没冤枉人，村长就是坏人，还是个大坏蛋。 但这段时间程奚天天给他喂神经营养液，他的智力也跟着上升了不少，竟然也会装傻了。 他重复了一遍林早霞的话，“都是媳妇儿冤枉友昌叔的，友昌叔是好人。” “对，黎泽侄子说的很棒。”王友昌眼神一闪，跟着夸道。 现在不管程奚想搞什么幺蛾子，黎泽都已经成了他手里的王牌，只要有黎泽这句话在，他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程奚回来的时候，王友昌还没走，看到她便讽刺道：“跟那一群墙头草商量好了？真觉得一堆臭皮匠放在一起就能赛过诸葛亮？” 他只需要来一招釜底抽薪，就能把程奚的全部算盘打破。 “能不能的，我们公堂上在看，现在请你从我家出去。” 程奚并不在意他，上次是她证据准备的不充分才被他逃过一劫，这次王友昌再别想逃。 “那嫂子，我就先回去了。”王友昌给林早霞打个招呼，又使了个眼色，确定林早霞注意到了才离开。 等远离了黎家以后，王友昌停了下来，对着王友财说道：“这次事情结束，你就给我哪远滚拿去，别再让我看见你。” 如果不是对簿公堂的时候还需要王友财在，王友昌现在就想把他直接赶走。 能留下他的命，都已经是王友昌看在死去的爹娘面子上格外留情了。 王友财本就是这个打算，此时只点头应是，半点不敢反驳。 而黎家院子里，林早霞怕程奚怀疑，早就把王友昌给的药方收了起来，有些心虚的道：“程奚啊，我看强身散好像不多了，你要不要再做一些出来？” 程奚原本还想问问王友昌来做什么，听到这话立刻疑惑的道：“我不是昨天才拿了五十份出来？” 现在又不是之前村民疯狂抢购的时候，村里人基本只有有需要的才会来买，五十份已经够卖好几天的了。 “是吗，那就是我上了年纪记错了。”林早霞说着便起了身：“这一天天的被吵的不行，趁着这会儿清净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黎青哼了一声，看着程奚的眼神不再如之前般讨厌，反而有些高高在上的不屑，仿佛程奚不需要再被她放在眼里了一般。 程奚被她的反应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不等她说什么，黎青就直接扯着黎月回了房间，不许她和程奚说话。 黎泽过来拉住了程奚，喊道：“媳妇儿。” 程奚拍了拍他，问道：“黎泽，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怎么见到她回来，一个个表现的那么奇怪。 黎泽想起刚才的事情，学着平时程奚安慰她的样子，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说道：“坏人又在想坏主意欺负媳妇儿了，媳妇儿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程奚知道黎泽口中的坏人，指的大概就是王友昌和王友财两兄弟了，不过欺负她是什么意思，他们又打了什么坏主意？ 但之后不管程奚怎么问，黎泽就是不说，只说让她不要担心，一定会保护好她。 索性程奚也就真的不管了，她就相信黎泽这一回。 第37章 断案经过 第37章断案经过 季县尉还在断案，只能一拍惊堂木，沉声道：“肃静。” 等台下的哭声差不多停了下来，季县尉把林早霞拿出来的药方看了一遍，就让衙役递给了程奚，“黎程氏，这个药方你看看，可是治痴症的。” 在没看到药方之前，程奚原本心中确实是有几分期待的，但接过一看，顿时就知道自己高估了王友财。 而能教出来这样一个徒弟，王友财的师父又能事什么货色，拿出来什么有用的药方。 “回禀大人，这就是一张初学医药时候背诵的汤剂歌。”而且看这如狗爬一般的字迹，还是王友财最近才写的。 季县尉把药方和程奚拿出的证据放在一起，再次喝问王友昌：“大胆刁民，你到现在还不认罪？” 王友昌现在也无法可使了，但还是如同无赖一般：“他们都是一伙的，他们拿出来的东西自然不可信，都是假的。” 王友财听到现在，浑身如同水洗的一般，觉得自己的小命今天当真有可能交代在这里，他硬逼着自己想出了一个办法：“大人，我还有一张药方，是专治不孕不育的，可以给夫人治病，求大人放过我。” 季县尉完全不为所动。 这段时间有程奚帮忙给季夫人治病，虽然让季夫人受了不少的罪，但季县尉又不是瞎子，连那么明显的变化都看不出来。 原本季夫人自从小产之后便身体不好，脸上常年不见血色，手脚冰凉，就算是在炎热的夏季，都要比别人多穿一层。 但现在季夫人虽然还未怀孕，却脸色红润，手脚一直都是暖的，也能感觉到冷热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季县尉怎么可能不用程奚，改为去相信一个骗子的话。 可两人始终不认罪，季县尉不好将他们直接收监，也很头疼。 最后还是程奚想了一个办法。 “大人，既然他们两人坚信自己是无辜的，那大人不如将他们分开审问，听听他们的证词和经过是否一致，自然就能判断真假。” 程奚相信，这次他们来的如此仓促，王友昌绝对没有时间把所有经过都和王友财串通好。 果然，分开审问之后，两人的证词完全是南辕北辙。 季县尉一拍惊堂木，宣布了这次升堂的结果：“而今人证物证俱在，王友昌及王友财所犯三十二条罪状全部属实。” “来人呐，把这两人给我押入大牢，等县令大人回来后再听候发落。” 这一次台下再次哭成一片，所有人边哭边喊青天大老爷。 季县尉站在上首看着，却没有阻止。 受了这么多年冤屈，却又不得不因为王友昌的压迫而把所有事情埋于心底，如今终于沉冤得雪，总要给他们一个发泄的时间。 案情结束，程奚没能跟着村里人一同回去，而是被季夫人叫了过去。 而村里人原本又看到衙役还在担心，想着是不是需要他们凑些银子出来给这些官老爷喝茶。 “大家不用反应，应该是来找我的。”程奚认出来这个衙役就是经常被季县尉派去村里接她的那个，笑着向大家解释了一通。 听到程奚竟然在为县尉大人的妻子调理身体，村里人震惊的同时，纷纷夸赞了起来。 “难怪程大夫忽然就有了如此神医的医术，还能拿出来强身散这么神奇的药，恐怕程大夫是天上的医官转世，是神仙。” “就是，要不是神仙的话，程大夫怎么可能样样都这么厉害，还处处为村里人着想。”另一个村民想到刚才对簿公堂，他们都被吓的不敢说话，只有程奚一个人侃侃而谈，最后又是她出了主意，才把王友昌两兄弟关进大牢，顿时说道。 想必等他们回村再宣传一番，程奚的口碑就要被传的神乎其神了，在村里的威望也要更上一层楼。 程奚辞别了众人，就跟着衙役去见苏夫人了。 这次还没到推拿的时间，程奚便准备把黎泽一同带去，省得他回去又闹脾气。 况且，黎泽今天护着她的行为，极大的出触动了她，让她不愿意这么快就跟黎泽分开。 经过程奚这段时间的治疗，这次季夫人的月事终于正常了。 只是太长时间没正常来过月事，再加上季夫人的体质还是有一些偏寒，月事一来她就痛的躺到了床上。 听说程奚去了县衙，她便派人守着了，这才会在程奚一出县衙的时候就被她请过来。 因为黎泽是男子，不好进季夫人的内室，程奚就把他留在外面吃点心，独自一人进去了。 程奚给季夫人把过脉确认了情况，便开了一张药方：“夫人你的月事许久不来，忽然正常了才会这个样子，再加上子宫刚刚移回原位，还没彻底稳定，便会有些痛，等下个月就不会这样了。” 因为程奚没想到要给季夫人看病，来的时候没带药方，只能使唤丫鬟去外面药铺抓药回来，她自己则帮季夫人按揉着三缓解疼痛。 过了一会儿，季夫人果然没那么痛了，她不由笑道：“要是程大夫你在镇子上开个医馆坐诊就好了，这样我想找你说话也方便一些，现在离的太远了。” 程奚何尝不想开个自己的医馆，在村子里看病只是小打小闹，也就比需要到处行走的铃医好上一点，终究不上台面。 只是合适的地方太难找，她手上的银子也不够。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丫鬟抓药回来，季夫人喝了药肚子不痛了，渐渐困倦起来，程奚便提出了告辞。 “这次是我失礼了，下次你和你夫君再来，我定好好招待。”季夫人撑着说完这一句话，已经困到不行。 程奚笑道：“刚才开的药确实容易使人困倦，夫人还是快休息，我也该回去了。” 季夫人还是强撑着安排人把他们送到门口，才安心的睡熟了。 这一次带着黎泽，程奚没有坐县衙安排的马车，而且拉着黎泽在街上逛了起来，想要给他添点东西。 第38章 想开医馆 第38章想开医馆 在他们路过一家杂货店的时候，黎泽突然拉住了她，道：“媳妇儿，去那里。” 这家杂货店和别处不同，东西挤挤挨挨的堆在一起，上面落了不少灰尘，还有不少都已经破损了，不像正经做生意的样子。 眼见来来往往不少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进去就知道这家的经营情况了。 “黎泽，你要买什么东西，我们换一家好不好，这家应该没什么东西了。”程奚耐心的哄道。 “就这一家。”黎泽不知为何，倔脾气上头，非要拉着她进入看。 程奚拗不过他，又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能跟着他一起进去。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两人刚进去，就听到了琅琅不断的读书之声，连他们进来都没能打算。 这杂货铺外面乱，里面更乱，东西随便摆放着，看上面的灰尘就知道已经长久未清理，角落的位置甚至都已经长出了蜘蛛网。 不过这店主的声音清润悦耳，不疾不徐的读着书，让人不自觉的便放松了下来。 程奚随便看了看，不欲打扰读书入神的店主，便准备拉着黎泽离开。 黎泽却突然说道：“买下来，给媳妇儿开医馆。” 程奚一怔，顿时明白了黎泽先前的异常。 想是她和苏夫人在内间说话的时候，被黎泽听到了，就被他记在了心里。 程奚刚想调侃黎泽一句，问问他有多少银子，够给她买医馆的，就听到店主读书的声音停了下来。 “谁要买医馆？价格可以商量。”店主的声音依旧好听，且明显透着惊喜。 这时候再走却是有些不好了，程奚只能拉着黎泽一起过去：“打扰到了店主看书，实在是抱歉。” “姑娘不用客气，请问你们是想要盘下这个铺子吗？”苏枫对着程奚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他们坐下详谈。 刚才他只听到有人说要盘下铺子，倒没听到黎泽对程奚的称呼，看程奚没有如寻常妇人般盘起头发，便意味她仍未嫁人。 程奚跟着他，转过一堆杂物，来到了他刚才读书的地方。 店铺里其他地方破落堆积满灰尘，可苏枫读书的这一方小天地，却打扫的干干净净。 他先是把刚才读到一半的书小心的合起收在旁边已经放满书籍的架子上，才找出两把椅子请他们坐下。 “久未有人来，失礼了。”苏枫朝他们歉意的笑了笑，又倒了两杯清水给他们。 “抱歉，因为怕损伤了书籍，店里只备了一小壶清水，倒是怠慢了客人。” 程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质清冽，用来解渴倒是不错。 互通了姓名之后，程奚便问起了这杂货铺如此破败的原因。 说到这个，苏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说来惭愧，这个杂货铺是先祖留下来的。只是我无心经营，一心科举，才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如今我已是秀才身，只待下月就要出发去省府参加乡试，若侥幸榜上有名，就要准备会试了。是以听到你们说想盘下来，便忍不住激动了一些。”苏枫说到科举的时候，极为自信，显然是已经成竹在胸了。 说起来，这还是程奚第一次遇到这个时代真正的文人。 苏枫的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七五左右，由于常年苦读，他的身材偏瘦，身着一身青衣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如竹如兰，是当真有君子之风之人。 且他看着程奚和黎泽的眼神始终平和，不见丝毫读书人的高高在上，谈吐更是让人如沐春风，不自觉的便想和他交心。 但在谈起自己的学识的时候，他的身上又像是突然爆发了无尽的力量一般。能把人轻易震慑住。 这是一个极度骄傲又极度谦和之人。 他骄傲在自己的学识以及刻苦，谦和在对人的态度以及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程奚扫视了一眼这个杂货铺，如果去除了这些胡乱堆积的货物之外，这个铺子着实适合开医馆。 首先是铺子的位置，既不是处于闹市之中，却又不会僻静到无人经过。且这个铺子的两边左侧是卖香料的，右侧开着一间茶室，来往皆是安安静静的。 可以说，他们中间突兀的夹着一个破败的杂货铺才是最不合常理的事情。 哪怕知道凭着这个铺子的位置，绝对不是现在的她能够买的起的，她还是问了一句：“请问这个铺子你想要卖多少银子？” 苏枫对他们两人的观感极好，闻言便给出了一个公允的价格：“如果是你们的话，那就选个吉利点的数字，六百八十两，店里的货物也一并算在里面，随便你们处理。” 这个价格确实公允，甚至可以说是偏低了，但程奚看着黎泽刚才塞给她的十两银子，这大概就是对儿子一向大方的林早霞所给他的零花钱了。 但这些加上程奚这段时间行医所攒下的，加起来也只够一个零头。 但程奚知道，下次想再碰到这么合适的地方就难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我现在手里没有那么多银子，可以按月来租吗，或者等你下次回乡的时候，我攒够银子再买下来。” 苏枫之所以想把铺子卖出去，就是觉得麻烦，耽误自己读书的时间，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程奚明白，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眼中失望溢于言表。 “可是，我想给媳妇儿开医馆，媳妇儿是个厉害大夫。”黎泽同样很沮丧。 “你们等等。”听到他们是想要开医馆，苏枫叫住了他们。 苏枫果然有着谦谦君子之风，不像其他人一样觉得女子行医有违常理，而是颇为认真的问道：“你们想买下铺子，确定是要开医馆的？” 程奚也认真的回答了他：“是，我确实是要开医馆的。” “刚才是我冒犯了程大夫，还请到里面再详谈一番。”苏枫说道。 程奚没想到竟然还有峰回路转的情况，诧异之后便笑了起来。 她觉得，苏枫当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第39章 医馆开业 第39章医馆开业 “这个铺子我可以暂时租给程大夫。”苏枫说道：“等我下次回来。程大夫也攒够了银子之后，再卖给程大夫就是了。” “那你有什么条件？”程奚好奇的问道，只是她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地方。 苏枫微微一怔，随后便笑了开来：“程大夫误会了，如果这铺子程大夫是买来做其他的，那我自然是不肯租的。但开医馆行医乃是行善积德的好事，自然就另当别要。” “只是，我还想要冒昧问一句，不知程大夫的医术如何？” 行医乃是大事，无论程奚是男是女苏枫都不会有偏见，但他不希望自己的铺子卖给一个沽名钓誉之徒。 黎泽听到这个话题，便道：“媳妇儿是神医，季县尉都夸媳妇儿。” 苏枫早已看出黎泽的智力有问题，但他识人自有自己的一套。 只看黎泽进店以后的种种，他便觉得黎泽乃是难得的心性纯善之人，自然不会心存偏见。 程奚也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苏公子，我自认医术还算不错，且自行医以来，行事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苏公子不信的话，我也可以请季县尉帮忙做保。” “难道最近为季夫人诊病的，就是程大夫？”苏枫心里一动，想到最近听到的传言，不由问道。 季夫人的情况，他们这些祖辈就在镇上的人自然是知道的，最近也听说季夫人找了一个女大夫，身体好了不少。 难道当真这么巧，被他遇到了？ “劳季夫人看重罢了。”程奚谦虚了一句，也算侧面承认了他的话。 “既然如此，那程大夫无论医术还是人品，自然都是没有问题的，我明日收拾一下，后日程大夫过来交接便是。”苏枫爽快的说道。 先前已经说过，铺子里面的货物都算是送给程奚了，但他的书还在这里，需要妥善搬走。 没想到竟然如此机缘巧合的找到了合心意的铺子，程奚极为惊喜：“那这租金多少钱一月？” 苏枫极为大方的说道：“一个月就算十两，也算我沾了程大夫的功德了。” 程奚现在手里银子不多，铺子虽然租下来了，但后续装修也需要不少银子，便没有推辞，心里盘算着等银子攒够了，就比市价多出一些把铺子买下来。 两人都是极爽快之人，敲定好之后就写了契书签字画押。 苏枫更是直接把店关了，开始一本一本的亲自整理书籍。 反正他这店，平时一整天都不会有一个人来。 第三天早上，程奚和黎泽一大早就来到了杂货铺。 在接过钥匙以后，两人就整理了起来。 杂货铺里剩下的东西不少，除了一些破损的，还有一些因为长期堆滞且保存不当而褪色之外，其他的东西保存的还算完好。 程奚拿出现代时候的促销方法，直接用店里卖的红纸写了促销。 随后她便把店里的东西规整了一下，将褪色或者虽有些破损却还可以使用的一部分作为赠品，和其他东西捆绑销售，很快就全部处理完了。 “苏公子，这是店里货物处理完后所赚银子的一半，还有五个月的租金。”程奚说着，把一包银子递给苏枫。 再过几日苏枫就该出发了，趁医馆还在装修的功夫，程奚便特意跑了一趟。 苏枫唇边挂着淡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一般，却没有伸手去接：“当初说好了，杂货铺的货物都是送给你们的，这个银子我自然不能收。” 程奚也同样坚持：“苏公子仁义，我们已经占了不少便宜，自然不能再这么厚脸皮，苏公子就收下。” 或许是程奚的态度实在太过坚决，苏枫只能把银子接了过来，只是心中却对程奚的评价更高，不会假清高般看不上银子，却也只取该得的那一部分，从不拿不义之财。 “既然如此，那我便厚颜收下了。”苏枫一拱手，身后方巾的飘带被风扬起，端的是潇洒风流：“那我便祝程大夫事事顺心。” “也望苏公子金榜题名，得偿所愿。” 程奚觉得，此时的苏枫就像欲乘风而起的大鹏，想要借东风而起，好一展志向。 医馆的装修，季夫人帮了不少忙，村里人知道程奚要开医馆，也纷纷前来帮忙，因此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医馆就全部准备好了，只待选择一个吉日开业。 开业这天，天朗气清，确实是个好日子，季夫人带了礼物，亲自过来捧场，因为不是休沐日，季县尉没能陪在身边。 程奚提前准备了一些预防风寒以及清凉下火的中药用来送给过路的行人，也算是宣传一下自己的医官。 因为来的人比她预想的多了不少，帮忙的人不够，程奚忙的脚不沾地。 哪怕知道季夫人来了，程奚也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时间来和她说话。 “季夫人，许久未见了。”程奚上前招呼了一声，给季夫人倒了一杯她自己调配的药茶。 季夫人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算可以，便道：“这个不错，你等会儿给我包一些带着。” 这段时间因为要调理身体，她常喝的茶因为程奚的建议也不怎么碰了，平时喝的都是温水。 程奚擦了一下额头忙出来的汗水，说道：“这个茶里面有菊花和决明子，可以明目清肝，只是太寒了，不适合夫人喝。我另外配置了一些，本来准备下次给夫人带过去的。” 听到这里，季夫人顿时就笑了起来：“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带回去就行。” 如今程奚给季夫人看诊，已经调整为了半个月去一次，距离下次还有十多天的时间，季夫人可不想等这么久。 “你这医馆倒是弄的不错，和一般的不同。”季夫人已经在这里转了一圈，知道这里都是程奚自己设计的，不由更加欣赏，觉得程奚果然蕙质兰心。 “不算什么，只是想着多为病人着想一下罢了。”程奚摆摆手，心里也当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 第40章 挡路了 第40章挡路了 季夫人所说的，是程奚让人在医馆的一旁设置的一排给病人家属休息等待呢椅子，以及两个装温水的带盖子的桶。 除此之外，程奚还自己画了图纸，仿照现代的轮椅打造了两个简易一些的放在店里，好方便一些腿脚不便的病人使用，只是暂时还没有送过来。 “许多大夫刚开始学医的时候，也是抱着治病救人的想法，只是时间久了，就慢慢的变了。”季夫人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叹息了一声。 程奚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说了自己的想法：“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只是我们都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能做主的也只有我们自己。我们改变不了别人，就只能约束自己。这样，时间久了，或许你身边的人也会跟着悄悄改变。” “你说的很对。”季夫人看着程奚的眼神越发欣赏：“所以，待在你身边久了，你身边的人也会跟着变得温暖。” 程奚真的是一个格外温暖的人，仿佛一把不烫手的火，只要看着，渐渐的就能让人觉得心里升出希望来。 对于这一点，程奚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只是生活的时代不同，所接受的教育也不同而已。 因为季夫人介绍了几个在镇子里比较有地位的病人，再加上程奚的医馆诊费合理，开的药也是尽量用便宜一些的，所以程奚的医馆渐渐在镇子里打响了名声。 尤其是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和男大夫说的，到程奚这里就没了顾虑，也让程奚的医馆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女性病患。 程奚觉得这条街道适合开医馆，别人自然也会这么觉得。 和程奚的医馆隔着五六家铺子的地方，也同样开着一家医馆，且这家医馆的大夫，还是王友财的师兄。 “哼，一个女人，在村子里骗骗银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来镇子上开医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朱炳生狠狠一拍桌子，将杯中的茶水都溅了出来，恼怒的说道。 “是啊，女人就应该在家里带孩子，出来开医馆像什么样子。”医馆里其中一个学徒不敢说话，另一个学徒是朱炳生的亲侄子，上前进言道：“而且她竟然还故意把医馆开的距离我们这么近，肯定是故意的。” 自从程奚的医馆开业以来，不知道抢走了他们多少病人，银子赚的少了，朱炳生自然生气。 “定是如此，这女人心思当真歹毒。”朱炳生说道：“先是故意抹黑我师弟友财，又故意把医馆开在我们旁边来抢生意。” 这个朱炳生和王友财乃是同门师兄弟，连医术都是同一个师父交出来的，自然也是同一个德行。 朱炳生的家里条件比王友财好上不少，自出师以后就在镇子上开了个医馆，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去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家问诊，不管什么病，只管人参灵芝一类的开药，总之就是什么贵来什么。 可程奚开了医馆以后，在季夫人的推荐之下，不少有权有势的人家便把常用的大夫从朱炳生换成了程奚。 这一换，他们就感觉出了其中的不同，也跟着推荐起了程奚，此消彼长，也让程奚的医官名气越来越好，越发挤占了朱炳生的生存空间。 “二叔，我们得想个办法把那程奚赶走才行，不然的话，那些病人为了贪便宜，都跑到程奚那里去了，这几天我们医馆都没有几个病人。”那学徒跟着朱炳生，别的本事没有学会，倒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学了个十成十。 程奚的医馆因为收的诊费合理，开的药效果也好，最近病人络绎不绝。 但不是所有人都和季夫人以及苏枫一般不对女子行医心存偏见，还是有不少人觉得女子行医不成体统。 尤其是一些没什么大本事的酸儒，尤其爱在外面说一些有辱斯文之类的话，即使知道程奚医术不错，也绝不来程奚的医馆。 这也是朱炳生的医馆还有病人前去的原因。 “那你说有什么办法？”朱炳生又问道。 “二叔，这事简单，我们只需要找个人…”学徒凑近他，小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朱炳生越听，脸上的满意之色就越浓，听完之后，他很快就笑开了，拿了几两银子给他：“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做，只要能把程奚赶走，把她的医馆给我接过来，那我就交给你来管。” “多谢二叔，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帮你做成了，那医馆本来就该是我们的。”学徒也一脸兴奋的说道，两人又一边完善细节，一边畅想着把程奚赶走之后，行哈如何羞辱于她。 其实很早之前，朱炳生就盯上了苏枫的杂货铺，想要自己低价买下来。 可惜当初苏枫一眼就看出了他心术不正，不愿意把自己的杂货铺卖给她，因此张口就要两千两，少一文都不卖。 朱炳生被他气的没有办法，想着反正苏枫的杂货铺一个客人都没有，早晚还是要卖给他，便跟苏枫耗了起来。 但谁知道，他看好的铺子，竟然悄无声息的就被程奚给买了下来，这让他如何不气？ “什么两千两，可恶的苏枫，当初果然是故意的。”聊完了程奚，朱炳生又骂起了苏枫。 “就是。”学徒也跟着他一起骂：“虽然不知道那程奚花了多少银子，但我听说程奚是山村里面的，还是被她后娘十两银子卖进的黎家，平日里就抠搜成那个样子，开药开的也都是不值钱的，怎么可能拿的出两千两。” 学徒一口气就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说了出来。 朱炳生听完以后，也接着骂：“怕是苏枫就是看程奚长的有几分姿色，丈夫又是个傻子，才愿意把铺子便宜卖了，谁知道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就是，还读书人，就他那样的竟然还想着读书做官老爷，人家能做官老爷的是什么人，也是他可以肖想的。” 两人把程奚和苏枫骂了一通，直到朱炳生心里彻底舒坦了，才停下来。 第41章 无赖闹事 第41章无赖闹事 朱炳生两人所想出的办法，就是找个地痞无赖到程奚这里闹事，等程奚的名声被搞臭了，医馆自然也就开不下去了。 先前这条街上好几家医馆，就是被朱炳生用这方法搞臭了名声，实在没办法做下去，只能关了医馆，这才让朱炳生一家独大。 他们经常找的这个人名叫朱二，平时正事不做，就喜欢在赌坊混着。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的尖嘴猴腮的瘦小男子，因为跟朱炳生多少沾着点亲戚关系，平时就靠帮着他捣乱，来从他手中讨几个银子花花。 今日他手中剩下的银两刚好在赌坊里花完了，便听从朱炳生的吩咐，前来程奚这里捣乱。 朱二进来的时候，程奚正在给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诊病，他不顾还在旁边椅子上排队的几人，几步上前，看到程奚，顿时两眼放光：“呦，好标志的一个小娘子，快来给我看看。” 程奚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想影响了其他人看病，便道：“若是看病的就乖乖排队等着，若不是，就出去。” “怎么，你们医馆还把病人往外面赶的，我今天就在这里赖着了，小娘子还准备打我不成？”朱二笑的混不吝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哥哥我身体哪哪都不舒服，小娘子快来给我看看。” 程奚不理他，直接喊了在店里帮忙的楚小小：“小小，你去看看孙衙役他们巡逻到哪里了，就说我这边有人闹事，请他们过来一趟，把这个抓走。” 楚小小一听，看了一眼朱二，听话的就要往外走。 朱二摸不清程奚的底细，不知道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但想着连朱炳生都是让他来捣乱，而不是直接把程奚撵走，当下便没敢再继续放肆。 “别，小娘子还是把另外一个小娘子叫回来把，外面那么大太阳，别再晒黑了，不然多让人心疼。” 程奚见他说话仍不尊重，也不说话。 朱二没了办法，若就这般被赶了出去，闹不起来的话，恐怕朱炳生不会掏银子给他，只得改口：“刚才都是我胡说的，程大夫不要介意，我坐在旁边乖乖等着便是。” 连她老实下来了，程奚才叫住了楚小小，继续诊脉。 “大娘，你这就是因为年轻时候月子里着了凉，如今到年纪了才会头痛越发严重，我给您开店药，您吃上三天就差不多了。”程奚跟病人说话的时候，永远温声细语，不紧不慢，让人心情不自觉的放松下来，这也是病人喜欢来找她看病的原因。 药开好之后，她把药方给了等在一边的大娘的儿媳妇，嘱咐道：“这药开一副大概也才一百文左右，你开三副回去，每次两碗水熬成半碗给大娘喝。” 跟着照顾大娘的儿媳妇顿时千恩万谢的说道：“谢谢程大夫，您真是活菩萨，是来救我们命的。” 那朱炳生和王友财不仅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就连看病也是一路货色，穷人家就算是能凑够诊费，也吃不起他开的药。 而附近其他的医馆，又都被他排挤的关门歇业，使得他们这些不富裕的人家，生了小病只能忍着，根本不敢去看。 像这位大娘，偏头痛都已经成老毛病了，却因为害怕拖累家里人，一直忍着，害怕拖累家里。 程奚把病人一个一个看完，轮到朱二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他往程奚面前一坐，又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程奚，那眼神看的程奚极不舒服。 “要看什么病？”程奚语气不好，但开医馆的，不管什么样的病人，总不能往外面赶。 “什么病程大夫不会自己诊吗？”朱二油嘴滑舌的说道：“如果程大夫非要问的话，那就是相思病了。” 程奚此时再看不出来朱二是故意找事，那她就是傻子了。 此时医馆里已经没了其他病人，既然朱二不是病人，那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我看你是肝火旺盛，且病入膏肓了。小小，冲一碗莲心水来给这位病人下下火。” 程奚在店里备了一些自己配的药茶放在店里，莲心便是其中一种。 但因为莲心茶味道偏苦，就算加了其他药材中和，也很少有人喜欢，便剩了不少下来。 楚小小也早就烦了来捣乱的朱二，听到程奚的话，直接抓了一大把莲心，用开水泡了端上去。 反正一斤莲子芯才几文钱，放再多她也不心疼。 朱二心里轻视程奚，觉得不过一个女人而已，能有多大本事。 听到程奚吩咐楚小小倒茶，以为程奚是在向她服软，顿时又嚣张了起来：“还是程大夫懂事，其实程大夫长的这么漂亮，干什么要在这里受苦受累，不如跟了我…” 话还没说完，他尝了一口莲心茶，顿时一口喷了出来：“噗，这什么破茶，怎么这么苦，臭娘们，别给脸不要脸。” 朱二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此时吃了这个亏，顿时一巴掌就朝着程奚挥了过来。 “不准欺负我媳妇儿。”黎泽刚好来给程奚送饭，看到这一幕，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抓住了朱二的手臂，又用力把他推到了一边。 见状，程奚收回了手中抓着的药粉包。 自从当初被王友财拦路之后，程奚就随时备着药粉，一旦有人想要攻击她的话，定然会被她提前放倒。 也就是说，就算没有黎泽冲出来，这个朱二也同样打不到她。 “媳妇儿，你有没有事？”黎泽把另一手提着的食盒放下，抓着程奚的手检查了一圈。 哪怕没有黎泽她也不会出事，但对于黎泽的维护，程奚还是非常感动，她笑着说道：“放心，我没事，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平时黎泽给她送午饭都是在午时过半的时候，现在怕是还不到午时。 “来保护媳妇儿，怕媳妇儿饿到。”黎泽抓着程奚，自然而然的说道。 当然，其实是他想媳妇儿了，才催着黎青早早做饭，给程奚送了过来。 第42章 想要拜师 第42章想要拜师 “我要去告你们，你们医馆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不好好治病，竟然还动手打人。”朱二边说边往后退，一直退到门边，才松了一口气。 该死的朱炳生，竟然告诉他这医馆里只有两个小姑娘，那这刚进来的人高马大的男子算什么。 不行，今天朱炳生要不给他加钱，这件事情就没完。 听到告官，程奚冷笑一声，这是第几个用这话来威胁她的人了：“你去告啊，顺便我也要问问，朱炳生不好好经营自己的医馆，派人到我这里捣乱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朱二一惊，不经大脑就把这话说了出来，随后就赶紧捂住了嘴巴。 程奚眯起眼睛：“原本只是猜的，现在确定了。” 其实她心中早就已经觉得奇怪了。 能在镇子里居住的，再穷也不至于穷到连病都看不起，因此镇子上的医馆不少。 但这里占据了镇子上最好的地理位置，不说医馆满地都是，但也绝不会少，怎么也不可能如同现在一般，除了她这个新开的医馆，就只有朱炳生开的一家。 “想来朱炳生没少吩咐你去别家医馆捣乱，你这样也不怕缺德。”程奚冷声问道。 “缺什么德，我这明明是为了你好。”朱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哪有女人家抛头露面的行医，竟然还开医馆的。我看你这医馆反正早晚也要倒，还不如早关了早清闲。” 听到这话，程奚顿时怒火中烧。 自从她行医开始，不管她医术如何，总有人抱着这样的偏见，告诉她一个女人家就不应该行医，就应该待在家里老老实实的。 仿佛生为女子，便是原罪一般。 “女子怎么了。”程奚语气冰冷，浑身气势更是惊人：“那朱炳生连个女子的医术都不如，为什么都不关门歇业。而你整天吊儿郎当的，还不如一个女子，为什么不早死早投胎，为什么还要活着浪费粮食。” 程奚压不住心头火气，继续说道：“如果你们男人真有本事，又怎么可能害怕女子出色，越是没本事的东西，越害怕被女子超越丢了面子，才处处曲解圣贤的话，把女子关在家里。” “但大家都是人，谁又比谁差到哪里去。男子能学医，女子自然也能，女子从来不比男子愚笨，自然也是可以成材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奚看着朱二，明明站的不比他高，却硬生生的让朱二感受到了被俯视的感觉：“就像你这样的，虽然生为男子，在这个社会上处处占便宜，不仅没有成材，还成了一个毒瘤，人人喊打。别说和女人比，甚至都没有家里养的猪狗有用。” 朱二看着这样的程奚，想要讽刺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这一刻的气势实在太凌厉了，仿佛一把出鞘的宝剑，平时的温和只是她的保护色。 如今没了这层保护色，朱二竟连直视她都不敢，只能仓皇逃了出去。 “媳妇儿，吃饭。”黎泽把食盒打开，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却又忽然认真的看着程奚：“媳妇儿优秀，我喜欢。想让媳妇儿更优秀，像太阳。” 没头没尾的两句话，说完之后黎泽首先红了耳朵，随后程奚怔了一下，也跟着笑开了，重新恢复了温和。 旁边的楚小小，自从程奚爆发开始，就一直定定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她仿佛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直直的走到程奚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程大夫，我想跟您学习医术，请您收我为徒。”楚小小说着，便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以表明自己的决心。 先前她站在旁边，看着逆光而站的程奚，背影挺的笔直，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将她压弯。 这段时间她跟着程奚，看到了一个女子除了嫁人生子外的另外一个活法，看着程奚温声细语的和病人沟通，处理事情永远不疾不徐，仿佛没有什么能难的倒她。 看的多了，她心里便也偷偷向往，想成为像程奚一样的女子，如风中劲草般坚强，哪怕不依靠任何人，也能生活的很好。 “小小，你先起来，拜师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程奚被她突然的行为惊了一下，手上用力，把她拉了起来。 “程大夫，您不愿意收我为徒吗。”楚小小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来，终究是她妄想了。 程奚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你想学，我自然是愿意教的，但小小，学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管多难我都能坚持，我会认真的。”楚小小着急的道。 “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程奚用手在她背上轻拍，安抚着她的情绪：“但学医需要很多年，你已经十四了，能跟着我学习几年？” 程奚见她仍不服气，阻止了她反驳的话，继续说道：“况且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行医并不是简单的把脉开药，病人也是男女老幼都有，甚至还会有这样的地痞流氓来捣乱。” “我不怕，我也可以的。”楚小小到底年幼，凭着一股执拗说道。 程奚又拍了拍她：“我知道你不怕，但是作为一个大夫，你还要给病人治外伤，像是接骨。而如果骨折的病人是男子，你需要亲自上手帮他把骨头接好，你想过外面的流言蜚语呢。” “就算这些你都能忍受，但你爹娘呢，如果你爹娘不愿意的话，你忍心跟他们对着来，让他们伤心吗？” 程奚每说一句，楚小小的头便低一点，等她说完之后，楚小小知道，确实是她想的太过简单了。 不说其他，她父母便不会同意她去行医。 “对不起程大夫，是我太想当然了。”楚小小低头道歉。 程奚笑了笑，带着属于前辈的理解和包容：“不能行医，不代表你不能做其他事情啊。女子除了行医，还有许多其他事情可做。” “可我什么都不会。”楚小小想了想，更加沮丧的说道。 第43章 种植药材 第43章种植药材 程奚没有说什么你很优秀的废话来安慰她，而是直接转向了另外一个话题：“你在医馆帮忙的这段时间，觉得我看病收费贵吗？” “当然不贵。”楚小小想也不想便回答道：“来这里的病人，有哪个不夸程大夫的，都说程大夫是活菩萨，为人仁义，救了他们的命。” 程奚笑道：“他们这么说是因为我诊费比别人收的更合理，开的药方也尽量以便宜的为主。可就算如此，我看一次病，最少也要一二两银子，很多人也还是看不起病只能熬着，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这一次，楚小小认真想了一会儿，才犹豫着回答道：“我听来看病的人说，是因为药材太贵了。哪怕程大夫您给他们的价，格其实已经跟进价差不多了，药也尽量挑便宜的开，但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贵了。” “是的，就是这个原因。”程奚肯定了她的回答：“现在的药材，全靠采药人上山去采。但这样做危险极大，产量却极低，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命搭上，愿意采药的人也就越来越少。渐渐的就使药材越来越贵，普通人也根本就吃不起了。” “那怎么办，多找着人去采药行不行？”楚小小皱着眉头问道。 程奚看着这个善良的小姑娘，继续说道：“可是山上的草药只有那么多，就算上山的人再多，我不可能把药材凭空变出来。” 这下，楚小小说不出话来了。 程奚继续说道：“但除了上山采药，还有一个方法被我们忽略了。” “什么方法？” “我们可以自己种药材，这样药材多久，抓药自然也就便宜了。”程奚说道。 楚小小更加迷茫：“可我从来没见人种过药草。” “没见过并不是说不能种，总要有人先去尝试的，对不对？”程奚并没有说，现代时候药材种植都已经是规模化的产业了，连人参都能大片种植。 “那小小，你愿意跟我一起尝试一下去种药材吗？”程奚笑着问道。 “可是我没种过药材，我们也没有种子啊。”楚小小看着程奚，眼睛亮的惊人。 “你怎么种庄稼的，也怎么去种就可以了。”程奚说道：“药材种子我来提供，你只要大胆尝试，失败了也没关系，其他的都交给我。” “好，程大夫我种地很厉害的，我一定能把药材种出来的。”楚小小此时格外激动，却不知道该如何表现出来，只能不停的说话：“程大夫你别看我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但是比种地的话，我不比任何人差的。” 程奚只是温和的看着她，任何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真的，我爹娘在镇子上卖菜，我们家的菜地都是我在照顾的，我一定可以的。”楚小小不停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直在强调自己种地很厉害。 程奚无奈，这一点当初楚小小来她医馆帮忙的时候就知道了。 虽然准备种药材，但前期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完成，并不是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完成的。 首先，种在哪里就是一个大问题。 这天晚饭的时候，程奚便提起了这件事情。 “婆婆，我们家一共有多少天地？”程奚试探性的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林早霞顿时警惕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田地就是一家人的根本，是要世代传承的，只要不是彻底没了活路，没有人家会愿意卖田卖地。 程奚把自己的想法简单的说了一下：“我这段时间开医馆，进药材的时候就觉得药材价格比较贵，所以我和楚小小商量了一下，决定自己种药材。” 林早霞犹豫了一下，问道：“还从来没有人种过这东西，能赚钱？” “就因为没有人种过，我们家第一个种的话，当然是能赚钱的。”程奚保证道。 其实她空间之中就能种药材，但空间里面所种出来的药材太过逆天，她自己偷偷的用一点也就算了，绝对不能大规模的拿出来。 且单靠她的空间，也根本不可能把整个药材市场的价格降下来，只能是杯水车薪。 “咱们家倒是有四亩水田和一亩旱地，但这四亩水田是绝对不能用的。”林早霞的态度明显已经动摇。 能劝动林早霞拿出一块儿旱地来，程奚已经满足了，“不用动水田，旱地就可以了。” “不行，旱地也不能动。”黎青拉了拉林早霞，劝道：“娘，你还真相信种药材能赚钱啊。那能治病的药材都是天生地长的，要不然真能赚钱的话，别人不早就种起来了，还能等到我们来。” “大姐，在粮食种植之前，大部分人也不敢种植粮食。”程奚试图和她讲道理。 但道理能讲通的话，她就不是黎青了：“你连跟家里商量都没商量，就自己擅作主张，家里银子都被你花的差不多了。现在你医馆才稳定一点，又开始胡乱折腾，咱家哪那么多银子给你乱花，竟然还想动家里的地。” 听黎青如此一说，林早霞才刚刚定下的心思，瞬间又动摇了起来。 “娘，媳妇儿可以种出来的，相信媳妇儿。”黎泽见状，也开始帮忙说话。 “那几亩地就是咱家的根基，要没收成的话，咱家就要全部饿肚子了。”黎青是铁了心的不愿意看程奚如愿：“而且娘，她今天要动旱地，明天主意怕是就要打到那四亩水田上去了。” 听到这话，林早霞原本还在摇摆的心思，瞬间下定了决心：“程奚啊，你这医馆才开起来，要不还是先以医馆为主，什么种药材的，咱们就以后再说。” 黎泽闻言，嘴巴就撅了起来，他想说媳妇儿那么厉害，一定可能种好药材。 但话还没说出口，程奚就拉了拉他，又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再说。 这个家毕竟还是林早霞在管，她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绝没有可能。 况且，她原本也就是试试而已，本就没抱太大希望，再想其他办法就是。 第44章 地方解决 第44章地方解决 程奚并不想因为开了医馆就一直把自己绑在那里动弹不得。 这几天医馆并没有什么病人，她又心里计划着种草药的事情，便给自己放了个假，没有到医馆去，而是进了空间，先去例行查看了一遍自己攒的药材种子。 “媳妇儿，我们攒了好多种子啊。”黎泽看着满满一架子的种子，心满意足的说道，这可都是他跟媳妇儿一起攒下来的。 程奚笑了笑，放种子的架子还是当初装修医馆的时候，她托人一起打的。 她想种药材，可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规划。 “黎泽，那边的金银花种子已经成熟了，我们一起去收一下好不好？”程奚指挥道。 这段时间她在空间之中大量种植金银花、土茯苓、和鸡血藤三种用途广泛需要量大，且好种植的药材，攒了一大堆的种子出来，留做试水。 等把今日成熟的金银花种子收完，因为找不到地方种植而起的烦躁也被程奚抛到了脑后，算了，总会有办法的。 “把药喝了，我们该出去了。”程奚把刚刚配置好的今日份的神经营养液递给黎泽，盯着他喝下去。 看到这淡蓝色清澈透明的液体，黎泽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媳妇儿，不可不可以不喝呀。”黎泽扯着程奚的袖子，日常撒娇。 实在是这神经营养液虽说看起来看好，但味道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让人难以下咽。 每天都来这么一次，程奚都没有多思考，就直接哄了起来：“等你喝完就抱你一下。” 黎泽闻言，顿时心满意足的把手中的药液一饮而尽，随后就欢快的抱住了程奚。 他们两个这样，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套路了谁。 出了空间之后，程奚一边准备了一些强身散，一边在心里思索着哪里有田地可以租过来种药材。 既然已经夸下了海口，总不能看着楚小小一个小姑娘失望。 “大嫂，我有没有打扰到你？”黎月敲了敲门，先在门口问了一句。 自从程奚开了医馆之后，在村子里待的时间有限，但黎月经常会给她送一些诸如绢花或者手帕一类的小东西，有时候程奚从镇子上回来也会记得给她带礼物，两人的关系倒是不曾疏远。 “快过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程奚把门打开，将她拉了进来。 “大嫂，我知道一块地，或许可以用来种药材。”黎月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目地。 这真是瞌睡时候送枕头，程奚立刻追问道：“什么地？在什么地方？” “就在后山那里，有一块荒地，是咱们村子里面共有的，因为碎石头比较多，而且地不肥，不适合种庄稼，就荒在那里了。”黎月解释道，“就是不知道药材种在那里，能不能长起来。” “这个倒没有关系。”程奚说道。 事实上，有灵泉在，哪怕只是把种子扔在水里，程奚都能保证把草药种出来。 “嗯，以嫂子的人品，村里人肯定愿意把那块地让给嫂子种草药。”黎月说完，便低着头，把手中的手帕扭来扭去，妞成了一朵麻花。 程奚看出她还有事，并不催她，只是问道：“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黎月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说道：“嫂子，我想跟你们一起种药材，你可不可以带我一个？” 程奚顿时就笑了起来，看着黎月的眼神满是欣慰：“终于等到你开口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事实上，当初她刚想种药材的时候，就把黎月算了进来。 除了因为黎月心思细腻，有她在自己能轻松很多外，还是想要帮黎月一把。 人只有走出自己的小天地，才能看到世界有多广袤，只有井底的蛙才会对那点东西耿耿于怀。 但人总要学会为自己争取，总不能所有东西都等着别人送到自己手边。 因此程奚并没有主动去找黎月，而是想着如果黎月不主动提出来的话，哪怕再遗憾，她也只能忍痛放弃黎月。 “嫂子。”黎月喊了一声，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容里有轻松：“我还以为嫂子烦了我，不愿意带着我一起了。” 她心思敏感，这么多年被黎青不断打压，已经自卑习惯了，所以才会拖到这个时候才来找程奚，还扭扭捏捏的不敢来口。 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把握住了属于自己的机会。 当天下午，程奚便带着礼物去了二叔公家里。 因为王友昌和王友财被关进大牢，村子里新的村长还没有选出来，一应事情便由几个族老先代劳，等着尽快选出村长再说。 距离老远看到程奚，二叔公便笑了起来，等到程奚走近，二叔公看到她拎着的东西，便道：“每次来都要带点东西，你再这样的话，下次就不要来了。” “只是几块点心而已，给小孩子吃的。”程奚说着，便把手中油纸包递给了跑出来的几个孩子。 “这几个调皮鬼，嘴巴都被你养叼了。”二叔公惯常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程奚笑了笑，随后便提起了那块荒地的事情。 二叔公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块荒地确实没什么用，上次你帮了村里面那么大忙，我们也没个表示。等我跟他们商量之下，直接把地划给你就是了。” 程奚帮村里赶走了王友昌和王友财两个毒瘤，还事事为村里着想，别说只是一块荒地，就是良田，只要她开了口，也是会给的。 “那就麻烦二叔公您多费心了。” 程奚计划还没做完，匆匆而来，随后又是匆匆而去。 到晚上的时候，这块荒地便在村里人的一致同意之下，送给了程奚。 实在是这块地位置不好，做出了地基，土地又不肥沃，种不了粮食，上面还全部都是碎石，仅仅清理起来就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实在不值当，根本没人愿意争。 再说了，程奚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若真有什么好处的话，她吃肉，总会让村里人跟着喝碗汤的。 第45章 药材收获 第45章药材收获 荒地的归属已经确定了下来，下一步就是实地考察。 “这也太荒凉了，这根本就没办法种东西啊。”楚小小看着这块荒地，顿时傻了眼。 地方确实不小，但仅仅清理这大大小小的石块，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和金钱，都够直接买一块好地的了，这根本就不划算。 程奚倒是对这块地很满意：“毕竟没收银子，凑合着用。况且山上的环境更差，那些药材还不是长的很好。” “那嫂子，我们先把石头清理了，我们慢慢做，这样就不用请人了。”黎月在家做事做习惯了，便也习惯精打细算，不浪费一丝一毫。 “把碎石清理一下就可以了，其他的都留在原地，后面种药材的时候用的到。”程奚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主意。 有些药材，例如石斛，本身就是长在石头上的。 “听媳妇儿的。”黎泽也跟着支持了一句，随后就开始动起手来。 除了他们两人，楚小小和黎月最近才跟着程奚勉强认了几种药材，哪里知道药材的生长习性，便都以程奚为主导，听从程奚的意见来。 四人只忙活了两天，就把整块荒地清理了出来。 药材种子种下去之后，很快就发芽了，哪怕是在荒地上，存活率也达到了九成。 这个数据，着实惊呆了楚小小。 “程大夫，药材种着这么容易的吗，我们家种菜活的都没这个多。”楚小小一脸震惊的说道。 程奚自己其实也很惊讶，但还算在意料之内：“也许，我也没种过药材。” “这才刚刚发芽，想等他们长成换成银子，估计都需要好几个月。”黎月用手指点了点地上的嫩芽，一脸的欣喜。 程奚想到这个问题，心里不由琢磨了起来。 若是他们在荒地上种的药材，也能像空间里面一样，生长速度快一点就好了。 “对了程大夫，这些药材需不需要施肥啊，我家还积了不少肥在地里，可以直接拉来用。”楚小小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程奚闻言，心里也有了一个主意：“需要的，施了肥说不定能长的快一点，我们明天再给他问施一遍肥。” 回到家之后，程奚在盆里种了几棵草，随后又从空间之中取了一些土壤、灵泉、泉心水来做实验。 她将这三者按照不同的比例来试验，终于找出了一种最合适的配比，能让药材的生长速度加快，却又不会快到另人怀疑的地步。 第二天，在施肥之前，程奚将自己连夜配置好的特制肥料和普通的肥料混合在一起，施进了荒地之中。 因为还要在医馆坐诊，这几天的时间，程奚便没再管种药材的事情，而是全部交给了楚小小和黎月来负责。 对此，心中最不满的就是黎青。 忍了三四天之后，黎青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一个就知道往镇子上去，另外一个倒好，也不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整天跟着瞎胡闹，你以为你跟别人能一样吗，你这样子，像什么话。” 黎青看着脚上还沾着泥，明显刚从荒地那边回来的黎月，顿时骂了起来：“合着这个家就该我一个人受累，里里外外的活都是我一个人在做。” 黎月如今可不怕黎青，看着她说道：“大姐，我是把娘分给我的活干完了才出去的。” 当初林早霞把家里的活计分给了他们两人来做，看起来仿佛公平公正。 但黎青做事从来只是面子工程，擦桌子永远只擦桌面子上的一点，扫地也只扫屋子里面的一小块。 黎月没有办法，只能是跟在她的身后帮忙收拾。 但现在黎月忙着帮程奚种药材，每天手脚麻利的把自己的事情做完，剩下时间不是跟楚小小商量着什么，就是在荒地里泡着。 没了黎月帮忙，黎青又不是做惯了家务的人，一点事情就能墨迹大半天，可不就发起火来。 “家里的活干完了，那地里的活就不用干了！”黎青既然想发脾气，自然多的是借口：“好好的地不种粮食，种一地的杂草，你还能拿草当饭。还是说你去问问那收赋税的，收不收杂草。” 黎青不认识草药，在她看来，那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和杂草没有分别。 “我倒是不知道现在地里有什么活，不如大姐好好说说？”程奚看到这一幕，直接便怼了一句。 一些无所谓的事情她可以忍着黎青，但她若是想找事，程奚自问还从来没有怕过。 见他们两个竟然还敢凑在一起顶嘴，黎青顿时更加恼怒：“不种粮食，旱地里的菜也不种了，买菜多贵你知不知道，还是你整天只吃干饭就够了！” “大姐想种什么菜，那就自己去种，我们反正是没有时间。”程奚说完，拉着黎月就走，不留在这里和她继续争执。 她回来之前已经去地里看过，再过几天药材就可以第一次收获了。 等见了真金白银之后，只怕就算黎青想种菜，林早霞也不会愿意让她白占着地。 毕竟两三文钱就够吃几天的青菜，价值怎么可能和草药相提并论呢。 采摘药材的时候，程奚特意算了一下时间，才他们播种，到现在把药材摘下来晾晒，统共才用了十天时间。 看着满院子晒的都是药材，林早霞简直不敢相信：“程奚啊，这些真是药材？你别不是拿杂草骗我的。” “婆婆，这些都是便宜药材。种起来其实还真和杂草差不多，长的确实比较快。不过他们就是药材，我已经联系好了人，让他们过两天来收。”程奚笑着解释了一遍。 林早霞听的如在梦里一般，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这些杂草也能卖钱，这怎么可能。” “那我就等着看，你这些杂草到底能不能卖钱。”黎青到现在仍觉得程奚是在欺骗于她，药材哪那么好种。 两天一过，程奚提前联系好的几家医馆纷纷上门。 顿时，整个村子都轰动了起来。 第46章 卖出药材 第46章卖出药材 听说当真有人来黎家收药材，整个村里的人都震惊了起来。 黎家院里院外，就连墙头上都趴满了人，看着院子里的几人查验药材，生恐错过了任何一个画面。 “不错，这金银花质地上乘，不管是种植还是保存的都很不错。”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捏了一朵金银花，先放在鼻下闻了闻，随后又捻了一点在嘴巴里尝了尝，说道。 “这土茯苓也很不错。”另外一个身材圆胖头戴方巾的中年男子立刻接道：“这真是你们自己种出来的。” “各位知道，我也是开医馆的，这药材我自己医馆已经留了不少，我总不会拿病人的性命来开玩笑，我卖出去的药材，我自然敢保证。”程奚对他们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程大夫的人品自然是没得说的，这药材我们收了。”另外一人姓黄，在这次来的四人之中显然最有威望，“只是不知这价格要怎么算？” 在他发话之后，另外三人都停下手头的动作，看着他们这边。 “黄老觉得呢？”楚小小接道。 卖药材的事情，他们已经提前说好，全部交给楚小小来负责。 实在是程奚医馆和村子两头跑，身边还跟着一个黎泽，根本抽不出来时间。 而黎月连镇子都没去过几次，见到陌生人还没说话，就先红了脸，显然也不合适。 反倒是年龄最小的楚小小，因为自小便跟着父母买菜，形形色色的人都见了不少，讨价还价更是家常便饭，小小年纪便老练的很。 黄老倒也没有因为楚小小年纪小而轻视于她，沉吟之后说道：“鸡血藤和土茯苓五文钱一斤，金银花七文钱一斤，你觉得如何？” 这个价格相比较市价低了有一半，倒是和程奚先前预估的价格不差分毫。 楚小小在心中算了一下，他们这次收获的金银花有一百多斤，其他两种加起来也有三百多斤，倒还算可以。 “这个价格我们能够接受，但是我们有几个条件。” “请说。”黄老边说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第一，我们后续如果种出了其他药材，你们需要按照自己的能力继续收购。”楚小小把他们提前商量好的条件说了出来。 而事实上，他们第二批药材已经种到了地里，且这次还种了不少石斛。 黄老点头，“这是自然，便是你们不提我也是要提的，以后你们的药材要优先供应我们。” 程奚这里的药材质量好，数量还有保证，且价格相比市场便宜了一半，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拒绝。 “第二，因为你们收购的价格较低，那么后续你们在给病人抓药的时候，这几样药材的价格也要相应降低，以后从我们这里卖出的药材也一样。” 这一条是程奚定下的规矩，不仅仅是这几个大夫，以后但凡是来她这里买药材的，都必须遵守这一规定。 楚小小话音未落，另外一个从进来就从未说过话的大夫立刻反对了起来：“这怎么可以，我的医馆定多少价格，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怎么能要你管。” 听到这话，黄老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杨大夫，你太急躁了，这可不是大夫该有的。” 随后他又看向程奚，说道：“程大夫，这位姑娘所说的这一点，我们也答应了。只是，要降多少，当是我们说了算。” “这是自然。”程奚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次的三种药材都是常用的，他们用比市场便宜了一半的价格收购，就算卖的时候比平时便宜一两文，也是不少赚的。 何况他们是大夫，医者仁心，他们可以爱财，却绝对不能贪财，拿该拿的钱，赚该赚的那一部分，却也要多给病人留条活路。 “我相信黄老的人品，所以才把第一批成熟的药材卖给你们，只是还望黄老不要让我失望。”程奚说道。 既然人工种植的药材已经被她弄了出来，那么药材价格下降就是必然的事情，如果这次他们不愿遵守她所制定的规则，那她下次卖药材的时候，也不介意换人。 程奚把早已准备好的契约拿了出来，先前楚小小所说的两条赫然在列，他们又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把药材优先卖给黄老几人的条约也写了进去，整个交易才算完成。 这次他们忙活了几天，种的药材只卖了二两多银子，甚至不如程奚看几个病人赚的多，却全村都沸腾了起来。 “程奚啊，你种的拿着草，真的能卖这么多银子？”一直在黎家门口探头探脑的妇人，试探着问道。 那荒地放在那里这么多年，村里谁都拿它没有办法，怎么到了程奚的手里就变成了宝呢。 “大娘，你不是看着我们签的契约，药材他们也拉走了，银子也付清了，还能是假的？”程奚将手中的碎银上下抛着，众人的眼睛顿时也随着上下乱看。 “乖乖，我们家最好的田，跟伺候祖宗一样伺候一年，也就能赚个三四两，你们这种草，几天就赚回来了。” 程奚把银子扔给楚小小，顿时就笑了起来：“大娘，我都说了那是药材，不是地里的杂草。” “那你看我们能种你说的这什么药材不？我们家有块地，就在荒地边上。”大娘继续说道。 “这个我们还要再商量一下。”程奚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她一个人种药材，终究是难成气候，她自然也是想带着村里人一起种的，但这个需要规划。 只是从这天开始，程奚就注定不得清净。 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像是李婶一家，以及先前一起去过县衙的其他人家，都是直接前来找她。 而其他与程奚不熟悉的人家，也是想着法的找人说情。 尤其是在他们第二批药材也顺利卖出去之后，村里人变得更加疯狂了起来。 直到二叔公拄着拐杖找过来之后，程奚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她要开始自己谋划已久的大动作了。 第47章 约法三章 第47章约法三章 “程奚呀，二叔公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种药材是你想出来主意，你想怎么做先跟二叔公说说。”二叔公叫住程奚，语气温和的说道。 程奚停了下来，一脸笑嘻嘻的说道：“是不是最近有人去麻烦二叔公了，那我先跟二叔公您赔个不是，扰了您的清净了。” 二叔公最近确实被烦的不行，人都看起来疲惫了不少，却还是说道：“这都不要紧，我也很少见村子这么生机勃勃的样子。” 因为程奚，最近他们村子确实变了不少，不过都是往好的方向，惹得外村人羡慕不已。 “不过这件事情可能还要打扰二叔公您一段时间，下次再有人问起的话，您就直接说是我不同意就好了。” 这个回答在二叔公的意料之外，他诧异的道：“你真不愿意让村里人跟着一起种药材？那时间长了，你在村里的名声可能不会好。” 这个时代名声是很重要的事情，一个人若是名声毁了，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看不起。 “这倒不是，他们现在只是看到我赚钱了，所以就一股脑的跟风。”程奚简单解释了一下：“但不同药材生长周期不同，放着所有人没有规划的乱种，到时候市场饱和了卖不出去再来怪我，还不如等他们愿意听我的了，我再教他们一起种。” “是这个道理，还是你想的周到。”二叔公点头，见程奚自己想的明白，也不再多说：“还是要看你们年轻人啊，二叔公老了，就不掺和了，我最近多去外面走走，躲一躲。” 程奚在拒绝村里人的同时，却把楚小小一家全都拉了进来。 楚家水田较少，家里的几亩田大多都是旱地，若是全种庄稼的话，怕是粮食都不够一年吃到头的，早晚都要饿死。 因此，他们便都种了菜，每天早上挑了去镇子上卖。 但这是个辛苦活，每天三更起五更睡的，身体都要被活生生熬垮了。 这次程奚愿意带着他们一起，他们没有丝毫犹豫便拿出了大半土地，且一切都听从程奚的指挥。 “程大夫，我们这次不种金银花了吗？”楚小小疑惑的问道。 上次的三种药材，金银花价格最高，她还以为这次程奚会多种一点。 程奚摇了摇头，问道：“你还记得药材为什么那么贵吗？” “当然是因为少啊。” “是啊，你信不信，这次我们若还是只有那三种药材的话，他们收购的价格还会比上次再压一倍。”程奚说道，这也是她不想村民盲目跟风的原因。 药材的价格需要缓慢的降下来，以保证各方的利益，而不是直接呈现跳崖式的下跌。 楚小小本就聪慧，程奚一说她就明白了过来，“那我们这次种什么？” “当归、卖冬、黄连…”程奚一连说了五六个名字出来。 楚小小犹豫了一下，说道：“程大夫，这些都是基础药材，我们不种点珍贵的吗？” “基础药材好，价格便宜了，吃药便宜。”黎泽忽然说道。 程奚拍了拍他的手，又笑着夸道：“黎泽说的对，我们就从基础药材开始种。” 楚小小想起当初程奚在医馆里所说的话，顿时眼睛微湿，程大夫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又很坚定的人，她一直都在践行着自己所说的话。 基础药材其实也是平时用的最多的药材，先把这些降下来，虽然乍看不显眼，但仔细一对比就会发现，抓药已经便宜了不少。 毕竟越是贵重药材，需要的人越少。 等到楚家地里的药材也都卖了不错的价格，楚小小的爹娘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的时候，村里人彻底坐不住了。 他们约着一起去找了程奚。 “程奚，您是个好人，这我们都知道，您究竟想让我们做什么，直说就是。” 经过这段时间，有不少聪明人已经看出了程奚的意思，这才试探了起来。 程奚也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再继续下去，怕是村民恼了起来，便不愿意跟着她一起种了。 “我可以带着村里人一起种药材赚银子，让大家的生活变的更好。”程奚说道：“但有些事情我们也必须说在前头。” “程大夫您说就是，我们都听你的。” “好。”程奚答应了一声，道：“首先，药材必须全部种在旱地或者荒地上，村里的水田是种粮食的，谁家若是动了水田，那别怪我让他家的药材种不下去。”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跟着点头。就算其中有一两个不情愿的，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毕竟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粮食才是保障一切的基础，全部田地都种药材的话，但凡碰上一点小灾小难，村里人真的可能抱着银子饿死。 “其次，谁家地里种什么药材，都要听我的，不可以乱种，不然结果同上。” “最后，村里的药材必须统一出售，优先保证我的医馆，谁若是私下里把药材卖了，那以后我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再带着这家人。” 程奚说完之后，看着众人都点了头以后，便说道：“那好，明天开始去勘察田地。” 一阵静默之后，一阵欢呼声突然便爆发了出来。 “程大夫，我家以后都听你的，跟着你走，肯定能赚银子。” “是啊，程大夫肯定是咱们村里的福星，自从程大夫嫁过来之后，村子就越来越好了。” 因为来的人太多，程奚和他们说话一直都是在院子里的。 而此时房间里面，林早霞拉着黎青，悄悄的扒着窗户向外面看。 “你说，她不会真是福星。”林早霞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自从她嫁过来，你弟弟的情况好了不少。” 黎青翻了个白眼，说道：“娘，你是被她给骗了。什么福星，我看是灾星还差不多，因为她，咱家都惹出来多少事了。” 就连黎泽唾手可得的村长之位都没了影子。 想到当初王友昌的承诺，黎青心中还是觉得遗憾。 若是…黎泽当真能做村长就好了。 第48章 全村行动 第48章全村行动 村子里种药材的行动轰轰烈烈的开展了起来。 程奚围绕着分给她的那块荒地，把愿意种药材的村民的旱地分成了几块，然后种上了自己提前规划好的药材。 “程大夫，我们那块地种的是什么药材啊。”陈芳见程奚这会儿没事，偷偷摸摸的凑了过来。 “种的穿心莲，怎么了？”程奚有些莫名的问道，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等过了一会儿，陈芳再次凑了过来：“那程大夫，这什么穿心莲卖的贵不贵啊。” 程奚这下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再次重申道：“婶子，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你们把地交给我，药材收获以后，我会按照每家出的地的多少来分配，不是按照药材价值来的。” 否则的话，各家都挣着抢着种贵重药材，怕是很快就会乱了套了。 “我知道，我就是问问。”陈芳有些讪讪的说道：“我家小黑现在身体不好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不是想多给他攒点银子嘛，不然以后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 上次中毒的事情，王小黑的身体到底受了影响，虽然因为有程奚帮忙调养，并不影响寿数，却也小病不断。 “婶子放心，你们地里种药材换来的银子，除了药材种子需要的银子，其他我一分都不会取，会全部分给你们的。”程奚对此不知该如何说，只能保证道。 “种药材这事，从头到尾都是程大夫你在帮忙，就算抽成也是应该的，我们都同意的。”孙竹江刚从地里回来，闻言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笑着说道。 有了程奚的强身散供应以后，孙竹江的身体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他们家虽然只有他和孙采丽两人，但他们都不是懒惰之人，不种地的时候孙竹江会编一些竹制品拿去卖，孙采丽绣的手帕更是手艺精湛，很多绣坊都愿意收。 这次种药材的事，他们更是第一个响应程奚的要求，一切都按照程奚说的来。 把种植以及采收的技术都交给村民以后，程奚便把重心重新放在了医馆之中。 这几日医馆的病人不寻常的多了起来，且症状多为腹泻呕吐，似是吃错了东西。 可总不能所有人一起吃错了东西。 “阿婆，你们是住在哪个地方的？”程奚又诊完一个相同症状的病人，询问道。 这个阿婆在家上吐下泻了两天，人都要虚脱了，回答程奚的是旁边的儿媳：“我们家就住在东坊，离这边大概隔了三四条街。” 又是东坊的？程奚心里闪过沉思，她已经问了不少这种类似于食物中毒的病人，全都是来自东坊。 “你们这几天都吃了什么，家里其他人有没有症状？”程奚继续问道。 “家里其他人也有类似的症状，不过我们年轻，所以都还好，只有我婆婆最严重，才带她来医馆看看。”说到这里，这个儿媳已经是满脸的委屈：“家里饭菜都是平时都是我做的，就是常吃的那些，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为这事我已经被埋怨了几天，大夫，我婆婆这究竟是吃了什么，我以后再不放了就是了。” “你们东坊这几天有不少人都是这样，原因还没找到。不过应该不是你的错，不要多想。” “真的吗？”那儿媳满脸惊喜，随后才意识到婆婆病还没好，自己不适合如此兴奋，便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我是说既然不是我做的饭有问题，那大夫找到原因以后，还麻烦和我家说一声，我家就在东坊进去的地三家。” 等看完了所有病人，程奚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在那里闷头思考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媳妇儿，穿心莲用完了。”黎泽喊道。 这段时间楚小小留在村里忙着种药材卖药材的事情，脱不开身，因此程奚就把黎泽带过来给她帮忙。 如今黎泽的情况好了不少，且常见的药材已经认完了，帮忙抓个药还是没有问题的，甚至比楚小小做的还要好。 “这几天食物中毒的病人太多了，所以解毒的药材都用的比较快。等明天回村里以后再补充一些。”程奚说着，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先从空间里取了一些应急。 黎泽帮她一起把药材放好，抱了抱她，随后眉眼弯弯的说道：“穿心莲就要成熟了，媳妇儿不会缺药材用的。” 程奚帮村里人种药材，又帮他们联系买主，从中没有抽成银子，只提了药材优先供应给她的要求。 没等程奚回村，下午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东坊之人食物中毒的原因。 “已经确定了吗，真是有人在水井里投毒？”程奚皱着眉头问道，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人该是如何丧心病狂。 黄老点了点头，“官府那边找了几个大夫过去查验，我亲自去看过的，好在毒性不算强烈又被井水稀释，除了两个体弱的老人，其他人虽然也中毒了，但症状较轻。” “难怪我这里最近来了这么多中毒的病人，我还在想究竟是怎么造成的。”程奚不由感叹，她怎么就把水井给忘了。 “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找你帮忙。”黄老说道。 “有什么事情，黄老您直说便是。”程奚笑着说道，和黄老合作这么多次，对于这个老人的品行，她极为佩服，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愿意帮黄老的忙。 “还是药材事情。”黄老说道：“这次中毒的人太多，我已经问过一遍，镇子上的医馆，但凡能解毒的药材都用的差不多了，不知你们村子里种的有没有？” “倒是有一块地种的是穿心莲，算算日子也该成熟了。只是这数量只够一时应急的，如果中毒的人很多的话，怕是不够。” 黄老明显松了口气：“能应急就行，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明天就去隔壁镇子收购。那这几天若是再有中毒的病人，我就让他们往你这里推。” 第49章 集体中毒 第49章集体中毒 程奚在黄老面前把话说的很满，却没想到在她不在的时候，村子里面却掉了链子。 “今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初教你们种药材之前，我们可就说好了，所有药材要优先供应我的医馆，我用不完的才可以卖给其他医馆。”程奚脸色难看的说道。 先前她没注意到古代这种环境下，会发生集体中毒事件，在种植药材的时候，更多的是偏向于种植治疗风寒以及外伤会用到的常见药材，能解毒的就只种了这一批穿心莲。 “现在我急需用药材，你们却跟我说药材已经没有了？” 说完之后，程奚环视了一圈，有些人表情平静的和她对视，毫不心虚，还有些人心虚的扭过了头，能完全理直气壮的，只有陈芳一人。 “程大夫，我们当初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我们种药材本来就是为了赚钱，现在你给的银子比别人低，那我们自然就想卖给别人，毕竟卖东西从来都是价高者得嘛。”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程奚没搭理她的话，陈芳一向拎不清，她现在就想知道，这样想的人一共有多少。 还好，结果比她想的要好不少，村里人还算念着她的恩情。 “程大夫，我家里的药材，我就卖了一部分出去，把你要用到的都留出来了。”另有村民说道，剩下一些村民跟着点头，显然都是同样的情况。 对此李婶仍是一脸愤愤：“程大夫早就说过了，我们村里药材价格都是定好的，不准随便卖，更不准随便加价降价，这是扰乱市场。” 虽然李婶也不知道啥叫扰乱市场，但程奚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且程奚是聪明人，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除了他们几家，剩下的药材我们都没有卖，都还留着。”孙竹江一脸歉疚的说道：“他们是悄悄来的，没有声张，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楚小小也是满脸愧疚：“对不起程大夫，这次是我没有管好，我一次一定不会让他们再随便卖了。” 村子里面所有的药材都是她在负责销售，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程奚也没有这个时间，她直接问陈芳：“你们把药材卖给谁了？” “就当初来过一次的那个姓杨的大夫，好像叫什么杨德用。” “嗯，多少钱一斤卖的？”程奚问出了这个关键问题。 现在来收购穿心莲，为的是什么自然不用说，如果收购价格高，那到了病人手里价格只会更高。 “人家那是真的大气，一斤穿心莲五十文呢。”陈芳这话说的极为夸张，又有些阴阳怪气，什么只要他们优先供应给她，不从中抽成，程奚的收购价格可没有这么高，我不知道她究竟赚了多少。 “我记得，我定的价格是十文。”程奚冷声说道：“就算是那些冒着危险上山采药的采药人，也才卖二十文一斤，你们这分明就是明抢。” 陈芳刚大赚了一笔，且杨德用还承诺她，以后她家的药材只要卖给他，都会高价收购。 所以现代再面对程奚，陈芳也没了先前的讨好态度：“那人家愿意收，我们也愿意卖给她，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怎么能叫明抢呢。” “再说了程大夫，既然都是大夫，药材无论卖给谁都是治病救人的，怎么能卖给你，就不能卖给别人了？”陈芳的语气极不客气。 眼看天色已晚，镇上还有一堆病人等着解毒，程奚没时间跟她啰嗦，直接说道：“剩下有药材的，愿意供应给我的医馆的就直接搬过来，还是我定下的价格。” “当然，若是有不愿意的我也不会勉强。只是，以后你们家的地我就不再管了。” “不用你管正好。”陈芳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反正她家种的穿心莲全都高价卖出去了，该怎么种药材她也已经学会了，本来就不想再一切听从程奚的安排。 “你们呢？”程奚问剩下的人。 这次所有人选择了把药材留给程奚，他们可不是陈芳，没有那么拎不清。 跟杨德用那只是一锤子买卖，想着多捞一笔罢了，而程奚这里却是长期的经营，不用担什么风险。 况且程奚愿意带着他们一起赚钱，只要不是完全没了良心的，哪怕是少赚一点，也做不出陈芳那等事情。 带着剩下的药材，程奚交代了一声晚上住在医馆，就又赶回了镇子上。 黄老和她不同，房子就在医馆的后面，因此哪怕天已经完全给了，黄老的医馆也还没有关门。 见到程奚，他很是惊讶的问道：“程大夫，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出了一点意外。”哪怕过了这么久，程奚脸色依旧冷凝，不见丝毫平时的温和：“村里原本有一批穿心莲，但是杨德用趁我不在，用高价收购了去。现在我手上能解毒的药材剩的也不多了。” “这个杨德用！”黄老狠狠一拍桌子，满脸的悔恨：“是我的错，当初就不应该带着他一起去你们村。” 当初程奚刚种出来第一批药材的时候，黄老不确定真假，便约了两位熟悉的大夫一起过去。 黄老当时对于杨德用并不熟悉，只他自己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自己凑了过来，才会一起去的。 谁知留给今天的事情埋下了因果。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杨德用的收购价极高，我担心他坐地起价，趁着这次东坊投毒事情大肆敛财。”程奚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 黄老做了一辈子的大夫，还是不相信杨德用能做到这种程度，犹豫着说道：“应该不会，他医馆的药平时卖的虽说稍贵一些，但还算合理。” 程奚苦笑一声，说道：“黄老，杨德用收购穿心莲的价格是五十文一斤。” 这下，连黄老都坐不住了。 “这会儿他医馆应该还没关门，你随我一起去看看。”黄老脸色铁青的说道，他杨德用倒真敢！ 第50章 彻夜未眠 第50章彻夜未眠 黄老说的没错，杨德用的医馆不仅没有关门，外面还排气了长队。 看着外面挤挤挨挨的人群，黄老和程奚连进都进不去，更不用说是见杨德用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进去的必要了。 “全都排好队，解毒药一两银子一包。”杨德用带的学徒高声喊着维持秩序。 另外一个学徒更是嗓子都已经喊哑了：“现在全镇子上只有我们医馆还有解毒药，你们若是不买的话，那就等着没命。” 而在队伍的最前面，杨德用端坐在桌子前面，旁边是堆的整整齐齐的药包，他妻子坐在旁边帮忙收银子。 黄老被这一幕气到浑身颤抖，“这哪里还有半分医德，这是在谋财害命啊。” 东坊中毒的人有多少，且一般中毒的都是一家人，每个人要想完全解毒，最少也要三包解毒药。 就照杨德用的收费标准，怕是有不少人家需要卖房卖地才够给全家人解毒的。 黄老说着，不由捂着胸口痛呼出声，口中喃喃自语：“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他一起去的呀。” “这和黄老有什么关系，再怎么轮也轮不到您的身上。”程奚和黎泽一人拉着一边，生生把黄老拉到了路边休息。 程奚掐着黄老人中，等他缓过气来，程奚终于下定了决心。 “黄老，其实我手上还有一批应急的药材，只是不多。如果去邻镇采购药材的人，能够明天下午早早回来的话，应该能把杨德用造成的恐慌遏制住。” 黄老一听，甚至顾不上男女大防，紧紧抓住了程奚的手腕：“当真？” “嗯，杨德用收购的是一个村民家地里的，但我当初在荒地上也种了一些，只是不多而已。” 程奚说的，其实是她空间里面的药材。 在种穿心莲之前，程奚因为需要培育种子，自然也在空间里种了一些，和她说的一样，没有多少，但空间里面的药效更好，只需要放一半的量，就能发挥整包药的后果。 原本担心被发现异常，程奚并不准备拿出来。但现在为了救人，也顾不上这些了。 “够了，你放心，明天我儿子亲自带队，我一定让他们把药材早早的送回来。”黄老保证道。 黎泽拉了拉程奚，说道：“我去帮媳妇儿买药，买很多的药送回来。” “好，那明天就拜托黎泽了。”程奚笑着答应了下来，紧绷的心也不禁因为黎泽的体贴而松懈。 现在黎泽的智力提升了不少，已经相当于八九岁孩童的程度，正事需要多出去见识一下，才能学习到更多东西，进步的也就越快。 打定了主意，程奚直接走到排队人群的前方，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道：“明天上午，程氏医馆解毒药二十文钱一份。” 程奚一连喊了十多遍，确保所有人都听到了，才停下来。 因为这一变故，家境贫寒的人虽不知道真假，还是准备回家等到明天上午再看情况。 而剩下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留在这里继续排队。 这一部分人只看衣着，应当是家庭条件还算可以的那一部分，程奚便没有再管。 听到这边的动静，正在给病人拿药的杨德用走了过来。 “这不是程大夫和黄老吗，这大晚上的不知来我这小医馆有什么事情啊？”杨德用见到他们两人，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而笑眯眯的说道。 “杨德用，多行不义必自毙，赚钱之前，要先学习怎么做人！”黄老见到杨德用，压抑不住怒气的说道。 “什么不义？学什么做人？”杨德用半点不恼：“黄老您活了大半辈子，也穷了大半辈子了，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您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有钱人才能活的像个人。不然的话，就会和您一样，哪怕做了一辈子大夫，也只能守着一个破医馆，过穷日子。” 杨德用说完，又看向程奚：“你说对吗，程大夫。” “我觉得不对，爱财没错，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而不是赚这种没有良心的钱。”程奚正色说道。 没有人不喜欢银子，也没有人不想过好日子，但这一切一定要建立在自己的良知之上，而不是为了银子不顾一切。 “所以我从来不用君子来标榜自己。”杨德用说道：“况且我这难道不是在救他们的命吗，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但是命没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我救了他们的命，他们应该感激我才对。” “你这是歪理。”黄老怒斥了一句，却因不善于人争辩，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黄老说我是歪理，可程大夫难道不是打着跟着一样的主意，想趁着这次事情多赚点。就是不知道，程大夫手里是真有药材，还是随口一说，拿来诓人的。” 他收购药材的时候，就已经和陈芳打听清楚了，村里只种了这一片穿心莲，全都被他高价买了，哪怕程奚手里也没有了。 就不知道先前程奚的行为，究竟是做戏还是手里真有存货了。 “我跟你可不一样，至少不会赚黑心钱，至于我究竟有没有药材，明天你不就知道了。”程奚完全不上当，口风也相当紧。 “行，那我就拭目以待。”杨德用爽快的说道。 这一夜，程奚几乎没睡。 医馆环境简陋，只有一个让她平时休息的床榻，在哄着黎泽睡下之后，程奚就直接进了空间处理药材。 药材并不是全株可以入药的，有的是选取根茎，有的则是只要叶子，如果不经过处理就直接用的话，不仅会影响效果，有的甚至还会引起中毒。 在传来第二声鸡叫的时候，程奚才稍微躺着休息了一会儿，但还没睡熟，就被突然传来的拍门声惊起。 “程大夫，抱歉打扰了你休息。”来拍门的是黄老的儿子，“只是路程比较远，我们需要现在就出发，不知道你们这边收拾好了没有？” 程奚回头看去，黎泽不知何时已经穿戴整齐，就等着跟众人一起出发了。 第51章 购买药材 第51章购买药材 送走黎泽等人，程奚又继续休息了一会儿，等她将医馆大门打开的时候，外面已经排满了长队，队伍最前端还站着几个意想不到之人。 “黄老，你们怎么都过来了？”程奚惊喜的说道。 亲眼看着一队人去隔壁镇子采买解毒药材，黄老心里的焦虑缓解了不少，笑着说道：“担心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来打个下手。” “黄老说笑了，我给您打下手还差不多。” “还是我们俩给你们打下手，你们两个神医在这里谦虚来谦虚去的，有意思嘛。”楚小小拉着有些腼腆的黎月，也凑过来说道。 “行了，别让病人一直等着。程大夫，你快安排一下，我们就开始。” 程奚点头答应了一声，从容不迫的安排了起来：“小小，你去再搬一张桌子来，我和黄老一起给病人诊脉开药方，你来帮我们抓药。” 楚小小在程奚的医馆帮忙过一段时间，对医馆极为熟悉，答应了一声，就手脚麻利的去做事了。 “那嫂子，我能做些什么？”没了楚小小在身边陪着，黎月顿时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黎月从没来过这样的环境，紧张也是正常的。 事实上，她能跟着楚小小一起来医馆帮忙，程奚已经感觉格外惊喜了。 她放柔了声音说道：“我昨天配置了一些清凉解暑和强身健体的草药，你去后面帮嫂子煮了，分发给排队的人好不好？人太多了，省得排队时间长了，有些体弱之人撑不住。” 有了事情做，黎月明显松了口气，答应了一声就跑进了里间。 “还是你想的周到。”黄老面露欣慰的说道。 连排队之人的身体都能主意到，说明程奚是真的在关心病人，看来不是所有人都和杨德用一样只看银子，杏林不孤啊。 黄老是家传的医术，自小便跟着父亲学习医术，又独自行医几十年，医术自然没得说，而程奚同样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两人一起诊脉开方子，速度不可谓不快。 快到中午的时候，楚小小就跑了过来：“程大夫，穿心莲就快要用完了。” “还剩多少？”程奚放下手中毛笔，连续一个上午不停的诊脉开方，她的手腕早就已经僵硬，便趁机活动了一下。 “最多还有三十包药。”楚小小说着，心里又愧疚了起来，都怪她一时大意，才让陈芳趁机把穿心莲全都高价卖了出去。 很快黎月也跑了过来，急匆匆的说道：“嫂子，所有的药汤都分发完了，煮药汤的药材也用完了，要不要再配一点？” 黄老也停下了动作，担忧的说道：“他们去邻镇买药材，就算动作再快，最少也要两个时辰才能赶回来。” 程奚想了想，当机立断的说道：“剩下的解毒药不卖了，小小你和黎月去把剩下的全部煮出来，如果有中毒的人来求医，就给他们喝一碗。” 三十包药材，全部煮出来的话，最少也有个一百多碗了，撑两个时辰还是没有问题的。 “黄老，再麻烦您帮忙写个告示贴在外面，就说两个时辰后再继续。” “两个时辰他们不一定能赶回来，万一路上耽误了，你医馆名声就全完了，这个告示不能写。”黄老担忧的说道。 发生这种集体中毒事件，所有人的精神都是紧绷着的。这个时候如果程奚承诺了却做不到，搭上的就是她的医馆的全部声望，以及她未来几十年的行医生涯。 黄老年龄大了，他可以不在乎，却不忍心看到程奚毁在这件事情里。 “放心，他们会按时赶回来的。”程奚坚定的说道。 黎泽心智虽不成熟，但答应程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食言。程奚相信，如果真有什么意外，黎泽就算是跑，也会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来。 “唉，好。”黄老拗不过她，只能听从她的安排：“你们年轻人就是不听劝。” 黄老嘴上抱怨，心里却是欣慰的，年轻人可不就是要有冲劲，不然和他这样的老头子有什么区别。 告示写完之后，黄老在最后署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递给楚小小，让她贴在外面。 程奚想要阻拦，却被黄老挥手拦住了，“你都不怕，我这个糟老头子还能害怕不成？我也相信他们。” 告示贴出去之后，原本有些骚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有中毒之人，又去排队领一碗汤药喝。 两人趁机休息了一会儿，程奚出去买了一些易克化的食物几人一起吃了。 程奚昨夜几乎彻夜未睡，下午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便想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一会儿。 但看着黄老不停的走来走去，明显心中焦躁，便找了一本医术，去找黄老请教。 果然，一见医术，黄老便沉浸其中，这位老者，是把对医学的热爱，深刻在了骨子之中。 等黄老意犹未尽的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竟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黎泽等人已经带着满车的药草赶了回来。 “媳妇儿，我回来了。”程奚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程奚，不舍得眨一下眼，双手张开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我带回来了那么多的草药。” 程奚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随后又擦了擦他脸颊低落的汗水，有些心疼的说道：“知道了，我家黎泽最厉害了。” 旁边黄老的儿子黄志义已经扶住了站起来的黄老，说道：“我们回来晚了，让爹您担心了。” 黄老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掸了掸他衣摆上不知何时沾让的灰尘，一切尽在不言中。 “行了，休息了那么久，程大夫，该我们两人继续干活了。” 黄老先一步去看诊，程奚并未着急，先嘱咐黎月看着黎泽他们吃完东西之后再押着他们去休息，随后又去外面安排人把带回来的药材归类，把上午用完的药材补充进去。 医馆外病人再次排起了长队，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可很快却又再起波澜。 第52章 药材真假 第52章药材真假 “黄老，您昨天晚上还在说我没有医德，如今你们这样拿假药糊弄病人，难道就有医德了？”杨德用看着程奚带人卸药材，讽刺的说道。 因为这简单的一句话，排队的病人立刻骚动起来，看着刚卸下来的药材，满脸怀疑。 黄老此时已是脸色铁青，不知杨德用究竟想做什么。 “镇子上仅剩的能解毒的药材，昨天就已经被我收购完了，程大夫手上就算还有存货，恐怕今天上午也用完了？”杨德用一脸自信的说道。 “这是我儿他们，早上出发去邻镇收购的药材，刚刚才返回。”黄老的声音铿锵有力。 “笑话。”杨德用此刻也不再维持温和的假象，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就你们知道去邻镇收解毒药材，我们镇子上那么多医馆，别人去邻镇就收不到，就你们收到了？” 杨德用说完，又看向排队的病人，说道：“前段时间邻镇也有大规模中毒事件，他们那边医馆的解毒药材也早就用完了，哪里有多余的卖给我们。” “我告诉你们，现在我手里的穿心莲，就是镇子上仅剩的解毒药材。昨天晚上一两银子你们不买，现在再买的，二两银子一包，且每隔一个时辰就增加一两银子。” 见他如此无耻，黄老被气的捂着胸口不停的喘粗气。 因为杨德用的一番话，排队的病人也都躁动了起来，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杨大夫说的是真是假，程氏医馆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被杨德用特意安排在人群之中的学徒，顿时举手大喊了起来。 旁边的人被带动，也跟着喊了起来，一时间到处都是让程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声音。 “程大夫，怎么办？”楚小小紧张的问道，旁边黄老被气到心口疼痛，脸色白的吓人。 “要不然把黄公子和我哥他们叫出来解释一下。”黎月紧紧攥着衣摆，也没了主意。 “没用的。”程奚摇头说道：“他们早有准备，黎泽他们就算现在出来解释，也会被认为是骗人。” “程大夫，此时都是因为而起，若不是我前来拜托你，你也不会有今日这场祸事。”黄老叫住程奚，喘着气说道：“带人去收购药材的是志义，我相信我的儿子。你把事情全都推到我身上，再找个其他由头把药材拿，出来用上。” 程奚轻轻拍着黄老的背，安抚他的情绪，温声说道：“黄老放心，我已经有主意了，您先进去休息一会儿。” 说完之后，程奚看向听闻动静后冲出来的黄志义，让他强行把黄老扶进去休息。 “媳妇儿，药是好的，没有问题。”黎泽抓着程奚的手，眼神真诚中透着委屈。 “我知道。”程奚顾不上安慰他，简单说了三个字，便看向越来越激动的病人。 这个时候说话的声音太小，根本压不住这么多人。 程奚直接抄起刚才坐诊时候用的凳子，狠狠的往地上一摔，等所有人都看过来的时候，才沉着脸大声喊道：“安静。”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站在最前面，明明并不算高，却让人无端觉得可靠的程奚。 “既然你们要交代，那我就给你们一个交代！” 杨德用呵呵一笑，说道：“程大夫所说的交代，不会是让你旁边这傻子证明一下，说药材确实是他们买回来的？” 程奚的反应是直接抄起旁边先前分发汤药所剩的空药，狠狠的砸在了杨德用身边，一时间残渣溅起了很远。 程奚的眼神之中仿佛有杀气存在，“在让我听见一句傻子，下一次这碗就直接朝着你脑袋去了。” 杨德用被震慑住，他觉得，程奚说的是真的，不仅如此，若他再敢挑拨，程奚也敢当真拿碗砸他。 这个不要命的女人！真是个疯子。 见他终于老实了，程奚才看向一众病人，继续喊道：“你们不相信我，也不相信黄老，那总相信县衙的季县尉。” 听到季县尉的名字，一众人都纷纷点头，显然他清正廉明，大公无私的形象深入人心。。 “那若是由季县尉亲自出面，邀请镇子里几名大夫来查验药材，可能证明这药材是真的，我们程氏医馆是清白的。” “好，我们相信季县尉，就按照程大夫说的来。” 不等程奚去请，季县尉竟亲自带着几名大夫赶了过来。 把人带来之后，季县尉直接说道：“听说你们医馆药材有假，本官带了县衙的大夫前来查验。” 程奚没想到竟会这么巧，愕然过后，便笑着说道：“正准备请季夫人帮忙找几位大夫证明一下。” “本官绝不包庇。”季县尉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若程奚医馆里的药材当真造假，那不管程奚对他夫人究竟有多大交情，他也绝不包庇。 “自不让大人为难。” 话虽如此说，季县尉对于程奚的人品还是信的过的，直接搬了一把椅子，端肃着一张脸，坐在最前面如果定海神针一般。 被带过来的几名大夫则直接走向被卸了一半的药材，拆开来一一查验，不时交流几句。 杨德用安排的人不知何时凑到了他的身边，忐忑的说道：“杨大夫，怎么办？我们不会被抓？” 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一家刚开的小医馆，竟然还能请动季县尉出面。 杨德用直接一个眼刀过去，“闭嘴，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先前去采购的人说过，确实买不到药材对。” “是，不光是我们，其他医馆也没买到。” 杨德用这才放下了心来。 他们买不到，程奚肯定也买不到，这药材肯定有问题。 黎泽等人带回来的药材不少，只是查验一遍，就用了几位大夫半个时辰的时间，等查验完之后，几人交流了一下结果，才由一个年长之人代为回禀。 “回县尉大人，我们查验过后，一致认为这批药材没有问题，且保存完好，完全可以使用。” 第53章 问题解决 第53章问题解决 “确定都没有问题？”季县尉问道。 “是，这些药材以穿心莲、黄连、板蓝根等解毒药材为主，全部没有问题。” “嗯。”季县尉答应了一声，又看向众人：“可还有疑虑？” 刚才的查验完全是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做不得假，众人都摇了摇头，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只有杨德用失声道：“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程奚嘲讽道：“还是杨德用你觉得，中毒的人不吃你那天价药，就解不了毒了？” 杨德用不管，只是执着的说道：“这药肯定有问题，不然为什么别人都买不到，就你能买的到。” 他为什么会用五十文一斤的高价收购陈芳手里的药材？并不是他傻，而是他早就派人去邻镇找过了，根本买不到药材。 “事实上，这个还要多亏了黎泽兄弟。”黄志义不知何时走了出来，说道。 “黄老怎么样了？”程奚看到他，先是关切的问道。 “我爹已经没事了。”黄志义笑着说道：“我替我爹谢谢程大夫的关心。” “邻镇根本没有药材，你们究竟是从哪采购的，肯定有问题。”杨德用继续坚持说道。 黄志义继续说道：“你先前说的没错，邻镇的医馆里也确实没有解毒的药材，所以我们根本不是从医馆里面买来的。” “先前到了邻镇，我们问过了所有的医馆，虽然他们镇子上中毒的事件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但药材确实还没来得及补充。” “我当时是想要放弃的，但黎泽兄弟不肯。” 说到这里，黎泽嘟着嘴说道：“答应了媳妇儿的，不可以食言。” 黄志义也有些失笑，继续说道：“是，当时黎泽兄弟说，来之前答应了程大夫买药材，如果买不到的话，那他就亲自到上山去采。” 当时他们一群人，硬是拗不过黎泽，现在想想还觉得好笑。 “不过也幸亏黎泽兄弟坚持，我们才走几步，就遇到了一群采药人。医馆里面没做药材，但他们却刚刚采了一大批，还没来得及卖到医馆里面去。”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所有人也都知道了结果。 程奚看向杨德用，问道：“现在杨大夫还有没做什么疑问？” 季县尉也一同朝杨德用看去。 杨德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态度重又变的温和了起来，甚至弯着腰有些讨好的说道：“没有了，没有了。我只不过是怕程大夫年轻，被人骗了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若是在平时，程奚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但现在谁都没有病人要紧，她只能放杨德用离开。 季县尉见事情解决，便道：“既然已经没事了，那本官就先回去了。” 随后他见闻声赶来的病人越来越多，怕程奚一个人忙不过来，又继续说道：“这几个大夫就留在这里给你帮忙。” 药材充足，又平白多了几位医术高超且可信的大夫帮忙，病人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不见。 等到后面的时候，程奚已经累的不住打起了呵欠，显然已经累到不行。 “媳妇儿昨天晚上都没有休息，很累了。”黎泽坐在她的旁边，也跟着打哈欠。 黄老闻言，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做大夫的，才更该注意自己的身体，你先去休息，剩下的我来。” 程奚并没有解释自己是为了处理药材，她看了看，已经不剩多少病人了。且以她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给人看病，便顺从的把位置让给了黄老。 这一觉，程奚直接从傍晚时分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还是被恶醒的。 睡醒之后，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小小和黎月他们呢？”程奚拉了拉旁边的黎泽，问道。 黎泽想了想，把众人的交代一一告诉了程奚。 “小小和黎月回村了，说是让你好好休息，不让我叫你。” “黄老和其他大夫也走了，说你劳累过度，要好好休息，也不让叫你。” “那病人呢，那些中毒的看完了吗，药材够用了吗？”程奚依旧趴在床上不动，头埋在枕头里，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病人看完了，药材没用完。” 问完了全部关心的事情，程奚直接把黎泽一拉，让他跟着倒了下来，自己抱着他，说道：“谢谢黎泽，这次多亏了你呢。” 黎泽被她弄得手足无措，耳朵和脸红成了一片，声音都结巴了起来，“答…答应了媳妇的，一定要做到的。” 程奚被他的反应激的笑出了声，声音轻快，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黎泽缓缓的回抱住她，半晌也跟着笑了起来。 媳妇儿开心了，再累他也会觉得开心。 程奚又拉着黎泽睡了一个回笼觉，一直睡到了中午才舍得起床。 她亲自备了几份礼品，送给了季县尉和前来帮忙的几位大夫，至于黄老那里，她亲自跑了一趟。 “不是说了让你多休息吗，怎么还亲自跑过来了。”黄老皱着眉头，又给她把了把脉。 程奚任由他检查，接受了黄老的好意，“我身体没事，就是这几天太累了，才会睡的久一点。再睡下去的话，也该不舒服了。” “你自己就是大夫，也该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身体，别年纪轻轻的落一身病。”黄老又语重心长的说道。 年轻人有精力是好事，但若是连身体都不顾了，就要被批评了。 程奚知道黄老是好意，听的极为认真。 等絮絮叨叨的说完之后，黄老又继续说道：“以后你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来找我探讨。” 程奚亲自过来就是为了这个，闻言立刻答应道：“那就多谢黄老了。” 中医传到现代的时候，已经丢失了很多经典，再加上程奚在现代也并非专职研究中医的，穿越之后又一直无人指点，问题便留了下来。 昨天和黄老探讨一番后，她便觉得收获颇丰，今天才会特意再跑一趟。 等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她直接关了医馆，早早的回了村子。 第54章 重定契约 第54章重定契约 现在集体中毒的事情是结束了，但不少暴露出来的问题还因为匆忙而没来得及解决。 程奚绝不允许下一次再发生这种集体中毒事件的时候，村里再发生药材被恶意抬价的事件。 很快村子里的药材全部收割完毕，又到了新一轮种药材的时候。 村子里种了药材的人家，纷纷前来黎家拿种子。 只是这一次程奚却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婶子，拿种子这事不急，还是等人都来了之后，商量一下再说。”程奚再次拒绝了一个来拿种子之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如今，在黎家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几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对于程奚的反常情况仍是心中忐忑，便小心问道：“程大夫啊，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村不种药材了吗？” “放心，药材还会继续种的，只是想要和大家重新签订一份契约。” “那就好。”几人顿时放心了下来。 先前他们村子虽大，但处在山沟沟里，可以说是附近有名的穷村，一般有女儿的人家，都不舍得把女儿嫁到他们这里来。 但自从他们村子开始种植药材，多了一个高收入的来源，还是他们村子独一份的，现在他们都已经变成了其他村子羡慕的对象。 所以，这种药材的事情，可绝对不能停。 很快，因为有人互相通知，跟着程奚一起种药材的人家，除了陈芳，就都来齐了。 众人聚在一起猜了半天，有上次跟着陈芳一起把药材高价卖给你杨德用的人家，心中更是忐忑不已，猜测着程奚是不是不愿意带他们一起种药材了。 “这次等着大家一起过来，是有几件关于药材的事情需要和大家重新说一下。”程奚叫停了众人的议论，说这话的时候更让人看不出她心情如何。 “上次的事情确实是村里人做的不对。”二叔公在众人的示意之下，满脸无奈的说道：“程奚啊，那几个村民我都已经说过他们了，他们以后肯定不敢了，你就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面子上，原谅他们一次。” 说这话的时候，二叔公自己都觉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 明明是程奚在处处帮着村子里面，他们不感激就罢了，竟然还在后面掉链子，换成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可他作为村里的族老，村里人犯错他也有一份责任，总不能当真不管他们，只能厚着脸皮开口了。 “二叔公放心，我并没有怪他们，只是有些事情要说清楚。”程奚淡淡的说道。 她确实没有生气，只是通过这件事情看清了一个道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值得信任。 所以，做人还需要有一份防备之心。 索性现在还不算晚。 “上次的事情我也有错，是我之前没有说明白。”程奚继续说道：“现在种药材的方法大家应该都学会了，种子的话也可以通过别的途径去获得，如果有不想跟着我一起的，我也不勉强大家，我们好聚好散就是。” 听到程奚这话，不少人眼神都闪烁了起来，要说没起过这个心思，他们自己都不相信。 先前陈芳趁着镇子上需要穿心莲，把药材卖了天价的事情，他们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恨不得是自己赚了那么多银子。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二叔公就一敲手中拐杖，重重一哼：“程丫头，你放心，种药材这事是你琢磨出来带着大家一起赚银子的。陈芳自己要作死我不管，但其他人要丧了良心，敢起这等心思，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对，上次的事情就算了。”其他族老也跟着纷纷表态：“但以后谁若是敢再犯的话，直接逐出村子。” 不得不说，活到他们这个年龄，且做了这么多年族老，说他们一句人老成精都不为过。 对于这件事情，村民还会犯糊涂，他们却是知道，别看陈芳现在风光得意，但这样的事情只有一次，以后总有她哭着来求程奚的时候。 几个族老一表态，后面的村民哪怕有再多的心思，也都憋了回去，不敢再开口。 程奚可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她只看结果。 “既然大家都想继续跟着我一起种药材，那我就把我这里的规矩跟大家说清楚，等会儿也会补到新的契约里面。” “第一点，我们村里的药材价格都是我定好的，那就必须按照这个价格来卖，谁也不准私下涨价或者降价，如果被我发现了，那这家的地我以后不会再管。” “这第二点，以后但凡发生天灾人祸等灾难，例如这次的集体中毒事件的时候，村子里面的药材必须优先用于救人。” “最后一点，若是以后再有医馆或者药材商人私下联系你们的话，一律让他们去找小小，由小小来统一安排。” 程奚说完之后，就等着众人的反应，见众人都没有意见，才继续说道：“这些我都会写进新的契约里面，若是有谁违反了契约，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直接去县衙了。” 在这次的事情发生之前，程奚从来都是以最大的善意对待这些村民。 之前哪怕签了契约，但对于这些契约精神不强的村民而言，一纸契约书和废纸也差不到哪去，根本没有区别。 但这次程奚的态度告诉他们，这次若他们敢不遵守的话，她真的会说到做到。 “若是大家都明白了的话，那就签字画押，新的药材种子我已经准备好了。”程奚说着，便示意孙竹江把提前写好的新契约一张一张的发了下去。 因为这次的集体中毒事情，程奚才知道，因为一般几条街和一个村子吃水用的都是同一个水井，所以这种事情在古代社会是经常发生的，这次程奚准备的种子全部都是用于解毒的。 只有有了足够的储备，像这次一样药材短缺的事情才不会再次发生。 而另外一边，抱着发财梦的陈芳也同样准备继续种植穿心莲。 第55章 不会收购 第55章不会收购 此时的王家。 陈芳颐指气使的指挥王大奎把一袋种子搬到角落放好，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包云片糕来，声音里满是喜悦：“小黑，快尝尝，这可是杨大夫让人特意送过来的。” 王小黑坐在旁边，咳嗽了一声，看着明显已经不新鲜的云片糕，无奈的说道：“娘，你这次赚的银子已经够多了，以后就好好听程大夫的，跟着大家一起不行吗？” “多个屁。”陈芳一拍桌子，显然对儿子的话极为不满：“才七八两银子而已，都不够给你养身体的，等我再多攒点银子，给你买根人参吃，你身体肯定就好了。” 陈芳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王小黑也只能再一次重复：“程大夫早就说了，我这身体只能慢慢养，不能吃那些人参一类的，否则只会虚不受补。” “哼，肯定是她还记恨上次的事情，所以才不愿意用心给你调养身体。”陈芳固执的道：“小黑，你放心，等再攒点银子，娘找杨大夫给你调养身体，肯定把你的身体调养好。” 提到当初的事情，虽然差点丢了性命，但王小黑却觉得仿佛如梦初醒一般。 鬼门关走了一趟，再看他先前浑浑噩噩的日子，王小黑只觉得无比的清醒，哪怕身体一直病歪歪的，他也从不抱怨，更不会觉得是程奚没有用心。 但这话对陈芳是说不通的，王小黑只准备私下里再找程奚好好道歉。 第二日便是王小黑前去找程奚复诊的日子，等傍晚程奚从医馆里回来，他已经在黎家等了许久。 程奚对待他的态度一如往常，并没有因为陈芳的态度而迁怒。 “今天医馆里有些事情耽误了，等许久了？”程奚笑着说道。 王小黑摇了摇头，抿了抿唇，说道：“没有等多久。” “骗人，小黑哥刚吃完午饭没多久就来了，一直等到了现在。”黎月直接揭穿了他。 程奚摇头失笑，随后又问道：“这次来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是想和程大夫道个歉。”王小黑有些腼腆的说道：“上次我娘趁着我不在家，偷偷把药材给卖了，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抱歉。” 程奚看着他满脸的愧疚，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我知道的。” 王小黑还想再说什么，但程奚已经拿出了脉诊开始给他诊脉，他也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最近身体养的不错，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多出去走走，锻炼一下身体。”难得遇到一个听话的病人，程奚满意的说道：“我给你新开一张药方，你喝几天，然后这个月就不用喝药了，再过段时间就可以慢慢把药停了。” 对于调养身体，程奚一直坚信吃药不如食疗加上锻炼身体来的好。 “多亏了程大夫您，当初…” “当初的事情不必再提了，我们一起忘了就是。”程奚直接阻止了他还没说完的话。 她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当初的事情王小黑虽然有错，但他已经付出了代价，且显然已经改过自新，她自然不会揪着不放。 等王小黑拿着新开的药离开之后，黎月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些惆怅：“小黑哥最近真的变了好多，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人总要长大的。”程奚淡淡的说道。 以前的王小黑有陈芳护着，没有受过任何磨难，就如同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没有任何的责任心和担当。 现在的他虽然受了一番苦难，却真正的成长为了一个成熟可靠的男子，也算是件好事。 只是摊上一个处处看不清的娘，想到陈芳，程奚不禁摇了摇头，王小黑以后怕是还有的磨。 很快村子里面的药材再一次成熟，这次镇子上的大夫几乎全部跑了过来。 “程大夫，你们这次种的全都是解毒的草药？”黄老把所有药材查看了一圈，问道。 程奚点了点头，亲自领着黄老去看药材，一边说自己的打算：“我们不能给每家都挖一口井，那集体中毒的事情就没办法完全避免，只能多囤点药材了。” “这次种的估计也就够补充镇子上这些医馆的，所以之后还会大批量的种植一次，以后我的那块地也会专门留着种解毒的药材。” 听完她的安排之后，黄老也跟着点了点头，“你这样安排是对的，这次多亏了黎泽，才买到了那么多药材，不然麻烦怕是大了。你这个相公不错。” 黄老看人自有自己的一套，在他看来，黎泽虽说智力上有些欠缺，但胜在赤子之心，且事事都愿意维护程奚，这样的男子，在这种时代已经算是可遇不可求了。 “您可别再夸他了。”程奚夸张的捂着头说道：“这段时间你们夸的多了，他得意到不行，一有空闲就要逮着我再说一遍。” 黄老听罢，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次的解毒草程奚并没有涨价，仍是以最初的十文一斤全部卖了出去，把一干医馆的库存都补充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被她直接存放在了空间之中，可以长久保存，以待不时之需。 而与程奚这边一切有条不紊不同，陈芳此时已经着急上火了起来。 她这次种的还是穿心莲，且把家里所有的地都种满了。 但这次没有程奚手把手的指点和提供掺了空间灵土和灵泉的化肥，她的药材和村里其他人的相比差了一大截不说，连药性都差了不少。 就这样，她还做梦想着杨德用会继续用五十文一斤的价格全部收购走。 “杨大夫，我们当初可是说好了，我种出来之后，可以继续高价卖给你的。要不然，我怎么会种这么多穿心莲。”陈芳扯着杨德用，逼问道。 杨德用被她拉着脱不开身，此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根本不想搭理这个疯女人。他觉得，这个村子和他犯冲，如果不是最好的药材都在这里，他是绝对不会再到这个村子里面来的。 第56章 不怎么样 第56章不怎么样 “放手，我何时说过这话。”杨德用并不承认，反而说道：“是你自己理解错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你说的，你当初在我家收药材时候说的。”陈芳一听这话，顿时急红了眼：“你当初说，程奚把药材价格定的这么低，还不知道从中赚了多少，要是你的话，肯定会给一个公道的价格。” 杨德用当初确实是故意误导陈芳，想要让村子里面闹起来，给程奚添麻烦，他也可以顺便从中分一杯羹。 但谁知道这些村民跟木头一样，没一个敢闹的。连唯一一个陈芳，我不是去闹程奚，而是闹到了他这里。 “放手。”杨德用手上用力，想把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的陈芳甩开：“我就那么说说，又没说要买你的药材。再说了，你这药材种成这个样子，根本就不能用，我收去干什么。” 上次收药材的时候，陈芳有程奚的指导，药材的药性都保留了下来。 但这次她图省事，都是直接连根拔了放在院子里晒干，哪里还能用。 况且因为程奚和黄老多事，杨德用上次收的药材都还剩一半砸在手里，怎么可能再收这些。 两人争执不下间，王小黑终于赶了回来。 “小黑，快来帮娘拦住他，别让他跑了。”陈芳扭头大喊道。 王小黑上前把她和杨德用分开，却没有听她的去拦人，反而说道：“娘，放他走了算了。” 这杨德用显然铁了心的不会收这些根本算不上药材的东西，再勉强除了闹的更难看，不会有任何结果。 “那这些药材怎么办，不就卖不出去了？”陈芳不甘心的说道。 “就你种的这些垃圾，白送都不会有人要，还想着卖出去，做梦呢。”杨德用被陈芳的胡搅蛮缠弄的一肚子火气，语气不好的说道。 陈芳不甘心的想要继续吵闹，被王小黑拉住了，“算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会遭报应的。” 至于这一堆废弃的药材，有一半的责任都在陈芳，是陈芳自己作出来的，这一点王小黑还是清楚的。 陈芳哪怕再不甘心，但杨德用已经飞快逃走了，不可能再被他抓住。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相信了这么一个骗子。”陈芳坐在一堆药材中间，顿时拍着腿哭了起来：“辛辛苦苦种了这么多药材，我人都累瘦了几圈，结果根本卖不出去。” “卖不出去就当柴烧了算了。”王小黑看着她的表演，平静的说道：“我去求程大夫，以后咱家的地还是跟着村里其他人一起种。” “对，肯定是程奚在后面使坏。”陈芳听到王小黑的话，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嚷嚷道：“我都是按照她教的方法种的，要不是她捣乱的话，这药材怎么可能和村里的差很多，她肯定留了一手。” 陈芳边说边围着药材转圈圈，最后一拍手，直接说道：“对，就是程奚害的，她既然在后面使坏，那这些药材就该她买下来，我找她去。” “这跟程大夫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自己乱来一通。”王小黑头疼的说道：“你这次种药材的时候，为了偷懒，省了多少事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 王小黑的话很有道理，但陈芳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听进去别人意见的人，仍然坚持己见。 见实在没了办法，王小黑只能拿出了最后一招：“如果这次你去了，那我以后也没脸再找程大夫看病了，就让我身体越来越差好了。” 一听这话，陈芳顿时老实了下来。 她这个人就算有再多的缺点，但疼爱儿子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好，我不去找程奚了，你好好看病，好好养身体。”陈芳连连说道。 经过刚才的事情，她也看明白了，这个杨大夫的医术，怕是和王友财一样不怎么样，反正都比不上程奚。 为了儿子，她没有什么不能妥协的。 “你保证不会去找程大夫捣乱？”王小黑怀疑的盯着陈芳。 “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我要找她闹了，她不好好给你看病怎么办？”陈芳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行，娘发誓不找她闹行了。” 王小黑这才松了口气，说道：“那等程大夫闲下来的时候，我再找她商量一下我们家地的事情。” 她娘根本就没有种药材的天赋，没有程大夫在后面指点的话，只会像这次一样，种出来一堆没用的杂草。 怕陈芳还要闹，王小黑又警惕的说道：“程大夫给我开的药，虽然尽量捡便宜的来，连药钱都便宜了不少，但毕竟还是要银子的。咱们家现在就这一个收入来源，可不能断了。” 陈芳想到这个，也是无可奈何，但为了儿子，她还是咬牙说道：“不用你去，娘亲自去求她去。” 等村里药材全部卖完，程奚终于得闲的时候，陈芳果然找了过来。 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讨好，笑眯眯的说道：“程大夫啊，今天累的不轻，我带了点东西来看看你。” 对于陈芳和杨德用今天的那场闹剧，程奚自然也听说了，对陈芳的来意心里也差不多有了数，便直接道：“我今天很累，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直说。” “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药材够了没有，不够的话我家还有不少，我可以便宜点卖给你，就当补上上次的了。”陈芳眼珠子一转，便把王小黑的嘱咐抛到了脑后，还是提起了药材的事情。 在她看来，程奚心软惯了，且年龄又小。只要她多求一求，程奚一心软，说不定就把她家的药材给卖出去了。 “不必了，我们这次药材够用，还剩了不少。” “别呀，你多攒点总没有坏处的。”陈芳继续说道：“要不五文一斤怎么样，你收别人的是十文，我五文一斤卖给你的，你一转手就能多赚一半了，怎么样？” 程奚觉得不怎么样，这陈芳怕是在把她当成傻子一样忽悠。 第57章 头脑清明 第57章头脑清明 “我很忙，你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可以回去了。”程奚直接说道，半点不给面子。 陈芳依旧不依不饶，想要把手上的药材硬塞给程奚。 “可是药材是用来治病的啊，不好的药材不能治病的。”黎泽一直看着这边，此刻却忽然说道。 陈芳脸上丝毫不见尴尬，“那就跟其他药材掺到一起用，肯定没有问题的。” 听到这句话，程奚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黎泽挠了挠头，一脸诚恳的说道：“可是，无论是谁都不会想买没有作用的药。就像小黑，你也不希望开给小黑的药是这种。” 提到这个，陈芳脸色便是一阵尴尬，不知该如何说好。 她当然是不希望自己儿子喝的药是这种的。 “给小黑开的药里面，也有穿心莲，是用来清理他身体里面的余毒的。”程奚看着陈芳，缓缓说道。 如果说到这个程度，陈芳还要坚持把药材卖给她的话，那以后王家的事，她不会再管。 索性，陈芳还算有些良知。 “程大夫，那些药材我回去就当柴火烧了，你就当我刚才在放屁。”陈芳满脸通红的说道。 程奚也没有多为难她，直接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便算是过去了。 “我都家的地，还想跟着乡亲们一起种，程大夫你看可以吗。”陈芳又殷勤的说道。 在心底来说的话，程奚其实并不想答应陈芳的要求，否则但凡再有一点风吹草动，陈芳肯定会是第一个闹事的人。 但在求人的时候，陈芳真是很能放下脸皮，低声下气的说道：“程大夫，您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了，这次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相信了那杨德用的话，我以后绝对听你的，你让我往东走，我绝对不会往西走。” 说完以后，她窥了一眼程奚的脸色，见还是板着个脸，便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不听你的话，只是小黑现在身体不好，我这不是想和她攒点钱吗。现在这种药材都是我们唯一的收入了，要是不种的话，我们家收入就断了。” 程奚叹了口气，陈芳这话也有一定道理。罢了，就当看在王小黑的面子上。 她直接当场写了一份契约，递给了陈芳，“你若是想继续跟着我种药材，那就在契约书上签字。否则，你家的地便还是你自己做主。” 陈芳接过契约，程奚怕她看不懂，还特意解释道：“你家的地虽然还是跟着村里一起种药材，但是不参与分成，一年我会固定给十两银子，赚多赚少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这个价格可以说是很公道了，毕竟就算是直接买一块旱地，都用不了十两。 陈芳在心里算了一下，这个价格虽然比种药材赚的少一些，却不用担风险，不管药材是赔是赚，她都有十两收入，便也同意了下来。 送走了陈芳，程奚这一天总算是忙完了，她抱着黎泽，半天没有说话。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心软了。”程奚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说道。 黎泽回抱住她，摇了摇头，说道：“不会，媳妇儿做的是对的。” 程奚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反正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觉得是对的。” 两人又粘糊了一会儿，程奚才想起来，空间里面的空地还没有补种上去。 上次把空间里面的穿心莲收割之后，便空出来一块地，之后又一直都没有找到时间，便就空着了。 “走，跟我去空间里面种地。”程奚说完，便拉着黎泽的手进了空间。 结果刚进空间，程奚就发现，空间竟然再一次升级了。 这次并不像上次一样连升几级，但或许是因为程奚开了医馆之后，救的人越来越多，这次空间给出的奖励，让程奚都忍不住心跳加速了起来。 因为这次系统给出了一张药方：神经修复液。 顾名思义，这个药方最大的作用就是修复受损的脑神经。 上次的神经营养液只是空间升级之后，功能里面附带的，这一次却是直接作为升级奖励给出来的，就可以看出这张药方的珍重之处。 “黎泽，你的病有救了，我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程奚说这话的时候，抓着黎泽的手臂都在跟着微微颤抖。 黎泽有些不明白程奚此时的激动，却也跟着她一起开心，“嗯，媳妇儿最厉害了，没有什么能够难住媳妇儿的。” 当下程奚再顾不得其他，甚至连黎泽都顾不得了，她说道：“黎泽你自己在这里玩，我先去给你配药。” 说完之后，她就匆匆拿着药方去了实验室，留下黎泽一个人茫然的站在原地。 半晌，他才拿起被程奚丢下的种子和工具，帮程奚把他们全部种在了地里。 这次程奚在实验室待了足足有两个时辰，才拿着一管色泽瑰丽药液跑出来。 这药液和泉心水相同，远看的时候仿佛有很多种颜色混杂在其中，但仔细再看，又仿佛将无数光华全部收敛了起来，变的普普通通。 这一管药液，就仿佛是把本就特殊的泉心水又压缩了无数倍，变成了固态的一般。 不过，或许也只有这样，这药方才会有如此神奇的作用。 黎泽盯着这管药液，近乎痴迷的看着，大脑里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鼓舞着他，让他把这药液喝下去。 “别发愣啊，快喝下去试试。”程奚心急的催促道。 她原本以为她不着急的，总有一天她会把黎泽治好。但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其实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黎泽没有说话，哪怕身体已经催促着他快喝下去，他还是先看了一眼程奚，又伸手抱了抱她，才把她手中的试管接了过来。 “快喝。”程奚又一次催促道，眼巴巴的盯着他。 黎泽一仰头就把试管里的药液喝了下去。 药液本身并没有味道，但黎泽那一瞬间，却仿佛感觉到了无数的烟花在身体里爆炸一般。 那一瞬间，他觉得头脑从未有过的清明。 第58章 名声大振 第58章名声大振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感觉？”程奚有些期待的看着黎泽。 虽然她理智上觉得，哪怕这药再神奇，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发挥作用，但还是忍不住心存奢望。 黎泽仔细的看着程奚，想把这个人牢牢的记在脑海之中，永远不会忘记。 他眨了眨眼睛，忽然就笑了起来，说道：“媳妇儿真好看。”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把程奚看清楚，先前脑海里仿佛一直被什么东西所蒙蔽，让他整日浑浑噩噩。 如今才算是看清楚了这个世界。 在程奚期待的目光中，他缓缓的摇了摇头，依旧用以前的语气说道：“没有什么变化。” 程奚有些失望，又怕黎泽心里难受，便摆着手说道：“没事，再等一等，说不定是还没发挥作用。” 经过这次之后，村子里面渐渐进入了正轨，前来收购药材的商贩一次比一次更多。 村里如今家家户户都有了闲钱，对比往年这种农闲时候，很多人家连一天三顿饭都不敢多吃的情景，如今的日子，仿佛是神仙过的一般。 很快，就到了村里一年一次的商讨大会。 往年这个时候，大家一般商讨的都是如何让村里人吃饱，或者看一看有哪些人家已经断粮，需要接济一番。 但这次聚在一起之后，看着一干人身上连补丁都不见了了以后，再看看那红润的脸蛋和胖了一圈的腰身，没有一个人脸上是挂着愁容的。 “村里今年可有人家断粮，需要接济的？”二叔公干巴巴的问道，说出了往年说过多句的词。 往常这个时候，就该在村里人都沉默的情况下，硬逼着家里还有余粮的人把粮食拿出来了。 做惯了这种得罪人的事，二叔公今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算了二叔公，今年咱们村日子这么好过，谁家还会缺口粮食。”李婶的小儿子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 她娘可是说了，等再攒一攒，出了老爷子的孝期，就能给他另起一座宅子，再给他娶个媳妇回来。 这日子，当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就是，现在咱们村里最穷的人家，隔上一两个月都能吃上一次肉了。粮食才几文钱一斤，谁家都不缺的。”其他人也纷纷接道。 二叔公站在最前面，尴尬的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这一切都多亏了程大夫，你们可不能忘恩负义。” “那肯定不能了，要不是程大夫带着咱们种药材赚钱，甚至还配置了强身散这种好东西给我们，现在这日子，哪能这么快活。” “就是，我现在每天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总觉得这日子像是偷来的，害怕一睁眼，手里的银子，桌子的好饭菜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一时间所有人又纷纷夸赞起了带着他们一起赚银子的程奚，直把程奚夸到满脸通红才罢休。 黎泽抓着她的手，将她的反应全部看的一清二楚，眼中不禁闪过一些笑意，在程奚看过来的时候又迅速转换成憨憨的表情。 程奚有些疑惑的转过头，总觉得刚才黎泽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和现在不同。 她摇了摇头，总觉得自己像是中邪了一般，黎泽明明没变，她却总是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或许还是因为对当初那管药的期待太大了。 “二叔公，既然今年所有人手里都有余钱，咱们是不是应该把房子修一修？马上就该下大雨了。” 二叔公忙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们几个老头子也商量了一下。过去我们连吃都吃不饱，哪里还管得了其他。” “今年这确实是个好时候，刚好咱们村房子很多年没修了，一下大雨就多多少少有些漏雨的情况，还是趁着最近比较闲，好好的修理一下。” 这话一下就说到了所有人的心槛里去。 俗话说衣食住行，他们村里现在衣食无忧，可不就轮到住的问题了？要不是前段时间种药材卖药材的实在太忙，他们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才提出来。 现在程奚把村里的药田重新规划了一遍，一半用来种常用价格低但长的快的药材，另外一半种植一些价格高但长的慢的药材，众人才会腾出手来。 但就算再忙，他们心里也是得意的。毕竟只有忙起来才有饭吃，日子才会越来越有盼头。 等村民散开之后，各家便商量了起来，自家的房子究竟应该怎么修理，要不然就推翻了重新建一座也是不错的。 而黎家这边，却是尤为激烈。 “大姐，我们家房子并不算破，只要把上面的瓦换一下就可以了，不会漏雨的。”程奚有些头疼的说道。 “什么不破，这老房子都多少年了哪年不漏水，还不如直接推了重新建一座更气派的。”黎青显然已经计划了很久，此时被程奚否决，新仇旧恨叠到一起，便格外的气氛。 “咱们家以前穷，处处被别人看不起。现在既然有钱了，就应该重新盖一座漂亮的砖瓦房，像之前王友昌家的房子一样，又气派又敞亮，这样才对得起咱家现在的地位。” 被黎青这么一说，林早霞想起自己曾经的心愿，也不由的心动了起来，宽敞又气派，在村里独一份的大房子啊。 “程奚啊，要不然这次就听你姐的，咱们就建一座大房子？”林早霞一副询问的语气说道，“反正咱们家现在赚了那么多银子，盖个房子肯定是够的。” 自从集体中毒事件过去之后，程氏医馆的名声便传了出去。 尤其是在那段时间，镇子里其他医馆的解毒药虽说没有杨德用涨价离谱，却也都或多或少涨了一些，只有程奚不仅没有涨价，反而还降价了不少。 尤其是杨德用过来闹事，季县尉带人来查验药材一事，更是让镇子里的人把程氏医馆和其他医馆区别开来。 程奚的医馆彻底成了他们口中良心的代名词，是一个真正有医德有医术的大夫。 第59章 藏在哪里 第59章藏在哪里 这段时间，程奚的医馆只要开门，外面就一定排好了长队，哪怕她收费再公道，也是赚了不少。 但这些银子对程奚来说，还远远不够，甚至都不够她把医馆买下来的。 “婆婆，我已经说过了，我们现在的医馆是租的，我还要攒银子把医馆买下来。”程奚把刚才已经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再说了，咱家就只有我们几个人，根本用不到那么大的房子，反而打扫起来更累。” 现在这个时代，一般都是一家几代人住在一起，有些甚至父母孩子只能挤在一间屋子里面，才会迫切的想要扩建房子。 但他们人并不多，而且黎家当初建房子的时候，家境应该还算可以，房子的地基是用青砖加固过的，没有任何问题。只有房顶的瓦片，因为长久的风吹雨淋，有些瓦片已经破损，需要及时更换新的。 “什么不用那么大房子，你没看我和黎月到现在还挤在一间房子里面。”黎青越说越愤怒，每次她有什么意见的话，程奚就一定会跟她唱反调，肯定是故意的。 “分明就是你自己抠搜，把赚的银子全都攥在自己手里，不舍得拿出来给家里面用。” “你自己算算，从你行医，你已经花了多少银子？现在只用几十两的房子不舍得修，反而想着去花几百两银子买什么医馆，你到底有没有把心放在咱们这个家里面。” 黎青只顾着抱怨，却从来都没有想过，黎家之所以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全都是程奚带来的。 若是没有程奚行医赚钱，黎家现在还依旧是吃不起饭，一年到头赚不到几两银子，十两银子就已经是全部家当，为了凑二十两银子，就要卖了祖传的宝玉。 哪能像现在一样，黎青提起银子的口气，仿佛几十两都不算什么，只是毛毛雨一般。 黎泽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他盯着黎青，一字一顿的说道：“银子是媳妇儿赚的，媳妇儿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大姐想盖大房子可以自己去赚银子。” 这般铿锵有力的一句话，又摆明了站在程奚身边的态度，顿时镇住了黎青。 过去黎泽虽然也护着程奚，但他当时智力有限，所做的最多是不过是站在她的前面，不让别人打到她罢了，现在却会用这种逻辑清晰的话来给程奚撑腰。 黎青气急无奈，看向这里唯一支持她的林早霞。 但林早霞早就在黎泽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直愣愣的看着黎泽，觉得自己儿子能说出这种话来，当真是好了不少。 此时别说只是暂时不建大房子了，就算是程奚说让他们住茅草屋，满心都是儿子在好转的林早霞也只会点头答应。 黎青气结无奈，又一次回了她和黎月的房间生闷气。 “儿子啊，你现在是不是好了不少。”林早霞紧张的问道。 黎泽唔了一声，收敛的眼神，表现的比刚才单纯了不少，说道：“多亏了媳妇儿照顾，媳妇儿天天给我配药。” “是是，程奚可是我们家的福星。”林早霞立刻跟着点头，说的没有一点犹豫。 眼看天色不早，黎青此时还在生气，根本不可能主动去厨房做饭，林早霞便一拍大腿说道：“今天我亲自下厨，去给你们做个好吃的。” 坦白的说，林早霞的厨艺不错，只是以前厨房什么调料都没有，她又鲜少下厨，程奚才不知道。 现在来了一个会享受生活的程奚，厨房里的东西全都筹备的整整齐齐，林早霞心情好的时候便会下厨做上一顿饭，才算是好好展现了一番自己的厨艺。 “我去给婆婆帮忙。”程奚也主动说道。 回到了房间的黎青，此时却是越来越生气。 她觉得，自从程奚嫁进来以后，她的日子便越过越差了。 程奚没嫁过来之前，这黎家可以说基本上都是她说了算，因为林早霞遇到事情总跟她商量解决的办法。 那个时候黎月也是处处听她的话，不像现在，被程奚挑拨的，总觉得她要害自己唯一的妹妹一般。 “不行，绝对不能便宜了她，不然以后这个家里哪还有我的地位。”黎青说着，猛的把房门拉开，差点撞到了刚准备进来黎月。 “大姐，你要去哪里？天马上就要黑了。”黎月刚从楚小小那里回来，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便好奇的问道。 “神出鬼没的，你想吓唬谁呢。”黎青翻了个白眼，她自己心里有鬼，便被突然出现的黎月吓了一跳，心里火气未消，语气很冲的说道：“你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家到处乱跑像什么样子，以后还怎么嫁人。” 黎月也算习惯了黎青的阴阳怪气，并没有反驳她，心里却想着，黎青以前比自己出门还勤，整日在村里乱晃，也不见她自己注意一点。 “那大姐以后记得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样才能找个好人家嫁出去。”黎月随着的说道。 他们就是一个农女，又不是县城里的大家闺秀，还爱讲究那一套的，岂不是被人笑话。 “你！成何体统！” 黎青又被气了一次，黎月却丝毫不在意，直接把门一关，说道：“大姐，我很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不要吵我。” 黎青想了想自己的计划，没有黎月捣乱刚好，便轻手轻脚的往外走去。 她先是到厨房看了一眼，发现程奚正老实的给林早霞打下手，一时半刻都腾不出空来，才算是放心。 等走到程奚门口，透过门缝见黎泽果然也不在房间里面，不知去了何处，心里觉得果然连老天都在帮着她，不想看程奚太过得意。 程奚和黎泽的房只是关上了，并没有栓住，黎青趁人不注意推开一个小缝，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进去。 “到底藏在哪里了？”黎青环顾了一圈周围简单又雅致的房间，自言自语道。 这等事情，还是要快，万一程奚临时回来的话，那就全都完了。 第60章 去偷东西 第60章去偷东西 程奚当真没有想到，黎青竟然能够做出如此没脸没皮的事情。 看着被翻的乱七八糟的房间，她不禁被气的浑身颤抖。 黎泽原本站在她的身边，此时直接抱住了她，轻拍着她的背脊，语气低沉的安慰道：“媳妇儿，不气。” 程奚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把黎泽推开，细细检查了一遍房间里的东西。 房间的的床上以及其他一些隐蔽的角落，全部都有被翻动过的痕迹，看的出黎青有随便整理过以做遮掩，但程奚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其他的都先不动，程奚直接奔向了自己的药箱，果然！ “媳妇儿，丢了什么东西？”黎泽凑过来问道。 程奚又把其他似乎被动过的角落查看了一遍，才说道：“我药箱里面的，最近诊病所得的六七两银子不见了。” 程奚一般都喜欢把银子换成银票，然后藏在空间里面，这样才会比较安全。 只有这种最近几天才赚到的散碎银子，还没来得及去钱庄换成银票，才会这样零散的放在药箱之中。 谁知道，今天就遭了贼，不仅里面的药材被翻的乱七八糟，银子更是一文钱都未留下。 程奚若是能吃下这个暗亏，那她便也不是程奚了。 她直接拉着程奚就去拍黎青的房门：“大姐，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刚才用过晚饭之后，黎月帮忙收拾碗筷还没回房，此时房间里面只剩下黎青一个人。 程奚的敲门声不小，哪怕睡死了都能被叫醒，但黎青却硬生生装作没听见一般，不管程奚如何喊都不开门。 最后把林早霞都招了过来。 “程奚呀，都这么晚了，黎青她可能已经睡了，你有什么事情就明天再说。” 如果换成其他事情，程奚也不是连一晚都不能等，但这次黎青的做法实在是太过恶心人了一点，让她根本忍不下去。 “婆婆，这件事情必须今天说清楚。”黎青态度坚决的说道。 随后，她又用更重的声音敲门，嗓音也跟着变大：“大姐，你如果再不开门的话，我就让黎泽直接撞开了。” 说完以后，她便直接退到一边，看着黎泽站到她刚才的位置，脚一抬便想把门踹开。 显然程奚刚才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当真会如此做。 “黎青啊，你就开…”林早霞话才说到一半，黎泽刚想直接把门踹开，黎青就脸色难看的把门拉开了。 她板着一张脸，仿佛别人欠了她几十两银子一般，张嘴就道：“干什么呢，跟催命似的。” “我来干什么，大姐你不知道？”程奚脸色同样不好，反问道。 两人你来我往的又呛了几句，程奚见黎青依然没有主动把银子拿出来的意思，只能主动开口：“大姐，你若是把偷我的银子主动拿出来，那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否则的话…” 话还没说完，林早霞就已经嚷嚷了起来：“黎青，你真拿她的银子了？你拿她的银子干啥？” 林早霞只是随便一问，但黎青已经恼羞成怒，说道：“谁见她的破银子了，自己的东西自己不知道放好，丢了就来别人这里找。” 她这副样子，已经表现的非常明显，但林早霞眼珠子一转，突然对程奚说道：“程奚啊，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黎青她一直在房间里面待着，根本就没有机会去翻你的东西。” “傍晚的时候，大姐没我在房间里，往嫂子他们房间那边去过。”黎月突然说道。 当时她还觉得奇怪，因为黎青平时并不是一惊一乍的人。现在再回想起来，怕是黎青就是那个时候去偷了程奚的银子。 “这可是我家，有什么地方我不能去的。”黎青瞪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再说了，就算我出过房间又怎么了，你们就可以冤枉我偷东西了？证据呢。” 林早霞也剜了一眼黎月，说道：“死丫头，你别瞎说，这可是关乎你大姐的清白。” “我说的是事实，并没有瞎说。”黎月坚持道。 眼看场面闹的越来越难看，黎青也打算耍赖到底，程奚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说道：“只是几两散碎银子而已，大姐也看的上眼。” 听到只有几两碎银，林早霞眼里闪过惋惜，心里暗叹黎青不争气，那么好的机会，怎么不把程奚的银子全都翻出来，就那么几两能顶什么事。 自从程奚开了医馆以后，又带着村里人一块种药材，虽然程奚也会定期给林早霞一些银子，但这些银子肯定只是一小部分，大头还在程奚手里，林早霞也早就眼馋了很久。 事实上黎青心里同样恼火，程奚的房间就那么大一点，家具也没有几件。她几乎把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被程奚藏起来的银子。 不然只是为了这么一点银子的话，她至于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偷东西吗。 她心里甚至还在怪罪程奚没有把他们当一家人，不然怎么会把银子藏的这么结实，而不是拿出来一起保管。 “这几两银子，就当我施舍给大姐的了，也让我们看看，大姐能不能靠着这几两银子发财。”程奚说完，转身欲走，却忽然被黎泽拉住手腕，阻止了脚步。 “娘，大姐手脚不干净，你还要包庇她，那我们就分开住。”黎泽忽然说道：“我和媳妇儿找地方再盖个房子，或者直接住到医馆里面去也可以。” “这…这怎么可以，娘就你这一个儿子，可不能分开住。”林早霞一下就慌了神，结结巴巴的说道。 哪怕黎泽的神志不健全，那也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顶梁柱，如果黎泽走了，那他们这个家，哪还有存在的必要。 “儿子啊，你可不能出去住，娘绝对不会同意的。”林早霞拉着黎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态度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可是大姐偷了媳妇儿的东西，还不承认，说不定以后还会偷。”黎泽看着黎青，平静的说道。 第61章 搬出去住 第61章搬出去住 偷窃这种行为，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且既然黎青已经心里已经起了这个主意，那么就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黎泽可不希望，黎青三番两次的跑到他们房间去乱翻东西。 林早霞这会儿也顾不上装糊涂了，看着黎青，直接说道：“黎青，你拿了程奚多少银子，快点还回来啊，可不能让你弟弟他们搬出去住。” “娘，他们就是在吓唬人，不可能真的搬出去的，你别被他们骗了。”黎青满不在乎的说道：“再说了，我已经重复很多遍了，没拿就是没拿。” “刚才大姐在被子下面藏了一个钱袋，那钱袋是我送给嫂子的，内侧不起眼的地方，我还绣了一个程字，翻过来就能看的到了。”黎月再次说道。 程奚和黎泽都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黎青，等着看她还能如何反驳。 林早霞见她不动，而被她拉着的黎泽更是执意要去收拾东西离开，着急之下，便开口骂道：“你个眼皮子浅的东西，你弟弟和程奚的银子也是你能拿的，还不赶紧还回来，是等着我亲自去找是。” 眼看事情一路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再隐藏下去也没有任何用处。 毕竟只要林早霞进去把她藏起来的钱袋找出来，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黎青脸色难看，抓着木门狠狠一关，把老旧的木门弄的吱呀作响，自己则进去翻了一个钱袋出来。 她拿着一个月白色的钱袋，直接扔在了程奚身上，说道：“还给你，以为谁都稀罕你几个臭钱，拿着你的东西赶紧滚。” 钱袋应声掉在了地上，程奚没有去接。 她从来没有见过被当面捉脏之后，还能理直气壮，仿佛一切都是别人欠了她的，她没有丝毫错误之人。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大姐这是什么意思，麻烦大姐把它捡起来，好好的放在我的手里。”程奚板着脸说道。 这下又换成了黎青一脸得意，她倚着门框，双手环胸，嚣张的说道：“你闹这半天，不就是来找这几两银子的吗。现在我已经还给你了，还不快把它捡起来。” “行了，扔来扔去的像什么样子。”林早霞说着上前捡起银子，一把塞给程奚，陪着笑脸道：“你多担待一点，你大姐她还不懂事，等会儿我好好说说她，以后她绝对不敢再动你东西了。” 眼看着程奚把钱袋接了过去，林早霞又看向黎泽，眼巴巴的说道：“黎泽，这次是黎青做错了，以后有娘盯着，她绝对不敢了，你们就别搬走了好不好？” 黎泽不说话，直到程奚点头，他才轻轻的答应了一声。 “好了好了，那么晚了，你们快回去休息。”林早霞松了一口气，害怕他们再改变主意，立刻开始赶人。 回了房间之后，黎泽抱着程奚，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才闷闷的说道：“对不起。” 程奚顿时失笑，说道：“你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干什么要道歉。” 黎泽没有再说话，只有他清楚这声对不起是为了什么。 整个黎家，包括他，都是程奚的拖累，若是没有他们，程奚发展的一定比现在更好。 但是他却自私的不肯放手。 第二天一大早，被林早霞絮絮叨叨教训了大半夜的黎青，连早饭都没吃，就直接出了门。 “黎月啊，你姐这一大早的要去哪里，我叫都叫不住。”林早霞手里拿着东西，抱怨道。 黎月正在漱口，说话都是含糊不清的：“大姐昨天半夜说要去隔壁村找范秀菊说话，等下午再回来。” “这孩子，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林早霞说着，又嘀咕道：“那范秀菊自从嫁出去之后，跟你姐就不怎么来往了，也不知道还去找她玩什么。” 黎青脾气不好，说话做事都没有性格温婉的黎月讨人喜欢，在村里也没有什么可以说话的人，只有一个范秀菊和她还能说上几句话。 只是在黎月看来，与其说是黎青和范秀菊关系好，不如说是因为范秀菊想要从黎青这里骗点吃的，才特意顺着她说话。 范家在村里的条件，和他们家以前差不多，饿不死，但也就仅止于此了。 只是和黎家不同的是，范家有三个儿子，范秀菊又是老大，父母也是混不吝的，根本不把她当成女儿看，经常连饭都吃不到。 只是对于她，黎月却也喜欢不起来。 因为当初黎青惩罚她饿肚子的主意，就是范秀菊出的，省下来的粮食则都被黎青带给了范秀菊。 半年前范秀菊嫁给了隔壁木叶村村长的儿子，那男人虽然矮胖，满脸横肉的样子，且还比范秀菊大了十多岁，但因为是村长的儿子，能吃饱饭不说，隔上十天半个月总能吃上点肉。因此，范秀菊心里也同样是愿意的。 自从嫁出去之后，不用再靠着黎青才能吃饱饭，范秀菊对待黎青的态度就有些爱搭不理起来，但今天却是反常的热情，简直比没出嫁前还要热情不少。 “好久不见你了，我总说要去找你玩儿，只是这成了亲就不好总会娘家，只能盼着你来，今天可算是把你盼来了。”范秀菊看到黎青，眸光一闪，笑意盈盈的说道。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范秀菊早就已经把黎青的性格摸透，说话都是顺着她的心意来，只一句话就把她哄的忘记了先前的冷淡，只觉得还是先前两人关系如同姐妹一般。 “你也是可怜，嫁过来以后都是婆婆当家，婆婆不同意连娘家都不能回，不像我家那个，一点都不省心。”黎青一屁股坐下，撅着嘴巴说道。 范秀菊心中思索着发生了何事，嘴里却附和着黎青的话：“可不是吗，我们女子出嫁从夫，除了伺候好丈夫以外，还要孝顺，婆婆的话都不听的话，这样的女人要放在以前可是要被沉塘的，我是不敢。” 黎青顿时一脸赞同的表情。 第62章 新的村长 第62章新的村长 同为女子，两人却从来没想过这些条条框框同样是对他们的约束，只想着用这些来为难其他女子。 两人又说了一通，黎青终于忍不住，开始吐槽了起来。 “当初为了买她，我们家可是整整花了十两，一家人勒着肚子不知道攒了多久才存出来的银子，结果，就买回来了这个搅事精回来。”黎青忍不住吐槽道。 跟着她东拉西扯了半天，总算扯到了正题上来，范秀菊立刻问道：“我之前倒是听说了一些，说是她刚嫁过来就给婆婆下毒什么的，但后来再听就全都是夸奖，就好像她是个完人，没有一点错处一样。” 黎青撇撇嘴，说道：“可不是吗，本来都已经证据确凿的事情，偏偏她两嘴一张就把自己给洗白了。” “只是她手段实在高超，竟然笼络了黎泽和黎月，连我娘现在都偏向她，昨天还为了她训斥了我大半夜。” 其实当初的事情早有定论，和程奚没有半分关系，但现在黎青看她不顺眼，根本就不顾这些，只想着往她身上泼脏水。 “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娘最疼的就是你，竟然还会为了她去训你？”范秀菊一脸惊讶的说道。 她没出嫁之前，村里的女儿家虽然讨厌黎青，不多与她来往，但又有哪个不是对她心存羡慕，觉得她活的最自在。 就连她都是心存嫉妒，恨不得以身代之。 毕竟在这村子里，有哪家的女儿可以在家里说一不二，每天一点家事不做，只到处闲谈乱逛，还动不动就发脾气，家里姐妹连说句话都不敢。 看来这个程奚，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厉害，公公交代的事情，需要更仔细的绸缪一番。 黎青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只是把过错全部推到了程奚的身上。 “你说身为儿媳妇的，赚的钱本来就行为交给我娘和我这个大姑姐保管，哪有她自己紧紧攥着，一分都不舍得露出来的道理？我只是拿了她几两银子买菜用，她竟然还不依不饶的非要我拿出来。” 黎青越说越气，继续道：“她竟然还敢撺辍我弟弟，说要出去单独过，不跟我们一家人住一起了，害的我娘逮着我训了半夜。就怕再不小心惹到她，让她又起了心思去单独住。” “这老话说的好，父母在不分家，更何况你们家就黎泽一个儿子，她这是想做什么？”范秀菊看起来比黎青还要激动愤怒，成功把黎青原本七分的怒火上升到了十分。 这也是她在黎青面前常用的手段了。 当初黎青只要抱怨黎月哪里没有做好，哪怕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范秀菊都会把事情无限放大。 这样她才能从中捞到好处。 “就是！”黎青果然如她所愿，把先前的两人出去单住变成了要分家。 甚至原本还有一点心虚的黎青，此时满脑子的都是程奚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一切错误都是她在底下撺辍的，如果不是她，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她既然这样不安分，以后肯定还会继续搅事，你这么单纯善良，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怎么办？”范秀菊说完，又立刻换成了一副担忧的面孔，仿佛当真是在一心一意的为黎青着想。 黎青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娘虽然因为她训斥我，但心里肯定还是向着我的，我不去惹她，也就没事了。” “可是，哪次是你去惹她，她分明就是看你不顺眼，想把你赶走。不然的话，她笼络了黎泽不够，干什么还要笼络黎月？”范秀菊见她不上当，顿时心急的说道。 黎青顺着她的思路一回想，顿时觉得范秀菊说的极有道理。 自从程奚嫁过来之后，原本最疼她的林早霞已经不知道训斥了她几次。原本最听她话，做事安分守己的黎月也是越来越叛逆，正经活不好好做，整天跟在程奚身后跑东跑西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难道程奚这么处心积虑的，真是因为看自己不顺眼，想把自己赶出这个家？ “那我应该怎么做？你不知道，她真的太厉害了，不光在我们家，现在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听她的，根本没人敢说她一句坏话，不然一家人都没个活路了。”黎青此时已经没了主意，下意识的问道。 反正每次她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范秀菊出的主意总是刚好有用。 范秀菊眼珠子转了转，说道：“现在黎月和黎泽都已经被她蒙蔽了，根本就不会听你说什么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破坏她在村子里的地位，只有你们村里人都知道她根本不是一个好人，黎泽和黎月才会清醒过来。” “可是村里人现在都听她的，连几个族老也向着她，我就算是说了也没什么用，那些村民就算心里对她有意见，也根本不敢说。” “所以说关键就在那几个族老身上。”范秀菊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地，“你们村现在暂时没有村长，所有事情都是那几个族老说了算，他们收了程奚的好处，自然是向着程奚的。” “但如果你们村有了新的村长，那这几个族老不管事了，不就没什么用处了？到时候程奚怎么样，还不全是你说了算。” 黎青此时已经完全被她绕进去了，脑子一直在跟着她的话来转，竟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那我应该怎么做？”黎青有些茫然的问道：“选村长这事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村里根本就没人提这事。” “笨。”范秀菊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这不是还有我在后面帮你吗，你们村村长的位置已经空了很久了，只要里正开了口，肯定是要选出来一个的。” “你回去以后只要多说说她的坏话，这样选村长的时候，村里人肯定不愿意看到一个跟她亲近的人当村长，你的目地不就达到了吗。” 黎青顿时恍然大悟，觉得这当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第63章 利益相关 第63章利益相关 和范秀菊的一番谈话，让黎青顿感心情激动，茅塞顿开，大中午的不等范秀菊留饭，就直接跑回了村子。 等她走后没多久，就有一个长的矮胖，满脸横肉，仿佛屠户的男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坐在了黎青刚才做的位子上。 来的人正是范秀菊嫁的男人，隔壁村村长的儿子李贵方。 他一坐下就问道：“怎么样，爹交代的事情办好了吗？” 范秀菊白了他一眼，说道：“爹哪回交代的事情我没办好？况且我不是早就说过了，那黎青比她那傻弟弟还傻，每次我随便忽悠两句就什么都信了。” 李贵方听到事情成了，立刻嘻嘻笑着凑上去在范秀菊脸上亲了一口，浑身横肉都跟着一阵颤抖。 范秀菊一脸嫌弃的把他推开，不由好奇的说道：“咱爹跟那个程奚是有什么过节吗？干什么非要我去找黎青挑拨这一番？” 事实上就算今天黎青没来，她下午也是准备去找黎青的，她公公都已经说了好几次，只是她最近犯懒，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不过这倒是刚好，黎青主动来找她，可比她上赶着去说那些话效果要好上不少。 李贵方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谁叫那程奚手伸那么长，挡了别人的财路。” “什么财路？”范秀菊还当真不知道这事，不由好奇的问道。 李贵方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凑近了范秀菊，小声说道：当初你们村那个王友昌，跟咱爹关系不错，他做的不少事都有爹的参与。不然，你以为咱家银子哪来的？” 这她倒着实没想到，难怪最近家里一下拮据了不少，前几天她想截块儿布做身新衣服都被婆婆骂了一通。 “那现在王友昌已经被关进大牢了，咱家怎么办？”范秀菊有些担心的问道，她这好日子可才没过多久，可不想再过出嫁前那种连饭都吃不饱的日子。 李贵方哈哈笑道：“王友昌被关了不是好事？刚好你们村子现在还没有村长，让爹过去代理一下岂不是刚好，你们村现在可是个香饽饽。” 以前那么穷的村子都能被王友昌榨出来那么多油水，现在过去当个村长，他们家还不直接发了。 “你只要把咱爹交代的事情办好，以后不说其他，你就算是一天换一身新衣服都没有问题。”李贵方说着，仿佛已经提前过上了自己想象中的日子一般。 另一边，黎青回村之后，却是处处受阻，心里更加憋闷。 她听了范秀菊的话，找了一个半下午人都在村头大树下乘凉的时间，也跟着凑了过去。 往常她看到这群人，都是一脸的嫌弃，觉得自己和他们不同，因此也不屑凑过去。 今天为了自己的目地，她虽说强忍着凑了过去，但那眉眼间对于众人的嫌弃却根本不加掩饰，也让看到的众人跟着撇嘴，互相打了个眉眼官司，都离她远了一些，连正在谈论的话题都停了下来。 但向来我行我素的黎青根本感觉不到现场这尴尬的气氛，一脸愤慨的说道：“你们知道吗，你们都被程奚那个女人给骗了，她根本就不是个好人。” 这一句话，就说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撇撇嘴，有人想呛她两句，却被身边人给拉住了。 黎青依然没有丝毫察觉，继续说道：“那个女人是在太阴险了，初嫁过来就给婆婆下毒，结果后来计谋被识破了，就笼络了黎泽，又去拉拢黎月，想把我给赶出去。” 黎青说完，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帕子按在眼角，微微低头等着众人的安慰。 但她从过来就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黎青的脾气村里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她这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是装的，谁会去安慰她。 黎青等了半天，见没一个人有反应，顿时气道：“我说了，你们都被程奚给骗了，你们知不知道。” “程大夫有没有骗我们，我不知道，但就算程大夫真是在骗我们，那也是我们自己心里乐意。要不是程大夫骗我们种药材，哪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过。” 李婶今日得闲，也在这里坐着和众人闲聊，她本就是个暴脾气，程奚又对他们家有大恩，实在不愿听黎青继续诋毁下去，便回了嘴。 “再说了，什么给婆婆下毒，当初那事儿，都过了这个久了，真相究竟怎么样，村里有几个人不知道的，你到现在还在这里颠倒黑白，竟然也不害臊。” 黎青被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你跟那个程奚是一伙的，当然是处处帮着她说话。” “那是，程大夫不仅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还带着我们家赚钱过好日子，我不跟程大夫一伙儿，难道还真相信你个丧了良心的东西？”李婶毫不客气的说道：“要不是程大夫这么厉害，让你吃饱了饭，你哪来的力气到这来说她坏话？” 这黎青看着趾高气扬挺傲气的，连身上穿的都明显是新裁了布做的。 这布料李婶先前在镇子上见过，是人家店里卖的最贵的，不光穿在身上舒服，上面在织布的时候还特意做了花纹，一般都是卖给镇子上有钱人家的小姐的。 她穿的这么光鲜亮丽，可众人却从家都没见过她赚一分银子。 就连现在村里忙着种药材，刚四五岁的小孩儿都知道帮忙送饭，却从来没见过黎青下过一次地，恐怕她连自家地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那么她花的银子哪来的，可不就清晰明了了，所以李婶骂的也没错。 黎青气结，但她的口才哪里比得上李婶，一时语塞之后，说道：“那她拉拢黎泽和黎月来排挤我，用心险恶。” “拉拢？”李婶直接被她的厚脸皮气笑了，“黎泽是她相公，不跟她好，难道跟你好不成？黎月是她小姑子，你整天虐待自己亲妹妹，不把妹妹当人看，人家做嫂子的还不能照看一下了？” 第64章 会遭报应 第64章会遭报应 村里这么多人，又不是集体瞎了，自从程奚嫁过来以后，原本脏兮兮人人嫌弃的黎泽被她照顾的干干净净的，且看着比过去不知道聪明了多少。 而以前腼腆害羞，走路从来低着头，见了人连声招呼都不敢打的黎月，现在更是被程奚调教的落落大方，见了人还没说话，脸上就先挂上了三分笑意，谁见了不喜欢？ 现在这十里八村的，有哪家不羡慕黎家娶了一个好媳妇，甚至眼红的恨不得这媳妇是自家的。 眼看李婶越来越激动，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和黎青干一架一般，旁边的人赶紧拉住了她，“好了李婶，差不多也该做饭了。家里那么多事，咱们还是快回去。” 李婶被拉走了，余下的人也不想听黎青在这里鬼扯，都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平时热闹的地方，顿时只剩下黎青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站在那里。 黎青被怼了一通，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回了家。 她刚回去就和带着黎泽准备出门的程奚撞了一个对脸。只是程奚看到她，直接视若空气一般，从旁边绕了过去，惹的黎青脸色又黑了几分。 林早霞看到，也不知道该如何劝，等程奚他们走了半天，才说道：“程奚他们着急去找楚小小对账呢，不是估计不跟你打招呼的。” 她这话却直接提醒了黎青，让她心里瞬间就升起了一个主意。 此时程奚还不知道黎青又在背后打起了阴损主意，她正和楚小小一起比对近段时间的账册，把算盘打的劈啪作响。 “最近咱们这药材生意是越来越好了。”楚小小看着账册满脸喜意，程奚虽然不参与其他村民的分成，但她是管着销售这一块的，是有银子拿的，这些其他村民也都知道并且认可。 随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又有些忧愁的说道：“虽然因为你开始的时候就定下了规矩，村里人不敢拿水田种药材，但旱地几乎都拿出来了，种的药材也是越来越多，都有些积压了。” “程大夫，我们要不要干脆把价格再降低一些，把积存的药材都卖出去？” “不可。”程奚想也没想，就直接否决道：“这个价格是最合理的，一旦开了降价的口子，那我们村里种出来的药材就会被不断压价。” 经她提醒，楚小小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有些忧愁的问道：“那我们怎么办，药材总不能一直堆着，放久了就不能用了。” “剩下的大概都是什么药材？”程奚说着，也皱起了眉头，这确实是个问题。 楚小小虽然没跟着程奚学医，这段时间为了更好的卖药材，也恶补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如今已经把药材大概认了个完全，“剩下的大部分都是白花蛇舌草。最近这个药材消耗的比较慢，所以需要进货的医馆也少。” 他们镇子上的医馆需要的药材，除了一些珍贵的，现在大部分都是从他们村里进的，进山采药的人少了许多，类似于这类治疗蛇毒的药材用的自然也少了不少。 眼看两人都皱起了眉头，黎泽开口提醒道：“上次去隔壁镇子，他们好像缺白花蛇舌草。” 当时黎泽脑子还有些混沌，只是跟在黄志义身边，听一个医馆里的学徒抱怨了一句，说是满镇子都缺白花蛇舌草，如今头脑清明，见程奚心里烦恼，便提了出来。 程奚和楚小小对视一眼，心中都是格外惊喜，这样一来，就算不降价，药材也不会堆积了。 程奚是个行动派，既然有了主意，第二天便请了去过邻镇的黄志义打听。 只是黄志义当时心里焦急万分，哪里会主意到这点小事。 不过他和自己父亲一样，为人忠厚，又实在佩服程奚，便又亲自跑了一趟，一家一家医馆亲自问了一遍。 这次没有那么，更没有那么多的药材拖累，他一个人很快就跑了回来，满脸惊喜，不用询问，程奚心中便已经有了数。 只是如此，程奚再看着黎泽的时候，便忍不住心中嘀咕了起来，不知道黎泽如今的情况到底如何。 她打量的频率过高，黎泽自然不会感觉不到，不过他却依然什么都没有说，依旧如同往日一般跟着程奚，在程奚看不到的时候，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村子里的药材生意如火如荼的进行，程奚每天还要在医馆坐诊，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人来用，早就已经把黎青忘到了脑后。 而在心底琢磨了几天的黎青，眼看村里人对程奚越来越敬重，终于忍不住，又一次带着自己编好的借口在村里传播了起来。 倒也是巧了，这次坐在村头闲谈纳凉的人，竟有一大半都是上次黎青遇到的。 一见到她，李婶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我说怎么一大早的就觉得晦气，原来是要跟你碰头。” 李婶说话如此直接，旁边的人赶紧笑着打个圆场：“黎青啊，李婶这是在说我呢，跟你没有关系，你可别介意啊。” 上次她才没说几句，就被李婶给全怼了回来，黎青的脸色同样不好看，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选了一个离李婶较远的角落。 旁边的人看她过来，本着都是一个村子的，要和气的想法，特意让了个地方给她。 只是黎青看了一眼那人先前坐着的树桩，脸色满是嫌弃，用帕子在上面擦了又擦，最后直接垫在上面，才勉强做了一个角。 给她让位置的人，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阴阳怪气的说道：“还真当自己是大家闺秀了，还是插根鸡毛就把自己当凤凰？看不起谁呢，好像谁求着你来了一样。” 才刚过来就接二连三的被怼，黎青心里气结，觉得都怪程奚，若不是她故意排挤自己，村里人怎么可能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恶意？ 她想转身就走，但想了想自己过来的目地，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此时她心里只觉得，这些长舌妇，以后一定会遭报应的。 第65章 败坏名声 第65章败坏名声 “你们不会以为程奚是做慈善的，真那么放心把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药材交给程奚，相信她不会从中抽成？”黎青把自己想了许久的开场词说了出来，觉得定能引得所有人共鸣。 结果一干人没有一个接话的，只有李婶一脸无语的说道：“你这是没完没了了是，还来？” 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黎青只能一个人继续说道：“我可是她大姑姐，你们不知道，我却亲耳听到她跟那些药商和大夫商量，她卖药材的价钱，跟告诉你们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样。” 李婶本来想反驳她，但看了一眼黎青身后不远处的位置，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转而问道：“你的意思是，程大夫帮我们卖药材的时候，从其他医馆和药商那里拿回扣了？” 黎青因为李婶因为她的话心里动摇了，都顾不上两人之间的恩怨，激动的说道：“就是这样，我上次亲耳听到她跟其他药商要好处，那些药商还给了她一个装的鼓鼓的荷包。” “可是卖药材的事情，不是楚小小在管吗，程大夫只是帮忙想想办法，根本就不管卖药材的事情。那些药商和医馆的大夫来了之后，也都是直接去找楚小小。”另外一个村民同样看了一眼她的身后，声音里都带上了笑意，就等着看她笑话。 黎青正说到激动的时候，心里暗自为自己的计划成功而高兴，根本注意不到那么多，以为他们真的相信了他的话，便撇了撇嘴，继续说道：“你们真是太天真了，那楚小小跟她本来就是一伙的，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再说了，那个楚小小可是跟她一块分钱的。” “程大夫就算直说要抽成，村里也没有哪个反对的，不可能偷偷做这种事情？” 黎青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程奚被村里所有人鄙夷不屑的画面，继续说道：“她这个人就是虚伪，既想要银子又想图个好名声，不然怎么可能想的出来这种主意。” “可她现在不也是你黎家的人，赚的银子也都是黎家的，你为什么还要来败坏她的名声？”李婶不解的问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黎青这究竟是抽的什么风。 别说程奚的人品村里人有目共睹，根本不相信她会做出来这种事情。 就算程奚真这么做了，黎家作为受惠人，不帮忙藏着掖着也就罢了，黎青还亲自来败坏她的名声，一次不行竟然还来第二次。 这也是让李婶想不通的地方，这黎青的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只是不忍心看她被村里人骗而已。”黎青有些别扭的说道。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程奚根本没把自己赚的所有银子都拿出来，还总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所以她才会故意来败坏黎青名声的。 “我也是头一次知道，大姐你竟然如此大公无私。”程奚平静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突然在黎青身后响起。 黎青被吓了一跳，回头辣么美程奚，跟见了鬼一样，惊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不该在医馆吗。” 上次黄志义帮忙联系的隔壁镇子的药商已经联系好了，程奚才提前回来清点一下剩下白花蛇舌草的数量，谁知道才走到这里，就碰到如此精彩的一幕。 “你什么时候来的？”黎青想到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又赶紧追问道。 “没来太早，也就从大姐说我收药商的回扣那里。”程奚表情没有一丝起伏，语气平淡的说道：“嫁过来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大姐你还有编故事和说书的天赋，简直比镇子上茶馆里的说书先生编的都要好。” “只是大姐你身上穿的这件洒金料子的新裙子，头上的银簪子，手上带的银手镯，可都是用我吃回扣的银子买的。”程奚说着，把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数落了一遍，“大姐你这么大公无私，肯定不愿意用我这不干净的银子，还是尽快把东西还回来。” 平时分开看还不显，但此时两人站在一起，众人才发现，相比于穿着越来越富贵的黎青，程奚带着村里人做了那么多大事，赚了那么多银子，身上却还是一件从前的青布旧衣，虽说洗的很干净，却还是可以看出褪色发白的部分。 就连那一头过腰的长发，程奚也只是用一根头绳简单挽了一个发髻，只用一朵小巧的半旧绢花装饰。 听说这绢花还是当初黎月送给她的，村里人都不知道见过程奚带多少次了。 这么一对比，黎青的话就显得更加不可信了。 “这程大夫还真是傻，辛辛苦苦费了那么大劲拿一点回扣，竟然全部花在了不喜欢自己的大姑姐身上，一点都不给自己花。”李婶语气阴阳怪气，一听就知道是在说反话。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他们等了半天，还引导着黎青说话，等的就是现在这个场景，顿时跟着起哄。 “是啊黎青，我们都相信你。你这么大公无私，肯定不屑于用程大夫赚的银子，还是快把东西都还回去。” “就是，你放心，只要你把用程大夫银子买的东西全都还了，以后你说什么我们都相信。” 黎青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被这群人给耍了，脸色先是变的通红，又慢慢变的青白。 先不说这些饰品，她以前的衣服，甚至比程奚身上这件还要破上不少，早就被她扔了，怎么可能会愿意再碰一下？ “你故意的？”黎青质问道。 程奚嗤笑一声，说道：“我可没有大姐你这么闲，我还要联系药商收药材，不然怎么拿回扣。” 说完之后，她不再理会总是脑子不清醒的黎青，直接对着李婶和众人挥了挥手，说道：“我还要去清点药材，就先去忙了。” 李婶等人立刻笑着说道：“程大夫快去忙，你是什么人我们还能不知道吗，不会相信这些胡话的，放心。” 程奚又对众人道了次谢，这才离开。 第66章 没有区别 第66章没有区别 黎青在村里挑拨是非这事算是彻底失败了，想起那天的事情，心里憋闷，只觉得全村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因为这件事，黎青在家中躲了一天，只觉得一走出去别人就在笑话自己。 范秀菊在家中等了几天，却没有等到黎青传来好消息，心中同样是急得不行。 好在另外一件事情算是成功了。 这日李贵方刚从外面回来，手里竟然还拎了一大块猪肉，并两样点心，没向先前一样追着范秀菊询问消息，反而激动到走来走去，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喜事。 范秀菊办砸了事，原本心中正忐忑不已，看他这个样子，才敢追问道：“今天家里是有什么喜事吗？” “可不就是有喜事。”李贵方半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爹给里正那老东西拿了一百两银子，才终于换得他松了口，现在爹已经是你们村的代理村长了。也就是说在你们村没选出新的村长之前，就全都归咱爹管了。” “一百两银子！”范秀菊惊呼一声，“怎么这么多。” 她自从嫁到李家之后，虽说吃穿不愁，但上头有婆婆管着，手里最多有几两散碎银子，还要被时常盘问花在了何处，责怪不知道节省，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 李贵方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为她咋咋呼呼的行为心中不满，但他今日心情好，没开口责骂，而是耐心解释道：“看起来是多，但只要当了这个代理村长，很快就可以翻倍的赚回来。” 木叶村只是一个小村子，统共也只有三四十户人家，且都是一个宗族里的，亲戚连着亲戚，一村人团结到不行。 李贵方的父亲李田虽说是村长，却不像当初王友昌在桑田村一般说一无二，可以伸手拿银子。 “行了，你们女人家就会整天想着花啊粉的，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李贵方冲她挥挥手，有些嫌弃的说道：“待会儿我和爹要喝两杯，你去村口打两斤酒回来，再把这肉拿到厨下整治几道好菜。” 范秀菊心头有些不高兴李贵方的使唤，但她最近手头银子花光了，转了转眼珠，又从李贵方这里拿了五六两银子，才转了笑颜，把东西全都拿了下去。 得了里正许诺的代理村长职务，李田第二天就按耐不住，带着自己儿子转去了桑田村。 两人赶的正巧，今日刚好是邻镇的几个药商前来收购白花蛇舌草的日子。 看着一片繁忙，每个人脸色都挂着喜色的桑田村，李田努力掩饰住眼中的贪婪。 这桑田村哪怕只是普通村民，都快要比他这个村子过的要好了，都已经乱了尊卑，当真是太不像话了。 李贵方比他还不会掩饰，一双吊三角眼到处乱瞄乱看，尤其是在几个药商身上，那眼珠子都要转不动了，连语气中都透着贪婪：“爹，这桑田村的人可真有钱，你看他们的衣服，连小孩儿身上都不见一个补丁。” “安心，这些以后都是我们的。”李田用眼神安抚了他，心中想着自己该如何做才最合适。 “要是拿的多了，不会出事，毕竟我们都不是这个村里的，他们要是团结起来怎么办？”李贵方有些担忧的问道。 当初他父亲刚当上村长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像王友昌一样，在木叶村作威作福，结果硬是被村里人套着麻袋狠狠打了一顿。 更可气的是，哪怕只要打人的是谁，但村里人都说不知道，摆明了要护着，甚至对李田的话想听就听，不想听就直接赶人，还威胁要换了他这个村子。 到了最后，李田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平时最多也就在税收上捞几个小钱，是再不敢随便伸手。 “安心，这桑田村就是一盘散沙，都没几家是同姓的，不然你以为王友昌当初为什么不怕？”李田笑的如同老狐狸一般，若非如此的话，他怎么可能会愿意出那么大的代价。 听李田这么说了，李贵方这才放下心来，却还是好奇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当初他心里也是纳闷了很久，为何王友昌在那么大个村子里作威作福都没有事，他们在木叶村这一个小村子里，却连连翻车。 “因为这桑田村当年其实就是一群流民凑起来的，被官府给安置在了这里。”李田说起了这个因为时间太久，而被大多数人遗忘的事情，“所以桑田村的人虽然说，却既不是同姓，也没几个同族的，根本团结不起来，自然就是村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两人说了半晌，才等到得了消息的几位族老匆匆赶来。 “你们怎么这么慢，我跟我爹这都等了半天了，连口水都没喝到。”见到几人，李贵方神色不满的道。 因为是做了代理村长后第一次来桑田村，李田有心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好如同过去的王友昌一样把他们全都压住，便站在村口的大桑树下等着人前来迎接，根本不自己进去。 二叔公等人原本正在卖药材，得了消息便匆匆赶来，此时心里同样不虞，只是不好显现出来，便道：“上了年纪了，这腿脚自然也就不行了，倒是让李村长久等了。” 自从程奚把强身散在村里普及开来，又有她帮着调养，二叔公的身体越来越好，甚至比一些体弱的年轻人都要好上不少，他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算是给所有人一个台阶下。 却没想到，李贵方竟然直接点头，一脸嫌弃的说道：“你们这些土埋了半截的老东西就应该在家养老，偏还抓着村里的事物不舍得撒手。以后就交给我和我爹就行了，你们就不用再管了。” 二叔公等人，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李村长，不知道是不是我人老了耳朵也跟着聋了，昨天里正派来的人说的似乎是代理村长？”二叔公语气沉了下来，淡淡的提醒道。 “这都一样，有啥区别？”李贵方嫌他啰嗦，直接挥手示意他闭嘴。 第67章 代理村长 第67章代理村长 “听说你们村现在正在卖药材，还是先带我过去看看，刚好也可以帮你们把把关，省得你们把好好的药材给贱卖了。”李田看着又一个头戴方巾的药商从他们身边路过，终于忍不住提了出来。 但二叔公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都不愿意放李田过去，以免因为他，让这次交易出了什么差错。 “这些我们村里都有专门的人管着，他们都已经做过许多次了，出不了什么差错。”二叔公顿时笑着说道：“李村长一路走过来，恐怕早就累了，还是先去我家喝口水，刚好还有不少关于村子都的事情要和你说。” 说完之后，众人不等他再说话，直接簇拥着他和李贵方往村子里面去，还特意绕开了药材交易的地方。 李田心里不乐意，但他今日和李贵方两人单独来，除了跟着二叔公等人走，根本没其他办法。 等到了二叔公家之后，一群人又围着李田东拉西扯了半天，说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停的劝两人喝水，就是不说一点有用的事情。 眼看这一群人老成精的家伙是不可能主动说了，李田只能自己开口：“前几天听我那儿媳说，桑田村准备集体翻新一下房子是吗？” 范秀菊自从嫁过去之后，根本没回过娘家几次，哪里知道这个消息，这不过是李田的借口罢了。 提到这个话题，众人都不说话了，看向二叔公，等着他来开口。 集体翻新房子的动静不小，根本瞒不下什么，二叔公撩了撩眼皮，慢吞吞的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只是把几家房子漏水的修一修而已，瓦工和木匠都找好了，明天就开始。” 他虽这么说，但李田又不是傻子，这么大的事情，当中可是有不少油水可以捞，且这件事情他来之前就已经有了打算。 “你们请的这木匠和瓦匠也不知道手艺怎么样，毕竟这修房子可是大事。”李田一副我是村长，要为村民着想的样子说道：“这样，我倒是认识个手艺好的木匠和瓦匠，明天就让他们一起过来，不仅可以帮忙把把关，这人多了弄的也快，不能耽误了大家住房子。” 二叔公等人心里不愿，却又没有理由拒绝，毕竟李田现在就是名正言顺的代理村长，这件事情按理也要归他所管，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第二天便是九月初四，是桑田村特意请先生提前看好的宜动工的好日子。 而这一天，也难得的天气大好，一派秋高气爽。 李田这次不仅带了自己挑的瓦匠和木工，甚至还从木叶村里挑了十几个心腹跟着一起过来。 在古代修房子是大事，尤其是这种全村一起翻修的时候，动工之前都要先祭过天地祖宗，因此程奚便留在家里，没有去医馆。 这几日程奚一直忙碌，每个空闲的时候，还不知道村里已经有了代理村长的事情，看到李田等人，不由有些疑惑。 而李田，也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程奚。 不是他眼神有多好，实在是程奚不管长相还是那淡然自若的气质，都让她在一干村民之中仿佛独树一帜般出众。 这些人中能和她相比的，也只有站在她身边的黎泽了。 不等程奚询问，李田就先一步挂着虚伪的笑意说道：“你就是程大夫，我可是早就听说了程大夫的大名。” 只是见到的一句话，程奚却轻易的察觉了李田话语中的恶意。 她不明白原由，便只轻轻点了点头，并没开口。 李田又呵呵笑了两声，继续说道：“王友昌得罪了你当不成村长了，你们村又总不能一直没有人管，我现在是你们村的代理村长。” 程奚敏锐的察觉到，怕是当初她动了王友昌，也影响到了这人的利益，才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不过她能把王友昌送进大牢，自然就不会怕这些麻烦，当下语气平静的说道：“你有句话说错了，王友昌会被关进大牢，并不是因为得罪了我，而是他自己触犯了律法，而县尉大人明察秋毫，自然是容不得他继续嚣张。” 说完之后，程奚又意味深长的看着李田，继续说道：“不过我相信，李村长自然和王友昌不是一路人，对不对。” 李田本想压一压她的气焰，却被她反将一军，恼怒之下也不再装模作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程大夫还真是牙尖嘴利。” 二叔公一直注意着这边，怕程奚吃亏，赶紧说道：“马上就是吉时了，可不能误了祭天，否则就要不吉利了。” 桑田村不像一般的村子多为同宗同族，祭天可以由族长来主持，只能由此处地位最高的人前来主持，此时主持的人便成了新任的代理村长李田。 等完成祭祀之后，村里便开始动工起来。 李田看着这一幕，把手背在身后，心中满是得意：饶是那程奚再厉害，嘴巴再能说，还不就是一个女人，祭祀的时候只能站在最后面。 李田觉得，刚才的场面足以震慑住程奚，毕竟女人都是没什么见识的，就算程奚比一般女子不安分一些也是一样的。 趁着这个功夫，二叔公已经拦住了程奚。 “二叔公，你找我什么事？”程奚被他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只能无奈的说道。 “程丫头，你别嫌我这个老头子多事，那李田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你好歹忍一忍，可不要跟他随便起冲突。”二叔公语重心长的劝道。 今天的事情他都看在眼中，自然知道那李田怕是来者不善。 但他毕竟是代理村长，又不像王友昌一般恶贯满盈还惹了众怒。 和李田对上的话，程奚从身份上就注定要吃亏。 “二叔公放心，我不会去惹他的，大不了我躲着她走。”程奚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她其实是一个很懒的人，若非必要，根本不愿意去多管闲事。 但程奚也没想到，打脸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第68章 动手打人 第68章动手打人 卖药材的事情在村里并不隐蔽，李田又是新来的代理村长，随便一问，便有村民把所有事情如同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出来。 李田先前虽然知道他们种药材赚了不少钱，却不知道具体有多少，这下当真是做不住了。 “把你们药材交易的账册拿给我看看。”李田带了三四个心腹，直接找到楚小小，语气强硬的说道。 村里卖药材的事情一直都是楚小小在管，账册她当然是有的，但怎么可能随便拿给不想干的人看。 “不可能。”楚小小想了没想就拒绝道：“想看账册的话，必须所有参与了种药材的村民全部在场，否则谁也没有权利私下查账册。” 李田没想到会被拒绝的如此干脆，当下脸色就完全耷拉了下来，语气不好的说道：“别人没有权利查，但我是村长！” 先前祭祀楚小小也在，自然已经清楚了李田的身份。 她又继续说道：“你只是代理村子。况且你并不是我们村里人，也没有种药材，账册我不可能交给你的。” 李田处心积虑当这个村长，为的就是从桑田村狠狠的捞一笔，又怎么舍得放过这块最大的香饽饽？ “我虽然没有种药材，但作为村长，我负责保护和管理你们村子，要没有我的话，你们都药材根本不可能正常交易，我自然该从中抽成，也自然有资格查账册。” 面对这样的强盗逻辑，楚小小顿时惊的瞪大了眼睛。 李田昨天才成为他们村里的代理村长，今天村里人才全都知道。 可他们种药材卖药材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几个月的时间，哪里需要他保护什么了。 这分明就是明目张胆的抢钱。 但她看了看李田带来的四个壮汉，又看了看耐心已经告罄的李田，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垂下了眼睛，说道：“账册不在这里，而且我还没整理好，需要再好好整理一下。” “那就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我要看到账本，不然的话…”李田威胁了她一番，见目地也算达成了一半，才满意的带着人离开。 得了自由的楚小小，第一时间就飞快的跑到了程奚那里。 “程大夫，现在怎么办？难道真要把账册给他吗？”楚小小担心的说道。 交了账册，也就相当于默认了李田可以从中抽成的事情。 且看李田刚来就心急如焚的行为，怕是胃口不小。真要答应下来，先不说那些村民那里如何交代，这药材生意都能被他直接搅黄。 “不能交，这种人的胃口根本不可能满足。”程奚想也没想就说道。 “那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再去县衙告官？”楚小小此时心急如焚，害怕辜负了村民和程奚的信任，都已经开始乱出主意了。 话说出口，她就知道这个主意根本行不通。 果然，程奚摇了摇头，说道：“他和王友昌不同，才刚来村里，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告官的话，我们又没有证据。再说了，就这点小事，县衙根本就不会管的。” 真去了县衙的话，不但不会有用，反而还会助长李田的士气，让他变本加厉。 看着楚小小担心到连坐都坐不安稳，程奚安慰道：“这件事情先交给我，你把账册都搬到我这里来，我明天先去找他谈谈。” 程奚心中没底，但这件事情她除了自己接过来，别我它法。 楚小小完全没看出来，在她心急，程奚向来是无所不能的，顿时心就放了一半，语气跟着轻松了不少：“那我现在就去搬账册。” 程奚想了一夜的时间，最后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准备先去探探李田的底再说其他。 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不同，李田此时手里人手充足，甚至还征用了一处无主的房子，让人率先修缮之后，作为自己在桑田村休息和办事的地方。 程奚过来的时候，他显然已经等了半天。 “账册呢，程大夫没带过来？”李田看着两手空空的程奚，直接问道。 昨天楚小小搬账册的时候，被他带来的人看到了，还以为程奚是准备向他妥协，亲自来送账册。 “账册是用来给村民分银子和对账的，可不是用来让别人揽财的。”程奚直接说道：“药材买卖的规矩，是刚开始就定好了的，我不可能也不会把账册交给你，更不会同意你从中抽成。”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李田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花了一百两银子才换来这个代理村长的位置，结果来了两三天的时间，连一文钱都还没有弄到，心里早就堆积了火气。 不光是药材生意的事情，他特意找来的瓦匠和木匠，也被村里人给直接排挤了出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是不允许他们干活。 如果自己人不参与的话，李田怎么从中赚银子？ “与其搞这些不上台面的事情，李村长不如直接说说究竟想干什么。”程奚也冷声说道：“上一个在村里捞银子的，可还在大牢的蹲着。” “你一个女人，还想反了天了！”李田怒斥一声，直接抬起手臂就朝着程奚打了过去，还顺势把地上的一个木桶踹到了一边。 但他手臂刚抬起来，就被一直守在程奚身边的黎泽一把抓住，随后又反方向狠狠一折。 只听咔嚓一声之后，李田的手臂就呈现一个扭曲的弧度，脸色更是因为疼痛而显得狰狞了起来。 “你怎么会这个？”程奚看了一眼李田明显脱臼了的手臂，惊奇的问道。 过去黎泽都是挡在她的身前帮她挨棍子，什么时候身手这么好了。 “医书上面有写。”黎泽看着程奚，笑的格外的无辜，仿佛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样。 他知道，每次自己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程奚就拿他格外的没有办法。 果然，一看到他这样，程奚就下意识的觉得，或许当真是黎泽不经意看到了。 至于黎泽反应如此敏捷？那肯定只是碰巧了而已。 第69章 少年李安 第69章少年李安 “你们…你们这还有没有王法，我要去告你们！”李田盯着他们，愤怒的说道。 黎泽下手的时候极有分寸，听到他这么说，抓着他的手臂随手一掰，原本脱臼的关节就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好了。”黎泽说完，用一种闪亮亮的眼神看着程奚，等着他的夸奖。 程奚摸了摸他的头发算作安慰，黎泽也配合的低下头，好方便她的动作。 他们两人之间是一片温情，但在旁边看着的李田此时已经是怒火中烧。 黎泽整整比他高了一个头，正面对上的话，他定然不是对手，便随手抄起一根细长的棍子，就朝着黎泽打了过去。 听到有风声传来，黎泽一回手就把棍子抓在了手里，另一手抓着李田的手臂微一用力，他的手臂便再次脱臼。 程奚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有些吃惊，明明黎泽从未离开她的身边，也不知何时竟然变的这么厉害了。 但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李村长，手臂脱臼的次数多了，就会形成习惯性脱臼，以后都没办法用力了。”程奚淡定的科普了这个事实，好像两次把他的手臂弄脱臼的，并不是他们一样。 这次黎泽没把他的手臂按回去，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他呼痛。 “不知这账册李村长你还看不看了？毕竟那么多账册，又把你的手臂累脱臼了怎么办，你说是不是？”程奚向前走了两步，平视着李田，语气里带着威胁。 李田很想强硬的让程奚把账册给他拿过来，毕竟这得是多大一笔银子。 但他赚银子就是为了享受，还没到为了银子而不要命的地步，看着虎视眈眈的两人，尤其是黎泽在他另外一条手臂上打转的眼神，他只能识趣的点头。 程奚可不管他是不是逼的，看到他点头就立刻笑了起来，语气和善：“难怪里正会派李村长来我们村做代理村长，原来是因为李村长格外的通情达理，竟然因为心系村民而不忍心从药材生意里抽成。” 看着程奚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李田不禁气的胃里一阵抽痛，但手臂还没安回去，他只能继续忍气吞声：“药材生意都是村里人自己在忙活，我都没帮上什么忙，怎么会去抽成？先前真的只是想帮忙而已。” “原来如此，那就是我们误会了。”程奚说着，示意黎泽帮他把手臂弄好，最后又威胁了一句：“李村长，我们桑田村别的不多，但就是这山沟沟特别多，路不太好走，村长来的比较少，出门的时候还是小心一点。”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李田抄起桌上的杯子，院里的水盆就往地上砸，直发泄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稍稍冷静下来。 “还不给我过来，丢人现眼。”李田朝着院墙外看了一眼，怒骂道。 李贵方应声走了进来，缩写脖子喊了一声：“爹，我也是刚来不久。” 他过来的时候，刚好碰到黎泽对李田动手，自觉自己也不是黎泽的对手，便躲在外面没敢进来。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李贵方摸了摸鼻子，刚才他爹在那两人面前，不也是一样的怂？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否则正在气头上的李田，绝对会拿他撒气。 “那爹，这药材生意的事情，咱们就不插手了？”李贵方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那得是多大一笔银子啊，就这么放弃了，当真是把他心疼到不行。 李田白了他一眼，心里同样不甘：“不放弃又能怎么样，你没听到？再闹下去，你爹我命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李田又问道：“修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个虽然没有药材生意的银子多，但其中油水也不少，既然那边碰不得，这边总不能也放过去了。 他总要把自己花出去的那百十两银子挣回来。 “爹你放心，咱们带过来的那些人都跟着盯着呢，我也亲自看着，出不了差错。”李贵方知道他心情不好，殷勤的说道。 “那就好。”李田点点头，心头好受了一些：“那些带过来的人一样喜欢滑头，你给我盯好了。” 账册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李田休息了一夜，手臂恢复如常，没有任何问题了，心中便思索着该如何报复程奚两人。 黎家并不准备重修房子，只是简单的翻修一下，只需要找两个人手帮忙，用不到瓦匠和木匠。 李婶家人口多，把自己的小儿子叫了过来帮忙，二叔公家本来也准备过来帮忙，但他们家准备新修两间房子，忙的不可开交，便被李田抓住机会，挑了一个跟过来的心腹送过来帮忙。 被李田送过来的人名叫李安，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他身形偏瘦弱，显然家里条件并不好，应是长期吃不饱饭。 程奚对他不放心，只让他在下面做些打杂的工作，甚至还嘱咐了众人要盯着他一些。 对于这些，李安都沉默的听从了，并没有什么异议，干活也很卖力。 一连两天，李安无论做什么都很用心，看不出一点其他心思来，连程奚都要怀疑，难道当真是她误会了，李田送这人过来帮忙，当真是好心不成？ 不过尽管如此，程奚仍然没有松口，仍是安排李安做些打杂的活，只是在吃食上面安排的更用心一些，至少保证李安能够吃饱，甚至每顿还能见着点荤腥。 这天中午，见程奚又往李安的碗里盛了好几块肉，林早霞顿时心疼的不行，上来就骂道：“你个败家子儿，他一个帮忙的，你给她盛那么多饭就算了，竟然还盛这么多肉，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自从家里有了银子之后，黎家的伙食就从野菜杂粮，过度到了吃白米饭的地步。 尤其是这几天一家人都出了不少力，煮的更是完全的干饭，而李安的那碗都已经堆出了尖子，比黎泽碗里的饭还要多。 林早霞还在厨房里唠叨不休，外面黎月已经大声喊了起来。 第70章 当年的事情 第70章当年的事情 “嫂子你快出来看看，李安晕倒了。”黎月紧张的声音突然响起。 程奚顾不上其他，直接便冲了出去，才看到李安竟然倒在了一堆瓦片中间，胳膊上还被破碎的瓦片划出了一道口子。 “黎泽，帮我一起把他抬到屋檐下面去。”程奚先简单检查了一下，抬头对着黎泽喊道。 这一会儿功夫，林早霞也出来了，看到碎了一地的瓦片，顿时心疼不已：“哎呦，这可都是才买的新瓦，一片就要好几文呢，这可是要赔的啊。” “娘，人家可是帮我们干活时候晕倒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算计这些。”黎月说道。 “我可不管，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他自己身体不好。” 程奚掐着他的人中，这一会儿的功夫，李安已经缓了过来。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只是浑身都没有力气，直接被程奚又按了回去。 “你躺着就行，都这样了，就别乱动了。” “抱歉，那些坏了的瓦片，我会赔的。”李安抿着唇，有些不安的说道。 程奚瞥了一眼他手上不知道干了多少活才磨出来的厚厚的茧子，以及身上补丁摞着补丁的旧衣，调侃道：“你怎么赔？” 李安有些紧张的攥着衣服，低声说道：“我手里没有银子，你们可以从我工钱里扣。” 随后他又想到这几天黎家格外实在伙食，觉得再提工钱的话，他的脸皮也太厚了一些，随后变红着脸低下了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以后赚了工钱还给你们。” 程奚不再逗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放心，也没碎几块，不需要你赔。我婆婆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用在意的。” 就像当初她刚穿越的时候，林早霞心中就算有再多不满，也没饿着她一顿，这也是为何她有时候有些拎不清，程奚还愿意敬着她的原因。 “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抓点药，下午就不用干活了。”程奚说道。 “不行，我来你家就是干活的，怎么可以休息？”李安一惊，顿时手脚并用的挣扎了起来。 “你是过来帮我们干活的，又不是把命卖给我们了，你这病就是累出来的，再这么下去，命都要没有了。” 这话程奚可不是在吓唬他，刚才一摸他的脉搏，程奚就被吓了一跳，好好的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身体竟然亏损成了这样。 “李安大哥，你就听我嫂子的话，好好休息，什么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黎月也笑着说道。 就连林早霞都闭上了嘴巴，不再说什么要他赔银子的话，而是去厨房默默把盛好的饭端给了他，碗中的肉比刚才程奚盛的还要多了几块。 程奚看的有些好笑，被林早霞瞪了一眼，说道：“忙你的去。” 一整个下午，李安就坐在屋檐下程奚特意找来的藤椅上看着黎家人忙活，中途黎月还又给他送了一次药，说是程奚嘱咐的。 李安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好意，整个人显得更加沉默了起来，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快到傍晚的时候，程奚到房檐下休息喝水，李安突然说道：“程大夫，对不起。” 程奚侧头看他，把手中喝水的碗放到一边，笑着问道：“上午的事情不怪你，不用道歉。” 李安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不是这件事情。” “那是什么事？” “我来你家干活之前，村长说让我找准机会破坏一下你家的房子，但是不能被你们知道和看出来。”李安将当初李田的安排全部说了出来。 程奚并没有丝毫的诧异，态度也不见愤怒，而是问道：“那你做了吗？” 李安立刻摇头：“房子是住人的，动了的话是会出人命的，我没有听。” 程奚心中满意，还好自己不是救了一个白眼狼。 只是想了想李安的性格和身体情况，她叹了口气，也跟着坐了下来。 “你既然没听他的，那就没做错任何事情，自然也用不着道歉。就算要道歉的话，也还是李田，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李安在心里纠结了一个下午，没想到程奚竟然是这个反应。 他以为，在自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之后，他就会被立刻赶出黎家。 现在的情况，让他不由的有些茫然起来，他真的不需要道歉吗？ 看到他这个样子，程奚忍不住继续叹气，问道：“你会被李田带到桑田村来，跟着他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我跟着村长有七八年了。”李安说道：“当时我爹娘接连去世，我们家只有一座破房子，根本不值银子。当时村长帮我爹娘买了一副棺材，我这些年一直跟着村长干活还债。” “那房子呢？”程奚问道。 “卖给村长了，不过我家房子很破，根本不值银子，我还欠村长很多。” 这傻孩子，完全是被李田给坑了啊，程奚默默摇了摇头，决定做一回知心大姐姐，好好给他科普一下。 “先不说房子怎么样，你知道一块儿宅基地值多少银子吗？” 李安不解的摇了摇头，卖房子的时候他才十岁出头，又突然遭逢巨变，家里也没个亲人，自然李田说什么便是什么。 “那我告诉你，光是一块什么都没有的宅基地，就至少值十几两银子，加上宅子的话，二十两总是有的。” “而若只是买两口棺材，不办其他的话，十两银子就顶天了。” 更不用说，以李田的性格，肯定不会给李安的父母准备什么上好的棺材，那么便连十两银子都用不到了。 李安目瞪口呆，这么说他当初卖房子的银子，就足够安葬父母的了？ “而且看你的身体情况，你这些年跟着李田，肯定不是闲着的？”程奚用一种肯定的语气问道。 李安默默点头，他这些年跟着李田，农忙的时候便在他们家地里忙活，闲的时候李田便会找些力气活给他做，挣的银子大部分都被李田拿去说是抵债了，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都不够他吃饱的。 第71章 我有主意 第71章我有主意 “这都七八年了，不说其他，哪怕你一年只赚五两银子，也该给他赚了有三四十两了，那李田有没有说过你究竟还欠多少？” 这个问题让李安又茫然了起来。 他这些年只知道卖力气干活，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而李田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所以，你这明显就是被他坑了啊。”程奚又是一声叹息，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做人呢，应该为了自己活着，你不是别人的附庸，以后可不要再这么傻下去了。” 说完之后，程奚默默离开，留他自己一个人思考。 李安缩在椅子里面，把头埋在膝盖上，回想着自己这些年麻木的日子，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 最后他想起了程奚刚才说过的话：人应该为了自己而活着。 他把这句话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黎家翻修房子前后只用了不到七天的时间，李安准备离开的时候，程奚把早已准备好的工钱递给了他。 但李安站在黎的院子里，态度虽然沉默，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 程奚拿他没有办法，以李安的性格，哪怕此时她硬塞了过去，恐怕他走的时候也会把银子留下。 她只能把银子收了起来，随后回房间把剩下的几十份强身散全都包了起来递给李安。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药粉，虽然便宜，但你坚持喝的话，能把你身体的亏空慢慢补回来。不然你再继续这样下去，身体早晚都要垮掉。” 李安听到这个药粉很便宜，才伸手接了过来。 “你不要工钱，等回去之后李田肯定会责怪你。若是他太过分的话，你就说是我不愿意给，全都推到我身上来，他奈何不了我。” “至于他先前交代的事情，若是他问起来的话，你就直接点头，说已经动了手脚。” 程奚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都细细叮嘱了一遍，觉得自己面对李安的时候，仿佛一个老妈子一般，让她瞬间就老了几十岁。 哪怕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李安依然没有准备立刻与李田撕破脸，而是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而李田向来把李安当成牲口使唤，自然也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 知道这次黎家没给工钱的时候，他确实破口大骂了几句，不光骂程奚，也骂李安。 但在知道自己交代的事情已经被李安做好了，他的怒气瞬间就去了大半。 “行了，你先在旁边等着，等会儿说不定还有事让你做。”李田挥了挥手，态度是一如往常的不在意。 李安沉默的找了一个地站着，听着他继续在那里骂道：“贱人，看你下次还敢威胁我。” 很快，李贵方也赶了过来。 他看都没看旁边的李安一眼，显然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而是兴奋的说道：“都已经弄好了，爹你就等着，用不了几天，他们刚修的房子就该坏了。” “你确保该破坏的都破坏了？没被人发现？” “我可是一个一个亲自盯着的，爹你就放心。”李贵方拍着胸脯保证道：“等那些地方全坏了，他们还不是要找咱们安排的瓦匠和木匠来修？到时候可就是咱们说了算了。” 原来这几天李田他们带过来的人，虽然都被李田安排了出去，但他们大部分都如同先前的李安一样，被人紧紧的盯着，那两个瓦匠和木匠更是连上手的机会都没有。 李田眼看没机会从中捞油水，便起了坏心思，拿出了以前在其他地方使过的伎俩。 只要想办法把他们找来的瓦匠和木匠做出来的东西破坏掉，这些村民没办法之下，还不是只能听他的。 黎家这边忙完了，李田就把李安安排进了另外一户人家，还是同样的交代。 但李田只是想坑钱，他和其他村民又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只是吩咐李安瞅准机会搞破坏，并没有要求他像在黎家一样去动房子的主体。 李安转头就把所有消息全部告诉了程奚。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程奚当真是一阵意外。 她没想到，李田的胆子竟然如此大，还当真是为了银子连一点良心都顾不得了。 不过程奚同样没有声张，而是悄悄提醒其他人，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检查了一遍，被破坏的地方也都修理了一遍。 等到李田发现不对的时候，桑田村的房子都已经修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一些收尾的工作。 此时再想动手脚，已经是不可能了。 “你不是跟我保证说绝对没有问题吗，现在是怎么回事？”李田铁青着脸问道。 李贵方同样是一脸的茫然，这种事情他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这还是第一次失手。 “我也不知道啊，我当时真的是亲眼看着他们搞了破坏的。”李贵方一脸慌张的解释道：“爹你相信我，我没偷懒。” “肯定是你不小心被看到了。”李田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些村民还真是能忍，竟然一点都没声张。” 若是提前声张了出来，他还能再想其他办法，甚至直接借机把脏水泼到程奚身上去。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现在可好，忙活了这么久，连一两银子都没捞到，还真成上赶着来给人帮忙的了。”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李田心里就气到不行。 都怪程奚和黎泽这两个人，要不是因为他们的威胁，他也不会这么心急的让李贵方动手，自然也就不会留在破绽让人发现了。 “这上百两银子才换来的代理村长，也算是打水漂了。”李田叹息了一声，心中是满满的无奈。 最大的两个来银子的路子都被堵死了，他又不可能长期留在桑田村，就算能在其他地方捞些散碎银子，也不可能赚的到那么多。 李贵方咬了咬牙，看着他爹称不上好的脸色，还是凑了上次说道：“爹，我有一个主意，或许可以让他们自己把银子掏出来。” “什么主意？” 李贵方凑到他的耳边，把自己想好的办法说了出来。 第72章 想抢神水 第72章想抢神水 程奚突然发现，村里找她看病的人越来越少，连买强身散的人都少了不少。 自从程奚开始行医以来，村里人再有个小病小痛的便不再忍着，而是来程奚这里拿点药，费不了几文钱，却都格外的有用。 只是她白天要去医馆，消息并不太灵通，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了不对之处。 “婆婆，村里最近都没人生病吗？”又是接连三四天没人前来看病，程奚奇怪的问道。 “怎么没有，就村口那家的老太太前天还说头疼呢。”林早霞正在收衣服，撇了撇嘴说道。 程奚顿时更加不解，边进屋去拿药箱边说道：“那最近怎么都没人来找我看病，我去他们家看看。” 林早霞把收到一半的衣服往身边黎月的怀里一撂，语气很冲的说道：“去什么去，不许去，人家现在有神水了，哪用的着你这个大夫，一群没良心的东西。” “什么神水？”程奚一脸的莫名其妙，看林早霞还在气头上，便去问黎月：“小妹，你知道吗？” 黎月抱着满怀的衣服，说道：“就前段时间，那个李村长从外面请回来了一个大师，说是他的神水能够包治百病，村里很多人家都买了。” “哪有什么能够包治百病的东西，一听就是假的。”程奚听到人是李田请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皱起了眉头，再听到包治百病，便已经确定了这就是个骗子。 “是真的。”黎月继续说道：“那大师是有真本事的，能吞剑吐火，从来没来过我们村子，却能够对每家每户的事情了如指掌。而且他卖的神水听说效果也很好，听说喝了之后就会越听越想喝。” “什么真本事，那些吞剑吐火的，你要想看我也能给你表演，难不成我也是大师？”程奚嗤笑一声说道。 这种事情只要稍微了解一点化学知识的人都清楚，当年电视剧里面演的比他这个还要精彩。 “呸，什么大师不大师的，买了咱们家那么多强身散，结果一转头就不认人了，我告诉你们，我们家谁要是敢去买那什么狗屁神水，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林早霞听他们说了半天，越发生气，说完以后就抱起剩下的衣服，气冲冲的往房间里面走。 强身散的定价虽然便宜，但卖的多了，赚来的银子也算可观。只是自从有了这什么大师带来的神水之后，这强身散卖的就一天比一天少。 程奚有些莫名，黎月心里还是觉得那大师是有些真本事的，继续说道：“嫂子，当初那神水娘不让买我也没敢买。但村里有人已经试过了，真的很有用，喝下去之后人都精神了不少。” 古人见识少，便格外相信这些东西，程奚知道现在和她解释不通，便没再多言。 只是冥冥之中总有一股预感告诉她，这件事情如果不管的话，一定会演变为她不想看到的局面。 为此，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媳妇儿，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黎泽手里拿着程奚的药箱，语气坚定的说道。 他了解程奚，如果不去看看这所谓的神水究竟是什么东西的话，她绝对不会安心。 程奚点了点头，又有些茫然的说道：“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都有谁家买了神水啊。” “刚才娘说过的那个老太太肯定买了。”黎泽不动声色的提醒道。 程奚也是急过头了，一拍脑袋说道：“对呀，她既然头疼又没来找我拿药，肯定是买了神水。” 村口老太太姓孔，今年已经过了花甲之年，一个人寡居的村口的三间老房子里，唯一的儿子也入赘到了镇子上去，只过年的时候会回来看望她一次。 但老太太为人和善，门前种着一颗枣树，每到成熟的时候就会分给村里的孩子们。 她当初尤其心疼心智不健全的黎泽，每次都会把最大最好的枣子留给他。 去年程奚穿越过来的时候正逢枣子成熟，黎泽还给她带过不少。 老太太头发都已花白，但眼神不错，看到他们过来便笑的满脸都是褶子。 “孔奶奶，我听婆婆说您有点头疼，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您。”黎泽微微弯身扶住了她，特意放大了声音不用。 孔奶奶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你是大忙人，干什么特意跑这一趟，我喝了神水已经好多了。” 果然，黎泽猜的没错！ 程奚没有直说自己的怀疑，只是顺着她的话说道：“我也听我婆婆说了神水，孔奶奶你这里还有没有，我想看一看。” 听到她说想看，孔奶奶也很好说话的样子，“上次买的被我喝完了，那大师把卖神水的事情委托给了李村长，待会儿他儿子就该把神水给我送过来了，我正在这里等呢。” 难怪他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孔奶奶一个人站在路边一副等人的样子。 “那既然反正也是闲着，我顺便帮您把把脉，看是不是彻底好了。” 搭上脉搏之后，程奚确定了孔奶奶只是因为上了年纪，所以身体出了一些小毛病，并没有什么大碍，才放下了心来。 她把结果和孔奶奶说了一遍，老太太立刻就抿嘴笑了起来：“我就说，我喝完神水就感觉自己好了不少。” 说完之后，孔奶奶又有些惆怅的说道：“宝昌在他岳家我不容易，我没什么本事，只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能给他再添麻烦。” 程奚知道，王宝昌便是孔奶奶的儿子，原本叫做柱子，是入赘以后岳家嫌上不了台面，又给改的名字。 “孔奶奶放心，我们都会照顾你的。”一直沉默的黎泽忽然说道。 显然孔老太太这些年对他的好，他也全部记在心里。 三人站在这里聊了很长时间，才看到李贵方抱着一个木箱，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李贵方看到他们两人，下意识的便想缩头，随后又努力挺直了腰背，佯装镇定的说道。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想抢神水吗？” 第73章 所谓神水 第73章所谓神水 程奚看向他手中护着的东西。 一个破旧的红木箱，上面刷着的红漆已经掉了一层，显得有些斑驳。 在箱子的前面，刻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仿佛是一朵花，却又有些失真。 “这可是大师的东西，哪个敢抢，他们就是过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太，顺便陪我一起等了一会儿。”孔奶奶赶紧说道。 程奚尚未见到这所谓的神水，便也没有说话，默认了孔奶奶的说法。 李贵方这才放下了心来。 他转念一想，要不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连他都发现不了这个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大师竟然就是一个骗子，程奚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那就好。”李贵方打开箱子，拿出一个粗陶制成的一个只有巴掌大的瓶子，说道：“神水二两银子一瓶，喝了驱邪除岁，百病不生。” 孔奶奶赶紧把准备好的银子递了过去，随后又双手接过银子。 李贵方实在不愿意和程奚以及黎泽多待，接过银子之后，借口还要赶着给其他人家送神水，便以不知道比来时快了多少倍的速度往回走。 孔奶奶捧着神水，以近乎虔诚的态度放到正屋中间的神像旁边，又供奉了三支香才算完事。 做完这一切之后，孔奶奶解释道：“大师说了，神水是有灵性的，必须要供奉过后才有效。” 在没看到东西，弄清楚这神水究竟是什么之前，程奚并不贸然开口，而是静静的看着孔奶奶的一应动作。 等到香终于燃尽了之后，孔奶奶又跪拜了一番，才把神水拿下来递给程奚，“好了，你先看看。” 程奚小心的把这瓶价值二两银子的神水接了过来，先仔细看了一圈。 装神水的瓶子就是镇子上杂货铺里卖的最普通的瓷瓶，一个瓶子只需要两三文钱。 不同的事，上面用颜料勾勒出了一朵红色的花，中间还有黑色的花蕊，只是画工粗糙，根本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植物。 见看不出什么异常了，程奚才拔下瓶子上的软木塞，把神水放到鼻子下面轻轻的嗅了一下。 随后，她的脸色突然便沉了下来。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孔奶奶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她变了脸色，有些不安的问道。 程奚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随后又拉了拉旁边的黎泽。 “孔奶奶，我还想吃枣子。”黎泽心领神会的说道。 “你这个馋猴，从小就喜欢盯着我树上的那几颗果子。”孔奶奶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起来：“这季节枣子成熟还早着呢，倒是去年有些晒干了的，我去给你们拿来吃。” 等孔奶奶转身进了其他房间，程奚迅速用手指沾了一点瓶子里的神水，随后用舌头轻轻尝了一下。 却定了心中的猜测，程奚从药箱中找出一个空的罐子，把瓷瓶里的圣水全部倒了出来，随后又用灵泉水伪装成圣水把其装满。 “快尝尝，你们要再晚来几天，这剩下的一点就要被村里那些皮猴子给分完了。”孔奶奶捧着一大把红枣，示意他们接过去。 程奚没有推辞，尝了两个之后，剩下的被黎泽捧在手里。 她把自己调换成灵泉水的瓶子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趁着孔奶奶不注意，又在不起眼的地方藏了几两银子，随后就提出了告辞。 “孔奶奶，眼看这天色不早了，婆婆还在等我们回去吃饭，就不打扰你们了。” “哎，快回去，等有空了再来奶奶这里完。” 程奚回黎家的路上，一直保持着沉默，脸色难看。 回去之后，黎月正在门口等他们，看到他们，说道：“嫂子我正准备去找你和大哥呢。” “小妹，你知道那个大师下次是什么时候来吗？” “大师忙着修行，不能经常过来，不过他后天好像会再来一次。”黎月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嫂子，你也想去看大师做法吗？” 程奚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程奚心里藏着事，晚饭都没吃几口。 等回了房间之后，她从药箱里把从孔奶奶那里偷渡过来的神水拿了出来，眼睛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黎泽熟练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话梅，用手指捻了一颗塞进她的嘴里。 现在黎家的条件不错，不至于连买几颗果脯都要精打细算的。因为程奚喜欢吃，黎泽经常会备着一些在袖子里。 “媳妇儿，不生气了。”黎泽看着她吃了，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被他这么一哄，程奚心情确实好了不少，顿时便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从孔奶奶那里回来之后，程奚态度一如往常，就算吃的少也只是相对而言，至少黎月他们便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她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黎泽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认真的说道：“这里知道，媳妇儿不开心。” 程奚叹息一声，指了指罐子里的神水，说道：“你知道这神水是什么东西吗？” 黎泽摇了摇头，罐子里的神水看起来和普通的水并没有任何区别，凑近了闻会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除此之外，他便看不出来什么异常了。 “这神水是用一种叫做罂粟的植物泡出来，喝了能提神醒脑，还能健脾开胃，清热利水。” 听起来似乎不错，但黎泽觉得，程奚看到它之后反应这么大，这所谓罂粟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程奚的语气一转，继续说道：“但罂粟壳泡水之后，最大的作用却是让人上瘾，喝的多了就很难再戒掉，且会让人越来越瘦弱，甚至连神志都能被腐蚀。” 如果让神水再在村里流传下去，早晚会害了整个村子。 这下黎泽终于知道程奚为何而生气了，李田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图财，这是在谋财害命。 “没关系的，神水才刚刚开始在村里流行，媳妇儿一定可以阻止的。”黎泽抱着她安慰道，试图平息她的怒火。 第74章 现场作法 第74章现场作法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程奚这天起了一个大早，检查完自己准备的东西之后，程奚没去医馆，而是在村中等着所谓的神医。 到中午的时候，这所谓的大师才在李田和李贵方的陪同下来了村里。 黎月顿时过来催促起了程奚：“嫂子，快一点儿，大师今天要在村子中间开坛做法，以保证我们这里风调雨顺，去晚了就看不到了。” “急什么，他既然来了，又不会跑。”程奚说着，又检查了一番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全部放在一个竹篮之中，交给黎泽拿着。 “嫂子，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怎么还有鸡蛋？”黎月看了一眼她准备的东西，有纸还有鸡蛋，便好奇的问道。 程奚微微一笑，并未解释，反而说道：“嫂子要和这位大师比试一下，看看谁的法力更高。” “嫂子你也会法术？就跟大师一样厉害吗？”黎月顿时瞪大了双眼，惊奇的问道。 程奚笑的格外神秘，却不再说话。 村子中央的祭坛昨天下午就已经搭好，此时除了李田之外，连二叔公等族老也在那里候着。 程奚在村里算是比较有威望的人，看到她过来，外围的村民立刻给她让了一条道出来，让她得以在最里面的位置观看。 “上次大师做法的时候程大夫不在，这次总算没有错过。”旁边的村民笑着说道。 其他人也都纷纷和程奚打招呼，程奚一一点头算是应答。 眼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那位大师终于走到了祭坛前面，准备开坛做法。 周围的村民立刻安静了下来，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打扰了正在做法的大师。 程奚扫视一圈，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很虔诚，就连二叔公等几个在村里较为有威望的人，虽然依旧警惕着李田，但看向这位大师的眼神却毫不怀疑。 就连站在人群外围的林早霞，此时都不敢有一丝不敬。 而那位正在做法的大师，身着一件土黄色的道袍，手中一把桃木剑，三绺胡须迎风而动，微微眯起眼睛的时候，端的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他先是拿起桃木剑随意的挥舞了几下，随后用剑尖挑起一张符纸，不用点燃，符纸很快就燃烧起来。 眼看他要继续下一步动作，程奚却突然喊道：“等一下！” 那大师睁开眼睛，看着，不满的说道：“打扰了做法，神明可是会怪罪的，你是想让你们村子不顺利吗。” “大师误会了。”程奚走向被村里人特意空出来的圆圈中央，与那位大师隔着祭桌对视：“只是我也学过一些法术，看到大师施法，一时技痒，便想和大师切磋几招。”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不满的村民，顿时想起当初村里一直流传的，程奚乃是天人下凡的传言。 “这是何人？为何前来捣乱？”那大师摸不准程奚的来历，因此并不搭话，而是转头去问李田。 “大师，这是我们村里的程大夫，医术十分高超。”二叔公率先解释道。 虽然他并不知道程奚准备做什么，但她做事一向极有分寸，二叔公便也愿意帮她。 听到只是个大夫，那位大师顿时放下了心来，语气高傲的道：“一个小小的乡野大夫也敢打扰祭祀神明，小心仙人怪罪下来，也不是你能担待的起的。” 程奚并不恼怒，语气更没有丝毫的慌乱：“还没请教大师贵姓？” “贫道姓贾。” “嗯假大师，我只是想要和你切磋一下道术而已，难道连这都不敢吗。”程奚说道。 “好，那你想怎么切磋。”贾大师有些恼怒的问道。 程奚不言，上前一步，从祭坛上夹起了一张贾大师刚才用剩的符纸，摸着那微凉光滑的触感，心里划过了然，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 她用手指夹着符纸，放在靠近祭坛上的烛火的地方，很快符纸就如同刚才一般烧成了灰。 围观的村民脸色顿时露出哗然之色，没想到程奚竟然真的和大师一样厉害。 “看来连神仙都是认可我们这次比试的，贾大师待会儿可不要随便乱说，不然神明怪罪的是谁可就不一定了。”程奚淡定的把手上符纸燃烧过后的灰烬抖落干净，说道。 见到自己的小伎俩被程奚识破，贾大师胳膊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随后才佯装镇定的说道：“好，那我们就比互相算命，谁算的更准，便算谁胜，如何？” 程奚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同意。 先不说她并不了解这位贾大师，而她的情况怕是早就已经被李田泄露了个一干二净，就算她真的猜准了，这位贾大师也能一口咬定不对。 “不，我们今天不比这个。”程奚摇了摇头，随后又继续说道：“既然我们这场比试是在各路神灵的见证下进行的，那不如就比请神，谁能获得神明的批语，就算谁获胜，如何？” 贾大师额头上都快要冒出冷汗了，他就是一个冒牌货，哪里懂什么请神。 但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罢了，等会儿他就随意表演一番，说是被神明上了身，然后再说上两句含糊其辞的话，这帮村民还不被乖乖糊弄过去？ 他就不行程奚就真懂什么请神。 “那就我先来。”到底是行骗惯了的，打定了主意之后，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说道。 程奚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随后便退到一边，欣赏他的表演。 不得不说，能忽悠的全村人都相信，这位贾大师还真有几分本事，尤其是在表演的时候。 只见他拿着桃木剑又装模作样的挥舞了几下，念了几句口令，随后就硬挺挺的倒在地上，整个人抽搐了起来，眼珠更是翻到了只有眼白的样子，把一众人都吓的不轻。 只过了好一会儿，他把像是好转了起来，浑身虚汗的爬了起来，像是才缓了过来的样子。 “贾大师，不知神明给了你什么指示？”程奚似笑非笑的问道。 第75章 买个神仙 第75章买个神仙 贾大师又缓了一会儿，才仿佛疲惫至极的说道：“我法力有限，只请到了一个小仙降临。仙人说，因为有人破坏了祭祀，各路神仙都很愤怒，准备要降下惩罚。” 人群一时惊骇了起来。 贾大师先前的一番表演实在成功，尤其是这一副仿佛生了一场大病的样子，很是符合村民印象中请神之后的样子。 “那…大师，我们该怎么样平息神仙的怒火。”村民慌张的问道。 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年代，小小的一个天灾就能让一家人一年的辛勤劳作全都化成泡沫，以祭祀来祈求风调雨顺就成了必然。 甚至有些极端的村子，还会以童男童女作为祭品。 程奚不慌不忙的说道：“看来你法力确实不行，请的也不知道是哪路邪神。” 贾大师被她怼的恨不得喷出血来，张口欲反驳她，却被程奚给直接制止了。 “神仙一向仁慈，又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事怪罪还降下惩罚，且我们这比试，可是提前通告了天地的。” “好，那我就看看你能请到哪位神仙。”贾大师憋屈的说道。 程奚微微一笑，从黎泽手中提着的篮子中，拿了一张纸出来，也没向贾大师一样念什么咒语，而是问道：“谁能帮我端一盆清水过来？” “只要普通的井水就可以了吗？” “对，盆要比我手里的纸张稍微大一点。” 很快就有人端了一盆清水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程奚直接把纸张放在了水中，秒钟之后又拎了起来，随后又放到烛火上微微烤了一下。 “有字，上面有字了。”有眼尖的村民，指着原本空白的纸张说道。 程奚把纸递给贾大师，说道：“这上面就是神谕了，要不贾大师亲自给大家念一念？” 贾大师接说，看了一眼，在程奚似笑非笑的眼神之下，硬着头皮念道：“玉皇赦罪天尊…” 刚念了一个开头，他就一脸骇然的停了下来，不可能，这绝对是假的… “怎么？贾大师不相信？”程奚继续说道：“要不我再请一位神仙下来？” 说完之后，不等她反应，程奚就又拿了一张空白的纸张，按照刚才的流程又来了一遍。 “这次，就请李村长来帮我们传达一下神谕。”程奚说着，把新的纸张递给李田。 李田的表情同样不敢置信：“太清道德天尊…” “不可能，肯定是你在纸上做了手脚。”贾大师把自己手中的纸张放在祭坛之上，一脸坚定的说道，“不信的话，我来演示一遍。” 他说着，从程奚准备的纸张中拿了一张，黎泽看着他的动作，任由他把纸张拿去，没有阻拦。 果然，明明他的动作和黎泽一模一样，纸张却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因为他在火上烤的太久，纸张都被烧了一个洞出来。 程奚看着，淡定的说道：“看来上神们并不认可贾大师，不愿意给你任何指示呢。” 贾大师不语，只是拿着烧破了洞的纸张，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的，这绝对是假的。” 程奚看着他动作，又从篮子里随便拿了一个鸡蛋出来，在祭坛上磕破后剥了出来，只见原本白皙干净的蛋清上面，竟然写着四个清清楚楚的大字：神水是假。 程奚看着，也佯装惊讶的道：“这一定是神仙给的指示，神水竟然是假的，会不会有毒。” “神水竟然是假的。”一个村民震惊的说道：“但我喝了真的觉得精神了不少。” “可是刚才程大夫拿出来的鸡蛋完好无缺，我们也都看见了。” 李田也已经被这一连串的事情给吓傻了，他抓起其他鸡蛋，一个一个的剥出来，嘴里和贾大师一样念叨着：“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 一场祭祀，就以这样闹剧的形式收了尾。 趁着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程奚走到祭台前的高台上，大声喊道：“这贾大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卖的神水有毒，大家都不要再去买了。” 哪怕大部分村民都没看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至少看懂了，程奚的法术比这贾大师还要厉害，既然程奚说了神水有毒，村民自然也就不会去买了。 回到家之后，黎月表现的极为兴奋：“嫂子，没想到你还真的会法术，你刚才真的得到了神仙的指示吗？” 林早霞和黎青也一脸敬畏的看着她。 尤其是黎青，心里当真是纠结到不行，现在程奚可是法力高强的大师，她究竟还要跟她对着干吗。 “什么法术，骗人的东西而已。”程奚不以为意的说道。 “那贾大师的在符纸上涂了白磷，先前一直用冰块镇着，但只要放在温度稍微高一些的地方，白磷就会自动燃烧，没什么神奇的。” 听到程奚否认，黎月有些失望，随即又有些不甘的问道：“那纸上的字还有鸡蛋里面的字是怎么回事，我们可都看着呢，在你施法前上面什么都没有。” “只是跟那位贾大师差不多的小把戏，先用醋在纸上写字和鸡蛋壳上写字，等干了就看不出来了。但那纸只要一遇水，字迹就会再次显现出来，鸡蛋也是一样，煮熟再剥开就好了。”程奚继续解释道。 “可贾大师和李田去操作的时候，上面怎么没有字？” “很简单，因为我就准备了两张有问题的纸和一个写了字的鸡蛋啊。”程奚笑着说道：“我自己知道位置，他们又不知道，拿的就是普通的纸和鸡蛋，真有字的话才怪了。” 说完之后，又告诫了一番：“不过那贾大师卖的神水确实有毒，现在既然已经过去了，你们就不要再提了，也不要再去买神水。” 听到程奚不是大师，林早霞和黎青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们还真以为花了十两银子，就给家里买了一个神仙回来。 然而，程奚还是低估了古代人对鬼神的敬畏程度，神水的事情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结束。 第76章 不是对手 第76章不是对手 过了几天的时间，黎月特意跑过来去找程奚，说道：“嫂子，那个贾大师还在继续卖神水，我们要怎么办？” 她这几天一直闷在家里研究程奚先前用过的法术，还是下午的时候楚小小找来要她提醒一下程奚，她才知道。 “什么情况？”程奚皱着眉头问道。 “他们觉得贾大师虽然没有嫂子你厉害，但还是有点本事的。”黎月说道：“主要是他那个神水里的东西，喝了不光会让人精神好，而且喝了会还想喝。” 程奚心里一沉，这恐怕是因为有些村民已经开始对神水里的罂粟上瘾，有了依赖性。 必须要想个办法把神水彻底杜绝。 但他们已经喝了这么久，哪怕自己明说神水有毒，他们也不会相信，甚至为了不让她多管闲事，还会躲起来偷偷去喝。 “他们卖神水，媳妇儿也可以卖神水啊。”黎泽提醒道。 “对啊，嫂子你现在在村里人看来，可是比贾大师还要厉害的大师，要是嫂子你也去卖神水的话，村里人肯定就不会买他们的了。”黎月想了一下，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可我们明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神水，那都是骗人的。”程奚摇了摇头说道。 “媳妇儿跟贾大师肯定是不一样的，可以强身散做成药水来卖，这样不仅对他们的身体有好处，还可以取代神水。”黎泽难得说了一长串的话，且条理清晰。 程奚眼神一闪，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研究。 原本的强身散虽说效果不错，价格也便宜，但它改善身体的速度较慢，需要坚持一段时间才能看到效果。 尤其是现在村民吃了一段时间，身体的亏空已经被补的差不多了，自然也就感受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了，甚至觉得没有神水有用。 但她这段时间对强身散的药方进一步改良，如果再加点灵泉水在里面的话，效果确实能够立竿见影。 “好，那我这两天先做一批出来。” 很快，程奚就把升级版的强身散，也就是神水做了出来，并且获得了黎月以及黎泽等人的一致好评。 程奚制作的神水，很快就风靡了整个村子。 先不说程奚那看起来就格外厉害的法术，就连程奚的神水的颜值都足够吊打贾大师拿出来的。 虽说这两个装神水的瓷瓶都是一样的粗瓷，只一看便让人觉得粗糙。 但程奚制作的神水倒出来之后，色泽清亮，宛如一汪碧水，只看着就让人觉得身心舒畅。 贾大师的神水因为制作粗陋，只是见到的用罂粟壳泡水，使得水质看起来浑浊不堪，放的久了，低下甚至还有沉淀物。 再加上贾大师又在之前的斗法之中输给了程奚，那么虽然同样都是神水，究竟哪个更好，就不用多说了。 最重要的是，贾大师的神水一瓶要二两银子，哪怕村里人现在都富裕了不少，也根本负担不起。 程奚的神水，一瓶却只要一百文钱。 “气死我了，那个女人就是故意的，现在我们的神水，一瓶都卖不出去了。爹，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李贵方脸色阴沉的说道。 他们这才刚尝到一点甜头，自然不愿意就这么收手。 李田手里拿着一杆旱烟，看着在眼前走来走去，不停晃动的李贵方，有些心烦的说道：“你坐下来，晃的我头都晕了。” 李贵方在另外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依旧不动如风的李田，有些着急的问道：“爹你快想个办法啊，这神水现在都卖不动了。” “有什么办法，难道不让人卖了不成？”李田反问道。 “那就直接把她禁了啊，爹你现在不是村长吗，这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我就是个代理村长。”李田把旱烟管在桌子脚狠狠的磕了一下，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愚蠢的儿子：“你是想让我禁止她卖神水，还是想让我直接禁止她行医？” “不行吗？”李贵方仍旧不解的问道。 “蠢货！”李田直接骂了一句：“你以为王友昌是怎么被关进大牢的？你是想让我也进去陪他是不是？” 李贵方有些委屈，说道：“就是一个女人吗，就算有点小本事又怎么了，爹你还治不了她？” “不就一个女人？那你知道王友昌在这个村子里经营了多少年？她才嫁过来多久？满打满算也才一年多的时间。” “结果呢？她不但把王友昌兄弟给送进了大牢里面，还在镇子上开了医馆，跟县衙里的县尉大人交好，更是让这些村民把她奉若神明。”李田边说边指着李贵方，让他自己好好动动脑子。 “我们这在村里小打小闹的也就算了，县衙根本不会管这点小事。”李田继续说道：“但你信不信，我这边禁止了她行医，她那边就敢告到县衙去。” “这个女人，就是把十个你绑一块都斗不过。” “那神水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对于自己爹把自己看的这么轻，李贵方心里不满，却又不敢说。 “当然不是。”李田说道，对于这个事情，他显然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主意。 “你去找那个贾大师，上次要不是他那边出了问题，程奚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所有村民都笼络过去。” “找他有什么用？”李贵方依旧不解的问道。 李田顿时更加不解，为何自己竟然就生出了这么一个废物，他指着箱子里的神水说道：“那贾大师不会以为，就凭这点东西，他就能从我这里分走一半的银子？现在出了问题，他也该拿点压箱底的东西出来了。” 李贵方这才明白过来，答应道：“爹你放心，我这就过去。” 等到李贵方离开之后，李田又悠然的抽起了手中的旱烟管，吐出一口烟雾后，才悠悠道：“一个装神弄鬼的女人而已，也就这样了。” 李田觉得，程奚虽然有几分本事，但也就是这样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第77章 又闹起来 第77章又闹起来 此时的黎家。 程奚新研究出来的神水在村里流传开来之后，林早霞看着每日的进账，笑的嘴都要合不拢了。 虽说对于程奚依旧把价格定的如此低心中不满，但村里人因为程奚，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捧着她，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也就不在这点小事上跟她计较了。 全家唯一不满的，只有黎青了。 原本因为程奚先前当众做法的事情，哪怕后来程奚自己澄清说是假的，黎青心里仍旧有些秫的慌，好几天没敢招惹程奚。 但因为李田来桑田村做了村长，李贵方也经常留在村子里，好几个月没回过娘家的范秀菊最近也是经常回来。 也因此，两人的联系越发的紧密起来。 程奚其实并不会法术，而是和贾大师一样在装神弄鬼的消息，就是黎青泄露给了范秀菊，最终传到了李田的耳朵之中。 最近范秀菊挑拨的多了，黎青心中对程奚的不满更是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恨不得怂恿林早霞还像程奚刚嫁过来的时候一样，直接用棍子去打。 而这天，在黎青又一次开口向林早霞要银子，被程奚说了一句之后，她再也忍不住，直接爆发了出来。 “这里是黎家，所有的银子都是我黎家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黎青直接把碗一扔，摔了个稀碎，指着程奚骂道。 程奚并不想跟她争吵，而是耐心的劝道：“大姐，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上次婆婆给你的十两，这还没有半个月就花完了，花销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这家里上上下下，什么东西不是我在买，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我花完了又怎么了，还不是都花在这个家里了！”黎青毫不心虚的骂道。 只是她这话，根本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这半个月的时间，黎家并没有添任何大件的东西，平时吃的菜不是自家种的，就是其他村民送过来的。 黎青手里的十两银子，唯一花在家里的，大概也就是买了两回肉，加起来也不到一两银子的。 “大姐，那个范秀菊不是好人，她就是在坑你的银子花，你不要在跟她来往了。”黎月也跟着劝道。 黎青的这十两银子究竟花在了哪里，他们看的一清二楚，几乎全都被范秀菊给坑了过去。 但凡范秀菊表露出喜欢什么糕点或者哪家的胭脂，又一副家里银子都被婆婆管着，自己囊中羞涩的意思，黎青就会大方的买下来送给她，以维持他们之间的所谓友谊。 “我看你才不是好人。”黎青现在是逮着谁都骂，只觉得这个家中都是坏人，没一个关心自己的：“明明我才是你亲姐，你不向着我也就算了，还整天跟着一个外人，眼巴巴的等着被人家使唤，跟条狗一样。” “大姐，你这话太过分了。”黎月脸都被气红了，眼里都有了泪光。 “我过分？”黎青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冷笑一声：“你们都不关心我，只有秀菊一个人愿意真心为我着想，我的银子不给她花给谁花？哪怕全花在她身上，那也是我自己愿意。” “好了黎青，别闹了，你妹妹和程奚也是关心你，怕你被人骗了。”林早霞见她实在闹的不成样子，赶紧劝道：“不就十两银子嘛，花就花了，娘再给你。” 原本林早霞也是觉得她最近太过过分，他们家现在虽说日子富裕了起来，但也没有把银子给一个外人花的道理。 现在为了平息她的情绪，便忍痛又拿了十两出来。 “谁稀罕这点臭银子！”黎青怒火上头，直接把林早霞拿出来的几块碎银子全部挥翻在地。 “自从这个女人嫁进来之后，你们就都开始向着她，觉得我就是个多余的，现在我就直接打死她，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黎青喘着粗气，立刻就要去寻棍子，却被林早霞给拦了下来。 她那点力气，哪里是做惯了农活的林早霞的对手，被困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仓促之间，她想起了范秀菊昨日送她的新的神水。 她想起范秀菊说过的，这神水是贾大师向神仙刚求来的，喝了不仅能让人身强体壮，还能让人力大无穷，只这一小瓶就要十几两银子。 那贾大师才是有真本事的，跟只会装模作样博取村民关注的程奚可不一样。 黎青把用青花瓷瓶装着的液体倒在嘴里，一饮而尽，整个人都如同陷入了癫狂一般：“我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里躲，看我不打死你。” 她说着，一把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又伸手一推，就把比自己强壮了一倍的林早霞踉跄的推到了一边。 “找棍子，打死那个贱人。”她口中喃喃着，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到处乱窜。 程奚不知道她刚才喝的是什么东西，但一眼就看出她现在的状态不对，冲距离黎青最近的黎月喊道：“小妹，快把她按住。” 黎月反应极快，向前一扑就要把黎青按住，只阻拦了一瞬，就被变的力气极大的黎青一把推开。 眼看黎青眼睛都变的通红了起来，还不忘念叨着要打死程奚，黎泽一把将她按回了椅子上。 “程奚，你快帮黎青看看，她这是不是魔障了啊。”林早霞顾不上自己被摔疼的地方，慌张的说道。 这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成这样了。 程奚先是把黎青扔掉的青花瓷瓶捡了回来，见到瓶底用红色颜料画出来的黑色花蕊的花朵的时候，脸色就已经不好看了起来。 这朵花，和贾大师先前拿出来的神水上面画的一模一样，显然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她又仔细研究了一下里面被黎青喝过之后剩下的一点沉淀物，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起来。 “婆婆，你去扣大姐的喉咙，让她能吐多少就吐多少出来。黎月，你去把我药箱里面的催吐药拿过来给她灌下去，一定要快。”程奚一连声的交代道。 第78章 新的神水 第78章新的神水 应声而去。安排好这边之后，程奚就急忙去了空间里的实验室给黎青配药。 等她配好药出来的时候，林早霞正在一边担忧的看着，黎月拍着黎青的背，正在帮她催吐。 “黎青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不会是发了癔症了。”林早霞抓着程奚的手臂，一脸焦急的问道，边说还边感叹：“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怎么就闹到了这个地步，不就是十两银子吗。” 程奚没有时间理她，见黎青吐的差不多了，再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就拍拍黎泽的手臂，示意他把掺了灵泉水的药液给黎青喂下去。 这一通折腾之后，黎青精力消耗殆尽，晕了过去。 “黎月去拿个垫子放在地上，先让大姐躺在这里缓一下，先不要挪动。” 眼看黎青的情况稳定了下来，程奚才松了口气。 “嫂子，大姐刚才的力气好大啊，究竟是怎么回事？”黎月伸着胳膊让程奚看上面的抓痕，都是刚才为了给黎青喂催吐药被抓出来的。 “大姐刚才喝的东西，里面含有曼陀罗花粉，会让人的力气变大，而且有很强的致幻作用，会加重人心中的偏执。”程奚解释道：“而且以刚才大姐喝的量，若非救的及时，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不可能，那什么曼陀罗，我连听都没听说过，黎青怎么可能会喝那种东西，是不是你弄错了？”林早霞还是不愿意相信。 程奚看了她一眼。说道：“曼陀罗花产自西域，中原这边很少见，就连很多大夫都不认识。大姐这瓶，应该是那个贾大师拿出来的，恐怕大姐喝之前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林早霞心中还是有些不信，但不等她多说，黎月就突然叫道：“嫂子，你快来看看，大姐的耳朵流血了。” 程奚立刻上前，林早霞也跟了过去。 检查了一番之后，程奚松了口气，说道：“刚才大姐气血上涌，现在药性开始消退了，流出来的只是瘀血。” 程奚见黎青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又说道：“黎月，你去村里其他人家看看，有没有同样误食了曼陀罗花粉的，我怀疑大姐这并不是个例。” 先前她新研究出来的强身健体的药代替了贾大师他们的神水，程奚觉得，没了坑银子方法的他们，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黎月应声而去，在村里转了一圈就又回来了。 “嫂子，有好几户人家都喝了这个东西，他们说是那个贾大师新得的神水，但是他们并没有像大姐这样，也根本不相信我的话，坚持说这东西没毒。”黎月气喘吁吁的说道。 程奚神色冷了下来，说道：“这个贾大师还真是害人不浅。”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黎月又继续问道。 程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能无奈的说道：“现在大姐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先把大姐扶进屋里休息，至于那些村民的话，明天我亲自去看看。”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没有其他办法，黎月也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 程奚又继续嘱咐道：“半夜的时候还要给大姐喂一次药，等会儿我把药配出来之后给你送过去，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了。” 一夜无话，程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连累的黎泽也跟着没法睡觉，只能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安抚她的情绪。 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程奚拜托二叔公，将买了贾大师新研制的神水的几户人家全都叫到了一起，想要和他们科普一下这个神水之中的曼陀罗的危害。 总不能每次都靠她装神弄鬼来破坏贾大师和李田的阴谋，这样的方法可一不可再，还是要靠村民自己醒悟过来才行。 谁知还没开始，得了风声的李田，就亲自领着贾大师一起过来了。 自从得知了上次的事情，都是程奚的阴谋之后，再见到程奚，贾大师又恢复了之前目空一切的状态。 看到他们过来，被程奚召集过来的村民，一反刚才的心不在焉，殷勤而又恭敬地围了过去：“贾大师，您怎么也跑过来了？您前几天拿过来的神水效果当真是好，我这几天干活的时候，觉得浑身都有劲了呢。” “哼，我这神水可是上天恩赐的，跟某些只会装腔作势，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真本事的人可不一样。”贾大师亦有所指的说道。 “那请问贾大师，昨日我大姐喝了你的神水之后，状若癫狂，随后倒地不起，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又是怎么回事？”程奚讽刺的看着他，问道。 行骗这么多年，贾大师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很是镇定的回答道：“这次的神水与上次不同，上次只是天上的神仙，随手赐下给凡人用的，效果没有那么好。可这次却是仙人把自己平时所引用的神水拿了出来，自然不能过多饮用。” 听到这个回答，旁边的村民神情更加的敬畏，恭敬地说道：“是，我们都按照大师所说的，每次只往水里面加一两滴，喝过之后果然神力附体，飘飘若仙，干活的时候都做得更多了呢。” 程奚知道这几个村民怕是喝的多了，身体已经形成了瘾，再加上贾大师和李甜在这里，今天不管他说什么，估计都没了用处，但还是不死心的劝了几句。 “大家听我说，你们所感觉到的飘飘欲仙，其实只不过是他们下在水中的毒药，曼陀罗花粉所带来的致幻作用，至于所谓的神力附体，更是在透支你们的身体，长此以往，身体会直接垮掉的。” “程奚，你就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哪有毒药会让人身体变得力大无穷的，这明明就是只有神仙才能办到的事情。”李田笑眯眯的说道，一脸慈善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用心究竟有多么的险恶。 “既然这神水这么好，那你们自己怎么不喝？”程奚愤怒的质问道。 第79章 毫无人性 第79章毫无人性 “谁说我们自己不喝，这么好的东西，我们当然也不会放过。”李田早有准备，又继续说道：“只是我就是一个肉体凡胎，每次只能和村民一样，在水里滴上两滴而已，不像大师，已经修成了半仙之体，喝再多都没有事情。” 说完之后，李田就冲着贾大师点了点头，随后，贾大师就从怀里掏出了一瓶青花瓷瓶装着的神水，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程大夫，你要不要亲自检查一下，看看我喝完了没有？”贾大师看着程奚，假惺惺的说道。 昨日程奚就已经知道，这一瓶的药量足以将一个成年人致死，她不信贾大师当真如此为了银子不要命，便把瓷瓶接了过来，检查了一番。 随后，她愤怒地说道：“你这和卖给村民的神水根本不一样，这里面装的就是普通的清水。” 贾大师根本不在乎她的指责，反正他只要能够糊弄住村民就可以了，便慢悠悠的说道：“程大夫这话可不能乱说，神水就是神水，都是神仙赐下来的，有什么不一样的。” 程奚觉得，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情，怕是只有研制出曼陀罗的解药才行。 但她在现代的时候并没有接触这种东西，而这种产在西域的毒药，在古代也很难买到，只能说道：“既然这神水那么好，我也想尝试一下，不知贾大师可否忍痛割爱，也卖给我一瓶。” 贾大师自己知道自己的底细，心里又觉得，程奚怕是又在耍什么坏主意，拿敢把东西卖给他，却又不知该怎么拒绝。 一旁的李田看出了他的为难，上前接话道：“程大夫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贾大师可是早就跟我说过，这神水只有真心信奉神仙的人才有用，是上天给的恩赐，等到了程大夫你的手里，恐怕真就成了普通的清水，没有一点用处了。” “况且，程大夫不是同样法力高强，得上天厚爱，何不自己向神仙求去？” 程奚无话可说，只想着先离开，再去想其他办法，耗时间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用处，再让贾大师和李田说下去，只会让这些村民更加把他们奉若神明。 但此时，李田却不愿意放她走了。 “程大夫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倒还有事情想问一问程大夫。”李田不怀好意的说道。 此时的程奚哪里还不明白，今天这哪里是她来劝村民，根本就是李甜给她做的一个局，偏偏她还一脚踩了进去，现在脱身，怕是已经晚了，只能再看看，李田究竟想做什么。 “什么事？”程奚冷冷的问道。 “自从当了这桑田村的代理村长以来，本村长可以说是事必躬亲，处处为村里人着想，更是请来了贾大师。但程大夫却接二连三的给我们捣乱，不知究竟是何居心。” 听到他这颠倒黑白的话，程奚顿时心里怄的不行，却又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瞪着他，冷冷的说道：“究竟是好心还是居心叵测，只有李村长自己心里清楚。” “本村长自然是好心，这喝了神水，有了神力之后，村里人哪怕是去卖苦力，甚至是砍柴拿去卖，都能比其他人赚的银子更多，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李田说完之后，还看见了在场的村民，高声询问道：“大家觉得，觉得是不是？” 这些村民喝着曼陀罗花粉制成的神水，都不知已经喝了多长时间了，有时甚至都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知道盲目的听从李甜和贾大师的话，自然负荷道：“李村长说的对。” 曼陀罗花粉所附带的所谓神力，其实只是透支村民的身体来达到的，再让他们这么下去的话，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但他们现在根本听不进去的话，程奚越是劝，只会更加加重他们心中的执念，连带出现逆心理。 “唉！”李天突然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随后又继续说道：“陈大夫想利用这些村民为自己赚银子，其实并没有什么错处，但也要人家心甘情愿才是。” “我自己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利用过他们，李村长才来没多久，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程奚看着他，冷声说道。 “怎么没有？”李田早就已经等在这里了，闻言立刻说道：“如果他们有了其他赚钱的路子，自然就不愿意再辛辛苦苦种药田，去赚那两个辛苦钱了，程大夫怕的不就是这个吗？” 这下程奚总算是明白，今天李田弄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了，怕是心中还在记恨，当初她不愿意让李田从中抽成的事情。 看来李甜不光想从这些村民这里捞银子，甚至还想直接用毒药控制他们，把这个村子变成他的一言堂。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初刚来这个村子的时候，李田，眼热村里的药材生意，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却被程奚阻止。 只是那个时候他刚来村子，没有根基，手里又无人可用，才会被程奚威胁成功。 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其他捞银子的方法，那药材生意既然他插不上手，程奚也别想继续，干脆毁了便是。 程奚无言，心中实在没想到，李田竟然能记到现在，甚至还在这里报复于她，她不解的问道：“那药材生意，我并没有从中抽成，赚的银子都是村民的，他们究竟种不种药材，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反而若没了这个经济来源，不知他们又要从哪里弄银子来给村长你坑？” 李田才不相信程奚当真干净，每天那么多的银子从手边过，他竟然一分都不沾。 不过他自然不会如此直白的去说，只是说道：“我早就说过了，等村里人人都有了神力之后，他们干什么不能谋生？” 程奚心里悚然一惊，想起了李安的事情，李田不会打算着，给村民都为了曼陀罗花粉之后，再让他们去卖苦力。 若当真如此的话，那这李田早就已经心如蛇蝎，根本不是所谓的贪财能解释的了，已经可以说是毫无人性了。 第80章 药田被毁 第80章药田被毁 在李田的一番引导之后，被聚集起来的村民已经闹了起来，朝着程奚喊道：“程大夫，我们以后不跟着你种药材了，我们要跟着李村长一起发财。” 程奚知道，此时的他们早就已经陷入了偏执之中，除了李田的话，根本听不进去其他。 且仔细一看就知道，这几户村民，就是当初闹出陈芳的事情时，同样犹豫着把药材卖了一部分的，人家。 显然，就算没有李田的挑拨，他们心中也早就对程奚有了不满，觉得程奚管的太多了。 “好，那等这次药材收完之后，我不会再管你们的地。”程奚，只能同意了下来。 李田也知道，这种事情只能循序渐进。达到目的之后，毕业爽快的放程奚离开了。 等程奚忧心忡忡的回到家的时候，没想到却在家中见到了李婶以及二叔公等人。 “程奚啊，实在是抱歉，我没想到那李田竟然如此卑鄙，让人偷偷跟着我。”二叔公一脸歉意的说道。 程奚摇了摇头，哪怕心里装着再多事情，也还是努力露出了一个笑脸，说道：“他既然想算计我，不是这次，也有下次。二叔公不必放在心上。” 李婶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说道：“我昨天就是听到他们几家在一起嘀咕，说是不愿意再跟着你一起种药材。照我说啊，你就不用再管他们，不种药材是他们的损失，又不是你的。” 如果没有曼陀罗花粉的事情，程奚自然不会再去管他们，但现在却不行，只是这些并不好向二叔公和李婶解释。 她只是简单的说道：“多谢李婶，我知道了。” 顿了一下之后，她又继续说道：“那个贾大师卖的神水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最好不要买。” 经历过刚才的事情，程奚并不觉得自己的劝说能够管用，只是实在不愿看到再有村民上当受骗，白白损耗身体健康，才劝说了一句。 李婶一拍手，很干脆的说道：“嗐，上次的事情一过，我就知道什么大师，那纯粹就是个骗子。我听你的，再没买过那什么神水。前两天我家那小儿子要买，被我一巴掌就给呼了上去。” 二叔公同样在旁边点头，说道：“那李田就不是个好东西，他找来的大师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好人，我们家被我管着，没一个敢喝那东西的。” 程奚心中微暖，看来并不是所有村民都受到了李田的蛊惑，还是有很多清醒的村民。 李婶又继续说道：“我这次过来找你，也是想问问你，就那贾大师卖的之前那种神水，我家小子趁我不知道，偷偷喝过两瓶，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害处？” 程奚回答道：“上次他拿出来的神水，是用罂粟壳泡的水，长期饮用会让人上瘾，还会让身体越发消瘦，但只喝过一两次的话，对身体的伤害并不算太大。” 听完程奚的解释，李婶才总算放下心来，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你不知道，村里有些村民喝那什么神水都喝魔怔了，好不容易跟着你种药材赚了几两银子，一转眼就全都去送给了那两个坏蛋，还整天念叨着什么赚大钱。” 不得不说，在这种事情上，李婶看的比很多人都要更加清楚。她向来脚踏实地，从不相信那些虚假的东西，这次才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李田坑骗。 之后的几天，程奚没有再天真的想着去劝那些喝神水已经成瘾的人，而是一有时间，便在空间的实验室中研究曼陀罗的解药。 只是她手中没有曼陀罗花粉，那些买了贾大师神水的村民得了嘱咐，防她如同防贼一般，连拿出来给她看一眼都不肯，更不用说是拿给她研究了。 因此哪怕已经研究了几天，程奚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眼看新一轮收割药材的时间就要到了，甚至连收购药材的药商都已经联系好，程奚没想到，那些村民竟然又在李田的蛊惑之下，闹出了事情来。 这次是楚小小跑过来找的程奚。 虽说程奚已经放弃了再劝那些已经被彻底洗脑的村民，但楚小小却不愿意放弃，而是一有时间，便跑过去劝说他们。 因此，事情发生的时候，也是楚小小最先发现的。 “程大夫，我之前是觉得他们神色不对，却没有多想，还是后来才发现不对，但已经晚了。”楚小小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都已经要急哭了，“这药材都已经成熟了，马上就要开始收割，他们怎么会想到把所有药材都拔了呢。” 程奚虽然也没料到会有这种事情，但知道之后，心里也并不算意外，叹息了一声，说道：“现在在他们心里，种药材已经不是给他们自己种的了，都是给我种的，自然不会心疼。” 楚小小根本听不进去，一直在那里强调着，“他们怎么忍心的，这样才可都是他们自己辛辛苦苦种的啊。” 程奚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她昨天一整晚都耗在实验室中，现在精神其实并不太好。 “他们喝了太多的所谓神水，本就容易偏执，李田又不断的给他们洗脑，现在在他们心中，任何跟我沾边的都是坏的，连药材也一样。”程奚平静的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楚小小又问道。 为了保证所有药材的质量，在种植的时候，她都是一家一家盯着看的，若是论对这些药材的感情，这村里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她，此时才会如此心疼。 尤其是这些药材生意，让她走出了一条不一样的路，知道女子也可以养活自己，甚至可以说是她心中信仰一般的存在。 “他们毁了哪些药田？”程奚又问道。 “只是他们自己家的。”楚小小想了想之后，回答道。 村里所有的药田她都了如指掌，此时只要想一想药田的位置，就回答了出来。 “当务之急，是保住剩下的药田。”程奚冷静的说道。 她有预感，李田绝不会如此轻易的罢休。 第81章 有真本事 第81章有真本事 听从了程奚的建议，村里的药田这段时间开始有人不断的巡逻，以防止再被人为破坏。 甚至那些没有被李田蛊惑的村民，都已经开始有意无意的盯着被蛊惑的村民，防止他们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所幸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盯得紧了，剩下的药田都没有再被人为破坏。 程奚仍是每天去镇子上在医馆里坐诊，空闲的时候便泡在实验室之中，想要寻求解毒之法。 看她如此忧心忡忡的样子，黎泽心中同样不好受，背着她偷偷跑遍了镇子里大大小小的医馆，结果却仍是失望而归。 这些医馆大多数都没听说过曼陀罗这种植物，就算有一两个知道的，也不过是听说过名字，甚至连有毒没毒都不知道。 没了其他办法，黎泽只能不动声色的帮程奚处理好其他事情，不让她为琐碎的事情操心。 而这天，一位被黄老推荐过来的，只有七八岁左右的男孩儿，引起了程奚的注意。 “程大夫，我主家姓陈，这是我们家的大公子，想要请您帮忙看。”一个四五十岁，留了一把羊须胡的中年男子，自称是管家的人，微微弯了一下腰，说道。 但哪怕是在做着这种事情，她的态度依旧让人感觉不卑不亢，显然是出自富贵之家。 程奚先是看了黄老写的脉案，又看了一眼他的推测，示意两人坐下，才问道：“黄老说，你们已经看了不少大夫？” “是。”管家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镇子上的医馆，几乎都已经被我们跑遍了，都说没有问题，还是黄老推荐我们到程大夫这里来看看。” 程奚又看了一眼男孩儿，见他盯着墙上一副用来装饰的画，眼神中透出茫然来，显然是在发呆。 管家也注意到了，叹息一声，说道：“自从上次公子跟着老爷回来一趟村子祭祖之后，就经常这样发呆，有时候甚至一坐就是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在管家心里，相比生病，他更觉得大公子像是中邪了一样。 “可以具体的说一说吗？”程奚没有打扰他，而是继续问道。 “其实是私塾的夫子先发现了，不对。”管家仔细解释道：“我家公子年龄虽小，但在学业上却一向用心。可这次回来之后，却一反常态，不仅学业上不用心了，连夫子讲课之时，都经常走神。夫子便觉得，是我家公子在课业上不用心，找老爷说了几次。” 但我家老爷见多识广，觉得公子的情况并不是简单的不用心，便怀疑是生了什么病。 说到这里的时候，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程大夫可见过如此奇怪的病症，或者您觉得，是否应该找个大师来给我家公子看一看？” 这症状确实奇怪，但在这个天下，奇怪的病多了去了。 程奚可不觉得和鬼神有什么关系。 程奚没有多说，只是轻声把孩子唤了过来。 “我可以问一问你叫什么名字吗？”程奚看着这个面容清秀的小男孩儿，声音轻柔的问道。 听到她如此温柔的声音，男孩儿的耳朵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只觉得这个女大夫和他所见过的其他人都不一样，让人不自觉的感到温暖，值得依靠。 “我叫陈景。”他小声回答道。 程奚连他愿意和自己说话，便继续轻声道：“我姓程，你可以叫我程大夫，我可以喊你的名字吗。” “嗯。”陈景说着还微微点了点头。 看着陈景那明显比正常眼睛要稍显暗淡的左眼，程奚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开始给她诊脉。 手才刚搭到他的脉搏上，程奚就发现了不对之处，心里只觉得太巧合了一些，还是她这段时间研究曼陀罗花粉太多，已经有些魔怔了。 她怎么觉得，陈景的脉象与那日黎青中毒之后的情况有些相似，只是要轻上不少。 “程大夫可有看出什么异常来？”管家人老成精，看出了她神色有异，直接问道。 哪怕觉得或许只是巧合，程奚还是问道：“不知贵府老爷上次祭祖，是在哪个村子？” 管家不明白她不说病情，反而问起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猜测他家老爷的身份？ 但他还是说道：“说起来，我家老爷和程大夫还算是同乡，都是出自桑田村。只是我家老爷离家多年，家里除了一个堂兄弟之外，便没有其他人了。” 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成了真，程奚惊讶之际，又去问陈景：“那天在村里面，你有没有喝什么奇怪的东西？” 见程奚一直在扯这些和看病无关的话，管家的脸色此时已经不好看了，沉着脸说道：“程大夫，我们公子的饮食都是有专人负责的，那天在村里根本没吃任何东西。” 但程奚依旧专注的看着陈景，等着他的回答。 陈景想了很久，这几天他的注意力总是不好，不光文章背不会，还特别容易忘事。 “我想起来了。”陈景突然说道：“那天我很渴，堂婶给我端了一碗水，说是好东西，让我一定要喝完。” “少爷怎么没有跟夫人说起？”管家顿时紧张了起来。 陈景有些莫名的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的说道：“只是一碗水而已，就不用特意跟娘说了。” 得到了这个答案，程奚脸色严肃了起来，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陈景这根本就不是生病，怕是中毒了。” “程大夫，你确定？”管家激动之下，直接站了起来，把旁边桌子上的东西碰的叮当作响。 程奚觉得陈景的脉象和当初黎青的虽有些不一样，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她继续说道：“应该没错，但要确定是什么毒的话，我需要一点血，只需要几滴就够了。” 这次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能让同镇的那么多大夫，甚至连县衙的季县尉都推崇备至，这位程大夫应该是有真本事的。 第82章 心中失落 第82章心中失落 程奚用银针刺破了陈景的中指，挤了几滴血出来，随后匆匆对他们道了一声稍等，就去了里间无人处，随后又进了空间的实验室。 不怪她心急，实在是这段时间，她的研究因为缺乏样本，已经陷入了瓶颈之中。 如果陈景真的是因为在村子里误食了贾大师所卖的神水，中了曼陀罗花粉之毒，那她的研究这次定然能有所收获。 她把陈景的血液放进了实验室中的血液分析仪里，最终得出的结果却再一次的让她意外。 她的猜测没错，陈景确实种了曼陀罗花粉的毒。 但同时，他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种毒，这也是导致他左眼失明的原因。 一直到重新坐在了他们的对面，程奚心中都在犹豫，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说。 “程大夫，是不是我的病比较不好治？没关系的，我不着急，慢慢来就可以了。”陈景见程奚脸色不是很好，连忙安慰道。 这是一个很温柔，又很善良的孩子。 正是他的这句安慰，让程奚下定了决心。 “陈景，你先跟着这个哥哥玩一会儿好吗，我想单独跟管家说几句话。”程奚指了指黎泽，说道。 “好，我去跟哥哥玩。”陈景看了他们一眼，懂事的说道。 等确定陈景已经被黎泽带到了旁边去玩，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了，程奚才神色郑重的对管家说道：“陈景身体里面，不止一种毒。” 被她的态度所感染，管家的神色也跟着郑重了起来，问道：“程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试探我，我并不知道陈景的身份，也不知道你们是哪个府上的，这只是我刚才分析了陈景的血液之后得出的结果。”程奚苦笑一声，说道。 没吃过猪肉，她还没见过猪跑？ 以陈景和这位管家的穿着以及谈吐修养，肯定是出自大户人家。 那陈景先前中的毒是谁下的，那就有些耐人询问了，这也是程奚先前犹豫究竟要不要说出来的原因。 但她是一个大夫，若今天来的陈景是一个成年人，或者心思歹毒一些，程奚都不会去多管闲事。 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心如明镜，眼神澄澈的孩子，让人不得不心疼，不得不喜欢。 管家沉默了一会儿，心里也知道，程奚的根基太浅，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陈景的身份，自然也就不会是有心算计了。 “我家公子从小开始，不管吃的用的，都是由夫人一手包办，不可能有问题。”管家沉声说道。 “那陈景左眼，是什么时候出问题的？”程奚又问道。 提到这个问题，管家更加沉默，半晌才说道：“不知道。” “不知道？” “嗯。”管家回答道：“等发现的时候，公子都已经过了周岁。夫人和老爷找了不少大夫来看，都说是天生的。” 先前程奚诊脉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只以为是陈景中的曼陀罗花粉的毒的时间太长，才没有第一时间怀疑。 她不相信，那么多大夫，没有一个发现异常的，不过是不愿意招惹麻烦，才众口一词罢了。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们家夫人怀孕的时候中了毒，因而影响到了腹中的胎儿？”程奚再次提出了猜测。 不过，这就不是一个管家可以去探究的事情了。 管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既然程大夫说是中毒，那是不是能解？” “可以一试。”程奚点头说道：“但这个需要你家夫人来跟我谈，并不是你能做主的。” 管家没再说话，他心里对程奚始终报着三分怀疑，只是事关公子的眼睛，哪怕怀疑，他们也必须尝试一番。 就不知道，夫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回去之后，管家第一时间便找了夫人，将程奚说的种种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陈夫人听完，涂着大红丹青的指甲被她一不小心折断在了掌心。 “娘。”陈景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抓着她的手，有些无措的喊了一声。 陈夫人回过神来，忙搂着陈景安慰道：“娘没事，景儿不必担心。” 陈景嗯了一声，把自己依偎进陈夫人怀里。 看着乖巧听话的儿子，陈夫人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这是她期盼了许久，承载了她一腔母爱，被她视若生命的孩子，却从小眼睛就落下了残缺。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孽，才报应在了孩子身上，这些年便一直深居简出，在家吃斋念佛。结果直到今日才知道，竟然可能是她怀孕的时候不小心中了算计，才连累了陈景。 “二哥，你觉得那个程大夫当真可靠吗，会不会是…”陈夫人的语气是难得的脆弱。 管家叹息了一声，他是陈夫人的堂哥，又与陈夫人年龄差距过大，可以说是看着陈夫人长大的。 还是后来发现陈景左眼失明之后，他才会来做了管家。 自从做了管家之后，他便一直恪守规矩，这次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用了旧时的称呼：“小妹，那程大夫并不知道大人的身份，说的话应当是有几分可信的。” “罢了，我明天亲自去见一见她。为了景儿，总要试一试的，万一…”陈夫人说着，眼里已经沁出了泪水，又被她抬头硬逼了回去。 管家知道她的未尽之意，万一陈景的眼睛当真如程奚所说的，只是因为中毒，是可以治好的呢？ 这个时代，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参加科举。 可朝廷又有明文规定，身有残疾者不得出仕。 这一个眼睛，堵上的是陈景以后全部的前途。 “娘，没关系的，我一个眼睛也可以看的很清楚。”陈景感觉到她的情绪，轻拍着她的后背，懂事的安慰道。 自从他记事以来，因为这个眼睛，陈夫人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偶尔陈景在学堂里也会被其他人嘲笑两句，他也曾听府里丫鬟小厮说过几句，心里不是不失落，只是学会了在陈夫人面前掩饰。 第83章 拒绝邀请 第83章拒绝邀请 陈夫人一早就带着陈景，在管家的带领下，去了程奚的医馆。 他们来的时候，程奚正在给其他病人诊脉。陈夫人并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坐在一边静静的等候，边观察着程奚的为人处世。 看着她轻声细语的和病人交流，全程没有一丝不耐烦，开的药也全部以便宜实惠为主，陈夫人不自觉的就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等到所有病人全部离开之后，陈夫人才走上前去，说道：“程大夫是个好人。” 程奚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什么好不好人的，都不容易罢了。” 陈夫人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说，转而问起了陈景的情况，“程大夫，我想知道，景儿现在的身体情况。” 程奚昨日已经和管家大概说了一遍，听陈夫人问题，便把昨日的话重复了出来。 “陈景现在体内有两种毒，一种是最近新中的，也就是导致他最近这段时间经常走神发呆，注意力很难集中的曼陀罗花粉之毒。” “而另外一种，应当是夫人怀孕的时候中了毒，进了影响了他的身体。也或许是他周岁以内的时候中了毒，只是你们不知道。” “不过，因为我还没有仔细检查，并不知道这种毒具体是什么，除了左眼失明之外，对身体还有没有其他影响也同样不知。” 这话和管家所说的差不多，陈夫人沉吟了一下，问道：“那程大夫对于帮景儿解毒，有几成把握？” “解毒的话没有问题，但至于能否让他的左眼恢复，我只有六成把握。”程奚说道。 其实如果单就她自身的医术而言，只有三成的把握可以确保陈景的左眼复明。 实在是陈景中毒的时候年龄太小了，尤其这毒还有可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这就更难了。 能有六成把握，已经是因为有空间的辅助了。 陈夫人点了点头，倒觉得这个结果比她自己预估的已经好上不少。她原本以为，程奚最多只有三四成把握。 “程大夫，实不相瞒，景儿中的毒，十有八九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陈夫人苦笑一声，说道：“当时我太过年轻，嫁了人之后，连小小一个后院都管不好，在怀孕的时候被老爷的妾室动了吃食，当时便差点流产，后来躺在床上养了许久才保住这一胎。” “还是后来景儿满周岁以后，我二哥看不过去，进府做了管家。有他帮衬，我才能把景儿平安的养到了这么大。” 程奚这才知道，昨日带着陈景过来的管家，竟然是陈夫人的堂哥，难怪对于陈景如此紧张关心。 不过她只是个大夫，关心的也只有病人的身体。对于陈夫人的家事，她并不想掺和其中，便只是听着，没有随便接话。 陈夫人也只是笼统的说了这么几句，好引出自己的目地，她很快就拉着程奚的手，转了话题：“我虽不懂医术，但也知道景儿这样的情况，想要治好需要的时间不短？” 程奚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要想治好的话，我需要每天施针，还要时时观察他的身体变化，最短也要三个月以上。” “程大夫勿怪，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陈夫人继续说道：“我想聘请你为府中的女大夫，专门负责景儿的身体健康，程大夫觉得如何？” “抱歉陈夫人，我并不愿意。”程奚摇头说道：“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把陈景放在我这里一段时间。” 陈夫人脸色微僵，没想到程奚竟然会拒绝。 她试图再劝：“程大夫，你身为女子，在这里开医馆怕是比平常大夫还要辛苦不少。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做了府中的女大夫之后，收入绝对不会比你现在低。” 这一点程奚又何尝不知。 她相信，只要她治好了陈景，陈夫人就绝对不会亏待她。但人各有志，她不愿意自己的一身医术，最后只能为某个人诊病。 若当真如此的话，那她的医术，此生都不会再有任何进步。 “抱歉陈夫人，我并不愿意。”程奚再次拒绝道。 陈夫人心中遗憾，对于程奚，她心中其实很是欣赏，但这并不代表，她能拿儿子去赌。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若程奚当真是府里那几个妾室搞出来的，到时候陈景怕就不是只有一只眼睛看不见了，连命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 “既然如此，那程大夫就再考虑一下。”陈夫人说道：“至于解毒的事情，也容我再考虑一下。” 程奚起身送他们离开。 等四下无人的时候，程奚瘫在椅子上，一脸的沮丧。好不容易误打误撞碰到了一个陈景，如果错过了的话，以贾大师和李田对她的防备，她很难再碰到第二个。 她知道，除非她答应陈夫人的邀请，否则陈夫人绝对不会放心把陈景交给她。 但这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她绝对不可能进府成为陈景一个人的大夫。 黎泽看出了她的挣扎，却没有如同往常一般上前安慰，反而说道：“媳妇儿，我想是胡家的烧饼。” “嗯，那你去买，记得早点回来。”程奚嘱咐道，说话的声音依旧无精打采。 胡家的烧饼在巷子的西边，但黎泽出了医馆之后，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大步而去。什么买烧饼，只不过是他的借口而已。 黎泽人高腿长，又特意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追上了陈夫人的马车。 “陈夫人，还请留步。”黎泽定住身形，拦在了马车前面。 陈夫人听到声音，掀开马车的帘子，有些惊讶的看着黎泽。 “抱歉，情急之下惊扰了夫人。”黎泽微微弯身行了一礼，带着歉意说道。 “你是…黎泽？”陈夫人有些惊讶的说道。 先前在医馆的时候她便觉得黎泽的身影有些眼熟。但到底多年未见，她又心中焦急，并未仔细去看。 才会到此时方认出来。 “多年不见，没想到陈夫人竟然还记得我。”黎泽微微一笑，点头承认了她的猜测。 第84章 猜测病情 第84章猜测病情 “你不是…”剩下的话陈夫人迟疑了一下，觉得太过不礼貌，便没有继续说。 黎泽知道她的未尽之意，向她解释道：“我过去确实浑浑噩噩的，神志也不清醒。程奚是我妻子，她治好了我。” “那就好，这倒是个好事。”陈夫人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其实陈夫人对黎泽并不熟悉，这么多年也只见过两次，只是每次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第一次见到黎泽的时候，她刚成亲不久，跟着相公回乡祭祖，没想到竟在乡野之地见到一个如此钟灵毓秀的孩子，只觉得此子哪怕生于乡野，以后也必然极有出息。 第二次再见到黎泽，已经是陈景周岁之后，发现了左眼的问题。 她再次跟着相公回乡祭祖，彼时的她满心疲惫，为了儿子也为了自己。 却没想到，当年被她在心里赞叹过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却痴痴呆呆的，目光呆滞。 再联想到自己的孩子，她的心里对黎泽顿时便有了同病相怜之感，此后虽再未见过，却一直没忘。 这一次，就是他们的第三次见面了。 “我这次拦陈夫人您的马车，是想请求您，把陈景留在医馆。” “这…”陈夫人语气依旧迟疑，但面对曾经两次牵动过她的情绪的黎泽，已经比面对不熟悉的程奚的时候要好了不少，“不瞒你说，我并不愿意拿景儿冒险，这件事情还是容我再考虑一段时间。” “陈夫人，如果单论医术的话，我想您再难找到比我妻子医术更好的了。”黎泽说道。 这一点陈夫人心里同样是认同的，只要看看黎泽就知道了。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从小痴呆的人能够恢复正常的。 “至于人品的话，我想您也很难再找到比我妻子更好的了。”黎泽继续劝道：“她之所以拒绝您的邀请，不是不知道哪种选择会更轻松，正是因为她是一个真正的大夫。” 黎泽把程奚做过的事情，随便捡了几件说与陈夫人听。 说完之后，他看着一脸沉思的陈夫人，说道：“耽误夫人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抱歉，我便先回去了，还请夫人再好好考虑考虑。” 陈夫人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想起他刚才提起程奚时候，那满心满眼的温柔，心头有些五味杂陈。 或许确实是她太过多疑了，能得到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程奚应该确实不是坏人。 她放下马车的帘子，抱着陈景，一脸温柔的问道：“景儿，你愿意跟着程大夫一段时间，让他帮你治病吗？” 陈景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闷闷的：“娘，程大夫好温柔，肯定是个好人，黎泽哥哥也很好。” 他虽年幼，但因为左眼失明，从小不知承受过多少明里暗里的打量，有同情有嘲讽，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但除了程奚和程奚，没有一个人把他当成真正平等的普通人来看待。 只有在程奚和黎泽这里，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打量，仿佛他的左眼没有任何问题，他和别人是一样的。 所以，他选择相信他们。 陈夫人心中，顿时便有了偏向。 此时，和车夫一起坐在外面车沿上的管家，开口说道：“夫人，少爷今年已经八岁了，再过两年便该去考童生了。” “点头，回医馆。”陈夫人顿时下定了决心，她把陈景抱在怀中，指甲狠狠的掐着手心。 罢了，为了儿子，她便赌这一回。 看到他们回来，程奚格外的惊喜，心中又有些迟疑。 “陈夫人，你们是落下了什么东西，还是…” 不等她说完，陈夫人就拉着陈景径直走到了程奚的面前，把陈景的手放到她的手中，说道：“程大夫，这段时间景儿就麻烦你了。” 程奚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改了主意，但这并不影响她心中的惊喜，顿时连连保证道：“陈夫人放心，我这段时间就住在医馆里，保证不会让陈景出任何问题。” 陈景放下她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也像模像样的行了一个大礼：“麻烦程大夫了。” 她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顿时就逗笑了医馆内的两个女人，也让气氛顿时变的融洽了起来。 两人又笑意盈盈的说了一会儿话，便看到黎泽提着一兜烧饼从外面回来。 “给媳妇儿带的，肉馅儿的。”黎泽笑的带着些纯稚，把用油纸包好的烧饼递了过去。 程奚原本还觉得他去的时间太长了一些，顿时就被的眉开眼笑，再加上陈夫人还在这里，便没有多说。 陈夫人看着和刚才判若两人的黎泽，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用手帕掩去唇边的笑意，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罢了，这或许就是人家小两口之间的情趣，她只要当做没看到就好了。 “程大夫，待会儿我让人把景儿的东西送过来，后面就需要你多费心了。” 看着他们两人相处，陈夫人只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当真是处处显得多余，便提出了告辞。 一旦做了决定之后，陈夫人也是个极为干脆之人，甚至都没把陈景再带回去，直接就把人给留下了。 但程奚推了推黎泽，要他先把陈景带下去安顿，自己叫住了陈夫人。 “先前因为夫人不信任我，我便没有多说。”程奚引着陈夫人，把她带到自己平时看诊的桌子旁，说道：“夫人平时是不是有偏头痛的毛病？” 陈夫人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自从进了医馆之后，从未跟程奚说起过，连惯常头痛的时候喜欢按揉太阳穴的习惯都因为紧张陈景的情况而没有做过，实在不知道程奚是从何处看出来的。 程奚一边示意她把手腕搭在脉枕上，一边解释道：“长年头痛的人，会习惯性的皱眉，因此眉心会留下川字纹。” 听她说起，陈夫人抬头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这一点她倒是从来没有主意过。 “就凭这一点，你就猜测我有偏头痛？”陈夫人不解的说道。 第85章 检查情况 第85章检查情况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程奚一边给她诊脉，一边笑着说道：“夫人你戴的这条抹额虽然处理过味道极淡，但应该是用药材浸泡过的，你一进来我便闻到了，用的药材正是治疗偏头痛的。” 经过亲身体验，这下陈夫人丝毫不怀疑程奚的本事了。 大户人家为了养生，佩戴用药材浸泡过后的香囊抹额等物皆是平常。 但这些东西上的药味通常很淡，甚至经过特殊处理后只会有一些淡淡的花香味。 程奚只这么一会儿就能判断出来这是治疗偏头痛的，可不是一般大夫能够做到的。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对于陈夫人的情况，程奚心中已经有数。 “这个毛病很是磨人，但其实要治的话也很简单。” “你真能治好？”陈夫人有些激动的问道。 这偏头痛已经折磨了她许多年了，也找过很多大夫来看，都说是她多思多虑，肝气郁结，要她放平了心态，好好修养，简直是跟废话一样。 反正那些大夫，只要是治不好又不会死人的病，都说是因为肝气郁结，开一堆乱七八糟又不会喝出事来的药糊弄人。 程奚既然提出来，自然是有把握的。 她点了点头，示意陈夫人躺到了里间的一个小榻上，自己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床头，取下她戴着的抹额，轻轻按摩着她的头部。 开始的时候，陈夫人还能跟程奚交流，渐渐的便觉得眼睛越来越沉，说话的语速也越来越慢，直至彻底没了声音。 这一觉，陈夫人足足睡了三个时辰，睡到了太阳西斜，期间连陈景来了好几趟都不知道。 睡醒之后，她只觉得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上一次睡的这么舒心，她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醒了？”程奚进来，看到她呆呆的坐在软榻上，不付先前说一不二的干练形象，不由带上了三分笑意：“睡了这么久，陈夫人相比也饿了，若是不嫌弃的话，便留下来一起用个便饭。” 此时陈夫人已经回过了神来，肚子也跟着响起了空城计。这失礼的行为，让她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 偏偏此时陈景也跑了过来，看到她终于醒了，跟着笑话道：“娘竟然赖床，好懒啊。” 这一整个下午，不仅仅是陈夫人睡的舒服，陈景也过的极为开心。 脱离了终日压抑的环境，所有人对待他如平常一般，没有人会对他投以特被的目光，又被黎泽带着玩了一个下午，他终于不再端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有了属于这个年龄的孩子的活泼。 陈夫人被他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态度大方的说道：“是娘太困了，竟然睡了这么久。” 随后她又看向程奚，说道：“麻烦程大夫。” 这一顿饭，可以说是陈夫人吃过的最简单的晚餐，却也是最轻松的一次。 睡饱了之后，她整个人得到了久违的轻松，吃饭的时候没有阴阳怪气的妾室在旁边膈应人，也没有府里一堆的事情等着她处理。 有的只是懂事听话的儿子，还有简单温暖的程奚和黎泽，这样的日子，连陈夫人都忍不住心向往之。 同时，她也相信了程奚确实可以治好她的偏头痛。 “程大夫，不知道你这个按摩的手法可以不可以交给我的丫鬟？你放心，我会叮嘱她，绝对不会外传的。”陈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这个时代，很多东西都是不外传的，陈夫人也觉得自己的请求有些唐突。但府里事情繁忙，她能为了陈景特意抽出一天的时间来见程奚已经属于难得，总不可能每天都往这里跑。 程奚并没有这个时代的迂腐思想，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夫人明天叫人过来学便是。只是这方法治标不治本，我另外配了一些药给夫人，用的方法也都写好了。” 等用完了晚饭，陈夫人必须要离开的时候，程奚才把自己配好的药递给了她，又叮嘱道：“这个药和你平时抹额里泡的药可以一起用，并不冲突。等用完之后，夫人你的偏头痛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 陈夫人这病，其实确实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肝气郁结，又因为陈景的眼睛而忧思过重以致夜不成寐，长此以往，可不就越来越重。 但这病根却是在陈夫人做月子的时候动了气又吹了风，这才是根源所在。 只是这个时代的大夫对于女子本就轻视，只会根据自己诊断出的结果去开药，根本不会去研究女子的一些不便之处，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陈夫人接过，又向程奚道了一番谢，再看向陈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自从陈景出生开始，便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哪怕后来去了学堂，身边也一直有管家照料。这还是第一次完全脱离她的照顾。 哪怕此时对于程奚她已经完全放心，也依旧忍不住对儿子的担心。 “景儿，你住在程大夫这里，莫要调皮，学业也不要落下了。”陈夫人拉着他的手，殷殷叮嘱道。 陈景极为懂事，一一点头答应了下来，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哪怕再不舍，陈夫人还是回了府。 晚上，等确定陈景睡熟了之后，程奚便把他带到了空间之中，利用空间的能力，更进一步的确定了陈景的状况。 他的情况和程奚猜测的差不多，却又更加麻烦一些。 导致了他左眼失明的毒药，因为是从他还是胎儿的时候便进入了他的身体之中，早就已经扩散到了他的五脏六腑，一直在影响着他的身体。 如今表现出来的只是左眼失明，但若是再耽误下去的话，他的右眼视力同样会慢慢下降，直至失明。甚至连他五脏六腑都有轻微衰竭的征兆，从空间给出的判断来看，如果不解毒的话，陈景不到二十岁，便会双目失明，身体衰竭而死。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程奚的话，陈景的情况会慢慢恶化，最终丢了性命。 第86章 开始治疗 第86章开始治疗 带陈景进了一趟空间，程奚又有了意外收获，由于治疗需要，空间解锁了一套银针给她。 因为陈景的情况实在太过特殊。 陈景服用的曼陀罗花粉并不多，这点药量，放在正常上身上，最多一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完全排出体外，不会再有其他影响。 但曼陀罗花粉不仅致幻，还会激发人体的气血，加快血液循环，这也是村里那些人力气会变大的原因所在。 可这一点放到本就中了毒的陈景身上，就成了致命的存在。 两种毒药在陈景的身体里互相影响，若是贸然用药的话，恐怕毒还未解，他的身体就要先承受不住崩溃了。 所以现阶段，解毒最好的方法就是用针灸。 程奚得到了的这一套银针，根据空间的介绍，乃是当年医圣用各种药材长久浸泡之后的，不仅可以使作用加倍，还有轻微的麻醉效果，使针灸的时候不会感觉到疼痛。 全套的针有三百多根，程奚虽然没全部用上，但也用了一百多根。 看着全身被各种长短粗细不同的银针扎的如同刺猬一般的陈景，程奚不由觉得一阵心疼。 “痛不痛啊，陈景？”黎泽凑过来问道。 陈景此时连扭头都不敢，只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程奚，看着她面容严肃的捏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的扎进他脸部的一个穴位之中。 他嘴唇以极小的弧度动了一下，声音含糊不清：“程大夫下针很快，一点都不痛。” 他不是第一次扎针灸，以前也有大夫想要用针灸的方法来给他治眼睛。 当时那个大夫只在他眼部周围的穴位上扎了几针，他便已经痛的龇牙咧嘴。 这次被扎了这么多，却没想到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等到全部扎完之后，程奚已经累出了一头的汗水。 她接过黎泽递过来的手帕随便擦了几下，观察了一下陈景的情况，却定还好，便松了口气，叮嘱道：“这些针最少要留针两刻钟，不可以乱动。” 陈景此时连嘴角都被扎了针，只能以眼神示意，表示自己清楚了。 “媳妇儿辛苦了。”黎泽一脸佩服的看着陈景，又颇为殷勤的给程奚递水。 谢天谢地，当初程奚给他治病的时候，没有想出如此丧心病狂的方法，把他扎成一个刺猬。 这陈景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以后一定要对他更好才行，黎泽在心里说到。 程奚此时根本没有时间喝水，她摇了摇头拒绝了黎泽，又坐下来去动那些银针。 为了使这次针灸发挥最大的作用，这些银针并不是扎进去就完了，这两刻钟的时间，她还要不停的去颤针，这才是最难的一部分。 现代有仪器辅助，这一步只要接上电极片就可以了，不用人为去颤，现在只能她自己来了。 且这样的针灸，她还需要每三天一次。 两刻钟过后，陈景右手中指指尖已经变的乌黑，这便是这次针灸的成果，排出来的毒血。 程奚用银针刺破他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把毒血挤出来收好，才把银针一根一根的拔出来清点了一遍。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她再没了力气，只能把提前配置的消炎预防感染的药水递给黎泽，由他来给陈景擦拭。 “媳妇儿先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黎泽接过药水放在一边，难得强硬了一次，直接抱起程奚，送她回了他们房间休息。 对他来说，任何人都没有程奚重要，程奚看病的时候她不打扰，但现在既然结束了，肯定要先安排好媳妇儿。 陈景此时终于能动能说话了，他也跟着点头说道：“程大夫你快去休息，这么点小事，我自己来也是可以的。” 回了房间的程奚，依旧没有如黎泽所愿的乖乖休息，而是拿着新到了的毒血进了空间的试验室。 等黎泽给陈景擦完药回来，看到她躺在床上好像发呆一样，便清楚了情况，叹息了一声，抓住程奚的手跟着进了空间。 对于空间，他已经极为熟悉。 但这次他没有关注空间有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如同往常一般第一时间奔向灵泉，而是去了一直不太喜欢，因此极少靠近的实验室。 “媳妇儿，你该休息了。”黎泽板着脸，站在角落的位置，盯着忙碌的程奚，板着脸说道。 这实验室里的设备，他从未在其他地方见过，看到连程奚每次使用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便不敢随便靠近，生恐不小心碰坏了什么东西。 程奚没想到他竟然追到了这里来，随口说道：“好黎泽，你先在外面玩一会儿，我等会儿再陪你玩。” 黎泽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再顾不上其他，直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难得语气严肃的道：“不是玩，是你该休息了，你的脸色现在都是苍白的。” 面对这样的黎泽，程奚不知为何气势便弱了下去，甚至还有些心虚。 她看了看分析仪上的时间，想要把两种毒药完全分开，最少还需要十几个小时，其他的事情也都不要紧，便赶紧说道：“好了，我现在就去休息。” 黎泽一直拉着她直到空间的草坪上，先给她喂了一些泉心水，看着她的脸色重新红润起来，才放心的盯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媳妇儿说过的，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身体如果垮了，就什么都做不成了。”黎泽淡淡的说道。 这次是程奚理亏，哪怕黎泽连一句都没有指责她，程奚也莫名的不敢多说其他，熟练的抱着他亲了一下，算是安抚他的情绪，随后就把头靠在他的腿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看到她真的睡熟了，黎泽也不再装，眼神变的聪明而又犀利。 他盯着程奚的睡颜，有些气不过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想伸手去捏一捏她这段时间明显瘦了不少的脸颊，却因为害怕打扰到她又缩了回来。 “算了，这次就放你一马。”他不甘心的说道。 第87章 小孩不懂 第87章小孩不懂 每三天一次的针灸，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陈景的左眼终于能看到一点朦胧的白色光影。 程奚每日除了吃饭看诊外，空闲时间几乎全都泡在了空间里面的实验室之中，已经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生活上全部看着黎泽在照顾。 幸好陈景极为懂事，虽从小就被家长小厮照顾，连穿衣都不用自己动手。 但这一个月下来，所有的事情全都靠着自己料理，他也没有任何的抱怨，从开始的衣服穿的歪歪扭扭，做事情的时候动作笨拙，到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变的很是麻利，甚至忙起来的时候，还能帮着程奚抓药整理药方。 这让程奚不由更加喜欢这个懂事听话的孩子，甚至在他的日常饮食中加了不少灵泉水，来帮他改善被毒药侵蚀的身体，最大限度的降低毒药对他身体带来的影响。 这一个月的时间，因为太过忙碌，她并没有回过桑田村，自然不知道，村里已经又闹了好几次。 直到这次闹到了程奚最初开发种药材的荒地之上，程奚才终于得了消息。 这次是楚小小和黎月一起过来的。 “你们怎么过来了？大姐的身体怎么样了？能下床了没有？”程奚有些恍然的问道，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道。 一直沉浸在研究当中，此时再见到两人，当真是恍如隔世一般。 当初黎青误食了大剂量的曼陀罗花粉，虽然程奚救的及时，但黎青还是受了不少的罪，身体变的极度虚弱，一直躺在床上吃药调养。 黎月想到这一个月来黎青的坏脾气，撅了撅嘴说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前几天还出门转了一大圈，就是一干起活来就头晕全身没力气，娘还什么都由着她。” 程奚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黎青这哪是什么没力气，分明就是在躲懒。 “哎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管黎青干什么。”楚小小站在一边，着急的说道：“程大夫，你快跟我们回村一趟，你的药田被人给毁了。” “哪块药田？”程奚冷静的问道。 “就是那块，我们最开始种的那一块。”楚小小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比划：“就是当初村里做主分给你的荒地，上面种的石斛全部都被毁了。” 程奚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石斛是一种比较少见的药材，人工培植的周期比较长，哪怕是在空间的辅助之下，程奚也是花费了许久的功夫才培植成功。 后来因为其他村民嫌弃种植的时间太长，程奚才种在自己的地里，也算是积攒经验。 算着时间已经种了大半年的时间，马上就可以开始第一批采收了，结果竟在这个时候被人毁了？ “对，嫂子，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情的。”黎月也赶紧说道：“那群人是趁着半夜的时候过去的，安排的巡逻的人都回家睡觉了，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程奚此时说是心急如焚都不为过，但今天正是第三天，她需要给陈景施针，根本不可能走开。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随后才说道：“你们先回去，我今天走不开，剩下的石斛能抢救多少就抢救多少，等我明天回去处理。” “可是嫂子，我们根本没接触过石斛，都不知道该怎么弄。”黎月他们不是没想过把剩下的石斛抢救出来，之所以到现在还任由那些石斛散落一地，就是怕操作不当，连剩下的一点都给毁了。 “程大夫，要不你就把医馆关一天，随我们回去看看算了。”楚小小跟着劝道。 “那就先把他们弄到遮阳的地方去，尽量不要被太阳一直晒着。”程奚坚持道：“我今天实在走不开。” 药材毁了她可以再种，但给陈景施针却不能耽误。 针灸的作用本就是一次又一次累积起来的，只是停一次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陈景前面受的苦却全都白费了。 她只要一想到陈景这段时间身上全是施针过后留在的青紫，一层摞着一层的，根本就没有好的时候，但这个小小的少年却从来没有抱怨过一次，程奚又怎么忍心。 两人也算是了解程奚，知道她打定了主意的事情便不会改变，因此没有再劝，答应了下来。 等两人又步履匆匆的离开之后，在一旁站了许久的陈景这才走上前来。 他想到自己刚刚听到的内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却没有提起分毫，反而说起了其他事情。 “程大夫，今天针灸完之后，我想回家一趟。”陈景拉着程奚，认真的说道。 “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程奚微微倾身，让自己的视线和他齐平，温柔的问道。 这还是陈景这一个月以来，陈夫人派管家送了好几次东西，自己则亲自来看过陈景两趟，但陈景还是第一次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不是，是我带来的课业看完了，需要回家拿几本书来。”陈景看着程奚，撒了个小慌。 事实上，管家前天才把他最近这段时间的课业送了过来。 “好，那等会儿针灸完之后，我让黎泽送你回去。” 等到这次施针完之后，黎泽照例盯着程奚休息，直到她睡熟之后，才去送陈景回府。 回去的路上，陈景一直缠着黎泽，显然跟他的关系很好，：“黎泽哥哥，你为什么在程大夫面前显得那么傻气？看起来比我还幼稚。” 黎泽没想到他竟然会问到这个问题，顿时红了耳根，拍了拍他说道：“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不懂。” 陈景朝他眨了眨眼，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嬉笑着说道：“我知道，娘说了，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情趣。不过黎泽哥哥，什么是情趣啊？” 黎泽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起来，拍了拍他的头，这下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打听这么多做什么。等你长大娶了媳妇儿之后，自然就懂了。” 第88章 估计怕了 第88章估计怕了 陈夫人正在查看府中的账册，看到陈景，格外的惊喜。 “景儿，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回来了，是程大夫送你回来的吗？”她说着就伸手去抱陈景，还不忘朝着陈景后面看去，连账册都扔到了一边。 许久没有感受过陈夫人这么热情的对待，陈景在她怀里扭了扭，有些害羞的说道：“是黎泽哥哥送我回来的，程大夫给我施针之后太累了，已经休息了。” “那黎泽呢，你怎么也不喊他进来喝杯茶？” 陈景靠在她的怀里，身上针灸过后留在的痕迹，因为她抱的太紧，被身上的衣料摩擦的有些疼，但他却什么都没说。 “黎泽哥哥还赶着回去照顾程大夫呢，根本不愿意进来。” 陈夫人微微一笑，眼里划过了然，黎泽当真满心满眼的都是程奚。 随后陈夫人一边吩咐下人准备一些陈景爱吃的点心，一边拉着陈景又问了一些诸如乖不乖一类的话。 陈景认真的回答了，看到陈夫人情绪平静了很多，才又笑着说道：“娘，我的左眼能看到东西了。” “真的？”陈夫人这次是真的惊喜了起来，抱着陈景左右打量，不舍得松手：“今天这是什么好日子。好消息竟然一个接一个的。” “嗯，不过现在还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白影，就跟隔了一层雾去看东西一样。”陈景说着，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陈夫人此时已经激动到眼里都有了泪花，不住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肯定能治好的。” 直过了很久，陈夫人才勉强抑制住了激动的心情，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平静了不少。 她一边不住的给陈景塞东西吃，一边不停的说着话，显得比平时的话多了不少：“这么好的消息，程大夫怎么也不让人过来说一声。还有管家，他前几天还去过医馆，回来竟然也没跟我说，真是太不像话了。” 陈景努力咽下嘴里的东西，制止了陈夫人的投喂，赶紧说道：“跟他们没关系，是我不让他们说的，我想亲自告诉娘这个好消息。” “你这孩子，不知道娘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吗。”陈夫人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语气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两人又上演了一番母慈子孝，陈景才说道：“娘，程大夫村里面有人欺负她，我们要不要帮程大夫出气啊？” “是程大夫跟你说的？”陈夫人问道，以为是程奚想要找她帮忙却不好意思，这才让陈景过来。 “不是不是。”陈景连连摆手，“程大夫根本不知道，我回来之前骗程大夫我是回来拿课业的。” 陈景说着，就把自己今天不小心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 他的记性不错，尤其是被程奚喂了这么多灵泉水，记忆力更是远超同龄人。 陈夫人听完，陷入了沉思，若是这件事情的话，那她倒不太适合出面，需要另外找个稳妥之人。 陈景看她脸色，还以为陈夫人不愿意帮忙，忙抱着她的袖子撒娇：“娘你是不知道，程大夫每次给我施完针之后，全身衣服都被汗湿了，而且哪怕休息之后，整个人还是特别疲惫。” 自从陈景懂事之后，为了端着小大人的架子，便很少再找陈夫人撒娇。 此时看着他这熟练的姿势，陈夫人脸色有些怪异，又有些忍俊不禁：“你这撒娇的样子，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仔细再想的话，可不就是黎泽平时在程奚面前的样子。 也不知道陈景这是看了多少次，竟然学的惟妙惟肖的。 “你再多学学黎泽的样子，娘以后就不用愁你娶不到媳妇儿了。”陈夫人说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景已经羞红了脸，但还是坚持问道：“那这个忙，娘究竟帮不帮程大夫？您要不帮的话，我也不好意思再回去麻烦程大夫了。” “肯定帮，娘什么时候说了不帮？”陈夫人勉强忍住笑，都已经憋出了眼泪。 不过这眼泪可和刚才的不一样，不仅不会让陈景感到心疼，甚至还觉得自己娘亲实在是太过分了。 程奚可不知道，在她睡的正香的时候，陈景已经帮她请了一位强有力的外援。 因此第二天程奚一大早准备回村，却在医馆外面看到马车前负手而立的季县尉时，整个人都是懵的，甚至怀疑自己可能还没睡醒。 她眨了眨眼，确定眼神的人没有消失，才开口问道：“季县尉，您怎么会在这里？” 季县尉得了嘱托，知道程奚还不清楚陈夫人的身份，自然不会直说是受人托付，便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大人派本官去体察民情，便先从你们桑田村开始。” 程奚根本想不到严肃如季县尉竟然也会撒谎，因此根本没有怀疑。 再想一想她今天要做的事情，程奚顿时觉得，若是有季县尉在的话，当真是再好不过。 就是不知道，还远在桑田村，什么都不知道的李田，心情能不能如同此时一般的畅快。 “爹，程奚那块地里的药材，已经全都毁完了。”李贵方说道。 这个月程奚没有回村，这个村子便完全成了李田的天下。 他搬了把摇椅躺在院子里，李贵方拿了把蒲扇在旁边帮他驱虫扇风，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摆着水果点心以及茶水。 此时他终于体会到了王友昌曾经的畅快日子，当真是快活似神仙呐。 “嗯，没被人抓到把柄。”李田闭着眼睛，懒洋洋的问道。 程奚这么久没回村子，怕是被上次的事情吓到，根本不敢回来了。 果然，女人家就是胆小怕事，只要随便吓唬一番，就会老实下来。 那王友昌怕就是好日子过多了，才会蠢到栽在这么一个女人手里。 “爹你放心，那群人是半夜去的。”李贵方笑的极为阴险：“村里那些巡逻的，根本没有防备，整块药田都被毁了个干净。而且药材前天就毁了，昨天我等了一天程奚也没回来，估计是怕了。” 第89章 这是假的 第89章这是假的 连李贵方自己恐怕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乌鸦嘴的能力。 他的话音刚落，守在村口的心腹就找了过来，说是程奚已经坐着马车进了村，往黎家去了。 “爹，我们现在怎么办？”李贵方顿时急了起来。 “慌什么。”李田躺在椅子上，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破坏药材的是那些村民，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对，都是那群村民动的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她就算去报官，有本事让官府把那些村民全都抓进去啊。”李贵方也反应了过来，顿时拍了拍手，笑着说道。 同时他又去夸李田：“难怪爹你当时特意叮嘱了，不让我动手，原来是这个原因。” 只要他没有亲自动手，那这件事情就和他没有关系，程奚哪怕知道是他带人做的，也拿他没有办法。 李田用行动告诉李贵方，他的谋划可不止这么简单。 “走了，该去黎家收银子了。”李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 “收什么银子？”李贵方跟不上他的思路，愣了一下，问道。 这程奚不追着他们要银子就已经够好的了，怎么还能反过来去收什么银子呢。 李田瞥了他一眼，毫不掩饰其中的嫌弃，淡淡的说道：“她种药材的那块地，可是村里公有的。被她种了那么久药材，赚了不知道多少银子，也该吐出来一点了。” 李田可不是刚来桑田村还能被程奚威胁的时候了，这一次他准备充分，该程奚哭着求着让他插手药材生意了。 到时候，一切还不是她说了算。 李田父子二人赶到黎家的时候，恰好碰到程奚从马车上下来。 这次因为提前说了是体恤民情，季县尉并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季夫人亲手缝制的常服。 只是季夫人什么都好，唯有这针脚上面，几十年如一日的拿不出手，做的衣服连线都缝不整齐。因此哪怕用的布料再好，也让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李田不认识从马车上下来的季县尉，只以为是黎家不知道哪来的亲戚，脾气自然没有任何的收敛，上来便开门见山。 “程奚，你霸占村里良田那么久，利用种药材的借口给自己谋私利，我作为村长，有责任为村民讨一个说法。”李田自以为正气的说道。 程奚听到这话顿时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她都还没找过去，这李田竟然就自己凑了上来，还真是个好村长，就知道为她省事。 她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看着，没准备吭声的季县尉，便也没开口说破，反而去问李田：“那你要如何。” “我要如何？”李田反问道：“你利用村里的地给自己赚了多少银子，难道不行该拿出来造福乡里吗。” “我这银子拿出来，究竟是造福整个村子，还是造福了你一个人？”程奚讽刺道，显然早就已经清楚李田的本性，是个和王友昌一样，烂到了骨子里的烂人。 不，他甚至比王友昌还要可恶。至少王友昌还没有想到用曼陀罗花粉这种阴损的东西，来直接控制村民的思想。 “这就跟你没关系了，你直接把银子拿出来就对了。”李田贪婪的嘴脸根本不多加掩饰。 “那块地是当初村里人一致同意给我嫂子的，村里人都可以作证。”黎月实在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说道。 当初和王友昌兄弟对簿公堂的时候她不在，自然也就不认识季县尉，不像林早霞一般，刚看到季县尉的身影，就吓的躲到了房间里不敢出来。 “哪个村民同意了，你倒是叫过来一个给我们瞧瞧。”李贵方跟在李田身后，一脸得意的说道。 黎月故意一滞，这才想起，这段时间李田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已经控制了村里一半的村民，剩下的一半哪怕对他心里不满，也根本不敢明目张胆的和他对着干，最多私下弄点小动作出来。 哪怕有一两户人家站出来说出真相，李田也可以一口咬定那些人是和嫂子一伙的，根本没用。 “既然找不出来，那还不赶紧把你们赚的银子都拿出来。”李贵方没有李田的城府，心里眼里都只有白花花的银子，忍不住催促道。 程奚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一眼，提醒道：“我们可是有地契的。黎月，你去帮我拿过来。” “对，那块地可是有地契的，上面还写着我嫂子的名字。”黎月这才想起这一茬，忙一脸惊喜的跑去拿地契。 村里所有归个人所有的田地都有地契。只有拥有地契的田地，才可以用来买卖，否则就是属于村里共有的田地，谁都不可以动。 当初村里商议决定把那块荒地送给程奚之后，二叔公便亲自帮她办了地契，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眼热，闹出今天这样的事情。 此事其他村民根本不知情，李田自然也没有得到消息。 他在心里低咒一声，觉得程奚实在是太过狡猾。 想到这几天他又往里正那里送的大笔银子，顿时觉得，既然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干脆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否认到底。 “那地契分明就是你伪造的，我当然不能承认。” 他这明显泼皮一般的行为，让原本因为不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因此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贸然开口的季县尉都忍不下去了。 他一把将黎月拿出来的用黄纸写成的地契拿了过去，仔细辨认了一番之后，沉声说道：“这上面不管是经办人中人还是其他都一清二楚，甚至连里正盖的章子都有，其余人也都画了押，怎么就成假的了。” 李贵方在不要脸这一块，可以说是得了他爹的真传，嚣张的说道：“谁知道她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偷了里正的印张。反正我爹说是假的，那就是假的。” “那若是本官觉得这地契是真的呢。”季县尉反问道。 李贵方顿时哈哈大笑：“你觉得有什么用，只要我爹说它是假的，那它就只能是假的。” 第90章 我来垫上 第90章我来垫上 程奚看着李田的顿时眼神充满同情，甚至突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可恨。毕竟有这样一个儿子在，他迟早能被这个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不长脑子的猪队友坑死。 此时的李田，在听到季县尉的自称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慌了起来。 “不…不知您是县衙的哪位大人？”李田说话的声音有些不自觉的颤抖，挺直的背脊也稍稍弯了下来，想起了先前听说过的一个传言来。 都怪这段时事事顺心，让他竟然连最基本警惕心都给丢了，甚至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急巴巴的跑过来找程奚麻烦。 李贵方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看到他爹竟然被吓成了这个样子，还一脸满不在乎的说道：“哎呀爹，能从程奚车上下来的，肯定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家伙。而且你看他身上衣服就知道了，要真哪位大人的话，怎么可能穿的这么破破烂烂的。” 说完之后，他还又补了一句：“就这衣服，比我缝的都差，要不是穷到没衣服，谁会穿出来。” 这下，季县尉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黑了一些。 在他心里，他家夫人的手艺好着呢，这衣服还是新做的，哪里就破破烂烂了。 况且季夫人做的衣服，他又不是第一次穿，怎么别人从来没这样觉得？ 程奚都快看不下去了，下意识的替他觉得尴尬。她只觉得李贵方能活这么大还手脚完好，都是一个奇迹，不由好意提醒道：“这位是县衙的季县尉，代替县令大人来体察民情的。” 果然是这一位。心里的猜测成真，李田只觉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他的腿一软，随后便狠狠的踹了一脚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准备继续喋喋不休的李贵方，立刻说道：“大人，犬子刚才的话都是胡说的，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村长，只想着为村民着想，哪里有这么大的权利。” “爹，你这是干什么，他肯定是骗人的，他怎么可能是县尉大人。”李贵方瞪大眼睛，一手捂着被踹疼的屁股，一手指着站的笔直，不怒自威的季县尉，仍旧不信。 别以为他没进过县衙就可以随便找个人诓骗他们。那戏文里可都写了，县尉大人那出入都是有专门的马车接送，身上更是穿金戴银的，怎么可能这么穷酸。 “你给我闭嘴，滚一边去。再多一句嘴，回去我直接打死你。”李田瞪着他，狠狠的说道。 李贵方被吓了一跳，觉得依李田的反应，那这个县尉可能还真是真的。 此时再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他不由缩了缩脖子，老实的蹲一边去了。 李田这才继续说道：“大人明察，犬子从小脑子就有问题，他说的话根本没人相信，不信你随便找个村民问问就知道了。” 季县尉又不是傻子，看不懂这其中的猫腻。 只是现在不是在公堂之上，他手里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才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他扬了扬手中的地契，说道：“既然如此，那李村长不妨和本官说说，这个地契究竟是真是假？” “是真的。”李田一点都不敢耽搁，直接点头说道。 季县尉刚才就已经说过了，此时他哪里敢去反驳。 “那这地就是属于程大夫私人的？” “对。”李田强逼着自己认下这个事实，说道：“我才刚接手这个村子，也是为了村里好，才会没搞清楚情况才会来找程大夫询问，还请程大夫见谅。” 他直接把自己刚才的行为美化成了询问，仿佛并没有和程奚发生冲突一般。 这样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拥有的，就算是程奚，也只能甘拜下风。 季县尉看向程奚。 他们到底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此处也没有外人在场，只是口头上的几句话，随时都可以否认，根本定不了罪。 程奚看向李田，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李村长说是来找我询问的，那便是询问。只是我怎么听说，我这地里种的石斛，全都被人给毁了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李田开始装傻充愣，“程大夫也知道，我现在一个人管着两个村子，两边来回的跑，实在是分身乏术，这不难免就有了点疏忽。” “我这一块地的石斛，最少值二十两银子，如今全都毁了。李村长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李田说道：“程大夫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彻查到底，等查出来究竟是谁做的，一定让他们来给程大夫赔礼道歉。” 这显然就是在胡说八道了，由李田去查的话，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查出来，完全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毕竟李田怕的是季县尉，而季县尉显然不可能长住在村子上，等他走了之后，李田只要一句还没查出来，就能够推的一干二净。这件事情，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田心里，显然就在打这个算盘。 但季县尉虽然因为没有证据而定不了他的罪，稍微吓唬一下却是没有问题的：“既然你一个小小的村长，比本官还要忙碌。那看来你并不适合做村长，不如本官再寻一个人来接替你的位置。” “这就不用了。”李田瞬间被吓出了一头冷汗，连连摆手说道：“只是前段时间刚接手才忙碌了些，现在已经理顺了，不忙了。” “那程大夫药田被毁的事情，什么时候能查出来？” “过上一个月左右，肯定能查出来的。”李田说道。 季县尉见他仍不老实，不由皱起了眉头。 李田一见，一边观察他的脸色一边改口：“不不，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七天也就差不多了。” 不管他说什么，季县尉的脸色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下一刻就要撤了他的位置，另换一个人来坐一般。 李田眼珠一转，终于聪明了一回：“只是这药田被毁的事情虽然跟我没有关系，但我作为村长，总不能看着村民受损，这个银子便由我来垫上。” 第91章 你受苦了 第91章你受苦了 李田说着摸了摸袖子，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出来的急，身上竟然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带，便看向李贵方，用眼神示意他。 但躲在角落里的李贵方缩了缩脖子，捂住左边袖子里的钱袋，直接假装没有看到，显然心里并不情愿。 他爹自从当了桑田村的村长以后，手里的银子多不少，但漏到他手里的却不多。他每天辛辛苦苦的服侍他爹，又攒了这么长时间，一共也才得了二十两银子。 而且就程奚种的那一地生在石头上的杂草，哪里就值这么多银子，分明就是她在故意讹人。 事实和他猜测的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因为只是试验，程奚种的石斛并不多，就算按照现在的市场价值也最多值十两银子，等药商过来收的话，更是最多只能卖五六两银子。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去坑李田父子。 且她觉得，经过这一遭之后，李田父子再也不敢随便指使人破坏村里的药田了。 “还不快点给我拿过来，瞧你这丢人的样子”李田看着他躲躲闪闪的样子，直接黑着脸上前，伸手把他藏在袖子里的钱袋抢了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分明是我的损失，怎么能连累了李村长呢。” 李田看着她麻利的动作，可没觉得她有丝毫不好意思。若是真觉得不好意思的话，那就不要收啊。 不过，看着脸色明显好转的季县尉，这话李田可不敢真说出来，他只是不住的点头道：“应该的，程大夫不收，便是看不起我这个村长。” “既然李村长都这样说了，我若是不说的话，想必你心里也过意不去，那我便厚着脸皮收下来了。”程奚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都是笑意：“你放心，这个银子我会换成药材，送给吃不起药的人家，也会告诉他们，这些都是李村长特意送的。” 季县尉看着程奚的动作，却全程一言不发，显然是认同她的话。 既然误会都解决了，我那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忙，便先回去了。”李田心都在滴血，却只能强装微笑说道。 “那我们也先回去了。”程奚目地达成，丝毫不客气的说道：“李村长慢走，不送。” 眼睁睁看着季县尉随程奚进了黎家大门，李田才一把扯着李贵方，态度小心翼翼的离开。 等回了他在桑田村的住处之后，李田再也忍耐不住心头怒火，发了好大脾气。 “好一个程奚，真是厉害，竟敢拿季县尉来压我。她还真有本事，竟然能把季县尉都拉到村里来。” 李贵方缩在一边，不敢吭声。 但李田显然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放过他，指着他骂道：“还有你，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要不是你带人毁了她的药田，还说了那么多愚蠢的话，我怎么可能如此被动。” 李贵方不敢说自己带人毁程奚的药田是他所吩咐的，只能站在那里挨骂。等到李田发泄完后，明显平静了下来，他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爹，那二十两银子…” 这简单的一句话，又引来了李田新一轮的怒火。 等发泄完后，他才说道：“明天回李家村找你娘要。” 李贵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只要能把银子要回来，被他爹骂几句又怎么，反正他从小被骂到大，早就已经习惯了。 冷静下来以后，李田又仔细思考了一番，吩咐道：“你明天找你娘多要点银子，顺便去镇子上买点好酒好菜回来。” “买这些干什么？”李贵方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次的计划又失败了，按照他爹的性格，这个时候应该气的吃不下饭才是，怎么还要买东西来庆祝不成？ “让你去就去，管这么多做什么。算了，我明天自己去镇子上买，不用你了，省得又坏我的事。”李田心中自有打算，沉着脸说道。 李贵方习惯了他爹反复无常的脾气，随口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不用他去更好，他刚好还可以带着媳妇儿去逛街买匹布买多花戴，省得下次又被媳妇儿半夜赶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李田便溜达去了镇子上。 他先买了几样平时连他都不太舍得吃的好酒菜，才拎着东西去了县衙的大牢。 “干什么的，赶紧走，这里不能靠近。” 他才走过去几步，看守县衙的衙役就吆喝着过来赶人。 李田赶紧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银子以及单独挑出来的一半酒菜递了过去：“官爷您吃酒，我就过来探个监，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衙役处在这个位置上，这样的事情已经见了不知道多少次，很是镇定的把东西接了过来，这才松口说道：“只能进去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必须出来。” “官爷放心，规矩我都知道的，不会让你们为难。”李田保证道。 衙役这才把他领了进去。 王友昌和王友财的牢房在县衙的最里面，因为没有人打点，整个牢房脏兮兮的，且一片漆黑，映的人心里发寒。 等看到牢房里那两个窝在脏兮兮的稻草上的人影时，一时之间，李田都不敢相信，这竟然就是当初在桑田村作威作福，说一不二的王友昌。 李田用袖子掩着鼻子，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王老哥？” 小小的一间牢房，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气味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他连下脚都不知道该在哪里。 听到声音，王友昌麻木的转了下头，等看到来人竟然是李田，才顿时来了精神：“李老弟，是你来看我了。” 他说着就要来抓李田的衣摆，王友财也跟着凑了过来。 知道没认错人，李田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不愿意让浑身脏兮兮的王友昌靠近，李田把手里的食盒放下，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才说道：“王老哥你受苦了，我带了点酒菜来看你。” 其实李田的年纪，比王友昌还要大上两岁。但先前王友昌势大，李田若是想要赚银子就必须靠着他，为了攀关系，只能喊他一声老哥。 第92章 成功一半 第92章成功一半 听到酒菜，王友昌的眼神都要冒起光了。他打开盖子，看着里面的饭菜，直接徒手抓着就往嘴巴里面塞，哪怕被噎的直锤胸口，还是塞个不停。 王友财缩在一旁，最近王友昌只要脾气上来，便会拿他撒气。 他此时嘴巴里也在不住的留口水，但他不敢去抢王友昌的东西，只盼着王友昌能留点残羹剩汤给他。 “老哥你吃慢一点，我买的不少，足够你吃的了。”李田在旁边被他的样子吓的够呛，开口劝道。 王友昌只是不住点头，手却还在不住的塞东西。 等到终于吃不下了以后，他才把剩下的残渣扔给王友财，自己歪在牢房的一旁，拿着酒壶往嘴巴里面灌，说道：“说，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 刚被关进来的时候，看到监狱提供的脏兮兮的泛着馊味，比他们家过去喂猪的泔水都不如的东西，他还很有骨气的不愿意吃。 但在被饿了三天之后，哪怕是这种东西，他都必须抢着去喝。 因为监狱每天只会提供一碗，他若不抢的话，就会被别的犯人喝掉，只能饿着肚子。 那样的滋味实在太过难受，王友昌再也不想尝试。 李田还是不敢相信，王友昌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想到今天来的目地，他还是问道：“王老哥，我以前听你说起过，县衙里的季县尉是你表哥？” 王友昌一听，顿时了然的说道：“看来我被关进来之后，是你接替了我的位置。怎么，你也跟程奚那个女人对上了？” 李田点了点头，毫不害臊的说道：“我这不是想着先替老哥你把位置占着，等老哥你出来之后再还给你，总比被外人占了便宜的强。” 王友昌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显然并没有相信他的鬼话。 “程奚那个女人有点邪门，你若是招惹了她的话，就自己多加小心。”王友昌语气平静的说道，把对程奚的恨意全部压到了心底。 李田本就是来找王友昌打听情况的，便苦笑一声，说道：“老弟我做这个村长之前，就听说了老哥你被关进来全都是她使的坏，便想着要为难她一下，就当帮你报仇。谁知道…” 王友昌了不相信李田会这么好心，怕是他被程奚挡了财路，便想去为难程奚，结果因为小看她而阴沟里翻了船，这才会来找他。 “你说一说是怎么回事，找我又是要问什么。” 李田迟疑了一下，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说。 见此情景，王友昌嗤笑一声，说道：“我都被关到这个鬼地方来了，你还怕我说出去不成。” 李田这才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随后想起昨天的事情，顿时抱怨道：“那季县尉既然是王老哥你的表哥，该站在我们这一边才是，怎么反而处处帮着程奚。” “你这算什么。”王友昌说道：“我被关在这大牢的受苦，可就是我那好表哥亲自下的令。” “这是为何？”李田不解的问道。 王友昌这样的人，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也不会反省己身，反而说道：“程奚那个女人有妖术，不光跟她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她想迷惑谁的话，谁就会被她迷惑，任何事情都听她的。” 李田一惊，又想到当初程奚和贾大师斗法的事情来。 虽然后来黎青说那只是程奚的小把戏，但若是程奚骗了她呢。 且若程奚真的是妖怪，会妖法的话，那他这段时间的失败就解释的通了。 不然若是普通女人，怎么可能会如此厉害。 “那这么说季县尉已经被她用妖术迷惑了，那我该怎么办，以后恐怕都不能惹她了。”李田觉得，自己以后怕是要离程奚远远的，且能够达成和解就是最好的。 王友昌跟他认识的时间不短，两人更是狼狈为奸，一起干了不少坏事，顿时就看了出来他所打的主意。 他又凉凉的说道：“你别想了，只要你还在村长这个位置上，程奚那个女人就不可能放过你。你信不信，她现在一定在背后计划着，该怎么把你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李田才刚尝到甜头，兜里银子也刚刚多了起来，怎么可能会愿意从村长的位置上下来，顿时沉默着把刚才的念头抛在了脑后。 以两人之间的恩怨来说，和解确实不太可能。 “而且那个女人所图可不小。”王友昌继续说道：“现在只是你我二人，一旦让她得逞的话，怕是周围所有村子的村长，都要被她取缔了。” 李田根本不敢相信一个女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但程奚可是会妖术的，说不定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妖怪，那么一切就说的过去了。 “老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李田迅速转了态度，殷勤的问道。 “嗤，我都被她给关在这个地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能做什么。”王友昌自我嘲讽道。 李田立刻保证：“老哥放心，我怎么可能忘了你。以后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我肯定会经常来看老哥你的。等赚来了银子，我一定第一时间想办法救老哥你出去。” 对于他的保证，王友昌连一半都不敢相信。但他沦落到现在这部田地，全都要败程奚所赐，只要能给程奚添麻烦，他心里就畅快了。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并不难。”王友昌显然早就有了主意。 此时李田也不嫌弃他身上脏污了，凑近了说道：“还请老哥教我。” “你忘记她的身份了？”王友昌说道：“不管她究竟是人是妖，有多大的本事，她也始终是黎家给黎泽那个傻子买来的媳妇儿。” “所以要想管住她的话，从其他地方来是没用的，还是要从黎家下功夫。” 当初他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想要从林早霞和黎青身上下功夫。 事实上他也确实成功了一半，只可惜最后毁在了王友财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上。 李田在心里琢磨了一下，顿时明白王友昌所说的是谁了，不由露出了会意的表情。 第93章 该成家了 第93章该成家了 来监狱探望王友昌的时候，李田并没有报什么希望，走的时候却心满意足，显然这一趟没有白跑。 程奚那女人虽然有点邪门，但这人嘛，只要有弱点，就根本不用害怕。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王友昌感到惋惜。若不是有个处处拖后腿的兄弟，以王友昌的心机手段，怎么也不可能会输的这么惨。 幸好，他那不成器的大哥早死，连嫂子都被他又强行嫁了出去，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小侄子，如今也算是他的好帮手了。 回到桑田村之后，见时间还早，李田没有急着回自己的住处，反而溜达到了黎家院子外，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确定程奚不在，才放心大胆的走了进去。 “早就听说嫂子你在村子里面德高望重，本就应该来拜访的，只是我这段时间实在太忙，到现在才抽出时间来，还望嫂子勿怪。”李田笑着说道。 林早霞虽然心里责怪李田抢了他们家的生意，让她少赚了不少银子，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李田又如此恭维她，林早霞便还算和气的把他请了进来。 “不知村长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林早霞问道。 “这…”李田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一呢是想来拜访一下嫂子您。二来，我才知道我那儿媳妇上次好心办坏事，竟然害的侄女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我这心里呀实在是过意不去。” 提到这个事情，林早霞心里便有些生气，当初黎青发狂，将她推了一个倒仰，当时看着是没什么事情，第二天就痛得起不来了，硬是陪着黎青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恰在这个时候，黎青也走了出来，因为范秀菊的关系，她对李田可谓是颇有好感，顿时笑着说道：“叔您来的正好，赶紧尝尝我刚买的梨。” 看到她出来，李田同样一脸歉意的说道：“早就该来这一趟，我代替老大媳妇给你陪个不是。” 黎青把一盘洗干净的秋梨摆放在李田的旁边，笑着说道：“这件事啊，叔您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当初也怪我自己没问清楚，阿菊早就跟我解释过了。” 当初刚发生这件事情，虚弱到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时候，黎青心里确实是怪罪范秀菊的，甚至想过他是不是在故意坑害自己。 但很快，范秀菊就亲自提着礼物找了过来，向她解释了事情原委，原来因为她是凡人之躯，每次最多只能承受一滴神水的能量，再多的话，以凡人之躯自然承担不起。 再加上那段时间，范秀菊可谓是拿出了嫁人之前哄黎青的本事，很快两人就和好如初了。 甚至害怕黎青不信，范秀菊还当着她的面，亲自喝了一滴神水，来确保这东西确实没毒。后来又给她送了一瓶新的，感动的黎青又买了一堆礼物给她。 也因为当初的事情，林早霞再不敢限制黎青的花销，反正她手里有银子，便都随着黎青随便花了。 林早霞心中仍不忿，但黎青给她塞了一个秋梨之后，怕再刺激到黎青，便没敢多说什么，只坐在一旁陪着笑。 李田又作者说了一会儿奉承的话，渐渐哄的林早霞神色趋于缓和，便提出了告辞。 他知道，他的谋划可不是就这么随便跑一趟就能够达成的，否则当初王友昌也不会摔得那么惨了。 “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嫂子您说话。”李田笑着起身。 此时林早霞对待李田的态度，比他刚来时，不知道好了多少。 她原本以为，李田是和当初的王友昌一样，是特意来蛊惑她的，结果只是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李田竟然就告诉离开了，这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还是态度很好的起身送李田离开了。 达成了初步的计划，李田心情甚好，把手背在身后，一路哼着小曲朝自己的住处走去，甚至看到路过的村民，还不忘点头打个招呼，让不少本就中了曼陀罗花粉的村民对他更加信服。 等回到住处之后，李田没有看到儿子，反而是侄子李贵达一脸殷勤的站在门口等着他。 “二叔，您终于回来了。”看到他的身影，李贵达赶紧招呼道。 “嗯。”李田答应了一声，随口问道：“你不是在村子里守着吗，怎么跑这来了，你大哥呢。” “嘿嘿。”李贵达挠了挠头，说道：“婶子娘家有事儿，大哥陪着婶子回娘家了，刚好村里最近没什么事情，怕二叔您有事情吩咐，别让我来这里候着。” 李田这才想起，上次回自己村子的时候，妻子确实说过娘家最近新生了一个侄孙，让他满月的时候跟着一块儿回去，算来就是这两天了。 只是最近他忙着程奚的事情，哪里管的了这些小事，早就把这些事情抛到了脑后。 “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在这里呆几天。”李田毫不在意的说道。 和李贵方不同，李贵达从小跟在李田的身边，为了讨好他，早就已经摸清楚了他的喜好，李田才往院子里的躺椅上一坐，他立刻就把刚才泡好的茶端了过来，甚至还准备了两道李田喜欢的甜点。 “二叔您在外面辛苦了一天，肯定早就渴了，快喝两口，润润嗓子。” 李田瞥了他一眼，很给面子的吃了两块糕点，又喝了一杯茶，只觉得这日子真是舒坦，随即又打量了一眼李贵达，心里便起了一个主意。 “这一转眼啊，我大哥竟然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你也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李田感叹道。 李贵达赶紧说道：“这么多年二叔把我当亲儿子一样对待，我心里实在感激不过，永远都不会忘记二叔您的大恩大德。” 他又不是李田的亲儿子，想在李家过的好的话，就只能巴结李田，因此最是清楚李田喜欢听什么话，时不时的便奉承几句。 “你也该成个家了。”李田状似不经意的感叹道。 听到这句话，李贵达心里顿时扑通通跳了起来。 第94章 守口如瓶 第94章守口如瓶 李贵达只比李贵方小了两岁，早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只是李田装作不知道，他也就只能同样装傻充愣，当做没这回事。 但这次却是李田主动提出来的。 他扑通一声便跪到了李田的面前，声泪俱下的说道：“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谁念着我的话，那就一定是二叔了。” 见他的反应如此激动，李田表情不禁有些讪讪，伸手就要去扶他：“你先起来。” 对于这个侄子，其实李田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只是当初他占了自家大哥的家产，把大嫂重新嫁出去的时候，又收了高昂的彩礼，害怕被别人戳脊梁骨，才不得不养着李贵达。 “先前二叔不是不给你找，只是没碰着合适的。”李田说道：“你可是我亲侄子，你放心，二叔一定给你找个好的。”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但凡程奚去了医馆，李田便瞅准机会去黎家陪着林早霞说话，还时常带一些小东西过去，言语间除了奉承林早霞之外，对于其他的更是一字不提。 过了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李田觉得时机成熟了，才状似不经意的提道：“嫂子，按说无论是名望还是其他，你们家都可以说是村里的头一份了，怎么房子还是这么破破烂烂的，这实在是不合适。” “是啊，我当初也这么说。”提到这件事情，黎青仍旧是一脸气愤：“这房子破破烂烂的，就应该直接推了重建，但程奚就是不同意。” 这段时间李田来的多了，林早霞被奉承习惯了，此时心里对程奚自然便有了不满，无奈的说道：“家里的银子都是她赚来的，她不同意，我这个老婆子又有什么办法。” “什么，她竟然把银子全攥在自己手里。”李田状似惊讶的说道：“这…她不是你们家买来的媳妇吗，怎么还这么霸道。” 这话引得黎青跟着又是一通吐槽。 “唉，我原本不想提的，只是看嫂子您这样在她面前受气，我怕是不提不行了。”李田说这话的时候，一副全都是为了他们好的样子引得林早霞止不住的好奇。 林早霞果然上钩立刻就追问道：“什么事情？村长直接说就是了，你难不成还会害我这个老婆子？” 李田哈哈大笑，说道：“看嫂子您说的，我就算是害谁，也不能害您啊。是这样的，我这倒是给嫂子你想了一个赚银子的法子，轻轻松松的。只有嫂子你自己手里有了银子，才好管教她不是。” 特意坐在一旁的黎月此时已经感觉到了不对，立刻提醒起了林早霞：“娘，嫂子每个月都会给你几十两银子，你根本就不缺银子，何必再去辛苦。” 当初李田来前两趟的时候，她正好在楚小小那里帮忙，后来知道之后，便每次李田来的时候都在旁边守着，就是怕林早霞又不小心犯了和当初一样的错误。 只是这段时间李田一直藏着狐狸尾巴，黎月想些程奚实在是太忙了，便一直没和她说。 “看侄女这话说的，这从儿媳妇手里拿的银子，和自己赚的银子，花着能一样吗。” “她小孩子家懂个什么。”林早霞随意一摆手，说道。 其实她现在还真有点愁银子的事情。 如今黎青花钱可谓是越发的大手大脚，这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从她这里拿了二十两了。 而程奚每个月给她的银子又是有限的，她只能自己来想办法了。 “村长说的是什么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李田见她上钩，便拿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我这管着两个村子，要来回的跑，贾大师又把卖神水的事情全都托付给了我，我不好推辞，又实在忙不过来，便想找个德高望重的人来帮帮忙。” 他这句话一出，打的什么主意便一目了然了，黎月害怕林早霞当真答应下来，都是便着急的说道：“娘，嫂子早就说过了，那什么神水，可是有毒的，我们绝对不能干这种事情。” 他见林早霞眉眼之间似乎并不相信，又继续说道：“娘，你忘记当初大姐喝了神水之后的样子了吗，要不是嫂子出手，大姐，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小妹，这件事情阿菊早就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本身就是我自己的问题，跟神水没有关系。”黎青有些不满，又不以为然的说道。 她最讨厌的就是黎月把这件事情挂在嘴边。 虽然当初程奚救了她，但如果不是因为程奚的话，她也根本不会那么莽撞的把神水喝下去。 这么算下来的话，她之所以受了那么一番苦，完全都是因为程奚。 黎月还想继续劝下去，却被黎青一把捂住嘴巴，关到了房间里面去。 而这边堂屋之中，李田看着面露犹豫的林早霞，又抛出了下一个诱饵：“这一瓶神水是十两银子，贾大师那里是只要二两辛苦钱，我也只拿三两，剩下的五两银子便全是嫂子的，嫂子意下如何？”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林早霞的心忍不住狠狠跳了一下，这不就是说，只要她一天能卖出去两瓶神水，那边有十两银子的收入。 再想想程奚调配出来的神水，虽说最近村里还有一些人在买，但一瓶才卖一百文钱，跟这个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便衣村长所说的来。”林早霞深吸一口气，快速答应了下来。 事实上，李田恨不得把银子看成自己的命，就算想要拉林早霞下水，又哪里会如此大方，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打好了算盘。 等神水到了林早霞的手里，他就不信林早霞真的能忍得住，而等他们上瘾之后，该怎么样还不是他说了算。 “只是这件事情，可千万不要透露到程奚的耳朵里，不然就做不成了。”李田又嘱咐道。 “叔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们肯定守口如瓶，谁都不告诉。”黎青刚好走过来，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 第95章 把门打开 第95章把门打开 李田神色一暗，对于黎青和林早霞他自然不担心。 想到自己先前的打算，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黎月被关的房间，有些忧心的说道：“对于嫂子和侄女，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另外一个侄女，好似对我太过防备了一些。” “我小妹早就被程奚洗脑了，刚才我们的打算又被她听到了，这下该怎么办才好。”黎青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顿时也忧愁的说道。 “放心，再被洗脑，她也是我生的，对我的话，她不敢不听。我等会儿就去叮嘱她一番。”林早霞保证道。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田说道：“万一这件事情被程奚知道了的话，下次我若是再想找这么轻松又赚银子的事情给嫂子，就难了。” 听他这么一说，林早霞也犹豫了起来，最近那丫头跟程奚的关系越来越近，经常在外面跑来跑去的不着家，也不太听她的话。 “那怎么办？”林早霞问道。 李田既然会提出来，自然是早就已经想好了主意，立刻说道：“如果嫂子放心的话，不妨把侄女放到我那会住两天，只要不让她和程奚碰面就好了。” “那要是程奚问起来呢，每次程奚回来，黎月都第一时间在门口等着，要是看不到她的话，程奚肯定会起疑心的。” “哎呀娘，你怎么这么糊涂。”黎青一着急，便接道：“我们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就说黎月去亲戚家了，她难道还能继续追究下去。” 林早霞本就没什么主意，又被李田许诺的银子迷了眼睛，想到李田那里房子不少，一狠心便答应了下来：“成，那这件事情就按你们说的来。” “嫂子放心，以后在我那里住，肯定不会有任何闪失的，我一定照顾好侄女。”李田保证道。 被黎青和林早霞一左一右抓着手腕带出去的时候，黎月便已经感觉到了不对。 按照黎青的脾气，为了防止她告密，不把她关上几天再好好叮嘱一番，是绝对不会放她出来的。 “娘，大姐你们这是要把我带哪去。”黎月刚被带到大门口，就警觉的问道。 林早霞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你放心，我可是你亲娘，还能害你不成？”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跟着程奚在外面跑，黎月的眼界不知道开阔了多少，对于林早霞和黎青的愚昧也是心里有数。 他们当然不会主动去害她，但如果被别人蛊惑了，可就不一定了。 “娘，你们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跟嫂子说的，你们还是放开我。”黎月保证道，她只有一个人，如果硬刚的话，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先试图服软。 但她这个方法对于林早霞或许还有点用，但黎青却完全不信，继续说道：“小妹你放心，只是让你在村长家住两天，等过两天你就可以回来了。” 黎月没了其他办法，只是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把藏在袖子里面的手帕扔到了路边。 等到李田的住处的住处的时候，李贵达早就已经等在门口，他小跑过来，先给李田行礼，喊了一声二叔，随后眼神就把黎家三人打量了一遍，眼神更是在黎月身上停留了许久。 黎月被他看的极不舒服，又不能发作，只能把脸扭向一边，算是眼不见为净。 “没见我有贵客吗，还不快去把我攒着的好茶泡上。”李田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收敛一些，随后吩咐道。 黎泽长的极好，黎月身为他的亲妹妹，自然也查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在这乡下地方，更是没几个人能够比肩。 李贵达越来越满意，没想到李田竟然当真给他找了一个天仙回来，才一时看入了神，被提醒过后，便热情的说道：“早就听村里人提过婶子，说婶子是难得一见的良善人，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林早霞顿时被他哄的眉开眼笑，只觉得这李贵达虽然又瘦又小，如同猴子一般，这嘴却着实会说。 “这是我侄子，从小没了父母，就跟我亲儿子一般，让嫂子你见笑了。”李田也跟着打圆场。 等几人又吃过茶聊过天之后，李田才继续吩咐道：“你去把最西边的厢房收拾一下，我这侄女要在这里住上两天，她年龄还小，你可要好好照顾一下。” 他这话说的意味深长，李贵达也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二叔放心，我肯定把这位妹妹照顾的妥妥当当的。” 先前说话时，李贵达就时不时打量她一眼，黎月自然不会感觉不到，此时更是被他一声妹妹恶心的不轻。 她虽然年龄还小，才将将及笄，但又不是傻的，连别人究竟有没有恶意都分辨不出来。 只可惜林早霞和黎青早就已经被银子迷了眼，又被李田两人的好话哄的分不出东西南北，根本主意不到她这边。 很快林早霞和黎青跟着李田离开，整个房子里就只剩下了黎月和李贵达。 看着他眼中越来越不加掩饰的露骨神色，黎月心中惴惴，不敢在院子里多留，直接回了安排给她的西厢房，把门栓紧紧的栓住。想了想，又搬了两把椅子抵在门上。 哪怕最近跟着程奚跑来跑去，她的身体比先前好了不少。但底子摆在那里，做完这一切，仍是累的气喘吁吁。 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她也只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又是被自己母亲和亲姐丢在这里的，心中的惊惧可想而知。 她坐在床上，手中握着一块在院子里捡来的石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但很快，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谁？”黎月问道。 “妹妹，我来给你送壶茶水。”李贵达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黎月的声音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努力保持平静的说道：“不用了，我不渴。” “好妹妹，你倒是先把门打开，这茶水烫的我手疼。”李贵达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里的恶意几乎是不加掩饰。 第96章 都敢吼我 第96章都敢吼我 黎月不敢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石块握的更紧。 而门外，李贵达把手中用来装样的茶壶随意放在一旁，就开始摆弄起了门栓。 把黎月安排在这间屋子里，自然是有原因的。 只见他拽着一根透明的丝线，来会拨弄了几下，门栓就应声而落，砸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好妹妹，既然你不开门，那哥哥可就自己进来了。”李贵达一边说，一边试着推了推门，门后抵着的木凳没有任何意外的倒向了一旁。 黎月没了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贵达从开了一半的门缝中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我…我告诉你，你敢乱来的话，我就…我就去县衙告你。”黎月结结巴巴的说道。 听到这话，李贵达嗤笑一声：“你倒是告啊，只要你敢去，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反正不管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这种事情，总是女子更吃亏一些。甚至如果闹开了的话，女子以及一家人，都要跟着抬不起头来。 黎月没了办法，李贵达倒是一步一步的向前逼近，边走边说：“好妹妹，我二叔走的时候可是特意交代了我要好好照顾你，你还不相信哥哥我吗。” 眼见他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手更是朝着她的肩膀搭了过来，黎月再忍不下去，抓起石头就朝着李贵达砸了过去。 只可惜男女力量悬殊，李贵达又早就防着她的反抗，只反手一抓，就把石头夺了过来，看了一眼之后，就随手扔到了一边。 随后，他连和善的假面都不愿再装，直接变了脸色，说道：“我二叔已经跟我说过了，你乖乖的，过后我会娶你的，否则的话…” 说完之后，他见黎月僵硬的坐在那里不再动弹，便以为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一边朝她靠近一边说道：“这才乖嘛，放心，只要伺候好了哥哥，少不了你的好处。” 事实上，黎月此时已经恶心到要吐出来了，但嫂子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保持冷静。 就在李贵达凑过来的时候，黎月终于摸出了先前藏在袖子里的一个木制发簪，就准备朝着李贵达扎去。 “黎月，我们来救你了。”楚小小的声音突然响起，与此同时，黎泽冲上来一把将李贵达掀到了一边。 程奚体力不如她，此时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躬着腰停在黎月的前面，不住的喘着粗气。 黎月怔怔的看着他们，眼泪很快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她眨了眨眼，确定眼前的三人不是她的幻觉，才一下扑到了程奚的怀中，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嫂子，你们终于来了，我好害怕。” 程奚没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回抱住她，如同对待婴儿一般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放轻了声音哄道：“没事了，嫂子来了，没事了。” 黎月狠狠的哭了一通，什么形象都不要了，只想发泄自己心中的委屈和惊惧。 为什么，明明是她的亲姐和亲娘，对待她的时候却如同对待仇人一般，竟然完全不顾她的意愿，就这么把她和这样一个人渣放在同一个院子里。 在程奚两人看不到的地方，黎泽神色阴沉的盯着李贵达，他简直不敢想象，若不是楚小小捡到了黎月的手帕，若不是他们回来的及时，若他们晚来一步… 想到这里，黎泽恨不得将地上躺着的李贵达生吞活剥。 而李贵达竟然还在叫嚣：“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我二叔的宅子，你们竟然敢私自闯进来，是不是不想在这个村子里面混了。” 从小跟在李田的身边耳濡目染，这李贵达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此时见他们闯进来，心中并不害怕，只是怨怪他们坏了自己的好事。 而他来桑田村跟着李田的这段时间，程奚忙于陈景的治疗，哪怕是偶尔回来，也是行色匆匆，根本没和他打过照面，他自然不认识他们。 “呸，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这个村里混不下去。”楚小小走到他前面，狠狠的踢了他一脚，一脸厌恶的说道。 这样的人渣，就应该早死早超生，根本就不应该活着。 “你们敢打我！我二叔可是村长。”李贵达一脸的不敢置信，刚站起来就被黎泽一脚踢中膝盖，重新倒在了地上。 “打你又如何，就算直接把你打死了，又怎么样。”楚小小捡起先前被他扔在地上的石块，朝着他砸了过去，顿时李贵达的脸色就肿了一块，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臭女人，你给我等着。”李贵达指着楚小小，恶狠狠的说道。 他从小跟在李田的身边，虽说和李贵方没法比，但村里也没哪个人胆敢欺负他。 这一会儿功夫，黎月已经没再哭了，只是依旧趴在程奚的怀里，小声的抽噎着，更不用说见人。 哪怕是当初她胃痛到抽搐晕厥，都只是默默的咬牙忍着，这还是程奚第一次见到她伤心成这个样子，程奚心中同样心疼的厉害。 她刚想继续安抚黎月，外面就又进来了几个人，正是林早霞等人。 看到屋子里的情况，林早霞惊了一下，有些迟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闹成了这个样子？” “这还用问，娘，肯定是程奚搞的鬼。”黎青瞪着程奚，毫不客气的说道。 而李田默默的打量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况，特别是躺在地上，到现在都起不来身的李贵达，立刻就明白就情况。 他眼珠子一转，站在旁边，暂时没有说话。 “闭嘴！”程奚轻轻拍了拍自从他们进来，就又在她怀里发抖的黎月，沉着脸朝黎青呵斥道。 对于这个除了搅事就没其他事情的大姐，她当真是厌烦到不行，尤其是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 但黎青是谁，她若是能听程奚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听到程奚竟然敢吼她，顿时就炸了起来：“好啊你，竟然连我都敢吼。” 第97章 我答应了 第97章我答应了 程奚实在不想理这个蠢货，此时也不是跟她吵的时候，便直接忽略了她，转而去问林早霞：“娘，今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妹怎么会在这里？” “这…”提到这个问题，林早霞一脸的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看向李田。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田早就已经摸透了林早霞究竟有几斤几两，若任由她来回答的话，那他后面的计划，就都进行不下去了。 因此，李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随后才说道：“程大夫，黎月侄女是来我这小住两天，只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侄子怎么在地上躺，还请程大夫给我们一个解释。” 而李贵达接到李田的暗示以后，便立刻捂着，刚才被黎泽踹过的膝盖，哎呦哎呦的喊了起来。 这出息就发生在程奚的眼皮子底下，她又不是眼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她都快要被李田的厚脸皮给气笑了，冷哼了一声之后，说道：“我先不问我小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非亲非故的，为何会来李村长这里小住，只是若不是我们来的及时，我小妹此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还请村长给我们一个交代。” “贵达，有这回事？”李田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直接问道，随后又看向程奚，说道：“程大夫，你也看到了，我们几个刚从外面回来。你放心，要我这侄子当真做了什么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他。” “二叔，我也很冤哪。”李贵达的脸肿了一半，说话有些含混不清，他捂着脸解释道：“二叔你走的时候交代我要照顾好黎月妹妹，我便想些给她送些茶水，谁知道好端端的就被人打了一顿。” “我们进来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我都坐到黎月边上去了。”楚小小见他竟然还敢颠倒黑白，顿时生气的说道。 “那是黎月妹妹让我坐的。”李贵达眼神闪烁，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进来以后，黎月妹妹就说房里的凳子坏了，让我跟她一起坐在床上，本来我是坐在另一头的，结果黎月妹妹就离我越来越近，还问我她长的好不好看。” “你胡说，我没有。”黎月听他说完，声音尖厉的喊道，这人…这人怎么能如此无耻。 李贵达的神色，顿时更加委屈：“黎月妹妹，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 他从小跟在李田的身边，别的没有学会，这看脸色和装模作样的功夫却是学了个十成十，至少林早霞和黎青两人已经信了三分。 等到李贵达说完之后，李田便扭头看向林早霞，神色歉疚的说道：“嫂子，原本我也是好心，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您看…现在该如何是好？” 李田的话意有所指，林早霞本就因为神水的事情而心虚，此刻再听到他如此说，立刻说道：“这件事情黎月也有错，村长说怎么办。” 程奚听的心头火起，这件事情明摆着发生在这里，林早霞不想着如何维护黎月，竟还觉得是黎月的错。 这就和现代社会那些网络喷子所奉行的受害者有罪论一样的恶心。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管究竟是怎么回事，终究是黎月侄女吃亏。”李田状似苦恼的说道，仿佛当真是全心全意的在为黎月考虑一般。 “这全都是黎月那丫头自己不自爱，不用管她。”黎青觉得自己被程奚落了面子，现在不仅恼上了程奚，连处处向着程奚的黎月都一同怪上了：“况且程奚就这么带人冲过来，不由分说就把人打了一顿，就算有错，也全是他们的错。” “话虽如此，但我却不能不管。”李田说着，又对林早霞说道：“嫂子，我这侄子父母都不在了，自从便是跟在我身边，就如同我亲儿子一般，人品什么的自然没得说。我便冒昧的问一句，黎月侄女相看好人家了没有？” 林早霞还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随口接道：“她才多大，哪里就相看人家了。” 乡下人家不比大户人家的姑娘，为了多个人干活，姑娘家留到十七八岁再相看人家的比比皆是，有的甚至到二十出头才会嫁人。 李田见他进了套，顿时笑着说道：“我实在是喜欢黎月侄女，便想着提个冒昧的请求，不如咱们两家结个亲，不知嫂子意下如何？” 李贵达听到李田的这句话，顿时眼里便闪过恶毒。 哼，今天被黎月躲过去了又如何，还不是早晚要落在他的手里？等到时候… 只这短短的一瞬间，李贵达的脑海里已经闪过了几十个恶毒的念头，他今天这顿打可不是白挨的。 没等林早霞答应，黎青就欢喜的说道：“要是能和叔你们结亲的话，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不嫁，我死都不嫁，要嫁的话你自己去嫁。”黎月大喊道，她只要想到李贵达刚才的行为，她就恶心的想吐。让她嫁给这样的人，还不如直接去死来的痛快。 “安心，嫂子不会让你嫁给这种人的。”程奚沉着说道，捏了捏她的手算是安抚。 “哼，婚姻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提前跟你说一声都算是不错了，哪轮得到你们做主。” 黎青说完之后，便去扯林早霞，说道：“娘，小妹都做出来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了，难道还想嫁给别人不成？况且，这十里八村的，还有谁家比李村长家条件更好？” 林早霞虽然糊涂，但对待儿女倒还算真心实意，虽然心里也偏向于同意，却还是犹豫着没有立刻点头。 “而且娘，小妹既然做出来这样的事情，那根本是瞒不住的，若是传出去了的话，我也没脸做人了。”黎青一边说，一边看向楚小小，其意思十分明显。 楚小小被她看的十分憋屈，又怕害了黎月而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只能生生受了这个委屈。 林早霞叹息一声，说道：“多谢村长的好意，这件事情我答应了。” 第98章 心中茫然 第98章心中茫然 在林早霞答应下来的一瞬间，黎月将头埋在程奚的肩膀上，一瞬间心如死灰，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嫁给这样的人，她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她的人生还有什么盼头。 “嫂子，你以后跟大哥好好过日子，就不要再管我了。” 黎月趴在程奚的肩头，声音干涩，又特意压的极底，若不是程奚一直主意着她，甚至都听不清楚。 她心头一跳，顿时便有了一股不好的预告，只是看着和李田相谈甚欢的林早霞，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就像黎青所说的一样，这个时代并没有婚姻自由的说法，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她有再多想法，也只能另想办法。 “小小，你帮黎月把东西收拾一下，她跟我一起去医馆住几天。”程奚干脆的道，以黎月现在的情况，她并不放心将她一个人放在家中。 她有预告，若是不将黎月一起带走的话，其结果一定会让她遗憾终身。 “你什么意思，她的家在桑田村，还想跑到哪里去！”黎青见楚小小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顿时想去阻止，却被黎泽给拦住了，只能气道：“你自己整天乱跑不着家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扯着她一起。” 先前来李田这里的时候，黎月的东西是黎青和林早霞收拾的，黎月并没有拆开，因此楚小小收拾的极快，不过片刻就把两个包袱背了起来，说道：“都弄好了，程大夫我们是现在走吗。” 见程奚扶着黎月当真要走，黎青快步上前，把手伸开，将本就不算宽敞的门口拦的严严实实，说道：“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 “算了，就让他们走。”李田心情极好的劝道。 只要他们两家结了这个亲，再把林早霞和黎青这两个蠢货拉下水，哪怕程奚再讨厌他，也只能忍着了。甚至哪天神水的事情当真爆发了出来，程奚也只能帮着他遮掩。 谁叫现在的律法有连坐这一条，他若是被抓了，程奚同样跑不了。 对于其他人的话黎青不听，但李田发话之后，黎青便不甘的让到一边，随后便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叔，你为什么要让他们走，万一黎月跑了怎么办。”黎青不甘心的问道，连李贵达也盯着李田，生怕到手的鸭子最后飞了。 李田在心里骂了黎青一声蠢货，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的愚蠢，才让他对付程奚的时候事半功百。 现在还不是过河拆桥的时候，李田拿出平日里在黎青面前和蔼的样子，说道：“现在不管谁对谁错，黎月侄女的面子上总不好看，让她跟着程大夫去散散心也好。” 至于跑？这一点李田从不担心。 她一个弱女子，既没有路引，又没有他这个村长签字的手书，根本哪里都去不了，能跑到哪里去。 “好了，这事情也结束了，我去给你们拿神水。”李田见她还要啰嗦，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只能漫不经心的敷衍道。 黎月跟着程奚出了李田的住处之后，又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楚小小这段时间和她相处的多了，对于蕙质兰心的黎月也是越来越喜欢，此时却只能担忧的跟在一边，心里憋着火气，又不知该对谁发出来。 她刚才背着的两个包袱早就被黎泽接了过去，此时两手空空。想了想之后，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手帕，递到黎月的面前，努力摆出笑脸：“瞧这是不是你的手帕，我先前想去你家找你帮忙，看到这个手帕的时候，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个村子这么多的大姑娘小媳妇，若是论手巧的话，你绝对是能排在最前面的。” 这手帕是用娟纱制成的，上面用极细的丝线绣着一只翩翩欲飞的粉蓝色蝴蝶。 因为材料难得，黎月平时虽然带在身上，却因为太过宝贝而舍不得用，更不用说会不小心掉在地上了。因此，楚小小一捡到这个手帕，就猜到黎月怕是出事了。 她拿出这个手帕，本意是想要哄黎月开心，谁知黎月一见到这个手帕，眼泪就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楚小小顿时心里一慌，就想要向程奚求救，谁知程奚却给了她一个做得好的眼神。 “嫂子，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亲人。”黎月想起自己被林早霞和黎青亲自看着送到李田住处时的惊惧，又想到林早霞点头答应把她嫁过去时的情景，顿时便悲从中来：“他们怎么可以，我难道不是他们的亲妹妹，亲女儿吗？” 对这个问题，程奚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黎青愚蠢又贪婪，林早霞耳根子又软，随便被人奉承两句，便分不清是非对错了。 不过黎月还能哭出来，她就放心的多了。先前她那样不哭不笑，心如死灰的样子，才真的吓到她了。 “哭，哭完了就好了。嫂子答应过你，不会让你嫁给那种人渣的。” 在她的心中，性格温顺又蕙质兰心，只知道默默做事的黎月值得更好的，李家不配，李贵达那样的人渣更不配。 可话虽如此，程奚心里其实并没有头绪。 “程大夫，黎月怎么样了？”楚小小跟着一起来了医馆，不敢再打扰黎月，她就默默的在一旁忙活，尽量不给他们添乱，此时看到程奚一个人从房间里出来，才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声音里是满满的担忧。 “喝了安神汤已经睡下了。”程奚想到连睡梦中都下抽泣的黎月，皱着眉头，心疼的说道。 “那就好。”楚小小叹息了一声，又问道：“那今天的事情怎么办，真的要把黎月嫁给那个人渣吗？” 想到这里，楚小小表情便渐渐狰狞了起来，她当时就应该一石头直接把那个人渣砸死，后面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程奚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那跟逼着她去死有什么区别？” 可程奚心中茫然，她只是黎月的嫂子，林早霞已经点头答应，她又该怎么办？ 第99章 松懈下来 第99章松懈下来 “可是，那个李贵达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就是笃定了我们拿不出证据。”楚小小，边说边急到在原地转起了圈圈。 程奚同样拿他没有办法，但她也同样清楚，哪怕再难，她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黎月嫁给这样一个人，毁了自己的一生。 “媳妇儿，那个坏蛋肯定不是第一次做坏事。”黎泽佯装懵懂的提醒道：“我们只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坏蛋就好啦。” “对呀！”楚小小眼睛一亮，一捏拳头，惊呼了一声：“这次他没有留下证据，不代表以前也没，我们可以去找一下。” 程奚也反应了过来，他们这就是关心则乱，放在平时的话，早就应该想到了。 她补充道：“李贵达来我们桑田村时间不久，肯定还来不及作恶。与其在桑田村查，不如去他们村子问一问。” 正在三人说话的间隙，内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程奚和楚小小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朝里面跑，发出声音的房间，分明就是刚才黎月所睡的那一间。 果然，房间之中原本应该躺在床上安睡的黎月，已经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地上除了一个翻倒在地的椅子之外，还有一截断开的腰带，发生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你这是在做什么，不想活了是不是！”程奚整个人又惊又气，整个人被吓得浑身颤抖，生气的骂道：“要不是这腰带不结实，你就是死了我们都不知道，你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吗，你还要不要我们活了。” 黎泽扶着程奚，楚小小赶紧将摔倒在地的黎月扶了起来。 虽然腰带断了，但这一过程还是伤到了黎月的声带，她无法说话，只能默默的流泪。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还有我们帮你想办法，你何至于去伤害自己。”楚小小扶着她在床边坐下，劝道：“你这样做，只会让真心为你好的人伤心。” 可不管她说什么，黎月都只是默默流泪，用手捂着脸，不住的摇头。 她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遇到这样的人渣是她的不幸，可亲手将她推向人渣的，却是她的姐姐和亲娘，他们永远都不知道，那一刻，她的心里究竟有多绝望。 当程奚三人赶来救下她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得到了救赎，哪怕此生因为这件事情而嫁不出去，她也认了。 可她的至亲却又给她当头一棒，竟然点头同意将她嫁给这样一个人，甚至还听信他们的话，觉得是她有意勾引。 对于她的心情，程奚其实是能理解的，她所怪的只是自己的大意，若不是她太过自信，明明知道黎月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心存死志，却还放她独自一人在房间睡觉，根本不会让黎月寻到空档，经当真去寻死。 只要一回忆起刚才进房间之后看到的那一幕，她的心就忍不住的揪痛。 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可以说是把黎月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导，看着她一步一步变得越来越优秀，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谁能想到，只是一个疏忽，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程奚甩开黎泽扶着她的手臂，摇摇晃晃的走到黎月身边，猛的一巴掌甩了过去，直接在黎月脸上留下了一个红肿的印记。 这一下把黎月直接打懵了，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你是不是真的非要寻死！”黎月直视着她，指着地上的绳子，板着脸说道：“好，别说嫂子我今天不给你机会，你今天要死的话，就当着我和你哥的面直接吊死在这里，我就当白跟你相处一场。” 说完之后，她又对楚小小说道：“小小，去找一捆麻绳过来。” “程大夫…”楚小小看看黎月，又看看程奚，显然同样没从刚才程奚的一巴掌中回过神来，有些迟疑的喊了一声。 不等她起身，黎泽已经先动了起来，他已经猜到程奚要做什么，也很认同程奚的做法。 黎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随便一个物件，只要摆放在那里就可以了。 今天他们若是不把黎月寻死的念头打消掉，她总能向今天一样寻到机会。与其让他们以后后悔，还不如现在直接狠一点的好。 很快，他就把麻绳拿了过来，直接往地上一扔。 程奚看也不看，继续直视着黎月，说道：“要上吊的话就赶快，趁着我们都在这里，还能有个人给你收尸。” 被程奚如此对待，原本全心全意寻死的黎月心中也堵起了一股气，她颤抖着从地上捡起麻绳，在三人的注视下，却再也没有勇气向刚才一样把麻绳甩到房梁上去。 但程奚却不停的逼着她，见她双手颤抖，动作迟疑，还不忘指挥道：“把绳子拿起来，椅子扶好，站上去。” 黎月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但骑虎难下，只能听她的话站了上去。 “麻绳打个结，记得是死结，你放心，这次的绳子结实的狠，绝对不会再断了。” 黎月依旧只能照做，只是眼神中明显有了迟疑。 程奚却还是觉得不够，继续说道：“把头套进去，然后把凳子踢倒，再等上一会儿，你的目地就达到了。” 黎月用手扶着绳子，努力的想要控制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了去死不拖累任何人，现在嫂子和大哥也不管她了，她的目地分明已经达到了。 先前她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决定上吊的时候，心里只有满满的伤感，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的犹豫。 此刻在程奚的一步步指导下，她却忽然害怕了起来，仿佛直面自己的死亡，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她松开绳子，崩溃的站在椅子上，整个人都仿佛没了力气一般，声音嘶哑的哭喊道：“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本就累了一天，她的精神早就已经崩到了极点，此刻乍然松懈下来，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向后倒了下去。 第100章 缓缓问出 第100章缓缓问出 黎泽虽然站在旁边看似不管，却一直注意着这里的情况不敢松懈，黎月刚要倒下去，就被他一把接住了。 他相信，经过了这一遭，黎月以后再也不会轻易生出轻生的念头。 想到这里，他不仅感激的望向程奚的方向，今天若不是程奚当机立断，不知道还要闹成什么样子。 这一看他才发现，原来刚才程奚的，镇定也全都是装出来的，事情一解决，就再也维持不下去，直接跌坐在了地上，重重地松了一口。 明明房间里的气氛很是沉重，她却蓦然笑了一下，又轻轻摇了摇头，原来她也只是看起来镇定，其实心里同样害怕。 “好了，没事了。”程奚缓了一会儿，就爬了起来，继续像哄孩子一样哄着黎月，缓声说道：“嫂子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件事情交给我们来解决，难道你连嫂子都不相信了吗。” 不是黎月不相信程奚，而是她觉得，若是程奚插手这件事情的话，很容易就会被李田倒打一耙，她不能害了唯一真心对她好的人，那么哪怕这件事情解决了，她也会良心不安。 就她那点心思，程奚一眼就看了出来，继续说道：“放心，我们已经想到了办法，这件事情会解决好的，你只要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体就行了。” 黎月什么都没说，只是在这里唾弃自己的卑劣和胆怯，但哪怕如此，她现在也真的不敢再去寻死，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既然都解决了，那黎月你就赶紧休息。”楚小小刚才连大气都不敢喘，此刻才敢开口说道：“我在这里陪着她，麻烦程大夫去配点药过来，她这脖子和脸都需要擦药。” 刚才程奚打黎月的时候，当真用了十成的力气，没有半分的留情，她的力气又不似这个时代那些弱不禁风的女子，此时黎月的脸已经红肿了起来，上面的手印清晰可见。 楚小小见状，又去劝黎月：“刚才程大夫也是没有办法，黎月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黎月摇了摇头，她又不傻，连别人究竟是好是歹都分不清。 程奚刚才那分明就是恨铁不成钢，才会想一巴掌把她煽醒，她甚至觉得程奚打的太轻了一些。 程奚这里除了看病的抓药的大厅，就只剩下两间空房可以住人，刚好这两天陈景不用针灸，被陈夫人叫了回去。 虽说黎月看着已经打消了寻死的念头，但为防发生什么意外，程奚还是把楚小小留下来陪着她，自己和黎泽住另外一间。 经过一夜的时间，黎月脖子和脸上的红肿不仅没消下去，反而更加严重，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只能喝一些流食。 吃饭的时候，看着这样的黎月，程奚的脸色依旧不好，吓的另外几人，尤其是黎月，根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昨天听楚小小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夜，她已经深刻的明白，自己寻死的行为，根本不是自己所以为的对所有人好，也清楚的知道了，她的行为有多伤程奚的心。 等吃过饭之后，程奚直接关了医馆，对楚小小说道：“还要麻烦你再陪这个傻丫头一天，我跟黎泽要去一趟李家村。” 楚小小看了一眼黎月，昨天晚上她就已经把他们商量好的打算掰开揉碎的和黎月讲清楚了，也让她明白，事情根本就没有她以为的那么严重。此时听到程奚的话，黎月明显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她看的好笑，怕黎月脸皮薄，强忍着笑意说道：“程大夫放心，我保证把人看好，你们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的时候就还是什么样，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 李家村距离县城比桑田村要远上不少，为了节省时间，程奚直接借了一辆马车。 只是程奚低估了这个时代村子的排外性，尤其是像李家村这样几乎一个村子大部分都是同族的情况，哪怕他们也同样讨厌李田，却也不会把这种隐秘又容易败坏村里女孩儿名声的事情随便往外说。 以至于程奚走访了一圈，却依旧没问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这让她不禁焦急又挫败。 和她相反，作为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黎泽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他看着不自觉的撅着嘴的程奚，把自己出发前就准备好的麦芽糖拿了出来，先给程奚塞了一颗。 “你想吃的话，自己吃就好了，我现在没有胃口。”程奚嘴里含着一颗糖，对黎泽说道。 黎泽一边说一边把油纸包打开，露出里面一大包已经敲碎了的麦芽糖：“好吃的要先给媳妇儿吃，而且这么多糖，根本吃不完。” 程奚没注意到，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原本在旁边玩耍的孩子就已经聚了过来，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在这些孩子的注视下，黎泽故意放慢动作，拿起一个小块的麦芽糖，缓缓的放到嘴巴里。 而那群孩子，看着他的动作，明显的咽了一口口水。 程奚在旁边看着，已经明白黎泽想要做什么了。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谁要是能回答出来的话，就可以得到一块麦芽糖。”黎泽的声音，像是想要诱哄小孩子的大灰狼一般。 “我，问我，我肯定知道。”所有小孩都抢着说道。 “嘘，都安静下来。” 黎泽拿出一块麦芽糖，一个简单的指令之后，所有小孩瞬间安静下来。 “好，那现在第一个问题，有没有哪个小朋友知道李田是谁？” 一个约莫四五岁长的较为壮实的男孩子率先喊道：“我知道，他是我们村子。” “嗯，回答的很好，那这块麦芽糖就是你的了。” 黎泽说着，就把麦芽糖递给了他，看着他把麦芽糖放到嘴里，迎来了所有孩子羡慕的眼神。 乡下地方，哪怕是一块麦芽糖，对于这些孩子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 黎泽一连问了四五个简单的问题，送出去了好几块麦芽糖，得到了这些孩子的信任，才缓缓的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第101章 没有想到 第101章没有想到 黎泽缓缓的扫视了一眼围上来的十几个孩子，最大的都已经有七八岁了，在这个年代早已晓事。最小的甚至才刚刚会走，被哥哥姐姐拉在手里面带着。 而黎月，也是从小被他这样带大的，是他从小捧在手里面，最心疼的小妹妹，他的小妹妹自小便最是善良，那样一个不爱说话的性子，却每次有人说他傻，都会跟别人争的面红耳赤。 可现在，自己的妹妹却平白无故的遭到了这样的对待，甚至差点因此失去生命，他只要想起来这件事，都恨不得直接把那个人渣给剁了。但是不行，为了妹妹，为了媳妇儿，他只能忍着，然后耐心的从这群孩子口中套线索，从李家村里找证据。 把手上的麦芽糖送出去，他随后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那么，你们有谁认识李贵达？” “我知道。”这一次率先回答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儿，扎着两个羊角辫，长的颇为清秀，手里紧紧的牵着一个男孩儿，应该是她的弟弟：“他是我们村长的侄子，上次还给我送了一根红色的头绳，但被我娘给扔了，还让我以后离他远一点儿，我也不喜欢他。” 听到这个回答，程奚心头一跳，只觉得李贵达的无耻已经突破了她的下限。黎泽同样皱起了眉头，却不动声色，只是特意挑了一个大块的麦芽糖给她。 还好这小姑娘有一个明事理的娘，若是跟林早霞一样糊涂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着这块麦芽糖，女孩儿明显心动了。但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可以给我换成两块小一点的吗，很小就行。” 黎泽看了一眼她旁边跟着的小豆丁，没有说话，只是又挑了一块麦芽糖，随后把两块一起递了过去。 女孩把稍大的一块麦芽糖塞到弟弟的口中，随后才吃了另外一块，一脸的满足。 黎泽微微一笑，突然觉得接下来的问题有些难以开口，但为了黎月，他还是问道：“你们谁知道，李贵达和村里哪个女子走的较近？”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孩子都安静了下来，半天没有人回答。 黎泽也不着急，而是把剩下的麦芽糖包好，又颠了颠油纸包，说道：“谁要是能回答这个问题的话，那么，剩下的麦芽糖都是他的。” 可哪怕这样说了，还是没有一个孩子说话，显然是受了家里大人的嘱咐，不敢随便说。 等了一会儿，黎泽始终没有问下一个问题，这些孩子见没有麦芽糖可以吃了，等了一会儿，才纷纷散开。 既然已经确定了李贵达并没有那么无辜，且他们的饵料已经撒了下去，两人现在也不着急了，把马车靠在路边，靠着马车随便吃了点东西。 果然，他们连一块饼都没吃完，刚才得了两块麦芽糖的小女孩，就被一个神色愠怒的中年妇人拉着走了过来。 等走到近前的时候，不懂程奚和黎泽开口，那妇人就直接拿出两块铜板，朝他们扔了过来，生气的说道：“丫头片子眼皮子浅贪吃，收了你们的麦芽糖，现在我把钱补给你们，不管你们了，究竟是想干什么，都赶紧离开，我们村子不欢迎你们。” 一见她这个反应，程奚就知道，这定然是一个知情者，好不容易等到的，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两人对视一眼眼，程奚上前说道：“嫂子您先消消气，过来喘口气再说，我们并没有恶意。” 边的小女孩也跟着帮腔：“娘，这两个哥哥姐姐真的是好人，别人都只有一块麦芽糖，但他们给了我两块。” “你还说。”妇人说着，一巴掌拍在女孩头上，把女孩打的一个趔趄，随后被程奚给扶住了。 “嫂子不必生气，我们只是有件事想问一问你罢了。” 可妇人怕的就是他们的问题，这事情如果传扬开的话，毁的是一个女子的一生，甚至连村里其他的女孩儿，都会跟着名声受损。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也什么都不用问，赶紧走就行了。” 程奚知道，今天他们若是不说些什么的话，只怕就要无功而返了，她叹息一声，说道：“嫂子，不是我要为难你。只是我家中有个妹子，被李贵达那个小人给猥琐了。虽说我们去的快，没发生什么事，可我小妹却要被逼着嫁给她，这让我们如何放心，所以…” 听到这里，妇人叹息一声，神色不再愠怒，都是苦命人啊…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真的不能说，不过那个李贵达就是个混蛋，仗着自己叔叔是村长，不敢欺负姓李的，便专捡着我们几个外姓的欺负。” “嫂子不知道，我家里婆婆和大姐是个糊涂的，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他们是一定要把小妹嫁过去的。我那可怜的小妹，昨天趁我们不注意，差点上吊。”程奚没有办法，只能和她保证道：“嫂子放心，我查这件事情，只是为了我家小妹，绝对不会外泄出去的。” 说完之后，她见妇人的神色越发挣扎，便道：“我在镇子上开了一家医馆，就叫程氏医馆，我就是医馆的坐堂大夫。若这件事情传出去一个字，嫂子只管来医馆找我便是。” “你就是程大夫！”听到程奚的身份，妇人的神色有些震惊，态度肉眼可见的软化了下来，随后又继续问道：“镇子上集体中毒那事儿，是不是就是你解决的？” 程奚点了点头，说道：“上次是众位大夫一起解决的，不单是我一人。” “唉！”妇人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若今天换一个人，哪怕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吐一个字出来，但今天是程大夫您，只能说是天意，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过去。” 程奚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眼前的形势明显对他们有利，她便拉着黎泽，跟在了妇人的身后。 但程奚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竟然会见到这样一副情景。 第102章 大夫的直觉 第102章大夫的直觉 程奚没想到，妇人带他们所见的，竟然会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若只看面容的话，这孕妇才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还梳着少女的发髻，整个人瘦的可怕，连精神看着都有些不正常了。 看到有人来，怀孕的少女惊呼了一声就要往屋子里面躲，显然很害怕被人看见，而听到声音出来的老妇也满眼警惕的看着他们。 而少女身上发生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黄婶你不要怕，这是镇子上来的程大夫，我带她过来是想让她给子欣诊个脉。”带他们过来的妇人赶紧解释道。 程奚也跟着保证道：“黄婶，我真是镇子上的大夫，您若是不信的话，随便去镇子上一问便知。” 黄婶和带他们过来的妇人一向关系最好，自然是相信她的，只是最近因为女儿的事情，他们情绪一直紧张过度，才会有这种反应。 “唉，你们先进来。”黄婶说着，把先前关紧实的门又开了一条小缝，把他们让了进来：“我娘家那边这几天来了一个外地的大夫，我家那口子去请人了，还没回来。” 程奚在来的路上，迫切的想要抓住李贵达的把柄，好把黎月从这个火坑中拉出来。 可想到先前看到的那个神情惊惶，草木皆兵的少女，再看看这个不自觉驼着背，神情麻木而又疲惫的老妇，程奚直觉喉头发紧，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但他们不问，老妇人却是个难得的聪明人，请他们坐下以后，就问道：“我们这乡下地方，程大夫特意跑一趟，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她又想了一下，程奚会被人特意引到他们家，除了因为她是个大夫外，就只剩下了一个原因。 “是不是那个该死的东西又在外面祸害姑娘了？”黄婶神情厌恶的说道。 程奚默默的点了点头，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黄婶听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她抹了抹眼泪，努力扬起唇角：“你家小妹有你们这样的兄嫂倒是幸运，不像我家幺妹，除了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就没其他人可以帮她出头了，偏偏我们为了幺妹又只能贪生怕死。” “可别这么说。”带他们过来的妇人听到这话，赶紧劝道：“幺妹才多大，她可就你们两个亲人，如果你们再出了什么事，是真的不想她活了吗。” 黄婶这些天夜里不知道流了多少泪，连眼睛都有些混沌了起来。 她赶紧擦了擦眼泪，怕被幺妹看见，随后对程奚说道：“程大夫，不是我们心狠，实在是幺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敢出过门了，再让她因为这个事站出来，就是在逼她去死。” 程奚默然不语，这一点她又何尝不知，也正因如此，她才不敢开口再劝。 黎月是他们的家人，她的命是命，可别人又何尝不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先不提这些，可否让我给幺妹把个脉？”程奚最终说道。 黄婶也在想这个问题，虽然她家那口已经去请大夫了，但那个大夫深浅不知，且定然是个男子，有些问题便不好言说了。 说来说去，还是这个时代的女大夫太少，这个行当几乎都已经被男子垄断了。 当初发现幺妹怀孕之后，他们不是没想过去请程奚过来看看，却都因为种种原因，而最终没有前去。 谁知这次竟然这么巧，李贵达竟祸害到了黎月的身上，才会让程奚跑这一趟，或许这就是命运。 黎泽是男子，不好一同进去，便只能在外面等着，程奚一个人跟着黄婶去了西厢房。 “幺妹，你开开门，让程大夫给你把个脉。”黄婶敲了敲门，说道。 西厢房里顿时想起了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想来应该是躲在房间里的幺妹慌乱之下碰倒了水杯。 两人怕吓到她，都不敢多说，只是隔一会儿便敲一下门，随后便一直站在外面等待。 等了很久，幺妹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娘，我不想看大夫，你让他们赶紧走。” 黄婶有些无措的看向程奚，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奚回想了一下刚来黄婶家的惊鸿一瞥，凭着一个大夫的直觉，若是不看大夫的话，不仅腹中的孩子，连幺妹自己都会有危险。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怀孕五个多月的女子能这么瘦的。 这种情况下，劝是没有用的，程奚直接趁着黄婶不注意，一脚便朝她绊了过去，随后又在黄婶摔倒之前，接住了她，使得黄婶惊呼一声，面前的门也被迅速打开。 “娘，你怎么了？”幺妹着急的问道。 程奚重新扶着黄婶站好，瞥了她一眼，说道：“黄婶现在是没事，但她怕是已经很久没睡好，气血两虚，肝火旺盛，再这么继续熬下去的话，早晚出事。” 这话可不是程奚吓唬她的，再这么下去的话，后果只会比她说的更加严重。 不过听到程奚的话之后，幺妹的脸还是迅速白了起来。 “这…哪那么严重。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好着呢，再熬几十年也不成问题。”黄婶看了一眼幺妹，又使劲对程奚使眼色，边继续说道：“幺妹啊，程大夫这是在跟你开玩笑呢，你可别当真。” “行了，你们母女两个一起进来，我给你们一块把个脉算了，你们俩任何一个出了问题，恐怕另外一个都活不下去了。”程奚叹息了一声说道。 这次幺妹极快速的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放他们两人进来。 等进了房间之后，程奚先给黄婶把了脉，写了一张药方递给黄婶：“我今天出来不是为看病，就没有带药方，你这两天抽个时间去镇子上我的药房抓药。你这身体若是再拖下去的话，就要熬到油尽灯枯了，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听到这话，幺妹顿时把指尖都捏得泛白，盯着黄婶把药方好好收了起来才放心。 若不是为了她这个不孝女，父母又怎么可能成了这个样子。 第103章 无关外表 第103章无关外表 解决完了黄婶的问题，程奚才又看向幺妹，等着她的反应。 一直等了很久，幺妹才走到刚才黄婶所坐的椅子，乖顺的把手伸给了程奚，好方便她把脉。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她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苦痛之中，只觉得这世上那么多人，为何偏偏是她碰到了这样的事情，甚至无数次想过干脆死了算了。 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因为她是任性的行为，父母早已为她熬干了心血，她不能再如此不孝下去。 手一搭到她的脉搏上，程奚的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幺妹这明显就是很久没怎么吃东西了，再加上又怀了孩子身体消耗的多，贫血格外的严重。 “你有多久没好好吃东西了，平时走路站起来的时候就不觉得晕吗，你这是想活活饿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程奚无奈的问道。 幺妹低头不说话。 “傻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平时给你送的饭你都没吃，是不是？”黄婶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着急的问道，她就说明明每天都吃那么多，为什么幺妹还一天比一天更瘦。 幺妹抬头看着程奚，大滴大滴的眼泪，无声的从眼眶中落下，由于整个人消瘦，她的眼睛显得更大，也让人更能感受到其中的无助。 看着这双眼睛，程奚顿时猜到了她究竟想做什么，却又不知该不该帮她，也不知这样究竟会不会害了她，便明显犹豫了起来。 谁知幺妹却忽然向地上一跪，便说道：“程大夫，求你帮帮我，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求你给我开一副打胎药。” “你个傻丫头，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就送给别人养。”黄婶着急的说道：“你还小，若是打胎的话，一不小心，以后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幺妹给打断了：“娘，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嫁人，以后能不能怀孕，我都无所谓，我只要一想到他是怎么来的，我就觉得恶心。” 黄婶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可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如今成了这个样，她这心也同样如同刀割的一样。 “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每次想到这个孩子，就会不住的做噩梦。只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哪怕送给别人养，我也再过不去这个槛了，我这辈子才算是真的到头了。” “娘你放心，我以后一定能养活自己的，我…我可以出去干活，养活自己的，我也一定可以给你们养老。”幺妹继续哭道。 黄婶从来没想过，幺妹的心里竟然埋着这么多的事情，她却从来没有对他们吐露过一句。如果她早知道的话，是绝对不会劝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其实幺妹并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她年轻的时候就因为怀第一胎的时候不注意流产了，此后几十年都没有再怀过孕。 索性丈夫并没有因此而嫌弃她，反而待她越发的好，后来在两人四十多岁的时候，他们在路边捡到了被人遗弃的幺妹，从此便把她视如亲生。 可也正是因为年轻时候的心病，让她在发现幺妹竟然倒霉的怀孕了的时候，才会第一反应不是让她把孩子打掉，而是让她生下来。 就是这一念之差，竟然差点害了自己的女儿。 “程大夫，你就答应她。”黄婶也终于答应了下来：“我们养大她，并不是为了让她给我们养老送终的，只是想让她能够过的好。” “如果生下这个孩子让她如此难受的话，那就算了。这件事情是我这个老婆子点头的，若是这个孩子要怪的话，那就让她来找我就是。” 黄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坚定，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 能做出这个决定，对她来说已经殊为难得。 先不说她自己的心结，就说幺妹怀孕已经六个月了，在这个时代人看来，这个月份的胎儿已经有灵，若是最后没能成功出生，就会心怀怨气，甚至有可能会害了一家人的性命。 由此足可以看出，母爱究竟是多么伟大的东西。 程奚哪敢让一个孕妇跪在地上，生于现代社会的她也很难接受别人对自己下跪，立刻就把幺妹扶了起来。 若是换一个人，换一件事情的话，出于医者仁心，已经这么大月份了，她定然会劝别人把孩子生出来。 但让一个女子把强奸犯的孩子生下来，这种行为甚至比强奸本身还要让人恶心。 所以哪怕她遵循自己的本心，答应了下来：“好，我同意了。不过要先等幺妹把身体养好一些，不然若是现在堕胎的话，她的身体太过虚弱，是肯定会出问题的。” “多谢程大夫，我肯定会好好养身体的。”幺妹边擦眼泪边说道，但这该死的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净。 “那明天你们就找人跑一趟，去我的医馆把药一起取回来。”程奚叮嘱完以后，又叮嘱幺妹一定要多活动，不要整天闷在屋子里，若是实在不想出门，那就在院子里活动也行。 幺妹全都认真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作贱了自己这么久，已经够了。她还有疼爱她的父母在等着她，等把这个不该出现的孩子打掉以后，她也该振作起来了。 在厢房里浪费了太长时间，程奚心里挂念着等在院子里的黎泽，便出了房间。 出乎意料的是，幺妹竟然也跟了出来，还对着天空明媚的太阳，露出了她自出事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坦白说，不管她以前长得究竟有多好看，但现在瘦骨嶙峋的样子都美不到哪里去。可她这一笑，却把连同程奚在内的院子里面的几人全都看呆了。 发现院子里的三个男子都在看她，幺妹也第一次没有看到男子就躲，反而还对着他们又笑了一下。 有些美，是无关长相和性别的，只会让人见之忘忧，那是经过了苦痛之后，和整个世界和解的洒脱的笑。 如同荆棘中开出的花。 第104章 审视 第104章审视 “爹，我已经没事了，这段时间让您和娘担心了，女儿不孝。”幺妹对院子里多出来的，其中一个年长的男子说道。 这两个男子，是程奚在西厢房里为黄婶和幺妹诊脉的时候回来的，一直站在那里等着他们出来。 “好，那爹就放心了。”男子也就是黄叔擦了擦眼角沁出来的泪水说道。 年轻时候黄婶流产的时候他没哭，此后许多年他们都没有孩子，被村里人嘲笑的时候他也没有哭，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在闺女出事后流干了。 好在现在终于雨过天晴。 毕竟看着从前跟他最亲近的闺女从出事之后，因为他是男子，就连他都见不得了，黄叔的心中又怎会好受。 因为太过激动，黄叔连自己特意跑了二十多里路带回来的年轻大夫都给忘在了脑后。 不过另外三人此时也极有眼色的没有去打扰他们一家三口，程奚更是拉着黎泽默默的离开。 此时什么证据不证据的，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只要林早霞不愿意相信，哪怕他们把再多的证据堆在她的面前，她也会直接装作看不见。而若是她真心对黎月好的话，就算没有任何的证据，她也会像黄家夫妇一样，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女儿。 而程奚也想通了一点，这件事情的关键从来都不在李贵达，而在于充当了他的保护伞的李田。 若是不把李田先搞下去的话，哪怕没了李贵达这个侄子，还会有什么儿子外甥。 只是程奚却没有想到，被黄叔带过来的那个大夫竟然一路追赶上了他们。 “程大夫，你们等一等。”男子没想到他们竟然走的这么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竟然已经到了村口的位置，甚至坐上了马车准备走人。 程奚示意准备驾车的黎泽停下来，随后从马车上下来，站在路边等待。 等那个男子赶过来之后，她立刻诚恳的说道：“我今天并无意抢你的病人，只是恰巧赶上了，实在是抱歉。若是需要的话，我们可以进行赔偿。” 今天既然黄叔已经去请了其他大夫，那她抢先给病人诊脉开药的行为其实很犯忌讳。 只是当时那样的情形，她实在是做不到袖手旁观，哪怕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选择。 谁知男子直接大度的摆了摆手，说道：“我追过来不是为了这件事，只要能治好病人，谁来都一样。” 再说了，若今天先来诊脉的是他，遇上还没解开心结的幺妹，他怕是连人都见不到。 他只是个寻常大夫，只能治病，却不能医心，就这一点上来说，他就要承认程奚比他更厉害。 难怪师父总说要他多出来走走，外面果然人才辈出。在西域的时候，人人都说他是神童，小小年纪就医术惊人。可他现在才出来多久，这程奚看着比他还要小，不管是医术还是其他，都比他还要厉害。 “那不知公子把他们拦下来所为何事？”程奚见他神色坦然，是当真没有介意，不由疑惑的问道。 程奚一眼就看出，这男子应当是来自西域那边。 实在是这个男子的穿着打扮太过明显，尤其是那件恨不得挂满所有颜色的衣服和用彩缎编好后披在身后的一头小辫子。 “我叫姜真石，是从西域来的。我只是觉得程大夫很厉害，想和你交流一番。” 听到这话，黎泽顿时觉得这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姜真石是来和他抢媳妇儿的，顿时就把程奚拉到了身后。 “媳妇儿，他不像个好人，我们不要理他。”黎泽颇有危机感的说道。 程奚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姜真石虽说年龄不大，但眼神清亮，身上还有淡淡的药香，这是长期和药材打交道才会侵染上的。 这样的人，再怎么也不会是个坏人，对于这点儿识人的眼光，程奚自认还是有的。 “你别闹。”程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他应该是有事情要问，你不要捣乱。” 黎泽有些委屈，又狠狠瞪了一眼姜真石，这肯定不是个好人，刚见面媳妇儿就开始觉得是他在胡闹。 西域和中原不同，那里的人通常更为热情，也没有所谓的男女大防，姜真石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再加上性格本就大大咧咧的，根本就注意不到他的这点小心思。 “程大夫很厉害，我从西域过来，一路遇到了很多大夫，但你是最厉害的。”姜真石真心的夸赞道。 “哪里，每个大夫擅长的方面不同而已。”程奚淡定的说道，并没有因为他的夸奖而骄傲。 做大夫的时间久了，她早已能够处变不惊，正视别人的长处和自己的不足。 “姜大夫，我们还要赶着回县城，你若是有事的话，还请直说。”程奚不等他再继续夸下去，就直接说道。 黎月和楚小小还在医馆等着他们，她是当真没有时间和姜真石在这里夸来夸去的浪费时间。 “我就是想问一问程大夫，有没有听说过曼陀罗？”姜真石见她是真的赶时间，再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直接问道。 程奚想到姜真石的来处，心头一跳，审视了他一眼，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肯定知道。”姜真石听到她的问题，激动的恨不得直接上来给她一个拥抱：“我的预感果然没错，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是直接说不知道。” 黎泽拉着程奚躲在姜真石的热情，随后继续用委屈的眼神看着程奚，用眼神告诉她，姜真石当真不是一个好人，就是在处心积虑的占她的便宜。 只可以面对正事的程奚铁石心肠，根本感受不到他心里的幽怨。 “姜大夫，我确实知道曼陀罗，我还知道曼陀罗的花粉有很强的致幻作用，且还会让人上瘾。”程奚开门见山的说道：“不过我想知道，姜大夫问这个做什么。” 若是他想和李田一样，借由这个方法来敛财和控制其他人的话…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不由一暗。 第105章 满怀期待 第105章满怀期待 “是我师父交代给我的任务。”姜真石说道：“我师父说我医术学的差不多了，该出来走走，积攒经验了，刚好前段时间有人定了大量的曼陀罗花粉，我师父不不放心，让我顺便调查一下。” 原来如此，程奚放了心，说道：“我确实知道，而且还在研究曼陀罗花粉的解药。” 程奚把桑田村的情况，以及李田和贾大师丧心病狂的行为简单的说了一遍。 “又是他，还真是死性不改！”姜真石一听贾大师，顿时就生气的说道。 “你认识贾大师？”程奚好奇的问道，看姜真石的年龄以及种种反应，不像是来过中原的。 “对，”姜真石解释道：“我小时候跟着师父见过他一次，他其实不姓贾，真名叫袁庆。” “其实曼陀罗花粉就算在西域也不是常见的药材，大夫就算是开药，也只会小剂量的配合其他药材来使用，是用来镇痛的，很少有人知道它还有致幻和让人上瘾的作用。” “只是这袁庆却不知道从哪里发现了这一点，还包装成神水来哄人喝下，索性当时我师父发现的早，用其他药材解了药性，才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程奚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信息：“能解曼陀罗花粉药性的，是什么药材，不知姜大夫可否告知？” 姜真石很爽快的从身上摸了一包棕黑色的种子出来，有些歉然的解释道：“这药材在西域其实很常见，就是普通的星见草，我出来时候倒是带了一点，但早就用完了，现在身上只剩这一包种子了。” “还有一点，这星见草只能解一部分的药性，若是成瘾太久中毒已深的话，作用就有限了。” 程奚把种子接了过来，准备找时间种在空间之中，心中却觉得她之前实在是钻了死胡同，难怪研究了那么久，却什么也没研究出来。 俗话说万物相生相克，被毒蛇咬了，百步之内必有解药。 这曼陀罗花粉本就来自西域，若是想寻解药的话，自然也应该去西域寻，而她研究所用的，却一直是中原土生土长的药材。 “多谢姜大夫。”程奚又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其他事情要说了，便有了离开的想法，“不知道姜大夫还有其他事没有，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医馆了。” “没有了。”姜真石说完后，却并不离开，又扭捏了一下，才不好意思的说道：“程大夫，你的医馆还缺不缺坐堂大夫？你放心，我师父是西域有名的神医，我从小跟着师父行医，医术还是可以的。” 程奚又仔细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衣服颜色虽然鲜艳，却有好几处染上了脏污，显然已经好几天没换了，且刚才说话的时候，他的手便时不时的摸一下肚子，显然是还饿着肚子。 她有些好笑，想到她总是在医馆和村子之间来回跑，每次有点什么事情，医馆就要关门，确实不太方便。 虽然已经准备答应他了，但程奚恶趣味上头，故意沉吟了一会儿，也没说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也不是姜真石非要来赖上程奚，而是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其实一路走来，他身上的盘缠早就已经用完了，但因为这一身异于中原人的穿着，根本没有医馆愿意收他。 原本今天被黄叔大老远的请来看病，他以为就算没有诊金，总能混一顿饱饭，谁知最后却什么都没落着。 再找不到一个愿意收留他的医馆，他就要沦落到去干苦力了，想到这里，姜真石虽觉得有些窘迫，却还是继续说道：“程大夫放心，我可以不要银子，只要能吃饱饭就行。” 程奚越听越觉得好笑，堂堂神医弟子，又不是那等沽名钓誉的，想要赚点银子还不简单？却偏偏混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为防止自己直接笑出声，她便先爬上了马车。 姜真石以为这是她无声的拒绝，顿时便失望了起来，他难得碰到一个自己信服的大夫。 罢了，再纠缠下去就真的没脸没皮了，他还是去干苦力。 程奚可不知道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心里已经绕过了九曲十八弯，她从马车的窗户里探出头，说道：“不知姜大夫会不会赶马车？我已经嫁人了，实在不适合跟别的男子同处一个车厢。” 姜真石还在想着去哪里做苦力比较合适，乍然听到程奚的声音，等反应过来之后，便惊喜的说道：“程大夫放心，我赶的马车又快又稳，绝对不会颠簸到你的。” 说完之后，他怕程奚反悔，又立刻去推黎泽：“这位兄弟，快上马车，咱们这就回医馆。” 黎泽顺着他的力道上了马车，年面前虽不显，但心里却已经酸出了天际。 媳妇儿跟这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男人相谈甚欢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把他带回医馆。 反正媳妇儿不会有错，那错的就肯定是这个野男人。 “走喽，咱们这就出发。”等他们坐好之后，姜真石一甩马鞭，声音欢快的说道。 “等一下。”程奚想到什么，喊了一声，随后把先前黎泽没有分发完的麦芽糖递了过去：“马车里没其他吃的了，你先将就一下。” 姜真石接过之后，直接打开抓了一大把，把整个嘴巴都填的满满的，顿时便心满意足了。 他昨天一整天都没吃任何东西，早就已经饿的不行了。 “媳妇儿，这是我的。”黎泽的表情顿时更加委屈。 程奚摸了摸他的头算是安慰，“吃太多糖对牙齿不好，下次我再给你买。” 姜真石赶马车的速度真的很快，只是稳的话就… 程奚下马车的时候，脸色都直接是青的，强忍着才没有直接吐出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这个年代除了官道修的平整宽敞，这种乡下小道向来是坑坑洼洼的，无论换成谁来都一样。 见到他们回来，黎月和楚小小立刻跑了过来，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们，等着他们的好消息。 第106章 再寻不到 第106章再寻不到 程奚看着黎月，半天没有说话。 黎月的眼神也由希望到失望，最后渐渐的沉默了下来，强撑出一个笑容，说道：“没关系的，嫂子。” 程奚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安心，有嫂子在呢。” 黎月点了点头，或许是过了最初的阶段，她的心里虽然有些失望，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大不了若实在不行，她到时候就直接绞了头发出家做姑子，反正怎么都比嫁给李贵达强。 “程大夫，这是你带回来的客人吗？”楚小小看着姜真石，满脸的好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打扮的这么艳丽的男子。 “我不是客人，是新来的坐堂大夫。”姜真石根本不用程奚介绍，他的性格向来是自来熟的那种。 “那你要住在哪里，这医馆可住不下了。” 说到这个问题，姜真石便看向了程奚。 他人生地不熟的，本来的打算就是直接赖在医馆里算了。可看着这一屋子的姑娘，不用多说他也知道这个主意不行。 程奚显然早有安排：“后面那条街的王老爹上次说想把家里的房子租一间出来，我等会儿过去问问。” “那我再去添两个菜，嫂子你们先去洗手休息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黎月已经缓了过来，她没料到程奚竟然会带人回来，且这男子比黎泽都要高半个头，一看就是个能吃的，先前准备的饭肯定是不够的。 “不用麻烦了，让你哥直接去前面打包两个回来就是了。” 程奚说完之后，让众人各忙各的，自己拉着黎月去了她的房间。 有些话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细说，她只是单独和黎月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隐去了一些不能说的部分。 听完之后，黎月沉默了很久，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幸，却没想到，竟然有人比自己更加的不幸。 “嫂子，幺妹已经够可怜了，不能为了我就非要逼着她站出来，那样就是硬生生的把她心里的伤疤再撕开一次。”黎月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生性善良的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这种事情。 程奚叹息了一声，有些愧疚的说道：“你不怪嫂子就好。” “嫂子又没做错什么事情，还处处为我考虑，我怪嫂子做什么？”黎月笑着说道，既然连幺妹都能释怀，那她又何必紧紧揪着这事来为难自己，为难最亲近的人。 “嫂子，我饿了，我们快出去吃饭。” 等晚上的时候，程奚就把星见草的种子全部种在了空间里面，为了让他们长的更快，还取了不少泉心水来浇灌。 而这效果也果然立竿见影，第二天她再去看的时候，星见草就已经有她的小腿高了，有个别长的比较快的，甚至已经开花。 根据姜真石的说法，星见草能入药的部分就是它开出的花。 程奚小心的把仅有的几朵花采摘下来，随后就拿进了实验室之中。 研究了这么长时间，虽然没能找到草药，但程奚也不是任何发现都没有。 当初从陈景身体里排出来的毒血，被她分离提取之后又离心，她发现，曼陀罗花粉之中有两种物质，一种是二甲-4-羟色胺磷酸，进入人体后有致幻作用，另外一种物质二甲-4-羟色胺可以激发人体潜能，但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这种潜能激发对人体造成的伤害，很难好转。 她先是在其中一朵星见花上取了一点组织放在显微镜下观察，剩下的部分又分成三份，放到了不同的仪器之中。 “这星见花的活性很强，细胞非常的活跃。”程奚用显微镜观察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 随后她想到什么，又滴了一滴先前只是简单分离过的毒血在上面，继续用显微镜观察。 “果然！”等过了有十几分钟的时间，程奚才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面上带着欣喜，在旁边的电脑上记录道：星见花极具活性，可吞噬曼陀罗花粉中的致幻因子，修复受损细胞，但强度不够，可提纯之后再次试验。 等另外三个机器停止运转后，程奚很快就配置好了第一款解毒剂，这解毒剂通体呈现一种淡淡的红，眼色很是漂亮，只是状态还不算稳定，需要继续调整。 她刚想继续研究，一旁早就设定好的闹钟就响了起来。 程奚一惊，这才发现，她竟然已经在实验室待了足足十二个小时，若是再待下去的话，只怕黎泽又要找来了。 想到这一点，她伸了个懒腰，主动出了实验室。 因为姜真石的事情，黎泽已经在跟她若有若无的闹别扭，这两天都不怎么理她，若是让他知道她又在实验室中待的忘了时间，恐怕他就要暴走了。 算了，到时候还需要她费尽心思的去哄，还不如现在就出去。 果然，黎泽就守在实验室外，一副随时准备进入把她捉出来的状态。 程奚把实验室的门关上，看着实验室重新隐藏了起来，只剩下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按钮。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每次再看到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神奇。这样的科技，已经超越了她所来的时代，仿佛是更高文明的产物。 “放心，我答应过你不会再一进实验室就忘了时间的。你看，我这不就出来了？”程奚主动抱住她，安慰道。 黎泽顾不上两人之间的那点小别扭，紧紧的抱着她，这次程奚又在实验室里待了六个时辰。 每次程奚进实验室之后，黎泽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和恐慌，第一次进空间的时候他懵懵懂懂，只觉得很舒服，根本意识不到其他。 可进空间的次数越多，他就越能感受到这个地方的神奇，尤其是跟他生活的时代格格不入的实验室，总是会给她一种错觉，程奚不属于这个世界，更不属于他，总有一天她会消失不见。 而他，哪怕找遍天涯海角，也再寻不到她的一点身影。 第107章 没有用处 第107章没有用处 黎泽从来没有和程奚说过这些，因为程奚每次在实验室里的时候，都比平时更加自信从容，仿佛她就是整个空间的女王。 也因为，他不想把自己变成程奚的束缚，让他彻底成为她的拖累。 更因为，黎泽爱程奚。 程奚敏锐的感觉到了他情绪不对，有些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不会还在生气我把姜真石带回来当坐堂大夫？” 黎泽有一瞬间的沉默，他是当真没有想到，程奚竟然会朝着这个方向去想。 不过，对于有可能跟他抢媳妇儿的人，他就没有必要客气了。 “嗯，我不喜欢他。媳妇儿，我们给他点盘缠，让他走好不好。” 程奚直接一个拍在了他的额头上，“我就随便说说而已，你还真敢点头。” 她又不是真的傻，连黎泽这状态是因为什么都看不出来，刚才只是在故意逗他而已。 怕他当真对姜真石有心结，程奚还是解释道：“姜大夫只是放心不下曼陀罗花粉的事情，才会愿意留在医馆里，刚好我最近事情太多，医馆又不能总是关门，有他坐堂，我也可以轻松一些。” “嗯，我知道的。”黎泽认真的点头说道，心里却在盘算着，等媳妇儿忙过这段时间，还是要把人给赶走。 第二天，程奚便带着黎月和楚小小回了村子。 她怕的是李田又会趁着她不在的时候，说动林早霞把五礼走完，到时候事情可就和先前两家口头说定不同，想退婚也会难上很多，甚至会因此坏了黎月的名声。 原本她是准备过两天再回来的，刚好也给黎月留出更多调理心情的时间，可现在，她却格外的庆幸自己回来的及时。 黎月也终于想起来这几天她忘记了什么事情：“嫂子，都怪我，先前我会被关在李田那里，就是因为李田想拉着娘和大姐一起入伙，怕我向你告密。结果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我就给忘记了。” 程奚看着那些扫帚和棍子拦在他们面前的林早霞和黎青，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心里的火气都要压抑不住了：“不怪你，他们若是自己想，哪怕你通知了我，我也根本拦不住。” 她在家的时候，已经跟他们说了无数次这神水有毒，当初黎青中毒之后双耳流血，随后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们竟然还不长教训，不仅帮李田一起卖神水，连自己都敢去喝。 那就说明，他们受这个罪也纯属活该，根本怪不了别人。 “你这个魔鬼，害人精，还不给我滚出去。”黎青眼神恍惚，指着程奚，骂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就连平时对程奚态度较好的林早霞，此时也是迷瞪着一双眼，抄起棍子就想去揍程奚：“我让你祸害我们家，我让你赚的银子不上交，你就是我们家买来的，我今天直接打死你算了。” 哪怕心里还在怨着他们，看到他们变成了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黎月还是心里难受，她疾走两步抓住了林早霞的胳膊：“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嫂子可是我们家的恩人。” 这个家里，除了黎泽，就只有黎月看的最清，他们家能有今天，全都是因为程奚。 但中毒的林早霞可管不了这么多，见黎月还敢帮程奚说话，顿时要连她一起打。 程奚一把将她拉了过来，躲开两人的棍子，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他们中毒太深，又被李田给洗脑了，根本听不进去其他话。” “那怎么办？”黎月着急的说道：“嫂子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娘和大姐。” 程奚把昨天配好的解毒剂拿了出来。 “成熟的星见花太少，我只配了这两支出来，而且药性也不太稳定，不过对人体绝对没有害处。”程奚说道。 “给他们喂下去。” 黎泽了解程奚，她虽如此说，但如果不是觉得有用，就绝对不会拿出来。 “这怎么喂？”楚小小说道，他们这精神状态明显不对，且因为程奚，对他们几人都防备的厉害，想让他们乖乖把药喝下去，根本不可能。 到了这个时候，黎泽的态度罕见的强硬，直接吩咐道：“你们两个去把大姐按住，我按着娘，麻烦媳妇儿把药给他们喂下去。” 他不光是嘴上说说，而是直接动手，先是把林早霞手中的棍子夺过来一把扔掉，随后便从背后反剪住她的两条胳膊，让她一动都不能动。 黎月和楚小小的反应比他慢了一拍，等他们动手的时候，黎青已经有了防备，再加上他们两个体弱的女子，根本不是中了曼陀罗花粉的黎青的对手，被她直接跑掉了。 两人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不觉间便看向黎泽，等着他的吩咐。 “不用管她，先把药给娘喂进入。”黎泽直接说道。 反正这个毒短时间内根本死不了人，就算是喝了解毒剂，以黎青的脑子，也还是一样的愚蠢。 程奚趁着这个机会，把两份解毒剂都给林早霞喂了下去。 由于没有经过切实的实验，更不知道林早霞究竟喝了多少所谓的神水，反正这解毒剂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就干脆都喂进入算了。 喝了解毒剂之后，林早霞很快就晕倒了过去。 黎泽抱着她，程奚上前给她诊了脉，确定她身体确实在缓慢的好转，顿时放心了下来。 “先前我研制的强身剂婆婆应该也喝过不少，那个虽然解不了毒，却能保持身体强健，婆婆的身体被毒药侵蚀的并不厉害。等她睡一觉，明天应该就没事了。” “那就好。”黎月最上说着，却并没有上前，任由黎泽一个人将林早霞抱回房间之中。 见人没事了，她先前压在心底的情绪就又冒了上来，就为了这个害人的毒药，她就被自己的姐姐和亲娘给卖了。 程奚主意到了她的情绪，却并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事情，只能她自己走出来，别人劝的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处。 第108章 装神弄鬼 第108章装神弄鬼 “快进去，等会儿李田就该找过来的，估计李贵达也在。”程奚拉着黎月说道。 黎青既然跑了，那么不用想都知道，她肯定会第一时间跑去找李田告状。 而在黎月这里，李贵达还没得手，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程奚猜的不错，李田和李贵达确实在来黎家的路上。 黎青逃走之后，就去找了李田，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村长，你快去救救我娘，程奚他们要毒死我娘，还想毒死我。” 李田听到这句话就明白了过来，对于这一点他早有准备。 毕竟黎青和林早霞中毒这么深，程奚作为有名的神医，又不是那等沽名钓誉的酒囊饭袋，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不过，程奚要真有解药的话，早就拿出来了，还能等到现在？估计给林早霞喂下去的，又是她自己研制的那什么强身健体的药液。 “慌什么。”李田连动都没动，就直接说道：“你娘可是她婆婆，她就算是再大胆，也不敢给她下毒的。” 既然黎青和林早霞都喝下神水之后，李田对待他们的态度，再没了之前的亲切，对待他们，就像对待村里其他喝了神水的村民一样，都只是他手中的工具而已。 只不过这个工具比一般的工具更有用，可以帮他除去揽钱路上最大的阻碍，才会值得他花费那么大的心思。 “可是…可是我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强制给我娘喂药，我娘现在肯定出事了。”黎青虽说脑子不清楚，但对于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亲娘，还是有一定的感情的。 李田依旧不着急，甚至已经有些不耐烦，“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你就先回去，我这还忙着呢。” 如果程奚真有那个胆子把林早霞给毒死了，他才是真的开心。因为这样一来，作为村长，哪怕他直接把程奚给浸猪笼，都没有人能多说一句。 那他哪里还需要动用这么多手段，费这么多的周折，程奚还不是他手上的蚂蚱，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是我还听到他们说要去举报李贵达，说他骚扰了很多少女，要去告他，让他们坐牢，还找了一堆人要一起去。”黎青又继续说道。 “什么，真的吗！”李贵达端着刚泡好的茶走过来，便听到了这一句，吓的浑身一抖，手里的茶都泼出来半杯，“二叔，你可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坐牢。” 这么多年跟在李田的身边，究竟做了多少坏事，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更不用说是调戏过的少女了。 甚至连黎月这样的都已经算幸运，有一户人家想要告他，最终被他算计的名声尽毁，家破人亡。 “坐下来。”李田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说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放心，他们手里没有证据的。” “可是她跟季县尉的关系极好，季县尉会不会因为她，连审都不审就直接把我关进入？” 李田倒不担心这个，自从上次之后，他就特意找人打听了一番，确定了季县尉的性格，知道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二叔，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万一真被他们查出个什么来，我们就全完了。”李贵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建议道。 李田被他们缠的不行，也害怕万一他们真被他们闹的太大，被查出什么事情来，只能松口：“好了，一起去看看就是。” 顺便也让他看看，这村里究竟还有多少胆子大的，竟然敢跟他对着干？ 他们还真以为现在还是他刚接手村子的时候，连几个老不死的东西都敢随便下他面子。 当黎青带着李田两人赶回黎家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村民，连楚小小都被赶了回去，整个黎家除了昏迷过去的林早霞，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李贵达顿时就放心了下来，对身体的李田恭维道：“还是二叔厉害，看来现在村里的那些人终于懂得了识时务，不敢跟二叔您对着干了。” 李田嘴上没说话，但心里同样认同了这一点，直接一跃走到了最前面，率先进了黎家。 “我们家这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一见到他，程奚就毫不客气的说道。 平时的程奚可不是这个样子，李田只觉得是她找不到愿意跟着她一起闹的人，顿时便笑着说道：“程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既然当了这个村长，总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程奚看也不看他，依旧仿佛气急败坏一般，说道：“要耍威风你就到其他地方去，我很快就可以配置出你那毒水的解药了，到时候看你还能怎么办。” 李田听到这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里一松。 果然，就如同他猜测的一般，程奚根本就解不了这个毒。 不过他做人向来谨慎，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丝毫不松口：“程大夫这是说什么呢，我是接到了你大姐黎青的举报，说你竟然给自己的婆婆下毒，我自然要过来看看。” “对，你把娘怎么着了，快把我娘放出来，不然我跟你没完。”黎青此时觉得找到了撑腰的人，顿时便叫嚣道。 程奚扫了她一眼，只觉得从来没见过如此愚蠢之人，直接无视了她，继续对李田说道：“我婆婆好着呢，人都已经清醒过来了。有我小妹照顾，就不用你们这些外人操心了。” 随后程奚又和他你来我往的互相试探了几句，直到觉得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就要引起李田的怀疑了，才把话题转移到了李贵达的身上。 她早就知道李田是个老狐狸，根本不可能这么简单就交代出来。 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是李贵达。 “说起来我前几天还去了一趟李家村，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程奚看着李贵达，脸色露出了神秘的表情。 “哼，你少在那装神弄鬼的吓唬人，你要真发现了什么，就直接说啊。”李贵达态度嚣张的说道。 程奚去了李家村，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第109章 生啖其肉 第109章生啖其肉 李家村作为李田和李贵达土生土长的村子，尤其是李田又做了这么多年的村长，怎么可能连这点消息都收不到。 当初程奚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跑过来报了信，他们自然知道，程奚他们虽然去了黄家，但没有得到任何的证据。 “你真要我说？”程奚反问一句，随后就继续说道：“你说，按照律法，若是一个男子不顾别人意愿，强奸了多名女子，甚至还逼的别人家破人亡，是什么刑罚？秋后处斩还是其他什么？” 李贵达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自己此时的大脑一片混沌，但脾气却变的格外暴躁起来，直接说道：“对啊，我就是强奸了他们又怎么样，谁让他们那么不识时务，竟然还想告我，让我去坐牢？明明是你们这些女人自己不安分，都是他们活该。” “还不快给我住嘴。”李田不知为何心头一跳，朝他斥道。 但此时的李贵达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之中，心中满是平时对他的怨气，直接吼了回去：“二叔你在里正和王友昌面前装孙子装习惯了，连个女人都怕，女人算什么东西，我可不怕。” “哼，你平时满嘴的仁义，说什么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看待，还不是因为我把你伺候舒服了，在你眼里，我就跟一条狗差不多。” “要不是你怕我抢我爹留下的遗产，不跟给我娶媳妇儿的话，我至于去动那些女人吗。” 李田听的额头青筋直跳，他倒是不知道，李贵达心里竟然对他存了那么多的怨言，平时竟然当真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只可惜现在是在黎家，哪怕他心里已经恨不得直接宰了李贵达，此刻也只能忍着：“你是不是疯了，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两人狗咬狗的戏码看的程奚津津有味，就差一把瓜子，这人生就圆满了。 不过李田的口风实在是太紧，哪怕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透漏丝毫出来，看来今天注定要被他逃过去了。 程奚又等了一会儿，恨不得能有个手机把这一段拍下来，这可比她以前听过的相声精彩的多了。 等李贵达情绪到了顶点，恨不得直接和李田打起来的时候，程奚才把先前熏香用的小球藏在了袖子里，另换了一种提神醒脑的药材来熏。 这种药材虽然作用又好又快，但却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味道辛辣刺鼻，若是不提前在嘴里含一片甘草的话，闻过之后嘴里就会又苦又涩，持续几天吃东西的时候都不会有任何其他味道。 “咳咳，程奚你在搞什么鬼，还不快把这什么破东西收起来。”李田最先反应过来，看着用帕子捂着口鼻的程奚，立刻说道。 程奚看着明显已经清醒了的李贵达，笑的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只是看你们吵的都有些神志不清了，才想着帮你们清醒一下脑子。” 李贵达此刻已经清醒了过来，也清楚的记得先前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却没有发现丝毫的不对，毕竟一切的想法都是出自他的本心，程奚只是给他一个引导，让他把这些话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他脸色惨白的看着虽说已经平静了下来，但眼底却暗藏风暴的李田，顿时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 “二…二叔，刚才那些话都是我乱说的，我根本不是这样想的，二叔你要相信我。” 李田相不相信程奚不知道，但对于李贵达刚才所自爆出的不少事情，她是相当满意的。 “李贵达，你还真是懂得识时务，和你那个蠢货大哥不一样。”程奚此时又恢复了从容，轻笑了一声说道：“只是你跪的似乎有些早了，季县尉可还在后面没出来呢。” 她的话音未落，一直躲在门后的季县尉便走了出来，威严的说道：“本官受县令大人之命，来桑田村查案。” 这次不仅仅是李贵达，连李田都跪了下来。 在见到季县尉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了，今天的这一切根本就是程奚做的一个局，至于目地是什么，看看从季县尉后面走出来的黎月就知道了。 他万万没想到，同一个套路，他竟然两次都入了套。 “既然大人要查案，那我们就不耽误大人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李田还想挣扎一番，踢了踢李贵达，示意他先和自己离开。 李贵达同样知道轻重，立刻就要起身溜走。 虽然跟着李田走，可能会被打个半死，但至少命还是能保住的。而就他做的那些事，若是落到了季县尉的手中，能死的痛快点恐怕都是奢望。 季县尉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如此厚脸皮之人，甚至连当初的王友昌兄弟，脸皮都比不上他们叔侄。 “罪犯李贵达，你可认识这两人？”季县尉不得不将原本同样在后面待着的两人叫了回来。 不管是李田还是李贵达，明显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不过有了刚才李贵达的那一番话，再加上人证物证俱全，哪怕他再狡辩，结果也不会变。 此时，也不过是将黎家当做临时的公堂，走一走程序而已。 而从后面走出来的，赫然就是黄幺妹和一个如同乞丐一般的妇人。 一见到他们，李贵达便心里一凉，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 那如同乞丐一般的妇人，既不是桑田村的，也不是李家村的，而是另外一个村子木叶村的一个寡妇，就是被她设计弄的家破人亡的那一个。 “草民…草民不认识他们。”李贵达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恨不得直接原地消失。 他还年轻，既不想死，也不想坐牢，都是那些女人的错，要不是他们故意勾引的话，自己怎么可能会去强奸他们。 对，就是这样的，他什么错都没有，错的都是别人。 但事情并不是他否认就不存在的，黄幺妹和乞丐妇人看着他的眼神，仿佛恨不得生啖其肉一般。 第110章 你怕不怕 第110章你怕不怕 “李贵达，你不认识我？”乞丐妇人的声音似哭似笑，“那你总该认识我的娟儿，她才十二岁啊，你这个禽兽怎么敢？你就不怕娟儿变成厉鬼直接把你掐死？” 听到这个名字，李贵达低着头没有说话。 当初娟儿刚投河的时候，李贵达不是不害怕的，他同样吓的很久没敢合眼。 但谁让那女人不识好歹，竟然口口声声的说要去告他，而这个疯婆娘不仅不拦着，还在后面推波助澜。 当时那个情况，他们要是不死，那死的就是他了，所以他没做错。 所以他咬紧牙关，一字不发。 乞丐妇人继续说道：“当初你强奸了娟儿，怕我们报官，竟敢把娟儿拖到河里淹死。我守寡十年，一直清清白白，你就找了几个无赖来污我清白，甚至还找了贪图我丈夫留下的家产的族长，将我给浸了。猪笼。” “可惜苍天有眼，我竟然没有死成。李贵达，你怕是不怕。” 要问李贵达怕不怕？他自然是怕的，原本以为已经死绝的人，竟然又突然活生生的冒了出来，甚至还想要他的命，他又怎么可能不怕？ 这件事情辩无可辩，心情激荡之下，他妄图压住浮荡在心头的害怕，激动的说道：“这些都是要怪你们自己，就那丫头片子，我就算强奸了又如何，你们竟然还想着告我，我要不杀了你们，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了，我为了自己的命着想，又有什么错？” 乞丐妇人顿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心中一片悲凄，难道真是他们错了不成，被害的人难道连追求一个公道的权利都没有吗，他们就活该忍气吞声？ 但很快，她的神志就重新变的不清醒了起来，跌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嘴里不住呢喃道：“娟儿，回来吃饭了，娟儿…” 程奚叹息一声，扶着她去了后面施针。 这妇人一直在县衙附近乞讨，整日疯疯癫癫的，乞讨来的钱都被其他乞丐抢走了她也不在意。程奚当初给季夫人推拿的时候，每次碰到她，都会给她送一些吃的，看着她慢吞吞的吃完再离开。 却没想到事情竟然就这么巧，这妇人成了这个样子，竟然是李贵达做的恶。 她说完了，就轮到了黄幺妹。 “大人明鉴，当初就是他强奸了我，若不是程大夫的话，我恐怕已经和那位娟儿一样，命丧黄泉，只留下一对年迈的父母，还不知道会如何。” 黄幺妹说着，就把当初李贵达所做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最后，她把头狠狠的磕在地上，坚毅的说道：“民女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可以说是死不足惜，但民女绝对不能再看到这样的畜牲还能好端端的活着，再糟蹋其他姑娘。” 原本她是不准备站出来的，不仅是因为不想再揭开心里已经愈合的伤疤，更是不想让这件事情再传出去，带累父母的名声。 可那天程奚他们离开之后，村里其他几个被李贵达猥亵过，却因为种种原因没被他得手的姑娘，就偷偷摸摸的找了过来，笨拙的安慰着她。 看着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明明没做错任何事情，却整日惊惶的活着，再没露出过任何一个笑颜。 黄幺妹想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她就好跪在了父母面前，向他们说，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她的名声尽毁，被所有人唾弃，她也想报官，想看到那个畜牲受到制裁。 索性，她的父母是真的爱她，哪怕她做下了这样的决定，他们还是选择了支持她。 而直到她躲在后面，再一次看到神情嚣张的李贵达，她才知道，她的伤口从未愈合，而是无时无刻不在滴血。 原来，她一直想的都不是让这件事情平静的过去，而是让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哪怕早就已经知道事情经过，但再次听完之后，季县尉还是久久不语。 他亲自扶起地上的黄幺妹，对她说道：“县衙准备招几位女衙役，黄姑娘若是愿意的话，可以去尝试一下。” 就如同黄幺妹所说的，她已经没了像普通的姑娘一样的未来，哪怕以后嫁人了，也只会受到婆家和丈夫的嫌弃，还不如另谋出路。 而季县尉之所以和她提起这件事情，既是为她的勇气所折服，也是为了她的将来所考虑。 果然，听到这个话，黄幺妹心里顿时惊喜了起来，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出路？ “多谢季县尉，我一定会努力的。” “谢我做什么。”季县尉向来端肃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哪怕女衙役的要求会比其他衙役松一些，但也是要考核的，你若是过不了，我也不会为你走后门的。” 说完了这些，等季县尉再看向李贵达的时候，脸色已经又恢复了平时的严肃，他沉声说道：“现在认证物证俱在。李贵达，你可认罪！” 李贵达知道，他一旦认罪，等着他的就只有一个死，可哪怕证据确凿，哪怕他否认，季县尉也可以直接定他的罪。 一天之中接连受到几次刺激，他的精神顿时陷入了癫狂状态：“不，我没罪，都是他们勾引我的，是他们该死。” “哼，死不悔改。”季县尉说道，这样的罪犯他见的多了，那些犯人不狡辩才是不正常的。 “幺妹，你救救我，你也不想孩子生出来就没有爹，那样他从小就会被别人嘲笑的，我可以娶你。”李贵达慌乱之下，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了黄幺妹，甚至想伸手去扯他。 黄幺妹直接躲了过去，摸了摸肚子，神色厌恶的说道：“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因为这个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出生。” 这畜牲究竟是有多自信，竟然觉得自己被强奸之后，还会把这个孩子好好的生下来养大，甚至还会为了这个不该来的孩子把自己嫁给一个畜牲？ “你…虎毒不食子，你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李贵达指着黄幺妹，脸上的震惊不似作假。 第111章 神水 第111章神水 这世上总是有些人，喜欢用最低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然后用圣母的标准来要求别人。 程奚恰好安顿好乞丐妇人回来，听到他这句话，差点恶心的吐了出来。 但她却没想到，李贵达能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恶心：“程大夫，我可是和黎月定了亲的，我要是进了大牢，她也是要连坐的。” 程奚给他的回应是抄起棍子就打了过去。 “就你这样的癞蛤蟆也想跟我小妹定亲？”程奚冷笑一声，说道：“那我问你，媒人是谁，你的聘礼呢，你们交换的庚帖和婚书又在哪里？这些但凡你能拿出来一样，我就承认这门婚事。” 这些东西，李贵达又如何拿的出来？ 先前他们都觉得，既然林早霞已经点头答应了，那这件事情就八九不离十了，谁知道程奚此时会拿这些说事。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心一横，说道：“虽然我拿不出这些东西，但这婚事是你婆婆点头答应了的，你大姐也知道。” 程奚一眯眼睛，这说辞果然和她猜的差不多。 不过，她倒是早有准备：“你怕是知道我们一回来我婆婆就昏迷不醒了，连我大姐都跟着晕了过去，哪里能作证？如果拿不出证据，还敢胡乱攀扯的话，你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也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被李贵达糟蹋过的女孩儿不少，但除了黄幺妹和娟儿之外，其他的都没有得手，他们的意思是便这么把这些女孩儿忽略过去，也省的对他们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甚至这次案件之所以由季县尉在黎家审，而不是在县衙升堂，也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叫包括黄幺妹在内的所有姑娘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李贵达听她这睁眼说瞎话的样子，顿时回头朝黎青看去，刚才他们一起过来的时候，黎青可是精神的很，没有一丝晕倒的样子。 但这一看，他顿时瞪大了眼睛。 众目睽睽之下，黎泽从后面，直接一个手刀，就干脆利落的把黎青砍晕了过去，随后就把她带回了房间。 等他再回过头来，就看到程奚对她笑的意味深长，而季县尉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他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季县尉和程奚就是一伙的，不然季县尉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还对他们做的事视而不见。 季县尉怕他再去攀扯其他女子，直接说道：“把他的嘴堵住，直接用绳子绑起来，先找个空房间关着。” 不出意外的话，李贵达再没有机会和别人谈论这件事情，也会从此以后彻底淡出所有姑娘们的视线。 哪怕被堵住了嘴巴，李贵达也仍然不老实，呜呜咽咽着去扯李贵达。 可先不说李贵达对他本就没有多深的感情，就刚才的那一通剑拔弩张的职责，就把他对李贵达原本仅有的一点儿感情消耗干净了。 此时李田衣袖一甩，再往旁边挪了半步，就把他求救的手给忽略掉了，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等李贵达被压下去之后，季县尉看着李田，淡淡的说道：“李村长还真是厉害。” 可不是厉害，哪怕是和李贵达差点儿打起来那会儿，李田嘴里也没有冒出来一个不该说的字。 这会儿李田倒装起了一副好叔叔的样子，脸上的悲戚再真切不过：“县尉大人明鉴，我这小侄子从小就没了父母，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可怜于他，便忍不住的多偏疼了他一些，谁知就叫他做下这等恶事。这实在是我教养不当之过。” 一句教养不当，就把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 季县尉也不多说什么，直接道：“既然你也承认是自己教养不当，那就拿五百两银子出来，就当作赔给那些女孩儿的嫁妆。” 这五百两银子，黄幺妹和乞丐妇人每人会得一百五十两，剩下的那些女子便一人二十两。 有了这么丰厚的嫁妆撑腰，以后他们嫁了人，才不会被婆家嫌弃欺负。 只是，季县尉叹息一声，哪怕再多的银子，又怎么买的了活生生的命。 这个数字，听的李田脸颊一阵抽搐，“大人…这是不是太多了？” 他做桑田村的村长也算是有一段时间了，揽钱的手段也厉害。可这桑田村再大也只是一个村子，他存到现在也才堪堪存到这个数。 “你当这是菜场买菜，还能讨价还价？”季县尉都快被他气笑了：“或者你也可以去县衙大牢里坐个一年半载的，那么一两银子都不用出了。” 李田想到上次去老王王友昌时候的场景，顿时打了个冷颤，别说一年，一个月都能要了他的命。 “我给，大人，这个赔偿就由我来出。”李田再不敢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罢了，银子总没有命重要。 “嗯，本官亲自跟着你去取银子。”怕他赖账，季县尉直接说道。 林早霞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大梦一般。 “我这是怎么了，脑袋怎么晕晕乎乎的？”她说了一句，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起身，就觉得自己浑身一软，差点摔了下去。 “程奚啊，你快过来看看，我这是怎么了？”林早霞有些惊惶的说道，不怪她害怕，到了她这个年纪，有些中风的病人，开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你这是刚解了毒，身体还有些虚弱。”程奚拿出一瓶强身剂给她服下，叹息了一声，问道：“婆婆，你到底喝了多少那神水？” “什么神水？”林早霞一愣，随后面色顿时红了起来，“你…你别介意，我就是随便试了试，他们…他们说效果很好，我只喝了一滴。” 程奚见她这个时候仍不说实话，不由摇了摇头，说道：“婆婆，我早就已经说过了，那神水是有毒的，当时你会觉得身强体健，但那都是通过透支你的身体来实现的。一旦断药就会像现在这样。” “这…那要怎么办？”林早霞这次是真的慌了。 第112章 身体恢复 第112章身体恢复 程奚直接问道：“我要先知道你究竟喝了多少。” “我…我喝了有小半瓶，剩下的都被你大姐喝了。” 这倒是和程奚猜测的差不多，她点了点头，说道：“这段时间婆婆你就在家好好修养，每天喝一瓶强身剂，先把损耗的身体元气补回来再说。” 又叮嘱了几句，她便说起了另外一个事情：“对了，以后若是别人问起，你就说从未给小妹定过亲，就当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 “我可是她娘，连她的婚事都做不了主了？”一提起这个话题，林早霞眉毛一挑，就生气的道：“再说了，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还能嫁的出去吗。那李家条件多好，她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程奚的脸色瞬间冷凝了下来，这竟然是一个当娘的能说出来的话？ 若不是在林早霞还没醒的时候，她就已经检查了几次，当真就要以为林早霞中的毒还没有解了。 “昨天你昏过去以后，李贵达就因为强奸以及杀人罪被季县尉抓进大牢了。李田因为管教不力，被罚了五百两银子。”程奚淡淡的说道。 “嘶——”林早霞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相信的说道：“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弄错了。” “季县尉亲自审的，认证物证俱在，他也亲口承认了。”程奚见她还不相信，只能继续说道，心里却替黎月委屈的慌。 “黎月呢，她在哪里，怎么不过来看看我？”林早霞顿时慌了起来，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挣扎着就要起来。 程奚直接将她按了回去，看着她脸上的后悔挣扎，却根本不管，直接帮黎月找了一个借口：“她被吓的不轻，现在也躺在房间里养病呢，您就不要过去添乱了。” 说完之后，她便离开了，留下林早霞一个人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的，若这件事情是真的话，那她岂不是差一点就亲手把自己女儿推入了火坑之中。 黎月心里现在肯定很是怨恨自己。否则的话，每次她生病，黎月都是跟在身边，来回伺候的那一个，怎么可能连面都不露一个？ 过了一会儿，她又安慰自己道：“或许真就像程奚所说的一样，黎月是和她一样生病了，在床上躺着起不来。” 随即她又想到，黎月之所以生病，也是因为她，若不是她鬼迷了心窍，非要赚这份丧良心的银子，也不会害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她真是…真是… 林早霞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黎月正和程奚一起站在外面说话。 “嫂子，这样真的可以吗，娘那个人我最了解了，平时倒还好，生病的时候最容易想东想西的。”黎月看着从里面出来的程奚，有些担忧的说道：“要不我还是进入看看，万一娘真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程奚直接拉住了她，用手一点她额头，对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傻，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他们都这样对你了，你竟然连记仇都不会？你就真不怪他们吗。” 黎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不是不会，只是恨自己的亲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他们累，我更累。与其这样，还不如原谅他们，大不了以后远着他们一些就是了。” 程奚有些稀奇的看了一眼黎月，倒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大智若愚型的，凡事看的倒是通透。 既然这样，她也就放心多了，也有心情和她开了个玩笑：“怎么着，你是想等以后嫁出去了，连我这个嫂子都不认了？” 黎月直接抱住她的一边胳膊，笑着说道：“怎么可能，就算嫂子嫌弃我，我这一辈子也要赖在嫂子身边了，嫂子别想赶我走。” “行了，你去厨房煮点白粥，等会儿让你哥端进入，嫂子还有事”程奚叮嘱道：“这两天你不准进入看她。” 虽说黎月不记仇，但程奚可不是这样。 就算不能真的对林早霞怎么样，但至少也要让她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并不是她以为的可有可无，除了黎月，再没有人会对她如此体贴。 黎月答应了一声，便去了厨房。 而程奚则去了实验室继续研究解毒剂。 经过两天的时间，空间里面的星见草几乎已经全部开花，若不是为了留种，她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研究材料。 本就已经研究出了样本，这次需要做的，只是让解毒剂的药性稳定下来，这对她来说极其简单。 突发奇想的，程奚把手中的解毒剂取了一部分和强身剂混合了起来，两种一个透明一个粉红色的药液，混合在一起后，竟然缓慢的出现了一丝天空一般的蓝色的药液。 程奚顿时就对这个新配置出的药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见蓝色还在继续向周围扩散，程奚知道，这药液想要融合完全，还需要不短的时间，只能先把它放在一边，标记上了时间。 家里黎青和林早霞都在床上躺着，而黎月和黎泽知道程奚在研究解毒剂，自然不会去打扰她。等程奚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占满天空的星子配上一轮弯月，已经成了整个天地仅剩的光源。 程奚先是把黎月特意留给她的晚饭，随后就去了林早霞的房间。 此时房间之中的林早霞已是泪水打湿了枕巾，看到程奚进来，她立刻问道：“程奚，你小妹病好的怎么样了？连过来看我一眼都不行吗？” 今天一天她都身体发软，连站起来都觉得费劲，更不用说是出去走走了，她连小便都是硬撑着在房间里的便桶里，导致她今天连渴了喝水都不敢多喝。 这让她格外怀念以前生病时候被黎月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日子，甚至都不用她开口，黎月就能猜到她究竟是渴了饿了还是其他。 “小妹那是心病，没那么容易好，怕是要病上一段时间了。” 至少在林早霞身体恢复，能自己照顾自己至少，黎月的病是不会好了，程奚在心里补充道。 第113章 仙气飘飘 第113章仙气飘飘 程奚没想到，李贵达被抓了之后，李田竟然越发疯狂了起来。 “程大夫，李田他疯了，竟然把神水的价格提到四十两银子一瓶。”楚小小刚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刻跑过来找程奚。 “什么！”程奚正在收药材，乍然一惊之下，架子上的药材差点撒了一地，幸好黎泽动作极快的扶了一下。 “他疯了不成！”程奚皱着眉头说道，“四十两，他这不就是明抢？” 楚小小喘着粗气，说道：“而且村里那些人就跟疯了一样，竟然还拿着田契和地契就为了换一瓶神水。” 程奚一听到这里，就感觉到了不对，那些村民中毒已深，就像现代的那些瘾君子一样，为了能再得到一些，哪怕让他们去死都愿意，更不用说是卖房卖地了，但是，“你是说，李田让那些人用田契和地契去换？” “对，李田说是为了那些人着想，就算过了户，房子也一样是那些人住着，地还是给他们种，一样都没有区别。”说到这里，楚小小就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李田又不是做慈善的，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程奚冷笑一声，说道：“他哪里是疯了，这算盘不是打的挺想的。” “程大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小小不解的问道。 程奚见她是真的不懂，连听到声音寻出来的黎月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便解释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村里大半的地和房子都过户到了李田一个人的名下，会发生什么。” “发生什么？”两人一同反问道。 这便是所处时代不同，接受的信息不同所造成的差异，对程奚来说很简单的一件事情，若不掰碎揉细了和他们解释，他们便理解不了。 “到那个时候，这个村子就真的是李田说了算，他说要把谁赶出去，那么哪怕没有毒药的控制，村里也只能听他的一起赶人。否则的话，他随时可以把房子和天地收走。” 两人又细细想了一番，顿时便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就如同程奚所说的一样，这李田哪里是疯了，分明就是在下一盘大旗。 “可是他不是刚被季县尉罚了五百两银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黎月想了一下，又继续问道。 程奚摸了摸她的头，又叹了一口气，觉得她真的是天真的可爱：“李田根本就不需要银子。” “为什么，一瓶神水不是要四十两银子吗，就算是按照原来的价格，一瓶也要二十两银子。” “那是别人找他买神水的价格，但你怎么不想想，那神水是谁拿出来的？本就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神水，对他来说，别说是二十两银子了，连二两都用不到。”程奚说道。 对于曼陀罗花粉在西域的价格，甚至不用她问，姜真石就吐露的一干二净了，因此程奚清楚的很。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总不能就看着他这样把村里人的房子全都骗过去。”楚小小担心的说道，那到时候第一个被李田赶走的，肯定就是程奚。 程奚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说道：“麻烦小小你再去跑一趟，去找孙竹江帮忙写一份契约，记得一定要注明，村里人的房子和地契是用来换神水的。” 楚小小脑子转的飞快，几乎顿时就明白了程奚的意思，再不见了来时的担忧，笑着说道：“程大夫放心，我这就去，一定会把事情办好的。” 她来去匆匆，只留下满头雾水的黎月，疑惑的问道：“嫂子你不但不阻止他们，竟然还要帮他们写契书？” 程奚见她还是不明白，只能继续解释道：“契书上不是写了吗，他们的地是拿来换神水的，李田拿出来的是神水吗？” 经她这么一说，黎月顿时明白了过来，只要最后证明了李田卖给村民的其实是毒药，那这契书自然也就作废了。 “不过这还不够，既然他非要闹，那我若是不送一份大礼给她，岂不是对不起他的用心。”程奚说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等晚上的时候，程奚点着一根蜡烛，坐在床上等着黎泽。 “阿泽，你忙完了没有？”程奚特意把声音放柔了说道。 黎泽被她的声音吓的浑身一抖，说道：“媳…媳妇儿，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你这样我害怕。”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老实的坐在了她的对面：“媳妇儿，你说。” “我准备明天开坛做法，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 黎泽立刻点头，说道：“媳妇儿放心，我肯定好好帮忙。” “嗯，那后面我说一句你重复一句，一定要把这些话记熟。” 程奚说着，把粉红色的解毒剂拿了出来，说道：“你要跟村民说，这是文曲星赐下的神水，喝了之后能开智，我再教你一首诗，你一起背熟。” 黎泽很快就背了下来，但为了不让程奚怀疑，也是为了多逗逗她，便每次都故意说错几个词，引着她多教几次。 直到天色已晚，黎泽才不再逗她，把程奚教的话流利的背了出来。 怕黎泽忘记，第二天的时候，程奚又问了几遍。 这次黎泽没有再逗她，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 反复问了几遍，确定没有问题了，程奚便放下了心来，也是时候重新利用一下她在村里的大师的身份了。 果然，一听说程奚竟然要开坛做法，村里人全部都沸腾了起来，很快就全部聚集了过来。 这次既然准备装神弄鬼，程奚自然是准备充分，甚至还特意准备了一件青色道袍，外面罩了一层纱衣，连平时为了方便而挽起的长发都放了下来，手中还握着一把竹剑，再加上她特意用硝石制造出来的白雾，被风一吹，所有村民只觉得神清气爽，而程奚更是仙气飘飘。 要真论起装设弄鬼，经过各种仙侠剧洗礼的程奚，可比只会跳大神的贾大师要更加像模像样，也更能糊弄人。 第114章 魔术师的套路 第114章魔术师的套路 一番装模作样之后，程奚又拿出现代魔术师常用的套路，从一个空箱子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解毒剂从里面拿了出来。 “各位乡亲，这便是今天求来的神水，乃是天上的文曲星所赐，喝了之后，有清脑明目之效。” 程奚这话说的有些文邹邹的，村里人文化程度不高，连识字的都不多，有些听不懂。但文曲星他们还是知道的，那城里能考上秀才举人的老爷，就是有文曲星的保佑。 戏文里也有很多文曲星下凡最终考上了状元，这神水既然是文曲星所赐，肯定能够保证他们的孩子以后成为秀才公，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程大夫，你这神水当真如此神奇吗？”当下就有村民按耐不住，着急的问道。 程奚知道，只是做到这种程度还不够，便对着黎泽一招手，继续说道：“究竟有没有效果，大家一看便知。”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解毒剂递给了黎泽，她早就已经研究过，这东西对于没有中毒的人来说，拥有强身健体的作用，不会有丝毫害处。 这也是她敢设计今天这一出的原因。 而黎泽，也丝毫不怀疑的，接过药剂便一口喝了下去。 “媳妇儿，这东西甜甜的，真好喝。”黎泽喝完之后，把空瓶子递给程奚，说道。 “那你有什么感觉？”程奚又继续问道。 “我觉得自己现在很清醒，很舒服，眼睛看东西看的很远。”黎泽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初的感觉，回答的毫不迟疑。 人群顿时哗然，这黎泽可是众所周知的傻子，什么时候说过如此条理清晰的话？ 可见，这文曲星所赐的神水，效果究竟有多强。 “不可能，我不相信。”李田也在人群之中，自上次程奚装神弄鬼之后，他便好好的了解了一下这些江湖手段。自然也知道，她肯定是在箱子上做了手脚。 偏偏，他拿不出来证据来，程奚也定然不会让他碰那个箱子。 程奚早有准备，面对他的质疑，只是淡然一笑，并不慌乱，说道：“黎泽，你会不会背诗？” 看着明目张胆使坏的程奚，黎泽眼里闪过笑意，按照昨天晚上程奚所教的，没有把一整首诗流利的背了出来。 台子下面，孙竹江不住的念叨着：“太精妙了，这首诗当真是太精妙了。” 连村里最有文化的人都如此说，其他连字都认不全的人，虽说根本听不懂，却还是一起附和了起来。 “如何？”程奚看向李田：“不知村长还有什么指教？” 如此精妙的诗，哪怕李田也没办法去反驳。 更何况，以黎泽的情况，就算这诗乃是程奚提前找人写出来，再交给黎泽背会的，也同样不得了。 不得不说，因为程奚和黎泽每天相处，哪怕她并不清楚黎泽智力已经恢复正常的事实，潜移默化之下，在潜意识当中，她还是相信黎泽能够做到的。 “看来我这新得的神水，效果确实不错。对于这一点，不知村长可否认同？”程奚看着李田，似笑非笑的问道，不知道李田对于她的这份回礼，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李田额头都已经急出了冷汗，他有预感，若是让程奚将她新拿出的这所谓神水在村里普及开来的话，对他来说，一定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再想到黎青所说的，程奚给林早霞所喂的药水，难道程奚当真研究出来了解药？李田双手颤抖，若当真如此，他就一定要阻止程奚借着神水之名，将解毒剂在村里普及开来。 “谁知道他这是不是提前背下来的。”李田硬撑着说道。 对于这一点，程奚同样早有准备，她微微一笑，说道：“村长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让黎泽再来一首如何？” 看到她如此淡定的态度，不管李田心里如何是想，至少围观的村民都已经从心里相信了，这绝对是真真正正的神水。 黎泽也听话的，准备将自己提前备下的另外一首诗背出来。 “等等。”李田急中生智，突然喊道：“就算再背一千首诗，也不能证明这不是你们提前准备好，用来糊弄我们大家伙的。” 程奚手一顿，问道：“那村长觉得该怎么办？” 李田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先前，村民刚写好的买卖田地的契约，说道：“除非他能够将这份契约一字不差的读出来，我才会相信。” “村长这不是强人所难？”孙竹江皱着眉头说道：“黎泽刚刚才喝下神水，怎么可能忽然就认识那么多字？” 和李田一样，他同样认为，黎泽先前所背的诗词，是程奚提前准备好的。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可以让人开智的神水？若真有这种东西，那些读书人还不早就疯了？ 他只是因为看出了程奚的目地，同样是为了阻止李田的阴谋，才会这么卖力的配合。 李田觉得自己找到了事情的关键，破解了程奚的阴谋，顿时便嚣张了起来反驳道：“你这话就不对了，既然神水是文曲星赐下的，那总要有些不凡之处才对。程大夫半天不动，难不成是心虚了？” 李田边说，边扬了扬手里的契约书，笑的格外嚣张。 程奚依旧不动，她预想了所有情况，却没有想到，李田竟然会想出这个方法来。 黎泽看着为难的程奚，无奈一笑，还是上前把契约书接了过来。他装了这么久，看来今天是逃不过去，非要暴露不可了。 “滋有桑田村村民陈书全，自愿将名下三亩良田转让给村长李田，换取神水…” 黎泽将契约书上的内容一字不差的读了出来，声音流畅，不急不缓，格外的从容淡定。 显然，这点小事根本就为难不住他。 读完之后，他也学着李田刚才的样子，将手中的契约书一扬，说道：“村长，我刚才可有读错？” 李田心里憋屈，他哪里想的到，黎泽竟然当真认识这些字。这下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为程奚的神水又做了一次宣传。 第115章 不能再多了 第115章不能再多了 这下轮到程奚扬眉吐气了。 不管黎泽现在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至少局势是对他们有利的。 “这下村长可信服了？或者再拿一张出来让黎泽或者我读一下，看看我识不识字？”程奚语带讽刺的说道。 李田哪里敢让他们继续下去？再给他们一次表演机会的话，恐怕不用等明天，十里八村就要传遍程奚手里有文曲星赐下的神水的事情了。 “既然程大夫的法事已经结束了，那就快点散了。”李田开始挥手赶人。 目地已经达到，程奚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向村民说道：“神水难求，需要耗费我大量的心力，目前我手中也没有一份，已经在刚才用完了。若是村里有哪家想求神水的话，还请提前预约。”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立刻哗然，随后便沸腾了起来。 先前无论是李田还是程奚拿出来的神水，都是不限量的，无论何时，只要想要就一定有。 但这个神水却不同，程大夫法力如此高深，手里却也只有一瓶，足可以见这神水的珍贵程度。 人都是如此，越是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就显得越发的珍贵。 “程大夫，这神水你可一定要给我家小孙子留一份，我那孙子向来伶俐，一定会给我家，给我们村光宗耀祖。” 程奚听的好笑，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位最先凑上来的婆婆，就是当初破坏药田的人中的一个，且是最积极的那一个。 “婆婆，这件事情可不是我说了算的，是要看神愿不愿意恩赐。”程奚说道，现在无论谁问起，她都是这一个说辞。 之所以如此，想要引起村民的情绪是一回事，另一个原因则是，她现在当真拿不出来那么多解毒剂。 经过空间的繁衍，现在星见花是够用了，但制作解毒剂最重要的一步就是用实验室里的仪器提纯星见花。 而这一点，却正好是人力所有人不及的，只能等待。 等晚上无人之时，程奚盘腿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黎泽，一句话不说。 分明是和先前差不多的情形，黎泽摸了摸鼻子，却觉得心虚的很。 先是是程奚有求于他，所以态度好的不得了。但现在他隐瞒了这么久的事情暴露，这形势立刻就反了过来。 “媳妇儿，你先别生气，为我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你若实在生气的话，就打我一顿算了。”最终还是黎泽先打破了沉默的氛围，他实在受不了程奚一句话不说的情况了。 程奚呵呵冷笑了两声，说道：“生气？我生什么气，这神水这么有用，连你的痴呆症都治好了，我该感到高兴才是。” 其实细想之下，这件事情并不能全怪黎泽，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很多时候也没有怎么掩饰，是她太想当然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才又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好的？” 提到这个问题，黎泽顿时觉得，像刚才一样气氛尴尬着其实也挺好的。否则，等听完答案之后，程奚只会更加生气。 “也就…你第二次给我药剂的时候。” 果然，程奚立刻就拿起床气的软枕砸了过来：“你竟然瞒了我这么久！” 当时空间升级，奖励了她一份药剂。 在给黎泽喂下去的时候，她还满怀期待，甚至还特意问过黎泽的感觉。 但当时他是怎么回答她的？他竟然摇头！害得她还失落了很长一段时间。 黎泽将枕头接住，轻轻的放在床尾，重又摆出那副懵懂无知的表情来，满是期待的看着程奚，说道：“媳妇儿，我知道错了，以后都不敢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如果是平时的话，看到他露出这副表情，程奚就算是有再大的气，也生不下去了。但放到此刻，她只会更加生气，若非平时黎泽故意露出这个样子来欺骗她的话，她有怎么可能这么久都发现不了。 她将另外一个枕头扔了过去，说道：“你那么厉害，今天就自己找个地方住，我这庙小，可容不下你。” “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黎泽一听，顿时慌了，其他可以，但被赶出去绝对不行，“要不…我在旁边打个地铺，媳妇儿你觉得怎么样？” 见程奚不准备改变自己的决定，黎泽没有办法，只能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进了空间。 “媳妇儿，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当初那个时间实在不好，太扎眼了一些。”黎泽解释道。 当初他有预感，若是他恢复了的话，程奚绝对不会再和他如此亲近，这是他不愿意暴露自己已经恢复的事实的原因之一。 但更重要的却是为了保护程奚。 若是其他的，都可以用程奚的医术好来解释，但若是连痴呆症都能治好的话，就实在是太过逆天了一些，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为程奚招致灾祸。 而这次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借用神佛之名，谁也没办法利用这件事来做文章，以后程奚若是想推脱的话，也很容易想出来借口。 程奚没想到他竟然为自己想了这么多，心里顿时一暖。 黎泽见她表情有软化的趋势，心里顿时一喜，又继续说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媳妇儿，你就原谅我。” 发泄出了心里的郁气，又听了黎泽的一番解释，程奚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可不生气了，并不代表他先前的过错就可以一笔勾销。 “既然你想打地铺，那这七天，你就睡在地上。” “呃…媳妇儿，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了，要不…就算了。”黎泽说道。 刚才他那么说，只是缓兵之计。若是能和媳妇儿一起睡床的话，谁会愿意睡在冷冰冰的地上。 程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觉得呢。” “那…三天？”黎泽试探性的问道。 “半个月。” “媳妇儿，我觉得…” 说到一半，黎泽眼尖的看到程奚又准备说话，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说道：“好，就半个月，媳妇儿，真不能再多了。” 第116章 太过容易 第116章太过容易 程奚越来越觉得，这个空间甚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智能。 先前黎泽喝完药剂装傻的时候，空间没有任何的动静。现在他不再装了，空间立刻就给了反应，再次升级。 且这次给出的奖励，依然是她目前最需要的，符合她需求的东西。 这次空间竟然把实验室升级了一番，里面的仪器虽然还是那些，但性能却是好了一倍不止。 例如在空间没升级至少，她提纯一份解毒剂至少需要三个时辰，而升级之后，她一个时辰就能提纯三份不止。 更让她惊喜的是，空间里面竟然还多了一个可以使药剂的时间加快的装置。 例如她先前将解毒剂和强身剂融合在一起，经过两天的时间，这两种药剂充分融合的部分也才三分之一，试管之中只有一小半的地方变成了漂亮的蓝色，其他部分还是两种药剂混合的颜色。 但放入这个时间加速装置以后，才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剩下的部分就已经充分融合完毕，成为了一种全新的药剂。 在实验过这药剂的性能之后，程奚只能感叹，空间里面果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什么设备。 她又接连做了十几份混合药剂，直到听到外面有人喊她，才出了空间。 “又是来求解毒剂的。”黎泽说道：“媳妇儿，差不多可以拿几份出来了。再拖下去的话，这次好不容易造出来的势就要失去作用了。” 程奚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她点了点头，把刚做好的混合药剂倒入瓷瓶之中：“这是刚做好的，喝了之后不仅可以解除曼陀罗花粉的毒性，还可以弥补身体的亏损，不像之前的解毒剂一样，毒解开之后，人也昏了过去。” 等全部准备好之后，程奚就拿着几个瓷瓶走了出去。为求逼真，她甚至都没有打扮自己，直接用着这副疲惫至极的样子走了出去，这样才会更具说服力。 果然，一见到这样的程奚，以及她手中拿着的有限的几个瓷瓶，等着的众人立刻便眼神闪烁了起来。 看来这神水果真难求，不然程奚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程大夫，咱们两家关系向来不错，银子随你开，但这神水你可要给我留三份。” “我也去你的。”她话音未落，就被另外一人呸了一口：“程大夫手上一共才五瓶神水，咱们来的可有七八个人，你一个人就要三瓶，那咱们分什么。” 一群人为神水的归属闹的不可开交，程奚站在一边，等他们闹完之后才说道：“现在神水还在我的手中，那么自然就还是我说了算的。” 她环视一圈，被她看到的人无不点头。 就算他们再想要神水，但这神水是程奚求来的，自然就是程奚说了算。 “所以程大夫，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章程，您倒是赶紧说说。”立刻便有人心急的催道。 程奚不急不缓的说道：“这次的神水是的，一文钱不收。不过，我要先跟你们说另外一件事情。” “的？”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又赶紧问道：“什么事？程大夫您快说。” “效果最好的神水只有一份，已经没有了。现在我手里的神水虽然也是文曲星所赐，却都是次一等的。” “次一等的，这是为何？”这下所有人都不乐意了。 那天的效果他们可是都看到了的，连黎泽那样痴傻的人喝了都能恢复正常，甚至出口成章。 若是他们儿子孙子喝了，还不得考个状元回来？ “程大夫，是不是你想自己留着，不舍得给我们？你直接说个价格就行，我们决不还价。” “安静！”程奚冷声说道：“这虽然是次一等的，却同样能让人神清目明，只是效果没有那么好而已。” “神仙已经说过了，先前赐下的神水效果太过逆天，这样的东西只能偶然得之，乃是机缘。”程奚解释道。 但这样的解释可不足以说服所有人，尤其是这些人都已经种了曼陀罗花粉的毒，又被李田洗脑，对程奚本就抱着偏见。先前态度好，只是为了神水而已，如今自己的利益受损，立刻就闹了起来。 “既然只有一份，那先前程大夫为何不说，反而偷偷的留给自家人。” “就是，程大夫果然自私，有好东西只想着自家人，根本就没把我们这些乡亲放在眼里。” “安静！”程奚又喊了一声，却根本没有人听，黎泽直接抓起一个瓷瓶朝地上扔去，瓷瓶应声而碎。 “别说我媳妇儿先前并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她又有什么责任告知你们？”黎泽可没有程奚那么好说话，他直接说道：“神水是我媳妇儿耗尽法力和精神求来的，就算是次一等的，那也是有限的，下次再求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甚至效果说不定也会更差。” “你们尽管闹，闹一次我就摔一瓶，全摔碎了，那就所有人都没有了。” 他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态度，瞬间镇住了所有人，没一个人敢像对待程奚一样抱怨不停，要求一个接一个。 不过这效果当真是显而易见的好，程奚眼底含笑，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说。 “剩下的四瓶神水，为了公平起见，直接抓阄。”程奚说着，便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提前裁好的纸张，在其中四个上面做了几号。 很快神水就有了着落。 得到神水的人家自然欢喜非常，就算没得到的，经过刚才的事情，也不敢再继续闹下去，害怕后续的神水也和他们没有关系。 “程大夫，不知这神水几时才能再有？”没得到的人关切的问道。 程奚并没有给一个准确的时间，高深莫测的说道：“这个就要看缘分了。” 她总结了一下，人类的天性就是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才觉得珍贵。 上次她研制的强身剂之所以斗不过李田，就是因为价格太过便宜，让村里人得到的太过容易。 可她又不愿像李田一样把价格定的奇高，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第117章 事情发酵 第117章事情发酵 程奚借用神水的名声，给村里不少孩子都喂了解毒剂。 主要原因是孩子的大脑还没有发育完全，曼陀罗花粉的致幻作用会对他们的脑神经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其次是大人对她的防备心更重，所以孩子才是这件事情的突破口。 果然，在喝下解药之后，年龄更小的孩子还不显，但那些已经有七八岁，已经知事的孩子，渐渐的便发现了异常的地方，甚至知道避开家里人，偷偷前来找程奚求助。 这已经是第三个前来找程奚的孩子，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和黎家还有一些沾亲带故。 “茜茜，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程奚弯下身子，将自己的视线和茜茜持平，看着眼前略有些腼腆的小女孩儿，温柔的问道。 “没有…”女孩儿本就更加早熟，茜茜自然也清楚先前家里大人所做的事情，虽说这些和她一个孩子并不相干，但她还是未开口就先红了脸。 “你是不是来要神水的？”程奚脸色划过了然，不忍心为难她，先开口说道。 茜茜点了点头，虽然觉得自己脸皮实在太厚了一些，但想到家人，还是开口说道：“婶婶，我想要一瓶会让人变聪明的水。” 最近几天，程奚已经把全村需要的解毒剂全都研制了出来，且已经送了不少出去，自然不会吝啬这一瓶。 “知道怎么用吗？”程奚问道。 “嗯，直接喝下去就好了。”茜茜点了点头，随后又解释道：“奶奶给弟弟喝，弟弟分了半瓶给我。” 他们家有些重男轻女，但凡是神水一类的较为珍贵的东西，都和她一个女孩子沾不上关系。但她和弟弟关系不错，每次有好东西都会留一半给她，上次李田卖的神水是如此，这次从程奚这里得来的神水也同样如此。 “这可不行。”程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这可不是什么聪明水，而是解药。你如果让你父母还有爷爷奶奶他们知道了，他们是不会愿意喝的。” “你把这解毒剂倒在你们家平时喝的水中，一定要看着他们喝下去。” “真的吗，我爹娘他们都是中毒了？”茜茜期待的看着程奚，说道：“我奶奶以前最看重家里的银子和地了，但现在却都拿去村长那里换笨蛋水了，连房子都不要了，还天天说喝完了就会发财。” 她说着眼里就有了泪珠，虽说以前家里人就更偏疼弟弟，但我不会偏心的这么厉害。 现在甚至都已经完全看不到她了，满心满眼的都是发财，连对弟弟都没有那么好了。 可她却只看到他们拿着大把的银子往外面送，却从来都没有拿回来过。 “婶婶，是不是喝完之后，他们就会变好了，还跟以前一样。” 程奚又摸了摸她的头聊作安慰，随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李田还当真是害人不浅，甚至比王友昌更加可恶。 “会好的。”最终她只给出了这三个字。 “谢谢婶婶。”茜茜一擦眼泪，故作坚强的说道：“婶婶放心，也已经记住了，我会看着他们把解毒剂喝下去的。” “好了，快回去。”程奚帮她把解毒剂装好，又给她拿了两个果子，说道。 这个年龄的女孩儿已经要分担家里不少的家务，这个时间她恐怕是偷跑出来的。再不回去的话，事情做不完，是定然要被家人训斥的。 尤其是他们家现在这个情况。 等送走了茜茜以后，程奚又送了几瓶解毒剂出去，随后就静静的等着这件事情发酵。 这几天的时间，他已经送出了接近半数的解药，等那些大人回过神来之后，可就跟这些只能偷偷摸摸做事的孩子不同。 等到了那个时间，这件事情才会真有的闹起来。 程奚等待的时机，很快就到来了。 就在送完茜茜解毒剂的第三天，两个壮汉扭着一个稍微瘦弱些的男子，人还没到，就在那里高喊道：“程大夫，您在不在家？” 医馆里现在有姜真石坐诊，程奚这几天便专心在村子里忙解毒剂的事情，这个时间自然是在家的。她听到声音，便立刻找了出来。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程奚问道。 “大哥，二哥，我根本没病，咱们快回去。”被抓着的瘦弱男子说道：“这个女人心如蛇蝎，早晚都要被赶出村子，你们来找她干什么。” “闭嘴！”被叫做二哥的那个人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随后又看向程奚，带着歉意的说道：“程大夫，我这个弟弟从小身体弱，被家里宠坏了，脑子不好，您不要介意。” 这三兄弟在村里也是没人敢惹的存在，上面两个年长的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在外面镖局里面跑镖，只有最小的弟弟留在村里，以种地为生。 而这徐家三弟，就是当初跟在李贵方身后，破坏药田的主力之一。 这是徐老三的两个哥哥跑镖回来，发现了自家弟弟的不对劲，所以就强扭着到她这里来了？ 此时徐家老大也笑着说道：“程大夫，我这弟弟先前做了一些对不起您的事，您别介意，我们两个已经教训过他了，您的损失也有我们如数赔偿。就是您这里还有没有解毒剂，卖给我们一瓶。” 他们两个常年在外面跑，自然知道程奚的医术究竟有多好，而这样的大夫又是多少的难得。因此，他们可以说是村里对程奚最敬重的人之一。 可谁知道，这蠢弟弟竟然趁着他们不在的时候，做出了这等蠢事，连家里的房子都要拿出去换李田的那狗屁神水。 没看村里那些真正聪明的，像是李家，像是孙家，还有楚家，有哪个敢碰李田拿出来的东西，都是一点不动摇的跟着程奚走，那日子现在过的才是真让人羡慕。 徐家老大老二的态度如此谦卑，就为了给徐老三求一瓶解毒剂，他却丝毫不领情，还在那里继续叫嚣：“我不喝她的东西，我要去买神水。” 第118章 不舍拒绝 第118章不舍拒绝 程奚看着徐家两人又将徐老三揍了一顿，却半点不阻止，这样的人，活该挨揍。 虽说跟着李田闹事的人大多都是因为中了曼陀罗花粉的毒，但这个徐老三却不同，他是村里第一个买了神水之人，甚至还一直在村里卖力宣传神水的种种好处。 若不是因为他，神水也不会在村子里泛滥到了如此地步。 等徐老三又挨了一顿打，彻底老实下来后，程奚才说道：“解毒剂我这里还有很多，直接给他灌下去就是。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可不仅仅是因为中了毒，而是本身性格便有些偏激。” 徐老二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怪我们，以前没教好他，以后绝对不会让他再给程大夫您，给村里添麻烦。” 以前是他们觉得徐老三身体弱，又是在村里惹不出来什么事，才没有管他。现在自从有了程奚研制出来的强身剂之后，他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这次竟然又给村里惹出来这样的大事，不管教是真的不行了。 这次他们回来之后，徐老三已经挨了几次揍，且他们可是丝毫没留手。 等看着徐老大将解毒剂给他喂了进入，程奚才又说起了自己计划已久的另外一件事情。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们帮忙。”程奚解释道：“村里现在大部分人其实都已经解毒了，但还有些人家中毒已深，我又被李田盯的严，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李田在村子里大肆敛财还不怕其他人告发，靠的就是这个，现在程奚这里有解毒剂已经算是村里公开的秘密，他又怎么可能不盯紧剩下的人。 徐家二人顿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程大夫放心，我们两人再在村里找几个已经解毒的人一起，定然看着所有中毒的人都把解毒剂喝下去。”徐老二为人豪爽，拍着胸脯保证道。 程奚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随后她又拿出一个用天青色瓷瓶装着的药剂，说道：“此物就当时我付给你们的报酬。” “这本就是为村里好的事，程大夫已经拿了这么多解毒剂出来，我们可不好意思再收程大夫的报酬了。” 程奚微微一笑，并没有把药剂收回来，反而说道：“这药剂，只要还剩下一口气，就能把命吊住。” 这下，徐家兄弟再也说不出来任何拒绝的话。 他们在外跑镖，辛苦什么的倒都在其次，最怕的就是受了什么伤治不了，到最后连命都丢在了外面。 “这次便算是我们厚颜了，日后程大夫但有差遣，我们兄弟绝不推辞。” 说完之后，他们就看着程奚，等着她的反应。 程奚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下来。 她知道，徐家老大和老二都是厚道之人。今日若是她不点头的话，哪怕再想要，他们也绝不会把这瓶药带走，那她答应下来又如何。 反正就算真有什么事情用到徐家兄弟，她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吃亏就是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林早霞才缓步走了出来。 “程奚，你刚才给他们的是什么东西？我看他们好像很郑重的样子。”林早霞问道。 她的身体现在已经不碍事了，只是还有些使不上来力气，程奚怕她不长记性，也没有给她用特效药，只让她慢慢养着。 程奚并没有对她多解释什么，只是简单的说道：“止血药，效果比药店里的稍好一些而已。” “嗯，他们在外面跑的多，确实需要这东西。”林早霞说完，又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次生病之后，她明显感觉到了落差。 先前她对程奚虽然不算好，但程奚却事事都不会忘了她，比别人家的儿媳妇不知道贴心多少，身边还有黎月把她照顾的妥妥当当，事事顺着她，村里谁不说她是个有福气的老太太，日子过的所有人都羡慕。 可现在程奚虽然也时时买东西回来，态度却冷淡了下来，就好像是在完成任务一般，黎月虽说露了两次面，也没了以往的贴心。 就连黎青，都因为从她这里拿不到银子，她又不事事听从，而对她多有埋怨。 再回首她跟着黎青胡闹的那段时间，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就觉得那李贵达是个好人选，不仅觉得黎月会去勾引他，还想着把黎月许配给他。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 “唉。”林早霞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出去走走。” 以往这个时候，程奚便会叮嘱一番，随后又给她备好吃食和水壶，再看着她出去。 但这次程奚只是随口答应了一声，什么话都没有说。 林早霞没想到，她病好之后第一次出门，等着她的就是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你是我我儿子已经好了？这不可能！”林早霞先是震惊，随后就是不相信。 说话的人还以为她是故意的，撇了撇嘴说道：“那天可所有人都看到了，你家黎泽先是背了一首诗，连孙竹江都夸厉害，后来村长还不相信，拿了那么大一张纸，上面写的满满的都是字，让你家黎泽去读，全都被他一字不差的读了出来。” “就是，林嫂子你就别演了。”旁边人也看不下去了，跟着说道：“这可是我们所有人都看见了的，最近不是还天天有人去找程大夫求文曲星赐下的神水？” “那明明就是…”林早霞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是什么？” “没什么，我这段时间生病，程奚说要保持情绪稳定，不能大喜大悲的。可能就因为这个，他们才没有告诉我，等会儿我亲自回去问问就知道了。”林早霞搪塞道。 她先前想说，程奚拿出来的分明就是解毒剂。但她还记得自己先前暗暗在心底说过的，不能给程奚添麻烦，才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下次再跟你们闲聊。”林早霞说完，根本不等他们说话，就脚步飞快的朝家走去。 第119章 婆婆醒悟 第119章婆婆醒悟 林早霞一路越走越快，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脸色已经挂满了泪水，脚步也不觉迟疑了下来。 “娘，你怎么站到门口？”黎泽给医馆送药回来，看到林早霞，诧异的问道。 林早霞迅速将眼泪擦掉，这才转身，但红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 黎泽一怔，突然想不起，林早霞有多久没哭过了。 当初他爹去世的时候，他们姐弟三人哭的撕心裂肺，林早霞却硬是咬紧牙齿，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后来他因为高热烧坏了脑子的时候，印象中他娘也是一滴眼泪都没流的，只是整个人更加泼辣，干起活来像是不要命一般。 这是他记忆中唯一一次看到林早霞流泪。 “娘，你怎么了？”黎泽关切的问道。 “娘没事，就是眼睛被风吹进了沙子。”林早霞边说，边又擦了擦眼睛：“黎泽，娘听说，你已经好了？” “嗯。”黎泽点了点头，“是程奚治好的。” “那就好。”多年的夙愿达成，林早霞的反应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静许多：“你好了，娘以后也有脸去见你爹了。” 她这话中隐藏的意思可不好，黎泽心里一慌，说道：“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一个人把我们姐弟三个拉扯大，现在日子总算是好过了，我们还没有好好孝敬您呢。” 林早霞没说话，而是继续说道：“当初是娘对不起你，没有看好你，让你掉到水里，发热烧坏了脑子。好在你运气好，娶了一个好媳妇儿，才会有今天。以后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跟你媳妇儿过日子，若是你觉得自己病治好了，就起了二心，那娘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的。”黎泽保证道，随后她又说道：“娘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快进入，让我媳妇儿给你看看。” 林早霞摇了摇头，笑的有些勉强：“放心，我这身体好着呢，我就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妹妹，想跟你们道个歉，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娘，我没有怪你，是我们不好，你不要生气。”黎月不知是何时过来的，听到林早霞这句话，顿时就绷不住了，冲上来抱住她，哭着说道。 “不，是娘不好。”林早霞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悔恨全都倒出来一样：“娘明明知道你性格温顺，是最孝顺的那一个，就不停的使唤你做事，就算有什么矛盾，也总是劝你多忍让，却忘了你才是最小的那一个。” “黎泽还好，黎青性格强势，娘就总是顺着她，养成了她娇纵的性格，还把她教的不分亲疏内外，放任她欺负你。” 黎月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她说不出来其他，只是不停的摇头：“没有，娘很好，娘很疼我们的。” “前段日子，是娘得了失心疯，才会误会了你，还险些害了你一辈子。”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早霞的眼泪再也憋不住，跟着流了出来：“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糊涂到了那个地步，还好有你嫂子。你嫂子有本事，又对你好，你要多听听她的话，跟着她学习，不准淘气惹你嫂子生气知道吗？” 黎月不住的点头，心里对林早霞的那点怨气也散了个一干二净。 为人子女的，又怎么可能当真生母亲的气，她要的也不过就是这么一个道歉而已，现在得到了，心底的气也就平了。 程奚站在他们的后面，满眼复杂。 连她都没有想到，林早霞竟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甚至能对自己的孩子道歉。 在她的设想当中，林早霞能在之后的日子里稍微收敛一点就算是用心了。可看她现在的样子，竟是准备改过自新了一般，甚至连自己太顺着黎青了一些都能认识到。 至于她这些话究竟是不是真心的，程奚觉得但凡不瞎，都是能看出来的。 因为林早霞的真心悔过，一家人的氛围可以说是其乐融融，只除了黎青。 她所中的毒已经完全解了，但对于她来说，无论有没有解毒，似乎都没有什么区别，她丝毫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甚至还一如往常般相信李田。 “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做的不对了？”黎青听到林早霞的话，愤怒的说道。 林早霞看着依旧执迷不悟的黎青，眼里闪过悔恨，若不是她，这个女儿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黎青，你已经这么大了，也该懂事，明辨是非了，不该再处处针对程奚和你妹妹，你才是家里的老大，” “我针对他们？”黎青指着程奚，气到浑身都在颤抖：“分明是他们合起伙来在排挤我，娘你又不是瞎了，连这一点都看不到吗。再说了，我难道不是为你好？我连神水都分你一半。” “就算他们排挤你，那也是你先做的不对的，你根本就没有把程奚当家人，更接受不了黎月有一点不顺你心的地方。”林早霞闭上眼睛说道：“至于神水，我已经看清楚了，这世上哪里来的神水，只不过是李田他们把毒药包装成神水来害人，而程奚把解药包装成神水来救人。” “所拼的，都只不过是人心而已。”林早霞苦口婆心的劝道：“黎青，你若是再不改的话，没有一个人能救的了你。” 黎青若是能听的进入这些话，也就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了，林早霞越说，她便越愤怒，“好，现在连娘你都向着这个女人，是我不配待在这个家里。我走，行不行！” 说完之后，黎青向后退了几步，随后便转身跑走了，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几人以及不停喊着她的名字的林早霞。 程奚胳膊动了动，最终也没有伸手去拦她，既然她铁了心的觉得这个家容不下她了，那就算强行把她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这样的人可以说已经被宠坏了，万事都只会以自己为中心，不狠狠的摔一个跟头，是不会回头的。 第120章 直接烧死 第120章直接烧死 程奚知道黎青早晚会摔跟头，却没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黎青从黎家跑走之后，在村后头的山上漫无目地的转了一个下午，实在没有地方可去，可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她也拉不下脸来回黎家。 最后她咬了咬嘴唇，在回黎家被程奚表现和投奔范秀菊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 “我跟阿菊欢喜那么好，她一定会收留我的。”黎青捏紧拳头，想起先前林早霞所说的话，又撅了撅嘴，“娘一定是被程奚给古惑了，我一定要把娘给救回来。” 等当天擦黑的时候，她才到了李家村范秀菊的住处，也就是李田家。 看到她的身影，范秀菊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嫌弃：“你怎么这么个时候跑过来了？” 李贵方已经和她说过了，黎青现在已经喝了神水，脑子根本不够用，她也不用再放低身段哄着她了。 黎青敏感的感觉到了不对，但她现在实在无处可去，只能低声说道：“阿菊，我跟家里闹翻了，可以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吗。” 范秀菊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收容所吗，还住一段时间。” “那…一天，就住一天可以吗，我明天再找地方住。”黎青用在范秀菊面前从来没有过的低姿态，说道。 这样的黎青，极大的满足了范秀菊的虚荣心，她颐指气使的说道：“黎青啊，不是我不收留你，只是你看看我们这几间屋子，除了柴房，还有哪里能住人的？” 说完之后，她仿佛恍然想起一般：“倒是还空着一个房间，但那是李贵达的房间，他可是跟你家订过亲的，虽然你们家出尔反尔，还把人弄到监狱里面去了，可她的房间也不好给你住。” 黎青手指攥成拳，指甲都快陷入到肉里了，她甚至觉得，哪怕回黎家接受程奚的嘲讽，都比现在这局面更好受一些。 “阿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难道不是好姐妹？”她抬起头，直视着发范秀菊说道。 “姐妹？”范秀菊嗤笑一声，意味不明的说道：“对啊，我们确实是姐妹，要不然你晚上跟我一起睡？这床够大，就算是睡三个人也绰绰有余。” “你！”黎青想骂她忘恩负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站了起来：“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了。” 她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今天刚巧回村的李田。 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李田可就比范秀菊会做人的多了。 哪怕心底已经因为最近的不顺暴跳如雷，他面上却依旧摆出一副慈善的面孔，态度甚至比以往还要好：“黎青侄女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了还没吃饭，要不要一起吃点？” “公公，她就是来找我说两句话。”看到李田，范秀菊的态度顿时变了一个样，还对着黎青挤眉弄眼的说道：“黎青，你不是说自己还有事吗，那还不赶紧回去。” “对，村长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黎青扭头，握紧了拳头，声音僵硬的说道。 李田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他现在可以说已经陷入了僵局，眼看就要步入王友昌的后路，他又怎么可能甘心如此。 而眼前的黎青，过于就是他唯一破局的机会。 “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先进来吃个饭，两个村子的距离不短，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还是很危险的，等吃完了饭我再找人送你回去。” 说完之后，李田又再三劝阻，甚至还训斥了范秀菊几句，让她向黎青道歉。 他的这一翻做法，让心里难受了一天的黎青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甚至放下了心里的最后一丝戒备，全心全意的开始为李田打算了起来。 “村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黎青吃着东西，想着现在连林早霞都偏向了程奚，甚至为了程奚训斥自己，心里顿时便委屈的不行。 李田眼神一闪，放下筷子，说道：“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一个女儿，看到你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女儿一样。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多说一说，是不是跟家里吵架了？” 他话里的虚伪换一个人很快就能看的一清二楚，但此时的黎青早就已经被这虚假的温情蒙蔽了眼睛，根本看不出来，她哽咽了两声，说道：“村长，你一定要小心，程奚已经准备对付你了，连我娘都被她不知道笼络了过去，根本不听我的劝了。” “这话怎么说？嫂子不是一向最疼你了，怎么会被她笼络了过去？” “那个程奚会妖法，她拿出的神水肯定是有毒的。”黎青毫不犹豫的说道：“她用神水的名声把毒药给村里的孩子喂了下去，那些孩子就全都听她的话了，又把毒药喂给了家里其他的人。” “我昨天还看到徐家兄弟来找程奚，不知道程奚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竟然还帮着程奚给村里其他人都喂了毒药。” 话说到这里，李田心里的猜测被证实，程奚竟然当真研究出来了解药，甚至趁他大意，已经给村里人全都喂下了解药，让他想阻止都来不及。 “还有呢？”说这话的时候，李田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旁边的范秀菊都被吓到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有黎青还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还有，黎泽得病也被她治好了，要不然的话，我娘要怎么可能什么都听她的，甚至还因为她训斥我。”黎青继续说道，甚至还不忘叮嘱李田，“村长，你一定要小心，我觉得程奚费这么大的功夫，肯定就是为了对付你。”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李田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李贵方使了一个眼色。 “我觉得村长你应该把她抓起来。”黎青还在认真的帮他出着主意：“像这样的妖孽，就应该放在火上烧死，最次也要把她赶出村子。” “她可是你的弟妹，这样会不会太过了一些。”李田意味不明的说道。 第121章 不要乱来 第121章不要乱来 “这样怎么会过分！”黎青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可从来没承认过她是我的弟妹，她就是一个妖孽，现在我家人都被她给迷惑了，如果不除掉她的话，她还会继续下去。” “既然这是侄女你的心愿，那当叔叔的肯定会帮你完成。”李田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善，“只是黎青侄女你也不会介意帮我一点小忙，对？” “什么忙？”黎青茫然的问道，不知道自己能帮李田做些什么。 李田一抬手，早有准备的李贵方就一棍子把黎青打晕了过去。 “帮我做个人质啊，不然的话，我该怎么把程奚引过来，又怎么脱身？”李田看着晕过去的黎青，笑着说道。 随后他便起身，对李贵方吩咐道：“把她给我捆结实了丢到柴房去，明天还能拿到桑田村换个好价钱。” “哎，这件事情交给我，爹你就放心。”李贵方答应了一句，随后又有些担忧的说道：“既然那程奚都已经研制出了解药，那些村民肯定不会再乖乖听话了。爹，咱们的好日子是不是到头了？” 李田被他气的不行，随手抄了一个东西就朝他砸了过去，骂道：“小兔崽子，你这是在诅咒谁？就算是你死了，你丢我的好日子也不会完。你别忘了，桑田村现在一大半的房子和良田都在我的手上，敢动我的话，他们就等着流落街头，被活活饿死。” 就算被砸了，李贵方也完全不敢生气，听完李田的话之后，更是笑呵呵的说道：“还是爹你有远见，这样一来的话，就算是桑田村的人合起伙了，也根本不敢动咱们。” 李田的打算是，利用黎青来压制住程奚，如果能坑程奚一把最好，就算是不能，也要程奚答应决不再追究这件事情。 至于那些村民，在他们愚蠢到竟然舍得花二十两银子来买他的神水的时候，就已经不被他放在眼里了。 更何况他们还愚蠢的把房子和良田都卖给了他，以后哪怕没有神水，他也已经有了更好更稳定的收入来源。 所以，那毒解就解了。 可如果事事都能像他所预料的那般顺利，他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田地了，王友昌也不会被关到监狱里面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在柴房里被关了一夜的黎青，就被藏到了一个破旧的木板车里，上面还被盖了厚厚的稻草，只留下了一个孔给她呼吸用，其间她拼命挣扎，但身上被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连嘴巴都被堵住了，哪怕再用力，也只能小幅度的挣扎，只是白费作用。 “这一大早上的，侄女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李田悠闲的说道：“放心，关于你的心愿，我会替你转达的，也会努力帮你促成，现在就是你发挥自己最后的价值的时候了。” 黎青狠狠的瞪着他，眼神像是要杀了他一般，亏她竟然还那么信任他，甚至还曾真心的为他考虑，把他当成父亲一般敬重。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她看错了人。 但很快李贵方又是一把稻草洒下来，还刚好在她脸的上方，逼得她不得不闭紧了眼睛。 “行了，走。”李田检查了一番，单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什么异常，才一挥手跟着上了车子，说道。 这次他再来到桑田村，不像第一次来时被所有人防备，也不像平时有一堆中了毒的人围上来奉承，所有人远远的看到他，都像是躲瘟疫一般，远远的躲开了。 但李田丝毫不在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为了自己考虑，又有什么错？反正银子已经进了他的口袋，这些人就算反应过来了，又有什么用处？ 为了保险起见，他连自己的住处都没回，直接就驾着这样一辆车，和李贵方一起去了黎家。 看到在门口焦急张望的林早霞，他还不忘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连态度都和以前一般无二：“这大早上的，嫂子在门口看什么呢。” 林早霞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我看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家不欢迎你，你还是赶紧走。” 李田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嫂子是不是在找黎青侄女？” “你怎么知道？”林早霞拧着眉头问道，黎青昨天一夜都没有回来，她找遍了整个村子，但所有人都说没有看到，把她担心个半死。 这要是在找不到人的话，她都要去求村里的人，帮忙进后山一起去找了。 “昨天这大晚上的，黎青侄女一个人跑到李家村向我哭诉，可把我这个当叔叔的给心疼坏了。”李田边说，还边佯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继续说道：“这不害怕嫂子你担心，一大早上我就把侄女给送回来了。” 林早霞怀疑的打量了他们一圈，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此处就只剩下一辆堆满稻草的板车，哪里有黎青的影子。 可看着李田笑而不语的样子，林早霞很快反应了过来，再看向稻草车的眼神，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若是黎青在这里的话，那能把她这样一个大活人完全盖住的地方，就只剩下了板车。 “你把它藏在了稻草堆里？”李早霞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说道：“李田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绑架！你究竟想干什么，还不快放了我女儿。” “什么绑架，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李田丝毫不为所动的说道：“再说了，这可是黎青侄女自己找过去的，我这不就把人给完好无损的送回来了吗。” “你快点把人给我放了。”林早霞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胡扯，满心满眼的都是失踪了一天的黎青，边说边向后面的板车扑了过去。 她的动作再快，又怎么可能快的过年轻力壮的李贵方，很轻易的就被拦了下来。 李田又继续说道：“我劝嫂子你还是别乱来的好，毕竟对于黎青侄女，我还是很喜欢的，可不想伤到她哪里。” 这话，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第122章 被绑架了 第122章被绑架了 李贵方在李田的示意之下，一把将林早霞推了回去，又去将被藏在板车下，捆得结结实实的黎青拉了出来。 林早霞一个趔趄，幸好此时程奚赶了出来，刚好扶住了她，才没让她摔倒在地。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如直说便是。”程奚直视着李田，说道。 李田见他们果然被镇住了，不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想做什么，程大夫你还不清楚吗，要不程大夫去投个河试试，刚好也让我们看看，程大夫你的本事究竟有多大。” 程奚垂下眼睑，冷喝了一声，说道：“这种不切实际的要求就不用再提了，你还是直接说条件，要怎么样才肯把人放了。” 李田走到黎青面前，一把将堵着她嘴巴的东西扯了下来，扔到一边，随后便对着朝他怒目而视的黎青说道：“侄女你也看到了，不是当叔的不想完成你的心愿，是你的命根本不值钱，他们不愿意救你。” 黎青一口啐在他的脸上，恶狠狠的说道：“是我轻信了你这个小人，我娘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恶人。” 李田毫不在意的将脸上的唾沫擦干净，继续说道：“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好人，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只要能过上好日子，谁管他是好是坏？我才不像你们一样伪善，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实际上还不是在为自己着想，当真是虚伪。” 此时林早霞已经软倒在了程奚的怀中，强撑出来的力气已经消失不见，哭着说道：“程奚你可一定要救救你大姐，过往都是她的错，她是个糊涂蛋，你可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程奚扶着林早霞，一脸铁石心肠的说道：“婆婆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愿意救大姐，我总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换。” “够了程奚，我根本不需要你救，你赶紧带着娘回去。”黎青看着程奚，大声喊道。 就如同她讨厌程奚一般，她相信程奚也不会有多喜欢她，更不用说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 她这个不孝女，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林早霞，都到了这个时候，不连累林早霞，就是她能够做出来最大报答。 “娘，对不起，以往都是我太过混账，这次是我最后一次任性，你以后就当从来没有生过我这个闺女。”黎青说完之后，便狠心的闭上眼睛，不再去看林早霞。 程奚对黎青的话根本不做反应，直接扶着林早霞，态度强硬的把她搀了进去，随后便把门从外面关上，不让她再出来。 “村长你也看到了，我跟她的关系也就这样，但她毕竟是黎泽的亲姐姐，能救的话我肯定还是要救的。”程奚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但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你就不要想了，还不如提些实际的。” 李田看了看黎青，又看了看程奚，他觉得若是把自己换成程奚，那么别说救人了，不盼着黎青早点死就已经算是厚道了。 这么一想，手中的黎青似乎确实没有那么大的价值。 “那好，我要你给我准备五百两银子，并且把解毒剂的药方毁掉，永远都不准再配置解毒剂。”李田提道。 程奚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可以，只是五百两银子准备起来需要时间，最快也要下午才能送过来。” 李田眯了眯眼睛，见她这么爽快，又提出了第二个要求：“可以，但我还要你们把黎月嫁给我儿子做小，只要你们把签好的婚契拿过来，我便立刻放人。” 程奚没想到他竟然打着这个主意，顿时便眯起了眼，心里怒火高涨了起来：“不可能，银子的事我们可以商量，但把黎月嫁过去绝无可能，更不用说是做小了。” “呸，你就死了这条心，就你儿子这个样子也想让我妹妹给她做小？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们就死了这条心。”黎青听到这个要求，也是同样的愤怒。 被关在柴房中一整夜的时间，她也想了整整一夜，再结合昨天范秀菊的态度，她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只觉得以往她当真是太傻了，错把豺狼当亲人，反而把真正对她好的亲人越推越远。 现在她又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安危，把黎月往火坑里推。 黎月可不是黎青，她和程奚的关系向来很好，若是程奚直接答应下来，李田反而会觉得有诈，但此时程奚拒绝的如此坚决，他倒放下了心来。 不过这件事情他计划已久，既然黎家不愿意把黎月嫁给李贵达，那干脆就给他的儿子做小算了。如此，也不算是委屈了他儿子。 想到这里，他顿时又笑了起来，温声劝道：“你们放心，那范秀菊嫁过来这么久都没能给我李家生下个一儿半女的，等黎月嫁过来之后，只要她能给我生个孙子，我便立刻让我儿子把范秀菊休了，将黎月扶正，绝不委屈了她。” “不可能，我妹妹是绝对不可能嫁到你们家的，”黎青边说，边激烈的挣扎了起来。 李贵方也没想到他爹竟然打着这个主意，想起黎月那张如花似玉一般的脸蛋，顿时便心神荡漾了，黎青的挣扎让他回过神来，听到黎青的话之后，他顿时将黎青勒的更紧，说道：“哼，老子配你妹妹那是绰绰有余，再罗嗦，你是不想要命了是。” 和黎青不同，此时程奚却认真思考了起来，沉吟了一会儿，才确认道：“只要黎月能生下孩子，你们就一定会把范秀菊休了，把她扶正，对？” “对，这一点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李田点头说道，反正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对他来说，谁当他儿媳妇，都没有区别，只要能给他生个孙子就行。 “那好…”程奚作势要答应，顿时惹得黎青更是不要命的挣扎：“程奚，你要是敢把我妹妹卖了，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这一翻动作，顿时把李田和李贵方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第123章 该嫁人了 第123章该嫁人了 趁着这个机会，李贵方，突然觉得脖子后方一痛，不等他回头去看，整个人就朝着旁边倒了下去。 而被他挟持在身前的黎青，也被人拽到了一旁。 就连先前在旁边和程奚还在商议条件的李田，也被人一左一右按了下去。 黎青被这个突然而来的变故惊了一跳，不住的大喊大叫起来。 “大姐，你冷静一点，已经没事了，我现在给你把绳子解开。”黎泽想给她解开身上绑着的绳子，却被她挣扎的没法动作，只能停了下来，劝道。 黎青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愣了一下，回头看到熟悉的人，眼泪顿时便哗啦啦地流了下来：“黎泽，是你啊。” “对，大姐你先不要动，我帮你把身上的绳子解开。”黎泽见她冷静下来了，要继续去解她身上的绳子。 但这绳子系的本来就紧，又被她挣扎了一整夜，早就已经成了死结，半天也没有解开，幸好此时程奚从旁边递了一把剪刀过来。 黎泽看她一眼，要继续去用剪刀把麻绳一点点的剪断，随后抱着瘫软下来的黎青冲进了家门。 “程大夫，这个人要怎么处理？”徐家兄弟一左一右的压着李田，手上用力迫使他完全动不了，才去询问程奚。 程奚将刚才从黎青身上解下来的麻绳掂量了一下，随后递了过去，说道：“这麻绳还挺长的，把他们父子两个捆在一起应该也够了。” 徐家兄弟问言，顿时便笑了起来，还当真听话的把两人背对背捆到了一起。 “还要你们先把他们关到祠堂里面去，要小心不要让他们被人放跑了。”程奚一边说，一边又把一瓶药粉送了上去，“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一瓶止血消炎的药粉，效果比一般的要好上一些。” 徐家兄弟对视一眼，只觉得程奚每次拿出来的东西，都仿佛送到了他们心坎里一般，让人实在无法拒绝。 “这对我们来说就是小事一桩，程大夫放心，我们一定把人给看好了。”徐家兄弟说着，还是把药粉收了下来，只觉得自己欠程奚的人情，越来越难还清了。 他们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把程奚交代的事情办好。这李田父子两人，别想逃过他们的视线一秒，更不用说是被人救走了。 “程奚，你快来看看，你大姐的手脚怎么动不了？”林早霞焦急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徐家兄弟顿时说道：“程大夫你快去忙，这李田父子就放心的交给我们二人。” 程奚冲着他们匆匆的点了一下头，就回了黎家，匆忙去查看黎青的情况。 她先是将黎泽推到了房间外面，又把门窗全部关紧，随后才安排黎月将黎青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 “嘶——”看到她的情况，黎月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怎么就成这样了，以后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林早霞看了一眼，顿时便有些受不住了，整个人如同天旋地转一般，她好好的闺女，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程奚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她的情况，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但好在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就是捆的太久了，血液不流通，看起来乌黑发紫，后来又因为挣扎，被麻绳磨破了皮肤，血渍干在了上面。但好在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把上面的淤青揉开，再撒上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听到没事，林早霞顿时便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紧张的问道：“那以后会不会留疤？” 程奚摇了摇头：“放心，大姐并不是疤痕体质，等完全好了以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那就好，那就好，菩萨保佑。”林早霞都是拍了拍胸膛，嘴里不住喃喃了几句，随后又看向黎青，说道：“活该你受这份罪，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离家出走，真是长本事了呀你。” 黎青也差点以为自己以后只能瘫在床上等人照顾，此时知道没事，顿时便喜极而泣了起来，哭着说道：“是我不好，竟然轻信了李田那个坏蛋。娘，以前是我不对，我以后一定改。” “只要改了，以后就还是好孩子。” 但程奚可没有林早霞的乐观。 虽然刚才在门外被李田两个挟持的时候，黎青表现的仿佛一心为黎月着想，为了黎月，甚至连自己都安危都不顾了。 但是在程奚的眼里，黎青就仿佛是一个定时炸弹一般，这次虽然吃了教训，看清了李田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一直都只是在利用她而已。 可谁又能保证，下次不会出现一个孙田王田的，若是他们再哄骗两句，或者做的比李田更周到一些，恐怕黎青也很容易会再次上当。 到时候黎青恐怕被人哄骗着，又向这次一样，将黎月和林早霞卖了都不会反应过来。 “大姐今年已经过了二十岁了，这就算是在乡下年龄也不算小了，是不是该找个婆家了？”程奚毫不客气的提醒道。 林早霞顿时就变了脸色，没好气的说道：“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这个家也有你大姐的一份，只要我还活着，就没一个人能把她赶出去。” 但经过了这一次又一次的事情，程奚对黎青的忍耐也快到了极限，她说道：“不是要赶大姐出去，只是大姐现在确实到了这个年龄了，难不成婆婆你准备把大姐留在家里一辈子不成？” “我的闺女，我就算是留一辈子又怎么了，用的着别人说三道四的？”林早霞也不甘示弱的回道，别的问题都好说，但三个儿女都是她的宝贝，谁敢动她的孩子，她就跟谁急。 “嫂子，大姐今天也算是受了罪了，这个问题我们过几天再谈，还是先不要打扰大姐休息了。”黎月怕他们再吵起来，立刻便打起了圆场，拉着程奚就往外走，“嫂子，我们先去给大姐配药，那淤青要赶紧揉开才行。” 程奚心里自有主意，也确实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林早霞争吵，便顺着她的力道出去了。 第124章 自己研究 第124章自己研究 村里所有中毒之人基本都已喝下了解药，程奚便抽出时间去了一趟医馆。 “如何，在这里待的还医馆吗？”程奚等在一旁，笑着看向被一群中年妇人围着的姜真石，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才上前调侃道。 “他们实在太热情了一些，没成家怎么了，没成家犯了哪条律法了？我师父都不催我。”姜真石有些委屈的说道。 待在程奚的医馆里，他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不仅是医术有了不小的进步，在和病人的交流沟通中更是突飞猛进。 刚在这里坐诊的时候，因为他异于中原人的打扮，使得没有一个病人信任他。 后来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病人，又因为他说话太直接，使得病人误以为自己没救了，竟然直接放弃了治疗。 还是程奚见他实在转不过弯来，特意指点了他一番，又想着法的帮他，才让他在镇子里传出了些名声，来看病的病人也越来越多。 但这就导致了另外一件事情，总有些人觉得他一个大小伙子，一个人漂泊在外，实在是太孤单了一些，便总想让他成个家。 “他们比我师父的戒尺还要厉害，我宁愿回去被我师父打。”姜真石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程奚都被他逗笑了，她可是听姜真石科普过他师父那把特制的戒尺的厉害，被打之后不伤人，却又能让人一直疼个天。 看来他最近确实被磨的不轻。 “行了，刚好我这也忙的差不多了，最近几天我留在医馆里坐诊，给你放几天假。”程奚一边说，一边扔了一个瓷瓶过去：“解毒剂，用星见花做的，你可以拿去研究一下。” “真被你研究出来了！”姜真石接过，小心翼翼的捧着，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一般：“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快赶上我师父了。” “那我可谢谢你的夸奖了，你先回去休息。”程奚可是听他吹嘘了无数次他那牛逼哄哄的师父，在他口中，他师父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天花板了。 不过，听姜真石说过一些他师父研究过的案例，事实却也大题如此。 眼看又有病人来了，程奚接替了姜真石的位置，专心诊病，姜真石也没有离开，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用银针沾了一点解毒剂，先是观察了一番，又放在嘴里品尝了。 “这里面除了星见花，还有石斛…”姜真石一连说了七八种药材，随后便顿住了，又接连试了几次，将瓶子里的解毒剂消耗了一半，才不舍的停了下来，等程奚忙完之后替他答疑解惑。 “你这里面还有一味很神奇的药，让其他药材的药性提高了一倍以上，还对身体修复起到了很神奇的作用，是什么？”姜真石着急的问道。 他和自己都师父一样是个药痴，有时候为了守着一株药材到最好的时机摘下，可以在雪山上待上三天三夜，更可以为了研究药材的药性连续几天不眠不休。 程奚听完他对解毒剂的分析，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厉害，几乎将解毒剂所用到的药材说了个七七八八。 至于剩下他所不知道的哪一种，应该是因为她在里面加了灵泉水。可这一点涉及到她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她却没办法跟姜真石说清楚了。 不过她也不愿意误导了姜真石，毕竟但凡和治病救人相关的都不是小事，她只是微笑着不说话，姜真石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那你那里还有没有解毒剂，我自己研究总行了。”姜真石伸手说道。 看来里面的神秘药材涉及到了程奚的秘密，这个时代有些东西除了自己都子孙和徒弟，是不会传给外人知道的，因此她不愿意说，姜真石也表示了理解。 “这个容易，你想要的话，我这里多的是。”程奚说着，又拿了两瓶递给他。 姜真石一边把解毒剂收起来，一边啰啰嗦嗦的说道：“我先前的提议你真的不准备考虑一下吗，若是你愿意拜师的话，我师父肯定会愿意把你收入门下，耐心教导的。” 这个问题姜真石已经不止说过一次，程奚其实也心动过，但只要想一想就知道太不现实，此时又听他提起这个话题，只能无奈的再一次拒绝：“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可能跑到西域去拜师的，我的家在这里。” 姜真石也知道这一点，但还是失望的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医术确实很厉害，但反而对一些常识一类的东西欠缺的厉害，若是能拜一个厉害的师父，再多在外行走一番的话，医术肯定会比现在更好的。” 这一点程奚自己也同样清楚，在她所生活的时代，有很多药材早就已经灭绝，更有些是她听所未听，见所未见的，也就造成了她对这个时代的药材，很多都不了解，缺乏一些常识性的问题。 她自己平时也有研究这个时代的医书，先前跟着黄老的时候，也时常请教，学到了不少东西。但她毕竟不是黄老的徒弟，有些东西，黄老尊于传统根本不会传授给她。 这也是姜真石会努力说服她拜师的原因。 “若是有机会的话再说。”程奚笑着结束了这个话题：“说不定哪天你师父觉得西域待腻了，也想来中原转转呢。” “唉，算了。”姜真石知道自己劝不动她，只能顺着她的话，结束了这个话题，又问题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你这里的那个还挺聪明的小孩呢？” “小孩儿？你是说陈景？” “对。”姜真石点头，他对那个早熟又心善懂礼貌的小孩儿还挺有好感，哪怕总是被他缠着问西域的风土人情以及一路上的见闻，也不觉得反感。 程奚说道：“他身上的另外一种毒已经完全解开了，眼睛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还残留了一些曼陀罗花粉的毒素，他喝完解药后就被人接走了。” “那还挺可惜的，我本来还想问问他愿不愿意拜我师父为师。”姜真石遗憾的说道。 第125章 见到县令 第125章见到县令 程奚他们，此时还面临着一个新的问题，要把曼陀罗花粉的事情完全压下去，不再继续传播给更多的人知道，以防被其他恶人再拿去利用，酿成大祸。 “你们村里人有多少知道的？”姜真石头疼的问道。 若不是程奚说起，他是真不知道，竟然还有如此麻烦的事情。 他是个大夫，只负责看病不行，竟然还要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程奚说道：“我们村里虽说大部分都中了毒，但其实他们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毒药，还以为那是李田跟妖道在水里施展了妖法，才会能控住住他们的想法。就连李田，他虽然知道神水里有毒，但贾大师为了从他手上分银子，也从来没告诉过他这毒的名字。” 就因为怀疑李田给他们下了妖法，而李田父子二人又被暂时关在祠堂之中，现在村里人路过祠堂都是绕道走的。 “那好办，只要把贾大师抓起来不就行了吗。”姜真石直接说道。 程奚知道他并不擅长这些事情，便和他科普道：“我们两个只是普通的大夫，并没有抓人的权利。况且，你怎么知道贾大师除了在我们村子，有没有在其他地方利用这种神水骗人？” “那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姜真石很干脆的说道，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他不擅长这些事情，而程奚看起来又很有主意的样子，那干脆就把事情交给程奚来，他只要听从吩咐帮忙跑腿就万事大吉了。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对于他的性格程奚也算了解了，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还是说道：“这件事情，需要官府出面才行。” “那就去找官府啊，你不是认识季县尉吗，直接让他出面不就行了。”姜真石的想法十分简单。 在他的世界之中，除了学医，其他都是浪费时间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份专注，才让他在这个年纪医术就超过了大多数人。 “行了，你继续做你的事。”程奚实在不想再继续跟他讨论这件事情，直接说道。 若事情都像他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季县尉确实愿意帮忙，但他区区一个县尉，根本没有发公告以及随便抓人的权利。若是想把贾大师和李田一起抓起来的话，必须要县令出面才行。 但若是拿不出来切实的证据，县令好端端的，又怎么可能会随便下令抓人。 程奚没想到，转机竟会来的如此之快。 早上她刚和往常一样在医馆里面坐诊，就看到季县尉领着一个头戴文士帽，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身边还跟着一个面容白皙的小厮，正在好奇的左看右看，等看到在医馆里帮忙的黎泽时，眼睛瞬间转不动了。 程奚看着季县尉落后男子半步的动作，突然间福至心灵，明白了男子的身份，她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不知您今天来是有何事？” 男子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直到将程奚看的紧张了起来，他才突然笑了起来，看向季县尉说道：“我就说程大夫是个聪明了，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还不信。” 季县尉和中年男子共事的时间不短，知道他的性格，此时也跟着笑了两句，随后向程奚介绍道：“这位是陈县令。” “民妇见过县令大人。”程奚赶紧行礼。 陈县令抬手虚扶一把，说道：“程大夫不必多礼，说起来本官还没向程奚道谢，多谢程大夫救了小儿。” 程奚闻言一脸的疑惑。 说起来她和县衙也打了好几次交道了，但每次都不赶巧，这还是她头一次和陈县令碰面，更不用说是救了陈县令的儿子了。 季县尉瞥她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在旁边提醒道：“陈景就是县令家的小公子。” “原来如此。”程奚恍然大悟，她先开始就知道陈景乃是镇子上的大户人家出身，只是她看病从不问病人的家世来历，便也一直都没有打听过，却没想到竟然是县令家的公子：“我先前竟不知道，还请县令大人莫要怪罪。” 陈县令是个一心为民着想的好官，自然不会计较这一点小事，更不用说先开始便是他吩咐的管家莫要张扬：“程大夫诊病不问出身，向来一视同仁，这样才是真正有医德的大夫，本官敬佩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呢。” 几人又说了两句话，黎泽特意送了一壶茶水过来，程奚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如此失礼，赶紧请几人坐下。 跟在陈县令身后的小厮，又一脸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黎泽，直接问程奚：“这是你医馆里的学徒？叫什么名字。” 程奚原本只是觉得这小厮身量偏小，长的也太白净了一些，等她这一开口才反应了过来，这竟然是个女扮男装的。 “阿媛！”陈县令厉声喊了一句，才带着歉意的对程奚说道：“小女无状，还请程大夫勿怪。” 被呵斥了的陈媛，顿时不满的崛起了嘴巴，却还是执着的盯着程奚，等着她的回答。 “没关系，另媛天真活泼，没有什么冒犯的。”程奚说完，才又对陈媛说道：“他不是学徒，是我相公。” “你看着也没多大，竟然就嫁人了。”陈媛毫不客气的说道。 黎泽不喜她打量自己的眼神，听到她毫不客气的话更是皱紧了眉头，刚想发作，却被程奚拉了一下，又看到她暗暗摇了摇头，只能忍耐了下来，说道：“我先去整理新送来的药材。” 陈县令也皱着眉头将陈媛打发了出去，随后又对程奚表达了一番歉意，气氛才又渐渐和缓了下来。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问问程大夫关于你们村里突然冒出来的神水的事情。”陈县令总算说到了正事：“据程大夫所说，我儿先前之所以中毒，似乎也和这神水有关？” “正是。”程奚正愁没办法向陈县令陈述实情，没想到陈县令竟然自己凑了过来，立刻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个一清二楚。 第126章 是否有毒 第126章是否有毒 “不瞒程大夫，其实这段时间官府私下里也多有调查，我今天来，只是想了解一下，这毒药是否当真有如此大的伤害。” 程奚点了点头，随即便看到刚出诊回来的姜真石，立刻朝他招手，对陈县令说道：“姜大夫是西域而来，对这种毒药多有了解，您可以询问他。” 姜真石朝这边走过来，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陈县令，但好歹他听明白了程奚话中的意思，说道：“你们是在说曼陀罗花粉吗？” “正是。”陈县令点了点头，随后又继续问道：“不知姜大夫可知种了这种毒药的人，除了会产生幻觉之外，对身体还会有其他损伤吗？” 听到这个问题，姜真石，立刻夸张地说道：“当然有，致幻只是最初期的表现，如果中毒的剂量足够大，或时间足够长的话，等毒药侵蚀了人的大脑和身体，就能把这个人活活变成一个行尸走肉。” “姜大夫此言当真！”听到这话，陈县令和季县尉都沉下了脸色。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就算是把贾大师和李田秋后处斩都不为过。 听到竟然有人敢质疑他，姜真石表情越发的高傲，说道：“这可是我跟我师父一起，亲眼见到的，还有假的不成？再说了，我可是一个大夫，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程奚在后面打着圆场，赶紧劝道：“陈县令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事情事关重大，所以才多问了一句。” 此时陈县令也回过神来，觉得他刚才那句话当真是失礼，跟着说道：“实在是抱歉，本官并没有质疑姜大夫的意思，只是本官身为此地的父母官，才不得不谨慎一些。” 姜真石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 又细细问了一通，陈县令两人便提出了告辞。 程奚以为哪怕他们动作再快，这事情也要拖到天以后，却没想到，只是第二天，就收到了陈县令的传唤。 却原来，当天晚上陈县令就把李田和贾大师抓捕回来，关在了县衙之中，只等着今天一大早升堂。 “大人，这一切都是程奚嫉恨攀咬，怕我在村里的威望太胜，若大人不信的话，尽可以传唤桑田村的村民前来询问。”李田被他们关在祠堂里几天，每天除了定时定量的稀粥和水，就没了其他供应，这才几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大圈，心里更是恨毒了程奚一家人以及桑田村的村民，甚至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他脱身之后，就把桑田村的房子和田地全部收回。 既然这些村民不听话，那他拿着房子和良田，重新给自己换一批听话的村民就是。 陈县令本以为这是李田的垂死挣扎，为了让证据更充分一些，便特意传唤了几个桑田村的村民来，谁知这些本就被神水坑害过的村民，不仅没有将事实到来，甚至对李田说的话全都默认了下来。 也正因为如此，陈县令才不得不让人传唤了程奚过来。 这次升堂，县衙下跪了不少的人，外面更是有好事之人围在外面看一个新鲜。 毕竟这贾大师虽说在其他地方不出名，但靠着一手装神弄鬼的手段，在这个镇子上可是个有名的大师。 “程大夫，李田一口咬定，说是一切都是你们夫妻二人的阴谋，为的就是将他赶下村长的位置，你有何话可说？” 程奚看了一眼大堂下跪着的几个不敢和她对视的桑田村村民，又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李田和贾大师，顿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她丝毫不见慌乱，说道：“大人并察秋毫，若李田当真是一个一心为村民好的村长，民妇又何必要将他赶下来？况且村里中毒的那些人，哪个不是因为喝了他的神水？” “你想将我赶下台，自然是因为你自己想当村长了。”李田因为那些村民的态度，此时也越发的嚣张。 哼，哪怕程奚再厉害又如何，就算是她研制出了解药，不也没有丝毫作用，那些村民还是一样不敢反抗他。 程奚听得好笑，不由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这些村民为何不敢说真话，难道你心里没数吗。” “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我这个村长一心为他们着想，他们说的可都是真话，不信的话，县令大人尽可以再问他们一次。” 陈县令看向程奚，等着她的反应。 程奚直接走到了那几个村民的身边，向跪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子说道：“阿伯，若是我有办法将李田手里关于你们房子和田地的转让契约全部作废，你们是否愿意将事实说出来？” 原本神情木讷，又因为羞愧低着头不敢看程奚的男人，闻言顿时一脸震惊的抬头看向程奚，确认道：“当真？你不是在骗我？我们村有一大半的房子和田地都落到了他的手中，要是他非要将这些收回去的话，那我们就只能等着饿死了。” 程奚点了点头，神态从容地说道：“我在村里待的时间也不短，阿伯何时见我拿假话骗过你们？” 听到这话，不仅是这位阿伯，就是跪的稍微靠后一点的其他村民，也忍不住意动了起来。 他们可都是苦主，本就被李田害惨了，若不是为了家里的房子和地，他们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又怎么可能在全村人的白眼之下，还为这样的人做伪证？ 一时间所有人都纷纷改口，将李田的罪行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局势也瞬间颠倒了过来。 李田见这些人还敢反口，顿时便暴跳如雷，小声威胁道：“你们是真不怕死是，难道就不想想家里的老小了？” 但这次无论他说什么，这些村民都闭紧了嘴巴，咬死了李田利用神水的名声来给他们下毒。 李田没有办法，干脆破罐子破摔，硬着嘴巴说道：“反正我的神水没有毒，这些人都是诬告的。” “若神水没毒，那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黎泽不知何时来的县衙，身后还跟了不少的人。 第127章 契书作废 第127章契书作废 程奚看向逆光而来，站在县衙门口第一时间确认她安危的俊美男子，心脏跟着不争气的跳的急促了起来，她也不自觉的微微笑着。 黎泽很快收回了视线，带着好几个被家人搀扶着，整个瘦到脸颊都凹陷了下去，眼神木呆呆的，仿佛没有焦距一般的人走了进来。 “黎泽，这些是什么人？”陈县令眼神带着笑意，虽然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情况，却还是如同走过场一般问道。 “回禀大人，这些都是在贾大师那里求取了神水之人，还有几人已经去世，但他们家人同样跟了过来。”黎泽陈述道。 在看到这些人的一瞬间，陈县令就知道姜真石先前的话不虚，中了曼陀罗花粉的人，最终当真变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作为一个镇子的父母官，他为自己辖下的百姓变成这样而心痛，但就这个公堂而言，这几乎可以说是铁证，把贾大师和他的所谓神水狠狠的捶死了。 李田的神色有一瞬间的灰败，他虽然知道这神水不是好东西，可从来都不知道，竟然能把人变成这个样子。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贾大师，眼里闪过狠色，这神水可是贾大师拿出来的，这些人也都是他害成这个样子的。 一个人完蛋，总比两个人一起要好的多。 “好啊，你那神水竟然是有毒的，亏我还一直相信你的鬼话，觉得这东西肯定对身体好！”李田指着贾大师，色厉内茬的说道，仿佛他当真不知情一般。 “你！”贾大师指着李田，被他的无耻震惊了：“当初明明是…” “是什么，分明就是你欺骗了我，又通过我害了那么多的村民。”李田一边说，一边将一个牌子一样的东西在贾大师的面前闪了一下，随后又迅速收起，没让除他们两人外的任何人发现。 “贾大师，事实可是如此？”陈县令问道。 贾大师脸色瞬间灰败了下去，“是，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是我财迷了心窍，才会想到用这个方法去敛财。” 贾大师知道，他今天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但好在他这个身份孑然一身，没有任何牵挂。这些年用这个身份所赚来的银子也早就拜托其他人送了回去，也算对得起家人了。 如此，他又何必再去攀扯李田？万一逼急了他的假身份漏了馅，还要再去连累家人。 “既然证据确凿，来人，把这妖道给我押下去。”陈县令冷哼一声，立刻就有两个衙役上前把人拖走。 “大人，我当真是不知情，才会被他给骗了，还请大人明察。”李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副上当受骗的模样。 “怕是不止？”黎泽又突然出声说道。 李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前他怎么没发现，除了程奚，这桑田村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难缠之人。 他究竟是什么去搜寻了这么多中毒已深之人，且还能把他们带到这公堂之上来？ 黎泽可一点都不怕他的眼神，直接从怀里掏了一本账册出来，“大人请看，这便是李田和妖道之间的账册。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卖神水所得银两，妖道只得三成，其他全部进了李田囊中。” “此外，李家村村民委托草民代为状告李田谋夺他人家产，甚至草菅人命，证据确凿，还请大人过目。”黎泽一边说，一边把东西递了上去。 账册和这些证据，都被李田藏的结结实实，他连自己妻子和儿子都没有告诉，怎么会到了黎泽的手中？ 这下，李田才真的慌了起来。 他一直使人盯紧了程奚，却没想到，这次问题竟然出在了平时一直低调的黎泽身上。 事实上，黎泽又不是神，短短时间又怎么可能做的了这么多事情？ 那本账册和这些证据，都是刚才李安才送到他手上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李安虽说已经知道自己被李田骗了，却依旧装作不知的样子跟在他的身边任劳任怨，为的就是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好让他没有一点脱身的可能。 “大人，这些都是他们伪造的，都是假的。”李田慌张的喊道。 “是真是假，本官自有判断。”陈县令根本不理会他的垂死挣扎，只随便一番就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有这些东西在，就算是直接判李田斩首之刑都不为过。 “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慢着。”李田的脸色先是绝望，随后就变的疯狂了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一沓契约书来，“看到了吗，现在桑田村大部分的房子和地都在我的手里，你们谁若是敢动我的话，我就把桑田村的人全部赶出去，让他们饿死在街头。到时候朝廷怪罪下去，你们全都要完。”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挥舞着契约书，神态渐渐疯狂了起来，“来啊，你们倒是来啊，我看谁敢担下这个罪责。” 一时间所有的衙役都不敢动手，看向陈县令等着他的命令，而桑田村的人却看向了程奚，等着她先前所说的办法。 程奚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李田，你可有仔细看过契书上面写的是什么？” 李田闻言赶紧去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但程奚却不再理他，而是对着陈县令行了一个礼，说道：“启禀大人，这契书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桑田村村民用房子和田地换取李田的神水，但他却拿毒药来糊弄村民，是以民妇以为，这些契书理应作废。” 陈县令顺了顺胡子，他就知道，凭程奚的聪慧，绝对不会留下这样的护身符给李田。 “即是诈骗，那这些契书自然不能作数。来人，把罪人李田给我押下去。” 等处理完了这两人，陈县令又当场发了公告，责令在全镇之内张贴，通告贾大师及李田的罪行，令百姓以此为戒。 随后，陈县令看着中毒已深的几人又犯了难，看这几人的样子，若是放任他们不管的话，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把眼神又投向了程奚。 第128章 做了村长 第128章做了村长 程奚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他们中毒较深，并非一瓶解毒剂身体就能恢复如初。”程奚说道：“民妇可否请求大人将这几人交由我的医馆医治？” 黎泽闻言顿时笑了起来：“我来时便已答应了他们，会为他们治疗。” 这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默契了，根本不需要他开口，程奚就主动把这件事情揽了下来。 忙活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结束，总算是解决了这个毒瘤，程奚心里也着实松了一口气，亲自把桑田村的村民送了回去，并着人通知了各家各户，让他们不必再因为契书的事情而发愁。 这一夜，村里不知道多少人家喜极而泣，而他们又同时在心里默默计划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程奚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村民堵着门出不去的那一天。 “二叔公，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还等着要去医馆呢。”程奚看着围上来的村民，为难的说道。 林早霞也被这么多人吓的不轻，却硬是装出一副强硬的样子来，“我警告你们啊，你们要是敢做什么的话，我跟你们没完。” 二叔公闻言立刻笑了起来，“程奚丫头，你误会了，这些村民只是想感谢你帮他们解了毒，又帮忙把房子和地给要回来了。顺便他们还想给你道个歉，先前的事情是他们做的不对，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他的话音未落，后面的众人竟然直接跪了下来，结结实实的给程奚磕了一个头，慌的程奚赶紧伸手去拉，却拉的了这个拉不了那个。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就是一个小辈，你们这样岂不是在折我的寿。”程奚没办法，只能劝道：“你们先前针对我只是因为中了毒，又被李田给洗脑了，我怎么可能怪你们。” 这些人当中，可有不少是她的叔伯辈的，她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受不起他们这一跪啊。 “行了，既然程奚丫头这样说了，那你们就起来，这件事情就这么翻篇了，以后不管是谁都不准再提。”二叔公见她面上当真没有一点芥蒂，便说了一句，众人这才起身。 程奚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二叔公，你们有什么事就直说就是，但凡我能做到的，肯定答应。”程奚见众人站起来之后仍拦在那里不让开，就知道后面还有事在等着她，只能率先说道。 “好。”二叔公点了点头，他等的就是这句话：“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以后你就是咱们桑田村的村长了。” “好…”程奚下意识的想答应下来，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又赶紧摆手拒绝，“不，不，二叔公，这太荒谬了，也哪里能当村长。” “怎么不能。”二叔公把脸一板，说道：“我看就算是满村的数，除了你，就没其他人能做这个村子了。” 其实这事儿还真不怪二叔公他们着急，实在是李田的事把他们给整怕了，万一他们再像上次一个迟迟不把村长人选定下来，里正那边又派一个像是李田一般的人物过来怎么办。 昨天从公堂上回来的那些人可是说的一清二楚，那中了毒的人，到最后就跟个行尸走肉没有区别，活着还没有死了痛快。 他们村要不是有程奚在，怕是全村没有一个能逃过去的。 “可是，我还年轻，而且还是个女子，实在是不合适，你们还是另外选一个德高望重之人为村民比较合适。”程奚委婉拒绝道。 “年轻怎么了？”二叔公显然对她的借口并不买账，直接说道：“年轻人才有干劲，有眼光，要都像我们这把老骨头一样，半截身子都埋土里了，才不管用。至于女子，那就更不是问题了，以前没有女子当村长的，不代表以后没有，咱们村只认能力，不管其他。” 在来之前他们可就已经商量好了，这个村长程奚愿意做最好，不愿意的话，他们就算是赖，也要赖在她的身上。 现在村里人可不是中毒时候的糊涂蛋了，他们还想跟着程奚继续种药材赚钱呢。要是程奚不当这个村子，他们怎么好意思开口求人。 程奚还准备拒绝，倒是黎泽已经看出来了他们的小心思，心头不由有些失笑，但还是拉了拉程奚的手，一起劝她答应下来。 “好，那我就先暂代这个村子之位，等你们找到更合适的人选，我再把位子让出来便是。”在众人的劝说之下，程奚总算是答应了下来。 对她的话，二叔公和一干人等都不住的点头，但心里却想着，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程奚就别想着再推出去。 想要把一整个村子管理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程奚同样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但好在她还可以参考现代的一些模式，勉强制定了一套方案出来，又把村里种植药材的事情重新规划了一番，使其变的更加合理。 她又不是真的傻，连这些村民为何非要她做这个村长的原因都看不出来。 顺势答应下来，也不过是为了安这些村民的心，不让他们继续去猜她的想法而已。 “这个主意不错，每个月把村里人聚起来，给他们讲一讲骗子的骗人手段，或者请村里有经验的人讲一讲怎么才能把地种好。”黎泽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看了一眼她写的策划，忍不住说道。 这也是程奚吸取了这次的教训，古代人很多自然现象都没有见识过，便全都归类为神迹或者法术，一次次的被骗。 程奚可不想好不容易赶跑了一个贾大师，后面再来一个李大师王大师的。 “这一点现在还不太现实。”黎泽指着程奚写下的给村里修路的想法，说道。 “为什么？”程奚疑惑的问道。 不管在哪个时代，都要先把路修好，才能做其他打算。 “那媳妇儿你知道把咱们村的路修到和官道接轨需要多少银子吗？”黎泽反问道。 不是这个主意不好或者不重要，而是不适合现在的村子。 第129章 征询意见 第129章征询意见 程奚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她有些气馁的把自己做好的规划又划掉了几条，最后看了又看，还是把它放置在了一旁。 “我果然并不适合当这个村子。”程奚叹了一口气，将胳膊肘撑在桌子上说道。 难得看到程奚如此沮丧，，黎泽只觉得她这样实在是太过可爱，忍不住笑了两声，在程奚瞪向他准备生气的时候才说道：“既然媳妇儿不擅长这些，那就从自己最擅长的地方开始就好了。” “最擅长的事情…”程奚沉死了一会儿，随后不等黎泽反应，就直接拉着他的手进了空间。 “我知道了，我可以利用空间来改良村里的药材种子！”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程奚兴奋的喊道：“现在阻碍村里发展最大的障碍就是银子，而对村民来说，现在赚银子最好的方法就是种药材。” 但现在村里种的药材依然是一些常见的种类，种植这些，虽然已经足够改善村民的生活，但想要存下很多银子是不行的。 若是想赚更多的银子，那就需要培植更多珍贵的，药效更好的药材。 “嗯，不光如此，村里另外还有好几处石头地，也可以组织人开采出来种药材，就当做是村里的祭田。赚来的银子就当作是村里共有的，可以拿来修路或者做其他的。”黎泽提醒道。 当初种药材的生意刚红火起来的时候，不是没人打过那几块荒地的主意，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李田就做了桑田村的村长，又有了后面一连串的事情。 这一来二去的，荒地就一直荒在那里，没有人动用。 黎泽记性极好，和程奚待一起久了，对她的一些想法也很是了解，因此哪怕她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极简单的规划，他就已经看出她的胸怀究竟有多大。 而这些，都是需要银子来支撑的。 “太好了，谢谢你黎泽。”程奚也异常高兴的说道。 兴奋过度的程奚没有注意到，在这个间隙里，空间里的光线有一瞬间比平时更加亮了一些，在空间靠近东侧的土地更是有光华一闪而过，多了一个全新的按钮。 程奚向来是一个行动力极强的人，既然已经订好了计划，第二天她就趁着傍晚所有人都闲着的时候，把人全都召集了起来。 “程大夫，是不是要重新发药材种子了？我们家还可以跟着种不？”有村民甚至不等定好的时间，就早早跑了过来，忐忑不安的问道。 说完之后，他微微佝偻着腰，有些拘谨的搓了搓手，向前递出了一个装满蔬菜的竹篮：“家里的银子都被我之前为了买神水败光了，就剩了这么点儿东西，还请您不要嫌弃。” 程奚看着这一篮压的实实在在的蔬菜，皱了皱眉头想要拒绝，却被林早霞一拍胳膊，冲她使了个眼色，随后便把篮子收了进入。 令程奚没有想到的是，今天过来的村里人竟然大部分都带了东西，有的和最早来的那人一样，带了满满一篮的蔬菜，有的则是拿了块儿腊肉，甚至有人把家里的老母鸡都抱了过来，就算家里再困难的，都揣了俩鸡蛋过来。 无一例外的，林早霞全都收了起来。 程奚觉得不妥，刚准备说上两句，就又被黎泽给阻止了，他凑到程奚耳边，小声说道：“放心，娘她自有分寸。” 既然连黎泽都这么说了，程奚便选择先暂时相信他一次，况且此时连村里的老人都到齐了，程奚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 她先是说了几句场面话，随后便和众人说道：“先前你们中了毒，不愿意再跟着我种药材，我当时不好多说什么。现在既然大家的毒已经解了，又推举了我做村长，那我想问问有多少人家愿意跟着我种药材的？” “村长，先前是他们糊涂，现在清醒了，肯定都想跟着你一起继续种药材，毕竟谁家还嫌银子多不成？”陈芳一听这话，顿时放开了嗓子大喊道，还引来了一干人等的附和。 要说在这个村子里，最出乎程奚预料的人就是陈芳。 当初她为了一点银子干了许多糊涂事，甚至连累的儿子王小黑身体都因为中毒而差了许多，但现在她却成了村里少有的清醒人，更是把自家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在李田用神水坑骗人的时候，陈芳是一点都不心动，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就一门心思的跟着程奚种药材，连王小黑调理身体的事情，也全都听程奚的，再不敢给他随便乱吃东西。 看着眼前附和声不断的众人，程奚缓缓点了点头，又把自己和黎泽重新拟订的一些规划说了出来。 而现在村里人在对着程奚的时候也是真的服气，不管她说什么都是一致的点头赞同。 “程大夫，我们这些人眼皮子浅，没有您脑子聪明管用，我们以后就听您的，您说让我们怎么做，那我们就怎么做。”不少村民拍着胸脯保证道。 就连徐家兄弟二人在思考了一番之后，都决定再跑两趟镖，赚够了买地的银子，就留在村里跟着程奚干，不再冒着危险跑镖了。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村里有壮劳力的人家，每户出一个人，明天在村口集合，我们先把荒地开出来。”程奚被他们一鼓舞，此时也是干劲满满，立刻说道。 本就没多少事情，再加上天色已经晚了，程奚本已准备让他们散开了，却被林早霞拦住。 “你们送来的东西我代替程奚收下了，但收下来那就是我家的，怎么做也是我说了算。”林早霞的嗓门依旧响亮，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待会儿走的时候把你们自己的篮子拎回去，里头的是给你们准备的回礼，谁要是敢不要的话，以后就再也不用来我家了。” 黎泽诧异的朝刚才林早霞放东西的地方看去，却看到了黎青和黎月，甚至黎月还和她招了招手，又指了指那些篮子，意思不言而喻。 第130章 做事方法 第130章做事方法 程奚当真没有想到，林早霞竟然会把村民带过来的东西，重新整理分类之后，再当做回礼给村民带了回去。 这已经颠覆了她一直以来对林早霞的印象。 “看我干嘛。”林早霞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扭到了一边，“那些人带就带呗，结果一个个扣扣搜搜的，送那么多蔬菜来，吃又吃不了，总不能全放坏了，只能给他们带回去算了。” 程奚看她这别别扭扭的样子，总觉得有些好笑。 她转身清了清嗓子，把所有的笑意憋了回去，才说道：“婆婆说的对。” 但既然那么嫌弃这些青菜，林早霞又何必把家里种的蔬菜全部薅秃了给村里人带回去，甚至连厨房里挂的腊肉，篮子里攒的鸡蛋，连院墙里刚孵出来的一窝小鸡，都没给自家留下。 黎月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又有些好笑的补充道：“可不止嫂子你看到的这些，娘说有几家孩子的衣服，破的实在不成样子，连自己藏在箱子里舍不得用的布料，都拿出去给他们分了。” 说到这里，黎月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黎青，才继续说道：“就连大姐，都把自己的衣服拿了好几套来送人。” 这个时代的人可不会嫌弃别人送的是不是自己的旧衣服，尤其黎青的衣服，都是选的最好的布料，连样式都是时下最流行的，别人只会抢着要，哪里会管这是不是别人穿过的。 只是黎青以往最宝贝自己的那些衣服首饰，连林早霞碰一下都不愿意，这次竟然舍得送出去，甚至还一送好几套？ “那些都是我穿不下的，要么太小，要么太瘦了。”黎青发现她的眼神，立刻紧张的说道。 “嗯。”程奚并没有揭穿她所找的借口，而是直视着他们，笑着说道：“谢谢婆婆，谢谢大姐。” 桑田村新一轮的种药材又轰轰烈烈的开展了起来，尤其这次又要开荒，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就连四五岁的幼童，都承担起了家里送饭的任务，更不用说是程奚这个新上任的村长了。 但这样的忙碌只持续了三天，程奚就被人堵到了家里来。 “村长，这人说是来找你的，我就给带到了你这里来，你看看认不认识？”一位村民打量着旁边的姜真石，觉得这男子打扮的花里胡哨的，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程奚先是瞥了一眼双手环胸站在一旁，一脸不爽的姜真石，才微带着笑意说道：“这个人我认识，多谢你跑一趟了。” 那村民这才半信半疑的离开。 “是医馆里有什么事情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程奚好奇的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姜真石听到她的话，忍了几天的气顿时就爆发了出来：“我怕我不来的话，有些人会忘记我只是一个坐堂大夫，而不是医馆的主人。” 最近正逢换季，可以说是医馆最忙的时候，他从早到晚不停的诊病抓药，稍微有点空闲时间，还要去一些腿脚不方便，来不了医馆的人家中问诊，他甚至连一点看医书的时间都抽不出来，更不用说是去研究药剂了。 一连忙了几天都不见程奚出现，他就只好自己一路找过来了。 “这…我这不是信任你，觉得你的医术更好吗。”程奚不好意思说自己真把医馆那边给忘记了，只能有些讪讪的恭维道：“你医术那么厉害，我去不去都是一样的。” “哦，我医术这么厉害，那再学不学都无所谓了，连医馆都能直接接过来了，反正我一个人就能把所有事情做完。”姜真石继续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下程奚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本来就是她理亏。 还是刚好路过的黎月解救了她：“是姜大夫吗？这么早过来还没吃早饭，要不要一起吃个便饭？” 姜真石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程奚也跟着偷偷松了口气。 面对程奚的时候，姜真石只把她当成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同行，是他学习的一个榜样，但他到底刚及冠不久的少年，面对一个长相清秀性格温婉的小姑娘笑意盈盈的询问，她就算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完全发不出来了。 “小妹说的对，快进来一起吃点。”说完之后，她不等姜真石答应，就对黎月说道：“小妹你快去给姜大夫拿一副碗筷。” 等黎月转身进去了，姜真石也不再阴阳怪气，直接拦住程奚说道：“等吃完饭之后，你跟我一起去医馆，今天你坐诊。” 话音刚落，他看着程奚脸色犹豫不决的脸色，又立刻补充道：“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立刻走人，大不了换个医馆坐诊。” 程奚哪敢放他走，她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来用，若是姜真石再走了，那她就真要考虑把医馆给关了。 “好，我等会儿跟你一起去医馆，今天你休息。”程奚丝毫不敢犹豫，立刻答应了下来，同时在心里盘算着，医馆是不是该招两个学徒来帮忙了。 程奚要去医馆，那村子里的一摊事就只能落在了黎泽的身上，这让她一整天的时间都担心不已，总害怕黎泽没做过这些事情，哪里出了差错。 结果却和她预料的大相径庭，等她傍晚回到村子的时候，那几块荒地竟然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你怎么做到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程奚拉着黎泽左看右看，除了越发俊美不凡，没看出其他任何不同来。 黎泽唇角挂着笑，站在那里任由她打量，直到她稀奇够了，才说道：“很简单，给他们立一个标准就够了。” 那些村民就算有之前种植药材的经验，但用的都是自家早就开垦了不知道几代人的旱地，又知道这种药材和种粮食不同，并不是把所有石头清理干净就好。 这一来二去的，做起事情来便束手束脚，每块石头都要来问过程奚才知道需不需要清理，速度便也上不来。 第131章 半路拦人 第131章半路拦人 黎泽已经跟在程奚的身边观察了几天，自然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所以他今天一到荒地那里，便直接挑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放在一个显然的地方，告诉村民只需要清理比这个更大的石头就行。 这样一来，村民心里有了低，又本就是做惯了农活的人，这速度可不就上来了。 黎泽只是简单的和程奚说了几句，程奚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之前是我太笨了，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想不到。”程奚捏了捏黎泽那比她还要光滑的脸蛋，只觉得黎泽恢复以后，智力似乎比一般人还要高上不少。 不过古代没有这方面的智力测试，她也没有了解过这些，便只能自己在心里猜测，没有实际的依据。 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我就继续去医馆诊病了，村里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你了。 程奚直接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打算，术业有专攻，她在医学这方面有天赋，在其他地方就实属一般，这些还是交给真正聪明的人去做。 “小的肯定帮村长管理的妥妥当当，不让村长担心。”黎泽也跟着开了句玩笑。 他之所以会费尽心思的做这些，为的就是程奚能够腾出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此时自然不会去拒绝。 不过在这方面黎泽或许当真比程奚更有天赋，原本程奚预测最少也要半个月的任务，在黎泽的安排之下，七天之内就已经全部结束了，连药材都种到了地里去。 可这并不意味着黎泽的事情也跟着结束了，跟着程奚定下的规划走，恐怕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会处于不断的忙碌之中。 两人就这样各忙各的，连续十来天的时间，竟除了晚上可以说两句话，就再没了可以碰面的机会，最后还是黎泽心中危机感爆棚，硬是给自己抽出了一天时间，随着村里送药材的牛车，去了镇子上。 牛车要先去给其他医馆送药材，黎泽便自己慢悠悠的朝程氏医馆走去，期间还不忘给程奚买了一包话梅带过去。 结果没等他走到医馆，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喂，你不准走，就站在那里。”略显刁蛮嚣张的声音响了起来，同时有人伸出胳膊拦住了黎泽的去路。 黎泽的记性很好，刚听到声音就已经分辨出了来人是谁，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只觉好心情都被破坏了一半。 “不知陈小姐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黎泽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以及一丝不已察觉的厌恶，尤其是陈媛此时又在用那种黏糊糊让人觉得恶心的视线紧紧的盯着他。 “本小姐在这里守了你三天，自然是有事啊。”陈媛根本察觉不到他的不喜，或者说在她的世界中，根本从来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想法，只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抱歉，你我孤男寡女的，并没有什么事情好说，我妻子还在等我，便先告辞一步。”黎泽强忍着脾气说道。 但他刚想从旁边绕过去，就又被陈媛拦住了去路，还差点撞上了一个路过的老太太。 这下黎泽是彻底没了耐心，他直接说道：“这里是大街上，路上人来车往的，县衙早有规定不准拥堵，陈小姐连这都不知道吗。” 因为陈媛，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在他们前后就快要形成拥堵了，由此也可见陈媛性格究竟有多霸道。 “那又如何，我爹可是县令，合该他们给我让路。”陈媛可从来没在乎过这一点，她看了黎泽一眼，见他真铁了心的想走，眼珠子一转，便威胁道：“你今天要是敢走，信不信我天天找人拦在这里，我还就不信了，你还能永远都不从这过了。” 这里是距离程氏医馆最近的一条路，从其他地方过的话，黎泽要多走半个多时辰的路程，这显然并不现实。 “好。”黎泽脸色冷凝，他一边说着，一边主动挪到了路边，省得挡住其他人通行：“陈小姐今天有何事要说，我听着就是。” 陈媛只是不想他走，见他挪到了路边，便立刻跟着挪了过去，她盯着黎泽，说道：“你真好看，我还没见过长的比你更好看的人，我喜欢你。” 黎泽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种事情，顿时心情跟着糟糕到底，他捏了捏袖中的话梅，硬逼着自己保持理智，“我已成亲，陈小姐对着我说这种话并不合适，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陈小姐还是赶快回去。” 说完之后，他便直接转了道，竟是宁愿绕远路，也不愿意再跟陈媛纠缠，连陈媛准备去拽他的袖子，都被他提前察觉，直接躲开了。 “喂，我比那个女人差在哪里了，我可是我爹唯一的女儿，如果你把她休了娶我的话，我就把你引荐给我爹。”陈媛在他的身后大喊道。 但她的话只换来了黎泽加快自己离开的脚步，不过这话也算是提醒了黎泽。 “你若是再追上来，那我就直接去找陈县令，好好讨论一下陈小姐的教养问题。”黎泽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陈媛听到之后，气的狠狠一跺脚，却也当真不敢追上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跑掉。 “小姐，我们明天还来吗？”陈媛身边的丫鬟见黎泽彻底跑远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问道。 “哼，你没听人家说吗，再来都要去我爹那里告状了。”陈媛狠狠一跺脚，剜了这个没眼色的丫鬟一眼，说道：“人都走远了，还不跟我回去！” 陈媛不是想要放弃，而是怕黎泽当真不管不顾的去找陈县令告状。 这样一来，以陈县令对黎泽的欣赏程度，虽然不至于真对她如何，但关个禁闭，让她一两个月不能出门还是很简单的。 陈媛可不想如此。 “快回去，我要去找刘姨娘给我想想办法。”陈媛想到黎泽，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从小到大，在这个府里，但凡是她看上的东西，还没有要不到的，黎泽当然也是一样。 第132章 帮出主意 第132章帮出主意 算上第一次陈媛跟在陈县令身边见了黎泽一次，两人一共才见了两面，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黎泽实在理解不了陈媛为何会上来便说喜欢他，毕竟他就算长的不错，但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实在不像是陈媛这样的管家小姐会选择的类型。 但这些和陈县令对他的欣赏，以及府上姨娘的撺辍少不了干系。 陈媛还未踏进府中，她今日所做的种种就已经传到了府中各位主子的耳朵中。 对此陈夫人只是一摆手就让来人下去了，重新招呼人将刚下学回来的陈景伺候的舒舒服服，显然对此并不在意。 而住在府中稍偏僻一些的院落中的刘姨娘，却是早早准备好陈媛喜欢的吃食茶水，等着她的到来。 “我的小姐嗳，不知那黎泽长的俊朗不俊朗？”陈媛刚一进来，刘姨娘就满脸凑笑的打趣道。 但陈媛撇了撇嘴，根本不卖她面子，直接说道：“他根本不搭理我，满脑子都是他那尽做些下九流事儿的妻子。” 刘姨娘轻轻眨了眨眼，将眼底尽是算计的光芒抹去，露出一副仿佛真心为陈媛好一般的面貌来：“那样的乡下女人，又怎么可能和县令大人的千金相比，放心，等过段时间他就会想通了。” 至于什么爱不爱的，在刘姨娘看来就是个笑话。 这天下的男人全都一个样，永远只喜欢年轻漂亮的和能够给自己带来权势的。 “可是我不想等过段时间，我要他现在就喜欢上我。”陈媛撅着嘴巴说道，随后她态度一转，又去攀着刘姨娘的半边胳膊，用撒娇一般的语气说道：“姨娘，你最好了，只要你能帮我想到办法，我就帮你在爹爹面前美言几句，你觉得怎么样？” “这…”刘姨娘先是假装迟疑了一会儿，才在陈媛的一再催促下答应了下来，“好，真是怕了你了，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是我教你的。” 毕竟刘姨娘一向只喜欢看着陈媛犯蠢，可绝不希望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姨娘还不放心我嘛。”陈媛随口保证了一句，就乖乖坐在一边，等着刘姨娘的办法。 得到了保证的刘姨娘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那个黎泽之所以拒绝你，恐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那个程奚身上，你如果想让黎泽尽快跟你在一起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程奚主动离开，毕竟这男人总是好面子的，不想让别人说他们薄情寡恩。” 毕竟这黎泽的病是程奚想办法治好的这事，早就已经随着程奚的名声传扬开来，几乎无人不知，哪有刚利用完别人治好了病，就把人给甩了的道理？ 那黎泽还不被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可是黎泽那么好，那个女人还不死死的扒在他身上，怎么可能主动离开。”陈媛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顿时便有些不开心了。 “哎呀，想要一个女人主动离开还不容易，你附耳过来。”刘姨娘说着，在陈媛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把她想到的方法说了一遍。 陈媛越听越开心，等刘姨娘说完之后，心里顿时便觉得十拿九稳了，一边蹦蹦跳跳的朝外面走，一边说道：“姨娘明天记得提前准备一下，爹爹明天肯定来你这里。” “姨娘，我们难道真要看着大小姐去这么做？老爷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到您身上？”见陈媛走远了，刘姨娘的心腹丫鬟才凑上去有些担忧的说道。 “怕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刘姨娘丝毫不慌，“我可从没给她出过什么主意，我不过就是见大小姐心情不好，才好心劝了一回而已。” 见那丫鬟还要说话，刘姨娘顿时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吩咐道：“行了，与其操心这些，你还不如那我那件烟霞色撒碎金花瓣的褂子找出来，上次老爷还夸那件衣服趁我肤色，还有我上个月新打的那跟步摇放在哪里了…” 从刘姨娘那里出来之后，陈媛就一路去了陈县令办事的前院，一路上甚至没有一个人敢拦，就这么看着她大摇大摆的推开了陈县令的书房门，打断了陈县令和季县尉的谈话。 “阿媛，你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这书房可不是你玩闹的地方。”陈县令像往常一般训斥了一句，随后到底心疼她，便没再继续，而是说道：“真是没规矩，见了你季叔都不知道行礼。” 陈媛这才瞥了一眼在她眼中古板又严肃，脸拉的比书院的夫子都长的季县尉一眼，不情不愿的敷衍道：“见过季叔叔。” 季县尉早就知道她的脾气，况且她也不是第一次在他们谈话的时候闯进来，季县尉也早就习惯了，根本不在乎她敷衍的行礼，直接轻点了一下头，就算是答应了。 索性他们事情也商量的差不多了，他便提出了告辞：“既然陈小姐找大人又是，那下官就告辞了。” 有陈媛在这里，他们确实也说不了什么正事了，陈县令便点了点头，随后又叮嘱了一句，“关于朝廷的檄文，还需要你多费心，最近城门那里要查的严一些，再多安排一班衙役巡逻。” 这些季县尉心中早有打算，他闻言说道：“大人放心。”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陈媛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她根本不顾及其他，直接说道：“爹爹，你们还有完没完了，就那点破事，至于反反复复说个没完吗，你可是县令，要是他们做不好，直接把他们抓起来打一顿，重新换一批人不就好了。” “不许胡说。”陈县令眉头皱了又皱，最终却只吐出了这四个没什么份量的字，显然不足以震慑的住陈媛。 所以陈媛丝毫不怕，不等季县尉走远就继续嚣张的说道：“爹爹，我答应了刘姨娘你明天回去她那里，你不会让我食言？” 听到是这样的小事，陈县令顿时便松了一口气，罢了，只要陈媛能乖乖待在府里，这点小事就顺着她又如何。 第133章 心思恶毒 第133章心思恶毒 陈媛这次来医馆可谓是盛装打扮，只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个首饰架才甘心。 在她心里，像程奚这样的女人，怕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肯定会被她直接镇住。 事实上，程奚确实被镇住了，却不是因为她的穿着打扮，而是昨日黎泽所谈及的他当街被拦的事情。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她这个穿越女都不敢做的事情，竟然被陈媛给做到了，还是当街示爱这种在现代都堪称大胆的行为。 “你知道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陈媛指挥着丫鬟将医馆里的椅子用帕子擦了一遍又一遍，这才满脸嫌弃的坐了一个边角，语气颇为趾高气昂。 程奚看着她做作的行为，唇角保持着标准的微笑，心里却只觉得好笑。 上次陈媛扮成小厮跟在陈县令身边过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些臭毛病。 “我这里是医馆，陈小姐过来难道是有哪里不舒服吗。”程奚随便敷衍的给出了一个猜测。 反正既然陈媛都已经坐到了这里，总会自己把目地说出来的。她可没时间陪着大小姐玩猜来猜去的游戏。 “呸，你才身体不舒服，我身体好着呢。”陈媛一听程奚竟然敢诅咒她，顿时便炸了开来，“你信不信你这个医馆还能不能开下去，都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我信，所以陈小姐可以直说了吗，若是没事的话，这后面还有病人在等着看病。”程奚直接说道。 若不是姜真石已经出诊回来了，可以代替她坐诊一会儿，她才没功夫去搭理陈媛。 至于什么让她医馆开不下去的事情，程奚还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的。 陈县令为人正直，或许在一些小事上会由着女儿胡闹，但绝对不会允许她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陈媛见程奚竟然没有被震慑道，心里有些不满，不由埋怨那个乱出注意的丫鬟，还说什么她穿成这样一定能直接把这个女人镇住。 但她都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内容，哪怕开头没有达到她的预期，也还是要继续下去。 她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块白玉玉佩，上面竟然还雕刻着黎泽的名字。 “这是昨天黎泽送给我的，至于是什么意思就不用我多说了。”陈媛双手捧着玉佩，说道：“你若是识相的话，就该自己主动离开，难道还等着他主动开口不成。” 这要是换成其他没有主见的女子，先是被陈媛强硬的态度所震慑，随后又看到这象征定情的玉佩，或许当真会被陈媛所骗，忍下所有的委屈主动离开。 但程奚可不是。 先不说昨天黎泽一来医馆就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对陈媛的厌恶都毫不掩饰，是以程奚根本不会被她所骗。 就说这玉佩，乃是羊脂玉籽料雕刻的，肉质细腻，通体洁白，哪怕换个不懂行的人都能看出来价值不菲，可不像是黎泽能送的起的。 不过也难为陈媛，仅仅一夜的功夫，不仅定好了今日的这出戏，连今日这价值不菲的心信物都能现场造出来。 程奚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硬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来，“不，我是黎家买来的媳妇儿，除非黎泽把我休了，否则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 她这浮夸的演技，逗的正在诊脉的姜真石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两人女子都纷纷朝他看去，姜真石才一边努力把笑意憋回去，一边朝他们摆手：“抱歉，我是想起了其他搞笑的事情，你们继续。” 可经过他这一番表现，程奚哪里还演的下去，干脆也放弃了去演一个哪怕伤心欲绝，也要对丈夫不离不弃的传统女子形象，直接说道：“陈小姐，若是想让我离开的话，你来说是没用的，必须要黎泽亲自开口才行。” 如果说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就在黎家只是因为不了解这个朝代，想找个暂时落脚的地方，离不离开对她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决定。 可她又不是木头，和黎泽相处了这么久，被他无条件的偏爱着，还能够将自己置身事外，一边都不为他心动。 所以，她又怎么可能因为随便一个女人的两句挑拨，就连问都不问一句，直接离开？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固执，你知不知道，你根本配不上黎泽，要是没有你的话，他以后肯定能平步青云。”听到程奚竟然还敢拒绝，陈媛顿时急了，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要是真的为黎泽好的话，就应该直接离开他。” 但不管她说什么，程奚就只有那一句话，咬死了除非黎泽开口，否则她绝不会离开的说法。 陈媛见她无论怎么劝，程奚就坚决咬死了不松口，顿时便开出了一个新的筹码：“我知道你离开以后很难再找到黎泽更好的了，也不怪你不愿意。这样，我看你店里的这个大夫长的也不错，我另外再给你七百两银票，你嫁给他，拿着银票重新去其他地方开个医馆怎么样？” 这下程奚脸色所有的笑都消失了，面无表情的看着陈媛。 就连姜真石也没想到，他明明是在老老实实的给病人看诊，偶尔才抽空看场戏而已，怎么就这还能牵连到他身上来。 “你这姑娘年纪轻轻的，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非要盯着别人的丈夫看。”姜真石直接跳了起来，骂道：“聘为妻奔为妾，你这种行为也就像个小妾的样子，竟然还敢劝人家正牌媳妇离开，真是不知廉耻。” “你竟然敢这样说我！”陈媛被气的不轻，四处乱瞄，想找出一个顺手的东西来教训姜真石，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陈小姐！”不等她行动，程奚便直接叫住了她，强大的气场迫使陈媛不得不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 “我希望你记住，我是黎家给黎泽明媒正娶的媳妇，是进了黎家的族谱的，你对我的污蔑，就是对黎泽的污蔑。”程奚的声音义正言辞又铿锵有力，仿佛容不下任何污垢一般。 第134章 不管不问 第134章不管不问 “今日别说是陈小姐站在这里，哪怕是县令大人，只怕也没有逼着人家夫妻恩断义绝的道理。”程奚继续说道。 “我没有逼迫你们，明明是你硬扒着黎泽舍不得放手。”陈媛还在硬着嘴巴继续说，但语气苍白无力，再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看着死不悔改的陈媛，程奚心里既失望又愤怒，她只想问问陈媛，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有多恶毒？但凡她今天要对付的不是程奚，换成另外一个女子，都能被她活活逼死。 除此之外，程奚还有另外一个疑惑。 明明她之前接触陈夫人的时候，虽觉得她性格有些高傲，但我不是目下无尘，更不屑于去使这些恶毒的手段。 而陈景虽说小小年纪，却有圣贤遗风，待人温和有礼，更是秉性纯良，被教养的极好。 至于陈县令，更是一个为民着想的好官，深得全镇百姓的爱戴。 可怎么偏偏陈媛就被教导成了这副模样？ 陈媛还想不依不饶，但程奚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把她手中的玉佩抽走，对陈媛说道：“这玉佩我会亲自送到陈夫人手上，顺便将这件事情和陈夫人说清楚，还请陈小姐离开。” 陈媛想说自己才不怕陈夫人，她根本没有资格来管自己，但偏偏这个时候黎泽刚好从外面进来，想起自己节节败退的窘态，陈媛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程大夫，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结束，你可要小心一点。”姜真石说着担心的话，却一副调侃的语气，显然是觉得以程奚的能力，足以把这件事情应付过去。 “怎么了？”黎泽好奇的问道，但随即想到刚刚打了一个照面的陈媛，便立刻担心的问道：“是不是她来找你麻烦了？” 程奚闻言，顿时伸手捏住了他这无论怎么打量都俊美的毫无死角的脸，也笑着说道：“谁让我相公长的这么好，不然也不能招了那么多人喜欢，这说明我眼光好。” 说完之后，她看着一脸担心的黎泽，又赶忙安慰道：“好了，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就放心。” 程奚说着，便找了一个盒子，将这价值不菲的玉佩装了进入，刚好明天就是她去给陈景复查的日子，带过去就是。 陈景的身体恢复的很不错，程奚给他把了脉，看着陈夫人假装不在意，却挺直了背脊，耳朵直往这边伸，就笑着说道：“恢复的很好，以后就不用再喝药了，只是最近吃食上面还需要注意一些，一些寒性的东西尽量不要吃。” 听到这个结果，陈夫人可谓是常舒了一口气，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又被她压了下来。 “嗯，最近这段时间，麻烦程大夫了。” “我本就是大夫，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程奚说着，又观察了一番陈夫人的面色，随后示意她把手腕放到脉枕上，“陈夫人的偏头痛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 “最近都没有痛过了，睡眠也比平时好很多。”陈夫人点头说道。 自从陈景的眼睛好了之后，她的心病便去了一大块，再加上有程奚的调理，自然好的很快。 程奚想了想，在纸上写了几张食疗的方子，“这些夫人你们两个都可以吃，对身体比较好。” 直到正事都说完了，程奚才把装玉佩的木盒拿出来，放到了陈夫人旁边的桌子上，“这是昨天陈小姐落在医馆的玉佩，我想着这东西比较贵重，便特意带了过来。” 陈夫人做了这么多年的主母，一听便知道这里面定有其他事情，她也不多问，直接拿起木盒打开，在看到里面的玉佩的一瞬间，就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辛苦程大夫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陈夫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把那价值不菲的玉佩又放了回去，直接连盒子一起递给旁边的丫鬟，吩咐道：“去把这玉佩送到老爷那里。” 随后陈夫人便没有再过问，更没有多询问程奚一句的意思，这样淡漠的态度，和她对待陈景的时候简直是有天壤之别，让程奚格外的诧异。 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母亲对待子女时候的样子。 那丫鬟很快就回来了，只说了一句老爷已经知道了，也同样没了下文。 程奚不由皱起了眉头，虽觉得这些乃是别人的家事，不适合过问，却还是忍不住说道：“夫人对待陈景可谓是一番慈母心肠，为何对待陈小姐却…” 后面的话，程奚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形容，总不能直说他们之间就仿佛陌生人一般？ 用这样的话来形容一对母女，实在是太过残忍了些，不管是对于谁来说。 “唉，这哪里是我不想管，实在是我也有难言之隐。”陈夫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或许心里也同样憋屈的太久，便忍不住倾吐了出来：“你有所不知，陈媛并不是我生的，我只是老爷的继室，她却是原配夫人所出，又得老爷宠爱，我哪里管得了，干脆就全交给老爷算了。” 程奚想起在医馆之中她说要把玉佩交给陈夫人的时候，陈媛那满不在乎的态度，也终于明白了是什么原因。 而陈夫人还在继续说道：“老爷的原配夫人乃是他舅家的表妹，青梅竹马的感情自然深厚，只是她福薄，陈媛才刚百天她就撒手人寰了，老爷可不就把陈媛给捧在了手心里面疼。” 这里面其实还有另外一桩事情，只是在陈夫人看来实在是糟心，甚至都不愿意和别人去说。 她是在陈媛三岁的时候才嫁过来的，在这之前陈媛都养在刘姨娘那里。 就为着这个，她这些年不知道受了刘姨娘多少明嘲暗讽，偏偏陈县令还觉得刘姨娘劳苦功高，她也因此动不了她。 “所以夫人才对陈小姐的事情不管不问？”程奚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便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陈县令的时候，陈媛便扮成小厮跟在他的身边，难怪陈媛会养成这样一种事情。 第135章 神秘男子 第135章神秘男子 这个时代家里女孩子的教导都是由主母来进行的，主张的是男主外女主内，陈县令又哪里是能管教女儿的料。 只怕他对待陈媛一贯的方式就是只要不闹就行，也正是在他这种方法之下，他对于陈媛的底线一步一步后移，造就了现在不知礼数，甚至不分善恶的霸道性子。 对于这些其实陈夫人不是不知，在陈媛还小的时候，她还没有自己的孩子，不是没想过把这个年幼失怙的女孩儿当成自己亲生的一样教养。 但那个时候陈媛已经被刘姨娘教养的分不清是非，只知道一味的哭闹，连陈县令也因此训斥了她几回，甚至夫妻关系都因此差点降入冰点，陈夫人也就渐渐冷了心肠，不愿再管，看着陈媛一步步被不怀好意的刘姨娘和好心办坏事的陈县令一步步捧杀到了今天。 “夫人，您这样是不行的，您既然是当家夫人，不管您喜不喜欢陈小姐，都必须把陈小姐的教养以及是非善恶观念培养起来了。”程奚提醒道。 可看着每次听到陈媛的名字都不自觉皱眉头，眼中满是不以为意的陈夫人，程奚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听进入。 程奚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我并不是为其他，而是为了陈景着想，他是个好孩子，又是夫人您亲生的，向来孝顺懂事，您总不会愿意看到，他将来被别人所连累。” “这和我儿有什么关系。”果然，提到陈景，陈夫人原本的漫不经心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可陈景是陈小姐的弟弟，外人和律法可不会去管他们是不是一个母亲，关系又怎么样。”程奚说道：“以后但凡陈小姐传出任何不好的事情，都会影响陈景的前途。” 这并不是程奚在危言耸听，而是切切实实可能发生的事情。事实上别说他们是亲姐弟，哪怕只是一个同族之人，只要借着他们的名声做了什么不好之事，都有可能连累到他们。 很快，陈夫人眉头一敛，也想到了这一点，顿时心头便警醒了起来，心中满是庆幸，看向程奚的眼神充满感激。 若不是有程奚的提醒，怕是只能等到大祸临头的时候，她才能反应过来了。 恰在这时，陈县令身边的小厮也找了过来，传达了陈县令的决断：“夫人送去的东西，老爷已经处理好了。另外，老爷的意思是，让大小姐这半个月就待在家里修身养性，不要再出去了。” 这便是禁足的意思了，也是陈县令处理陈媛问题时候常用的方法，只是以往陈媛最多在府里待个两三天，这禁足也就不了了知了。 “好，我知道了。”陈夫人说着，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另外记得和老爷说一声，刚好我打算给大小姐请个嬷嬷，让她这半个月就在府里好好的学一学规矩。” 陈媛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想要改掉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但确实要提上日程了，那便从学规矩开始。 今日来这里的所有目地都达到了，程奚便不再多留，提出了告辞。 陈景亲自将程奚送到了大门口，才在程奚温柔含笑的眼神中郑重的行了一个礼，有些害羞的说道：“多谢程大夫了。” 程奚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行了，赶紧回去，我也不仅仅是为了你。” 今日的病人不多，回到医馆之后程奚才发现，黎泽竟然也在这里，顿时便笑了起来：“你这两天怎么这么闲，竟然有时间天天往镇子上跑。” 现在的黎泽可比程奚还要忙上许多，甚至有时候他都忍不住想，还不如继续装作智力没好的样子，这样就能整日的跟在程奚身边，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连见她一面都难。 他看了看完好无损的程奚，总算放下了心头的担心。 自从昨日在这里撞到陈媛开始，尤其又知道程奚今日要去给陈景复诊，他这心里便不停的担忧，总担心会出什么事情，现在才总算放下了心来。 但他并没有直说，而是笑着说道：“什么都没有媳妇儿重要，看不到媳妇的话，我哪还有心思干活。” 程奚也不拆穿他，索性村里的那点事他早就做的顺手，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也不用再时时盯着了，便由他而去。 “既然来了，刚好帮我整理一下药材，分类放好。”程奚毫不客气的使唤道。 这医馆平时只有她和姜真石两个大夫，又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病人反常的多，他们两个都忙的脚不沾地，药材消耗的速度极快，却一直没有时间补充，刚好现在难得清闲。 之前跟在程奚身边的时候，黎泽楚就已经把药材全都认完了，更是帮程奚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此时自然也是得心应手，两人配合的也是极为默契。 等到两人全都整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医馆里才来了一个病人。 这病人是个男子，身材异常的魁梧高大，程奚目测都已经超过一米九了。 只是这么大的体型，他走路的时候却是脚步虚浮，像是踩不到实处一样，头上更是被一块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在这刚入秋，天气依旧炎热的时候，显得极为扎眼。 “是有哪里不舒服，可否把头巾露出来让我看一下？”程奚一边问，一边示意男子伸出手来把脉。 但男子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睛，看着程奚的眼神之中满是警惕，仿佛对她极为不信任一般，手更是连动都没动，直接说道：“我就是得了普通的伤寒，你给我抓点治伤寒的药就行了。” 这季节又不冷，看这男子的体格和一些在外表现，也不像是得了伤寒的样子，程奚自然不可能胡乱给他抓药，而是继续说道：“就算同是伤寒，症状不同药方也是不同的，我必须要先把脉才给给你抓药。” 随即她看着男子将自己包裹的如此严实，便想些他可能是不方便露脸，便说道：“只是诊脉就行。” 第136章 不能走了 第136章不能走了 但即便如此，男子还是不愿，甚至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他直接说道：“我就是风寒，你给我抓药就好，我可以给双倍的价钱。” 程奚依然摇了摇头，坚持道：“抱歉，若是不能确定病情的话，请恕我没办法抓药。” 见事情不成，男子也不多纠缠，直接转身就要离开，却正巧撞到了刚出诊回来的姜真石。 原本这只是一件小事，所有人都没有在意，但姜真石却突然在男子转身想走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胳膊，喊道：“等等，你是不是从西北那边过来的。” 听到西北两个字，那男子更是大力扯回自己的胳膊，就想要离开。 但此时黎泽也意识到了不对，一个箭步上前，就把男子拉回了医馆之内，甚至连门都直接关上。 “姜大夫，怎么了？”程奚看着脸色凝重的姜真石，一脸疑惑的问道。 姜真石不顾其他，直接从一角扯了三块布下来，又把随身携带的药粉撒入水中，将三块布全部打湿，示意他们捂住口鼻，等这一切做完之后，他才看向因为刚才的一番动作，包在头上的布匹掉落，已经露出了真容的男人：“看他的长相，我刚才的猜测不错，他应当真是从西北而来。” “西北来的怎么了？”黎泽学着他的样子，用清了药水的布将口鼻捂住，说话的声音顿时便沉闷了下来，却还是将自己都意思清晰的传递了出来。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县衙那边已经贴出了告示，城门那里也已经戒严了。”姜真石想起自己刚才在告示上看到的内容，再看看眼前特征明显的西北大汉，心情顿时跌入了谷底。 “难不成他还是个通缉犯不成？”黎泽还是一脸的不解。 但或许是因为大夫的直觉，程奚再仔细观察了一番还想要出去的大汉，顿时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姜真石的话就把她不好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西北那边爆发了严重的疫情，因此刚起病的时候就跟得了风寒一般，所以等官府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有不少病人流窜出来。所以，现在各地都禁止西北人进城。” 再联系到刚才这个大汉进来以后的一系列难以理解的行为，就算是黎泽，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怕眼前这个大汉就是在西北染上的瘟疫，还一路从西北跑到了这里来。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还是姜真石率先说道：“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通知官府。” 可一听这话，那大汉情绪瞬间就变得更加激动了起来，他瞪圆了眼睛，凶神恶煞的说道：“你们这一罐还是黑店咋滴，来了就不让走了？我就是普通的伤寒，你们这里要是不能抓药的话，我换个医馆就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继续往外走，但程奚哪里敢放他离开，便努力安抚道：“你放心，我既然是大夫，那不管你是普通的伤寒还是感染了瘟疫，我们都会努力去救你的。” “不行，你们这些人都是骗子，才不会管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死活，若是被官府抓走的话，那我肯定就没有活路了。”大汉根本不管他们说什么，只一味地挣扎着要走，三人只能尽力和他周旋。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们对视一眼，很快就建立起了默契，由看起来最无害的程奚在前面继续吸引大汉的注意，姜真石也在一旁迷惑大汉，而黎泽却悄悄地去旁边拿起了一根坚硬的木棍。 那边大汉还在继续喊着，像是要将这段时间的憋屈和心里的恐惧全都发泄出来一样，“我家里还有老娘在等着我，我绝对不能死在这里，我要回去，要回家。” 说完之后，那大汉再不管他们说些什么，就要直接往外冲去，千钧一发之际，黎泽直接冲上去一棍子就朝着大汉的后脑勺打了过去。 可就是这样全力一击，大汉也只是脑袋一懵，身体摇晃了两下，还是黎泽又补了一棍，他才彻底晕过去。 “呼！”姜真石总算松了一口气，看着朝着倒下的大汉冲过去的程奚，他立刻紧张地喊道：“哎，他得的可是瘟疫。” 程奚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先前没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和他相处了有一段时间，要染的话早就染上了，也等不到现在，还是救人要紧。” 姜真石思考了一下，觉得确实如此，若是他们这些做大夫的在这个时候都往后躲，那要让那些普通人怎么？ 况且，若是让自己师父知道自己竟然敢躲的话，只怕不等染上瘟疫，就先直接把他打死了。 想到他师父的那根戒条，姜真石浑身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便要凑上去给程奚帮忙。 恰在这个时候，医馆原本关的好好的门，却被人从外面给一脚踹开了。 “哼，这大白天的就把门关得如此严严实实，还不知道是在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事情。”陈媛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后程奚几人就看到了她叉着腰站在医馆门口的身影。 “回去，医馆今天已经歇业了。”程奚皱着眉头呵斥道，这个时候过来，已经不仅仅是添乱这么简单了，就连陈媛的安全都没法保证。 可陈媛若是能听她的，这就不是陈媛了，尤其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跑出来，本就是为了找程奚算账。 她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大汉，以及在大汉身边不知道忙过什么的程奚和姜真石，立刻便扯开嗓子喊道：“杀人了，快来人啊。” 她的动作实在太快，程奚甚至都来不及阻止，旁边店铺的人便立刻跑了出来。 本就不知道瘟疫何时就会大面积的爆发出来，若是还让这么多人围在一起，无疑会加快进度。 黎泽动作极快，一把将陈媛拉了进来，随后再次把门关严实，杜绝了外人的一切视线和围观。 “你…你们想干什么…”陈媛看着关的严严实实的医馆，这才感觉到了害怕，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第137章 想活命吗 第137章想活命吗 “陈小姐，我这里是医馆，行的是治病救人的事，杀人的事我们可不做。”程奚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情绪。 陈媛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程奚竟从心里觉得有些畏惧，就好像她爹爹真的生气的时候一样，让她连一句反驳都不敢，只能诺诺点头。 这个时候，程奚已经确定了那大汉的情况，且陈媛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被感染的风险就会加大一些，她又看了陈媛两眼，无奈的叹了口气，配了两幅药材递给陈媛，又嘱咐了一番。 “上面的这一包回去之后三碗水煎成一碗喝下去，另外一包用来泡澡，可以预防时疫，记住了吗？” 陈媛点了点头，虽说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也恰是在这个时候，季县尉竟然带着一班衙役冲了过来，直接把医馆围了起来。 “程大夫，你在不在医馆里？”季县尉威严的声音在医馆外响起，同时伴随的还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不等程奚答应，陈媛立刻着急的喊道：“季叔，我在医馆里，你快带我一起走。” 程奚对她也是无可奈何，留她在这里就如同一个定时炸弹一般，打不得骂不得的，索性便顺着她的意思，把医馆的门开了一条刚好够她通行缝，还不忘又叮嘱了一遍：“回去之后，记得把药喝了。” 陈媛没有搭理她，直接跑到了季县尉的身后，道：“季叔，你是带人来接我的吗？”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对季县尉如此亲厚又有礼貌。 季县尉前来是有正事，在见到陈媛的时候，他同样惊讶，但随后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想起陈媛的脾气，没有搭理她，而是随手招了一个衙役，吩咐道：“你去将陈小姐送回府。” 安排好了陈媛，季县尉看着医馆又紧紧关上的大门，就这么隔着门问道：“程大夫，今日你医馆里是否有一个西北来的病人？” 虽说那大汉一路都用头巾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但他的身形比当地人本就高大一些，又这么藏头露尾的，自然会被人怀疑，当即就有人举报到了县衙那边。 “对。”程奚有些闷闷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他的情况有些不对，恐怕暂时不能从医馆离开。” 程奚知道外面怕是围了不少人，害怕引起恐慌，特意将话说的含糊不清，但还是使季县尉的心底一沉。 若只是普通生病的话，程奚绝对不会连医馆都关了，甚至连他来了都不开门。 看来，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你这里可有什么缺的？我着人送过来。”季县尉问道。 “我这里还缺一些药材，我已经列了单子，恐怕需要季县尉你帮忙去村里取回来。”季县尉的出现，当真解了她的燃眉之急：“您派人去村里找楚小小，只要把单子给她，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这里针对时疫的药材准备的并不多，尤其是对于这种新发现，药方还尚且未研究出来的，更是需要更多种类的药材。 “好，我亲自去跑一趟。”季县尉接过程奚从门缝里递出来的单子，郑重的收了起来，随后又说道：“从现在起，医馆外面十二个时辰都会有衙役把守，你们需要任何东西的话都可以说，他们会给你准备好的。”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既然感染了瘟疫的病人已经进了镇子，那么这里肯定就会出现其他被感染的病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个时间出现的尽量晚一些，也寄希望于程奚能尽快把药方研究出来。 多说无益，季县尉轻吐出一口气，将有些沉重的心情重新按捺下去，随便点了两个衙役，就骑马朝桑田村而去。 医馆里面，程奚和姜真石也开始忙了起来。 “这次的瘟疫和以往的都不同，恐怕用以往的那些药方，效果也不会太好。”姜真石将自己都结论说了出来。 这些年他跟着师父跑了不少地方，也不是第一次治瘟疫病人，所以现在情绪还算稳定，没有过于慌张。 程奚虽然没有经历过古代的瘟疫，但她曾经跟着导师做过这方面的课题，所以也同样了解，她点了点头，同意了姜真石的观点，说道：“现在只能先用针灸之法稳定住他的病情，再慢慢观察。” 姜真石闻言，顿时便对程奚的针灸手法起了好奇之心。 他师父在针灸手法上同样厉害，面对很多没见过的疾病的时候，都是先用针灸来稳定病情，再根据情况一点点试验出合适的药方。 姜真石的针灸虽也被同行称赞，但他自己心里清楚，现在的他连师父的五成功力都不到。 而刚来医馆的时候，他就见识到了程奚用针灸的方法来为陈景解毒，当时便知程奚的针灸手法虽和他师父的不同，但同样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很有些值得学习的地方。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先用针灸试试了。”姜真石叹了口气说道。 放到平时，两人凑的这么近，黎泽恐怕早就想办法把两人隔开了，但现在非常时刻，他帮不上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尽量不给他们添乱的同时，帮他们一些小忙。 就像现在，两个大夫在旁边讨论治疗方法，黎泽直接把那大汉拖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甚至为了防止他醒了以后挣扎，还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捆麻绳出来，将人直接绑了起来。 等两人终于讨论出了结果，黎泽更是不用程奚开口，就凭着两人之间的默契，选了一套尺寸合适的银针过来。 黎泽先前打的那两棍并不算重，甚至都还没等程奚下针，那人就自己醒了过来。 那大汉才刚恢复神志，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的环境，只注意到了自己那被捆的结结实实，丝毫无法活动的手脚，就听到黎泽有些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想活命吗。” 第138章 你罚我吗 第138章你罚我吗 大汉名叫常志勇，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否则怎么会有小鬼在他耳边说话？ 但很快他的理智回笼，立刻就明白了眼前的环境。 “你们这医馆怎么跟土匪一样，来看个病还不能走了？”常志勇说道，或许是发泄了一通，他的语气没有了先前的暴躁和急迫。 “别人能走，但你不行。”程奚说道：“我想你应该能猜到自己的病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常志勇的脸色立刻变的灰败了下来，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出来的时候好好的，我就是想到外面找个活儿干。你们放了我，我就算死也要死回家里去，死在外边的话，我会变成孤魂野鬼的。” 说完之后，他又对着程奚哀求道：“大夫，我不治了，你就放走，我乖乖回家，哪都不去了。” 一个将近两米的汉子用这种哀求的语气说话，还是为了和家人团聚，单只是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无比心酸，但于情于理，程奚都不能放他离开。 古代人对一些传染病缺乏常识这一点程奚是知道的，她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常志勇科普道：“瘟疫是会传染的你知道？” 常志勇点了点头，再次强调道：“你放心，只要你们放我走，我一定乖乖回家，不会传染给别人的。” “可是你这一路走来，又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早就不知道感染多少人了。只是因为这个瘟疫有一定的潜伏期，现在还没有爆发起来而已。” “那…那怎么办？”听到可能已经感染给了别人，常志勇顿时慌了起来，他虽然因为长的高大，看起来有些凶，但为人却向来憨厚，简直都快哭了起来，“我不知道啊，我以为只要包起来就没事的。” 若这个人当真坏的无可救药还好说，可就是眼前这种情况反而最难办，面对这样一个只是因为缺乏常识才犯下如此大错的人，他们又如何怪罪？ “现在最重要的研究药方，还有给你治病。”姜真石见多了这种事，表现的也最为平静，开口劝道。 古代很多瘟疫之所以会大面积传播，很多都是这个原因引起了，他小时候跟着师父，已经不知道见识过了多少。 “瘟疫怎么能治，染了瘟疫的人肯定要死的。”常志勇声音里已经隐隐带上了哽咽，也不要求他们给他松绑了，“大夫，我害了那么多人，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肯定回不了家了。得了瘟疫的人死了都是要被烧了的，我能不能求你们，以后把我的尸体送回家。” “谁说你会死了，我们不是说了要给你治病吗。”程奚被他一席话弄的简直哭笑不得，心里的复杂滋味也跟着散去了不少：“就算是瘟疫，那也只是一种传染性比较强的疾病而已，只要是病就一定能治。” 黎泽也跟着说道：“如果你碰上的是别的大夫，可能确实没救了，但我媳妇儿可是镇子上最厉害的大夫，她说能治就一定能治，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不害怕，还跟你待在一起？” “真的？”常志勇听了黎泽的话，顿时不敢置信的看了过去。 “当然是真的。”黎泽毫不犹豫的点头，就连程奚和姜真石都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先不说他们之所以不躲，不过是因为在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和常志勇接触了不短的时间，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再躲也已经晚了。 况且他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情况，程奚和黎泽不知道喝了多少灵泉水，体质异于常人，连生病都很少，就算是瘟疫轻易也感染不到他们身上。 至于姜真石，他从小就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的，不知道吃了多少外界千金难求的药材，更是不止一次的跟着师父在瘟疫区救治病人，若是会被感染的话，他恐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好，那我听你们的，你们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常志勇看着他们三人淡定的反应，心里也跟着多了不少信心，甚至觉得可能瘟疫确实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可怕。 得了常志勇的保证，黎泽立刻给他解开了绳子，而程奚也把早就准备好的银针拿了出来，准备施针。 这边总算进入了正轨，而另外一边的陈府之中，却还是一番鸡飞狗跳的情形。 这次虽说陈夫人下了严令，要将陈媛禁足在府中一月学规矩。 但府里人早就已经习惯了陈媛每次禁足都超不过三天的规矩，这次虽说时间更短了一些，可陈媛要出府，下人也没有一个胆敢阻拦的。 而陈媛偷跑的行为，却又正好被送特意请来的嬷嬷的陈夫人抓了个正着，可谓是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若是放在以往，反正陈夫人本就不想管陈媛，这件事情可能也就这么算了。 但现在陈夫人已经被程奚点醒，既然要给陈媛立规矩，她干脆便从这件事情开始，当下便将陈媛院中的丫鬟小厮全都拿了下来，直接在院中跪成了一排，她自己更是直接搬了把椅子，就这么在院子里等着。 陈媛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顿时便发起了脾气。 “谁让你们跪的，都给我起来！”陈媛两手空空的走上前去，拉起自己的贴身丫鬟，想要让她起身。 但那丫鬟偷偷窥了一眼看不出神色的陈夫人，便对着陈媛悄悄的摆了摆手，根本不敢起身。 陈媛没辙，又去拉另外一个丫鬟，情况还是如此。 她顿时便明白了，叉着腰走到陈夫人面前，沉着脸色质问道：“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风，你这是想做什么！” 陈夫人根本不将她那点小脾气放在眼里，直接说道：“老爷亲自下令要你禁足一月，这些下人竟敢阳奉阴违的放你出去，自当受罚。” “是我自己要出去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你有本事就罚我啊。”陈媛语气更差，这话都可以说是吼出来的。 第139章 不要乱说 第139章不要乱说 陈夫人依旧气定神闲，就连神色都没有半分动容的说道：“做主子的做错了事，他们竟然都不知道拦着点，该罚。” “这一次念在他们是初犯，便只罚他们跪一个时辰，扣半个月俸禄，若再有下次的话，那我就把这些下人全部发卖出去，再换一批有用的来。” 话虽这么说，但陈夫人其实只是为了吓唬陈媛而已。 她这脾气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想要改掉自然更难，至于好言相劝更是不可能。 但好在陈媛还有一个护短的毛病，对于她院子伺候的这些下人，护的跟眼珠子一般，不允许任何人去动。 所以陈夫人便选了这个方法来。 “一个时辰差不多到了，都起来。” 随着陈夫人的这句话，那些先前跪在地上，陈媛怎么都拉不起来的下人，顿时便起身乖乖的站在一旁，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哼，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要找我爹爹去。” 陈夫人既然决定要整治陈媛的规矩，又怎么可能忘了陈县令那边，她不仅和陈县令通了气，还阐明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让陈县令明白，他的做法不仅不是对陈媛好，反而是在害她。 所以现在陈媛无论想找谁都没有半点用处了。 “老爷有公事，这半个月就住在衙门，不回府了。”陈夫人缓声说道。 这话可不是陈夫人在骗她，而是陈县令早就猜到了陈媛的反应，更是为了防止自己心软，已经提前躲过去了。 “我才不相信，我要去找爹爹。” “陈媛，你当自己还是三岁的孩子吗，不管什么事都找老爷撑腰，你已经十六了，放在有些人家，甚至都该当娘了。”陈夫人看着她又闹了一会儿，才更加明白程奚的话不是危言耸听。 还好发现的及时，再让陈媛闹下去的话，定然会出大师。 “来人，把大小姐带回房间休息。从明天起，大小姐每日要跟着嬷嬷学习四个时辰规矩。” “滚，我才不要学什么破规矩。”陈媛对着凑上来的丫鬟不客气的挥手，话还没说完就要朝院子外面冲。 她才不相信爹爹竟然会放任这个女人这么对待她，等她找到爹爹，一定会要这个女人好看。 果然刘姨娘说的对，这个女人平时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爹爹一不在身边，她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丫鬟怕伤到陈媛，见她挣扎的厉害，便不敢强行上前，一时间差点被她当真跑出了院子。 “动作快一点，还是你们当真不想在这个府里待了。”陈夫人的声音更加严厉。 府里人都知道他们的卖身契是握在谁的手里的，平时夫人不管，他们可以任由陈媛胡闹，但一旦夫人发起怒来，他们还真没有一个敢不听的。 现在见陈夫人准备动真格的，那些丫鬟对着陈媛道了一声得罪，就一拥而上，直接把人押回了房间之中。 一旦院子里的下人全都打起精神来，陈媛就再也没了溜出院子的机会，不管她是否愿意，一天四个时辰的学规矩礼仪的时间，连一刻钟都不能少。 而就这么过了几天，府里竟然发生了一件大事，身体刚养好不久的陈景，竟然一病不起了。 这下，把陈景看的如同眼珠子一般的陈夫人彻底疯了，她认定一定是有人给陈景下毒，更是发誓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下毒的这个人找出来。 这一查，便查到了陈媛的身上。 可哪怕被下人带着跪到了府里的正厅之上，陈媛依旧一脸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媛，你的心思怎么这么毒，景儿可是你弟弟，他一向待你尊敬有加，你怎么就这么狠。”陈夫人看着陈媛，再想到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陈景，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我…我不知道啊，跟我有什么关系！”陈媛这几天被关在院子里跟着嬷嬷学规矩，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的茫然。 “你还装，还不把解药拿出来。”陈夫人根本不信，“若是景儿出了什么事的话，我要你偿命。” “夫人，不先不要激动，这件事情肯定跟阿媛没有关系。”得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的陈县令，此时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一把抱住了愤怒中的陈夫人，防止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景儿的吃食向来都是我亲自准备的，他又一向乖巧，出了在她那里吃了几块糕点，就再没吃过其他东西。这毒不是她下的，难道还是我下的不成！” “她陈媛是你的女儿，难道我的景儿就是捡来的不成！景儿都快要被她害了性命了。” 陈夫人此时根本听不进去其他话，只一味的认为陈县令是在包庇陈媛的行为。 “真不是我，那糕点我也吃了，要中毒的话我怎么没中毒。”陈媛此时已经听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忙摇着头说道，她一边说还一边不忘朝着几天未见的陈县令看去，“爹爹，你相信我，真不是我。” 她虽然讨厌陈夫人，这几天更是因为被陈夫人逼着学规矩而越来越讨厌她，甚至在心里计划着要找爹爹告她的状，但对于陈景，陈媛却是不讨厌的，甚至他们姐弟的关系还很不错。 不然的话，她又怎么可能连出去找程奚的事，都不忘记给陈景带他喜欢的糕点回来。 “放心，爹爹相信你。”陈县令心里虽然同样着急，但还是不忘努力摆出一个温和的表情，来安抚同样受惊的陈媛。 可这一幕，也让陈夫人更加愤怒。 “夫人，我已经让人去请程大夫了，到时候等程大夫一来，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陈县令这几天是真的忙，本就因为公事头疼，现在又夹在他们两人中间，顿时头都大了。 “对了，是程奚，这毒肯定是程奚下的。”听到这个名字，陈媛脑海里灵光一闪，竟然直接喊了出来。 “不要乱说，程大夫怎么可能跑来下毒。”陈县令以为她是害怕之下胡乱攀咬，便斥责了一句。 第140章 心里怀疑 第140章心里怀疑 “我没有乱说，肯定是她给陈景下毒。”陈媛越说越肯定，还不忘用力点头，以示自己的话是真的。 “越说越没谱了。”陈县令还是觉得陈媛是在胡乱攀咬：“景儿先前的毒就是她解的，若要下毒的话，那她还费这个劲做什么。” “因为先前的毒不致命，程奚想要的是陈景的命，为了取得我们的信任，肯定要先把以前的毒解了。”陈媛越猜越离谱，却依旧坚信着自己的猜测。 可不仅是陈媛，就连陈夫人，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她想起自己最初对程奚的怀疑，神态里隐隐带着点癫狂之色，“你有什么证据？” 陈媛哪里有什么证据，她本就是胡乱猜测而已。 只是看着这样与往日不同的陈夫人，她瑟缩了一下，不敢直说没有，大脑拼命的转动，还真被她想到了点什么。 “我知道了。”陈媛一边说，一边激动到差点跳了起来，“我有证据的。” “那天…那天我去医馆的时候，看到有个人倒在地上，那个人肯定是被程奚给害了。起初他们还不愿意让我进去，后来害怕被其他人知道了，他们差点把我给绑架了。后来还是季叔出现，他们才放我离开。” 这事陈县令也是知道的，但她却从来都不知道，那天陈媛竟然也在医馆之中，想到这一点，他心里顿时就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陈媛还在继续说着，“我出来的时候，她还抓了两包药给我，肯定是那两包药有问题。” “胡言乱语！”陈县令听着他这前言不搭后语，毫无逻辑的话，忍无可忍的斥了一句，“若真是程大夫下的毒，怎么就景儿有事你没有？行了，我相信不是你下的毒，景儿应当只是生病了，还是等程大夫来了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陈夫人和陈媛都没有再闹，但他们心里却全都认定了，这毒肯定就是她下的。 甚至在陈夫人看来，这毒肯定是程奚和陈媛合伙下的，陈媛口中的那两包药就是毒药。 接到消息的程奚，很快就赶了过来，这一路上，因为心里的猜测，她的脸一直崩的很紧，她旁边的黎泽知道她的心思，也握紧了她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 “程大夫，你终于来了，快去给景儿看看。”陈县令的话语中蕴含深意。 最近镇子里面已经发现了十几例瘟疫病人，只是因为怕引起恐慌，才悄悄的把人隔离了起来，没有向外透漏任何消息。 而作为一个父亲，他衷心的希望，这样的厄运不会降临在自己孩子的身上。 程奚冲着他们点了点头，立刻就准备前去陈景的房间。来复诊过多次，如今她对于陈景的住处早就熟门熟路，根本不用人带路。 “等等。”陈夫人突然喊住了她，“景儿那里现在有府里的大夫在照顾，我想先问程大夫一些事情。” “什么事？” “程大夫先前给陈媛的那两包药是什么，里面装的是不是给我儿准备的毒药？景儿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跟程大夫你有没有关系！”陈夫人好不委婉的说道。 程奚闻言，已经迈出去三四步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她先是看了一眼有些心虚，又努力让自己直视着她的陈媛，才又看向板着脸，满是愤怒的陈夫人。 她刚才太过着急，没有注意到太多，见陈夫人没有以往的热情和温和，还以为是着急所致。 现在看来，情况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那么陈小姐，那两包药被你弄到哪里去了？”程奚并没有回答陈夫人的问题，反而直视陈媛，问道。 陈媛避开了她的视线，半天不回答，直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她才有些委屈的说道：“谁知道你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当然是被我扔了。” 刚从医馆出来的时候，她想到自己竟然被程奚震慑住了，心里便不由越想越生气，再看到手中无缘无故被塞的两包药，顿时气上心头，直接扔在了路边。 程奚这才看向陈夫人，说道：“陈夫人，你现在还觉得是我下的毒吗？” “这并不能证明你没有给景儿下毒。”陈夫人固执的说道：“或者这毒是你先前借着给景儿治病的名义下的，不然你当初为何非要景儿住到医馆里才肯治病。” 程奚都要被她气笑了，她当初坚持让陈景住在医馆之中，分明是为了就近观察，好方便解毒。 这一点她早就已经和陈夫人说明，当时也征得了陈夫人的同意。 却没想到，陈夫人的心里竟然还一直记着这件事情，甚至因此在还没确定陈景病情的时候，就坚定的认为是她下毒。 “那夫人想让我怎么证明？我本就没做好。” 陈夫人现在只是钻了牛角尖，又哪里说的出什么道理来，只在那里一味的强调，不允许程奚给陈景治病。 眼看事情僵持在了这里，还是陈县令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让程大夫回去，医馆里的事情要紧。景儿这里暂时有府医照顾，若有什么变化的话，我再叫人去喊程大夫。” 程奚也正有此意。 毕竟以陈夫人对陈景的看重，只要她不同意，今日程奚是绝对无法见到陈景的，哪怕给他开了药，最后结果也只会如同她给陈媛的那两包药一样，被人直接丢掉。 “陈景的房间最好每日用用艾草熏一遍，照顾他的人每日也要喝一些预防的药草，一定要注意让他们勤换衣。”程奚把注意事项全部叮嘱了一遍，直到陈县令点头之后，才行了一个礼，回了医馆。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情依旧不好，黎泽知道她的心结所在，劝道：“媳妇儿，我们救人为的只是这个人，而不是别人的理解和尊重，至少陈景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程奚想起那个可爱的孩子，在心里问自己，若是再来一遍，早知道陈夫人心里一直对她报有怀疑，她还会不会选择费那么大的功夫给陈景解毒？ 第141章 难喝的药 第141章难喝的药 程奚想了一下，在心里回答自己：是的，她会，哪怕那个人不是陈景，哪怕遭受全世界的质疑，她也会去救。 这是她在立志成为医生的第一天，就做下的决定。 等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她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既然都是要救的，那她又为何要因为其他人的质疑而难受，甚至差点迁怒到了陈景的身上。 因为这一次的大彻大悟，程奚突然心有所感，立刻拉着黎泽便进了空间之中。 果然，空间之中竟然又一次大变样，先前种下的药材全部成熟，空气中弥漫着药材的清香，在控制实验室的开关旁边，又多了一个新的按钮。 程奚觉得，这个新出现的按钮，或许会给毫无进展的药方研究提供很大的价值，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 黎泽也跟了过去，他看着面前从未见识过的仪器，以及上面各种颜色波折的线条，顿时露出了好奇之色：“媳妇儿，这是什么东西，这上面还有我的名字。” 黎泽不懂，但程奚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上面显示的，正是她利用空间检测过的各个病人的生命体征，且这个生命体征哪怕到了现在，也还是实时监测的。 她点了一下黎泽刚才指出来的他的名字，对着上面的红色波折线条解释道：“这一行就是就是你的心跳曲线，上面的数字就是你一分钟的心跳次数，其他的线也是差不多的意思，你的心跳很健康，所以这些跳动也都很规矩。” 至于下面的这些字，是你的病情分析，上面显示，你现在的身体很健康。 经过程奚的解释，黎泽虽还有些茫然，但总算大致明白了这上面的意思，随后又学着刚才程奚的动作，点了一下上面陈景的名字。 和刚才黎泽健康的曲线不同，陈景的生理曲线波折很大，这证明他的身体并不算健康。 若单看这些，黎泽还看不出来什么的话，但下面的病情分析，却将陈景的情况，明明白白的表达了出来。 程奚自然也看到了这些，皱着眉头说道：“若陈景这次当真是感染了瘟疫的话，那这次的瘟疫应当对人的呼吸系统伤害很大，尤其是肺部。” 或许这就是她和姜真石已经研究了几天时间，却连一张有用的药方都开不出来的原因所在。 因为他们的研究全都是建立在前人对瘟疫的研究的基础上，而这次的瘟疫却和以往的大相径庭。 看着面板上陈景的病情分析，程奚大脑高速运作，一个又一个的药方在她的脑海里成形，让她恨不得当场把这些药方全都写出来，再一一研究一遍。 黎泽对着又突然发起呆来的程奚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早就已经习惯了。他也不打扰她，而是悄无声息的去了外围的空间，帮她将成熟的药材全都收到了一边。 这些药材因为比村里药田里面种出来的药材药性更好，可以说是用来做研究的不二之选，程奚一向用的格外节俭。 这次意外多了这么一大片药材，想来等程奚回过神来之后，定会格外欣喜。 等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黎泽还不忘将特意备在空间之中的笔墨摆好。 果然她刚做好这一切，程奚就飞快的冲了出来，甚至都来不及跟他打声招呼，直接往椅子上一坐，飞快的写了起来。 黎泽自己先出了空间，将在外界呈发呆状的程奚靠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的护着她，不让她被外界所打扰，直到已经能看到医馆外面守着的衙役的时候，才把程奚叫醒。 等回了医馆之后，程奚更是不得了，她甚至都不给姜真石反应或者开口问的机会，拉起他就往最近刚隔出来的，他们用来研究治疗瘟疫药方的小房间冲了过去。 “甘草、前胡、玉竹、牛蒡子…”程奚将自己刚刚写下的药方放在本就堆了一堆药方的小案几上面，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直接找起了药材。 姜真石很快就意识到什么，他一把抓起程奚刚放下的药方，一张张的看了过去，直到看到一张和他们昨天探讨到半夜才讨论出来的药方格外相近的，他才用比程奚还要激动的声音说道：“对，就是差了这几味药材，我太笨了，怎么就是想不到。” 所谓瘟疫，可怕的地方有两个，一是它的传染性极强，这第二个就是它对人体的破坏性。 而这几天他们两个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抑制瘟疫的传染方面，却忘记了治病的本质是救人，除了不让瘟疫传播，还要修复已经染上了瘟疫的人的身体。 两相结合，才是治疗瘟疫的关键。 姜真石拿起毛笔，在程奚已经写好的药方上又改了两种药材。 两人又互相讨论了一番，都觉得最后这张药方才是最合适的，便一致点头同意了下来，且还以最快的速度熬好药。 可等这碗药端到常志勇面前的时候，他纠结了半天，却怎么都无法下口。 “程大夫，姜大夫，这药实在是太难闻了，我咽不下去。”常志勇尝试了半天，中途还干呕了几次，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提到这个问题，程奚和姜真石都是一脸的尴尬，他们在开药的时候，只考虑到了药效问题，还真没考虑药汤熬好之后的问题。 常志勇本就病了有一段时间了，再加上这几天病情恶化，一整天的时间几乎在不间断的咳嗽，本就吃不下东西，在面对眼前这碗浓稠漆黑，味道似酸似臭的东西的时候，能忍住不吐出来，都是因为他原本就没吃什么东西。 “抱歉，我们再去改良一下药方。”程奚说着，只要把这碗端药汤去倒了。 “哎，别。”常志勇却突然又拦住了她，“算了，虽然看起来难喝了一些，但总比没命了要好，这个时候最珍贵的就是药材，还是别因为我浪费的好。” 常志勇说着，屏住呼吸，鼓起勇气，将碗里的药直接一饮而尽，随后更是努力压抑住了呕吐的欲望。 第142章 病情恶化 第142章病情恶化 程奚两人新研制出来的药方，虽然难喝了一些，但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等到下午的时候，常志勇就已经不再发热，就连咳嗽都好了大半，晚饭可吃罕见喝了两碗白粥。 而这一次，常志勇，也终于感觉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他，甚至激动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谢谢程大夫，谢谢你们，我…我还有希望活着回去，我还能见到我娘。我…只要能治病，任何东西我都能喝下去的，真的。” 程奚忍着笑，这几天来唯一的好消息，也让他们心头的阴霾稍稍拨散了一些，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真的？哪怕要一天三次喝和中午一样的药汤也可以？” 听到这句话，常志勇的脸色顿时苦了下来，但随即他的脸色再次变得坚毅起来，捏紧了拳头说道：“只要能治病，哪怕更难喝一些，我也愿意。” “行了，程大夫是逗你的。”姜真石，端着一碗新熬好的药汤走过来，刚好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也跟着笑了起来：“下午我跟程大夫又琢磨了一下，在药汤里加了几味药材做中和，让味道变得不再那么难以下咽，不信的话，你自己试试看。” 常志勇看着眼前的药汤，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他还不忘咂摸一下嘴巴，老实的说道：“不苦，还有点甜。这个不会让效果变差？如果效果会变差的话，那我还是宁愿喝难喝的。” “放心，效果只会更好，不会差的。” 一连喝了几天的药汤，常志勇的情况才算是稳定下来，但始终没有痊愈的痕迹，程奚和姜真石轮流检查他的情况，最后遗憾的发现，这药方虽然有用，但效果依旧有限，只能缓解。 而不等他们研究出更有用的药方，程奚就再次被陈县令派过来的人接到了府中，这一次不光陈景病得更重，甚至有了性命之危，就连陈媛也病倒了。 程奚到陈府的时候发现，整个府里面，不管是丫鬟小厮，还是其他人，包括陈县令和陈夫人都已经戴上了面纱，将口鼻遮的严严实实。 看到程奚的时候，陈夫人有些僵硬的扭过了头。 于情感上来说，她心中对于程奚的怀疑还没有完全消退，但理智告诉她，这次可能当真是她迁怒到了程奚身上，陈景这次病倒，真的只是多个巧合下造成的意外，而不是有人处心积虑的算计。 “麻烦程大夫了，还要请你去看一下阿媛和景儿的情况。”陈县令虚扶起欲行礼的程奚，眼中虽暗含担忧，但语气却依旧温和，“他们的情况我心里大致也有数了，不管怎么样都是命数，程大夫尽力就好。” 陈县令一边说，一边亲自将程奚送到了陈媛和陈景所在的偏僻院落。 这个院落因为远离其他地方，原本是被闲置的，但自从陈媛和陈景接连病倒之后，陈县令便不顾陈夫人的反对，命人将这里收拾了出来，把他们二人全都搬到了这里来，甚至除了他们两个身边伺候的人之外，等闲不许包括陈夫人在内的任何人进去探病，就怕这场来势汹汹的瘟疫，在府里再度扩散开来。 程奚站在院子里，对着陈县令和陈夫人点了点头，在进去之前，还不忘又叮嘱了一遍：“府里所有人每天最好都喝一碗预防时疫的汤药，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感染。” 毕竟古代医疗环境差，连消毒大部分时候靠的都是水煮，根本没有多大用处，只能用这个方法来预防了。 陈媛的情况还好，她虽已经有了些风寒的症状，但精神没有问题，只偶尔会咳嗽一声，甚至还能帮着照顾已经昏迷不醒的陈景。 她的身体本就向来康健，又经常跟着陈县令在外面跑来跑去的，比一般的女儿家身体不知好到了哪里去。 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在本是被她传染的陈景都已经昏迷不醒的情况下，她才刚刚发病。 因为空间可以实时监测陈景的情况，所以在来之前程奚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陈景的情况可能并不会多好。 但在看到陈景的那一刻，程奚才发现，情况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危急不少，原本在疫情之前已经被调理的白胖健康，眼里有了少年神采的孩子，此时已经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毫无意识的躺在床上，若非胸口还在微微喘气，甚至都让人分不清他是否还活着。 有这样的陈景在前，连陈媛都顾不上和程奚之间的矛盾，一脸祈求的看着程奚。 “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程奚叹了口气，忍不住摇了摇头，不仅陈景，连陈媛都瘦了不少，神色间竟然罕见的有了坚毅之色，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只是听到这简单的一句话，陈媛的眼泪就差点落了下来，她低下头，不愿意让程奚看到自己的脆弱，“我每次喂进去一点东西，过不了一会儿就全都被他吐了出来，只能隔一会儿给他喂一点米汤。” 程奚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旁边炉子上一直温着的白粥，自然也猜到了情况。她注意到了陈媛声音里微微带人的哭腔，却没有拆穿她，反而直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陈媛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想把手抽回来，但很快又意识到了程奚是在给她把脉，虽没有再躲，却小声说道：“我身体还好，你先给陈景看，他的情况比较严重。” 陈景的情况程奚在来之前就已经心中有数，根本不用检查，反而是陈媛这边，只有把脉之后她才好开药。 陈媛的情况确实不错，甚至比已经喝了好几天药的常志勇情况都要好上不少，程奚飞快的写下一张药方，刚准备放下笔，停顿了一下之后，又在药方上加了几种安神的药材。 等确定药方没有问题了，她才递给了一直候在旁边的下人，过会儿自然会有人把抓好的药送过来。 第143章 谁的主意 第143章谁的主意 程奚从药箱里拿出一套银针，熟门熟路的开始给陈景针灸了起来。 只是这次针灸和之前的针灸不同，之前针灸是为了帮陈景排毒，这次确实用针灸来把陈景胸口的那股气吊上来。 一般面对这种情况危急的病人，寻常大夫都会选择用人参等名贵药材。 但陈景的身体实在是太虚了，有个词叫虚不受补，说的就是他眼前的情况。若是用了人参等药材的话，只怕就不是在救命，反而会变成陈景的催命符。 程奚也是没办法之下，才在姜真石的提醒下想到了这个办法。 “程大夫，我有哪里能帮忙的吗？”程奚在那里忙了半天，陈媛怕打扰到她，便也就在旁边无声的等了半天，一直到程奚停下来擦汗，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程奚瞥了她一眼，就在陈媛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才说道：“等药熬好之后，乖乖的喝了然后去睡一觉，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她也不看看自己眼底下的黑眼圈究竟有多重了，就算是正常人这么熬下去身体都会垮掉，更不用说陈媛自己还染了瘟疫。 “可现在陈景这个样，根本离不开我的照顾，我也根本睡不着。”陈媛说的是实话，自从她也发病开始，陈县令便把西北那边瘟疫的事情告诉了他们，陈媛自然也就明白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下药中毒之事，陈景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都是被她所连累的。 也是由于心里的这份愧疚以及对陈景的关心，让她在生病的这段时间里，几乎可以说是从一个事事被别人照顾，连水都没倒过几次的娇小姐，衣不解带的照顾着陈景。 “你是对我不放心，觉得我会害她不成？”程奚故意板起脸说道：“我是来给他治病的，其他的可不会管。你要是现在不愿意休息我也不会勉强你，就是不知道等你也病严重了，这些下人照顾陈景的时候会不会像你这么认真。” 先不说陈媛在其他方面如何，但在面对陈景的时候，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好姐姐。 也是这个时候，程奚再想起当初她和陈夫人建议让她请人教导陈媛的时候，陈景的那一句道谢，她当时以为陈景是为自己而谢，现在才知道，那句谢谢，是他替陈媛说的。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们姐弟的关系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陈媛被她吓了一跳，不等程奚再催，她就立刻答应道：“程大夫放心，我这就去休息。那陈景这里就先拜托你了。” “去。”程奚对着她摆了摆手，将陈景面部的几根银针拔下，却又在他脚上连下几针。 程奚就这样不停的换着经络的针灸，等她终于将所有银针全都拔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汗湿了整件衣服。 索性她的功夫没有白费，陈景的估计渐渐从先前的短促甚至时有时无，变的绵长了起来，就连一直紧皱着的眉头，都跟着放松了下来。 程奚又去空间里面查看了一下陈景的身体各项指标，这才舒了一口气，知道陈景的第一个危险期算是顺利的过了。 又休息了一会儿，等缓过来之后，程奚又起身从旁边的炉子上面撇了半碗米汤，又在里面加了一些泉心水，一起给陈景喂了下去。 等到傍晚喝了程奚开的药沉沉的睡了一下午的陈媛匆忙赶过来的时候，陈景的情况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好转。 看着陈媛那惊奇的神色，程奚淡淡一笑，先前对陈媛那糟糕的印象都跟着好转了不少。 说来说去，这不过就是个被家长宠着还没有长大的熊孩子而已，所谓的对于黎泽的喜欢，也不过是基于皮相而来的，肤浅的喜欢，就像是现代时候那些追星的少女一般。 等她再长大一些，有了真正喜欢之人，再回想起这段往事，只怕连她自己都要觉得好笑。 “陈小姐，你先前落在医馆的那块玉佩，是你自己准备的吗？还有，你先前是怎么从府里跑到医馆去找我的？”程奚几次和陈媛接触下来，总觉得她的性格并没有恶毒到那等地步，也不似能想出这等主子的。 更何况，程奚可不相信，陈夫人这边才下令让陈媛禁足，那边下人就当真大胆到了直接明目张胆的放陈媛出府的地步。 若是程奚先前提到这个问题，陈媛铁定立刻翻脸，甚至把这些事死扛到自己身上。但现在程奚刚刚照顾了陈景一天，又几乎可以说是救了陈景的命，甚至连她的病能不能治好都要仰赖于程奚，她的态度不自觉的便好上了不少。 “不是，是刘姨娘知道我喜欢黎泽，帮我出的主意，玉佩也是她帮我准备的。”提到这一点，陈媛不知道为何有些脸红，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觉得当着程奚的面承认自己喜欢黎泽这一点，实在是太过羞耻，她一边说，还一边偷瞄了程奚一眼。想要看看她的反应。 “那你能出府，也是刘姨娘帮了你？”程奚脸色既不见生气，也不见对陈媛的厌恶，连说话的语气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这让陈媛格外的好奇，又有一股松了口气的感觉。 “对，刘姨娘让她身边的丫鬟送我出的府，她那个丫鬟和看守后门的小厮是同乡，我每次都是从那里溜出来的。” 事实和程奚猜测的差不多，同时陈媛的这一番话，也让程奚将刘姨娘这个人物暗暗记在了心里。 只是那位刘姨娘和她素未谋面，又究竟为何如此怂恿陈媛来对付她？这可不像是为了陈媛好的样子。 程奚点了点头，心里虽有疑惑却并没有和陈媛多说，她看了看天色，转而说道：“我该回去了，明天早上我会再过来。炉子上的粥味道不错，对身体也有好处，你可以喝一点。” 灵泉这种容易暴露她秘密的东西不好直接给人，程奚便直接加了不少在炉子上煮的粥里面。 第144章 陈景醒了 第144章陈景醒了 若是换个时间，程奚可能会直接留在陈府好就近观察陈景的情况。 但自从常志勇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姜真石就自愿去了镇子上集中隔离的地方，开始给其他瘟疫病人看病抓药。 这个其他大夫想方设法都要躲避的事情，他是第一个主动请缨的。 原本程奚也是准备过去的，却被他劝了下来。 按照他的说法，程奚在研究药方上比他更加厉害，思维也远比他更加广阔。 反正已经有了稳定病情的药方，且还有黄老带着一些大夫相助，多程奚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还不如让她就安心的在医馆研究药方。 况且万一附近的大夫全都去了隔离区，那附近的百姓临时有个头疼脑热的，怕是连个看病的大夫都找不到。 也因此，程奚只能每日抽时间去一趟陈府，其他时间照常留在医馆。 等程奚第二日再去陈府的时候，陈夫人再面对程奚的时候，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甚至还隐隐有些歉疚的意味在里面。 想来是陈景身体恢复很多，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陈夫人的耳朵中来。 “抱歉程大夫，先前是我太过偏激，误会了你。”陈夫人不光嘴上道歉，甚至还躬身给程奚行了一个大礼，哪怕程奚去扶，她还是坚持将这个礼行完。 这下哪怕程奚心里有再多的芥蒂，也全都消散了，更不用说程奚本就是心胸开阔之人。 “夫人本就是一片慈母之心，我有什么好怪罪的。”程奚说着，冲着陈夫人微微一笑，两人之间原本尴尬的气氛立刻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程奚最近忙的厉害，可没有时间和陈夫人在这里闲谈，但她还真有一件事情要和陈夫人说。 其实就算陈夫人今日不来找她，她也是要去找陈夫人的。 “我想问一下，府中是不是有一位姓刘的姨娘？” 提到这个人，陈夫人眼神中闪过厌恶之色，她语带嫌弃的说道：“你问她做什么。” 先前陈夫人虽然也讨厌刘姨娘，但觉得她最起码自己养大的陈媛还算是疼爱。 可这次陈媛感染了瘟疫之后，刘姨娘竟然跑的比她还快，恨不得直接逃出府去，这可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对刘姨娘的厌恶也到了顶点。 “我并没有见过贵府的这位姨娘，但她似乎对我抱有很大的敌意。”程奚为避免自己带上主观情绪影响了陈夫人，特意将陈媛昨日所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了出来，连语气都是平缓的没有任何起伏。 她或许还有些迟疑，不敢确定刘姨娘究竟是不是故意针对她，但陈夫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打量了程奚一眼，问道：“你当真没见过刘姨娘吗？” 毕竟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一向不是刘姨娘的风格。 程奚摇了摇头，说道：“从未见过，甚至若不是陈小姐提起，我都不知道府中还有这位姨娘。”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一定查清楚，给程大夫你一个交代。”陈夫人点头说道，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随后，她又继续问道：“程大夫，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温一下你，景儿生病，确定是从陈媛那里染来的吗？” 听到是这个问题，程奚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不止是夫人你，就连我都觉得奇怪。这次来的瘟疫虽然和以往不同，但如果感染上了的话，哪怕平时身体健康的那些人，也最多三四天就会有类似寒症的症状显现出来。” “不过或许是我对这种瘟疫的了解还不够，也或许是陈小姐的体质不同，病情才会潜伏那么久。” 话说到这里，陈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她的眼底瞬间阴云密布。 景儿可是发病了整整六天之后，陈媛才稍微有了点症状。 至于体质什么的，陈媛虽说比寻常不出房门的闺阁小姐要稍微好上一些，但也最多就是一般人的水平，这样的几率简直小到不能再小。 看来是这府中有人见景儿的左眼已经恢复，便又跳了出来。 先前的事情过去的时间太久，她没办法也就算了。但这一次，既然幕后之人敢伸这个抓子，那她不拿刀给她剁了，都对不起这个人。 程奚不用猜都知道，此时陈夫人的心情定然好不到哪里去。她也不打扰她，直接自己悄悄起身，去观察陈媛和陈景的情况。 “姐姐说程大夫昨日为了我耽搁了大半天，我还差程大夫一声谢谢。”陈景原本正靠在床上喝药，在看到程奚的身影时，眼睛一亮，就要下床去给程奚见礼。 但他身体本就是最虚弱的时候，程奚哪里敢让他随便下床，立刻疾走两步，直到看到他被陈媛按回了床上才放下心来。 不过程奚也总算知道了陈夫人今日对她态度好转的原因，怕是因为陈景神志恢复，整个人明显好转了很多的事情陈夫人已经知情，这才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你呀，小小年纪的，哪里需要这么多礼节，先把身体养好最重要。再说了，我可是大夫，治病救人不是应该的吗。”程奚点了点他的额头，劝道。 就连陈媛，一边把他喝完的药碗放到一边，一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嘴里嘟囔道：“才刚醒就这么调皮，万一又晕过去了怎么办。” 被他们两人接连说了一番，陈景忍不住脸红了起来，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欠妥当，语带歉意的说道：“抱歉，我没想那么多。而且，程大夫接连救了我两次，您可以当做是寻常，但我却不行。救命之恩，我一定永远铭记于心。” 程奚看着小小少年一脸认真的说着这些话，一双因为太瘦而越发显得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心里便不禁划过了一股暖流。 或许正是因为有太多这样可爱的孩子和病人，才会让她当初在所有人的反对之下，坚持走上了医学的道路，并且还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第145章 特别可疑 第145章特别可疑 程奚给陈景重新调整了一下药方，随后便带着歉意的说道：“可能要对不起你的信任了，我目前只能帮你抑制病情不恶化，却治不好你的病，你会不会怪我？” 陈景摇了摇头，哪怕听到程奚这么说，他还是笑的让人格外温暖：“程大夫已经很厉害了，而且我相信等再过一段时间，程大夫就能把我治好了。” 程奚也跟着笑了起来，她难得幼稚一回，伸出手指，对陈景说道：“好，我们拉勾，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治好你的。” 陈媛在旁边看着两人的举动，不知为何，心里格外的羡慕，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原本对于程奚的讨厌就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这样的程奚，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是连最疼她的爹爹都没办法给予的，是只要他往那里一站，就让人无条件的相信，但凡是她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能够做到。 谁又能讨厌这样一个人？而她当初竟然还异想天开的觉得，凭她县令大人千金的身份，黎泽一定会选择抛弃程奚，转而和她在一起。 陈景是第一个注意到陈媛表情的人，他小心的拉了拉程奚的袖子，随后又指了指陈媛，对着程奚做了一个祈求的动作。 程奚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顶，随后便对着正在发呆的陈媛同样伸出了手指：“我也向你保证，肯定也会治好你的，如何？” 陈媛一瞬间回神，看着眼前秀气的小指，脸色瞬间爆红，却没有开口拒绝这在她之前看来格外幼稚的举动，而是同样用小指勾住程奚的手指，完成了这个约定。 陈景到底病了几天，精力有限，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些撑不住了，被程奚劝着去睡觉了。 等到只剩下了程奚和陈媛两人，原本还很健谈的陈媛，突然间便哑了声音，仿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奚一般。 还是程奚看不下去了，主动说道：“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从刚才开始，陈媛就时不时的瞄她一眼，一副想说话却又顾忌着有人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若非如此的话，陈景恐怕还不肯乖乖休息。 陈媛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随后在程奚不变的温和眼神下，才仿佛下定了决心般重重点头，说道：“我之前做的那些事，你不怪我吗？” “什么事？” “就是我当街拦住了黎泽，还有玉佩的事。” “这些啊，你还记着呢。”程奚是真没想到竟然是这件事，这段时间因为突然到来的瘟疫，她满心满眼的都是药方，再加上对黎泽的信任，还真没把这点小事往心里放。 陈媛执着的看着程奚，等着她的回答。 程奚想了想，问道：“那我可以问一下，你究竟喜欢黎泽什么，就因为他长的挺好？” 陈媛摇了摇头，黎泽虽然长的格外俊美，但陈媛又不是没见过长的好看的，更不至于因为一个男子的长相就死活要看上一个男子。 “那是因为什么，他既没有功名在身，也不是出身大户人家，更没有什么惊才绝艳的技能？” “因为那天我跟在爹爹身边的时候，他看你的眼神很温暖，让我很羡慕。”陈媛说道。 之前刘姨娘以为她之所以会喜欢上黎泽，是因为陈县令对他的赞赏，再加上少女情窦初开，喜欢长的好看的男子。 真相并非如此，她只是觉得，黎泽一定很爱程奚，才会满心满眼的都是她，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黎泽的眼里就没有任何人。 她觉得，这样的男子如果错过了，她就再也遇不到下一个，因为根本没有男子能向黎泽一样深情。 就像她爹爹和娘亲，所有人都说他们很相爱，但这却并不妨碍他爹爹纳了许多妾，更是在她娘亲去世不满三年的时候，就续娶了现在的陈夫人。 连程奚都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她愣了一下，随后便笑着说道：“那如果他被你抢过去了，不就证明他其实和其他男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你还会喜欢吗。” “可他并没有。”陈媛想了想，鼓着嘴巴说道。 不过好像若是黎泽真因为所谓的荣华富贵就抛弃程奚选择了她，那黎泽身上值得她喜欢的地方也就没有了。 “对，他没有，所以我很幸运。”程奚说道：“这世上都是真心换真心，因为我也喜欢他，信任他，你身边将来也会有一个男子满心满眼都是你，但那个人不可能是黎泽。” “我也可以遇到吗，可是我并没有那么好，我有很多缺点啊。”说到这个话题，陈媛有些害羞，又有些激动。 程奚笑的更加温暖：“可是我也有很多缺点啊，黎泽也有，只要是人，就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不完美，哪怕是圣人，也不会没有一丝缺点。” 程奚看着眼神越来越迷茫的陈媛，心里觉得，这果然还是一个小女孩儿啊，根本就还没有长大。 “喜欢一个人，喜欢的不光是他的优点，还要包容他的不足之处，因为不管好与不好，这都是他这个人啊。” 这些话从来都没有人对陈媛说过，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根本就不会有人真的爱她，却从来没想到，原来爱是包容。 她有些呆呆的看着程奚，说道：“可是你还没有说还怪不怪我呢。” “那你以后还喜欢黎泽吗？”程奚反问道。 “喜欢。”陈媛想了想，回答道：“但是以后我不跟你抢了，我要找一个比黎泽还要好，而且只喜欢我的。” 程奚点了点头，没有对她的说法提出意见，而是说道：“那我也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因为我知道，黎泽根本不可能被你抢走。” 说开了之后，两人相视一笑，先前稍微有些尴尬的气氛也全都消失不见。 而陈媛，却又突然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程大夫，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刘姨娘好像特别的可疑。” 第146章 缺草药了 第146章缺草药了 “怎么个可疑法？”程奚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是我看错了。”陈媛纠结了一会儿，但这件事情已经憋在她的心里好几天了，若是再不说出来的话，她能被难受死。 “就是…刘姨娘的身边有一个小丫鬟，叫小优的，她前段时间不是因为生病告假了嘛，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然后我发现陈景用了有一条素色手帕，就上面绣着白色暗纹的那条，跟当初刘姨娘赏给小优的一模一样。” 听到这话，程奚脸色一沉，顿时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又问道：“那这件事情，你和陈夫人说了没有？” “我不敢。”陈媛撅着嘴摇了摇头，说道：“她本来就讨厌我，又因为这次我连累了陈景，她都已经恨不得吃了我。再说了，就算我说出来，她也只会以为我在推卸责任，故意栽赃嫁祸，我才不要跟她说。” 程奚想起陈夫人对待陈媛的态度，以及对陈景的看重程度，点头说道：“放心，我会去跟陈夫人说的，你就不用管了。” “那你可千万不能把我供出来。”陈媛又说道，还追着程奚要她保证。 陈夫人又不傻，恐怕只要她一开口，就知道究竟是谁说的了。不过程奚并没有和陈媛说这些，而是顺着她的意思保证绝对不在陈夫人面前将她供出来。 陈媛这才完全放心了下来，又继续吐槽道：“不过刘姨娘是真的讨厌陈景，经常在背地里骂他，也不喜欢我和陈景一起玩，每次一看到，就想方设法的把我们两隔开。” 这点倒是程奚没有想到的，看陈媛和陈景现在的关系，比寻常人家的姐弟还要亲厚一些，甚至若换一个不知情的人，绝对不可能猜到两人竟非同母所生。 程奚将陈媛所说的事情梳理了一番，便如实告诉了陈夫人，还把那条被陈媛单独收起来的手帕交到了陈夫人手里，其他的便没有在管，她自己清楚，在这些事情上她并不擅长，还是不要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治疗瘟疫的药方，镇子上感染了瘟疫的病人已经越来越多，其他还没有感染上的，也都缩在家里不敢出门，但这种状态毕竟不能持续太久，否则的话，定会出大事。 但程奚却没有想到，比药方更重要的事，竟然是镇子上的药材再次告急。 “你有没有办法弄一批药材来？”姜真石已经跑遍了所有的医馆，但筹集到的药材实在有限，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再次来找程奚，可其实他的心里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毕竟作为医馆里的坐堂大夫，这里有多少药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更不用说他已经来搬了几次，但凡有点用的都已经搬走了。 “我需要这么多药材，我记得之前已经搬了很多过去。”程奚疑惑的问道，这些药材在搬过去之前也都是经过她的手，那些量甚至都已经够全镇人使用的了，现在怎么会告急？ “那是因为不光我们镇，连旁边的几个镇也都被波及了，几乎每个镇子都有感染了瘟疫的病人被发现，因为情况危急，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能稳定病情的药方传了出去，还要跟你说声抱歉。” 程奚点头，在这个时候，她只希望这个药方能传的越远越好，这样才能救更多的人。 只是如果周围几个镇子全都有人感染了瘟疫的话，那这点药材确实只是杯水车薪，还有很大一部分缺口等着堵上。 “缺的是哪几位药材？”程奚冷静的问道。 “就是药方里面能够抑制咳嗽的那几种。”姜真石解释道：“黄老说，因为上次的集体中毒事件，镇子里面几乎每个医馆都储存了一些能够解毒的草药，所以这些暂时不缺，但因为前段时间刚换季，治疗咳嗽的草药早就用的差不多了。” “桑田村呢，你们去问过了没有？” 姜真石点头，“黄老早就派人去过了，村里确实还有不少，管药材的楚小小已经全都送了过去，药田里也全都种满了，但那些药最多只够管五天的，距离下一批药草成熟，最少还要十几天的时间。” 越说姜真石就越着急，中间的十天如果没有药的话，先不说为你的病人已经越来越多，就是情况稍微严重的那些，尤其是老人和小孩，是绝对撑不过去的，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够了，那些药材你们先用着。”程奚想了一下她空间中所种的那些药材，全都拿出来的话，还能再撑个三天，“我这里还有一点存货，下午你找两个车过来拉走。” “好。”又找到一些药材，姜真石明显松了口气，但想到越来越多的病人，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只能无奈的说道：“能撑几天是几天，县令大人已经决定组织车队，去更远一点的镇子采购药材了。” 话虽如此说，但他们都知道希望根本不大。毕竟朝廷的文书早就发到了各个村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西北发了瘟疫，并且瘟疫还有向着这边蔓延的趋势，哪怕是没被波及到的城镇，也会想着把药才囤起来未雨绸缪，又有谁会傻的往外卖。 但程奚心理已经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她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这里需要一个助手，最好是会种田，还要认识一些常见草药。”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大夫都忙得脚不沾地，且那些大夫可不懂什么种田，她这两个要求还真让姜真石头疼了一下，可他灵光一闪，突然说道：“你还记得黄幺妹吗，她应该挺符合你的要求。” “黄幺妹？”程奚当然不会忘记，但在姜真石口里听到这个名字，却让她感觉到很诧异：“她怎么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隔离区帮忙，还一直在向黄老和我请教医术，让她看病可能不太行，但认识草药绝对没有问题。” 第147章 超级肥料 第147章超级肥料 程奚对那个坚强的少女很有好感，更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完全走了出来，同时心里也想帮她一把，便点头同意了下来：“那你让他明天到我这里来。” “等那丫头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姜真石想到黄幺妹这段时间张口闭口就是程大夫如何如何，心里忍不住为她高兴的同时，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陈景和陈媛的病情已稳定下来，程奚没必要在每日过去，只让他们在有什么问题的时候，派人过来找她就好。 而这天晚上，程奚也难得的没有在实验室之中研究药方，而是坐在空间里的药田旁边发呆。 “媳妇儿，你在看什么？”黎泽见程奚恨不得把眼前的草药直接一株变成两株的眼神，有些好笑的问道。 程奚郁闷的说道：“为什么空间里的草药长的这么快，若是这空间再大一些就好，或者村里的那些药田，长的也能和空间里面的一样快。” 这个想法实在是有些新奇，黎泽想了想之后，说道：“你用空间培育出来的那些药材种子，其实已经比普通的药材长的要快很多了。” 说句不夸张的话，从程奚这里拿出去的药材种子，和那些自然生长的药材相比，在药效相同的情况下，生长速度几乎快了将近一半。 “还不够。”程奚说道，既然采购不到药材，那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唯一一条，就是自己种，可他们种药材的速度，和消耗的相比，中间还有很大一个缺口需要补齐。 这些情况黎泽不是不知，姜真石前面拉走的几批药材，都是他帮忙整理的。 眼看程奚想不出来办法不罢休，他索性也盘腿坐在了程奚旁边，劝道：“你也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了，现在所有人可都指望着你呢，若是你倒下了怎么办，药材不够的话，那就让附近其他村子都药材就好了。” “至于生长速度这一点，我们确实可以研究一下空间里面的这些药材，他们之所以能生长的这么快药效还这么好，肯定是有原因的。” “那这个原因究竟是什么？”程奚看着黎泽，烦恼的问道，她现在愁的就是找不出这个原因。 “那媳妇儿你觉得种药材需要的是什么？”黎泽反问道。 程奚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种子，还有会种地。” “除了这些，还要有土和水。”黎泽见她钻了牛角尖，只能提醒道，既然种子和种地的人都是一样的，那么导致药材成熟快慢的原因，可不就在这两个原因当中。 “对呀，我怎么这么笨！”程奚立刻反应了过来，慌忙取了一袋土和一瓶灵泉水，就拿去了实验室里面研究。 她那些实验室的器材黎泽搞不懂，但他也有自己的办法去帮程奚，他直接照着程奚刚才的样子，也取了一些空间里面的土和灵泉水，但他却直接出了空间。 程奚研究了一整夜的时间，虽然利用仪器发现空间里的土地和水着都有一种神奇的物质，但或许是受限于实验室的设备不够先进，根本分析不出那种神奇的物质是什么，显然也没有多大用处。 等她终于从空间里面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黄幺妹已经到了，正局促的坐在医馆之中，而原本医馆空荡荡的地方，已经摆满了一个又一个装满土的盆子。 “抱歉，我把时间给忘记了。”程奚不好意思的说道，随后又左右看了看，却没有看到黎泽的身影。 “黎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去其他村子有事，让你不用等他。”黄幺妹紧张的说道，生怕程奚对她不满，不愿意让她留在这里。 程奚想起昨晚黎泽在空间中所说的话，明白他应该是去和其他村子商量种药材的事情了，便对黄幺妹笑了笑，算是用来缓解她的紧张，“我知道了，多谢你愿意过来给我帮忙。” 这下黄幺妹更紧张了。 以前她面对程奚的时候还好，但现在程奚几乎可以说是她的榜样，是她想要学习追逐的人，她连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有机会跟在程奚的身边。 “不…”她想说不用谢，但才刚说了一个字，就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了，身体和嘴巴都根本不听她的使唤。 这下，她更加泄气了，甚至都已经做了程奚对她不满，让她走人的准备。 但程奚比她想象的更加温和，不仅没有因此对她有丝毫的不满，反而起身去亲自给她倒了杯热茶放在她手边，又耐心的陪她说话，等着她自己调节过来。 “谢谢程大夫。”黄幺妹总算没有那么紧张，也能说句囫囵话了，她问道：“姜大夫只说让我过来找你，却没说让我具体做什么，程大夫有任何事情，尽管交给我去做就好，我一定会办好的。” “我知道。”程奚点了点头，一副对黄幺妹很是信任的样子，随后又问道：“地上的这些土盆是黎泽弄的吗，他可有交代你什么？” 黄幺妹点了点头，说道：“黎公子让我帮忙照看这些土盆，说是等你看到之后就会明白了。” 不等她说完，程奚已经蹲下身，扒开了其中一个吐盆里面表面的土层，果然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药材种子。 她忍不住笑了笑，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在实验室纠结了一整夜的自己实在是太过可笑，这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她要的只是让药材快速生长，又不是非要搞清楚让她能快速生长的最近都有哪些物质。 既然不知道什么最有用的话，那干脆就像黎泽这样，直接按照不同的比例把灵泉水和土壤按照不同的比例混合，再把药材种下去看结果不就知道了。 “我找你帮忙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这些土盆里面的药材，顺便帮我记录一下他们的出芽时间，以及长势和成熟的时间。” “好，我知道了。”黄幺妹听完之后，猛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很简单，她不用担心自己做不好惹程奚生气了。 第148章 提高警惕 第148章提高警惕 黎泽的方法果然好用，这些药材种子早上还没有什么变化，直到下午的时候，有一大半都已经找成了小豆芽大小，尤其是其中一个盆子里的药材，甚至都已经长出了两个叶片。 这长势实在是惊人。 程奚查看了一下盆子上黎泽贴的纸条，上面清楚的写着水和土各一半，又用程奚曾经教过他的符号，写了一个十分之一的说明。 这样简单明了的纸条，别人看了只会摸不着头脑，但程奚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盆里面是用空间里面的土和灵泉水一比一配置出来的，里面只放了十分之一的量。 程奚又一一查看了其他几个盆子，对这些草药的生长情况做到了心里有数。 “这些草药长的真快，程大夫，你是在研究怎么让他们长的更快吗？”黄幺妹做好了记录，凑过来问道。 程奚点了点头，说道：“因为疫情，现在还缺很多药材，我想着研究一款肥料出来，让药材长的更快一点，这样也能救更多的人。” “程大夫这么厉害，一定可以的。”黄幺妹对待程奚几乎可以说是盲目信任，别说程奚只是想让药材长的更快，就算是她想凭空把药材变出来，黄幺妹也只会点头鼓掌。 “那这就要麻烦你了，如果真的把肥料早就出来了，我一定让所有人都记你的一份功劳。”程奚笑着调侃道，不出所料的，黄幺妹再次紧张了起来，连走路的时候都开始同手同脚了。 不过程奚心里也确实是如此想的，更是准备如此去做。 先不说她的目地只是把草药种出来，现在她的名声已经过盛，若是单凭借着一己之力又研究了超级肥料出来，恐怕很容易就会引起别人的关注。 而有黄幺妹在就不一样了，毕竟不管是桑田村的人还是镇子上的人，都知道她是不会种田的，到时候肥料一拿出来，所有人都会把大部分的功劳记在黄幺妹身上，这样不仅她的秘密不会暴露，黄幺妹以后的路走的也可以轻松一些。 黎泽这一次，出去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回来，这个时候，程奚特意关注过的那盆草药，竟然已经成熟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程奚正站在门口迎接她，刚看到他的身影，便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他：“黎泽，我们成功了，这个方法真的可以。” “那就好。”黎泽对于程奚突如其来的热情表现的格外受宠若惊，回报住她，说道：“我这边也成功了，周围的几个村都同意把所有旱地拿出来种药材。” “那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种出来的药材绝对够用了，所有病人的命都可以保住了。”程奚附和着他的话，却没有去问他究竟是怎么让那些村长答应的这个要求，他又为此付出了多大的心力，才会让他连眼角眉梢都是疲惫，却还要在她面前装出很好的样子。 他们之间，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必要去问，彼此知道就可以了。 黎泽想亲自去看一眼那些草药，却被程奚直接制止了，拉着他就回了房间休息，甚至还难得偷了一回懒，陪着他一起睡了过去。 两人从中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才总算是被饿醒了过来，黄幺妹一大早就已经贴心的为两人准备好了早饭，却迟迟不见两人出来，便一直热在炉子上，此时看到他们，立刻便帮他们端了放在一旁。 “程大夫，又有两盆草药成熟了，你要不要过去看一下？”黄幺妹趁机说了一句，在程奚点头表示知道以后，就又回了种药材的地方翻起了医书。 她并没有基础，只是这段时间跟在隔离区的那些大夫身后学习了一些，但那些大夫每天都要照顾很多病人，再加上黄幺妹又是一个女子，哪怕那些大夫再感念她一个女子，在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凑了上去，最多也就教她认识一些草药，再多便没有了。 而愿意教她的姜真石同样忙到脚不沾地，根本抽不出时间来，这也他第一时间给程奚推荐黄幺妹的原因。 所以对于这个难得的可以跟着程奚系统学习的机会，她格外的珍惜。 程奚查看了一下刚成熟的两盆草药，这两盆成熟时间大概是四天左右。 “按照这样来的话，一批药材最快只要两天就能成熟了，而且我已经试过了，照着这个方法种出来的药材，药性虽然还是比不上空间里面的，但也相差不远了。”程奚兴奋的说道。 黎泽也没想到，他突发奇想制作的肥料效果竟然这么好，这让她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看着眼前几乎摆满了整个地面的盆子，以及里面生长趋势不一的药材，他转头对程奚说道：“媳妇儿，你看一下这些药材，有哪些是十天左右能够成熟的？” 程奚一怔，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要找十天才能成熟的？” “因为我不想失去媳妇儿，而我又没有办法能够保护好你。”黎泽不想让程奚以后也如此松懈，语气便放的重了一些，“你想想，哪怕是一株杂草，也不可能短短两天时间就长这么高。” 其实十天长一批药材也是很离谱值得人怀疑的一件事，但现在瘟疫当前，黎泽虽然要为程奚考虑，却也做不到当真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病人受苦的程度。 所以折中一下，十天就是最合适的时间，既不会真让那些病人断了药，又不会让这件事情变的太过显然，到时候他再想个其他办法来，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你说的对，十天确实比较合适。”程奚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不见，开始在心里反省了起来，自从黎泽暴露出自己已经康复的事实开始，她便不自觉的在依赖于他，甚至连在这么大的事情上都放松了警惕，这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 万一等她真习惯了这么没有戒备心的状态，那么也就距离空间的秘密暴露不远了。 第149章 留下学习 第149章留下学习 肥料的配比虽然已经弄好了，但如何把它扩散到周围大大小小的村子，以及这些村子种植草药的事情，全都交到了黎泽的手里，程奚万事不用管，只要好好做她的本职工作，研究药方就好。 甚至因为太过忙碌，担着桑田村村长名头的她，甚至都没能抽出时间回去一趟，一切大小事物全都是黎泽在操心。 每每想到这一点，程奚心里便如同划过一道暖流一般，不由自主的便会微笑。 她知道，黎泽其实并没有很强烈的权利欲望，比起做这些事情，他更愿意跟在自己的身边，就这么懒懒散散的过一天，会主动担起这些事情，是因为她同样不喜欢。 程奚对着抑制瘟疫的药方研究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要如何将这些病人根治，她又去空间查看了陈景的身体情况检测，他最近好了不少，病情已经完全控制了下来，只是在没有完全治好前，他和陈媛便不能踏出那个小院。 “程大夫，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空间外面突然传来了几声敲门声和黄幺妹的声音。 程奚有些意外，往常这个时候，黄幺妹知道她在研究药方，从来不会过来打扰，哪怕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想要请教，也只会挑她稍微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且还格外注意，怕影响了她休息。 她想了想，将实验室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空间，回了她在医馆的房间。 而此时门外的黄幺妹敲了几声门之后，发现程奚没有说话，便以为程奚仍在忙，想要悄悄离开。 谁知程奚的声音却突然传来：“进来。” 黄幺妹小心翼翼的进入这个程奚专属的房间，如同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般，找了一个角落的椅子坐了下来，还只坐了一个小角。 “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书拿过来我给你讲一下。”程奚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一边示意黄幺妹做到这里来，一边说道。 “不是。”黄幺妹顺从的在她对面坐下，头甚至都要低到桌子底下去了，看的程奚又好气又好笑，甚至开始在心里回忆，她这段时间是不是对黄幺妹太严格了一些，才会让她如此怕自己。 “那是有什么事儿？你直说就是。” “现在程大夫您这边的事情都做完了，我是不是该回去了？”黄幺妹有些难过又有些不舍的说道。 看她这个样子，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还不知道已经在心里纠结了多久，程奚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那你呢，你自己想回去吗？” 黄幺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随后怕程奚误会，又赶紧解释道：“我不是害怕，我就是觉得跟着您可以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在程奚的医馆里面待的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她这十几年来最开心的时候，虽然程奚的要求很严格，让她学习的时候感觉很吃力，但这种看着自己一天比一天更优秀的感觉真的很让人着迷。 “我知道，我不会误会你的，因为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更傻的姑娘了。”程奚想到她在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敢主动去照顾瘟疫病人，这么傻的一个女孩子，谁又会舍得去误会呢。 “那边现在不缺人，而且每一个都比你更专业，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姜大夫已经派人传了话，让你就待在这里好好跟着我学习，你觉得怎么样？”程奚说道，这也是她一早就打算好的。 若是准备让黄幺妹离开的话，那早就可以了，程奚可从来都不是做事情拖拖拉拉之人。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继续跟着您学习吗？”黄幺妹没想到是这个结果，顿时有些不敢置信的反问道。 “当然你若是不愿意跟着我学习的话，我也可以现在就放你走。”程奚故意说道，随后看着黄幺妹又要变的沮丧的表情，才说道：“好了，不逗你了，去帮我收拾一下药箱，等会儿陪我出去一趟。” 程奚每五天就要去陈府为陈媛和陈景复诊，这一次刚好赶到今日。 医术从来都不是闭门造车就能学会的，黄幺妹的理论知识已经学的非常扎实，也是时候要接触病人了，慢慢积攒经验了。 可等她带着黄幺妹刚一进陈府，程奚就感觉到了不对。 虽说因为陈媛和陈景生病的事情，府里的下人这段时间一直不敢放肆，连说话做事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却也没到现在这种程度，简直可以说是噤若寒蝉，明明那么多下人来回，却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程大夫，给少爷和小姐看病的事情先不急，夫人听说您来了，让我务必先请您去一趟前厅。”陈夫人身边的一个陪嫁嬷嬷拦住了程奚两人的去路，态度恭敬中又隐藏着一些悲愤。 这悲愤自然不是针对程奚的，至于发生了什么，程奚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而这个猜测，在程奚到了前厅，看到跪在大厅中不住哭哭啼啼，却还能保持住形象，给人以弱柳扶风，梨花带雨的感觉的刘姨娘时，便从三分变成了八分。 相比装模作样的刘姨娘，坐在右边主位上的陈夫人才是真正的悲愤交加，甚至已经气到浑身微微颤抖，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地步。 在看到程奚的第一时间，她便直接站了起来，说道：“程大夫，还要麻烦你帮忙看一看，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程奚依言将只有一个指节长，完全可以藏在手心里的小瓷瓶打开，把里面的药粉到了一点在手心之中，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这里面装的是苦杏仁磨成的粉，里面应该还掺了些其他东西，至于是什么，我一时间还分辨不出来。”程奚知道陈夫人等的着急，第一时间给出了结论，又把手里的小瓶子递到了黄幺妹手上。 黄幺妹接过，也学着程奚的样子倒出一点检查了一番，随后犹豫了一下，又用舌尖品尝了一下味道，才犹豫着说道：“程大夫，另外一味药材好像是升麻。” 第150章 逐出家门 第150章逐出家门 程奚闻言，眼皮子跳了跳。 升麻的作用有清热解毒，升举阳气的功效，杏仁粉对人也有润肺止咳的作用，唯一不能用的便是孕妇。 而且，陈景的病症是从胎中所带，霎时便知晓今日这一遭是什么事儿了。 “程大夫，你们尽管说就是了。”陈夫人开口说道，神色悲痛，等视线流转到刘姨娘的身上，眸底流露出几分怒意来。 “杏仁粉对平常人来说只有润喉，止血等功效，唯独是带有身孕的人不可食用，因为其中有刺激性的成分在，再加以升麻，严重则会使胎儿流产，孕妇产厄。” 程奚说完，目光平静地注视在她们二人当中，只见刘姨娘神色灰败和慌乱，陈夫人在此时也禁不住变了脸，眼含怒火。 砰！ 她一把抽起桌上的茶盏，径直地向刘姨娘砸过去，语调不善地说道：“好啊，原来是你，我究竟哪里对不住你，竟然要这般害我？” “刘姨娘，你可知升麻和苦杏仁这两种东西加在一起，严重的可是会致人死亡的？”程奚开口询问她，想看看她如何作答。 毕竟，她向来不喜欢有人借着自己的长处去害人，尤其是在自己苦心追求的医学专业上，这种民间方法，只有少数人知道。 而且方法阴毒，太过于伤天害理，使用它们混合在一起的人也逐渐减少，多数会使用藏红花来堕胎，或者是选择性地使用药性温和些的。 但这个小瓶子的主人，分明就是想要让陈夫人流产，最好是一尸两命的那种！ 此等手法让她不寒而栗，陈景那个孩子那么纯良，陈家主母又是个慈善的，难怪陈媛跟了刘姨娘一会儿的时间后，性子就显得有毒。 不过还好，陈媛和她呆得不久，没有受那么重的熏陶，不然，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到以后会是个什么场景。 不仅是她，就连陈夫人也想到了。 “程大夫，你这是血口喷人呐，我一妇道人家，哪里懂得你们这些奇奇怪怪的毒和药啊？”刘姨娘哭哭啼啼地跪着说，身子一颤一颤的。 “哼，这些东西可是从你那里搜出来的。”陈夫人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可见被气到什么地步，转瞬间，铁青着脸吩咐自己的心腹去将老爷喊过来。 黄幺妹扯了扯程奚的袖子，示意她离刘姨娘远一点，免得狗急跳墙要对她不利。 感念到她的一片好心，程奚朝她笑了笑，让她别担心自己。转首，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就近了些看到来人正是陈县令。 噗通！ 刘姨娘直接扑过去，嘴里嚷嚷着说道：“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夫人她容不下我，竟然联合程大夫来一口咬定，说是我害了夫人和景儿啊～” 看到她梨花带雨，浑身都是勾人劲儿的模样，陈夫人和程奚齐齐地嫌弃了一把，唯独对她口中的是非颠倒，黑白混淆时深恶痛绝。 陈夫人气得眼前发黑，呼吸一急，面色桃红，口中急促地用力呼吸，直接瘫坐下来。 “夫人！”陈县令一惊。 “陈夫人。”程奚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避免她摔倒在地上造成擦伤，看她呼吸过急，帮她顺气的同时也在安抚她：“夫人，别为不值当的人气坏自己的身体。” 刘姨娘心中直打哆嗦，担心的不得了，唯恐自己脱不了身，又恐陈县令当真要彻查当年的事情，那事儿都过去这么久，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出来。 她不禁在心中暗骂起了程奚，要不是她，这会儿就会永远埋着。 程奚帮助陈夫人顺好气后才扶着她起来，再一看陈县令这会儿已经被刘姨娘绊住脚跟了，这就让人不得不扶她起来。 但陈县令没有把她扶起来，冷着脸扯回衣摆，徒步来到陈夫人身边，关切地问道：“没事儿？” 陈夫人这下是真的受不住委屈，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哭诉起来，断断续续地就把话说完。 一旁的程奚和黄幺妹眼观鼻子，耳观于心，对她们这对夫妻现在的腻歪也有点酸，酸着酸着她就想起黎泽来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忙活得怎么样？ “程大夫。”黄幺妹低声喊道，拉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嗯？”她回过神来看向黄幺妹，顺着视线过去便知，刘姨娘如今这副白起脸，抖着腿的模样，不就是心虚的嘛？ 她刻意地吓唬说：“刘姨娘，你在这儿抖什么腿呢？” 被点名儿的刘姨娘吓坏了，再看周围没有人愿意替自己开脱，老爷都不想管自己，渐渐地从心中泛起凉意，目光紧盯着陈县令，掐着嗓子说道：“老爷，你别信她们的假话呀！” 这时，原本和蔼宽厚的陈县令也冷着脸，满眼都是怒火，袖袍一挥，朗声说：“去查的都是本官身边的亲信，原以为我这府邸清清白白，没想到……” 他话没有说尽，但显然是顾念着几分旧情，又不愿意搭理她，只得摆手道：“把她带下去，逐出家门。” 陈夫人一把抓住他的手，似是不太甘心地询问道：“你就这么放过她了？” 陈县令哑了口。 “不如这样，先将刘姨娘打几十个板子，再逐出府邸？” 程奚看她们二人僵持着，谁都不想要打破这个平静，为了避免她们以后造成的隔阂，不如自己来开个口，再者，她也看不惯刘姨娘去害一个小孩子。 “那便依了程大夫的话。”陈夫人倍感头疼，发话后就让自己的陪嫁嬷嬷扶着自己回去，不愿在此地久留。 陈县令也倍感愧疚，一下子就苍老了几岁。 “我去看看陈媛她们两姐弟的情况。”程奚淡淡地说道，只见陈县令也颇为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去看了再说。 她带着黄幺妹来到院落里，面见了她们二人。 陈媛一见到她又惊又喜，想上前去图个高兴，冷不防地注意到她身旁跟随着另一个小姑娘，心情忽然有些下沉。 “最近几日可有感到什么不适？”程奚过来问道，又走到陈景的床边，替他把起脉来，发现脉象稳妥，心也松了些。 第151章 复诊 第151章复诊 “没有什么不适，自从你过来后，我们比刚刚那会儿精神多了，就是他这会儿还在睡着。”陈媛回答道，谈及这点她也是松了口气。 虽说这段时间比较劳累，但自己和陈景之间的手足之情也在增长，也多亏这段日子，让她认识到了自己身上存在不少的毛病，也在尽力的修改。 可以说，从前出去玩闹的那点时光，还不如这几天时间的收获来得大。 程奚看她面容上多了些憔悴，神采却比前几天要好多了，突然想到这人刁蛮任性的那一面，倒也是如此的神采照人。 “幺妹，过来给她把把脉。”她出声喊道，把黄幺妹喊过来，转首又与陈媛说道：“她是个学医的小姑娘，在这方面倒也有些造诣，我让她来替你把把脉，顺道看看功夫如何。” “好呀，那也没事儿，反正有你在。”说罢，她看向黄幺妹，朝她露出一丝亲和的笑容，见她小小年纪便学得本领，心下有些羡慕。 “说什么呢，只是诊脉和调理，好让她接触一下病人，方便她进步得更快一些，毕竟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嘛。”程奚取笑道。 “咳咳。”黄幺妹被她们说得脸上一阵通红，撇嘴道：“你们快别取笑我了，就我这三脚猫功夫，以后还有的学，这可少不了要程大夫多指点一下。” “说的也是。”陈媛附和一声，心绪稍有低落，与自己年纪相似的女子已然学有本事傍身，而自己不仅身无长处，更是性子急躁，处处爱给人难堪。 与之相比，程奚怕是更喜欢面前的姑娘？ 程奚在一旁目睹着她们二人，对陈媛多加留意起来，随口一说：“几日不见，你倒是变得利落些许，也变得聪明了！” “哈哈哈！”陈媛听后，不愉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按照你说的，是人总会变的嘛。” “像陈小姐这么活泼的小姐，倒是很少能看到了。”黄幺妹替她把着脉，不忘开口凑热闹。 “哎，我叫陈媛，以后也别叫什么陈小姐，尽管唤我为姐姐便是，再不济，你唤我一声阿媛也是可以的。”她对这小丫头很是亲近，心中因着程奚的关系，对她也多加喜爱。 再者，像她这般学习本事，努力更生的女子，不用猜便能知晓，她定然是个极有勇气的女子，否则也不可能让程奚另眼相待。 “我要是唤你阿媛，旁人误会以后，我怕是要说不清了。”黄幺妹把完她的脉象，心地下已有数，边笑边指着她的玉手说：“你这手瞧着倒是洁白如玉，骨节根根分明，不似我的又糙又粗。” 说着还伸出她的手掌来同她对比。 程奚看她们二人如此活络，自己也想凑一把热闹，便也伸出手去，一比才知晓，陈媛这双手当真是好看。 “咦，我们三人之中唯独陈小姐的手最为细致，随她的脉象一般细微分明，纯正有力，元气倒也盛，只是观其面色有些泛青，想来是这几日入眠难安。” 被说中心思的陈媛看了眼程奚，见她点下头来，心底对这小姑娘越来越喜爱，可也多出点吃味儿与羡慕，私底下又想着，若是自己学得一身本事又该是什么模样？ 程奚看她们二人一个想亲近，另一个疏离，无一例外的都有结交之意，且她们二人均是性格开朗，心思机敏的人。 其中又不乏勇气，亦不缺少善心，相互结交，或许以后真是成好姐妹呢？ 她不知道是自己一时的猜测，竟在不久之后成真。 许是外面太吵，里头躺着的人动了动身子，继而是手指一动，眼帘忽地掀开来，明亮的阳光瞬间变得刺人，满屋子的药味儿也有些重。 注意到里边情况的程奚起身往里走去，来到里头通了通风，而后斟上一捧茶来到床前，再又递到他的手里，亲眼见他喝完，这才收回去。 随即，又给他把把脉，看看其余的情况，又询问一番关于这几日的感受，让他放开些心来，这样对病情有好处。 “按你说的来，那会不会有许多人因为心情不好而患病？”陈景问道，这几日来他虽在床上躺着，偶尔会下去走一会儿，但没有多久又回来躺着。 如此反复，他确实有点不喜欢，总觉得闷。 恰好程奚一来，可以说一些自己感兴趣的。 “你倒还好，只是这段时间要在这儿休息好久了。”程奚有点取笑他，可不是嘛，被感染了西北传来的瘟疫，这会儿可以压制住，可他偏偏是个体弱的。 又在这家中遭遇横祸，平白无故地受到一番迫害，这本就羸弱的躯体也会雪上加霜，对付他身上的疾病可以去除，只是日后需要历经半年的调养。 她将这点说予他听后，陈景的脸色没变。 如此的话……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她很肯定地说完，语气淡淡的，听起来也较为温和。 “自己的身子我还是很清楚的，只是，希望这场灾难可以赶紧过去，否则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要身染恶疾，死于异乡。”陈景感叹道，眉心间泛起一股忧愁来。 “这倒不必担心，偏远一些村寨暂时无法顾及，但附近城镇的居民还是得到有效的治理，关于此等恶疾的方子已经传出去，稍晚些便能听到好消息了。” 她开口安抚他，实则自己心中也没有底，古时候的道路并不疏通，这会大大地加重传讯人的速度。 另外有一点好处便是，每当发生大规模的传染性疾病时，也因为道路不通，从而遏制住，因此造成的死亡人数并不会太多。 但，这次是大规模性的。 周边得到了控制，可她还是很担心黎泽。 念着黎泽的安危，她也没有多加耽搁在这里，只是照常说道些话，再开药加以叮嘱，更不忘添了句：“像你这样的人，应当做个父母官来为百姓谋福祉才是。” 陈景没有回话。 她知道，这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已经动心了，凭方才所言，程奚敢断定他是个好人。 第152章 准备后事 第152章准备后事 出了门，转眼她就看到陈媛和黄幺妹二人以姐妹相称，互相探讨着话题，那些话题她听着有些懵。 原因：她听不懂！ 二人一见她出来，纷纷走来搭话。 “程大夫，我弟弟他怎么样了？”对陈景的情况一知半解，这几日只是见他有些精神，但由于身体比较虚弱，平时能走的时间少。 何况，他是带病之人，不似寻常人家的病痛，他是从母体带出来的毒伤到元气，又感染那恶疾，有程奚的医治和调理，可她还是很担心。 特别是起风的时辰里，她也不敢让陈景一个人在外面待着。 太阳太热时，又恐他会晕倒，故而总是悬着心。 这一久，自然而然的因为过分担忧，使得她昼夜难以入眠，即使入眠了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过于惊恐，以至于梦中多为恶。 “我看你才是那个该放宽心的人，再这样下去，你弟弟的身体都没有养好，轮到你就先垮了。”她无奈地说道。 “说来也惭愧，方才幺妹便是和我这么说的，可他是我弟弟，又因我。”想起此事，她脸色难看起来，苦着脸说：“这日日由噩梦惊醒，总也不见好转。” 是以，她又该如何？ 程奚笑了笑，并不作答。 看向她身侧的黄幺妹，问道：“这题换做是你又该如何解？” 黄幺妹思索片刻，答道：“熏以艾叶方可。” 她看向陈媛，只见她苦笑着摇摇头，并说道：“我屋子里头每到清晨和傍晚，在这段时辰总会熏上艾叶，可丝毫不见效果。” 闻言，黄幺妹不禁担心了起来。 “依你现在这般忧心惆怅，身体里的元气那不得亏空啊。”她又急又气，甚是还说：“你想，你弟弟都这么虚弱了，万一也和他那般，届时不得真和话本子里说的同病相怜。” 程奚唇角一抽，这两人倒是可爱。 不过正事要紧。 “幺妹，你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她今日出来便是要带她接触病人，多在实践的过程中学习和感悟，这有利于她以后的学识与经验的积累。 “可用梨子熬制成汤，每日早中晚各一盏，夜时又以沸水沐浴，等半个时辰后的汗水除尽，再进行沐浴更衣，随后入睡便可安宁。”她不假思索地说道。 “此法甚好。”程奚赞同地说道。 “好，那我回头试试。”陈媛对她更是喜爱起来，随着她道出口的话，又分外地憧憬她有机会跟随在程奚身边，从她身旁修得一身本事。 反观自己，细细想来，不说也罢。 程奚看出今日的陈媛格外活跃，欢喜是不少，可那眼中的羡慕能瞒得过黄幺妹，却瞒不过自己。 或许，人各有志，各有所命？ 和他们姐妹二人告别后，她与黄幺妹都出了陈府的大门，面对这日的变化，程奚在路上和她聊了会儿，又带着她去往医馆。 医馆。 门外还有着几位问诊的人，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 “程大夫，你可算是回来了。”为首的年轻人面色忧愁，泛着阴郁，刹那转变为喜色，身旁跟随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观其面貌与他相似，由此而知他们是为亲人。 可他自身并无伤痛，随行的男孩也无事。 “可是有什么急事吗？”她问。 “那个，大夫，我们是群粗人，不会说话……” 程奚抬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不必说这些客套话，先谈正事要紧。” 年轻人松了口气，说道：“昨儿晚上，我爹出门摔了一跤，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到早上的时候一直喊疼，起不了身。 我们也去请过大夫，可看过的大夫都说让我们准备后事，唯一稍好一点的就说治不好，又说过您的医馆，所以，还请大夫帮帮我们！” 年轻人直接跪下。 这可吓坏了程奚和黄幺妹。 “别。”她弯下腰肢来扶着年轻人起身，“我们做大夫的，能救是一定要救的，就算不能救也会尽力，我也是这般。” “那程大夫是答应了？”他希冀地望着她，生怕她会拒绝。 “那你得带路了。” “对啊，带路！” 她与黄幺妹二人应下。 此外，也有别的缘故，带着这小丫头跟在自己身边，先慢慢地接触病人，再去医治一些头疼脑热，时间久了，剩下的路可以自己走了。 黄幺妹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并不惧怕劳累。 随着年轻人去到一条街头胡同里，来到一家带着古老气韵的小巷前。 方一开门，步入其中便发现此地别有洞天，外边观看之处只是狭小，然而真正走入其中才能看到此地的宽阔。 仔细一听，屋子内还有些许走动，以及低声叹息的声音，那厚重的程度让她毫不犹豫地怀疑，这人的喉咙之中到底有多少痰卡在里面。 跟随着这位年轻人的同时，她也在打量周围的环境，说不上坏，只是长期的不通风让人觉得这里很压抑。 程奚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厅堂前都是这般情景，那房里头岂不是更加不通风？ “咳咳。”厚重的声音传来。 临近，又附带着一股浓重的痰味儿。 再看周围的窗子，竟然没有打开。 她开口说道：“先把那边的窗子打开散散霉气。” 话刚刚落不久，黄幺妹就收不住这里的气味，自己先去打开窗子来。 “抱歉，大夫，麻烦你了。”年轻人不知此举为何，可听大夫的总没错？ “你爹的喉咙带有浓痰，要先化开，再这么咳下去，怕是要咳出血才行。”程奚看到这位老人红着脖子从床上探出来，眼眸里全是血丝。 这会儿更是咳得连声都出不了，只有卡出来的余音，可见这会儿是有多么的难受了。 当她再去走近时，冷不防地闻到了一股腐朽的味道。 这一刻里，她总算明白那群大夫的话为何这么齐了。 每当人在临死前，身上的第一种征兆便是散发一股朽气，就跟肉块腐烂的臭味如出一辙，这种，人闻到就会很不舒服。 程奚心中有了计较，为近之计还是先帮他把喉咙里的痰吐出来再说。 第153章 无能为力 第153章无能为力 “先取点温水来给老人家润润嗓子。”程奚说道，目光落到他的咽喉处，判断出这位老人家极有可能患有咽喉炎，从而导致呼吸不顺畅。 等年轻人取来温水，程奚一接过就在其中放入清凉的药物，一化开后就让老人家先喝进去。 喝的途中有些不顺利，都是喝一口咳一口的，直到最后咳出一口浓痰来。 “还要一杯温水。”她开口说道，拿起边上的一块破布放到刚刚吐痰的地上，摩擦过后才感到屋子的气温没有那么燥热。 “咳咳！”老人还在咳嗽着，但没有先前那么猛，可话还是说不出来，刚刚说出一个字就又猛咳。 看到这般凶猛的病势，程奚不由得重视起来。 “你先别说话，过一会儿再说。”她安抚着老人，用手帮他顺着背部，企图让他呼吸得顺畅一些，一直顺到老人的面色没有来时的那般涨红，这才放开手。 再过一会，老人的痰已经从喉咙里吐出大半，没有先前那么浓烈，她又给老人包扎上几处穴位，再嘱咐好年轻人去煮点沸水过来。 沸水一倒，一两捣碎的干姜放下去浸泡着，摇晃几下再让老人慢慢喝下去。 “老人家的这种情况有多久了？”她出言向他询问老人的基本情况，好确定接下来要怎么做，依她所看，这的确是有些棘手。 “两个月了。”年轻人忧心忡忡地说道，面色担忧地上前询问：“大夫，我爹他是不是真的……” 要终了了？ “大姐姐，求求你救救我爹。”一直不说话的小孩子在这时也向她请求道，更是来到她面前边哭边要跪地。 程奚见多了这些事，在他还没跪到地上的时候就已经拉起来。 小小的孩童这么年幼就已经懂得人情世故，再看这周围的家境倒不是很好，可也不是穷困潦倒的人家，只是这会的屋子里，人实在是少。 一时半会的她也有些心疼起来。 黄幺妹懂她的心思，上前把看这位老人的脉象，观以舌苔，再来到他的鼻翼上探一回，再掀开他的眼皮子来看，眼眸低垂着顺势落到脖颈和肤相上。 观完之后，黄幺妹的心情格外的沉重。 程奚全程在一旁看着她做，心底也有数，心中倍感无奈，只得唏嘘一声，面色尤为谨慎，动手帮这位老人把痰弄出来，随后又翻起他的衣服来，探入腰际，用力一按，并问道：“这里，疼吗？” 老人没有作答，浑浊的老眼动了动，似乎是在怀疑什么？ “大姐姐，我爹爹他耳朵不机灵，有时候听不见我们说话的声音。”小孩解释道，生怕她不愿意帮他们医治。 “原来是这样。”程奚低语一声，致力于帮他老人家寻找病因，推拿按摩后却发现这位老人家确实是要终了。 可人生自古谁无死，任何人都逃不过，唯一能希望的便是临走前不遭罪。 找到这位老人的病因后，又是一声叹息，而后起身示意年轻人跟随自己出去一趟。 年轻人闻声后白了脸，僵硬着脚步跟随她走出去，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在这时也忍不住流下眼泪，哭丧着脸：“大夫，我爹他真的，没救了吗？” 程奚拍了拍肩膀以示安慰，“看你父亲已经八十来岁，这岁数已经比大多数人要长寿，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老人家临走前不那么受罪。” 杜仲闻言恍如被雷劈一般，差点瘫倒在地上，幸亏有她扶上一把，避免出现尴尬的场面。 “你爹身体里的很多脏器都已经衰竭，请恕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的四个字更如千斤重般要把人压垮，不仅压垮了杜仲最后一丝希望，也让程奚束手无策。 若是在现代她自然是可以做内部手术，从而挽救回一条生命，但在古代就算有实验室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这位老者身上的器官衰退的太多，她也不敢轻易冒险。 她趁着杜仲伤神的时间进入空间里，毫不意外地得到一张化验单。 上面清晰地注明这位老人现在的情况。 肾功能下降，心率正在缓步下降，肺部呼吸系统出现感染，导致呼吸不顺畅，并伴随着咽炎，最为致命的是他竟然有脑部肿瘤，而且还是后期。 “唉！” 离开空间后，她将自己所知道的想详细说明，可却引来杜仲的崩溃，只见他在地上踢完石头，又过去砸树，砸完树后又开始拽草。 草拽完，他人也冷静好了。 杜仲回过神，悲伤还残留在心底，但这会儿也能够收拾一下自己这种糟糕的心情。 “抱歉，让大夫见笑了。” “这话说得我就不喜欢听。”程奚立即变脸，语调严厉：“先去洗把脸再进去看看，你这样倒是有点不好看了。” “好。”他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己，走入灶房中倒把水来洗脸，洗完后的人除了眼睛泛红之外，个别的倒也是显得很精神。 二人进去里头。 程奚也没有耽搁，给人开了些药，这些药都是用来润和嗓子，化解浓痰的，其余的怎么开都治不了，还会连起其它的症状反应。 不如让老人寿寝正终，免得他继续遭罪。 给的药她没有收取银子，看那孩童可怜起了些恻隐之心，弯腰和他说道：“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孩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反倒是已经发泄过并接受现实的杜仲开口说道：“他是我弟弟叫杜停，我姓杜，单名就一个仲字。” “正好我那里缺几个打杂的药童，不知二位可否有兴趣来帮一下忙？”程奚说道，这话她倒没有胡说，一是可怜这两人，另外就是自己的医馆是真的缺人。 “别紧张，我知道你们脱不开身，外头又都是传病的时候，现在的医馆出入有限制，可以等这种传染性的疾病过去后再去医馆报到。” 见这人还要开口说些什么，被她抬手就给制止了。 一旁的黄幺妹感叹过后，悲凉的情绪一过，也跟着说道：“是啊，医馆那边的来人比较多，我们人手也不够，先前也打算招人，就是没有找到几个机灵点的。” 第154章 滴水之恩 第154章滴水之恩 杜仲又喜又悲，恨不得跪下来同她们道一声感激，他又何尝不知道她们是在帮助自己，只是现下确实不好脱身，他还得在病床前伺候父亲。 而自己这个弟弟也不好先去医馆，毕竟那里还有着出入限制。 他不关注药馆的事情，只听别人说过这个医馆很不错，有良心，名声很好，自己的消息简陋，还不如弟弟的灵通。 “大姐姐，这是真的吗？”杜停不可置信地问了句，清澈的眼神看着她，纯真得让人不忍去欺骗。 “当然是真的。”黄幺妹看这小孩比他大哥机灵些，而且，他大哥又是一个孝子，为人老实，忠厚，来帮她们做事情也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不止是她对这两兄弟满意，程奚本人也有此想法，她需要个机灵点的跑腿，又想要一个老实做事的，正好，他们两兄弟刚刚好达成自己的心里条件。 命运是无常了些，但也正好撞上，她自己需要，二来能给他们一个赚钱谋生的地方，互相需要，互相帮助，都可以解决双方的问题。 程奚给了他们一个信物，嘱咐好他们在这场传染病结束以后，拿着这个东西来医馆找她。 “多谢程大夫的恩情。”他与弟弟接下这场滴水之恩，日后自当涌泉相报。 杜停年纪小，比木楞的哥哥要知道很多，也知道自己在以后可以有个活干，可以拿钱，还能填饱肚子，另外还能学点本事。 别的还好，就是这最后一项却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小小年纪的杜停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当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做一个像程大夫这样的人。 “先别着急谢我，等你们度过这段时间再说别的。”程奚安抚好他们的情绪，再从空间里取出灵泉水，将其兑换到碗中的温水里，再让老人喝下去。 叮嘱他们好好地照料老人和自己，回头她便带着黄幺妹离开了。 “程大夫，他们会来吗？”黄幺妹问道，心中很是不确定，像是在担心刚刚的那两兄弟，又像是明悟到一点东西。 “大概。”程奚惋惜地笑了笑，看向她，温和地说道：“咱们这些行医的，以后还会遇见更多这种事情。” 人之生老病死，她们这些人又能如何？ 虽然考虑过要把老人带到空间里，可转而一想，还是不行，空间还不到可以进行内科手术的地步，那位老人家已经将近朽木，身体机能下降得太狠。 “唉，我只是觉得大家都很不容易。”黄幺妹说罢，还长长的叹息一声，神色间浮现出一股怜悯：“那位老人家都已经这个岁数，身子不利索也就罢了，偏偏得的还是重病。” 人到这种地步，也说得上是一种无奈。 黄幺妹会有如此感慨，那倒还不意外。 二人回到医馆之中，现下又各自繁忙起来。 程奚来到院落里查看这批新药材的长势，发现有一部分生长缓慢，有一批已经生长成熟，可以投入使用，但这一批她是不会在现在拿出去的。 而另一批刚刚长得半新不熟，她看了一下它们生长周期，如果按照预定时间来讲，再过四五天的时间，这批药材就可以成熟。 果不其然，几天一过，这批药材在她和黄幺妹的眼皮子底下成熟了！ “太好了，这批药材一成熟，正好可以解决药材不足的问题。”黄幺妹喜上眉梢，眉开眼笑地和她谈及这批药材所带来的好处。 她越说越高兴，这让程奚都跟着她这点活泼给传染到，亦是高兴的给彼此一个拥抱。 随后，她将这件事情通过书信的方式去和黎泽说清楚，并交代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还细心地叮嘱他在外面小心一点。 傍晚，黎泽那边就回了书信。 程奚从看出信中表现的喜悦，结尾还道：“别太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落笔，黎泽。” 看到此处，程奚的心头咯噔一跳，总感觉黎泽的处境不是很好。 翌日，程奚来到黄幺妹的房门前喊道：“幺妹，起身去干活了。” “程大夫，我在这里。” 黄幺妹闻声过来回话，一出现就让程奚感到惊讶，上下打量着，只见她今日换上一身利落的衣裳，袖子也给挽起来，手上还沾染着一些泥土，这应该是做粗活导致的。 莫名的让她想到院子里的那批药材，忙问道：“幺妹，老实说，你今天是不是自己起早，再自己偷偷去干活儿了？” 面对于她的盘问，黄幺妹扬起一抹微笑，甜甜地说道：“也没起多早，就早半个时辰，其中还包括吃早膳呢，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程奚点头称赞道：“这话说得也对。” 黄幺妹又说道：“那可不，院子里的那批药材已经长好，可以挖出来投入到这次的病情里，总得重视一点儿。” “你说的我都有点惭愧了，让你一个姑娘家的一大早去办事。”她双手做捂，遗憾似的说：“我却在屋子里呼呼大睡，真是罪过啊。” “你还做起和尚那一套啊？”黄幺妹满眼的惊奇，自己只是和她说说话，没成想还要胡闹一番，不由得微微一笑，看来，程大夫也是会开玩笑的。 “我先去洗把脸，再去吃点米粥，回来再和你一起挖药材。” 她边走边说道，说完了人都没有影。 洗好脸再吃点米粥，程奚发现黄幺妹越来越粘着自己，尤其是一起开过玩笑之后，更是使劲的来自己身边套话，无一不是以前的行医经验。 但大多数都是一些疑惑，问得多了，程奚都快有种错觉，感觉自己像是一本百科全书，黄幺妹不懂什么，自己就解答什么。 这也让她们在挖药材的过程中没那么枯燥，反而乐趣横生。 下午的阳光极盛，刚刚挖好药材的两人直接瘫坐下来，半点都不想动一动。 “可算是把它们挖好了。”黄幺妹看着地上药材，呼啦一声吐出一口浊气，硬着头皮直接起来把这些东西装进箩筐里头，和程奚协力做好后，还要一起搬到外面。 “好了，接下来就是把这批药材分发出去。”程奚没有她那么累，可分发药材的量是个苦差事。 第155章 新药材 第155章新药材 程奚望着这一箩筐的药材堆积成山，此刻还想要偷懒，哦不，是歇息一会儿，这也没办法，谁让她们先前还挖药材，收拾一通后不累才怪。 黄幺妹的体力又不像自己，看她现在虚脱的样子就知道有多累。 接下来的事情还得多找几个人过来给她们干苦力，这事儿还得要交给陈县令那边最好，他那里不仅是侍卫头头多，就连衙役也多，正好可以帮她们发一下药材。 跑去陈府和县令通过话以后，她就带着十几个人回来，每一个人都长得魁梧雄壮，一看就很有蛮力，而且还有季县尉跟着过来。 这么一看怎么都有一种撑腰的意味？她懵着摇头，暗想这是为了保证大家都能拿到药材，防止出现遗漏的状况，二来是西北走来的感染人群比较多。 或许过来是维持秩序的？她脑子里划过一堆想法，当程奚一到跟前时，所有的想法又都消失不见，仿佛只有在她出现的时候，一切都不必过分担忧，迎刃而解。 程奚一回来就见到她驻足在医馆的门前，那姿势一看就是在等自己回来，甚为好笑地取笑一声。 季县尉看到远处的一小姑娘在等他们这群大老爷们，不禁笑出了声，同程奚说道：“你这医馆的人，可都是一些妙人啊！” 程奚莞尔一笑，眼中流转着温和的笑意：“对啊，这丫头不仅是个妙人，更是难得的聪慧机敏，为人又好学，这才让她跟着，这不，前一段时间，她可给了一个我大惊喜呢。” 能引得程奚如此赞誉，他也不免多了好奇心在里头。 半摸了自己的袖子一道，先给自己压压好奇心，又颇感兴趣地问她：“哦，那到底是什么惊喜能够让你这么高兴？” “她可是帮了我们大忙的人。” 程奚此番说道，更是勾起了季县尉的好奇心，压都压不住。 黄幺妹离她们还有些距离，只看得到人却听不真她们说的是什么，只是漫步过来时，二人的眼神分别在不同时候对上自己。 隐隐约约的觉得是和程奚有关，不然自己这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能让季县尉几次看过来，更何况那眼中还带着一丝赞赏。 见到效果达成，程奚也懒得和他兜圈子，直说道：“季县尉想来应该也知道，药材的生长周期是需要时间的，有的最快也需要二十天。” 他停下脚步来，琢磨一会后点了头，认可她的说法。 “她找到了可以缩短生长周期的方法，直接加快了十天左右，也正是因为她的法子，我们才能这么快的培育出一批新的药材。”程奚尽给他捡些好听的话来说。 “这么厉害？”他惊讶地说道，语调都拔高了几个度，“程大夫，此事当真吗？” “自然是真的。”她回答道。 她已经打听过了，几百年前的朝廷闹过一次饥荒，那会儿因为气候恶劣，从而导致颗粒无收，贫民百姓为了不饿肚子，什么办法都使出来。 朝廷知道这种状况，命令百官想出法子去解决，后来有一位小官就折腾出把粮食生长时期缩短的方法，以至于大家试用后发现是真的有用。 等后面的时候，已经逐渐普及起来。 自己把这点功德放到黄幺妹身上，她完全不担心会变得诡异，更不怕会被别人拆穿，凡事都得有个开头才有结尾。 前面已经有人做了，那她们继续往这条路上走一走又有何不可？ 季县尉心存疑惑，就这一个小姑娘能有这么聪慧？ 不可能。 他下意识的否认，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个打杂学医的，本事还没有程大夫的大，忽然想起来，程大夫是把她带在身边学习本事的。 那会不会是程大夫事先做好，这会儿为了给黄幺妹这个后辈铺路，把功推到她身上去？ “程大夫，她一个小姑娘，这又何来的本事呀？” 见他在狐疑着这事的真假，而程奚也只是轻轻一笑，似乎早已预料到，不咸不淡的来回了句：“人有所长，尺有所短嘛。” 季县尉：“这倒是啊。” 来到医馆中，她便不想再和季县尉走在一起，而是把培育新药材的功德推给黄幺妹之后，还带着她在县尉面前混了一个熟脸。 得知新药材的好处落到自己身上时，黄幺妹本人被吓一跳，但好在有程奚在面前撑着，就这么给糊弄过去，直到要去做活儿的时候才忍不住地问道：“程大夫，这？” “别怕，你的功劳也不小，自然是顶得住的。” 程奚安抚好她，事实上也正如她所言的那般，黄幺妹的功劳确实不小，而且自己的风头出得够多了，也该是时候让别人出一会儿。 黄幺妹显然没有想到其中的真正缘由，但也能猜到一些，无非是她想要把这道成就放在自己身上，好让自己走得更远一些。 她的心中对程奚又多了一抹感激，做事儿也更加利索起来。 程奚嘱咐好他们给人分发的数量，随后前往外头开始敲锣打鼓，声音阵阵地响起，引起了人的好奇，纷纷从家中掀开窗户来观看，有个别的还从门边探出脑袋来，更有别的已经出门去。 无一例外的是家家户户都分发到药材，分发好后，附近的问题算是得到暂时性解决，可要彻底的根除这个病还得要多费功夫。 发好这边的，还要去重病区域发，那里比这边危险一些，传染性也更强，不过这对自己来说没什么大问题。 得知新药材出来了，姜真石马不停蹄地就从那里赶回来，目的就是为带走药材，其二就是让程奚多管管黎泽，他怕要是再让黎泽呆下去，这人铁定要出事儿。 路上，黎泽庆幸自己没听姜真石的唠叨，不然非得生茧子不可，好在都解决得差不多。 “这路程真是有点远，这来回两趟，再回去怕是深更半夜了。”姜真石看看这会儿的天色，发现已经到下午卯时，再迟上一个时辰，估计回不去了。 “东西都差不多，只差那几味药材，现在也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研究怎么从根本上去除这病才行。”黎泽说道。 第156章 李大夫 第156章李大夫 听了黎泽的话，姜真石恨不得一巴掌打醒他——这不是大夫才应该关心的事情么？ 无意间发现姜真石奇怪的目光，黎泽挑了挑眉： “你不赞同我的说法？” “那倒是没有，” 姜真石叹了一口气， “我只知道你再不出发，今天咱们就回不去了。” 很显然，黎泽并没有关心能不能回去，拿着手里剩下的几根药材看来看去的，像是没有跟姜真石讲过话一样。 见他这样，姜真石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程奚来，不由得感慨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说什么？”黎泽刚巧回神听到这么一句。 “哦，我是问你怎么办，我们是回去，还是在这边找一个地方借宿？”姜真石清了清嗓子，哼哼唧唧的说。 讲真的，他很累很累，别看他是花钱买了马车，但是顶不住山路奔波啊！到现在屁股都还疼着。 “那就找个地方住。”黎泽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最终敲板下定论。 但另一个问题随之而来，这里可是重灾区，哪一家敢让他们住？就算人家敢让住，他们也不一定敢住啊？ 见姜真石像是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黎泽终于忍不住了： “你打算风餐露宿么？” “？？？”姜真石翻了个白眼，“这不应该是我问你的事情么？这里可是重灾区？还有！我才是大夫，怎么治病的事情应该由我来想的……” 黎泽的眼睛很漂亮，一瞬不瞬盯着人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他能把自己看透一般，姜真石莫名有些害怕，声音也不自觉的越来越小。 “嗯，我去你想。”黎泽说完就果断离开。 这种小村子虽然没有什么客栈之类的，但总该有一些庙宇。黎泽就是把主意打到了庙宇上，反观姜真石，他哪里有思考的机会，现在真是一门心思跟着黎泽，怕两人失散。 “我说，你应该也挺累的？咱们大不了就风餐露宿呗？我这颠簸一天，骨头都快散架了。”姜真石抱怨连连，一不留神就撞到了黎泽的背上，忍不住往前探头。 只见前面不远处，竟然灯火通明！ 村里面的人向来勤俭节约，差不多一入夜就会熄灯休息，很少有这种现象。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向那边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李长锦学成归来，打算回到自己的村子里面干上一场大事。不曾想，一回到镇子，就听说了程奚和贾大师的事情，知道镇子上已经有程奚坐镇斗恶，而她又不喜欢那些圈圈绕绕的东西，正巧没多久就出现了时疫，她直接二话不说就过来了，算算时间，少说也有月余。 这些天她也听说有贵人过来送药，她感激不已，可这些药只能够缓解控制，却不能够根除，这让李长锦很是苦恼。 小小的破庙里，李长锦秉烛查阅古籍，依旧是没有办法。 “谁？”门外悉悉索索的动静，引起了李长锦的注意，她顺手握紧了桌子上放的匕首，一脸警惕地看着外头。 她才来到这里的时候，当地的大夫也对她很排挤，认为她抢了自己的病人。也有流氓看她是个姑娘，觉得好欺负，经常过来这里找事情，所以她也有了拿匕首傍身的习惯。 门外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黎泽坏心眼直接一把把姜真石推了进去，吓得李长锦连忙举起匕首，对着姜真石。 姜真石被这一场景吓得一愣，当即喊道：“我们只是路过，路过！！！” 暗处，黎泽缓缓地走了出来：“抱歉，我们只是想找个地方留宿，但是没有想到姑娘先在这里了。我们这就离开。” 才被吓到的姜真石，听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恨不得把黎泽大卸八块。 你当时可不就是冲着人家来的么？！！ 无视姜真石的挤眉弄眼，黎泽诚恳地说：“我们不是坏人，村里面的药材都是我们提供的。” 李长锦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环视了一圈，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才终于放下了匕首：“我听说过你们，尤其是程大夫。”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姜真石还是忍不住问对方，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李长锦盯着他看了一阵：“你不像是中原人，来我们这样的偏僻小村子做什么？” “……就是游历四方，幸得……幸得程大夫的赏识，现在在程大夫的医馆里面坐堂。”姜真石有点不好意思，脸上已经红成一片。 李长锦“哦”了一声，没有了下文。 两个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成，总不可能跟一个小姑娘共处一室？这样传出去也不好听。 “李大夫！你快去瞧瞧！又有一个被感染了！” 一道急促地呼啸声响起，一个壮汉举着火把跌跌撞撞地过来， “村尾那家的汉子是从村外才回来不久，家里面的人只当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谁承想，孩子大半夜发起烧了，他起夜发现后去找他的媳妇儿，却发现他媳妇儿也起了热。” 李长锦没有说话，直接拿起脚边的药箱就出了门。还是姜真石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壮汉： “你叫她李大夫？她是什么出处？” 可能是当初那个李田案的缘故，姜真石下意识有点在意，“她的医术怎么样？” “你赶快放手，她可是神医的徒弟，救过不少人呢！我们村里那几个土大夫，可都比不过她！行了，你别拉着我，我还要过去帮忙呢！” 壮汉一甩胳膊，就往外面冲。姜真石差点被他给抡出去，幸好被黎泽扶住了。 “是真的，我们来之前她还在看医书，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真材实料，但好歹知道看书。”黎泽弯了弯嘴角，“跟过去看看，结识一下也行。” “？？？” 姜真石现在只想睡觉，眼看着李长锦出门去了，以为自己能够在这里补一个觉，没有想到竟然还要奔波，可是想到能够结交新的医者，他还是很兴奋的： “走走走！快，一会儿跟不上了！” 第157章 三个臭皮匠 第157章三个臭皮匠 黎泽和姜真石好不容易，在两人进门前赶上了。 “你们过来做什么？”李长锦显然很不高兴。 “啊，是这样的，这位兄弟说您是神医的徒弟，我们特意过来请教的。”姜真石有些心虚，眼神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隔着面纱他仿佛都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不耐烦。 毕竟有些大夫看病是有禁忌的，什么不让人围观什么的。 “哦，你是怕我跟王友财、贾大师那种三教九流一样，顶着神医的名头招摇撞骗？”李长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真金不怕火炼，我会向你们证明，我不比程大夫差的。” 话音才落，她就进门去了，门板关的“哐当”响，足以证明她气的不轻。 想要跟着上前的姜真石，差点被门板子拍了鼻子：“啧，她的脾气可真暴躁，一点儿都没有程大夫好。” 话才出口，就察觉到身旁的人目光不善，他僵硬地转头过去，咧嘴笑称“开个玩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黎泽脑子好了之后变得格外的可怕。 一旁的壮汉同样被留在了门外，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过来宽慰两人：“实在是不好意，李大夫就是这样的脾气，之前她被栽赃开假药，差点没有把冤枉她的那家人屋顶给拆了。愣是把人吓得改了口，连连说他们也是受人指使。” 姜真石听的一阵牙酸，那姑娘虽然之前背着光，后来又带了面纱，他没有看清楚对方的样貌，可那姑娘周身的气息，怎么都不像是个……哦，甩门拿一下倒像是能够拆人屋顶的人。 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见李长锦推门而出。 “李大夫今天这么快就诊断完了？”壮汉忍不住称赞对方。 李长锦点了点头：“控制住了，多亏程大夫发放的药材。不然，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壮汉挠了挠头，又把程奚和她一起夸了一边，可姜真石却不由得想起了壮汉刚才的描述，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咕咚”。 “饿了？”李长锦似笑非笑地问，顺手取下了脸上的面纱。 姜真石这才看清楚李长锦的样貌，小圆脸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啊！ “见笑了。”黎泽一把把姜真石扯了过来，捂住了对方的眼睛，“我们跟过来，并不是质疑姑娘的医术，只是想要交个朋友，互相探讨根除时疫的良方。” “对对对，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姑娘的医术，可这位大叔这么相信你，肯定是有道理的。”姜真石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连忙顺着黎泽跟着挽救。 李长锦闻言，竟然笑了，浅浅的小梨涡看上去分外可爱：“这倒是奇怪了，程大夫不是特别喜欢打假么？我还以为你们都一样呢。” “这可就是你误会了，我们程大夫为人仗义，看不惯他们罔顾性命才出手的，谁知道那些庸医那么小家子气。”姜真石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了，“别的不说，程大夫的医术还是数一数二的，我们一起交流切磋，说不定能够琢磨出什么好办法呢，对不对？” “这事情，你说了不算。”李长锦的脸很快又板了回去，刚才的笑就像是他们的错觉一样。 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姜真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这是有说错什么了？” 黎泽摇了摇头，说：“回医馆。” 姜真石目瞪口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刺激的事情么？但看黎泽动身，他也没有墨迹，跟壮汉道了别就匆匆跟上了。 壮汉看着两人急匆匆的背影，有些感慨：“现在的大夫都这么拼命的么？” 等两人回到医馆的时候，已经是金鸡报晓。 “你用得着这么拼么？”姜真石扶着自己的老腰，缓了好大一阵子，“您老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你这么拼命的？就算你不累，也得……” “我只是告诉我要回家，又让你跟我一起么？”黎泽黑着脸，走进了医馆。 果然，就不应该跟这个老妈子一路，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想让他这辈子都开不了口。 跟在后面的姜真石突然脊背发凉，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一样，四下环顾了一圈，而后叹了一口气：“看看，那姑娘给我吓得，都走出这么远了，还在心里发慌呢。” 屋里面的烛光很昏暗，可是黎泽一进门，就认出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她正趴在长柜上睡觉，脸色突然就回暖了。原本想脱下外衣给她，却又想到什么默默收了回来。 “我跟你……”姜真石见他立在门口，忍不住上前接着唠叨，黎泽眼疾手快立刻就捂上了他的嘴巴，但还是吵醒了长柜上睡觉的人。 只见她缓缓地抬头，而后单手撑着头打了个哈欠，这才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似乎是还没有完全清醒，竟然有点少见的迷糊：“你们是过来看病的么？” “嗯。”黎泽依旧捂着姜真石的嘴巴，故意换了个腔调，“就是他生病了，从昨天开始就开始话痨子，一路上都没有听，程大夫快给他开个药治治。” 程奚研究药方研究了一晚上，难得睡了一会儿，听见这么一句觉得对方脑子有病，冷嗤一声：“没救了，封棺。” 说完倒头就睡。 “嘿，程大夫这样做也才不负责任了？怎么就把我封棺了……”姜真石碎碎念着，被黎泽给拖到了外面。 阳光为天边渡起一抹金光，门口排起了长队，却异常的寂静，没有一个人高声说话。程奚醒来的时候，就见医馆的门紧紧闭着，恍惚间以为自己才睡了一会儿。 她伸了一个懒腰，整理东西就准备到要药田里面再看看。不曾想，一看门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这……”等到走出远一点，看见人群中熟悉的身影，程奚的心雀跃了起来，“黎泽，你们回来了？！” “嗯，那边有高手坐镇，暂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黎泽笑着说，“但是纳贤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媳妇儿亲自出马才行。” “对对对。”姜真石觉得黎泽不干人事儿，自己明明奔波了一天，却被他压迫着医治病人，此刻的他觉得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第158章 首要目标 第158章首要目标 见他脸色不好，程奚忍不住问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不了，我还能顶一顶，你还是先去亲自看。”姜真石叹了一口气，煞有其事地说“那位大夫脾气臭的很，我实在是不想再去了。” 姜真石撇了撇嘴，想起回来还会儿被夫妻俩欺负的事情，还是挺委屈的。他看了看黎泽，又看了看程奚，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的实力怎么样，但是村民对她很信任，而且据说是神医徒弟。”黎泽笑着说，“这次应该是个正主儿。” “不知道实力，为什么非要我去见她？”程奚眨了眨眼睛，“你该不会看上她了？” 尽管是用开玩笑的于其，可是程奚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受的。 听到这两句，姜真石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伸出来，好好的听一听。没想到啊，黎泽也有今天，我看你怎么解释！ 黎泽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出来姜真石的一心二用，只听他连连讨饶，最终却加上了“我是看姜大夫很在意那位女大夫的样子，还有跟人家探讨医术呢”！ “？？？”正在写药放的姜真石手一抖，在干净的纸面上，留下一条墨色长痕。 这怎么还能拉我下水？ 顶着程奚揶揄的目光，姜真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他西域人虽然热情开朗，却也不至于见一个爱一个？ 闻言，程奚果然来了兴致，却也只是笑了笑，而后就返回了医馆里。 “程大夫！你不去会会她么？”姜真石一见程奚返身回去，就忍不住嚷嚷起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啊。” 程奚的脚步一顿，而后道：“如果现在是安安稳稳的时候，我或许有心情去会一会她，顺便结交这个朋友。可是，时疫似乎越来越严重了，我，我们依旧没有找到根除它的方法。我拿什么去闹？时间很珍贵的。” 这之后，程奚便一头栽进了实验室里，黎泽当然不忍心她这么辛苦，可是她说的也有道理。他思索了一阵，到姜真石身边说：“发药的事情交给我，你回去歇着。” “你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大夫。”姜真石坚定地说，“你又不会听脉，可不要过来凑热闹了。” 黄幺妹和楚小小到医馆送药，赶巧听见这句话。 “大夫怎么了，大夫也是人，快进去休息一会儿，我来替你看。”黄幺妹笑着说，“我虽然比不上你，可是也有两把刷子的。” 楚小小也跟着劝，两人好说歹说，才把姜真石给劝回去，可姜真石满脑子都是药方，哪能这么轻易的休息啊？ “我想再去一趟重灾区。”姜真石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去找瘟疫的源头，再说了，说不定那位神医徒弟真有什么好的主意呢。” 黎泽挑眉：“所以你的目标是……李大夫？” “行了，程大夫的首要目标是研究抑制疫情的草药，那我就去着源头，我们两个人的首要目标不一样，可都是为了百姓苍生。怎么到你嘴里，像是变了一个味儿？” 看着扶着自己老腰，一脸正经的姜真石，黎泽突然觉得对方高尚了起来：“那就一起过去。” 黎泽不由分说，扯着姜真石就往重灾区赶。 一路上，姜真石的嘴巴就没闭上过，黎泽黑着脸很后悔自己的决定，更是恨不得把对方的嘴巴给缝上去。 在两人走之后，李长锦也曾问过壮汉：“纪叔，那两天外乡人呢？” “嗐，也不知道着什么急，昨晚上连夜赶路走了。也不想想大半夜的，万一路上有个什么狼啊……”纪铭不由得念叨起来， “你说我昨天也忘记了提醒他们，欸，你说他们两个还活着么？” 李长锦没有说话，继续翻看医书，可是心思却已经飞到了八百里开外。看着她眉头紧蹙，纪铭还以为是自己话太多了，很快就闭了嘴，默默地在一旁磨草药。 这次的瘟疫来的太突然了，持续时间也很长，村子里面的人一个个病倒，他本以为村里面的人，就要扛不过去了，肯定又要死很多人。可是，李大夫却像是天神下凡一样，将他们村子里面的人，一个个从阎王爷的手里抢了回来。 尽管刚开始，他们也并不信任李大夫，可是李大夫却没有放弃他们…… “我们去找找。”李长锦还是放下了书。 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可能就是单纯的怕他们出事，也可能是想要会会程奚。 想到这里，她讽刺一笑，自己明明是神医的徒弟，却好像还不如一个土大夫厉害。各个村子都流传着程奚的故事，人人都说她是天神下凡，一瞬间就会了医术。 可是，凭什么？ “……”李长锦才出了村子，就钉在了原地。 自己这是在嫉妒程奚？意识到这一点的李长锦，直直的看着前方。 纪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李长锦。 “欸？这是在等我们么？”姜真石远远地看见两个人，终于换了个目标，“喂！你们是在等我们么！” 李长锦循着声音望过去，看见姜真石挥着手满是雀跃的样子，转身就走。 “？？？”纪铭一脸莫名其妙，犹豫了一下还是等着两个人过来，“你们是没有走，还是又回来了？” “说什么胡话呢？没走的话，留在林子里面喂狼？”姜真石下马，揉了揉自己的腰，“嗐，也不知道这位爷爷是怎么想的，可苦了我了！” 他昨天到今天，一共三四个来回了，还顺便给几个人看了诊，这会儿更是累的不行。 黎泽笑了笑，把两大袋的药材递给纪铭：“听说你们这里是疫病源头，我们打算回来找找病因。” “那你们可能来错地方了。”纪铭眉头紧锁，“我们村里面的人也是从外面回来，然后感染的。比如昨天那个纪大头。” “纪大头？”姜真石有点憋不住笑，“这名字有些别致，方不方便我们拜访一下？” “……他家婆娘和孩子都出事儿了，让你们见面，实在有点不妥当。”纪铭担忧的说。 “我是大夫我怕什么？”姜真石一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黎泽想要开口却被他制止，“你一会儿就在外面等着，别让程大夫担心。” 第159章 探寻源头 第159章探寻源头 黎泽没来由一阵感动，突然觉得刚才在路上没有杀了他，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你可不要太感动，这是为了程大夫，可不是为了你。”姜真石吸了吸鼻子，打了头阵。 纪铭却感动的一塌糊涂，将近两米的壮汉差点表演了一个猛男哭泣：“要不，你们直接问李大夫，她挺关心这件事情的，应该都问过的。” 看着纪铭泪眼朦胧的模样，姜真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被黎泽拽的一个趔趄：“还是问问李大夫。” “你怕死？”姜真石下意识脱口而出，黎泽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我们不是本地人，哪有李大夫好打听事情？” “天灾人祸，不就那么点事情么？”姜真石叹了一口气，“你们中原人可真麻烦。” 就在这时，李长锦去而复返：“走，我带你们去看看。” 说着，还给两人一人塞了一块用药草处理过的面巾，顺便也给纪铭塞了一件东西：“替我把这个送到镇子上去，多谢。” “你都听见了？那你……”姜真石又开始巴巴了，黎泽皮笑肉不笑地把他往旁边一推，差点撞上李长锦。 “你干什么呢？”姜真石小声地问黎泽，“我要真撞上她，她不陪我们去了怎么办？” “那你就不怕话多惹人家嫌弃？”黎泽回道，“你现在跟只花蝴蝶有什么区别？” “……”姜真石死死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再也不嘴碎了。 李长锦本来就不是什么话多的人，如此一路上就再没有说话的人。黎泽很喜欢这难得的安静，就连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这就是纪大头工作的矿山，其他村民也是从这里出来之后就病了。”李长锦道，“说起来很奇怪，除了纪家村以外，这里还有其他村庄的人，却都没有纪家村严重。” “会不会跟人数有关系？”黎泽眉头紧皱，“或者说跟纪家村人的饮食习惯有什么关系？” “饮食习惯？”李长锦怔了一下，“可即便如此，也只能得知纪家村的人因为某种东西，把病变得更严重。而病情的源头，我们依旧不知道。” 姜真石跟黎泽对视了一眼，说：“那么，纪家村染病后的传染性是不是更高？”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李长锦从包裹中拿出了火油，黎泽手巧利用火油做了三个火把，分别递给了大家。 “逮！你们几个后生，倒都是不要命的主。”一个苍老的声音，猛然间响起，吓得几个人一个激灵，“怎么着，你们都是嫌命长？” “这位……老先生，最近瘟疫越来越严重了，我们来寻找源头。”姜真石毕恭毕敬的说。 可是对方却冷哼一声：“你们要找瘟疫的源头，关我这矿洞什么事儿？去去去，没事儿别捣乱。” “老先生莫不是有什么事情可以隐瞒？”李长锦挥着火把，迫使老先生后退了几步，而后见缝插针的钻了进去。 见状，姜真石和黎泽也没有犹豫，立刻就跟了上去。 洞穴外的老先生，犹豫了一下，却依旧没有追进来：“无知！你们就等着死在里面！” 才跑了几步，李长锦就扶着一旁的墙壁，“哇——”地吐了出来。 “你怎么了？”姜真石两人急忙上前搀扶，却被李长锦挥手拒绝：“你不是大夫么？怎么闻不见血腥味儿？” 闻言，黎泽两人对视一眼，而后吸了吸鼻子，纷纷感觉胃里面翻江倒海，也跟着吐了起来。 “怎么办？”姜真石吐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那个老家伙肯定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的。” 李长锦的脸色依旧很难看，苍白的像一张白纸：“我问纪大头矿洞里面挖的是什么的时候，他支支吾吾的，我还以为是朝廷禁止的铁矿，现在看来并不是。” “谁家的铁矿，能够这么超凡脱俗让人得瘟疫啊？”姜真石病蔫蔫地说，“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越往里面通气性越差。” 众人对视一眼，最后都没有放弃机会，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却觉得仿佛度过了数十个春秋一般漫长。 “李大夫，你确定纪大头没有骗你？”黎泽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依旧是一片黑暗，也没有人声。可瘟疫延续了这么长的时间，矿场都没有封闭，就连纪大头都是从这里回去的，没有理由这么安静啊。 “我不确定。”李长锦当然知道，自己作为外乡人，怎么着都不能做到让人家彻底相信，更何况是一个长时间不在家，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姜真石闻言，恨不得当场猝死过去：“那你还那么信誓旦旦的带我们过来？还有刚才，进来的时候可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 “如果我刚才没有挤进来，按照你的胆子恐怕一辈子都进不来。”李长锦气的眼前一黑，幸而姜真石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三把火把灭了两把，四周瞬间黑了下来。 “没事？”黎泽举着火把回头，却看到两人身后有一个黑影闪过，“谁在那里！” 他抬脚就追了上去，姜真石连忙取出火折子一吹，点燃了其中一个火把。可身边的里李长锦却没有了影子。 “李大夫！我的天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姜真石没有听见回应，举着火把冲黎泽远去的方向追去。 跟着进了旁边一个分叉洞口，一阵风吹来，血腥味儿更重了。姜真石没有忍住，就是一通呕吐：“靠，给老子的胃里留点东西！” “闭嘴。”李长锦的声音传来，姜真石连忙拿火把去照，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一片尸体之上。 “哇！”姜真石忍不住又吐了起来，一起的还有李长锦，刚才只是跟着黎泽跑过来的，根本就不知道脚底下的是什么，现在只要想到自己是这么走上来的，就恶心的不得了。 两人满眼含泪吐了一阵之后，发现黎泽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这里该不会万人坑？这是杀了多少人呢？”姜真石擦了擦嘴，再次戴上面巾，一脸的生无可恋， “早知道，我就替程大夫坐诊了，出来遭什么罪？找瘟疫源头，哪里是我能够做的？” 李长锦没有心情听他说废话，率先蹲下来检查尸体。 第160章 瘟疫的缘由 第160章瘟疫的缘由 程奚从空间里面出来之后，没有见到黎泽和姜真石的人影，只看见黄幺妹和楚小小，在医馆前看诊和发药。 “黎泽他们么？”程奚踱步至黄幺妹面前，“你们多长时间了？需不需要我来替换？” “姜大夫他们两个去找瘟疫的源头了，程大夫要不要过去看看？”黄幺妹听见声音，忍不住回头问，“或许知道了瘟疫的源头，就能够知道治疗方法了。” 闻言，程奚也恍然大悟：“对哦，我这样闷头干，谁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就算我能够慢慢来，但是百姓们也等不起啊。” “谁是程大夫啊！”一道雄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很快就有百姓回答道：“你管哪个是程大夫，好好排队。” “不是我找程大夫有事情。”纪铭急得不得了，“真的是很着急的事儿。” “真是笑话，我们哪个不是找她有事儿？都是看病的，就不要耍那些小心思了。”一个瞎眼老太太听见声音，忍不住就插嘴。 纪铭为人憨厚，现在被大家伙儿说的面红耳赤，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边好像又闹起来了。”楚小小叹了一口气，“程大夫还是休息一会儿，这种人已经是今天早上的第三个了。” 程奚哪睡得着，听说这已经是第三个闹着要找她的人，就忍不住过去了：“听说你找我？” 周围的人一怔，瞬间炸了锅：“程大夫，你快先给我看看，我要回家带孩子的。” “程大夫，我家男人已经病了三天了，想让你看看是不是瘟疫。” “程大夫……” 纪铭被一群人挤得受不了：“程大夫，你男人在我手上！” 霎那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纷纷震惊地看向纪铭，而后“哗啦”一声散开。 “没想到啊，这个人看上去憨厚老实，却是个狠角色，连程大夫的丈夫都敢绑啊？” “是啊，人心隔肚皮啊，幸好我刚才没有跟他说话，被这种人记恨上，该怎么办啊？” 纪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冲到了程奚面前：“你就是程大夫？” “是的。”程奚的脸色不太好，心里面也乱成了一团。 黎泽真的被这个人给绑架了么？ 眼见着纪铭把手放进了怀里，程奚害怕极了，生怕下一秒对方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子。 “给。”纪铭从怀里面掏出掏出一本书，递给程奚，“这是李大夫交给你的，说算是投诚用的。” “投诚？”程奚听到李大夫三个字，下意识伸手接过了书籍，上面写着“针灸秘方”几个大字，让程奚感慨万分。 上午那会儿，姜真石和黎泽两个人都建议自己去见见李大夫，并且可以与她一起找出解决瘟疫的办法；可她程奚借口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又过分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所以当时并没有立刻去拜访对方。却不曾想到对方竟然有这样的胸襟，把医术赠给自己。 “李大夫说，程大夫的名声在整个县城里，都是响当当的，她相信你的实力一定不亚于自己，这次的难关，她希望双方能够一起携手度过。”纪铭挠了挠头，脸上的热意这才退下了一些。 “我听说过李大夫，却不曾想过李大夫也是一个豪爽的人。”程奚坦然一笑，“不过你绑黎泽做什么？” “这……这不是刚才叫不应你么，随口胡说的。”纪铭尴尬地笑了笑，“俺叫作纪铭，就是过来传话的，李大夫和姜大夫还有黎公子一起，去了矿洞找瘟疫的源头了。” “矿洞？”程奚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心突突直跳，“好好的去矿洞干什么？” “昨天的时候，我们村村头那家，是他们家汉子从矿洞回来之后，集体生病的，所以李大夫就怀疑是那个矿洞的毛病，三个人就一起过去看了。”纪铭说着摇了摇头，“不过，那个矿洞我们村里面的人都知道，虽然价钱给的高，却要冒很大的风险去工作，而且从那里回来的人都三缄其口，里面具体有什么，我也不清楚。” 程奚随手翻了几页书，却什么也看不进去，交给楚小小保管之后，就跟着纪铭一起回纪家村。 两人一路上马不停蹄，终于在太阳大胜之前到达了终点。 “就是这里？”站在矿洞不远处，程奚就敏锐地闻见了血腥味，“这里面不像是单纯的矿洞，我宁愿相信这里是屠宰场。” “知道是屠宰场，还来做什么？”老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纪铭吓得一个哆嗦：“老人家，您……刚才说这里是屠宰场？怎么会……” “怎么不会，一切皆有可能。”老头儿显然很不乐意，“赶紧走，上午进去的那三个，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呢。” “大爷，你这里面到底是干什么的？”程奚忍住冲动，和颜悦色地问道。 老头连续看了她好几眼：“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你。” “是嘛？”程奚的脸色不大好，焦急的情绪已经表现在了脸上，“大爷，您方不方便，告知我们这个矿洞里面是做什么的？” 突然想起了刚才纪铭的话，连忙改口：“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家那位在里面，有些担心。” “这样的话，也算情有可原。”老头叹了口气，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里面是万人坑，因为洞穴里面潮湿，也就……” “万人坑？”程奚下意识地皱眉，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是万人坑也只能是在地表，怎么会在矿洞里头呢？ “这还要从数十年前说起……”老头子叹了一口气，而后表情悲痛的讲述了下去。 这个矿洞现在属于他的儿子孙净，当初孙净买矿洞的时候，老头子就不认同。毕竟这个矿洞以前因为坍塌，要了不少人的命，当时的矿主也因此挨了官司。 可是孙净却鬼迷心窍，觉得这只是时运问题，毕竟这个矿洞在出事以前，给原本的矿主带来了无穷的财富。老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只有把矿洞里面的人都清理出来。可也就是自己的这个主意，引起了这次的霍乱。 “谁都没有想过，那个丧心病狂的人，竟然还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些鬼东西根本就清理不完。”老头都快哭了，“我的儿子因为长期接触那些东西，就连自己都赔进去了，现在还在家里面躺着。” 第161章 会师 第161章会师 “可不可以，带我去见见您的儿子。”程奚犹豫了一下，询问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能把我的朋友们带出来。” “我劝过他们，可惜他们不听啊。”老头子又是一阵长吁短叹，“投机取巧的进去了，现在走到了哪里我也不清楚。这样，我陪你们进去看看。” “不用，我自己进去就好。”程奚斩钉截铁地说，“太危险了，纪铭你也先回去。这个地方不安全，就算一会儿我们都平安出来，也难保我们有没有被感染。” 老头子的话尚不知道深浅，纪铭也是今天才认识的。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对她有没有威胁，是不是一起合伙坑害自己，所以这一趟，只有自己进去才是最安全的。 老头子见她异常坚定，又对自己恭敬有加，就拿了照明的灯笼给她：“注意安全，里面的那些真的不容小觑。见到不对，就赶快出来。” 纪铭也没有坚持，毕竟自己还有父母妻儿需要照顾。 “好，多谢大爷。”程奚道了谢，就立刻走进了矿洞。 按照大爷的说法，就是尸体腐烂生成细菌，从而感染了来这里工作的矿工，而后形成了大面积感染的瘟疫。 她一边琢磨一边往里面走，可没有走到一半，就听见不远处有匆匆忙忙地脚步声，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还不等她说话，就与她擦肩而过。 不知道为什么，程奚下意识就伸手扯了对方一下，对方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出，被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也就是这个时候，程奚才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大大小小的浓瘤遍布全脸，就连刚才扯过的胳膊上都是。 这个人大概全身都是这样？程奚被这个想法惊到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媳妇儿，你怎么会在这里？”黎泽喘着粗气，显然是追着这个人走了很远的路，“这个地方不好多待，我们出去再说。” 随后，姜真石也跟搀扶着一个女子出现了：“嗯，黎泽说得对，我们出去再说。” 程奚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冷冷地说：“自己走出去，说不定我们还能够救你。” 那人盯着程奚看了一阵，最终还是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 “这就妥协了？刚才不是跑的挺快么？”姜真石这个时候，还不忘记说废话。 也许是觉得无趣，也许是实在累了。他后来没有再说一句话。 几个人出现在洞口的时候，老头突然很激动的冲过来，吓得黎泽一个箭步拦在了程奚的面前。 “净儿，你怎么在这里？”老头子带着哭腔，显然是很无奈的，“都说了让你呆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你怎么偏偏不听呢？” 不知道对方是嗓子坏了，还是愧疚，总之只是微微别过头去，什么都没有说。 “大家既然都进去过了，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跟其他人保持距离，减少感染。”程奚板着脸上，“这种瘟疫我也是第一次见，其他人显然没有孙净感染的这么厉害。” 听见叫自己的名字，孙净看向程奚：“你认出我了？” “不认识，我猜的。”程奚感到莫名其妙，却没有打算细究，毕竟自己并不是以前那位，不想因为之前的事情烦恼。 “我家就在不远处，方圆几百里都没有人住，你们可以放心。”老头子摸了一把脸，在前面带路。 几个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老头子的家，虽然破烂不堪，却也勉强能够容下他们几个。 不多时，几个人的手里都多了一杯热水，孙净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里，不知道是不是被程奚的一句“不认识”给打击到了。 嘴碎的姜真石侃侃而谈，把他们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给程奚听：“哦，对了，这位就是李长锦李大夫，挺勇敢的一位大夫。” 两位女大夫相视一笑，而后笑着道了句“幸会”。 “其实按道理说，我不应该让纪铭去找你，但是事态紧迫，我不得不这么做。”李长锦说，“源头我们已经找到了，我的意思是想办法先控制好源头，不让其他人再进去。” “嗯。”程奚点了点头，“我会想办法联系官府携同的，但如果我们不找到根除瘟疫的办法，那么再多的官兵也是过来送人头的。” 说到这里，程奚突然想到了那本医术：“谢谢你的慷慨。” “无妨，只希望你看到我的诚意，以后有机会再切磋切磋。”李长锦难得露出一抹笑来，“经过这么一遭，我也有了一些想法，不知道有没有用。” “试试不就知道了。”程奚笑了笑，“只要我们把这个大麻烦解决了，还愁外面的病？” “不行！你们不能够拿我儿子的性命开玩笑！”老头儿依旧是那样的倔强，话音刚落就要赶人出去。无论程奚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老人家，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先帮您儿子把把脉！”程奚忍不住喊道。 “我儿子福大命大，怎么找都不会有事儿的！”事关孙净的性命，老头真的是一点也不含糊。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没有想到一杯热水还没有喝到嘴里，就被老头子给赶了出来。一行人站在门口，互相看了一番而后大笑开来。 “看来我们还是没有地方住啊。”姜真石感慨道，“不过你们两个到底是有什么秘密，明明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还有程大夫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秘密。”程奚毫不客气地说，“女人之间的友谊，岂是你这个话痨子能懂的？” “也万幸他是一个话痨子，不然这事情说不明白，我们几个就要被赶出来了。”黎泽笑着替姜真石说话。 姜真石那叫一个受宠若惊，尾巴一下子就要翘到天上去：“你看看，话痨子也是有优点的，这点你们不得不承认。” “嗯，话痨子也有话痨子的好处。”李长锦忍不住帮他说好话，“姜大夫还是挺优秀的。” 头一次被女大夫夸奖，姜真石竟然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谦虚了一会儿。 “我们兵分两路。”李长锦见程奚夫妇两人盯着自己看，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孙净这个麻烦不解决，我过意不去。” 第162章 噩耗 第162章噩耗 众人并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很快就商量出了对策，姜真石和黎泽两天都在奔波，所以被安排在了李长锦住的小破庙里面，而李长锦则跟着程奚回去。 黎泽显然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可是他知道程奚的想法——快点解决这次的瘟疫。 这次的瘟疫持续了太长时间，尽管几个人已经坚持不懈的奋斗数日，可还是有些老弱病残因此丧命。程奚看见过不少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努力和坚持，黎泽都看在眼里，虽然心疼的不得了但除了支持他什么也做不了。 回去的路上，程奚的马因为长途跋涉而猝死。她心疼的摸着倒在地上的马：“真是辛苦你了。” 她想要带马回去，可是……那要浪费更多的时间。不等李长锦劝说，只见程奚双手握拳道了句谢：“劳烦李大夫带我回镇子上去了。” “不过我们就这么回去是不是不大好？我们才接触过病人，如果我们也得病却不自知，到时候可如何收场啊？”李长锦将程奚拉上了马，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程奚沉吟了片刻之后，缓缓地说：“我们天黑再进医馆不就好了？我以前交待过的，医馆里面晚上不留人，一般都是我在守着。” “再说了，我在镇子上已经接触过不少患病的人了，多少有一点经验。”程奚不能告诉李长锦自己喝过灵泉水的事情，只能够想其他理由来安慰李长锦，“等到了医馆，我们嫌隙一个热水澡，把身上的衣服都烧掉了。” 李长锦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衣服，颇为不舍得，要知道刚才自己走的匆忙，根本就没有带一件衣服。 敏锐如程奚，立刻就知道了对方的顾虑，笑着说：“李大夫都奉献上自己的医书了，我总不至于小气到连一件衣服，都舍不得？” “那的确是不至于。”李长锦被她逗笑了，“传闻中的程大夫可不是这种小家子气的人，可是我李长锦怎么是一件衣服就能打发的？” “放心好了，跟着我只有好处。”程奚眨了眨眼睛，承诺道。 “是嘛，那我还真是跟对了主子呢！”李长锦也跟着笑了两声，逗得程奚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带着“咕咕”乱叫的肚子，一头扎进了林子。 一路上的店铺倒是有两三家，可是两个大夫生怕传染更多的人，宁愿饿着肚子也不肯进去。于是乎，只能够默默地自力更生。 程奚虽然习惯了艰苦的农村生活，可是野外生活还是头一遭，故而眼巴巴地看着李长锦。 被她盯得无奈，原本也没有多少风餐露宿经验的李长锦，默默掏出了几根长针，而后当着程奚的面把一只野鸡杀了。 目睹全程的程奚目瞪口呆，明明都是大夫，为什么别人的针灸，还可以打野味，而自己却只能够老老实实的看病？ “拔毛你会么？”李长锦看她那模样，觉得可爱就忍不住逗逗。 只见程奚咽了一口唾沫，而后颤抖着手打算接过野鸡。李长锦却躲过了她的手：“不用勉强自己，还是我来。” “真没有勉强……”又不是什么富家大小姐，这种小事情还要别人迁就，可李长锦的性格就是那么说一不二，说干就干。 程奚跟着忙了一阵，发现自己不但帮不上什么忙，似乎还被对方嫌弃的不得了，最终不得不放弃挣扎。自己找了一棵树依靠着坐下，一本正经的看起了医书。 她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因为空间的缘由，毫无基础的自己一路上磕磕绊绊，走到了今天。姜真石是第一个她佩服的大夫，李长锦嘛……鸡考的挺香。 她吸了吸鼻子，不由得有些跑神，暗自下决心希望自己能够有一天，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夫。可是，自己可能更适合实验室的那些“勾当”，这字仿佛都是会跳舞的小人儿一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个任性，程奚就钻进了系统里，她还就是不相信，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正在烤鸡的李长锦，一回头就看见程奚把书扣在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忍不住道：“说实话，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个嗜书如命的人物，倒没有想到，你看见书就头疼成这个模样。” 程奚才在实验室里面拿起试管，就听见了李长锦的声音，心道：你懂什么，我能有今天可都是凭借优异的记忆力和探索精神。 原本打算接着装死的程奚，不得不重新回到现实，一本正经的研究起针灸来。李长锦见程奚坐了起来，忍不住挑了挑眉，却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好在中间的东西，跟系统给的那套没什么差别，但有几手针法，显然比系统授予的那本更精妙。 “没想到啊，竟然还能这样。”程奚忍不住感慨道。 李长锦将鸡翻了个面儿：“现在知道我的医书有多难得了？快想想怎么报答我。” “瞧瞧，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就算这本书再好，也不能证明你已经融会贯通了啊。”程奚忍不住撇了撇嘴，“你要不回去给我露两手，我是绝对不会承认你比我厉害的。” 闻言，李长锦难得打趣儿道：“哎呀，我这医术不行，估计烤鸡的技术也不是很好。看来还是只能进我的肚子了，真是可惜了……” 程奚早就被烤鸡勾的口水直流，只不过碍于面子，拼命让自己看书罢了，听见这一句瞬间就等不了，直接就跑了过去：“不不不，你是神医的徒弟，肯定青出于蓝胜于蓝，是我这个乡野村妇比不上的……” “哈哈哈，那是……”李长锦笑着回应，最终烤鸡还是有一大半进入了程奚的肚子。 两个女大夫虽然赶路辛苦，却相见恨晚，一路上相谈甚欢。可是黎泽和姜真石这边，却没有那么舒坦——孙净的病情加重了。 孙老头儿跌跌撞撞过来，拉着姜真石一路狂奔，还是没有赶上救自己的儿子。 他后悔的捶胸顿足：“千不该万不该，我就不应该把你们赶出去！刚才就应该听程大夫的，我可怜的儿子啊！我可怜的儿子啊！！！” 黎泽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孙老头儿悲伤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而离得最近的姜真石，不知道该怎么劝孙老头儿，只能够拍拍他的脊背。 第163章 融会贯通 第163章融会贯通 黎泽的心情很沉重，如果把这个孙净治好了，可能以后会轻松不少，但偏偏事与愿违。也怪他们大意了，刚才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面。 过了很久，姜真石才算勉强劝好了对方，可自己的心态却崩了：“真不是我说，要不是刚才咱们走了，说不定还能把人给救回来。” 黎泽拍了拍他的肩膀：“歇歇，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咕噜”一声，打破了两人之间哀伤的氛围。 “我今天好像一天都没有吃饭。”姜真石摸了摸肚子，尴尬地笑了笑，“你不是也很久没有吃了么？” “嗯，饿过了。”黎泽说完，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两人不得已，踏上了寻找食物的道路。 而程奚两人此刻已经成功到达了医馆，果然如程奚所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程奚找到纸笔，一笔一划地写了一张告示，贴在了外面。而后锁上了门。 “你先到我的卧室里面，休息一会儿。”程奚说，“我去帮你准备热水。” 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可是李长锦自从返乡以来，就没有怎么洗过澡。之前，她也曾在河边洗过澡，可纪家村的那些混子们，竟然偷看自己洗澡。后来，那群人病倒之后，她更是没有时间过来洗澡了。 程奚当然不是那么简单的让她洗澡，她也担心自己新认识的小伙伴，出什么事情，偷偷在对方的洗澡水里面，掺了灵泉水，就连吃的东西都没有放过。 但是李长锦没有察觉到这些，只觉得程奚烧的洗澡水似乎格外的舒服，做的饭也让人回味无穷。 当她看向程奚的时候，对方竟然正一本正经的看着书，这让李长锦大为感动，觉得把书交给程奚，的确是一个明确的决定。 程奚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的书，她沉迷于书籍甚至钻进空间里面试针，等到她再次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一睁眼就瞧见李长锦，正一瞬不瞬地看向自己。 她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当你是读书读的入神，谁知道你这是魂游天际去了。”李长锦笑眯眯地问，“你刚才是做什么美梦去了。” 程奚当然不能告诉对方，只推说自己太累了，所以打了一个盹儿，而后催促着李长锦去睡觉。 “我不过是说了你两句，可把你给为难坏了。”李长锦嬉笑着说，“实不相瞒，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我觉得精力充沛，甚至感觉……感觉自己可以再跑一个来回。” 闻言，程奚忍不住打着腹稿：那可都是灵泉水的功劳，跟你自己个儿可没有什么关系。 看着对方的眼皮直打颤，李长锦以为对方累了，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程奚一起回去睡觉。程奚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当然不会就此放过，回去之后一倒头就进了空间。 听着程奚均匀的呼吸声，李长锦简直惊呆了：“这是得有多累啊？竟然说睡着就睡着了。” 她辗转了一阵之后，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而后径直走向了药房——疫病不除，我怎么能够安心睡觉？ 程奚好不容易掌握了针灸，并且与自己熟知的针灸进行了融合，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程奚迫不及待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可是却没有看到李长锦的身影。 没来由地，心里面一阵不安，她恍恍惚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李大夫？李大夫你在么？”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的诡异。 当她最后在药房找到李长锦的时候，对方已然发起了高烧。 程奚二话不说把人扶进了房间里，而后给她把了脉：“幸好，只是过度劳累引起的。” “我怎么，怎么在这里？”李长锦的嗓子有些沙哑，显然很需要热水。 程奚没有回答她，只是给她递了一杯热水：“喝，喝完再休息一会儿。” 她喝了一口水，再次睡了过去。 黎泽终于见到自家媳妇儿的医馆，高兴的不得了，却又担心程奚没有睡醒。可姜真石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仅仅锤了几下门，而且还吆喝了几嗓子。 “你打我做什么？不赶紧进去，在外面等什么？”姜真石因为路上的事情，怨气非常重“谁都跟你一样神经病，晚上的野地多危险啊，偏偏你不把当一回事儿……” 还不等黎泽说话，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了，程奚一脸疲惫地出现在门口，姜真石没有说完的话，也卡在嗓子里面不上不下，最终叹了一口气：“程大夫，这么早就醒来了？” “李大夫昨晚上发烧了。”简单的一句话之后，程奚就侧身让两人进门，“我有了新的想法，但是药方还有一味没有确认。” “李大夫发烧了？是因为瘟疫么？”姜真石忍不住眉头紧皱，这个时候发烧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是。你先看看药方。”程奚几乎是按着姜真石的头，逼迫着对方想药方的。 几乎是一眼，姜真石眼睛都亮了：“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针灸是每个人都需要么？” “你先别那么高兴，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一味药还没有确定呢。”程奚也曾经想过，花钱找志愿者试验，可那终究不够人性化啊。 姜真石被她这一盆冷水，泼的透心凉，手里紧紧的捏着药方，兀自走进门去。 “你们路上没有遇见什么事情？”程奚担心的问黎泽。 狼王的声音，从黎泽的脑海里一划而过，而后坚定的摇头：“没有，你好好休息一会儿。” 随后，黎泽就写信给黄幺妹，将有新药方的消息告诉她，并且隐晦的询问，有没有人愿意试药。 也不过是几个时辰，医馆的门再次响了起来。 黎泽打开门，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妹妹。只见黎月在黄幺妹的搀扶下，扬了扬嘴角，说：“听幺妹她们说，嫂子需要人试药，你觉得我可以么？” 才走到门口的程奚，听到这一句话，颇为感触：“这药方的最后一味，还没有确定，你真的愿意尝试么？” “嗯。”黎月坚定点了点头。 扶她过来的黄幺妹显然很愧疚，开口道：“程大夫，您不要有压力，黎公子写信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之后，我就挨家挨户敲门问了，答应的只有黎月。” 第164章 试药 第164章试药 黎泽显然不愿意让黎月涉险，再三劝说黎月。可这一次，黎月显然是下定了决心的，她说：“哥哥，你不要拦我，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这一句话，让人忍不住对她肃然起敬，就连黎泽都不得不退步。 很快，药就被姜真石煎好了：“妹子，你可要想好了，等到时候遭罪的时候再后悔，就真的来不及了。” 黎月没有说话，娇娇小小的姑娘一把抓过了药碗，而后一饮而下。那豪爽的样子，让姜真石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众人浩浩荡荡的把人带进了另一间客房，除了程奚和姜真石守在屋子里，其他人都守在了门外。 睡梦中的李长锦，猛然间惊醒。出来的时候，就见到见过的没见过的人，都匆匆忙忙地跑来跑去。一把扯住姜真石的胳膊，因为体力差异差点被姜真石扯倒在地。 姜真石定睛一看，慌忙扶住她：“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啊？”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李长锦焦急的问道。 “你先坐在这里休息，等一会儿我再跟你解释。”姜真石将她扶坐在另一边，然后再次冲了出去。 黎月此刻正上吐下泻的折腾着，男人们都只能在屋外等着。小姑娘脸皮子薄，想着门外的汉子们，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可是她太难受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程奚为她一次又一次的把脉，一边分析着对方的病理反应，一边做着记录；黄幺妹扶着黎月，生怕黎月一个不小心伤到自己。 李长锦坐在门口，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惊天的屁声，让她有些凌乱。 可偏偏姜真石和黎泽的表情都非常的自然，就像里面发生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一样。 “里面到底怎么了？”李长锦扯着姜真石的袖子，再次问道。 姜真石很高，现在的表情又是那样的严肃，看上去竟然有几分骇人：“试药。” 下意识地，李长锦松开了对方的袖子。她的心里面明明还有很多问题：试什么药？结果怎么样？这一瞬间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你还难受么？”李长锦不由得竖起了耳朵，是程奚的声音。 对方的声音很小，却还是带着笑意：“好多了，劳烦嫂嫂再帮我把把脉。” 接下来是一阵安静，之后又是程奚的声音：“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还是需要观察几天。” “好。”黎月终于松了一口气，而后缩进了被窝里面，此刻她的脸已经涨的通红，脸都丢光了。 程奚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隔着被子拍了拍她：“这没有什么好丢人的，黎月真的很勇敢，很了不起，哥哥也会因为你感到自豪的。” 黄幺妹此刻已经打开了窗户，笑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窗户一开就什么都没有了。” 明明是安慰的话，却让黎月的脸更烧了，缩的更靠里面了。 程奚跟黄幺妹交代了几句，带着污秽物走了出来。姜真石二话没说，接过程奚手里的东西就走，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怎么样？”黎泽淡淡的问道，他的目光依旧温柔。 程奚不由露出一抹微笑：“别担心，一切顺利，只不过还需要观察观察，看是不是已经彻底跟除了。” “等结果出来后，你打算就这样推广？”黎泽显然想的很全面，“先不说药好不好用，单凭这么一通上吐下泻，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忍受的。” “的确是这样，可是……瘟疫必须要快些制止。”程奚陷入两难，一时间难以取舍。 “病重的人先用人参吊气，再用此药；病情轻微的，先以抑制为主。”李长锦的脸色依旧苍白，可是谈到用药却神采奕奕，“不用担心，三个臭皮匠赛一个诸葛亮，我们三个一起努力就好了。” 程奚听了之后，觉得就应该这样，忍不住拉住李长锦的手：“还是你有主意。” 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有哭闹声传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程奚不由得挺直了脊背；黎泽也忍不住直皱眉头。 “这是怎么了？”见两人如此谨慎，李长锦不由得好奇起来。 究竟还有什么事情，竟然比瘟疫还可怕？ 不多时，那哭闹的两个人就出现在了医馆里面。 林早霞的哭声，简直是九曲十八弯，像是闹瘟疫之前，村口唱大戏的先生：“我的老天爷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花钱买了个儿媳妇儿，天天闹得家宅不宁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拿着我女儿的命开玩笑！简直是造孽啊！” “哎呦，我可怜的妹妹啊！你说说花儿般的年纪，竟然被人找来试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黎青真的是把林早霞的功夫，给学了个十成十，哭闹起来简直是要人命。 李长锦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也是震惊了几百年，有些迟疑地问程奚：“这俩人是你的……婆婆和大姑子？” “如假包换。”眼观鼻鼻观心的程奚，干咳了一句小声地回道。 黎泽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却不得不过去劝：“娘，你别这么说，小妹现在已经痊愈了，只要后期好好养着，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媳妇儿，你说对？” 被点到名的程奚，只觉得心头突突乱跳着，应了一句：“是的，只要再观察几天就好了，只不过这个药性有点……” “哎呦，我的闺女儿啊！你可算是好了！”林早霞根本没有心情，听程奚后面的话，直接就撞开程奚，去了程奚身后的屋子。 连带着黎青，也是趾高气昂的斜了程奚一眼：“你留着自己的那些话，给懂得人讲，我们这些乡野村妇哪里听的懂啊？” 李长锦绷不住了，站起身来要说些什么，却被程奚一把拽住：“随他们去，就是多少有点没见识，你不要放在心上。” 闻言，李长锦更气了：“这不是应该是你的事情么？怎么反倒劝我来了。你记住今天的话，以后遇见事情了，也不要来找我给你出头。” 她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气势，一甩手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黎泽见状，把程奚揽进了怀里：“媳妇儿，真是委屈你了。她们其实……” “我都懂，她们迟早有一天能够理解我的。”程奚这么说着，不知道是在劝黎泽，还是在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