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你今天遭刺杀了嘛》 第一章 前奏 跑!我没命的跑着。 扑面而来的热浪令我窒息。我的身后应该淋漓了一路的鲜血,这腿也如灌了铅般沉重,但,我仍不敢停。 汗水顺着脸颊肆意的流淌,流进了眼睛里,刺得通红。 “快看!她在那!”身后传来了那群人的声音,他们循着血找来了。 我一步也不敢停,奋力的跑着,却只能任着步子越来越小,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左手的手掌黏黏的,不知道是汗还是血。 “上!” 恍惚间,我看见他们包围了过来,甩棍在黑夜中泛着银光。我忽然觉得,它和刀也没太大区别,毕竟有一种死法叫,杖杀。 我挣扎着想起身,可是刚仅剩一条手臂的我,还没学会如何掌握平衡,棍棒夹杂着拳脚便如雨般落下。我左右躲闪着,用左手尽量护住头,咬紧牙关,一次又一次咽下口中的甜腥。 忽而,我放弃了用左手支撑换去格挡,反而只用腿支撑着借助弹跳力甩了一个双腿旋身踢。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招式教练没教过,呵呵,能用就行。 那些人显然一愣,没能想到我居然还有力量反抗。 我知道,我几乎没有力气了,这只是我的垂死挣扎罢了。 就在这一瞬,我利用我仅剩的左手揽过最近的那个人,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夺过一根甩棍,和他们打在了一起。用夺来的甩棍拨开他们的甩棍,再借以侧踢、横踢、下劈…所有可能的腿法,挣扎着。 我知道我绝不可能赢,但我又不甘心就这样带着秘密去死。 六月十九的月亮似乎并没有那么明亮,这时是真正的黑夜,旧时的希望改变不了我的命运,必死的结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绊了我一脚,我又一次华丽的摔倒了。 而此时,终于有人抽出了刀。 那寒光在我眼前一闪而过,那个人死了! 是拿刀的那个,他手上的刀依然干净! 我愣了,还有谁,还有谁在这里? 再看去,周围的人都倒下了。 “是谁?”我喘着粗气“请问阁下,为什么帮我?” “你确定本尊是在帮吗?”这声音似从遥远天际传来,冷酷而戏谑,“带着那么大的秘密,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 “人人都知道的秘密,就不叫秘密了,我也算完成了任务,”说着我挣扎着爬起身,“多谢阁下,我先行一步。” 这年头,还自称本尊,真是。 一转身,一个男人就站在那,跟周遭格格不入的,就差没成仙了。 看那一身仙风道骨的,光是那件白色的交领就相当的奢华,手工的刺绣用的还是银线,图样也是相当的高级,就是没见过。那大袖衫的纱也太薄了,我买的那件某宝商家说是最薄的,也比不过人家。还有假发,白的,风一吹可没像几十块摊货那样糟起来。通身的高级货。 “怎么,看傻了?” 他这一出声,我才看到他的脸,心里暗骂一声妖孽,反正我又不看脸,只是,这人到底是谁谁?便出声道:“阁下,晚辈陆东瑶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谢过了。” “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说完,我转身要离开。 “你的胳膊不要了。” 我登时一愣,那清贵似谪仙的男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血淋淋的断臂。 那是我的手臂,被他拿回来了? “我可以帮你,但我要确定你是我要帮助的人。”他说。 “您要确认什么?”我仍警惕着他。 他点了点头,走到我近前,“左手,伸出来。” 我我犹豫着还是扔掉了甩棍,伸出左手。可以清晰的看到,手腕上有一个青色的黄豆大小圆环形印记,这是几天突然长出来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将我的断臂往肩膀上一按,当即复原如初。 这是术法吗? “好了。”他后退了一步,从怀中摸出一块手绢,擦了擦手又扔在地上,转身走了。 “你为什要帮我?” 我带着疑惑回到家,夏昊天还坐在沙发上等我回来,她真是个好房东。 我一身的血吓了她一跳。 但她大约猜到了我是去做什么了,只是递给我一杯温牛奶。 “把衣服换了阿瑶,然后回去睡觉。” 这个姐姐说话我从来不反驳。 然而,第二天我不过是去了一次常去的酒才十一点就回家也能被人追杀。 这帮人比昨天那个人的人还狠,然后,我又遇见了那个夜里穿白色汉服装谪仙的男人。 他又帮了我。 我觉得我应该请他吃顿饭什么的,可他离开的太快就好像根本没出现一样。 都说可以可二不可再三。 这都是他第五回帮我了。 还是两周内。 天呐,我什么时候成了热门人物,那些人好像是赶着潮流,个个都要在我面前展现他们的实力? 这难道就是我不到两周就被追杀了五回的理由? 都不考虑伤亡的么? 再来一次我能成神经病了。 “您为什么一直帮我?” “为了它,”他指我腕上的印记,“你如果死了,我再去寻找它的下一个宿主可不容易。” 我看向他眼神中带了浓浓的探究,我向来不是无神论者,可他并不像我从前接触到的那些宗教信徒随心欢喜,他的周身笼罩着阴鹫的气息。 所以,他是为了这个鬼东西来的? “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你了,希望你能和她合作愉快。” 他又挥一挥衣袖,优雅地走了,留下浑身是血又是土的我在原地风中凌乱。 当谢一玎找到我的时候,是我回到宜阳的一个月之后。 我很诧异,这么红的一个人原来也有过和我类似的经历。 我忽然很想问她一句, “谢二,今天你遭刺杀了嘛?” 第二章 半山公馆 3月18日沪市 半山公馆 今天是周日,也是一场慈善拍卖晚宴的日子,整个海市也不只海市是大半个东南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集在这里。 举办宴会用的是半山公馆最高层的宴会厅,这也是半山公馆追奢华的所在。能征用这里的人只那么几个,云腾集团这家算是一份。 主桌上的人并没有到齐,“人物”们互相攀谈着,“衙内”们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范家的范馨竹怎么突然说要嫁到京城那边的曹家去了?真和崔家闹翻了?” “京城曹家?就是那个曹部长家?” “是呢,淮阳林家也跟曹家是姻亲。” “不是说范馨竹和曹家的长孙是同学,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这感情是没把和崔家的亲事放在眼里!” “怎么都跟京城扯关系去了,这不就有个现成的?”说话的这个女生用她那能戳死人的下巴向主桌上还空着的一个位置示意。 “你以为你是谁啊,哪有那么好攀!”另一个女孩子反驳道,“要是谢家那个——” “哎,你们有谁见过她长什么样没?” “有谁见过也早就忘了,整日深居简出的,若是这次不出来,也没人记得她。” 偶有两个在旁边插不上话的,站在一边。 “他们说的是谁啊?” “谢家二小姐,谢一玎。” “不知道。” 又有人来了,是坐主桌的。 “宋总您来了。” “传奇影视的那部《阮郎归》可真是个好项目啊,以后,我们几个老家伙可就跟着小宋总挣养老钱了!哈哈!” 人们围上去寒暄。 宋洪涛是带着儿子宋耀一起来的。 宋洪涛是云腾集团的第二大股东持股18出任集团副总裁,而宋耀则在云腾旗下的传奇影视担任总经理,外人通常称宋洪涛为宋总、宋耀为小宋总以示区别。 “哪里哪里,各位抬爱了,我这儿子入行时间还短,还得仰仗各位多多提携!” “不敢当,不敢当!” “宋总太客气了!” 父子二人,不,主要是宋洪涛在跟那一众老油条寒暄着,宋耀似乎并不想插话,只是面上含着并不达眼底的笑应付事罢了。 两人到了主桌宋洪涛的座位前宋耀的座位不在这而在右次一桌,又是一番寒暄之后,宋洪涛才分出神来对儿子说:“你今天是怎么了?从中午出门之前得了大成给你的消息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宋耀俊秀的脸庞有那么一瞬的扭曲,也只是那么一瞬就恢复了正常。“没什么,父亲。” “是谢二之前出车祸的事吗?” 宋耀抿了抿唇,“是。” “我不是说过,不让你插手的么。”宋洪涛眼看着没人仔细瞧着这边,才小声说,“这事谢家管李家管盛家也会管,用不着咱家在这冲锋陷阵,帮忙没问题,你也得给我注意好分寸!听到没?” “听到了。”宋耀说着好像就怕宋洪涛不信似的,特别用力地点头。 “臭小子!”宋洪涛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就没再说太多。 父子正在这边小声说着,他们口中的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鎏金的雕花大门极为厚重,每一次开启都要四个侍应生一起。 大门缓缓地打开,将全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先行进来的是谢其琛和她的未婚夫李染。谢其琛仍然是那一头短发全部梳到了脑后,精致的妆容将她原本七分的美色提升到十分,十分的气场拔高到十二分,酒红色的拖地珊瑚绒礼服和粉钻胸针相称熠熠生辉。李染只是穿了一身简洁的黑西装、黑领结,红宝石胸针倒似乎是想和谢其琛的礼服相称。 这两人在整个海市豪门圈子的年轻一辈里都能说是翘楚,能与两人相提并论的再就只有宋耀和神龙不见尾的盛世铭了。除了宋洪涛等人坐在主桌上托着是长辈并没有什么动作之外,其他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起身相迎。 等等,好像,并不只是这两个人一起相携而来,后面还有一张生面孔。那是怎样一张颠倒众生的的脸庞,一张鹅蛋脸没有突兀的棱角,一对巧秀桂叶眉如云出岫、两瓣琉璃桃花眼顾盼生华,精巧秀气的鼻子,大小与脸庞正相称,殷红的唇角上扬,露出的贝齿也净白如瓷。乌黑的秀发扎成了丸子头,奶白色的一字肩礼服长到脚踝,同色的高跟鞋,穿在她身上都极为妥帖。她踏在红毯上从远处走来,仿佛古时的硕人从诗经中走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美人,便是谢氏二女,谢一玎。 果然,谢其琛向过来寒暄的众人介绍道:“这是我妹妹,一玎。” 宋耀自然也是起身了,但他并未挪步只是等三人走到近前给谢一玎拉开了椅子。 “谢谢宋哥!”那边谢其琛自有李染照顾,众人在右一桌落了座,谢一玎这边也便只认识宋家父子了,“宋叔叔好!”宋耀略带深意地看了谢一玎一眼,倒是宋洪涛笑着应了。 他们这边即使落了座,仍然有人过来寒暄,那帮“衙内”们互相推着过来和谢一玎说话,或许是想套出什么有用的讯息,比如,之前说的与盛家套交情。 谢一玎在这点上与刚刚宋耀一样只是笑笑不多说话,表现得极为无趣,他们不一会便散去了,只是退到一旁悄声说着,“这就是谢一玎啊,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比咱们会投胎一点么。” “这也是本事。” “不过,这谢家的长辈都过世了,谢一玎不会和谢其琛争家产么?谢一玎会什么呀?那么——” 几人说着,都笑了。 那边从南海省来的几人听着,都面露出不屑。 这后宋耀才对谢一玎说:“才住了一周就出院了?” “都是我姐强迫的,我连一天都不想待。”谢一玎也压低了声音和宋耀说话。 “你的伤势最重要。” “在医院里,即使再私密的病房也不安全。” “你这在医院里也住得不安生,回家也不错。” 谢一玎不由一笑,在医院的算上出车祸那回,短短一周时间里有三回遭到刺杀。 偏偏她还不知道是谁要杀她! “那个护士是怎么回事?” “查到了,那个护士的男朋友有个前女友跟在范馨竹的大哥范秋柏身边当秘书,其实就是小三,现在怀了孩子,惹得范家大奶奶李娇闹着要跟范秋柏离婚。”宋耀说着眼睛晦暗不明的看了李染一眼。 谢一玎听着,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睛眯了眯,毫不意外,“之前我也怀疑到了范家,盛伯伯却不许再去查——” 两人对视一眼,眸中的深意只有彼此明白。 大门再次打开。 夜宴的主人,来了。 出乎谢一玎的意料,推着盛鸿杰的轮椅进来的不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益叔,而是谢一玎的同学董钦,走在他俩身边的是董钦的父亲,海市的一把手董辉。 这次,连主桌上拖着辈分的所谓长辈们都全部起身相迎了。 不同于官二代的一把手董辉,盛鸿杰更像是一个凭空出世的草莽,从部队负伤退役来到海市创立了云腾集团,寥寥数年就从一个草台班子发展成东南一霸。其间不是没有人想挡住它飞速崛起的步伐,东南这边最不缺的就是财力雄厚的世家,派系林立各自为政,让政府也很是头疼。后来,一些人似乎意识到这盛鸿杰的不同于以往在他们压迫下加入他们的新兴企业,最后,他们反倒是要在盛家手底下讨生活了。 盛鸿杰的盛家成了老一辈口中的传奇,现在新入场的小辈们知道盛鸿杰的不多,只是看见自家长辈起身相迎,也随着一起罢了。 三人一行沿着红毯一直走到主桌,一路寒暄声不绝于耳,“盛先生进来还好?” “董公子少年有为啊,年初的大师赛上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盛鸿杰和董辉都笑着,董钦到是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的宴会,听说那人会来,他下意识搜寻着那人的身影。 瞧见她正站在他也要去的地方,他不由笑了。 一直行至主桌前,这才是他们惯常交际的圈子,主桌上的人也在和他们打着招呼。 董辉给自己的儿子介绍着人脉,盛鸿杰则是点到了谢一玎,“阿玎终于想出来走动了。” 被点到名的谢一玎从容地从宋耀身后走出来,单独给盛鸿杰见礼,“盛伯伯还记着我呢。” “这丫头,整天窝在屋子里做数学题,多累,早就该出来走走。” “我这不就从善如流的出来了么。” “你们听听,什么话!”盛鸿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仿佛谢一玎是他的女儿一般。 众人都心领神会地笑了,开启了下一轮寒暄。盛鸿杰的本意也不是真的要说些什么,只是想表达谢一玎这个新来的小姑娘的地位,是他盛鸿杰的人。 谢一玎就此便退了出去,回右次一桌坐了。没有人和她一起,谢其琛和李染还是要应酬的,宋耀也走不开,董钦往她这遍看过却是被他父亲看着,脱不了身。 谢一玎也没有在意的。 “呲,还是老样子,一点心意也没有。”谢一玎腹诽着,随手拿起面前的一杯红酒品了品,她从前还不是谢一玎是叫张云容的时候,红酒风靡京城,她喝到的都是贡酒味道也不比这个所谓现代的差,只是这杯酒里让人加了药劲很大的兴奋剂,“无聊。”谢一玎放下酒杯,端坐着。 她是张云容也还不叫张云容的时候,那时她还小,在宫廷里长大,是罪臣之后,她的母亲是明皇皇后王有容的侍女官,王皇后被武惠妃以巫蛊暗陷害废后入相国寺,她就是在相国寺里出生的,王皇后去世后,随着母亲一起入宫为奴,后来又进了尚乐局成了司乐女官。 再后来,贵妃义子安平郡王叛乱,她没有资格跟着西逃便孤身南下,这才遇到了教她术法的师父,再后来,为了躲避师傅的仇家进了慌坟棺材,一睁眼成了谢一玎。 嗷,对了,杨贵妃唯一的传世诗《赠张云容舞》的主角就是她。 这华延盛宴下往往会有多少波澜暗涌,这杯东西会是谁的手笔呢? 谢一玎笑了笑,有那么几分邪肆。 “怎么就自己坐在这。”董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父亲的手里逃脱出来,走到谢一玎这边,挑了她左手边的椅子做了。 “多无聊啊。”谢一玎说,“还不如算题来的实在。”说着,面露苦恼。 “我也一样,但是我也不能不来。”董钦说。 “你的毕业论文准备了没?”谢一玎忽然想到了今年他们要毕业了这个问题,,随后问道。 “刚开了头,打算过两天再做,你呢?” “刚开始想到这个,还没选课题呢。”谢一玎说着,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忽然发现在同学面前说自己没写这种真的不怎么好。 谢一玎的神情被董钦收在眼底,他笑了,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有趣! 忽然,他的后背被人重重的拍了两下。是刚认识的小宋总,宋耀。 “不好意思,你坐了我的位置。”宋耀说着不好意思,但面色淡淡的,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 董钦也看出了他是不会让自己继续坐在这了,这个圈子里看来不是所有人都对自己欢迎的。便笑了笑,自己站起身,将位置让给了宋耀。 谢其琛与李染和宋耀是前后脚回来的,谢其琛坐在谢一玎的另一侧,而董钦的位置是在李染的旁边。 董钦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面色愉悦的做到自己的位置上。 不只是他们这里,全场的寒暄都已经结束了,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场慈善晚宴,要正式开始了。 首先开场的是国内顶流女团的唱跳,所谓顶流对于在场的大部分人来说也就是个质量高点的热闹。当然,这女团也是传奇旗下的,有油水得自家赚啊。 右次一桌上对节目都兴致缺缺,也就是谢一玎多看了几眼也看不下去了,她本就是乐府出身,对歌舞最熟悉不过,这种劲歌热舞她是看不下去的,它没有故事,舞者也讲不出故事来,更别说她们水平参差不齐表现得没有张力了。 谢一玎不由在心中感慨,真正的盛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好在这个节目很快就过去了,由各家捐赠拍品的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最先摆出的是一幅当代国画大师秦如海的奔马图。秦大师的艺术境界还是蛮高的,笔下的骏马雄健有力,画作被以17万的价格拍卖。 以后的几件拍品都稀松平常,谢一玎都只是瞟一眼,然后继续喝着酒,就是那杯加了兴奋剂的,以她修道数年的本事,是无碍的,她也想看看是谁想和她玩。 将杯中的红酒饮尽之后,谢一玎再次看向拍卖台,这个东西有点意思。 第三章 灵器 这也不知是第几个拍品了,谢一玎看身旁的宋耀都困了。 这件拍品确实不吸引人,一支银簪,喜鹊登梅的样式,做工相对一般,说是宋代的。除非是真的喜欢收藏这些,不然还不如弄两件汝窑的瓷器。 起拍价是十五万。 “十六万。” 还不等谢一玎有所动作,就已经有人下手了。 “23号,十六万。”拍卖师播报着。 “十七万。”谢一玎举了牌,她和谢其琛用的是两个牌,各走各的账,自从年前父母去世就已经分了家产,姐妹俩关系亲近又不涉及金钱关系。 “19号,十七万。” “阿玎喜欢这个?”谢其琛侧过身来问谢一玎,她感觉妹妹自从车祸之后对什么都淡淡的,性子也变了很多,今天能带她来也很意外呢,阿玎今年也十八岁了,到了该出来交际的年纪了,看她自己有想拍的东西,她都不知道欢喜成什么样子。 “这个簪子挺不错的。”谢一玎随口说说。 听到谢一玎的话,谢其琛向后面扫了一眼,眼神有些凌厉,“和你争的23号是南省来的尹家大小姐,不太清楚底细,听说有海外的背景。” “谢谢阿姐,我省得了。”谢一玎莞尔一笑,她是蛮想拍回来研究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南省来的尹大小姐是有什么想法。 “你有分寸便好。”谢其琛说了句顿顿又道,“想要就拍回来,没道理在自己地盘还上让着谁的。” “好。”谢一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23号,二十万。”这位尹大小姐又加了价,看来是很“喜欢”这支簪子,就是不知道她或是她背后的人对这支簪子是什么样的“喜欢”了。 谢一玎想着也举了牌。 “19号,二十五万。” 拍卖师都开始在心里嘀咕了,这种簪子十几万就是顶天了,都不到二两银子的重量,还没有做工,明明就该是放在前几件拍的十万打底就够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给定了这么高的价,居然还有人抢。他是太久没有主持拍卖了?怎么都开始看不懂这些有钱人的套路了。 “23号,三十万。”尹大小姐再次加价。 左边桌上的尹歆心中暗恼,她这次来海市的主要目标就是这根簪子。这是句容孟家捐的,原本他家是想捐一个彩釉瓷瓶,是她派人几经辗转才在孟家家主面前多番暗示这根簪子出自墓里阴气重,可孟家黑道出身不怕这个,又附会上了孟家的运道才把这簪子拿到拍卖会来,她之前还在怕被人察觉到自己的动作,连找人在孟家家主面前说话都是她层层托人运作,为的就是想让这根簪子到尹家的手里时的来路正当到不能再正当。 同桌的人多少知道谢一玎的背景,就劝尹歆,“那个谢一玎可是海市的地头蛇,不就是一支簪子么,后面有的是好东西。” “谢其琛护犊子是出了名的,你还是小心的好。” 尹歆面色不虞,“那她们谢家相比我南洋尹家如何?” 同桌人面面相觑,没再说话。 为了一个谢一玎或许,盛家未必会愿意跟尹家死磕。 “19号,四十万。” 谢一丁可没空理会尹歆的不虞,只要她还付的起账单,就没什么不能争的。只是价格都抬到这个份上了,对方还能愿意加价吗?如果能,这个乐趣就大了。 “23号,五十万。” 现在,尹歆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这个谢一玎是在跟她较劲,还是也感觉出这支簪子的不同有了什么打算?但愿是她在使大小姐脾气,想教自己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19号,六十万。” 她们的较劲已经引起了全场大部分人的注意,而且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姿态,或许有人心里在想,这谢一玎倒不是个怕事的。 谢一玎的耳边已经可以听到些议论的声音,如果她想整个会场里所有的悄悄话她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没必要。 现在已经是溢价五倍不止了。 “23号,七十万。”尹歆还没放弃,不过就是两个小姑娘别起了苗头么,那就把价格往上炒,看谁能耗过谁! 谢一玎听到尹歆的报价,朝左边的尹歆那里看去一眼,紧接着也加了报价。 “19号,一百万。” “这就是根金簪子也值不了一百万啊。”有人小声嘀咕。 尹歆不是没看到谢一玎的眼神,是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了,那个眼神中明明晃晃的挑衅,就好像是在说,“有本事跟啊!”尹歆实在是心里堵得慌。 这支簪子是哥哥特意叮嘱她必须要带回去,他们尹家能不能再上一层楼就在此一举了。 “23号,一百五十万。” 谢一玎听到她的报价,心中不由有些欣喜,这个多半是个识货的,在二十一世纪能有人认识灵器也是一大惊喜。 所谓灵器,是承载着灵气的器物的统称。还可以往下细分出生灵器和死灵器两种,生灵器是经受过炼器师用灵气的淬炼后具有灵力的,高级的炼器师可以让灵器拥有灵识,而死灵器就只是一个承载灵气的器物而已,被吸光了灵气之后就跟一般的器物没有任何区别了。 这支簪子上谢一玎感受到了一丝极微弱的灵力波动,这么远远地看去她也不能知道到底是生灵器还是死灵器,但是现在的地球灵气相对一千年前稀薄了太多,她手中有师傅传授的水月诀势必是要继续修炼的,弄到这支簪子也是不错的。 “19号,二百万。” 第四章 拍下 “23号,三百万。” 尹歆一咬牙,又加了价,为了他们尹家的未来,别说三百万,就是三个亿也能不眨眼就拿出来。就是不知道这个会场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修真界人,应该是没有的,若是有一开始就该跟她争一争。至于谢一玎,她都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一个二小姐,呵呵。 “19号,五百万。” 谢一玎是没打算让给对方,而且那个尹家大小姐不是有什么海外背景,那就更不成了,在她错过的这一千多年时间里华夏可是曾受过来自海外的欺侮,还拿走了华夏许多宝物,这谢一玎就不能忍了,自己也是现代人口中老祖宗的一员,把这个灵器让给海外?不可能。 至于钱的问题,她上辈子活了将近四十年从没为钱发过愁,这一世成了谢一玎,那就更是富得一批,虽然分财产的时候谢氏集团完全没有谢一玎的份,但是她有云腾集团2的股份另加传奇影视15的股份,谢家在云腾是第三大股东才有10,更何况她是自己就可以做自己的主,只要她付得起账单,实在不行管姐姐借点呗,她是没带怕的,以谢一玎现在名下的财产算,拿出一个亿也不成问题,就是不知道尹大小姐能支配多少钱。 谢其琛这话中还有另一层意思她也听出来了,这是她第一次在上流圈子正式亮相,要是跟这个“外来人”拼不过大家可也都记着呢,那就更没怕的了。 “已经涨到五百万了,基本上快五十倍溢价了,要不歆歆你就别跟她抢这个了,太不划算了。”一个刚跟尹歆认识的女生劝她。 他们这边是没有听到盛鸿杰之前话里话外对谢一玎的维护,但是出于现在谢家父母双双去世后谢其琛显露出的强势与霸道,他们还是选择劝劝这个“新来的”。就算谢一玎没什么能耐,有谢其琛在,他们还能向着这个若是跟谢家对上未必会有多大前路的“外来人”不成? 尹歆抿了抿唇,眼神晦暗不明。 “五百万第一次!” 谢一玎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桌子的人包括董钦在内都没有任何意见,谢其琛还表示支持,宋耀就差没掏卡出来给她刷,这就是主场的优势。她一直在注意尹歆那边,有人开始劝尹歆谢一玎就知道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五百万第二次!” 今天没有修真界人士到来原因是有二:一,今天邀请的范围很小只有海市和江省的顶级豪门只有二十几家,每家只有一两个代表,全场一共才九桌;二,这里只是慈善拍卖未必真的会有特别珍贵的东西,又并没有放出有灵器的消息,他们没有来的必要。要是谁家想用灵器与修真人结交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要是这支簪子的成交价真的到了千万级,势必要引起修真的注意,尹家就更别想悄无声息地把东西带走。毕竟,到了谢一玎手里还可以走旁门左道拿走,到了修真人那就不好说了。 “五百万第三次!” 尹歆也正是因为在考虑着从谢一玎手里弄回簪子的可能性,也就让她白花这五百万算了。 “成交!” 这支起拍价十五万的银簪子被谢·假白痴·真狐狸·一玎以五百万收入囊中。 “感谢谢一玎小姐为慈善事业做出的贡献!” 全场响起掌声。 谢一玎笑了,她怎么就觉得这些人是在笑话她当了个冤大头? 董钦看着谢一玎“开心”的笑颜,似是想到了什么,也勾起了唇角。 尹歆的脸色有些暗沉,即使想到了弥补的办法,这也是她的一大失误,簪子必须要拿回来!她在心里暗暗发誓,面上却露出勉强为谢一玎感到高兴而又懊恼的神情。 谢一玎拍下了簪子,便也没再对尹歆有什么关注。 坐在主桌上的盛鸿杰面露笑意,“这丫头下手也是够狠的,尹家姑娘没事?” “尹歆也不是小孩子了,一玎年轻气盛想必她也能理解,不就是一支银簪子么。”董辉笑着说。 “也对,一支银簪子而已。”盛鸿杰小声念叨了句,就和桌子上的其他人说起了别的话题。 有人说后面还有好东西也不完全是假话,最后一件拍品是一整套顶级冰种帝王绿翡翠头面。 这种宝物级的首饰才应该是争抢的对象,一根破银簪子有什么好的! 尊贵的帝王绿被李染以一亿两千万华币的价格拍下送给了谢其琛。 宋耀什么也没拍,倒是董钦原本想拍一方徽墨被人劫了胡,也没了兴致。 最后统一支付账单的时候,谢其琛大手一挥付了拍银簪子的五百万,谢一玎反复说自己是可以支付的,而谢其琛不接受反驳。 看到自家老姐这么豪气,谢一玎表示,我可以不计较了呢。 宴会结束后,谢其琛带着谢一玎刚跟盛鸿杰还有董辉和董钦道了别也打算要回家时,尹歆来找谢一玎,表示想和谢一玎结交下交个朋友。谢其琛不发表意见,让谢一玎自己决定。 谢一玎倒是笑笑:“原本我还怕因为那支喜鹊登梅银簪教尹大小姐生了我的气呢,这下好了。” 尹歆听了谢一玎这一番话反而将心提了起来,要是谢一玎仍对她有什么怨气还好,她这般是因为也看出了这支簪子的价值? 她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倒是丝毫不露,继续道:“怎么会?现下喜欢这种古朴饰品的人可不多,我倒是觉得与谢二小姐相见恨晚呢!” “既然这样,阿姐我想现在就请尹大小姐到楼下的茶室品品今年新下来的雨前龙井,好不好,到时让老刘来接我。”谢一玎说着摇了摇谢其琛被自己挽着的胳膊。 谢其琛有些迟疑,一周之前谢一玎就是参加云腾股东间的一个小聚会中途离开去学校弄课题,结果出了车祸,还创后选择性失忆将那天晚上的所有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谢其琛在后怕。 “阿玎,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可以和尹小姐再约个时间,以后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相处,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谢一玎就知道她的谢其琛阿姐是不会同意的,但是有人会劝她的。 “明后天的行程都被安排得满满的了,我在海市也停留不了几天,今天晚上能和谢二小姐秉烛夜谈也是雅事一桩。”尹歆不出谢一玎所料开了口,谁让最急切的就是她呢? “阿玎难得想去交朋友,这半山公馆又是自家的地方,你可以亲自看着又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尹歆不也没意见么。”李染附在谢其琛耳边小声说道。 谢其琛听到这两人都这么说了,阿玎又坚持也就松了口,随谢一玎去了,自己的妹妹当然得自己宠着了。 第五章 茶室 谢一玎和尹歆并肩往楼下走。 “其实你和我也没有必要左一个小姐右一个小姐的称呼,我叫尹歆年长你三四五六七八岁,就拖一回大,叫我尹姐姐、歆姐姐都行。”尹歆很有些自来熟的一边走一边与谢一玎说。 “歆姐姐,我在家中行二,你唤我谢二也成,我大名是谢一玎,唤一玎也是成的。”谢一玎很配合尹歆,顺着就往下说。 “那我就唤你一玎?” “嗯。” 两个都有讨好对方的意思,一路上聊的就很“欢乐”,很快打成一片。 半山公馆位如其名,正建在海边一座山崖的半腰处,一半嵌在山里,一半顺着山势延伸,背座山崖面朝大海。宴会厅所在的顶层是第九层,而茶室在五层。 因为半山公馆本身就是谢家的产业,茶室里单独有一个谢一玎专用的房间也不足为奇。 这房间正对门摆着一扇屏风,偌大的屏面上只有一个禅字。穿过屏风,一方小叶檀茶几,上面香炉茶具一应俱全,周围个蒲团,三面博古架上各是不同的藏品级茶具、香炉还有品类繁多的茶砖与香饵。 看得尹歆渍渍称奇,“没想到一玎小小年纪就会钻研茶道。” “钻研谈不上,就是闲来无事玩玩。”不管是从前的还是现在的谢一玎都是个茶道高手,这也是谢一玎敢与谢其琛直言带尹歆过来的缘由。 谢一玎与尹歆相对坐下,焚香净手,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分壶,一套行云流水,不多时,整个房间茶香泗溢,七分满清茶的紫砂杯递到了尹歆面前。 “歆姐姐且尝尝看,昨日刚送来的雨前龙井。” 尹歆接过紫砂杯,轻咂一口,“茶香绵醇,口齿留甘。实话说,我不懂茶道,给我喝无异于牛嚼牡丹,但是很好喝倒是真的。”尹歆说完自己就笑了。 “没关系,在这间茶室里你我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谢一玎说着,给了尹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我还是不太明白一玎你的意思。”尹歆捧着紫砂杯没放下,似是要映衬自己的话似的摇了摇头,又低头呷了口茶水,就是不知道她现在还能不能喝出茶的甜香了。 “我很想知道这根簪子对歆姐姐有什么重要意义,一定要拿到手?”谢一玎说着随手往她身旁不知何时多出的坐具扶手一靠,也不端着优雅了,一脸痞气,从手包里取出装着银簪的锦盒放在茶几上。 “我说过的,我很喜欢这种古朴的首饰,这种经过岁月沉淀后的芳华。”尹歆稳了稳心神,挂着笑对谢一玎说。 怎么就没人与她说过这个谢家二小姐这么,这么邪性啊。 “而且,这不是一玎你拍下的么,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好横刀夺爱呢,一玎怎么会这么想?” “哦?看来是我误会姐姐了。那姐姐要不要仔细看看这支簪子,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了。”谢一玎看着尹歆被氤氲的茶水气熏红的脸庞,一字一顿诱惑地说道。 “不会的,这根簪子我要定了,我们南洋尹家就指着它更上一层楼呢!”尹歆眼眸迷离瞳孔涣散,几乎是毫无意识就说出了这句话。 说完,她猛的清醒过来,她记得自己说了什么,瞬间看向谢一玎的眼神就变了。 “姐姐,你非要我动手才肯说实话的行为真的很不好。”谢一玎一边说一边摇头,看上去很有些惋惜的样子。 “可是小妹妹,你要这么个阴气重的玩意有什么用?句容孟家暗地里黑成什么样你可能是没有耳闻,他家小孩三岁就能摸枪杀人,手底下还不知多少冤魂呢!连他家都忌惮的东西,你又何必强留下来当个宝?”尹歆很快整理好心情,这个谢一玎不好对付,拿着哄孟家那一套对付她就先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呢。 她说完这句话,谢一玎的脸色就变了,变得很差。 会不会是她的话还是有点用的? “谁跟你说的!孟家手下从无冤魂!”谢一玎越看尹歆越不顺眼,跟她说孟家不好,以前的谢一玎能把对方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谢一玎最好的闺蜜就是孟家的大小姐孟祥楠,从一个人就能知道她家的家教,孟祥楠知书懂礼又嫉恶如仇还帮扶同学从不欺侮弱小,凭什么走到哪都有人因为孟家的谣传中伤她! 孟家是好人家?这个谢一玎果然不正常。 尹歆只敢腹诽,谢一玎那脸色太可怕了,她要是再敢说话,谢一玎就敢弄死她,即使她的人就在外面,他们也只有报仇的份了。 她是怎么想着要跟谢一玎谈判把簪子要来的,疯了疯了! 谢一玎看出尹歆被自己吓的那个样子,心中暗道一声色厉内荏。张口话锋一转又道:“歆姐姐不会就是个跑腿的,只管取东西,却不知道这是件什么宝物?” 宝物? 当然是宝物啊。可是什么宝物,她是真的不知道啊,以她的地位是不可能知道这种机密的。她是忠于家族的,知道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会让家族更加安全,各中秘密她根本想都不愿想。 “呵,妹妹在这里可以告诉姐姐一点,”谢一玎说着打开了锦盒,将簪子取在手里,“姐姐你看这上面的梅花,得烧上红才好看呢,就像景泰蓝烧蓝一样。听懂了吗?” 尹歆云里雾里,还要烧红? 谢一玎其实不问这个她也知道了,这个尹歆就是个小虾米,什么也不知道,白白浪费她的好茶了。 尹歆虽然听不懂谢一玎到底在说什么,但是她能将她的话一字不差的全都记下来,回去说给自己的家主大哥也是一样的。 谢一玎似是知道了她的打算,将香炉盖打开,用手扇了扇烟柱,又将盖子盖好,对尹歆说道:“姐姐,今天晚上我请你喝我亲手泡的雨前龙井,可谓是诚意之至,可你居然还要夺我的簪子,怎么就这么无耻!现在我请你出去!”说着,似有些激动地用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大有尹歆不出去她不罢休的架势。 尹歆一甩头发就真的走了,守在门口的尹歆的人也跟着走了。 谢一玎坐在茶室里,左手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是她把这个尹歆想得太多了,竟然只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虾米,那根簪子上来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身体本能的反应,原主也不是傻白甜,对这里的修真界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她便想试试尹歆,毕竟她来海市的日期和原主死的是同一天。结果真令人失望! 先前的范家不过是个小虾米,接下来该从哪里入手呢。 谢一玎想着就给谢其琛发了qq,告诉她自己一会就回家。 看到忽然弹出来的弹窗,她笑了,真是打个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第六章 秘密 谢一玎从茶室出来,司机老刘已经等在外面了。 “走,老刘,麻烦你这么晚还得跑一趟。”谢一玎笑着从老刘手里接过谢其琛准备的风衣。 “二小姐,都是应该的。”老刘只说了这一句就不再说话。 风衣上熏过谢一玎喜欢的栀子香,有姐姐关心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深夜的海市霓虹闪烁,亮如白昼,一路从半山公馆回钟鼎世家,就好像走马观花般走了一回元夕入夜的朱雀大街。 谢一玎看着窗外的景色,眉眼染上了暖意。 虽然已经深夜11点,谢其琛换了居家服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谢一玎。 “阿姐,我回来了。”谢一玎一进门就看见了沙发上的谢其琛,三十多年来心中空缺的某处忽然被填满,竟让她忽然生出一种不忘重生一次的感觉。 “阿玎回来了就好,辛苦老刘了。”谢其琛将手中的平板放下,走到门口亲手接下了谢一玎手中的风衣。 老刘没说话,悄悄退了出去。 谢其琛拉着谢一玎的手,往二楼谢一玎的卧室去。 其实,姐妹俩算是分了家的。 谢一玎自己的房子在临城,是一套四百平的复式,钟鼎世家的别墅归了谢其琛,除却上文提到的股份之外,谢一玎有京城的一套房和塞纳河畔一座小别墅,至于谢氏集团的一切都是谢其琛的,这也是谢一玎特意要求的。 谢家父母是在去年的11月突遭车祸去世的,分家是谢一玎在父母病床前提的,她原本是只要为了上学而在临城买的那套复式外加一些存款的,可父母还有谢其琛谁都没同意。谢一玎也是出于为谢氏考虑,公司只能有一个继承人做主,而且华夏宗法传统,嫡长子继承绝大部分财产,现在都二十一世纪男女平等了,那不就应该由谢其琛继承公司么。 最终在谢家父母临终前完成了分家。 但是,谢其琛怎么能放任还没成年的妹妹一个人在临城? 于是,谢一玎只是名义上搬出去了,她本人大部分时间还在这边住着,只是她的绝大部分私人物品,特别是她的逾万本藏书,都搬到临城去了,对这一点,谢其琛也拿她没办法。 至今,谢其琛还记得妹妹在父母病床前的话, “谢家只能有一个家主,谢氏集团也只能有一位董事长。” 妹妹都懂事成这样了,她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和尹大小姐还聊得来吗?”谢其琛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不好。她晚上来找我就是想让我把银簪让给她,这怎么成?就不欢而散了。”谢一玎这话七句真三句假,自己试探尹歆的事只字未提,“都浪费我的龙井茶了。”最后她还是嘟囔了一句。她的语气平缓,也没表现出自己有多么生气,只是也没一点兴奋就是了。 “不给她,她也不能怎么样,你喜欢就成了。” “阿姐,你真好。”谢一玎看着谢其琛由衷道。 “这就好了,我就你这一个妹妹,不对你好对别人好啊!” “那我姐夫呢?” “这还教上真了。” 姐妹俩说着就到了谢一玎的卧室门口。 “你是姐姐心中无法替代的宝贝,丈夫可以有很多个,但我的宝贝妹妹只有这么一个!”谢其琛说着捏了捏谢一玎的鼻子。 谢一玎笑容一滞,“好阿姐,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她拉起谢其琛的手,无比真诚地说道。 “嗯,我都知道。”谢其琛毫不介意地说道,“明天还要回学校赶论文,快去睡!” “好梦,阿姐。” 谢其琛只是把谢一玎送到她房间门口,并没有进去。 互道了晚安,谢一玎回到房间里,将身上的礼服换成了居家服,丸子头也散了下来,她一时半会是睡不上觉的。 坐到桌子前,她看了眼时钟,一时是习惯不来用手机看时间了,晚上的11点半,是子时二刻。 距丑时初刻还有六刻钟。 谢一玎取出一摞草纸,她的专业是信息与计算科学,说白了就是数学,平时的专业作业就是解数学题,这草纸上还记着演算步骤呢,谢一玎拿笔又算了一遍。 写着,她又想到了她来时遇到的那场车祸。 是的,她醒来的时候,她开着的车正在飞速行驶着,后面还有车在追着她的车,跟追杀似的。 她那里懂得什么驾驶汽车?全凭直觉。还有,别问她怎么没看脸就知道自己换壳子了,三十多岁保养出来的手和十八岁能一样么? 原来的谢一玎不是被车祸撞死的,而是开着车,自己就死了,应该是受了外伤割到经脉上失血过多死了,不是大动脉。 撞车是她一个漂移跟追着她的车撞在了一起,造成的车祸。 至于致命的外伤,都让她运功给愈合掉了。 可是,这具身体居然给她玩创后应激性选择失忆,所以,她把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都给忘了,应该还得加上与这次事件有关的谢一玎的秘密。 就这样,她开始了两眼一抹黑的调查,题目就是“是谁要杀谢一玎”。 这一周来,她的假设不断被推翻,又不断立出新的假设。 她问过孟祥楠,孟祥楠只是隐隐约约知道她在差什么东西,还是瞒着谢其琛的,孟祥楠还曾经问过她,她当时回答她,太危险了。 这次的事情是因为危险找到谢一玎头上了吗? 她完全不敢下定论。 还是孟祥楠告诉她,之前谢一玎曾经通过她找到了之前为孟家卖过命又被逐出的于缉熙,好像是请于缉熙为她做什么事。 谢一玎就又拜托孟祥楠找于缉熙联系,也不知道是不是孟祥楠联系上了这个总是不见人影的家伙,还是他那边有了什么进展,刚刚在茶室收到了他的消息,约她丑时初刻在钟鼎世家的后花园假山见。 能是什么事情呢? 谢一玎想不出个头绪来,索性不想了,看了看时钟0时40分,该去后花园等他了。 至于这银簪,等她回来再给它“烧红”。 第七章 于缉熙 3月的海市已经颇为温暖了,谢一玎出门的时候只是那一身居家服而已。她没走正门出去,还要躲着院子里的监控,毕竟还是要瞒着谢其琛的么。 钟鼎世家占地数十亩,却仅有寥寥九家庭院,除却各家自己的院子之外,还专门在园区北部建了一个花园,惯称为后花园。园中假山、湖泊、亭榭一应俱全,还时有天鹅仙鹤。 谢一玎进了湖畔假山上的小风亭,借着柱子的遮挡监控是看不到这里有人的。 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也是白夜的初始,是希望啊。 谢一玎抬头看着天上一弯月牙,墨眸中似蕴藏着风暴。 有人来了。 那人缓步走在湖面上,每一步都在水面上荡出涟纹,两手没有故作玄虚地背在身后而是垂在身侧,坦荡、毫无掩饰,一整张俊脸都暴露在月光下,谢一玎隐约记得于缉熙从前是惯戴墨镜的。 “你还真的来了。”那人看见谢一玎先是一愣,而后想明白了她的站位,不由笑了笑:“随便坐,监控都坏了。”说着,似乎也没想着谢一玎会不会坐下,只顾着自己找了个石凳坐。 谢一玎听到这话倒没有先坐下,而是反问:“你是于缉熙?” “我不是。”那人笑了笑,“你是?” “希望你是。”谢一玎希望自己的直觉是对的,就像收到讯息时明明是一堆乱码却知道是于缉熙约在此时此刻见面,只在离她最近的石凳上坐了。 “果然如孟祥楠所说的选择性失忆了?这样一来咱俩的账单怕就不能作数了,也就你能抠门成这样敢跟我讲货到付款了。”于缉熙笑了笑,“不过,这件事可是搭上人命了,我要是被查出来你也别想能脱得干净。” 于缉熙话中的信息量有些大,她得想想。 “你也知道我是失忆了,我怎么能知道你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谢一玎的手又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石桌面上敲着。 “呵,成。你就在这坐到天亮。”于缉熙唇角一勾,“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约你在丑时初么?就是怕你的脑子没修好不带出来。” 子时,养胆,胆清则头脑明。 谢一玎听出他像是在骂她似的。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想杀你?”于缉熙又说,这话可是极具诱惑力。 “不,怕受骗。” “也成。你找我帮你办什么事总不会都不记得?”于缉熙已经不配勾唇角了,他是抽搐。 谢一玎笑了:“我记不记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从我这拿到钱,没办成事可是不成的,所以你肯定会说,我等着你说就行。” 行,算你狠。 “正如你之前的猜想,你不是谢家的女儿。” 她,她不是谢家的女儿! 阿姐知道吗?其他人呢? “继续说。”谢一玎的双手紧握成拳。 “你是个弃婴,从路边抱回来的那种,可能由于是个女孩便以为是父母重男轻女把你丢掉的。你父母,不对是养父母就把你留在自家养大,也没对外多说过什么,那时的谢家还只是有几家连锁酒店无人注意,就在你一周岁的时候谢家得了盛家的一个项目之后就开始水涨船高。对了,你的生日本来是想按捡到你那天算的,后来改过一次。” “改过?” “是在你六岁那年为了好入学,可你还是在八岁那年直接读了初中。” “我请你是去查这些?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牵扯到人命?”谢一玎揉了揉眉心,本来以为会知道些什么,结果更复杂了。 “是今年年初,你突然约我去你的茶室喝茶也没叫上孟祥楠,要知道你几乎从不会有事瞒着她,没有她你也不会认识我,结果还是这样一桩事。” 谢一玎为什么要查这些?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这些的?18年初,父母是死在17年末。 头疼。她是该在子时睡上一觉的。 “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么?”她把所有的怀疑都压了下去,如果于缉熙说的都是真的,她可以根据这些查下去,如果不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希望有收获。 “可以,从哪里讲起?” “从你认识我之后。” “啧啧,失忆的人真难伺候,我本来还想拉你入伙来着……” 于缉熙不是私家侦探,而是一个“犯罪”团伙的小头目,离开孟家以后就只和大小姐孟祥楠有些联系。大一的时候,孟祥楠就领着14岁的小室友谢一玎去还跟人约架,正值孟家的特殊时期不能给孟祥楠出面,她就找了于缉熙。要不怎么说于缉熙是个人物呢,这大小姐只找了一个于缉熙,对方有十几个,他还就一个赢了对面十几个。孟祥楠有事很多的时候不会找家里,而是找于缉熙。谢一玎和他本不熟,也就是今年初才单独约过他。 至于于缉熙要拉谢一玎入伙的事,是于缉熙觉得谢一玎有天赋,而于缉熙的团伙也是为官家办事的,之前谢一玎就拒绝了。 再有些别的于缉熙说还是有的,但都是之前他为了拉谢一玎入伙而查的,如果谢一玎需要,他可以在找了送来。 “……还有,你要查的东西我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老地方还记得吗?”于缉熙自己都觉得讲得口干舌燥的。 谢一玎实诚地摇摇头,她根本没印象。 “算了,早上你会去学校,中午时记得出来一趟,门口的映像馆取徐鑫的照片,里面什么都有。” “额,谢谢。”谢一玎觉得这可能是她跨越1200年的时光来到这里之后说的最真诚的话了。 “别整那没用的,我可是来要账的。”于缉熙从不冷着脸,跟谢一玎要账来也是更多地给她提供信息,谢一玎知道,他一开始就是在帮她。 “真是要收钱的?” “废话,都出人命了我不要给人赔钱啊,谢二有钱花五百万买根破银簪子,总不会赖账?再说,那喜鹊登梅烧了红,你还有什么怕的。” “烧红”! 于缉熙似乎看出了谢一玎的惊心,又道:“切!瞧给你吓得,我又不和你抢,能看出来的人没几个,要不是为了拿根簪子早年我也没必要在孟家受气,后来整了个别的宝贝也就没再放在心上。可孟家不识货啊,被尹家的那个尹歆一炸就给炸出来了。”说着于缉熙忽然压低了声音,“那玩意玩的时候小心点,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在于缉熙说的时候,谢一玎就盯着他看,好像是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于缉熙也知道谢一玎的顾虑,这姑娘一开始也没有多相信他,只是看在孟祥楠的面上,还有要他帮忙而已,他不也是看在孟祥楠的面子上才费的心。 “200万就成,咱要的也不多。”于缉熙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才200万,他的心都在滴血,天知道这人的身世是多高等级的秘密信息,死的那个身份不上不下,他得自负盈亏,这一单可连个辛苦费都没收着。 “这是500万,簪子的钱是我姐给付的,这就剩了,以后我可能还有事要找你。”谢一玎掏出一张银行卡,双手递给于缉熙。 “够大方,以后记得叫熙哥,别直呼大名,我好歹也是号人物呢。” 谢一玎笑了笑,没应下。 “走了,小心点尹歆找你麻烦。” 话音未落,于缉熙已经在消失在了风亭里,平静无风的湖面上却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谢一玎盯着于缉熙离开的方向,不知多久才起身离去。 她原本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可是现在,成了一知半解。 她只是知道她知道的一部分却比她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怕多了。 第八章 烧红 谢一玎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今天本就要去学校,晚不过七点起床,觉是没的睡了。 谢一玎从锦盒里拿出银簪,放在掌心中端详。 于缉熙的那一句“烧了红”让她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 这是一件可以契约的高级生灵器,很有可能已经拥有了器灵。 与器签契,常用的方法是滴血缔约,在制首饰上有一种工艺叫做烧蓝,也有烧红的做法,滴血缔约便也有了烧红的别称。 “小鹤子,讨着宝贝了?” 谢一玎正想着如何跟银簪契约的事,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让她讨厌的声音。 “小鹤子是你能叫的么,是不是个宝贝还难说呢!” 谢一玎没好气道。 就这只蠢老鼠,是以前她师父养来逗趣的,她穿越到了这里也把它带了来。 从前它就仗着自己是师父养的跟她没大没小,现在落到自己手里还敢放肆。 “有皮,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契约灵器啊。” 蠢老鼠的名字是有皮,师父取的。 “哎呀,不是我说你,从前苍梧老道教你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长点心,嗯,现在有不会的来问我啊,哼,没门╯╰”那婴儿拳头大小的小老鼠趴在窗台上,嘴巴一张一合,根本就是在说话,还絮絮叨叨的。 “不说就算了,我留着你也没用,自己出去找垃圾箱住。”谢一玎说着拎起小老鼠的尾巴就要往窗外丢。 “别,别,别啊!大美女,咱们有话好好说,都好说的,都好说。”有皮也是要脸的,它精着呢,怎么可能让谢一玎就这样给自己扔出去。 谢一玎可是没停手,她另一只手打开了纱窗,作势就要丢。 “别家!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我都告诉你还不成吗!”有皮是真的怕了,以前看她怼人的时候多欢脱呀,可轮到自己怎么就这么的不令人愉悦! 谢一玎见这有皮是真的怕了,就大发善心地把它又放在了窗台上,“说,你要是敢糊弄我,哼,我就把你顺窗户撇出去!” 有皮这个鬼精的小东西,就得暴力对它,才好使。 “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不长进的。”有皮的嘴巴刚张开就见谢一玎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它,立马就改了口,“我说你做……” 谢一玎在床上紧闭着眼端身打坐,双手捧着银簪与肩颈平齐,口中振振有词:“仰天地之灵气,奉三清之道法,身合节律,神汇自然……”说着,将捧着银簪的双手换换下沉浮在膝上,而这只银簪仍然躺在半空中,原本暗沉的老银一点一点褪去沉重的躯壳变得流光溢彩焕发出新的生机。 “请允吾以仙家之名,以吾之精血,来祭万灵!” 语音未毕,她猛然睁开眼,抬起左手,划破中指指尖,鲜血滴落到那朵朵银梅上,泛着银光的梅花与血色交融,仿佛真正的梅园竞放,如梦似幻,翩然生姿。 缓缓地,银簪变长弯曲,幻化成了一柄弯刀,寒光乍现。 谢一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将弯刀握在手中,握住的那一刻,她的眉心,五瓣梅花的印记一闪而逝。 “这便是成了?这是银簪化成的兵器?”谢一玎仔细端详这柄弯道。 “应该是这样。”有皮趴在一旁,有气无力的。 谢一玎瞥了它一眼,明晃晃的嫌弃?_?` “是口好刀。可是,现在是法治社会,混江湖的都没了,黑道都用甩棍了,不行,得变回去,有皮!” “意念,意念,姑奶奶!” 谢一玎试着跟这柄刀交流,只一句变回去,就成了,果然不错。 “这是什么?”谢一玎忽然在刀柄上,也就是喜鹊纹银,发现一个字样,更准确来说是雕刻喜鹊的几道刻痕奇异的组成了一个字,“舒”。 “有皮,这上面有字!”谢一玎戳了戳无精打采的有皮,也没搞懂它怎么就累成这样了。 “什么字?”有皮连眼皮也不想张开,只动了动嘴。 “舍予,舒。” 舍予舒,有皮将字放在嘴里嚼着,忽然睁大了眼睛。 “靠⊙?⊙!樘楟帝姬簪!你这是踩狗屎了!” “会不会好好说话!”谢一玎这回没有拎有皮的小尾巴。 “昔年青丘樘楟帝君有愧于幼女亦舒,亲做三簪以赠之,一簪可化长剑,一簪可化弯刀,一簪可化短鞭。你这把不会就是!当然,也不排除有其他人做的仿品的可能。” 谢一玎看着手中已经化作银簪的弯刀,面色晦暗不明。 “苍梧老头给你留下的字条里还说什么了?居然一来这就搞到了这么牛批的法宝。” 谢一玎摇摇头,“师父一共只给了四个,让二月二、芒种、小寒和次年中秋依次拆开。” “好,好,我去睡了,有事叫我。”有皮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说完,圆润地滚到窗帘下睡了。 谢一玎看向窗外,东方的晨光熹微,她将银簪收回锦盒里,打坐运起了水月诀。 水月诀是她师父,没错就是那个捡来的师父,传授给她的,据说是他们衡门的内功心法,还是只有核心弟子才有机会修炼的那种。 她和师父结识于江南。 那年,她从长安被贬斥流放到江南,孤身一人漂泊无依,又不想重回乐籍,就盘下了一间茶楼小心经营。偶然在路边看见一个老乞丐,打算摸了两枚大钱给他就算了,结果他却一路尾随自己回了茶楼,言之凿凿说要把自己一身的仙术传授给自己。 “老头儿,你要是真的会仙术怎么会把自己混得这么惨,要是想在我这混口饭吃,给我帮帮忙我也能收下你,什么仙术的你自己留着。” “无量天尊!嘿,姑娘没听说过什么叫做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嘛?老朽是要找寻着世间的有缘人,把这份机缘赠送与他,若是一开始就显露出这种种不凡,岂不是惹得万众瞩目人人趋之若鹜,老朽还要上哪里去找这个有缘人啊?姑娘你若是不信,那就请瞧好!” 说着,用手在自己脸上一抹,顿时整个人身上都是金光一闪。待金光散去,他那原本破破烂烂脏兮兮的麻布褐衣变成了仙衣道袍,皱的跟麻花一样的脸也恢复光滑平整,一下子从七八十岁的年级成四十多岁的样子,乱糟糟跟鸡窝似的头发也变得柔顺又光泽而且从灰色直接过渡成纯白色,还用一根玉簪挽起一部分,看起来十分的仙风道骨。 若只是这样就罢了,也不过是变戏法而已。 那老头儿可看出张云容眼中的不以为意,轻笑一声,抬手间庭院里的一丛竹子齐齐砍断,再一拂手,断下来的一大段竹子从地上起来粘回去,又是一丛郁郁葱葱的紫竹,丝毫看不出来有意思的不妥。 “怎么样,承袭吾衡门一道,羽化登仙长生不老,都不是问题!姑娘要不要考虑考虑?” 后来,她真的就开始跟着这个苍梧老头修习术法,特别是衡门核心弟子才能修习的内功心法,“水月诀”。 而这只小老鼠有皮,也是被苍梧老头养着的小老鼠。 据说是极为有灵性的灵物,可是除了贪吃,在来二十一世纪之前她就没发现它有什么优点,反而是来了这里,它懂的知识还是挺多的,能当个百科全书使。 至于,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好像是苍梧老头他们宗门的人来了,她是没什么天赋还修炼得晚的那种,苍梧老头要跑带上她肯定跑不了多远。于是把小老鼠有皮交给她,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口刻着奇奇怪怪腾纹的棺材,让她拿着他给的四个锦囊带上有皮去另一个世界里找能让他辩白清白的办法 一觉醒来的时候就成了谢一玎了。 第九章 《明皇后妃选集》 谢一玎下楼的时候谢其琛已经在餐桌前等她了。 “睡得还好吗?”谢其琛温柔的笑着。 “不太好,梦见被论文追着跑,生生吓醒的。”谢一玎适时地打了个哈欠。 “等你的论文写完了,就好了,快过来喝杯牛奶。” 谢其琛原来是不打算让谢一玎一个人去学校的,没禁住她的再三请求,只得同意了。 谢一玎就读的江大,位于临城,从沪市坐高铁到临城也不过二十分钟,她从家到学校其实也和本市没什么区别。 谢一玎是学数学的在理学院,和董钦是同学。两人的论文指导也是一个教授,谢一玎到达办公室的时候,董钦也刚到。 教授见了他俩,没先说论文,倒是说起了年初世界数学大师赛的事情。 谢一玎取得了世界排名第四,国内排名第一的好成绩,为团体总分增色了不少。董钦也不算弱,世界排名前20,国内第四。 由于两人的出色表现,才把两人的论文提交时间延后了这么久。特别是谢一玎,她甚至连写还没有写呢。 两人的指导教授叫周元,是一个短小精悍的老头。 “你俩在年初大师赛上成绩都很优异,有没有兴趣参加第一届的大师巡回赛啊?” “大师巡回赛?”两人异口同声眼眸中都带着疑问。 “是的。这是大赛主办方新想出来的季后赛,参赛要求与大师赛相同,只是要求参赛选手必须至少参加过一年的大师赛,不强求是今年的,也可以是往年的。巡回赛的参赛队伍是今年大师赛上团队排名前七的国家。怎么样有兴趣么,二位?”周元看着两人眼光发亮笑着说。 谢一玎和董钦互相看看对方,眼中都有着跃跃欲试的激动。 “教授,那大师巡回赛什么时候开始报名啊。”董钦先出声问道。 “今天。”周元眯着眼有些老神在在的。 “那,什么时间截止?我们应该准备什么材料吗?”谢一玎又问。 “我想想啊——哎呀!我给忘了!”周元猛的一拍大腿,满脸遗憾。 “教授,其实您已经替我俩报名了。行了,不用卖力演出了。”董钦看着周元用力过猛的表演,不禁笑道。 “额,你们都看出来啦。”周元的脸色讪讪的。 谢一玎低着头抿嘴不好笑,扮着娇俏的样子不说话。 董钦倒是在一旁笑,“可不?”还给了周元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董钦,尊师重道懂的不?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的老师呢!我决定了,你的论文不合格,回去重做!哼╯╰”一个傲娇小老头的气质显露无疑。 董钦听了这话,张了张嘴明显想反驳,但还是忍住了,不能陪这个戏精继续演下去,太助长他气焰了。 “不接受反驳!”周元看出了董钦的想法,又说了句,“不许有异议!” 谢一玎忍得有点辛苦,她本不是温婉的性子,但原主是啊,起码表现的是,所以,她顶多偷偷弯一弯嘴角。见周元的戏瘾也过得差不多了,便说道,“教授,大师巡回赛是什么时候举办啊,具体什么形式?” “这还有个心气高的,都不把选拔放在眼里了!” 从周元的办公室出来,董钦就连连叹气,道:“我本以为大师赛是我最后一次参加竞赛,结果这是怕我难过又来了一个巡回赛。” “这难道不好么?让你继续发光发热啊。”谢一玎摇摇头,安慰他,“你不是一直秉着报效祖国的信念才参加各种大赛的么,这也让你发挥更大的价值。” “还发光发热呢,我又不是太阳!”董钦说着顿了顿,“你怎么想着去当替补呢?” “能担任替补位置的都得是全能选手,能适应各种题型,我这是对自己的自信。”谢一玎缓缓说道,还有一点她没说的是,替补更轻松她好有时间去做别的事。 “你就不觉得可惜么?” “可惜什么?我还有明年,你可不就没咯。” “这是往我伤口上撒盐啊。” “呵呵。” 两人一路走,也聊了一路。到了校门口,谢一玎就打算给董钦说再见了。 董钦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马上就中午了,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谢一玎是想着一会儿直接就去取她的东西,没想到董钦会提出请她吃饭。她还想着如何拒绝,宋耀的一通电话拯救了她。 “这也找我?”“我都多久不接工作还找我。”“您是把导演也带着了,就等我一个?”“好好好,我马上到。马上,马上。” 挂了电话,谢一玎略有些歉意地看向董钦,“真是不好意思,宋哥的电话,宋耀,昨晚你也见过的。今天中午的饭算我的,改天请你。” 董钦眸色稍暗,笑着点了点头,“那就改天,你先忙。” …… 谢一玎赶到餐厅的时候,宋耀和另一个放荡不羁的青年男人相谈甚欢。 见谢一玎来了,他忙起身给她拉椅子,正是和那个青年男人坐对面,宋耀在中间。 “一玎,这是张志新张导。”宋耀先向谢一玎介绍了那个男人,才又对那个男人说,“这位就是传奇的第二大股东谢董。” 谢一玎也没表现出多热情,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反倒是张志新站起身来是想个谢一玎握手的,在宋耀的注视下讪讪的收回了手,只道:“谢董年少有为,呵呵。” “不敢当,张导过誉了。” 宋耀知道谢一玎在外面一向少言寡语,便不再任着两人寒暄,取过菜谱递给谢一玎,“看看想吃什么?他家海鲜做得好。” “我就是大众口味偏甜一点,没什么忌口的,好吃就成。”谢一玎将菜单推还给宋耀,说着,目光扫过张导。 张志新此刻虽然敛眉垂眼,却也看得出来谢一玎这话是对他说的,心中有了些考量。 宋耀其实惯是知道谢一玎的喜好,点了几道她爱吃的菜就把菜单又递给了张志新。 张志新又添了两道自己喜欢吃的菜。 “听我宋哥说,张导是带着本子来的?不知,我能否有幸一观啊?”谢一丁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切入正题。 提起他的剧本,张志新显得意气风发,痛快地从公文包里取出来递给谢一玎。 说实话,其实在见到这位谢董他对传奇影视这为小宋总的行为表示很迷。 明明是一家大型影视公司的总裁,是否要投资一部剧他做不了决定吗?要是数额过大也是要开股东大会的,古装剧费钱,可是带他从还是赶来临城见一个大学生有什么用? 直到听宋耀介绍之后才知道,他口中的厉害的大学生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叫谢一玎。 谢一玎啊,这是。 他只能称为新锐电视剧导演,这不代表他对电影圈一无所知。 他上大学那年,他的偶像庞逸飞导演宣布拍摄《传说》系列电影,当年便推出了第一部《丹丘》,也是最难选角的一部。因为女主角是退化成幼童形态的雪凰神女白冬雪,纠结在是让十几二十几岁的女演员扮嫩还是直接用童星。最后,庞导启用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十岁女孩子,圈内一片唱衰。 而成片成功成什么样呢,横扫国内三大电影节,女主角均提名最佳新人奖和最佳女主角奖,虽然都只是在三大奖上获得最佳新人奖,可是又有谁敢看轻这个十岁的最佳新人? 而后的四年里,一路斩获了国内大大小小电影节的十九座最佳女方配角奖,还有两座金棕榈奖和一座银熊奖杯,银熊是最佳编剧奖!可能因为不炒作不捞金,让她在国民间的知名度不高,但是电影圈和爱看电影的都知道这个名字,谢一玎。 自从两年多前的那部《青衣》之后,就在没有了她的消息,今日乍然一见可能也是女大十八变的缘故,脱离了角色的光环之后,真实生活中的谢一玎他都没认出来。 如果能放出话去,自己的剧本是银熊最佳编剧操刀改的,他能笑醒。 这边,谢一玎也翻开了剧本。 《明皇后妃选集》。 有点像一本文学着作的名字,放在电视剧名上很是特别,非主流的那种。 明皇是哪个皇帝?哦,唐玄宗,嗯,他们唐王朝的,就是她所侍奉的君主啊。原来上皇的庙号是玄宗啊,知道了。不得不说,这个情节对她是真的有吸引力。 谢一玎在心里想着,忽然很有兴味看下去,她很想知道在后世的眼里,那段他们的盛世是什么样的? 从武周写起,从大明宫的励精图治到兴庆宫的开元盛世再到太极宫的黯然落寞,一代帝王的一生都写尽了,透过宫闱的几经变迁,折射出一段盛世。不得不说,大方向掌握的很好,但是细节上,她有心想给细细打磨一下。 不知不觉,她竟是看进去了,应该说,这个剧本吸引了她。 看谢一玎一门心思扑在剧本上,连桌上菜都上齐了也毫无所觉,宋耀心中直道,早知道就不带导演来找她了,这息影三年又复出了该。这是个戏痴啊。 张志新的心情则是极好,这说明谢董认可了他的剧本,不就有机会得到投资了么? 终于,桌子上的菜都冷透了,谢一玎才从剧本中抬起了头。 “这剧本是张导原创的?” 张志新压住心中的激动,“是的,拍完上一部剧之后,我就一直在家自己打磨这部剧本。” “张导想在传奇得到多少投资?还是您自己有影视公司想合作拍摄?”谢一玎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认可。 “是这样,我自己注册了一个风行影视……” 出乎三人意料的顺利,他们都很快打成了一定的共识。当然,没有合同一切都会生变,尽管是这样张志新也觉得自己不虚此行了。 “但是,这个剧本还需要改动,我要求由我来操刀。”谢一玎最后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她不等张志新的回答,又顾自讲起来,“杨妃这个角色是玄宗后妃中最有知名度的一个,你也在尽力塑造出一个不同的杨妃,但是如果能结合史实或许会更好一点。就比如,杨妃被封贵妃后这段,可以让董芳仪带着林才人来找这个茬。” 说着,谢一玎的眼神就变了。 “哎呦,这不是君上新封的贵妃娘娘么,也来逛园子啊!” “芳仪姐姐,您莫不是忘了,咱们君上遵循周礼,行的是三夫人制,是惠妃、丽妃、华妃这三位夫人,哪里又冒出来个贵妃呀?这莫不是几十年前,前朝的贵妃娘娘?呵呵呵!” 这一段台词,谢一玎信口就来,寥寥几句,活脱脱两个不安分的妃嫔就呈现在眼前。 张志新不住拍手叫好,“谢董的演技真是不负那二十三座奖杯!” “张导认识我?” “从白冬雪开始,谢董征服的是整个电影圈!” “那,剧本就由我来改刀了?” “有银熊奖编剧操刀,说出去那也是排面啊!” 不同于冷掉的菜肴,包厢里的氛围有升温的趋势。 “那我就厚颜揽下了,还有服化道,我也是要把关的。” “服化道方面传奇有自己的团队,你还能说了不算怎么?” “那我可就等着签约了!”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股东开会时你可得来,不能让我孤军奋战!” “就我一个能帮你多少?那么些个老油条!” “有你一个,我就争取到了70的资本,我用怕谁?” 第十章 孟祥楠 宋耀的话可谓是实在以极,也将谢一玎说醒了,她忘记自己要装作淑女名媛范,这样激动。 谢一玎瞄了宋耀一眼,他好像没什么异样,便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你在董事会多有力度啊,那些人不都等着跟着你赚养老钱呢?”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宋耀心中腹诽,以后可是不能轻易招惹这位姑奶奶。 张志新举起了酒杯,“祝咱们合作愉快!” 宋耀和谢一玎都笑着应了。 吃完饭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张志新是宋耀带过来的,但也无需要他送人回去,张是自己向高铁站去回沪市。而宋耀,似乎是有话要与谢一玎说,谢一玎就带着宋耀往自己的公寓去,反正距离是极短的。 在谢一玎搬到这边来之后,宋耀是第一次来,房子里除了必备的家具没什么生活用品,当然,宋耀只有沙发坐,没水喝。 谢一玎略带歉意,但也没什么诚意地请宋耀坐。 “我其实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你要不要参演这部《明皇后妃选集》?” “你是想找我演戏?”谢一玎有些意外,她只是记得在15年拍完了《青衣》之后她就不再接戏,具体的原因她也居然没有印象。 “我看着,你也难得有一本自己喜欢的本子,当年的事也过去了这么久,人们都是健忘的,再者你本就行得端坐得正,哪里还怕那些键盘侠黑。” 宋耀的话里好像透露出,谢一玎之前是被黑息影的,可她怎么就给忘了呢? “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电视剧不同于电影,我没有流量,怕再生事。” “实力派是不需要流量的,即使带资进组也不会被黑,当年你就是输在了年纪小,可现在刚刚好。你要是有心想回归,我还是你的经纪人。” 宋耀说得诚恳,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还没有传奇影视的时候,两人在圈子里打拼,家里只给钱不提供人脉,依然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上杀出一条血路,13年成立传奇娱乐,直至14年才有了庇护在云腾的支持下改组成传奇传媒。作为元老的谢一玎却已息影多年。 “那你就等着我出山收妖!”谢一玎笑了,眼底似乎有光闪过,“只是今年还有一届大师赛的季后赛,一整个五月都得用进去,就六月开机好了,传奇不是在水果卫视有一部明开年戏的合约么,等我把剧本改完再给你看,大概一周……” “你这是要把张导的本子变成自己的本子来做啊,都成,你的眼光最好。”宋耀没有不同意的,都说谢其琛宠妹妹,他不也是当做妹妹来宠这么,再说,谢一玎什么时候不靠谱过。 这个项目基本上是要定下来了,至于之后的事,双方的团队还有得磨。 两人分开之后,谢一玎在风里站了许久,那种喝醉了的眩晕感才消失。 谢一玎坐上高铁的时候,手中抱着一个盒子,她没和宋耀一起回沪市,只是说还要回一趟学校,便自己去了校门口的映像馆,取“徐鑫的照片”。 这是一个铁质的盒子,带密码锁的,上面刻着图纹,居然是一幅百鸟朝凰! 一只凤凰、一只孔雀、一双仙鹤、一双雁、一双鸳鸯、两只鹌鹑、两只斑鸠。 按照所谓什么明代的补纹官服制,一品仙鹤、二品锦鸡、三品孔雀、四品云雁、五品白鹇、六品鹭鸶、七品鸳鸯、八品黄鹂、九品鹌鹑。 那凤凰算什么?零?斑鸠不算的。 0 正好九位的。 她将盒子用纸袋装好,现在不能看,是得带回家,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谢一玎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做贼一般。 也不知道于缉熙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个盒子,市面上可少见。 谢一玎念叨着的于缉熙,现在可不怎么好过。 “你不应该在合众国么,怎么,待不下去,回国来了?”于缉熙用手擦擦唇角淌出来的血,不过还好只是口腔里的血,没受什么严重的内伤。 “谁t待不下去了,我任务做到一半被老子强行招回来的!”于缉熙对面的男人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单膝跪在地上,任由汗水淌过那张棱角分明异常英俊的脸庞,滴在地上。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我现在都怀疑我不是他儿子,那个才是他女儿!” “怎么?你父亲强塞给你的女朋友不满意?”于缉熙累得狠了直接坐了在地上,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 “我连人都没见过,直接说让我结婚!”那人也学着于缉熙的样子坐下,眸中的厉色丝毫不减,“这婚事还是他去人家女方家提的,说是什么我们这一辈里最优秀的女孩子。你也知道,公认最优秀的不是谢其琛么,哪里又能冒出来一个?” “呵呵,你也说了公认,肯定有人是在幕后不常出来的,你不知道而已,你父亲不至于坑了你。”于缉熙隐约有了一个猜测却不想告诉他,只在心里还蛮看好的。 “那就等着看。” 谢一玎回到钟鼎世家时正在自家客厅里见到了孟祥楠。 “你可算是回来了,高老头那么凶残都不会早点放人!”孟祥楠见谢一玎回来,立刻迎了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受委屈了呢。 “今年又多了一项比赛,董钦原本都请好退役饭了,这回,还得出赛。”谢一玎一边换鞋将手里的东西随手递给孟祥楠,一边逗趣般说着。 “那就改天让他再请一顿!”几人都是同学,自然熟稔得很,孟祥楠也不客气。 “嗯,上楼说。”谢一玎要带着孟祥楠回房间,有冲着厨房嘱咐了一句,“徐婶,吃饭来叫我俩!阿楠留下吃!” 说完,拉着孟祥楠去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房间,谢一玎直接往床上一扑,在翻了个身整个人呈“大”字形,“哎,舒服!我可累坏了!” “你这可真是——”孟祥楠笑着摇摇头,将袋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也走到床边坐下,用手戳了戳谢一玎露在外面的小肚腩,“把腿并上!” 谢一玎乖乖听话直接翻身呈侧卧,左手拄着头,右手就扯着孟祥楠的胳膊摇啊摇啊摇。 “好啦,起来啦。”孟祥楠笑着将谢一玎拉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你这是一宿没睡,嗯?” “也没有太久啦,就是24小时没合眼了而已。”谢一玎耷拉着眼皮,早上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几度内气运行不下去,前世的时候两个时辰至少能运行一个大周天了,这次却连一个小周天都运行不来。有皮那只蠢老鼠在她刚成为谢一玎的时候还信誓旦旦跟她说,只是一具天生灵体,比她前世的废柴强。 住院的时候没机会试试,这一试却成了这样,它自己还谁的跟头猪一样,可不就苦了她自己。 “昨天于缉熙跟你说什么了,能让我们玎女王把自己搞成这样子?”孟祥楠揉了揉谢一玎的脸,语气中不觉带上一抹宠溺和疼惜。 “阿楠,你爱我不?”谢一玎忽然冒出了这一句。 “不爱。”孟祥楠怼了她一句。 “你看,连你都不爱我了,我成了没人要的野孩子了。”谢一玎忽然伤感了起来,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准确来说是这个身体的反应,许是之前在哪里听到了什么让她有了这种猜测,便请于缉熙帮忙去查,查处的还是这种结果,这怎么能不让她伤心。一时又无处宣泄,只能自己在心里苦着,现下看到孟祥楠来了,就像是找到了慰藉倾吐出来。并不是说与谢其琛关系不好才不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正是因为太好了才没办法说出口,难道要她与谢其琛说,“你不是我姐姐,以后你也别管我了”这样的话?孟祥楠才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似乎是感受到了谢一玎的伤感,孟祥楠捏了捏谢一玎的脸,“不管谁不要你,我都要你!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是谢家的孩子。”她将脸埋在孟祥楠的肩头,但她没有哭,她不想哭,也没有必要哭。 “不是抱错了的那种?” “不是。” “那你怕什么,是他们要把你抱回来养着,是谢其琛不想养着你了?不会啊,家产已经分完了,你也不用靠着谢其琛过活啊。”顿了顿孟祥楠恍然大悟道,“不会真的是那样狗血的剧情?” 谢一玎抬起头,大抵是整理好了心情,语气平和,“熙哥把查到的东西都给我了,就在那个袋子里,我,还没来得及看。” “用我帮你拿过来吗?” “嗯。”谢一玎直起身,示意孟祥楠帮自己拿过来。 当盒子从袋子拿出来的时候,孟祥楠明显惊艳了一下,“这么精致的盒子,他那里搞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去问他。”谢一玎立刻表示自己无辜,求生欲满满。 “切,瞧给你吓的,我就长了一张妒妇脸?”孟祥楠瞥了她一眼,明显是没放在心上的随口说说,“密码多少?” “嗯——0。” 锁头应声而开,里面是几份文件和照片,最底下,是于缉熙写的他的推测,重点圈出了盛家这条线,还假设了几种她与盛家关系的可能,并且还话中有话,却不能让人看的太过于明白。 两人看完之后,面面相觑。 “你想怎么办?”孟祥楠先打破了沉默,她是了解谢一玎的,有些事是一旦起了疑心开始查,就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如此说的实际是在表示自己站在她这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之前在医院我就和你分析过,极有可能我忘记的就是与我出车祸有关,可我连我让于缉熙查过东西的事都忘了。”谢一玎在尽力组织自己的语言,“我想,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内幕,会有某些人因为觉得我知道了这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谢一玎说完这些话自己都觉得或许惊悚,一场收养或是一个孩子又能有多大的秘密呢? “你说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孟祥楠说着还抖了抖肩膀,想缓和一下气氛。 “算了,不说了,我硬想也想不通。”谢一玎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又对孟祥楠说,“昨天晚上怎么没见你?害得我自己多孤单,连个朋友都没有。” “不至于,还有董钦在啊。”孟祥楠朝谢一玎挑眉,“我父亲你也知道,向来不靠谱,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弟弟妹妹都眼巴巴等着分家产呢。可我的外家得力,早在我母亲去世时,便让父亲立下遗嘱将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遗嘱也是能改的,一个个地都卯足了劲。最近父亲病了,这次你拍下的喜鹊登梅银簪是祖上传下来的,原也不是正的来路,也不知是谁在父亲耳边念叨说那东西会坏了孟家气运,父亲也迷迷糊糊信了,就让人送来了。又有另一个想来见见世面,父亲也应了,我就被留在了家里。我原也没多大兴趣,只是可惜了你的第一次亮相。”孟祥楠说的时候也是真的没多大委屈,只是对不起谢一玎。 “以后再有这样的场合,我俩就一起去,你可不许拒绝我!”谢一玎紧握住孟祥楠的手,她知道她的好闺蜜素来刚强不会开口求人,但是找于缉熙就相当于找她,她就更不能没有所表示。 “没关系,我还想看看他们都想怎么蹦跶呢!” 也不知道她被伤了多少次,才能练就这一身的无所畏惧。 “你还有我。” 第十一章 婚事 孟祥楠将谢一玎眼中的关切都看在眼里,两人的手交握着,许下了无言的承诺。 笃笃! 是徐婶在敲门,“二小姐、孟小姐,大小姐回来了,可以下楼吃饭了。” “嗯,马上就下去。”谢一玎说着,将东西都收进盒子里,寻了个地方放好,才拉着孟祥楠下楼。 孟祥楠在海市也有自己的公寓,不回句容也没打算在钟鼎世家住。 谢一玎送孟祥楠出去,回来时徐婶告诉她,谢其琛在书房等她。 谢其琛怎么忽然这么郑重其事,是她知道自己查的那些事了,还是真的是有什么大事? 谢一玎摇了摇头,走进了三楼的书房。 “阿姐叫我?”谢一玎径自找了一张椅子坐。 谢其琛从工作中抬起头来,看见谢一玎坐在那,似乎是想扯起嘴角笑一下,可还是没笑出来。她合上电脑,坐到谢一玎旁边。 “送孟祥楠回去了?”谢其琛没有直接说出她的目的,而是先问起了旁的。 “嗯,就送到门口,让刘叔送她回去的。”谢一玎也没急,顺着谢其琛的话往下说。 “论文做得怎么样了,董钦和你是一个指导老师,也可以请他帮帮忙。”谢其琛继续说。 “他比我还忙呢,今年比往年多了一个大师赛的季后巡回赛,要比一整个六月。” “哦,那你不参加吗?”谢其琛倒是还没有听说这事。 “他都最后一次参赛了,我要参加也不强求什么。”这很谢一玎,至少表现出来的是从没有什么野心,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那你对他有没有什么想法?”谢其琛似乎现在才露出她的目的。 “什么?我和董钦能有什么?阿姐,你莫不是在开玩笑?”谢一玎多少有些发现原来的谢一玎和董钦的相处有时已经不只是简单的同学朋友的该有的态度,或许更深层的关系已经冒出了苗头,但谢一玎是决心要把这个苗头给摁下去。 “有没有都没有关系。”谢其琛深吸一口气然后才又说,“其实我原本是不想这么早和你说这件事的,但是,今天逼得我不得不说。你还记得盛世铭么?” “盛世铭?”谢一玎嚼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点耳熟,“是——盛伯伯的儿子?” “你看,你都没什么印象了。”谢其琛露出一抹苦笑,“打你记事起就知道咱家和盛家的关系极好。可是,两家并不是世交也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在01年年末的的时候忽然有了合作,咱家是开酒店起家的,那年盛家的一笔单子是咱家酒店在那之前接过的最大的一次单子,没有之一。可以说,咱家是靠着盛家的那一笔单子才能这么快挤入海市上层,包括这么多年的每一次扩张都有盛家的影子。换言之,咱家的命脉掌握在了盛家手里。” 谢一玎的记忆里显然是没有这些的,她不由低声惊呼:“怎么会这样!” 这是谢家和盛家关系还好,若是哪一天忽然交恶,这个后果她都不敢想! “是要发生什么事了么。”谢一玎嗅出了其中的关键,明明昨天还相谈甚欢,明天就能翻脸不认人,是她看得太简单了,官场后宫这样,商场也可以。“这和盛世铭又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一直在国外么?” 一个出国了快十年的人,谢家基本上也没和他打过交道,他要动谢家?为什么要动谢家! 这一回事,谢一玎想不通。 “是有一件事,盛伯伯早在父母亲在世的时候就提过,上周你住院盛伯伯来看你也与我提过,今天他又致电过来,”谢其琛深吸一口气,“盛伯伯想让你嫁给盛世铭。” “这不失为一门不错的婚事。”谢一玎真的思考了它的可行性,首先门第上她就算高嫁,而且上面还没有婆婆磋磨,以盛伯伯对自己的好应该也是满意的,至于盛世铭的想法根本都不在考虑范围内,这种联姻当事人的态度从来不重要。她早就知道了,这种婚姻,她都看透了。 “什么?!阿玎,那个盛世铭,他,有病!”谢其琛本来是要告诉谢一玎她拒绝了这门婚事,如果她喜欢董钦两人要不要进一步发展下,顺便给她打个预防针,家里可能会艰难一段时间。谁能想到她的好妹妹居然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问也不问直接同意,她还没到卖妹求荣的地步,“我给拒绝了,阿玎,你不能嫁给这种人。” “阿姐,你真拒绝了?其实还是可以商量的。”谢一玎真的是站在谢其琛的利益角度、谢家的利益角度决定同意的,其中不乏有知道了自己不是谢家亲生想给自己找条后路,想让谢其琛看在自己做出的贡献上能在自己难的时候拉自己一把。她从来都是被舍弃的那个,父族张家是这样,在尚乐局的掌乐是这样,后来遇到的那个人也是这样,都习惯了。 “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谢其琛是真的动了怒了,这个傻子,“你是我妹妹,那个火坑我就算把别人推下去,也不能让你跳!听懂没有,不许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谢一玎被谢其琛吼哭了。 她被吼得瑟缩着肩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几度张了张嘴,想说话都是被吓回去了。 谢其琛揽过谢一玎的肩膀,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我吓到你了?你可不能这么傻,咱又不是没人要,大不了我养着你。” 谢一玎没有否定,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 是被吓到了,惊喜过头,吓到了。 过了好一会,谢一玎才收回了眼泪,从谢其琛的怀里出来,最后抹了一把眼泪说,“盛世铭到底是什么病啊,说不定我能治呢。真的,你说万一我要是治好了他,也是赚了!” “你怎么还想着这回事啊,我说了,有我在,不用你忙。”谢其琛伸手给谢一玎拭泪,她都后悔了,不告诉她好了,哎。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这瞎话让她说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让我试试呗,治不好还治不坏么。” 谢其琛直接赏了她一个爆栗,“想都不许想!你是想让我说话不算话么!” “个人真的建议考虑一下,本小仙女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谢一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愿望一,你要听我的话;愿望二,听话;愿望三,听话!”谢其琛也笑了。 第十二章 见面 谢一玎红着眼睛从楼上下来,她现在似乎应该是有一些纠结,关于盛世铭这回事谢其琛也不能完全替谢一玎做主。 嫁进盛家,或许许多女孩子的终极目标也不过如此。 但这不是她,不是谢一玎。 最后她还是说服了谢其琛的,至少见过的盛世铭本人再做决定,或许对方也不满意这一门亲事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盛世铭是得了什么病啊?能让谢其琛如此忌惮,宁愿得罪了盛家也不能松口。 这个时候的谢一玎还不知道,或许应该是说这个圈子里的绝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盛家有多么雄厚的实力,毕竟他家可从来没有进过财富榜单。恐怕只有少数人想到了他的姓氏。 临城盛家庭院 其实这里,应该叫一个什么什么园比较好,不同于国外的那些所谓庄园,这里大抵是民国时期建的园林旧建筑了。 按照华夏古典建筑对理论来讲,传出摔碎茶碗的声音的那一间,大概应当是属于男主人的办公书房? “你真是想气死我呀!我要是真的包办婚姻,还能喊你回来?你现在都应该能收到结婚证书了。谢家那二丫头哪里不好,你连见都不想去见一次吗?”盛鸿杰被气得摔了自己最喜欢的汝窑茶碗,看着面前高大英俊的儿子,他只感到了阵阵的无力。 “父亲,我说了不管她是谁,只要不是我认定的那个人,我都不会同意。”盛世名看下盛鸿杰的目光坚定,那个在他心中形象高大的父亲仍旧坐在轮椅上,现在是他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以往大多也是如此,以至于他甚至都要忘了,他的父亲是多么的强势。 “你可别忘了,你对外可是宣称着有病的,人家姐姐可是直接拒绝了你。我也说了我没有别的要求,娶谢一玎和你要完成任务一点冲突也没有。”盛鸿杰本来说过之前那段话是有了一点松动的,他这个蠢儿子成功的又挑起了他的怒火,“我现在正式告诉你,除非是谢二主动说讨厌你拒绝和你在一起,否则你就给我消停些。”盛鸿杰一点也不想看见儿子现在的表情,他自己按的按钮让轮椅载着自己离开这个房间,“你也别想着悄悄又跑回合众国去,没有我的首肯,你是出不了园子的。我会让益叔给你和一玎约个时间,在此之前你就不用想着出园子了。” 盛世铭的心有多凉? 可能他真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这个只有父亲自己知道,但是老天可能会知道,他父亲一定要让他娶谢一玎的原因。 他没有告诉于缉熙他父亲让他娶的人是谢一玎,但对方根据自己讲给他的父亲的谢一玎的评价,自己大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在这位老友的口中,谢一玎担得起这个称赞。 可是自己这是娶媳妇,不是招助理,这回是讲究眼缘和吸引力,也讲求贤者,从来不是能者居之。个人能力只要不是太差,其实也没什么所谓。 盛世铭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他一定要逼得谢二知难而退。 想着,他决定去试试这回父亲能把禁制设得多高! 这头谢一玎自己回了房间。 有皮还趴在窗台上睡着,它如果想把自己藏起来,就算它趴在你面前你也看不见。把有皮一只鼠撇在房间里,谢一玎也是丝毫不担心的。 孟祥楠在的那会儿,它也没有醒,可谢一玎是要叫它起床的了。 “真香!”有皮是趴着睡的,谢一玎戳了戳它的小脑门,它自己嘟囔了一句,然后翻身露出了自己圆滚滚的肚腩,这样怎么能放过它,谢一玎的两个食指一下一换地戳着有皮的肚腩。 没戳几下,有皮就醒了,还是被戳醒的,“是谁扰了本大爷的好梦!” 谢一玎被它的蠢样子逗笑了,“醒醒啦!有事找你呢。” 有皮睁开它惺忪的小睡眼,还唧唧嘴,才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谢一玎,“怎么啦,你就来呼唤我,我困着呢!” “还有小脾气啦,问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这回是通灵之体么,怎么会连运功都更困难了一些?”谢一玎把有皮拎起来让它坐着,把它谁去后自己的问题讲给它。 “怎么可能?我是不可能看错的,肯定是你自己的问题。”有皮自己挠了挠脑袋,“也有可能啊,也有可能是你的灵魂和身体还不够完全契合,身体本身并没有修炼过,直接运功可能会有阻碍。” “那就是说我以往的功力都消失了?”谢一玎很有些失落。 “也许,苍梧老道怎么带你入的门还记得?”有皮在猜着,“你重新再聚炼灵气淬体试试,如果不行,我再想想办法。” 谢一玎依言照做,仔细回想着当初师父教给自己初次淬体的口诀,屏气凝神,四下放空…… “不行,有皮,我现在根本无法将体内的灵气与外界进行置换,只能运行体内的灵气,却是不够运功。”谢一玎反复试了好几次,这让她感到深深地无力。 “让我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最后谢一玎是没有再折腾了,她要去睡觉,都40个小时没合眼了。 她是去睡了,只是苦了有皮,乍一被她戳醒后又听到这样的消息,它只感觉整个鼠生都不好了。 签契缔约只要掌握方法不管是否有修炼基础都能完成,可怜它今天凌晨还以为真像苍梧老头说的一样这回这个是完全契合呢!结果?还好还好,比前两个都有进步,起码活过九天了。 它是不是该欣慰下? 至于她修炼的问题,应该怎么解决呢? 第二天,谢一玎没有选择早起,事实上是她的闹钟叫醒了她,然后她又睡了过去。 这是徐婶第三次来叫她起床了,她才一蹬被子把自己翻到了床下,脑门磕在地上撞醒的。谢一玎心累地表示,如果她还是可以正常运功的话,绝对不会困成这个狗样子。 下楼到餐厅,却发现谢其琛仍坐在那里看报,看见她下楼,和昨天一样放下冲她笑,可这笑却是无奈的苦笑。 等她在餐桌前坐好,谢其琛才说:“让你猜着了,刚刚益叔打电话过来说,想让盛世铭来海市见你一面,我照你说的随时都可以,就定在了今天下午,在半山公馆。” “最好是双方的想法都能一样,谈妥了也能落个清净。”谢一玎结果徐婶递来的牛奶,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她丝毫没有意外,反而是有些雀跃,事情能痛快的解决当然最好。 谢一玎赶到半山公馆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其实时间本来就安排的不太具体,只说了个笼统的下午,益叔办事可不像是这么不严谨的人。谢一玎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早些来了。 这次不是她的茶室,而是另一处颇为适合喝下午茶的地方,事先清了场。 那一处露天平台面向大海,只摆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并撑开一柄伞,适时填上两杯咖啡,足够坐上一下午。 谢一玎到的时候,那仅存的两张椅子上有一张上面已经坐了人,只能看见对方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张狂得不可一世。 她走到另一张椅子上坐下,那人才给了她一个正眼瞧。 “我要了两杯冰美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不张嘴还好,这话说出来让谢一玎连妒忌一下他的美貌的心思都没了,白瞎了那一张脸。 “没关系,我可以选择不喝。”谢一玎笑了笑,果然,原本她是准备请盛世铭喝杯茶的,就像尹歆,不会是雨前龙井而是大红袍。既然对方拒绝了,反而选择了喝咖啡,她也不能硬让人家喝大红茶啊。 “谢二小姐,咱们也明人不说暗话,怎么样你才肯答应不嫁给我?”反正盛世铭是没看出来这个谢一玎哪里不一样,能入得了他父亲的眼,连于缉熙也夸她。当然,他今天能做在这里的前提是,他昨天晚上没能破得了禁制。 “嫁给你对于我而言有什么坏处吗?外面的人不知道盛家的富贵,我还能不知道?你这个人本身除了据传言有病之外,我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可挑剔的,况且,你是不是真的有病还两说呢?”谢一玎不打算丝毫表现出自己对这门婚事的拒绝,谈判么,不拿出点筹码来等阵被人牵着鼻子走么! “谢二居然会这么市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原以为,像你这样的数学学者应该不慕名利一心向学,为我华夏建立功业才是,看来还是我高估你了。”盛世铭的话语中开始带上了鄙夷。 他在真当自己是小孩子么,以为自己就这样会被气哭?也是,在很多人看来,再有成就的年轻人,他也只是年轻人,在心中还是渴望被当做小孩子看的,会有那么意思娇宠的心理。 “盛大公子以为搞科研的很有钱?我如果不是谢一玎,就算半年不吃不喝也买不起我今天提的这个小包。”谢一玎朝着盛世铭略带嘲讽地笑了笑,“我是理科生不是工科,经费有限还得靠着参加竞赛赚点外快。人也得务实嘛,优秀人才也不是大白菜任你挑,碰上这一个,我干嘛不同意?” 第十三章 瓷瓶 “谢二,你——”盛世铭的原本就异常明亮的眼睛忽然像鹰隼一样直直地盯着她,“很不错,学我前女友,好玩么?” 谢一玎只觉得心跳都要被吓停了,他绝对是手上沾过血的,估计在他眼里,此刻自己跟死人已经没什么两样了。她在乱世,也只是见过人杀人可没自己杀过人。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那句话刺激到他了,居然就会想要杀了她!可能这就是阿姐说的,他有病。 谢一玎想着,心态反而放松下来,这不是他的本意就还是有商量的余地,而且他也是有和她一样不想结婚的愿望,今天她此行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半。 至于剩下的一半,也得她有命谋划才成。 想着,谢一玎看向盛世铭,他那要杀人的目光委实是一道坎,可是他有前女友的事她并不知道啊。 便道:“前女友?心口朱砂痣,床前白月光啊。连盛伯伯都不知道的事,您以为我这个谢二能有多大的能量去窥探大洋彼岸您的生活?真是承蒙您能瞧得起我!” 也不知是哪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盛世铭深吸了一口气,在自己调节自己的情绪,缓了好一会,他才说:“你这口齿伶俐得都能去开演讲晚会了,姑且信你的话。你觉得,拿你的命换一门婚事,值不值?” 他居然还是没有放弃要杀了自己?!但是,如果自己同意放弃,他就放自己一命? 夭寿啊!趴在包包里的有皮叹息不止,自己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活过九天的了,就真的要结束在马上就过正好十天的档口上了嘛,不啊!大魔头,大魔头! 呜呜x﹏x 谢一玎是听不见有皮的心声了,她心里还在想,这回她应该怎么回答,自己不能真的血溅当场? 不会的,不会的,自己刚刚还在外面看见益叔了呢。益叔,应该有办法控制住发疯了的盛世铭? 不行,益叔离得太远了,盛世铭真要杀了自己,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估计只够给自己收尸的大概? 谢一玎想了想,对盛世铭说:“其实,这原也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有利的事谁不愿意去做呢,再说,就像我先前说的,像您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不好找,我总得给自己打算。至于您说我学您的前女友,这个您也真的冤枉我了,我就一个小人物不值当您动怒要亲手杀了我。今天耽误您的时间,是我的不是。但我还是一句话,放弃这门婚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这也是您父亲的一个心愿不是吗?如果,盛伯伯同意结束这一切,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但是只有我自己说了是不算的,我想您也一样。” 说完,谢一玎也不看盛世铭的反应,提着包就快速走了出去。 不快不行啊,小命要紧啊! 至于盛世铭是怎么个态度她就不管了,她也管不起,自有伟大的盛伯伯处理。 对面的人像一阵风一样跑没影了,盛世铭坐在原地居然还在发愣?益叔进来的时候,看见他家少爷目光呆滞,完全没了往日的神采。刚刚谢小姐走得也急,他还没来得及问候一句,这到底是怎的了? “我要回家见父亲。” 刘叔在楼下等着谢一玎,是准备送她回钟鼎世家的。 谢一玎却让他先回去,她要自己逛逛,到时候打车回去。 等刘叔把车开走了,谢一玎才朝另一个方向走,顺便把有皮从包包里拿出来。 “说,你非要跟来,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有皮顺着她的胳膊爬上肩膀,有她的头发做掩护,也不会让她俩引起旁人的注意。 “想杀你的人会不会就是盛世铭?”有皮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看,那个盛世铭并不满意这门婚事,估计是他老爹逼他。他不可能对他老爹下手,那就只有对你咯。你死了,盛世铭他老爹总不能把谢其琛和李染拆了,让他娶谢其琛?你老姐不也说了么,是从你父母在世的时候就开始提,那他也绝对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这事。而且,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刚刚盛世铭动怒的时候,他的周身有很强的灵力波动,难道他不能靠着实力收几个小弟?瞒着他老爹也不完全是办不到的,直接由他的小弟出马,他还有不在场证明,在什么合众国呢!” “哈哈哈!不可能的。你要是把这个劲头这智商用在解决我的灵力运转问题上,就好了!”谢一玎伸出手,本来是想弹有皮一个脑瓜崩的,还是算了,“他是有着自己的骄傲的,他没有必要只为了这一点小事就动辄伤人性命,他应该会想着如何解决,才不愧于四杰之首的盛名。” “万一他就是这么小肚鸡肠怎么办?” “若是,就该在我还没到半山公馆的路上就杀了我,能流露于表面的杀意,只是威胁罢了。”谢一玎被有皮逗得忍俊不禁。 “不是还有杀手么。” “杀手只有杀,意是别人的意。” “有道理。” “那咱们现在去哪?都走到海边了,没路了,总不能进海里去?” “那你就往回走呗,你们家司机走的才是对的路,哪像你,不行!” “我不行?那你自己走!” “喂,小鹤子,别丢下你大爷我呀!哎!我说,咱们一起打个的,去古玩街啊?” 海市的古玩街在旧城区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旁边是一个大型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两相对比十分严重。 当然是批发市场里熙熙攘攘热火朝天,古玩街么,光听见鸟叫了。 “嗬,今天居然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妞!” “消停点,一看就是家里有钱的,那包可是lv最新款,一只手都下不来!” “您怎么知道呢?” “咱这不是有媳妇,媳妇要啊。” 谢一玎可没空理会,有皮说要买一对瓷瓶,最好是要含有灵力的那种。 她虽然没有办法调用太多灵力,感知灵力总没有问题的。 这一条街上,还是有几件宝贝的,她只要瓷瓶,别的就留给别人,不然刚得了簪子就又来抢东西被盯上了怎么办? “前面那家玉堂春里好像有好东西。”有皮兴奋地在谢一玎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还能不知道?” “行行行,我鹤爷天下第一。” 谢一玎表示懒得理它。 玉堂春店如其名,展示架上摆的绝大部分是玉件,玉坠、玉簪、玉镯、玉瓶……应有尽有。与大多数古董店一样,考人眼力。在挂着古玉的那一半,玉都是真玉也不乏好玉,就是大半都是做旧的,也就那么两三件是真的古物,反倒不如当代新做的那些讨喜。 只是在角落里有一对瓷瓶,彩釉的,似乎早已落了灰。 谢一玎走进这家店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角落里的瓷瓶,也不等着店员招呼,径自走上去瞧。瓷瓶上的釉保存完好,彩绘的福娃,寓意也好。 “店家,这对瓷瓶怎么卖啊?”谢一玎回头想那个才跟上来的店员问道。却半天也没得到答案,只是那个男孩子的脸红得不像话,心中暗道,这么个腼腆的男孩子有业绩么,便又问了一次,“问你呢,这对瓷瓶怎么卖?” “这个,这个,这是万历年间的彩釉,一对,一对,一对要五十万。” 真是个腼腆的小磕巴,谢一玎在心中腹诽,却丝毫没有想到,自己今年不是三十岁了而是十八岁,额,不对,是未满十八岁。 五十万块啊,有点贵的应该?换算成通宝大概是一二百贯,自己当时领死工资的话,够自己两个月月钱了。 “别嫌贵啊,为了你的灵力、灵力、灵力啊!”有皮在她耳边碎碎念,还好没有别人听得见。 只是,那个腼腆的小店员与此同时莫名的笑了下。 “笑什么呢?帮我包起来,我去结账。”谢一玎瞥见了小店员的笑,一时也没往心里去。 “不许动!那对瓷瓶是我先看上的,是我的!” 谢一玎刚刚站起身来准备去结账,门外忽然闯进来一个男胖子,看起来也颇为有钱的那种,拦在谢一玎旁边声称瓶子是他的。 “我说这位先生,今天明明是我先来的看好了瓶子准备买下,您要讲讲道理。”虽然那胖子块头比谢一玎大上许多,可是谢一玎本身就站着理,也在试图和他讲道理。 “你!我不管,我就是要这对瓶子!”那胖子把他绿豆大的眼睛都瞪圆了,咬住了就是不松口。 谢一玎也被气得够呛,只是有皮忽然凑到她耳边说:“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有病!” “像盛世铭那种?”谢一玎小声嘟囔。 “不是,他是先天心智不全,后期似乎是被人蛊惑了心智,后面跟着他来的应该就是了。” 谢一玎听了有皮的话,向他身后看去,跟进来的除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就还有一个比她能大上几岁的年轻女人。 店长听见动静已经赶过来,“这位先生,您看,瓷瓶呢是这位姑娘先看上的,也是正要付钱,不妨您看这边,这对慈禧的镂空凤凰翡翠瓶,多彰显身份呐?” 胖子看了看那边店员刚擦拭过的上面似乎仍残存着尘土的一对小瓷瓶,又看看店长给他介绍的玉瓶,好像确实是玉瓶子更好看,这才配得上他。 想着,他回头跑向那个女人:“朵朵,咱们不买瓷瓶了,买玉瓶好不好?玉瓶更好看。” 那个叫朵朵的女人的目光扫过谢一玎满是怨恨和不满,“我不,阿焜哥哥,那个玉瓶太贵重了,我要是拿去送给伯母,伯母会怪我乱花钱的。我们还是买那个瓷瓶,上面画着福娃多喜庆啊,伯母一定会喜欢的!” 谢一玎听得嘴角直抽抽,摆明了你是花人家儿子的钱给人家买东西,还说是什么“我们买”,有什么好心疼钱的,反正也是不用你掏。 “你可小心这些,赶紧结账赶紧走人,那个女人是个邪修,她要这个瓶子不是重点,而是上面带有灵气的福娃!”有皮趴在谢一玎肩膀上,这一趟出门,它可是替她操碎了心。 谢一玎闻言,仔细看了看那女人,果然是额头上有缕缕黑气,反正收邪修这事她也没干过,就交给比她厉害的同修了,她赶紧走向收银台,刷卡支付五十万。 而这边,那个胖子好像被女人说动了,上前去要抢谢一玎的卡,“我说了,瓶子是我的,不许你买!” 在他抢上卡的同时,一旁似乎是在看戏的管家动了,钳住了胖子的手,“少爷,该回家了,给夫人的礼物我会帮您准备好的。”说着,竟将他手中的卡夺下来还给谢一玎,也没顾胖子的挣扎,“很抱歉,谢小姐,我家少爷今天状态不好多有冒犯,还请您不要与他计较。” 谢一玎接过管家递来的卡,再次递给收银员“你认识我?” “周日的慈善晚宴,有幸远远见过您。” 从收银员手中收回自己的卡,谢一玎也没有过多的生气,只是随口道,“结果是好的就好。” 管家还是朝着谢一玎鞠了一躬,然后拉着胖子走了,只留了那个那个叫朵朵的女人在原地。 第十四章 旧伤与晋升 “那是金山高家的小儿子,都说他有些心智不全,怎么,名副其实。”那个腼腆的店员不知何时站到了谢一玎的身旁,还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哪还有刚刚磕巴的样子。 谢一玎有些意外地瞧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取过给包好的瓷瓶,跟店长道了声再见,“回见了,您内!” 那个朵朵看了谢一玎一眼,先她一步走了。 谢一玎可觉得自己没有那个闲工夫跟她置气,而且,她有预感,这个女人是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两人都出去了,店长走到那个腼腆的店员身旁,垂手而立,似乎是在等着他下达命令。 “不急,跑不了。” 她走到店门外,既然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回家,眼瞧着天色都晡时了,自己若是再丢一回,阿姐还不得急疯了。就又走出了古玩街才打到了的,回钟鼎世家。 这个时候还不到谢其琛的下班时间,徐婶问谢一玎晚上吃火锅好不好,谢一玎是同意了。 回到房间,谢一玎还不等先把瓷瓶拆了包装就先把有皮从肩膀上拎下来,放在桌子上仔细端详。有皮被她盯得直发毛。 “我说,小鹤子,你这是要干什么?别想着腰解剖我,我的肉不好吃!”有皮色厉内荏地大叫。 “嘘,你是想把别人叫来么!”谢一玎略带警告对有皮说。 “姑奶奶,我这是犯了什么事了这是,你告诉我还不成?你这么看着我,人家害怕。”有皮紧紧地抱住自己,它是真的怕了这个姑奶奶了,任务诚可贵,性命价更高啊! “我看你可不像一只被注入了灵力的老鼠,说,跟着苍梧老头多久了,能知道这么多东西?” “我,我不是老鼠。”有皮的小眼珠转了一圈,“我跟着谁就会有不同的形态变化,后来跟着你,就成了老鼠了,从前我还是兔子呢!” “嗯,继续。”谢一玎知道有皮这话半真半假可也有能信的地方。 “你要是想知道我活了多少年啊,那你得知道我之前存在的时空距离现在有多久,怎么换算,不然我怎么知道?”有皮说着似乎是找到了绝佳的理由说得愈发起劲,“我的存在呢,是有任务的,同时还是接受苍梧的指派,他让我跟着你,我就跟着你咯。谁让你救了他,还认那个黑心老头当师父,被坑到这来,后悔没?” “算了,去给你拿牛肉干吃。”谢一玎站直了身体,无奈笑笑,她就知道这蠢老鼠是不会说实话的,可它到底也不会害了自己,先由得它去。 这头,盛世铭回到了临城的盛家庭院。 盛鸿杰还在正房门口等他,“怎么,看起来没精打采的,那丫头没松口让你失望了?”他已经得到了益叔的报告,知道两人最后的不欢而散,不过他可是看一玎丫头是个有本事的,把铭小子气成这样也没失控。 “你赢了,什么是时候订婚随你们安排,我回合众国了,别忘了到时候通知我就成。”盛世铭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是他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的侥幸不能说出口,他在心里但愿他自己能心想事成。 “呦呵?想通了,我也不想勉强你,也不会害你,但是我是真的希望能让一玎丫头做我的儿媳妇。”盛鸿杰说到最后一句时竟有些哽咽,他看向盛世铭的眼神中含着祈求和期盼。但他很快就转变了语气,“行了,你怎么一天那么多任务,做不完又能怎的,还不行回国休个假啊!” “我跟你也讲不通,先回房了,益叔帮我订明天回合众国的机票!回见!”盛世铭心里乱乱的,也没注意盛鸿杰的异样,自己走了。 “先生,少爷他——”益叔见盛世铭走了,才走到盛鸿杰面前,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管,”盛鸿杰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现在一边怕辜负了——又怕伤了两个孩子,可我打心眼里还是希望两个人都能好好的。我当年不就是希望都能在我的庇护下好好长大嘛,可我发现我又错了,非得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可,阿益,我现在真的是怕了。” “先生,他们蹦跶不了多久的。”益叔似乎也是沉浸了某种回忆中,眼眸里竟是含了恨的。 “可这已经快十八年了,我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那天。”盛鸿杰摇了摇头,“我得看得到那天,好下去跟他们说,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先生,会有那么一天的。” “是么,我就等着那一天。” 盛世铭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再没让任何人进来,悄悄打开了书架旁的暗格,取出一个木质小盒子。 打开来,里面仍旧静静躺着一颗刻着花纹的羊脂玉珠。 “还好,你还在。”盛世铭的语气透着轻松,竟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是啊,如果不是它还在,他都不敢相信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却成了一个婴儿还是来到了一千年之后的临城! 也不知道谌鹤有没有离开长安,她连个能投奔的亲人都没有又能去哪?那是他跟着对仗西去的第五天夜里,杨宰死于乱军之中,杨贵妃自杀,他仍旧放心不下她。他是小儿子,从小他还叫李沐的时候因为只有自己这一个儿子养在身边,母妃对自己特别的宠爱,后来到了该懂事该去干一番事业的年纪,自己从小被养在外面的哥哥李清,后来改叫李瑁的那个,回到了宫里,母妃的目光就被移到了哥哥身上,他仍旧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就在那一年,他遇见了谌鹤。 他醒来就在这一座庭院里,今年算来二十四岁也在这未来住了二十四年。二十四,他从前在长安也住了二十四年。 今天见的那个谢一玎,明明和谌鹤长得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甚至应该说谌鹤的容貌跟谢一玎都没得比,可他就是觉得,看见这谢一玎在眼前就好像是见到了谌鹤一样,一样的务实、市侩,只是谌鹤比她要嚣张得多。 不然,他怎么可能有那一问却还是放过了她,怎么可能同意这份婚约继续,有一个替身放在眼前看着,也是她谢一玎的荣幸。 那,有没有可能谌鹤也像他一样来到了未来? 可他现在基本上和过去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不管是相貌还是性格,连喜好也变了。如果他现在站在谌鹤面前,她,都认不出自己了。 再说那个叫朵朵的邪修。出了玉堂春,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古玩街,就好像后面有谁在追赶着她一样。 她径直打的去了南郊的一座小山,只称南山便是了。 这山下修了隧道,也没有旁的路上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进到那一处山洞里的。 她小心翼翼地朝身后看了一眼,没有人跟来,她松了一口气,这里面有她的宝贝,可不能让那些武道灵修给抢了去。 “你在看什么?” 就在她刚放松了神经,山洞里面忽然传来一道男声。 “谁!是谁在里面!” 今天不过是鼓动着高焜去玉堂春买个瓷瓶,被截胡了不说,那家店里居然有好几个灵修,还是她打不过的那种,不赶紧跑还能怎么办? 结果这下可好,跑都跑出来了,居然是在这里等着! “别紧张,我只是来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那声音说着,从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 如果谢一玎在这里,她一定能认出来,这不就是那个腼腆的小店员么。 “你,怎么是你!”朵朵向后退着,她就知道,能有那个瓶子的店里的人没有一个简单的,“你跟着我?是想做什么!” “你走进我的视线已经很久了,不知道在海市的地界有什么能做有什么不能做么。”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声音冷酷的不含有任何感情。 “我知道我的修行在你们眼里是诡道,可我也没有随便伤人,哪里有错,不就是今天去了你的店里想要那个福娃瓷瓶么,那个灵修能要,我就不配么!” “我且问你,你是不是给过范家人一个傀儡符?” “傀儡符?”朵朵陷入了沉思,“那段时间为了买水玉没钱了,是卖过一个,可那人不姓范,我怎么看怎么像临城盛家的……喂,你不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扼住了脖子。 “在我面前说谎?”他的眼中有怒火。 “我不过是说了一句盛家,咳咳,你至于么,咳,按照新规,你没有批准不能杀我!咳咳咳!”朵朵挣扎着。 “哼!便宜了你!”他一撒手,将朵朵掼在地上。 “咳咳咳!”朵朵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她是真的怕了还不成? 他将脸转向洞口,好一会才平复下心绪,回过头看向朵朵。 “你,还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后来,据说,那一夜南山失火是人为的,不过纵火犯一直没有抓到。 第十五章 凶手 谢其琛在下班回来之前就已经收到了盛家的消息,盛世铭与谢一玎见面后决定,在今年就举行两人的订婚仪式。盛家方面还想与谢其琛约时间进行详细商谈。 如果她收到消息时不是马上就要下班了,她就是将会议开到一半也能丢下跑回来,一玎是疯了么! 以致于谢其琛回到家连饭也不打算吃,先将谢一玎叫到书房谈心。 “一玎,盛家那边已经要找我约谈你和盛世铭的订婚日期了。”谢其琛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有那么一丝的颓然。 谢一玎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神色却有那么一丝讶然。 谢其琛看她似乎并不怎么着急的样子忽然问道:“你不是见过盛世铭之后被他的美貌迷了眼?” “不,阿姐,是这样的,其实最开始和我想的差不多,他确是被盛伯伯给逼着来的,可益叔也在,如果我直说先不管益叔会不会听到,且就到了盛世铭的嘴里再学给盛伯伯,我都觉得他不可信。所以,我只能激将,只是没想到他还真能豁得出去!不管我是否是想要嫁给他,这门婚事都已经势在必行,他是在逼我们,逼我们自己去拒绝,可他为什么不自己去?这是一个很令人疑惑的地方。”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谢一玎也没想到,“不过,他还有个前女友,颇有一点朱砂痣、白月光的感觉,这或许也是一个突破口,但是还不能有大动作。” 谢一玎思考着如何能让盛世铭自己放弃而不是让他逼着自己这边松口。 他会喜欢自己? 不一赌气要把自己弄死就不错了。 那他为什么是这个态度? 很迷啊—— 谢其琛记得,她小时候刚认识盛世铭的时候,他也就比自己大一岁而已,就能给他看自己跟大人看小孩的勇气?还是人就是和人不一样,他能直接读初中,自己只配读小学,云腾集团交到他手里半年市值翻了一番,自己现在也达不到。如果不是他会经常情绪失控,自己或许也会像外面的人以为的一样,被大饼砸在了头上。 “那你打算怎么做?”谢其琛原本以为是——听谢一玎说她才知道是错怪了她,还转变的挺快没在上面继续纠结。 “当然是把人找到,如果能劝回来和盛世铭复合就更好了。可是我们应该去哪找这人呢?”谢一玎说得似乎有些想当然,但也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而且,以谢一玎的名义去查的话还是查这些,盛鸿杰也不能多说些什么。 谢其琛听了,也表示赞同:“也亏你想得出来,不过也的确是最有效的。就交给我来办,你等我好消息?” “静候佳音?哈哈”谢一玎不由被谢其琛的措辞给逗笑了,也不难看出自家阿姐是有多不愿自己嫁给盛世铭,可是盛世铭那时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没杀了她不是么。“徐婶准备了好多材料,阿姐,咱们下楼吃火锅去!” “好。” “你要不要叫姐夫来吃?” “叫他干嘛?不管他,天天有应酬。” 谢一玎前世的时候番茄还没从美洲来到华夏,自然也是没见识过的,第一次见识到番茄锅的美味的谢一玎一不小心吃多了。 “看你这没出息的,不就是一个番茄锅么,也至于!你要是能解了你身上的禁制,我就带你去吃仙果!”有皮看着躺在床上揉肚皮的谢一玎,一脸嫌弃,不过也没忘了给谢一玎许以好处。 “就你,切,还仙果呢,别是什么仙人掌果。”这个有皮有脸嫌弃她,她还嫌弃明明能有更好的宠物养她只能养这么一只蠢老鼠呢。“不过,你刚刚说什么?我身上有禁制?”谢一玎抓住了有皮话中的重点,“你之前可没跟我说过有禁制这回事。” “这个,我不忘了么,你睡得那么死我都叫不醒,你怪我咯?”有皮说着向后一蹦三米远,一下子从床上掉了下去,“小爷我的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一玎都要笑出眼泪来了,养这么一只蠢老鼠也不错。只是给谢一玎下禁制的人是谁呢? “别笑了,笑能解除禁制吗?”有皮从地板上重新爬上来好像还不算太费力的样子,“去拿瓶子,该干活了伙计,你不怕那个朵朵回来跟你抢!” 不用它说谢一玎也是知道的,这不是吃撑了么。 又缓了一会,才顶着有皮要吃人的目光,将一对福娃瓷瓶取来摆在自己的面前。 谢一玎端身打坐,将郁结在体内的灵气聚于丹田,放出神识去感受瓷瓶内所蕴含的灵力。 “天地道法,以德为名,上触琼霄,下引黄泉,所视寰宇,万物有灵!” 瓷瓶上的福娃图案应声而碎,一团力量泛着幽幽的白光,不只是灵力,由瓷瓶散布到整个空间里。 “骑鲸自在,乘风逍遥,道分四象,天地本一!” 扩散的力量又悄微凝聚,汇入谢一玎的丹田。 一股暖流慢慢流遍全身,滋润着四肢体骸,畅意非凡。 “不许分神!” 有皮的突然出声让谢一玎不由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凭何禁锢,自生魂灵!破!” 并没有惊涛骇浪般的声音,但谢一玎却能感受到四周有源源不断的灵气排山倒海般向她涌来,不用外力引导她自己就能对这些灵气进行吸收转化,她的修为也隐隐有了要突破的态势。 前期九阶突破了? 不止。 前期十阶! 仍然在攀升。 炼气化丹境! 这才是真正入了武道的门槛,不只是术法,而是可以学习真正的武技,为这一天谢一玎修炼了七年,也有可能成为一生。 增速放缓,开始固基。 最终停在了炼气化丹二品。 依照谢一玎所修习的武道法门,修炼武者需要经过前期十阶的逐阶精进,十阶炼成才算是真正进入武道门槛,入门后又分为炼气化丹、炼丹化神、炼神反虚、神虚合体、破碎虚空五大境,每境细分为九品,满九品一晋升,破碎虚空境九品再突破晋升便只有成仙一途了。 从前的张谌鹤只是前期八阶小武者,现在谢一玎是炼气化丹境修士了,心中的喜悦莫名觉得苦涩。 “有皮,还不恭喜我,你有个修士主子了!” 谢一玎正唤它,一转头才发现,这蠢老鼠睡得正香。 窗外夜凉如水,只有月牙却也如白练。 于缉熙找到他的时候,也是丑时初,在南郊一座居民楼顶,或许是因为看南山的火势方便大概? “周维祯,你这又是发什么疯?”于缉熙的话不是责问,只是随口一问,“那不是仇朵朵的地盘么,你烧的?”说着还学他的样子,坐在天台边,两条腿在外面荡着。 “海市再也没有仇朵朵这号人了。”周维祯说,“你也不怕死?” “怕死,但就这高度还摔不死我,不就19层么才。”于缉熙接着他的话往下说,“你呢,怕死不?没把仇朵朵弄死?” “我又不傻,只是废了她一半功力不让她再在海市混了而已。”周维祯说着,递给于缉熙一罐啤酒。 于缉熙接过酒,喝了一口,才又问道:“她怎么犯到你手里的?” 周维祯猛灌了一口酒,“还不是你上回找我帮你忙,你也说了,是给嫂子她闺蜜办事嘛。呃!我看那尸体的心口的位置上有红痕,隐约是萋草,我就怀疑到傀儡符上了。淮扬、江宁那边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在整个海市,今年是18年,截止到17年从建国到现在一共就出现过8个邪修手里有傀儡符的,在师傅手里死了两个,”周维祯开始掰手指头算,“自己被反噬死了一个,有两个是当年咱们抓了之后送进组织再也没放出来过,还有一个在前年离开海市了。就只有仇朵朵和另一个邪修符合条件。今天,呃,不对是昨个,仇朵朵来我店里,还是撺掇着高家那个二傻子来的,以为我不知道是怎的,想要我那个福娃瓷瓶。这对瓶子你也知道,邪门,有灵气但不好吸收,我就寻么着卖了,在她前面没多早也有一个就前后脚,要买,前期八阶的水平,主要是有钱还长得好看我就卖她了。仇朵朵不是也要么,就鼓动着高焜帮她抢,被他家管家给拦下了。仇朵朵可能也是怕我,就跑南山老洞这来了,她师父原来的地方现在她师父一走不就全归她了么。上回你跟我说什么范家来着,我就追来拿范家炸她,这一炸,什么都出来了。我都伤心了。” “你这小兔崽子,我正听一半听到激动人心处,你这就停了?没完呢,怎么就烧人家老巢啊?” “我什么时候成小兔崽子了我,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就是比哥您小了那么四五六七八九十岁么,不至于,呃,真的!” “还五六七八九十岁呢,我有那么老么?在我眼里,你永远都只能是小屁孩。”于缉熙在心里暗笑,他还挺怀念这个称呼的,不过也不像他平时能说出来的的话。 “成成成,您老人家,呃,就是七老八十照旧一枝花!” 周维祯这是喝高了,哪还有半分平日富家贵公子的做派? “少废话,接着讲。” “那个来买瓷瓶的女孩子长得还挺好看的,怎么讲来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过,她应该是带着灵宠来的,有背景。出手大方,我管她要五十万,都没眨眼就刷卡。” 于缉熙越听他讲下去,就越觉得这个人应该是谢一玎,毕竟她—— “那个仇朵朵居然还敢跟我攀咬盛家,脑子有坑!不知道老子师父姓啥啊!可是,哥,你知道么,不管我怎么问,仇朵朵都咬着盛家,说来和她交易傀儡符的就是盛家人。”周维祯说着,开始伤心起来,“我就又让人去查盛世铭,盛世铭,你知道么,哥,你说的二月二那天,他就是那天回国的。交易傀儡符的人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一个,那个人下了飞机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是没有跟着盛世铭的,那段时间跟交易时间对得上。”周维祯的声音里透着绝望,“你说,他没事杀他未婚妻干嘛?” 第十六章 算计 有很多事情于缉熙也想不明白,从年初查她的身世开始,就总觉得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至于盛世铭,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这种话你就在自己心里说说,让人听见你就跟仇朵朵一样了。” 于缉熙的话让周维祯顿时一个激灵,酒也醒了大半,“我也就是跟哥你说说,盛世铭合众国的任务不结束是不会正式回国的对?” “要是他回来,就绝对是你的顶头上司。”于缉熙自觉说得一点不夸张,可还是吓到了周维祯。 “他是衣锦还乡了,那我去跟你干算了。” “出息!跟着我自负盈亏的天天刨钱?当你的大少爷挺好,就是像这种浪费公众资源帮你善后的事少干点就行了。你今天晚上说盛世铭的坏话,跟我说了就说了没什么,以后少出去胡说,听到没?” 周维祯也是懵懵的,小鸡啄米般点头也是有趣得很。随后又傻乎乎地问了句,“你信是盛世铭要杀他未婚妻么?” “那你信么?”于缉熙把皮球又踢给了他。 “我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还说不上来,反正我只看证据,现在证据指向他,我就怀疑他。”周维祯说着,还壮胆似的灌了口酒。 是啊,如果没有今天晚上周维祯与他说发现了傀儡符的事,他或许还朝着另一个方向尽力。就这一张傀儡符,好像,把他们所有人都捆在了一起,谁也跑不掉。 …… 晋升为炼气化丹二品后,谢一玎终于睡了一个好觉,打算一早起来就开始改剧本。 在现世人们已经不像原来以能听歌看舞为娱乐,有歌剧、舞剧、电影还有连续剧,《明皇后妃选集》就是连续剧,受众极广的一种。 从前的谢一玎便是人人称赞的天才少女,现在换她单着这名声,总不能毁了去。 谢一玎这一觉可是睡得极为安稳,也完全不知道那一边发生的一切,一觉睡到天大亮。反倒是早早睡去的有皮,一连做了好几个噩梦,全都是它没能完成任务发生的不可挽回的后果。 “有皮,你怎么用这么幽怨的眼神瞅着我呀,听见我晋升的消息高兴傻了?”谢一玎特别喜欢戳有皮的小脑袋,戳歪了自己就给正回来还能接着戳。 “不就是一炼气化丹二品么,等你成了破碎虚空境二品,我再夸夸你。”有皮正失落着,哪有空理她。 “怎么?这么有心气儿啊,只是可惜我没那么大能耐,让您老人家失望了。”谢一玎t不到它的点,就自顾下楼吃饭去了。 有皮看着她的背影,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现在它也说不明白到底要干什么,以这谢家的底蕴,怎么可能? 谢一玎可不知道有皮到底是在搞什么,只是在心里好奇下,却没有问出来。 但是谢一玎却没有改上多久的剧本,因为孟祥楠约她出去迪士尼。可孟祥楠不是昨天还跟她说,要和于缉熙去迪士尼玩的么,怎么今天就要撇了他拉上自己了? 怀疑是有的,可她还是应了,别又是和于缉熙吵架,那她是该去劝和好呢还是劝分,或者是干脆当个树洞? 这边她正想着,企鹅号那头孟祥楠又进来一条消息,“我爸知道了我和他的事,逼我俩分手,你得帮帮我”。 谢一玎的怀疑顿时消了大半,提上包包就出了门,扔下仍在惆怅中的有皮自己出了门。 司机老刘跟着谢其琛出去了,另一个司机居然也请假了。她本就没有驾照,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到的一辆车开,这光天化日之下是肯定不好使的,最后只能叫了一个网约车,没办法,这边打车过来可以,在这边的路口等着找了出租,不现实。 这个网约车是出租车还是个个女司机,谢一玎蛮喜欢用女司机的,看起来安全,虽然她有的是办法解决麻烦,但能避免麻烦干嘛还费那心力解决。 只是,谢一玎并不认识去迪士尼的路,只记得要往东开,也开不太久,不然怎么只要二十块呢。 谢一玎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上车时就打开了地图导航,车子走到哪都一清二楚。 女司机说话有口音,大概是个东北人,性子爽快,谢一玎还能和她聊上两句。 车里的气氛很愉悦,只是不知道怎的,也许是女司机打的是暖风车里热的缘故,让她有一种昏昏欲睡的冲动。 这头的孟祥楠眼瞧着日上三竿才从被窝里钻出了头,她揉了揉眼睛,才看清身边昨天半夜里出门清早回来又一身酒气的男人,她刚刚是做了个什么梦来着? 她推了推身边的男人,“你倒是换身衣服洗个澡再睡啊!” 于缉熙也就是在孟祥楠这能睡的这么安稳,他早在孟祥楠钻出头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他就还是想再眯一会儿,从周维祯那得到的消息给他的冲击太大了。 “喂,我跟你说,刚刚我做梦,梦到有人要杀一玎!”孟祥楠摇着于缉熙,他平时有事是不会瞒她的,谢一玎的事他也与她说过,背后那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出手了,算上车祸那回到现在已经三次了,她也怕。 于缉熙听着孟祥楠的话,其实心里并不太担心,谢一玎很有天赋他知道,这也是他要收她进组织的原因,上次见她是周一凌晨,那时她还只是个有这功夫在身没有武道功力的普通人,今天是周三,昨天周维祯见到的谢一玎就已经是前期八阶,只一天的事就能有这样的成就,有了那福娃瓷瓶如果能吸纳了去,入门不成问题,哪里用他救? “你也不用太担心,”于缉熙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以谢一玎的能耐,就算有人要杀她,只要她碰到的不是像我这种修道者,她都是能脱身的。你得放她出去历练,你还有谢其琛总不能一直把她护在羽翼下,不经历风雨怎么会长大,再说,可能你们看到的只是她的一部分,她从不是软弱的。” 孟祥楠知道他说的都对,也知道谢一玎的能力比一般同龄人高出一大截,可她那么多事都是瞒着谢其琛的,手中若有人手也没必要找于缉熙,他哪里真的是个社会混子?单枪匹马的,她能不担心么。 于缉熙也明白她都是知道的,忍不住安慰她。 车上,谢一玎昏昏欲睡,却还不至于在路上就睡去,她瞥了眼还亮着的手机屏幕,她的位置离迪士尼越来越远了。 她被算计了。 那,十二天前的谢一玎是怎样弄到那辆雪佛兰还开上环城公路的?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下了高铁,被人骗上了一条不归途,她受了致命伤,却还是坚强的,从对方手里夺了一辆车,没有驾照也敢开上路,为了挣出一条生路。 她十八岁时,已经经历过多少场宫斗了,见惯了今天这个美人失势,明天那个顺仪得宠,站错了队伍的人,今日生明日死,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可那是一个从小被娇养大的女孩,现在的孩子又没有过去早熟,十八岁真的算不上一个能多独立的年纪。 谢一玎这头正想着,考虑自己该如何脱身,她的大脑还是正常运转的,可眼皮真的是要闭上了,她摸不准对方的实力,也不知起因在哪。 至少不会是个简单的,能盗用孟祥楠的企鹅号把她约出来,还能知道后面的于缉熙…… 麻烦。 谢一玎忽然又想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能接触到凶手的机会。 女司机正在将车向城郊开去,谢一玎印象里没有太多关于海市的信息,她已经开始看不清东西了,该死,她也是做这个的高手,居然也能中招。 “大姐,怎么还没到啊,我坐你车都坐了多久了,都困了,明明很近的,你是不是绕路了?” 谢一玎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她不知道这个女司机知道多少,但是让自己看起来无辜些也不是坏事。 “快到了。” 女司机的声音冷冰冰的,毫无感情,似乎也是个从犯? 她的脸上带着墨镜,还没到夏天,今天的阳光也不是那么的充足,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谢一玎也根本看不出她面色的变化,被遮住了大半边脸,什么也看不出来。 随后,谢一玎的眼睛彻底闭上了,大脑也开始不愿意运转。 不,这不是个好现象。 第十七章 东西与杀意 车子是在一座废弃的工厂前停下的,在一片基本荒废的工业园区里,是下周就要拆除的,这个时候,海市这座繁华的大都市,只有这里没有人。 有的,只是魔鬼。 女司机下车,把已经躺倒在后座上的谢一玎抱下车,可能是长久开车也真的是个司机脊柱不好的缘故,她的动作略有些僵硬。 厂房里面有人,是在等着人把谢一玎送来,女司机全程自己动手,不用那些人帮忙也与他们没有交流。 “这么快,又和她见面了,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漂亮,只是,这一次不得不用更加激烈的方式请她过来,上一次的损失我都不想再计算了。” 那个男人带着皮手套的手将手中的烟摁灭在地上,又用价值不菲的皮鞋狠狠地踩着,似乎这根烟就是谢一玎本人一样。 谢一玎被女司机捆在了厂房里唯一的椅子上,用的是麻绳,最粗的那种。 “先生,需要把她泼醒么?”那个男人身边站着的似乎是助手的人恭敬地询问着他的意愿。 “害得我耽误了大人的事,没有完成任务,特地为她准备的冰水呢?” 都没有用助手动手,女司机就能拎起那一大桶冰水,真的是冰水半桶冰半桶水,照着脸浇下去的。 好冷,谢一玎打了一个冷颤。但是,她能睁开眼睛了。 女司机已经退开了,她的面前是一个一身皮衣其貌不扬的男人,她不认识他,莫名其妙的她不觉得这个男人陌生,她见过他。 果然,这个男人一开口就证实了她的想法。 “谢二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男人噙着笑,可眼里满是寒冰,比刚泼过的冰水更甚,甚至可以说是毒辣。 “谢谢,你,不会是我的影迷?”谢一玎很庆幸自己醒来之后面对的不是最糟糕的场面,至少对方还愿意跟自己废话,而自己除了被控制住人身自由外,连新晋升的功力都还在。 “影迷?谢二,你都多久没拍戏了,还哪里来的这么大脸啊。”男人并没有被她激怒,只是从腰间抽出一根棍子,拿在手里,“我时间很紧,没工夫跟你废话,上回让你跑了,是我小瞧你,这次都是最优秀的装备,我看你怎么跑。” 棍子落下来,落在谢一玎的右肩上,有点疼,跟她以前练舞的伤比还差些,看来是步入炼气化丹境带给她的变化,总不会那男人打人没力气。 “给人捏肩膀也得敬业些,你这不痛不痒的,我还不如买个痒痒挠?”谢一玎笑着说。 她原本是想一脚踢回去的,可惜,腿被绑上了,她还没有看出对方的底牌,不能轻举妄动,哪怕,她可以挣开最粗的麻绳。 “现在是你落在了我的手上,你觉得——”男人说着,用棍子挑起了谢一玎的下巴。 其实,不用他动手,谢一玎从来就没低头。 “成,我问你,东西在哪?” 男人笃定的语气,让谢一玎懵了,但她必须不能有丝毫迟疑地说:“你是在说什么?我并不清楚。” 然后才能去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西,什么东西,3她能有什么东西? 是喜鹊登梅簪? 不,车祸之前谢一玎并没有喜鹊登梅簪,如果是,那么不找孟家找孟祥楠反而来找她这不令人奇怪么? 那会是什么?从前的谢一玎还没有成年,当然现在也没有,基本上她的全部财产都是来自于谢家的分配,说句难听的,靠她参加竞赛得来的奖金还没有她一周的零花钱多,以前的电影片酬大多都捐了出去要不就是谢一玎凑了传奇影视的股份钱。 她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姑娘手里能有什么宝贝? 是谢家的宝贝? 那谢其琛会不会有危险! “又装糊涂,你若是不知道,上一次怎么会一门心思只想着逃命却不来查底细报复,我明明都自报家门了呀?”男人怎么可能信她的话,不然也不会二次找上门来。 “谁知道你说的都是真话还是假话,万一你抓我来是为了向我家要钱的呢?我难道不应该跑?东西,不是你们要钱的意思吗?”谢一玎是长着一张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那男人似乎感觉自己找上的不是一个富家小姐,而是泼皮无赖。 “你别以为嘴硬就可以躲避过关,尝试过受刑么,在电视剧里你或许见到过,在这可不是演戏,你可以亲身体验一下。” 那助理应着男人的话,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箱子,再从箱子里翻出一根绣花针,递给男人。 “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是毒品吗?不好意思,姐们我虽然有钱可也不沾染这个——” 谢一玎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已经将绣花针扎进了她的手指,“你看,如果不是为了你有更好的体验,也不至于让你的手绑在扶手上。十指连心,感受到了吗?” 马丹,不疼需不需要装出疼的样子来?在线等,关系到小命真的挺急的。 谢一玎选择闭上眼睛,现在让他扎,一会她就扎回来。 她记得师父说过,同样是武道修士,可以互相探查出对方的修为,若是对方修为更高些且没有故意隐藏的话也是可以知道对方的修为比自己更高,若是修为低,则一眼就能看穿对方,当然也得在对方没有其他手段的前提下。 自己是肯定没有动手脚,只是收敛气息,属于高阶可以探查出低阶觉察不出来的那种。而这个男人,居然会傻到以为用麻绳就可以捆住她,那么至少是个低阶,极有可能是个还没入门的。 连主事的都不是个高手,那她似乎可以放出神识探查一下,前提是对方没有装模作样骗她。 谢一玎十分小心翼翼地放出了神识。 “怎么,还挺能忍的,看来有钱人家里也不都是软骨头。” 男人是个前期八阶,和她晋升之前是同一等级,这个等级的能力她最了解不过。 “你这个人真奇怪,你问我东西在哪,你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又是一个知道和不知道的问题,这话在谢一玎嘴里说出来,莫名觉得她在骂人。 男人听明白没有不知道,只是看他的助手急得直跺脚。 这个助理十分有意思,他的修为比那男人高,是前期十阶的水准,只在需要一点感悟就可以晋升炼气化丹境,若是晋升,可能一下子都比谢一玎的二品高,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所以谢一玎轻易是不能对上这个助理的。 女司机就更简单了,毫无灵力波动,普通人一个,只是听命行事。 那么在外面他们有修道同仁的帮忙么。 谢一玎并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外面有力量阻挡着谢一玎的神识向外伸展。 是人,还是阵法? 未知。 “先生,咱们这么简单地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助理有些着急,可那男人却不以为意,“急什么?绣花针不行就换别的,她不刚刚还问我是不是她影迷么,疼也能演出毫无感觉来演技不错,可这又不是拍戏。” 说着,男人从箱子里取出一把像镊子的一样东西。 “都说拔了牙的老虎是虚张声势,要我看爪子和牙都得拔。” 这t是要拔她手指甲? 听他助理刚刚的话好像是他还有什么后手,可她不能等着让人拔她手指甲啊。 一个男人学的娘们唧唧的,他要是真能上点大刑,她还佩服他敢干。拔指甲这个她只在宫里武贤仪那见过,不满自己宫里的小宝林比自己得宠就等君主慢慢少见她了之后拔了她两只脚上所有的指甲,后来那个小宝林没多久就病死了。 她,才不要被拔指甲呢! 于是,男人本是要给谢一玎拔指甲的,忽然捂住小腹向后飞去,当然那个镊子一样的小刀也飞了出去。 “先生!”助理丢下手中的箱子跑向男人去扶他起来。 “抱歉啊,这位先生,您想拔掉我的指甲盖的愿望是实现不了了,不过,这不妨碍我把你的指甲盖拔掉的愿望的实现。您肯定会帮助我实现这个愿望的,对?”谢一玎说着将身上的麻绳都抖落掉,又掸了掸身上其实并没有多少却并不干净的尘土,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你,你,你……”那男人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谢二小姐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可惜没有忍到最后。”助理反而说话了,“所以,今天就留在这里!” 哎,还是事与愿违地要跟这个助理对上。谢一玎摇摇头,她没有带喜鹊登梅簪,如果这个助手真的突破怎么办?她还没有学过任何武技。 第十八章 生机 可这次,谢一玎是真的看走了眼,对方不是前期十阶实力,她的实力是炼气化丹境二品,对方是炼气化丹境七品! 初阶和高阶的差距! 不过,那助理只用拳头朝谢一玎打来而没有兵器,或许是件幸事? 谢一玎提臂格挡,是两条胳膊一起承受住了那一拳的力量,却将她浑身都震得发麻。 这不是是跨境对决,而是两个不同品级的较量,谢一玎明显处在了下风。 她在有师傅引导的时候,因为年纪大资质也不好,所以没有境界学不了武技,到她终于等到一个机遇晋升入门,缺连去哪里能找到武技也不知道。 她只能尽力做着防御,事实上就是主要在被动的挨打和躲闪,瞧准机会才能给对方造成一点伤害。是那种不完全被压着打。 “多罗,你就直接弄死她!我们的任务也是圆满完成!”男人在一旁看着,以他的实力也参与不了这样的战斗,但这并不妨碍他鼓动着他的助理杀了谢一玎。 助理没有正面回应他,只是对谢一玎的攻势更猛了。 他主攻的是拳法大概,一直都在出拳,渐渐地谢一玎发现自己可以将对方的出拳速度、角度和力量进行计算分析,而且,他用拳自己也可以用腿法去拉开和他的距离。 只是,她没有办法给对方造成多大的伤害。 “多罗,咱们还速战速决了!”男人似乎是从痛楚中缓过劲来,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匕首,也向缠斗着的两人靠了过来。 将谢一玎带来这里的女司机这会也不知去哪了。 “唔”谢一玎捂住自己的额角,刚刚这里被那个叫多罗的助理打中了一拳。 她随即又是一脚踢出。 多罗握住了她的脚踝。 谢一玎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另一腿猛然用力屈伸弹跳跃起,也踢向多罗。 这是她第一次打架就是这种生死斗,一切都近出乎本能。 这一脚,谢一玎又被多罗握住了另一只脚踝,顺着劲,多罗将谢一玎甩出去好远。 砰的一声。 谢一玎摔在了一堆钢材之上,额角磕出了血来,脸和手也有划伤,价值五位数的服装是报废了。她几度打算爬起来,可消耗殆尽的体力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男人趁机跑过去,打算补上几刀。 这是他们事先制定好的二号计划,一号逼问不成就杀! 谢一玎之前就是死在他们手里了,这次自己还是落在他们手里,看来今天自己又得交代在这。 那,如果死在这了,她还会不会回到唐朝,回去见师父? 谢一玎在心里想着,眼前寒光一闪。 她向右翻了个身,可能不够迅速,但还是躲过了男人落下的刀,也许是谢一玎之前那一脚给男人留下的阴影太大,导致他使刀都不太利落。 “唔” 男人可能今天是衰神附体,此刻他的腹部插进了一根钢条,是谢一玎这一翻身给压起来的,正好他向前一用力,刀没有扎到谢一玎,他却几近被这根钢条要了命。是将他穿透了的。 多罗哪曾想这男人这么笨,但是他一回头的角度正好看清了男人被钢条刺穿。 他直接又是一拳向谢一玎打来,没有先去看男人的伤。 这一拳,是集了全力的,更甚于第一拳,满满皆是杀意。 谢一玎眼瞧着多罗的拳头朝她袭来,以她现在的防御能力肯定是扛不下的。 这里绝对的足够安静且隐蔽的,不会有人来干预他们的事,那么,她该怎么办? 她今天要是死在这,阿姐会用多久的时间知道这件事,她不知道。她不应该随便就轻信了一条消息,她低估了对方的能耐,孟祥楠能瞒得住家里,但是对方肯定没有把孟家放在眼里。 所以,现在,她,大概,只能,依靠自己了。 多罗的拳已经到了近前,裹挟着劲气杀到近前。 这就是进入了炼气化丹境入了门的武道修士才开始有的如有实质的劲气外放,虽然单独使用劲气不能对前期五阶以上的修士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可以给自己的攻击以加成,使攻击效果提高之前一成以上。 多罗的这一拳已经是武技了,再有劲气的加成,能达到初入炼丹化神境的层次。 谢一玎也感受到了这一拳的威力,她才刚晋升还是借助银簪的力量,本就实力虚浮不够凝实,还不是全心修习武道的修士,她的实力里有一大部分是法术给她的加成。所以,她以现在能力抵挡不了。 但,也还是有办法的。 谢一玎想着,一咬牙。 周身猛然绽开一团团的血雾,宛如彼岸的曼珠沙华,张扬而恣意,沧然而悲怆。 谢一玎竟然起身一掌对上这一拳。 砰砰砰! 两人周身的气息鼓荡着,碰撞着,较量着。 多罗感受着不逊于自身的力量气息,不禁在心中惊呼,怎么可能这样! 怎么就没有可能! 谢一玎双目猩红,嘴角也有鲜血渗出,她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以此为代价,换去实力,对抗多罗。 她体内经脉中的力量快速的倒行逆运转着,一丝一丝的生命之力在缓缓的消散。 多罗向后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两眼大大的睁着,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一玎用手扶着钢管慢慢坐下,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孟祥楠发了一条消息,然后,闭上了眼睛。 …… 等到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耳边听到了孟祥楠的声音, “……一玎还得在我这再留两天,其琛姐你也知道我现在就指望她能来陪陪我了,我家里有谁能靠得住……行,等她一会儿回来我再让她给你回电话。嗯嗯,好,拜~” 是在跟她姐阿姐打电话? 孟祥楠打完电话一回头就看见谢一玎缓缓挣开了眼睛。 “一玎,你醒啦!” 她急忙从窗边跑到床前,“你饿不饿,还难受吗?我去给你拿点粥,再叫个医生!” 然后,就像一阵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谢一玎这才仔细看了看她现在待着的房间,房间没有当初她住院时候的病房大,没有什么医疗仪器设备什么的,不像是医院,也不是孟祥楠家。 她是被谁救回来的? 明明是已经使用了燃烧生命之力的禁法,她怎么可能还有命在?刚刚孟祥楠是在帮她向她阿姐解释什么,是她几天没回家吗? 床头柜上有一个电子钟,上面显示今天是三月二十三日星期五,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 那她已经昏迷两天了,也不怪阿楠苦心帮她瞒着,这种事情也太吓人了。 其实现在她最好奇的都不是两个人是哪来的,而是谁救了她,能在这种情况下把她捞回来而且现在除了有些虚弱连修为也没有半点亏损的绝非等闲之辈。 门又被人推开,进来一个瘦高清冷的女人。 “你醒了。又没有什么感觉不适的地方。” 她在谢一玎的身边坐下来,还给她把了把脉,“应该是没事了,要是还有事你就跟于缉熙说,让他来找我。” 说完就起身走了。 等她出去,孟祥楠才进来,跟在她后面的除了于缉熙还有另一个男生,不就是昨天卖她瓷瓶的那个小店员么。 第二十二章 疑心和巡回赛免试(春节快乐呦) “这个确实不是个字。申,便是那个四面为王;刂,是利刃,这才是我华夏汉字中才有的韵味,提议的那个前辈是将这传统文化学了个透,怎么看也比那个‘csfa’好看。” 谢一玎说着不由笑了,墙上的浮雕许是那位前辈的笔迹,她虽然不懂书法,却是能从中体味出恣意且坚毅、张扬又内敛。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这么觉得,那一次有机会去京城,不是去旅游,而是成为海市分部的临时负责人之后,我想去拜见他,可是他在各地分部都有了这样一面墙壁之后就消失了,再没了消息。我在总部也有熟人,他们对这位前辈都是三缄其口,还告诫我,在京城的地界上不许再提起。” 周维祯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时过三年他的失望依旧深深烙在心里,如果始终没有见到那位前辈,他可能会一直遗憾下去。 “听你的话,你很崇拜这位前辈?” “是啊。不说了,我带你进去看看。” 周维祯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了,忙扯开话题继续带着谢一玎往里去。 “这里面有一排房间,左手第一间是最大的会议室,右手第一间是个小型的会议室,后面的几间分别是各种库房和训练室。而且,这里是有宿舍的,不过是要往另一边走……” 谢一玎跟着周维祯把这座地下基地逛了一圈,最后才来到一扇厚重的铁门之前,重重机关严锁之后,她对门后被保护着的东西很好奇。 大门被周维祯轻轻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圈书架。 “这里面收藏的就是武技了?” “是的,都是武技,包括上海分部有资格能够培养出的最高等级的成员所需要的武技,当然,我们是分部总有些事也是我们做不了的,尽管我有再高的话语权。” “我可以看看么?” 谢一玎是在小心的征求周维祯的意见,他是说了算的那个人,自己既然决定要加入这个组织,总不能随便乱动这里的东西,这无关乎私人交情比如有于缉熙,这些规则以后她怎么也是要懂的。 “我记得你是炼气化丹二品,有惯用的武器么?” “嗯,弯刀可以么?颇有些北方游牧民族特点的那种。” 周维祯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对于女孩子来讲是个可以近身搏斗也可以正面战斗的好选择。 他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随意走在书架前并没有仔细的翻找,只是随手一抽,一本《破月刀》递到了谢一玎的手里。 “使弯刀的人不多,这本刀法还是有人练呢!具体能练到什么程度还要看你自己,毕竟炼气化丹境和破碎虚空境使用同一个招式所能释放出的威力也是不一样的。” 看来这个周维祯是真的很看好自己,不,还有于缉熙,定是他在周维祯面前的多次夸奖才会让周维祯对自己有这么好的印象,会赶来帮自己,也以致发现自己真的是一个有些天赋的人时,不遗余力要拉自己加入组织,能和自己说起那么多本身不也是一种肯定么? 这边谢一玎接过周维祯递给自己的刀法,刚翻开了一页,就听见后面似乎是于缉熙来了。 “我还以为是进了贼了呢,原来你是拉了谢二来,怎么也想拉人家入伙啊?” 周维祯有些不满地道:“你来晚了,谢二已经同意加入csfa松江基地成为后备队员了,你的江宁基地谁稀罕!” “瞧给你得意的,我本也没想叫她在江宁吃苦,你这财大气粗的也没什么不好。就是阿楠早上起来说做噩梦有人要杀谢二,记得你说要观察她,就来寻你来了。”于缉熙说着又仔细看了看谢一玎,确定她是没事,才又说,“是你救了她,我替阿楠谢谢你。” “阿楠梦到有人要杀我?” 谢一玎听到于缉熙的话,心中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算了,咱们去吃个饭,我请客。” “你这个葛朗台也会放血了?” “阿楠定好了餐厅,她已经在等了。” …… 两个女孩子吃完饭当然还要杀进商场买买买。 谢一玎回到钟鼎世家已经下午四点了,拎着一件从体验店买的联名汉服,还是那熟悉的齐胸款,只是精美程度和前世她的衣服差远了。 有皮恹恹的,趴在谢一玎的床上一下一下摇着尾巴。 “怎么,今天懒成这个样子?”谢一玎还没来得把衣服收起来,就看有皮的状态不太对。 “你今天不是又被刺杀了么,查出来是谁干的没?” “你怎么知道的?在我身上装追踪器了,哈?”她把衣服撇在一旁,又去戳了戳有皮的脑袋,现在这也是她的一项新爱好了。 “我都能跟着你从公元九世纪来到二十一世纪,不就是你遇到危险了么,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有皮很是自信。 但是,它从来没有和谢一玎解释过这些,它也没有想过要说明,它虽然任着谢一玎戳它的脑袋,可也不表明它能将自己的秘密对谢一玎和盘托出,连苍梧老道也没这待遇。 谢一玎是它和苍梧老道几经挑选选出来的寄予了希望的,苍梧老道有他的私心,它也有它的任务。 它,不是老鼠,从来不是,只是凡人会着相而已。 “是是是,你厉害。”谢一玎也没想要知道有皮的秘密,目前,她还要有皮的帮助,他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一起共事,有什么秘密,它会慢慢露出蛛丝马迹来的。“对方有一个武道修士和一个武者,那个武者是领导者,修士反而是要听从武者的指挥,他们盗用了孟祥楠的账号约我出门,还接了我的约车单,把我带到了一个废弃工厂。” 谢一玎与有皮缓缓讲起今天的经历。 “司机是个女的,她只是把我带到厂房里,然后泼了我一桶冰水,再之后她就不知去向了。那桶冰水应该是特质的,原本他们是用迷药把我迷倒的,我隐约听到一句‘特地为我准备’……” 然后就是他们逼问自己东西的下落,可自己又哪里知道呢? “我觉得,这个谢一玎就是因为这个所谓的东西而丧命,对方想从谢一玎的手里把那个东西拿到手,而谢一玎有可能知道也可能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呢?” 有皮关注的重点似乎和谢一玎不一样。 “你觉得那个周维祯是真的来救你的?就没有可能是和他们一伙的呢?” “这怎么可能!”谢一玎心中并不是没有怀疑的,可是他的话与于缉熙和孟祥楠能对上,至于究竟有没有问题,还要后续考察呢,“你从前不也是怀疑过李染、其琛姐、孟祥楠还有盛世铭么,也不差这一个,他还给了我一本武技呢!” 武技被丢在有皮旁边,让它自己去看呗,它是识字的。 之后的一段日子就过得十分平淡了,没有刺杀没有撕逼,改剧本写论文,连大师巡回赛的两次笔试都根据自己的“资历”,申请了免试。 这次面试前已经考过了两次笔试,参加的候选人也已经从28人直减到11人,今天过后,正式队员5名及替补队员1名会正式确定,然后进行为期一周的集训。 面试的场所在位于临城的江大的大阶梯教室,所有人都等在外面,按前两场的中和成绩排倒序,依次进去。高思焜算75分(总分100)排在第7个。 “你来的还挺早。”谢一玎拍了拍董钦的肩膀,算是和他打招呼。 谢其琛因为谢氏是这次巡回赛华夏队的赞助,也就跟着谢一玎一起来了。也没有寸步不离的跟着谢一玎,只是和负责人一起一边谈着赞助的事一边远远看着,她与有交情的选手交流去了。 董钦1米86的身高比谢一玎的1米68高了一个头,他就顺着高低着头听,听着还笑了起来。 这一幕落在谢其琛眼中,使她有了些想法。 “你来的还挺早。”谢一玎拍了拍董钦的肩膀,算是和他打招呼。 “你可算是来了,之前的两次你就没有来,我都许久没有见你了,最近怎么样?” “我啊,在忙些别的事情。” “这还瞒着我呢,那我就等着惊喜了?对了,这次巡回赛,你打算竞争什么位置……” “你就是谢一玎。”两人说的正不亦乐乎(准确来说是董钦自己),一道有些冷漠的女声打断了谢一玎,“你好,我是许茜。”说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意思很明显,披着友好面具的示威。 谢一玎并没有伸出自己的手,只是随意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干脆利落。 许茜脸上的浅笑有了一丝龟裂的迹象,她淡定地收回了手,“我认识你就好了。年初大师赛上的国内第一人。” “担不起,团队比赛总分最重要。”谢一玎的脸上也挂上了浅笑。 “前两场笔试你都不在,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呢。” “你不是说了么,我的个人成绩摆在那里,免试再正常不过。”谢一玎顿了顿又说,“若不是我申请了免试,现在就不是11名候选人了。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在啊。” 许茜一时被气得语噎,说好的可爱小萝莉是这么嘴毒的吗? 谢一玎才不知道许茜的腹诽,就是知道了也不打算在意。 董钦就站在谢一玎旁边,一言不发,充当美颜背景板兼后备资源。 许茜的身高才将将1米6,当然不能在气势上压倒谢一玎,反倒被气得不轻。也怪这些数理学霸们平时都一门心思钻在学习上了,对谢一玎这种经常性皮赖没什么办法。 最后只能是许茜色厉内荏撂了一句“我肯定能赢你”之类的话,大踏步走了。 看着许茜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谢一玎问董钦:“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啊?有力竞争者多了,就因为我最强?” “嗯。正因为你最强。”董钦笑着附和了她的话。 “那你呢?”谢一玎问道。 “有一玎你珠玉在前,我就别不自量力了。” 谢一玎听着,便不再发一语,只是笑笑。 董钦也发现了谢一玎多少不像以前那样能毫无顾忌的与他相处,他心里不可能好受,但是现在的他还不能公然把她推到那些人面前,他还需要等,会有那一天的。 很快就轮到了谢一玎。 评委都是研究院那边的教授,还有将要带队的领队老师。正好,周元便是教授队伍中的一员。 在谢一玎的自我介绍后,有一位教授便笑着问道:“这次你打算竞争那一个位子?函数、立几还是数列?” “我想竞选替补队员。” 这句平淡的话犹如平地惊雷,评委团直接炸了。 “你为什么想去做替补呢?以你的能力是可以竞选个队长当的。”一位评委率先问出他的想法,其他的评委也纷纷附和。当然,他们的重点是前一句。再优秀的人也不可能做到所有人都喜欢,谢一玎也一样。 “因为我没想好我要选哪一项,这样的话,就相当于全选了。” 评委团听得一阵无语,这也叫理由,这算个什么理由!评委们有的叹气,有的摇头,还有的拧着眉看向她眼中全是无奈。 谢一玎将评委们的反应都收在眼底,微微一笑,又道:“而且,两场笔试我都因为个人原因无法到场而申请免试,大家不免会有不服。况且,在同龄的选手中,我的成就算是相当高的了,没这一项也无所谓。其实我个人对我是否是正式队员并不在意的,真的。”说着,她还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一副答应我答应我的样子。 这姑娘,还能说她啥?话都让她一个人说完了。 一众评委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问话的那个评委大手一会直接让她回去等结果。 谢一玎也业从善如流的鞠了个躬就跑了。 看着谢一玎出去,有一个评委悄悄问周元,“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学生这么有主意?” 周元听了也只是讳莫如深的笑笑,其实他也不知道,平时明明挺正常一孩子。 谢一玎出去的时候,正撞上要进来的许茜。许茜对她充满敌意的态度让谢一玎很不爽,若是正常的竞争反感也就算了,这种程度,不知道的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她心下生疑,也没当场发作,转身去找谢其琛汇报去了。 后面三人的面试也是很中规中矩的,直到最后一个董钦。 评委直接问他:“你觉得这次华夏出征能拿第几?” 董钦说:“当然是有史最好成绩。” 额,没毛病。今年第一次参加可不就是最好成绩了? 然后就问完了,也是让董钦回去等结果。 对于谢一玎和董钦这种国际熟脸型选手,能不能入选已经不再考虑的范围了,而是应该把他们安排在什么样的位子。所以,谢一玎一上来就会问她想选什么;董钦有很强的组织领导能力都打算让他当队长,于是连自我介绍都不用了,比赛位次直接上他一直很好的建模及其他定理类。 第二十三章 艰难 谢一玎这天就没有和谢其琛一起回海市,而是留在了临城的公寓里。 现在已经是四月一日了,周四是清明,和谢其琛约好一起去看父母。 说起这个,谢一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这种感觉到还挺新奇的。 “喂,要我说你就干脆去湖州,那里有太湖是你练功的不二之选,而且你有整整三天的时间,这还不够吗?” 有皮表示,谢一玎正是处在瓶颈期,太湖那边灵气充足又惯有修士出没,没准能突破呢? 那个什么组织的训练基地她不是也去了,就是没用么。 “那里人太多,我这才哪到哪等我成了炼神返虚境再去也不迟。” 谢一玎也有自己的考量,上次的刺杀经过于缉熙他们的追查,最后查到了一个小的武道门派那里,对方是为了钱才出手。也得亏是于缉熙和周维祯他们属于官方组织,有《武道界管理条例》和最新修订的《武道界法规》在手,才让了那小门派低头。 对方是替人出手这一点,他们都是信的,只是为了钱还有几条不能拒绝的人情,那怎么就不能知道背后的黑手是谁呢! 这一点对方是坚决说不知道,几经查探也没有找出来,最后只能是处罚了对方一番了事。 “哼,你就硬气,我看你能抗到什么时候!”有皮是怒其不争啊! 炼气化丹境九品求一个突破说出去很丢人吗? 她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哭着和她换! 她这还是半个多月就从炼气化丹二品晋升到九品,这还不是天赋奇才那什么样才算? 非要像那个什么盛世铭一样厉害才算? 咱还不至于非得跟那个牛逼轰轰的小子一般见识。 对于有皮的激将法,谢一玎摇摇头,如果他们说的太湖真的这么有用,她更希望留到更高级别的晋升再用,现在就用光了底牌,以后怎么办? 她这是对自己极有自信的。 自信自己能够登上更高的等级。 “你急个什么劲儿?跟我出个门!” …… “爸爸,我们说好了的,这次大师巡回赛我一定能出赛!我和那个谢一玎差在哪里啦,全国性竞赛我也是金奖,凭什么一到出国比赛的名额就全是她的呀,还有那个董钦,我哪里不如他们?” 这个缠着父亲撒娇年轻女孩不就是那个跟谢一玎撂过狠话的许茜么。 她的父亲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有一种被人挑战了权威的怒气在。 “你说的那个谢一玎到底是谁家的,都不会给你个面子?” “她?她家里有钱,还趁机竞争到了这次巡回赛的赞助权,想把她踢下去可不容易。” 许茜说着撇了撇嘴。 “你说的,是海市的谢家?就是父母皆亡靠着长女支撑的谢氏?”许文光忽然记起,在刚来这边的时候有一个老友和自己讲起海市谢家的长女也是现在的掌门人谢其琛,能成为四杰之一的人物而且是唯一的女孩子,其能力与才华绝对的为人称赞的。 “她家是海市的,她还有个姐姐。” 许文光一副了然的样子,“那就是了,我才刚被调到这边来,人生地不熟的,还被班子里的人看做是北派,大概你的情况也差不多。” 许茜点点头。 “人家算是地头蛇,若只是一般人家爸爸还能帮你,这样的庞然大物怎么能办的到!” “我不管,我就是要参加巡回赛!年初的大师赛我就没能参加上,让那个谢一玎出了那么大的风头,这次她都使了这么大的招了,我不能输给她!” 许文光揉揉眉心,女儿这还以为是在京城呢。可这是在江省,许家在这边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据说盛家还和谢家有着密切的关系,就更难办了。 “我想呢,这次出赛的资格学会肯定是非常重视的,不会让没有实力的人随随便便就代表国家,也不是花几个钱就能办到的,你的实力就在那摆着呢,学会评委都会考量的。” 许茜也看出爸爸是真的没有一定能让她得到出赛资格的办法,心中不免失望。又开始盘算起,她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她就是看谢一玎不顺眼,她才不会让她一直这么顺利的走下去。 特别是早几年,谢一玎还拍片的时候,真是一边拿着电影节的最佳女配角奖项,一边又跟她分润数学竞赛金奖的风光,甚至有时还会超过她。 她对谢一玎的怨气还是来自一个教练的话,“这真是一个天才,不管是爱好、兼职还是本职都能做到业内顶尖的水平,如果专注一件,那她的前途不可限量。” 是了,她还有几项国际钢琴大奖。 谢一玎才不管许茜,或是其他视她为最大对手的选手的想法呢,她优秀还是她的错咯? 她正带着有皮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找机会。 第二十四章 求助 “你这都走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想好要去哪?这都要下雨了,姑奶奶!” 有皮是被谢一玎丢在了包包里,它扒着包包的沿向外探着头还得仰着头看谢一玎,它就想不明白,这个姑奶奶哪里来的自信往开发区这边来就能有机遇了! “我带雨伞了,你把头缩回去,别被谁看见了要抢了你去!” 她现在哪里来了的自信? 没有自信,都是直觉,就像她南逃的路上随手捡了一个老头子,也是无意之举只是看他可怜,哪曾想竟有这一般境遇? 她心里虽如此想,嘴上却并未说什么,抬手将有皮塞进了包里。 “喂,你不能这么对我,姑奶奶?” “消停点,有人来了。” 谢一玎远远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绿裙女人向她走了过来。 “嘿,亲爱的甜心,你的包真好看,瓦伦蒂诺家的新款?” 她说的是华夏话,虽然虽然磕磕巴巴还有口音蛮重的,但是她似乎很想和她套近乎。 “应该是,我一向不太在意这个,我姐姐买给我的。” 谢一玎摊了摊手,包包还挎在她的肩上,并没有要给对方看的自觉,而且她忽然发现自己能一眼就瞧见对方是因为两人穿的是同款裙子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哦,好,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在意这些,我叫杰西卡,你呢?” 这个叫杰西卡的女人十分的自来熟,谢一玎却没想和她交这个朋友。 “哦,好巧,我是洛威娜,今天真的不好意思我还赶时间。”谢一玎笑着,略有些疏离地说。 “是吗?好~_~我知道你们华夏人都很委婉,我的直接可能对你不很友好。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好吗?”杰西卡的语气似乎是有那么一些的焦急,她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好像是要把本来就有点秃的头揉成鸡窝。 “怎么呢?你不妨说说,华夏人还是很乐于助人的。”谢一玎突然很感兴趣这个歪果仁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她终于探出了对方的修为炼气化丹三品,“不过我还是有话要先说,我只能帮我能力范围内的。” “我找了一圈圣气的气息,我的罗盘带我找到了你!” 杰西卡伸出她一直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手心里正躺着一块罗盘,罗盘的指针正对着的是谢一玎。 “我也没有很高的实力,只是一个散修,别抱希望。” 原来,杰西卡的本名是杰西卡·克里斯蒂娜·坎贝尔,她和哥哥来自合众国,本是成年旅行来亚洲最后一站就是华夏。今天他们在街上和几个扶桑武士道起了冲突,杰西卡随口说自己在华夏也是有朋友的要找自己的朋友来帮忙,这就有了拿着罗盘满街找人的事了。 谢一玎听了她的话,不由满头黑线,这个“同年”的小姑娘真是个纯真的,不过,这不也是说明她对华夏的认同感么? “他们都是什么等级的武士你知道么?” 杰西卡继续挠头,“大概比我也高不了多少,主要是对方人数多啊,我真的是学艺不精啊!” 谢一玎懒得继续和这个口音奇怪脑子也不甚清楚的歪果仁说下去,插在衣兜里的手摸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坦坦然然地跟着杰西卡走了。 两人真的是走的,还走了十多分钟,才在一处僻静的小巷子里见到了剑拔弩张的双方。 说是双方,只是一边一个人,一边好多人而已。 杰西卡倒是挺护着哥哥的,都来不及和谢一玎再说些什么,就先站到哥哥的身边去了。 兄妹俩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了什么,谢一玎听得到却完全听不懂。 这十多天她可是没闲着,将脑海里有的知识通通梳理了个遍,原主是精通中、英、日、德、法五国语言的,再加上她前世学过的古拉丁和阿拉伯文,怎么也是酷炫拽的十国语言? 既然杰西卡和哥哥都是来自合众国,是英语国家,她怎么可能听不懂! 倒是杰西卡口中的倭国扶桑武士,噼里啪啦一通日语。 “这就是你们找来的帮手?也看不出哪里厉害!” “华夏这些年厉害的高手也就那么几个,可这一个,不过是个连武道一门的门槛都没摸到的鲷鱼蛋,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是不把我们大扶桑武士放在眼里么!” 第二十五章 反转 “加藤君说的对,这位小朋友,你还是回家,这里不太适合你。” 这群扶桑人一共五个人,看着也没有那么胡搅蛮缠的样子,其中那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女人还劝她走。 “洛威娜,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武士,真的是要请你帮帮忙!”杰西卡和她哥哥终于说完了话,又过来和谢一玎说话。 “这是我们和他们之间的事,小姑娘你还是走。” “娜娜,说好了,要帮我们的!” 谢一玎现在只觉得头疼。 “你要不要和那几个扶桑人里的谁比上一场,在实战中更能晋升!” 猫在包包里的有皮,悄悄和谢一玎说,它不用贴在谢一玎的耳边说话,她两个已经可以神识沟通了。 “你真的这么看?” “也可以这么做的嘛,只是谁知道他们是敌是友啊?” “你说,是那两个合众国来的歪果仁有问题,还是那些扶桑人是坏人啊?” “他们到底有啥矛盾,你搞清了嘛?” “可能是些口角?” “那你自己慢慢玩,我睡会。” “一有事,你就睡觉!” 有皮却没了消息。 “所以呢?你们是要做些什么呢?”谢一玎看着面前的两班人马,“如果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话毕,谢一玎利落地转身,挥一挥手,跟在场的各位说拜拜了。 谢一玎说的是英语,在场的人都是能听的懂的。 几个扶桑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杰西卡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娜娜——”杰西卡追着谢一玎,“不是说好了,怎么就走了?” “杰西卡,你还没与我说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现在不走,什么时候走啊。” 谢一玎笑着,手却伸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后面几个扶桑人忽然间不知去向,而杰西卡也一瞬间退后了许多,和谢一玎拉开了距离。 这是准备战斗的距离。 “我就说,怎么回事么,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银光一闪,喜鹊登梅簪化作弯刀,握在谢一玎的手里。 刚刚似乎是站在对立面的双方拧成了一股绳,将谢一玎团团围住。 谢一玎笑笑,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都长得和谢一玎不一样了,还能有人来杀自己。 什么圣气的西方修士的语言她可不懂,只是那罗盘才是关键,能找到她。 “不演一出戏怎么能将你骗来,别问我是谁想要你的命,你自己不都是心知肚明的么!” 说话的是杰西卡,她的华语好得很。 “想要我的命?你这出戏处处破绽,偏还自作聪明!” 谢一玎话音刚落,杰西卡和“哥哥”突然惨叫一声,抱住头躺在地上连连打滚。 “还有你们也是一样,毕竟不是专业的演员,演起戏来可差的多了,都不知道我手里可是握着将近二十座座最佳女配角的奖杯呢!” “扶桑人”看着眼前这似乎还未成年的小姑娘,心底一阵寒气上涌。因为一旁的那“兄妹俩”,已经没了气息。 那本是谢一玎留来保命用的,以防万一遇到了哪些厉害的人物脱不了身,才带了出来。 没想到这还没开始打,就先用上了。 事实证明,谢一玎的直觉都是对的,从杰西卡瞧向她开始,这就是一个圈套。人都有感觉,谢一玎从她的目光里就感受到了如芒在背的杀意。 那几个“扶桑人”用目光交流了下,这人还杀不杀? 杀 若她真的知道背后是谁想杀了她,那么今天的这一切,足够让她—— 站在包围圈里的那个眉眼无奇的女孩勾了勾唇角, “破月诀第一式,画月!” …… 此时的大洋彼岸,盛世铭正埋头在几千份资料里寻找他想知道的消息。 “头,不好了,他们不见了!” 猛的被人打断,他不虞地抬起头。 “什么不见了。” “就是您回来那天让我们看着那几个人啊!” “哦。”盛世铭缓缓放下手里的东西,“怎么回事?” “房子里只剩下其中一个的尸体,其他三个人都不见了。” “都不见了,就不见了,以后也再难回来了。”盛世铭说完又低下头去看资料。 “老大,咱们不管了?” “让于缉熙和周维祯闹心去。” “……” 第二十六章 晋升 劲气随着谢一玎这一声呵,从刀锋喷薄而出! 仅用肉眼来看,只是一道白光闪过,异常耀眼而已。 那一众扶桑人稍稍抵挡,也还是承下了,毕竟是五个人一起分担么。 谢一玎之前能给杰西卡下得了东西,是在出奇不意的情况下才成的,现在面对这五个扶桑人就只能正面对战再稍加智取,想再做手脚不好办了。 可对方毕竟是有五个人,看起来大概对方个个等级都不比她低,炼丹化神境以上。 谢一玎打起来不是很轻松。 扶桑武士惯使武士刀,要比她的弯刀长一倍有余,且有剑阵相助,不一会儿谢一玎身上就有了七七八八长短深浅不一的剑伤。 又是“兹”的一声,谢一玎的背上又多了一道刀伤。 若不是之前在组织的基地里经受过晋升的突破魔鬼训练,她可能早就撑不住了。 哎,早知道就直接把她的舍予刀变得长一点好了,现在再变恐怕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又是一刀入肉。 谢一玎心一横,暗念一声“刀随我心,变!” 手中的刀骤然变长。 谢一玎本在五人合逼下腾跃而起,刀身变长随着谢一玎的旋落,直截将那其中一人砍成了一字平肩侯。 “冈西君!” “师兄!” 谢一玎也是心下一惊,没想到这刀快成这样,她就算杀人也不带砍头的啊! “你竟然杀了邦彦兄!我要杀了你这魔女祭魂!” 谢一玎将将落到地上,一个扶桑人就冲上前来,劲气直逼命门。 谢一玎长刀一横,“画月!” 可怜那一心要为同伴报仇的扶桑人,还没近到谢一玎身前,就一命呜呼了。 与此同时,其他没有出手的扶桑人并不是冷漠安之若素,反倒是将同伴的尸体移到了一旁,还是用那两个合众国人的尸体垫在了底下。 等他们忙完刚一回头,这个同伴也没了命。 那三个也红了眼,一起冲了上来,“去死(受死)!” 谢一玎自身的力量加上长刀力量的加成,要使出画月一式,其攻击力要是对上其中两个才堪堪打平,现在面对的是三个,再用画月是肯定不行了。 怎么办? 束手就擒? 肯定不行! 那,还有一招,可她从没使用成功过! 电光火石之间,三个扶桑人已经杀到谢一玎跟前,将她团团围住。 他们口中不知念着什么咒语,好像又是要使什么阵法。 就这么办。 那三个扶桑人慢慢将身体虚空浮起的同时,谢一玎也腾空跃起, “破月诀第二式,圆月!” …… 西看远山,残红如血,东海之上,正是一轮月半最圆之明月,玉盘朱红若凤爪丹蔻。 谢一玎坐在巷口,喘着气。 身后是一片火光,时不时能传出火烧皮肉的滋滋声,她忍着一阵一阵的恶心感。 有皮还趴在她的肩头,喋喋不休。 “你就说,怎么就是出来找找机遇寻个晋升的契机,也能被人给盯上要杀你!依我看,那个什么罗盘找圣气,分明就是有人收集了你的气息来找你的!要不然,本大神亲自做的换颜膏有谁能识破?!看来下回出门要给你加上隐匿气息的辅助才成!” 这个磨磨唧唧的有皮,谢一玎忍着没把它丢出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没有这么一回,你未必能今天就晋升,还一下子就成了炼丹化神五品!或许,这真的是对家给你送机遇来了,嗯?” 谢一玎撇了撇嘴,表示嫌弃(¬_¬) “诶,老铁,你说这回是谁想要你的命啊?” “你有没有觉得那两个合众国人和扶桑人的关系很奇怪?” “哪里奇怪啦,不就是合起伙来演戏骗你的么?” “不是,最开始那个杰西卡的话是真的,他们是真的有矛盾,还是很难调节的那种,如果不是她在请我过去帮忙的时候那眼中隐约有杀意闪过,我就真的被骗了。” “你是因为这个?” “那是我有两个猜测,一是她想要杀了那些扶桑武士,二是她要杀了我,我便悄悄留了心。现在看来,是二者皆有。”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不止如此,我问她究竟是什么矛盾,她并不说,而且我想你也没看到她给那些扶桑人作手势了么?” “什么?” “你说既然是有矛盾,却还能联手要杀我,会是个什么原因呢?” “什么原因呢?” 有皮玩着谢一玎的头发,耷拉着脑袋。 第二十七章 你大爷 半山公馆 “哥几个,要我说,咱们怎么就不能再参与一次传奇的项目么?” “人家传奇可是传媒集团,又背靠云腾这棵大树,不缺技术不缺关系,他更不缺钱啊,你能拿什么打动人家带你玩啊?” “那怎么办?” “是啊,眼瞧着大金鸡下蛋咱们能不能分到个蛋壳碎的说?” “不能。” 包间里,被大家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的年轻人一锤定音。 大家听到他都这么说了,也都有些丧气。 “之前拍《阮郎归》的时候,人家是为了人情才拉着咱们老子辈入了局,咱们见着赚了钱也想加,咱们除了钱,还有别的价值没?” “柏哥说的对。” “这次那个什么什么集,也未必能赚!” “那叫《明皇后妃选集》,能不能有点文化。” “酸死了。” 范秋柏坐在众人之中,听着这些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看表,心想着怎么还不到晚八点? “柏哥,大家都在那边玩得嗨,你也一起?” “我就不了,还有点事,先走了。” …… 这头,谢一玎回了公寓,好好洗了个澡,看自己这一身伤,不由又蛮失落的。 上好了伤药,也不带上有皮,自己开车要回位于沪市的组织基地,今天这些异国修士突然出现在临城,而且双方看起来还有冲突,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向周维祯汇报一下。还有自己晋升的事,把自己的份例要回来,毕竟待遇是不一样的。 她确实是未成年人,而且还没有驾驶证。 但那又如何? 她有组织发的特殊通行证在手,就是开上了高速,也是带不怕的。 从临城到沪市,走高速也用不了一个小时的车程。 谢一玎不由在心里又感慨了一番,要是像从前用走的,估计得走上两天,用马也是不成的。 这头她刚下了高速,就接连进了两通电话。 先进来一通是周维祯的,他说他和于缉熙有事要离开几天,她之前说的虽然不甚细致但是他也知道是怎么一会事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自己在基地训练就可以。 第二通电话是郑亦可打来的,她说她有些事情想请谢一玎帮忙。 这是谢一玎大学时期的室友,一个寝室里除了谢一玎、孟祥楠还有郑亦可和李贤宜。 她和孟祥楠是理学院数学系的,李贤宜是理学院物理系。而郑亦可,是艺术学院学设计的。 除了郑亦可之外,其他三个人都已经确定读本校的研究生,专业也是不变的。 郑亦可本来也是打算读研究生的,备考的中途又改了主意,打算去找工作,可也没赶上秋季的招工,就只能赶着春季了。 她想请谢一玎帮她找个房子住,打算这段时间就在沪市找工作,因为整个寝室里只有谢一玎是沪市本地人。 “那你打算要多大的,具体是在四环一里还是要规定在某个区呀?或者是那种青年公寓,还是要那种1室的户型?” “就安全系数高一点就可以了,郊区也行的,开发区那边我觉得就还不错。” “行,那我帮你找找有合适的我就告诉你。” “谢了,老四。” “要不是因为我家那边太偏僻,我都想让你住我家去。” “那怎么好麻烦啊,帮我找房子就行了。” “说好了今天可是愚人节,确定了是要找房子对?没有别的要求。” “工作你给我包了。” “行,小仙女实现你的愿望啦!” “等月末的时候咸鱼过生日,咱们能人齐一起聚聚。” “嗯嗯,前面到检查站了,我先撂了啊。” “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啊!” 郑亦可撂下电话,给出租车司机付了车费,收起零钱才想起来,谢一玎还没过十八岁生日,怎么就开上车了呢,反正寝室里的老四一向是个厉害的,前一天晚上跟着孟祥楠去打架,第二天早上还能和李贤宜一起去学术论坛,自己的设计她也能帮忙。 郑亦可想想,摇了摇头。 又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在那一串号码上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传来呵斥声,她低下头和气地应和。 “好的,好的,好的,我已经到了半山公馆这了,您看——” “是3062号,是,好的,好的。” 郑亦可挂了电话,脸色不算好看,提着包的手紧攥着。好一会才松开,转身近了身后这座富丽堂皇的城堡。 …… 范秋柏看着面前坐在沙发上的清秀佳人,不由觉得喉咙发紧。 “你就是小刘说的郑亦可,是江大的应届毕业生。” “是的,是刘先生介绍我来见您的。” 郑亦可看着他,心底已然明了,几个深呼吸过后,猛的站起身来, “先生,不然就算了,我还约了同学,就先告辞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 “不急,先坐下说。” 范秋柏拉住她,脚下一绊,就将人按在了身后的沙发上,还扯开了两粒衬衫纽扣。 正在这个时候,郑亦可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郑亦可挣开了范秋柏的手,想要拿自己的包,包却被范秋柏一脚踢开。 “你们这些毕业生最好的去处,是谢氏的绪芝风尚?” 这一句话正说中了郑亦可的心事。 “我的小舅子是现在谢氏当家大小姐的男朋友,你说,我能不能把你送进绪芝风尚呢?” “我还是有别的机会的,就不劳烦您了。” 郑亦可短暂的一愣之后,抬手留给了范秋柏一拳,正打在左脸上。 “你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范秋柏变了脸,手下更是不再有所顾忌。 郑亦可到底也是不如范秋柏这个老手,只能不停地挣扎。 “就你,算个什么东西?” 范秋柏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心中不由一怒,不是吩咐好人看门了么! 还不等他回头看,自己就被人提了起来,然后飞起,砸在了壁挂电视机上。 “不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么,这个狗吃屎的姿势你可得记住了!” 郑亦可将自己被解开的一扣的系上,看向来人,不由落了泪。 范秋柏擦了擦脸上的血,看向来人,“你他妈的是谁啊!” “老子是你大爷!” 第二十八章 教训 谢一玎看那范秋柏还敢抬头,还有力气说话,上前就扯着他的领子把人拎了起来。 要说那范秋柏好歹是个男人,长得人模狗样的个子也有一米八,还是不全算是个白斩鸡的身材,可就是被谢一玎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来了。 “二可,你先到门口等我。” 郑亦可从善如流的拎起自己的包,退到门口。 “胆子不小,什么都敢干,就你介绍的工作谁敢接啊!” “都犯太岁头上动土了,想怎么死啊?” “跟谢家有亲戚啊,你算哪门子亲戚?” “出轨自己的秘书还不算,还跟你秘书的闺蜜有一腿,这都不够哈?” “还动到你大爷的头上了!” 谢一玎每说一句,就给范秋柏一拳。几拳下来,范秋柏已经没了人样。 “你可给我记住了,以后要是管不住你脑子里的虫子,我不介意给你换一个脑子,不管你在哪我都找到你!” 说罢,范秋柏又被丢到对面墙上砸在画框上,玻璃就哗啦啦碎了一地,至于有多少扎在他身上,这就是不是谢一玎想考虑的事了。 谢一玎看着范秋柏的惨样,挑了挑眉,她还没下死手呢,这不是怕弄死了在自家店里不好收拾么。 拿一张面巾纸,擦了擦手,又将用过的纸丢在范秋柏身上。 “你要不要过去踹他两脚,出出气?现在的事,他睡一觉都会忘了的,有仇当场就报,去,你踢不死他的。” 谢一玎说着,轻轻推了推郑亦可。 郑亦可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范秋柏跟前,用鞋跟狠踹了他两脚。 要不怎么说女人的鞋跟是武器呢,它不止是给她身高上的气势,这踹起人来,也是一大神器啊! 这初中物理题上可都是计算过的。 那么,实际上能加成多少,范秋柏最有发言权,可惜,他现在没法说话(¬_¬) “好啦,咱们走!” 果然郑亦可踹了范秋柏两脚之后,脸色好多了。 “嗯,今天晚上我带你去我那住。” 两人这边就很愉快的下楼了,把范秋柏一个人扔在了房间里。 “你是怎么找到这边来的?我们就这么走了,万一,那个人他报复怎么办?” “我之前是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至于那个范秋柏,他要是敢用动手我弄死他!” “老四,你太帅了!男友力爆棚啊,要不咱俩组cp算了,还要什么男朋友?” “行啊,我回家就跟我姐说我有女朋友了,然后让她帮我把那门亲事推了,哎,刚好的!” “你说真的啊?你家里已经开始要给你相亲了?” “是啊,真人我都见过了,贼帅,就是性格比较难搞。” “就算帅,也还太早了点!你才多大,有大把的时光潇洒啊!” 谢一玎替她拉开车门,“我也该长大了。” 郑亦可却没有从善如流的坐进去,而是把谢一玎推进了副驾,“我这个有证的还在呢,就不用黑户上手了。” 至于刚才的话题,没再提这个。 “我这个车不能开回家,要开到城西的老城区,然后我看能不能让谁接咱俩一趟。” “嗯嗯,听你安排。” 谢一玎这边又接通了谢其琛的电话, “阿姐,是我。对,我今天晚上又回沪市这边了,还有一个同学,要一起回家住。是一个寝室的郑亦可,嗯嗯,对,让刘叔来接我们一趟,在星悦荟广场这边,好的,回见。” “我和我姐分家了,那边的房子回我姐了,不过之前我也一直在那住来着,你就当自己家就成,我姐总还盼着我回去住呢。” 两人刚打方向盘要右转弯,哪知道那边有一个逆向的车,两个车车头对车头碰在了一块。 这个车祸现场和她穿来那天的比不了,可自己这边也是碎了一个灯头的。 这辆车是借周维祯的,她可还是要还的。 “这个,是对方全责。” 谢一玎是个黑户没证的,可不代表她不懂啊。 “嗯,对面那个看着像酒驾。” 郑亦可说着,就要推开车门打算下去看看情况。 谢一玎扯住了她, “我先下去看看,你坐着。” 说着,谢一玎推开车门下车。 她早三个多小时就遇上了一次刺杀,这回又是车祸,怕还有危险,自己先去看看。 对面车副驾也下来一个人。 这个人怎么描述呢,反正就是谢一玎看她就觉得冷,并深刻怀疑要是再过半个月,人家就能裸奔=_= 反正谢一玎是从没见过这么彪悍的。 那女人说话的声音也嗲里嗲气的,信口胡诌地没什么气势, “你们是怎么开车的,不会看点路呀,没瞧见这边有车过来啊!” 谢一玎也没打算理她,就是瞧见驾驶的那个人有点眼熟啊,叫成邵宁? “喂,我说你的女人没什么脑子,换一个呗!” 成邵宁瞥了她一眼,好像并没有认出面前这个人是谁。 “我看你有些眼熟,你是谁来着?抱歉。” 谢一玎去敲了敲他的车窗,成邵宁降下车窗,“怎么,这次应该是我全责,我赔你钱成吗?” “成邵宁,我记住你了。你也给我记住了,今天你撞的人是谢二,以后自己出门小心点,别遇着别人手里!” 谢一玎说完一转身,还不解气,一拳头凿在前车盖上,一凿一个坑。 “咱们走,旧城区那边有修车厂。” 郑亦可没有回应,只是眼睛直直看着车窗外面,有些愣神。 “怎么了,该走了,我给你看导航。” “哦哦。” …… 谢一玎拉着郑亦可从车上下来, “这就是我家了。” 郑亦可抬头看着面前这幢三层的大别墅,这可能是她生平仅见的豪宅了,“你家?” 谢一玎握了握郑亦可的手,朝她笑笑不说话。 原来谢一玎的家境这么好,她本来觉得孟祥楠家里能给她再临城买一间上百平的公寓就已经够豪气了,老四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以后又有一个大腿可以抱了。 第二十九章 工作 谢其琛让徐婶给她俩温了牛奶,自己只是迎接了两人,便又回去办公了。 “实话说这是我第一次进到这样的豪宅里,心里可忐忑了,你家里没什么避讳的?” 郑亦可跟着谢一玎到了她的房间,等徐婶给两人端了牛奶过来又出去之后,煞有介事地说。 谢一玎听完不由一笑,“没有那么严重,家里只有我和阿姐两个,小说里讲的乱七八糟的,你都不知道自从阿姐接手公司她每天忙成什么样,现在回家加班呢?今天晚上你跟这我睡,没给你准备客房,不介意?” 郑亦可连连摆手,“都一个寝室住三年多了,咱俩还脚对脚呢!” “就成,你放心住下,明天我带你去看房子先。”谢一玎顿了顿又说道,“你如果信得过我,我再给你找个工作?” …… “我靠,那是谁啊,竟敢这么对我宁哥你!” 成邵宁窝在卡座里,面色不虞,听到一旁人的话,撇了撇嘴。 “你可别说了,那小丫头片子就那么用手在车前盖上一砸,一砸一个坑,现在出去看看,那车上坑可还在呢!” 那个女人现在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楚楚,你说你怕过谁啊?那个小丫头片子真的那么玄乎?” “那个丫头叫什么呀?” “她好像说她叫谢二?这是个什么名字啊?” 成邵宁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楚楚的话。 “宁哥,你不打算怼回去?这不是你风格啊。” 成邵宁猛的一拍桌子,“都不许动!” 连那个叫楚楚的女人也安静了下来。 “宁哥——” “谢二,你们都没听出来是个什么人?” 众人大多摇头,也有一个好像反应出了点什么, “是谢家的那个?那是挺强势的,南海尹家的尹歆都没刚过她。” “就这样,我还什么没说呢,你们就一个个在这里瞎嚷嚷没完没了的,是不是有点管的太多。”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不是都被人打了脸还不给怼回去,反过来说他们多事,这还是他们的宁哥么。 尤其是楚楚,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好看极了。 “宁哥,那你连修车的赔偿都不要了?”楚楚不太明白成邵宁到底是怎么了。 “要什么?谢二的车虽然没有车标,但她碎的那个车灯抵我四个灯。” 他心里复杂极了,那个驾驶坐上的人似乎就是她,她怎么和那个横空出世的谢二搞到一起去了,那个谢二还是铭哥的未婚妻啊,这两个人凑在一起—— 他头痛,他得找他铭哥想想办法。 …… 第二天,谢一玎带着郑亦可来到了传奇传媒集团旗下影视公司,宋耀早就安排了人等候谢一玎。 “谢董,我们周五收到了您送来的剧本,按照和风行影视公司大致拟定好了拍摄班底,您作为制片人需要现在召集大家先开个会么?” “小彭,你先把你们拟好的规划和人员名单给我一份,下午13时半召集大家来个会。” 宋耀的这个秘书叫彭慧,她向谢一玎介绍自己时只说小宋总叫她小彭。 小彭很听谢一玎的话,“好的,谢董,我先带您去您的办公室。” 郑亦可就跟在谢一玎身后,在来的路上谢一玎已经告诉她,她们今天来的这个传奇集团谢一玎有百分之十的股份的,她打算在将要启动的项目里有所作为,服化道方面想要有自己人看着,她想看郑亦可有没有这个能耐。 “可能不会有太大的位置,也会挺累的但是不会让你跟着去全国各地取景就是了,工资肯定不会少你的,住宿也包,最晚今年年末这单就算干完,你愿不愿意跟我干?” “你说得跟打家劫舍似的,还干完这一单,我这个无业青年有活干能不接么?” 宋耀为谢一玎准备的办公室在43层,整栋楼共45层,但到43层没有像到45层那样的专属电梯,所以半路上总会遇到别人。 小彭不算公司里的熟面孔,至少在中层及以下是这样除了前台,郑亦可放在人堆里也是个大美女,谢一玎就更是外貌出色了。 遇到一个经纪人还想签下她俩,被小彭给挡了回去。 “呦,这不是郑大小姐么,怎么,来传奇工作了啊,给谁当助理来了?” 第三十章 旧事 小彭又想把对方给怼回去,却被谢一玎给拦下。 郑亦可看着眼前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噗嗤,笑了一声,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可是我不认识你啊,请问你是?” 那女人一脸怒意:“你居然敢说不认识我!你是忘了你之前是怎么的卑微的讨生活了?” “哦,这年头谁还不是个社畜呢,你要是不提起这茬我都要忘了,你男朋友还跟你在一起么?怎么我昨天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一起开车出去了呢?你要不要和那个女人拼个你死我活的,然后找你的男朋友给你撑腰,说的那个女人欺负你呀!” 郑亦可说得平淡,好像完全没把对方言语里的讥笑当一回事。 “你,你你,你你你,你真行。” 得亏传奇的电梯空间大,谢一玎觉得,若是再小一点,那个女人伸出来对郑亦可指指点点的手指能戳到她鼻子上去了。 “你是哪家的养的?你都没有一个经纪人教你情绪管理么?难怪不入流!” 郑亦可不当回事,谢一玎却不想惯着她,抬手拨开了她指着郑亦可的手,至于后面那女人的手当的一声打在了一旁的扶手上,就是无所谓的,反正疼的不是她。 “你又是打哪冒出来的?” “我就在这啊,你眼神也不太好使。你又是谁啊,能在传奇公司里作天作地的,你家的?” 一边的小彭是听出来,谢董生气了,郑亦可也知道。 那女人明显被谢一玎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一时也没接上话。 “谢董,咱们到了。” 小彭的话音未落,电梯就丁得一声响,43层到了。 三人谁也没再和那女人说一句话,都出了电梯。 那女人盯着郑亦可的背影似乎是想要盯出一个洞来,狠狠跺跺脚,她又按了25层的按钮下楼,之前进电梯时看见郑亦可只顾着生气都忘了按按钮,她再有气也不能在这撒,这里是43层,是给那些董事们留的位置,没有她说话的份。也不知道那个郑亦可是怎么能上到43层的,她身边的那个年轻女孩或许是个大人物? 小彭并不认识刚刚那女人,但她很识趣地没有多嘴。谢一玎和郑亦可也没有小彭面前多说什么,等进了办公室,小彭去通知谢董的任务了,两人才说起刚刚的女人, “你就当她是空气,我都懒得理她,都不值得你动手!” 郑亦可语气中仍然不像她说的那么平静,瞧她发白的嘴唇,谢一玎就知道她仍然没有忘。 具体的情况郑亦可没有说过,寝室里的靠左边的两床姐妹还是不知道的,如果不是那次国庆谢一玎没回家,她也不知。 那个时候那女人家还不像后来那么破败,带着两个小姐妹来学校找郑亦可还时趾高气扬的, “大妈,这楼里是不是有个人叫郑亦可?” 她们都是叫宿管大姨的,这声大妈可真难听。 宿管怎么可能认识郑亦可?是住了一年,大姨能对得上脸,哪个是这座寝室楼的,哪个是江大的学生常来这边找人的,那个不是江大的,她都清楚。可是,具体向她提出人名,还不如问她经常给她送糖吃的同学呢! 没问出个四五到六来,女人有点泄气,她的一个小姐妹也不知道是和她说了些什么,只是瞧着她狠狠跺跺脚,大喊一声, “郑亦可,你给我出来!” 还得亏正值假期,基本没有几个人闲的呆在寝室里,要不郑亦可就在全校出名了。 谢一玎打了午饭回来,郑亦可说没有胃口,她就给打了酸菜鱼,开开胃。这就正好撞上这女人在一楼大厅里大喊。 宿管大姨听不下去,“你在这喊什么喊,出去出去,这里是学校,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是不是和这寝室里的那个同学有矛盾她不知道,可是来学校里这么闹的,还画着个大浓妆,瞧着不像好孩子。 那女人当然不可能听大姨的话,都是仗着自己有两分家世来找别人麻烦的了,不撒泼个够怎么可能? 她还想闹,谢一玎在后面听见了,将手中的两个饭盒放在大姨那的桌子上,就去问那女人去了。 “你在这闹什么呢!” 那女人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没错就是小姑娘,那年谢一玎才15岁。 她也没把谢一玎放在眼里,继续又喊了一声, “郑亦可,你给我出来!” 谢一玎猛地出手,给那女人拉的一个趔趄。 “你是哪冒出来,在这胡闹,不知道还以为这是菜市场,有泼妇骂街呢!这是学校!” 谢一玎拍《青衣》的后遗症没过去,演的角色性格泼辣,好跟人动手,手撕小妾姨娘家常便饭。这女人的形象打底就被她给代入了片中炮灰姨娘,下手果决狠辣,那女人的胳膊被她抓得通红。 “你你你,你是打哪冒出来的?还敢这么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就是,我们雯雯姐怎么可能认识你这种人!” “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那女人似乎是叫雯雯,她带来的两个小姐妹也帮腔。 谢一玎冷眼瞧着,不也是蠢货么,她就没听说过街面上有个叫雯雯的人物呢?她下楼打饭,穿了身睡衣,比较小众的牌子,不是便宜货她们也不认识。也就以为谢一玎就是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学生,她们吓唬吓唬就能过去。 “还雯雯姐?搁哪个街面上混啊,没听说过,谁家养的?” 那个时候的谢一玎就有165的身高,和她们仨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身高气势上的差别,自己家里是个什么势头她自己心里没谱?沪市和江省有名有姓的人家她都知道,哪家惹不起她也心里有数。 雯雯?她是没听过的。 “哼,你是要拦着我找郑亦可?你跟她什么关系!” 雯雯脑袋也有灵光的时候。 “我问你,你是哪家养的呢!别给我一个不入流的名号浪费我时间!” 谢一玎自然有她的傲气。 “你怎么说话的。” 那个雯雯的小姐妹为自己的巴结对象抱不平。 “我问你们话呢,不是想在这里显摆自己的家世么,给你们机会显摆!” 谢一玎才不理会对方干巴巴的话呢,一点威胁都没有。 那时的谢一玎就蕴藏着这种情绪,和她自己的秉性是一样的,文艺温雅只是她性格一部分是她的保护色,内心里的一切,轻易没有人能探进去。 第三十一章 寻找合众国修士 谢一玎想着这些,也不由笑了,“对,我们不应该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我们是有工作要忙的。” 郑亦可摊了摊手,“都听你的。” 郑亦可真的抢了那个叫雯雯的女人的男友吗? 谢一玎觉得这是不重要的,如果她是那个男友,也是早晚要和她分的,谁能受得了她! 谢一玎将小彭给她的资料大致浏览了一下就递给了郑亦可,“你看看这个,我要求他们留过位置正好给你,作为制片人,这是能提供给你最好的工作,别的我也办不了,你仍然有反悔的机会。” 郑亦可接过谢一玎递来的资料,“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古装剧里的华服,学习服装设计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这样的工作圆了我的梦!” “好啦,不用跟我贫嘴,一会下午要面对的那群人如果不认可你,你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工作不会顺心的。” …… “哥,你那头有消息了么?盛世铭那个混蛋也不给具体的信息,得让咱们忙到什么时候去!” 周维祯开着车,在沪市通往江宁的高速路上。他很急切,一夜加上一个上午的忙碌没有任何意义,他要向于缉熙求助。 于缉熙那头也是焦头烂额,三个合众国修士,其中一个极有可能已经突破到神虚合体境,另外两个也至少到了炼丹化神境,两女一男,他们一早是盛世铭在那边的监视对象,现在从合众国偷渡来华夏,他特别想指责盛世铭办事不力造成国家损失,但是指责没有用。 “他们肯定是有目的,甚至在华夏有人接应,谁有可能是他们的同伙呢?” “同伙?确实,沪市那边机场港口的海关我都查过了的,你不是说近三天内的来往的修士都是要查的对象么,也是邪了门了,没有任何修士进出海关。” “一个都没有?” “没有,一个都没有,我让人在沪市内拿着指灵针寻找圣气去了,如果没有国外修士来的话,国内修士沪市都是有记录的。就看能不能有些收获了。” “嗯,不止我们,我想全国的各分部应该都收到消息了,不能只让咱们忙。对了,最近谢一玎怎么样,有没有新的杀手来?”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她现在在江省,江省分部现在是白姒徽音白老妖婆当家,对了,昨天她跟我说遇到扶桑武士来着,跟那些倭国佬打了一仗,还晋升成炼丹化神五品了。我忙着查那些合众国狗屎,没仔细听,给你发过去了啊。” “你就能嘴上逞能,人家叫天使。” 于缉熙不由笑了,这是给周维祯逼急了。 “咱小时候不还有那话么,天使天使,天上的狗屎,说他们没毛病,还在自称白种人,忘了刚来咱华夏的时候恨不能连地砖都跪着舔一遍,说自己长得黄华夏人才是白种人东方瓷质地的白!” 周维祯说着,狠砸了两下方向盘,他心里气呀! “你可得了你,好好开车,我在基地等你。” 于缉熙撂了电话,心下一动,听起了周维祯发给他的谢一玎发的语音, “周队长,我是谢一玎。两个小时前,我在临城城东一片拆迁区遇到了外国修士,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将其击杀,借此突破到炼丹化神五品。五个倭国扶桑武士,平均实力炼丹化神境,已知其中一人姓平冈,另有一人可能姓加藤。两个合众国修士,一男一女,实力未知,女修士可能使用假名杰西卡·克里斯蒂娜·坎贝尔。扶桑武士和合众国修士之间可能存在矛盾,事实上又存在合作。现在我正在去松山基的路上,如果您有时间,我将到基地向您详细汇报。” 听到后半程“两个合众国修士”,于缉熙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在这了!” 这个周维祯,肯定是又只听了一半,就下结论了,早些听到他还用在这守着干嘛! 于缉熙这一声给一旁同在一个监控室里的安保人员吓了一跳,他们都是普通人,这种特殊部队的首长还是第一次见,一来就要调监控找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加班十多个小时了,事态的严重性让他们有点怕怕。 于缉熙现在的位置是江宁禄口国际机场。 看那些安保人员吓成那个样子,于缉熙心中闪过一丝不屑但是愉悦的心情占了上风,想了想他对自己身边的人叮嘱道,“你现在这盯一会,我回趟基地。”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这让整个监控室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他终于走了。 出了监控室,于缉熙给谢一玎打了一个电话, …… 谢一玎正坐在会议室里听着郑亦可在前面讲话,不得不说,校团委组织部的人就是不一样,作为职场菜鸟能在这么多老油子面前压得住阵,再加上专业知识过硬,谢一玎都找不到他们能拒绝郑亦可加入的理由,除非,他们是有私心想把别人塞进来。 嗡嗡 谢一玎的手机震动着,来电显示“熙哥”。她示意郑亦可继续,她出去接电话, “熙哥,是我。” “是这样,一玎,我听周维祯说你昨天晚上在临城遇到了两个合众国修士是吗?” 于缉熙的言语中透着急切和,欣喜?谢一玎没有搞懂为什么自己遇到了合众国修士他会高兴, “是的,熙哥,不过很遗憾,现在他们都去见上帝了,尸体也已经都处理掉了。” 谢一玎说得也很遗憾,她不知道于缉熙要找这俩人啊,她当时一生气就给杀了,没人给他了,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于缉熙显然呼吸一顿,过了一息,才又说道, “没关系,你只见到了两个合众国修士是么,那你有没有见到他们还有其他的同伙?” “同伙?”谢一玎仔细想了想,“没有别的合众国人了,只有他们两个,另外的扶桑武士和他们虽然有些明显的矛盾,但总体来看还是一路的。” “扶桑武士?我知道了,你现在如果没有必须要处理的事,我想请你来淮扬基地一趟,有时间么?” 要她去基地,看来是涉及到大事了, “好的熙哥,我现在把我的位置给你发过去。” “嗯,麻烦你了。” 第三十二章 目标就是你 谢一玎撂下电话,心不由沉了下去,那两个合众国修士这么重要么,她杀了他们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她想了想,转身回了会议室。 郑亦可已经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现在主持会议的是小彭,看见谢一玎进来自觉退到一旁。 “现在还有没有人对我的安排有意见?现在自由发言。”谢一玎因为答应了于缉熙要去江宁,会议本来就是她要将前期工作、个人职务分派好,也没有太多事,结束了也就先这样。 她扫视了在座的二十几个人,郑亦可是极为有自信的;小彭作为临时派给谢一玎的狗腿不需要有自己的意志;妆发服饰组是这次会议的重要对象,为首的造型师在业内小有名气看起来还挺欣赏郑亦可,其他人都看着她,有一个似乎有点别的心思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道具组虽然被谢一玎提了许多要求,但也是为了剧的质量没什么异议…… “还有没有哪位要发言?没有的话,小彭将材料重新打一份发下去,下周一我要看到初步的成果,现在——散会!” 既然没有人要说些什么,那还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谢一玎很痛快宣布了散会,转身对小彭说, “你一会陪二可去一趟人事部,签一下劳务合同,我打过招呼你也再帮她掌掌眼。” 又对郑亦可说,“一会你先和小彭去签合同,有什么条件也可以继续谈,我有事要先走一趟,晚上你就留沪市,今天晚上我可能不能回家,这是钥匙和地址让小彭送你一下,东西可以慢慢从学校搬出来,之后的事就以后再说。有事电话联系,我没接看到也会给你回,实在不行你先找小彭,我先走了啊,拜!” 谢一玎话说到一半电话就开始响,她匆忙叮嘱完拎着自己的包就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喂,您好,请问是谌鹤吗?我是淮扬基地的猨翼,现在我在传奇传媒集团大楼的楼顶天台,我们的直升机只能暂时停落。” “好的,我刚刚在电梯里,现在已经到45层了,马上就上天台。” 直升机接人的待遇,不错不错,于缉熙天天哭穷根本就是在和位于沪市的松江基地比好!全国的基地除了京城的燕蓟基地之外就属沪市了好! 都说登高望远,现在,她是千里江山尽收眼底,坐着直升机往下看的感觉真爽! 有皮没有跟来,但是她带了有皮的易容丹,踏上天台之前她的样貌就已经变了,在组织里除了于缉熙和周维祯没有人知道代号为谌鹤的新成员是沪市谢家的二小姐,目前。 “你可算来了,就因为我没有听到你说的有合众国修士的话,熙哥已经要掐死我了,你不来都没人能救我,呜~” 周维祯也就才比谢一玎大两岁而已,也不知道于缉熙又怎么训他了,反正他一看见谢一玎下飞机,就要扑上来,被于缉熙拦住了。 周家的小少爷这么戏精,他家里人知道么? “熙哥,我觉得我们需要一间会议室,你觉得呢?” 谢一玎才不要理会这个时候的周维祯,等他自己冷静就好了。 显然于缉熙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撇开周维祯带谢一玎去了一间会议室。周维祯见两人走了,他也跑着跟上,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停机坪上? “好了,先坐,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可以保证我们的谈话不会被第四个人听见,可以讲讲你知道的关于那两个合众国修士的事了。” “我是想出去散散心,随着心意走看看能不能遇到晋升的机缘,那个女修士就找到我了她自称杰西卡,先是跟我套近乎然后说要找我帮忙……她和她所谓的哥哥与那些扶桑武士之间有矛盾是真的,具体因为什么不好说,但是我确定在我转身的同时她一边和我说话吸引我的注意力,同时她比了一个手势,之后那些扶桑武士和她哥哥就围了上来……最后我放火把尸体都烧掉了,那边即将拆迁最近就乱得很……没有监控。” 谢一玎把她的经历和推测都讲了一遍。 “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于缉熙说的是肯定句。 “想要杀你的人和他们或许有着某种交易,经历了几次失败之后发现用国内武道修真界的势力对你没有用,就开始找国外的势力了,这两个势力要抢生意,所以有矛盾,因为目标都是要杀你,所以最后会团结在一起灭你。”说这话的是周维祯,听起来还头头是道的。 第三十三章 有人搞事 “可是他们如果说作为专门的杀手的话,他们的实力未免也太弱了些。”谢一玎嘟囔着,而后又突然放大了声音,“他们是事先知道了我的实力,才派了这些人来,这些扶桑武士之间是能联手使剑阵的!而且,那个手里有一个罗盘,她说是用来寻找圣气的,可循着罗盘的指引他们找到了我!” “所以,请他们来华夏的人一定是知道你的实力的,可能与你接触过,甚至会了解你,就在你身边触摸过,当然,要杀你的人也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那些合众国修士在国内接应的同伙或是中间人,这对我们很有用,对你也同样。” 于缉熙话音刚落,有人在会议室外按响了门铃。 “队长,我是猨翼,合众国方面又传了资料过来。” 这是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 “你先传进会议室的电脑里,我看看。”于缉熙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什么感情甚至有些怒意。 谢一玎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她想,或许与他们为什么要找出合众国修士的同伙有关,他们说还有第三个合众国修士。她口中的合众国修士是他们想要找的么? 周维祯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缉熙在看那些资料的时候他也没往上凑,既然两个头头也没叫她,她就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当个壁花就成了。 过了好一会儿,于缉熙忽然问:“一玎,你还记得上一次你遇到刺杀,对方有没有和你说过些什么?” “你问我他们说过些什么,”谢一玎拧着眉,“有,上次一共是三个人,两男一女。为首的那个男人问我,东西在哪?他们是想要什么东西呢?” “这原本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和阿楠还有周维祯帮你是出于私人的友谊,但是这一次,如果刺杀你的那两个合众国修士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三个当中的两个,那我们的目前的目标是一样的,找出背后的人。如果不是,那这件事也是情况恶劣的,他们跨国跨境来杀人要杀的还是我们的成员,这是不能轻轻放下的。 昨天事情发生之后,周维祯没有第一时间帮你处理这些事,也是我们收到了盛世铭从合众国传来的消息必须去紧急处理,我也在这里想你解释一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于缉熙也不知道在刚刚的材料里看见了什么,突然开始向谢一玎解释起来,他的语气缓缓的,却总觉得他现在的心情不怎么美妙。 谢一玎连连表示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你说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东西么?那个小的武修门派是不可能敢的。”于缉熙缓了缓才又对谢一玎问道。 谢一玎摇头,“他当时都把我问蒙了,如果不是他看起来是要杀我的架势,我还以为是毒贩分赃不均要灭口呢!听他的语气,我第一次遭到刺杀,也就是我出车祸的那回,他就已经找我问过了,可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记得。不过我猜,那个‘东西’对他们来说应该很重要,不然也不会二次找上门来。” “那就是了,在这一点上你应该让盛世铭协助你,帮帮你的忙,互相交流下,他也在追查‘东西’。”他说着,就想笑,让谢一玎去找盛世铭,这绝对是他做过最疯狂的决定。 谢一玎眨了眨眼睛,没接上他的话。 一旁沉默了好久的周维祯忽然问了句,“既然上次要杀你的一共是三个人,那个女人去哪了?” …… “老大,您吩咐的材料已经都发到淮扬基地了。” “到了就好,我就只等着于缉熙的好消息了,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应该回国内给他们指点下方向。” 盛世铭专注地切着面前的一块青萝卜,一刀一刀切下去,不一会儿,一朵牡丹花就成了。 “您不是都给于队长提示了么,于队长看了也就明白了。” “可是你说,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一口咬死了就有这么一个人,手里面有他们一直在找的东西。不管怎么说,这个东西都是我华夏的瑰宝,怎么就成了他们天使、堕天使和吸血鬼三族分立的原因了?这不是胡说嘛!” 盛世铭说着,又拿起一块红心萝卜开始切,这次他切的的也不知是个什么,也不能用切来说,应该是雕刻,是在刻人像。 一旁的手下就不敢再接这话了,只应着是。 他刻到一半忽然停下刀,“先生没给你发什么特殊的任务,最近?” 手下都不敢看他。 “说,怎么回事?” 手下咽了咽口水,有点磕磕巴巴地说, “先生,先生让我们对注意点,您,您的生活,特别是出现在您,您身边的异性。” “为什么?” “好像是谢家那边在查您之前接触比较多的女性,而且力度还挺大的,先生,先生生气了。” 盛世铭想了想,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种招数也亏得她谢一玎想得出来,不是以退为进不想联姻么,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让他们多查些东西走,不然,多对不住她。” “是。” 第三十四章 找到目标了? 那个女人?! 于缉熙和周维祯都注视着谢一玎,似乎是想要一个答案。 谢一玎这才正视了这个问题,如果不是周维祯提起,她的记忆都该出现bug了。是呢,那个女司机去哪里了? 谢一玎紧咬着下嘴唇,她努力地回想,回想那一天的事。自从那个男人开口之后,她就没再发出过声音,当时她的注意力都被那个男人问的“东西”给吸引走了注意力,根本没有一点注意分给她,她会去哪了呢?她放了一把火,大火烧光了厂房,那她会被烧死在火里吗?还是她早在之前就跑了出去,那是什么时候抛出去的,她是像那个叫多罗的助理一样听从那男人的吩咐,还是背后的人派给他们的? 谢一玎思考了许多,最后对于缉熙和周维祯说, “自从我被带进厂房之后就没再发现过她的身影,而且,我觉得,我们先确定我遇到的两个合众国修士是不是我们现在需要寻找的?” 周维祯觉得就是的,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于缉熙说:“我想就是的,在盛世铭发来的资料里明确提到了,那些合众国人坚称,有一个人手中有某样东西对他们十分重要,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个东西搞到手!所以有人一直追着你不放,这就是我们可以确定你的信息。” 原来盛世铭发来资料是这么一回事,她还以为这人会就这么甩锅不管呢! 咦?不对,她管盛世铭是怎么回事呢! 路人甲、路人甲、路人甲! 谢一玎给自己做了好一会的心理建设就把盛世铭给抛到了脑后。 “所以,我们现在的任务方向成了给谢一玎同志查要杀她的人?” 周维祯捏着下巴,对自己现在的定位有那么一丝的懵逼(●—●) “大差不离,这也确实是一个方向。” 于缉熙也没否定他的说法, “但是第三个人我们也一定要找到。” “哥,你说她会不会跟那个幕后的人在一起呢?” “嗯,有可能。不过,我们轻易是查不到她的,我们猜测最后的那一个人的修为已经达到神虚合体境,也就是西方天使的红衣大主教十二翼天使,这种实力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奉为座上宾,在华夏,不乏有这种信奉上帝修习天使一途的,这种人也是我们的首要寻找目标。” 莫名的就开始用公共资源给谢一玎查幕后黑手了?周维祯表示不服(¬_¬) 之前他不就放了一把火么,就把他训得跟什么似的!这是偏心的没边了,我祝你气管炎!!! 周维祯在心里腹诽着。 谢一玎也有一点惊讶,这是一言不合就放大招啊。 天使的等级同华夏武道一样分为五级:六翼天使长、八翼大天使长、十翼红衣主教、十二翼红衣大主教、十四翼教皇。 西方天使一道不比东方武道一途发展的时间短,在之前的将近两千五百多年时间里由于各种原因天使、堕天使和吸血鬼(血族)的整体不如东方武道一途,直到近百年前才隐隐追了上来,被压制了千年之久的天使们突然对武道修士的源地主要国度华夏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此时的华夏正值统治阶级由封建地主向资本阶级过渡的动乱时期,这才被天使钻了空子,作为华夏武道的一个分支倭国扶桑武士也对华夏趁火打劫,一时华夏损失惨重,诸多大能陨落。再加上工业革命后全球灵气稀薄,华夏想要恢复到战前的风光,着实需要一番的心血。 也是因为华夏武道的衰落,国内许多人也投入了天使的怀抱,例如他们怀疑的那个红衣大主教的接应人。 “接下来,我们可能需要一玎你牺牲一下了,帮我们引那些人出来……”于缉熙明显有了计划。 谢一玎表示,这是她的荣幸。 咕~~~ 哥,我饿了,人家一天没吃饭了~ …… 某座古色古香的庭院里 “先生,那位夫人要见您。” 管家毕恭毕敬地向正在书房里泼墨挥毫的老者报告着。 “是吗?那就让她等等好了,都等过这么多年了,也不急着在等多久的。” “是,先生。” 管家又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他人呢!他人呢!他怎么不来见我!” 那个老妇人愤怒地砸着她正坐着的轮椅扶手,以此来表达她的不满。 “他就这样让我的克里斯蒂娜去送了死,让我坎贝尔家族失去了最后的继承人,他都不来向我解释吗!” 她怒不可遏,却又不知道除了怒吼和砸扶手之外她还能做些什么。 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的肌肉在抽搐着,那有着翠碧色瞳孔的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 “娜娜、阿兰,是我害了你们!” 这个老太太说着一口纯正的英伦腔,站在旁边的管家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是听不懂,但他只是冷冷地旁观着老太太的举动,看她除了怒骂先生自责自己之外,也就没再有别的了,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娜娜、阿兰,你们说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就算带着这个秘密去死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也不会被埋进坎贝尔家族墓地的,对?” 老太太笑了。 天边的火烧云层层叠叠,似乎构成了阶梯。 那天的尽头,是天堂还是地狱,谁又知道呢? 第三十五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一玎到达淮扬基地是下午三点半,等他们从会议室里出来已经 ̄是六点了,于缉熙要请谢一玎尝尝他们基地做的鸭血粉丝汤,用周维祯的话来说,“淮扬基地的食堂请的可是国家特级厨师,淮扬的队员要扣工资换餐票的,这顿老于也是出了血的!我可不是说你喝的是老于的血啊,不过也差不多。” 于是,周维祯这顿鸭血粉丝汤于缉熙收了他500块,被狠宰了的周维祯整碗汤里只有一块鸭血→_→ 回沪市的时候,谢一玎就没有直升机的待遇了,她是坐周维祯的车回去的,两人之前也说好了以后在社交场合见到也不会假装不认识。 “老于这次估计挺火大,盛世名自己没看住人让咱们加班加点忙了一溜十八开的,最重要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一路上,也许是周维祯太久没休息还没开上高速就先开始和谢一玎聊了起来,可能也是怕自己睡过去找点事情干。 “什么啊?你这算不算在背后念叨熙哥。” “我这是在背后念叨老于?你可拉倒,我明明就是看盛世铭不顺眼,在他夫人面前给他上上眼药,好有人帮我搞他啊!” 周维祯说着,眼底的红血丝更重了。 “怎么,什么心理啊?你的愿望怕是会落空了,用不了多久我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盛世铭和他们同样都隶属于组织,看样子他早晚会回国,到时候多半会直接空降成周维祯的顶头上司,他有这种想法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你有猜测过是谁想要杀了你吗?” “我隐隐约约有一些感觉,却一直隔着一片迷雾,什么时候雾散了就有结果了。” 谢一玎这句话是真的在说心里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说实话我怀疑想要杀你的人是盛世铭。” 周维祯说完话,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说,盛世铭?” 谢一玎忍不住要笑了,盛世铭只因为要拒婚就会要了自己的命?他未免太闲。况且还和合众国天使有关,他现在人在合众国就应该是在处理这些事,这不是在说他背叛了? “你还记得那个叫朵朵的邪修吗?在此之前我检查过那个死了的司机的尸体,他很有可能是被傀儡符控制了。朵朵是沪市范围内唯一有傀儡符的邪修,各路修士都算在一起也只有她一个,我问过她,她说近期来找过她要傀儡符的只有一个盛家人。换言之——你懂吗?” “你是想对我说,背后的人很复杂,有可能我身边的谁也能成为他的傀儡,在我的背后给我一击。” 谢一玎没有被他的语无伦次所迷惑,从中挖掘到了他真正想要表的东西。 好,现在的周维祯可能有些意识不清醒了。 “从我清醒之后开始,我就在观察我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将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分析,设立了一个又一个假设,又推翻了一个又一个,现在本子上还有几个名字没有被划去,将来也许还会有被新添上的人,目前你也在观察期。” 周维祯听罢苦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哎,你来开车,我睡会。”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正赶上一个红灯,把车停下,痛快地打开了驾驶座的门下车。 谢一玎等周维祯在副驾驶位置上坐好,才幽幽开口道:“有件事没告诉你,昨天晚上我开你的车被成邵宁撞了,怎么办?” “你别把自己给伤着就成。” 周维祯嘴上说着没什么,还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他怕的不是成邵宁,他是怕一会开上了高速,谢一玎再撞个啥,他的小命堪忧啊。 …… “小赵,我今天晚上还有行程吗?” 李染合上办公桌上的电脑,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有些心神不宁的,好像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没有了,李总。只有先生和太太要您回去吃个晚饭。” 这都快七点了,吃的哪门子晚饭?就是想叫他回去一趟么,还非得搞这一套,不是有李棐陪他们还叫上他干嘛! “他们还有没有说别的?” “好像,好像还请了谢董一起。” 秘书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就跟蚊子似的。 听到他想要的答案,心里更是烦躁,也不知道烦的是什么。 等他开车回到了家里,谢其琛果然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坐在她旁边的是刘敏,哦,是他的继母。两个人亲亲热热的,正兴高采烈地聊着什么。他父亲李东海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看报纸,也就是李染回来的时候才抬眼,把报纸放在了茶几上。 “乔姐,去把小棐叫下来吃饭。” “这几天小染总是加班回来晚,小棐也是马上就要中考了,咱家这饭总是吃的晚,其琛你也担待些。”刘敏瞧着李东海当着谢其琛的面对李染还是这么不冷不热的,就自己在谢其琛这找补了。 “伯母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担待不担待的,自从上次来吃了鲈鱼就一直念着再吃一回呢。”谢其琛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早就知道这家里是个什么样子,她只是心疼李染。 李染换了鞋一抬头正对上谢其琛澄澈的双眸,心底被巨石压着的乱线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心中又再想了些什么却也没那么重要了。 李家的饭桌上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如果不是李东海连着两次表示希望李染和谢其琛能够尽早完婚的话,这顿饭堪称完美。 “他就这样,你也不用管他,他拘不着你什么不愿意听以后也不用来这边顾着他们的心情。” 终于吃完了饭,李染送谢其琛出来,他的心里一点火气都没有,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的。 “我知道,我们或许应该早一点结婚的,李家那一滩事你也不用再管,就让他自己操心去!然后跟我回家,我包养你啊!” 谢其琛说着,嗤嗤地笑了起来。 李染看她说的兴起,忽然俯身封住了这张碟碟不休的小嘴—— 第三十六章 没办法 郑亦可下了班依着谢一玎的嘱咐让小彭送自己到了湾东新区已经安排好的公寓里。 公寓是60平的小两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那种,已经都收拾好了,两间卧室大些的就做卧室用衣柜里已经挂上了几件中档价位的套裙,还有三双正合郑亦可尺码的高跟鞋,另一间卧室改成了书房,还支了一个画架在那。连冰箱里都是满的,冰淇淋是郑亦可最喜欢的芒果味。 不用说,肯定是谢一玎的杰作啊,郑亦可随手就call她又想起之前的话,只是震了两声铃就挂断了。 “小彭,你留下来陪我吃饭,如果你晚上没有约的话,这里也就只有我自己。” 郑亦可看过了冰箱里的食材,炒两三个菜不在话下,就开口留小彭在这里吃饭。 小彭想了想,职业性假笑变得真诚起来,“好啊,我不会炒菜就帮你用电饭煲煮饭!” 两人开饭之前的最后一步是各倒了一杯橙汁,谢一玎的电话也在这个时候打来, “下班啦,到湾东新区了?” “我都在这边生火造饭了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回头请你吃饭?” “我还怕你晚饭没找落来着呢,你的手艺没的说,我现在回沪市的路上了,到家会晚就不去闹你了,明天接你上班哈,前面到收费站了我先挂了啊。” 谢一玎怎么会缴过路费? 她是凭证过路的好!谢一玎心里想着,心情又沉重起来,本来就冒险的计划,牵郑亦可进来她心里过意不去,虽然两人之间不像和孟祥楠之间那么要好,可也无辜啊。 旁边的周维祯也醒了,“这是到哪里了?” “收费站,过了这个马上就能下高速了,等下到市区就由你来开车。”谢一玎从警卫手中收回证件,也没怎么瞧周维祯。 “嗯。”周维祯应了一声,降下了车窗吹冷风,也清醒了许多,“刚刚就是和你那个朋友说话,你也别怪老于,这件事背后最大的鱼是他,也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揪出来的,盛世铭也一样,我们一直想要抓住他,我们都知道他有罪挫骨扬灰也不为过,可是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他却找不出来这个人是谁,也没有罪证,无法将他绳之以法。盛世铭什么样我不知道,可是老于已经等了十八年了,呵,比你的年纪还要多些时日。我们都没有见过当年,据说当年啊,京城血流成河整个组织也险些毁于一旦,可幕后的黑手仍然逍遥法外——” “她和这件事里唯一的关系就是我,为什么要把她牵进来。”谢一玎说得咬牙切齿,“我只是在怪我自己,为什么都忘了呢?” “难不成你是想要盛世铭从合众国回来,每天接送他的未婚妻上下班?”周维祯非要把谢一玎最不想听到的名字牵进来,就是欺负她的修为不及他,要敲打她。 谢一玎回想起来自己正式加入组织的那天,她用右手放在心口上对着国旗和那面石墙都发过誓的,“为华夏奉献终身”,说到做到。。心里一直憋着的一口气,也散了散。 “你就等着,用不了多久我就跟他没关系了。”谢一玎说着,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跟他扯上关系能有什么好处?不过盛家那边你们不好交代。”周维祯对他们这些事心中都有数。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没有鞋还走不了路?” 谢一玎将车停在路边,和周维祯把座位换了回来,马上就是环城公路她就不自己刷了,也省的麻烦。 这边刚进到城郊,谢其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之前你是不说要查查那人是谁,国内这边没有符合条件的就往英伦和合众国那边查,今天下午才有消息传过来,晚上你还回这边来么?” “肯定是要回去的呀,我今天去传奇摆了一通大董事的架子,还蛮有意思的,就是晚饭肯定不回去吃了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我晚饭也是去李家吃的,咱俩再一起加一顿宵夜。” “好啊好啊,我要吃酒酿圆子。” 等撂下了电话,周维祯问她, “我就先送你回家?” 让周维祯送?也行的。 “那就有劳周大队长了。” 谢其琛刚换了一身居家穿的衣裳,就听见楼下徐婶大声地迎谢一玎进来。她也就没急着下楼去接她了,在书房里把之前收集好的材料都整理了一遍。 “阿姐,我是一玎。”谢一玎先敲了敲书房的门,等谢其琛发话才推开门。 “先坐,这是在英伦和合众国那边查到的,呵,人数怕是不会少。” 谢一玎还是坐在她上次来这间书房坐的椅子上,将那一沓资料一张一张地翻着看,看罢不免一番感慨, “这个盛世铭挺有意思,十四岁去英伦公学读书就有伯爵家的女爵追啊,跟同校的几个女生的关系都很近,后来去合众国的斯坦福读书身边的女伴也没断过,可都说不上来和谁更亲近些,这可怎么选嘛!” 谢其琛也知道这个方法如果找不到这个人根本就是什么也办不成的,还会引得盛家的反感,而且这份名单中的大部分人还不是出身一般家庭,尤其是艾涅丝旦女爵家中的权势,都是外国人他们还是力有不逮。 “我们的能力有限,也只能查到这么多,你对盛世铭的那个前女友知道多少,有符合条件的没有?” 谢一玎直摇头,“是我想的岔了,听他的语气那个前女友的出身应该不是很好,可是这些有哪一个算?以他的能耐怕是早就知道了。” “那我们还查下去吗?”谢其琛如何不知道那人的厉害,最怕的是盛伯伯的态度,如果惹了他生气,后果也不好。 “阿姐,我其实觉得盛世铭的条件也是我们能选到的最好的,不是吗?”谢一玎看向谢其琛,两人目光交汇,后者只剩了无奈。 第三十七章 花钱没天分 第二天一早,谢一玎依言去公寓接了郑亦可再去传奇大厦,开车的是老刘,不过谢一玎是想好了,以后就坐地铁去上班,在楼底下碰头就好了,毕竟是太绕远了。 以后的好几天里,谢一玎都过着按时打卡上班的日子,在传奇也没混日子,把剧组的前期筹备都抓得牢牢地,特别是妆发服饰被她折磨的够呛,直到周六才又去了江大,因为大师巡回赛的选手都定下来了。 最后入选的结果:平面解析几何邺子铨、代数费祎、立体几何满谦、数列柴浩、建模及其他定理董钦和替补谢一玎。 整个队伍里只有谢一玎一个女孩子,妥妥的阳盛阴衰。 从下周一开始他们六个人就要分别就自己的竞赛方向进行有针对性的特训,中午董钦就在校门外常去的一间饭店定了包,干嘛,请队员们吃饭呗。 六个人里只有董钦和谢一玎都是沪市人也是江大的学生,另外四个人邺子铨来自京城,费祎来自川蜀,满谦来自齐鲁,柴浩来自江宁,也算是五湖四海齐聚了。 要不怎么说董钦是市长的儿子呢,将董辉的圆滑又不失风度学到了家,席面上宾主尽欢,那四人对董钦当这个队长也没有什么不满,都是十几岁的少年,董钦本就算是最年长的大哥,以后还要一起出去比赛,往深了说就都是战友,心眼什么的理科男们长没长都还不好说。 吃了午饭,那四个人是要回安排在江大的寝室了,董钦和谢一玎是在这边有房子的都离江大不远,两人也顺路就一道走着回去。 董钦见谢一玎不知道什么时候拖了一个拉杆箱,就顺手提了过去。 “我听说你都当上电视剧制作人了?可是弄了一份事业做!” “害,我这不是看着本子又手痒难受么,可是都打算不再拍戏了又是电视剧,电影咖去拍电视剧也不太像样子,玩玩幕后也没什么不好的,以前都是我去人家那试镜让人品评我,以后我也坐在评委席上品评别人的演技啦!” 谢一玎说着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之前还和宋耀说自己也要演,这下加入了组织也不好说有没有那个时间。 “是吗?我就是听说制作人都是管着剧组怎么花钱的,可是花钱不也就是那么个管惯例么,你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呗?” “成啊,制作人掌管着整个剧组的财政大权,也就是怎么花钱花多少都是制作的工作,比如前期要做服装道具,定场地请男女主演,都是经费也就得制作人操心。比如,服装造型请哪个团队设计,哪个演员戏好又便宜性价比高,更有甚者,简直就是一个黑面打手!我这不是在传奇的项目么,还算是好的,只要是不缺钱不是,有的剧组是真的穷每一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可不就是每天都在精打细算?还有的……” 谢一玎因为之前谢其琛有撮合她和董钦的意思,昨天晚上又说起来,就觉得有点尴尬,见董钦主动说起这个倒也是个不错的话题。 “原来花钱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在里面,对亏一玎你给我解惑。” 董钦也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和周维祯不一样的是,董钦不会在外人面前端着转头又跟朋友嬉皮笑脸,他一直是一个样只是在外人面前更客气了一些少了些亲近。 那这个内人怎么算呢? “这才哪到哪呢,我刚开始干了一周的前期工作,都可能还没入门,就是干得还津津有味的。” 这不是谢一玎自谦,事实也是这样,花钱这个事她可能还缺了点天赋,毕竟人生的前三十年时间里,自己花钱这回事和她从来没什么关系的。 “也不用急的,电视剧的筹备工作量不轻,你这边还有比赛要准备,这对你可能是一个考验。” 董钦的发散思维明显往前又跨了一步,他可以推断出谢一玎至少在这半年里日子可能不会很好过。 “宋哥给我配了两个制片助理呢,都是传奇的人,远在海外我遥控指挥也是可以有的,丝毫不用有任何担心。就是巡回赛在五月中旬开始,在此之前大部分工作都要开始收尾了,以保在六月末能开拍,你说在六月末比赛能结束吗?” 谢一玎还是对自己有这个信心的,她这半年不只是有这两件事要办,还有找出那个给合众国天使提供帮助与其同流合污的幕后黑手,这也是她的目标,只有找出了这个人她才能不每天活在惶惶不安中。 “应该是可以的,一共七国参赛就是七站,预计每站需要三到四天再算上飞机上的时间,用不了一个月的。” 董钦的推测应该差不多,这个时间谢一玎也是很满意的一切都刚刚好。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谢一玎的公寓楼下,董钦没有把手中的东西递给谢一玎,反而说道: “一玎,你就不请我上去坐坐?” 谢一玎怎么可能同意呢? “今天真是不巧,我和郑亦可攒了个局,她被我拉去传奇干在沪市刚租了个公寓,这就是给她搬过去的东西,我这楼上还有一些,晚上就回沪市蹭她的饭了,改天。” 谢一玎的理由足够充分了,而且董钦和郑亦可根本就不熟,他也不好再说要跟着去,可他也没有就这样离开 “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吗?我看你要拿的东西不少,一会你是打算怎么回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手里的东西就被别人接过去了, “我想应该没有了。” 第三十八章 就是瞅你不顺眼 董钦一回头,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也是个男的。 谢一玎也是才看到他,心想这来得也太快了点,不过人都来了,她也不能把人赶回去,周大队长得有多跌份啊, “周哥,您怎么来了?” “反正就我一个大闲人,沪市跑江宁和临城跑沪市是一样的。” 董钦看着她和旁边的这个青年男人说话,尤其是那男人熟稔的语气,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呢! “一玎,这位你不介绍下?” 周维祯不等董钦开口,他就先问出了声。 如此,董钦就更是憋着一股气了。 两人的机锋都被谢一玎看在眼里,特别是周维祯,眼神中的小嘚瑟真是收都收不住,谢一玎就朝着周维祯剜了一眼,才先向董钦介绍, “董钦,这是我朋友,周维祯。” “周哥,这是我同学,董钦。” 周维祯要求给自己还加一句:“你还差了一句没说呢,我和孟祥楠的男朋友是哥们,你们和我嫂子不都是同学么?” 他的话音未落,董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原来是周家的小公子,幸会了。” 这话听起来什么温度也没有,还干巴巴的。 “你知道我?” 还能知道自己的都是厉害的,这个人姓董, “令父是董市长?” 董辉的儿子他是知道的,他老爹夸过这小子还让自己多跟人家学。 “正是。” “我父亲总跟我说要我多跟董市长家的公子学学,别的学不来总得好好混个文凭,不能总守着玉雕的手艺不学习。” 这话可够毒的,不就是说董钦是个靠着老子混文凭的么。 董钦看起来好像没生气,只是干笑了两声不打算理他。 看见自己给董公子气得不轻,周维祯转过头来看向谢一玎, “你还不去不东西收拾好,我在下面和董公子再聊一会。” 谢一玎没有立刻走,她看了看董钦的脸色。董钦也示意她先去忙,她才一路小跑上了楼。 妈咦,她可得快着些,也不知道周维祯是吃什么枪药了,跟董钦怎么就怎么不对付,以后可不能让他们俩撞在一块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跑上13层而不是乘电梯,大概真的是在周维祯手底下练出来的,不用灵力电梯都没有她快的。 看这谢一玎跑进去的背影,周维祯又说了一句,“看起来训练效果还不错。” 董钦听着这话可真是刺耳呀, “我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玎居然会和周小公子这么熟?” “怎么就不可能呢?有多少事都是你不知道的?你连她现在最紧迫要做的事是什么你都不知道,你在她的身边只能是个累赘。” 周维祯一直挺瞧不上这人的,像董辉这种八面玲珑遇事大多三缄其口的老油子能教出多好的儿子来,不也是个小油子么,什么温文尔雅大家公子,不就是一层包装纸? 董钦对这种本家就是混黑出身的人一直敬谢不敏,在班里他一直和孟祥楠走的不算近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这更别提后来常出现刷存在感的于缉熙了,也就是谢一玎能和他们说得上话,换了他也就只有应付了事。父亲的任期今年就到期了,明年会怎么调动还不好说,如果和周维祯闹出了什么事影响肯定不好。 “听您这意思,都还能有多大的隐情不成?” 他的语气是强压下来的听起来似乎没那么冲。 “这背后的事多了去了,我怕,令父是没有勇气听得。” 周维祯说董钦就算了,一会一个令父,偏要把董辉拉进来,董钦真的是不想再和他说话。 等谢一玎又从13层跑下来,董钦早没有了踪影,手机里还有他发的消息,他说他晚上还要去串一下寝就先走了。 什么去串寝去,现在还不到两点好不好? “走,别找啦,你那个同学叫我给挤兑走的,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和你走得太近了。” 周维祯说着还摸了摸鼻子,心想,他再怎么烦盛世铭那到底是自己人,而且就那个强势的人要是看见董钦看谢一玎的眼神,就算他不喜欢谢一玎,目前为止她也是他的未婚妻,董钦也不像话,在盛世铭腾出手来整董钦之前把董钦赶走,也是他帮了董钦一把,对。 谢一玎也不是没看出来这俩人不对付,既然董钦已经走了,她也没必要对周维祯发什么脾气, “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你是不是应该送我回沪市了?” 周维祯一手还拖着一只行李箱,但这并不耽误他接过谢一玎手中的那个旅行包。 …… 谢一玎在见到松江基地于缉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谢一玎之前和董钦说晚上她和郑亦可攒了个局也不是瞎话,不过不是今天晚上而是昨晚←_← “那些人一连五天都没有动静了,你的身边有没有奇奇怪怪的人出现?” 于缉熙对此十分头疼,他觉得他的策略是没有问题的,他还和孟祥楠说马上就能找出伤害谢一玎的幕后主使了,却明晃晃成了自扇嘴巴,他肝都在疼! “没有,除了被我折磨得不轻的剧组工作人员基本接触过没有别的人,目前为止,那些人都没有发现其有运用灵力的能力。” 事情就这样僵住了。 他们还不了解对方的身份,只能等着对方来跳他们挖的坑,如果对方不上当,他们就什么办法也没有。 “盛世铭又给我们发来资料了。” 周维祯将电脑抱给于缉熙看,谢一玎也凑了过来。 这回的资料不同于上一次,只有对方的体貌特征、修为实力和隐隐约约的行事风格与目的。 这一次,详细介绍了英伦一个古老的家族,坎贝尔家族。 只有那坎贝尔三个字映入眼帘,谢一玎还没有往下看就先是一声惊呼:“坎贝尔,那个女生就说她叫克里斯蒂娜·坎贝尔!” 第三十九章 就是甩锅呗 坎贝尔家族是英伦老牌贵族,家族财富无数,甚至曾经出过多位教皇级大天使,还不只是在英伦,一度是西方天使的领军人物。但盛极必衰,东西大战之前,坎贝尔家族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战时,坎贝尔是战争的主导者诸多的天才达能陨落;战后,因为许多小家族大发战争财,更是联合起来挤兑坎贝尔家族。现在战后不足百年间,坎贝尔家族的传人已经所剩无几,家族无数的财富更成了回忆。 盛世铭说,那三个在合众国出现的坎贝尔天使基本可以确定是坎贝尔家族最后的传人了,三人的关系是姑祖母和两个侄孙。 “作为坎贝尔家族最后的传人,曾经东西大战的主导家族,华夏有哪一个有实力家族愿意帮助他们呢?我们或许不能只将目光放在那些信奉天使的家族上。” 于缉熙似乎从中咂么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哥,你的意思是,坎贝尔家族虽然后继无人也没有了令人垂涎的宝藏,但是,他们还是有价值的。” 谢一玎也赞同周维祯的观点, “那些人想要‘东西’,但是他们找不到,他们想要借助坎贝尔家族的底蕴来找这个‘东西’,或者说,坎贝尔家族也曾垂涎过这个东西甚至是拥有,现在这个‘东西’在哪里,坎贝尔有着自己的独道的见解或独家消息,他们是要寻求合作的。” “一玎的分析到点子上了,这个家族或个人是有野心的,甚至有可能是东西大战中华夏叛徒的余孽,复燃了。” 于缉熙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哪一个家族、那一个人有这个可能。 “你们可都别忘了,我们的势力大部分都在苏、皖、沪、江,在其他地区,特别是京冀、东北,我们力有不逮。” 周维祯这一盆冷水泼下来,真的是透心凉了,原本就希望不大,这下都没有信心查下去了。是啊,华夏这么大,他们只能掌握组织的几个分部,全国性的排查,他们还办不到。 “这也不一定啊,他们的手都伸到咱们身边了,我们还怕摸不出来么。再说,我们也可以根据这些卡贝尔家族的资料仔细推测下那个‘东西’的来路,也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不就跟他们有竞争了么,有了竞争还能找不出来他们?” 谢一玎这话一出口,也觉得艰难,但这好歹也是条路啊。隐约的好像有什么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逝,快得让她抓不住。 “这哪有那么好找啊!” 周维祯趴在桌子上,还哀嚎了一声。 谢一玎看于缉熙陷入了沉思,根本没理周维祯,就坏笑着对周维祯说, “这种工作我也知道肯定不适合你,最熟悉坎贝尔家族的不是盛世铭么,本来就是他的任务,那就让他去找呗!” …… “那个克里斯蒂娜和阿兰都死了,维多利亚就一点反应也没有,怎么可能?” 盛世铭把一身带血的衣服面无表情的烧掉了,他的一个助手就站在一旁,低着头,也不接话。 “很有可能她也死了,于缉熙怎么说的?” “于队长说那两个小辈的都是死在了谢小姐手里,老坎贝尔下落不明。” 助手说着,自己在心里是不信的,那个老大的未婚妻才是什么修为,克里斯蒂娜和阿兰是什么修为,一个是炼气化丹境三品,另两个分别是炼神反虚境三品和炼丹化神境七品。平常修士境内越级对战都很困难,跨一大境对战都得付出很大的代价,能战胜的都是是天才,比如他们老大。至于那个谢小姐,他没有见过,也不相信她能是个什么天才,不然老大也不会没看上眼。 盛世铭只用余光看见他在那里发呆,怎么能知道他的好下属已经想得这么多了,他只是知道那个维多利亚多如果再有几天毫无动静的话,半是死了。 “那些扶桑武士是怎么回事你查清楚了么?” “扶桑的罂粟组在3月31日派了一队杀手去江省,具体目标未知,不过任务未完成五人均未能归队。” 盛世铭点了点头。 于缉熙要着手查那个内应,抓大放小,那五个扶桑武士就交给盛世铭查了。 “库伯家族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我记得他们的家主是时候要换了。” “没错,老大,库伯家族的各个分支负责人并上近半数的族人都已经聚集到库伯斯堡了。” “那就收拾下东西,定好明天回华夏的机票。” “好的,老大。那,那个人,怎么办?” “有萋草的效力在,我离开一个多月也不会有问题,就留他在这边给我看房子好了,这边地方还挺大的他可以撒欢的玩。” 第四十章 盛世铭归来 盛世铭不是在合众国在执行任务,而且那个仔细寻找‘东西’的任务不也交给他了么,怎么还会出现在江大的校门口! 谢一玎这天中午结束了她的特训,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就看见盛世铭在那站着,还是很显眼的位置,路过的女生都会悄悄瞄着他。 她原本只是冷眼瞧着有人上去搭讪了,就没有很快地走过去,她是没有跑过去当什么妒妇的大头。 只是忽然看着那个盛世铭,脑海里映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同样是晴好的天气,个头比她也高不了多少的少年将一向上谄下严的教坊司使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那眼眶里是不是装的琉璃渣滓,我要的是洛神仙子,不是一个名叫宓妃的猪!你们教坊司里我随便指一个出来都比她强!” 说着,他那鹰隼一般的目光将跪了满堂的人扫了一遍。 那时她在想什么来着,原来这就就是皇族,这便是天潢贵胄。 她跪在角落里,她将头埋得很低,她本来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她怕受罚。 “就是她了!” 他随手一指。 她没有抬头,却是如芒在背。 七岁之前,她是大司乐的女儿,是尚乐局的常客,是乐艺出众的张二姑娘;七岁之后,她是罪臣之女,是兴庆宫中的仆役,是负责洒扫的张二娘。 十八岁之后,她找回了自己七岁之前的小字,谌鹤,是教坊副使;二十二岁之后,她成了被一句玩笑而传世的张云容。 他是捧在掌中的幼子时,名沐;他是忘在一旁的闲人时,名琦。 谢一玎揉了揉眼睛,自己还没老眼昏花呢,怎么就将盛世铭看成他了。 “小哥哥,你是江大的吗?” 女生看着盛世铭,眼睛简直要变成了动漫星星眼,天呐,这么优质的帅哥不常有,得多看几眼才成。 “不是。” 盛世铭转了个方向面向大门,他是来找谢一玎的,现在不是江大的,以后就是了。 “哦,小哥哥太阳这么大你怎么在这站着啊?” 小哥哥好高冷,不过,是真帅啊! “等女朋友。” 盛世铭自己说着,一阵恶寒。 “小哥哥,交换个微信呗?” 哎,果然是帅气的小哥哥都是别人家的。 “不了,我女朋友已经到了。” 盛世铭看见了谢一玎碍着面子往前应了几步,女生也一眼就看见了谢一玎。 倒不是说刚出门口就谢一玎一个女孩子,只是盛世铭穿的米色格子衬衫白裤子,谢一玎也穿的米色格子衬衫搭了及膝白裙子,就跟情侣装似的。 “你怎么来了?” 谢一玎的话不至于冷冰冰的可也没什么感情。 “你们的计划我都知道了,我暂时回国等晚上去松江基地报到。” 盛世铭也没觉得谢一玎这个口气有哪里不对,言语里不知不觉地带上点愉悦。 “那么,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谢一玎的话,换来了盛世铭的一声嗤笑, “大概,在你读研究生之前会成为我的未婚妻,我认为我们有必要提前接触熟悉一下,你觉得呢?” “所以,您在午饭时间来江大,是想让我请您吃饭吗?” 这个人果然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如果你有推荐的话,我可以请客。” 哦,在讨厌的外面还知道披上一层绅士的外皮,谢一玎腹诽。 “我已经订了一份餐,您可以到那里再点。” 谢一玎说完向着江大旁边的美食街走去,她本来想着那个大少爷对街边小店肯定是敬谢不敏的,可他居然跟着进来了,她还是小瞧他了。 盛世铭似乎听到了谢一玎的心声,“之前在国外我也去过小餐馆刷盘子。” 这算是解释了?反正盛世铭是没有大餐吃的←_← 这家啵啵鱼的生意一般,到了饭点也还能有两个剩下的位子。谢一玎的香辣锅是已经在某团上点好的,已经做好了,而盛世铭可能是吃不惯辣点了一份酱香的,还得等。 “你可以先吃,不用等我。” 谢一玎觉得自己挺有良心的,没有自己先动筷子,和礼仪无关她就是可怜下盛世铭,没想到盛世铭还挺能维持风度的。 “这个锅特别热,我晾一会儿。”才不是等你呢! 盛世铭听着她的话,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谢一玎?真的是你,给咱们江大长志气了呀!” 谢一玎正在心里暗自算计着怎么能跟盛世铭分开,忽然有人上前来和她说话,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能动院已经读研了的学姐。 “学姐也来吃鱼?” “嗯,这位,”学姐看了一眼盛世铭,“不介绍下?” 谢一玎看了看盛世铭的脸色,还好,受了她的挤兑还没很生气,这才和学姐说,“这是我未婚夫,盛世铭。” 学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瞄了一眼盛世铭,悄悄朝谢一玎竖了个大拇指,真的勇士,大英雄,优质帅锅就得早下手。然后,回到了自己的那桌,和一起的女孩子嘀嘀咕咕起来。 无非就是果然是一对巴拉巴拉的。 谢一玎都能听得清楚,盛世铭比她的境界还要高没理由他听不见,那人和她认识,谢一玎就想着要不要给盛世铭解释一下。 还没等她开口,盛世铭的酱香锅端上了桌。 “先吃饭,一会陪你去逛街。” 陪她? 逛街? 盛世铭这么闲,他的任务都做完了?他闲着,她不闲啊! 今天是周一,她下午要去沪市的传奇大厦混半天班的!作为制片人,在百忙之中去上半天班怎么能叫“混”呢,是敬业好~ “我是不用去逛街的,我还有事的。” 还好她刚夹起一块豆腐要往嘴里送还没吃下去,这么辣她要是呛到,喉咙不用要了。 “你要是有事,我可以陪你去办。” 盛世铭老神在在的加了一块鱼肉往嘴里去,仔细品味咀嚼还算新鲜。 “咳咳咳!” 这回谢一玎的豆腐刚准备咽下去,是真的呛到了。她朝着盛世铭摆了摆手,将书包留在位子上什么也没带自己走了出去,哦不,她的脖子上挂着手机。 没一会儿,她端着两杯橙汁回来了。 店里有的饮品,是酸梅汤和橙汁,不过都是兑出来的,她喝不惯想着盛世铭应该也喝不惯,就去隔壁水买了两杯鲜榨的。 “你是要去传奇,我也算是股东正好一起。” 我去(?),这是没完了么! 第四十一章 扣你工资 传奇大厦43层盛世铭的办公室居然就在谢一玎的隔壁! 谢一玎整个人是不满意的,这个隔板的隔音效果还算比较好,可是她那天就听见了和她隔了一间办公室里的某位老总训斥助理。那么,她在这边说了些什么,盛世铭还能听不见? 小彭暂时担任着《明皇后妃选集》项目的制片助理,今天谢一玎在来的路上就联系了小彭,等她进了办公室小彭已经在等了。 这头,小彭本来是抱着一个大大的文件夹,等着谢一玎来查看和签字的,见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不是谢一玎。刚说出口的“谢董——”也显得尴尬。 那男人也没看她,就那么很没有自觉地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来。 “您是找谁?这里是谢董的办公室。” 小彭虽然生气,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仪出口问他。 “我等你们谢董上楼。” 盛世铭说着吸了一口大杯的橙汁。 小彭看着盛世铭,也不知道这位是谁还是去茶水间去倒了一杯茶,给他端了过来。 等她回来的时候,谢一玎已经坐在那个男人的对面,看见小彭端了两杯茶进来,目光直盯在她手中的茶。 小彭先把茶放在谢一玎的面前,谢一玎直接拿起来先喝了半杯,再放在盛世铭的面前,盛世铭喝着橙汁,没有看这茶一眼。 盛世铭悠哉地喝着橙汁,谢一玎看他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是一起到的传奇大厦楼下,盛世铭还去了地下停车场停车,他说检验一下她的体能,让她不能动用灵力自己爬楼梯爬上43层,能到达在他之前,就算她过关。 刚才她从楼梯间出来,看见走廊里没有人还以为自己赢了呢! 谁能想到,她一推门进来就看见这家伙端坐在沙发上,喝着她买的橙汁!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上来的,这么快! 小彭站在一旁,抱着文件夹,眼观鼻鼻对口口应心,boss的事不能多看多问,特别是那位先生和boss穿的情侣装,那就更不能往前凑了。 “你没合格。” 盛世铭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大杯橙汁了,他看向谢一玎,眼眸中竟有些戏谑。 “没合格就没合格,扣工资吗?” 谢一玎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扣,扣一个月的。” 还真扣工资啊! 她就是随口一说的,才刚当上包租婆,月收入不足两千,投资的资金回笼也不快,别看她总能有各种各样的小宝贝解决麻烦,suchas上回那对兄妹俩,气息一暴涨她就看出来了,比她的境界高的可多了,要不是有东西护身还不就死那了。关键都是钱啊,她手中现钱不多,还等着这个月组织发工资还某呗啊! 他折扣了工资,自己拿什么还! 话说这她前世确实一直就是个穷鬼,不会花钱更不会赚钱,要不是重生在谢一玎身上,家庭情况差的那种多半能饿死,比如—— 所以,一听说要扣她工资,脸色立马就变了。 “除了扣工资,就不能选个别的?” 盛世铭连余光都没留给谢一玎, “只有这个,要不然让你去特训场练一个月,不现实。” 她现在的时间多宝贵啊,一个月都在特训场度过,她的电视剧项目还进行不,她的巡回赛还参加不,她要是敢跟她家阿姐连续玩一个月失联,她阿姐能把整个世界翻个个儿,你信不? 那还是扣工资。谢一玎在心里说。 “小彭,你把东西都先给我,有事我再叫你。” 小彭没有迟疑地将那一摞文件交给了谢一玎,只是再出去之前又瞄了盛世铭一眼。 “这位先生,您的办公室就在隔壁,如果您不忙的话,就请您移驾回您的办公室,我这边要开始工作了。” 谢一玎抱着文件,没有先打开来看,而是想请盛世铭先离开她的地方。 “什么时候你要下班了,来告诉我一声,我觉得我有必要请你吃顿晚餐。” 不就是吃晚饭么,有人出钱任她吃,干嘛不去,争取把他扣自己工资吃回来! “好的,为了晚饭,我也不会拒绝的。一会见了,您内!” 盛世铭瞥了谢一玎一眼,拿着他那杯橙汁走了, “回见。” 第四十二章 选角 经过一周的时间,道具布景和服饰妆发的设计都已经结束了,而且是和张志新张导商讨好了的,这周拿到工厂里开始制作了。工厂也是多次和传奇有过合作的,具体的价格相对合算,但是要先付定金还得谢一玎签字才能给得出去。 一共是分给了五个工厂,定金都是总价格的百分之十五,谢一玎一连签了五个地方,那就是花出去了将近五十万,要不怎么说古装剧费钱呢,特别还是宫廷剧。 这是第一份文件。 第二件是关于剧本的选角。 《明皇后妃选集》简称《选集》由三方投资,第一投资方是传奇影业,占比65,第二投资方是张志新成立的风行影视,占比25,第三投资方就是水果卫视,占比15。 不管是传奇、风行还是水果卫视自己旗下都是有艺人的,作为资方,他们可以在保证作品质量的前提下推荐自己旗下艺人参演。这种大型宫廷剧,时间跨度长达半个多世纪而且正处在封建巅峰时期的盛世,有名有姓还有国民度的角色简直不要太多。 李白杜甫贺知章、姚崇宋景张九龄、王维高适哥舒翰,还有高力士、李林甫和杨国忠,至于武则天、太平公主、安乐公主、韦后、上官婉儿加上唐玄宗数量庞大的后宫妃子和子女。 这些人就算大半都是龙套,那还需要多少演员? 当然,那些宫女宦官侍卫什么的,就都是群演了。 那也都是钱啊!!! 现在谢一玎手里的单子,都是预备要邀请来试镜的主要角色。 男一番铁定是唐玄宗李隆基无疑了。 谢一玎现在还是不能顺利地直呼这位皇帝的大名,姑且就还以玄宗称呼,毕竟是效忠了三十年的君主。 之后就再没有戏份吃重的男性角色了。 女性角色,发妻皇后王有容、贞顺皇后武惠妃和杨玉环为平番女主角。毕竟是代表了唐玄宗不同的时期,王有容陪着丈夫从普通的郡王到皇储再到问鼎皇位;武惠妃是武则天的侄孙女也是唐玄宗最宠爱的妃子同时还是寿王李瑁的母亲;至于杨玉环就更不用说了,堪称整个后宫里国民度最高的。 男女主角是不打算用试镜来选的,而是要去请有演技有咖位的一线电视演员。 其他的比如虢国夫人、梅妃、高力士、寿王李瑁的、(李清)……戏份也比较多,这些才是需要通过试镜选择来确定的。 这部《选集》,张志新本来就没有打算让新人挑大梁,目前更是没有调教新人的想法。偏向于正剧的设定就是不能像偶像剧那样搞,要不然还叫什么《明皇后妃选集》,干脆改成《某某秘史》、《某某传奇》算了。 而且现在电视圈的大环境太乱,服化道精致却没有能压得住戏的演员,这部戏会在选角上花费大量的时间。 谢一玎现在手中的这一份名单是以上三个投资方联合拟定出来的,男女主角和主要角色的拟邀名单。 男主角拟由演技派视帝宋学润饰演,宋学润非科班模特出身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十多年,演过无厘头喜剧、拍过各种正剧连偶像剧也是接过的,终于在去年的白玉兰奖上封帝,从十七岁演到七十岁这不只是对妆发组的考验,对演员的人生感悟要求很高。这个宋学润确实是合适的人选。 “就是片酬有点高,这有没有奖项可是两个价。” 谢一玎摸着下巴叹息了一句。 发妻皇后王有容拟由85后花旦周林彤饰演,周林彤也不是科班而是选秀出身的演员,成名比其他同年龄段的花旦晚,以一部大女主古装偶像剧成名,也有奖项加身,火了没几年最近已经有转型的打算,现在在拍一部电影。 “反正我是觉得这个本子对她来说是块好饼。”谁知道人家会不会接呢? 贞顺皇后武惠妃武琼华拟由90后小花旦姜慧真饰演,姜慧真毕业于沪戏,去年以一部大型玄幻偶像剧的女二号走红,只有一部挑大梁的大女主古装剧拍而未播,有舞蹈功底这点还是和武惠妃能重合。 “这张脸压不住戏,演技和周林彤比不了,能演一般的宠妃,可是武惠妃我看她好像还差点。” 谢一玎想了想还是把姜慧真的资料挑了出来,这是水果卫视推荐过来的人还联系他们换一个人。 下一个是杨玉环的拟邀演员。 “我去!这不是我自己么!” 谢一玎都要被气笑了,宋耀这是当真了,只是她现在还真是不能确定自己真的能出演。 不是她有没有演技的问题,一玎小朋友的记忆里关于演技这一部分还是存在的,你看她有着数学的知识连毕业论文都搞得定呢。 而是,如果她没有加入组织倒还好办,巡回赛预计六月初能结束正好可以赶上剧组六月份开拍,就算赶不上开机也耽误不了几天,可是她加入了组织,虽然暂时不用出任务可是还有那个坎贝尔家族和华夏为他们提供帮助的家族要查,她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忙起来。 “如果能在开拍之前找出那个人就好了。” 谢一玎叹着气,把自己的资料拿在手里反复思量着自己是否演出的利弊。 “笃笃”有人敲门。 “一玎,是我。” 是宋耀来了。 “宋哥?快请进。” 谢一玎将资料往桌子上一摊,起身将盛世铭还没喝已经凉掉的茶放到一旁,不等她再去倒一杯宋耀便推门进来了。 “我听说你是和盛世铭一起来的,还以为他也在呢。” 宋耀很自觉地在沙发上坐下了。 谢一玎本是要给他倒杯茶的,一听这话,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不给茶喝了, “你别跟我提他,我还生着气呢!” 宋耀看她的脸色确实不好,也没有深问,转而说起选角的事, “我不提,你俩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对了,选角的名单你都看了吗?” “刚看到,真的要我来演啊?” 谢一玎自己说的很没有底气的亚子。 “演什么,拍戏吗?” 盛世铭才出去不一会儿,又推门进来了,这次他的手中可没有橙汁了。 第四十三章 你违规了 “是有打算请一玎出演新剧集的女主角。” 宋耀见谢一玎的脸色不好看,自己出言解释。 “还是女主角啊,挺不错的,之前不都是演女二三四号这种配角么,电影和电视剧还是不一样的。是担心没有时间?” 盛世铭虽然隔着宋耀坐和谢一玎保持着距离,但是对谢一玎的想法猜的还是很准的。 可不就是怕到时候临时出个任务一走3、4天没有消息耽误拍摄影响也不好。 “如果你真想拍时间还是不成问题的。” 盛世铭这是句承诺么?他是谢一玎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既然会这么说可能是不会给她安排什么任务了,可是不就成了吃空饷白领津贴的了么。那要是他要搞自己也没有办法。 谢一玎已经思考了许多,注意力完全没在面前的两人身上。 “什么剧本?我看看。” 也不知盛世铭和宋耀在那边说了什么,还要看剧本。 谢一玎的反应慢了些,宋耀又叫了她一遍,她才“哦”了一声,回过味来,认命地去取了剧本给盛世铭,然后又去倒茶。没泡小彭之前的铁观音,她更喜欢碧螺春或者明前龙井,没有碧螺春就明前龙井好了。 “你这幅表情和之前一玎看见这个本子一摸一样的,又是惊喜又是惊吓的还有点期待,这还是她修改过的,我可能是理解不了你们为什么会这样,不就是一个本子么?” 宋耀也觉得有意思,这两个人看起来互相谁也瞧不惯谁,可却又有相似的的地方,可能多相处一段时间会好点,大概?这是盛伯伯决定的婚事,好像还蛮有些道理的样子 谢一玎也是这个表情?她为什么会惊喜、会惊吓还有期待? 他可不是惊吓,那是难以置信! 他会难以置信,是因为上辈子的自己就在这个剧本里,那些个主角至少在名以上是自己的父亲、兄弟、嫡母、生母、好友,甚至在他生母的名字上都没有错误——他之前就已经查过不管是史书还是野史上都是没有记载的。还有那些宫殿的名字,哪位御妾住在哪座宫殿在他有印象的那些都是没有出错的,要知道经过现代的发掘和复原已经绘制出了唐代长安城的细节图,可绝对没有细致到哪座皇宫有多少间房,具体其间有什么殿什么阁是哪位嫔妃住过。又不像燕京故宫还保存完好! 他还不只是宋耀说的,他还有难以置信。 到底是什么人能写成这个样子! 宋耀说这是谢一玎修改过的,具体这些细节是原作者写的还是谢一玎填写上去的,那个写出这些细节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会是和他一样来自那个时空吗? 谢一玎泡了茶出来就看见盛世铭的表情不太对劲,她没听到宋耀和他说什么啊,不就是那句很像么。她对自己改出来的本子很有信心,绝对尊重史实又不失趣味,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尽善尽美。要不是改这个本子她还不知道原来她还真的有当编剧的天赋呢! 还有,自己给他端一杯茶他是什么表情看自己,好像她是个妖怪似的。 “你是怎么想到弄这么一个本子?” 盛世铭接过茶没有着急喝,自己还没气他这么不给面子呢,跟宋哥都没有可比性。瞧不上自己还在这赖着干嘛,她这才坐下要喝茶,茶水还没进嘴,就要自己回答他问题呀!想得挺美。 谢一玎才没马上就说话,好好品了品她的茶才缓缓开口, “您要是问我是怎么想的,实话说这几年古偶剧扎堆这种正剧越来越少见了,能做好一个是一个,而且它本身就很是吸引人,不像从前单纯拍杨贵妃和唐玄宗的故事,那种传奇将很多的历史人物的形象都给曲解了。” “你说得对。” 盛世铭很罕见的同意了谢一玎的话,谢一玎还以为他又会说出些什么来为难自己呢。虽然他这次回来和自己见面的几个钟头内,都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绅士风度,但是她还是不免把盛世铭的目的往坏了想,尽管这个人一直对自己除了认为自己在模仿他的前女友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恶意。 “我可以要一份剧本看么?” 这个本子真的如此吸引人?宋耀想,看来这回会赚,应该能大赚一笔?不过把剧本,而且是还没有播出甚至还没有开拍、没有定下角色的剧本要回去看,这是肯定不行的,这个本子现在还算是机密,商业机密,除了他和谢一玎、张志新之外就连那些参与筹备的工作人员也只是看过一部分而已。宋耀觉得想要走剧本,这个人别说是盛世铭,就算是他老子宋洪涛还有云腾集团的幕后当家人盛鸿杰也不行! “你也知道,这个项目还在筹备阶段没有对外公布,在圈子里也还没有多大的风声,说它是商业机密也不为过的,想要拿走一份去看是万万不能的。不过,你要是真的想看话就在一玎办公室里看,原件只有这一份,它迈不出这道门槛,电子版是不可能叫你看到。” 宋耀说着,用手指了指谢一玎这间办公室的门。 “我可不是什么商业间谍,你也太严肃了,我也只是好奇能让你来请谢一玎重新拍戏的本子是什么样子的。不让拿出去看,那我就在这再坐一会儿,你们继续聊。” 说完,盛世铭就真的头也不回的扎进了剧本里。 谢一玎也是无话可说的。 “演出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多考虑下,它并不会耽误你的学业不是么?这只是我作为资方来邀请一位演员加入这一场狂欢,一玎,你是因为三年没有拍戏对自己的演技没有信心吗?” “当然不是。” 谢一玎的潜意识迫切想要接下这部有“失她身份”的小荧屏剧集,可理智又告诉她,她没有这个时间。整个人就像分裂成了两部分,一个她听见另一个自己说: “我当然有这个实力和能力接下这个本子,但同时作为制片人我自己给自己定片酬也是个谜了,比着周林彤要片酬你别心疼就行。” 我明明是要拒绝的好不好! 谢一玎,你真的违规了! 第四十四章 前世因果(上) 反正宋耀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嘴上说着要让小彭给谢一玎打印合同,脚下却不停顿,快步离开了43层。 他得躲回自己的地方才算安全,万一谢一玎变了卦要找他算账怎么办? 当然是躲为上策! 等谢一玎理清头绪,或者说来自旧时空本家姓张的姑娘终于重新掌握了这具身体她才发现宋耀已经跑得无影无踪,连一个反悔的机会也不给她留。 不过话说回来,身体怎么就忽然不受她的控制了? 这是,从前从没有过的情况! 谢一玎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她现在迫切想要回去,她要回去找有皮。晋升之后,她已经有一周多没有和有皮好好聊聊了,都是这个本子闹得! 这还不是她现在最紧迫的事情。最紧迫的是,盛世铭还在她的办公室里坐着,还有这么一尊大佛要应付。 谢一玎看着对方专注看剧本的侧颜,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上天偏爱的宠儿。在认识他的人的描述中,他拥有着与英俊的相貌相匹配的头脑过人的甚至令人仰望的实力。 至少于缉熙是这么和她说的,“你想要在修为实力上和盛世铭比肩甚至超越他?不不不,这是一个你在短期内难以达到的目标。我知道你很有天赋,不然我也不会已在想要拉你入伙。你要承认,盛世铭的天赋不在你之下,他加入组织已经有十多年的时间,这其中的汗水你还没有像他一样挥洒出百分之一。不要这样看着我,等你什么时候能战胜我了,再去挑战他就有胜算了。” 是呢,她曾经还思考过用武力解决事情的可能性,但是结果,显而易见。 出于这样那样的考虑,他们俩还从来没有平静地坐下来谈一谈这个事情,他们同样是属于被摆布的地位,但盛世名作为盛鸿杰的亲儿子,他总是有着比自己更大的自主性。 那么他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是坦然接受还是曾经反抗过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你看够了吗?终于愿意把目光已开了么?” 盛世铭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情感,谢一玎也摸不准对方到底生气没有。 只是谢一玎有一点看得真切,盛世铭刚刚拿着剧本的手有点抖,似乎是激动,也不知道是看到哪里了。不过对方是喜欢这个故事的应该?那就不会对她这个为这个本子做出了贡献的人太过于苛责? “呃,您觉得这个本子怎么样?” 谢一玎想要给自己找一个盯着人家看的理由,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挺不错的,我觉得可以提前祝谢制片收视长虹?” 盛世铭目前看起来没有任何要发怒的前兆,好消息。 事实上,盛世铭远没有看起来这么只是有一点欣赏的小愉悦而已,他的内心简直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也不为过。 如果写出这个故事的人真的和她一样就来自那个时代的话,那么这上面写的一些情节他就可以当做是事实来看待。 那么,她真的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离开的吗? …… 恢弘磅礴、金碧辉煌的含元殿里,那凤座上端坐着一个华服女子,堪称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此刻却不知为什么在眉宇间染上了一丝愠怒,“他可真是太任性了,哪里是看不清事实,简直就是愚蠢!” 侍立一旁的侍女把头埋得很深,唯唯诺诺活像个鹌鹑。 女子也没有要让侍女接她的话的意思,这其中的事,哪里是一个侍女能随意评论得起的。有些话,她可以说却不见得其他人也有这个权力。 “他想,我却不能放任。去把你们教坊司的张司使给我叫来。” 一旁的鹌鹑,哦不,是侍女才有了动作。 不一会儿,一个和凤座上女子年纪相仿的女史打扮人进了殿来。 这是一个颇有风情的女子,华服女子则更多是气度不凡中含着清冷和她是比不了的,但是其他,比如地位、美貌,她又差了许多。 华服女子见她进了殿,浑身的冷气简直就收不。暮春时节的大殿里,简直能和数九寒天相比。 女子恍若未觉,俯身跪拜,“奴婢请娘子金安。” 华服女子玩着腰上系着的宫绦,不拿正眼瞧她,也不叫她起身。过了好一会,才将手旁的茶碗狠狠一摔, “我可一点都不安!” 茶碗碎在女史身前,茶水溅在女史身上,她的脸上还是和进来是一样的淡定,伏在地上向华服女子请罪。 “娘子息怒。” 语气淡淡的,也没什么请罪的意味在里面。 “哀家不息怒你能怎样?” 华服女子瞥了她一眼,眼中竟有些怜悯。 说来也有趣,这华服女子看起来也还不到三十岁,这一声“哀家”,太显老了她还年轻呢。 “来人,教坊司司使张云容出言不逊以下犯上目无哀家违背宫规,即刻褫夺品级,逐出宫去!不,逐出长安城,发配江南!” “娘子!” 女史猛然抬起头,眸中具是难以置信。 “你们两个我必须选一个保下来,可我贪心些。” 华服女子似乎是向她解释。 …… “谢您吉言。” 盛世铭祝他们收视长虹,她就受着呗。 “这个剧本是谁原创的?你怎么就想到要把它搬上荧幕呢?” 谢一玎明显没有跟上盛世铭的脑回路,她还以为他能问些关于剧本筹备的问题,却是问了作者。这就是之前说的,吃了鸡蛋好吃,要找下蛋的母鸡了? 呸呸呸,谁是母鸡! “剧本封皮上有写,张导原创的。” 谢一玎的话引来了盛世铭的白眼,是真的白眼。或许是这人心情好了,就不介意谢一玎贬低他智商的事了呢。 真是和李沐一样一样的,在外面板着个脸跟小魔王似的,其实什么时候心情好了也会和一般的大男孩一样有意思,趁这个时候捋老虎须,也就换来他一个白眼。 也是见了鬼了,盛世铭哪里看起来像他了,她今天已经接连两次觉得他俩像了,绝对是她眼花了。 盛世铭可不管谢一玎现在心里怎么想的,张导张志新是,他记住了。 第四十五章 前世因果(下) 盛世铭没有去想谢一玎的事,虽然和谢一玎能提前达成一个婚姻协议他是有这个想法的。 但是现在他有一个更重要的消息要消化。 按照公元纪年法,那是公元746年,那年暮春三月,谌鹤的生辰是四月十七,他被派到河东巡视,本来打算早早结束能回去给谌鹤过生辰。这天,自己的长随慌慌张张跑进来,说谌鹤被贵妃揪了错处要被发配到江南去。 也就是说,谌鹤必须要离开长安,终生都要待在江南地区不能回京,除非大赦天下。 他匆忙撇下一众事务策马回京,也是在第二天的宵禁时分才赶到长安城下。他记得一般被发配的第三天才会离开原驻地,他便一早进宫求见贵妃,贵妃根本就没有见他。他又在城南门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没有赶得及见她一面。 他就知道,就知道是自己连累了他,她就像贵妃一样成了一个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他也和哥哥一样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 当他看到剧本里写道“杨玉环:‘你们两个我必须选一个保下来,可我贪心些。’”时,他曾经彻夜思索的问题有了答案。 在那一天夜里,他的府里进了人,他只是躺在床上冥想思考着一切他能想到的办法,那个人就那么如入无人之境地进了他的房间。那人的速度真是快啊,还不等他起身刀就割上了他的脖子。 死亡真不是一个好的体验,他能感受到疼痛被无限的放大,自己生命力在迅速丧失,自己的躯壳逐渐冷却,最后才是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在一千多年后的临城了,成了一个小婴儿。 写在史书里的盛王李琦算是个长寿之人,可谁能知道他其实就是死在了公元746年一个不知名的夜里,又有谁能想到以后的三十年时间里以李琦身份活下来的是另一个人。 盛世铭将思绪抽回当下,看看那边已经回到办公桌前工作的女孩子,脑海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逝。 谢一玎是真的没有注意盛世铭的异样,她很忙的。 除开那些是传奇、风行和水果卫视预备打包进剧组的艺人之外,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娱乐影视公司也会对《选集》剧组流口水,这其中还不会少了一座又一座山头之间的博弈。 《选集》的投资预计是两亿华币,而且还是星级卫视参与投资的,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这个项目肯定是要上星的啊。现在有多少项目是按照上星的规格拍的却只能压在手里最后不甘不愿地卖给了视频网站当了网剧! 演员都是有咖位的,演网剧的和能拍上星剧的也是有区别的,前者早期大多是十八线外参与粗制滥造的那种,甭管拍出来最后有多么受欢迎在主演上星剧的人面前就是矮了一头,后者再不济也算是入了流的三线以内。 每年的上星剧只有那么多,今年拍完积压明年拍完的还是积压,这对成名的演员来说就意味着过气和掉咖位。一线能掉二线,冲击一线的能掉回二线,冲击二线的掉回三线……从一线一路掉成十八线外也不是没有过的事。也就是超一线能扛得住,可是超一线的前面没有了“当红”二字的前缀,也是顶顶尴尬了。 《选集》是一部上星女人戏,有名有姓的角色那么多,而且连女主都是平番的三个,可想而知那些二三线女艺人会怎么往里挤,这是谢一玎能想象到的在放出试镜消息之后的乱象。至于大咖的艺人要来分润主角的风光,就不是谢一玎乐意管的了,都是资方指定的,去跟资方撕逼去别找她。 还得让水果卫视尽快推荐人选过来,姜慧真她是真的不满意,不然将这四个主角里唯一一个水果卫视推荐的给人家退回去真的挺打脸的,谢一玎又不想和人家交恶。 等她处理完这一大摞文件再抬头时,沙发上哪还有盛世铭的影子? “这人也真是,要走也不说一声。” 谢一玎嘟囔了一声也是没放在心上,播了内线叫小彭来。 再说盛世铭回了隔壁自己的办公室里,明明是一样的布局,却还是觉得昏暗,比谢一玎那间的亮堂差得远了,没来由的郁闷。 带着这不愉快的心情,他播出了一个电话, “你想办法把张志新写的剧本原稿给我弄一份来,要快。” 话毕,迅速撂下了电话。 那头的人显然不明白他家老大怎么就想到要去搞一份剧本来,对任务有帮助么? 当然,任他想破了头皮也想不出来。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半,谢一玎就可以下班了,盛世铭又准时出现在了她的办公室里,连宋耀表示要请两人吃饭都被他推回去了, “我们两个是未婚夫妻,而你,是嫌头发长得太长要去剃个光头?” 给宋耀气得差点没跳起脚来打他,却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最后逼着自己跑去加班了。 谢一玎表示,面对宋耀谴责的眼神,她只有爱莫能助缩在一旁减少存在感啊。 第四十六章 话不投机 餐厅是盛世铭订的,做的是正宗的本帮菜,反正盛世铭是没有问过谢一玎有什么忌口的,一切以盛大少爷的意志为准。 待菜都上齐,盛世铭亲自给谢一玎到了一杯葡萄酒,这不是在餐厅点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就像我之前和宋耀说的,我们会是未婚夫妻,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还会顶着夫妻的名头过活,没有感情请基础总是可以成为合作伙伴,所以我想和你先谈一份婚姻合同。” 盛世铭的语气不急不缓,却又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威严在。 谢一玎打量着盛世铭,盛世铭亦打量着谢一玎,两人都没有躲避对方的目光,一个是想看看对方有几分的诚意,另一个则是想知道对方的态度。 “你有一个前女友的事第一次见面你就已经说起过,我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她,你应该你知道我在私下里查过却一无所获的事,本来是想迂回一下通过你来解除婚事,现在看来,你是没有办法改变盛伯伯的想法了。” 谢一玎坦坦荡荡的将自己做的事说了出来,她也说了人家都知道,她自己说是自己的诚意。 盛世铭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是在表示自己的确知道还是认可谢一玎说法, “所以之前你说的那些对这门婚事的看好,都是因为碍于我父亲。” “当然不,这也是实话不是吗?除了您,我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条件,我一直认为人就应该现实一点,您觉得呢?” 既然是要开始谈合同了,那就应该给自己谈下来一份待遇最优渥的合同,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最真实的。 再者,没听她阿姐说嘛,这盛家就是华夏东南的一霸,除了京城里的老资格谁敢硬碰硬!他家还属于人口凋零的那种,最大的长辈就是盛鸿杰,盛鸿杰没有平辈的兄弟,只有一个妹妹长期旅居国外,到了盛世铭这一辈就只有他自己。可以想见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还有超然的地位,这还不算是好条件? “你可是够现实的。” 盛世铭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问题,可是上一次他的反抗造成的后果就是他的谌鹤被放逐江南,自己不明不白的死去,根本就不知道那个被赐婚给他的姑娘是何感想,更没有像现在这样和她面对面坐着打着机锋。 他不是没有办法打消父亲要他娶谢一玎的念头,他也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时代不一样了,有些事情即使不择手段也能做能达到目的。但他还是坐在了这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会打算和这个谢一玎协议假结婚,或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嘲讽的似笑非笑和自己说,“人也得务实嘛,优秀人才也不是大白菜任你挑,碰上这一个,我干嘛不同意?”那双眼睛像极了谌鹤在得知自己即将与崔氏成亲之时对自己说着祝福,他才神使鬼差的没有将这个谢一玎一巴掌拍死。 “您也知道,我就是这样。” “我还以为,你想退婚是为了董钦。” “呵呵。” 谢一玎祭出了这两言大杀器,心里也满满的都是呵呵。 也不知道是怎么地了,一个一个的都以为她和董钦有什么,能有什么啊!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您是想表示,以后您和我都可以各玩各的表面装点门面做做样子就可以?” 没错,盛世铭原本就是这么想得,这也是谢一玎觉得两人最有可能会走到这一步,可就不知道怎么的,心里难受。 “是,这是个好办法,不是么?” 好办法? 唉我去,那干脆别结婚行不行,还不是一个没能耐不敢反老子的么,少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本来她还是想看看这个遇到了和李沐一样的事情的男人会怎么做,就是这么样一个软蛋,忽然,她是这样的想念李沐,至少他还会和君父抗争,哪怕他的君父已经对他动了杀心,哪怕自己因此被放逐江南连他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不对,他如果真的这么怂,就不可能被派到英伦和合众国垦荒,建立csfa。这回是真的叫csfa,在国外出现“申刂”不明摆着是华夏要搞事嘛! 他是在忽悠自己! 这么想着,看向盛世名的眼神就拐了两个弯,从平等到鄙视到恼怒,她是真的很生气,居然被他当傻子耍。 “我自以为自己对于要和您达成协议是很有诚意的,倒是您,似乎无所谓。” 谢一玎的话换来了盛世铭的一声嗤笑, “没错,我确实没什么诚意,因为达成了协议得利的人也决不会是我,但是如果直接让它从来没有这么一回事不是更好么?” 盛世铭说着轻呷了一口酒。 “那您想要做些什么呢?” 谢一玎不禁想起了之前周维祯和自己提起过,之前自己的车祸就和盛世铭有些关系。 “有人和我讲,大不了就直接杀了你,我也确实思考过这个可能性。知道我为什么放弃了么?” 谢一玎皱了皱眉,他是想撇清自己在她面前解释? “换句话问你,我一直不太明白为什我父亲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好?我有时候都在怀疑,是不是我这个儿子是他抱回来的,你才是他亲生的,要不然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我母亲家里也不会有人提起她?” 盛世铭的话里竟然有一丝,幽怨? 谢一玎仔细思考了一番:自己是谢家抱养回来的孩子,时间是2000年11月,这也自己修改前的生日,谢家接到盛家的单子是在01年年末,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关系,盛家人丁单薄如果自己是盛家的孩子他们为什么会遗弃自己? 第四十七章 李染的秘密 谢一玎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盛世铭会和自己说这些的目的又在哪里,想了也就问了, “所以您想表达是什么意思呢?如果这一番话被盛伯伯听见了,他是会伤心的。” “你看看,我就是这么不得人信任。那就我就把这话说得再明白一些,这门婚事我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如果你愿意,我就算是被绑着也得跟你去领证明白吗?” 这话挺起来怎么着,自己好像成了没钱办嫁妆要雇佣黑社会绑架一个新郎回来的印度阿三姑娘,她就这么可怕?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她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谢一玎啊! 她觉得自己想在的脸有点黑,就像网络上疯传的表情包,一张黑人问号脸? “所以您是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是要我去表示自己拒绝这门婚事?” “没错,就是这样,要不然我怎么还能忍你到现在。怕弄死你,老头子会弄死我。” 盛世铭说着又喝一口酒, “老于也劝过我,他跟我讲了你这样那样的优点,可是我觉得,如果感情这回事要是按照看这个人有多少优点多大的能力,那不是选助理选员工了么,你觉得呢?” “所以您还就是想让我去找盛伯伯拒绝这门婚事?” 这人后面说了一堆没用的,还不就是想让自己去出头。谢一玎想起阿姐说的话,对盛世铭的那一堆话就一点也不信了,谁知道他是不是有拿自己寻开心! “我想还是您自己去表达这样的意愿比较好,我哪里有这样的面子。”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瞎说什么大实话”,他这说了实话不是遭嫌弃而是对方根本就不信! 这就是他家老头子的策略了,明知道两家不对等的关系,就算人家不愿意也不可能把这不愿摆在明面上说,就算他说,人家也不会信。 瞧瞧,这策略就生效了不是,还是这样的阳谋。偏偏,他就是破解不了。 “我想,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了,因为看起来我是这样的不可信。好,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说的话,那就退一步,陪我演一场戏怎么样?” 盛世铭心里真的郁闷。 谢一玎则对此表示怀疑,他这么信誓旦旦得说他自己说的是真话,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谢一玎(原主)哪来那么大的能量,能让盛家一直坚持要让自己和盛世铭在一起,这或许真的是个问题,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谢一玎特别聪明的头脑?可她真的不很聪明啊! “您是想让我帮您演一场什么戏?” …… 李染将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小助理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明明汇报工作什么的都干得挺好的,可是为什么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让所人都出去? 刚刚李总的脸色好差,是因为他们说错什么话了? 李染在办公室里可没有时间去想他的助理会想些什么,他要想办法把眼前的人应付走。 面前这人,就坐在他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不服气就来咬我的嚣张样。 “你到底想着怎么样!” 李染都不想看他,看他就眼睛疼。 “我们合作的这么愉快,李总可不能过河拆桥啊!再说了,你那个姨妹可还活得好好的呢,你就不怕她什么时候想起来她看到了什么,后果你可是一清二楚的。” 那个人带着墨镜并不妨碍他笑得嘲讽。 “可我以为,我和你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李染垂在两侧的手攥成了拳头,青筋毕露,眼底满是血丝。 “结束了?呵,是嘛,可是谢一玎还活着,李棐也还是李东海遗嘱里的继承人,而你,还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 那人的话毫不客气,甚至是踩着李染的同脚来回碾。 “你们的事情进展的也不顺利,不然怎么能想到找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来呢?” 李染的理智慢慢回笼,紧握的拳松开了些,有些事他是做得不对,可是,如果真的让人拿着这个成了拿捏自己的把柄绝对是不行的。 “你就不怕你做的事情让谢其琛知道了,你之前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来人不算是什么大头目,李染看得出来,在这么个玩意儿面前他还挺不直腰板儿?他就不叫李染了。 “随便你去,顺便再去告诉警察,三月九号那天晚上环城公路发生的车祸是我幕后主使,说不定你还能得一笔奖励呢!” “你!我告诉你,你以为谢一玎失忆了她就不能知道了,就能将你做的事瞒一辈子?她一样对你有怀疑,迟早她能有查出来的一天。你就静静等着那一天!” 说罢,那个人一闪身又从那扇开着的窗户跳了出去。 这里虽然是39层,可是那人会不会摔死李染一点也想操心。 第四十八章 盛世铭起疑 对于盛世铭要求谢一玎陪他演戏这事,谢一玎是不打算拒绝的。 拒绝干嘛,等着他继续威胁自己? 不不不,我们可以讨价还价的。 条件神马的谢一玎没想好可以先欠着嘛,用这位盛大公子送自己回家来换? 这算什么,好像这人不回临城似的,都是坐一趟高铁来的就一起回去呗。也不知这老兄从哪里搞来的车,这是要开车回临城的节奏?谢一玎就蹭车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路上,谢一玎专注于玩手机连一个余光都没给盛世铭。盛世名也不和谢一玎说话,就这么闷了一路。 车子一直开到公寓楼下,谢一玎开车门下车时对盛世名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明天中午我还在你们们校门口等你,都和今天一样,你也敬业点。” 说完,盛世铭也不等谢一玎回答,一踩油门,连个影子也没给谢一玎留。 “还敬业点,你自己别整天摆臭脸就不错了,姑奶奶我才是专业的!” 谢一玎跺了跺脚,一口气跑上了13层,气的。 进了门,她直接跑去厨房找有皮。 这位有皮大爷正坐在储物柜里啃胡萝卜,没错就是胡萝卜,这有一只爱吃胡萝卜的老鼠。 “嘿,同学你忙完回来啦!” 有皮满嘴的胡萝卜,说话也不清楚,只有呜呜的声音。 “把嘴里的东西咽了再说话。” 谢一玎靠在冰箱上,面色不渝。 “喂,我说,姑奶奶,又有谁惹您老人家生气了?” 有皮放下了手中的胡萝卜,坐在炉灶边抬头看着谢一玎。 “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一个问题。” 谢一玎整理好了心情,和有皮讲起了下午发生的事情。说起来作为一个重组的人(不是原装的灵魂和躯壳)真的是一个大问题,在提起某些事情的时候,灵魂控制不了身体,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 “特别是这一次,我的本心是要拒绝,可是她自己就答应了下来。这还好说,要是遇到其他的事情,还是这个样子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我会没命的!” 有皮挠着脑袋,挠得狠了,好像要把自己的头皮挠开一样。 “也就是说,你的身体可能还不完全受你的控制,我分析也许是有两种可能。一,这个谢一玎的灵魂并没有离开这具身体,她只是因为你的到来而沉睡,在某些时候比如外界刺激将她苏醒,身体就会暂时由她来掌控;二,这是这具身体本身在作祟,身体的记忆有大脑记忆和心脏记忆两种,灵魂的离开可以带走两者,但只要身体的大脑和心脏没有死亡身体还是可以存留着两者的记忆,这也就是你为什么醒来之后还能拥有谢一玎的记忆的原因。有利有弊,你得到了谢一玎的身体和记忆,你就承担下她的任性。” 有皮的分析很有道理。 “那我应该算是那种?” 她当时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身体失去控制,甚至是有什么要把自己挤出这具身体。 “很有可能就是这个谢一玎还在这具身体里?” “差不多。可你也不能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就像你说的,在一些危机的情况下,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是丢命的事。” “你有办法吗?” “首先我得确定留在这具身体里的究竟是谢一玎的全部灵魂还只是残识,你要知道,天道这个东西可是严苛的很,它会限制我们的行动。如果不是残识我们就得从长计议,是为你挑选新的躯壳,还是杀了留下来的她。” 说到最后,有皮的的老鼠脸居然显露出残忍的神色。 是啊,谢一玎才是这具身体名正言顺的主人,即使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被叫做谢一玎,这并不代表她的里子就是谢一玎,她的本名是张谌鹤,是来自一千年前的幽魂,等完成了这个臭老鼠嘴里的所谓的能将她师父的任务,她也许还不会留在这里了呢! …… 除了和谢一玎结婚这件事情,盛世铭在盛鸿杰面前绝对是二十四孝好儿子,比如,从合众国回来的第一件事都不是去组织里汇报而是回家看老爸。 他今天中午去江大校门口等谢一玎,也是盛鸿杰的意思。 “小子啊,今天成果如何?” 盛鸿杰自己吃完了晚饭,也没问盛世铭吃了没,是坐在那边听益叔给他读报纸呢。 “我要是告诉您,您儿子我被人家嫌弃的够呛,您信吗?” 盛世铭坐到他老爸对面的沙发上,整个人就往沙发里一摊,没个样子。 “就你那个臭脾气,我怎么就不信呐?不是我说你,你和身边的几个哥们还好,你就不能对人家一玎有点好脸色,别总拿人家当仇人看,嗯?” “我哪有当她是仇人啊,您不都说了嘛,您呢是把我送人家去报恩去了,我要是拿人家当仇人,那我成什么人了我。” “那上回喊你回来,你就对人家姑娘凶巴巴的,这回你就转了性了?别跟我说什么是听我的话,我可不信你还有这种自觉。” 盛鸿杰虽然这么说,可上扬的嘴角仍扔然暴露了他心情愉悦这个事实。 盛世铭还叫李沐的时候,他的生母是宫里最得宠的妃子,可他仍然不是经常能见到他的君父,每个月不过两三回。成了盛世铭时还只是一个婴儿,打记事起,盛鸿杰每天都会考校他的功课。即使,李沐是见过大世面的,可盛世铭每每是被盛鸿杰带着出去,旁观的是上亿的生意,结识的是真正的人物。他不是他众多儿子中可有可无的一个,他是他唯一的儿子、用心培养的继承人。 盛世铭很早之前就有这个认识了。 可是盛鸿杰会对他有所隐瞒,这还是第一次。只说谢一玎的父母对盛家有大恩,他问那为什么要是谢一玎呢,答案是那是谢一玎的亲生父母不是谢家的人。 他知道谢一玎的亲生父母是谁,甚至她的父母对盛家有大恩,为什么任由她被谢家在街边捡到而不是带到盛家来亲自抚养。 “你不懂,这些旧事啊,你不懂得。” 既然他是盛家人,总要知道下为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 “你看看,您又说我不懂,我都多大个人了还不懂事啊。行,您要是不想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盛世铭说完,也真的没停留回到了自己的阁楼里。 “东西呢,拿回来了?” 还是那个不甚聪明的小属下祝柳,递上了一个优盘。 是他想要的张志新的原创版本。他主要想看的是关于谌鹤的那一段是否也存在这一个版本里。 并没有。 杨贵妃身边的几位女官,有许合子、谢阿蛮还有念奴,甚至有写到公孙氏,可是没有张云容当然没有张谌鹤的。 不是张志新写的,那就是谢一玎加进去的! 谢一玎! 居然是谢一玎! 她是怎么知道那一段故事的? 盛世铭盯着电脑屏幕,似乎是想要从中盯出一枝花来。他记得,自己曾是有过想要拿谢一玎当做谌鹤的替身的想法,可是,这个替身未免太“称职”了一点,竟然什么都知道。 祝柳看着头儿变换来去的脸色,站在一边,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是头儿生气了,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你去,再把谢一玎仔仔细细地查上一查,我怎么就觉得之前你查到的资料不太详实呢?” 第四十九章 竹山的任务 从周一到周四,每天都重复着差不太多的日子,按部就班的特训和上班。 直到周五这天中午,盛世铭并没有出现在他每天都站在的地方,电话也打不通。 可能是临时有事忙去了?谢一玎也没怎么纠结,自己准备回沪市,却忽然接到了有皮给她的传讯。 二十分钟之后,谢一玎出现在了临城北部一座矮山半山腰的一处小院门口,现在的她和平时的相貌有很大的出入并没有那么漂亮的出众绝对是放在人堆里不起眼的那种,身上的裙子也换成了组织里的制服,一身黑色只有胸口用白线绣着“谌鹤”,这是她的代号。 和门口的守卫检查了证件之后,她才被允许进到这个小院里。 这里,就是江省的玉山基地,主事的大队长是白姒徽音。 谢一玎虽然帮助过于缉熙他们查那起外国修士的事,可是她并不算是加入了组织,顶大天算是编制外人员。这次她来玉山基地是为了寻找能让她的灵魂和躯壳更好的融合的宝物,据说是叫天灵果。 这竹山平都得是有玉山基地的许可才可以进山,而且大多是宗门历练递申请,要么是隐世的修仙世家从京城那边拿到许可证发给自己的小辈。谢一玎两个都不占,她倒是能去找于缉熙要一个许可证,她不是在于缉熙那里挂的号是她体内经脉受阻,没有办法修炼的。 所以她要进入竹山,只能另想办法了。 而今天正好是玉山基地联合江宁基地和松江基地执行任务,她想办法进入其中就好了。 门口的守卫是拦不住她的,她随便一个迷魂术就可以解决了。因为她对组织里的情况都很了解,尤其是成员的修为,大多都是集中在炼气化丹境,她现在是在炼丹化神境五品稳定着,大部分成员都不是她的对手。 进入到基地的地下训练场才发现这次任务的非同一般,除了她已经见过的松江基地的队员还有江宁基地的队员,基地的区别都可以体现在制服袖口的小细节上。当然,现在谢一玎也只是知道这三处基地的区别,别的还没有接触过。 玉山以西是竹山,谢一玎前世就有听闻竹山之中有着成仙大能留下的遗迹,是修真者向往的神秘之地。没想到,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是没有把那个遗迹开发出来啊,结果一群炼丹化神境及以下的修士进去寻找机缘就被困其中,已经和所在宗门失去联系三天了。 和他们讲解细节的主事官就是白姒徽音,至于白姒徽音究竟是不是叫这么一个极为拉风的名字,没有谁知道,当然所有人都不是以本来面目示人的,包括谢一玎。 而这次任务要由三省的队员一起行动的原因就是因为竹山太大了,它展示在一般世人面前的只是她的冰山一角,而每个基地的队员人数都不会超过15人。即使队员们是要进去救人,他们搜索的范围也是有限的,有武道宗门向他们求救也不能让他们把命给搭进去。 各个队员之间根本不熟,也没有人会结伴而行,都是各自为政有事发信号。 这也为谢一玎混迹在其中,去寻找自己想要的天灵果创造了便利条件。 竹山不愧为竹山,入眼的全是林海雾岚。 “有皮,你说这竹山里真的有大能遗迹吗?” 有皮就趴在谢一玎的肩膀上,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办到的这一路从基地再到竹山愣是没有人将它的隐身识破。 “你问我啊,哪里有什么成仙的大能,苍梧老头不是仙界的人吗?那些所谓的成仙大能的遗迹里,多半都是有阵法的,阵法里是天劫神威的余韵,那些个修士多半已经没有生还的机会了,还叫你们来救人别把自己搭进去就不错了。” 有皮的语气十分的不屑,在它的眼里,什么成仙的大能啊、仙界至尊啊的,哪里有正宗的尊者来的厉害,偏偏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神界对仙界的排斥,仙是仙、神是神、仙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神的事实,总把神仙放在一起并论。真是无知呀!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去哪里去找天灵果啊,你能感受到天灵果存在吗?整个竹山的灵气都要比外界浓郁得多,和一千多年差不太多了。还有,他们要去寻找那些被困在其中的修士,你说我们是不是也去找一找,很有可能他们被困的附近就有相关的宝物呢?” 谢一玎倒真的是不知道有皮的脑回路已经将他们鄙视了个抵掉,她毕竟是没有过寻找宝物的经历,也不知应该怎么做。 “你还真要找上去送死啊?真是个大傻蛋!这种寻宝的事完全都是看老天爷给不给你,要是顺利,你随脚一踢都能踢出一个天材地宝,要是没那个命,你就算是把整座山翻个个儿,也没有!”有皮不嘴上说着不赞同,可还是没有阻拦谢一玎的脚步,还很贴心的为她指着方向告诉她往哪里走,谢一玎从白姒徽音那里领来的罗盘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我可是告诉你啊,一会儿咱们能遇到武力值担当,你就和他一起搭着伴走,你可以为他提供帮助,冲锋陷阵的事就交给那个人就行,你可别自己往前冲,我总觉得今天你能遇到一场恶战。” 谢一玎也不反驳,如果她力有不逮交给别人去做也没什么大不了量力而行呗。 “你说的武力值担当是谁啊,我认识吗?谁能轻易的和别人结伴而行,我可没有什么能耐的。” 谢一玎总不想出一趟任务给自己惹什么麻烦回家。 “放心,放心。你绝对是有大用处的,用处大大的。” 有皮几乎就是拍着自己的胸脯在向谢一玎作保证呢。 “行,信你了。” 至于有皮为什么什么都知道,她问过不止一次,可是有皮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闭口不言,她还是很需要有皮这个小伙伴的,也就没再逼问过,却也是会在这个时候心中疑惑。 吼—— 前方忽然传来了一声嘶吼,应该是大型的凶兽。在这竹山之中仅仅以为是遇到老虎了,未免天真! 仔细听,嘶吼中还夹杂着些人声,似乎是个男人。 “我们去看看。” 谢一玎将银簪握在手中,悄悄地靠上前去。有皮缩进了谢一玎的口袋里,只露出一双小眼睛用来看着外面的情况。 隔着一层竹林组成的帘幕,往前方看去。 那凶兽,头似虎、颈似驼、背似熊、蹄似象、尾似狐,前蹄抬起直立时比对面的那男人至少高了半人多。象蹄向男人挥去,其所运之力未必不有千钧。 男人掌含紫色灵气,以灵气为盾,双手合力,才堪堪挡下了凶兽的一击。 力量的碰撞让谢一玎都觉得脚下的土地震了三震。 “这到底是个什么凶兽啊,这么厉害,我看那男人都有神虚合体境的修为了,也才堪堪和它战了个平手,那男人要是想要拿下它肯定还得付出不少的代价。”谢一玎尽量将自己的气息隐匿起来,躲在一旁悄悄观察。 “不对,你看那个男人已经是受了伤了,怕也称不了多久。穿的还是和我一样的是松江基地的制服,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上前去帮帮什么忙?” 谢一玎的话音未落就已完全淹没早凶兽的又一声嘶吼里。 那男人手中用紫色灵气结成的灵气盾骤然碎裂,而凶兽的另一道攻击眼瞧着就要落下。 第五十章 随随便便的小队员 “吼——” 忽然,一道寒光闪过,直直向凶兽刺去。 凶兽似乎开了灵智一般低头闪躲,只消掉了它的一只耳朵,若是躲闪不及,想必是能刺穿头骨。 “吼——” 凶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激怒了,挥向那男人的蹄子收了回去,它现在有一个弄死这个闯进它领地的男人更紧要的是要去做,那边的幼小的小修士居然削掉了它的耳朵,不可饶恕! “你看你,这么冲动惹恼了这只狆,也就是你的刀才能刺破它的皮肉,没看到……” 有皮是待在谢一玎的衣袋里的,用神识和她说话,它的话也只说了一半,因为那只狆冲到谢一玎的面前来了。 “破月刀第一式,画月!” 甩出去的弯刀又回到了谢一玎的手上,谢一玎也未加思索直接一招挥出。 狆的动作只有一瞬的迟钝,因为这一招根本就对它造不成多少的伤害。 不过有这么一瞬的喘息就够了,足够谢一玎移动到那男人身边了。她真得庆幸另有修炼内功心法《水月诀》,不然她也没有这样快的速度。 狆的反应并不慢,它转回过身又向谢一玎冲来。 “圆月!” 这是破月刀的第二式。谢一玎晋升炼丹化神境五品之后,力量与速度都比被扶桑武士围攻之时提升了一大步,这一刀割穿了狆的皮肉。 “狆,是五阶妖兽相当于炼神反虚境修士,事实它除了外表奇特和皮糙肉厚之外没有什么战斗力,但它的内丹对祛除修士体内的阴寒之气是一味很好的药引。” 有皮继续在谢一玎的“耳边”絮絮叨叨。 那男人倒是瞧准了机会,蓄力朝着狆的伤口上猛地一击。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狆,这会就倒下了。 “我刚刚那一刀是割在狆的命门上了?”谢一玎悄悄问有皮。 “没错,就是这样的,不过那个男人你可得小心应付下。之前他没能将狆杀死就只是因为他的武器是枪,子弹是穿不透狆的皮的,他的实力远在你之上。” 有皮的话音刚落,那个男人就已经取了狆的内丹,细细打量着她。谢一玎也没因为他的修为高就胆怯,她也仔细观察着他。 一般的样貌,一般的身材,放在大街上丝毫不起眼,也就实力能拿的出手一点。可是他为什么用鹰盯猎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怪可怕的,还有一点点的眼熟。 连一句谢谢都不说,也太没有礼貌了一点,好歹自己还是救了他呢! “你是松江基地的队员?” 在谢一玎都觉得自己要顶不住这个人的目光的时候,那个男人终于说了一句话。 谢一玎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你的刀不错,像是之前孟家收藏的那把,就是他们蠢不识货给送到拍卖会上了。” 男人接着说道。 谢一玎本来看清了那男人胸前的绣字,银色的“纯熙”,猛地听了这一句,手里的刀差点没掉下去。天啦,这个男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本来都从来没在基地里见过这么一个队员,还是一个知道这么多事情的人。 要知道,很多队员在进入组织时不仅仅只会给自己取一个代号那么简单,利用各种各样的方法给自己修改面容也是要的,每一个队员在组织之外都有自己的身份,各行各业的都有,况且组织里的识别装置并不是通过刷脸来识别队员们的,而是用气息的识别,每个人的气息都是有区别的更何况是有着修为的队员们。在组织里,除非上面的总部来查档案否则是不会将队员们的信息提取出来的,通常一个基地里只有主事队长和加入组织的介绍人才会知道和见过队员的身份和原貌。 而队员之间,只会认识修饰过的容貌和称呼代号,离开基地,有队员是仇敌也不鲜见。 这一位,貌似还是一个基地的好队友,一上来就要踢爆谢一玎的身份啊,简直诛心。 话说,这人是谁啊。 谢一玎忽然福至心灵,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聪明过。 再看向那个“纯熙”的时候,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哦,你说这把刀啊,我还真得谢谢有人眼瞎不识货呢,不然怎么可能回落到我手里。”谢一玎说得漫不经心,这又不是说她家阿楠的问题明明就是她那个脑子一直不很清醒的老爹嘛,没压力的。 “不过,这天材地宝的怎么也得见面分一半,我可也是出了力在里面的。”说着还露出一脸的财迷样。 纯熙在心里暗笑,你就作,面上却是严肃的很:“见面就想分一半?小姑娘,你也不怕胃口太大撑着!”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谁不知道今天所有来竹山的组织成员都是为了营救被困修士的任务来的,你在这边不专心悄悄弄宝贝,回去可是要受罚的!” 谢一玎说着笑了笑,心想,你可算是落在我手里头了。这种事可是组织里的大忌,我看你今天完蛋不完蛋! “呵,我这也是任务,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像你这种等级的小队员,当然只能来出这种拯救失足修士的小任务,而我执行的都是秘密任务,怎么可能是随随便便的小队员就能知道的呢。” 随随便便的小队员? 一个男人嘴巴毒成这样,也是没救了。 行行行,给她等着,她明天就去告状去正好去试试自己的研究成果。 不对,她要是去了,不就正中某些人的下怀了么,也真的够阴险的。 “那么,请问您老人家的特殊任务坐完了么?可以开始继续今天的任务了么?” 你说我是随随便便的小队员,那您就是正正宗宗的老队员,要多老有多老。 “今天的任务?很抱歉了,这个任务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忙,你请便。” 纯熙说着,竟是有些愤怒的。谢一玎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说话说得太重了点,现在的男人都很在意年龄吗?居然这就生气了。 “喂,有皮,你不是说让我跟着这个男人走么,可是他现在被我惹生气了,他在赶我走,怎么办?” 谢一玎悄悄问有皮。 “本鼠大爷友情提示,你们两个如果不一起走,两个人都得死,而且,你比他死的早。” 这个有皮,就不能说点她的好话?也不看看它现在是吃着谁家的胡萝卜呢。 第五十一章 既然有皮都拿死来威胁她了,那她还真得听它这句劝呢。 “您若是有任务就也请您自便。” 谢一玎笑呵呵的,一点也看不出内心里有丝毫不满。 纯熙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那些心眼,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人都走了,你还不追?”有皮从衣袋里冒出了头来。 谢一玎从善如流,哦不,是早有准备,念了句咒语,也消失在原地。 “咦?不对呀,刚刚我明明听见这边有动静的,怎么赶过来就没有人了?” 一个绿袍道人提着宝剑,一路小跑来到刚刚纯熙和谢一玎在的地方,哪里还有人咧,除了一个被取了内丹的狆的尸体。 “我们来晚了一步,东西已经提前叫人取走了。” 从后面又赶来了一个紫袍道人,他除了也提着宝剑之外右手掌心还托着一个罗盘。 只看这两人,若不是剪着短发并未及冠插簪,叫人见了还以为现在二十一世纪而是回到古代了呢。 “那怎么办?” 绿袍道人显然很急。 “你闭嘴,要不是你之前惊动了那个利刃组织的成员,我们未必赶不及来这里取狆的内丹。” 紫袍道人提起刚刚的事就怒火中烧,这只狆是他们探查了许久才找到的,今天拿不到回去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还有刚刚的那个利刃组织成员见了他们二话不说,直接放信号,他们一时之间还没办法杀掉他,就只能提前动用长老给他们的符纸瞬移。结果,直接瞬移到那边的山沟里,这不是才爬上来嘛。 “咱们这是被人捷足先登了,要不要去追啊?” “说你蠢,你也别不承认,就这么一只成年了的狆,想要杀了它没有炼神反虚境的修为连想都不要想。你以为就凭咱们两个炼丹化神中阶就可以和炼神反虚境抗衡?你再看看这伤口,狆以皮厚防御力强出名,什么样的法器能刺穿它的皮肉?十个你也不够人家一刀切的!” 紫袍道人剜了绿袍道人好几眼,然后就仔仔细细地盯着罗盘的动向,他可不像那个傻蛋满脑子都是狆的内丹呐,他们还是有别的任务的好伐,比如杀掉那一缕气息的主人。 “就你聪明!那你说,我们接下来去哪?没了瞬移符咒,光靠咱俩的双腿,哼,我就希望你能善良点。” 绿袍道人嘟嘟囔囔的,这还没遇见真正的对手,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矛盾。 “嘘,你别出声。” 紫袍道人看着罗盘的指针指着一个方向不动了,想必这是有了目标了。 绿袍道人也明白过来,这个老紫是要搞什么。 两人循着罗盘的指示向着刚刚纯熙和谢一玎离开的方向,也一路追寻而去。 …… “队长,我们的人都到了。” 白姒徽音听着手下队员的汇报,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次的营救行动由她带队,于缉熙、盛纯熙和周维祯都没有来,据说是有其他的任务。她的实力比周维祯要高些,和于缉熙、盛纯熙比还有差距,刚刚突破了炼神反虚境仅仅是才在这一境界站稳了而已,组织的成员们普遍的水平是在前期七阶到炼气化丹境,能达到炼丹化神境的都很少。现在地球灵气稀薄,修士也越来越少,修为能达到一定高度的人就更加的稀有了,而今天来参加救人任务的队员都是炼气化丹境以上修为,每一个都是组织里的宝贝。 “确定我们的人都全了?另外两个基地的人呢?比如常住在江省却是松江基地的谌鹤。” 队员们互相看看,没有哪一个的代号是谌鹤。 “队长,她不在。” 不在?这人,是周维祯特地交代要关照的对象,刚刚是猨翼放出的信号,在明确封闭竹山的情况下有可疑人员探入其中,所有人都没有走的太远,基本都是赶过来,只有谌鹤一人未到。 不管了,这种大小姐,她还懒得管呢。 “刚刚有可疑人员进入竹山,并不是该门派来寻人的弟子,大家一会继续搜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 这头,纯熙一路往竹山深处行进,也离着成仙大能遗迹更近了。 谢一玎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实话说,她从来没有跟踪过别人,从来都是别人跟踪她,她还做不到反跟踪。有皮说她不太聪明,这也是真的,前世满心满眼的都是练习乐艺了。 没想到,她现在还是一个隐匿跟踪的高手了? “你稳一点,那个纯熙比你至少要高一个境界,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现你。”也许现在他就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 有皮的话给谢一玎浇了一盆凉水,好,很有可能是对方知道她在这里跟着,就是懒得搭理她罢了。 越跟着他往竹山深处去,就越能感觉到一阵阵的阴风,冰凉刺骨。 谢一玎的内功心法是温和偏阴柔的,遇到阴风之类的冰寒之气简直就是为它们提供了温床。她现在就已经觉得冷了,可能连鸡皮疙瘩也起来了。 竹林之间,忽然出现了一片空地,中央立着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纯熙就在此歇住了脚。 “你的脚程挺快的嘛,一路跟着我也没跟丢,是练了好功法。” 纯熙转过身来,谢一玎的身影在他的面前就显得无影盾行了。 “嘿,老前辈,您在这竹山里绕了一大圈,想必是知道哪里是有好宝贝的?” 谢一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他,难道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有一只神奇的小老鼠是它告诉我要跟着你的?别逗了,就算是让人知道她是一个借尸而宿的魔魂,她也不能将有皮的存在说出去。 不就是卖人设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纯熙瞥了她一眼,“我现在让你赶紧离开,可是为了你好,如果一会儿受了伤丢了命别怪我没提醒你!” “放心,老前辈,我绝对死不了的。” 谢一玎忽然觉得自己跟着这个纯熙在这里历练一番又有哪里不好?增长一些实战经验,最好还能晋升一下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妙了。 “那就说好了,你可别后悔。” 纯熙说着,一脚踢走了空地中央的大石。 第五十二章 水合甲烷? 哼,这有什么好后悔的。 谢一玎心里正想着,纯熙一脚踢开了空地中央的大石。 这是在炫耀自己的实力? 一般的大石,只要入了门晋升到炼气化丹境的修士都是可以办到的嘛。总不至于,他是要对自己动手要杀了自己? 可是大石被踢开之后,它原来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大坑,呃不对,实大石的下面就是一个大坑。 纯熙纵身一跳,就进了深坑里,“你也下来。” …… 洞坑下面居然有一条走了这么久都没走到尽头的通道,谢一玎就跟在纯熙的身后,他的手里有一颗好像是夜明珠的宝贝,将这条路照得亮亮堂堂的。谢一玎也没有小气,不就是夜明珠嘛,她也有。 借助两颗夜明珠的光亮,两人一路往前走。 谢一玎还以为这通道的的墙壁上会有什么壁画之类的,结果,光秃秃的只有挖通道时锹铲的痕迹,连壁砖也没有一个,略显失落。 “这里看起来没什么宝贝,倒是说出去能让一群人疯狂。” 纯熙似乎是看出了谢一玎的失落,顾自的解释了一下。 谢一玎哪里知道这里是哪啊,还不是有皮让她跟着这个人嘛,人家去哪她就跟着去哪呗。 只是这洞口下面和地上还不一样,地上总会觉得阴风阵阵邪门得很,但是到了地下就有了变化,她无时无刻不能感受到燥热的气息,连墙壁都是橙红色像是被火烤着一样。 是的就是燥热的感觉,还是越往里面走越热。 谢一玎自认有内功心法的加持,额头也已经冒汗了,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居然什么反应也没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到了。” 纯熙停下了脚步,谢一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有一座石台,镌刻着复古的铭文,石台之上没有别的只有两盏白烛悄悄地燃烧着。这里像是一道处密室,空间并不大,仍然是橙红色没有壁砖的墙,青砖铺地。 “看来,老前辈的目标就在这里了。” 纯熙瞥了她一眼,唇角一勾,走到石台之前拿起那两盏白烛又走回来都让谢一玎拿在手里。 这是什么意思? 谢一玎并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 “你知道这两盏白烛是什么吗?” “人鱼脂,对。”都说秦始皇的地宫里就点着人鱼灯,点了两千年也没有消耗多少,仍然长明。 “不对,这个不是你们熟知的人鱼烛,而是万年寒冰,其实实话说就是有灵力加持的水合甲烷。” 纯熙这话说完,自己都笑了,就这种骗人的话,说出去有人会信嘛? 水合甲烷能燃烧这么久? “这其实是早就有人进来过往这里放了这两盏有灵气加持的水合甲烷。” 谢一玎是没搞明白这个男人的奇葩说法,反正,她就是觉得她似乎是被耍了,外面的队员也是差不多。 哪里有什么用灵力加持的水合甲烷只消这么一点能燃烧上数百年不熄灭的,明明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处密室的存在,召集他们这些人来在外面名义上是寻找被困的修士们,事实上想必还是有为这个男人放风的嫌疑。 “你终于聪明一点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傻下去呢。” 纯熙说着,将自己的左手附在了石台之上,正在一幅繁复铭文的正中央,不多时,鲜红的血以纯熙的手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着,一点一点填覆着铭文刻画出来的沟壑。 他是在做什么? 谢一玎问有皮,怎么看起来都像是在邪术祭祀,什么以血供养邪灵,让邪灵听从自己的差遣或者是认邪灵为主请求邪物显灵。这也太可怕了,纯熙是不是已经沦为邪修而组织上于缉熙周维祯他们还一无所知呢? 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邪恶,那真的是一个仙人留下来的宝贝,只是这个纯熙还不是他的主人,只是找到了一种能够取用其中力量的方法,用你的簪子还是有用的,比他用自己的血强啊。 有皮的小脑袋悄悄从谢一玎的衣袋里钻出来,看了纯熙和石台一眼,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看来它的策略没有错,占的卦的是没有出错的,它和苍梧老头子的合作就要成功了啊,天天天天天,太兴奋了。不行,它得收敛点。 你的意思是说,我要去用樘楟帝姬簪参悟铭文,然后再取用石台所蕴含的力量? 看来,有皮让自己跟着纯熙的目的就是在此了。 没错,你手里的那个什么水合甲烷的其实是一种晶石,在苍梧老头所在的修真界面,修士都是用它来当做灯烛一样来照明的。 不是水合甲烷啊,她还差点就信了呢,看来二十一世纪的科技水平也不是所向无敌的。 谢一玎想着,就将手中的“水合甲烷”放在了青砖地上。 那个石台是干什么的?总不会真的是一个成仙大能的能量储存在其中,还有,我们要哪个能量有什么用啊? 有皮“听”着谢一玎的心声简直要晕倒,姑娘啊,你长点心行不行,上次来要杀你的外国修士里没听见有一个红衣大主教足以媲美神虚合体境的存在啊,你都杀了人家的族人,人家迟早也是要找上门来的,你不想着怎么晋升,是在传奇公司泡久了真拿自己当一个十八岁少女了?姑奶奶,您的仇家还没有找出来呢!提升实力,提升实力,提升实力啊!!! 你要的是提升自己的实力,而不是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什么无聊的小荧屏剧集上! 有皮简直都不想再搭理她,自己简直是在操着老妈子的心。 那边的纯熙已经用自己的血将铭文的图案填覆了三分之一,他的脸色从发白渐渐近乎透明,嘴唇也开始发乌,额头冒出了冷汗。 还有三分之二,他是没有万全的办法将图案都填覆圆满。 他回来这里寻求力量也是有原因的,这里并不是通道的尽头,石台的背后才是开启宝藏的大门,这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不能填满图案,不仅不能得到石台所蕴含的力量,也是打不开宝藏大门的。 第五十三章 抓人 哪怕他现在的经脉已经要被石台传输的灵力完全充满,他也不能收手。 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晋升到神虚合体境的巅峰,这已经不能仅称之为天才了,而应该以强者为名。有潜力没有成长起来的是天才,天才成长到绝对的高度就是强者,而并不能因为他的年轻就矢口否认这一事实。 他之所以在巅峰时期停留了三年,就是因为他要让自己的这一次晋升之前将基础打到最牢,他要让自己的晋升完美无缺。 父亲仍然说他的实力不够,仍然不够,若是想找自家的那仇人复仇,还是不够的。 所以,他还需要更坚实的基础,足以与破碎虚空境力量相配的筋骨静脉。 纯熙想着,咬紧牙关坚持着在人寿石台力量对自身经脉的冲击拓宽,如果今天这一遭他能顺利度过,那么他晋升破碎虚空境的时机就该到了。 谢一玎悄悄走近他,他并没有很快的察觉,这也让谢一玎心中一颤,他居然能这么相信她。虽然没有向她解释那么多,可是现在的他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最虚弱的时候,能把后背留给自己也是在把自己当做自己人。 别以为她没认出来,这个代号纯熙的男人就是盛世铭,和于缉熙、周维祯应该都是一脉相承的,特别是于缉熙,总觉得看起来像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他以为他能识破自己,自己就不能识破他? 不过他这个行为确实取悦了谢一玎,作为盟友能互相有些信任不也挺好的。 没想到啊,他居然还有这种觉悟,不错,不错。 有皮的声音在谢一玎的脑海里响起,还是一副它很赞杨对方的语气。 谢一玎想了想,问有皮,我的水月诀对他这种情况有用没? 你可以辅助他,但是不能让他运行这种功法。 谢一玎以为自己明白了有皮话中的意思,却没想到它的担忧并不是她想的那样,不过在此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于是谢一玎就站在盛世铭的身后,幽幽开口道: “我帮你温养经脉,你尽力。” 说罢,谢一玎的左手就搭在了盛世铭的右肩上,一股温润的灵气顺着她的掌心进入盛世铭的体内,循着他的经脉游走,无形之间给他的经脉加了一层保护,使他可以尽情吸收石台的力量。 盛世名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加速吸收起石台的力量,同时那铭文图案被哄血填覆的部分更大了。 …… 此时,外面的组织队员们已经找到了所谓被困其中的修士,就是那一紫袍一绿袍两个修士。 他们两个本来是要循着罗盘的指引去找那一缕气息的主人,就往那一片空地去了,本来是已经看到那里有一个大坑,还有被踢飞到一边的巨石,就想着人可能就在洞坑下面,便要下去。 笑话,盛世铭怎么可能任由洞坑大敞而不作任何防护,况且这片空地上一早便布置了阵法,不只是他还有于缉熙、周维祯和白姒徽音都能有感应。 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白姒徽音正好也在往这边敢。 于是乎,被抓了。 “我们是银剑宗的弟子,来这竹山之中是想要寻找狆兽的,可没做什么危害社会的事,你们利刃组织不能抓捕我们!” 紫袍道人怎么也是比那个绿袍道人反映的要快,而绿袍道人虽然反应不快可是他会附和不拆人台,听见紫袍道人的话,连忙点头。 “哦,是嘛,可是你们干扰了我们执行公务。”白姒徽音可是不像于缉熙和周维祯经常会出任务,终于能找点事情来做怎么可能轻易就放了这俩人? “而且,我们接到通知,原本就已经有两个银剑宗弟子被困在这竹山之中,极有可能就是你们两个,宗门已经发动了很多力量找你们,还不回归宗门在这里逗留什么!” “这——” 紫袍道人明显卡壳了。他们银剑宗有两个弟子被困竹山?他们才从宗门里出来不到小半日,不可能连这个也不知道啊,这可是一件连利刃都惊动了的大事件。 绿袍道人也是一脸懵逼地看向紫袍道人,后者同样的懵逼。 “哼,公文在此!” 白姒徽音从兜中拿出一张纸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耶,我们是不是真的遗忘了什么。绿袍道人眼巴巴地瞧着紫袍道人,似乎是想要他说出些什么。 紫袍道人张着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明明那就是正规的任务执行公文啊,他怎么反驳? “先把他们送回玉山基地,等我们的队员将竹山重新搜寻一边,确定没有其他被困修士之外,再收队送你们会银剑宗!”白姒徽音冷笑着对面前的这两人说,其中的冷意让两人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对了,你们没有受什么伤?如果受了伤,那你们就得在基地多呆一段日子了,由我们的药师为你们疗伤。” 两人慌忙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疗伤的。 “带走!” 哎,还是盛纯熙回来的好,就周维祯那完蛋玩意做事瞻前顾后的,哪能这么快把这些人逼出来。也不知道他那边能成功不? 第五十四章 密室 铛—— 这一声巨响犹如盛世洪钟,嗡鸣作响。 此时的密室石台已经完全被血色的铭文覆满,而吸取了石台力量的盛世铭已经成功晋升成破碎虚空境,而且一经突破就是中等的破碎虚空境五品,甚至为他温养经脉的谢一玎都晋升了成为炼丹化神境巅峰,届时再得些感悟就能晋升到炼神反虚境。 这处密室真的是一个大机缘啊。 谢一玎自己在心里想着,可是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来了,组织上的其他头领呢? 她觉得可能是有一些她并不知道的事情,毕竟她是虽然因为在外界的身份和组织的一些核心人物有联系,但那毕竟只是因为身份关系和外国修士的事发生在她刚加入组织之后不久,以致她一开始就能参与到本来他不能知道的机密的事件中来。 也就是说,她能知道这些是意外,不知道这些才是正常的情况。 至于这间密室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她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呼吸之间,她就又退回原来盛世铭让她拿着所谓的“水合甲烷”的地方,又把那两盏“水合甲烷”拿在手里,站定。 这一会儿,盛世铭也已经在自己晋升的境界稳定了下来,方才有心神思考之前谢一玎为他温养经脉的事,或许她真的就像于缉熙所说的运用其他的方式将她的天赋和实力隐藏起来,即使他们两个最后真的没有走到一起,能成为好友让她成为自己的助力也是好的。 刚刚为自己温养经脉的手段,他自以为见识过这世界上大部分的功法武技,却从来没有见识过能以自身功法气息为他人温养经脉的。自己已经隐约,不,是认定谢一玎就是自己的谌鹤了,那么她认出自己来了么? 盛世铭曾不止一次猜想过,或许他来到这里他的谌鹤也能来到这里,或许在某一天能遇到她,也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现在或许是最好的答案。 想着,他猛地伸手在石台最中央全力一击。 轰—— 一阵烟尘之后,石台崩碎一道石门显现出来,没有锁,没有任何的纹路图腾,盛世铭尝试着去推了推,推不开,便运气猛地打出一掌,石门仍然纹丝未动。 他回头唤谢一玎,“你也过来看看。” 后者闻言,愣了愣,才端着两盏“水合甲烷”走了过来,站在盛世铭的身侧,试探性的开口,“需要我帮忙吗?”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道门打开?” 盛世铭居然让她去尝试着开门?这未免也是太信任她了一点,说好的组织上重要机密呢? 不过有这样的机会,谢一玎才不想着要拒绝呢,多难得啊,万一这道石门的后面有她想要寻找的天灵果,她要是错过了多委屈啊! 谢一玎想着没有扭捏,径直把手中的“水合甲烷”交给盛世铭,暂时充当照明的光源。然后,她也朝着石门打出一掌。 也没什么效果。 谢一玎拧了拧眉,走近那道石门,仔细端详起来。 一道门、两扇石,是需要从这中间的缝隙下手?也只能这样了。 谢一玎心下一横,取出了自己的喜鹊登梅簪,有皮不是说这个叫樘楟帝姬簪么,想来也是一柄神器了,这要是一刀下去,或许有可能打开。 随手轻划,银簪化刀。 “破月刀第二式,圆月!” 一道劲气从刀刃上倾泻而出,直直朝着那道石门劈去。 轰—— 石门应声而倒,两扇门都往门里倒下,一时尘土飞扬。 “咳咳咳!” “没想到你手里还有这样的宝物,不错,足够防身了,也不会特别的夸张,也很配你。” 谢一玎看见盛世铭的眼底有惊叹有赞许,就是没有贪婪,这就是好的家教会教出来的人,可是他之前的那一副纨绔公子哥是放出来唬人的。 盛世铭没有去深思谢一玎的想法,将两盏“水合甲烷”留在这间小密室里,率先跨过石门,用夜明珠照明往深处去了。 谢一玎也没有落后太多,紧随着盛世铭的脚步也往石门之后去了。 当石门之后的景象映入谢一玎眼帘,着实让她大吃了一惊,这竟是一处万丈天涧笼在山岚浓雾之中,细听,涧底还有滔滔水声似有大江流过,两岸崖壁以栈桥相连。栈桥隐于浓雾之中,并不能确定这栈桥有多长,他们视线所能及的这一部分栈桥,就让人胆寒。 这栈桥竟是用节节枯骨铺成! 这是—— 果然是在这里,小鹤子,你要能度过这道白骨栈桥,天灵果就在对岸等你呢。 你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谢一玎听到有皮给她的传音,心中虽然小激动了一下,可是这个有皮不知道她胆子小的嘛,还走白骨栈桥,是想要吓死她的呀! 你可以求助那个盛纯熙的嘛,他都是要飞升成仙的强者了,他肯定是有办法的。 我还不是听了你的建议强压着不晋升要打好基础,晋升到炼神反虚境我还是不成问题的,可是我对这种白骨有心理阴影的啊,就算实力够了如果克服不了心里的恐惧我还是不能通过。 你自己既然知道,那就去寻求突破,等你突破了自己内心恐惧,一路晋升破碎虚空要飞仙我都不管你。 谢一玎和有皮这边说着,那边盛世铭已经占到了栈桥边上。 他对于白骨什么到没有谢一玎一样的害怕,眼角余光看见后面的谢一玎踟蹰着往前面试探,心里不免叹息她还是没有突破自己的心魔。他缓步走到栈桥边,先朝着栈桥上猛劈一掌,霎时,铺在一起的白骨四散分开,不一会儿又按照原来的样子排列在一起。 看来还算是稳固,不过就是要过桥的速度要快,但凡是慢一些,就有可能导致白骨四散脚下踩空,甚至是跌落。 “这里是竹山深处传说的仙陨之地,外面有人说找到的遗迹都是旧时来找仙陨之地的大能们留下的。真正的宝物都在这后面了,你要不要来试试?” 第五十五章 一方空间 看来他真的是做了好多功课才来到这边的,组织上的盗墓都能叫考古了,他们这也算是光明正大的对。 他叫我去试试?我心里很怕的好嘛! 可是谢一玎不能就因为自己的畏惧而退缩,她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去,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双脚以正常的速度往前走。 你就想想苍梧老头,他还等着你去救他呢,你要是过不去这座栈桥怎么去救老孟头,还有啊,你自己要是灵魂和躯壳不能融合,以后你就别说是留在二十一世纪不回去了,连留下也不可能,只能当一个孤魂野鬼了。 有皮的话也不知是哪一句触动了谢一玎,她忽然步下生风越上了栈桥。 盛世铭紧随其后,暗暗呈保护的姿态,也担忧着谢一玎会从桥上跌落。 可能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等他们终于过了栈桥的大半,能看见对面的崖壁了,可是那崖岸边上赫然立着一只足有河马一般大的豪彘。满身的剑刺都已经竖起来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哼哧! 豪彘的剑刺宛如漫天暴雨向两人袭来。其密集程度,连苍蝇都未必能躲开。 谢一玎的想法不是躲而是怎么把这些剑刺给挑开。心念一动,手中的弯刀化成长刀作流星状,那些剑刺特别是落到谢一玎身前的这些,都被谢一玎手中的长刀挑得偏离原来的轨迹,她身后的盛世铭倒是因为她的举动轻松了许多,只是这样一来,她的脚下没有之前那么稳当。而且,脚下的枯骨因为剑刺的原因,变得更加松散,没有原来的承重力好了,一脚踏上去很有可能就会让栈桥破碎从而跌下。 忽然,谢一玎一脚踏空。 …… 好痒,好痒。 是谁在用羽毛蹭她的脸啊! 谢一玎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面前是一枝疏有几片小叶的枝条。 就是这几片叶子刮得她这么痒? 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刚刚,她好像是从哪个白骨栈桥上摔下来了,嗯,好像还有人拉了她一把。摸摸兜,有皮还在好像是摔晕了。 盛世铭是在她后面的,那他人呢?好像就是他拉了自己一把,然后一起摔下来的,应该没离太远。 头顶雾蒙蒙的天空,脚下松软的草地,四周葱郁的灵植,还有,浓度远高于竹山的灵气。这里的灵气浓度远高于竹山,外界的纯净空气跟这里相比,简直就是废弃雾霾! 这里不应该是白骨栈桥下的深涧么,明明栈桥也没有太长的,可是这里却一望无际。 远处,有几只兔子蹦蹦跶跶的跑过,那兔子体型颇大,居然能站起身来摘下树叶来吃,赭色的大蚂蚁才是正常的兔子大小。 “你也醒了。” 盛世铭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中提着的剑还有血在滴答滴答地淌,他的身上因为穿着黑色的制服看不清楚也不知道那里有血迹伤到了哪里没有,不过看起来脸色还不错? “嗯,你已经把周围都探查了一遍,怎么样?” 谢一玎也觉得有什么,想到哪里就直接问了。还是这样要好一些,总绕来绕去的没意思。 看样子盛世铭刚刚应给是碰到了什么,不过都被他解决了。 “是,我猜测这里可能是白骨栈桥下面的深涧,但是往外面走了好一段时间也没有尽头,而且本来在密室和石门之后我的通讯器都是可以使用而且是有信号的,但是这下面是不行的。而且磁场也不太对,我怀疑我们可能是掉到一方空间里了。” “一方空间?” 一方空间,是修士通过阵法或者宝物在原有的维度空间基础上从中割裂出一块空间,使这块空间与原来的空间分离甚至衍生出新的法则。除非宗师级以上的灵阵师或者仙道大能,一般的修士想要做到这种程度,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里才是真正的仙宫遗迹! 盛世铭还要再说些什么,忽然一只火红色的大鸟从天空上俯冲下来,尖利的爪子在谢一玎的脸边擦过,然后又飞高,停栖在不远处的一颗少说也有千岁高龄的柏树冠上。 “这是——” “神兽毕方。” 盛世铭眯了眯眼睛,居然这一方空间里会有神兽的存在,看起来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谁也动了心思。 谢一玎是分不清朱雀和毕方的,在她看来最有辨识度的火红色大鸟当属三足金乌,都是一个脑袋一对翅链条细腿啊,还是三足金乌比较善良。 毕方作为神兽,能作为长期居所的地点肯定要求苛刻,这一方空间里肯定是有什么至宝的存在,会是什么呢? 喂喂喂,毕方啊,它的肉一点也不好吃,而且会朝你喷火的! 有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也是看到了那边的毕方,悄悄给谢一玎传音。 你还想吃它的肉! 谢一玎再次感受到了有皮的不靠谱,那得是什么人能吃神兽的肉啊。 那边的毕方终于将自己身上的毛梳理顺当,才口吐人言: “让我算算,有多少年没有人来过了,嗯,将近五百年了,我还以为世人都把我遗忘在这一方空间里了呢。都知道这一方空间里有宝贝,你们两个也是为了这些奇珍异宝而来?” 谢一玎和盛世铭对视了一眼,俱是在对方的眼神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第五十六章 毕方的宝物 “是的,神兽大人,只是不知道这里什么样的宝物?” 盛世铭张口向毕方问道。 “想必不是凡品,而且应该很多的,不然让神兽大人这么守在这里也太亏了点。” 谢一玎歪了歪头,顺着盛世铭的话往下说。 “呵呵,”毕方轻笑了两声,“你们两个毛孩子也还真敢说,不过说得没错,确实不是凡品而且还很多,我分你们一些也无妨。” 毕方说着话锋一转,“可是我为什么要分给你们,你们拿到了东西能不能走得出去还是两说呢。” “我们若是拿到了宝物出不去,也就跟没拿到的是一样的。那,您能出的去吗?” 谢一玎居然在最后怼了毕方一句,这话说出口忽然觉得好解气啊。 盛世铭一听谢一玎这话,心里就暗觉好笑。至于神兽毕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要了他俩的命,盛世铭心里面忽然有了主意。 “哼,你们两个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毛孩子在这里跟我讲条件?先把脸洗干净了再说!” 毕方似是被谢一玎的话气到了,张开尖细的喙,从口中喷出了一团烟火。 两人闪躲的不算匆忙,烟火就在脚前不足一尺的地方炸开,并不具备任何杀伤力的样子,可是随后的一阵烟雾,让两人的易容一朝尽毁。 它太损了。 有皮跟谢一玎吐槽,你早就知道盛纯熙是盛世铭了,我觉得他也早就认出是你了,不过你们俩的合作还是可以的,值得肯定。 谢一玎听着有皮的传音,脸是朝向毕方的,用余光看盛世铭,盛世铭的余光也能看见她。哎,还以为能多玩一会呢,没有在世俗界身份的限制相处起来多愉快啊,以他那龟毛的性子,自己这么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未婚妻多讨人嫌啊。之后的这一段行动可能就不会很美妙了。 盛世铭在谢一玎看不见的那一半的脸上悄悄勾起了笑容,另一半尽量保持平静。 “那么您是不是应该露露脸啊,别总躲在羽毛后面,这样很low的。”谢一玎悄悄的在心里吐槽。 “不过看样子,这个毕方是没有想要杀了我们的想法,不然它早就动手了。”盛世铭传音给谢一玎,说了他的想法。 “没错,我们似乎还是有讲条件的选项?” 谢一玎也觉得这件事是有门啊,不然毕方干嘛跟他们废话,又不是闲的消磨时间。 毕方看着被自己揭露出真实面容的两人居然是这般的风华绝代,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啊,对着这两张脸真是有杀招都下不去手啊。自己都还没看出自己颜控的本质,没有发现自己墨迹了这么半天也没有和他们动手的原因。 “你们两个具体什么实力我也不想知道,只要你们能帮我做完成一件事情,这里的宝物就都是你们的。” 毕方向两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一件事情? 什么任务啊,你作为神兽都没有办法的事我们两个小小修士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哈哈,怎么可能,当然要接受任务啊,不然怎么能拿到宝物! 对滴,小鹤子,你可得接下来,我已经能感受到天灵果的气息了,想来只要你和盛世铭能完成它交代的事情,就应该能拿到天灵果了。 有皮给谢一玎传音,在它看来,虽然小鹤子一贯以来都是不靠谱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可你挡不住人家运气好啊,还是好得忍不住爆表的那种。再说了,小鹤子不靠谱不代表她家盛世铭不靠谱啊,有盛世铭的能力在外加小鹤子的运气加成,它可是没看出来怎么会失败的。 毕方根本就没有等两人回话的打算,再次打(xi)量(yan)了(jg)一会儿两人,才从树冠上飞起向远方飞去。 盛世铭和谢一玎对视一眼,也追了过去。 “是地即为此处。” 一棵枯树之下,玄铁制成的石台,不,是棺椁停放在树下。毕方站立在离那铁棺椁比较远的一处空地,似乎是有一些忌惮。 “若尔等小辈能打开那座棺椁,放我离开这一方空间,此方之宝物尽归尔等所有。” 第五十七章 有皮的偶像 打开棺椁和放毕方离开这一方空间有什么关系? 该不会,毕方出现在这一方空间里就是因为这一口棺椁? 谢一玎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些,一边又联想到了当时自己被师父装进去的石棺,会不会能帮师傅证明清白的东西就在里面? 盛世铭看了看恨不得离那口棺椁越远越好的毕方,作为神兽,能有什么东西让它如此的忌惮? 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父亲的话,“如果你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拿上这份地图,如果你能将其中的任务圆满的都做完,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没错,什么狆的内丹、密室密室里的水合甲烷都是利刃前一任组织成员搞出来的东西,只是经过世纪之初的那一场动乱之后这里虽然是那些主事大队长刚刚发掘出来的地方也只能被舍弃掉了。也是因为忌惮一些势力,直到现在十八年后的现在,才被盛鸿杰以这样的方式重新浮出水面。如果没有盛世铭对追查当年的事的一再坚持,盛鸿杰很有可能就会将这一处秘密基地带进自己的坟墓。 盛世铭和谢一玎对视了一眼,一同走上前去,每一步都谨慎又小心,可是一直走近那棺椁也没有两人预想之中的机关阵法出现。居然这么顺利?再看看毕方的反应,也好不科学的好! 再细看那玄铁所制的棺椁,坚硬密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腾纹附着其上,想必历代以来不可能没有其他修士来过,这五百年没有还有很多个五百年,大华夏的底蕴很深厚好。那么,之前的那些修士为什么没有能打开棺椁将宝物带走呢? 两人先尝试着随手推了推玄铁制的棺盖,推不动。 谢一玎围着棺椁左三圈右三圈转着圈细细打量,什么也没有,和正常的棺椁也没什么分别,三长两短外加一个盖子。可又未必不可能是一口平常的棺椁,不然怎么都不知道过去几千年了还停放在这里,当然也不排除有一点这一方空间就是他的墓穴的设定。 若是这样,那么肯定会有墓志铭什么的,不然就是会有什么传承的限定,若是什么也没有只比谁的力气大能把上面的棺盖抬起来?那个修士的肉身力量会弱啊。 盛世铭的思路和谢一玎不一样,若是只有一口棺椁还好,可是为什么还要有一棵枯树植在一旁?不是都说棺旁妖树么,枯而不倒不死,会不会被唤醒,会不会有什么线索隐藏在其中? 盛世铭想着,便走到了另一侧枯树之下。他先从树干观察起,想看看树干上是否有类似于字迹一类的线索。 这是? “谌鹤,你来看!” 盛世铭想也没想,熟悉的名字随口就说了出去,说完才发现似乎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 谢一玎想了想,也没想出来有哪里的问题,她的代号就是谌鹤啊,就是说话的那个人不太对劲而已,算了,管他呢,去看看。 “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一个人的映像?还有这里,虽然和华夏方块字没什么相像的地方,可是我记得苗滇域有一种文字和这个还是很相似的。” 盛世铭将自己的发现指给谢一玎看。 一打眼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可是经过盛世铭的推测,就怎么瞧怎么像那么一回事了。盛世铭说的文字给没谢一玎什么感觉,可是那幅人的映像她莫名觉得眼熟。 有皮,你能不能悄悄冒出个头看一眼这幅像,我看着怎么这么想苍梧老头收藏的那幅画上的人啊,就是一大幅人物群像我说是一个凡人混进了群仙之中的那幅,你瞧瞧是不是那个唯一一个相貌平凡的那个,他是谁啊? 有皮听到谢一玎的传音,特别是“唯一一个相貌平凡的”,简直是喜极而泣好嘛!哪一位可是什么人啊!天呐,天呐,天呐!简直此生不枉了! 昊帝一出,四境俯首! 魔界第一尊!创世魔尊! 他的缺点也就只有颜值和“身体”好吗?人家的“身体”也是天上地下只此一份的,也不能说是病,只是特别别人都没有! 当时知道他陨落的消息,它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呃,它当时确实还是有人身的,它也不是什么完全无名的小卒啊,还是面见过尊上的,即使只是偷瞄过一眼。 他们昊帝从来都不是靠脸吃饭的,什么妖兽之王、天域战神、青丘女帝、冥司圣皇……跟这些神颜一起玩从来没输过阵的!就那气势与威严碾压了好吗? 完了,有皮已经完全沉浸在他们昊帝的传说里无法自拔了,甚至连谢一玎让它辨别的事也忘了。还是谢一玎自己戳了戳它,才让它回神。还不是不像把有皮暴露出来,要不然,她直接就提着它的尾巴把它从衣兜里拎出来。 昊帝,是魔尊昊帝,魔界的创世魔尊,就是他! 有皮给谢一玎传音。 这可是它的偶像,别说是隐约的映像了,就是只给一个后脑勺一只手也是可以认出来的啊! 创世魔尊? 谢一玎拧着眉,一株枯树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映像呢?会不会那棺椁里的人就是昊尊? 她将这一消息分享给盛世铭。盛世铭倒是很能接受这样的设定,毕竟这里是在世间割裂出的一方空间,如果这里只有一个小人物才是贻天下之大方了。 可是若棺椁之中躺着这样一位人物,他们贸然开棺还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现在,盛世铭都在庆幸刚刚没有轻举妄动。 毕方远远地瞧着两人,开始的举动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但是在那枯树上似乎是找到了什么东西,不错,有好戏看了。 盛世铭和谢一玎各自在心中思量的时候,有皮忽然给谢一玎传音。 小鹤子,你们该不会以为这玄铁棺椁里真的有昊尊?千万不要搞笑,我知道那个玄铁棺椁是什么了! 第五十八章 石碑动了 有皮知道玄铁棺椁里面是什么了?这真是个好消息。 谢一玎想着,就问有皮,“那你既然知道,就讲讲?” 【讲就讲,魔尊昊帝有多大的能耐我就不和你细讲了,反正中心只有一条,昊尊的尸体不会在这里。而这种玄铁棺椁苍衍君一共做了七七四十九个,遍布整个大陆,有的里面会有些魔界的宝物有的里面就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已。】 【嗯?空壳子?那他做来有什么用。还有,为什么一共要做七七四十九的棺椁样式的,还要遍布大陆,这一个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怎么说,大佬的心思你别猜,我就告诉你怎么能安全的打开这个棺椁就好了。还有旁边的这颗树,就是天地通灵木,能结天灵果的,打开棺椁这树就活了。】 【那你就说应该怎么做。】 谢一玎和有皮在这边传音盛世铭是听不到的,他只是看谢一玎站在那看着枯树愣愣的出神,究竟是在思考着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在这颗枯树上没有再找出其他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又回去找找玄铁棺椁上的线索了。 除了拼接痕迹就连个划痕也没有的玄铁制品,一般的散仙也是劈不开搬不动的,只有他们两个,该怎么办呢? 咦,这是什么? 盛世铭看着玄铁棺椁旁的某一处心下一动。 【你们只是在枯树和玄铁棺椁上下功夫是没有用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棺椁的旁边应该有一块小小的石铭并不是很好发现的,石铭上面刻着一段话,是将尊帝大人的某一件功绩以字谜的形式讲述出来,谜底是打开着一棺椁的关键。你去找找看,我看盛世铭可能又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有皮的眼睛是透视带扫x光的么,都猫在兜里了还能看见外面? 谢一玎听了有皮的话,走到盛世铭那边询问了下情况。 “你看这里,我清理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石块区域,但是下面是什么样子还不能确定,我想它极有可能是类似于石碑之类的,记载着墓主人的生平,如果这里真的是一个墓穴的话。” 盛世铭一边说着,一边用他随身带着的匕首清理着土,不过不知道为什,这里的土异常的坚实,他的匕首都开始有打卷的迹象了。 谢一玎都开始在心里佩服盛世铭了,这些信息她还是问了有皮才知道的,他已经自己找到了准确的位置开始行动了。 不过,这个土太硬了也是个问题啊。 【有皮,有没有什么可以快速把这块石铭挖出来的方法?】 【挖出来?给你能耐的。除非你能把地球挖一个对穿,要不然别想。这种力气活你还是交给盛纯熙来干,他不是破碎虚空境了嘛,你就让他朝着石铭的顶上猛击一掌,能不能让石铭从地下升上来,端看他的力量能不能过关了。】 有皮说着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谁能想到在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二十一世纪,破碎虚空境都能成为世间强者的存在,还是让在那时排不上号的小修士找到了这一处存在。 谢一玎就不用考虑了,暂时以她的实力就算有帝姬簪的加持也达不到破碎虚空境的层次。 有皮第一次对苍衍魔君决策有了这么大的质疑。 这一头,谢一玎把有皮的话转述给盛世铭,让他来考量一下,到底可行不可行。 盛世铭也没有迟疑太久,本来就是挖不动的,再劈一掌,若是真能触动什么机关还是有好处的。他叫谢一玎躲的远些,自己也后退了几步,这才冲过去猛的一掌拍向石铭的顶部。 轰隆隆—— 一阵巨响过后,数丈高的石碑拔地而起。 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年的石碑,依然光洁,上面不知道写了些什么的字迹清晰。 [这就是苍衍魔君给魔帝昊尊立的石碑?] [是七七四十九座石碑中的一座。] [那么,就还得请你给我们翻译翻译这座石碑啦。] 这个女人啊! 没办法,这人是它亲自挑的,都带到这里来了,想退换货也没法子了。 不过有皮还是想抗争一下。 [让我给你们翻译,不是不行,你怎么跟盛纯熙解释我这只能说人话的老鼠?这个你想过没有,你能信任他,他是你可以信任的吗?还有,你确定我说的是人话而不是老鼠语?你难道就把你最开始学习法术的日子都给忘了,忘记你学习的第一只法诀了吗?] 有皮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它的心里有谱,找到了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你是说——] [没错,就是同音诀!我记得苍梧老头最开始教你的时候是他说着高丽语,让你用汉语复述他的话,你还失败了好几次,印象深刻?] 有皮的话也勾起了谢一玎的一段回忆。 [印象深刻是深刻,可是发出异域语言的主体得是有生命的,就比如说你是老鼠身体我当然听得懂,可这是石碑,怎么会有生命呢?我用不了的啊。] 【用的了用不了,不是你在这里说说就能决定的,你得去试试啊。】 有皮说到这儿,在心里窃笑了三声,嘻嘻嘻,就祝这两个孩子,好运。 它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一玎心里犯起了糊涂,师父没说过写在纸上的或者是刻在石碑上的碑文也可以用这一招啊,可是有皮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该不会,它是想说这个石碑是个活物? 那不就是说这是个石头人? 谢一玎心中一惊,不好! 不远处,盛世铭正绕着石碑仔细观摩。看不明白上面的字,还是可以通过碑体本身寻找一些线索的,可它未免也太光滑了些,连装饰的刻痕都没有,也没有托碑惯用的赑屃。只有这么一块石碑孤零零地立着。 如果,他只是在这里立了一块石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这石碑是被埋在地下,八成还是故意埋在那里的,要是没有谢一玎的提示,现在他的匕首都不一定卷刃成什么样了。 为什么要故意埋在这里呢?明明白白的立出来为什么就不行呢? 盛世铭正想着,石碑动了。 第五十九章 猜谜 这石碑忽然就开始颤动,然后出现一道一道裂痕,上面原本清晰的字迹被裂痕划得四分五裂,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石碑里呼之欲出。 “恒古的神灵,无知的人类,究竟是谁再觊觎我魔界第一尊圣的宝物!” 石碑中央,一张脸慢慢浮现,眼睛出奇的大像铜铃一样,它的嘴一张一合,发出一阵呜呜哇哇的声音。盛世铭拧着眉头,完全听不懂它在说些什么。 谢一玎终于明白有皮的话什么意思,什么是活着的石碑。 [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应对这活着的石碑?]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有皮自己甩了锅,躲得飞快。谢一玎就不很美妙了,她怎知道如何应对这石碑,要是知道还要有皮来何用? 心里如何不忿都没用,解决了石碑打开玄铁棺椁拿到天灵果离开这一方空间巩固自己的灵魂之力才是最紧要的,至于方法应该没有那么重要。 这头谢一玎正想着,盛世铭已经和石碑过了一招。没办法,语言不通,石碑的话他听不懂,他的话石碑肯定也是不知道什么意思,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呗。 “都住手!”谢一玎猛喝了一声,同时捏了一个同音诀,让她的话也能让石碑听懂。这一声就让听懂了的两人,哦不,是一人一石碑都住了手。 “这石碑倒是听你的话,我跟它就讲不明白。” 盛世铭住了手,走到谢一玎身边,用似有些调侃的语气说。 他没有疑惑吗?有的,但是他现在知道告诉自己,这不是他一直有所怀疑的谢一玎,而是他心心念念的谌鹤,就像他做这些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一样,她也有她不愿意说出来的秘密,都是一样的,没必要挑明白,该到知道的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可是个好招数,待一会讲给您。” 谢一玎笑着,她刚刚居然感受到了一种优越感,真是个不错的体验。 “都知道,魔界第一尊圣昊帝惊才绝艳恒古无双,属下肖主,没想到他的属下还有听不明白人话的,这就肯定不是他老人家的事,而是你的锅了。” 谢一玎的这一段话同样用了同音诀,石碑能听明白盛世铭一样能听。谢一玎没管盛世铭的反应,只看着石碑。 石碑老脸一红。 应该是脸红了,它那个脸色谢一玎猜着是这样,还知道给它主子抹黑了? “怎么是我听不懂话,明明是你男人听不懂人话,啊呸,是我的话。你平白扯上我们尊上做什么!” 石碑对于这个小小的人类对自家昊帝尊上的推崇还是很满意的,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还能有人记得它家尊上多开心的事啊,可是这语言不通还能乖它? 呸呸呸! 什么她男人! 滚滚滚! 这个石碑会不会看脸色,什么话都敢说,怪不得会被搭配到这里来还得给埋上,这要是大刺刺的摆在外面,咦—— 会给它家昊尊招嫌弃的。 再说了,它是石碑之灵,看人肯定不是先看脸的啊,它看的是人的气运功德。一瞧这两个人就应该是一对,它是不会看错的。 “哼╯╰就知道能被埋在这的石灵也没有什么大能耐,都不会讲上几种外语,我就不应该对你有什么期待。你可别跟我讲他和你语言不通,人家会的外语种类可是比我还要多的多,你除了会讲你们魔界的话可还会别的?比如,你知道你身上写的这一堆都是什么字吗?” 谢一玎看着石碑心中没来由的烦躁。这也算是魔界的一件法器了,和现在的邪修还是不一样的,她对这些了解不多,还都是师父苍梧老头告诉她的,听师父的口气他对魔界的推崇要比神界高多了。而这张脸浮现之后,上面她原本就不认识的魔文字就连看也看不清了。她看不清,就让石碑自己给他讲呗,正好她还能同时翻译。 “嘿嘿,你还是为了苍衍君给昊帝尊上陪葬的宝物来的对?别讲的好像多么淡泊名利一样,我就怕我说了你不知道!” 石碑虽然被埋在地下不知道多少年,但是它从诞生之初就开了灵智,谁要是拿它当傻子他才是真的傻子。 “那你快说,我还没吃午饭呢,等拿了宝物出去我可得大吃一顿!” 谢一玎脸皮可是厚的赛城墙,给个杆子就往上呗。 “那我可就说了。” 石碑又问了一遍,可能这个小姑娘不知道答错的后果,真是无畏。 “快说,我都饿了。” 一旁的盛世铭只能听明白谢一玎的话,石碑嘴巴一张一合呜呜哇哇说的都是些什么,他还是要靠自己猜。看起来,好像是要谢一玎猜什么谜,谢一玎还急着让石碑讲,她是哪里来的底气?如果之前他还对她的能力抱着探究的态度,那么现在他更想保护她。虽然他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来的非同一般的机缘,光是她的那一支银簪就能引来多少修士的觊觎,但是她的东西就不允许有别人染指。 “君子当胸藏文墨虚怀若谷德及万方。打一地名。” what? 说好的昊帝尊上的功绩呢?这打一地名是在讲昊帝尊上曾经在某地建立了功勋? 【有皮,这个你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谢一玎怎么可能会,当然得求教一下有皮啦。 【我去⊙?⊙!巨大的惊吓啊!是我看错人了,是我看错苍衍君了,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在传音里,有皮的声音简直是尖叫到失真,谁知道它到底是怎么啦! 【喂,问你话呢,有必要惊讶成这样吗?】 谢一玎听着这失真的声音真是刺耳。 【苍衍君这到底是为了昊帝尊上,还是为了他闺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皮疯了。 激动的疯了。 谢一玎只得出了这一个结论,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它现在的疯疯癫癫,除了啊就没有别的音发出来。 【所以谜底到底是什么?】 过了好过一会儿,有皮才缓过劲来,没办法,这个谜出的实在是太迷了。不是说好了集齐七七四十九个玄铁棺就能得到昊帝尊上留下的宝物了嘛,它和苍梧老头最开始合作也是为了这个啊。难道是它记错了?最后得到的东西不是昊帝尊上的,而是那一位的? 不不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 第六十章 有皮在心里碎碎念碎碎念了好一会儿,才将答案传音给谢一玎。 【长留。】 “长留”,谢一玎呢喃了一句,怎么这么耳熟呢?好像之前有一部仙恋剧里面就讲过这个地方。 【这长留是什么地方?等出去晚上回家你要给我讲讲。】 谢一玎传音给有皮,然后对石碑说:“我猜,是长留。” “长留?什么长留,长留什么啊?” 石碑听了谢一玎的回答脸色古怪,又追问道。 【是什么呀?有皮。】 谢一玎当然不知道,还是得问有皮。 【长留山,极西长留山。】 有皮心道,也真是够谨慎小心的。 “长留山,极西长留山。” 谢一玎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玄妙,那就有皮怎么告诉她她就怎么回答呗。 “嗯,你答对了,是可以得到相应奖励的。这是昊帝尊上留下来的线索,你且听好。‘左点承泣,右在球后’。” 语毕,石碑竟然就在原地化成粉末,只朝着枯树的方向飘去,而那玄铁棺椁也是一样。而后者,在这一片星光之中抽条发芽,不多时便枝繁叶茂拔高至参天,甚至结出了花苞。 自己想要的天灵果就是这花苞结出来的? 谢一玎看着眨眼间便直入云霄的天地通灵木,不由一笑。 【你先别急着要果子,还有一个毕方呢。】 【毕方怎么了?不是答应了能打开玄铁棺椁放它离开这一方空间就行了么。】 哼,你就等着瞧,没那么容易。有皮心里想着,它既然都提醒到了,就看谢一玎怎么办了,而且,盛纯熙才是武力担当,不然要他来干嘛? 谢一玎大概也听懂了有皮话中的意思,也是,谁又能知道毕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只有它自己知道。 盛世铭用了一会儿时间才缓过劲来,他在这里遇到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新体验,从前执行再严苛的任务也不会有的经历。现在玄铁棺椁成了粉末,不知道能不能符合对方打开棺椁的要求。若是符合,他们能带走什么,若是不符合,毕方会怎么对付他们? 盛世铭在心里想着,眼睛就瞧向了毕方的方向。而毕方也正紧紧盯着他们。 那目光似乎是在看着自己的猎物,有凶狠也有贪婪。 看来,这毕方也没有它自己口中的淡泊和友善,它已经紧紧守着这棺椁不到多少年了,满心满眼都是它,眼下有人能成功得到这棺椁背后的宝贝,它若是一点也不眼红,又怎么可能在这一方空间里守这么久。 他的任务是要找出竹山之中常有修士迷失的根源,来密室获取力量只是一个小小的策略,是他私人的想法,与任务无关。没有想到会碰到谢一玎,竟然是伪造了身份跟着组织的人一起混进来的,还能跟着他下密室,又一起来到他也是第一次遇到的一方空间。眼下,怕要是因为这毕方的小心思而大费一番周折了。 毕方紧盯着这两个人,特别是谢一玎。它想要离开这一方空间,而且还是带着宝物离开一方空间。它能听懂谢一玎的话,也能听懂石碑的话,听到石碑提及长留,它眼睛也是一亮。长留山啊,好地方,没想到这么个破铁盒子还能跟长留的哪位扯上关系,简直是惊喜啊! 不过后面的两句话它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不要紧,它可以对这两个人许以重利让他们帮自己找。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它的机会就这么来了! 毕方的内心戏简直是在沸腾!没办法,谁叫它知道的东西也挺多,又在这里守了这么久,心里没个念想简直撑不下去。 “小儿,尔等可寻得那宝物否?” 毕方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始在两人面前刷起了存在感,目的嘛,要宝物啊。 谢一玎走到盛世铭跟前,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瞧瞧它想干什么再跟它动手。 “宝物在哪里?送上前来,容吾一观。” 这毕方的脸皮也是够厚的,刚刚那个石碑动了和盛世铭打在一起的时候它都没有想过要上去帮个忙什么的,现在这会过来找存在感来了,它以为这两个人的东西很好抢吗? 【它这是看上什么东西了?我们目前好像也什么实质性的没有收获。】 盛世铭传音给谢一玎,他悄悄将手放在腰间,时刻准备着跟毕方打上一场。 【它这是眼红了,觉得石碑最后给的线索是找寻宝物的关键。它该世能听得懂石碑的话,但是石碑说的话很迷,它说“左点承泣,右在球后”,这是人脸上的两个穴位,我以为可能是在棺椁的尸体这两个穴位上,可是现在全都给那枯树当了养料,这便是不可能的了。】 谢一玎将石碑的话告诉了盛世铭,在她看来,现在他们两个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需要人家当盟友,有些话就得和人家讲明白,不能欺负人家听不明白魔界的话什么也不知道,要是人家也觉得你手里掌握了机密,现在不发作等出去了还是有自己好受的。 这话要是谢一玎和盛世铭说,那么盛世铭的想法也就和上面的一样了,但是现在是顶着谢一玎名头的谌鹤和顶着盛世铭名头的李沐说,那么在他眼里,谢一玎的这种举动就是在信任他和他站在一处。竟然是这么一件令人愉悦的事啊! 【所以,我们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它看,它要是不放我们离开,我们就只能硬碰硬了。】 盛世铭对于这其中的官司知道的并不多,端看毕方的态度了,谁知道它到底知不知道怎么离开一方空间?它好像是不知道的,那他们怎么办。 【都说毕方是神兽,可是神兽到底有多厉害你我怕是都不知道,而它似乎都没有办法离开这一方空间,如果石碑不是关键的话,我们确实得硬碰硬一下了。】 虽然谢一玎这么说着,但是她还是有点将希望寄托于石碑和玄铁棺椁的,毕竟是昊帝和苍衍君联合出品的,对? “小儿,宝物呢?” 毕方看这两人半天也不说话,自己就心急了,明明是将那石碑解决了的,这还是没拿到宝物?不能啊,那枯树不也又逢春了么? 要知道,这一方空间里,就属这玄铁棺椁是最大的宝物了,其他的东西根本就没看头。 “神兽大人,我们什么宝物也没有拿到。” 这话是盛世铭开的口。 谢一玎对此也是赞同的,那些天灵果都还在树上长着没熟呢。要是去跟毕方说这是天灵果,有这样那样的功效,她深深怀疑自己会连一片叶子都得不到。 “没拿到?不可能,我看你们明明是第一个对付了石碑让棺椁化粉的,怎么可能什么都剩不下。” 毕方觉得,那棺椁化粉明明就是障眼法,它的视力算不上有多好,要是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它也是发现不了的,那它也是没有办法的。 “就是这样的,神兽大人。您若是不信,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谢一玎向毕方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真的没办法。 “真的没办法?” 毕方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它很生气。作为神兽,它是有自己的骄傲的,这两个凡人小辈竟然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个毕方怎么可能忍他们,张口就是一团火焰朝着他们喷去。 这一次的火焰可不像是之前它揭穿两人的真实样貌的时候了,也是因为怒气,把因为两人美貌而有的好感全部磨没了,这一击就是满满的杀意。 第六十一章 盛世铭对于毕方的杀意要比谢一玎更加的敏感,毕竟近十几年来也是在生与死中拼搏过来的。 他抬手结印就把那团来势汹汹的火焰灭得干干净净。 【嗯,果然是武力担当,有皮,你这次的选择不错嘛,值得表扬啊。不过,神兽都有这么弱了?盛世铭可还没入散仙行列呢。】 谢一玎悄悄传音给有皮,这种时刻,她一点冲锋陷阵的想法也没有,丢给盛世铭她也乐得自在,要不然就她这种小废废冲上去当炮灰的? 不过这话让有皮怎么回答,它是违心地告诉这个女人,这只毕方一点也不厉害就是个狒狒?不过毕方这个神兽的名头确实比较水,名气有而且比较出圈,实力在一众神兽里比较靠后,综合来看一个小三线? 但是毕竟是一个神兽的嘛,战斗力就算在神兽之中不显,也是要比灵兽们强悍的。就刚刚外面的那只狆,还不够毕方一只爪子摁的。 至于盛世铭,他是人嘛他!才破碎虚空境,没有达到散仙境界,他明明就是在神虚合体境的时候就杀过一个散仙了。 别问它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是个人就能穿越,世界早就乱了套了! 它现在深刻表示怀疑,这个盛世铭就是被人派来帮助谢一玎完成任务的! 可是现在就谢一玎对盛世铭那态度,咦——它都不敢和谢一玎讲它的猜测。哎,它的命真苦。 【你不说,我就默认盛世铭比毕方厉害了。不过话说回来,每一次晋升之后最好能找到强悍的对手与自己对练以巩固自己的实力,对于盛世铭来说,这只毕方可遇而不可求。】 谢一玎一边看着盛世铭和毕方打得酣畅淋漓,一边冲着有皮感慨。 不是,这祖宗语气中满满的骄傲是怎么回事,难道它又会错意了?有皮陷在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这一边,盛世铭和毕方战在一起,他开始还祭出了自己的暗月双子剑,结果打着打着还是把将剑丢到了一旁。依靠自己肉身的力量和可以从周围环境中抽调出来的灵气他就可以保证在这场战斗中保全自己,这是他以往都不会有高等级的晋升历练,是机会就得好好珍惜。 即使这样,落在谢一玎的眼里,盛世铭仍然没有落得下风。 在武道一途中,入门之后的前两境炼气化丹和炼丹化神境都是可以就修士本身结合处劲气,劲气与灵气不同,劲气在对敌之中杀伤力不如灵气,而且灵气天生地养没有劲气那么多的浊质。而到达了炼神反虚和神虚合体境之后就可以开始与天地灵气产生感应,也可以将自己体内的劲气与外界灵气相沟通,借助灵气让自己的攻击更强。等达到了破碎虚空境之后才能真正的将周身的灵气化为自己所用,这也是破碎虚空境与神虚合体境之间最大的一道坎。只有飞升成为散仙之后,才能真正的将灵气运用自如。 不过,现在就盛世铭的情况看来,在使用灵气上他已经达到了散仙的级别。 这才是这个人的可怕之处。 整个组织的平均战斗力可能才勉勉强强达到炼丹化神的境界,而盛世铭已经高达到破碎虚空境直逼散仙的程度。要知道,就算是一千个炼丹化神境也压不下一个破碎虚空。也就说,整个组织加在一起可能也不够一个盛世铭摁的。 怪不得要一直呆在国外不回国,要是有个小心眼的首领,还不一定怎么挤兑盛世铭呢。 谢一玎在心里想着继续观战。 这一头,盛世铭和毕方的战斗已经渐入尾声,这一方空间里的灵气远远比外界浓郁,盛世铭用起来更得心应手。而被有皮称为狒狒的毕方可是一点也不好过,原本就实力不显,现在还碰上了盛世铭,简直是为难它能坚持这么久。 毕方眼瞅着要坚持不住落了下风,盛世铭抬手便取来了自己的暗月双子剑,猛喝了一声,“轮回!” 【雾草雾草!谢一玎女士,你的未婚夫到底什么来头,居然都会这种等级的武技?】 有皮仍然趴在谢一玎的衣袋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听到盛世铭使这一招,连脏话都说出来了。 【你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这一招武技也和你们魔界有关系。】 谢一玎随口回了它一句。 有皮这下是知道自己惹到这姑奶奶了,忙赔小心外加解释道, 【我错了,我错了,姑奶奶。我早年有幸去过一次长留山,那里就是那位天域战神竹非尊神的属地,当时青丘的帝君也在,她是尊神的弟子,当时尊神教的就是这一招。所以,我才这样惊讶的啊。】 至于尊神和帝君,它还是不讲了。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啊,它谁啊。 然而,谢一玎根本就没有理它,她正在观摩盛世铭的这一招“轮回”,威力确实极大,毕方一击毙命。可是,怎么觉得似乎是用长枪使这一招会发挥出更大的威力,若是双剑就需要在其他的方面讨讨巧。 由此可见,这一招原本的威力有多大。 盛世铭现在的实力相当于散仙。有皮说过,上古大神之威能绝非上仙可比,上仙的实力又远高于散仙,那么那位竹非尊神是该如何惊艳的的实力。 她正想着,盛世铭结束了战斗,取了毕方的内丹,向谢一玎走来。空间里一直都是雾蒙蒙的,不太明亮也不甚昏暗。可是此刻,谢一玎却不知怎的,只觉得一束光打在了眼前,她只能看见盛世铭那光风霁月颠倒众生的模样,四周再没有其他。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莫名的,谢一玎的脑袋里冒出了这句话。可是,她又是什么时候读到过这句话的? 第六十二章 出来 “这个给你。” 盛世铭伸出手,将自己手中毕方的内丹给谢一玎。 “给我?” 谢一玎回过神来,看着盛世铭掌心里和有皮差不多大小的一块火红色晶晶亮的内丹,摇摇头。这个虽然珍贵,但其实对于她来说没有天灵果用,这种宝物就应该留给需要的人。比如,盛伯伯? “这是你得的战利品,你自己留着。在这里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宝物了。” 她不要?盛世铭有点失落。“我觉得这种宝物应该见者有份的,拿毕方练手的是我,内丹给你也挺合适。” 谢一玎深吸了一口气,她绝对不能因为美色而妥协,她还生着气呢,“哦,这个你还是留给有用的人,我这次来竹山想要的宝物就是那棵树上结的果子。” 谢一玎说着,抬手一指正指到了原来那口玄铁棺椁旁边的枯树,现在已然是枯树逢春再度开花,有的花已经落了开始结出青涩的果子。 那是棵什么树?盛世铭看着那棵灵气浓郁的树,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至于上面的果子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功效。看来,她早有目标。 “那么,你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谢一玎耸了耸肩,“现在你也没地方去,就在这里等一等好了,我觉得想要离开这一方空间,这树上的果子是关键。” 【不愧是我的姑奶奶,好聪明!等下这棵天地通灵木上的天灵果成熟,第一颗先不要碰,让它自己落到地上被土壤吸收。之后,再将剩下的果子采下来,最后树上还要再留上一颗果子。这样才是正确的操作。而且,采完果子之后,这一方空间基本上就可以崩塌啦。还有啊,你们俩进来之后都没有去收集这里的天材地宝。】 有皮絮絮叨叨的,言语之中的讨好显而易见。 【没有啊,怎么,这里还有说法?】 谢一玎将有皮关于怎么采摘天灵果牢牢的记住了,至于后边这一句,她只是想,天呐这些大佬未免也太过于谨慎了。当然,她这已经是用上了好词了,心里略烦。 【说法当然是有点的,就是那些都是假的,而且使用了那些宝物的人不仅不会吸收到灵气,反而是会是自己的功力消散。要是厉害的人物能够找到解决的方法,要是没本事,就只能散尽了功力等死。】 有皮咂咂嘴,心想着这姑奶奶要是等烦了怎么办,它也不知道这果子要多久才能成熟。还有,万一要个十年八年的,没有辟谷的修士可受不住。 【这个是你们苍衍魔君搞出来的?】 谢一玎跟盛世铭是没有什么话可唠的,还不如在这里和有皮传音有意思,就让它,就让它给自己多讲讲以前在魔界时候的事,多好玩! 【才不是,苍衍魔君财大气粗是不稀罕干这个的,这是昊帝尊上弄得。他并不是刻意方在这一方空间里的,而是随身带着一堆这样的东西,也可以说是他身上的东西真假参半,遇到顺眼的就给真货,看不上眼的也不能不顾身份和那些人计较就给假的。咱们尊上岁喜欢不贪心的,所以苍衍魔君就在这周围放的都是假货,只有这一处有宝物,只着一处的东西就够一个小修士受用不尽的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姑奶奶愿意听它就多讲点,省得她生气要扣自己的牛肉干。 【所以你们尊上活的并不糊涂,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有些东西生带不来死带不去,这是他的智慧。】 【当然啦,那可是我们尊上,是我们的救世主君!当年铓锣多人入侵使得圣灵族分崩离析,是尊上带着我们建立了魔界……】 有皮的话让谢一玎陷入了迷茫,这魔界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啊。不是说魔界之中充满魔气,灵修吸收之后就会魔化成为魔无恶不作的吗? 【等等,我怎么听你的话是你们魔界和神界原本是一家后来由于外敌入侵就分裂成了两个族,事实上修炼的方法和对于灵气的使用都同出一门?魔界理论上来讲和神界是差不多的,不是我们平时说的那么可怕。】 【那你看我可怕么?】 有皮简直一阵气郁,都怪那个什么神皇,到处抹黑他们魔界,等他回去的,看他不去揍扁那些人╭(╯╰)╮ 谢一玎在这边和有皮聊得火热,坐在不远处的盛世铭就孤孤单单的只有自己一个。通讯器没有信号,他眼下是干坐着没什么动作。脑海里却是开始回想自己之前在合众国查到的一些事,尽管在各个家族里转了许多圈,最后目标都指向了国内。他知道父亲一直都在忌惮着什么,但是只有忌惮是没有用的,还要有那个实力让自己对别人的忌惮变成别人对自己的忌惮。 “落果了!” 谢一玎的一声呼唤回了盛世铭的思绪。他往前瞧去,果然,已经有一颗果子落到了地上,而树上的果子已经陆陆续续的成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种果子好像落在地上就会被土地吸收,好像人参果了,这摘果子没什么讲究?】 谢一玎问有皮。 待得到了无所谓的答复之后,谢一玎十分诚挚的邀请盛世铭帮助自己摘果子,并表明可以有酬劳的。 “不用了,我就帮帮忙而已。” 盛世铭也不知道这果子有什么用,也没有需求,表示无所谓的。 最后一共从天地通灵木上摘下四十七颗果子,算上一颗落地一颗留树,总共就结了七七四十九颗果子。谢一玎留了二十四颗,另外二十三颗给了盛世铭。盛世铭当然是拒绝的,之前给她毕方的内丹她就没要,现在她怎么会收她的东西。 盛世铭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只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声响。 这一方空间,要塌了! “这果子我用不了这么多,交给你就当是我捐给国家了,当成贿赂也行,别跟人揭发我跟你跑这里来。” 说完,谢一玎就没了影子。 第六十三章 出来之后 谢一玎自空间里出来,发现外面落脚的地方竟然已经不是先前的山涧之上,而是她之前看见盛世铭杀狆兽的地方。 她掂了掂手中包好的天灵果,又从怀中取出一块面巾将自己的脸蒙住趁着夜色往城区内自己的公寓里赶去。 “现在你可以和我讲到底应该怎么使用这个天灵果来巩固我的灵魂之力?” 这一下午又是盛世铭又是什么密室、空间的,连魔界都扯出来了,她虽然不是什么社会主义好青年,可也是要把这些东西都捋顺了。再者,上一次被那什么两个小门派的人抓去了废弃厂房,最后虽然动用禁法使自己脱险,可是那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由别人告诉自己自己干了什么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谁又能想到惊才绝艳的谢家二小姐其实是有两个人格的?”有皮撇撇嘴,“就这两次的情况来看,那个副人格除了能让她大受打击和拍戏的事之外,其他的时候她是不会跑出来的。对了,那个副人格叫什么名字来着?” “韦璇。”谢一玎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忽然一道灵光从她的脑海里闪过,“会不会是她原本应该叫的名字。” “什么叫原本应该叫的名字?不是,你是说她的亲生父母家姓韦!”有皮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你说她是怎么知道的,不是年前才叫于缉熙帮过忙的吗?于缉熙都没查出来的事,她自己就知道了?这姑娘未免太邪门。” “邪门?现在被你说是邪门的人是我!你就省省,快告诉我怎么样巩固我的灵魂之力。” 听谢一玎说起这个,有皮忽然就蔫了下去,“呃,这个,其实,其实,其实——” “怎么回事,你瞒我什么了?”就看它这样子,谢一玎用脚指头想就能想出来,这个天灵果可能确实是对这灵魂之力有帮助,但是具体的效果却和它之前讲的有出入。 “哎呀,这个,这个,天灵果啊对于灵魂之力却是大有好处,尤其,尤其是能让修士觉醒魂印。”有皮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害,你怎么不早说明了,嫌弃我实力低我就再加油努力呗,没必要用这种方法唬我。还有,咱俩好歹也是盟友,你们找上我的时候肯定是把我都查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可你们的事我从来都不知道太多,要不是今天在哪一方空间里涉及到昊帝的事你可能还是不会和我说。在这里你和我才是关系最近的,有些话最好说明白了,还省的互相猜来猜去的。” 谢一玎瞥了它一眼。 “嗷,你要不要来试试你能觉醒什么样的魂印?有皮对谢一玎陪着小心说道。 “我困了,先睡一觉,明天再说。” 说完,她就真的去睡觉了,那成堆的天灵果还是有皮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和果子差不多大小的小布包,将二十多个天灵果都装了进去,还不显鼓囊。 这头谢一玎进入了梦乡,盛世铭也回到自家的大园子。 “回来啦?你这拎着一大兜子的是什么啊,孝敬你爹我的水果?” 听着盛鸿杰的话,盛世铭脚还没踏进门内差点被门槛绊倒,这是他孝敬给他的水果?灵气这么浓郁的宝物,就被他说成水果,是怪他用塑料袋拎回来的是,可是只有当成普通的水果才能掩人耳目顺利地拿进来。 “是孝敬您的,但不是我买的,你儿媳妇给您买的。” 盛世铭撇了撇嘴,他像是这么孝顺的人么? “什么?我儿媳妇?你又从跟那里给我找了个儿媳妇回来!你给我说清楚!”盛鸿杰原来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霾,“你不是都跟我答应好了的,要和谢二在一起,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得,他爹一遇上这种事特别是还跟谢一玎有关就会脾气上涨,搞得他这个亲儿子就跟捡来的一样,谢一玎才是亲闺女,他就不该开这个玩笑,给自己讨没趣的。 “所以这就是她给您的呀!我都答应您了还能反悔不成?” “哼!”盛鸿杰白了他一眼,“你还没反悔过?就你肚子里的那点水儿,我还能不清楚。” 盛世铭也不和他争辩,只道:“我先把东西拿书房去,她说这东西和一般的水果不一样,我拿回去研究研究。” 说完,拎着东西就上楼去了。 “这混小子!”盛鸿杰笑骂了一声,又挺开心的了。 “先生,一玎小姐也是有心了。您要不要也去瞧瞧那神奇的果子?”益叔站在盛鸿杰身后,话语虽然说的温和,但是他眼眸之中的冷漠和提防一点也不少。 盛世铭为什么要把水果拎到书房去而不是厨房,益叔心里明镜儿似的。上一次周小爷来明里暗里说的那些话居然中了一半,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那些人真的是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过,还在虎视眈眈,一旦有机会就会扑上来咬掉盛家的一块肉! “嗯,我就去看看。”后面的话盛鸿杰没有说,因为他其实也不相信盛世铭会向谢一玎妥协,不过那一兜子果子神神秘秘的,他还是要去看看的。 盛鸿杰推开书房门第一眼居然看见他那儿子把那些果子整整齐齐的摆了一整张桌子,还一个一个的数,好像生怕少了一个似的。这像个什么傻样子! “父亲来了。”盛世铭看见盛鸿杰进来,连忙直起身过来从益叔的手里接过轮椅,推着盛鸿杰去看果子。 “这就是我儿媳妇送我的水果?” 盛鸿杰看了看被自家儿子当宝贝一样的果子,一共摆了五排有两排是四个其他三排是五个,一个一个不仅排的整齐大小也都没有任何差别还都是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圆球形,其中蕴含着的浓郁的灵气让他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当然了,是给您的贿赂,你儿子我拿回来的分赃物!”盛世铭将他今天下午在竹山的事都给盛鸿杰讲了一遍,略过了谢一玎的宝贝银簪没有交代,也没有把谢一玎是如何解决了石碑的事讲的详细。至少是在他看来该说的都说了。 “所以,她,她,她——”盛鸿杰“她”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她出什么来,他能说什么,说盛世铭做得不对不应该带她去,可是这些果子还是摆在这里都收下来当贿赂了。 “她有着自己的机缘,能耐大着呢。你整天替这个操心替那个操心的,也应该知道不管鸟儿有没有翅膀都是不缺觅食的能力的。” 盛鸿杰之前就和盛世铭讲过一小部分这些事,大抵上摸透了盛鸿杰的想法,虽然知道的事情不是太多也能理解盛鸿杰的愧疚。 “我知道。”盛鸿杰喏喏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您看看这些东西怎么分?” ,“她说是要上交国家,就在江宁、松江和玉山三个基地分一分,每个基地个就够别多了,剩下的先留着,不是说用玉盒子装能存几十年么。” 盛世铭笑了,他老爹心也是够黑的。上交给国家?哼,京城那边什么也不会有。 “不过,你真的打算和谢二在一起不是唬我的?” 说完果子的分配问题,盛鸿杰又想起了盛世铭说的儿媳妇儿。让他信他作再艰难的任务都能完成,他当然是信的,可是这个,都瘦了两回骗了,他再也不会信了。 “就像您说的,是人家看不上我而不是我看不上人家,这总成了?”盛世铭此时忽然发现自家老爹竟然是一个乌鸦嘴,竟然就这么让他说着了,那自己未免也太难了点。不过,现在谌鹤的气还没消,他得想个办法。 盛鸿杰并不知道盛世铭在心里损他呢,他还在看着这些灵果,一个一个的抚摸着,这些都是魂印的力量啊。他依稀记得,他的师父也就是组织的创始人是那一场大战里硕果仅存得魂师,而现在组织里已经没有魂师了,国内可能还有潜力不错的后生,有了这些再加上之前他师父留下的典籍,华夏在修真界的地位一定能回到战前!不,是要比那时还好。 玉山基地 “你们是两个自己招呢,还是需要我帮你们回忆回忆?” 白姒徽音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眸色冷冷的看着眼前一紫一绿两个道人,就是想要狆的内丹还有罗盘里那缕气息的主人的命的那两人。 绿袍看看紫袍,紫袍却理都不理他,他再看看白姒徽音,被她那冷冷的眸光吓得缩了缩脖子。 “不是说要送我们会银剑宗的么,怎么这会到了晚上就成了收押我们了?”绿袍说这话的时候腿都是在都抖的,太可怕了。传闻中的利刃组织玉山基地的大队长白姒徽音真的有传说中那样吓人的! 紫袍终于瞥了他一眼,果然,腿都抖成这儿样了,没出息! “那就先说说你们的罗盘,你们拿着罗盘是想在玉山里找什么?”站在白姒徽音身边的一个队员叫银朱的说话了,她的目光和白姒徽音如出一辙的冷冷的,说出来的话也跟带冰碴子似的。 “虽然说那竹山里有的是天材地宝,可是地形却极为复杂,我和师兄怕迷失在里面就带了一个罗盘,这也有问题?” 紫袍稳着自己的心神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心虚,但是他不敢直视白姒徽音的眼睛,连银朱的眼睛都不敢看,心中忽然在想,都说玉山基地的女队员比男队员还可怕,他今天也算是见识了。 “罗盘能寻宝物也是要先将宝物的气息收进罗盘,可是为什么你们的罗盘里没有狆的气息却有其他修士的?这个你怎么解释。” 银朱的话就是顺着紫袍说的,看他们怎么解释。 “某位修士的气息?什么修士,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绿袍在忙着辩解。 “哼,罗盘现在在你们手里,你们当仍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想怎么说最后罗盘都会听你们的话的。”紫袍自命可没有绿袍那么蠢,急着反驳就是落了下风,搞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我们会动手脚?我知道你们是在眼红我们的技术,可惜你们没有。但是,银剑宗明明说你们是午时二刻才出的门,可是自从巳时中竹山就已经关闭了,你们是怎么进的山?” 白姒徽音只是坐在那里,讯问的话都交给了银朱。 “我们手上有师门给的瞬移符咒。” 紫袍忍不住瞪了绿袍一眼,人家挖了坑他自己就忍不住往下跳! “那也就是说,你们明知道竹山已经禁止出入为什么还要往里闯?还说是无辜的?都已经承认是要进山去找狆了,还说冤枉?” “当然不是,我们是在别处遭到了袭击才想着使用的,至于瞬移到哪里去我们的修为是没有办法控制的。”紫袍道人是要把自己无辜的帽子扣的更稳了。 “别处哪里还会有狆兽,怎么我们都不知道你们银剑宗倒是消息灵通。” 看看,这本来就是矛盾的事,他们两个怎么圆也是圆不回来的,全是漏洞。这不,还把自家宗门给扯进来了。 白姒徽音就和银朱想的不一样,她手上的这些消息还不都是他们玉山基地的渠道得来的,而是来自于盛世铭。她就好奇了,这银剑宗到底是怎么惹到这个祖宗了。哎,给银剑宗莫个哀。 还有,那缕气息她好像是从哪里感受过,好熟悉啊,是谁的呢。 第二天一早,谢一玎从临城赶到了沪市。昨天她在赶去竹山之前就和宋耀请了假,并说明周六会来加班,还是不用付加班费的那种。 哎,宋耀挺抠的。 谢一玎加班的任务主要是和宋学润与周林彤的经纪人谈一谈片酬的问题,她手里的经费不算完全充足,就算是充足也不可能那么善良的给很高的片酬,之前她是供应方她就得抬抬价,现在她是采购方,当然是尽量的压低价格,她还要省下钱来拍出更高质量的剧集呢。 她第一个见的就是周林彤的经纪人。 嗯,其实她也是会很抠的。 第六十四章 抠门的谢一玎 “一早就听说谢董年少有为,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周林彤的经纪人姓曹,人称曹哥,因为手下的艺人奋斗成了当红的一线花旦,说话也是极为有底气的。今天来谈合约周林彤并没有来,依照她的咖位已经是不需要再自己下场了,而经纪人来也可以说是被她派来的,这就是艺人和经纪人之间的风向问题。 谢一玎呵呵一笑,“你好,请坐。小彭,给曹先生倒杯茶。” 小彭应声进来送进来一杯茶。 “原本和你定好了是昨天下午来商谈合同的,我临时有事改在了今天,倒是叫你少了一天休假。”谢一玎说话淡淡的,脸上挂着的笑看着真诚也不达眼底。 “谢董说得这是哪里话,我们这行的只有淡旺季是不分工作日的。”曹哥心里想着,这个谢董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据说还是个今年才毕业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又不懂行,也不知道这家里是怎么想的花了这么多钱买的股份就这么拿来给她造。哎,还是有钱人家好啊。 “哦,我对于经纪人这一行不太懂,不过我希望这并不会影响我们今天的交谈。” 切,他眼里的嘲讽和仇富就不能收收么,连她都看出来了,更别说之前的谢一玎,以为她年纪小好欺负?那她就把心理价位再压得低一点,欺负欺负他。 “这是自然,自然的。不知道您准备给我们林彤的片酬是多少?” 曹哥喝了一口茶水,实话说他并不习惯喝茶,还是咖啡更和他的心。 “我的心理价位?说句不怕你笑话,越低越好。商人重利,能用更少的成本就用更少的,性价比越高越好。” 谢一玎看着曹哥错愕的表情在心里就一阵好笑,也不知道这个周林彤是怎么选经纪人的,进门就先跟她不客气,以为这样就能抬身价?以为她只是一个小孩子还是拿她当一般的职业经理人了,他这是在跟资本较量,蠢。 “谢董,瞧您说的我们不也是在商量着来,您的话也是没有错的。” 这小姑娘也太狠了,他都有点怕怕了。 “哦,那你先说说你们的报价,我们再来谈,让我这个不懂行的来说,也不怕我给的价格太低,谈崩了。” 谢一玎说完往椅背上一靠静静的看着曹哥。 “我想以您的年纪在上学的时候起码就能应该听说我们林彤,她的国民度很高,而且演技和长相在一众小花里都是有口皆碑的,至于商业价值这一块向您透露一点消息也无妨,我们马上就要和i签约了还是亚洲全线代言,这足以佐证我们林彤在整个亚洲的人气。所以我们的报价是单集120万。” “哦。”谢一玎听了他的话,只给了这么一声回应。 曹哥心里挺不开心的,这人什么脾气! 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了。谢一玎活跃在大银幕的那会儿周林彤还混迹在小剧集里当配角,等谢一玎隐退之后,周林彤才等到了让她大爆的那部古装剧挤进了娱乐圈的上层,两人从来没碰过面。作为周林彤出道到现在一直合作的经纪人,对于圈子里的一些事情知道的也不算太清楚,也不认识她,是一个和张志明导演不一样的人。 “这个报价,呵呵,曹先生给周林彤女士的定位还是要走流量的路线啊,可是,依着她的年龄还能走几年,你们是来捞钱的?” 曹哥觉得坐在对面的小姑娘看他的眼神里好像是带了刀子一样,刮脸刮得生疼。大家是坐在一起谈生意的,她这么说话都不给留一层布吗? 不过谢一玎的话句句都是落在点子上的,周林彤是80后段的,10年前后80前段的花旦们都开始要么往大银幕上往正剧上奔要么就开始隐退了把自己的名气封存在貌美的时候。近几年85后的大花旦们也开始转型了,没混上大花旦还在剧集里打转的小花旦们的发展已经开始受到90后甚至95后新崛起小花的威胁。周林彤走红就比一般的85花晚了几年,别的85花走红的时候她在跑龙套,她红的时候同期红的是90花,钱没捞几年就不得不开始准备转型了,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不想沦为只能吃老本捞钱的老小花,就只能舍弃眼前的小利益,去接触有格调少片酬的严肃项目。 眼下,这个曹哥一张口就是捞钱的价,还想要谢一玎给他留脸面? “呵呵。”曹哥干笑了两声,脸上有点挂不住了,“那依谢董看,多少合适?” “单集60万。” 什么?! 这一张口,就拦腰砍掉了一半。狠,真是狠! “谢董,您这价未免也太狠了,这价就跟那些90花比还要低呢。怎么能这样!”曹哥在心里疯狂吐槽谢一玎,但是狠话他又放不出来。 “可是那些项目能带给艺人的最有诚意的报酬也就只有钱了,而《选集》和那些项目是不一样的。” 是了,这就是项目与项目的区别。拿电影来说,商业片的片酬高但是他们只邀请有票房号召力的演员能给演员的除了金钱还有大量的关注度,文艺片的片酬可能不会很高票房也不会很高关注也不行可是人家就是为了拿奖拍的,有了奖项演员的身价和咖位也就上去了。还有大咖的演员自降片酬和大电影公司合作拍片,换来的是该公司全力支持该演员凭借该片冲奖。在奖项公关上,大公司的人脉支持是相当大的助力。 把这个原理用在电视圈,也并不是完全不适用的。正经的项目从来都是好资源,因为它的背后代表着更大的机会。 《选集》是个什么项目?能拿到消息的也不都是傻子。 传奇是什么公司?它在电影圈里的资源比电视圈更多,因为它就是靠着电影发家的。 周林彤之前和传奇什么合作也没有,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不赶紧抓住机会往大银幕上靠,在片酬上面要得太高对他们没好处。 谢一玎不希望这个道理周林彤的经纪人不懂。 这也是为什么曹哥不敢跟谢一玎说话的原因。 “你急什么,这只是第一回出价和还价,我们还可以继续谈。” 谢一玎喝了一口自己手边的茶,总觉得今天的茶不好喝。 “是,您也应该知道林彤想要转型了,这部《选集》是个好机会,我们也是带着诚意来的,我刚刚说的120万并不是一整部64集,而是一半32集。因为这并不是一部大女主的剧集,而是有三个平番的女主,王有容这个角色只会出现在前半场,所以——” “我说的60万也是前半段。” 曹哥还以为他说的和她说的价位是一样的,想得美。想要在这种项目里要这样的高价,就想在集数上打马虎眼,然后发通稿说什么在这种剧集里都能拿这样高的片酬还不说集数,以此来提高身价。想的是真挺美的。 她家又不是开善堂的,传奇也不是福利院。 周林彤要是个电影大咖,跑来电视圈玩的,才值这个价!可是她以往拍过的一部电影,票房往好听点说是中规中矩,实话来说还是在小亏损状态的粉丝电影,网络评分54。这样的成绩,她是拿不了这么好的待遇的。况且,行业内除了大女主项目之外,默认女演员的片酬低于同咖男演员。周林彤一样没有打破规则的实力,甚至,她还不是视后。 “可是这个价未免有点太低了,我们林彤自从15年之后还没有片酬低过80万的本子呢。” 曹哥咬着价不肯松口。 “呵,周林彤女士好像还没有拿过官方电视节的奖项呢,她要是拿过白玉兰视后,我可以给她80万32集的待遇。” 可惜,她没有。她有的奖项只是各种人气奖最受欢迎奖,根本就没有官方认可的奖项。曹哥在心里叹息,要是有个白玉兰女配也好啊。难道他之前规划的路子错了?先攒够了钱再转型。可是现在,没有奖项的认可,人气就成了虚无的,人家不认可你。 谢一玎这话是真的往曹哥的痛脚上踩,偏偏曹哥又反驳不了她,真是肝都在疼,然鹅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谢董还是只愿意给60万32集是吗?”曹哥不甘心,他怎么可能甘心。在电视圈子里,特别是在被投资商们捧惯了的时候,忽然有人给了他一个当头棒喝真的就跟要剜了他的心一样,真的是太久都没有人这样对他了。 “是的,再高也不值了。你要知道这个项目的投资不算上片宣真的不高,如果让演员分走了一大半的饼,剩下那点钱,你让演员们穿麻袋当戏服?” 谢一玎真的是在说实话,两个亿听起来挺多,可是古装宫廷剧烧钱啊,她在服化道这边卡得又紧专门往精致上倒蹬,光戏服就三千多套花了将近一千万,首饰道具也是几百万的,至于另外场地、群演、场务、盒饭……都是钱!要是一个主演就拿走三千多万,这日子简直就没法过! 高片酬都是由那些消费流量的烂剧给挑起来的,扰乱了市场。而且在国内拍戏的片酬通常默认税后,由剧组代为缴税,谈好的三千万片酬最后要花费的其实是将近四千万。 一共四个主演,每人三千万税后,还能给她剩下不到五千万,那还拍什么剧,都回家睡觉去算了! 曹哥也明白谢一玎的意思可他心里总觉得很不得劲,但这也是他必须面对的转型时的问题。 “我知道这个报价对于周林彤女士来说是个低价,但是你们怕也是不知道在之前选主演的时候我们的合资方选来的演员让我给否掉了而且不止一个,但是又有多少人想要挤进来。你觉得我们给的片酬低,可事实上我们会给出的报酬也不会只是钱……” 曹哥最后还是松口了,他不得不松口,他真的不想承认他面对的这个小孩儿其实是一只小狐狸,还是个会一边踩住了你的痛脚一边又拿着美食诱惑你让你不得不心甘情愿顺着她的意的小狐狸。 于是,周林彤的片酬就被定在了1920万元(税后),而《选集》剧组将要支付的金额则是2766万元。这也将是全剧组唯一的流量担当,片酬最高的女演员,而男主就没有这个价了。 宋学润的经纪人喊价就没有周林彤高,可是这是一部女人戏,男主演没有那么重要,也没有特别多的戏份,于是就只有2300万的税前打包价。 送走了宋学润的经纪人,谢一玎还和小彭感慨,她一上午就花了整个剧组四分之一的预算,她愁啊! 小彭冲着谢一玎笑,却不敢应声。 “哎,我跟你讲,我是真的愁啊!”谢一玎趴在桌子上,感觉自己都要生无可恋了。 “愁什么愁?”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进来的人竟然是盛世铭。 第六十五章 挑破 “你怎么过来了,今天在公司有业务?”谢一玎抬头看见是盛世铭进来了,便问道。 “我没什么业务,就是来找你的,小彭可以下班了。” 小彭瞄了一眼谢一玎,看她点了头才退出去把门关好。 “怎么想来找我,是灵果的事没有搞明白还是别的什么?你先坐,我给你倒杯茶。”谢一玎今天看着盛世铭就觉得比昨天顺眼了点。 “不用了,太麻烦。还有,我想找的人,是张谌鹤,不是谢一玎。”盛世铭说话的时候他两个食指搅在一起低着头,好像是有一点忐忑。 “哦。” 谢一玎原本都从座位上站起来了,现在她扶着桌子又坐了下来。“说,想知道什么,李天佑。” 盛王李沐,小字天佑。 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互相之间没有一丝的惊诧只有终于来了的了然。 “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好笑,真的,特别是之前我跟你说你特别像我的前女友。”盛世铭说着好笑,脸上却笑不出来。 “怪不得我之前查你的前女友,查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女生,有关系还都不算密切,以为被你金屋藏娇了呢。什么时候来的?” 谢一玎尽量想把语气处理得平静,但是其中隐约可以觉察出颤抖。 “害,还金屋藏娇呢,我仓谁去?在唐朝活了多久,就来这里多久了。”盛世铭的话缓缓的。 “你,后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谢一玎记得自己刚来到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就查过历史,他前世应该活到了快六十岁呢,可是他现在这么说—— “是的,就是在你离开长安的第二天晚上,有人来,把我杀了。然后就来到这成了婴儿了。”盛世铭再说起这一段是的时候,一点也不感到悲伤,当时就已经够失望的了,现在想来能来到这里从众多儿子中可有可无的一个变成唯一的继承者,他一点都不伤心,真的。 谢一玎的手紧攥着,死亡,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肯定很疼很难受,据说,是可以清晰地感到生机慢慢从自己身体里消散……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原本还是生着他的气,可现在仍就忍不住心疼。 “不过啊,这盛家在华东南与土皇帝没什么区别,我又是家里唯一的继承人,不是比在唐朝的时候好得多?”盛世铭自己倒是洒脱的很,看谢一玎紧攥着的手和微白的脸色,倒是气自己没事和她将这个干嘛,便开始转移话题,“你被放逐到江南之后怎么回来到这儿呢?” “我啊,娘子给了我一大笔钱财,我开了个小茶馆,日子过的悠闲,根本就没受多少的苦。后来遇到一个游方老道要收我当徒弟教我法术,我也就跟他学着玩的,那天他的仇家找上门,他叫我藏进棺材里。我再一睁开眼,就来到这了,也就是谢一玎出车祸那天。” 谢一玎说完,却发现盛世铭在笑,“你笑什么,哪里好笑了?” 盛世铭忙敛了笑意,“看来你真的是才来没几天,对这里的称呼不甚熟悉,还带着那时的习惯。” 谢一玎恍然,自己也笑了起来,“这些新兴人类真是——” “那么,张二姑娘,不知小生可否有幸邀请您共进午餐呢?” “你又要请我吃饭?那我,就给你个赔礼道歉的机会。”谢一玎的脸上仍然带着笑容,挺开心的。 两人带着愉快的心情奔向了盛世铭定好的私房菜,誓要尝尝清廷御厨的手艺。 这一头,有一行三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来到了盛家庭院。 “老七,什么事这么急的把我们几个都叫过来了?” 为首的老头面容极为苍老,头发也已经全白了,右手不太自然的垂在身侧,坐在沙发上不怒自威。旁边的一个,倒是没有那么老,就是额角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还满脸的横肉看起来很不好惹。最后一位,倒是慈眉善目的,不过这脸色一瞧就是久病之人。 盛鸿杰坐在轮椅上笑呵呵的,“今天喊你们来,就是有好东西要给你们看。”他说着,拿出了一颗天灵果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让三人看。 “这,这浓郁的灵气气息!” “是灵魂之力!” “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个宝贝!” 三个人激动得不得了,现在地球灵气稀薄,能拿出另起这么浓郁的宝物,太珍贵了。激动过后,为首的老者板起了脸,“这个东西你自己收好,别总拿出来贴补国家,给我收好了!” “对对,你赶紧收好!” “别走露出去风声,引来别人!” 另两个老头也这般说道。 “我就知道你们总是会向着我的,不过先不说这个,你们就看看它能帮得上多大的忙?”盛鸿杰呵呵一笑,心里想,这几个老家伙还是这样。 “光从灵气浓度上来看,足以支撑一个修士从炼神反虚境直接升入破碎虚空境!”满脸横肉的那个说。 “但这其中蕴含着天地大道的灵魂之力,若是用来培养魂师,培养出一个高阶魂师不成问题。”慈眉善目的那个说道。 “可这果子仅有一个,即使再多也不可能向大白菜一样,用过存在分配问题,所以能接触到这种东西的都得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我劝你收好,给我们几个老头子看也就罢了,可不能轻易让谁知道!” 这个“谁”是谁,四个人都心里有数。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兴致都低沉了下去,特别是领头的老人,自己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三个老头各有各的看法,却没有那一个想让盛鸿杰把天灵果上缴国家。因为那个人还在京城,等什么时候那个人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和京城那边完全成为一体。 也不怪这四个人都在忌惮着京城,世纪之交的那场变故余威仍在,他们这些老人特别是从京城避难到江南来的,各个都不希望那个人继续在往南方有什么发展,更是恨不得他立马能死了,可是,这就是不能的。 “老七是为了这个叫我们过来,就没有别的事了?”满脸横肉的那个老头不住打破了沉默。 “还不是京城那边的,手爪子都伸到隔壁洪都的那些宗门去了,然后顺着那些宗门再往沪市和江省渗透,就没什么不敢干的事!”这还是昨天盛世铭讲给盛鸿杰的呢。 有些事表面上是查不出来的,可是周围真不知道不代表于缉熙就猜不出来,京城那边想要对谢一玎下手这其中代表这什么,细数来俱是可怕。 “国内的小宗门办不到的事,就敢去找外国的修士,甚至是扶桑的武士都敢用!你们说他是不是疯了?!”盛鸿杰越说越气,抬手将早上写好的一幅字揉成了团。 三个老人听了也直摇头,脸上的表情甚是凝重。 “老七,那个谁他在这边都兴了什么风做了什么浪?”那原本慈眉善目的老人也开始面目狰狞起来了。 “六哥要是想知道,我就讲给你听……” 盛鸿杰隐去了谢一玎的名字,把盛世铭告诉他的事一一都跟三人说了。 “那个人,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他现在在哪?”领头的那个脸上有惊喜还有愤怒,“他现在怎么样,好不好?” “我儿媳妇自然是好得不得了。”盛鸿杰的笑脸在三人阴沉着的脸对比着显得异常可恶。 “你怎么不早说明了!” 第六十六章 “盛伯伯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要求你娶我的?”谢一玎餐饱餍足地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这一桌子全都是她的口味,她之前的那些郁气都不知道散到哪里去了。 “我有问过父亲是哪位故人,可是父亲一直三缄其口。关于当年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知道我父亲还有师叔伯一直都对此耿耿于怀,他们都很忌惮京城。我之前在国外多年,也是父亲想要得到当年的线索。可是追查多年,都断了。”盛世铭这么说着倒也没有太失落,“父亲交代了,不用我继续找当年的罪证了,只要继续去抓那个人的错处就行了,不可能做什么事都不留痕迹的,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那个人。” “先前一直想要我命的那个人,也就是你追查的人了?原来是老冤家了。”谢一玎自己查了许久,办法用了一大堆,可还是没有个头绪,今天听盛世铭讲起,才都恍然大悟了起来,“那我也得多多帮忙才是,还等着找他报仇呢!” “那敢情好啊。那人现在管着组织在京城还有北方大半部分的基地,于缉熙就是因为不屑于受他的气,和京城那边彻底翻了脸,才有的他现在的自负盈亏。有了你在,我们又多了一员虎将。” “什么虎将?!我可是豪杰!”虎将这个词,谢一玎向来是敬谢不敏,听起来怪怪的,而且总觉得虎将长得丑,现在她明明不丑嘛。 “行行行,豪杰豪杰!”盛世铭给谢一玎倒了一杯葡萄酒,“那么豪杰可愿意嫁与在下为妻?” 谢一玎听了这话,愣了愣,才笑骂道:“就这么一杯酒就想哄了我去,哪有那么好的美事?还有啊,周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就让我和他装装样子哄骗他爹几个月就成!这话还没说了还没到五天就要收回去,也不知道这脸疼不疼?” “我这脸当然不疼。我一直想要的都不是什么谢一玎、李一玎,只有一个张谌鹤张二娘而已。”盛世铭将话说的嬉皮笑脸的,一双眸子却晶晶亮的看着谢一玎,好像就是在等她的一句回应。 “我,我,我怎么可能就这么应下。现在和那时可不一样了,唔,一步到位嫁给你可不成。在哪里看了一眼来着,先谈恋爱七年,试婚两年,在订婚一年之后再结婚。怎么样,安排得还不错?”谢一玎开始还有点懵,说着说着思路就顺畅了,最后还饶有兴味的开起了玩笑,“对了,我现在可还是未成年人呢!” 盛世铭看着谢一玎的笑脸,很认真的想了这个问题,然后开口回答道;“你是在说年龄的问题?当年你也是十八岁嘛,我才多大,你不也没觉得有什么。十年之后年纪也都合适,挺好的,我没意见啊,我的女朋友。” 盛世铭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谢一玎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走不出来了,胡乱的点了点头。 “下午有安排吗?我买了迪士尼的门票——” 不等盛世铭说完,谢一玎连忙摆手,她对这个地方有排斥感,上一次说是去迪士尼的,结果是劫持了她要杀她。不,她并不想去,“去游乐园玩,还不如去找找那位的把柄有意思。” “走,带你去个地方,我们不能明着把他怎么样,那就让他有苦说不出!” …… 啪! “混账!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你都给我当了耳旁风了,是不是!?要不是娇娇告诉我,你还打算瞒我瞒到什么时候!”案桌子被孟多瑞拍的震天响,他没想到一向听话懂事的大女儿会在背着他和于缉熙继续有来往,甚至还是那样的关系!早前他多少次说过了,不许家里的任何人和他有往来,有时也不许帮忙,就让他自己自生自灭去。他的脸涨的通红,拍桌子仍不解气,就把手里孟娇娇交给他的一叠照片往孟祥楠身上扬,还摔了手边一盏白瓷杯。 孟祥楠低着头站在下面,也不说话就任着孟多瑞说,等他什么时候说累了,什么时候自己就会停下来了。 这会儿孟娇娇可是父亲最贴心的小棉袄了,而她一直高不可攀的大姐姐惹了父亲生气,她当然得好(shan)好(feng)劝(dian)和(huo)。“瞧瞧大姐姐这事办的,竟然让父亲这样生气。父亲消消气,让大姐姐道个歉就好了,她也不是有心要气您的。姐姐赶紧给父亲道个歉啊!” 孟祥楠抬眼给了这个妹妹一个余光,也不说话。 “阿楠!你今天给我一句话,你到底是想继续和于缉熙在一起不认我这个父亲了,还是跟他断了回家来?”在孟多瑞的眼里,那个于缉熙算什么,跟金山高家的少爷怎么能比,要是能跟高家沾上关系——哎,他最名正言顺的女儿显然不如其他孩子那般听话,要是她——他就不要这个女儿了,在培养其他孩子也是一样的。 “父亲真是会说笑,我什么时候在家里啦?”孟祥楠对这个家早就已经失望了,现在她名下已经至少有家里三分之一的财产了,离不离开家她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而且还没有这么多魑魅魍魉上门来烦她生活不知道有多么的美好,只是为她母亲感到不值罢了。 孟多瑞听了这话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你!你个逆女!我要——” “孟家主想要干什么?”于缉熙的声音忽然在大厅里响了起来。 孟多瑞明显是受到了惊吓,“啊”了一声。被于缉熙这么凶狠的盯着他的气势都低沉了下来,“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近来的呀,就外面那群酒囊饭袋也想拦住我?您莫不是在开玩笑。”于缉熙站在孟祥楠身边紧握着她的手,摆明了车马就是来给她撑腰的。孟祥楠心里虽然对这个家已经没什么感情了,但是有他在她还是感觉到暖暖的。 孟多瑞被于缉熙问的说不出来话,这小子的厉害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当年赶他出去未尝没有一点忌惮他的意思。如今是在外面混的好了,翅膀硬了,这是要回来报仇了。 果不其然,于缉熙接下来的话证明了他的猜想。 第六十七章 出气 “刚刚我听说您是要赶阿楠出孟家是?那正好,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她跟你们孟家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她的东西我会列好单子让人过来取,到时候您可别拦着人不让搬,毕竟那都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可不是留给您让您去养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的。我们这就走了,省得留在这里碍您的眼,记得以后有事也不要来找阿楠了。再也不见了。” 说完,于缉熙就拉着孟祥楠走出了孟家的大门。 两人往外走的过程中,还能听得见身后孟多瑞摔茶碗的声音,但是孟祥楠头都没回一下,连脚步一瞬的停顿都没有。 一直到孟家的大门外,于缉熙才停下了脚步对孟祥楠说,“刚才我直接就替你做了决定把话都说绝了,你会不会生气?” “有些话还是直接和他讲清楚了比较好,但他怎么讲还是我的父亲,我不可能说的太狠,由你来讲是最好不过得了,我怎么可能生气。”孟祥楠摇摇头,虽然她现在脸色不太好,但是语气里也是听不出怨怼的意思。 “那就好。” “对了,你不是去基地了么,怎么来这边了?” 提到这个,于缉熙神秘的笑了笑,“盛纯熙说要带他女朋友找人出出气。我也觉得那个地方挺好玩的,就来找你带你一起去。” “是,上一次你们查的那个地方?”孟祥楠听着盛纯熙这个名字耳熟,她记得于缉熙经常提起这个人是他的师弟,好像也是谢一玎和她说起过的盛世铭,那她就更应该去看看了。女朋友么,她可得多瞧瞧。“我的实力去那边,能够吗?”不够,她也要去。 “够的,不够还有我呢。” 还有我呢,既然我带你去,我就有把握能保证你的安全。 等于缉熙带着孟祥楠到了他和盛世铭约定好的地点,孟祥楠就发现那个女生的背影她怎么那么熟悉呢,这不就是她家一玎么。亏得她一路上盘算着怎么打探这个盛世铭的女朋友的底细,最好还要把她的联系方式拿到手,然后回去和谢一玎一起去找盛家要个说法,把这门婚事就给退了。多棒啊! 可结果呢,这个“女朋友”就是谢一玎自己! 她一路上做的准备全都白费了。 谢一玎看见孟祥楠来了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天佑,谢谢你呢,我要去找阿楠玩了。” 所以,两位男士被撇在了一边,两个女孩子说的亲热。 “什么情况?之前不是说想和他把这门婚事给退了么,现在怎么,反悔了?”反正孟祥楠是挺开心的两人愿意在一起总比两家闹起来的强,更何况,要是闹起来吃亏的不还是谢家么。 “反悔倒是说不上,就是接触多了发现这人其实也挺好的,就商量了先在一起试试呗。”谢一玎当然是不可能把实话告诉孟祥楠的,要不然想怎么说,告诉她谢一玎已经死了,然后她和盛世铭都是从唐朝穿越过来的,原本就是恋人,现在相认了?这不是开玩笑嘛。就这么讲其实也不算是错的,就是换了一种说法而已。 “你愿意就成,其琛姐是什么态度?” “我还没告诉她呢,等晚上回家的。” 嗬,这还是刚在一起呢。孟祥楠听了谢一玎这话,抬眼瞧了瞧把和于缉熙站在一起的盛世铭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嗯,瞧着还行。 两人又聊了一会,最后还是盛世铭忍不住过来这边拉走了谢一玎往要去的地方走去。于缉熙和孟祥楠落在后面,两个人悄悄地咬耳朵。 “就盛世铭这人靠谱么,你之前不是说他对他前女友深情不移的么,现在这样,他是几个意思。” “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认定了一玎就肯定会对她好,这点我还是可以担保的。” “之前你不是还说他看不上一玎么,还说什么他又不是选助理,要他合眼缘,怎么现在自己就把自己脸打了?” “这个,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的脸,我也不知道他脸疼不疼。” 盛世铭的耳力多好啊,走在前面不远,后面两人咬耳朵的悄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这已经是今天第二和第三个人说他自己打了自己的脸,未来可以想见,他现在都有点怕自己把自己的脸给扇肿了。哎,一个个怎么都这样啊。 不过很快盛世铭就把这点小伤心抛到了脑后,因为他们要去的地方到了。 “就是这里了?” 谢一玎环顾四周,这里已经是郊区中的郊区了,基本上就是一片待拆迁的民居平方了,怎么来这里了。 盛世铭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开口解释道:“那个人在沪市的势力头脑目前就住在这里。” 那个人在沪市的势力头脑? 非常的棒!看来这一次就算不把他在沪市的势力毁了,也能让他损失不少,听起来真的很让人开心_ 不过,他们几个就这么对他的势力动了手,那人会不会有察觉,然后怀疑到他们身上? 谢一玎这边想到了也就问了出来。 “不会,我都打探好了,就算怀疑到我们身上也没事,正愁着他不跟我们动手呢。”盛世铭看起来早有准备。 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一片拆迁房大概能有二三百户之多,而且这个“匪头子”向来都是狡兔三窟,他在这里至少有三处以上的住处,一一在地图上标注出之后,两对人分头行动。 盛世铭和谢一玎说着一条小路往前走出不远,就到了第一处“匪头子”的藏身地点。这里可真是够显眼的,居然是一栋还不算年久失修的欧式风格的二层小楼,在这一片拆迁棚户区里显得夺目异常。 “这可真是花了心思了,在这里越显得现眼越是容易被人抓到,反而会更容易保全。”说着,谢一玎敲响了院门,而后和盛世铭一起将身形隐匿在一棵大树之中。这时节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来开门。而站高看远的盛世铭和谢一玎很清晰地可以看见,有人开了后门朝着他们下一个要去的地点跑去,可真是贴心呀。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出门的那个人追去。盛世铭临走之前朝身后比了一个手势,隐藏在暗中的祝柳显出了身形,领着几个人进了那栋二层别墅。至于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那都归他们处置了。 第六十八章 动手 那个人在小路上飞速的移动着,盛世铭和谢一玎两人也在暗处尾随着他迅速掠着,直到他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平房前停下,四下看了一圈,却定了确定没有人跟着他,他才推开了那道门。 两人对视了一眼,悄悄靠近了房间隐匿在房间里看不见的地方。至于,那人为什么发现不了他们一路尾随,他们两个一个是炼丹化神境的巅峰一个是破碎虚空境的中期,前者在华夏武道界已经算是高手级别的了,而后者在华夏明面上已经是毫无敌手了,就是不能排除有一些解放前的积年老怪还活着用上百年的时间也能摸到破碎虚空境了。那人只是一个小喽啰,能有炼丹化神境就不错了,实力比不上怎么还能发现对方的踪迹呢。 “你说有人来了?”屋子里传来一个有些尖细的男人的声音,若是李染在这里,他肯定能确定这就是以至于他做交易的那个黑衣男人。 “是的大人,我看见那个于缉熙进了拆迁区这边了,同行来的还有一个男人两个女人,我只能确定其中的一个女人的实力在前期十阶,另外两个人的实力应该在我之上我探查不出他们的实力。我刚回到南楼要过来这边就有人敲门……”这应该就是刚刚的那个人。 “蠢货!那你还过来这边干什么!不是把他们引来这边了么!”男人怒气冲冲。 “不会的,大人。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了,四周都没有人的。”那人还在解释。 “屁!就你那实力还能发现他们的踪迹?”房间里又响起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才想走,晚了一点。”谢一玎推开了破旧的根本拦不住什么人的们,出现在两人面前。 盛世铭紧随其后,手里还拎着一个人。 “老楼?!”房间里的女人出了声,“你们想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什么私闯民宅?我们利刃听说这里面有邪修在此聚众,今天特来追查。”盛世铭想要找一个说法还不容易么,说着把手中的人向他们丢了过去。 “这会儿,你们三个聚在这里可不就是聚众么?还费什么话!”谢一玎继续说着,“还不束手就擒接受调查!” 她手里可是没有什么逮捕令的,可是,这玩意也是可以补办的嘛,那个人的人先抓了再说。 他们虽然不是黑户不怕查,可是他们怕被利刃随便定了一个什么罪名就给处置了,这里可不是京城,他们的主子在这边说话并不好使,就算是他们能把消息传出去等主子来救,他们就已经完了。 “你,你,你就是那个谢一玎?!”为首的男人看了看谢一玎,心中一惊,昨天不就已经派了银剑宗的两个大弟子去杀她了么,今天下午她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呢?她怎么还能活着呢?那两个蠢货,办事不力的东西! “是我,你没看错,怎么认识我也想找我来要东西?”谢一玎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果然,她失忆的事情都是假的,那些事情她都是记得的,若是没有今天这一遭,以后他们还能想个办法把人抓到手把东西的下落逼问出来。可偏偏今天被人堵在了家门口了,看来是要凉啊。这男人在心里想着,且没有再多的时间叹息了。 “少废话,束手就擒!”盛世铭可对他们没有耐心,却悄悄往后一退,把战场交给谢一玎,他在后面观敌寮镇。 这三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哪里是来逮捕他们的,明明就是想要把他们都留在这里。他们还有一个人躺在那边,生死不明的。 谢一玎听到盛世铭的话,就将自己袖子里的簪子拿了出来,不就是两个炼丹化神境一个炼气化丹境么,她有簪子和内功心法的加成,她不求击杀了难道还不能制服了他们不成? 三人看着她从袖中取出一只簪子,在心里就暗道不好,肯定是有古怪的。而那为首的男人,心中对谢一玎更加具有畏惧感,这只簪子的来头他是知晓的,早前在京城他也是跟在管家身边跑上跑下的,上面的喜鹊登梅样式,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被拿出来,他就更加可以肯定那个东西就是在谢一玎手里,不在她手里她也是知道在哪的。毕竟,那东西据说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宝物,而且拥有那东西的上古大神头上常带着一直一样的簪子。虽然是传说,但是那个东西都能现世,没必要这簪子是假的。 这番脑回路是没有毛病的,只是可惜消息不够对等,这簪子其实是谢一玎从拍卖会上拍回来的,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可以肯定他们一点的是,居然连那东西和簪子有共同的主人的事都知道,也难为他们不知道是从哪里查出来的。 谢一玎自然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还脑补出了这么多事,要是知道也只能“呵呵”他们一脸了。 现在,她将手中的簪子轻轻一挥,后者刷的一下子就随着前者的心意变成了弯刀的形态,之所以没有变成长刀还是因为这屋子太小她施展不开,一会儿若是打到院子里她就变长刀。 哎,多好的陪练呢。 那一头的三人也纷纷抽出自己的兵器,而且互相传音,哪一个主要对付谢一玎,哪一个去牵制盛世铭,哪一个带着东西逃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还庆幸自己等人并没有来得及将这一次的东西藏到暗处仍带在身上。然而消息的不对等,他们收到的消息还是盛世铭是炼神反虚境的修为,为首的男人还是可以拦住他一段时间的。至于谢一玎他们猜测大概是炼丹化神境的修为,也是他们可以抵挡的,毕竟上一次那两个人要逼问谢一玎东西在什么地方的时候那个助理才是炼气化丹的修为,能击败他而且是才入门不久的没什么根基的,现在过去半个月了,就算是有盛世铭的帮助引领,也就是炼丹化神境的修为罢了。他们现在还以为上一次的一群外国修士都是利刃组织杀的,谢一玎只是幸运的躲过了一劫而已,并不是她自身实力强横的缘故。 三人想得可是挺美的,但事实上嘛,真就只有一脸呵呵了。 他们的身手很快,按照他们的设想兵分三路,为首的男人去抵挡盛世铭,后进来的那个人对付谢一玎,而那个女人则带着东西跑路。可没想到他们快,谢一玎比他们更快,直接横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叫屋子里只有这么大的地方,她又打算一个对上三个,当然要看住不让他们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啦。 三人眼见不好,计划不能实施,就合力一起攻向了谢一玎,妄图在她这里找到一个突破口。而谢一玎也怕在这房间里打斗激烈,损坏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就且战且退。不过实话说,看起来为首的男子实力强横,其实和谢一玎是同样的修为等级,炼丹化神境巅峰,另两人一个炼丹化神境初期一个炼气化丹境中期。 在三人合力围攻之下,谢一玎自然游刃有余。 这三人也不傻,一路杀到院子里发现自己依旧解决不掉谢一玎,旁边还有盛世铭的虎视眈眈,他们便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掉的了,一狠心,一咬牙,竟然是决定要自爆! 这自爆不同于上一次谢一玎用过的禁法。谢一玎使用的方法是可以燃烧自己的生命本源之力来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实力,实力提升使出两三次杀招之后便无法再使用力量,最后只有迅速燃尽生命之火药石无医的死亡下场。若不是有白姒徽音在,谢一玎定然是没有命在了。 自爆的最终结果和禁法一样都是死,但它并没有让修士亲手对敌人攻击,而是将自己体内的力量引爆,用这一次爆炸与敌人同归于尽。比禁法更加的悲壮,一旦引爆就是死无全尸再也就不回来了。 谢一玎也看出了三人的举动,长刀一挥,在三人身上各击中了几个点,让他们瞬间失去了对自身的控制能力。在心里也叹了口气,一边郁闷自己还没打够他们就想死了,另一边也还是佩服他们对自己主上的中心。 隐匿在暗处的祝柳这时才走上前来,将三人捆了,准备带回松江基地。 第六十九章 审讯 这边盛世铭和谢一玎抓了三个,哦不,房间里还有一个没醒过来呢,一共四个人,也不知道于缉熙和阿楠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对方的人。 不一会儿,于缉熙和孟祥楠就赶到这边来了,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约好的碰头的地方,看起来他们也很顺利样子抓住了两个人。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回到了松江基地。 “说说,有没有什么好交代的?” 审讯室里,谢一玎坐在铁栏的这一头,快到饭点了可她却一点也不饿。将要知道谢一玎身死的原因和幕后主使的目的,这样的感知让她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她费了好久的力气也没有查出来的东西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真是让人热血沸腾了好嘛。连瘪瘪的肚子都已经不觉得饿了。 交代?他们有什么好交代的,他们今天能找到那里去,就已经预定了现在的结局。虽然不是利刃的正式行动没有召集队员,但是就凭着盛世铭手中的势力冒充利刃组织行事,也会因为他本身就是松江基地的主事大队长而抹平。所以,他们对于他们几个的身份、幕后的主子都应该全都知晓的,这一会来问,不过是想要供词罢了。 “你想要知道什么?”为首的男人冷冷地看着谢一玎。此时他难道还认不出这就是他们来到沪市的最根本的目的么,拿到她手中的东西,然后杀了她。 “姓名、年龄、籍贯、哪年来沪市的又从是什么工作、家庭情况,你都说一下。”谢一玎在心里呵呵笑,这人指不定在心里想着怎么应付她呢,她干嘛急着问那些机密的东西,这种身份问起来才应该是最难得好嘛,个个都是假身份,先让他们好好回忆回忆自己到底是谁。 坐在谢一玎身边的盛世铭看见了她手中的小动作,心中也是一这赞叹,这些人怕也是没想到会先问这样的问题,不过这正好也是她动手的一个机会。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她这么搞小动作呢,好可爱啊。 这是什么鬼问题?问他们自己是谁?难道他们抓了自己等人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吗?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是从京城那边过来的,现在在沪市使用的身份都是后办理的,他们是应该说哪一个?来沪市将近十年了,一直也没有受过警方之类的调查,长久以来也就忘记了他们的假身份都是什么了。 哎呀!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此时,他们三个任看向谢一玎的眼神就说不出的怨毒,还不都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不配合他们。要是配合的话,他们早在年初的时候就应该拿到了他们想要的,哪里还需要等到盛世铭回来,他们还得小心不被对方盯上,对方一直都在国外查的也是他家主人的事,这两相碰到一起哪里有他的好果子吃! “说不说?别告诉我你们连你们自己姓甚名,谁家里的情况都一无所知?”谢一玎左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哒哒的声音让人听了不免有一点紧张。 “我叫陶锦,是京城陶家的人,来沪市是为了追查家主想要的东西。”为首的男子双眼迷离,一张口就说出了事情来。 陶家,京城陶家? 谢一玎看了一眼盛世铭的脸色,看他面上没什么变化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看起来他是早就知道这个陶家的事了,中午他讲的那个京城的某家人就是这个陶家。 除了陶锦之外的另外的一男一女也都是陶家人一个叫陶山一个叫陶琳,他们说话的时候双眼和陶锦一样的迷蒙恍若对自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之事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你们来沪市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什么东西什么人?”谢一玎继续追问道。 “为了谢一玎他们家祖传的宝贝。”说到这里的事情,陶锦的眼神中有那么一丝的挣扎,而后眼中的挣扎又隐了下去。 谢一玎将他眼中的挣扎放在了眼里,手指继续敲了敲桌子,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什么东西值得追查这么远,甚至不惜杀人灭口?” 关于杀人灭口,可能其他人只是知道谢一玎之前经历了车祸、医院护士下毒、绑架还有外国修士的刺杀,可是这些她不都是活下来了,应该算是谋杀未遂。只有盛世铭知道,原来的谢一玎是真的已经死了,那些人就是杀害了一条生命,让别人为他们的贪欲付出了生命。 他们之前杀害的那些人他都没有太深的感觉,即使是他父亲与他追忆往昔讲起那些对他们盛家有恩的人死在当年的那一场浩劫里,他们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是一种符号一串数字。可当这个人里面有了一个她,或许还没有真正的杀死她可他就知道她已经在鬼门关上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他就已经觉得浑身冰冷,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任何事,他怕是会疯。 “我只知道是她家里的祖传宝贝,她不是谢家的亲生女,据京城来的特使讲,她的本家姓韦,她是韦家人。” 韦家人? 所以谢一玎的第二人格叫,韦璇! 看来事情是真的明了了。早在今年年初的时候,陶家的人就找上了谢一玎,告诉她,她不是谢家的亲生女而是他们捡来的,她其实是韦家人应该叫韦璇。谢一玎当时应该未必会信,毕竟她从小在谢家长大,谢家对她很好。可是当时谢家父母已经去世,又因为性格使然她与谢其琛分家,此时再找上门去问自己是否是谢家亲生已经没有意义,所以,她想到了自己闺蜜的男友于缉熙,请他帮忙查自己的身世。 可是还没来得及拿到她想要的结果,这陶家的人就找来了,有了那一场车祸。在车祸和她被告知自己并非谢家亲生女的这期间大概一个月内,她至少还和陶家的人有过接触,与此同时大概是陶家的人对谢一玎所说的话,或者是洗脑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使得谢一玎的精神分裂除了第二人格,即韦璇。 从谢一玎的演技极好这一方面就可以看出,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就能将就能将公认难演的角色演的淋漓尽致,就说明其性格极度的内敛而且擅长掩饰自己的内心,心智远比一般的同龄人强大。而这一次被陶家人刺激,使得原本就罹患精神疾病的谢一玎分裂处第二人格,并将一切痛苦的回忆都封存在这个韦璇的人格之内,让谢一玎这个主体的精神不至于崩溃。 当谢一玎因为车祸离世的时候,她的第二人格彻底沉睡,使得关于陶家的事情都封存在另一个人格里,造成了应激创伤后失忆症的假象。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能记得大部分走早的人际关系去记不起有关于车祸的所有事情。 想到这,谢一玎理顺了这些事情心底又升起了一丝悲凉,他们都能来找出事时还不足百天的孩子要传家宝,这韦家怕是真的没有人了。究竟是什么,能让陶家不惜做到如此地步? “你们为什么要韦家的传家宝,那是什么东西,你们在沪市都还有那些同伙?”谢一玎仔细盯着三人的表情,确定了他们没有受到来自本家的暗示,才将他们的回答都一一记下来。除了那个传家宝究竟是什么他们回答不上来之外,其他的都招了,就连为什么想要韦家的传家宝陶锦也交代出来了。 “那时我还跟在管家身后做事,悄悄听到他和家主说起过一些,好像是说参悟了韦家的传家宝就可以使修士获得无上的力量、长生不老。” “那个东西就叫做,永生。” 第七十章 永生 永生啊,永生。 竟然是叫永生。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被人神化到这种程度,连神仙怕也不敢打包票自己能永生。也怪不得叫永生,能教人们欲罢不能,不惜一切代价一定就要把它弄到手。 谢一玎紧攥着手,她现在从陶锦的口中得知了她想要知道的消息,可是她却没有拨云见月的喜悦。反而是有一种窒息感,就像是有一张大网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她困在其中。不只是她,还有身边的所有人。他只要是还相信永生,他就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他们。 以前,她会想如果是仇家仇杀那就把仇解了,要是冲着谢家来的那就帮着阿姐把人搞掉。可是如今这局面,眼瞧着面前是一个陶家,以后还会有万万千千个陶家,这永生一日不被找出来她就会一日被他们惦记,只要人们还在向往永生。说不准,最后她还会变成人民公敌。 她顿时觉得浑身冰冷如入冰窖。 忽然,她的拳头上覆上了一只温热的大手。看向身旁的盛世铭,他也在看着自己,“无事,有我。” 谢一玎牵了牵嘴角,没笑出来。 等到把带回来的人都收监押好,四个人聚在一起,孟祥楠想提出要请客吃饭要盛世铭请客,可是看着谢一玎苍白的脸色孟祥楠就把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 “有皮,你说和我说过神仙都不可能得到永生,可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相信这世界上有永生呢?” 谢一玎回到家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失魂落魄的。 “怎么,找到杀害谢一玎的杀手了。” 有皮的话并没有疑问的语气,它已经可以肯定谢一玎找出凶手了,但是她拿凶手没有办法,她现在很苦恼。 “你什么都知道。” 谢一玎现在已经很平静了,她的语气无悲无喜。原本还是有一些失望的,但是她就应该知道的,他们原本就是陌生人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局再聚在一起,都是互相利用而已,哪里有什么真情? “嘿,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不过,看起来那人不太好办,至少眼下搬不倒他。” 有皮嘿嘿笑,它对这人可是熟悉得不得了,整天闲待着只有在脑袋里回想关于那个人的信息。他们家大业大势力也大而且在武道界的地位就跟王阳明在儒家差不多,不能说是全武道界都拥戴他们但是他们的威望还可以再统治华夏武道几十年呢。 没瞧见盛鸿杰和盛世铭想要跟他们斗,折腾了小二十年还没动手呢么? 它可不是能掐会算的老道就像苍梧老头那样,倒是那老头给小鹤子留了锦囊,不是说下一个锦囊在芒种的时候打开,就是两个月后嘛。这个事,急不得,急不得。 “你师父肯定是要你帮他的忙的,不是给你留了锦囊,等到时候那就找他给你的线索帮帮忙,没有的时候你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呗。他们不都是筹谋了小二十年嘛,你就这么急在一时?” 有皮说得洒脱,可是谢一玎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回应有皮的话。 有皮的小眼珠子转了转,又跟谢一玎说: “喂,姑奶奶,你可是还有二十四颗天灵果啊,足足二十四颗,这你都不打算好利用一下?灵魂之力,灵魂之力啊,姑奶奶,你忘了自己昨天都累成什么样了么,不就是为了这点破果子?现在你都不打算好好利用一下它们,你对得起昨天的你自己吗?”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有皮自己在心里给自己鼓掌,这个姑奶奶总算把头转过来看着它了,看来还是有效果的。 “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 “先生,沪市那边传来消息,陶锦他们被盛世铭给抓了。” 还是那个管家,那间书房里,一周前他还向先生报告过那个外国老太太死了。 “哦,盛世铭回来了,挺快的。回来多久了?” 那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先生,正在写大字,一笔一划地写着。 “这个,不知道。只知道他昨天参与了关于竹山的行动。” 管家低眉顺眼的答话。 先生听了管家的话,笔下一顿,一滴墨汁滴在雪白的纸上,他将纸揉成一团丢到一旁的纸筒里,从新铺了一张纸。 “竹山啊,他去竹山了。那,那个谢一玎呢,有什么情况没有?” 管家依旧不敢抬头。 “据说,今天盛世铭去抓陶锦他们,谢一玎也在的。” “看来是实力又有进步了。”先生搁下了笔,“你说莘媛和她比起来,谁更有天赋呢?” 陶莘媛是陶家这一代的天才,领军级人物,在京城里也是有响当当的名号。谢一玎呢,沪市谢家的次女,在数学上颇有天赋早年还拍过电影。这两个人怎么放在一起比,谢一玎连个继承人都算不上。 管家也不敢说。 “他们都查到头顶上了自然是要找点事给他们做,别让他们闲着。” 先生说着,写完了最后一笔的横。 管家没敢抬眼看。 一共两个字,“永生”。 …… “听说今天你们抓了三个人回来审,没用上刑具只问了几句就都交代了?”白姒徽音听到消息当时就急吼吼的来找盛世铭了。 “是的,就这些人早就练好了一身对付刑具功法,真的上刑具也没有用。”盛世铭话说得很诚实,确实,现在能跟他们明面上对着干的也就只有那个陶家的人了,派出来的旁支还好,京城里真是一点也动不得了。 “那你们是怎么让他们开口的,我这边昨天带回来的两个人说了一堆跟没说一样,滑得跟泥鳅似的。”白姒徽音心里气呀,好不容易在他们嘴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可是最里面的内情却是颠三倒四。比如,罗盘的气息是怎么回事谁的? “你是要问这个?那你找我是没什么办法的了。” “我不找你,去找周维祯就有用?”白姒徽音的语气很不善,以松江基地和玉山基地的关系在盛世铭回来之前,是绝对不会发生以上对话的,因为根本没有对话。 “找他也不行,人不是我们松江的人。” “那是江宁的人?” “江大的。” “江大?谁?我怎么不知道?” “我媳妇。改天让你见见。” 第七十一章 治腿 笃笃笃—— 有人敲门? 谢一玎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谁啊?”这好像不是敲她家大门的声音,而是她房间的门呀。 “谌鹤,是我,天佑。”门外传来了盛世铭的声音,“我在楼下客厅等你。” 谢一玎收拾好了下楼来才发现这个时辰已经到了午时了,天啊,她就睡了这么久吗?哎,也不知道盛世铭是怎么进来的,好像自家的门也是挡不住自己的,她得换门了。 “先喝碗粥,我看你脸色比昨天好了一点。”盛世铭将自己带来的保温桶打开,将里面碗碗碟碟摆在桌子上。 “唔,”谢一玎端起碗喝了一半,“想了一夜,有好多没想明白的事都还是没想明白,但我不去纠结它了,脸色也就好多了。” “适当放下来也挺好的。”盛世铭适时递上一块小花卷,“昨天晚上,玉山的白姒徽音找我了,说想要松江昨天审案的方法,是怎么让嫌疑人招供的。我没答应什么,我只说会让她见见你。” 谢一玎想了想,“玉山基地和你们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吗?还是他们与陶家的关系更密切一点。” 盛世铭颇为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早前他们是两不靠的中立派,现在他们稍稍向我们靠拢了一点了,我们还在想办法让他们和我们更紧密一点。” “你们要搞事情?怎么搞?带我一个不?”听说要搞事,谢一玎的两眼都要放光了。 “不是我们,是周维祯。”盛世铭的笑里颇含深意。 周维祯?小娃娃脸一贯还挺会搞事的。 “怎么搞事?给我讲讲?” 盛世铭附在谢一玎耳旁说了几句,谢一玎一副了然于胸果然如此的样子。 “那,这一次,我们要帮她?”谢一玎向盛世铭询问,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不清楚。 “帮。她手中的两个人就是在竹山里面抓来的,据说也和陶家脱不了干系。” “这个我喜欢。”陶家嘛,搞陶家的事啊,多么令人开心。 他就知道,这种事不止他一个,她也喜欢。 “哦,对了我要跟你讲一下,我武道晋升到炼神返虚境了,而且还顺利开启了魂印,我现在是魂师了,音魂师。”谢一玎说着看向盛世铭的眼睛闪着光,里面写满了求表扬。 “厉害,我说真的,谌鹤,你真的很厉害,很有修习武道的天赋。”盛世铭的赞叹是由衷的。 “害,其实,我原来的师父一直说我没长修炼的脑子,才教了我那么多的法术,就是为了让我在打不过别人的时候,能有保护自己的手段。” “那个老道真的这么讲?是他没眼光,眼光不好,不过他手段这么多也能勉强的当做是一个优点了。” 和盛世铭聊了几句忽然想起来,就问:“那个毕方的内丹你给盛伯伯使用了么?” 盛世铭摇摇头,他爹还打算把这个内丹收在祠堂里供起来,那里会舍得,把这么个宝贝用来了给自己治疗。 盛伯伯的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果一直耽误下去她也不能确定最后还有没有站起来的希望,因为这种寒毒并不好解,若不是进了那一方空间,他们再有一身的实力一招就能把毕方打趴下也是没有用的。 “今天我和你去看看盛伯伯。” “嗯?”盛世铭听了就是一怔,他本来还想着等什么时候找机会劝劝他来着,没想到谢一玎说要去看看,“你说要今天就去?” “对啊,我觉得我说的话在盛伯伯那里应该还有点分量的。如果他同意的话,今天就可以开始治疗了,我来治。”谢一玎说到这里抿了抿嘴,“你相信我能治吗?” “之前有炼药师说过,也就是白姒徽音的师父,说我父亲以后就站不起来了。若不是你和说,我都不知道这毕方的内丹可以治我父亲的腿。”盛世铭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想来这也是她第一次出手医治人,自己心里对自己也不太有信心。他还想要说什么,谢一玎却有改变了主意。 “今天也请白姒徽音来,我一个人不够数,由她来我也能偷偷师什么的。”这还是刚刚盛世铭说话带给她的灵感呢,“就这样,顺便我把我的药给她,要药方没有我只能给药,要是等下周我怕自己忙起来没有时间,她那边也怕等不及。” “如此甚好。” 第七十二章 说服 “看看这是谁来了,是阿玎啊。” 盛鸿杰看见谢一玎来家里显然很高兴。 “我就说不应该带你来,你一来他眼睛里就没有我了。”盛世铭对于盛鸿杰很喜欢谢一玎甚至是喜欢“女儿”超过儿子这件事表示乐意,完全没有之前对他重视谢一玎一度超过自己的不满,时移世易。 “切,你小子我成天瞧,都瞧够了也气够了,哪有阿玎贴心。”盛鸿杰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这个活宝。 “你不要我,我就找一玎收留我,然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盛鸿杰不理他。 “我真走了。” 盛鸿杰还不看他。 “我是说真的,走了。” 盛鸿杰朝他摆了摆手,意思就是你赶紧走。 盛世铭猛吸了一口气没有说出话来。 谢一玎拉住了他,“你就省省,盛伯伯可说了的,晚饭你来掌勺。” “对,你掌勺,不用吃饭。” 是他亲爹好歹给留点脸啊。 “先生、少爷、谢小姐,白小姐来了。”益叔的话音刚落,白姒徽音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原来你们是一起约好了来的。” 盛鸿杰看见白姒徽音是背着她的药箱来的,当即就明白了盛世铭怎么今天就领着谢一玎回来了,原来不是因为今天是周日,而是要来给他看腿的。 “盛叔叔今天气色不错,是因为见到了儿媳妇?” 白姒徽音在对面的手沙发上坐下,能够在她的脸上看到愉悦,但是她并没有笑。 “是啊。”盛鸿杰笑呵呵的。 谢一玎被闹了个大红脸,只朝着白姒徽音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挺不争气的,往常的厚脸皮也不知道去哪了,这就开始脸发烫了。 可能是因为,从前没有过这样的经历?那个时候只有玄宗和杨贵妃,都是长辈却连个熟人也算不上,都没有特别亲密的联系,和盛鸿杰不一样? 谢一玎没有再往深处想,就听盛世铭又提起了毕方的内丹的事情。 “我都说了那是神兽的内丹,我要把它给供起来,供到祠堂里再祖宗看的。” 盛鸿杰还是不同意要用毕方的内丹治自己的腿。 白姒徽音也说这种火属性圣兽的内胆是有效果的,盛鸿杰仍然固执己见,不同意。 谢一玎想了想,“盛伯伯,您是要把那毕方的内丹供祠堂里给祖宗看,让他们为盛家的后人能猎到神兽而高兴?” “对呀,我就说阿玎最理解伯伯了。” 谢一玎的嘴角扯了扯,您还不知道这用毕方内丹治疗的方法还是她提的呢。 “这怎么行呢,盛伯伯。那毕方生性奸诈、贪欲极强又曾是魔物的近亲,让它的内丹去陪伴祖先,不如换我给您的果子,灵力又强,还对魂魄之力有好处,不是上佳之选吗?” “有道理,阿玎说的有道理。”盛鸿杰说着又看向盛世铭,“你不能说出来能说服我的话。”说完还摇了摇头。 盛世铭只觉得,他好气啊。他肯定不是他爹的亲儿子,要不是他知道谢一玎是韦家的女儿,他都又要怀疑是不是当年抱错了,谢一玎才是他亲生的。不对,他比谢一玎还大六岁呢。 好,看在他爹对谌鹤的认可上,他就认了。 “你说这毕方的内丹对盛伯伯的腿伤有帮助,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原理呢?”盛鸿杰被谢一玎要求去祠堂里把毕方的内丹“请回来”,白姒徽音和谢一玎坐在一起说话。 “我还以为你会先问刑讯的是呢?”谢一玎只见过白姒徽音一次,对她的感官很好,和孟祥楠是一个类型的人,就是性子更冷一点。 “这是一会应该谈的事项,但是现在给盛叔叔治腿是排在前的事项。”白姒徽音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冷清,但是你能听得出她语气里的关怀。 “好的。之前,其实也就是半个月之前的事,那个时候我才看出来盛伯伯的腿上应该是被极为阴寒的力量盘踞着,是在早年与人打斗是留下来的旧伤,寒气长期盘踞没有办法祛除损伤了经脉才导致这样的情况。”谢一玎没有保留,把她看出来的都说了出来。 “你说的不错,之前我的师父也是这么说的。当时师父用了许多办法也没能祛除出去,后来师父过世我继承了他的衣钵,每个月来给盛叔叔做温养,除此之外一直也没有更多的办法。现在,听到你有办法,我也挺高兴的。” “其实你没有办法把寒气祛除出去,还有一点就是这股寒气力量虽然不能用强来形容但是它足够顽固,这就是你们没有办法的原因。而现在,我说有办法的原因,就是因为火属性的毕方本体足够强,它的内丹也具有神性,那么我们可以认为它的力量足够了。” 第七十三章 骗子谢一玎 “原来如此,”白姒徽音郑重的点了点头,“若不是你们找到了毕方并取出了它的内丹,我们仍然是没有办法的,还是要多亏了你和盛纯熙。” “说到这,我还想问你一下,这个纯熙的名字和于缉熙很像啊,这是有什么联系吗?” “不只是他俩,还有周维祯,他们三个在组织里是一个师承的师兄弟,代号就用了他们师父取的名字,我也是一用就是许多年。”白姒徽音也没有藏私就告诉了谢一玎,但这也是像他们这种在组织里有师门的成员都知道的,可这师承具体是谁年轻一辈但是没人知道了。 两人说话间,盛鸿杰就“请”了毕方的内丹回来,盛世铭推着他,四人一起上楼,去每次白姒徽音来给他做温养的房间。 还是正常去除寒气的方法,只是在其中加入了毕方的内丹。 主要的操作都是白姒徽音在做,至于谢一玎,她只是在一旁打打下手偷偷师,医术神马的她根本就不会只是懂得一点医理。 盛世铭和益叔都守在旁边,倒不是不信任谢一玎和白姒徽音,只是他们看见了希望想看着盛鸿杰好起来。 之间之后,盛鸿杰陷入了沉睡,白姒徽音说这是他自我恢复的一个过程,等几个小时人就会醒。但是醒来之后短时间内,他仍然不能站起来,就像在医院做过外科手术一样,还需要一个复健的过程并着后续的治疗。虽然是这样,大家依旧很开心,特别是益叔,大家都在一边笑,只有他在哭,哭的呜呜的。 谢一玎问他怎么哭成这样,他也不说,一边哭一遍摇头。 盛世铭自己去厨房准备晚饭去了,益叔仍然在房间里照顾盛鸿杰,谢一玎就和白姒徽音一起下到客厅里说话,“顺便”就讲讲玉山基地的两个嫌疑犯。 “实话说,我挺烦什么审讯的,可是那些搞事的不这么想,就好像他们做了什么事我们猜不到就不是他们的错一样。现在连武道界都修订了条例了,要是按我以前的性子,先打掉半条命再说,现在就不行了,一个个都娇气得跟个姑娘似的。”白姒徽音说着还叹了口气,谢一玎能够看出来她不是愁的而是烦的。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最好能不用刑就能让他们都招供。” 白姒徽音点头。 谢一玎看她点头了,就从自己带来的小背包里掏出来一堆东西:有纸包的粉末,有香饵,有小香炉还有一直火折子。 白姒徽音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谢一玎面不改色地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这些东西,其他的都还好说,就火折子那玩意除了拍古装电视剧都新世纪了谁还能随身带着。 也得亏这客厅里没有别的人在,佣人们都被盛世铭叫到厨房帮忙去了,要不然谢一玎也不会轻易的把东西都拿出来。 “就是这些了,各种药效、时间长短的都有,我目前手里也就只有这么多,如果还有什么要求的药我还可以配。” 白姒徽音看到这些都有些傻眼了,忽然她脑子一抽问了谢一玎一句:“你不会就是有组织的忽悠团伙作案嫌疑人里面会这个最厉害的了?” 谢一玎听了就是一怔,白姒徽音见谢一玎没有回答也发现自己问错话了,脸涨得通红。 见她脸红,谢一玎呵呵笑道:“其实你这么说也没错,我的师门现在能做这个的只有我自己了,当然我才是最厉害的了!” 谢一玎也没有说错话,她师父现在生死未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个衡门派师父说在他的占卦里早就没有衡门派了,至于有皮为什么不能算,那只臭老鼠明明是魔界中人跟衡门半毛钱也沾不上,当然就只有她自己了。 白姒徽音看谢一玎真的是没有一点芥蒂,她也放下心来,盛世铭、于缉熙还有周维祯和组织里的其他人不一样,她从小就知道。但是这个小姑娘能理解他们吗?据说,她和于缉熙的女朋友是大学室友,应该是行的?她还有师门,这种法术不是现下一般宗门能有的东西。 “一玎,我就叫你一玎。” 第七十四章 被约谈 “你和白姒徽音还挺聊得来,他们玉山基地的队员对她从来都是又敬又怕。”晚饭过后,盛世铭送谢一玎回家,回她在江大附近的公寓。 “其实她也就是表面上看起来严肃一点不爱笑,哪里有什么好怕的。都是同龄人,互相都有打好关系的意识,聊得来,难道不应该是必然的结果吗?”谢一玎没怎么感觉出白姒徽音那里有他形容的这样,“再说有能力的人总是应该高冷一点,不然作为领导怎么镇住手底下的人。” “那就还行,以后你难免要和组织打交道,玉山基地这边就完全是她的一言堂连我和于缉熙的面子都不卖。你能说得上话总归也是好处没坏处。” 谢一玎也这么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很顺利,确实是令人开心的事。 车子开到楼下,盛世铭拉住谢一玎的胳膊不让她下车。 “怎么呢,我要上楼睡觉了。”谢一玎不解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忘记了点什么事?” 谢一玎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她是忘记给宋耀发报表了。但这个,应该,不是他来提醒自己,宋耀和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私交了?“你,是指哪方面?” 盛世铭在谢一玎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晚安吻,你忘了。去,好梦。” 一直回到房间,谢一玎还晕乎乎的。 昨天他们两个相认,之前她心中就有过怀疑那人是他。细算来,按照她的经历来算,他们已经十年没见了,按照他的话来说,他们已经分开二十四年了。那时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是情人,就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很多人都知道。她对李沐总有一种利用的感觉在里面,不可否认她是喜欢他的,但是在更多的时候她是在借助他的权势却从来没有思考过在武惠妃仙逝之后他的难处,她比他大四岁,她仍然要他照顾。 可是来到这里,在有了可以与之相配的身份之后,她知道了他对自己的情感仍是那么的真挚,她有了想要退缩的想法却仍有那么一丝的窃喜,或许她应该去真诚的喜欢他。 为什么不呢? “喂,你这怎么了,笑得这么荡漾!” 有皮从胡萝卜堆里抬起头来,就看见谢一玎自己站在那里傻笑。 “我,有么?” 谢一玎拍了拍自己的脸,才从一种喝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我就说,你和那个李沐的缘分还没尽,你们还是有机会在一起的——” “你说的?你什么时候说了,明明是苍梧老头算的卦,怎么就成了你说的了。”谢一玎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里夹杂着奇怪的情感。 “你这就是恼羞成怒了不是?”有皮的小脑袋一缩,有点怕怕的,“你们什么时候会出国参加比赛啊?” 这个是来转移话题的。 不过谢一玎还是给了有皮答案,“第一场就在隔壁的h国,我们三月初一也就是下下周一出发去首尔。” 有皮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我深刻认为你在去h国之前,应该先把你的炼神反虚境的实力好好巩固一下。” …… “这是今年第一国际数学大师巡回赛的所有参赛选手的资料。”孟瑞把手中的资料发给在座的六个年轻人,六个年龄在二十岁以下高中以上学历参加过多次国际数学竞赛有着丰富数学竞赛经验的年轻人,这也是国内历年来规格最高的一次数学竞赛队伍。孟瑞看着他们,自己心中不由鼓荡起激情来,真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都是华夏的希望啊。 “今年和去年大师赛的前十名除了一位年纪不达标不能参与之外,其他在7国之内的八名选手都参加了这次巡回赛,这八人之内我们只有一位,谢一玎。” 谢一玎今天开会有点走神。她昨天睡得有点晚,今天早上还没醒的时候就接到了盛世铭的早安电话,她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听到孟瑞提到她,她猛地就是一抖连带着凳子也是“滋啦”一声。 这一声吸引了会议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坐在她对面的董钦看她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简直都没眼看,但他知道是为什么,他看见昨天是盛世铭接她走也是他送她回来的。 孟瑞看了谢一玎一眼,在收到对方会收敛的道歉,他就继续说着,“所以,我们要知己知彼百战不不殆……” 这个从京城来的小老头还挺能说的,一口气讲了一个多小时,才坐到了一边让大家自己看看对手。 谢一玎是在座历年大师赛上排名最高的,今年的全球第四名,去年全球第六。这一次的大师巡回赛,说是巡回赛,就是将在今年大师赛上团体排名前七的国家凑在一起举办的一场娱乐性质的数学竞赛。以积分的形式计数评比最后的排名,车轮战的形式每个国家都要承办一共七站华夏是最后一站。她是替补,是被要求至少出战三次的,其他人嘛,基本上每一场都是要在的。 数学这东西学起来还挺好玩的,特别是涉及到算法的部分,她有来自一千多年前华夏古老算法的加持,混迹其中简直不要太如鱼得水。 别看孟瑞歇在了一旁,他的眼睛就盯着谢一玎呢。小小年纪,正式还不完全定型的时候,特别是她上大学时才十四岁,最怕没有接受到好的引导走偏了路。他还不知道谢一玎的室友带着她呢,要是知道,估计会疯。这就是一个惜才爱才的老教授。 哦,他还不算老,只有四十八岁,这次出国比赛,他会全程陪同。 上午开完会,在进行训练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孟瑞把其他人都放走了,只留了谢一玎。 “我们下午都没有安排训练和学习,是想让你们回去自学,但是你好像下午还有别的事,是这样吗?”从他的表情上看,他很郑重,“你一般下午都去忙什么了?” “是的,老师。我下午没有和同学们一起学习,是因为我的一些个人原因。我在外面还有一些工作要忙。”谢一玎没有把什么都说出去,但她说的话都是真话。 “工作?我记得这次我们华夏参赛队伍的赞助商就是你们家的公司,你并不存在需要自己出去赚生活费的情况也没有家里不同意你从事数学方面的工作,那你为什下午还要自己出去忙别的,现在我们备赛已经很紧张,我不希望你因为一些别的事而拦住了自己的脚步。” 可以看出来孟瑞很欣赏她,也为她现在的状态而担忧。 “不会的,老师。我下午的行程确定在我通过巡回赛考试之前,这份工作很轻松,不会和巡回赛相冲突的。” 孟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一心想当替补,为了能有时间去做别的!”他叹了口气,挥挥手把人赶走了。 出了会议室,谢一玎回味着刚刚孟瑞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口袋里的有皮还悄咪咪的趴着,可能是睡着了。 她就一边往校外走,一边思考这个问题。走了好一会,她抬头,发现自己怎么还在原地? 第七十五章 又来刺杀? 这是怎么回事? 谢一玎停在了原地,她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人。 呵,还真是让有皮给猜着了,陶家的人似乎是要等不急了。 她正想着,空荡荡的广场上忽然出现了五道身影,都是修为在炼丹化神境中阶以上的强者,为首的是一个小老头,其境界在炼神反虚境中阶。 盛世铭和她科普过,在华夏的众多宗门和武修世家里神虚合体境与破碎虚空境基本上没有人能达到,据他所知只有烈焰门的上一任门主和陶家的家主是现在还在世的破碎虚空境。其他一些位于第一梯队的宗门和世家的最强者也就是神虚合体境的,至于什么二等、三等的宗门和世家能有一个炼神反虚境就不错了,平均水平在炼气化丹境和炼丹化神境之间,还有些不入流的小宗门的宗主也就是炼丹化神境这样了。利刃组织的各个分部实力与介于二等宗门和三等宗门之间,整体的实力也是可以与一等宗门相抗衡,不然,它拿什么去管理众多的宗门,靠国家?别逗了。 面前的这一帮人至少是出自于二等以上的宗门,不能完全确定是陶家派出来的但也不能和他们脱得了关系。 摸摸衣袋里的簪子,谢一玎的唇角弯起了一个弧度,来的正好,自己刚晋升到炼神反虚境借着他们力量给自己巩固一下呗。 不过,这个自己半天也没有走出去还没有人在的情况,应该和前两天遇到的一方空间很相似,借助阵法和铭文的力量将空间割裂出来。想必是上周日的情况让他们产生了警惕,以为自己已经和利刃搭上了线,也极有可能已经成为了修士,所以派出了这支足以撑起一个末等三流宗门的队伍。歪打正着,谢一玎当前的修为正是需要这样的外力来为自己巩固基础。 “请问阁下可是,沪市谢一玎。”站在那个领头者旁边的一个年轻人问道,他的语气明明就是肯定句,已经是肯定的了。 谢一玎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今天孟瑞会突然留下她谈话还让其他人都赶紧离开,赞助商其实是自己家的这回事孟瑞怎么能知道的呢,她可是从来没有表明过这回事,所以就是说,这根本就是这些人向他透露的,为的就是让自己晚于其他人出来,能让他们的计划成功实行。 “当然,你们可敢自报家门?”谢一玎在心中失笑,看来还是消息不对等的坏处啊,要是领头来的是一个神虚合体境就好了。 “那就等你到了地底下去问阎王。”站在小老头另一侧的年轻人脾气似乎是有些暴躁,他的话音未落就已经冲到了近前。 自己隐藏了气息将周身的力量掩饰成炼气化丹的修为,给了他们不切实际的底气,她今天就不用簪子了,试试自己新做的琵琶好不好使! 那年轻人裹挟着劲气而来,嗡鸣之声、破空之势,势必是要把谢一玎葬送在此。 谢一玎不慌不忙的祭出自己的白玉琵琶,她一点也不着急,因为就算那一招真的打在她身上也不可能造成多大的伤害,况且现在她已经在周身布好了防御力量。白玉作底,绘金描银,只看它周身的铭文也能知晓这一架琵琶的不凡。 左手拨弦,音波自指尖流淌而出,化作刀剑汹涌而去。 铮—— 最先冲出来的年轻人,霎时被割得满身伤痕,哪里还有刚刚一击即杀的气势,如同破布娃娃一样从半空中摔落,没了气息。 呃,其实谢一玎还没有学会一首杀敌的曲子呢,只有这么一个拨弦的架势而已。这就是魂师在自身攻击上给自己的加成,有实力,都不需要多高深的武技,置敌人于死地。 “阿标!”另一个弟子大喊,可然而没有什么用,人已经死了。 “看来是我们小瞧你了!”小老头面色阴沉,三个年轻人聚在他身边又散开,围成了一个半圆形,一起向谢一玎冲击而来。 刷、刷、刷! 谢一玎抡起白玉琵琶,借助它的硬度,拍飞了三个小的修士,又一闪身躲过了小老头的攻击。现下,只剩他一个了,比较好解决。 小老头是真的傻了眼了,带来的四个小弟子无一幸免,只剩下了他自己,他现在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而且,他有预感他是离不开这一迷幻空间了。 “喂,我说,你要不要交代一下你是被谁指使来要杀我或者是绑架我的?我现在还是要听上一听的,说了,我还有可能留你一命放你离开。”谢一玎拄着自己的琵琶,好整以暇的看着小老头。 “哼!”老头别过眼,不看她,虽然不想死,但也不想透露这些信息,他有自己的忠诚。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陶家对,帮你们的还有江省的农林厅厅长许茂全对,不然,你们不可能在沪市这边的势力被利刃组织拔出的情况下,还能往江省伸手。”谢一玎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那个许茜看她的眼神都成什么样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据说京城许家是陶家的附属家族之一。 她,她居然什么都知道了!不,他一定要把这一消息传回京城。 想着,小老头悄悄把手伸向了腰间的通讯器。 啪! 谢一玎收回了手,只是一颗石子掉在了小老头的脚边,小小的通讯器失去了幽亮的光泽。 “我想,你们全部都失去了联系,你们的主子也会知道的,所以,没有必要你去特地讲这回事了。你的几个小弟子实力实在是不够看,不如,你下去好好教导教导他们。”谢一玎本来还是打算留她一命的,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人的意志似乎比较坚定一点,她没把握能让他把今天的一切都忘掉,那就,只能送他去见阎王了。 小老头也发了狠,他就不信这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多高的修为,他修炼三十年可不是为了有一天来给人送人头的! “烈焰斩!” 小老头祭出自己的宝刀,使了自己的必杀技。 这一招的威力,谢一玎能感受到其中的威力直逼神虚合体境,她只用白玉琵琶是拦不住的,也祭出了自己的刀。 “破月刀第二式,圆月!” 轰—— 两道刀光撞击在一起,红色的气焰明显的要弱于白色的,小老头被掀翻在地。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比如,是怎么搞出这一个迷幻空间的。” “哼,我才不会说的,你就自己在这空间里慢慢逛,慢慢玩。”说完,小老头就断了气。 哎,你说怎么这年头还有人讲究愚忠呢,宁可死也不说。要是他们干的是什么好事也行,五个人一起围攻要杀她一个小姑娘也好意思,最后她成了恶人了。 谢一玎腹诽。 不过她还是尽职尽责的,将这个小老头搜了身,找出一块令牌和那个被她打坏的通讯器别的什么也没有,小弟子她也看了什么都没有,就一起给浇了化尸水。 可是,她该怎么出去呢? 第七十六章 贪心不足 他们都被自己杀死了,可是这一个迷幻空间仍然存在,她走不出这个迷幻空间。 这是很让人头痛的地方。 谢一玎跟着苍梧道人学习的时候,学了小法术、幻术还有铭文,最后学阵法还没学出个名堂就被发配到这边来了,所以这迷幻空间她是破解不了的。 “这下怎么办啊!”谢一玎也不知道这回应该怎么破解迷幻空间了,她小声呼唤有皮,有皮却没有动静。 她想了想,将手中的弯刀变幻成长刀的模式。她虽然看不懂阵法的布局,但是她能看出来这阵法的能量是如何转动的,大不了就直接朝着能量最弱的地方砍上一刀,直接轰破了最好。这个还是她学阵法的第一天,苍梧老道教的,这是最实用的办法。 “破月刀第二式,圆月!” 一刀劈出,正击在阵法的一个点上。 轰!的一声,她眼前的画面支离破碎,不再是原来在实验楼门前面向图书馆的场景了,而是在分手湖旁,和实验楼隔了两栋教学楼呢。 再一看手表,都已经快一点了,比她平时晚了将近一个小时,也不知道盛世铭还会不会在校门口等她。 “谌鹤!”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怎么在这站着啊,刚刚找你没找到人,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原来他没走,还进来找自己了。 谢一玎这么想着,嘴角就弯起一抹笑来,“刚被孟教授留下说了我一顿,说我没有专心致志的学习。” 待盛世铭走进了,仔细看了谢一玎确实没什么事才放下心来,“走,我买了菜,今天中午就去你那,我给你露一手。” 他居然都变化这么大了,她却还仍然会拿他当当年的那个人看,没发现她自己都变了么。 也不知怎么的,谢一玎没来由的满心的感慨,直到进了自己的公寓才将今天的事告诉盛世铭,还把从小老头身上搜出来的令牌给他看。 “这不是陶家的令牌。” 盛世铭否认了谢一玎的猜想,“不过肯定也和他家脱不了干系。就像之前的许家,不也是一直以陶家的附庸自称而洋洋得意么。你从修炼到现在一直游离在核心的武道圈子之外,如果和一些宗门有了联系你就会发现,那些人对于陶家的推崇仿佛奉若神明。” “所以只要陶家给了一个语焉不明的暗示,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冲出去。而事后若是不成,陶家也会把责任推给他们,甚至丝毫不表态,这一切全都是他们自食恶果。”谢一玎此时恍然大悟,或许是第一次明白为什么盛家有这么大的能量,却仍然要耐心等待机会甚至一等就是二十年,陶家是一个庞然大物,如果没有一击即中的机会就只能蛰伏。 盛世铭略带赞许地看了谢一玎一眼,“你说的一点也不错,这块令牌是祥云派的长老令,三十六个二等宗门中排行靠后的一个,连陶家附庸都算不上的。” “可是陶家要是一点也没有参与、没有支使,那么许家又干嘛帮他们这个忙,五个修士想要不在利刃的注视下顺利进入江南区域也不容易。”谢一玎越想越顺,“而来自京城的许姓选手会对我有成见,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 “有人在竞赛上为难你?”盛世铭的眸光变得清冷。 “那倒没什么,我可是谢一玎,总不至于连一个跟我叫嚣的选手都压不下去。只是忽然把那些莫名其妙的事都想明白了而已。” “你说他们的脑回路是不是比较特别,既然是想从我的口中得到消息甚至是从我手里拿走东西,为什么不想着和我搞好关系好套话,偏偏让我和他们结仇呢?” 听谢一玎这么说盛世铭就笑了,“不然他们也不会前前后后忙了半个世纪也没办明白事了。” “这么久?真可怜!” 谢一玎大口嚼着西蓝花,第一次觉得这个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挺好吃的。 “不不不,其实他们不是最可怜的,坎贝尔家族忙活了几个世纪也仍然没有成绩。” 盛世铭将口中的红酒咽下,“之前不是在查坎贝尔家族的宝物?他们要找的也是陶家想要的,不然也不会有仅剩的三个族人来华夏找陶家庇护,结果三个人都死了这回事了。” “我只杀了两个,熙哥说最强的那个红衣大主教还在陶家,她是被陶家给害死了?” “用逼死这个词更恰当。” 盛世铭看谢一玎眼神中好像是有愧疚的神色,“坎贝尔家族在西方天使界称王称霸了好几个世纪,也是时候退出历史舞台了,总不能让顶级的资源一直把持在一家手里,该退出就该退了,强行留下就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留不下了。” 所以坎贝尔家族最后的强者是被陶家人给逼死的,再也不可能有复起的希望了。他们原本守着家族的底蕴,就算失去了在天使界的霸主地位,也不会落得比三流宗门还差的地步。可是他们偏偏与虎谋皮,和人面兽心的陶家合作。陶家没有从他们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就把两个小辈派了出来,让他们来杀谢一玎。不成想真的是命里该绝,被谢一玎使了手段,两个人都葬送在了小巷里。最后的强者还给逼死了,真的是令人感慨万千。 “也不知道这个‘永生’究竟是有什么秘密,能饶人如此趋之若鹜。” 谢一玎摇摇头,其实不管是有些什么秘密,这些悲剧的起因都是贪图永生才得来的祸患。 贪心不足蛇吞象。没有这么大的肚子,最后叫它给撑死了。 “好了,我们不讲这些不开心的了,好不好。我们说点有意义的,比如,你的比赛。”盛世铭说着自己心里也是这般觉得,这些人倒胃口也不是一点两天了,但是大好的时光说点什么不好,他还没那么想不开。 “讲比赛啊,也没什么好讲的,我也不懂,完全就是靠着身体留下来的记忆里的知识学习做题呢。”谢一玎说的完全都是实话,虽然现在她也在学习,可是她学习的基础就是靠着这些记忆自己消化吸收,再运用到实际做题当中。 “那你在这里学习有什么不习惯的吗?” “不习惯也都习惯了,现在每天学数学还学得津津有味呢。” “那就好,我是从小婴孩成长到现在的,从头学起肯定是要比你现在忽然接触这些要来得强些。”盛世铭说着和谢一玎讲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我那时候看到那些蝌蚪字,真是头痛得要死……” 第七十七章 出发 关于怎么处理祥云派这事的后续,都交给盛世铭去办了。实话讲,谢一玎对于这一方面确实没什么办法,有人说能给她报这个仇,那就让那个有人去忙活算了,她只等一个结果。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这又到了周一,该出发去h国了。 谢氏集团十分慷慨的给了包下头等舱的待遇,理论上讲飞往h国的这架飞机的头等舱里就只有代表队的成员。可是等他们上飞机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了。 柴浩小声和身边的邺铨低估:“不是说好整个头等舱都包下来了么,那里怎么还坐着一个咱们不认识的?” 邺铨看了他一眼,很无奈的开口道:“兴许人家有事赶飞机,我么一共八个人,就算带上他一个位置也是够坐的。” 他们两个是先上来的,后面还有六个人呢。是的没错,除了孟瑞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女教师随队。 此次出行,谢其琛并没有跟来,是谢一玎坚决不让她跟着,按照谢其琛的理解就是小姑娘长大了,不能总把她困在大人的羽翼下,那些队友都没有家长陪同,就她有,多不好意思。但还是利用赞助的特权,将随队的女老师放上自己的人,也是为了安全些。就是不知道,到了最后会成了谁保护谁。 柴浩和邺铨之后的是谢一玎和董钦,孟瑞和女老师并不急着上飞机,后面还有一些领导需要应付,他不打算让同学们沾染官僚气息,自己也不想和官僚们接触,可也不能把人都撇下就这么走了,所以只能自己应付着。 谢一玎原本还和董钦说着什么,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背影,便随口和董钦说了句,“我过去打个招呼。”自己悄悄从后面向那人靠近。 董钦看谢一玎嘴角那隐藏不住的笑容,就好像一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既然都已经看见我了,你就大大方方过来,不要弄得好像做贼似的。】 谢一玎人还没到跟前呢,盛世铭的传音就已经过来了。 【我这不是原本想给你惊喜嘛,谁知道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这人的后脑勺是长眼睛了么,她都已经屏住呼吸放轻脚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其实是在他们没有上来之前,盛世铭一直从窗户那里看着呢,是柴浩和邺铨上来了他才坐好的。而且,盛世铭的修为远高于谢一玎,她在他面前其实是无影盾性的。 盛世铭将靠窗的位置让给谢一玎,他坐在外面。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去扶桑出差的,这是去h国的飞机。”谢一玎虽然嘴上说着,但心里蜜一样甜,口是心非的典型。 “我定了汉城飞京都的机票。” 所以说,他就是为了陪她,才耽误的这一路。哎,她有点感动啊。 柴浩和邺铨坐得离两人最近,盛世铭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能看得出两人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柠檬。他们都是各自学校理学院(数理系)的,女生都是系里的宝贝,他们是其他学院的视觉盲区,,看前面的两个就很酸了。 这两个货,也就代表了大家的心声。 孟瑞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来的,被女老师,叫单雪仪的,给拦住了。“鼓舞士气的话,就等着快到汉城再说,现在有点早。” 可他想说的不是鼓舞士气的话呀,他是看前面那两个有点过分了,他才不是担心某些人谈恋爱分心学习呢,没有的事。 单雪仪在临出来之前,被谢其琛亲自叮嘱过,对于盛世铭谢一玎的未婚夫她还是知道这个人的。他们两个关系好,那是好事,孟瑞还想要说什么,就不能让他张这个口。 董钦和孟瑞他们是坐在一排的,在后面,他不想和谢一玎还有盛世铭靠的那么近。他父亲和盛鸿杰互通有无,谢一玎和盛世铭在一起的消息就是他从他父亲那里听来的。他并不意外。谢一玎从前只是清冷而不是清高,这样一门婚事换做是他也会同意。只是他想的明白,心里却依然难受,这不矛盾。没人和他一样苦,他就只能孤零零一个人伤心了。四个多小时的飞机上,他打算埋头学习,却仍旧时不时抬头看向前排,那两个人没有太多的语言交流,依然能够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张力,是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 前面那两个人是真的没说话么? 当然不是。 只是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大部分都可以算得上是机密了,说出来没人听得懂但也不能让人听。所以,这俩人就在这里拿传音当悄悄话功能用了。 【这次是我第二次做飞机了,哈哈。师父说修炼到破碎虚空境,就可以腾云驾雾,御风而行了。我这会修为不够,但却用钱买了一次飞行体验。感觉不错。】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盛世铭咬了咬后槽牙,坐个飞机就能开心成这样,等哪天他非得带这人去飞一圈不可。 【两周前,那个时候还在追查西方天使坎贝尔一族和扶桑武士罂粟组。熙哥接我去江宁基地来着。】谢一玎加上最后一句就后悔了,她还不知道这个李天佑是什么人?她跟乐师多说一句话都能吃醋一天的小心眼。 不过听到是于缉熙,盛世铭到没有那么醋了,毕竟作为一个有家室的人,他还不至于对自己发小怎么样。 【嗯,你们在h国要待多久。】 【天,最晚周五坐飞机去以国。】最晚周五去以国然后,周六周日是在以国的比赛,周二和周三是在h国的比赛,之后的顺序就是塞维国、伊朗、合众国、俄国和华夏,华夏是七国之中的最后一站,这么绕上一大圈,谢一玎就当做是全球旅行了。 【除了h国之外,其他国家都是天使的地盘还有可能遇到其他种族,h国也和华夏不一样,那里的天使占比比国内高多了。总之和我们的文化不一样,若是有什么争斗你也不要参与进去。】 盛世铭很担心,这不像前几年他刚到国外的时候,那时候世界修真界的秩序还不像现在这么混乱,各个亚圈层的领军级家族和首脑都还在大家都还要在首脑的协调下稳步发展。而现在,坎贝尔虽说当时就已经没落了可到底也还有曾经的光环也是一个符号象征,符号象征没有了,第一大天使家族库伯家族的族长,也就是天使一族的教皇,突然向他们的上帝报道去了,群龙无首,新一任族长还没有选出来,其他大大小小的的天使家族对首领的位置势在必得,还有堕天使和血族对天使一族虎视眈眈。所以现在西方修真界的乱可以预见,当陶家被人拉下马的时候华夏也差不多是这样子了。 这都是在伤筋动骨啊。 第七十八章 H国的天使 【没有事的。我们只是去参加比赛而已,也就两天的时间,不管是h国还是其他国家的官方是要保证我们的安全的。】谢一玎对这一点还是有点底气的。 【那好,你一切都要小心,我给你一个通讯器,这上面能联系到的人都是可信的,在紧急的时候可以用。】盛世铭从来不敢小觑自己的对手,特别是在陶家势力可以伸得到的h国,他不要承受任何的万一。【等我在扶桑的是忙完,就来汉城找你。】 【嗯,那我等你,如果来不及的话,就来以国耶路撒冷找我。】 耶路撒冷是三教圣地比罗马还复杂,能不暴露自己修饰的身份就不要暴露啊,因为你也不知道你对面的究竟是哪一家的,被激怒的也不好对付。 盛世铭这个时候忽然特别希望谢一玎只是一个普通人和武道界、修真界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天天担惊受怕,整天思考自己如何才能变强。 【好,我会尽快来找你的。】盛世铭在心里盘算着,精简着自己到扶桑之后的行程,比如他可以缩地成寸减少花费在路上的时间。还是将修为提升上来的好啊,可以做到这么多别人都办不到的法术。 谢一玎是不知道盛世铭在心里怎么想的,她把有皮放在自己随身的包包里,也不知道这会醒没醒。她还没有将有皮的事告诉盛世铭。是有皮不让她说的,它说还要考察考察盛世铭,万一他对它起了歹心怎么办。 要她说就它一只蠢老鼠,谁稀罕它? 【哦,对了,我爹还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到家里来吃饭,我说你现在要出国比赛要一个月的时间,他说等你回来他给你接风洗尘。】盛世铭又想起自家老爹的话来,真的是拿自己当女婿用呢,明明是他亲儿子好。 【我阿姐还不适应呢,总担心我和你在一起受委屈,我要是和她说这些,她还不会信呢。】说真的,谢其琛现在对盛世铭的印象还像之前劝谢一玎拒绝这门婚事时,让她珍爱生命远离盛世铭。盛世铭想要让谢其琛接受他,怕还任重而道远。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现在我得好好体会一下这种见家长,想要得到家长认同的感觉。】张谌鹤没有亲人只有自己,谢一玎不一样她曾经有父母,现在有姐姐,她的原生家庭更加的圆满了。这是好事。 【哎,真好。】 有亲人,有爱人,有朋友,还有事业。真好。 以后有时间再把自己的舞蹈捡回来,这是她最擅长的事了。不必为了谋生,只是为了兴趣。管它什么陶家、许家的,这样的日子才叫人生啊。 下飞机的时候盛世铭没有从机门出去,而是往飞机的驾驶室去了,在座位上留下了一个盒子。谢一玎没急着打开,把它装进包里打算回宾馆再看。 h国安排了工作人员在机场接机,华夏驻h国领事馆也派了人过来,孟瑞又是一通应付。单雪仪比他更如鱼得水一点,六个队员就跟在后面不用怎么说话。 可能是为了展示他们h国有钱,主办方把他们的下榻宾馆安排在了梅菲尔,h国首屈一指的大酒店。 华夏队入住的时候,另有一支队伍正要从酒店出去。因为提前有拿到了资料,能认得出来是合众国的参赛队伍。 谢一玎从他们当中的一个人身上感受到了灵力的波动,那个人好像叫克劳德·威尔逊,西方大天使家族里,确实有一个威尔逊家族。 看来盛世铭的话不无道理,并不是空穴来风,这支参赛队伍里就有天使存在。不过修为不算高,只是一个大天使长,如果有事她还应付得来,就是不知道威尔逊家族有没有派人跟着他一起来保护他。 是夜,谢一玎恍然梦醒,同房间的单雪仪还睡得香甜。只听见窗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可以确定就是窗外,可这里是23层,窗外会有什么呢。谢一玎反复思考,到底是白天见到的大天使长让她多出了一个心眼。 该不会是威尔逊天使一族有什么事? 好奇心战胜了谨慎,谢一玎悄悄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再小心掀起窗帘的一角往外面看。 什么也没有。 可是有声音啊。 什么也看不见。 不会是幻听? 谢一玎不懈,将自己的力量从四肢百骸灌注进自己的眼睛,使得眼底眸光大盛。再看向窗外,眼中的景象就变了。 原本就只是漆黑只有月光的午夜,月光下忽然出现了两道身影。一个人t恤上衣牛仔裤,另一个复古西洋长裙头上甚至还带着王冠。两人的背后都长着翅膀,一个有三对翅膀,也就是圣经里面讲的六翼天使天使长,另一个有四对翅膀,也就是八翼天使大天使长。黑色的翅膀在洁白的月光下,漆黑的夜色背景里,泛着鸦青色的光芒,熠熠生辉。 两个人好像是在说着些什么,谢一玎听不太明白,只是从两人的表情上来看,穿裙子的女人对t恤男是有怨念的。 谢一玎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掐手念了一个同音诀。 “够了!你别说了!就算你说再多也掩饰不了你是一个叛徒的事实!叛徒,叛徒!”女人咆哮着,“我当年就不该留下你一命,留下来的你就是给佩索留下来的祸害!” “我有什么错!我不是叛徒,不是!我只是想给大家更好的生活。如果一直向你这样,龟缩着不肯出头,我们就要一直守着一家娱乐公司过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出现在修真界!”男生不肯服输,他固执己见,拒绝承认自己有错误,更不认自己被女人称为叛徒。 “你没有错?你难道忘记我们是怎么来到h国的吗?你忘了,你忘了,你全都忘了!你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顾整个家族的前途!你以为那些天使真的会接纳我们吗?你以为自己真的看透了威尔逊家族的目的吗?你没有!你就是个糊涂蛋!”女人冷笑着连问,她应该是在笑男声的单蠢。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要回归修真界,我们要成为真正的天使,真正的天使你懂吗?像你这样,只能卑微的活在黑暗里,根本就不知道阳光是有多么温暖!该死的传统!我就要当打破传统的第一人!” 第七十九章 永生消息 两个人的争吵其实声音不大,而且叽里咕噜的也没有人能听得懂。谢一玎是自认会五国语言的人在h国的正常交流是没错的,结果这俩人说的根本就不是h语啊。 很有可能是天使一族的什么天使语,嗯,就应该是这样,而且还是很特殊的堕天使。 在这里是要讲明白,这个堕天使其实并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族类,就像之前有皮说魔界比神界好的感觉也差不多,天使和堕天使原本也是同族都是信奉上帝的,就是修炼的功法有所差异罢了。在他们自己口中,堕天使又被他们称为月光天使。 可是这两个人,哦不,堕天使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楼层还这么高。他们刚刚说起了威尔逊家族,这就是为什么威尔逊家族会有一个大天使长来到h国的原因是么。 西方天使一族真的是要乱了啊。 追杀堕天使都跨越半个地球了啊。 哎,现在不管有没有那个修为,只要有钱谁不能绕着地球高空飞行一圈?这跑起来追人的活,可能得交给卫星了。 不过像那个男生想当打破传统第一人什么的,估计是被什么人给蛊惑了,把自家本来就岌岌可危的跑到h国来避难的小堕天使家族给坑了,然后来找给他画了大饼的威尔逊家族接过被自家族长给堵了。 谢一玎是真相了。 这种事她不好参与,看了就看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至于参与不参与进,人家天使和堕天使都打斗了上千年了,中间还有吸血鬼的事呢,她可掰扯不明白。 困了,再看一小会儿就回去睡觉。 “第一人?胡克,你要想好,你确定要当着第一人?”女人的声音沉了下来,不仔细听是听不出其中的颤抖的。 “对,我就是要当着开天辟地的第一人!世界需要和平,天使一族和我们也是可以和平相处的!”男生说话掷地有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爱国青年呢。事实上,一个自以为是的叛徒。 “好,好好好。你不是相当这第一人么,那我就让你当这第一人!我就职宣誓时曾说过,绝不放弃任何一个族人,既然你这么想当第一人,那我现在就宣布,你不再是佩索家族的成员了。你可以去选择成为威尔逊家族的人也一样,只要他们愿意接受你。” 男生慌了。 这和他预料之中的不一样啊。 他不应该是带着族人奔向更美好的未来,然后被族人所拥护,取代这个杀害他母亲的凶手,成为佩索家族的领头人的么。 不应该是这样的么! 怎么就成了,他要被赶出家族,而这个女人依然掌握着佩索家族作威作福,带着族人们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你不能这样做!你只是单方面自己这样提出的而已,你没有通过长老会,你的命令不通过长老会是不会生效的!你凭什么要把我赶出佩索家族,凭什么!你不过就是占着身份,还是暗害了我母亲你才得到的族长的位置,你的位置,原本应该是我的!是我的!我做什么凭什么还需要得到你的同意!无效,无效!” 胡克已经是近乎癫狂的状态了,他不相信自己筹谋多年的计划就这样被她给阻止,明明他说的没错的,他们月光天使一族不管在人数还是民众基础,或者是如今的综合实力,没有一样是比得过天使一族的,不然,他们怎么会龟缩在这样一个弹丸小国里迟迟不敢出头! 谁知道现在世界上还有几个月光天使家族了。如果能和天使修好,他们又何必躲躲藏藏?别的修真家族都能一边在修真界和别的天使家族争夺资源,一边又在世俗界借着自己修士的身份混商圈玩的风生水起。 他们呢? 在修真界不敢正大光明的抢资源,在世俗界开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娱乐公司被有修真背景的公司怼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怼回去。 他为什么要这么憋屈! 明明他的圣经里面都写着呢,他们月光天使才是上帝最信赖的天使,可为什么那些天使都说他们是堕天使,说他们堕落、黑暗,把他们贬斥得连吸血鬼都不如! 为什么! 他不服! 他不服气! “你说无效就无效?省省。”女人收回了她对这个男生的怜悯,蠢得无药可救难道留着让他继续闹事? “胡克,你给我听好了。你要让佩索家族去附庸威尔逊家族,这其中的好处究竟是不是你透露了那么一句有的没的‘永生’,你我心知肚明。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什么,和我斗你还是太嫩了点。既然你找到了比佩索家族更好的去处我也不拦你,你可以自己去看看他们到底想要的是一个一腔孤勇傻乎乎的你,还是一直没有消息却仍然令人趋之若鹜的‘永生’。” 永生? 居然是永生! 这是她听第二个人讲起“永生”了。佩索家族有的“永生”消息、威尔士家族在追查“永生”! 好哇! 要不是她这半夜醒了还真不知道,在h国还能有这么一出事呢! 他们跑到这里来闹事,合众国的代表队住在22层,就是他们楼下,这个族长敢孤身一人追着叛徒来这边? 谢一玎现在要是在看不出来什么,恐怕谢其琛在这都能给她一脸呵呵哒! 怪不得族长在那个胡克说她说话不做数的时候,那么的淡定自若,根本就是长老们也来了。而且,为什么她不用特殊方法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团月的光华,还不就是用了某种秘术,隐藏可他们的行踪。不然,那就真的要被威尔逊家族的人给得了。 还是这个族长心软,没有真的打算整死他。 可是现在嘛,他们族长应该是失望到整死他的地步了。 至于这么个小子到底要怎么被他们族长处置,她就没有必要再仔仔细细地听下去了。 不过这个佩索家族她还是需要等回去之后好好查查,既然有“永生”的消息,她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下。 第八十章 救人 这头谢一玎看完了戏,正准备要回去睡觉。 忽然看见四个白色翅膀的天使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手握兵器直击佩索族长。 谢一玎看清了他们背后的翅膀,三个是八翼天使大天使长,还有一个是十翼天使红衣主教。 能派出这种阵容的,威尔逊家族! 看来他们是早就知道胡克会来。应该就是他们让胡克来的约好了的,再算计着佩索族长会悄悄跟来,但是他们相信他们对胡克的洗脑很成功,能拖延好一会。大概,足够他们破开这一层具有隐匿功能的防护罩。 哎,她还想回去睡觉呢。 这些威尔逊家族的人一出来,她又没有办法悄咪咪的回去睡觉了。她总不能眼瞧着对方的手上有永生的消息然后见死不救,只等着事后再想办法去查? 这里是h国,查什么也没有国内方便啊。 还不如出去救个人,实在不行还能携恩求报呢。 谢一玎掂量了下自己手中的底牌,实在打不过的就下毒,运用银簪长刀形态可以和初入神虚合体境对打,逃跑之前还可以用琵琶奏个摄魂曲什么的也够破碎虚空境下修士们喝一壶的。 足够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不伤到自己,还能保佩索族长一命。, ok,完美! 不过她先不急着出去救人,她的房间的先处理一下,然后,找个紧要关头什么的。 救命恩人的光环,妥妥的。 要不然非亲非故的她干嘛要冲锋在前,她就算烂好心也不会再这种情况下烂好心。 “直到现在你还看不明白,你就不能怨我没有让你当继承人了,因为我们不需要一个看不清形势没有判断能力的继承人。”族长一边奋力抵抗天使的攻击,一边语重心长的教育胡克,这可能也是她最后一次教导他了。这次之后,不管胡克会不会活着回到族里,他们佩索家族都不会再有这个人了。 也不知道胡克听到族长的话没。 胡克没有回话。 说族长奋力反抗是真的,那个十翼天使对族长下了死手也是真的,但是明明比族长高出一个大境界的天使就是没能重伤了她,还是在十翼天使有帮手帮忙的时候。 族长身上有保命的东西,这是最明显的事实。 谢一玎趴在窗边,寻找着她出去的契机。 至于屋内么,由于她上周一被那个迷幻空间给惹到了之后,她特地仔细研究了好几套阵法的书。终于,自己也会摆阵法了。像这种临时抱佛脚,随手就地取材就能搞出来一个小阵法。 不过好不好用,还有待验证哈。只是把一个,哦不,是七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隐藏起来,应该不是太难。 窗外,打斗还在继续。 佩索家族的族长和三个长老在威尔逊家族的四个天使的攻击下节节败退,至于那个小叛徒胡克倒是不知道被搞到哪里去了。三个长老的修为都是八翼天使大天使长和族长一样,他们三个和威尔逊家族的八翼天使战在一起,而族长也是对上了那个十翼天使红衣主教。 谢一玎猜测族长的保命宝贝可能就是她的那顶王冠,与月光能量有关。 【我去⊙?⊙!我不过就是睡了一觉而已,这是发生了什么?!】 有皮这厢刚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它是被放在窗台上的,一睁眼睛就看见了窗外的打斗。它还记得之前谢一玎和它讲的话,想要开口说话先用传音,忽然传出这个屋子里没有的人,天啦,吓死个人。 于是它就很乖的先给谢一玎传音了,至于这话说起来会不会吓谢一玎一跳,它就不管了。 【你终于醒了啊,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我回华夏呢,现在醒的挺早啊。】谢一玎的声音在这夜色里有点阴恻恻的。 【呃,啊,这个这个,你听我解释啊。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睡这么久,你其实可以选择叫我起床的,真的。】有皮的声音没什么气势,谁让它现在是老鼠啊,要是现在它是自己的本体就好了,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鼠整天就爱睡觉这回事。 【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讲这个,你看到外面的那个黑翼的大天使长了么。她头顶上的那个王冠是个什么宝物啊?】谢一玎没有像以往那样挤兑有皮,她觉得现在好好研究研究这些天使更有意义一点。 【咦?你还别说,我看着那顶王冠还挺眼熟的。】有皮砸了咂嘴,它是真的眼熟,它敢肯定自己是见过这顶王冠的,不同于听说过的樘楟帝姬簪,这顶王冠是亲眼见过。 从哪里见过呢? 【你见过?我就觉得这是个宝贝。】 【这顶王冠应该是叫月华之冠,这个命名的翻译是清平王上翻的,当时好像是去西方见了一个什么公主来着,这个是那个公主的宝贝。】当时它还跟在清平王上的身边一起去的西方,虽然它只是一个小随从。 【你知道的还真挺多的,连西方的宝物都能认得。我表扬你一下,然后教给你个任务,一会我出去携恩图报去,然后你在房间里看好我辛辛苦苦摆出来的阵法,别让外面那些人伤到这里。】 谢一玎对于之前有皮的那些经历还是很好奇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她看到合众国的房间那边出来了两个天使,应该就是来给增援威尔士家族的。 【嗯,你去,别忘了易容。那边过来的那个大天使长应该就是和你一起比赛的合众国的队员,别让他认出你来。】 有皮明明是没有见过克劳德·威尔逊的,但是它就是轻松的认出了克劳德,只是因为过来的两个天使一个是八翼大天使长,另一个是红衣主教。威尔逊家族的阵势摆得很足啊。 谢一玎跟有皮打了一个ok的手势,一个穿墙术就穿过了这扇窗户。 只是,人家天使能够在这23层楼高的地方打斗是因为人家有翅膀。作为纯粹的华夏古武修士,没有翅膀,就只能以轻功取胜。可这未免太高了,以自身外泄的劲气构成了一双翅膀,能让她在半空中停留一炷香左右的时间。 第八十一章 施救 “你们居然还在负隅顽抗!在我们威尔逊家族面前,一个小小的堕天使家族想要对着干,根本就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我奉劝你们还是尽早的归顺比较好,不然的话,你们还得忍受灭族之痛,多不划算。”克劳德扇动着翅膀,看着面前的双方打斗,自己在一旁对佩索家族的人说着风凉话。在他看来,这个小小的,已经躲到h国的堕天使家族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他需要防着的是其他实力和威尔逊家族相差不大的其他天使家族和h国当地的大势力,其他势力根本就不配被他放在眼里。 “哼!你们会的不过是一些卑鄙的手段,不敢正大光明的和其他家族竞争,只能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呵,我都可怜你们不能畅快的在阳光下吸收阳光紫气!”族长擦了擦嘴角淌出的鲜血,一边躲闪两个红衣主教的攻击,虽然狼狈,但她仍然没有松口。 不都就是为了永生来的么,自从坎贝尔家族没落了之后,他们这些与永生线索有关的老牌家族不管是何种族都被他们给盯上了。 这回是威尔逊家族想要自己吃独食,借助这次国际数学大师巡回赛的机会,派了家族的子弟跟随合众国战队前来,不在他们的族地里处理就是以防别的家族前来截胡。比如,即将选举新族长的库伯家族。 “既然你依然嘴硬,想必也不会想要在这里继续和我们打斗下去了,我们在汉城还有别的居所,你们就去那里。” 克劳德的话音刚落,一众威尔逊家族子弟身形一变,将族长和四个长老围在中间。克劳德再抛出一个光球将四人紧紧网住,一根光绳握在他手里,由他领头,向着城北飞去,一众子弟押后,顺带拎着一个胡克。 谢一玎在暗中观察着,见他们离去,也悄悄跟上。 直到一座富豪的宅院前,一众人才停止扇动他们的翅膀。 这里的房产大概是他们买下来的。 许许多多的修真家族都有一个特点,在修炼的资源上他们或许有丰有贫,但是对于钱财这一块肯定是富得流油。 威尔逊家族能在人多地少的h国买下一座大庭院没什么可意外的,连逃难来的佩索家族也有一座比这座庭院大上一倍的小庄园。 四个堕天使被捆在庭院里,有隐匿阵法的庭院里,至于胡克,他早就被打昏了,眼下都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好了,你们可以选择嘴硬,不过我很好奇,你们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克劳德笑着,他是此次h国之行的领队人,虽然他并不是继承人他的堂兄才是,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发号施令。 这庭院中的隐匿阵法算不上很高级的,在谢一玎眼中,它一戳就破跟她之前用来练习的阵法比都还差得远,但这真的就是在克劳德家族里相对很高级的阵法了。 她隐藏在暗处,看着那九个人,互相都还没有生命危险。那她就先等等,看看情况。 万一这里有一个什么强者大能的来压阵,那她就不好了。 这头克劳德说着,将自己的中指割破,把血滴在一水晶石上。说这是一块魂晶石更加恰当一点,不同于使用天灵果后幻化出的废物天晶石(不是说天晶石废物,它只是一种废弃物而已),魂晶石本身就是天生地养的,主要开采源地在f洲,主要被天使一族垄断,虽然天使一族并不会修炼魂术但这并不耽误他们利用魂晶石达到魂术的效果。就像现在这样,通过魂晶石唤起他们内心的恐惧,达到不战而胜的效果。来自灵魂的恐惧总是要比用刀见血更加的恐怖一点。 “呵呵,你们好好享受一下。比如凯蒂族长,你们手中关于永生的秘密被我们知道了拿走了,你们家族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你会不会很开心啊?” 置于阵中的四人,个个都是面色苍白,唇无血色,五官扭曲。足可见这魂晶石的可怕。 谢一玎自认是弄不出这样的噩梦来的。 过了一会儿,克劳德将手中的魂晶石交给了和他一起出来的另一个红衣主教,“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我就先回去了,他们还在倒时差,万一他们睡醒来发现我不在这就很糟糕了,特别是那个尼古拉斯!” 克劳德出来的时间够久了,他还是有需要防着的队友的,怕他们知道了这边的佩索家族有永生的消息,会成为他们威尔逊家族的阻碍。 等克劳德走了,庄园里除了一起进入到其中的五个天使之外,好像真的就没有其他的强者在了。 谢一玎在心中盘算着应该改如何动手、 而佩索族长已经受不得这噩梦的侵袭,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三个长老再就趴在地上抱着头打滚了。 铮—— 白玉琵琶祭出! 来自魂音琵琶的力量,将魂晶石留下的力量击散。 余下的那些威尔逊家族的天使们乱了阵脚。 第八十二章 “是有人闯进了庄园里来,还是我们的魂晶石出了问题?”一个红衣主教问身边的另一个红衣主教。他手里紧握着魂灵石,他能感受到魂灵石在战栗、在颤抖。 “不知道,我们要不要把这些堕天使先压到暗牢里面去,然后再继续审问。要是让他们趁乱跑出去就不好了。”另一个红衣主教说。他比较谨慎,生怕这一次的出手出现失误,给家族造成损失。 一众天使长都同意了他的提议,他们开始动手将地上已经渐渐缓过劲来的四个堕天使拉起来制住,往暗牢那边压去。 铮—— 又是一声琵琶。 当然,这些天使是听不出来这是琵琶音的,只能有感觉这不是他们听惯了的西洋乐器,好像是来自古老的东方的乐器。 是东方的和h国经常互通有无的武士? 还是最为古老神秘曾经称霸世界的华夏修士? 他们无从在这一声乐音里分辨出来,不过他们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今天晚上的行动大概是被这个人给发觉了,甚至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她的眼里。更可怕的是,他们居然是在对方故意透漏的情况下才知道对方的存在,庄园内的阵法对她也没有任何作用。 怎么办? 他们能不能拦下对方,把她留在这里? 若是不成,对方怕是会把这里的事给透露出去,就不仅仅是他们拿不到永生的消息那么简单了,他们威尔逊家族也会受到冲击。 不行,不能让她把秘密带出去,即使是没有问出来的秘密也不行! 而已经缓过劲来的佩索族长和三个长老开始慢慢的积蓄自己的力量,现在本就是夜晚,皓月当空,他们的实力又全赖于月光的恩赐,分明就是他们的主场好嘛? 这暗中相助的勇士,也不知是谁,他们若是能逃出去,肯定是要感谢对方的。 谢一玎看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己就缓缓地从暗处走出。 银玉面、素罗裳,绸带绾青丝、佳人抱琵琶。 “出来的晚了些,跑了一个。” 这一句,谢一玎用的是同音诀,听在这些天使和堕天使的耳朵里就成了天使语,反正他们是不会知道她原本说的话其实就是她的母语华语呢,不过这一身打扮也是可以肯定不是扶桑的女武士了,分明就是华夏的女修士,还是一个懂天使语的修士。 “盯了你们一个多小时,现在可算是有一个说话的机会了,飞来飞去的真是累。” 谢一玎可没有给自己立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设,弄不好从佩索家族那里得不到消息还得给自己崩人设,干嘛那么想不开? 先挑明了她是盯了好一会儿了,可不是临时起意路见不平来救人的,她也是有目的的,能帮助佩索家族的人暂时脱离威尔逊家族的迫害不假,但是她可不是烂好心,是会要报酬的。 这样一个基调确定下来,之后的事就不会那么难办了。 “怎么,阁下是想要从我们威尔逊家族的手里分一杯羹?”那个谨慎的红衣主教一下子就明白了谢一玎的意思,但他想先拉拢一下,拉拢不成再行诛杀。不是说华夏的修士普遍的修为都不高么,面前的这个按照气息来看也就是一个大天使长而已,不足为惧。值得注意的是她的武器,那把琵琶。 唔,琵琶,他们还是多少能认出来的。不过和月琴放在一起,恐怕就有难度了。 “分一杯羹?不不不,我不是来分一份利益的。” 谢一玎心想,你们还真是天真啊。是在强大家族里待久了,觉得是个修真界的就应该给他们威尔逊家族面子?这里又不是天使的地盘,他们也不是现在的天使霸主家族库伯家族,凭什么认为连华夏的修士也要给他们面子? “我是来把这些佩索家族的人带走的。就这么一座小破庭院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谢一玎一点一点循循善诱的激起他们的怒火。 毕竟自命不凡的威尔逊族人可是高傲得很,他们想要什么东西是不打算和其他修士来共享的,这已经是惯例了。 什么?! 这个华夏来的修士居然说他们这里没有宝物! 这里可是威尔逊家族的地方,她知道她脚下的院子里被他们的大主教布了多少阵发么,她会破阵法么? “你既然是来抢人的,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另一个红衣主教沉不住气了,一旁擒着人的三个天使长也是一样,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天使长的修为,她哪里来的勇气? 或许刚刚的音魂力对于魂灵石的压迫已经消失了,而且动手的人现出了本来面目不是什么修为特别高深的强者,自然而然的就把之前的恐惧用洋洋得意给替代掉了,再也没有畏惧感了。 要不怎么都说,“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呢。 未知的总是比已知的更吸引人,更得人敬畏。这就是距离产生美。 他们说不客气就不客气啊,真是,不客气就不客气呗。就是不知道最后到底不客气的是谁了。 “一群大言不惭的,除了人数多一点,也没有别的什么优点了。” 谢一玎在这边成功激起了威尔逊天使的怒气,可能在他们的印象里就没有见过谁会这么和威尔逊家族的人这么说话,连库伯家族也没有过。 惟一的一个手里没有制住堕天使的红衣主教,也就是极为谨慎的那个,祭出了自己的法杖,朝着谢一玎冲去,口中大喊着:“敢羞辱威尔逊家族者死!” 苍鹰样式的法杖发出了红光,在半空中绘出了六芒星的图腾,他的口中振振有词,他要一击即毙! 谢一玎呵呵一笑,怀抱白玉魂音琵琶丝毫没有感受到畏惧感。 佩索族长已经闭着眼睛别过头去,她不忍心让这样一个有机会拯救他们的年轻的大天使长就这样陨落。这是这位红衣主教的得意技,更是杀招,她在有月华之冠的加持下都勉勉强强才能加下这一招,这个小姑娘可以吗? 铮—— 谢一玎猛地一拨弦,清脆的魂音倾泻而出,与红色的火焰撞击在一起,迸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波动的结果并不是显而易见的红衣主教的胜利,而是,他被自己的火焰而反噬,一瞬间烧得灰飞烟灭。 “啊——” 他在自己的尖叫中毁灭,别人在他的毁灭中尖叫。 第八十三章 “你们还有谁想要尝试一下吗?” 谢一玎笑意盈盈的,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胆寒不已。 他们一边不自主地想要摇头来表示自己的畏惧,一边又要用极强的自制力来控制住自己摇头的冲动。真是太难了。 佩索族长在其中看到了希望,但是她又不敢肯定如果她和对方合作是否需要承担严重的后果。真是好纠结。 换一个方向来说,这就是魂印之力给修士带来的加成,是华夏的修士老祖们的智慧。在这一点上,天使们是远远不及的。 一众威尔逊家族的天使们纷纷放开了已经被魂晶石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堕天使,反正他们短时间内也没有能力跑出去太远,现在他们的首要任务是盘算好应该怎么对付这个华夏修士。一个红衣主教不够的话,他们还有一个红衣主教外加三个天使长,合力一击的话,肯定是要比刚刚的一个红衣主教的力量要强,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和这个女魔头对抗了呢? 唔,这是个女魔头啊。 谢一玎是不打算理会这些人的内心戏的,成王败寇,要是不希望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很快的传回到威尔逊本家去,她就得让这些人全部消失,全部。 现在这些人的心里肯定是有怒火的,有怒火好啊,可能他们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变化,那就再给他们加点料。 铮—— 又是一道魂音之力。直抵人的内心深处,让人忍不住战栗的惊恐与害怕,这比任何的武技在肉体上的伤害都要大得多。就像兵法上讲的,攻心为上。内心上的恐惧会让人在行事上束手束脚,甚至是出现事倍功半的效果。 对于这些威尔逊天使们来说,这根本就是把之前他们施加在堕天使身上的痛苦自己体验了一遍。看起来,他们的表现还赶不及修为没有他们厉害的堕天使们。 佩索家族的月华天使们就是在这些天使们的挣扎、呼号之中缓缓起身,佩索族长思量了一下打算动手杀了这些威尔逊家族的人,就算是之后还需要她付出些代价,她也认了。 谢一玎出手拦住了她。 族长看不清这个姑娘的面容,整张脸都被遮在了银玉面具之下,但是能看清这姑娘的眼睛,她有一双晶亮却清冷的眸子,那眸底好像是深不可测的寒渊,让人心里无端升起了一股畏惧。当然,能有这一手能力的人也不会是简单的。 谢一玎没有给她任何的解释,族长也不问,她还不知道如何向对方开口,那就先依照对方的想法让对方自己去做。 这一次的琵琶就不再是拨弦了,而是挑。 短促而锐利的乐音,听在堕天使们耳中是尖厉的刺击,听在威尔逊天使的耳朵里就成了催命符。他们的手纷纷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不约而同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不消多时都没了气息。 族长恍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当天使家族达到了威尔逊家族的高度时,你杀了人家家族的人想要躲起来,你躲得了么,单单就凭你的攻击在人伤口上留下的气息就足以把你在茫茫人海里给挖出来了。只要你还没羽化登仙、没成神、还在这地球上生存,你就有被他们给找出来的一天。 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自杀。这样的方案在谢一玎手里办的会更加真实可信,这真的就是自杀啊。 还有那个已经消散了的红衣主教,这个的话就不是很好办了。 唔,就让这个人去失踪就好了,他失踪了很多的事情才会有的解释,特别是克劳德的事。她记得很清楚,就是这个红衣主教跟着克劳德一起出现的,如果他失踪了的话,克劳德那边会被分散走注意力,包括威尔逊家族那边。能争取到一些时间就是一些,毕竟就算是盛世铭来了也没有办法把一整个佩索家族给藏到威尔逊家族完全找不到的地方去。即使是有,也没有必要,一个堕天使家族对于他们来说除了永生的消息,它目前还解锁不出其他的用处。 “好了,可以走了。一周之内离开h过去其他地方避一避,能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威尔逊家族未必会善罢甘休的。” 这是谢一玎给佩索家族的忠告。 克劳德杀不得,让他失去某些记忆只能瞒住威尔逊家族那边几天的时间。连陶家都能耗费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心力去找的宝物威尔逊怎么能落后于人,他们当然会追问后续的进度。一旦除了克劳德之外的其他人都死了的消息传回去,这对于佩索家族是极为不利的。只能趁着那边还没有消息之时重新找个地方躲起来,至于以后,还不好说。除非,威尔逊家族的人都死光了。 哦不,死光了人也没用。陶家还在继续找。 没了一个威尔逊,还有陶家,还有无数个乱七八糟的家族在觊觎永生。只能是世界上根本没有人再去追寻永生的消息,否则,他们永无宁日。 这一点,是个人都办不到。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是让佩索家族自己澄清,他们手中真的没有关于永生的消息。 谁会信? 谢一玎带入了一下自己,就好像是一群狼围攻一只兔子一样,兔子说它自己瘦骨嶙峋身上根本没有可以让它们果腹的肉。 狼会信? 不不不,在没有把这只兔子咬死扒皮之前,狼是不会放弃的,喝点血还会解渴呢。 佩索家族的资源底蕴对于这些大家族来说也是口蚊子肉,吃了也能有好处的。拿不到永生的消息,对于一个天使家族来说,能灭了一个老牌堕天使家族也是一件功劳,怎么算都划算的。 当然,这是在没有遇到谢一玎的前提下。毕竟这才一夜的功夫,就损失了两位红衣主教和三个大天使长。威尔逊家族还不是教皇家族,没有教皇坐镇的话,失去红衣主教不能算是微不足道的损失了。当然得找补回来的,撞在枪口上的佩索家族是首选。 “你想要什么?” 佩索族长当然不会想不明白这些事,相比于他们如何逃脱威尔逊家族的追杀,她更想知道面前的这个,看起来还极为年轻的华夏姑娘想要得到什么。 谢一玎听了她的话,怔了一下,才开口道:“和他们都一样,我也想知道永生的消息。” 她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在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之后,她就安心了。不怕她有所求,就怕她不说她有所求。 “你都想知道些什么?” 族长没有被周围其他的三位长老的态度所干扰。可能他们对于永生的事情颇为忌惮,觉得只有把这个秘密永远的烂在自己的肚子里才是最安全的。若是说出去,他们是没有好下场的。 但是族长并不这么认为,就目前来讲,除非是想要永生的消息的人,不然是没有人会理他们的,更不别说救人。但是威尔逊家族的手段实在是令她感到恶心,还不如告诉来救他们的人。天使与月光天使已经成为死敌,华夏修士和天使也不什么能共享天下的,必须要有一方强一方弱,那么如果有一天堕天使站在了华夏这边,也不什么特别令人意外的事。 第八十四章 “我想知道你们所知道的,所有有关永生的消息。” 谢一玎的声音仍然是冷冷的,不太好分辨她现在的心情,或是平静或是生怒,只一点,没人觉得她很开心。 那些打算唱反调的长老也息了声,人的本能和直觉有的时候会帮助人们趋利避害,现在这种情况下,不去招惹她才是上上策。 “哦,这样,我会和你讲的东西会相当多,如果你不急着走的话,我们佩索家离这里不算远,我去那里告诉你。因为有些事情,光靠我来说你是听不明白的。” 这里说话本来就不方便,又是在威尔逊家族的地盘上。族长提议去他们的地方确实是出于好意,但是又怕对方误会她的意思才又解释了一些。 谢一玎是没觉得特别所谓又如何的,不就是去他们的地方么,就好像他们会把她怎么样一样,如果真要和她动手那就只能说他们比较傻。他们对上她,先不说根本会有多少胜算,就是真的杀了她对他们半分好处也没。又费了不少的力气,何必呢? “带路。” 佩索家族的地盘也是一座庭院,当然是比威尔逊的临时驻地要大,也就大上一倍左右。家族成员不算多,据谢一玎根据庭院建筑和房间估算,在四十人左右。真的不是一个多大的家族,但还是要比松江基地人数多一些,谁让她的辖区只是一个直辖市呢? 族长带着谢一玎走了好多路,转了一个有一个弯,楼梯有上有下,最终在一个小房间里停下。 “就是这里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有关于永生。”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书架的书和摆件,还有一幅水墨山水画挂在墙上。 就是这些?都和永生有关? 谢一玎在心里泛起了怀疑,但是她没有提出来,只等着族长来讲。 “其实这里的布置是完完全全从原来的佩索家族的族地搬过来的,桌子和椅子说来没有什么用,是当年给佩索送来消息的人坐过的,那个时候的佩索家族还是堕天使的领头羊,说来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消息是从远东战场也就是华夏传回来的。”族长的话里有追忆有惋惜。“和你说这些有些惭愧,当年西方世界一心想要超过东方修真界,又羡慕东方的宝物,就一边和东方打着仗一边又派人去暗中探访,能买下来的宝物就买,买不下来的就抢回来。” “永生这个宝贝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我们的视线的。一开始,是听华夏的一个老修士讲起,‘你们就认这些玩意儿当宝贝?要我说,想要找宝贝,把永生找出来才算是厉害!’先祖听了他的话,很是动心,据说这宝贝得到它的人就能得到永生。 这一书架的书,都是先祖们当年在东方游历之时记录的笔记,我看过很多遍那里面并没有关于永生的具体记载,只是断断续续地出现永生如何如何的字样,如果想要根据这些去判断永生的位置,是万万不能的。但是其中有一个记录我印象很深刻,可能是和永生的来历有关, ‘天苏血脉集大成,沙海神竹得永生’。” 族长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华语,腔调怪异,可见是不甚明白其中的含义。她去拿了那本记着这句话的本子,翻到了那一页给谢一玎看。 这句话记上去的时候用的是英语音译的,下面有一行华语,可能是什么时候后加上去的。 在华语里是很容易引发歧义的,比如贾祸和蛊惑,读音是一样的,可是含义却是一个收回一个发出是完全相反的。如果这两句话不用华语标注出来,歧义就更大了。 “天苏血脉集大成,沙海神竹得永生。” 谢一玎在嘴里喃着这句话,是因为这一句话,永生才被成为永生的么?她有直觉,这句话将是她此行最大的收获,除了这句话这间屋子里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了。 听起来似乎并不是完全对仗工整,押韵做得也不够好。更重要的是,明明这些字她都认识,放在一起怎么就看不懂了呢? 哦,还有一幅山水画,她画艺不精,却也觉得话中的景象眼熟。 族长看着谢一玎沉思的样子,欲言又止。 谢一玎也察觉到了族长的动作,将手中的笔记放下,又对她问道:“你们家族开的娱乐公司叫什么名字?” 族长没有跟上谢一玎的脑回路,“啊?”了一声。 “我说,你们公司叫什么名字?还有,威尔逊家族在这边有什么产业没有,在其他国家的也行,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谢一玎的声音已经有一点不耐。 “哦,我们佩索家族的娱乐公司叫st,威尔逊家族在h国只是有几份物业,倒是在扶桑有一家传媒公司叫太西。” 族长没有搞明白谢一玎要做什么,只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你们家族除了在h国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谢一玎在心里盘算着,等这会儿的事情了结,她一定要有皮给她好好讲解讲解那句话的含义,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永生和上一次在一方空间里石碑说的宝物是同一个呢?整天就知道用她干活,还不告诉她内情,等她回去的,扣它胡萝卜! “啊,别的地方,有是有的不过……我们之前有考虑过去那里,但是害怕永生的消息把这些天使家族吸引过去,才转路来了h国。您是想说,让我们离开h国,去那里?” 这话她之前就说过了,让他们尽快搬离h国,能找个什么地方继续躲着还是怎么样的,凭心情。 “嗯。你们的公司还有家族成员,两天内处理好,该往哪里躲就往哪里去。两天之后可能会有一波人找你们的公司,但是让我处理也只能这样。”谢一玎说着给了族长一颗水晶球,“等你们安顿好了,就捏破这颗水晶球,我就会知道你们安全了我会行动。你的顾虑不就是这个么,我帮你解决。行了去收拾收拾东西,该搬家了。” 族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谢一玎,“您真的有办法解决?” “前提是你们要藏好别被他们给找到。” “一定不会的,那个地方是没有天使的,天使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族长说着,心中竟升起一股豪情来。如果事情真的如这个小姑娘所说,那么,他们佩索家族就算去了那里又何妨? 之前不敢去,是害怕尾随着他们想要得到永生消息的天使会对那里不利。现在,或许是将秘密说出去之后连心境都敞亮了,有人会帮他们解决天使的问题,那她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去,就完了。 佩索家族即将重拾月光天使护法家族的荣光! 护法家族,在天使家族里是仅次于教皇家族的存在,属于食物链上层家族,威尔逊家族就是护法家族。 这族长在心里面yy着佩索家族的远大前程,谢一玎是不知道的。她准备要回去找有皮问个明白,还有答应给佩索族长他们解决天使家族的事,她还要找人帮忙。 “时间上给你们两天时间,一旦确定处境安全了,就立即捏破水晶球,我这边就会开始行动。时间最多三天不要耽搁太久,不然我也不能保证我的办法还有没有效果。” 族长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走了,你加油。哦对了,这幅画我就带走了。” 谢一玎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了房间里,她走得急,还有一个克劳德需要处理一下,没有时间耽误。 留下族长一个人看着满墙的笔记发呆。 …… 梅菲尔大酒店。 克劳德刚回到房间就被同一个房间的队友给逮了个正着,“我说你去哪了啊?大半夜的出去逛,万一遇到吸血鬼怎么办?”这个队友本身是个普通人,但是他很喜欢吸血鬼、狼人之类的,就连平时说话也带上这个。 “怎么可能?”克劳德满不在乎。 他可是大天使长,威尔逊家族的大天使长,怎么可能会害怕吸血鬼?应该是吸血鬼会害怕他还差不多!在西方世界里,吸血鬼可是要依附着天使一族生存的。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是不会怕这些的,你真是该死的胆子大!” 克劳德觉得无语,应该是你胆子小好不好,一个大男生怕什么吸血鬼?你到底知不知道之前和你竞争参赛资格的伯格就是吸血鬼? 跟这个人他是讲不明白话的,他要回去睡一会儿了,就让他自己看惊悚片去。 然后他就真的心大无比的去睡觉了,一点儿也没有为自己的族人们担心过,在他看来,他们威尔逊家族除非是遇到教皇家族的人比如库伯家族,其他的家族根本不值一提。这次家族派出来的人解决一个小小的堕天使佩索家族那是手到擒来的事,他连奉命保护他的红衣主教长老都留给了他们,这位可不是一般的红衣主教,而是即将晋升红衣大主教只差那么临门一脚的人物,这么强大的阵容,这次任务怎么可能会失败呢? 他是睡得香甜了,却没有想到,这次来h国是意气风发有人保护,回去的时候就是形单影只了。 谢一玎赶回来的时间没有比克劳德晚太多。她是来处理克劳德的。 用处理这个词听起来像是要杀人的样子,然鹅事实上,谢一玎还没有要杀了他的想法。现在就把人杀了,得闹出多大的动静,h国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再说了,人死了这比赛还怎么比? 所以,真的只是对这个人进行一下处理而已。 让他忘记自己来到h国除了比赛还有其他的任务,自己只是来h国比赛的,他是自己来的没有任何家人的陪同,和其他的队员一样。 谢一玎需要的就只是这样,让这个h国和威尔逊本家之间的联系暂时性断掉,不需要太久,大概两三天。用不了几天,威尔逊本家那边收不到他们本应该传过去的关于永生的消息,自然而然就会起疑心。不管是派人过来查,还是找克劳德,佩索家族都已经离开h国了。 哦,还有一点,两天之后,所有的队伍都该离开h国去下一站以国了,他们联系克劳德也没有用了。 所以谢一玎才和佩索族长讲好两天时间,卖掉公司搬离h国,足够了。 谢一玎会有这样的能力,能够篡改消除别人的记忆,还是要归功于她觉醒的魂印,不会使用魂魄之力而强行改动别人的记忆,是很容易被其他的强者发现的。她现在还没有成长到不惧任何风雨,至少,在她的修为晋升到破碎虚空境之前,她不能轻易暴露出她已经可以修炼的事。先前,她身体里的禁制对她而言就是一种保护,在她还没有真正接触到修真界的时候,任何修士都不能伤害到她的根基,同样,她也没有办法修炼,在禁制消除之前,她就只能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 到底是谁要用这样的方式保护她呢? 她怀疑过,有可能是韦家的人,可是现在韦家的人在哪里,韦家是否还有人在,这都成了问题。她去找韦家,显然不现实。 她找不了韦家,难道还不能让有皮给她一个解释么? 有皮在房间里勤勤恳恳地守着谢一玎留下来的阵法。这个阵法真是不够高明,它一眼就能找到阵眼的所在。当然,这也就是它了,别的没有成为教皇的天使和没有位列仙班的修士,跟它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的,它这点骄傲还是有的。 不过,在谢一玎面前,它还是眯着。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有的事情,你们需要我做的只是把东西拿到手?” 有皮还没有见过谢一玎的表情恐怖成这样,她这是怎么了? “你是韦璇,不是谢一玎。” 第八十五章 韦璇 “你是韦璇,不是谢一玎。” 有皮忽然发现了真相。谢一玎,哦不,应该该说是张谌鹤,她虽然是幼年就经历过家破人亡入宫为奴的悲惨,但她应该是一个极为乐观的人,后来遇到李沐之后被保护的很好,被贬江南也能开一间茶馆,一个泼辣又谨慎的人也染上了一丝温婉的味道。但不管怎么说,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样,一张口就能把人给冻死。 这不是说她的话说的有多狠,而是那样的语气、声音,就能让你仿佛置身于数九寒天一样。 “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谢一玎那个蠢货?”韦璇摘下了面具,冷笑着,“我不知道你这只小老鼠和那个蠢货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想要查我家的事情,总不能把我给忽略过去。” 这是个什么情况?谁能来救救我啊! 有皮不禁在心里哀嚎。看起来这是一个黑化了的谢一玎,身上的寒冰之气重的不得了,这是灵魂彻底分成了两半了还是怎么滴,真是令人头秃。之前增强了谢一玎的灵魂之力,使之觉醒了魂印,怎么瞧着只是作用在了那一半的灵魂,已经和张谌鹤融合了的谢一玎,对韦璇来说好像并没有起到作用。 不,不对,是起到了作用,她也觉醒了魂印,是属性魂印,冰魂印。由于灵魂的分裂、意识的分离,韦璇和谢一玎成了生活在一个躯壳里的两个人。 我的天! 它受制于一个谢一玎就已经够惨的了,现在还要再来一个韦璇? 总不能让这两个人一直处于分离的状态,等天灵果的力量消耗完了两份灵魂之力都处在虚弱的状态? 还是让两个人结合一下比较好。它不懂什么心理学的人格分裂症什么的,只是知道灵魂的分裂已经不像所谓的精分那样只局限在精神层面,灵魂层次的伤害是要永生永世带在灵魂上轮回的,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的。 这种状态很像人格分裂,或许是在现代医学里这就叫人格分裂,可是有皮是谁啊,就算现在用着一块老鼠皮,也一样没把从前的实力都丢光。如果它没记错的话,这就是灵魂分割的情况。而且,这个韦璇第一次出现就是在谢一玎冲破了身体禁制之后,当时还是它说的她身体内有禁制会影响她的修炼。结果就是将这么一个魔鬼放了出来,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不是,我说,你说她是蠢货,你难道就能和她分离开?你们两个明明就是一体的,在外人看来都是一个人嘛,有什么好区别的。” 有皮打着哈哈,它还不知道这位祖宗出来要干嘛。 “你和她都达成了什么协议,要做什么,陶家的事情你们要怎么处理?” 这简直就是灵魂三连问。韦璇也是够刁够狠的,就这话她想让有皮怎么回答她。又不是和她达成的协议,讲给她,说起来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很难的好吗。 “呃,你就这么想知道?这和你有多大的关系。谢一玎在血缘上也是韦家的女儿,你觉得你应该是的身份她都一样有。如果你承认这一点,那你们两个就是一个人,可是你觉得你们两个是两个个体,那么她是她你是你,她的事情你没有必要知道,你说了些什么,我也不会告诉她。”有皮的话说得很硬气,这是事实。 它在心里是希望让两半灵魂重新合一的,谢一玎在其中是处在弱势地位的,若不是中间出了一些事情她还不知道有一个韦璇存在呢。而韦璇就不一样了,她是一早就知道了谢一玎的存在,但是只是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出来搞事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想让我和她重新合为一体?哼,自从出生起,就是这样的,她是她我是我,她不是我,我也不是她。我早就知道她的存在,她却是现在才知道我,我说她蠢,难道还说错了?” 韦璇如果是个听人劝的,那么也就不会有这一出了。早在一周以前,谢一玎吸收天灵果、觉醒魂印的时候,就是两半灵魂融合最好的时机,然而,她没有。她觉得他比谢一玎更聪明,更有实力,但是也更疯狂更孤傲更容不得人。她连谢一玎这个本体也容不下。或许有皮应该庆幸,韦璇虽然能使用谢一玎的魂印技能,但她还没有强大到自己将谢一玎挤出这具身体,换句话说就是谢一玎的魂魄力量暂时是高于韦璇的。目前,不需要担心“自杀”这一问题。大概应该是张谌鹤的到来给谢一玎的魂魄注入了力量,不然,早晚有这么一天。 “不不不。在某种程度上讲,你确实比她要聪明,比如你一早就知道她的存在,而她却才刚刚知道你。” 有皮还是怕韦璇失控的,忙不迭的安抚。 “但是你们两个现在这种状态,是要互相交换着一替一天地掌控这具身体?那么,她的男朋友你要不要?你要是喜欢董钦的话,让第二天的谢一玎怎么收尾?” 这绝对是工作失误,苍梧老头出了错误。 先前他们的商讨是让张谌鹤变成谢一玎,可谁又能想到,这副皮囊里不止有一个谢一玎,还有一个韦璇呢。 而现在,韦璇掌握着身体的控制权,如果她不愿意将身体还给谢一玎,那么,有皮该怎么和她解释现在的谢一玎已经是张谌鹤这个事实。是让两个魂魄重新组合,还是继续各自为政?后者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们的机会致命一击。 “这我不管,我只是想要陶家灭亡,只要能达到这点,那副谢一玎的人格是谁接手我不管。我是来向你要承诺的。”韦璇嘴上说的淡然,表情却是肃穆无比。 “你想要一个承诺,搞掉陶家的承诺?” 就这样?那它刚才的纠结,纠结给谁看啊,赶紧答应她不就完了。咦,不对,她都已经知道谢一玎的那一部分灵魂消散了,可是她却没有什么感觉,仍然提出要求要搞掉陶家。执念就这么深?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对其他人代替了谢一玎感到无动于衷?呵,如果我告诉你谢一玎的那一部分灵魂其实外来户呢。你不要这么惊讶的看着我,别以为你长着一张老鼠脸我就看不透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不知道那一部分来自哪里,她原来的名字叫什么,或许我还应该感谢她,经过她有意的训练使这个身体里的大脑的开发程度远高于常人,但也是因为有这样一个灵魂的存在,让我从一出生就被我父亲附上了禁制。 天外来的魂魄,那是魔。原本是有机会在我十四岁的时候解除这份禁制,可是我父亲在我未满周岁的时候就死了,被陶家人给害死了。我知道你们最近的动作,我全都知道,我还知道你们其实是为了永生来的,那玩意儿害得我家破人亡,能解决掉最好。你们如果想要长期存留在这个世上,我也可以选择和你带来的那个外来者融合,这都不是不可以商量的,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搞掉陶家。” 被韦璇的眼睛盯着,有皮心里直发毛。但是它不否认韦璇说的是事实,而且,她的话很有诱惑力。 “哦不,我是说,你为什么要甘愿和其他的魂魄融合,让自己从独立的灵魂变成一个在心理医学上称为人格的存在呢,这对你似乎并不公平。”有皮努力地使自己稳住,现在没有人能和它分析商量,它要自己应付。它必须得处理好才行。 “你在心里不也是想着要么把我赶出这具身体,要么让我和新来的灵魂融合,这难道不是你的想法?” 呃,没毛病啊,这的确是这么想得。 “而且,就后者而言,对你们的好处更多,平白多了关于陶家的密辛和冰属性魂印,你有什么好拒绝的? 哦,我知道了,你是怕如果我和她融合之后占主导地位的是我,会干扰你们的行动。就算我主导着这具身体,我们的目标也是一致的,你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这真是好让人动心合作啊。 但是它要怎么和张谌鹤解释这回事,如果融合的话,她也会知道的。嗯,毕竟她也是占了人家原主的身体,现在正主来了,达成协议不也挺好的,之前她不还是对原主有点愧疚的嘛。 这么想来,它倒是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至于韦璇说它犹豫的前者问题,这对于它根本就不是个问题好吗。别说是散仙,就是上仙到它面前也得跪! 想到这,有皮呵呵一笑,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节木心,“那就开始。” …… 也不知道谌鹤在h国那边怎么样了。 盛世铭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这样的念头,然后迅速被抛之脑后。 他现在位于扶桑的京都,今天晚上的行动还是很顺利的,已经推进到最后一层防御前。他的身旁还有六个修士,修为平均在炼神反虚境,都是他可以信任的人。他们来到京都,意在通过东冶组拿到威尔逊家族的晶石资源。 虽然威尔逊家族的大本营在英伦,近年来开始往合众国发展,但是有两个地方是他们一直不会放弃的,一个是盛产晶石的f洲,另一个则是扶桑。事实上很多天使家族都在这两处有势力,只是大小的问题。而且,在扶桑的势力普遍都是极小的,也就是一个据点这个样子,f洲则是大家争抢的地方。 威尔逊家族的晶石资源在西方天使界首屈一指,公之于众的就有十一条矿脉,据评估整个f洲的晶石矿脉不会超过三十条,威尔逊家族就占据了三分之一还多。这也是他们能和近年来最活跃的教皇家族库伯家族叫板的资本。 可是威尔逊的晶石资源的控制中心并不在英伦,也不在合众国,而是在扶桑。所以,盛世铭他们想要威尔逊的晶石,就只能来扶桑。 都知道威尔逊家族有十一条晶石矿脉,但这也只是明面上,私下里他们还另有三条。明面上的晶石开采出来是要向教皇家族缴纳一定比例的贡品的,至少是要交上去六成左右,这是四个教皇家族每个家族都要给的。余下的,才是威尔逊家族他们自己的。可是如果他们利用别人的名义开采出来,不是天使家族的人,就不用向教皇家族缴贡了。 明面上的被抢走了,当然是要被追查,会从中受益的教皇家族们也会介入其中,这就是很麻烦的一种。 所以这一次,他们想要的矿脉并不是明面上的,而是直奔暗地里的三条矿脉而来。 华夏官方在f洲还是很有些势力的,但是他们手中没有矿脉。官方的实力到哪,陶家就能拓展到那里,这就是华夏最大的修真家族的底气。盛世铭想要和陶家对抗,f洲的晶石矿脉也是一个方面。 现在,他们已经推进到东冶组大本营的最后一层防线,在半夜里,除了值班人员,就只有他们在了。把这里的人杀光是没有用的,他们要的是矿脉。 威尔逊家族在扶桑有两个势力,白道上也就是正经的商业是太西传媒,黑道上的势力组织就是东冶组,矿脉就掌握在东冶组手中。 “纯熙,里面还有最后三个人,应该都是在炼神反虚境以上的武士,没有天使。我们现在就冲进去。”有人这么和他说。 “再等等,我们今天进来的也太顺利了一点,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东冶组一向以机关术着称,最后这一层防线里肯定埋着不少机关,我们的每一步都需要小心。” 盛世铭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他们这些人都是出身于以盛家为核心的暗中反抗陶家的势力,尤以于缉熙为甚。至少是两代人以前就埋下的祸根,就应该这现在,数十年的忍辱负重后得到引爆。 刷刷刷! 于缉熙丢了一把桃核在前面的空地上,桃核们翻滚着向着那扇还有光亮的窗户行进。 忽然响起了一道破空之声。 冷箭! 箭头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尖锐、冷凝。 最终落在先前说话的那名修士的脚前,他拍着胸脯问盛世铭:“纯熙,你说的也太准了。这要是冲上去,非得给射穿不可。” 盛世铭没有接他的话,没有谁能随便就预算成功,只是遇到的多了自然就形成习惯了。 第八十六章 当4月17日的太阳越出地平线,昏睡在床上的谢一玎睁开了眼睛,涣散的瞳孔重新聚合,一开始有些茫然,后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起自己的左手,小拇指被水果刀割破留下的疤痕还在。 “我答应好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她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隐隐约约是有印象的,既然已经解决了就没有强求去知道其中的细节了。不管怎么说,都是对她的利益更大一些,今天还有比赛,不用她出赛也是要到场的。 她从床上坐起来,有皮不在。可能是累了猫到哪里睡觉去了。谢一玎没有去找它,她现在知道韦璇已经成为了自己人格的一部分,从此再也没有办法分离。不由悲从中来。 静音的手机亮起来,是盛世铭打来的电话,问早安的。 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只聊了几句,简单问了下事情办得怎么样就挂了电话。 “一玎,你已经醒了啊。”单雪仪从床上坐起来,看见另一张床上的谢一玎也是坐在那里,也不知道醒来有多久了。 “唔,你也醒了啊。”谢一玎的眼底恢复了清明,朝着单雪仪轻笑,“我还是第一次来这边,今天咱们都去哪里玩?” “玩是有的玩的,今天上午我们是要去泰安宫玩的,下午有一个联谊会,晚上就是比赛了。”单雪仪向谢一玎交代着今天的行程。 “哦。”谢一玎对玩不感兴趣,她更想知道那个克劳德怎么样了,虽然她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但凡事怕个万一,“所有的队伍今天上午都会到的是?” “嗯,昨天其实已经就到了六个,今天一早应该能来最后的一支队伍以国队了。对了,你们有没有商量今天下午的联谊会你们要出的节目?” 节目? 什么节目? 她不想说她之前自己大包大揽了节目,自己这会又把这事忘了行不行。那几天除了学数学题就是钻研阵法,并没有特意准备。 可她是谁啊,表演节目明明就是老本行的好。 “嗯,我和他们说我来准备的,就是不知道别的队伍还有主办方打算怎么搞。”谢一玎将自己收拾好了,在衣柜里挂着的衣物里面挑选着今天上午的着装。选了一件带橘猫图案的白t,一条破洞牛仔裤,一双粉色休闲鞋,又拿着棒球服外套,打算出门再穿。又想了想,背了一个小双肩背,用来装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带来的衣服裙子居多,就等着稍正式些的场合再穿,比如下午的联谊会,上午既然是去玩的,穿裙子会没那么自在。 出去玩了一上午,倒是把早上起来那会的沉郁淡忘了。 下午的联谊会就开在酒店里,七个国家的代表队凑在一起。 孟瑞叮嘱六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就像你们平时在学校一样,该怎么玩就都放开点,咱们不惹事,可也是惹是不怕事的,难保有不是带着政治任务来的,大家就见机行事就行。” 单雪仪是不跟他们一起去玩的,这些带队来的老师们则是另一个圈子,不会和队员们在一起。 会场布置成自助酒会的形式,二百多平的宴会厅。谢一玎没什么感兴趣的地方,说到底还是从前叫张谌鹤的时候已经活了几十年一直也没少玩乐,没有那么多的玩心了。径自端着一杯果汁坐在甜品区,男孩子们却不是那么待得住,都去玩了,包括董钦。他原本是要在这里陪谢一玎的,只是谢一玎表示自己想自己待一会,让他也出去该交际就交际,该玩就玩一会。 她自己一个人待在并不算显眼的地方,眼尾余光却是在会场里寻找着克劳德的身影,尽量自己的目光隐晦些。 看起来,克劳德没有任何的异常,如果有机会探探他体内的虚实,就更好稳妥,她对自己有信心,但是也要小心使得万年船,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请问,你是h国人吗?”一个娇娇悄悄的女孩子站到了谢一玎的面前,甜甜的笑容很容易引来别人的好感。她说着h语,但是她有着湖蓝色的眼睛和金黄的卷发,五官极为立体,是典型的欧罗巴人种。 呵,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选手,这么好的眼力居然觉得她是h国人?明明华夏人和h国人长得有点区别的,只是西方人总觉得亚洲人的五官不够立体华夏、h国、扶桑人傻傻分不清楚,统一都会成为亚洲人。 这个选手挺搞事的,上来就问是不是h国人,就像在这种情况,自己是华夏人,她该怎么收场。 谢一玎瞥了她一眼,她一向对这种萌妹子不感冒,特别是这种搞事的,烦。 “哦,我是华夏人,你可能是找错人了。”谢一玎说得华语。 “哈?”小姑娘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好像是听不懂她说话。 跟在小姑娘身后的是一个男生,大概应该是一支队伍的选手此人正是克劳德。“伊万杰琳·库伯,大概是认错人了,很抱歉。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我是克劳德·威尔逊。” 居然是库伯家族和威尔逊家族的人,他们居然凑在一起,难道威尔逊家族作为护法家族已经决定跟随库伯家族了? 这样的念头在谢一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不过,她的重点不在这里,借着克劳德自己靠近的机会,小心的调动力量探查他的情况。现在看起来应该还不错,没有露馅。 “我叫谢一玎。”她的话冷冷的,除了探查自己是否真的将克劳德的记忆抹除掉之外,她并不想与他们有太多的交流。 还不等克劳德再说些什么,伊万杰琳睁大着眼睛有些没好气地用英语说,“你是谢?唔,我很好奇你们华夏的队伍会带来什么表演,听说你们华夏人都会功夫,就是那种华夏功夫,你会不会?我要和你比一比!” 先是问自己是不是h国人,听过说自己是华夏人又要和自己比华夏功夫,到底是几个意思?还是说,库伯家族的人就是这样的。 第八十七章 过来就要求和人比试功夫? 华夏队的其他队员一直有悄悄注意这边的动静,在国内或许会分什么南派北派的,到了国外大家都是华人,自然而然会拧成一股绳。谢一玎是女孩子,这年头别说修习武道的人少,就是正统的去学华夏功夫的也不多,其中的女孩子更是凤毛麟角。 让谢一玎和他们比试功夫? “这里是联谊会,两位,我们交流一下近期的学术进展也比动手更好一点,不是么。” 董钦是很能沉得住气的,但他也是和谢一玎关系更亲近的,是队长,最先开口的也是他,“或许伊万杰琳小姐很喜欢华夏功夫,可以等到最后一站,来到华夏深入了解一下,何必急在一时。” 自从克劳德说了英语之后,董钦也用的是英语。 喜欢华夏功夫是吗?明明是这样为什么一上来就用h语和她说话,又问她是不是h国人,恐怕就是想要激起她的怒火,想要让她应下比试功夫。又没仇没怨的,是要带着什么目的呢? 她是隐藏了自己的气息的,这里有没有比她修为更高的修士了,也就不存在被人识破之类的了,只是因为伊万杰琳的刁蛮? 好像目前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克劳德听了董钦的话,脸色讪讪的,这会确实是他们没道理。“伊万杰琳,你看——” “我不!”伊万杰琳拒绝了。很坚定,却让人摸不到头脑。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全场的注意,特别是孟瑞,之前他刚叮嘱大家不要惹事,惹事也不要怕事,结果,既然真的就发生这样的事了。反正,他是不会承认,他是个乌鸦嘴的。 “伊万杰琳,”克劳德轻轻拉了她一下小声劝道,“都是来参加比赛的选手,那就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是会功夫,又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如果是要收拾她,我们有很多机会的。” 前面的称谓,用的是英语,后面的话用的就是天使语了。这里能有几个天使?他还是很有自信的没有人能听明白他到底说了些么。 谢一玎也没有临时用同音诀,但是她能听得出来这就是昨天晚上听过的天使语,看来这个伊万杰琳·库伯甚至极有可能是库伯家族的核心子弟了,不然克劳德不会小心成这个样子,他也是克劳德家族的核心子弟。 所以,他们在那里商量着怎么对付自己? 呵,略感荣幸。 “他是个普通人?或许。我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奇怪的气息,绝对不是普通人应该有的。”伊万杰琳说着天使语,但是她没有说实话。这气息并不是她感受出来的,而是她手中的微小罗盘。这个华夏女孩的身上肯定是有宝物的,不然,她的宝贝罗盘不可能会有反应。能被她这个顶级教皇家族的核心子弟成为宝物的,当然不会是一般的圣物。所以,她要把东西拿到手。 至于是什么东西,其实是连谢一玎自己也不知道的。她确实是有很多层出不穷的手段,什么樘楟帝姬簪、白玉琵琶甚至是能让人失忆的药物呢,这到底哪个才是,还是都是啊。 “啊,你真的不会华夏功夫吗?这真令人遗憾,我还以为受到全世界的华夏功夫在它的故乡也是大受欢迎的呢。” 这话听起来,真的是恶意满满。 显然伊万杰琳是要让谢一玎和她比划比划了,她这个念头暂时还没有消去。克劳德劝了一次没有什么作用,也是不会再说第二遍的了。在他看来,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华夏女孩子么,顶多就是家里有点钱而已,哪里能和他们这些天使家族相比,更别说是教皇天使家族库伯家族的人了。华夏官方是会卖他们面子的,这种情况他是遇到过的。 谢一玎当然是怒火中烧的,但是她还没有到失控的地步,虽然她很想捏死面前这个库伯家族的子弟。她告诉自己,不比急在一时,等比完赛,她有得是办法弄死她。 “哦,原来伊万杰琳小姐是这么的喜欢华夏功夫,想必私下里也是花费了许多精力的,等一会儿合众国队伍表演的节目就是华夏功夫。还有,合众国的综合国力在世界上可是首屈一指的,据我所知今年合众国推出了许多基因工程链,不知道伊万杰琳小姐能写出多少条啊。”柴浩的小脾气可是暴躁,看这个装萝莉的合众国选手很是不顺眼,而且,他最烦的就是谁装萝莉,他还不怼死她。 要知道,在场的人都是在数学领域多少有所作为以及在将来会在数学方深入研究的人,基因工程链这种研究属于工科,他们只是负责整理数据,前沿的研究他们并不甚精通,让他们来做,这是为难啊。 这和之前伊万杰琳让谢一玎和她比试华夏功夫是一个意思。 伊万杰琳的脸色差极了,从来还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她在库伯家族新一任族长上位之前,是族长的女儿,现在么,她是族长的妹妹。她有着教皇家族的骄傲。 什么时候这么被人挑衅过? 不过她也不是傻白甜,知道在这种场合,这种话都已经撂出来了的情况下,她再在明面上针对人她的脸上是落不得好的。 “反正我是不会些什么基因链的。对了,谢小姐还没有说说你们华夏队一会儿要表演什么节目呢。” 她松了口,谢一玎也不好再抓着不放,“哦,这个啊,等一会儿你就能看见了,想必也不急在这一时的。对了,你要喝一杯橙汁吗?” “不了,不了。给我一杯可乐。” 伊万杰琳真的端着一杯可乐走了。 董钦这才也谢一玎说话:“这可能就是有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都住在一间宾馆里,可能以后还会找时间来找你的麻烦。” “管她呢。要是我,我肯定直接就在背后下黑手,让她吃了闷亏还不知道是谁干的。”谢一玎撂着狠话,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哈哈哈,你也是敢说的。对了,节目你准备好了么?”董钦也想起来这回事了,当是谢一玎自己大包大揽的要准备,还说她比大家都要轻松也不忙,就交给她就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 “放心,有我出手没有意外。”谢一玎顿时在心里有了打算,“我们的节目是不是放在最后,我看现在也还没有开始呢。” “是,就是按照举办的顺序来排的。”董钦不知道谢一玎为什么会这么问,“是有什么事情么?” “还真是,我要出去取一下东西。那个伊万杰琳不是想要见识一下咱们的华夏功夫吗?我就让她见识一下,好好学习一下博大精深的华夏文化。” “你这是有了什么好主意?”董钦看她两眼发亮自信满满,不禁想提前知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 第八十八章 反弹琵琶 谢一玎不打算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董钦,董钦也没有多问,只是叮嘱她快点回来,他们虽然在最后一个,但也不会晚了太久。 除了宴会厅,谢一玎上楼回到她的房间,在衣柜里翻找起来。 “你不是去参加联谊会去了么,这才半个多小时你就回来了,那个单雪仪呢?你们结束的也太快了点。”有皮趴在谢一玎的床上,一下一下摇着尾巴,睁着大眼睛,如果不是一张老鼠皮,肯定会更可爱。 “胆子可是够大的,要是进来的不是我而是单雪仪,你怎么办。让人家找人把你丢出去?”谢一玎看着有皮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卖萌的若无其事,忍住了笑意。 “害,我就知道是你,如果是别人,我布下的阵法肯定会给我示警的,你嘛,就不会了。”有皮自信满满。 “我回来找一件衣服。对了,你的那个小百宝箱里有没有普通一点的琵琶,别像上次管你要一把琵琶,弄了那么一大块阴魂白玉出来让我自己雕。” 有皮也不知道是怎么跟过来的,可能就是像之前苍梧老头说的那种大能,能够肉身撕裂虚空,甚至穿越时空或者去宇宙中生活。自己能带着什么宝贝过来,也不足为奇。 “嗯?你这是在剥削我!你知道吗。”有皮就知道这人肯定得弄点东西走,不然怎么可能是谢一玎呢,以她对自己和苍梧老头的怨念,这种抢东西的行为已经很善良了。不过,能被它带过来的东西,哪有一件是凡品。 就那那块阴魂白玉来说,数万年前,幽都产的,造一柄魂器最好。 “我这不叫剥削。我要是剥削你,只让你明天之前学会电脑编程,要求是黑了全球的电脑还得能坚持两个小时以上。你行吗?”谢一玎找到了自己要穿的衣服,拿去换了回来,开始给自己盘头发。“且不说你是否能看得懂那一串一串的代码,就是你现在的手指也不允许的好吗?”谢一玎一边说,一边自己也在笑。 “过分了,过分了啊。不就一把普通一点的琵琶么,”有皮四下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挠挠头发现掉下一根毛来,抓起来轻轻一吹,“你看,这不就是一把琵琶嘛,本大人出品,质量还是有保证的,肯定在明天日出之前它就是一把琵琶。怎么样?”有皮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你不会是猴子派来的,还有三根毫毛呢!” “你打住,打住。老子最烦什么猴子了,你要是再提我就生气了。”有皮气的不是谢一玎,而是她话中的猴子。猴子什么的,它最烦了。 谢一玎也知道自己踩住了有皮的底线了,也见好就收。眉间的花钿最后一笔描完,抱了琵琶就出门,“拜拜,回见了您内。” “谁教的她,一套一套的。”有皮在心里念叨,可是它又不得不承认,现在这样的谢一玎比她是张四娘时更加适合这个任务了。 …… “那个什么谢一玎的去哪了?刚才还大放厥词的说什么要我好看,她还真的以为我听不懂华语呀。这一会而躲起来肯定就是去憋什么坏水了。我还偏要看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来。”伊万杰琳对谢一玎可还是耿耿于怀呢,她身为库伯家族的第七顺位继承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反驳过?都怪那个谢一玎! 伊万杰琳这话听得克劳德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怎么就觉得伊万杰琳能听得懂华语,那么万一谢一玎能听得懂天使语怎么办?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她连修士都不是,更别提接触天使一道了,就算把天使语写在她面前,她也未必能认识。 “伊万杰琳,她不是说要让你见识见识华夏功夫吗?到时候若是她讲不出个四五到六来,你就有了收拾她的理由了。” “我也这么觉得。”伊万杰琳就等着一玎出丑了。 现在已经轮到俄国队的人上台了,谢一玎怎么还没回来! 这是华夏队队员的想法,谢一玎刚刚在伊万杰琳面前撂了话,一会儿如果不在,怎么瞧都是不好看的。 “怎么一个个都是苦瓜脸,发生什么了?”谢一玎找到了华夏队的位置,却发现大家好像都是脸色不怎么好。 也是谢一玎这一句才让大家都从担忧中回过神来。 “你回来啦。” “还好你赶回来了。” “咦,你怎么换了这么一套衣服。是汉服?” 谢一玎确实是换了一套汉服,是从汉服体验店买的另一套,素色坦领上襦、褐色的坦领半臂、十二破裙,珠钗璎珞一样不少,眉间是火焰状的花钿,怀里抱着把比常见的还要小上将近两号的琵琶。 直男们能认出来是汉服就不错了,让他们去分辨直裾和曲裾?不不不,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对呀,演出服。怎么样,是不是还挺好看的?”谢一玎也没解释这到底是一套什么汉服,只是问还看不好看。 “挺好看的,你这是要上台弹琵琶?”董钦似乎是看出了一些门道,刚刚不是和伊万杰琳说要让她好好学习一下华夏功夫,她说的“功夫”就是琵琶? 谢一玎看懂了董钦眼中的担忧,“没错,这琵琶也是门功夫呢。”并没有往深了谈,也不愿意透露。 旁边的还有其他国家的选手,当然也有人看见谢一玎这一身与众不同的打扮,似乎是华夏的传统服饰?不由在心中对一会儿华夏的节目开始期待了起来。 “谢一玎回来了,换了一身特别奇怪的衣服,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这话都不用克劳德来说,伊万杰琳已经发现了。她在心里冷哼一声,到底还是有些好奇的。 终于到了谢一玎上场的时候,她没有像大家以为的那样会向工作人员要一把椅子坐在上面弹琵琶,而是将琵琶背在脑后,随着手中的拨弦,轻拢慢捻抹复挑,脚下随着旋律踏着舞步,腰肢轻摆,健进而舒展,迅疾而和谐。 琵琶乐音时而舒缓温柔,时而铿锵激昂,舞姿也是如此。 有人曾如此阐释演技:不管是台词、服饰还是肢体语言和微表情,这些都是表演。但有这些就是有演技了么?不,这只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感染力。感染和共情才是像磁石一样吸引观众的目光。好的演员不只能通过外在的表现向观众传达讯息,更是具有极强的感染力。 这是在演技上。 舞蹈一样也是表演,而且是没有台词的表演,是在力图通过表演者的肢体动作,辅以服饰配乐,将某一个故事、某一种情感传递给观众。并且是在没有台词解说的情况下,这更加考验表演者是否能吸引住观众,感染观众。一个好的舞者,是能够通过自己的舞姿感染观众,进而与观众共情的。 那么,谢一玎呢? 她是一个演员,同时还兼具了舞者的身份。如果她想的话,她有太多的办法会让观众在演出过程中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她身上。这一刻,她就是舞台的主宰,是人们一切情绪的源泉,喜她惊叹之喜,悲她叹惋之悲。 这些人里还包括了伊万杰琳,那个等着找谢一玎麻烦的库伯家族大小姐。 直到一曲终了,她还没能缓过劲来,是跟着在场的人一起热烈鼓掌的,把手拍得通红。一遍拍手,她甚至一边在想,谢一玎是怎么做到的呢,能在做下腰转旋的同时背手反弹琵琶不停,而且乐音还能丝毫不乱的呢? 真是太厉害了。 这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把她唤醒了。她这是在干什么?她这算不算是被谢一玎给秒了?! 天哪!难道这就是谢一玎所说的华夏功夫? 她记得在他们库伯家族的书籍里确实有记载过,有些东方修士擅长以乐器作为兵器使用,其杀伤力远高于同等级的其他修士。 这个没问题,可是问题是谢一玎根本就不是修士啊,怎么可能会用琵琶作为兵器使用呢? 伊万杰琳绞尽脑汁,忽然想起,当年她学习弹奏小提琴的时候,她的老师就曾经用功夫这个词来形容她所做的努力。嗯,这样就解释得通了嘛。还有,这似乎不就是华夏的一句老话嘛,“只要功夫深,铁锤变银针”好像。 那这么说来,自己好像就没有办法去找茬儿了。 感官真不好。 不过,伊万杰琳好像还挺有风度的,或者说是出于对自家库伯家族的教皇家族威严考虑,放弃了自己去胡搅蛮缠撒气的想法,打算等以后再有机会的,再去查查她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宝贝。但不管怎么说,谢一玎在伊万杰琳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可是克劳德却仍然对谢一玎抱有一丝敌意,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或许,只是磁场不合?不应该的。 “伊万杰琳,你可否能感觉出,在那个谢一玎身上到底有些什么样的宝物?” 伊万杰琳很疑惑,如果没有自己的这一出事,大概他们除了在比赛上针锋相对之外,其他的时候好像没有个哪些华夏人有着冲突。也不知道这个克劳德是怎么了,为什么还要问起谢一玎。是克劳德发现了什么自己没有发现的线索?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这么问呢?” 克劳德也不隐瞒伊万杰琳,“我总是感觉这个谢一玎有点怪怪的,还很反感。” 谁会平白无故的反感一个人呢? 如果是对竞争对手的反感情绪,那么除了谢一玎之外的在这间宴会厅里的所有非合众国国籍人员大概都应该会被克劳德所排斥。不过看样子,其他国家的队员在克劳德这里都还是多少会有一些好感的,不至于像谢一玎这样。 那又是为什么呢? 不过眼下不是谈论的好时机,他们可以等到之后在讨论,现在在场的除了他们两个天使族成员,应该还有堕天使和吸血鬼,有没有修士嘛,因为东方人占的比例太小,有可能有也有可能没有,都不好说。 “我多多少少也有点这种感觉,等今天都结束的我们再谈谈。” 克劳德也同意了伊万杰琳的话,反正也不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这里到底是有些什么,可以慢慢看。 “天哪,你太厉害了!” “真棒!” 谢一玎的队友们丝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虽然他们可能会的溢美之词也不太多。但是这听起来很令人舒服。 歪果仁的反应大家也都注意到了,之前的节目,哪里听到过这么整齐这么热烈的掌声。那些人眼中的赞叹,真是好令人开心_ 虽然被吹捧的人可能不是自己,但是都觉得有荣与焉呐。 “原来你说的功夫是这个!” “是的呀,这可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学会的呢。” 不是说功夫吗,这也是功夫啊,如果是东西方华语和英语中间可能真的是存在某种壁垒,而且还歧义多多。这可不是他们的错呢。 孟瑞和单雪仪那边也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学生们闹出来的事情带队老师不可能什么也不知道。当时谢一玎和伊万杰琳闹起来的时候,这边老师们就都知道了。其他五个国家的老师都没有过来插嘴,而对面合众国的老师却是面色如常,甚至看向谢一玎的眼神中居然还带着怜悯。他是在怜悯谢一玎居然惹上了伊万杰琳? 哼,孟瑞虽然气谢一玎有时候不务正业,可是他才是老师,有权利和义务管谢一玎。 别人? 哪里凉快哪里去。 果不其然,还不等去孟瑞拨些什么,谢一玎以一段极高难度的反弹琵琶为自己正了名,也把伊万杰琳的话怼了回去。 真是令人欣慰。 不过,这也只是在联谊会上各国选手们的小试牛刀、初次交锋而已,真正的较量还是在晚上的竞赛现场。 本场华夏队对阵伊朗队,合众国是轮空。 第一站,华夏队一胜两负两平,积7分。 第八十九章 飞机缓缓降落在耶路撒冷阿塔洛特机场。 谢一玎坐在窗边,随着飞机的降落,她的视线落在停机坪上的一道黑色身影上。 是盛世铭。 今天已经是周四了,谢一玎没有在汉城等到他,就想着他应该是结束的晚,在每天例行的通话里她并没有急着问,果然今天在这里见到人了。 昨天她就收到了佩索家族的消息,他们已经离开了h国处理了国内的资产并转移到安全的地域去了,她也就启动了自己的计划。 哪有永远的秘密,也不会有人会轻易地永远保守秘密。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在这个秘密在你的手中体现了价值之后,就把这个秘密变成众所周知的秘密。 谢一玎也就是这样办的。 她周二的时候和有皮说让他去学习编程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 如何能让一个秘密人尽皆知呢?在旧时候是没有办法达到完全的,就是现在也不行的,总有人会游离在大众圈层之外。 但是现在是一个信息大爆发的时代,有一部手机就能成为自媒体。如果能黑进大型的传媒集团,将消息发送至全球,那么,大部分人包括一直汲汲渴求着这一秘密的人们也会知道。 至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那就不是她用计算器能所算出来的了。 谢一玎一共黑进了二十七家大型国际传媒集团,包括威尔逊家族在扶桑的太西传媒,利用传媒的渠道向全球的用户推送有关永生的消息,并且在文章中多次提到据太西传媒记者的报道,旨在给大约知道这些消息其实是来自佩索家族的人们一种威尔逊家族已经掌握了永生的全部消息,甚至是已经找到了永生的所在。给天使们以误导,也包括陶家,他们不就是想要永生吗?那就让他们自己来找啊。 文章除了所用语言不一样之外,大体都写了以下的内容: “京都,太西传媒记者,4月18日电 h国珍岛惊险传世珍宝,珍岛或名副其实成为珍宝现世之岛! 据太西传媒记者传回消息称,珍岛近日有稀世宝物现世,专家将其命名为永生,有得之可得永生之意。各国探险队、考察团均蓄势待发,只等h国方面的批准回复,就可以进入到珍岛区域开始考察…… 珍岛真的是上帝留在人间通往天堂的大门!关于珍岛永生的消息请关注太西传媒的后续报道。” 这一下子,无异于引爆了全球的修真圈,知道不知道永生的修真家族都知道了,还不拘于什么修士、武士、天使吸血鬼、…… 还想要把消息拢在顶尖家族里? 没门儿! 这就是新时代信息大爆炸的力量了,连普通人都能知道的话,后续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威尔逊等家族没有办法再把消息阻断在自己手里,也不能让全球的修真家族都听它的号令,会冒出多少家族来争抢,这就不是谢一玎能够预料到的的了。 况且,现在谢一玎满脑子已经都是自家男友了,哪里还有位置留给什么劳什子永生?抱着男票不比操心什么佩索家族更香? 盛世铭是将他们在京都所有的痕迹都处理干净才赶往耶路撒冷的。他一边在想念着谢一玎一边还在担心她的安危,虽然在h国他也有人手,可是说他们的实力能和谢一玎相媲美都是一种赞美了。这是华夏修士的现状。 让他们把华夏队在汉城的安全工作做好就已经很好了。听说有威尔逊家族和库伯家族的子弟欺负谢一玎,他收拾起威尔逊家族的基地就更是没有留手。 两个人就这样在互相没有商量的情况下,做了同样的事。 孟瑞是管不了谢一玎了,相比于其他的男生是正式选手会紧张即将到来的比赛,谢一玎她就不,看起来更像是出来环游世界的来游玩的。真是太气了。 但是他也不会阻止谢一玎跑去见盛世铭,至少在他自己看来,这太没有老教授的风范了。不就是谈个恋爱嘛。 其他人就没什么立场管了。 董钦眼看着谢一玎跑向盛世铭,觉得那个动作特别像小鸟归巢。 第九十章 “怎么这么咋咋呼呼的。”盛世铭接住谢一玎,把她抱在自己怀里,“那边你的队友和老师们都还看着呢。” 谢一玎把脸埋在他怀里,“我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盛世铭更像听她说是想自己了,不过这个说法所表达的意思也是一样的,想着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朝着离他很有些距离的队员和老师们挥了挥手,“我们先走了,晚上我送她回宾馆。” 孟瑞摆了摆手就别过了头,太酸了这个,他都没眼看。 谢一玎这头走了,其他人还是要接受主办方的安排,和到h国一样,处理起来驾轻就熟,有人在心里都开始羡慕起谢一玎来,不用在这里参加无聊的各种程序。 “这么说来,你是把威尔逊家族在扶桑的基地给毁了个干净?天呐,他们不是要气疯了!”谢一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极为开心的,两人这是在互相没有商量的情况下做了一样的事,都狠狠地坑了威尔逊家族一把,分明是心有灵犀的表现啊。 盛世铭却是没有谢一玎这么乐观,当时他又不在现场,明知道谢一玎的天赋实力都不俗,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若是佩索家族的实力再强一些威尔逊家族是不是就会派更多更加厉害的天使来怎么办,若是威尔逊家族没有这么轻敌派了红衣大主教前来坐镇又该怎么办?现在想来全是后怕。 “以后你不可以再私自行动,如果我不在场的情况下。” 谢一玎这边正在兴致勃勃地讲起自己是如何把那些威尔逊天使打趴下的,忽然听到盛世铭这么严厉地说,一时间都往自己要说什么了,睁着大眼睛看着盛世铭。 “这是命令,作为编外人员,你也是要服从命令的,不然我还扣你工资!” 好气哦,真的。 怎么没说两句就要扣工资了呢,她还是个孩子啊,负担不起这么沉重的。当然,她现在还是要接受自己阿姐的接济呢,比如,现在装在她皮箱里的衣物。 “我都是先判断了他们的实力此决定动不动手的,要是整体实力比我强,我没有办法解决他们,我绝对不会冲出去的,真的,我发誓。” 这是事急从权啊,难道要她为了自己的安全就让有可能到手的消息从面前跑走?这也太不敬业了点。更何况,永生的消息对于她来说并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确确实实的牵扯着她自己的利益。 先判断对方的实力再决定自己动不动手? 他记得那一次在沪市的废弃工厂里也是这样的,结果呢,以为对方是炼气化丹境事实上是炼丹化神境,差点没有被对方打死,要不是自己动用了最后的保命的手段,还有白姒徽音出神入化的医术,现在她还不知道在哪里了呢。 盛世铭怎么可能再放任她,特别是在认识地不熟的国外。在他势力最强的沪市和江省,谢一玎都还会时不时受到生命威胁,这是他的失职,在国外他们更没有那么多的人手。 他好像忘记了一点,就是以谢一玎现在的实力,在全球的修真青秀里都是翘楚,更不用说她才开始修炼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能想清楚这一点,他就应该知道告诉自己现在应该适当地对她放手,让她自己去成长。 可他还是舍不得让她自己去面对危险。 “不行,你已经有过马失前蹄的例子了。下次再有这样需要你动手的,一定要先通知我才行,哪怕我不在你身边。”我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但前提是你得告诉我。 “嗯,我肯定会通知你,而且是动手之前先通知你,好的。” 盛世铭真的和从前是李沐的时期不一样了,这不仅仅是年纪的增长所多出来的阅历,她想,或许是不一样的教育。圣主和盛伯伯就不是一样的人,看起来还是盛伯伯更好一点,更有一个好父亲该有的样子。 这一回,盛世铭才是真的满意了,拉着谢一玎的手,在耶路撒冷旧城的街头漫步。 不似在沪市的摩登式的繁华,亦不是临城的水乡秀丽,被周遭一片虔诚的气息包裹着,仿佛所有的波澜壮阔与惊心动魄都已与两人无关。不论他们离开耶路撒冷之后,不,或许在这里也还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突发状况。但仅仅在这段路上,让他们感到心安。 …… “喂,克劳德,我问你话呢,你听见我的话了吗?”伊万杰琳问克劳德。 由于谢一玎发布消息的时间设定的关系,伊万杰琳才看见永生的消息。关于永生,她多少是知道一点的,也知道如今全球的修真圈子都在奋力寻找它,当然库伯家族也没有例外。 可是两个人此时都还在h国的土地上,自家势力在h国的分支他们也不是没联系过。作为自家的嫡系子弟,威尔逊家族发布这样的消息克劳德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然鹅,事实就是,克劳德并不知道。 永生这回事,他知道;h国有永生的消息,他不知道。 他也很恼火,不知道是哪个二缺管事同意太西集团发布了这样的新闻,就他手机上就有十几家国际媒体的新闻推送,难不成这还是全球发布的消息? 天呐,他们都还没有派人过来h国这边,这怎么就能新闻通告满天飞,而且条条新闻都有他家的太西集团! 他自己看到消息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的。 “啊,伊万杰琳,你说什么?我没有注意听,你再说一遍好么?” “你们家的新闻稿都满天飞了,怎么都不见和你一起来出来的强者来找你安抚一下你的情绪以免你胡思乱想呢?” 再伊万杰琳看来,能发出这种新闻通告满天飞的,肯定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可是已经有两天没有看见威尔逊家族的人出现在克劳德身边了,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正常。 “你说什么?和我一起来h国的强者?什么强者,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记得。”克劳德挠着头,他仔细回想,好像家族并没有拍强者陪同他出来比赛啊。 “怎么可能!在抵达汉城的那天下午你还向陪同我来的我们库伯家族的强者引荐了一下两人呢。你该不会把他给忘了?” 第九十一章 “你该不会是把他给忘了?”伊万杰琳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克劳德。她就想不明白这就是惯例的事情啊,怎么也能给忘记呢? “连你都知道的事,为什么我就忘记了?”克劳德只觉得头都要炸开了,他也是想头就越是痛。最后,还没有想明白他就已经抱着头在地上疼的直打滚了。 “克劳德,克劳德,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他们现在酒店里,还没有出发去机场,随队的医生听到伊万杰琳的呼声,急忙跑过来给克劳德做检查。伊万杰琳退到了一边,悄悄找出了库伯家族跟随而来的强者,拜托他去帮自己查一下威尔逊家族强者的事,然后守在克劳德旁边听医生怎么说。 几个人把克劳德扶到了他自己的床上去,克劳德仍然抽搐不止,其中一个人朝着克劳德的颈后劈了一掌,把他劈昏了过去。 “奇怪,这是完全没有征兆的抽出吗?还是之前有过病史的?” 屋子里的人都面面相觑,他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克劳德了,他如果有什么癫痫病史,应该不会躲过联邦的调查才对。听了医生的话,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伊万杰琳,因为她是和克劳德走得最近的人,而且刚才克劳德发病的时候,也是伊万杰琳站在他的身边,有什么情况伊万杰琳最清楚。 医生也随着大家的目光看向伊万杰琳。 只见小姑娘一脸的惊慌失措,“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说着话,他忽然就倒下了,就,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下子就有点难办了,医生给开了一些含有镇定成分的药,“如果想要继续随队比赛的话,这个情况未必能稳定,得暂时退下来,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要不然,先送回国?” 他们这才第一站的比赛呢,后面还要全世界的飞,真的是恐怕克劳得受不了。得联系克劳德的家长告知他们克劳德的情况,还要去找大使馆的人,让他们送克劳德回国。嗯,就这么办。 送走了克劳德,伊万杰琳等到了自家强者的报告。 “我把整座酒店都找过了,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并不能排除是有人将这些痕迹都给抹去了。我还去了一趟威尔逊家族在h国的庄园,主建筑的大厅里摆着五具尸体,死亡时间超过四十八小时,其中一个红衣主教我认得,就是跟着克劳德来h国的威尔逊家族的人。” 怪不得没有见到呢,原来是死了,这未免太巧合了。算算时间,应该就是他们死的同时,克劳德家族在扶桑的势力就出了事,这件事伊万杰琳知道她都怀疑克劳德是不是知道呢,这件两件事之间是有联系的,很有可能就是一次预谋。 那是冲着什么来的呢,永生? 想到这里,伊万杰琳遍体生凉。 威尔逊家族接到大使馆传来的消息并没有太过与意外。 他们早就觉得克莱德应该是出了一些意外,就在他们敦促前往h国的威尔逊天使尽快完成任务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的时候。克劳德就在h国,而且和他们待在一起,这个怀疑在今天一早全球输出的新闻稿摆在桌面上的时候,就得到了确定。 威尔逊家族的人也觉得这是一出阴谋。针对他们威尔逊家族的阴谋。他们觉得是那些和他们有竞争关系的家族搞的破坏。 更令他们感到后怕的是,他们在扶桑的基地已经和他们失去联系两天了,如果不是太西集团的事情爆出来,他们还毫无所觉呢。这里面,可是有着他们家族保命的晶石矿脉啊。对方搞了这么多事,还没有把他们私藏的矿脉公之于众,他们想,或许对方想要的是矿脉?那他们又动永生的心思做什么。 能够符合这些条件的家族,在威尔逊家族的人的认知里,只有一个华夏的老牌家族能办得到,陶家。 会是陶家吗? 当这样的念头出现在威尔逊家族的族长凯文·威尔逊的脑海里,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那里是h国和扶桑,是曾经的华夏附属国,陶家在那里有势力一点也不会令人意外,出现这让的事只会让人有这样果然如此的感觉。 陶家这个称呼,在国际上,在诸多有底蕴的天使家族那里都是挂着名号的,华夏的、东方的修真大家族他们的第一反应也会是陶家。再往前推二十年可能还会有人反应是韦家,不过现在韦家已经成了过去,陶家仍然屹立不倒。 “你派人到h国和扶桑去好好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再让人盯紧了陶家,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凯文向他的手下发布了命令。 可能远在华夏的陶家还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呢,就已经被人给记上了,这样的祸水东引可是连始作俑者也没有想到的。 盛世铭和谢一玎当然是不知道的,他们在威尔逊家族族长的身边还没有耳报神,就算是知道了这么神来一笔,也只有当个趣事来听的。现在嘛,两人也在街道上发现了些有趣的事。 “这是第几个了?” “第六十二个,二十七个女的的三十五个男的,十九个老头儿,三十八个年轻人,还有五个小孩儿。” “不对,不对。应该是二十七个女的三十四个男的一个中性人才对,还有,明明是有两个老太太的,你怎么都算成老头儿了。” “那个中性人穿的是男士西装,我就当他是男士呗。” 谢一玎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慢慢的算,脸上绽出了盈盈的笑意。 “可惜我们不知道那是哪个家族的人,看起来,很有可能是月光天使一脉的,毕竟天使一族在这里没有欧洲那边的势力繁盛,到这边来进行大型聚会,不太划算呢。” 盛世铭和谢一玎守在这个教堂的外面有两个小时了,原是谢一玎在街上逛累了打算找个街边的小吃店休息一下,正巧这里有一座奇怪的教堂,就在它的附近坐了下来。说它奇怪,是因为今天是周四并不是礼拜日,可是这家教堂却人来人往异常的热闹,至少,要比这旧城区里的其他教堂要热闹。 盛世铭想起前一段时间刚刚就是天使四大教皇家族之一的库伯家族重新选举族长的日子,那么这里面大概也就和库伯家族的情况差不多?他猜测。 “怎么是他呢?” 谢一玎刚看到一个人影闪进了教堂。 “哪个人,是你认识的人?” “是,邺铨。” 第九十二章 “哪个人,是你认识的人?” “是,邺铨。” 谢一玎艰难地把这个名字说出口,他们一起学习了这么多天,她居然都没有发现邺铨和月光天使有关。 他们都知道邺铨的身体一向不算太好,谢一玎也没有太过与注意他,毕竟是队友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今日一看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我记得你说过,这个邺铨是京城人。” 盛世铭估计是把人又联想到陶家那边去了,不过也是很有可能的。 “陶家有可能把手伸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还是说,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们从没听说的事。”谢一玎对邺铨的印象就是一个酷爱数学的大男孩,有时钻研问题太过于深入还会开启书呆子模式。对于他会进这间教堂来的原因,她更倾向于后者。至于陶家的权势嘛,没有正面接触过,就姑且当他是个人不入流的小家族好了。 盛世铭听了谢一玎的分析,没有接着往下说,反而问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我送你的戒指怎么没有带出来?” 给谢一玎说得一愣。戒指,当然是有这么一回事的,就是上周的事,鸽子蛋大的粉钻,带出来太打眼了,影响也不好。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在这里坐的时间太久,如果对方想要做什么事要清理一下现场,他们确实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我们是来旅游的,有没有要参加什么宴会,就这样走在大街上,我怕被抢劫。”到现在为止两个人的交流用的都是华语,现在华语在全球都很流行,不一定谁就会说上两句,那些人里有会说华语的也不足为奇。想听,就让他们听呗。 “宝宝,你这句话就提醒我了,我们今天刚到都还没有安顿好,或许我应该听从父亲的意见,不仅要带生活助理,还应该多带些保镖的。这样,你就不会担心遭到抢劫而摘下我送你的戒指了。你答应过我的,它会永远永远地戴在你的手上,就像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一样。” 谢一玎感到了一阵恶寒,真的,认识他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过这么腻歪的称呼。“宝宝”,天呐!感觉浑身都齐了一层鸡皮疙瘩。多亏她自控力好,要不然就该暴走了。 她想着瞪了盛世铭一眼。 发现盛世铭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那一双浓墨眸子下深深的寒潭仿佛莺飞三月化开了坚冰。然后,她很不争气的就脸红了。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脸红了的。面部温度那么高,她怎么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油嘴滑舌。等下回去你就去把保镖安排好,然后再出门我就把戒指戴上。” 对面的盛世铭是强忍着笑意的,毕竟某人一直标榜自己的脸皮厚,能看到她的脸红成这样,也是难得一见的。 “好,我们也该回去了。其实我这段时间都会陪在你身边,你就不用再去睹物思人了,是?” 睹物思人? 不可能的。 谢一玎在心里暗狠狠道。 不过他们确实是该回去了。 第九十四章 血脉传承 谢一玎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用完晚饭之后了。 “什么?你说邺铨怎么了?” 这一回来就听见这里面孟瑞的声音,似乎是在说邺铨出什么事。她拉住从房间里面出来的费祎。 “队医说是急性胃炎,还得送一趟医院。也不知道是怎了,就是在这耶路撒冷城里面走了一圈,也能犯胃病?可能还是这里的饮食空气和国内不一样。” 费祎自己想什么说什么,自己说完了也觉得不太对劲,犯胃病跟空气有什么关系,本来邺铨身体也不好。 这话听在谢一玎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原来邺铨确实是出去过,那么进入那一座教堂的人就真的是邺铨了? 她又试着问道:“你们也出去玩了?都去哪里了呀。” “我们当然会出去了难不成只许你们玩去呀。就是逛了一圈老城区,感觉怪怪的,没有国内的景点有意思。” 老城区,果然是老城区,“那果然是你们,之前我好像在一座教堂门口碰见邺铨来着,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费祎哦了一声,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好像对于邺铨去逛教堂这事不愿意说一样。 谢一玎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正准备敲门进去,里面队医扶着邺铨就出来了,他们已经联系好了车,准备去医院。 送走了邺铨,孟瑞又叫了谢一玎去谈心。 “怎么,终于肯脱离情郎的怀抱了?在国内的时候怕家长管着,就到国外来腻歪了?” 谢一玎闹了个大红脸,“才没有呢,明明是两个家都知道的事。” “呦,你还挺理直气壮的。我可和你说啊,今天邺铨你也看见了胃病又犯了,明天晚上的比赛能不能参加还两说呢,倒时候要是他不能上场,那就得你上,不然要你这么个替补来干嘛的。还有,不许糊弄,要是明天成绩不好,我为你是问!现在,就给我回去准备去。” 谢一玎当然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她对着孟瑞笑嘻嘻的:“好的好的,这是我的工作,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都说恋爱脑耽误事,我这也是担心嘛。” 所以您现在就觉得我会拖后腿是么,果然不是亲老师。 到了自己的房间,谢一玎张开手掌,一缕似有若无的气息从她的掌心里飘出。这是她今天下午就在邺铨的身上留下的,刚刚她虽然没有和邺铨说上话,但是一个错身的时间也足够她将自己的气息收回来了。她虽然不能确定那间教堂里的人有没有比她的修为还要高上许多的人,但她用的手法是苍梧老道教的,以那个老头的人格担保不入仙境和超越教皇的人是发现不了这气息的,当然这个老头在谢一玎这里是没什么人格可言的,一个破皮无赖的老头。 她仔细看着气息呈现出来的镜像,心中也是不免惊讶。 邺铨是个混血儿?完全没看出来呀,这里面的歪果仁居然一大半都是他亲戚! 那个佩索家族的一个长老也在啊,他坐的位置也太靠前了点,佩索家族那么的脆弱,居然地位还挺高的,是护法家族? 最上面的女天使是教皇?可是她的修为连红衣大主教也不是的呀,不过满场的月光天使里面修为达到了红衣大主教的也是凤毛麟角。 这就是堕天使被天使一族打击得抬不起头来的最大原因?实力不行是硬伤。 可是邺铨为什么会突发急性胃病呢? “你说,血脉不纯得堕天使会不会的什么特殊的血脉性疾病呢?” 谢一玎用特殊的联系方式联系了同住在一家酒店里的盛世铭。 “明明是在一家酒店里,我就在你楼上,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联系我,而不是来找我呢。居然一张口还是在帮别的野男人问,我是会很伤心的。” 那头,盛世铭的语气可怜巴巴的,都能在脑海里想象出一张晚娘怨妇脸。 说得谢一玎老脸一红,“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哪里来的野男人,我说的是邺铨。” “哦,就是今天下午在教堂门口偶遇的那个呀,我就知道,就那么一面你就对他情根深种了,马上就把我抛之脑后了。” “哎呀,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之所以会关注他的事情,还不是因为这是我们两个人观察了一个下午收集来的成果,要不,任他是谁我也不必这么操心的呀。” 听到谢一玎这么说,盛世铭终于松了口,“这还差不多。你刚刚说那个叫什么邺铨的怎么了?” “队医说是突发急性胃炎。我记得之前他的资料上写的是有遗传心脏病,并没有胃这方面的问题,应该还是第一次胃出现问题。你说,这是不是血脉不纯的天使修炼之后带来的后遗症呢?” 盛世铭抓住了谢一玎话中的信息点,“你已经可以确定邺铨是堕天使了是吗?而且他应该是中西混血,修炼的是月光天使一道,对?据我所知,不管是在东方还是西方都一种修炼法门,就是血脉修炼大法,这种修炼方式属于家族传承的一部分对修习者的血脉纯度,要求极其高。并且,拥有这种血脉修炼法门的家族都是底蕴极为深厚,在漫长的传承中修炼也成为这个家族传承的一部分。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动物的传承记忆,是直接镌刻在基因里面的。对了,这种家族最注重的就是血脉的纯净。” “所以身为混血儿的邺铨,就因为强行修炼成了这个样子?” 谢一玎听着还挺为邺铨感到可惜的,如果不是身体状况这么差,他或许可以有更多的成就。 “也可以这么说。如果他不修炼,身体早晚也会出问题。”盛世铭说的也是实情,之前在和合众国的时候就遇到了这么一位一点修为都没有却依然会受到非纯种血脉问题的困扰,如果不是盛世名救他,可能他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他?毕竟是个人才,就这么毁下去怪可惜的。” “我记得,这个邺铨是京城人。” 谢一玎听明白了盛世铭的潜台词,和陶家有没有关系。 那间教堂的背后是堕天使,如果陶家介入其中,那么。谢一玎忽然庆幸自己,从来没有在佩索家族面前露过脸,也没有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谁,这要是被陶家挖出来,可是太难过了。 “如果和陶家没有关系,我会想办法救他。”但如果有关,那么,他就得做好成为一个棋子、引子的准备了。 第九十四章 凌晨三点整,谢一玎的闹钟准点响了起来。 她其实是满心怨念的,因为耶路撒冷和华夏的时差,她需要在北京时间八点半之前参加传奇和风行联合举行的试镜会,今天是二十号,是选娘娘们的。之前的姜慧真被她给否了之后,水果台直接推荐了十几个他们重点培养的新人过来,让他们看着给角色。 作为制片人,她是需要到场的,但今天是有比赛的,飞来飞去的时间也不允许,宋耀就说让她连个视频就算她到场了,也免得选了哪些角色选完之后才出分歧。 和她接线的小彭,作为她的助理代替她出场很正常,宋耀只管立项,项目立完了,怎么操作这个项目就是谢一玎的事了。 还好单雪仪是住在她隔壁,这要是还像在h国的时候是双人间而不是这样的套房,这可就太扰民了。 “谢董,今天与会的除了您,还有水果台的卫台长、风行的张导,总共是您三位,也就是代表三个资方。” 小彭又把现场的情况和谢一玎说了,又大致和她讲了一下今天的流程,谢一玎是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应着她。 “谢董,您是起来的太早了,要不要再眯一会儿,卫台长还没到呢,等他到了我再叫您?” “算了,等今天结束了,我这边也才是下午,到时候我再睡,现在睡一会儿就不精神了。” 小彭也太不敬业了,应该多向她学习学习,怎么可能被时差给打败呢!嗯,她真是一个敬业的好制片。 谢一玎这边自我安慰着,让小彭带她去给张导打个招呼。就看见那边进来一个中年谢顶的胖男人,油腻腻的,那两只眼睛比绿豆大不了多少,谢一玎瞧着,就好像是看见了高焜的中年。 “那就是卫台长。” 谢一玎满心不想和这个人打交道,都说面由心生,她真的是看不上这个卫台长,忽然想找自家男票去洗洗眼睛,真的。 “您好,张导。今天只能在这种条件下见面了,等下个月我就能回国了,到时候一起聚聚?” “好啊,听说谢董是出国参加国际竞赛为国争光去了,到时候衣锦还乡,我老张少不得要去沾沾喜气。”张导笑呵呵的。 “张导也就比我宋哥大两岁,哪里就成了老张了?” “唉,谢董年少有为,我和谢董一比可不就成了老张了。” 这边谢一玎和张导聊得氛围正好,那边卫台长过来在一边坐下,他也看不见手机里面的人是谁,只听见张导提了两句谢董,就知道是传奇突然从股东里找出来的制片人,听说还是个学生,他打心眼里就没有看得上这位谢制片。 卫台长是个圈里人,各种事情都见得多了。这宋耀嘛是传奇的总裁也是董事长,他想让谁是股东也能帮对方伪造出身价来,况且他的背后还是有云腾撑腰,哼,一部电视剧就算亏了又如何,人家有老子。现在这些学生啊,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往娱乐圈里挤,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个谢制片,呵,干脆连试镜现场都不来,怎么可能会操作这种项目,要不是他们台里已经往这个项目里面投了不少资金,他现在立马就能转身走! “这位是卫台长,您好,我是张志新,幸会幸会。” 张导也看见卫台长进来了,不好人家丢在那里,又和谢一玎聊了两句就过去打招呼。 卫台长脸上的笑容有点牵强,张志新他还是知道的,在圈子里也是叫得上来名号的,拍出来的剧口碑都不错。可是这人刚才那么捧着那个不知道怎么上位的“谢董”让他很是不得劲。 “张导,久仰久仰。” 张导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卫台长在想些什么,他可是导演,在这些细节上丝毫不差的。不过,他不想点破,卫台长的这个脾气得改改,不然,早晚让人给顶下去。他这个亏吃在这,比在别的地方强。 谢一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还没有见过面的人给涂了黑,要是知道,她肯定就教对方学做人了。没听老张怎么说的嘛,她是为国争光去了!整天就能想到别人怎么怎么上位不光彩,他要是觉得自己当这个副台长是屈就了,那就自己出去创业去呗,在这里中伤别人有什么用? 第九十五章 六一快乐呀 顶着卢瑟光环的卫台长坐在张导的左侧,右边是小彭。小彭桌子上的手机是和视镜摄像头连在一起的,方便电话那头的谢一玎观看。 第一位试镜者叫刘卓,是清石娱乐的艺人,详细的个人信息和参演过的项目谢一玎手里都有资料。她要试镜的角色是皇甫德仪。 皇甫德仪是在张导的剧本中被称为玄宗五大妃之一。 这五大妃分别是:王皇后、武惠妃(追赠贞顺皇后)、杨贵妃、梅妃江采萍、皇甫德仪(追封淑妃)。 皇甫家在唐朝时期也是大家族,皇甫德仪便是大家出身的女子,是唐玄宗即位之前还是临淄王的时候就跟着玄宗,也算是老人了,也没有比武惠妃多活多少年,四十多岁便过世了。也是开元时期的宠妃,剧本里是一个周旋于王皇后和武惠妃之间的角色,演好了也很出彩,演得不好就是心机婊。 刘卓被指定试镜的第一出戏就是皇甫德仪的个人华彩段:王皇后病逝于相国寺,宫中武惠妃被正式封妃,皇甫德仪与武惠妃道不同不相为谋分道扬镳的一场戏。在外界的眼里,皇甫德仪与武惠妃不同,皇甫氏一直以温婉的面目示人,没有王皇后的坚韧似乎是一颗菟丝子,容貌美美则美矣却不似武惠妃没有攻击性。却没有人能想到,一向示弱的皇甫德仪在王皇后倒台之后敢跟武惠妃分庭抗礼。事实上,这也是皇甫德仪不得已露出了她这不为人知的一面。武惠妃的野心路人皆知,中宫没有了皇后她当然想要自己的儿子成为嫡子成为太子,其他有竞争力的皇子都会成为她的眼中钉,皇甫德仪有自己的儿子,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被武惠妃陷害。 “我听说,姐姐今天去相国寺了。怎么,王氏的葬礼办得可还算圆满?” 演武惠妃的女演员还没有定下来,和刘卓对戏的是张导带来的一个选角导演,颜值一般台词功底是真的好。乍一听起来是平平淡淡的,却能感觉到其中暗藏的机锋。 “一切有内府局操办,一品夫人的仪制都是有惯例的,我瞧着君上身边的高力士也去了,带了好大一份奠仪呢。毕竟是原配少年夫妻,如今人都没了,就是有再多的不是也是能被原谅的。” 刘卓言笑晏晏,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嘲讽,什么王氏,就算如今没了皇后的身份也是一品礼葬入相国寺,你汲汲营营这么多年也才刚刚熬上这一品的位子,破落户而已,等你真当上皇后再说。 “是么,君上重情份,这也是我们的福气。”武惠妃就跟吃了苍蝇似的,她最不满意的就是这点,都已经是被废为庶人的死人了,居然在葬礼上和她平起平坐。 “是福气。可是现在后位空悬,宫里也不能没有一位娘子主事,都由夫人们管着也不像话,还有这太子之位,没有嫡子谁知道君上是要立长还是立贤?” 剧本上写,“皇甫德仪从位子上缓缓站起走到武惠妃的面前,用手提起武惠妃的下巴,郑重说道”,“你要怎么在后宫里兴风作浪我不管,要是敢动到我儿子头上,我绝不放过你!” 刘卓的表演在高清镜头下放大,她说着眼眸中明显闪过一道厉色,与往日温吞的她有着很大的不同,似乎是有一簇火苗在她的眼睛里烧啊烧啊烧,特别是嘴角的肌肉在轻微的抽搐。而且在她站起身前,可以清晰地发现她是紧攥着拳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能撂出这一番狠话。 可是,在谢一玎看来,不管是在张导的剧本里还是在她的印象中,皇甫德仪一直是不急不缓温文娴雅的人,她从来没有欠缺过手腕和狠厉,只是所有的狠厉与手腕都被她的笑容包裹着,她和玄宗没有过深的感情,也只有一个儿子,她把所有心血都放在儿子身上,甚至不要求他去争什么太子之位,当一个贤王没那么辛苦。之前的在王皇后也武惠妃之间左右逢源不过为了自保,现在的与武惠妃决裂也是在自保。为了自保两宫分庭抗礼时左右逢源韬光养晦,一家独大时又敢针锋相对锋芒毕露,她从来都没有怯懦过。在来到紫兰殿之前就已经把这一切全都想好了,激起武惠妃的怒火,然后针锋相对表明立场,都是算计了的。这个时候如果她不强硬起来,她的儿子只长李清两岁而已,一样是肉中刺眼中钉。 刘卓,似乎是理解的有失偏颇。 不过演技还是有的,也是在电视圈摸爬滚打五六年了,一直没有遇上大爆的机会,进组没问题,至于角色,张导再安排也是行的,毕竟只是一部电视剧,有没有要求所有人都得是大荧幕的演技。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也是谢一玎需要去考虑的问题,刘卓的片酬并不高不用三十万一集就能拿下,性价比高啊。 当然,这才是谢一玎第一次作为制片人去选择演员,从前都是人家来挑剔她的,她能理解其中的不易给出相对温和的方案,可是其他人就未必愿意任着她这么玩一样的。 张导摸了摸自己剃得光滑没有胡茬的下巴,在心中摇了摇头,是差了点味道,先记下来,等一会在看看后面有没有更好的。 卫台长看着,心中冷笑,还把他们台里力捧的小花给刷下来了,这个演的又是什么玩意,姜慧真演来肯定比这个刘卓强,就是比颜值,姜也把刘甩出至少一条街。 谢一玎没有公开发言,就是张导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下一位了。 后面来试镜江采萍的女演员最多,就连水果台推荐过来的新人里也有三个试镜江采萍的,看得谢一玎都不禁失笑。盛世白莲花就这么吃香?卖耿直人设的刘贵嫔、吃货属性的郭顺仪她都不香嘛? 难道现在只要有人捧,就一定要强调自己的番位?只为了江采萍是排在王有容、武琼华、杨玉环和玄宗之后和皇甫德仪之前的五番,就瞧不上人设讨喜的八、九、十番? 过分强调戏份番位对她们发展是很不利的。 不过人家自己愿意,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东三区时间早八点,单雪仪敲开了谢一玎的房门,是进来送早餐得,没想到给她开门的是盛世铭,吓了她一跳。 “嘘!”盛世铭把手指放在嘴唇前,示意她小声点,然后将门拉开的大一点请她进来。 单雪仪顿时就不想进去了,她并想自己进去之后见到的是还在床上熟睡的谢一玎,更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她把手中的托盘往前一递,示意盛世铭给拿进去就行了。 盛世铭只觉得,宝宝心里苦啊。老子是你想的那种人么! 于是,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 单雪仪这才明白盛世铭的意思,不禁老脸一红,就跟个受气小媳妇一样哆哆嗦嗦的进了。 妈妈呀,近距离观察大佬是不是都要死人的呀。 “你们都去吃午饭,我也要去吃早饭了。”谢一玎说着朝镜头挥了挥爪子。那头的小彭就端起了自己早就送来的碗饭外卖,还给谢一玎展示了一下,张导和卫台长订了饭店,去吃去了。 单雪仪听到这话也挺心疼小姑娘的,这可能是和国内联系呢,还要起一个大早可能后半夜就起床了。 “你先吃饭,上午好像还有活动,不过也不重要你不去也没事,好好休息下,晚上还有比赛呢。” 等单雪仪出去了,谢一玎才把视线落在盛世铭身上。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肯定把单老师吓了一跳。” 盛世铭把小姑娘揽在怀里,“到哪里我不是来去自如,你感觉不到也并不奇怪。” “显摆你修为比我高,我不服!”女孩儿的声音是娇俏的,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带着傲娇的味道。 “你已经走在了华夏,不,是全球青年修士的前面,如果今年要排青秀榜,你一定可以高居榜首。”盛世铭的夸赞不只是在哄自己的女友,而是在说真话。 谢一玎显然没有被盛世铭的吹捧昏了头,“可是还有你呀,他们都不会是我的对手,但是我还要追赶你的脚步。” 这是她最近给自己定的目标,什么华夏第一高手陶家家主的离她还是太遥远了,她现在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对手就只有一个盛世铭了。一个月前还跟她“大放厥词”让她打败了他再去挑战盛世铭的于缉熙已经败在她手下了,说是青年一代再无敌手这敌手也就只剩一个盛世铭了。 “这当然是可以的,我也希望你能进步,不过晋升不是你现在需要急的事情,你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巩固基础,明白吗,你不需要揠苗助长,没那个必要。”盛世铭说到这里,眼神暗了暗。 谢一玎没有发现盛世铭的异样,顺着他的话说,“你说的对,我这才开始修炼几个月,满打满算才两个月嘛,要是那么快就晋升到神虚合体境让其他人怎么活?” “你是在内涵谁呢?等会儿我就告诉我二哥去。” “别别别,我怕我楠楠姐会拍死我的。” “哈哈哈哈,看来你还是最怕二嫂,我知道了。” …… “你来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威尔逊家族的人接回了克劳德,他们在自家的族地被族长接见,就是克劳德的伯伯,伯恩·威尔逊。 克劳德现在整个人都处于极度虚脱的状态,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再回想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一点也不。 索性带他回来的人已经从伊万杰琳那里知道事情的经过,以及伊万杰琳自己查出来的一些事情,比如威尔逊家族自己派出去的强者最后在自家庄园里被发现的事情,这些人就将伊万杰琳的话转述给了伯恩。此时的伯恩已经很焦头烂额了,四大教皇家族十二护法家族,他已经接到了十四个家族的电话了,剩下没有打电话的两个家族,一个是威尔逊家族自己就是护法家族,还有库伯家族大概已经从伊万杰琳那里知道了更详细的经过。 “所以,我们的人都是怎么死的?”伯恩按着眉心,h国那个小地方不管是全球高手榜还是青秀榜从来都没有能进入前二十的人,能有什么高手,而且他们正常来讲都会一起行动,红衣大主教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的,就这么被人杀了?h国那里能有办得到的人么。 “受惊吓过度,大脑死亡。现场没有打斗痕迹。” 吓死的?! 都是特训出来的强者,心理承受能力应该没那么差。 伯恩不信,回答他的亲信又信誓旦旦,肝疼。 “太西集团的事呢?” 这才是威尔逊家族现在焦头烂额的原因,为什么全球的传媒集团都收到了太西的消息,还是关于永生的。他们威尔逊家族绝对是被人摆了一道,可到底是谁做的? “我们查到的ip地址来源于南极。” “也就是没有办法了?”伯恩的手用力拍了一下桌面,整个桌子顿时散了架,碎了一地。 没有人敢回这话,家主已经暴怒了,他们都缩了脖子当鹌鹑。 “给我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跟我威尔逊家族过不去!”伯恩说完挥了挥手。 几个人赶紧退下。 “等等。” 几人又折返回来,等候家住的吩咐。 “给克劳德找个医生,看看能不能恢复过来,也许他能知道些什么。” …… 孟瑞看到谢一玎人已经是东三区下午四点了。 “我已经二十个小时没有看见你了,谢一玎同学。” 谢一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幽怨,真的是幽怨,看得谢一玎都怕怕的,“那个,老师,我是不会耽误比赛的。” “我怕你在答题位上睡着了!时差倒过来没有?别以为自己还在东八区呢!” 孟瑞是够心累的,队医陪着邺铨在医院呢,早上他去了一趟,情况还可以下一站出赛没问题。 “不会的,不会的,我下午又补觉来着,现在精神着呢。” 孟瑞在心里呸了她一声,就这个丫头不最让人省心。表现在表面上就是孟瑞给了谢一玎一个大白眼,“吃饭去。” 谢一玎对自己的信心还是有的,虽然都说数学这个东西搞不明白不会做明白了一样也不会做,可她是谁呀,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搞明白就大放厥词。 “您还是对谢一玎有信心的对,不然,就绝对不像现在这样了。”孟瑞都能知道盛世铭就在这家酒店里很有可能现在就在谢一玎的房间里,董钦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当然,单雪仪并不是一个大嘴巴的人,只是明眼人都知道罢了。 “把精力都放到数学中来,你能得到的不会少的。” 孟瑞能看不出来董钦的心思?这也是成长的一种经历嘛。 第九十六章 诈更 当晚,结束了比赛的谢一玎又不见了。 孟瑞问单雪仪,谢一玎又去哪里了? 单雪仪也不太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能够知道只是很表面的一点点事情,“肯定不会耽误之后塞尔维亚的比赛的。” 所以他们是要搞什么大事呢?近几天都见不到人了? 孟瑞只觉得自己头大。 让孟瑞头大的谢一玎现在正在一间教堂之外,正是前一天下午他们看见了邺铨的那一间不大的小教堂。 “可以确定了么,今天他们还会在这里开会?” 谢一玎没有那种消息渠道并不代表盛世铭没有,就盛世铭的消息来源,今天晚上这些人还会有一个聚会,就在这里,邺铨也会来。 “会的,邺铨已经从医院里出来了,虽然你们得到的消息是他明天才会出院。看来他们是有一些消息,迫不及待的想要改变堕天使一族的现状了。” 堕天使的现状? 他们的现状除了躲在一个什么不知名的地方,防止天使对他们进行迫害,还想要把天使一族打败,然后他们去统治西方世界?连血族的吸血鬼们生存现状都要比他们好得多。 “会是什么呢?好期待呀。” 两人在小教堂外潜伏着,静等着那些人出现。 …… “所以韦恩斯坦家族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去找那个什么永生了是吗?听起来真是个不错的注意。” 坐在一侧首席的红发女人面色讥讽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老头,她还不知道这个臭老头是怎么想的么,眼高手低眼大肚小就没干成过什么事,在这里信口开河,不就是想要拿到权力。 “据我所知,这个永生已经在国际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基本上全球的修真势力都已经知道了,华夏这几年也有复苏之势,他们总是在讲什么要追回国宝的,我们现在能争过华夏么?” 佩索族长坐在红发女人的旁边的位置,她已经和华夏的修士打过交道了,对方的手段层出不穷,只一个人就把他们佩索家族和威尔逊家族都玩弄在股掌之上,她是不想去硬碰硬。再说,要不是出了这次的事情,他们有多少人连永生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在这里大言不惭。 韦恩斯坦老头儿的脸色差极了,堕天使一族的性别比例有点失调,阴盛阳衰的那种,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跟两个女人起争执。于是,就转头和坐在首座上的少女说话。 “圣女殿下,这个提议您怎么看?” 少女把玩着手中的珠串,听有人提到自己,茫然的抬头,好像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是这样的,殿下。我认为,现在我们应该抢在所有得到永生消息的势力之前,拿到永生,这样我们就在国际上有了绝对的话语权,天使一族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韦恩斯坦又把他的提议说了一遍。 “不怎么样啊。”少女的脸看起来稚气可欺,“大卫,永生到底是哪一类物品还是物质,是珠宝、经卷,还是动植物化石?产地哪里?是人工合成的、自然生成的,还是加工出来的?” 真是死亡三连问,3w直击灵魂的那种。 大卫·韦恩斯坦被她给问住了,这玩意他还真是不知道,“这个我们可以问佩索家的,对?” 佩索族长才不要跟他搅在一起,再说,她还真是不知道的,“这个我怎么知道,祖先的日记里都是从华夏听来的道听途说,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可能华夏人自己都不知道。” 该死的,明明就是从她那里有了突破口的东西,她还偏是不说,难道还想把这些秘密带进棺材里去不成? 大卫只觉得自己血气上涌,怒不可遏,可他还得忍。 坐在角落里的邺铨觉得兴致缺缺,原本他是来解决自己血脉上的问题的,被拉来听这种玄乎的东西,明眼人都知道不靠谱,为什么大卫就这么坚持呢?可能只有脑回路和别人拐的弯是反方向这一种解释了。他的胃还在隐隐作痛呢。目光隐晦的扫过全场,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这人还挺大言不惭的,就这么自信自己能够找到永生?】 谢一玎对大卫·韦恩斯坦的话嗤之以鼻,他可还真敢说,结果是不知者无畏,别说到华夏去找陶家人了,就是他们一旦暴露在天使一族的视线里,就没有好果子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这就是消息不对等的后果,不然怎么说先胜而后战呢。】 盛世铭对谢一玎的话不可置否,他们来的目的是想要和堕天使一族的圣女,也就是他们未来的女教皇谈判的。他们既然能从佩索家族口中得知永生的消息,能从威尔逊家族的手里夺出魂晶石矿,那么,跟这个堕天使圣女谈判,应该还是有一点胜算的。 【我们现在这里旁听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想过要干什么。】 【嗯,不过,刚才你们队里的邺铨,他应该发现我们了。】盛世铭的神识十分强大,连邺铨悄咪咪的用目光扫过全场扫到自己身上了都一清二楚。 【他既然现在没有向别人说,那就不会让我们暴露出来的。或许,我们还是有可以合作的,比如他的病。】 谢一玎的角度是看不见邺铨的,她只跟盛世铭说。 【那不叫合作,只是交换。】 …… 堕天使的教皇家族只有德尼杰斯一家,护法家族在佩索家族回归之后是三家,另两家是韦恩斯坦和维西利奥。跟天使一脉四大教皇家族十二大护法家族相比,简直就是毛毛雨。 “不管韦恩斯坦家族到底是怎么想出这样一个冒险的主意,反正我们维西利奥家族是不会和你们一起行动的。” 红发女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就是不觉得这种以卵击石跟全世界的修真势力为敌是什么聪明人的做法。 “玛丽昂,你们佩索家族怎么看?” 大卫·韦恩斯坦调过头来有把注意力转向佩索族长,圣女似乎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也未必听得懂,但是三大护法家族需要他必须要拉来一个盟友才行,只要他想要让这个提议过关。 “我们家族在回来之前,已经分别和威尔逊家族、华夏修士都交过手了。威尔逊家族很强这个你们应该都有这种认识,但是,连我和我们家族的长老们练手都没有办法抵挡的一众威尔逊红衣主教强者,或许那是一个小队,华夏女修士只有一个人,可那些红衣主教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一击绝杀。如果韦恩斯坦家族对这种人有办法的话,你的提议还是可以一试的。” 第九十七章 合作 什么叫一个能够杀死一众威尔逊红衣主教强者的华夏女修士,那还是一般的女修士吗,那还能随便用什么女修士来称呼吗,听说大概应该得用真人来称呼这一类修士了。这种真人的背后通常是有大的宗门作为依托,玛丽昂·佩索居然问他们韦恩斯坦家族有没有办法,就算是倾尽全族之力,还能有点胜算。 大卫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是说华国东西大战之后就一直式微的么,怎么还能出这么厉害的人物。 “玛丽昂,你这,这就是你提前没有说清楚了,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华国有这么厉害的女修士啊。每一年的青秀榜和天地榜上华国的人排名都不算很好的,谁知道他们手中还有什么牌。” 玛丽昂·佩索才不想继续和大卫掰扯下去,转而对圣女说:“圣女殿下,现在我们想要和那些大势力竞争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寻求一些合作应该也不难。” 圣女做出了沉思状。 “看来玛丽昂是有了目标了。”红发的莫莉·维西利奥很捧场,或许是已经事前交流过了,“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可是我们应该和那个势力合作呢?要知道,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可是以与我们为伍为耻的。具体能和那些势力合作,大家怎么看?” 莫莉把这个问题交给了到场的所有人。 谢一玎这时看向了盛世铭,【你不会是和这两个家族达成了什么协议了,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搞。】 【你这都看出来了。果然有进步。】盛世铭伸手揉了揉谢一玎的丸子头,打了啫喱的头发也有点炸。 【他们堕天使想要翻身是不假,可是他们已经离开主流圈子太久了,这就可以让我们和他们合作。】谢一玎拨开盛世铭的手,【所以,这才是你来耶路撒冷的目的,才不是来看我。】 【你可真是没有良心,要不是你先给佩索家族施了援手,我也不会想到这一层,咱俩的配合不好嘛?】 谢一玎一噎,不再理他,只竖着耳朵听教堂里的动静,这一句那一句的,都乱了起来。 “那些所谓的正义卫道士便是想都不要想,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背后捅我们一刀子!” “那些臭名昭着的也不行,我们也不过是被人误会罢了,那些人才是该死的!” “……” 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什么有用的。 “安静!” 圣女朱莉安娜被他们说的不耐烦了,“莫莉、玛丽昂,这是你们提出来的,你们有没有什么建议?” 莫莉和玛丽昂互相看了一眼,莫莉说,“其实我们也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和天使一族和谈拿回属于我们月光天使的权益,第二和东方修真界合作,我的意思是说和华国势力合作,h国人和r国人都在天使的控制下。不过我不太看好第一条,毕竟,那些自命不凡的天使未必会愿意理我们,不把我们变成他们脚下的奴仆怎么会甘心?” “所以呢?不要以为我对华国的形势不清楚!在华国,除了陶氏家族的势力还有那一家能与之匹敌,可是他们一直都在和天使一族合作,我们要是送上门去——”大卫打断了莫莉的话说着话锋一转,“该不会是你背叛了圣女殿下和那些肮脏的天使作了交易,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玛丽昂看大卫的样子,好像是要把她们两个吃了似的凶狠,眼眸中闪过嘲讽一般的笑意,“大卫的消息一向不够灵通,就像西方世界里天使一族想要消灭掉我们月光天使,难道在东方世界华国就真的是陶氏一家独大?敌人的朋友是敌人,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试一试。” “玛丽昂的提议很不错。”朱莉安娜阻止了大卫继续说下去,“只听你说肯定是不行的,我们要去仔仔细细的查一查。” “不过他们派来的人明天就要离开耶路撒冷飞贝尔格莱德,或许您可以选择先见一见他们,只有两个人而已。” 从耶路撒冷飞贝尔格莱德?明天? 这也是他的计划,不,是整个华国队的计划。现在又不是国内的假期,出国旅游的人不多,来这边旅游的人更少。那么,两个人,都是谁呢? 邺铨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笑了笑,看来他的消息也不太够灵通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他心中猜想的那个人。 …… “圣女,这边。” 玛丽昂引着朱莉安娜离开了大厅,此时的堕天使大会已经基本结束,余下的人愿意讨论那就唠唠,没有事的就回家。 大卫和莫莉走在后面,“你们究竟是要和哪家势力合作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要是他们有什么异常,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你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好好想想要和他们谈什么条件比较好,刚刚在大堂里我没有当众说,那个极厉害的女修士就是这股势力的人,她先前就帮助过我们佩索家族,至少可以算是带着诚心来的。” 大卫呐呐说不出话来了,他不是才说过那个华国女修士厉害嘛,这会他就拿不出理由来反驳,心底竟然还升起一股希冀来,要是真的能让他们月光天使走出困境呢? 朱莉安娜走进这一间小房间的时候,心里还在纳闷,居然还有华国势力会跟陶家对着干,这不是自寻死路么。她心底的不看好在那一抬眼间全部消散。 从前她不是没有见过华裔,她还是时尚界人士,在她眼里东亚裔都长成一个样子没什么辨识度,想要分清那些亚裔超模从来都是需要助理帮忙对照资料照片的。 可是现在她错了,就在见到面前的两人时,她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什么东西方审美差异呀,亚洲人长得没有辨识度的分明,不是这样的! 只要足够美,次元壁都能破除,审美壁垒也能叫事儿? 玛丽昂拍了拍朱莉安娜的手背才让她回过神来,不去盯着人家的脸看。在玛丽昂看来,这两人露出来的不一定是真容,可是没有带着面具来,也是对方表明诚心的一种。 第九十八章 我真的很爱国呢 谢一玎和盛世铭是不知到玛丽昂这一番内心戏的,不然分分钟教她做人。这是看着他们长得美,就开始嫉妒了呗,还不用本来面目,真是的,就是妒忌 “你们好,两位东方来的使者,很高兴见到你们。” 朱莉安娜也是不知道玛丽昂内心戏的,她先上来和两人打了招呼。 盛世铭倒是单刀直入,径直谈起了合作的事,“……我相信你们都应有所感悟,所以才决定今天就来这个意向。之前佩索家族的事情就是我们的投名状,我们的实力也已经展现了,至于贵族会怎么考量,也需要给我们一个答复。” “这是当然,当然的。”朱莉安娜嘴上说着,心里却打着鼓,话都让你说完了,刚才不还说是我们唯一的选择,现在我怎么想好像都是没有必要的了。她看向玛丽昂和莫莉,两个人给出的目光都是肯定,大卫的眼神飘忽,她得不到答案。 “在您给出答复之前,我想,我还有一些话要补充说明一下,这也是我们合作中一定会存在的条款:月华天使一族将不会在华国疆域内得到任何利益,而盛氏只收取追回东西大战中被天使一族夺走的华国宝物,所有能拿回来的都要。” 这一出一进好像月华天使一族并没有什么损失,盛氏得了些利,可事实上这就限制了堕天使在这次合作中能够得到的利益。现在那些西方天使家族包括血族等的家族收藏里都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来自东西大战掠夺战利品,现在是什么提出要把这些东西拿回去,跟他说要吞掉整个堕天使所得利益也没有太多区别啊。这些掠夺品被盛世铭拿走之后,能留给堕天使的还有什么呀。 “全部吗?不不不,那太多了,太多了。” 这个账朱莉安娜也会算,她知道这些华国人总是想着要把之前丢掉的宝物再带回到华国,这样就好像能让他们把百年前起弯下的腰给直起来一样,怎么就这么喜欢掩耳盗铃呢? 不过,要不是因为这样,可能他们要的就不只是被夺走的东西了。 不对,这根本没差多少而已,她居然有那么一瞬觉得他们没有在和他们月光天使争夺利益。天呐,她还是不忍拒绝怎么办。 大卫看出了朱莉安娜的纠结,他本就抱着怀疑的态度,就抢着说:“你们的口气不小,听起来就好像是已经将整个天使一族踩在脚底下了一样,可事实是你们现在连华国第一大势力都算不上,那陶家还高高在上与天使一族关系紧密。你们要是能把这个问题解决,这才是真正的有诚意,才能展现出你们的实力。” “呵,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们还不需要和你们合作了呢,直接连带着你们一起踩在脚底下,把之前在华国得到的利益一一都吐出来,也就不要想着什么复兴月光天使了,就一辈子以堕天使的名义钉在西方世界的黑名单里!” 谢一玎这话,简直就是一记绝杀。 连大卫都是一副“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吗,比说了”的样子。 都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这下子挨了怼,都消停了。 …… 从教堂里出来,谢一玎拉着盛世铭的手郑重的说:“盛世铭,我特别为你骄傲,真的。” “这才哪到哪呢,”拧了拧谢一玎小巧的鼻子,“等真有那一天,让他们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到时候你再为我骄傲。” “你事先没有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还把这个也算了进来,我都想不到。或许我对那些东西没什么认同感,但你不一样,刚才我查了,追回国宝的人都是英雄。盛世铭,你也是英雄!” 谢一玎最开始是真的对这些没什么感觉,还是跟着出国来参加比赛,特别是今天,呃不,是昨天晚上正式上场比赛之后,那种微妙的民族自豪感才真正浸入了她的身体。她把对手刷了个零蛋,她给华国队赢了两个积分,那种自豪油然而生,华国队积分第一的有荣与焉…… “这不只是我的事,云娘,是我们的事。” 盛世铭说的郑重其事,谢一玎却笑了起来,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这个称呼,现在就成了他的专属了。 两人一路走回酒店,此时已经是东三区的凌晨两点半了,大部分人都还在梦乡里会周公呢,也有可能是其他的神哦。可为什么谢一玎的房门口有人影徘徊。 “那是……”邺铨! 暗处的人影显然也看见了往这边走来的一对璧人,迎了上来。 “聊聊。” …… 酒店的二十四小时自助咖啡厅,就只有三个人。 “这么说来,圣女已经被三大护法家族架空了,我们要是想和他们合作,就得拿到护法家族的支持?”盛世铭看着邺铨脸色晦暗不明,“你的消息很准确,但你想要什么呢?” “你姓盛,我知道你是盛家人,你会把陶家搞下去。” 谢一玎心中了然,都是在陶家的阴影之下,想要把陶家搞下去。 邺铨的话是冲着盛世铭说的,有没有戏还是的看盛世铭怎么看,这年头最怕真话和假话掺着说的。 “你的身体状况我都知道,如果你提这个条件我也可以接受,只是不是现在。我记得你们巡回赛的最后两站是合众国和华国,不破不立,到时候你才有能和我交换的东西。”很多事情都装在盛世铭的脑袋里,不用翻什么记事本都能说得条分理析,他既然说了等到了合众国之后才会开始和邺铨交易,当然这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谢一玎当然是没有听明白了,她并不会现在问,只在心里细细盘算着昨天试镜过的女演员,再有一会儿,就到第二场试镜会了。 没错,就在这样的情形下,谢一玎还能去想她的项目,可能真的是要获封“最敬业制片人”,小彭的视频电话已经过来了。 “我去奋斗事业了,你们继续。” 等谢一玎走远了,盛世铭才继续说了下一句,“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不要打任何主意,不然,我也不能确定你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国。” 第九十九章 等华国队一行人到达合众国,已经是五月了。 “你说让我在来合众国之前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已经住进宾馆了,可以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了?” 盛世铭不可置否,他早在年前就开始布置,现在也到了该收网的时候。谢一玎不是没和他说起过,之前她被陶家人刺杀出车祸的那一回,事后在肇事司机的心口发现了萋草痕迹,当时周维祯还怀疑过是不是他不满意这一门婚事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把她弄死。他当然大呼冤枉,他拿了萋草就是为了合众国这边的计划。 “我记得华国队在合众国没有比赛,你们都有一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就在明天,到时候有行动我会通知你。” 现在,盛世铭已经基本掌握了邺铨的情况,他原以为会是一个跨越人种的倾世爱恋,结果却是莫得感情的实验品。 邺铨的母亲出身修真界,是北方一个中等宗门门主的女儿,曾是陶家的拥趸,而他父亲则来自堕天使佩索家族,也是一个颇有天赋的俊杰。当年,也还是世纪之交的那一段时间,陶家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份卷轴残卷,还据说是什么记载着永生的上古残卷,上面没有讲到永生在哪里,却讲了一个血脉融合的故事。 “……以东、西血脉之交融,得通天彻地之力……” 陶家的新任家主对“永生”已经达到了痴迷的程度,他认为所谓的东西方血脉交融就是东方修士和西方天使生下的孩子。陶氏家族拥有大量的拥趸,想找几个东方修士来做这种实验也有的是家族想要借此与陶家攀关系。至于西方天使,他们将目光放到了躲避天使追捕的堕天使身上,特别是暂时安身在h国的佩索家族。 顺利出生的孩子还不少,一共有十二个,被判断完全没有修炼天赋的5个,剩下的七个其中就有邺铨。他们从小就是在陶家的控制下长大,从生活的全方位接受陶家的安排,每个月都要进行实力测试,不定期淘汰排在末位的人。 邺铨是在他13岁那年被淘汰下来的,大多数人被淘汰的原因都是血脉不纯导致的修为无法精进,也是那一年他才开始参加数学竞赛。目前还剩下几个盛世铭就不知道了,或许有成功的案例,被陶家培养为秘密武器? 还是从今年年初开始,陶家才放松了对被淘汰试验品的监控,邺铨也是在h国与佩索家族联系上的。 “我居然都没有发现!”谢一玎不管是怎么回想,除了那天下午在教堂门口被她撞见之外,邺铨都没有露过马脚,这也忒可怕了。 “他是早有预谋,你没有发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盛世铭显得胜券在握,“不过,你有没有从你的师父那里听说过‘永生’的只言片语?” “没有,或许他们所谓的‘永生’只是他们臆想出来的名字,原本会有例如什么螭纹双环青玉佩之类的命名?师父他总会坐在屋顶上向西方远望,我问起,他就叹气,还只有那么两个音——‘噫歔’。就是《蜀道难》开头噫歔噏的噫歔。” 谢一玎仔细回想,苍梧老头从过来没有说太多关于宗门的事也没有硬逼着她练功,除了有皮那只臭老鼠,她连个宝物都莫得一个。 “噫、歔?” 盛世铭也无从下手,或只是个人习惯大概?昆仑衡门派向西方缅怀也没有错。 “反正他只告诉我让我出来之后去救他,可是我一睁眼却来到这里,他一定知道,就是不想告诉我。”谢一玎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在盘算着怎么样能让有皮把事情告诉她。难道他们把自己搞来这里连句解释都不给? 反正她是领教过有皮的嘴有多严,从来顾左右而言他说不到点子上。毕竟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宠物,老鼠也该有鼠权。 “你说,你想问噫歔的事?你终于发现这个问题了呀,哎呀呀,以你的智商真是不容易。” 有皮趴在床上懒懒散散,谢一玎怎么看它的眼睛里流露着对自己的鄙视。 “说话就说话,告诉你啊,别给我上升人身攻击,不然你就没有胡萝卜吃!” 有皮的老鼠嘴大大咧开,切,本宝宝早就辟谷了,不怕尔等凡夫俗子以此威胁,不过看在你智商不够的份上,我就勉勉强强装做自己被你威胁的样子。 “害,你还真就以为他是在叹气?他那种积年老怪物才不会整天多愁善感,你看他天天上房顶向西望,他心里想的可不是什么宗门安危,他的心里只能装得下他的乖乖小闺女! 我跟你讲哦,就他那个小闺女简直就是废柴中的泥石流,完全没得救的那种。至于噫歔什么的,据说是个地名,你自己思考,这个词我被下了禁制解释不了是什么具体位置,考智商的时候来临了啊,谢一玎大学霸,我看好你呦!” 在谢一玎的角度来看,有皮那笑容就是明显的嘲笑,在鄙视她的智商。 完蛋!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噫歔噏,危乎高哉!” 刷屏了都。 可要说“噫歔”是一个什么地名,难道是蜀地? “nonono!请发挥你聪明的大脑,尽情的猜测。我知道后世出了一本识字书《千字文》,有一句‘龙师火帝,鸟官人皇’。你再仔细想想,你要是想不明白就去找盛世铭,他肯定比你聪明!” 谢一玎被有皮嫌弃了,但她关注的重点并没有落在它对自己的鄙视上,有皮会让自己拿这件事去找盛世铭?它之前不是对盛世铭心存戒备的吗? “不就是一处噫歔嘛,还不至于涉及到我们身上的秘密,不怕不怕的。去去,我更相信盛世铭的智商。” 友尽。 第一百章 虽然遭到了有皮的嘲笑,但是谢一玎还是很大方的把自己的消息分享给盛世铭。 “龙师火帝,鸟官人皇?”盛世铭皱了皱眉头,“伏羲氏、燧人氏、少昊氏、人皇氏,少昊氏和人皇氏代表着两大神明群体,都是太古时期甚至是远古时期的人物了,距今上百万年比‘尔来四万八千岁’还要远久得多。这是怎么和‘噫歔’联系起来的?”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就有答案了,也不拿来和你说了。”谢一玎表示很苦恼啊,“反正就是有关系,有什么关系得我们自己来猜。” 盛世铭听她这么说沉思了一下,眼神忽然发亮,“你有听说过诸神时代么?” 诸神时代? 她只知道某密大秀的诸神时代,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但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盛世铭说的肯定不是这个,当然就淡定的摇头。 “那你总该知道,从周朝开始王朝的统治者开始自称天子标榜君权神授。” 谢一玎淡定的点头装做自己听得懂的样子。 “而在周朝之前,国君称后某、帝某、某王某,王某比前两者出现的晚,可以举例后羿、帝辛、商王武丁。后羿可不姓后,他是有穷氏的国君,大概就姓穷。至于帝辛也称纣王,纣王是周朝人按照他们的习惯给取的谥号,帝辛被誉为人间最后一个人王。 人王的意思就是人间的主宰,能和天帝平起平坐的,人间唯一的主人,那个时候人间还不是什么神界的附庸。周灭商之后就不一样了,明朝的时候有人写了一本传奇演义,叫《封神榜》,里面讲武王伐纣的时候有许许多多的神仙出手帮助周国攻打商朝,在此之前神仙是从来不理世俗从来不入世的,此时却像是要将人间的人王赶下台。” “后来他们就真的将人王赶下台了,从此让人间的君主成为他们的附庸,也就有了什么神仙下凡历劫的故事。后世的人对纣王之所以有那么多的批判远多于其他亡国君主,不旨在说他有多么荒淫无道,而是他没能将人间守卫住,是人间成了神界的附庸。没有独立主权的国家是悲哀的,那么没有独立主权的世界更是一个悲剧?” 谢一玎听完盛世铭的讲述,虽然还是不知道这和‘噫歔’有什么关系,但她能接上盛世铭的话,并发表自己的见解。 “可不就是悲剧,”盛世铭继续说,“不过他们悲剧他们的,建国之后不许成精。” 原本还悲剧着的谢一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个梗她还是知道的。 “至于这个和‘噫歔’的关系,还要回到刚才的‘龙师火帝,鸟官人皇’。我觉得他这个句子里面虽然说了四个群体,但是它主要想要讲的还是这个‘人皇’,我们可以认为句子是将重点放在后面的。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认为人皇=人王。最后一个人王是帝辛,商朝的王,商朝的遗址在中原腹地,现代也称那个遗址为‘殷墟’,因为商朝也有殷商之称,殷姓也称为衣姓、伊姓。” 盛世铭说到这,拿出了纸笔,把这几个殷、衣的写出来,发音相近只口述真的容易混。 “名相伊尹,想必用的就是商朝的国姓,尹是官名,那个时候平民和奴隶是不配拥有姓名的。噫歔和衣墟,本来就是同音,况且那蜀道难也还挺有名的,也就以为错了。” 盛世铭用笔在衣墟上打了重点号。 “那‘衣墟’和永生能有甚关系?你先前也说,什么诸神时代,在那个时候是能够造出神器来的呗,永生也许就是那个时期的产物?” 谢一玎深深地觉得自己真相了。 “可能。毕竟我们俩谁都不知道你师父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他只是因为出生在商朝在那里缅怀?不过这点看着就不太可能,咱们天朝可没挖掘过什么商朝遗址还命名为‘殷墟’,那是二十世纪的事,不是公元八世纪的。” 盛世铭手动泼冷水。 “不是那就算了呗。反正也没人知道那个永生究竟是个什么鬼,连资料众多的佩索家族也只有十几句互相矛盾的只言片语。” 这个时候就得看得开,不然,啥线索也没有不得给人急出病来。 但一想就是为了这么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还得那么多人家破人亡,她还是挺难受的。 …… “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伯恩好不容易将“太西集团”事件的后续处理好,却仍然这次没有找到他们动手的人。 “库伯家族那边有消息没有,他们说是会为我们提供帮助,虽然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可有总是好的。对了,克劳德的状况怎么样了,能不能想起来都发生了什么?” “先生,克劳德少爷已经清醒了,您随时可选择接见他。” 不一会儿,伯恩就见到了事件的中心人物克劳德。 “……我是按照计划行行事的,等到我们的人把堕天使团团围住。我才带着哈特叔叔出去的,然后我把他们都带回了我们在h国的据点,因为不太远,我将哈特叔叔留那里帮他们的忙,自己独自先行回到酒店的。我刚回去那会跟我同一个房间的队友说了几句话,没有等哈特叔叔回来我就睡了,等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伊万杰琳和我说起太西的新闻我才发现我什么都不记得,带来的人也都不见了。” 克劳德说话的逻辑很清晰,可惜都没什么用,如果可以,伯恩真的想去东方世界去找一找传说中的时光回溯,这样就能知道在克劳德离开庭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对了,东方世界。 事情发生在h国,华国势力陶家肯定会知道,甚至会有些消息,斯宾塞家族和陶家有过合作,看来还得再去找找陶家的路子。 至于克劳德,他还是回去再修炼修炼,反正近期是不能分派给他事情做了。 第101章 “我们这是要去哪?” 第二天如期而至,盛世铭背着个小包和谢一玎一起在酒店的自助咖啡厅等邺铨。邺铨去找孟瑞请假,结果被孟瑞告知谢一玎已经给他带过假了,还问他到底是干什么去。 孟瑞的原话是:“人家小情侣过二人世界,你跟去凑什么热闹?” 他能实话说他其实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也许是去找某个天使家族搞事情?怎么可能,胡乱编了个借口就跑了。 “先去我家。” 这个家当然是没有盛鸿杰在的,盛鸿杰轻易不会出国。现在,这里只有一个被萋草控制的看房子天使,连祝柳都不知道去哪了。 这个物业所位于的地方还是看起来十分安全的,坐落于好莱坞附近的比弗利山庄。 这里的住户大多是名流,对个人隐私十分注重,而且有许多狗仔蹲守,像盛世铭这种情况是非常适合隐藏在这里的。 是一个彪形大汉给他们开的门,安德烈就是那个被萋草控制了的天使。 盛世铭先带着谢一玎在比临城盛家庭院小特多的其实并不算小的院子里逛了一圈,然后参观室内。 邺铨就远远跟在两人后面,也不往前凑。等终于把所有的地方逛完之后,他才被盛世铭领进了一间稀松平常的屋子。 谢一玎不跟进来,她对楼上的书房更感兴趣。 “你说可以帮我解决血脉问题。”邺铨先开口,“我相信你,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想怎么做吗?” “当然,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并不是药师,这一点我要首先声明一下,其次,能达到的效果取决于你自己而不是我的能耐。” 盛世铭从角落里拿出两个蒲垫,没有招呼邺铨,自己先坐下来。邺铨也不客气,自己坐下。 “其实我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将你从小炼通的经脉打散,废除功力,再重新修习新的功法,我给你提供的功法。这不同于之前你将天使和修士随便糅合在一起的那一套,根据你自身的实际情况我总结出来的,会比原来的更有效,而且不会再有那么多的弊端。”之前之所以要等到现在,就是因为他的大部分功法收藏都在这边。 盛世铭的言语中充满着对自己的自信。 邺铨有些怀疑的打量了他一眼,随后有肯定地点头,“那我们开始。” 看来这是受过的苦太多,对要废去修为重修都可以接受。 谢一玎再看到两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盛世铭看起来还精神不错,就是邺铨有点颓。 “我看你这里有意面有酱还有牛肉粒老干妈,就做了意面拌老干妈,水果和生菜随便加了点酸奶和蜂蜜。” 意面拌老干妈,这是谢一玎最近期最喜欢吃的,真的太赞了,她爱上了吃辣。 两个男生表示有什么吃什么,安德烈更是没有意见。 吃完饭,盛世铭让安德烈送邺铨回酒店,他俩是基本上整晚是不会回到酒店了。 “我就什么忙也帮不上?” 邺铨临走之前不太死心。 “等你的身体都好了,我还有任务要交给你。行了,回去。记得在老师那帮着解释一下。” …… “这里是哪一家呀?” 夜半,盛世铭带着谢一玎瞧瞧溜到一座小庄园的外面。跟在身边的,还有显得有些木讷的安德烈。 “这里是斯宾塞家族在合众国的据点,就像是之前你在h国见到的威尔逊庄园一样。” 两人隐匿了身形,从近处看,四边赛小庄园里好像没有什么人。 “他们这里是有什么宝贝吗?我们要不要上去敲他们一笔?” 盛世铭纠正谢一玎,“不是我们敲他们一笔,而是库伯家族干的。安德烈就是库伯家族的人,他所使用的功法,身上的气息,都有浓浓的库伯味道。一会儿,我们两个人气息波动和功法都要向安德烈看齐,尽量模仿的像一点,这样方便以假乱真。” “看来你是早就计划好的,连安德烈这个人都是早有准备的。”谢一玎这话听不出褒贬。 “害,抓到他的时候也没想这么多。” 第102章 好,还真是肯说大实话。 不过,之前的萋草事件终于有了一个交代了,不然这个杀妻的名头他还要一直背着的好么。 “现在这里住着的是斯宾塞家族第五顺位继承人,特蕾莎·夏洛特·斯宾塞,排在她前面的是她父亲和三个哥哥,怎么算她继承家族的概率都不大,但是在她的哥哥继承家族以前她都是核心成员。” 剩下的话就不必再细说,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当然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库伯家族是不是和斯宾塞家族有旧怨?这次要借斯宾塞的手来整治库伯和威尔逊家族,感觉应该能很不错。” 谢一玎在自己心里设想着。 如果能挑起这些天使一族的顶级家族们的争斗,那么他们回国后就应该能有充足时间进行布置,还不用担心会被内外夹击。 他们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要杀了陶家现在的家主,光杀了他根本没有用,陶家依旧是华国修真界的领头羊。只有将他们十八年前的罪行公诸与众,才能将陶家拉下神坛,才算报了仇。 “这是当然的,四大教皇家族也是分派的,库伯家族与斯宾塞家族站在对立面。这回他们会忙起来的,因为库伯家族的人发现了斯宾塞家族近几年在悄悄大批量培养红衣大主教,斯宾塞家族本来就是红衣大主教最多的家族,现在他们依然这么嚣张是要打破势力的平衡了,我们现在来帮上他们一把。” 盛世铭笑着解释,特蕾莎要不是突然来到合众国,他也不会弄出一个这么草率的计划。 不过要是能用,怎么都好说。 “那么,现在,我们要怎么去给斯宾塞家族捣乱呢?” “跟我来。” 一行人绕路到侧门,趁着守备不防撂倒了人,便比较轻松地进了斯宾塞的大门。 “这也就是在西方天使家族的小据点,近百年来他们也开始向东方学习阵法来对自己的族地进行保护,到那里咱们这样肯定进不去。” “哦,那陶家的阵法布置肯定很复杂了,我们回国之后去逛逛。” …… “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了,谢一玎呢?” 孟瑞向邺铨的身后张望着,不过,他注定是要失望的了,谢一玎没回来。 “啊,是这样他们好像是有什么事让我先回来了。” 邺铨根本就不知道盛世铭和谢一玎他们两个是要去哪里干什么,“有可能今天晚上他们也不回来了。” 这孩子真是往他心窝子上戳呀,本来这次出国比赛谢一玎就看起来是不太用心的样子,到了合众国之后也是一天不见人影。他本来就已经够伤心的了,邺铨还非要在告诉他一遍,他怎么就能这么难呢。作为有志青年可千万不能恋爱脑,她倒是向着爱情飞蛾扑火了,国家把她培养出来还等着她发光发热呢。 “你还在这杵着干嘛,回去学习去,洛杉矶站没有比赛就可以放松了?” 谢一玎不回来受训,他还不能治治邺铨了? 不过,邺铨这小子最近身体不太好,他想狠收拾也收拾不了,真是好气哦。 她是都算准了是! 第103章 是不是谢一玎都算准了这个不重要,就是孟瑞当天晚上也没见她人回酒店,他竟然就自己坐在酒店大堂睡了半宿,后半宿是董钦下楼把他接上来的。 此后老头就暴跳如雷,“反正最后一站是要求每个队都全员出战的,我看到时候有那么一小咪咪失误,给她这个曾经的大赛全球第一丢面儿了怎么办!哼╭(╯╰)╮” 谢一玎后来从邺铨那听了这话来,笑得前仰后合,直道:“这老头子小孩子脾气!” “这次斯宾塞家族私自培养红衣大主教的计划被捅破,足够他们自乱阵脚一段时间的了,暂时堕天使还不会动手,他们就会很认真地进行一下关于内部的大清洗,这个时候正是去找陶家错处的好时机。” 盛世铭将他手中的字条铺开,也就是将他所收到的消息都展露在了两人的眼前。 “我记得明年好像又到了修真界的论剑大会。其实就是各大门派聚在一起以武力论资排辈,你们有没有打算?” 邺铨想得好像是比盛世铭更远,直接一竿子支到了明年。 “不急,打一顿不能服气那就打两顿,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不能解决就是大的不够狠。” 谢一玎笑笑,她记得网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锦州人没有什么事是用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就两顿,再不行那就是说明烧烤不正宗。还挺有意思的。 “女孩子家还是温柔一点——”邺铨这话刚一吐口还没落到实音上就咽了回去,被盛世铭瞪这一眼真是噎人。 原先没和邺铨有私下里来往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接触多了,越发觉得原来他还有着话痨的潜质。 “从现在到明年六月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我们的准备可以很宽裕,不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话说是这么说,可是真正执行起来不说困难重重也绝对不会简单。事在人为,如过眼瞧着困难就不去做那永远也没有成功的一天。 这细细商讨间就到了该回国的时候。 这时也才到五月初,《选集》张导是打算6月16号开机,图个日子吉利。 听说谢一玎回国了,宋耀跟张导一起请谢一玎和盛世铭吃饭。 “早前我可是听说某人坚持拒婚的,怎么样,打脸来的快不快?”这还是两人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跟宋耀这个大忙人碰面。 被嘲打脸的盛世铭也不恼,二哥这话说的一点毛病没有,就是该辩解还得编几句:“全是误会,真的,我都跟一玎解释过了。” 受到自家男友的求救眼神,谢一玎莫名想笑,回来对上宋耀问询的眼神,“他为这事已经忏悔一个月了。” “好像我欺负人似的,今天其实就还是跟一玎讨论项目的事,毕竟也是快开机了,回国这段时间该搞搞后勤搞后勤,有问题都可以找小彭她的经验还是挺丰富的,至于给你接风洗尘我还是留到后天你们比赛结果出来的比较名正言顺。” 说是谈合作的事,一边是比较欣赏的新锐导演,一边是发小和看大的妹妹,事实上就是给双方牵线搭桥。 “那我可就不客气的吃了这顿还想下一顿了。”谢一玎当然是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一顿饭下来倒是宾主尽欢,特别是谢一玎,把一个月的工作都安排满了。 第104章 最近的安排当然还是大师巡回赛的最后一站,华国沪市站。 在此之前的六站,华国队累计得分35,暂时排名第2,排在华国队前面的就是玻利维亚队36分。而华国队在华国本土的比赛就是要对阵玻利维亚队。 “后天就是咱们跟玻利维亚队的最后一战了,而且他们也就比我们多了一分而已,如果我们能让胜局的数量多于负局,那么桂冠就是我们的。从年初大师赛来说,我们就是在卫冕冠军!” 孟瑞陈词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会后,他找到了谢一玎。 “老师知道,你最近呢工作也比较忙,但毕竟这次比赛是国家第一次参加意义很重大,也最后没剩几天,要是工作不着急的话——” “孟老师,”孟瑞的话没说完就被谢一玎打断,“您居然是这么看我的呀,我这两天本来就是要老老实实的准备比赛的呀。” 看着谢一玎的笑脸,孟瑞忍住了没有要一巴掌呼过去。他这是图啥呀,又不是他徒弟,要是的话早就一巴掌上去了。能在环球比赛中时不时就失联,动不动就秀恩爱,这是在认真比赛吗? 也就是他比较惜才,一直有着要把这姑娘引向征途的执念。 这会儿跟他说要好好比赛了。 他坚决不会原谅, 才怪! 只要还肯上进,就是好同学呀。 可是下面谢一玎的话,就差点没给这个可怜的老头气背过气去。 “毕竟是我最后一次参加比赛了嘛,肯定是要尽善尽美的。” 他再也不想看见这个气人的娃了。 …… 从办公室里出来,邺铨在门口等她。 “孟老师可是被你气的够呛。” 谢一玎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孟老师就是个小孩子脾气,惹了他生气哄一哄就好。对了,盛世铭让你选择是要走天使一途还是修真大道,你想好了么?” “我想要留在华国,堂堂正正的留下,还有比选择修真大道更好的选择吗?” 邺铨的回答完全在谢一玎的预料之内,毕竟当了队友这么多年她还是了解他的性格的,他沉默寡言内心却极为坚忍,与陶家的仇当然要留在华国亲眼瞧着它走向灭亡。他不止要留下,还要堂堂正正的留下,只有这样,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成功。 “这样的啊,我们去江宁,我开车带你去,那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谢一玎要带邺铨去“申刂”的江宁基地,于缉熙的老巢。这里才是盛世铭能够确定被他们完全掌控的地方,而玉山和松江基地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一些不完全知根知底的队员。 “你,开车?” 谢一玎甩了甩手中的车钥匙,“我有特殊通行证,上高速都不拦的,哪又有人查我又没有驾驶证呢?” 真是没有驾驶证上道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反正,这种事他是不会干的,他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两人一路说着,董钦站在转角听得清楚。他的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105章 浅紫色轿跑一个漂移听在周维祯面前。 “哦吼,半月不见,张大人车技见长啊!” 周维祯在基地的停机坪等着两人,平常开车过来也在停机坪旁边的停车场停,他就在这先候着了。 目前,在基地对谢一玎的身份还是瞒着的,资料里的名字写的是张云容,所以就叫张大人啦。 “那你看了,我可是老司机。介绍下,这是邺铨,这是周维祯。” 双方在此前都有所了解,这是第一次见面。 两人打了招呼,周维祯和谢一玎说,“今天来的可不止咱们几个,连嫂子和白老妖婆都来了。” 听说孟祥楠也在,谢一玎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她了,只是白姒徽音,“你可注意点,别让人家听到你这么说她,不然给你一针让你当哑巴,明明挺好的姑娘,怎么到你这就能下狠手,肯定是你的问题。” 周维祯嘿嘿笑,去和邺铨闲聊去了。 等进了基地里面, “阿楠!” “一玎!” 亲姊妹久别重逢,互诉衷思,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最后是于缉熙和盛世铭给两人拉开的,真的是怪没有眼力见的。 “我已经和纯熙商量过了,明年六月去参加陶家举办的论剑大会,不过今天早上收到消息,国家今年要办修真异能训练营,要求‘申刂’的各处基地都要派人参加,还有异能组的人也要来,为期三天在江城举行。”于缉熙在大屏幕方展示了中央发出的通知文件。 “异能组?他们也要来凑热闹。”周维祯有点懵。 异能组和修真界算是华国的两大特殊势力组织,陶家是修真界的领头羊,沈家就是异能组的掌舵人,不过都是接受国家领导的。 所谓异能就是超出寻常的特殊能力,与修真界需要长期的修炼才能入门只要不是千年难遇的废柴经过教导都能有所收获不同,异能是需要觉醒的完全依靠先天,只有先天足够觉醒异能才可以有继续在这一途上走下去的可能。 可能是家族血脉特殊的原因,沈家的子弟在六岁时有不少都能经过特殊的训练从而觉醒异能,其他普通的组员就是由各地选拔而来。此次训练营的举办地江城,是沈家的族地。 “本来是全国的异能组员考核大赛来着,不知道因为什么要把我们加进来成立训练营了。”于缉熙为周维祯解惑,“不过,其中肯定是有陶家的手笔,我听一个异能组员说,陶家这次是要推一个既觉醒了异能也有修炼天赋的子弟出来。” 此话一出,白姒徽音的脸色就变了。 “你这消息准吗?之前就被骗过,这次可靠吗还?” 孟祥楠这话可是够戳心窝子的,他们之前还真被骗过一次,也是京城那边的消息,说是陶家要有什么动作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害他们白担心了一个月。 “这是异能组的消息?哪的组员,男的女的,长什么样?” 要不说周维祯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问男的女的,长什么样。没看见旁边还坐着孟祥楠么。 “是异能组津卫组员给的消息,”于缉熙说着,拿出手机从wx里翻出一张照片递给孟祥楠,“女生就是她,旁边的是她男朋友。他俩都是江宁警校毕业的,不然我也不可能认识她。” 孟祥楠接过手机瞥上一眼就扣在了桌子上,看起来对此无感。 于缉熙是知道自己媳妇没介意,就明目张胆的给了周维祯一记眼刀。周维祯也就不再乱说话了。 “具体时间应该是在端午前后,把能安排得都安排好,毕竟只是训练营不会向论剑大会一样闹得你死我活的。倒是那个既觉醒了异能又入了修真大道门的,我们得好好见识见识。” “如果我知道的不错,沈家的异能是瞳术,有人戏称其为看穿一切的眼,沈家人不出世,我们真得去好好见识见识。” …… “那个训练营我也跟着去吗?” 不同于来时,回去的车上只有盛世铭和谢一玎。 盛世铭想了想,“你要是想跟着去也行,就用张云容的身份,陶家那边的资料里你应该还是一个与修真一途无缘的普通人,顶多是个没有入门的。张云容这个身份是炼丹化神境五品擅长使用弯刀,这些资料其他基地也能查得到,上次你的易容做的就很不错,如果没有那根喜鹊登梅簪我也认不出来,回头给你找一把普通一点的弯刀,琵琶不能带,上次在h国已经在佩索家族面前使用过了,以防有人找出你的身份。” “好的,都听你的。” 谢一玎知道盛世铭说的上次就是在竹山进入一方空间的那一回,她还没有搞清楚“左点承泣,右在球后”是什么意思呢。 “那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吗?” 盛世铭摇头,“一个队是肯定的,但到时候我得表现出一个最佳男友的形象不在外面沾花惹草。” “就是你显出依然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反而更好点,不然他们怀疑我其实不是个废柴怎么办?不就是自己三了自己嘛,多有趣呀!” 盛世铭竟无言以对。 回到沪市钟鼎世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谢其琛显然是还没有睡等着谢一玎回家。 “阿姐。”谢一玎点着小碎步撞进谢其琛怀里。 谢其琛揉了揉她蓬蓬的头发,“今天又忙了一天,肯定是累了徐婶给你煮了牛奶一会上楼喝。” “阿姐对我最好了。”说完,在谢其琛脸上唧亲了一口。 谢其琛似有些嫌弃地推开她,“行了行了,上楼洗洗睡,明天还要去市教中心。” 等看着谢一玎上了楼,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李染的电话。 “今天一玎回家来,我看着一切都挺正常的,她也没有和我说起什么。我还需要跟她说——” “没有就算了,我怕是有什么事。” “阿染,你是不是有事情在瞒着我。” “没有,真的没有,一玎的事我知道的还没有你清楚呢,能瞒你什么?” 挂了电话,李染吐出一个烟圈,他的脚边一圈烟头。 第106章 “七叶草们集合啦!快来支持朵朵们的舞台直播(_?)☆ 链接指路 “我朵v587!” “一舞动天下,万物皆咏春!” “一舞动天下,万物皆咏春!” “一舞动天下,万物皆咏春!” “……” 这天一大早,sevensense的粉丝群里炸开了锅。 “朵朵们什么时候接的活动,最近的安排不是六一的新市漫展吗?” “多一份工作不好吗?又能看到朵朵们了_” “既然是舞台怎么没有提前通知下,好给朵朵们出个现场呀!” sevensense是国内的二线国风女团,因为公司不会营销没大爆出圈甚至还解散过,复出时队员从原来的七人只回归了五人,却是凭借自身强悍的业务能力强势圈住了一批死忠粉。 “不是说把运营外包给大经济公司了吗?这个几乎为零的宣传让我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姐妹,不是运营外包,是朵朵们的公司被大公司给收购了。” “不是说大公司都养一大批营销号大v和水军,怎么连一个水花也不见啊。” “早几年咱们就是跟公司撕,可是公司小没有资源就是没有,现在换了公司还不受重视,这运营公司是哪家咱们还不知道呢。” 最开始在群里公布消息的管理员说话了, “运营签的是传奇的经纪公司,后续资源已经开始安排了,不过这次的舞台是给一个官方的比赛跳开场,官方那边不打算宣传太过,也就等着他们那边官博咱们再转发。” “我去,朵朵们签了传奇!” “牛皮克拉斯!” “难不成,朵朵们要成为第一支成功打入水表圈的女团?” “传奇可真是慧眼识珠!” “……” 慧眼识珠的谢一玎已经在出发去演播厅的路上了。 签下sevensense属于巧合事件,那天跟孟祥楠出去逛街,逛到漫展上正碰上她们的节目。前世的前三十年时间里,她专注于音乐与舞蹈称上一声大师也不为过,这种唱跳节目瞄上几眼就有一个评判了,之前她不是没有看过传奇旗下的几个男团女团,其实实力也还行,但总觉得像是缺少了一点什么似的。 直到这天,她看见了sevensense,她才明白不只是实力的问题也不是划不划水认不认真,而是取决于成员们本身的特质,就比如说星探闻到的星味儿,这种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耀眼夺目的特质,足够将台下的人们带进她们构筑的舞台世界,如果能给她们更大的舞台,她们就能发出更耀眼的光芒! 之后她就悄悄在手机上查了关于这个组合的资料,看起来好像签下来也推不了几年,可她,就是想试试。 当即联系了小彭,漫展还没结束,她们那个小公司就已经被传奇买下来改组成她们在传奇旗下的艺人工作室,商务资源都安排上了。 至于这次大师巡回赛沪市站的开场,是她那天晚上回家之后才想起来的,能接下来还是因为他们那边原本联系的女团还没有答应下来,要价也比她们高出两倍多。传奇这边经纪打的牌是价格低还合适,毕竟还有h国队伍来在他们面前搞什么韩流还不如上国风,电视台就是这么被说服的。当然出价再低也比她们来漫展的收入多。 正好《选集》剧组里对女演员的需求非常大,给安排几个小角色拓展下业务也不是难事,一举多得。 她是慧眼识珠了,可是也不知道这大赛组委会最开始定赛制是怎么想的,前面六站都是简简单单朴朴素素规规矩矩的比赛流程,为什么到第七站的时候不仅要每队选手自己出节目讲述本国文化,连彩蛋这种东西都搞得出来?都这么跟紧时代的步伐么? 现在他们午饭后就要赶到演播厅集合,然后去明珠台大楼后面的临江花园,拍外景彩蛋。据说是每个队伍都要出一个考题,让其他队伍的选手每人选择一项进行解决,而且还不能是简单的数学题目,要体现参赛选手们不仅仅在学习上表现突出,在体育、美术等其他项目上也是不差的。按照华国早些年的话来说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这个外景彩蛋要留到正式比赛结束后统计成绩、准备颁奖典礼时候放的,仔细一想其实也还是增加了比赛直播的可看性。 第107章 5月11号晚七点三十五分,世界数学大师巡回赛总决赛华国沪市站在sevensense的《青蛇》里拉开了帷幕。 后台,伊万杰琳看着华国队那个唯一的女选手向队友展示自己的戏服,在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红布似的长上衣配着黑色的百褶裙,怎么瞧怎么怪,华国的衣服就是怪。 那些男生是怎么把一句句夸奖说得不违心? 也不知道那些男生是怎么把一句句夸奖说得丝毫不违心? “这个裙子就很美了,有汉唐风的赶脚了。” “蒹葭怎么说来的,‘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好看走天下!” “……” 就如伊万杰琳所想,是有点为难人,让这些竞赛理科男夸裙子女生的裙子好看,真的能让他们想破了头皮。又不是人人都像盛世铭,还能来一句“青鸾衔玉过寒潭,皎皎佳人步翩跹”。 可谢一玎就是没想明白,她这上衣绣的明明就是长尾山雉俗称长尾巴野鸡,怎么就扯上青鸾了,还是黑线绣的。脚上就是一双拖鞋,人字拖,一会上台光脚的,非要提翩跹的话看着脚上一双人字拖,她不要面子的? 听着队友们非常努力的夸奖,她是捂着脸叫停的,明明本意是让他们见识下正规的形制又不是来听彩虹屁的。 “大家也都检查下自己的乐器,有什么状况现在也还好处理。” 五个接受了古典乐器超级速成班的五个同学对自己的角色代入挺好的,盘扣长衫的现代东方乐艺表演者,说白了就是伴奏的。而谢一玎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舞者。 …… 萧如雪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终于坐到电视机前,一旁的平板也准备好,她爱豆周林彤的新剧《燕刀行》在明珠台一轮播放,今天晚上才播到第9集,她可是要给自家主子贡献收视率和播放量的。 就是明珠台比较丧心病狂,每次新闻联播之后不轰炸二十多分钟的广告是不会上正片的。所以,她已经很有经验的等到七点五十才打开电视了,可为什么还没有放正片?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舞台上那个翩翩起舞的少女就像磁石一样牢牢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咦?这不就是个女生的独舞么,跳的还是古典舞,她跟本就不喜欢古风的东西要不是爱豆拍的古装剧肯定不看,却会被着袖子一甩一甩的根本就看不懂的舞蹈吸引住目光?不不不,那好像不只是简单的甩袖子,她是在虔诚的祷告,那神色是悲悯么?天,她是怎么看懂的? 萧如雪甚至还来不及想这些,那姑娘是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她明明在目不转睛的看,刚刚还是红上衣黑裙子,现在怎么一身白了,袖子也没有这么宽的,难道是她眼花?刚才还是虔诚的信徒,那现在就是潇洒恣意的才子啊,还真的能用甩出来的丝绸蘸墨水画画! 等等又换了!她明明就是绕着舞台跑了半圈还写字来着,怎么就飞到天上去了,那是敦煌壁画么,这个她知道是反弹琵琶,这姑娘是用脚缠着棚顶垂下来的绳子啊,绳子带着她飞呢! 等下还会变么? 这到底是个什么神仙节目啊! 与萧如雪同样的还有好多人,都是原本打算看《燕刀行》的周粉或者明珠台忠实观众,结果被这段舞蹈吸引了目光。 回过神来,就跑到明珠台官博下面留言。 “虽然不知道明珠台突然加了个什么节目,但是舞蹈跳得真的很炫!” “同楼上,这绝逼是炫技!” “这换衣服的速度堪比变脸了,怎么就能炫成这样呢?” “我都已经跪着看了好吗?” “用脚缠住绳子倒挂在半空来回荡,还能立起上半身玩反弹琵琶,这得是什么段位?” “考过国标的前来科普,最高的国标十级也就才能完成最后那段,第一段古典十级不掺水的,中间的两段那就根本不叫人了好吗?” “那幅甩袖泼墨的牡丹才叫绝好不好,不是电视剧里剪辑出来的,这是直播,不能出错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给这姑娘一个正脸,我就想看看下凡的小仙女长什么样,要求不高?” “求正脸!” “求正脸+1” “求正脸+2” “求正脸+” “求正脸+身份证号码” “……” 一不小心就歪了楼。 “感谢大家对我国选手带来的才艺展示的支持!世界数学大师巡回赛,收官之战,鹿死谁手?敬请期待选手们精彩的比赛哟!” what?这是官博被炸出来了呀,在给大家科普咩? 本来还在兴致勃勃谈论炫技的网友们有点傻眼。 世界数学大师巡回赛?决赛? 你说舞林大会,我们也是会信的好吗? 他们是存在于一个位面的,现在的学霸已经这么全能了么? 需要学霸准备才艺的数学竞赛,大概应该很有意思? 会不会很有意思谢一玎不知道,就是她换衣服的时间有点赶,随便扫了一层粉就上台了。 在其他国家比赛的时候,比赛时间大抵都是从下午五点半到晚上十点这个时间段,连比六场。而在华国,因为有新闻联播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在晚七点至七点半这个时间段播出,载荷大赛组委会协商后决定,在晚七点半开始比赛,七国同时派遣选手上场同时达同一道题,按照原定的对战计划计算得分,预计九点半就可以结束比赛。 “以国队尼克斯·约翰逊,19岁,……在今年罗马尼亚大师赛上取得了个人第七名的好成绩!” “华国队谢一玎,18岁,就读于江大……在年初大师赛上勇夺魁首,为华国队摘取团体总冠军做出了突出贡献!” 谢一玎就是在主持人的唾沫横飞中再次登上了舞台。选手的着装谢氏旗下服装品牌全程赞助,今天的谢一玎也格外隆重,及膝的白绸连衣裙从左肩到裙摆用数十种红色的绣线掺银线绣着振翅欲飞的凤凰,凤首正处在心口处,凤眸上镶着大颗的红宝石,而裙摆上的尾羽则点缀着圆润的珍珠,色泽明亮。 华国队按照安排,与以国队坐在相对的答题位上,接下来当然就是答题啦。 “请听题。设正整数a,b满足(a2+b2)ab+1=k,k属于n;证明k是某个正数的平方。” “答题时间计时十分钟,答题开始!” 这次世界数学大师巡回赛可能是各种各界别数学竞赛中答题时间最短的且没有之一,用时长者可以例如华国本土的全国中学生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简称奥数或数竞,一共五道题分两天考试第一天答三道题第二天答两道题。可使用时短成这样的也是绝无仅有了。因为数学竞赛题要对数学思维和数学计算能力进行考察,二者相辅相成,有些题高手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破题方法从而经过不是过于复杂的计算来解题;反之若是找不出破题方法想要通过强大的计算解决题目问题那就需要看个人的运气加成了。再以数竞为例,第一天考试五个小时,有人一个小时就答完了三道大题,有人前一个小时打完了两道题最后的一道用了四个小时才写了一半,有人只能把一道题凭着感觉算完,而有人用整整五个小时的时间里把自己生生困在了无法破题的死胡同里交卷时卷子空白整个人忽然清醒然后崩溃大哭…… 由此可见,最难竞赛名不虚传。 当然,真正的强者也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来计算一道题,思路通达时十分钟写完整道题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次大师巡回赛走的也是这个路子,毕竟是要直播到电视上面向全年龄段的观众,真像数竞那样搞恐怕连竞竞赛圈自己人都没心情看完,还费心做什么节目? 一道题十分钟,一个选手只做一道题,能站上舞台的选手都是有着丰富的竞赛经验取得过良好成绩,只做十分钟的题没有做出答案来也不至于现场崩溃,同时还能提升节目的可观性。 在华国的特殊情况下也只是将所有选手的答题放在了一起而已。 再把话说回题目,一道证明题,题面十分简洁符号不到五十个字,这也是数竞题的一个特点之一,体面越简单题眼越不好找。条件只有一个式子,按照最最最最奔的方法“微一下子”,一下子不行还可以再“微一下子”,一直微分,微微微微微- 当然,这只是一个强行挽尊的办法,如果有可能,还是要自己想。 “反证:假设k不是某个整数的平方,则有a≠b,考虑不定方程a2-kab+(b2-k)=0 如果a=b,则有(2-k)a2=k,推出k=1,与假设矛盾。 不妨设a﹥b﹥0,可以得到一组解(a0,b0),使得a0+b0最小。固定k与b0,考虑二元一次方程x2-kb0x+(b2-k)=0 这个方程有一个根a0,另一个根记为α,则根据韦达定理a0α=kb0,a0α=b02-k由此知α属于z且α≠0 若a﹤0,则ab0﹤0,从而α2-kαb0+(b02-k)≥α2+b02﹥0 矛盾!故而α﹥0,(α,b0)也是满足题意的一组解。 观察到0﹤α=(b02-k)a0≤(b0-1)a0≤(a02-1)a0﹤a0 由此得α+b0﹤a0+b0,这与a0+b0的最小性矛盾! 综上讨论,k是某个正整数的平方。” 谢一玎在听到题的那一瞬,忽然福至心灵提笔在答题板上写下了如上的答案,知道落笔的那一刻才恍然梦醒一般。她是谁?她在哪?她在做什么? 哦,比赛来着。 急忙按响答题计时器,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随着她这一声计时器响,时间定格在6’22”,全场都响起了抽气声。答题时间是倒计时十分钟,而此时也就刚刚过去了三分半而已。 这种体量的题,不应该在数次微微微之后才恍然大悟,临到时间前几秒才刚写了个思路的么,大家都在辛辛苦苦的憋答案,凭什么就你那么秀? 这是选手们的想法。 这么快就交答案了,是我们国家的选手呢,自豪! 这是观众席上题目上的每一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普通观众的感受。 谢一玎感果然还是谢一玎,就算是成天出去跑事业国际赛no1的牌面还是在的,明年还给她报名,嘿嘿。 这是孟瑞,才发现这个老头不地道啊。 至于盛世铭,他就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了,因为他不能确定答题的那个谢一玎究竟是不是谢一玎。 “稳了,稳了,这回。” 柴浩在休息室里看谢一玎比赛还挺高兴的,大家也一样就是还得顾忌着在比赛不能直接表现的过于兴奋。 “een就是een,手起刀落。” 谢其琛以便处理这公式,一边的平板播着大师巡回赛的直播,看见谢一玎率先按下计时器,顿时觉得枯燥的报告都顺眼多了。 守着直播的观众们感受虽然没有现场观众那么直观,但是先交卷的有优势大家还是明白的。 “这个是不是就是那个跳舞的小姐姐,下凡的小仙女,真学霸呀!” “这也太快了,没看见坐在小姐姐对面的那个歪果仁已经蒙了么,简直绝杀。” “为小姐姐献上我的膝盖!” “这不是学霸,而是碾压学霸的神!” “……” 官博下面成堆的彩虹屁。 就在这些花式吹捧中间,有一条留言与众不同。 “五年钉子前来报到,这就是我粉了五年的博主啊!我的宝贝玎玎子,你已经足够优秀,把成就甩在那些人脸上,然后我们可以轻装前行走的更远!” “原来是个有故事的学霸小姐姐!” “我知道你有小姐姐的微博,交出来!” “交微博不杀!” “铜球!” “……” id名为蕴殊缘的姑娘没想到能有得到数十条的回复,因为她的玎玎子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发微博了,平时都是月八才在评论区回复几句。当年的事情闹得比较大,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明星的,后来就沉寂下来不再拍戏了。 她是心疼玎玎子,一直没有停止对她的关注,看着她一步步在小众而精英的竞赛圈子里杀出一条路来,她心情激动地无以复加。 可是冷静下来,看下面有十几个人在向她要玎玎子的微博,又担心起来,自己就这样叫破了玎玎子的身份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退了微博账号,关注比赛去了。 其实她的担忧也是忧过其实,明珠卫视在文娱圈子也不是属于第一梯队的,现在官博下面看似热闹评论也还没有超过十万,上热搜就更是不用想的事,影响力没那么大。不过能让她小心成这样可见是当年给吓怕了。 网络上只是有一些小热闹,在比赛的现场,华国队的休息室里,气氛却是一阵的轻松愉快。 他们此次的目的是卫冕冠军,照目前的形势和他们的比赛结果放在一起,达到目标是妥妥的了。 “就是一玎那一飞,帅炸了。” 满谦说的是下午拍彩蛋时候的事,当时h国选手弄了一个可视红光的报警器出来,还是两米高五米多长的大家伙,本来是打算让大家从光柱中间的缝隙穿过去的,结果谢一玎直接就上面翻着跟斗过去了,也是厉害坏了。 第108章 当晚,盛世铭送谢一玎回钟鼎世家。 “现在,大师赛的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训练营那边的具体时间下来了么?” “我还以为你会说找队友赚外快的事呢,训练营那边都好说,就在端午节放假连着周六周日,这个不急,周维祯还说要先在松江基地集训两天,倒是你的戏是不是六月十六号要开机了?” 盛世铭在心里算着时间,组织原则上不会限制成员的原本工作,但是一般有事的时候不能缺席就是了。 “张导原本想要五月就开机来着,结果因为主演的服装还没做完就只能再推迟一个月,他还挺生气,说我对服装要求太高,他也不想想让他用别的剧组用过的服装他愿不愿意!” 谢一玎说起这事来就觉得好笑,来传奇拉投资的是他说动水果台的也是他,要了最近的当期的还是他,非要弄得那么赶服饰制作速度就是跟不上啊。 “那你说的外快该不会是把他们六个打包进剧组干苦力?” 他跟宋耀了解过,剧组可都是体力活,拉这些学术人员进去不很像话的样子。 “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么?我记得水果台有一档综艺喜欢邀请各行各业顶尖人才,马上就高考了就不能请些学霸吗?”谢一玎说着,忽然转头看向盛世铭,“下周我们毕业典礼,贤宜也会回来,到时候一起吃个饭?” 谢一玎要带他跟室友一起吃饭,这是好事,可是,咸宜? 对上盛世铭问询的眼神,谢一玎笑着说:“她本名就叫李贤宜,是贵德淑贤的贤,宜其室家的宜,不是公主殿下。” 据史书里说,咸宜在肃宗朝的日子很不好过,最后竟自己建立了一个道观住在观里直至去世。皇室里连同胞兄弟还会有倪墙之祸,更别说和自己挣过太子之位的人的同胞妹妹,除了高高挂起还想要什么特殊待遇不成? 盛世铭对自己这个一直深受父皇宠爱的妹妹好感不多,觉得她有的时候比较欠什么都管很烦,可是在史书上看到她的结局不好,心里肯定没什么兴奋的情绪。 不过,谢一玎都提出要带他去跟她室友吃饭了,这是要昭告天下? “你要带我去?” “要是不想去也行,那我再告诉阿楠也不用带于缉熙来,我们一起带着二可给她找漂亮小哥哥去!” “那我肯定得去呀,你说郑亦可没对象的话我就再带个哥们过去。”盛世铭就是想确认下,他可是丝毫都没有表示过不想去的意思,不要曲解,不要曲解。 “你是说成邵宁?咱们二可要不起,你还是放人家去泡妞比较好一点。”谢一玎对这人可是丝毫不陌生,也不怎么顺眼,还是把他送给那些掘金女孩,她二可消受不起。 “不不不,咱们不说这个了,咱说训练营,说沈家。” 说起沈家,异能组的人最知道了,他们心里泰山北斗一样的存在。 而提供消息的我,最早也是因为遇到沈家的人才觉醒了天赋。 有人总愿意把沈家和陶家放在一起讨论,我是极为不愿的。我知道陶家是个什么东西,不,他们就不是个东西,用别人的命来填姓陶的功绩是最基本的操作,顺者昌、逆者亡,只因为他们站在修真界的金字塔尖。 沈家不是这样的,可能是因为嫡系一脉已经几代单传人丁并不兴旺的缘故,他们开始收除开沈家人以外的弟子,将沈家觉醒异能的秘技发扬光大,而不是藏着掖着。据说,这是新任家主的夫人,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在异能组内部广为流传,以身作则的典范。 是沈家给了我新生。 当我听她讲起这一段的时候,内心竟有一丝激动与欣慰。 在此过后没有几天,就到了我们第一次的见面。 飞机在天河机场降落,我迎面遇上前来接应的江城异能组成员,发现还是个老熟人,宋庭,在沈家的字辈里叫景沛。 “你们津门还真就是你一个人来啊。” 我轻笑,“不然还想看见有谁?” 他也笑,“就知道一个一个都在忙。你可能还得等上一会,‘申刂’沪市松江基地的人也快到了。” 然后就是平静无话,早就已经没什么可说的。 盛世铭、谢一玎、周维祯一行人到了出站口,宋庭又迎上去招呼,我留在后面打量着面前的八个人。看起来可以算得上是超强的阵容了,我记得陶家的家主陶仁旭跟领头的那个年轻人应该是一个修为,前几年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有意思。 倒是跟在那人后面的另一个男子,遮遮掩掩地打量了我好几眼,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也不爽,使了个手段让他平地摔跤。 他大概心里也明白了,就转过头跟宋庭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一路说到的举办训练营的一处基地,这里是专属于沈家的基地。 进了分配给松江基地的住所,盛世铭才问了周维祯一嘴:“刚才你一直盯着人家异能组的女队员做什么人家收拾回来了?” 看起来就是一般般好看,跟谢一玎比可差远了,白姒徽音都比这人好看多了。当然他不是在说我丑,或许是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颓颓的阴郁之气,这个还真是会拉低颜值的那种。 “这不是长相的问题呀哥,你没看出来那是谁呀?” “谁?” “就是——”周维祯压低了声音,“大哥说给他提供消息的那个异能组成员。”他还有点神秘兮兮的,“能让大哥认可的人,我就是想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比如三头六臂什么的,” 【这个愚蠢的人类,真是眼神不好,人家连你男人的伪装都看出来了,他也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有皮躺在谢一玎的衣袋里,它是真的替这个愚蠢的人类默哀。 【这话怎么讲,她很厉害吗?】 谢一玎还没有看出那人有什么不妥之处。 【那个人和你们其实是可以站在统一战线的,忍辱负重,说的就是她了。不然对这异能组和修真界内部都这么清楚的人,哪能简单就会给你们提供消息?不过话说回来,我有预感,以后你们要去求她的事情还多着呢。】 有皮老神在在的,谢一玎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得出的这一套结论,听起来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她也不去问有皮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反正问了它也不会说。 第109章 有皮不说,谢一玎也不紧着去问,在心中百转千回有了主意。 到江城的时候是下午,住在沈家祖传四进大宅的外院,有一个专供用饭的餐厅。松江基地在这进院子的最东面,餐厅在南面,华北圈异能组一起在靠北面的一个小院子。 晚饭当然是在大餐厅吃,盛纯熙理所当然要和张谌鹤保持距离,四方桌,两人对面坐。他们才坐下没一会,华北的人就到了。 那些人各自为政,我没有和他们搞好关系的自觉,他们占了一整张桌子,我就去旁边的桌子找位子。 “过来这里坐。” 我循声看去,是松江基地的人,那个气息斑驳的女孩子,我没猜错她应该就叫谢一玎。我知道她的代号是谌鹤,于缉熙提到过她的。 这个面容伪装的手法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有些细节处理的不是妥帖,但是骗一骗这里的菜绰绰有余。 “你好,津门陆东瑶。” 我坐到了她旁边,当然我不会承认是因为很好奇她的伪装才坐来的,也是因为其他桌子都不熟,有空位也不好坐过去。 “我们都是松江基地的,我叫张谌鹤,这是我们队长盛纯熙,副队周维祯……” 她介绍着,我瞬间雷达大开,看来于缉熙大概已经和他们说起过我了。不过这个张谌鹤的目的不止于此,那边蓟州得人还等着抓我的辫子,这边我就和他们搭话,知道事情多的怕已经忍不住要去打小报告了。她行动得有点早啊,竟是急了。 她急,我就不急了,只有胸有成竹的人才会下笔稳如泰山。 只是客套笑笑说几句话就能应付过去的场合,回到驻地,蓟州那个马前卒就忍不住蹦了出来,“我还真是高看你了,跑去和松江基地的人打交道的白痴!” 他以为,我现在听到这些话还会愤怒,还会和他辩论?我真想把他的话拍回到他脸上,有些事在七年前就已经教会我了——不论面对的人是谁,别听他说什么,只看他做了什么,言语攻击只是他在浪费唾液淀粉酶,这种酶对人体皮肤又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 马前卒没起到作用,该出场的人从幕后走出来了,“陆警官,我们呢也是好心提醒,至于您呐,怎么像我们也管不着!” 我还记得啊,看过一本书里写,“眼界这东西,天生若不带,只能后天培养。若后天也培养不出来,一辈子只能看见面前的一亩三分地了……她渣爹说,能利人利己的,双赢走得长远,所以是上等手段,这么做是一等伶俐人;损人不利己,合作不长远,到底还能捞些利益,是次等手段,算是个二等普通人;最下等的就是损人不利己,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还蠢得要去做,那就是被情绪和心胸支配的三等蠢货,不会干成什么大事,让annie不必多打交道。” 这人的脑袋上虽然没有顶着个三等蠢货的光环刺得我眼睛疼,但是,他依旧是个只会趋炎附势不太聪明的自负的家伙,我也是不必多打交道的。 “呵,我也谢谢您关心咧,我现在好着呢,以后也会的。” 陶家的势力蓟州人是最清楚的,从来都是不敢怒亦不敢言,十八年前的韦家就是明晃晃的例子。 我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修真势不过榆关,黄仙南不下榆关,我可是宜州人呀。呵呵。 “你今天怎么会邀请别人和我们坐到一起,她还是——” 周维祯很是不解,那个津门异能组的人如果跟他们走得很近的话,以后他们再超前知道什么消息难免不会让人联想到她身上来,这不是把人给害了么。 “她当然是,但是我更想知道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他的目的就未必不能和我们一样。凡事不要总往坏处想,我们自己就先露了马脚害怕别人看不出来?我就是做了一个铺垫,以后她偶尔和我们说上两句话也不是特别突兀的事儿。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谢一玎只说出了她想法里的第二层和第三层,第四层和第五层我心里也明白,但是我还真的不知道她最初的本意就是想给我一个位置,这么简单的一个善意。 等其他人都出去了,盛世铭才缓缓开口,“那个陆东瑶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那一瞬间,谢一玎甚至都以为他已经知道了有皮的存在,还好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是啊,你说陶家会轻易把自己的秘密武器显露在人前么?若是我,那是肯定不会的,可是为什么陆东瑶就知道了,还知道的那么详细?可是熙哥信任她,我就排除了她有问题的选项,那么也就是说她很有能力,我想要知道她到底有怎样大的能力。” “所以,你看到陆东瑶和蓟州的其他人不和,就伸出了橄榄枝。拉关系在其次,引起内乱给她个和他们翻脸的机会好叫她认清现实?” “大差不离,但是,这些都不重要。”谢一玎说着,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有放出神识探查了四周的环境才小声对盛世铭说,“她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她身上显露出来的气息和我师父有些像!” 和她师父有些像! 盛世铭猛然又想起了那句噫歔,当时他们推测永生是殷商时期的产物,这个消息还是谢一玎从她师父的只言片语中挖掘出来的,现在遇到一个气息很像苍梧道人的人,那么会不会成为他们线索? “所以这也是一种示好嘛,我还是很有善心的。” 谢一玎双臂环住盛世铭的腰,仰头望着他,给盛世铭看得心都要化了,“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有事一定跟我说知道吗,这里的异能者尤其是沈家人都跟修真者有很大的不同,用对付修真者的方式对付异能者我们反而有可能会成为被动的一个。” “(? ̄? ̄?)好哒,都听你的。” 谢一玎还是没有将有皮的事情说出口,她想,或许,陆东瑶才是真正能压制住有皮的人。 第110章 于缉熙的外星人之论 次日清晨,在谢一玎算来还是寅时未过,就被紧急集合的警报惊醒。 不只是她,所有人都在。 【我就觉得这个江城不太对劲,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会就喊你们来集合了?】 【有事就是有事,就好像在沪市不会出事一样,你说江城有问题,倒是讲讲看,究竟有什么问题?】 有皮就是这样,说话只有前半句,后半句的重点从来没有,她才不惯着他这个臭毛病,要么说清楚,要么把嘴闭上! 不知道话说一半才是最坑人的么。 她以为他不想啊,他是不能啊。像他,在出门之前都是被下了禁制的,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哪里是他所能控制的。他这话说一半也是为了给她提个醒嘛。 要是都能说的话,他就干脆让谢一玎直捣黄龙灭了陶家把东西搞到手就齐活! 照她现在的进度,慢的跟蜗牛似的,想要搞定苍梧老头的任务至少还得要一年,都急死他了。估计苍梧老头给谢一玎那四个锦囊还要她按时间打开,就连这些都考虑到了,他也真是不急不慌的。 【你想要知道什么呀,就让我说,那你先说说想听什么,我再考虑能给你讲什么。】 【我就是问江城到底有什么问题呀?】 这厮是干脆没把自己的话听全是,既然说要讲了,也不能让他这么糊弄过去。 【艾玛,就这么说,江城的问题就在一会儿你们要执行的任务里,你能刷到最大的boss就是陶家,后面的boss你刷不到更打不着。最后提一个关键词,自己从句子里提取,“风乎兮舞雩”。】 又是陶家搞的事?这次陶家来的人她还没见过呢。 “风乎兮舞雩”又是什么鬼? 还没等谢一玎想明白,她已经站在了大广场上。 两个基地一共八个人凑在一起,他们到得最早随便说些什么等着所有人集合。 “我们来得晚了,再早一个月就可以去看樱花了。” “就算早一个月也莫得樱花给你看,这深山老林的。” “不是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么,现在应该还有花的看。” “那你也得能走的出去才算啊,这沈家大院本身就是一座阵法,能破阵的人寥寥无几。” “哎,阵法我倒是真不懂,给讲讲?” “松江基地还能招到新人呢!”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了起来。 谢一玎回头看去。来人皮夹克、超短裙、长皮靴,极短的头发染成红色,画着烟熏妆,挂的耳环特别夸张,腰上别着一圈家伙什。要不是有松柏图样的胸针,谢一玎还真不知道陶家有这么一号人,虽然她本来也没见过几个。 于缉熙扫了那人一眼,又看看盛世铭,眼中竟难掩看好戏的意味。 孟祥楠干脆就没看那人一眼,径自挽起谢一玎的胳膊,“那人有病,咱们不理她。” 盛世铭就好像没有接收到于缉熙的眼色一样,继续跟周维祯说:“你不是说想要我在洛杉矶的那套公寓么,给你也行。”就是说起这话的时候眼神中的威胁有点明显。 这火怎么还烧到他这里来了,周维祯觉得自己有点惨。 其他三个人也不是没跟这人接触过,都懒得理她。 众人的反应都收在那人眼底,气归气,让她当众跟人打起来还是跟人吵一架,近两年脾气好多了,家里管得也严了。 “那个张谌鹤,说你呢,双眼皮不错给你动手术的肯定是个老师傅了还有那个眼角正好没切到神经,鼻子填充的高度还不算特别高照谁的模板整的?弄了这么一张脸还能混进训练营来!” 话可是够毒的,深谙撕?精髓,瞬间就把人形容成整容怪了。 可能会有人好奇,明明是长得不怎么好看的人还能是整完的结果? 这当然是有可能的,有些人眼睛大双眼皮,高鼻梁尖下巴,笑起来还有酒窝,可这五官凑在一起就不怎么好看一般般的样子,可有人单独把五官拿出来没有什么出挑的,凑在一起就莫名地顺眼,例如,我陆东瑶。 这话说得挺自恋的。这会儿,我正远远地看着这边。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女生会堂而皇之地找他们麻烦,陶家人不都一样把自己摆在道德制高点上? 她下面的话,算是给了我答案。 “哼!盛世铭,你不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你有个家里安排的未婚妻也是出身豪门,这我可以接受。但是,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呵,这还是一出痴男怨女的戏码了。 谢一玎在盛世铭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耐,等他发觉自己在看他时,她早已扑进了孟祥楠的怀里。 “这位女士,请问,您哪位?” 盛世铭仍然没有正眼瞧她。 “呵,我是谁这并不重要。”以为她还会在这里大闹哇,小瞧她了,“重要的是,这个女生是谁!你可别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背着人家在外面就随心所欲乱来,可当心着呢!到时候出了岔子,盛将军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对自己的亲儿子怕也不例外!” 嗯? 谢一玎顿时雷达大开,这是知道的太多,还是纯粹出于嫉妒呢。这其中的差距可大了。如果她是后者,只等着回去之后盛世铭跟她解释下,能把事情说明白,这件事就算过去。若是后者,那就得重新审视一下陶家了。 谢一玎直觉是后者。 不然,这个陶莘娇又是凭什么认为这门婚事若是黄了,吃盛鸿杰挂落的是盛世铭,而不是谢家站在弱势地位受了气只能往肚子里咽。 之前董钦还话里话外透露过这样的意思,让她自己想好。 陶家跟她应该没什么联系,单从她这条线来看,陶家知道的都不如董钦多。 但如果从盛家的方面,陶家去渗透的目的可就太多了。 谢一玎想到这,看了盛世铭一眼。 谢一玎都想到了,盛世铭怎么可能想不到。他现在都不知道是骂陶莘娇成天找事,还是该庆幸她说漏了嘴让自己知道家里还有没清除干净的眼线。 “得了,你要是没事就自己归队去,我们松江的事情自己会操心。哦对了,你是津门的人,京城也不靠海啊。” 津门只来了我一个,我在心里想,我可是没有管那么宽。 至于这个陶家人,且就让陶家自己去头痛去。 “昨夜,江北某山突发大火,据消防队和训练营教官的现场勘查有特殊灵力波动,咱们这次训练营的任务就是查出起火原因。还是按照单位组队,团队结盟也可以,不拘泥形式,三日内,我要结果!” “好了,各自回去收拾,准备出发!” 江城名不虚传,毗邻大江,汉水穿过,河网密布,这样的地理环境造就的气候自然也是湿润宜人。而自燃的山火多是发生在秋冬干燥的季节,此时刚入夏,听起来就是不对劲的嘛。 各个队伍对这安排都没有异议,之前不管是修真界还是异能组的训练营都是这些规定,只是这回混搭在一起,要不要跨界合作还真是个值得思量的问题。 我对他们的安排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我没有队友,也不会和别人组队,如果松江基地有困难,我还是不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的,嗯,江宁也是一样,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我一个人,上了去往江边的小巴,坐在后排,这车上我一个也不认识。 松江基地的队伍和江淮基地凑在一起,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意外的。 一行七个人坐在一辆车上,反正也是主办方的车,主办方的司机,不提陶家,他们就着这次大火也可以聊一路。 “都说淮水多精怪,我看这江城也不尽然,当然,还有巴蜀。” 周维祯起了个头,反正这么说是不错的。 “有人听说过毒五月有什么说法吗?今天可是五月初五,毒节,夜里起火这烧起来的真的就是火么?既然是有特殊的灵力波动,最简单的推测就是他们在祭奠谁。” “谁,屈原吗?” “要是屈原还要你干嘛!左不过两条路,一精怪;二邪修。” “你这不也是废话么,肯定不是普通人为和自然山火,那不就剩这两项了,哪还有别的?” “别的还真有,外星人呀!” 于缉熙是不爱开玩笑的,可是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看他面上的表情,一本正经,前面还有司机坐着,周维祯就把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我就觉得是大哥这两天看科幻片看得有点多,看什么都像是有外星人一样。” 他这话里倒是没掺假,这两天于缉熙的朋友圈里都是科幻电影海报什么的。只是于缉熙为什么忽然喜欢上了这种东西,他想不明白。 等下了车,站在江边,于缉熙把他们聚在一起。 “那会在车上我没说,这个外星人的事情也不完全是我看了什么科幻片在乱说,反倒是因为外星人的事情我才去看科幻片。在科学界有许多关于人类与外星人的猜想,而且大部分都没有对外公布,但是其中到底是什么情况,究竟有什么秘密又有谁知道呢?这次的事,据我所知,也是与这有关。” 第111章 舞雩台 谢一玎并不能听懂于缉熙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可是一转念想到了陆东瑶,也就是我,可能她一直觉得我这人邪门,和于缉熙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也不稀奇。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回的山火是外星人放的,他们什么目的呀,为了让我们发现它们?” 这话居然是盛世铭说的,那么是这次的发现于缉熙没和他们共享咯,还这么机密的么? 于缉熙抽了抽嘴角,“当然不是,他们并不需要载我们这里刷什么存在感。”说着他看向谢一玎,“谌鹤来说说,你的线索。” 所有人都随着于缉熙的视线看向谢一玎。 谢一玎整个人都蒙了,不是于缉熙在说外星人吗,怎么把话拐到她这里的? 盛世铭也不知道于缉熙在卖什么药,怎么就肯定谌鹤知道些什么,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在一会儿你们要执行的任务里,你能刷到最大的boss就是陶家,后面的boss你刷不到更打不着。最后提一个关键词,“风乎兮舞雩”。” 谢一玎恍然想起来自己出门前有皮说的话,她捏了捏自己衣袋里的有皮,【说,你是怎么跟人串通的?】 有皮怎么可能说是自己跟别人串通坑她,【这可是在给你提供翻译关键词的机会,现在不把握,可是很吃亏的!】 这小东西真的很会抓大放小,知道她不会轻易放弃这种弥补她没文化的机会。 而且,这才是她进入松江基地参与的第二次集体行动(平时她也没接任务),除了盛世铭他们没人知道她的实力,在她不动用炼神返虚境力量的情况下怎么样才能让基地的其他资深成员认可她有来参加训练营的资格,而不会因为她的空降让其他人起疑,这无疑是一个机会。 可是,于缉熙是怎么知道今天早上有皮刚告诉她一个线索? 会不会—— 谢一玎沉思的样子落在盛世铭眼里,就是捏了捏衣角,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蒙圈的话, “风乎兮舞雩。” 这是句什么话? 周维祯捏着自己的下巴,“这好像是《论语》啊。” 他能想到,其他人当然也能想到。 “所以放在楚地,这话好像还是有点道理的,可这是想说让我们用风来灭火?” 盛世铭说着望向江对岸,农历五月的江城已经可以说是处在盛夏了,骄阳高悬就算是在江边也应该是有些暑气的,更何况那山上的大火还在肆意地烧着。可现在,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江对岸袭来的凉风。 这怎么可能! 对了,那火是昨天夜里烧起来的,直到现在七八个小时过去了它还聚在山顶没有向四周蔓延的意思。 “也不一定是风,不是雩嘛,也有可能是下雨呢。”孟祥楠顺着盛世铭的话继续往下发散思维,这句话里风雨都有呢。 “不,不对,这句话在课文里的翻译是‘舞雩台上吹吹风’,若是重点在‘舞雩’二字,那么他想要说其实是舞雩台,而舞雩台则是楚地的雨祀之所,他的意思就应该是祭台!” 冲着盛世铭这一番话,谢一玎都要给跪了,她忽然开始对教育问题痛定思痛。嗯,没错,皇家正统的子嗣教育就是比她们一般人家和教坊司来得溜啊,连续两次有皮出谜语,都是盛世铭猜出来的,看看人家这文化水准,她努力学了好几年这不一样想不明白嘛。 听到盛世铭这么说,于缉熙不住地点头,看起来是早已心里有数,等着大家说呢。 【我大哥是怎么知道你有消息的,告诉他不告诉我?】 盛世铭悄悄传音给谢一玎,他当然知道他的谌鹤已经有自己的秘密了,他也有秘密也不强求谌鹤什么都告诉他,就是于缉熙知道他不知道这个点让他有点小气了。 【我也不知道我大姐夫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我刚得到消息,就通知紧急集合,都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谢一玎自己也蒙圈啊,等她回去,有皮这一年的胡萝卜都没了! 第112章 摄岐 祭台! 盛世铭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就用最浅显的道理来讲,国家现在每年清明、中元的时候都会严查上坟烧纸的,昨天不是端午嘛,联系上祭祀传统的话,这不就是上坟烧纸引发火灾了呀,可真得让广大民众引以为戒,文明祭扫! 当然,结合于缉熙的外星人理论来讲的话,那就是外星文明降临地球的痕迹?那些科学家已经早就那么多年的了…… 得,打住,跑远了。 那么有没有可能就是陶家人自己干的? 这想起来竟然让人兴奋不已。 落在盛世铭眼里,谢一玎的眼睛一瞬间就亮起来了,盛满了星光。 “开小会咧?我们先过去了撒。” 蜀地的一行人从他们身边经过,看起来他们已经很有信心,直接去了渡船的地方,要去江对岸。 “等他们过去,我们也去看看,温度可能没有正常的山火高,里面究竟有什么都是我们的推测,到时候大家轻易别分开行动,都注意安全。” 松江和江淮的人也准备渡到对岸去了,我远远地看着,自己朝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是江边的一处小树林,有一个青年男人好像卫士一样抱着古铜剑站在那,看见我过来,侧了侧身子,“她在里面等你。” 她在等我,是谁在等我? 是沈家嫡系一脉的长媳,是眼前此人的妻子,摄岐。 “看起来你胸有成竹。”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不按照约定留守在沈家大宅而是出现在这里,至于我们为什么要弄这么一出,或许是心有灵犀? “只要对手不是你,我都很有信心的。只是现在看来,好像有人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却又能误打误撞知道了事情的本质。” 摄岐的神情一直都是淡然随意,就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她改色。 “我说过我要什么,为了这个,我可以付诸一切。” 看着她,我无端又想起那年的事仿佛犹在昨日,心中不由愤恨。 “你的全部?好,姑且就按照你的说法,可我却是不行的,你没有挂念的人事,我有。”她说这话的时候,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好像在嘲讽我。 她是觉得我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的,简直蠢透了。 可我又应该怎么解释,其实我也不大明白的东西,明明是不堪其扰,却在旁人眼中成了自己的蠢事。 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干脆就避而不谈,“你的幻术确定万无一失么,其他人都好说,陶家人一人一枚符够吗?” “我看你是气坏了,有些话可以缓一缓情绪再说。” 摄岐这个人最让我佩服的就是这点,我这般说她却丝毫不在意,还是真的不在意。大概觉得我心里憋着一股火,说出来会好受一点。 “算了,还是看看他们到哪里了。” …… “我劝你还是离那个烂人远一点,别让她把你带坏了。” “你说那个谁?她就是个废物,不值得你费心。” “她?她就那样。” “你——算了。” 我知道我做不到像摄岐那样的豁达。 或许,像我这样的人,只配,挣扎在烂泥里。 第113章 “嘿,别走神了,他们已经进去了。” 我被摄岐唤回思绪,那些负面的、痛苦的东西被我压在心底,我知道我应该干什么了。 “是么,那就祝他们好运。” …… 撑一艘长篙小船渡到对岸,一行人就站到了山脚下。 “咱们先在四周查勘,有异样立即报告。” 谢一玎自然而然地跟着盛世铭走。 这里看起来是还没开发的荒山,也没个正经名字,海拔连五百米都没有,当然也没有上山的路。 盛世铭在前面把腰高的灌木丛拨开,谢一玎就跟在他身后。 “这些灌木有被动过的痕迹,是有不少人走过,是我们来得晚了些。”盛世铭口中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这有什么,早来也不一定就能顺利抢在所有人前面把线索拿走,再说,就让他们去抢,咱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谢一玎摆弄着盛世铭刚塞给她的匕首,精钢锻造、削铁如泥,匕首该有的优点它都有,注入内劲也可以,就是,不能像她的喜鹊登梅簪一样来回幻化。 “有想法!也对,只要不把江淮、松江扯上,他们自己内斗就能耗的差不多了,咱们看着就行。” 盛世铭把脚下的树枝踩得“吱吱”作响,完全没有隐藏踪迹的意思。 “这么严重啊,我还以为他们能团结一点先把咱们灭了再分赃呢。”谢一玎撇撇嘴转而又问,“咱们现在去哪?” 早上集合的时候看似是临时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其实基地队长们半夜就已经得到消息了,哪个心里都有数,出发之前叮嘱队员都是半真半假地在演戏,端看队员的临场反应。 刚才谢一玎说的内容虽然并不是他们已经知道并计算在内的,但显然效果不错。 而现在这小破山上一共聚了上百号人,光人站都不够还找什么线索?训练营没有后招才见了鬼。 谢一玎巴巴看着盛世铭,等他给答复。 “这都叫你看出来了。不过这也是他们的老套路了,年年这样,今年跟异能组一起也没跑出圈子就是添了一个灭火的由头。” “灭火的由头?既然这只是一个引子,那我那个‘祭台’的线索——”是不是就没用了。 还不等谢一玎把最后几个字说完,一阵破空之声由远及近,她被盛世铭拉向自己,一把匕首擦着她耳朵划过,插进了一旁的树干里。 盛世铭朝匕首飞来的方向瞥了一眼,抬脚踢起一枚石子。 只有轻轻的几不可察的一声“噗”和空气中隐约能闻到的淡淡的血腥味。 “没事?吓到没?” 噗嗤! 谢一玎从男人的怀抱中抬起头,萦绕在她鼻尖的还是男人惯用的龙涎香,让她心安。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然不再怕了。” 她连人都杀过了呢。 “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盛世铭被女孩子拉着,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后悔把她拉进这桩事中来,她就应该无忧无虑地恣意地过活。 躺在地上的男人已经了无生息,致命伤很明显,就是眉心偌大的一个血洞,被盛世铭用石子打的。 很寻常的长相还是看不出地域特点的那种,从树干上拔出来的匕首上也没有任何标志。 “这是谁家的人?看着不像训练营的。” 谢一玎虽然也只来了半天,但她认人很是有一套,她说不是就肯定不是。 “是沈家的人。” 盛世铭端详了半天,得出这个结论。 “沈家?他们是主办方,这么做是在考验我们吗?” 谢一玎不可解,如果这就是训练营的考验的话,那也实在太没劲了。 第114 一年 “当然不是,如果他们只是会来这一手,那也太跌份了。但沈家在试探我们是肯定的。” 盛世铭从那人腰间撕下一张符纸,“看这个,动手的应该是沈家嫡长媳,摄岐。” 摄岐? 谢一玎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野路子出身从异能新秀大赛一路高歌猛进,曾一度风头盖过公认的新生代第一人的沈家嫡长子,沈景云。 当时的吃瓜群众们都还以为,依照异能圈男人的钢铁直属性,沈景云肯定是要找个机会跟摄岐一较高下,给摄岐这个野路子知道知道社会的险恶。结果在沈景云和摄岐中间挑事的人却被沈景云一句,“你管她过去如何,早晚是要上我沈家族谱的”给撅回来了。这大庭广众之下,四舍五入就是当众跟摄岐求婚了好嘛。 传闻中不是说沈公子是个钢铁直男怼天怼地怼空气特别瞧不上剑走偏锋的摄岐,两人虽然是同学身为状元的沈大公子跟擦分数线调剂专业的摄学渣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谢一玎听说的时候就觉得特别有意思,摄岐的颜值之高放在娱乐圈也是翘楚在学校里被封个女神当个风云人物不是问题,自身的异能幻术也出类拔萃,至于说摄岐是学渣的人肯定是对学渣二字有什么误解,凭本事考进的c9大学也能叫学渣?谢一玎自己也是出身c9,可她就被叫学神←_← 这一对在谢一玎看来从颜值到能力统统般配的很,和谢一玎讲起两人的孟祥楠更是早早就嗑起了cp,她手里甚至还有这对cp的同人文,随时可以翻出来给谢一玎看的那种。 “就是特别可惜,他们都说摄岐就像飞速划过的一道流星,耀眼夺目却生命短暂,真是太气人了。”孟祥楠说起来咬牙切齿的。 就在前年,异能组的叛徒现了身,抓捕他的正是摄岐。那人本是百年前的异能天才,却走向了旁门左道以为魂魄更换身体的方式追求永生,不论是普通人还是修士异能者都会成为他的试验品。 摄岐将公安部门没有破获的几起人大命案串联在一起才找寻出的蛛丝马迹,几番验证才揪出了换了身体隐藏在异能组中的叛徒。 据说,摄岐用自身的异能献祭才杀了那个叛徒;据说,那个叛徒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沈景云;据说,亏是沈景云和摄岐心有灵犀才赶得及把摄岐从阎王殿拉回来;据说,摄岐自此之后再也没画不了符篆了…… 谢一玎将思绪又收回到眼前从那人腰间撕下的符篆上。 “不是说,摄岐功力尽失再也画不出符篆了么,这是——” “呵。”盛世铭轻笑了一声,“她可是一代符篆宗师,对外宣称异能是幻术又如何,终归是符篆起家,怎么割舍的下,修为没了从头再来,她有这个骨气。” 看盛世铭的神色似是在怀念着什么。 “这位沈家宗妇如今也不过还不满24岁,真的有这么厉害,符篆一道很不好入门?”谢一玎循着摄岐的实力问了一句。 “大道三千,在任何一途取得卓越成就都不是容易的事,摄岐能有今天也是一路稳扎稳打修行了两百年呢。”盛世铭说完就立刻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这就是不让谢一玎往外说的意思了。 两百年? 不是建国之后就不让成精了么。谢一玎掰着手指头,仔细算算,她能当慈禧的奶奶! “别乱猜,她是汉成帝时候的人,穿来的。”盛世铭含笑看着拧眉掰手指头的谢一玎,“随云仙长,我们的老前辈了,修真一途她最清楚。” 握艹!这人跟人比不了,瞧人家消息灵通得,有皮可什么都不跟她提。 “所以,我们这次来最大的目标其实是摄岐?” 她就说,哪有什么异能组的人值得盛世铭他们三个一齐出动,又不是陶家,原来如此。 “那摄岐和陶家——” “摄岐和沈景云当然是鹣鲽情深。” 盛世铭将谢一玎未尽的话堵在了嘴里,如果不是这种情况,现在的双方就不是试探而是厮杀了。有摄岐这么一个修真宝典,陶家还不得上天? 如果他们能把摄岐拉拢过来,也不只是她,陶家这些年目下无尘,哪个百年老世家就真的看得惯? 哎,还是她太笨,一点一点猜才能猜到这,还得盛世铭跟她讲一半,以后她就只看不多嘴多在心里思量思量。好在天佑不嫌她笨。 想到这,谢一玎悄悄抬眼看向盛世铭,发现他也正看向,自己目光温和。 “那,那这个人怎么办啊?” 唔,人家夫妻俩鹣鲽情深她不嫉妒就是了。 “不必管,沈家人能以纸为媒用纸鹤传递消息,到了摄岐这里更是可以用纸人来代替人力完成繁重的工作,毕竟摄岐体能差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盛世铭话音未落,地上原本了无生气的成年男子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纸人。纸人脸上画着吐舌头的表情,蹦蹦跶跶地起来朝两人一阵“略略略”,然后一溜烟就没影了。 “啊这——”谢一玎的耳边还有一阵略略略的回响。 “嗯,这很摄岐。看来她是收到消息了,就不知道她对我们的举动是否满意了。我们先走,其他人应该也收到这样的纸人了。” 盛世铭想的不错,周维祯就对这个突然蹦出来打他头还“哇咔咔咔咔咔咔!”的巨型洋娃娃很不满。 特别是这个洋娃娃最后还是个纸人变的! “小爷我就配不上用真人是怎么滴,歧视吗?” 其实他是因为没能提前发现这个纸人,在那生闷气咧。 …… “你还真别说,那个盛世铭有两把刷子,带着隐匿符篆不会呼吸的纸人都能让他找出来。” 摄岐和沈景云在山下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吃蜜粽。 听摄岐对盛世铭的赞赏,沈景云撇撇嘴,翻开选手资料册,呵,这人也不怎么样嘛。 “这个盛世铭要是连个隐匿符篆都搞不定还想什么松江基地的队长呢。” “是是是,这不是等着他们的师叔祖训示呢嘛。” 摄岐哪里不知道沈景云在想什么,这是看她夸别人生气了。 这一声师叔祖从摄岐的口中说出来,听在沈景云耳朵里却有说不出的情味。 算辈分这个事,在老牌世家那里是极为重要的,那些小门派也以能跟世家中人论辈分为豪。延伸到利刃组织和异能组,就以十五年为界,按照加入组织的时间点,每隔十五年众人就涨一辈,至于怎么跟世家算辈分就看每一届组织领导人的了,毕竟这些领导都一定是世家出身ヽ(ー_ー)ノ也走不出大褶就是了。 就是沈景云的辈分出奇的高,这是他能成为异能圈直男邪教教主的一大原因,辈分高怼你就怼你了还想听你爷爷说什么软话不成?沈家嫡系一脉几代单传还不乏老来得子,沈景云的父亲二十三岁就有这么个儿子已经是几代以来的奇迹了,就这样也拯救不了他一出生连曾孙都有了的事实,不仅是因为沈家旁系的枝繁叶茂,还有陶家现在的长孙比沈景云大两岁按辈分却是孙子辈无疑←_← 摄岐按照父系那边算也是要叫沈景云叔祖的,因为曾经被人做事废柴逐出家门倒也没有公开叫过,后来在一起之后再听摄岐这么唤他,还莫名的很羞耻,好像是什么情趣称呼一样。 “如果是个有心人,倒也还不错,就是眼光不怎么地,找的女朋友又矮又挫,嗯,不怎么协调。”沈景云的毒舌不分对象,除非爹妈和媳妇,“太虚伪了。” 沈景云怎么看不出谢一玎在伪装,就着谌鹤寡淡的脸,一句虚伪已经很客气了。 “我倒瞧着挺眼熟的手法,现在的年轻人还会这手?怕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呢这是。”摄岐小口吃着蜜粽,大有小孩儿们玩的都是我剩下的架势。 “是嘛,陶家怕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呢。” 沈家本就对陶家没什么想法,当出头鸟的不是陶家也会有别家,但是收留叛徒就很让人膈应了,这些年陶家在世俗外行事越发没规矩,是该到了挨收拾的时候了。这些小孩会做些什么,真是令人期待。 第115章 落入裂隙 这头,盛世铭和谢一玎走到了后山一处洞穴前,洞口荒草丛生,却有人为动过的痕迹。 “看来有人比我们到的还早,今年有厉害的。”盛世铭嘴上这么说却丝毫不见着急。 “咱们有备而来,别人自然也不想空手而归,这样比较不无聊嘛。” 谢一玎也是十足的乐天,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难度的。 到这里的一路上,盛世铭已经跟她讲过了,他们哥仨的计划,来这里之前就连孟祥楠都不知道的那种。这时候才将是本来就没想要把谢一玎拉进来,可是,于缉熙早上的那一问又不得不把事情告诉谢一玎,毕竟,谢一玎看得清楚。 他哪里知道谢一玎的内心居然是,我知道自己不太聪明的亚子,你们搞你们的,别把我扔了就行。 啊这,也行? 这个山洞竟也是一个空间阵法的入口? 自从上一次从一方空间出来之后,谢一玎就找有皮恶补了关于空间阵法的知识。这货虽然有事情喜欢瞒着她,但是基本知识它还是不藏私的。 空间阵法虽然被称为阵法,却不在苍梧老道传授给谢一玎的范畴内,因为一人一世界,一花一草也是一世界,空间的创立会涉及到世界法则。这不仅取决于,布阵的材料与布阵人的实力,更关乎着基础世界的法则、灵气的浓郁程度。 据谢一玎所知,在地球上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出空间阵法,这种情况下即使是苍梧道人也没有办法。 她就一直对那一个一方空间心存疑虑,究竟是什么人做的,能够创造出那样大的一方空间,能够将毕方甚至上古的魂灵容纳其中。 或许这个后面空间要远远大于一方空间,这就更吸引她去一探究竟。 …… “姑娘,您醒啦!” 谢一玎打着哈欠睁开眼睛,这旁边躬身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口口声声地叫着自己小姐。 这好像是她六岁之前才有的待遇。 等等! 她不是跟着盛世铭进了后山的山洞里面么,怎么好像是身处在旧时的闺阁中? 嘶—— 头好痛! 前后两世的记忆一股脑的涌进脑海,痛得谢一玎头上青筋都暴起了。 没错,这回她竟然附到了一个重生之人的身上。 这个原主叫洛锦舒,具体是个什么身份一时之间竟然在她的记忆中找不到,只知是自幼跟随宜州洛家的老祖宗习武,去年老祖仙去,她为老祖守孝一年。 如今已满一年,她即将要离开去改变前世的命运了。 谢一玎,哦不,现在叫洛锦舒了,揉着头看向眼前一脸关切的小丫鬟名唤宝哥儿。 “姑娘,方才大老爷来过叫咱们明天去见族长呢!” 宝哥儿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掺着洛锦舒坐起来。 洛锦舒还没大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的,听着也就随口应了一声打发宝哥儿出去。 【嘿,我说姑奶奶,您了真是个厉害的,居然掉进时空裂隙里了!】 有皮那熟悉又欠揍的声音响在耳畔,洛锦舒的心顿时就安了下来。 第116章 洛锦舒 她穿越到二十一世纪这事本来就挺迷的,还带了有皮。这次又是什么进入了时空裂隙,她想骂人,真的。 她可能不是一个聪明人,在有一些方面甚至显得迟钝。但她又是一个很会趋利避害、趋吉避凶的人,有些时候,女人的直觉很敏锐。靠着直觉,张谌鹤躲避过很多危险。 那个老道士,她一直觉得不是很明显的有敌意或者会伤害的,但是确实不是什么正常人。在二十一世纪她就有所怀疑,但是她不知道应该和谁去问。盛世铭也不行的。 只有有皮是在这件事当中与她接触,甚至可以说辅助她,连一日三餐都恨不能包办的那种。 从唐朝穿越过二十一世纪有它,从二十一世纪过来这边还有它。这只是简单的落入了时空裂隙这么简单?她才不信! 不过直接问的话,她已经试过了,没用的,有皮不上当。就算是威逼利诱,它也咬着牙不松口的。 让她自己去观察的话,她就摸索着来。 【盛世铭也过来了么?还是只有我自己呀?】 张谌鹤没有把她内心深处真正的疑问问出口,而是问起了盛世铭。 【你说盛世铭?他呀,他等着你去找他呢!】 有皮说完,就后悔了,这好像会让这个在开始日益变得聪明的女人察觉到什么。 其实她已经开始,哦不,早就开始怀疑它了,现在这不就不打自招了嘛。 啊这—— 你说说,他也太不小心啦!啊啊啊啊啊! 【他在等着我去找他?也就是说他也会有记忆咯!】 张谌鹤在心里给自己鼓掌,她真是个小机灵鬼! 有皮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让你嘴欠! 【啊,哈哈,那个,那个啥,那个,这不还是得等着你去找呢嘛,嘿嘿。】 所以,后面的事情它就不得不说了。 【那你把这个世界的事情都跟我讲一讲,这个洛锦舒的记忆有很大一部分的缺失,这个要求不过分?】 有皮哪里敢说她提的要求过分啊?再说就算她不问它也得说呀,出了岔劈算谁的? 【啊这,这个是当然的。这个大陆属于哪里我是不知道,按照华夏的语言来说,今天下三分,北齐独占半壁。南北以长江为界,南边的周、蜀由湘水分隔。北齐国力最盛却没有绝对的压制性的实力将周、蜀两国一举覆灭,暂时徐徐图之,大有隔江观周、蜀斗坐收渔翁之利之态。近年北齐山东的三个藩王:河间王、南阳王和襄樊王合谋造反,作为监军督战的正是洛锦舒名义上的生父,洛肃。 洛锦舒是北齐人,按照洛家人的说法,她是洛家在齐都一支的嫡房嫡长女,天生有不足之症,便被祖籍的老祖宗接来抚养……但是她出身成谜是真的,她上辈子最后的遗愿就是想知道她究竟是谁,因为洛肃的妻子柏氏不承认洛锦舒是她的女儿,她当年生的女儿一直养在她身边,而洛家宗族却坚称洛锦舒才是嫡女,当年参与接走她的老人们都已经无法开口,没人能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116章 【其实她前世的记忆还挺清晰的,只有最后的执念模糊了,你只要能找出她的身份,就能出得去了。】 张谌鹤细细听着,又肯定了一件事,有皮就是个给她发布任务的工具老鼠,在二十一世纪给她功法是为了提升实力让她去搞垮陶家,在这里还得提示她找出原主的身份。 你看看,工具鼠石锤! 张谌鹤在心里窃笑。 【那我知道了,一会儿宝哥儿给我送晚饭来,你自己出去找吃的,明天一早咱们下山。】 张谌鹤说着拎起有皮的尾巴,把它丢出了窗子,真的就让它自己去觅食去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过分了,年轻人不讲武德,它大意了,就没有闪。你看看,这就给它扔出来了,让它自生自灭! 张谌鹤才不理有皮心里怎么想呢,宝哥儿给她送饭进来了。 “宝哥儿,咱们明天下山,大伯父那边怎么有什么要交代的?” 洛锦舒的晚饭很简单,一盘豆沙包、一碗小米粥,三碟小菜。 宝哥儿站在旁边,低眉顺耳地回道:“大老爷说,姑娘明天自行下山就行了,不用去景云堂告辞。” “哦,那你去收拾行李,咱们明天一早去承顺堂给诸位族老道别。” 宝哥儿抬头迅速看了洛锦舒一眼又低下头,“是,姑娘。” 洛喆身为洛家现任族长的长子,更是最有机会成为下一任族长的人,他在拒绝见到洛锦舒,这就像一个信号一样,洛家宗族不待见这个养在祖籍的旁支女。 这种情况在洛锦舒的前世记忆里就有的,上一次的洛锦舒就是这么做的。 景云堂是历任族长的住处,承顺堂则是族老们的容养之所。抚养洛锦舒的老祖宗比现在承顺堂里辈分最大的族老还要大一个辈分,这些族老们和洛锦舒的关系一直很亲近,她即将离开,景云堂已经说了不让她去,她就这么不过去也没什么不怕谁来找茬,但承顺堂是洛锦舒除了老祖这个云舒台之外的第二个家,她要出个门得跟家人们交代一声呢。 第二天一早,洛锦舒带着宝哥儿从洛家世居的宜阳山顶舒云台下到山腰向阳面的承顺堂。 景云堂也是在山腰,地势比承顺堂稍低一些。 因着是要出远门,洛锦舒没让宝哥儿带太多的行李,每人收拾的三身当季的换洗衣裳,能到钱庄兑钱的牌子,还有两人惯用的兵器和老祖宗留给洛锦舒的几样东西,也就是两人一人弄一个不大的包袱。 刚下到半山腰,还不等宝哥儿到承顺堂院门那扣门,就已经有老门人迎着两人进去。 “都等着姑娘过来呢!” 等着洛锦舒过来?是谁在等着洛锦舒过来?是承顺堂里荣养的长老们呀! 正房堂屋里长老们拉着锦舒,一口一个心肝肉的唤着。 荣养的长老们那一个不是早在住进来之前就已经是没有了家室拖累的孤家寡人,锦舒是他们看大的孩子,看着她从蹒跚学步牙牙学语,到现在少女初成亭亭玉立,对她的爱护并不比老祖少。 长成的少女要离开他们了心中怎一个不舍了得! 第118章 承顺堂 洛锦舒知道她和长老们的关系很亲近,知道归知道,真正身在其中她就是看着年过百岁的老人对着她哭啊! 她没体会过这种不舍,她从来都是被遗忘被舍弃的边缘人物,和盛世铭在一起之后其实也没有什么的改变,更多的时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感情。 盛世铭到底有多喜欢她,她其实也看不太出来,以致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很像搭伙过日子的感觉。 爱情什么的,抱歉,她不懂。 被放逐江南的那段日子里,她曾深刻的对自己进行了反思—她爱的究竟是李琦这个人还是他带给自己的欢愉? 她也曾怀疑过,自己或许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爱李琦。 现在落入时空裂隙将两人分开,就像是给正热烈的感情来了一次猛烈的降温。当激情的潮水褪去,生活的沙滩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她连对盛世铭的思念都没有。 ,她需要给自己的生活重新找到目标,而不是漫无目的的随遇而安。 或许,洛锦舒的重生复仇计划可以给她找点事情做做。 她的隐忍与克制落在长老们眼里,就是伤感和不舍。 “阿宝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不管在外面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回承顺堂来!” “阿宝是最聪明的孩子,可比你这老鬼强多了!” 长老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洛锦舒包围在中间,让她觉得自己就犹如沉浸在关爱的海洋里。 或许是海风吹得猛烈,锦舒的眼红红的,一汪热泪淌了下来。 “阿宝不哭,要是想用眼泪来岚婆婆这换桂花糕,岚婆婆的桂花糕都给你。” 满头白发的岚婆婆把洛锦舒抱进怀里,皲皱点着老年斑的手拍着她的背。 刚送来宜阳山的洛锦舒才刚满月,先天不足的她也才跟小猫一般大,瘦瘦小小的,好几次都要养不活了。 岚婆婆自己没有儿女,老祖请她来照料羸弱的锦舒,她便当这是自己的孩子。 那会儿,大概是锦舒两三岁正是能跑会跳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时候,她问为什么各位长辈都是灰白或是纯白的头发和她油黑油黑的不一样。 岚婆婆说他们都是垂暮老矣不像她一般鲜活。 小锦舒就说,师父教我尊老爱幼,等我长大了留给岚婆婆和长老们养老送终! 岚婆婆听得眼眶一酸竟哭了出来。 现在再想起好像就是昨天的事,她的阿宝忽然就长大了,雏鹰长大了终是会离巢的。 一时间,十年前后的岚婆婆重合在了一起,那双流泪的灰眸似乎更浑浊了,眼角又填了一道皱纹,脸上的褶子和老年斑放在一起比也不知道那个更多些。 洛锦舒又不是木头桩子,她抱着岚婆婆,抱得紧紧的,就好像这温情是她偷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被还回去。 “行了,岚老婆子你就会拉着阿宝哭,能不能有点出息?” 谒长老对岚婆婆的眼泪十分鄙夷,当然,如果他刚刚没有偷偷抹眼泪这说法会更站得住脚。 “你这糟老头子管我干什么!” 等娘俩整理好自己,岚婆婆可是就没给谒长老留面子,都一百多岁的人了,不是糟老头子是什么?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我是想问阿宝,景云堂那边怎么说。” “你闲着提景云堂干什么,竖子驽钝不足与谋!” 岚婆婆是一点都不看好现任的族长,说起话来比对谒长老更狠。 “他如何你现在也管不了他,我听说他昨天给你传话今天不用过去?”谒长老的后半句话是对洛锦舒说的。 “是,不过我也没想去。” 洛锦舒的回答谒长老很满意,“按辈分来说他是你的小辈,也不用惯着他,给他能耐的!” 谒长老还说岚婆婆,自己不也是一个样子? 洛锦舒这个名是老祖取的,锦字是字辈,比洛喆高两辈的女子用的,舒是老祖自己的名。长辈将自己的名赐给后人作名是在表示自己对这个孩子的看重,足可见老祖待锦舒如何。 不然的话,作为小辈是要避讳的。有时,如果想要得知某人家中长辈的名只需要多跟他谈话,听他话中哪个字的发音不对,正确的音便是长辈的名了。 第119章 宜州城 锦舒怎么会怕洛喆? 没带怕的好伐? 也许见了面,她还能来一句,“乖孙你好哇!” 真是喜当姑奶奶! 下山的时候路过景云堂,洛锦舒真是步下虎虎生风硬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景云堂那边说是不用洛锦舒过去了,可还是留着人时刻注意着,在门口张望的见洛锦舒真的过门而不入,又开始撒腿往里面报信。 “你看见,她真的没进来?还走得很得意?” 洛喆的儿子洛辰烨得了门人的禀报,心情并不美妙,随手打发人下去。 他父亲对老祖还是孝顺的,就是对那个半路跑来的太姑奶奶很有意见。 对,就是比他还小三岁呢,他父亲就不想认,其实他也不想的。 可是明明白白地说了不让人家过来,似乎也不是一个族长应有的气度。 洛辰烨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来这位太姑奶奶是去过了承顺堂的,这边来不来就跟无所谓了。 当儿子的想着就息事宁人干脆不整事,可当老子的完全没体会到儿子的苦心。 洛喆听说洛锦舒径自下山根本就没一点来景云堂意思,根本就不低头,登时就暴跳如雷,“她就浑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名正言顺的洛家人!那就永远都不要让——” “好了,父亲。太姑奶奶在如何也已经下山了,这些话让人听去会引起误会的。” 洛喆也知道自己乱说话的毛病,讪讪闭了嘴。 其实洛喆并不是上一任族长属意的继承人,洛辰烨才是。但他年纪太小实难服众,就先交到了洛喆手里。洛喆也就这一个儿子,洛辰烨手中有前任族长留下的东西也不怕洛喆乱来传给族中其他人。 也是因为这样,洛喆在与儿子意见相左时历来没有底气。 只从对洛锦舒的态度上,足可见前一任族长的高瞻远瞩。 这头洛锦舒带着宝哥儿下山,直奔宜州城而去。 宜州有榆关外第一城之称,不止是因为宜州是北荒入关的咽喉要道,更有像洛家这般的大族坐镇才是最大的财富。 宜阳山下是宜水,过了河岸就是宜州城。 说起宜州城,还有这样一个说法,天灾不过宜州城。 宜州城还是前晋朝大一统时作为拱卫榆关而建立的城池,至今有三百四十七年,城墙四经整修倒也颇为气派。 五十八年前,也就是大魏朝灭亡的那一年。总会有为了应和历史大势而产生的天灾什么的,这一年当然不例外,百年难遇的特大洪灾席卷大陆。 那年夏天暴雨总是特别多,大江小河广湖狭溪全都蓄满了水,河堤本就年久失修,又逢水位暴涨,大河一夜之间就决堤了七处。全国那就更不用说了,洪水肆虐,饿殍遍地,哀鸿遍野。 洪水自西向东,路过榆关的时候是和暴雨一起,榆关的城墙都倒了一片。 等到了宜州,狂风暴雨变成了和风细雨,只有蓄满水的宜水冲塌了城外还没修好的半座桥。 宜州城自此还有了宜居福地的称呼。 第120章 宜州旧事(1) 洛锦舒带着宝哥儿很顺利地就进入了这一座宜居福地。 按照安排,洛锦舒会安排人先过榆关打前哨,人手是老祖留给她的,怎么也比洛喆好用。 而她和宝哥儿暂且留在宜州城里等消息,因为榆关之外的北荒之地并不能算是北齐的领土,而是游牧民族的天下。 两人暂时歇脚的地方是一个老妪的民宅。据说,这个老妪是位萨满,她特别喜欢给人讲故事,当然,洛锦舒和宝哥儿也没逃过。 “七十多万年前,大陆东北的北荒是名副其实的蛮荒之地,到处是森林、草地、江河、湖泊。夏天,绿满山野,冬天,大雪纷纷。 森林里到处跑动着披毛犀、梅氏犀、猛犸象、毛犀牛、东北野牛、原始牛、三门马、野马、剑齿虎、东北虎、巨熊、短嘴熊、肿骨鹿、扁角鹿、马鹿、驯鹿、梅花鹿、大角鹿、更新猎豹、更新猝、中华狸、啥俐、狼、中华猎狗、李氏野猪、狍子等。 猛犸象高达三米半,头顶巨大的骨瘤,象牙长二米多,身毛长一米半,可谓兽王。黑龙江省饶河县小南山船厂发现的一万三千年前部落遗址有其碎骨,旁边还有一件三十六厘米长的尖锐骨锥、一件石刀、一柄石斧。 毛犀牛、东北野牛、原始牛挤满了山谷、草滩、河畔,发出哞哞的叫声,惊起了树林鸟雀。青羊、岩羊肆无忌惮地在牛群里冲撞奔跑。大熊四肢抱着树干往上爬,到树杈上铺枝乘凉。狼群出没于树林草丛间。孢子惊恐地跑向远处。 熊,棕熊又名马驼,重千斤,庞然蠢物。狗能又名狗驼,重五六百斤,竖目黄睛,眼小,睫毛厚蔽,视以掌撩掠,猛憨多力,虎亦畏之。遇人则人立而搏噬,又称人熊,升树攀岩异常轻捷,从树上落下即矗立怪号,酷似人笑言。生犊必两,一日数移其穴。冬日,树穴者为天仓,洞栖者为地仓。 野兽成群,当它们家族趟草而过的时候,只见灰黄色毛皮河流无边无际地向前流淌,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淹没了草尖,几天几夜过不完。 江河湖泡里挤满了鱼类,水涨高了,人们随手捞起一条鱼,在岸边用尖锐的石刀将其剖切成细条,佐以野菜、咸盐、辣椒生嚼,叫吃生鱼。 海里有海鲸、海象、海狗、海猪、海狸、海猫、海豹、海熊、海牛、海马、海、海狼、海猫、海濑等。它们或出没于惊涛骇浪之中,或爬上海岸晒太阳,远远望去,黑乎乎地望不到边。 秋初或冬初,有人在鹰常出没的山岗,以物为记,立高杆,系长绳,张大网,尽夜伏草莽中伺之,人不得行,行则惊去。捕住鹰后,用皮张将其包回家,驯养成猎鹰。 四五十万年前,旧石器时代的早期,气候温暖,雨水充沛,水草丰盛,生活在今辽宁省本溪市溺河畔的“庙后山人”禁绝祖孙、父女、母子婚配,进入血族群婚的岁月。 二三十万年前到五万前的旧石器时代中期,即更世期,人类经历着严酷的大冰期。今有“金牛山人”、“鸽子洞人”建立了血缘家族,脱离了血族群婚,向族外群婚发展。他们以捕获为生,追猎着野马、野驴、岩羊、青羊等动物。 黑河阿城交界镇附近有一处十万年前的氏族部落遗址。当年,他们在这一带穴居、渔猎、采集果实,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从五万年前到一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晚期,已发现有“呼玛人”、“青山头人”、“榆树人”、“安图人”、“哈尔滨人”、“前阳人”等,遗址中散乱着兽骨工具和精臻细小的石器。他们尚处于母系氏族社会。 气候寒冷,迫使人们为躲避猛烈的风雪和度过漫长的酷寒日子而挖穴居以求生存。一家人想要盖房子,都不用打招呼,看见者都会自己带工具前来帮忙,妇女老幼皆来出力。先将地挖出长方形穴坑,而复添碎石新土,夯硬,浇水,架木于其上,再用火烤硬地面,周围竖柱或石块垒成墙,架木覆盖,一日即可建成,众人食肉后散去。 穴居多是内竖原木以隔潮气,屋内砌火炕以取暖,铺以兽皮,南北开窗,或房顶开洞,房外立烟筒走烟,门朝东南。柴薪于春初砍伐运至家门侧,遥望如阜。 在山坡上抠深广大坑,砌石块成墙,穴坑内砌炕,炕头有做饭灶口,炕梢连房外有烟筒,穴坑上面搭木头棚就可以住人的“地字子”,与山坡浑然一体,简单,住人少,这种土房流传很久,一直到现在还有呢。 屋内炕上有保存火种的火盆,装针线的笸箩,当枕头的原木和兽皮被褥。炕面上铺毛皮、油包草、树皮。炕头睡长者,次年轻人。长者畏寒,幼者畏热,热则易口鼻流血。炕梢有木架搁食具,下堆杂物。 屋地中央两个椭圆形的“乌裕尔”,即坑,周围砌上一尺高的石台。坑里烧火,坑上架杆,烧烤兽肉。屋内多嶂螂,人不敢扑杀,称其与人食物为伴,如杀,睡后必来报复,噬人眼珠。 有一个部落里有一百五十多幢草房,每家相距二米至八米,排列井然有序。屯子中央是一幢大房子。它周围砌有土石外垣,以区别民宅,房上堆薪柴及杂物,供屋内人使用,任何他人不得动用。 大房子地中央有石砌的“乌裕尔”,这样的大房子应当是首领的议事厅了。冬日,人履层冰汲水,回屋人共饮。若无积雪,入春,人畜病,多死。春天多风,风烈,人常十余日无出户,坐卧炕上不下地。 用鱼骨架、猛犸象骨架搭的圆盖房子。这种房子多无栅栏,人居过近,彼此照应帮助,也常因孩子打架,猪狗相欺而引起争端,不过,不记仇,再见面嬉笑如故。 森林里有很多倒木,人们用它搭建低矮宽大的木刻楞。江水盛涨时,必有大木顺流而下,人取以造屋,余作炊柴。后来,人们入山林自己伐木,将木材扔入水中,顺流而下,在下游等木使用,做这项工作的人称为木把,由此类推,还有参把,皮把,诸如此类。 每逢七八月,人们就割羊胡草,堆积屋顶,以供牲畜冬春无草时食用。挖掘萝卜、疙瘩等储存窖中,以冬天喂猪所用。 部落周围夹着细木杆樟子,或用石头垒起矮墙,阻挡野兽袭击。但是,行旅投宿,从不拒绝,并款饮食,以恐为霜雪冻伤,野兽淡食。部落没有厕所,人便溺均入山林躲避而就。 天热了,人爬到树上乘凉睡觉,用树皮摇车装好孩子,再用绳子吊挂在树枝上,以防被狼叼走。周围树枝缚上艾绳,燃烟袅袅,终日不熄以驱蚊蛇。不过,热天短,一年多数时间人还是栖身在穴居里。 用一张张兽皮连缀成大帐篷,里面用木头支撑,兽皮铺地,四外用绳子包缠住,防备被风掀翻。帐篷上有孔隙,可飘烟,流通空气之用,夜可望星光。遇雨雪天,人将上面覆盖。 极寒日子,帐篷可加覆兽皮取暖。迁徙时,很容易收卷而去。 帽子多种多样,以兽皮、鱼皮、桦树皮为多。许多场合,帽子显示一个人的身份、财富、学识、爱好。人们多戴用兽皮卷成的高筒帽,也有泡头帽、鹿头帽。帽顶两侧左右开孔,饰以毛皮狗耳、兔耳、鹿角,望之如兽。冬则加毛皮护耳。 人们的帽子又高又怪,帽尖插羽翎。这是由于树茂草深,人走进去看不见,草被碰得直晃荡,外人以为野兽在穿行而急忙放箭击倒“野兽”。所以,人多在帽尖插翎以示人。夏天多戴苇笠,圆椎形,中尖而突起,缘圆而斜低,以避酷日急雨。 头套,用狼、羊、鹿、、兔皮缝成的长圆形皮筒,从上往下套,眼睛处和嘴巴处各开缝孔,脖颈处用皮绳系紧,以避免灌风。春秋则以长条软皮裹首避寒,系于额上,人呼“遮眉勒”。 人穿皮袍,袍长过膝,两面或四面开禊。皮子来自猪、牛、马、羊、狗、熊、鹿、狼、狗、鱼皮等。夏天则赤裸上身,腰系围裙,不着裤。有的部落人鼻穿小环,耳垂大环,脸涂黑色,唇刺黑色,走路丁当作响。 夏天,人穿单层皮袍,冬天穿层、七八层以御寒。人们常穿坎肩,胸腹与后背避寒。另有肚,它是长圆形,以带栓在身上,以护肚不着凉,上绣花鸟虫鱼。 他们在皮袍上缝绣着各种昆虫、猛兽图案,象征这些生灵与自己在一起,驱魔邪,慑禽兽。另外,人们在皮袍外边也常挂身份、职业标志,养鹰人悬一木鹰,神射手挂一小箭,制器工匠挂一石刀,占卜者挂一牛骨……” 第121章 宜州旧事(2) “从六七岁孩子到老人人人腰扎绳子,它使人精悍行动敏捷、保暖,又便于干活如捆柴、捆绑猎物、拖拽东西。绳上挂几个小皮口袋,内装火石、火镰、火绒盐肉干等。腰绳子习俗一直流传到今天,农村老年人还有这个习惯。 人们的皮靴子有单层多层之别,多层内层是羊皮、兔皮,外层猪皮、熊皮,它结实,柔软,防冻脚,防蛇咬。还有木板底鞋、答条鞋,人走在山道上、草棵子里抗扎,什么样道都能走。还有蒲草编的靴子,它冬暖夏凉。 关于各种姓氏的起源那是个百花齐放的故事呀! 草部落人讲道:“很早以前,天天下雨、打雷、闪电,漆黑一片。一天半夜,一些草悄悄变成了人形,从河滩草棵子里走出来,他们挖穴居,生儿育女,从此有了人间。不能忘啊,草是我们的始祖。” 大部分部落一口咬定人兽同源:“从前,我们和野兽是一个祖先,后来分枝了。”“其实,它和我们是一样的,不过,它们就是住在树林子里,没房子,不用火,有野性罢了。” 他们说的活灵活现,并祭奉不已。这是祖先与野兽依依揖别为两大群体时记忆的遗存,并一代一代传下去,难以忘记啊。不仅如此,他们还经常看到山林里出没成群结队的长毛野人,它们跟人一样聚会、唱歌、跳舞,人追至,它们倏而散入山林。 视老虎为始祖的部族,称先人是虎父人母。因此,他们常主动接近虎、饲虎。如果外族人伤害了老虎,他们得知后会倾族去讨还血债。 为避免血战,对方须赔赎猎物,举办宴会,款待这边全族老少。如果这样做还不行,对方首领赔送自己妻子、女儿给这边,事情才渐渐平息。而且,以后还要经常去看望这边部落,打探消息,防备再起祸端。 以后,有人一旦在山间河畔碰见虎,赶紧跪地磕头,送些吃食,目送它回洞穴,并且告诉大伙不要伤害它,“它是先祖呀,怎好杀它。”虎也怪,遇到人虔诚跪伏,无慌张之状,打量人一阵子,转身返回山林里了。 有的部落认为熊是自己的祖先,这部落里的人都姓能有的部落认为狼是自己的祖先,于是部落里的人都姓狼。还有的部落认为自己是喜鹊的后代,每当喜鹊飞至,全部落人皆站门外,拍掌欢呼,遥遥致意。他们自豪地说:“我们的祖宗是喜鹊,它看我们来了。” 熊部落会讲熊和人成亲的故事。说一个人在森林里走迷路而累得睡着了,醒来,发现一只母熊温顺地卧在身边不让他走,强迫与它交配,以后又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后来,母熊产下一仔。他寻隙逃下山去,母熊思念他,天天长吼,呼唤他归来。 母熊抱着孩子翻山越岭到处寻觅他,看见猎人遗弃的火堆,它就一动不动地守候在旁边,一直到火熄灭,它才绝望地离开了。后来,人们再也没看见那只母熊。 人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也需要食肉,这是不得已的事情。为了捕获动物,人们做出各种各样的简易攻击武器。做木矛,找一根笔直结实的木杆,顶端削成尖形,刻出沟槽,使它刺入兽驱体后能透气,尽快致其于死地。 人将坚韧的树杆用水浸泡,再用力使其弯曲后,经火烤定型,再用兽脊皮筋做弦,一支硬弓就做出来了,然后,以树枝为箭杆,利石为镁,尾粘雕羽,有了箭。 人用麻绳编织鱼网。它呈长方形,缝隙很小,有又粗又长的麻绳系其边缘。撒网捕鱼时,它沉人水中,一边与河底接近,一边浮在水上层,人拽着网绳向岸边搜来,或者搜其上船,鱼困网中尽俘。 他们呼唤着追打野兽。用棒子打死野兽比射箭好处在于能得到完整的毛皮,不带箭眼。皮子有窟窿,穿在身上透风,冬天会挨冻的。山林中怪兽极多,其形奇异,人常望其而结舌,胆战心惊,不敢猎取,害怕遭报应。 方为了多猎野兽,部落男女老少一起出动包围一片地今叫“打围”。抓捕大兽小兽,回来共享。有一个部落,此俗遗传万年,前两口,后一足在群兽中发现有三足兽,形如狸 行即跳跃善食倒根草,他们吓得倒退几步,眼睁睁地看其自由地跳跌离去,返回密林。 猎人身披虎皮,扮成老虎,追赶野猪,一走就是十几天,把野猪赶得走不动了,他们再发起猛烈攻击,把野猪擒为猎物。如果与群狼遭遇则危险得多了几个猎人站成一堆,后背抵后背,防止狼从后面袭击,弯弓而不敢发,以免射不中而空耗箭,双方相持许久方散。 哨鹿,以木为哨具,又像以鹿首,戴之以鹿不疑,呼出幼鹿唤母鹿呦呦之音,母鹿闻声,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幼子也赶来喂奶、相救,便遭猎人刺杀,其胆小,见身躯流血便瘫软不动,自认丧命。 他们打死了鹿之后,连忙躲藏到树林里,模仿鸟雀叽叽喳喳地惊叫一阵,确信鹿的灵魂被鸟雀喧闹吸引走了,这才走过来,蹲在鹿旁边,佯做同情地哭泣一阵。 其中一人突然手指死鹿或其它猎物,气愤地询问何人所为,大家佯装糊涂地议论一阵,确认是别人下的毒手,这人已经逃走了。他们谴责一番那人之后,这才一起唱起痛心怀念的歌曲,最后,将它抬下山,回部落分享。 如果猎获了熊,一连九天,部落里的人都模仿熊的姿势走路,那样子,希望熊依然活着,就活在部落附近。在模仿熊的日子里,男人最为虔诚,他们出门即肖其形,彼此遇见也不改其动作,如果有一人忘记,立即遭到众人谴责,赶紧改正,恢复“熊”的样子。 他们把熊的五脏用树皮包裹,放到树杈上,他们坚信,熊的灵魂在里头,熊能借此托生。这样,也许它有一天会托生到另外一头母熊腹中再度出世。如果不留内脏,没有一点遗物,它就永远不再托生了。 有的部族把熊骨放入桦皮桶里,扣上盖,悬挂在放五脏的树权上,相信熊灵魂还会找回自己的身体,重新组装成一只新熊。 首领嘴里唱着低沉凄婉的曲调,双手捧着熊皮,旋转蹦跳,一扑一跃,来到每个人面前。每人伸手摸一下以示歉意和悼念,人们摸完后,熊皮由大萨满决定送给谁所有。 最后,首领带领众人模仿乌鸦拂动翅膀的动作,拂动双臂,面朝远处山林,一齐尖叫:“嘎一嘎一”,意思是乌鸦在这儿吃熊肉。 人们没有一日三餐的习惯,肚子饿了就吃一天总在肉吃,用羊拿木迁扎、烧烤肉块,用陶盆、罐教肉汤喝。以食为主。间以粮食、野菜。捕获一禽一兽。席地升火聚食。重鲜食不贪多,不以负载自苦。因为山林里飞禽走兽伸手可得,取之不尽,况且,夏白捕获过多,难以储存。 石板烤肉:火把石板烧热了,人们把牛、羊、猪、泡、鹿等兽肉切片在石板上烤熟了,成了肉干,也便于携带储藏。对于太小的仔兽,杀之不便,索性除其内脏,用黄泥涂裹其外,置火内烧熟,除泥,佐以调料割食。 老牛皮锅:把老牛皮四角高吊起来,倒入水、肉汤,中央就凹下去了。下面烧火,一会儿功夫,里面煮的肉、菜就冒起热气了。有的部落将大兽头骨留存当锅,用绳吊起煮汤。 晒鱼干把鱼捞起来,剖其腹,去其脏,以脊为轴展开,腹软肉厚有拽力,抹上盐,晾到房顶上,低了会被狗、野兽叼走。鱼干在阳光暴晒下变硬,老远望去红乎乎一片,像红色山峦一样。两天即干,干了就打捆装袋子。部落靠它熬过缺少食物的漫长寂寞的冬天。 人们从草丛中分辨出可充饥的粮食类植物,用陶罐熬熟裹腹,吃粮使人身体进化和智力发达。 人吃盐和用火的历史一样久远。盐是生命的一部分。人离不开盐,不吃盐,人会头疼、眩晕、恶心、无力气,甚至会死亡。因此,各部落把搞盐当做头等大事,派有威望的人到产盐地去取盐。 由于气候寒冷,东北亚人容易得腰腿疼病气管病。人们从野章里最先找出可治这两种病的药草他们把药材采集来摊在地上放在阳光下晒干,用绳挂在阴凉、干燥、通风处阴干有的还得用开水煮或蒸后再干燥,如天麻、北沙参、百合、马齿觉等。 他们把地衣的老须熬成汤水喝下去,用来消炎。助强烈而特殊的羊腊气味去寻找八股牛,将它的羽状复叶、叶片对着阳光看有亮点来鉴定。它能除湿、止血。他们还用穿地龙治疗筋骨麻木、风湿性腰腿痛。 野牛、野马被人圈养起来,成为家畜,驮运东西,供人食用。人们用驮子将货物捆载驮鞍上,行山道,过沟坎,无所阻隔。冬天,用它们拖爬犁。有病辄不治而死。骤子和驴极少,另有鸡、鸭、鹅也被人饲养下蛋食用。 寒风呼啸的雪天,常有冻僵的野猪崽、狼崽挤门缝避风求生,被人抱进屋里放炕上暖和过来。也有的是人打猎从它们巢穴抱回来的,养大后,它们恋居不肯离去,与人生情,相伴相嬉,人归则喜,人出则随,渐成家畜。 现代狗有三百多种,十大类,多数源于一万五千年前的东北亚狼。它们在东北亚只出现过六个驯化事例,以后它们随着人离开穴居迁徙各地逐渐进化产生了十类始祖狗。狗嗅觉极灵敏,人蓄经过,它视罩便知,能追至数十里,但一经雨便失去能力。 还有啊,各种工具在人辛勤的双手下出现了,伴随着人类度过几百万年寒暑,真是功不可没。石磨是由两磨盘相接面被凿成沟坎状而成,用来磨粮食,上盘转,下盘固定不动;一种碾子在碾盘上转悠,碾压大黄米小黄米;一种由牲畜拽拉,在场院碾压带皮粮食,如黄豆、高梁。 砸开的鹅卵石边缘能当刀刃,切割兽肉、皮张。这种石头在河边俯拾皆是,寻找方便。人们还用仑切割蔬菜、水果的藤秧,甚至切割出茄子丝、委瓜丝、萝下干、西葫芦条·挂在自己家的房檐下,风干了,留着冬天煮熟食用。 第122章 宜州旧事(3) “她用肿骨鹿腿骨做骨锤,敲打石块,居然砸开了。不仅如此,她还用鸡腿骨尖锐的利茬当锥子,穿透毛皮,还把鸟翅的细长翅骨当做一根针,又抠凿出眼,于是,成了名副其实的针了,她以此缝纫皮服、帽子、手套、靴鞋。 黑曜石各地均有出土,大的十厘米长,小的一厘米,分有挺、无挺、锐角、钝角、单刃、双刃,十几种之多,是石刀中的显贵。它发出玻璃一样的光泽,尖锐能穿透人的鼻孔之间肉膜。谁有一块是宝中宝。 人们用泥捏出盆、罐,在火中烤硬,制成陶器。它成为人们煮汤熬油和盛装油、盐等最好的容器。常见的陶器为高桶形。人们很珍惜它,爱护它,怕它损坏,煮汤时由上岁数人专用。 蛮林里的愉木、杨木倒地后先烂心,四帮仍坚硬如机饮乐专口经人利用的。字是我只们用它到报出盆、桶、神。溯,切略真均是不头略蠢的。件角具存在上千年而的用,代代相传,真是有流传价值。 半截树筒子掏空了,成了最早的独木舟,一直到今天,为高偏解地方水面滩头还有它的影子呢。它呈条形,人们坐在其岁数中,行进在江河之上。水路方便,而陆地森林较密,行走极难,又有野兽出没拦路,相形之下,水路成为最好的选择。 人们用柳条、笔条编出簸箕、筐萝、筐、篓、莲子等日常生活用具。用容条编出的柳罐斗,呈鸭蛋形,放入水中浸泡久了,符条膨胀,用它来盛水竞滴水不漏。人们用它编出的摇车,装小孩,吊挂树下、屋篷下的椽子下,又轻盈、又凉快。 那是的婚姻是没什么仪式的,一位男人帮助姑娘干活,姑娘为感谢他会答应他的要求委身于他。因为栖居广袤荒山野岭森林方,宋蔽哭山赵怪鸟叫哮应答,恐怖至极,阴风朔霜,常行数日不见一人,得一异性,又热情助人,自会深情相报。纵然时光再逾多久,两人一见仍识。 夜里,被黑暗和寂寞包围的男女想到了性事,凑到一起。他们相聚一起,互赠芍药、玫瑰、百合、萱草、石竹、山丹、白,吃着山梨、山杏、松子、榛子、葡萄和红菇娘,其状若弹丸,色红可爱,味甜酸,子若鱼子,泡水饮下可治关节炎。 一些姑娘常与心爱的男人跑到野外谈情说爱,不长时间,心爱的男人又和别的姑娘在一起,互相觉得正常。这时候,姑娘不是责怪男人负心,而是自责缺少吸引力了,为此,她们把自己打扮得饰物满头满身,更漂亮一些。 有的部落女人多,她们常跑到路上拦截男人,希望他们爱上自己,并且留下来,一起生活。一些男人没留下来,还是走了。以后,在寂寞的时候,或者侍候孩子的时候,她们悄悄地哼唱怀念那个男人的歌谣,诉说内心深处的思恋和艾怨。 生孩子的时候,大伙围拢在她身边,孩子一露头,大伙甩手把他拖出来,用骨镁切断,安人不会,仅咬牙醇叫店声。孩子出生后洗冷水澡,一直到他长大。 赏有怪杰家恐怕取名后被见怪知,对孩不利,因此,取俗传,孩子小时候名多在一年以后。 孩子只记母亲,不记父亲。他只在摸黑时悄悄地来,而孩子两手抓着泥已经睡着了,孩子还没醒时候,父亲已经走了。只有以后母亲指着人群中一个男人说:“那是你爸爸。”他才知道。 女孩发育快,六七岁就能干活,十岁婷婷玉立,大胆求爱了。得到异性的爱,女人就完整了。她们十五岁就成人了,懂得了很多生活知识,与大家一起喜事相贺,凶事相吊,遇事互助。 因为人与山林野兽比邻而栖,野兽不会哭,人也不会哭悲伤时,他们解下腰间皮带,铺坐地上,围坐歌唱,犹嫌不发泄,就跳来跳去地歌唱而成歌舞。人们喜爱舞蹈,无论老人男人女人、孩子都即兴歌舞,高兴时歌舞,悲伤时也歌舞,抒发积淤内心的感情。 聚餐或狩猎归来之后,人们高兴啊,扭开了,像鸟一样转圈展翅飞翔,像熊一样左摇右晃地走路,像老虎下山一样奔突,像蛇在滑行,像鹰在飞翔,跳起了舞蹈。 女人高兴时也模仿鹰捉天鹅,狗撵兔子,人围野猪的架势,在家门口的场地上跳起了舞蹈她们的舞姿优美而妩媚。人得疾病,部落人们带水果吃食去探望他,见其不愈,在其门外跳舞,表示诚意娱神,让神被感动了,帮助病人驱逐疾病,病愈,又跳舞,同庆战胜病魔。 玛虎,即面具,多用草、树皮、兽皮、龟盖、鱼骨、海贝制成,玛虎或慈祥、或沉思、或诘问、或惊疑、或凶恶、或哭泣,千变万化。它们代表某一种动物、植物、天文现象、甚至是阴曹地府里的妖魔鬼怪,在人们面前活灵活现地表演。 人们头戴某一种玛虎,就象征它,展示它生命的活力,发出它的声音,表现它的动作,又蹦又跳,又唱又叫,还有一波三折的故事情节,有追逐打斗的场面,令人紧张,令人感动落泪。歌舞完毕,人们聚在一起,拍掌而乐。 每年初春播种的时光和秋天收割完庄稼的日子,人们感到自己部落在天地之间规矩而有序的生活应当及时奏告天神,于是,人们在老人的带领下,围站在古树或班吉下,击其朝四方而歌,他们的声音震撼山河:“我们部落与日月同在啊……” 人们敬重太阳,太阳带来了生命,它是万物之神。因此,每年春天,各民族都有向太阳感激磕头的习俗。磕头,须选择平地,无兽迹,无墓莹,清洁干净之处。人面向太阳初升的东方,每次磕三遍头,一共磕三遍九次头。如果少磕必殃,有不明不白疾病祸难。 华北至辽河一带部落自称太阳部落,是太阳的子孙,黑水白山渔猎农耕民族和草原游牧民族均敬日,从鄂霍次克海至乌拉尔山的各渔猎民族均如此(如玛雅人、印第安人至今仍此称)。宁夏、陕西一带部落则“以月为号”。 以月为号的部落以月圆为美满,以月缺为缺憾,出现月食,大伙惊慌不安,认为“天狗吃月亮”,酋长挨家挨户喊:“都出来敲鼓,吓退天狗!”于是,急骤的鼓声嘭嘭响起,直响到黎明,这正是敬月的痕迹啊。 人们崇拜鹰,敬鹰。祭祀的时候,模仿鹰凌空飞翔的样子,意喻鹰神附体,从而获得鹰一样的智慧、勇气和力量。在他们看来,鹰高飞在天上,与天神接近,是天神的子孙,通晓神灵,不可冒犯;鹰又翱翔天际,自由自在,真是令人羡慕的自由化身。 人们崇拜奇形怪状的老树、山谷、河湾、石头,觉得它们有神灵,它们看不见,无形状,专门隐藏在隐蔽之处,依栖在那里,所以,那里也带有奇怪的气息,人若对其不敬,要遭报应。只有一一叩拜,才能平安无事。 人们崇拜男性生殖器,视其为生命之根。他们做出石头的、泥的、木头的生殖器模型,当做祖宗供奉。如果在路上碰到形似其的枯木、石头,也不敢在它面前有不敬举止,而是好奇敬重地多注视几眼,或磕头,或缄默无语,悄悄离开……” 老妪讲到这里的时候,被固定在凳子上的洛锦舒,表情一言难尽。 “人们敬重母亲,这是缘由女人一直带着孩子,带成大人,他们形成遵从母亲意愿的习惯。女人寿命比男人长,从而见多识广,常常说出好主意。 能够记忆讲述宗族祖先支脉关系,掌握伦理道德,处事公允的老女人是镇族之宝,受到全部落的尊敬。这位女酋长头簪珍珠,周围饰以贝壳,右臂系着酋长标志的黑袖标,右手拿着鹰头酋长杖,表示权力至高无上。 擅讲古的老人受到众多部落的尊敬,就例如我,常被请去讲故事他们被让到火炕里坐,火盆烤着前胸,慢悠悠地讲起来了。炕上地下坐着站着一屋子人,连门槛都坐着人,静静地听。老人不但能讲,还能唱,还跳舞。他们是民族文化和历史的承载者。他们的故事简直是民族史,没有他们,真的人亡史息了。 老人讲出恐龙时代的情景,讲已经灭绝的奇禽异兽怎样飞来奔去,啼声悦耳、吼声震天,讲得穴居几乎亮了起来。没有文字记载,他们却讲的头头是道。这些久远的故事俱有出处,现在还能找到故事留在人间的痕迹,佐证那一切。 老人异口同声说有一个洪水滔滔的年代,距今多少年了,说不清。到处是水,天地混沌在波浪里,很可怕。在那洪水世纪之前,有过人类,全淹死了。洪水之后,一切重新开始,又一点点开始有昆虫、飞禽走兽、有了人。 老人讲的故事成为人们精神深处一条充满活力的暗河,会讲故事的老人受到部落大人孩子的推崇,一有事,忍不住抬腿去找他,让他帮助拿主意。他很容易被人们推举为酋长。 酋长就是首领,部落长。酋长是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人男酋长必须是身强力壮,技艺超群的人。他要有占下念兜、施法术之能力。如马匹有病,他燃草于路,牵马侧立。口作咒语,马即痊愈。如人有病,他善看其冲撞何物、何神。物则移动,神则烧香。 各地因语言而异,对酋长称呼不一样。酋长在部落里拥有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力。如惩办擅杀人命者,用蚊刑,使绳缚其于树上,令蚊蛇将其咬死,两昼夜其露筋骨。酋长世袭,也竞选。 这个人急匆匆地赶路,参加酋长竞选。自认为有资格的人都是富有经验的渔夫、猎手、制造工具的能手,讲故事老人,占卜者、大萨满等。如这人善治小孩受惊吓或神识昏迷病,他以瓢盛水至受惊吓处,一边洒水一边呼唤其小名,病即痊愈。外人皆不灵。 竞选酋长需要智慧、勇气和本领。竞选者有时连续三天三夜唱歌才当选,有的徒手擒虎搏熊获胜,有的射箭第一。本事令众人诚服,对手不及者方能当上酋长。 酋长执政的标志是手里有一根鹰头木杖,从此有了权力。这种形式一直流传到金朝,叫挺。也有的木杖为蛇头,或者木杖上刻圆如头颅,画五官,乃祖宗头像,用其打人,意思祖宗惩罚。 这位女酋长头簪着美丽的骨簪,脖颈挂着贝壳串链,胸前挂着亮晶晶的蚌镜,右臂佩戴蚌皮白臂章,右手腕戴着蚌珠串,这是某一地方女酋长服饰的标志。 酋长之间常率人互相来往、聘问、交流情况,商议举事等,凡大事必议。每位酋长都掌管火石、盐这两样最重要的物品,轻易不示人。酋长之间最贵重礼品也是这两样东西,如果给予此物,视为结盟。 他们互相招唤着去大部落,商议讨伐、罚没、奖赏、分配物品、迁徙、祭祀等。这是因为众部落之上还有大部落和大酋长,像部落联盟的总首领,他统一部署大的活动,其决议,均由众部落酋长合议而成。 氏族部落入口、山头竖立着班吉,上刻有兽像、人像、或人兽一体,此是部落始祖像,也标明部落崇拜的偶像。它保佑后人平安吉祥,生生不息。 在部落外的高山顶上,酋长带人树立起高高的班吉。他们相信,这么高的班吉,天神阿布凯恩都哩和祖先神一定能看到。他们会在天上保佑这个虔诚敬祖的部落岁岁好运。 班吉很多,有土班吉、虎班吉、蛇班吉、始母班吉、金班吉、日班吉、月班吉、星班吉、雪班吉、蘑菇班吉、花班吉、水班吉、平安班吉、甚至石磨班吉、石班吉。 人们在班吉前摆上供桌,燃起二子香,供上褪毛煮熟的熊、鹿、野猪三牲,或其肉,也有只供一牲的,供诸神和祖先享用。在供奉之后,人们跪伏在祭桌前,一遍遍地向班吉磕头,希望祖先领受后人真诚的供奉,享用贡献。祭毕,人们共享神食……” 第123章 宜州旧事(4) “氏族部落入口、山头竖立着班吉,上刻有兽像、人像、或人兽一体,此是部落始祖像,也标明部落崇拜的偶像。它保佑后人平安吉祥,生生不息。 在部落外的高山顶上,酋长带人树立起高高的班吉。他们相信,这么高的班吉,天神阿布凯恩都哩和祖先神一定能看到。他们会在天上保佑这个虔诚敬祖的部落岁岁好运。 班吉又是部落称呼,男女老少均以其为姓氏。如,榆树部落成员都姓榆树,认为祖先在饥饿时食榆树钱和榆树叶得以存活,后人繁衍到今天,成为一个部落。他们敬重榆班吉和榆树,从不砍伐其烧火。 外人来到,在部落入口班吉前大声唱歌,大叫大嚷,歌声或叫嚷中叙述出自己姓氏、此行目的等,向部落发出问候。人们在屋里竖耳听到后,出门接待他。外人如果一声不响进部落会遭致捆绑审问以至毒打的。 部落人认为祖先灵魂在班吉上和部落各处,在观察来人。来人有礼貌,是敬部落祖先,可以款待。外来人进入部落,两手前伸,表示没带武器。部落迎接他的最高待遇是往他脸上抹陶盆灰,意思招待饭吃,然后,大家一起跳舞。 他到了酋长家门口,还要自报:“我是熊(班吉)的。”“我是狼(班吉)的。”“我是虎(班吉)的。”酋长在听了他自述,允许他进屋后,他要在屋内先向悬满屋子的用木头刻的诸神像磕头,尽完敬意,方可坐炕边谈话。 来人要和部落里的神射手举行竞技活动,看谁射得远,射得准。射箭有射柳、射香火、射草、射鸟、射兔、骑射、步射、追射、贴地射、上树射、蒙目射等。 射技夺魁者,得到众人赞叹,酋长给予奖励。奖品有马匹、貂皮、女人等,接着,举行大宴,不分长幼均起而载歌载舞,尽兴而散。更有情意深挚者留来人长久居住。 遭遇天灾的部落便归咎于酋长不好,引起上天惩罚了,因此,换酋长或者杀酋长,也有的酋长把此祸转嫁给别的倒霉人。酋长有的害怕,发现情况不妙,连夜逃跑,隐藏到不为人知的地方,一旦被部人抓住给予惩罚,或缚石沉江,或剖脑而死。 血族复仇:一个部落人被另一部落人杀死,会酿成部落间大规模械斗,失败部落被迫迁徙而去,子孙后代再积蓄力量复仇。这种复仇有时隐藏几代人、十几代人,最后也要实现。 部落迁徙之前,首领要依据太阳、月亮、云朵、风、雨、雪、雷、电等自然现象变化决定去向,用飞禽走兽之骨占卜所去之地吉凶。也有的首领点燃吴子香,跪在地上,默诵神语,然后,瞪大眼睛观察香烟飘拂的形状、方向,做出决定。 这种带有神秘奇怪色彩的活动仿佛是人在向冥冥中的神讨教知识和办法,神又看不见,它在天上,在古树、山洞、怪石、密林深处,怎么才能听到它的声音,甚至直截了当地向大家转述呢?有这种人,就在大家中间,他就是萨满。 东北亚一年四季分明。春日万物萌生,夏季炎日灼人,秋天金叶飘零,凉风一阵紧似一阵,严冬冻地两米多深,成了白雪世界。人们困惑地认定有各路神在施展法术,操纵着季节和天气的变化。 萨满更重要来源是人们对祖先的无比崇敬,是先人给子自己生命,使自己能吃能行能睡、能生育而先人更早来源于禽兽草木。因此享受做人的,再现给现在人看以不忘祖,给祖先看以感恩,生了萨满。 于是,一些酋长率先披挂奇异服饰,以尽量展示诸神形像,他们口诵神语,敲击神鼓,伴以舞蹈,不时地大喊大叫,人们叫他们萨满,意思“激动”。 萨满与众不同,他们是神人,懂得神意,代表天神,传递神的要求,同时,他们又把人们的祈愿以祭祀活动和唱神歌、跳神舞的方式告祭给天神。天神由此而知道人间祈求和变化,会在暗中给予人以帮助。 第一个萨满是哪来的?萨满传说很多,其中一个传说,说是神鹰从大火中叼出的一个石卵,在天空飞翔了七七四十九天后,将石卵抛掷到最高山尖的岩石上,它摔裂后,诞生出一个头戴九权鹿角神帽的女萨满。 鹰叼来第一个女萨满的说法流传很广,从亚欧交界的乌拉尔山到南美洲的亚马逊河,从大洋洲到北极圈,各地萨满异口同声地肯定这个传说,只是情节不同。因此,萨满都无一例外地崇拜神鹰。各个民族均崇拜鹰,当做神灵。 因此,一种神帽顶有一只神鹰,帽架外缝五彩增条,前蔽脸,后垂腰。帽架内套帽罩,两侧有缕系于颈下,前面有两只小蚌片,酷似眼睛。帽顶架设神鹰形式有别,有的帽尖两侧有支架,扶持鹰像,有的帽尖绘鹰图案。 多数神帽镶系兽角、鸟羽、鱼鳞、贝壳、龟甲、珍珠、树皮、柳枝,用兽血在帽上描绘飞云、旋涡、奇禽异兽和神话传说。所装饰之物因地而异,居海边部落萨满帽多贝壳,居山林部落萨满帽多毛皮。 神服用柔软细毛的鹿皮、狂皮等兽皮缝制。缝者必须是女人,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一个人或与一个萨满慢慢地做,任奋人不准偷看。做好一件神服需要很长的时间。做好后,涂兽血,于是,它有了生灵之气,成神服了。神服用兽、禽、龟血或用草、树皮、花叶汁染色,或用草药熏出黑、绿、黄、红颜色。 神服上绣出龟、蛇、鼠、猫、樟、狼、熊、蛙、蛇形状,表明生灵依附在萨满身上,它们与萨满在一起与魔鬼断杀格斗,战胜病邪。据说,萨满功劳越大,神服上野兽种类和数量也越多。 神服上缝着长皮条和鬓毛带,配以刀、铃、环、镜、贝、骨、草饰,一动弹,哗啦哗啦地响,据说,萨满战胜魔鬼越多,神服上的镜子、贝壳、皮条越多。有的神服上层层叠叠缀满很多装饰物,显示出他是老资格的大萨满了。 用腿、鹿腿、狼腿皮缝成神靴、神鞋,上绣着各种动物、昆虫、飞禽,意思萨满像行动疾速的它们一样来往于天地之间,传递着各种信息。 手鼓:即神鼓,有圆形,椭圆形、大小不同,边框用松、桦、柳等木条弯成。有的氏族用雷劈倒的树木制框,说此木有灵性。鼓皮用熊、牛、犯、羊、狂、鹿的皮张,未干时就缝框上,干后,鼓面平整,声音响亮。 抬鼓:形状大,单面或两面狗皮,祭祀挂在北炕天棚下,拿外面时挂房檐下、树上。两个鼓槌。轰隆:也叫晃子,二十个梨形猪哈拉巴穿在一起栓木棍上,三个棍子捆在一起,人双手握住它,在地上蹲着晃响。 鼓槌上或刻虎、蛇、熊、野猪形像的,或外套鹿腿皮、山羊腿皮、犯腿皮、马腿皮的,其意在酷似畜兽,蹄声急骤地飞驰在天地之间。 最初,在古树、泉眼、巨石这些诸神隐蔽的地方,萨满举办祭祀大会。他们说,在这里能清晰地听到神保佑的声音,甚至能听到神暗中叮嘱他们的神语和祈祷的歌声。他们由此才学会了神歌。 后来,祭祀活动挪进屋里,屋子叫神堂,,摆上供物。屋小人多,一直排到门外、院子里。人越多越好,显得兴旺。祭祀前,萨满预订日子选猪必须纯黑色肥猪。至日,部落人聚齐,均饰以新衣,将猪牵至神位前,用水灌猪耳,猪摇耳众人称神领牲。萨满诵神语。 祭祀规矩全凭记忆、口述,一辈辈流传下来,各地互有差异。萨满诵后,人杀猪,剥皮,将肉切成十一块,入罐中煮熟,取出摆件,众人行三跪三献礼,将肉撤下,人们共食,余骨与犬,犬所余,夜弃户外,或焚灭而埋。萨满再跳神舞。 次日,祭神杆。萨满率领众人虔诚地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大萨满跪在最前头,他大声颂扬祖先给后人以生命、生存本领、性爱、住所,又暗中关照后人祛灾除病。部族顺顺当当地活到现在,正是祖先和诸神暗中相助啊!他们高唱祭祀曲: 眉机尖乎究里波,依克单牟布奇,额罗森台分,依额勒佘鲁,乌英乌究里格,呜撒布,其乌撒,布奇甲假面九里,滚赛伊因窝…… 唱后,萨满们起身,跳出各种各样的神舞。还有的部落在神树前置一香斗,内盛黍米,中树白色条幡,缀以杂色野花,底下置蚌镜,萨满跪地不动,静等黄昏。至时,萨满跳舞,其声呜鸣,词不可解。 萨满舞里有神鼓舞、神刀舞、神杖舞、腰铃舞等,有立舞、伛舞、蹲舞。舞姿分手、身、脚三部分,身随鼓声摇动,身摇三次,右脚迈一步;再摇三次,左脚迈一步,如此往复。他们均执神器,载歌载舞。 他们把手鼓当做马头,鞭策着马,驰骋在天地之间;他们又把手鼓当做天,使劲敲打,让天空诸神震得跳起来,也跟着他们一起施展法术,驱灾祛难。 当萨满发现并追赶魔鬼时,会跳动身体,更猛烈地蔽打手鼓,嘴里发出大声吼叫恐吓魔鬼。激动之至,他们还会在地上翻滚,再向远方磕头不止。 萨满也有分工,大萨满带领一些萨满主持祭祀这样庄严隆重的仪式,还有一些萨满专门给病人治病,为病家驱鬼。他们常仅穿普通服装进行驱鬼活动。他们大声祈祷时一再提到“上界”“下界”、“萨满树”“挂画”,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萨满将世界分为上中下三层。上界为天神的住处,中间是人类和动物、植物的住处,下界为魔鬼住处。三者由一棵大树连接起来,即萨满树。当神灵附体时,萨满冥冥中感觉自己攀援这棵树或升天界或下地界幻游,与神鬼交谈。 萨满树画在一块布上。每个部族都有自己样子的树,是氏族之根,栖息着氏族灵魂。它体现生殖崇拜、神灵崇拜,由神灵保佑氏族像树一样繁衍不息。这棵树的树枝上有鸟在飞翔。根对称地排列在树底座两侧,有的彼此交错在一起,构成环扣。 病家挂上萨满画,意思用上界、中界两种法术打击下界魔鬼,凝聚全氏族的力量帮助病人战胜病殃,使病人尽快痊愈,平安吉祥。萨满画由萨满或族中老女人绘画,事后,病家收藏,绝不外借。有的萨满画保存几百年。 刻在岩石上的萨满头像。中间的萨满额鼻,头顶高耸着发髻,双耳垂挂着耳环,下颚垂着长长的胡须。他两侧各有一个头像,各有特征,一个耳垂环链,大瞪眼睛,表示喜悦,一个下垂胡须,表示兴奋。三个萨满似乎对大自然的剧变态度各有不同。 刻在岩石上的萨满头像。前面的萨满仿佛处在雷电之中,威严而愤怒,他瞪着眼睛,两颗门牙咄到下唇外,有不可阻挡之势。后面的萨满头上高耸五枝果实,在风中摇曳,他嘴含烟斗,似乎若有所思。 人三四十岁就是老年了,很容易遭受伤痛疾病而倒下苦不堪,直至无奈地死去。人死后,亲友不相信他真的断气幻想他过一会儿重新喘息起来,因此,他们轮番上前拉他的手,大声呼唤他,或者请他从小一块长大的伙伴过来冲他耳边大声呼唤,看他仍无反应,大家才绝望,送尸山林。 死人亲人不哭。只是人抬走以后,亲人才发出痛苦的哀叫然后,悄悄地嗅遍死者生前往过炕上的每一处角落。他们觉得死人还恋着家,不肯完全离开,他的灵魂会趁隙溜出来,悄悄躲藏在炕角,依偎在那里,注视着家人。 树葬:人们认为,萨满活着的时候有神灵附身,萨满死后,与常人不同,一定葬入古树里。而树亦有命,二者合二为一,萨满与树同在,活在一起。有的地方把德高望重的酋长也填入树洞,让其与树长存。当然,也有人把自己尊敬的一人安葬树洞的。 风葬:用兽皮裹尸放到树上,快腐烂的时候,把尸体拿下来,摊在地上,用碎石盖尸体上,其宛若人形。火葬,多为女人傍病或常人怪病而死者,耽心其亡魂继续殃及亲友,故此火葬。焚骸成灰,纳罐埋之。 天葬:人们把死者抬到树杈上,意让鹰来啄食其魂必然由此升入天空,与天神在一起。以后,家人常到树下抬头望他发现他终于被鹰吃净了。大家在树下跳舞唱歌,吃肉、庆贺他归天了。如果他没被鹰啄净,大家往他残骸上抹一些油脂,再送其上树,以引鹰来啄食。 山葬把重病人背入深山老林里放到树下或石头边 如虎豹用死者兽葬:由各路神,貂来食之以熊即捕狼把他收走家人或者将户体载于驼、马之体吸背引翟策疾驰户队处为措地,供鸟兽食,过三百往视,则以为升关。未亡,灭尸而走。 石棺葬:在土坑里用石头摆成棺形,死者放进去,再盖上石板。土葬:直接把尸体埋入土里,没有棺材。树筒葬:把尸体塞入倒木树筒内,形似棺材,撂置树林中。吊树棺葬:将棺材吊挂在大树杈上,任由日照风吹雨淋,永远不取。 密葬:有人耽心自己死后遭仇家掘墓鞭尸,遗嘱自己入土后杀死埋葬者,平复坟头,从此无人知道底细。还有的人知自己来日无多,向家人嘱完后事后,一个人悄然遁入深山老林,从此杳无消息。家人亲友当其故去,从此祭奠。 水葬:把尸体切成碎块抛入水里喂鱼。这是缘由死者生前羡慕水中鱼自由自在,漂浮各处,他希望自己死后也变成一条大鱼,游戈于水中。分尸葬:这是惩罚仇人、敌对部落的葬法,将其人尸体剖成两半,一半埋地下,一半还其家人、部落。 有些部落有祖坟地,他们将本部落死者依序葬入其地,形“坟圈子”。多数部落尚无此安排,死者户体处置五花八不心所欲,因此,几万年、几十万年过去了,完整墓地很少。,如果有一些人在一个地方歌舞呼唤,往往又是送葬。 第124章 宜州旧事(5) “北美阿拉斯加原住民至今还流传着这样的创世纪神话:“在乌鸦和洪水创世之后,希依塔户乌凯依和海狸猎手索雅荷穿越陆地迁徙而来,他们把巨人和食人兽变成了今天的动物。”这件事,作为世界新生的记忆保存了下来。 大约五万多年前至一万四千年前,最后冰期,海平面比现在下降了一百三十二米左右,黄海、渤海、以及东海大陆架成为广阔的平原,朝鲜海峡、宗谷海峡、津轻海峡、哒鞋海峡、白令海峡都露出了地面。 据有关研究称,一万四千年前,第一批二百人,其中有七十名处于生育期的成年人,他们最早穿越了白令海峡,踏上美洲大陆。在这期间有一队队人们去今天的日本、朝鲜、北极。更多的部落继续东行而去。 东北亚人夜宿白令陆桥。周围到处是桦树畸形松灌木和罂粟、苔草虽然寒冷早熟禾但大部分地区没有冰灯心草。远处蒿草是丰腴的草场。毛首干燥。他们带着很多古老的故事和生活技能还带去了十二生气候极其肖,其中有虎、兔、猴、狗、猪、龙与今天相同。 很多部落从白令陆桥过去了,向遥远的有着热带雨林的美洲迁徙,他们把蛇的形像插上羽翼雕刻到美洲各地。如今,在加利福尼亚印第安人部落里,仍然能听出跟西伯利亚满语族一模一样的语音,真是血浓于水呀。 也有的酋长改变了迁徙路线,如北极圈一带的爱斯基摩人,就留在那里不走了。他们食海豹、海鱼,将红辣椒切碎,泡在热水中,擦洗自己身体冻伤处,用接骨木、穿地龙、老颧草、独活水煎服治腰腿疼。 他们带走了东北亚旧石器时代的一切文化成果,留给世界的秘鲁印加文明、墨西哥阿兹特克文明、中美洲玛雅文明、莫切文明及他们在农业、天文、宗教、数学、建筑取得的辉煌成就,至今令世界惊奇,百思不得其解。 以后岁月,他们从美洲驾船向太平洋进发,到达夏威夷群岛和大洋洲,成为当地士着氏族。其间,他们的足迹遍布欧洲、非洲。 就这样,在更新世时期,信奉萨满的各支氏族部落头戴神帽,敲着手鼓,携带着班吉、石器、陶器、长矛、弓箭、鹰杖、蛇杖,各种各样的神器和治疗冻伤、伤风、劳病、疗疮痈肿的草药,带着神话故事、英雄传说,走向各地。 在二百万年光阴里冰河纪至少二十四次被暖纪打断。这是最后一次冰期结束,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陆桥不断变窄,真至淹没在海下,去美洲的路断了。从此,在美洲的东北亚人独立发展了。因为是不同时期去的不同部落,他们在美洲也各自不同。 在秘鲁利马北部安第斯山脉有一座四千多年前的金字漆有红祀平台附近,这宜奎显,里两座建筑成,头、塔身绘着狐狸。南面神殿有一个怒容的黏像。四千二百年前,每逢十二月底,几颗行星与神殿雕像呈直线排列,预示河水即将大涨,到了开始播种的季节。 在森林深处的山崖、草原立的巨石正面,当时的人们雕刻了许多鹿向太阳的图案,表示对太阳的崇拜,证明经历过寒冷的冰河期,人类终于进入充满生机的新时期了。 东北亚东部的长白山和黑龙江以北不知所及,山高林密,江河纵横,沃野千里,炊烟如带。这里生息活跃着一支古老神秘的肃慎氏族,又叫息稷。 他们穴居山沟河畔,半截屋子在地下,半截屋子在地上。东门,南窗,屋内转盘炕,烟筒又粗又高立于房侧,高过房檐,冒烟快。房外还耸立着一根索罗杆子,联系天神用的,他们都跪在他面前磕头祈祷。他们养猪、养鹰、养狗、养马,渔猎耕牧。为人淳朴善良,礼仪周全,豪爽开朗,乐于助人。 肃慎人从哪里来的?大萨满都议论此事,谁也讲不清楚谁都想知道。每当这时候,就有一个大萨满仰天长叹悄然而。有二年,部落举办竞技说唱大会,仍然无人能讲走上台,演说肃慎人的来历。这时,那个老萨满推开众人,走上讲台,他手托祖宗袋,突然泪落如雨,开口讲述了这个神秘的故事。 一百万年前,到处洪水滔滔,波浪滚滚,看不见天边也没有人家,还天天刮风,下雨。风呼呼地刮着,刮得洪水波浪掀天,雨哗哗地下着,下得没完没了,浇得洪水更大了,雨和洪水分不出来了,水天一色。 水连天,天连水,只剩下一座高高的长白山在南边的水里立着。山坡上,有很多大柳树长在那里,迎着风浪和淫雨欺凌,坚持挺立。以后一棵棵倒下了,只剩下一棵,似乎长久地等待着什么。后来,雨停了,露出晴天。 北边,有一片更深的北海,水更大。海水里,立着很多座像天那么高的大石柱子,任由风浪再大,也倔犟地挺立不动,终于以后一座座倒下了,只剩下一座,坚持挺立,也像在等待着谁。它在茫茫的黑夜中,固执地眺望着南边。 不知过去了多少年,物换星移。长白山上那棵大柳树天天变样了,变得树干中央粗,两头细,一道深沟从头到脚,把树身避出一条大缝。柳叶也更多了,风一吹,柳叶摇晃,发出“佛佛”的声音,于是,她自己起名叫“佛佛”。 石柱子不知不觉也变了,变成有生命之物,成了一个高大的人。他平头顶,披着黑发,大嘴,浑身上下一般粗,两脚像两个大石球。他不怕水,水一冲,发出“鸟申阔、乌申阔”的拍击声,由此,他自己就叫乌申阔了。 又过去了十万年,洪水下去不少,有的地方露出了土地。一天,佛佛和乌申阔发现水面冒出一团团火球,把水烤干了。露出了下面树棵子。他俩各自琢磨,这不错,吹灭,让火苗多一些,把水烤干,有了原野和草地该多好。于是,他俩都吹起火了。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这天,两人一边吹火一边往前走,于是,碰到一堆了,互相都愣了:“你是谁?”“你是谁?”一问,不知道,两人生气了,想烧对方,便对着吹火,火大了,呼呼地烧,飞到天上的变成了星星,落进水里的烤干了水,露出了土地。 两上生灵打得不可开交惊动了上界。第十九层天上住着阿布凯恩都哩和他的两个徒弟,他见天上亮了,吓了一跳,原来是两个生灵在火并。他对大徒弟说:“下界长出来生灵了,有人间了。洪水前你是人间萨满,这回,派你下去办理这件事。” “他俩不谙人伦快乐,你教他俩男女之情,让他俩滋生后代,安心过日子。”说着,他把一对男女生殖器和五件法宝交给了大徒弟。大徒弟奉命来到下界,站在他俩面前,吹一口法气,把他俩分开了。两人看是一位身穿黑熊大哈的红脸大汉。 他俩不服气地问道:“你从哪儿来的?为啥拦挡我俩打仗?”大徒弟喝斥道:“不懂事的东西,我是阿布凯恩都哩的大徒弟,奉命教你俩人生之理。你俩瞎打瞎闹,地下国的魔头耶鲁哩正想出来重占河山,他弄死你俩,你俩不白出生了?” “好,听你的。”两生灵满口答应。佛佛碰乌申阔一下,他俩蹲一蹲表示领教。大徒弟拿出男女生殖器,犹豫一下,寻思安在他俩头顶上,怕风吹日晒雪欺,安在身中央,干活怕碰,安在脚下,怕踩坏了,塞在两腿中间夹着,这回行了。 他又教他俩男女之情。他俩脸红了,趁大徒弟一转身,两个人动了夫妻情。乌申阔觉得佛佛体态婀娜,披肩发秀美动人,性情温柔娴静,浑身上下流露出诱人的美丽风韵。佛佛也看乌申阔高大威武,有阳刚之美,产生了爱慕之情。 大徒弟笑了,他看乌申阔淳朴憨厚,正直坦率,富有感情,而佛佛也娴淑柔美,真是一对好夫妻。他临走时,留下了桑木弓、柳木箭、铜托力、腰铃、手鼓,又教他俩使用的方法。看他俩熟练了,他如释重负地走了,回上界去了。 他俩面对面地看着,猛地抱到一起了,互相热烈地抚爱着,在抚爱动作中,他俩完全变成了人,把五件法宝练得好厉害。真是:“宝弓宝箭射千里,腰铃晃动鬼怪惧,托力闪闪群妖怕,手鼓咚咚震天地。” 几年后,两人生下了四男四女。第一对长得五官四肢像人;第二对尖嘴两翅膀,一身羽毛;第三对头小身子长,没手脚;第四对人头,一身毛,四只脚。孩子都是佛佛生的,所以,什么事都听佛佛的。 夫妇俩想,孩子出生了,得教他们谋生的本领,使他们长大后能够生存下去,以此养儿育女。佛佛对他们因材施教,发展其长。教第一对孩子智慧和骑射,教第二对孩子飞翔和送讯,教第三对孩子穿行厮杀术,教第四对孩子入地和治病术。 耶鲁哩早风闻人间有了烟火,一对夫妻和四对孩子自由自在地生活,他想收拾他们,又怕他们五件法宝厉害,琢隙了好些日子,一个毒计想出来了。一天,他派八个弟子上东大子顶上,变成八棵梨树,上挂大白梨。 乌申阔上山砍柴路过此地,一见大白梨,伸手摘下一颗吃,又甜又脆又酸,满口流汁。他站在树下吃完一棵树,剩下七棵,他寻思把树上的梨全摇掉下来,带回去给佛佛和孩子们吃。想到这里,他双手抱着梨树用力地摇晃起来。 只听“轰隆!”一声,树倒了,大碰子也炸开了,飞石满天,乱石滚滚,把乌申阔埋进石堆里,石头越积越多,变成了大山,把他压在山底下。八棵梨树又变回妖怪,站在一边,抱膀笑得合不拢嘴。 佛佛老远望见东大碰子山崩了,料到丈夫遭难无疑,又急又气,她像飞一样地跑来了,举起托力要捉妖。就在这时,阿布凯恩都哩大徒弟不知从哪里赶来了,说:“我来收拾他们!”他拿出一只皮口袋,八妖乖乖地钻入袋内。 “我丈夫怎么办?”她又跪下哭求。大徒弟叹一口气说:“有一根赶山鞭插在东海的海眼里,用它一赶,山会搬家。救你丈夫非它莫属。”“我去取它。”她坚决地说。“走。”大徒弟说着,领她来到东海边,伸手指着远处那个海眼,说:“在那里。” 她脱光了衣袍,二话不说,飞扑进海眼里,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海水深邃黑暗,急流滚滚,冰凉刺骨。她慢慢地往海底沉降,两臂划动着,终于降落到海底礁石上,这才惊讶地发现,哪有什么赶山鞭,自己被骗了。 外面,大徒弟用手一抹脸,露出了耶鲁哩原形,嘿嘿地得意笑了,一招手,搬来一座大山压在海眼上面,随后放出八妖。他领着八妖奔向佛佛住的地方,要稳稳当当地抓走那四对孩子。 他们正在兴高采烈地赶路,空中响起霹雳般的吼声:“往哪儿走?竟敢钻出地下国来祸害人间,看我灭掉你们!”师徒九妖抬头一看,是阿布凯恩都哩带着两个徒弟,怒气冲冲地从天界下来了。 他们吓坏了,连滚带爬地钻回地下国,不敢露头。阿布凯恩都哩含着泪,和两个徒弟赶到佛佛和乌申阔的住地,见到了八个孤儿,劝他们不要哭,他把八个孤儿接到九层天居住,又派二徒弟下来镇守大地,不准耶鲁哩再闹事。 阿布凯恩都哩教四对孩子学习拯救父母的本领。他们学得很用心,本领日渐长进,获得阿布凯恩都哩的称赞,但是,尚没让他们行动。一天夜里,救父母心切的四对孩子悄悄地离开了天界,直奔东海。到了海边,他们高声呼唤母亲的名字。 他们喊了七七四十九天,喊得嗓子流了血,才听到海眼里传出细小的回音。原来,佛佛是柳树变的,有水有土就不死,又遇见当年在海底躲避洪水的僧格(刺猬),它见佛佛格外亲,打了一个通风眼,佛佛活下来了。 四对孩子亲耳听到额娘的声音了,欣喜若狂,忘掉了痛苦钻到海里,一齐动手,拼命地刨山挖石,挖了八九七十二天,终于救出了自己的母亲。佛佛被孩子们拖到海边,她醒过来,连忙说:“乌申阔呢?快去救乌申阔呀!” 他们顾不得高兴,带上立功的僧格,又奔向压着阿玛乌申阔的大山前,禁不住愣了,原来的石山变成了高高的大石峰,下边还有两个又圆又大的团山子,天哪,和乌申阔从前没有两样,这是咋回事呢? “别想那么多了,赶紧叫他!”佛佛说。他们哭了,跪在海边,大声地喊起来:“阿玛!快出来!你的孩子想你啊!”“乌申阔,快出来!”他们喊了九九八十一天,一点回音也没有。僧格急了,自告奋勇去海底探个究竟。 九天后,僧格从海底浮上来,流着泪,伏在佛佛脚下,悲伤地说:“师父啊,老阿玛在早是神石修炼而成的,这一折腾,它赶巧又被山石吸住脱不开身,被山石收回去了,变不回来了。”它话音未落,佛佛和孩子们哭成一团。 他们回去后,阿布凯恩都哩看到佛佛在海眼里不但没死,反而修炼得更有本领了,很高兴,对众徒弟说:“我掌握着三个洪水混沌啦,下一个混沌我想让佛佛执掌天界,大徒弟执掌人间。”他言出法随,带着二徒弟回到十九层天上休息去了。 佛佛在海眼里修炼多年,身形变得更高更漂亮迷人了,她智慧丰富,被公认是阿布凯赫赫。她把四对孩子配成夫妇,教给他们男女之事,由大徒弟玛发带领他们治理人间。四对孩子听说已经把他们配成了夫妇,顿时,都羞红了脸。 四对孩子害羞,不靠前。佛佛想了想,做了四个大石罐,给他们用,它能避水避火,当做房子,让他们居住在里面,过日子。她又取来天上的万生泥、万生柳给他们,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模样动手做出孩子。 佛佛安排完之后,走了。果然,不出所料,他们产生了夫妻感情,生儿育女了。第一对造出众多男女,第二对造出天上飞禽,第三对造出地上走兽,第四对造出爬行蛇。他们把这些生灵放入石罐里,喂养他们,盼望他们长大。 石罐里面生灵越长越多,装不下了。他们学佛佛教的办法,用地上火球和泥土烧制出更多的泥罐,住在里头。玛发和四对夫妇又教他们各自本领,让他们将来干一番事业。他们生活的很愉快,一天到晚热热闹闹的。 人间生灵繁殖越来越多一事被耶鲁哩听说了,他想不到天下变了,气的披挂上阵,点起八十一个海河魔头,八十一个山怪头领,八十一个能飞的妖婆,八十一洞小妖怪,摇旗呐喊,向石罐、泥罐杀来了。 他们奋起迎战,双方混战了九百多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由于耶鲁哩人多势众,武器尖锐,生灵们手无寸铁,不幸被他们杀光,只剩下玛发和四对男女,且战且退,带着遍体鳞伤跑上天界,拜求阿布凯赫赫救命,杀退追来的妖魔。 耶鲁哩领十路妖兵,追到天上,被阿布凯赫赫凛然拦住了。她大喝一声,从十三层天上请出八大主神、三十六部贝勒神、三百六十五位玛发恩都哩和十一层天上的七十二位妈妈恩都哩、十层天上的神兽虎、豹、水半、鹰、蛇…… 她打扮从前蛮悍的模样,穿柳叶裙,挂铁枝腰铃,执柳木棒,升鞋子香,敲漫天鼓,一边鼓舞一边唱神歌,请来了九层天上诸星诸神、十六层天上的南斗七星、北斗七星、造天之星、黑虎五星、白狼星、天狗星…… 她不停地敲鼓唱歌激励诸星神战斗,自己也越来越累,体力不支了。这时候,从天边飞来一群喜鹊,看她这样子很着急,喳喳地叫着,随即立刻飞向东海叼碎石,腾空而起。向这边飞来,中途在神树上歇一歇脚,再飞回这里送给她吃,她吃后又有劲了,接着,更猛烈地击鼓助战。 他们一连打了三百六十五天零一夜。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共三百六十五年零一年黑夜,魔怪死伤多半,少数逃回地下,剩下的投降了。其中有松阿里恩都哩(松花江)萨哈连恩都哩(黑龙江)、忽尔汗恩都哩(忽尔汗)、乌苏里恩都哩(乌苏里江)。 归顺的有七十二条江河的水怪,被阿布凯赫赫封为各个河口的河神,八十一个妖兵被分封为沟口的沟王,九十一座山头的妖头被分封为各山的山主。她令他们各守其职,与生灵们相邻以居,保天下平安。 一些作战负伤的天宫男女诸神和各种树神、兽神落到人间,看人间如此美好,羡慕极了,动了凡心,没有回去。他们养好伤后,在人间治理各地,遂成了各氏族、各部落的祖先神。 阿布凯赫赫又教各路神仙、动物诸神男欢女爱、雄雌交配之事。它们想不到人间还有这样幸福欢乐的事情,更加眷恋这里了。它们相亲相爱,厮守在一起,从而又繁衍出更多的生灵,越生越多。 生灵越来越多,做泥罐也赶不上他们生育速度和发展地域,他们慌了,太多了,往哪儿去呀?他们又向阿布凯赫赫求救。她一狠心,举斧把天上一棵生长万物的大神树拦腰砍倒,它泡进洪水里。 大神树变成水中一棵新大树,它到处生枝长叶,生灵们伸手能碰到枝叶,立刻兴奋起来,不仅不再拥挤了,而且能呼吸到新鲜空气,观望景色。地方大了,生儿女更容易了。于是,它们都从泥罐石罐中爬出来,爬上树,又舒舒服服地繁衍下去。 以后,生灵越来越多,他们顺着树杈、树枝繁衍着。于是,有了各个氏族分支,树枝粗的氏族多,树枝细的氏族少。他们虽然分栖各处,居地相隔,但是彼此联系,互相走动来往,还常常举办认祖归宗的大会呢。 人没有动物繁殖得快,动物多极了,山上有,水里有,天上有,布满了人间,人却很少,常受到它们的威胁。可是,人和人婚配不容易。佛佛和四对兄妹商量:“怎么办?不行的话,人和动物通婚。”他们都同意了,这样能抑制动物,多生一些人。 这才出现了第三代怪神恩都哩:人面豹身的呼嘎恩都哩,危难时刻能突然开口说话的呼啦啦贝子,鹰头人身的额多哩妈妈,遍体鳞甲的突忽烈玛发,人头鱼身蛇尾的乌固蒙恩都哩等等。 佛佛他们被各氏族推崇为八位大神、始祖神,他们是:纳尔先初、佛佛妈妈、乌申阔恩都哩、嘎斯哈恩都哩、纳丹威虎恩都哩、敖都恩都里、武笃本恩都哩、乌龙恩都哩。 还有虎神阿勒哈恩都哩、熊神勒斡恩都哩、狼神钮古禄恩都哩、蛇神梅赫恩都哩、鹰神阔力恩都哩、喜鹊神沙克沙哈恩都哩、鱼神玛哈恩都哩…… 以后老七星的女儿被贬到人间又出现一位纳丹代瑶女神而僧格恩都哩和纳丹代莲不属于八大神之列。但是层毕格对佛佛的救命之恩为人们永远牢记,每逢遇见它都毕敬,给它让路。纳丹代成为女人生儿育女的生育神,受到女人们的恭敬。 阿布凯大徒弟在长白山定居,专门操练兵马,成了各族的武备神,叫挫合占爷,又名超哈占爷、超哈玛发、超哈恩都哩、白山主,他教人们拉弓射箭,骑马征讨。各部落兴盛起来,其中,一个重礼仪的大部落叫肃慎。 在长白山和黑龙江中间有一条河,当地人叫它忽尔汗,意思围网,有时意思是图画。它的中游是肃慎族活动中心。 为什么选择这一带呢?有一个故事,说很早以前,忽尔汗边的大山往外喷火冒烟,遮天蔽日,山塌河干,一片凄惨景象。一天,阿布凯恩都哩巡察下界来到这里,肃慎人跪在道上磕头,求他平山火,救百姓。 阿布凯恩都哩听完,也难过了,说:“你们选一个诚实勇敢的小伙子,到南方多伦哈达请多伦玛发,只有他能解除你们的苦难。”说完,他一翘云头,驾祥云走了。一个叫达木鲁的小伙子对大伙说:“让我去,我走遍天下,也要找到多伦玛发!” 大伙围着他,掉下泪,凑点干粮给他。他跪拜祖宗和父母后,昂然上路。他从白天走到黑夜,从黑夜又走到日出,记不得走过多少地方。一天,他来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上,碰到一个快饿死的老人,仰躺在草棵子里。 他急忙解下干粮喂老人。老人吃完后,有了力气,站起来,一句话没说,拄棍走了。他没责怪没言谢,继续赶路。次日,他在另一条山路再次碰到老人,老人又向他要衣服穿,他看老人冷得直哆嗦,就脱给老人了。老人还是一个谢字没说,走了。 第三天,他又碰到老人了。老人挨他坐下,说:“你真是一个好孩子,我这么大岁数,没儿没女的,你就给我当干儿子。”“行啊!”他答应了,跪地给老人磕三个响头,又叫阿玛。“你干啥去呀?”老人问。他叹一口气,把事情经过讲给老人。 老人听后,说:“既然如此,我帮你找他!”他想两人找更容易一些,高兴极了。两人又上路了。过河,他背老人,上山,他还背老人。一天,爷俩来到一条小河边,实在走不动了。老人手指着草棵子说:“里头有蘑菇,你捡点,咱俩吃。” 他在草里拨拉来拨了去,找了十个蘑菇,回来,煮熟端给老人吃,说自己在前边捡野果填肚子了。老人看得一清二楚,一把搂住他,从怀里掏出一颗红果,放到他手心里,说:“孩子,吃下它,你会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 他吞下红果,果然,浑身力气大增,喜得他合不拢嘴。爷俩继续往前赶路。这天,他俩从山上下来,发现底下一眼深潭,旁边长着一棵歪脖子梨树,顶尖长两颗大熟梨。老人手指着梨,说:“儿呀,你上树,把梨摘下来给我吃。” 他看一眼深潭,一咬牙,两手抱着歪脖子梨树爬上去了,刚伸手摘梨,只听“咔!”一声,他失手落下深潭,吓得他一闭眼睛,却感到落到很绵软的东西上,睁眼一看,原来落到老人的怀抱里,手里的两颗梨变成一条柳枝一面手鼓。 他惊喜道:“怪呀!”老人笑着说:“我是谁?我就是你天天找的多伦玛发呀!”他忙下跪,老人拉起他,说:“好孩子,你吃红果了有了神力,你有柳枝,种上它能发神水浇灭山火,神鼓飞出去能盖住大山,从此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忽尔汗一带将成了风水宝地。” 老人说完,化做一缕清风飞上天,回阿布凯恩都哩那里去了原来,他是被特意下来的来考验肃慎人的诚意的穷现他们确实善良正直,舍已为人,决定帮助他们。达木鲁回到勿尔汗边部落,跟大伙讲述,照着去办,果然火山变成了大湖,从此,这一带年年庄稼丰收,成了富饶美丽的家园。 这里人长幼有序,礼仪相敬,言行必果,名播四方,数百个氏族酋长慕名而至,愿意与其结盟,逐渐形成一个地域辽阔的国家,称“肃慎”、“息慎”、“息!”,是“索伦”转音,意思神杆,或是“穆昆”转音,意思氏族。 好啦,今天我就讲到这里,天色也晚了,你们两个记得明天早点起床给我做饭!” 说完,代珲老妪把洛锦舒和宝哥儿一起推出门外。 第125章 宜州旧事(6) 第二天的故事继续讲,洛锦舒也没有别的选择,因为代珲老妪也没给她选。 “为什么选择这一带呢?有一个故事,说很早以前,忽尔汗边的大山往外喷火冒烟,遮天蔽日,山塌河干,一片凄惨景象。一天,阿布凯恩都哩巡察下界来到这里,肃慎人跪在道上磕头,求他平山火,救百姓。 阿布凯恩都哩听完,也难过了,说:“你们选一个诚实勇敢的小伙子,到南方多伦哈达请多伦玛发,只有他能解除你们的苦难。”说完,他一翘云头,驾祥云走了。 一个叫达木鲁的小伙子对大伙说:“让我去,我走遍天下,也要找到多伦玛发!”大伙围着他,掉下泪,凑点干粮给他。他跪拜祖宗和父母后,昂然上路。他从白天走到黑夜,从黑夜又走到日出,记不得走过多少地方。 一天,他来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上,碰到一个快饿死的老人,仰躺在草棵子里。他急忙解下干粮喂老人。老人吃完后,有了力气,站起来,一句话没说,拄棍走了。他没责怪没言谢,继续赶路。 次日,他在另一条山路再次碰到老人,老人又向他要衣服穿,他看老人冷得直哆嗦,就脱给老人了。老人还是一个谢字没说,走了。 第三天,他又碰到老人了。老人挨他坐下,说:“你真是一个好孩子,我这么大岁数,没儿没女的,你就给我当干儿子。”“行啊!”他答应了,跪地给老人磕三个响头,又叫阿玛。“你干啥去呀?”老人问。他叹一口气,把事情经过讲给老人。老人听后,说:“既然如此,我帮你找他!”他想两人找更容易一些,高兴极了。 两人又上路了。过河,他背老人,上山,他还背老人。一天,爷俩来到一条小河边,实在走不动了。老人手指着草棵子说:“里头有蘑菇,你捡点,咱俩吃。”他在草里拨拉来拨了去,找了十个蘑菇,回来,煮熟端给老人吃,说自己在前边捡野果填肚子了。 老人看得一清二楚,一把搂住他,从怀里掏出一颗红果,放到他手心里,说:“孩子,吃下它,你会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他吞下红果,果然,浑身力气大增,喜得他合不拢嘴。爷俩继续往前赶路。这天,他俩从山上下来,发现底下一眼深潭,旁边长着一棵歪脖子梨树,顶尖长两颗大熟梨。老人手指着梨,说:“儿呀,你上树,把梨摘下来给我吃。”他看一眼深潭,一咬牙,两手抱着歪脖子梨树爬上去了,刚伸手摘梨,只听“咔!”一声,他失手落下深潭,吓得他一闭眼睛,却感到落到很绵软的东西上,睁眼一看,原来落到老人的怀抱里,手里的两颗梨变成一条柳枝一面手鼓。 他惊喜道:“怪呀!”老人笑着说:“我是谁?我就是你天天找的多伦玛发呀!”他忙下跪,老人拉起他,说:“好孩子,你吃红果了有了神力,你有柳枝,种上它能发神水浇灭山火,神鼓飞出去能盖住大山,从此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忽尔汗一带将成了风水宝地。” 老人说完,化做一缕清风飞上天,回阿布凯恩都哩那里去了原来,他是被特意下来的来考验肃慎人的诚意的穷现他们确实善良正直,舍已为人,决定帮助他们。 达木鲁回到勿尔汗边部落,跟大伙讲述,照着去办,果然火山变成了大湖,从此,这一带年年庄稼丰收,成了富饶美丽的家园这里人长幼有序,礼仪相敬,言行必果,名播四方,数百个氏族酋长慕名而至,愿意与其结盟,逐渐形成一个地域辽阔的国家,称“肃慎”、“息慎”、“息!”,是“索伦”转音,意思神杆,或是“穆昆”转音,意思氏族。 肃慎地域广袤,南起长白山之南,辽东半岛,东到库页岛,西至嫩江,北不知所及。就同一人种语种、风俗而言可至堪察加半岛和楚克奇半岛。堪察加,意思低洼。 《魏略》载:“东滨大海,西接漫汗国,北极弱水,其土界广袤数千里,居深山穷(谷),夏则巢居,冬则穴处。”这是后来中原史家对肃慎的描述。 肃慎是山国,到处是高山大岭,山岭多呈西南向东北纵向排列,因此,江河也顺山势而奔流,北边流入了北海,南边流入渤海、黄海。山山岭岭长满了茂密的森林,森林几乎密不透风,人难穿行。树长的慢,却结实。 出林终坐否智多的野墓山花家蜜票地势德家飞禽走兽的踪迹任何一处都能见鸟地原过大空间,历历在自成群地蚊字如零早晨是鲸子,野猪、山兔的足迹白天蚊子,夜里瞎虹便男女须戴帽子或裹头方可出行: 山海经载“大荒之中,有山名不咸,在肃慎氏之国远古岁月长白山便是肃慎族发祥地之一白山极寒冷但肃慎人以狗皮为囊,野处落宿,全身入 雪弓肃慎人从这里山林中走出来,臂鹰走狗,骑马逐鹿,弯射猎,举锄耕耘。 长白山主峰白头山顶岩石裸露,布满苔藓。盛夏十天九雾,气候多变,风大。一天内,时尔晴空万里,时尔黑云滚滚暴雨如注,雷电交加,时尔又碧空如洗,而山下变得乌云压城,大雨如泻。山北坡沟谷里积雪却终年不化。山尖天池是火山喷发留下的火山湖,湖周长十三点十一公里,面积二十一点四一平方公里,最深处三百一十二点七米,平均水深二百零四米,冬季结冰是中国最深的湖泊据说里面住着几头怪兽,头小身子长,像恐龙又像巨蟒,静静地深居简出。 天地北侧有一处缺口断崖,池水从这里冲下去,落入深潭,形成六十八米落差的瀑布,轰鸣震谷,水气遮空,很远处都能听到它的声响,它是松花江等众多江河之源,日夜外流,天池水却永远不多也不少。 山深处一个叫干饭盆的地方,盆沿长满白桦柞树,盆底耸立红、黄、白、灰各色巨石组成的巨石阵,最大石头十1十米人随高即三十米,人走近会听到巨石内轰轰作响,又像万马斯杀变得目眩耳鸣,两脚无力,离它愈远,走路越快,逐渐恢复正常 山上有红松、赤松、白松、沙松、臭松、杜松、鱼鳞松、括子松、果松、黄花松裸松落叶松美人松、紫杉、紫般、水曲柳、柳树榆树、色木械、槐树、白桦、香杨、水杨、大青杨、赤榆、黄菠、翅卫茅、暴子、扁核木、迎红杜鹊等一百二十多种树木松树怪,越密越爱长高,稀疏则不爱长了。 山顶上有一种低矮粗壮的松树,长得“乌云牡丹扎昆牡丹”,即九曲十八弯,透出不屈不挠的倔犟生命力劲头,这正是在东北天气寒冷西北风猛烈的环境中,松树与之抗争的结果啊。 山坡长的美人松高达三四十米,一杆入云,且不生枝权,仅在顶梢有“阿即格莲篷头”,意思小草帽,秀气婷婷,引人注目。还有一种为山石拱抱的叫抱松,一种枝叶形似鹿尾的叫鹿尾松。 针叶松林,不长别的树,底下铺一层厚厚的松针,人踩上去暄乎乎的,一根“得勒苏”即草也不长,人呼“清汤林”。 还有一种“闹堂林”,生满杂树,树下又长满烂秧藤,缠来绕去,人“呼搭布”就“麻达”了,即陷进去迷路了,老远望见这林子,人避之不及。 暴玛子树,树皮圆亮,不粗,细高,结实,被火烧一会儿后,发出“叭、叭、叭”小声响,肃慎人烧它吓退“孤尔孤”、即野兽。 塔头墩子为草根裹土的草泥块,生长在“里法突 泽里里维即,线沼纠结成团。长满长叶草,大者人可抱,春绿小者人手可握根紫色,人踩上面如海绵一样,不陷下去。还有一种浮在水上长的草红色。根浮水上,叶遍而下生长,叫倒根草。 哺乳动物有五十多种,东北虎、棕熊、狗熊、貂熊、金钱豹、土豹、雪豹、野猪、狼、鹿、犯、紫貂、猝、猫狸、豺、懒、貂、舍俐、鹿、猬、孢、马、驴、牛等。鸟类二百多种。鱼类三百多种。 虎是山中王。它体态健壮,浑身黄底黑杠的斑纹混合着黄毛色,很容易与秋草融为一体。其容貌凶猛,美丽威武,躲藏于子后,出没山坡草丛间,擅长从背后一跃而起袭击人兽,咬断脖颈,人呼其“雅克琴”、“阿勒哈”、“库勒克”。 夜里,虎一只眼睛放异光,照出十数里,远望如电烛。一烛一虎,二烛即二虎。虎性孤僻,独居,夏伏冬出,有神树,以爪抓树皮,为祭神处,人若伐其树,虎必杀之,虽远匿不能幸免。人被虎逐卧地,首向北则舍之。 “阿达格”即豹。形似虎稍小,土黄色无花的叫土斑内生有如艾叶的叫艾的叫一身白花叫云习砸纹尖长黄花。外圆叶豹,黄纹如而中空如钱的至后金钱豹。金线豹,它们冬善走悬崖峭壁,飞跑如箭,善上树,一身杀气,异常凶猛,敢与虎斗。 “窝集”,意思森林。“勒富”即熊,很多,它形体庞大,遍体黑毛,胸脯上有一块白毛,直立行走,是人类的近亲。它朝前望,不瞅两边,杂食,上树,外号“黑瞎子”,它袭击对手时擅长掌击、舌舔、臀压。 貂熊小,看见别的野兽,它想食之,便绕着它们“额穆阿达密”。即跑一圈,一边跑一边均匀地淌尿,圈里的野兽很快变得软绵无力,无奈俯首送死。 “扎尔胡”,即豺,外号“老炮头”,小巴狗那么点,褐色,跑得快,上树。只要野兽从树下经过,它突然落到它背上咬其颈,抓其皮,尾击其身,迫使野兽惟命是从它唾沫吐其身,使其溃烂不愈。 它常把吓没魂的老虎赶到“阿拉加”、“额木赫”,即低洼水池,咬死它。它吃饱肚子到水边喝水,再把肚里东西全呕吐出来,再吃再吐,直到把虎吃干净,然后,把呕吐物埋好,以后打不到食再来吃。也有的豺边食边排泄,吃净为止。 即山间打小宿,脱下鞋子抖搂抖搂,再喊人在“火鲁”即出同它发出狗一样汪汪叫一声,“老炮头”声告诉你放心地“巴不力”,即睡。过一会儿,它来围人撒一圈尿,别的“孤儿孤”大老远闻味就不敢来了。 黄鼠狼子绕“梅赫”即蛇跑一圈,“梅赫”便瘫软在地,不会动弹了。很快,不知从那里钻出那么多黄鼠狼子纷纷扑到“梅赫”身上,争相分食。它们不如豺,豺成群时能驱赶虎鹿熊猪等兽,咬死其后,遇人与人分食。 肯特阿岭有一种“和勒莫根”,即蜘蛛,像笸箩那么大,跑得飞快,所到之处,草丛皆伏,“孤尔孤”远远望着,不敢近前长白山还有一种野兽,状如猪,前身白,后身黑,头尾小,身长六尺余,宽丈余,毛软如绵而暖,人呼横宽兽。 四脚蛇,一尺多长,被人砍断身子,不死,自己竟蠕动前半段身子后退,很准确地与后半段接上,然后,完好如初地滑进了“闹占”,即小沟里。有好事者将其斩断后,半段挂树上,半段抛远处,远处半段竟寻到树下,久久待之,终死。 山滚子,不到一尺长,六寸高,没骨头,四腿没有一寸长浑身软乎乎的,像一个小肉滚,一天爬不了多点路,常成身后孢子的美餐。狼,白额锐头尖嘴,腰细而小,皮厚长,性贪,喜肉食。有虎豹之地,狼则远避。 虎听到虎雀乞鸣,往草地上一躺,张开嘴,虎雀“嗖!”地飞进它的嘴里专明牙缝里的肉丝,给它剔牙剔完后,再磕打几下虎牙告诉剔完了,飞走了。老虎满意地闭上嘴,站起来也走了。它俩相依为命,没有老虎,虎雀也饿死了。 “青扎阿拉嘎斯哈”即五道画眉鸟它跟着野猪飞野剩种渣生存到那儿的地方必有野猪靠吃野猪炎中没有消化尽的猪哼唧亡飞到那儿它飞认有人参思,专吃人参以后那食后重便民馆入种子尚未消化,裹着鸟粪落入山土里。 到处有草爬子,它专吸人血和兽血。叮时,它前腿弓,后腿崩,脑袋深扎进人兽肚皮里,其晶莹透明的身子露在外面,盛满吸出的鲜血。人兽动弹时它不咬,一静下来,它大肆活动。人发现之后往外拽时头就留在肉里面,有经验者用烟头烤其,它怕热而缩头。还是有不少人叫它叮后染病死去。 “生勒端”即蚊,夏天多如烟雾,空气里到处飞舞,一团团的,嗡嗡作响,攒人马,马畏之前,一歹可致马死。行人乃焚青草聚烟以驱之火燎四面以自卫,稍可安息。有来不及燃火即被蚊蛇叮得面肿如斗,睁不开眼睛,狂逃无路,终被叮死者。 秋天,择一日,月明之夜,有崇拜草的部落人倾族卧草听声,听祖宗在草丛中发出声音教诲后人。良久,部落长爬起来,将祖先的意思讲述给众人,众人磕头,彼此交谈,感谢祖先指教。很晚,众人才恋恋不舍离去。 有的部落相信,世上从前只有女人,没有男人。女人需要有男人来婚配、生育,于是,她们从自己肋骨间抠出一个男人,将他养大,跟自己结婚,从此,才有了男人部落里的男人也承认这一点,所以,他们很听女人的话。 夏天各家敞门开窗,夜不闭户猪都是黑色的,鸡鸭鹅五颜六色的,鸡蛋到处都是,房顶上墙根下,道沟里,人们想吃鸡蛋,出门俯拾皆是。空气清新、凉爽,弥漫着泥土和松脂的香味。各种鸟儿清脆的鸣叫如美妙的天籁之音。真是童话般纯净美丽的大自然。 忽尔汗东西两岸矗立两条绵延的“昂邦朱敦”,意思大岭,东边叫“拉延粘力”,意思焉巴,主峰天岭高一千一百一十五米,西边叫“遮根才良”,主峰老秃顶子高一千六百八十七米。 忽尔汗中大鲤鱼前行其时河面呈黑颜色鱼纹如行,不可胜计河水为之暴涨原来,数不清鱼群簇拥相随跟进,它吞食岸边虎豹。当它像小山一样浮出水面时,飞鸟不敢过其上。人立岸边无不惊呼鱼国王率部族巡游其境,其威显赫。 肃慎文明“土伦布”这里,即始源于此地。《新唐书》载:“……千百里至渤海王城,城临忽汗海。其西南三十里有古肃慎城。” 肃慎国立于什么年代?极其遥远,难溯其源。《竹书纪年》载:“[帝舜有虞氏]二十五年,息慎氏来贡弓矢”。即舜帝时期,肃慎人从东北深山密林里走出来进行国事交往活动了。 肃慎是中国东北历史上见于记载的第一国。 肃慎王城处于群山环屏的盆地之中,十里外便古木参天,排比联络,间不容行,通往周围部落均伐木通道,乃漏天一线,任官吏部民来往。王城开“搭萨番依”门,即东门。夜晚,大木竖挡为关门,早晨,撤除为开门。 有一年乌苏部女首领奉大人之命,带着大队狗兵来到王城受阅,女首领站在城墙上,四个老妇人站在墙下狗兵就分别做出爬高看豹旗,鹿皮旗等她们举什么旗。姚葡富前进冲扑等动作,令大人十分高兴,全城人都出来观看,盛况空前。 城墙下有护城河,由于取土筑城而成,环绕城外。附近,平原旷野,榛棵玫瑰,一望无际远处是忽尔汗,石壁临河,苍松横生倒插,白梨红杏山葡萄掩映成趣。崖下,芍药花、喇叭花开至深秋,枫叶万树,五花山色映满了河面。 王城高高地矗立在原野上,经历着年复一年的风雪雨霜,从里面传出祭祀阿布凯恩都哩天神的咚咚神鼓和奇异古怪的请赐福禄吉祥曲,久久地回荡在王城的天空。 王城内道路笔直,两侧有衙署、官邸、民宅。宫室如鸟兽之巢窟,大木无斧凿即樵以架屋,贯以绳覆以草,窗南门东,以避风向阳。房盖宽大如翼,房檐低矮而屋地深阔,内刷白灰,显得屋里干净亮堂。 厘大人,是“额穆”“格蹦额”,即第一个载入中原史籍的肃慎大首领,满族帝王之先。白天,他每每听到远方隆隆的雷声,告诉众人是高山石崩之声。夜里,他听到森林里鸣咽悲怆的声音,告诉人们那是山赵野鬼的哭声。 他住在半地穴式王宫里,屋里转盘炕,南贵、西尊、北卑。南炕头和北炕头均设灶口,竖短墙相隔。炕梢放置闲物。炕铺着熊皮、孢皮,最上面一层鹿皮。他和一家人吃饭、睡觉,与臣子们议事时都盘腿坐在炕上。 他去过很远的地方,到过许多部落,知识丰富而处事智睿果断,因此,博得臣子和各部酋长的拥戴。他虽然身栖穴居,但是,只要略微思索,就能判断出外面发生什么事和最终的结果。 首领,身背弓箭,带着方各部落“喀刺达”,即厂前组亮的路,来面见“塔”物走着“玛勒胡里主棍”,即很远的路、 “汗”、“达”即大王,等在门外他在屋里清楚地听见他们说他“歪丽”“古尼音布”即神秘和意志坚强。 到了开会时间,酋长们走进屋里,分别献鹿皮、貂皮、犯皮、火石、火绒、铿草、红根草、诸木杆。然后,上炕盘腿坐着,坐以炕别,尊者南,卑者北。听大人提出想法后,每人说出自己的建议,谁说的好,大伙会赞许道:“乌林答”,有理,“赛音”,美。 酋长们不平往诉。由大人评其枉直,余视事轻重,诉不胜者纳物艾议众人作证而后大人以杖叩地三声。示无改易祭长白山事随后大人手芜摸着鹰买杖照定额献祭黑牛二十头。里猪一十下去,跪在炕沿子底下聆听。开始说出最后的决定,酋长们退头。 大人请客用“桑阿额尔部吉吐得勒”,即空心圆桌,桌中央有一圆孔,扣圆板,吃杀猪菜时候,将菜盆放到圆孔上,火盆端到桌下,通过圆孔烤菜盆,热气上升,众人围坐而食,其乐融融。 散会后,酋长们为了王宫地面坚实,用松木墩、松木杆,用力将地夯实,再铺三次细土,撒三次石灰,夯三次,烤三次,直至屋地像石板一样坚硬。 突然,大人的“穆额隆哈哈子”即长得像父亲的儿子不见了消息传出,大人率酋长们上山去找,喊孩子的名字声震“和龙”。后来,孩子跟一帮小伙伴从草棵子里钻出来,跑回城里,大伙才放心了。 大人“萨尔干”,即妻子。她头顶簇发,颧抹红色,耳朵、颈项挂玉佩、蚌壳,身穿麻袍,腰间悬挂的鹿皮荷包里装着香草,其叶稍小而尖,可生食,可作调料,气如薄荷。她刚才也上山找孩子去了,她回到家里,向酋长们连声表示感谢。 傍晚,酋长们围站一圈,拍手唱歌两人走入圈中,头戴苇帽,身穿彩衣,扮作女人手持小棒彼此轮唱,声词粗鄙众人合以各种乐iit。夜深围火尽兴歌舞。次日大人送各地酋长踏上归途后他一人走到山顶上站在那里,久久地跳望天边的“胡什哈,即星星,祈祷酋长们一路平安。 傍晚,酋长们围站一圈,拍手唱歌两人走入圈中,头戴苇帽,身穿彩衣,扮作女人手持小棒彼此轮唱,声词次日大粗简众人合以各种乐器。夜深围火尽兴歌舞。站在那里,久送各地酋长踏上归途后。他一人走到山顶上久地眺望天边的“胡什哈,即星星,祈祷酋长们一路平安。 高装他回到家里,门插柳枝设桌供一木盆黄米饭,燃年息香极浓重,他跪祭即祖先,感谢祖先保佑儿子安一次后他手持木哈利马刀歌舞,每歌一段,他率家人癌行字一头黑毛猪,解剖成十三件,熟而供神位下,再次跪拜,然后食肉。 大人感谢“蛮尼”,即神灵。他在跪拜“霍卓尔”。祖宗神位是西墙壁高处的一条木板,叫“富替新”,也叫“倭库辙”,意思祖宗板子。上面陈列装有祖先生前用过的几件小物品和给子孙挂索时用的子孙绳的祖宗匣子。 大人在院中感谢“索罗”,即杆子。杆上有三叉一斗,叫“斜丹乌什哈意思七星。在这没风的夜晚,他令人宰猪煮饼,供奉于杆下,祭毕,请众人共食。食毕,大家各自留帽子或头巾一件,回家,明天来取回。 肃慎人记忆力非常强,口口相传大人、酋长的话,在一起核对时,竟毫厘不差。他们称赞大人“巴什克”,意思有学问,“墨尔根”,有智慧,“富尼雅杭阿”,度量大。 大人派遣臣子到各地部落巡视,督促贡赋,其足迹北至黑龙江以北,南至长白山、渤海边,东至海岛、西至嫩江他们如果两人远出,年幼者服事年长者,三人同行,最幼者服事稍长者,长者公然坐而不动,此为习俗。 他派出使臣翻岭越岭,乘船渡海,远赴中原告诉北方有一个肃慎大国,并了解黄河流域部落兴衰更替。使臣携带上书文字符号的木牌,用以传递大人谕令、消息。平日它们贯皮条悬挂于宫室墙壁。 每年春秋举办祭祀大会,来自天南地北各部落的人们争相潮水般地涌进城里。在春祭之前,大人已经令守土官率众迎春于东郊,公服祭芒神,并按岁、月、日干支决定其服饰及春牛身首之色,部民依其色辨水旱病疫之占。 大人头顶神鹰,带领臣子走进会场。他站在“珠申”面前,口诵神词,高唱祭祀曲,愿阿布凯恩都哩保佑肃慎人平安吉祥,它人丁兴旺,年年好运,然后,他宣布大会开始,率众虔诚地祭祀神柳、神杆、祖宗,祭后,诸部落进行竞技说唱大会。 大萨满讲本部族祖先的英雄故事,大人也跟着男女老少在一起人头攒攒地谛听,感叹,落泪,为肃慎人悠久的不平凡的历史而激动、振奋,为肃慎的未来下定决心去奋斗。 各部落酋长屋里屋外的跳起神舞,表现本部落人慷慨激昂的心情。他们一边跳舞,一边唱歌,一边大声喊叫。他们把舞蹈叫“莽式”、“麻克新”、“索里多”,把唱歌叫“朱春”,把歌里的段落叫“撇列”、“铺”,把男女对唱叫“倒喇”。 人们在台下跳起了玛虎,他们时尔像虎一样怒吼,时尔像马一样长嘶。台下萨满也跳起了神舞,有的萨满手摇“轰隆”,它是木杆顶端拴猪哈拉巴八个,互相撞击,哗啦哗啦地响。还有两个萨满一问一答,问者大神,答者二神。 祭祀大会之后,大人巡视王城,臣子们举着各种“蛮伊”即神像,“索伦”、“固山”即神杆和旗帜,敲着“通肯”即鼓,“锄库”长鸣,场面宏大壮观,平民从家里跑出来,跟在队后跳起了“莽式”,一时君民同乐。 一些很远的外种族人,风闻此事,跋涉数千里,进入这座神秘王城,跟在“莽式”队伍后边一起载歌载舞,感受欢乐。以后,他们深入各处探访,对谜一样的肃慎族长相、服装、食物、噶珊等一一观察,连连称奇。 肃慎人中等身材,粗壮、结实、方圆脸,细眼睛,高骨,耳贴鬓。男人胡须轻淡,耳垂贝壳木环,或用六至八厘米长的骨簪把头发束髻,或者辫发,他们说话声音宏亮,既使声音很低,也传得很远。 女人身材比男人稍矮,不蓄刘海,头发分向两侧,或绾成疙瘩松立在头顶,或绾成两燕尾垂于头后,上面簪着“伊尔哈”,即花朵。其美丽者,说话走路如歌舞状,人皆宠爱。未嫁者椎髻垂肩,或者合梳双辫,嫁则横束头顶,或扁圆覆脑后。 男人头戴帽子,有草编苇帽若锅倒扣状,有各种兽皮暖帽,顶尖有缨、羽、兽尾,不秃。犯头帽,用整个狗子的头颅,去掉骨肉后,保留皮毛、角、耳朵、鼻子和口,精心蹂制而成,与孢子的头一模一样,故称“抱头帽”。 人穿“伊春西吉尖”,即皮袍。选皮、加工、缝制,全靠经验丰富的女人来进行。她们把袍面叫“吐库”,袍里叫“多课”,袖子叫“乌勒西”,开禊叫“色勒分”,花边叫“陶罕”,把针叫“绥芬”,把线叫“索别”。 第126章 宜州旧事(7) “大萨满讲本部族祖先的英雄故事,大人也跟着男女老少在一起人头攒攒地谛听,感叹,落泪,为肃慎人悠久的不平凡的历史而激动、振奋,为肃慎的未来下定决心去奋斗。 各部落酋长屋里屋外的跳起神舞,表现本部落人慷慨激昂的心情。他们一边跳舞,一边唱歌,一边大声喊叫。他们把舞蹈叫“莽式”、“麻克新”、“索里多”,把唱歌叫“朱春”,把歌里的段落叫“撇列”、“铺”,把男女对唱叫“倒喇”。 人们在台下跳起了玛虎,他们时尔像虎一样怒吼,时尔像马一样长嘶。台下萨满也跳起了神舞,有的萨满手摇“轰隆”,它是木杆顶端拴猪哈拉巴八个,互相撞击,哗啦哗啦地响。还有两个萨满一问一答,问者大神,答者二神。 祭祀大会之后,大人巡视王城,臣子们举着各种“蛮伊”即神像,“索伦”、“固山”即神杆和旗帜,敲着“通肯”即鼓,“锄库”长鸣,场面宏大壮观,平民从家里跑出来,跟在队后跳起了“莽式”,一时君民同乐。一些很远的外种族人,风闻此事,跋涉数千里,进入这座神秘王城,跟在“莽式”队伍后边一起载歌载舞,感受欢乐。 以后,他们深入各处探访,对谜一样的肃慎族长相、服装、食物、噶珊等一一观察,连连称奇。肃慎人中等身材,粗壮、结实、方圆脸,细眼睛,高骨,耳贴鬓。 男人胡须轻淡,耳垂贝壳木环,或用六至八厘米长的骨簪把头发束髻,或者辫发,他们说话声音宏亮,既使声音很低,也传得很远。 女人身材比男人稍矮,不蓄刘海,头发分向两侧,或绾成疙瘩松立在头顶,或绾成两燕尾垂于头后,上面簪着“伊尔哈”,即花朵。 其美丽者,说话走路如歌舞状,人皆宠爱。未嫁者椎髻垂肩,或者合梳双辫,嫁则横束头顶,或扁圆覆脑后男人头戴帽子,有草编苇帽若锅倒扣状,有各种兽皮暖帽,顶尖有缨、羽、兽尾,不秃。 犯头帽,用整个狗子的头颅,去掉骨肉后,保留皮毛、角、耳朵、鼻子和口,精心蹂制而成,与孢子的头一模一样,故称“抱头帽”。人穿“伊春西吉尖”,即皮袍。 选皮、加工、缝制,全靠经验丰富的女人来进行。她们把袍面叫“吐库”,袍里叫“多课”,袖子叫“乌勒西”,开禊叫“色勒分”,花边叫“陶罕”,把针叫“绥芬”,把线叫“索别”。 男人头戴帽子,有草编苇帽若锅倒扣状,有各种兽皮暖帽,顶尖有缨、羽、兽尾,不秃。头帽,用整个子的头颅,去掉骨肉后,保留皮毛、角、耳朵、鼻子和口,精心制而成,与孢子的头一模一样,故称“f头帽”。 人穿“伊春西吉尖”,即皮袍。选皮、加工、缝制,全靠经验丰富的女人来进行。她们把袍面叫“吐库”,袍里叫“多课”,袖子叫“乌勒西”,开禊叫“色勒分”,花边叫“陶罕”,把针叫“绥芬”,把线叫“索别”。 冬天取兽,皮不掉毛,光亮、结实最好是“尔察”即貂皮,貂紫黑色毛平而理密者为上,紫黑而理密者次之紫黑而疏与毛平而黄者又次之,白更次。黑龙江貂毛深皮大,忽尔汗貂皮耐久其次是狐貉、濑、狸、灌、猪。制作过程:剥皮、刮油、洗皮、上、防腐、蹂制。 薰皮子必须用谷草做燃料,因为“谷火”火硬火匀,薰出的皮子红润色正。出内脏,土法熟皮子:把兽腹“萨木什即锥子钉在地即剖开。掏毛朝下摊平皮子,用四个“速频”用一碗浓盐水泼皮上然后。用鞋鞋底使劲蹭,蹭匀,皮子易软。干了,一抖搂,皮子就可以用了。 鱼皮熟制法:剥皮、刮肉,撑开挂晾,晒干后,卷紧放在木砧上,用木槌反复地锤打,直到鱼皮柔软为止。也有人用木刀熟制。熟后鱼皮白色微黄,薄且坚,软如绵,暖如牛皮,不透水,不挂霜。用黄鱼、青鱼的鱼皮熬胶粘制衣物。 赶条鱼、怀头、细鳞、哲罗、大马哈、鲤鱼做“阿库里”,即鱼皮衣,做革几蟒鞋、手闷子。怀头又可做套裤、口袋、裤腿、鞋帮。胖头、狗鱼做鱼皮线。鱼皮服边缘缝上兽皮以保结实不坏,再用植物皮、叶、花泡浸,染成蓝、紫、黑、猪色。 “沃龙”即麻。它独杆,一人多高,杆面有五六个棱,坚硬,撅断边缘呈丝状。叶子两端尖,中间宽,边缘细齿,一簇簇生长,中央包裹种子,种子可以榨油。 线麻又名花麻秋天割麻,捆好,扔进死水沟子里沤,沤脱杆得一个多月。只有沤好,麻的纤维才能从杆儿上剥离出来起麻的时候,水面已经冻上一层冰茬,冰冷刺骨,水里浮着一层长绿毛的臭水,恶臭扑鼻。人从又脏又凉的死水里捞麻捆,死沉死沉的。 打开,晾干,打捆,农闲时剥,扒成丝缕,变成“佛塔密”,即又细又长,剥麻是冬天男女老少一项大活,不用眼睛看,两手摸着就能干。人们夜里摸着黑,边剥麻,边听讲故事,也是一种乐趣。 用纺车纺麻,纺车大轮带小轮旋转纺线,织成上下经纬线而成“活龙伯昨”,即麻布。有时,为防备干活不慎木刺扎伤手指,感染,他们把艾蒿绒卷成条,放盘上点燃,外围一个桦皮筒,手指伸入筒内,以不痛为度。 陶纺轮,已出土的最大重九十八克,小的仅八克。人视其贵,家珍藏之。祭祀时,最后一项,常供奉其于神位边,享受人们跪拜,焚香,歌舞赞颂。如遗失,受部落责之,必复制以息讼。 打麻绳:半尺长兽腿骨,两头粗,“都林谷那尔轰”意思中间细,杆中央穿一根细骨头,带勾,叫“拔锤”把麻线系在勾上,人手提细骨勾和麻绳,一转骨棒,它便旋转起来,麻纰不停地入手成绳,边成绳边絮麻,边往“拔锤”上缠绕,拧出来的一股叫麻经。再用此法,把两股合拧到一起便成细麻绳了。 拧出麻经后,再把几股麻经合拧到一起才成了绳索。其工具分两样,一个是把一块长木方掏成几个孔儿,孔里穿上带钩的摇把子,把需要拧绳的麻经系在摇把子的钩上;另一头做一个木架,木架上也有一个带钩的摇把子,把那头牵出来的几股麻经集中到一起拴在这一个钩上。 在几股麻经中间有个用硬木做的“狗头”这个“狗头”周身有光滑的槽儿,麻经控制在槽里,一头有尖儿两头的人用劲摇摇把子,麻经通过“狗头”的推进就拧成了绳索农家常用的绳索分梢子绳、中绳、煞绳不等。用线麻拧出来的绳子,拉力强,有韧性、耐腐蚀、抗岚花,一般的绳子都能使用几年。 人们用染黑的麻线在衣袍的领子、袖口、襟边绣出花朵纹、三叶纹、叶纹、柳叶纹、条纹、波浪纹、菱格纹、云朵纹、鸡爪纹、羽纹、各种草叶纹、草根纹、浮萍纹、苇莲纹、鱼鳞纹、鱼网纹等,使衣袍美观,又有记号,便于辨认、寻找。 东海边部落多在衣袍上绣螺旋纹表现出对海洋波涛和蛇皮花纹的崇拜。黑龙江和忽尔汗、长白山的部落多在衣袍上绣柳叶艺叶鸡冠花、益母草。为什么呢?杏花者多为女人她们秋冬坐卧炕上,有了闲空,煎以上药草治疗涌经、闭经而愈,以此纪念。“沙林古勒哈”,即皮靴,厚者二三层兽皮、鱼皮,外层硬厚皮子,内层软皮子。靴里常有靴掖,藏有“哈力玛”即刀子。有的靴子腰上缠绑许多道“刀惹”,即皮条子,其意不仅使靴子更紧凑、结实、合脚,还有储备绳索的目的。 靴鞋,用牛皮缝的鞋,也有熊皮、野猪皮。一块皮,缝上八个耳子,前加一块皮脸,后堵另粘一块皮子当根,提鞋抓手,牛皮绳穿耳,靳鞍草絮里,非常柔和,上面套勒啦腰子,走一天雪路还“哈勒晖”,意思热。 靴粒草长在沟膛里,它单根无叶,又细又长,长得密密麻麻,厚厚实实,一片片的。秋天,“萨音”了,即黄了,割下来,人用木头靳鞋棒子在木板上砸它,砸软了,就可以用了。 人们不挖井,就近山泉河流取水而饮。冬日食油腻饮冷水无不服者,外地人素病弱,饮此地水则精神充足。食苏子油,称其“马龙尼蒙”,斗得油九斤,其外还食猪油及其它动物脂油。 人种粮,种“衣拉”即糜子,“北霍米”即稗子,“沙因推类”即大豆,“哲库”即谷子,“麦色”即小麦,还有大麦、粟、林、黍、稷、高梁、荞麦。人熬米而烂,吃粥。淅之以水,水饭。沥汤而干之,吃干饭。稗,形似稻,耐旱涝,不择土地,产量低。 做酱的黄豆必是当年的新豆子须精选在春节前洗净草绳挂屋。包好,用捣泥,叫做成“酱块子“搁酱搁好才香。四月末取下里房梁上刷洗掰成放小块,在太阳下晒,后加盐和水,放入缸中,缸放窗下向阳处,上蒙透气白布,酱成。 精者离丢春人蠢齐火春无昼夜一女子去不够两男子食勺”即粘团子,把大黄米或小黄米泡水里,泡半月,酸了,捞出来控干。淘十几遍,酸味没有了装布袋吊起来,淌水,天干了。上磨拉成面子,攥成团子,冻上,再g点馅,一蒸,成粘团子了。 菜有白菜、萝卜、侨瓜西葫芦、豆角、茄子、黄瓜、苏、昔、菠、葱、蒜等。从春天开始采野菜,用热水一余,洒盐或蘸酱吃叫生拌菜。有小根蒜、婆婆丁、曲麻菜、车轴a菜、菜、三叶菜、四叶菜、刺老芽子,秋天采蘑菇、木耳、榛子、松子、核桃、梨、枣、山里红、葡萄。 建房,先将四周墙基挖陷四五尺许,复逐渐添土,锤之以石,即竖柱架梁,柱下础石很少。屋皆东南向,破木为墙,覆以莎草,厚二尺许,草根当檐际若刀斩,绳缚,压木,蔽风雨。各部落多依山近水,上山打猎,下水捕鱼,生活便利。 王城周围部落密布。遗址有莺歌岭、松乙河、发电厂珍珠门、上屯、苇子沟、张家亮子、三陵、牛场、上官、土城子、上马河、光明、大牡丹、蛤蟆河、东升、福兴、觉罗村等二百多处。密的地方几乎里一处。 噶珊之间鸡犬之声相闻,至今古石器随处可见。噶珊外原野盛长榛丛草卉,其中桃花水色红味甘,轻脆,过手即化,五六月间,遍地皆是。人择多处设帐篷、搭窝棚,人栖其中,采集其食,明日又移它处,食尽乃撤居而归。 “阿伊莫纳葛里”,即好房子,石基、土坯墙,用三七错缝法砌筑,外竖“哈斯罕”,即藩篱。有的噶珊外挖排水沟,不让积水进屯。屯子内外长满蘑菇,其鲜莫过鸡腿蘑,熬汤甚美,而雷窝子更是成圈状生长,香味扑鼻,遇之,采之不尽,满载而归。 权房,用板夹泥,干了,撤板,内外抹草拌而成的“羊角泥”,结实,厚有一尺以上,暖和。房上二榨,篷顶抹泥。树林中倒木极多,常阻人行。如无,伐大木,先伐其皮而令其朽,倒后,拖来建房。草泥墙院的房子人呼“响窑”。 压着长木杆的“额尔郭其吐额勒本保”,即圆草房。人居其中,烟火袅袅,蚊蛇白岭不敢近。女人平日头顶罐盛米菜而行,虽然数里,不用手扶,且不倾斜。人遇外伤,将松树皮烧炭存性,研末外敷,或煎服萱草即愈。 一些人家屋内西墙有木长尺许,上刻圆如头颅,画有眉目,略似人形。或竖一草人,嵌石为五官,手掌系彩带,如住客语不洁,即患眼病数日则瞎。 有的“拖克索”即村庄,对穴居统一设计,各家均五乘五米面积,屋内四角有立柱,柱下有“德林倭合”,即带楞石头,墙壁挂木瓢,上画目、鼻、耳,状如人面,以牲血涂所画之口,口边油脂愈多,以为祖宗享食者多。人有病,香火熏灼即愈。 有的部落住在帐篷里,内铺隔凉的皮、“勒富”皮周围树林茂密。松树巨者结松塔,未尽辄满囊,人日食一升,三四日后,唇焦舌燥,不敢食。人遇小腿溃疡,采苦麻菜,洗净切碎,熬汤捞出菜,剩汤熬膏外敷。 人如搭建窝棚,或出门行猎,或江河将合,将开,众人大祭,射熊狗以贡奉,食后,其首送入林中树权,人再不言其事。遇小儿惊吓抽风,毒蛇蛟伤,用北重楼外敷。 过了兴安岭往北,一些地方人们冬天用雪块砌起雪屋临时居住。屋里“托阿”即烧火,雪墙也不融化。到了春夏之交,积雪融化,人即离去。如遇道路翻浆,则横铺树木而行,遇沼泽水甸子,数百里俱泥淖,深不可测,依草墩而行,略一侧身,人马俱陷。 土炕高一尺五寸,宽六尺每面炕长二丈五六尺炕外高内低人稍长便须斜卧,而绝无增广不知何故。炕上铺案,或用油包草和苇草编的烷席木枕它们是皮质光滑的枪木桦木,再用石刀或火烙出图案以显得美观。被于炕梢柜上,覆以兽皮。晓起叠被于炕梢柜上,覆以兽皮。 人在炕上炕糜子,以促其干燥易春,所以在糜子上坐卧、睡觉。头临炕边,脚抵窗,缘由天寒窗际冰霜雪厚盈寸。近窗衾厚。各家屋篷都被火盆烟、灶口烟和吴子香烟熏得“萨哈连格根”,即黑亮,似乎这更有家味。 家家有火盆。它是用牛、猪、马毛掺泥和成“羊角泥”,包裹在“岗色”即木盆周围,干了以后,把木盆拿出来,把新泥盆放入火中烤硬就可以用了。火盆放炕上,里面放炭火,烤屋里暖和,又保留火种。 香碟多种样式。烧吴子香多为保存火种,熏蚊子,而祭祀时必燃。子香枝叶晒干,压成沫,手抢其洒入香碟中,故又叫抢香。为防止香碟被烫坏,底铺一层细灰。烧时,整个香碟一齐冒烟。 一时间,屋里白烟飘逸,朦胧迷幻,神秘、馨香,人仿佛进入与神对话,共享时光的境界里。人跳神,手持神鼓敲之,其声镗镗然,口诵神语,腰铃晃响,更有抬鼓数面随之应和,必向西,西炕神桌上罗列供品,上以线横牵,悬五色皮条,祖宗附其上,不尽意,跳门外。日跳三次,三日乃止。 西墙托架上摆放着祖宗板子,上供祖宗匣子和祖宗袋,内盛装祖先生前喜爱的刀、火石等东西。有的还供奉一男一女两个小偶,他俩身包熊皮,象征祖宗神。还有的在西墙祭立一排小草人,为历代祖宗神像。 有的人家世泰绳索它由控绳的绳车子拧成。绳车子用二米来长的粮宪做成一个滚筒,滚筒中间有一个轴,把轴固定在架上,滚筒的另一端,安装上对称的四根翅,把麽盐挂在未翅上,用劲几一摇,滚筒便旋转起来,麻纸就拧成了劲儿,边拧边絮麻,边往滚筒上缠。粗绳出来了。 傍晚,各家点“阿彦”,在石碗中倒苏子油,拾绳浸内,一端探外,烛照全屋。如屋挨屋,于间壁掏洞,烛置其中,两屋皆亮。也有人家木架上插麻梗,梗粘苏子油渣,燃其为烛。 苦房多用油包草、树皮。有的部落用海冬青羽毛,它耐久,不长草,雨雪落上,“阿速台”,意思淌下快。屋中居者常取甸中结满尺许草苗的土块为枕,小者如拳,玩之可爱。屋角置木桶,水泡黄豆,生豆芽子食之。 有的部落盖房时在房顶放“依兰”桦树皮意思三块桦树皮,纪念最早用桦树皮的祖先这位苦房者腰间悬挂小“呼什刀,叫篝叫“叉不哈火链叫“牙他库’小皮袋叫“阿即格法拖手帕叫“封枯”,他把自己的房子叫“额勒本保”,意思草房。 他们把各种神偶挂在房门口、帐篷门口,相信它们能卜灾避难,祛病除邪,保护全家有的人家房檐下悬挂编成辫子的山蒜,以备冬天食用。其根如鸡蛋,叶阔寸许,出林中,甘而辛,食之辣口。悬挂红辣椒一串串,远望如火燃。 穴居西侧有低矮的耳房,碾房、仓库,内搁粮食、种子、猎物、工具。穴居南侧有石砌的牛圈、马圈、猪圈、狗圈。置南侧便于接受阳光照射,主人从窗口看望牲畜动静,不被兽扰。四面立木若城,而以栅为门,或编桦枝横木为门板。 “呼兰”,即烟筒,用玄武岩砌底座,以抗水泡,上垒大坯,转圈“沃新”,意思慢慢拢高,升起,呈下粗上细形状,圆口,外抹草籽壳子泥,它防雨防裂,起热胀冷缩作用。它连接房子的一截烟筒脖子,烧火时热乎,鸡狗常卧其上。 “摩哥郎”,即倒木空筒子烟筒,竖房外尺处,略高过房檐,用泥石砌烟简脖子连屋内炕洞。它时间长干裂,人们用藤条裹泥缚之。 夏秋之交,“伊尔根”在树权上搭杆为铺,孩子吊挂在“都鲁”即摇车里,伴星辰入眠。他们用黑元参煎服治小儿斑疹。人有病,亲友持果糕站树下,仰脸上望,大声问见愈否?小儿出天花,于落痴时,人均持果贺其愈,主人则下树留客人以饭。 人们在房门前不远处搭建皮楼、鱼楼。把九根柞木埋地下上露地面一米左右、再搭一平台,上竖木杆围拢而成“木楼苦盖,里面装兽皮鱼皮粮食等需要风干保存的东西,避免被牲畜、野兽、鸡鸭糟蹋。也有在地上用树杆拢围而成者,无柱脚,取物方便。 住房门外竖“索罗”神杆。有的神杆杆头系布片,有的捆一把谷草,日:祖先所依,动之如掘坟墓。有的神杆旁列木人一个为天神,又刻两小木人为侍神者。有的神杆上系草辫,称先人系马之用,偶斜,必斩猪以祭之。家人病,于杆前杀猪以祭。 围指tf有的“噶珊”神杆顶尖留“乌云扎克大毛”,即九枝松叶,象征九天。它立于院内大门东侧,下垒石座,人不能跨用“索伦它牟哈”,即跨杆影走路。不能在其附近放猪,喂鸡鸭,更不能拴牲口。 许多噶珊的神杆尖上安一个木碗、木斗或绑一个草把子,内装五谷或“活纳衣”即猪杂碎,以饲对人有恩情的“杂哈它喝生哈”,即喜鹊和乌鸦。如群鸟下淡余肉,人则喜曰:“祖先高兴!”不则揪然曰:“祖先生气了,要有祸呀!” 许多部落长是女人,女人地位胜过男人。人们生女则喜,因为女子可以传家,如婚,即将男人娶过来,从而增加一个劳动力。如家中有兽奴,可知是部落长家。 部落里有专门驯养猛兽的阿哈,即兽奴。他们身穿兽皮服,懂得猛兽的语言和行为,或驯老虎,或驯熊,或驯野猪,们乖乖地听兽奴的话。他们表演,有时不慎会被兽性大发的猛兽咬死,他们的命运很悲惨。 兽奴是女部落长的财富,是她取乐的玩具。传说有一位驯虎英雄,体壮如牛,通晓虎语,他受不了东海女王的奴役,逃入深山。一次,他在山中遇见几条斑斓猛虎,拦住去路,又用爪子刨地,还点了点头,知道要给他摆场面了。 果然,领头虎往中间一蹲,左右各蹲四条虎,像似迎接贵宾,给他让出了一条道。他非常感动,对跟随的同行者说:“即便没见过我的老虎,也能凭气味,凭感觉,知道我是它们的朋友,如果我将来有难,它们一定会舍命相救。” 兽奴从小与老虎厮混在一起,在他看来,老虎不是野兽,不是动物,是他的亲兄弟。他曾经带着虎兵参加几次部落战斗,逢战必胜,威名远播。老虎离不开他,他走到那里,老虎跟他到那里。 还有驯野猪的兽奴,他吹响了鹿角号,山沟里蹿出了一片长着僚牙的黑压压的大野猪,冲到他跟前,规规距距地排队等候,惟他指令是从。 王城高高地矗立在日复一日的太阳和月亮下,宫室入住一代又一代大人,祭神的鼓声和伊呀的神歌年复一年地飘向长空,献给天神阿布凯恩都哩。多少个年月过去了,由于王城遗址有重大价值,因此后来被多次劫掠、发掘、破坏,至今只剩下城墙“以石垒脚”了。 东康遗址位于今宁安市东京城镇火车站西北三里,占地面积达二十五万平方米,距今有二千三百一十五年前。遗址被今人从中部挖开一条南北向水渠后,两侧断层露出文化堆积一至二米,最厚处达三米。 这里房屋遗址为长方形半地穴式,其中一座八十平方米的面积,西壁长十四点四米,南壁残长五点八五米,泥抹墙壁,用火烤硬,屋柱下有础石。做饭使用石堆灶。住在屋里的人把稗子称“希佛”,稗子米“希福百勒”。 这是遗址出土的陶器、石器、骨器。当年,这里是人烟稠密之处,布满了房屋,居住着一家家人,他们中间有“阿玛卡”,即老人,“哈哈”,即男人,“赫赫”即女人,丈夫“畏根”妻子“萨尔根”姐姐“额云”,妹妹“奴恩”,也成天谈论衣食住行,婚丧嫁娶呢。 桦皮“法库”即皮袋,内袋几十支青石磨制细长石镒,此即史书载“桔矢石弩”实物。曾经是给舜帝、禹帝朝贡为礼品。肃慎人称小弓箭“裴兰”,称长披箭“玛产”、“毕古”,称射箭“挂牌”,称善射“卓琳莽阿”,称箭靶子“霭琴尖”。 “海拉尔”,即环佩。这是“巴颜”人即富人才能佩戴的装饰品。还有可能是大人专有的佩物。它佩挂于“梅份”即脖颈,垂于“扯这”,即胸,显示地位、权力。王城不产玉产玉之地在贝加尔湖石勒喀河。 忽汗海南端有一处伸向湖中的山嘴子,它三面环水,背依逐渐升高的山岭,叫莺歌岭,意思稠李子。这里,水中鱼类丰富,山林坡上土地肥沃,适宜耕种庄稼。三千年前至五千五百多年前,甚至年代更远,这里居住着肃慎部落。 四座半地穴屋址,呈长方形或正方形,三十平方米面积,四周有柱洞,有的向屋中央倾斜,屋顶呈半圆形,屋内有灶坑。当年周围竖有“哈斯罕”,即藩篱,还有“摩哥郎”,厢房“和吐保”,耳房“达勒白保”。 四号房址中一块大石块压着子头骨,在灶旁边排列五个完整的子头和野猪头骨。肃慎人称石头“沃和”,子“布胡”,锅灶“实木图”,狩猎叫“布特哈”。这是他们食后将兽首以祭式摆列,然后,跪拜,离去。 莺歌岭出土的小陶猪。今天宁安家家饲养的“大民猪”仍与它十分相像。肃慎人称猪“乌勒吉音”,公猪“哇哈影给”,母猪“莫影给”,野猪“乌拉间”,小猪“德格勒”,猪油“阿穆孙”,猪下水“活纳衣”,猪后肘“乌察”,猪肉块“件子”。 黑龙江省密山市兴凯湖岗西新开流噶珊遗址,距今有四千四百三十年至六千零八十年历史。如今当年那些“古龙德音”即宫室“楼色他克叶”楼台、“沃克多阿沙力亭阁和“奇塔赫拉哈苏苏草房老屋都难寻踪了。地下的遗物披露了当年曾经繁荣的惊人细节。而地下丰厚 遗址周围的环境。平地多榆,近水多柳。附近山间长满了“扎克大毛即松树,“费牙”,即桦树,“百西营”,即梨树,“富尔哈”,即杨树“花拉木乌西哈”即山核桃树,还有一片片的“弗思木”即树棵子。各种鸟兽出没其间。 出土的骨制“嘉军”即鹰头和鱼钩及箭断。居民用鱼钩和鱼网捕捞“大马哈”即大鱼、“木朱胡”即鲁鱼,“翁郭顺”,即鲫鱼,“扎哈”即淮子,“法寻”即编花,“他库”即胖头,“敖来米”即鳞鱼等,并且把它晾成了鱼干“胚子”。 新开流人用马鹿角雕刻一件二十三厘米长的鱼,供奉为鱼神。一只骨雕鹰头,它眼睛传神,勾嘴、长颈。还有一件陶首人像、细眼、长鼻、尖颌,似爱米神像。 遗址有十个“玛哈”窖,即鱼窖。口小底大。晾鱼胚,在上面抹一层盐,干后,存放窖里。小者一米多深,至今内有排列整齐的鱼骨残骸。附近出土鱼叉、鱼卡子、鱼勾。鱼叉一侧或两侧有倒刺。鱼卡子入水鱼食后即横卡鱼喉。 虎林县北部七虎林河迎春镇南噶珊遗址出土残缺的“么乐”碗,多为直口筒罐,分黑灰、黄褐两种,表面有手刻的网格纹、菱形纹。 四千多年前,在小河沿石棚山出现比半坡、大汶口更为进步的原始图画文字,兼有指事、象形两种成份,有原始读音。 在贝加尔湖地区米奴辛斯克盆地二号墓里的一件残破陶器上,一组符号与商代文字很相似。据研究,符号意思是用箭和戈来保卫城市。 在肯特阿岭悬崖上,肃慎人刻画了形状奇异的黄褐色岩画,上面有日月星辰、鸟兽虫鱼、渔猎、婚姻生活内容,向后人传递当年历史一幕。这是他们用矿石在上面雕刻后进行仔细涂抹而成的,经过与空气接触氧化生锈而呈红色、红黄色。 摆石、草、纪事,人们在闲置的炕梢或者房外一块空地上,摆放带有不同含义的石块、草茎、树枝,标志一些事件。这些东西不准别人移动,摆放者自己可以增减。此处只能由大人、酋长管理。 结绳纪事,在绳子上系疙瘩,根据疙瘩大小不同,形状距离远近表示事件不同。一种由上往下结绳,一种由下向上结绳,酷似一株大树生权分枝,结处系有嘎啦哈、贝壳,代表当时部落一件大事派生出了更多事情。 九月以后,夜空星星数量多又明亮,最宜观天象。从今天黑龙江省宝清县炮台山顶四千五百年前北斗七星堆观天址来看,肃慎已经进行严密的天象观测活动了。当时,中原正处于大汶口文化父系氏族时期。 这些天象资料被描绘和记载到桦皮、兽皮、鱼皮上,保存起来,成为首领和萨满分析天文、秉承天意的重要依据。随后,他们把记载资料小心翼翼地收藏在祖宗匣子里,只有在祭祀的时候才捧出来,与天神一起接受焚香跪拜大礼。 肃慎国有矿山、工场、作坊。阿哈们在“可毒夫”即管理者驱役下修建城市、噶珊、架桥、铺路、围猎、刻绘岩画。有一枚锋莉的通体磨光石经过鉴定,这枚石斧为新石器时代的青页岩质板状石斧,上窄下宽,重600克,刃部为双锋漫弧形,锋利异常用这枚石斧在一本稿纸上稍加用力划过,竟齐刷刷地割透4张稿纸,纸面不起毛喳。 做陶器多是拉坯成形法,将泥团粘在轮头上,扶正,让轮旋转,泥团也跟着转,两手拇指在泥团中心下摁,逐渐开孔成窝,变深,泥团成陶罐形变薄升高,最后,轮子停下来,陶器成形了。再修口,晒干,送进炉里烧硬成器。 皮坊熟制“沙林”,即皮子,蹂制出柔软光泽,显出“珊延”颜色,即白色。弓箭坊每到秋凉下霜时进山采取树木做造弓、箭杆的原料。镳用青石,凿有空隙,射出后发出音响,被称为鸣主箭“昂威赫”。 烧炭,炭窑像一个大土包,周围几个孔,底下烧火,顶上烟简冒烟。里面烧着柞、桦、水曲柳等阔叶树原木。松木不行,一烧就没了。烧旺后,用泥将孔堵死。七至十天烧成,扒开土包,浇灭火,取出炭,供大人、酋长烘烤享用。 人们把黄鱼、黑鱼、黑棒子鱼的皮在水里泡七天七夜,再放罐里熬几天,烧“海兰”即榆树的疙瘩,它长烧不息。熬出来的鱼鳔很粘,用它把雕羽和碳粘在箭杆上。狩猎时,他们把有剧毒的熬膏涂抹箭镒上。 桦皮坊设有打桦皮人,于春夏间剥桦皮,入污泥中,谓之槽,数日乃出,曝于地,白而花开者为贵。 人们佩戴带有人工打制痕迹的“四平德林倭合”。这种石头非常尖锐,人们拿它来刻凿其它石料,以制造出新的石器。所以,它们均得到很好保管,不能遗失。一般放在家里门框上的搁板处。 人们佩戴的短刀多是野猪的僚牙,长者十几厘米,锋利如钩刀。把它从中间劈开,研磨锋利而成。男女老少都佩戴它,有的人在靴子里还掖藏一把,有的在后脊背衣服里藏挂一把。 各家有石臼,其中央凹陷,供人用石杵捣粮食,去皮成面。人手持石杵,日夜捣之不止,积劳无奈。 他们用筐装着粮食,长途跋涉,送往王城。两人路上谈怎样用树来治病,女人患子宫功能性出血,将杨树叶烧灰存性,煎服,去上浮沫,多饮即愈。小儿患黄水疮,将老柳树木烧炭,研末抹患处。 “法喇”即爬犁,是雪上运载工具。它以底下两根长木杆为辕,前尖翘起来,辕上安前后两个座架,上铺木板,由人、牛、马、狗“它搭拉”,即拉着。还有一种小爬犁,坐人,人撑短杆而行。 “朱德温”即滑雪板。用煮过的松、桦木板做成它长七尺,宽六寸,厚五分、前端呈圆形微上翘,后端呈坡状两中间钻有四个孔,穿皮圈缠脚,底铺鹿皮。用绳子缠牢根长杆,底端有一圆片,使杆不陷雪太深,两手撑杆,驰行如飞,可日行八十多公里。 猎神吉尔基。上刻神章花纹,菱头,上宽下窄呈倒三角形,排列九个。平底为大吉尔基神。也有仅刻两眼,菱头即可,后面为木板,上绘萨满树及野兽。平时他们装木匣内挂屋檐下,家祭时挂西炕墙上。 人喊山,发现野兽,即大声呼喊“安达”即伙伴,一起合力围堵。遇貂则喜,其尾粗如狐,毛深寸许,用其皮做袍,遇风更暖,入水不濡。遇豺不喜,其虽勇猛多力,食兽更喜食羊,但其肉腥臭不可食,皮质薄,无甚用处。 但是,猛兽太多,其势汹汹,人又害怕极了,为恐吓猛兽,人们拼命地敲打神鼓,猛兽果然被咚咚的鼓声吓得惊恐万状,没命地四处逃散了。 他在割“阿产巴”头上的茸,用以滋补自己的身体,用鹿皮缝“衣介乌德其”即袍子。鹿又叫“巴蒿”,“抓罗”驼鹿叫“康达里”,母鹿叫“别拉音”,罕达狂叫“牛曼”鹿皮叫“佛兰”,其全身是宝,滋阴补阳,为兽中第一。 射箭,以无羽箭射中为技艺上乘。他从长白山归来,深陷惊惧中,他发现山里有四翼鸟,头圆尾细,前两翼长,后两翼短,淡黄色,形同蝴蝶,声似黄鹂,雄雌双飞。又一大头鸟,身长三寸,头大于身,白毛,见首不见尾。” 第127章 宜州旧事(8) “猎神吉尔基。上刻神章花纹,菱头,上宽下窄呈倒三角形,排列九个。平底为大吉尔基神。也有仅刻两眼,菱头即可,后面为木板,上绘萨满树及野兽。平时他们装木匣内挂屋檐下,家祭时挂西炕墙上。 人喊山,发现野兽,即大声呼喊“安达”即伙伴,一起合力围堵。遇貂则喜,其尾粗如狐,毛深寸许,用其皮做袍,遇风更暖,入水不濡。遇豺不喜,其虽勇猛多力,食兽更喜食羊,但其肉腥臭不可食,皮质薄,无甚用处但是,猛兽太多,其势汹汹,人又害怕极了,为恐吓猛兽,人们拼命地敲打神鼓,猛兽果然被咚咚的鼓声吓得惊恐万状,没命地四处逃散了。 他在割“阿产巴”头上的茸,用以滋补自己的身体,用鹿皮缝“衣介乌德其”即袍子。鹿又叫“巴蒿”,“抓罗”驼鹿叫“康达里”,母鹿叫“别拉音”,罕达狂叫“牛曼”鹿皮叫“佛兰”,其全身是宝,滋阴补阳,为兽中第一。 射箭,以无羽箭射中为技艺上乘。他从长白山归来,深陷惊惧中,他发现山里有四翼鸟,头圆尾细,前两翼长,后两翼短,淡黄色,形同蝴蝶,声似黄鹂,雄雌双飞。又一大头鸟,身长三寸,头大于身,白毛,见首不见尾。 秋天,在部落首领的带领下,几百人、上千人把一片山林团团包围,人们手执弓箭,一步步向中心逼近。各种野兽被压迫到一起,挤成一堆,惊恐得乱撞乱吼,首领一声令下,箭如雨点飞进兽群,箭无虚发,兽死伤倒地。众人升火烤肉,歌舞尽欢。 人如果在狩猎中受伤,回到家里会惴惴不安:“难道我没有供奉山神而受到惩罚?”于是,人在家中重供山神、猎神,烧香磕头,再三祈祷,事毕,这才心安,去做他事。 “喀刺达”拦阻“鄂漠锡”即众子孙打附近树林里“萨克达孤尔孤”,意思老兽,认为它与人相邻,年深日久,已“基都哩”,成精了。它和人一样也会生气,流泪。它有规律地取食,栖息,自己疗伤,有的还能预知天气变化,用长吼警告人祸事将至。 海冬青遍布忽尔汗中游至堪察加半岛,它冬藏树筒,夏巢树冠,大者二十多斤重,翼展两米多长,啼声宏亮,以小居多,白爪尤烈。它不捕鸡鸭,专叼天鹅、黄羊、孢子、兔子,闪电般猛扑下来,喙眼入脑,将已经吓昏的猎物攫上天空。 海冬青羽毛纯白为上,白而杂毛次之,灰色者又次之其多时,宛若黑云密布一般,啼声震耳,令人恐惧。一直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黑龙江省林口县刁翎镇还满地雕羽,人脚一踩颤悠悠的,该镇由此得名。 肃慎人善于驯养海冬青,各部落、甚至个人家都设有单独的鹰房,非养鹰人不得进入。大的叫初生的小鹰叫“额普特”“扎发塔”,过一岁叫“呼克申”。养鹰有一笼、二笼、三笼之说。鹰过三笼才听话。 驯化鹰,先“熬鹰”,给它戴上皮兜子,蒙鹰眼,防备它利爪抓瞎人眼。脚缠绊脚子,绑在旋转的鹰架上,不准它移动。人昼夜轮班看守,不时牵绳扯动秋千上的棍,使它欲睡不能,疲惫不堪。六七天便驯化进食。 鹰把式驾鹰于手腕上走门串户,直至鹰不怕人为止。练鹰,在系于鹰爪的皮条末端拴一环,套在高架的二三十米长的细绳上,将鹰架于一端,人站另一端,手提一只鸡摇晃着,口中发出“厥”、“厥”地呼唤声,鹰便飞来捕鸡,往返多次而熟练。 放鹰,鹰尾系一铃,鹰飞铃响。放鹰不喂,鹰饥难耐,发现小兔,飞起俯视,谓打桩。得尔紧抱,叫扣环。丢失叫打条,飞走,叫云了。打猎携带犬,二物常争功,鹰助犬易伤犬,犬助鹰易伤鹰。须多加管教,使二物同心协力,相安无事。 鹰出击猎物,先用利喙或爪刺挖其目,使其迷失方向,原地乱转不止,鹰再升高空“毕尔古”即鸣叫,呼唤主人前去收取人捕获猎物后,当场开膛取心或割下一块肉给鹰食,奖励它,要再行猎,只能少喂它。喂多了,它吃饱就不爱动弹了。 鱼鹰捕鱼,它站立在“威乎”即小船上,昂首远望,突然飞起,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一头扎入水里,很快叼住一条“马哈”即鱼,浮出水面,飞回来,把它抛入船舱里,“诺罗”一下,即休息一下,片刻,又起飞而去。 每次江河水退后,岸边到处是搁浅的大鱼,一眼望不到边,时间久了,鱼腥味飘多少里地。人专挑鱼肉肥处而取,别处弃之。有牛鱼,头略似牛,重数百斤、或千斤,不易得,得之则群聚而食之,一尾之值与牛同。 人们在江边升火烤鱼,烤熟的鱼非常香。水上有小白鹅,秋后乃出,它出后十八日则霜降大地,晚田畏霜,每指此为验,毫无二致。威呼秋冬则当马槽。海边人捞类似海带的昆布,水煎服,治疗肿疼。 江河里水下有很多蛙贝,有珠之蚌,被其它蚌如城垣般环绕保护起来,人取辄被其伤。有小儿在河中游泳,得一蚌,剖之有大珠盈寸,喜不自禁,藏之归。当晚,部落风雨大作,龙绕其穴居:伸爪入窗,夺下其珠并挟家人而去,风雨止息,人皆惊呼真实所见。 阿哈从河里摸出蚌,有珠则取珠,无珠可制镜,一举两得。水中有“齐勒音”即水貂,“西伦”即水濑,“湄沱”,即水鼠,“蛤什玛”,似拉蜡的河中动物等。阿哈用“他他库”即柳罐头和“沙克苏”即篓盛捕获物归家。 《太平御览》载:“猪放山谷中,食其肉,衣其皮,绩猪毛以为布。”家家散养,顾人看守,少者二三头,多者上百头人喂其灰菜,甚肥壮,人事有危急,病骤均以猪祭神。也有时当事急无猪,仅对神许愿,事过之后,宰其还愿,请人共食之。 猪到了冬天,喂窖存的萝卜、倭瓜、西葫芦。要猪食,它吃热食长瞟。喂肥猪时,“额穆泽非泽非”地喂,即一勺勺地喂,槽子里不剩猪食。他们把猪槽子叫“梧桐”,是空树筒子劈一半而成。人过河,常以其为船。 母猪下崽时人守着,防止母猪压死小猪,还要帮体弱小猪抢上奶吃,下崽前后喂好食催奶。小猪太小,母猪也不懂喂崽,主人白天黑夜不时地给它摆弄安排。七八天后,小猪长硬实了,母猪也会喂奶了,主人才吁出一口气,放心由母猪照顾小猪了。 “塔门影给”,即劁猪。劁猪匠用研磨成细小菱形的骨刀,把公猪生殖器里的割下来扔掉,于是,公猪变得驯服,一个劲地长瞟,瞟满臂肥,毛色光亮。祭祀必用黑毛猪,肉不得出三日,余则掩埋之。 把猪“气息”后,即杀死后,用哈利玛在猪后“乌察”即后肘,割开一个小口,插进一管,嘴对管猛吹,把猪吹得像一个大“觉哈”即球。烧一罐热水,用其烫猪,再用刀刮毛,毛刷刷掉,猪变成了一头白条猪。 一家杀猪,遍邀部落众人,不漏一家。席上,主人一再添肉劝吃,惟恐招待不周。人们吃的顺嘴丫子淌油沫,出门时连声说:“赛音!赛音!”而女人则仍在一边干活。人走后,女人才上桌。 饲养“依罕”,即养牛。用它“纳喇”即犁地,“脱阔罗”张物托苦善德哥德即小牛,“伊阿属开”,即牛角,一小牛被主人卖掉,母牛走一百里路找到小牛之家,不走。有二张公牛皮搭墙上,凡母牛过此,不肯行,必以口就皮,哀鸣久之,泪下如雨下。 人敬“佛多”,即柳。因为,阿布凯赫赫是长白山一棵柳树变成的,她后来又用一棵万年柳给了她的孩子们,他们爬到树上,又活下来了,发展出众多氏族,所以,肃慎人敬柳,称柳树是祖宗树。 人敬“木克”,认为人与世间任何活物一起由“木克”里逐渐生成而来,史实考证,地球生命进化源头确是水中浮游生物。肃慎人怎么洞悉的,这是一个千古之谜。 人们信火是天界之灵,所以用火烧兽骨,占卜吉凶。他们把无焰的火称“牙哈”,神灵叫“蛮尼”,不好叫“朗色”,完了道叫“瓦哲克”,险恶叫“额标”,有依靠叫“阿克丹”,有阻碍叫“吗不尔”,看守叫“拖沙刺”,有仇叫“乞木尼”。 卜骨多种多样,有蚌壳、嘎拉哈、鸟胸骨、哈拉巴、胫骨、颈骨等,还有刺猬毛、鱼皮等。不同部落信奉不同的卜骨。据说,那是阿布凯恩都哩一觉醒来随手分发给诸部落酋长的,各领所骨,不相混淆。 做好的卜骨晾干收藏,卜时,先做祷告,再问求者想知道什么,问后,卜者往卜骨上吐几口唾沫,在火上烧烤,烤不足或过度均不成。卜骨裂纹指示方向、结果,交叉为阻碍,纹向高处为山,低处为谷,不高不低为平原。 依卜骨烈纹颜色“呈示吉凶,无往不中。牛非智之物。骨有若此之效。”中原史籍《五经钩沉》作者杨方叹道。有一男迷路久不归家,部落人均称其不被野兽所食,其妇戮牛以下,得知其尚存,乃唤入同去,果其夫栖洞而居,披发饮水,二人重逢,相拥而泣。 人敬狗,不打骂狗,狗忠实,大狗像小牛犊一样高,异常凶猛。与虎豹搏斗。有一故事,主人外出,有三狗守家群狼来袭两狗与其搏斗,寡不敌众,皆奄奄一息,狼亦逸去,独家中孩子被头狗送入另一人家炕上,安然无恙,又踪主人迹去唤其归。事毕,人皆称奇。 “珠申”常将用兽血浸红的长条麻布拴到大树上。据说“胡图辈”、“耶鲁哩”66阴达呼”即魔鬼见血躲得远远的。他们祖祖辈穿熟制过皮袍,其色泽发百,又由于一年中有长达半年冰天雪地,人与白色息息相关,故此,尚白贱红,红则与血、红肉相似,有杀气。 人进“阿林”,必须在入口跪下来,摆三块石头当供桌,磕头,敬奉诸神,讲自己干什么来了,带什么东西,还有谁,请允许进山,并保佑进山后顺顺当当。 人进山不坐树墩子、不打闹、不说不吉利的话,更不能大声喧哗,一路静静地走,如遇怪异之事,仅仅抖一抖绳子示威就可以了。或者原地肃立,向怪异声响之处叩头致礼,切不可掉头仓惶而逃,那样,必有猛兽恶鬼从背后追杀,必死无疑。 人们敬重出远门后回来者,此人见多识广,连噶珊达穆昆达都高看他一眼,对他“恭纳楚克敬古勒思必”,即恭敬。出远门人一路增长见识,回来告知部民,如人患痔疮,用刺猬皮一个,炒炭研面,服下即愈。患老鼠疮,用夏枯草水煎服可愈。 人们好客,谁家来一个“且”,即客人,一时间,数他家“木克敦”意思兴盛,人们纷纷借故登门看望,攀谈,女人站在门口装谈天,却不时地朝“且”瞅一眼又一眼。她们甚至鼓动男人邀客人至家食肉,交为至友。 他们为人淳朴爽快,每有需则送之,无则拒之,无已色。如受人之恩思以酬报,相遇必一再主动提及,报答后才泰然。牛马猪鸡之类无失者,失十余日、月余,径自归来。 人怕恶梦,早晨起来,会张惶失措地求教长者:“难道一场大祸要降临到我的头上吗?”长者用刀、箭在他睡觉炕上用力扎,厉声恐吓,然后,告诉他魔鬼被打跑了,没事了。他这才惴惴不安地躺下,如再生恶梦,举火烤炕面,大声威胁魔鬼速亡。 “阿克东”,即雷。“珠申”怕雷,一听到轰隆隆响的雷声就吓得躲藏起来,认为天神生气了,“大概我做的事不对?”正在做的事情就停下来了。他们视雷劈倒及焚烧的树木为神灵之木,纷纷取之,抱回家里供奉,全家跪拜不止。 一夫一妻制来源:过去群婚,以后,姑娘爱上其中一个男人,这人也不许别的男人碰她,两人相爱,搬出去共同生活,于是“额穆畏根额穆阿母巴哈哈”即一夫一妻出现了。结婚多在十岁以内,十五则晚。 “哈噶界挥其给”:娃娃亲。两家父母想成亲家,相约双方有孩子后若各是男女,让两核结为夫妻,此约日后不变,又叫定亲之日,邀众亲友至家食肉,一人领唱,众人拍手呼“空齐”以和之,唱歌祝吉,故称其“拉空齐”,是指腹为婚。 “喝咧主棍”:唱路。姑娘长到“专孙查”即十五了,从“纳噶里”即房子里走出来,站在路上“喝咧”,自述祖先功绩,自己容貌、性情、手工,路过男人听了,动了感情,上前拉她的手一块回家。几天后,他带“乌林”即聘礼和她回来向其父母正式求亲。 “布达哲恩必主棍”:宴途。个小伙子在路上摆着好吃的,边吃边唱,姑娘看见了,走过来,逗笑,小伙子邀她同餐共唱,一起“莽式”,与其中一人有情便当日住在一块。几天后,小伙子正式向姑娘父母求亲。 “特阿朱克”:插羽。小伙子唱着歌,手里“挠力”即摇晃着一支羽毛,向从“侯温”即湖里出浴的姑娘走去,把羽毛插到她头上,她接受就成了。其实,在此之前,姑娘早对其有好印像,如身体健壮、善射、聪明能干,意志坚强,为人宽宏大量等。 插羽后,姑娘与他同居,几天后,小伙子牵着“穆棱”即马到她家正式求聘。她父母选好马留下,如果都不要,需再牵好马而来。送几匹马,姑娘送几件衣袍给他,他当众穿上,大喊:“赛音!”新人要到首领家,跪地磕头九次,接受勉励,归家。 “吉达纳合阿什密”:抢婚。这是一种欢乐喜闹的婚礼。两家约好日子、内容,到日子,小伙子率“安达”冲破姑娘家门口层层阻拦,进屋内背起姑娘就跑,回家成亲。几天后,小伙子再来向姑娘父母正式求亲。 “奥米乌梅斯玛牙布哥”:私奔。姑娘跟着“恩达格珠申”,即心上人跑了。以后,回来再求人们承认其婚姻。合贞必,定婚,男方求长者为媒,成功。男母去女方家送首饰,男父去女方姻亲家扣头,再去女方家扣头,不久即成亲。 “珠克腾恩都哩摩”:祭神树。“伯罗力松阿里”,即秋天,年轻人聚集在一起,把一老榆树叫神树,清扫干净。供上鹿、猪、熊三牲,大家跪伏地上,女萨满向神树敬慰子香,跳神舞,祈求神树保佑他们爱情幸福。 祭礼后,他们围绕着神树尽情地唱歌、跳舞。入夜,大家肯散去,拢起了“吐瓦它克图”,即火堆,他们手举火把,唱4、笑啊、跳啊、闹啊,十分快乐。他们把喜悦叫“乌尔衮”,大声喊道:“赛音沙必!”这时候,老人在远处笑看他们。 跳火堆,有单人跳、双人跳,“哈拉娘玛怀塔布佛立佛多特林”,即男人抱着姑娘跳,大家尽情“过合纵”,即放纵。姑娘希望男人更“巴图拉”,即更勇敢一些,她们会更兴奋,不停地“音者勒”,即笑,“色布贞”,乐。 夜深了,姑娘先害羞地跑进“窝集”,躲起来,小伙子明白什么似地追进去。在“萨哈连”深处,“珠尔珠申”如饥似渴地“阿可”,意思爱抚,有的当夜就把爱情“威呼扎哈”即小船划进彼岸。 次日,姑娘牵着小伙子的手,很大方地领到自己家的“奇塔赫”,即草房。小伙子倒难为情了,像做错了一件事。姑娘用目光鼓励他像昨夜一样“察拉”,即勇敢。小伙子只好硬着头皮去她家,见其父母了。 然后,姑娘跟小伙子去他家,拜见男方家长,让公婆看未来的“乌伦”,即儿媳模样,身体壮不壮——要靠“鸟伦”传宗接代,家族“音达”兴旺呢。他们称结亲“萨都兰必”,匹配“霍勒博恩必”,婚事“萨克萨”。 姑娘脸蛋“富泰”,即丰满,两眼火辣辣的,臀部浑圆,两腿溜直,干活也有力气,生孩子壮实,公婆很满意。接着,给女家送订婚礼物,须有大雁一对或数对,也有以鹅代之者,若其到女家惊叫不安,可判断女婿性格。 婚后,姑娘“嘎牙子”即小,父母怕她侍候不好孩子,孩子易死,留小夫妻住三年,孩子“昂邦”了,度过多病期,利手利脚了,再搬出去单独生活。她也常回家取这取那,问这问那,父母再讲再帮助,来往不断。 女人忙碌终生,做饭、养孩子、喂猪、打狗、拴牲口、织布、缝皮袍、做革几啦、靴子、侍弄地、取猎物,不招消停。只要“额依根”对她好,她就“唐阿里”,即高兴。不对她好,她也坚守这个家。 妻兄嫂,报寡母:哥哥死后,嫂子成了“安嘎西”,即寡妇不愿“出门”,即外嫁,可以改嫁丈夫弟弟,父亲死后,儿子可以数继母。这样有利子在当时艰苦生活环境中抚育亲人后代,照顾寡妇生活,又可繁衍宗族人口。 肃慎人认为过日子就是过人,人丁兴旺好,但是,女人一生虽生十二三个孩子,多“七天病、八天扔”,得脐带感染,抽筋而死,留下四五个、七八个。 摇车不挂时,不行空着,里面压一块石头。据说,那丹代女神后来变成一块“昂邦德林倭合”,凡是不“争则”,即不生育女人坐上去就怀孕。坐的人多了,大石头被分成小石头拿没了,所以,找一块石头压车,象征多生孩子。 第128章 宜州旧事(9) “祭礼后,他们围绕着神树尽情地唱歌、跳舞。入夜,大家肯散去,拢起了“吐瓦它克图”,即火堆,他们手举火把,唱4、笑啊、跳啊、闹啊,十分快乐。他们把喜悦叫“乌尔衮”,大声喊道:“赛音沙必!”这时候,老人在远处笑看他们。 跳火堆,有单人跳、双人跳,“哈拉娘玛怀塔布佛立佛多特林”,即男人抱着姑娘跳,大家尽情“过合纵”,即放纵。姑娘希望男人更“巴图拉”,即更勇敢一些,她们会更兴奋,不停地“音者勒”,即笑,“色布贞”,乐。 夜深了,姑娘先害羞地跑进“窝集”,躲起来,小伙子明白什么似地追进去。在“萨哈连”深处,“珠尔珠申”如饥似渴地“阿可”,意思爱抚,有的当夜就把爱情“威呼扎哈”即小船划进彼岸。 次日,姑娘牵着小伙子的手,很大方地领到自己家的“奇塔赫”,即草房。小伙子倒难为情了,像做错了一件事。姑娘用目光鼓励他像昨夜一样“察拉”,即勇敢。小伙子只好硬着头皮去她家,见其父母了。 然后,姑娘跟小伙子去他家,拜见男方家长,让公婆看未来的“乌伦”,即儿媳模样,身体壮不壮——要靠“鸟伦”传宗接代,家族“音达”兴旺呢。他们称结亲“萨都兰必”,匹配“霍勒博恩必”,婚事“萨克萨”。 姑娘脸蛋“富泰”,即丰满,两眼火辣辣的,臀部浑圆,两腿溜直,干活也有力气,生孩子壮实,公婆很满意。接着,给女家送订婚礼物,须有大雁一对或数对,也有以鹅代之者,若其到女家惊叫不安,可判断女婿性格。 婚后,姑娘“嘎牙子”即小,父母怕她侍候不好孩子,孩子易死,留小夫妻住三年,孩子“昂邦”了,度过多病期,利手利脚了,再搬出去单独生活。她也常回家取这取那,问这问那,父母再讲再帮助,来往不断。 女人忙碌终生,做饭、养孩子、喂猪、打狗、拴牲口、织布、缝皮袍、做革几啦、靴子、侍弄地、取猎物,不招消停。只要“额依根”对她好,她就“唐阿里”,即高兴。不对她好,她也坚守这个家。 妻兄嫂,报寡母:哥哥死后,嫂子成了“安嘎西”,即寡妇不愿“出门”,即外嫁,可以改嫁丈夫弟弟,父亲死后,儿子可以数继母。这样有利子在当时艰苦生活环境中抚育亲人后代,照顾寡妇生活,又可繁衍宗族人口。 肃慎人认为过日子就是过人,人丁兴旺好,但是,女人一生虽生十二三个孩子,多“七天病、八天扔”,得脐带感染,抽筋而死,留下四五个、七八个。 摇车不挂时,不行空着,里面压一块石头。据说,那丹代女神后来变成一块“昂邦德林倭合”,凡是不“争则”,即不生育女人坐上去就怀孕。坐的人多了,大石头被分成小石头拿没了,所以,找一块石头压车,象征多生孩子。 玛虎脸谱。一个是戴角的苍苍老者,一个是山羊。肃慎人敬重玛虎,看到它,仿佛又看到遥远洪荒年代的先人。他们演玛虎,意思先人又回到他们中间,与他们同歌共舞,先人艰辛生活的情景又回到眼前,令他们感到亲切。 按规约,玛虎师傅做玛虎,依族存底样虔诚复制。如不经穆昆达或玛虎师傅允许私做会遭灾难,殃及族众。除玛虎师傅别人不准保存玛虎图样。 跳玛虎,一人先持鼓沿门敲之,其声咚咚,人渐次戴玛虎出门,数十人不等,至场地,杀猪列宴,供祖宗位下,众人于地跪下磕头,焚香致词,祭毕,起而击鼓,众人拍掌,人跳玛虎,尽情欢乐。吼声不同,舞姿不同,惟肖惟妙。 玛虎收藏多者数百。但是,有的部族在祭祀完毕或者萨满故去便把玛虎埋葬或烧掉,不留存。烧玛虎时,人排队而行,前一人手执神刀,一人手擎木人二,一人手执木鹰,后众皆捧玛虎,将其或投入坑穴,或林中焚烧,后跪拜而归。 “阿拉楚克”,即嘎拉哈,是猪的四个了骨,也有羊的,每个分四面,棱起如云者叫珍儿,珍背叫鬼儿,俯者叫背儿,仰者叫梢儿,外配一个布籽,将其抛入空中,手翻弄嘎拉哈,观察有哪面朝上,抓对为赢,抓错为输,十分有趣。 弹嘎拉哈就是把嘎拉哈撒在炕上或桌面上,用指头把同样面向上的往一起弹,弹到一起了互相撞击,就成了赢家,否则就是输家。也有像掷骰子似的,抓起子拉哈来往炕上桌上撒,参加玩耍的人就背、坑、珍的叫,叫对了的是赢家,叫错了的自然是输家了。 老鹰叼小孩:一人扮做老鹰,一队人站在他的对面,打头人伸展双臂拦阻他,不让他捉住队尾的人,一队人跟在他身后躲躲去,惊恐尖叫。他每捉住一只“小鸡”,便拾柴禾作点火烧吃状,又令人背行数步后站立一边。他捉光为止。 深冬,积雪把穴居“别拉洪”了,即埋上了,这时候,人开始猫冬了,紧闭房门,一个劲地往炕洞里填柴禾,把炕烧得滚烫,老人躺在炕上烙腰板。男人坐炕里,女人割猪食,孩子假炕上玩嘎拉哈。还有的孩子出去扒雪堆、挖“地道”玩。 部落里,许多人奔向善讲故事的老人家去了,聚集一屋,听他讲人怎样把野马驯养成家畜,野猪变成家猪。人们也试着把熊、犯子养在家里,从小到大,但是,它们还是眷恋山林,破栏而去,重归山林了。 老人说。从前的兽奴很厉害,如果那个部落被野兽包围,人们不得出入兽奴去了,野兽们能嗅出他身上的气味,视他为首领,纷纷上前向他诉不平,他好言相劝,野兽们相信他,这才散去。兽奴死后,不得葬入家族墓地,而是送至偏僻处下葬,不留痕迹。 这时,大人派遣官员巡察各地部落,就地“它拉依罕”即断事。有的部落为了欢迎其至,酋长戴鹿帽,上有权角,年愈久而权愈多,衣袍多飘带,腰系一皮带长九丈,凡在后面者均牵皮带而行,至其前,做跪伏状。官员亦手牵皮带入部落。 他们足迹遍布库页岛、堪察加半岛、楚克奇半岛。在深山大谷中,他们常看见毛人,赤身裸体,长满黑毛,或背负幼子惑背兜携篓,成群地在沟膛里奔走,发现入后,惊恐逃去,瞬只无影踪。有人见其在冰雪未融的草春采顶冰花以治筋骨麻不症。 病人情形严重,家人杀猪宰羊供神,乞求神保佑病人早日痊愈。如果“宁木空木”即病情恶化,就把病人送入深山老林,放草丛里躺着,家人撤走。他们称人死“布彻特”,孝丧“西那干”,祭扫“札兰必”。 过了几天,家人邀亲友结伴至原地探望病人,发现其无影踪,“啊,他被神收走了。”家人连忙跪地“哀其乐”,即磕头。也有的部落以片麻裹尸下棺,以木架插于野,置棺于上,侯棺木将朽,乃入土。” 第129章 宜州旧事(10) 老人说。从前的兽奴很厉害,如果那个部落被野兽包围,人们不得出入兽奴去了,野兽们能嗅出他身上的气味,视他为首领,纷纷上前向他诉不平,他好言相劝,野兽们相信他,这才散去。兽奴死后,不得葬入家族墓地,而是送至偏僻处下葬,不留痕迹。 这时,大人派遣官员巡察各地部落,就地“它拉依罕”即断事。有的部落为了欢迎其至,酋长戴鹿帽,上有权角,年愈久而权愈多,衣袍多飘带,腰系一皮带长九丈,凡在后面者均牵皮带而行,至其前,做跪伏状。官员亦手牵皮带入部落。 他们足迹遍布库页岛、堪察加半岛、楚克奇半岛。在深山大谷中,他们常看见毛人,赤身裸体,长满黑毛,或背负幼子惑背兜携篓,成群地在沟膛里奔走,发现入后,惊恐逃去,瞬只无影踪。有人见其在冰雪未融的草春采顶冰花以治筋骨麻不症。 病人情形严重,家人杀猪宰羊供神,乞求神保佑病人早日痊愈。如果“宁木空木”即病情恶化,就把病人送入深山老林,放草丛里躺着,家人撤走。他们称人死“布彻特”,孝丧“西那干”,祭扫“札兰必”。 过了几天,家人邀亲友结伴至原地探望病人,发现其无影踪,“啊,他被神收走了。”家人连忙跪地“哀其乐”,即磕头。也有的部落以片麻裹尸下棺,以木架插于野,置棺于上,侯棺木将朽,乃入土。 新开流部落男人成亲后留在女方家里,生活至终。死后,“佳木寺”即尸体运回男方原家族墓地,归葬于父亲“额伊福”即墓边,而不夫妻合葬。还有的部落以敝船为棺,三日而火。他们称入殓“特布莫必”,下葬“布尔钦必”。 火葬、水葬、风葬、天葬、密葬等丧葬方法继续沿用,死者亲人把“倭肯”即柳枝插在坟头上,他们异口同声地说祖先是由柳树变的,人死后,由柳枝伴随他们。 远在四千一百年至四千一百五十年前,大人亲自率队出使中原,他头簪野猪牙,身穿鹿皮马甲、麻袍、猪皮裙,怀抱鹰杖。臣子跟随他出使,随身携带“多博恩必伯力细罗”,即进献弓箭。 大人远赴舜都送矢石,消息传出,王城里家家户户议此壮举。一位臣子依妻子建议上山为大人挖“活尔霍达”即人参,供大人一路食用,增强他远行体力。两人入山林里,听到人参鸟奇怪的叫声,知道进入参场了。两人间隔十米,并排向前走。 人参生长在山坡草丛里,喜阴怕光,主干上生长四个枝权,每个枝权上生长着巴掌大的五片椭圆形叶子,类似大辣椒叶子,色泽淡绿,茎顶呈伞状,长着红色人参果,农历七月人参果红了,在草中醒目。 黄,根、须叶二声是金流土惜比大姆指还粗,颜色白,根、须、叶一点损伤也没有,是一个四品叶,足有六两多,得一百来年才能长这样。他到石头上揭几块青苔,又抓了几把腐殖土,把这些放到鹿皮上,人参放入,轻轻包好,背在身上下山,把它送给大人。 臣子和邻居都来大人家看望,为他送行,祝他一路平安。众人排队而行,不紊秩序,前一人手举木鹰,众人随后,游行于城内,一唱百合,祝大人吉祥,每至一家门口,屋主备肉一盆以表同心,最后返回宫室前。他妻子告诉众人,此时,大人不在家,他正在后院神杆前向神报出行之事呢。 大人祭告神杆,自己干什么去,什么时候回来,祈神保佑自己。他说,舜为中原贤德国君,受民拥戴,做为肃慎大人,自己应当与舜交往,建立联系。临出发前,他们又举行跳神舞大会,演戏三日,杀猪数十头,祭毕众食,唯不食羊肉。 他们翻山越岭,在深山老林蚊蛇包围中,他们抢蓬蒿为绳,一头如髻形,头分两股,由额颅系项后,燃以火,烟飞袅袅地向前疾行。从老松岭、老爷岭走出去,经长白山北麓,入鸭绿江,渡白浪滔天的渤海,登陆山东半岛,入中原,奔舜都。 使贡队伍行进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难见天日。他们互相招唤着,不让同伴掉队。走在后边的人手执长矛、弓箭,射杀尾随的野狼,因为狼总是从背后扑上来咬人脖梗子。至今,人们把落到后边的人叫打狼。 大人终于进入舜都,向舜进奉了矢弩。舜十分感动,为大人历经千辛万苦而与自己见面的诚挚淳朴精神品格所钦佩,为大人卓越见识和宽广胸襟所震动,他祝福肃慎国泰民安。大人和臣子为舜跳起了萨满,使舜惊奇不已,连连赞叹。 舜年老了,把帝位禅让给治黄河水患有功的禹。 除禅让制,于四千零七十年前在阳城(今河南登封东)建立夏朝,以此为夏都。肃慎人相传,曾经有一个不知名的南边小面三位使者到这里一探究竟。使臣进入肃慎,顿时惊叹了:“有蜚蛀,四翼”(《山海经》)。 “有虫,兽首蛇身,名曰琴虫”(《山海经》)。它很像恐龙,又像巨蛛。兽头,蛇身,身子细长。也许此兽非恐龙非巨蟒,已经绝种。 “有大青蛇,黄头,食尘”(《山海经》)。尘,即四不像,它鹿头、驴耳、马身、牛蹄。在茫茫林海中,使者惊恐地看到一条“昂邦扎富古”即大蟒,张口吞下一头尘。 摩尾气味有祛疫、驱蝇蚊的奇效,人将其系于腰间或做成掸子。其毕竟为难取之兽,其尾甚少。“年奇哈沃尔霍”即青草和“刺梅”即杂木,其“蜚克图”,即茂盛,人行其中主要靠围巾裹首,裤脚束带以阻蚊、蛇袭击,疾步而行。 使者还会看到“必羊西库”,即蝉,在今黑龙江省肇东市北白金堡遗址出土的陶器上有它的形像。如今,在黑龙江吉林已经不见它了,过了沈阳才能看到它。它喜温,据此推断,肃慎时期气候比现在温暖。 使者发现这里到处高山大岭,森林蔽日,惟走山间小路,却行路极难。他歇意在路边地子里。屋主人热情地让您上炕休息,端一盆粘闭子让他们吃,他们吃下肚里,粘得直晃头,确实抗饿,以后走很远路也不累了。他们睡觉时,发现竟与猪同室而寝。 屋主人主动给他们带路,他们走进老松岭,脚下的腐殖物也越来越厚,踩在上面,人摇摇晃晃。各种树木也越来越密,林中没有风,抬头看树冠却在动,树冠重叠,阳光都照不进来。 他们终于来到忽尔汗河边群山丛中的肃慎王城了,望着城墙环绕,街上人烟转集,车水马龙的繁华情景,使者们激动得潸然泪下。刚才,他们沿途看到貂、瘴、舍、狐,还看到许多部落举行祭祀,祭后,将猪骨及血埋郊外。 肃慎大臣迎接过来,领使者到城内神柳前,依肃慎古俗,使臣来到这里后须祭神柳以示敬重肃慎祖先神。肃慎大臣为其准备了香斗,并有萨满在其身后跳神,其声呜鸣,词不可解,人敲鼓,众人拍手合之。 使臣依肃慎古俗祭神杆。他们在祭神杆之后,奉大人之命,臣子给他们表演射箭,臣子持自制小箭二十支,每人各出二支,聚十支,竖于一簇,远三十步,依次而射,射中者得箭。射后,大人送众人每人一包鹿角沫,称可健身。 随后,肃慎臣子为他们跳起了玛虎。部民为他们表演采珍珠,比赛者分两队,每队六七人,长方形赛场,中线两侧依次为水区限制区、封锁区和得分区。以一球为珍珠,每队有一人为渔网,手持网在得分区内接球,另各出二人为蚌,手持蚌形球拍拦球。球投入本队网中为得分。 臣子带领使者进入王宫拜见大人。使者跟随他身后,瞪大眼睛,看他一步步走下屋内土阶,感到很好奇。南边宫殿台阶是往上走。肃慎王宫台阶往下走。他们听到屋里人说话,传到外边,“古绅”,意思计谋,“阿里布”,意思呈献,“裴德里”意思调动。 大人在屋内火炕上坐着,手拄鹰杖,拎着当地盛产的鳌花鱼,盛情接待他们,请他们吃烤猪肉、烤鳌花、杀猪菜。使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象征权力的鹰杖,知道这里大人和酋长均世袭,传嫡不传庶,不分封土地。 肃慎不是被中原征服的部族,而是主动与其建立友好关系的种族。大人盘腿坐在炕上火盆边,吃着烤猪肉和烤鱼肉,使者向大人敬奉国书。大人身边的臣子给使者一块火石,一团火绒,这是最高规格的礼品馈赠了。 使者在充满神秘迷幻的萨满挂画前跪下来。他们发现挂画用麻布做成,上用兽血、树皮汁、罐底灰画图,中间一棵萨满树,上通天界,下有九棵草,是治病药草,周围有太阳、月亮、星辰、虎、豹、蛇、蜥蜴。大臣告诉他们,这叫“富多克西瓦单”。 使者爬到炕里,大瞪眼睛,仔细分辨萨满画上各种图案。大臣也上炕,一一告诉他,上面还有田野、道路、花叶、飞鸟、流云、刺猬、山石、鹿、鱼、蛙。它们是神灵。这时,外边,很多肃慎人赶来看使者。 大人用烤肉和杀猪菜款待他们,陶盆里面的白肉血肠热气腾腾,他吃一次乐一次,烤鳌花,鱼香满屋,他越吃越爱吃。使者应邀上炕与大人和臣子一起吃饭,环顾屋内,突然愣了,发现猪狗鸡与大人同住! 两个肃慎大臣下炕,在屋地拍手歌舞,高声唱道:“阿穆巴摩,萨齐斐,图们,阿尼牙,德伊集密。阿穆巴博,商阿,阿卜开克什德班集密。”他俩一遍遍地唱啊、跳啊,歌译意:“既伐大木,烧亿万春。巨室成,荷天恩。” 使者们激动地唱起上古《卿之歌》:“卿云烂兮,纠缓缓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他们一遍遍地唱着,舞动起宽袖长带,在屋地跳起禹舞。 禹舞的舞步是丁字步,先举左脚,伸直右脚横平,再伸右脚,左脚变横,这样一前一后,一阴一阳,翩翩起舞,舞姿优美动人。城内“珠申”都赶来争睹为快。 盛宴和歌舞结束后,大人召集臣子们在班吉前开会,决定,为欢迎使者渡海东来,让使者看一看肃慎国风,将秋天祭祀大典择近日举行。随后,他亲自头戴神帽,身穿神服,带两个大萨满出去看场地。 次日,祭祀大典。天刚亮,使者早早等候在场地上的神树边,心情激动地议论着,等候大人带臣子们来到。肃慎人两顿饭,早起先下地干活,饿了,回来吃上午饭,然后,一天生活正式开始。 就在这时,使者们被远处一片霞光般奇异美丽的色彩镇住了,只见一群从头到脚披挂五颜六色皮条、麻布、兽骨、贝壳的怪人走过来,那样子,仿佛天上的神人下到人间。 使者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地倒退了几步,靠着大树站稳了。他们看清楚了,这些手里都拿着神器,后背系着肋条骨腰铃,每走一步都哗啦哗啦地响,原来,他们是肃慎人常说的萨满! 为首的大萨满手里高举着一根一米五长的萨满杖,上绘有红龙、黑龙、九人骑马、蛇、鹰、狗、三个太阳时代的神人“涅卡玛发”,据说他是杖的主人。 萨满们也发现了他们,停下了脚步,身后的腰铃声也止息了,他们直盯地瞅着使者,然后,都聚集在高举萨满杖的大萨满周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突然,大萨满一声奇怪的长吼之后,唱起了使者闻所未闻的神歌,声调凄楚怆凉,听起来好像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跪伏在荒野上,哭乞久远岁月离散的家人快些回家相聚。 大萨满的神歌渐渐落入萨满人群里,立刻,萨满们敲响了神鼓,跳起了神舞,伴随着神歌声声,仿佛在告祭冥冥中的天神,虽然失之不再,还有远道朋友来探访神的故乡。 萨满们跳完神舞,开始很敬重地向使者们问话,使者听他们说话声音犹如深山大谷里回音一样响亮,又像清风穿过松林声一样好听,只是听不懂什么意思。他们正窘于不知怎么回答,这时,走过来很多“珠申”给解围了。 使者和“珠申”们成群把萨满围簇当中,请他们解梦,他们一个一个地说,他们给一个一个地解。他们占梦,掌其岁时,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梦之吉凶。告诉他们,是神在梦中告诉人该怎么做才对。 大人带着各地的酋长来到场地,与使者打招呼,请他们歇息,然后,他们在柳枝和神树前搭祭台,焚哒子香,开始“倭陈必”即祭祀,祭“乌龙贝子”、“纳克莲”即祖先神和萨满祖神。 萨满们出场,跳起了神舞。神舞多鸟步,还有锁链步、拐字步、八字步。他们时尔像跃马追击,时尔像徒手搏兽,时尔像水里摸鱼。手鼓腰铃一齐响,帽鹰和浑身飘带翻卷,一个个活像海冬青在飞翔。 萨满们时尔排成长队,一边敲鼓,一边“牙布哥”,时尔两人对舞,旋转击鼓,互相抛鼓,接过对方鼓再敲,“温屯”、“依木钦”即女手鼓男手鼓飞来飞去,最后仍然在敲自己的神鼓。 他们一边跳神舞,一边唱着神歌,两脚咚咚跺地,伴以大声喊叫,发出像野兽又像飞禽般奇怪的声音,混杂齐鸣,使周围笼罩着一种神秘的气氛。 他们摇头晃脑,如颠似狂,呼号飞舞,“嘎拉伯特合特林裴索里”即手脚乱抖,神帽飞空也全然不觉,进入迷幻状态,此情此景,仿佛上天之舞。 使者瞪大眼睛看萨满们打手鼓、敲抬鼓、甩腰铃、打插板。穿梭舞蹈在祈神的神秘氛围中,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哼神神歌,扭晃神舞了。 下午,神舞停下来。祭祀活动进入食肉大典,场地周围早已架火燎猪、炖件子肉。在大人的盼咐下,臣子、使者不分彼此,坐在兽皮和倒木上,用木钰扎肉块往嘴里送,大吃大嚼。 使者用石刀将肉块切成片,蘸韭菜花、蒜酱,好奇地吃起来,越吃越香,大口地吃着,吃饱了,他们起身后,发现大人混坐在“珠申”里头,边吃边谈,眼窝挂着泪珠,唱起古老的歌谣。他们不便打扰,就先悄然退走了。 有的人家在“讷钦保遮根才良”,即房子西头供奉木匆包着熊皮的吉星神像,有的人家供奉木刻男女始祖像,有的供奉神鹰…… 多数人在老宅院子里家祭,这能感受祖先生活过的情景。家人跪在神杆下,瞅着袅袅上升的二子香烟,感动地想:“没有老人,哪有我们?”“老人活着时候,在这劈柴、挑水、哄狭子……”“老人就希望孩子个个平安,有出息。” 有的人家乘兴搞起了火游戏,当萨满的人给大家表演口吐火、超人驭火,识火比赛。火,在肃慎人心中有着神奇的地位,因此,他们大人、孩子驭火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使者亲眼目睹这一幕,也大开眼界。 就在人们于院子里玩火兴浓之际一头黑瞎子溜进屋,熟稔地找出食物吃饱喝足,又来到炕边摇晃摇车,哄小睡觉,小孩瞪眼瞅它却不害怕。黑瞎子临走时,拿起炕上的蚌镜照了照,挺感兵趣的累性塞嘴走宁。人们发现了它背影,也不追。 肃慎大臣陪同使者在城外散步,告诉他这里一硬一软一快。硬是到处都有石制的锄、斧、刀、镁、棒、杵、矛、镑、凿、铺铿、球。锋利可以削木头。软是女人光脚,野花簪满头,凡女皆然。快是箭,出弓一股风。 他们在原野上走着,觉得简直在画中行走一般,难怪这一带叫忽尔汗。 他们走进一家,这家人告诉他们,虽然穴居,仍开南北窗。南窗迎日,北窗望山,望山上下来的野兽,又有穿堂风,驱赶屋里潮气,又透亮。他们听了频频点头。看着挂在屋篷下子孙椽子下的摇车,他们连声赞叹绝妙。 他们亲眼看见这家人把柞木朽心掏出来,当火茸,将两块火石对撞,碰出火花,点燃火茸,冒起火苗。这家人说,大人曾经把这种东西送给舜了呢。还有松木茸,其色微黄,味香。屋里墙壁悬挂乌梅、茜草,其能治愈风疙瘩。 “乌梅斯玛”告诉使臣,有时候,如何用力也吹不燃火茸,可是,当她唱完一支神歌,轻轻一吹火茸,火就炽烈地燃烧起来了,你说怪不怪?家家如此。 两个人用她点燃的火茸,模仿“昂灶乎”,即烧炕,笨手笨脚,老也烧不好,一个人还把手炼一下,疼得他直明嘴。他俩问她墙上挂的麻黄荆、芥穗、防风用处,她说其人开水中闷一会儿,水稍凉,给小儿搓洗全身可治麻疹。 大人派臣子来“沃克多恩必安地卡”,即请客人,说请他们泛舟,游览忽汗海和忽尔汗,顺便到各噶珊看一看。臣子给使臣讲,此处怪兽极多,有一兽叫土车子,配偶同居,一方死,另一方不再婚配,而偎另一对洞内,甘做阿哈,直至死去。 他们乘坐的大木船浮行在美丽的忽汗海上,望群山如屏,听丝竹管笙,唱着古老的歌谣,心情十分愉快。使臣告诉大人,他们有一位叫竖亥的大臣,善走,走过很多地方“步自北极至于南极,”也许来到过肃慎。 两岸,山岭相夹,河水急流叫。随后,他们又乘船沿忽尔汗北下。似乎在半山腰奔流,河中鱼多,几乎抬起了船,船在鱼上行。在船上,大臣给使臣们讲解,高山河叫“窟隆别”,“雅兰”,波浪叫“沃愣”,河岸叫“代力”,岛子叫“汤旺”,渡口叫“都木赫”。 他们上岸后,由当地两个“莫古戈”即酋长陪同,沿河畔散步。噶珊多依山傍水,远近相望,走访方便。岸边,树林茂密,树木一棵挨一棵,有榆树、梨树、核桃树、刺树、松树、杨树、树、柳树、暴玛子、梧桐树、李子树、沙果树等,密密麻麻。 路上,他们遇见一个肃慎人在晒鱼网,这人告诉他们。忽尔汗水极清冽甘美,犹如人参水,故水中鱼肥大,味美胜于别处。他还常在树上挂网捕水雕,其多栖在山中高树,数十成群,待其落定,惊之乱飞,系其足则取之。 他们继续往前走,碰到一个正从河里外捞样木的“阿玛卡”即老人,老人说,最好的桔木,是沉入河中千年的榆、作、桦,经历演变,已经变得坚硬似铁,重而不飘,做箭最“赛音!”得之为宝,轻易不示与人。 (“沃龙”即麻。它独杆,一人多高,杆面有五六个棱,坚硬,撅断边缘呈丝状。叶子两端尖,中间宽,边缘细齿,一簇簇生长,中央包裹种子,种子可以榨油。 线麻又名花麻秋天割麻,捆好,扔进死水沟子里沤,沤脱杆得一个多月。只有沤好,麻的纤维才能从杆儿上剥离出来起麻的时候,水面已经冻上一层冰茬,冰冷刺骨,水里浮着一层长绿毛的臭水,恶臭扑鼻。人从又脏又凉的死水里捞麻捆,死沉死沉的。 打开,晾干,打捆,农闲时剥,扒成丝缕,变成“佛塔密”,即又细又长,剥麻是冬天男女老少一项大活,不用眼睛看,两手摸着就能干。人们夜里摸着黑,边剥麻,边听讲故事,也是一种乐趣。 用纺车纺麻,纺车大轮带小轮旋转纺线,织成上下经纬线而成“活龙伯昨”,即麻布。有时,为防备干活不慎木刺扎伤手指,感染,他们把艾蒿绒卷成条,放盘上点燃,外围一个桦皮筒,手指伸入筒内,以不痛为度。 陶纺轮,已出土的最大重九十八克,小的仅八克。人视其贵,家珍藏之。祭祀时,最后一项,常供奉其于神位边,享受人们跪拜,焚香,歌舞赞颂。如遗失,受部落责之,必复制以息讼。 打麻绳:半尺长兽腿骨,两头粗,“都林谷那尔轰”意思中间细,杆中央穿一根细骨头,带勾,叫“拔锤”把麻线系在勾上,人手提细骨勾和麻绳,一转骨棒,它便旋转起来,麻纰不停地入手成绳,边成绳边絮麻,边往“拔锤”上缠绕,拧出来的一股叫麻经。再用此法,把两股合拧到一起便成细麻绳了。 拧出麻经后,再把几股麻经合拧到一起才成了绳索。其工具分两样,一个是把一块长木方掏成几个孔儿,孔里穿上带钩的摇把子,把需要拧绳的麻经系在摇把子的钩上;另一头做一个木架,木架上也有一个带钩的摇把子,把那头牵出来的几股麻经集中到一起拴在这一个钩上。 长白山主峰白头山顶岩石裸露,布满苔藓。盛夏十天九雾,气候多变,风大。一天内,时尔晴空万里,时尔黑云滚滚暴雨如注,雷电交加,时尔又碧空如洗,而山下变得乌云压城,大雨如泻。山北坡沟谷里积雪却终年不化。山尖天池是火山喷发留下的火山湖,湖周长十三点十一公里,面积二十一点四一平方公里,最深处三百一十二点七米,平均水深二百零四米,冬季结冰是中国最深的湖泊据说里面住着几头怪兽,头小身子长,像恐龙又像巨蟒,静静地深居简出。 天地北侧有一处缺口断崖,池水从这里冲下去,落入深潭,形成六十八米落差的瀑布,轰鸣震谷,水气遮空,很远处都能听到它的声响,它是松花江等众多江河之源,日夜外流,天池水却永远不多也不少。 山深处一个叫干饭盆的地方,盆沿长满白桦柞树,盆底耸立红、黄、白、灰各色巨石组成的巨石阵,最大石头十1十米人随高即三十米,人走近会听到巨石内轰轰作响,又像万马斯杀变得目眩耳鸣,两脚无力,离它愈远,走路越快,逐渐恢复正常 山上有红松、赤松、白松、沙松、臭松、杜松、鱼鳞松、括子松、果松、黄花松裸松落叶松美人松、紫杉、紫般、水曲柳、柳树榆树、色木械、槐树、白桦、香杨、水杨、大青杨、赤榆、黄菠、翅卫茅、暴子、扁核木、迎红杜鹊等一百二十多种树木松树怪,越密越爱长高,稀疏则不爱长了。 山顶上有一种低矮粗壮的松树,长得“乌云牡丹扎昆牡丹”,即九曲十八弯,透出不屈不挠的倔犟生命力劲头,这正是在东北天气寒冷西北风猛烈的环境中,松树与之抗争的结果啊。 山坡长的美人松高达三四十米,一杆入云,且不生枝权,仅在顶梢有“阿即格莲篷头”,意思小草帽,秀气婷婷,引人注目。还有一种为山石拱抱的叫抱松,一种枝叶形似鹿尾的叫鹿尾松。 针叶松林,不长别的树,底下铺一层厚厚的松针,人踩上去暄乎乎的,一根“得勒苏”即草也不长,人呼“清汤林”。 还有一种“闹堂林”,生满杂树,树下又长满烂秧藤,缠来绕去,人“呼搭布”就“麻达”了,即陷进去迷路了,老远望见这林子,人避之不及。 暴玛子树,树皮圆亮,不粗,细高,结实,被火烧一会儿后,发出“叭、叭、叭”小声响,肃慎人烧它吓退“孤尔孤”、即野兽。) 第130章 宜州旧事(11) “舜年老了,把帝位禅让给治黄河水患有功的禹。 除禅让制,于四千零七十年前在阳城(今河南登封东)建立夏朝,以此为夏都。肃慎人相传,曾经有一个不知名的南边小面三位使者到这里一探究竟。使臣进入肃慎,顿时惊叹了:“有蜚蛀,四翼”(《山海经》)。 “有虫,兽首蛇身,名曰琴虫”(《山海经》)。它很像恐龙,又像巨蛛。兽头,蛇身,身子细长。也许此兽非恐龙非巨蟒,已经绝种。 “有大青蛇,黄头,食尘”(《山海经》)。尘,即四不像,它鹿头、驴耳、马身、牛蹄。在茫茫林海中,使者惊恐地看到一条“昂邦扎富古”即大蟒,张口吞下一头尘。 摩尾气味有祛疫、驱蝇蚊的奇效,人将其系于腰间或做成掸子。其毕竟为难取之兽,其尾甚少。“年奇哈沃尔霍”即青草和“刺梅”即杂木,其“蜚克图”,即茂盛,人行其中主要靠围巾裹首,裤脚束带以阻蚊、蛇袭击,疾步而行。 使者还会看到“必羊西库”,即蝉,在今黑龙江省肇东市北白金堡遗址出土的陶器上有它的形像。如今,在黑龙江吉林已经不见它了,过了沈阳才能看到它。它喜温,据此推断,肃慎时期气候比现在温暖。 使者发现这里到处高山大岭,森林蔽日,惟走山间小路,却行路极难。他歇意在路边地子里。屋主人热情地让您上炕休息,端一盆粘闭子让他们吃,他们吃下肚里,粘得直晃头,确实抗饿,以后走很远路也不累了。他们睡觉时,发现竟与猪同室而寝。 屋主人主动给他们带路,他们走进老松岭,脚下的腐殖物也越来越厚,踩在上面,人摇摇晃晃。各种树木也越来越密,林中没有风,抬头看树冠却在动,树冠重叠,阳光都照不进来。 他们终于来到忽尔汗河边群山丛中的肃慎王城了,望着城墙环绕,街上人烟转集,车水马龙的繁华情景,使者们激动得潸然泪下。刚才,他们沿途看到貂、瘴、舍、狐,还看到许多部落举行祭祀,祭后,将猪骨及血埋郊外。 肃慎大臣迎接过来,领使者到城内神柳前,依肃慎古俗,使臣来到这里后须祭神柳以示敬重肃慎祖先神。肃慎大臣为其准备了香斗,并有萨满在其身后跳神,其声呜鸣,词不可解,人敲鼓,众人拍手合之。 使臣依肃慎古俗祭神杆。他们在祭神杆之后,奉大人之命,臣子给他们表演射箭,臣子持自制小箭二十支,每人各出二支,聚十支,竖于一簇,远三十步,依次而射,射中者得箭。射后,大人送众人每人一包鹿角沫,称可健身。 随后,肃慎臣子为他们跳起了玛虎。部民为他们表演采珍珠,比赛者分两队,每队六七人,长方形赛场,中线两侧依次为水区限制区、封锁区和得分区。以一球为珍珠,每队有一人为渔网,手持网在得分区内接球,另各出二人为蚌,手持蚌形球拍拦球。球投入本队网中为得分。 臣子带领使者进入王宫拜见大人。使者跟随他身后,瞪大眼睛,看他一步步走下屋内土阶,感到很好奇。南边宫殿台阶是往上走。肃慎王宫台阶往下走。他们听到屋里人说话,传到外边,“古绅”,意思计谋,“阿里布”,意思呈献,“裴德里”意思调动。 大人在屋内火炕上坐着,手拄鹰杖,拎着当地盛产的鳌花鱼,盛情接待他们,请他们吃烤猪肉、烤鳌花、杀猪菜。使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象征权力的鹰杖,知道这里大人和酋长均世袭,传嫡不传庶,不分封土地。 肃慎不是被中原征服的部族,而是主动与其建立友好关系的种族。大人盘腿坐在炕上火盆边,吃着烤猪肉和烤鱼肉,使者向大人敬奉国书。大人身边的臣子给使者一块火石,一团火绒,这是最高规格的礼品馈赠了。 使者在充满神秘迷幻的萨满挂画前跪下来。他们发现挂画用麻布做成,上用兽血、树皮汁、罐底灰画图,中间一棵萨满树,上通天界,下有九棵草,是治病药草,周围有太阳、月亮、星辰、虎、豹、蛇、蜥蜴。大臣告诉他们,这叫“富多克西瓦单”。 使者爬到炕里,大瞪眼睛,仔细分辨萨满画上各种图案。大臣也上炕,一一告诉他,上面还有田野、道路、花叶、飞鸟、流云、刺猬、山石、鹿、鱼、蛙。它们是神灵。这时,外边,很多肃慎人赶来看使者。 大人用烤肉和杀猪菜款待他们,陶盆里面的白肉血肠热气腾腾,他吃一次乐一次,烤鳌花,鱼香满屋,他越吃越爱吃。使者应邀上炕与大人和臣子一起吃饭,环顾屋内,突然愣了,发现猪狗鸡与大人同住! 两个肃慎大臣下炕,在屋地拍手歌舞,高声唱道:“阿穆巴摩,萨齐斐,图们,阿尼牙,德伊集密。阿穆巴博,商阿,阿卜开克什德班集密。”他俩一遍遍地唱啊、跳啊,歌译意:“既伐大木,烧亿万春。巨室成,荷天恩。” 使者们激动地唱起上古《卿之歌》:“卿云烂兮,纠缓缓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他们一遍遍地唱着,舞动起宽袖长带,在屋地跳起禹舞。 禹舞的舞步是丁字步,先举左脚,伸直右脚横平,再伸右脚,左脚变横,这样一前一后,一阴一阳,翩翩起舞,舞姿优美动人。城内“珠申”都赶来争睹为快。 盛宴和歌舞结束后,大人召集臣子们在班吉前开会,决定,为欢迎使者渡海东来,让使者看一看肃慎国风,将秋天祭祀大典择近日举行。随后,他亲自头戴神帽,身穿神服,带两个大萨满出去看场地。 次日,祭祀大典。天刚亮,使者早早等候在场地上的神树边,心情激动地议论着,等候大人带臣子们来到。肃慎人两顿饭,早起先下地干活,饿了,回来吃上午饭,然后,一天生活正式开始。 就在这时,使者们被远处一片霞光般奇异美丽的色彩镇住了,只见一群从头到脚披挂五颜六色皮条、麻布、兽骨、贝壳的怪人走过来,那样子,仿佛天上的神人下到人间。 使者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地倒退了几步,靠着大树站稳了。他们看清楚了,这些手里都拿着神器,后背系着肋条骨腰铃,每走一步都哗啦哗啦地响,原来,他们是肃慎人常说的萨满! 为首的大萨满手里高举着一根一米五长的萨满杖,上绘有红龙、黑龙、九人骑马、蛇、鹰、狗、三个太阳时代的神人“涅卡玛发”,据说他是杖的主人。 萨满们也发现了他们,停下了脚步,身后的腰铃声也止息了,他们直盯地瞅着使者,然后,都聚集在高举萨满杖的大萨满周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突然,大萨满一声奇怪的长吼之后,唱起了使者闻所未闻的神歌,声调凄楚怆凉,听起来好像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跪伏在荒野上,哭乞久远岁月离散的家人快些回家相聚。 大萨满的神歌渐渐落入萨满人群里,立刻,萨满们敲响了神鼓,跳起了神舞,伴随着神歌声声,仿佛在告祭冥冥中的天神,虽然失之不再,还有远道朋友来探访神的故乡。 萨满们跳完神舞,开始很敬重地向使者们问话,使者听他们说话声音犹如深山大谷里回音一样响亮,又像清风穿过松林声一样好听,只是听不懂什么意思。他们正窘于不知怎么回答,这时,走过来很多“珠申”给解围了。 使者和“珠申”们成群把萨满围簇当中,请他们解梦,他们一个一个地说,他们给一个一个地解。他们占梦,掌其岁时,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梦之吉凶。告诉他们,是神在梦中告诉人该怎么做才对。 大人带着各地的酋长来到场地,与使者打招呼,请他们歇息,然后,他们在柳枝和神树前搭祭台,焚哒子香,开始“倭陈必”即祭祀,祭“乌龙贝子”、“纳克莲”即祖先神和萨满祖神。 萨满们出场,跳起了神舞。神舞多鸟步,还有锁链步、拐字步、八字步。他们时尔像跃马追击,时尔像徒手搏兽,时尔像水里摸鱼。手鼓腰铃一齐响,帽鹰和浑身飘带翻卷,一个个活像海冬青在飞翔。 萨满们时尔排成长队,一边敲鼓,一边“牙布哥”,时尔两人对舞,旋转击鼓,互相抛鼓,接过对方鼓再敲,“温屯”、“依木钦”即女手鼓男手鼓飞来飞去,最后仍然在敲自己的神鼓。 他们一边跳神舞,一边唱着神歌,两脚咚咚跺地,伴以大声喊叫,发出像野兽又像飞禽般奇怪的声音,混杂齐鸣,使周围笼罩着一种神秘的气氛。 他们摇头晃脑,如颠似狂,呼号飞舞,“嘎拉伯特合特林裴索里”即手脚乱抖,神帽飞空也全然不觉,进入迷幻状态,此情此景,仿佛上天之舞。 使者瞪大眼睛看萨满们打手鼓、敲抬鼓、甩腰铃、打插板。穿梭舞蹈在祈神的神秘氛围中,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哼神神歌,扭晃神舞了。 下午,神舞停下来。祭祀活动进入食肉大典,场地周围早已架火燎猪、炖件子肉。在大人的盼咐下,臣子、使者不分彼此,坐在兽皮和倒木上,用木钰扎肉块往嘴里送,大吃大嚼。 使者用石刀将肉块切成片,蘸韭菜花、蒜酱,好奇地吃起来,越吃越香,大口地吃着,吃饱了,他们起身后,发现大人混坐在“珠申”里头,边吃边谈,眼窝挂着泪珠,唱起古老的歌谣。他们不便打扰,就先悄然退走了。 有的人家在“讷钦保遮根才良”,即房子西头供奉木匆包着熊皮的吉星神像,有的人家供奉木刻男女始祖像,有的供奉神鹰…… 多数人在老宅院子里家祭,这能感受祖先生活过的情景。家人跪在神杆下,瞅着袅袅上升的二子香烟,感动地想:“没有老人,哪有我们?”“老人活着时候,在这劈柴、挑水、哄狭子……”“老人就希望孩子个个平安,有出息。” 有的人家乘兴搞起了火游戏,当萨满的人给大家表演口吐火、超人驭火,识火比赛。火,在肃慎人心中有着神奇的地位,因此,他们大人、孩子驭火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使者亲眼目睹这一幕,也大开眼界。 就在人们于院子里玩火兴浓之际一头黑瞎子溜进屋,熟稔地找出食物吃饱喝足,又来到炕边摇晃摇车,哄小睡觉,小孩瞪眼瞅它却不害怕。黑瞎子临走时,拿起炕上的蚌镜照了照,挺感兵趣的累性塞嘴走宁。人们发现了它背影,也不追。 肃慎大臣陪同使者在城外散步,告诉他这里一硬一软一快。硬是到处都有石制的锄、斧、刀、镁、棒、杵、矛、镑、凿、铺铿、球。锋利可以削木头。软是女人光脚,野花簪满头,凡女皆然。快是箭,出弓一股风。 他们在原野上走着,觉得简直在画中行走一般,难怪这一带叫忽尔汗。 他们走进一家,这家人告诉他们,虽然穴居,仍开南北窗。南窗迎日,北窗望山,望山上下来的野兽,又有穿堂风,驱赶屋里潮气,又透亮。他们听了频频点头。看着挂在屋篷下子孙椽子下的摇车,他们连声赞叹绝妙。 他们亲眼看见这家人把柞木朽心掏出来,当火茸,将两块火石对撞,碰出火花,点燃火茸,冒起火苗。这家人说,大人曾经把这种东西送给舜了呢。还有松木茸,其色微黄,味香。屋里墙壁悬挂乌梅、茜草,其能治愈风疙瘩。 “乌梅斯玛”告诉使臣,有时候,如何用力也吹不燃火茸,可是,当她唱完一支神歌,轻轻一吹火茸,火就炽烈地燃烧起来了,你说怪不怪?家家如此。 两个人用她点燃的火茸,模仿“昂灶乎”,即烧炕,笨手笨脚,老也烧不好,一个人还把手炼一下,疼得他直明嘴。他俩问她墙上挂的麻黄荆、芥穗、防风用处,她说其人开水中闷一会儿,水稍凉,给小儿搓洗全身可治麻疹。 大人派臣子来“沃克多恩必安地卡”,即请客人,说请他们泛舟,游览忽汗海和忽尔汗,顺便到各噶珊看一看。臣子给使臣讲,此处怪兽极多,有一兽叫土车子,配偶同居,一方死,另一方不再婚配,而偎另一对洞内,甘做阿哈,直至死去。 他们乘坐的大木船浮行在美丽的忽汗海上,望群山如屏,听丝竹管笙,唱着古老的歌谣,心情十分愉快。使臣告诉大人,他们有一位叫竖亥的大臣,善走,走过很多地方“步自北极至于南极,”也许来到过肃慎。 两岸,山岭相夹,河水急流叫。随后,他们又乘船沿忽尔汗北下。似乎在半山腰奔流,河中鱼多,几乎抬起了船,船在鱼上行。在船上,大臣给使臣们讲解,高山河叫“窟隆别”,“雅兰”,波浪叫“沃愣”,河岸叫“代力”,岛子叫“汤旺”,渡口叫“都木赫”。 他们上岸后,由当地两个“莫古戈”即酋长陪同,沿河畔散步。噶珊多依山傍水,远近相望,走访方便。岸边,树林茂密,树木一棵挨一棵,有榆树、梨树、核桃树、刺树、松树、杨树、树、柳树、暴玛子、梧桐树、李子树、沙果树等,密密麻麻。 路上,他们遇见一个肃慎人在晒鱼网,这人告诉他们。忽尔汗水极清冽甘美,犹如人参水,故水中鱼肥大,味美胜于别处。他还常在树上挂网捕水雕,其多栖在山中高树,数十成群,待其落定,惊之乱飞,系其足则取之。 他们继续往前走,碰到一个正从河里外捞样木的“阿玛卡”即老人,老人说,最好的桔木,是沉入河中千年的榆、作、桦,经历演变,已经变得坚硬似铁,重而不飘,做箭最“赛音!”得之为宝,轻易不示与人。 他们走到河边的班吉旁,遇到一个“乌梅斯玛”,听他们请教后,她笑着告诉,太阳叫“顺恩”,雨叫“阿嘎”,婚姻叫“萨克沙”,生孩子叫“欧娄”。她脚下有一蛇,她称于蛇眼处剪下蛇头,将血滴在骨傍疮面,可治骨疾病。 在河边鱼房子门口,屋内两个“珠由”听他们再次请教后,告诉他们,指路叫“威虎”,转圈叫“迷溜”,怪叫“嘎纽古隶骨”,土叫“包衣”,石叫“窝赫蛮尼”,云叫“突给”,雾叫“它尔”,雹叫“包诺”。 他们来到噶珊门外,噶珊达出来迎接他们,跟他们势谈,告诉他们,本地人叫“那乃”、“那尼傲”、“那贝”。听说他们想看岩画,他马上说有,领他们到噶珊后边的大石砬子去看。 路上,噶珊达给他们讲,从前这里归东海女王管辖,所有各地的部落都听她的话,每年秋收之后,择一日,各个部落长去她的大窝集祭神树,开大会,决定诸事。现在女王不在了,他们也不去了,都听大人的。 突然,一个人发现树棵子后面石头上有影影绰绰的图形惊叫起来,大伙围过去,伸手拨弄开树叶,看见一幅卷发卷须老者头像和一幅额鼻人头像,惊叹之余,他们感慨这里简直是图像之国。 噶珊达领着他们回到噶珊,来到自己家门口,他先进门后,使者们跟着往里走,踩着土阶,小心翼翼地下到穴居屋里。屋内墙壁挂接骨木根、艾叶,以治小儿柳拐子病,升麻、柴胡、红辣椒、伏龙肝、甘草治吐黄水病所用。 入夜,他们已经学会了肃慎人睡觉方式,头枕炕沿边木枕,脚抵墙根,身盖猪、鹿、包皮,酣然入睡。半夜里,沉重的撞门声把他们惊醒了,是谁撞门?是熊?还是狼?他们站在主人身后哆嗦开了。一直闹到天快亮了,野兽才离开。 早晨,他们“甲德格讷恩必”即上街,看到两家人同时在请“乌哇特萨满”即野萨满到家里给病人驱魔鬼。他们兴致勃勃地跟着去看热闹。 街上,三个女野萨满有的扮妈妈神,有的扮老虎神,有的扮姑娘神,在冲着躺在地上的病人大呼小叫,声音各异。病人在地上打滚,痛苦不堪。有人说:“病人在接神呢。” 他们走进一个病人家,只见南北墙都挂上“牛尔罕”墙画有两只“木奇克”即鸟在飞,两个萨满敲鼓,底下两只“迎门”,即羊。当地羊罕见,以少为贵,人有十貂换一羊皮。 北墙画,中央一棵满树,树枝上落着鸟雀,下边两只鹿相望。天空中,一只旋转的太阳和一只月亮在放光。在这之前,病家曾将一木盆扣于另一水盆置于病人头前,燃纸,蒋两草棍交叉摆十字形,判断票所在,家人后端盆于十字路口送鬼,却不愈。 不一会儿,一个女野萨满进来了,她扮装成狼神,冲着病人咻咻喊叫,声音凄凉恐怖,叫人毛骨怵然。他们越听越害怕,浑身战栗,最后仓惶逃出屋门,到外面才长喘一口气。 他们老远望见一个人手执石刀在割自己的额头,他们知道,这叫“开天门”,天哪,那不是噶珊达吗?原来他也是萨满,看野萨满正与魔鬼斗得艰苦,一着急,也上阵助威。萨满均赶来击鼓,众人合而歌至通夜,天亮事毕。 第二天,他们就听说病人都给治好了。这时候,噶珊发生一件事,有个姑娘与人私奔,父亲把她找回来,要打她,使者把他劝说回去了,姑娘很感谢使者。 次日,姑娘换一身新衣服,抬着一筐活鱼来到使者住所门外。她搁下筐,唱起了动听的歌谣,歌声叙述肃慎人珍视朋友的帮助,纵然时光过去了多么久,感恩的心情永远留在心头,以后,也像朋友一样,去帮助别人,让真诚的感情天长地久。 使者在这住了三天,爱上了这里,真舍不得离开,但是,他们要返回王城,继而返回中原。听说他们要走,噶珊里人们为他们跳起了玛虎和萨满,唱起了古老歌谣,声音慷慨而悲凉,宛若深山大谷之音,以此送别使者。 使者依依惜别噶珊,回到王城,向大人奏报,称完成了使命,准备返回中原。大人已与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情,舍不得他们走,不过,他还是命王城内最好的卜师为他们“多拉日”,即占卜,确定起程吉日。 临走前一天晚上,忽然,使者听到屋外人声鼎沸,歌声怪异而高亢,忍不住推门出去看,原来,听说他们要走,一群萨满在房外给他们跳神舞,祈祷他们一路平安。他们看着看着,眼睛湿润了。 夜深了,使者们回屋躺下了,窗外依旧火光闪动。萨满围着火堆在房外跳神舞,双脚跺地震得穴居颤抖,神鼓嘭嘭声惊得星光乱颤,他们的神歌怆凉凄美,仿佛是在哭泣,在呼唤……屋内炕上躺着的他们都感动得落泪枕上,哽咽失声。 使臣离去时,肃慎大人亲自站在房上长久地吹牛角号送行,其声鸣鸣,其情依依。使臣走到远外山上深深地感慨了,这是一个穴居、火炕、柳叶、弓箭、粘团子和礼仪之国。《淮南子》载:“东方多君子之国。信哉,莫古于肃慎。” 以后,夏朝灭亡的消息传到肃慎,新即位的大人正在郊外行猎,他听了心里一震,难过起来。 商朝建立,汤王登基,定都于今河南省商丘市一带。汤,又叫太乙,他最初以今山东省县南为活动中心,灭掉邻近小国后,出兵攻夏,与夏桀会战于今河南省封丘县,夏桀败逃到今安徽省巢县,死在那里。大人得悉后,派使前去朝贡致贺。 使臣出发前,依例,先由萨满到神树前祭祀、跳神舞,随后,大人祭祖、祭神,告诉自己为什么要远行,走多远的路,什么时候回来,请祖宗和神放心,保佑自己一路“赛音沙龙”,即吉祥。 王城内,街塞巷堵,人们都挤在外边谈论出使商朝一事。使臣出发之日,人们依依送别,很多人站在房顶上,挥手致意,希望使者一路平安。使臣走后,人们坐在房上不肯下来,惦记使臣一路艰难困苦,盼望他们早日回来。 使臣终于到了商都,向汤王“多罗阿兰必”,即施礼,“阿里布”呈献桔矢石。他们接受汤王赏赐和盛宴款待。席间,他们情不自禁地为汤王跳起了萨满舞,汤王一时目瞪口呆,惊讶天下有这么神秘美好的舞蹈。 随后,他们又跳起了玛虎。只见他们头戴面具,翩翩起舞,大声吼叫着,在宫殿里犹如海冬青一样飞来飞去,商臣们感到稀奇古怪极了,吓得躲到廊柱和帷帐后边。随后,他们又到宫外场地上表演玛虎。 一位商臣先是被震撼,后是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也情不自禁地离席起舞,跳起了玛虎,一边跳一边说道:“这是老祖宗的舞啊!” 使臣此行轰动了商都,人们几乎一夜之间都知道东方有一个古老神秘的肃慎国,其神舞如凶禽飞翔,其玛虎如猛兽奔腾疾行,怪不可辨。使臣回到肃慎王城,向大人奏报出使情况,大人“色拉哈”,意思很高兴。 陕西渭水中游一个姬姓部落,由幽地迁居周原,到季历为王时,逐渐强盛起来。季历儿子昌继立,就是周文王,他重用人才姜尚,都城迁到丰邑,今陕西沣水西岸。大臣向他上奏建议出使“其北部大国”肃慎,与肃慎联系。 大人决定派使去丰邑,建立联系,并贡尘。使臣牵座前行,翻山越岭,渡河过滩,数千里跋涉,途中艰险可想而知。 文王死后,武王姬发继位,把国都迁到镐(今陕西西安市西南)。九年,他兴师伐商,又过了二年,他率师与商纣王十七万兵大战牧野,大胜,攻进商都朝歌。纣王自焚而死。 新继位不久的大人派遣使臣向武王贡献楛矢、石砮。 那一天,大人站在“阿林”即山顶上,向使臣远去的方向用力射一箭。他本来是一个“莫尔庚额”,即神箭手。箭呜呜响地在空中飞远,意在击退路途艰肃慎使臣历尽艰辛进贡矢,令武王感动。《国语》载:“先王欲昭其令德之致远也,以示后人使永监焉,故铭其楛曰肃慎氏之贡矢’,以分姬配虞胡公而封诸陈。古者分同姓以珍玉,展亲也;分异姓以远方职责,使无忘服也。”险,祝他们一路平安。 以后,到了春秋战国时期,一鹰身中楛矢,落入陈国,人们不知它来自何方。陈惠公请教来访这里的孔子,孔子做了解释,并请他派人在宫中寻找藏品。《国语·鲁语》载:“得之金椟,如之。” 武王灭商两年后病死,年幼的儿子成王诵继位,由武王的同母弟周公旦摄政,并领兵东征平定叛乱,“成王既伐东夷,肃慎来贺。”成王令荣伯赏赐肃慎使臣。 成王营建洛邑为东都(今河南省洛阳市),洛邑告成,成王大会诸侯,大人又遣使臣前去恭贺,并贡大尘。使臣在跋涉途中遇到双头蛇袭击时,用手中木棒将其打跑。他们望着远方的“木鲁岳霍伦”,即山河,坚持前行。 成王死后,儿子康王钊即位。康王遣使向肃慎大人通报。大人即派使臣前去恭贺。这是使臣来到鸭绿江边。他到周朝要讲肃慎风俗,告诉他们,肃慎人播种时,第一把土扬向四方,撒第一粒种子要磕头打千,收割时要绕地歌舞。 使臣到了周朝,谒拜康王,贡献弓矢之后,为康王表演玛虎,轰动全城,君臣庶民,争说肃慎。他们说肃慎王城大门两侧立满了兽人同体的班吉柱,奇形怪状,宛若天国,说田野上立有草人玛虎,在月光下很吓人,鸟兽不敢近。 康王死后,肃慎再没有人派人去中原。以后,中原历经昭王、穆王、共王、懿王、孝王、夷王、厉王。厉王对国人压迫日重,国人冲进宫,房主逃奔,周公和名公共同执政,史称共和:今元前八西二年。以又历经宣至、幽主,为西周。后,东周又经历二十五王、五百一十四年后灭亡。 大人耽心肃慎索利条子的命运。它挂在宫室库中,似树,由下向上结绳,如树干伸展无数树枝,代表始祖生殖繁衍众多氏族部落,树枝节处标志各大部落。不知它能否传下去。 虽然难以寻找文字记载了,可以肯定,肃慎后期与邻国关系动荡不宁,常有战事。依俗,肃慎人出征前祭神柳、祭“敖都”即战神。他们聚集各部落男人,跪伏磕拜之后,燃起子香,祭杀黑毛猪,将士大宴三日,开始出征。 各部落有自己的“固山”即旗帜,上绣图案,或是海冬青,或是虎、豹、熊、狼,或是核桃树、鱼、草,“扎兰”即队伍举着固山雄赳起地前进,头戴“灰玛噶拉”即盔,身穿“我克索恩”即甲,背着“激达”、“伯力”,即长矛、弓箭,去边境打仗。 花江”肃慎“库斯”即军队翻山越岭,横渡江河,足迹遍布松页岛。乌苏里江嫩江、黑龙江两岸和东海、北海岸边及库长矛打先锋的是披着由树皮、兽皮制成重铠甲骑乐;手执消息的、后边是手持篮,釜射的骑兵,最后是“蹿拨即送消息的人。 胜利方攻进对方部落后,带萨满来到其首领家门前,用凄切哀婉的声音告诉,他已经失败,神来惩罚他了,在劫难逃,尽快投降受缚,他的声音久久回荡在部落上空。部民们涌出来,恐惧地看着首领家家门,看他如何反应。房门仍然一动不动。 萨满闯进他屋里,大喊其名字,大声宣布其下场后,失败首领难受得仰面朝天倒下去。随即,他被命令交出王杖,在部落全体部民前面宣布不再使用部落名字,而成为胜者的阿哈了。 战争目的是报仇雪恨,征服对方,占据土地,增加土贡,失败方首领的妻女由胜利者所据有。她们临走时,与男人拥抱亲吻,唧有声,泪流满面,不肯分开,最后,一步三回头地踏上去异乡之路,终成他人妻妾。 失败方的妻女做了他们妻子、家人,渐渐与他们融合到一起,成为一个部落成员,生儿育女,过平静日子。这样,一代人又一代人生活下去,忘掉了过去,支持所在的部落。 战败首领被迁徙到王城附近居住,变成了伊尔根甚至阿哈,这也是王城附近噶珊众多,民风淳朴,文化发达的缘故之一。大人常派他们赴燕地易货,易一铜锅,必随锅之大小,布貂皮于内,数锅貂皮可得一锅。 他们崇拜王城,每逢春天降临和入冬前都向王城方向跪拜。他们不再当首领后,学当野萨满给人治病,先食极饱,横卧于炕,以石磨压胸腹间,似死非死,一三日始醒,众人将磨抬下,他们坐起则称某人病因、寿数,又言祈祷之法。 “珠申”们都传说,一个深冬的夜晚,大人带着两个大萨满在王宫门前跳玛虎、跳萨满,唱神歌,其声音慷慨悲凉,多少里地外人都听到了,跟着难受地掉泪。天快亮时候,大家拼命地跑出去看时,三个人却都不见了。 萨满之间传说,每到深冬最后一个夜晚,总有一个大人背着裕链到王城里走来走去,一句话不说,天快亮的时候,他走了,走上高山,走向远方。但是,宫室仓库里的索利条子他没拿走,留下来了,听说他儿子也留下来了。 王城空下来了里面的大人臣子和居民到哪里去了?怎空么竟然蹿起了野草,长满了树?人们走进去一看,天哪又去向何方?成无一人!大人和臣子们为什么迁徙走了于历史悬念。他们走过的山路应当知道,路边的野草应当知道。可惜无人记载。 许多年后,出于某种不祥的预感,各噶珊酋长把王城外树林一般的班吉悄悄地挖出来,抬走,保藏起来,他们盼望大人回来,再重新立起,可是,大人再没回来,于是,班吉被割成一块块,成了“珠申”供祭的祖宗板子。 肃慎,以偏居东北深山老林里,冰天雪地之上的少数民族一方与舜、禹、夏、商、周保持密切的来往,受到中原各代帝王的敬重,历时一千多年,显示这是一个具有高度文化礼仪的民族。 肃慎王城渐渐隐没于密林掩映的黑夜深处剩下埋藏于泥土中的泥罐反射点点寒月星光,还有,不时从雪地扑楞楞飞起一群群的乌鸦和飞向天边的喜鹊。 建宫殿,多少年后王城里重又响起了咚咚神鼓声原来,又有大人继位,祭告祖先,礼成受贺,摆宴待客,复以肃慎之名。 这已经是秦汉时期了。它西南边有东胡、东南有沃泪,南边有乌桓,一个个都起来了。 东胡一支叫夫余,日益强盛起来,它隶属于汉朝玄菟郡,却倚势强欺压奴役周边诸族,肃慎怎么办呢?” 肃慎应该何去何从洛锦舒没什么代入感,但是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肃慎的始祖神“佛佛”和“石阔申”,与那句“君为磐石,妾做蒲柳”,相隔万里的发源地不同的文明,却有着如此相似。 洛锦舒在心里盘算着。 第131章 宜州旧事(12) 挹娄,意思岩洞。挹娄时期,气候比较温暖。当时,中原是西汉至魏晋年间。西汉以长安为国都,君临天下。东汉衰微,接着,三国鼎立,又出现五胡十六国。而远居白山黑水的挹娄人依旧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穴居生活。 《晋书》载:“肃慎氏,一名挹娄,在不咸山北。”不咸,即肃慎语“果勒敏珊延乾显”,原意是长白。当地挹娄人用野鸡膀子草铺窝棚地上,它防潮。如果铺干草仍会潮。他们把整棵元宝草放锅里,煮水治伤风感冒。 《后汉书·东夷传·挹娄国》载:“东滨大海,南与北沃沮接,不知北之所极。土地多山险。” 西汉中期才出现挹娄人与中原人交往记载,并称:“把娄,古肃慎之国也。”即原肃慎国至此改变了称呼,但还是那个地方,那些部族,那些约定俗成的一切。 《王国志·把娄传》载:“无大长君,邑落各有大人。”旦落,即王城和部落首府。今黑龙江省友谊农场内发现一百十四处遗址,其中古城址六十二处,舌居住址九十二处,而又以六分场四队的双城为最大。 东城周长三千八百九十四米,占地七十一万八千平方米,西城周长八百六十一米,占地四万二千平方米。东城又分内外城,是黑龙江省境内最大的古城,以地点、时间、规模、形式,应是挹娄王城。 内城、外城、卫城内均布满低矮的半地穴草房。房子地面以上部分垒石块为基础,上垛土坯筑拉合墙。地下几米深,木板挡壁,夯屋地。《通典·抱娄》载:“环之以居。”转盘炕,东南门。 《后汉书·东夷传·挹娄国》载:“大家至接九梯。”大家,即大人之家,酋长居住理政之屋,从门口往屋里走下“乌云特尔钦”,即九层土阶,这是权力地位规格。 大人之家炕宽温暖,坐躺很多人。大人、首领在炕头处理国务,决策要事,“白它拉拉那卡布勒”,意思任免官职。人们途经这里需绕行,如果叫大人碰到,马上找活让你干,并不给任何报酬。 相传,有一个叫葛哲勒的噶珊达回到家里,仰躺在兽皮被垛边,他考虑自己年纪一年比一年老了,需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给儿子和孙子。他还要巡视各处,并向祖先跪祭。 次日,他从祖宗匣子里拿出一张用自己才懂的勾勾弯弯符号写在桦皮纸上的家族历史记载,慢慢地看,心里涌上温暖的感情,感激祖先的泪水禁不住潸然泪下。他觉得应当永远纪念祖先给了自己生命,否则,自己仅是毫无知觉的泥土。 几天后,他把儿子毕尔罕召到家中,口述家族世系、着名人物、大事件和事件发生地以及迁徙远去的户族下落。毕尔罕已经成家了,他听完以后,表示记住了,终身不忘。 毕尔罕走后,葛哲勒烧烤肉块吃。他想起当年祖先征战的时候,有狗兵、熊兵,冲锋陷阵,那是何等的壮观啊! 葛哲勒吃完烤肉,来到街上。王城虽然处于深山之中,却有铜、铁冶炼炉、皮铺、织麻布作坊、陶器、木器店,买到“大布拉”,即盐。居民多是以物易物,也出现了汉朝五铢钱,人们当珍宝收藏。 他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经骑着高大的骆驼跋涉在旅途上,去苦夷部,去堪察加交往,贸易。他去长白山,露宿在树林里,半夜,忽然看见山后升起火球,接踵不断,当地人告诉他,这是经常出现的。 他还想到圆城去看一看(今黑龙江省宝清县蛤蟆通河 边),那是在夫余人驱役下修筑的夫余风格的双城。圆,取与日月对应,吉利的意思,反映了人们对天的崇拜。 圆城一大一小两个,宛若一日一月座落河畔。白天,太阳照耀着它们,夜间,银光闪闪温柔如水的月光沐浴着它。每到月圆之夜,城里人们都站在房外,静静望着月亮冉冉升起,顿时,人们敲神鼓欢呼,唱歌、跳舞,直至夜深。 城外有护城河,二米多深。人们修筑城墙,挖掘泥土而成河。如今,河已经成了浅沟,与地面持平,好事者常从土里挖出当年守城将士的骨骸,有的骨头上仍插着箭碳。 这天,他看到大人在大队仪仗旗护从下来到圆城巡视。仪仗旗帜均由各部落班吉组成,表明部落区别,如果某一部落不服从管辖,反抗,其班吉会被在众酋长面前被用刀砍烂,众酋长上去把它踩在脚下,宣誓讨伐。 圆城内有来自各国的“安巴哈愣”和“和宽答”,即大官和小酋长,他们都争着看大人。葛哲勒在圆城住了几天,让儿子毕尔罕把孙子依玛力送来,跟他祭祀。 祭祀场地在一座山顶的古城里(今黑龙江省佳木斯市 的长发镇附近),城墙周长七百多来,相对高度五十多米有三道城墙。 第三道墙里,有一处东西长四十米,南北宽二十米的“啊克塔”,即平地,上有由长沟和深坑连缀的三个几何形图案,其中,西北角图案长十米八,东边图案长十二米。 葛哲勒带领依玛力在祭台前跪下来,向阿布凯恩都哩磕九次头,祈祷天神保佑把娄人平安吉祥。随后,燃起了鞋子香,在部民的注视下,善舞者跳起了神舞,众人拍手合之。最后,众人射箭赛远。 祭祀后,他问依玛力:“我做的事情,你记住了吗?”依玛方说:“记住了!”在他看来,无数代祖先都过世了,从萎荒蒿的坟头看去与野地没有差别,只有祖先口述下来的故事,才证明祖先生活并创造出伟业,记住这些故事和祭祀一样重要。 以后,依玛力长大了,世袭当上了噶珊达第一天,他领着“阿丹巴巴”又踏上这条路来祭祀了。他把长辈讲给自己的话又讲给她听,让她也记住。部民们站在那里看到了这种情景。 如今,王城内布满了合搂粗的“海兰、付拉哈、沙吉兰”即榆树、杨树、桦树,满目皆是。狩猎者追踪猎物至此,草深过膝,穿行期间,不禁骇然。 蛤蟆通河波涛汹涌,水势宽阔,是挹娄国活动中心的出入通道,由南向北滚滚流淌,“木克呼都拉”,即水势湍急,蒿草掩岸。 挹娄地域广袤,即肃慎故地,仍旧城邑相望,星罗棋布。它们傍河而居,散布在黑水白山之间,以忽尔汗、松花江下游、乌苏里江两岸和黑龙江边部落为最多。 小噶珊是一个穆昆,大噶珊有多个穆昆。穆昆即血缘家族,穆昆达主持祭祀,裁决纠纷,接送款待大首领,做出各种决定。 “阿克敦图勒库”,即穴居低矮,大小不等,木料极大,上用草盖。房山头开门,南北窗,房外立“佛朗哥”。有的人家屋内用白灰抹墙,人皆效仿。院中竖立木楼子,贮存皮张、粮食。有猪圈、牛棚、马厩、狗窝、鸡架。 “周斐”,即木刻楞,把原木割段,去掉枝权,垛成墙壁,在墙角木头交叠处刻棱以放平稳。墙缝处堵塞用干草拌泥的“羊角泥”,严实不透风。转盘炕,东南门,或有窗,或无窗,木烟筒。 密林深处常见的圆顶房,屋里“土瓦”铺以兽皮、章席。家有病人,为避免殃及亲友,用草一把悬于太门,亲友邻坊见之,只立手门外,问安而去。家贮有生毛黄,如人爷积腹疼,水煎服其根茎即可治愈。若被毒蛇毒虫咬伤,用可兜铃捣烂敷患处即愈。 忽尔汗中游依旧“库喇t阿库纳”众多,原肃慎王城的卫城东康等地依旧人烟稠密,从今温春镇渡口往下,依次有砖厂、敖东、黑山、下子、小莫、敖东西沟、卡路、龙头山、海浪,“扎昆噶珊”九处遗址,村屯密度和现在差不多。 忽尔汗与海浪河汇合处的三角台地上,俗称龙头山,三面环水。台地上有两条土筑弧形城垣,外侧有护城坏,将台地顶端割成大小两个城池,古城整体呈扇面形。其地址年代至今在一千九百八十五年前。 城内出土大量石镳、陶器、骨器的碎片,还有刻有洞眼的石矛、石镰、石磨和用一块石板及一根石杆组成的石砥励,它是用来撒压带粒粮食所用的,类似今天面板和撤面杖。而一个个石碳,正印证那遥远的艰厥岁月和飞矢如雨的情景。 在忽尔汗畔东边最高大山天岭夹芯子的陡峭悬崖上,有一座百米方圆的古城,城内布满了穴居。其交通不便,取水困难,野兽包围,为什么在上面建城,至今是一个谜,使人想起同一时期的印加人、玛雅人城建山顶的旧俗。 出上的野生植物均比山下繁密茂盛。山下盛开的鞋子香,高不过一来半,在这里竟高逾兰来,人在其下走过伸手够不到花朵。山下药花役开鸡大小的花,这里花大如盆。林中草丛可见琳琅满目的各种中草药,其中一株黄芪高达三米,野生灵芝也大若盆子。 相传,一个叫萨木什的人,他家墙壁上挂有“伯昨石勒喀”即布缝的“乌龙贝子”祖先神。“哈噶界”衣服上则缝着保护神。它们挂在孩子们的身上,保佑孩子不染杂殃,平安长大。 萨布什重礼节,请安时根据不同对象,弯腰程度不同,对长两辈的老人要深弯腰,请安后还要肃立;对长一辈的年长者,要稍弯腰,请安后不肃立;对同辈年长者,弯一点腰即可。 “阿母巴合合”乌忻在往窗口糊草麻纸,叫“豁山”。夏秋之间,人们割些“败芋楮絮,入水沤之成磊,沥芦篇,习暴为纸,坚韧如革。”这种做窗纸方法一直延续千万年。 榛藤、刺多巫,龄金合他把晒十的豆角、茄子皮和黄花、刺老芽等山野菜用水炜熟,一样一类的分别放入木盆里,再把子肉、野猪肉、野鸡肉、熊肉,每盆放一样,放上盐,在罐里烩好,装入盆内,放雪堆里冻上,吃时,放罐里一蒸就行了。 冬天蘸酱菜主要是冻白菜蘸酱,白菜必须是散棵的,就是抱不上心的那种。做的时候必须要趁冻将白菜切好,和冷水一次性将白菜煮烂,否则就皮条了,再也煮不烂了。而用满心冻白菜蘸酱,不仅缺了绿色,也吃不出散棵白菜的清新味道。 他家院内竖着神杆,怕“多鲁噶”即牲口碰了,用栏杆围起来。由此,这块儿成为家人崇拜的圣地。神杆旁边竖立的柱子上平摆着二块木板,这是摆供品的。在一家人看来,经常朝它跪拜祈祷是必不可少的。 他告诉儿子爱实布拉:“从前,天地之间有一座通天的‘多旱’,人间和天界自由来往,后来,人间喧嚷吵闹惊动了耶鲁哩,它乘隙上桥杀戳百姓,阿布凯恩都哩一生气,用雷炸塌了桥。” “阿布凯恩都哩没忘记地下的人们,他种植了一棵最漏最大的树,即萨满树。它叶擎云彩,根系大地,地下人们虎伏在它面前奏报一切,天神就知道了。神杆是阿布凯恩都理插到地上的一根棍,专门接应天神女喜鹊和乌鸦的。” 萨木什祭神时,先从匣子里请出一根绳子,横挂在西炕上方墙上,然后,把从匣子里拿出的五根皮条郑重地挂到绳字上,似乎祖先依其上。这时候,大家知道祖先出来了,屋里安静下来,依辈份跪下来,向其磕头。 他在院子门框和“摩托撒”即树权上挂秋千,供孙子得你吉库游戏。玩秋干的好处是使孩子安心留在家门口,看守鉴子,防备野兽袭击家宅。一些野兽看到空秋千挂在那里,也不敢进院了。 他家还养“阴搭挥塔”,它看家护院,守孩子,随他出猎,是他忠实的“安达”。它似乎非常了解主人的心情,即使孩子出门走远了,它也会拦阻,固执地将孩子拽回自己家。 他去过太平岭山顶的森林(今黑龙江省穆棱市福录乡),那里有一处岩石,绘着红色、黑色岩画,像字又像图,难以辩认。画下有一块巨大的卧牛石,浑圆光滑,人难立足。 他上去看个够,因为他剽悍矫捷,上下悬崖如履平地。是怎么练出来的呢,原来,他和伙伴们出猎或日常赶路碰到追逐野兽和被野兽追逐的遭遇,也就少不了跳悬崖,天长日久,便练出来了这个功夫。 由于森林茂密,山路曲折,难以行走,他经常驾船出办事。他和船影渐渐消失在远方。不仅他靠走水路去远地方,每个挹娄人都如此,境内江河众多,航行方便快捷。 在没有船的时候,他过江河不用舟楫。他或者浮游而过,或者竖立水中,“踩水”而行。“踩水”是一种技巧动作,人两脚在水中上下踩动,两手在水中划动,身体即前行了。 《晋书·四夷传》载:“其国东北有山,出石,其利人铁;将取之,必先祈神。”这是缘由人相信这样锋利的石头归神所有,是神石,因此,取之须拜神知之,取得它同意。 他被称做“卓琳莽阿”,意思好箭手。他常被推举为出猎的首领。他的箭诺长五十七点六公分,碳长六公分,射出去鸣地响,飞禽走兽难逃出他强有力又准确的响箭。在他看来,弓大携带不便,箭杆却一定要长。长箭杆射出的箭稳,准。 部落里每遇灾难、祸殃或者某一家人病重,均请他于夜里“射鬼”,即,后半夜,他将箭头绑上火炭,在黑暗里忽你忽闪发亮,意喻鬼魂所在,他拉弓射箭,将远处火炭射灭。众人欢呼,各自归家,称鬼已除掉。 萨木什和爱实布拉、得依吉库都常佩戴兽牙、兽骨装饰头部,显示自己“布特哈巴图鲁”,他们还在服装上绣着多种孤儿孤、它司哈,连靴子、鞋帮都绣有飞禽走兽。 《通典·挹娄》载:“以尺布蔽其前后,”麻布衣裙。女人没有名字,男人直接称呼她妻子,她们也没想到过要名字有什么用。 人们还纺猪毛、貂毛为布。这种布实为毛服,人穿温暖。犹如现在的老衣,、只个浮比现在的毛衣更粗糙一些。有这样毛衣穿在身上,还是很体面的。萨木什用沟里的狼头叶、树及、成销里悬出典,家色、黑色的水,放入盐、矶等,使颜色固定在麻布、毛服上。 萨木什的搭祥黑色麻布的,一米半长,挂肩上,也能系腰,前后暖和,还可斜搭,旁边有一道绳可系,底下有穗或设穗。听老人说,裤最早是用水草拧成的,后来有了麻布,才成今天的布褡裢。 萨木什的蓑衣,用油包草、靴勒草一股股根朝上、梢朝下拧成,披在身上,草毛朝下顺,看着有缝,雨进不去,他披在身上御雨水。他饲养一头大种猪,有半吨重,曾经一次生二十头猪崽,全被它压死了。因此,他须时时看护它。 他用熊皮、鹿皮、猪皮做的靴子冬天垫上勒勒草,多冷的天也冻不坏脚,好靴子穿一辈子也不会烂。靴边常加缝一竖筒,用装短刀。 工鞋在“博罗达喇苏”即酒里泡一宿,皮张吸收酒以后,在外面零下三四十度不冻。一双勒鞋能穿十来年,穿到年头可以换底,用麻绳缝好,还能穿五年。 黑龙江省依兰城外忽尔汗边有挹娄人遗址,出土玉石、玛瑙、铁撅、石碳、陶片等,其中有两枚牛角针,长七点五厘米,针体笔直,通透、红猪色,尖锐富有韧性,针眼细到只有零点五毫米,敢与现代针媲美。 他们还用锥子将多层兽皮合缝一起成鞋底,用锥子扎个眼,将皮绳或麻绳从眼中拽出来(为了使劲,绳子在锥把上绕两圈),底子绳越密,底越结实。 这是他们用草、麻布编出来的鞋,鞋底为木板,结实拉磨。由于人们长年累月地行走,往返于山地灌木丛中,鞋子很快坏了,所以,用木板当底使鞋子寿命延长,多穿一些年。 相传,当地人安姆西其根就是用这枚牛角针缝纫袍子,他的手艺远近出名。这会儿,他一边线,一边想着大萨满塞珠讲火的来历。 那是开春的时候,大部落举办竞技说唱大会,一开始,萨满们上台表演神舞。人们围簇在台前,热烈地期待着竞技者们上台出神人化的表演,这是一年一度的盛会啊。 竞技者纷纷上台,表演飞禽走兽的声音、姿态,模仿得活灵活现。观众大声叫好,拍掌助兴。他们表现的水平高,也说明他们狩猎水平高,能以假乱真诱惑野兽前来相会,出其不意而获活兽是最高技艺者了。远近部落都跑来观看。 大会的最后一天,塞珠正在家中晒鱼皮,听到人们喊他进火,他去了,步履沉重地走上台,他不像别人坐在椅子上讲而是跪在台上,他一开口,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掉。听者听着听着,忍不住难过地都双手掩泣。 远古的时候,没有火。人们蜇栖在穴居、山洞中避寒。听说“乌奚哈必牙”那儿有火,没法去取。谁能上天啊,只得蜷曲在寒风里唉声叹气。 每年秋季的一天,阿布凯恩都哩率领八部天神、三十六韶天兵天将巡视下霁,路过这里,拿出火种供人们用。那得;天火照亮大地,人们吃着熟肉熟菜,载歌载舞,喊着:“托啊!乌里归索!”“托阿,山音!” 天亮时,阿布凯恩都哩要把火种带回去,大家跪乞他留下一点火种,他连连摆手,说:“这是天火,得带回天上。你们不懂天火,不会用,万一火大了,把我辛苦创造的人间烧光了咋办?明年秋季再用一天。”说完,他把火种带走了。 一年,在阿布凯恩都哩下到人间举行“阿布凯托阿乌日贡”即天火大会的那天晚上,部落酋长沙吉兰的“阿母巴合合”生下一个“哈喝界”,额娘把他搂在怀里,起个名字叫 托阿,纪念天火大会。孩子很可爱,聪明伶俐。 他一天天长大了,不但长得英俊,而且有一身好武艺,远近千八百里的好箭手来跟他比赛,最后甘拜下风。他的名气越来越大了。 阿布凯恩都哩听说了,派天将把他接到天上,掌管“阿布凯托阿什”。即天火库。他每天看着天兵天将取走火种,烧烤各种熟食美味,想着下界父老乡亲缺少火种的苦难辛酸,一个大胆的念头闯入心里:“偷火!” 秋天,机会终于来到了。他随阿布凯恩都哩下到各地起查举办天火大会,临走时,他趁天兵天将不留意,偷着从库里拿出了火种,塞进葫芦里,藏在行囊中,带到下界去了。 天火大会进行了一天,天色晚了,阿布凯恩都里脸变:下令熄灭所有的火堆,不留丝毫火种,顿时,天地间又回到寒冷里。天兵天将都走净了。藏在一棵大榆树上,靠树叶遮挡身体的托阿悄悄地溜下了树。 他飞跑着冲入部落里,进了家门,高喊着:“有火啦!”他点然了火给额娘看,额娘激动得掉下了热泪。沙吉兰和大伙闻讯蜂涌而至,把他举到头顶,兴奋地喊:“山音托阿!”“图鲁托阿”!“伊勒图托阿!” 他教男女老少用火,做出熟菜熟肉,香味扑鼻。沙吉兰和“阿母巴合合”笑啊,笑得合不拢嘴。是啊,从此有了火,夜里可以照亮,冬天可以烧炕取暖,“哈勒界”再也不喊:“乌布达乌莫西北坤!”即天太冷了。 谁想,从野地里跑出来一只田鼠,到处蹿,偶然发现部落里火光熊熊,人们围火跳舞,大吃一惊,它眼珠转了转,心想,这回找到告密领赏的机会了,可以请功上天当神仙。它爬到山顶,向天上叫三声,随后嗖嗖地上天密报去了。 阿布凯恩都哩知道了,派人找托阿,不见了,天火库又少了火种。他勃然大怒,派天兵到人间,收回火种。把托阿抓回来绑到神树尖上,悬吊着。田鼠为此立功,被请到天上,代他管天火库。 部落又回到寒冻冰冷、吃生肉的苦日子里,人们更牵挂好心人托阿的下落,喻泪祷告:“阿布凯恩都哩,你把托阿抓哪儿去了?放了他!”他们祷告着,白天黑夜地跪在那里祷告,谁也不肯离开一步,跪了一天又一天,一直跪着。 这天,从南方飞来一只白喜鹊,一只黑喜鹊,在空中喳喳叫羞,说:“乡案,不心不用,好人首有好报答,我俩早听这件事这就飞天找托阿。”说,它俩一抖翅膀飞走了。它俩在天上飞呀飞呀,冀的不知道托阿被押在哪儿,急得直掉泪,还顶强地寻觅托阿的下落。 一天,它俩飞到南天门外,累得不行了,摇摇晃晃地到一棵千丈高的老神树枝上,牵拉翅膀休息。树尖上传出句问话:“喂,阿即格杂哈它,你俩从那里来?”它俩循声抬头一看,眼泪就落下了,天哪,正是要找的托阿! 托阿被头冲下吊挂在树权下,遭受着痛苦折磨;它俩转至多亲们思念的情景,托听子覆磊想说:“神树再大不售我一颗心,我也履他行,雍托徐满桩筝,去南山投高爷的红巢树,偷一颗红巢,我吃它就能松绑,重的人间。” “行!”它俩爽快答应道,顾不得累,一抖翅膀,向南飞去了。原来,托阿没在天上白呆,知道一个秘密:阿布凯恩都哩拥有一棵造人心的红果树,从不示人,吃了树上的红果就能战胜人间艰难困苦。 它俩终于飞到红果树边,发现一头忙子似的老雕守候在树旁,这一下子挡住了它俩。它俩在天上盘旋几圈,白喜鹊生妙计:它俩一只藏在砬子缝里,一只向红果树扑去,老雕飞捕这只喜鹊时,它再远飞,砬子缝这只再溜出来去偷果。 它告诉黑喜鹊,黑喜鹊一听,有道理。此刻,白喜鹊已经简一般地飞向红果树,并回头叮咛道:“萨哈连窦,再见了,永别了!你要藏好,事完以后,别忘了给托阿带个好!给乡亲们带个好!让下界烟火长存,万家欢乐!” 白喜鹊飞向红果树,看老雕来了,掉头又向南飞,想把老雕引得越远越好。老雕中计,在后边拼命地追它,不肯里休。这时,黑喜鹊看到这一切,泪从石头缝钻出来,立刻向红果树飞去。 它叼起树枝一颗红果,展翅飞走了,飞得不见影。老雕追上白喜鹊,猛张“昂邦昂阿”即大嘴,一口把它吞进肚里,这才返回红果树,心安理得地看守红果树。 黑喜鹊飞呀飞呀,累得不行啦,终于飞回神树。托阿一见它,惊喜得腾空直起身体,张嘴接过它叼来的红果,吞进肚里天绳自动脱开,他双脚落地,仔细一瞅,怎么仅一只黑喜鹊忙追问,黑喜鹊掉泪讲述事情经过,托阿听了泪如雨下。 他哽咽着说:“白喜鹊,你舍命救我,也救了众乡亲。我们从此世世代代祭奠你,每年春秋祭祀要供奉你!”他感扁地跪拜黑喜鹊,磕了九个头,决心重返天界,偷回天火,报答白喜鹊救命之恩。他说:“我走了。” “我也跟你去!”黑喜鹊说。“好!”他俩说完,一起飞到天上藏在一个旮见,趁田鼠呼呼地“已不力”,黑喜鹊望风,他开天火库门,偷出一葫芦火种,招唤黑喜鹊一声,他俩赶紧同到了人间。他怕再走漏风声,让人们在山洞里使用。 田鼠睡醒后,在天火库门外蹿来蹿去,忽然看见库门开了。里面少了一葫芦火种,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去奏报阿布凯恩都理。“什么?!”天神大怒,竖起手指,限令他三天之内找回火种,否则踩扁它。它吓坏了,嗖地蹿下天界,寻找丢失的火种去向。 半道上,它想起了托阿,便来到人间。它趴在山洞外边往里瞅,果然看到火光闪闪,心中窃喜,用小爪挠了挠头顶,张口哀告道:“托阿呀,我是田鼠,在外面快冻死了,可怜一下我,让我进去烤一烤火。” 托阿正在烧火,听到它的声音,仇恨涌上心头,走出洞口,猛地踢它一脚,它滚了几滚,又趴在他脚背上,磕头作揖,泪流满面,表示忏悔,愿和大家永远在一起。托阿心软,让它进洞取暖。次日,告诉它不要向外乱讲。 田鼠再三叩谢,临出洞口时,还反复舔着他的鞋帮,才挥泪而去。当它走出十几步远,拐过山脚后,撒腿向天上“蹿拨”,报信去了。 这会儿,阿布凯都哩正为丢红果和丢火种之事气得团团转,田鼠回来向他奏报是托阿干的事,他火冒三丈,大吼着走出天宫,宣布收回火种,派天兵天将把托阿抓起来扔进忽尔汗,再用火山石将他永远镇压河底。 天兵天将奉命来到下界,找到这个部落,冲进山洞里,绑走了正在烧火的托阿,将他押进河底石板下囚进黑暗9又飞来找他,找也找不到。它落到忽尔汗边一棵老“佛多”上,一条小鲫鱼悄悄告诉它:“托阿压在石棚下,快快去救他!” 它急忙飞向肃慎王城南边的石棚,石棚是火山爆发岩浆流淌冷却凝固遗存下来的石板地,黑喜鹊飞到这里听到石下哗哗淌水的声音,它大声呼唤:“托阿!托阿大哥你在哪里?”它边飞边喊,终于,从东南角石缝下传出声音:“黑喜鹊,我在石板下……” 它一听,急得直掉泪,大声地问:“托哥大哥,我怎么办才好?有什么办法解救你?”托阿吃力地告诉道:“不用愁,快到天桥岭求老铁牛,它能救我”“好,我这就去!”黑喜鹊应声飞去了。 老铁牛是十万年前留下来的“恩都哩依罕”,有资格,一般天兵天将都让它十分,阿布凯恩都哩见它也让三分。黑喜鹊找到它,它正趴在地上,一听,立刻站起来,两角竖直,圆瞪双眼,说:“走!我去找他!” 它跟随黑喜鹊来到了石棚,听到下面有托阿的声音,低头用双角往石板一戳,截出两个窟隆,掀起了石板,托阿从里头钻出来,感激不尽,向它磕头拜谢。老铁牛又带托阿上天去找阿布凯恩都哩评理。不行,让阿布凯恩都哩下台。 老铁牛带他来到上界,它阻住阿布凯恩都哩的去路,大声赞扬托阿造福百姓的善良正义之举,警告不准再折磨他,阿布凯恩都哩地说:“这么,免他一死,留他在天上打石头,修天宫,天火必须收回。”老铁牛也同意了。 托阿谢过老铁牛,留下来,在石灵山打“窝和蛮尼”,即石头。他天天打“窝和蛮尼”,打来打去,发现能在它上面凿出洞,哎,把火种藏在里头,外面再堵上石头,不就保密吗?想到这里,他寻机偷出一葫芦天火,一点点藏进石眼里。 他把装火种的石头单独藏起来,又愁了,怎样把它送到下界呢,说也巧,阿布凯恩都哩派他往下界送石头,修行宫。他乐了,走时把火种石也带下去了。到了下界,他把火种石交给了父母部落,有了火石,从此有了火源,阿布凯恩都哩还发现不了呢。 塞珠讲完以后,大伙都记住了托阿,安姆西其根昨天夜里还梦见托阿给额娘打火呢。塞珠下台后,朝人们挥了挥手,人们还沉浸在感人的故事里,都夸托阿是一个好小伙子。 就这样,人们完全靠击石取火得以生活下去,人人腰间挂着皮袋,内装火石、火绒、火镰,衣食住行得以保障,这是生命之源啊,得感激托阿啊,感激喜鹊帮忙啊! 第132章 出宜州 接受了代珲老妪三天的讲故事教育,洛锦舒迈步离开房间的时候步履轻快,相比起跑来也不差什么了。 宝哥儿比她家姑娘的脸色更差一点,阳光照在身上更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她不敢说出来,姑娘还没嫌累她怎么能说呢? 洛锦舒其实心里在犯嘀咕,明明这前世的记忆里代珲老妪没有这么絮絮叨叨的呀,难道是因为今生下山的时间提前了,代珲老妪的身体状况更好,有这个体力连着讲上三天。身为大萨满,能亲自听到她来讲解神话,是肃慎人的荣幸。 或许,这是洛锦舒或者洛家老祖的实力的一种体现? 洛锦舒走到阳光下,她也有三日没有见到阳光了,还挺怀念的。 “咱们的人有消息了么?” 洛锦舒揉着脑袋,可算是想起了她待在宜州城里的缘由,她要等着往蓟州去探前哨的消息传回来。 宝哥儿大抵是没忘,“昨天晚上就有消息传回来了,还没来得及给您。”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只男子手指粗细的竹管。 哎,她都快把这茬给忘了呢,宝哥儿在后世当个秘书绝对没问题。 将竹管里的纸卷取出来,洛锦舒粗粗浏览了一遍,和前世记忆里这个时候的局势差不太多。 幽燕王与契丹人勾结,又抓了河间王为质,明目张胆与北齐朝廷做对,把他的祖宗礼法都喂给狗吃了。幽燕之地盛产战马,又大量培训骑兵,军队的作战能力肯定是要比位于中原腹地培养出来的步兵强上许多,这就是为什么齐廷明明国力强盛却把这场叛乱拖了三年之久。 洛锦舒名义上的父亲洛肃就是在这场平叛中丧命的。 现在,这场平叛的战役刚刚进行到三分之一,这个时候,正是洛肃退守南阳关坚守,城破之时以身殉城。 等到上辈子洛锦舒下山的时候,洛肃就已经不在了。那么,提前了一年的话,会不会在洛锦舒回到齐都洛家的时候,会有洛肃这个人帮帮她,而不是她一个人孤军奋战,得了那么个结局? 现在的洛锦舒不能确定,但是安排着一切的洛锦舒很确信。 “你现在就去收拾行李,咱们现在就走。” 宝哥儿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洛锦舒安排她去做什么,她就怎么做,绝对不会唱反调,就算不懂也先藏心里。 方才代珲老妪给了她入榆关的度牒,想要有堂堂正正的身份就得用度牒,不然当黑户能成什么事? 第二天一早,洛锦舒就到了榆关城门下。 冬月的榆关早已滴水成冰,护城河两旁的枯树挂着霜在晨曦下熠熠生辉,这是严寒时节特有的芽叶。 排着队等待进城的百姓有不少,洛锦舒和宝哥儿混在其中并不起眼。 这里算是幽燕王的大后方,前线的战火还没有波及到这里,或者是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一直都在和恶劣的自然环前线的战火还没有波及到这里,或者是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一直都在和恶劣的自然环境作斗争,征兵上战场对于勇武善战的他们来说并不是灾难? 锦舒在心里悄悄分析着,进了城,暂且安顿在客栈里。 先前被派遣过来打前哨的人陆续过来向洛锦舒汇报情况。 在这榆关大牢里,关着之前的榆关守将,关将军虽然在幽燕王治下,却是与幽燕王只有面子情,幽燕王一反,他就被关进了大狱。 第133章 归命 关将军身在榆关却忠于皇帝、忠于朝廷,就好像凌霄花攀援着树木向阳而生,它紧紧束缚着树干渴望阳光最后却只能树一起轰然倒下。 你无法说这是有意义的还是无意的妄然地去下定论,你去无论如何推想都是必死的结局。仿佛可惜,却这就是顺其自然的结果。 幽燕王到现在还没有杀了关炳,大概还是为了收拢人心。他既然已经造反,自然是要为了皇位使劲儿,总不能因为谁和他有仇就杀了谁,这一条连在皇室生存的基本要求都达不到。 他留着关炳的命,除了能立出一个样子,还有想让反对他的关炳看看,看看他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没有接受过皇储教育的幽燕王,其实一点也不笨,更多的时候表现得要比现在的皇上还要好,可是嫡长子继承制,已经传袭了上千年,还可以预见未来的上千年也会用这样的制度来选择继承人和分配遗产。 全世界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样的方式,这就足以证明这一制度的实用性。 比起现代某些豪富将家中全部的产业股权都留给了大儿子,其他小老婆生的只有一处物业和不算多的钱财,幽燕王的日子已经很过得去了。 当然,也仅有将家族的财富把握在一个人手里,才能保证家族的积累不会被分薄,从而获得更多的利益。 豪富从来清醒,平民依旧麻木。 只要按照财产的分配来说,幽燕王封地是边境要塞,一般是不会封给藩王的,要塞藩镇所驻军队是一般地方的数倍,交给藩王,无疑是要在新皇的心上悬了一把刀。 这就是先皇的锅了(`へ′)=3 放大藩王权利,削弱中央对地方的控制,这对一个封建王朝来说无疑是自寻死路。 再往前追溯一千年,哪一个王朝的动乱不是因为外门强大而内族羸弱。仅仅为宠爱幼子苛待长子就是王朝颠覆的不在少数。 有人说,历史的动荡仅仅只是因为“不患寡而患不均”。 可能是平均分配的也不过就是新社会罢了。 这也仅仅是可能而已。 一般都是大儿子拿6~7成其他儿子平分剩下的两三成,若是再将嫡庶考虑进去,所有的庶子平分一成,嫡次子三子一人一成,嫡长子独得七成。更有甚者,为了家族的利益不被分薄,干脆不分家的也不在少数。 “不患寡而患不均”与集权,原本就是悖论,要想在当中取一个平衡,一脉单传是最好的选择。 人们又讲求多子多福,这就让这个讨论再次成为了悖论。 世间有完美的答案吗? 当然不会有。 要不然怎么会有约等于≈这种东西,总是差了一点点,也就是一点点而已。 张云容不懂,后来的谢一玎也没懂,现在的洛锦舒大概没懂。 在榆关做好安排后,继续向南,以山间小路急行之,不出五日,便至南阳关外。 南阳关说是关,一无山二无水,不过是孤零零的容易断粮的小城。 抵达南阳关外的那一日,正逢幽燕大军在南阳关城门下叫阵。 第134章 而已 现在的洛锦舒、谢一玎或者说是张云容,她还要干些什么,她自己根本都搞不清楚。 没有爱情,没有目标,就好像是漂泊的浮萍,漫无目的,随波逐流。 打开就在房门打开的瞬间。一阵悦耳的铃声忽然响了起来,秦风的反应却是极快,右脚一抬一踏,顿时将门边系着的一串铃铛给踩扁掉了。可是可是……怎么想象这个画面,不像是自己,倒像是说他呢?原来这人心里也是有野望的,对于以后的规划连这种装逼的画面都有。 这时候门还是开着的,刚刚着急,抬着黑衣人下楼的时候没时间关。没有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在意这件事,可随着负责技术的弟弟向他报告,网站用户增长的速度骤降百分之五十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情。 当时李东还记得,当时自己刚考完试,准备回家过最后一个寒假。女孩看着他的背影,孙倩眉头皱了皱,狠狠地瞪了陈世杰一眼,招招手,很快就有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孩出现在她面前。出去很快,他找到了一个人,犹豫了两秒钟,拨打出去。 你好你好好的卖个惨,说一下自己多可怜,不就行了。这下这下子就能说的通了,难怪会详细披露沈茜的资料,感情还有这想法。 没有他这是心里话,毕竟之前没有涉足过这个行业,而且自己本身对这方面也不是很了解,要知道,不是会上网就懂网络的,就好像不是认识的人就算是朋友一样。 当然如果还是之前看到的那一条矿脉,并没有向里延伸,那么庄睿的主张当然是卖掉了,要是矿山里面还蕴含别的矿脉,自然是ps不能便宜了英国佬们。你要是还这么多废话,那你闪人好了,这不明摆着的么,你想占我便宜,我有那么傻吗?况且,马为钱这人究竟会不会诚心办事,还不好说,他太容易被利益诱导了,如果对方发现他有问题,以利导之,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再倒戈过去。况且,林珂问同一个问题。这小丫头,要是得不到答案,那不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 这次就像这次和家乐福谈判,其实一般的企业,并购家乐福这么大的产业,都是慢慢来,先是收购部分股份,接下来运营个三两年才会继续谈全部收购。听但是可以说,在陈建生的关系网中,陈海山绝对不算是最高层,但是他却绝对是最重要,最核心的一位。,他努力的回想各种个案报道与自己接触过、听说过的情况。只是每个人的身边,总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哪怕他只是什么都不说,静静地坐在那里,就能够让人觉得,可以提升你朋友圈的档次。只是对于世界上的很多人来说,他们辛苦努力乃至不惜一切代价奋斗的目的,其实往往只是能够希望拥有一个可以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 白小升身子略略前倾,十指相扣放在桌面上,看着他们,首度露出平和的笑容。人生饱暖,真的是一大幸福,连心情都好很多。他停住天马行空却根本没有清晰表达什么观点、让人一头露水的话,侧头看去。,可猜不到不要紧,听到女儿一脸坚定地说还要继续报复李东,常元山已经打定了主意。眼底背地里跟着一双眼睛,自己这边一举一动都被人尽收眼底。这感觉非常不好,甚至有点恐怖。阴影心理阴影面积,把整个人都笼罩住,严严实实的,一丝光影都照不进来。留下在仓库里躲雪的大黄和青狼獒似乎也受到了感染,跟在秦风身后追逐了起来,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唯独是金隼无法在雪中飞行,只能发出一阵阵不忿的鸣叫声。睫毛少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睫毛很长,眨巴了几下大眼睛后,她戴上了……黑色的美瞳。看看看看,前面还心情不好,转头的工夫就忘了这茬了。 瞥了两人一眼,见自己不认识,李东也懒得回话。现在就为了追上远方的步伐,真的划算吗?平常那位老教授,平常会训练这只史宾格辨识字母和数字,所以它又记得那辆车的号码。缓慢屏幕中,支架缓慢撑开,从一条线变成一个面。握着手机, 他半天都没动弹,仔细想想,才忽然记起来,好像母亲的生日就是八月二十几号来着。那边静悄悄毫无声息,让尼古拉斯很纳闷探头瞧了许久。移动要知道,古老的十多万年史前神话,宇宙别院中,三十七颗移动过来的星球,在那等恐怖的战争下,才破碎三十一颗 中年人已经掏手帕擦汗,越是接近新闻会酒店,他就越是兴奋。咽了咽口水,三井拓观察少年主厨脸色,见他没表露出明显的喜怒,就知道是可谈的。他嘴巴动着,先是看了沈欢一眼,然后用手帕擦着嘴巴。抽出其实说白了,这个晚夏中,温度较低的背阴的山崖缝隙中,那些植物刚刚才抽出了嫩芽,与平地上的老绿草相比,正是最鲜美的诱惑。把患者抬到病床上,护士麻利的拎着心电监护仪去给患者检测生命指征。 天气可现在天气预报都没说,大家肯定不会提前准备啊。炎热尽管天气炎热,孙曼曼却依旧跟吃了冰棒一样,心里爽的不行。 在九四年亚运会的时候如果不是年龄太小,当时就代表日本参加亚运会了,所以北宫太郎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当时看到这个检查结果,医生当时和患者、患者家属把病情说明白了。当时一句不起眼的建议,等那些研究者朝着他所说的方向,进行初步实验之后,才发现林曾当时点明的只言片语,简直就是字字玑珠。后悔凌梦蝶之所以不后悔不只是基于段天狼深信段天狼必将获胜更因为她从这段日子的行动中现了一个不同于从前的自己。一个不那么野心不那么冷酷不那么机心的自己。 突然就在二毛刚想下手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吓得他脚下一个踉跄,也顾不得去抢包了,转身就往马路上跑。就在几秒钟之前,和老猫处在平行站位的独狼,突然发现老猫很诡异的笑了笑,然后身体就瘫软在了地上,那种情形诡异之极,也攻破了独狼心中最后一丝防线。亲自看的出来,今天三星方面是诚意十足,不仅仅菜式方面都选取了华夏食物为主,就连客人方面,因为李健熙亲自设宴款待赵浮生,所以干脆也邀请了韩国这边知名的人士。 一趟李枫这会儿也有点懵逼,这是什么啊,自己刚刚出去接一趟人,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我去云雾缭绕似乎是龙洞喷发出来的,这是什么啊,真是龙不成,尼玛别吓我。 风似乎都贴着他的身体流动,闭起眼睛,享受着遗失的美好,记得小时候过年,一大群孩子都是在楼道之间到处流窜着,喧闹着,然后整夜都不回家……遗失经过了千百年,虽然遗失了很多东西,但是城堡内的物品,还是远远超出众人的想象,单是金银酒器以及生活用品,就清理出来了两万多件。 可是非但没有解决问题,还要劈胸骨做外科手术,换谁是患者家属谁能不着急?可是陈世豪没想到秦风的交游如此广泛,居然在洪门中白老虎那里认识了个发小,这几天更是和白振天在谋划着什么事,陈世豪虽然着急,但也不敢去催促秦风。 索恩斯,眼下就是沈培生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救命庄睿的手握在了那把小刀上,虽然他知道这东西对那条鲨鱼不会有任何的威胁,但总归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儿,就好像是从悬崖上掉下去的人,抓住了个救命稻草一般。 苗族男人最是崇拜英雄,刚刚李枫救人硬扛斗牛,这一幕大家看的清清楚楚,不少姑娘眼睛闪着亮光,小伙子们也少了一丝嫉妒,一个个的看着李枫眼神满满的崇拜。故事结束的并不突兀,郑老板、伊人、云哥儿,会在另外一个时空生活下去,未来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治病救人、结婚生子,每天平淡如水,却异常充实。 眼看那个上尉与几个士兵急切交谈,白小升快步走了过去。周星星看着赵浮生一脸平静的表情,倒是微微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赵浮生年轻,可能面对自己更急切一些,会像大部分投资人那样,迫切希望得到自己的认可。 就在两人打赌的时候,秦风的神识从车子上扫了一遍,当他看到车后厢里面那一排七八个大油桶的时候,心里自然明白了,敢情乌姆尼科这小子憋着坏找人打赌呢。老头也不知道边瑞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就算是说假话颜老爷子也不介意,因为任谁家有这东西都得藏起来,有些家中藏的这些东西只有一两人知道,妻儿都不曾说过。 晚上,他这边生意少,可也得守到九点十点,毕竟村里的人都指望在他这里买些东西,也没啥好的,方便面、火腿肠、卤蛋、鸡爪子,一些酒水饮料,日用杂货。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那个空间原本就有很多称谓,就连武道空间这个名词,也只是秦风提及时的称呼,那里的人更多的则是将其称为东西方大陆。 就在那些枯燥无味的图片上,根据不同的解剖结构,判断穿刺点……等等……穆涛想着想着,猛然意识到,郑仁是怎么画出来门脉与要穿刺的肝静脉之间的解剖关系的呢?主要还是沈欢太过黏人了,一有空就拉着韩冬儿聊天说话,韩冬儿即便不喜欢说话,听着他讲述着对剧情的理解,讲述着各种关于怎么提高演技的方法,还是不会反感。 就在秦风浮想翩翩的时候,彭洪却是有些不耐烦了,刚才的比赛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是彭洪也消耗了巨大的精力和体力,这会正想回去休息,却是被阿卜杜勒给拦住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便打算收拾东西回去了。李青龙没兴趣了,先把老婆杨玉奴送回家里,再准备把毛毛和童童送回去。玩一天了,以他怪兽般的体质,都有些累了,真是搞不懂,这两个孩子为什么又恢复了精神? 赵浮生点点头,陈天乔要是满口答应自己,他才会觉得那是在敷衍,毕竟旁人不知道,自己却清清楚楚的知道,陈家兄弟当中,哥哥负责公司经营,弟弟才是做技术的人。也惟独秦葭失忆这个理由,才会导致她忘记了当年发生的事情,甚至有可能都忘掉了自己这个哥哥,念及至此,秦风不由心中一痛,恨不得马上就见到秦葭。 可是崔老也说了,一般人都会很在意年龄的。自己这个岁数,入选工程院似乎有些早。国内么,论资排辈的厉害。急诊科就不想了,要是介入学科,倒是还能琢磨一下。社会就是这样,大家相互琢磨,只是或多或少而已,连老高这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也是一样。只要进入社会,这个大染缸多多少少都会在人身上留下点什么印记。 当然,想要完成这个目标,首先你要有个好家世,是那种好的不得了,让人无法拒绝的家世。然后自己长得也不能太难看,这样的话,基本上就问题不大了。武思捷、洪诚夫、傅采宁和王德亮组成一个小组就地研究智为科技引入战略投资的路径。这个小组里,王德亮主要是观摩学习,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边学道的眼睛和耳朵。 毕竟年纪都不大,有人结婚了,有人没结婚,虽然外贸公司的收入水平不错,但事实上,真正剩下的钱,也不是很多,有人请客,她们自然都愿意参加。李枫粉丝更是激动嗷嗷叫,太牛逼了,反击太爽快了,你们不是说枫子敢不敢,问问这些人敢不敢,枫子说了,凑齐一桌火锅,他请客,请大家在珠穆拉玛峰吃火锅。 那人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在嘴里咒骂着,他这次被人雇佣了过来,吃喝住什么的自然都有人买单,但是像这种一件就要几十万的奢侈品服装,却都是这人自己掏钱买的。陷阱总是看似甜蜜,碰到坏人要么打击他,要么远离他,如果你还继续陷入他花言巧语的漩涡,窃以为两者能有共融之处,迟早,社会的残酷会让你为你的天真买单。 整个台子抬起来,越加像火锅盆子了,只是带了石脚。整个石盆分大盆子和小盆,大盆直径将近六十厘米,小盆在大盆中央上方,下面是一根甘蔗粗细的石柱托着。而在王府井的一家酒楼里,李青、韩菡、柳沁、许雯、周、铁旭、秦海、马许、鲍芸芸以及幻象科技的柯振辉、贾存芮等人正坐在包厢里热腾腾的围着一桌火锅。 之前他还真就没有关注过这件事,因为当初告诉父亲,让这些人先把商品放到超市里,然后等商品卖掉了再结账,没想到父亲居然这么老实,一个月给人家结一次。只不过这个收入却是音乐网站的,你歌手或者是唱片公司想要结账,一个月一结那是三大唱片公司,半年一结那是一流公司,寻常的小歌手和小公司,一年一结都不夸张。 可更让梁景玉惊讶的是,在自己提出那个建议之后,金山居然没有生气,虽然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可态度却更加的谨慎了。老人年轻的时候曾经闯荡过江湖,不是一点见识都没有的乡下人,他做事比较谨慎,口中所说的何县确实存在了,而他的确也有一位没出五服的本家妹妹嫁到了那里。 龙华这些年崛起,阴谋诡计没少玩,可那都是旁枝末节,龙华真正能屹立江北不倒,靠的是大势,靠的是一代代龙华人的努力。毕竟这是拥有全球最强海军的国家,而且这还是个着名的流氓政府,几千万的沉船艺术品或许不值得他们栽赃嫁祸阴谋诡计,可四五亿美金的黄金矿石,就绝对足够了。 于正军连连点头,心里正想着,是不是让自己包的那个大学生小蜜,找几个同学来救救场子,估计庄睿会喜欢年轻纯洁一点的。没有狗在台上了,迪克总算敢上去救场了,他也是无奈至极,估计自己老爹干了一辈子主持人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轮到自己怎么就给碰上了呢?这也太倒霉了?! 知道术者水平的,除了助手之外,麻醉师、器械护士也都最清楚的那一拨人。因为没有利益纠葛,评价术者水平上,麻醉师和器械护士甚至要比助手还客观。纠葛不过有些事经过才知道,别看他刚刚说的平淡,实际上他和沈茜母亲的爱恨纠葛哪有那么简单。陈海山跟陈建生之间并无多少利益纠葛只是陈海山在小的时候曾经受到过陈建生父亲的多方照顾再加上从小跟陈建生一起长大两人算是小所以一直在帮陈建生的忙。 来之前,他想过数种阻挠此次认证的方法,自信满满,感觉有些方法还能让白小升深受打击,让其觉得以后都认证无望,方便接下来,他私下找姓白的买配的、求职的、方法论的、时间管理博主会用一万种方法分析这种问题,然后灌一大堆鸡汤,但事实上,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容易,没有最优解答。对于他来说,这种程度的力量提升并没有值得阻止的地方,而且,他此之前已经想到了一个相当好玩的方法来完成战斗,这个时候,他的嘴角才第一次挂起淡淡地笑意…… 澳大利亚地广人稀,实在是不缺乏食物,马修也知道这一点,如果换成另一个地方,像野兔、野鹿和袋鼠这些动物敢泛滥?能泛滥的起来吗?分分钟吃成稀有保护动物。按照文件上描述,联合国经济及社会理事会近些年通过不知道哪儿来的统计数据,发现中国婴幼儿恶性肿瘤的发病率急速升高,于是就有了一个出于人道主义援助的计划。 两个人的目光无声的交流着,看向赵浮生的眼神都变了,尤其是范宝宝,更是快要按耐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想要抓过这家伙,好好问问他,怎么就认识这样的大人物了。甚至是是他最为敬佩的一个人,可是现在却看到王浩好像与两个女子有一些关联,特别是这两个女子,好像就连方兵都不认识,更让他燃起了雄雄的八卦之心。 考一个好大学就是李东第一个要做的,前世李东虽然考的不算好,可他记得自己收到大学通知书的那一天老两口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那恐怕是他们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云斐刚才收到报告也没多想马上就到西蒙的房间来了。这时候听到西蒙这么一问略愣了一下这才突然想了起来对啊不是已经取消对凌梦蝶的监视了么?怎么?难道……? 远在东岭张佳佳擦擦激动流下泪水,满是骄傲看着那个挂着淡淡笑容男人,这就是我爱的人,这就是我的男朋友。张佳佳送上最能表达心意的祝福,十束玫瑰花。但问题是,玫瑰力量虽然只是一个崭新的组合,其组合的成员,却都是来自前五行吾素的,所以这个新组合,很大程度上会被圈内人下意识地定义为是另外一个五行吾素。 还言明,若是他们师父有个好歹,又不曾有足够的钱赎买的话,小舅子自可以凭借着相关的文书,将这间铁匠铺给接揽收回。快递那边也发展迅速,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从原来的十家配送点,到现在在平川已经有了三十家配送点,差不多能覆盖整个平川了。看样子这辈子的顺风快递,和自己上辈子那个顺风的发展,似乎有些不太一样,最起码,在赵浮生的印象里,上辈子的顺风发展倒是没有现在这么快。据我所知,远方总部还给了政策,一个快递员,能为平台拉来一家商铺入驻,年底会按照商铺的交易额,好评度……等各方面测评,给予提成。可马昀总觉得李东对淘宝并不是太上心,当然,远方动作不少,又是快递渗透,又是万家网筹备上线,又是拉拢他们的第三方卖家…… 按照计算机病毒激活的时间可分为定时的和随机的。定时病毒仅在某一特定时间才发作,而随机病毒一般不是由时钟来激活的。‘大数据改变,达到系统激活的要求。’血管壁被激活的胰酶和感染侵袭,可突然发生破裂出血病人可突然出现剧烈的持续性腹痛,腹部包块急剧增大,且有刺激征,常表现内出血症状,很快进入休克状态。激活方逸拿出海图之后,龙旺达向里面灌输了一丝灵力,将海图激活开来,顿时一片投影凭空出现在了眼前,龙旺达用手拨动那投影,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海图上的一个位置上。在新专辑发布的第三周之后,《龙的传人》的货源再一次得到激活,于是便开始按照两周前预备好的方案,向马来西亚、越南、新加坡、老挝等地进行货源输出。 克莱德曼擅长演奏肖邦、拉威尔、德彪西等人的作品,在古典音乐界是一颗明日之星,但是,他偶然间对通俗音乐发生兴趣,不顾周围人们的反对,毅然转变方向,苗六指说的是实话,九八年这会,正处于房产开革的初期,人们住公家房的观念和意识还没有转变过来,只要是上班,甭管宿舍还是统一分配,国家总要给间房子住的。沃夫戈尔德家虽然被第一轮攻势打的措手不及,甚至有些懵,但他们会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所握资金、资源还是远超振北集团,说不定很快战局就会发生转变……每次都这样,前面是条龙,后面就自己往虫转变。自己负责的项目,从一开始就砸了。他能想象到威廉主编那种人会把所有的错误都扔在自己头顶,想要从实习的身份转变为金融时报正式记者的身份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采集网、收割机、船用粉碎机需要额外购买,这个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他给雷耶克说了要求,大脚雷耶克会帮他用最合适的价格买到这些配套设施,他只要付钱就行。五行剑元乃是采集天地间最为精粹的五行能量炼制而成,便是在上古修真世界也算得上的至宝,可此时在上清天枢院印洒下的那淡淡金光包裹拖拽下,却是挣脱不得。孙丽丽不愧是农民的女儿,极度喜欢采集种地,还极度热爱农民。敌人一来,她就带着人满地图躲藏,生怕死了一个,结果就是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民,最终结果还是输。 自古情深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自古江湖骗术层出不穷,大黄牙年轻的时候特别喜欢这一口。自古以来,华夏有数个朝代都是世界第一大国。虽然近代经历了社会制度的颠覆性革命以及战火的洗礼,却更加让炎黄子孙们的爆发力体现的淋漓尽致!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个话并不是说说就算的。早晨村里锻炼的人不少,时常在空地看到打拳的年轻人。青龙镇自古尚武,杂七杂八的小拳术多不胜数,被一些人称为家传武术。 至于师生情深,这就是扯淡,别说胡四成没教过李东,就算教过李东,这时候也谈不上什么师生感情。嗯,其实接下来,如果按照黄金档肥皂剧的剧情发展,这个时候,李青应该情深意动的抱着韩菡对着她的红唇深深的吻下去才对,可是李青显然超脱了肥皂剧的认知范围。其实战友同学这些关系,很多时候特别有意思,扣除那些真心相交情深义重的好朋友,绝大部分这种关系,都是你混的好,身边自然就能够有一群和你混的差不多的朋友。随着影片剧情深入,威尔-史密斯看得很清楚,《盗梦空间》不是为了考验观众的智商而来,所以剧情复杂但是并不刻意,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惊世骇俗的内容所需要。 能把爆米花电影拍的精彩好看不落俗套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过于追求剧情深度未免曲高和寡,按照传统英雄战胜坏人的大片套路拍现在观众也根本不吃这一套。对于房地产销售的套路,赵浮生还真就知道那么一点,在他看来,最起码现在的房地产销售还算是良心企业。要是等到十几年后,那才是真正的坑死人不偿命。一种是像之前李健熙那样,套路别人,结果把自己套进去,原本想要敲打韩星投资,进而敲山震虎,没想到赵浮生直接和希杰合作,逼着他不得不做出应对。这貌似就是国内诈骗套路啊,但听声音还挺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破绽。 看到这场景的人很多,不少人心中都震惊不已。林薇薇喜欢他,这早不是什么秘密,白小升也是人,人心也是肉长的,要说朝夕相处没有一丝感觉,那夸张了,毕竟他不是圣人,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眼看着那些高管们开始热烈的讨论以后的发展前景如何如何,郑瑶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赵浮生这家伙,还真是会蛊惑人心,自己当年大概就是这样被他给忽悠了。 哪怕是赵浮生自己,如今是个天生带着金手指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别看人家个子小长的还不帅,但论起口才来,那厮简直堪比传那销头目一般,实在是太能忽悠了。听到霍大刚的话后,方雅志心中一喜,但还是出言追问了一句,因为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也是随处可见的,今儿要是被霍大刚给忽悠了,那方雅志真是没脸再在京城厮混了。 秦风耸了耸肩膀,回了一句让秦东天兄弟哭笑不得的话来,尤其是秦东升,他进入暗劲也有20多年了,但因为资质的原因,怎么努力却是也无法成为化劲武者。苏子君咬了咬牙,他和弟弟有几个资质颇为不错的嫡系后代,很值得花力气培养一番,旁人先不说,苏子君打算让方逸帮自己族中的这些子弟先炼制出一件本命法器来。实际上,天地大劫将至,一位位天才应劫而生,她们都有惊才绝艳的资质才情,但看到了胡人农开辟了神道,是比飞仙更好的机缘才来,没有想到被暴打一顿。 可理性思考,在无法胜利的情况下,保留更大的实力,等待后期崛起,或者干脆出售这种竞争力极大的产业,发展其他业务,更为合适现在的阿里。李富真那边或许会觉得,赵浮生这是在衡量三星的实力。而希杰和乐天那边,有可能认为赵浮生是在表达不满。至于梁景玉,他以为赵浮生是在敲打自己。 看了一圈系统商城,郑仁有了打算。纤维喉镜,没有屏幕,能装在自己的行李箱里。至于苏云那货要是追问为什么自己带了喉镜设备,就说是严师傅的小师弟告诉自己的。可万事还是做好万全准备为好,真失败了也没什么,远方的资产不至于3000亿都不值。可郑瑶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身为未来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她需要参与的公开场合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记者在那里守着她,弄的郑瑶不厌其烦。 要知道,在赵浮生重生的那个时代,孔方兄可是能颠倒黑白的存在,黑的说成白的,罪人变成英雄,罪恶成为慈善,人渣成为偶像,至于让人闭嘴不言,那更是不算什么。能把爆米花电影拍的精彩好看不落俗套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过于追求剧情深度未免曲高和寡,按照传统英雄战胜坏人的大片套路拍现在观众也根本不吃这一套。每个女孩儿都渴望自己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最起码不能脚踏七彩祥云的话,起码也要有个优秀的地方才行。白小升瞬间明白了,陈白语要选用最热门之一的刺客流战术,以刺客的高机动来支援其他英雄,以隐身、高爆发的职业特性进行配合瞬杀,这就是王者联盟刺客流打法。 来到长安俱乐部,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过来了,但赵浮生对这里的装修,依旧是很惊讶,不得不说,人家能够在首都这边打出名气来,还是有一定本事的。从津天到京城也就是两个小时的路程,在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秦风开着的面包车已经行驶在了长安街上,再过去一点,就是他那四合院的区域了。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才貌双绝的女人,却补阙李亿妾,以李妻不能容,进长安咸宜观出家为女道士。更糟糕的是,还被京兆尹温璋以打死婢女之罪名处死。廖辽和黄文娟直接坐电梯下到地下车库,还没来得及四下里打望,不远处车位上,一辆黑色的长安商务车就已经打开了车门,然后,一只手举起来,冲她们摆了摆手。 百里经武本来想要以黄帝戊土剑法中的‘尘沙’困住方逸,慢慢消磨其体内灵力,却见方逸背后长出一对羽翼,之后白色光芒一闪,便见方逸的本命飞剑刺向自己。百里经武本意也是将这头巨人引向方逸的方向,好让方逸与之战斗,自己便可伺机偷袭。百里经武并没有直接迎着方逸的方向走,而是慢慢迂回,同时神识笼罩着四方,避免有其他修者卷入进来。百里经武倒不是拿不出一百零八块上品灵石,但那也几乎是他的全部身家了,平时修炼还要用到,怎么想也不会舍得消耗在一座阵法上面。百里经武的神识境界和方逸相差无几,便是方逸以神识攻击,也无法彻底毁掉对方识海,只能让对方有一丝呆滞,不过,有这一丝呆滞便足够了。百里经武可不认为方逸能够在两个半月的时间内能够修炼出什么成果,即便在小仙界之中也不可能,之所以急着赶回来,定也是舍不得上品灵石。百里经武心中骇然,他得到一柄五行剑元,学的黄帝戊土剑法,便已堪称是万年难遇的天才,但是方逸一人独得如此多宝物,这是何等逆天的气运。百里经武也不在意,一道道剑光斩去,不为斩杀方逸,只是干扰,让他不能安心修炼。百里距离,方逸已经能看到树冠的枝桠上零零散散挂着些拳头大小的红色果实,红色果实四周,包裹着一片片洁白花瓣,正是魂花。 莱茵他们那边,白小升是给他们找到了住地,并且组建了最完美的实验室。不过,想要成立公司,还有点钱紧。所以,白小升跟莱茵他们约定,先研发,后续再成立公司。因为要减轻负重的原因,打造这艘飞艇舱室所用的材料都是最先进的金属,为此这个世界的家族还在外界专门成立了一个实验室,用来制造这里需要的一些东西。不管之前做了多大的努力,不管之前不惜一切代价花了多少钱,准备世界最先进的3d打印的实验体以及术中导航设备,最后还是难以抵得过患儿生长畸形带来的难度。当然,眼前的模型和系统空间里的系统手术室里的实验体区别也是很明显的。只是3d打印出来的模拟患儿,血管里没有血液,一刀切下去手感也要比实验体略差。 听到曹弘志直呼自己的名字,那位暗劲武者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要知道,以他的身份,就是曹弘志那死鬼老爹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哪里有人对他如此大呼小叫过?这些,都和赵浮生没有关系,老爹老妈主意多着呢,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话。至于面前的祝玉史,第一次和自己打交道的时候,可是给了赵浮生一个不轻不重的教训来着。但凡是做生意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你赚到了对方多少钱,都不能表现出来,所以明明这单生意赚了一千多,马猴老板仍然摆出一副赔了老爹棺材板的面孔。不过卫家的暴躁脾气,都是一脉传承下来的,他老爹在知道儿子打算去批斗自己的老首长时,把他拉回家就是一顿暴揍,然后一脚踹到了离家千里之外的农村当知青去了。顾老爹有些疑惑的攥了攥自己的拳头,难怪前几日劈柴的时候,总觉的自己的力气也跟着变大了几分,原来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啊,真的是上天要给他们老顾家好日子过了。 第135章 尔耳 李东闻言笑了笑,这世界果然没有真傻瓜,不过成立研究院是真的,他想要的也只是成果,倒是可以谈的。哪怕远方不是高端企业,只是零售,可不代表就可以一直走老路子。没关系,你们误会也好,多想也罢,我只是说明一个事实,大家可以好好思考一下。 一瞬间,周春勇都有来912当个带组教授的想法了。但要放弃自家的基业,这不现实,只是想一想就可以。 内窥镜镜头上有安装摄像系统,可以录像,也可以直播。只是一般没人让人看自己手术直播罢了。 一码归一码,他只是个普通人,虽然有先知先觉的优势可以利用,但也是有时间限制的,时间一到,自己就又会变成那个泯然众人矣的存在。 看来,白小升这自讨没趣今天是一定的了,娜迦莎在想,一会儿如何给这个男人面子,让他对自己心有感谢。 长壶公司那可是在整个大洋洲都是赫赫有名的建筑公司,没想到出现豆渣工程,不是惊天爆料是什么。 看来今天,这笔单是成不了了,这女人太固执了!看样子这位郎主任应该是纠结了很久这件事儿,今天莫名其妙心包填塞的患者、打打闹闹的患者家属成了压在他身上最后一根稻草,直接把心态给压崩了。 看的出来,今天三星方面是诚意十足,不仅仅菜式方面都选取了华夏食物为主,就连客人方面,因为李健熙亲自设宴款待赵浮生,所以干脆也邀请了韩国这边知名的人士。 可李东总不能说马上要开启智能机时代了,这事只能等,等到日后智能机成为主流,远方的应用分发软件带来无数好处,两人才会彻底明白李东今天在说什么。 看到这只凶禽,城墙上的那些高手,眼中终于是露出了一丝恐慌,他们怎么都没能想到,在兽潮来临的同时,居然还有凶禽前来,这真的是祸不单行啊。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瞄着,段天狼走进了一栋大楼。这个时候,孙云梦才终于意识到空调是多么伟大的发明,一进大楼大厅,孙云梦觉得自己的整个人都轻了。 可当一个又一个身边的人轻轻的来轻轻的走,不带走赵浮生的心肝和野心,也不带给赵浮生荣华富贵,甚至离开的时候是毅然决然的时候,赵浮生终于明白了过来。 困扰了自己十多年的身世之谜,在今日终于被解开了,始终萦绕在秦风心头的那块阴霾也随之散去了,这会的秦风念头通达,似乎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来到912,看见人山人海的患者、患者家属,小芸迷茫了。 不过心中信念坚定,她嘴很甜的一路询问,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在宏伟的912住院一部里找到了介入科。来之前龙过海就没有怎么睡一直在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到了中南海之后他终于受不了了随便将几张座子抽在一起将西装脱下当被子盖在身上就睡了起来。 莱茵团队这些人,志同道合,耗费多年心血,眼瞅着终于要出成果时,却横遭如此麻烦。其实换了谁,怕都难以接受,心情烦躁急切,这都可以理解。 光宗耀祖,衣锦还乡,在他心中比首富都要重要。 其实还真是啊,最近五岭单子特别多,不光光对外的,现在五岭乡农民收入高了,再有一些还乡年轻也多了,网上购物多了不说,还有不少网店开了起来。现在她俨然是顶着衣锦还乡的青年企业家头衔来投资家乡,甚至有几个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市里面政府部门要跟伊莎结对子保持联络关系,好把她树立成典型。 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原来老同学事业有成,想召集当年的同学聚聚。 青山湖水不深却含情脉脉、让不高却灵秀非凡,有着钱王出生、衣锦还乡等真实史载典故,有苏东坡手植的学士松、手书的九折岩以及历代文人墨客造访留下的摩岩石刻。 齐洁知道,现在国内的媒体都正处在一种亢奋期,毕竟,廖辽到美国去,这也算是为国争光去了,现在呢,则是衣锦还乡,所以,嗯,可以理解。 在过去的其年中龙过海经常会故意地通过各种方式去查看一些优秀交易员的交割单然后找机会专门跟这些交易员在某些金融产品上打擂台以战胜他们为乐。 再加上迪士尼的缘故,凯文费奇甚至于可以预料的到,用不了多久,漫威一定会取得复兴,战胜老对手dc的。 这七年来虽然也偶有失败但是都只是暂时失败。 龙过海每次都能马上调整战略后制人再次将别人斩于马下。打到今天龙过海还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可以持续战胜自己的对手。 说起来,自从接下脑黄金的单子之后,未来广告在整个北方的广告圈子,算是小有名气了,毕竟战胜了那么多大型广告公司,说明这家小小的企业肯定有他的独到之处。 而那个在朱砂痣中的委托人的灵魂,也瞬间的打起了精神,看着这个外界的大能,怎样解决这一次的危机。 朱砂纸符迎风暴涨,本是巴掌那么大,等飞出沙石区域时,已经变得像席子一般,黄纸上的朱砂图案,发出刺目的红光,笼罩住李春秋且不说赵浮生如今是春秋鼎盛的年纪,单单是未来集团旗下的这些子公司,发展态势这么好的情况下,他居然要退休老主任退休,下面的人为了争主任的宝座,是要动用一切力量可一旦被远方拿下了物美,在北方形成了新的联合力量,那就不再是玩笑话! 口中嚷嚷着要去,但刘子墨明显底气不是那么足了,听得一旁的秦风直想发笑,他不知道这活宝兄弟去到华家还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女人的成熟需要依靠岁月慢慢浸染才能熏陶出味道,成熟能带来失业和底蕴,而底蕴彰显城府,虽然现在的于飞鸿只能算个轻熟女,但她身上的魅力,依旧无法可挡。 有人喜欢岁月静好,其实现实是大江奔流,不进则退。 如今他把进攻任务更多的交给了科怀伦纳德和阿尔德里奇,自己专心于防守和组织,反而是在这两方面的功力没有什么退步。 说起来,张华威版本的《泰囧》,究竟比起光头导演的来,有什么进步或者退步,这也是沈欢很期待的事情啊! 马大军背靠伯纳这棵大树,于东虽然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去麻烦自己的顶头大佬韩三爷,但给郑瑶打个电话约一下见面还是可以的。 据那位雪莲万和的美女员工,也是江樽助理周魅说,上午这两个小时,江总监完全可以见完所有人。居然把南屿到别处,所有的机票、高铁商务舱全包了! 可是反过来,当赵浮生刚那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发哥也好,发嫂也罢,包括葛大爷在内,心里面涌起的,居然是一股骄傲的情绪。 看到过山车用手撑着地慢慢站起身来,却是刚走了一步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之后,秦东元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过山车的狼狈样,很是满足了他那近乎赤子的单纯情绪。 剧本,白小升看过,因情感瓜葛,商婉婉饰演的女一,暴怒之下,当众打了杨倩儿饰演的角色一耳光。 剧情并不复杂,台词不多,难在要一气呵成,将情绪表现出来。 ‘看傻了?口水出来了!能不能擦擦,我们可是很忙的。’ 就在阿基姆等人在山林中穿梭的时候,巴库镇上的彭洪也在忙碌着,昨儿秦风离开之后他也悄悄离开了巴库镇,从距离巴库镇五十公里的地方,偷到一辆大卡车。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这辆卡车上的人充满了悲伤,因为他们都是在一个小镇上生活了很多年的人,死去的那两个老兵,甚至都是和卡拉切夫一起参加过二战的老朋友。 看到秦风的眼神,韦涵菲脸上一阵发热,她也没想到父亲的朋友里,居然有那么多不懂音乐的人,正像秦风所说的那样,自己刚才真是对牛弹琴,早知道就不来了。‘既然导师推荐入了这个小组,我不能给清华建筑系的人丢脸! 你知道不知道,就奥运几大设计小组里边的成员,基本上全部被天津大学的建筑系给包圆了。’ 看到苗六指手上的枪,刘子墨的脸上不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在美国私人是可以合法拥有枪支的,刘子墨就是个发烧友,他在洪门的房子里,一堵墙上摆的全部都是枪。 就在段天狼想要打开手提箱来看个究竟的时候,有几个身着西装的男人从各个方向向他逼了过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把黑洞洞的小手枪放在裤带附近的位置正对着他。 看到这个锁眼,秦风的瞳孔猛的收缩了起来,右手飞快的在铁门另外三边摸索了一下,三个锁眼呈现在了他的眼前,而在铁门的中心位置,秦风又找到了第四个锁眼。 可事实上,根据李富真得到的资料,梁景玉对于自己现在的位置,十分满意,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在韩国取得的这些成绩,在董事长面前,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 意思开锁公司有苗六指那老狐狸在背后出谋划策,秦风用不着『cāo』心,不过何金龙那帮子人却是让秦风有些不放心,让李天远过去,却是有看管着他的意思。无论是对鲁道夫瓦格纳教授来讲,还是对梅哈尔博士来讲,诺奖都是极为重要的。 虽然郑仁说了克里斯蒂安阁下会做一些事情,但两人还是不放心,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就在秦风浮想翩翩的时候,彭洪却是有些不耐烦了,刚才的比赛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是彭洪也消耗了巨大的精力和体力,这会正想回去休息,却是被阿卜杜勒给拦住了 。袁中庆这时候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气势汹汹的带人过来,原本按照自己的想法,找到了包间,直接冲进去拉着女儿就走,对方要是敢阻拦,就让保安吓唬他们一顿。 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秦风没有任何背景之后,蔡东心中就一直很不爽,在京城他是个跟班的角色,来到津天原本是想放松一下的,没成想上午却是被秦风给吓唬住了。 四队同时出发,规则没有说不能阻止别人,这下可给其他三队逮住机会了,只是没想到何姐挺厉害,一扫二,干掉两个,家伙摔在城堡上两个小明星,竟然拖着李枫双腿。开什么国际玩笑,面前这位随口一句话,就能封杀一个当红明星,自己只不过是港岛这一亩三分地的一个明星而已,真要是惹急了人家,岂不是连自己也要搭进去。 看着那又恢复了常态看不出一丝端倪的峡谷入口,秦风嘴里不断念叨着,但身形一晃,也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冲了进去,只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瞬间就完全失去了重力。 沈欢就和他们两个都不一样,他直接冲进弯道之后,不但没有贴着弯心跑,反而是加速直冲,到了弯心之后,一个重力的停顿和加速,车子迅即的大幅度漂移了起来。 李青云眉心再次增加一缕大道符纹,正式成为一名七阶中千圣人,但是他已把体内的圣气转换为仙气,举手投足,体表便发出银色的光华,有一种仙家飘逸气息展现。 另一方面,白宣语也展现出一个优秀的代理董事长应有的素质,在极短时间就快速调度各方资源,依靠两大家族营造出来的稳定期,迅速把一切的窟窿给填补上。 凌梦蝶松了一口气她有一种劫后余生地感觉方凌筑在信中说了她的很多不是大肆攻击她的团队的不稳定以及各种弱点甚至攻击她的人格但是没有涉及到她最担心的两件事。 就在凌雪伤赶忙站了起来,想要给段天狼解围地时候。她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段天狼坐在位子上,右脚猛地一伸,将站得最近的何有训一脚踹得飞在沙发上。 客厅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柔软硕大的沙发,以及沙发旁一张小桌子,还有一个冬天的时候使用的壁炉,墙上是几幅画,不是什么名画,倒像是别墅主人自己的手绘。 两人可是知道李枫的家里情况的,贫困山区别说别墅了,随便一套市区房子首付都不是李枫家能凑出来,要说李枫自己赚的钱,两人更是不相信了,这才毕业一年多呢。 可那一天,那个男人仅仅是站在那,露出一个笑容来,就引起一片喧哗,尤其是身边的那些女生,恨不得冲上去拥抱亲吻那位据说毕业不过五年,身家已经超十亿的师兄。 李枫握着红缨枪,心里大喜二师兄收到的命令正在赶过来,更令李枫惊喜的是二师兄不光光带着俩小媳妇还带了一群哥们十多头野猪,这尼玛绝对能横扫这片山林了。 逗鱼这边主播有内幕消息,这片山林发养了将近三十只野鸡,运气好的弄一只不在话下,尤其是选了绳子,套子的几个主播,不说十拿九稳,三天之内捉只野鸡问题不大。 可是这次他却像是变了性子一样,根本不谈钱。谢宁在电话里听出来,吉总的情绪似乎有些问题。不知道是熬夜做软件还是别的原因,嗓子嘶哑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具体的情况他记得不太清楚,好像是优步上市的时候估值高达一千多亿美金,结果上市当天直接跌破发行价,并且在半年之内,差不多达到了被腰斩的程度。 孔主任之前也没想这么多,不愧是帝都心胸外科里最牛的年轻人,即便回了海城,他见过这个世界,登上过这个舞台,所以他的心很大,大到了孔主任都预料不及的程度。 民国初年,津天市在政治舞台上扮演重要角色,由于距离和京城不过一尺之遥,当时数以百计的下野官僚政客以及清朝遗老遗少们,纷纷进入天津租界避难,并图谋复辟。 但是在经历了此次生死大劫之后,秦天豪复辟秦王室的念头,却是淡去了许多,要不是心中还有这一丝执念和想着对列祖列宗的交代,他甚至都不打算让给秦国光回去的。 看着摄像机那小小屏幕上回放的画面,耳中听着秦风严厉的话语,几个人的脸色顿时变了,为首的那人挣扎着想要去抢秦风手中的摄像机,却是被李天远一脚踢了回去。 开车的司机听到彭洪的话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秦风,虽说这几年劫持杀害出租车司机的案子已经比较少了。但是见到三个男人坐车,司机还是免不了有些害怕的。 卡罗琳听到这番话,顿时眼眸微眯,一双好看的眼眸,迸发出一丝锋锐,瞥了马为钱一眼。天空中的那强大的变异白头翁鸟见到秦风似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翅膀一收,落在了距离秦风几百米远的地方。 用自己那弯曲而锋利的鸟喙,触碰了一下十级海兽的脑袋。可怜已经崩溃的中川,虽然没有死在阿利桑德罗的虐杀之下,但却是连个囫囵尸首也没能留下,因为有几枚弹片射进了他的脖颈里,直接将他的脑袋削去了大半个。 来到考场的时候是八点四十分,秦风等人这才发现他们来的还是有些晚,因为第一场通常是提前半个小时进场,此刻围在外面的人山人海,大多都是学生的家长。 李枫刚出了家长堆,这会又陷入的嫂子,婶子堆,人家为自己好,李枫总不能说,面塑技艺不能传授啊。 系统技艺直接传承知识是不能传授地,这点李枫刚知道。 ‘笨女人,拿嘴喂我不就完了?’刘星的心里想到,真不知道刘星是怎么想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占女人的便宜,似乎把和夏雪的那些不快都忘记在脑后一样。 看到那叠钱,司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小城不大,出租车生意并不是很好。他忙死忙活一天下来也就是赚个两三百,遇到秦风这样的豪客,顿时将危险都忘记了。 尼科到底还是个孩子,在见到爷爷只是腿受了伤,生命没有危险之后,并没有流露出离别的愁绪来,反而隐隐有点兴奋,在他看来,自己终于能像个大人一样做事情了。 临别之前,赵浮生对左晓青今天维护范贝贝的事情表示感谢,留给她一张名片,并且告诉对方,以后如果有事情,可以打自己的电话。 龙过海并不是很听得懂段天狼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就对了,至少他自己不行,也许,世上只有段天狼一个人可以做到也不一定。 就像一个棋手下棋,虽然不一定马上就把自己的目的暴露出来,但在那之前,他肯定会做很多准备工作,看似羚羊挂角,不着痕迹的行为,可事实上,却有不一样的目的。 可是在她意识中,以往那种被众人瞩目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郑仁只是瞄了她一眼,目光就往车里看去。而苏云嘴角戏谑的表情愈发浓郁,看样子是要把她怼到墙角里。 哪怕现在他被赵浮生逼到墙角,在这个家伙看来,那也不是自己的责任,而是姓赵的欺人太甚,一个堂堂的金牌策划,居然和自己一个学生一般见识。简直就是让人不齿。 对方的真本事如何暂时放在一边,光是这些层出不穷的鬼蜮伎俩就非正人君子所为,明明可以堂堂正正分高下的事,却处处耍心机,光这一点就落了下乘,为老茶所不齿。 说起来蔡东和阿丁的行为真的让人有些不齿,秦风是带着狗来的没错,但一开始就说明了不参加斗犬,现在二人逼着秦风赌斗。这身就不占理。 那几个铁路警能拦住他们,可乡农们一来是本分人,己占理,所以老老实实地跟这蹲着。至于那帮痞子,不用说,肯定是在公安局备了份的,跑也白搭。 小甜瓜看他爬行倒是怪开心的,昂着小脑袋一个劲的发出‘嘻嘻’笑声,可让她爬行的时候,那就白搭了,她自己玩自己的,才不听你的,偶尔听一次,也爬不了。 大秦渔场没有红树林,否则弹涂鱼可以展示它们的另一个天赋,那就是攀爬。在这方面它们是鱼类中的天才,能把腹鳍用作吸盘,抓住树木用胸鳍向上爬行直到树冠。 我想了一下,十一颗生命古树的形态很特别,遮天蔽日,像是刻意进化出庞大树冠,相互竞争天空领域,遮挡整片天空,才形成那么奇异的树叶天空画面。 看着摄像机那小小屏幕上回放的画面,耳中听着秦风严厉的话语,几个人的脸色顿时变了,为首的那人挣扎着想要去抢秦风手中的摄像机,却是被李天远一脚踢了回去。 李东拎油拎的最后手都破皮了,痛了好几天,再之后就是寒假回去的时候,自家老娘说那次买对了,粮油又涨价了,之前他们买的那些粮油起码省了四五十块钱。 只是让项华祥没想到的是,那位行长并没有收受他贿赂的钱财,而且义正言辞的将他斥责了一顿,项华祥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和行长聊起了别的话题。 乐宝华咳嗽了一声,将话题接了过去,他知道莱卡兄弟回到西大陆之后,思维几乎已经完全都变成西方人的了,和东大陆的人交流起来是有那么一点儿困难。 听到她的话,赵浮生顿时就愣住了,他想起曾经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个段子:有些人总是说自己的朋友来自五湖四海,所以当他真的有困难的时候,这些朋友都回去了。 眼见着,一会儿能见识一番罗家罗丹纶跟人进行的商务谈判,他们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准备听完回去添油加醋,说自己也跟着出谋划策,让家里那些老古董另眼相看。, 仓州的刘老爷子出身大户,家中用具十分的考究,他对于古董家具这一类杂项的研究,十分的精深,在老爷子去世前半年多的时间里,连带着秦风也学到不少相关知识。 希望藏友们能摆正心态,认真对待鉴定结果,不要因为东西是假的。而对我们的专业知识产生怀疑。我们也会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帮助大家鉴别出手里物件的真假。 原本因为郑仁的最后那台手术做的干净、漂亮,解决了一个难题。但苏云一说,他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对肝硬化结节与结节性小肝癌鉴别诊断以及治疗的崭新方式。 可是患者采取了延迟关胸的方式,这就是一个大问题。虽然患者家属看不到延迟关胸的大口子,也无法直视心脏。这种场面对于普通人来讲,绝对难以接受。 看着着身边不断倒退的景象,孟瑶脸色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她从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接受马术训练,但孟瑶做梦也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跑的比火车还要快的马儿。 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皇帝还不差遣饿肚子的兵呢,更何况是做生意。 看到格尔泰的举动,彭洪心中懊悔不已,他以前和格尔泰兄弟做过不少次生意,对方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想到这次竟然想吞下这两把枪,而且还不惜与自己翻脸。 换做旁人来说这个话,卢川二话不说就会翻脸,可偏偏说话的人是姜闻,这家伙跟卢天明尚且平辈论交,卢川在他面前就是个晚辈,所以咬咬牙,也只能自认倒霉。 武教授说的有点乱,但郑仁和苏云听明白他的意思。那位倒霉催的教授已经请假,准备休息一段时间,机票都买好了要出门玩,赶上一个熟人找他做ercp取石的手术。 巨大的左心肥厚,郑仁用介入手术的手段做过。但这名患者有二尖瓣关闭不全并巨大左心房,昨天邱主任一说,郑仁就特别想看看天南的医生准备怎么做这种难度的手术。 拉赫玛尼诺夫是俄罗斯人,也是二十世纪世界重要的古典音乐作曲家、钢琴家、指挥家,他所留下的第三钢琴协奏曲,也是所有钢琴家所需要挑战的难度极限。 要知道,从破开窗户逃离监舍,到翻越铁丝网翻爬围墙,秦风的神经无疑绷到了极限,而最后越过围墙,更是让他使出浑身解数,将体内的潜能完全激发了出来。 但刚才秦风灌输进这沥血枪的罡气,简直就不值一提,竟然也激发出了兵器的罡气,如此一来,秦风在使用这沥血枪的时候,只用极少的真元就能让其保持极大的杀伤力。 臭鼬弹在军事上的称呼,是非杀伤性武器,但这个非杀伤性,指的是对人类,而不是对动物,要知道,动物的脑部神经相对比较简单,根本就受不了如此强烈的冲击。 现在,华夏的金融与资产市场也面临了一轮巨大的回撤;而出口企业的倒闭与工人失业冲击着管理层脆弱的心,他们恰恰没有看到这是华夏经济一次必须的结构性调整。 李枫增加二十万,现在排名到第七了,当然这些补偿不算,两人今天的晋级卡打赏分成也调整到七比三,只是王湘这边影响不大,李枫倒是不错,今天多收获将近小十万。 郎博是私营业主,家里在步行街有两个门面,这可不是租的,实打实买下来门面,另一家姬宏和吴倩都是注册会计师,年纪轻轻年薪过三十万,这在湘西可不多见。 啃老,在城市多见,可乡下尤其是湘西民族聚集地,乡下几乎少于听不到啃老的,这还是大学生呢。本来对李枫印象还不错的几个本家婶子和嫂子,多少有点嘀咕。 黎永乾还好,并不太清楚赵峰剑和秦风之间的恩怨,不过黄炳余和朱凯却是知道的,联想到之前秦风在行凶者那一桌上嘀嘀咕咕的样子,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可是经过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马道长整个人都像是衰老了十几岁似的,脸色苍白的和房中躺着的方雅志似乎都有的一拼了,脸上的汗珠更是有如泉涌,不断往下滴淌着。 秦世凯口中刚吐出了个你字,就被张虎连续四记耳光给打的说不出话来了,而且他的左右脸颊也迅速红肿了起来,一缕殷红的鲜血从嘴边涌出,可见张虎出手力气之大。 李枫一枪下去一顿野猪皮好厚啊,这一枪李枫用足了力气,才捅进去不到二寸,野猪被刺痛,愤怒至极甩着前腿上的绳套,用力扯着,只听毛竹发出咔咔声响。 李庆礼等人此时离开肉架子,游客纷纷后退,只是手里相机和手机高高举起,这一刻围观人群竟然没有一丝声响。李枫没有解开蒙眼布,只是摸了摸八仙桌上的剔骨刀。 听到刘子墨的话后,华老爷子面色一冷,整个人的气势又高涨了不少,此时他已经来到了刘子墨身前两三步的地方,高高举起手中的拐杖。对着刘子墨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孟林没骂到开车的人,这一伸头却是看到了那辆疾驰而过的车的车牌号,不由赶紧缩回了脑袋,因为他认了出来,这辆车是部里领导的车,似乎是副部长胡保国的专车。 秦时鸥有专车,伯德来接机,他雇佣了一辆坚实的悍马越野车,车子有些破旧了,但造型粗犷,看上去质量绝对过硬,粗大的轮胎和厚厚的车身钢板很能给人以安全感。 李枫瞅瞅天,太阳快落山了,这会再走山路不说安全,蚊子多,挺烦躁的。瞿家岭,这地方几十年前可是大大有名的山岭。瞿家可是出了几个大头目,大土匪。 当时抗日战争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东北虽然是日本人的天下,但也是土匪横行的地方,国民政府那会在战场上节节败退,哪里有功夫去管这事儿,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为了不让这场战争那么快结束,军工集团需要有人支援伊朗,但是他们不方便直接出面。于是,他们便透过罗斯切尔德家族,示意凌梦蝶来做这件事。 赵浮生当然熟悉这里,北漂将近十年,他几乎走遍了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得意的时候国贸大厦、天上人间都留下了他的足迹,示意的时候,也在天桥下面睡过马路。 龙过海挂断段天狼的电话之后他将手机放在床头闭上眼睛想要睡觉但是他怎么也睡不着。就在他想着是不是该给他哥哥也打个电话的时候他的手机竟然突然响了起来。 但是让阿旺猜心中惊骇的是,他居然完全都听不到身后方逸走动时的响声,如果不是数次突然间回头都能看得到方逸的话,阿旺猜一准就会认为自己身后没有人的。 就在张大明的小臂砸在秦风关节处的时候,他感觉到秦风有一阵挣扎,似乎小臂滑了下,好像没使上力,这才让张大明心中有些迷惘,他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完成任务。 鲁道夫瓦格纳教授留在海德堡,他有他的任务。二期手术,需要教授来主持。包括海德堡医疗中心,梅奥诊所的几十名患者的二期手术与教学手术都是他来指导。 要知道,韩国的驾照考试流程相当简单,百分之九十九通过率的科目一测试,有教练指导的科目二科目三,一般来说,走完这些流程之后,就能拿到一本韩国驾照了。 他在去年拿了驾照,买了一张面包车,所以这次主动要求来接李和。他今夕不同往日,说话穿着都有很大的变化,除了拿粗糙的脸面,很难再有人把他和农民联系在一起。 胖子和三炮异口同声的说道,在一起那么多年,这哥俩听闻方逸要离开,只感觉天要塌了一般,他们根本就没有去想自己能不能过惯那样的生活,只是先答应下来再说。 可以不如国际教授,但是绝对不能让家里的小崽子给比下去,赵文华的念头比较淳朴。再说,孔主任从自己手里抢了一张病床给郑仁,这可是断人财路的大事! 李枫赶紧摆手,开玩笑,总理是湘西这边红白喜事,建房这样大事总操办人,一般都找在寨子有威望能办事的来当。村里建木屋,事情可不少,光是伐木这事就不少。 看到格尔泰的举动,彭洪心中懊悔不已,他以前和格尔泰兄弟做过不少次生意,对方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想到这次竟然想吞下这两把枪,而且还不惜与自己翻脸。 换做旁人来说这个话,卢川二话不说就会翻脸,可偏偏说话的人是姜闻,这家伙跟卢天明尚且平辈论交,卢川在他面前就是个晚辈,所以咬咬牙,也只能自认倒霉。 之所以用当兵的,那是因为当兵的不归地方管,打了人也白打,眼见招惹了更不讲理的兵哥哥,大黑也只能自认倒霉,将八万块钱赔给周逸宸之后,还要摆酒道歉。 吴氏传媒第一时间发现问题,向自我问责,又第一时间向林珂,向振北集团大中华区道歉,声称愿意接受一切责罚,愿意对林珂女士支付数百万名誉损失费和精神损失费。 第135章 红马 本来说着谢一玎扮演的洛锦舒要赶着去拯救名义上的便宜爸爸洛肃。 这会赶到了易攻难守的南阳关。 南阳位于全国第三级地貌台阶上,横跨盆地东缘和淮北平原,处在亚热带与暖温带的过渡地带。 现在已经入夏了,一旦天气炎热下来,虽然许家庄园什么都不缺,可炎热的季节一到,洛肃很有可能撑不住。 当然,人各有志,对于从小就很向往江湖生涯的来说,这或许也正是他所追求的,不能也不想去勉强好友的这个志向。 所以维护一下网站还可以,让他领导一个工作室,无疑对于董国祥来说,有些强人所难了。所以他遇到什么问题,第一反应不是自己想办法解决,而是马上给赵浮生打电话。 就像这次,要是有钱,直接给时代砸个三十亿,那什么都别谈了,人家保证屁颠屁颠地卖了。 可惜,注定了他只能使用小额资金投入,才能有如此巨额的回报。而一旦资金过大,以至于足以影响庄家的意图的时候,他的方法就失效了。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然能怎么办。 还差一半的东西他拿什么交差! 如果这点小事硬是被他们办砸了,他们也很难回去交差,甚至会受到责罚!所以可以说,辛志孝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可此时此刻,他却被人给无视了,这和当面打脸其实没有任何区别,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自己丢掉的面子找回来。 没有话语权啊,自己这就是没有话语权才会这样的。手术什么难度不知道么,郑老板想怎么做怎么做?没有监督、没有监管,任由他想做什么手术就做什么手术? 这是必然的,他不过是恰逢其会参合了那么一笔,至于会得到多少,还得看的粉丝给不给力了。 就好比买有的人是看性价比,价格更低、空间最大、外形更华丽、内饰更豪华、电子设备多多,有的人却只追求驾驶体验,所以花高价买低配。 李东总不能说马上要开启智能机时代了,这事只能等,等到日后智能机成为主流,远方的应用分发软件带来无数好处,两人才会彻底明白李东今天在说什么。 所以呢,只有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才会知道,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我不管你知道还是不是知道,今天我就得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知道。 ‘直到这一刻起,我才知道,这个曾在纽约,离我最近的地方生活和学习过的我喜爱的演员,他回国了。’ 看,这就是真爱的唯粉私生,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们想,就可以知道任何他们想知道的艺人信息。 还有艺人之间的炒作,最近的就是ab和三千万顶流,实话说她最开始还担心过是不是自家的傻兔兔,结果发现是另一家的,简直不要太美好好吗! ab就是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之前喜欢h星恨不得嫁给人家那股劲儿其实是很能代表她的审美的。 人家就是很好这一口,又因为能带来流量,何乐而不为? 反正贵圈是真乱。 谢一玎还是因为有一个好的家庭出身,不然,哎呀,都得好好想一想怎么把场面写得不那么限制级。 想想就令人头头大。 现在好了,没有男主,没有男配,只有女主是不是蹦跶两下,女配暂时就由作者本人担任。 这种乱七八糟的小说居然还能写的下去,也真是难为了。 哦,对了。 忽然又想起来一个琢磨了好久的背景,就是《封神榜》。 周朝借助神仙相助灭掉了由巫祝统治的商朝。 巫祝不是巫蛊,巫祝是沟通人与上天的媒介,通过传达神的旨喻达到自己的统治,当然这个神和相助周朝的是不是一个神还不好说。 那么当有一天神不需要他们来当媒介,或者神决定自己来统治人界,这个时候巫祝就失去了依仗,成了骗子,成了需要被打倒的黑恶势力。 如果,那些神就是外星人呢? 我除了一句呵呵,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前期一个男主,后期一个男主的设定真的好香啊。 反正女主选的肯定是最好的。 两个伪男主,嘿嘿。 ‘不过你别说啊,这里的私密性有保证,环境又优雅,还真聚会的好地方,如果东西还好吃,那下回我再来大陆,不管和不和你秦观有关,都要找你蹭吃蹭喝了!’ 哪里想到能看到眼前的一幕,彭洪和姜军全都看傻了眼,他们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老虎,知道这两者一旦交锋,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哪里会想到这西伯利亚虎竟然主动退让开来。 这还是他们之前所熟悉的世界? 看着着身边不断倒退的景象,孟瑶脸色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她从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接受马术训练,但孟瑶做梦也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跑的比火车还要快的马儿。 不过现在她就敢相信啦。 这会李彤也有点懵,五千一条鱼,这太不可思议了,再加点钱可以买一台苹果手机了。哥哥好厉害啊,李彤这会跑进来,比赛完全没有悬念了,大家伙全都跑过来看着大鱼。 当然,想要完成这个目标,首先你要有个好家世,是那种好的不得了,让人无法拒绝的家世。然后自己长得也不能太难看,这样的话,基本上就问题不大了。 然后然后又寻思着趁机在金融危机的时候捞个几百亿,顺带着完成整体产业布局,可惜他自己一个人的确干不来。 我之所以选择踏上这架飞机原因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叔叔跟我说的一番话。话太长我只能摘取重要地一部分给你我想你该看得懂。 要是看不懂的话,那也没办法,你就自求多福。 管她什么东南西北的,反正老子说话就是算的! 也只有老子说话才算! 第136章 高数 是要赶来救人的嘛,寇文小声嘀咕,还援兵,这大晚上的几人家里虽然挺不错,可就钱多些,关系啥最多能请到几个朋友帮着忙递个话至于跑老山林救人还真难。 不过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咱们早就过了那时候了,那时候吃什么都觉得好吃,现在吃的多了,你做的再好,鸭血粉丝汤,它也就是鸭血粉丝汤。一个饭团能让你吃饱?成天就会想屁吃! ‘还是那句话,电视台不差钱,找你加入的好处,与那区区的金钱价值相比,只多不少。’我这么说可能就是在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就算这是个好剧本,就算明知道这部戏会大爆,可问题在于,赵浮生不是开善堂的,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高群拿去败家呢。 怎么,还想学,low哥、吉佬和gd,上演一场《华尔街之狼》? 那估计就是疯了。 执行low哥,掩护吉佬,gd是投行,还拉来了沙特的its当担保,悄咪咪的发债。 本来那些有钱的大佬们听说这一马公司是马莱政府成立的基金公司,又有its做担保,投的是基建项目,回报率高,也就慷慨解囊。 这次发债一共募集到资金65亿美金,付给gd的酬劳就有六个亿! 按照历来的惯例,筹集资金给投行的报酬也就在筹集总金额的百分之一而已,这一场发债gd却收了10个点。gd难道自己在心里就一点数都没有,这种反常的钱他们也收得心安理得? gd心里门儿清! 因为按照这个刚刚成立的一马公司的资质,根本就不可能通过发债募集到数十亿美金,还是gd自己找来its做的担保为一马公司搞来的资质。 就这么一个包皮公司,要是没有当时刚马来上任的总理吉佬做靠山(吉佬本人还是马来的财务部长),谁肯接这个单子? 以gd公司的企业文化来说,能拿下业务出色地完成业务就行,至于良心,大概只有在为了避税做公益的时候最有良心。就这个单子还是gd对着马来政府官员上下一通打点才拿下的,好在最后业绩收益喜人。不然,项目负责人就得收拾铺盖走人。 可是这种诈骗案子,还是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我就是很好奇,靠着这部《华尔街之狼》拿下奥斯卡的小李现在有没有觉这是他的耻辱,呵呵。 呵呵,先入为主的印象最重要,坏人就是坏人,辟谣什么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想骂街就骂街,至于骂错了,呵呵,那也不要紧,我是无辜群众,被蒙蔽了眼睛而已。 就像他现在和白振天等人在一起,有关部门就算调查他,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借口对付他。 所以,她的胆子才大的很,可是赵芊泽他们一直拿不出满意的作品,直到不久前,赵芊泽一次无意的混合,创造出神奇的香水。 但尴尬的是,那时,她熬夜导致脑子昏昏沉沉,根本记不清原料。 这下子可把疤脸强哥一行人吓坏了,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力量,没他这群人动弹,就把自己人打飞了,简直只有传说中的仙神鬼怪的力量,才有这种诡异效果。 李和的黑板擦没停过,这已经是第三处错误了,侧着头躲避粉笔灰,眼神飘向门口的那一刻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影,他知道完了。莫名其妙的搞了个教学事故出来。 这下可怎么办,还要养家糊口的。 就算这个月的生活费涨了,那也就只够糊个口! 你还想什么自行车? 怕不是有那大病,想屁吃! 被时间一点点过去,此时门外那护卫队的武者一脸冷汗,短短几分钟像是过去了数年一样漫长,看着北风周身的气息越来越狂暴,越来越疯狂,在心里把做菜的厨师骂了一个半死。 谁家厨子傻成这样? 说白了,这份策划和自己为爱普手机做的那个策划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爱普手机如今是真的在司川那边捐资建学校,而滨州制药七厂这个,分明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自己还沾沾自喜,以为每天都积极去上班的李燕,一连三天都呆在家里,何芳很是好奇,可是还是忍住没问,不然对方多想可就不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这个嫂子嫌弃在家碍事呢。 也就只能看了一眼彭老的爱人,在严院长虎视眈眈下,郑仁只能做了无数的没有必要的查体以证明自己尽心尽力。 然原本以为手术需要不断的提醒小草需要注意的点,并且不断纠正她的失误。甚至郑仁都做好了小草做不下来手术的时候自己主刀,然后下来教小草手术应该怎么做的准备。 这样,他才算蒙混过关。 接下来拍戏,尤其是拍电影,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哪怕是粗制滥造的一部电影,一个星期可以拍摄完毕,但如果要让导演不眠不休的拍一个星期,这个导演肯定撑不下来。 所以,他需要人帮忙。 这一般来说一个人只要年满十三岁便可以被看了。观人是一本很玄奥的学问需要很高的天赋并且要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习。 况且,马为钱这人究竟会不会诚心办事,还不好说,他太容易被利益诱导了,如果对方发现他有问题,以利导之,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再倒戈过去。 这样一来可就太好办,寿山算是做的很好,他非常常注重技能复制,他新开的每一家饭店,都要求徒弟学习和照做他现在这个饭店的经营方式,虽然有点粗糙,但是也是迅速扩张的好办法。 这也就是为什么人家能够成功,而你不行。 真的只是差运气么。我看未必。 也就是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后世华夏的创业板会变成什么样子,那是真正沦为某些资本攫取利润的狩猎场,其实按照老人现在说的标准,或许还真有可能改变那种情况的发生。 所以,他到底要不要捡这个漏? 他在心中犯了难。 一边是靠着妻子的家族起家,到最后却玩起了婚外情,甚至公开让情妇出入,这件事让赵浮生对于他的印象特别差。 另一边,白小升送走墨家老爷子派来的佣人后,关起门来在自己房间里,跟夏侯启等人开了场视频会议,把近阶段的工作重点一一安排下去。 这样他也放心一些。虽然,他知道这根本就没什么用。 只是在地下埋的时间太久了,这枚玉器似乎接触到不止一样的矿物,使其正面出现了大量的黑斑,有些地方渗入很深,即使盘磨,也无法让其显露出原先的模样来了。 不过还好,谭凯旋的出现,让美国人意识到,未来投资不只有红山资本一个选择,如果真的把未来投资逼急了,这个东方女人把股权卖给兄弟资本,也不是不可能的。 做生意嘛,哪有一拍屁股,一拍脑门子随随便便想一出是一道的。 那都是那些作者瞎几把写来逗人玩的。 要不怎么说仅供娱乐呢,你信你就是大傻子。 还是alice跟shirly也很兴奋,这还是第一次看猎犬怎么围猎呢,虽然只是了个皮毛,也觉得很过瘾了。 这种上瘾林海文很喜欢,这一家的猪心莲子汤和卤豆腐干——一度他认为里面是不是加了罂粟壳,不然怎么那么上瘾。最后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口腹之欲,管他什么吃不死就行。 人嘛,开心就好啦。 成天管那么多,到后来还不是得交出去,你说可图个什么? 图什么呢,不就是‘就是,还是说ti,这里面有你认识的设计师?走后门了一定要和我们说说,我们不会嘲笑你的,毕竟无论你干了什么没有下限的事情,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 害,都是没影的事。 还有什么组织去鲁迅公园的,给我发照片过来。 景色是挺美的,但是,如果可以通过一个捷径,而且还是正常的捷径,就可以获得成功,一步登天,从而省略掉那些奋斗的过程。 其实在照片上看,也就跟我们家楼下的小花园差不了太多。我冥思苦想应该怎么回复她。 后来灵光一闪,“你找鲁迅跟我周树人有什么关系!” 《最美不过小时光》跟《最美不过此时光》又有几毛钱的关系? 还不就是闲的。 悠闲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七月中旬的一天,赵浮生接到了吴思捷的报告。 从东北到江南,载昰就像是个暗夜幽灵一般,在江湖上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无数和日本人有瓜葛的外八门中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这还得了? 大概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马上就要上市,作为公司投资的大片,姜闻这部戏要是出了状况,整个未来影视的损失,简直无法估量,所以无论如何,叶敬都不会允许姜闻按照他的性子做事。 这大概就是资本,任何人,我是说作为一个人来说,都有可能会被资本裹挟,只可能因为身份、地位、社会价值的不同,被裹挟的方式、严重程度不一罢了。 也罢,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还手之力,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还挺颓唐的。 就,莫名的,让人很慌。 没可是没有办法,做广告的,总不可避免要和媒体打交道,她也不能驱赶这些人,只好耐着性子,尽量和对方在语言上面打起太极拳。 第137章 我翻出了线代的小鞋鞋 不慌不慌,这波不亏! 就是这夏日的蚊虫,能烦死个人!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铺设螺旋线纺织成能捕捉蚊虫的网了,小蜘蛛从外圈开始,一点一点地吐丝,再用脚黏在框架上,之前已经不用的没有黏性的线也一边吃掉。 哎,新买的青草药膏刚到啊。 就是味道冲一点,效果还真是不错。 只是,明天,不,就是现在,已经是30号了,下个月1号,如果有东宇地产的人参与串联,哪怕只有一人,东宇地产集团这个名号就彻底在远方消失! 真的想仰天长啸,壮怀激烈,杀他妈个片甲不留! 光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明天可是工图,就秦然那眼亮手黑的四大名捕,我他妈都慌死了。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毕竟是非机械类的机械制图,还是很好过的,额,我是说平时他出题的小测试我都能拿70分,就算是我上机那次作业超级垃圾他也没说一分不给对,所以平时分30+考试70,他只要不像姜鹏只给5分我就稳了啊稳了。 说起姜鹏我就来气,2:8的百分比,平时分就给五分,还好是折合后的,还好老子卷面就考了六十一,好像也是折合后的,就不知道这线代我怎么就这么牛逼,要不然,靠他捞我?我看是没指望! 今年概率论还是他,我taa就想哭,还是得靠自己,别人谁也靠不住! 特别是他,姜鹏!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反正,一样。 你反驳就是你对。 突然又想起来之前好像说过,我断更所以活该挂科来着。 完蛋! 我已经挂了不止一科两科,这么说的话,非得等我更完才让过? 不是,不是。 这简直逼死人了。 但又话说回来,还是考试周有灵感,有三周呢,这第一周要结束了,下一个月又开始了,我也就是这样才开始在这白话。 哎,○○(><)○○ 前天晚上我还说下一本的男主姓温的话,叫什么名字来着。 结果手边一本《概率论与数理统计》,要不,就叫温概?然后家里兄弟八个,温概,温率,温论,温与,温数,温理,温统,和温计? 这听起来多有文化! 绝绝子! 就踏马离谱! 我还真敢想! 温概臭着脸,双手插在裤袋里,大步生风走在最前面。只要一看他的脸,哪怕是不认识他的人都能知道,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但是碍于他的心情几乎在一个月内就没两天是阳光明媚的,所以也没有人在意他现在是什么情绪了。 温率意味深长地盯着温论看了几眼,虽然作为一个校园风云人物,他早就听说过她的大名,但还没机会和她接触过。 可是谁家男主叫什么大爷的啊,都是什么,陆六爷,席九爷,七少的。 我家的就叫温大爷? 哭唧唧。○○(><)○○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很贵 的,哪有时间浪费在这种廉价的打工上,再说了,谁知道聂棠的微积分到底是真烂还是假烂,说不定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故意弄得这个样子的。 第138章 一言九鼎,我顶不起来啊 其实呢,平心而论,我觉得,温概是一个很不错的名字,对? 可是呢,因为我想搞一个兄弟排行什么的,就选中了第二天要考的《概率论与数理统计》,对,就是这么一门数学学科,而且本来温概得名也是这本我的巴掌大不到一百页的小破书。 然后,温概,就成了温大爷。 其实这也没什么的,可就是看着别人家的男主自己心里不平衡。 都是六、七、九,到我这就成大爷了。 不开心嘛。 然后,温概就光荣滴从男主变成了基本只活在别人话语里的路人甲,老六温理暂时成功上位。 为什么说是暂时呢,因为毕竟新书暂时还没发(主要是这本书要烂尾,而且我还差着一半的字数没完成,菜菜的我本着契约精神,我就在这白话也给他白话完),不一定什么时候我就又一抽风,把温概又换回来了呢,对? 就说,我什么时候正常过。 而且,温概,他听着就是比温理有文化,有那种我也说不上来的好听。 今天看样子这位郎主任应该是纠结了很久这件事儿,今天莫名其妙心包填塞的患者、打打闹闹的患者家属成了压在他身上最后一根稻草,直接把心态给压崩了。 不怂,不怂。 哪有自己吓自己的。 就说拒绝了tips手术学习后,也就断了肝脏介入的前途,这一点金耀武是知道的。他很聪明,看问题也很透彻,在做出决定前,反复思考了其中的利与弊。 别说李庆红了,李庆平媳妇,还有父母都不相信,千万啊,对李家坡这个小村子,尤其是还是刚刚脱贫小村子来说,这绝对是天文数字啊,太多了,多的不少人不敢相信。 这就是改革开放的魔力。 现在这个时代,全世界的经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美国市场那边要是出了问题,你觉得其他地区的经济状况会是什么样? 远的不说,就说那个港股,九八年危机不算咱们说八七年,美股一跌,把港股差点搞崩盘。 就在刚刚,他打电话给妻弟,告诉他们这个内部消息,结果却被妻弟给嘲讽了一番,说他年纪大了,胆子太小,他们已经购买了一批股票,正准备跟着庄家吃肉呢。 这你能信? 连买股票都这么慎重的他,从未想过去参与诸如期货汇率这些东西的操作。 可股市的那些钱,不单单只是虚拟数字,那是无数股民的心血,尤其是散户。 那些散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选择大量买入无线的股票。 因为无线的赚钱啊。 可这些对李东并不是什么必不可少的事,他又不指望唐宽他们自己能赚钱,只要唐宽他们愿意按照他说的办,赚钱那是肯定的。 如果不,那就别想赚了。他还不陪着他们赔! 论起经商的天赋,赵浮生自问是不如谭凯旋的,这家伙在赚钱这种事上面,有着近乎于野兽的直觉,总是能够找到最合适的项目,所以他不希望谭凯旋被自己给束缚住。 合伙这种事,就是得慎重考虑。 不过赵浮生和詹姆斯见面的这个地方,却并不是普通人能够进来的,如果不是詹姆斯拥有红杉资本高级合伙人的身份,还真就很难进来。 会员制的会所,就t的私密且容易打开社交。 就这样两个人的目光无声的交流着,看向赵浮生的眼神都变了,尤其是范宝宝,更是快要按耐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想要抓过这家伙,好好问问他,怎么就认识这样的大人物了。 打个比方来说,就像赵浮生说的那样,他虽然也会想着利用那些明星艺人去赚钱,但要是让梁景玉把手下的艺人当做礼品送出去,去讨好那些达官贵人,他还真就做不到。 李枫本来还挺感动,这货总算还有点良心,只是点蜡烛这个梗能不能不要用了,各种点蜡烛。倒是花胶的柚子,高兴坏了,这蜡烛要跑二十根啊。 冷酒伤肝,热酒伤肺,不喝酒伤心,郑仁想到了这个段子。 这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都怀疑这一天天的不停重复同一种工作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我却发现了自己职场的指路明灯。’ 反正就是很烦。 没听说拉夫森博士抱病来帝都参加学术会议,而且最近几天他一直跟着,也没见拉夫森博士有什么异常。 看来是假消息了。 当李青云的灵体在两人消失的瞬间,也进入了小空间。在两个杀手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灵体已经砰砰数拳,砸碎了他们的牙齿,整个脑袋都有些浮肿变形。 看到秦风站在那里默不作声,胡保国还以为他在担心自己杀人的事情呢,毕竟秦风第一次入狱,就是因为杀人,在那件事上,秦风其实也没做错什么。 只是杀人了就是杀人了,还能因为你怎么怎么样就释放? 千万别想peach,真的。 那层次有多低,要真是这么做,自己这么多年的机关都白混了。杀人不用刀,自然也不会见血。指着鼻子骂人,那是粗活。 只有借力打力,不用自己的刀,借刀杀人,杀人不见血,才叫厉害。 你问洛锦舒怎么想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反正,她救了洛肃,又阻止了好几场大灾难。 齐国民间还有不少她的长生排位呢。 就很厉害的样子。 但是她有预感,她大概,暂时是回不了谢一玎的身份了。 哎。 —————————— 清明时节,锦官城春雨绵绵。 闻府里的落花瓣铺满青石小径,因湿了轻寒。 西窗对雨,闻南倚在竹榻上,对着自己稚嫩幼白的小手发呆。 帘外突然传来叫喊: “娇娇,府里来客人啦,在祖母院子里坐着呢,你怎么还在睡觉哦!快起来,咱们去凑个热闹!” 珠圆玉润的小美人小跑进来,笑眯眯捏起闻南的小脸蛋,“这两日怎么瘦啦,是不是丫鬟没伺候好?” 闻南哪着嘴拂开她的爪爪。 她望向菱花镜,镜中女孩儿不过十二岁,粉雕玉琢的娃娃似的。 她在心底叹息,重生到成亲前那日多好,怎么偏偏重生到了十二岁呢,也太小了。 …… 被堂姐一路拖到花厅,她躲在紫檀木刺绣花鸟屏风后,悄悄朝厅中观望…… 第139章 大概只有说得好听 祖母正襟危坐,重重将白玉茶盏搁在花几上,“老三,你媳妇刚走不到两年,你就要把外室领进门,你有没有想过,娇娇要怎么办?!” 坐在下首的中年男人,儒雅翩翩颇有风度,“娘,柳氏不是苛待子女的人,她会把娇娇视如己出好好抚养。您瞧,胭儿不就被养得很好吗?” 他身后的女孩儿立刻走到厅中,恭敬地朝老夫人跪倒,“胭儿给祖母请安,恭祝祖母身体安康、事事顺心!” 女孩儿十三岁的年纪,生得杏眼桃腮,一把嗓子揉了蜜似的甜。 屏风后,闻南唇色苍白。 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在父亲的软磨硬泡下,柳氏领着一子一女进了府,当了他的续弦。 柳氏作为继母确实很宠她,却渐渐把她纵容得无法无天,以致她成了个目中无人的草包纨绔。 闻胭是柳氏的亲女儿,却被教养成大家闺秀,不仅把她衬托的蠢笨顽劣,最后甚至还夺走了她的姻缘。 她的姻缘,是蜀中太守的确次子程德语。 闻家是蜀锦商户,商户之女能嫁给官家子,这门婚算是高攀了。 前世她欢欢喜喜地嫁过去,没想到却是噩梦的开始。 原来程德语和闻胭早已互生情愫,两人在她大婚后情意绵绵地上演出一场场苦命鸳鸯的戏码,令所有人都觉得她南宝衣是阻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罪人,是别人爱情故事里的恶毒女配。 她举步维艰,为了讨好程德语,不惜主动为他求娶心上人,让闻胭以平妻身份进府。 但以德报怨的后果是,南朋故意用沸水烫坏她的脸·…… 闻南伸出小手,颤颤地抚上光洁无瑕的脸蛋。 “娇娇,你怎么啦?”堂姐闻珠关切询问。 闻南摇摇头,眼睛里流露出坚定。 既然有重活一世的机会,她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再让柳氏和闻胭进门! 她娇娇怯怯地踏出屏风,“祖母这位姐姐是谁呀?” 老夫人心疼地搂住她,“你前两日从假山上滚下来磕坏了脑子,不好好在房里养着,怎么跑出来了?” 闻南脸红,“祖母,我脑子没有磕坏,好着呢。” 她又转向闻胭,撒着娇道:“祖母,这位姐姐长得真好看,像是台子上唱戏的伶人。” 丫鬟们脸色一变。 伶人地位卑贱,这不是变着法儿地骂闻胭吗? 她们悄悄打量闻南和闻胭,她们的五小姐生得粉雕玉琢,眉宇间都是书香宝气,确实比这个外室女庄重得多。 闻胭跪在地上,也去瞧南宝衣。 她梳光洁可爱的双平髻,穿嫩黄色蜀锦织金芙蓉背子,腕间戴两只水头极好的绿玉镯,腰间挂如意描金银铃铛,绣花鞋头还缀着明珠,通身都是低调的贵气。 低头看了看自己,她穿一身粉色缎面衫裙,腕间戴两只赤金镯子,却已是她最贵重的打扮。 明明都是父亲的女儿,可因为她是外室女,她便上不得台面,她便只能当见不得光的那个。 难以言喻的自卑在心头弥漫,她咬紧唇瓣,心底生出一股浓烈的怨恨和不甘。 闻南把她的样子尽收眼底。 她乖巧地走到她跟前,微笑着把她扶起来。 她道:“地上凉,姐姐莫要染了风寒。爹爹,这位姐姐莫非是你买进府的伶人,专门给祖母唱戏的?” 闻广尴尬,“娇娇,她,她是你柳姨的女儿,是你的姐姐··…·…” 闻南“惊讶”地睁圆了凤眼。 泪水一点点积聚,她娇弱地后退几步,忽然咬着小手帕哭起来。 她转身扑进老夫人怀里,“祖母,爹爹不要我了!” 老夫人宝贝她,急忙拍着她的细背安抚,又狠狠瞪向闻广。 闻广难得愧疚,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娇娇,胭儿是你的亲姐姐,把她接进府,就会多一个人疼你,难道不好吗?更何况你姐姐到了议亲的年纪,在府里住着,将来更容易说一门好亲事。娇娇,你大了,你要懂事啊,你要帮帮你姐姐啊!” “住嘴,没看见娇娇都哭成泪人儿了吗?!”老夫人严厉,“大清早跑到这里闹,叫人头疼!” “儿子错了……”闻广陪着笑脸,随即吩咐丫鬟,“先摆早膳。” 闻府富可敌国,早膳不仅精致讲究,用膳时的规矩也很大。 侍女们如流水般进来,恭敬地将美味佳肴摆上桌。 闻南陪着老夫人入座,悄悄望了一眼闻胭,故意道:“祖母,孙女伺候您用膳?” 闻广连忙道:“你姐姐难得进府,叫你姐姐伺候!” 这可是讨好老夫人的绝佳机会! 闻南没说什么,轻笑着让开。 闻胭极有眼色地上前,从侍女手里端过一只造型讲究的金盏。 金盏里盛了些汤,闻起来十分香甜。 许是暖胃用的热汤! 闻胭自信微笑,在众人愕然的目光里,将金盏摆到桌上,拿汤匙舀了小碗,恭敬地送到老夫人嘴边,“祖母请用汤。” “噗!” 溜出来偷吃东西的南宝珠,笑出了声儿。 厅中伺候的婢女跟着笑,眼神里的讥讽和鄙夷几乎不加掩饰。 闻南善解人意,“那是用来净手的香汤呢。” 闻胭傻愣愣立在原地。 她看着闻南,对方慢条斯理地卷起半截淡粉轻纱袖管,袖管中探出的小手白嫩绵软,纤细指尖还透着一点剔透淡粉。 她把双手浸入香汤之中,侍女撒落几枚嫣红的玫瑰花瓣,热雾弥漫,呈现出大家闺秀的精致美。 而她却把洗手水,捧起来给人喝…… 她脸皮发烫,一腔血冲上头,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确出庶出,高门寒户,见识眼界如云泥之别。 她自卑地咬破嘴唇,终于忍不住掩袖啜泣。 众人十分尴尬。 到底是外室生的女儿,明明没有人欺负她,她却大早上的跑到老祖宗院子里哭,这不是晦气吗? 这样没规矩,可见那位外室也上不得台面,怎堪做闻府三夫人? 闻广却很心疼,“母亲,您瞧瞧,这就是把孩子养在外面的坏处。柳氏给儿子生了一儿一女,于情于理都该抬她进府。更何况胭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进府得了好身份,更方便她说亲。您是当祖母的,您要宽宏大量,您要帮帮胭儿啊!无论如何,孩儿下个月就会迎娶柳氏进门!” 说完,径直带着闻胭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 老夫人气得砸碎茶盏:“混账东西!” 注意到闻南还在,她红着眼圈楼住她,“可怜我的娇娇儿,继母进了门,该怎么办才好……” 闻南鼻尖一酸。 祖母是真心疼爱她的,可笑前世她被柳氏挑拨离间,以为祖母嫌弃自己,于是渐渐不愿意亲近她。 后来她被关在程府柴房,看见闻胭戴着白花出现,才知道祖母离世。 那时闻胭趾高气昂地站在她面前,讥讽道:“老太婆弥留之际一直唤你的名字,我告诉她你不想回去,她却依旧瞪大眼睛,努力在人堆里找你……闻南,你可真不孝啊!” 闻南趴在老夫人怀中,忽然泪如雨下。 是啊,前世的她,可真不孝啊! “呜呜呜x﹏x” 惊天动地的嚎哭声突然响起。 闻珠叼着一只卤鸡腿,哽咽道:“你们在哭什么呀,弄得人家也好伤心!呜呜鸣,你们快别哭啦!” “你这憨货!” 老夫人笑骂了句,心里面倒是舒坦不少。 闻南搂住老人的脖颈,娇气地亲了口她的面颊,“祖母,我会好好孝顺您的,所以您一定要保重身体,长命百岁!” 老夫人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祖母啊,只盼着你们姐妹平平安安一辈子,被人如珠如宝捧在手上一辈子,才能长命百岁呢!” …… 从松鹤院出来,天外又落起绵绵密密的春雨。 侍女替闻南撑伞,行至锦衣阁外,却看见一道笔挺的身影。 闻南一愣。 这位是…… 她的二哥,萧弈。 萧弈是大伯抱回来的养子,虽然也算是闻府的公子,但到底隔了一层血脉,府里人看待他连庶子都不如的。 两年前大伯战死沙场,他在府里的地位就更加卑贱,几乎被当成小厮使唤。 然而闻南清楚记得,前世,这位二哥从科举进士开始崭露头角,一步步坐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上。 后来他弃文从武征战沙场,立下赫赫军功,年纪轻轻就位极人臣,被封为正一品大都督。 因为帮皇帝解答过三个困惑,还被世人称作帝师,权倾朝野名声显赫,是踩一踩脚天下都要动荡的权臣。 闻南回忆着,萧弈突然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 未来的权臣还只是个少年,可皮相却是一等一的好,身姿修长挺拔,轮廓冷峻而漂亮,肌肤泛着病态的冷白色泽,鼻梁弧度极美,一双狭长妖冶的丹凤眼染着阴郁的暗芒,淡红薄唇紧紧抿着。 他穿墨色对襟长袍,站姿笔挺如松竹,雨水溅湿了他的袍裙和漆发,有一种云山雾罩高深莫测之感。 闻南暗暗赞叹,不愧是将来权倾朝野的权臣,瞧瞧人家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可见天生就有傲骨。 侍女在她耳边提醒:“姑娘,您怎么对着二公子发起呆来了?他是来送风筝的,您该去看看才是。” 闻南后知后觉。 她来,还是那个性子娇蛮的五姑娘,风筝挂到了假山上,正巧萧弈路过,她闹着要他去爬假山拿风筝,他不肯,于是她擅了袖子亲自上阵,结果从假山上骨碌碌滚了下来。 她磕破了后脑勺,在闺房躺了两日。 祖母气怒,罚萧弈亲手给她做十只风筝来赔罪。 闻南回忆着,仙讪望向少年手里的风等。 罪过,未来的权臣大人竟然纡尊降贵,亲自给她做风筝! 到底重生过不止一次了,她的心智并非十二岁稚童,知道将来要对付程太守家甚至蜀郡的那些权贵,仅仅依靠自己和闻府的力量是不够的,她必须好好抱住萧弈这条金大腿。 不仅自己要抱,还得让全府的人跟着一块儿抱! 于是她拿过纸伞,吩咐侍女去煮一碗热姜汤。 她凑到少年身边,踮起脚尖,将大半纸伞朝他那边倾斜,“二哥哥·……”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哥哥,可是少年眉眼如山,无动于衷。 闻南尴尬了一会儿,讨好道:“二哥哥等很久了,肯定还没用午膳,我这里有桃花糖,你要不要先垫垫肚——” 话没说完,少年目光锋利如刀,凉薄地落在她脸上。 周身的威压悄无声息地释放,吓得闻南哆哆嗦嗦。 她斗胆从袖袋里摸出一颗糖,“我没有骗你哦,我真的有糖·……” 少年没搭理她的讨好。 他冷漠地扬了扬手里那些风筝,沉声:“十只风筝,一只不少。” 不等闻南说什么,他面无表情地撕碎它们。 “我已不在意风筝的事……”她捏着桃花糖,讨好地送到少年唇畔,“二哥哥是不是饿得慌,还是先尝尝我的糖?” 萧弈沉着脸。 面前的小姑娘白嫩藕似的一小团,绵白干净的小手紧紧捏着糖球,纤细的小手指还娇气翘起。 从前她对他颐指气使时,也总爱翘着小手指。 丹凤眼里掠过冷意,他毫不留情地拍开那只小手。 桃花糖掉在了青石砖上。 闻南白嫩的手背立刻浮现出红痕,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睁着泪盈盈的红眼睛,无措地望着这位未来的权臣。 雨势渐渐大了,染湿了女孩儿的后背和裙裙,就连绣花鞋都湿哒哒的,穿着十分不舒服。 她强忍不适,细声道:“二哥哥,从前是我不懂事,你不要和我计较。” 这具十二岁的身体娇弱的很。 她淋了会儿雨便开始头晕,刚说完话,手中纸伞无力掉落,整个人朝萧弈怀里倒去。 却被萧弈冷漠推开。 女孩儿倒在青砖上,嫩黄裙裙铺陈开,宛如不堪雨露的娇嫩芙蓉。 “姑娘!” 端着姜汤出来的侍女大惊失色,急忙招呼婆子把闻南抱进去,又凶狠地盯向萧弈,叉腰骂道:“二公子干的好事!等会儿奴婢回禀老夫人,要你好看!” 骂完,气哼哼进了锦衣阁。 雨幕浮在天地间,闻家府邸的园林景致精美恢弘。 少年依旧站在青石砖上。 雨水染湿了他的袍裙,他眉目英俊却冷毅,不善地盯向雨雾深处的绣楼。 …… 闻南醒来,绮窗外天光暗淡,绣楼里添了琉璃灯,已是日暮。 侍女荷叶捧着燕窝粥进来,小脸不念,“他害姑娘染上风寒,奴婢怎么可能给他姜汤喝?奴婢骂了他一顿,然后回禀了老夫人,老夫人罚了他十鞭子!” 南宝衣震惊! 合着她费尽心思讨好萧弈,不仅没能改善关系,反而令他更加怨恨她? 她掀开被子,匆匆穿好衣裳,“我去看二哥哥!” “外面下着雨呢。” “不妨事……” 闻南正要走,突然瞥见妆杏上的断玉青。 她幼时顽劣,常常磕破肌肤,祖母特意花高价从蜀中神医那里买来了断玉膏,抹在伤口上就不会留疤了。 她眼前一亮,抓住断玉膏一溜烟跑出绣楼。 天光沉浮,绵绵密密的春雨飘进游廊,溅湿了女孩儿的淡粉裙摆。 婢女们点燃一盏盏流苏灯笼,见到她纷纷避让行礼,可女孩儿浑然不顾,眼中只余下通往枇杷院的路。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桃杷院,望着这座院落很是惭愧。 说起来闻家待萧弈是真的不怎么样,明明有着闻家二公子的头衔,住的院子却非常荒僻破旧,怨不得前世家里出事时他没有出手相救。 她理了理衫裙,小心翼翼地踏进桃杷院。 院子清幽,角落种着一株亭亭如立的枇杷树,檐下挂两盏褪色发白的灯笼,整座大屋静悄悄的仿佛没有活人。 她走上台阶推开槁扇,做贼似的绕到寝屋。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他的屋子,比想象的要干净整洁得多,空气里弥漫着不知名的冷甜香,靠墙的书案上置着笔墨纸砚,还有两本泛黄的游记。 少年坐在靠窗的木榻上,赤着上身,背部鞭伤纵横皮肉外翻,虽然鲜血已经凝固结痴,但还是非常触目惊心。 都是拜她所赐啊! 闻南惭愧得很,蹑手蹑脚凑上前,在他耳边轻唤:“二哥哥?” 闭目假寐的少年猛然睁开眼。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扼住女孩儿的细颈,仿佛下一瞬就能听见脖子被扭断的“喺”声! 闻南倒不至于吓坏了,但她还是惊惧地望着锋芒毕露的少年,“二,二哥哥?” 萧弈看清楚来人是她,慢慢松手。 闻南一屁股跌坐在地,摸了摸细颈,还好,没断。 前世她可是听说过的,这位权臣杀人如麻,不只是在战场上,就算在盛京城也依旧肆无忌惮视人命如草芥。 有一次西厂督主去帝师府做客,夸赞捧酒的少女“手如柔夷,指如青葱”,临别时萧弈赠给他一件礼物,正是少女被剁掉的双手。 文臣一派看不惯他权倾朝野,派了十几个刺客去刺杀他,第二天一早,帝师府外就挂上了十几具被砍头剥皮的尸体!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他对倾慕他的女人也毫不怜香惜玉。 宫中有一位公主貌美倾城,为了嫁给他不惜在酒水中下药,可是第二天不仅没传出两人一夜云雨的消息,那位公主还莫名其妙消失不见,帝师府倒是进献了一件惊世骇俗的酒器进宫,乃是美人头骨制成! 闻南仰起头。 她的二哥哥正高临下地盯着自己。 灯火下的皮相英俊惊艳,可是那双丹凤眼却十分冷漠凉薄,瞳珠晕染开血红,像是一轮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月。 她哆嗦着,可怜巴巴地捧出白瓷罐,“断断断断玉膏,可以祛祛祛疤,老贵老贵了……” 萧弈紧紧抿着唇。 十道鞭伤而已,他还不放在眼中。 他垂着眼帘,小女孩儿抖得厉害,包子脸惨白惨白,身上穿的那件淡粉衫裙跟着一起抖,伴随腰间银铃铛的清脆叮铃声,寂静冷清的屋子里像是开出了一朵小芙蓉。 他不动声色地了指尖。 第140章 我与蚊子不两立 “行了,哭什么哭,烦死了。” 萧羿十分不耐。 闻南也不敢再出声。 后来,闻南是被萧羿赶出去的。 再后来,闻家还是败了。 但唯一不同的是,闻南没有嫁给太守的儿子。 因为,她跟本就没活到及笄。 ———— 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血腥腐败的气味似乎从未消散过。 似乎好久也不曾见过光亮了,屋内屋外,一片死寂,能听得到的只有自己微弱的呼吸声,楚似想,这样不生不死,还要多久呢,如今四肢都被砍断,舌头也被割掉,只剩下一段光溜溜的身子躺在这方寸木盆之中苟延残喘,倒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娘娘,里面还没清理干净呢。”外面传来一声惊呼,接着便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走了进来,五彩金凤的外袍,里面是明黄色的交领广袖长裙,头上凤冠耀眼,合着外面照进来的阳光一起,让楚似差点睁不开眼。 “姐姐这几日可安好?” 那女子声音冷漠,瞥了眼楚妙,没有丝毫的诧异与惊恐,只带着些许嘲讽与嫌恶。 楚似看着这个昔日温婉柔顺的妹妹,先是诧异,而后却又明白过来,记起宫变那日,她被逍遥王关入地牢后,逍遥王又遣人暗中将她带了出来,她原以为自己的残破之身还能得昔日爱人垂怜,可迎接她的,只是被生生切断了四肢。 “姐姐好似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楚莱萎挥了挥手,众人皆退下了,看着地上的人,嘴角轻扬:“世人都说楚家两个女儿,一个才貌双全,一个尊贵无双,你却还要比我好上三分,楚似,你有什么资格能与本宫相提并论,你到现在也不过是个没了四肢的怪物而已。呵,不对,你还嫁给了可以做你爷爷的老皇帝,还给他生了个公主呢……” 楚臻臻看着头发散落在血污中,面色惨白的楚似,踢了一脚木盆,可楚似似乎已经对羞辱和身体的疼痛麻木了一般,面无表情。 楚秦臻的声音有些激动,一声声一句句将楚似心中藏着的对于亲情的那点奢望全部打落。 楚似只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可是眼泪这几天都已经流干了,从家人亲手送她入囚笼,从那个男人继承了皇位,把她打入天牢开始。 “你是不是至今仍在肖想逍遥王。”楚綦秦说到这里,看了看手腕上雕着金凤的镯子,轻笑:“不对,他现在不是逍遥王,而是皇上。姐姐,你可看清楚了,逍遥王一直爱的是我,如今凤仪天下的,也是我。”楚荼荼声音温柔,就如同当年她跟在她身后温柔的求她替嫁给年逾花甲的老皇帝一般。 楚似合上眼睛,不去看她,回想起自己这一生,竟都是讽刺。 从小被道士指认为天煞孤星,克死生母,于是她被送到尼姑庵,受尽欺辱,身边知心的丫环也被害死。直到那年选秀,楚丞相家的女儿被选中,她才被接回了京城,替代继母所出的同岁e妹嫁给年逾花甲的老皇帝。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牺牲是被人记在心里的,生父待她温和,继母待她柔顺,这个嫡妹更是对她亲近,就连那个高高在上的逍遥王,也对她耐心之至,甚至于承诺跟她白首不相离。她从不曾想,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让她能够更好的做他们的棋子而已,以至于到最后落得这般田地。 她都没有仔细的想过,为何继母所生的嫡妹会与她同岁。 楚似不愿睁开眼睛去看她,可楚蓁蓁却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她:“今日过来,给姐姐备了份礼,也不知姐姐喜不喜欢。” 楚蓁蓁声音带着几分俏皮天真,她拍了拍手,不一会儿便见之前切断她四肢的‘刽子手’拎了个锦衣华服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楚似看清那孩子的脸,心中一痛,芙儿怎么会在这里! “母妃救我,母妃救我···…”颤抖着的童稚的声音传来,令楚似痛不欲生,看着她满脸泪水和无助的眼神,楚似更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姐姐怕是不知道,你娘亲也是被做成人彘而死呢,这死法还真是残忍……”楚蓁蓁的语气淡薄的好似在说今儿天气真好:“为了让姐姐死的瞑目,所以我让人来演示一番,曾经我的嫡母、你的生母是怎么死的,姐姐,我是不是很善良?” 楚似张着空洞的嘴嘶哑的叫着、求着,眼睛的血泪一滴滴流下,可是楚捧蔡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楚蓁蓁的声音瞬间变得冷漠。 那几个男人看了一眼木盆里的楚似,又看了看年幼的孩子,咬咬牙,挥起了手里的钢刀。 楚似看着面前遭受着跟自己一般遭遇的芙儿,听着她绝望的哭声,再想想也如自己一般受尽折磨而死的生母,只觉得这人世间所有的恶,莫过于如此了。 她多渴望自己现在能动啊,这样就算是只能用牙齿咬,她也要生生咬断他们的脖子! “这就受不了了?”楚蓁蓁看到楚似露出痛苦的表情,心里一阵痛快:“你说你跟你的倒霉娘当年一起死了多好,如今爹爹因为你,还要背负狠心寡情的名义,我这个皇后也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楚似死死盯着面前的楚蓁蓁,目眦欲裂,心中汹涌的恨意和杀意让如今的她看起来更像是十八层地狱里归来的恶鬼! “啊一—” 楚似痛苦的喊着,血泪从她眼角流下。 她只恨不得生剥面前这个女人的皮肉,饮尽她的鲜血,将她挫骨扬灰! 楚似感觉意识越来越弱,血泪从她的眼角流下。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再看了一眼皱紧了眉头的楚蓁蓁,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意,若有来生,此恨必百倍奉还! …… “这前情提要,也太惨了点。” 谢一玎这么说着,脸色却没什么变化,还带着笑容,显然是没当回事。 “嘿,我的老姐姐,你可想想明白,以后你得过这种日子,上回闻南过得那么惨,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有皮说话仍然不讨喜。 “你管我?” 有皮哪还想再说,它还不想管呢。 “行了行了,开始了。” ———— 楚似然睁开眼睛,眼前一个扭曲着脸、带着青灰色帽子的老尼姑,正用枯瘦但有力的手死死的扯着她的胳膊:“你给我装什么死,还不去后山寻些柴来!” 楚似回过神来,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屋外的飞雪没有停止的迹象,她只着一件薄薄的棉衣,面色冻得乌紫,更别提刚才这个老尼姑还泼了一桶冷水在她身上了。 “我去换件衣服,不然柴还没搬回来人就冻死了。”不待她说话,楚似又道:“楚丞相的婧女活生生冻死在这水云庵,你背后的人就是再厉害,这事儿怕也不好遮掩过去。” 楚似声音平和,背脊挺直,面黄肌瘦的小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澜。 老尼姑想起前几日将她推入湖中一事,不禁心中有些发虚:“你吃错药了……” 楚似回头望着她浅浅一笑:“师太原来知道?”这妙贤师太每日送药,可比送饭勤多了,还每次都要盯着她喝完才走,若说药没问题,谁信? 妙贤咬牙切齿的站在原地不吭声,鼓着一双微微凸出的眼珠子看着楚似回了房间。 换好衣服后,楚似还是出来了,妙贤师太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咕拨着:“还当自己是什么丞相府千金呢,不过就是个讨债鬼,煞星,还克死了自己的亲娘……” 楚似懒得与她做口舌之争,一心整理着脑海里的思绪。 如今距离选秀还有两年,这就意味着她还有两年才能回楚府,不知道日后的事情会不会因为她的重生而发生改变。 “就这里了,今晚之前搬回去,不然没柴生火,咱们可都没饭吃。”绕了好远一段路,妙贤才对楚似道,说完转身便要走。 楚似看她,她的左脚被楚似抓伤,走路一瘸一拐,想起前几日就是这个老女人将自己推落湖中,若不是自己死命抓着她的腿不放,怕早已没了往后种种。 妙贤师太走了一段,忽觉背后发凉,猛的回头,竟发现楚似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如同来索命的冤魂一般。 妙贤师太张了张嘴,却吃了一口寒风和雪,打了个哆嗦,咬咬牙提步快速离开。 楚妙看着如同仓皇而逃的妙贤,再看看地上的柴,如今已近天黑,若是没记错,正是今天晚上,这妙贤要送自己一份大礼,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的名节差点毁于一旦。 楚似没去理那一大堆的柴,看着粗糙不已的小手,淡淡转身往树林深处而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本寂静的林子也热闹了起来,两个黑影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到了指定的地方却看不到本该在这里的人。 “人呢?” “难道是那老尼耍我们?”其中一人怒道。 另一人摇摇头:“不太像。”男子往地上看了看,冷笑起来:“你看,她这是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喂野狼了。” 看着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二人相视一笑,提步追去。 楚似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过去,也就一盏茶的时间,便看到了丛林深处的那一抹烛光,楚似回头看了看,了然扬起唇角。 楚似上前敲门,门内的人明显有些惊讶:“谁呀?” 楚听着里面传来的女声,轻声道:“我是前面水云庵的,在林子里迷了路,不知您能否收留一晚?” 里面的人一听,是个小女孩儿的声音,便小心的打开了一条门缝往外看了看,见果真只有楚似一人,便拉开了门:“你在水云庵带发修行?”妇人道。 楚似望着她,用根木簪子挽在脑后的发髻已有过半白发,人却看起来只有四十岁上下,眉眼间的皱纹有些深,眼中却是一片淡然。看她立在那儿,虽是荆衣布衣,整个人的气度却如同皇家出来的贵人一般,高贵的不容侵犯。 楚似在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楚似,看着不过十一二岁的丫头,单薄且不合身的旧棉衣让她看起来瘦弱不已,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面色泛黄,嘴唇泛白,但整个人背脊却挺的很直,抬头挺胸,眼神黑亮,似带着怯意。 “你是楚似?”那妇人先问出口。 楚似略有些惊讶,她本从未见过这个妇人,还是在入了皇宫后,才知道老皇帝有一个心上人藏在了这里,名唤珍娘,而后她却入了逍遥王的阵营,这个逍遥王,真有本事。 “是。”楚似抬眼望着她,眼中氤氲起了些许雾气。 珍娘见她如此,终于露出些许笑意:“进来。” 楚似提步进去,只见房间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上等黄花梨木的桌子上放着精致雕花镂空小香炉,香炉中熏着秋桂的香饼,虽房间看起来简陋,这里面的物件却都是用的极好的,楚似想,这周围应该也有皇上的暗卫守着。 “时辰不早了,先睡下,等明儿风雪停了再回去。”珍娘温婉笑道,给楚妙递了杯热茶过来,将她安置在暖榻上,转头吹息了蜡烛。 楚似微微颔首,她知珍娘不想插手她的事,她既然认得自己,也定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她却一句不提她为何会在半夜走失在深林中。 只不过…… 楚似抬眼笑看着珍娘,这件事她非得参与不可,不然她如何能尽早回到丞相府去‘收账’! 外头,两个人顺着脚印一路到了小茅屋:“想不到这地儿居然还藏着户人家,这么多年咱们都没发现。” “应该是哪个村民搭建的落脚的棚子,那臭丫头肯定是躲到里面去了,这也好,是她自己送上门的,可不是我们找上去的。”两人搓了搓手,猥琐的笑起来,互相丢了个眼神,便提着刀,上前撬开了房门,却不知身后已有黑影袭来,接着便只听见两声闷哼,接着便没了声息。 一大早楚似就醒了,按照计划,妙贤师太如今应该带着人漫山遍野的寻她了。 “起了?”珍娘还是那般温温和和的样子,但笑容怎么看都没到眼底。 楚似点点头:“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多谢您。”楚似仍旧是一副怯弱的模样,看着珍娘眼里,倒觉得正常了。 “不着急,先吃点东西。”珍娘指着桌上的一碗野菜粥道:“山上没什么好东西,我也许久不曾下山了,所以只有采了些野菜煮了粥。” 珍娘的语气温柔,楚似甚至有些恍惚,娘亲当年的声音也是这般柔和的,不过娘亲跟珍娘不同,珍娘,是笑里藏刀,昨晚那两个人肯定已经来过了,看着门口杂乱的脚印,即便覆盖了些许的雪,仍旧掩饰不住。 “好。”楚奴笑声应了, 端起桌上的粥便大口吃了起来,似乎饿了很久,不过珍娘看她,即便如饥饿,举手投足却都无半分粗鲁,就好似常年在深宫中受过训练的一般,可明明,她只是楚家一个不受宠的女儿而已。 “还有吗?”楚似吃完一碗,面色微红的看着珍娘问道。 珍娘瞧她这般,倒难得笑了起来:“有。”说罢转身去了小厨房,不过她这才走,妙贤师太便带着人过来了。 楚似嘴角微扬,都说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妙贤师太这会儿真是巧极了。 妙贤原也是不知这里有处屋子的,想来是因为这里处于密林深处,又道路崎岖,不过寻了楚似一夜,也就只有这一方没寻了。 妙贤一瞧楚似竟好端端的在那小茅屋里坐着,不禁大声道:“我们找了一宿,没想到你居然与男人在此私会!” 这个妙贤,真是台词都懒得改的。 楚似看着妙贤,神色未变,声音依旧带着些怯弱:“我没有。” 楚似的反驳苍白无力,妙贤双手合十:“你克死你娘也就罢了,如今在我水云庵还如此伤风败俗,今日贫尼也包庇不得你。” 妙贤这话音一落,她身后一帮穿着粗布麻衣的村民便围了上来,手里拿着麻绳和麻袋,这就要把她捆了去。 “你个老尼姑,说话如此尖酸刻薄,出家人不以慈悲为怀也就罢了,你怎的还敢借着菩萨的名义诬陷人!”这脆生生的大嗓门一出,妙贤顿时黑了脸。 “绿芽施主……” “我呸,你少叫唤我。” 说话间,一个身着洗的发白的浅绿色薄棉衣的女子便站了出来挡在了楚似面前:“你个老尼姑,成日就想着怎么虐待我们小姐,如今还敢撑掇这个愚民来害我家小姐,我可告诉你,你若是敢动我家小姐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拼命!” 看着又腰指着自己破口大骂的丫头,妙贤气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怎么说她也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神尼:“施主,你如此口出恶言,是要下阿鼻地狱受割舌之刑的。” “阿鼻地狱?割舌?哼。”绿芽瞪着一双杏眼:“要下地狱也是你这个没脸没皮的恶毒老尼姑下地狱、割舌头,说不定还要剁手剁脚扔到油锅里烹煮呢!” 妙贤气的脸色发白,众人也都议论纷纷,有的强壮点的妇人甚至想着直接扑上来,先把绿芽绑了,再把楚似绑去游街沉塘了。 妙贤双手合十:“既然施主如是说,那贫尼不再插手便是,免得再说贫尼欺负两个小女孩。”说罢便后退一步,不再说话。 楚似心中发笑,她这不就是告诉这帮村民,她们不过只是两个小女孩,可以直接动手么。 村民们果然不负她所望,上前便把绿芽按倒在了地上,不知谁还趁着人多狠狠的踢了绿芽的肚子两脚,疼得她额头都冒出了虚汗。 楚似看着那些人靠近,面色发白:“我乃楚丞相婧女,你们敢!” “在这里,皇帝都管不了我们,楚丞相算个鸟。”其中一面像猥琐,脸有刀疤的男子笑罢,眼睛一尖,便瞅见了这屋子里的东西:“这屋子里的东西,可件件都值当不少钱啊!” 许是当土匪当惯了,一见这好东西,也不想想拥有的人是谁便一哄而上开始乱抢。 妙贤见形式不对,上前喝止:“你们在做什么?” “师太,这奸夫的好东西你可不能一点也不分给我们,这也太不厚道了,我们村里的人可都指望跟着你发财呢。”其中一三十岁上下的女子盯着摆在不远处的梳妆台,眼睛都亮了。 妙贤看了看一旁站着的楚似,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怯弱?分明是一副早就等着他们来抢东西的模样。 楚似也发现了妙贤的目光,淡淡回首,唇边泛起笑意,妙贤,你以为你今天还能走得出这里? “小姐,我们快跑。”绿芽忍着疼痛挣扎着拉着楚似的袖子道。 楚似蹲下身扶起绿芽:“ 别急,你先在一旁等我。”楚 似似小声与她说完,便朝着妙贤跑过去,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脸上,声音略微颤抖:“你有本事冲我来,屋子里的人只是个妇人,你们这般,与强盗有什么二致” 妙贤有点蒙,方才这楚似还在笑呢,怎么这会儿又一副惊恐的模样了,而且,她居然敢打自己! 妙贤回过神来,眼神一狠,直接拔出了袖子里藏着的小刀,不过刀还不待捅下去,脑袋里面的一根弦似乎崩断了,刚才楚似这死丫头说,这里住着的是个妇人!她分明记得很久以前师父跟她说过,山这边住着一位贵人,她们万万不可踏足此处。她原以为这么多年未曾见到过人,怕是已经搬走了,可如今…… “还不拿下,等什么!” 珍娘恼怒的声音传来,妙贤手里的匕首直接被一把利剑挑开,锐利的剑气将楚似的脸也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来。 珍娘看了一眼楚似,带着几分探究:“楚小姐,你先回庵里去,这里会有人处理的。” 楚似看了看珍娘,捂着脸上的血痕,倒叫珍娘看不出她的情绪来了。 “可是……” “无妨的,你回,只不过……”珍娘亭亭而立,对面前的厮杀似乎半分未放在眼里:“你以后可千万别再走错路了。” 楚似抬眼看着珍娘,见她眼中仍有几分犹疑,心中石头落下,若是叫她发现自己在利用她,那这次踢到铁板的可就不是妙贤了。 “小姐,我们走。”绿芽才不管那么多,见这里有人解决,便忍着痛拖着楚就跑。 “今日之恩,来日定当十倍报之。”楚似留下话便拉着绿芽离开了。 珍娘望着她瘦小的背影, 眉头微微动了一下,瞥了一眼欲悄悄溜走的妙贤,看了眼旁边的黑衣暗卫,暗卫会意,上前,一刀毙命,顿时,整个山头都安静了。 回到水云庵之后,庵里的师父们瞥了一眼狼狈的主仆二人,都掩唇笑了笑。按照绿芽的泼辣性子,定是要与他们争辩一二的,可如今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才进房间便倒在了地上。 楚似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心里一阵难受。 这几日绿芽日夜不休的在做体力活,冰天雪地的,只穿着两件薄薄的旧棉衣,根本御不得寒。 “怎不见妙贤?”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楚似脑中迅速回忆起此人,她名唤妙音,跟妙贤关系最好,平日里就是她在背后使坏,生的三十五六的年纪,却总爱涂脂抹粉。 “不知。”楚似淡淡回道,起身在房中翻了翻,却只找到一支成色并不怎么好的银簪子,皱皱眉,将它收在袖子里打算一会儿去给绿芽抓药。 可妙音是个见钱眼开的, 一看着那银光,一双吊梢眼一亮,上前便要夺过她手中的簪子。楚似早就做好了准备,见她扑来,往旁一让,妙音收不住脚下的力气,一头就撞在了前头的桌角上,疼得龇牙咧嘴:“你想害死我,你个贱人胚子!” 听着妙音气急败坏的话,楚似轻笑:“我倒要去问问住持师太,庵中师太们是不是都是如此跟人说话的。” 妙音语塞,庵里有庵里的规矩,她可以欺负这破落户小姐,却不能把恶名传到外头去。 妙音不满的白了楚似一眼,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绿芽,冷笑道:“虽然你待我不善,但出家人,还是要行善事的,别说我没告诉你,你们这个月要绣的三十方帕子、劈的十五担柴都还没做完呢,师太们那里还有三大盆的衣服要洗,这临近年关了,可别到时候连年饭也没得吃。”说罢,妙音便转头走了。 楚似淡淡的看她离开,这个尼姑庵,整个庵里的人都很奇怪,浑身的脂粉气不说,这里极少见有香客过来,而楚家人却还是把她送了过来。 过来这两三年,她娘给她的所有银钱和朱钗首饰,甚至是较好的衣裳都被这些尼姑给拿走了。不仅如此,还逼她和两个丫环每日做体力活来换每日的一点点米饭,她们主仆几乎成了这个庵里伺候的下人。 想起另一个丫环,楚似心中轻叹,一年前那个温和知礼的丫环突然失踪,找回后便只有一具尸体。以前觉得她真的是夜里滚下山坡摔死的,如今看来,怕跟这些恶尼脱不了干系。 “小姐……”绿芽恢复了些许意识,看着一直站在门边的楚轻声唤到。 楚似回过神,走到床边:“我一会儿下山去给你买点药。” 一听楚似要下山,绿芽忙抓住了她的手,脸色微微泛红:“不行!”绿芽很坚决:“除非有楚府的人来接您,否则您万万不能下山!”绿芽死死抓着楚似的衣裳。 楚似见她这般,眉心微跳:“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第141章 就是这么的折磨人 绿芽虚弱的摇摇头,却已没有力气说更多话了。楚似看了看紧皱着眉头的绿芽,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当年逍遥王的一桩丑闻,虽然逍遥王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也无人跟她说过,但在宫中,总能听到些风声的,逍遥王借用尼姑庵之名蓄养死士,不仅如此,这尼姑庵做起了皮肉生意,往来接待的都是江湖众人,贩夫走卒也有,富商巨贾也有,为的就是从他们嘴里获取消息和传播消息。 她只隐约听过,方位好似与现在这个尼姑庵的方位相同,只是当初的她并未多想,如今看绿芽的态度,想来只怕那就是这里了。 想到这里,楚似先在院中架起柴点燃,架了壶水在上面,这才出门,穿过厢房的门廊,径直往尼姑们的住所而去。 住所门口有人守着,似乎就是守着她一般,见她一过来,忙上前笑道:“楚施主可是有什么事?” “我来寻妙音师太。”看着面前这个白净的小尼姑,楚似淡笑道:“妙音师太之前问我妙贤师太的事,我如今想起了些蛛丝马迹,便想来告诉她,不然一会儿又忘了。” 妙贤也是这里‘德高望重,的师太之一,小尼姑不敢怠慢,便引了楚妙进去,楚似才走进来,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越往里走,香味越浓,走道上是衣襟松散的小尼姑们,一个个都白白净净的,眉眼间带着一股媚气。 她们都是没见过楚似的,楚似跟绿芽都在做着体力活,寻常不往前面来,她们自然也不往后面去,瞧着生人都笑了起来:“哟,师太怎么挑了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男人们可不喜欢这种身无二两肉的……” “闭嘴,瞎说什么!”妙音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瞪了那说话的小尼姑一眼,再看楚奴,一路走来,面色半分未变,眼神也始终很淡然,怎么自从落了一次水以后,竟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而且这通身的气度,竟像是宫里来的贵人一般。 妙音渐渐黑了脸色,看着引路的小尼姑:“这里的规矩你还不清楚吗?” “是她说要见您,跟您汇报妙贤师太的事……”小尼姑怯生生的,一看就是才来不久的,周围的人都抱着看笑话的态度。 “行了。”妙音有些不耐烦,看了眼楚似:“你与我去外面说。”说罢便提步往外而去。 楚似倒不是非要去她的房间,一进这里,她便确定了心中所想。 “你说妙贤怎么了?”妙音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手心的佛珠似乎都要碾碎了。 “死了。” 妙音脸色一僵:“怎么会、” “昨日她带我去捡柴,而后我在林子里迷了路,不知怎么的竟走到了山下,在半山熬了一夜,师太第二日一早便来寻我,可在准备回去的时候,不知哪里冒出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妙贤师太让我先回,我跑了一段,折回去找妙贤师太的时候,便隐约见那男人拿起了刀……” 妙音僵在原地,手微微颤抖着:“难道是他们跑出来了?”妙音低声念了句,便咬咬牙,提步便朝主持的院子而去。 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楚似知道自己没猜错,这里果真就是那个,而且逍遥王也真的在这里蓄养的死士! 庵堂内,主持师太正在打坐,虽是念经,苍老的脸上却无半点平和与慈善。见妙音匆忙过来,收起手里的佛珠:“何事这般惊慌?” “妙贤死了。” 主持师太睁开眼睛,锐利的看了眼她:“怎么死的?” 妙音将楚似的那番话又跟她再说了一遍,又加了一句:“师父,是不是养着的那些人跑出来了?” 主持师太沉了沉脸:“你先不用急,我使人去问问。”说罢,便起身走到庵堂后面,摁了一个小按钮,接着便有一道暗门打开了,走之前,她看主持师太沉了沉脸:“你先不用急,我使人去问问。”说罢,便起身走到庵堂后面,摁了一个小按钮,接着便有一道暗门打开了,走之前,她看了看妙音:“你说这是楚姒告诉你的?” 妙音微微点头,主持师太眼中浮出些许杀意,眼角的皱纹更紧了:“若是她发现了此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可她毕竟是楚丞相的嫡女……” “那又如何,楚丞相这个身份还能保她不遭受天灾人祸吗?”主持师太道。 妙音恍然大悟,诡异的笑起来:“就跟她那个死了的丫环一样……” 主持师太看了眼她,没再多说直接离开了。 暗门内是一条狭长黑暗的甬道,提着的灯笼中的烛光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看起来诡异恐怖。 主持师太正走着,身后却忽然有个人一把扑过来将她抱住,闻到熟悉的味道,方才还严肃万分的主持师太居然一脸羞涩:“你个老不死的,做什么呢!” 身后的男子急不可耐的从后面撩开她的衣裳:“当然是做让你高兴的事……” 主持师太算是脑子清醒的,将他推开,看着面前年约五十的男人,笑道:“现在有急事,咱们不急于这一时。” 男人说着又要扑上来,却又被推开:“好了!”主持师太有些恼:“你这般急做什么,妙贤死了,我怀疑是那些人跑出来了。” 男人这才悻悻然松开手:“那你先去。” 主持师太见此,这才软了语调,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这才转身离开。 待她走远了,男人才呸了一声:“不要脸的老尼姑,哼,还是妙音那女人身子软。”说罢便扯了扯裤头,转头往密室外而去。 楚姒看着妙音进去主持师太的庵堂半晌也不见出来,从里面出来三两个小尼姑个个羞红着脸,掩唇轻笑着说着什么,并没有发现躲在墙角的楚姒。 楚姒微微挑眉,从侧院一个无人看守的小门绕了进去,虽进不到庵堂里面,但这里刚好有个雕花漏窗,只用了一层纸糊起来,可以将里面的场景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才十三四岁,身高不太够,便搬了好几块砖头石块垫着,但是里面的画面却不堪入目,神像前,两具白花花的身子交缠着,伴随着的是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楚姒面不改色,男人居然敢堂而皇之养在庵堂里,自寻死路。 “你在看什么?” 忽然,身后一道清润男声传来,楚姒脚下一滑,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没有传说中的英雄救美,楚姒狠狠的摔在了后面的雪地里,不过好在积雪较厚,她还没摔晕。 看着凑到面前来的一张脸,眉目清朗,微薄的嘴唇似乎扯着一丝笑意,一身月牙白的袍子,衬得他皮肤越发白了,这脸精致的,竟比那逍遥王和八皇子还要好看几分:“姑娘,你还好?”男子似关切问道,却半点没有要伸手来扶的意思。 楚似皱了皱眉,她前世似未见过这个人,难道不是京城贵胄? 罢了,与他这般计较做什么。 楚似爬起身来,算了算时间,妙音这会儿应该收拾好要过来了:“不要说见过我,否则,我便将你这块玉砸碎!”楚似拿着一块上等墨玉道,看他戴在脖子上,应当是很重要的东西。 男子一见那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墨玉到了楚姒手里,眼神中露出几分惊慌:“小姐,这是小生的传家之物……” 小生?书生?只怕不是…… 楚姒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转身便提起裙子踩着已经有人踩过的脚印离开了。 男子看着背影渐渐消失在了风雪中的楚姒,微微叹气:“昨儿刘小姐送我的好玉啊。” 妙音匆匆跑出来,可是留下的只有一地乱七八糟的脚印,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妙音师太,这怎么办?” “怎么办?还不给我去追,肯定没跑远!”妙音气急败坏,忽然又似想起什么:“你们跟我去找楚姒!” 说罢几人便朝楚姒的房间而去。 妙音几人到的时候,楚姒正在院中烧热水,平日里她们是不允许去前院领用热水的,都得自己烧。 “妙音师太,怎么了?”楚姒面色平静。 妙音上前质问道:“从我们厢房出来,你去了哪里?” “我在烧水,绿芽生病了,没药,我想着让她泡个热水澡。”楚姒淡淡道。 妙音看了看那壶水,已经接近沸腾,想来应该是煮了有一段时间了。 “那你可去过前面庙堂附近?”妙音怀疑的看着楚姒道。 楚姒毫不犹豫的颔首:“刚才去了。” “去了?可是看到什么了?”妙音的脚步又近了些,身后的两个壮实的尼姑也围了上来。 楚姒轻笑:“去了,本想着去找主持师太寻些药的,半路却见一个公子匆匆从庵堂侧门出来,还落下了玉佩,本想追去还他,却想着院子里的火快灭了,见着也追不上那公子了,便想着先回来添些柴,一会儿再去问问。”楚姒说罢拿出那块墨玉来。 妙音看着那墨玉,知道不可能是楚姒之物,见她神色清明不见说谎之态,加之之前她确实听到了一道男声,便将信将疑,回头看着跟来的人:“今日可有公子上山?” 那二人颔首:“有一公子,瞧着是读书人,方才好似已经在收拾东西往山下去了。” “坏了,赶紧将他拦下!”说罢便匆匆带人离去。 见妙音离开,楚姒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绿芽这会儿似好了些,听到响动便挣扎着走了出来:“小姐,怎么了?”绿芽神色焦急。 “没事。”楚姒提起热水:“你先泡个热水澡,一会儿我要出去下。”她记得就是这两日,京中御史大人会路过这里,不过前世他并没发现山上异常,但是这一世…… 安顿好绿芽,已经接近下午,楚姒将房中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却也只找出四五个铜板,根本不够买药的。 “小姐,你可千万别下山。”绿芽不放心的叮嘱道。 楚姒淡淡一笑:“放心,我不会有事,一会儿妙音来了,你直接说我下山买药去了便是。” 说罢便快速走了出去,算算时间,御史大人这会儿应该也差不多到了山下小镇了,他的麻烦也差不多要到了。 下山的路上很顺利,根本没有尼姑看着她,她走的也是寻常大家都走的路,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山脚下很热闹,楚姒看着不远处围着一堆人正叽叽喳喳的争吵着什么,嘴角勾起,提步而去。 人群中间,一个妙龄少女正跌坐在地上,哭得好不伤心,而她旁边则是一个一身青灰衣袍,面容严肃的老者。 “你说你,一把年纪了还调戏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你以为我这茶馆是妓院呐!”说话的是油光满面的面馆老板,看起来颇为气愤。 “老夫都说了,是这姑娘自己撞到老夫身上来的,你们怎可如此胡搅蛮缠!”老者气得胡子微颤,一把年纪了还被人当成登徒浪子,被这么多人围着看热闹,实在是老脸丢尽。 那少女一听,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掩面指着老者:“你这老流氓,占了我的便宜还说这丧尽天良的话,我今日便是死了算了。”说罢就要朝一旁的柱子上撞过去,好在被那面馆老板给拦下了:“哎,姑娘,你可不能做傻事啊,你家中还有常年卧病在床的父母要供养呢,若是死了,岂不是不孝?” 众人反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既然如此,不若让他娶了你回去。” 老者气得面色铁青:“她与我孙女儿一般大小,我如何能娶她!” “你又要毁她名节又不娶她,你这老头忒不讲理,那姑娘说的也准,你就是个恬不知耻的老流氓!”人群中有人道。 众人也跟着骂起来,一口一个老流氓、恬不知耻,气得老者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还好旁边有个女子将他扶住:“老先生没事。” 听着这柔和的声音,老者的气微微缓和了些,回头一看,竟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这小姑娘衣着单薄简陋,背脊却挺得直直的,不卑不亢,仪态竟瞧着十分尊贵:“小姑娘,你……” “老先生既然说不清,不若报官。”楚姒淡淡笑道。 “哪里冒出来黄毛丫头,胡说些什么呢!”那面馆老板怒道。 楚姒嘴角勾起:“我说要报官,替那位姐姐讨要个公道,你怎么还生气了呢?这事儿想要瞒是瞒不住了,既然僵持不下,请青天大老爷来主持公道难道不是最好的?” 楚姒这番话说得他无法反驳,但又十分抗拒报官,只得揶揄几声,直道不用她插手。 老者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他们越是怕报官,他就越是要报:“走,我们去官府!”说罢便要去拉那面馆老板,却不想被他推的一个趔趄差点狼狈摔倒:“你……” “去报官,你这不是要逼死这姑娘么。”面馆老板道,人群中立马便有人附和。 “那你说如何办才最好呢?”楚姒道。 面馆老板不满的瞪了楚姒一眼,看着老者:“这姑娘双亲皆卧病在床,六亲皆亡故,孤苦无依,瞧你也是个外乡人,不若拿十两银子出来,这事儿就算了了。” 老者脖子梗得直直的:“既然事情不是我做的,钱我死也不会出!” “我说你个老头,年纪也不小了,如此为老不尊,如今还敢在这儿耍赖,你以为你今日不把这事儿了了,你还能走出这里?”面馆老板直接威胁道。 老者皱眉,周围人却都是看热闹的心态。 楚姒算算时间,距离县官大人‘恰巧’路过这里,应该还有一盏茶的时间。 “这位大哥欺负人也太狠了些。”楚姒弱弱道:“这地上的姑娘分明是你的娘子,你怎可说她孤苦无依?这人群中分明有这姑娘的亲人,你怎可说她六亲皆亡故?而且这姑娘分明与这位老先生没有发生肢体接触,你又怎敢污蔑他为老不尊?” 楚姒这番话一出,那面馆老板和地上的少女顿时咬紧了牙,男子更是恶狠狠的盯着她朝她走来:“小姑娘,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 “乱说?”楚姒抬起头看着他,丝毫不惧:“我有证据的。” 老者上前挡住那五大三粗的面馆老板:“小姑娘,你直接说。” “其一,你们是夫妻,从方才你扶她的时候便知,你们的肢体接触十分自然,如若这姑娘真正是个清白的黄花大闺女,如何会毫不在意?”楚姒道。 那姑娘手心微紧:“我也是被吓坏了,所以才未注意,你怎么……” “我话还没说完,姑娘下次出来诬陷人,切记要换一套干净些的衣裳,你这胸襟前和袖子上,皆是油污,定然时常在厨房忙活,可是根据这老板却说你家境贫寒,在你家定然是沾染不上这些的。” “我见她可怜,便让她在我厨房帮忙,怎么了?”不等楚姒说完,面馆老板便道。 “老板允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儿在你厨房帮忙?”楚姒道:“而且我看老板这面馆也不大,里头除了个小二,便就只有您了,清白人家的姑娘怕是不会这般,除非她是你的亲戚,或者娘子。” 面馆老板咬牙,却无从辩驳。 “其二。”楚姒越说,一双眼睛越亮:“他与这位姑娘面容十分相似,这难道是巧合?”楚姒指向人群中一直在替她们帮腔的男子道。 众人纷纷看过去,那人面色涨得通红,揶揄道:“这世间之事,哪里说的清楚。” 众人纷纷笑起来:“那这位姑娘怕是你爹与人风流生下的咯,你还不去认妹妹?” “那这其三呢?”有人问道,那老者看着楚姒也是眼睛发亮的。 “诸位且看老先生的衣衫,干净整洁,不沾一丝灰尘,想来是才换好衣裳出来走走的,而地上这位姑娘,从厨房出来,身有油污不说,因为是在面馆中,还沾染了不少粉尘,若是老先生特意接近,身上必有沾染。” 众人皆仔细看去,那老先生的衣裳干净的很,特别是青灰色,若是粘上粉尘,很容易就会显露出来,可是从头到尾都没发现过。 面馆老板几人脸色均是不善:“小姑娘,这小镇就这么点大,你往后走路可小心些。” “我不住在小镇里,我住在山上庙中,走路自然是小心翼翼的。”楚姒笑道。 面馆老板吃了一噎,朝人群中使了个眼色,便立马有人慢慢朝她和那老先生靠近。 “尔等放肆!”老先生自然也发现了人群中的不对劲,大声喝到。 面馆老板面露凶色:“在我的地盘上,我看你敢撒野,你不是想去见县官大人吗,我这就送你去吃牢饭!”说罢就要扑上来,却听得一阵马蹄声,接着便闻一道焦急的声音:“大人……” 楚姒悬着的心也落下了,一盏茶时间,刚刚好。 “大人?”众人皆是一怔,只见老者整了整长袍,面容严肃的走了出来:“刘大人治理有方啊。” 从轿子里慌慌张张走出来的一身圆领官服的微胖男子吓得腿脚发软,上前对着老者便拱手作揖:“御史大人,您可还好?”昨夜这张御史到了之后,什么也没问,他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毕竟都安排好了,可哪知他居然一大早自己就悄悄跑了出来,还惹上这档子事。 “你说本官好不好?”张御史看了眼已经惊呆的面馆老板和那少女,再看看一旁同样惊讶的楚姒,严肃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多亏这位小姑娘,可惜不是男儿。” 听着张御史的感慨,楚姒并不觉得可惜。 不待楚姒说话,人群中便有异动:“不好,他们要跑。”楚姒道。 张御史面色冷硬:“还不拿下!” 刘大人一听,差点腿软跪在地上,下令之前狠狠瞪了一眼楚姒,:“这小姑娘看起来对他们几人熟悉的很,怕也是同伙,来人,给我一并拿下!” “住手!”张御史喝止住要押住楚姒的官差,转头看着下令的刘大人:“刘大人,你这是唱的哪出戏?” “御史大人,您刚来不知道,这儿的山民刁滑的很,这事儿一看就是这几人串通好的。”说罢,他看向那面馆老板,语气冷硬:“你当着御史大人和本官的面儿,老实说她跟你们是不是一伙儿的?” 面馆老板看着他的眼色,马上点头:“是是,她跟我们是一伙儿的。” 张御史皱眉,手背在身后看着他:“那你说说你们原本打算怎么做,这个小姑娘可是一直在揭穿你们!” 张御史脸色铁青,颇有几分黑面包公的面相,那女子早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面馆老板也是在死撑,一咬牙便道:“我们的计划是,先让她替您解围,然后再跟您要钱做答谢,这时候您肯定会痛痛快快的给……” “胡扯!”张御史哼了一声,不过却还是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楚姒。 楚姒也不恼,早知这伙人跟县官是同伙,瞧他们这经验老道的样子,定然坑害过不少外乡人,缘何还一直在外面逍遥,定然也就是官府里的那些蝇营狗苟罢了。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楚姒看着那老板:“我姓甚名谁,家在何方?” 看着这小姑娘颇为淡定的样子,面馆老板倒是恍惚了,寻常人家的小姑娘不应该早就吓得哭爹喊娘了么:“你住在山上庙中……”更多的他却是说不出来了。 县官不满的瞪了那人一眼,那人立马会意,忙道:“你叫妮儿,就住在我家!” 楚姒不与他辩驳,朝张御史微微福礼:“小女楚姒,住在山上庵堂里,家父楚秉松,现居京城。” “楚姒?”刘御史微微惊讶了一下,这才仔细打量起楚姒来,一身粗布旧棉衣,单薄的很,一张小脸因为营养不良还有些泛黄,头发用一根木簪子简单挽起,整个人立在那儿,似忽风再大一些就能把她吹倒,这真是三年前楚丞相送来的嫡女吗? 在刘御史沉吟间,那面馆老板和女子都已经被抓了起来,寒冷的天儿里刘大人却满头大汗:“大人,我们先回去审问这二人,还不知坑害过多少人呢。”刘大人道,他今日真是倒了血霉,碰上一个张御史不说,现在又蹦出个丞相大人的女儿,虽是不受宠,但好歹名头摆在那儿。 张御史微微颔首,看着楚姒:“你爹爹还未曾派人接你回去?” 楚姒苦涩笑着摇头:“劳烦御史大人见着我爹爹,替我问声好。” 看着楚姒这般,小小年纪已是如大人般沉稳,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以前都传这楚家大小姐粗鲁愚笨,如今看来传言却是虚言了。 “你怎么一个人下山,我让侍卫送你回去。”刚刚才得罪了这县官,他自然不放心这么个小姑娘独自回去。 楚姒淡笑:“不必了,我还要去买药。” “买药?”张御史越发觉得奇怪了,庵堂怎么会让楚姒独自一人出来买药。 “嗯,最近庵堂中一个师太被杀,丫环受惊了,所以我来买点药。”楚姒道,神色中隐有不安,抬眼看着张御史,眼中已见泪水:“御史大人,您可不可以跟我爹爹说说,让他接我回去,或者换一个庵堂都行。” “发生什么事了?” “那庵堂中的师太们都涂脂抹粉不说,我的丫头说,半山那处,还、还……”说到这里,楚姒面色通红:“大人,请您一定告知父亲。”说罢,便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张御史面色黑沉,这个偏远的小镇处处透着诡异。不过越是诡异的事,他越要查! 第142章 听说都是假的? 楚姒到了一处药铺停下,稍稍侧身便看到有人在跟着,嘴角淡淡勾起。 她前世已经听过不少这个张御史的传说了,出了名的刚直不阿,出了名的固执,也出了名的喜欢刨根究底,方才她已经隐约给了不少线索给他,他定然不会就此罢休。 这般想罢,楚姒到了药铺中买了几幅治疗风寒感冒的药,又要了些补药。 “姑娘,一共三两二钱。”伙计道。 楚姒摸出那几个铜板,伙计刚想开口说不够的时候,楚姒将那块墨玉玉佩放在桌上:“够了吗?” 伙计瞪大了眼睛,忙叫了老板过来,老板就是隔壁开当铺的,楚姒都叹他会做生意,奸诈的很。 看着那玉佩,老板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儿:“姑娘想当多少银子?” 楚姒嘴角扬起:“成衣铺子一件厚棉衣要多少钱?” “好一点的三十个大钱足矣。” “那就给我六十文。”楚姒道。 “姑娘只当六十文?”老板更加开心了,这玉要说当个十两银子都不为过啊。 楚姒颔首,左右这钱拿回去也会被妙音抢走,倒不如不拿。 老板笑开了花,再三确认了以后,又硬塞了几包补药给楚姒,楚姒也不推辞,买好药,又去买了两件厚棉衣便回去了。 远远的,一个锦衣公子看着楚姒离开,眼睛弯弯:“可惜了我的好玉啊,就当了这么点钱。” 楚姒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到了房间才见绿芽只穿着里衣躺在地上,面色冻得青紫,似乎还有未完全消退的巴掌印,房间中也是被翻得乱七八糟,不知道的还以为强盗来过来。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快走,快走!”绿芽看到楚姒,虚弱的撑起身来,哑着嗓子道。 “妙音来过?”楚姒手心微紧,眼中已有杀气。 绿芽只觉得浑身疼得厉害:“小姐,快走,,她们当初害死了红叶,现在又打算害死小姐。” “红叶是她们害死的?”楚姒眸光顿冷,当初上山,一共有两个丫头跟着,一个绿芽,还一个便是红叶,只不过去年便在后山被发现尸体,说是从山上失足滚下去摔死的,她居然信了! “楚小姐终于回来了?”妙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讽刺。 楚姒看了眼她身后跟着的尼姑们,将绿芽扶起,将新买来的厚棉衣给她穿上:“绿芽是你打的?” 楚姒的声音异常冷静,倒让妙音恍惚了下,看着那端端站在那里的人儿,眉目疏远冷漠,下巴微微抬起,眸光微敛,竟有种俾睨天下的尊贵气势,可是,她分明只是个小丫头啊。 “是又如何?”妙音稳了稳神,手里拎着佛珠串子,走到楚姒跟前:“还有,当年你那丫环也是被杀的,被妙贤杀的,所以你怀恨在心,也杀了妙贤。”妙音柔声说着,似蛊惑一般。 绿芽听着就要上来与她辩驳,可是她根本没有力气说话。 “栽赃嫁祸的戏已经准备好了是吗?”楚姒看着她,心中杀意翻腾。 妙音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日庙中之事除了你说的那个书生,你也看到了,那墙边搭的砖瓦,刚好够你去那雕花窗那里偷看,对不对?” 若是换做以前,楚姒还会再拖上一拖,可是现在她却很大方的承认了,她们既然选择栽赃,便不会现在杀了自己。 如今妙音对她下手越狠,将来张御史便查的越深,逍遥王那里也就损失的越重! 何乐而不为? 看着丝毫不辩驳的楚姒,妙音有些错愕。 那石块之事是她编纂的,她到了的时候,那里已经收拾干净了,她只是隐约这般猜测而已,不过要除掉楚姒这碍眼的丫头却是迟早都要做的。 官府的人来的很快,似乎早就在等着了一般,只是临走时楚姒却说了一番奇怪的话:“九姨娘,我的丫头就托你照拂了,若是她出了闪失,您这九姨娘的身份可就瞒不住了。” 楚姒并没有针对谁说,人群中只隐隐有人攥紧了手心。 大牢中并没有想象的阴森,约莫刘大人也有些头疼,这尼姑庵好死不死,居然把楚姒这么个口齿伶俐,心思聪慧的丫头送了过来,其实送过来也就罢了,还非得在张御史在的时候,大张旗鼓的把人送来。 “若是这件事处理不好,你得罪的是什么人可清楚?”牢门外妙音看着面前急的满头大汗的刘大人道。 刘大人只觉得自己这才经过一日,人已经消瘦不少了:“虽说是人命官司,可是这么多人盯着,又有张御史在,本官这章程总要走的,你们证据可充分?” 妙音双手合十,媚眼抬起,嘴唇扬起:“自然。” “那就好,回去等传唤。”刘大人说完便离开了,妙音朝牢中看了看,也转头离开了。 楚姒安静的坐在干草上,听着牢中的人有气无力的喊冤,微微闭上了眼睛。 “咦,是你啊!” 忽然旁边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楚姒脑中迅速回忆起声音的主人,不由皱皱眉头:“你怎么也在这里。” 男子颇为无奈,斜斜倚靠在墙角,一束阳光照进来,让他本就俊朗的脸显得越发好看了:“她们说我调戏小尼姑。” “噗呲……”旁边的人笑起来:“这位公子也是生的仪表堂堂,怎么去调戏尼姑。” 牢中的人都笑了起来,大伙儿都是被关久了,也都相熟了起来,见新人说话,便开始各种打探,楚姒只随意说了几句,一女子轻叹:“哎,咱们可能得被冤枉一辈子了。” “不会的。”楚姒淡笑道:“我爹爹是当今楚丞相,会来救我的,你们若是有冤屈,到时候也一并帮你们申冤。” 众人听她这话,笑声越发大了:“楚丞相的女儿那都是金枝玉叶,怎么会沦落至此?小姑娘,别白日做梦了。” 楚姒也不反驳,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微微合上了眼睛开始静坐,墙角的男子瞧见她这般模样,眼睛越发弯了起来,却不想楚姒忽然转头阴森森的盯着他。 男子抱紧胸口,腿也蜷缩在一起:“姑娘,小生虽生的貌美,但却是良家男子,而且这光天化日之下的……” “你叫什么名字?”这男子她越看越觉得面熟,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男子眉梢微扬:“小生名唤林清愚,家住京城,年方二十又二,尚未娶妻,家有良田……” “林清愚?”楚姒微微皱眉,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名字,京城中姓林的人家不少,大户却只有一家,便是安平侯府,可是安平侯虽然不问朝事,却是武将出身,儿子应该不会这么弱鸡。 “小楚姑娘,你今年年方几何,家中可有人给你定亲了?”林清愚凑过来道。 楚姒睨了他一眼,敢情这家伙不仅弱鸡,还话痨。 “你可能明天就小命不保了,有时间还是想想遗言。”楚姒淡淡道。 林清愚轻轻一笑:“小楚姑娘不是说你爹是楚丞相,会来救我们的吗?” 楚姒语塞,不再多说,只等张御史过来。 没想到这刘大人这般着急,半夜便来审问,而且审问也不是在公堂,而是在大牢内。 “大人可知私设刑堂是何罪?”楚姒直接问道,左右这刘大人半夜过来,就没打算客客气气对自己。 刘大人面色一紧:“用不着你来教本官怎么做。”尼姑庵上头那位传说是京中大贵人,他可不敢得罪:“跪下!” 楚姒并不反抗,跪了下来。 不过她今日的跪,明日可是要他拿命来偿的! “签字画押,你谋害妙贤师太,证据确凿。”刘大人懒得废话,证据反正都是准备好了的,滴水不漏。 楚姒嘴角勾起:“我可以画押,但是要张大人在,不然明日大人若是把我斩了,楚丞相就算是碍于面子,也不会给大人您好日子过了。” “听着好似是为本官考虑?”刘大人冷笑,脸上的肥肉都颤了颤,但是楚姒却说的在理。 “京中那位是大人物,你觉得楚丞相和你之间,他会选择谁?”楚姒继续道,见刘大人面色犹豫,又道:“若是此案让张御史来定,那楚丞相要对付的,可就不是您了。” 刘大人看着楚姒,即便是跪在地上,在这满是血腥凶杀之气的牢房里,她依旧淡定的像是在自己的后花园里一般气定神闲,这个姑娘真的才十三四岁? “大人,明日怕事情有变啊。”旁一个留着小八字胡,颧骨凸起的男子道。 刘大人白了他一眼:“怕什么,你不说证据充分吗?”若是出了岔子,这罪责可都是自己担,他可不傻。 “来人,将她带回牢中看押,明日再审!” 林清愚看着完好无损又回来了的楚姒,收起一直拿在手中的物件,眼睛微亮:“小楚丫头,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看不出你还挺有能耐的嘛。” 面对唠叨的林清愚,楚姒抓起一把草便朝他丢了过去:“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你这才像个小孩子,方才都严肃的像个老大人。”林清愚笑起来。 楚姒看着他,心中微微恍惚了一下,瞪了他一眼便在一旁草席上躺下:“睡书呆子,明天还要上公堂。” 对于这个唠叨的林清愚,她的戒心小了不少,也不知道为何,或许因为他话太多,像逍遥王那样的,每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说,而且句句话都是别有用意,如今面这个口无遮拦的书生倒觉得舒坦不少。 林清愚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嘴角扬起:“对了楚丫头,我那块墨玉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楚姒闭上眼睛,她觉得这个林清愚还是一辈子被关在这里好了。 第二天楚姒醒来的时候,林清愚已经跟隔壁牢房的老大哥聊了半个时辰了,基本上这里有多少人,都是什么冤情已经了解的清清楚楚了。 楚姒倒奇怪他竟丝毫不操心自己之事,还整天傻乐,白瞎了这么张好看的脸和身段。 “楚姒,上公堂了。”有官差过来。 “我也要去。”林清愚跟过来站在楚姒身边,楚姒这才惊觉自己居然才到这厮胸口的高度。 林清愚一只手淡淡负于身后,气定神闲:“我有一条十分重要的证据。” 那官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楚姒,纳闷极了,这分明都是这穷乡僻壤的人,怎么通身的气度竟瞧着与寻常人不一样? “等传唤证人的时候我再来叫你。”说罢便带着楚姒出去了。 “小楚丫头。”林清愚忽然叫住她。 楚姒回头,看着林清愚,一身素白的衣裳,长身玉立,微薄的嘴唇淡淡牵起,青丝用冠子挽了一些在头顶,其他的均散在身后,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五官都显得更加立体分明。 这般瞧他,竟有几分谪仙的味道。 “那墨玉就当是你我的定情信物。”林清愚弯起眼睛。 楚姒脚下差点一个趔趄,这厮! 她一定会把玉赎回来的! 林清愚看着楚姒离开,淡淡摸着手里的墨玉,嘴角边竟泛起些许邪肆。 公堂之上,刘大人坐在前头,而张御史则是坐在一侧,旁边的是尼姑妙音。 “大人,庵堂乃清净之地,发生如今这样的事情,还请大人一定严惩凶手。”妙音双目垂泪,双手合十,叫外人看了,真就当楚姒是大恶人了,可众人瞧楚姒,身材纤弱,面色微黄,年岁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这样营养不良的女子能杀了一个身材敦实的五十岁师太,好像也不是太可信。 刘大人一拍惊堂木:“肃静!”说罢看向妙音:“你说她杀了妙贤师太,可有何证据?” 妙音抬眼看着他:“人证物证具在。”说罢便又叫了个小尼姑上来,说是亲眼看到楚姒痛下杀手:“我听她们在争吵,却是楚姑娘误以为妙贤师太害了她的贴身丫鬟,所以怀恨在心,在那日晚上单独与师太出去的时候,便痛下杀手。” 小尼姑说得绘声绘色,外头围观的人都开始对楚姒指指点点,而刘大人似乎也满意的看着楚姒:“楚姒,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楚姒看了眼不动声色的张御史,这个老狐狸,还在看戏呢。 楚姒也不恼,抬眼直视他:“大人可否容许我问这小师父两个问题?” 刘大人不满的才要阻止,张御史却开了口:“问。” 楚姒转眼看着那背脊挺得笔直的小尼姑:“一,你是如何判断出我是误以为妙贤害了我的丫环红叶的?” “我、这……”小尼姑语塞,看了一眼妙音,被她瞪了一眼以后忙道:“红叶姑娘我们都知道是自己滚下山坡摔死的,你直说是妙贤师太害死的,这不就是误会了么……” “且不说你们‘都以为’是不是能作为真相的证据,仅凭你随口就拿未确定之事来污蔑我,便可见你这番话有蹊跷。”楚姒说罢,见她又要反驳,道:“二,你既然亲眼见我杀害妙贤师太,你为何不出来阻止?” 小尼姑听到这个问题,似乎早有准备一般,立马道:“我当时吓坏了,腿都软在原地,我怕你连我也杀了。” 外头的乡民们又是一阵唏嘘,对于不了解那个尼姑庵的人来说,她们这些修行之人,自然都是好人,说的话也自然是可信的。 楚姒依旧不怒不恼,平静的望着她:“是吗,那有没有可能你吓坏了,加上天黑,你根本是看错了人呢?” 小尼姑不明白楚姒话何意,随即便道:“不可能,那天晚上的就是你,我看得清清楚楚。” “清清楚楚?”楚姒道。 小尼姑点头,楚姒又问道:“那我那日穿的什么衣裳,梳的什么发髻,用的是什么凶器,具体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动的手?”见她神色略有慌乱,楚姒淡淡上前一步:“既然你说你看得很清楚,那么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应该都是瞧见了、也记住了。” 小尼姑无可反驳,但她们之前根本没准备过这些,以为有刘大人在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的两个问题问完了,楚姒,你就说你杀没杀人……” “刘大人急什么。”张御史看着有些焦急,额头都沁出细汗的刘大人:“刘大人近日好似很喜欢出汗,这数九寒天,别是病了。” 刘大人忙那袖子抹抹额头,讨好笑道:“没病没病,多谢大人关心。” “你还在犹豫什么,还不回她的话?”张御史对那小尼姑道,还不忘叮嘱一句:“诬告也是要判刑的!” 小尼姑捏着佛珠的手微微发抖,道:“那时天才黑下来不久,应当是戌时左右,你你当时用的是、是一把匕首……”小尼姑看了看楚姒的身板,她应当也只能拿起匕首了:“然后你梳的就是跟今日一样的发髻,穿的是跟今日一样的衣裳。” “确定?” “确定。”小尼姑咬着牙点点头,这楚姒一年上头也就这么几件旧衣裳,穿哪件都一样,反正没人能作证。 楚姒淡笑着转身,朝着张御史一拱手:“请大人明察,死亡时间及致命凶器可让仵作验尸对证,至于衣裳。”楚姒抬眼看着猛盯着她额头狂冒汗的刘大人,笑容更大:“大人可以去镇上永安衣料铺查查,这一衣裳是我昨日才买的旧棉衣。” 楚姒话音才落,小尼姑便腿一软,差点瘫软在地上。 张御史安排去查探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证实楚姒所言非虚,而那小尼姑支支吾吾的,最后干脆来了个装晕。 刘大人急的满头大汗:“妙音师太,不是说人证物证齐全吗,如今这人证的供词有问题,那么物证呢?” 妙音咬咬牙,看着那张御史:“那凶器都被官府收走了,相信大人定能明察秋毫,而且我们整个庵堂的人都可作证,妙贤师太素来和善,从未与人结仇,只有这楚姒对她怀恨在心。”说罢,扫了一眼堂外的人,提高了声音:“大人莫不是怕楚姒的父亲是京城丞相所以处处包庇于她?” “荒唐!”张御史猛然一拍桌子:“之前便只听说尔等庵堂里的尼姑涂脂抹粉,半山处更是有见不得人的生意,我原是不信,如今见尔等满口胡言,这话倒是要信上几分了,来人!”张御史高声喝道:“马上带人搜查庵堂,里里外外都给我仔细查清楚。” 张御史这话音才落,便见人群中有一尼姑神色匆忙的离开了。 妙音也有些傻眼,这张御史怎的不按套路出牌。 “大人,我还有证据!”妙音道,如今最紧要的是把楚姒这事儿解决了,山上相信方才已经有人去报信了。 张御史面色冷硬:“还有何证据,一并呈上。” 妙音手心紧了紧:“请大人传绿芽、云姑上来作证。” 刘大人下令之后,很快绿芽和一个跟妙音一样打扮的尼姑被带了上来,绿芽一见到楚姒,立马就哭了起来:“小姐!” “公堂之上,不许喧哗。”刘大人一拍惊堂木,妙音便又道:“回禀大人,此二人一个是后厨的,时常山上山下的来回走,当晚她虽没瞧见楚小姐杀人,却在之前就见过二人起争执,楚小姐扬言要替丫环报仇,当时她还不小心自己掉落到了水中,是妙贤师太救了她。” 妙音这是在指责楚姒恩将仇报,外头看热闹的人更加多了。 “另一个则是楚姒的贴身丫环,她也可作证,楚姒与妙贤师太一道出去后,便只有楚姒自己回来了。”妙音胸有成竹,她就不信这般楚姒还能翻案:“而且官差在案发现场,不是还发现了属于楚姑娘的一只嵌红宝石簪子么。” “的确如此。”刘大人补充道。 张御史看着堂下之人:“妙音说的可属实,尔等都是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 绿芽咬牙不说话,事实虽是如此,杀人的却并不是小姐,但是那后山之人小姐叮嘱过,绝对不能提。 “看样子你们是默认了。”刘大人忙道。 张御史皱眉,看着一直一言不发的楚姒:“楚姒,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楚姒表现出的仍旧是异常的冷静,淡淡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云姑:“云姑既然说看清了我与妙贤师太争执之事,不如详细说说当时的情景?” 妙音嘴角勾起几不可见的嘲讽,云姑要说的话是她们早就商量好了的,绝对能置楚姒于死地。 云姑抬起头,红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些许血来,可见心里有多纠结。她歉意的看了眼妙音,起初妙音还莫名其妙,直到云姑说出那番话,没将楚姒如何,倒将她置于死地了。 “那日我的确瞧见了全过程,却是因为妙贤师太承认是自己误杀了红叶姑娘,楚小姐吓坏了,而妙贤师太便乘机将她推落了湖中,岂料当时有打猎的村民路过,楚小姐才算保住一命。”云姑道。 妙音面色一白,语气也由方才的超然平静变得有些急迫:“云姑,你在胡说什么。” 云姑颤抖的双手合十,垂下眼帘来,姣好的面容上浮起一丝异色:“寺庙中楚小姐受了很多委屈,白天既要捡柴生火,夜里还要给庙里的是师太们绣手帕好拿下山去卖,一日三餐也吃不饱,衣裳也都是些单薄的旧衣,而且她如今十三四岁,力气哪里比得过身材结实的妙贤师太,看在菩萨的面上,贫尼不敢有半句虚言。” 妙音气得不行,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她又不能耐她何:“云姑,你怎可因为攀附丞相而污蔑已故的师太和庵堂?” 妙音这话一出,众人又觉得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 张御史看着楚姒:“云姑所言属实?” “是。” 见楚姒承认,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那嵌红宝石的簪子你又怎么解释?”刘大人身子往前倾了倾:“尼姑庵里除了你,别人不可能有这物件……” “确实如此。”楚姒承认,不过刘大人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便又见她道:“可是云姑方才也说了,我在庙中过的日子怕还不如大人您家中的一个二等丫环,上山前带的财物,包括厚棉衣和日常衣服都被妙贤师太拿走了,至于那宝石簪子,且要问问是谁拿了,又是谁落在了妙贤师太的尸体边上。” 楚姒这番话一出,外头议论声更大了,堂堂丞相嫡女,吃穿用度如此简陋不说,居然被人欺负至此,连一个七品县官家的二等丫环都不如,着实让人看了一把大宅子里勾心斗角的好戏。 张御史是出了名的耿直,对于这些礼法也分外的维护和讲究:“楚丞相将嫡女放在外面不管不问,本官回去后定要好好参他一本,连家都管不好,如何能指望他辅佐圣上管好这天下!” 看着张御史铁青着面色,楚姒淡淡垂下眼帘。 “还有,大人,奴婢瞧见过在半山处有一道暗门,里面都是做、做……”绿芽憋红了脸:“都是做皮肉生意的,之前奴婢怕连累小姐,一直不敢跟小姐说,这次定是她们知晓奴婢发现了此事,以为小姐也知道,所以才想要杀小姐灭口的!” 妙音抓在手里的珠串都让她捏断了,她总算知道为何从昨日开始云姑就一直阻挠自己杀绿芽灭口了,还说什么她可以做我们的证人,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她们设计好了的。 “大人,找到了!”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外出的衙役跑了回来。 刘大人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哑,头也有些发晕了,忽然一个衙役对一旁的师爷说了句话,师爷又转达给刘大人,刘大人眼睛一亮,在那人说话前开口道:“等等,还有一个证人,他说他知道一条重要的证据!” 张御史有些不满刘大人屡次的阻挠,但是既然有人作证,他还是要听的:“传。” 绿芽抓着楚姒的手,担心会出别的事端,小声在楚姒耳边道:“小姐,若是没法子了,您就把所有事情都推在奴婢身上。” 楚姒心头一热,眼中浮现出些许笑意:“放心,不会有事。” 妙音见刘大人这么积极,以为事有转机,可待看到嘴角噙着温和笑意走上公堂的林清愚时,差点没直接翻个白眼晕过去,居然是这个披着羊皮的狼。 “这是……”才看到林清愚,张御史便睁大了眼睛,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不过他这抹异色还是落在了楚姒眼睛里。 妙音现在心急如焚,事情已经完全偏离了她所设想的轨道,她得抢占先机才行:“大人,怎么是他来作证,主持好心允他在山上借宿,却没想他居然肆意调戏小尼,这等龌龊之辈,供词岂能相信!” “调戏小尼姑?”张御史显然有些想笑,但顾忌自己的威严,又憋住了。 林清愚依旧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儒雅的上前拱手作揖,磁性的嗓音淡淡:“大人,草民从未调戏过小尼姑,只是那日在山上见到了不堪之事,便匆匆下山,随后便被县官大人给关进大牢里了。” “休得狡辩。”刘大人不满道:“哪个女子愿意坏了自己名声来指认你,尤其还是在庵堂修行的人,若不是你做得太过分了,怎会告到本官这里!” 刘大人这话倒是有理有据,若是换做寻常人,张御史也就信了,可是面前这林清愚,他爹为让他娶媳妇儿的事,头发都急白了,一度还以为他有龙阳之癖,说他调戏小尼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不是说有一条重要的证据吗?”张御史道。 “方才已经说了。”林清愚淡淡站在那里,看了眼妙音:“妙音师太为了掩饰住她与人苟合之事便要送我入大牢,可见其品行,如今她又口口声声指认堂上这位姑娘,只怕也是冤枉之词。” “一派胡言……” “刘大人今日似乎急的很。”张御史看着一惊一乍的刘大人道,起初还只以为是他断案心切,如今却是处处在维护这尼姑庵的人。 “这,下官只是……” “你们说说,上山都搜到了什么?”张御史不再看他,直接问从山上回来的衙役。 衙役面容严肃:“回禀大人,小的们上山的时候,刚巧遇上一个男人浑身是血的跑出来,说有人要杀他,小的们顺着他指的位置去查,果真见一,外站着的都是拿刀的壮汉,而里头接客的都是、都是……” “都是什么?” 衙役瞅了瞅满头大汗的刘大人,牙一咬:“都是庵堂里的师父们。” 衙役话音才落,外面便一片哗然,妙音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炸,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那地方管理的最为严格,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妙音不明白为什么,楚姒却清楚,这一切应该是珍娘的手笔,她让绿芽死咬着不说出珍娘,也就是等她出手,不过既然珍娘出手了,更多的怕是查不出来了,毕竟前世,她最后是跟逍遥王一伙的。 “怎么不早说!”张御史直接起身离开,刘大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了眼妙音,妙音则直接对他使了个杀掉楚姒几人的眼色。 刘大人心一横,抬起手里的惊堂木,却忽然听到林清愚对张御史的背影说了句:“张叔,我跟你一同过去,去找找他们说我调戏的小师太在不在。” 张御史嘴角抽了抽,这小子,够腹黑的,这一喊直接就压制住了蠢蠢欲动又贪生怕死的刘大人,又给了自己离开的理由:“走。” “是。”林清愚跟上之前没忘记回头朝楚姒眨眨眼:“小楚丫头,你先回去歇会儿,回头我来接你。”说罢瞥了一眼僵在原地的刘大人,薄唇微扬:“刘大人,楚小姐便先托你照拂了。” 刘大人心里好似打翻了调料盘一样,五味杂陈,酸爽的很。 妙音直起身还想说什么,刘大人袖袍一挥,惊堂木一落:“来人,还不将这妖尼给我拖下去!” 张御史上山搜查,住持早就跑没影儿了,抓了一堆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尼姑,妙音也在牢中‘自尽’,线索一下子全部都断了,此事便也就不了了之。 张御史替楚姒找回了一部分的财物,自然也还了她清白,至于刘大人,因为各种冤假错案,直接被下了大牢,他想不明白,为何桩桩件件的冤假错案,张御史出去一趟就全部都知晓了。 跟楚姒一起被放出来的还有云姑,不过云姑看着楚姒总是一副怯怯的样子。 “这次多谢你了,九姨娘。”楚姒在出牢门之前道。 云姑身子一僵,她因为一直山上山下的来往,以至于跟山下一户富家公子好上了,他家中有八房小妾,所以总有人戏称她为九姨娘,但这事儿知道的人甚少,就连妙音都不知道,那日楚姒一开口,她的心便狠狠悬了起来。 楚姒见她如此,轻笑:“放心,我不会说出去。”说完便离开了,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前世逍遥王开玩笑似的提起过,那日她并不知道谁才是九姨娘,只是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倒没想到有今日的收获。 这会儿,逍遥王应该勃然大怒了。 远远的,一辆马车缓缓驶过,看见楚姒唇瓣勾起的笑意,心头满是疑惑,这个楚家嫡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次你爹知道你调戏小尼姑,已经给你安排了六家小姐的相亲。”张御史对着掀开帘子往外看的林清愚道。 林清愚眉心一跳,面容严肃的看着张御史:“张叔,清愚此番出来,是身负皇上交代的重任,我暂时不能跟你回京城……” “你爹说了,你如果这次不回去,他就请皇上下旨赐婚,至于哪家的姑娘,就靠抽签决定了。” “既然爹爹吩咐,皇上交代的事情过一段时间再办也不迟。”林清愚微微一笑,正好有风吹进来,雪白衣衫上的青丝随风飘扬,更衬得他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惹得外头瞧见他容貌的姑娘都轻呼出声。 张御史回去以后,很快便参了楚丞相一本,说他寡情薄义,连嫡女都如此对待,那对国家社稷定然也是冷漠处之。 楚秉松回去便冲着楚家如今的当家主母秦雪狠狠发了通脾气,而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了人来接楚姒回京。 绿芽很开心,想着终于可以回去了,楚姒便也不用再像个下等丫鬟一样被人打骂还要成天做粗活来养活自己了。 相对于绿芽,楚姒显得很淡然,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心里有多恨,恨不得立刻就将那无情无义的生父,伪善的继母母女,还有那个狠心绝情的男人抽筋剥骨。 “小姐,这些朱钗首饰咱们都找回了大半呢。”绿芽清点着妆奁匣子里的东西,很是高兴。 楚姒瞧了瞧,只留下一支看起来并不是最贵重但是她生母给她的簪子:“其他的都拿下去换成银票。” “换成银票?”绿芽不解:“咱们要那么多银票做什么?” “不用多问,你去做便是了。”换成银票自然是有用,这些物件拿回去也只是被他们瓜分而已。 楚家的马车约莫两三日的时间便到了,楚姒本打算去跟珍娘告别,但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来接楚姒的婆子她认得,是继母秦雪跟前的二等妈妈,手段出了名的利落狠毒,绿芽见到她的时候,小脸直接变得惨白。 楚姒看着她,嘴角勾起,回府之日,便是她们还债之时! 第143章 没挂的话我就原谅他了 钱妈妈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楚姒,五官虽出落的好,但肤色暗黄,瘦弱不堪,跟楚家二小姐楚蓁蓁真是没得比,也不知夫人为何下令一定要在路上解决掉她。 “大小姐,离回京还有一段路程,咱们今晚便在这客栈歇息。”钱妈妈道。 绿芽扶着楚姒从马车中下来,看了看左右,有些不满:“这荒郊野岭的,客栈也是破败陈旧,我们加紧再走一些,天黑前就能进城,为何非得在这处歇息?” 钱妈妈看着绿芽,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却依旧笑道:“莫说是马儿,就是我们这些婆子丫环也都累了。这里虽破旧了些,却比山上好,大小姐当是能住的。” 绿芽忿忿,她这意思是说,小姐的安危还抵不得这几个婆子丫环一句累了。 绿芽还要争执,楚姒却轻笑道:“既如此,那麻烦钱妈妈安排了。”今晚会发生什么她自然知晓,前世她被接回京城做棋子的时候,主母秦雪也安排了这么一出戏,只不过前世她懵懂无知,这一世她却能早做安排。 钱妈妈瞧着楚姒,温婉柔顺,眉眼间却带着几丝不经意的妖娆魅惑,举手投足都高贵的如同宫里的娘娘一般,便是这气度,便掩去了她其它的不足,这一看,竟高过了二小姐去,看来她今晚必须得身败名裂! 钱妈妈给楚姒主仆安排的房间在后院最里头一间,连位置都跟前世的一样。 绿芽有些不放心,跟钱妈妈又吵了一通,却还是没能改变什么,领了晚饭后便跟楚姒抱怨:“如今老爷都接小姐回去了,这些个下人们还是狗眼看人低,小姐若是能嫁个好夫君就好了,夫家有权有势,也就不会阿猫阿狗都敢上来踩一脚了。” 楚姒轻笑,没说什么。 她前世便是嫁了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可最后又如何呢。 她并没有想过要把谁踩在脚底,但如果他们喜欢勾心斗角、权势倾轧,那她就陪他们玩到底! 晚上楚姒的房间很早就熄了灯,里头不见丝毫生息。到了半夜时,便见两个猥琐笑着的男人悄无声息的进了楚姒的房间。 绿芽看着此刻的楚姒,她不明白为何小姐要偷偷换客房,但她相信小姐,如今小姐好似换了个人似得,总是温和从容,什么事也不见惊慌,她想这定是老天开眼了,让小姐变得聪明起来。 “你先睡,我出去一趟。”为了确保计划顺利,她要去盯着。 绿芽本想跟上,却还是点了点头。 此刻的客栈很安静,一丝声响也没有,楚姒穿过长廊,径直往最里边的房间而去,却忽然看到一具被割断了头颅的尸体落在了自己面前,接着她便被捂着嘴拖入了房中,一柄带着血腥味的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阁下也是来杀我的?”楚姒在那人松开手以后,轻声道。 见她没尖叫也没求饶,坐在里头的黑衣男子眼神微动:“是你闯入了我的计划。” 男人声音低哑,楚姒看不到他的人,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小女子楚姒,楚丞相嫡女,无意闯入阁下计划,也并不认识你们。我已经跟下人们交代过我来了这边,他们应该马上就会到。”楚姒道。 男人眉微皱,她表明了身份,又说一会儿便有人过来,若真是如此,现在杀了她,倒是麻烦,他如今身有重伤,想要解决这么多人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个狡猾的丫头。 “主子,怎么办?”抓着楚姒的男人问道。 黑衣男子盯着楚姒看了半晌,模糊月光下,只能看到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他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放了她。” 楚姒唇边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在身后的人松开手后,垂下眼帘朝着那人的方向道:“虽不知阁下在做什么,但是这条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此刻应该有两个杀手。”楚姒说罢,转身便快速离开。 她想起这个男人是谁了。 方才一瞥,他眼角的黑痣,当朝八皇子殿下也有一颗! 第二天一大早,钱妈妈已经准备好去楚姒房间里惊恐大喊了,才打开门,便尖叫起来,这满屋子的鲜血和与身体分离的脑袋,吓得她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县官匆匆赶到,说是江湖仇杀,楚姒则解释自己因为做噩梦,所以临时换了居所,众人并没有多怀疑她。 钱妈妈被吓得差点生活不能自理,但好歹是见过世面的,歇了一上午便缓和了不少,下午赶忙启程,以比预期快了一倍的速度回到了丞相府。 绿芽跟着楚姒寸步不离:“小姐,还好那晚我们躲过了。” 楚姒但笑不语,心里却知道八皇子这一出,一个是为了杀人灭口,另一个目的怕是为了警告自己。 马车驶过繁华的都城,直接停在了楚府门口。 主母秦雪与嫡二小姐楚蓁蓁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围观的百姓也不少,都说这楚府二小姐清丽如仙,却不知这大小姐是何等的姿色。 楚姒从马车里出来,一眼便看到了一身月牙白长裙,发髻简单只缀着一支镶嵌珍珠步摇的楚蓁蓁,果真是与前世一模一样啊,当时她觉得这个妹妹如天仙儿一般美丽又温和,有时候胆小的需要她保护,可是现在想想,她把自己做成人彘都没眨眼,如今这般,还真是可笑。 不过楚蓁蓁还没开口,府里的庶出三小姐楚秀秀却忍不住了。 “哟,大姐姐回来怎生打扮的这般落魄,每年母亲往山上送的月例银子和玲珑坊做的衣裳都是不少的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丞相府多么的苛待嫡女呢。”她素来刁蛮,口无遮拦,话里的意思是在指责楚姒耍心机想让众人误会。 旁人迅速议论起来,楚蓁蓁连忙道:“秀秀,你怎么这般说大姐姐。”旁人看着只觉得这二小姐真是善良单纯。 楚姒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母亲自然是疼爱我的,只是尼姑庵的师太们待我不善,怕是把东西都克扣了,所以几年来都未曾见过母亲送去的物件,真是惭愧。” 楚姒不声不响的怼了回去,楚秀秀碰了颗软钉子,越发的恼了:“听闻那尼姑庵都是干些下作勾当呢,大姐姐可没事,这么些年,也不见来信,若不是张御史恰巧发现,姐姐还指不定要遭什么罪呢。” 楚秀秀这话就很阴险了,话里话外都在说楚姒掉入淫窝,清白定然受损,围观的百姓们听着这劲爆的八卦,讨论越发大声起来。 楚蓁蓁一副羞涩模样,明眸瞪着楚秀秀:“秀秀,你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说这些……” 她这话一出,众人就更加相信那事儿了。 绿芽气得不行:“三小姐,你怎能如此污蔑我家小姐清白!” “哪里来的没规矩的丫头,竟敢冲着主子大喊大叫,来人,掌嘴!”楚秀秀是个混不吝的,才不管楚姒是不是第一天回府。 她身边的婆子冷笑着上前就要朝绿芽的脸打过去,却被楚姒拦住。 楚姒眉目淡淡,抓着婆子的手看着秦雪:“若是母亲也觉得姒儿清白受损,姒儿今日便不入府了,这便去请御史大人为姒儿作证。” 见楚姒要去找张御史,秦雪这才似从惊讶中回过神一般,忙道:“不过是你妹妹胡言乱语罢了,你怎的还当了真。”秦雪温婉安慰着,楚蓁蓁也上前道:“大姐姐莫生气,三妹妹素来性子急这你也是知道的。” 楚蓁蓁这话有意思,暗指楚姒明知楚秀秀性子急还与她计较,也太小气了,再说东西被尼姑庵的人贪墨了,与她和秦雪无关。 楚姒心中发笑,好一个善解人意、温和柔顺的妹妹,前世她怎么就瞎了眼蒙了心的。 “我没有生气,只是许久不曾回来,一下子紧张了。”楚姒微微笑道,抬眼看着秦雪:“母亲,我们可以进府了吗,路上钱妈妈被一桩杀人的案子吓坏了,现在还没回过神儿呢。” 一听杀人案,周围的人讨论的更加热烈了。 秦雪面上的笑容依旧,只淡淡睨了一眼被人搀扶着的钱妈妈:“进去,母亲已经给你准备好接风宴了。” 接风宴? 楚姒心中冷笑,怕是连带着生父楚秉松一起的拷问会。 楚姒来不及梳洗便直接被带到了楚秉松的书房里,这里就是秦雪所说的接风之所。 才进书房的门,楚秉松便屏退了左右,一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淬了毒液般盯着她。 楚姒心中发冷,她不知亲生父亲竟然恨她至此。 “还不跪下!”楚秉松冷喝。 若是换做前世,楚姒为了讨好他,定然不会违逆,但是这一世她并不屑于讨好他:“不知女儿犯了什么错。”楚姒背脊挺直,与他对视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你还敢跟我犟嘴!”楚秉松怒道。 楚姒嘴角淡淡勾起:“女儿不敢犟嘴,只是想知道到底哪里做错了,以后也好避免不再重犯。” 楚秉松气得青筋暴起,仔细想想,楚姒没错,可是都是因为她,张御史才会在朝堂上参了自己一本,让他成了众人的笑柄。 “爹爹,您不要生气了,大姐姐才回来,先让她去歇息。”楚蓁蓁上前劝着楚秉松,看起来是一心维护楚姒的样子:“方才在门口大姐姐也因为太紧张了,跟三妹妹差点生了嫌隙,如今您这般质问,大姐姐哪里想得到您说的是什么。” “你还跟秀秀在门口起了争执?”楚秉松更加怒了:“真是丢尽我丞相府的脸。” 楚秀秀不忘添油加醋,楚姒静静看着这一家的戏精,竟好似在戏台子边看戏一样,只有四肢百骸都叫嚣着的要复仇的血液让她保持冷静。 “爹爹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姒儿便先回去了。”楚姒端庄福礼,动作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像是经历过严厉的训练一般。 秦雪看她,目光凉了一些,钱妈妈说派去的杀手被江湖之人杀了,楚姒却毫发未伤,难道真的只是个意外吗。 楚姒最后看了眼如同要吃了自己一般的父亲,心里却更心疼亡母杨佩。 母亲原也是大将军府上嫡女,当年却为了还是一介儒生的楚秉松不惜与家人反目,但楚秉松借着大将军府的势爬上来之后,便娶了他心慕之的秦雪为姨娘。对生母本就是利用,所以到后来也越来越厌恶,甚至最后默许秦雪逼死了生母。 这件事是楚蓁蓁在上一世自己死前说的,如今想起,她仍旧如万箭穿心。母亲被这些白眼狼害死,她还傻乎乎的为了她们牺牲了自己,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小姐——” 突然从侧院跑出来的丫环猛然看到楚姒泛红的夹杂着杀意的眼神,吓得愣在原地。 楚姒迅速恢复如常:“怎么了?” 丫环揉揉眼睛,看着楚姒带着淡淡笑意平静的脸,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笑道:“夫人吩咐了,您的院子在离院,奴婢现在带您过去。” 楚姒看着面前的如意苑,神色平静。这里曾是母亲的院子,也是丞相府最大的院子,母亲亡故后,秦雪便带着楚蓁蓁迅速搬了进来,将母亲的旧物全部扔了,还把自己打发去了尼姑庵,如今她回来,倒是花了心思特意给她安排了‘离院’,想她离开吗? 楚姒嘴角勾起,眸光微动,她若要走,必带着她们的性命一起走! 丫环看着楚姒的背影,莫名的打了个寒噤,赶忙让人去丫环看着楚姒的背影,莫名的打了个寒噤,赶忙让人去秦雪那儿回话了。 离院中还算干净,不过比之府内其他小姐的院子,可以用简陋二字来形容了。 一进的院子,进了大门便能看到房门,中间也就二三十平的小院子,零零散散种着几棵树,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这哪里是嫡小姐住的地方,连夫人身边大丫鬟的院子都比这好!”绿芽气得哭出声。 楚姒倒是不介意,大院子小院子,都不妨碍她取她们性命。 “您这是说夫人刻意虐待大小姐了?”一道略微刺耳的声音从房间中传来,楚姒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粉色罗裙的少女款款而来,虽五官平平,但皮肤白皙细嫩,头上的并着两支金簪子,手腕上更是带着一只翡翠镯子,这般的样子倒像是哪家的小姐。 绿芽瞧她,上前一步:“难道不是吗,二小姐住着宽敞的大院子,我们小姐就只能住这等破烂的地方……” ‘啪——’ 绿芽话还没说完,那女子便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她的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了起来。 “原来此处是莺儿姐姐的院子。”楚姒神色,淡淡说着:“绿芽,我们再去问问母亲,看下她把我们的院子安排在哪儿了。” 莺儿皱眉,忙上前拦住:“大小姐弄错了,这儿就是你的院子。” “是吗?”楚姒微微抬眸瞧着她:“我瞧莺儿姐姐自个儿就进了房间,又随手打了我的丫环,还以为这儿是莺儿姐姐的院子呢。” 莺儿咬牙,手死死的绞着手帕,却笑起来:“是我一时冲动……” “冲动?”楚姒露出些许笑意:“应当是我走错地方了。”说着便要离开,莺儿见她真要出去,忍下心头的怒气:“大小姐,是奴婢方才冲动了,还请大小姐莫怪。刚才去您房间也是给您收拾东西呢。” 楚姒嘴角扬起:“你的意思是这里是我的院子了?” “自然是……” 莺儿话未说完,楚姒便反手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莺儿虽是丫环,可却很得二小姐喜欢,份位也是一等丫环,平日里就连庶出的小姐都礼让她三分,如今这个明摆着不受宠的大小姐一回来就当着众人的面扇了她耳刮子,这不是要搞事情么。 “你!” “我就想试试,是不是在我的院子里,就可以随意扇人耳光。”楚姒唇瓣依旧含着笑意,语气柔和,那端庄尊贵的气度倒叫众人恍惚了。 莺儿咬牙切齿,知道楚姒是在替绿芽报复自己,也只得咽下了这口气。夫人交代过,楚姒刚回府,暂时不要动她。 “这是大小姐的院子,大小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不知大小姐还有没有别的吩咐,若是没有,奴婢就退下了。”莺儿低垂下脸福礼道。 众人都以为此事应该就此了了,却没想到楚姒道:“有事,你们现在把这院子里碍眼的树全拔了,我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楚姒的话,既像是无意,又像是说给众人听的警告。众人也瞧见了这大小姐方才的手段,便都低下了头,一个挑事儿的也没有。 莺儿看着楚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是!” 绿芽收拾好房间,将熏香和带有利刃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屋子不大,一个小花厅,侧边一个不过二三十平的房间,外边连着一间下人房和厨房,小虽小,但五脏俱全。 “小姐,奴婢替您烧了热水,您先洗漱,奴婢去大厨房给您领晚饭来。”绿芽说完便欢快的跑了出去,好久没回来,也不知以前的小姐妹怎么样了。 楚姒见她离开,也准备去洗漱,却没想到楚蓁蓁这会儿倒上了门,带着府中两个还算受宠的庶出小姐来了。 “大姐姐,我来给你赔不是了。”楚蓁蓁在门口的时候便小跑着过来,众人瞧她,既生的好看,又知书达理,只是比楚姒晚出生了一两月,便成了嫡二姐,屈于楚姒这等人下,还真是难受。 楚姒迎了出来,笑看着她:“二妹妹在说什么?” 楚蓁蓁脸色滞了一下,马上带着歉意道:“今日我吩咐莺儿姐姐来帮你收拾院子,竟没想到惹到了姐姐,让你发了那么大脾气。这都是妹妹的错,没有管教好下人,大姐姐千万莫跟妹妹生了嫌隙才好。” 楚姒看着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分明是刁奴欺主的事,在她嘴里却成了自己小心眼脾气大。现在想想,她前世也是这般一步步把自己逼入绝境的,自己却还相信她如仙子一般美好纯洁。 “莺儿姐姐以为我生气了吗?”楚姒奇怪道:“我只是照着她的行为重复了一遍而已,若是二妹妹还要特意来向我道歉,我一会儿便要去找莺儿姐姐道歉了。” 楚姒话落,众人却觉得她只是刚从庵堂回来,不谙世事罢了。 楚蓁蓁看着她神色认真的样子,心中疑惑,却并未多想,毕竟在庵堂里无人教导,她不可能有太多心机。 站在后面的楚秀秀推了一把旁边的庶出四小姐楚黛儿,楚黛儿咬咬红唇,上前行礼:“见过大姐姐。” 她的声音又细又小,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单薄如纸。楚姒记得她,前世她依旧是这般弱不禁风的样子,在楚蓁蓁登上皇后宝座后,她居然替代蹦跶的最欢的楚秀秀成为了贵妃,只是不知道自己及身边人的死,她在其中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楚姒看着她递过来的木匣子,里面是什么她记得很清楚,这一招跟前世一般无二,只不过前世她傻,没有当众打开盒子,事后却因为盒子里的东西而被罚跪了三天三夜,差点丢命。 “这是什么?”楚姒高兴的接过盒子,一脸好奇。 “是、是……”楚黛儿似有些害怕,不敢说。 楚秀秀上前:“这是黛儿特意挑选了送给你的,大姐姐莫不是瞧不上?” 面对楚秀秀的激将法,楚姒出奇的淡定:“自然不是,只是好奇罢了,我在山上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多谢四妹妹了。”说着便要去开那盒子。 楚秀秀见她现在就要开,楚秀秀见她现在就要开,上前想要压住她的手,哪知楚姒轻轻侧身,楚秀秀一个趔趄,而盒子已经被当众打开,只不过楚姒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做出惊讶反应的居然是楚黛儿本人。 盒子里的一截手指刺的楚姒的眼睛生疼,这血淋淋的断指仿佛是她前世被生生砍断的四肢。 楚姒一阵晕眩,楚蓁蓁则直接晕了过去,丫鬟婆子们迅速围了过来,将她挤到了一旁。 她大口的喘息着,好容易回过神来才发现楚黛儿已经苍白着脸跌坐在一旁,而楚秀秀也吓得不轻。 她有些想笑,年纪如此小,演技便如此纯熟了么。 “大小姐,你怎能如此残忍,怎能拿断指吓唬我家小姐!”屋外一道指责的声音忽然传来,楚姒看去,正是莺儿。 楚姒看着怒气冲冲的莺儿,淡淡道:“的确怪我,不该当众打开四妹妹送我的物什。” 莺儿见她如此说,竟有些找不到还嘴的地方。 “四妹妹,这礼物是你亲手准备的吗?”楚姒不去管挑衅的莺儿,对着楚黛儿问道。 楚黛儿木然的转过头,眼中已是泪水盈盈:“我、我不知道……” 楚黛儿的话说的莫名其妙,她自己准备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楚姒不在乎她是不是知道,借着此事杀鸡儆猴也不错。 “我见妹妹送礼时便慌张的紧,怎么可能不知?”楚姒语气有些冷,楚黛儿望着她,微微咬牙:“之前原本是想送给大姐姐一支红玉簪子的。” “红玉簪子?”楚姒面色淡淡:“若是我未打开,不管是断指还是红玉簪子只怕都会要了我半条命?” 楚黛儿满眼泪水,一脸歉意,楚姒懒得与她再对戏,直接道:“黛儿妹妹,我被诬陷是小事,我怕的是这断指会涉及人命,既然你不知,我们便报官。” “报官做什么!”一旁看热闹的楚秀秀急道:“不过是一截断指,兴许是谁的恶作剧呢。” 楚秀秀这话出来,周围的丫鬟婆子们皆是心尖一颤,这个三小姐竟把取人断指说成是恶作剧,即便这事儿不是她做的,也可见其狠毒了。 “三妹妹也只说是‘兴许’,那万一兴许是一条人命呢?不管那条命贵贱,对丞相府终究不是个好事,若是三妹妹不愿我去报官,那我便去告诉父亲母亲。”楚姒说罢便提步要出去,她可不会再傻到让他们联合把这个罪过栽赃给自己,而且那个断指的丫环她还记得在哪儿,现在应该还没死。 楚姒这一走,楚秀秀没怎么样,倒是莺儿慌了神,上前就将她拦住:“大小姐,不劳烦你跑这一趟,奴婢去。” “不了,既然方才莺儿姐姐把事情算在我头上,这件事我就一定负责到底。”楚姒瞧着她慌了的眼睛,眼中浮现些许笑意。 “谁知是不是贼喊捉贼。”楚秀秀嘟囔了一句,楚姒只当做没听见,看了已经醒过了神的出楚蓁蓁:“莺儿姐姐还不去照顾二妹妹?” 莺儿盯着她,不甘心就这样让开,楚姒身子微微前倾了些:“莺儿姐姐眼神甚好,方才在门口便知道掉落在地的是断指,不知现在能否看到那断指之人在何处?” 莺儿猛地抬头,只觉得心跳加速:“大、大小姐……” 楚姒微微歪了歪头,想不到竟如此不经吓,不过她的目标并不是莺儿,她要她的嘴里说出另一个名字来! 天色渐黑,楚蓁蓁面色雪白的站在厅堂中,秦雪和楚秉松也在。 “你这就是你打理的后宅!”楚秉松怒道,他一向偏爱知书达理的秦雪,但他更爱自己的官位和名声:“这事要是传出去,说我楚秉松不但苛待嫡女,还纵容后宅的丫环小姐们互相残杀,你让我以后怎么在同僚面前抬头!” 秦雪一脸无辜:“是我疏于管理。”说罢冷眼看向楚姒:“姒儿,你方才的意思是说,断指之事是黛儿做的吗?” 楚黛儿已经吓得不敢说话,死死的绞着自己的手帕:“女儿不敢……” “姒儿从未说过是四妹妹动手的,礼是她送的,但是谁安排的,却要问问四妹妹了。”楚姒神色平静,叫楚秉松看得直皱眉头。 “母亲,黛儿妹妹素来胆小温和,绝对不会做这样事情的。”楚蓁蓁在一旁维护道。 秦雪看了她一眼,语气软了些:“母亲也知道,可是你大姐姐说担心断指之人会丢了性命,母亲也只能问问黛儿了。” 几人言辞间,都在暗指楚姒挑事,楚秉松越看楚姒也是越来越不顺眼,不耐烦道:“既然是楚姒提的,那就你来说这事是谁做的,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在这儿废话。” 楚秉松的语气如同是在对待一个有仇的外人一般,楚姒无感,但她们都想让自己来当坏人,她偏不。 楚姒低下头,语气哽咽:“四妹妹,你若是不说,这罪责怕是只能你担了。” 莺儿站在楚蓁蓁身侧,银牙紧咬,楚黛儿许是被楚姒的话吓到了,抬眼看了看莺儿:“是莺儿……” “奴婢不敢!”莺儿慌忙走出来跪在地上:“奴婢不敢杀人,奴婢是听了三小姐的吩咐,才动手的,但奴婢没杀人!” 楚秀秀瞪大了眼睛:“你瞎说什么!” 莺儿跪在秦雪面前:“夫人,求您看在奴婢伺候二小姐多年的份上,饶过奴婢这一次,都是三小姐指使的。” 楚秀秀气得上前便狠踹了莺儿一脚:“你个下贱东西,还敢乱说!我是让四妹妹在匣子里放红玉簪子,什么时候让你去放什么断指了!” “红玉簪子?”楚秉松铁青了脸:“谁给你的胆子敢拿这个东西出来!” 楚姒低垂着眉眼,整个人似乎都笼进了一旁的阴影当中,丝毫不惹人注意。她知道红玉簪子意味着什么,红玉簪子是楚家的禁忌,当年老太爷便是在青楼中玩得太过被红玉簪子刺死的,这既是楚秉松心中的痛,又是楚家最大的一桩丑闻。 楚秀秀吓得愣住,莺儿忙对楚秉松道:“三小姐也交代了放红玉簪子,奴婢没敢放,只按她吩咐放了断指,还请老爷明察!” “你胡说!”楚秀秀哪想事情会演变至此,楚秉松却起身,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她白皙细嫩的脸上:“混账东西,给我去祠堂跪着,没我吩咐,谁也不许送吃的!” 楚秀秀的娘已经哭得肝肠寸断,秦雪见暴怒的楚秉松自然也不敢说话,只有楚姒,站在角落看着狗咬狗的楚家人,面色漠然。抬眼,对上楚蓁蓁探寻的眼神,楚姒轻轻勾起嘴角,这一切,还只是个开始! 楚秀秀一事后,楚姒总算得了两天清静日子,到底是有了嫡小姐的身份,秦雪明面上不敢做的太过,因为临近年关,府里要接待客人了,便也让人来给楚姒准备衣裳首饰。 京城里有头有脸人家做衣裳首饰,都是找的城里最好的玲珑坊,而楚丞相府甚至请来了玲珑坊的二当家。 “媚娘见过大姑娘。” 老远便听到一道娇媚的女声,楚姒瞧着来人,一身桃红广袖交领长裙,领口绣着精致的桃花,腰间一块羊脂玉佩,走起路来更是环佩叮当。 楚姒认识此人,玲珑坊表面上是做达官贵人们的首饰衣裳买卖,私底下却是探听消息的好手,前世逍遥王几次想拉拢最后都失败了,在她被关入大牢前还听说玲珑坊一夜之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让逍遥王派去查抄的人扑了个空。 就在楚姒打量媚娘的时候,媚娘也在打量她。见她身形纤弱但目光坚毅,面色因营养不良泛出黄色,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尊贵而不可侵犯的,精致的略带几分媚气的五官下是却是掩藏的冷漠与不屑。 有意思。 “大姑娘,现在给你量身?”媚娘笑问道。 楚姒瞧她大而媚气的眸子,唇瓣微扬:“好。” 媚娘很利落的替楚姒量好尺寸,笑问道:“不知姑娘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楚姒淡淡道。 媚娘有些惊讶,寻常小姐大多喜欢粉的黄的,唯独楚府二小姐独独钟爱纯净的白色,如今她居然也选了白色。 “那首饰呢?”媚娘边问边拿出了一沓首饰的样式图纸。 “三两玉簪即可。” 媚娘有些惊讶:“玉佩、手镯、金银珠钗大小姐都不要?” 楚姒淡笑:“不用了。”前世这些东西戴的多了,也厌了。 媚娘眸光微闪,主子特意交代要关照的楚家大小姐竟如此淡泊钱财,越发有意思了。 媚娘冲着楚姒恭敬福了一礼:“大姑娘放心,三日之内玲珑坊必将您的东西送到。” 她说完便离开了,既未四处打量也没过多打探,跟楚姒前世了解的玲珑坊二掌柜有差别。不过想到她并未出现在自己的计划当中,便也没多在意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去拿饭回来的绿芽涨红了眼睛,两颊都红肿着,嘴角还有些许血迹。 楚姒皱眉:“怎么了?” 绿芽忍住喉头的酸涩:“小姐,我看到沈妈妈了。” “沈妈妈?”楚姒拿着书的手一抖,沈妈妈是生母杨佩的陪嫁嬷嬷,小时候她便对自己甚是疼爱,只是离家去了尼姑庵以后,便与府中人失去了联系,此番回来,以前生母身边的下人她竟一个也找不到了。 “我方才路过洗衣房,见夫人身边的丫环正在逼洗衣房的残废婆子用嘴咬热炭,我瞧着太过分,便想去说说,谁知竟认出了沈妈妈。”绿芽泣不成声。 楚姒手心微紧,看着绿芽红肿的脸,径直往洗衣房而去,她赶到的时候,一个丫环正用脚踩着地上人的头往那堆忽明忽暗的热炭中去,老人似乎已经叫不出声,嘶哑的嗓子只能虚弱而又无力的求饶。 绿芽冲上前将那丫环推开,转身将地上枯瘦的沈妈妈护在怀里。 “哟,我当是谁呢,又是你这个不长眼睛小贱蹄子!” 被推开的丫环看着绿芽,朝着她的后腰便是狠狠一脚,踢完才发现周围居然没有预期的哄笑声,不由皱眉抬头,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穿着一身单薄旧棉衣的楚姒。 “原来是大姑娘……” “啪……” 丫环洋洋得意的神色还没落下去,一个巴掌便狠狠落在了她的脸上,一条血痕也从她的眼角处撕开。 “大小姐杀人啦!” 一声尖叫直接从洗衣房传开,绿芽顿时惊得白了面色。 被打的丫环傻了眼,愣愣望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楚姒,竟不知她有这般大的力气。 “大小姐怎生发这么大脾气,下人间的事儿,您动手岂不是降了您的身份。”后面一个身形高挑,始终未曾动手的丫环缓缓走上前来。 楚姒认得她,秦雪跟前的二等丫环婉容,而方才那个便是她的跟班春燕。 楚姒看了眼绿芽怀中瑟瑟发抖的沈妈妈,只见她雪白的发髻凌乱不堪,一件薄薄的棉衣穿在身上更是空荡荡,两颊下凹,淡薄的裤腿露出的一截,竟已可见森森白骨! 她气得发抖:“你还知道你是个下人?”楚姒语气不善,婉容一怔,嫣然一笑,恭敬的福了一礼:“奴婢见过大小姐。” 楚姒不跟她多说,看向绿芽:“带沈妈妈回离院。” 绿芽起身,背起沈妈妈,却被春燕拦下,她语气尖锐:“她打翻了夫人小姐们上等的银丝炭,今儿不用嘴把这些炭一块块咬回去就别想走!” “你们这是在草菅人命!”绿芽气得声音哽咽:“这炭火还是热的,怎么可能用嘴咬回去。” “那我可管不着,反正这炭儿要是咬不回去,谁都别想离开。”说罢转身看着楚姒,抚着自己受伤的脸道,态度高傲:“大小姐,别说奴婢们没把您当主子,但您也不能太为难奴婢们不是?毕竟奴婢是夫人的丫环,不是你的。” “你的意思是这府中,母亲最大?”楚姒冷眼看着她微微抬起的尖削下巴:“那我倒要去祖母那里问问,是不是这府中之事她已经不打算管了,还有……”楚姒转过头看着静静看热闹的婉容:“你们给母亲拿炭,怎么会到洗衣房来?沈妈妈分明是个瘸腿的婆子,而你们却各个健康的很,怎么就让她给打翻了?” 婉容微微皱眉,这个大小姐怎么如此淡定,若是换做以前这般被挑衅,定然扑上来打人了。 楚姒见她不说话,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婉容拦住:“大小姐,老夫人素来喜好清净,所以夫人吩咐过,没她的允许,谁也不能打搅。” 楚姒瞧她,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笑意:“婉容姐姐是在说胡话,还是在蒙骗我,亦或是母亲有想软禁祖母的意思?” 婉容眉头终于忍不住皱了起来:“大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楚姒道:“而且我所知道的家法中,从未有让下人用嘴咬炭的惩罚,却不知婉容姐姐这般,是听了母亲的吩咐,还是私设刑罚。” 婉容的手猛然一抖,私设刑罚,那是要被赶出府去的。 看她不说话,楚姒回头看着气焰嚣张的春燕:“婉容姐姐不说,那是你私设刑罚?” 那丫环冷哼一声,不屑的瞥了眼楚姒,回头对着沈妈妈便是一脚,听着沈妈妈惊恐的叫声,满意的笑起来:“什么刑罚不刑罚,奴婢只是管教不听话的下人罢了,大小姐这般大动肝火做什么,没得叫人看了笑话。”说完还哈哈笑了起来,婉容见此,悄悄退出了洗衣房。 楚姒知道婉容这是打算把黑锅丢给这个胸大无脑的春燕,拳头握紧:“你放不放人!” “不放!”春燕瞪着眼睛,一脸讽笑,楚姒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而她可是大夫人的丫环,比这落魄嫡小姐可金贵,她就不信她能把自己怎么着! 楚姒看她是铁了心,心中杀意顿生,看了眼一脸惊惧的沈妈妈,转身往后院而去。 那个楚府里最精明的老夫人,不知是不是已经知晓了这里的事。 第144章 我只求个补考 楚姒才到老夫人的荣华院门口,便看到了已经在等着的一等丫环白雪。 “奴婢见过大小姐。”白雪迎了上来笑着福了一礼。 看着笑的真诚的白雪,楚姒语气柔和:“白雪姐姐是在等我呢?” 白雪愣了一下,笑道:“大小姐真是直心肠,这般明白问出了口,奴婢倒不知怎么回答了。” 楚姒微微低下头:“我在庙中,没人教习规矩,让姐姐笑话了。” 白雪瞧着单薄的楚姒,也是怜惜,解下自己滚白色毛边青色披风替楚姒盖上:“这天儿冷的紧,大小姐莫着凉了。老夫人这会儿还在佛堂呢,您先跟奴婢去花厅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楚姒心中微暖,微微颔首跟着白雪往前去。 前世她要替楚蓁蓁嫁给年过花甲的老皇帝,唯一反对的便是这似乎不问世事的老夫人,只不过那时候府中大权已经落在了秦雪手中,老夫人即便反对也是无用了。 花厅中熏着檀香,白雪让人端了热茶上来:“大小姐才回府,应好好歇息才对,这天儿冷,在外头跑很容易着凉。”白雪似叮嘱般,楚姒却听明白了其中的意味:“若是允许,我倒愿做个惫懒的人。” 白雪瞧着她浅淡的模样,微微一怔,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便退下了,不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上已是拿着一件大红色绣金边缀珍珠的披风。 “老夫人说今日身子乏,便不来跟大小姐说话了,还说外头冷,没了披风可不行,这件披风原是老夫人年轻时穿过几次的,便给大小姐先御寒了。”白雪道。 楚姒轻笑着道了谢,这个祖母纵然不愿意明着出手帮她,如今送她自己的披风,也算是告诉外面的人,老夫人并不赞同众人这般对她。 楚姒走之前,白雪还拉着她说了一番意味不明的话:“老夫人说了,这冬天就该下雪,春天就该下雨,这都是规矩,坏不得的。” 楚姒哪里不知这是老夫人对她的敲打,可是她若是来守规矩的,便也白活这一世了! 她从老夫人这儿得了披风的事儿一下子便传到了秦雪的耳朵里,婉容站在一侧低着头不敢出声,秦雪则是淡淡的将手边的茶盏一扫,落在地上啪嗒一声,吓得婉容立马跪了下来:“夫人恕罪。” “恕罪?”秦雪斜斜的倚着软榻:“错的又不是你,只是你手底下不知天高地厚胆敢私设刑罚还敢冲撞大小姐的丫环罢了。” 婉容苍白的脸恢复了一丝血色,微微咬唇:“奴婢明白了。” “明白就好。”婉容的一口气还没喘顺的时候秦雪又道:“你是熟知家法的,她敢欺主,便打五十个板子。” “五十个板子?”婉容有些惊愕,莫说五十个板子,就是三十个也足以要了春燕的命了。 “没听清楚我的话?”秦雪有些不满,婉容不敢多留,应了是便匆匆出去了。 待她走后,一道白色的倩影才缓缓从里间走了出来。 “二小姐。”旁人行礼。 楚蓁蓁冷漠的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后才道:“母亲,您说祖母这是护着大姐姐?” 秦雪轻笑:“那倒不至于,你祖母可是最狡猾的老狐狸,她如今这般,只是想借此敲打我罢了。” 楚蓁蓁轻蔑一笑:“真不知她总是跟您作对干嘛,这楚家以后不都还是您和大哥的?” 秦雪坐起身来:“罢了,反正她也活不了几年了,你大哥来信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到时候他也能见见大姐姐了。”楚蓁蓁莞尔,原本清丽如仙的小脸上如今满是嘲弄:“我可怜的大姐姐,如今知道奶娘被人剜了眼睛,又遭受如此屈辱,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来跟母亲您理论。” 秦雪笑出声来,点了点楚蓁蓁的额头:“你个鬼机灵的丫头,这次虽然安排上出了些问题,但好歹让楚姒那贱骨头上了钩,她最好来找我理论,不然我还不知道找什么由头罚她呢。” 母女俩相视一笑,却不知如今的楚姒早已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 楚姒赶到的时候,洗衣房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一声声惨叫和求饶从人群中心传出来,引得人一阵唏嘘。 众人瞧见她过来,慌忙让开一条道,楚姒穿着如血般鲜红的披风,淡淡往前,面色冷漠看着被绑在刑凳上的春燕:“谁下的令?” 一旁的婉容走出来,双目含泪,一副颇为不忍的样子:“是大夫人下令,因为她冲撞了大小姐。” 楚姒嘴角勾起一丝讥诮,分明是大夫人下令要将这丫环打死,她却将罪责加诸在自己身上。 “大小姐救救我,奴婢知错了……”春燕开口,满嘴的血。 楚姒静静站在她面前,没有一丝慌乱:“既然是母亲下令,我不敢违背,母亲要罚你还是要杀你,自然有她的理由。”楚姒三两句撇清关系,转身朝着还在院子里的绿芽和沈妈妈走去。 沈妈妈已经失去意识倒在绿芽怀里了,绿芽即便恨春燕狠毒,可看着她被打得满是鲜血的后背,也被吓住了。 “绿芽,我们回去。”楚姒站在绿芽跟前柔声道。 绿芽回过神来,忍住涌出的泪水,将瘦弱的沈妈妈背在背上,跟着楚姒一起出了门。 楚姒出来,谁也没敢再拦着,春燕喊哑了嗓子:“大小姐,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因为你而被打死吗?” 楚姒的脚步顿住,转身看她:“老夫人方才交代了,冬天就该下雪,春天就该下雨,这都是规矩,坏不得的。”说罢便转身离开,任凭春燕叫喊的撕心裂肺也没再停留。 众人看着她隐没在寒风中的身影,想起她方才看着这血腥场面时的淡然模样,不由从脚底冒起一股寒意。 春燕死了,被活活打死的,但是传出恶名的却是楚姒,坊间都言,楚家大小姐才回府便陷害了庶妹,打死了丫环,其人狠毒又残暴。 楚姒不在乎恶名,她前世苦苦挣来的温柔贤淑的美名,最后又如何呢,倒不如这恶名来得浑身舒坦。 绿芽领不到药,楚姒便在院子里四处翻翻找找,寻了些药草晾着,暗中让绿芽托以前的小姐妹买了些药材来给沈妈妈吃了,歇了两三日也算是醒了,保住了一条命,但沈妈妈知晓楚姒平安回来后,便失声痛哭,却对自己的遭遇和杨佩之死只字不提。 楚姒留在离院中两三日,不吵不闹,似乎当沈妈妈被虐待一事没发生过一般,但是绿芽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秦雪没有等来楚姒的吵闹,心里越发疑惑,难道楚姒变了个人不成? 秦雪这边正想着,忽有丫环匆匆进来,一脸惊恐:“大夫人,出事儿了。” “什么事情这般慌慌张张的。”秦雪有些不悦。 丫环哆嗦着嘴唇,绞着手帕:“您吩咐奴婢都端给烟雪姨娘的堕胎药,被老爷发现了。” “什么!”秦雪惊得站起身来:“这件事是让烟雪那贱人的贴身丫环下手的,怎么会让老爷发现!” 丫环被吓得哭出声来:“不知是谁给姨娘递了消息,她便找了老爷来,老爷对那丫环严刑拷问,她便供出了奴婢。” 秦雪只觉得一阵眩晕,楚秉松膝下只有一子,所以还想多生几个,如今他知道自己害了烟雪倒事小,若是连着萝卜带出泥……他蓦然看向丫环的眼光变得狠毒起来。 楚姒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翻阅着手里的书,听绿芽高兴的说着关于秦雪意图下药害姨娘的消息,眸光淡淡。 沈妈妈的断腿之仇,她怎么可能不报! 她是好人,该完成原主的心愿肯定不能少。 大夫人的院子里这会儿热闹的紧,众人也是第一次见楚秉松冲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秦雪站在花厅一侧,面容严肃:“老爷,是我管教不严,这丫环为了讨好我,竟对烟雪干出这等下作事,是生是死,都由老爷您决定。” 楚秉松看着他才过来便已经被秦雪打得快断气了的丫环,皱起眉头,看向娇弱倚在自己怀里的姨娘烟雪:“如今已真相大白,这丫环便随你处置。” 烟雪这才缓缓抬起眼睛,她长而浓密的睫毛也被濡湿,巴掌大的脸苍白不已,看起来十分招人怜爱:“妾身地位卑微,不敢过多要求。” 听着她委屈的话,楚秉松眉头更紧:“那就把这两个丫头都拖出去乱棍打死!” 烟雪微微咬着嘴唇,不再多说,看了眼大夫人房中袅袅生烟的香炉,整个人顿时面白如纸,缓过神的丫环也惊恐尖叫起来,指着烟雪的脚下大喊:“血,血!” 楚秉松慌了神,赶忙抱着烟雪进了秦雪的房间,传了大夫。 秦雪看着地上血,忽然心中有些不安,按理来说,就算打胎药起了作用,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发作才对。 大夫是个年约四十的男子,提着药箱匆匆赶到的时候,扑通便跪在了地上。 “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来保住我的儿子!”楚秉松大怒。 那大夫怯怯的抬头:“老爷,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你这个庸医!”楚秉松愤怒的指着他:“你都未曾把脉,怎知保不住!” 大夫咬了咬牙,回头往方才进来的厅堂看了眼,道:“吸入大量绝子香的人,胎儿不可能保得住,这药在宫中是禁药,却不知为何大夫人这儿会有……” “王贵,你胡说些什么!”秦雪一听这话,手猛的一颤,这药她的确有,但是当初拿了准备害杨佩的,哪知杨佩生了楚姒后便再未怀孕,她便命人把这药收了起来…… 秦雪突然瞪大眼睛看着地上已经被自己打得奄奄一息的丫环,当初便是命她去收的这药。 王贵跪伏在地上,浑身发抖:“小人不敢胡说,夫人房中的熏香的确是绝子香,此香普通人闻着也就是桂花香,但是有经验的大夫定能分辨出来。” 秦雪手心攥紧,平日里的端庄优雅也绷不住了,祈求的看向楚秉松:“老爷,烟雪小产之事绝对与我无关……” “我的孩子……”烟雪哭得嗓子都哑了:“让我去死,让我去陪着我的孩子!” 丫环们自然不会让她自尽,纷纷拉着她,楚秉松如今心烦不已,孩子没了,最喜欢的姨娘又这般寻死觅活,本想对秦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却是难掩愤怒了:“你是逼我彻查此事?” 秦雪微怔,若是彻查,以前的事只怕都会被翻出来。 “老爷既然不信我,那我听凭发落。”秦雪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直直的在楚秉松面前跪了下来,一众丫鬟婆子们也跟着跪下。 楚秉松对她是有真心的,见她如今这般,心也软了些,却顾忌到刚失去孩子的姨娘烟雪,寒声道:“既如此,那你便去祠堂思过一个月。” 床上的烟雪听着楚秉松的惩罚,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讽刺,一条人命换来的竟不过是一月禁闭。不过也罢了,左右她肚子里这孩子也留不得! 与地上的王贵对视一眼,烟雪便直接晕了过去,但想起昨日突然送到自己案头的纸条,仍旧心惊肉跳,那个人,似乎知道自己的一切! 秦雪这么多年养尊处优高高在上,如今被关了禁闭,不止她自己对烟雪恨之入骨,楚蓁蓁亦然,这般,倒没人来找楚姒麻烦了。 楚姒难得清闲,三日之后,玲珑坊的衣裳也到了,只不过被放出来的楚秀秀似乎还不知道痛。 绿芽在门口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属于楚姒的衣服首饰,第二天忍不住去问,才知那衣服都被楚秀秀扔了。 “凭什么扔我家小姐的衣裳!”绿芽站在楚姒身侧,质问着管理小姐们日常用度的妈妈道。 “谁让她不要脸,学二姐姐穿白衣裳!” 身后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楚姒回头,便瞧见了已经换上新衣的楚秀秀。 楚秀秀瞧见她,浮夸的行了个礼:“见过大姐姐,不知妹妹这礼数可全了?”楚秀秀的话满是讽刺,她身后跟着的丫环们也笑了起来。 “妹妹的新衣裳真好看。”楚姒淡淡道。 楚秀秀得意扬起脸:“可不是么,玲珑坊做的衣裳哪有差的。” “再过两日便是年关,届时我怕要丢丞相府的脸了,我若是也有妹妹这般的衣裳,该多好。”楚姒的话里满是艳羡,看着楚秀秀忽然一下子反应过来后的奇怪面色,楚姒笑笑,带着绿芽离开了。 “小姐,若是大年三十儿那天她还穿着旧衣裳,让人问出是小姐您从中作梗,这可怎么着?”楚秀秀的贴身丫环道。 “我怎么知道怎么着!”楚秀秀拧了拧秀气的眉头,她昨日拿衣裳的时候一时兴起,本想以此讨好楚蓁蓁,没想她根本没空搭理自己:“四妹妹的衣裳是不是还没领呢?”楚秀秀灵光一闪,看向面前的孙妈妈。 孙妈妈面色为难:“三小姐,四小姐的衣裳说过会儿来领呢。” “不必了,我替她拿过去。”楚秀秀道。 孙婆婆哪里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犹豫的看着她:“这……” “快些,磨蹭什么!”楚秀秀不满道,孙妈妈见此,忙拿了衣裳给她。 楚秀秀瞧着同样制作精良的衣裳,笑起来:“四妹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穿着去年的旧衣裳应该也没关系。”说罢便欢喜的拿着衣服离开了。 孙妈妈看着她的背影,转头便使人把这消息给楚蓁蓁递过去了。 楚秀秀这头才抢了楚黛儿的衣裳,她扔了楚姒衣裳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就连丞相府外的人也知道了,甚至于在年关的前一天,玲珑坊的二当家又亲自登门,送了两套衣裳和首饰过来,楚蓁蓁看着那式样精致的纯白裙衫和狐裘披风时,暗暗嫉妒的红了眼,她楚姒何德何能能有这般优待。 楚姒看到那衣裳时也是惊讶,那整齐叠放的裙衫中竟有一块上等的紫玉玉佩。 媚娘站在大厅中妩媚轻笑:“我们大当家说了,这紫玉佩姑娘可千万莫再弄丢了。” 媚娘的话听得在场的几人都莫名其妙,唯独楚姒心惊,林清愚是玲珑坊大当家? “大姐姐真是好福气,才回府便有男子送玉佩来。”坐在一旁的楚蓁蓁满眼羡慕,旁人却都是低下了头,才回来便与外面的男子勾搭不清,这岂不是自毁清白。 “玲珑坊的大当家从未露面,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为何要送我大姐姐玉佩这等让人误会的物件儿?”楚蓁蓁一副替楚姒着想般问道。 媚娘莞尔:“我们大当家是女子,只觉得与楚大小姐有缘罢了,送玉佩不过是觉得与这衣裳甚为搭配,叫二小姐误会了,媚娘真是该死。” 楚蓁蓁一听,笑了笑,故作玩笑:”原来如此,我还当那个登徒子想借着我大姐姐不熟规矩,借此欺负她呢。” 媚娘瞧着面前这貌似单纯的二小姐,笑容越发玩味,不过大宅里见不得人的勾当,她也早就习惯了:“如若无事,媚娘便退下了。” 众人都没有再多留的理由,楚蓁蓁见她真的没有另外准备礼物给自己,咬咬牙忍住心口的怒气,甜甜笑道:“媚娘慢走。” 看着媚娘离开,楚蓁蓁才扭过头看着坐在一侧始终没有开口的楚姒:“大姐姐,听说明儿外祖家的哥哥姐姐们都会过来,到时候你与我穿一样的衣裳,她们指定羡慕咱们姐妹情深呢。” 楚姒看着她,前世她竟屡屡相信这柔弱可人的妹妹单纯无邪,可笑。 楚姒嘴角勾起:“我与妹妹穿一样的衣衫,妹妹不会生气。” “自是不会,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罢便起了身:“时辰不早了,我去瞧瞧烟雪姨娘,若是往后三妹妹再不知规矩,你就告诉我,我替你说她。”楚蓁蓁俨然一副真心又友善的模样,绿芽看得心暖,待她走了还不停道:“小姐,虽然其他人坏了些,但这二小姐却是很好呢。” 楚姒浅笑不语,翻看着手里的紫玉佩,眸光清冷,如若那玲珑坊大当家不是林清愚,便是另一个知晓她在尼姑庵山上山下做过的所有事情的人,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楚姒想不透,带着绿芽一同往离院的方向而去,却在路途中碰见了匆匆而来的大夫王贵。 王贵是家养的大夫,平日就住在前院,可楚姒知道,这个王贵私下里跟姨娘烟雪苟合多年,前世这事儿被发现是因为烟雪生下的儿子,长大后与王贵越来越像,这才被人发现的。 “见过大小姐。”王贵忙行礼,却发现楚姒瞧他的眼神竟有几分笑意。 楚姒上前一步,微微弯腰在他耳边轻声道:“为了安全,姨娘身上的绝子香还是不要清除了。” 王贵身子一僵,楚姒却已经起身离开。 “小姐与他说了什么?”绿芽一路叽叽喳喳的问着。 楚姒但笑不语,但才到离院门口,看着一身单薄里衣躺在门口已经没了声息的沈妈妈,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 “沈妈妈!”绿芽惊得呆立在原地,楚姒看着沈妈妈一双还睁着的充满了绝望的眼睛和带恐惧未褪的脸,心如同被利刃用刀片片割下。 “绿芽,带沈妈妈回屋子里。”楚姒声音低哑。 绿芽咬唇,抹了把眼泪将沈妈妈背起。 楚姒看着尸体挪开后露出一支金簪子,眸光微冷,这簪子她认得,楚秀秀的! 绿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来因为沈妈妈着实可怜,委屈了大半生如今却这样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这样屈辱死去,二来确实对沈妈妈感情深厚。 楚姒看着跪在门口抱着沈妈妈遗体的绿芽,眼底微红。 绿芽也看到了她手里的簪子:“小姐,这是三小姐的?” 楚姒微微颔首,绿芽银牙一咬:“她这般恶毒,今日害了沈妈妈,不知哪里还要害了小姐,奴婢今日不要这条命了,我去杀了她!”说罢摘下头上的簪子便要冲出去,可门口却意外出现了楚秀秀的身影。 “大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楚秀秀一如既往的语带讽刺。 绿芽瞪着眼睛便要冲上去,却被楚姒拉住:“三妹妹怎么现在过来了?” 楚秀秀撇撇嘴:“我也不愿意来,你这院子小得我都伸不开胳膊,只是我一支簪子掉了,其他地方找不着,想起前两日来过你这儿,便来寻寻。” “可是这支簪子?”楚姒淡淡伸出手,楚秀秀眼睛一亮:“便是这支,这是母亲送我的,我平日里宝贝的很。” 绿芽终究是没忍住,哑着嗓子怒道:“三小姐为何要杀沈妈妈,她与你何怨何仇!” 楚秀秀一脸的莫名其妙,不过却又笑起来:“那老婆子死了?哈哈,死了好,不用浪费府里的粮食。” “你……”绿芽抬手指她,楚秀秀抬起手想扇她,但看了看一脸冷漠的楚姒,手又尴尬的放了下来:“哼,就算是我杀了她又如何,一个老刁婆子,死了就死了,你个丫环跟我争什么,难道你也要冲撞我这个主子不成?” 绿芽可没忘记大夫人就是以这个理由把春燕活活打死的,咬牙不说话。 楚姒瞧着她:“我这屋里刚死了人,三妹妹若是不嫌晦气,不若花厅一叙。”楚姒让开身,沈妈妈瞪着眼睛的额尸体便刚好放在花厅门口。 楚秀秀跟丫环们吓得尖叫一声,差点腿一软就跪了下来,面色苍白的怒瞪着楚姒:“大姐姐做什么这般吓我!一个死人,你们还不赶紧埋了,明儿就是年关,要是府里招了晦气,看父亲不罚你!”说罢便急匆匆转身离开了。 绿芽恨自己没敢扑上去杀了她替沈妈妈报仇,楚姒却淡淡垂下眼帘:“凶手怕不是她。” “不是她还有谁?”绿芽心有不甘:“咱们分明发现了落在尸体下的东西,就是告到官府咱们也是在理的,而且方才她那态度您也瞧见了,定然是心虚了。” 楚姒定定看着楚秀秀离开的背影:“你收拾好沈妈妈的遗体。”说罢便悄然跟了出去。 楚秀秀一边走一边抱怨沈妈妈的死相太过恐怖,穿过了长廊后,便见到了假山一侧等着的人:“四妹妹,今日多谢你提醒,不然我都记不起这簪子丢了。” 楚黛儿羞涩一笑:“我也是恰好想起,便想借三姐姐的簪子看看的。” “还好你方才没随我去楚姒那贱人的院子里。”楚秀秀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楚黛儿为难的咬唇:“不知为何,我实在有些惧怕大姐姐。” “知你胆小,之前莺儿那贱骨头的事儿我便不怪你了。” “多谢三姐姐……” 二人这般姐妹情深你来我往,丝毫没有察觉到站在不远处的楚姒,楚姒看着楚黛儿单薄的背影,眸底涌上杀意,她怎么也想不到,对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妇人动手的,居然是还未满十二岁的她。 楚姒想罢,才转身,便差点撞上一个高大的胸膛,忙后退,却差点摔在地上,好在那人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可待看清楚他的脸,楚姒只恨现在手中没有剜心的刀! “没事?”男子皱眉,身上的龙涎香味传来,楚姒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叫嚣着要杀了这个男人。 “没事。” 楚姒语气淡漠,转身便要离开,一旁的楚蓁蓁却一把拉住她,语气担忧道:“大姐姐,这是逍遥王,纵然你从山上下来不知规矩,也不能这般。” 楚姒感受着她死死捏着自己手腕的力道,心中轻笑,楚蓁蓁,你就这么喜欢这个男人么,不知道他跌落泥潭之后,你是否依旧如此喜欢。 她转过身来,恭谨福礼:“臣女楚姒,见过逍遥王。” 逍遥王赵训炎看着这个始终不肯抬起头来的楚家大小姐,也没什么兴趣,淡淡应了一声之后便想离开,却不知楚蓁蓁是有心还是无意,居然直接跪了下来:“请逍遥王不要怪罪我大姐姐,她才回府,不知规矩,今日不知怎么的还穿着这一身的破旧衣裳不肯换,若有冲撞之处,蓁蓁愿代姐姐受过。” 楚蓁蓁语气带着哀求,微微颤抖着,如今她这一身白衣胜雪,模样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叫人心疼。 赵训炎亲自将她扶起,看了眼低着头站在一侧一句话都不说的楚姒,语气越发冷漠:“不知规矩就去学规矩,本王听说前阵子张御史还因为你而参了楚丞相一本,如今你在家中故意穿着这旧衣,是打算如何?报复还是让众人议论楚丞相?” 他的语气淡淡,虽没有严厉批评,可逍遥王嘴里下了的定论,外人自然要这般议论她。 楚姒心中发笑,她前世究竟是怎么瞎了眼觉得世上只有他好的。 看到楚姒嘴角的讥诮,赵训炎微微蹙眉:“罢了,你且回去,女儿家可以不看书,但礼数规矩还是学学。” “王爷,您别怪罪姐姐,姐姐年岁还小……” “不是如同你一般大么?”赵训炎看着知书达理的楚蓁蓁,再瞥了一眼楚姒,莫名的有些厌恶,转身便离开了。 楚蓁蓁歉意的看着楚姒:“大姐姐,对不起,我也不知王爷今日竟发这么大的脾气。” 楚姒抬眼,莞尔:“无妨的,只是这后宅之中都是女眷,日后二妹妹还是不要随意将陌生男子带入才好。” 楚蓁蓁似委屈般珉唇,眼中已有泪花:“大姐姐教训的是,妹妹日后不敢了。” 莺儿冷哼一声,上前不满道:“分明是老爷请王爷过来的,大小姐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怪罪我家小姐,亏我们小姐方才还为你说话呢。” “莺儿!”楚蓁蓁皱眉,莺儿却更加大声:“今天即便大小姐要用顶撞主子的罪名将奴婢活活打死,奴婢也要说,大小姐,您不要看我家小姐温和又迁就你,你就对她颐指气使的!” 莺儿声音不小,从后面跟上来的楚秉松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过来便怒道:“楚姒,你也太不像话了,以为回了楚家,就真是楚家的嫡长女了吗,这个府里,蓁蓁比你金贵!” 楚姒听着楚秉松嫌恶的话毫无感觉,笑看着他:“我既不是楚府嫡长女,父亲何必接我回来,由我在外面自生自灭不是更好?” “我倒是想……”楚秉松话未说完,看到不远处已经看着这边一脸玩味的逍遥王,把话又咽了下去,只狠狠的瞪着她:“给我回去待着,没我的吩咐,一步也不许踏出离院!” “女儿遵命。”楚姒乖巧行礼,‘女儿’二次讽刺的楚秉松面色铁青。 赵训炎这才正眼打量起楚姒来,面色不卑不亢,即便这般也未有惊慌之色,从始至终都是淡然若菊,这样瞧着,竟比娇弱如风的楚蓁蓁有趣些。 楚姒自然察觉到了赵训炎探寻的目光,回以冷冷一瞥,转身离开。这些人,她迟早一日,要将他们抽皮剥骨,以还原主之仇! 第145章 胆小鬼 过年,不论是在什么时候都是最热闹的一天,丞相府也不例外,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主持中馈的依然是主母秦雪,被关了几天,楚秉松便放她出来了。这次要接待族中的亲戚,自然不会让主母关在祠堂。 秦雪今日一身正红色广袖交领褙子长裙,上用金银线绣着富贵吉祥的图案,头上更是并着一整套红宝石的朱钗,薄施淡妆,虽已上了年纪,但看起来仍旧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府中的其他几位小姐也都换上了新衣裳,楚蓁蓁自然还是最出众的那个,白衣胜雪,珠钗步摇不多便已衬的她十分的清丽。 “蓁蓁生的越发好看了。”说话的是楚秉松的庶出二弟楚侃,如今一个七品芝麻官。 “可不是嘛,京城里,除了那些金银堆出来的公主,谁能有蓁蓁好。”楚侃的夫人楚李氏道。 楚蓁蓁模样娇羞的道了谢,楚秉松笑了笑便离开了,对于这个二弟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秦雪为了维持表面的客套,笑道:“前边儿戏台子已经开唱了,二弟弟妹不若过去看看,母亲也在那处呢。” “是吗?”楚李氏一张圆脸笑眯眯的,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珊瑚镯子,道:“不是听说姒儿那丫头已经接回来了吗,怎么没见着?” 提到楚姒,秦雪面色有些不虞:“姒儿昨儿犯了错,被老爷禁足了。”秦雪本以为这般解释之后她也不会问了,谁知她竟又道:“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不犯错的,今儿是团聚的日子,怎生还让她孤零零在房里呢,这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楚家人多么的寡情薄意呢。” 楚李氏这话意有所指,楚侃当了这么多年的芝麻官,不知道给楚秉松送过多少礼想让他拉自己一把,可楚秉松全当没看见,这事儿她可记恨着。 秦雪看她,笑起来:“二弟妹说的是,回头我便去求老爷……” “难道这后宅里,你这个主母都做不得主了?”楚李氏笑的越发开心:“姒儿好歹也叫你一声母亲,虽是继母,但如此苛刻,传出去怕是不好。” 楚蓁蓁见此忙道:“二婶婶误会娘亲了,娘亲也是担心擅自把大姐姐放出来,会叫爹爹生气,回头又重罚了大姐姐,我们毕竟是女子,哪里敢忤逆爹爹的呢。” 秦雪看到楚李氏哑口无言的样子,笑了笑,吩咐一旁的妈妈:“送二老爷二夫人去前院,好酒好菜伺候着,若是让我发现有因为二老爷是庶出而薄待的,我定不轻饶。” 秦雪的话让楚侃夫妇都气得白了脸,咬咬牙转身就走了。 楚蓁蓁待他们离开才收起了楚楚可怜的脸色:“什么下作东西,也想来找我们麻烦。” “上不得台面的小丑罢了,与他们计较什么,蓁蓁,你去叫楚姒出来,就说二夫人吩咐的。”秦雪笑道。 楚蓁蓁眼睛一亮:“母亲,让钱妈妈随我一道去,我听说去大姐姐院儿的路边有一个湖,我怕脚滑,不小心摔了……” 秦雪斜眼瞧她,面上笑容越发大了,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钱妈妈,点了点头。 待他们离开,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才走了出来,面色带着几分怯弱,看起来分外叫人怜爱。 楚姒看着出现在花厅的人,神色淡然。 绿芽忙端了热茶上来:“四小姐且坐,外头冷,咱们这儿又没领到炭,您就将就着喝口热茶。 “无妨的。”楚黛儿似乎有些受宠若惊,怔怔站在原地看着楚姒:“大姐姐,我这会儿来是想告诉你,一会儿二姐姐来了,你可千万小心些,别走湖边。” “为什么?”楚姒问道。 见她神色淡漠,楚黛儿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将她眼中的情绪全部敛了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面色越发的白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反正、反正大姐姐别往湖边去就是……”说罢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这是……”绿芽有些莫名其妙,楚姒坐在花厅里,悠悠喝着茶:“外面好像有些下雪了。” 听楚姒说着无关的话,绿芽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前些日子雪才停,今儿又下了起来,不过好在咱们院子小,打扫起来倒不用太费劲。” “嗯。”楚姒颔首:“替我梳妆。”说罢便起身往里间而去。 绿芽慌忙跟上,那日玲珑坊送来了两套衣裳,一套雪白,另一套却是淡紫的对襟上衣和月牙白的百褶长裙,与那紫色玉佩正合适。 “小姐,穿哪套?”绿芽问道。 楚姒看了看,选了纯白的那套。 纯白的衣裳刚好贴合楚姒如今偏瘦的身材,广袖交领,里衬的腰间是白色的带子系成的蝴蝶结,上半身更是由右肩往下都用白线绣了盛开的桃花,坠着一两根粉色花蕊,看起来不失少女的气息又淡雅纯洁,只不过楚姒略带薄凉的气质配上这衣服,让她越发显得高傲清贵起来,与楚楚可怜的楚蓁蓁完全是两种风格。 绿芽用了一支白玉簪子挑了左右两缕青丝淡淡挽在脑后,未施粉黛便叫人惊叹了。 “都说人靠衣装,小姐穿上这身衣裳,竟比那二小姐还好看些。”绿芽惊呼出声,楚姒挑眉,刚想让她不要说此等话,外面便传来了楚蓁蓁的声音。 “姐姐可是换上玲珑坊的新衣裳了,出来也让妹妹瞧瞧。” 绿芽一惊,意识到到自己闯祸了,歉疚的看着楚姒:“小姐……” 楚姒轻轻笑着:“无妨。”说罢便走了出去,众人瞧她,不仅气色好了不少,平日里总低垂着的眉眼如今抬起来,才见有多精致,只是这眸子里,却总带着一股疏离之气。 “二妹妹怎么来了?”楚姒淡淡笑道。 楚蓁蓁收起心中的嫉妒,上前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二婶婶来了,说一定要带你出去呢,好歹今日又是团圆的日子,我便亲自来了,届时爹爹要罚要骂,便冲着我来。” 看着楚蓁蓁这有情有义的模样,楚姒嘴角的笑容越发大了:“妹妹可是要带我走湖边那条小路?” “这……”楚蓁蓁手微微一颤:“姐姐怎知我心意,咱们走那条小道过去,刚好可以接上三妹妹和姨娘一起呢。” “可是方才四……” “那就走。”楚姒打断绿芽的话,绿芽不解,但看看楚姒从容的样子,知她心里该是有了主意,便不再多言。 即便绿芽没说,楚蓁蓁看着她担心的样子和嘴里吐出的‘四’字,便知有蹊跷,朝一旁的莺儿使了个眼色,莺儿会意,出门后便朝她们相反的方向而去。 几人依旧是走的湖边,如今寒冬腊月,青石板的路也冻得有些滑。 “这路滑得很,大姐姐身边这丫环也是单薄。”楚蓁蓁转头看向钱妈妈:“劳烦钱妈妈扶着大姐姐。” 钱妈妈应声上前,走到楚姒右侧将她扶住,而湖正在她左侧。 “绿芽丫头,你也小心些,跟我的丫头们走在一块儿,也好有个照应。”楚蓁蓁继续道。 绿芽看了看楚姒,见她颔首,这才走了过去,但才没走两步,便听钱妈妈一声轻呼,转头便见她脚下一个不稳,顺势就把楚姒推到湖中去,却哪知楚姒敏捷一反手便抓住了身后楚蓁蓁的衣领,右手一带,左手一甩,楚蓁蓁还没反应过来人便掉落湖中,钱妈妈却好在抓住了湖边的一棵歪歪长着的小树才没完全没下去,唯独楚姒站的稳稳的。 周围的丫环都吓疯了,赶忙大喊起来:“快来人啊,二小姐落水啦!” 绿芽还没缓过神来,就见楚姒纵身往湖里跳了下去。 钱妈妈还在奋力往岸上爬,忽然觉得水中似乎有一双手死死的拽住了她的腿,心中一慌:“有鬼,有水鬼,快救我救我!” 钱妈妈吓得不轻,加上冰凉湖水的刺激,吓得她目眦欲裂,面目显得越发恐怖起来,众人吓得不敢去拉她,便眼睁睁看着她被拖入了水中,咕咚了几个气泡以后便没了动静。 楚姒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看着她瞪着眼睛望着自己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血腥,当年原主生母杨佩之死,这个老妖婆也有参与,如今就算是一命偿一命了。 钱妈妈看着如同厉鬼一般的楚姒,手使劲的想去拨开她,可奈何身体越来越沉,脑子也越来越不清醒,最后两腿一蹬,没了生息。 很快楚府的家丁便赶到了,一个接着一个如同热锅煮饺子般往下扑腾,不过没过多久,却是楚姒把已经晕过去了的楚蓁蓁救了上来。 楚家两位嫡小姐落水,这年自然过得也不安生了,不过因为楚姒不顾自己安危救了楚蓁蓁,楚秉松倒不好再罚她了,碍于面子,也吩咐人拿了炭火,准备了丰盛的食物到离院来。 “小姐,您要是出事儿了,奴婢也不活了。”绿芽一边替已经沐浴更衣的她擦头发一边红着眼睛哽咽道。 “放心。”若是她那会儿不跳下去,秦雪和楚秉松便有了借口将她送走,她既然千辛万苦的回来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离开! “姒儿在吗?”外面传来一个楚姒前世很熟悉的声音。 “二夫人?”绿芽皱眉:“夫人与她素来不和,小姐,咱们跟她走得太近会不会招了夫人厌恶?” “我便是什么也不做,她也是厌恶我的。”楚姒取了厚棉衣套上:“去准备热茶接待。”这个楚李氏是个厉害的,虽然楚侃没什么本事,但是她却心思活络,在前世即便没有楚秉松的帮忙,也搭上了八皇子的线,楚侃还被提拔成了二品大员,相当威风。 她也深知一个道理,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钱妈妈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了上来,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可她的手势也正是掐着脖子的手势。 丫环们都吓坏了:“钱妈妈死前还一直喊有人在湖里把她往下拖呢。” “胡扯。”楚秉松不满的呵斥。 楚侃站在一侧,笑道:“这大过年的,大哥,快些把人处理了,摆在院子里多渗人。” 楚秉松瞥了眼看热闹的楚侃,不满的问了一句:“二弟妹呢,相府这么大,她别走丢了。” “丢不了,熟的很呢。”楚侃说罢,抬了抬眼,又道:“你们都围着蓁蓁转,没人管大丫头死活,她觉得可怜便去瞧瞧了。” “没人管大丫头死活?”楚侃话落,外面便传来一道冷然的声音,楚秉松忙转身:“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楚老夫人瞥了一眼地上的人,扶着他递过来的胳膊,手里抓住佛珠:“我若是不来,你们都不算告诉我大丫头二丫头落水的事儿了?” “大哥这是也怕母亲担心。”楚侃忙道。 楚老夫人看了畏畏缩缩的他一眼,不满的皱起眉头:“你这般扣扣索索做什么,没一点做官的样子。”说罢便看着楚秉松:“我这老婆子也不是来责备你,只是今日是团圆之日,我希望不要生出什么事端才好,也让我再好活几年,等我两腿一蹬,你们夫妻爱怎么着怎么着。” 楚秉松低下头,沉沉的应了一声:“是。” 楚侃虽被训斥了一番,但看到如此好戏,面上还是浮现出了些许笑意。 楚老夫人冷冷看了他一眼,便转头出去了:“我去看看大丫头。” 楚侃忙跟上:“母亲,我与您一道过去。”说罢便殷勤的扶起了老夫人的手离开了。 楚秉松沉着脸,周围的丫环婆子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大夫人呢?” “在如意苑照顾二小姐呢。” 楚秉松面色更沉:“二小姐跟大小姐一般大,也是该分出独立的院子搬出来住了。”说罢便离开了。 消息传到如意苑的时候,秦雪原本端庄的仪态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将手里的药碗狠狠放在一旁方桌上:“那个老不死的什么意思,在告诫我不许伤了楚姒那贱骨头吗!” 如意苑的都是她的人,她便也丝毫不隐藏自己的脾性。 徐嬷嬷上前,拿了手绢给她擦手:“夫人莫急,老夫人不问府内事情已久,只要咱们做的隐蔽些,不会有事的。” 秦雪看着自小便跟着自己的徐妈妈,气收了些:“可是老爷还这会儿让蓁蓁出去自个儿住,这不是在告诉我,他也认同老夫人说的,让我们不要对楚姒下手么。” 徐嬷嬷笑起来,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细长的眼睛似淬着毒液:“咱们让那楚姒过一段好日子,待以后她再出事,那就是她刁蛮放纵不知规矩了。咱们明面上当做的都做了,谁还能挑咱的刺?” “那得让她过多久的好日子?”楚蓁蓁醒了过来,听到她这话立马不满。 徐嬷嬷笑起来:“我的小姐,您这般聪明的人怎么的就没想明白,有一种办法叫做‘捧杀’您可听说过?” “捧杀?”楚蓁蓁不解。 徐嬷嬷上前将她扶起,道:“就是把她捧到天上去,再让她自己摔下来,这样才摔得疼,摔得狠!” 秦雪满意的笑起来,轻轻舒了口气,恢复以往优雅端庄的模样:“嬷嬷说得对,老夫人不是让我们对她好么?” 几人相视一笑,一条毒计便已生成。 秦雪抚了抚袖子,对外道:“吩咐下去,即刻准备小姐们住的院子,给大小姐准备最大最好的,不管是月例银子还是丫环仆人,全都按蓁蓁的两倍准备!” 楚姒很知道怎么跟楚李氏聊天会让她乐不可支,楚老夫人过来的时候,在门口便听到了她的笑声。 “大丫头,你这儿热闹的很呐。”楚老夫人才进院子,便已经将院内的情况尽收眼底,这般破旧的小院子,她身边的大丫环白雪都住的比这好。 虽然心知肚明,却并没说破。 楚姒匆匆迎上来行礼:“祖母新年吉祥!” 白雪看了一眼老夫人的眼神,忙笑着上前将她扶起:“大小姐怎生穿的这般单薄?” 楚姒微微抿唇:“方才沐浴之后便拿了旧衣裳套着了,屋里有炭火倒不觉得冷,没想到这会儿祖母来了,我这就去把新衣裳换上……”楚姒说着就要去里屋,楚李氏忙将她拉住:“怎的沐浴之后不换新衣裳呢?” 楚姒似有些为难,绿芽道:“我家小姐只有两套新衣裳,一套先前弄湿了,另一套小姐想留着出门的时候穿,也免得给相府丢脸。” “这说的什么话。”楚李氏是个机灵的:“好歹姒儿叫我一声二婶婶,冲着这个我也得给她准备一箱的衣裳。” 白雪也有些心疼楚姒,一个相府嫡小姐,居然连套新衣服都要紧着外出的时候穿。 楚老夫人眼神动了动,推开楚侃的手上前拉住楚姒:“外头冷,屋里头坐。” 楚李氏瞧见老夫人这动静,知道她现在是偏向楚姒一边的,笑容愈发大了。在进屋子的时候楚侃拉住她:“大哥不高兴咱们来这儿呢,咱们出去。” 楚李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瞅你胆小如鼠的样子。”说罢便掀开厚厚的门帘走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也是十分的简陋,但却收拾的干净清爽,老夫人面上也有了些许笑意:“大丫头今年十四岁了?” “快了。”楚姒笑道,一双明媚的眼睛让老夫人晃了神,旋即笑道:“你这双眼睛真跟你母亲一模一样,她也总是这般看我,没事儿就来陪我说话逗我笑。” 楚姒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生母是喜欢的,或许现在这般对自己,也只是念在母亲生前的情义上而已。 “蓁蓁与你一般大,虽说诗词歌赋无一不通,人也生的清丽可人,但到底是不若你稳重。”楚老夫人道。 楚姒垂下眉头没有接话,老夫人这话不知是在暗指自己故意纵容了落水一事还是其他?罢了,左右她如今只要安安分分当一个刚从山上回来无依无靠的破落小姐就好。 老夫人见她不说话,眼神黯了黯:“你以后想嫁个什么样的夫君?” 楚姒手心微紧,楚李氏却眼珠子一转,笑道:“相府家的嫡千金,那定是要嫁个顶好的青年才俊。” 楚老夫人笑而不语,只看着楚姒,楚姒知她今日不问出个所以然是不会罢休的,倒也开了口:“只要是愿意一心一意待姒儿的便好了。” “一心一意?”楚老夫人面色松了些:“若是嫁给小户人家的好男儿,怕是有可能。” “那便嫁入小户也行。” “姑娘怎生不明白,老夫人这是在替您盘算呢,您可倒好,非要去了小户家,届时您过去了,还不得整日操心柴米油盐?”白雪道。 楚姒笑笑,左右老夫人要把她送走,她自然要提出点看似寻常却难办到的要求,在那些人付出代价之前,她绝不会轻易离开。 “在山上每日都担心温饱寒暖,若只需要操心柴米油盐,那也是好的了。”楚姒面色绯红,似羞涩一般。 老夫人瞧着她,心中的想法有所动摇,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心思能缜密过她?不可能的。 “那我明日便遣人来教你女红和记账,如何?从此以后你就乖乖留在后院,你的父亲和大哥因为你的事情都惹了不少麻烦。”楚老夫人眼神复杂。 楚姒羞涩笑着,起身福礼:“谢祖母疼爱。” 她如今算明白了这个祖母的心思,她既不想自己死在丞相府拖累了楚秉松和她孙儿的前程,也不想她留在丞相府,明日派来的人也不过是个老夫人留在她身边的眼线罢了。 楚姒心中冷笑,心里浮起的最后一丝对亲情的渴望全部断裂。 老夫人才走,秦雪的人后脚便到了。 楚李氏自然也听到了传话内容,却不好当着面说破,来传话的丫环是婉容,见说完以后楚姒神色淡淡,笑道:“大小姐可还有不满意的?” “没有,劳烦你回去问问母亲,院名我可否改改?”楚姒淡淡笑道。 婉容见她并未刁难,笑道:“奴婢谨遵吩咐。”说罢看向楚李氏:“二夫人,夫人说前边儿晚宴快开始了,让奴婢接您和大小姐过去。” 楚李氏还想留着,倒是楚侃抓着她的胳膊:“好好,我们现在就去。”说完还不忘回头看看楚姒:“姒丫头,二叔便先过去了,你也紧着过来,你哥哥姐姐们都在呢。”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婉容露出不明笑意,看了楚姒一眼便也退出去了。 待人都走了,绿芽却高兴的不行:“小姐,您终于可以像以前一样了。” 楚姒笑笑,方才婉容说的待遇可都比楚蓁蓁好不少,这样的捧杀之计倒是妙。 绿芽不知楚姒在想什么,她左右也猜不中便琢磨起其他事来:“小姐,穿这身衣裳。”绿芽拿起剩下的那套新衣。 楚姒颔首,梳妆好之后,婉容便带着二三十个婆子丫环鱼贯而入立在院中了:“大小姐,丫环婆子奴婢都给您挑好了,大丫环四个,二等丫环八个,三等丫环十六个,洒扫婆子……” 楚姒待她念完,才走了出来,扫了一圈底下的人,熟悉的面孔不少,不过大多都是前世秦雪母女身边的人。 “全部往下降一级,大丫环只有绿芽一个。”楚姒道。 “这不合规矩……” “既然是赐给我的人,难道还不遵我的规矩?”楚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若是如此,你便把人全部带走。” 婉容微微咬牙,低头福礼:“奴婢不敢,照姑娘的吩咐就是,姑娘看什么时候搬院子?” “你让人全部去新院子候着,迟些我会让绿芽打理。”楚姒淡然站着,众人瞧她,一件紫色的褙子绣着大朵盛开的芙蓉花,百褶裙角用同色的线绣上连绵的花朵缀枝叶团,看起来富贵又清雅,再合上楚姒略微疏离冷然的态度,竟生生有几分高贵的气度,叫人不敢随意张望。 婉容碰了颗软钉子,想好的计谋全部憋了回去:“奴婢告退。” “小姐?”绿芽现在满头的问号,譬如为何不挑几个看起来机灵的跟着,为何不现在搬过去,毕竟这样排场看起来才大,等会儿去见那些外家的哥哥姐姐也不至于矮了她们几分。 楚姒知她心里所想:“若是有能用的人我自会告诉你,走。”说罢便走了出去。 绿芽慌忙撑伞跟上,如今天色阴沉,厚厚的云层笼罩着天空,细小的雪花也开始一片片往下落,楚姒步履不疾不徐,端端走在那青石板上,落在某些人眼里,竟成了一副画。 对于在楚府见到他,楚姒是真的没忍住惊讶,不论如何,大年三十也没有串门的道理,他怎么会来?还跟楚秀秀和楚黛儿一起说得眉飞色舞。 瞧见她过来,他惊喜的打开折扇:“楚大小姐,好久不见,甚是想……” “大胆!”绿芽一声呵斥住,想要坏她小姐名声的家伙她都没好脸色。 林清愚似被吓到一般,面色一顿,楚秀秀忙上前:“你这丫头,你知道这是谁吗!” 绿芽看着他,一身青色锦衣,身披狐裘,头发只束了一半在脑后,却是用的价值不菲的冠子,其余的墨发散落身后,俊逸不凡。虽然他看着笑眯眯的,但通身的气度绝非小户人家能养出的。 “婢女不识世子爷身份,望莫责怪。”楚姒上前行了礼,神色淡漠。 林清愚轻轻一笑,眼睛弯起来的样子竟像只狡猾的狐狸一般,可整个人却透着浓厚的书卷气,外人一瞧,一定以为是个模样俊俏的书呆子,但楚姒知道,他绝不是眼前看到的如此。 “也怪我,偶见小姐美貌,便挪不动脚了,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 看到一见到自己就不停发出求爱信号的林清愚,楚姒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一只披了书生面皮的发情期狐妖。 “林公子,你这般与我大姐姐说话,太轻薄了。”楚黛儿满脸羞红,目光盈盈望着他道。 “这样啊。”林清愚皱皱眉头,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耳根竟有些发热,朝楚姒拱手一礼:“大小姐莫怪,我从小便在深山里念书,今年才被我爹娘放出来……” 绿芽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动了,楚姒并不想与他多纠缠:“若世子爷无事,楚姒便先离开了。”说罢便看向楚秀秀二人:“三妹妹四妹妹,晚宴要开始了,你们可要一同过去?” “自然自然。”林清愚扬起嘴角,微薄的嘴唇配上他若刀削般俊逸的五官,直叫人挪不开眼。 楚姒第一次皱起了眉头,提步往前而去,林清愚提步跟上。看着走在自己右侧的楚姒,才到自己肩膀高而已,小脸一副冰冷疏离的样子,未施粉黛身上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而且她还带上了自己送了紫玉佩,这身衣裳也很合身…… 林清愚走在楚姒身侧,单手负于身后,气度从容优雅,唇瓣始终含着浅笑,楚秀秀在后面跟着,嫉妒的眼珠子都要落出来了。 “世子爷好似很喜欢大姐姐呢。”楚黛儿在一旁小声道。 楚秀秀恨恨咬牙:“她那张狐媚子脸,哪里就好看了。” 楚黛儿低着头,浅笑:“也不知世子爷喜欢大姐姐哪一点呢。” 楚秀秀撇嘴:“我听说之前世子爷是跟张御史一道回来的,只怕早就见过大姐姐了,说不定那时候她就勾搭上了世子爷呢,如今又来装什么冰清玉洁,呸,不要脸。” “是吗,原来之前就见过啊。”楚黛儿语气柔柔弱弱的,听得楚秀秀生气:“你也是个没用的,懒得与你说。”说罢便加快步伐凑到了林清愚身边开始搭话,哪曾想他竟一句话也不说了。 “小姐。”楚黛儿身边的丫环桔叶担心的看着她:“三小姐说话过分了些,您别往心里去。” 楚黛儿抬起低垂的眉眼,嘴角生出一丝笑意:“我怎么会怪罪三姐姐呢,我谁也不怪的。”看着林清愚一脸笑意望着楚姒的模样,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握紧。 第146章 讲笑话 到了团年晚宴上,楚姒才知道林清愚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楚伯伯,我爹娘都出去云游了,今日实在多谢你收留。”林清愚笑道,一挥手,小厮便拿了不少礼盒上来。 楚秉松的脸色有些想笑但是又憋住不笑的尴尬,安平侯林竹隐素来是个自由的,年轻时用自己的赫赫战功换了安平侯的爵位,娶了媳妇生了儿子之后,便交了兵权四处游玩,不跟朝廷里任何权贵有交际,这番让他唯一的宝贝儿子来他们家过年,这是个什么意思? “这是楚夫人,瞧着可真年轻,不知用的什么法子?回去我也好讨我娘开心。”林清愚笑道。 秦雪被他这般一说,笑起来:“哪里有什么法子,每日不操心便是最好的法子了。” “这样啊,听说杨将军府上最近麻烦事儿多着呢,您不操心吗?”林清愚似随意道。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秦雪娘家是秦国公府上,杨将军府那是楚姒生母杨佩娘家的。 “哟,世子爷您不知道呢?如今的楚夫人是秦国公家的嫡小姐呢。”楚李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楚侃瞪了她一眼,她依旧笑意盈盈的。 “好了,世子听说才从山里修学回来,不知道也不能怪他。”还是老夫人最稳,将手里的佛珠递给一旁的丫环白雪:“吃饭。” 楚李氏看着脸色有些黑的秦雪,笑着站起来:“母亲,儿媳来侍奉您吃饭。”说罢便起身站在了老夫人身侧开始替她布菜。 楚姒坐在秦雪身边,抬眼对上对桌林清愚满含笑意的眼神,无奈露出些许笑意,低头吃饭。 这饭除了秦雪母女,其他人都还算开心,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只有筷子碰到碗偶尔发出的声响,待吃过饭以后众人便去前院看唱戏,一众孙子孙女们也都上前说祝福的话儿热热闹闹的讨吉祥,倒是一道声音格外的刺耳。 “大姐姐,听说你跟世子爷早就认识?”楚秀秀的声音不小,不少目光一下便看了过来,唯独楚老夫人皱了皱眉,却仍旧专注着戏台子上的戏。 楚姒浅浅一笑:“在大牢中与世子爷有过一面之缘。” 楚姒这话一出,楚秀秀就尴尬了,这大过节的,提什么大牢。 “这是府里的三小姐?”林清愚笑问道。 楚秀秀面上一热,羞涩低下头:“是,臣女名秀秀,明年就及笄了。”她也只比楚姒她们小上一岁不到。 “原来如此。”林清愚问过以后就不再说话,楚秉松想了想,省得林清愚在这里祸害他的女儿,干脆起身道:“世子爷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不若去看看?” 林清愚笑着颔首,待他离开,楚秀秀便也借口离开了。 楚蓁蓁看了一眼旁边的空座,怪道:“三妹妹最爱热闹的,今儿怎么早早回去了?” 楚黛儿垂着眼帘,语气柔柔:“怕是累了。” “是吗?”楚蓁蓁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看着坐的稳稳的楚姒,想起已经安排好的事情,嘴角勾起。 “祖母,戏好看吗,是母亲特意挑的呢?”楚蓁蓁像只猫儿般撒娇的靠着楚老夫人道。 老夫人笑出声来,看了眼一旁的楚姒:“姒丫头,坐我身边来。” 老夫人的话让楚蓁蓁都愣了下,她何时这么疼楚姒了? 楚姒看着楚老夫人幽深的眼神,坐了过来。 “你们都是我的嫡亲孙女儿。”楚老夫人拉住她们的手:“我就盼着你们明年都好好的呢。” 老夫人的话是告诫,楚蓁过楚蓁蓁乖巧惯了,撒娇的依偎进她怀里:“祖母放心,明年蓁蓁跟大姐姐都会好好的呢。” “自然。”楚姒轻笑,好好的受尽折磨! 晚宴结束,楚李氏本打算拉着楚姒说什么,却被楚侃拖走了,秦雪因为林清愚之事,也早早带着楚蓁蓁回去了,只余下楚黛儿和楚姒。 “大姐姐可要回离院?”蓁和楚姒自然都听了出来,不楚黛儿上前笑问道。 楚姒看着她明澈的眸子,嘴角勾起:“我想在后院里随意走走。” “那黛儿便不陪大姐姐了。”楚黛儿笑起来,眼睛也弯成一道月牙,如此看着,她的模样竟比楚蓁蓁要单纯清丽许多。 看着她瘦小的身影离开,绿芽道:“小姐还要再走走?” “去烟姨娘的院子。” 绿芽不解:“咱们跟她又没有交集,而且您方才不是还说……” 楚姒笑笑:“走,不然就迟了。”说罢便朝着烟雪姨娘的屋子而去。 没多久,后院中便响起一声尖叫,不知是哪个丫环发出的,而后赶来的家丁便发现那尖叫的丫环衣衫凌乱,身上明显有酒气。 “莫不是哪个侍卫喝多了?”有人担心道。 “坏了,之前大小姐还说要一个人在后院走走的,现在怕是……”说话的是楚黛儿身边的丫环桔叶,不过她平日里出来的少,众人一下子都没认出她是哪个院子的人来。 “赶紧找大小姐!”为首的人赶忙道,一下子后院里便到处都是找醉汉和大小姐的人了。 烟雪此刻披着一件淡蓝色的披风坐在暖榻上,看着半夜过来找自己下棋的楚姒,似笑非笑:“大小姐,那天大夫王贵说,那绝子香……” “姨娘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楚姒捻起一颗黑子放下,已将烟雪的白子全部都围住了。 烟雪看着棋盘,再看看楚姒,见她神色自若,有些惊愕:“递纸条之人居然是大小姐你。”烟雪的话才说完,外面便传来敲门声,不一会儿便听见侍卫在问楚姒之事,还说了后院发生的事儿。 烟雪转头看着淡定的楚姒,知道这也是在她预料之中的了。 “大小姐莫非有神助?”烟雪开玩笑似的说道。 楚姒轻笑,烟雪本以为她会用别的话带过这件事去,却没想到她竟定定的看着自己:“是啊,有神相助。” 烟雪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听着外面丫环的敲门声,楚姒却一点儿也不急:“我还预测到,姨娘将来可以出府去,与青梅竹马的王贵去乡下买三亩地,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这些都是前世烟雪被发现与人苟合,被打死之前说的。 烟雪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可楚姒却已经起身,拉开了房门。 “大小姐?”外面的人惊讶道。 楚姒轻笑:“晚宴结束后我便一直在烟雪姨娘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为首的那人朝烟雪看了看,烟雪转头看着他:“的确如此,怎么了?况且谁允许你闯进来的,老爷知道吗!”烟雪语气不善。 那人皱眉:“是大夫人……” “哼,她到底想做什么,老爷呢,我要去见老爷!” 楚姒嘴角勾起,既然楚黛儿想借刀杀人,不若便用秦雪这把刀,杀了她。 见烟雪姨娘闹,众人自然不敢多留,忙退了出来。 跟在人群里的桔叶看到安然无恙的楚姒,将头低下,转头便往回而去。 楚黛儿的院子隔着楚姒的院子不算远,过一道湖上廊桥便到了,桔叶快步往回走,刚刚下桥,眼前便出现一道黑影。 “大小姐?”桔叶惊讶出声,却在瞬间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行礼问安:“奴婢……” “守着四妹妹这么多年,很辛苦。”楚姒声音淡淡。 桔叶皱眉,却恭敬道:“守着四小姐是奴婢的本分。” “奴婢?”楚姒嘴角勾起:“你当自称奴才,桔叶,不知四妹妹可知道你的身份?” 跟着的绿芽忙捂住嘴怕自己惊呼出声,桔叶是男子,怎么可能,她不管怎么看都只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而已啊! 楚姒其实只是猜测,不过现在看她的反应只怕是真的了。 前世楚蓁蓁说府内有人男扮女装混在府中,查出来后便被处死,她本没怀疑到桔叶身上,可是根据今晚楚黛儿折腾出的事情来看,这人除了她唯一的丫环桔叶,便无他人了,除非她有本事从府外带男子进来,不过就目前的楚黛儿来看,不太可能。 桔叶看着她十分坚定的眼神,腿软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声音颤颤:“大小姐,你冤枉奴婢了……” 楚姒缓步靠近:“是不是冤枉,我现在叫人过来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桔叶喉头微紧,看着她的眼中已经冒出杀意,他的身份若是被发现,会连累四小姐,那他宁愿跟楚姒同归于尽。 察觉到他的杀意,楚姒停下脚步:“你放心,我可以放过你。”前世他的死暂且不论是什么情况,但前世之事与他无关,她自是可以放过,不过男子过了十三四岁,特征便会越来越明显,他如今这样,应该是吃了某种禁药。 禁药? 楚姒忽然想起前世之事,她被诬陷祸国妖女还有很重要的一条,便是说她勾结南疆人用巫蛊禁药魅惑皇帝。 这般一想,心里的线似乎越来越清晰,楚黛儿的生母便来自南疆,虽然生下她之后便被迫自尽了。 楚姒再看桔叶,眼色已然不同:“我不会放你走,你必须死!” 桔叶看着她忽然狠厉的眼神,牙关紧咬:“你想对四小姐怎么样?” “她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楚姒冷然看他,眼神已无半丝同情:“不过你现在死,我可以不揭穿你的身份,如若不然,你知道你身份被揭穿的后果是什么!” 桔叶知道今夜是不论如何也逃不了了,看着楚姒,一把拔下簪子朝着楚姒的心口刺来。 楚姒早有防备,急急往后一退,眼看着桔叶一反手便要再刺过来,一道青色的身影却忽然出现在桔叶身后,刀刃寒芒一闪,楚姒眯起眼睛来,急道:“不要杀他!” 人影反手将剑收回,一个手刀落在桔叶脖颈,桔叶只不甘的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世、世子爷?”绿芽看着突然出现的武功上乘的男子,竟没想到是看起来文弱不堪的林清愚。 林清愚愣了一下,忙将软剑收回腰上,无奈叹了一声:“大意了。” 楚姒看着他还扛在肩上的女子,眉梢微挑:“世子爷要忙着去办事便先去。” 林清愚瞧着她,似笑非笑:“办事?办什么事?” 楚姒淡淡瞥了他一眼,弯腰便去扒桔叶的衣裳。 “楚丫头果然奔放,与我这样的儒雅书生真是天造地设。”林清愚将肩上晕过去的人扔在地上走到楚姒身边道。 “咳咳!”绿芽忙挤到楚姒和林清愚中间:“世子大人,我家姑娘是良家女子……” “果然是他。”绿芽话还没说完便见楚姒已经将桔叶的外衣扒开了,露出里面的黑色紧身衣来。 “小姐,你怎么……”绿芽红了脸:“小姐,剩下的我来。” “嗯。”楚姒颔首,站在一侧:“外衣裤子鞋子全脱了。” 绿芽小脸烫得厉害:“是、是小姐。” 看着绿芽在那儿闭着眼睛使劲扯,林清愚看了看楚姒:“你替人脱衣服不会也这般粗暴,不然以后我得再专门找个小厮服侍才行。” 楚姒转头看他,似笑非笑:“世子爷身板小,应该不如他这般费劲。” 林清愚见她挑衅,露出一口白牙,用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挑了下耳际的黑发,显得越发的丰神俊朗:“爷身板小不小,姒儿怎知?我就是传说中的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八块腹肌。” “世子爷!”绿芽看着轻浮的林清愚,气得要咬人,手下一用力,桔叶套在黑衣外的裤子一下就扯了下来,这般一看,除了发髻,根本就是个清秀的男子,绿芽似想起什么,回头看着楚姒:“小姐,今夜不是说有醉酒之人闯入,还侮了个丫环的清白吗?” 楚姒颔首,转头看着林清愚和被扔在地上的楚秀秀,笑道:“世子爷可愿帮我一个忙?” “若是不愿呢?” “那世子爷就准备将我三妹妹娶回府,毕竟大半夜你与她私会还被我撞见,这要是不娶怕是说不过去了。”楚姒轻笑。 林清愚薄唇勾起,微微弯下腰靠近楚姒:“若我说我私会的人是姒儿你呢?” “也好,那就将我和三妹妹一道娶回去。”楚姒面色淡定。 林清愚挑眉,算是认输:“我帮你,走。” “世子知道是做什么?”绿芽忙问道。 “你家小姐那点鬼心思我还不清楚么。”林清愚颇有些得意,绿芽瞧他,分明如谪仙般温润清雅,可怎这般轻浮。 楚姒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不多久,在后院搜查的人便听到一声惊呼,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桔叶的衣服全部漂浮在水面,而一个黑男子躺在地上,林清愚则是惊魂未定的站在一旁。 “世子爷,这是?”最先赶过来的是秦雪院儿的妈妈。 林清愚皱眉:“我看见他把一个丫环扔进了湖里,然后自己莫名其妙就晕了。” 那妈妈看着林清愚,神色复杂:“您是怎么进了后宅的?” “我有夜游症。”林清愚一本正经道:“就是睡着后可能会到处跑的病,就因为这病我娘才把我送进山里的。” 妈妈看着他满头黑线,忙叫人去跟楚秉松和秦雪禀报,不一会儿,楚黛儿也来了,看到地上头发散乱一身男装的人,面色煞白,腿一软差点摔倒,好在林清愚顺手扶住。 “四小姐,没事儿?” 楚黛儿泪眼盈盈看着他:“桔叶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陪伴……”颤抖着声音说罢便似伤心过度,直接晕了过去。 林清愚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子,手似无意般搭上她的脉搏,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楚大人,你女儿晕了。” 众人看过来,楚黛儿确实倒在林清愚怀里,但他的手却是伸开的,半分没有揽着或扶着她的意思。 楚秉松有些尴尬,忙命人将楚黛儿带了回去:“世子爷,楚府这两日发生了太多事情,不若您就……” “我就先回去歇着,确实乏了。”说罢,他便直接离开了。 楚秉松皱眉咽下还没说出的话,看着他离开背影,有一种怒火没处撒的感觉,这儿正打算处理呢,忽然听到不远处扑通一声,似有重物掉落,侍卫们忙拿着剑围了过去。 “怎么了?”楚秉松皱眉问道。 侍卫们有些尴尬的回头看了看他:“是三小姐从树上掉下来了。” 楚秀秀也醒了,看着一堆明晃晃的剑吓得有点懵,而且刚才这一摔,把她骨头都要摔散了,她分明记得她是偷偷跟着林世子的,可是忽然便觉得后颈一疼,整个人便晕了过去,再醒来,便从树上掉在了地上。 “秀秀?”楚秉松走过来,看着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她,面色黑沉。 秦雪跟在后面,忙吩咐道:“还不送三小姐回院子去,免得叫那歹人又看见了。”秦雪意有所指,楚秀秀的娘也赶了过来,刚巧听见:“夫人,我家秀秀定是贪玩才上了树的,跟那歹人肯定没关系。” “姨娘莫急,母亲未曾有这个意思呢,只不过三妹妹半夜独自在外面走动确实不安全,您以后可要注意些才好。”楚蓁蓁温和道。 聂姨娘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忙上前扶起楚秀秀回去了。 楚秉松想起这两日连连发生的变故,瞪了秦雪一眼:“你看看你操持的后宅!”说完便冷哼一声离开了。 秦雪被他当着下人的面训斥,面子有些挂不住,冷冷瞪了一眼周围的下人,看着地上的黑衣男子,皱眉:“这男子怎生有些面熟,还梳着女儿发髻,来人,拖下去用水泼醒,好好问问。” 楚蓁蓁看着被带走的人眼睛一亮:“母亲,你觉不觉得那刺客有点像四妹妹身边跟着的丫环?” “瞎说,黛儿身边伺候的是女子,而方才那个是男子……” “世子爷不是说桔叶掉到湖里了么,您不若让人打捞一番。”楚蓁蓁道。 秦雪看她,笑起来:“蓁蓁,黛儿丫头看着呆笨,我也是看中这点才把她留在身边的,你不会是打算利用她……” “就是呆笨懦弱,让人看着就觉得可怜的才好用呢,总比楚秀秀那个莽撞的蠢货好。”楚蓁蓁笑道。 一旁跟着的徐妈妈上前:“二小姐有远见,老奴瞧着大小姐是个厉害的,如今咱们软硬钉子都给她准备好,就不信她能逃得过。” 秦雪听罢,轻声笑笑:“既如此,那便照你们说的做,不过黛儿自小养在我名下,她若是出了差错,我这儿也不好过的,知道吗?” “女儿办事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楚蓁蓁上前挽着她的手撒娇道。 “好好好,这两日你大哥就要从外学武回来了,你准备“好好好,这两日你大哥就要从外学武回来了,你准备准备。”秦雪笑起来,儿子一回来,她的底气就足了,赶走楚姒,那不是迟早的事儿么。 一夜好梦,楚姒第二天一早便搬了院子,只不过院子名照她的吩咐,改成了逐锦阁,楚姒对外的解释是追逐锦绣之意。 婉容是来得最早的一个,说是要帮楚姒打理新院子。 “大小姐,您看还缺什么,衣裳首饰,被褥棉衣,奴婢立马给您准备。”婉容今儿一身翠绿长裙,外披一件月牙白红色梅花的披风,头发上插着一支金簪子,瞧着颇为喜气。 “婉容姐姐既然如此热心,不若给我说说大年初一的规矩?”楚姒笑道。 婉容微微抿唇,笑道:“大年初一,小姐们都要留在院子里斋戒沐浴,若有相好的府外小姐们,可以写上新年祝愿由丫环们送过去。” “就这些?”楚姒笑问道:“我怎么记得大年初一,清早便要去祖母那儿拜新年,然后去父亲母亲那里请安呢?” 婉容笑了笑:“是呢,奴婢还没说……” “我看你就是不想说,何必在这儿耽误我家小姐时间。”绿芽不满道。 楚姒看了眼被戳穿而脸色微青的婉容,上前便要出去,却被她紧张拦住:“大小姐,您看您这外套是不是不合适,要不要换一件?” “让开。”楚姒淡淡道,听在人耳朵里却是十分有力。 婉容紧张的往外张望了一番,转头看着楚姒笑道:“大小姐,奴婢……” “来人,送婉容姑娘离开。”楚姒道。 周围的丫环婆子们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婉容,脚步半分没动。 楚姒侧身看了她们一眼:“看来这都不是我的丫环,是母亲的。” 婉容皱眉,忙屈膝:“大小姐误会了。” “是吗?”楚姒看着他们,又道:“没听到我的话,送婉容姑娘离开!” 楚姒话落,有两个丫环动了动,可见周围人都不动,又把步子缩了回去。 “既然如此……”楚姒眨眨眼:“那就不能怪我了。”说罢,回身看着绿芽:“去祖母那里一趟,就说我被母亲的丫环婆子们拦在了院子里,不能过去请安,让她老人家恕罪。” 婉容急的额头都冒出汗来,不断的回头张望,直到看到门角出现一道绯色衣角的人,才松了口气。 她如释重负的样子自然是落在了楚姒眼里,楚姒看着门口出现的一身绯色长裙的楚黛儿,竟有几分惊艳,她身边跟着的丫环正是楚蓁蓁身边另一个沉默寡言但手段凌厉的丫环木香。 “大姐姐……”楚黛儿柔顺的看着她,楚姒微微一笑,便看着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柄制作精亮小刀来。 绿芽慌忙拦在楚姒身前:“四小姐,你想做什么?” 楚黛儿温婉一笑:“这是我送大姐姐的礼物,那日听说大姐姐喜欢把玩匕首这类的物件,所以特意让人搜寻了一把,望姐姐不要嫌弃。”说罢便将那匕首递了过来。 绿芽看着那连刀鞘都没有的匕首,眉头紧锁:“四小姐,您这怎么刀鞘也……” “大小姐,奴婢是老夫人……”门外忽然传来一道严肃的女声,绿芽抬眼望去,还没反应过来,楚黛儿手中与自己十分接近的匕首忽然一偏,朝楚姒刺过去,绿芽吓了一跳,反射性的狠狠推了一把楚黛儿,却没想到那匕首不知为何,竟直接将楚黛儿的手腕割破,鲜血顿时如泉涌。 绿芽吓得腿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楚姒看着昏过去的楚黛儿,面色微沉。 “大小姐要杀四小姐,快来人啊!”婉容忽然惊恐大喊,周围的丫鬟婆子瞬间涌了上来,将楚姒挤在了最外面。 楚姒看着祖母遣来的春草看自己时明显厌恶的眼神,便知道自己在老夫人那儿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因为,不知道有皮搞的这个系统抽了什么疯,把她弹出来了。 大概有皮是知道谢一玎跟这些后院里的傻女人玩腻了,又不能直接下狠手,一直憋着气呢。 “姑奶奶,咱们下一个绝对不会这么憋屈的,我保证!” 谢一玎会信吗? 开玩笑! 第147章 收材基啊! 楚瑶瑶从世纪酒店顶层跌下的那一刹那,猛然而来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想象中的撞击跟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楚瑶瑶猛地睁开双眼,这是一间昏暗的房间,一股腐臭的酸臭气味在鼻尖挥之不去。 这是在医院里? 她从25层楼上摔下来没有死? 楚瑶瑶从床上爬起来,她身上正穿着一件挺厚重的家居服。她没记错的话,现在是七月份,她怎么会穿这么厚的衣服? 楚瑶瑶穿上拖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地上一摊摊的呕吐物。楚瑶瑶走下楼,观察着这个房子的格局,是个小复式。一楼是客厅跟厨房,桌子上一堆剩菜剩饭的打包盒,一片狼藉。看起来挺久没有打扫过,一眼看过去还蛮恶心的。 卧室床边、客厅桌子上、地上、厨房的台上,全都是酒瓶,还是那种挺高浓度的白酒。 楚瑶瑶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她这是被人整蛊了?还是被人绑架了?! 但是经过卫生间的时候,楚瑶瑶立马停下了脚步,她望着镜子里那个人,那人的表情从一脸冷漠探索,变成了双眼瞪大,一脸惊恐。 “卧槽!难道我是脸朝下摔的?”楚瑶瑶快步走到镜子前。这张脸浮肿的不行,两个黑眼圈挂在眼下比熊猫还可怕。楚瑶瑶在娱乐圈称王称霸,最着名的就是她那双似笑非笑含情目,眼角微微上挑,看人的时候跟带钩子似的让人心痒痒。 这双眼中布满了血丝,有些下垂眼的眼睛根本不是她的!!! 更别说什么脸型、鼻子、嘴巴了! 就在楚瑶瑶一脸懵逼的时候,一堆不属于她的记忆突然涌入了她的脑海中。大脑因为超负荷的运作像是要炸裂一样,剧痛袭来让楚瑶瑶眼前一黑。她下意识地扶住了盥洗池,才避免了跌倒在地。 楚瑶瑶耳边似乎响起了女孩子绝望的哭喊声: “难道我生来就比别人低贱,要被他们踩在脚底吗?” “嘲笑、谩骂、讽刺、背叛、抛弃……难道我就低人一等?”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要比任何人都活的高贵、潇洒,任你们只能仰视我,羡慕我,嫉妒我,连赶马也追不上我!” 这全然是另一个女孩子的一生。 所以,这就是回到了现代,开启了娱乐圈地图? 谢一玎不予置评,继续往下看。 她叫楚瑶,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高中还没毕业就出来打工,庸庸碌碌在19岁那一年被星探挖掘,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进入了娱乐圈。跑了两年龙套,在21岁那年因为主演小成本的校园剧《小心动》一炮而红。 楚瑶跟饰演男主角的小鲜肉唐明远因戏生情,唐明远怕公开恋情人气下滑,所以两个人的恋情就一直没有公开。唐明远演技不错,情商挺高,着《小心动》的劲头又接了一部大热电视剧跟一部大制作电影的男二,竟然越混越好。 楚瑶在《小心动》之后接的戏却一直不温不火,没有什么水花,跟唐明远的距离越来越大。 今年唐明远主演的《天使之城》暴火,大大提升了国民度,让唐明远直接跻身了一线小生的行列。他跟女主角任冰的“天使cp”越炒越热,观众呼声非常高,两人在今年七夕的时候约会被狗仔拍到了照片,两人顺势公开了恋情,网友称二人是娱乐圈的金童玉女。 显然楚瑶是被绿了。在唐明远刚刚进组《天使之城》时楚瑶就发现了唐明远出轨了,但是楚瑶性格非常鸵鸟,又爱惨了唐明远,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道楚瑶的软弱和委屈根本没有换来唐明远一点点的怜惜之情,还是照样被抛弃了。 楚瑶这个人因为从小的生长环境,一直极度缺乏安全感,她在原生家庭中苦苦挣扎了二十多年。唐明远的出现让她感受到了被爱护被珍惜,所以她一直死死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等唐明远跟任冰公开恋情,直接打破了楚瑶所有的希望。 分手后楚瑶时常处于崩溃的状态,她酗酒暴饮暴食,脾气暴躁,连工作都无法完成。她在一次醉酒不清醒的时候,直接在微博上发布了跟唐明远的亲密合照,并直接发文任冰横刀夺爱,插足她跟唐明远的感情。 这段三角恋情立马上了热搜,围观吃瓜群众无数。比起任冰跟唐明远的人气,楚瑶当然是拍马赶不上的,楚瑶被两家粉丝围攻谩骂,说她抱大腿炒作不要脸。 楚瑶三人都是晨天影视旗下艺人,任冰的爸爸是晨天高层,唐明远是公司热捧的男明星,又抱上了任冰的大腿。在这场由楚瑶主导的闹剧中,谁被公司抛弃自然一目了然。 晨天影视立马出动公关跟水军,楚瑶这个原配变小三,被倒打一耙插足任冰跟唐明远的感情。 最终这场闹剧结局就是楚瑶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她本来要接的一部电视剧女二号也被人横插一脚。楚瑶直接被晨天雪藏半封杀,这半年来几乎没有任何通告。 这半年来楚瑶就一直处于醉生梦死的状态,天天上网查唐明远跟任冰秀恩爱来自虐,天天酗酒暴饮暴食,导致现在体重直接突破了130斤,也导致了昨晚酒精中毒一命呜呼……然后一醒来就变成了楚瑶瑶。 楚瑶瑶郑重道,“从今天起我就是楚瑶了,我会完成你的梦想,让你站在最高处,让那些瞧不起你的人只能望尘莫及……安息。” 直到楚瑶瑶说完这句话,脑海中、心中的那股怨气这才挥之而去。 楚瑶眉目舒展开,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望着镜子里那张全然陌生的面孔,过了好久才接受自己从楚瑶瑶变成了楚瑶的现实。 两人名字是一字之差,境遇却天差地别。 楚瑶拿出手机打开千度网,搜索“楚瑶瑶”三个字。千度介绍中,楚瑶瑶的头像用的是黑白照片,那张照片上楚瑶瑶笑眼弯弯,一笑倾城,仿佛就在眼前。 千度上来形容楚瑶瑶的都是极致的词句: 楚瑶瑶的去世,是上世纪娱乐圈最大的损失。 这二十年,不管娱乐圈出现了多少天皇巨星,观众永远都不会忘了楚瑶瑶。 楚瑶瑶是娱乐圈最耀眼的光。 楚瑶看这些评价莫名有些羞耻,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是身体很诚实的楚瑶还是嘴角微翘,心情有些小得意。等看到自己的死因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时候,楚瑶顿时双眼一眯起,不由露出冷笑来。 楚瑶同样在千度中搜索了“陈雨双”这个名字,这就是当年推她下楼的那人。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当初跟在她屁股后面的陈雨双竟然混的挺不错,也成了华夏金字塔顶端的陈天后了。 想想还真是有趣的很…… 楚瑶的思绪被电话铃声打断了,她一看是自家经纪人陆星洲的来电。在原主的印象里,陆星洲是个保姆式的经纪人,脾气温和好说话,对原主家里的情况很了解,对她也相当照顾。就算楚瑶被公司雪藏那段时间,陆星洲也没有完全放弃她,还时常宽慰她。 楚瑶接听了电话,声音有几分嘶哑,语气却相当温和,“喂,陆哥,有事吗?” 电话对面的陆星洲一愣,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楚瑶用这么心平气和的声音说话了。别说楚瑶用这个调子说话的声音还蛮好听的。 陆星洲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痒的耳朵,他温声开口道,“有一档综艺节目后天在电视台录播,讲演员演戏的。阵容跟话题度可能会火,要不要参加?” 这是半年来第一个通告,当然接。 楚瑶轻笑着回答道,“不接白不接!谢谢你啊陆哥~” 等楚瑶挂断电话,对面的陆星洲仍然保持一脸懵逼的状态……他家艺人这是转性子了? 而这边楚瑶则是看着镜子里面的那张脸,一筹莫展,她以这张脸这个身材去参加节目?大概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陆星洲一个多月没见她,都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了。 楚瑶的微信震动了几下,一看原来是陆星洲给她发来了综艺节目的注意事项跟脚本。楚瑶有些浮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了两下,突然她的微信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还没等楚瑶点击确认,她就被莫名拉进了这个奇怪的群里。 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群公告:“本群由主脑001创建,致力于构建全星际娱乐圈和谐文化。所有群员均来自星际顶尖演员、导演、编剧等相关娱乐圈行业从业者。本群禁止人身攻击。” 楚瑶进入群聊,整个群都炸开了。 【星际最帅的影帝艾伦】:发红包!新人!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宇宙第一红赵小媚】:古地球楚小瑶?我没看错??!难道是我的偶像楚影后? 【此处才是最帅的周涛涛】:嗷嗷嗷嗷嗷嗷嗷,是活着的楚影后!我感觉要激动地昏过去了! 【楚影后小迷妹爱丽丝】:楚影后看这里,我是你的小迷妹~人家从小就超级喜欢你,也是因为你才去当演员的……所以楚影后,可以送我一张《战国》的签名光碟吗? 【楚影后腿部挂件赵小媚】:爱丽丝你作弊,竟然为了争宠改群名!楚影后看这里,我是楚影后全星际后援会会长。我会卖萌会暖被窝,我愿意做你的腿部挂件! 【编剧李白白】:楚影后你是我从小到大的女神啊~星际中最耀眼的α星球都没有你的双眸璀璨。你娇艳的双唇,比古籍中传说的玫瑰花还要芬芳迷人! 楚瑶看着被快速刷屏的群聊,全都是对她热辣似火的表白,看的她大白天都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这群里的人好像都认识她,都很迷恋她的样子?楚瑶还没弄清楚状况,她秉持着谨慎的态度,发出了第一条信息。 【古地球楚小瑶】:大家好,我是楚瑶瑶……你们对我很熟吗? 楚瑶话音刚落,群里又是一排表白。 【楚影后小迷妹爱丽丝】:超级熟!《战国》我已经看了139遍了! 【楚影后腿部挂件赵小媚】:天天看着女神的海报入睡!女神美死了! 【编剧李白白】:女神我爱你…… 【群主主脑001】:安静!全体成员 【群主主脑001】:欢迎新成员古地球影后楚瑶瑶的加入,众所周知楚瑶瑶是古地球着名影后,是全星际男女的梦中情人。请大家好好爱护关照楚影后,向楚影后学习,共同提高演技,提升全星际娱乐圈的素养。 楚瑶收到了主脑001号私信的一段文字陈述。原来这个群里的人全部来自六千年以后,在很长时间的一段历史进程中,古地球时期,也就是楚瑶生活的这段时期产生了文化、生物的断层。 虽然说星际也存在电影、明星、娱乐圈,但是完全跟楚瑶认识中的不一样。星际时代娱乐圈中的一大半明星是由机器人来担任的,而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由星际人来担任的。且星际时代的电影剧情单一乏味,缺少艺术性。他们拍电影,都会事先将剧情录入芯片中,演员全部按照脚本跟模板来进行拍摄,一举一动和情绪的表达都非常机械。 直到星际考古挖掘出了楚瑶瑶主演的《战国》的vcd,并且对影像进行了修复和还原,影像资料一经还原,轰动了全星际 楚瑶瑶更是成为星际男男女女们心中的梦中情人,除了她令人难忘的美貌之外,她全然不同于星际时代的生动表演更是令人震撼一举一动都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魅力。 经过星际电影协会、演员协会和政府方面多年的努力,制定了符合星际法规定的“楚瑶瑶计划”。这也就有了楚瑶瑶死后重生,再到她被拉进未来的群组的一系列事情。而作为重生的回报,她需要向群里的成员们教导一些古地球时候的演技。 楚瑶瑶看着这么一段,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群主主脑001】:楚瑶瑶陨落的时候37岁,现在她的精神体降落在20年后,生存状况比较恶劣。 【编剧李白白】:呜呜呜,37岁?我家女神还没成年就陨落了!太可怜了!听说古地球人的体质非常差,楚女神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嗯,比起星际时代的超级人类平均能活到250岁,37岁对于他们来说的确还是属于未成年。 【楚影后腿部挂件赵小媚】:呜呜呜楚女神听说古地球生存环境非常恶劣,对皮肤损伤特别大,女神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美貌。 【编剧李白白】向【古地球楚小瑶】发出一个专属红包。 【楚影后腿部挂件赵小媚】向【古地球楚小瑶】发出一个专属红包。 群里一群迷弟迷妹们争抢着给楚瑶发红包,楚瑶这也感受了一把刷脸刷到了六千年后的幸福感。 【古地球楚小瑶】:谢谢大家的慷慨帮忙~后天需要拍一场综艺节目,到时候我给大家开全息直播。 楚瑶这边一个个地点开了红包,一个个来自六千年后的物品出现在了她屏幕上的储物格子里面。诸如基因改造液、轻松美容液、神奇愈合剂等等。 这还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立马有人给她送来了东风。 楚瑶看着储物格中的东西有些眼花缭乱,但是所有东西都配上了注释说明的使用方法跟功能。她迅速挑选了两样,基因改造液跟轻松美容液。 楚瑶在浴室里放了一浴缸的热水,然后便先后服用下了两种液体。几乎一使用身体立马产生了反应,楚瑶暗黄粗糙的皮肤开始沁出了黄褐色的液体,粘腻地粘在皮肤上非常恶心,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恶臭味。 身体内部也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楚瑶感受到了骨骼被打碎重组,甚至听到了身体内炸裂的声音。楚瑶浑身疼痛地身体抽搐,她跌倒在地上,手指深深的抓紧了浴缸壁。好看的长指甲生生地被她掐断了。 这种仿佛置身地狱的疼痛感持续了半小时,楚瑶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更疼的差点晕过去。浴缸里面的水已经被她换了五遍,还有些浑浊,直到楚瑶洗了第七遍,皮肤都泡的发白,她才取了一款全新的浴巾将全身的水渍擦干净。 楚瑶站在落地镜前,看着镜子中有些脱胎换骨的人,不禁发出了惊叹声。原本有些臃肿的体态似乎整整缩小了一个size,原本130多斤的体重现在看上去顶多一百斤出头。她记得原主是一米六二的身高,现在估摸着长高了三厘米。 原本因为酗酒暴饮暴食而损坏的肌肤,像是得到了最好的spa护理,白皙光滑,散发出莹莹光泽。那张原来有些浮肿的脸庞也得到了最好的呵护,皮肤紧致细腻,一双眸子星光点点欲说还休。 如果说没有经过淬体的身体远远低于不及格的分数,现在楚瑶已经能够打90分了。 楚瑶将屋子打扫过一遍后,美美地敷了个面膜,素颜自拍发了朋友圈: 楚小瑶:我回来了【微笑】 第148章 材科基闭卷了! 楚瑶下楼,正好看到陆星洲的保姆车停在了楼下 楚瑶现在住着的单身公寓是晨天影视统一分配给旗下艺人的,不管是物业还是安保设施都不算太好。除了原主这种手头并不怎么宽裕的还住在这里,其他手头上稍微有点闲钱的十八线艺人都搬到高档小区了。 s市十二月份的天气已经非常冷了,那风像是刀子一样朝楚瑶脸上刮来。她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动作迅速地钻进了车里。 “陆哥,还没吃早饭。刚刚做的手抓饼,还热着呢。”楚瑶说着将手抓饼递给坐在驾驶座的陆星洲。 重生到20年后,第一次感受到网络的便利是楚瑶在t宝下单的时候。早上才买了一堆生活用品,下午就送到家门口,对楚瑶这个土包子来说简直堪称神奇。 “嘻嘻,楚姐你是不是知道自己被偷拍了丑照,心虚了,想要贿赂陆哥啊……”坐在副驾驶座的田心回头朝楚瑶看了一眼,却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神情满是惊恐,“楚瑶,你……” “我怎么了?”楚瑶捧着自己的脸,朝田心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这一刹那,像是天空的乌云突然被剥开,露出皎洁的月光,温柔璀璨地令人夺目。 陆星洲正吃着手抓饼呢,见田心好久没说话,也回头看了一眼。等看到楚瑶那张脸,顿时愣住了。半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咳了两声,笑道,“哪个女明星没有两张丑照嘛?前几天说不定是楚瑶状态不好,脸浮肿了,结果正好被狗仔偷拍了!” 陆星洲也无法将楚瑶现在这张脸跟今早微博上被爆出的那张丑照上的脸联系起来,这话他自己说的都有些不相信。 楚瑶却从陆星洲跟田心的话中大概猜测到发生了什么,她朝陆星洲眨了眨眼睛,笑地一脸单纯无辜,“是啊,前几天熬夜水喝多了,脸有些肿。” 原主从来没有对陆星洲卖萌过,更何况楚瑶顶着这张杀伤力巨大的面容朝他卖萌。陆星洲顿时感觉自己小心脏扑通扑通猛跳,立马回过头解决了手抓饼,准备启动车子。 楚瑶拿出了梨子手机,这两天她已经差不多将现在娱乐圈的现状,跟一些常识性问题摸的差不多了。比起20年前那些狗仔暗戳戳在娱乐杂志上指桑骂槐,现在的网络平台的曝光显得更加刀枪剑雨。 楚瑶在微博里面搜索“楚瑶”两个字,立马跳出一堆关于她的娱乐新闻。第一条流量最大的是娱乐八卦博主发布她的丑照。楚瑶想了想,大概是原主前几天下楼拿快递时候被人拍到了照片。 照片上的人裹着羽绒服,脸庞浮肿,面色疲惫苍老。看上去根本不像光鲜亮丽的女明星,倒是有点像邋遢的中年大妈。 怪不得刚刚陆星洲跟田心看她的眼神跟见鬼了一样。 楚瑶点开了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完全被唐明远跟任冰的粉丝控评了,无非是说她丑人多作怪、恶有恶报之类的。 楚瑶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打开自己已经半年没有发过动态,马上要长草的微博。在手机里挑选了一张最美角度的自拍发了微博。唐明远跟任冰家的狂犬粉有本事来咬她啊……她就是喜欢看这些人看她不爽,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保姆车一路开得平稳,坐在副驾驶座的田心突然开口道,“陆哥,能不能把《演员》的通告给我?” 楚瑶听了这话,不禁挑了挑眉。 田心能够说出这种话来,还是得归咎于原主性格太软了。田心原来是原主的助理,脸长得还不错就上位了。原主之前还顾念着情分,带着田心一起拍戏。等原主出事后,陆星洲这边的大部分资源都落在田心手里了,她也拍了一部网剧的女二,之前小火了一阵子。 楚瑶脸上的表情都没怎么变,她倒是有点期待陆星洲的回答了。一个是已经名声臭了的弃子,一个是手里面唯一拿得出手的艺人,他该怎么选呢? 陆星洲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坚定道,“不行,这是楚瑶的通告。” 田心立马眼睛就湿了,她半咬着嘴唇,“可是现在网上都是骂楚姐的,她现在曝光在大众视线下,不太好。我觉得以楚姐现在的状态,还是需要好好休息下才对。” 楚瑶笑了,一字一句道,“我已经休息半年了,现在状态好的不得了……谢谢关心哦~” 田心立马被堵得哑口无言。 陆星洲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对田心点点头道,“影视城到了,下车,别耽误了早上的戏了。公司给你分了车,下午我让小吴过来提车。”小吴是陆星洲给田心找的助理。 车子继续朝电视台驶去。 陆星洲开口道,“田心有时候不懂事,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演员》这次你好好演,好好拍,说不定这次能够翻身。” 楚瑶“嗯”了一声。 楚瑶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陆星洲的记忆,陆星洲是演员转做经纪人的,有能力也有资源。他之前第一个带的艺人陈橙也是他女朋友。两人谈了五年恋爱都准备结婚了,陈橙提出了分手,分手后就被宸星挖走了。然后传出了陈橙跟宸星顶级经纪人张超结婚的消息,再然后陈橙凭借着张超手里的资源,迅速成为一线女艺人,去年已经拿到了影后奖杯了。 陆星洲自从这件事后,也不太爱说话了,性子似乎也变得有些消沉,对事业都没什么追求了。他也一共只带过陈橙、楚瑶瑶跟田心。 半晌陆星洲开口道,语气似乎有两分刻薄“娱乐圈里根本没有什么真爱,楚瑶瑶你这次应该看透了。唐明远为什么甩了你,去抱任冰大腿?还不是因为任冰人气高,有个好爸爸?楚瑶瑶你要认清楚,娱乐圈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谁红谁有资源谁就握住了主动权。” “你之前的举动在我看起来特别傻逼!如果你想报复唐明远跟任冰,除非有一天你比他们混的更好。所以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别犯傻。” 楚瑶似乎也不太惊讶陆星洲的反应,她语气娇软道,“我会听陆哥话的……所以这次《演员》这个通告,是不是任冰给我挖的坑?” 楚瑶自然上网查过《演员》这个综艺节目,发现这个节目的咖位是相当大,三个评审都是下了血本请来的,有陈雨双、金贞影后林梦琪,还有娱乐圈最年轻的三金影帝贺承一。这样一档下了血本,一看就会爆的综艺节目怎么会邀请她这个劣迹斑斑的艺人? 似乎惊异于楚瑶竟然这么快反应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陆星洲的神色也郑重了几分,他似乎今天才看透了他手下这个艺人。 陆星洲回道,“是任冰经纪人牵线搭桥的,人家想看你笑话……你当然要好好回一份礼回去。” 楚瑶点点头。 如果按照之前的话是要被看笑话了,恐怕今天她上了次头条也是托了任冰的福了。但是这次的话,倒是不知道要被看笑话的人是谁了! 柠檬卫视后台排练室,在进门之前,楚瑶简单地在群里说了一下今天的工作行程后,便开启了全息直播功能。 一大早,群里完全炸开了—— 【星际最帅的影帝艾伦】:昨晚半夜才睡本来超级困的,一上线就看到楚影后,一下子就振奋起来了! 【楚影后腿部挂件赵小媚】:呜呜呜女神不愧是我女神!是纯素颜!超级好看~ 【此处才是最帅的周涛涛】:影后今天要来演戏吗?星星眼期待中,拿好小本本做笔记! 楚瑶进入排练室的时候,除了电视台摄影的工作人员其他人都没来。工作人员递给楚瑶剧本,楚瑶翻了几页,不禁挑了挑眉。 这剧本,写的也太狗血了。 剧本大致的内容讲述了皇宫里面三个女人撕逼的故事,据说是节选自之前热播的宫廷大剧《盛世》。林贵人艳丽无双,玉嫔温婉可人,两人本是亲生姐妹,却因为后宫种种反目成仇。这场戏里面短短十分钟,又是嘶吼,又是摔碗,又是扇巴掌,处处是高潮,就没有一处是停歇的。 剧本里第三个人物是林贵人的贴身丫鬟初荷,初承雨露,在二人争锋相对时出现,被林贵人直接打了一巴掌,台词一共三句。 楚瑶记台词的功力非常了得,再加上服用过基因改造液后,她的记忆力都变的很好了。看了两遍就将三人的台词都记下来了。 因为是第一期《演员》的拍摄,电视台还是比较看重的在这个排练室安排了一个副导演。副导演看到楚瑶的脸还惊讶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将太多的目光投注在楚瑶身上。 柠檬卫视是华夏收视率前三的卫视频道,隶属宸星娱乐旗下,《演员》这一档综艺节目是宸星娱乐与晨天影视一起合作的。对于楚瑶瑶怎么被塞进节目组的,副导演自然是一清二楚,但是他也并不想参与进这些小年轻拈酸吃醋的破事里。 副导演本来只想拍摄几个楚瑶的镜头,然后就等下面进来的艺人,结果楚瑶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惊呆了。 楚瑶合上剧本,坐在椅子上,突然坐直身子,脸色一变,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楚瑶瑶把林贵人演了一遍,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排练室里面寂静无声,工作人员显然都被楚瑶彰显出的风情惊呆了。她没有化妆也没换上戏服,但是一抬眼一皱眉俨然已经变成了娇艳跋扈的林贵人。 之前凭借《盛世》中林贵人一角而走红的赵雅珠玉在前,楚瑶的表现竟然也毫不逊色。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结果楚瑶神色又一变,这次立马玉嫔上身,端的是秀丽婉转,就算是争吵撕逼,也被她演出了几分楚楚可人来。 现场的工作室人员跟来自六千年后的星际大佬们,都被楚瑶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弄得一脸懵逼……卧槽这女人精分起来真是可怕!还有这演技真的是神了! 副导演突然开口问了一句,“瑶瑶,你想演哪个角色?” 剧本里林贵人的台词跟玉嫔的差不多,表演更加外放一些,在舞台上这种外放的表演方式比较能够吸引观众的目光。而也的确是《盛世》播出后,林贵人这个角色火了,跟几个主演的关注度都差不多。可见现在的观众看影视剧的时候不吃白莲花这个套路了,像林贵人这样的妖艳贱货反而能够受到更多关注。初荷的话,出场挨了一巴掌,就三句话台词的角色不提也罢…… 楚瑶却想了想,笑眯眯地回答道,“这个三个角色都不错,各有千秋,等其他人来了我们商量讨论下。”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有些等得不耐烦了,副导演给两人那边都打了电话。楚瑶却仍然嘴边带笑,还给工作人员点了外卖的咖啡跟奶茶。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工作人员心里对楚瑶的评价一下子好了几个度。 过了一刻钟左右,冯珊珊这才姗姗来迟,跟楚瑶打了一个招呼。冯珊珊翻看了下剧本, 抬头问道,“你想演哪个角色?” 楚瑶并没有直接回答,“三个角色都挺好的,我都可以演。”她眼眸璀璨,眼中带着万千星光,声调虽不大却语气笃定,那正是对自己无比的自信。 冯珊珊只把楚瑶的谦虚当做怯懦,挑了挑眉,笑道,“那我先挑了,我觉得林嫔这个角色不错。” 冯珊珊话音刚落,又进来一人,正是任冰。 任冰是带着看好戏的准备来的,脸上虽然带着甜美的笑容,但是她一进来那眼光就直愣愣地朝楚瑶这边看来,目光中带了刺一样让人如坐针毡。任冰目光直接掠过楚瑶看向了冯珊珊,等她目光再次转回楚瑶身上的时候,似乎愣了两秒钟,竟然下意识出口道,“楚瑶?你去整容了??!” 楚瑶摇摇头,有些惊讶地反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任冰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脸颊微红,笑道,“不好意思。”任冰一贯走的甜美路线,她这样的反应倒是让人不好责怪了。 任冰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她平复了心情,翩翩地走到楚瑶身旁坐下。任冰眼角的余光时时都能看到楚瑶那张精致的侧脸,她心里都要被气地呕出血来了。 《演员》的这个节目晨天这边负责接洽的正好是任冰的爸爸,她也提前拿到她要主要的剧本了。但是在镜头前任冰还是装模作样地翻看了剧本,有些惊喜地开口道,“是《盛世》啊,我可喜欢林嫔这个角色。” 楚瑶的嘴角微微勾起……好戏来了。 冯珊珊也是个“老”演员了,童星出道,演了不少年戏,演技相当扎实,观众缘也很好。她自己深知道《演员》的卡司一定能火,如果她的演技加上好的角色,一定能够让她翻红……所以这戏怎么能够让呢? 冯珊珊有些为难地开口道,“我也想演林嫔这个角色呢。” 任冰心里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真的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跟她抢角色了。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温柔可爱,“可是姗姗前辈你的外形条件跟玉嫔的更加相似啊,玉嫔可是比林贵人大五岁呢。” 女明星最怕别人提年纪了,冯珊珊差点脸就黑了,但是碍于正在拍摄,冯珊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也不一定,还是要看演技的。”冯珊珊转头看向楚瑶,一脸诚恳地笑道,“瑶瑶你觉得呢?谁比较适合林嫔这个角色?” 任冰跟楚瑶的矛盾闹得网上路人皆知的,冯珊珊把这个锅甩给楚瑶,是个人都知道楚瑶的选择了。 楚瑶却眯着眼睛笑了笑,本来有几分无辜可怜的双眸,硬生生露出几抹艳丽颜色。她说,“这还不好办吗?当然是猜拳最公平!”楚瑶的这句话不禁让在场的工作人员有些忍俊不禁。 任冰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她走到冯珊珊身边,凑在冯珊珊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你也知道这节目是柠檬卫视跟晨天合作的,我爸爸可是半个负责人,如果你不想滚蛋的话,最好别跟我玩什么花样。” 冯珊珊当然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但是屈于任冰的淫威之下,她开口道,“那我演玉嫔这个角色。” 冯珊珊跟任冰争锋相对,竟然完全不把楚瑶放在眼里了,那个就三句话台词的初荷的角色就被两人默契的扔给楚瑶了。 楚瑶摸了摸鼻子,对两人的决定不置可否。谁让她是老前辈呢?她可是娱乐圈公认的爱提携后辈呢? 副导演跟其他工作人员有些好笑地看着冯珊珊跟任冰为了一个角色抢来抢去的,刚才他们可是看到了楚瑶一人分饰两角,两个角色都不要太出彩了!所以说真正看一个人的演技是不看角色的,而是看个人本领。 等角色分配好,就是三人如火如荼地开始排练了。 贺承一今年才25岁,却已经是娱乐圈最年轻的三金影帝。贺承一不仅仅是华夏最顶尖的演员,他的影迷更是遍布全球。无论是票房号召力,还是个人片酬,贺承一都已经挤进了全球最顶尖的行列。 贺承一明明长着一张顶级小鲜肉的脸,却从来不走流量鲜肉的路线,都是真枪实弹地上走实力派路子。但是圈内都知道贺承一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样不好,就是他这人太力求完美了,所以所有跟他合作过的人都苦不堪言。 贺承一从来没有参加过所谓的综艺节目,影迷跟观众想看到他只能进电影院,可惜他一年也最多也才拍两部电影。所以这次一传出贺承一要参加《演员》第一期节目的录制,他的影迷就跟被打了鸡血一样疯了,《演员》还没开播就已经被炒得火热了。 《演员》第一期的节目录制已经进行了过半,已经有两组艺人上台进行了演技大pk了。坐在最中间的贺承一脸色却不怎么好看,非常有个性的贺承一已经放弃了两场比赛的投票选择了,弄得在场的总导演跟制片吓得头发都快掉一把了。 第一场贺承一放弃了投票权,他是这么说的,“不好意思,我拒绝投票。我认为场上的两位艺人的表现不足以用‘演员’两个字来形容。” 第二场的时候,贺承一板着脸活像个吃人的大魔王,他是这么说的,“原来现在娱乐圈的水准已经这么低了?会哭会跑会说台词就是演员了……抱歉,我今天说的话可能有些重,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场上的情况任冰跟冯珊珊都差不多知道了,两个耷拉着脑袋,都有种不想上台,立马灰溜溜回家的冲动……那可是冷面神贺承一哎,不是什么普通的评审。 任冰跟冯珊珊画着精致的妆容上场了,只是两人都提心吊胆起来,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柠檬卫视这次为了《演员》下了血本,舞台美术全都是斥巨资打造,呈现出的效果只能用美轮美奂来形容。舞台后方巨大的ied显示屏将演员多方位的表现展现出来,连演员的微表情和脸上的毛孔都不放过。清晰度足以让在座的三位评审和在观众席的大众评审们看得清楚。 所以台上的演员表演稍微有一点瑕疵,评审们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贺承一坐的无比端正,微微带着考量的目光看向了ied显示屏幕上。随着任冰跟冯珊珊的表演越发激烈,他英俊的眉头越发紧皱。伴随着任冰将道具茶杯往地上一砸,贺承一不禁眉头抽了一下。 连坐在贺承一身旁的陈雨双都不禁被吓了一跳,脸上挂着的完美笑容都收敛了两分。等这出戏快演的都快结束的时候,台上又上了新人,这时候贺承一的眼神才有了些许的变化。 贺承一见那穿着宫女服的女演员低眉顺眼地给任冰倒了一杯茶,冯珊珊却突然阴阳怪气的开口道,“妹妹这玉溪宫可真是人杰地灵,连小小的丫鬟都能爬上龙床,你这做主子的可真是脸上有光。” 本来已经被冯珊珊激起怒火的任冰立马朝楚瑶甩了一个巴掌去,任冰这人眦睚必报的性子,当然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朝楚瑶打过去的。结果任冰的手掌刚刚碰到了楚瑶的脸,楚瑶立马就倒了下去,那狼狈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她被打的多惨呢! 这一巴掌打的任冰自己都愣了下,她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楚瑶,有一刹那她自己都怀疑是自己下手把楚瑶给打成了这样子的。 楚瑶捂着脸,双眼里面已经噙满了泪水,但是那泪水却没有从眼眶里面掉落,像是她本人一样,从心底惧怕着冯珊珊饰演的林嫔。 楚瑶楚楚可怜,话里面都藏着几分小心翼翼,“娘娘,奴婢没有。奴婢一直以来对您忠心耿耿啊。” 冯珊珊又在一旁煽风点火,任冰恨不得扒了楚瑶的脸皮。楚瑶被吓得下意识地朝后面躲了一下,“娘娘,奴婢是无心的。” 任冰挥了挥手,指挥身后的扮太监的演员,“拖下去。” 楚瑶被人拖下去的时候,她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双目哭的通红,右眼的眼泪顺着脸颊朝下流,又可怜又绝望地哭喊道,“不要啊,娘娘!” 观众分明已经看了两场的演员的表演,看多了这种嘶吼性的表演,都已经有些免疫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楚瑶这一声,却硬生生地让他们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似能够感受到楚瑶这种绝望的感觉。 等这场《盛世》的戏份落幕,主持人已经在发表感言了,台下的观众这才回过神来,都在小声地询问着刚刚演小宫女的这个演员是谁。 任冰跟冯珊珊都没想到楚瑶临场的爆发力竟然这么强,两人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都在话语间暗戳戳地把楚瑶排挤了一把。 等到看到观众评审打的分数,任冰跟冯珊珊的笑容这才真诚了两分。 任冰:121票 冯珊珊:106票 楚瑶:73票 每位现场观众的1票等于1分,三位主评审的每1票相当于50分。 在座的观众跟大众评审们神情都有点紧张,有不少大众评审因为对任冰跟冯珊珊脸更熟一点投了她们的票。也有人因为楚瑶在网上的差评没给她投票,尽管心里觉得楚瑶似乎是演的好那么一点点。 当然更多人因为楚瑶只有三句话,觉得她无足轻重。 红包群里却确实因为这个投票炸开了—— 【编剧李白白】:卧槽这群观众有没有审美?我闭着眼睛用脚趾都能看出女神演的好,还不带滤镜的那种! 【非物质导演杰克】:可能眼瞎,建议去安一个电子假眼! 【楚影后腿部挂件赵小媚】:我要投诉星际法庭,这里有人造假! 【楚影后小迷妹爱丽丝】:影后演的太好了,小宫女太可怜了,我的眼泪止不住一直流。现在已经让机器人保姆给我买眼药水去了。 场上的三位评审做了几分钟讨论,似乎对投票结果有了点分歧。 杨梦琪想了想,说道,“我把这一票投给任冰,任冰的表演非常有灵气,在舞台上把林嫔整个人的嬉笑怒骂全都演绎出来了,非常打动人。我一个女孩子,都差点被吸引了。” 杨梦琪将这一票投给任冰后,似乎结果已经差不多快出来了,任冰以171的分数遥遥领先,如果没有什么幺蛾子发生的话,她将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任冰这时候已经松下一口气来了,她似乎已经不怎么将贺承一的评价放在心上了,反正她是最后的胜利者就好了。 任冰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朝杨梦琪鞠了一躬,“谢谢梦琪老师的点评。” 场上站着三人,冯珊珊神情似乎有些愤愤,楚瑶却依旧面带笑容,像是场上的分数根本没有影响她似的。 有人在看台下的风景,却也有人在看台上的风景。贺承一也不知道自己的目光为什么忍不住地朝屏幕上那块角落看去。 这个女孩子长得精致又好看,分明是有些无辜的眉眼,但是她眼眸中似乎有艳光逼人,纯粹又矛盾,想让人去一探究竟。 台下的陈雨双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她的目光在任冰跟楚瑶之间来回游移,最终落在楚瑶身上。这个楚瑶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却不是什么亲近的感觉,而是油然而生的厌恶感。 陈雨双在看楚瑶,楚瑶也在看她,虽然隔着老远的距离,根本看不清陈雨双的表情。但是楚瑶笑眯眯地盯着陈雨双,心里无声地对她说了一句,“陈雨双,等我,我回来了!” 万众瞩目都在陈雨双这里宣布她的答案,她却只觉得自己脖子一冷。 陈雨双目光从楚瑶三人身上掠过,脸上带着温柔而包容的笑,眼角微微带着细纹,却越发让她整个人似乎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陈雨双能够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还是有一点水准的。 台上的楚瑶感受到陈雨双最终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不禁嘴角微微翘起,果然听陈雨双说,“我手中的这一票我决定投给楚瑶,虽然她最后出场台词也不多,但是能够凭借这么短的时间给我留下这么深的印象,我觉得楚瑶当得起演员两个字。” 只是当陈雨双说到“楚瑶”两个字的时候,语气似乎有两分淡淡的迟疑和不确定,却被楚瑶捕捉到了。楚瑶笑眼眯眯,她身旁两个人快要气爆炸了。 楚瑶模样颇为乖巧地朝评审席位鞠了一躬,简单地说了一句,“谢谢评审的点评。”虽然她表面上没有发作,但是她演技好。但是真的要跟陈雨双这个杀人凶手来什么姐妹情深,抱歉她还真的是做不到。 陈雨双一愣,楚瑶的这波操作不太对啊,不应该巴拉巴拉一堆对她感激涕零吗?怎么态度这么疏离? 等到贺承一这边的投票,在场的工作人员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只希望贺承一这次不要太过毒舌,把台上的三位小姑娘给吓坏了。 贺承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着朝台上看去,语调沉稳说道,“我把这一票投给楚瑶,她是一个很优秀的演员,她的表演有吸引住我……表示很期待和她的进一步切磋。” 贺承一刚刚说完此话,台上台下一片惊讶。 这还是贺承一贺大影帝吗?他不是被什么人附身了? 原来贺承一不批评人的时候这么温柔? 连台上的主持人都愣了两秒钟,完全被贺承一这一手打的措手不及,她都准备好在贺承一放弃投票后的说辞了。 贺承一脸上的表情温柔了两分,语气有些像诱拐儿童的怪叔叔,他对楚瑶发出了邀请,“其他两个导师都名花有主了,选我做你的导师。我会挑一个好剧本,让你在下面的短片中大放异彩的。” 《演员》中导师会跟艺人拍摄一部十五分钟的短片成片,放在网上经过网友投票,选出票数最高的演员将会获得最终胜利,获得主演宸星娱乐明年的大制作电影的机会。 等贺承一这一席话出来,那是全场一片哗然了……他们的贺大影帝一定是被什么给附身了!现在这个人一定是有人假冒的。 任冰跟冯珊珊这两人现在真的是完全一脸懵逼了,他们完全不懂为什么她们两个人戏份这么多,演的也不差,为什么贺承一会选择楚瑶呢? 楚瑶嘴角微翘,因为内贺承一的选择,她内心也终于笃定了一些。她整个人的状态也放松了不少,她笑道,那笑容很能感染人,“我选择的导师是贺影帝,合作愉快。” 楚瑶在休息室里,刚刚拿到了新鲜出炉的剧本,她将剧本放在一边,赶紧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家经纪人准备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电话接通了后,陆星洲心情貌似还不错,“结束了?那我来接你。” “结束了。”楚瑶突然有了想恶作剧的心思,她说话的语气略显颓丧,脸上的表情却生动的很。 陆星洲一听楚瑶的语气,立马安慰道,“没事下次继续努力。”他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冒出来一句,“只要别输的太难看就好。” 楚瑶却突然变换了语气,笑嘻嘻地对陆星洲道,“我晋级了,你猜猜我马上要合作的导师是谁——”楚瑶故意卖了个关子,听到电话里传来陆星洲急促的呼吸声,她这才慢悠悠的回道,“是贺承一贺影帝!激不激动?兴奋不兴奋?” 听到电话里玻璃杯摔碎的声音,楚瑶的笑意更深了,好像从重生以来她倒是第一次这么惬意这么畅快。 电话那头的陆星洲又像老妈子似的殷勤叮嘱了几句,楚瑶这才挂断电话。 楚瑶拿起剧本正准备去另一个休息室找她的搭档贺承一,结果一回头看到贺承一正坐在她不远处,朝她挥了挥手中的剧本……所以这家伙到底是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她一脸兴奋地跟陆星洲炫耀的场景? 呵呵,她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觉得自己这么丢脸过。 楚瑶只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地不能维持了,她假咳了两声,说道,“我正准备看剧本呢。” 贺承一走近坐在了楚瑶旁边一张椅子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开了薄薄的剧本,道,“我挑了《盲侠》这个剧本,就是楚影后当年凭借这个剧本拿下了9座奖杯的《盲侠》。” 贺承一看了楚瑶一眼,道,“楚影后大名楚瑶瑶,你叫楚瑶,你们两个人名字倒是挺像的。”贺承一拥有一双很好看又深情的眼睛,当他目光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对方会忍不住溺毙于这稍纵即逝的温柔。 作为被看对象的楚瑶有些许尴尬,作为一个前辈被一个后辈当着面这么评价,她也是有脸的好不好?但是作为一个极度声控,楚瑶只觉得贺承一的声音清冽中带着一丝磁性,是她非常喜欢的音色。楚瑶不由得朝贺承一的位置靠了靠,耳朵微微有些发痒。楚瑶谦虚地说道,“我跟楚影后还差的远呢,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 《盲侠》的短片拍摄日期定在了明天下午,这么短的时间对于一个角色的理解还是颇有难度的。 贺承一颇为善解人意地说道,“其实也不用给自己太多压力,你回去把剧本多看几遍,有了自己的理解就好,不用去看电影了,楚影后虽然演的非常完美,但是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个体。” 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楚瑶完全是一脸懵逼地在手机上录下了贺承一的电话号码……这跟传说中的贺承一完全不一样嘛?说好的冷酷呢?说好的不苟言笑呢? 她眼前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 直到楚瑶离开了休息室,贺承一都没怎么动。倒是贺承一的经纪人林森看的胆战心惊的,“老板,你认识楚瑶吗?你知道楚瑶在网上恶评有多少吗?” 林森说完这句话就在心里骂自己傻逼,他家老板完全就是原始人,微博很少用,连网都很少上,怎么会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贺承一随口应了一句,“哦,那你把我微博账号、密码给我。” 哦,原谅贺承一的微博自从注册起,他本人就没有发过一条动态…… 陆星洲来电视台接楚瑶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的把任大小姐给pk了?真的要跟贺承一对戏?” 楚瑶眼眸如水,扯起一抹慵懒惬意的笑容,“真的,比珍珠还真。” 陆星洲随口问了一句,“什么剧本?难吗?要不要给你找个表演老师紧急培训下。” 楚瑶将剧本直接扔给陆星洲,“你自己看啊。” 陆星洲接过剧本一看,直接一脸懵逼了,“卧槽!《盲侠》?我女神楚瑶瑶的大作?谁给你选的剧本,跟你有仇的?” 听到陆星洲说楚瑶瑶是他女神这句话,楚瑶意味深长地笑了。她慢条斯理地回答道,“贺影帝给的啊,他大概是很想考验一下我。” “贺承一啊,怪不得,他要求很变态的。”陆星洲一脸如丧考妣,似乎想起什么他双眼一亮,“走,去我赵老师家,给你开小灶去。” 陆星洲毕业于s市戏剧学院,他的班主任赵钦华是业内有名的大佬,在娱乐圈真正做到了桃李满天下。陆星洲曾做过赵钦华班上的班长,跟她的关系非常要好。 赵钦华住在戏剧学院的教工小区里,楚瑶第一次来这地方。陆星洲特别熟门熟路,赵钦华在厨房包饺子,老远听到她中气十足的声音,“星洲啊,你小子是不是早知道我今天包饺子才借口来的。” 陆星洲嬉皮笑脸地回道,“是啊是啊,我狗鼻子可灵了……老班啊,你看看我今天给你领了一个学生来了,你教教她呗。” “饺子好了,先吃饭,吃好了我们再说。”赵钦华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因为要来赵钦华家训练,所以楚瑶在进门前就把直播功能打开了。本来群里在中规中矩地讨论今天楚瑶的表演以及星际趣闻,可是等赵钦华把饺子端出来的时候,群里立马刷屏了。 【编剧李白白】:这是啥?传说中的古地球美食饺子?看起来好诱人,我只在历史书里面看到过。 【楚影后腿部挂件赵小媚】:女神看我!告诉我好不好吃?天天吃营养剂的星际人民表示嫉妒羡慕恨。 【星际最帅的影帝艾伦】:卧槽卧槽卧槽!我仿佛闻到了香味!告诉我是不是味道特别棒! 【楚影后小迷妹爱丽丝】:口水都掉一地了,机器人小姐姐已经来回清扫了两遍地了… 楚瑶想了想,回了一句。 【古地球楚小瑶】:很好吃的。我厨艺不错,以后包饺子发红包请大家吃~ 楚瑶这顿饭吃的特别开心,一想到隔着六千年后的星际网民在看着她做吃播,馋地要死却吃不到美食的样子,她恶作剧似的就觉得特别开心。 坐在楚瑶对面的陆星洲立马发现楚瑶吃多了,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已经吃了20个水饺了……记得保持身材啊,别又水肿了。” 赵钦华听着这话不高兴了,“哎,小姑娘多吃点你都管啊,我看楚瑶身材很好啊。别被娱乐圈那群排骨带歪了审美,干巴巴的有什么好看的?” 陆星洲见赵钦华跟楚瑶一唱一和的,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赵钦华生活里是个和蔼的老太太,但是一涉及到她的本职工作上倒是一丝不苟,立马翻脸不认。在这一点上,楚瑶觉得赵钦华跟贺承一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赵钦华家里面积不是太大,倒是专门开辟了一间形体排练室。此刻她脸上的表情都严肃了几分,连陆星洲都不敢跟赵钦华随便开玩笑了。 赵钦华开口道,“《盲侠》?跟贺承一合作,是有点意思。” 《盲侠》是楚瑶瑶30岁那年的作品,她在电影中饰演一个眼盲了的侠女清水。前半生恣意逍遥,桀骜不驯。后半生眼盲之后颓丧绝望,绝迹于江湖。 贺承一饰演的角色是初出茅庐的侠客陈一,赤诚单纯,嫉恶如仇。他一路追查一门灭门惨案,半路邂逅了疑似凶手的清水。由此两人展开了一段有趣的爱恨情仇。 当年饰演陈一的男演员是楚瑶的同门师弟陈然,当年才18岁的他凭借此片一炮而红,成为炙手可热的顶级男演员。现在陈然已经处于半息影状态,多年没有拍过影视剧了。 想到这里,楚瑶倒有些惆怅了。20年沧海桑田,她身边的朋友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赵钦华是个非常严苛的老师,她知道楚瑶并非科班出身,没有经过系统的表演训练,直接上了最狠的一招。把楚瑶的双眼蒙住了,直接感受失明的感觉,她在排练室里面设置了许多路障,让楚瑶蒙着眼睛走过去。 在楚瑶的职业生涯中,她有好几次演过瞎子的经验的,起初她学表演的时候也使用的是这种粗暴的方法。今天不过是重头再来了一遍,楚瑶蒙着眼睛走路一点点找到当年的那种感觉,在过程中一共跌倒了五次,膝盖都摔破了。 一旁的陆星洲都盯着那伤口看了半天,见楚瑶一声不吭的爬起来,莫名有些心疼。他开口道,“老师,我觉得差不多可以了。” 赵钦华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道,“刚刚是谁让我下狠手一些,现在说这话不觉得心虚吗?”不过赵钦华看向楚瑶的眼神倒是柔和了不少,带着些许赞赏跟感慨,“不过这小姑娘真不错,现在人也挺过来了,性子更加坚毅了。别看她走的乱七八糟,我觉得她早就摸到技巧了,孺子可教也。” 赵钦华小声地对陆星洲开口道,“好好带小姑娘,她前途不可限量。” 陆星洲心中重新对楚瑶有了定位,看向她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复杂了。 训练到半夜的楚瑶跟陆星洲终于准备离开赵钦华家里了。 尽管冬天穿着厚重的衣服,但好似楚瑶的膝盖还是摔破皮了。 赵钦华从楚瑶走路的姿势看出了什么,看到楚瑶一声不吭,心里越觉得小姑娘性子刚毅。而陆星洲心中莫名有些酸涩。 回去的路上,两人相对无言,陆星洲先开口道,“一半好消息,一半坏消息,你要不要听?” 第149章 如果写错了还要倒扣的! 楚瑶想起晚上吃饺子的时候,陆星洲出去接了个电话的事情。她揉了下眼睛,打了哈欠,问道,“关于我接下来通告?” 其实楚瑶也觉得挺神奇的,她因为得罪了任冰被晨天冷藏了半年,现在得到解冻还是因为任冰想整她?难道她楚瑶的生死,竟然沦落到一个小姑娘的掌控中? 楚瑶不由地在心中冷笑。 陆星洲察觉到楚瑶的性子有了很大的变化,连人都变通透了很多。他心想或许是被伤透了心才幡然悔悟的。 陆星洲从楚瑶身上不禁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只是他堕落了,而楚瑶却站起来了,还把握住了机会。 陆星洲语气有些低沉,神情颇为颓丧地开口道,“任冰最近在《长安月下》剧组拍戏,她向剧组推荐你去演一个配角的角色。” 楚瑶笑了,任冰这次被打脸还没打爽,又皮痒了? 楚瑶问道,“恶毒女配的角色?” 陆星洲面露忧愁,“白莲花,就是男主心中那个的白月光表妹霜白。” 说起《长安月下》,这部网剧是由小说改编。说起《长安月下》这部小说是相当奇葩的,这部古代悬疑爱情小说是近几年最畅销卖座的小说。女扮男装、聪明睿智的女主简蓉已经蝉联了三年最受欢迎的女主角第一名,而《长安月下》中的白月光表妹则蝉联了三年最受读者讨厌女性角色第一名。 白月光表妹在《长安月下》中从出场开始就哭哭啼啼凄凄惨惨的,最后为了救男主死了。间接害死白月光表妹的人是简蓉的父亲,所以就算男主跟女主相亲相爱,互生情愫,但是两人还是因为表妹be了。心生怨念的读者完全恨死表妹这个角色了。 任冰让楚瑶演这样一个角色,什么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楚瑶想了想《长安月下》的剧情,点头同意了,“这部网剧我接了,你放心,我肯定让任大小姐的‘如愿以偿’!”楚瑶眼皮抬了抬,露出一抹妩媚的坏笑来。 晚上临睡前,楚瑶又把剧本拿出来看了一遍。她突然想起白天贺承一给她的电话号码,她随手把电话号码存在了手机里。 贺影帝的微信号是跟手机号关联了的,楚瑶顺手申请加了贺承一的微信好友。等她在红包群里互动了一会儿准备退出微信的时候,突然发现贺承一已经通过了她的微信好友申请,正静静地躺在了她的微信好友列表里面。 楚瑶摸了摸下巴……说好的影帝高冷人设呢? 大概是骗人的。 到了拍摄日程上那一天,楚瑶整个人的状态非常放松,并没有马上要跟大魔王对戏的紧绷感。 反而是楚瑶的经纪人陆星洲一副焦灼的样子,别说他昨晚还失眠到半夜。 楚瑶只能用美食抚慰陆星洲受伤的心灵,把昨晚包的剩下的饺子做了一个鸡蛋煎饺给陆星洲做早餐。楚瑶若干年前就点亮了厨艺技能,所以她烧饭那是相当好吃的。陆星洲吃了楚瑶给他做的爱心早餐,立马把那不该有的情绪给抛弃了。只剩下赞叹厨艺高超,甚至还突发奇想地想给楚瑶接一档美食综艺节目。 到了电视台搭建好场景的地点。楚瑶跟陆星洲提早了十五分钟,等楚瑶差不多熟悉了一下环境也过去了十五分钟。 贺承一准时到了现场。贺承一一向守时,他对别人要求严格,对自己要求更加严苛,在守时这一点上看的尤其重。所以跟他合作过的工作人员从未迟到过,就连再怎么耍大牌的明星在贺承一面前也从来不敢迟到。 两人先得化妆,电视台有给贺承一专门准备的化妆间,还单独配了卫生间跟休息室,不过一天的拍摄时间,电视台对贺承一也丝毫不敢懈怠放松,足见贺承一的大牌。 楚瑶跟贺承一打了个招呼,正准备去化妆间弄妆发,却被贺承一叫住了,“一起,顺便对个台词。” 楚瑶也是曾经站在娱乐圈顶峰的人了,面对贺承一的邀约她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倒是陆星洲一脸懵逼……他家艺人竟然被贺承一贺大影帝邀约一起化妆对台词?!! 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还是他昨晚睡得太晚了产生了幻觉? 然后陆大经纪人家的艺人楚瑶微笑着点点头,说了一句,“也好。” 陆星洲眼睁睁的看着楚瑶跟贺承一一起走了。陆星洲跟同样呆立在原地的贺承一经纪人林森对视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摊了摊手……无解。 贺承一的化妆间果然够宽敞够明亮,一看就是下足了本钱的。 电视台给他安排的排场很大,但贺承一本人排场并不大。娱乐新闻中常常报道什么大牌艺人出行排场大,一人带十几个工作人员,什么保镖、生活助理、造型师、司机一堆人。贺承一倒是没有这个毛病,他身边一般只跟着一个经纪人跟助理。作风简直淳朴的厉害,跟他贺大影帝的名头很不符。 给贺承一跟楚瑶做造型的是演员剧组导演专门邀请的业内大拿林阳,当然林阳是给贺承一做造型的。给楚瑶做造型的虽然没有林阳名气大,但也是个很厉害的前辈,大家都叫她赵姐。 楚瑶拿出她准备贿赂工作人员的糕点,做的可爱又好看,是女孩子非常喜欢的兔子造型,带着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 楚瑶笑眯眯地对赵姐说,“赵姐还没吃早饭,请你吃的。” 赵姐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简直少女心泛滥。赵姐本来因为微博楚瑶跟任冰、唐明远撕逼的事情,对楚瑶观感并不好。但是因为楚瑶的颜值,跟这盒好看的糕点,赵姐立马黑变路人粉了。 坐在一旁正在被上妆的贺承一闻到了那香甜的味道,眼角的余光不禁朝旁边看了几眼,严苛的抿成一道直线的嘴角有了些许弧度变化。 楚瑶似乎察觉到了贺承一的视线,又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拿出了几盒点心,分给了在场的其他工作人员,当然贺承一也在内。 贺承一没动,楚瑶打开盒子递了过去,“要不要尝一个?” 贺承一的助理大卫似乎不太喜欢楚瑶,皱着眉头开口道,“楚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不喜欢吃甜食。” “还好。”贺承一冷不丁地说了这句话,大卫脸色一僵。 贺承一似乎没看见似的,取了一根牙签戳了一块点心送到了嘴里。香甜却不甜腻的味道立马席卷了口腔……贺承一的眼神更加柔和了一些。 “好吃吗?”楚瑶笑眯眯地问道。 贺承一语气颇为冷淡的“嗯”了一声。 整个化妆间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下楚瑶跟贺承一一来一往地对着台词。两人用平静的语调念着充满略带文艺富含情感的台词,总有种诡异的画风。 林阳跟林森都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贺承一冷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二人一眼…… 贺承一跟楚瑶一来一回将几十页剧本都过了一遍,两人一句台词都没卡住,可见两人已经将台词背地足够熟悉。 这时候林森跟林阳已经笑不下去了,林森跟林阳对贺承一很熟悉,自然也知道贺大影帝的变态……但是楚瑶竟然能跟上贺承一的节奏? 这也太可怕了。 “台词记得不错,我对接下来的合作表示期待。”贺承一一本正经地对楚瑶说了这句话。 熟悉贺承一的林森跟大卫已经惊呆了,他们跟贺承一共事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他这么直接地表达过他的情绪。一时不由得真正对楚瑶产生了几分兴趣。 此时妆发已经完成地差不多了,赵姐给楚瑶化妆时一气呵成,只觉得小姑娘皮肤不错,底子挺好。等妆发完全完成,赵姐再看镜子里的楚瑶的时候,惊讶地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赵姐走过大大小小的剧组,给大大小小的明星化过妆,但是从没见过一个人,漂亮地如此干净。她只觉得楚瑶这张脸是注定为大屏幕而生的,没有一个棱角是多余的,精致好看却不喧宾夺主,上了妆后她就全然融入了剧本中的那一个角色。 赵姐赶紧拿出手机,对楚瑶说,“我们合照发微博……当然这是导演允许的,适当的宣传也是必要的嘛。” 合照的时候楚瑶还贴心地站在离镜头近一些的地方……显脸大。 赵姐是微博上一个颇有名气的美妆博主,因为擅长制作高品质美妆教程视频圈了一大批粉丝,足有120万,这数量比娱乐圈的十八线艺人还要多。 名为“爱化妆的小赵姐”的微博账号今天没有发美妆教程,没有发口红试色,没有发最新入手的化妆品照片……倒是发了一张跟楚瑶的合照。 赵姐的微博底下立马炸开了。 【想喝一点点:赵姐真是越发心机了,合照竟然躲在后面,不要以为这样就显脸小了,化古装的这个小姐姐就算在你前面还是比你脸小?】 【冬天只想睡觉:卧槽这个小姐姐好好看,求微博名指路!】 【可乐没有泡:以我观影多年的经验,这个小姐姐s的是《盲侠》里面的清水?】 【天真无邪:小姐姐古装好好看!感觉自己要一见钟情了。】 【唐家军:卧槽,博主你怎么跟楚瑶这个小三贱人合照?粉转黑!】 【欲说新愁:哎,楼上说小姐姐叫楚瑶?我去关注了!】 柠檬卫视的手笔还是很大的,将《盲侠》中的场景几乎一比一的还原了,让楚瑶一下子就有种重回了当年的错觉。 为了还原镜头感,给楚瑶跟贺承一准备的古装都是相当轻薄飘逸的。现在室外的温度已经零度了,两人到了片场后脱下了厚厚的羽绒服,都不禁地打了个哆嗦。就算楚瑶里面穿了两件保暖内衣,贴了好几个暖宝宝还是冷。 冬天拍摄镜头有一个不好的就是演员说话的时候会产生雾气,会破坏镜头的美感,所以演员在拍摄冬天戏份的时候有时候就会事先在嘴里含上一块冰块来缓解这种状况。 楚瑶进入娱乐圈二十年,演戏都快成精了,她早就自己琢磨出了一系列的套路。今天的拍摄《盲侠》的镜头涉及到了室外戏,肯定会出现这种状况。楚瑶刚刚在化妆间的时候将怎么吐字、怎么样控制出气不会产生白雾的方法,以一种无意的语气跟贺承一透露了一下,也算是谢他种种举动。 当楚瑶跟贺承一出现在片场的时候,片场立马寂静了几秒钟,俱发出了一声声的惊叹了。楚瑶跟贺承一站在一起,不管是气质还是长相,跟楚瑶瑶跟陈然完全不一样,但是却硬生生地给人一种莫名的气场感,让人感觉他们两人就是《盲侠》中的清水跟陈一。 导演让助理对楚瑶跟贺承一抓拍了几张照片,准备假装路人工作人员发到微博,先炒作一波。导演的视线落到了楚瑶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心里有些担忧她演瞎子的效果。 原主因为校园偶像剧走红,之后接演的一系列影视剧也都是大同小异的。原主接受过非常粗浅的演绎培训,演演偶像剧演技还能hold住,但是稍微一点需要演技的地方就够呛了。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打听过楚瑶晋级的过程,听说她演一个路人甲宫女,只有三句台词,都觉得楚瑶可能是走了狗屎运。现在真正跟贺承一这样的超级实力派对戏,百分百就要露怯了。到时候影帝发火,一天的时间拍摄完成不了,苦的还是他们这群工作人员。 这些人心中不由得对楚瑶产生了些许埋怨,连刚刚第一次看她的古装扮产生的惊艳感都消失地一干二净了。 场景就绪,镜头就绪,就等楚瑶跟和贺承一上场了。 演绎经典《盲侠》第一幕的场景设置在路边的一处凉茶摊,陈一追踪了清水一个月,终于在此处跟清水第一次面对面。 拍摄正式开始了,楚瑶饰演的清水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镜头中。她双眼形状很漂亮,但眼眸中俨然失去了焦距,像是蒙了灰尘的美玉失去了光泽。此时好几个角度的摄像机正对着楚瑶拍,正在拍摄她脸部特写的机位后面的工作人员愣了一下。 出现在镜头中的那张脸没有一丝多余,无论是哪个角度都完美地让人觉得惊艳。但是这种美并不是花瓶似的空洞,而是一举一动都透着灵气。她眼中没有焦距和光彩,但她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隐隐透出坚毅的力度。她嘴角微微带笑,但是神情慵懒又冰冷,浑身散发出一抹令人难以靠近的隔阂。 一个复杂的瞎子。 清水让茶水铺给她上了一壶茶,一些干粮。她伸出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本来像艺术品般精致的双手因为带着茧子和伤口,破坏了一些美观度。清水双眼看着远方,手指准确无误地落在杯沿。她举起带着缺口的破旧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动作优雅,却不小气,带着江湖人的潇洒和不羁。 清水脸微侧过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那人来的很快,落在她同一桌。清水刚想起身,却被对方按住了双手阻止了她的动作。清水只听到对方喝道,“跟了一个月,终于被我抓到了。”听声音是个朝气的年轻人,语气微微带喘……真的像是追了她好久呢。 “咕咚!” 清水听到对对方“咕咚咕咚”灌水的声音,半晌终于冒出了一句,“你喝水的杯子我刚刚用过。” “你这妖女不早说。”传来对方有些气急败坏声音。 清水听那人虽然气急,扣在她命脉上的温柔手掌却并未松开,那手掌宽大而温热……清水脑海中似乎也勾勒出少年人青涩却英俊的面容来。 清水见对方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仇家,她放松了姿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是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并未见过你。” “你是个瞎子,怎么见过……”陈一小声地嘟囔着,他这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得神色一僵。 清水眼睛已经瞎了很多年,自从她眼盲之后,她的听觉变得尤其之好,当然听到陈一说了什么。陈一这话戳中了她的伤口,她却并未生气,脸色不冷不淡。 陈一却有些着急了,连扣着清水的劲头都松了几分,他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叫陈一,一个多月前才出师下山的。我跟着六扇门一起查江南孙家的灭门惨案,现场留下了一块玉佩……” 陈一没有说下去,清水语调平静无波地接道,“然后你们查到了,那玉佩是归属我的。” 陈一用眼角余光觑了清水一眼,声音更小了一些,“孙家老少妇孺皆死于落花剑法。” 十年前,清水初出江湖,她凭借落花剑法声名远扬,成为江湖人口中津津乐道的清水仙子 传闻清水仙子貌美无双,倾国倾城,性子恣意不羁,正邪难辨。一招落花剑法起,剑气凛然,如仙如妖,引得天下男子尽折腰。 陈一还是孩童的时候就曾听过清水的传闻,甚至他的师傅当初一见清水仙子误了终身。现在那传说中的清水仙子就站在陈一面前,双目盲了,那张脸依旧美得惊心动魄,让人小心翼翼地屏气凝神生怕唐突了佳人。 清水轻笑一声,“是有些道理,我差点都觉得自己是凶手了。” 听到清水这么一说,陈一竟然心下一松,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的庆幸感。 清水语气一变,似调笑地说道,“不过你这少年倒是有趣得很,我说什么你竟也信了?”清水使了一个巧劲,右手挣脱出来,在陈一俊朗的脸上轻轻一抹。那陈一便愣住了,脸色通红。清水便趁着陈一愣神的功夫,一眨眼就使轻功逃脱了。 清水略带调笑慵懒的语音响起,“陈一……后会无期。” 这一幕戏竟然一遍就直接过了,流畅地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楚瑶跟贺承一的合作也是行云流水,默契无比,这默契程度好像两人已经合作了千万遍。 就连贺承一似乎也没有想到他们一遍就过了,他脸微微红还没褪去。贺承一看着楚瑶的目光中带着细碎的光,楚瑶这才发现贺承一的眼睛很好看,颜值更是好看地过分,她听大魔王贺承一说了一句,“你演的很好,刚刚我被你带入戏了。” 楚瑶微微一笑,双眼如水潋滟,似乎带着小钩子似的妩媚勾人,“你也很好。”楚瑶说的真心诚意,她也很少演对手戏这么酣畅淋漓、棋逢对手了……贺承一真的是个天才! 陆星洲拿着楚瑶的羽绒服小跑了过来,他连忙给楚瑶披上。因为激动,陆星洲微微喘着气,看着楚瑶的眼神就像是突然打开了一个藏宝箱,箱子里面装满了璀璨夺目的钻石。 对楚瑶的演技有几斤几两,陆星洲是一清二楚的。当初也是看过她演的戏后才制定的给原主接了很多偶像剧的方案。但是楚瑶今天这一出,完全让陆星洲大吃一惊,打破了他对楚瑶所有的定义。 陆星洲恨不得立马给楚瑶一个熊抱,他特别激动地来了一句,“下次再带你去老师家蹭饭!她这是点石成金!” 陆星洲小声地在楚瑶耳边嘟囔了一句,“你说你再给她调教调教,岂不是要成为下一个三金影后了?” 楚瑶,“……” 中午节目组本打算邀请楚瑶跟贺承一去酒店吃饭,毫无意外地被贺承一拒绝了。这种人情往来的饭局对于贺承一来说就是个麻烦,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跟女主角好好探讨下剧情。 节目组专门定的快餐,菜色是相当丰盛的,普通工作人员那边是两荤一素。楚瑶跟贺承一这边专门加菜了,还有饭后甜点。 贺承一本人的胃口并不是很好,助理大卫跟在贺承一身边工作好几年了,从没见他喜欢吃什么,也没什么特别讨厌的东西。比起贺承一在影迷心中神圣不可攀的贵公子形象,贺承一的私下生活单调的可怕。 不像他这个年纪年轻人那样的有朝气,沉迷网络跟游戏。贺承一私下的生活依旧古板严肃,像是在修行的苦行僧。无论睡的多晚,每天早上六点钟一定起床,锻炼一个小时,看新闻跟报纸,然后处理工作上的事情。空闲的时间会用来阅读大量的书籍跟看电影,有时候在家弹弹钢琴,有时候会回去跟家人吃顿饭。 大卫觉得自己足够了解自家老板,结果贺承一今天的种种举动完全打破了大卫对他的印象 大卫目瞪口呆地看着贺承一一边斯文地进食,一边跟楚瑶在聊拍摄的事情。 贺承一非常有教养,他吃饭的时候绝对是不会说话的!!! 大卫这一刻深深的觉得自己三观崩塌了! 正在吃饭的楚瑶看到贺承一身旁的大卫一脸菜色,于是笑眯眯地贴心问了一句,“大卫你身体不舒服吗?” 大卫后背汗毛一竖,下一秒贺承一略带探索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大为只觉得发怵,立马摇摇头,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没有,我身体没有不舒服。”等两人的视线从他身上离开,大卫才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大卫觉得楚瑶跟贺承一给他的压力一样大?贺承一就算了,他家老板大魔王的本质他是知道的。但是楚瑶的话,她竟然也给他一种摄人的感觉??! 这边贺承一跟楚瑶已经将下午的大致剧情过了一遍,两人心里都有底,两人谈话间已经不知不觉地将饭菜吃的差不多了。 楚瑶心里并没有什么大明星就要淑女吃饭不能多吃的念头,她一向自己开心最重要,仅有的克制都是为了服务于自己的事业。 贺承一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今天吃的有点多,直到他将最后一口蛋糕送到自己嘴里,贺承一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他今天胃口真的挺好的。 楚瑶怕积食,就站在墙角玩手机。楚瑶这个古代人刚刚学会玩微博跟微信,空闲的时候除了跟群里大佬们探讨演技,其他时间几乎全部用来刷微博刷微信刷论坛。 楚瑶在搜索栏里面输入自己的名字,前几天在楚瑶的广场上几乎全部是唐明远跟任冰的粉丝在骂她。之前被拍到丑照的那条微博还高高地挂在最上面。 今天楚瑶在广场第一条就看到赵姐发的那条微博,楚瑶觉得照片里面的自己还挺好看的,她给这条微博点了个赞,顺便关注了赵姐。点开赵姐微博首页才发现赵姐原来是个美妆博主,听说现在当博主的人都是把微博玩地很6的人,楚瑶决定有空好好跟赵姐学学。 赵姐下面一条微博秀了最新圣诞系列的十二支口红,亮晶晶地躺在丝绒布上特别好看。楚瑶看了有些羡慕,她现在可是个穷人,银行卡跟唧付宝里面就剩下两千块。最红的三号色已经是有货难求,在市场上被炒到一千五一支了。 贺承一走过瞥了一眼楚瑶的手机,问道,“原来你也喜欢口红?”语气中带了些许惊讶。 楚瑶笑眯眯地看了贺承一一眼,回道,“女生都喜欢口红,我是女生当然也不例外。”楚瑶是相当喜欢收集美妆的,当年她专门买了一个房子来装她收集的古董化妆品……现在全都没了。 在楚瑶微博广场上,除了赵姐这条微博,还有个粉丝只有一千多的博主也发了一条她今天的工作照。 【蓉蓉世界飞:冒着被开除的生命危险偷偷在现场拍了张照片,贺影帝跟楚瑶重现经典。贺影帝本人超级帅的,楚瑶也超级美的~】 博主附的照片是楚瑶跟贺承一穿着古装,手里拿着剧本在讨论的画面。 这条微博可算是爆了,评论跟转发都已经过万了,这相对于这个博主的粉丝来说,那是相当可怕的数量了。 这其实也要归功于贺承一,贺承一真的是个假演员,除了一年固定上几部电影,根本没有什么曝光度,连微博都已经长草了。粉丝影迷满世界都找不到他人,娱乐圈有些艺人也很低调,但是至少会出现在别人的照片里。但是对贺承一来说,根本就看不到人影。 所以这次当这个博主曝光了贺承一跟楚瑶的照片后直接炸了,这条微博迅速成为热门微博,贺承一这个话题迅速攀上了热搜第一,贺承一演员、贺承一楚瑶也上了热搜前十。 楚瑶自己的单人热搜也已经上升到了第十二名,楚瑶的微博粉丝本来是380万,现在就因为这条微博,粉丝已经涨到了450万了。 这速度堪比坐火箭飞升,楚瑶都在想她是不是应该赶紧抱上贺承一的大腿才对! 楚瑶猜想‘蓉蓉世界飞’可能是现场某个工作人员,是导演、制片人之类安排让她发。《演员》就要开播了,为了提前造势,随着贺承一这张照片的曝光,之后肯定还有源源不断的宣传跟上。 楚瑶点开这条微博底下的评论—— 【一堆清新的肥肉:卧槽?楚瑶跟贺承一,这画风有点不对劲?!】 【面包不是奥特曼:楚瑶?这个臭小三又出来了?!跟贺影帝站在一起简直都拉低了贺影帝的档次!】 【本命大魔王:qaq,时隔三个月零八天终于又看到男神出现了!坐好小板凳等《演员》开播。】 【任家军:臭婊子还敢出来??!你全家都炸了!】 【贺哈哈的珍珠奶茶:咦真的是男神?楚瑶也好好看的,祝合作愉快~】 楚瑶真的是见识到了什么样子的艺人就有什么样子的粉丝。她当年还是楚瑶瑶的时候,粉丝跟观众都爱她爱地要死,那时候普通人看娱乐新闻就是纯粹当个乐子,现在网友看明星就是拿着放大镜看。追个星戾气重地不要太重了,一言不合就问候你全家十八代……啧啧啧。 上午几场戏几乎都是一遍过的,令人惊讶地顺利。下午几场戏讲的是陈一跟清水在客栈中再次相遇了,清水将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狠狠地调戏了一番。 楚瑶换上了一身更加轻薄的衣服,但是因为室内开着暖气和打光的设备,也不是太难熬。隔着屏风影影绰绰,楚瑶饰演的清水刚刚沐浴完在穿衣。 在拍摄这一幕的工作人员看着屏风后面的影子,都差点流出鼻血来。楚瑶那身段简直是太好了,隐约看个曲线,那也是曼妙柔软地让人不禁心生遐思。 因此贺承一从窗户跳进来看到的也正是这一幕…… 贺承一演过乞丐,演过霸气皇帝,演过天才,也演过疯子,但是还从没演过一个这么轻挑地看女人洗澡的角色,虽然是不小心看到的。 贺承一看到那道身影,脸立马红了,这绝对是他自然反应。当然这也是符合人设的反应,不然贺大影帝这次可要丢脸丢大发了。贺承一不忘喊出他那句台词,“妖女!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等定睛看到眼前的场景,他立马背过身去,面红耳赤的,连耳朵都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怎么在洗澡?!快穿衣服!” 似乎因为角色刚刚沐浴过,楚瑶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不问你怎么未经主人允许破窗而入,你倒是倒打一耙,先怪起我洗澡来了?”楚瑶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笑的语气,音调喑哑,这声音动听地差点让人耳朵怀孕了。 贺承一的脸更红了,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转过身来,见楚瑶正站在他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头发湿湿的披散在肩头,乌黑的像是最好的绸缎。洗去了风尘仆仆,面上微微熏出了红晕,除了眼睛无法焦距,她美好地像是一株静静绽放的睡莲。 “你你你,还不是因为上次你戏弄我!”贺承一莫名有些羞耻地说出台词。 “陈一你还真是有趣……如果不是因为我眼盲了,我还真想看看你。”楚瑶说着这话,动作上也凑近了贺承一。她呼出的热气似乎带着些许芬芳的温度,喷洒在了贺承一脸上,有些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 “我似乎能够想到你长什么样子了。”楚瑶露出一个顽皮带着恶作剧似的笑容,那一笑让她整张脸都生动起来,之前的冰冷隔阂全都散去,只剩下那个女子灿烂潇洒的笑,美的令人窒息。 跟楚瑶演对手戏的贺承一也愣了下,造成的结果就是直接忘记说下一句台词了。 直到听到一声“卡!”贺承一方才如梦初醒。 第150章 要提示才能想起来 看到贺承一因为忘词被导演喊了“卡”,在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贺大影帝原来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连喊“卡”的导演都一脸懵逼,他也很绝望啊,他今天拍摄前做了一千种不好的猜测,也根本没想到今天第一次“卡”竟然卡在了贺承一这里。 导演只能硬着头皮说,“前面的氛围渲染地不错,等会从刚才断掉的那里开始重新拍下……先休息一会儿。” 贺承一本人并不是很尴尬,他态度很自然地对楚瑶说了一句,“刚才卡戏不好意思,不过刚才那段还是重头全部来一遍比较好……你觉得呢?” 贺承一认真的看着楚瑶在等待她的回答,似乎只要楚瑶说不,他也不会太过强求。 楚瑶笑了下,“挺巧的,我其实也有这个意思。” 两个力求完美的人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谢谢。”贺承一没有说他谢什么,他眼神柔和了很多,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 所以当贺承一维持着这个表情去找导演的时候,导演倒是被他的表情吓得一愣,当听到贺承一的要求后。可怜的导演立马附和,“应该的,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一部好的作品是连贯的没有任何瑕疵的。” 等到贺承一离开,导演抹了一把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吁出了一口长气……啧,贺承一笑起来比不笑还可怕。 又重来了一遍,这次是一次就过,拍摄过程堪称完美。等一天的拍摄任务都结束的时候,大家这才意识到今天的拍摄已经全部完成了。预期拍摄到晚上十二点的工作内容,硬生生地提前到五点就完成了!这完全要归功于楚瑶跟贺承一的完美配合。 晚上依旧是陆星洲接楚瑶回家。 陆星洲给楚瑶讲了下最近的通告,他的语气轻快愉悦,“三天后进组《长安月下》,就带着今天工作的状态去,绝对让任大小姐打脸。” 楚瑶想起了今天口红事件,她开口询问了一句,“最近有什么站台剪彩之类的通告吗?” 车子正好在等红灯,陆星洲从后视镜里瞥了楚瑶一眼,见她一脸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不禁乐了,“怎么缺钱了?我还以为你最近要走实力派老干部路线,做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呢!” 楚瑶哼了一声,“穷是原罪!贫穷使我面目丑陋!还不是因为我穷,我只是想买几只口红!” 陆星洲想委婉地表达一下,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委婉,“你也知道,前段时间因为任大小姐你的名声臭了,现在哪有什么商家敢请你站台?” 陆星洲停顿了下,斟酌着语气开口道,“其实这件事要从源头上解决的话,你以后给家里寄钱的话稍微悠着点。” 哦,陆星洲不提的话楚瑶都差点忘记她那一家子狼心狗肺的吸血鬼了。再怎么说原主都是曾经小红的明星,混的再怎么惨也不可能卡里只剩下那么多钱。还不是因为原主手里有一些钱了,就被家里给要走了。 什么你在大城市当大明星了,吃香的喝辣的怎么能够忘记父母亲人呢?要不是当年让你出去打工你还遇不到这样的好机会呢?你弟弟要娶老婆了要在县城里买房,你就帮帮你弟弟! 真的是狼心狗肺的一家人!现在暂时不来找她,恐怕也是知道她手里没什么钱了,等她手里有钱了,估计又像苍蝇一样盯上来。 楚瑶瑶以前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的,一路顺风顺水,偶尔也曾想过如果她有父母有亲人会怎么样?但是一想到原主的家人,楚瑶就深深的觉得这种父母亲人不要也罢! 楚瑶想起了同样对原主狼心狗肺的前任助理田心,顿时嘴角微微勾起,问道,“陆哥,你最近接送我,不去管田心?难道不怕她有意见?” 陆星洲冷哼一声,“她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当初不想签下她的,就觉得她心思太重了。是谁在我耳边说田心好,田心漂亮,不能让她一直当个助理耽误她的前程,让我好好包装田心的?!” 楚瑶立马听出了陆星洲话中有话,她立马从记忆深处搜寻到这一段,不禁有些尴尬……原主这冤大头当的也太窝囊了,捧起了这小助理,结果人家一点都不惦念她的好,恨不得在她最惨的时候狠狠地踩一脚! 真的是白眼狼! 楚瑶立马态度非常好的认错,“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错了,我这不是被打脸了吗?请求陆哥的原谅!” 陆星洲哼了一声,“我也不需要你的什么忏悔了,我只求你下次要再发善心前,多听听你陆哥的劝!” 楚瑶很给陆星洲面子地狗腿了一声,“得令,陆大经纪人!” 楚瑶回到家里,打开微信发现有人要加她好友,备注写的是“彩妆市场部吴悠”。楚瑶想起白天在赵姐微博上看她晒得口红的品牌,不就是旗下的吗?楚瑶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几乎好友通过申请的那一刻,吴悠的对话框里冒出一句话来,“楚瑶小姐你好,我是旗下彩妆市场部的负责人吴悠。彩妆最近出了圣诞系列口红,需要找人做推广。明天我我会将整套色号的口红寄给您,您方便提供下地址吗?后续的合作和费用问题我会跟您的经纪人具体沟通。”对方这么长一段话显然是提前编辑好的。 咦?楚瑶将这段话看了一遍后表示一脸懵逼,彩妆那边怎么知道她想要这套口红?还提供商业合作和费用? 彩妆这么懂她,肚子里的蛔虫也不过如此了。 楚瑶将小区的地址发了过去,秉持着有来有往的态度,她还是问了一句,“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吴悠回了一句,“暂时不需要,合作商定好的话我会和您这边联系的。” 楚瑶美滋滋地在网上搜索了这套口红的试色,心里简直美滋滋。她心情很好地唱起了小调,打开红包群,见这群大佬在聊她今天拍戏的事。 【编剧李白白】:我觉得是爱情的力量!我家楚影后魅力无人能挡,那个贺影帝都沉迷在楚女神的笑容里,脸都红了! 【楚影后小迷妹爱丽丝】:一定是荷尔蒙的味道! 【楚影后小迷妹爱丽丝】:贺大魔王一定暗恋我家女神! 【楚影后腿部挂件赵小媚】:女神今天穿古装超级好看的,跟女神演对手戏的贺影帝也很厉害的!贺影帝脸红难道不是因为演的吗?他那么冷冰冰的也会喜欢人吗? 【楚影后小迷妹爱丽丝】:赵小媚你还号称全星际男人的梦中情人?懂不懂什么叫作爱情?贺大魔王看女神的眼神满满都是爱啊!如果这都不算爱,这算什么? 【超级影帝鹿萌萌】:咦,春天到了,我要订购一台美女机器人。 楚瑶看这群人越说越离谱,开口了。 【古地球楚小瑶】发了一张表情包:楚小瑶不想说话,并向你们扔了一块板砖。 【古地球楚小瑶】:没有爱情只有同事情……嘤嘤嘤,不过真的好想抱影帝大腿啊! 楚瑶将白天的事情跟群里大佬们说了一通,正聊得high起了。突然她手机铃声响起了,楚瑶一看是陆星洲打过来的。 楚瑶刚刚按下了接听,陆星洲那边直接魔音穿耳,“楚小瑶,卧槽你今天对贺影帝做了什么,你到底是在哪里买到的降头?” 楚瑶将电话离开自己耳朵边一点,陆星洲激动的那声音直接能让她耳膜炸裂,她疑惑地反问道,“陆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陆星洲那边已经完全癫狂了,“啊啊啊啊!贺承一关注你了!” 从电话中传出的陆星洲的声音堪比魔音穿耳,楚瑶立马将手机离远了自己的耳朵。她一看梨子平板电脑上的微博关注显示,贺承一俨然已经关注了她。 “陆哥,不瞒你说,我今天还在想怎么抱上贺影帝大腿?我还没什么行动呢!他就把大腿伸过来给我抱……是不是因为我太可爱了?”楚瑶臭不要脸地如此说道。 陆星洲本来一腔热情硬是被楚瑶的不要脸给浇灭了,“那我宁愿相信贺影帝是手滑。” 楚瑶辩解道,“那他不手滑别人,就手滑关注我……还是说明我可爱有人格魅力~” 陆星洲被ko了,表示无话可说。 陆星洲的表现实在不算是大惊小怪,因为网上比他惊讶的网友多了去了。贺承一的微博自从申请起就已经长草了,他的微博上一共静静地躺着两条动态。第一条是申请微博时微博自动生成的。第二条微博是一条短视频,贺承一正在优雅地弹奏着钢琴,钢琴上摆放着七座三金奖杯。发微博的时间正好是贺承一拿到金林奖的那一天晚上。 那一条微博下网友留言早已经破千万。 而贺承一一开始的关注列表中只关注了宸星娱乐、贺承一全球影迷后援会,后来贺承一的圈内好友沈嘉牧在多次艾特贺影帝求关注之后,贺承一的微博终于又关注了一批圈内好友。当然关注的沈嘉牧的正主不是贺承一本人,而是他背后战战兢兢的经纪人林森。 就算这样,贺承一微博关注列表中的人数也没有超过10人。所以当贺承一关注了楚瑶,网友们立马就爆炸了。成群的网友涌入了楚瑶的微博,就是为了一探这个被贺承一关注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就直接导致了楚瑶的微博粉丝一涨再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从四百多万到五百万,突破了六百万、七百万,然后朝着八百万风风火火而去。 当网友发现楚瑶这个十八线先是今天爆出了跟贺承一在综艺节目上要合作,紧接着晚上就被关注了……这简直是要红的节奏。 可是楚瑶这身份完全经不住深挖,半年前她被诬陷插足任冰跟唐明远的感情的黑料还到处挂在网上呢。只要网友稍微有点记忆,稍微搜一下她的名字,楚瑶所谓的黑料全部都出来了。 贺承一关注这个话题立马上了热搜第一,而楚瑶的单人热搜第一次进入了微博热搜前三。 楚瑶最新一条微博底下全部被吃瓜群众网友占领。 【贺大佬的炸鸡:姑娘,无论你跟我家影帝是什么关系……请一定要让他多发发微博动态!】 【冰远一生:卧槽!你这个臭小三还敢出来蹦跶!不要脸!x你妈祖宗十八代!你以为抱上贺影帝大腿就能洗白了吗?】 【桃花酒:吃瓜群众前来打卡!既然能跟贺影帝合作就好好演戏,别做妖了。】 【贺家军二号:既然我们贺影帝能够关注你说明你人品是没有问题的!楚瑶你长得超好看!加油哦~】 【冰冰欧尼:又见楚婊子!忘了你的黑照还挂在广场上吗?消失了半年现在整了容又出来做妖?你妈炸了!祝你全家死一户口本!】 贺承一关注了楚瑶这件事不仅仅在网上火了,在现实生活中也引发了诸多血案。 首先作为贺承一的经纪人林森首当其冲,一晚上他接到了来自宸星高层、来自贺承一圈内好友、同行的诸多问候。 林森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了无数遍,“不是我关注的,是他本人亲自关注的……可能是跟小姑娘合作之后觉得她特别有灵气演技很好,就多关注了,想提携一下。” 晚上是贺承一家里家庭成员一周一次的聚会,本来一向是充当雕像的贺承一因为这事被所有人“逼问”了一番。 贺承一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他随母姓贺,哥哥姐姐随父姓张。他大哥张承乔是是个花花公子,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的那一种,天天传绯闻一直没有安定下来。他二姐张承玉是天生工作狂,恨不得把一天当做四十八小时来过,有一个恋爱长跑十年的男友却还没有进入婚姻殿堂的准备。 贺家兄弟姐妹三人就没一个正常人,稍微正常一点的贺承一还是个冰冷的性子,跟一切女性零来电零绯闻,这可愁坏了张家父母。 好好的温馨的家庭聚会每次最后都变成了催婚,张家兄弟姐妹苦不堪言。 今天饭桌上张承乔先挑起了话题,一双泛情的桃花眼若有所指地说道,“哎呀,承一啊,你今天上微博头条了~听说你今天关注了一个女演员?”张承乔拉长了语调,显得特别八卦特别地暧昧。 张家父母立马被吸引了注意,贺母一脸趣味地问道,“叫什么名字?女孩子长得漂亮吗?” 张承乔暧昧地笑道,“好像叫什么楚瑶的,是晨天旗下的艺人……长得可漂亮了。” 张承玉一听这名字也来劲了,一脸兴奋八卦道,“楚瑶?这名字好耳熟?咦,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承一还让彩妆部吴经理给人家寄了圣诞限量口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承一第一次做这种事。”说到最后,张承玉已经朝着众人挤眉弄眼了。 贺母一脸“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承一这是长大了,有什么需求就跟家里人说,我们贺家不看重什么家庭门第门当户对的,只要你喜欢就好了。”贺母话头一转,语气有些急切地问道,“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被他家人一说好像已经水到渠成了。贺承一有些无奈地开口道,“我跟楚瑶暂时什么都没有。我前几天录节目的时候才认识她的,她演戏有灵气有演技,我不想让网络暴力这么伤害一个好演员才帮了她一把……所以你们别多想了。” 贺承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楚瑶现在只想好好演戏,你们别去打扰她。” 贺母,“……” 暂时没有什么关系……那以后说不准就有关系咯?! 张承乔,“……” 哎哟,真贴心。没想到他弟弟情窦初开起来这么……浪漫?! 张承玉,“……” 所以她的好弟弟,网络暴力跟送人家口红有半毛钱关系? 网上楚瑶跟贺承一是掀起了一片刀光剑影,结果楚瑶拍拍屁股就进组《长安月下》了。 《长安月下》是一部同时在网络和电视上播出的周播剧,拍摄也是一边拍一边播放的。《长安月下》的剧情已经大幅展开了,女主简蓉和男主褚永言在堪破几宗大案后,正是相逢恨晚的交心之际,而随着简蓉女扮男装被发现,她作为褚永言仇人之女的身份也浮出水面。褚永言记忆中那段灰暗的仇恨即将被揭开,而回忆中的白莲花表妹霜白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而《长安月下》因为制作精良,剧情跌宕起伏,广受好评。无论是电视收视率,还是网络点击率都遥遥领先。 作为女主演的任冰和作为男主演的柳长泽人气高涨,两人在剧中的“永蓉”cp吸了一大波的cp粉,已经蝉联了华夏最权威的影视网站流星网一个月的最佳荧幕cp。 观众看简蓉跟褚永言的感情戏看的正开心,恨不得两人甜甜蜜蜜的,可想而知要是白莲花表妹霜白的出现会掀起什么样子的轩然大波。虽然表妹肯定是先出现在男主身边的,但是观众是不会管这些事情的,也不管表妹是死人还是活人,只要阻拦了男主跟女主的感情进度,观众就认定了她是小三。 所以楚瑶虽然白捡了一个这样的角色,但是她的处境还是相当地尴尬的。 楚瑶进组第一天先拍摄定妆照,比起拍摄《演员》时电视台给她准备的化妆间和休息室 《长安月下》剧组显然把她当成了十八线的小咖。楚瑶跟一众剧组演员共用化妆间,帮她化妆的也是个新手化妆师,叫作小梅。 化妆间里人声嘈杂,甚至还有人在吸烟,乱糟糟的一团。陆星洲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脸上的表情立马就不怎么好看了。再怎么样,晨天也不应该这么对待楚瑶。 陆星洲心里重新对晨天影视进行了考量,对楚瑶未来的发展进行了考量。 但是当陆星洲的目光落在楚瑶身上的时候,见楚瑶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不骄不躁,仿佛独自开辟出了一个天地。陆星洲不由得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走到一边坐下。 重生后的楚瑶在服用了星级的神药后,又注意锻炼和保养,那皮肤白皙细腻,堪称吹弹可破,跟十八岁少女比起来也不遑多让,根本看不出她本人要即将奔三了。 小梅一边给楚瑶化妆一边嘴里碎碎念着,“楚姐,你皮肤真好。”、“楚姐,你平时都吃什么水果,吃什么保养品啊?皮肤上一个毛孔都没有??!”小梅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叹跟赞美。 楚瑶的脸上几乎不用打过多的阴影和高光,因为她的那张脸已经长得非常完美、立体了,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都美的让人心惊。因为表妹这个角色人设就是娇滴滴的病美人,小梅就给楚瑶画了一个弯弯细细的柳叶眉,唇色也特地地化浅了一些。 等楚瑶完成了全部的妆发,再换上了一袭青色罗裙走出来的时候,化妆间立马寂静了几秒钟。楚瑶仿佛天生就带着这种魅力,让旁人的目光无法从她身移开,当她入戏投身在某个角色中的时候,她就是聚光灯下当之无愧的王者。 楚瑶仅仅是扮相,就已经将霜白这个人演绎到了极致——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 婉转双蛾远山色。 眸含秋水,雾里看花。 楚瑶只一双眼睛看过来,便让人心神一颤,叫人整个心神都陷了进去。 小梅作为《长安月下》的忠实读者和现在的忠实观众,作为“永蓉”cp大军中的一员,她一直不懂为什么褚永言最后放弃和简蓉在一起,为什么一直对表妹念念不忘。现在小梅看到楚瑶的扮相,好像突然恍然大悟了……她要是褚永言,她也喜欢表妹啊。 这样光风霁月的人,就算死了,她也永远将表妹记在心里一辈子。 作为一个纯正颜控的小梅如是想到。所以她立马放下“永蓉”cp大旗,投入了表妹阵营。 拍摄定妆照的摄影棚离化妆间并不远,当楚瑶出现在化妆间的时候,在场的工作人员也都愣住了。 《长安月下》这部剧是晨天影视也是投资方之一,所以剧组里有不少工作人员都是隶属于晨天的,对于楚瑶跟任冰之间的恩怨早有所闻,楚瑶跟任冰之间的差距就是鸡蛋碰石头。所以对于楚瑶这样一个注定被打压被雪藏的十八线小艺人来说,他们也并没有多大的期待。 毕竟任冰向制片人推荐楚瑶来演霜白这个角色,本来就是心怀叵测的。 可是当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看到楚瑶的扮相的时候,就知道任大小姐这次可能要踢到铁板了。至少在颜值上,楚瑶是怎么都不会输的,这毕竟是个看脸时代。 工作人员铁定了认为楚瑶是靠脸吃饭的,可是在拍摄照片的时候,他们就这么突然地被啪啪啪地打脸了。 原来楚瑶不是靠脸吃饭的,而是靠实力吃饭的。 楚瑶拍摄定妆照一共换了五套衣服,每一个造型都能演绎出不一样的感觉,素净清雅的、弱柳扶风的、仙气缈渺的、娇憨可爱的,无论哪一面都被她刻画地入木三分。 最让人惊叹的是楚瑶的镜头感出奇地好,摄影师总能在镜头中捕捉到她最美的一面。或是低头浅笑,或是轻拂琴弦,或是凝望远方……像是真的有一种错觉,楚瑶是从画卷中走出的古代女子,一举一动都带着充满韵味的美感。 摄影师此时心中升起了一种荒谬的感觉,就算他随便乱拍拍的照片都能直接拿出去用。 摄影师心中不由得纳闷起来……按照楚瑶的颜值跟实力,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呢?真是可惜! 本来要预计拍摄一下午的定妆照提前完成,这让工作人员惊讶又惊喜。 摄影师将拍摄完成的照片交给了后期p图的师傅,后期小哥张友原来撸好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他入行做后期这么多年,每次p女明星的图片都让他吐血三升,不是女明星脸上瑕疵太多,就是脸整容地太过僵硬,要不然就是最近发福上镜不好看。 可是当张友打开楚瑶的定妆照的时候,却有些无从下手了,除了调调色,楚瑶的脸上根本没有什么瑕疵可以让张友去p的。张友越看越觉得好看,偷偷地在自己电脑里保存了几张。然后根本没有做什么后期就将照片打包发给了宣传。 张友上微博关注了楚瑶后,又将楚瑶的定妆照欣赏了几遍。此时他心中不由得冒起了一个疑惑……楚瑶这样的人,之前怎么会不红呢???! 晚上有《长安月下》剧组主创的聚餐,楚瑶虽然是新来客串的,但也在应邀之列。当然比起被众星捧月进入饭店的任冰和柳长泽,楚瑶是相当小透明的存在。 因为不是出席活动,楚瑶穿的也很随便,黑色羽绒服搭配厚毛衣,怎么舒服怎么来。因为拍摄完定妆照后楚瑶没有补妆,所以现在她完全是顶着一张纯素颜的脸来的。但那皮肤怎么看怎么好,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是散发着如玉一般温润的光泽。一张脸无处不精致,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倒映出了点点光斑,比宇宙星辰还要璀璨夺目。 楚瑶虽静静的坐在一边,却让人怎么都忽视不了她的存在。 被人恭维着的任冰就坐在楚瑶对面,见她一副落落大方、泰然自若的样子就特别来气。任冰像以一种施舍的语气将话题引到了楚瑶身上,对身旁的姚姓制片人说道,“听说今天楚瑶拍摄定妆照可是惊艳了所有人……姚哥,我给你介绍了一个这么好的演员,你改天可要请我吃饭啊!” 按理说任冰高高在上惯了,也不可能随时随地地都去关注楚瑶的定妆照。还是任冰无意中听到她的助理跟其他化妆师讨论的时候才知道的,一看到楚瑶未修的定妆照,气的她把刚买的保温杯都给砸了。 “那肯定的啊,我们冰冰的眼光一向是顶好的。”姚制片嘴里说着追捧任冰的话,将目光投注在楚瑶身上,这猛然一看叫姚制片眼中发出了惊艳的赞叹来。 姚制片也是娱乐圈里见惯了风月的老手了,什么样子的美人没有见过。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楚瑶这样的钟灵毓秀的,仿佛天地间所有的美好词汇都能汇聚到她一人身上。姚制片有些纳闷,他之前也是见过楚瑶的,怎么没发现楚瑶长得这么好看? 换一句话来说,要是楚瑶这颜值跟气质,早就大红了! 姚制片一时有些心神荡漾起来,他朝楚瑶举起酒杯,笑道,“楚瑶,你最近好像又漂亮了许多,祝我们合作愉快。” 桌上的酒水都是纯度很高的白酒,要是不会喝酒的一杯下去可能就已经醉了。 楚瑶很有礼貌地举起酒杯回了,轻轻地抿上一口,皮笑肉不笑道,“合作愉快。” 姚制片见楚瑶在他看来一点都不豪气的做派,心中不虞,嘴上打趣道,“怎么就喝一小口啊,不给我面子啊,楚瑶?”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容置喙。 楚瑶笑眼眯眯的睨了姚制片一眼,那眼底深处有无限冷光,笑道,“我哪能不给姚制片面子?”楚瑶说着一举杯,将酒杯中剩余的白酒一饮而尽,那姿态豪爽中又夹杂着无限风情万种。 任冰娇笑地着开口道,“楚瑶还真是豪爽。姚哥你也不能小气是不是,你下部筹拍的片子不是还缺一个女二吗?我看楚瑶就挺适合的。” 姚制片立马双眼一亮,笑地无比猥琐,看着楚瑶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块美味的肥肉似的。他笑地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满脸快溢出的油腻感挥之不去,“我也觉得挺合适的,来,楚瑶我们再喝几杯。”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竟然有几分暧昧不明,众人的目光在姚制片和楚瑶来回游移,意味深长似乎想看好戏。有几个女演员看楚瑶的目光中赤裸裸地带着鄙视……好像楚瑶真的做出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一旁的柳长泽不禁双眉微蹙,他不是晨天影视的艺人,不好多说什么,便开口道,“明早我跟楚瑶有对手戏,她今晚要是喝醉了会影响明天的发挥。” 柳长泽隶属于宸星娱乐,是近年来异军突起的当红鲜肉,迷妹无数,人气当红。《长安月下》能有今天的火爆程度,很大程度上也归功于柳长泽的超高人气。 姚制片乐呵呵地反驳道,“有什么关系的,今晚开心就好。戏份可以往下午挪嘛,我跟导演打声招呼就好了。” 任冰笑嘻嘻地帮腔道,“今晚大家兴头正好,楚瑶你就不要扫兴哦。” 楚瑶朝柳长泽所在的方向点头示意,然后托腮望着姚制片的方向,语气有些示弱道,“姚哥,其实我不是太能喝酒哎。要不然我喝一杯,您喝两杯?” 姚制片见过大风大浪的怎么会怕楚瑶这样的小姑娘,一时精虫上脑立马答应了。 然后晚上的聚餐后半段就演变成了楚瑶一杯,姚制片两杯,楚瑶两杯,姚制片四杯,楚瑶三杯,姚制片六杯。 越是喝到后面,姚制片的表情越发狰狞,脸色完全变成了猪肝色。 反观楚瑶呢,表情闲情逸致,动作慢条斯理地优雅品酌。她举杯喝酒时的姿态曼妙妩媚,脸色微红,双眼中似雾气朦胧,但动作偏偏利落潇洒又帅气,整个人简直是荷尔蒙爆发。看的一桌男男女女不禁口水直咽,眼神都不舍得从楚瑶身上移开。 但是比起姚制片一副要死的样子,楚瑶只是脸色微红,一点看不出半分窘态。 第六杯还没喝完,姚制片突然脸色一变,背过身去。只听“呕——”的一声,姚制片直接吐了一地,空气中立马弥散着似有若无的酸臭味。 有些许的呕吐物直接溅了几滴在任冰刚买的皮草上,恶心地她直接蹦了起来,她神情无比厌恶地小声尖叫着助理的名字。 楚瑶低头笑了笑,眼神中无比幸灾乐祸。 《长安月下》的聚餐也在这闹剧中结束了,谁还记得楚瑶跟制片人拼酒的事。最后演变成了姚制片发酒疯闹了饭店,跟任冰气的直跳中结束了…… 楚瑶裹得紧紧地出门了,屋外的寒风吹在她的脸上,将她身上的酒气吹散。 柳长泽走出来正好看到楚瑶,想起刚才那一幕闹剧,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走近问道,“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楚瑶道,“我经纪人马上来接我。” 楚瑶扭头看着柳长泽,目光中含着几分温柔的笑意,“今晚谢谢你了。” 柳长泽一愣却很快回过神来,笑道,“其实我只是举手之劳,还是你比较厉害。” 楚瑶却摇摇头语气轻柔说道,“虽说是举手之劳,却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所以还是要谢谢你。”此时陆星洲开车停在楚瑶面前,楚瑶笑着朝柳长泽摆摆手进了车子。 柳长泽一路目送楚瑶离开,嘴角微翘,要是让他的一堆迷妹看到他的这副样子,大概要花痴死了。 车子里面的空间比较狭小,陆星洲一下子就闻到了楚瑶身上淡淡的酒味。陆大经纪人不禁双眉紧蹙起来,“你喝酒了?”听语气是挺不高兴的样子。 楚瑶神色一僵,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只能将刚才发生的避重就轻地跟陆星洲说了。 陆星洲一听立马炸毛了,尖声反问道,“姚制片?那个油腻的死胖子??!!任冰?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手段这么下作?” 虽然楚瑶不想让陆星洲太过担心避重就轻了一下,但是陆星洲一下子就抓住话中的重点。他此时此刻就跟护崽的老母鸡一样,一双眼睛瞪得通红,“你也是逞强!万一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楚瑶就知道会这样,她可怜巴巴地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陆星洲,语气也是可怜兮兮的,“陆哥,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陆星洲对上楚瑶的眼睛,愣了下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任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在楚瑶这样的柔情攻势下,也要化成绕指柔。陆星洲被楚瑶这么一看早就气笑了,但是脸上还偏偏要装出冷硬的表情来,冷哼一声,“没有下次了,以后所有的饭局我都会跟着或者找助理跟着的。” 楚瑶,“……” 第151章 啥时候过过这种苦日子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楚瑶跟柳长泽的对手戏,所以楚瑶一大早就来到了剧组。 为什么他们的戏份会被安排在一大早呢?楚瑶在化妆的时候,听闻小道消息是本来这场戏是给任冰排的,但是任大小姐因为天气冷赖床起不来,所以任冰之后的所有戏份都被安排在了下午和晚上。 楚瑶正好也乐的不用看见任冰。 楚瑶饰演的表妹霜白是个家道中落、寄人篱下的孤女,一身傲骨偏偏被压弯。偏偏还从娘胎带来了一身病气,柔柔弱弱的比林妹妹还林妹妹。 要是霜白就是这样一个病弱的娇小姐,楚瑶还不一定想演。就是因为她前期的病弱娇憨,和最后决绝地为了救男主而死,形成了极强烈的反差,演的好了完全能够震撼人心。 楚瑶已经弄好妆容,换上衣服了,稍微比上次拍《盲侠》时候好一点是剧情的设置是在冬天,楚瑶穿的戏服也属于冬装。衣领上别着一圈绒绒的白色毛领,衬托着楚瑶那张精致苍白的脸,越发显得她脸小,瘦瘦弱弱的一团真的想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好好疼惜。 柳长泽虽然是当红小鲜肉,但是非常有职业操守,也早早地来到了剧组准备妆发。柳长泽看到楚瑶的扮相,不禁眼前一亮,小声打趣道,“怪不得昨天任冰气的要死,原来你扮霜白真的这么好看……要是我是她,也得气得半死。” 楚瑶捂着嘴笑了,姿态弱柳扶风,优雅轻缓,仿佛真的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古典仕女。 看的柳长泽又是一阵晃神,不忿道,“你这入戏也太快了,我痛切地表示嫉妒羡慕恨!” 楚瑶撩起了长发,对柳长泽抛去了一个浮夸的媚眼,“别急,老司机会带带你的。”话里话外竟然没有一丝谦虚的意思。 “那真是谢谢你了老司机!”柳长泽没好气地说道,像是想起什么,他凑近小声对楚瑶说道,“我刚刚听人说了,昨晚那个姚胖子半夜从家里被送去医院洗胃了。” 楚瑶挑了挑眉,无辜地说道,“哎,这叫做恶有恶报,老天看着他呢。” 等到要正式工作的时候,楚瑶跟柳长泽快速地结束了闲聊,迅速地进入了工作的状态。二人一边走位,一边对台词,两人很快地就找到了感觉。 楚瑶也将红包群里的直播镜头调试好了最佳的位置,场上开始了正式的拍摄工作。 这一场戏讲的是褚永言在参加完长公主举办的马球赛后回到了家中,看到表妹霜白在水榭里弹琴后发生的种种。 因为表妹这个角色是出现在褚永言的回忆中的,所以镜头是随着褚永言的角度去看霜白的。镜头随着柳长泽的移动而不断移动,穿过一条长长地走廊和花园,那雕梁画栋和冬日的姹紫嫣红足见这是怎样一个钟鸣鼎食之家。 坐在显示屏后的导演,看着一个个镜头的切换,楚瑶饰演的表妹也出现在了画面中。 一双手,十指纤纤,正拂动着琴弦。那双手白皙而柔软,像是上等美玉雕刻成的艺术精品,却远比艺术品来的生动,又似冬日里那一抹初雪落在指尖融进了骨血。 姿态娴雅疏淡,绰注吟猱,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感。 现在娱乐圈的影视作品大多都是快节奏的速食品,很少有什么演员真正为了拍戏去掌握某一门技艺,更别提诸多影视剧中满满的常识性错误。导演拍摄霜白这一段,原本打算拍摄霜白一个弹琴的远景,特写就让专业的琴师代替。谁知道一看楚瑶还弄得挺有模有样的,立马打了一个手势让机位多拍摄了一些楚瑶的特写镜头。 画面中随着柳长泽的靠近,楚瑶整个人也显示在了屏幕上,导演不禁双眼一亮。 演员之间很少会产生气场这种东西,虽然现在简蓉跟褚永言两个角色的cp粉很多,更多的还是两人郎才女貌产生的粉丝效应。实话说两人在《长安月下》这部剧中,却没什么真正的默契感,更别说什么气场了,总是让人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但是楚瑶跟柳长泽就不一样了,分明他们没有做什么表情跟动作,但是就是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氛围,那是属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亲昵。 看到这里,导演不禁为还在床上熟睡的任冰大小姐捏了一把冷汗……这做好事没有这样做的,这分明是捧着楚瑶上天飞升的节奏啊,如果这都不算爱那是什么? 但是导演丝毫没有打压楚瑶的想法,毕竟他是为了《长安月下》这部剧服务的,楚瑶跟柳长泽的互动能让这部剧更上一层楼,何乐而不为呢?他不仅不会打压楚瑶,还要让后期剪辑把两人互动剪地更加有爱些。 饰演褚永言的柳长泽先开口了,“天气这么冷,怎么还在外边弹琴。”柳长泽走近很自然地拢了下楚瑶身上的披风。因为楚瑶这个扮相实在是太可怜可爱了,柳长泽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楚瑶的头发。 楚瑶脸色苍白,精神看起来却不错,她歪着头看着柳长泽轻轻地笑了,“这儿风景好啊,我还记得今年夏天跟永言哥哥一起来摘莲蓬呢!现在冬日里荷花虽然凋谢了,看看残荷其实也别有一番韵味呢。” 别人说残荷免不了一番悲伤春秋,霜白来看残荷只是觉得这也是一处别致的风景,还有夏天跟表哥的回忆。她虽然天生柔弱,却并不见一丝负面阴霾的情绪,努力珍惜着每一处风景。 正是因为这样的霜白才更让人怜惜,也更让褚永言之后许多年中都念念不忘。 褚永言不禁失笑,“傻丫头,等春天的时候哥哥带你去放风筝,夏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摘莲蓬,秋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摘桂花做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好啊好啊。”楚瑶眼神中带着憧憬看着柳长泽,眼睛亮晶晶地像是会说话一样,“永言哥哥今儿打马球你赢了吗?” 褚永言立马挺了挺胸膛,一脸少年得意道,“当然赢了,也不看看你哥哥是什么人?长公主还奖了我一只绿眼睛的小奶猫,听说是外面进贡的,性子温顺的很。表妹,我送给你,京城里其他女孩那里都没有。” “你真好,永言哥哥。”楚瑶脸上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看的人的心都要化了。 随着导演一声“这条过了。” 楚瑶立马从霜白这个角色中抽身,耸了耸肩膀,神情跟动作都放松了一些。柳长泽出戏稍微慢一些,等他一出戏立马特别惊喜地对楚瑶说,“我觉得这一幕戏我拍的一定特别好,我在演的时候都差点觉得自己是褚永言了。” 楚瑶回道,“你是演的挺好的。” 柳长泽有些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凑近楚瑶小声说,“我靠楚瑶你真人不露相!演技这么好?比我们公司的前辈沈嘉牧演的还好,我都被带入戏了。”柳长泽非科班出身,有着现在当红鲜肉的通病就是颜值高却演技不扎实。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酣畅淋漓的演戏,虽然是在楚瑶带着他入戏的情况,但是也让他好好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演技好不好! 柳长泽此时此刻更感谢楚瑶了,现在娱乐圈拍戏不抢你的镜头就不错了,还带你入戏简直是做梦!柳长泽前几年还不太红的时候,在大制作里面打酱油,经常被那些所谓的老戏骨、资深演员给“戏霸”了!抢了他的台词跟镜头不说,还用演技碾压他打击他的自尊心。 所以对比之下,楚瑶的这种行为才更加显得难能可贵! 柳长泽心生好感之下,心中又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他的目光在楚瑶浑身上下扫视了一番,神秘兮兮地问道,“楚瑶你今年几岁了?我怀疑你是个老妖精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整容成了年轻小姑娘是不是?!不然为什么演技这么好?” “我平时瞎琢磨的,没有通告的时候就喜欢看一些书,比如说……《演员的自我修养》?”楚瑶说着这话莫名的不硬气,其实柳长泽的猜测已经很近了。她是砍号重来的…… 柳长泽却把楚瑶的话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他知道楚瑶被公司雪藏了大半年的时间,他以为楚瑶是这段时间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开窍了。 柳承泽莫名有些心疼楚瑶了,明明颜值这么高,明明演技这么好,要不是因为被任冰和晨天耽误了,现在早飞升了! 于是柳长泽小声建议道,“楚瑶,那你有没有想过换经纪公司?晨天对你不仁,你就对它不义啊。不用吊在一棵树上等死。换个经纪公司,比如说宸星就不错?贺承一、沈嘉牧这样的超级帅哥影帝都在我们公司哦~” 楚瑶不禁翻了个白眼,“难道我就是这么肤浅看脸的人吗?”但是柳长泽的话也提醒了楚瑶这件事,在重生之初她就在想这件事了,只是时候未到。 秦芳是《长安月下》小说的忠实粉丝,作为脑残书粉的她必须为主角褚永言和简蓉打call!对于结局两个人be了没有在一起,她怨念可是超级深的。所以秦芳超级讨厌白莲花表妹霜白这个角色。 无论小说改编地怎么样,书粉永远都觉得影视剧改编的不好。网上对《长安月下》的赞美声偏多,但秦芳还是觉得改编地一般般。在追剧的过程中,秦芳被饰演褚永言的柳长泽吸粉了,成为众多迷妹大军中的一员。每一个礼拜《长安月下》的电视剧更新她从来都没有错过,熟读原着的秦芳当然知道在最近的剧情里表妹要出现了! 秦芳有多讨厌表妹这个角色呢?就算她最喜欢的花旦周可可来演这个角色,她也喜欢不起来这个角色。 作为柳长泽的迷妹,秦芳早早地就加入了柳长泽全国粉丝后援会的企鹅群。每天上班闲暇之余就会在群里刷刷柳长泽的美照,聊聊八卦,再去打打榜。 今天午休的时候秦芳在粉丝群里突然看到了这样一条信息—— 【柳家军大王:卧槽卧槽快去看我们大柳微博最新关注的人,竟然是……】 【我家门前的柳树:竟然是楚——瑶!!!】 【说一不说柳:哪个楚瑶?不会是前几天被贺大佬关注的那个楚瑶??!】 【柳家军大王:是她是她就是她!这个女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当初网上说她当小三插足任冰跟唐明远的感情,我还是吃过瓜呢!】 【万里长泽:应该是有合作……难道是《长安月下》?】 看到这里秦芳不禁眼皮一跳,似乎感应到什么。她打开《长安月下》的官微,果然官微最新的动态就是公布了霜白这个角色的剧照。 【长安月下官微: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欢迎我们的霜白表妹~楚瑶】 秦芳一看那剧照愣了下,背景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霜白披着红色的披风,一圈雪白的狐裘越发衬托出她一张小脸。不知因为什么事让她颇为激动,两颊微红,眼眸带光,柔弱中隐隐透出些许娇美的味道,这颜值这美色看地秦芳一愣一愣的。 等秦芳看到了第二张剧照,她很快就知道了霜白为什么是这样的神色了。第二张剧照是褚永言在雪中舞剑,他正朝霜白看去,嘴角带笑。而霜白也看着他,微微一笑,两人之间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 作为单身狗的秦芳不禁咽下一大口口水,貌似她这是被虐了。 第三张剧照是个动图,霜白在水榭中弹琴,姿态娴雅。 秦芳仿佛都能透过这画面,看到一个演员赋予这个角色的生命,喜怒哀乐都能感染到每一个观众。秦芳作为一个脑残霜白黑粉,竟然只因为几张照片就黑粉转路人粉了。 秦芳心想,要是霜白真的是这样一个七窍玲珑的少女,也值得被褚永言如此珍视。如果二人青梅竹马,有这么深厚的情谊,也无怪于褚永言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了。 秦芳怀着有些复杂的心情点开了这条微博底下的评论; 【柳大汪汪岁:这是大柳的表妹?长得这么标致?】 【长安可乐:卧槽这个霜白绝了!怪不得褚永言念念不忘!我现在为简蓉默哀两秒钟,怪不得拼不过人家表妹!】 【言蓉永在:白莲花表妹只知道卖惨!!!简蓉跟褚永言才是官配!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是臭小三!】 【冰冰凉:卧槽楚贱婊在现实生活中当小三不够,还要来插一脚我们冰冰的新戏,在电视剧也要插足感情当小三??!贱婊就是贱婊,你妈妈你奶奶你全家都是小三专业户,专门出来卖的!】 【任家军:大家不要被她的颜值骗了,我来科普了,楚小三专业惯三一百年,脸皮都不要了,就喜欢跟牛皮糖一样缠着任冰!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早应该滚出娱乐圈!】 秦芳混粉圈没多久,还没见识过这些粉丝之间的对骂有多可怕。她看着霜白皎皎如月光的面容,再看这些恶毒的热评,心里不知道怎么就有些心疼楚瑶了。 秦芳忍不住回了“冰冰凉”一句,“请你注意下网络用词,张口就是‘婊’也太难听了。” 结果秦芳这条评论还没发出去半分钟,就被对方追着骂了三条。 【冰冰凉:这年头楚贱婊也有粉丝了?还当起了白莲花?呵呵网络言论自由,我骂的难听关你屁事,抱着你家蒸煮有多远滚多远?】 【冰冰凉:微博是你家开的吗?有本事别上网还帮你省流量和电费!辣鸡!】 【冰冰凉:怎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是不是生活里也是个小三,所以这么喜欢帮楚贱婊说话?】 秦芳看着这样的评论简直有些头皮发麻,难道隔着网络,什么样子的恶毒言语都能说的出来?就是追个星图开心,还要上升到人身攻击? 怪不得粉圈都说粉丝行为偶像买单,秦芳今天是深有体会了。她之前还因为简蓉这个角色对任冰转路人粉,现在因为她家脑残粉的言论立马转黑。顺便秦芳对楚瑶的多了几分怜惜,先不说之前她插足任冰感情是真是假,就说她被任冰这些脑残粉追着骂,也是够可怜的。 秦芳关注了楚瑶的微博,在她微博溜了一圈发现楚瑶不上角色妆容,在现实生活里也完全是美颜盛世!作为一个忠实的颜狗,秦芳立马舔屏了。 秦芳再去柳长泽微博溜了一圈,发现自家爱豆已经迫不及待地转发了《长安月下》介绍表妹的微博。还附上了一张两人的恶搞合照。 秦芳点开照片不禁笑喷了! 柳长泽很是心机地躲在了楚瑶的身后,为了显脸小,因此屏幕一大半都被楚瑶的“大”脸给占据了,但是完全无损楚瑶的颜值。两人都做着鬼脸的动作,看起来关系不错的样子。 秦芳虽然粉上柳长泽时间还不长,但是也知道柳长泽从来不炒cp,私下并没有跟哪一个女艺人走的特别近,他有几个圈内女性朋友每次合影也很注意分寸。所以他今天发这张照片就挺值得人去深思的。 柳长泽的粉丝在粉圈的风评还是很好的,但是秉承着娱乐圈小鲜肉恋情见光死的原则,要是柳长泽真的哪一天爆出了谈恋爱了,大概他会有一半的粉丝会脱粉。虽然现在一个个信誓旦旦地说爱他爱地要死要活…… 秦芳也不是什么脑残女友粉,但还是挺担心柳长泽会因为这个被粉丝攻击的。她点开微博评论一看。结果粉丝一点事情都没有,还祝两人合作愉快的。 秦芳又极爱那个照片仔细看了一下,终于知道粉丝为啥这反应了。因为两个人一点cp感都没有!明明剧照里面浓浓的青梅竹马cp感都要被甜死了!但是这照片里面,虽然作为粉丝的秦芳很不想承认,但是的确柳长泽在楚瑶面前挺怂的……这让秦芳顿感羞耻。 第151章 这就能喘口气了 今天是冬至。 一大早楚瑶推开窗户就看到窗外白雪皑皑,南方的寒风灌到脖子里跟刀刮似的,她连忙关上窗户。楚瑶快速洗漱好后到厨房包饺子,楚瑶动作麻利又厨艺高超。 一大早红包群里的消息就没有停过,楚瑶听说今天也是星际那边一个重要的节日,星际的节日也免不了走亲访友。 楚瑶一边捏着饺子,一边看着群里的消息。 【群主主脑001】:全体成员,节日快乐~【害羞脸】 【编剧李白白】:活久见,主脑也会卖萌!!!夭寿了,主脑竟然公然卖萌! 【群主主脑001】:编剧李白白违反群规,禁言两小时。 【星际最帅的影帝艾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影后小迷妹爱丽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地球楚小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影后腿部挂件赵小媚】:女神也在啊,前排表白女神!我在家庭聚会的时候炫耀了女神的签名照,我全家都嫉妒死我了! 【楚影后小迷妹爱丽丝】:女神,今天我主演的电影上映了,影迷都说我的演技进步了,开心~【转圈圈】 【古地球楚小瑶】:恭喜恭喜~我们的目标是演技一流的天皇巨星! 【古地球楚小瑶】:我马上要发红包了,大家准备下~ 【超级影帝鹿萌萌】:红包!我看过历史书说古地球冬至的时候要吃饺子!是不是饺子??! 【楚影后腿部挂件赵小媚】:饺子???! 【楚影后小迷妹爱丽丝】:我爱饺子!!! 楚瑶笑而不语。第一锅饺子已经快出锅了,一个个白白胖胖的特别可爱。楚瑶将饺子盛在一个个保温盒里面。 【古地球楚小瑶】发出十个红包。 楚瑶这红包刚发出去才半秒钟,全部就被抢光了,抢到的人立马在群里炫耀了! 【楚影后腿部挂件赵小媚】:饺子已经被家人抢光了!就剩一个了呜呜呜呜好吃好吃! 【楚影后小迷妹爱丽丝】:哇哇哇!好好吃!热气腾腾嗯的,好吃好吃,疯狂为我女神打call! 【星际最帅的影帝艾伦】:啊啊啊啊我手残速度慢了好想吃流口水!谁能卖我一盒!我拿一个星球跟他换! 【超级影帝鹿萌萌】:nobody~ 【超级影帝鹿萌萌】:前排表白女神,超级好吃,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楚瑶将厨台收拾了一番,见她的红包在红包群里引发了一番血案…… 【古地球楚小瑶】:这几天比较忙,改天做好吃的~ 群里又是被刷屏了一阵表白。 【群主主脑001】发出红包【节日快乐】 自从楚瑶t了抢红包的技能后,在抢红包这件事情上就从来都没有输过。她手速奇快地抢完红包,后知后觉地点开红包才发现她获得了“手气王”的称号。她一看这次抢到的红包名称叫作——幸运buff加持24小时。 竟然还有这种神奇的操作? 楚瑶见群里七嘴八舌地对她的运气表示了嫉妒羡慕恨,楚瑶觉得这玩意应该是个好东西。楚瑶便将这个幸运buff用在了自己身上,她也想看看到底能幸运到什么程度。 楚瑶在门口穿鞋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接到了陆星洲的电话。最近陆星洲对在楚瑶身上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见怪不怪了,再也没有那么一惊一乍,楚瑶也看不了什么好戏了。 陆星洲在电话那头说,“那边有个新年写真宣传照拍摄,安排在周末的时候。” 楚瑶隐约听到陆星洲的叹气声,“其实我至今还没搞懂彩妆那边为什么找我们合作。” 楚瑶一边穿鞋,电话夹在耳边回了一句,“大概见我比较可爱。” 陆星洲,“……” 等楚瑶上了保姆车,就看到坐在驾驶座的陆星洲一直在低头刷手机,没有开车的迹象。于是便问道,“陆哥,发生了什么?看得这么投入?” 楚瑶就从来没看到过陆星洲这么幸灾乐祸的表情,陆星洲一脸激动地直接开口道,“我就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唐明远这次要踢到铁板了!” 陆星洲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他现在正在幸灾乐祸的对象正是楚瑶的前男友,他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楚瑶,见楚瑶的表情正常没有什么难过的地方这才放下心。陆星洲斟酌着语气开口道,“你登下微博就知道了,唐明远偷吃被拍了。” 这还真的是……喜闻乐见! 楚瑶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赶紧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唐明远出轨这个话题已经上热搜了,不过在第九的位置。 陆星洲提了一句,“本来话题上了热搜第二的,唐明远的团队在公关了。” 楚瑶点开话题立马就看到追风工作室发的一段视频,追风工作室是华夏最顶级的狗仔团队,在工作室成立的十年中已经爆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猛料,包括当红小生恋爱、夫妻出轨等娱乐猛料。 这次抓拍到唐明远的这段视频是唐明远正要拉酒店的窗帘,有一个热情似火的年轻女人从背后拥住了唐明远,两人一番热吻抚摸,连窗帘都忘记拉了。 追风工作室以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发了微博。 【追风工作室:下次“谈恋爱”一定要拉好窗帘哦~】 楚瑶表现的更幸灾乐祸,“啧,真惨!不过我很记仇的,我会让他更惨的。”突然楚瑶恶趣味地笑笑,“我今天有点期待去剧组了,表示很期待任冰的反应。” 陆星洲被楚瑶阴森森的语气吓到了,一阵后背发寒。现在楚瑶这么说,他是完全相信唐明远跟任冰会很惨的。 果然到了《长安月下》的剧组,气氛很是凝重。一向拒绝早戏,每天靠近中午才来剧组报到的任冰一大早就到了剧组。脸色很黑,整个人散发出我不开心的情绪,让围着她转的一众工作人员战战兢兢。 楚瑶弄好了妆发翩然从任冰面前走过,任冰看到楚瑶那惊人的美貌,顿时犹如火上浇油。以往的涵养都被抛到了脑后,指着楚瑶,对副导演骂道,“楚瑶就是个女配,给她弄这么精致的妆发干嘛?怎么你们故意要让她比我好看?一个个都想看我出丑??!” 那中年副导演被任冰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骂的跟孙子似的,脸色通红,却不敢开口反驳。 楚瑶挑挑眉,道,“不是妆发的问题……我觉得主要的问题在于颜值,我比较天生丽质。” 楚瑶说完此话,现场一片静寂无声,工作人员瞪大了双眼看着楚瑶,一副憋笑却不敢笑出声来的模样。 任冰都快气炸了。 楚瑶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可是吃瓜群众的瓜还没吃完,第二个当事人就出现了。楚瑶只听到一声熟悉又略带油腻的男声在背后响起,“冰冰,你楚瑶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可是吃瓜群众的瓜还没吃完,第二个当事人就出现了。楚瑶只听到一声熟悉又略带油腻的男声在背后响起,“冰冰,你听我解释!” 楚瑶一见有瓜可以吃,立马停顿了脚步。 任冰一看到唐明远,刚才那一副张牙舞爪的人好像根本不是她一样。任冰红着眼睛瞪着唐明远,“唐明远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们就分手!” 唐明远倒是长了一副好相貌,出道就顶着国民校草的名头,清俊儒雅还真有点校草的意思。女孩子貌似都很吃他这一套。楚瑶觉得在任冰跟唐明远的恋爱里,虽然任冰家世好,但还是唐明远起了主导作用。 唐明远看着周围一群人看好戏的目光,不由得地皱起了眉头,忍着对任冰的不耐烦。唐明远脸上勾起一抹温柔无奈又包容的笑,“这是误会,都是逢场作戏的事被狗仔拍到乱写的……这里人多,晚上回去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唐明远才说了一句话,但是任冰的情绪显然已经快被安抚下来了,只是脸上还带着些许不情愿跟别扭。唐明远凑近拉住任冰的手,眼神却不小心瞥到人群后吃瓜的楚瑶。唐明远看着楚瑶的脸愣了半秒钟,半晌才从那张精致的脸上看到他前女友的影子,眼神中惊艳又复杂。 楚瑶见唐明远看她,不禁翻了个白眼……渣男! 任冰女人第六感感觉不对,立马就顺着唐明远的视线看过去。一看到唐明远看地走神的对象竟然是楚瑶,脸色都变了。她尖声道,“唐明远,你在看什么?是不是觉得你前女友变的好看了,心动了,又想回到人家身边?!” 唐明远看任冰竟然在这边人前质问他,面子有些过不去,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语气仍然温和,“你想多了,有什么事情回去说不好吗?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的。” 任冰一时大惊失色,唐明远还从没有说过她这么重的话。她有些惊慌失措地推了唐明远一把……结果她穿着高跟鞋,因为天气冷地上结了冰,任冰直接滑了一跤摔了个大马趴。 这一跤摔得还不轻,任冰都起不来身,抱着自己的脚一脸痛色,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工作人员赶忙叫了救护车,生怕任冰出了什么问题被找麻烦。 楚瑶听到身旁的工作人员小声说,“也不知道是扭到了还是骨折了,但是休息半个月起是起码的。” 楚瑶听闻此言,不禁挑了挑眉。 贺承一有一部电影前几天首映了。导演文森是他出道时第一个合作的导演,两人有交情在,一向不怎么跑宣传的贺承一也帮忙跑了几场宣传。 最后一场定在了s市的蓝星电影院,那粉丝跟影迷将剧组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直接动用到了警察来维护现场秩序。这也是贺承一不怎么参加宣传的原因之一。 贺承一站在台上,那台下的尖叫声一潮高过一潮,那氛围堪比春节晚会。终于结束了了宣传,贺承一在一众保镖的拥簇下进入了休息室。 贺承一问了经纪人林森一句,“今天不是工作日吗?这么多人都很空吗?” 林森一脸黑线,“我的老板哎,人家都是专门来看你的,有的专门请了假,还有粉丝特地从外地赶过来的。” 贺承一微微愣了半晌,反问道,“那要不明年我多接演一部电影?或者偶尔参加一下综艺节目?” 这话从贺承一嘴里说出来,林森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半晌林森才将这件事给消化了,不禁吞了吞唾沫道,“这个当然更好了。” 大卫突然拿了一个保温盒进了休息室,林森知道贺承一不喜欢在外面吃饭,便问了一句,“主办方还是剧组让人送的?饺子?” 大卫实在是被留下了心理阴影了,小心翼翼地看了贺承一一眼,“楚瑶让她经纪人送来的……老板要吃吗?” 林森脑海里立马回想起楚瑶那张惊艳的脸庞,这样长相精致出色的人也很难让人忘掉。林森觉得虽然自家影帝对楚瑶是挺特别的,但是姑娘一主动就掉价了,贺承一不知道拒绝过伤害了多少女孩子的心了。像楚瑶这样赶上来抱大腿的,贺承一铁定是厌烦极了。 贺承一神色微动,朝大卫点点头,“你拿过来。” 这实在是让林森大惊失色。 楚瑶用的保温饭盒的质量不错,当贺承一打开盖子的时候还是热气阵阵的。冬至的确是吃饺子的好时候,楚瑶的厨艺也的确算不错,饺子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很让人有食欲,贺承一的眼神都有些许恍惚了。贺承一吃了几口,看表情应该是挺好吃挺享受。 大卫一看贺承一这样,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要真相了,便小心地建议道,“楚小姐这算是送了礼物,老板要不要回礼?” 这话听的林森头皮发麻,他一脸惊恐地朝贺承一看去。 贺承一动作优雅地放下筷子,朝大卫点点头,“稍等一下。”贺承一记得楚瑶加过他微信,两人是微信好友,虽然两人只很官方地问候过几句。贺承一打开楚瑶的对话框,编辑了一段信息。 【贺承一:谢谢你的饺子,味道不错。】 【贺承一:平安夜有空吗?我有部电影在上映,有没有兴趣看下?】 贺承一心想这个时间楚瑶应该在工作,结果他刚刚准备收起手机的时候,对方的信息便过来了。 【楚小瑶:白天要拍的宣传照,晚上有空。】 【楚小瑶:《猫鼠》?好啊,我也准备去看的。】 楚瑶的回答相当直白了,没有什么虚与委蛇,也没有什么欲擒故纵的。这让贺承一不由得心情愉悦起来,便对大卫开口道,“大卫帮我定两张《猫鼠》的电影票,平安夜的。” 林森跟大卫两人很是惊恐地对视了一眼……孤男寡女一起圣诞去看电影?这也发展地太快了! 在年底圣诞来临之前,《演员》剧组给观众送上了一份圣诞礼物——《演员》的首期预告片片段。并且公布了首播时间,定在了元旦当天。 《演员》在宣传之初用到的最大噱头就是导师邀请了贺承一以及陈雨双。一个是娱乐圈身价最贵的年轻影帝,粉丝无数。一个是已经处在半息影状态的世纪影后,魅力四射。 再加上无数的流量鲜肉和小花旦。这热度几乎不用炒,直接自带一堆流量和话题。 吴星星是贺承一的铁杆粉丝、脑残粉,更带动了她们一家追星粉上了贺承一。吴星星以前粉过一个当红鲜肉,不过那个鲜肉不争气嫖娼被拍到后,事业一路flop直接在娱乐圈查无此人。 吴星星之前粉鲜肉的时候很辛苦,天天要为鲜肉拼数据拼流量拼杂志销量,她追个星比当年高考还起劲。但是自从成为贺承一的脑残粉后就根本不会有这些事,追星也变的超级简单。就说前几天才上映的《猫鼠》,首日票房就已经过了三亿,更别说首映那天还是工作日,更别说还是在今年年底大盘这么冷的情况下。《猫鼠》上映那天所有电影票房加起来一共四点五亿。 贺承一的演技在《猫鼠》中更加精湛,已经做到了浑然天成,不露痕迹。 吴星星直接拉着父母把《猫鼠》刷了五遍,她准备在元旦放假的时候再拉着朋友去六刷。当然吴星星也关注《演员》很久了,她超级期待不在演戏时的贺承一是什么样子的。已经将《演员》官方微博设置为特别关注的吴星星,几乎在官微刚刚发出预告片的时候,吴星星几乎已经同时点开预告片了。 三位导师出现在了座位席上,画面切换到三人影视作品中的经典角色。带着超厚粉丝滤镜的吴星星觉得还是贺承一演技最好,塑造的经典更加经典。其他两个人嘛,陈雨双就是拼资历,一个楚天后同门师妹的名头都炒了几十年了,也不怕闪了腰。另一个人林梦琪可能干脆是来凑人头的。 第一期节目来了三组嘉宾,要不是当红流量就是经常能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实力派。然后三组嘉宾在台上完成的影视作品快速地闪过。在预告片最后有一段比较长的vcr,节目采访了这次所有台后的嘉宾。 吴星星一边看预告片,那边粉丝群里的吐槽已经满天飞了。 【贺家小星星:我天,邓琴琴平时一堆精修照片吹自己美颜盛世,现在摄像头下全部曝光了!那粉底液涂了三层都没有盖住她脸上的坑坑洼洼!】 【一生一世:杨天还敢天天碰瓷我们贺大佬,那张整容脸都快戳破屏幕了!】 【一生一世:就杨天那辣眼睛的表演,还敢说自己有演技(呕吐)】 【承诺有你:我说你们看完预告片没有,最后那个妹子长得好好看,气质超级好,我也就回看了十遍而已。】 【贺家大军:是楚瑶,她晋级了,跟贺大佬还有合作的。】 吴星星刷到这里,《演员》的预告片也正好放到了楚瑶的这段vcr。画面里楚瑶正安安静静地在被化妆,脊背挺直一板一眼地颇有些小学生听课时候的认真,看起来可爱又端正,让人颇生好感。 摄像镜头先是偷拍的角度,等被楚瑶发现了,她朝镜头看过来的时候…… 吴星星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一脸激动地轻呼道,“妈呀,我看到了仙女!” 画面中正好是楚瑶微微惊讶地朝着镜头眨了眨眼睛,那双眼睛柔情婉转,眼睛里似乎有星星,看的人心神荡漾,有一种谈恋爱的错觉。 楚瑶长得非常符合吴星星的眼光和审美,以前她分明也看过楚瑶演的《小心动》,但是完全不会有这种感觉。如果说楚瑶是整容了,那也不像,她的脸看起来特别自然,跟以前在剧里也差不多,就是不知道这种莫名的惊艳感是从哪里来的。 美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美的,连声音都格外动听。楚瑶对着镜头很认真地说,“演员,就是将自己掩藏在每一个角色背后,一切以展现角色魅力为出发点。” 听楚瑶讲话,就像是在听音乐会一样。吴星星心想这么好听的声音去发唱片开演唱会,歌迷们一定会发疯的! 看完完整的预告片,吴星星发现自己对楚瑶是路人转粉了。她完全赞同粉丝群里那个回看了十遍的粉丝,因为她也没忍住看了好几遍了。 微博视频是自带弹幕的。等吴星星刷到第三遍的时候,视频上弹幕的画风突变。 【楚瑶不是被封杀了吗?怎么上了《演员》?被潜规则走后门的!】 【楚瑶一个过气女明星凭什么跟我们家琴琴上一个节目?!】 【整容脸!跟之前出道的时候长得不一样了。】 【楚瑶是晋级了!她的演技凭什么晋级?不会是靠脸呵呵呵呵辣鸡】 【楚小三的演技也能上《演员》?还能晋级!他妈当观众眼睛瞎?辣鸡节目,坚决抵制!!!】 诸如此类的弹幕实在是影响观看心情,吴星星无奈之下只能关掉了视频,跑去楚瑶的主页加了特别关注。没过多久,吴星星竟然在自己主页刷到了几个八卦博主带节奏,暗戳戳讽刺楚瑶没演技不配上《演员》,暗戳戳讽刺她整容了。 而楚瑶《演员》、楚瑶整容两个话题也慢慢地爬上了而楚瑶《演员》、楚瑶整容两个话题也慢慢地爬上了热搜,虽然位置比较靠后,但还是引起了一些网友的关注。 见状吴星星简直是无语,楚瑶的演技不配上《演员》,那渣渣邓琴琴跟杨天的演技就配了?楚瑶那张脸跟邓琴琴比起来简直是再自然不过了,她作为一个整形医生难道看不出来?还不是因为他们人气高不敢撕,就跑来撕楚瑶。吴星星心里莫名对楚瑶起了几分怜爱……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第152章 surprise! 见状吴星星简直是无语,楚瑶的演技不配上《演员》,那渣渣邓琴琴跟杨天的演技就配了?楚瑶那张脸跟邓琴琴比起来简直是再自然不过了,她作为一个整形医生难道看不出来?还不是因为他们人气高不敢撕,就跑来撕楚瑶。吴星星心里莫名对楚瑶起了几分怜爱……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结果还没过多久,这些人就被打脸了。《演员》官方微博在放出正式的预告片后,又放出了几个花絮小片段。贺承一首当其冲被恶搞鬼畜了一番。 【《演员》:贺影帝超凶超严格的,不信你看~】 一看是关于贺承一的花絮,吴星星立马点开视频开撸。视频里贺承一果然超级凶—— 贺承一,“不好意思,我拒绝投票。” 贺承一,“no!” 贺承一,“抱歉,我觉得你演的不够好。” 贺承一在视频里都要被玩坏了,鬼畜的画面加上他皱眉严肃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搞笑。进度条快结束的时候,鬼畜的贺承一脸色突然变的温柔了很多…… 连吴星星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贺承一这种表情的含义,却突然见贺承一竟然笑了,说,“楚瑶我很看好你,选我做你的导师。” 屏幕前的吴星星一脸懵逼,这前后的反差也太魔性了!她一定是见到了假的贺承一啊哈哈哈哈哈哈! 吴星星所在的贺承一的粉丝群里也完全炸了! 【贺哈哈的珍珠奶茶:我刚才没看错!贺大佬竟然笑了——笑了——笑了——笑了……】 【一生一世:嗷嗷嗷嗷嗷你没看错!贺大佬真的好欣赏楚瑶啊!】 【一生一世:她一定演技很好!好想看《演员》啊!】 【承诺有你:哈哈哈哈感觉影帝当评审都要炸毛了!就楚瑶给他顺毛了!】 【本命大魔王:就凭楚瑶一手好的撸猫本领,粉了!】 【贺家小星星:粉了+】 接下彩妆的大片拍摄,是楚瑶重生以来第一个接到的通告,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不过曾经作为巨星天后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要低调低调! 是国际知名的奢侈品品牌,做高定礼服起家,后来旗下又有了化妆品线。在楚瑶还是楚瑶瑶的时候,已经是世界顶级品牌了,楚瑶瑶曾经当过它家的全线代言人。 楚瑶瑶曾经在《还魂记》中有个二十秒钟涂口红的电影片段成为经典,让彩妆一度卖脱销了。跟楚瑶瑶曾经也算是相互成就了。 总部的地址没有变,但是主楼建筑已经变了,在s市市中心的位置占据了一栋楼,也可见的壕气冲天! 楚瑶跟陆星洲乘电梯上楼,这电梯里人可不少,浩浩荡荡的,被众人拥簇在最中间的是当红花旦邓琴琴。邓琴琴是艳丽挂的长相,带着墨镜,身后跟着保安跟助理,一副特别气派的样子。 邓琴琴隶属于宸星娱乐旗下,除了美貌什么都拿不出手,可是她有个好团队。背靠大树好乘凉,砸了不少资源硬生生地把她从一个十八线小嫩模捧成了炙手可热的花旦。而邓琴琴正是箱包线的代言人,要知道她当初拿下这个代言可是让一众女星嫉妒羡慕恨了一番,它家上一个代言人还是当年如日中天的陈雨双。 对比邓琴琴的大排场,只有陆星洲随行的楚瑶显然无比惨烈。 楚瑶进电梯门时轻轻瞥了一眼邓琴琴,再也没有多看一眼。反而是邓琴琴透过墨镜,看了楚瑶好几眼。 按理说楚瑶跟邓琴琴之前从没有过交集的,但偏偏不巧两人上过同一个节目《演员》。邓琴琴被贺承一骂地狗血淋头,楚瑶却被贺承一当众夸赞演技,这其中的落差让邓琴琴是怎么都忘不了的。 邓琴琴透过墨镜偷偷瞥了楚瑶好几眼,发现楚瑶长得精致好看,跟她这个后天动过刀子的一点都不一样,这让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怄气。但是一看到楚瑶的行头,再看看她自己的派头,心中不由得冷哼一声……长的再好看有什么用,在娱乐圈终究还是最看气运,楚瑶这寒酸样子只能一辈子当个十八线了。 所有部门的化妆间和摄影棚都在同一个楼层。邓琴琴这次也是来拍箱包系列的新年大片,所以楚瑶跟邓琴琴在同一楼层下了电梯。 楚瑶离电梯门近,她很自然地先出了电梯门,这一举动显然让邓琴琴有些恼火,她恨恨地瞪了楚瑶一眼……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十八线! 两人用的也是同一间化妆室,但是邓琴琴今天的工作量比楚瑶要大得多,她却姗姗来迟,让等候她的工作人员都有些不耐烦了。邓琴琴却没看见似的,径直往最大的一张化妆位走去。邓琴琴是自带化妆师的,仿佛她比别人高人一等,就是要与众不同。 而给楚瑶这边找的化妆师是业内顶级的彩妆师南町,邓琴琴一看顿时脸色就不太好,下巴指了指楚瑶那边,责问负责人道,“为什么给她找南町?难道你觉得她比我咖位大,赶着要巴结那个女人??!” 负责人在心里直翻白眼,面上却笑道找不出什么错处,“琴琴一开始不就是你说自己有化妆师,用不惯外面的化妆师吗?” 邓琴琴无话可说,但是翘着嘴,神色怏怏,脸上满是不耐烦。 而楚瑶这边就异常顺利了,南町在圈子里呆久了,是个百分百的纯正颜控,而他也见多了各式各样的美人。 而见惯了美色的南町看到楚瑶的第一眼,也不得不承认这是真正地尤物。由外而内,从皮肉到灵魂,都是如此。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不过如此。 南町几乎以一种虔诚的心态去帮楚瑶打造妆容。 帮楚瑶上完底妆,南町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哎,瑶瑶你的皮肤好好,一个毛孔都没有,我觉得都可以不用上粉底液了。” 帮楚瑶化完眉毛,南町愤愤不平道,“你这个眉毛怎么长得?这野生眉也长得太好看了,我觉得再化都是多余。” 帮楚瑶修容的时候,南町都快哭了,“你这脸再修就没有了,鼻子很挺拔不用打高光……” 帮楚瑶完成了一个完整的新年妆容的时候,南町欲哭无泪,“瑶瑶,帮你化妆我觉得让自己好没有成就感啊,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技术这么地鸡肋啊!” 要是被圈内其他女星听到南町这些话,她们都要哭了好吗??! 做完了造型的楚瑶换上了小红裙,穿上了小皮鞋,整个人又是另外一种味道,糅合了少女感和女人味,甜美又妩媚,懵懂又风情,根本让人不舍得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楚瑶的造型被隔壁箱包负责人看到了,猛地一阵惊艳,都想把楚瑶拉过来拍宣传照了。她说彩妆部门那边被猪油蒙了心怎么找个名声不好的十八线来做宣传,要是知道楚瑶这副颜值,她也愿意好不好! 再看到自己这边难搞的邓琴琴了,她头发都快掉一把了! 等到摄影棚开工,这两边又是截然不同的一副状况。 邓琴琴本来是模特出身,按理说她拍照应该是手到擒来难不倒她的,偏偏她不愿意做表情。为了迎合新年气氛,这一套宣传照片需要做一些夸张的表情。但是邓琴琴觉得做表情太丑了,不愿意做。 拍了快半小时了,根本没有几张照片能用,让这边的负责人都快抓狂了。而打光灯的高温让摄影棚里的温度很高,拍了一半的邓琴琴被照地心烦意乱,干脆连照片都不愿意拍了,耍起大牌来。 负责人心里也不愿意了,打电话给邓琴琴的经纪人交涉了半天,两边都后退一步。邓琴琴得到了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她又在众人的拥簇下去了休息室。 邓琴琴喝着让助理给她买来的咖啡,看到一旁的工作人员一脸激动地表情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一股脑地好几个人都离开了房间。 邓琴琴紧皱双眉看向自己的助理,问道,“有什么天王巨星来了吗?她们怎么一个个地没见过市面一样。” 小助理也同样一脸兴奋道,“好像是贺影帝来了。”她其实也超级想去看看传说中的贺影帝,但是如果她真的这么干,她大概会被邓琴琴给开除了。 谁知道邓琴琴比她还激动,激动地面色通红,“在哪里?难道为了给我惊喜,偷偷地找他跟我合作这次的拍摄?” 尽管邓琴琴跟贺承一都属于宸星娱乐,但是两个人的差距相差了一亿个楚瑶的距离。邓琴琴一直想抱贺承一的大腿炒绯闻,可是被她的经纪人严词拒绝了,一直让邓琴琴觉得无比遗憾。如果今天能够跟贺承一合作,再传出什么绯闻来,那岂不真是太美妙了! 小助理却有些胆战心惊地戳破了邓琴琴的美梦,“贺影帝好像去了隔壁的摄影棚。” 在隔壁的摄影棚里面拍摄的人正是楚瑶。 “那个十八线贱婢??!!!贺承一凭什么要跟她合作?!!”邓琴琴直接破口大骂,将手上的咖啡泼了小助理一身。 话说这边贺承一进入了摄影棚。 看得出他今天心情还不错,好几个的工作人员上来求签名求合照,贺承一都一一答应了。 贺承一第一次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今天自从他进入摄影棚还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在场的负责人跟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了,俱是沉浸在这期的拍摄工作中。贺承一也无所谓,就站在一边看着。 楚瑶已经拍了有一会儿了。楚瑶的镜头感很好,仿佛镁光灯下天生的宠儿,被所有的镜头所宠爱着。工作时的楚瑶才是真正的楚瑶,她浑身散发的魅力让每一个为之着迷。 她有时候哈哈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那笑容无比感染人,驱散了所有的阴霾。有时候又上演了一出歪头杀,萌哒哒地让人的心都化了。有时候又似一只懵懂的小鹿,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让你直呼受不了。 当然最具杀伤力的还是她神情妩媚慵懒地撩着一头卷发,懒懒地一个眼神撇过来,那其中的风情无限,让人差点鼻血直流,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安静地呆在一旁的贺承一愣了半秒钟,似乎也被楚瑶这一眼看的有些心绪不宁,内心的情绪波动也无法对外人言说了。 等楚瑶脸上的妆因为有些花了,拍摄这才暂停休息,南町赶紧上场给楚瑶补妆。 这边摄影师翻看着今天拍摄的照片,没有一张是不满意的,这次的新年主题本来一共预定了要五张照片。这次的负责人吴悠看着照片每一张都很喜欢,每一张都各有特色风情,无论舍弃哪一张她心里都很不舍得。 贺承一见吴悠纠结的抓耳挠腮,忍不住上前说了一句,“做成宣传册好了。” 吴悠恍然大悟,“对,做成宣传册,无论是放在门店还是作为新年套盒的附送品都完美!”吴悠还想说谁这么懂她的,结果一回头看到贺承一,整个人都呆住了。 吴悠斟酌着语气开口道,“贺影帝,你今天来是公事,还是私事?” 贺承一简洁道,“私事,等人。” 吴悠愣了两秒钟,这才反应过来贺承一说了什么,她几乎下意识地目光就朝楚瑶那边看了一眼。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的吴悠舔了舔嘴唇笑道,“楚瑶镜头感很好,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好。” 吴悠给工作人员打了一个手势,下半场的拍摄立马开始了。因为有了之前的磨合,这次的拍摄仿佛有如神助,那速度是蹭蹭的。 工作人员红着脸给贺承一搬来一张椅子,贺承一朝她点点头,让小姑娘手脚都不知道往哪边放了。贺承一也没有坐下,还是站在一边,目光朝正在拍摄的楚瑶看去。 楚瑶也一早就知道贺承一来了,还有些小惊讶,她也没想到贺影帝会这么直接啊。行程安排地很紧密,她只朝贺承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便立马投入了紧张的拍摄之中。 按理说楚瑶只要每次投入工作状态,她几乎都是全神贯注的根本不会走神。今天的拍摄过程中她却走神了几次,因为贺承一的目光实在是太让人忽视不了了…… 等到拍摄结束,贺承一依旧在一旁安静地等着,脸上连一点不耐烦的神色都没有。楚瑶对他说,“等会我去卸个妆,要不麻烦你在休息室稍微等一下。” 等楚瑶换了衣服再次回来的时候,见邓琴琴站在贺承一身旁不知道在说什么,一脸激动地要去拉贺承一的手臂。 贺承一神色很不耐烦的样子,避开了邓琴琴的触碰,说道,“如果你不想被宸星雪藏的话,请你注意下自己的言行。”贺承一的语气郑重无比,这一刻浑身冷气全开,化妆间内一片寂静无声,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邓琴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贺承一,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这么地铁石心肠,丝毫不怜香惜玉。 贺承一再也没看邓琴琴一眼,歪着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楚瑶,脸上的冷色褪去了几分,径直朝楚瑶走去。 邓琴琴恨恨地看着二人走远的背影。 楚瑶心想是她跟贺承一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是不太现实的,结局要不然是被围观,要不然就是今天网络上就要出现两人的绯闻了。楚瑶从包里拿了个黑色口罩出来,递给贺承一,“戴上比较安全一点。” 贺承一没有反驳,很乖巧地接过口罩自己戴上,温声道,“我开车来的,在地下车库。” 等楚瑶坐到了驾驶座上,她才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今天因为要去看电影,所以她准备地很周到,穿着很普通的羽绒服,围着厚厚的围巾。但是楚瑶好像忘记了她现在只是个十八线小咖,她会被认出来的可能性很小。而坐在她旁边的这位贺影帝才是高危人士,要是被认出来了他们今天都离开不了电影院了……可是贺承一偏偏一点作为天皇巨星的自觉都没有?连稍微遮一下脸的自觉都没有! 难道贺承一在心里的认知觉得他自己是长了一张路人脸??! 楚瑶思考了这个问题很久。蓝星电影院同样也坐落在市中心,距离总公司的距离并不远,所以没多久就到了。 贺承一停好了车,正准备下车,被楚瑶叫住了,“等下,我觉得这武装好像不是太严实。” 楚瑶直接伸手过来了,将戴在贺承一脸上的口罩先摘了。贺承一直接愣住了,楚瑶摘口罩时,柔软的指尖似乎碰到了他的耳朵,微热的温度一下子就在耳边传开,让贺承一猛地触不及防。 贺承一还没回过神来,楚瑶直接拿起一条围巾帮他系上了,刚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狭长幽深的眼眸。贺承一心想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条围巾刚刚还戴在楚瑶脖子上,似乎还带着女孩子温柔幽香的气息,让他一时有些晕眩。 一想到这个事实,贺承一的心就忍不住扑通扑通地跳。 事实上这是贺承一第一次在戏外跟一个女孩子这么亲密地接触,不同于以往他觉得厌恶的情绪,这次他竟然有些期待和激动。虽然他并不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心里一点都不抵触。 耳边传来楚瑶好听的声音,“别发呆了,我们下车。”贺承一这才回过神来。 一个自封娱乐圈十八线小透明,一个是国民度奇高的年轻影帝,两人明目张胆地走进电影院,取票、检票,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放映厅。 检票员小姑娘后知后觉的对同事说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刚才戴围巾的那个男人有些面熟?” 同事打趣道,“大概你觉得每一个帅哥都很眼熟!” 不知道大卫本着什么恶趣味,给贺承一买了两张情侣座的电影票,就是那种最后一排隔开的只能坐两个人的座位。但不得不承认,私密性的确很好,根本没有人发现坐在他们身旁坐在他们身后的是贺承一跟楚瑶。 还没到晚上,这一场《猫鼠》已经完全满场了,连观影体验不怎么好的一二两排都黑压压地坐满了人,也足以可见贺承一的国民度有多高。 很快电影正式开始放映,这是一部高质量的警匪片。情节流畅,高潮迭起。贺承一饰演角色从一开始油腔滑调的叛逆小混混,到潜入黑帮的卧底,他每一天都过着踩在刀尖上的生活,如履薄冰。 在场的观众的目光都被大屏幕上电影故事的情节,以及贺承一精湛的表演所吸引。从一开始屡屡闹出笑话的小混混,惹得观众哄堂大笑。到中后期主角涉险,每一次差点被发现的时候,这时电影院中又一片吸气声。观众所有的心神都被电影所吸引了,全场没有一个人玩手机的。 连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老司机,楚瑶也不得不承认,贺承一这个年轻人的确是厉害,年纪轻轻已经演技不落痕迹了。 楚瑶眼睛一眨不眨地在看电影,贺承一却偶尔将目光落在了楚瑶脸上。楚瑶的侧脸非常好看,没有一丝多余的棱角,却不会显得过分生硬。韵味十足,如同一幅悠远的水墨画。有大屏幕上偶尔投射的光影打在她的脸上,生动地仿佛一出精彩的皮影戏。 在场的观众很买《猫鼠》的单,等电影放映结束,都没有观众离场。等片尾曲结束,彩蛋播放完完全黑场,观众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座位。 楚瑶跟贺承一更迟一些,等最后人全部走光,保洁阿姨进场清扫卫生的时候两人才离开。 因为贺承一晚上有家庭聚会,所以两人并没有一起吃饭。贺承一将楚瑶送到楼底下,贺承一微皱着眉头打量着小区里面的安保和建设,开口道,“我建议你可以换一个住处。” 楚瑶笑着点头,“会的,等过年后再搬。” 楚瑶下车的时候,停顿了两秒钟对贺承一笑道,“谢谢你今天请我看电影,下次请你吃饭……还有,你演的很好。” 贺承一目送着楚瑶上了楼,想起她那还算是夸奖的话,嘴角的弧度微微上翘。 晚上楚瑶准备入睡前,又刷了一遍朋友圈,发现自从加了好友以后从来没有更新过动态的贺承一竟然破天荒发了一条动态。 【贺承一:家人知道我请人看电影后没有送礼物,一致严肃地批评说这种做法不绅士。请问神通广大的朋友圈,有这个说法吗?】 楚瑶立马停住了滑手机的动作,貌似贺承一今天请看电影的人只有她了……所以贺承一家人在家庭聚会上指责了他没有送她圣诞礼物? 又不是什么男女约会,应该没必要送礼物。 楚瑶想了想,在贺承一这条朋友圈里回复了一句。 【楚小瑶:没有这个说法。不过你下次追女孩的时候,还是要送礼物的。】 临近年末时间过的特别快。楚瑶在《长安月下》剧组时间更是过的飞快,她之前拍摄的表妹戏份今天就要在卫视和网络平台同时播出了。 作为主角的柳长泽其实也是《长安月下》的忠实书粉,他当初接演这部剧很大原因就是他是这本书的书粉。所以每一次《长安月下》的更新他都不会错过。 今晚正好是跨年夜,他跟家里人一起跨年。比起他作为书粉等更新,他父母对《长安月下》这部剧的抱着更加热忱的态度,毕竟自家儿子是作为主演的。 本来还在闹着玩的父母二人,一听到那熟悉的主题曲声音,立马一个个正襟危坐。 柳妈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今晚是不是要放到你的霜白表妹出场?我看网上老多人骂这个角色的,小姑娘不要到时候挨骂哦,你记得多劝劝人家。” 柳长泽想起一入戏分分钟给他好看的楚瑶,不禁头皮发麻,干笑道,“演霜白这个角色的演员演技很好的,观众不会舍得骂她的。” 柳妈妈则摇摇头道,“不一定哦,我看网上那些网友没这么好说话的哦,人家小姑娘演的越好骂的越凶哦……那些网络喷子之前还骂过你呢。”柳妈妈说的一脸心疼。 柳长泽听到他妈妈这话,也有些头疼,有些不忍心去反驳了。 等电视剧开始了,柳妈妈立马结束了话题,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电视机屏幕,眼睛一眨不眨的。 《长安月下》的剧情正进行到了褚永言和简蓉产生了矛盾,而褚永言也遇到了有史以来最难解决的一个疑案,风寒又来势汹汹击垮了他的身体。褚永言在病床上躺了几日后,回到了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踏进的,已然破败的褚府。 褚永言似乎陷入了之前的回忆,是一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时光,是母亲温柔的叮嘱,是父亲严厉地教导……还有他的小青梅,如水一般的温柔。 年少时候的褚永言陪着表妹一起读书写字,他舞剑她吹箫,他们一起逛灯会,他们一起扫雪煮茶。在这一幕幕中,霜白的形象也逐渐丰满立体起来,她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娇弱可爱却不娇气。她会为了自己养的小兔子死了,而难过一个月。也会因为褚永言得了第一而上蹦下跳。 霜白这样一个女孩子,温温柔柔的,七窍玲珑,心思如同冰雪般晶莹剔透。恨不得让人捧在手心疼爱宠爱的女孩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她呢? 柳妈妈聚精会神地看完了两集最新的更新,坐在沙发上好久都没回过神来,柳长泽一看他妈妈眼眶都红了,立马着急了,“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柳妈妈立马瞪着柳长泽,“人家小姑娘这么可爱又可怜的?你怎么把人家都给忘了,还跟那个叫简蓉的在纠缠不清,大渣男,不是东西!” 柳妈妈完全是看地太入戏了,前一秒还在期待夸柳长泽演的好,后一秒她亲亲儿子就变渣男了!柳长泽这是比窦娥还冤啊! 柳长泽立马举手投降,有些哭笑不得道,“我的妈哎!褚永言只是我演的角色,你要把他跟我分开好不好?你儿子我可是一点都不渣的好吗?” 柳妈妈半天才回过神来,推了推一旁的柳爸爸,“老柳,这小姑娘长得好俊啊,让长泽娶回家做老婆好不好?” 柳爸爸无奈道,“好看是好看,但是人家又不一定看得上长泽。” 柳长泽心好痛,感觉自己膝盖中了好几枪。 柳妈妈一时有些兴致怏怏了,但是一想起什么,她立马双眼放光来劲了。一把抄起自己的ipad,连忙问道,“长泽啊,这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我微博去关注她,小姑娘这么惹人爱,如果微博上有人要骂她,我就去骂那些喷子。” 柳长泽顿时觉得心好累,他之前被网友黑的时候他妈妈也没有去跟网友对喷的意思。今天就看了楚瑶演的电视剧立马转粉,还要为了她去骂人。他作为亲生儿子都有些嫉妒好不好。 不过柳承泽却不得不承认,楚瑶的确非常有观众缘,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魅力能够感染人。他之前跟楚瑶对戏的时候已经能够感受到她这种赋予角色的魅力,但是剪辑过后的影视作品将她这种魅力更是无形中放大数倍。 连柳妈妈这种平时看电视只看八点档的狗血婆媳剧,从来不追星不关注八卦的老太太都被楚瑶吸粉了,可见她的魅力。 柳长泽看到自家柳爸爸也拿出手机登上他好几年没用过的微博,关注了楚瑶,还一脸感慨地说道,“哎,我跟你妈妈特别想生个女儿,这小姑娘这样的就特别好,我看她特别亲切。” 柳长泽都快无语死了……楚瑶这该死的观众缘,在电视剧里出场的时间几十分钟,把他全家都给圈粉了。 不过柳长泽刷了一遍微博,发现网络上《长安月下》的影迷跟书粉们这次竟然保持了高度的默契,没组团去骂表妹这个角色,而是一水的夸赞,几乎全部被圈粉了。 连《长安月下》的原主作者长安大大都发微博,对楚瑶饰演的霜白表妹热辣表白了一番。 【作家长安:看到今晚《长安月下》的更新都要哭了有没有?我有没有说过表妹是我的初心嗷嗷嗷!都怪我一个直男文笔不到家,把好好的霜白妹子写成那样……书粉们骂在表妹身体,痛在我心啊!今晚让本直男跟众多书粉们一起为表妹举杯~好喜欢演表妹的小姐姐哦~楚瑶】 柳长泽点击到楚瑶的微博主页,看她的粉丝已经涨到了890万,就因为今晚的《长安月下》,楚瑶就圈了七十万的粉丝!简直可怕! 平时十点钟都会准备入睡的贺承一今天破天荒了还没睡觉……因为贺影帝追剧了! 他在电视上追完了《长安月下》的更新,又跑去视频网站把这两集电视剧有楚瑶出现的部分反复看了好几遍。贺承一越看越觉得楚瑶的表演给他的感觉很眼熟,他上次跟楚瑶对戏的时候这种感觉也非常强烈。 楚瑶带领着红包群小伙伴们一起追完了电视剧,觉得自己的表演可圈可点还算是满意。 入睡前的楚瑶按例又刷起了朋友圈,当她看到贺承一破天荒在朋友圈分享了一首歌《今夜》,原唱者楚瑶瑶。 楚瑶顿时一股心虚差点把自己的手机给扔了。要知道在楚瑶瑶那个年代,演而优则唱,明星艺人不多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明星,不少电影明星都发了一堆唱片。而楚瑶瑶这首《今夜》还是作为电影《难忘》中的插曲传唱开来的。 所以楚瑶当年为什么没有发唱片呢? 呵呵,因为她唱歌跑调走音!!!!!!!!! 就这一首《今夜》还是她录了整整两天才录好,后期调音师花了多少功夫才帮她把这首歌修成这样。反正自从《今夜》后,就再也没有人叫她去唱歌了……呵呵。 这对楚瑶来说,绝对是人生最大的耻辱! 楚瑶不得不昧着良心,在贺承一这条朋友圈下留言。 【楚小瑶:有眼光,我也最喜欢这首《今夜》。】 照着这架势,谢一玎重新站上娱乐圈巅峰的任务,完成的也相当不错。 “好了好了,你少在那里总结,下一个下一个!” 第153章 两个月的生活费啊 落日基地,丧尸围城已经整整六日。 白小范身体里的异能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丧尸还是一波一波的上来,她有些力不从心。应该来接应轮班的异能者却迟迟不到,基地外围已经被一圈又一圈的丧尸围的水泄不通,丧尸们发出的“嗷嗷”声让白小范这个六阶水系异能者都不由得胆寒。 白小范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人,放出一记水箭后她看了一眼,心底松了口气。 “予灵,你可来了,我异能快没了,你带晶核了么?”白小范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胸口像炸开了一样剧痛,转眼已经鲜血一片。 姚予灵手指间的木系异能还闪着微弱的淡绿色光芒,她艳丽的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白小范,你还是去死。” 白小范想要说些什么,喉咙一甜只吐了几口鲜血,她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跌入丧尸的包围中。全身顿时感受到被撕裂的疼痛,而眼前的好友姚予灵又成了另外一张脸,她焦急的释放着异能,似乎想要将白小范从丧尸的口中救下来。 可白小范看的很清楚,姚予灵的眼里带着那么明显的得意跟狠厉。 “……你!”白小范眼神一晃,她似乎看到了姚予灵身后的男人。那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张洌吗?!只见他露出一个冷淡的微笑,眼里就像没有白小范这个人一样。 看着两人相拥相依的画面,白小范瞬间明白了一切,滔天的恨意席卷了她整个身体。来不及最后说些什么,白小范只觉得眼前一黑,全身百骸都在疼着,这种疼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一个声音从她的脑海里蹦出。 ‘喂……再不醒过来,就真的要长眠地下了。’ 白小范猛然睁眼,耳边一阵嗡鸣,好一会才听清楚手机的闹铃在不停的唱着。白小范下意识的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按掉了已经响了好一会的音乐。她捋了捋头发,刘海已经被汗湿,白小范拿着手机坐在床上看着眼前一片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发愣。 这是?自己的房间?白小范又眨了眨眼睛四下看了一遍。没错!这就是末世前自己的房间。 白小范想到这里又赶忙打开手机,看到上面的日期时她以为在做梦。白小范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好疼!居然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白小范迅速起身有些忐忑的来到窗前,她忽然大力的拉开了窗帘,房间瞬间被阳光注满。夏季早晨的阳光让白小范有点睁不开眼,她适应了一会才看清眼前的一切,楼下是时不时来回走动的小区住户,有的提着菜,有的牵着孩子,白小范仿佛还能听见他们相互打招呼的问好声。 “不是丧尸……他们不是丧尸。”白小范自言自语。 她又回到了以前!末世爆发前一周! 前世自己死在了姚予灵的手里,张洌这个渣男是共犯,而此时白小范与张洌正式交往才不到三个月。想到这里,白小范拿起手机。手机里有两条未读短信,分别来自张洌跟姚予灵。 张洌的短信写着:我今天比较忙,不能陪你了。 姚予灵的短信更直接:我今天等你下班后去拿钱。 白小范这才想起,当初姚予灵说要跟自己借钱买新衣服因为今天是她跟自己的新男朋友约会的日子。看了看手机上两个渣的名字,白小范果断把他们拉进了黑名单。 她简单洗漱后,换好衣服,白小范打算先去银行取钱。重生,是不是意味着一周后的末世还会降临?想到这个,她的心里实在没谱。 站在at机前,看着存款余额,白小范为自己默哀了几秒。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她取了钱转身离开。刚走到路口,只见街角的露天咖啡店里坐着的两个人。 男的穿着浅蓝色格子衬衫,女的穿着纯白的吊带裙,两人看上去很是相配。看清了这两人的相貌,白小范冷笑了一下走了过去。 这两个人,一个是让自己丧命的“好朋友”姚予灵,一个是目睹自己被杀的男朋友张洌。 不会一会他们,怎么对得起自己? 白小范坐在了与他们背对着的位置上,很快,两个人的对话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张洌一手揽着姚予灵的肩说:“等会我带你去买不行吗?” 姚予灵嘟着嘴,撒娇道:“谁要你给我买?我自己有钱我自己买,才不要你的。” “那行,你自己买一件,我给你再买一件,这样好不好?”张洌的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听得白小范一阵作呕。 原来这两人末世之前就厮混在了一块,可怜白小范被傻傻的蒙骗了六年!后来还用自己打到的晶核给姚予灵升级异能,真是愚不可及! 白小范冲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招手,年轻的小哥立马走了过来:“小姐,请问需要些什么?” 白小范竖起两根手指:“两杯咖啡,要滚烫的。” 服务生看了看白小范身边的空位置,再次确认了一下:“两杯?” “两杯。”白小范冷着脸,“要滚烫的。” 咖啡很快端了上来,白小范一手拿一杯。此时,她身后的男女还在打情骂俏,白小范迅速站起身,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对着张洌跟姚予灵的脑袋浇了上去。 “啊!”两声尖叫随即响起。 张洌和姚予灵同时起身回头,张洌怒吼道:“你干什么?!没长眼睛呀!”当看到白小范的脸时,这两人同时卡壳了。 白小范优雅的放下杯子:“怎么?两位不认识我了?” 张洌尴尬起来:“小范,你怎么在这里?吃早餐吗?” 姚予灵也赶忙说:“小范,你别误会,我是在这里偶遇张洌的。” 白小范笑了,这一笑晃的张洌有些痴迷。白小范的长相本就属于冰美人那类的,猛然这样灿烂一笑,真比春花绽放还要美丽。 “我有眼睛,也有耳朵。”白小范的脸上笑着,眼里却是入骨的寒冷,“张洌,我正式通知你,你被我甩了。” 张洌顿时气急:“白小范!你发什么疯?” 姚予灵虽然面上着急,可眼神却流露出一丝窃喜:“小范,千万不要因为我误会洌哥哥,我会很内疚的。” 洌哥哥?听到这个称呼,白小范简直想仰天长笑。 “姚予灵,别用这幅样子跟我说话,只会叫人恶心。你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张先生出去约会买衣服了。”白小范说到这里停了停,充满恶意的笑道:“当然,你愿意的话,跟别人的男朋友约会也行。” “什么别人的男朋友?”张洌这个护花使者不乐意了,用手指着白小范说,“白小范,你越来越不可理喻。” 白小范一脚踹在了张洌的裆下:“少用你的脏手指我!一对狗男女!” 姚予灵尖叫了一声,张洌已经疼得弯下腰去。姚予灵扶着张洌,忽然义正言辞的对白小范说:“白小范!你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 只是踹了他一脚就叫过分?想到自己前世惨死的下场,白小范冷笑着说:“服务员,这两杯咖啡算他们的。”说完,白小范扬长而去。 白小范回到家,自己动手做了晚饭。吃完以后,她坐在沙发上休息,看着窗外夜景喃喃自语:“末世真的会再次降临吗?” 话音刚落,白小范的脑海里就蹦出一个声音,他说:‘当然会的。’ 这一声音乍听起来有点耳熟,可白小范还是吓的不轻,她一下跳了起来,环顾四周。可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她自己一个人影都没有。白小范心底更加没底,丧尸她不怕,看得见直接爆头就行。这看不见摸不着的,怎么搞? 她顺手拿起桌上的台灯:“什么人?少装神弄鬼的,给我出来!” ‘你看不见我,因为我只是精神体,存在于你的意识海里。’他的声音有点像个小男孩,他继续说:‘你是我的宿主,只是我刚与你灵魂绑定你就死了。所以,我只能耗费大部分的能量将你带回现在。’ 白小范能听出这个声音对于自己前世的死亡,好像还颇有怨言。 “你的意思是说,我之所以能重生是因为你?” 脑海里的声音‘哼’了一声:‘是,因为把你带回现在费了我不少力气,所以我现在是这副样子。’ 白小范欲言又止,她有点不好意思:“这个……真是对不住。” ‘废话就不说了,再过几日末世还是会降临,你得早做准备。以我现在的能量只能给你提供两个兑换系统,这是与我灵魂绑定,你可以得到的福利。’随着系统君话音落下,白小范觉得眼前一亮,突然出现了两个兑换界面。 一个是异能技能兑换,一个是武器兑换系统。 系统君道:‘异能技能兑换,这个不需要解释,你应该懂得。’ 白小范一边看着,一边点头:“那武器有什么不同吗?” 系统君的声音略微上扬:‘这些武器自然不同于你地球上的那些,它们皆有灵性,可以与主人的异能融合。只不过不同等阶的武器,融合度不同。’ 白小范边听边点头,然后她看到了武器兑换里的第一把武器,这是一把长刀。上面写着:对堕落者提高百分之五十的杀伤力,异能融合度三十。她又赶忙看了看旁边的异能技能兑换系统,里面一个技能吸引了白小范的目光。 基础空间技能! “兑换了这个是不是就可以拥有空间?”白小范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是的,’系统君解释:‘兑换基础空间技能,可以让你拥有一个二十平方大小的空间。’ 白小范听到抑制不住的心跳加快!要知道,在末世里空间异能者十分稀少,末世六年后,整个落日基地的空间异能者都不超过三十位。 她继续浏览,又看见了金木水火土这五系末世常见的异能技能,还有雷系、冰系两个衍生特殊异能可以兑换。最让白小范开心的是,除了空间技能以外还有精神系、治疗系这两大稀有异能的技能兑换。 白小范还没开心够就看见了兑换值上面那个残忍的数字,她忍不住问:“这个福缘值是什么?” ‘福缘值,就是你可以用来兑换这些的筹码。杀掉堕落者可以获得福缘值,或者帮助人类进化也可以获得。’这个系统君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每个宿主最初都有六百点福缘值,请谨慎兑换。’ 六百点福缘值,刚好可以兑换一把长刀和基础空间技能。 白小范前一世就是水系异能者,所以水系异能兑换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她想了想,现在离末世还有几天,可以先用手上的钱存点物资,所以空间是必须要有的。白小范先兑换了基础空间技能,然后又看了一遍,选择兑换了武器长刀。 ‘确定了?’系统君问。 “嗯,就这两样。” 白小范确认了兑换,一阵淡淡的金光笼罩了她,与此同时她的身边也出现了一把长刀。刀被黑色间赤的刀鞘包裹着,迎着灯光,散发出幽幽的暗色,好像一位深藏不露的老者。 从没有使用过空间异能的白小范问:“我怎么进去空间呢?” 耐心的系统君说:‘你凝神想着空间异能,进去。这样就可以了。’ 白小范有样学样,赶忙闭上眼睛,很快她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四周都是白色薄雾的地方。这就是我的空间??白小范又惊又喜。她原本以为空间就是个四四方方的房间,用来装东西用的。现在看来,这空间更像另一方天地。 白小范抬头看,空间的天空是绚丽的星空,偌大火红色的行星仿佛伸手就可以触碰到。 她的脚下是赤红色的土地,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不远处被薄雾笼罩,只有这二十平方的地方清晰可见,白小范好像看到了什么,她试着向薄雾的地方走去。 刚刚靠近薄雾,白小范发现自己就被弹了回来。 察觉到白小范的想法,系统君解释:‘你先兑换的空间技能不够,只能开放二十平方。其他地方,你没有权限过去。’ 忽然,系统君声音沉了下来,说道:“你竟然能抽中星辰空间,难怪会被选中当我的宿主。” 白小范半晌没理解:“星辰空间?” ‘星辰空间,是空间技能里最顶级的,没有之一。”系统君似乎心情有些低落,“这里的灵气是地球上的百倍,你运气不错。’ 这系统君说的空间灵气百倍让白小范惊喜不已。 末世爆发,对于人类而言是灭顶的灾难,但是对地球而言就是新生。这个时期地球上的灵气突然涌出,而后大幅增长,末世里异能者可以吸取这些灵气助自己升级。白小范只可惜自己现在不是异能者,无法吸收灵气。 “那我是中大奖了?”白小范又惊又喜。 系统君一扫刚才失落的语气,他说:“这里的灵气足够多,所以你即便现在没有异能,也可以在这里让灵气净化你的身体。” 白小范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她瞪圆了眼睛:“净化?” ‘净化,可以使你更能适应异能,也不会出现以后异能升级阻碍。’这样短短一句话让白小范茅塞顿开。 难不成前世自己卡在六阶迟迟不能进阶的原因就是这个? 第154章 三千块啊,我配嘛 末世爆发,对于人类而言是灭顶的灾难,但是对地球而言就是新生。这个时期地球上的灵气突然涌出,而后大幅增长,末世里异能者可以吸取这些灵气助自己升级。白小范只可惜自己现在不是异能者,无法吸收灵气。 “那我是中大奖了?”白小范又惊又喜。 系统君一扫刚才失落的语气,他说:“这里的灵气足够多,所以你即便现在没有异能,也可以在这里让灵气净化你的身体。” 白小范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她瞪圆了眼睛:“净化?” ‘净化,可以使你更能适应异能,也不会出现以后异能升级阻碍。’这样短短一句话让白小范茅塞顿开。 难不成前世自己卡在六阶迟迟不能进阶的原因就是这个?白小范飞快思考着。 良久,白小范指了指薄雾的后面:“那边有什么?” 系统君卖起了关子:‘你以后就会知道了,加油赚福缘值,等兑换了高级空间技能,你会更惊喜。’ 出了空间,兴奋不已的白小范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在前一世,白小范末世爆发后就再也没有和家人碰面,这也成了她后来心底的遗憾。即便与家人的关系一般,他们依然是白小范的骨肉至亲。 谁料,电话刚接通,白母就在那头一番抢白:“好好的晚上打什么电话?电话费不要钱呀?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白小范从小就知道父母的观念里一直是重男轻女,家里全部的宠爱都给了哥哥,而她白小范从高中起就住在了学校。 时隔这么久再次听到母亲的声音,白小范一时感慨万千,可白母的语气也让她的心降到了谷底。白小范只能说:“妈,这几天你们多在家里准备一些饮用水跟吃的。”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白母就呛了一句:“准备这个干什么?你少给我动歪脑筋!”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白小范叹了口气,一下躺在了床上。 不管父母态度如何让她心凉,明天开始白小范要自己出去购买物资。 第二天一大早,白小范就起来直奔批发市场。那里东西便宜,种类齐全。 白小范的空间目前只有二十平方,但是末世需要的物资却有很多。她打定主意,先用手头上仅有的钱去买一些必需的主粮和饮用水。 在批发市场转了一圈,白小范找到了粮食批发商店。跟老板一番砍价后,白小范订购了一百斤包装的大米二十袋,五十斤包装的面粉二十袋,食用油十桶,盐两箱,各种调味料若干。跟店主商量了时间,约定明天上午将这些食物送货上门。 购买了主粮后,白小范口袋里的钱还有四分之三。她决定再去采购一些其他可以直接吃的食物,忽然白小范想到一个问题,问道:“系统,你在吗?” ‘什么事?’系统君很快回答。 “我的空间可以保鲜吗?” 系统想了想:‘应该可以,理论上星辰空间是利用虫洞将你跟它联系在一起。那么进入空间的任何东西都将保留它的地球时间。’ 得到回复的白小范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能保鲜的空间!!这是多大的一个bug呀!虽然临川没有百分百肯定,可白小范心里还是涌起了希望。路过一家小卖部时,她买了一支冰激凌,随手丢进了空间。如果可以保鲜,那么等白小范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这支冰激凌一定还在。 这么想着,白小范很快来到了批发市场的另一条街。一路挑挑捡捡,白小范终于找到了一家商品齐全、价格公道的店。在这里白小范订购了三十箱矿泉水,十箱红牛,十箱八宝粥,各种口味的泡面各买了五箱,巧克力等糖果三大箱,最后还买了两大包的蔬菜干。这家店的老板估计很久没有遇这么大的订单,高兴得写货单的手都在抖。 约好了送货时间后,白小范向另外一个目标进发---日用品。此时,白小范手里的钱还剩一半,她还得留一部分另作他用,所以日用品的项目得适当减少,白小范最后决定把采购的目标主要集中在洗护这两样上。 什么牙膏牙刷、毛巾洗面奶面霜、以及洗发露沐浴露等等都被白小范各买了一箱,最后重中之重的要数卫生纸跟女孩子每个月必备的小飞机了。白小范对这两样可一点都不含糊,果断每样买了十箱。 订购完全部的货以后,白小范满心欢喜的准备回家。快要走出批发市场的时候,一家商店搞的促销吸引了白小范的注意,店面前摆着的黑黝黝的玩意一下让她的目光如狼似虎。 “来来来!今年最新款的太阳能发电机!!便宜了!全场五折起卖。”店家的广告打得热火朝天,可是似乎路人并不吃这一套,围观的人不少,可是下手买的一个也看不到。 要知道现在是和平时代,一个太阳能发电机普通人家根本不会去买。但是要是在末世,这样一个发电机可值不少,白小范舔了舔唇,果断进店买了一个。因为是促销物品,店家不提供送货上门,白小范只得自己抱着大纸箱吃力的回去。 此时,天色已晚,时近黄昏。白小范拐个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放下分量不轻的太阳能发电机,然后用手轻轻触碰纸箱,脑海里默念:装进去。一个偌大的纸箱就凭空消失了。 白小范拍了拍手,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忙了一天,她急需回家吃点东西,好好休息。 回家吃饱了饭,在系统君的催促下,白小范进了空间,这里还是一副壮丽的星辰景象。 系统君道:“坐好,闭上眼睛。试着捕捉这里的灵气,我会引导它们进入你的身体。一开始会有一点不适应,但是身体净化的彻底与否关系到你后期异能进阶的程度,请务必坚持。” 白小范随地盘腿而坐,她按照临川的话闭上眼睛,随着呼吸集中精神。这里的灵气真的十分丰富,白小范的心里惊讶无比。 ‘别分神,我要开始了。’ 随着系统君的一句话,离白小范不远处凌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蓝色能量球。与此同时,空间的灵气像约好了一样纷纷涌入能量球,而后朝白小范奔去。 白小范觉得自己的天灵像被强行打开了一道口子。伴随着剧痛的同时,是磅礴无边的灵气滚滚而入,白小范差点没能受的住。她死死咬紧牙关,调动起全身的力量坚持。 系统!这就是你说的一点不适应??拜托,差太多了好不好?? 肆虐的灵气在白小范的体内游走,此时的她,早已大汗淋漓。灵气每经过她的身体一次,就像蜕皮裂骨般的疼痛。 ‘这是你的身体在适应灵气。只有在异能觉醒之前,让你的身体能百分百融合灵气,才不会有后期的进阶障碍。’系统君的声音仿佛一股冰泉,让白小范觉得自己不是孤立无援。 随着灵气越来越多,白小范疼的几乎要崩溃,下唇被咬破,整个人面无血色。 白小范觉得自己快要到一个临界点,这感觉仿佛离死亡就差一步,迟迟摸不到边界的她在无尽的疼痛里就快要丧失信心。 忽然,又是系统君的声音在说:‘想想你重生之前发生的一切,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听到这话,白小范好像又看到了那一幕,被姚予灵偷袭,满身鲜血死在丧尸堆里的自己,还有张洌残忍的笑……好痛好恨!既然上天又给了一次机会,怎么能在这里就停止?! 白小范紧紧握着手心,再次咬牙继续坚持灵气净化。 终于,她觉得身体突然一阵轻松,之前的痛苦一扫殆尽,灵气畅通无阻的贯穿着身体每一个细胞。微微喘气,白小范努力睁开眼,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 ‘你挺过来了。’ 白小范却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好累,我要休息。”出了空间的她一头歪在床上呼呼大睡。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白小范只觉得身体在一片大海里沉浮,那感觉却意外的舒服,真想永远泡在里面。等她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唯一的感觉就是肚子饿的不行。 白小范简单洗完脸,一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呆住了。虽然还是同样的五官,可皮肤却更加白嫩剔透,明眸深邃,唇瓣嫣红可爱。她的眉间自有股傲气,但嫣然一笑却美的令人惊心动魄。怎么会变这样?难道是因为灵气净化了身体的原因? 她没有多想,因为在末世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外貌了。白小范给自己弄了点吃的,刚吃完没多久,送货的人就来了。 很快,订购的物资堆满了白小范的客厅。白小范一一用手触碰,心底默念“装进去”,这些堆好的箱子就像变魔术一样挨个消失在眼前。 这时白小范才看见自己昨天丢进去的那支冰激凌,依旧冒着冷气,冻的硬梆梆的,一点融化的痕迹都没有。 太好了!自己空间果然可以保鲜! 白小范决定去下一个目标---肉类加工厂! 打了车直奔郊区,很快白小范来到肉类加工厂。加工厂的老板听说对方来订货,高兴的不行,要知道夏季可是肉类加工的淡季。看着眼前小姑娘年纪不大,却美的惊人,这老板竟然脑补了一段白富美体验生活的桥段。 白小范说:“你们可以生产什么肉类加工?给我一个详细的货单。” 加工厂老板热情的递上了一张纸,白小范就简单浏览了一遍,说道:“香肠腊肉火腿各来两百斤,培根我要一百斤,卤牛肉和速食的鸡翅鸡腿也各要一百斤。” 老板刷刷的拿笔记着,一边写着一边自夸:“我们家的肉绝对好吃,而且原料新鲜。您就放心!” “对了,我五天后就要。能按时交货吗?”白小范问道。 老板连连点头:“香肠之类的腌制食品都是上个月做好的,封在冷藏库里,就是牛肉跟速食要现做。不过你放心,五天我绝对交货。” 听了老板的话,白小范心下有了一个想法,她说:“封在冷藏库里?你不会用过期的肉糊弄我?” 老板一下急了:“怎么会呢?不信我带你去看看。” 他这样一说,正中白小范的下怀,她顺水推舟跟着老板又去参观了加工厂的冷藏库。暗自记好地点后,白小范用身上剩下的所有钱付了定金。 白小范完成了心头大事后,马不停蹄的又回到了家。她把家里剩余的米面还有鸡蛋都做成食物放进空间,方便直接拿出来食用。又把家里能用到的东西都装进了空间,比如衣服被褥之类的必需用品。 进空间之前,白小范又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叮嘱他们要多备一点食物,结果还是给白母奚落了一番。 收拾好一切,白小范一头扎进空间里。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得抓紧吸收灵气,最好能赶在末世前觉醒异能。 空间里,白小范在系统君的帮助下继续吸收灵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气越来越纯粹,这个发现让白小范欣喜不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系统君在耳边问:‘感觉到你体内有灵气波动吗?’ 经系统君一提醒,白小范这才发现自己的丹田内有两股莫名的波动。有一股给白小范的感觉很熟悉,这是水系异能的波动,而另一股却非常陌生。 这么说!我觉醒了双系异能?白小范眼睛一亮。 ‘集中你的精神,控制住你的异能波动,试着将它们融合。’系统君平淡的说。 白小范阖上眼睑,想像前一世使用异能那样努力跟上体内的异能波动,试着将它们握在手里。可是两股异能波动要比以前只有单系异能时难控制的多,白小范一开始想要跟上都十分艰难。 渐渐的,白小范的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白小范忽然睁开眼睛,眼里散发出欣喜的光芒,只见她竖起手指,白皙的指尖上忽然凝出了一枚碗口大小的水球。 水系异能! 白小范很快发现,这异能发出的水球跟从前大不相同。不但个头大了许多,水球的里面好像还包裹着淡紫色的能量波动。这是前一世,白小范使用水系异能时从没有出现的情况。 “这是什么?”白小范有些不解。 系统君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是雷系和水系。” 自己是雷水双系??白小范前世也是看过双系甚至多系异能者的。可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像自己这样的异能攻击。他们都是用光一系异能,再用下一个。 觉醒了水系在白小范意料之内,这个多出来的雷系让她惊喜万分。谁都知道,所有异能里,雷系的攻击力最强。 “这异能怎么能合在一起了?”白小范问。 系统君有点雀跃:‘这就是灵气进化的结果。异能融合,这是高端异能使用方式的一种。’ “这样的话,异能威力怎么样?”白小范有些担心。要知道,水系异能在初期阶段对丧尸的伤害度实属一般。大部分的水系异能者都作为团队或基地里的自来水龙头而存在,真正上战场打丧尸的水系异能者十分稀少。 一个攻击力最废柴的异能配一个攻击力最强的异能,白小范有点想不出了。 ‘等末世爆发,你不就知道了。’系统君又开始卖关子。 白小范在空间里待了这么久,肚子有些饿了,她从空间里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食物吃了起来。吃饱了以后,白小范闪出空间,她需要洗个澡。末世后,想要再洗一个热水澡就是难上加难了。 她看了一下日期,自己居然在空间里待了好几天。而转眼末世就在明天了,黑夜过去以后的黎明时分就是末世爆发的时刻。 此刻,空间外的世界早就已经天黑,外面灯火盈盈很是美丽。这是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了,白小范站在窗户前静静凝望了一会。 脑海里传来系统君幽幽的声音:‘这是星球进化必经之路,你不需要太过伤感。” 白小范苦笑了一下:“说的你好像经历过一样,你不就是个系统吗?对了,我好像都没问过你从哪里来?” 系统君沉默了,良久他才说:‘一个远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方,我比你经历过的,有过之无不及。” 白小范忽然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沧桑感,她摇摇头转身进了卫生间。孤单的窗前,忽然出现一个淡蓝色的影子,它隐隐约约是个小孩子的模样。这个影子在窗前驻足许久,直到白小范快出来才慢慢消失。 末世爆发的时间在黎明,太阳完全露出脸的一瞬间,人间就正式成为炼狱了。 白小范醒的很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她就起身了。简单洗漱吃完早餐后,白小范换上一身长袖运动装,将头发高高竖起,背上一个空背包。拿起那把长刀后,白小范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几年的房间,最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要趁末世爆发之前,赶到远在市区郊外的肉类加工厂拿自己订的食物,不然等末世爆发后,城市里将很难走动。 白小范打到出租车,一路飞驰抵达了加工厂。此时,太阳已经露出了一大半。白小范按照记忆里的路,冲进加工厂。这个点,加工厂里还没有人上班,白小范用长刀一下劈开了门锁,闯进了加工厂的冷藏室。 冷藏室里满满当当装了很多香肠腊肉火腿之类的食物,看得白小范心里直流口水。她把空间理了理,好容易把这些都塞了进去。这下可不愁末世没有肉吃了! 做完这一切,白小范转身离开 刚走到加工厂的外面,太阳忽然发出了一阵极为刺眼的光,照的大地如正午般一片白昼,光芒持续了大约一分钟才恢复正常。 只有白小范知道,这是末世的宣战。在这阵光芒之后,人类将朝着另一种方向进化。 白小范躲在阴暗处,等白光过去了以后,她快速向路口冲去。加工厂的旁边就是可以直接进城的公路,白小范刚踏上柏油马路,只见不远处一辆出租车左摇右晃一头撞在了树上。 驾驶位的车门打开,一个半身是血的中年男人捂着脖子,连哭带爬的滚了出来。 “救、救命!吃人啦!!!”他几乎叫破了嗓子,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显得格外绝望。 白小范快步向前,她抽出长刀一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只见里面一个乘客已经目光呆滞。她的眼白正迅速变成青黑色,一片鲜血淋漓从嘴唇一直到前襟。看到有人开门,她的嗓子里发出丧尸特有的“嗷嗷”声,伸手就朝白小范抓来。 这幅景象看在白小范眼里居然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她扬起嘴角,刀锋没有半点犹豫,从丧尸脑门的正中央刺了进去。 手起刀落,白小范一把将解决了的丧尸踢出车外。不远处,那个逃出去的司机半跪在地上,开始口齿不清全身抽搐。白小范走到他的身后,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肩。只见他勉强转过脸,口里流着涎道:“救……救我。” 他的脸已经半尸化,用不了几分钟,这个司机就会变成一具彻头彻尾的丧尸。如果他是昏迷不醒,还有可觉醒异能的可能,可立即尸化,就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白小范在心里叹了口气,手里的刀转了一个方向,等司机完全丧尸化后,收割了他的头。 白小范坐到出租车的驾驶室里,发动汽车,一脚油门,向城市中心驶去,她要去接她的父母。 越靠近城市,路况就越糟糕,有很多察觉到情况不对的人已经开着车向城外逃命,白小范的车只开进城市第三条街后就动弹不得,她果断弃车。 从这里到父母的家如果按照平时步行的速度,大约需要五十分钟。可现在是末世,今时不同往日,白小范拿不准能否在天黑前赶到。 此时,大街上一片人仰马翻,地上的鲜血四处可见。不少市民尖叫着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他们的身后是刚刚尸化的丧尸们。 这里是城市,丧尸的重灾区。即便初期丧尸的行动缓慢,但白小范只有一个人,她无论如何也不敢托大。 白小范一边选择前方的路,一边分神砍杀着丧尸。她尽量避开丧尸群,以免被包围。周围的商店里也是一片恐慌状态,这样人尸共存的情况大概得维持到明天早上。经过一夜的屠戮,这里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白小范杀着杀着,大半天过去了,她发现不行,现在街上人类跟丧尸都有,他们四处乱窜大大影响了她的速度。这样下去,还没有赶到目的地,估计她自己就会体力不支倒下了。而且,天又快黑了,白小范一咬牙,找了街边一家还没有开门的商店,用长刀劈开门锁钻了进去,然后迅速又关上了大门。 里面一片安静,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白小范竖起耳朵戒备着,好一会眼睛才适应了这里的黑暗。 白小范仔细看了看,原来这是一家便利店。看起来正在维修,空气里有淡淡的油漆味,所以早上没有及时开门。 白小范掏出手机,给父母拨了一个电话。通讯设施只有末世爆发之后的两天还有用,她得抓紧时间跟父母联络上。 电话一接通,白小范就赶忙问:“喂?妈,你们怎么样了?都在家里吗?” 白母听到女儿的声音,立马哭诉道:“怎么办?你爸他不是人了……咬了你哥,要怎么办?” 白小范还能听到电话那头有拍门的声音,她问:“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跟你哥……在房间里,你哥哥他昏迷不醒……”白母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跋扈,“你爸还在外面,我不敢开门。” 父亲变成丧尸,而哥哥白萧被咬了!听到这一切,白小范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这是一个失败的任务。 最后,谢一玎放弃了这个任务。 她不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 她冷血,自私! 第155章 我不配! “放肆,都给本宫退下!”廉如意厉声斥责。只见她高贵的凤冕被拽歪,华丽的凤袍也被扯烂,露出白色的里衫。一向高贵端庄的皇后娘娘,此时却狼狈不堪。 她身边围了四五个身强体壮的老嬷嬷,虽有皇上的指令,但皇后昔日的余威尚在,她们除了控制住皇后以外并不敢下狠手,所以双方就僵持起来。 “怎么,还没动手么?”门外突然传来皇帝异常冰冷不耐的声音。 廉如意猛的瞪大了眼睛,“我要见皇上!我和我爹没有通敌叛国,我更没有谋害皇嗣,事情尚在调查中!你们一定是假传圣旨,居然敢对本宫如此不敬!” 四五个老嬷嬷对视一眼,心下却是对皇后的怜悯,皇后娘娘也称得上是杀伐果断,睿智机敏的人了,怎么一遇到和皇帝有关的事情,就会变的如此愚不可及呢!如果不是皇帝亲自传旨,要赐皇后一死,她们做奴婢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对皇后娘娘不敬呢! 哐当一声,寝宫的门从外面被一脚踹开,踹门的小太监立即退到一边,身着正黄色的龙袍,一身正气俊逸不凡的皇帝一步步走了进来。 “如意,你就如此舍不得这个皇后之位么?”皇帝开口,语气冰冷。 心怀期待的廉如意,闻言,一下子就没了抵抗的力气,“竟真的是你的意思……” “不是朕的意思,谁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呢?廉如意,朕让你在这后位上坐了两年,也算对得起你了,如今朝堂已稳,大局已定,你的后位,你爹的兵权,也是时候交出来了!”皇帝看着眼前的女人,口气中没有一丝眷恋,“一直以来,朕不过是为了利用你,利用你爹的兵权,如今,你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慕容丘,你怎么可以如此绝情?”廉如意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她爱了十几年,就在不久前还对她温言软语,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居然可以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要怪就要怪你太跋扈,怪你爹功高盖主!有你和你爹的存在,朕真是寝食难安,唯有将你们一并除去,朕才能安享帝位。廉如意,你若真是爱慕于朕,就应该主动就死,朕答应你,会善待你那温婉可人的妹妹,让她接替你的位置,如何?”慕容丘冷笑着看着震惊的廉如意,“念在这么多年你为我坐上帝位不断奔波,就给你留个全尸。” 慕容丘挥了挥手,一杯鸠酒被呈了上来。 “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么对我爹!慕容丘,你不能杀了我!”廉如意看到鸠酒,惊恐的捂着肚子挣扎。 慕容丘却只是冷眼看着她。老嬷嬷们见皇帝没有松口的意思,便咬牙狠心走上前去。 廉如意奋力挥打,试图摆脱嬷嬷的钳制,却力不从心。若是平时,别说四五个嬷嬷,就是再多上四五个,以她的身手,也是近不得她身的。可今日不知是怎的,竟完全使不出力气。 “别徒劳了,你已经中了泄力散,还是乖乖喝药,老实上路!”慕容丘语气中的不耐越来越多。 “不,慕容丘,我……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害了我们的孩子!皇后之位我不要了,爹爹的兵权也不要了,你放孩子一条生路!”廉如意流着泪,恳求道。 慕容丘闻言果然惊住。 廉如意心中微动,以为终于看见希望时,却听到慕容丘更加愤怒的声音。 “你怀了我的孩子?你怎么会怀孕的?早在你入府之时,我就给你服用了极寒的断子汤,谁允许你怀孕的?”慕容丘带着怒气的脸一点点靠近廉如意,“我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孩子从你肚子里生出来?有那么强大的外戚,就不怕他和他老子争皇位么?” 慕容丘突然身形一晃,抬起一脚,猛力揣向廉如意的腹部。 “啊——”一声惨叫从廉如意口中发出。 连一旁站着的经常在宫里行刑的老嬷嬷都不忍直视。 廉如意被踹的趴伏在地上,腹中绞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她觉得一个微弱的生命正逐渐从她身体里流逝。 “血,血……见红了……”一位嬷嬷指着廉如意的下身,惊恐道。 那可是皇嗣啊!皇上怎么能对自己的亲儿子也这么狠呢! 一旁和她要好的另一位嬷嬷赶紧捂上她的嘴,闭着眼睛说:“奴婢们什么也没看见。” “孩子!我的孩子!”廉如意捧着肚子,眼泪滚滚而落。 慕容丘看着趴在自己脚边,生命垂危的结发之妻,冷冽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痛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为了这江山,我的父皇我尚且能舍弃,更何况你和你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 “灌酒!”慕容丘最后扔下冷冷的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廉如意被嬷嬷们从地上拽了起来,硬掰开嘴,一碗苦涩的酒被悉数灌入她口中。 “娘娘不要怪奴婢们,娘娘若是有恨也忘了罢,来世投个好胎,别再错信人了……”那灌药的嬷嬷不敢直视廉如意恨得发红的眼睛,喃喃的说道。 “你怎么来了?身子尚虚弱,怎不好好在宫中休息。”门外传来慕容丘温润的声音,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陛下,我来看看姐姐,我们毕竟姐妹一场……”一个清甜的女声传来。 “她害你腹中孩儿,你还来看她作甚!此等恶毒妇人,勾结外臣通敌叛国谋逆不忠,你与她虽是姐妹,却有云泥之别,断然不必为她伤心。”慕容丘说完,见女子执意,还是侧身让过。 紧跟着一位面容娇美,身姿婀娜曼妙,衣着素雅却清新亮丽,黛眉浅描,精致却不落俗套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皇后之妹,如今的婉贵妃廉葭葭。 廉葭葭挥退嬷嬷,偌大的寝宫只剩下姐妹两人,廉葭葭蹲下身子,俯视着躺在地上濒临死亡的廉如意。 “姐姐,真没想到你也会有匍匐在我脚下的一天,你安心去,你的皇后之位,我会帮你坐稳的。”廉葭葭笑着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说孩子?哦,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谋害我的孩子,那孩子为我换来了皇后之位,也算死得其所……” 鸠酒穿肠过肚,痛得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是泡在滚烫的开水中被人熬煮着一样,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心中的不甘愤恨悔悟却越来越清晰…… …… “今日阳光正好,你为何满脸忧愁独坐在此?让我为你抚平愁绪可好?” “若他日我登得帝位,必定让你做我的皇后,独宠你一人,永世不变!” “以后我日日为你梳头可好?真想就这样守着你,天荒地老!” …… “一直以来……朕不过是利用你……” “我给你服用了……极寒的断子汤……” …… 昔日深情对望时,他看着她的眼神那么专注,温柔的情话似乎还在耳边回响,此情此景之下,竟是那么刺耳。 天知道她有多爱他,有多想和他厮守到老,有多想为他生一群孩子,有多想……如今她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有多想和他厮守,就有多想毁灭他! 如果能重活一世,她一定要亲手毁了他! “啊——”廉如意一声破碎的嘶吼,惊飞了树上的乌鸦,这一声吼叫像是厉鬼索命的链条,消弭在静谧的坤宁宫里。 廉如意再睁开眼,手脚依旧绵软无力,嗓子火辣辣的疼,像是被刀子割破了一样。她在心里冷笑,自己还真是命大,居然鸠酒都毒不死她。不知道如果慕容丘知道她还没死,会不会惊的从龙椅上掉下来? “小姐,小姐,你醒了?”一个两眼通红头发凌乱的丫头的脑袋出现在廉如意的视线里。 这张脸怎的如此眼熟?却又如此陌生? “小姐,您能说话了么?”小丫头紧张的问。 突然想起眼前丫头是谁的廉如意心下骇然,表面却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啊……还是不能说话么?您别急,薛姨娘已经去请楚太医了,一定能把你的嗓子治好的!”小丫头的嗓音嘶哑,明显是哭了很久。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子就敢到小姐面前,板子没挨够么?”那再熟悉不过的云嬷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廉如意艰难的转过脸,看见云嬷嬷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刻,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云嬷嬷正在斥责的丫头,正是云嬷嬷的女儿云溪,在她嫁入大皇子府的头一年,意外落水身亡。她曾深查,最后发现是云溪和几个小姐妹喝酒贪杯,真是一起意外,便不了了之。 云嬷嬷则是在她被灌下鸠酒的前一天晚上失踪了,一直到她被人控制起来,都还没有回来。 这里是阴曹地府么?想来她还是死了,云嬷嬷也是遭了慕容丘的毒手了,不过能在死后团聚,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小姐,怎么哭了?是哪里还疼么?嗓子又疼了?”云嬷嬷见她流泪,紧张的跑上前来。 廉如意摇摇头,她现在看得很开,反正已经死了,此时落泪,不过是激动的泪水罢了,能在死后见到旧识,也算是一件高兴事儿? “哎呀,云溪,你怎么还不去换件衣服,小姐这里我来守着,你快去换件衣服,休息休息!”春杏端着一碗药汤,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见云溪就说道,“咦,小姐,你醒了,药汤正好刚热好,我给你扇扇一会儿就可以喝了!” 廉如意却再次懵了,春杏怎么也在?她不是早就被放出去嫁人了么?难道也死了? 此时她才惊觉,自己躺着的地方,似乎是她未出嫁时的闺阁,云嬷嬷她们对她的称呼也是未出嫁时的小姐。 感觉身体已经有了一丝力气,她立即伸出手,握住了坐在床边的云嬷嬷的手。 软的,温热的。 她还活着,云嬷嬷也活着! 心中猛的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猜测让她激动不已,却又小心翼翼不敢妄动。 “小姐你怎么了?”云嬷嬷发现她的反常,有点担心。 正巧这时,薛姨娘带着楚太医前来看她。 云嬷嬷赶紧起身,指挥着小丫鬟落帘子,放屏风。 楚太医坐在屏风外,隔着帕子给廉如意号脉,“发热烧坏了嗓子所以肿痛,但不能说话还是惊吓引起的,我开些安神定气的药,服上三天便可见效。” 医术高明,达官贵人都很难请动的楚太医言简意赅的说完,就刷刷刷的写下药方,提起药箱走了。 此情此景和当年她十三岁时偷偷骑皇帝赐给爹爹的汗血宝马烈日,被性子极为刚烈的马儿甩下山崖受伤后一模一样。 薛姨娘送走楚太医后,又折返回来,坐在床边,拉着廉如意的手,柔声安慰道:“如意莫怕,嗓子定会好起来的,你爹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不会怪你的,明日你爹爹就会亲自向皇上请罪,你毕竟年幼,圣上一定不会和你一个小孩子计较的,就算有什么事,你爹爹也会保你平安的。你别怕了啊!” 廉如意犹在猜测被证实的震惊中,不能回神,索性她现在也不用开口说话,只点头回应,终于送走了薛姨娘。 她仰面躺在床上,前世的种种浮现眼前,就好像做了一场长长的梦,一梦竟是十几年,但这梦境太过清晰深刻,甚至临死前的痛楚都还在身上。 死过一次的廉如意发现自己比以前更加惜命,能活着,真好! 这一世,她一定要擦亮眼睛,好好看着,再不叫那小人得逞!再不会芳心错付,白白搭上性命! 那个利用她,毒害她,最后置她于死地的大皇子,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她就一定不会放过他! 她要好好的活着,且要好好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毁灭! 楚太医的药方,果然药到病除,三只日后,廉如意已经可以谈笑风生了。只是身上的外伤还在,她尚需卧床养伤,期间薛姨娘来看过她几次,阿爹也来过,阿爹告诉她圣上没有追究这件事,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让她安心在家里养伤。 廉如意却是知道,但凡称天子之人虽胸怀的是天下,却也有自己小心眼儿的一面,他前脚赐了重臣珍贵的汗血宝马,后脚重臣家的小丫头片子就偷偷摸摸的骑了。虽说这骑马之人也收到了惩罚,受了伤了,可毕竟是对皇上的不敬,皇帝嘴上说着不介怀,其实心里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前一世这件事也是就这样在爹爹的保护下过去了,但由经此事,她骄横跋扈目无尊上,她爹偏袒护犊的名声就在京城传开了,以至于后来,但凡她与谁发生点小摩擦,这件旧事都会被人重提起来,无论是不是她的错,她都会再既然有机会重活一世,这种事情自然应当避免。 所以在她尚不能下床走路之时,便让云嬷嬷找了四个粗使婆子,带着她的两个丫鬟,硬把她抬上了轿子,送到二门外,又抬到了马车上。 马车跑起来颇为颠簸,她又受不得颠簸,春杏把把车上垫了好几床的被子,躺上去软软的像是躺在云里一般。 廉如意对春杏笑了笑,“这样真好。” “才不好呢!小姐都受了伤,何苦这样折腾,万一再颠簸出……呸呸,路过的各路神仙,小人还什么都没说呢,您就当什么都没听见,该路过还路过啊……”春杏双手合十,左右边拜边说。 廉如意被她逗笑了。 当廉将军的马车驾出巷口时,才发现府里早有一辆车驾在等他。弄清楚了是小女儿要陪她一起进宫,亲自向皇上请罪时,他既是欣慰又是心疼。 “你的伤还没好,圣上又怎会与你一般计较?听爹的话,速速回去好好养伤。”廉将军摸摸廉如意的头,“再说,圣上公务繁忙,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圣上见不见我都没事,女儿总是应该去赔罪的,原是女儿犯了错,圣上御赐之物,女儿妄动那是不敬,唯有亲自求得圣上宽恕,才能心安。爹爹不必多说,女儿主意已定,便是见不到,也比在家里妄自揣测圣意的好。”廉如意说完,把脸一板,唬他爹爹道,“莫不是圣上已经降罪于爹爹,爹爹瞒着我不肯说,怕我此去知道了真相么?” “什么真相,爹爹何曾瞒过你?圣上岂是你以为的那么……罢了罢了,你要去便去,让身边人多精心着,马车走的慢一点。”廉将军还是拗不过女儿。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皇宫驶去,只是廉将军的马车比平日里要慢上许多。 二品以上官员的马车可以直接驶进第一道宫门,这让原本打算从第一道宫门就开始走的廉如意着实松了一口气,她可是真的浑身都疼着呢。 二道宫门时,所有官员下车乘轿。 廉如意被抬下马车后,却没有进轿子,她身无官职,非召不得擅自入宫。她让两个婆子架着她一边站着。春杏和香芋却不肯假他人之手,两人嫌弃婆子笨手笨脚,怕弄疼了小姐。 “我哪有那么娇贵。”廉如意这么说,两个丫鬟却也是执拗,也只好由着她们去了。 此时来上朝的大臣亦不少,多数都看到了一旁站着的几个女孩子,里面不乏认识廉如意的大臣,此时就到廉将军处问明原因。 “小女无状,前几日仰慕御赐的汗血宝马,心痒难耐偷偷溜出去骑,结果被甩下山崖,受了重伤,惊吓之下竟口不能言,今日刚能说话,知道是自己冲撞了御赐之物,惹得上天也不高兴了,这才降罚与她,便心里难安,非要前来亲自想圣上请罪,这不,我也拗不过她,只好带她来了。”廉将军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的朝同僚解释道。 同僚们纷纷点头,这话说的漂亮,又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顺带还好好的恭维了一下皇帝,连上天都保护着御赐之物呢,这是说皇帝是深得上天眷顾,是真龙天子呀! 皇宫里的一切自然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所以廉如意进宫以及廉将军的那番话很快便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当时并未说什么,既没有召见廉如意,也没让她回去。一如既往的上朝听政。 廉如意也就一直这么被两个丫鬟架着站着,她毕竟是受了伤的,自己用不上力气,一使劲儿就疼,两个丫鬟怎么说力气也没有婆子大,后来两个丫鬟咬牙也坚持不住的时候,只好认命的换了婆子来扶着小姐。 皇帝下了朝,像是这才知道廉如意进宫的事。 “呵呵,不过是小孩子淘气,朕不是已经说过不会计较了么,廉爱卿怎的还让你那受伤的女儿前来呀!”皇帝笑的慈眉善目的对廉将军说道。 廉将军立即跪下谢恩,“小女心中惶恐,一定要亲自来赔罪才能心安,还求皇上谅解。” 皇帝似乎今天心情不错,没再拖延下去,倒是叫人招了廉如意到南书房回话。 “民女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廉如意膝盖受了伤,难以下跪,索性来了个五体投地的大拜。 皇帝被她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平身。” “民女不敢,民女犯了不敬之罪,还请圣上降罪。”廉如意趴在地上痛声陈罪。 “那你倒说说,你犯了什么不敬之罪?”皇上见她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是人小鬼大,很是机灵的样子,不由的逗她道。 “回圣上的话,御赐之物乃是圣物,民女竟垂涎爱慕御赐之物,实乃不敬。”廉如意避重就轻,不说自己私自骑了汗血宝马,只说自己爱慕御赐之物,好东西人人都会喜欢,这当然是人之常情了。 皇帝不由的笑说:“好个垂涎爱慕,这是夸朕赐的东西好呢!你若眼馋,等长大了,学你爹的本事,当个女将军也为朕开疆扩土,朕也赐你!” 皇帝这当然是逗孩子的玩笑话,廉如意也不会当真,当即便开口道:“爹爹有何本事,不过是借了圣上的威名,用了圣上的军队为圣上效力,等我长大,圣上也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我便也能得着圣上的赏赐了!” “哈哈哈……”这虽是直白的恭维,但经由一个女娃的嘴里说出来,还是让闻言之人心情大悦。 皇帝此时已是真的不怪廉将军和廉将军这古灵精怪的女儿了。 到最后,皇帝非但没有惩罚廉如意,还赐给她了一柄真的如意,通体红色,红到油亮油亮的玉如意,捧在手里沉甸甸的甚是喜人的样子。 这真乃意外之喜。 几天之后,京城不仅没有流传起廉将军护女太甚,廉如意骄横跋扈的流言,反而人人都在说廉将军教女有方,廉如意因祸得福受了伤,却得了皇帝的青睐。 “小姐,你怎么知道皇上不会降罪与你呢?”因陪着小姐偷马,被打了板子到现在还没好的云溪,正趴在廉如意绣床边的脚踏上,一边吃香芋给她剥的葡萄,一边好奇的问道。 要不是因为她被打了板子屁股肿的不像样,像进宫这样难得的事儿,怎么能少了她呢。 “圣上怎么可能为这么点小事和我一个女子计较。”廉如意扔进嘴里一个葡萄,眯了眯眼,“不过是好面子罢了,我被架着去请罪,他里子面子全都有了,自然不生气了。不过我也没想到圣上这么大方,还赐了一柄玉如意给我。” 廉如意看了看放在博古架上,擦得锃亮的玉如意,心里盘算着时间,“姐姐就快回来了?” 一旁正指点寒梅绣花的云嬷嬷抬起头来,“可不是么,大小姐都去了近两个月了……小姐,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这次大小姐回来,您可别再跟大小姐怄气了,夫人生前最是疼惜你们俩,现在夫人不在了,你们姐妹二人应当更加亲厚才是。” 云嬷嬷说到这儿,抬眼打量了一下廉如意。 一般廉如意最不喜欢听她说这些,总是没说两句就被她岔开话题。今天却奇了,二小姐非但没有打断她,反而竖着耳朵,似乎在认真听着。 云嬷嬷像是的了鼓励般,紧接着又说道:“大小姐才是小姐您嫡亲嫡亲的姐姐呀,旁的人……那是亲疏有别的,小姐可别被表象眯了眼……” 听到这里,廉如意忍不住看向了云嬷嬷,原来在这么早的时候云嬷嬷就曾这样提点过她么?只可惜前世的自己太过自负,也太过浮躁,完全听不进去云嬷嬷的规劝。硬是在庶妹有意无意的挑唆之下,和自己的亲姐姐越走越远,甚至害的姐姐一生都没有得到幸福。 今世她不会了,她不会再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不会再傻乎乎的做别人的棋子,伤害自己身边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去为别人铺路。 “小姐,你在听么?”说到这儿还没见小姐不耐烦的跳起来,云嬷嬷有点不确定自己的话有没有进了二小姐的耳朵。 “我在听呢,云嬷嬷,不如我准备一份礼物,等姐姐回来时送给她?”廉如意是真的想和嫡姐修复关系。 两年前母亲因病去世,母亲临走前,让一直乖顺的薛姨娘管家,薛姨娘一直对她们姐妹二人很不错,她也有一个女儿,她却从不偏袒自己的女儿,甚至到她被爹爹扶正以后,给自己女儿的份例仍比她们姐妹二人少。 薛姨娘自己没有儿子,大概是想要对她们姐妹二人好一些,好在她们嫡亲的兄长那里留个好印象,也好让兄长以后能多照应下自己的女儿? 毕竟女子出嫁以后,在婆家地位如何,多半是要看娘家的兄长给不给撑腰的。 对薛姨娘,廉如意没有想过太多,倒是薛姨娘的女儿,自己的庶妹廉葭葭,让她想起来就有种如鲠在喉的刺痛感。前世死前她在她面前说过的话犹在耳畔,她柔美的笑脸也变得狰狞恐怖,还好她最近几日据说是生了病,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否则她很难保证能控制好自己不一掌拍烂她的脸。 “小姐,云嬷嬷问,绣块帕子送给大小姐如何?”春杏见自家小姐呆坐,便又重复了一遍云嬷嬷的话。 “姐姐手巧,我那点儿绣活儿,还是别拿到她面前现眼了。我已经有了好主意,她定会喜欢。”廉如意笑着说要保密。 前世廉葭葭就是个不安分的性子,现在她已经重生半个多月了,廉葭葭却一直在自己的小院里,安安静静的。这反常,更让廉如意觉得不安,她让心思缜密谨言慎行的寒梅多多留意廉葭葭的动向,有什么事情,要及时秉她。 七月初三,是姐姐从寺里回来得日子。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姐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寺中礼佛,只是这次临走前姐妹两人大吵一架,姐姐去的时间比往常都长。 前世这天,她原本不欲去迎接姐姐的,是薛姨娘百般相劝,说什么姐妹没有隔夜仇,亲姐妹只有吵嘴哪有记仇等等,才把她劝去接姐姐的。今世不等薛姨娘来劝,她早早就准备好,薛姨娘上门时,她已经收拾停当,准备出门去了。 薛姨娘见她主动要去迎接大小姐,自己准备好的一箩筐的好话倒是没了用武之地,倒也乐的轻松的样子。 “小姐,那边有动静。” 廉如意刚登上马车,寒梅就寻了来。 “上车说。”廉如意打算直接赶到寺里迎接姐姐,以示自己的诚心。前世因为自己不是真心想去,磨蹭之下,刚到城门外,姐姐的马车就已经到了。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寒梅的声音本就小,在马车声的掩映之下,也仅能让车内的人听到。 “三小姐这几日都没有出过绣楼,每日都仅在绣楼里乱转,转转写写,不知都写些什么。今日却突然梳洗打扮,精心装扮之后,偷偷溜出了府。”寒梅汇报完就紧闭着嘴不再说话。 她为什么要溜出府? 廉如意努力猜测着廉葭葭究竟想做什么,也许是临死前的那杯鸠酒太过毒辣,穿肠过肚的痛太清晰,以至于她现在想起廉葭葭就会不自觉的想起那杯鸠酒带给她的痛楚,不由自主的全身防备。 春杏大概是坐的有些无聊了,起先还能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后来实在忍不住,微微掀起了马车车窗的帘子。 廉如意也顺着她的手向外看去,这么一看,却让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 就发生在今天,就在城门外不远的城郊,一片荷花盛开的荷塘边上,大皇子骑着高头大马,英武不凡的身姿从马上一点而起,高大伟岸的他却像是没有重量一般,从碧绿的荷叶上轻盈掠过,只因她说,她想要荷塘中间,最美的那朵荷花。 他当然采回了那多荷花给她,也许就是从那时起,他也同时采走了她的一颗芳心。 车窗外专做荷花酥的点心铺子意外让她想起了这件事,也福至心灵的对廉葭葭为什么要偷偷溜出府有了个猜测。 “寒梅,你从这里下车,想办法到城郊十里荷塘那儿去等着,看三小姐会不会到那儿去。”廉如意突然想到寒梅身上可能没带钱,出门行事必有不便,“云溪,给寒梅些银两。” 云溪胆大心细,特别是算账方面脑子很灵,也是云嬷嬷有意教导,廉如意便让她管自己院中的银钱。 车停在路边,让寒梅下了车,又缓缓动起来。 却不是离得近的北城门方向。 “小姐,咱们为什么不从最近的北门走,却要绕到西门去呀?”春杏放下车帘子,不解的问。 廉如意却闭目养神,没打算解释。 前世她去迎接姐姐时,在北城门外的十里荷塘偶遇了大皇子,从此跌入情网万劫不复。今世想来,所谓的偶遇极有可能是设计好的,只等她入瓮。今世她便避他远远的,看他如何再耍手段。 第156章 终究还是 因为绕了西城门,路程远了近三分之一,所以没等他们赶到寺里,就已经遇上了回家的大小姐。 “姐姐,好久不见,你还好么?寺里的斋饭好吃么?”两车都停稳时,廉如意率先下了马车,来到廉欣娉的车架前,关切的问道。 好久不见,真的好久不见,前世她和嫡姐的关系相处的一塌糊涂,姐姐出嫁后,就再没回过娘家,而她也忙于帮大皇子争夺皇位,也不曾主动想起过姐姐,算起来,她已经有近二十年没见过姐姐了。 大小姐的马车里一静,过了会儿才传出廉欣娉的声音,“我一切都好,有什么话,不如回府再叙。” 姐姐还是那么直截了当的脾气。 廉如意呵呵笑,却没有回到自己的马车上,而是在丫鬟的搀扶下,直接跳上了大小姐的车架,“还等什么回府再叙,马车里不也一样么,正好路途无聊,不如我陪姐姐聊聊。” 也不等大小姐同意,就让丫鬟推开车门,钻了进去。 “你……”等廉欣娉想要发话时,廉如意已经身子一扭,坐在了她身边,毕竟这么多家仆看着呢,她身为大小姐,也不能就这么把自己的妹妹往下赶,便闭了眼睛,只当没看见她,“走。” 马车又缓缓的动了起来。姐妹二人同坐一辆马车内,却没有话可说。 廉欣娉一直闭着眼睛,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可廉如意毕竟已经不是曾经的廉如意了。她不以为意厚着脸皮拉了拉姐姐的袖子,“姐姐,你还没说,寺里的斋饭好吃么?” “你自己去尝尝不就知道了?”廉欣娉不想理她,却被她烦的没办法,就来了一句。 “那咱们可说好了,你下次去寺里的时候可要带上我呀!”廉如意立即打蛇随棍上的跟到。 “我什么时候说要带你去了?”廉欣娉立即睁开眼,怒目圆瞪道。 “你不信问问她们,她们都听到了!”廉如意指着车里的丫鬟们说。 车里坐着的都是廉欣娉的四位丫鬟和周嬷嬷,马车小,廉如意的丫鬟都在后面那辆马车里坐着。 周嬷嬷和廉欣娉身边的丫鬟,也是从很早以前就跟在廉欣娉身边的,都是夫人还在时,夫人身边的嬷嬷调教出来的,她们跟着小姐长大,看着这两位主子从夫人走后关系越来越差,原本要好的亲姐妹,却到了见了面就要吵,再到连面都不想见的地步,也很着急。 今日能看见二小姐主动示好,无论是周嬷嬷还是丫鬟们,都真心的替两姐妹高兴,见二小姐这么说,也顾不上许多,纷纷点头附和,“是答应了,是答应了……” “你,你们……”廉欣娉被她们气的没法,索性又闭上眼睛,头靠在车厢上假寐。 “对了姐姐,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我早几天之前就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廉如意从袖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巴掌般大,玲珑精致。 廉欣娉却懒得睁眼。 “哟,二小姐,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小巧,像是书册的样子?”周嬷嬷见廉欣娉不睁眼,忙用惊叹的语气说道。 “是啊是啊,真是好看,这么小小的一本,随身带着多方便啊,里面写的是什么?”廉欣娉的丫鬟湘琴也跟着附和。 廉欣娉还是不肯睁眼。 廉如意微微一笑,翻开册子第一页,清了清嗓子,念道:“绿树藏莺莺整啼,柳丝斜拂白铜堤,弄珠江上草萋萋……” “你倒是读了两本书了?又是从哪里抄来的?”廉欣娉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神向廉如意手里的小册子瞟去。 廉如意笑嘻嘻的说道:“还有姐姐你不知道出处的诗词么,那可真是好诗词了,连姐姐你都不知道,改天那些小丫头们再找我斗诗的时候,我就可以拿出来糊弄她们了!” “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廉欣娉皱着眉头批评她,不过对她手里的小册子兴趣倒是更大了一些了。 “姐姐,那你可错了,这次我是真的长进了,你别看着册子小,里面有四五十首诗词呢,而且我保证,姐姐你都没读过!”廉如意信誓旦旦的说道。 廉欣娉再也绷不住,伸手从她手中拿过了小册子。 原本就是打算送个嫡姐的礼物,廉如意顺从的放了手。她大姐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出身将军府,却做得一手好诗词。家里她爹的书房里的藏书都没有她姐姐的书房里多。但她之所以这么有自信的拿出这本小册子,作为她们姐妹破冰的礼物,只因为这本小册子是在前世由廉葭葭后来制作出来的,廉葭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的才气逼人起来,姐姐是才女也就罢了,连庶妹都比她有文化,她又有骄横跋扈的恶名在外,将军府也就数她拿不出手了。 前世这本有四五十首诗词的小册子一经问世,就引起了轰动,廉葭葭几乎一夜之间就成为了天下文人竞相崇拜的偶像。她是不懂诗词,却也看得出廉葭葭的诗写的确实不错。 后来嫁给大皇子以后,发现大皇子的枕边竟然也放着这么一本小册子,她嫉妒之心作祟,一直不爱读书的她,竟狠狠心把那一本小册子给背了个滚瓜烂熟。 如今倒也应该感谢自己那时不知是哪根筋抽了,倒是能把这小册子提前几年拿出来,哄姐姐开心。 “确实不错,意境优美,辞藻华丽,朗朗上口,且一首都没有读过,别说是你写的,我不信的。”廉欣娉飞快的看完,又从第一页开始看,边看边问廉如意。 “别管是哪里来的了,你知道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就行了!好了,送给你了,什么时候看都行,马车晃着,就别看了,累坏了眼睛。”廉如意说着用手挡在小册子上,挡住了廉欣娉的视线。 廉欣娉抬眼看着廉如意,半晌只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姐姐?”廉如意挪开手,她做的有点过了? “二妹,你多久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了?”廉欣娉幽幽的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廉如意是习武之人,听觉敏锐,也许就听不到这句话。 廉如意神情微滞,前世的她一直以为姐姐是讨厌她的,所以她也很讨厌嫡姐,可为什么她从来没想过,嫡姐也是渴望和她亲近,是她一直没有关心过嫡姐,一直没有给姐姐留有亲近的机会呢? 前世的她,到底是有多傻? “姐,你就当是我以前年纪小,不懂事,惹你生气的地方你多原谅。”廉如意拉起廉欣娉的手,郑重的说道。 周嬷嬷背过身子去抹眼泪,她终于等到今天了,她的祈求老天终于听见了!两年了,看着姐妹两人越走越远,越来越疏离冷漠,她的心没有一刻是好受的,她生怕姐妹两人就这样疏远下去,生怕泉下有知的夫人看到两个女儿关系闹成这样,心寒心疼,她也怕自己到了地下无法与夫人交差。现在好了,二小姐真是长大了,在寺里就听说二小姐犯了错,主动向圣上请罪,不让父亲替她承担过错,小小年纪有担当,一时也传为美谈。在寺里还纳闷呢,不曾想,二小姐是真的成长了,成熟了! 回到将军府,廉如意一直把廉欣娉送到廉欣娉住的院子里,又陪她聊了好一阵子才离开。这在之前是不敢想象的。 廉如意回到自己的院子,没过多久,寒梅就回来了。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啊!”寒梅进门就忍不住惊叹,以她沉稳的性子,这样的感慨还真是很少。 廉如意笑笑抿了口茶水,料事如神么?她重活一世,预知后事,哪里是真的料事如神呢!如果真能料事如神,她前世也不会输的那么惨,死的那么憋屈了。 “是什么事?小姐怎么料事如神了?”春杏立即瞪大了眼睛,蹭了过来,挽住寒梅的胳膊,急不可待的摇晃着问。 寒梅掰开她的手,半蹲在廉如意身边,小声回道:“三小姐果然是去了北城门外的十里荷花塘,而且……那里还有一男子,像是提前等在那里的,三小姐遇上了那人,两人说了一会子话,那人还为三小姐折了荷花,后来三小姐便满面桃红的回来了。” 如此,那么廉葭葭也极有可能是重生回来的了。 廉如意没有说话,她眼睛半眯,她前世和廉葭葭要好,在十里荷塘遇见大皇子这件事,回来她就告诉了廉葭葭,以前世廉葭葭对大皇子的喜欢,或者说对前世大皇子最后胜利成果的喜欢,她定不会错过今日“偶遇”的机会。 既然她喜欢大皇子,那倒是正好,前世有自己在她前面“碍手碍脚”,今世自己就躲得远远的,让她和慕容丘好好在一起! “小姐,你知道那男子是什么人么?”寒梅见廉如意面色有些冷意,便出声问道。 廉如意勾了勾嘴角,“总会知道的。” 她当然知道那人是谁,知道的再清楚不过,那个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骗尽了她的感情,骗尽了她一切的人……她不由得钻进了拳头,今世,她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晚上廉将军回府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正桌上坐着廉将军,廉世召,廉世远,廉欣娉和廉如意。一旁的侧桌上则坐着薛姨娘,马姨娘,廉葭葭。 养生上说,食不言,寝不语。廉家人吃饭的时候,除了筷子碰到碗发出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直到饭毕,丫鬟们撤走碗筷,上了一杯较淡的茶汤,廉将军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有件事情,要跟大家说一下。” “爹,女儿有些话,想单独和爹谈一谈。”廉将军是绝对的一家之主,他说话的时候,是没有人会出言打断的。 这次廉如意却破了例。但她表情严肃认真,到真相是有什么重要之事一样。再加上有之前向圣上请罪的那件事,她做的很是机制,为她自己和廉将军都博得了一个不错的名声,也挽回了圣心,廉将军对她也一向宽容,便没有责怪的意思,略作思考之后,点点头,“你随我到书房来。” 说完,便放下茶盏,起身离席。 薛姨娘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但随即就恢复了往常挂在脸上浅浅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一点不妥之处来。 廉葭葭有些莫名的看了一眼廉如意,但可能是今天在十里荷塘发生的事情太过顺利,让她太过高兴,她脸上还带着一些尚未褪去的红晕娇羞之色。 廉将军和廉如意离开之后,众人也都离了席,各自回房。 廉将军的书房内,廉将军坐在椅子上,廉如意垂手站在一侧。 “你有什么话要对爹爹说?”只有父女两个人的时候,廉将军对廉如意的语气是比平日更加慈爱,更加和颜悦色的,和平日里的严父形象大相径庭。 “爹爹,娘走了也已经两年了,我知道你们夫妻二人鹣鲽情深,是别人无可取代的,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也都很想念娘,但是爹爹,将军府怎么能没有个女主人呢,薛姨娘整日为这府中事物操劳,但毕竟是只是姨娘,在将军府里,我们都知道她的为人,她的好处。但出了将军府,别人也只会当她是个姨娘。爹爹还年轻,不如,为我们娶个继母?以爹爹的英明,想要嫁给爹爹的名门闺秀,还不多的要把咱们将军府的门槛给踩平了?”廉如意脸上挂着别扭的笑说着。 记得前世就是这天晚上,爹爹在饭后说了要扶正薛姨娘的打算。 当年姐姐很是反对,哥哥也不同意,但她因为薛姨娘对她很照顾,又和廉葭葭处的极好,倒是和自己的亲姐姐关系紧张,于是姐姐反对的,她就极力支持,最终还是促成了薛姨娘成为将军府女主人的事。 廉葭葭也借此,成为了将军府的嫡女。 今世这样的事情,她决不能允许在发生!薛姨娘虽然人不坏,但毕竟是个姨娘,身份地位都不合适做将军府的女主人,出门应酬,代表的就是整个将军府的后院,被人看扁很是不好。不是她今世觉得薛姨娘不好了,而是前世的她太过幼稚,她的娘亲过世还不足三年,就扶正侧室,对娘亲也不够尊重。 廉将军听了她的话,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平日里和薛姨娘的关系不是很好么?上次你还对爹爹说过,想要让爹爹抬薛姨娘为正夫人的?” 她还说过这种话?前世的她脑子得有多简单才会做这种事? “女儿觉得经历了摔下山崖,进宫赔罪这件事,自己成长了很多,想事情也比以前更加全面了,以前女儿只想着,自己和薛姨娘的关系不错,没有从整个将军府,没有从爹爹的脸面这些个角度来想过这件事。也没有想过,娘亲的事……今日迎接姐姐回府,一路上和姐姐回忆娘亲时才猛然惊觉,将军府的女主人,得是像娘亲那样的大家嫡女,那样的贤惠大度,雍容高贵的女子才配担当的。这样的女子,代表的可是爹爹的后院,爹爹的脸面,也是我母亲的尊荣。母亲一定希望爹爹的夫人,是真正能配的上爹爹的女子。”廉如意拉着廉将军的手,半撒娇半认真的说道。 廉将军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半晌才舒了一口气,慢慢的说:“不想笑,就不要笑了,爹知道你是想你母亲了。悦华走了两年了,爹爹也时常能想起她的样子,她的音容笑貌好像还在眼前……可是爹更想给你们找一个能照顾好你们的母亲。将军府的脸面,爹的脸面,没有真正能照顾好你们重要,你喜欢薛姨娘,她也能真心照顾你们,这就很好。可是……今天,你似乎不太愿意了?” 廉如意摇摇头,“爹爹,我们已经长大了……你为我们考虑的够多了。姐姐下次为母亲诵经时,我也想一起去。” 她的意思是,她不想让一个姨娘,一个以前需要在她母亲面前坐低伏小的女人占据了她母亲的位置。这话她虽然没有明说,但以爹爹的智慧,一定很容易明白她的意思。 末了,廉将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再慎重的考虑的,你先回去。” 廉如意优雅的蹲身,向爹爹行了礼,“爹爹也早些休息,照顾好自己。无论爹爹最后做什么决定,我们这些做儿女的,都会理解爹爹的。” 廉将军闻言抬头看着廉如意,廉如意却已经转身,只留了背影,在廉将军的目送中离开了书房。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爹爹并没有正面答应她,那么最终,会不会扶正薛姨娘呢?她还是要做好准备,让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降为零。 正想着,突然前面树丛里一阵响动,猛的从路边树后跳出一个人来。 廉如意身边的云溪和香芋都是会些功夫的,听见响动立即挡在廉如意身前。 那人从树后跳出来,众人才看清楚,正是府里的三小姐,廉葭葭。 廉如意此时看到正冲她微笑的廉葭葭,忽觉一阵恶心,就像吃苹果吃到半只虫子的感觉,吐不出,咽不下,只能原地站着。 “二姐姐,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好了么?前些日子我也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姐姐,所以一直没能来探望姐姐,可是我心里着实不安,今日见到姐姐神清气爽,应是大好了?”廉葭葭说得情真意切,若是没有前世种种,她一定会相信廉葭葭是真的关心自己。 廉如意微微点了下头,“都好了。” “那便太好了!二姐姐这是要回绣楼么?不如我与姐姐同行,也好边走边聊。”廉葭葭高兴的笑着,上前挤开云溪,就想要挽住廉如意的胳膊。 被廉如意不动声色的避开,“现在还不回去,我要先到大姐那里一趟,你要同去么?” “啊?去大姐那里啊?我就不去了,不过二姐姐,你可不要和大姐再吵架呀!大姐虽然脾气差了点,人也严厉了点,但她都是为了咱们好,二姐姐你还是多忍耐一下!”廉葭葭瑟缩了一下,摇头说道。 廉欣娉为人严厉,不仅是对别人严厉,她对自己更是严苛,身为将军府的女儿,她不仅功夫好,琴棋书画,厨艺女红,样样皆通。且她技艺超群,过目不忘,又对诗词歌赋很有兴趣,是京城首屈一指的才女。 前世,廉如意最是看不惯姐姐,总与她吵架,多半是因为嫉妒。人人提起廉家大小姐,都是要翘大拇指的,提起廉家二小姐,却总会摇头叹气,这样的反差对比,让廉如意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每当看见大姐,自卑和自负的情绪都会控制不住一涌而上,这就让她看大姐越看越不顺眼,再加上廉葭葭适时叹上两句,诸如“都是为咱们好”,“大姐那么优秀,说的哪有不对的道理”之类的话,廉如意的理智就会被烧得丁点儿不剩,所以吵架那是家常便饭。要不是廉如意知道自己的功夫不是大姐的对手,恐怕打架也不在话下。 原本是打算回自己院子的廉如意,为了甩掉廉葭葭,还真就到了廉欣娉的院子。 “二小姐,您来了,大小姐正在看您送给她的礼物呢,刚刚还直夸二小姐心思巧妙,能想到这样的礼物,可见是动了真心思的。”廉欣娉身边的妙画见廉如意来了,便赶紧说起了好话。 两位小姐身边的老人儿,都是夫人留下来的,谁都希望见着两位小姐处的好。毕竟是嫡亲的姐妹,外人再亲,也会隔着心的。 “我什么时候夸过她了?”虽然姐妹关系有所缓和,但矛盾毕竟不是一天形成的,想要重修旧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被丫鬟拆穿的廉欣娉显然有些不自在。 廉如意却像是没有听见廉欣娉的话,笑嘻嘻的坐到姐姐跟前的绣墩上,“姐姐,为了送你礼物,妹妹我可是花了大心思的!这绣活儿比不上你,作画比不上你,弹琴就更不要说了,就连我那三脚猫的功夫放到姐姐你面前都不值一提,总算想出这么一礼物来,姐姐要是再不喜欢,我可就没辙了!” “也不早了你不回去睡觉,跑我这儿来干什么?”廉欣娉故意板着脸岔开话题。 “多日不见,想姐姐了呗。”廉如意已经不是前世的炮仗脾气,任廉欣娉怎么冷着脸,都点不着她的燃点了。 “想见日后时间多得是,现在我要休息了!”廉欣娉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周嬷嬷听了都在一边着急,要照着二小姐以前的脾气,两个人早就吵起来了,难得二小姐今日像转了性子似的好说话,怎么大小姐还是这么板着脸冷声冷气的呢! 这要是再把二小姐给气走,以后两姐妹再想和好,可就更难了! “悦书,你去!”周嬷嬷在外面着急上火,看见稳得跟个老佛爷似的悦书,就伸出手指派道。 悦书头也没抬,接过湘琴送来的茶盘,迈步就往里走。 “小姐,喝茶。”悦书放下茶盏,“这是圣上赐下的云南今年进贡的普洱,提神醒脑。” “噗……”廉如意憋不住笑了,“姐姐,喝茶,喝了茶就不困了,咱们还能再聊会儿!” 廉欣娉把视线转到悦书脸上,只见悦书面无表情,两手垂在身前,手里抓着茶盘子,好像她说的话,毫无别的用意,就是照实陈述而已。 “行了,你下去!”廉欣娉无奈的挥挥手,让悦书出去。这丫头是个面瘫,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姐姐,你先别急着赶我走,你知道爹爹今晚和我说了些什么吗?”廉如意品了口这云南新进贡的普洱,熟茶醇厚的茶香溢满口腔。 廉欣娉看了她一眼,略想了想,“是想要抬薛姨娘的事情?” 廉如意点点头,“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让我这关子还怎么卖?” 廉欣娉的脸色却难看起来,“哼,你话,你和我有什么好说的,你不知和她们母女最是亲厚的么,现在应该去找他们才是!” 周嬷嬷在帘子外听见姐妹俩的话,此时急的恨不得冲进去,大小姐的脾气真是有点大,二小姐也是,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明知道大小姐对这件事最是不耐,姐妹两个刚刚相见,气氛刚好一点,说点掐不起来的不好么! 廉如意却没有如周嬷嬷所料的愤然走人,“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我不过是凡人一个,没有姐姐这般聪慧灵透,犯个糊涂,不是在所难免的么!” 廉欣娉闻言倒是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妹子,好像不认识她了一般,这还是那个一句话就能和她吵起来的廉如意么?这还是那个处处争强好胜,非要把自己比下去的廉二小姐么? 廉如意见姐姐看她的神色,自是知道姐姐在惊讶什么,“姐姐,爹爹要娶续弦,这是他的自由,咱们做儿女的是拦不住的。我是觉得,另娶一位正妻,比抬家里的姨娘要好上很多。” 廉欣娉脸上的惊异之色只增不减,“廉如意,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前些日子不是你一直说,薛姨娘这也好那也好,对咱们姐妹好,对母亲也很是尊敬,有她执掌廉家后院,比外来一个陌生的女人要好上很多么?怎么这么快就变了想法了?” “那姐姐是怎么想的?”廉如意不答反问。 “哼,那对母女的迷魂汤也就对你有用。”廉欣娉哼了一声,神色很冷淡,“她不过是个姨娘,我们的母亲可是相府的嫡女,母亲就算不在了,她的位置也不是一个姨娘想做便坐的。就更不要说,让我叫她母亲了!” 是了,前世便是这样,爹爹抬了薛姨娘做正妻,姐姐却一直不肯改口,父女两个因此还生出了间隙。 “那如果父亲另娶续弦呢?”廉如意继续追问,这种事情恐怕是不可避免的,偌大的将军府后院,没有一个真正掌事的女主人是不行的,只是不知道姐姐真正的想过这件事没有。 廉欣娉这次没有立即回答,倒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良久,才慢慢的开口,“我虽很想念很想念母亲,可我也希望有一个女人能站在父亲身后,知冷知热,能够像母亲那样,随时关怀着父亲……” 廉如意心下松了口气,姐姐能这样想便好了。 “所以我今晚也劝了父亲,说希望他能多为自己和母亲考虑,从大家闺秀中另娶一位正妻回来。”廉如意的手指无意间划过茶盏,叮当一声脆响,让瞬间安静的闺房里的人,心下一惊。 “这种事,你为何要催父亲呢……母亲才走了不到三年。”廉欣娉还是有些不乐意,虽然心里清楚有些事无可避免,但真的要去面对的时候,还是会心不甘情不愿。 廉如意对姐姐的埋怨倒也不在意,“将军府想要娶一位合格的女主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若想抬一个姨娘,不过朝夕之间就成了。” 廉欣娉闻言,再次顿住手中的动作,愣愣的看着廉如意。这是她这个妹妹今晚第二次让她惊讶了,她不过去寺里呆了半个多月而已,怎么好像妹妹就突然长大了,成熟了?和以前那个天真幼稚,爱犯傻又不着调的妹妹简直判若两人! “父亲答应你了么?”廉欣娉对这个问题还是很关心的。她能接受父亲续弦,却绝对不能接受抬薛姨娘为正妻。 廉如意摇了摇头,“没有正面答应。” “那就是薛姨娘还是有希望的……”廉欣娉说着,眼神变的晦暗不明起来。 廉如意见她这样,便知道姐姐这是要彻底断了薛姨娘的希望了,她虽然现在也不希望薛姨娘被扶正,可是薛姨娘在母亲走了以后,一直对她很好,回忆前世,薛姨娘从来也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甚至在廉葭葭要给大皇子做妾的时候,她还把廉葭葭关进家庙里,关了整整一个月,最终虽然没能拦下这件事,但她依然尽力了。 对于薛姨娘,她还是有感情的,“姐姐,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做?” “你?”廉欣娉冷笑着看她一眼,“那女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还是这般维护她?” 廉如意担心姐姐的法子会对薛姨娘不利,她不想让薛姨娘做将军府的女主人,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不想让廉葭葭背着一个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对于薛姨娘,她并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我保证让她不可能做上爹爹的正妻就是,姐姐且相信我一次。”廉如意起身走到廉欣娉的身边,两手抓住她的衣袖,轻轻的摇晃着,半是撒娇的口吻商量着。 记得自己小时候,想要吃点心,母亲怕她点心吃多了不好好吃饭,就不肯给,她总是这样央求姐姐,姐姐就会把自己那份留给她。 果然廉欣娉瞪她一眼,却没有甩开她的手,“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因为你太仁慈,不成事,我就不会袖手旁观了。” “好,我知道了!”廉如意笑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端起茶盏抿了口茶,“也着实不早了,姐姐歇着,我回去了。” 廉欣娉起身,“让周嬷嬷送你回去?” 以前她可从来都是冷着脸点点头罢了,从来没提过要谁送送廉如意的,这次却点了周嬷嬷,她身边最的信任的人。 “诶,老奴就在外面呢!”周嬷嬷连声应道,声音里都能听出她发自内心的喜悦的味道。 廉如意笑了笑,没有拒绝。 送出了廉欣娉所住院子的大门,廉如意便让她回去了。原本来姐姐这里不过是为了躲开廉葭葭的纠缠,没想到这么一番话下来,她觉得和姐姐的关系比白日又有了缓和,真是让人高兴。 回到自己的绣楼,却见今晚不当值的春杏正在整理箱笼里的衣服。 “怎么现在想起来整理这些?”廉如意坐在妆镜前,准备卸去珠花发簪,洗洗睡觉。 春杏却拦住了自家小姐。 “小姐你快来看看,这几件衣服,明天穿哪件好?”春杏指着自己整理出的几套比较正式华丽的衣服。 “明天是什么日子要这么正式?”廉如意回想了一下,实在是不记得了。 “小姐你怎么忘了,明天是左相为他母亲庆六十六大寿的日子啊,到时候京城里的闺秀多半恐怕都是要去的。小姐您现在可是名人了,这衣着装扮方面,一定要比以往更加精心才行,决不能让她们比下去。”春杏说完就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真不会说话,咱们家小姐又怎么可能被别人比下去,她们离咱们小姐那差得远呢!” 廉如意无奈的笑了,“我何须在这些方面与她们攀比?好了,你挑几套正式点的衣服就行了,至于配饰什么的,让云溪和你一起拿主意,我要睡了!” 廉如意一边自己动手拆去发髻上的白玉簪,一边打开了妆台上放着的首饰盒子。 眼神一晃,却瞟见首饰盒子里的一只赤金凤簪。她把这只赤金凤簪拿在手里细细端详眼神一晃,却瞟见首饰盒子里的一只赤金凤簪。她把这只赤金凤簪拿在手里细细端详起来,一段回忆也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第157章 斩监候都救不下的命 前世就是在这次宴会时,她便是带了这只簪子,还受到了左相母亲,岳老夫人的夸奖。原本她还很自豪,后来才知道,这样的场合,她戴凤簪颇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是很不合适的。好在岳老夫人也并非真的计较,不过是委婉的提醒她一下罢了。 倒是在宴会之前发生的一件事,让她顺带想了起来。 因为她和姐姐的关系一直很紧张,所以两人即便一同出行,也是分乘两辆马车,从不同乘。那天原本是她和姐姐的马车走在前面,后面的马车坐着薛姨娘和廉葭葭,后来不知怎的,她车上的马突然受惊,甩开姐姐和薛姨娘的马车,狂奔起来,马夫怎么拉都拉不住,后来还被摔下了马车,差点送了命。 她和丫鬟们被困在马车里,颠的七荤八素,直到遇上了圣上派来为岳老夫人祝寿的大皇子,大皇子亲自控制住了发疯的马儿,她们才得救。 也是那时,她对大皇子的倾慕之心开始泛滥成灾的。 只是前世自己一直没有静下心来想过,为什么之前还好好的马儿会突然受惊?为什么他们明明是在大路上走着,马车后来停下的地方却是人迹罕至的荒郊?如果是在大路上,也许就等不到大皇子大驾降临了? 明显她是被人算计了,却还傻乎乎的一心扑上去。 廉如意冷笑一声,扔下手中的赤金凤簪,“拿去把它扔了。” “小姐,这不是你最喜欢的簪子么,怎么要扔了呢?”春杏瞪大眼睛问道。 廉如意却是再也懒得看那簪子一眼,“没什么,突然不喜欢了。” 春杏还要再劝,却看见云溪冲她挤挤眼,她便不再说话了,转过身去,专心为小姐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衣服要穿一套,还要备上两套颜色款式都比较相近的,以免有什么突发状况需要换衣服的。 廉如意倒是真做了甩手掌柜,待云溪把那赤金凤簪收起来以后,她眼不见为净,懒懒的坐着任由香芋为她卸去发饰,梳顺头发,洗脸更衣。 躺在床上她却是睡不着了。 “香芋。”她轻轻唤了一声。 “奴婢在呢。”屏风外立即传来香芋的声音。 夜里伺候主子守夜的丫鬟一般都要睡在小姐床边的脚踏上,廉如意觉得自己是将军的女儿,哪有那么身娇肉贵的要人离那么近的伺候,夜里她一般口渴或是起夜,都是自己起来解决。她让值夜的丫鬟都睡在屏风外的软榻上,这样也能睡得好些。 值夜的丫鬟都是和衣而睡,所以廉如意刚喊了香芋,香芋就穿戴整齐的走了进来。 “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记得明日寿宴,哥哥是不去的对么?”廉如意问道。 香芋回到,“正是,岳老夫人在城外山庄里住着,这次寿宴也是在山庄里举办,岳老夫人的意思是请去些女眷陪她聊聊天,乐呵乐呵就行了,所以左相大人请的大都是京城官家女眷。” “你去找寒梅,让她想办法到外院通知哥哥,说我想让哥哥明日送我和姐姐去。”廉如意对前世之事还是不能释怀,不管惊马的原因是什么,那都不是好玩儿的,她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所以,保险起见,还是叫上哥哥。 香芋闻言愣了愣,却没有动。 “怎么了?”廉如意见她不动,便问道。 “小姐……奴婢……奴婢有办法通知大少爷……”香芋说的犹犹豫豫,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般。 廉如意倒是没想到香芋会主动请缨,不过能少惊动一个人还是少惊动一人的好,“那便你去,尽量不要让旁人知道。” “奴婢省的了。”香芋便退了出去。 今晚和香芋一同值夜的云溪见小姐没有睡意,便也从屏风外走了过来。 “来,云溪。”廉如意往里面躺了躺,拍着自己刚空出来的床说道。 “小姐,奴婢在这坐着就行。”云溪却是坐在脚踏上,背靠着床。 廉如意见她不肯,不再勉强她,免得她不自在,“云溪,你管着我院子里的银钱,也算是我四个丫鬟里面的大丫鬟,你觉得她们三人都怎么样?” “回小姐……”云溪的话没说完就被廉如意打断。 “别这么正式,咱们就是随便聊聊嘛。”廉如意翻了个身,侧着身子向外,看着云溪在黑暗中模糊的影子。 “嗯……寒梅谨慎寡言,人却很聪明能干,也肯下功夫。香芋比寒梅活泼些,人很勤快,就是争胜心有点强。春杏呢,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其实也很机灵。”云溪靠在床上,慢慢的说着声音很轻。 当然了,能选在小姐身边做大丫鬟的,都差不到哪里去。 “香芋今晚之所以会主动要求做事,可能是也想多得重用?”云溪说完,这么猜测道。 “想得重用是好事,你们都是我的大丫鬟,我的左右手,我不倚重你们又倚重谁呢?你们四个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你们四个先要处的好了,我用起你们来才能得心应手。倘若是自己的左手和右手都先争执起来了,还怎么做事呢?”廉如意声音里并没有责怪的意味,她语气很舒缓。 云溪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渐渐松弛下来,“奴婢知道了,日后会多注意,多提点她们的。” “嗯。”廉如意点点头,便不再言语,她这时候倒是真的有点困意了,抛开那些纠缠不清的杂念,她的呼吸渐渐平稳起来。 云溪见小姐睡着,轻手轻脚的走到屏风外,坐着等香芋回来。 第二天一早,三辆宽大的马车就等在将军府二门外。 薛姨娘带着盛装打扮的廉葭葭先一步来到二门处。 “怎么还没来?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啊!”廉葭葭站了一会儿,脚有点酸,不满的小声抱怨。真是的,如果自己不是庶女,就不用起个大早,跑来这里等别人了。她也可以舒舒服服的多睡上一会儿,让别人等着她了! 不过不用急,她知道要不了多久,等自己的生母被扶正,她也是正经的嫡出小姐了!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想笑。 “嘟囔什么呢!”薛姨娘对廉葭葭一向严厉,只是她也很奇怪,自己的严厉之下,女儿怎么好像还是长歪了呢? 廉葭葭在薛姨娘的逼视下,无奈的站直了身子,下巴微收,敛神屏气,静等着两位嫡姐的到来。 “姐姐早膳用的那么少,待会儿会不会饿呀?我带了些点心,不如姐姐坐到我车里来?”远远听见廉如意的声音传来。 廉葭葭皱了皱眉,她不记得廉如意和廉欣娉的关系有这么好呀? “不了,我不饿。”廉欣娉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廉葭葭这才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对,就是这样才对。 “咦,薛姨娘,你早就来了么?”廉如意见到薛姨娘主动打招呼道。 薛姨娘对她和廉欣娉行了礼,廉如意则还了半个礼,廉欣娉像是没看见一样,直接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自己的马车。 “二姐姐,不如我和你坐一辆马车?这一路上,多无聊啊!”廉葭葭笑着对廉如意说道。 廉如意还未开口,薛姨娘就低声斥责她道:“胡闹,嫡庶有别,二小姐平日里待你好,你却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可能是薛姨娘的口气太过严厉,廉葭葭的脸色霎时很难看。 她握了握拳,不过很快调整情绪,委屈的瘪瘪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多亲近二姐姐而已,二姐姐这么优秀,我想多和二姐姐相处,就能多学点二姐姐的好处。” 薛姨娘板着脸,正待再教训她,廉如意却开口了,“无碍的,姨娘,让三妹到我车上来便是,自家姐妹,哪里有那么多规矩!” “这不行……”薛姨娘还要阻拦。 廉葭葭却绕过她,先行跳上了马车,见廉如意还在车下,笑嘻嘻的伸出手,“二姐姐我拉你上来?” 廉如意看见她伸出的手,便觉得恶心,她扶着云溪的手上了马车。 这个廉葭葭果然也是重生而来,她犹记得前世自己和大皇子共乘一匹马回到大路上的时候,廉葭葭的满面绯红,那是她的眼里是不是正隐藏着艳羡和嫉妒?今日突然要求和她共乘一辆车,是打算“偶遇”大皇子么? 廉如意在心里暗自嘲笑,只怕她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我没来晚?吁——”马蹄的嘚嘚声里带来一声清亮的男声。 廉如意撩开车窗帘子,“大哥,你也来了?” 坐在马上的廉世召冲廉如意挤挤眼睛,清了清嗓子说道:“是啊,那山庄虽是不远,却毕竟在城外,你们都是女眷,爹爹派我来护送你们!” “走!”廉世召一夹马腹,走到队伍的最前面,带领着廉家的车马向前行去。 阳光落在廉世召矫健的身子上,暖暖的浮起一层金色的微光,细微的尘土在阳光里肉眼可见,像是精灵在围绕着他翩翩起舞。 廉如意却有落泪的冲动,能回来真好!能再见到亲人的感觉真好!能看着大哥好好的在自己面的的感觉真好! 前世哥哥枉死沙场,今日,她绝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放下车窗帘子,廉如意靠在柔软的车座里,不欲看见廉葭葭的她只好闭目养神。真是有点后悔让廉葭葭上了自己的马车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么! 廉葭葭倒是没发现自己的不受欢迎,“二姐姐,你对大姐姐那么好,大姐怎么那么冷漠呢?” 廉如意眼睛没睁,微微偏了偏头,“谁知道呢!” 她不欲和廉葭葭多说,特别是说自己亲姐姐的坏话! “嗯,大姐姐以后会明白,二姐姐你是关心她的!”廉葭葭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天真,似是带着不惹尘埃的纯净,那么有心计的一个女人,如此表里不一,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二姐姐你人这么好,你身边的人都会和我一样喜欢你的。” 廉如意笑了笑,心里却微冷,还是别了,都和她一样,当面笑背后刀,自己也不用活了! “三小姐,我们小姐昨天夜里没睡好,今日晨起头还有点疼呢,您让我们小姐先歇会?”云溪看出了自己小姐对三小姐的不耐,于是开口言道。扮黑脸,帮主子挡枪这种活儿不就是丫鬟分内的事儿么! 虽然以前二小姐和三小姐处的挺好的,可人的心说变就变,就像昨天夜里那根簪子一样,说不定二小姐现在就像想扔掉那只簪子一样,想把三小姐扔下车呢? 这倒是真让云溪猜对了。 云溪的话说完,廉葭葭脸上很是尴尬,心中也颇为不忿,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在自己面前傲什么傲啊!很快她就也能成为嫡女了,到时候一定让这丫鬟吃不了兜着走! 虽说心里不忿,但廉葭葭忍耐功夫一流,不然也不能在大皇子妾室的位置上一忍十几年。她见廉如意闭着眼睛没说话,便笑笑噤了声。 马车出了城门速度便快了起来,廉如意背靠在车座椅背上,闭着眼睛,隐藏起心中的不安。虽说今日叫了哥哥同行,也在临行前换了车夫,可难保前世惊马之事不会再次发生。 她微微抬了抬眼皮,倪了眼正在一旁坐着的廉葭葭,只见她一脸兴奋,似乎心中正隐隐期待着什么。 廉如意心中冷笑,她果然也是重生而来,自己是被慕容丘一杯鸠酒给送了回来,她又是因为什么会回来呢?看来她今世是想早一点遇见慕容丘,这样也好,没有自己挡在他们之间,让他们这一丘之貉也能早点团圆! 廉如意心里正这么想着,却感觉到马车猛的一颠,她心下一紧,就听见哥哥在外面呼喊的声音。 “如意,别怕!”廉世召的身影传进廉如意的耳中却有些断断续续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事情真的发生了,原本紧张的廉如意却出奇的冷静了下来。 “抓紧车壁,别被甩出去。”廉如意镇定的吩咐丫鬟。 廉葭葭也是被吓得脸色苍白,她虽知道前世廉如意是被大皇子给救了回来,也听说是惊了马,但廉如意回去的时候是完好无缺的,她只当惊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自己亲身经历,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马车里的六个女孩子被颠的七荤八素,头晕脑胀。 云溪和春杏正坐在廉如意的身边,两个丫鬟自己也是脸色煞白,却是一只手抓住车壁,一只手紧紧的扶住廉如意。 廉如意一手抓住车壁,缓缓站起身子,向车门处移动。 “小姐你要做什么?”云溪发现了她的动作,很快明白了她的意图,“小姐你抓稳,我来。” 第158章 氪不改非 云溪放开自己抓着廉如意的手,费力的将身子向车门处靠近。 “云溪,呆在那儿别动!”廉如意却喝止了云溪,让春杏放开了扶着她的手,她毕竟有功夫在身,也不像前世般慌乱,心中有所准备,行事便更加镇定。 马车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猛的一颠,车内的人全向一侧滚去,车内惊呼一片。却在此时,廉如意猛的蹬了了一下车壁,借力向前一窜,双手攀住车门一侧的木头,左手蓄力,一掌拍向车门。哗啦一声,车门被破,风急速灌了进来,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小姐小心!”车门另一侧的香芋想要帮廉如意一把,却被再次猛颠了一下的马车震得松了手,一下子滚到车厢的最后,撞得她不禁闷哼出声。 车门被打开,便可以看清马车的情况,拉车的马像是疯了一样狂奔,车外的景象飞速后退。廉欣娉和薛姨娘的车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唯能听见廉世召还追在马车后面,猛抽鞭子的声音。 “小姐快抓稳车壁,这马是疯了!”车夫紧张又气愤的声音被震得破碎的传了过来。 “快切段缰绳!”廉如意不知道车夫有没有问题,毕竟前世赶车的车夫已经被换过了。 “二小姐,有刀吗?”车夫一边艰难的试图控制疯马,一边问道。 廉如意当然有刀,今天一早起来她就将哥哥去年送给她的那把精致又锋利的短剑放在了身上。可是此时,她不敢交给车夫,万一车夫不是真心想将马车停下来呢? 她没有答话,奋力稳住自廉如意一只手紧紧扒住车辕,一只手握着短剑,再次向缰绳斩去。车夫却在这时,将马鞭甩向了她的短剑。 这车夫果然有问题! 廉如意来不及多想,左臂抱住车辕,飞起一脚,踢向车夫,却被车夫堪堪避过。 “你是什么人,竟敢谋害小姐!”虽然车里的人已经被颠的快脱了形,但云溪一直关注着自家小姐的情况,自然也发现了车夫的问题。 她也试图靠近车门,但颠簸的太厉害,旁边又有已经脱力的春杏,她已是自顾不暇。 “小姐,小人绝对没有谋害你之心啊!”车夫这么说着,脸上却带着决然之色。 廉如意也不和他废话,在起一脚,直冲面门。 车夫这次没能躲过,直接被踢下了马车。 却在这时,一道白影像光一样迅速的闪过,轰隆一声,疯了一样的马惨烈的嘶吼一声,突然倒地不起。 马车急停了下来,扒在车辕上的廉如意却由于惯性飞了出去。 这下惨了,会不会摔断胳膊摔断腿啊……廉如意闭上眼,在心里认命的想到。然须臾之后,她却跌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呵,这是好戏开演了么?大皇子终于赶到了? 廉如意猛的睁开眼,眼神里是遮掩不住的愤恨和厌恶。却在她看清抱着自己的人的面孔时,愣住了。 救她之人,也微微一怔。继而放下了她,“姑娘倒是勇猛。” 看来刚刚马车上,她和车夫撕斗的场面全被他看了去。 这人却不是大皇子。 剑眉星目,一席月白色长衣,身量修长,气质高贵。又有这般身手,应当不是普通人。可廉如意搜索了自己前世的全部记忆,却是不认识此人。 “多谢公子相救。”廉如意拱了拱手,转身回到再也不堪重负,停下来就散了架的马车车厢处。 破碎的车厢前面躺着那匹疯马,只见疯马的前腿已被斩断,正往外冒着血。马儿痛苦的挣扎着,眼睛不知是因为疼,还是疯也是血红血红的。 廉如意不忍见那马痛苦的样子,走上前猛的将短剑刺入马儿的咽喉。 那马挣了两下,便没了气息,不在动了。 站在不远处的白衣男子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微微露出探究的神色。 四个丫鬟,三个都被甩出了车外,索性只受了些外伤,并无大碍。倒是香芋因为一开始滚到了车厢最后,所以车急停下来的时候,没有被甩出来,左腿被散了架的马车车板砸伤,还不知伤情怎样。 “如意,如意!你怎么样?”廉世召甩着马鞭,终于追了上来,当见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却是愣了,但他很快跳下马来,脚不沾地的两步来到廉如意身边。 “如意,你怎么样?你受伤了?”他指着廉如意手上的血惊道。 廉如意低头看了看,“不是我,是马的。我没事。” 廉世召这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她们都怎么样?欣娉的马车很快就来,你且稍等一下。” “三小姐呢?”廉如意这才发现,没看到廉葭葭的身影。 云溪搀扶着香芋来到廉如意身边,寒梅和春杏也相互搀扶着正走过来。 春杏道;“我看到三小姐和我们一起被甩了出来呀,怎么不见了呢?” 廉如意皱了皱眉,目光四下巡视。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救了你们?”廉世召问道。 “那车夫还活着么?”廉如意看了一圈,那白衣男子却已经不见了。 “像是摔死了。”廉世召没说的是,他一路追来,看到车夫躺在路边时,心下大惊,几乎要把马鞭抽断,只怕自己跑的太慢追不上小妹…… “嗯,让他们找找三小姐。”廉如意见哥哥带的随从也都追了上来,便说道。 最后随从在路边的草堆里找到了廉葭葭,找到她时,她已经昏了过去,能看出来的是受了几处外伤,有没有别的伤,还要回去之后才能知道。 此时已经到了凤凰山脚下,离左相家的庄子已经不远了。 经了这么一遭,廉如意不打算再去岳老夫人的寿宴上了。可老夫人也已听说了这里的事情,那疯马嘶吼着一路狂奔,路上不少去参加岳老夫人寿宴的人都看见了。 老夫人已经派了马车,前来接他们去庄子上,毕竟庄子上近得多,而且大夫也不缺。 廉如意胳膊和膝盖上蹭破了皮,别处并未受伤。三个丫鬟也都只有外伤,上了药,包扎了之后就没什么事了。 香芋的腿被车板砸伤,幸好骨头没碎,修养个十天半月也就没有大碍了。 廉葭葭撞到了头才晕了过去,身上也无大伤。 一行人都没有重伤,唯独那车夫死了。 四个丫鬟和廉如意都坐在一个房间里,看着彼此包扎的臃肿的样子,相视一笑,很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廉欣娉送走了给她们看着的岳家的大夫,和岳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回到廉如意身边。 饶是她在怎么面冷,现在看着自己的妹妹也说不出责备的话来了。 “姐姐,你坐我旁边陪陪我。”廉如意低声哀求道,她正在努力修复自己和亲姐姐的关系,此时不撒娇更待何时呢。 “那么逞强做什么?”廉欣娉虽然没说什么安慰的话,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关切的,已经别扭了两年多的姐妹关系,不是说变就能变得温情无限的。 廉欣娉正陪着廉如意坐着,姐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却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是廉家小姐的房间么?”门外一个脆生生的女声。 “是谁?”妙画来到门边,将门帘撩开。 只见一个姿色俏丽,眼神灵动的丫鬟笑嘻嘻的站在门口,“我家主子派我来给廉家二小姐送伤药。” 那丫鬟说着递出一个精致的碧玉色瓷瓶子,碧绿的颜色在她细白的手指映衬之下,尤为好看。 “这位姐姐请进,请问你家主子是?”妙画将人让进房间。 廉欣娉皱眉看向廉如意,似乎在怪她又招惹麻烦回来。 廉如意无奈的耸耸肩,她真不知道是谁送伤药来的好?她不记得前世有这样的情节呀?前世她明明是被大皇子救了,一行人也没有受这么重的伤,几乎都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经历这次惨烈的惊马事件,她才知道,前世所谓的惊马很有可能只是做戏而已。否则怎么会一马车的人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呢。 那俏丽的丫鬟笑嘻嘻的看了一圈,眼光锁定在廉如意的脸上,微微蹲身行了个礼,“见过廉大小姐,廉二小姐,我家主子说,廉二小姐以后会知道他是谁的,这伤药治疗外伤再好不过,每天涂抹三到四次,不日便好,且不会留下疤痕,二小姐收下,女婢告退了。” 俏丽的丫鬟说完,再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 廉如意看到姐姐的眼神,赶紧求饶,“姐姐你也听见了,她说我以后会知道她家主子是谁的,说明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家主子是谁啊!姐姐,咱们一起出的家门,中间除了惊马的时候咱们不在一起,其他时间我都没有离开你的视线,你应该知道,我真的没有惹事,是事情来惹我的……” 廉欣娉被廉如意一番抢白,堵得无话可说,只好瞪了她一眼,“真是不让人省心!” “我的好姐姐,你也看见了,这是不让我省心啊!我招谁惹谁了,受了伤还不能让我消停点儿么?”廉如意只差举手发誓她也不想节外生枝的呀! 廉欣娉见她是真不知情的样子,便不再逼问她,拿起桌上的小瓷瓶打开来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股清亮甘香的味道沁人心脾,她点点头,光从气味上就能分辨出,的确是好东西。 “既然送来了,就用了,免得浪费。”廉欣娉指着她胳膊处的伤说道。 廉如意捂着胳膊,“不用了,才刚刚包扎好,还要揭开么?” 揭开会很疼的呀!她真的不是怕疼,是怕麻烦,只是怕麻烦而已…… “不疼,姐姐动作会很轻柔的,你放心!”廉欣娉微微一笑,说道。 廉如意却觉得脖子后面一阵冷风吹过,姐姐会轻柔?不要开玩笑了,她现在回想起上次和姐姐切磋,被姐姐一下子卸下来的肩膀似乎到现在还能感觉到疼呢! “不不,还是让妙画来,不敢劳烦姐姐!”廉如意立即蹦了起来,捂着胳膊瘸着腿向一边躲去。 “听话,你过来,我保证不弄疼你!”廉欣娉语气中带着威胁的意味,廉如意虽然心里还是怕怕的,但却也不想违逆姐姐,只好磨磨蹭蹭的挪到姐姐身边。 廉欣娉这次到真的是很小心,动作缓慢的拆开廉如意胳膊上缠着的布带子,一圈一圈打开,打到里面已经能看到洁白的布带子上沾上的鲜红的血迹。廉欣娉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心里却是疼的猛一抽。 记得妹妹小时候最怕疼了,每次摔跤跌破了皮都会抱着娘亲的大腿嚎啕大哭上一阵子。长大了不在哭的那么大声,但每次疼了都会在娘亲面前撒娇,连喝上一口苦涩的药,都要闹着吃蜜饯。这次伤的不算轻,妹妹却一滴泪也没有掉,脸上还带着安静的笑,好像她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一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妹妹变的这么坚强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自己视线没有触及的地方默默的成长了?是自己这两年来太多的沉浸在母亲离开的伤感中,忽略了对妹妹的关心,忽略了妹妹的感受,这才让薛姨娘和三小姐有机可乘,让寂寞的妹妹越来越远离她这个亲姐,亲近那些原本不是最亲的人? 廉欣娉在心里默默的自责着,手中的动作越发温柔。 廉如意微微侧脸,认真的看着姐姐的眉眼,原来姐姐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啊,为什么以前自己都没有发现呢,为什么自己一直觉得姐姐是个冷漠坚硬不好靠近的人呢?其实是因为自己性格里的别扭才让原本至亲的两个姐妹越来越疏远的? 廉欣娉净了手,倒了些碧玉色瓷瓶里的药在纤长的手指上,再用手指将药膏轻轻的涂抹在廉如意的伤口上。 廉如意做好了疼的龇牙咧嘴的准备,可胳膊上却只传来了阵阵清凉的感觉,一丝疼痛也没有。她惊异的看着廉欣娉,“姐,真的不疼啊!” 廉欣娉点点头,“这药很不错,以前在爹爹的书房里见过一小瓶,爹爹很宝贝的放着,我也是好奇才偷偷打开看过,还被爹发现,差点挨揍。” 廉欣娉说着,嘴角不禁微微扬了起来。 廉如意也露出了笑意,“姐姐也有那么顽皮的时候么?” “是啊,那时年纪小,你还不记得,我那时候才像是家里的混世魔王,爬树掏鸟蛋,下湖摸鱼,偷偷溜进爹爹书房偷书看,翻娘亲的衣柜子找娘的衣服穿……没有我不捣乱的地方……”廉欣娉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意,这都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是的她让谁见了都头痛,当初谁也没想到她能长成现在这样斯文娴静的样子。 廉如意也是瞪大了眼睛,“姐,你确定你说的是你自己?” 她比姐姐小三岁,姐姐做这些事的时候,她恐怕是年纪小,完全不记得,反正她是没有一点印象,在她的记忆里,姐姐一直都是现在这样外表冷漠高深,好似宠辱不惊,没有什么能让她淡定的外表翻起波澜。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廉欣娉笑了笑,“好了,动动胳膊,是不是比刚才轻松很多?” 廉如意动了动,连连点头,“这药真是神奇。如果真的像姐姐说的那样,这药被爹爹都那么珍而重之的放着,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那会是谁送来的呢?” 廉欣娉表情渐渐冷凝下来,“不管是谁,有什么目的,咱们总会知道的。” 第159章 玄不救命 廉如意动了动,连连点头,“这药真是神奇。如果真的像姐姐说的那样,这药被爹爹都那么珍而重之的放着,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那会是谁送来的呢?” 廉欣娉表情渐渐冷凝下来,“不管是谁,有什么目的,咱们总会知道的。” 胳膊的伤口处理好了,廉欣娉又帮廉如意处理膝盖上的伤。廉如意让她放下让丫鬟们来做,她却是不肯,一定要亲自动手,好像这样才能更放心一样。 姐妹两人多久没有这么温情的在一起过了?廉如意不忍打破这一刻的温馨,便挥手让丫鬟们退到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姐姐的贴心伺候。 “你们也来涂一点。”廉如意的伤口都被处理好,她便把小瓷瓶交给云溪,让她给几个受伤的丫鬟也再处理一遍伤口,这药涂上效果这么好,伤口一定会好的很快的。 “不了小姐,我们都没什么大碍,这药如此珍贵,我们用着心里难安。”云溪几个连声拒绝。 廉如意见她们执意不肯用,想了想药确实没多少,四个丫鬟要是都用,也不够分,便只好作罢。 第二日便是岳老夫人的寿宴了。 左相大人家在凤凰山的山庄地方很大,所来宾客都在庄子里住了下来,准备第二日给岳老夫人庆生。 岳老夫人今年是六十六大寿,自然应该大办一下,再加之她是皇后的生母,所以前来道贺之人很是不少。 这一日清晨,还有不少人一早赶来。估计天不亮就从家里出发了。 廉如意好好的睡了一觉,早晨起来,发现胳膊和膝盖上的伤,果然大好,走路抬手,只要动作不是太猛烈,都完全感觉不到疼了。 四个丫鬟只有香芋伤的最重,还不能下床。云溪受伤较轻,已经能跑前跑后的伺候廉如意了。 廉欣娉和廉如意以及廉葭葭住在一个院子里,廉欣娉担心廉如意的丫鬟都行动不便,便将湘琴和妙画派来给廉如意用。 廉如意梳洗好,打算早点去见岳老夫人,给老夫人贺寿,更要道个谢,在老夫人生辰前一天赶来的路上惊了马,还让这一行人都受了伤,虽然谁都不想的,可毕竟也不吉利不是?岳老夫人就是不派人去接了他们到山庄里来,谁也无话可说。岳老夫人不禁积极主动的派了车去接他们,还请了皇后娘娘专门指给岳老夫人的太医给她们瞧伤,真是太照顾她们了,她不赶早去道个谢,都不像话。 没想到廉如意刚出了门,就遇上了也刚出门的廉葭葭。 昨日摔晕过去的廉葭葭,今日倒是看不出一丝不妥来,她的恢复能力还真是强。 “二姐姐,听说你也受伤了?如今怎样了?我昨天不知昏睡了多久,没能及时去看看姐姐,姐姐莫要见怪呀!”廉葭葭一脸关切的嘘寒问暖。 廉如意勉强忍住心中的不耐,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也受伤了,照顾好自己便可。” 廉葭葭闻言微笑着点点头,“今日妹妹已经没有大碍了,二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啊?” 廉如意实在不想和这伪善又善于伪装的女人闲聊,现如今再看到她,自己前世临死前,她张狂的笑的样子总是会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前世的愚蠢,被人利用致死的惨烈,以及临死前那杯鸠酒穿肠过肚的痛楚。 可是突然翻脸难免有些奇怪,廉如意只能尽力克制自己想抽她的冲动,面无表情的把视线转向别的地方。 “如意,你还在磨蹭什么?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去的么?”正在这时廉欣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此时听来犹如天籁啊! 廉如意恨不得高兴的抱住姐姐,正愁怎么摆脱廉葭葭呢!廉葭葭最是怕这位严肃又厉害的大姐。 果然,她见到廉欣娉正缓缓走过来,便微微蹲身行了个礼,“既然两位姐姐还有事,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妹妹告退。” 廉葭葭说完,待廉欣娉稍稍点头,便撒腿就走,好像生怕走的慢一点就被廉欣娉叫住训上一顿一样。 “她怕我?”廉欣娉看着廉葭葭慌忙离去的身影,奇怪道。 廉如意低头想了想,说道:“也许是在姐姐面前,她觉得自惭形秽不敢多呆。” 廉欣娉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自己这妹子是会这么直廉欣娉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自己这妹子是会这么直白的拍人马屁的样子,她不是一向都很自负又要强的么? 廉欣娉不知道,廉如意可是记得,那是发生在前世往后几年的事情了,因为廉葭葭在廉如意和廉欣娉姐妹之间不断挑拨关系,最终使这嫡亲的姐妹越走越远形同陌路,甚至相互仇视。当然,这其中廉如意自己不能明辨是非,好被人愚弄才是问题的症结。但廉葭葭也着实可恶,廉欣娉后来得知真相以后,虽已出嫁,但还是带着马鞭回到娘家,直接冲进廉葭葭的房间,照着廉葭葭就是一顿猛抽,抽的她躺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怎样求饶都无济于事。 任谁也拦不住盛怒之下的廉欣娉,直到当时已经做了将军府夫人的薛姨娘派人找回了廉将军才拦下了已经出了气的廉欣娉。 当然后来廉欣娉也受了惩罚,但她毕竟是已经出嫁的姑娘,廉将军对她也不能太过严苛。她和夫家关系本就冷淡,她的夫君更是借着这次机会,直接将她冰封冷冻起来,从此不再进她的院子。 廉葭葭既然也是重生回来,所以这件事她不会不记得,现如今她一见到廉欣娉还是会不自觉的想起她被廉欣娉拿着鞭子猛抽的事,对廉欣娉畏惧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这其中的缘由,廉如意自己知道就好,断是没办法讲出来的。 好在廉欣娉也没有深究,只是随便问了一句,便开始打量她的穿着是否得体,去见岳老夫人会不会失了体面,末了,点点头,便先走在前面,带着廉如意向岳老夫人的主院走去。 姐妹两人来的算是早的,岳老夫人还没用早膳。 “你们姐妹怎么起的这么早?如意,快来让我瞧瞧,昨日听说那惊马的情形,可是把我吓了一跳,身上可有大碍?”岳老夫人虽然已经六十有六,但保养得宜,脸上的皱纹并不多,花白的头发完成油光水亮的发髻,赤金的发簪斜插在发髻上,简答大方的样式,更衬得她高贵大气。能看的出岳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一定很美,如今她一笑,眉目间沉淀出不凡的气质风华。 “多谢老夫人关心,如意已经没有大碍了,倒是老夫人,还是那么年轻啊,可一定要传授我们您是怎样保养的,这皮肤这气色,竟比那牡丹花还娇艳呢!”廉如意瞪大眼睛惊叹道。 岳老夫人抿嘴一笑,“你这小丫头,以前也没见你嘴巴这么甜,怎么,这一摔一吓的,还转了性子了?” “我嘴巴甜么?哪里甜了,我就是照实说而已呀!”廉如意笑了笑,前世未出嫁前的她一直都是一个骄傲,且刚愎自用的人,如同刚才这番话她是说不出口的,即便心中真的这么想,也只是自己想想罢了,让她说出来,总会觉得有些谄媚的意味。 可后来,为了帮助大皇子谋得皇位,她不仅仅学会了真的谄媚,学会了拍马屁,还把她的骄傲和原则都丢弃了。她用尽手段,手染鲜血,只为他说的,他想要那人上人的位置。 今世,她不会再为别人做嫁衣,她的手段,她的心机,只为了自己和自己真正的亲人! 岳老夫人被她这么一逗,果然笑的很欢心,没有人是不喜欢听好听话的,更何况这好听话是出自一个平日里从不会当着面夸人的骄傲的小姑娘,那效果,自然是出奇的好。 岳老夫人摆摆手,让廉如意坐到她身边来,又抬头看着廉欣娉,“来,欣娉,你也来坐到我身边来。” 廉欣娉笑着走上前去,还看了廉如意一眼。二妹真的变了,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圆滑了,世故了,真的长大了。廉欣娉心中不由得酸涩起来,这样的成长,对二妹来说,真的是好事么?是不是如果母亲不走,二妹就不用经历这样的成长?但转念一想,以二妹以往的性格,直率天真,在他们这样的家境里,所接触之人非富即贵,得罪人是难免的,父亲母亲又能护得她们多久呢?终是要成长的,若是等以后犯了错,受了伤再成长,倒不如早早成熟起来。 廉如意感受到姐姐灼热的视线,抬头回了姐姐一个微笑。廉欣娉冲她点点头,坐到了岳老夫人的另一侧。 “你们起的这么早,还没用饭?我一个人也没有胃口,正好你们来了,陪着我我也能多吃点。”岳老夫人说道。 长辈的吃饭,她们这些作晚辈的理应在一边伺候着,怎么能也心安理得的坐下来吃呢。 姐妹两闻言就要起身立在一旁伺候。 岳老夫人抓着两人的手,“都不许站起来,说了要陪我吃饭,怎么,你们是嫌我老了,不想陪着我一起吃饭?” “老夫人,能陪您一起吃饭,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您是长辈,我们这些作晚辈的只有服侍您吃好了,才能心安理得的坐下来吃饭呢!”廉如意笑嘻嘻的说道。 “正是呢!”廉欣娉也跟着附和。 “都不是外人,你们这两个丫头还跟我客气什么,我说让你们坐下来吃,就坐下来吃,若是不遵,便是不敬!”岳老夫人硬是拉着她们的手,不许她们起身。 廉如意冲姐姐眨眨眼,“姐姐,咱们早起还真是来对了,今天可有口福了!还能陪着寿星用早膳,一定会沾到大福气的!” 廉欣娉点点头,“那你等会儿多吃点儿,把福气也带回咱们府里去!” 岳老夫人闻言哈哈笑起来,“你们这两个鬼机灵!” 丫鬟们见岳老夫人笑得开心,也跟着高兴起来,不是说人心情好了,食欲也会跟着好么,这段时间因为天气热,就算到了较为凉爽的庄子上,老夫人也总是不想吃饭。屋里又不敢放太多的冰,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不敢太过贪凉。 一溜溜的丫鬟陆续进来,在偌大的圆桌上摆上了饭菜。 四个汤,四个凉菜,四个热菜,四荤四素,还有十几样小碟子装的各种小咸菜,以及四种面点。 丫鬟们动作娴熟的为三人盛饭布菜,却静悄悄的不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没有。左相家真是好教养,连丫环们都如此有排场。 饭毕,岳老夫人果然比平日里多吃了一些,四寸的小碗儿喝了两半碗儿的汤,用了一个碧玉灌汤包,并几口素菜。 带早膳撤了下去,贴身伺候岳老夫人的丫鬟们就差激动的热泪盈眶了,岳老夫人身边较为的脸的一个丫鬟上前说道:“要我说,老夫人您真该多请廉家的二位小姐来坐坐,看二位小姐陪着您,您今天早上就吃的挺好,也省的相爷整日的忧心。” 岳老夫人点点头,“是,这还真是,今日看着那饭菜就觉得比平日里的好吃!” “什么好吃的,我说我是来晚了,李夫人还说不晚呢,看什么好吃的,恐怕是没咱们的份儿了?”门外传来一个带着笑的声音。 廉欣娉和廉如意均是愣住了,因为这声音她们一下子就分辨出正是她们家的薛姨娘。 薛姨娘不过是个将军府的姨娘,平日里在家也是进退有度,很是得体,怎么在岳老夫人面前竟是如此随意亲昵,还透着丝丝的张狂呢? 她一个姨娘,敢没进门就这么大声的说话,还是跟李夫人一起,李夫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户部尚书李大人的夫人?人家李夫人都还没开口呢,她的声音就这么没遮没拦的传了进来? 丫鬟们闻言挑了帘子,进来的果然是薛姨娘和李大人的夫人。 “见过老夫人,原来是我们家的两位小姐在此啊!”薛姨娘今日穿了平日不见她穿过的明媚的紫色衣裙。 平日在府中总是打扮的低调稳重的薛姨娘,今日倒是明人,已经年逾二十五岁的她今日倒是生出几分小女儿态来。 廉如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下生疑,薛姨娘这么做是何用意?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馋猫!”岳老夫人脸上不仅没有不悦的表情,似乎见到薛姨娘,还很是惊喜的样子。 “让老夫人见笑了,妾身只是听见老夫人说起好吃的,就想起家乡的口味来,这不就馋了么!”薛姨娘倒是爽快的承认了,还笑着道,“多少年没有尝过正宗的家乡味儿了!” “是啊……”岳老夫人倒像是跟着她的话陷入了回忆,眼神变得深邃悠远。 第160章 听取蛙声一片 下一个,这三个字谢一玎觉得自己都要说倦了。 天气晴好,时有和风,教学楼前的几株丹桂花开满枝,香飘十里,婆娑的树影使得地上筛过的阳光缓缓摇曳。 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萦满桂花的清香,站在讲台上的沈颜西看了看腕表,眉头微蹙,隐隐有些头疼,须臾她翻起书来开始给学生们布置周末的作业。 恰巧布置完作业,下课铃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学生们陆续走出教室,沈颜西收拾好东西跟着往外走,却在走廊拐角处恰巧遇见傅正阳。 傅正阳看见她眼前一亮,俊朗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沈老师,我正要去找你!” 沈颜西好奇地看着他,“傅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傅正阳看着她精致的容颜,心头一跳,脸色微热,清咳了一声方才说道:“是这样,我朋友送了我两张电影票,不知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突然响起来的铃声猛然打断了话头。 见状,沈颜西颇是抱歉地笑了笑,然后走到一旁接起电话:“妈,刚下课,我正要出去。好,我知道了,行,这次一定去。好好好,放心马上到!” 挂掉电话,沈颜西头疼地扶额转身,看到一旁的傅正阳问道:“傅老师你刚才想说什么?” 傅正阳笑笑摇头,客气道:“没什么,沈老师你好像有急事,不然还是先去忙。” 闻言,沈颜西当真不客气地点点头,“嗯傅老师再见。” 傅正阳看着沈颜西的背影越行越远,差点反应不过来。 卧槽!这女人,还真是一贯的不解风情…… 当沈颜西到了左转咖啡屋的时候,却被店员告知,和她约好见面的人因为突然有急事要处理所以提前走了。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点了杯摩卡,无聊地正要刷微博,沈母的电话又打来了。 “染染啊,到了,见到人家小伙子了,感觉如何,妈虽然和他妈妈是多年好友,却也有好几年没见着他了。”沈母叫着沈颜西的小名,心里想着印象里的温尘小小年纪就长相极好,现在应该也不错。 要是沈颜西能听见沈母的心声,肯定会嗤之以鼻,沈母是个颜控,看人先看脸,当初会嫁给沈父,估计也是看中了人家长得好看。 “妈,你听我说,这次真不怪我,路上堵车,等我到了以后,人家早就走了。”沈颜西举着电话冲上咖啡的服务员礼貌的点点头,“不过妈,我也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你给我安排相亲了。” 那边的沈母似乎有点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我也是希望你能快点找到好归宿。” 沈颜西无声地叹气,“我知道”。 沈母温声安慰:“知道就好,妈妈不希望你因为我和你爸的不幸婚姻而受到影响。” 沈颜西不由地蹙了下眉,“妈,我不小了,这些我都明白。” 沈母沉默了两秒,继而一笑:“明白就好,既然没见着就早些回家,妈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小排还有香辣虾。” 沈颜西弯了弯唇,甜甜地应道:“好啊,我这就回去。” 等挂断电话以后,沈颜西喝了两口咖啡便起身离开了。 沈颜西住的地方在市中心,交通便利,离她工作的a大也常不忙的时候也会回沈母的住处去住上几天,当然,沈母是和沈颜西的外公徐老爷子住在徐家老宅里。 说是老宅,其实却是一处美丽的江南风格的宅院。 沈颜西的外婆是名副其实的江南女子,温婉如水。当年跟着徐老爷子背井离乡一路北上,两个人不论多艰难都坚持了下来,后来徐老爷子在北方有了立足之地,最后在b市落户了。为了讨好媳妇,徐老爷子一掷千金建了这座江南宅院,也可谓是财大气粗啊! 刚回到宅子里,沈颜西就听见徐老爷子在厅里训话,不巧对象正是沈母。 “你真是越活越糊涂了,这点事还要我提醒你吗?”徐老爷子拿拐杖敲着地板怒声问。 沈颜西想,若不是徐思颜是老爷子最宠的闺女,估计这会儿那拐杖就不是敲地板砖,而是打她身上了。 “爸,我只是替染染心急,才会犯下大错,幸好染染和那孩子也没见上面。爸您消消气,身体要紧。”沈母站在他跟前态度诚恳的认错。虽然徐老爷子在儿女里最宠她,但发起火来,她也是害怕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是想染染也和你一样你才后悔吗?”徐老爷子顿了顿才叹息地说:“而且官和商,本身就敏感,你真是糊涂啊!” 沈母面色微微一变,一时无话可说,只得点头频频认错。 “罢了,念在你没铸成大错,我也不怪你了。染染的事儿,你就放着别管了,一切随缘。”徐老子最终还是罢了口不追究。 “是,谢谢爸。” 沈颜西的思维只在官和商这里跳跃了片刻,就抬步进了屋。 见她进来,徐老爷子收起了刚才的震怒,简单地问了她几句工作上的事情,对于今天这场连相亲对象都没见着的相亲,祖孙俩相当默契地提也未提。 本想着今天就在这歇一晚,可是沈颜西的新文刚入v,她不想断更,手机上又没有存稿,所以只能作罢。 饭后和徐老爷子多下了一盘棋,沈颜西才离开徐宅。 今天的相亲,沈颜西并不陌生。 自打工作以来,沈母前前后后给她安排了不少次相亲,她虽然不喜,却不想伤了母亲的心。 只是她性子使然,在陌生人面前惯来不爱言语,自己又确实没有这个心思,所以一直拖到今天也没有个对象,二十好几的姑娘,也难怪沈母会忧心。 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沈颜西慢吞吞的走着,这时手机铃声大作,男人清冷低沉的嗓音伴着音乐响在耳畔,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心里的郁结也跟着消散了不少。 她弯眸一看,是白微打来的电话。 白微是她多年的闺蜜,明明是个千金大小姐,却非要学着和她一样,大学毕业之后选择留校任教。 沈颜西一边接听,一边奔着正打开的电梯大步走去,在看见电梯里面长身玉立的男人以后,沈颜西不自觉地愣神了片刻,差一点就被关在电梯外。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犯了花痴,但是那个男人,估计是沈颜西长这么大以来看到过的最好看的男人,细看之下还觉得有些眼熟。 男人相貌虽美,但丝毫不显女气,眉目疏冷,面色淡漠,薄唇轻抿,气质出尘,仿若一幅绝世水墨。 若非不是因为他神色漠然如冰,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沈颜西或许真的会再多看上几眼。 安静的空间里忽然响起来耳熟的铃声,沈颜西猛然回过神来,原来是白微把电话挂了后又重新打了过来。 她接听后很有先见之明地马上把手机放的离耳朵远了一她接听后很有先见之明地马上把手机放的离耳朵远了一点,并未发现身侧的男人神色微变,目光淡淡地在她身上扫过,在看到她的双眼以及左眼角下那颗泪痣时,眸色忽深。 “沈颜西老娘给你说话你听不见是不是!看我明天不杀你家里去!” 电梯里只有沈颜西和那个万分好看却格外冷漠的男人,安静的环境下白微暴躁的声音格外突兀,沈颜西下意识带着歉意看向身旁那人。 男人似乎丝毫不受影响,面色依旧淡漠,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沈颜西松了口气,强制着自己从身旁那人身上收回目光,声音里带了一丝揶揄:“别说,我们家公主也想姐姐了,记得来的时候多带些好吃的。” “我什么时候和猫成姐妹了!”白微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颜西家的公主是一只高贵优雅偏偏脾气还很怪的布偶猫,除了沈颜西外,从不亲近其他人。记得第一次看见公主时,白微乐颠颠的跑过去要抱公主,边跑边说:“小猫咪,过来让姐姐好好看看你。” 结果沈颜西在后面笑眯眯地说:“公主,妈咪回来了哦。” 白微脚步一顿差点没摔地上。 “哦,不是你每次一看见公主就姐姐长姐姐短的吗?” 白微翻了个白眼,颇是嫌弃:“我可不敢,你们家猫脾气那么大我哪受的了啊,说正事。” 她尾音一转,贱兮兮地问道:“小染染,今天晚上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很幸福啊!” 这个调调让沈颜西浑身一抖:“……什么鬼?” 白微愣了愣,很快她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约会啊!我了个去!不要告诉我你根本没去看电影?” 沈颜西迷茫地眨了下眼睛,恍然间想起来今天下班后,傅正阳似乎跟自己提了一句电影票…… 她头疼地扶了扶额,忽而轻飘飘地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白微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听见这话不由嗤之以鼻:“我知道,你喜欢无戏嘛!可是我亲爱的顾长安大大,那是在二次元的世界里,何况太子爷都已经隐退四年了,这种想法你还是写到自己的小说里去比较好。” 正说话间,电梯门开了,沈颜西瞄了一眼身侧没有动作的男人,率先抬腿走了出来,边走边无奈地说道:“反正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我的事可用不着你瞎操心。” 沈颜西此刻心里郁闷的紧,亲妈安排相亲也就算了,闺蜜居然也暗中搭线,她就看起来那么嫁不出去吗。 而且,还是傅正阳……全a大有谁不知道傅正阳有个青梅竹马叫蓝玉啊,白微这干的叫什么事啊。 白微又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沈颜西没听进心里去,她现在只是在郁闷自家的密码怎么又输入错误了,刚想着要不打个电话问问自家母上大人,身后就响起一道清冷且好听的声音,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丝蛊惑人心。 “这位小姐是在撬我家的锁?” 这个声音——感觉好熟悉…… 沈颜西脑袋霎时间一片空白,停顿了好几秒才惊讶地回头看向那人。 他就站在自己身后,若是她刚刚转身时幅度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就极有可能撞到他身上,因着距离较近,她的鼻翼间充斥着男人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淡淡的很好闻,像是薄荷。 沈颜西很轻易地就认出这人来——刚才在电梯里,自己就站在他旁边。 她傻看了这人一阵,后知后觉地回头看了眼门牌号,顿时觉得丢了这辈子所有能丢的脸! 她心里哀嚎一声,红着小脸低着头看都不敢再多看那人一眼,小声地说了句“抱歉”,便立马绕过他溜之大吉。 逃之夭夭的沈颜西并未看见,身后的男人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幽深的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直到回到家,沈颜西都格外想不开。 心塞的想挠墙…… 白微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电话,沈颜西平静了一会心情,爬上来微博顾不得浏览一番,就发了条新动态。 顾长安:晚上回家在电梯里偶遇一美男,一时激动竟然忘了按楼层,结果认错了家门[dog脸],古人诚不欺我,美色果然误人。[手动再见] 沈颜西发完微博以后,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才把手机扔在一旁。 “喵喵!” 公主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冲着瘫在沙发上的沈颜西娇气地叫了两声,似乎在提醒着她自己还饿着肚子。 沈颜西坐起来,前倾着上身伸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找出来猫粮倒了一定的量放在它的专属餐盘里。 跟在她身边的公主高兴地眼睛一亮,乐颠颠地小跑过去吃起自己的晚饭来。 见它吃的正欢,模样可爱乖巧,沈颜西不由地弯了弯唇,心头的尴尬也跟着消散了不少。 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坐在电脑前,把今天需要更新的章节放上去,在无戏翻唱的古风歌曲的来回循环里,认真码字。 她本身喜爱文学,但是成为一个网络作家却实属偶然,当初进入这个圈子的时候她也没有想到过,能有今天这个成绩。 等码了六千字后,沈颜西终于停下手来。 她拿过手机,略略看了几眼自己微博账号里铺天盖地的新评论。 “厉害了我的妮妮!” “卧槽!到底是多帅的男人把大大给迷成这样?[笑cry]” “没有皂片,差评![dog脸]” “妮妮刚回家就更文了,妮妮好辛苦。要多注意休息哦!么么哒!” “看丢脸就造了!画面太美不敢相信,大大肯定萌爆了![笑cry]” 梦琉璃:“怪不得……原来是有jq……” 这个叫梦琉璃的微博账号,不是别人,正是白微。 还想接着看看下面的评论,手机屏幕忽地一变,白微又打进来电话了。 “染染!咱们俩打电话的时候,你遇见了大帅哥?” 听着那头激动不已的声音,沈颜西格外淡定点点头,“嗯,就是在你扯着嗓子和我斗嘴的时候。” 白微一头栽倒在床上,忍不住捂着脸哀嚎:“我的形象!” 沈颜西略略勾唇,暴躁凶残如白微,本身就没有什么好形象。 不出一会,白微惊讶的声音自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沈颜西!快看你微博!” 沈颜西愣了愣,纳闷地问道:“微博又怎么了?” “无戏!无戏!你的微博!”白微已经激动地语无伦次了。 第161章 失约 听见这几个名词,沈颜西大脑当机片刻,手忙脚乱地找到微博界面,那上面显示n条新评论,其中一条却在众多评论里分外扎眼。 cv无戏:“确实挺误人的。” 随着无戏的评论,评论区很快就被他的铁杆粉丝们刷爆屏了。 “卧槽!男神你活了!此生终于等到你,我真的没有在做梦吗?” “太子爷!天哪!你终于上微博了!不枉我天天刷微博候着你啊![爱心]” “太子爷你还会不会接新!求复出求接新!” “我的男神,哭唧唧!看见活的了!好感动啊!” “难道只有我比较关心这个博主和我太子爷什么关系吗,还有太子爷为什么一回来就评论她的微博啊![dog脸]” “ls身份证号码!要是没关系我就直播吃翔![dog脸]” “麻麻问我为什么跪着哭[二哈]” “太子爷太子爷太子爷,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好想知道太子爷还会不会接新……” 无戏,网配圈里的知名cv,他初入圈时,先是配了广播剧《仙迹》里的天界太子沉湮,后又接过几部剧,虽也配过皇帝王爷甚至于风流公子,而由他所配的太子沉湮的形象却在一众粉丝心中根深蒂固,因此圈里人和粉丝们也都亲切地称他为太子爷。 哪怕他神隐多年,网配圈里cv第一人的地位也从未被撼动过,甚至在古风翻唱圈里也仍占有一席之地,哪怕他极少唱歌,翻唱过的古风歌也寥寥无几。 沈颜西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无……戏…… 早就有人说无戏有退圈的趋势,微博好久不更一次,新剧也不接,整个人就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之后某一天,无戏发了一条类似宣布有退圈打算的微博,不论粉丝如何挽留,他却再也没有给出任何消息。 可是这样在圈里消失很久的人,居然出现了,而且一出现就评论了她的微博…… 沈颜西愣了好久,翻找到无戏的微博,上面的动态还停留在四年前,那是一句“暂别,勿念”。 这条微博底下的评论也一直在增加,可是无戏却没有再出现。 有些人,总有办法让你在一瞬间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曾经无数个难熬的夜里她只有听着他的声音才能勉强入眠,而此时无戏一句简简单单的评论却让沈颜西今晚彻底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神色淡然地刷着微博,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微博里多了无数的评论和私信,无非是问沈颜西和无戏的关系,私下是否认识,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的无戏会突然评论她的微博,无戏退圈的原因她是否知道之类的。 自己的微博沦陷,沈颜西一点都不惊讶。只有真正热爱这个圈子的人才会明白,这种本命忽然出现的瞬间究竟会带给人怎样的力量和温暖,足以让人为之疯狂。 但是这些问题她都无法回答,因为她不清楚。 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无戏突然出现,是不是有了复出的想法。 一夜之间,顾长安这个微博账号粉丝大涨。 期间,沈颜西也只发表了一条微博,澄清自己和无戏的关系只是粉丝和大神而已。 尽管沈颜西的书迷们也都评论表示不管认不认识这都属于个人隐私,不过没人肯善罢甘休。 直到第二天中午,无戏本人发了一则微博,才让沈颜西从困境中脱离出来。 cv无戏:首先,我想先对一直以来支持我维护我的大家说一声“谢谢”。由于工作的原因我能放在圈里的时间和精力越来越少,对于退圈事件,我只能说有这个打算,配音是我的业余爱好,不代表我的全部生活,如果日后退圈还会遇到感兴趣的剧本,或许也是会接下来的。不知道这条微博是否发的有些晚了,对于给各位带来的困扰,我很抱歉。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就被广泛评论转发,无戏的粉丝们也立马把沈颜西给抛到了脑后。 沈颜西看着微博上几乎都是无戏的消息,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落。 不过…… 沈颜西脑子一停顿,目光落在那句“不知道这条微博是否发的有些晚了”上面,有些心猿意马。 她可不可以理解为,这句话是无戏对她说的,无戏在帮她解围。 好,沈颜西也知道,自己想的一点都不科学。 她只是太子爷的一个透明小粉丝而已。 沈颜西自认为自己是个懒人。 白微说沈颜西又懒又宅,但是这样一个懒得出奇的懒女人居然会养一只像公主这么傲娇难缠的猫,白微对此表示这个世界真的是玄幻了。 沈颜西在家窝了一整天没出门,肚子到饭点饿到不行,公主委屈地蹭着她的脖子“喵喵”的直抗、议,冰箱里空荡荡的仿佛也在嘲笑她。 沈颜西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给徐莫棋让他给自己送点吃的来。 “不行你就抱上公主回老宅住几天,爷爷肯定想你了。行了姐我不和你说了,来了来了!”徐莫棋那边的声音很嘈杂,旁边似乎还有人在叫他,沈颜西一听就知道他在哪。 徐老爷子说的没错,表弟果然靠不住。 沈颜西哀叹一声,换衣服准备出门去超市。 公主踱着高贵的步子送她到门口,“喵!”本公主都要被饿死了,还不快去给本公主准备晚膳! “乖,公主,妈咪一会就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哦。”沈颜西蹲下身子摸摸它漂亮的小脑袋。 “喵!”快去快去,本公主等着你回来吃饭! 虽然沈颜西住的小区对面就有一个大型超市,但是她家公主只吃皇家的猫粮,这家超市里没有卖的,沈颜西只得去宠物市场买。 沈颜西先去的超市,挑了满满一购物车,她排队等着付钱。在她前面仅有三个人,排在她后面的是一个带着三四岁孩子的年轻妈妈。 等到她的时候,沈颜西刚从钱包里掏出卡,侧着身子的她正好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小小的身子就要朝前趴去,她心里一紧,来不及多想就蹲下护住孩子,“没事?” 小孩似乎受到了惊吓,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雾气,扁着嘴委屈的看向沈颜西。 年轻妈妈好像也吓坏了,蹲在地上左右仔细检查着孩子有没有碰着哪里,发现没受伤才松了口气,抱住孩子对沈颜西不停地道谢。 沈颜西去超市总是一次性能买多少就买多少。看起来身体柔弱的她拎着大包小包一口气走到停车场,一摸衣兜才发现,车钥匙居然不见了。 沈颜西欲哭无泪。 她应该是出门没有看黄历? 顾玦过来取车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一脸郁闷的沈颜西,他的车好巧不巧地就停在沈颜西车的旁边。顾玦淡淡地看了眼沈颜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听见引擎响起的声音,沈颜西下意识看向旁边正在发动的车。 第162章 何必 车窗玻璃是单向透视的,借着明亮的灯光,沈颜西终于看清了车主人的脸。 她一阵激动,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使劲敲了敲他的车窗,然后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了顾玦格外好看的容颜。 他面色淡然地看着沈颜西,“有事吗?” 对于沈颜西这种后天演变成的声控,顾玦的声音无疑是能迷人心智的蛊。 沈颜西回了回神,尴尬地开口:“先生你好,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昨天晚上我们坐过同一趟电梯,我还……误把您的家认成我的。” 顾玦点点头,看了她一眼后问道:“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沈颜西咬了咬唇,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向一个才见过两次面都不到的陌生男人求助有点太荒谬,但沈颜西纠结一番后还是开了口:“是这样的,我的车钥匙刚刚弄丢了。我想说,能不能看在我们算是上下楼的份上……载我一程?” 顾玦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就在沈颜西以为自己要被拒绝的时候,他淡淡地开口说:“上来。” 啊?这么好说话,不问她去哪里吗? 这个车未免也太好蹭了。 沈颜西傻愣在原地好一会,才提起车边的东西慢吞吞地爬上了他的车,中途她只听到顾玦讲电话时微微模糊的声音,像是掩在雾里,听不真切,这种感觉就好似有一只猫爪挠的心里直痒痒。 见她坐好,顾玦盯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别开视线,敛去眸中的情绪,淡淡地说道:“我已经打电话和超市的负责人说了,让他们留意下有没有人捡到你的车钥匙,现在要去哪儿。” 沈颜西正盯着他的背影微微失神,忽然听见他的声音,她忙回过神来感激地开口:“谢谢先生,我要去最近的宠物市场,麻烦您了。” 顾玦没再应声,车子缓缓开出了停车场。 一路无话。 等沈颜西从宠物市场出来,天色已经放黑,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西装男子,轻声咳了咳才说:“不好意思先生,麻烦您跑这一趟。” 顾玦眉心微蹙,转而缓缓舒展开来,声音清冷带着丝丝魅惑:“我还没吃饭。” “啊?”沈颜西一脸懵逼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如果你感觉心里过意不去,不如现在请我吃饭。”看到后视镜里的她一脸错愕,一向喜怒哀乐不表于形的顾玦,唇角竟不由轻轻扬了扬,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可惜沈颜西坐在后面没瞧见。 她拧着眉头想了想,最后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一定要现在吗?” 闻言,顾玦眉心一紧,却是没有说话。 沈颜西忙开口解释说:“家里的小猫还在等它的晚饭,不如我改天请你吃饭。” 说完,沈颜西又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头,只好试探地说:“那个,要不你来我家?呃,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亲自下厨表达谢意。” 听到这,顾玦竟回头看了一眼沈颜西。 这一眼看的她有些心慌,其实沈颜西也在奇怪她为什么会慌慌的,他的眼睛格外好看,如一泉幽谭,能让人轻易地沉溺进去,或许是他的双眸同他的人一般,冷漠,没有丝毫情绪。 就在沈颜西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顾玦竟然掀了掀唇,说道:“我不介意。” 沈颜西:“……”她能收回自己最后一句话吗? 沈颜西不是那种爱说话的人,只有面对亲近的人时她才会说个不停。但现在对着这个即将到她家里蹭饭,哦不,做客的男人,沈颜西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说啥比较合适。 不说话,好像太尴尬。 顾玦也不知道注意了她多久,最后貌似安慰实则揶揄的说:“不用这么难过,我吃的不多。” 沈颜西一脸黑线,她实在无法想象,面前看起来清俊高雅甚至于性子凉薄的男人,居然也会开玩笑。 随即,她弯唇笑了笑,“先生说笑了,先生是刚搬来没多久吗?以前没有见过你。” “嗯,才搬来。”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未提及自己在这究竟住了有多久。 车外飞驰的夜景格外绚烂,本来还有些紧张的沈颜西此刻也慢慢放松了些,“帝锦佳苑的地势很好交通便利,也配的上你这样身份的人,你会喜欢上的。” 帝锦佳苑是市内有名的高级住宅小区,安全防范以及安保系统业界一流,环境优美地势良好,就连很多影视明星歌王天后都选择入住。 小区内还分公寓区和高级别墅区,当初沈颜西搬来的时候,家里一直想给她在里边买套小别墅,但是沈颜西觉得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实在浪费,而且大晚上家里空荡荡的她也觉得害怕,所以就在公寓区买了套跃式层的房子。 按照顾玦往常的性子,或许会随便说上两句敷衍一二,可是这会他竟然挑眉问:“我什么身份?” 沈颜西格外认真地多看了他几眼,实话实说:“嗯,开得起限量版豪车,穿得起限量手工西装,不是富家公子就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一贯不爱言语的顾玦竟然还来了兴致:“那你认为我是哪种人?” “唔,两者兼备。”沈颜西脑海中努力想着顾玦的脸,越想越觉得熟悉,事实上早在她昨天晚上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觉得眼熟。 她坐直身子,向前探着头问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顾玦目光微闪,顿了一下才说:“或许没有。” “是吗?”沈颜西微微挪了挪身子,狐疑地看着他后视镜里照出的侧脸。 顾玦不语,任由沈颜西盯着自己看,倒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 直到临下车的时候,沈颜西才恍然想起来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顾玦,盛铭娱乐掌舵人,国内首屈一指的娱乐帝国大亨,b市十大杰出青年之首,曾多次登上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也是千万女人心目中的男神,他旗下的盛铭娱乐造星无数,可是捧红了不少明星大腕儿,最出彩的莫过于不败影后萧若晓。 很难想象一个多年来在娱乐圈来回徘徊,身边从不缺女人的成功人士在感情上居然一片空白。顾玦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从来洁身自好,没和一个女星闹出过绯闻,可以说是整个圈子里的传奇。 他如网上所说,性子淡薄,可是现在看起来,倒也是个热心肠的人。 沈颜西怔愣地跟在他身后,进电梯,出电梯,至于从超市买来的大包小包是什么时候跑到顾玦手上的,沈颜西一无所知。 刚打开门,听到动静的公主一个跃起从沙发小步快跑到门口,仰着小脑袋围在沈颜西脚边焦急地踱来踱去。 “喵喵喵!”快把晚膳给本公主呈上来!咦?这个美男子是谁? 公主的叫声把沈颜西从震惊中拉回现实,低头一看才发现,对除她以外的人从来都爱搭不理的傲娇公主这会居然围着顾玦打转,边转还边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脚,似乎……喜欢的紧。 沈颜西再次愣住了。 她很快回过神来,下意识抬头转眸看了一眼顾玦,却见他眉眼不似之前冷漠,神色认真地看着脚边的小猫,眼底带着浅淡的柔和。 看得出顾玦并不反感公主的亲近,沈颜西这才放心地换上鞋子,从玄关的鞋柜里找出一双男士拖鞋放到他跟前,“这是不久前买的,没用过。” 鉴于徐莫棋总是有事没事往她这边跑,沈颜西连着买了三双男士拖鞋供他换,而她从鞋柜里拿出来的这双,徐莫棋还没用过。 “谢谢。”顾玦道了声谢,又淡淡地扫了两眼门口摆放的两双男士拖鞋,才弯下身子换鞋,随后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放在衣帽架上,慢慢地打量着眼前温馨的客厅。 沈颜西将买来的各种蔬果食品放进冰箱,问向客厅里的顾玦:“顾先生要喝点什么?” “一杯白开水就好,麻烦了。”顾玦应着,坐在沙发上,公主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脚,随后纵身一跃跳上沙发,爬到他腿上,然后对着着沙发一侧的猫粮娇气地“喵”了一声,一双幽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等沈颜西把水拿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身穿白衬衣的顾玦前倾着身子,露出好看且柔和的侧脸,手里拿着公主吃饭用的小碗,公主则趴他腿上,一脸满足的吃着美味的晚餐。 顾玦无疑是惊艳与清冷的代名词,沈颜西很少在他脸上看到什么表情,外界也传言顾玦喜怒不形于色。 但此刻,她很轻易就联想到“现世安稳”这个词。 沈颜西默默看了一阵,这才回过神来把水杯放到他面前,“顾先生有什么忌口的吗?” 顾玦抬眸,眉间有许柔和,“没有,沈小姐随便做些就行,不用麻烦。” “好。” 沈颜西点了点头,走进厨房,虽然顾玦口上说不必麻烦,沈颜西却不会真的随便做些。 其实她的厨艺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平时懒的做。 所以虽然顾玦有言在先说自己“吃不多”,但最后还是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饭。 工作上的应酬加上饮食不规律,导致他的肠胃也不好,但沈颜西做的晚饭虽然清淡却很有家的味道,顾玦只能表示自己的胃口突然变的很好。 顾玦的优雅体现在无处不在,就连吃饭都那么有气质,沈颜西有些自愧不如。 “你厨艺很棒。”顾玦毫不吝啬地夸奖,站起来随手收拾餐盘,准备去刷碗。 被他吓了一跳的沈颜西跳过来一把拦住他,“顾先生,我来就行了,你休息。” 顾玦垂眸看了看她放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纤细小巧白皙细腻,他眸色微深,没有说话。 注意到他的视线,沈颜西心里一跳,像是触电一般,慌忙收回了手,耳垂渐热。 顾玦看着她故作平常的小脸,心情甚好,“你做的晚饭,所以我来刷碗。” 沈颜西有些无奈:“你是客,我怎么好让你去刷碗?” 这要是传出去,估计会有一大群顾玦的粉丝和爱慕者追着她打,想想都有够恐怖的。 看了看她,顾玦缓缓说道:“那就多给我做几顿好吃的好了。” 沈颜西:“……”这是要蹭很多饭的节奏吗? 顾玦绕过已经大脑死机了的沈颜西,大步朝厨房走去。 沈颜西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顾玦的动作优雅而娴熟,仿佛他不是在洗碗,而是在把玩着一件艺术品。沈颜西的目光缓缓落在他的手上,他的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手上滚动的水珠莹亮璀璨,她看的失了神。 “顾先生。”看了半天,沈颜西不知道哪里抽风,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 “你可以不用这么叫我。”顾玦边刷碗边说,看起来就像个居家好男人,当然如果他神色不这么淡漠的话。 “那个,我是想说,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沈颜西半天才硬生生挤出这么一句话。 “嗯,我知道。”他声音低沉而略带清冷,有种难以言说的魅惑。 “嗯?”知道? “昨天晚上在电梯里,你和朋友打电话,我听见了她叫你的名字。”顾玦最后冲洗了一遍碗碟,“要放在哪里?” 沈颜西连忙走过来把上面的柜子打开。 公主似乎特别喜欢顾玦,这种喜欢几乎都快超越了对她本人的情感,除了顾玦长的格外好看之外,沈颜西实在找不到公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移情别恋”的原因。 此刻公主慵懒十足的窝在顾玦身上,享受着他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不时响起来的呼噜声表达着它此刻的舒服与满足。 见沈颜西脸色有些幽怨,顾玦开口说道:“它很漂亮。” 布偶猫,又称布拉多尔猫,性情温和好静,举止优雅。偏偏沈颜西家这只布偶猫,脾气异常的刁钻古怪,除了沈颜西,谁也不爱亲近,这会突然冒出来个顾玦,沈颜西这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 仿佛知道她心里的想法,顾玦摸了摸公主的头,声音里略带一丝浅浅的笑意:“不会是因为我吃醋了?” 沈颜西想也不想就点点头,“是啊。” 话落,她僵住了。 ——不会是因为我吃醋了? ——是啊。 唔,好像不该这样对话的啊! 饭后和公主玩了一会,顾玦未作久留就向沈颜西告辞回去了,公主恋恋不舍地跟到门外,直到顾玦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公主才无精打采地转身甩着小短腿往回走。 见此,沈颜西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真是个小色猫啊…… 沈母隔天过来的时候,沈颜西正在回复读者的留言。 原来窝在阳台的吊椅上假寐的公主听见开门声耳朵一动,睁开幽蓝的大眼睛,“喵呜”一声跳下吊椅,甩着尾巴跑向门口,再看到来人是主人的妈咪之后,公主意兴阑珊地咧咧嘴,转过身子踱步走回了阳台。 沈母还以为这猫是跑到门口过来迎接自己的,结果公主就只留给她个肉乎乎的小背影。 接过沈颜西递来的水杯,沈母颇是不满地告公主的状:“哪次妈来它都不理我,刚才跑那么快我还以为它是良心发现了,原来是挑衅来的!” 坐在她身边的沈颜西哭笑不得地转头看了看阳台上公主的小身影,“公主这两天一听见开门声就往门口跑,跑到门口再无精打采地走回来。” 前天的快递,昨天的外卖,沈颜西都怀疑公主是得了相思病了。 沈母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随即眼前一亮,看着沈颜西问道:“该不会是有相好的了?” 沈颜西怔了怔,不太确定地说道:“……说不准。” 闻言,沈母放下水杯,拉过沈颜西的手劝道:“连养的小猫都知道找个伴了,你还一直耗着,妈明白你是怕会所托非人,可有时候不能要求过高了,遇到合适的就早些定下来。” 一个女人,一旦过了三十,就是过了最美的岁月。她的女儿这般好,该有一个会疼人的好男人来呵护她。 “您就别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沈颜西对自己亲妈把她的爱情和猫拿到一块做比较的事情很是哭笑不得。 沈母叹了口气,“打小你就有自己的主意,我也做不了你的主,妈也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她这辈子,最后悔的,莫过于当初一门心思非要嫁给沈清文,执着了大半辈子换来一场失败的婚姻不说,还害的女儿受尽委屈。 沈颜西心里微微一酸,如鲠在喉,良久才说:“妈放心,我很好。” 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沈颜西了。 以前的她总极力做到最好,试图去赢得沈父的认可和疼爱。现在,父亲在她这里早已经变得可有可无。 第163章 无谓 对于谢一玎来说,这很是无所谓的。 跟她提父亲这个词,简直不要太陌生。 “下一个,下一个!” —————— “臣服,或者选择死亡?” 站在半空之中的牛头人身的魔族首领库克,手持板斧,眼如铜铃,浑身杀气的盯着周茉,那眼神仿佛在看待一只蝼蚁。 是的,在这些所谓自称魔神的怪物眼中,实力低微的周茉的确就是蝼蚁。但是与生俱来的骄傲,让匍匐在地上的纤细的身躯,再次挺直。 周茉心口一顿,口中一甜,不禁再次喷洒一口鲜血,如同盛开的蔷薇花,在洁白的衣裳上绽开朵朵,仿佛在燃烧着最后的希望。微微抬起头,所见之处,满目疮痍,身后是自己用心经营的末世最后一片净土,蔷薇城,更是断壁残垣,到处是衰败寂寥,残肢断臂,暗红色鲜血四散,晕染大地。而四周是蠢蠢欲动,饥渴难耐的凶魔,只等待一个命令便会做出瞬间的扑杀,进食。 那鲜活的生命不过是他们圈养的食物而已。 “不投降,我就接着杀!”库克讥讽的喝道,生命在他眼中毫无价值。 库克抬手,微微指向远方! 匍匐在地面黑压压的蔷薇城最后的人类,那是蔷薇城最后的希望和种子。同时也是地球上仅存的两大基地之一的蔷薇城最后的人类。 地球上其他人类,大多数都已经投降甘愿为魔族的奴隶,充当被圈养的食物。 蔷薇城,这座由民间势力构成,却超越大多数国家势力的生存基地,一直是一个传奇的存在,实力碾压群雄。除了华夏官方背景的北城,鲜少棋逢对手。 蔷薇城此刻却遭遇着历史最大的危机。 一名黑衣男子在库克魔力的挟持下,慢慢升起。 周茉瞳孔微微紧缩。陈霆,人称雷神,却永远是那副风轻云淡,温文尔雅的男子。他一直在北方大地与自己携手并进,共同抵御凶魔。同时他也是地球为数不多的进入了9级异能的雷系异能者。 就是这么一个实力强横的男人,周茉却很是诧异他始终不自立为王,甘愿在这蔷薇城默默蛰伏十年之久。而他也是周茉离不开的左膀右臂。 周茉不禁想起了初次相遇的时候,陈霆和煦的笑颜,让自己这个在末世沉浮,看尽人间冷暖的冰冷的心,感受到了邻家哥哥的温暖。而他周身充斥着浓浓的雷系的力量,更是让周茉感觉到人间最后的正义与光明。 “陈霆……”周茉低喃着,紧紧盯着被牛头人挟持着的陈霆,只见他眉头紧锁,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胸口被洞穿的伤口,浸染着黑衣,让那身凌冽的傲骨更加挺立。是啊,他已经耗尽了最后的一丝雷系力量,否则怎么会如此脆弱的束手就擒? 更是让人绝望的是,在牛头人碾压式的威压之下,即使是九级巅峰的周茉也升不起一丝的反抗的力量,何况陈霆尚处在九级中级。 也许,只有和自己同样是处在九级巅峰的战北城联手,才有一丝生还的机会。周茉苦笑着,他会来吗?他的北城同样面临着凶魔压境,生死一线。 许是注意到了周茉紧张的目光,陈霆温润如玉的脸上,透着最后的一丝深情,微微摇头,最后深深的望了周茉一眼。陈霆仰视着天空,豁然无畏,决然的选择了自爆! “誓不为奴!”这是陈霆最后的呐喊。 周茉心头一震,陈霆用自己最坚决的态度表态,绝对不会甘愿俯首称臣,充当这所谓神魔的奴隶,被圈养起来充当食物。 “哈哈!什么牛鬼蛇神,大不了一死!周道友,我们先走一步!”张若铭仰头哈哈大笑,明知是个死,却如何会甘愿如此憋屈? 除了战北城,地球上所有的精英全部聚集在此!那仰天长啸的正是地球古武派的掌门张若铭,古武最后的传人! 他也是距离那遥不可及的先天之境就差临门一脚了,如果,如果再有年的契机,张若铭肯定能能够突破后天桎梏,进入先天的境界。 对于武道的悟性和认知张若铭还在自己之上,何况比自己多了将近20年的武道的打磨和沉浸。 周茉苦涩的想着,眼睁睁看着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大哥,豪气冲天的冲向了身边最近的凶魔,自杀式的引爆内劲,企图自爆! 有了前车之鉴的牛头人,冷冷的撇嘴,一道黑色魔气如同链锁,瞬间缠绕在张若铭周身。只见张若铭片刻之间便被吸干了精血,变为干枯的尸体。古武一脉就此断了传承。 身后无一人再有战斗之力了。 火系九级的翟悦,号称天使容颜的魔鬼身材的火神,传说中流淌着朱雀的血脉,那是和自己九死一生的战友,已经奄奄一息的趴在不远处,昏迷着,生死不知。 张若铭带领的那些古武的精英弟子,都已经身死道消在这里。 华夏最耀眼闪耀的明日之星,基本上都已经陨落在这里了…… “现在回答我,臣服或者死亡!”牛头人盯着周茉。 残存族人也在等待着周茉最后的回答。 该死的,不该死的,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除了北城的人马,未抵达的战北城…… 周茉苦涩的想着,脑海浮现的是此生过往的经历,年少的鲜衣怒马,突如其来的末日求生,接连不断的天灾人祸;周茉见证了战火硝烟,遭遇了背叛和亲人离世,但是唯独坚持的依然是最后的本心,活着,父母最大的姻心愿是,让自己好好的活着 但是为奴的苟活,周茉不会认同。苟活,不如不活。 剩下人族的都是些软骨头了。 那些稍微有些骨头的不是战死在与凶魔斗争中,就是已经在誓不为奴的口号倒下了。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周茉自诩不是什么君王,更不是什么天子,不过是一个稚气未脱就遭遇到末世,颠沛流离中聚合了一些朋友,建立了最后的蔷薇城。 虽不能和国家背景的北城相提并论,但是也是支撑到了地球最后仅有两所基地的之一。周茉遥望北城方向,自己尽力拖着凶魔进攻的步伐了,留给北城最后的准备时间。就是不知道北城是否有力量发起最后的决战了。 北城…… 周茉又想起了那个高冷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实力与自己相差无几的男人。周茉与战北城为数不多的交际不过是联手抵抗过几次凶魔的入侵。他的传说,流传在末世的每一个角落,是人族最后的希望。 “誓不为奴!”周茉眼闪过幽光,狠狠的说着,亲人被吞噬之痛,朋友被吸干精血,死无全尸的杀父弑母之痛,灭国之恨怎么就这么算了? 周茉鼓起体内最后一丝异能,五系异能全开! 不错,周茉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双系异能,而是隐藏的五系异能,更是地球上的九级巅峰异能者,这可以说是除了战北城之外,仅有的九级巅峰的高手。 周茉一跃而起,五系异能的五彩光芒,冲破了魔气的桎梏,在一众凶魔惊诧的眼光中,瞬间出现在牛头人库克的身前,寒光闪烁,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插入牛头人库克的心脏。 而此刻凶魔库克锋利的爪子,也穿透了周茉的心脏。 原来死亡是这般的滋味,痛的无法言喻。 周茉微弱的意识即将消散,却是隐约间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呼喊…… “周茉……” 是谁在叫自己?周茉艰难的微微回头。 这个世界还有谁会再牵挂自己? 亲朋好友都已经陨落,亲人俱亡,自己无牵无挂,无恨无爱,孑然一身…… 战北城? 真好,他已经突破了九级异能,是先天了,御空而来。 仿佛,那九天战神临世。 地球也许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 在最后的时刻,周茉胸前的玲珑玉佩忽然爆发出最强劲的光芒,包裹着周茉的全身,濒临死亡的周茉零散的意识好似回到了温暖的怀抱。 这,这是玲珑玉佩的力量,哦!是他,原来那个人是他! 可是来不及了,下辈子,下辈子,我会找你!一滴眼泪划过,和库克同归于尽。 在周茉最后的意识即将要消散的时候,玲珑玉佩包裹住周茉的意识,遁入无尽苍茫之中…… “啊……” 周茉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茫然的看着四周,这是,这是末日之前自己的家。淡粉色的墙纸,粉嫩的床品,一列列书架,这是自己的卧室? 时间? 周茉赶紧四处寻找手机,末世前的一个星期,还好,还好! 抱着被子痛哭,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的哗哗直流,放纵肆意自己的情绪,是啊,自从父母被丧尸吞噬,周茉就再也没有哭过。心中只有无尽的仇恨,唯独在杀戮那些丧尸、变异兽、凶魔的时候,周茉才能感觉心中的痛苦稍微的减轻点。 就这样放肆的哭了半个小时,周茉才慢慢理清头绪,自己在最后被牛头人实力碾压粉碎,是玲珑玉佩救了自己! 周茉猛然摸着了下胸口,玲珑玉佩也跟着自己回来了!这个玲珑玉佩到底有什么秘密?周茉仔细回想着,这个玲珑玉佩出现的非常蹊跷,是那天晚上神秘男人留给自己的。 三天前,应该是三天之前,自己即将研究生毕业了,同学聚会定在了b市最大的酒店,基本上是玩了个通宵。由于周茉是本市人,而且提前跟父母打了招呼,有可能玩通宵,所以就这么喝高了。对,真的是喝多了。 ktv那昏黄的灯光,放肆自己的情绪,带着些许的分别在即的哀愁和对未来无助的茫然,所有同学都喝高了。 不过周茉感觉到的是不正常的燥热,急于找个宣泄的途径。 离别的时候,周茉强撑着坚强,强调着自己没啥问题,要自己回家,结果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跟同学们告别的时候,发现…… 好像走错了房间! 自己好像睡在了一个地方。 有点飘忽的,有点高,只是看到了一个冷酷的男人,自己好像还拽着人家不放,纠缠着,不放手。 随即战北城清冷,淡漠的脸隐约浮现在脑海中。。。 我勒个去,自己就是在这个时候,和战北城有了交集? 那天晚上莫名的热,不正常的热啊。 莫非自己被…… 周茉是在酒店房间醒来了,老套的故事情节,怎么还出现在自己身上?周茉并不是懵懂的少女,该知道的都知道。惊慌之后不过是赶紧穿上衣服,赶紧逃离这个让自己荒唐的地方。老爸知道还不打断自己的腿啊? 而那个时候,周茉才发现自己胸前多了个玉佩。 没有来得及细想,家教很严格的周茉仓皇逃窜,回家还生了一场病。 “周茉,起床了吗?赶紧吃饭啦!” 妈妈,周茉鼻子一酸,掀开被子窜了出去,一把抱住了妈妈王玉澜。“妈妈,你还活着!”周茉无助的把头塞进妈妈怀抱了,贪婪的吸着妈妈身上的味道,不管自己多大,妈妈永远是自己心底最柔软的人。 “傻孩子,你说啥呢?烧糊涂了?”王玉澜疑惑的看着自己发神经的女儿,这是怎么了? “妈,我没事,就是想你了!”害怕母亲担心,周茉吸了吸鼻子,慢慢的放开手。 “赶紧吃饭!”妈妈叮嘱着着,从厨房端出来饭菜。 爸爸此刻也清晨溜达回来,弟弟周睿已经在餐桌前狼吞虎咽。 一家人齐齐整整的早晨,真好。 周茉心底幸福着,默默的摸了下玲珑玉佩,谢谢你! 看着丰盛的早餐,周茉早就饥肠辘辘,作为末世十年啃个冷馒头都是美味,此刻小包子、小米粥、茶叶蛋、凉拌藕片、一碟小咸菜,周茉咽了咽唾沫,坐在桌前做个快乐的行动派。十年了,十年了,这家的味道,无数次梦牵魂绕着,不就是想念这一口吗? “姐,你像饿死鬼投胎!”弟弟周睿打趣的笑着说道。 嘴里塞着美味,闲暇之余瞥了游手好闲的弟弟一眼,“吃完饭,你别去你那个公司了,这几天帮我做一点事情。” 周睿只比周茉小一岁,可是大学没有读,早早的出来混社会,自己开了个装修公司,平日里跟狐朋狗友瞎混,b市不大,三教九流倒是认识个七七八八。工作自由,肚子日益见长。周茉瞥了下弟弟那肥肥的肚子,这家伙在末世可不行,怪不得跑不过那些丧尸,在之后掩护爸妈撤离的时候,被丧尸吃掉。 想到这里,周茉鼻子一酸,这个弟弟,自己亏欠良多,小时候骗他零花钱,再大了让他整日背锅,偏偏周睿却是个愣愣的主儿,却甘之如饴的享受着姐姐的捉弄,很少告状。在外人看起来,周睿更像哥哥,而周茉却更像是妹妹。 周睿随即点了点头,当下打了几个电话,嘱咐公司的几个主管这几天多操心,便是风轻云淡的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周睿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美食,不能放过这些美味。 爸爸周海堂坐在客厅茶几上,已经在关注新闻了。这个退休老干部,天天对时事新闻钟情爱好。 “看来我一会儿出去,再囤积些粮食和蔬菜。”周海堂皱着眉头说道。 “我也同感!老爸,吃完早饭,我和弟弟一起帮你去买东西。”周茉顺势说道。 原本大家以为不过是流感病毒,过一段时间就好,但是谁也没有想到, 周茉一遍吃饭,一遍梳理着脑海中的关于这场x病毒的记忆,思索着如何说服爸妈和弟弟一起支持自己囤积物资。 因为,还有一个星期,那些x病毒的患者,进一步爆发,将彻底变成了只知道进食杀戮的怪物!丧尸来了! 而丧尸爆发只是个引子,后续的天灾陆续登场,人类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末世。 周茉吃完饭,开始清点了身上所有的钱。研究生三年的奖学金,勤工助学补助,兼职工资,20年以来的压岁钱,还有创业基金,零零散散不过20万元。 名下还有一处商铺,不过,这些远远不够。 找了个中介,直接把商铺挂上去,那是爸爸提前给女儿的嫁妆,房本都在周茉手里保管着,这些东西在以后废纸一张。告知中间最快速度出售之后,周茉陷入了沉思。 下意识的摩挲着玲珑玉佩,带自己重生回来的就是这个东西。琢磨了片刻,周茉微微笑着,用小刀割破手指,把鲜血滴在玲珑玉佩上! 鲜血以肉眼可见速度融化浸入玉佩,果然!自小受到末世类小说的影响,小说上不都是这么说的吗?滴血绑定? 重生之后的周茉精神力很高,比前世高了不止一个等级。冥冥之中,一直觉得这个玉佩吸引着自己。 空间,果然是传说中的储物空间,而且自带种田流。这个玉佩很不简单,既然能带自己回到末世爆发前,那么肯定有不一样的功能。看着眼前农家小院,一座破落的茅草屋,屋子前一棵柔弱的柳树,一亩良田,半亩池塘,金手指终于来了!金手指,来了! 周茉心中大定,对于未来战胜凶魔更加有信心。良田的土地黑黝黝的,肥沃富含生机,这里的灵气比末世之后地球上的灵气更为浓郁。池塘中的水清澈见底,散发着无尽的生机,周茉不禁捧着一口池水,品尝了下。 甘甜非常,灵气逼人,这是传说中的灵泉水。池塘中心的泉水不停的冒着,滋润着这一亩田地。 这自成天地的空间,将是周茉最大的底气。 “姐姐……”周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精神一动,周茉又返回到了现实,刚才的一切仿佛梦幻般。 “咱爸叫咱俩去囤白菜和大葱,一起啊!”周睿已经穿戴整齐,在房间敲门了。 “来了!”周茉带着全部的家资,跟着老爸和弟弟出发了! 北方的冬天必定是要囤积白菜和大葱的。目标明确,直接开车去往b市最大的菜市场。这里是蔬菜批发交易市场,整个b市的蔬菜都是从这里批发,运输分散到市里进行销售贩卖。周睿开着他心爱的大奔,无奈的停在路边,懊悔着。 无论你在外面多牛b,回家也要开车跟老爸囤大葱滴…… 想想洗车费够买多少大白菜和大葱了,周睿心口痛,满脸郁闷! 而老爸和周茉却是兴奋极了,在菜市场穿梭来回。 “老爸,你多囤点白菜和大葱,我就爱吃你做的大锅菜,粉条也来几袋子,我去其他地方逛逛啊!”周茉开心的跟老爸和弟弟打完招呼,一个人撒丫子跑了。 戴上n95口罩,这清晨的菜市场还是人不少的,现在x病毒在b市还未有发现病例,还是趁着早赶紧弄物资去。 直奔种子商店,有良田也得种植啊…… “老板,你们这里种子齐全吗?”直奔最大的店面,支付宝放着20万,还能用花,凑起来足足30万,周茉相当有底气。毕竟这已经是她所有身家。其余的钱,晚上想办法跟老爸老妈弟弟坦白。 看到是个衣着鲜亮的小姑娘,种子店老板却是很热情的招待。今年经济不景气,生意难做啊。“有,小姑娘想买什么种子?”老板指着琳琅满目的图片,并且递过来报价目录。 玉米、小麦、稻米、土豆、马铃薯、麻山药、紫薯、主食类不能少。 黄瓜、西红柿、茄子、菜花、菠菜、生菜、小油菜、不能少! 南瓜、北瓜、东瓜、西瓜,一个都不能缺。 还有各类的水果,草莓、圣女果、啊,没有苹果、梨树、葡萄也没有? 还有就是各类的蘑菇的菌包,用于各类蘑菇的发芽。 周茉在城市长大,从来不会种地,但是不妨碍她会吃。反正主食、蔬菜、水果、调料类,能买的各类都买了些。自己不会种地,老爸应该会的,老爸可是不止一次吹嘘祖宗八代是贫下中农,自小种地打猪草,后来上学才出来的。至今老家还有老爸的两亩田地呢。 “老板,送货到家,没问题!”周茉付款前特意叮嘱了。 老板早就笑开了花,招呼着店里的伙计,“没问题,今天下午5点之前,肯定送过去。” 周茉付款,老板附赠了种植手册,说明书,留了地址扬长而去。 钱,真的不经花。还有好多东西需要准备。 这边周爸和周睿已经开始用大奔后备箱装白菜了。周茉也是无语的看着被糟蹋的车子,看着周睿生无可恋的样子,开心的笑了。赶紧帮忙过去搬东西。顺便跟弟弟借钱。 没错,就是借钱!弟弟出社会早,那个小金库是杠杠的。又没有结婚,样子帅不帅,小姑娘成天追着跑,出去玩那帮狐朋狗友的抢着结账,小公司好不好,钱是攒了大几十万。 “老爸,剩下的让配送,弟弟的车太糟蹋了,我还要拉着弟弟跟我出去办事。”周茉终于挺身而出,给周睿解围。收获了周睿感激的眼光。没有办法,家庭地位来讲,周茉敢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周家是女儿是娇弱公主要富养,儿子是捡来的凑合着养。 周爸看着腌制辣白菜的物料购买的差不多了,回家也有事干,于是点头算是放过了那辆白色的小车。在周爸眼中,车子不过是个交通工具。 周茉的家住在b市靠近高铁站的小区,这里并不是市中心,是花园式别墅小区。上下二层小楼,带着个院子和车库,地下室也非常大,非常适合养老居住。市中心倒是还有两套房子,分别是储备给周茉和周睿结婚用的。 周爸一辈子在银行工作,退休前就是行长级别人物。妈妈王玉澜是妇幼保健院的副主任医师退休,也是辛苦一辈子。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在前两年相继离世,家里的亲戚也不是太多,大多数都在b市生活。房子当年买的早,价位倒是也不高,够这一家四口居住。 这独门独户的住宅,是末世之后,周茉一家人生存下的很大的优势。末世第一波天灾就是干旱,全球范围内的干旱足足持续了一年,直到净化水系统迭代更新普及了才缓解。但是这一波的缺水,再加上丧尸侵扰,后世不完全统计,足足让华夏人口足足减少了四分之一。 第164章 正酣 白菜、大葱和各种调料,相继在院子里堆积着,周爸是个说干就干的人。虽然,带着病养着,但是也闲不下来。招呼着周妈,开始了洗白菜,晒白菜,调制着腌制辣白菜的作料了。 每年周爸会腌制许多辣白菜,自家吃,送亲朋好友吃。那些叔叔、舅舅和小姨都嗷嗷待哺等着新鲜的辣白菜。所以每年冬天,周家会买好多白菜。 下午时分,种子也陆续的送到了,堆积了满院子。周妈心情复杂的看着堆积的物资,就连周爸也不再动手腌制白菜了。一家人齐整的坐在客厅里,等待着周茉给个说法。 买东西也不是这么买的啊。十万啊,这闺女胆子也太大了。要不是知道自家闺女是个有主意的,周妈都快气死了。 周茉也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隐瞒父母和弟弟,毕竟这一世说什么也要保护好父母和弟弟,一家人齐齐整整的。 “妈,你不是好奇我为啥买那么多种子吗?我这几天发烧,做了个梦,而且我感觉梦是真的……”周茉组织了语言,于是把末世会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闺女,你说这x病毒只是个开始?以后会有变异兽和凶魔?”周海堂已经背着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思索着。 “对!x病毒只不过是灵气复苏,最起初发生的一些变异,紧接着人类世界的秩序将近崩塌,粮食危机、饮水危机只是小事情,哪怕变异动物和植物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凶魔,我们人类几乎被灭族!”周茉后怕的说道。 “闺女,那我和你爸是不是?”王玉澜比较关心家人的情况。 “妈,别问了,我会保护好你们的这一切!”周茉痛心的说道。 “姐,你用什么证明你说的不是假的?”周睿冷静的问道,同时已经打开电脑,开始根据周茉的回忆,开始做思维导图,来记录着各个时间发生的节点,以及可能遭遇的事件。周睿年轻人自小在网络时代成长,这种重生的戏码小说里看的多了去了,周睿精明的小眼睛已经放光了,难不成姐姐也是重生来的?这个姐姐大腿啊,可得抱紧了。 周睿是相当容易接受周茉的话,而且姐姐也不是个胡搞的主儿,拿着家里巨款这么败家。 “异能!我一觉睡醒,就发现自己有了异能!”周茉想了下,手心的一棵种子已经在周茉木系异能的催发下,发芽长大! 一家人围绕着周茉,稀罕的不行,此刻才相信周茉说的是真的。 “我的异能已经证明,梦里那些不是我的妄想。爸妈,还有7天时间,x病毒将会传播到我们b市,医疗物资更加关键。我们需要大量的口罩、消炎药和急救药品。对了,饮水,最先爆发的是饮水危机。我们要囤积水。”周茉看向母亲,退休之余,周妈在小区开了个小诊所,当做打发时间的乐趣。 “医疗物资,你列清单,我负责购买。”王玉澜是个果断的女强人,干脆利落的回答。诊所和医药公司有业务来往,业务员经常隔三差五的过来送药。自然门诊的医药进货渠道杠杆的。 “我们可以在院子里建立一个蓄水池。我把公司也卖了。”周睿一本正经的打算。 “家里的房子都出售了,还有银行的定期也取出来。我下午去办理。”周海堂相信了,随即开始未雨绸缪的布局。 “我的公司账面上还有流动资金,我再去借点。”周睿盘算着,要不要提醒那些狐朋狗友?谁借给我钱,我就提醒谁!周睿能在十几岁开始混社会,自然也不是什么吃亏老实巴交的主儿。小算盘精明着呢。 要说家里谁最傻白甜,当然是从小到大被宠溺的周茉了。 很快需要添置的物资,都被列出来了。 “爸妈,弟弟,我还觉醒个空间异能!能大量囤积物资,咱们尽情购买就行,里面能种植东西。”玲珑玉佩初现,除了周茉,其他人暂时进不去。 玲珑玉佩严格意义上还不是自家的东西。但是换成空间异能,这个在末世并不稀有。空间异能者在前期很受欢迎的。 三人眼睛发光,紧紧的盯着周茉,察觉到老爸老妈的目光,周茉小声的弱弱的补充着,“有个操场那么大,还能种点东西!” “亲姐,你真是我的亲姐。姐,以后我跟亲姐姐混了!”周睿直接推开电脑,撒开鼠标,起身就朝着周茉一个抱抱,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一家人下午时间分头行动,爸爸联系了以前的人脉关系,很快从融资机构以抵押贷款方式,2套房子全部抵押出去,搞到了500万的款项,老妈从药品公司进货,很多药品是可以欠账的,暂时不用付现金,等药物卖出去再付钱,这也是行业规则。 老弟也让周茉诧异,竟然也搞到了300万的现金流。而下午回来的时候,那辆大奔已经被周睿换成了房车,越野千里不在话下。至于房车怎么到手的,周茉也不惊讶。弟弟那帮狐朋狗友,三教九流很多,他们之间经常换着车子开。所以也没有在关注。 弟弟的电话打过了几个,一小时之后,一个工程队已经来到家里,开始丈量实地考察,着手开始建造蓄水池,工程也不大,关键是周睿给了三倍工资,这帮人昼夜不停的开始建造起来。虽然周茉的空间里有池塘,但是末世人多嘴杂,这储水池一定是要建立的,做个门面也是对的,对外宣称的是周爸要养鱼,建立个养鱼的池子。 妈妈在小区开设的诊所,成了医疗物资的仓库,也暂停营业了。因为小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了发烧,很可能会有x病毒的感染者。为了防止病毒感染,诊所关门。 周茉也没有闲着,拿着爸妈直接打过来的巨款,打车直接去往粮食批发市场,米面油不要钱的开始采买。虽然空间可以种植粮食,但是什么时候收获还是个未知数。 回忆着末世最初的时候,最困难的是粮食和水的缺乏。周茉本身是五系异能者,根本不会缺水。而且玲珑玉佩中那方灵泉,足够一家人吃喝使用。那么粮食,油脂,肉类是最需要的。 大米白面只要有钱,是不会缺乏的。但是肉类却是很难搞到。国外进口的速冻鱼虾和肉类已经不安全。病毒最起初是从国外传入,境外输入病例才是致命的。只能买活着的鱼虾和猪牛羊。国内屠宰的冷冻肉也不敢吃了,谁知道有没有病毒呢? 只能想办法从乡下搜集活的肉类。 想了下,老家只剩下叔叔一家在,于是周茉和爸爸在傍晚开车赶回了老家,周家村。 老爸兄弟四个,排行老二,四叔英年早逝,出车祸去世,大伯前年也因为癌症离世。老家就剩下老三叔叔,周海斌。 自家农村还有奶奶留下的几亩地,都是叔叔家帮忙种着,逢年过节捎回来些玉米面白面,核桃山药什么的。老爸每个月到乡下体验生活,每年春天要去核桃园里采摘蒲公英给周茉晒干喝水。 周茉小时候身体不好,嗓子总是发炎,这核桃树下的蒲公英可是没有少喝。 周家村其实并不远,挨着b市开车1个小时就到了。此时x病毒还未传入,预计再过几天这里就开始封村了。开着车,周茉看着两边的风景,思索着,所以收购活的牲畜必须在明天完成。 周睿已经在b市租赁好了一家仓库,专门用于搜集物资的存放点。运输队明天过来直接运输到仓库,方便周茉存取。剩下的就看三叔在村里的威望和搜集速度了。 周家村并没有专门的养殖场,都是农家自己养殖的用于过年的肉类。临近过年,每家每户的大肥猪,鸡鸭鹅都是不少。 和老爸对好说辞,由老爸出面和三叔对接,收购事宜。对外说辞不过是想在市里开一个生肉贩卖的店铺,主打农家肉,生鲜肉。亲兄弟见面,老爸和三叔已经开始在屋子里聊了起来。 三叔没有儿子,只有个独生女在外地上学。三叔平日里做些水暖安装,手里有个二十多人的团队,召集村里的亲戚朋友,在周家村里威望不小。毕竟几十户人家是靠着三叔做水暖安装过日子。三婶是村里小学老师,同样有威信。这村里的不多的孩子大多数都是三婶的学生。 老爸想了下,终于是不忍心仅剩下的弟弟遭遇危难。前世由于病毒爆发,周茉一家自顾不暇,哪里有精力再顾忌其他人。可是这次既然提前知道了信息,周海堂到底是不忍心亲弟弟一家遇难。于是单独拉着三叔到隔壁屋子里说悄悄话了。 而周茉却是跟三婶话家常。 第165章 已而 谢一玎现在只想说一句“呵呵”。 仗着自己知道会有末世来临,大肆采购物资也就算了,这么理所当然的赊账,是以为到了末世钱不值钱就可以肆无忌惮了么。 她真是没眼看下去。 【唔,我看很多小说里都是这么编的呀,况且女主那这些东西不也去救人了嘛。】 【一个人能有多少力量,她是拿着先知去赚钱也要分场合,救人不过是她顺带!她为什么不上报郭嘉,这样能救更多的人!】 有皮被她说服了,确实啊,都是人,谁比谁高贵? 小家子气的人,谢一玎不想再给眼神。 “下一个,下一个!” 顾嘉宁接起电话的时候,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了点。 果然,苏女士的声音穿透了两部电话和千把公里的距离: “顾嘉宁你是不是想气死我!竟然一声不吭辞职了?!” “银行的工作多好,朝九晚五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你说辞就辞,还敢瞒着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能耐啊你?还敢跑北京去了?你以为北漂是说着好玩的?网上可都说了!那一个个住地下室吃地沟油还有雾霾跟寂静岭似的可吓死个人!放着好好日子不过,非要去找罪受!顾嘉宁你脑子是不是让狗啃了!” 顾嘉宁觉得苏女士对伟大祖国首都有误会,于是试探开口:“妈……” 我住的挺好,三环边边呢,虽然是托了刘晏清的福。 地沟油什么的,您以为小破县城就没有了嘛,普遍性的问题那不叫问题。 再有,寂静岭怎么了,别拿恐怖片不当好电影好伐…… 但她只来得叫了声妈,苏女士大概因此记起这个脑子让狗啃了的是她肚子里出来的,不能退货,于是怒从中来,“你什么都别说!我什么都不听!我告诉你顾嘉宁,三天内你要不滚回家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最后一句杀手锏:“你要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后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顾嘉宁握着手机,觉得老太太有点强人所难:北京离老家千把公里呢,这要用滚的那三天可不够啊。 苏女士作为一个在更年期边缘试探的中年老太太,深刻受到八点档电视剧的影响,对“你听我说听我说”“我不听不听就是不听”,以及霸道家长常用威胁句式“你再不xx,我就没你这个xx”之类极熟悉,运用起来得心应手极是自然。 不过苏女士同样是个固执且专一的中年老太太,这一招一用就是十几二十年,顾嘉宁已经能对此很好的免疫。 她并不担忧苏女士会不要她,想着老太太气消了再打电话解释,毕竟她自己也心虚着呢——活了这么多年,她基本是按着苏女士的期望按部就班升学考试毕业工作。二十五年的人生里,偷偷辞了老家的稳定工作,一头扎进北漂的大门,是她人生第二次没听苏女士的话。 至于第一次,是她那悲剧的初恋…… 罢,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几多风雨。 刚放下手机去摆弄她的宝贝单反,手机就再次响起,顾嘉宁心里一毛,以为还是苏女士,拿起一看松了口气,手机上明晃晃备注三个大字:刘大爷。 刘大爷此人,是她闺蜜铁子刘晏清,她在北京读的大学,毕业成功留下,目前是一妥妥的白骨精,比顾嘉宁混得好多了,是她的债主加二房东,名副其实的“大爷”。 顾嘉宁搬来第二天,女强人·刘就出差了,这会打电话来,顾嘉宁赶紧接起来,热情洋溢:“大爷!” “哎,”刘晏清十分坦然接受她的谄媚,淡定下命令,“我马上有个会,长话短说,今儿该交房租了,我把钱转给你去交了。” “行啊。” “记得穿好看点,带点小礼物什么的,表现好点,别给我丢脸。” 啥? 交个房租至于…… 但大爷做派的某人不给她提问的机会,“要开会了,挂了啊。” “哎——” 电话已经挂断。 顾嘉宁觉得某种方面上,刘晏清深得苏女士的真传…… 但几秒后,微信一声提示,转账到了。 顾嘉宁收了一看,数额立刻让她手抖了下,有种想把刘大爷供起来的冲动,于是立刻原谅了她强行挂电话的不礼貌行为。 大爷嘛。 刘大爷租的房子,是个整租的小二室,她经常出差,按理说再找个房客最合适,但此人一向对细节要求严苛——通俗来说就是龟毛,因此一直没找到室友。 不久前,顾嘉宁跟她说自己想辞职的时候,大爷说: “你这么做就对了,大好青春过得跟养老似的有什么意思,违约金怕什么,我借你,这叫为未来投资。” “你要学摄影,当然是来这里了,压力大才能上进,不拼一下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这里正好空一间房,帮我打个扫做个饭的,我免你房租啊。” 最后一条极有诱惑力,常年在贫困边缘的顾嘉宁于是背着单反坐上火车屁颠屁颠就来了。 房子一梯两户,房东就住对门。 交房租倒也方便。 顾嘉宁来的第一天刘大爷就亲切友好的告诉她,以后打扫卫生的事就交给她了,她希望在这里感受到酒店一般温馨的气息。 顾嘉宁不懂酒店和温馨是怎么挂钩的,但交房租这样的事就非常不酒店,所以她自动承包。 可这咋还要求穿好看点? 顾嘉宁在自己行李箱扒拉了下,琢磨着,她可能是想说穿得得体一点? 唔,就穿这条裙子,走保守矜持的路线,立志给房东留下个温良恭俭的好印象。 小礼物小礼物…… 不如做点吃的! 煎松饼好了,送给房东一点,剩下的晚上吃,还能顺便开个直播。 是了,别看顾嘉宁这样,她还是个美食博主。当然,只拍美食不露脸的那种。 第166章 在线等,挺急的 直播前,顾嘉宁先发了条动态:新的地方,新的开始,今天做点甜甜的~ 顾嘉宁的id名叫挥着锅铲的女孩,对于这个id她很满意,还单独发过博: “每一个爱做饭的菇凉都是上辈子折翼的天使,这辈子折了的翅膀,一只化成了锅铲,一只变作了烤炉。” 当年这一条一经发出,立刻就掉了一个粉丝,她一看,是“海晏河清”……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她这条直播预热的动态才发出去,就有粉丝评论了: 是天使不是甜食:哇,失踪博主终于回归啦!小姐姐终于想起我们啦!坐等坐等! 可怜无助弱小但能吃:终于想起密码了? 挥着锅盔的男孩:脑婆,你再不粗线人家就要饿死啦嘤嘤嘤 一拳一个嘤嘤怪:楼上看我id t:嗯 顾嘉宁的目光在t这个名字上停顿了下,她粉丝不多,总共也就两千多,这个叫t的是个资深潜水党,让她记忆深刻的是他的打赏,她直播生涯第一个游艇就是来自这一位。 她对他的定义是:话少钱多。 偶见他冒泡,她小心翼翼的回复了个颜文字,又挑着回复了几条:换了个地方,才安顿下来就来找你们啦,我也想你们啦—— 顾嘉宁做这个也只是个小小副业,不舍得花钱买点粉,就这个直播也是有一搭无一搭,想起来了或是自己无聊了,就开一次,想不起来就好长时间不上线。 用时下的话说,她是个佛系博主,粉丝也是佛系粉丝。 厨房特别干净,顾嘉宁十分怀疑刘晏清根本没有用过,她把食材摆好,给自己扣了个口罩后,打开了直播。 松饼做起来不难,鸡蛋面粉牛奶,她喜欢水果口味,这次加了香蕉。做的时候她比较专心,待开始煎的时候,她才往屏幕上看去: —哇,专注的小姐姐最可爱啦!厨房看起来吼吼哦,小姐姐搬去哪里啦? —可怜无助弱小但能吃吃吃吃吃吃吃…… —啊!讨厌你们!刷得人家都看不到我老婆啦!嘤嘤—— —这是一条有味道的直播,ps:一拳一个嘤嘤怪 —吵顾嘉宁看着随口回复:“搬到帝都了……房子?我铁子的,是啊,从小罩我,不不不,是女的,闺蜜……” 屏幕上一排求闺蜜大人包养刷过,还有夸她声音好听的,顾嘉宁乐道:“房子租的,她已经有包养对象了,就是我呀,哈哈……” 有粉丝问她是不是做给两人吃的,顾嘉宁笑道:“是呀,不是我闺蜜,她出差了……我待会去交房租,给房东带点……” 屏幕上开始为房东是个帅小哥哥还是大爷大妈吵起来,粉丝见证了她单身狗的几年生涯,日常为她脱单起哄,还有的说要是帅哥就抓紧拿下。 顾嘉宁笑说:“那真说不定呢,这是个新楼盘,走的不是大爷大妈喜欢的路线,估计住这里的要么是我闺蜜那样的强人,要么就是啃老土着。” 不过勾搭小哥哥? 不存在的。 “我的心里只有学习,只有学习能让我快乐。” 顾嘉宁义正言辞的表示。 只能看不能吃是件残忍的事,于是照例在松饼出锅,在一片流口水送花花的弹幕中,顾嘉宁结束了这次直播。 松饼做了六个,她拿出三个准备带给房东,想了想,单数不大好,又放上了一个。 四好像不大吉利,不知道人家忌不忌讳? 再放上一个…… 额,又是单数? 于是最后,顾嘉宁看着盘子上酥软可爱的松饼,感觉到了哈姆雷特式的纠结: oneorsix:thatistheestion 一个还是六个,这是个问题。 最终还是端上了六个。 是的,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如果我们非要形容一下的话,这厮就是怂,且又因为特别容易感觉到尴尬,是以与人交往常常是个老好人的角色,为刘宴清所不齿。 顾嘉宁站在了对面房间门口,抬手轻轻按响了门铃。 目光在猫眼上停留了下,想起猫眼有半个哈哈镜的效果,她愈发腰板挺直露出八颗牙标准微笑,力求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 不过脸有些僵了却没人应答,在她盯着大门,算出了自己努力一年兴许能买下这里一只鞋的位置后,还是没有回音。 她纳闷,难道真是个耳朵不好的大爷大妈? 于是伸手,刚要再按一次,门却在这时突然打开来。 她赶紧摆好姿势,再次露出八颗牙微笑,“您……” 好字没能说出。 她在看到对方的模样后,堪堪愣了住。 这张脸,是那样的熟悉…… 很奇怪的,时隔五年,她一眼便认出了他。 这人似乎比以前又高了些。 以前她能到他肩膀的,现在好像就到胸口了。 他穿了白衬衣黑西裤,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一颗,禁欲而冷漠。 时间在旁人身上是猪饲料,在这人身上是刻刀,将他那张英挺好看的脸越发雕琢得天怒人怨。 这一瞬间,顾嘉宁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眼前的这人,怎么可能…… 这是让她一见钟情过的人,这个人几乎占据了她的青春里最重要的位置,她曾疯狂的喜欢他,甚至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能……嫁给他。 但五年后的今天,她再次见到这个人,甚至做不出其他反应,只能微张着嘴,一副目瞪口呆的可笑模样。 脑中哼哧哼哧一排弹幕: “交房租遇上前男友,疑似对方是房东该怎么办? 在线等…… 挺急的……” 第167章 可惜 神武十二年,十月,初四。 百无禁忌,万事皆宜。 也就是说杀人放火也是适宜的。 洛阳,振威镖局。 一个满脸是血的壮汉挥着已经砍得卷刃的大刀,气喘吁吁的跑向后院,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当家的,快抵不住了!他们杀上来了!” 振威镖局的大当家乃是中原武林曾经的金刀王天青。这个汉子紧握手中的金刀,目欲眦裂的看着被巨木不断撞击而摇摇欲坠的大门,终是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嘱咐心腹:“快带着夫人和小少爷从密道离开!”待心腹匆匆下去之后,他才又问来报信的壮汉:“此次来的人是谁?” “秦言。” 王天青心里咯噔一声,但心中仍存有万分之一的侥幸,虽然他深知这个女人的狠戾。 秦言,天残派宗主洛远道的继女,天残派南夏门的门主,是天残派最锋利的武器,也是洛远道披靡武林最可怕的杀手。这个女人,其实也不过二十三岁的年纪,却不知从哪里习得精妙的武功剑术,江湖之上少有对手。 这个女人有一把剑,一把一旦出鞘就必须见血的剑,那剑名唤焦尾。 焦尾本是琴的名字,亦是剑鞘的名字,可从来就不是剑的名字。但就是套上了焦枯香樟木的普通的剑,到了她的手却是兵器谱上排名前十的神兵利器。 天残派本是秦巴山间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到了现任宗主洛远道手中时便有了振兴之势,尤其是当秦言仗剑归来成为旗下门主与青木门主程纶一起并肩作战之时,所向披靡,所有不愿臣服的门派都遭到了最彻底的绞杀,屠派灭门,令人胆寒。 王天青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来的人只有秦言一个,幸亏黄泉钩主程纶未到。这样的话,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阖府的镖师护院都已上了战场,但天残派有备而来,振威镖局完全没有准备,是以死伤无数,若不是靠着天下第一工匠打造的大门,怕是早已撑不住了。 彭的一声,伴随着浓郁的黑烟和剧烈的硝烟味,霹雳弹在门口炸了开来。像是从地面拔起的惊天悍雷,整个大地都颤抖了。 但是,摇摇欲坠的大门仍顽固的坚守着最后的职责,它仍没倒下,以残躯护卫着后院的整个阵地。 厮杀声呐喊声从未停过,浓重的血腥味只护得后院片刻安宁,前庭的惨叫哀鸣无时无刻不刺激着铁汉的柔肠。 十来个镖师拥了过来,把王天青围在中间,虽是满脸的血,但声音仍是底气十足的:“当家的,你先走,兄弟们断后!” “胡话!这是我一手创建起来的镖局,你们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振威镖局没有一个孬种!”王天青死盯着那扇门,眼中早已是视死如归,他的妻儿已经送走,他还有什么挂念的呢!他拔出金刀,出鞘,闪闪发光,像是刀锋剑气绕了宝刀一圈,“连累兄弟们同我一道送死,我王天青对不住大家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边骤然静了下来,安静得让人胆寒,就像是闹腾的麻雀窝突然静了一样。而所有人都晓得,麻雀是不会安静的,除非它们都死了。 是的,死亡的寂静,乱葬岗的孤坟。 王天青手中的金刀猛然发出了嗡鸣,他大叫不好,众人刚刚退后两步,便见银光四射,那特制的铁门居然从中间爆了开来,就像是被天石击中。而那厚卓的杀气和银光之间,站着一个身着灰色短打的女人,她身边却是爆开来的铁门碎片。 众人抬手护住头部以防被飞溅的碎片击中,然后,不知是谁先睁开了眼看见了站在已被毁坏的门口的女人。那人灰衣显得陈旧,但因为是短打却又露出了一截小腿,但这小腿不够白,虽然纤细却没有柔软的线条,反而因为裙角溅上了泥渍和血水的关系看起来更像是义庄的杂工。可是,她手里握着一柄剑,长而窄,剑尖不知何故没有锋刃,剑柄上也没有装饰用的流苏,显得太过简陋。 然而,谁也不敢小瞧,甚至连呼吸都不敢过重,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捏在左手的剑鞘——那是香樟木制的剑鞘,木头上还有被火烧焦过的痕迹。 是焦尾!是焦尾剑!是秦言! 秦言的出场便给了自诩要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振威镖局众人以大大的下马威,她只一剑便斩开了能工巧匠制造的连江南霹雳堂的火药都炸不开的铁门。 削铁如泥,断石穿金,这绝不是谬赞。 镖师们缓缓站了起来,却没了刚刚要决一死战的信心,他们心里清楚,与秦言交手便只有死没有战。 谁都不敢动,谁都没有动,哪怕各自把兵刃捏得快要挤出水来。 天残派的弟子站在秦言身后,似乎怯于她的剑气,也离着两丈的距离。而秦言,她没有下令,没有发话,只是握着手中的剑无悲无喜的看着王天青,瞧着对方的金刀亮闪闪的颜色,再与他本人惶恐不安的脸色做对比,觉得甚是有趣。 就这样静峙了十几个数的功夫,镖师中终于有沉不住气的人,像是心胆俱裂到了极点发疯似的拖着长矛就冲了过来。王天青心道不好,赶忙出刀去救,然,只听铮的一击剑鸣,而后一声脆响,所有声音便都打住了。 秦言还是刚刚的表情,连握剑的姿势都没有改变,只是落脚的距离比刚才近了半步。 噗,那个冲将上前的镖师吐了一大口血,像被人定住的木偶般立在原地,定定的看着自己平举刺出的长矛。 众人发愣,有熟识者这才回过神来想去搭救,王天青一把把人拽回来:“不要命了!” 那人还要解释,便见那长矛突然从中断开,一截还握在镖师手中,另一截却摔在了地上。像是得了个信号,那镖师的身体也突然一抖,紧接着便有细密的血迹从他腰际溢出,整个腰腹一圈都有血色。那镖师本已僵立许久,似是此刻方才感觉到不妥,手中断矛一松,抬起双手捂住喉咙,痛苦得转头来看身后的兄弟。只见他颈上也有一圈细密的血迹,就像是一根细细的红线,在他脖子上缠了一圈润泽的圆形。 镖师猛地跪了下来,众人这才发现,其实不止腰腹和颈部,他的手腕和脚踝处也有血痕,就像是杀人于无形的西域金蚕丝,代表着肉眼无法预见的死亡。此时,伤口完全暴露,血虽流得不多,但伤势可见一斑,可怜了那镖师跪在地上捂着脖子,喉咙里发出艰难而不明的咕咕声,却什么也没说得出就一头扎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呼吸。 众人大骇,下意识的想要逃离,但那凛冽的剑气和杀意又无时无刻的笼罩着他们,让他们两股战战抖如筛糠。 王天青到底是当家的,就算刚刚救人不得却也不像其他无名小卒一般胆战心惊,他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将袖口扎起,一副决战之前的准备。 刚刚他举刀抢救本已是极快的了,可秦言的反应更快,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她的剑招就已被轻而易举的击退。 王天青握着刀,刀柄上已有一道浅浅的裂痕,便是刚才与焦尾剑相击时留下的。不仅如此,刚才秦言那快到看不清楚的一击,实则是七剑,一剑击退金刀,一剑斩断长矛,一剑伤人腰腹,一剑割人脖颈,一剑斩断手筋,一剑挑开脚筋,最后一剑便是在王天青的的袖口,划破的不是他的手筋腕脉,也不是外衣护甲,而是中衣长袖的袖口。 是示威还是心软?王天青很快排除了后者,朗声道:“我振威镖局同天残派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秦门主今天为何要来找我麻烦?” 秦言开口:“上个月十六,振威镖局保了一批货去岭南。不知王当家可还记得?” “记得,那是你天残派的生意。如果秦门主说的是这个,那我王天青可以拍着胸脯子说,这批货我们兄弟是夜以继日不敢有丝毫懈怠,也于规定日期内安全送到了啊。” “呵,”秦言冷笑一声,“的确是送到了,可是……箱中的草药却变成了毒虫。箱子一打开,毒虫飞出,折了我天残派几十个弟子。王当家,你说这笔账,该不该算呢?” “怎么可能!”王天青叫了起来,“一路上我们从来没有打开过箱子,箱子上的封条也还在,怎么可能是我们……”说到这儿,他突然恍然大悟,“其实你们一开始运的就是毒虫!什么偷换货物,这只是你们天残派想要灭我振威镖局的借口!” 秦言道:“或许不错。”她把焦尾剑送入剑鞘,继而抬起左手做了个上的姿势,厉声道,“宗主令,格杀勿论!” 第168章 一溪 秦言再一次踏进振威镖局的时候,除了院中达摩祖师、关公和华光祖师爷的三座等人身高的石像还在以外,便再没有振威镖局的人了。 不,应该是说,从今日起,这世上便再没有振威镖局了。 振威镖局以替天残派押送货物为便宜,见钱眼开偷换箱中之物,以毒虫充之,害死天残派岭南分坛弟子数十名,其中包括分坛坛主高成峰。 天残派为替门下弟子报仇,派遣使者问明镖局,振威镖局颠倒黑白故意推脱,还以招待为名妄图加害使者。天残派忍无可忍,派遣南夏门主秦言率领人马进攻镖局营救使者,振威镖局负隅顽抗,最终被秦言灭门。 秦言此时此刻正坐在振威镖局的大堂上,焦尾就摆在她的指尖。她抬手随意的翻了翻镖局的账簿,然后无趣的丢给一旁的刘管事,道:“项目明细你看好了就行,不必给我。” 刘管事低声应诺,又道:“门主,王天青的妻儿也抓回来了,您看是……” “带回去。”秦言短粗的指腹摩挲过焦枯的剑鞘,心头猛然飘过当年师父赠剑之时说的话。师父说:此剑无锋,一是为免伤及木鞘,二则时刻提醒你心存善意不要滥杀无辜。 你有杀父之仇滔天之恨,可并非世人皆是你的仇人,也不要让你的剑成了屠戮无辜的凶器。 思及此,秦言低声道:“把王天青的家眷都带回去,不必下毒上拷,吃食住行也尽量照顾一下。” 刘管事答是。他在天残派好几年了,对这个本是大小姐的门主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虽然门主平时杀伐果断见惯了生死,可是战场之下却又有些心软。刘管事想,这大概也是一种病,矛盾纠结的心病,他们这些大人物才会得的病,而这病又兴许是和门主的身世有关。而这身世,除了当事人以外,又没人说的清楚,只是江湖传言说秦言全家被人杀害,只留下母亲和妹妹。所以秦言才会变得冷酷无情却又对妇孺不忍下手。 这传言半真半假。其实秦言本是长安城里清心茶坊掌柜秦勉的长女,有一个小她七岁的妹妹秦芷,一家人过得幸福快乐。可是,坊间传言秦勉藏有一幅藏宝图,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于是秦家遭到了灭门。秦勉身死,茶坊被毁,秦宅付之一炬,就连后院的那株香樟树也被烧了——江南习俗,女儿出生,父母便在院内种一棵香樟树,树下埋上女儿红,媒婆见树便可上门提前。成亲之时,女儿红便被当做合卺酒,而那香樟树便做成木箱装满丝绸以当嫁妆,意寓长相厮守。 可是,那一场灾难,父亲身死,秦家被毁,小妹受伤,家破人亡,就连那香樟树也烧得只剩枯木。 天残派宗主洛远道恰好微服游历于此,悄悄救下孤儿寡妇。秦勉之妻方菲为了报恩改头换面嫁之为妻,两个女儿也成了天残派的小姐。从此世上再无秦勉遗孀,只有洛宗主的妻女。而秦芷也改名洛芷,只秦言固执的不肯换姓,洛远道也不勉强,对外只说是随夫人姓氏。 后来,秦言回到秦家废墟,拾得香樟枯木,挖开地下女儿红,一醉方休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外出求学,不知从何处学得绝妙功夫,回来时便带着以枯木为鞘、剑尖无锋的焦尾剑,成为天残派最锋利的武器,同宗主外侄程纶一起征战江湖,所向无敌。 而洛芷,因为当年之伤不宜学武,养在深闺受尽宠爱,于箜篌之处颇有造诣,又因生得美貌,十四岁起蝉联江湖美人榜第一,且远甩第二成千上万票,被称为“不在武林的武林第一美人”。 一母同胞的姐妹,一个姓秦,一个姓洛,一个手持焦尾满手血腥让人闻风丧胆,一个指拨箜篌诗书气质叫人一见倾心,一个承了父仇,一个得了平宁,一个是刀枪剑雨中走出来的以征战武林的门主,一个是音茶诗曲中姗姗而来的以征服天下英雄的小姐。 本是同根生,命异运不同。 刘管事携了账簿退下,他还需要一一清点此次出征的战利品,门主这儿不在意,可到底宗主把这些利益虚名看得太过重要。心思缜密逻辑清楚,这是宗主对他的评价,他不能辜负宗主的信任,否则……他如何见得到芷小姐?那么美的姑娘,他很难不动心…… 而这边,秦言手边的一盏茶都还没喝完,便有下属来报,说是发现了王天青的密室。 武林中人有密室倒也不奇怪,可密室之中的东西通常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是以这些身份低微的属下也不敢擅自拆封,只得请示门主。 秦言点了点头,在属下的引领下走进密室。她站在门口,着实有些惊讶,王天青的密室不同于寻常,竟是放置在水池之下的。她看着属下有规律的搬动池边的某些假山石和盆栽,然后,地面有了轻微震动,水面开始颤抖起来,有什么东西从中央涌了上来,水波以此为界朝两边分开,池水就这样被隔离开来,而一排石阶也趁机慢慢露出,倾斜着钻入那密室中去。 “门主,已经探过了,里面没有机关。” 秦言暗自点头,接过对方递来的灯笼,飞身一旋落在石阶上,然后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下去。她一手持剑,一手提灯,清瘦的身子形单影只,像是跨入幽暗的黄泉。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终是到了石凿的密室,里边只有一张石床,床上有一口打开的大箱子,似是用长兵器试探过是否有暗器,里面的金银珠宝都被搅乱了,而用白布细细包裹的是一叠书信。除此之外,特意打造的凹凸墙壁里也塞着许多竹简,看来这里果然是王天青的秘密花园。 秦言走过去,把灯笼放在石床上,自己却随意抽出一册竹简来,大意浏览,上面是王天青秘密购置的田产。她觉得无聊便又塞了回去,随手抽出另一卷,摊开来看又是些家长里短的关系,其中不乏与某些武林门派的灰色交易,也有同哪个美艳女侠之间的风流往事,甚至还有收受朝堂官员金银替他们铲除异党之举。 “呵,都是些道貌岸然之人。”秦言不再看这些竹简,把注意力集中到被白布精心包裹的书信上。她想,已经放在这般隐秘的密室了,却还是要层层包裹,想是特别重要之物。便随意抽了一封出来,借着微光一看,上面写到: “茵茵,展信佳。 与你不见已三个月了,想的我每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我听隔壁的酸秀才说什么一天不见就像隔了年,这样算下来,我们应该也有几百年没见了……” 秦言不自觉的抖了抖肩,想这五大三粗的镖头居然还会写这么文绉绉的情书,比之那些武林世家的公子少侠写给阿芷的也不遑多让。果然,这个情字之下,所有人都是同一个脑子。 秦言把手中的信纸折好了放回信封中去,又拆了几封,竟都是写个这个“茵茵”的情书,想来王天青是爱极了这个女人。也不知道现任的王夫人闺名是否叫茵茵? 这样的八卦秦言并没有兴趣去了解,又扯了几封出来,猛然瞧见一封写给茵茵的书信上这样到: “茵茵,见字如晤。 再等我几天,我接了个大单子得去长安一趟,等我完成任务回来我就娶你过门。你说你喜欢长安井巷的繁花似锦,我就带着各色花种来;你说怕我刀尖舔血遭人陷害,我答应你,等做完这一票就老老实实的开镖局,再也不插手这些破事儿。茵茵,你同我儿子一切都好。” 秦言看看信上的时间,恰是十年前。不知怎的,她的心猛地一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同凡响之物,心有所感的又去翻找与此信息有关的信件。 果然,她又看到了一封: “茵茵。 长安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真是出乎意料的冷,我差点儿就在西市的茶摊冻成了孙子。 茵茵,你还好吗?算算日子,我们的儿子应该再有四个月就出生了?放心,我一定会准时回来的。后天就准备动手了,不出意外我十天之内就能风风光光的把你接回家了。等我。” 十年之前长安城的第一场雪么?秦言闭上眼,似乎还能看到那鹅毛般的雪花,一闪一闪,就像是柳絮,纷纷扬扬的坠下来,带着逼人的寒气。她那时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姑娘,披着同雪一般颜色的斗篷在长街上咯咯的笑,而她身旁,仆人打扮的少年在她头顶撑着油纸伞遮住落下来的雪花,温声道:“大小姐,回去,担心着凉了。” 思绪到了这里,秦言拿信的手猛然一紧,刺啦一声,被她从中划了个大口子,又被紧紧的揉成一团。她睁开眼来,急速的吐纳,这才平复下心情,才能够继续推算信上所说的时间地点。 下雪后的第三天么?长安城西市的茶摊? “呵呵,呵呵……”秦言捏紧拳头,指甲刺进肉里,她又松开,抓住石床的边缘,用力,隐忍,终是红了眼发出咯咯的怪笑。然后,她把这封信揣进怀里,右手握着剑,左手运气往石床上一拍,只使了三分力道,击得床上的东西悬空一震,连灯笼里的火都被灭了。她在黑暗中无声的笑,咧起的嘴角像是恶魔杀人前的鬼魅阴邪:“原来是你。” 第169章 风月 秦言出了密室之后便径直去到关押王天青妻儿的地方,而她那一身恣意的杀气像是山谷中源源不断喷涌而出的瘴气,骇得属下人大气都不敢出。 秦言捏着焦尾站在那孤儿寡母面前,面色凌厉,尽显杀伐之气,但看着那十来岁的男童因为恐惧而白了脸不断的往母亲身后退时,她又于心不忍把浑身的杀气倒了回去,尽可能的和颜悦色的问:“十年前,王天青给你的信里有没有提到过他在长安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王夫人淡漠的看着秦言,眼里是杀夫之恨和无力报仇的心酸。她把孩子往自己身后一藏,站起身来平视对方,笑道:“你杀了我的丈夫,还想来我这里问他多年前的行程么?” 秦言心里一怒,右手里的焦尾一抖,但没等长剑出鞘,她又用左手按住剑柄阻止自己冲动行事。她把手肘向上一抬,做了个威胁的手势:“你觉得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还可以和我说不么?” 王夫人冷笑一声:“那你杀了我,我正好要下去陪他。” 秦言皱眉,神色也冷了下来:“你想死么?呵,”她冷哼一声,“我是南夏门的杀手,不是保安堂的善人,你若不能如我的意,那么,我也用不着跟你讲先礼后兵。”她手腕一翻,未出鞘的焦尾搁在王夫人颈上,在王夫人闭眼准备引颈受戮之时,她又冷笑着手腕一翻,顷刻之间剑又搁在了那男孩身前,她说,“江湖上有人称我是妖女,妖女就是……你想死,我就硬要你活;你想他活,我就……阉割了他让他长命百岁。” 王夫人脸上的肌肉都在发抖,那男孩儿也吓得直哭,但因为脸上横着长剑连哭声都哽在了喉咙里。 秦言的剑往下挪了半寸,道:“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我没什么耐心。” 王夫人终是妥协了,把男孩抱在怀里,问:“什么信?” 秦言把怀里的信递了过去:“十年前,他写给你的。你不就是茵茵么?” 王夫人快速浏览了一遍,疑惑道:“这信……”她的唇灰白了,哆嗦道,“不是我,不是我……怎么会是她,怎么会呢……他骗了我十年……十年啊……” 秦言实在没想到王夫人会是这个反应,看着面前这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捏着信纸抱着儿子哭得梨花带雨,她一时也没辙,只能傻乎乎的等着。等对方稍微平静一些,她才递出一方手帕:“这信,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他那时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这封信,根本就不是写给我的。”王夫人告诉秦言,这信是写给她的双胞胎姐姐卫月茵的,而她叫做卫玉茵。虽然两个人都是茵茵,可这封信却是写给月茵的,后来因为难产而死的姐姐。她本以为那个大她一轮有余的男人爱她的姐姐,同时也是爱她的,可他留下的字里行间都是昔日写给难产而死母子不保的姐姐的。 秦言没想到一封情书后还会有这样的隐情,也不愿深究人家的家事,在搞清楚收信人的确不是王夫人之后也不再纠缠,只是执着于王天青的任务是否跟当年杀自己父亲之事有关。王夫人回忆良久才道:“我不知道他和杀你父亲有没有关系,但我似乎听他说过,这个任务是蜀中的朋友交托的。” 秦言要再问,王夫人也什么都不知道了,她也不说什么了,只等着自己去蜀中调查一番了。然而晚饭的时候,刘管事来通禀:“门主,王天青的妻儿自尽了。” 秦言心中有点儿憋屈,突然有点儿心疼。十年前的自己,丧父灭门,与母亲和妹妹一起颠沛流离。若是没有洛远道相救,或许她们也早就踏上了忘川了。 然而,就在秦言的悲伤梗在心里无处发泄的时候,有不速之客到访。 夜半三更时,乌云蔽月,刚刚被血洗过的振威镖局一片死寂,连狗叫声都听不到。可就是这么血腥的宅子里,天残派的人却驻扎在此,而现在,却都已然入睡了。 一个黑影从墙头翻了过来,落地的时候似乎有些不稳,左腿踉跄了一下。但那人习以为常并不在意,竖耳听了下动静,这才又继续往前,看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应该是要调查偷取什么东西。 然而,这人很不走运的遇到了秦言。 秦言向来眠浅,又因为某些原因伤了鼻子嗅觉不太灵敏,这才没被迷魂烟迷倒。而当那黑衣人蹿到院前的时候,还没看清方向,便见一把长剑咻地从暗处飞来,若不是他躲得快,怕早就被剑刃割喉了。他闪躲之时扭倒在青石板上,再抬眼时却见一着灰衣的女人左手握着木制的剑鞘从一旁飞跃而来,然后刷的划过他胸前,几乎是同时,她脚尖轻点一个旋身,方才掷出的长剑已然握在手中,随即便是银光四闪,就像一条银龙从眼前飞过,所到之处必是要拔毛留甲。 黑衣人哎哟一声,翻滚躲避的动作并不优美,甚至还带着点儿狼狈不堪。然而,在躲过那剑光之时,他顺手在腰上一扯,竟扯出两条小臂长短的金丝来。黑夜之中看不清动作,只隐约见他手中缠绕一翻,再一拉开,掌中已经握了一条短鞭。 秦言的剑劈下,一击之间却连续刺出好几剑。那黑衣人也不蠢,狂躲的同时也不忘举了短鞭格挡,只听好几声重叠在一起的剑刃刺中金属的声音。而那剑招之后,黑衣人也开始反攻,手臂一挥,短鞭甩出,啪的拍了上去。秦言足尖轻点急速后退,本以为已退出短鞭的攻击范围,却不料那短鞭像是被人施加了魔咒一样一下子伸长了两倍有余,而这过程连以轻灵迅捷着称的秦言都没有看清。她不敢再轻敌,脚下轻功不停,一连退却几丈远,然对方却不依不挠始终将她的身影绞在鞭影之中。 退无可退,身后便是围墙,秦言也不打算一直避让,退至墙根的瞬间,她身形一转,双足踏在实打实的墙壁上,迎着呼啸扑来的长鞭顺时针转了好几圈,在长鞭缠拢的刹那,她足尖点至鞭尾,又一个旋身便脱离开去,逃离的瞬间还不忘足尖蓄力一脚踢偏那长鞭。 刚刚逃脱鞭影追击的秦言踏着围墙就开始飞檐走壁,与此同时手腕一翻,焦尾剑便在空中绽放好几朵剑花,而在快速耍剑的同时,她又剑指施力,在下一招上灌注更强的内力以施展更强的剑气。 焦尾好几次截住长鞭,但是相触之际却又发出金石之声,压根斩不断那缠人的长蛇。 秦言不急不恼,心平气和的刺出手中的剑招。她已看出来人的弱点,只等近身破解便好。 果然,当秦言灵巧的闪避一圈之后,黑衣人的攻速已经慢了下来,再也跟不上攻击的节奏。 说时迟那时快,秦言嘴角噙笑一剑刺出,如同天外飞仙。那人心知不好,长鞭来不及收回,而侧身闪躲已是躲不过去,竟也是心一横挺胸迎了上去。秦言心道有诈,但剑势已出覆水难收,心中做了二手准备,却仍是奋不顾身刺了上去。 临了,却见那人左手一扬竟又弹出一条短鞭,秦言躲闪不急只得把手中长剑由刺转劈,放弃之前的攻势,也几乎是在弃招的同一时间,她扬唇轻笑,左手的剑指突然张开,袖中的剑鞘飞出,她反手握住,猛地往黑衣人胸前拉过。那黑衣人虽有躲闪却也未曾闪过,中此一击攻势更乱,又正被秦言一脚飞踢踹翻在地,哇的吐了血,连面巾都湿了。 秦言收剑,剑尖直指对方咽喉:“你是何人?来干什么?” 那人不说话,但想是胸肺之间受了内伤,呼吸顿时急促,胸脯也不停的起伏。 秦言冷眼把剑往前一指,又问一遍:“说还是死,你自己选。” “我还是说,”那人压着嗓子故意阴阳怪气的道,“我这个人,怕死,不过……” “什么?” “不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赤裸裸的调戏,让秦言微红了脸,眉头也皱起,敛了敛心神正要再问,却见那人手中之物往地上一掷,轰隆一声响后便是漫天的烟雾和飞尘,呛得人一边直流泪一边还不住咳嗽。 秦言的反应算是快了,在见到那人动作之后,她便下意识的后退,同时不忘挥剑封住前方,待那烟雾弹炸开之后,她一手捂着鼻子,但持剑的手始终没有放松,就连被熏得满是泪的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烟雾。 但纵使如此,黑衣人却已没了踪影。 看来来的人不止一个,也不知道是同振威镖局有纠葛还是同十年前的长安任务有关系。 若是同自己的杀父之仇有关,那么,还请他们不要内部自相残杀。当年的仇人,她要亲自来杀,方能解恨,方能慰藉这十年来的牺牲与舍弃。 第170章 莫叫 第二天,振威镖局的遗产清点完毕,秦言草草阅过之后便决定自己先回咸阳天残派总舵,以便有时间甩开监视间行蜀中调查王夫人提到的那个人。可是,一大早便收到宗主飞鸽传书,说是要秦言取道龙门与青木门主程纶会和然后共同出战拿回龙门四骷的首级。 秦言阅完飞鸽传书后问刘管事:“这龙门四骷是什么人?” 刘管事答:“这四人是结拜兄弟,修的是刀枪不入的硬功夫,后来不知从哪儿学了邪术,大概是被毒药毁了脸,就得了个龙门四骷的名号。” “他们同我天残派有什么大的恩怨?”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不久崆峒派的徐先生不是下山出户了么?又恰与武林同道有些误会,徐先生同宗主有故,便写信给宗主以求护送。这本是小事一桩,我们洛阳分舵的兄弟也把人护住了。可是龙门四骷不懂礼数,趁着徐先生出门在外缺少防备便在茶点里下了毒,闹得大家都很没面子。” 秦言了然,但心中却晓得这事儿本就是天残派自己理亏。这崆峒的徐明洲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是因为陷害同门奸污女弟子才被掌门逐出师门的,此人满口的仁义道德行为却恶劣,深为武林同道尤其是女子厌恶不齿,走投无路之下才会寻求洛远道的庇护,没想到最后还是没逃过一死。而他还恰恰死在倚翠楼里,在花魁娘子的床上,死因是吃了剧毒的茶点。 就事论事,秦言倒认为这徐明洲该杀,反倒是龙门四骷,虽然面容丑陋,但心地善良为武林除了害。可是,她是天残派的门主,十年里洛宗主对母亲有爱惜之情对姐妹两有养育之恩。知恩图报,她不能只晓得复仇却不懂得报恩,所以,哪怕是违背本心的,她也不能违背洛远道的宗主令。 秦言喝下土碗中温热的豆浆,将最后一点炊饼吞下,这才道:“你准备准备,半个时辰之后去龙门。” 秦言到达龙门的时候,四骷已被严密监视住只能做困兽之斗了。见着她来,属下低头带路:“程门主先前已和四骷战过一场了,现在四骷躲进了地堡负隅顽抗,像是在等救援。” “他们的人际关系查了?”秦言对此事也算上心,“派人监视着,攻下地堡之前如果有所异动,派人阻击截杀。” “是。” “程纶怎么样了?”她是了解这个合作伙伴的。他们两人一把长剑一柄弯钩,焦尾索命,黄泉载魂,并肩作战剿灭对天残派不利的武林门派,至今三年有余,她剑指向的地方,哪怕剑气所不及,也会被如影随形而来的黄泉钩再次血洗。是以她也晓得这个战友的性格,若不是受了大的阻碍绝不会认输,更不会传信回去请求宗主派人襄助。 属下答:“与四骷之战中受了轻伤,大夫说没有大碍。” 避重就轻的回答,秦言并不想听,反正她马上就可以见到本人,不管是问候伤势,还是讨论战局,都不忙于一时半刻。 不大的联络站挤满了人,但往来规律有序,除了在看到秦言走近时有稍微的停顿问好,其他时候便都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偶人。 秦言一路走过,竟发现过道两旁摆了好些菊花和海棠,幽香阵阵,让血淋淋的江湖人也莫名附庸上了文人骚客的风雅来。再问是谁吩咐的,属下回答:“程门主晓得您要过来,又说这几日秋菊和芙蓉开得正好,便叫人搬了些来。”说到这儿,属下又自作聪明的多嘴了一句,“程门主对您是真的好,我们这些下人也都看在眼里的。” 秦言睨他一眼,他便不敢多言,像是好心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愣愣的往前。等到了目的地,通禀之后才各自退下,留两个大人物商谈大事也好,缠绵悱恻也罢。 程纶的房里也摆着两盆黄菊,幽雅的香气一股脑的往人鼻子里冒。秦言不太喜欢这种香,但又知对方用心良苦,是以道:“你看起来不是太好。” “大小姐挂心了,”程纶坐在床头翻看起先呈上来的信函,“小伤,不碍事。” “小伤么?”秦言起身,右手仍不离剑,带着些淡漠和飒爽,冷眼瞥过窗前的菊,“我嗅觉不灵都已经闻到这扑鼻的花香,你道是为什么?” “花开了,总是会香的。” 秦言走近程纶,淡漠的眉眼一拧,猛地出手二指拿捏住对方腕脉,秀眉微皱,“你还受了内伤?”说罢手指上移掐住对方右肩,刚一覆上不过方用了两层力气,对方就冷不防深吸了一口气,片刻便有血从衣衫中浸透出来。 程纶也不挣扎,像是料定了这等拙劣手段瞒不住对方,只是说:“龙门四骷的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是用毒方面。” “你便是着了人家的道,所以才用花香来掩盖血腥?”她拉起对方的手,两掌相对送了些内力进去,又道,“既是受了内伤便不要再逞能,围而不攻先耗他们一久再说,不必为了一时的快意恩仇而损耗了自己的身体。” 程纶根本不敢抬眼看她,似是敬畏,又像是疏离:“这点小伤不碍事,若是等到四骷后援赶来,那时更是腹背受敌得不偿失。” 这事秦言自然也省得,虽已做了部署,但若来者是高手,这点儿阻碍也抵挡不得。昔日两人携手征服武林,虽是所向披靡,但也不免用了诡计,毕竟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他两的功夫本就不是天下第一,更何况程纶此时还已受了伤。 秦言只好道:“也罢,就按你之前的部署来。” 程纶点头,静坐了半晌才又道:“我之前看到支发钗……”忸怩半天方从怀里摸出设计图来,不自觉间却已红了脸,“不晓得……” “哦,挺好。”言简意赅的回答,却敷衍得没有任何参考价值,而在双方看来,这世上很多事情其实都没有意义,除了自己百死而不悔的执念。 事后天残派有八卦者传言:“程门主送大小姐定情信物了呢。” “什么东西?” “看不清楚,是画在纸上的,大概是簪环首饰之类的,看样子还是程门主亲手做的呢。” “是嘛是嘛,可我觉得钗环首饰什么的根本不适合大小姐啊,倒不如一把剑一张弓来得合适。” “切,神兵榜排名第八的焦尾剑都已经是大小姐的佩剑了,还有什么武器能够入眼?还不如钗裙饰物,这才是男女之情的最佳配置啊。” “那倒也是,这世上怕没有什么武器能够入大小姐的眼了。” “要依我看啊,这世上除了程门主之外也没人配得上大小姐。他们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这个传言传回咸阳总舵,洛芷甫一听到,如月般皎洁明媚的花容便露出凄伤的神情,她素手拨动箜篌琴弦,嘴边却喃喃自语:“纶哥哥,你便真的喜欢阿姊么?” 第171章 踏碎 五日之后,天残派秦言和程纶携手再灭一派的消息传回,彼时赶来营救的武林同道正被一场泥石流困在龙门山里自顾不暇,等他们脱出束缚时,龙门四骷的首级已被匣封回咸阳,只有秦言程纶二人一剑一钩以逸待劳在伊水河畔静候。 风萧萧,雨兮兮,浪头涌动卷起千堆雪。 两派人马立在河滩上,耳畔响起的是燕赵慷慨激昂的悲歌。 来者质问秦言为何杀人,并一一列举龙门四骷的义举痛斥徐明洲的恶性。接过话头的却是程纶,他声如洪钟:“江湖规矩,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龙门四骷杀了我天残派的朋友,我们为之复仇,又有何错?况且这事早已上报武林盟主,盟主都不曾反对,如何轮的上你们不同意?” 来的人不是什么大派的长者,不过只是几个心怀热血的年轻人,听程纶这么说也是一愣,但随即又道:“就算如此,你们何苦要杀龙门四骷的妻儿老母,何苦用那种手段?” 龙门四骷如惊弓之鸟躲进地堡,本想耗下去静候救援的,可是程纶只用了一个小丫头就破了整个局。他的设想是:龙门四骷也是有儿有女有妻有母的人,他们能够隐忍不发,可他们的妻儿老小却不能啊。于是,他派人带来了一个小丫头,偏巧这丫头是龙门四骷中老三儿子的学堂同窗,这小儿子不过启蒙的年纪知道什么,只看到自己的同学拿着糖人在外边玩得欢乐便躲开长辈偷偷摸摸溜了出去,就这样给铁桶一般的地堡开了一个口子。 程纶本想从这个口子攻破的,可谁知道,发现小儿子走丢,老三的妻子也不顾危险的找了出来。而龙门四骷的夫人本是妯娌,感情不错,此间又是面临生死,又怕丈夫为了大局而不顾那小儿性命,便安顿好孩子随老三妻子一同去找。 就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埋伏在外的天残派轻而易举的抓住了这些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弱女子,外加两个孩子。 手中有了人质便不怕龙门四骷不出来,天残派摆了个大沙漏,又传出话去:若是龙门四骷一个时辰不受降,就杀一人,直到杀完为之。 龙门四骷不敢出来,双方僵持不下,而那几位夫人中倒是有血性,直接撞上了刀刃,被捅了个对穿,只剩身怀有孕的三夫人一手搂着一个孩子哭得绝望悲恸。 沙漏流失一层,程纶决定杀鸡儆猴,黄泉钩却被焦尾剑拦下,秦言道:“这是武林的战争,与妇女孩子没有关系,这样的战果我享受不起。”说罢一剑斩断人质脚上的镣铐,对程纶道,“放他们回去,一人之罪祸不及妻儿。” 三夫人战战兢兢,又听到秦言道:“你回去之后告诉你男人,让他们不要负隅顽抗,就算不愿受降,也大可以出来同我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我秦言保证,如果他们赢了,天残派绝不追杀;如果输了,我也愿意放里面的孩子一条生路。” 三夫人叩头道谢,这才忙不迭的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地堡,然而,半个时辰之后,龙门四骷却抖着被药粉腐蚀的手狂奔出来,面容狰狞恨不得把秦程二人生吞活剥:“你们真是丧心病狂,竟想到用妇孺当毒药的法子,你们的良心呢!” 说罢,四人已经冲了过来,带着满腔的恨意和怒骂。 立马便有天残派弟子还击,只是他们并非绝顶高手,完全挡不住暴怒的四骷。 秦言听了那咒骂,心里一沉,回身问站在她身侧的程纶:“你对那两个孩子做了什么?” 程纶看着战局冷笑一声,道:“做了必胜的准备。” 程纶在释放三夫人和那两个孩子的时候,趁机把毒粉遍布他们全身,却因为又给他们喂了些许解药所以不曾当场毒发。等他们回到地堡,为了确认他们是否安全,四骷必定会细细检查,而地堡中的孩子看到姨娘和小伙伴们回来也必定要拉一拉抱一抱的,就这样,那毒粉就能传播到每个人身上,只一盏茶的功夫便可毒发。孩子身体素质比不上习武的大人,兴许早已一命呜呼了,而四骷就算及时察觉,地堡中也没有草药可以解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妻儿父母殒命,而他们自己也是中了毒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时程纶便是被龙门四骷用毒药算计,他现在便还了回去。睚眦必报。本就不是君子,不需要辛苦谋划等待十年。 秦言大致猜到这过程,觉得卑鄙而残忍,却也无法否认,若没有这缺德的法子,是否能在这么短时间没攻破地堡? 她看着因毒发而开始退败下来的龙门四骷,飞身上去喝退手下,然后道:“放他们回去的人是我。” 四骷眼中均是红光,一心把她当做杀人凶手,恨不得拆骨喝血,通通攻了上来,一时间只见柳叶刀、流星锤、鬼头剪、丈八矛通通涌了上来,还有各种毒镖暗器。 秦言拔剑,剑气纵横十九洲。 在一剑封喉一人之后,形影不离的黄泉钩也搅入了战局,在焦尾再一次割破一人心脉的时候,黄泉钩也已洞穿了一人胸膛。最后倒下的是四骷中的老大,倒在兄弟的尸首间,扬起旷野的风沙,而程纶的黄泉钩终是抢先焦尾一步抖入了心脏,带出浓重粘稠的血。 此战告捷,天残派大获全胜,而征伐天下的秦程二人的功劳簿上又染了无数条人命。 这样的方法并不高尚,可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所以,在被问到对待四骷家眷过于残忍的问题时,程纶正用一块黑布擦着自己黄泉钩上残留的血迹,闻言缓缓笑道,邪魅而阴鸷:“生而为人,弱肉强食。在享受四骷势力带来的便利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想到有朝一日可能也会享受这身份带来的死亡。” 连坐之法,诞生于朝堂流传于武林的酷刑。 而摆脱的方式只有一种,变强,变得比所有人都强,强大到别人杀不死你。 所以在有人问到“杀人偿命,那你们杀四骷全家又该怎么算”的时候,迎风沉默许久的秦言道:“如果有那么一天,有人强大到把我一剑斩杀,我甘愿领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话头一顿,继而又道,“可现在,我不觉得你们有资格为之报仇。与其空喊着正义无敌做无用之事,倒不如回去多练几年,或许有朝一日你们便能成为所谓的正义之剑。” 众人一看,哎哟,这天残派的人真是软硬不吃啊,讲道理人家总有歪理,打嘛不管是群殴还是单挑,自己都不是对手,便只能放下“多行不义必自毙”的狠话,狼狈离开。 任务完成,秦言与程纶同归咸阳,虽然仍是不计前嫌的助他治疗内伤,但言语之中却听得出对于他利用妇孺诱杀四骷的责备。 在进入潼关的时候,程纶终是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败坏大小姐名声的。但那是我能想到的减少损失的最好办法。” 他以为她是因为这个而生气么?不过是没有听令阳奉阴违罢了,她并不在意所谓的威仪,毕竟她焦尾一出,所有人都会对她毕恭毕敬。她生气的是,江湖恩怨为什么要祸及妻儿? 可是,人都已经死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什么风光大葬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的障眼法。 而她和程纶,还会是最默契的战友,在征伐的沙场披荆斩棘无往不利,不值得为了陌生人怄气。 于是她道:“我并不生气。”没有太多解释,反而关心一下对方身体,“这些天下来,看你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以后小心些……” 话没没说完,秦言突然听到对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就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她赶紧伸手强硬的拽过对方的腕子准备把脉,却被挣扎开去,再要去抓时就见程纶沉重的喘息着,像是隐忍克制着什么不得了的急症似的,额上都是冷汗,甚至连四肢都快控制不住。程纶使了十二分的力手指扣住马车上的栏杆,脸部肌肉绷紧,脖颈上青筋骤现,蹬着眼咬着牙,以乞求的语气道:“大小姐,求你……让我一个人……不要看……” 断断续续的话,但秦言大概能懂。她本疑心程纶是不是旧伤复发或是又中了毒什么的,可对方用了这么大的力气强忍着也要她离开,看来绝不是什么伤情,而是竭力维护自己的尊严。 秦言一撩帘子,厉声发布命令:“我同程门主有要事商谈,所有人退出百丈,胆敢靠近偷听者,杀无赦。” 话音一落,正在赶路的人群迅速散开,瞧秦门主身上的杀气,别说百丈,就是一百五十丈、两百丈也觉得不够安全啊,通通退得远远的,连半点声音都听不见。 确认众人退散之后,秦言站在车外,轻声道:“我已让所有人都退开了。” 程纶咬着牙道了谢,便听见咻地衣袂飞舞的声音,秦言自己也已飞身跃上了不远处的树梢,并且抬手点穴暂时封住自己的听觉。 一炷香的时间后,程纶才从马车里走出来,落地的时候一切都已恢复正常,就连刚刚拧皱的衣裳也都理平。秦言见他出来,解开自己的穴道飞身下来,也不问缘由,只是说:“你没事了?” “嗯,多谢大小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该去探寻别人的隐私揭开别人的伤疤。秦言深知此道,因为她自己也有着不愿被人知晓的秘密……或是残缺。将心比心,不问便好。 而对于这一出,八卦者道听途说越传越玄乎,甚至有人说程纶是中了阴阳和合散,而秦言遣散众人便是替他解毒。 听闻这个不靠谱的传言时,秦言冷笑着揉皱手中根据此事改编的话本,内力一催,直接成了飞舞的纸屑,而站在她面前的左脚微跛的男子看似恐惧实则戏谑的道:“大小姐,这……这可不关我的事啊。这是最近最紧俏的话本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不过是爱看书想要从中获取知识,你可不能小肚鸡肠的因为这个就以权谋私惩罚我啊……” 秦言听得暗自发笑,目光却落在对方微跛的左脚上:“陆离是?你来投奔我天残派就是为了手不释卷发奋读书么?” 陆离干笑一声:“哪能呢,我就是无聊打发打发时间,主要的还是想跟随宗主一统江湖。” “是这样吗?”蓦然之间,焦尾已经连剑带鞘搁在了陆离的颈间,然后缓缓下移,从胸口往下,直到杵在他腰间才停止不动,秦言收剑了浅笑,“我还以为你是想来刺杀我呢。” “怎么可能呢?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就是去做屠夫也不做刺客啊。” 看着对方打着哈哈的尬笑,秦言手上使了一分力道,把焦尾推近一分,戳得陆离轻哼一声,她道:“十月初四的晚上,你在哪里?” 陆离被问得一鲠,却听对方说:“不必找借口说谎,我可以替你说,十月初四的晚上,你在振威镖局的院子里。”她眸光一冷,却是笃定的语气,“你腰上还有剑气所伤留下的伤痕。你就是当时的黑衣人。” 陆离眼见狡辩不得,却也万分冷静,轻飘飘的把焦尾挪开,狐狸一般狡黠。 第172章 琼瑶 秦言会认出陆离就是当日潜入振威镖局与自己交过手的黑衣人纯属巧合,或者说是陆离太过自信竟往枪口上撞。 陆离是主动前来投靠天残派的。 带艺拜师半路出家的人,古往今来多得是,陆离不是头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据他所言自己本是唐门不起眼的小卒,因为言语上得罪了师兄,所以就匆匆跑路改投天残派了。 接待的人问陆离有什么特长,他隔着衣服挠了挠腰侧,笑容痞气十足的道:“那个不仅长,还特别硬。” 接待的是个小姑娘,甫一听这不要脸的屁话,差点儿没拍案而起直接把面前的人砍成烂肉豇豆。察觉到恶意满满的气氛之后,陆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故作委屈且不做作的样子扯下自己腰间的长鞭,糯糯道:“我说的是它,不仅长,还很坚硬……” 这么一个大转折简直像是马车在颠簸的山道上行驶,不仅车速过快,还净是些坑坑洼洼和急转弯,一个不甚就会把车里的人甩出去。 接待的姑娘不知如何开始下一段对话,既为自己思想的龌龊而羞愧,又被面前这个长得还不错的男子忽闪忽闪的桃花眼迷得五迷三道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忸怩的转着手指,又道:“那你有推荐信么?最好是我派中上层领导的……如果没有的话,就只能安排你在外院做做杂工或是站在虎秋营当打手……” 陆离摸遍全身也没摸出推荐信了,本已认了当杂工或是打手的命,突然眼睛一亮,眸中抖落无数星光,电得那接待的姑娘外焦里嫩酥软得如同春水。他从怀里勾出一方白色的棉帕来,道:“你看这个可以么?” 那姑娘接来一看,雪白的棉帕触感温和,一角还绣了个小小的“十”字,用的也是白色的线,若不细细查看便同那棉帕本身的颜色混淆了。她哎呀一声:“这是大小姐拭剑的帕子。你竟然认识大小姐么?” “嗯嗯,有过一面之缘,”陆离说谎话也不脸红,“便是她让我来的。” 那棉帕的确是秦言用来擦拭剑上鲜血的没错,可却不是送的,而是他偷的。 那日陆离潜入振威镖局本是来做调查任务的,哪里想到迷魂烟没把所有人迷倒反而留了一个最厉害的角色,便只能硬着头皮过了几招。果不其然,他根本不是秦言的对手。若不是靠着新奇的武器和那枚烟雾弹,他怕是会直接被秦言刺成羊肉串串在焦尾上。而那方棉帕却是调虎离山之后他的伙伴在秦言的卧室拿到的。事后他也痛斥过伙伴的怪癖以及见死不救的恶性,同伴委屈兮兮的解释说:“这可是天残派秦言拭剑的棉帕啊,沾了人灵根奇骨的,熏陶价值绝对赶得上当年小龙女用过的汗巾。” 陆离恨铁不成钢的没收了那方棉帕,谆谆教诲道:“人想要成功是不能只靠着偶像崇拜而奢望坐享其成吃午餐的。还灵根奇骨的无上熏陶,我建议你去找人的裹脚布,这个熏陶的作用会更大的。” 就这样,陆离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咸阳,又趁着当事人不在便拿人家的棉帕出来充当推荐信,果然捞得好的待遇,别说这个接待的小姑娘了,棉帕层层上传传到接待处处长的手里,处长恨不得把这帕子摆到香案上当神器供起来,给他安排了个不错的差事,还答应等宗主陪夫人从别苑回来就向宗主推荐他。 看着这群人这般夸张的态度,陆离也是很想不通,后来才晓得这接待处的处长竟是秦言的忠实拥趸。当然,他拥护的并不是那个人或是那张脸,而是她手上的剑和无双的剑法。换句话来说,在这个崇尚力量的江湖,若秦言不是焦尾剑的主人,那么,她便是连秋风中的落叶都不如。 然而,洛远道还未从南山的别苑回来,秦言却已完成任务回到了咸阳。对于曾经的唐门弟子带着她的拭剑棉帕前来投奔,这种事情她不可能一无所知,她也曾经思考过陆离为什么要说这种一下子就会被揭穿的谎,而她的疑惑也在见到陆离的那一刻全部解开了。 他说这个谎只是想要见到她。 不是什么一见倾心要死要活的狗血戏码,而是带着浓重的功利目的来的。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一般人,否则压根儿不会冒险潜入刚被灭门的镖局。 听到陆离说“大小姐有何吩咐”的时候,秦言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她并不反感小聪明,很多时候这种小聪明是能够救命的。她甚至也不怨恨讨厌刺杀她的人,有仇报仇,她做得,别人也可以做。 因此,在初闻陆离之言的时候,秦言并不惊慌,反而有些放松,本来就是带着目的而来的,便是这样开门见山的才好,若是此时此刻还要抖机灵装样子那才是可恼。 于是,秦言撤回焦尾,与此同时左手二指同出,迅捷的点住对方的穴道,这才有备无患的坐回去,问:“你接近我,或者说你来到天残派,究竟有什么目的?是谁派你来的?” 秦言绝不是一个好的审讯员,因为陆离闻言竟笑了。 秦言有些后悔,为何不把他的哑穴一了? 当她问及他笑个不停的原因时,他笑道:“哈哈,之前我没有发现,原来名震天下的焦尾剑主人的手指……这么……可爱……” 秦言下意识的低头看手。的确,她的手指并不好看,短粗显胖,整个手掌都是胖嘟嘟肉乎乎的,就像是猫咪的肉垫——没有利爪的部分。当初师父教习剑法的时候,也曾开玩笑:“哈哈,你这是抓钱手啊,学什么武,直接做生意去,没准十年之后你就是下一个巴寡妇清。” 得,有钱的寡妇,师父还真是想得到啊。 都说严师出高徒,可秦言的师父并不严厉,明明老大不小的一个人,还总是和小姑娘拌嘴斗气,只在她下山说临别赠言的时候严肃了一回。而那样有趣的人,却偏偏教出了不解风情的秦言。 注意到秦言不善的目光,陆离好不容易把笑给憋了回去,这才肯乖乖回答:“我想请大小姐帮我个忙。” “什么?” “有些地方我接触不到,所以想请你在天残派的管辖内帮我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钱。” “钱?” “是的,就是钱。” “多少?” “白花花沉甸甸的二十万两,”陆离顿了顿又道,“二十万两官银。” 果然是一笔大数目了。 秦言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好奇:“你竟是朝廷的探子?” 当今天下,天子式微朝堂不景,朝廷羸弱得像是刚孵出来的小鸡,朝局混乱,官府的影响力衰弱,完全管辖不住江湖势力,这才使得当今武林蓬勃自由发展。 是以听到陆离竟是朝廷的人时,秦言略微吃惊,虽说对方的功夫并不算如何的好,但总是不像她想象中的朝廷之人那样。 陆离点头:“是啊,身兼多职的探子。不过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勾子条子之类的呢。” “我是江湖人,不是黑道人。”秦言道,“那二十万两的官银又是怎么回事?你如何会觉得它在我天残派呢?” “很简单啊,因为此次负责运送官银的是振威镖局王天青,而官银还没有出洛阳,振威镖局就已经被你们灭了,王天青也被你杀了。试问一下,如果官银不是在天残派,难不成是在乱葬岗给王天青当了陪葬品么?” 秦言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作为屠灭振威镖局的始作俑者和当事人,我可以告诉你,我根本没见过什么官银。” “诶,你这样我就很难做了不是?大小姐啊,学堂的老夫子有没有说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才是一个好孩子该有的品行啊?” “我没念过学堂,”也是,秦言十三岁之前都是请私塾先生到家里来教的,十三岁之后就弃文学武了,“但是我倒听旁人说过一句话,叫做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陆离呵呵的笑:“谁说大小姐不会插科打诨开玩笑的?我这稍微指点一下,眼看着就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偶尔一句玩笑也还罢了,若是每一句都要像是说双口相声一样,秦言可就真的接不下去了。她短粗的手指轻轻拂过剑鞘,又问回正题:“你还没说为何会认为官银就藏在天残派的呢。” 如果非得咬着灭振威镖局门的人就是偷盗官银的凶手,那秦言就不得不说难怪朝廷会变得如此混乱无能了。 “十月初二,江南一带征收上来的赋税共计二十万两,从淮南运至洛阳,由朝廷同意并且牵线,洛阳至京城这一段距离由振威镖局押送,做江湖打扮,从水路而上,由运河直至京城。十月初三,带有记号的官银装箱密封清点完毕,准备次日启程,为此镖局抽调了最好的镖师和趟子手,且有官府密谍暗中监察。十月初四清早,你带人由洛阳分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振威镖局,在之后的三个时辰里攻破镖局,杀死全部镖师护院共计一百一十三人。而后,天残派接管振威镖局,清点了镖局所有的财物,并且驻扎其内没有离开。” “呵,你知道的那么清楚,是一直都趴在墙头看着的吗?” “是啊,我连大小姐是如何破开天下第一工匠特制的铁门都看到了呢。” 当时曾用上了霹雳堂的火药也没有炸开铁门,可是,秦言的一剑却破开了这桎梏。然而,这里面是另有玄机的。 秦言的剑势再强却也不过一人之力,况且她的剑法本就是修的轻灵快捷,又不是目连的开山神斧,如何能一剑破开? 秦言让人往铁门上倒了镪水,这让本就经历过无数次伤害的铁门更加崩坏,然后,她再施展剑法,以剑气破门,既省了心力又给了王天青下马威,所以见到破门之后的王天青才会胆战得连握着金刀都抖,才会被秦言吓退认为自己的金刀敌不过焦尾,才会失了斗志被轻易击败。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师父教导过的。 对于被人拆穿强攻的假象,秦言却道:“既然你们的人目睹了我们从进攻到灭门的全过程,也明知官银在里面,为什么不冲上来叱我们住手呢?” 她自己也心知不可能,别说双方激战正酣根本不会听从官府的调停,就算他们真的大发慈悲的停下来,官府也没有人敢来直面她的焦尾剑。 “唉,这有什么办法?我们这些作暗探的,风里来雨里去,常常在刀口上滚啊滚,保不齐哪天命都没了,可到手的薪金却只有区区的二两银子,还没有食宿打尖的补助,就连金疮药都得自己花钱买。不怕你笑话啊,上次用的迷魂烟都还是我在黑市里低价淘来的,”陆离叹了口气,“所以啊,劳动和报酬不相匹配啊,喊刀下留人的活又太危险,指不准就被哪个亢奋得停不下来的兄弟砍成了肉酱。所以啊,我们就只有眼巴巴的望着,本来以为灭门之后你们就会走的,哪晓得江湖中人还有驻扎在刚被自己灭门的修罗场的癖好……” 秦言又道:“那照你的意思,官银是在我们灭门之后才失踪的?” “不错,就是这样。” “可我也只能告诉你,镖局没有官银,我也从未见过官银。” “所以问题就出在这儿啊,”陆离分析道,“官银之前没有被运出镖局,而你们入主镖局后你才是能够过目一切项目的负责人,你却说没有见过。这就很灵异了,总不会是狐仙姑或者美女蛇把官银变走了?” 秦言不喜欢被人诬陷的感觉,暗自皱了皱眉:“那你的意思是我骗你?或者……是我手下的人瞒着我把官银运走了?” “不可能。二十万两银子啊,砸都能把人砸死,总不能说是像揣着云片糕一样就把二十万两银子带出来了?如果有人运出来,我们的人一定会知道。” 既然确定官银是封存在镖局的,而大战之后天残派的人又没有运出过那么多东西,可陆离也潜进镖局找过没有线索。那么,这么多官银又去哪里了呢? 秦言虽是好奇官银的去向,可更好奇另一个问题:“你怎么会想到来找我?我也是天残派的人,你一直我们我们的,难道就不怕真的是我偷藏了官银然后杀你灭口么?” “肯定不会,”陆离笑得有几分无赖,“我来之前就已经找大师算过你的生辰八字星象命理,大师说你是我命中的贵人,能够带我飞黄腾达走向人生巅峰。” 秦言没忍住,竟咧嘴笑了:“让我帮你没问题,可你的贵人要你去蜀中走一趟,你肯还是不肯啊?” “不会是要我去唐门给这个身份镀金?”陆离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拒绝啊。” “不,我也有一件事想要你帮我调查。”秦言在解开对方穴道之前却喂对方吃了一颗丹药,然后才把一张纸片交给他,“等你查清楚回来,我也告诉你我调查的结果。” “哦,你为什么自己不去呢?” 秦言道:“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不方便去,而你,原唐门弟子,去蜀中为天残派日后进攻唐门的大战做调查准备,再合适不过了。” “唉,看来我不能拒绝啊?” “你可以拒绝,”秦言转身走出,“如果你不想在三个月之内服下解药的话。” 第173章 解鞍 秦言会前往蜀中纯属意外,她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获宗主蜡封迷信的。当她从信鸽腿上取下那卷成筒的纸卷拆封开来时,便见到纸面上一个拇指大小的残月型印章。 “呵,竟出动了残月令么?”秦言腹诽是何大事,只见上面只短短一句话,“诛唐门二当家唐律沧。” 唐门二当家么?为什么呢? 信上没有说明原因,秦言只好瞎猜一下,所有原因说到底其实也不过是挡了路而已。秦言不是不知道洛远道想要一统江湖的野心,她也并不反对重建一个有秩序的新的江湖,只是,如果自己就是旁人征服天下的剑呢?这样的杀戮是否会违背初心? 杀人无数的秦言竟也会这样想,真是知行不一啊。 但实际上呢,她其实也不过是个姑娘,本应嫁作他人妇享受丈夫和夫家的关心疼爱,相夫教子洗做羹汤的。又或者,若是没有当年的事儿,她仍是清新茶坊的少东家,或许一生不嫁就只守着父母,偶尔还能同阿七玩闹。 阿七么?呵呵,我本好心救你,你却杀我父毁我家,真是验证了爹爹那一句“善良虽是好的,可到底我更宁愿你的善良有棱角有攻击性”。可那时谁也不曾想到,她大发慈悲随手救起的乞儿,竟会成为毁她一生的恶鬼。 所以她流落江湖,所以她双手染血,所以她执着报仇。 所以天下才会有这么一个对宗主所下之令执行不怠杀人不眨眼的焦尾剑主秦言。 只因洛远道救了秦家的遗孀,给了她们母女十年安定的生活。 这就是秦言的江湖你刺我腰腹一刀,我便还你心口一剑;你赠我一饭之恩,我便回你千金之荣。有仇必报,有恩必报。 秉持这这样的理念,秦言安静的接下诛杀唐律沧的任务,然后带上干粮盘缠,打马南下。 她离开的时候,程纶站在阁楼上,手掌抚着栏杆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手掌清瘦,手指细长,却泛着病态的苍白,手背上隐隐露出青筋,让人怀疑这样一双手能否握住兵器谱上排名第五的黄泉钩。 黄泉钩啊黄泉钩,勾魂摄魄引渡黄泉。它若钩上了你的脸,死后便是无头鬼;它若钩上了你的手,亡时便作鬼中彘。一旦被黄泉钩缠上,就是被勾魂的使者缠上,不死是逃不脱的。 然而,所有人都期待,如果焦尾剑和黄泉钩对战,谁胜谁负,谁生谁亡? 这个结果程纶早就知道了。两年前,在与秦言携手剿灭陇南三怪的时候,黄泉钩就曾指向了焦尾剑,然而他在她剑下只过了三十六招,第三十七招时,焦尾已经割破了他颈上的皮肤。若不是秦言及时收力,他就已经成了黄泉钩的前任主人了。 他敬重这个与他同龄的女子,也羡慕那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多年并肩作战的经历又让他对她有着不同的情感。他也曾不止一次的问自己,是否和外界传言的那般对她是男女之情? 程纶紧紧捏住栏杆,淡淡摇头。 而目睹这一切的奉茶侍女却心道“程门主真是对大小姐一往情深,可却闷着不说,也不愿让对方知晓,就连送别也要高楼临风默默目送她十里回肠……” 若是二人晓得这想法,便是会异口同声的说“目送十里回肠我不会,但一击便肝肠寸断肝脑涂地倒是可以的。” 话分两头,在秦言还在往蜀中赶的时候,陆离却是早就到了目的地。秦言要他查的也是一句话蜀中大匡山李昌之。 陆离到达的时候,大匡山却已是扬起了十里招魂幡。陆离跳下马背神情悲戚“不是?我这后脚刚到,他就前脚死了么?” 于是,陆离一副伤感的哀悼神色走近山口守门的童子“我仰慕先生品行,不远千里从京都来到蜀中,本想见先生一面,却不想……”他抹了一把眼泪,“不知能否通报一声,让我去见先生遗容一面,以全敬仰之心。” 浑身缟素的童儿当即领了这个自称先生的忘年交的人进去,陆离也不负众望的使出浑身解数来演好这场戏。他抚着棺木嚎啕大哭,比守灵人还哭得凶,几乎就要哭晕过去了,引得前来吊唁的宾客侧目,同时又为自己的哀情竟比不上这么一个年轻后生而自惭形秽。 李家人问陆离的身份,陆离哭“先生,晚辈恨不得堕入黄泉追先生遗风,来生愿做先生子……” 李家人不好再问,又问陆离与死者的关系,陆离哀痛大哭“先生如我父如我母,恨不得早生三十年……” 李家人又只得打住,又要问什么,还没等问出,陆离就已经头倚棺木哭得说不出话来了,众人一看,得,逝者为大,人家这么真诚的来祭奠,你怎么还好意思怀疑盘问? 这样走心的表演让亲属好友惭愧不已,也有李家子孙想他莫不是老爷子在外面的私生子,要回来和我争家产的? 连如何宅斗整垮这个私生子的计策都已经想好了,然而下一刻,陆离的一句话却彻底叫那些不肖子孙安了心。 陆离的眼泪哗啦啦往下落“苍天无情啊,千年才生李昌之,今日却又召回,果真太过狠心……”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怔住了,似乎是听到了不得了的言论,片刻之后,走出一个披麻戴孝的中年人,他道“你刚刚说千年才怎样?” 陆离答“我说千年才生李昌之啊……” 话还没说完便被那男人止住,且铁青了脸“我便叫李昌之。” 陆离瞬间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鸦雀无声,哭腔和眼泪也顿时止住,并不停的吞咽口水,好半天才开口“呵呵,是么?诶,千年才生李昌之……” 李昌之的好脸色早就没了,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来我老父的葬礼想要干嘛?” 陆离小幅度的挪了挪步子,打算脚底抹油开溜,却见前来祭奠的人已经乌泱泱的压了过来把他围在一个圆里,就算他想要溜也没有办法。于是,他只能强装镇定打呵呵,可是他们根本不给他这机会。 前来祭奠早就在半山腰解了武器,是以别说他的长鞭了,他身上现在连蒙汗药都没有,而徒手搏击又不是他的长处,只过了几招闪过几个人,便被一人一个擒拿手给逮住了。 有皮突然停手,叫谢一玎吓了一跳。 “你这又怎么回事?我还没喊停呢!” 有皮顶着一张老鼠脸,笑得猥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弄错了,这个本不该给你看的,将错就错可不是我能做的事,只好下一个了!” 说着,场景立刻转换。 。 第174章 欹枕 走出化妆间,袁萱眯起眼睛,有些不敢直视清晨的太阳,到处都是井然有序的工作人员,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为即将录制的真人秀《笨鸟先飞》做准备,参与录制的明星在各自的化妆间里花蝴蝶样换服装做造型,只有她这个素人最悠闲,擦层粉就算化完妆了。 多亏总局颁布的真人秀新规定真人秀不得是全明星阵容,必须有普通人参与。她才得以参加这档真人秀的录制,和明星们同场竞技,只是她也不是普通的“普通人”,而是签约了经纪公司的准艺人,若是能在《笨鸟先飞》中积累高人气,她就能一飞冲天,在这个小花遍地开的娱乐圈占领一席之地。 可这档节目有五男二女七个明星,三个素人,轮给她的镜头能有几个?再说她这个人设……看看手上的剧本,袁萱痞痞地勾起嘴角,“啧”了一声。当初费尽心机把她塞进来的经纪人肯定想不到剧组会给她塑造的形象是“作女”,说白了就是整个剧组的搅屎棍,没事也要找点事。 “作”这个定位谁捞着谁倒霉,只有怎么炒都红不了的明星会孤注一掷搏一把,没准黑着黑着就红了呢!《笨鸟先飞》里的两位女艺人都是当红小花,犯不上冒这个险。素人里除了她,还有个年轻姑娘,听说是给节目组塞了七位数,专门来追星的,节目组安排的剧本人家连看都不稀罕看,整天就盯着她的偶像、这几年爆红的鲜肉代表邵路瞧,恨不能眼珠子都长他身上。节目组拿了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按人设就不按人设,没准能拍出点新鲜的东西呢。 另外那素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地中海啤酒肚,笑容很和善,也没什么架子,一开始袁萱以为他就是个普通路人大叔,可工作人员是不是对大叔太恭敬了点?多方打听后才得知大叔是真人秀最大投资人的表哥,上节目就为了玩。 人家不是有人气就是有背景的,所以倒霉催的角色只好由袁萱这个最好欺负的来扮演,袁萱把剧本卷成个卷儿在掌心敲得啪啪响,作就作呗,屁大点事,不用她负责,她很乐于见到鸡飞狗跳。 就是太冷,鸡都得冻死。 袁萱一改豪情,缩着肩膀原地跳脚,节目组太没人性了,没背景的素人也是嘉宾,就不能给她安排个保姆车吗! 第一季《笨鸟先飞》将录制十二集,每周录两天,第一站是数九隆冬的北方,由抽签决定两两一组搭档做游戏,完成节目组设置的任务,看哪队能获得冠军。 镜头开启,明星陆续走到室外,可他们低估了北方冬天的寒冷,穿得太单薄,尤其打底裤外罩毛呢短裙配红色短款夹克的曹香,没等镜头扫到她就冻抽了,助理立刻示意导演暂停,先回车上加衣服。 曹香走了,其他明星不可能在那干冻着,也都回车上了,剩下三个素人和一众工作人员戳在冰天雪地中,无奈又无语地干等着。二十多分钟后,导演三请五请才把众人集中起来,按照事先准备好的挨个介绍,袁萱站在最后,镜头在她脸上停留了三秒,她刚报完名字就扫过去了,剩下的开场白噎在嗓子眼,袁萱差点翻白眼。 正式开拍,每个人都有独立摄像师跟拍,袁萱朝着跟拍她的工作人员鞠了个躬,双手合十不停说“谢谢”,这是经纪人再三告诫她的,进组后见人就要装孙子,哪怕别人指着你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也得笑脸相迎,假装那是夸奖你的词儿。 只有装得起孙子,有朝一日才会被人当爷爷似的供起来。这是每个初入娱乐圈的人都要铭记的金玉良言,除非有硬到谁都不敢惹的背景。袁萱没有背景,只能按章办事。 不管私下有多少恩怨是非,镜头前的明星永远光鲜亮丽积极向上,所有人围成个圈,手压手大喊加油,然后小跑着热身,等道具组将分组签拿上来的时候,四位女士加素人大叔抽签,五位男明星站成一排等人挑选,袁萱挨个瞄过去,有点想笑,这几个于她而言高高在上的明星,好像待售的土豆萝卜。 许美用小动作挤开曹香第一个抽签,抽中了邵路,引得排在第三位的孙晓晓直跺脚,她早跟节目组打过招呼,把她和邵路编在一组,只要能拉近她和邵路的关系,她可以给出力的工作人员包大红包。 可导演组也不能一味见钱眼开,抽签过程不可控,他们也没办法,先抽签的肯定是两位女星,如果她们都没抽中邵路,轮到孙晓晓的时候,镜头直接晃过去,甭管她抽到谁都可以换成邵路。 现在邵路第一个就被抽走了,孙晓晓的牙都快咬碎了,特别是看到许美喜笑颜开,不停冲邵路飞眼儿的骚样,孙晓晓都想泼她两瓶硫酸了。 花痴脑残粉发作起来,有时候挺可怕的。 邵路表面维持不变的温和笑容,心里长出口气,他还真巴不得被许美或曹香抽中,大家都是专业艺人,合作起来更默契,展现出来的效果也就更完美,如果和素人搭档,说不定出什么篓子呢。 更重要的是金童玉女式的明星搭档能炒绯闻啊!只要互动够甜蜜,吸收百十万cp粉根本不是难事,还能多些话题讨论度,以后的新闻曝光度会增加一倍,就算有朝一日要撕逼,男星也能全身而退,谁让粉丝对男星都更包容呢! 许美和邵路站在一起有说有笑,曹香抽中了还算有人气的小生邓荣光,轮到孙晓晓的时候,剩下那仨她看谁都不顺眼。 顾超也是当红鲜肉级别的艺人,论长相不输邵路,但人气远远比不上人家,也缺乏像样的作品;冉光赫是中韩混血,细细的桃花眼带笑的时候超有魅力,作为歌手出道,发首张专辑就收获了上百万粉丝的关注,今年也开始往影视圈发展,前途一片大好;贾才艺是圈内稀缺的谐星,长得确实比其他人差了点,不过综艺感很强,只要有他参与的真人秀收视率都很高,外界传言他是本季《笨鸟先飞》片酬最高的艺人。 这三个各具特色,放在娱乐圈也不至于被淹没了的艺人,在孙晓晓眼里连她男神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和谁搭档都影响心情,随便抽了一个,是冉光赫。孙晓晓没好气地哼一声,双手插兜爱答不理地站到旁边,闹得冉光赫很尴尬。 袁萱无语望天,有孙晓晓在,为什么还要给她安排成“作女”,她再怎么折腾也没有人家浑然天成的“作”来的天怒人怨。可谁让人家是花了钱的呢。 大叔很有绅士风度,让袁萱先抽,袁萱客气地道谢后抽中了谐星贾才艺,最后也就不用抽了,小鲜肉顾超搭档素人大叔吕德华。 五组人马就位后,导演发布命令,今天第一项任务是半小时内采买到今晚的食材。早午的伙食由剧组负责,晚上那顿则由嘉宾们负责烹饪,之所以把买菜放到第一位,是怕这群身娇肉贵的嘉宾做完任务就没力气去挑食材了,而且早上的食材也更新鲜。 说起买菜,袁萱可谓经验十足,在其他组还在犹豫的时候,她和贾才艺已经出发了。和贾才艺搭档是她始料未及的,别看贾才艺其貌不扬,但因为他群众基础扎实,综艺感又好,所以导演组分配给他们这组的镜头会更多,她也能跟着沾光。 买菜全程,袁萱负责挑菜砍价,贾才艺负责交钱拎东西,配合相当默契。袁萱把羽绒服袖子卷起来一截,在食材上戳戳点点,将常见的买菜大妈形象诠释得淋漓尽致。 跟组导演小声提醒她换个年轻点的“作”法。 “作”还分年龄段? 内心吐槽,表面却不能表现丝毫的不满,袁萱抱歉地冲跟组导演点头,转过身走进镜头,拉住即将离开菜市场的贾才艺,指着门口的冰柜说“我想吃个冰棍。” 贾才艺嘿嘿地笑了,“我听说东北的人都喜欢在冰天雪地里吃冰棍,特爽,今儿咱也试试。”说着拉起袁萱的手来到冰柜前,问她想吃哪个。 贾才艺的手劲儿很大,袁萱扯了几回也没能把手抽出来,镜头就在旁边对着,她也不好动作太明显,再说就是个牵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好笑呵呵弯腰往冰柜里头看。 既然要作,就不能买太便宜的。 袁萱直起身,用空着的手点了点最贵那盒哈根达斯,甜甜地对贾才艺说“我想吃这个。” 贾才艺问完价后为难地皱眉,苦口婆心劝她“妹子,换个别的行不,咱的钱不多了,买了这个就买不了别的了。” 袁萱不满地撅起嘴,小声抱怨着“可我只爱吃哈根达斯嘛,再说菜什么的不是都买完了吗!” 贾才艺纠结片刻,把兜里剩下的钱都掏出来给了老板,买了个小盒的哈根达斯,剩下一块钱给自己买了根全是冰的冰棍。 虽然节目还没正式播出,但袁萱已经能预料到播出后会引起网友怎样的讨论了。在大伙只能靠节目组发生活费的前提下非买贵的冰激凌,不是脸太大就是公主病;贾才艺用所有钱给她买了哈根达斯,自己却只吃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冰棍,真爷们! 看着贾才艺将各种菜放到脚边,撕开包装吃冰棍,袁萱打开哈根达斯尝了口,扁扁嘴又盖上盖子,一副不想吃的样子。贾才艺边咬冰棍边巴巴地看她,有点不知所措。 看贾才艺吃得差不多了,袁萱弯腰拾起两个袋子说“东西太多了,我帮你拎。” 贾才艺赶紧过来抢,“不用不用,我一大老爷们怎么能让你个小姑娘拎这么重的东西,放下放下,我来!” 袁萱死死抓着袋子,趁镜头闪到他们脸上的时候,用抓着冰激凌的手将塑料袋抠破了,镜头转回来,正拍到俩人各拉住袋子一边,袁萱趁机用力拉扯,两个塑料袋就坏了,土豆滚了满地,另一个装的是鸡蛋,全摔碎了,哈根达斯也扣地上了。 袁萱急忙蹲下,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对着摔在地上的鸡蛋泫然欲泣。贾才艺手忙脚乱地捡土豆,央求卖冰激凌的摊主给他个袋子,抽空还要安慰袁萱“没事没事,咱还有这么多菜呢,不吃鸡蛋了!” “都是我不好,”袁萱抹抹眼角,眼圈更红了,“我要是不买冰激凌的话咱们就有钱再买几个鸡蛋了。” 把土豆全都捡回来装好,贾才艺蹲在她旁边轻抚她的后背,安慰特温柔“真没事,你看咱们今晚还有排骨啊,鱼啊,这还有肉,不差这点鸡蛋,走,半个小时差不多到了,咱得赶紧回去了。” 袁萱磨磨蹭蹭好像没听到贾才艺的话,为阵亡的鸡蛋们默哀了两分钟才站起来,臭着脸走了。 他们回到集合地点时,其他四组早就到了,这八位表面有说有笑,其实心里早不耐烦了,特别是孙晓晓,比明星们还大牌,要不是邵路就在附近站着,她早撂挑子走人了。 食材交由节目组保管,接下来是正式的比赛环节——制作雪雕。每组分到一块一米见方的雪块,将其雕刻成节目组指定的卡通小猪,哪组雕刻得最精致最像,哪组获胜。 各组就位,袁萱看了看其他组,连一直在甩脸色的孙晓晓都因为从未接触过这些而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气氛空前地融洽。随着导演的开始号令,所有人挥舞着工具,专心雕琢雪块。 袁萱也是第一次亲手尝试刻雪雕,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成品,那么大块的雪雕刻成各种形态,各种画卷,简直是艺术品。袁萱脱掉手套,用手指头在平整的雪块上戳了两排坑,贾才艺问她干嘛,她说在雕塑猪鼻子。 等贾才艺正式雕刻,袁萱疯癫状在雪块上划拉几下,险些把雪块给劈坏了,贾才艺紧张兮兮地隔开她,小幅度一点点雕琢。把雪块铲成差不多的形态,就得靠慢工出细活,这个阶段必须要胆大心细,容不得半点分心。 可袁萱不仅不帮忙,还杵着工具站在旁边瞎指挥,一会说贾才艺用力不够,一会说他雕刻的角度有问题,时时提醒他不要破坏她传神的猪鼻子,指手画脚的姿态相当欠揍。贾才艺脾气那么好的人都被她烦的够呛,眉头拧在一块就没松开过。 跟拍摄像师和跟拍导演交换了个眼神,对她的表现相当满意。 要的就是这股颐指气使的劲头,第一季第一期的矛盾全在她身上了。 焦头烂额的贾才艺旁边是郎情妾意的邵路和许美。邵路负责铲掉雪块四角上多余的雪,许美则时不时给他擦汗,等雪块初具轮廓后两人再共同雕刻,成品效果相当不错。 他俩的默契无疑戳了孙晓晓的肺管子,这位脾气火爆的大小姐再也没心思玩雪,一铲子将雪块铲成两截,碎雪斜着飞出去,一块较大的雪块从冉光赫的脸庞掠过,险些划伤他的脸。 冉光赫看着自己先前辛勤雕琢的雪块被毁,愣了愣也发火了,把铲子往地上一摔,朝着导演大吼“马上给我换搭档,不换我就不录了!” 孙晓晓一听也不干了,掐着腰指着冉光赫的鼻子怒骂“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搭档啊! 也不找个镜子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丑的跟头猪似的还染一脑袋黄毛,男不男女不女的,我要是你都没脸见人!丑人多作怪!” 冉光赫从出道就被歌迷和身旁的工作人员众星捧月,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骂,有点懵,怔怔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孙晓晓咬牙切齿,狠狠呸了一口,“我说你是个丑逼!” 冉光赫细长的两眼霍地瞪圆了,气势汹汹向前两步,倚仗身高优势恶狠狠逼视着孙晓晓“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特么就说了,丑逼丑逼丑逼!就你这德性还好意思出来见人,你怎么不哪凉快哪死去呢!”孙晓晓不甘示弱,上去就推了冉光赫一下,冉光赫没想到她会动手,加上脚底下全是踩平了的雪,非常滑,他没站住,摔了个屁墩儿。 孙晓晓嚣张地大笑两声,立刻扑过去对地上的冉光赫拳打脚踢,好像这人是她最讨厌的许美,打死才能出气。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录制只能暂时中止,节目组是想抓拍嘉宾间的矛盾,借以炒高收视率。但不代表什么样的冲突都是他们乐于见到的,袁萱那种剪辑后呈现出来的就是个什么都不会、以自我为中心的自私女,所说所做纯属个人行为,怎么折腾都在可控范围。而眼下这场素人和明星间的脏字乱飞甚至肢体暴力,不管怎么剪辑都是不能播的,先不说对当事人和节目组的影响,单就是审核都通过不了。 太不和谐了。 现场乱成一团,节目组除了摄像师要护着机器,其余人全都过去拉架,别看孙晓晓身材娇小,真发起飙来两个大老爷们都拽不住,拉架的跟组导演挨了两脚,隔着厚厚的棉裤,腿都青了。 摄像机关了,前一刻还对着镜头各种笑各种聊的明星们瞬间冷脸,在助理的陪同下回了各自的车内休息,吕德华大叔被总导演亲自请走,现场转眼就剩下袁萱自己。 用手捂住冻僵的口鼻呵了几口气,袁萱看看还在乱战的一群,完全不打算进去插一杠子,可她没地儿取暖,真要等人家打完,她非冻死不可。搓搓手跺跺脚,她正想找个背风的地方缓缓,一个胖胖矮矮的小姑娘拍拍她,语气算不上太好“袁萱是?贾哥叫你去他车上坐坐。” 想起刚才的胡闹,袁萱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跟着助理上了贾才艺的保姆车,见了面先道歉“贾哥,真不好意思,其实我不想那么折腾来着……” 贾才艺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我懂,这都是节目组安排好的,你也不容易。”边说边冲助理指了指桌上的保温桶,对袁萱说“冻坏了?喝点鸡汤,刚出锅的,可香了!” “谢谢贾哥。”袁萱诚惶诚恐接过来,礼貌地对助理说“谢谢”,助理看都没看她,又给贾才艺的碗倒满。 “你说说导演组到底怎么想的,你这剧本就该给那个孙晓晓,打从今天录节目,她都闹出多少幺蛾子了,随便剪剪够用整季了,还非得让你跟着受罪!”贾才艺喝了口汤,替袁萱愤愤不平。袁萱笑了笑,握着小瓷碗取暖。 整个节目组,她是地位最低的,贾才艺说什么都行,她说什么都不行,假如今天和孙晓晓撕逼的人换成她,那她大概就没机会录第二期了。 伺候完人的助理插上耳机坐在驾驶位,假装自己不存在,贾才艺继续替袁萱鸣不平,说着说着就坐到了袁萱身旁,一条胳膊搭在她的肩上,手掌有意无意地在她肩头上摸一下。袁萱脸上没变,心里着火了,看来先前两次肢体接触不是她的错觉,这个网友心目中的好男人竟然是个色狼! 不过细想想也不奇怪,娱乐圈里的男人也就是那么回事,逢场作戏也好,爱玩也罢,人家老婆都不在乎了,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尤其是长得越丑的,越喜欢给自己贴好男人标签的,十个有九个都在出轨,剩下那个在和男人鬼混。 袁萱真想把手里这碗鸡汤扣他脸上,可理智控制着她没有这么做,别看贾才艺是谐星,貌似混不进主流圈,其实人家在娱乐圈的地位相当深厚,得罪了他,自己就不用出道了。 别人有个壕爹,当场撕明星都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可她只有个糟心的爹……算了,想过好日子,想出人头地,她只能靠自己,这条路注定血雨腥风,她想独善其身根本不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贾才艺你给我等着。 。 第175章 绿杨桥 不敢得罪贾才艺,可也不想任由这个猥琐的家伙吃豆腐,袁萱伸长脖子向外张望,正巧拉架的人总算把斗鸡样的两个人拉开了,她急忙对贾才艺说“贾哥,那边好像差不多了,我先下去看看,你也准备准备,八成还得重新拍雪雕这段。”不等贾才艺说什么,拉开车门走了。 贾才艺眯起眼睛,舔了舔嘴角。长得纯,性子蠢,他喜欢。 打架耽误了太多时间,导演组索性请专业雪雕师傅雕了几个差不多的分给五组,众人再打磨几下就算完工了。其他组都没意见,只有孙晓晓和冉光赫这组,刚打完,怎么可能再联手合作。总导演也是豁出去了,多弄了个半成品,让孙晓晓和冉光赫分开各雕各的,后期再剪辑,做成他们在雕同一个的效果就行了。 折腾到正午勉强录完这段,众人筋疲力尽地到东北特色餐厅吃饭。看到满桌乡土气息浓厚的农家菜,袁萱食指大动,恨不能多吃两碗饭,然而许美和曹雪这两个为了维持身材每顿只吃几口蔬菜的女星不乐意了,对着一点不精细的食物连翻好几个白眼。 两个女星想去开小灶,男明星也都没什么胃口,可集体吃午饭是彰显大伙关系融洽的重要一幕,是剧本的一部分,所有人都得入镜。导演好说歹说劝服大伙坐好,镜头转过来,每个人都笑得像朵花,夹着筷子评点这些菜肴多么美味,多么令人有食欲,实际上根本没往嘴里夹过。 别人专注地发挥着演技,袁萱可没心思陪他们,早上在车上吃了两个包子,这会儿饿得前腔贴后腔,再不吃点东西,下午的滑雪环节非累死不可。不只是她,孙晓晓和吕德华也在专心地吃饭,贾才艺想吃,但他刚才鸡汤喝多了,这会儿满肚子是水,根本不饿,只好每样尝了几口,品品滋味。 和上午相比,下午的录制顺利得多,滑雪场面积很大,众人穿上厚厚的滑雪服,离远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有效避免了摩擦。袁萱原来会滑雪,为了剧本任务,她硬是装出不会的样子,两腿打颤,好几次差点把指导她的教练给拽趴下。 整天的录制下来,节目组得出个结论袁萱是嘉宾中最好控制的,这也意味着,整档节目的黑锅都要由她来背。 听话的要被坑,不听话的反而有自主权,什么世道啊!躺在农家乐硬邦邦的火炕上,袁萱伸展着摔得生疼的四肢,心情还不错,被黑也是福气,证明她离出名不远了。 最次也混过网红当当。 第二天的比拼是花样滑冰和打雪仗,花样滑冰按组完成教练教的动作,分数最高的赢得冠军。这可难为死导演组了,孙晓晓和冉光赫维持着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根本不可能配合,这俩人碰了面,不用冰刀互砍就算好事;吕德华大叔和顾超一个矮胖一个高瘦,托举这类动作谁托谁都起不来,这两组根本没办法完成任务。 再三商议对策,总导演决定用抽签的形式抽出两组由单人应战,这次抽签水分十足,两个问题小组中标。孙晓晓对滑冰毫无兴趣,吕德华大叔上了点年纪,磕着碰着怕受伤,所以这两组由冉光赫和顾超出战。 袁萱在练习的时候各种找借口,一会儿怕摔一会儿怕高,矫情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许美和曹雪两位女星充分发挥一不怕苦二不怕摔的精神,完美秀出她们最佳的状态。俩人的助理在旁边不停抓拍,这些照片筛选出角度最好的,修片后将发到微博上,既是为真人秀预热,也是为宣扬她们多么吃苦耐劳,为了真人秀付出多少心血。 比赛时,冉光赫一枝独秀,以优美专业的姿势完成整套动作,赢得满堂彩,不仅节目组和嘉宾们惊讶了,连看他极度不顺眼的孙晓晓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突然觉得那个在冰场上旋转跳跃的黄毛有点帅。 上午的训练太辛苦,午餐再没人挑三拣四,连吃素好几年的曹雪都吃了几口小鸡炖蘑菇里的蘑菇,看她们为了保持身材战战兢兢吃饭的样子,袁萱戳戳碗里的白米饭,低头看自己的身材,貌似,还好? 下午,十位嘉宾重新分组打雪仗,五人一组。孙晓晓垮了两天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然而分组再次将她和邵路分成两队,气得孙晓晓再次发飙,被导演及时安抚住了。 红蓝两队站在战场两端,邵路率领许美,袁萱,吕德华,顾超站在红队阵营,贾才艺率领冉光赫,邓荣光,孙晓晓和曹雪站在蓝队阵营,导演的哨声过后,每个人都疯狂地抓雪团成球扔向对面的人。 红队没有明确攻击对象,雪球丢过去打到谁算谁,可蓝队的孙晓晓却将目标锁定许美,赤着手将雪球团成半冰状,用尽力气扔过去,好几次砸中许美的脸,疼得她哎哎尖叫,可雪球大战谁都避免不了挨打,导演不可能因为许美被击中就中途喊停,也就假装没听见,任由孙晓晓借此机会泄愤。 许美挨了揍,下意识躲到邵路身后,没想到她这种行为进一步激怒了孙晓晓,砸到她身上的雪球更多了。冉光赫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哪里比邵路差了!凭什么被个邵路的粉丝诋毁谩骂!于是他将目标锁定邵路,雪球不间断地砸过去,把邵路压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红队两名队员被压制,整队的战斗力明显被削弱,场面有些失控。袁萱趁乱团了个特瓷实的雪球,削到贾才艺脸上,隔着十来米,她都能听到色狼鼻梁发出的惨嚎。 爽! 然后她的脸上身上挨了好几下,有个雪球硬邦邦的砸到她太阳穴上,脑袋都晕了。她旁边的吕德华大叔行动比年轻人慢那么一点,也被打得不轻,袁萱余光瞥见他抱着脑袋到处躲,忽然有些于心不忍,在几个来势凶猛的雪球砸向吕德华的时候,她往前跨了两步,雪球砸中她的背心,碎了。 袁萱抽了口气,八成被打伤了。 第一期录制结束,将于下周开播,众人坐上汽车各回各家,袁萱给经纪人打了电话汇报情况,然后回家。她之所以能以素人的身份参加《笨鸟先飞》,是经纪公司偷梁换柱给她安排了个文员的身份,不想被揭穿就得老老实实去上班。 说是上班,实际就是去经纪公司转一圈,谁都知道是个形式。签在公司的艺人不用坐班,根本见不着,她和那些职员又不熟,只好闷在办公桌那听会英语看看书。 她今年二十岁,人生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她总得多积蓄些力量,令今后的路越走越宽,越走越顺。 和人家科班出身的艺人比,她的学历低,演技也生涩,只有付出百倍努力,才能在残酷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她不想做个肚内空空的花瓶,她要的,是更高的成就。 整整一周,电视台和网络平台都在宣传《笨鸟先飞》,三版片花轮番播放,袁萱作为主力背锅侠,成天在热搜上挂着,快被键盘侠骂出翔了——哪来的丑逼,混在一群帅哥美女中,不想借钱去整整容吗! 楼上是认真的吗?她还丑?我咋觉着比那俩明星还好看! 放开贾才艺,有种冲我来! 那女人谁啊,真特么烦人,总局也是脑子进屎了,干嘛非要加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进去!影响老娘舔帅哥! 楼上可拉倒,你那是没能挤进剧组的羡慕嫉妒恨! 袁萱没心没肺地刷着节目组官方微博评论,看到甩段子的还会大笑出声,公司同事都以为这新人姑娘受不了刺激,神经了。 没管别人怎么想,袁萱翘着二郎腿美滋滋想网友骂出的每个字,都将化为她不久后的财富和名气,每天那么多人被黑,也没见哪个真被口水淹死。 真以为自个儿是正义使者呀,个顶个傻帽,不嫌累随便骂呗。 《笨鸟先飞》未播先火,最大受益者肯定是那些有先见之明的广告商,和其他还没来得及在节目里露脸的插播广告比,独家冠名商“奇妙红茶”却先一步红了。 早半个月问路人“喝过奇妙红茶吗”,路人准保回“奇妙红茶是啥”。可现在,独家冠名商和宣传片绑定,“奇妙红茶”这个品牌二十四小时在各种渠道怒刷存在感,尤其超市广告屏播放的时候,购物者都会下意识拎两瓶新上市的奇妙红茶。 收获如此效果,奇妙红茶的品牌所有者无疑是最开心的,可销量提上去了,营销部的气压却降下去了。营销部经理看着连夜赶出来的营销策划案,五官都扭曲了。 冠名真人秀,相当于节目播出期间每位嘉宾都是奇妙红茶的代言人,不仅全程饮品被指定为奇妙红茶,还会在节目中不定时说出奇妙红茶的广告词,巩固品牌印象。 对于新上市、完全没有知名度的奇妙红茶来说,这是多少传统广告费砸进去也得不到的效果。在节目录制前,他就提议从嘉宾中挑选一到两个担任形象代言人,将节目效应长期延续下去。 侧面打听到邵路和许美将炒作cp,营销经理欣喜地拟定聘用这对金童玉女担任代言人,可方案交上去,老板邵安白看了一眼就驳回了,只说了仨字——用袁萱。 袁萱?那个口碑差到爆的圈外人?奇妙红茶和她绑在一块?跌份儿! 可邵安白的决策从未错过。 前两年凉茶正火,公司内不少人提议加线生产凉茶,打造品牌攻占市场,邵安白认为凉茶市场被几款知名品牌占领,此时入场无异于夹缝求生,还不如开辟新型饮料——果茶。酸甜的口感男女老少都喜欢,比凉茶更能吸引消费者。 不少董事拍桌子抗议,认为年轻的总裁在异想天开,开发新产品投资大风险大,钱扔进去妥妥打水漂,凭什么用他们辛辛苦苦赚的钱去满足这个臭小子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邵安白的回应很简单退股滚蛋,果茶以后的任何支出与收入与他们无关,气得年纪最大的老头当场心脏病发,好悬死在会议室。其余人想闹事,被邵安白叫保安全都扔了出去。 真的是扔出去的。 果茶上市一年后成了果茶品牌的龙头,许多商家纷纷效仿,却没能抢下丁点市场。 这次也是,不少商家了解《笨鸟先飞》的定位后都拒绝了冠名,认为这笔钱不值得花。 而邵安白力排众议,将产品的前三期广告费全砸在冠名上,就在公司上下以为这个新牌子即将夭折的时候,奇妙红茶火的连三岁小孩都吵着要喝。 所以,邵安白会看中袁萱,也是有道理的? 新策划案被经理百般嫌弃后交到了邵安白手里,邵安白靠在椅背上随意翻着,表情清浅,谁都猜不出他的心思。经理偷偷抹汗,生怕他再提出太刺激的方案。 合上策划案,邵安白抬起头,勾起嘴角,修长的手指在策划案上敲了敲,轻轻吐出两个字“很好。” 语气太平淡,经理差点以为他在说反话。 可方案还是一次性通过了。 离开总裁办公室,经理虚脱地靠在门上,心里却有点期待,他想看看,邵安白这次使用奇兵袁萱,能打造出怎样的辉煌。 他从未怀疑过邵安白的眼光,虽然那人的每个决定,在开始时都那么匪夷所思。 节目播出时,第二期《笨鸟先飞》正在手机信号都不太稳定的村落中录制,所有嘉宾都不知正式播出是怎样的效果,睡觉前,袁萱费了半天劲刷微博,果然,《笨鸟先飞》的话题有三分之一是在骂她的。 很好,很完美。 像是怕她有抵触情绪,经纪人老齐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已经请水军刷话题。节目组给她的定位没法从正面进行炒作,所以宣传团队决定从黑入手,掀起全民黑她的热潮,只要知名度上去了,就会有商家和剧组看中,出道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委屈地吐完口水,袁萱挂断电话后吹了声口哨,心情好到飞。 她明白老齐什么意思,别看他那些话句句都像是为她好,其实翻译过来就是这段时间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骂你,而且骂你的这群人里还有一半是公司雇的水军,等全世界的人都骂你的时候,你就有关注度了,就是知名艺人了,出名后再洗白,还是人人艳羡的女神。 看来她得加把劲,接下来的节目,她必须作上加作,给网友提供无限黑她的猛料。 意外的是吕德华大叔专门跑来安慰她,看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吕大叔也笑了,留下意味深长的“有前途”,背着手老干部似的走了。 第二天的录制主要是替当地村民饲养家禽家畜,由干净整洁程度以及村民的打分来分出比赛名次,这次袁萱和顾超分到了一组,他们分到的任务是打理鸡舍,要彻底清洗干净。 三十多只鸡散养在二十平不到的鸡舍里,地上到处都是粪便,顾超率先进去后脸色就变了,他这人有很严重的洁癖,碰到脏东西,好几天都吃不下饭。这会儿闻到鸡粪特有的味道,他立刻干呕几下,转身出去狂吐,再回来时都虚脱了。 袁萱深吸口气,这味儿,酸爽。捏着鼻子嗲声嗲气对靠在墙上随时都会晕过去的顾超说“顾大哥,要不你先把地上这些都铲出去,我去找水管,一会儿好好冲冲。” “我一个人铲?”顾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都这样了,她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袁萱露出个为难的表情,不情不愿地说“那要不,我帮你铲。”说是这么说,干起活来的时候,她不是踮着脚到处乱跳,就是被偶尔飞起来的鸡吓得哇哇乱叫,有一次还把顾超憋着气装进垃圾筐的鸡粪撞翻,撒的到处都是。 不等顾超发火吼她,袁萱的眼泪先掉下来了,从衣兜里拿出面巾纸在手背上擦啊擦,镜头切成近景,摄影师才发现她的手背被刚才那只鸡的爪子划出道红红的印子,肿起来了,伤口上还有点黑漆漆的痕迹,应该是鸡爪蹭的鸡粪。 袁萱越哭越伤心,哽咽地抱怨她刻意忽略,却怎么都忘不掉的网友谩骂给她带来的烦闷,用干净的那只手抹眼泪,可眼泪越掉越多,顾超鼓起来的火顿时散了,有点慌乱地凑过来安慰她,将温柔暖男的人设发挥的淋漓尽致,而袁萱再次凭借她的公主病和矫情获得导演组一致好评。 镜头结束,全组工作人员情不自禁鼓掌,袁萱的眼泪瞬间清空,调皮地冲顾超笑笑,在顾超的目瞪口呆中向所有人抱了抱拳,江湖匪气十足。 顾超下意识抹了把脸,手上那点脏东西全蹭脸上了,恶心得他又跑出去吐了。 播出的《笨鸟先飞》中,袁萱力压一众当红明星成了当之无愧的“人气王”,所以第二期剪辑的时候,总导演亲自发话要多给袁萱剪些镜头,预告片播出后,袁萱再次收获人参无数,不过她的全民度也上升到了个全新的高度。 国内各大论坛都有袁萱的讨论帖,许多没看过《笨鸟先飞》的网友点进来,还以为是刚出道就秀下限的小明星,没头没脑也跟着骂,然后义愤填膺地去看节目,看完回来再骂,帖子长期人工置顶,短短一周盖了上万层高楼。 袁萱已经没心思再看别人怎么秀教养了,她正忙着算钱。微博上有许多商家私信她,询问商演事宜,价码不高,胜在量多。她将情况报给老齐,老齐说再等等,第二期播出来,她的名气还能再升,那时商家再想请她就得开高价。 捞钱也得看价码,太低,影响以后的钱途。 这话说完的转天,老齐就亲自登门了,袁萱正在挑衣服,为第三期节目录制收拾行李。 见到这个向来强势的中年男人欲言又止的样子,袁萱有了点不好的预感,果然,老齐开口了“小萱啊,我和公司领导都认为你在《笨鸟先飞》里的表现非常出色,可你也知道,这次节目组给你的定位太坑人,公司不想你被没边儿的黑料彻底毁了,你看你现在也赚够名气了,是时候准备下出道的事了,至于那节目,你就别上了。” “可我签了十二期的合同啊,录两期就不做了,会不会被告违约啊?”袁萱脸上担忧,心里骂娘,昨天还说她得再出名点才能赚大钱,今儿就反悔了? 当她白痴啊! 老齐看她没有抵触情绪,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合同的事有公司呢,不用你操心,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好好歇着,也不用去上班做样子了,宣传那边还在运作,我也在替你寻觅更多曝光机会,等你正式宣布出道,咱就抓住时机,一举洗白!” 袁萱开心地笑了,很快又皱起眉,犹豫不定地问老齐“我现在的人气有点虚,要是这么快就消失在大众视线里,会不会很快就被遗忘了?”总不能白白被黑这么惨。 “我不是说了吗,”老齐无所谓地摆手,转身往外走,仓促地说,“宣传团队一直给你炒作呢,你的消息不会断,而且你退出节目也可以做两手炒作,比你参加节目还有爆点。行了我先不跟你说了,还有个会要开,我得赶紧回公司了。” 送走老齐,袁萱一脚踢倒行李箱,卸磨杀驴也不是这么玩的。 当晚,有人在微博透露,袁萱因为太作被导演气愤换掉。留言里,上万网友喜大普奔,以后再也不用咬牙切齿捂着胃看节目了。袁萱冷笑,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导演组舍得换掉她呢!没了她,节目还有看点? 别说,要是把那群刺儿头的真实表现播出来,效果会更好,可惜呀,节目组敢吗,人家的合同里明文规定不准黑各家明星,否则赔偿都是天文数字。 两小时后,网上再爆料节目组精心筛选后挑了个脾气温和,配合度很高的素人程小雅取而代之。看到程小雅的写真照,袁萱抑制不住狂笑出来—— 她就说,老齐满口冠冕堂皇为她好,原来不过是想让她滚蛋,给公司更有后台的新人让位呀。 。 第176章 杜宇 程小雅和袁萱是同期签进嘉恒经纪公司的新人,嘉恒经纪在娱乐圈算二流靠前的大公司,在外人看来,新人签进嘉恒就等于半只脚踏上了娱乐圈的康庄大道。在进入嘉恒经纪前,袁萱也抱着这样的希望,以为很快就能出道成为艺人,赚大笔钞票,有万千粉丝拥护。 可进了嘉恒后,她才发现公司有太多和她同样天真的傻姑娘在坐冷板凳,再大的经纪公司,每年攥在手里的资源也是有限的,嘉恒主要靠艺人赚钱,很少投资出产自家的影视作品,这意味着旗下艺人上戏的机会更有限,大银幕基本被叫得出名字的大牌包圆,剩下点边边角角的料,根本不够她们这群饿狼分,有些艺人进公司两年都没能轮到上戏的机会,只能依靠微薄的工资艰苦度日。 为了抓住旗下的人力资源,嘉恒签约合同都是十年起跳,在这期间,谁都不能接私活。曾经有个姑娘不甘心被嘉恒冷落,自己用了点手段傍上个有点小钱的土大款,辗转多方关系淘了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嘉恒知道后立刻将人雪藏,事件涉及违约赔偿,剧组方不想因为路人甲这种无足轻重的人惹麻烦,把那姑娘的戏份全删了。 土大款在这姑娘身上砸了不少钱,满心以为把人捧红了能大赚一笔,没想到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气得他和女方大吵一架,把先前送她的房子车子全部收回去,彻底断了来往。 后来,公司再没人见过那姑娘,有人说她受了刺激,精神不太正常了,也有人说,她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自杀了。 袁萱不想深究这则传闻的真假,不管遭遇什么,她都得活着,总不能别人死,她也跟着死,她又不脑残。 在尚未出道的人里,袁萱不是长得最漂亮的,但气质很好,清纯可人,眼睛很灵动,古装扮相挺仙儿的,算是娱乐圈少见的类型。若是能演个仙侠类电视剧,再配合适当的炒作,很快就能大红。 可嘉恒就不是个看艺人资质的地方,在娱乐圈打拼十几年,嘉恒更看重人脉和关系,只要你能为公司带来好处,自然就能获得力捧,最好的资源往你身上砸。 没有资源,舍得献身也行,若传闻中那姑娘将土大款连到嘉恒的关系网里,也许命运就会大不同。 袁萱会记得程小雅,主要是公司关于程小雅的传闻太多,进公司的头个月,程小雅就陪着嘉恒老总陈刚出去应酬,给公司拉了不少生意。袁萱不想恶意揣度任何人,但程小雅平时在公司那副鼻孔朝天的劲头实在太讨厌,怎么看都像得势后的小人嘴脸。 有人说她爬上了陈刚的床,也有人说她特别能喝酒,上了酒桌能把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喝趴下,是公司交际的一把好手,还有人说,她能一次次替公司拿下大生意,是因为她把合作的老板们睡了个遍。 《笨鸟先飞》录制前,袁萱就听说程小雅已经接了个热门电视剧的女二号,只是男女主角还没定,剧组不知何时开机。当初老齐打算把程小雅塞进真人秀,事先刷个脸熟,可程小雅嫌辛苦,又觉得送上门的剧本不合她的心意,加上这节目是今年刚上的,毫无知名度,就被她推了。 也不知走了哪门子狗屎运,这个空出来的名额砸到袁萱的头上,得知自己终于有机会在公众面前亮相,袁萱激动得彻夜难眠,幻想以后成了大明星要摆多大的谱。 现在节目火了,程小雅反悔,想拿回原本属于她的机会,在陈刚面前动动嘴皮子,就把袁萱给挤下去了,于是袁萱只能给人家让位。 就算机会一开始就属于她,人家让她滚,她也得圆润的滚。 袁萱成了全民黑,程小雅取而代之,轻轻松松树立了乖巧懂事的形象,阴谋论点想,难道这是公司在变相给程小雅铺路? 摸摸眼角,很好,没哭,节目里哭得多了,她都快把自己催眠成泪包了,混娱乐圈的,谁会那么禁不起打击。 与其抱怨公司为何厚此薄彼,袁萱更想自己干点啥来扭转颓势,抱着手机盲目地刷了会,她舔舔嘴角,有主意了。 网络热度是一时,再热的人和事都会退温,只有在这期间给人们留下根深蒂固的习惯,人们才会一直记得她,她也就有了不被公司放弃的筹码。 貌似,敢于自黑的明星都红了,她已经够黑了,不能再无下限乱用这招,得讲求技法。 比如,这几年非常流行的,真人表情包。 想给自己做个表情包,首先得收集每个值得吐槽的表情,袁萱将第一期中有她的镜头剪辑在一起,透过屏幕看自己,感觉挺微妙的,袁萱把自己当成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观众,认真审视节目里那闹腾娘们的每个表情。 掐着腰跟卖菜大叔讨价还价的配字你咋不上天呢! 指着冰柜要吃哈根达斯的买买买! 装腔作势和贾才艺抢塑料袋的你就从了老衲! 越剪越乐,袁萱赞叹她就是个天生表情包啊!以前咋没发现自己表情如此丰富。 精挑细选后,袁萱做出了十个动态表情,有点少。可一期节目能剪出这么多已经很勉强了,选那些中规中矩的镜头会破坏全民吐槽的热情。想来想去,袁萱自拍了一张嘟嘴眯眼照,抹掉背景,脸颊p上两坨红云,配字憋说话,吻我! 最后,她从节目结尾处剪了个喝完奇妙红茶竖起大拇指的动态图,这是节目组硬性要求的软广告,拿来做表情没啥笑点,但也实在没有其他选项了。 袁萱在图上敲字干了这瓶奇妙红茶! 匿名上传表情包,袁萱带头披马甲在那些讨论她的帖子里用表情刷屏,很快得到大众网友的声援,仅仅一晚,她就承包了表情包下载业务,微博上,论坛上,到处都是求表情包的网友。 许多有才的网友受到启发,纷纷加入表情包制作的大军里,有个特牛逼的网友把预告片里,她在鸡舍哭的镜头剪出来,和前阵子很流行的狗头合成一体,配字我狗带了。 不少看了预告片有点心疼这闺女的,也都哈哈大笑—— 艾玛,真人秀演啥来着,我咋都想不起来了呢?导演一定是老天派来拯救观众日渐高升的笑点的! 表情越刷越多,实时盯着网络动态的袁萱都没想到会引发这么轰动的效果,边夸自己太聪明太有先见之明了,边把网友制作的表情收集起来。 都是精品,以后聊天用得上。 网友热烈讨论并吐槽,竟然将程小雅买来的热搜头条给顶了下去。 袁萱一整天的憋闷瞬间烟消云散,登录微博发了个听说我成表情包了?配图正是那张“我狗带了”。 自我调侃的手段最对当今网友的胃口,再说袁萱的长相很符合大众审美,飘飘欲仙范儿又男女通吃,不少对她恶语相向过的网友被圈粉,跑去她微博留言,还发起#袁萱坚强#的话题,借助表情包的热势,这条话题也上了热搜,于是嘉恒为程小雅砸了十万的结果,就占了个第三。 看程小雅被自己压了个瓷实,袁萱很爽,活动下僵硬的颈项,睡觉去了。 她做了个好梦,程小雅气得脸色发青,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有些机会,错过就是错过了,再拿回去也没用,她还不稀罕继续演作女呢。 袁萱因为一组表情包,人气更上一层楼,是老齐没想到的,在他看来,程小雅也许外形条件比不上袁萱,但她的性格更适合娱乐圈,袁萱那种娇滴滴、谁都能欺负两下的性子在这行根本混不开。而且程小雅很会应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水平很高,更受商家和投资商的喜爱。 因此陈刚发话将袁萱替换成程小雅的时候,老齐没犹豫就同意了,可目前来看,他似乎做了个错误的决定。程小雅在真人秀里的定位是乖巧听话,这也注定她身上没有爆点,要不是绑定袁萱做比较,捧高踩低,都没人注意节目里多了这么个人。 反观袁萱,前期一炮打响名气,后续又有各种黑料铺天盖地砸下来,如今成了表情包,不认识她的人都乐得下载使用,好像谁不用袁萱当表情,谁就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表情包的国民度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他也试图将程小雅打造成表情包,复制袁萱的成功模式,怎奈镜头里的程小雅怎么看都是一副表情,想多剪个不一样的都难。老齐揉揉眉心,他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偏偏这芝麻比烫手山芋还麻烦,扔都不行。 特别是第二期《笨鸟先飞》播出,以及第三期预告片推出,袁萱和程小雅再次被对比,只是和先前一味踩袁萱捧程小雅不同,观众普遍觉得程小雅在节目里放不开,和袁萱没法比。虽然看到袁萱作闹就想拍砖,但总比看个连拍砖兴致都提不起来的花瓶好。 而且这花瓶是不是太风尘了点?大冬天的是不是穿忒少了点?你有沟我们都看见了,赶紧把衣服穿上,要不假体都冻裂了。 嘉恒的水军极力游说程小雅多么多么好,结果却激起了网友们的反情绪,有人一针见血—— 靠!某些拿钱办事的营销号能别把网友都当傻逼吗!我们又不瞎,人好不好我们自己会看,别特么的拿了钱就说违心话,造谣一时爽,全家火葬场,好走不送! 最后这句可谓网友骂水军的名言金句,一时间,所有夸程小雅好的营销号微博都亮起了成排的蜡烛,无数网友口诛笔伐,将半个月前骂袁萱那些词原封不动送给程小雅和营销号,愣是把水军骂到溃不成军,偃旗息鼓。 老齐嘬着牙花子脑门都青了,按理说程小雅也没干啥天怒人怨的事,咋就被骂这么惨? 顶着马甲去问才明白网友对作女的讨厌纯属情绪发泄,而且袁萱在全民黑的情况下还能潇洒玩自黑,说明人家是个内心敞亮的姑娘。而程小雅那朵白莲花却戳了所有人的雷点,长了张绿茶的脸,就别玩大家闺秀的范儿。 恶心死了。 程小雅这边想洗白,难度可能比袁萱还大,老齐在向陈刚请示过后决定让她暂时安心拍真人秀,反正还有那么多期,随便个小的闪光点都能改变网友对她的印象。 急于洗白,不仅投入的宣传费太高,也会令网友更讨厌她。以她的手腕和人脉,以后指定是不缺资源的,但口碑想提升,就不能和网友硬碰硬。 打发了满心牢骚不满的程小雅,老齐开始专注经营袁萱。袁萱这种关注度是许多艺人花费百万也不见得能博得出来的,因此很多商家瞅准时机,在微博上私信她,询问是否有兴趣参加商业活动,还给出了很让人心动的价码。也有几家经纪公司看好她的潜力,问她是否愿意签约。 袁萱把私信截图发给老齐,由他做决策,几分钟后,老齐让她把微博账户密码发过来,他统计下邀约,尽快为袁萱安排工作。 隔天下午,老齐再次上门,这次他带来足有两本字典厚的合约,全是近期找她合作的商业活动,另外,老齐告诉她,公司已经做好趁热打铁的准备,正式将她推入市场,接下来会给她争取出演影视作品的机会。 袁萱捧着厚厚的合约,激动得眼圈通红,一个劲对老齐说“谢谢”。老齐大刺刺坐在那,笑得跟大爷似的。这丫头,小恩小惠就感激成这样,是个好控制的。 他不知道的是,袁萱已经在心里把他戳成筛子了。 要不是她绝地反击,这些机会能轮到她?不过是相互利用,纯利益关系而已,装哪门子恩同再造啊! 甭管怎么说,有活接总是好的,她这种级别的艺人,收入大半要被公司分走,但只要总数够多,她分的也会多点。她和老齐一拍即合,开始到处走穴捞金。 老齐给她安排的行程非常满,最夸张的一天连跑三个城市赶场,路上还差点出车祸,吓掉袁萱半条魂,可活动开始,她依旧挂着最恰当的笑容宣传着商家的产品。许多商家发现这姑娘并不像真人秀里那么作妖,对她印象很不错,主动和她交换联系方式,意思是以后多多合作。 有个服装品牌的老总亲自到活动现场给她送花,说他是袁萱表情包的忠实用户,希望袁萱以后多做表情,多出表情包,丰富广大网友的业余生活乐趣。视频被传到网上,得到几十万网友热情点赞。前两期《笨鸟先飞》能剪的镜头都快被玩坏了,大众迫切需要袁萱推出新作品,对她即将进入娱乐圈的消息,喜闻乐见。 近期几部没敲定演员的热门电视剧官博下,网友清一色推荐袁萱主演,刨去《笨鸟先飞》给人留下的作闹形象,网友终于发现袁萱这妹子挺漂亮的,清纯又不失俏皮,尤其那双眼睛,灵气十足,比时下那群早被娱乐圈不良习气浸染的女演员更适合那些二维世界的女神。 老齐顺势为袁萱争取,可他心里明白,公司提前将袁萱换下实在是个天大的失误。依托真人秀,袁萱就算口碑再差也是有代表作的新人,而现在,甭管袁萱多红,都只是个网红,档次有点low,那些热门电视剧班底自视甚高,轻易看不上小网红。 要是能把袁萱再塞回《笨鸟先飞》就好了。 “这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谢一玎已经睡得昏昏沉沉的了,有皮褪去身上的老鼠皮变成了一个身量颀长的男子。 他将睡熟了的谢一玎抱起来,远远地往洞穴更深处走去。 至于盛世铭,呵呵。 他才不会管。 。 第177章 一声 楚宁玉躺在冰冷潮湿的地方,白玉般的手指搭着肮脏的水,眼睫动了动,陡然睁开眼。 又醒了,睁开眼还是在黑暗里。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她被关在这黑沉阴森的地方度日如年求生无门。 晨光熹微,有人送饭来,对方通过一个小洞口推进饭食,并无任何提醒。 楚宁玉拍着墙壁,喊着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关着我? 外头无人应答,她绝望的颓坐在地上。 忍饥挨饿,身体虚寒,强烈的求生念迫使她拾起发馊的饭菜送嘴里,为活着,她吃掉难以下咽的糟糠腌菜。 本以为能缓解痛苦,谁知道吃完馊食腹部绞痛异常,那滋味折磨着她感觉痛不欲生。 她痛苦的扒着墙壁,指头抠出血来,却未能缓住剧痛半点,最后晕过去,醒来还是暗无天日。 心理上的恐惧,精神上的折磨,还有药物作用下的摧残,这些都让她求死不能。 往日端庄雍容的侯门嫡女,此刻变得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她想知道是谁困她在这般地狱里?那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夫君,那个战功赫赫骁勇善战的将军齐南王,他发现妻子不见了吗? 不,他不会发现。 萧晋北是个冷漠寡情的男人,她和他俩月前成婚,是皇太后赐的婚,一召圣谕下,侯门嫡千金一朝红妆成,她嫁入齐南王府,成为了冷面战神的妻。 然洞房花烛夜新娘独守空房新郎不知何去? 次日请安,齐南王拿出不知沾了谁的血帕子呈上去,楚宁玉则站在一旁默默无言。 成亲第三日,齐南王出去办事,半月后归来,皇帝称齐南王平乱有功,大予重赏。 当日,王府上下皆赏,楚宁玉堂妹楚林茵前来探望,她沾了光,得了一枚最大最亮的夜明珠。 当时楚林茵问,“姐夫,这么珍贵的夜明珠是不是有主了?” 齐南王开口,“它是你的,你才是主。” 楚宁玉彼时坐在夫君身边,她微笑着并未说什么。 她告诉自己,林茵是妹妹,夫君爱屋及乌,替妻子疼妹妹也无不可。 现在身陷恶地回想那些微不足道,身上冷,心也冷,然而没有人能给她一双手,她无助地蜷缩着,想沉沉睡去。 混混沌沌中,外头传来声响,那是锁链互相碰撞的声音。 楚宁玉爬起,她艰难的移着被打断的双腿。 她的腿被打断了,刚开始悲痛欲绝,最后接受现实。 眼看黑暗的地牢打开一扇门,那光亮投射进来,刺痛她的眼。 她抬手遮在额头上。 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很高,如山峻拔,巍巍不可撼动; 一个很矮,姿态婀娜,衣袂飘飘,是女孩才拥有的娇小玲珑,她身上散发着馥郁的香味。 楚宁玉识得那味道,妹妹楚林茵最喜欢这混合的蜜花香,该味道甜腻又迷人。 楚宁玉大喜,以为妹妹来救自己了。 “林茵,林茵……”她想爬过去。 楚林茵走进来,她拿着绣帕掩住嘴皮子道,“这般肮脏不堪的破地方,委实不是人住的,亏得你们给我姐找到了。” 平地一声惊雷。 楚宁玉看着妹妹,想问你说什么? 楚林茵看着狼狈不堪的长姐一脸厌恶道,“你那么聪明,怎会听不懂?其实这地方就是我安排人给你找来。” 楚宁玉不相信。 楚林茵蹲在阿姐面前,满是同情的蔑视着。 “呵,堂姐你真是坚强,经受了那么多苦,还能坐在这儿苟延残喘,你的求生欲可真是不一般啊。” “你……”楚宁玉说不出来话来,为什么,为什么是妹妹,怎么可能是她? 楚林茵笑,“怎么,姐姐很惊讶吗?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只能是那个喜欢撒娇的任性妄为的楚二小姐啊?” “你说你,一生矜持有度,得了一副好皮囊,拥了一个好名头,偏偏人生际遇差,如今沦落至此,还想端给谁看呢?” 楚林茵摸着姐姐漂亮的下巴,触感真好呢,就是这张脸,被全京城的人夸着,道什么容姿无双,惊才绝艳,“哎哟哟,我的好姐姐,那些夸你的人如今在哪儿呢?他们除了会奉承,还能给你什么啊?” 楚林茵说着心里有些痛快了,老天知道,她以往看着备受簇拥,众星拱月的所谓姐姐,内心是如何愤懑煎熬和痛恨。 “你知道吗,你最可恨的地方是拥有了一切,而你还假惺惺一副施舍我莫大恩荣的样子。”楚林茵突然凶狠起来,她美丽的脸扭曲着,猛抓住堂姐漂亮的下颌,恨不得想把人抓成稀巴烂。 “天生丽质,国色天香,多少人称赞的高门贵女侯门嫡女,最终也不过如此了,竟然沦落入这般,再也无法行走,更别说再傲立群雄搔首弄姿,你说,这滋味好不好啊?” 楚林茵问着,她抬起手扇出去两巴掌。 楚宁玉被打疼了,她忍着火辣辣的疼,“为什么?” 姐妹从小到大互敬互爱,这个堂妹是如何变成这样子的? 楚宁玉实在无法想象。 楚林茵眼里燃烧着恶恨和怨毒,她道,“你说为什么?不就是我恨你吗,我恨你是高门嫡女,恨你被人人称道,而我却成了毫无教养,野蛮不知规矩的庶女……” 楚宁玉抬头望着愤怒不已的人,“就因为这点不满吗,然后让你丧心病狂忘恩负义如此对待将你视如亲妹妹的姐姐?” “姐姐?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到底还是多了一个堂字不是吗?这多一个字,还能如何亲呢?” “再说了,我就喜欢看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看着高兴,痛快,喜欢!” 楚林茵说着手足舞蹈,如果这一方黑暗的地牢是广阔万众瞩目的舞台,她就是台上的女王,正在向世人炫耀她的忘恩负义后所获得的痛快。 楚宁玉觉得悲哀,无法相信这是自己一心护着的妹妹。 以前但凡有好的都给她;她想要什么任何东西,只要她说喜欢,作为姐姐都不吝啬。 只想哄她开心,不愿看她哭,不想她难过,不让她伤心。 而这些换来了好妹妹的‘厚待’。 她把她关在这里,还打断她的双腿。 呵,眼瞎啊,居然被这样的恶女欺骗利用至此,痛不痛很? 楚林茵弯身抓住姐姐的头发问,“生气吗?” 楚宁玉抬头看着因为怨恨嫉妒而变得扭曲的嘴脸道,“我生气你能还一双腿吗?甚至把以前我所付出的如数奉还?” 不能对,那生气有什么用,即便她悔、她恨、她怒,也不能如何是不是? “哼,这样就对了。”楚林茵满意地点头,“看到你这副样子,我真高兴,其实今日来是有件要紧事想告诉你。” 楚宁玉心脏骤然缩紧,她预感那不是什么好事。 被关了那么久,被打断双腿,熬了不知道多少个黑夜才见到祸害自己的人出现,这恶毒的女人能说出什么好听的事呢? “姐姐想听吗?” “我不听你就放过吗?” “嘻嘻,姐姐,你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聪明了,像你这样的人,落得今日这副下场也是活该的,俗话说说的好,刚过易折,慧极必伤,你就是太自以为是了,所以要怪也怪你自己知道吗?” 楚林茵伸手拍了拍可怜女人的脸,就像在把玩着一只狗,蓦然拉扯着那黑亮如墨又柔顺的头发,这青丝很多人曾赞着雾鬓云鬟,谁想到眼下这堆黑发如干枯野草。 楚宁玉头皮被扯得生疼,感觉要被扒下一块皮。 楚林茵的性格扭曲,她小时候就喜欢拆卸东西。 那种可怕的喜好,楚宁玉现在想起冒一身冷汗。 当恐惧的看着旁边的人。 那是齐南王萧晋北,也就是楚宁玉通过三媒六聘嫁给的夫君。 他是将军,是赫赫有名的战神,无数美艳娇娥倾慕,想嫁给他做小妾都愿意。 然而这男人冷情冷性,嫁给他时还以为他不懂情爱,未想,并非他不懂,而是他想要的是楚林茵这样,看着娇蛮野性,又极度天真无邪的人。 楚林茵生了一副好皮囊,外看着就是碧玉佳人。 所以战功赫赫的战神将军喜欢身娇体软的也无可厚非了。 可楚宁玉是他的妻子啊,他居然能漠视旁观折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们,真好。” 楚宁玉握紧手。 楚林茵勾起红艳艳的小嘴儿笑得好不开心,“阿姐,你也莫要嫉妒恨,要怪也是怪你,如不是你非要嫁给晋北哥哥,我早就和他在一起了,是你破坏了我和他的爱情。” 楚宁玉冷笑,“楚林茵,说出这种话你要脸吗?” 赐婚是皇太后赐婚,那是圣旨,侯门嫡女嫁给一个粗俗武将还成了她高攀吗? “楚宁玉,你才不要脸。”啪!楚林茵顺手打一巴掌过去。 楚宁玉嘴角流血了。 她的脸被打得麻木。 “我的好姐姐,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 “像一条丧家之犬,蓬头垢面,肮脏不堪,你看起来好恶心。” “……” 楚宁玉不说话,她积蓄着力气,想和眼前的恶毒仇人同归于尽,临死前拖着凶手下水也是划算的,楚宁玉不是个好欺负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她正要动手,楚林茵猛然拉扯着堂姐的头发道,“我的长姐,还是告诉你最要紧的。” 。 第178章 春晓 “你想说什么?” “嘻嘻,仔细听好了啊,就是你一心护着的楚家没了,从上到下,从你爹到你亲哥,都被砍了。” “你说什么?”楚宁玉惊愕的看着,她瞳孔渐渐放大。 怎么可能,侯门府第啊,父亲可是开国功臣啊,怎么能够? “哈哈哈……”楚林茵笑起来,她第一次笑得这般荡漾,“你不知道,侯爷意图谋反,新皇下旨抄家,敬侯门上下无一活口。” “不!”楚宁玉大喊,她不相信。 楚林茵猛然提起脚踹过去,她一脚将残废的人踢翻问“为什么不?皇位本来就是新皇子所有,你爹总说新皇才德不足,就因为这些不中听的话,新皇在登基后首要做的就是砍了你爹脑袋。” 楚宁玉伏在地上痛哭,早知萧丞业有谋权篡位之心,本以为皇上和其余众臣能制衡,最终还是敌不过皇太后那一派吗? 要说皇太后势大不可催,也是依靠齐南王手中握着的兵权,而且齐南王和萧丞业是表兄弟,他们兄弟联手,谁与争锋? “这么说,也有你的功劳,我的夫君?”楚宁玉看向沉默不声的男人。 齐南王萧晋北站在两步开外,他没有靠近来,只面无表情道,“你不能否认当初愿意嫁我是为本王手中权势。” 楚宁玉泪落如雨,“你的权势,你有什么权势?一个被贬为庶民的王爷所出的遗孽,还不是倚仗皇太后而吠。” “啪!”楚林茵打去一巴掌,让人闭嘴,“你没资格和晋北哥哥说话。” 楚宁玉看着色厉内荏的堂妹,“怎么,从麻雀变凤凰,你就只会这样挥一挥手吗?楚林茵,楚家对你不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把楚家赶尽杀绝?” 就想你以为嫉妒恨怪我无所谓,却为什么要这样视你如己出的父母? “你闭嘴。”楚林茵怒不可遏,她最痛恨长姐这副模样,都这个时候了,还端着,一副尊贵不可侵犯的姿态,你凭什么这么骄傲? 楚林茵气不打一处来,抓着姝丽姣致的脸,指甲抠进细腻如脂的肌肤里问,“为哪般?你说为哪般?事实上要不是我父亲你爹早死了,是我父亲救了你爹啊,楚家一切本该是我的,是你一家人踩着我父母尸骨往上爬,你知道吗?” 楚宁玉被人抠住脸,皮肉都要被扒下来了,然而她好像不知痛问 “你说楚家是你的,可我爹和你父亲是亲兄弟,战火无情,手足有情,当年叔叔救下我爹,无需你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庶女置喙,更何况叔叔并没有和你母亲成婚,你母亲是我阿娘的侍婢,她趁着叔叔喝醉时与他共寝,若不是我阿娘苦苦哀求祖母,你母亲也不可能留在侯门,是我阿娘救了你们母女俩,后来你母亲生产大出血,她扔下你走了,我阿娘心疼你孤苦无依,才抱养你在膝下,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而你呢,狼心狗肺,辜恩负义,现在跟我说一切是你的……” “楚林茵,懂什么叫长幼有序吗?世人说的痴心妄想,指的可就是你这种?” “你闭嘴,你闭嘴!!!”楚林茵伸手锁住女人的脖子,让她住嘴。 楚宁玉呼吸困难,差点要被恶毒的女人活生生勒死了,当即反手锁住该死的女人的咽喉道,“既然如此,我也找你报仇如何?”“我曾厚待你,你却废我双腿,把我关在这黑暗无光的地方,还折磨我成这般,那你是不是该偿我?” “再说了,那是上一辈恩怨,我楚宁玉没欠你,而你和狼子野心萧晋北合谋害我,要怎般算?” 楚宁玉捏紧妹妹的命脉。 萧晋北急得大喊,“放开她。” 。 第179章 流年 萧晋北出手,他一把抓起发疯的妻子扔开,慌不迭的抱住差点被扭断脖子的楚林茵。 他抱紧了可人儿在怀里,眼神露出前所未有的凶狠,那一副要把楚宁玉大卸八块的愤怒,险些一把剑打过去。 楚宁玉那边,她被扔出去了。 猛被撞在墙上,再砸下地上,她骨头好像断了,身子扭曲着缩在地上,她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动静。 看起来好像是死了。 而楚林茵躲在萧晋北怀里,她摸着细长的脖子大口喘气,看着远处的人,心有余悸,她险些……险些被这可怕的长姐勒死了,要知道楚家的大小姐从小练剑习武,即便被废了双脚她还是有些本事在的。 楚林茵害怕,她惊慌失措道,“晋北,晋北,她要杀我,她居然要杀我。” 萧晋北哄着怀里的美人儿,“不怕不怕,有我在,她敢再动你,我将她挫骨扬灰。” “哈哈,哈哈哈……”楚宁玉趴在那儿听到自己夫君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大笑。 她道。“萧晋北,你母妃当年被废,你认为是我爹在朝堂上多嘴,这事儿在我嫁过来后那些胆大包天的奴婢在背地里嚼舌根,此中可是你授意?” “我嫁给你受尽委屈,被各种刁难,被各种冷嘲热讽,我忍了,我极力隐忍,我顾及皇太后的颜面,我怕她一不高兴为难楚家,没想到你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也玩起这等心机,为对付我一个女人而不择手段无所不用。” 萧晋北看着面目狰狞又凄怆的妻子,意识到方才有些不知分寸了,可即便再来一次,他还是如此,因为楚林茵救过他。 楚宁玉笑着,她笑得凄楚痛愤,眼睛注视着所谓夫君的腰,她看着他腰间佩戴着的玉,那是她的,她的啊! 她当时为什么要救他? 还让他把最贵重的龙凤玉给掰成两半? 这是救了一只狼啊,他灭了楚家满门,没有他手上的兵权新皇如何夺权篡位? 呵呵,当真是救了一只狼的。 萧晋北看着眼泪汹涌的妻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她注视着自己佩戴着的玉。 她为什么要盯着玉佩,这玉佩不是他的,那是从一个救自己的女子手上夺来。 当时女子出手相救,之后跑了,萧晋北在迷迷蒙蒙中醒来,看到她腰间的宫绦飞起,他想留下物证,怕对方在自己身上下毒,为此急急抓住她的佩饰,后追查得知,她给他喂了一枚丹药,那药救了他的命,从此萧晋北就开始寻找这半边玉佩的主人,他想知道她是谁? 再后来,楚林茵拿出另一半玉佩在他面前嗔怨,“晋北哥哥,都怪你,我的玉佩好好地被你分成两半。” 萧晋北得知这个真相,他抓紧了楚林茵发誓,至此一生,他萧晋北倾尽一切都要护她周全,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他要要把她捧在手心里,不让她受一点点伤害。 而此刻看着妻子躺在地上,他觉得有什么弄错了? 楚林茵看到姐姐一直盯着玉佩,她慌了。 急忙伸手搂住萧晋北的腰,借此把玉佩盖住道,“姐夫,你不该下手这么重,她毕竟是你妻子。” 萧晋北冷冷道,“当天本该让她和一只鸡拜堂,要不是楚家势太盛,也不用等到今日。” 呵!楚宁玉冷笑,让她和一只鸡拜堂? 楚家势太盛? 萧晋北,你狼子野心,配上蛇蝎心肠楚林茵,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呢。 既然这样,那便还我救你的恩情。 我没有足够力气杀死你,但是杀死楚林茵卓卓有余,你爱她护她心疼她是,那我让你体会体会失去的滋味。 楚宁玉再度蓄力,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扑过去。 楚林茵没有防备,眼前忽然一暗,她被扑过来的身影压住,吓得挥舞着爪子大喊,滚开,滚开,别碰我…… 楚宁玉冷笑,“我的好妹妹,是我对你太好了是,从小到大你好吃懒做,你惹的祸都是我来善后。” “祖母责备你,我替你受着。” “你犯了错被罚跪,我替你去跪。” “甚至你闯了要人命的大祸,要被弄残了,是我奋不顾身上去赶着受罪承过,我把你当亲妹妹护着宠着溺着,而你废我双腿,关我在这里,让我生不如死,好啊,那便跟我去十八层地狱,看你死不足惜还是我。” 楚宁玉猛然用力,她握紧了纤细的脖子,想扭断这可人儿的玉颈。 萧晋北惊惧万分,他怕他的茵茵出事,他命令妻子放开。 楚宁玉不放,她看着自己的夫君,再用力勒住楚林茵的脖子笑。 呵……真痛快,她楚宁玉不好欺负。 萧晋北看到心爱之人两眼翻白,眼看要一命呜呼,当即不由分说,他举剑对着妻子的后心穿入。 “额……”楚宁玉仰头闷哼,她后心穿过一把剑,直穿出心口。 萧晋北毫不留情,他将剑抽出来,再一脚将人踢开,他速速抱起瑟瑟发抖的茵儿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想到在我眼皮子底下她还这么凶残对你。” “晋北哥哥,晋北哥哥。”楚林茵瑟瑟发抖,依偎在男人怀里,她吓得浑身颤抖不止。 楚宁玉睁着眼睛,躺在地上,死了。 萧晋北看着彻底死绝的妻子,不知道为什么,内心一瞬苍凉。 楚林茵看到自己在乎的男人这般,当即柔弱慌张地挨着宽厚的胸膛嘤咛,“晋北哥哥,我怕,我们走。” 萧晋北回过神,他低头看一眼,看到她腰间挂着那半边玉佩,想到她救过自己,给自己新生,那什么妻子都是皇太后赐的婚,他不爱,他只在乎怀中这个不是吗。 这么想着,他抱紧软绵绵的人儿,想带她离开肮脏之地。 而光芒通透的入口,一人从天而降,他站在那里,挺拔玉立,如芝兰玉树。 楚林茵转头看去惊呼,“被废太子!” 丰神俊美却脸色苍白的前储君默不作声,他手中佩剑离鞘,毅然直取狗男女的性命。 。 第180章 荒芜了 “大小姐,大小姐,你醒醒,醒醒。” 焦急的声音响在耳畔,楚宁玉感觉头痛欲裂,她想动一动,记起是身在黑暗深处,本能的排斥和恐惧充斥着身心,当奋力睁开眼,她看到了光。 那明亮亮的光,刺入眼睛深处,她抬手遮着眼眉,透过雕花窗漏进来的光辉,点点滴滴流转,泛着温柔的光彩。 不是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了,这是在家中,平德侯府中,就在书房里? 她望着熟悉的地方好半天,转头看向窗口,她十八岁,在出嫁前的三个月,突然从街上买了一个风铃将之挂在屋檐下,那风铃就挂在那儿,它在轻轻摇荡? 她记得买这个风铃的时候,家中父亲正愁着,说起她的婚事,道皇太后有意做主,想推脱都推不掉。 楚宁玉浑身僵硬,想到那老妖婆,手心冒汗。 不行,绝不能再让老妖婆赐婚祸害自己,嫁给齐南王萧晋北,那是想找死吗? 他杀了她啊,一剑穿心,一个丈夫对自己妻子痛下这般狠手,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而楚宁玉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 她打死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楚宁玉心思百转,抬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前一刻从高处摔下来的情景再次浮现。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躺在地上了,还觉得头痛了。 还不是为了楚林茵,为了帮那蛇蝎心肠的女人拿一本书,结果从高处摔下来,脑袋撞在书架子上了,没想到就这样重生了。 她就这样回来了。 侍女六元见到小姐醒来,她喜极而泣道,“谢天谢地,谢谢阿姨和大婶,小姐你没事,你终于醒了,可把奴婢吓死了……” 楚宁玉:“……” 她听过谢天谢地,还没听过有人谢谢阿姨和大婶的,这丫鬟…… 六元扶起主子到玫瑰椅里坐下,“小姐,不是奴婢说您,你怎这么傻,每次二小姐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真想拿架子上的书,让我们这些下人来就可以了,何必亲力亲为,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不知伤到哪儿了,要是出个好歹怎么办?” 六元话里很是不满,当然不是对主子不满,而是对喜欢颐指气使的二小姐心存怨气。 楚宁玉抬手压着太阳穴,她头疼,脑海里翻滚着凌乱的记忆:有嫁给齐南王后受尽委屈的情景; 还有被妹妹关起来痛不欲生的惨状; 更有为妹妹掏心掏肺付出却换来她打断双腿的悲愤…… 万般往事浮心头,她浑身难受,险些撑不住又晕过去。 记忆中为了取书而从高处摔下来的,源于楚林茵非要看藏在书架顶端上的典籍,说它们是宝物,一定要拿下来,她在出门前特意央求,让事事顺从自己的长姐务必把束之高阁的古籍拿下,待她回来后细细品读。 楚宁玉答应了,前一刻爬上木梯,才想伸手拿书,未想梯子倒了,她脑袋磕在书架上,晕了过去,然后重生了。 “六元,今夕何年?” 六元探了探主子额头道,“小姐,你这看日子向来是最精准的,今怎的问起奴婢这个马大哈来了。” “你赶紧说。”晓得这侍女喜欢多嘴饶舌,但现在没空陪着她贫嘴。 六元赶紧回答,“回小姐,今时宸元四十三年夏。” 楚宁玉扶着晕沉的头,宬元四十三年夏,这个时候,皇帝太显宗还在位,对皇位虎视眈眈的萧丞业还没有明目张胆谋权纂位。 还有今日是齐南王萧晋北自边关归京的日子,现在大街上,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艳娇娥正守于路边翘首以盼。 她们想目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齐南王的英武神采,而楚林茵也挤在人群里,就为看一眼她心心念念的晋北哥哥。 六元担心问,“小姐,伤口很疼吗?” 楚宁玉摇头,“不是,我有点晕。” “再等等,七巧已经去找大夫了,很快就来。” 楚宁玉嗯一声,她想喝水。 “好好好,奴婢去倒茶。”六元转身去拿茶壶。 楚宁玉靠在圈椅里,转头看到倒在地上的木梯,她瞬间来了精神。 昏睡的时候,脑海里闪过楚林茵的身影,她站在双侧木梯前挥刀乱砍,那梯子被砍得伤痕累累。 楚宁玉撑起身子,移步走到木梯前细瞧。 梯子并没有伤痕,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在预示着什么? 楚宁玉盯着木梯,她叫来六元。 “来,你把梯子扶起。” 六元听从,“小姐,你还想上去啊?” 楚宁玉否认,她现在累乏,无力冒险,只伸手抓着木梯触摸,也不知道在查着什么? 奇怪了,那梦存在是为哪般? 她直觉很灵的,不轻易出错,既然映照出那样的景象,肯定有所预示。 六元随手拍拍木梯,她道,“这是个不中用的,居然会倒。” 楚宁玉让人等等。 六元啊一声问,“等什么?” 楚宁玉亲手敲打木梯,六元急忙阻止,“哎哟,我家姑娘,你细皮嫩肉,这般刮着块木头,疼不疼啊?” 楚宁玉浑不在意,她继续敲,“可有听出异样?” 六元摇头,她亲自拍打木梯,“没有啊?”这是个粗心大意的丫鬟,对楚宁玉是忠心耿耿,重生前楚宁玉嫁去齐南王府,还带着这丫鬟过去了。 但因为六元不听话,她非要偷偷去跟踪齐南王想看他去忙什么居然新婚夜也不陪着新娘。 然后被齐南王发现治罪,她被赶出了齐南王府。 楚宁玉为她求情都不能,因为萧晋北说,再求就直接打死。 楚宁玉不想让六元死,最后就同意把人打发出去了。 事实上六元被打死了,她离开了齐南王府,齐南王把人杀了,因为她发现了齐南王和楚林茵的秘密,如此肯定留不得。 死后楚宁玉才知晓这样的事。 她看到过很多景象,都是些血腥惨不忍睹的画面。 看着那些,她麻木了,想叫喊又发不出声音,最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再后来就醒了,回到现在这个时候。 楚宁玉看着可怜的丫鬟,无奈叹气。 六元其实人挺好,会武功,不识字,可忠心了。 “小姐,你怎么了,为何这般看着奴婢?”六元心上打鼓,就想小姐不会是要赶自己走?刚才愤愤不平说了二小姐那么多,大小姐一向最疼爱那楚林茵的。 楚宁玉好似看懂了侍女的心事,便道,“我想说,这双侧木梯稳重,方才敲打这一边,再去敲打那一边,两边响声不同。” “啊,这说明什么?”六元听不懂。 楚宁玉给解释,“说明木梯粗制滥造,表面看稳准屹立,实则经不起施压,这人一旦站在上方,木梯受重偏向就会倒下。” “这,怎么可能?”六元想不到这些,“小姐直说行吗,你知道奴婢不喜欢细琢那些深奥的。” 楚宁玉道,“简单说是组装木梯的时候,有人故意用了轻重不一的木块。” “哦,然后呢?”她还是不懂。 “然后这梯子能害人。”至于谁这么缺德,此事需要查,单凭一个奇怪的梦境昭示说不通。 六元赶紧扶着小姐到一边,让主子不要再靠近害人的东西了,“回头去找那做木梯的算账。” 楚宁玉让她莫要胡来,造木梯的人没什么错,错在别有用心的人故意使坏。 “大小姐,林大夫来了。”另一个侍女七巧领着一位中年男子进来。 楚宁玉刚好坐在玫瑰椅里,她道,“劳烦林大夫了,辛苦您跑一趟。” 林大夫向知礼庄重的侯门嫡小姐作揖,“大小姐客气了。”他放下药箱,忙着给探脉查伤。 “还好,未撞到致命害处。” 六元道,“可我们大小姐方才晕过去了,会不会是内里重伤……” 林大夫让六元姑娘莫急,“晕倒也非坏事,外伤淤痕,过几天就好了。” “那多谢林大夫了。”楚宁玉知道自己的情况,她都死过一遭了,很清楚自个身体,当即吩咐,“七巧,送一送林大夫。” 七巧领命,“是,小姐。”她让林大夫请。 六元站在主子旁边,“小姐,那本书还在上面,要取吗?” 楚宁玉抬头看一眼,“取啊,为什么不取,我都答应妹妹了。” “啊,小姐你还想来?” “不,这次换你来,你不是会武功吗,飞上去拿下来即可。” 六元拍手,“小姐你早这样不就好了,放着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不用,真是浪费。” 楚宁玉笑,这丫鬟性格豪放,说话总没个把门,也就七巧心思细腻,不会这般心直口快。 七巧送走了林大夫,她返回来道,“小姐,那梯子,奴婢以前用过,并非这么不经踩,怎的今天不中用了?” 楚宁玉让人去瞧一瞧,“那木梯啊,被重新组装过,变成了一把高低凳,用着不顺手。” 七巧去看了看,她惊呼出声,“这分明是有人作祟,奴这就将此事禀报老太太。” 楚宁玉让人别去,老太太就是楚宁玉的祖母,最疼爱嫡孙女的老人家,这事要真告诉她了,铁定又是一团乱,“先不要声张了。” 她重生回来,好多事需要琢磨,现在把事闹大了是打草惊蛇,还不如将计就计,先看看那藏着祸心的人还想整出什么幺蛾子。 楚宁玉起身去往梳妆台前,方才摔倒,妆容凌乱,她要收拾收拾。 七巧负责给主子梳妆,她道,“其实也不用整,未见哪儿乱了,仍旧是云髻峨峨,修眉联娟,般般入画。” 楚宁玉不说话,望着菱花镜中的脸,眉如远山,面如皎月,这是张招祸的脸,上一世就因为这张脸,引来了一段不幸姻缘,最后被夫君一剑穿心刺死。 想到死前的惨状,她握紧手,重生回来,她不可能再让悲剧重蹈,得想办法阻止皇太后赐婚才行。 梳妆完毕,六元把取下来的书送上,整整一摞,很重,上面灰尘覆满,“该是许久未动了,方才在外面抖出一大堆尘土,那出土的文物也许比得这几本书干净。” 六姑娘难得说句在理的话,七巧让人不要噼噼啪啪个没完,“这都什么书啊,二小姐何时这般好学上进了,竟然为了看书而差点害惨了我们大姑娘。” 楚宁玉想,我也正好奇呢,那贪玩就会闹事的楚二小姐,何时喜欢上学习了? 她伸手拿一本,还以为是那些个不堪入目的话本小说,细看发现不是,而是描写玉器珍玩的典籍。 奇了,楚林茵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些古老读物,她不是只喜欢看话本吗? 什么庶女大战老祖宗然后坐稳大宅主位; 或者聪明绝顶二小姐嫁与所向无敌战神; 或是庶女有毒她无法无天所向无敌等等…… 她最喜欢这种了,说是主角忍辱负重,让人钦佩,每次看着热泪盈眶,卑微庶女终于翻身了。 楚宁玉把书放下,吩咐六元,“你去找找二小姐,看看她在做什么?” 六元不乐意,“大小姐,您嫌弃奴婢大可直接说,奴婢不会死缠烂打的……” 楚宁玉:“……”她瞧着置气起来的丫鬟,“你就这么不喜欢二小姐?” 六元点头,“谁让她那么能来事。” “所以这不给你机会去盯着,看她有什么异常举动?” “我不想。”六元拒绝,她只负责大小姐吃穿用度,不带负责令人讨厌的二小姐的安危。 楚宁玉让人不要置气,“我嘱你做这件事可不是平白无故,我昨日梦见妹妹会在今日给买一串糖葫芦,待我吃了以后,会躺在床上好些天……”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六元不淡定了,立刻马上飞出去探究竟。 楚宁玉:“……”这丫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七巧道,“六元就是个直性子,大小姐莫要怪她不懂规 矩。” 楚宁玉嗯了一声,她靠在软榻里眯眼,这夏天闷热,人坐着卧着都不舒服,她摇着团扇,忽想起一件事,当即招七巧过来,“昨个儿,父亲是不是得了赏赐?” 七巧点头,“是啊,国公爷得了赏,就是一串黑溜溜的葡萄儿,那东西,吃着沾得手上一打墨汁儿,不过赏赐得不多,老爷都拿去送给老太太了。” 楚宁玉让人去讨些来,“一小串就成。” “大小姐昨日不是说不喜欢吃吗,您说那果汁儿生涩,偿在嘴里不得味,昨个老太太都托人送来了,你还给送回去了。” 楚宁玉晓得自个儿做过的混账事,“这不,我现在想吃了,你去讨来,就说我突然想吃了,祖母心疼我,定会给的。” :\/ 第181章 渔灯 谢一玎不见了! 盛世铭醒来听照顾他的队员说的。 他们明明是一起进入到那个溶洞里去的,可是偏偏盛世铭在山脚下被发现了,而谢一玎却毫无消息。 谢家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申刂”队的人准备再过13个小时还搜寻不到人的话再行通知。 这时候已经是大会开始后的第五天,山上的火也已经被扑灭,除了松江基地少了一个谢一玎之外,无人伤亡。 在搜寻谢一玎这件事上,沈景云和摄岐很是出了一番力气。甚至动用了秘法寻人,却只能确定人在山中安然无恙。 “既然安然无恙,怎么就寻人不见呢?” 摄岐难得升起了一股挫败感。 “这不是你们俩事先安排好的?” 沈景云寻么着四下无人才悄悄同摄岐说。 “若是事先知晓,我又何苦愁得头发都掉了好几根!” 摄岐非常宝贝她那一头秀发,这一下子掉了好几根儿,可不是要人命了。 “那你说会不会像泰山大人那样遇见了时空裂隙把你送过去,她也是到了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沈景云说出了他的猜测。 摄岐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那我们应该去求助谁,那些研究虫洞的科学家吗?” “这种玄学的力量大概我们目前的科学水平,可能还办不到把人带回来,就像你也是因为机缘才来到这儿的,不是吗?” “随便,随便,听天由命,只看的丫头的命,是好还是不好了。” 承宗六年 承国皇帝已继位六年。 破旧的红色院墙外,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奢华的很。 院墙内,叶黎书倚靠在冷宫窗柩上,枯槁的双手皱巴巴的,正用一把陈旧的木梳梳着她那枯如稻草的长发。 她面容极美,弯弯的柳叶眉,眼似桃花花瓣,媚态毕现,眼角下有颗泪痣,曾是京都名副其实的第一美人。 只是现如今,唇干裂的翘皮,面黄肌瘦,桃花眼生生的凹了进去,瘦弱嶙峋的模样像个干柴人。 ‘吱呀’一声。 陈旧的宫门从外面推开,一个面容凶狠的嬷嬷走进来。 ‘啪!’ 毫不客气的将碗扔在了桌上,嫌恶鄙夷,“快吃,吃完好上路。” 梳长发的动作停止,眸光怔怔,声音沙哑“嬷嬷,上路是何意?” “嘁。”嬷嬷嗤笑了声,掏出三尺白绫,“何意?难道娘娘还看不懂吗?” 手中的陈旧木梳掉落在窗柩上,顺着窗沿跌落在窗户外。 叶黎书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喃喃道“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对我,不可能” 然三尺白绫太过刺眼,让她不得不相信。 五年了,萧书祁将她关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冷宫五年了,从未过来看过她,哪怕一眼。 现如今,竟心狠的赐她三尺白绫。 当年,她为了让萧书祁顺利得到皇位,甚至不惜用性命作为要挟才逼迫外祖父成为他的幕僚。 他顺利登上皇位,而她在登后位第二年就被废。 现今坐在后位上的竟是她的妹妹叶黎婉,真是讽刺至极。 “姐姐。” 熟悉的声音拉回叶黎书的思绪,一双妖冶的眸看向宫门口。 叶黎婉身着一身华服,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走动不停晃动,画着精致的妆面在贴身宫婢的搀扶下步步生莲的向她这边走来。 端庄优雅贵态极了。 “姐姐还是吃,免得入了黄泉却成了饿死鬼。” 一字一句,犹如利刃般刮着叶黎书的心。 这五年来,也只有叶黎婉时不时的会过来,其目的无非就是过来炫耀一番。 叶黎书早已麻木,之所以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不过就是想从叶黎婉嘴里知晓哥哥的下落,外祖父一家的安危。 萧书祁向她发过誓,会找到大哥,也定会护外祖父一家周全。 “嘁。”叶黎书嗤笑了声,妖冶的眸看向叶黎婉,沙哑着出声“是你想我死,还是萧书祁想我死?” “放肆。”站在叶黎婉身后的宫婢厉声呵斥,一巴掌重重的打在叶黎书脸上,“皇上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叶黎书脚下不稳,直直摔落在地。 不等她动作,叶黎婉已蹲在她面前,尖锐的指甲狠狠的掐着她瘦弱的下巴,疼的她眉心紧紧的蹙起。 “叶黎书,你还是这么蠢,蠢的以为皇上曾对你动过心,他自始自终爱的都是本宫,你不过就是他手中的棋子。”叶黎婉咬着牙,面色有些许的狰狞,蓦地却又笑起来,诡异的让叶黎书心中不安,“你便要赴黄泉了,有些事情也应当告知你了,免得你死的冤。” “大哥早在五年前就被处斩了,而外祖父啧啧啧,竟大胆的通敌叛国,好在本宫在皇上面前求情,饶了外祖母和三舅舅,也算是为外祖父留后了。” “哦,对了,姐姐你不知晓,现如今本宫的嫡亲哥哥封了侯,只奈何父亲不待见,自己独身一人出府竟生生被马车给碾压而亡,何等的凄惨啊” “叶黎婉。”叶黎书沙哑的大叫,奋力的向她那边扑去,却被凶狠的嬷嬷用白绫勒住脖颈一张瘦弱的脸涨的通红,废了所剩无几的劲头憋出带着浓重怨气的五个字“你——不——得——好——死!” ———————— 白雪皑皑,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还要冷上许多,虽说在冷宫已然习惯,却依旧冻的脚底生疮。 叶黎书不禁裹紧了身上的被褥,稍才缓和了些许。 “木香,你去喊姑娘,日头都生了,若是坏了姑娘的好事,你我都得担责。” “不不,玉竹,这等苦差事你可切莫再交给我了,昨个儿我将将被姑娘骂过,今儿你去,好玉竹,咱俩是好姐妹,得有难同当。” “胆小鬼。”玉竹点了点木香脑门,嗔怪了声。 听着外头的声音,叶黎书猛地睁开眼,入目竟是熟悉的镶金丝檀木雕花滴水大床,是她年少时最爱的床,叶黎婉可是心心念念的很。 而方才她听见的声音明明就是她的俩贴身丫鬟,木香与玉竹。 怎么会?! 她明明已然被萧书祁赐了三尺白绫,明明已然被那个嬷嬷给勒死。 她此时应当在奈何桥上啊,可为何!!!她竟回到了她年幼时的闺房。 床幔掀开,玉竹那张熟悉的巴掌大的小脸出现在叶黎书面前,却是稚嫩的模样。 “姑娘,您醒了。”玉竹忙将床幔挂好,从紫檀暗八仙立柜中拿出衣裙,“姑娘,您要起吗?您特意嘱咐奴婢们今日早些唤你起来。” 玉竹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床上的叶黎书却没有任何反应。 那双桃花眼瞪的大大的,着实吓人的紧。 玉竹慌了神,又低声唤了两声,“姑娘,姑娘。” 床上人依旧无反应,惊的玉竹丢下手里的衣裙慌乱转身,“木香,快,请郎中,姑娘姑娘她” “玉竹。”叶黎书唤了声,“我没事。” 她自己都未发觉说话时竟激动的在发抖。 玉竹又慌乱的跑到姑娘床边,跪在地上眼眶红红的,“姑娘,您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