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帝后要独宠》 第1章 考完高数晕倒是什么情况 第1章考完高数晕倒是什么情况 昭日王朝，长秋宫。 来来往往的宫女们穿梭在雕花月亮门隔断中，安安分分地做着自己的事。不时有太医前来诊脉，开药。一碗接一碗地药水被送进殿中。 一种静谧而压抑的氛围萦绕在整个长秋宫中，没有一个人敢发出额外的杂声。 此刻，这座宫殿最大的主人正躺在月亮门内的雕花床上昏迷不醒。 床脚专门留着宫女守夜的地方正蹲守着一个面露忧容的女子，眼睛好似眨也不眨地看着床上的人。 多日未曾休息好让她原本年轻的面庞上多了两个黑眼圈，看起来就像是某一种动物。 可是她却不曾在意，一心只想着面前的人。 床边柱上雕刻的飞凤游龙活灵活现，互相盘旋飞舞，而眼睛却好似正在注视着这一对主仆，身上的色彩也变得愈发艳丽。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身着中衣的年轻女子，露在外面的脸庞是难掩的苍白，多日未曾苏醒的她连最基本的进食都难以做到。即使是再为娇嫩欲滴的面容此刻都会觉得有些蔫，可是干巴巴的又让人心疼。更不用说头上裹着地绷带，越发让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人增添了几分脆弱与怜爱。 “娘娘，您快一点儿醒过来，如意求您了。”自称是如意的宫女，双手合十，一双明眸中闪着些许泪光，默默地低声说着她的请愿。 声音小到只有床上那个昏睡不醒人能够听见。 “娘娘……” “娘娘您快点好起来！如意害怕，娘娘……” 如意低垂着头，默默祈求老天爷让自家娘娘快一点儿醒来。 不停在祈愿的如意不知道，在她长久的呼唤中床上的女子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迷雾被驱散，季瑶瑶地意识刚刚清醒就听到了不远处小声地呼唤。 娘娘？什么娘娘？ 我这里是哪里？身体动不了但是精神很清醒的季瑶瑶想。 耳边依旧是某个声音的絮絮叨叨，声音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的季瑶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海里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在想。 尤其是昨天晚上那个悲惨的经历，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念一次想一次。 原本那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夜晚，月朗星稀，惠风和畅。连往日里熬夜玩手机的室友都已经阖上手机睡觉了，可她偏偏得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桌前复习高数。 以为是亡羊补牢没成想是精卫填海的季瑶瑶，复习的大业一直持续了整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堪堪停止。 那后来呢？ 后来…… 想起来了！她在考完高数以后昏倒了！ 季瑶瑶猛然想起来，她那个时候刚走出考场，就感觉一阵天昏地暗，紧接着整个人都站立不住，想要扶着墙却没来得及，最终重重地倒在了教学楼的瓷砖上面。 原来她这是昏倒了以后被送到医院了吗？季瑶瑶胡乱猜测着，有了一点头绪，心中也放松了下来。 她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会听到娘娘这种称呼，估计是医院里那个墙上电视在放着电视剧，吓得她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呢！ 笑死，哪有那么容易就穿越的，小心牛顿爱因斯坦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理论。 不过话又说回来，季瑶瑶脑袋里的问题五花八门，原来医院电视里放的剧还有这种宫廷剧啊，她还以为都是那种父母爱情剧和抗日神剧呢。 季瑶瑶睁不开眼，只能听到电视里是不是传来的声音，脑袋里又开始计划着之后出院的事了。 重头的科目已经考完，接下来只有几科比较水的科目，等她考完可要好好地放肆一把。 空调，wifi，薯片，可乐，再加一部部综艺，简直是天堂啊！ 就是不知道室友她们有没有被吓到，自己突然就在这么多人面前昏倒了，回去还是请她们喝被奶茶压压惊！ 季瑶瑶奋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偏偏无论她怎么动，眼皮子就好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怎么都睁不开，手也使不上来劲。 尝试了几次，季瑶瑶无奈地放弃了。 “陛下驾到——” 没过多久，就传来一道脚步声。 这一次的声音很清楚地传到了季瑶瑶的耳朵中，不过她也每当一回事。 “皇后怎么样了？”突然，某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季瑶瑶耳边想起，苏得季瑶瑶身子一麻。 我的天，真好听。季瑶瑶脑袋逐渐变的迷糊，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配音演员，她都感觉自己的耳朵要怀孕了，这苏得也太过分了一点。 和平常在电视上听到的那些配音大触的感觉都不一样，很陌生，但是却意外得很合她的意。 那个好听的声音依旧萦绕在季瑶瑶的耳边，但天不遂人愿，忽如其来的睡意让她难以打起精神听清对方在讲什么。 好似睡梦的深渊中有一双手将她的意识抓往其中。挣扎了许久的季瑶瑶的意识最终放弃抵抗，陷入黑暗中。 大约半个时辰后。 如意看到她时刻关注的那个人睫毛微颤，一对眼珠子在里面动来动去，像是就要醒了。 如意呼吸屏住，嘴巴因为过于惊喜而微张着，但很快就被她用手捂住了，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来，生怕自己的动作打扰到了床上那个尊贵的人。 在如意万分紧张激动的等待中，床上那女子像是顶破了万千压力终于睁开了眼，黑漆漆的眸子瞬间就和如意对上了眼。 “娘娘醒了！娘娘醒了！”此刻，终于掩饰不住自己内心喜悦的如意大声叫唤着，声音高的外殿都能够听到。 里头外头正在做事的宫女太监们在听到声音后，心中也是一喜。立刻活络起来，有条不紊地将这个消息传出长秋宫——昏睡了几近十天的皇后终于醒来了！ 而此刻刚醒过来躺在床上的季瑶瑶正发蒙着，看着一堆穿着古装的人在她眼前匆忙地走来走去，此刻脑袋不灵活的她在心里打出一个问号，我这到底是在哪儿？ 第2章 我居然穿越了 第2章我居然穿越了 “娘娘这是患了离魂症。”太医仔细诊断了一番，小心却又确定地说出了他的诊断结果。 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而被诊断为离魂症本症的季瑶瑶此刻正无辜地看着四周，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吗？ 她只不过是问了一句“这是哪里”之后她面前的这些人就像被吓到了一样，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带回来了一个白胡子老人。 脑袋刚转过那根弦的季瑶瑶愣愣地看着自己伸出来的那一截宛若白玉般的手腕，纤细地好似只要一折便能够折断。 这是她的手吗？ 接着，她又慢慢摸上了自己的脸，毫无意外是不一般地柔嫩娇美。 “砰——” “娘娘！” 一众声音惊呼起来，只见原本那道尊贵的身影竟然直直地向床上倒了下去，发出闷撞声。 磕到头了。季瑶瑶躺在床上心中泪流满面。 …… “皇后如何了？” 桌上的博山炉散发着缕缕香烟，悠悠忽忽又恍然不见。 如果季瑶瑶能够出现在这里的话，她肯定会激动得跳脚，这就是她在迷迷糊糊中听到的那个简直悦耳得让人怀孕的声音。 坐在龙椅上的男子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似点绛，一头浓密又如墨般的长发被束在了紫龙玉冠中，上头还插着一根碧绿色的簪子，竟是格外的英俊夺目，宛如一只锋利的剑硬生生戳进眼睛里，让人再也移不开眼。 这便是昭日王朝的陛下——璟晏。 他像只是随口一问，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中还拿着一只朱笔，对着桌上呈上来的奏章进行着批改。 “中宫那边传来消息，娘娘患了离魂症。”守在下首的太监总管小声和璟晏汇报消息。 太监总管看起来年龄不小了，一袭绛红色宫服包裹住那中年发福的圆润身材，头顶上还带着黑色的钢叉帽，将那斑驳的白发收束其中。 待人说完，首位上的圣人也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笔尖。只不过这细微的停顿却在那奏折上留下了点点红印。 “倒是有些麻烦。”璟晏收了笔，半阖着目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这位昭日王朝的皇帝陛下乃是个十足十的单身主义者，尤其厌恶女子近身，连身边伺候的人也全部换成了太监。 可是即位之初迫于朝臣的压力娶了皇后，又纳了几位后宫嫔妃。 但最多也就是这样了，自后宫中有了人，这位有些任性的皇帝陛下也就不管了。闲置着后宫三千佳丽，硬生生让这群红颜在后宫中蹉跎着岁月。 什么月下弹琴，御花园跳舞，那群妃子为了承恩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可偏偏璟晏就是不解风情，直接无视过去。 然后这些耍小心思的妃子第二天就收到了禁足十天的惩罚。经过一番敲打，至此一个个都安安稳稳的，不敢再来触了某人的霉头。 “派人注意着。” “是。” 长秋宫。 太医仍然没有走，呆在外殿以防有什么事情发生能够及时出现。 紫檀大床中，流光隔帘被好好地挽起来，足有两米宽的大床内只躺了一个身着中衣的女子。 柳叶眉轻皱，即使是躺在床上却也睡得不够安稳，长久没有见光的皮肤变得更加细腻白皙，宛如最上等的白玉。 守在一旁的女子此刻眼睛都哭红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落了水以后娘娘居然会患上了离魂症。 明明是最为金贵的女子怎么会如此的命途多舛呢？ 而此时此刻作为最尊贵的女子的季瑶瑶却十分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这一定都是梦，都是在做梦！季瑶瑶在心里告诉着自己，却怎么也不敢睁开眼睛。 她想，等她一觉醒过来，就会发现自己其实还在医院，隔壁床是老头老太太的闲谈，床边还坐着几个室友，她们也许边玩着手机边聊天，不时还嘲笑着自己，甚至也许床头柜上还摆了一杯她想要的珍珠奶茶。 而外头是熟悉的车水马龙，p25污染的天空，成片成片的高楼大厦，穿着西装白领的年轻人奔波于打工人的途中。 喇叭里还放着领导人熟悉的“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 绝不会是像现在外头还零星夹杂着几声抽噎声，绝对不会！ “娘娘你醒了。”如意抹掉眼上的泪，换上喜悦的笑容，想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呈现出来。 原来在季瑶瑶腹诽的时候，身体一个激动就把手给举了起来做出一个加油的姿态。 于是，现在的场景就是季瑶瑶眼睛还闭着，但是面上表情丰富，右手半举着放在胸口，看起来奇怪极了。 被点破醒着的事实，季瑶瑶面色一僵，却也不好再继续装下去了。 她万分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头顶的那个雕花紫檀大床，接着便是一张年轻秀美的小脸蛋，梳着的双螺髻将全部的发丝都束起来，形成两个可爱的小鼓包，边上还细细束着粉色的丝带。 季瑶瑶长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呆愣愣地盯着如意，看的如意心中发毛。 娘娘的目光好奇怪啊！呜呜呜。如意心中的小人忍不住咬着手帕。 而还保持着原来动作的季瑶瑶眼睛闪了闪，最后忍不住用手捂住脸，心中发出一声痛苦又惊异的大叫，她这是真的穿越了啊！ 接受不了现实的季瑶瑶双眼无神地被如意按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漆黑柔顺的长发到了如意灵巧的手中变换出一个又一个奇迹。 渐渐地，一个高鬟望仙髻便神奇地在如意手中诞生。 紧接着，将梳妆台前的首饰匣子一一打开，如意挑了一只金簪步摇，碧玉瓒凤钗，往日里常戴着的簪子被如意都用了上来。 如意愉悦地说：“娘娘，好了。” 被如意唤回意识的季瑶瑶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头上那压人的重量。 “我的天，这也太重了！”季瑶瑶赶忙用手扶着自己头上那座大山，感觉自己的颈椎都要被压垮了。 这真的是头发吗？确定不是灌了铁的假发！ 第3章 季书瑶，小名瑶瑶 第3章季书瑶，小名瑶瑶 最后，这个才成型没多久的高鬟望仙髻就在如意泪汪汪的眼中生生拆掉了。 “呼！”解放了颈椎的季瑶瑶忍不住舒叹一声，她扶上了自己脆弱的颈椎，小心翼翼地揉按着。 季瑶瑶小声地抱怨：“这哪是人能够承受的重量啊。” “啊？”身旁的如意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面对对方的询问，季瑶瑶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没什么事。”季瑶瑶不甚熟练地和守在自己身旁的这个宫女交谈，她现在只想要静静。 “都退下，没有吩咐不要进来。”季瑶瑶回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古装剧，学着里面的主角挥退下宫女。 如意神色一禀，行了个礼：“是。” 不一会儿，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离开了，只剩下季瑶瑶一人坐在铜镜前。 之前都在发呆，季瑶瑶都没有时间好好地看一下自己。 寝宫里面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季瑶瑶也就不顾什么礼仪姿态了，从椅子上起来就凑到前方的镜子前仔细看着现在的样子。 季瑶瑶吓得大叫一声。 门口待命的如意等人听见门内传来的惊呼声，有些焦急地问：“娘娘，发生什么事了吗？” 季瑶瑶站在铜镜前，双手握拳撑在桌子上，神色怪异。 听见外头传来的声音，季瑶瑶勉强打起精神来回复：“无事。” 得到了答复的众人也只好按耐住心思，专心守在门外。 里头，季瑶瑶仍然是不敢相信，即使铜镜泛着幽黄的光，面容不能够清楚地显现出来，但是季瑶瑶却绝对不会忘了这张跟随了她十九年的脸。 这明明，明明就和她的脸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季瑶瑶小退了几步，远离了镜子。她感到一阵惶恐，原本也不是没有看过穿越小说，电视剧，可是这种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是哪哪都诡异。 她也不过是个刚刚上大学的学生，今年才刚满十九岁，这么不科学的事情为什么偏偏找上她了。 这座宫殿整体是呈大红色，朱色的月亮门将内室与外间隔断开来，地面是红色的毛绒地毯，墙边梨木架子上还摆着不少的瓷器玉器，暖黄色的宫墙上悬挂着名家的字画，别有一番风味。 可是这一切和她季瑶瑶有什么关系，她是季瑶瑶，不是什么皇后！ 她紧抿着唇，俊俏的小山眉也跟随着主人的动作皱了起来。她知道自己不能说出实话，古代对这种事情很是忌讳，更何况是躯体里换了一个灵魂这种事情，她要是说出来不被当做异类烧死就算好了。 季瑶瑶深吸一口气，如今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只能够继续装作失忆的情况。 “来人。” 既来之，则安之。她相信自己能够在异世好好活下去的。 那么，首先她就是要先了解一下这位原主人是什么样子的。 …… 半个小时过去了，如意已经讲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了。 季瑶瑶于心不忍，打断了对方要说的话，问了一句：“要喝水吗？” 如意眼睛一亮，接过季瑶瑶手中的茶杯，嘴里还说着：“谢娘娘赏赐。” e…季瑶瑶不知道作何感受。 从这半个小时的叙述，季瑶瑶简单地了解了这位原主人简短的一生。 据说原主出生时“有神光之异，紫气满室”，是上天赐予的凤命，皇室也早早地就预定了这一位身怀奇像的孩子。 先帝在时，甚至下旨，无论最后哪一位皇子登基，皇后只能是季家小女。 从小，原主就被当做未来皇后来教养，规矩礼仪是一个都不能够落下。 本朝男女风气较为开放，倒是没有什么男女六岁不同席的规定，未结亲的女子在平常只要戴着一块面纱遮掩容貌便能够出门。 而到了乞巧节和上元节更是热闹，未婚女子也能够摘下面纱，去寻觅自己的心上人。 不少男男女女便是在这两天喜结良缘的。 可是，这一切都与原主无关，与皇室绑定之后，原主的出行无时无刻都是季家的大事，闺中好友都没有几个，除了一位与季家交好的定远侯家的嫡孙女还能够与原主亲近一番。 三年前，陛下登基，朝臣翻出当年先帝下的御令，上疏奏请陛下娶季家小女为后，并充斥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 最终，原主顺应了自己的原有的命运，进了皇帝的后宫，成为最为尊贵的皇后。 可是进入宫中的生活却不是原主想象的那般，她原本以为自己与陛下就算不能够做一对佳人至少也能够相敬如宾。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陛下居然不愿意碰自己，大婚当日，两人同床而睡，中间却隔着楚河汉界。 第二日，宫中传出流言，被皇帝及时地镇压下去。 随后，皇帝又纳了几位妃子，情况如出一辙。宫里宫外的人面面相觑，但还是不敢揣摩圣意。 不是没有人妄图通过什么手段强行承恩，但最终都被狠狠的惩罚了。就连原主自己，都有好几次暗示皇帝，但随着皇帝的拂袖而去也就不了了之了。 原主有她自己的自尊的傲气，经过这么几次挫折也让她打消了这个想法，她都凑上前去了对方都不肯要，自己也没有那么轻贱。 所幸她是皇后，整个王朝最为尊贵的女子，无论她与皇帝究竟是怎么的实际关系，她所代表的仍然是整个国家的脸面。 前段时间，恰逢清明踏青，原主便想着去园林里踏青游玩，没成想居然跌落到了水中。 而也就是这么一跌，让异世的季瑶瑶来到了这里。 季瑶瑶靠在软榻上，整个人如同无骨的猫咪一样，精致贵气的面上满是怀疑。 既然她能够来到这里，那么是否意味着原主也到了她的身体里面，两个人就是相当于灵魂互换了。 季瑶瑶又想起一件事，她问着如意：“我叫什么名字。” 如意立在一旁，她知道主子失忆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暂时抛却了那些规矩，弯腰凑到季瑶瑶耳边，小声地说道：“娘娘闺名季书瑶。” 眼珠子一转，如意又笑着说：“不过娘娘还有个小名叫做瑶瑶。” 第4章 震惊 要见爹了 第4章震惊要见爹了 瞳孔爆炸。 虽然有所猜测但是在听完了如意讲的话之后，季瑶瑶还是忍不住有一番震惊。 既然如此，那么原主十有八九就是穿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天啦噜，原主不会要面对自己的期末考试！ 罪过罪过，季瑶瑶心中双手合十，忍不住为原主烧了一把高香。 重头的高数以及专业课考试已经被她给解决了，至于剩下的那几门嘛……就听天由命，反正她也不用考试啦！ 如意依旧立在一旁，不过此时再没有人说话，只剩下不远处香炉中的青烟缓缓升起。 季瑶瑶轻咬着唇，心里有了自己的计量，接下来就要靠她自己在这个异世好好活下去了。 希望原主也能够带着她的身体好好走下去。 晚膳时间。 季瑶瑶一脸震惊地看着她面前摆满的餐盘。 御厨的手艺自是不用说的，空气中的香味已经将她填满了，恨不得赶紧拿上筷子就下手。 只不过是一顿普通的晚膳，却足足有二十六道菜，分别用着金餐具银餐具以及盛汤的瓷器装着，足显奢华。 手中握着银筷子，刚想伸手的季瑶瑶很快被如意拦下了，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见立在如意身后的一个宫女抽出一根银针一道道菜试过去。 呃…… 季瑶瑶嘴巴微张，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赶紧闭了起来，倒也没有人看到她失态的模样。 这可真是夸张啊！季瑶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想她原来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女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 一顿晚膳就二十六道菜，外加一盅汤，着实把她惊住了。 终于，宫女试完了毒，垂首说道：“娘娘，菜无毒。” 季瑶瑶看了一眼周围，觉得应该没有什么了，也就动筷了。 所幸，这一次并未遇到阻拦。 她首先吃的是离她最近的那一盅鸡汤，拨开金黄色的油珠，熬的泛白的鸡汤就这么呈现在她面前。 用着青花瓷的小碗盛汤，调羹与碗璧发出清脆的响声，轻轻吸一口，浓郁的汤汁全部都进入了口中，唇齿留香，令人回味。 太好吃了！季瑶瑶眼睛都在放光，赶紧又多喝了几口鸡汤。 暖洋洋的鸡汤充盈在胃里面，让倍感饥饿的肠胃得到一丝温暖。 季瑶瑶的心蠢蠢欲动，既然鸡汤就已经这么好喝了，那么其他的才肯定是更加地美味。 谁也别拦着她享受美食！季瑶瑶心中发出一声呐喊，手已经蠢蠢欲动。 终于用完了晚膳，宫女们把剩余的餐盘端了下去，季瑶瑶靠坐在梨木圆椅中拿着手帕矜持地擦嘴，和刚刚那个大快朵颐的人完全不同。 正休息着，从外殿中小跑进来一个太监，手中还捧着一本帖子。 “娘娘，前朝相辅大人呈来拜帖。” 季瑶瑶阖着的眼睛睁开，就看见躬腰双手伸直捧着拜帖在她面前的小太监。 如意从小太监手上接过拜帖，然后在放置季瑶瑶的面前。 从如意手中接过拜帖，季瑶瑶顺便打发了小太监。 拜帖全部是用繁体字写的，虽说季瑶瑶学的是简化字，但是对于这繁体字也是能够大致猜出十之八九的。 拜帖的大意是皇后前段时间落水了，我很担心。如今听闻皇后醒了，我激动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只盼望着能够见皇后一面。 等看至落款季彦，季瑶瑶这才猛然想起来，这不是原主她爹吗！ 认识到了这个事实，季瑶瑶吓得正襟危坐，一改刚才懒散的样子。 见着季瑶瑶这个样子，如意在一旁偷笑：“娘娘还是同从前一样害怕大人。” 季瑶瑶没有说话，她不是原主，她怕自己会在那种老狐狸面前掉马，想当然也知道一个在官场浸淫多年的人还能不洞察人心吗？ 她不过一个小菜鸟，如何在大佬面前演好这场戏。 眼光闪烁了几下，季瑶瑶最终还是决定去见一见这位原主的爹。 反正有失忆作为最好的借口，她就不信对方还能找出什么漏洞。 怀着这样的小心思，季瑶瑶夜晚独自一人睡了下来，本来安排守床脚的宫女被她毫不留情地调走了。 笑死，要是她床边守着个人她还要睡吗！ 一夜酣眠。 第二天，晨光微熹，雕花刻叶大床内的身影动了动，紧接着一只洁白无瑕的手从床帘里面伸出来，拨开了明黄色的窗帘。 季瑶瑶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眼睛还有些迷糊地看着窗外的天色。 远处的天空已经被早上的日出染成了艳丽的橙红色，日头才刚刚出来不久，空气感觉也格外地清新。 穿上了鞋子，季瑶瑶在四周转了一圈居然都没有发现有自己衣服的存在。 早上的温度还有些低，只着中衣的季瑶瑶忍不住用手环抱着肩膀。 一张俊俏端秀的小脸蛋上被冷气刺激得有些扭曲，她忍不住叫了一声：“有人吗？” 早早就守在门外的如意等人听见动静拉开了月亮门前的明黄色帘子，一行人涌入，按规矩站在两旁。 如意一进来，就看见自家主子只穿着中衣站在地上，看起来是有些冷的。 她赶忙小跑了过去，稚嫩的脸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稳重：“娘娘，早上天冷，您喊一声奴婢们便会进来。如今您身子才刚好，如此这般患了风寒又该如何是好？” 听出如意的夹杂着关心的抱怨，季瑶瑶尴尬地笑了笑，她这不是忘了吗？ 粉嫩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粲然的笑，她靠着如意说：“好如意，我这不是忘了吗？下次我一定记得。” 从她过来的这段时间里，她能够看出来如意是真正关心原主的，也是原主认可的人。 从她尝试在这里生活下去的时候她就要和原主的生活，原主身边的亲朋好友靠齐。 如意心中也是一暖，她从小陪着主子一起长大，之前因为主子“失忆”她感觉两个人生分了许多，可是见如今这个模样，她又释然了。 “还不赶紧服侍娘娘穿衣。”如意吩咐周围的宫女们。 第5章 终于见到 第5章终于见到 一件又一件衣服套在身上，季瑶瑶只觉得自己现在成了莫得感情的布偶娃娃，只能任由她们对自己摆弄。 这古代的衣服也太繁复了！季瑶瑶心里吐槽着，如果要她自己穿的话指不定要穿到什么时候呢。 又过了许久，这一套衣服终于穿好了。 季瑶瑶迫不及待得站在铜镜前打量着自己。 粉面庄重，在大红色宫装的衬托下越发显得镜子中的人高贵不可侵犯，腰间用着一根明黄色的束带紧紧箍住，显得腰肢纤细，娉婷袅娜。 还未打理的长发简单地搭在身前，在这庄严之中又透露出几分俏皮，增添了几分灵动。季瑶瑶转了一圈，十分满意。 果然花费这么久的功夫得到的结果也是令人欢喜的。 在做发饰前，季瑶瑶握住如意的手说：“如意，别做太复杂的，我承受不来。” 如意站在身后，手上扶起一缕发丝，调笑着说：“娘娘放心，保准不会像上次那样。” 听到如意的保证，季瑶瑶吁了一口气，就上次那个髻发，重的让她觉得脖子都要弯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受得住的。 闭眼沉思，季瑶瑶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面对原主的爹。 等用完了早膳，季瑶瑶才发现自己现在到底是有多么的无聊。 哪哪都不能去，身子刚好的她甚至连宫殿门都被太医建议不出。 虽然她是个宅女，但那也是建立在有手机有wifi情况下的啊，让她这么一个现代人去适应古代的生活那可太难受了。 最后她只能从如意那儿摸过来一本杂谈书看看，顺便磕着瓜子打发着时间。 面前瓜子壳都堆的跟个小山一样了，季瑶瑶嗑掉手中最后一个瓜子，拍拍手里的灰，无聊的撑着自己的下巴，没有一丝庄重的模样。 “我爹还没有来吗？”季瑶瑶又一次看向门外，依旧是风平浪静得很，没有一丝涟漪。 如意在一旁收拾着她嗑的瓜子壳，见主子这么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轻轻笑了笑：“娘娘啊，大人哪有这么早就来的呢？您还是耐心地等等。” 说着，又递过了一本新的话本给她。 书才没翻几页，外头就有个小太监跑了进来：“娘娘，相辅大人求见。” 季瑶瑶眼前一亮，瞬间就把书放下来了，然后蹭地一下就从小榻上起来，白嫩的手还扶了扶自己的髻发。 好的，头发没有乱。季瑶瑶心里满意的点点头。 带着一丝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势往会客的偏殿走去，朱色的衣摆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穿过几道门，季瑶瑶一眼就见到了坐在圆椅上的中年男人。 也许是刚刚下朝，男人还穿着一袭偏红色的官袍，头顶上的乌纱帽正稳稳当当地戴着，腰背挺得笔直，精神得一点都不像中年男人。 “老爸！！” 听到熟悉声音的男人往门口望过去，果然就见着自家小女当今皇后从门口走过来。 季如海从圆椅上起身，对着越走越近的皇后行了一个礼。 “娘娘万安。” 虽说季如海是当今皇后的父亲，但是当季书瑶嫁入皇宫后，这人就是天家的人了。 即使是亲人之间，见到皇后还是需要行礼的，否则就是对皇室的不敬。 而季瑶瑶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表示了，原本心里的那些紧张，小纠结此刻全都被惊讶给代替了。 真是震惊我一脸。季瑶瑶脚步虚浮着，全身的魂都好像被抽出去了，这一段路好像都是跟着身体的惯性走了过来。 等到季瑶瑶坐上了主座，她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到了骨子里的脸。 这是一个她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她爸季如海。 周围的人好似都对她的那一句“老爸”没有什么反应，依旧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而季如海也是在行完礼后就退至一旁，高大的身躯立在那儿让人想要忽视都难。 季瑶瑶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注视着对方那张熟悉的脸庞语气复杂地说：“父亲快点坐下！” “是。” 说罢，季如海就在季瑶瑶的下位坐下了。 季如海看着这个不过十九的女儿，前日里因为昏迷让她原本充盈的面庞变得消瘦起来，即使着两天有好好吃饭，也弥补不了这么多天造成的苍白面色。 这是粉都盖不住的。 “唉——”季如海无奈地叹息一声。 如意识眼色地带着众多宫女太监都下去了，只留下这一对父女在房间中好好谈一谈。 “瑶瑶受苦了。”略带着沧桑的话从季如海说出来，下一瞬季瑶瑶的眼眶就红了。 爸爸…… 季瑶瑶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的狼狈，一边又用手若无其事地抹着泪。 “我没事的，爹。”季瑶瑶装作无事的样子，抬起头对着季如海笑得很灿烂。 可是越看这灿烂的笑容，季如海心中对小女的愧疚就越发沉重。 “瑶瑶，你不要怪爹将你送进了宫里。”季如海又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都越发沉重了。 季瑶瑶赶紧摇摇头，若不是那头饰复杂，估计都能够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了。 虽说她不是真正的季书瑶，但是她知道原主也是不怪她的父亲的。 “怎么会呢？能够当上皇后已经是最幸运的事了，又怎么能说责怪这种话呢？” 其实季瑶瑶说的不错，本来古代女子的地位命运就很悲惨，对于她们来说，嫁入一个好的人家就是终身大事了。 在这一方面，季书瑶可以说是所有女子都羡慕的对象，她嫁的人是皇上，自己也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只不过，这一生的自由都与她无关了，宫墙高深，锁住了她的芳华与青春。这一世，最终也不过是红颜变白发。 虽说平常很是跳脱，但是关键时刻季瑶瑶想的还是很清楚的，她既然已经当了皇后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见她真的是不伤心，季如海也是松了一口气，便和她聊着家常：“你娘她听说你落水了，病了许久，最近才好了起来。” 娘？我居然还有妈妈！季瑶瑶震惊。 第6章 后盾 第6章后盾 在季如海看不见的地方，季瑶瑶手指死死地扣住了自己白嫩的掌心，力气大的都有了一个个小小的月牙印子。 她拼了命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但是面上的表情是做不了假的，季如海一心都在小女身上怎么能够发现不了呢？ 他有些担忧地问：“瑶瑶，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季瑶瑶今天已经不知道接收了多少震惊了，她恍惚看到面前的爹，又听见对方关心着自己的话，摇了摇头。 “没事……”季瑶瑶假意撇清，“我只是觉得惊讶了而已。” “惊讶？”季如海闻言，凌厉的剑眉紧紧地皱起来，本来还算和蔼亲近的面上此刻又变得严肃起来。 多年在官场浸淫的老狐狸此刻那一双能够穿透人心的眼直视着面前的季瑶瑶，恍惚间让季瑶瑶颤颤发抖，觉得自己暴露了马甲。 季瑶瑶故意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虽然季如海和他老爸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就这上位者气势，哪里是她老爸那个普通市井小民能够拥有的啊！ 季瑶瑶假装有些委屈，声音都变得小了起来：“爹，我……我失忆了。只是这个消息目前还没有广泛地传开来。” 听闻失忆一词，季如海眉头更加紧皱，仔细打量着面前自己这个女儿，难怪他刚刚就觉得对方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两人之间的亲近是做不了假的，季如海倒也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 “太医怎么说？”季如海很着急，要不是还记得规矩怕不是要从圆椅上起来凑到季瑶瑶面前仔细看看了。 季如海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他对发妻一心一意，从未纳妾，因此子嗣在其他人眼中看来也就有些单薄。 他满打满算也才三个子女，季瑶瑶排第二，他上头还有一个大哥，下面还有一个不过垂髫年纪的小弟。 长子季京墨如今刚进翰林院，幼子季京竹才刚刚开始启蒙。 对于唯一一个女儿，季如海对她既觉得亏欠又觉得怜爱，这么多年来始终将她护得好好的，最终却还是抵不过天命。 一朝选在君王侧又哪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呢？ 季瑶瑶见目的达到了，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同时欺骗亲人的愧疚也油然而生。 欺骗这样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心里真的很难受，季瑶瑶也不知道怎么的，鼻头忽然一酸，险些就要落下了泪来。 她独自一人穿到这异世，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没成想今天却又柳暗花明又一村，原主的父亲居然和自己老爸长得一样。 刹那间见到亲人，让季瑶瑶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爆发了出来，她无声地流泪，晶莹的泪珠顺着光洁的面庞缓缓掉落。 季如海也很着急，向来是运筹帷幄的相辅大人如今竟然在一介女子面前露出如此慌乱的表情，要是让他的对家看到岂不是得好好嘲讽一番。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直接从圆椅上起身，三两步就跨到了季瑶瑶的面前。 低着头的季瑶瑶只感觉自己面前一黑，光线几乎全被身前的人给挡住了，紧接着就是一只宽厚温热的手掌拍了拍自己的头。 “瑶瑶，别怕。” 闻言，季瑶瑶抬头，泪眼婆娑着，面前这个穿着华贵官服的中年男人好似和那个坐在木头前认真工作的人影渐渐重合到了一起。 她的老爸也是总在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拿他那宽厚的手掌拍拍自己的脑袋，安慰着自己。这个时候，她好像真的看见了她的老爸。 季如海大概能够猜到女儿现在的心情，深处后宫却又一事不知，四面好似孤立无人，这一摊浑水让人心惊。 可是，季如海想让面前的女儿知道：“别怕，爹和季家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我……”季瑶瑶不知道如何回答，心中已经被这感动与震撼充斥着心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表露无疑的情感。 季如海心知这个方法奏效了，又是微微一笑，他摸了摸自己的美髯，故意和女儿打趣：“如今都是皇后了，怎么还做这副小女子模样。” 季瑶瑶抓起衣服内搭的白色袖子就往脸上擦去，还好那衣服料子足够柔软，上上好的蚕丝衣服，才没让那么粗鲁的动作划伤娇嫩美丽的面庞。 她仰着头，粲然一笑：“怎么？难道我长大了就不是父亲的小女了吗？” “你啊！”季如海无奈地叹息一声，都说做父母的都是个操心的命，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 季如海见季瑶瑶已经平复下来了心情，也就规规矩矩地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季如海絮絮叨叨地讲：“太医要每天都去看，你身边的那个叫做如意的丫头从小就跟在你身旁，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皇宫险恶，即使是当今陛下的后宫嫔妃较少，却也难以阻挡有这险恶之心的人借着皇后失忆的这个当下做出些许事情。 季如海毕竟还是前朝的大臣，难以插手后宫的事情，他也就只能借希望于季瑶瑶自己能够好好照顾自己。 他继续说道：“虽说你现在是皇后，但是该说的东西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好好斟酌一番。” 季瑶瑶熟门熟路地撒着娇，娇俏的说：“爹，我知道的，我哪有这么笨吗？” 她心里知道老爹是为了自己好，为了不让他担心，季瑶瑶还是准备用这种方法来暂缓季如海的焦虑。 “时辰不早了，我在这后宫也不能多待，下次……下次等有时间我再来一次。”季如海看看天色，日头已经慢慢地向正中央靠近，时间不早了，他一介外官毕竟还是得避嫌。 “嗯。”季瑶瑶眼巴巴的看着父亲起身离开，而她却只能够送到门口。 虽然心头有很多不舍，但是季瑶瑶知道现在不是自己任性的时候，于是也就在门口挥别了父亲。 通向宫外的长廊中，季如海跟在小太监后慢慢地走着。 一步一威严，挺拔的身躯就像是参天的大树，承载着季瑶瑶的信任与亲情。 最终，这道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 天上晴空万里，一派盎然。 第7章 如意的亲近 第7章如意的亲近 送别了父亲的季瑶瑶有些怏怏不乐，一个人呆在寝宫里面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因为皇后才刚刚醒过来，还在修养的时候，也就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人还特意过来打扰她，于是这整座寝宫里面唯一闲下来的人就成了她季瑶瑶。 “老天啊！这也太无聊了。”季瑶瑶痛呼一声，整个人完全没有姿态地倒在了塌上的小几中，连茶杯都被她晃得移了一下位置。 如意一走进来，便见着主子这副模样，她心里头觉得有些好笑。 如今主子这副模样倒是比从前活泼了许多，这样倒也不错，她想。 “娘娘，要不先看会书，再配上些点心吃！”如意走了过来，手中的盘子里端着几盘摆盘精致，模样更是精致的点心，盘子的另一边还放着一本杂谈笔记。 季瑶瑶一见到如意的到来，眼睛都亮了，尤其是看到如意手中那软儒弹香的小点心的时候，心里简直是要给如意一个大大的赞了。 和现代的用餐习惯不同，在农业不发达的古代，他们每天只会食用两餐。一餐是早上，称作“大食”，另外一餐是下午，称作“小食”。 古人早已经熟悉了这个习惯，可是这个用餐习惯对于习惯了一日三餐的季瑶瑶来说简直就是个噩耗。 少了这么多份快乐的她现在居然连干饭的快乐都要缺少三分之一，这是什么悲惨的世界啊！ 于是，季瑶瑶现在就是满眼感动地望着朝她走过来的如意，甜甜一笑，娇俏道：“如意，你可算是来了，我真的是好无聊啊！” 季瑶瑶几乎是立刻就从塌上的小几上坐起身子，端了端仪态，双目放光盯着盘中的零食。 远远地，那些点心的味道就往她的鼻子里头钻。 等到盘子终于放到了季瑶瑶面前，她几乎是同时间手就已经往点心上凑了，还来不及等如意拿起手帕过来。 看着面前进食迅速而又不失礼仪的主子，如意无奈地将手帕收了回去，并小心嘱咐着：“娘娘吃慢一点，小心噎着。” 季瑶瑶幸福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是手上的速度却是一点都不降低，这小点心实在是太好吃了，果然我们华夏的吃货一族怎么可能在吃这一方面委屈自己呢？ 摆成了梅花样子的粉色桃花酥，还有那白香四溢的马奶膏，再配上青翠欲滴的绿豆糕，三种不同颜色糕点搭配在一起，看起来就令人食欲大振。 果然是吃的太快了，糕点中的淀粉堆在口中让季瑶瑶难以下咽，她赶忙拿起手旁的杯子，揭开盖子就往下吞水。 “咕噜咕噜。”转眼间，这一杯茶水就喝去了大半。 如意着急地上前，包子脸整个都皱了起来，小小年纪看起来就很是威严：“娘娘，您要吃慢一点，糕点虽然好吃，但也到懂得循序渐进的理，不然下次又发生这种事情该如何是好呢？” 听着如意用着恭敬的语气说着劝告的话，季瑶瑶尴尬地笑了笑，不肯承认自己居然还要一个小妹妹来教导。 没错，如意今年才二八年华，放在现代可不是一个刚刚初中毕业要上高中的小妹妹吗？ 但是依古代女子十五及笄便算作成人来看的话，如意这时候又像是大人了。 一味的宠溺只会让人越来越堕落，而在宠溺之中再加劝诫才是最好的方法。 心中知道如意是担心自己噎着，季瑶瑶根本不在意刚刚如意那有所越界的话，心中反而还很是感动。 她用着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手帕擦了擦手，然后认真地和如意说：“我知道了，下次会小心的。” 如意显然是一愣，她没有想到自家主子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在主子尚未落水之前，她们之间虽然说是亲近，倒还是有主仆之别的，她断然是不会说出这样越界放肆的话来。 可是如今失了忆的主子，和寻常实在是太不相同了。不仅仅是性格变化，由安静文雅转到了活泼外向，就连往常的举动都带着几分亲昵。 也正是因为如此，如意她现在才敢在主子面前说出这些劝诫的话。 这样想着，如意嘴上又不由得软了语气：“娘娘要好好爱护自己，奴婢才会高兴。” “还有娘娘凤体金贵，更是要照顾好自己。” “嗯嗯。”季瑶瑶顺从地点点头，她是知道这种事情的，但是现在要她自称本宫那可太尴尬了。 如意上前又主动为季瑶瑶续上了一杯茶，满当当地茶水稳稳当当的放置在一旁。 吃了几块糕点，季瑶瑶大致填饱了肚子，对于放在一边的那本书杂谈笔记到是兴致缺缺。 她虽说能够看的懂繁体字，但也就是十之八九的样子，并不能够很顺畅地将一整句话消化理解，再加上他们写的话又大多夹杂着文言，这让季瑶瑶她更加难以看懂了。 素手一抬，手中握住那本蓝色封皮的杂谈，低着头随意地翻了翻夹杂着墨香的书籍，便断了兴致。 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饱腹的小肚子，季瑶瑶的手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这一次如意眼疾手快地拿出了手帕，在季瑶瑶动手之前递到了她的面前。 季瑶瑶无奈的低着头，看着身前那只小手捧过来的帕子，最终还是接住了。 如意粲然一笑，小小的包子脸终于是笑开了，带上了几分应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稚嫩。 等糕点都吃得个七七八八了，季瑶瑶很是想要直接往塌上倒去，现在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吃完美食再躺在床上休息更美好的事了。 可顾忌着自己的头饰发型，季瑶瑶知道自己不能够放肆，再加上这个房间里面这么多人守着，季瑶瑶更加不敢做出那样的举动了。 虽说那些人都低着头不敢看她，但是自己又忽视不了那么多人的存在。 季瑶瑶余光一瞥，就看见她随手放在一旁的书页被窗外的微风吹得起了几页，心中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她惊喜地和如意商量着：“如意，你说我去重新学习书写如何？” 第8章 学习书字 第8章学习书字 如意一愣，显然是对于面前主子这个想法感到惊讶。但是转念一想，娘娘失了忆，许多事物都忘记了，书写这一块的知识也许正好是忘记的地方。 虽然这个提议有些意外，但是季瑶瑶却也不是心血来潮就想要学习书写的。自小收到教育的她深知，认得字也会写字的到底是有多么的重要。 就连在科技发达的现代都强调要让每一个孩子有学上，足以证明教育的重要性。想她季瑶瑶一朝穿到古代，字认不清还不会写，不就成了大半个文盲了吗？ 季瑶瑶心中一禀，绝对不能让自己成为这样的人，无论到哪识字都是很重要的。 想清楚了的季瑶瑶拍了拍手，发饰上的金步摇跟着晃了晃，摆出几道影子，郑重地说道：“如意，我想学。” 殿外阳光正好，撒在叶间留下淡淡光斑。朱红色的宫殿中绝美精致的华服女子抬着头，纤细脆弱的脖颈露出些许白色，那双黑色透亮的眸子正盯着你，眼中满是执着。 都说自信认真的人最耀眼，这个时候又有谁能够拒绝这样耀眼夺目的人呢？ 如意心中满满的都是敬爱，她喜欢这样对我娘娘。 “知道了，娘娘，过几天就好了。” “嗯，就知道如意最棒了。” 被夸奖了的如意羞红了脸，偷偷躲到一旁捂脸冷静了。 而始作俑者还在榻上笑嘻嘻的，一点作为凶手的责任感都没有。 日头就在她们的谈笑中西移，渐渐落入西山，满天的繁星闪耀着光芒，月起月落，时间向来过得重复而飞快，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天色刚晓，宫灯便一盏盏地亮起，将庄严肃穆的紫宸殿照亮，一个个伺候的太监端着梳洗的工具井然有序地踏入宫殿中，期间那脚步声几近是微不可闻，恍然怀疑是否真的有人走过。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龙床内伸出来，将那帘子一把撩开。得到了信号的小太监立马上前轻盈地将那帘子用细绳绑好。 烛光终于透过那厚重的帘子照进了床，一张英俊的侧脸就这样出现在了灯光中。 完美的下颚线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下头那微微凸起的喉结更是增添几分诱人。 明明是刚睡醒的人，那一双星目中却没有丝毫的惺忪，依旧凌厉地要将人一眼望穿。 接过小太监手中的杯子，洗漱一口，再尽数吐在跪在脚边的小太监捧着的盆中。 由着手脚灵活的小太监伺候着穿衣，在这个过程中，一件件衣服穿在皇帝身上，可是小太监的手却丝毫没有碰到皇帝。 这绝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非得手脚灵快又年轻的小太监，多加练习才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 陛下讨厌被触碰，这是全皇宫上上下下心照不宣的一个准则，如若有几个不长眼的人胆敢冒犯这条准则那就要作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束发是由太监总管李元福亲自来做的，这是少数几个他能够亲近而不动怒的人。 李元福保养得当的双手穿过那乌黑的发丝，熟练将十二旒冠冕为帝王戴好，眼前的珠旒立刻将帝王眼前的视线遮了些许。 又是一日的早朝，朝堂上依旧是些许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可是却让两个派系的官员争得面红耳赤。 帝王心中烦闷，实在是不想听这官员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待两个人终于休停了会儿，穿着紫色官服的中年男人手执玉笏，高声道：“臣有事启奏。” “自陛下登基以来，国运亨顺，百姓安居乐业，但后宫始终皇嗣虚浮，实乃高危之举。愿陛下早日开枝散叶，稳固朝纲。” 璟晏面色一冷，枉他以为几日没有人上疏奏起他广开后宫，原来就是准备等着今日在朝堂上和他当众进谏。 “爱卿所言之事，朕懂得了。难道爱卿是觉得朕这皇位坐的不安稳，得早点找个继承人不成？” 随着帝王的话音落下，堂下的官员纷纷跪下，高呼：“陛下息怒。” 而刚刚那个提出建议的官员此刻更加是不敢再说些什么了，等着他再说下去，那就是藐视帝尊，有谋逆的心思，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依旧是这个样子，璟晏也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说些什么了，他冷漠淡然地声音传进了每一个臣子的耳中：“既然如此，朕皇位坐的好好的又何须担心子嗣问题。” 堂下鸦雀无声，生怕说错写什么就招致祸患。 “众位爱卿可是同意朕的说法？”身居高位的帝王俯视着他的这一群臣子，问道。 “陛下英明。”又是恍若排练了一般，堂下响起一阵和声。 “退朝。”帝王最后冷冷地吐出二字，离开了这烦人的地方。 回到紫宸殿，璟晏用完了早膳之后便一直呆在专门开设的书房内办公。 坐在紫檀桌前，一叠叠折子摞起来了一个惊人的高度，宝座后的书架上是历代皇帝的经验书籍以及治国之道，厚重的书本同样也反应了深厚的底蕴。 墨香夹杂着龙涎香萦绕在书房里，淡淡地青烟绕着博山炉盘旋上升。 朱色笔尖停留在相辅呈上来的折子间，帝王像是忽然想起了某个人，带着若有似无地意味问着候在身边的李元福。 “皇后最近如何了？” 虽说只是名义上的皇后，但是该有的尊重璟晏倒是不会吝啬赐予，只是这辈子恐怕也就是呆在深宫中了。 璟晏想起前几日去看望时，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人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心中也没有什么感觉。 李元福倒是知道长秋宫那一位最近在做些什么。 昨个晚上，长秋宫那边传来消息说，皇后要请启蒙书写老师，倒是让一把年纪的李元福讶异了一会儿。 他一五一十地告诉皇帝：“陛下，皇后娘娘昨日就命人在宫外寻找书字启蒙老师。” “哦？”帝王像是来了兴趣，薄唇轻言，“书字启蒙老师？” “听言，皇后失忆后忘记了许多东西，连书写识字都忘了。” “倒是有意思。”皇帝轻声笑了下，“为皇后找个好点的书字启蒙老师。” “是。” 第9章 老师来了 第9章老师来了 找书字启蒙老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如意处在这深宫之中，又如何能与外界有过多的交流。 她托的那个管理采办的公公也是不情不愿地才愿意帮她的忙。 深宫之中向来是这样残忍的，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再高，没有帝王的宠爱却也如同坐着摇摇欲坠的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大厦倾倒。 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从来都很懂得这种道理，主子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那公公也不过就是仗着如意年纪小，就随意了些许：“找人是可以，不过这价格嘛……” 话未完全说出口，但其中的未尽之意如意已然懂得，她咬了咬唇，硬是答应了。 第二天的时候，原本以为自己又将受到轻视的如意看着面前截然不同态度的管事公公有些诧异。 “姑娘这是何意？”公公瞟了一眼如意手中的玉镯子，赶紧抬起眼来谄媚地说，“为皇后娘娘做事本就是奴才们的本分。” “这人已经寻好了，经过那边的检查便可以入宫。” 管事公公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昨日回去的时候，上头居然命人让他仔细给娘娘找个好的老师。 他战战兢兢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敏锐的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于是他一改那日的轻蔑态度，换上一副恭敬的模样，不敢将这件事再发酵下去。 如意一头雾水，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管事公公态度大变，但是这对于如意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她高兴地回到长秋宫告诉了娘娘这个好消息。 这个时候，季瑶瑶也不过刚刚用完早膳，正半躺在美人榻上消食。 没过多久，季瑶瑶就听见有些急促的几声脚步，转眼间又沉稳了下来，只是迈着比平常略带欢快的脚步走了进来。 “如意回来了？”季瑶瑶听到这熟悉的脚步就知道是谁来了，她就看着欣喜得带了些许薄汗的如意走了进来。 如意一脸骄傲地说：“娘娘，老师已经寻好了。” “真的？”季瑶瑶惊讶地坐了起来，她没想到如意居然能够这么快把事情办好。 她看着对方那有些憔悴却眼神明亮的样子，心中悄然爬上了些许歉意。 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的说出来了反而不好，还不如她在平常时再对如意好一点。 “真是太感谢如意了！”季瑶瑶夸赞着对方，果不其然看到对方脸上笑得更开心了。 既然老师已经寻来了，季瑶瑶也顾不得自己再呆在这儿偷懒，她提前去了昨天开辟出来的一间书房做着准备。 皇后原本是没有专门的书房的，但是如今皇后发话要来学习书字，那么宫人们自然也会认真遵守着命令。 找了一处没多大用处的偏殿，开了一个房间专门作为书房。 书房的整体颜色基调呈现朱红色，因为不是正统的书房，书架的上面倒没有摆上四书五经，治国之策，忠言劝谏之类的。 季瑶瑶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安排了一个宫人磨墨，自己拿出一张宣纸出来准备大干一场。 提起笔，季瑶瑶回想着自己曾经看过的执笔方式，笔沾上墨水，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但这笔一沾上纸就不行了，季瑶瑶没有控制好力度，直接在宣纸上点上了一个大黑斑。 呃……再来，她就不信了自己不能好好地写一个字。 最终，好好的一张宣纸被几个歪七扭八的字给占满了。 季瑶瑶看着自己的“作品”有些委屈，但是心里还是安慰自己这只是第一次而已，等有老师过来教导以后就会好很多了。 没等着季瑶瑶继续祸害那些无辜的宣纸，书字老师已然在偏殿守候了。 听到传消息的小太监的话，季瑶瑶眼前一亮，差点忘了手中还拿着笔，就要挥舞起来。 “快一点请人进来。” 才刚刚三月的天气依旧带着夏末春初的冷意，还好书房内避风紧密，温度比外头高上许多。 虽然空间也是非常的大，但是房间整体构造并不空旷，临时弄出来的书房更像是一间隔断房，呆在里面倒也觉得暖和。 书字老师姓王，曾是一位落魄的千金小姐，后得到贵人搭救，做了这份为年幼的世家女子书字启蒙的工作，至今已有二十余年了。 在京城之中名声一直非常得好，请她去做启蒙老师的人家不知道有多少。 老师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的整整齐齐，夹杂着几根白丝的发色越发显得严厉，一张看起来精瘦冷削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随着门一开，好像这位老师裹挟着寒风一起进来了，让还未开始的季瑶瑶心里有些打鼓。 这老师看起来就很严厉，我有些害怕。季瑶瑶外表看上去依旧是一副端庄大方的模样，含笑着看着老师走进了，心里不知道慌成了什么模样。 “妾身王舒华参见皇后娘娘。”自称是王舒华的书字老师恭敬地对着上头的女子行礼，一举一动显现出良好的礼仪风范。 “夫人免礼。”书桌前身着华服的年轻女子朱唇轻启，声音悦耳动听。 “谢娘娘。”王舒华起身，垂头恭敬地站在下方等待着吩咐。 季瑶瑶看着下方的人这么一副恭敬样子对她心里有些别扭，从来都是把老师当做尊敬的人来看待的季瑶瑶对于现在这一角色转换的错位感还不太适应。 于是她主动说道：“老师不用过分拘束，今日您是老师，我是学生。” 王舒华闻言终于抬起了她低垂的头，原本严厉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浅笑，眼角的皱纹都显出来了。 “既然娘娘愿意给妾身面子，那妾身自当是恭敬不如从命。” 王舒华走近季瑶瑶，在她的书桌前站立，眼睛很快就看到了那一张被季瑶瑶祸害的宣纸。 嗯？季瑶瑶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毁尸灭迹了，宣纸还在桌子上，还被自己的老师看见了！ 第10章 一撇一捺，皆有准则 第10章一撇一捺，皆有准则 “不是，这……”季瑶瑶欲哭无泪，身上的那种端庄气质一下子就垮了，“老师你听我狡辩。” 王舒华瞧着手上那张宣纸，不过就几个大字，却还被墨水沾得乱七八糟，让人恍然见觉得这是小孩子在搞怪。 用着一种看小辈字迹的目光打量着宣纸，或许连小孩子都写的比这个好。王舒华忍不住在心里想着，然后又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一副委屈巴巴模样的皇后，心里面倒是又亲近了些许。 见老师没有表态，季瑶瑶赶紧为自己解释：“老师，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王舒华到底还是记得面前这个人是皇后，倒也不会真的就将两人放在同等位置随意说些什么。 君是君，臣是臣，什么时候二者能够混为一谈。 就算是皇后说了不用过分拘束，但是王舒华自己也还是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既然她进了这宫闱那可是要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 皇后可以自己嘲讽自己，但是她绝对不能。这种腌臜事情早在她家落魄的时候就不知道见了多少了。 “娘娘加油，书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成功的事，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努力。”王舒华主动转移了话题，给了季瑶瑶一个台阶下。 “嗯呢。”季瑶瑶忙不迭点点头，发丝间的金步摇晃得直响。 听见声音的季瑶瑶有些尴尬地扶了一下金步摇，让它们稳住，同时心里的不知所措也浮了上来。 她到底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在这种真正的大家面前很容易就漏了马脚。虽然说她知道对方就算心里会想什么大致也不会表现出来，但季瑶瑶还是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羞愧。 说是要适应生活，可是还没多久就现了原形。 王舒华适时地说：“娘娘我们开始。” 老师的话打断了季瑶瑶脑中的胡思乱想，她呼了一口气，还是先把事情弄完了，胡思乱想什么呢。 笔搁上已经有了好几支笔了，季瑶瑶刚刚用了一支，还有几支尚未沾上墨水。 王舒华拿了一支干的毛笔，手上动作不停：“娘娘请看我的执笔方式。” “看娘娘前面那副字，妾身估计娘娘的执笔方式就是错的。娘娘仔细看。”王舒华边说着又将正确的执笔方式凑到了季瑶瑶的面前。 王舒华已然进入了工作状态：“前人说，把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即是以拇指和食指的指肚捏住笔杆，保证笔杆不脱落；中指在食指下面搭在笔的外侧，既加强食指捏笔的力量，又发挥把笔往里钩的作用；无名指的甲肉之际抵在笔杆内侧，起着把笔往外推的作用；小指附在无名指的指肚下部，辅助无名指把笔往外推。” 季瑶瑶听得晕晕乎乎地，只好睁大着自己的眼睛仔细看着王舒华手上的动作。 她换了一支没有蘸墨水的笔，生怕那些墨水会溅到自己的衣服上。 学着老师手上的动作，季瑶瑶食指大拇指握住笔杆，加以其他手指搭在外侧，很快一个像模像样的造型就出来了。 “老师，我这么做对吗？”季瑶瑶抬起头，望着面前为自己授课的王舒华，诚恳地发问。 “小指往里侧搭，对，就是现在这样。” 季瑶瑶边跟着老师边改进。 “学会握笔虽说只是第一步，但这是基础，根基没有打好又何谈写好一个个字呢？”王舒华继续说着。 “握笔时要令掌虚如握卵，这样便于运笔。学书要经常练习握笔、钩回、推出和旋转笔杆练习画直线和弧线。这些都是十分关键的。” “同样，执笔的高低和是否悬腕、悬肘，由所书字的大小来决定，小字低执，枕腕；大字高执，悬腕；再大则需悬肘。” “再有一个就是坐姿要端正，初学者刚开始需要上身坐正，两肩齐平；头正，稍向前倾；背直，胸挺起，胸口离桌沿一拳左右；两脚平放在地上与肩同宽；左右两臂平放在桌面上，左手按纸，右手执笔。眼睛与纸面的距离应保持在一尺左右” 季瑶瑶听得认真，但到底都是些理论，她想起自己刚刚那写字时颤颤巍巍的手腕，有些疑惑地开口：“老师，我刚刚写的时候，感觉手腕无力，提笔更加是不顺畅，这要怎么办啊？” 王舒华了然地点点头，认真回复：“这些都是初学者容易碰到的问题，首先您刚刚握笔姿势不对，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手腕的发挥。其次是，写字时一定要注意手腕要稳。” “娘娘才刚开始学习，有问题是正常的，我们慢慢来，每一天您至少练习一个时辰，持续一个月，这字也就基本出了模型了。” 一个时辰！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古代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天哪，果然学习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季瑶瑶吐槽。 “学会了握笔，那我们接下来就要学习字的笔画结构。” “如果说笔画是字的血肉，那么结构就是字的灵魂。” “现在，我们先来学习笔画。”王舒华说着，边拿出了一张干净的宣纸，放下手中这支未蘸墨的笔，拿起刚刚季瑶瑶写过的那一支，笔走龙蛇，一个简单却又大气的“一”出现在了季瑶瑶的面前。 “这个笔画又是最为基础的一个笔画，别看它简单，要想写好这个一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王舒华简单介绍着。 季瑶瑶了然地点点头，这个“一”考的就是基本功，基本功扎实的人写出来的自然好看，不扎实的话就会原形毕露。 王舒华从袖中拿出了基本字帖，递给季瑶瑶，她说：“这是适合初学者学习的几种字体，娘娘看看您喜欢哪一种。” 季瑶瑶接过字帖，里面的字都很规整秀丽，看的季瑶瑶心痒痒，恨不得自己马上就能够学会写这些字。 仔细翻阅了一下，季瑶瑶指着其中一本说：“老师，我喜欢这一本书的字。” 王舒华看了看，那赫然就是钟繇的字帖，世人评价高古纯朴，超妙入神，全无矫揉造作之态。 “不错。”王舒华点点头，很是满意这个结果。 第11章 御花园一游 第11章御花园一游 季瑶瑶确实觉得这个字好看，但她不懂为什么老师说不错，她疑惑地问：“老师何出此言？” 王舒华拿起桌上被翻开的《贺捷表》解释着：“这钟繇所处的时期乃是行书向楷书过渡的时候，他博采众长，刻苦钻研，写出了这一手好字。人曰：备尽法度，为正书之祖。” “老师也很欣赏这位钟繇先生，从他的字中我们可以感受到，创制自己新体之书所走过的艰难探索之途与心路历程，也可以隐隐感受到他如凤凰涅磐般浴火重生所经受的阵阵痛楚。这是我欣赏他很重要的一点。” 王舒华带的大多是高门中的女子，很少能够看到有人会选钟繇的字，大多更是选簪花小楷一类的。而今，皇后竟然一眼就相中了钟繇的字，王舒华在心中不由得感叹起来。 皇后到底是与常人不同的。王舒华心里想，无论陛下是如何看待，光凭这一点，她就可以断定皇后绝不是那等胸中无沟壑之人。 “好的，接下来我们继续学习其他的笔画。” 书房里磨墨伺候的人悄无声息，只听见王舒华和季瑶瑶偶尔一来一往的对话，或者是王舒华本人的大段讲解。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过了一个时辰。等到下课的时候季瑶瑶还没有反应过来课就已经结束了。 送别了老师季瑶瑶还处在刚刚那一堂课中没有回过神来，这位老师确实很好，知识渊博，时常引经据典，也会给季瑶瑶一一解释典故。 同时实际操作也是有的，季瑶瑶看了一眼书桌上那秀丽清隽的字迹以及自己那狗爬似的大字，简直没脸看了。 眼见宫女要将这些纸收走，季瑶瑶连忙喊停：“等等，留下。” “是。”小宫女放下了手中的纸张，退回到暗处。 季瑶瑶将自己写的字放到了一边，又将老师写的字放到了一边，仔细对比一下更是惨不忍睹。 “有压迫才有动力。”季瑶瑶给自己鼓劲，拿起桌上的宣纸就往寝宫走去。 走进自己的寝宫，季瑶瑶从梨木架子上把那个鎏金雕花木匣拿下来，稳妥地将这些练手的纸都放进去了。 “等我以后每次写完都放一张进去，看看什么时候能够和老师写的一样好。”季瑶瑶自己鼓励自己，她倒也不是故意托大，今天那位老师讲的课确实给了她很大的信心，她相信自己能够写的一手好字。 收好了练习纸，季瑶瑶就感觉自己活络了一个上午的大脑此刻有些疲乏。 简单吃了几口宫女端过来的糕点小吃，就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下去。 午窗春日影悠悠，一觉清眠万事休。 醒来的时候季瑶瑶还有些懵，恍然有些分不清是早上还是下午。 等到季瑶瑶收拾好了自己之后，一问宫人才知道现在已经是未时了，她默默翻译着现代时间对照表，发现现在也不过下午一点到三点。 窗外树影憧憧，晃得人眼睛发亮。刚刚抽条的嫩绿叶子，再加上那些原本就四季常青的树，照的人精神充足。 季瑶瑶靠在桌前发着呆，想她都穿越了这么多天了，居然一直都是呆在自己的宫殿内，都没有好好地出去走走。 她要出去！ 说走就走的季瑶瑶带着一行宫人在外面走着。 原本皇后出行应该是乘坐轿舆，而不需要自己行走，但是季瑶瑶想着既然是出去玩自然要自己走了，怎么还坐在轿子上呢，于是便推脱了。 终于走出宫殿的季瑶瑶边走边感叹，果然不愧是君主集权的国家，这全天下的精巧匠人恐怕都在这皇宫里面了。 和从前在旅游景点看到的那一些宫殿景观都不一样，现代的宫殿园林商业化非常严重，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参观景点的人，少了古建筑以及古典园林的底蕴气质，尤其是在节假日人多的时候都不知道到底是来看人还是来看景观的。 而今她看到的御花园，十字形平面的多角亭，纤巧秀丽，又有奇石林立，树木郁郁葱葱，其中古老的柏树，估计都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放眼望去整个视线里都被点缀得情趣盎然。 这也让季瑶瑶一时有些诧异，明明还是初春时节，这御花园中却已经如此春意盎然了。 都说欣赏美景能够让心情变好，如今想来确实名不虚传。季瑶瑶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边走如意边跟着在一旁介绍。季瑶瑶倒也乐意去听。 沿着雨花石路走着，季瑶瑶忽然又看到一座桥，是那种传统的拱桥，扶手边还有着大理石雕刻的精美壁画。 “去那边看看。”季瑶瑶说着，拐了个方向往桥那一边走过去。 季瑶瑶扶着一旁的圆柱扶手，看着桥下的景色，水很清澈，倒映着周围碧绿的树影，其间还有几条橙红色的身影冒出。 咦？季瑶瑶仔细看去，“原来是锦鲤啊！” 刚走至最高点，季瑶瑶原本望着水面的眼突然望向了前方。 桥的另一头赫然出现了另外一列队伍。 为首的女子坐在轿舆中，穿着金红相见的华服，发饰上还插着多支簪子，最妙的是对方那白皙的额头间竟然点缀了梅花钿子，看起来确实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两只队伍一下子停了下来，对方也不过上了一两集台阶。为首的女子一见到季瑶瑶的脸原本的笑突然淡了下来，显然也明白了现在这个尴尬的境地。 季瑶瑶心想，对方不喜欢自己。 身后的如意凑到季瑶瑶的耳边说：“娘娘，那是穆贵妃，陛下的表妹。” 贵妃？表妹！ 季瑶瑶原本就有猜测对方也许是皇帝的哪位妃子，没成想居然是贵妃，还是皇帝的表妹。 学过生物的都知道，近亲结婚很大程度上都会生出畸形的孩子，所以在现代为了伦理道德，为了生命安全，近亲结婚是完全废除了的。 可在古代，这又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什么表哥表妹，最后往往就成了那一家子的人。 季瑶瑶不是没有看过宫斗剧，依照对方现在这副讨厌自己的模样，不是因为对方喜欢皇帝而讨厌同为皇帝嫔妃的自己，就是觉得自己皇后的身份碍了她的眼。 短短的时间内，季瑶瑶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片段。 第12章 争锋相对 第12章争锋相对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初春仍带着冷气的阳光撒在身上竟也没有多少热度。 一阵风飘过，两行人立在这桥中桥头尴尬又无措。 季瑶瑶倒也没有想过退让，一来她正站在桥中央，那人在桥头，哪有她退让的道理；二来就是她好歹也是个皇后，皇后难道不是宫里除了皇帝地位最高的人了吗？ 还有就算没有看过宫斗剧，这人善被人欺的道理总该是懂得的，这宫里面还想要软弱，那不就是准备被人欺负吗，她季瑶瑶可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 想清楚了这一点的季瑶瑶放心了，耗呗，看谁能够耗得过谁。 于是，季瑶瑶就站在桥中央不动了，靠在大理石的扶手边看着远处的风景。这一块儿的位置还算比较高，远处的亭台楼阁，假山石林尽收眼底。 饶是原本打算让对方主动撤退的想法此刻也被这巧夺天工的景象给消磨了些许，她现在纯粹是想再好好看看。 坐在轿中的元贵妃嫩手死死地握紧，朱色的指甲竟然齐齐陷进了自己掌心的软肉中，面上也很难看。 原本娇贵矜持的面上是一派端庄，可是看见桥中央那人毫无所谓的样子，元贵妃心里就是憋不住。 一口怒火从心间涌上脑海中，元贵妃憋着这一口气就是不肯下桥。 两对人就开始僵持了下来，不过季瑶瑶那一边倒是心情不错，有美景欣赏，还有人吃瘪，她怎么会难过呢？ 倒是元贵妃一时赌气不肯下桥结果就是干巴巴地悬在桥头，怒火冲天。明明是一张年轻至极的娇艳面庞如今却因为赌气而显得有些狼狈。 两队人大概僵持了十分钟左右，季瑶瑶感觉自己腿都有些站麻了。她不由得往下扫了一眼元贵妃，心里腹诽着，她还走不走啊，站这么久她腿都要累了。 所性，季瑶瑶也就不管其他的了，直接转头和如意吩咐着：“我们继续走。” 说着，带着身后一行人往下方走过去。 元贵妃就是不肯避让，她才不怕对方会对自己做什么。 “还不下去吗？”走至跟前，季瑶瑶冷冷地开口，既然她不仁就别怪自己不义了。 谁还能够给一个刁难自己的人好脸色看，况且她对自己的地位有自知之明，好歹她还是皇后，怎么可能给一个贵妃让路。 说到底，这皇宫是皇帝和皇后的宫殿，其他嫔妃就算地位再怎么高，也不过是妾。 妾又如何与正妻相比较。 元贵妃不说话，坐在轿舆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季瑶瑶，骄横地开口：“皇后娘娘难道不能够原路返回，给妹妹让一条路吗？” 好家伙，季瑶瑶表面微笑，真的是好久没有遇到这种白莲花了，看她不好好收拾一下。 季瑶瑶面上地位笑容越发的真挚，举起手给元贵妃看。 元贵妃心里有些莫名，不知道这人举起手来要做什么，但是心头却感觉到有些冷，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要干什么！”元贵妃怒气冲冲地质问。 季瑶瑶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冲着元贵妃露出一抹粲然的笑：“我要做什么，你马上就要知道了。” 说着，猛地一把推在元贵妃坐在的轿舆上。 “啊！”元贵妃吓得花容失色，轿子晃得厉害，坐在里面的元贵妃更是左摇又倒，头上的步摇都被晃得乱跳。 抬着轿子的人努力维持着平衡，但是由于元贵妃在上面左摇右晃地，根本停不下来。 原本就站在桥头几个人不由得往后倒去。 “啊啊啊啊啊！” “娘娘！” “娘娘！” 后头的人一窝蜂的涌到轿子的旁边，谁也不敢动跌在地上的元贵妃。 此刻的她真的是狼狈极了，珠钗发簪全都散落在了地上，原本精心装饰的发型此刻变得乱七八糟。就连那衣襟也在挣扎的时候弄的半开。 “噗呲。”对不起，实在忍不住。 于是，在元贵妃一行人阴沉的气压中，季瑶瑶一个人放肆地笑了起来。 “对不起……哈哈哈”季瑶瑶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会这么好笑啊，搞的她都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忍住了，季瑶瑶抹了抹自己大笑而出的泪花，掩饰地咳嗽了一声。 抬了抬手，示意后面的宫人：“我们走。” 说着，抬脚就走。 元贵妃一行人这一次没谁敢拦了，纷纷避让。 而元贵妃只能瘫坐在地上，看着皇后一行人从自己的面前跨过去。 季瑶瑶低头看着面带仇恨地元贵妃，无声地笑了：“拜拜喽。” 已经走远了的季瑶瑶和依旧在原地冲着宫人发火的元贵妃都不知道，刚刚她们的撕逼现场完全被另一队人看得完完全全。 “陛下……”身后的王安福上前，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皇帝伸手打断了。 拨开眼前刚刚抽条的柳条，皇帝望着季瑶瑶离开的方向呢喃了一句：“倒是有意思。看来失忆以后的皇后真的是性情大变啊。” 皇帝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原本温柔娴静的皇后一改从前的模样，变得盛气凌人起来，一脸耀阳肆意令人移不开眼。 就连那欺负人的样子都觉得活力四射，根本生不起来怪责的心。 更何况这一件事本身就是那元贵妃不占理，只不过是一介贵妃，在面对皇后的时候居然不行礼不退让，还坐在轿舆中，光这一条就可以让皇后罚她不尊上了，严重的甚至可以让她降级。 想起这元贵妃，皇帝心中也是一阵烦闷，怎么说来到底是自家舅舅的女儿，但是舅舅真的是把她养的太蛮横了，这点子尊上的礼仪都不明白。 “传令去钟粹宫，贵妃目无尊长，骄横无礼，罚俸一月，禁足半月。”皇帝斟酌着，最终决定了贵妃的下场。 “是。”王安福低头遵旨。 桥头，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了自己的元贵妃现在正冲着宫人们发火，全然不知自己接下来回到钟粹宫会发生什么。 皇帝扫了一眼贵妃那边，嗤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第13章 初见帝王 第13章初见帝王 成功收拾了想要给自己穿小鞋的人，季瑶瑶心情可真不错，她乐悠悠地走在前方，身上穿着的便服也轻快了许多。 如果不是为了保持一下仪态，季瑶瑶她甚至想要蹦起来呢。 季瑶瑶走在前头，心里不知道有多么兴奋。宫斗啊，居然是宫斗！枉她季瑶瑶看了那么多宫斗剧如今竟然遇见了真的！ “娘娘，您今日可真潇洒。”如意跟着身后，一脸崇拜地开口，满满地都是对季瑶瑶的信赖。 看这如意一脸花痴的模样，季瑶瑶眉开眼笑着：“那当然了，就那贵妃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收拾她还不是小意思吗！” 如意噗嗤一笑，被季瑶瑶这个形容给逗笑了：“娘娘，你是忘记了元贵妃有多么嚣张，从前来请安的时候往往都是能多晚来就多晚来，每次都说些什么姐姐那么大方不会怪罪自己。” 如意继续给季瑶瑶抱怨这元贵妃从前对原主做过的事情：“内务府给中宫发放的分例是按照规格品级来划分的，从前的时候那元贵妃就经常会在娘娘这里阴阳怪气地抱怨说自己的东西太少了。” “娘娘从前都懒得理她。” 接着，如意又絮絮叨叨地给季瑶瑶讲了元贵妃曾经做过的事情，像今天这种场景还是小场面。 季瑶瑶听完，对这个元贵妃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不过是个仗着自己性子就耍些小闹的人，只不过是从前的季书瑶懒得管她，也就任由她去了。 但季瑶瑶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从她的认知里那元贵妃就是一朵白莲花，表面哭哭啼啼我见犹怜，实际就是骄横跋扈，惹人生厌，反正季瑶瑶是挺讨厌她的。 告别了元贵妃这个话题，季瑶瑶又开始和如意聊着其他的。 如意见季瑶瑶这么喜欢这御花园，不由得调笑着说：“娘娘喜欢这外面的景色，等到六月，陛下去行宫避暑的时候，更可以好好欣赏一番了。” “要是娘娘对动物感兴趣，那个时候还可以去华林园看看。” “都有些什么动物啊？”说到这动物，季瑶瑶来了兴趣。 如意嘻嘻一笑：“前两年娘娘喜静，也就没有去那华林园，奴婢和那饲养的公公可熟了，趁着换食的时候偷偷地去过了，里面有那老虎，还有鹿，孔雀，黑熊，还有些珍禽猛兽奴婢实在是认不得了。” 听了如意的叙述，季瑶瑶心头一动，这不就是一个古代版的动物园，只不过这个动物园可不是买门票进去的。 季瑶瑶满意的点点头：“听起来不错，等六月就去那华林园看看。” “嗯嗯。”如意兴奋地点头，也不知道是谁更想去那里看一看。 一行人继续走着，这一次倒没有再像元贵妃那般不长眼的人了，其他嫔妃基本都是恭恭敬敬地和季瑶瑶行礼问好，一路上倒是无波无澜。 走了许久，季瑶瑶感觉自己身上的两条腿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想来也是，原主一个大家闺秀，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有像季瑶瑶这般跑到御花园走这么久的路呢？ 满打满算也不过半个小时，季瑶瑶就想要会寝殿了。 她和如意撒着娇：“如意，如意，我们回去，我的脚好酸啊。” 如意一听立即心疼的说：“娘娘腿酸，都说让娘娘坐轿舆的。” “哎呀呀，我知道了。下次坐嘛。”季瑶瑶打着哈哈，余光突然瞟到左侧有一座建在水上的凉亭。 她指着凉亭说：“我们去那儿休息会，待会儿再回去。” 一行人又来到了凉亭，如意先是拿出帕子将石凳细细擦干净了才让季瑶瑶坐下。 其他宫人们分别守在四方，垂首不做声，好好当自己的木头人。 走了这么久实在是将季瑶瑶累大发了，原主这副身子实在太娇弱，难以承受稍微剧烈点的活动。 季瑶瑶现在只想要好好休息一下，等她缓过来了再回去。她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这石桌上了，眼睛却又开始往其他方向瞟。 “唉——”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季瑶瑶立马坐直身子，扬着脖子往外头瞧。 如意顺着季瑶瑶的眼睛望过去，只见那原本空无一人的石子路突然出现了一队人。 前方的那个男人英俊逼人，一袭玄金色长袍加身，头上去掉了正式的冠冕，仅仅用着一根白玉簪子将黑丝束在脑后。 是陛下！ 如意心里一惊，转眼又去看自家娘娘，结果就见自家娘娘一脸沉迷地望着陛下走过去，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娘娘！”如意小声地开口，连连说了好几遍。 “啊？”季瑶瑶仍然没有回过神，眼睛依旧盯着那逐渐消失的身影，片刻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眼见自家主子心不在这里的模样，如意很无奈：“娘娘，那是陛下。” 季瑶瑶砸砸嘴，回过了神来。 “我知道的。”沉溺于美貌之中的季瑶瑶意识重新上线，她怎么可能会猜不出来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玄金色的长袍，带着龙纹的轿舆，一列那么长的队伍，想想这排场估计也只有皇帝了。 不过说实在的，季瑶瑶倒是没有想到她名义上的老公长得这么好看。 从皇帝一出来，季瑶瑶顷刻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古人会用“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来形容人。 季瑶瑶甚至觉得这些用在皇帝身上再适合不过了，就连她在现代看到的那些所谓的倾世美颜放到皇帝面前一比，瞬间就弱爆了。 可以说，皇帝是她看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了。 季瑶瑶此刻又不由得想起她最初醒过来的时候，耳边回旋着的那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那估计就是皇帝的。 季瑶瑶简直要犯花痴了，长得这么好看声音还这么好听，难怪那元贵妃一直和自己不对付。 要是她老公长这样，还被其他女人惦记着，她肯定也不会轻易绕过对方。 不过话又说回来，难道她的老公不就是皇帝吗！ 第14章 起水泡 第14章起水泡 季瑶瑶先是兴奋了一阵，随后又想到宫中的传闻，一阵失落。 是老公有什么用，又不是真正的老公。 季瑶瑶感叹了一下，摇摇头努力想把对方抛在脑后。刚刚精神了些许的身子此刻又恍若无骨地趴在了石桌上。 季瑶瑶懒懒地说：“如意，我不想动了。” 果然是这样，人在决定做一件事的时候是不能t停下来休息的，因为一旦贪恋这种闲适，就会越发沉迷。 而现在趴在石桌上不愿意再动的季瑶瑶显然就是这样的情况。 吩咐完事情的如意回来一瞧，就看见自家主子懒懒散散地靠在石桌上，刚才说要回去的话显然是抛在了脑后。 如意安慰着：“娘娘再等会儿，已经吩咐了长秋宫那边把轿舆抬过来。” “嗯嗯。”听见声音的季瑶瑶忙不迭地点点头，这个时候她也别推脱什么了，既然有特权不用的话那就是她自己愚蠢了。 况且她现在是真的不想再动了。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轿舆已经候在那边了。 季瑶瑶此刻眼神有些惺忪，还是听到如意的呼唤声才清醒了片刻。 她往外看过去，就见凉亭外的石板路上停了一座轿舆，季瑶瑶松了一口气，终于要回去了。 带着些迫不及待，季瑶瑶连忙起身，脚底传来钻心的疼痛几乎让她摔倒。 还好一旁的如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站不稳的季瑶瑶，担忧地问：“娘娘您怎么了？” 季瑶瑶扶着如意的手，嘶了一声。 “应该是起水泡了。”季瑶瑶猜测。 如意顿时就慌乱了起来，眼中的难过都快要溢出来了。 “诶诶诶——”季瑶瑶一见如意这幅样子赶紧说到：“咱们赶紧回去！请太医过来瞧瞧就成。” 于是，季瑶瑶就在如意的搀扶之下坐上了轿舆。 回到了长秋宫的季瑶瑶先是半躺在榻上，由着如意小心翼翼地脱下了鞋子。 “嘶——”即使是如意再轻柔，该痛还是会痛的。 这下子，如意更加小心了。 脱下丝质罗袜，如意就看到她们娘娘的两只脚上分别长了二三个大水泡。 如意眼泪一下子就含在了眼眶里，看起来竟然比她自己受伤还要难过。 太医很快就赶过来了，匆匆行了礼，便立即上前揭开药匣取出一根银针。 银针又细又长，在季瑶瑶眼中看来就是闪着冷峻的光。 先是取了烛火过来，将银针烧热，随即俯下身子，一个个将水泡挑破。 季瑶瑶自己倒是没有感觉到很大的疼痛，也就是在水泡刚刚挑破的时候有着细微的痛感。 不过当事人觉得不痛，可不代表围观的人不会心疼。 等太医上好了药，用绷带将受伤的两只脚都围了起来，季瑶瑶终于可以开始用膳了。 不过太医吩咐了，这几日最好还是吃些清淡的事物，等伤口好了以后再说其他。 于是，季瑶瑶的这一桌子菜就大多都是些素材，以及清淡的肉汤，重口味的菜一律都没有看到。 但饿了的人吃什么都香，本来就只吃两顿，中间还去御花园逛了一圈，早就饿的头昏眼花了，还顾得了什么清单不清淡吗？ 因为被太医嘱咐要少走些路，所以季瑶瑶的晚膳就直接是在榻中的小几上用的，刚好用完还能够躺在榻上消消食。 季瑶瑶半阖着眼，眼看着就要睡了过去。 但是心中仍然惦念着什么东西，就是放不下来心，难以真正入睡。 季瑶瑶刷地一下睁开眼，摇头问站在一旁的如意：“如意，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如意一直候在身旁，见主子突然问起自己，先是愣了愣，然后抬起头仔细想了想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做。 突然，如意灵光一闪。 “娘娘，你是不是忘了王夫人留下来的作业了？”如意问着。 猛然被提醒了的季瑶瑶突然想起来了，老师在临走之前吩咐过，每天练字一个时辰，第二天就检查前一日的作业情况。 居然还有作业！想清楚了这件事的季瑶瑶睡意全都被赶跑了，刷的一下就从榻上坐起来了。 她苦着一张小脸：“忘记了，我还有作业没有写。” 季瑶瑶换上了宫人特意准备的更柔软的鞋子，前往自己偏殿的书房中。 等坐到了偏殿中的书桌前，拿起毛笔准备写字的时候，季瑶瑶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忘了老师具体是怎么执笔的。 “我的天，我这是猪脑子吗？”季瑶瑶无力吐槽自己，手指头都快要被搬弄得抽筋了都感觉还没有找到正确的执笔方式。 试了很多遍，季瑶瑶终于是勉勉强强记起来了怎么握笔。 宫人磨的墨早已准备好了在一旁，而宣纸也准备了一摞在旁边。 季瑶瑶先是抽出一张宣纸，用着镇纸将宣纸压住，然后才开始写。 一连写了好几张，季瑶瑶还是有些意犹未尽，果然沉浸在一件事中的时候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 不过才几张纸，就过了差不多两盏茶的功夫。 练字将就稳而精，绝不在乎多，如果只讲究速度而不讲究质量的话，那么这练习也就是白费力气。 季瑶瑶揉了揉手腕，感觉有些酸痛。就先将笔搭在笔搁上，先休息会儿。 如意捧着茶进来了，将茶水放在离纸张稍微远一点，但是季瑶瑶又能碰到的地方就留下来了。 绕过书桌，如意灵巧地站在了季瑶瑶的身后。 季瑶瑶见如意一脸兴奋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不由笑道：“怎么了？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那是！”如意见自家娘娘主动问自己了，更是一脸高兴地凑到季瑶瑶的耳边。 “就那位元贵妃，”如意撇撇嘴，嘲笑着说，“她今日被陛下罚了！” “唉？”季瑶瑶一时感到惊讶，“罚了？发生什么了？” 也难怪季瑶瑶惊讶，从她这几日了解的情况来看，皇帝几乎很少插手后宫的事情。 “奴婢听到的消息是，那元贵妃被陛下说目无尊长，骄横跋扈，罚了一个月的俸禄，还被禁足了。” “啧啧啧。”季瑶瑶啧啧出声。 第15章 心生一计 第15章心生一计 季瑶瑶倒没什么感觉，心里早就在教训完人之后就抛在脑后了，如今听到元贵妃被罚也不过是感叹一声，远不如如意那样兴奋。 这种没意思的人何必放在心上呢？ 季瑶瑶很清楚这一点，她嘱咐如意说：“元贵妃是什么情况我并不怎么在意，反正对方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如意听到劝诫点点头，心里知道了娘娘如今依旧是不把那元贵妃放在心里，所以对元贵妃下场如何也不怎么在意。 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季瑶瑶继续拿起毛笔开始练字。 如意也退回到了一边，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主子做完功课。 书桌上的沙漏依旧在走着，桌前的人的手也没有停过。 第二日。 因为脚上起了水泡，这一天的季瑶瑶安安分分地呆在宫内，哪儿都没有去。 等到老师来了，季瑶瑶骄傲着扬着小脸，将自己的作业递给老师检查。 接着，又是一堂生动有趣的讲课。 上完课后，季瑶瑶被如意好说歹说才安安稳稳地坐在了软榻上，哪都不让去。 季瑶瑶翻看着老师留下来的字帖，皆是一些历史方面的书，或者是一些诗词歌赋之类的。 她对这一些都没什么兴趣，历史方面的书写的太过晦涩难懂，以季瑶瑶目前的水平是看不来的。 曾经学过的文言文还是连蒙带猜才能够大概看懂，至于那诗词歌赋，也就是随手翻看，里面写的很好的确实有很多，但就季瑶瑶那个被曾经自己那个世界古代诗词作家养刁的眼光来看的话，还差了些许。 “我真的好无聊啊！”季瑶瑶发着牢骚，没有手机没有wifi没有电视的日子真的很难熬，她都不知道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 如果她的脚没有受伤的话，她还可以到处走动，可是以现在这个只要自己一下地，如意就会用一脸难过眼神看着自己，搞的季瑶瑶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哎——”季瑶瑶无趣地倒在了软榻上，身上还盖着羊绒毯子。 由于大部分时候不能出门，季瑶瑶的穿着也就随意了些许，只着几件轻衫，头上基本简单弄了一下就好了，连簪子都没插几支。 盖着毯子的脚轻轻晃了晃，显示出主人的无聊，季瑶瑶在想她还有什么能够打发时间的。 回想起自己的前半生，平平无奇，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的生活。由于母亲早逝，她老爸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地把她拉扯到大。 老爸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工，不过据传自家祖上那可是响当当的木匠世家，祖祖辈辈都在给皇家做木工，那手艺自然是精湛得不行。 在其他小孩被他们的父母送去读兴趣班的时候，只有季瑶瑶一个人坐在老爸的木房子里玩着自家老爸做的小玩具。 在其他女孩子在玩芭比娃娃的时候，季瑶瑶就抱着解不开的鲁班锁在一旁绞尽脑汁，小小的手都要掰红了。 而季老爸就会在一旁笑着自己然后停下手中的活给自己解开那个鲁班锁。 他们家的技艺一向是父子相传，到季瑶瑶这一辈，他老爸又只有那么一个女儿，舍不得女儿受这个苦，也就没有没有强求。 不过季瑶瑶本身倒是对这些木匠活挺感兴趣的，有时候也会自己拿上那些锯子来玩一会，然而往往没动几下手就没力气了。 想起自家老爸，还有自家那个传统的木匠活，季瑶瑶眼中充盈着怀念，心中酸涩难忍。忍不住将毛毯拉了上来，而自己的整个头都埋进去了，像是要躲避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季瑶瑶平静下来了，重新拉开毛毯，露出一张娇美的脸庞，眼角隐隐泛红显示出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平静了些许，季瑶瑶的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能不能在这后宫之中学习着木匠活，那也是对自家传承的延续了。 从软榻里起身，季瑶瑶命宫女把自己的笔和纸拿过来。 首先，季瑶瑶写下来轮椅二字。 没错，季瑶瑶她想要搞一张轮椅出来。 现代的轮椅都是用金属橡胶做的，但是季瑶瑶可是相信自家老祖宗的手艺，只不过是轮椅而已，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他们的智慧可比现代人想象得高多了。 毛笔并不适合初学者画画，于是季瑶瑶果断放弃了毛笔作画。 她问一旁的如意：“如意，宫中有没有炭笔？” “炭笔？”如意一头雾水，搞不清楚这个炭笔是个什么东西，显然是没有听过。 季瑶瑶拍了拍脑袋，心里腹诽着，自己这是躺的久了脑袋犯迷糊吗？古代哪里有炭笔这种东西。 于是她换了一个说法：“如意，那这儿有炭吗？” 说到炭如意知道了，于是点点头回复着：“去年冬天发的炭还有些剩余，在娘娘您的府库里面。” 那就好。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季瑶瑶满意的点头，紧接着又说：“那如意给我拿一块炭过来，不用很大。” 如意虽然不知道娘娘要做些什么，但还是乖乖的去拿了。 等如意回来的时候，季瑶瑶的纸上已经写满了她的计划。 “回来了。”季瑶瑶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笑着招手。 如意小跑着，用手帕捧着一小块煤炭过来了。 浅色的手帕里放着黑色的煤炭，因为紧握的缘故，浅色手帕一边已经沾上了黑漆漆的灰。 季瑶瑶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小块煤炭，在自己面前的宣纸上划了一道，白纸瞬间被画了一道黑影。 “还可以。”季瑶瑶点点头，顺便把如意手中的煤炭连着手帕一起拿过来了。 如意站在一旁好奇地问：“娘娘这是要做什么啊？” 季瑶瑶也不藏私，直接拿着煤炭又给如意掩饰了一遍，这一次她在宣纸上写了个季字。 她扭头问如意：“怎么样？用炭来写字是不是更方便一点？” 如意盯着宣纸上的季字，端庄秀丽，出而不露，自有一番感觉。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附和着说：“用炭来写字看起来确实更简单一些。” 第16章 捣鼓中 第16章捣鼓中 虽说练了几天的毛笔字，但是果然还是硬笔书法更顺手哈。季瑶瑶美滋滋地想。 有了炭笔的话，自己也能够更加方便一点。 她趴在软榻上的那个小桌子上，手上涂涂改改，构思着自己的鸿图伟业。 季瑶瑶的画功还是不错的，一是从小的耳濡目染，二是她自己对画画感兴趣。 虽然她学的专业不是美术专业，但是因为兴趣她还是自己专门去学了画画，甚至在网上成了一位小有名气的漫画博主。 季瑶瑶努力回想着自己看过的轮椅的结构样式，手上动作也不停，一支炭笔在宣纸上将自己脑海中的构思展现出来。 自季瑶瑶开始认真的时候如意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安安心心地候在一旁，好奇地盯着自家娘娘画着的东西。 两个巨大的车轮子分别在座椅的两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椅子加了两个轮子而已。 其中更细的线条如意就看不明白了，但不妨碍如意知道这幅画画得很好。 季瑶瑶自己几乎都要凑到宣纸跟前了，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闪着自信的目光，整个人看起来令人移不开眼。 果然，还是认真工作的人最有魅力。 “呼——”季瑶瑶轻吐一口浊气，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作品。 大致的轮椅构造都画出来了，轮子，扶手，靠背，脚踏板以及刹车装置。就是不知道在古代的木匠们能不能够做出来。 不过……季瑶瑶又仔细看着自己这副作品，自己只是大致画出了几本轮廓，其中具体是怎么运行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啊！ 也不知道这样的草稿设计图能不能做得出来成品。季瑶瑶免不了有些怀疑，毕竟要做出一辆可以真正独立运行的轮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算了，先放一边。季瑶瑶把画好的图纸小心翼翼地收好，其他东西则命人撤去了。 “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呢？”如意好奇地问，她一直跟在季瑶瑶的身旁，看着她用小小一根炭笔画出如此奇怪的东西，不明觉厉。 季瑶瑶眼珠子一转，灵动得很。 她笑嘻嘻地同如意诉说着自己的想法：“我准备去做一辆轮椅。” “轮椅？”如意更加好奇了，所谓的轮椅就是之前娘娘在纸上画的那个奇怪的东西吗？原来那个叫做轮椅啊。 如意被季瑶瑶勾起了好奇心，这段时间以来她的性子也被季瑶瑶养的刁了些，不会如从前那般恭敬大于亲近。 于是她大胆地追问：“那娘娘这个轮椅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寝宫里面伺候的宫人不少，但也只有如意能和季瑶瑶聊起来，其他人大多没有这个胆子。 即使这个时候听到了她们在谈论所谓的轮椅，也只是稍微好奇了些许，依旧低垂着头恭敬地候在一旁。 季瑶瑶让宫人端了一杯茶水过来，喝了几口润润嗓子，然后才接着和如意讲着自己的想法。 她展开了自己刚刚所画的设计图，指着上面问：“你看，这个轮椅像个什么？” 如意仔细地揣摩着，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只能实话实说：“像个椅子加了两个车马用的轮子。” “没错！”季瑶瑶点点头，同意了如意的说法，“就是椅子加轮子。” “如意你想想看，如果行动不便的人坐上了这一台轮椅，他就能够用自己的手推着轮子走，或者说坐在轮椅上被别人推着走，这不是很方便的一件事吗？”季瑶瑶眼睛亮晶晶地，好像闪烁着光芒。 如意这才恍然大悟，她有些古怪地问：“娘娘，你不会是因为脚受伤走不了路才想法子要搞出什么轮椅？” “嘻嘻。”季瑶瑶展着标准的露齿笑说，“这都被如意发现了啊！” “虽说娘娘的动机是简单的，但是奴婢觉得娘娘如果真的做出来了这个轮椅的话会很有用处。”如意这一回很认真。 这确实是。季瑶瑶在心里认同着。 轮椅本来就是为了腿脚不方便的人准备的，在现代大部分是腿受伤的人或者是年老的人使用轮椅。 如果这个古代版的轮椅真的能够早出来，那岂不是满足了腿脚不便的人一些基本需求。 不用时时刻刻躺在床上，不指望去做什么至少也要能够下地。 既然想法出来了，那就要有能够实施这个想法的人。 不过这一点季瑶瑶可不担心，想想她现在在哪？在皇宫！ 皇宫可以说是汇集了天下最好一批匠人的地方，不管是医术，厨艺还是这个木匠活，宫里的专人绝对是非常专业的。 现在就差去找人把这个东西做出来了。 季瑶瑶倒是不着急，轮椅这个想法才刚刚想出来，还有许多东西没有设计完全，等她再把设计图画的好一点就交由造办处的工人做出来。 一想到那个时候自己的轮椅居然传到了这个国家的各个角落，季瑶瑶就觉得自己很满足了，一时间脸上挂上了傻乎乎的笑。 “娘娘？娘娘？”如意一连叫了好几遍，看着面前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梦想世界中的娘娘无可奈何。 “唉——”如意叹口气，怎么感觉有时候主子比自己还要幼稚呢？ 好不容易从幻想世界出来，季瑶瑶就看见面前的如意用着无奈的目光看着自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了，娘娘。”如意委婉地劝着，“您的轮椅还有时间，咱们先好好休息一会儿，等脚上的伤好了以后再做打算。” “行。”季瑶瑶点点头同意了，“还是等脚上好了以后再说。” 季瑶瑶将自己辛苦画出来的图递给如意说：“如意，那就你先帮我保管。” “哎呀！”如意一声惊呼，注意到了季瑶瑶手。 嗯？顺着如意的视线看过去，季瑶瑶就见自己原本白皙柔嫩的手此刻被那炭笔磨的这里黑一块那里黑一块的样子。 如意赶紧吩咐人打盆水过来，端到季瑶瑶的面前。 “娘娘赶紧将手洗净，炭笔奴婢也先拿走了。”如意一边说着一边将炭笔和图纸都好好地收起来。 季瑶瑶笑嘻嘻地洗手，不以为意：“知道了，知道了，如意就像个小管家婆。” 无波无澜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长秋宫内又恢复了宁静。 第17章 流言 第17章流言 接下来的这几天，季瑶瑶都安安心心地呆在长秋宫内等待着脚伤好转，闲暇时间不是在练习毛笔字，就是在鼓捣着那些炭笔。 长秋宫内一片平静，却不知外头已经是风起云涌起来了，流言悄悄在各宫人口中传散。 前几日，元贵妃被罚俸禁足一事在后宫中引起轩然大波。 各宫都在猜测，是否是元贵妃做了什么事引起了陛下的不满，结果后头又传出消息这是陛下在为皇后出头。 原来御花园一事不知被谁添油加醋说了出去，在宫里传得有模有样，一时间后宫中的众人不知心情作何感受。 从前，皇帝就很少踏足后宫，除了按例每月初一去皇后宫中过夜，其他时间不是在紫宸殿就是在御书房处理公务。 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有底，所谓的过夜也不过只是皇帝逼不得已的做法，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往往是纯盖被子而已。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让后宫中的人羡慕不已了，至少……至少皇后还能够和陛下睡在同一张床，哪里像她们平常就连见皇帝一面都很困难。 原本后宫中该保持这样的平衡过下去的，可是皇帝为皇后出头惩罚元贵妃的这一个举动瞬间将这后宫中的局势搅乱了。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各个宫里的人都在猜测，各种想法都有。 平常言笑晏晏的她们此刻都紧闭宫门，在房间中思索着，好有下一步动作。 可惜皇后因为落水初醒，减免了一月的请安之事，否则就可以趁着每日请安的时候去打听些风声了。 至于陛下那一边，她们可是想都不敢想。 她们凝视着紫宸殿以及长秋宫的方向，心中晦涩不明。 被众多未曾见面的人惦念着的季瑶瑶可不知道，前几日的威风一面被传到了宫里的各个角落。 此刻的她还在捣鼓着前几日寻来的煤炭，准备弄出一个初步炭笔样式。 总不能都直接用手拿着，那样还挺脏的，反正季瑶瑶她自己也是觉得每用一次炭笔就把自己手弄脏是一件挺烦的事情的。 于是季瑶瑶从如意那里弄来了一把小刀，小心翼翼的刻刮着手中的煤炭。 但是煤炭大多都很松脆，十分容易就在季瑶瑶的手中碎成渣渣了，这一度让季瑶瑶感到非常落败。 “诶呀——”季瑶瑶无奈地叹息，“又失败了。” 多次的失败让季瑶瑶感到更加垂头丧气，她有些赌气地把手上的小刀和煤炭渣渣都扔在桌子上了，自个儿一个人去了院子里的树下面生着闷气。 那是一棵非常大的梧桐树，比季瑶瑶曾经见过的都要高耸巍峨。 春季气温回升，梧桐的嫩芽也开始冒出头来了，一整棵树经历了冬季的孤独，终于在暖春迎来了生的欢喜。 叶子还在生长，小小的花苞就已经出来了，如果季瑶瑶没有记错的话，梧桐花是紫粉色的喇叭状，在一片绿叶中十分的动人。 院里当然不只是梧桐这一种树，还栽种着许多的花树，春天到了，它们都开始挣扎着开花。 季瑶瑶撑在石桌上，后面是匆匆赶来的宫人。 “唉——”季瑶瑶又开始叹息了，“怎么想搞个炭笔都这么麻烦，穿越剧里女主不都是什么随随便便什么都到手了吗？怎么轮到她这里连个小小的炭笔都搞不出来？” “难道这就是小说的穿越和现实穿越不一样的地方吗？都不给开个金手指的吗？”季瑶瑶抱怨着，一边又揪着自己的衣角，生着闷气。 季瑶瑶原本焦躁的心在外头这个春意盎然的世界里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她开始思考自己失败的原因。 “煤炭太脆了，一点都受不了力，那是因为煤炭烧的太过了。”季瑶瑶分析着。 季瑶瑶又想着：“那如果我用没烧透的木头呢？” “哎呀！”季瑶瑶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你说你季瑶瑶是不是傻，搞了半天用煤炭做什么，随便烧个小木棍不就行了。” 季瑶瑶一下子走出煤炭的误区，整个人都豁然开朗起来了。 既然煤炭烧的太过完全，那么就用没烧透的木柴来做炭笔。 想到方法的季瑶瑶开心极了，她翻出了殿中冬天烤火的火炉。 又去树下折了几根树枝，就准备来行动了。 如意先是帮季瑶瑶把火炉给烧着了，一股迎面而来的热浪席卷了两人。 “如意，可以了吗？”季瑶瑶询问着。 如意看了看火候，回答道：“可以了，娘娘。” 于是，季瑶瑶将自己折的几根稍长木棍塞进火炉中，看着它们燃烧，听着炉中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季瑶瑶等了许久，她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就抽出了其中一根木柴。 刚被拔出来的木柴还带着火苗，季瑶瑶用劲一吹，火苗就熄灭了，木柴顶端燃起一阵青烟。 试着在地上划拉两下，果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痕迹。 “e”季瑶瑶抿抿唇，“勉勉强强。” 让人把木柴弄到差不多一只毛笔一半的长度，这炭笔才刚刚完成了一半。 肯定是不能用手直接拿的，季瑶瑶心想，还是用个什么东西包一下。 于是，季瑶瑶拿出怀中的手帕，直接将炭笔的上段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下面写的地方。 “可以了，大功告成！”季瑶瑶很是兴奋。 虽然这炭笔十分的简陋，但是也聊胜于无，毕竟在古代而且自己还不知道具体怎么做，能有个大概季瑶瑶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可以了，将这里收拾一下。”季瑶瑶吩咐着身后的宫人，自己拿着真·刚出炉的炭笔跃跃欲试了。 季瑶瑶去了自己的书房，扯过一张宣纸就在上面写着。 “太可以了。”季瑶瑶很满意，这个看起来简陋至极的炭笔在宣纸上呈现出来的效果令季瑶瑶意外地感到满足。 如意跟在自家娘娘的身后凑过去看，只见原本洁白无瑕的宣纸上面手书了一句诗。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第18章 无所谓 第18章无所谓 “娘娘，这句诗……”如意有些意外，这句诗……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表示喜欢的。 可这…… 季瑶瑶看着如意纠结的神情，知道对方可能误会了什么，赶忙解释着：“没什么意思，只是我自己想起来这句诗而已。” 真的吗？如意满满地怀疑。 唉，季瑶瑶想说，她真的真的只是想起这一句诗顺手写的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 绝对没有！ 行。如意将信将疑地放下了这个问题。 看着娘娘无忧无虑的神情自己却有些踌躇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娘娘宫中传出来的消息。 手指头揪得都快要打结了，这让季瑶瑶如何不能够发现。 她偏着头看向如意，奇怪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既然季瑶瑶都开始问了，那么如意也只好说出来：“娘娘，您有没有听到宫中的传言？” “什么传言？”听到这，季瑶瑶放下了手中的炭笔，古怪又好奇得问，她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几天她哪都没有去，过着一种除了吃就是睡的米虫生活，哪里能够听到什么传言呢？ 况且就算有传言传至长秋宫，宫人之间的嚼舌根又如何能够传到她的耳中呢？ “发生什么事了吗？”季瑶瑶神色一禀，整个人看起来都严肃起来了。 如意说：“娘娘，您还记不记得前几日奴婢说的元贵妃被罚一事？” “嗯，记得。”季瑶瑶当然记得了，那不是对方被自己反杀之后又被皇帝给罚了吗？ “这有什么关系吗？” 如意一张包子小脸整个也严肃起来了，说：“娘娘，宫中有传言说元贵妃被罚是因为娘娘您。” “我？”季瑶瑶很是惊讶，眉头都抬高了好几分，美目中满是不理解。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如意料想到娘娘会是这个情况，于是认真给季瑶瑶分析：“娘娘您还记得吗？上次元贵妃被罚是因为目无尊长，况且还是在与您起冲突的那一晚被罚的。” “这……”季瑶瑶迟疑着，“没有证据表明与我有关啊？” 如意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娘娘她失了忆，不清楚宫中流言的传播并不需要确凿的证据，只要有人心里头这么想了，那么很快便能够传到宫内各处。 “娘娘，她们可不讲究证据。” 季瑶瑶一噎，想了一下确实是这样。如果流言的传播还需要证据的话那也不叫做流言了。 就季瑶瑶自己从前在网络上吃瓜的时候，也是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似真似假的证据一大片，搞的网络乌烟瘴气的。 可是季瑶瑶不明白就这么一个皇帝为皇后出头这样的传言居然还能够传出来，她们是闲的太无聊了吗？ 如意继续解释着：“娘娘，陛下鲜少出入后宫，她们那估计是在那思考着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被如意这么一提醒，季瑶瑶这才发现她穿越过来这么多天好像就昨天看见了皇帝一次，所以之前说的皇帝不爱女色是真的啊。 季瑶瑶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自己那时惊鸿一瞥的场景，心里有些飘飘然，辣么大的一个帅哥居然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公，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了解了情况之后季瑶瑶还算放下了心，她当时什么大事呢，就这么一个事情还值得传来传去，看来那些人真的是吃饱了没事干。 于是季瑶瑶宽慰着如意说：“没什么事，不就是这么一个传言吗？皇帝为皇后出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如今，我是皇后，她们是嫔妃，她们又能够拿我怎么办呢？”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况且是这女生格外得多的后宫，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后宫中还指不定得出现多少台戏呢。 季瑶瑶心想，还好皇帝鲜少进后宫，不然就凭皇帝那盛世美颜就能够让后宫一众嫔妃疯狂，她这么一个不懂宫斗的小可怜又如何在这波云诡谲的后宫中生存下来呢？ 无形之间，季瑶瑶对这个皇帝的好感加了一点，感谢他间接救自己狗命。 “娘娘……您真是，”如意还想说什么，可见季瑶瑶这样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也就放弃了。 她家娘娘还真是不喜欢这种事情，算了还是她们这些当奴婢的多上点心。 季瑶瑶完全没有将这个传言放在心上，一心一意扑在炭笔和轮椅上了。 御书房。 香炉生烟袅袅，深棕色的紫檀木桌上摆着几支狼毫笔，堆堆叠起的奏章公文摞在一旁，青花瓷做成的笔搁和笔筒整整齐齐地摆在前方。 御前，皇帝穿着玄色金丝龙纹边的衣服，一根玉簪紧紧将头发束在脑后，侧颜俊美失真。 待结束了一摞的公务后，皇帝撑着额头轻轻休整，长久的盯着折子让他的眼睛有些酸胀。 璟晏所性放下了笔，靠在背椅上休息。 轻轻捏了捏眉心，皇帝靠在背椅上似若不经心地开口：“后宫似乎不太平静。” 王安福神色自若，施施然回答道：“是的，陛下。” “如何了？” 王安福答道：“元贵妃这几日非常生气，在钟粹宫中大发脾气。其他宫中都有些动静。” 皇帝又问了一句：“那长秋宫呢？” 王安福神色不变：“皇后那边没有什么表示，这几日闭门不出，只有那书字老师依旧每日进出长秋宫。” 皇帝端起桌上的青花瓷杯，抿了一口茶水。 皇帝似乎带着若有似无地讽刺说着：“冷落了这么久，居然一个个的都还没有死心。” “只是这皇后……”皇帝顿了顿，“落水一事似乎带来了些许变数，也不知后宫将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皇帝放下茶杯，语气变得更加淡然：“吩咐下去，把宫里所谓的流言清楚干净，朕可不想再听到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王安福一躬身，回到：“是，陛下。” “至于皇后那一边，继续关注着，倒是让朕瞧瞧皇后她究竟要做什么。” 王安福吩咐着下面的小太监，将皇帝的旨意一一传达下去。 第19章 初一 第19章初一 太阳初升的时间越来越早，白昼也变得更加冗长。气温逐渐开始回升，万物都苏醒了过来，不说御花园里争奇斗艳的各色花朵，就连季瑶瑶长秋宫内栽种的几株西府海棠已然开了热烈的花。 甚至在院落的一角还栽种了四五株樱花树，每至三四月份，粉色的樱花伴着翠绿的叶子一同出现的时候，长秋宫的那一角便成了粉色海洋。 来到长秋宫的这段时间，季瑶瑶每日都是早睡早醒，再没有体验过一把熬夜赖床的举动。 每日固定在用完晚膳后练习一个时辰的字，接着便是看会儿杂书，不多久洗漱完成以后，季瑶瑶就准备开始睡了。 这不，早早就醒来了的季瑶瑶趁着太阳才刚刚升起没多久的时候，坐在这院子里面赏花。 季瑶瑶没有忍住手，摘下了一朵粉色的牡丹花，捧在手心里观赏着。 红墙金瓦，一树树的花树在墙边矗立着，偶尔清风飘过扬下累累花瓣，又带来一阵清香。 如意跟在一旁，小心劝慰着：“娘娘，花还是开在枝头更加繁盛。” 季瑶瑶拿着花的手一僵，小脸逐渐有些红晕蔓延，整个人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将手中的花递给如意撒娇着说：“我知道了，可是这花开得真的太好了，让人忍不住嘛！” 如意噗嗤一笑，将娘娘手中的花接下来，然后又小心地插在季瑶瑶的发饰上。 一朵粉嫩的牡丹就在季瑶瑶的发丝间绽放。 如意满意地笑了笑：“娘娘喜欢就好，这鲜花自然是要配美人的。” 季瑶瑶粲然一笑，对着如意指了指：“你就会取笑我。” 头顶的牡丹竟是分毫没有将人的娇丽压下去，反而衬得季瑶瑶如花似玉，更显娇艳。 季瑶瑶还在笑着，突然闻到一阵烟的味道，是那种家里面每逢初一就会点起的那种烟的味道。 突然闻到这么熟悉的味道，季瑶瑶脱口而出：“今天是初一吗？” 如意虽然有些疑惑话题转换这么快，但还是认真回答着：“确实初一了，今日是四月初一呢。” 说到初一，如意突然拍手，恍然大悟似的想起来一件事，寻常的时候由于娘娘的记得的，她也没太上心，如今娘娘不记得了她就要及时提醒啊。 “怎么了？”季瑶瑶有些懵，初一怎么了，怎么如意这么激动。 “咳咳，”如意故意咳嗽了两声，带着揶揄地笑望着自家娘娘说：“咱们昭日王朝有一条传统的约定，每月初一皇帝必须在皇后寝宫过夜。” “什么啊！”季瑶瑶一下子就惊住了，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季瑶瑶瞪大了眼睛，好似没有听明白如意刚刚说的话。 她艰难地开口：“如意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如意又重复了一遍：“娘娘，今晚陛下要过来。” “为什么啊？”季瑶瑶一脸不解，这陛下都能够不和妃子发生关系，仅仅一个这么的老规矩怎么就会去遵守呢？ 如意想到自家娘娘忘记了曾经的事，也就仔细和她解释：“高祖皇帝当初与宣哲皇后伉俪情深，在风雨飘摇的年代里打下了江山，是真正的患难夫妻。” “后来，宣哲皇后怀孕时，被宫中妃子的谗言陷害，导致帝后离心。但是高祖皇帝始终放不下皇后，但又不好拉下面子去求原谅，于是就颁布了一条法令，皇帝每月逢一就必须在皇后寝宫过夜。” “在高祖皇帝颁布这条命令后，高祖皇帝就正大光明地踏进了宣哲皇后宫中，也是在这段时间内，两人终于冰释前嫌。” “再后来，高祖皇帝把散布谣言的妃子下了罪，最后竟然一辈子的孩子都是由宣哲皇后所生，其他妃子几乎是有名无实。” “自此，这条规矩也就由那时候开始成型了，后来多加修改，最终定为每月初一一定得在皇后寝宫过夜，否则那可是不敬祖宗的大过。” 季瑶瑶砸砸嘴，有些回味无穷地说：“竟然真的有这样的情况，高祖皇帝和宣哲皇后可真幸福。” “是啊。”如意也点点头，这一个故事她们昭日王朝的人几乎是从小听到大，都很是羡慕宣哲皇后，同时也希望自己能够觅得良人。 季瑶瑶苦着脸，虽然知道了为什么皇帝在初一必须呆在皇后寝宫，但是她一点儿都不放松好吗！ 回想起自己寝宫的那一张床，虽然是很大，但那也只是季瑶瑶一个人躺在上面觉得大，要是两个人都躺在上面，我的天，季瑶瑶觉得他肯定会鼻血四射的。 辣么大的一个帅哥即将和自己躺在一起，她不紧张谁紧张。 季瑶瑶一把握住如意合在身前的手，哭兮兮地说：“如意，我紧张。” 如意也没有想到和娘娘说了这件事情以后娘娘反而不是很开心而是委屈兮兮地紧张。 这让她有些懊恼，原以为那日在御花园偶遇陛下，娘娘应该是喜欢的。 看着自家娘娘委屈巴巴地拉着自己的手，比季瑶瑶还要小三岁的如意感觉自己好像提前进入了长辈的角色，自家娘娘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好看了一点！ 心里头西子捧心状，面上依旧维持着冷静的模样，劝慰着自家娘娘：“娘娘别紧张，您和陛下是夫妻，睡在一张床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意不说还好，一说季瑶瑶就记起来了她现在不是那个清纯少女，而是个已婚皇后。 这段时间以来的轻松生活恍惚间让她忘记了自己是皇后，有时候甚至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穿越的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而不是个在皇宫中的皇后。 季瑶瑶叹息一声，双手平放趴在石桌上，眼睛无神地盯着前方。 微风吹过，带起几朵片花瓣飘落，正正好落在季瑶瑶的头上。 休息了会儿，季瑶瑶用完早膳以后就去偏殿等着书字老师的到来了。 她拿着笔，自己已经在宣纸上写写画画了，期间依稀可以看到两个字——璟晏。 那是陛下的名讳，如今竟然被季瑶瑶堂而皇之地写在了纸上。 不久之后，王舒华也到了。 她按例检查着昨日布置的作业，用着夸赞的语气说：“娘娘的进步很大，如今已经能摸索出一些门道了。” “嗯。”季瑶瑶有些心不在焉，就连老师的夸奖也只是敷衍着应和。 王舒华显然发现了这不寻常的一幕，但是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作业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继续为皇后上今日的课程。 才刚刚上了一刻钟，王舒华有些不悦地停了下来。 她看着明显心思不在课堂上的季瑶瑶开口：“课堂之中，应该心无旁骛，专心致志，才能有所收获。” 还在发呆的季瑶瑶被老师一点明，整个人一愣，接着就开始不好意思了，确实是她自己开小差还被老师发现了。 也不知道是原主自己就容易脸红还是怎么，季瑶瑶觉得她现在脸上红晕又蔓延开来了。 她打起精神，把那些胡思乱想赶出脑袋里，对着老师说：“抱歉，老师，接下来我会注意。” 王舒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头，接着又重新把一开始的内容重新将了一遍。 接下来季瑶瑶果然没有再走神，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思考晚上的事情，全神贯注于课堂上。 逐渐地，季瑶瑶也就放松下来了，主动投入了老师讲课的内容，再没有发生刚刚那样的事情。 一节课下来，季瑶瑶感觉自己心平气和，就连晚上皇帝会过来过夜的事都看得开了一些。 季瑶瑶想，原来让自己放松下来的方式就是听老师讲课啊。 第20章 同床共枕 第20章同床共枕 白天似乎过得很快，反正季瑶瑶是这么想的，感觉也就上了一堂课，然后又睡了个午觉，日头就已经西斜。 独自享用晚膳的季瑶瑶带着些许紧张不停地用美食来安抚着自己，结果就是光荣地吃撑了。 季瑶瑶扶着腰站起来，看着面前几盘吃得大半的菜，又感受着自己胃里鼓出来的大小，心想自己真的是吃的太多了。 天上原本白雪似的云被夕阳染成了赤金色，大片大片地连在一起，残阳就隐藏在其中似乎娇羞地躲着其他人的目光。 晚霞将宫内原本粉色白色的花都染上了一层橘色的滤镜，少了几分天真多了几分温柔。 季瑶瑶身边跟着如意，身后还跟着一批宫人在长秋宫内满满地消食。 傍晚的风柔顺地吹过，带来阵阵清香，撩动人的心弦。 边走季瑶瑶边问着：“陛下一般什么时候过来呢？我需不需要等着他？” 到底是第一回，肯定是要问个明明白白，好再做些心理准备。 “陛下一般是戌时末才会过来。”如意回想着时间，大致就在这儿。 接着又回答季瑶瑶的另一个问题：“娘娘自然是要等着陛下的，不然等陛下来了看到娘娘一个人在床上睡着了那也是不合符礼仪的。” 戌时末，季瑶瑶想着，大概是九点的样子。现在才看天色大概才五点多，也就是说皇帝还有三个多小时就会过来了。 季瑶瑶又忍不住问：“陛下确实不碰妃子是？” 如意肯定地点点头：“娘娘放心，陛下真的不近女色，这么些年来，除了在娘娘宫中过夜，再没有去过其他宫里。” “那就好。”得到了再三保证的季瑶瑶稍微稳了一下心情。 她们又在院子里散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便回了寝宫内。 季瑶瑶按例先去书房内完成自己的作业，因为自己今日的不专心，老师专门给她布置多了半个时辰的作业，也就是说，今日她要写两个半小时的字。 她从钟繇的书帖里面随便挑了一篇出来，便开始临摹。 “刍荛之言可择廊庙，况繇始以疏贱，得为前恩……” 季瑶瑶写得慢，往往一个字需要琢磨很久，仔细看它的结构与笔画，待了然于胸的时候才会动笔。 一个字写完要不下五分钟的时间，所谓慢工出细活，这样下来的字看起来也有模有样的。 笔尖轻触纸面，倏尔又提起，一横又按下，手腕轻松带着笔尖在纸上划过黑色墨痕。 书房安安静静，伺候的人守在前方、旁边，磨墨的宫女细声轻动。 书桌旁燃着的宫灯将纸张染成淡淡的黄色，就连季瑶瑶如瓷细腻白皙的皮肤都被晕染了些许颜色。 待皇帝踏进长秋宫的时候不过戌时正点，和往常戌时末尾才会到来差了些许，守着的宫人一见到皇帝纷纷行礼。 皇帝目不斜视大步迈向了长秋宫主殿，待走了进来才发现殿中只有几个候着的宫人，而殿中原本的主人却不见了身影。 “皇后呢？”皇帝问着跪在地上的宫人。 离得最近的那一个宫女有些紧张，结巴得回到：“回陛下，娘娘此时正在偏殿中的书斋内练字。” 得到了答案的皇帝挑眉：“原来如此。” 在这主殿呆着也没什么意思，皇帝心里不知为何就起了其他的心思，带着一众人又离开了主殿，前往偏殿。 守在偏殿门口的宫人眼尖得看到了走在前方的拿到身影，刚想要高声行礼，便被皇帝打断了。 “噤声。” 被下了令的两人颤颤巍巍，只是行着礼，不敢说话。 踏进了偏殿，皇帝首先闻到的就是一股墨香，这是他格外熟悉的味道，徽州的砚台向来是不错的。皇帝在心里评价。 走进里间，皇帝一下子就看见了书桌前执笔书写的那个人。 柔色的灯光下，将那人的的面容轮廓都带上了一层光晕，轻皱的眉头，紧抿着的唇，美好秀丽的容颜竟是如此吸引人。 她将全部心神投入到字上，自然没有发现书房内多了几人。 但是候在一旁的宫人不可能没有看见，连忙跪下来行礼，嘴上高喊着：“参见陛下。” 听见宫人声音的季瑶瑶手上一僵，一滴墨直接滴在了宣纸上，将原本写好的字破坏了。 季瑶瑶手忙脚乱地将笔放在笔搁上，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心疼这幅写了许久的字还是该紧张即将见到的人。 她终于抬起头，整个人突然被一双黑黝黝的眸子拽住了心神，沉溺在对方眼中。 在季瑶瑶的前方，男子身着墨色龙纹衣衫，乌黑长发半是披散半是束起，比起平常严谨的模样多了几分随性。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鼻若悬胆，唇似点绛，轮廓分明的面庞上是季瑶瑶从未见过的俊美逼人。 季瑶瑶一时间整个人都不知道说话了，只知道呆呆地注视着前方的男人，眼中带着毫无杂念的欢喜与痴念。 “皇后，作业做完了吗？”皇帝倒也没有对季瑶瑶放肆着盯着他感到被侵犯，反而是绕有兴味地问起她的作业。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殿中响起，飘进了季瑶瑶的耳中，好半会儿才让季瑶瑶在这动听的声音中体会到其中的含义。 猛然回过神的季瑶瑶一惊，赶紧垂下了眸子，不敢再盯着皇帝。 低着头的季瑶瑶脸上带着明显的懊恼，怎么就沉迷美色不可自拔了呢，还一直盯着人家看，也不知道不好意思。 沉迷美色的季瑶瑶不知道羞耻，现在清醒了的季瑶瑶就是恨不得脚下有道缝隙能够让自己钻进去，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刚刚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季瑶瑶心里尖叫。 努力平复在心境的季瑶瑶赶紧从圆椅上起身，和皇帝行礼：“见过陛下。” “皇后的作业如何了？”皇帝继续问着。 季瑶瑶虽说不清楚皇帝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有作业，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会陛下，快写完了。” 说着，季瑶瑶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自刚刚开始写到现在大概一个时辰了，也就是说写在才八点的样子。 “行，那朕就等着皇后了。”皇帝意味不明地说着，却没有离开，反而是坐在了下方。 有着皇帝守在这里，季瑶瑶不可能还那么心平气和，她匆匆写完了一张宣纸，和皇帝说着：“陛下，妾写完了。” 皇帝施施然起身，说着：“那就回去。” 两人一同进了长秋宫主殿，分别由着不同的人伺候着洗漱。 季瑶瑶散下了发饰，褪去了华丽复杂的衣衫，只着一身薄薄的中衣站在床前。 而皇帝也脱下了外衫，中衣下隐隐能够看到皇帝的强劲的肌肉。 果然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季瑶瑶胡乱着想着。 皇帝一向是不喜欢睡觉是还有人守在跟前，宫人们识趣地放下了月亮门隔断的帘子，将这原本联通的宫殿缩成一个小房间。 季瑶瑶有些紧张，结巴着说着不敢看皇帝：“陛下安寝。” 皇帝回到：“上去。” 闻言季瑶瑶先爬上了自己睡过了许久的床，紧紧地缩在了最里面，被子将她娇小玲珑的身躯裹了起来。 看起来是一点儿都不敢碰到皇帝。 见着样子，皇帝无声地笑了一下，也上了床。 即便是季瑶瑶已经到了最里面，但是床也就那么大小，不会说两个人就能成了天涯海角的距离。 皇帝将床头的帘子放了下来，掀起被子一角躺了下去。 二人终于同床。 第21章 抢被子 第21章抢被子 季瑶瑶浑身一紧，就感觉身旁有个不可忽视的人躺了下来，一股淡淡的龙涎香从对方身上传来。 隔着一段距离，季瑶瑶都能够感觉得到对方身上的热量，这让季瑶瑶难以抑制地感到紧张。 她直愣愣地躺在床上，双手双脚伸直动也不敢乱动，眼睛盯着头顶上的床架，一点儿都不敢往旁边看。 倏尔，她就听见近在耳旁的低沉性感声音问着自己：“皇后怎么如此拘束？” 季瑶瑶就感觉身上一麻，半边身子都要被这个声音苏得没边了。 她颤颤巍巍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的花痴：“陛下，妾忘了从前的事。现在和陛下同睡一张床难免有些紧张。” “原来如此。”皇帝回答着，头偏了偏往里面瞧，只见那个娇小的身影如今紧闭着眼，努力往里缩着自己，怕是一点儿都不敢碰到他。 皇帝勾唇一笑，在这灯光暗淡的空间里也是难掩流光溢彩，只是可惜季瑶瑶紧闭着双眼看不到了。 好半会儿，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季瑶瑶在被子下的手松开又握紧，终于在她觉得过了很久之后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双眼。 闭眼太久了，这微弱的烛光竟然也觉得有些晃眼，季瑶瑶闭了闭眼，让自己眼睛先适应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头，看向那个和自己睡在一起的男人。 男人双眼紧闭，卷而翘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半张面容如玉般无暇，让季瑶瑶忍不住屏住呼吸。 实在是太好看了！这是什么神仙容颜！季瑶瑶在心里疯狂尖叫着，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这么一个大帅哥和自己躺在同一张床上，此生无憾啊！ 不管季瑶瑶心里是如何火山喷发似的激动还是其他，但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唯恐将人给吵醒了。 也就是有贼心没有贼胆，心里想的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敢表达出来。 季瑶瑶看着看着就又呆了。 这睫毛真长啊，这鼻子也好挺拔，至于那嘴巴更是不用说了，季瑶瑶感觉比她的唇还好诱人。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好看得宛若明珠，正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等等！季瑶瑶猛然惊醒，看着她是什么鬼！季瑶瑶回过神就看见被她偷偷盯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眼睛睁开，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糟糕！脸上红晕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季瑶瑶以极快的速度转身一把拉过被子蒙住脑袋把自己完完全全缩在里面了。 璟晏一愣，就看见刚刚还痴迷地着他的人一下子就像只小仓鼠一样缩进了自己的窝里，瑟瑟发抖。 “哈哈哈哈。”璟晏还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季瑶瑶手握在胸前，听着隔着一层被子传过来的声音，感觉像是对方声音的震动连带着自己胸腔也开始无规律地震动了，扑通扑通不停。 脸上被羞涩染的通红，季瑶瑶努力捂着脸想让它冷静下来。 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季瑶瑶在心里默念着，一直催眠着自己，让自己逃离这个暧昧又尴尬的氛围。 也不知道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还是季瑶瑶确实太过紧张，紧张过了头倒是觉得感觉睡意袭来。 渐渐地，季瑶瑶握着地双手放开了，连眉心也没有那么紧皱。 她睡着了。 察觉到这么一个事实的璟晏带着些许玩味盯着那个圆圆的后脑勺，刚刚还一副紧张得恨不得钻地的样子现在就悄然睡着了。 耳边是季瑶瑶平稳缓慢的呼吸声，璟晏眨了眨眼，跟着闭上了那双令季瑶瑶沉迷的眼，伴着那声音逐渐进入梦乡。 半夜，烧得通红的宫殿散发着噼里啪啦的声音，耳边是男人女人哭喊着叫骂声，黑漆漆的烟尘往上飘着，带着大半个天空映成了白昼的模样。 外面救火的人一桶一桶水浇在宫殿上，可却是于事无补，火烧的越来越大。 宫殿里头更加是热浪滚滚，烧得通红的房梁将其中人的脸颊映得通红。 原本支撑着宫殿的房梁一根根随着火焰的作用倒塌，挡住了人逃离的去路。 没有人注意到他，缩在一旁的年幼的孩子哭着看着四周汹涌的火焰，喊着宫人，可是其他人都忙着逃命去了，又哪来的人去救这个不起眼的孩子呢？ 火烧得越来越大，能够让小孩容身的地方越来越少，地面被烧得滚烫，空气中也弥漫着呛人的浓烟，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小孩抬头，瞳孔一缩，眼见着倒塌的带火的房梁就要砸在自己的身上。 炙热却猛然褪去，一股突如其来的寒冷席卷了全身。 炙热的火焰被满天的寒冷所代替，璟晏倏地睁开了眸子。 不只是什么时候了，外头的烛光暗淡了许多，透过明黄色的帘子将小空间内映出淡淡的柔光。 璟晏盯着上方的雕花床架，梦中的情景恍若隔世，半响他才回过神，接着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突然笑了。 难怪他居然会在这个梦里感到寒冷，原来是这身上盖着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里面那个缩在一起的人紧紧抱住了，像个强盗似的抢占了大半部分。 而璟晏只盖到了其中的一个小角。 璟晏望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来的人，那人身上卷走了大半的被子，也许是热了，还不肯松手，还非要把脚伸出来夹住被子。 对方睡得很恬静，面上少了见着他的紧张痴迷，多了几分安静的淡然，在这柔光下越发显得平和柔美。 可是看这身上却又不这么觉得了，这是一个睡姿格外不规矩又霸道的人，连被子都要卷卷揉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其他人占到一分。 璟晏不知不觉就盯着对方看了许久，直到感受到身上格外地冷才想着要把被子扯过来。 扯—— 璟晏一愣，他居然没有扯动。璟晏无辜地看着自己扯着被子一角的手，大部分被子被那人全然压在了身下，璟晏他不用啦的话实在是扯不过来。 璟晏深吸一口气，对这情景不怒反笑。 他继续扯着被子，这一次力气稍微大了那么一些，终于那人松了手才将被子扯过来了大半。 而里头的那个人像是因为被抢了被子不高兴，发出几声不满的呓语，但是转眼又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 终于将被子扯过来盖在身上的璟晏感受着被子传过来的温暖，想起这是里头那人压在身下暖和了不知道多久才沾染上的温度。 许久没有表示，过了些许，璟晏才冷哼了一声，算是他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某人居然敢和他抢被子的事。 盖上了被子，这一次他没有再被困扰许久的梦境缠住，也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寒冷给冻醒。 睡梦中什么都没有，璟晏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夜色还未褪去，伺候的人就已经守在了宫门口。 璟晏良好的生物钟敦促着他寅时醒来去上早朝。 难得有个好觉的皇帝破天荒地有些许赖床的想法，但是最后还是坚定着起床。 下床前，皇帝转身望向里头的那人，依旧缩在里头那一个角落睡得香甜，好似没有什么能够打扰到她的安眠，乖巧的模样看的人心头一动。 若不是皇帝经历了昨晚的抢被子一事，恐怕也会觉得里头那人是何等的乖巧怜人。 这模样还真有欺骗性。 皇帝对着伺候的人说：“小声些，莫要吵醒了皇后。” 第22章 造办处 第22章造办处 天光大亮，季瑶瑶才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她一动，才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了床的最里面，被子被她整个卷卷团在身上。 季瑶瑶后知后觉地想，昨晚好像是皇帝来了。 被这个念头猛地一惊，季瑶瑶赶紧转头看向自己的身边，那里平平整整看起来就和没人睡过一样。 只有那股还未散去的龙涎香幽幽地飘进季瑶瑶的鼻间才让人恍然得知事实。 季瑶瑶一放松，整个人又跌进了柔软的床铺中，皇帝那估计很早就去上朝了，自己那个时候估计睡得正香。 旁边散发的幽幽香味让季瑶瑶忍不住脸红，这证明她真的和一个男人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季瑶瑶抱着被子，傻兮兮地笑。 外头候着的宫人听见里头的动静恭敬地问了一声：“娘娘，可是要起了？” “起！”里头传来一声坚决的回答。 用过早膳后，季瑶瑶加班加点地去补作业了。 没错，就是补作业。 昨天晚上，有皇帝在那等着，季瑶瑶根本专心不来在字上，只想赶紧写完，于是就写了一张废纸草草敷衍。 可季瑶瑶万万是不敢把这张敷衍潦草的作业交给老师检查。 重新拿出一张宣纸，笔尖蘸了蘸墨，准备开始写。 上课时间。 王舒华照例检查昨晚的作业，手里拿着最后一张的纸，有一小会儿没有说话。 坐在桌前的季瑶瑶抬起头小心地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去。 最后，王舒华还是没有说什么，将那墨汁未干的作业放在了一旁，准备开始上课。 季瑶瑶松了一口气，认真听讲。 一个时辰过得很快，转眼这一天的课程又结束了。 每至这个时候，就是季瑶瑶最为轻松的时候，因为下午她没有什么事的话往往能够睡一会儿，时间没有限制。 季瑶瑶躺在自己午睡睡的那张美人榻上，尝试半天都睡不着觉。 “诶！”有些烦躁的季瑶瑶从榻上坐起来，掀开毛毯，就准备下去。 季瑶瑶小跑着到了自己的书房，从如意收着那张图纸的匣子中拿出了她之前画的那一张图。 摊开设计图在书桌上，季瑶瑶从那精致的笔筒中抽出了一支模样奇奇怪怪的笔。 季瑶瑶修修改改上面不合自己心意的地方，偶尔实在是想不起来简直是抓额挠腮似的烦恼。 从前还在学习的时候，季瑶瑶就有个小毛病，那就是喜欢咬笔头，尤其是在做不出题目的时候更加严重。 要不是这笔是木头，她估计早就上嘴咬了。 “呼——”季瑶瑶觉得自己身心俱疲，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座位中。 休息了会儿，季瑶瑶拿起自己面前的图纸，得意洋洋地笑着，整个人好像要飞天了一样。 她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和如意分享，拿起图纸就凑到了如意的面前示意她看，语气激动又活泼：“如意，你看，这一次是不是比上一次好多了。” 如意自然是以娘娘为准了，就算不比上次好那肯定也不能说差。 但如意还是拿在了手中仔细看着，过了会儿才回答：“娘娘，如意也觉得这一次的更加好。” 得到了认同的季瑶瑶高兴得转了一圈，如果还没有更好那不是枉费她一个下午的功夫！ 如意确实没有说谎，这张图纸比上次临时起意画的那一张更加仔细，细节部分也更加清楚，同时用了文字在旁边备注，保准人能够看懂。 季瑶瑶趁着用晚膳前期，找了一个自己比较看的过眼的小太监，招呼人过来自己这一边，问着：“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被喊到的小太监一时有些紧张，回答的时候也有些结巴：“回……回娘娘，奴才叫福宝，今年二十了。” “行。”季瑶瑶点点头，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了福宝。 虽然不知道娘娘要做些什么，但是福宝还是恭敬地从娘娘手中接过了那张图纸。 季瑶瑶看着面前的福宝，吩咐着：“把这张图纸送去造办处，就说是我想要做出这个东西来。” “是，娘娘。”福宝恭敬地回答。 “去。”季瑶瑶挥了挥手，作别了小太监去。 福宝从长秋宫出来，穿过一道道宫门，手中紧紧捧着娘娘吩咐自己送达造办处的图纸。 皇宫足够大，长秋宫在中心区，而造办处则是在西门附近，距离挺远的。 即使福宝已经加快步伐走着，还累出了汗，还是花了十几二十分钟到造办处。 福宝站一处宫殿的门口，黑棕色的牌匾上书着三个大字“造办处”。 来来往往进出的人非常多，没有人在意一个看起来非常不起眼的小太监。 福宝理了理自己的冠帽，恢复了些许平稳气息，确认自己仪态自然才进了造办处的大门。 造办处是专门为皇室服务的制作机构，负责满足皇室从吃的、穿的，到用的、玩的，甚至于休闲和摆设等方方面面享受的需要。它下面最多的时候设置了42个作坊，比如玉作、木作等。每个作坊都荟萃了全国各地的能工巧匠，又因为不惜工本，精工细作，自然出精品。 季瑶瑶把轮椅的心思打到造办处那自然是非常自然的，没有哪儿的匠人还会比皇宫中的更专业。 当然不乏有人不愿进宫，但能够进宫的人肯定是技艺精湛。 造办处非常大，来来往往的人奔赴在自己的岗位上，福宝从这么多人里穿出来艰难地寻找着木行。 福宝四下观望着，终于从一座没有关上门的房间里看到那满地的木屑以及其他的边角料。 终于找到了！ 福宝进了门，正好那个干活的师傅坐在板凳上准备休息，看见福宝的到来笑了一声，问道：“这位公公，有什么事吗？” 走至师傅身前，福宝将袖中的图纸抽出来递给木匠师傅说：“这是娘娘想要师傅做的一样东西，图纸在这。” 木匠师傅有些好奇，生性豁朗的他接过了图纸，打开看了起来。 越看木匠师傅的眼睛越是发亮，他一把合上图纸兴奋的看着福宝，浑厚声音问着：“这位公公，是哪位娘娘想要这个东西的？” 福宝心里估摸了一下，最终还是回答道：“是皇后娘娘。” 木匠师傅心头一惊，对这个事实而感到震惊，他收好了图纸，恭恭敬敬地和福宝说：“这位公公，这纸上的东西大约十天后能取。” 福宝一躬身：“劳烦师傅了。” “无事。”木匠师傅和福宝挥挥手，继续做着自己的活了。 福宝也就回了长秋宫。 赶回来的时候，季瑶瑶正在用晚膳，见福宝回来了招他过来询问：“事情怎么样了？” 福宝立在一旁，回到：“娘娘，图纸已经送达，木行师傅说十天后能够得到成品。” 季瑶瑶面上大喜，他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顺利，这轮椅居然能够在十天后造成。 “行。”季瑶瑶回答着，想了想，从桌上端下了一盘糕点，“这盘桃花酥赏你了。” 福宝面上一喜，没想到还会有这样额外的嘉奖，立即跪谢着：“谢娘娘赐食。” 宫中一日两餐，御膳房是专门为皇宫中的主子们做膳的地方，而宫人们有专门用膳的地方。 主子门用不完的食物通常也是由这些宫人们分食，往日里只能吃主子剩菜的宫人突然被赏赐了食物，这象征了一种恩宠。 而福宝仅仅是为娘娘做了一件事就被赏赐了食物，心中不知道有多么激动，拿着盘子的手稳重又轻柔。 一顿晚膳很快用完，天又要黑了。 第23章 后宫嫔妃 第23章后宫嫔妃 解决了轮椅之事的季瑶瑶最近在烦另一件事——嫔妃请安。 按照规矩，每日早上晚上各宫嫔妃须得向皇后请安，在一起谈谈话聊聊天，然后再由皇后带着各宫嫔妃向皇太后请安。 本朝没有皇太后，自然就不用去向皇太后请安，但是每日早晚向皇后请安那是避免不了的。 之前因为皇后落水，免了一个月的请安之事，留待皇后静养。 这不一个月时间一过，嫔妃们又开始过来请安了，否则那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但是，也不是人人都能够坐着和皇后请安，那只是高位的嫔妃才拥有的待遇，而那些低位的才人美人只能够在皇后殿外候着，等着里面的各位聊完才能够离开。 恢复请安的第一天，季瑶瑶被早早地叫醒了，眼神迷茫地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宫人们摆弄着身躯。 正红色的繁花宫装加之身上，宽大的衣摆上绣着金色的花纹，如瀑的长发挽了个复杂的宫髻，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珠花，白玉簪子，庄重之中又带着几分灵动。 待季瑶瑶清醒了之后，见到的就是镜中那个宛若画中仙女的自己，一时之间赞叹不已。 脖子上承受着非人的重量，季瑶瑶艰难地不让自己的头往一侧偏，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庄重姿态。 “娘娘，今日可是嫔妃恢复请安的日子，娘娘自是要好好准备一番。”如意看出来自家娘娘不适应这个繁重的头饰，在一旁耐心劝慰着。 季瑶瑶也是知道这种请安的时候是非常庄重的，自然不能够穿着便服接见嫔妃，还要表现出来皇后的气度礼仪，自然是要好好地装扮一番。 她回答着：“我自然会忍着自己，可不会出丑。” 如意嘻嘻一笑，继续为季瑶瑶打理着衣摆。 请安是在皇后用完早膳以后才会进行，季瑶瑶挂念着待会儿的事，早膳也不敢多吃，大概果腹就放下了筷子。 接见嫔妃的地方在长秋宫主殿的前厅中，与里间用着屏风等东西隔断。 季瑶瑶早早地坐上了主位，喝着茶等待着嫔妃的到来。 没过多久，就有人过来了。 从开着的门季瑶瑶可以看到，远远地走来了一个穿着淡蓝色宫装的女子，发丝被简单挽了一个髻，头上还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削瘦的身子看过去疑是一位弱柳扶风的美人。 美人走了进来，略施粉黛的面上露出一抹淡淡地笑：“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平身，坐。”季瑶瑶笑得温婉有礼，面上一派大方从容。 实际心里完全不知道这位美人究竟是谁。 美人好似和原主很熟络，一坐下便开始了交谈：“娘娘前些日子落了水，芷嫣担心极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ok，得到了美人的名字，芷嫣。 季瑶瑶心里想着，面上还是笑着说：“无事了，这段日子修养得不错，早就恢复了以往的舒畅。” “那就好。”美人好似松了一口气，也露出了一抹浅笑。 接着，季瑶瑶从她们的聊天中套出了这位美人的名字，岳芷嫣，御史大夫的嫡女，陛下的四分之一贤妃。 在她们的闲聊中，又有几位妃子过来了，她们皆穿着较为素雅的衣服，头上发饰戴的也少，不过一支步摇，几根簪子就没有了。 来得着两位是昭仪和昭容，两人的宫殿挨得近，便结伴着一起过来了。 两人又分别向季瑶瑶行礼问好，季瑶瑶熟练的安排落座。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的嫔妃，季瑶瑶这不算很大的前厅座位已经被坐了个七七八八，还有更多的是没有资格进入皇后前厅落座的人，只能够在外面请安候着。 季瑶瑶面上不显山露水，心中却已经是赞叹不已。 这么一个前厅，汇集了这么多风格不同的美人，有清纯的，有娇艳的，还有温婉的，还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或者是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令人移不开眼。 满室的芳华竞相绽放。 季瑶瑶注意到，首座下方还有一个座位没有人坐，她环顾了这里各式各样的美人，少了一个她格外熟悉的人——元贵妃。 显然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个缺失，其中一位看起来格外娇艳泼辣的女子忍不住开口抱怨：“那元贵妃又是如此，整的咱们这么多人等着她一个。” 开口的人是定远侯的嫡孙女，同样是四分之一淑妃，武芳舒。 “好了，你又不知道贵妃的性子。”坐在她旁边那一位身着粉色宫装的温婉女子正是德妃华若淳，此时正开口劝慰着淑妃。 武淑妃就是有些愤愤不平，她向来看不惯元贵妃那个骄纵蛮横的模样，前些日子陛下罚了元贵妃她还以为对方能够长点记性，不成想还是这般的没有规矩。 德妃依旧笑得温婉，没有再说什么。 可是武淑妃还是不乐意，她喝了一口放在一旁的茶水，正准备继续和德妃吐槽着，就见着一个娇艳明丽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身着大朵的牡丹宫裙，身披金丝薄烟翠金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娇艳得很。 德妃眉头一皱，望着元贵妃这身打扮，实在是太艳，艳丽得超过了皇后，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元贵妃施施然给首座的季瑶瑶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坐。”季瑶瑶也懒得多话，她懒懒地抬眼望着元贵妃，这一身的装扮看起来比她这个皇后还要好，虽说贵妃能够用金色，但是这一身的金色未免太过了。 元贵妃显然看见了她是最后一个人，但她可不会道歉，反而娇蛮地开口：“抱歉了，起得晚了些，诸位不会怪罪妹妹。” 说是道歉，可是这话里话外可是一点儿歉意都没有感受到，反而是那满满地骄纵感向外散发着。 季瑶瑶皱眉，这元贵妃怎么回事。一定要体现自己特殊吗？之前的那次教训还不够，非得到这么多人面前又作妖？ 她清了清嗓：“元贵妃，请安是老祖宗定下的，元贵妃来得如此晚难道是觉得老祖宗的规矩不合理吗？” 季瑶瑶这话问的尖锐，一下子直击要脉，元贵妃该如何回答，说合理，那么为什么要迟到，说不合理那岂不是更加严重。 元贵妃显然也是想到了，一口银牙简直要咬碎。 往日里皇后不是最懒得管这些事的吗？怎么今日偏偏又开口管了，居然这么伶牙俐齿。 元贵妃心里不知怎么编排着季瑶瑶，面上又换上了一副模样：“娘娘怎么如此想妾身，祖宗定下的规矩自然是不可枉费的，妾身只是慢了一会儿又如何能担此大罪？” 这哭哭啼啼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季瑶瑶欺负了她。 季瑶瑶也是无语，哪里能够想到平常骄纵蛮横的元贵妃居然还能够装作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摆了摆手，真是眼不见心不烦，随口道：“既然如此，元贵妃下次可要早一点过来。” “娘娘所言极是。”元贵妃附和着。 坐在一旁的武淑妃和德妃也是惊住了，为这没有看过的两人模样而感到惊奇。 元贵妃这幅里外不一的样子倒是还好说，她们也不是完全没有见过。 只是皇后……她们实在难免惊讶，往日里的皇后可是最为淡泊的那一人，对于这些明争暗斗的事情向来懒得管理。 维持好后宫最基本的事态已经是皇后能够做到的最大程度了，至于其他她向来是不愿意搭理的。 今日居然变了，真是奇怪了。 第24章 初见成效 第24章初见成效 季瑶瑶坐在上座，望着下方这一群争奇斗艳的美人，心中再次感慨万分。 她端了杯茶水放在手中，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才说着：“诸位，请安之事乃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轻易不可废除。” 座下的人神色各异，原本还在交谈的人在季瑶瑶开口之后也就停下了，一时之间只能够听见季瑶瑶在讲话。 季瑶瑶继续说着：“早晨请安是难免的，咱们就定下一个具体的时候，每日早晨的请安时间定为辰时，如果遇上下雨的话那就推迟半个时辰。” “至于晚上的请安，依本宫看来，能够免除就免除。诸位意下如何？”季瑶瑶说完了自己的想法，又将问题抛给了下方的人。 弱柳扶风美人贤妃率先开口附和：“娘娘所言极是，我等自是好好遵守。” 其他妃子也跟着附和，只有元贵妃一人没有说话。 季瑶瑶显然也注意到了，但是她懒得搭理元贵妃了，这么一个破小孩的性格恕她难以管教了。 其他人的附和还是让季瑶瑶很满意，心里面对自己这个决定还是很认可的，于是季瑶瑶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么就从今天开始施行，晚上的请安就免了，诸位也好早些休息。” “谢娘娘容恩。”又是一阵莺声燕语的答复。 季瑶瑶觉得今日的请安也差不多了，自己想要讲的东西也已经讲完了，然后又问下方：“诸位还有什么想讲的吗？没有的话咱们这次请安就结束了。” 过了一会儿，没有人说话，季瑶瑶也就默认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挥了挥手说：“既然如此，大家就早些回去。” 说着，扶着如意的手起身。 “恭送娘娘。”座下的嫔妃齐齐起身行礼送别季瑶瑶。 进了内间，季瑶瑶原本端庄大气的模样一下子散去了。她懒懒地靠在如意的身上说：“真是太累了。” 如意扶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娘娘，娇俏的脸上满是崇拜：“娘娘真是太厉害了，连奴婢都被唬住了。” 听见如意的崇拜声季瑶瑶自信地开口：“那当然了，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自己，肯定是要展现出自己最好的模样了。” 说到底，还是季瑶瑶装模作样的本领够强，在这么多的宫妃面前也能够仪态大方，一点儿也不落下风，甚至更加出彩。 被如意扶着坐了下来，落下了那些插满发丝见的头饰，只留下了几支簪子。 “这衣服也换了。”季瑶瑶瞧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一件，实在是太过庄重，不方便动作。 如意嘱咐着一旁的宫人那衣服过来，说着：“是，娘娘。” 被宫人服侍着换下了身上的华服，穿上了平常熟悉的便服，季瑶瑶这才感觉身上一身轻。 不仅仅是头饰重，就连这身上的衣服也是不一般的沉重。 季瑶瑶难耐地揉了揉脖子，手臂大展着缓解身上的酸痛感，刚刚要不是为了面子季瑶瑶说不定就要当场倒了。 “什么时辰了，舒华老师过来了吗？”季瑶瑶忽的想起这件事，问着如意。 如意安抚着说：“娘娘别担心，现在时间还早，王夫人还有半个时辰才会过来。” 闻言，季瑶瑶放下了心。 今日起得实在太早，又被一群宫人服侍着穿上这么重的服饰，季瑶瑶感觉自己这么一放松下来瞌睡虫又找上门来了。 “我先休息会儿，到时候记得叫醒我。”说着，季瑶瑶起身去了里间的美人榻上，接过宫人递过来的毯子盖在了身上。 课间，王舒华打量着季瑶瑶的字，不住地点点头赞赏着说：“不错，娘娘的字已经有所成效了。” “虽说不足以抵上钟繇先生的风骨，但也可以说是有模有样，别有自己的风格。” 季瑶瑶面对老师的夸赞很是高兴，她欣喜地说：“还是要多谢老师的教导。” 王舒华点点头然后说：“妾身的教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娘娘自己的勤奋刻苦。没有努力哪来的效果。” 季瑶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漫上了些许红晕说：“我知道了，今后也会更加努力练习。” “行，不错。那妾身也就可以放心离开了。”王舒华很满意。 季瑶瑶闻言，惊讶地抬起头，脸上红晕褪去，不解地问：“老师……为什么要离开？” 王舒华拿着季瑶瑶的作业走进了，向来课上看起来都较为严厉的妇人此刻带上了些许柔情，她解释到：“娘娘如今在书字上已小有成就了，比起刚开始的那一天好的实在是太多了，已经不需要妾身继续教导。” “可是……”季瑶瑶想要反驳说自己还刚刚入门，就见王舒华抬手安抚着她。 王舒华继续道：“这只是一个方面，其实还有一方面是……”她羞涩地笑笑，“妾身怀孕了！” “什么！”季瑶瑶这下子是真的惊住了，她仔细看了看面前的老师，虽然面色冷厉但还是藏不住其中的柔情。 季瑶瑶赶紧起身，示意宫人端个凳子过来。 “老师，您先坐下。”季瑶瑶很紧张面前老师的身体，赶紧扶着人坐下来。 王舒华知道自己现在的身子，倒也没有推脱，依着季瑶瑶坐了下来。 扶着王舒华坐了下来，季瑶瑶才安心了一阵，她略带着抱怨说：“老师差人递给信给我就行了，既然怀孕了又何必走这宫中一遭，这不是平白遭罪受吗？” 王舒华知道季瑶瑶是关心自己，少见地笑了笑：“娘娘，不必如此担心。妾身已经不是第一次怀孕了，自个儿是什么状态还是知道的。” “那也是不能冒险的。” 听见季瑶瑶如此义正言辞地说，王舒华难免想到自家相公，面上柔情更重：“娘娘这话和妾身家相公说的相似。” “咦？”季瑶瑶有些好奇，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老师谈起她的家庭。 王舒华见季瑶瑶面露好奇倒也没有闭口不谈，而是接着说：“妾身如今的夫君是当年救了妾身的人。” 哇啊！英雄救美。季瑶瑶在心里感叹。 王舒华回忆起当年仍然是无限感概：“当年妾身不过是一介落魄之人，幸得夫君搭救。后来一来二去之间暗生情愫，夫君为了娶妾身公然违抗父母的命令，幸好最后还是得到了夫君父母的同意。” “婚后，夫君也未限制妾身的出行，于是妾身寻思着自己写的一手好字，能够去教导女子书字，便向大家递了信，最后就是妾身做了这书字老师这么多年。” 虽然王舒华说的很平淡，但是季瑶瑶怎么能不从这字里行间感受到老师的夫君对她的支持，以及两人之间的脉脉温情。 她略带着羡慕的开口：“老师与您的夫君之间感情真好。” 王舒华看着前方的季瑶瑶，心中也在感叹，皇后娘娘也只不过是十九岁罢了，依她的年纪都能够做自己的女儿了。 到底心性还是纯真，王舒华也笑了：“娘娘未来也会很好的。” 听老师谈到这儿，季瑶瑶心里难免失落，老师与她的夫君之间的感情世间都少有，而自己如今是皇后又如何能够祈求那人与自己这般恩爱呢？ 即使是心里这般想着，季瑶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她装作不明白似的笑笑：“希望如此。” 这一堂课并没有上，而是花在了两人之间的谈话上。 从两人的谈话之中，各自知道了对方究竟是一位如何模样的人，她们之间的距离更加近了。 第25章 羡慕，实物 第25章羡慕，实物 聊了许久，王舒华握着季瑶瑶的手说：“娘娘，妾身就要离开了。” 季瑶瑶回握住那只略带些茧子的手，不舍地说：“老师，您要好好的。” 看了一眼老师尚未显怀的肚子，季瑶瑶心里的担心并不是假的。自古以来，女子怀孕便相当于在鬼门关走一遭，就连在现代科技那么发达的时候都有因为难产或大出血而死在手术台上的孕妇，更何况是在这医术落后的古代呢？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所有的分别都是为了更好的遇见。 季瑶瑶差遣着如意说：“如意，将老师送至皇宫的门口，一定要看到老师安全的出去。” 如意神色严肃，回到：“是，娘娘。” 最后，季瑶瑶望着如意搀扶着王舒华离开长秋宫的背影，一如当日目送父亲离开。 今朝从此别，何时再相遇。 因为离别而带上了些许哀愁的季瑶瑶有些闷闷不乐，手中笔拿起却又放下，眼睛频频望向那门口。 在不知道废了多少张纸后，门口终于出现了如意的身影。 “娘娘，奴婢回来了。王夫人已经安全地送到了宫门口。”如意一回来，就赶紧和季瑶瑶汇报。 听到这个消息的季瑶瑶手握了又握，终于是放下心来，只是面上还是有些难以言喻的伤感。 如意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了自家娘娘在想什么，赶紧走上前去故意询问着：“娘娘，您知不知道奴婢刚刚送王夫人出宫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什么？”季瑶瑶虽说有些兴致缺缺，但还是顺势问下去。 如意眼睛笑得弯弯，回忆起当时那副场景：“奴婢扶着王夫人走了很久才到的宫门口，那一边有禁卫军守卫，没有令牌是不能出去的，奴婢只好在那儿就让王夫人独自离开了。” 讲到这里，如意突然停下来，故意吊着胃口问：“娘娘您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也不等季瑶瑶询问，如意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了：“奴婢看到，宫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脸焦急地望着宫门口，差点儿就要被禁卫军当做心怀不轨之人抓起来了。” 季瑶瑶听到这，心中一动，来了兴致，问到：“那人是老师的夫君？” “没错！”如意笑着说，“接着，王夫人赶紧过去，和禁卫军说明了情况，接着奴婢就看到那人环着王夫人小心翼翼地将人带走了，这才回来向娘娘禀报。” “真好。”季瑶瑶感叹到。 她还记得老师谈到她的夫君是脸上带着的那个温柔又自信的笑，再结合如意刚刚说到的这一场景，季瑶瑶心中很为老师高兴。 一生中能够遇良人，实在是难得。 既然如此，季瑶瑶心里想她也没必要再过多地担心老师，老师身边有她爱着的人，有关心她的人，她会过得很好。 心中有感而发，季瑶瑶蘸上了墨，就在那纸上书了长恨歌中的几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下午，季瑶瑶的离愁别绪还没有展开多久，一件喜事就几乎将她冲昏了头脑。 “娘娘，娘娘！”福宝从门外飞快地跑了进来，面上带着激动。 季瑶瑶阖上书页，看着一脸兴奋跑过来的小太监，问到：“怎么了？” “娘娘，您上次吩咐小人去木行的那样东西做出来了！”福球咽了咽口水，努力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 “真的！”季瑶瑶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的兴奋一点儿都不比福宝少，甚至更加热烈。 “是，娘娘，木行那边已经送过来了，现在正在宫中的院子里。”福宝稍微平息些自己的欣喜，努力回复到。 季瑶瑶瞬间坐不住了，她将书本往旁边一放，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溢出来了。 从圆椅上起身，风风火火地就往外跑，她真的是迫不及待要看到她的作品了。 季瑶瑶提着裙子就开始往外面跑，如意跟在后面喊到：“娘娘，小心，别摔着！” “知道了！”季瑶瑶头也不回的说。 一进到院子里，季瑶瑶首先就被那轮椅给震撼到了。 与季瑶瑶想的实在是有些出入，原本季瑶瑶以为拿到的就是个原木色的轮椅，结果这黑漆燃就的看起来大气无比的轮椅是哪出现的！ 季瑶瑶脚步顿了几下，一时间竟然被惊住了。 过了一会儿，听到其他人的脚步声季瑶瑶这才回过神来，走到轮椅的身边四下打量着。 她绕着轮椅走了几圈，嘴上啧啧称奇。 “这也太厉害了。”季瑶瑶向身后的如意招手，“如意快过来看看。” “我的天呐。”嘴上忍不住夸赞，“瞧着尊贵的颜色，瞧这完美的身躯，瞧这流畅的车型，真的就是我梦想中的模样啊！” 季瑶瑶是真的没有想到成品会这般超乎她的想象，在轮椅旁，技艺高超的匠人甚至雕了一个龙凤呈祥的扶手，尊贵又精致。 如意也走了过来，看着这抬轮椅惊叹地说：“真是好看，这就是娘娘上次画的那一个吗？” “没错没错！”季瑶瑶一脸骄傲，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快来夸我几个字，情绪一览无余。 “娘娘真厉害。”如意笑了，在一旁夸赞着。 “那是自然了，哈哈哈。”季瑶瑶自恋的夸着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谦虚。 夸完自己，季瑶瑶又摸着那个扶手，一个激动就直接坐在了轮椅上。 木行的人很细心，还在轮椅上扑了一层软垫，季瑶瑶坐着感觉还怪舒服的。 看到季瑶瑶坐下来了，如意赶紧站在轮椅的后面作势就要推动。 “诶，等等！”季瑶瑶赶忙打断。 如意一愣，赶紧松开了手。 她有些不解，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轮椅就是为了给腿脚不便的人来使用的，那她在后面推着应该是没有错的啊。 季瑶瑶没有回头，但是也能够感觉得到如意此时的疑惑，她耐心的解释：“如意，别着急，我先试一试它能不能自己走。” “自己走？” 如意还不明白，就见自家娘娘居然在用自己的手去转那个轮子。 “使不得，使不得啊！”如意赶紧跑到季瑶瑶的身前，哭丧着脸劝阻着她的动作。 如意眼睛死死盯着轮子上季瑶瑶的手说：“娘娘万金之躯，怎么能够做这种事情呢？况且那轮子指不定会磨破娘娘的手心，那可如何是好！” 如意一脸坚决，怎么说都不肯让季瑶瑶自己动手。 季瑶瑶坐在轮椅上，看着面前阻止她的如意，调笑着说：“没事的，我只是试一试不会玩很久的。” 生怕如意不相信，季瑶瑶又说了一遍：“真的，真的，如意你可要相信你家娘娘我啊！” 望着前方笑容满面的娘娘，如意也是没有办法了，叹息了一声无奈地说：“娘娘，如意就在这守着。” 小小年纪的如意感觉自己肩上担上了大大的责任，眼中含着担忧看着自家娘娘动作。 得到了同意，季瑶瑶这就动起来了，她想着自己从前看到的那些人是怎么动的，手也跟着摸上了轮子尝试着推动。 “嘿——”季瑶瑶一推，没有推动。 季瑶瑶抬起头和如意面面相觑，眼见如意又要说什么，季瑶瑶赶紧开口组织了：“等等，容我再试试。” 这一次，季瑶瑶不再像上一次那么莽撞了，她仔细扶着两边，双手同时使力推动。 于是，在福宝如意等一众宫人的眼皮子底下，季瑶瑶成功地把自己推动了。 第26章 出行 第26章出行 “哇哦！”季瑶瑶兴奋得从轮椅上起身，简直想要原地跳两下来表达自己难以抑制的心情。 这也太棒了，简直想要给木行的师傅加一个大大的鸡腿，这轮椅做的实在是太精彩了！ 季瑶瑶眼神放光，实在不是她少见多怪啊，实在是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那一副图纸能够做出这么好的东西来。 这么一想，这个时代的木匠工艺又在她心中提上了一层。 试完了能够自己扶着轮椅走动，季瑶瑶拍了拍手，又坐了回去。 季瑶瑶将自己的衣裙收好，免得被落在地上沾染灰尘。 她对着身后明显很惊讶的如意说：“来，如意试试推一下这个轮椅。” 收到命令的如意回过神，赶忙走了几步到季瑶瑶的身后。双手扶住轮椅后的扶手，手上一使力，轮椅动了起来。 其余宫人跟在前方两道身影的后面。 季瑶瑶的脚踏在前方的踏板上，手中攥着衣裙，感受着如意推着她走时的感觉。 “如意怎么样？要费很大的劲吗？”走了一会儿，季瑶瑶问到。 “不费力。”推着轮椅的如意摇摇头，仔细说着自己的感受，“原本奴婢也以为需要很大的力气，结果奴婢才一上手使劲，轮椅就往前走了。” 听到如意的话，季瑶瑶感觉很惊讶，也不知道木行的师傅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她在轮椅上坐着的时候感受到的颠簸不是很严重，很是平稳，就连如意推着都不用很大的力气，这实在是太奇妙了。 既然搞不明白，季瑶瑶也就放弃了。毕竟她不是专业人士，就算木行师傅给她讲了估计也不明白，还是专心享受这个轮椅。 季瑶瑶暂时打消了好奇，冲着如意说：“走，咱们去御花园逛逛。” “好嘞，娘娘。”如意在后面推的也开心。 一路推着，如意在长秋宫门口停了下来，季瑶瑶还在疑惑就听见如意踌躇着开口：“娘娘，前方有台阶。” 确实，季瑶瑶一瞧，果然在前面有几级台阶。 台阶不好过，季瑶瑶从轮椅上下来，吩咐着后面的福宝说：“福宝，你来把这个轮椅推下去。” “如意，你先放开，台阶不好推，让福宝过来。”季瑶瑶指挥着双方。 如意松了松手，退到了一旁，看着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上前接替了她的工作。 福宝接过了空轮椅，小心地推着轮椅下台阶，所幸台阶并不高，轮椅下去还挺方便的。 只是那一级一级的震动看得季瑶瑶屁股发麻，要是人还坐在上面估计会被震得乱动。 想到这里，季瑶瑶不由得怀念起了现代的基础设施，在外面无论是哪儿的台阶都会有专门滑道让这些带有轮子的东西通过。 如果是在高楼大厦中也有专门的残障人士专用电梯，直接安装在楼梯上，方便了轮椅的上下楼。 季瑶瑶心里叹息，这里的台阶也不是她说改就能够改的。 顺利通过台阶，季瑶瑶抛去了心里的那一点儿风花雪月，又坐上了轮椅。 瞧这福宝就要退下去，季瑶瑶心念一动，命令着：“福宝，还是你来推。” “是，娘娘。”福宝准备离开的动作一顿，手上又握紧了轮椅。 如意见福宝在推轮椅，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就此走到了季瑶瑶的左手边跟着。 怕如意不理解，季瑶瑶还特意解释着：“如意，虽说推着不费力，但一直让你推，我可会心疼的，还是换福宝来，福宝力气大一点儿。” 如意余光瞥了一眼福宝，笑着说：“娘娘对奴婢好，奴婢知道的。” 要说这御花园什么时候最好看，那无疑是暮春时节，气温回升已经让众多的花开的热烈，就连那些草也绿的仿佛要滴水了。 季瑶瑶的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是一簇簇的花开的格外热烈，好似要在这时节将它的生命全部展示给众人。 御花园里还栽种了不少的梨树，远远地望过去，那一树一树的洁白，实在是让人心生悸动。 路两旁的草丛里面还生着许多不知名的花朵，白的，粉色，红色，一株株堆在一起，自由又浪漫。 突然，季瑶瑶指着其中一簇问：“那是月季吗？” 那是一簇连片的大红色花朵，花瓣层层堆叠，散发着迷人的芳香，开的真是热烈又奔放，实在是令人心痒难耐。 如意顺着季瑶瑶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心中了然：“娘娘，那就是月季。” 季瑶瑶眼睛放光，她示意福宝停下来，央求着身边的如意说：“好如意，好如意，你就帮我摘一朵。” “我好喜欢呐。”季瑶瑶又说了一句。 如意低头看着拽着她衣袖的双手，莫名想到了自己幼弟幼妹小时候馋着想要糖葫芦也是这般拽着自己的衣袖不肯松手。 被自己这个联想笑到了的如意无奈的点点头：“好了，娘娘松手，奴婢这就去为娘娘摘一朵过来。” 季瑶瑶松手，眼巴巴地盯着如意靠近月季花丛，挑了许久才从那么多的花里面选了她觉得最好看的一朵。 “娘娘，这是奴婢觉得最好的一朵了。”如意摘下了月季，小心翼翼地拿着递给了季瑶瑶。 如意并没有只是摘下花苞，而是连着摘下了好长的花枝，硕大的花苞挺立在枝头，一层层堆叠起来的花瓣挨在一起，红得仿佛要浸染一切。 季瑶瑶把月季小心拿在手上，鼻子轻轻凑到月季的跟前猛地一嗅，一股浓郁的芳香瞬间进入她的口鼻。 满意了，季瑶瑶笑着和福宝说：“咱们继续走。” 季瑶瑶捧着怀中这株月季，又仔细打量着，确实和玫瑰很相似，难怪被称作是华夏玫瑰。 想来，季瑶瑶要在这儿看到像现代那样的玫瑰是不可能了，因为那种玫瑰本身就是月季和西方的一种花卉杂交形成的花。 想来在现代的时候自己唯一收到的玫瑰居然还是在高三毕业的时候，她们班主任送给她们的礼物。 上辈子十九年，居然就没有一个男的送过她玫瑰，想到这里，季瑶瑶不禁有些后悔。 轮椅形式在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意外得并不觉得颠簸，反而是那细微的震动让人觉得更舒服了。 她们走的时候特意避开了有桥的地方，因为轮椅实在是不方便上桥，就算是他们能够背上去季瑶瑶也觉得太过分了，不需要如此。 她们沿着河走着，一树树绿色盛人的柳树垂下了它们的枝条，轻轻搭在河边的堤岸上。 清澈的河水中倒映着她们的声影，好似她们也走在青山绿水间了。 这条河名叫明月河，贯穿了整个京城，皇宫只是它的一小部分。 原本这条河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做潇水，昭日王朝的某一任帝王喝醉了酒，走到潇水桥上，指着河同着身旁的太监说：“河中生明月，谁人寄相思？” 原来，那日正是十五，一轮圆月恰好映在了潇水中被皇帝看到了。 久而久之，这潇水也就被称作明月河了。 福宝在身后说着，他到宫中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对于这些典故向来是很清楚的。 听完了故事，季瑶瑶又望着这条河，心里不禁浮想联翩。 到了晚上月亮的光辉一撒，这弯水又该有多么漂亮？ 沉浸在碧绿与花红之间，季瑶瑶只感觉她的心都要醉了，果然趁着这个时候出来游玩是最好不过的了。 “娘娘，前方有人。”福宝提醒着。 季瑶瑶回过神，抬起头，远远地就看到一行人走了过来。 第27章 再遇 第27章再遇 绿影憧憧之间，穿着深黑色长袍的男子人格外地瞩目。男人身旁跟着穿着暗红色宫服的太监总管，身后是一队服侍伺候的人。 这一行人季瑶瑶是如何都忽视不了的。此时他们正走在同一条道上，沿着青石板路顺着明月河的两头即将相遇。 季瑶瑶咬了咬下唇，前面那个高大的身影她如何也不会认错，那是皇帝。 她们这一方的人看见了对方，对方自然也不会忽视这一条道上那一头的人。 皇帝走在前方，只见对面那个穿着淡黄色宫裙的女子坐在一个宽大的椅子中，不过说是椅子倒有些奇怪，因为普通的椅子是不会长着两个轮子被人推着到处走的。 两队人还有一段距离才会相遇，这时候的情形莫名有些像前段时间季瑶瑶与元贵妃相遇的场景。 不过，季瑶瑶的气焰可没有元贵妃那么嚣张，见到了皇帝过来了赶紧弃了轮椅，命令福宝把轮椅搬至一旁，千万不要阻碍到了主干道路。 她可不能够直接掉头就走，那可是皇帝，无论如何她也该上前去行礼，而不是直接离开或者是无视。 季瑶瑶并不准备继续坐着轮椅，比较要是她坐着而皇帝走着那像什么样，就连那支月季也被季瑶瑶放在了轮椅上，没有带上。 走下轮椅的季瑶瑶简单打理了一下自身，将身上出现褶皱的地方捋直，确保自己仪态合理，才双手搭在小腹前端庄地走向皇帝。 踏在青石板路上，季瑶瑶走得不急不缓，脸上带着仪态万分的笑。 皇帝一行人在遇见对面的季瑶瑶一行人的时候就停下了，他停下了脚步就见已经看到了他的皇后向自己走过来。 路程还算有些距离，季瑶瑶走了许久才到皇帝的面前。 “参见陛下。”季瑶瑶一行人恭敬地向皇帝行礼。 皇帝打量着今日的季瑶瑶，一袭浅黄色长裙，看起来少了几分庄重，多了几分灵动，发髻上斜斜插着的凤钗，一头青丝全被盘成了一个复杂的发髻。 “皇后免礼。”皇帝摆摆手，示意皇后不必行礼。 季瑶瑶起身，眼睛直直地望向皇帝胸口绣着的金丝龙纹，一点儿都不敢抬头望着那张脸。她怕，自己一注意到那一张脸，就会失了仪态，平白落洋相。 皇帝远远地望了一眼被她们丢在远处的“椅子”，问道：“皇后刚刚坐着的是什么？” 季瑶瑶微微垂眉，恭敬地说：“回陛下，那是妾身无聊时候差遣造办处做出来的小玩意儿。” “哦？”皇帝有些好奇，“既然如此，那朕也要去瞧一瞧皇后差人做的这个东西。” “是。”季瑶瑶回到。 她身后跟着的宫人顺势站到了一旁，等待着皇帝一行人过去。 而皇帝身边的王安福则有眼见地退后了一步，将身旁的位置让给了皇后。 不算特别宽的青石板路上，季瑶瑶与皇帝并肩而行，但却隔了快有半米的距离，看样子都快要站到路边缘了。 皇帝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带着莫名的笑说：“皇后怎么离朕如此远？难道朕还会吃了你不成？” 呃……猛然被提到名字的季瑶瑶一愣，原本微笑着的表情一僵，有些傻乎乎地往旁边看了一眼，然后迅速转头。 我的妈耶，真的好好看！季瑶瑶心里泪流满面，她要怎么回答，难道要和皇帝说怕你太好看了我把持不住吗？ 季瑶瑶清了清嗓子，努力保持直击平稳的语气，想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说：“陛下，妾身听闻陛下不喜近身，故有此举动。” 皇帝神色莫名，对季瑶瑶的这句话没有任何表示，倏尔才在总管王安福略带担忧的眼神中笑了：“无事，皇后可以稍微靠近一些。” 真的吗？听到这话的季瑶瑶有些惊讶，略带诧异地望向了皇帝，然后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靠近了皇帝身侧。 两人这个时候已经距离比较近了，本来这条路又不是特别宽，皇帝还走在中间，原本留给季瑶瑶的路本就没有多少。 这时候顺着皇帝的话的季瑶瑶走得近了些，两人的衣袍本就比较宽大，这么一来的话两人的衣角就在相互摩挲着。，显得分外亲密。 离轮椅的路并不算太远但也不近，可就是这不长不短的一段距离在季瑶瑶看来却恍若天堑，走在皇帝的身边内心中似乎有小蚂蚁在爬，酥酥麻麻的。 终于走至轮椅跟前，那物的身形也就全然体现在皇帝的眼中，黝黑色的喷漆椅子加了两个格外大的轮子，看起来有些奇怪，至于那支月季，则在这黑色的轮椅衬托下更显得娇艳。 皇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奇怪的椅子，半响才问身旁的季瑶瑶：“皇后，这个东西叫什么名？” “回陛下，此物名为轮椅。”季瑶瑶盯着自己的轮椅，回答道。 “轮椅？”皇帝重复着这个词，笑着说，“果真是轮椅，又有轮子又有椅子。” 磁性低沉的笑声回荡在自己耳边，季瑶瑶只感觉自己快要溺毙在这氛围中了。 季瑶瑶努力咽着口水，许久才说：“陛下是否想要试试这个轮椅？” “可以吗？” 耳边还是问话，一张如玉般的绝世容颜却突然凑到了季瑶瑶的跟前，眼含着笑意望着她。 原来是皇帝弯腰凑到了季瑶瑶的面前，直直看着她的眼睛问话。 季瑶瑶呼吸一窒，头稍稍往后仰，不敢过多接近皇帝。 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心虚地移开眼，对着皇帝说：“陛下能坐，自然是极好的了。” 皇帝倒也不推辞，他心里对这所谓的轮椅自然是心有意思的。 不过嘛……皇帝看着轮椅上那一朵娇艳欲滴的月季，再看看身旁如花似玉的皇后，心里倒又些情绪。 “皇后，那朵月季是……” 季瑶瑶还傻愣着，就听见皇帝的问话。 “啊？” 季瑶瑶顺着皇帝的目光看过去，就见那轮椅的座位中间摆了一朵红得格外热烈的月季花，正是自己刚刚命如意摘下来的那一朵。 她眨巴眨巴眼脸一红，赶紧上前把月季拿在了手中，讪讪地笑：“陛下，这月季是妾身命人在前摘的。” 季瑶瑶将月季捧在手心中，墨绿色的花枝斜斜靠在她的怀中，而那花骨朵儿正羞答答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人比花娇还是花衬人艳。 皇帝又多看了几眼，没有回话。 命人将轮椅从一旁摆正，顺带着转了个方向，皇帝走至轮椅的身前，直接坐了上去。 还不错。这时皇帝在心里想着，这轮椅被打磨得很光滑，扶手也很好地契合人的手臂，而且还在座椅上加了一个坐垫，感觉更舒服了。 倒是会享受。皇帝在心里评价。 “陛下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自己推那轮子。”季瑶瑶在一旁建议着。 不过，季瑶瑶这时候又突然想起来这轮椅在地上沾了这么久，估计全是灰尘，就这么叫皇帝去碰触显然不太好。 季瑶瑶忍痛从袖中掏出了自己平常用来擦手的手帕说：“陛下可以用这个来遮盖着。” 皇帝看着凑到面前的手，指若削葱根，洁白细长，指甲也剪的圆圆的没有露出头来，很漂亮的一双手。 至于那手帕上，也沾染了那人身上的一股子幽香，浅浅淡淡，却很是好闻。 皇帝不动声色地从季瑶瑶的手中接过手帕，指腹不小心碰到了她柔嫩的手心，两个人的动作同时顿住了。 第28章 百年古树 第28章百年古树 “你……” 两人的手同时一颤，然后迅速缩回去。丝质的手帕柔柔地划过手心，带起一阵酥麻。 手帕已经从季瑶瑶的手中到了皇帝的手心里，皇帝看着手中仅仅在左下角绣了朵梅花的手帕，手心收紧，将它牢牢握在手中。 两人一时无语，皇帝垂眸将手帕折好放在手心中，一点儿都没有打算把它用来当做挡手的工具。 季瑶瑶低垂着头，正好看见皇帝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将手帕折好，一时很是惊讶。 “陛下，这是……”季瑶瑶出声，想要告诉对方这是给他用来挡一下轮子上的灰尘的。 可是被皇帝挥手打断了：“无事，皇后的手帕怎么能沾上灰尘呢？这一次还是算了。” 季瑶瑶没有说话，心中不知被什么给触动了，整个人看上去羞羞答答的，看上去竟像是怀春的少女一般。 王安福站在后面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心中不免为皇后叹息。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进了皇宫之中却只能蹉跎着岁月，现在还要将心也交付给一个男人，这该是何等的痛苦。 思绪也只是在心头一转，稍一会儿就没有了，王安福继续低着头等待着前方主人的命令。 “那陛下，妾身为您来推这轮椅。”刚刚心头就有所触动，现在的季瑶瑶更是主动上前提出要为皇帝来推轮椅。 皇帝抬眸，笑着说：“皇后玉体，推动吗？” 居然被质疑了，季瑶瑶很不服气。怀着一股非要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的想法，季瑶瑶高声开口：“陛下怎么不信妾身，如此妾身可是要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了。” 手中的月季还有些占地方，不能够让她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季瑶瑶心念一动：“陛下，妾来推您，您来帮妾身照顾好这支月季。” 说着也不管皇帝同没同意，就一股脑地把手中的月季放在了皇帝的怀中。 而皇帝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怀中就已经塞了一支娇艳欲滴的花了。 皇帝看着怀里这支花，心里发笑。，也是默认了季瑶瑶的行动。 季瑶瑶扬着骄傲的小脸，略带着别扭说：“陛下坐好，衣角小心一点儿不要落在地上。” 皇帝没回话，但还是一一按照季瑶瑶的话做了，见此，季瑶瑶心里一阵舒坦。 “走了，走了。”季瑶瑶双手直接握住背后的扶手往前方走去。 自己推动的时候，季瑶瑶才发现原来如意她们说的不算很难有辣么一点点假，她发现自己想要推动皇帝还是需要花比较大的力气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帝比季瑶瑶更重，还是因为季瑶瑶的这副身子确实是没做过什么重活的，所以在她看来推动轮椅还是需要出比较多的力气的。 但是海口已经夸下，季瑶瑶怎么可能半途而废，那样的话她不就丢人丢大发了。 努力保持着自己气定神闲的姿态，同时心里却寻思着是不是她推的方式不太对，所以才需要花费更大的力气。 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带来些许颠簸，但是这细微的颠簸于皇帝来讲却可以忽略不计。 “陛下，咱们去哪儿啊？”季瑶瑶站在一条分叉路口，看着这两条道陷入了选择困难症，她不清楚这里的路线啊，这让她怎么走。 皇帝倒是心情很好，悠然地靠在背椅上说：“就依皇后的意思，去哪都行。” 本来这个时间点就是他办公累了准备来御花园休息休息的时候，至于究竟去哪儿嘛，那都可以。 得到了允诺的季瑶瑶放开了心，她仔细看了看前面的这两条道，最终还是选择了左边那一条。 左边更开阔，路途也更加平坦，最重要的是季瑶瑶在前方看到了一棵巨大的花树。 季瑶瑶心里一激动，忘了自己推着的是什么人，鼓足了劲推着轮椅，不一会儿坐在轮椅上的皇帝就感觉速度变快了。 显然是后方的那个人加大了力气。 皇帝面不改色地扶住了旁边的扶手，眼睛盯着前方。 “呼——呼——”季瑶瑶停了下来，嘴上止不住地喘气，实在是太累了，这轮椅加上轮椅上的人真是太重了。 坐在轮椅上的皇帝到很是舒服，只不过速度加快了一点儿而已，又不用他自己动手，他慢悠悠地开口：“皇后还是要多加锻炼啊！” 可恶！还是被小瞧了。季瑶瑶一手扶着轮椅一手撑着腰，实在是太累了。 季瑶瑶难得大胆地开口：“难道不是陛下太重了吗？” 皇帝闻言，愣了一瞬突然发笑，倒是没有怪罪季瑶瑶的大胆。 “娘娘！陛下！” “哎哟！” 后头跟着的人也是没有想到，季瑶瑶会突然加快速度，推着轮椅就往前面跑，他们一个愣神就被甩在了后面。 反应过来后，这一群人紧赶慢赶地才追了上来，一个个都狼狈不堪。 季瑶瑶听见声音回头，就看见她他们原本端庄的仪态夹杂了些许狼狈，实在是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季瑶瑶实在忍不住，这一群人真的太搞笑了。 季瑶瑶笑得弯了腰，努力扶着轮椅保持着平衡：“不行，笑得肚子疼。” “真的好累啊！”季瑶瑶忍不住开口抱怨。 皇帝听闻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面前是一株参天的花树，盘根结错，腰间粗得估计没有四五个人是抱不住的，那树更是高了，依季瑶瑶看来，那没有三四层楼高都不可能。 季瑶瑶的注意力重新转到了这株花树上，她惊叹地开口：“这是什么树啊？长得真的好高。” 说实话，季瑶瑶在现代都没有看过这么高的花树，这树不仅仅是高，它还很粗壮，树枝密的仿佛遮盖了天空，站在它的下面你就能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皇帝从季瑶瑶选择这条路开始就知道她估计是看到这棵树，眼中也是带着赞叹：“这是杜鹃花树。” “杜鹃花！”季瑶瑶大为惊讶，她仔细看着面前这棵巨大无比的树，再想想自己看过的那些不过一两米高的杜鹃花树，实在是难以把这两种联系在一起。 皇帝倒是很有耐心，给季瑶瑶解释：“传闻这棵杜鹃花树是高祖皇帝征战四方的时候，从一个小国中移栽回来的。原本这棵树只是在御花园的一角，结果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这棵树越长越大，周围的树几乎都被遮挡了，不得已才单独将它放在这里。” 季瑶瑶的目光在皇帝为她讲解的时候就已经全然盯着了花树，一点儿也移不开。 “算了算时候，这棵树也已经有两百多岁了。”皇帝感慨着，这么一棵美丽的花树，经历了两百多年的时光，如今却已它最娇艳的姿态展现给世人。 人的一生多么的渺小，高祖皇帝当年多么英勇如今不也是史书上记载的文字，只有这棵古树，才是真正从高祖皇帝时期一直到他在位时期，未来也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年。 也许以后这个王朝没有了，而这株古树依旧被保护地好好的。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季瑶瑶所有的情绪在真正直面这棵古树之后就已经消失殆尽，心头不知道涌上了什么思绪。 这个时候，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古人总是会登高望远，什么是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这世间百态于一棵树来讲不过是在它成长路途中的小小调味品，什么悲欢离合在绝对的强大面前全都无影无踪。 她还是太过渺小了。 第29章 送你一朵月季花 第29章送你一朵月季花 皇帝见季瑶瑶久久没有说话，偏头看向她，一丝发梢垂下，果然就见对方一直盯着这棵磅礴大气的古树，好似心有所动。 所性，皇帝也弃了轮椅，直接站在了季瑶瑶的身旁，同样盯着那棵杜鹃古树说：“第一次看到这棵树的人几乎都会沉溺于它的雄伟之中，从而心生慨叹。” 季瑶瑶听到了，但是过了些许时候才轻声地说：“确实如此，在看到这棵树的时候，一种自我渺小的感觉实在是难以抑制。” “有人说：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于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皇帝听到季瑶瑶这么说，倒是对这句话的作者来了兴趣，他反问到：“这话是谁所说？” 被提问的季瑶瑶一愣，自己确实大意了，她忘了苏轼这个人在这儿根本没有出现，而自己刚刚所说的却又是苏轼的名篇中的内容。 季瑶瑶一时无言，想着随意想了个理由打发：“这是妾身曾在古书上看到的这一篇，前些时候收拾东西不曾想弄丢了。” 皇帝点头，倒是没有追问，只是说：“那皇后记得全文吗？” 全文？季瑶瑶傻了，不会要自己写出来。她可高考完都要一年了，能够记得那几句已经很不容易了，要背完全文那真的很困难。 也许只是随口一问，皇帝很快就转过了话题。 “去其他地。”皇帝没有多加询问，反而寻了个借口离开这里。 季瑶瑶心里正高兴，点点头：“是。” 接着，她又想起自己这轮椅，问：“那这轮椅陛下还要尝试吗？” 见了那棵古树，季瑶瑶目前的心境也更加开阔了，直面皇帝的容颜倒也不会觉得过分脸红，只是心底还有一些情绪。 “不了。”皇帝挥了挥手，微微一笑，“也许皇后比朕更需要这轮椅。” 呃……被点名的季瑶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才不承认自己走得累了，手也累了。 “至于这花……”皇帝修长如玉的手握住花枝，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季瑶瑶这才意识到原来皇帝还一直拿着那株月季，连忙开口打断。 “陛下，月季花送给您了。”季瑶瑶匆匆忙忙地说完，复又抬了抬眸，心中莫名出了一股子勇气满怀笑意地对皇帝说：“鲜花赠美人，赠予陛下是极好的。” 说完，也不等皇帝反应过来，提起裙子就往相反的方向跑过去，咻地一下就只留下一个淡黄色的背影。 “福宝，帮我拿轮椅！” 跑在那头的季瑶瑶高声喊着，长秋宫里的其他人见自家娘娘要跑没影了，都傻眼了。 事情发展得太快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想到的，不是刚刚还在一起说话吗，怎么转眼其中一人就跑到那一头去了。她们又是一阵匆匆忙忙跟上自家娘娘的步伐，好不慌乱。 被安排的福宝，小心翼翼地走至皇帝身前，恭敬地请了安，然后在皇帝随意地挥手中推走了轮椅。 皇帝根本没注意身边的情景，听见有人问话，也就随意摆了摆手，注意力竟然全部饶在了这株娇艳又脆弱的花上。 他捏住那根细细的花枝，神色莫名地转了几圈，看着枝头的花苞因着那动作颤颤巍巍，娇嫩又可怜。 倏尔，皇帝恍若神颜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神情既奇怪又有些莫名。 鲜花赠美人？还真是她能够说出来的话。罢了罢了，他又怎么去和皇后计较呢？不是吗？ 皇帝没有说话，背后站着那一株参天的古树，风一吹飘扬下些许粉雨，眼睛却望着季瑶瑶离开的方向，那里早已没有了那道淡黄色的身影。 “回紫宸殿。” “是，陛下。” 那一头，抛下了皇帝的季瑶瑶心跳得格外地剧烈，风从耳边吹过，带起一缕细丝，她好似从来没有这么大胆又放纵，这一生的胆量估计就用在刚刚那里了。 确认跑得足够远了，季瑶瑶这才放心地停下来，守在原地等着如意她们追上来。 季瑶瑶双手捂胸，感受着里面那颗心脏跳的频率，她喘着气，脑袋里一片放空。 “娘娘！娘娘！”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季瑶瑶就知道是如意她们终于赶过来了。 季瑶瑶笑着直起身，用着还带着喘息的声音说：“你们……你们来了。” 如意心疼地扶住自家娘娘，眉头紧锁地说：“娘娘怎么跑得如此快，咱们都要跟不上了。” “哈……”季瑶瑶靠在如意的身上，笑着说：“就是想让你们追不上。” 如意无语，面上还是焦急：“娘娘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事。”季瑶瑶摆手，“我只是累了。” 如意看了一眼后方，担忧地说：“福宝推着轮椅估计不方便，咱们再等一会儿就行了。” “行。” 没等多久，那一头穿着青色宫服的福宝就推着那辆黑色轮椅走了过来，面上也是又焦急又担忧。 如意见到福宝，松了口气：“终于过来了。” 福宝轻轻喘了一口气，把轮椅停在了季瑶瑶的前方说：“娘娘请坐。” 季瑶瑶是真的累了，顺势就坐到了轮椅上，恍惚间季瑶瑶似乎还闻到了一股龙涎香的味道。 她靠在背椅上，手臂搭在扶手上撑着头，看起来确实是累到了。 福宝推得不快，就以平稳的速度往前缓缓行驶，在这轻微的颠簸中，季瑶瑶都感觉自己要睡了。 但到底是睡意不重，季瑶瑶眼里望着四周的景色，精神好了许多。 穿过御花园，走上了宫道，又转了一条条街，终于回到了长秋宫。 季瑶瑶坐在轮椅上，看着前方宫殿上鎏金书写的长秋宫三个字觉得格外地熟悉。 到了门口，季瑶瑶所幸也就不坐轮椅了，她指挥着福宝把轮椅停下来，自己就下了。 跑了那么久，季瑶瑶一下轮椅居然感觉腿有些软，还好旁边的如意眼尖扶了一把，到底是没有出现什么乱子。 季瑶瑶跺了跺脚，确定自己不会再腿软了之后，便叫如意松开了自己。 回到了自个儿地盘的季瑶瑶底气就大了，也没有像之前在见到皇帝那样拘束与端庄，整个人像是跳脱的鸟儿，一下子冲进了自己熟悉的天地。 季瑶瑶这一次没有直接跑了，只是步伐稍微加快了些，如意也能看出来自家娘娘这迫不及待得心情。 一进到长秋宫主殿，季瑶瑶彻底放松下来了。她望着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熟悉下来的宫殿，心中感慨万分。 季瑶瑶靠坐在内间用来休息的软榻上，浑身写满了不想动。 如意是时候进来，询问着：“娘娘，是否传膳？” “要！”季瑶瑶听见吃的，又精神了一阵：“可是要赶紧传膳了，我感觉自己饿得都能够吃下一头牛了。” 如意为这夸张的说法笑了起来，转身去叫宫人传膳。 运动了那么久，倒是不合适吃些荤腥的，好在晚膳大多用的比较清淡，季瑶瑶就挑着其中的几个汤蛊喝着。 “真舒服。”季瑶瑶喝着汤，心里不免感慨着。 谁能够想的到，在一个月之前她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正在因为期末考试而头痛烦恼着，可在一个月后，她却能够享受着这么多人的服侍，还能够吃到御膳，简直不可思议极了。 季瑶瑶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餐桌，心中莫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奋力地咬了咬嘴里的鱼丸，好像要给自己增添信心。 第30章 默写 第30章默写 用了晚膳，天也不过刚刚染上了晚霞，西边还亮堂堂金灿灿地，晃得人眼睛发晕。 季瑶瑶吃的不多，也就没有专门再去外面走动消食，她的心里挂念着另外一件事，才刚刚用完晚膳就偏殿的书房走。 等季瑶瑶坐在书桌前，看着平铺在面前的宣纸，总觉得这纸太淡了，不够正式。 她转头问向一旁的如意：“还有其他的纸吗？” 如意想了想，从书架上的匣子里翻出一叠梅花玉版腊笺。 “娘娘看这种纸如何？”如意拿出匣中的纸，放在季瑶瑶的面前。 季瑶瑶接过纸笺，面上一喜，笑着说：“这纸可真好看。” 如意点头，和季瑶瑶解释着：“这种纸好像是去年陛下命令造办处开始监造的，不过至今成品不多，娘娘这儿的还是过年的时候特意找陛下讨要的，特意收在了匣中。” 季瑶瑶若有所思地点头，从其中抽出了两三张纸：“我不需要那么多，用几张就行了，其余的放回去。” “是，娘娘。”如意听令将没有用到的梅花玉版腊笺放回原处，重新锁上了盒子。 季瑶瑶仔细打量着手中的纸，手上摩挲着感觉，纸质虽坚厚，但匀细切光洁平滑，润墨上佳。笺纸下角钤“梅花玉版笺”朱色隶书印，初见方得素心芳洁之感耳。 果然不愧是御纸，倒也确实好看，难怪原主会专门和皇帝说想要这种纸。 至于其他的纸笺，季瑶瑶倒也不会多勇气，毕竟是原主爱惜的纸，她也得好好珍惜。 下笔之前，季瑶瑶有些纠结，她先是拿了几张宣纸打草稿。 背倒是还可以，有着三年肌肉记忆的季瑶瑶顺口就能够背出一大串诗句来，可光是能够背出来是没有用的，她现在就在纠结里面的那些字究竟该如何写。 有些她从前就很容易记不住的字，如今到了这里没有网络的帮助她如何还能够写的出来？ 季瑶瑶心下纠结，用炭笔直接在宣纸上写了好几个字都不符合心意，她实在是忘了一些字了。 “唉——”季瑶瑶叹气，但是决定了要给皇帝写出这赤壁赋来她就不会放弃的。 选了一支稍细的笔，季瑶瑶蘸上了墨水，准备正式开始写。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季瑶瑶边背边写，往往她写的并没有她读的那么快，所以她又会放慢速度。 遇到实在不会写的字，季瑶瑶没有办法，只能够空出一个字的距离，再接着写下一句。 这样磕磕绊绊的，季瑶瑶不知花费了多少时间终于完成了这一赤壁赋的誊写。 “……不知东方之既白。” ok！完工。季瑶瑶面带着激动，无比欣喜地看着自己写下的这一篇文章，虽说期间磕磕碰碰不少，但是能够完整写完一整篇的那种痛快感觉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 季瑶瑶往窗外看了看，发现居然天已经黑得很深了，烛光早已点亮，季瑶瑶座位旁的两盏宫灯柔柔地散发着光芒。 “我这也算是不知天之黑了。”季瑶瑶无奈的笑了笑，算是打趣着自己。 调侃归调侃，季瑶瑶捧着墨迹尚未干的纸笺，心里不知道对自己产生了多么高的豪情壮志。 “没想到啊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也能够写的这么一手好字。”季瑶瑶小声地感慨着。 一共用了三张纸笺才把赤壁赋给写完，季瑶瑶一时之间有些犹豫，想要自己收藏这么一份初作，可是又想到这是给皇帝的心里有些低落。 季瑶瑶捧着自己的作品看了又看，终于是忍不住叹息着说：“算了算了，我还能够写出更好的来。” 吩咐如意找出一个信封过来，季瑶瑶小心地将自己的三张纸笺放了进去。 古人封信一般用的是蜡封，即是将蜡条放在火上烧化，滴于信件封口或捆缚信纸的绳索上，然后盖上印章，防止有人私拆。 在如意的帮助下，信纸被成功地封好，季瑶瑶取出自己的私印盖了上去。 蜜蜡上方“季书瑶印”赫然在上去，显然夺目。 封完了信封，季瑶瑶拿着检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在封面写上收件人了。 然后又将信封放在书桌上，提笔又写下了“陛下亲启”几个字才算是大功告成。 “完成了。”季瑶瑶长吁一口气，可算是写完了。 才刚刚戌时正点，季瑶瑶就感觉自己在犯困，她打了几个哈欠，将信封放在了书桌上，嘱咐着如意明日将它送至紫宸殿。 而季瑶瑶本人在由宫人伺候着洗漱后也就倒在了床上沉沉地睡了下去，一时不知天昏地暗。 这一天过得实在太精彩，季瑶瑶此时才能够好好休息啊！ 第二天一大早，季瑶瑶就醒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昨日的疲惫让她今日早早就醒了，还是因为心里惦念着某件事，所以身体自然而然地早起。 用完早膳，季瑶瑶拉着如意问：“那封信送过去了吗？” 如意无奈的笑笑：“娘娘，还没呢，等陛下下完早朝咱们再去送。” “行。”季瑶瑶咬着被子的杯沿，闷声喝了一口茶水。 不多久，又是请安的时候了，有过了一次经验的季瑶瑶这一次可要比上一次轻松多了。 不到辰时，便有大半人都到齐了。 季瑶瑶看着下首这些莺莺燕燕，真是 千秋无绝色，悦目皆佳人，季瑶瑶觉得自己在冒酸气，怎么他就那么多的妃子呢？ 见皇后没有阻拦她们也就各自去找了自己熟悉的妃子聊天谈话，一时间这不算很大的前厅就被这群妃子的莺声燕语给占领了。 坐在季瑶瑶下首不远处的人突然开口。 “娘娘，听说昨日娘娘与陛下共游御花园？”说话的人是贤妃岳芷嫣，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宫裙，裙角绣着淡粉色的繁花，头上还插着一支翡翠簪子去，看起来真是清纯又动人。 被提问的季瑶瑶一愣，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问到这个问题，昨日的御花园一游，季瑶瑶是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的，但是保不齐就是有人刚好在御花园，或者说是宫人之间在传。 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晓这件事的，但是看着她们的反应倒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没人敢说出来，有了贤妃起得这个头，她们的谈话也就渐渐小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房间的声音都静下来了，她们一个个地都在注意着季瑶瑶，想从她那儿得到什么信息。 季瑶瑶看了一眼，问话的人正是那个她以为同原主关系好的贤妃，心里莫名觉得不对劲，只是简单地敷衍着她们：“昨日下午，本宫去御花园散心，意外遇到了陛下，两队人就一起走了会儿。” 她没有说很多，只是说了下大概，下首的人面上还带着笑，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贤妃得到了答案，浅浅一笑：“娘娘与陛下关系真是令人羡慕。” 季瑶瑶听见贤妃的话，心里总觉得有些起疙瘩般的难受，但是也不好表现出来，只是随口说了句：“并无，本宫与陛下只是聊了几句，接着就离开了。” 贤妃没有说了，下首的人得到了这个信息心里又不知道作何打算，反正明面上还是热热闹闹的一团，其他人又开始和四周熟悉的人聊着天。 刚刚的话题就此过了。 但是却在季瑶瑶的心里留下了不小的烙印，她只不过就是和皇帝走了一会儿，第二天就要被这么多的妃子盯着回答问题，感觉可真是奇怪。 第31章 水患与信 第31章水患与信 季瑶瑶心里不好受，在人全都来齐了之后也就是随意说了两句，就叫人散流器。 底下的人好似是看出了季瑶瑶心情不好，也就没有再多少什么，同季瑶瑶道完别之后就陆续离开了。 季瑶瑶醒来后的一切好心情都在这时候消失殆尽了，她有些沉闷地坐在里间的休息处，手上捧着一本书可是怎么都看不进去。 所性，季瑶瑶将书往桌上一扔，自己就往后面靠着，看起来竟像是在咸鱼了。 季瑶瑶朱唇轻启，略带抱怨地：“我好难了。” 如意在一旁守着，心情也跟着自家娘娘的低落变得有些着急。 今日的一切都被守在身旁的如意看到了，昨日娘娘与陛下同游，今日便有嫔妃来询问此事，搁谁身上谁都会不舒坦的。 还有那贤妃，寻常娘娘淡泊宁静的时候也不见人跑得有多勤快，那一日恢复请安的时候倒是显得格外亲热，今日也是她首先提起这件事的，真是打从心底怀疑这人的心到底是不是如她的面容一样纯善。 “娘娘别担心，陛下与娘娘同游，让她们那一群人吃醋去。”如意连忙安慰着人，故意开口说。 季瑶瑶一把拉下蒙在自己脸上的手脸上愤愤地说：“我倒不是为了这个生气，她们同我一样是陛下的妻妾，虽然懂得这个道理，可是难免还是心里会有疙瘩。” “可是今日，我是真的觉得过分了，昨日与陛下同游原本也不是我的意愿，她们没能够成功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怎么不去她们自身找寻原因，或者说在陛下身上多加心思，来寻我又有什么用。” 季瑶瑶她知道，自己是皇帝的正妻。可是从她看过的影视剧中，季瑶瑶就没发现哪个皇帝后宫只有一人的，都是争奇斗艳百花齐放的女子。 虽然季瑶瑶因为皇帝的样貌而有些沉溺，但她心中清楚地知道这只是最为肤浅的感情，并不长远。 他是皇帝，自己名正言顺的丈夫，又长得如此英俊，怎么能够不让从没恋爱过的季瑶瑶而感到那么一丝丝的动心呢？ “唉——”季瑶瑶又叹了口气，无比怀念自己那个不需要担忧这么多事的时代，突然觉得，只有学习压力的自己是那么的幸运。 想起原主在这儿已经待了十几年了，也许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会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季瑶瑶的思维发散着，也不知道在想哪里。 她想家了，不是原主的家季府，而是那个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公寓楼，里面的一砖一瓦都是自己熟悉的。 她睁着眼，许久没有说话。 紫宸殿。 王安福从外头走进来，手上捧着一封信件。 皇帝刚刚从朝堂上下来，直接从勤政殿到了紫宸殿办公，手上的折子也不过刚刚打开。 “陛下，这封信是长秋宫递来的。”王安福恭敬地走上前去，将信封递上。 皇帝点点头，但并没有接手：“先放着，有时间再看。” “是。”王安福答完，仔细看着这堆满公文的书桌上哪儿还有地方放这信件，最终挑了皇帝手边的一个位置，将那薄薄的信件放了过去。 皇帝并未注意，心思全然沉浸在公文中，越看着眉头简直皱的越紧。 如今不过才四月初头，南方降雨便多了起来，沧江沿岸支流众多，水系广阔，一旦堤岸崩溃，那可是会有成千上万的民众流失失所。 皇帝从众多折子中抽出宣城太守和江州知府快马加鞭送上来的折子，上疏说近来宣城和江州两地降水增多，而两地又恰好在沧江两大重要的湖泊处，此次的降雨导致两地的湖泊水位比上年同期增长许多，恐是有决堤风险。 江南向来是鱼米之乡，朝中有大半的粮食都来源于江南，更不用说从江南地区走出来的官员，一旦江南发生水灾，后果不堪设想。 “勿过惊，朕信卿长在江南之有法。但于前欲法子处，馈之保朕必付汝。何须也，可上疏，与朕，朕必保尔之求。” 皇帝写完以后，吩咐王安福说：“等会儿去工部吩咐工部尚书早日做好南方水患的准备。” “是，陛下。”王安福面色冷峻，心中知晓这件事究竟有多么严重。 自陛下登基以来，南方尚未出现大的水患，有历史记载的大水患还是先帝在位期间，那时江南民众流离失所，成千上万的流民跑到了京城来，造成了一段时间的混乱。 皇帝那时才不过四五岁，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那些流民，倒也从宫人的口中听到了许多传言。 那时候先帝还算是精明图志的时期，立即下令安抚流民，同时派出专门的钦差大臣赶往南方赈灾。 历经数月终于将江南的水患处理干净。 了解到南方可能又发生大的水患，皇帝这下子连其他的奏折都看不下了，京城上疏的奏折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弹劾谁谁谁，弄的皇帝根本不愿意见到。 王安福是时候地递过一杯茶水，皇帝接过喝了一口。略带苦涩的茶水浸润在喉口，让皇帝因水患而烦躁的神情稍稍平静下来。 扶额，皇帝轻轻捏了捏太阳穴，余光却瞥见了手旁的那封信。 “这是皇后递过来的？”皇帝手上拿着信，神色自若。 “回陛下，正是娘娘送来的。”王安福稍微抬眸，就看见皇帝手中握着那封信件，不疾不徐地开口。 皇帝看着信封上的“陛下亲启”心中倒有感而言：“这字是学的钟繇，倒是不错。” 吩咐太监拿了拆信刀，皇帝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而不损坏其中的信件。 拨开信封，皇帝从其中抽出三张信纸。 倒是舍得用这梅花玉版腊笺，皇帝心里想起来过年时那人专门从这里讨要了些许。 梅花玉版腊笺果然不愧是御纸，纸质虽稍厚，但摸上去却格外的光滑。 “赤壁赋？”皇帝轻声开口，念着这名字，显然他明白了这是昨日他随口问的那篇文章。 没想到今日这人倒是写出来给了他。 皇帝读着，期间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果然是忘了，连这字都不记得了。” 文章确实写的非常好，即使是缺了一些字也难掩才气。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观之，而物与我皆无尽也。”皇帝读到这里时，顿时觉得心中一阔，世间的烦恼与琐事好像都是不必要的了。 皇帝面上带着愉悦，连最开始的因水患而带来的烦恼都稍微减轻了。 “确实很不错。” 皇帝止不住地夸赞，这让王安福都稍微有些好奇皇后这信中究竟写了什么，但也只是好奇罢了，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做奴才的怎么能够窥探主子的生活，他在皇宫多年对这种事情早就看得清清的了。 “王安福，你来看看。”皇帝直接将信件给王安福。 王安福小心的接过，然后仔细看着其中的字，虽然稍有磕绊，但并不影响阅读。 细细翻看完，王安福心中不知怎么也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那种情感在胸中难以舒缓，即使是到了他这个年纪的人却还是忍不住感慨万分。 “陛下，这文章确实难得。”王安福这下子知道为什么皇帝这么这么高兴了，就连他看了都忍不住心中的舒坦。 “嗯。”皇帝继续翻看着奏折，刚刚消极的情绪如今已全然不见了。 王安福将纸笺收好，细细放回信封中。 第32章 契机 第32章契机 自那日送完信后，季瑶瑶就再也没有见到皇帝了，不过她自个儿一个人呆在长秋宫还是不错的。 这几日的请安同样也是，季瑶瑶都兴致不高。 先前的时候，季瑶瑶对着后宫那么多的嫔妃还是有所期待的，也会幻想着自己能与她们交好，不过自那天以后，季瑶瑶算是看明白了，有利益冲突的人是做不了朋友的。 所性，季瑶瑶觉得她也不需要有那么多塑料朋友，身边有关心她的人就足够了。 至于皇帝，季瑶瑶心里不知道是如何想的，反正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季瑶瑶也不打算计较了，走一步算一步。 于是，这几日的季瑶瑶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看得如意心中甚觉放松。 季瑶瑶正无聊的翻看着话本，为里面的痴男怨女的感情而啧啧称奇，就听见福宝从外面走进来说：“娘娘。” “有什么事吗？”季瑶瑶丢了个葡萄在自己嘴里，一咬竟然全是汁水。 又酸又甜，真好吃。 “回娘娘，之前那位木行的师傅拜托奴才给娘娘传话。”福宝弓着身说。 季瑶瑶奇怪：“传话？传什么话？” 福宝回到：“娘娘前些日子给木行师傅的那个图纸，他很感兴趣，想问一下娘娘这个轮椅是否可以批量生产。” “原来是那个啊！”季瑶瑶点头，心里想着自己那台放在偏殿的轮椅。 自己似乎把轮椅做出来是一时兴起，这么多天以来，除了拿到的第一天把它带出去玩了以后，接下来几天既没有出去过，也没有坐过了。 说实话，这轮椅其实对季瑶瑶这种没有腿脚不利索的人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像她那个轮椅现在就在偏殿里面放着，她自己都好几天没看到了。 猛地被问到这件事，季瑶瑶不知为什么有点心虚，原本自己好像是打算做点自家的那种木工活儿，没想到这一来二去的居然又躺平了。 季瑶瑶清清嗓子，将嘴里的葡萄咽下去说：“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这具体的讨论我需要和那位师傅讨论。” 本朝民风较为开放，这也是季瑶瑶在各种话本里面了解到的，已成婚的女子在丈夫的许可之下，能够见到其他男子。而见面的时候只需要有他人的见证，不允许私下见面就没有多大的关系。 像之前的季如海前来见季瑶瑶，就是先得到了皇帝的允许，然后才拿了帖子过来长秋宫，否则的话身为一介外臣是绝对进不了后宫的。 “你去问一下那位师傅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来商讨一下这件事情。”季瑶瑶思考了一下，然后和福宝说着。 福宝低头，恭敬地说：“是。” 季瑶瑶继续看话本，而福宝也就离开了准备去造办处传话。 没过多久，福宝回来了，带回来了木行师傅的口信，询问是否可以明天下午就见面。 季瑶瑶想了想，明天下午自己估计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也就同意了。 同时，季瑶瑶安排如意去紫宸殿传话，告诉王安福公公这件事，让他代为转告皇帝。 而在紫宸殿，皇帝也不过刚刚睡了一觉起来，整个人还散发着睡意的朦胧，略带着些慵懒的气息。 王安福候在一旁伺候着皇帝的束发，同时在一旁开口：“陛下，皇后宫中传信说，皇后要见造办处的木行师傅一面。” 皇帝闭着的双目睁开，露出一对锋利夺目的眼，他手指轻敲着桌面说：“见木行师傅？” 只不过刚刚说完，皇帝就立即明白了皇后的意图，估计是商量着那天看到的那台轮椅的事项，否则的话一个中宫的皇后，一个造办处的木行师傅又哪里来的联系呢？ 皇帝想起当日看到的那个轮椅，不用多说也能够知道那是专门为了腿脚不利索的人创造的，想来他们估计是来商讨这个事情才会要求见面。 造办处的木行到底是皇家的地方，里面的人要想为外面做东西首先还是要看皇室是什么态度。 而直接过来告诉皇帝的话，一来是为了见面，二来也是为了试探皇帝在这方面的态度。 如果皇帝允许的话那自然是没有事的，如果不允许，那也就只能算了。 皇帝想了想，同王安福说：“告诉皇后，朕同意了。” 确实没有什么好不同意的，想来这个轮椅又不是机要的东西，而且它又是为了腿脚不便的人创造的。等到轮椅真的发行上市，说不定还能够解决一些民生困难，这又和乐而不为呢？ 皇帝甚至想着，要不要在其中推一把。 午睡时间结束，皇帝又要去处理公务了，这是他的责任绝不可以迟延。 而此时的季瑶瑶也收到了紫宸殿的答复，皇帝同意了。 季瑶瑶长吁一口气，幸好是同意了，不然的话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就她自己来讲，自然是愿意将轮椅推广开来的，只不过缺少契机，既然那位木行师傅自己主动找上门，那她又有什么不做的道理？ 第二日下午，季瑶瑶与木行师傅约定在申时见面。 这一天，少见地下起了雨。 季瑶瑶想，从她穿越过来这么多天，就没见下过多少次雨，今天这场雨可真大啊。 从早上起，天就黑蒙蒙地，一大片的乌云盘踞在天上，有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让人见了就心生惧怕。 不多久，先是淅淅沥沥的雨试探般的落下，然后就像是得到了许可大盆大盆般的雨从天上瓢泼下来，拍打在大理石板上发出闷重的声音。 风也刮得厉害，带着天上的雨从这一边落到那一边，院子里的树都被吹得往一遍倾斜，带着无数的叶子飘落下来。 而那些娇弱的花更是难以抵挡这强势的风雨，纷纷服了软，一大片一大片的花瓣往地下落，没多久就在地下铺了一层或粉或红的路，见了就令人心疼。 雨渐渐地停了，季瑶瑶从窗口望着院子里的场景，这下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愁红怨绿。 真是一地的凄惨，难怪古人会答出硬是绿肥红瘦的词句，一场风雨过后，那些原本开的茂盛的花此时基本落在了地上，看着叫人怪可惜的。 如意走了过来，将窗子稍稍抬高，防止有雨飘落近来。 显然她也看见了外面的情形，不由得叹息一声：“真是可惜，平白落在了这地上。” 季瑶瑶心理也赞同，跟着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又落起了小雨，雨势不大，就是走的时候可能还会湿了鞋子。 季瑶瑶守在一旁的偏殿里，等着木行师傅的到来。 她的桌子面前摆了些蜜饯，季瑶瑶吃了几个觉得过于甜腻了，赶紧端着一旁的茶杯喝着水。 “嗯——”季瑶瑶发出不满声，“怎么连茶水都是甜的？” 如意见了，不由得笑了起来，一边给自家娘娘换上平时的茶水，一边回答道：“娘娘忘记了，昨天您不是说想要尝尝那蜜茶吗？今儿个就准备了，您又说太甜了。” 季瑶瑶赶紧先大饮了一口如意换上来的茶，茶水本身略带的苦涩冲淡了嘴巴里甜蜜的味道。 她这才想起来，昨天她偶然提到了一句想要喝甜茶，结果今日就给准备了，倒是她想的不周到了。 “好了好了，”季瑶瑶掩饰性地和稀泥，装作忘了的样子，“还是换上普通的茶，这甜茶果然还是太甜了，估计是不适合木行师傅的口味。” 季瑶瑶倒是爱甜，不过也不是在吃完足够甜的蜜饯之后还能够喝这么甜的茶。 第33章 苏招山，商量 第33章苏招山，商量 “唉——”如意从窗口望出去，“好像是木行师傅来了。” 从如意的视角望过去，连廊上走来一个穿着灰褐色短衫的中年男子，面容比较和蔼，看起来也很是顺眼。 “来了吗？”季瑶瑶问着。 如意回答：“应该是。” 有个小太监从门外走进来，恭敬地和季瑶瑶禀报：“娘娘，外头有人求见。” 果然来了，季瑶瑶一喜，对着小太监说：“差人进来。” “是。” 不多久，季瑶瑶就见到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草民苏招山参见皇后娘娘。”木行师傅一进到房间，立马就对着首位的季瑶瑶行礼。 季瑶瑶赶忙说：“起来。” 吩咐人安排了个座位给苏招山，凳子离季瑶瑶还挺远的，毕竟是个外人，该有的距离还是得有的。 苏招山倒是没有什么怨言，在等到皇后吩咐他坐下之后也不推辞直接坐到了宫人准备的凳子上。 季瑶瑶安排人坐下以后，直接了当地开始问：“苏师傅，你说想要批量生产轮椅，你如今在皇宫又该如何做呢？” 苏招山沉稳着脸说：“回娘娘，草民在宫外还有一个兄长，草民的兄长在幼年的时候被当街纵马的人给踩断了腿，至今双腿都难以行走。” “苏家是世代都为皇家效命的木匠家庭，可是草民的兄长双腿残疾，难以进宫，无奈就只能在宫外开了一个小小的木行，专门卖一些木制品。” “那一日，娘娘拿着差人拿那张图纸过来的时候，草民的心里一下子就想到了草民的兄长，要是能够批量生产这种东西，就可以草民兄长这般双腿不便的人带来生活上的方便。” “再者，草民的兄长的技艺并不比草民差，甚至还要更好，草民相信兄长能够胜任。” 苏招山说了一大段，季瑶瑶也认真听了，她点点头还算是比较满意。 季瑶瑶说：“还行，批量生产倒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利润方面又该如何呢？” 她也不是什么慈善家，不可能真的把这个送给他们：“你要知道，这轮椅是本宫拿来的图纸，如今你们兄弟打算拿出去卖，这又怎么算呢？” 苏招山像是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他恭敬地回答，不敢抬头：“回娘娘，草民与兄长商量好了，若是真的售卖了，娘娘将得到十分之二的利润。” 季瑶瑶低眸沉思，十分之二的利润，倒是不错，既然他们很有诚意，自己也不会多加吝啬。 “行，本宫同意了。”季瑶瑶答应的很干脆。 但是季瑶瑶又开口道：“本宫还要你们答应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有人问起这个轮椅的来历，就说是皇后从一本古书里面看到的构想。” 苏招山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多问，恭敬地回答：“当然可以的，娘娘。” 本来就不是一件大事，况且有了皇后娘娘的这个招牌不是更容易让这个轮椅售卖吗？何乐而不为呢！ “那就这样，至于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就是你们的事了，本宫并不负责。至于那钱财，就每月初十的时候收过来给本宫就行。”季瑶瑶最后吩咐了一下，准备就要打发人走了。 苏招山点头：“知道了，娘娘。” 原本季瑶瑶打算打发人走的，但是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苏师傅这儿有没有刻刀？” “刻刀？”苏招山未免搞混乱，又问了一句，“是雕刻木头的刻刀？” “正是。”季瑶瑶点头。 苏招山回到：“晚些时候，草民就将刻刀送来。” “可以。”季瑶瑶心里高兴。 季瑶瑶见没什么事了，也就准备打发人走了：“无其他事的话，苏师傅就走了。” “是，草民告退。”苏招山起身再一行礼同季瑶瑶作别。 “退了。”季瑶瑶摆摆手，示意人走。 等苏招山走了以后，季瑶瑶面上所有的端庄大方全然消失不见，仿若从一个成熟的人变成了一个娇俏的少女。 谈成了一桩大买卖的季瑶瑶可谓是高兴坏了，像她这样只等着收钱的人钱不多了。 况且那苏氏兄弟是真的有诚意，将所得的利润的十分之二给了她，要注意是利润不是买得的所有总价，而且她也不会真的如同险恶的资本家那样贪心不足。 来到异世以后所作成功的第一件事，实在值得庆祝！ 至于为什么要刻刀嘛，季瑶瑶想起来自己之前不是说要继承自家的木匠活吗，可是现实情况糟糕，她估计是做不成了，也就只能够做些小玩意罢了。 那刻刀就是为了雕刻东西拿的，她可记得小时候自家老爸拿着刻刀把一跟规规矩矩的圆木雕成了各种生动形象的景观。 虽然说她做不到老爸那样的成就，但是简单地雕个人物动物估计也还是行，季瑶瑶犹疑地想。 等到用完晚膳，季瑶瑶就收到了苏招山送过来的刻刀和一些雕刻用的木材。 见到东西的季瑶瑶挑眉，笑着和如意说：“这个人倒是聪明，还准备了木头。” “把刻刀拿给我看看。”季瑶瑶吩咐着前面的人把刻刀给她。 如意见自己娘娘要拿那么危险的东西，嘟囔着开口：“娘娘要小心，刀剑无眼。” 季瑶瑶哈哈一笑，打趣着如意说：“自然了，怎么如意觉得你家娘娘有这么笨居然还会伤到自己。” 如意被季瑶瑶一打趣，别扭着开口：“自然不是，奴婢这不是担心娘娘吗？” “哈哈哈哈。”季瑶瑶笑了。 和如意玩闹了一番，季瑶瑶赶着去了书房，虽说上课学习已经结束了，但是季瑶瑶心知如果自己不继续坚持的话，再好的字到后面也会慢慢消失了。 就像她从前用惯了手机电脑，有了输入法的帮助，许多不会的字也能够打出来，可是真正要上比写的时候往往就会提笔忘字。 这和书法差不多，不练习手就会生，生了以后又怎么能够写出一手好字呢？ 再说了，那一日王舒华离开的时候，其实是建议季瑶瑶能够还是按照平常的样子，每日至少练习一个时辰的书法，季瑶瑶答应了。 反正其实她原本空闲的时间就很多，现在课也没了，时间就更多了，季瑶瑶也愿意将练字成为自己的一个习惯慢慢遵守下去，希望这个习惯以后甚至能够成为自己的爱好。 现在季瑶瑶练习的字不仅仅是王舒华带来的那本字帖上的字，她现在还会拿出其他的书，按照那上边的字来写。 有时候，来了兴趣甚至会去默写自己曾经学过的诗词歌赋，不过这种机会还是很少的，她也不敢把自己写下来的流露出去。 毕竟不是她原创的，要是泄露出去了，以为她有很高的文学素养把她捧得太高了，摔下来也会很惨的。 季瑶瑶不紧不慢地练习着自己，这一个多月下来她的字真的有了非常大的进步。 将今天的字写完，季瑶瑶拿出装着自己第一次写的那张纸的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是厚厚一叠纸。 季瑶瑶将今日写的放进去，很是满意的看向自己的成果。 “不错，不错。”季瑶瑶满意的点点头，“总有一天我能够成为一个书法大家！” 季瑶瑶无比自信地想着。 结束了一天之中最后的事情，季瑶瑶被宫人们伺候着洗漱，当然洗澡这种时候还是她一个人。 至少，目前她还接受不了有人看着她洗澡。 熄灯，上床睡觉。 季瑶瑶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第34章 雕刻 第34章雕刻 “唉——” 磅礴大气的朱红色宫殿中，不时地传来几声叹气，足以见的发出声音的主人有多么无力。 内间里，季瑶瑶坐在榻上，一手撑着榻上的凭几，支撑着自己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另一只手握着被雕得惨不忍睹的小木块。 如意守在一旁看着自家娘娘这副模样，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用着手捂嘴，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 可是，季瑶瑶又哪里是那么好哄的呢？她一眼就看见了也听见了如意在一旁的嘲笑。 “好啊，你个如意，现在居然还敢嘲笑我了。”季瑶瑶笑骂着，倒是没有生气。 季瑶瑶现在学习的木工还是很简单的活计，因为她也不是专门从事这一行业的人，因此，她的这个雕刻技艺也只是随手玩玩。 木雕是雕塑的一种，可以分为立体圆雕、根雕、浮雕三大类，它是从木工中分离出来的一个工种。一般选用质地细密坚韧，不易变形的树种如楠木、紫檀、樟木、柏木、银杏、沉香、红木、龙眼等。 像苏招山给季瑶瑶送过来的木材就是比较疏松适合新手学习练手的银杏木。 至于那刻刀，苏招山甚至送了一套完整的工具过来，而季瑶瑶真的用的上手的也不过就那么几种。 因为每把刻刀所主的功能不同，有的刻刀是为了在雕刻的时候能够雕出细花嫩叶出来，有的又是专门为人物雕刻而设计出来的。 至于季瑶瑶，她想要的就是人物雕刻，自然也就用不上雕刻花叶的刻刀。 不过，初学者想要雕刻出成型的人物又哪里有那么容易的呢？不说这个活儿废手又容易雕歪，还有那其中的枯燥，如果只是一时兴起的话根本坚持不下来。 季瑶瑶望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雕得不成样的银杏木，上面临摹画的线都被擦掉了不少，更有就是自己因为手劲不够，雕的纤维都出来了，根本抹不平。 生闷气。 怎么从前看自家老爸做的时候就是很轻轻松松就完成了初样的雕磨，怎么到自己这里连个下手都难。 后悔，现在季瑶瑶就是后悔。要是早知道自己会穿越，她一定好好学习，争取把学到的知识在古代发扬光大，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什么都不会的困窘情况。 说实话，现在季瑶瑶就是无聊的一批，只能够自己想着发展些什么爱好来打发时间。 做起这个雕刻活来也是为了消磨消磨自己那不知道做些什么的漫长时光。 如意走到一旁，安慰着说：“娘娘啊，如果您真的想学的话就要慢慢来，咱们不着急的。” 可是季瑶瑶还是有点不高兴：“我都不想搞了。” 如意看得出来这只是气话，笑着说：“娘娘之前不是还说等您学会了，第一个就给奴婢雕个小人吗？” 呃……季瑶瑶想起来之前和如意吹牛皮扯的话，那个时候苏招山的东西刚刚送过来，她一见就十分欣喜，拉着如意扯这扯那的，还大言不惭地说要给如意雕个小人。 “我……”季瑶瑶一时无语，这确实是她说的话。可是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经历现实的打击，总以为没有多难，可是经手了以后才发现自己所说的那个简直太难了。 等她学会都不一定要到什么时候。 如意看着面前虽然穿着华服，气度也不凡的娘娘，却莫名有种感觉面前这人是个犯了脾气的孩子需要人宠一宠哄一哄。 而如意毫无负担地接过了这个重任，她上前顺毛安抚：“娘娘可要相信自己，之前娘娘不是忘了如何写字，也是从一笔一划开始学习练习的吗？现在娘娘的字可以说是好看极了，连奴婢都忍不住夸赞一句娘娘厉害。” 季瑶瑶眉头一挑，眼睛略略往上看着如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唇往上翘，一副想笑又忍住不笑的样子，看起来就很得意。 “真的吗？我觉得还好了。”季瑶瑶故意谦虚着，自己却用一只手遮了一下脸，偷偷摸摸地笑着。 如意心里闷声笑着，看破不说破，面上还是说着：“当然了，娘娘，您这么厉害又怎么会被这么一件事情阻拦了呢？” 季瑶瑶心里高兴，脸上却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勉勉强强地说：“既然如意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只好坚持下去了。” “是啊，娘娘。”如意笑着，深藏功与名。 得到了鼓舞的季瑶瑶重新打量着手里的这块银杏木，自己只是刻了一点点，这块木头整体还没有被破坏。 季瑶瑶想了想，现在就刻人物还是太难了，还是先从小动物开始。 抹掉之前画的地方，季瑶瑶重新在上面画着图案。 如意在一旁看着，自家娘娘手里拿着那支粗糙的炭笔在木头上比比划划，淡黄褐色的木材上很快就出了一个活灵活现的小动物。 “这是狸奴？”如意惊喜地说。 在季瑶瑶的印象里，狸奴是古代对于猫咪的雅称，那么就没错了。 季瑶瑶头也不抬地回到：“没错，就是一只小猫咪。” “我还是先从小动物开始，人物雕刻实在是太难了。” 季瑶瑶现在对自己的水平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还是不能够好高骛远的，咱们慢慢来。 如意仔细打量着自家娘娘画的这个图案，总觉得虽然看起来知道是狸奴，但是总觉得更加柔和了，也更加好看了。 她不由得发声：“娘娘，奴婢怎么觉得这个狸奴好像有一点儿不一样。” 她也说不出来是哪儿不一样，但就是有些不同。 季瑶瑶这时候抬起头，看了一眼如意，见她这副疑惑的模样，再看看自己画的小猫咪，她知道了。 原来季瑶瑶在银杏木上画的小猫咪是q版画，小小的猫咪翘着尾巴缩成一团，看起来可爱极了。 而古代的画几乎是以写意画为主，突然换种不同的画风，难怪如意会觉得不同。 季瑶瑶笑了，拿起手中的木头递到如意的面前，问她说：“怎么样？小猫咪可不可爱？” 如意仔细看着银杏木上活灵活现的小猫咪，重重地点点头。 “娘娘画的这只狸奴实在是太好看了。”如意她心里很喜欢。 “对了，”季瑶瑶突然想到一件事，“皇宫里面有没有猫咪？” 这也是突然想起来的，从前在看某部纪录片的时候，季瑶瑶就注意到故宫里面来来往往的小猫咪，这让她很是好奇。 后来故宫的工作人员说：猫咪即是抓老鼠的好帮手，也能够为他们带来乐趣。网友亲切地把它们称为大内总管。 季瑶瑶想起来，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在皇宫里面见过猫咪，似乎除了人其他都没有。 如意想了一下回答着：“奴婢记得昭仪似乎养了只狸猫，不过那只狸猫被昭仪养在宫中很少能够出来。其他嫔妃是没有养猫的，倒是武淑妃，她养了一只鹦鹉，还能够学着她说话呢！” 季瑶瑶来了兴趣，居然还有养鹦鹉的啊，她也想养，可是现代的时候大部分鹦鹉都是保护动物，养一下就能够得到国家的牢饭供应了。 如意又歪着头想：“奴婢记得，前年的时候，波斯国上供了一只纯白色的异瞳猫咪，两只眼睛颜色都不一样呢！” 什么，季瑶瑶震惊：“然后呢？” “那只猫咪也没有被赐给谁，估计是陛下在养着的，不过咱们也不清楚这件事情。” 我的天哪，是异瞳波斯猫吗？季瑶瑶心里痒痒了，想要去看看。 第35章 一只小三七 第35章一只小三七 “三七，过来。” 璟晏上午刚刚处理完公务，正坐在座位上休息，猛然听见一声柔柔地叫声，心里知道是谁来了。 “三七，过来。”璟晏又叫了一声。 顺着璟晏的视线不远处的帷帐下方，躲着一只白色的小东西。璟晏无奈起身，亲自跑过去，一把就将地下那个躲着的身影抱了起来。 “喵——”突然被抱起来的猫主子惊了一下，然后看见是熟悉的人这才放下了心，柔柔地撒着娇，“喵～” 粉色的肉垫搭在璟晏玄金色的外袍上，金蓝色的双瞳定定地看着他，模样看起来既无辜又脆弱。 可是璟晏已经不会被它这个小无辜的外表欺骗了，他没好气地点在三七的额头上：“是不是有做什么坏事了？” “喵～”小猫咪做了什么，小猫咪只是想玩而已，小猫咪很无辜。 璟晏拨开帷帐，果然看见地上扯的乱七八糟的衣服，看这款式，明显就是他的。璟晏要被气笑了，但又不好和这么一只猫咪发脾气，只能无奈地敲了敲小猫咪的额头：“你真的是厉害啊！” 他的衣服被收的好好的，怎么又被这猫摸出来咬成这个样子了。 璟晏自然是不会和三七计较，但是人没有看管好就是他们的问题了，他转身冷生问道：“今日是谁看着三七？” 后头一个小太监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开口说：“回陛下，是奴才。” “自己去王安福那儿领罚。” “是。”小太监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估计是这个月的月钱要少了。 “是谁收的衣物？”璟晏又问。 这时候，王安福过来了，说：“估计不在这儿值班，等会儿奴才去问一下再领罚。” 璟晏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抱着三七到了座位上，刚一坐下璟晏就感受到了怀里挣扎的动静，垂眸一看，原来是三七不满自己被束缚在璟晏的怀中。 无奈的笑笑，璟晏松了手。三七立即灵活地离开了璟晏的怀抱，一把就跳到了面前的书桌上。 猫咪向来都是很灵活的，所以经验也不担心在这书桌上它无处下脚。于是，璟晏就见这只小猫咪像是巡视自己的地盘一样，迈着猫咪，优雅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偶尔，抬起自己的小脚脚好奇地翻动着堆叠起来的奏折。 璟晏心痒痒，到底是没忍住，大手直接抚上了三七的头，顺着毛往下撸。 “喵～”三七眯着那双异色双瞳，缩了缩脖子，头还往璟晏的手心蹭着。 “行了行了。”璟晏无奈地笑笑，“前儿个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就在这撒娇，你可真会转移话题。” 璟晏恋恋不舍地摸了一把，在三七喵喵喵的抗议声中把它抱了下来。 “王安福，看着三七。”璟晏还在璟晏的手中挣扎着，不愿意离开他。 但是小猫咪又怎么能够阻止两个大人呢，最后三七还是被王安福抱在了怀中。 “真是个小祖宗。”王安福略带着皱纹的脸上笑了起来，皱纹更深，人也更加慈眉善目。 小心翼翼地将三七抱在怀中，王安福慈爱着看着它，任由对方那锋利的爪子抓在他的身上，勾着他的衣服。 挣扎无果，三七只能够摊在王安福的怀中像一滩水，柔柔弱弱，可可怜怜。 璟晏余光一瞟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唇瓣轻勾，露出一抹淡笑。 自前几日下了场雨，总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只是那些花儿遭了殃，纷纷落在了地上，最后等待的结果就是腐烂成泥，或者是被宫人扫走。 季瑶瑶从窗外看过去，整个院子颜色都稀疏了许多，零零散散地坚持着一些花，还在枝头开放。 她的面前还摆着一个小小的物件，圆溜溜的，从外表并不能看出是什么东西。 视线从窗外移开，又投到凭几上的这个小东西上，一只手拿起小东西，另一只手中拿着刻刀。 刻刀的刀尖在小东西上琢磨着，仔细一看，原来这个小东西是季瑶瑶曾说的小猫咪木雕。 现在的样子比起之前实在是大有进步，整个身体的轮廓基本已经出来了，只是线条还不够顺畅流利，能够看出人工雕凿的痕迹。 季瑶瑶正在雕着尾巴，尾巴是盘旋在一边的，细细小小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勾断。 她把木雕凑到眼前，双眼紧紧顶着自己手上的动作，同时那只拿着刻刀的手也小心翼翼地琢磨，力气既不敢太大也不能太小。 一点一点的，仔细刮蹭着，落了一地的碎屑。 这几天的空闲时间，季瑶瑶几乎是两样东西未曾落下，那就是木雕和刻刀，时时拿在手里，然后不停地琢磨比划。 原本季瑶瑶的这一双手就不是什么干过活的手，这几日时时拿着刻刀磨的她的手心都要红肿了，看得如意心疼不已。 每日晚上，都要敷着太医专门配置的药膏，这才避免了更严重的损伤。 不知过了多久，尾巴的样子基本出来了，季瑶瑶忍不住将两样东西都放下，难耐地甩了甩自己的双手，实在是酸痛。 保持了这么一个动作这么久，时时注意都要在上面，季瑶瑶感觉自己不是要成斗鸡眼就是要手断。 如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到季瑶瑶的身旁说：“娘娘，奴婢来为您按摩一下双手。” 季瑶瑶正觉得双手酸痛难耐，有了如意的询问，季瑶瑶一脸乖巧的把手拿出来，放到如意的面前说：“如意，那就拜托你了。” 把双手放在如意的手中，季瑶瑶转了转身子，让自己坐着更舒服一点。 如意一根根手指按摩过来，看着自家娘娘手上的红印子，心都要碎了。 “娘娘再怎么喜欢，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您瞧瞧您的手，都红成这副模样了。”如意委屈又心疼。 季瑶瑶自己倒是很随意，原主是千金大小姐根本没有做过什么事，可是她季瑶瑶不一样，这点子红印她还是受得住的。 只不过就是可惜原主的这双手难以适应她的强度，每每使用了一天都会红起来。 确实，季瑶瑶刚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对着一模一样的相貌虽然有所怀疑，但是直到感受到自己的手心之后才确定，这确实不是自己。 因为，原主的这一双手上一点儿茧子都没有，滑嫩细腻，白皙柔美。 哪里像她，不说是那读书写字十几年写出来的老茧，还是平常干一天活日积月累出来的茧子，总归不是像原主这样一点儿茧子都没有。 “痛痛痛！”季瑶瑶忽然惊呼一声。 如意吓得手一抖，赶紧抬起头语气惶恐地说：“娘娘怎么了，是奴婢按得太重了吗？” 季瑶瑶有些龇牙咧嘴，刚刚那一下确实将她吓到了。 “没……没事。”季瑶瑶先从如意的手中抽出了手，然后放在眼前仔细地看，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一根细小的木刺扎进了季瑶瑶手指侧边的肉里。 她原本还没有发现，在如意按摩的时候被更加用力地按进去，一时疼痛难忍，这才发现了。 “嘶——”季瑶瑶倒吸一口气，自己小心地握住木刺的一端，然后迅速拔出。 “天哪。”如意捂嘴惊慌，显然她也看见了刚刚季瑶瑶拔木刺的那一段。 如意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愧疚地说：“都怪奴婢，要不是奴婢美没仔细看，娘娘也不会被扎的这么痛。” 季瑶瑶看着如意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笑着敲了敲如意的额头说：“傻，要不是你玩估计还看不到这根刺呢！” “别担心，没事。” 第36章 野心 第36章野心 如意红着眼眶吩咐人去拿了药箱过来，自己蹲在季瑶瑶的跟前小心地看着她的手。 季瑶瑶都要笑傻了，如意这个样子还以为她的手断了呢，哪有这么严重啊！ 药箱被拿了过来，如意将药箱放在一旁，揭开盖子，取了常用的活血化瘀药涂抹在伤口。 季瑶瑶看着如意这么认真的模样不由得想到一个梗，你这伤口再晚来三分钟就可以痊愈了。 真的，和如意这个状态简直不谋而合。 如意的包子脸都皱在一起了，眉头也紧锁，手上小心翼翼地动作，丝毫不敢有些许抖动。 上完了药，如意收拾好东西。看着坐在榻上一点儿也不难过的娘娘如意心里委屈极了，自己立在一旁生自己的闷气。 她揪着自己的衣角，一副钻牛角尖的模样。 “哎哟，好了好了。”季瑶瑶一见这个模样还不赶紧松口，立马伸出那只没有被扎的手把如意拉到了身前来，把她紧握着的手松开。 季瑶瑶瞧这如意紧紧抿着的嘴唇，调笑着说：“只是一件小事啦，如意可别担心了。” 转了转眼，季瑶瑶又说：“那我今天就不再继续雕了，等明天来。” “那还算不错。”如意小声地嘟囔着，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季瑶瑶知道如意是真的在关心自己，不想要让自己受苦，可是她也得让如意知道自己不是那种风一吹就会倒的人，自己的手也不是玻璃做的，她真的能够做其他事情，绝不仅仅只是坐在高位上。 她认真的看着如意开口道：“如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没有那么容易就受伤的，我可是很厉害的，如意你要相信我啊。” 如意抬起眸子，仔细看着面前一脸真诚的季瑶瑶，略带着沮丧地说：“娘娘如何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如意心疼娘娘。” 季瑶瑶无奈地笑了笑，只能点头同意如意的观点，但她心里还是有不同的意见。 她有些纠结，自己是否要告诉对方呢？自己的观点与这个时代差别太大，难免对方接受不了。 思虑良久，季瑶瑶还是决定说出来。 她握住如意的手，轻轻一用力，强迫如意看着自己，第一次打算轻吐自己的想法：“如意，我不是生在温室中只能够依附于他人的菟丝子，我想要自己也能够强大起来，我想要让自己能够得到他人的尊重。不是因为权势，而是因为我这个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如意泪眼婆娑着，她抬着头看着自家娘娘，从小接受着三从四德教育的她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娘娘会有这种想法，难道……难道依附于男子生活不好吗？ 被如意这么疑惑着盯着的季瑶瑶明白她心中的矛盾，一边是传统礼仪制度的约束，一边又是季瑶瑶所带来的新式思想，两种人截然不同的思想相互冲击，难怪如意会在其中摇摆不定。 如意小心地开口，语气艰涩：“为什么？难道我们不是一直依附于男子生活吗？在家从父，婚后从夫，夫死从子。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这里并没有很多人伺候，大部分人都在外面的宫殿里，这里只有季瑶瑶和如意两个人，此时的对话也只有她们俩能够听见。 季瑶瑶正视着如意，用着她自己都没有想过的严肃的语气说：“如意，从来如此就一定对吗？” “为什么我们要依靠男子生活，为什么我们不能够拥有自己的选择权？如果我们的思想没有被改变，那么我们这一生都只是其他人控制下的傀儡！” “我没有办法，从出生起命运就被定下了——嫁入皇室。但这又是我能够决定的吗？我不想要又能够如何呢！父亲是这样想的，母亲是这样想的，天下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我有能够怎么样呢！” 如意直直地看着自家娘娘，想起她从前的时候整天怏怏不乐的样子，宫里面的事情也不怎么管，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有时候甚至一连几天都不愿意同他人交谈，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抬头望天。 那个时候，她就很担心娘娘，后来娘娘落水失忆，性情大变，变得开朗了，她也就渐渐地忘了那些事情。 可是现在想来，娘娘是不是当时已经厌恶了自己的命运呢？只是心知自己没有办法改变，一直郁郁寡欢，难以排解心中忧愁。 一次落水，似乎将娘娘彻底改变，从前的郁郁寡欢因为失忆的缘故而变得活泼开朗，是不是娘娘原本的性子就该是这样子，是不是过于压抑的环境将她改变。 如意迷茫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又该坚守谁的道理。是从小服从的礼教，还是刚刚娘娘所说的新思想，她……真的不知道。 季瑶瑶的说话声并没有很大，她的声音几乎压低了凑在如意的耳边响起，却又是那么的振聋发聩，掷地有声。 一时间，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好像离如意远去，只剩下耳边娘娘留下的话语一句句一遍遍回荡。 “奴婢……”如意声音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关系，我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季瑶瑶摆摆手，她也没有指望自己这么一席话就能够一朝一夕就把如意这么多年根深蒂固的思想给转过来，一切都要慢慢来。 先是从如意开始，她相信自己能够做的更多。 其实，她也不是第一次有这个想法了。 如果说一开始来到古代，季瑶瑶只是想要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学习书法也只是让自己能够更好地生活来充实自己。 那么后来所作的事情就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了。 早在后宫嫔妃请安的时候，季瑶瑶心里就觉得怪异了，这么多的女子，还在芳华正茂的年纪，就被困在这皇宫里面，除了往上爬夺得皇帝的宠爱没有其他的机会。 难怪她们会因为皇帝对自己的不同而心生忌惮，有所试探，因为她们没有办法。 从前看宫斗剧的时候，季瑶瑶倒没有这么深的感受，只是觉得皇宫太过残忍，从初进时的纯善少女到最后的蛇蝎妇人，一切的一切都太过残忍。 而今自己到了皇宫之中，成了这后宫中的一员，真正沉浸式地体验了一把才知道这种痛苦。自己和她们这一生的路都望到尽头了，永永远远困在这高墙之中做一只囚禁的鸟儿，可是季瑶瑶她不想要。 如果说她穿越的是一个普通的农女，那她认命了，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可是她是谁，她是皇后！ 她有足够的权利，有足够的可能能够为其他人谋得更好的路，在其位做其事，季瑶瑶想要的更多。 季瑶瑶深知，如果空有一颗想要改变的心而没有实际的行动来实践，那么所有一切都不可能成真。 放在那个和平平等的年代里，季瑶瑶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可是穿越都出现了，她来到这个陌生又充满礼制规矩的年代，她想要做一把大的。 成功了就是千古留名，造福后人，失败了只不过是一死，留给那些人清醒的火种。 她要学普罗米修斯，做那一个偷盗火种的人。 目的远大，但是在当下她只想着把自己的地位先稳固，然后再想着怎么样才能够改变这个国家，从而改变更多的人，她如此相信自己。 安抚好了如意，季瑶瑶推了推窗户，抬头望了望天，乌云散去，雨过天晴，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第37章 拐带小猫咪 第37章拐带小猫咪 谈话过后的主仆二人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当事人都知道，有什么在悄悄发生改变了。 具体就在于，如意再也不会在季瑶瑶想要拿起刻刀的时候阻止了，她只会默默地准备好药箱，待季瑶瑶休息的时候帮她按摩手指，顺便敷药。 同时，季瑶瑶的小猫咪雕刻已经有模有样的了，外形基本已经雕凿出来了，现在只剩下具体的面部构造，以及身体上的一些细节。 季瑶瑶正兴致冲冲地雕凿着自己最后几道工序，小心翼翼地摩梭着眼睛，刻刀一点一点地磨，许久才将猫咪的两只眼睛给揭露出来。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有了眼睛的小猫咪似乎真的脱离了木头的古拙，多了几分灵动，季瑶瑶甚至在耳朵旁还听到了面前这只木头猫咪的叫换声。 猫咪的叫唤声一声比一声软，甜甜的，让季瑶瑶心头发软。 不对！季瑶瑶很快惊醒过来，面前这个木头猫咪到底是死物，可是她耳旁的声音却不是幻听的。 也就是说，有一只猫咪在外面！ 季瑶瑶脸上带着惊喜问着如意：“如意，你听见了吗？” 被提问的如意像是刚回过神，一连不解地看着自家娘娘，这个动作也让季瑶瑶明白她显然是没有听到猫咪的声音的。 季瑶瑶等不及了，直接下了榻，风风火火地就跑出门外，如意心里一紧，赶紧跟上去。 跑到门外的季瑶瑶仔细听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她有些紧张地屏住呼吸，吓得身后的人动又不敢动。 找到了！ 突然，季瑶瑶眼中爆出一阵欣喜的光，提起裙子就往长秋宫院子里的角落里跑，其他人也只好认命地跟着。 “你们停下！”跑在前面的季瑶瑶突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同时示意身后的那一群人停下来。 听到指令，身后的宫人纷纷顿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敢出声。 季瑶瑶已经看到了，前方围墙上挂着一直雪白雪白的小猫咪，一身的绒毛好似棉花般轻盈柔软。 怕动静太大把猫咪吓跑，季瑶瑶只得让身后这一群人赶紧停住，自己孤身上前，看看能不能把这只小猫咪给弄下来。 季瑶瑶小心翼翼地走到墙跟前，就见上面那只小猫咪转了个身，直接背对着自己，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喵～”偶尔的一句声音简直腻到发慌。 我的天。季瑶瑶心里正西子捧心状，小人大喊着我可以我可以，这是哪来的小公主，实在是太可以了！ “咪咪，咪咪——”季瑶瑶小心地喊着，她记得很多猫咪都是这个名字，所以这样叫着猫咪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是小猫咪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在上头打着哈欠，一身雪白的毛发几乎亮的发光。 季瑶瑶呼唤的声音一顿，满目喜悦地望着上方那个只能够看到一点点影子的小猫咪，转身去找了如意，凑到她耳边偷偷地说：“如意，去找一些小鱼干过来。” 如意有些诧异，但还是去做了，走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地，不敢多发出什么声音。 季瑶瑶回到原地，继续小声地呼喊着：“咪咪快下来啊，咪咪，等会儿可以吃小鱼干哟！” 声音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季瑶瑶她是一点儿都没有感受到她现在多么像一个拐带小孩的怪阿姨，只不过她拐带的是只超级无敌小可爱猫咪。 可是上头那只小猫咪却像没有听见动静一般，理都不理季瑶瑶一下，这让季瑶瑶心里又着急又期待。 很快，如意就赶回来了，将盖着盖子的小木盒放到了季瑶瑶的手中，自己无声地退回到了原地。 揭开盖子，一股小鱼干的香气就扑鼻而来，连季瑶瑶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没过多久，季瑶瑶就看到上头那只小猫咪动了动，从躺平到直起身子，像是在找什么。 “咪咪，快下来，有小鱼干的哟！”季瑶瑶手里拿起一根小鱼干凑到上面想要诱惑小猫咪。 上面垂下来一只粉色的小爪垫，纯白色的毛毛安安稳稳地铺散在一旁。 好可爱！ 像是没有拿到想要吃的东西，小猫咪显然是着急了许多，叫的又急又不爽。 终于，小猫咪从墙边探了一个头出来，那双金蓝双色异瞳顿时暴露在了季瑶瑶的眼中。 小猫咪粉色的鼻头轻轻抽动，像是嗅出来了小鱼干的香味是从哪里传过来的，无辜的双眼向下一看，果然就见下面那个人手里拿着小鱼干。 “喵～”三七甜甜的叫唤了一声，然后作势就要下来。 季瑶瑶看见了，赶紧把小鱼干放到一旁，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温热柔软的小猫咪就已经扑到她的怀里来了。 正好将猫咪抱了个满怀，季瑶瑶激动得双手几乎感觉那不是自己的啦。 “喵～”三七不满地叫唤了一声，一对异色双瞳盯着季瑶瑶，像是在抱怨对方怎么还不喂自己吃香喷喷的小鱼干。 粉色的肉垫还扒在季瑶瑶的衣服上，迫不及待似的拍了拍她。 “好了好了。”季瑶瑶满心满眼都是这只小猫咪，知道了它的不满哪里还敢等着，赶紧蹲下身来，将小木盒中的小鱼干喂给小猫咪。 三七明显眼睛一亮，懒懒地靠在季瑶瑶的怀里等待着她伺候着吃小鱼干。 “嗷呜。”三七一口一个小鱼干，嚼得特别起劲，完全不在乎季瑶瑶另外一只抚摸着它背脊上毛毛的手，显然是只被人用小鱼干一哄就能够被带走的贪吃猫咪。 “哈哈哈哈哈。”季瑶瑶忍不住为自己的猜测笑出声。 季瑶瑶趁机给小猫咪挑了一只比较大的小鱼干放在嘴里，然后抱着它就往宫殿里间走去，其他人纷纷跟上。 走到了里间，季瑶瑶望着已经吃完了小鱼干的小猫咪，正一脸渴望地盯着她，眼神分明就在说，大胆，还不快上小鱼干。 季瑶瑶忍着笑，把小木盒放在了桌上，同时把刻刀收起来，以免小猫咪碰到误伤了。 自己雕的那个猫咪木雕倒是没有拿走，而是放在了凭几上。 如意走了过来，看见自家娘娘正在逗弄着这只小猫咪，拿着小鱼干在小猫咪的面前一下又一下钓着它，心里真是担惊受怕。 “娘娘……”如意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这只小猫咪的身份。 早在她跟在娘娘身后听到猫叫声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宫里面哪来的其他猫呢？除了昭仪养的那只狸花猫，宫里面还有养猫的，而且还是只纯色猫咪的也就只有陛下了。 季瑶瑶正忙着和小猫咪玩，根本分不出心思来和如意说话，只是抽着空说了一句：“怎么了吗？” 如意又望了一眼那只猫，心里一横还是开口说了：“娘娘，这只猫……这只猫估计是陛下养的。” 季瑶瑶的手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捉弄着小猫咪，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虽然如意说的是似乎，但是季瑶瑶也想起来了之前如意和她说过的事，外国朝臣给陛下进贡了一只波斯猫，还是双色瞳。 而现在季瑶瑶面前的这只抱着她的手想要吃到小鱼干的猫咪正好是金蓝双色瞳。 季瑶瑶无所谓地笑笑，手也被猫咪扒拉了下来，成功吃到了小鱼干。 “是就是咯，反正又不是我去把猫给偷过来的。”季瑶瑶转过身，对着如意调皮一笑，“明明是这只小猫咪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季瑶瑶一手撸猫，另一边这么无辜地和如意解释。 第38章 继续拐带 第38章继续拐带 如意顿时一噎，娘娘你确实什么都没有做，你只是把趴在宫墙上的小猫咪给诱拐回了长秋宫内而已，如意欲哭无泪。 瞧如意这么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季瑶瑶安慰着：“别担心，相信陛下不会怪罪这么可爱的小猫咪偷偷跑出来的。” 如意无话可说，她哪里是担心小猫咪啊，她担心的明明就是娘娘您啊！ “安了安了。” 如意见季瑶瑶这么一副完全不担心的样子心里算是松了下来，算了，娘娘她自己都不担心，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所性在一旁看着娘娘玩猫。 有一说一，不愧是陛下养的猫，确实好看。 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浑身雪白色，毛长而蓬松，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号的毛球。尾巴也不似寻常看到的那种狸奴那般修长而有劲，同样是覆盖了一层蓬松的毛毛，缩在一旁。 季瑶瑶白皙修长的手一放在三七的背脊上顿时就像是失踪了一般，只剩下衣服还在外面。 三七已经吃完了小鱼干，勉勉强强算是解了馋，这么一来对于这个在它身上顺毛的季瑶瑶也就不那么排斥了。反而是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凭几上，不大的凭几顿时全被三七的毛所占领。 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硌着了，三七躺着有些不舒服，爪子从身下扒拉出来一个木头东西，赫然就是季瑶瑶雕了那么多天的木雕猫咪。 看见自己雕得木雕猫咪被扒拉了出来，在它的手里随意弄着，季瑶瑶也不生气。反而还有一种奇异的愉悦感，自己雕得假猫咪碰上了真正的猫咪，看起来真是难以比拟。 三七也就是对这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奇了一会儿，在桌子上随意地推弄着，爪子抓了一会儿，觉得没有意思也就推到了一边。 季瑶瑶对小猫咪这个态度也没什么生气的，手还一直放在它的身上抚摸着。 她俯下身，仔细看着小猫咪的异色双瞳，心里不禁暗暗感叹，这双眼睛真好看，难怪皇帝会自己将它养起来，换做是她的话恐怕也拒绝不了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这种罕见的瞳色，换做是在现代估计不知道要多少钱，反正普通人家季瑶瑶是肯定买不起也养不起的。 “喵呜～”三七叫唤了一声，顿时又把季瑶瑶的注意力放在了它的身上。 季瑶瑶不解地看向小猫咪，不知道为什么它在叫唤，而在三七在看到面前这个人注意力又放到自己身上了以后满意的舔了舔爪垫，又继续不理睬季瑶瑶了。 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季瑶瑶尚且穿了一身薄衫，而面前的三七确实一身的绒毛，看起来就让人觉得热。 季瑶瑶想了一会儿对着如意说：“如意，拿把梳子过来。” 如意听令去了梳妆台上拿了一把季瑶瑶不怎么常用的梳子过来。 梳子是檀木梳，拿在手心微微发重，上面雕刻着花纹，季瑶瑶接过梳子，就准备给小猫咪梳毛。 波斯猫属于长毛猫的一种，毛发又多又难打理，每天都需要梳毛。而且在夏天的时候，这种长毛猫最容易掉发了。 季瑶瑶试探性地将梳子放在了三七的身上，没有被拒绝，看起来是习惯了被这么伺候。 三七身上的毛发很柔顺，并没有什么打结的情况，看来是有专人每天在打理。 季瑶瑶一梳子下去上来，就猛地发现梳子上沾了不少的白色毛毛。 如意在一旁适时地开口说：“估计是到了掉毛期了。” 季瑶瑶认同地点点头，猫咪每一年都有一段时期疯狂地掉毛，更何况是这种长毛猫呢？她只不过是随便一梳就带下了这么多的毛。 如意看着自家娘娘纠结的样子，主动提出来说：“娘娘，奴婢给您找个小盒。” “行。”季瑶瑶立即回答道。 本来还在想这些毛毛丢掉怪可惜的，想来想去还是收集起来，也许能做个小玩偶呢！ 小盒拿过来了，季瑶瑶放在一旁，确定不会被猫猫碰到，这才将梳子上梳下来的毛毛放了进去又继续梳了起来。 “喵呜～”被梳毛的三七舒服地叫了一声，懒懒地趴在凭几上休息着，异色双瞳愉悦地眯了起来，看起来就很是舒服。 三七慢慢地睡着了，季瑶瑶也不放手，继续梳着，落下来的毛毛就放在盒子里，已经堆了一小盒了，但这点量对于做个小玩偶还是远远不够的。 微风不燥，岁月静好，一仆一主一猫，和谐自然。 这一边岁月静好可是在紫宸殿那里就可是着急得不得了了，陛下的爱宠居然不见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王安福面色不怎么好看地望着面前跪着的太监问：“不是安排你们跟着三七吗？这也能够跟丢？” “总管大人，奴才们……奴才们只是一时花眼，三七主子就不见了。”跪在地上的太监诚惶诚恐，额头上的汗都流了满面，指甲吓得发白。 王安福甩了甩袖子，冷声说道：“还不快去找。” “是是是！”跪在地上的太监立刻答道，赶紧起身，走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摔了下去。 王安福看着几个太监连跑带颠的离开，摇了摇头。 心里知道三七不会出什么事，毕竟宫里面没有人不知道三七是陛下在养着的，如果还有人敢对三七做些什么的话，那估计是活腻了。 王安福转身，又回了殿内。 长秋宫。 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三七也在闻到香味的时候适时地睁开它的眼睛，看得季瑶瑶一乐。 点着三七的额头说：“你个小馋猫，一闻到吃的就醒过来了，之前我那么摸你的背脊你都醒不过来。” 三七无辜地喵了一声，好似在说你这个愚蠢的人类，还不赶紧过来喂食。 季瑶瑶被自己的脑补笑到了，一把抱起三七，揣着这个暖呼呼的玩意往用膳的地方走着。 三七也不挣扎，像是知道季瑶瑶要带着它去哪里，稳稳当当地趴在她怀中，蹭着季瑶瑶。 感受到身前弱弱地蹭着的力度，季瑶瑶感觉心都要化了，一手托着脚，一手抱着背脊，脸颊还在三七毛茸茸的面上蹭了一下。 “走了，咱们去吃东西了。”季瑶瑶一路上都带着笑，脚下生风。 坐到了桌前，季瑶瑶满意的看着自己丰盛的晚餐，然后问着如意：“小猫的呢？” 如意将另外一个食盒拿了过来说：“娘娘，在这儿呢。” 御膳房那边倒是很诧异，皇后宫里面居然传来消息说要做一份猫吃的食物。不过御膳房也只是听令行事，不会猜测主子们究竟要做什么。 再加上，御膳房还是挺有经验的，于是乎，一份单独的猫吃的食物很快就做好了。 季瑶瑶怀中的三七闻到食物的香味立即挣扎起来，想要转过身吃东西。 她赶忙安抚着说：“好了好了，先给你吃。” 于是，季瑶瑶将怀中的三七转了一个身，让它面对着餐桌，然后季瑶瑶用筷子夹了一个鱼丸给三七。 鱼丸是用纯鱼肉揉成丸子，然后蒸熟了装盒的，浅白色的鱼肉看起来白润如玉，很是美味。 果然，三七闻到熟悉的鱼肉香，嘴巴一张就咬上了季瑶瑶递过来的鱼丸。 鱼丸个头不大，刚好能够让三七一口一个，紧接着，季瑶瑶又喂了其他的食物，等到三七吃饱喝足之后才开始自己动筷吃饭。 三七吃饱了就不愿意呆在季瑶瑶的怀里了，挣扎着要下去，季瑶瑶也没有阻止，让怀中软软肉肉的一团自己下去力气。 季瑶瑶吃着晚餐，然后就听见如意跑进来和她说：“娘娘，猫跑了！” 第39章 木雕猫成 第39章木雕猫成 “跑了？”季瑶瑶好笑地问。 如意点头：“刚刚奴婢跟着猫出去，结果没走几步它就从树上越上了墙头，然后不见了。” 季瑶瑶无奈地摇摇头，也没有对猫跑了感到很惊讶，反而到头来安慰如意说：“猜到了，没什么事，估计回紫宸殿了。” “也许它以后还会过来。”如意猜测。 季瑶瑶摇摇头：“希望如此。” 只不过，季瑶瑶想起那只白色长毛猫呆在这用完晚餐才走的情形不由得笑了起来，还和如意打趣着：“这猫可真会挑，专门等到吃饱喝足了才走，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如意被季瑶瑶这么一说也觉得像，也跟着笑了起来：“果然，娘娘说的太对了。” “哈哈哈哈哈。” 季瑶瑶笑了会儿，然后继续用着自己的晚膳，小没良心的自己伺候着它用完了晚膳，自己还没有吃呢。 紫宸殿龙涎香吹吹袅袅地飘荡着，萦绕在整间宫殿内。 书桌前正端坐着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头戴玉冠，英俊神武，气度不凡。 朱笔在奏折上勾勾画画，偶尔写着批注，皇帝的面色冷清，没什么表情。 突然，璟晏面色变了一下，转眼又成了无奈。 原来是跑回了紫宸殿的三七居然神出鬼没似的出现在了璟晏的桌子底下，于是璟晏就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隔着衣物在蹭着他的小腿。 果然低头一看，是某只又跑出去了的小猫咪。 璟晏放下了手中的笔，弯腰将三七抱在怀中无奈地说：“你今日又跑到哪儿去了啊？” 抚摸着三七软软肉肉的小肚子，璟晏感觉心情好多了，脸上也多了些许温情。 不过……这鼓鼓的小肚子是怎么回事？没记错的话现在还没有到它用膳的时辰，又不可能是怀孕，因为他养的是一只小公猫。 璟晏低下头，一双星目直接盯着三七的异色双瞳，那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你这是跑哪去蹭吃蹭喝了？” “喵喵～”三七不知道，三七什么也没有做。 “王安福？”璟晏从三七这里肯定没办法问出什么来，只好喊着王安福。 而王安福的心自看到了璟晏怀里的这个小祖宗之后就放了下来，躬身回到：“陛下，下午三七就跑了出去，听搜寻的人说，长秋宫今日下午要了一份猫吃的食物。估计……估计三七是跑到长秋宫了。” “跑到皇后那儿去了？”璟晏略一思索，盯着怀里这只状似无辜的三七，修长如玉的手指了指它的额头说，“你又乱跑。” “喵～”三七反抗着面前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抓着就要往嘴里塞。 三七爪垫上的爪子早已被剪掉了，所以抱着倒也不会抓伤皇帝，璟晏眼疾手快的把手从三七的怀中抽出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咬了。 被抽走了磨牙棒的三七不知所措，霸道地开口：“喵——喵——”好似在争辩着对方怎么能够把自己的玩具给拿走。 “行了行了，也不是什么小猫了，怎么又要磨牙了。”璟晏很敏锐地就猜出来了三七的意思，故意没有惯着它，反而没好气地笑骂道。 三七可听不懂，在璟晏的怀中挣扎着。 璟晏认命地安抚着，在三七下巴处按摩着，直让三七舒服地趴在璟晏的怀中不想动了。 “又想睡了？”璟晏无语，这一天之中大半时辰在睡觉，不睡的时候又皮得很。璟晏甚至觉得他已经在提前带孩子了。 这一大团一直呆在自己的怀里也是个不小的甜蜜负担啊，没办法，璟晏只能让王安福把三七抱下去。不然他这都没办法继续处理公务了。 “带过去睡。”璟晏吩咐着王安福，“今日看管三七的人你看着罚。” “是。” 王安福接过已经睡着了的三七走了出去。 三七离开，璟晏猛地嗅到自己身上一股不属于自己的香味，幽幽地飘进鼻间。 估计是皇后身上的。璟晏幽幽地想。 几日后，长秋宫。 季瑶瑶看着面前的小木盒叹着气说：“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这几日居然都没有看见过身影。” 它不过来自己就连想要做个小玩偶的毛毛都收集不齐。 如意在一旁看着娘娘这般茶饭不思的模样笑着说：“娘娘那日不是还很轻松嘛，怎么今日又不开心了？” “好啊，你个如意居然也嘲笑我。”季瑶瑶愤愤地转过头，果然就见如意一副嘴角压平的模样。 如意笑了一下然后开始解释：“上次，陛下的猫估计偷溜出来的，或者是把看管的人甩下了才会来这里的。否则咱们也见不到的，就连奴婢这也是第一次见到陛下的猫呢。” 季瑶瑶心里惊讶，然后转念一想确实有这个可能，否则怎么自己来了这么久才只有在那一天才看到过小猫咪。 “算了算了。”季瑶瑶无奈的叹了口气，决心忘记那只一去不返的小猫咪，还是开始雕自己那只不会说话的猫。 重新拿起刻刀，又把当日三七嫌弃的木雕猫找了出来，开始了雕刻。 如意无语，自家娘娘这话题和心情转得也太快了，明明刚刚还在想着陛下养的那只猫，下一瞬又重新雕起了木雕。 不过这样也好，如意在心里想着，省得娘娘伤心难过。 这几日，季瑶瑶已经差不多把木雕雕好了，只剩下最后的一些细节部分还要琢磨。 上午见完后宫嫔妃后季瑶瑶就一直在琢磨，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如意就听见自家娘娘欣喜地呼喊着自己：“如意如意。” “怎么了？”如意赶紧小跑上前。 季瑶瑶伸出手，宛若献宝似的将木雕猫放在如意的眼前，并配上了搞怪的音效：“噔噔噔噔，快看。” 如意就见自家娘娘手心里多了个小东西，木雕猫蜷缩着，眼睛却睁着看着她，比起前段时间的那副模样真的变了太多了。 “真厉害！”如意毫不吝啬夸奖，“猫很可爱。” “那是当然。”季瑶瑶放下了猫咪，然后又看见如意把药箱拿过来，拿出里面用于嫩肤的药膏，细细为自己擦着手心。 季瑶瑶没有反对，虽然很不习惯手心黏黏糊糊，但如果不敷的话明天这双手估计会肿起来。 第一次那刻刀的时候，季瑶瑶也是弄的满手通红，原本如意是打算为季瑶瑶上药的，可是被拒绝了。 可是季瑶瑶完全高估了原主这副身子的耐受性，第二天手就肿的拿不起筷子了，哭兮兮地后悔没有让如意上药。 “现在只剩上色了。”季瑶瑶喃喃地说。 说起来，这个木雕猫好像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作品，之前那个轮椅也只是她提供了设计图纸，而且那个设计图纸还不一定完全正确，但是苏招山就是搞出来了。 而这个木雕从绘画到雕刻每一步都是自己亲自上手，亲自做出来的。 如意看着自家娘娘这副开心的模样心里也很开心，这些天下来，她是真的明白了上次娘娘和自己说的坚强是什么意思。 娘娘的这副性子，如意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春日里初生的小草，那么顽强那么富有生机，让人一见就觉得心情愉悦。 她想起上次娘娘和自己说过的话，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无论以后娘娘要做什么，如意她始终站在自家娘娘身边，无论如何！ “快点如意，咱们去找颜料。” 猛地被从自己的想法中拉了出来，如意笑得如释重负：“是，娘娘。” 第40章 夏日炎炎 第40章夏日炎炎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气温升地越来越高了，白昼越来越长，人们的衣衫从一开始的三四件缩到了现在的一两件，无不是在告诉所有人夏天就要到了。 季瑶瑶窝在房间里面看着外头的炙热的太阳心里一点儿想要出去的想法都没有。 身旁站了两个人工扇风的宫人，还有宫中按照分例发放的冰块，这才让夏日的暑气远离了自己。 季瑶瑶以前也曾想过，在没有电没有空调的古代，人们是怎么度过夏天的呢？ 在还未掌握制冰方法时，古人设有专门的地窖来储藏冬日的冰块，每到十一月三九、四九天，即有伐冰、藏冰之举，颇属盛事。 宫廷中的冰块都是来源于此，除此以外还有官府也会专门来买冰。 在普通老百姓间，一些富贵人家，有实力的话也能够藏冰待到来年再用。一些商人甚至抓住这个商机，用冰块来制作一些饮品，颇受喜爱。 后来，人们得知了硝石制冰的方法，将硝石放置在水中，水便会极速冷却结冰。自此人们用来制冷的冰块是不缺了，那么冬日储存下来的冰块自然就成了人们夏日的饮品。 “娘娘，樱桃蔗浆来了。”如意手中盘上端着一只白玉小碗，碗身剔透莹润，被淡粉色的樱桃蔗浆一衬，更显得难得。 说起这樱桃蔗浆季瑶瑶也是觉得难得，原本以为在夏日里自己就要远离那些冰冰凉凉的夏日饮品，比如说肥宅快乐水，还有其他冰汽水。 没想到某一日晚膳居然让自己喝到了冰凉酸甜的樱桃蔗浆，这让季瑶瑶大感惊讶。 从如意的科普中，季瑶瑶得知了原来夏日里有很多可以清热解暑的饮品。 最常见的绿豆汤先不说，还有一种被称为“熟水”的饮品。“熟水”只是这一类饮品的总称，它其实是一种用植物或其果实作原料煎泡而成的饮料，从前甚至还有官员统计过到底是什么味的“熟水”最好，结果第一名是紫苏熟水。 从那以后，季瑶瑶每日晚膳时都会有一种不同口味的饮料，让季瑶瑶这个享受惯了现代丰富饮料的人着实震惊了一把。 “快来快来。”季瑶瑶赶紧招手，呼唤着如意……手中的樱桃蔗浆。 盘被摆在桌前，季瑶瑶赶紧拿起调羹喝了一勺浆水。淡粉色的樱桃蔗浆有着甘蔗的清甜又有樱桃的酸甜，喝在口中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季瑶瑶享受地感叹着，没有什么比夏日里来一碗樱桃蔗浆更爽的了，如果有，那就来两碗。 “美好的一天从现在开始。”季瑶瑶笑着感慨。 凭几上摆着只蜷缩着的小猫，通体呈橘黄色，是只胖橘。 这就是之前季瑶瑶雕刻的那只木雕猫，最后成功地上了色，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还有和如意说的话季瑶瑶也记得，她还雕了一个q版的如意送给对方，至今季瑶瑶还记得如意当时不可置信又充满感动的眼神，后来这个木雕摆件被如意珍藏起来了。 季瑶瑶拿着手上的话本翻看了几页，还不如她在现代看到的那些小说有意思。原本只是因为太无聊了才会把时间花在话本上，还有就是顺便习惯习惯这竖排的文字。 但是这些话本实在都太无趣了，都是些穷书生爱上富家小姐，精怪和人类男子相爱等等，看得怪没意思的。季瑶瑶看个开头基本就能够猜到后续的剧情走向。 “这话本也没什么意思。”季瑶瑶撇了撇嘴讲到。 这段时间以来，季瑶瑶算是把最近市面上热销的几个话本都给看完了，其他的都没什么新意，季瑶瑶也就兴致缺缺了。 “啊？”如意一连惊讶地说，“怎么会？那个帮奴婢买书的小太监说这可是现在最火的话本了。” “行。”季瑶瑶无奈。 时间已经进入了六月，之前和苏招山商量着的轮椅已经正式面向市场销售了。季瑶瑶也不是很清楚生意场上的事，但是据苏招山所说，轮椅的一经发行就被抢购一空。 那个时候季瑶瑶还有些疑惑没有反应过来地问，难道京城有这么多腿脚不便的人？ 苏招山笑着和她解释，原来这轮椅的发行不仅仅是受到腿脚不便的人的喜爱，甚至是那些双腿完好的人也觉得轮椅新鲜，有几个闲钱的富家公子哥也就一人买了一台。 甚至还有那些替自家主人出来买轮椅的仆人，看样子轮椅在京城很是火爆。 毕竟是这么新出的一个东西，它对于大众来说都是陌生而又感兴趣的。 这京城之中又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这种新奇东西的发行自然而然能够受到大众的追捧。 不过想来大部分人还只是图一时新鲜，就像季瑶瑶自己一样，她也很少坐轮椅，现在出行还是坐的专门的轿舆。 季瑶瑶也问过，这轮椅的火爆只是一时的，以后又该如何呢。 苏招山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和季瑶瑶说明情况，苏家原本就是木器的大家，即使轮椅没有那么的火爆，他们也是不会下架它的。毕竟原本轮椅就是卖给腿脚不便的人的。他的兄长也是这么觉得的，即使卖不出去了也不会放弃。 后来，季瑶瑶收到苏招山的回话，第一个月的利润已经出来了，季瑶瑶被这笔钱给惊住了。 那时她还疑惑怎么一个月就有这么多的收入，后来才知道是苏家兄弟又多添了钱给她。 那笔钱季瑶瑶也没有让苏招山直接给她，毕竟皇后身为后宫中的人，与一个男子有金钱之间的往来总归是不好的。 所性，季瑶瑶就让苏招山在京城外给她买个宅子，不用特别好，能住就行。 于是后来，收到了苏招山给的地契的季瑶瑶简直要热泪盈眶，没想到她一个在现代根本买不起房的人现在居然能够在京城拥有一套自己的房产。 不管她有没有可能住上那里，都是一个能令季瑶瑶安心的存在。 至于接下来的钱财，季瑶瑶也就让苏氏兄弟代为保管，毕竟她现在还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用钱的地方。 皇后每月都有一定的月银，再加上之前季瑶瑶陪嫁过来的东西都还在她的私库里面，皇帝根本没有收，还有就是每一年的逢年过节或者是她的生辰都会有人来送礼。 所以在平时的吃穿用度方面，季瑶瑶肯定是什么都不缺的。 她现在所缺的就是精神食粮，不仅仅是要学习来充实自己，还需要一些娱乐生活来丰富自己。 但可惜的是，古代的一些玩乐都不太适合她，她也不太会。 什么琴棋书画诗酒茶，这里面季瑶瑶稍稍会的只有书这么一个了。 其他的游戏要么是季瑶瑶玩不来的，或者是更加适合在聚会上一起玩乐的。 季瑶瑶想了许多，随意把话本往如意的怀里一塞说：“算了，话本什么的不适合我。” 趁着樱桃蔗浆还是冰的要赶紧喝掉，不然等温度上来了口感就没有那么好了。 如意见自家娘娘沉溺于美食之间的模样，建议着：“娘娘也可以约其他嫔妃过来玩。” “约她们？”季瑶瑶为如意这个建议心动了一下，毕竟这宫里面除了她们似乎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和自己玩得开了。 但是季瑶瑶心里还是有根刺，她其实并不觉得她们之间能够相处到哪儿去，保持现在这个不温不火的状态已经不错了。 她其实并不想多此一举。 于是敷衍着如意说：“再看看。” 第41章 前往紫宸殿 第41章前往紫宸殿 最终，季瑶瑶的再看看就是完全抛在脑后，宁愿自己一个人也不是很想去面对其他嫔妃。 她觉得，每日请安的时候看见她们和和气气美丽动人的模样就不错了，真的没有再多加了解。 不过，她又想到了一个新的法子。 季瑶瑶认认真真地看着如意说：“你觉得我去紫宸殿找三七怎么样？” 上一次的六月初一，同样是帝、后同寝的日子，季瑶瑶已经有了些经验，没有像上次那样紧张，但还是心里有些发怵。 她鼓起勇气问对方：“陛下是不是养了一只猫？” “没错。”皇帝回答着。 季瑶瑶眼睛一亮，问：“那妾身能知道那只猫咪叫做什么名字吗？” 皇帝顿了一下，薄唇轻言二字：“三七。” “三七。”季瑶瑶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是药材的那个三七吗？” “没有错。”季瑶瑶听见皇帝这样回答她。 而从那儿以后，季瑶瑶算是正式知道了上次跑到自己这儿的那只小猫咪的名字——三七。 如意被吓了一跳，略带惊恐地望着自家娘娘，声音还颤抖着：“娘娘，紫宸殿一般是后妃不能进的。” “这样吗？”季瑶瑶手撑着下巴，但还是没有放弃，“我觉得可以唉，陛下估计是知道了上次三七来长秋宫的事了，否则我上次问的时候他也不会是那副表情。” 如意还是很惶恐，想让自家娘娘打消这个念头，她凑到季瑶瑶的耳边说着悄悄话：“娘娘，您忘记了以前的事，您不知道陛下发起脾气来有多可怕。从起有位妃子仗着自己年轻貌美，非要去紫宸殿，结果最后硬生生被从紫宸殿赶了出来，最后那位妃子还从嫔位直接掉到了才人的位置。” 季瑶瑶诧异地看了一眼如意，奇怪地问：“这么严重吗？” “那当然！”如意一脸严肃，巴不得自家娘娘赶紧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得好。 “可是……”季瑶瑶自己犹豫着，“我感觉陛下不会随意折辱人，那位妃子估计是做了些什么。” 如意在一旁干着急，反而是季瑶瑶还在思索着这件事。 她同如意说道：“我去紫宸殿并不是为了其他，而只是想去看看三七，顺便再和皇帝商讨一些事情。” 如意没有办法，她不明白为什么娘娘非得去紫宸殿看三七不可，于是直接问到：“娘娘为何一定要去紫宸殿呢？” 季瑶瑶端了被茶水，润了下喉，继续说道：“我想画画。” 说着，季瑶瑶勾起了一抹笑，看起来有些神秘莫测。 如意不明白为什么画画要去紫宸殿。 季瑶瑶继续说着：“我想要画三七，但是呢……”她停了一下，“这个还要看陛下会不会同意。” 如意依旧没有明白自家娘娘的意思，但是季瑶瑶已经不打算多说了，剩下的还是让她去见了陛下以后再细细和他说来。 差人去紫宸殿递了拜帖，季瑶瑶在宫里等着回信。 如意见实在劝不住娘娘，也就只有叹息一口气随娘娘去了。 下午的时候，季瑶瑶破天荒地没有休息，一直等着紫宸殿那一边的回信，手上还拿着把扇子自己摇来摇去，看起来悠闲极了。 福宝从外头走了进来，看起来很是着急：“娘娘，紫宸殿同意了娘娘的拜帖！” 季瑶瑶面上一喜，手上的扇子立即被拍在桌上，发出啪地一声：“太好了！” 她惊喜地站起身来，娇丽端庄的面上喜气洋洋地，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发生一般。 季瑶瑶拉着如意快速走进里间，自己主动坐在梳妆台前，催促着如意说：“如意，快帮我弄个好看一点的发型。” 如意原本心中还恍惚着，听到福宝带来的那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没想到陛下真的同意了自家娘娘的拜帖，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迷迷糊糊地被自家娘娘拉进了内间，等双手碰到了自家娘娘的头发这才反应过来。 如意卸下了季瑶瑶头上简单装饰的几根珠钗，将早上梳的单螺髻给拆掉了，一头如瀑的长发瞬间坠落至腰间。 头发定型地有些久，需要用梳子梳通顺来，还好季瑶瑶的发质好，很快就又柔顺笔直了。 如意这一次选的是十字髻，这原是前几代后宫中常用的一种发髻，先把头发盘于头顶，并呈现一个“十”字形，之后在将两侧多余的头发各自编压成一缳垂于肩上，再用簪子、发钗之类的固定住。 将娘娘梳妆匣中的小凤冠拿出来，当做固定插在十字型的节点处，两侧垂于肩的发丝看起来又令季瑶瑶多了几分调皮。 很快，十字髻就在心灵手巧的如意手中诞生了。 季瑶瑶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梳着比平常看起来更为庄重的发饰，甚至连那个小凤冠都戴上了，不由又觉得太隆重了些。 她左右轻轻摇着头打量着自己，很是满意自己这个造型，然后又选了两支素色的钗子插在一旁稍稍装饰。 然后又换上了一身淡金色的薄衫长裙，宽大的衣摆又多了几分飘飘欲仙之感。 “如何？”季瑶瑶在如意的面前转了一圈，双手展开着询问着对方。 如意眼中充满着惊艳，自然是崇拜地说：“娘娘真的是太美了。” 季瑶瑶被如意夸赞了心里也很高兴，兴致冲冲地就要往紫宸殿去。 紫宸殿离皇后的长秋宫其实并没有特别远的距离，毕竟一座是皇帝起居的宫殿，另一做是皇后起居的宫殿，两座宫殿并没有相隔太远。 季瑶瑶坐在自己专用的凤舆上，八个小太监肩上扛着，既能够遮挡太阳，又宽大舒畅。 很快，季瑶瑶就从宫道上看到了牌匾上三个大字——紫宸殿。 紫宸殿乃是皇帝的居所，同时也是朝后办公的地方，自然是非常地豪华的。虽说自己的长秋宫已经足够有排场了，但比起皇帝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 到了紫宸殿的前方季瑶瑶就得下轿了，待凤舆放下，季瑶瑶被如意搀扶着下了轿。 紫宸殿前守着的宫人一见到季瑶瑶的凤舆立马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与此同时，一个看起来年轻些的小太监走到季瑶瑶的面前恭敬地行了礼后说：“娘娘这边请。” 季瑶瑶跟在小太监的后方，其余人也只有一些人能够跟随进去，大部分宫人都被拦在了外面候着。 进了紫宸殿，季瑶瑶才发现紫宸殿真的太大了，亭台楼阁样样不缺，一步一楼阁，深黑色的宫柱矗立在一旁。 与季瑶瑶长秋宫的通体正红明黄色不同，紫宸殿的色调大多在庄重尊贵的黑色上，偶尔带有些明黄色。 季瑶瑶被宫人带到了紫宸殿正殿处，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候着。 是王安福。季瑶瑶心里想。 “娘娘吉祥。”王安福笑容和蔼，又不失恭敬地同季瑶瑶行礼。 季瑶瑶点点头示意，头上的装饰巍然不动。 “陛下已经在里间等着娘娘了。”说着，王安福又看了一眼季瑶瑶身后跟着的宫人，“娘娘还是一个人去见陛下为好。” “嗯。”季瑶瑶同意了，吩咐如意她们在外头候着，不用跟着进来。 “是，娘娘。” 王安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宽大的袖口一展，同季瑶瑶说道：“娘娘请跟奴才进来。” 说着，推开了正殿的门，带着季瑶瑶一同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凉风瞬间将外面的暑气给带走，季瑶瑶心中止不住地点赞。 第42章 商讨 第42章商讨 殿内安静极了，除了两人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响声外再没有了其他声音。虽然是白天，但殿内依旧是灯火通明，深色的宫殿主色基调为其带来了几分庄严肃穆之感。 恰如其分的装饰点缀其间，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权贵之感。 季瑶瑶屏住呼吸，心里大为震惊。 原来紫宸殿是这副模样，果然不愧是皇帝居住的地方，虽未展露奢靡却处处金贵，季瑶瑶心里感慨着。 午后的这个时候，皇帝刚刚解决完一些公务，恰好有时间能够接见季瑶瑶。 一进里间，季瑶瑶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软榻上坐着一个男人。由于是侧着身子，季瑶瑶只能够看到那半张如玉如神般的俊美面容，高挺的鼻梁，卷翘的睫羽，一丝一毫都让人觉得赞叹不已。 忽然，人动了。 他像是听到了声音转过身子来看向她们，俊美无俦的脸上勾出一抹笑说：“皇后来了啊。” 许久未见，季瑶瑶感觉自己之前好不容易升起的耐受性又全都消失不见，一见到那个恍若神人的陛下，心中只剩下砰砰砰的心跳声。 没办法，陛下真的长得太好了。季瑶瑶心想，连看过这么多帅哥的自己都难以抵挡，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王安福走至陛下跟前，行了一礼说：“陛下，皇后娘娘到了。” “行。”皇帝一挥手，“先退下。” “是。”王安福一躬身，退至外间。 一时间，这里就只剩下了季瑶瑶和皇帝二人大眼对小眼。当然主要还是季瑶瑶一人还在发呆，没反应过来。 等她注意到王安福不见了的时候，就看到上座的皇帝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脸蹭一下又要变红了，还好这次只是蔓延了小小一片红晕，不至于过多的丢人。 赶紧动起好像固着在地面的脚，加快步伐来到了皇帝的身前。 季瑶瑶行了一礼：“参见陛下。” “过来坐。”皇帝略微颔首，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 季瑶瑶稍一抬眸，对上那明亮的双眸，复又赶紧低下头。 “是。”季瑶瑶坐了过去，和皇帝直接面对着面。 皇帝主动给季瑶瑶倒了杯茶，季瑶瑶受宠若惊地接过来了。 “谢陛下。” “皇后此番前来拜见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皇帝自己也倒了杯茶，忽而就这么问。 季瑶瑶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仔细和皇帝道来：“是这样的，陛下。之前陛下养的三七跑到了妾身的长秋宫一次，这么多天以来，妾还是念念不忘。又恰逢妾身最近觉得白日里更长了，想着做些什么东西来打发时间。” “于是，臣妾就想着是否能够借着三七的形象来画画。” 季瑶瑶简要陈述完自己的想法，从腰间挂着的金玉袋子中掏出了一张纸和一个木雕摆件。 “陛下看看这个如何？”季瑶瑶将摆件放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而那张叠起来的纸就双手捧着希望皇帝能够看一下。 皇帝垂眸，看着对方细嫩的手上捧着的纸，一时竟分不清谁更白。 他接过那张纸，打开一看。上面是一个白色小猫咪可怜兮兮地蹲在荷叶做成的雨伞下面躲雨的图。 小猫紧紧地靠在荷叶的细杆上，外头的雨似乎很大，砸在荷叶上把荷叶都砸弯了腰。 四周都一片白茫茫的，只有最中间有这个猫咪躲雨的图案。 皇帝一时感到惊奇，这画得确实很像，不同于他寻常看到的写意山水画，这张纸上的画显然带着写实又童稚的风格，一见就让人对那只可怜的小猫心生怜爱之情。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风格的画，这是第一次，新颖又好奇。 皇帝指着其中的那只猫咪说：“这是三七吗？” 季瑶瑶认真地点点头：“没错，陛下。这只猫咪就是以三七为原型画的。您……您觉得如何呢？” 她一脸期待地望着皇帝，娇俏秀丽的脸蛋上满满都是希望得到赞扬的神情，莫名就让皇帝想到了自己的那只小三七，求赞赏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皇帝忍着自己想要揉揉三七的想法，轻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还不错，朕觉得画得很好。” 得到了皇帝的肯定，季瑶瑶的眼神更加放光了，嘴角也翘起了一个不小的弧度，她脸上愉悦激动的神情完全掩饰不了，一览无余地暴露在皇帝的眼前。 季瑶瑶心里被皇帝夸得洋洋自得，忍不住美滋滋地想，这样子的话陛下应该会同意自己的想法。 “那……”季瑶瑶脸上的小得意完全掩饰不了，她笑着和皇帝说，“陛下，那么您同意妾身用三七的形象来作为此画的主人公吗？” 皇帝状似思索了一番，指尖轻轻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在了季瑶瑶的心间，她的心都不由自主地被提起来了，唯恐皇帝说出拒绝的话。 只听见皇帝又问：“那能和朕说一下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季瑶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点儿都不担心头上的珠钗会掉下来。 “首先，我给这个画的名称叫做漫画。”季瑶瑶清越的声音开口叙述。 “慢画？”皇帝有些迟疑，这个名字是否有些奇怪，怎么叫做慢画呢？意思是说很慢地画吗？ 季瑶瑶明显看出来皇帝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于是解释到：“陛下，漫画的漫是漫长的漫。” “当然，如果陛下觉得这个名字奇怪的话也可以叫它简笔画。” 皇帝了然地点点头，心想简笔画这个名字倒是很形象，确实是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生动的形象。 “陛下，您觉得怎么样？”季瑶瑶再一次问出口。 这一次皇帝没有再犹豫，直截了当地说：“不错，朕觉得可行。” 太棒了！季瑶瑶心里比耶。得到了首肯的季瑶瑶心情无比地激动，忍不住大口喝了面前的茶水缓一下自己激动得心情。 “咳咳咳。”我的天！ 季瑶瑶才刚喝了一口茶水，这其中的苦涩意味就将她呛到了，实在是太苦了。 她放在手中的被子，拿出手帕擦拭着自己的袖口，刚刚的茶水漏了一点儿到她的衣袖上，沾湿了一些。 季瑶瑶心情都有些不美妙了，忍不住吐槽：“陛下，您这儿的茶水也太苦了。” 在长秋宫的时候，虽然她是喝得茶水，但长秋宫的茶水绝不像紫宸殿的茶水这般苦涩难咽，让人喝了一口就绝不会有喝第二口的想法。 皇帝看着她这副姿态忍不住笑着说：“你倒是第一个说朕这儿的茶水太苦了的人。” 说着，他忍不住回忆起了母后，母后从前也打趣过先帝那儿的的茶水太过苦涩，那时候先帝还曾笑着和母后谈话，可是物是人非，一切都不一样了。 想起先人，皇帝眼神不禁闪烁。但是眼前又是这样一张明媚阳光的脸，皇帝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分。 季瑶瑶说：“陛下这里的茶水确实很苦，妾身觉得那白毫银针鲜甜可口，作为茶水来饮用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皇帝摇摇头道：“白毫银针确实不错，但是朕这儿用的苦丁茶能够疏风清热，明目生津，倒是可以了。” “不如皇后再试试，也许能够尝出不同的滋味来。”皇帝端起手边的茶水杯，抿了一口，建议着。 季瑶瑶看着皇帝面不改色地喝下这么苦的茶水，心里实在是佩服，只不过对的皇帝的建议，季瑶瑶心想，她还是算了，这份好处恕她承受不来啊。 第43章 共进晚餐 第43章共进晚餐 “不了不了。”季瑶瑶一脸拒绝地把茶杯推远了，像是不想要再看见这种茶了。 皇帝被季瑶瑶这拒绝的话弄的发笑，转而手上又拿起了之前季瑶瑶摆在桌上的木雕摆件。 “这是……猫？”皇帝猜测着问出口。 季瑶瑶见皇帝拿起了木雕，眼睛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皇帝的手上。 我的天，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哪里都好看是！季瑶瑶忍不住在心里面赞叹。面前的这一双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不会过分瘦弱也没有过于强健，一切都刚刚好，满足季瑶瑶的审美。 季瑶瑶一时有些发呆，也就没有回答皇帝的问题，等到皇帝注意到季瑶瑶不同寻常的安静时，就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瞧。 皇帝一时无言，过了会儿将手上的摆件轻轻敲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敲击声，问：“怎么了？皇后怎么一直不说话呢？” 季瑶瑶被皇帝一提醒，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不怎么好意思的低下头，有些别扭冲动的说：“没什么，只是陛下的手太过好看，妾身一不小心就沉溺其中。” 皇帝没想到季瑶瑶居然这么直接，一计直球就把问题抛回来了，弄的皇帝看了她好几眼。 季瑶瑶察觉到皇帝看她的眼神，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话都没过脑子居然就直接说出口了，也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理她。 良久，在季瑶瑶觉得自己要被丢出去了的时候，皇帝终于开口：“倒是实诚。” 季瑶瑶惊讶地抬头，直接对上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一时间有些庆幸，居然就这么过去了。她还以为自己也会被丢出去，那可真是太丢人了。 气氛就这么静下来了，让人直觉得窒息，季瑶瑶慌慌乱乱地想找个借口，恰巧余光瞥见了桌面上被皇帝放过来的木雕。 她捧起那个木雕，露出了一抹粲然的笑说：“陛下，这个猫咪木雕是送给您的，您觉得如何？” 皇帝的目光落在了季瑶瑶的手心中，橘色的大猫正安安心心地趴着，一双眸子半阖着，尾巴几乎要卷成一个球了。看上去既可爱又乖巧。 “还成，放着。”皇帝薄唇轻言，叫季瑶瑶一阵放松。 她紧接着就小心翼翼地说：“那妾身就告辞了？” “不着急。”皇帝挥手示意，“这个时辰也该用膳了，皇后留下一起用膳。” 季瑶瑶震惊，这是什么情况！ 她狐疑地望着眼前的皇帝，陛下您确定您没有ooc吗！季瑶瑶在心里呐喊。 皇帝好笑地望着眼前这个满脸写着不相信的季瑶瑶，无奈地说：“怎么？朕说的话怎这么不可信吗？” 季瑶瑶把自己被震惊了的下巴给收回去，望着眼前的这张俊美容颜，心一横就直接答应了：“行，就依陛下。” “嗯。”皇帝颔首，又唤着外间的王安福说，“传膳。” 王安福闻言，心里活络着立即明白了皇后留在这儿用晚膳，于是立即出门了。 “走。” 皇帝率先起身，宽大的玄金色袍子划过一道虚影，晃得季瑶瑶眼睛要花了。 她慢半拍地起身，追上皇帝说：“好的。” 季瑶瑶并没有完全跟皇帝齐肩并行，反而是比皇帝稍稍晚了半步，在她的视线中，能够看到皇帝宽大挺拔的身躯。 紫宸殿内的这几座宫殿是联通的，可以不用出门就进入其他的宫殿，这也方便了皇帝。 而在季瑶瑶的长秋宫倒不是这样的了，宫殿之间有着连廊连起来，踏在木质的地板上往往发出闷重声。 季瑶瑶亦步亦趋地跟在皇帝的身后，不多久就到了用膳的地方。 面前这个大桌子上少说也摆了几十盘的菜，从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到水里游的，应有尽有。桌上摆着的餐具大多都是银器餐具，金器也不少，偶有一些瓷器，那也是精致万分。 季瑶瑶简直要瞠目结舌，她能够想得到皇帝的晚膳当是非常奢华的，可是没成想还是她小瞧了。 原先季瑶瑶的晚膳是二十六道菜，后来她嫌菜色过于多，就缩减至了十二道菜，却也还是太多。不过也没有再想着减少了，毕竟皇后的用膳还是有一定的规矩的，她也没有必要太过计较。 等两人坐下了，又有专门的人一道一道菜用银牌试过去，确保无毒。周围伺候用膳的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等着主子需要自己的时候。 现在到了夏日，皇帝倒也爱吃些饮品，寻常的时候都会在晚膳之前用一碗紫苏熟水。 今个晚上，小太监却端着两碗紫苏熟水来了，想来是皇帝与季瑶瑶二人一人一碗。 季瑶瑶来这儿之后用的最多的是樱桃蔗浆，酸甜又可口，倒是很少再用其他的饮品。 如今见了小太监端上来的饮品，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饮品。” 皇帝面前小太监不敢回话，于是还是皇帝见了这问题回了：“是紫苏熟水。” “先帝敕翰林定熟水，以紫苏为上，沉香次之，麦门冬又次之。这便是那上品的紫苏熟水了。”皇帝仔细和季瑶瑶解释着。 听完解释，季瑶瑶好奇地看着面前平平无奇的紫苏熟水，没成想就是这么一碗并不起眼的饮品能够被称为上品。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紫苏熟水，回着帝王：“瞧着也没有多好的颜色，妾身倒是不知道这紫苏熟水的味道究竟如何，还是要尝一尝才能够得知。” 皇帝但笑不语。 “喝。”说着自己也拿起杯子尝了一口。 见皇帝开始用膳了，季瑶瑶终于可以动手了。毕竟和皇帝一起吃饭规矩还是挺多的，首先一点就是皇帝没有开始用膳其他的人也绝对不能用。 所以季瑶瑶故意说着要尝一口，也是为了让皇帝知道自己想喝了，暗中催促他。 季瑶瑶乐滋滋地捧着杯，碗中的紫苏熟水呈现淡淡地黄色，被白色的杯子一衬托更加显得温润。 尝了一口，季瑶瑶面上一喜，对这个味道非常地满足。虽然不是自己喜爱的酸甜口感，但也可以说是非常爽口。 “皇后觉得如何？”皇帝看着季瑶瑶没多久就用完了这一杯紫苏熟水，笑着问。 季瑶瑶赶紧将被子放下，认真地回答着：“紫苏熟水确实不错，难怪会被评为第一。但是妾身还是更喜爱那樱桃蔗浆，酸甜可口，回味无穷。” 又说：“陛下若是感兴趣，也可以去尝一下，妾身真的觉得樱桃蔗浆色味道很是不错。” 到了最后，反而成了季瑶瑶安利樱桃蔗浆给皇帝了。不得不承认，紫苏熟水的味道不错，但是相比较之下，这个紫苏水的味道还是寡淡了些，不如樱桃蔗浆来的直白。 没想到自己倒是被安利了一番的皇帝愣了一下，夏日饮品众多，他只喜好其中的几种。 像是樱桃蔗浆这一类酸甜的饮品更是女子与孩童喜爱的饮品。 许多年前，也是有一个人这么和他说，樱桃蔗浆不错，让他来试试。 年幼的他喜爱这种饮品，如今已然长成成年人的他却是没有喝过了，多是物是人非啊。如今身边建议他喝这个的人居然是他的皇后。 忆起往事，皇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敷衍着回到：“朕下次试试。” 季瑶瑶能够感觉得到皇帝心情好像突然不怎么好了，有些手足无措，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导致的。 一时间，气氛有些焦灼。 第44章 又见三七 第44章又见三七 最终，还是皇帝率先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氛围，他不想要把自己的烦心事带给其他人，于是说着：“皇后还是快些用膳，否则凉了的话味道可不好了。” “嗯呢。”季瑶瑶原本还在失落中，猛然被皇帝这么一提醒，倒是一震，对于美食的诱惑反而把对皇帝刚刚所言的失落给赶了出去。 她夹了一筷子离自己最近的八宝鸭放进碗里，边对皇帝说：“陛下，人生唯有美食不可辜负，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其他的就先不管了。”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吗？皇帝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一时到倒有些惊奇，连自己刚刚生出来的低落都少了些，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吃的正香的人，不多久就突然觉得自己也开始饿了。 于是两人都开始了进膳，一时间除了筷子偶尔敲到碗沿的声音倒是没有其他的杂音了。 这么一大桌子的菜，季瑶瑶当然不可能只吃面前的这几盘，那么这一大桌子不就浪费了吗？况且这是她第一次吃到紫宸殿的饭菜，可不就要多吃一点吗，而且这可是和皇帝吃一样的饭菜唉，岂不难得。 原先在长秋宫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人服侍着自己吃饭，主要还是她觉得吃饭的时候这么多人站在一旁怪怪的。 而且在自己的宫中就是季瑶瑶最大，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束缚着他，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是现在不一样，紫宸殿可不比长秋宫，如今最大的人也不是自己而是坐在一旁的皇帝。 于是，季瑶瑶只能够眼巴巴地看着y远处香喷喷的菜无处下手。 只恨手臂没有那么长。季瑶瑶在心里愤恨着叫唤着。 但其实就算是季瑶瑶手臂够长也无用，因为在用膳的规矩里，可没有伸长手臂去夹远处的菜的，那被视为十分不守规矩的行为。 皇帝倒是见着了季瑶瑶这副委委屈屈又不敢声明的模样，招手唤了守在一旁夹菜的太监。 然后和季瑶瑶说：“皇后若是想吃远处的菜，可以吩咐人夹。” 季瑶瑶一愣，看着躬身在旁的小太监，总觉得叫人夹菜有些怪异，不免开口拒绝：“陛下，算了，妾身不太习惯。” 皇帝又问：“那皇后在长秋宫内又是如何用膳的呢？” 猛然被皇帝问到这个问题，季瑶瑶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了筷子，有些纠结但是还是实话实话：“陛下，妾身在长秋宫的时候都是自己……” “嗯？”皇帝挑眉，自己什么？ 季瑶瑶一咬牙，狠下心来说：“陛下，妾身在长秋宫是自己下了座位去夹菜的。” 下了座位？皇帝感到有些惊讶地看着现在在自己面前有些羞愧的季瑶瑶，好笑地摇摇头。 对于这些礼制规矩，皇帝那是不得不遵守，但是他连不进后宫都做了，又何必管这用膳不能够下位的规矩呢？ 皇帝扫了一眼旁边伺候着的太监，令声吩咐着：“先退下，留王安福在此。” 这儿的太监具是一愣，往常从来没有这样的吩咐，但是今儿个却是为了皇后破例了一次。 “是，陛下。”众多太监一致退下，房间内顿时只剩下帝、后二人与王安福。 而王安福也隐身在一个角落中，规规矩矩地，未发出半点声响，这让季瑶瑶几乎忽略了他。 “皇后就依自己。” 什么！ 季瑶瑶难以置信地望着同她说这话的皇帝，她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为了她把周围伺候的太监挥退，也没有想到皇帝居然愿意让她依自己喜欢下了这位置去夹菜。 她一时无言，只能怔怔地望着旁边的皇帝，心里复杂难喻。 说完了此话的皇帝没有再多的表示了，只是自己又拿起了银筷开始夹菜，吃了起来，也没有管旁边的季瑶瑶。 季瑶瑶愣了一会儿，也不会辜负皇帝的这一番心意，反应过来后就毫不扭捏地端起面前的空碗下了位置。 她选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菜，又端了一碗汤回来了。 二人不疾不徐地用着晚膳，一点儿都不在意时间的流逝。 正在此时，外间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还有几个太监的呼喊声。 季瑶瑶好奇地抬起头，往外面看着，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皇帝则不悦的抬起头，显然在晚膳的时候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让他感到不愉。 他冷声道：“王安福过去看看。” “是。”说着，王安福就往外间走着，可是还没走多少步，就停了下来。 于是，在季瑶瑶的眼中就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咪自外间走了进来，猫步踏得非常优雅，似乎是在巡视着它的领地。 “是三七！”季瑶瑶惊喜地叫出声，显然对这个时候能够看到三七很是惊讶，距离上次她们见面已经有许久了，这真是一个意外之喜。 外面的人见没有拦住三七进了里间，一个个都害怕地趴在外头等候处罚。 而皇帝早在看到三七的时候面上皱着的眉头就消散了，转而想起来能够把外头弄的一团糟的除了这个小坏蛋还有谁呢。 皇帝无奈的摇摇头，对着三七呼唤一声：“三七，过来。” 听到皇帝喊着自己的名字，三七的步伐明显就加快了，在季瑶瑶无比羡慕的目光中，一把跳进了皇帝的怀抱中。 原本不是说猫在夏天是不喜欢人抱着的吗，尤其是这长毛猫，更加会在夏天感到炎热。 可是现在季瑶瑶就见三七在听到皇帝的呼喊后就马不停蹄地奔进了皇帝的怀抱，还在皇帝的手下撒着娇，好不快活。 季瑶瑶嫉妒了，看着面前一主一仆快活宠溺的画面，她都不知道是嫉妒皇帝能够rua着小猫咪，还是嫉妒三七能够被皇帝抱在怀里。 欲哭无泪啊！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怎么我就不配有姓名。季瑶瑶不开心。 许是季瑶瑶的目光怨念太重，一直低头看着三七的皇帝突然抬头猛地就和季瑶瑶对上了视线。 看着她这副忿忿不平的样子，皇帝只觉得好笑，伸手又rua了好几下三七，直直让它在他怀里乖巧地喵喵叫。 皇帝托着怀里的三七将猫放在了季瑶瑶的怀里。 季瑶瑶一时不察，就感觉身前突然出现一道黑影，然后就是一阵熟悉的龙涎香，二人直线距离不超过二十公分，然后季瑶瑶就感觉怀中一重，某个大东西就到了自己的怀里。 被皇帝从自己怀里放到季瑶瑶的怀里的三七倒是很安顺，一点儿都没有挣扎，很柔顺地就换了个地。 只是在皇帝将要退开的时候勾住了对方的衣领，一时间季瑶瑶与皇帝的距离变得分外地近。 季瑶瑶呼吸都要屏住了，近距离看着这么一张盛世美颜实在是令人血脉喷张，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心。 接着，季瑶瑶又看到对于三七这个动作的皇帝无奈一笑，将三七勾着他衣领的爪子放开了，笑容有多宠溺就有多宠溺。 虽然萌宠在怀，但是此时的季瑶瑶心思已经完全落在了刚刚皇帝的那个笑中，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笑，真是又宠爱。 足以见的自己怀里的这只三七分量究竟又多重，季瑶瑶一边顺毛一边胡思乱想着。 三七在季瑶瑶的怀里喵喵叫着，像是发现了给自己顺毛的人的不专心，爪子举起来抗议地拍了拍季瑶瑶的手，这才让她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三七的身上。 “喵～”三七很满意，这才对嘛，怎么都拥有我了还要去想其他的呢，就不能只想我一个吗？ 第45章 故事 第45章故事 那日，与皇帝的同进用膳被跑进来的三七给打断了。 于是季瑶瑶就从主人变成了三七的铲屎官，还要喂着它用晚餐，不过好在季瑶瑶她自己也是乐意看到三七冲着她撒娇卖萌的，也就包容了这一点。 季瑶瑶在晚膳结束后还与皇帝商议了简笔画的事情，最终决定今后每画完一副简笔画就第一时间送到皇帝这边过来审阅。 最终季瑶瑶恋恋不舍地撸了一把三七的背脊就离开了紫宸殿。 坐在凤舆上的季瑶瑶回头遥望了一眼紫宸殿，磅礴大气的宫殿群坐落在一方，在暮色的映衬下更显得睥睨不可一世。 只这一眼，季瑶瑶便收回了目光。 过了几天，季瑶瑶还是没有开始画她的简笔画，而是在构思着这整个故事脉络。毕竟，要是立意主线都讲不好的话那么这个故事也就没法看了。 季瑶瑶构思的故事大概就是小奶猫找父母，然后在寻找的过程中遇到了很多磨难，也交到了很多朋友，最终成功找到了家。大致杂糅了小蝌蚪找妈妈和丑小鸭的主角设定背景，希望能够以这样的故事来传达自己的感情。 如意很认真地听，然后又问：“那主角叫做什么名字呢？” “嗯……”季瑶瑶顿了一下，然后语气飘忽地说，“它给自己取名叫做阿猫，因为真正的名字它想交给父母来取。” 一听这话，多愁善感的如意顿时就难受了，眼眶都有些难受，在这之前她也看过娘娘画的那张猫咪躲在荷叶下方避雨的图，心中难免升起一股子爱怜与悲伤的情感。 手帕沾在眼眶边轻轻拭去那些涌出来的泪水，一边委屈地说：“娘娘，怎么主角这般凄苦呢？” 瞧如意这个模样季瑶瑶就忍不住了打趣，果然主角就是要有个凄苦的身世才更能够打动人心，吸引他人注意。 不过如意哭这般梨花带雨，季瑶瑶也不好再让人伤心，只是简单和如意解释着：“主角凄惨这才更吸引人，能够让其他人可怜主角，同时又期盼主角能够早日渡过难关。你瞧那些话本，十有八九就是什么穷苦书生一朝金榜题名，或是卖身葬父的苦力又被哪家小姐给看上。” 季瑶瑶说完这一番，又随口评论说：“这和我的简笔画的主角也差不多大同小异，都有个困难的身世罢了。” 如意在听季瑶瑶解释的时候，人就已经麻木了，连眼泪都停下了。 原来是这样吗？这就是所谓的套路？ 想着自己看过的那么多的话本，似乎里面的主角确实都有着穷苦潦倒的身世，然后要么英雄救美，要么美看上书生，这一番番的原来都是一个套路啊！ 这下子，如意也没有感觉了，她觉得她的心已经麻木了，原来都是这样！ 在季瑶瑶不知道的情况下，如意又钻上了牛角尖。 “好了，别担心。”季瑶瑶安慰着，“这是我画的小猫我肯定是不会让它受苦的了。” “哦。”如意攥了攥手帕。 季瑶瑶拿起自己的炭笔，如今她的炭笔和刚开始的粗制滥造可不同了，也不知道那苏招山是如何弄的，竟然真的将炭笔给造了出来。 绝不是季瑶瑶自己最初用到的火烧棍子，而是真正的炭笔。 有了炭笔大部分都好做了，虽说她现在已经能够用毛笔写出一手不错的字，但是画画这种东西她还是觉得用硬笔画会更好一点儿。 她也更习惯用硬笔画画。 至于颜料的话季瑶瑶是不担心的，皇宫自然不会缺少颜料这种东西，况且宫里的颜料种类丰富着呢，季瑶瑶可是可以随意用。 季瑶瑶取出一张宣纸，随意勾勒一番，一只灵动的小猫就跃然于纸上。 如意也收敛了自己的其他情绪，再一次为自家娘娘的画技感到惊奇，明明在她看来只是随意一画，怎么这就能够画出这么形象的画呢？ 私下里，如意也跟着自家娘娘试过一次，可是明明都是一样画的，怎么她画出来的就是生硬难看，娘娘画出来的就是活灵活现！如意不理解，如意放弃了，她还是看自家娘娘画画。 “好了！”季瑶瑶将自己画的小猫的画举在手上看着，“就叫阿猫历险记。” “历险？”如意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名字，“娘娘，这样不会觉得很奇怪吗？怎么是历险呢？” 季瑶瑶被问到一怔，想来她忘了这里是古代很少会用历险这样的字作为名字，而在现代历险记这样的名字简直就是烂大街的存在了，所以季瑶瑶一来就想到了这个。 “哈哈哈。”季瑶瑶尴尬地笑笑，努力为自己辩解，“这不是阿猫它在外流浪最终找到归宿吗？所以在外面的生活不就是历险了……” 声音越说越小，竟然是自己都觉得很扯。 “哎呀，不管了。”最后季瑶瑶拍板，“就叫这个名字，听起来多新奇。” 至于画画用的纸，季瑶瑶已经挑好了，用的是熟宣纸，其纸质较生宣为硬，吸水能力弱，使得使用时墨和色不会洇散开来，使得熟宣宜于绘工笔画而非水墨写意画。 也正是因为此，季瑶瑶准备用熟宣来作为画画的用纸。 “差不多都准备好了，那我也可以开始画了。”季瑶瑶如此说。 距离上次和皇帝谈话已经有那么几天了，明明说的时候那么认真，可是到现在却还是迟迟没有看到成品。 季瑶瑶自己心里也有些摇摆不定，最后还是觉得先画一张封面给皇帝看看能不能过。 将熟宣裁成正常书页的大小，一张一张叠放在一起。季瑶瑶抽出其中一张，就准备在上面绘画了。 季瑶瑶先是构思了一番，将简要的要素画在上方。 主题要素是原型为三七的波斯猫阿猫，正可可怜怜地躲在纸箱的一角探出一个小脑袋出来。 周围是分外陌生的环境，可怜的小猫都写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这是一只无家可归的猫咪，它准备去寻找自己的家。 右上角季瑶瑶用毛笔书写着阿猫历险记五个大字，这么一张简陋的封面就算完成了初稿。 季瑶瑶还打算上色，但是目前的话颜料还没有送过来，她也就暂时放弃了。 等墨迹干透了，季瑶瑶将她刚刚画的封面递给如意看，询问着如意的意见，现在如意就是她的读者，她需要从读者的口中得到一些反馈。 如意小心的接过画，第一眼就被熟宣上那只可可怜怜的小猫吸引住了眼球。只见偌大的纸上偏偏纸箱占据其中一角，小猫更是只能看得见半个头，一只小爪子从纸箱中扒拉在箱沿，委屈巴巴的。 更不用说那只探出来半个的小脸，全都集中在了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上，刚看过去简直母爱爆棚，心里恨不得感觉把它抱在怀里好好宠宠。 图画大概就是这样的，然后如意就在右上角的位置看到了这个漫画的名字——阿猫历险记。 看完之后，如意心里也大致有了自己的想法，她说：“娘娘，奴婢觉得很不错，刚刚看到这只可怜的猫时心中都咯噔了一下，想着要将它抱走。” 如意说着说着又被自己这话给笑到了，接着又说：“但是奴婢觉得娘娘这字似乎还是不怎么搭。” “当然不是说娘娘的字不好看。”如意赶紧反驳，“只是如意看得这些话本的字都是那种类型的，看到娘娘的字反倒有些不习惯。” “这样吗？”季瑶瑶有些挫败。 第46章 上疏 第46章上疏 季瑶瑶感到挺挫败的，不过转念一想又是觉得自己毕竟才学了一两个月，比不上那些人确实正常。 “那又怎么办呢？”季瑶瑶有些泄气，她看着面前的的封面，不知不觉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要是让皇帝来题字怎么样？ 季瑶瑶被这个大胆的想法惊住了，她被自己吓了一跳。 同时又开始思索这件事能不能成，让皇帝来题字这个想法能不能被接受，如果她去问的话又要怎么说？ 季瑶瑶赶紧又重新画了一张封面，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题字，而是将那儿空出来了。 她又将这两张封面用信纸封好，上面写着：陛下亲启。 季瑶瑶看着面前懵懵懂懂地如意，唤了福宝进来。 “将这信送到紫宸殿去。”季瑶瑶将信封好，递到了福宝的手中。 福宝立即接过信封，然后再一回礼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估计是去紫宸殿送信了。 如意这还没反应过来呢，从自家娘娘写信到吩咐福宝送信，这个过程可没花多久就完成了，搞的如意还没有明白状况。 不过，季瑶瑶却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她只是揣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希望皇帝能够看出自己的想法，同时依了自己的心愿。 紫宸殿。 光滑可鉴的地板上几人小心地缩小着步子的声音，几乎达到了走过无声的地步。 一个小太监将一封信递到王安福的手中，同时凑到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复又退下了。 王安福手中握着从长秋宫送过来的信件，看着前方的皇帝此刻还在认真处理公务也就没有出声打扰。 只是暂时将信件收进了自己的袖中，待皇帝没有那么忙碌的时候在拿出来。 皇帝此刻全心神都集中在奏折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下方的小动作。 此刻，他的锋利隽秀的眉头略为皱起，看着江南地方呈上来奏折，上面大致写了今年洪灾的情况。 幸得有能手在雨季来临之前就已经拓宽了河道，同时加紧对沿岸百姓的疏散，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人员灾难。 只不过还是有一部分的庄稼被淹没冲毁了，这些庄稼的主人是需要重点扶持的对象。 江州知府在奏折上写着了补救的方法，给这些民众再选过一个地方定居，不要过于靠近易发生洪涝的河道沿岸。 同时，又开仓放粮，给这些百姓赖以生存的机会。还上疏给皇帝，询问是否能够免除遭受洪灾百姓这一年的赋税。 一开始，皇帝紧皱的眉头在看到下方官员井井有条不慌不乱的布置之后，放开了眉头。 没有发生什么重大事故自然是好的，至于灾民们的赋税，皇帝思考了一下，决定免除这些灾民今年与明年的赋税，让他们先好生休整调养回来。 朱笔一勾一划，一本奏折就过去了。 皇帝的心情好了许多，南方的水灾没有造成重大伤亡与经济损失自然是非常好的。要知道南方向来富庶，要是因为这水患导致南方出问题，国家方面也会有一些不好的情况发生。 带着这一股子好心情，皇帝比平常更为迅速地处理完了上午堆积如山的公务。 王安福一直在下首候着，他要能够很清楚地感知到皇帝的情绪变化，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少说多做才是他们晋升的秘诀。 注意到皇帝心情不错，而且刚刚处理完公务，王安福适时站出来递上了之前放进袖口的信件。 “陛下，这是从长秋宫递过来的。”王安福垂首恭敬地呈上信件。 “信？”皇帝有些好奇，从靠着的座椅上坐直了身体，腰杆挺得笔直，玉冠束发，真是一个俊朗无比的青年。 只见皇帝伸手拿起了王安福手上的信件，用拆信刀拆开了一个口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拆信刀和信封都被放在了一旁，皇帝对着自己手中的这两张图纸打量着，黑黝黝的眼眸中不知暗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倏尔，王安福就见上首的皇帝笑了起来，向来情绪都不外露的皇帝居然露出这么直白的感情。 王安福只是看了一眼又赶紧垂下眸，不敢再多想皇后送过来的信件中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引得皇帝如此高兴。他只需要安静听令就行了。 果不其然，待皇帝的笑声停下了以后，他就听到皇帝念着自己的名字：“王安福，过来看看。” “是。” 王安福依令走了过去，看到铺开在皇帝书桌上的两张画。 画并没有什么稀奇，只是一只小猫在一个遮挡物中的可怜模样，倒是有些吸引人。 两幅画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要说有的话就是这两张画一张有名字，一张没有名字。 这是……王安福不敢想下去了。 “她倒是胆子大。”皇帝突然开口说到。 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两人独处是对方的样子，模样上乘，偶尔胆子够大大部分时候又像只害羞的小动物一样，看一眼就脸红，失忆后的皇后倒是比其他人有趣。 王安福没有回话，但是皇帝还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人倒是胆子够大，两张一模一样的图传过来，一张写了字，一张没有写。” “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皇帝突然问向王安福。 王安福躬身谨言到：“奴才觉得，皇后许是想问问陛下关于这幅画的意见。” “你说的有理。”皇帝略一沉思，“但是朕觉得皇后可不是这个意思。” “奴才愚笨，请陛下指教。”王安福自谦地说。 皇帝这一上午的心情倒是不错，指着其中那副有字的画说：“你瞧这副画右上方题了名字，可是另一幅画却没有。” “这字……”皇帝指着季瑶瑶写的那几个字说，“虽说学习了几个月，但是也只是学了皮毛，基本的日常书写没有关系，但是到了题这封面的时候倒是捉襟见肘了。” “那依陛下的意思是……”王安福试探地开口。 “没错。”皇帝笑了笑说，“皇后这是写了心过来想要朕给她题字呢！” 王安福心下震惊，即使知道了确实是这样的答案，但是当皇帝直接说出来的时候心中还是好一阵不平。 “皇后娘娘确实勇气可嘉……”王安福张了张嘴，最后只能这样说。 皇帝也赞同地点头：“确实勇气可嘉，居然想着要朕来帮她题这画名。” “瞧这画名倒是奇怪，阿猫历险记。”皇帝戏谑着说，“难道画上的那只猫就是阿猫，它又要历什么险呢，真的是个奇怪的名字。” 王安福试探的问：“那陛下是否要题字呢？” “题，为什么不题呢？”皇帝似乎心情很好，反问王安福，“皇后既然把信都送到了朕的手中，朕又有何不题之理呢？” 说着，换了朱笔，拿着寻常写字的笔在另一张未写字的图上写上了“阿猫历险记”五个大字。 他的字自是畅朗娴熟、宽辍自然、文雅遒劲、谋略深邃、格调非凡、气势宏伟，有着皇帝欲凌驾雄强的气派。 仅仅写了这么寻常的几个字却也能够稍稍窥探一些皇帝本人的性格。 确实比起季瑶瑶现在还规规矩矩不敢放肆的字，皇帝的字更加格调非凡，飘逸潇洒之间又不失庄重有骨，实在是难得的好字，皇帝年纪轻轻书法造诣却可见一斑。 写完了之后，又重新将信封装，只不过这次只有那张被皇帝题字的画放了进去，季瑶瑶写的那张不知为何被皇帝留了下来。 “送去。” 第47章 回信，嫉妒 第47章回信，嫉妒 季瑶瑶很自信，她觉得皇帝肯定会给自己回信，答应自己那个看起来有些无赖的要求。 倒也不是季瑶瑶她无端地自信，而是从她与皇帝的接触来看，她相信皇帝能够看出她这个小心机，并且答应自己这个要求。 果然，在中午的时候，季瑶瑶就收到了皇帝的回信。 福宝从外头急匆匆地进来，手中还捧着一封信，正是从紫宸殿过来的。 “果然来了。”季瑶瑶看见福宝进来自信地扬了扬头，笑得很灿烂。 福宝行了礼，将手中的信高举过头说：“娘娘，这是紫宸殿送来的信。” 季瑶瑶已经迫不及待了，没等如意接过福宝手中的信季瑶瑶自己就下了位置去到福宝面前将信拿了起来。 用如意递过来的拆信刀将信封拆开了，季瑶瑶将里面的画一下就抽出来了。 怎么只有一张？这是季瑶瑶的第一反应。 她拿起那张唯一的画，右上角赫然就是一个陌生却又好看至极的字上书“阿猫历险记”。 是陛下的字迹！季瑶瑶惊艳地看着上面这几个字。 季瑶瑶自穿越过来以后接触的几乎都是深宫中的人，也少有人会写字。就连教导她写字的王舒华老师的字都没有此刻皇帝写的这几个简单的字好看。 想来也是如此，就算王舒华从前是富家小姐，系统地学习过书法，可到底教导她书法的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大家。 可是皇帝不同，身为皇子，还是先后的嫡子，给幼年时期皇帝的教育自然是最好的，教导他学习书法的也是当今的名家大儒，再加上这些年来坐上了皇帝的位置，他的字迹更加有了自己的性格风骨。 季瑶瑶感叹着，要不是如意说自己的字不太合适恐怕自己都不会想到还可以借皇帝的字，自然也就看不到这独具一格的字。 她有些嫉妒了，她不想要让这张画流传出去，想要自己私下珍藏。 毕竟……毕竟是皇帝第一次给她写的东西。 同时季瑶瑶也注意到，自己的另一张画不见了，信封里确实没有，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张画被皇帝收起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的季瑶瑶就觉得心有些发胀，好像有什么要鼓出来了一样。 她觉得自己被皇帝撩了，可是她没有证据，呜呜呜。季瑶瑶捂脸羞涩。 外头的阳光被隔窗好好地挡住了，明明内室已经有了冰块降温，季瑶瑶此刻却还是感到身上一阵发烫。 她小心地拿着这张画，望向外头，绿影摇曳，一派盎然，好像一切都是晴朗无云。 季瑶瑶这边是晴空万里，夏日无云的好心情，可是其他宫里却没有季瑶瑶这个心态。 所有知道帝、后二人见面且互通信件的嫔妃都恨不得自己以身代之，分外嫉妒皇后能够得到皇帝的特殊待遇。 从前渐渐熄灭的小心思如今又活络起来了，既然皇后可以那是不是意味着皇帝改变主意了…… 钟粹宫。 得到消息的元贵妃气的把手边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裂的陶瓷在地面溅起，差点飞到了站的近的一个宫人脸上，吓得这个宫人瑟瑟发抖。 里间的所有人都吓得跪在地上，祈求着元贵妃息怒。 元贵妃原本娇艳美好的面容因为此时难以抵挡的嫉妒之情而扭曲，长长的指甲狠狠掐进肉中，像是一点儿都没有发现。 “那季书瑶有什么特别的！当初凭什么不是本宫来做这皇后！”元贵妃气不择言，什么话都往外蹦，弄的她身边一直伺候的宫人感到十分害怕。 原是元贵妃的陪嫁丫头的宫人小声地劝诫：“娘娘小声些，隔墙有耳，传出去了娘娘怕是……” 元贵妃自然也发现了自己的失言，凭什么这季书瑶就是皇后命，不管当初是谁登基最后都得娶她作皇后，就凭她出生时有神光之异，紫气满室吗！ 这是什么荒唐的说法，她元筱竹可不信这种鬼话，怕不是当初谁在弄虚作假。 可是这话她到底还是不敢说的，只敢在心里暗暗猜测。 自小她就喜欢上了她的表哥也就是如今的陛下，费尽心思进了宫，原本以为能与皇帝更进一步，可是未曾想过皇帝他根本不碰后宫！ 原本她已经是贵妃了，上头只有一个皇后，所以她和皇后不太对付但也没有真正做过什么，因为她知道其实她们都一样，只不过平常还是气不过对方是皇后经常与她呛气。 但那是建立在皇帝从不碰后宫的基础上众人建立起来的摇摇欲坠的平衡，可是如今皇帝与皇后走得如此近，又是什么情况！ 这一下子把她们建立起来的这个平衡完全打破了。 “本宫……”元贵妃气的说不出话，只能够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捂着脸哭泣，她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进了这皇宫之后，很多都是身不由己，她想要得到皇帝的宠爱有什么错，她嫉妒皇后能与皇帝亲密接触有什么错。 凭什么皇后有了，我们这些人却还是了无声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要是……要是皇帝从此进了后宫倒也还好，若是只与皇后亲密，那么她们这些人恐怕要压不住了。 元贵妃愤愤地想。 不仅仅是元贵妃的钟粹宫，其他宫里气氛也不太好。 宫里面的事情向来传得很快，帝、后互通信件与见面的这种事没过多久就传遍了那些高位妃子的耳中。 流华宫中。 在季瑶瑶看来弱柳扶风的岳芷嫣此刻脸色也不太好，原本面色就比较苍白的她此刻更加差了。 清丽俊逸的脸上此刻消了那些浅淡的笑意，反而是难以言喻的肃穆。 岳芷嫣没有像元贵妃那般失态地扔杯子，但还是手紧紧握住，看来就是心绪不宁。 她和身边的嬷嬷商讨着：“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是打算进后宫了吗？还是有其他打算，否则怎么会只与皇后亲近。” 嬷嬷给岳芷嫣沏了杯茶，安抚到：“娘娘别着急，目前情况还不明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本宫晓得。”岳芷嫣手帕被攥得死死地，喝了一口茶水，将心中所有的妄念都吞了下去。 陛下……陛下…… 那年初见，一袭深色华服的人就将她的心紧紧攥住，让她眼中再也看不下他人，如果能……也是好的。 岳芷嫣咽下茶水，如此想着。 德妃与淑妃关系向来好，二人的宫殿挨得也近，因此淑妃经常会跑到德妃那儿和她一起。 在消息传来的时候，淑妃正边和她聊天边看德妃手中的针线活。 一听到这个消息，二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倒是淑妃先回过神来，和德妃说着：“姐姐，此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咱们已经这么过了几年了，其他的又有什么禁不住的呢！” 相比较淑妃的洒脱，德妃这边还是多了几分哀愁，她停下了手中的刺绣，看着面前淑妃年轻稚嫩的脸庞说：“唉——怕是咱们同意，咱们的家族不会答应。” 淑妃虽然天真，但也不是什么痴傻之人，听德妃这么说，心里也知道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么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这么好过了。 不说是后宫想要争宠的人，就是自家在外的人怕也是想要自己做些什么，那时候现在这个平和宁静的时光怕是再也不复存在了。 最后还是德妃说了一句：“走一步看一步。” 不仅仅是这四妃，下面的各位妃嫔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们又不知道在暗中计算着什么，让这原本风平浪静的后宫掀起一夕波澜。 第48章 玉簪 第48章玉簪 其他宫中是如何的氛围季瑶瑶尚且不知，不过她宫中倒是很欢喜。 上上下下的宫人都知道了自家娘娘与陛下开始亲近起来了，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仆以主为尊，而妻又以夫为尊。在这后宫之中，虽然皇后是地位最尊贵之人，可是皇后的尊贵也是建立在皇帝的基础上的，如若没有皇帝的宠爱，那么皇后这一身份也会变得无比尴尬。 这下子见到帝、后二人关系亲近起来，她们可不就像过年一样高兴吗？ 对于这些人的小心思，季瑶瑶还未曾发现，她现在还在准备自己的漫画。 之前由着皇帝写下来的那幅字季瑶瑶并没有使用在封面上，而是自己通过多次的临摹将皇帝的字又誊了一遍。 季瑶瑶看着皇帝写下的字，心中暗自窃喜，同时也悄悄把这张画给小心地珍藏起来了。 伏案在书桌前，桌上摆上了不同的笔，同时那些颜料也被季瑶瑶放在了一个小小格子里，用的时候就可以分别用毛笔蘸着染上颜色。 桌前，女子身着浅绿色轻衫，一头长发被高高束起，仅仅用一根白玉簪子挽了一个简单单螺髻，稍稍加些珠钗点缀，看起来竟是清丽至极，秀色沁香。 “如意，看过来看看我画的第一张。”季瑶瑶招呼着在一旁伺候着的如意，示意她来看看自己的第一张正式作品。 “来了。”如意笑了，清秀的小脸上展开一抹笑颜。 边走过来，如意边说着：“娘娘画的肯定很好。” 从自家娘娘手中接过画纸，如意开始细细端详着。 不大的画卷上画上的东西很少，只有一只小猫咪小心翼翼躲在草丛后面偷看鸭子一家。鸭妈妈爱怜地把小鸭子们护在羽翼下，看着孩子们一个个张大着嘴叽叽喳喳地叫着。 小猫的眼中满是羡慕，艳羡着盯着那一群小小的鸭子宝宝们，也希望自己能够被父母庇护。 小猫的上方还有一个小小气泡，气泡里写着：阿猫也想要阿娘…… 而在鸭妈妈的气泡中，写着她对孩子们的回话：好好好，一个个的不要乱跑。 画上的颜料还没有完全干透，还有些许颜料在上方堆积。 如意看完这张画心一下就吊起来了，好像自己也感同身受了一般，身处无依无靠的环境，想要自己爹娘的庇护。 “阿猫好可怜。”如意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季瑶瑶看到如意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好的作品首先就是要能够打动人，而受众能够与主角共情。 画风是q版的画风，所以在如意看来更加悲惨，明明是如此可爱可怜的一只猫，却不得不孤苦伶仃地生活，这更加加重了那种对比感。 季瑶瑶很满意地收了收自己面前有些杂乱的书桌，将笔架在青花瓷笔搁上，颜料被她推得远了一些，以防误触。 画依旧在如意的手中，季瑶瑶也不着急，她说：“放心，阿猫以后会过得很好的，我可是亲妈。” 说着，季瑶瑶还调皮地眨眨眼，给了如意一个可爱的k。 如意呼了口气，转过脸不再看自家有些顽劣的娘娘，稍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见如意被自己气的不想看见自己，季瑶瑶无辜地眨眨眼，就当做没有看见。 她从如意的手中拿过了那张画，自己手又举起好好地欣赏了一番，满意的点头，然后将尚未干透的画纸放在一旁晾干。 季瑶瑶看着画自顾自地说：“之前陛下说等我画完一张就带给他过目，等颜料干了就叫福宝送过去。” 如意听见自家娘娘自言自语般的呢喃，心中一禀，上一次帝、后交谈在场并没有其他人，所以如意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娘娘也未说过。 今日她才从季瑶瑶的自言自语中晓得，原来娘娘与陛下谈了这画的事情，而陛下居然还要第一时间过目。 一时间，如意心中有些心潮澎湃。娘娘与陛下的关系确实比之前更近一步了，她真的发自内心为娘娘感到高兴。 画在干了之后就被送去紫宸殿了，季瑶瑶望着紫宸殿的方向心中隐隐有些激动。 到了晚上，天都已经昏沉，紫红色的云朵朵聚集在西边，将那一大片天空都荡漾成醉人的颜色。 晚间有凉风吹过，季瑶瑶坐在专门叫人打造的秋千上，乘着凉风吃着瓜果，好不快活。 画也是在这个时候被送回来的，季瑶瑶赶忙用手帕擦干净了双手，才开始打开那封信。 这一次，信中多了个东西。 季瑶瑶小心地倒出来，只见那簪子通体浅绿，隐隐透出些奶白色，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凤，簪头一朵雪莲悄然绽放，还有一个莲花子似的吊坠，端的是飘雅出尘。 “这是……”季瑶瑶手上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拿着玉簪。 秋千已经停止了它浅浅淡淡的荡漾，被上方坐着的人停在原地。 玉簪易碎，可是此时却被主人牢牢地握在手中，不愿放开分毫。 青丝渐绾玉搔头，簪就三千繁华梦。 季瑶瑶粉色的唇瓣紧紧抿起，纤细白皙的手中握着玉簪，从秋千上遥望着紫宸殿的方向，想象那宫中的人如今是何等的姿态。 他是什么意思，玉簪……玉簪…… 就算季瑶瑶未曾在这儿生活许多年，也知道玉簪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若君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 这分明就是定情之物，可是她季瑶瑶又什么时候与皇帝定情了呢？ 这一枚玉簪将笔季瑶瑶的心绪全部打乱，心中隐隐升起的不同寻常的心跳声证明她此时的不平静。 紫宸殿，天色已经昏暗，殿内灯火通明，将室内照亮的恍若白天。 首位上坐着的帝王拆着从长秋宫寄过来的信，面色无波无澜，像是早已习惯。 看着画上那只躲在草丛后难过的阿猫，皇帝不知为何心中一动，仿佛是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模样。 当年，母后突然离世，失去了母后保护的皇子殿下彻底暴露在后宫的阴私中，艰难地成长。 无数次月圆之夜，他蹲坐在窗台之上看着皎洁如玉的明月想着母后是否还会回来，是否还会有人保护自己。 可是现实是没有，他必须自己独自面对一切残忍的手段与阴谋，渐渐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见着这只小猫，皇帝恍若想起了当年那个年幼的自己，漫步蹒跚地走着。 一时间，皇帝陷入了曾经的噩梦中。 许久许久，皇帝小心地将画收好，对着下首的王安福吩咐：“去把那支玉瓒凤簪拿过来。” 王安福闻言一怔，竟然是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他的心里惊涛骇浪涌起，那支簪子是先后的遗物，如今竟然…… 但好在他骨子里的记忆让他立马躬身去皇帝的私库中将那支簪子取了过来。 皇帝接过簪子在手中摩梭了几下，将冰冷的玉簪摩梭地都变得温热起来，另一只手挑弄着莲花子吊坠。 他的脑海中一幅幅画面闪过，一会儿是母后离世，自己攥着她的手大哭；一会儿变成了自己站在先帝的面前看着他苟延残喘：；一会儿又是那时杜鹃花树下某人将那朵月季花赠予他后慌慌张张逃跑的模样…… 最终，皇帝取来了信封，最后摩梭了一下那只小猫，将画和玉簪一同装进了信封中。 “送去长秋宫。” 良久，王安福才从上方听到一声命令。 “是。” 皇帝负手而立，遥望着远处的天空，背后的手中却攥着一方手帕，露出的一个角中绣着一朵梅花。 第49章 初卷完成 第49章初卷完成 漫画的计划很成功，目前季瑶瑶每日都会更新两张，先让皇帝审阅过后然后再和其他画放在一起。 不知不觉间画作就已经堆积了一大叠了，都被季瑶瑶好好收在箱子中。 时间也过得越来越快了，转眼间就从六月初到了六月底了，气温也升的越来越高，外头又常常是大晴天，走在外面一股子闷热难以承受。 还好殿内都有冰块降温，而且皇后能够供应的冰块数还算比较充裕，这让季瑶瑶不至于在夏天还能够中暑昏倒。 季瑶瑶画完今天的四张画之后，就懒懒散散地倒在宽大的圆椅中休息着，享受着属于她的清闲时光。 如意是时候的上前，收拾着这一桌残局，将各类文具分类收好，将季瑶瑶画好的纸放在一边晾干，然后习惯地走向了季瑶瑶的身后，小小的手开始为她捏起肩膀了。 这一段时间来伏案工作，季瑶瑶感觉自己的脖颈十分的酸胀，好几次都被如意注意到她在捏自己的脖颈。 于是如意自告奋勇说要来帮她捏，季瑶瑶顺势也就答应了，不得不说如意捏的还不错，虽然手小但是手劲不小，每次都让季瑶瑶感觉脖子舒缓了许多。 季瑶瑶和如意闲聊着：“今天画完这两张那么第一卷就是完成了。” “那娘娘可以稍稍歇一会儿了。”如意边动作边回答着。 如今如意可是阿猫历险记的忠实读者，每次季瑶瑶画完她总是迫不及待地看完，对着季瑶瑶发表自己的看法，然后又用一双期盼的小眼神盯着季瑶瑶，希望她能够多画几张。 季瑶瑶总是挂着笑意视而不见，偏过头装作没有看见，发丝间的玉簪闪着温润的光。 有时候如意又想要知道接下来的剧情，央求着季瑶瑶告诉她，可是身为一个有节操的画手，又怎么能够给读者剧透呢！ 所以季瑶瑶通常都是狠下心肠没有告诉对方。 还好如意也不是什么固执之人，见实在问不出也就只好放弃，只能眼巴巴地等着明天的新画，令她高兴的是她是除了娘娘外第一个看的人，就连陛下也在她后面，嘻嘻嘻。 季瑶瑶发出一声否定说：“没这么快就能够休息，我还在想如何发售这套漫画。如今这也才几十张，属实有些少了。” 她又说到：“我在想是否要等到画多些再印刷发行。” 如意这才明白自家娘娘在烦恼些什么，嘿嘿一笑说：“娘娘不必担心，依奴婢多年看话本的经验来看，分上下卷的话反而有利于发售。” 季瑶瑶猛不丁被这么建议，有些好奇地问：“怎么说？” “娘娘可是不知道，奴婢看到有的话本分上下卷，看了上卷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下卷，心中简直抓额挠腮好不舒服。”如意手上动作不停，边和季瑶瑶解释。 听了如意的话，季瑶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营销中常见的饥饿效应吗？ 想她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不是也有这种情况，明明是一周更个两三集，可是app却又偏偏要推出超前点播这个服务，然后有的人就为了看超前点播而花钱充值会员，这显然就是运用了消费者的饥饿效应。 如今自己销售也该是这样，不着急一次性出完，先发行一卷试试水，反正喜欢的人是会买的。 看来自己还是当局者迷啊，非要如意这个旁观者一点才能有清楚。 季瑶瑶这般想到，空旷的宫殿中突然传出一声响声。 “喵～” 嗯？季瑶瑶突然惊醒，连闭着的双眼都睁开了，整个人突然坐起，弯腰一把抱住蹭着自己脚踝的毛茸茸。 “又是你啊，三七小可爱！” 没错就是三七过来了。 自上次皇帝与季瑶瑶谈了一场之后，她发现后期三七居然经常都会来她的宫中玩。 第一次发现三七的时候她正在绘画，偶然听到窗边有什么声音在响，一回头，一只白色的猫咪就站在绿影憧憧之间望着她，一对异色双瞳天真又无辜。 季瑶瑶赶忙打开窗，这个机灵的小宝贝自然而然地就从树枝上跳了进来，正好就跳进季瑶瑶的怀中。 一开始季瑶瑶还以为是偶然，可是到后来三七几次三番地到了长秋宫，季瑶瑶就明白了这是皇帝授意的。 也许是见上次季瑶瑶谈到三七时艳羡的目光，抑或是觉得季瑶瑶画画可能会需要三七，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三七最终来到了长秋宫。 后来为了防止三七爬窗的时候受伤，季瑶瑶特意在宫殿那处开了个小门，能够方便三七进出。 门不大，小小一个，但是鉴于猫咪都是水做的，季瑶瑶无比相信聪慧机灵的三七能够成功。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三七熟悉了小门，每次都要偷偷从小门进来，谁都没有惊扰。 果然撸猫是无比快乐放松的一件事，季瑶瑶放松地想，她撸着三七的下巴，直直让三七在怀里娇羞地叫唤着。 紧接着，三七又被季瑶瑶给翻了个身，让它背对着自己，季瑶瑶一边承受着撸猫的快乐一边被三七的重量压的腿发麻。 “呼——”季瑶瑶喘息一声，她用力撸了一把说，“三七啊，我瞧着你是要减肥了，瞧瞧你身上的肉，都快要把我压塌了。” 可是三七可不知道季瑶瑶在说些什么，还以为对方在和自己玩闹，伸出粉色的小爪垫想要去摸季瑶瑶衣襟上的流苏，扯着玩。 站在身后的如意偷笑了一番，看着自家娘娘和三七玩闹着，听着自家娘娘的抱怨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后又开始打量着季瑶瑶怀中的这一大坨毛茸茸，确实如对方所说全身圆滚滚，一身白毛膨胀得好像个云团子。 但是如意也没有上过手，不知道这个云团子是实心的呢还是毛太多了导致看起来这么胖。 如意不禁打趣到：“娘娘，这可是满满当当地爱啊！” 和季瑶瑶相处的时间越长，如意也被带地有几分放肆了，居然都能够这样打趣对方。 不过季瑶瑶可不会为了这点儿小事而生气，只是会笑着和她拌嘴。 既然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季瑶瑶起身，抱着怀里的云团子往主殿的方向走，季瑶瑶起身的时候差点抱不住，还得用手掂一下确定抱稳了。 又到了梳毛时间啦。 自三七第一次来的时候，季瑶瑶给它梳了一次毛，然后带下了不少的细毛，那个时候她就决心用三七掉下来的毛做一个小玩偶。 原本她还以为不会见到三七了，不成想皇帝居然会愿意让三七过来，这么一来季瑶瑶也就有了机会再次梳毛。 三七被安稳地放在榻上，它舒舒服服地一转身，圆鼓鼓的小肚子就暴露出来了。 季瑶瑶看着那随着三七的呼吸而一鼓一鼓的小肚子忍不住笑了，手还凑上前去摸了一把。 然后又拿出专门给三七梳毛的梳子和那个木盒，将她梳下来的毛发放在里面。 “唉——”季瑶瑶看了一眼被伺候得直伸懒腰的三七，忍不住摸了一把它的肚子。 “喵！”三七猛然惊醒，防备似的望着季瑶瑶，嘴里喵喵叫唤着。 好像是在说你这个大胆仆人在干嘛呢，男孩子也有隐私的好吗！ 季瑶瑶欺负了大猫咪心情很好，不管三七的戒备继续给它梳毛，果不其然这只大猫就是不记仇，转眼又臣服在梳毛的快乐中了。 “待会儿和陛下通信的时候还是要说一下的，三七现在胖了好多。”季瑶瑶自顾自地说话，一点儿都不担心三七听到。 反正她也听不懂不是吗？ 可怜的小三七在这个舒舒服服梳毛的快乐时候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第50章 纠结与醉酒 第50章纠结与醉酒 今日是七月初一。 季瑶瑶自早上起就在呆呆地望着窗外，止不住地发怔。 她的手忍不住摩梭着发丝间的簪子，温润的手感格外地触动人心。 自上次这枚玉簪和信件一起送过来之后，季瑶瑶头上的发饰就没有少过它了。 碧绿色的发簪斜斜插在发丝间，摇曳生姿，垂下来的莲花子又是一番生动有趣。 今日她穿了一袭淡绿色的繁花宫装，十分衬簪子的颜色，外面披着一层蓝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紫色的花纹，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即红，宛若一位清丽的仙子下了凡尘。 自上次见面季瑶瑶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皇帝了。这段时间天气实在太热，她也就没有出过长秋宫的大门，消食散步赏花之类的都可以在长秋宫内完成，也没有十足的必要出门。 可是，不出门就遇不到皇帝，不主动去紫宸殿更加是看不到皇帝。 只有那每天薄薄的信纸传递着两人之间的小联系。 其实，这其中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季瑶瑶她害羞了。 没错，就是害羞了。 自上次那枚玉簪和信件一起寄过来之后，季瑶瑶就时常忍不住摸着头上那根玉簪傻笑，心里暖洋洋的。 但同时她又羞涩万分，不敢见皇帝，总觉得一见到对方自己什么分寸都没了。对方的魅力实在太足，这可不是季瑶瑶这只恋爱小学鸡能够抵挡的了的。 现在还只是白天，离夜晚还有许久，可是季瑶瑶就已经觉得非常紧张了。 这是不同于第一次和皇帝同榻时的紧张，第一次是由于与皇帝还不熟络，与一个陌生人同床自然是会紧张的。 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的季瑶瑶紧张的是见到皇帝之后该说些什么，他们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在面对皇帝时，好像对方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宛若九天之上的神诋，高贵不可侵犯，只有自己这个凡人才会为了他而不知所措，犯些小迷糊。 可是就是这样神诋般的人物，却给了她象征情爱的玉簪，她不明白，可她惊喜又慌乱。 仔细想想自己又是为什么喜欢对方呢？因为容貌？ 季瑶瑶想，大部分原因估计在这儿，皇帝的容貌真的是绝无仅有，她是个凡人，难以免俗地动了情。 或者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她想，自己或许就是对皇帝一见钟情了。 无论怎么纠结，日头总是渐渐偏西的，季瑶瑶在用了晚膳之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之中，不让任何人伺候。就连如意都被她打发出去了。 时间越来越紧凑，也就是说距离见到皇帝的时间越来越短。 季瑶瑶难以抑制地攥紧自己的衣角，使劲揉捏着，将衣角都惹出了一身的皱纹。 都说近乡情怯，季瑶瑶曾经不明白这种感情，但是她现在能够理解了，为什么那些人明明就十分想要却偏偏还要克制着自己。 就是因为太过喜欢，怕自己不能被对方满意才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季瑶瑶思索了许久，贝齿轻咬朱唇，脑袋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天渐渐暗了，可是房间里因为烛火的点燃还是显得透亮。 季瑶瑶望了一眼远处的天空，已是点点星子初上，天空被分割成了深蓝色和淡粉色两块，显得格外通透，宛若一块上好的玉石。 已经很晚了，季瑶瑶想着当下的时节，盛夏的天总是暗得晚，虽然此时天还没有完全暗下去，但是她知道此时时间或许已经很晚了。 也许是八点了，季瑶瑶猜测。这个时候皇帝估计快来了。她记得之前的时候他都是八九点就过来了。 思索了一天的季瑶瑶决定，她要问个明白。 皇帝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对自己，对那枚玉簪，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她不想要过多地猜忌两人之间的关系，她想要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法，如果是喜欢，她愿意，如果不喜欢，那么她会试试看，总是不要是现在这样暧昧难辨的模糊地带。 季瑶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和皇帝把一切都挑破，可是对方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皇帝喝醉了！ 季瑶瑶还在室内纠结着，就听见外面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以及如意她们恭敬地喊：“参见陛下。” 陛下来了。这是季瑶瑶内心的第一个想法。 就在她要起身去外面迎接的时候，月亮隔断门的围帘被打开了，某个高大的身影从外头挤进来一把抱住了她。 浓郁的酒气混合着皇帝常用的龙涎香渲染在她鼻间，高大强健的身子一把将她抱住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点空隙。 靠在皇帝的胸膛上，季瑶瑶甚至能够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夹杂在一起。 季瑶瑶被吓傻了，一动都不敢动，被皇帝抱在怀里。 外头高喊着：“陛下，娘娘……” 守候在外头的一行人面色焦急，但是谁也不敢掀起面前的黄色帷帐去目睹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够干着急。 许久，里面才传出来了季瑶瑶有些虚弱的回答：“你们……你们都出去，不要留在外面，我……本宫一个人可以照顾陛下。” 帷帐外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最后还是王安福率先反应过来，把这些人都给赶了出去，同时还关好了门。 一时间，这座宫殿里只剩下季瑶瑶与皇帝二人。 季瑶瑶深吸一口气，可是全都是皇帝身上浓郁的酒气，这让季瑶瑶都有些头晕了。 被困在怀里的她脸色爆红，她发誓这是她从没有过的羞涩。 皇帝抱着季瑶瑶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锢着对方，不肯放手。 勉勉强强回答了外头的人，当这座宫殿中只剩他们两人时，季瑶瑶大大的松了口气。 “陛下，陛下。”季瑶瑶小声地呼唤着对方，原本白皙的脸庞如今艳若桃李，眼是水波横，带着春情与羞涩。 可是抱着她的人根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不得已，季瑶瑶只能暗自挪动着步子往床边靠近。 高大的身躯将重量几乎全都压在季瑶瑶身上，她勉强咬牙支撑着，在快到床边的时候终于支撑不住往后一倒，二人同时倒在床上。 被人压着有些呼吸不畅，季瑶瑶忍不住从皇帝的怀中探出了头，想要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可是还没等她喘息多久，就又被男人一把搂了过去，这一次他埋在了自己的脖颈中。 季瑶瑶感受着两人肌肤相贴的触感，耳朵发烫，红得好似要滴血。 她忍不住推搡着对方，再这么下去季瑶瑶觉得她恐怕会一个激动就流鼻血了。 “不要走！” 皇帝突然开口，语气是无比的害怕与寂寥，他抱着怀中的人好像就是抱住了他的全世界，怎么都不肯松手。 而季瑶瑶在听见皇帝如此脆弱的话一时间心软不愿再动手，于是就任由对方将自己死死抱住。 躺在床上望着上头的雕刻的季瑶瑶怎么都不会想到，原本还打了一对腹稿的她如今竟然全都没有用上。 而且那个自己想要质问的人如今正安顺乖巧地把自己抱在怀里，这也太不可思议。 季瑶瑶现在脑袋里一团浆糊，什么都思考不出来，只能够呆愣愣地望着上方，企图皇帝能够早一点清醒。 她发现，醉了的皇帝好像粘人的狗狗啊，缩在自己怀里不肯出来，还要抱着自己不肯撒手。 就在季瑶瑶胡思乱想之际，身上人的一句话又把季瑶瑶吹得风中凌乱。 她听见那人说：“阿娘……” 第51章 后续 第51章后续 阿娘？ 季瑶瑶震惊，皇帝这是把她错认成了妈妈吗？ 皇帝依旧锢着自己，鼻息间充满了对方身上的味道，可是季瑶瑶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知道对方事出有因，季瑶瑶努力把持住自己。 她稍稍平复下了心情，想要把皇帝推到一旁去，可是对方抱着她的手未曾松开，这下子两个人就算是掉了个方向，变成季瑶瑶趴在皇帝胸口处，可就算这样，皇帝的手仍然揽着她的腰，未曾放开。 挣扎着把手从怀里拔出来，季瑶瑶将手垂在一旁就无力地趴在那儿喘气了，同时心中腹诽，皇帝这酒后怎么力气还这么大，不是说醉酒的人身体会发软吗，都锢得她差点拔不出来。 两人挣扎了一番，衣服都变得有些凌乱褶皱，季瑶瑶就感觉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了。 她没好气地用细嫩的手戳在皇帝的胸前指责着：“叫你力气这么大，喝醉了就还乱跑！” “阿娘，阿晏想你。”躺在床上的人喃喃地开口，声音小的只有季瑶瑶能够听得见。 季瑶瑶原本还有些盛气凌人的姿态一下子就软了，心里居然对皇帝产生了一番怜爱。 阿晏，这是陛下的小名？她没记错的话皇帝的名字叫做璟晏。 同时心里又在想，别看有些人外表是威风凛凛的皇帝，其实背地里还会哭着要娘亲抱抱，这反差实在是太大了，莫名有些萌。 “好了好了。”季瑶瑶伸手安慰着酒醉的皇帝，“阿娘在这儿呢。” 没办法，老公暂时变儿子，只能这样了。季瑶瑶叹气。 “嗯。”皇帝迷迷糊糊地回应，向来令人沉醉的声音如今却有些软，让人更加心生触动。 而季瑶瑶离得这么近，几乎就是凑在她的耳边说的，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畔，更加是难以抵挡，只能顺着皇帝的意思来。 被抱在皇帝怀中不能乱动，季瑶瑶的小脑袋瓜子就不停在想其他的事情。 按照狗血剧情，皇帝肯定是从小不受宠被欺负，娘亲地位也不高，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后来估计是母亲犯病无人医治死去，从此皇帝开始蛰伏为母亲报仇，想要夺得皇位，向那些欺辱过他们的人报仇。 大部分小说中都是这个套路，季瑶瑶越想就越觉得这个剧情虽然狗血但是很符合现在的情形，否则的话皇帝怎么会抱着她喊阿娘，肯定就是这个情况，季瑶瑶很笃定。 季瑶瑶想着想着就觉得脑袋里晕晕乎乎地，感觉自己似乎也被酒气熏得有些醉了，现在脑袋里一团乱麻，睡意突如其来。 原本卷翘的睫毛颤颤巍巍，眼皮子上下打架，看得人直说辛苦，最后还是抵挡不住这汹涌的睡意，紧紧闭上了眼。 雕花大床上，两个人相拥而眠，帘子还未放下，两个人就穿着寻常的衣服睡过去了。 蜡烛依旧在燃烧，点点红泪顺着烛身流下来，室内安静得很，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声。 月亮慢慢向东靠近，躲在云层后方羞涩地看着房间的人，不知过了多久，床上原本沉睡的人突然有了动静。 醉酒后醒来时头总是忍不住阵阵发痛，皇帝还有些迷糊，半睁眼看着床头不知道今夕何夕。 “嘶——”皇帝难耐地喊了一声，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下温热柔软，绝对不是自己的触感。 皇帝这才感受到了自己怀里趴了一个人，对方软软的身子还被自己紧紧抱在怀里，一只手横抱着腰不肯放手。 他低头，就见一个黑色脑袋趴在自己的胸前，枕着自己的手臂，让他的整个右臂都没了知觉。 是皇后！皇帝反应过来。 皇帝小心的松开人，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活动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右臂，高挺的鼻梁在烛光的照映下落下一块阴影。 这里是……长秋宫。皇帝打量着周围的陈设，后知后觉地想，他这是醉酒以后跑到了长秋宫来了。 这时他又注意到自己和床上的季瑶瑶衣服连都没有换下，依旧是穿着白日里的那一套。 他扶着额头，点点片段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他记得自己醉后跑到了长秋宫一把将人抱住，还记得自己抱着对方喊阿娘…… 喝酒误事！皇帝头一次这么觉得这句话是这么的正确。 皇帝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倏尔，他笑了。无奈又释然。 他酒品向来不错，喝醉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地呆在一旁，少有这种抱人的行为。酒后醒来也不会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所以说之前他进来发生的一切都记得。 他记得对方是这么安慰他的，记得对方对自己略有抱怨又担心的话，记得对方最后任由自己抱着一起睡觉，他都记得。 皇帝回头，望着里面那个还在熟睡的身影，想来她的睡得应当不错，刚刚自己起身的动作都没有将人吵醒。 小巧精致的脸蛋被隐匿在他的身影后方，朱唇微张，轻轻地呼吸着。 皇帝看了许久，发现季瑶瑶的鞋子还没有脱下来，被子都没有盖着，凌乱地卷在一旁。 原本应该是有皇帝抱着对方，所以她也不觉得冷，而在有冰块降温的内室中，现在可不就是和在空调房中一样吗？ “唉——”皇帝叹息一声。 向来不近女色的他如今竟然弯腰伸手，修长如玉的手握上了睡着的人的脚踝，细细的脚踝一把就被抓在手心中，帮着把鞋子给脱下来了。 皇帝望了望自己的手，手指上的温热似乎还留存着，他摩梭着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喜他人近身的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会主动抱着一个人睡觉，还亲自给她脱鞋子。如果之前有人告诉皇帝他会这么做，那么皇帝肯定会斥责对方胡说八道。 可是现在，一切成真了，他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皇帝低着头思考，直到身上的一股子味儿传来他才惊觉自己身上还是一股子酒味，他嫌弃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洗漱了。 皇帝回头望了一眼季瑶瑶，心想难为对方还能够被自己抱着睡着了。 帮季瑶瑶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帮盖上被子，皇帝最后深深凝望着季瑶瑶熟睡的面庞，然后出去了。 伸手将寝宫的门打开，外头果然还守着一些人。 “去安排洗漱。”皇帝淡声道。 还好王安福走之前说要时刻准备着浴池，以防止帝后起身洗漱。于是，守着的小太监诚惶诚恐地说：“陛下，浴池已经安排好了。” 听小太监说完，皇帝抬脚就往装有浴池的宫殿走去。 门再次被关上，隔绝了一切窥探的视线。 差使人洗漱完成，又换下了一身带有酒气的衣服，皇帝终于觉得浑身清爽了。 等他回到内室的时候，季瑶瑶依旧睡得香甜，似乎任何东西都吵不醒她。 皇帝站在床前有些纠结，高大的身影将躺在床上的人完全笼罩，对方还穿着白日里的衣服，是否要将它们换下，可是皇帝盯了一会儿后就放弃了。 还是算了，既然穿着都能够睡得不错，那就不吵醒她了。皇帝这样想着。 将帘子落下，烛光瞬间暗淡不少，掀开被子一角，璟晏躺了进去。耳边是季瑶瑶轻柔地呼吸声，他也跟着阖上了双眼。 可是……总觉得怀里少了些什么似的，皇帝无声轻笑。 将旁边睡着的人再次抱在怀中，调整好位置，伴着温香暖玉入睡。 天色依旧昏暗，蜡烛静静燃烧。 第52章 醒来 第52章醒来 第二天清晨，昨日的冰块如今已然化了，但是清晨的薄雾带来的水汽还是将殿内的温度降了下去。 雕花大床上蜷缩着一个身影，被子被她全部卷卷盖子了身上，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半隐半露。 没过多久，一只藕白如玉的手从被子中伸了出来，她不情不愿的将盖在脸上的被子拉下一点，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望着外面。 天虽然已经亮了，但床上的黄色帘子阻挡了一部分光，让她没有觉得光刺眼。 天亮了！季瑶瑶猛然反应过来，然后摸向身旁的位置，原本该睡了一个人的地方此时已经只剩下些许褶皱在上方，连温度都没有了，估计是走了很久了。 他走了啊。季瑶瑶有些失望地躺回去，每一次早上起来都看不到他，早朝的时间未免也太早了一点儿。 季瑶瑶蜷缩在被窝里忍不住抱怨着，如果不是确定晚上皇帝确实来了，每一次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总会觉得昨晚只是一场梦。 她一把将被子拉下来，将双臂放在被子上，呆滞的盯着床头的花纹，脑袋里却想着的是昨晚的情形。 “嘿嘿嘿。”季摇摇忍不住傻笑出声，原本灵动活泼的脸上，如今却是呆滞的笑。 昨晚上皇帝真的抱了自己，还把自己按在他的怀中，那种亲密接触的感觉真的是…… 哎呀！季瑶瑶不敢再想了，她怕她再想下去的话会变得更傻。 果断放弃被子起身，喊人进来给自己洗漱，于是季瑶瑶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换衣服，而且身上还有一股子酒味！ 洁癖突然发作的季瑶瑶觉得自己哪哪都不舒服，于是早上就去浴池那边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赶紧的衣物，这才觉得浑身舒适。 现在天还早，等季瑶瑶洗漱完太阳也不过刚刚出来，撒在院子里将照到的地方都映成了橙色。 如意跟在季瑶瑶的身旁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是鉴于人太多也就咽下去了。 等季瑶瑶用完膳，身旁没有多少人了，如意这才扬着一张小脸好奇地问：“娘娘，昨晚您和陛下……” 如意虽未说完，但是季瑶瑶怎么能够不明白她的意思。 季瑶瑶好笑地敲了敲如意凑过来的小脑袋，说：“你在想什么呢？昨晚陛下醉了，我们不过是盖着被子纯睡觉而已。” 如意被敲了脑袋并不觉得疼，反而是听到娘娘这样说觉得有些失落：“这样啊！” “可是……昨晚上听其他人说陛下起来洗漱了一次。”如意又想起什么来，争辩到。 皇帝醒来过！ 季瑶瑶被如意这么一说，这才知道原来皇帝昨晚上醒来过一次，还去洗漱了，可是自己似乎睡得太沉了什么都不知道。 嗯……她突然记起睡觉之前自己是没有脱鞋的，可是今儿个早上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个直到现在才想起来今天早上自己明明就没有穿鞋子！ 所以……所以是昨天晚上陛下起来了帮她脱掉鞋子！ 我的天，意识到这一点的季瑶瑶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如意又在她耳边说些什么。 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脚上，她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自己的脚。 我没有脚臭，而且我的脚应该还挺好看的…… 一想到昨晚居然是皇帝帮自己脱了鞋，季瑶瑶就忍不住兴奋，不是说皇帝不喜欢别人靠近吗？昨晚抱着她可以说是因为喝醉了导致的意识不清，那么帮她脱鞋子的时候可不是醉酒状态，他清醒着呢！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样吗？他是不是……是不是也对我有意思，否则他怎么会愿意帮自己脱鞋呢？ 季瑶瑶的脸上浮上害羞的红色，傻笑着望着地上，看的如意一脸无语。 她家娘娘怎么变傻了。 叫了好几次都没有回应的如意已经放弃挣扎了，站远了一些，徒留季瑶瑶自己发呆傻笑。 她想，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晚皇帝酒醉留宿皇后宫中的事还是被传了出去。 各个宫里又是激起一阵波涛，比起前几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本每月初一皇帝必须在皇后宫中留宿的规定是老祖宗定下的，她们都知晓。虽然陛下不会来她们这儿，只去过长秋宫，但因为皇帝从不碰人她们也就忍耐了下来了。 不过就是同睡一张床吗，又不会发生什么，她们也就不在意了。 可是为什么昨晚陛下喝醉了酒还要去长秋宫，陛下醉了，那么……那么……皇后那个女人会做出什么来她们可不知道啊！ 依她们自己的小心思，要是陛下留宿她们这儿，还喝醉了酒的话，在她们看着这就是最好的时机，趁机把陛下给办了，第二天哭哭啼啼地说是陛下自己动手的。 她们现在就是这么担心的，她们担心皇后和陛下发生了其他关系，然后后宫之中更是没有她们的位置了。 每一个进宫的女子大多数都期盼着皇帝的宠爱，可这一份宠爱迟迟未曾降临，可是最后居然落在了一个人的头上，这叫她们怎么能够不嫉妒。 有些人不动声色，即使心中百爪挠心面上却还是一片淡然，只想着再张望一下局势再做打算。 有些人暗自写信给自家父亲兄长，将此事告知了他们，让他们催促皇帝早日进后宫，为璟氏开枝散叶，好让她们有一个机会。 她们想得倒是挺美的，可是她们却不知道各宫之间的小动作已经被王安福收集起来呈上了皇帝的案台上。 刚上完早朝的皇帝就见桌案上的这一堆书信，随意翻了几页就被他丢在了一旁。 “这群人，真当朕是什么好拿捏的对象吗？”皇帝冷笑到，对这一叠的书信不屑一顾。 后宫表面看上去是归皇后管辖的，但这就千万别以为后宫之中就没有了皇帝的手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再远的地方都会有皇帝的眼线，更何况是这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后宫之中呢！ 这些信件不过刚刚送出去，就被皇帝的眼线给劫走了，摆在了皇帝面前的桌案上，哪里会传到宫外呢？ 皇帝瞥了一眼被自己丢到一旁的信想到，自己不过刚走进长秋宫的门，那些消息就像长了腿一样传到了各宫之中，看来还是朕太过仁慈了，放任了她们。既然如此，可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王安福，今日传信给宫外的嫔妃各降一级，罚奉半年，禁足三个月！”皇帝冷声道，说出来的话是一点儿都没有反抗的机会，那些揣着小心思的人就被这样落了下去。 “是，陛下。”王安福垂首躬身，原本就猜到皇帝这次估计不会放过那些人，可是听到皇帝给出的惩罚之后他还是忍不住暗自咋舌。 这可比他想得要重，看来陛下这次确实是生气了。 那些妄图通过前朝大臣压力使陛下进后宫的人小心思可是打错了，陛下又哪里是那种会受他人胁迫而屈服的呢！ 况且待在宫中虽说没有自由，但是吃穿用度一样都是不缺的，只要静下心来一切都是能过去的，偏偏要去打这样的注意，简直是自食恶果。 难道她们真的以为陛下不知道她们的小动作？真是天真。 王安福走在连廊上，吩咐着人安排惩罚之事。 边走边想，如今陛下这么生气怕不是心中有了人，那人还是…… 不可说不可说。王安福露出一抹笑，身影在拐角处消失。 第53章 皇帝的小心机 第53章皇帝的小心机 季瑶瑶决定了，她要去见皇帝。 既然他不主动来自己这里，那么久让自己去他那儿找他。 爱情不是等来的，没有主动出击的爱情是会悄然溜走的。她可想要这种糟糕的情况。 无论最后结局是什么，总是要给她一个回答。 这是季瑶瑶思索了一个上午最后想出来的结果。 哼，她可没忘了早上来请安的时候那群人掩饰不了的糟糕神情，有那么多女人觊觎她的老公，她不早点下手被别人给抢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季瑶瑶很快就给紫宸殿递了拜帖，还好这次的拜帖回的很快。 季瑶瑶握着手上的拜帖，缓缓勾出一抹笑，她就知道。 等到了中午，依皇帝的日程安排此时已经到了休息时间，季瑶瑶决定就现在就去。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季瑶瑶到紫宸殿可谓是轻车熟路。 跟随着熟悉的小太监走着，然后又被王安福领着进了紫宸殿主殿的里间，季瑶瑶一切的威风凛凛在见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之后荡然无存。 昨晚这个人还和自己相拥而眠，今日自己却只能够站在下首朝他行礼端的是一副不熟悉的模样。 “参见陛下。”季瑶瑶恭敬地行礼。 “平身。”皇帝依旧坐在榻前，桌上摆着些许小食，还备了酒，看样子就是在等着人过来。 皇帝说：“来这边坐。” 季瑶瑶随着皇帝的指示坐到了他的对面，这一次她决心不再羞涩，她要直面对方。 她要告诉他自己的决心。 “陛下……”季瑶瑶一坐下就想和对方摊牌，可是皇帝却像是知道了什么立即阻止她说话。 “等等，咱们先吃些东西。”皇帝温声开口，阻止了季瑶瑶接下来想要说的。 季瑶瑶准备说话却被阻止，瞬间就有些低落，埋怨似的扫了皇帝一眼，很是不满意。 皇帝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眼，手指轻搭在面前掩饰着笑了笑说：“莫生气。” 这是被皇帝安慰了吗？季瑶瑶心想，看在你都这样做了那我就不生你气了。 季瑶瑶露出一个粲然的笑容，一举一动皆扣人心弦，说：“陛下，妾身可没有生气，咱们还是先吃东西。” “嗯。” 皇帝先动了手，季瑶瑶这才拿起银筷子夹着菜。 “皇后要喝些酒吗？”皇帝拿起一旁的白玉酒壶，朝着她摇了摇。 季瑶瑶寻常就不怎么喝酒，但是想到是皇帝邀请的还是不要拒绝了，而且喝一两杯应该也没有什么事，她天真的想。 “自然。”季瑶瑶轻声点头。 季瑶瑶的面前摆着小酒杯，看着不大，就算盛满了酒液似乎也能够一口喝完。 皇帝亲自为季瑶瑶斟酒，然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季瑶瑶举起酒杯，和皇帝相敬完后一口喝下了杯中的酒水。细长的脖颈暴露在皇帝的眼前，皇帝微微一笑，只抿了一小口。 “幽雅细腻，满口生香，真是好喝！”季瑶瑶喝完就眼睛发亮，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酒能有这么好喝，甚至她觉得这比那樱桃蔗浆还要爽口。 “这是什么酒？”季瑶瑶握着空了的酒杯问着坐在对面的皇帝，脸颊处隐隐带着红晕。 “这酒名叫蔷薇露酒。”前期好似低度酒，味道香醇，后期劲头可足着呢。皇帝勾出一抹笑，隐了后半段话。 季瑶瑶此刻脑袋已经不太清醒了，望着空了的酒杯冲皇帝撒娇地说：“我还要！” “不可以哦，这酒醉人。”皇帝严辞拒绝了。 被皇帝拒绝了的季瑶瑶一脸不满，那双湿漉漉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皇帝，嘴唇也轻微翘起。 酒壶在皇帝的手上，不方便拿，季瑶瑶用着她现在一团浆糊的脑袋想了想，双眼猛然盯住了皇帝面前的酒杯。 那里还有酒！ 季瑶瑶飞快地伸出手，一把夺过了皇帝面前的被子，酒因为夺得太快了，还洒了一些在身上，可是季瑶瑶一点儿都不在意。 皇帝的手伸了伸，又放了回去。其实，原本他是可以阻挡的。 眼神晦暗地望着季瑶瑶喝下自己刚刚喝过的酒，面色变得更加红润，眼睛水润多彩。 放下酒杯，季瑶瑶摇了摇头，傻乎乎地说：“我的前面怎么有两个老公？嘻嘻嘻。” “老公？”皇帝深色莫测地盯着面前显然已经喝醉了的季瑶瑶，重复着她的话。 此时，季瑶瑶已经完全醉了。 原本季瑶瑶这副身子就没怎么喝过酒，这一来喝得还是这种后劲大的酒，岂不是一杯就醉倒了？ “老公，我的。”季瑶瑶看着眼前俊美逼人的皇帝，傻兮兮地笑着，原本所有的优雅高贵全都消失殆尽。 季瑶瑶摇摇晃晃地起身，没走几步就扑向了皇帝，而皇帝则趁机张开双手一把将人搂了进来。 “老公，亲亲。”季瑶瑶此刻真的是醉的不清醒了，被人牢牢地搂在怀里一脸乖巧地靠在对方的胸前，扬着脖子就要往皇帝的脸上亲去。 可是因为醉得太过了，倒是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够趴在皇帝的胸前傻笑。 皇帝这时也大概明白了季瑶瑶口中老公的含义，应该就是夫君的意思。 他将人搂在怀里，对方像是小孩似的坐在自己的腿上，柔嫩通红的脸颊靠在自己的胸膛处，细手还把玩着腰间的玉带。 皇帝的眼神柔和下来了，抱着怀里的小东西不肯撒手，任由对方的头往自己的脖颈处磨蹭。 “叫夫君。”皇帝柔声哄着怀里的人，诱着对方喊出那个亲密的称呼。 季瑶瑶自脖颈处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眼神望着眼前恍若神颜的男人，懵懵懂懂就跟着喊了：“夫君……” “夫君在这儿呢。”皇帝赶忙应下，笑得格外地不怀好意。 “夫君，夫君。”季瑶瑶重复着这个柔情似水的称呼，语气越来越低。 皇帝发现了不对劲，赶忙用手抬起那张小脸，果然一抬头就发现季瑶瑶眼中居然蓄了一层泪水。 “怎么了？”皇帝耐心地哄着。 季瑶瑶委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夫君，夫君。” “夫君在这儿。”皇帝再次重复着。 “夫君离我好远，都不肯来看我，可是……可是我还是好喜欢夫君呐。”季瑶瑶被皇帝抱在怀里，凑在皇帝的耳边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这段话。 猛然被直面表达爱意的皇帝身子一震，心也开始加速跳了起来，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怀里的这个人。 他磁性低沉的声音在季瑶瑶的耳边响起：“夫君在这儿，现在正抱着瑶瑶，夫君也喜欢瑶瑶。” 皇帝亲密地叫着她的小名，一声声低沉入耳，沉溺死人。 果然，季瑶瑶即使在醉酒后也还是被这声音蛊惑，双手搂着皇帝的脖颈不肯松手说：“夫君要陪着我，不许去见其他人！” “当然。”皇帝回复着，“一直都是你，哪里有其他人呢？”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季瑶瑶满意地笑了起来，勾着脖颈的手还扯住了皇帝的长发，让皇帝不得不头往后仰。 “嘶——”皇帝轻声呼痛，“瑶瑶小些力气。” “不要！”季瑶瑶严辞拒绝，但是手却松开了，转而摸着对方光滑俊美的脸。 “嘻嘻嘻。”季瑶瑶眼神迷茫，傻笑着看着皇帝，两只小手扯住了皇帝两边的脸颊霸道地说，“果然我的夫君最好看了。” 被揪着脸颊的皇帝无奈，也就任由她去了。 “夫君这么好看，就该藏在金屋子里面，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到！”季瑶瑶最后强硬地说了一句，转瞬就倒在了皇帝的怀中，沉沉睡过去了。 第54章 他的心思 第54章他的心思 望着倒在怀里睡过去的人皇帝无奈浅笑，眼里是季瑶瑶未曾见过的情绪。 孤家寡人？皇帝抱着怀里的人想着，有她陪伴，朕怎么可能是孤家寡人。 低头望了一眼季瑶瑶，皇帝起身打横抱起她走向里间的床榻处，将人安安稳稳地放在自己常睡的地方，让她完全浸染自己的味道。 皇帝很满意。 为熟睡的季瑶瑶掖了掖被子，皇帝终于能够仔细打量着这个昏睡的人了。 她有什么不同呢？皇帝自己也在问自己。 是家世煊赫？是美貌绝艳？还是才华横溢？抑或是心地纯善？ 说起家世，谁还有比皇室更加煊赫的家世呢？至于容貌，季瑶瑶在后宫之中也绝不是最出众的，更何况还有皇帝这样惊艳绝伦的容貌珠玉在前。 皇帝的父母，先后往前就以容貌出名，是当世难得的美人。先帝也是一副极好的样貌，这么一对样貌极好的父母生下来的孩子，可以说是全然遗传到了父母的优良基因，真是全然长了父母最好的点儿。 仅从外表上真的是看不出来他的缺陷之处。 所以，长着这么一副样貌的皇帝自然是不会再过多思虑对方能有多么惊艳的外表。 再谈内在的话，才华和心地，季瑶瑶是不缺的。 像之前的轮椅，据他所了解，已经成了宫外有名的一种代步工具，常人不愿意走路也不想坐马车的就可以坐着轮椅叫下人推着走。 还有那些家中腿脚不便的老人，同样也坐上了这个代步的工具。 至于之前对方和自己谈论的漫画，每一次画完长秋宫便会送来给自己过目一番。 都说见字如面，那么这见画也能反应出来一个人的心理表象。 从画里面，皇帝能够感受得到季瑶瑶内心的温暖与纯善，幼稚又可爱的画风，让皇帝这样内心已经十分清冷的人都觉得有几分触动。真真切切为其中的阿猫而感到伤心，又为它的乐观而感到欣慰。 季瑶瑶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人，她为原本如同一潭死水平静的后宫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原本还未失忆时，皇帝对皇后的印象不过是端庄大方，宁静淡泊，与他也能算相敬如宾，没有多余的情感色彩。 也许等候多年，他会放这些女子出宫，同时好好补偿她们一番，为耗费多年的红颜而补偿。 可是这一切在皇后落水失忆后全然变了。 他可还记得当初在御花园的桥上，她与元贵妃针锋相对的场景，那般的娇艳明丽，不可一世，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般。 不必在乎对方是谁，又不必在乎自己是谁，任凭自己的心意行事，这是多么地令人羡慕。 就如他，也是这样羡慕着对方。 皇位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坐的，在他们还是皇子时，就暗中觊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甚至为了它不折手段。 权利这东西的诱惑太过吸引人了，没有人想要放弃这样一个可能君临天下的机会，为此，他们丢掉了太多东西。 最后，登基的人是他——璟晏。 可是登基以后却又不是那么的快活了，权利和位置好像是一个牢笼，将他紧紧箍住在原地，各种纷杂的事情消磨着他的精力。 登上皇位他才发现，原来皇帝并不是万能的，他受到了太多的束缚了，前朝的束缚，礼法的束缚，他必须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这才能够不负天下的期盼。 可是偶尔夜深人静时，他也想要做回自己。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还在大漠的时候，满地狼烟，条件艰苦，每日都有人牺牲，可却是他最为快活肆意的岁月。 皇宫待得太久了，他似乎都要忘了那种肆意烂漫的感觉了。 可是失忆后的季瑶瑶重新给了他这种感觉，让他一下子恍若回到了那个时候。 他还记得，自己从八角亭前走过时，一道热烈逼人的目光紧随着自己，那是她和自己的“初见”。 意外地，他并不讨厌这种目光。 从前，他不近女色，后宫中传什么的都有。什么身体不行，不喜欢女子等等，各种流言在人心中传散，后来他好好整顿了一番才无人敢说。 可是他知道即使明面上不说了但是心底还是会有芥蒂。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自父母那一辈看过太多腌臜事，也见过不少人因为容貌老去而恩爱尽失，郁郁而终，就连他的母后，最后也不是被先帝花言巧语蒙骗，最后却因为一个个的新人进宫而身子越发地差。 这一切都在年幼的他心中埋下了一颗厌恶的种子，他甚至不想留有后代，不想要宫中那么多人，以免又重复他父辈的悲剧历程。 原本他打算这一生就这样了，再过个几年将这些宫中的嫔妃也放出宫去，再在宗室中寻个孩子作为继承人，待继承人登基以后这么一辈子也算是过去了。 季瑶瑶出现了。她以一种不疾不徐的姿态走入他的心中，让他不得不看着她，凝望着她。 仅仅那几次的见面，皇帝就对季瑶瑶有不一样的看法。 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相思，郎君着意翻复看，横也丝来竖也丝。 那块手帕至今还被好好地保存在皇帝这儿，那一次的御花园同游，让他更加深刻认识到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无论是她不含杂念的喜欢，抑或是对方那热烈逼人的目光，都令他沉醉。 留下那块手帕，仿佛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至于对方送的那朵月季，更是爱意的体现。 那一日回来，皇帝看了许久的花。最后竟然命人将那花做成干花，能够永不腐烂，永存在此。 爱，它从来不会因为身份、时间、年龄而消失，一见钟情不是见色起意，那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的一种喜爱。只需一眼，便可以认定对方就是自己此生独一无二之人。 “嗯呢。” 皇帝思索了良久，被床上人的呓语声打断，他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对方翻了翻身子，搂着被子睡得安好。 将衣袍往上送，露出皇帝原本掩盖在衣袍下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慢慢地往床上的人考过去。 很热很软。这是皇帝碰到季瑶瑶脸的第一反应。 中指轻轻碰在季瑶瑶的脸颊一侧，慢慢地摩梭着，暧昧又温情。 皇帝突然注意到，季瑶瑶发丝间还坠着自己送去的那根碧玉瓒凤簪，莲花子正落在枕头上，簪子隐在阴影处。 常说玉簪传情，那根簪子原本是自己母后最爱的一根，曾经多次戴在头上，小时候的皇帝还曾好奇拽过那莲花子。 后来，母后离世，自己也就将这簪子收了起来，睹物思人。 他还记得，自己的母后曾经开玩笑地说，阿晏这么喜欢这根簪子，那么以后阿娘就送给阿晏喜欢的女子。 曾经的玩笑话如今已然实现，这根伴随了他多年的碧玉瓒凤簪最终送到了他喜欢的女子身上，还牢牢地插在她的发丝间。 不过才几个月，不过才见了几面，居然就能够喜欢上，爱真的是一种奇怪又霸道的东西，奇妙地让他们联系在一起。 他能够看出来，季瑶瑶看向自己时，眼中掩饰不住的情绪，那是惊艳是喜爱，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今日这一遭，如果季瑶瑶她不来看自己，就是自己准备去了长秋宫和她共谈一番了。 不论怎么样，他相信自己都会是她唯一的选择。 而这余生，也将由他们俩一起走下去。 第55章 醒来 第55章醒来 头好痛啊！ 这是季瑶瑶醒过来的第一个想法。 她难耐地把自己埋首进被子里，蹭了两下，还迷糊着没有完全清醒。 又过了几分钟，季瑶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一把就将被子掀起来，双手瘫在杯子上方，整个人有些傻愣愣地盯着床架上的雕纹。 早上了吗？好像不太对…… 睡得太久导致记忆有些丢失，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等等。 季瑶瑶突然清醒，这不是她的床啊！ 睡了两三个月的床长什么样子季瑶瑶肯定是很清楚的，可是她现在睡的这张黑色的檀木床很明显就不是她寝宫里那张啊！ 抬手扶额，丢失的记忆慢慢找回。 她记得之前她是打算去找皇帝的，到了紫宸殿之后然后又在紫宸殿和皇帝喝了酒，然后，然后……其他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不是，不是，我酒量这么差！”季瑶瑶扶额震惊，她记得她好像就喝两小杯，怎么就醉了！ 季瑶瑶是真的喝断片了，喝完两杯酒之后发生的事情她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几案榻前来到这里的。 “居然一点儿都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季瑶瑶惊恐，她不会在酒后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本来她是打算和皇帝来谈清楚的，可是她居然喝醉了，就那么两杯酒居然就喝醉了，她不会一个自我放纵就对皇帝上下其手，做出什么不合礼的糗事！ 糟糕糟糕糟糕！ 季瑶瑶慌了，赶紧把自己从被子里掏出来，慌慌张张地穿上了鞋子。 好不容易把鞋子穿对了的季瑶瑶又有些无措了，她站在这尊贵奢侈的房间里暗自咋舌。 她……现在在哪儿？ 季瑶瑶打量着自己现在所处的房间，室内燃着香炉，青烟袅袅，淡淡地充斥着整个卧房。几缕碎光从雕花的窗沿里斜斜的落在上好檀香木的卧榻上，于上那龙凤雕刻宛若要动起来，乘风而去。偶尔风过，窗外阳光因树影变得忽明忽灭起来，而寝宫里氤氲着青烟似随着风声慢慢流动。 这…… 季瑶瑶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瞧这尊贵优雅，贵而不露还有空气中漫散的龙涎香的卧房，除了皇帝的寝宫还有可能是谁的！ 所以，季瑶瑶转身又盯上了身后那张床，也就是说她刚刚睡的是皇帝的床！ 被这个事实给羞红了脸，季瑶瑶故作掩饰地抬手挡住了脸，在那衣袂露出来的地方能够看到那上翘的嘴角，分明是十分高兴的。 但很快，季瑶瑶又有些生气地想，皇帝是不是报了自己，可是她居然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好气哦！ “咳咳。”季瑶瑶清了清嗓子，卧房的一侧找到了铜镜，抬脚走向铜镜，季瑶瑶开始梳理自己有些乱的发髻和衣角。 衣角还好，稍微捋一捋就平了，可是这发髻…… 季瑶瑶眼神纠结着，这发髻可是乱得有点严重了，虽然大致的形状没有变，但是一缕一缕小的发丝飘了出来，头上的珠钗也有点歪。 要不要把发髻放下来呢？可是放下来之后自己又不一定能够把它复原回去，但是发髻凌乱地走出去更加奇怪了。 想了想，季瑶瑶最终还是决定把发髻拆了。将固定的珠钗一拔，柔顺黑亮的发丝瞬间就依着重力的作用垂散下来，平铺在后背。 这一头的发丝甚至将季瑶瑶的腰都遮住了，足以见的季瑶瑶的腰肢到底是有多么纤细。 将头上的珠钗都放到前面的梨木桌上，季瑶瑶坐着照着镜子同时尝试着能不能把发髻复原回去。 当然，可不是原来如意给她准备的发髻，而是最为简单的单螺髻。 季瑶瑶一手握住自己的头发，一手拿着那根碧玉瓒凤簪，簪子搭在发丝下方，头发顺着簪子缠绕，待她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就把簪子的尖角转一个弯，横着插进发丝间，起到固定的作用。 “ok！”季瑶瑶高兴地说，左看看右看看自己的发型，差不多都弄好了，前面后面也没有什么碎发，至于后方究竟是什么季瑶瑶也不追究了，看起来差不多就行了。 季瑶瑶又起身，照了照镜子，确定自己没有哪里出错就打算出去了。 宫殿内很安静，季瑶瑶即使很小声地踏在地板上却也还是忍不住发出一丝声音。 到底不是专门训练过的，过于放轻脚步反而有些猥琐。 季瑶瑶一想到这个，还是算了，就保持着自己比平常轻一些的步子往外走着。 推开那扇房门，季瑶瑶走在前方楼道内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不多久，季瑶瑶就出来了，终于到了皇帝办公的地方。 也许是皇帝的注意力太过集中，季瑶瑶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到来。 榻前几案上的酒菜已经被收拾走了，想来是在她睡着的时候皇帝差人进来收拾了。 殿内的香炉中熏着熟悉的龙涎香，在光的照耀下季瑶瑶能够看到一缕缕青烟往上升。 这里奇怪的居然没有任何人守候，宫人也不知道被皇帝打发到哪儿了，所以此刻这处只有皇帝和季瑶瑶二人。 皇帝还是没有发现她来了，季瑶瑶有些无所事事地走到榻上坐下来，她知道此刻皇帝估计在处理公务，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她坐在软榻前，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搭在茶几上遥望着书桌前的皇帝。 皇帝的书桌两侧大多被公文所遮盖，一摞摞的折子放在皇帝的手两旁，从季瑶瑶这个视角来看正好把皇帝的身子遮了大半。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季瑶瑶想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认真处理公务的皇帝简直帅爆了。 一对剑眉凌冽，星眸始终垂着，在她面前向来多笑的薄唇往下平，没有过多的表情。 真好看，季瑶瑶想，就算看一辈子估计也不会腻的。 “嘿嘿。”想着想着，季瑶瑶就忍不住傻笑出声，在这寂静的宫殿中显得格外的瞩目。 皇帝在上首显然也听见了，朱笔搁下，往殿内扫视着，最终在榻前发现了那个手撑着下巴，看起来一点儿都不优雅的女子正对着他傻乎乎地笑。 季瑶瑶还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显然是不知道自己刚刚发出了嘿嘿的笑声，还被皇帝给发现了。 此时，她正做着和皇帝在一起的美梦呢！ 想象中的皇帝叫着她：“瑶瑶，过来这儿。” 不对，季瑶瑶猛地一回神，这梦也不会这么真。 然后视线逐渐聚焦的季瑶瑶就见到原本那个认真看着公文的男人此时正对着她的方向看过来，眼含笑意。 天哪！ 季瑶瑶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自己下巴磕在桌上。 皇帝看到自己了。 季瑶瑶一垂眸，赶紧将手放在合适的地方，然后背脊悄悄挺直，让自己看上去优雅高贵。至于刚刚那个撑着下巴的人，是谁，她季瑶瑶可不认识。 打算装模作样混过去的季瑶瑶把皇帝萌到了，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皇后醒了。”皇帝主动开口。 被提及的季瑶瑶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但也不好再装作没有看到，只能起身向皇帝行了一礼说：“醒了的。” 皇帝起身，抬步就向季瑶瑶这一边走来。 他越走越近，季瑶瑶的心也越跳越快，好似整个都挂在了他身上一样。 终于，皇帝走到了她的身边，隔着几案坐到了她的对面。 皇帝一来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于是开口问道：“皇后的发髻似乎不太对啊。” 第56章 闲谈 第56章闲谈 呃…… 季瑶瑶眼角微颤，她怎么没发现皇帝的注意力居然这么好，居然还能发现她换发型了，这样的人实在是适合现代的女朋友问，你看我今天有什么变化吗？ 她相信，皇帝肯定能拿满分的。 脑袋里虽然在吐槽，面上季瑶瑶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陛下，醒来发髻有些乱了，故自己又重新换了个发髻。” 听到季瑶瑶的回答，皇帝的视线凝在她的发髻上，这个发髻实在是太简单了，只是一个最为普通的单螺髻，整个发丝间也只有一根玉簪作为固定，其他珠钗居然都没有戴。 在皇帝看来，这个发髻实在是过于简洁了，但是意外地干劲利落，倒也没有很奇怪。 “原来如此。”皇帝回到。 两个人一时陷入了沉默，似乎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季瑶瑶低着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于是抬起头问道：“陛下，请问妾身醉酒后可有做些什么胡乱的事？” 她有些尴尬，自己那酒醉得也太厉害了一些，居然两杯就倒了，而且还不记得自己醉后做了什么。 只希望自己酒品好一点儿，醉了就睡，安安静静地什么都不打扰。 “这个嘛……”皇帝脸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勾起一抹笑，对着季瑶瑶说，“皇后喝醉了以后，可真是有趣啊！” 纳尼！什么东西，有趣！ 什么情况，季瑶瑶一脸懵，所以皇帝的意思就是她醉酒后做了些什么是。 季瑶瑶苦巴巴着一张脸望着皇帝，希望对方赶紧告诉自己。 皇帝当然是让季瑶瑶如愿了，甚至还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些：“皇后酒后对着朕喊老公，还要过来抱朕。” 决然不提自己做的过分的事情。 瞧着季瑶瑶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皇帝又下了一记猛料：“朕一时不察，正好被皇后抱住了。” 社死，绝对的社死现场。 季瑶瑶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地球已经不适合她生存了，她要回火星！ 瞧她这张嘴，问什么啊，皇帝自己都不说那就让它过去呗，还非得问一下，结果好了，居然，居然是这么…… 呜呜呜，让她躺平！ 但是皇帝还没有听，季瑶瑶只听见对方用着低沉好听的声音问自己：“皇后，这老公是什么意思呢？” 老公是什么？我要怎么回答？季瑶瑶一脸生无可恋，老公就是你啊，可我不敢说。 季瑶瑶低着头，被几案挡住的手揪着自己的薄衫，故作镇定地说：“陛下，想来是妾身胡乱说的，醉酒了以后说了胡话，妾身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皇帝点点头，在季瑶瑶未曾看到的地方眼色深沉了些。 季瑶瑶她已经不想在这个丢脸的话题上继续说了，她主动转移了话题，看着外面的天色说：“现在什么时辰了？” 话题跳转得太快，上一瞬还是醉酒，现在又在问时间，皇帝倒不觉得奇怪，顺着她回答：“看天色现在大概酉时了。” 酉时？也就是说现在差不多下午五点了。季瑶瑶暗自咋舌，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吗？从中午睡到现在，也是够了。 “那……”季瑶瑶想着，“时辰已经有些晚了，妾身也该回长秋宫了。” 皇帝摆手，望着迫不及待想要逃离的季瑶瑶神色有些不悦，“不着急，皇后可与朕用完晚膳再回。” 既然皇帝已经开口了，季瑶瑶也不好推辞，反正皇帝他自己对自己醉酒的事表现得不那么在意，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反正她不记得了。 没错，她季瑶瑶就是这么的厚脸皮。 面对季瑶瑶自欺欺人的样子，皇帝轻笑了一声，只觉得她这个样子可爱可怜极了。 “那就走。” 又跟着皇帝到了用膳的地方，季瑶瑶还有些恍惚，怎么又和皇帝一起吃饭了。 不过，紫宸殿的晚膳味道太好了，多来几次也是没有问题的，季瑶瑶羡慕地想。 这里倒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只要不是嘴里含着东西说话就行。 皇帝用公筷给季瑶瑶夹了一筷子的鸡肉，收获了季瑶瑶一枚不可置信的惊讶眼神。 做完此事的皇帝倒是还同平常一样，完全没有被季瑶瑶的眼神攻势给影响到，依旧高雅如菊，风度翩翩。 望了一会儿皇帝还是寻常样子，季瑶瑶搞不明白为什么就算了，夹起碗中的鸡肉一口吃了。 真不错，鸡肉极为有嚼劲，浸润了汤汁的味道，实在是上好的佳品。 季瑶瑶吃的开心，皇帝的心情也不错，看着她这副模样皇帝的胃口似也好了许多，那些觉得吃惯了的菜也多尝了好几口，难得地吃饱了。 用完了晚膳，季瑶瑶便想着走了，毕竟也没有什么好呆在这儿的机会了。 于是，季瑶瑶再次向皇帝请辞：“陛下，妾身该回去了。” “行，早些休息。”这一次皇帝很好说话，大手一挥就让人走了。 季瑶瑶松了一口气，抬眼望着皇帝，依旧是一副高贵不可侵犯的模样，小心地告退了。 皇帝没有转身，一直看着季瑶瑶松了一口气般从自己的面前离开，直到人都消失不见了也没有移开视线。 望着那扇被阖起来的门，皇帝缓缓勾出来了一抹笑。 总有一天…… 离开了皇帝视线的季瑶瑶彻底泄气了，没有了在皇帝面前的紧张，跟着守在门外的太监往外走着。 皇后的凤辇已经在紫宸殿外候了一个下午了，任谁都知道季瑶瑶在紫宸殿待了一个下午。 守在凤辇处的如意见到自家娘娘终于回来了，松了一口气，眼含期盼。 坐上了凤辇，季瑶瑶靠在凤辇上，摇摇晃晃地回了长秋宫。 终于到了熟悉的宫殿，季瑶瑶简直要热泪盈眶啊！ 她迫不及待地下了凤辇，跑了进去，把自己丢在软榻上，无神地望着房梁上的花纹，眼神没有焦距。 随后跟着进来的如意看着这样的娘娘，站在一旁小心地开口：“娘娘，您……” 可是季瑶瑶还是没什么反应，如意也就不说话了。 房内的香炉依旧燃着，冰块散发着寒意，季瑶瑶不禁拉了一下被子。 许久后，季瑶瑶才算是缓过神来了。她瞧着候在一旁的如意说：“现在什么时候了？” “大约酉时正点。”如意回答道。 季瑶瑶坐了起来，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腿上说：“今天真是太神奇了。” 如意瞧着自家娘娘的神情，好奇又大胆地问：“娘娘，您今日下午在陛下那儿……” 显然如意想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但事实不是这样的啊！ 季瑶瑶生无可恋，朝着她解释着：“今日我去的时候，陛下正在用小食，然后我与陛下喝了杯酒，然后……” “然后怎么了？”如意好奇。 季瑶瑶更加没心力了，说：“然后我就喝醉了。” 她拉着如意的手说：“如意你知道吗？我才喝了两小杯酒居然就喝醉了，之后好像还发了酒疯，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什么！”如意大惊失色，这个剧情走向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季瑶瑶满怀悲愤地点点头。 “那……”如意又注意到，自家娘娘头上这个发髻不太对，不是自己弄的，“娘娘的发髻是？” 季瑶瑶这才想起来自己还重新搞了一下发髻，解释着：“我在那儿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有些乱了，于是自己换了个发髻。” 如意无奈，瞧着面前生无可恋的娘娘，心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原本以为娘娘在紫宸殿待了一下午，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这个事情实在和她想得差了十万八千里。 唉—— 第57章 忘记 第57章忘记 无论如意多么失望，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季瑶瑶与皇帝确实没有发生些什么。 季瑶瑶眼一横，瞧着如意这副失落的模样反而自己笑到了：“怎么？没和皇帝睡觉就这么失望吗？” “我自己都还好，怎么你个小脑袋瓜子就想这么多呢？”季瑶瑶说着，抬起手指了指如意的额头。 被戳到了的如意没什么感觉，不仅不为刚刚季瑶瑶所说的话感到反思，反而继续说着：“娘娘，奴婢这也是希望娘娘更好一点嘛！” 季瑶瑶知道如意的想法，松了她的手，靠在一旁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个是强求不来的，陛下的心思可别乱猜。” 如意一下子就捂住嘴，吞吞吐吐地说：“奴婢知道了。” 但是紧接着，如意又凑到季瑶瑶的跟前说：“娘娘今日是睡在紫宸殿？是陛下的寝宫吗？” 季瑶瑶迟钝了一下，直接说到：“是。” “哇哦。”如意又是一脸惊喜，激动简直掩饰不住，说：“娘娘居然在陛下的床上睡了一觉，这可是独一份的！” 确实如此，自璟晏登基以来，那张龙床上除了皇帝也就只有今日下午时季瑶瑶睡过了一次。 “是吗？”季瑶瑶喃喃道。 她那个时候倒是没有怎么在意，反而被其他事情扰乱了心神。现在想来确实如此，她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就问过如意，如意告诉她皇帝从未临幸过谁，也就是说今日下午她会睡在皇帝床上的行为是十分不对劲的。 其实，皇帝本可以就把她叫醒，或者让人将她带回长秋宫，或者就让她在榻上睡觉，而绝不是在自己寝宫内的龙床上睡，那么私密的地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一个人睡觉呢？ 这太不正常了。 “娘娘？”如意看着自家娘娘又在发呆，忍不住出声询问。 “没什么，”季瑶瑶摆了摆手，“我累了，你先退下。” 如意咬了咬下唇，还是离开了。 一时间，卧房内只剩季瑶瑶一个人。 她呆坐在床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季瑶瑶回过神，一个猛拍大腿！ “哎哟！”季瑶瑶疼得一颤，自己这动手也太用力了一点儿，差点连眼泪也要出来了。 可是她明明没怎么用力啊，季瑶瑶低头看着自己红了一圈的手和不用看都知道红了一块的大腿，吐槽着，这也太娇弱了。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季瑶瑶会猛拍自己的大腿呢？ 那是因为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去紫宸殿究竟是要做什么的了！ 季瑶瑶皱着眉头，莫名其妙地说：“奇怪，我去紫宸殿明明是想和皇帝挑明事实的啊，怎么还跟皇帝喝上酒吃上饭还睡了一觉，真的是奇怪。” 她有些懊恼，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做成，反而在皇帝那边丢了一个大脸，她可没有勇气这么快就去找他，挑明的事情还是缓一缓。 季瑶瑶还有些心虚，当面叫老公什么的实在太羞耻了！她喝醉了怎么是这副模样啊！ 试图回想当时的场景，可是无奈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季瑶瑶放弃了。 就这样，丢脸已经丢完了，其他的再说。 她拔下自己的发簪，看着这根碧玉簪子，心中倒是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皇帝是不是也对自己有意思？季瑶瑶大胆猜测。 当然这可不是凭空猜测的白日梦，季瑶瑶她可有证据的。 其一就是这根簪子，以簪传情，这正是皇帝送来的，如果没有喜欢那么为什么要送这根簪子；其二就是今日的醉酒事件，明明就有很多选择却偏偏把自己送到了最不可能的一种选择上，不是喜欢还有什么？ 季瑶瑶自认她应该也没有什么可以被利用的啊，至于她的外家，就她目前所知，自家父亲那可是皇帝的坚实拥护者，又有什么好针对的呢？ 她已经有百分之七十的肯定了，皇帝绝对对自己有意思。 想到这里，季瑶瑶不禁偷偷地笑了，想不到原来自己也是有魅力的啊，居然能够得到皇帝的喜欢。 “哎呀！”披散着头发的季瑶瑶靠在后方，仔细思考着。 要不，等过个几天再去找皇帝探探情况？季瑶瑶手上绕着一缕发丝，这样想着。 紫宸殿。 待与季瑶瑶用完晚膳，皇帝继续回到书桌几案前处理着公务，今日的属实有些多了，但是皇帝却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做了皇帝，坐上了这个位置，这些就是他应尽的责任，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自季瑶瑶离开，其他宫人依次进来服侍着皇帝。 而王安福也终于隔着一个下午又见着了陛下，他安静地候在下首处，等待着命令。 桌上的公务已经没有多少了，皇帝没有花多久就已经完成了。 天色已经昏暗，繁星点点，紫宸殿中燃起数盏明灯，让宽敞的室内不会因为天色的暗淡而看不清字。 完成了这一天的公务，皇帝靠在龙椅上休憩着，捏着鼻梁处，显然是有些累着了。 “王安福。”皇帝叫了一声。 王安福则立即明白了，赶忙上前走到了皇帝的身后，伸出了那双虽有皱纹但显然保养得很好的双手。 轻轻按在皇帝的太阳穴处，王安福又开始了他的按摩。 皇帝虽然年轻，但是每日看这么多的公文到底还是累着了，经常会觉得头胀酸麻。 太医又不是时时刻刻候在紫宸殿听令，何况皇帝自己也不愿和他人有过多的接触。 最终为皇帝按摩的这个职责就落在了王安福的身上，毕竟他是少有的能够被皇帝允许触碰的人。 “陛下，这个力度如何？”王安福问着。 “嗯。”皇帝闭着眼，专心感受着这场按摩。 王安福手上认真着，心里却在想，他老了，以后为陛下按摩的人估计要换了咯。 一场按摩结束，皇帝便准备去洗漱休息了。 如果是其他的帝王此时可能还要考虑去哪宫的妃子处歇息，但是这位皇帝显然没有这个兴趣。 处理完了公务自然就是好好休息一番。 待洗漱完成之后，皇帝进到内间，由着宫人为自己脱下玉冠，华服。 突然，他一眼瞟到镜子前的桌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挥退了还在为他整理衣物的太监，抬步走向梨木桌，拿起那和他这儿格格不入的珠钗。 他看着手里的这支簪子，不大不小，细细的簪子上镶着一枚白玉兰，那芯却是一颗圆润通透，质地细腻，状如凝脂，犹如鲜血般红润的羊脂玉做成的，甚是精巧。 是季瑶瑶留下来的，皇帝一眼就认定了。 毕竟今日除了她还有那个女子进了他的卧房还留下了这根簪子呢？ 除了这根簪子还有一些其他的首饰，皇帝翻看了一下，并没有自己送给她的碧玉瓒凤簪，原本她是戴在头上的，既然这里没有也就是说她最后戴走了它。 得到这个结果的皇帝心情不错，对于自己送给她的东西得到珍惜很是愉悦。 他回想起下午看到的那个发髻，实在是过于简洁了，显然对方并不会其他发髻，只能做出这么一个来。 皇帝甚至都能够想象下午季瑶瑶在镜子前对着镜子鼓捣着自己头发的模样，那一定十分有趣。 将桌上的首饰收好，皇帝回到一旁准备休息，这一次他索性挥退了其他宫人，自己解着衣物。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皇宫里显得神秘而安静，一切都静下来了。 第58章 贤妃 第58章贤妃 “盈盈，你说本宫好看吗？” 铜镜前端坐着一个女子，身着一身淡紫色纱衣。绣着星星点点盛开看是的紫鸢花花瓣，里面衬着白色银丝轻纱衫。腰间系一鹅黄垂带加以修饰，凸现出修长匀称的身姿。 被称作盈盈的宫女上前一步，凑到女子的身边笑着说：“娘娘自然是极好看的了，未入宫时，娘娘便是这京城第一美人，怎么会不好看呢？” 岳芷嫣看着镜子里依旧如花似玉的脸庞，柳叶眉紧皱，一股弱柳扶风的姿态顿时展露无遗。 “既然好看，为何陛下不喜欢呢？”岳芷嫣摸上了自己的面庞，手下触感细腻滑嫩，很是不错。 岳芷嫣望着似乎与从前别无二致的模样，遥想起当年，当初她入宫时还有些忐忑，毕竟这位皇帝从前的名声不太好听，以至于确定要进宫之后心中还都在惶恐。 可是作为御史大夫家的嫡女，父亲毕竟养育了她这么多年，这时也到了她尽孝的时候了，进宫也不是她就能够拒绝的。 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地心等待着进宫，说着是妃，其实也不过只是皇帝的妾室而已，又如何同皇后相比呢？ 迎娶皇后需要经过纳采礼，大征礼，册立礼，奉迎礼，合卺礼，庆贺礼，赐宴。等环节，而且皇后是可以从皇宫正门进入的，从正门到后宫。 这是为了表示皇后的尊贵与荣耀，是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能与皇帝比肩而立。 而像她们这些妃嫔，不管家世如何，妃位如何，最后还不是从皇宫后门进入，根本不可能有迎娶皇后那样的仪式。 她们比皇后晚了一天进宫，皇后进宫的那一天皇宫中早已张灯结彩。各主要宫殿都备足了鞭炮、红色烫金双喜字儿大蜡烛。御路上都铺了红毡子。 仪仗队、鼓乐队在迎亲队伍前，迎亲使者居中，后面跟着迎亲官员、太监、侍卫，出午门，会同皇后仪仗，抬上大批的礼品，直奔季府。 而季家全家老少，皆在大门口跪接迎亲队伍。迎亲使者高声宣诏。季书瑶着皇后礼服，戴凤冠霞帔，跪受金册、金宝，吉时到后，一行人吹吹打打回到皇宫中，皇后与皇帝去拜天地，行大礼。这样皇帝大婚才算正式完成。 即使她在家中也能够听到外头那热闹的声音，心中不由得紧张又胆怯，她也好奇自己的婚礼会是什么样。但是这样正式的婚礼是她们所没有的。 如若不进皇宫，依她的身份做个世勋贵族家的正妻自然是不成问题，六礼自然也是极为奢华隆重的盛况。 可是她进的是皇宫，即使说是四妃之一的贤妃，到头来却也不过是个妾。 她在大婚之夜根本没有看到皇帝，据说除皇后外的所有妃嫔都在那一天同时纳进了宫，那么多的人，皇帝自然不知道会去谁那儿。 大婚之夜，红烛流泪，喜床上独坐她一人，在确定皇帝确实不来她这儿事，才有宫人服侍着脱衣洗漱。 那时她们不过以为皇帝劳烦，不怎么进后宫，可是后来渐渐地她们发现皇帝除了每月初一固定去长秋宫根本没有踏足过后宫。 这一切都让她们呆滞了。 岳芷嫣也是其中之一，她不明白为何皇帝不来后宫之中。如果皇帝少来的话她们还有一丝丝期盼，可是不来的话这根本就是绝望。 后宫之中不乏有小心思的女子，她们不肯坐以待毙，估摸着皇帝的休憩时间，趁着皇帝在御花园休憩的时候故意偶遇，什么摔跤，跳舞，弹琴之类的，应有尽有，没有她们做不到只有她们想不到的事。 岳芷嫣冷眼旁观着那些人的搔首弄姿，偏居一隅，不动声色。 原本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估计就要毫无寄托的老死在宫中了，可是那一天，就在那一天她遇见了皇帝。 那是深秋的一天，时常呆在自己宫中也有些乏了，于是在宫人的建议下岳芷嫣去了御花园走走。 可是没成想，这一遭就将她的心丢了。 她遇见了皇帝。 皇帝龙章凤姿，俊美无俦，任由哪个女子见了不得心神荡漾。 那一瞬，她才明白了为什么后宫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不论是为了地位，还是因为皇帝本身，都值得她们一拼。 自此岳芷嫣也成为了那庸俗的一员，一直到如今。 从往事中脱身，岳芷嫣重新将视线凝聚在铜镜中的自己身上。 进宫已经有两年了，如今的她容貌甚至比进宫时更盛，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岳芷嫣悲哀地想，不过是皮囊而已。 “听说昨日，皇后在紫宸殿待了一个下午，直到酉时才离开。”岳芷嫣抚了一下发髻，淡淡地说道。 “呃……”盈盈看上去有些闪躲，不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岳芷嫣垂下眼睛，摆了摆手说：“行了，下去。” “是，娘娘。”盈盈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然后还是告退了。 岳芷嫣自嘲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就算是京城第一美人又如何，还不是不得宠。 想起前段时间皇帝处置的那些妃子，岳芷嫣只觉得好笑又卑微。 原本后宫之事皇帝是不插手管理的，这一切都是皇后在管，可看如今皇后却好似完全撒手不管事，整天闭门在内，就连早上请安也是能敷衍就敷衍。 不过，岳芷嫣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陛下出手可就说明他不受束缚。 那些人还以为皇后受宠就可以带动她们也受宠，居然想要写信给自家里，让父亲兄长催促皇帝，结果那些信件似乎都没有走出宫，全都在皇帝那儿。 岳芷嫣可没有那么蠢，应当说这四妃都没有那么蠢，就连看起来最为蛮横的元贵妃也没有在那个时候出手。 因为她们知道不能够挑动皇帝的权威，她们是后宫之人，绝对不能干预朝政。 可底下那些人就受不了了，妄图改变皇帝的心意，结果最后的结局更加的凄惨。 “皇后？”岳芷嫣神情有些恍惚，喃喃地说出口。 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皇后突然就受宠了，原本的那两年，虽然占有皇后的名声，但是季书瑶却从来都不摆架子，看上去有些怏怏的。 是在皇后落水失忆以后一切都改变了的。岳芷嫣猛然惊觉。 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没有哪个妃嫔能够好好地进到紫宸殿又好好地出来的。甚至于从前的皇后，都是没有踏足那个地方。 可是如今这一切似乎都改变了。 皇帝与皇后似乎越走越近，即使没有亲自见过真正的场面的她也能有猜出来皇帝是真的对皇后上了心。 否则，为什么皇帝会同皇后同游御花园，为什么酒后还会去长秋宫，为什么皇后能在紫宸殿待上一个下午？ 明明在这之前这一切都是会被皇帝主动避开的啊！只要有人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立刻会被禁足。 岳芷嫣掩盖在轻衫下的手指紧紧攥起，她不甘心呐。 凭什么都是陛下的后宫，只有皇后受宠。 若是皇帝从来不偏爱也就罢了，可是如今这一切都代表着陛下明晃晃地偏爱与情谊。 不患寡而患不均，果然没有错。 岳芷嫣不愿再看镜子，从梳妆台前起身，走至了另一边的美人榻前，轻坐在上面，靠着几案，望着窗外，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碧蓝透彻的天上少有云彩，几株绿树搭在窗前，隔着雕花小窗望着外面，一片绿意。 蝉声肆意，扰人清静。 第59章 出书 第59章出书 这段时间的纷纷扰扰都没有影响到季瑶瑶，无论是皇帝还是长秋宫上下都将对自家娘娘不利的消息很好地掩掉了，绝不会让它传到对方耳中。 而那些妃嫔经过了之前皇帝的打点自然也没有那么蠢敢在明面上就和皇后说这些腌臜事。 于是无论其他宫内如何混乱与纷争，都惹不到季瑶瑶这里来。 而在季瑶瑶这一边，自前几日的两人相继醉酒事件后，季瑶瑶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出宫殿门了，一直呆在长秋宫内，足不出户。 无聊之际，被她丢了几天的阿猫历险记终于重新拿上历程，她终于想起来这些画纸是要去装订的，而不是留在她这边积灰。 “娘娘，这些您要怎么做呢？”如意看着自家娘娘在书桌前整理着那一张张简笔画，疑问着。 季瑶瑶手上握着画纸，拍了拍，将这些画都对齐，一张张捋直，确认没有什么破烂的地方，然后才回答如意的问题：“嗯，准备印刷然后出。” 说完以后，季瑶瑶把自己都逗笑了。 这是什么大话，她居然还能够出书。 想当初，她也就是个不大不小的漫画博主，每日更新一些简短温馨的小漫画，也有一定的粉丝基础，但是要说出书那可不行了。 规定了不能够私自印刷，只能够联系出版社印刷，但这里面又有其他的功夫要花，季瑶瑶最终思考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原本她画漫画也不是为了钱，只是自己的兴趣爱好，更何况还有许多支持她的粉丝，季瑶瑶她最终还是决定为爱发电。 “娘娘笑什么？”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如意也跟着笑起来了。 季瑶瑶假意咳嗽了两声，捋直自己的嘴角说：“没什么，只是想到自己还能够出书很开心而已。” “原来如此。”如意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然后又想起了什么般说，“娘娘的心情奴婢理解，想当初奴婢自己看那些话本的时候也想过要写的。” “可是……”如意叹息一声，“奴婢可没有那么好的文采能够写出那么好的故事。” 季瑶瑶赞同地点点头，确实看小说看得多了的人有时候也会萌生出想要写小说的冲动。就连她以前也想过，可是后来发现比起写小说她还是更喜欢看小说，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意望着自家娘娘手上的画纸，想了想又皱着眉头问：“那娘娘怎么去印刷呢？” 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的季瑶瑶一点儿也不担心，笑呵呵地对如意说：“不着急，山人自有妙计。相信你家娘娘。” 季瑶瑶早就想好了，等她现在手上的画纸被拿去装订成册之后，就再跑过去献给陛下，然后呢，又和陛下说明一下情况，她相信陛下和她是站在一边的，肯定愿意帮她这个忙。 毕竟上次她去找皇帝的时候对方也是答应了的。 “第一卷所有的画都在这儿了，等会儿让福宝过来把它们送到造办处去，反正他也熟了。”季瑶瑶自言自语似的安排着任务。 她在宫里面认识的宫人没有几个，如意是因为以前就跟着，而福宝则是后面需要用人的时候才知道的。 福宝通常在外间伺候，不会到里间来，季瑶瑶自己也不喜欢里间有很多人，因此这儿也就只有几个远远站在角落的宫人在伺候。 “喏，把它们给福宝，让造办处的人把它装订成册再送回来。”季瑶瑶手一伸，就把手中的画纸全都递给了如意。 如意自然是小心翼翼地接着了，这可是自家娘娘花费了近一个月的的功夫才弄好的，而自己也是它的忠实读者，自然要小心对待。 “是，娘娘。”如意行完一礼后便退出了里间，走向外面。 福宝的工作也是轻松，白天只需在外间候着便行，待主子过来的时候伺候着。 如意远远地就望见了那个白白净净的太监，垂眸静持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吩咐。 走至跟前，如意才发现福宝居然比她高了快有一个头，这让如意不禁暗自腹诽：太监居然也能够长得这么高吗？ 不过如意的小心思自然是不会表现在表面了，她还记得自己过来是有事要做的。 她在福宝的跟前站直，将手中的画质放在福宝的面前说：“福宝，娘娘吩咐你去造办处将这些画纸装订成册。” “是，如意姑娘。”福宝恭敬地将如意手中的画纸接过来，小心地握在手中。 如意提醒着：“记着，一定要小心些，别弄坏了。” 福宝说：“自然如此，姑娘放心。” “嗯呢。”如意满意的点点头，对着福宝说，“行，你早些去早些回，路上小心些。” 福宝一愣，茶色的瞳子看着眼前比自己娇小了许多的如意，终于笑着点点头：“知道的，奴才知道。” 说完，便离开了。 如意站在原地有些愣怔地望着福宝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着：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如意拍拍脸颊，像是要把这些心思拍走。 在发现已经看不到福宝的背影后果断转身回了里间。 季瑶瑶此刻正在练字，面前的宣纸上已经写了几个字了。 今日她整理画纸的时候看到了她之前收起来的字稿，想起来这些天因为这些那些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还要练字这回事。 而且她居然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 季瑶瑶无奈捂脸，真的是养成一个好习惯要二十一天，而破坏这个习惯往往只需要一天而已。 于是，在吩咐如意把画纸交给福宝去装订的时候，季瑶瑶就又拿出来了她收起的宣纸和毛笔，重新练起字来了。 一段时间不练，果然手生了不少。季瑶瑶看着自己的字，皱着眉头很是不满意。 感觉只是少写了几天，但是握笔的感觉还有笔尖落下纸上的触感就完全不同了，她也有些吃力。 想到之前老师说过的要持之以恒才能够成就一手好字，季瑶瑶心想自己还是远远不够的。 不知不觉间，季瑶瑶已经在纸上写了好几个字了。 但是她都不是很满意，这几个字比起她之前写的最好的时候实在差的太多。 季瑶瑶咬着下唇，有些失望。 无奈叹息一声，季瑶瑶也没得办法，只有继续练习才能够有所收获。 “娘娘这是在练字吗？”如意回来了，好奇的问着。 季瑶瑶点点头：“没错。” 如意好奇地凑上去，想看看自家娘娘写了什么。 季瑶瑶也没有遮挡，直接拉开了一下身子直接让她看。 “会当凌绝顶。”如意喃喃地念着，心里不由自主地充满了豪情。 如意问着：“这是娘娘作的诗吗？” “不是不是。”季瑶瑶赶紧摇头拒绝，这怎么可能是她写的嘛，她还没有那么脸皮厚到能够把苏轼的诗说成是自己的。 要是传出去了，那可不得了。毕竟她可是真的没有这个作诗的本事。 季瑶瑶赶紧胡编乱造到：“这是之前看到的一本古籍中的诗，觉得不错记了下来罢了。” “哦。”如意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什么想法。 接下来，季瑶瑶继续练字，而如意则退在一旁候着，或者帮季瑶瑶磨墨。 时间就这么悄然过去了，书桌几案上的沙漏不停地倒着沙子，悄然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房内只剩下毛笔在纸上挥毫时留下的摩擦声，还有几缕淡淡地呼吸声交错。 一时间，风也温柔，岁月静好。 第60章 第一本 第60章第一本 青石板路上，福宝急匆匆地走着，袖中藏着那本他亲眼还没看着画工装订成册的漫画本，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太阳很大，这个夏天估计是没有多少妃子愿意出来闲逛，一个个的都躲在有冰块降温的屋子里休憩着。 因此，福宝倒是省去了和其他人行礼的时间，只想着赶回长秋宫。 温度很高，福宝的脸上不由得出了许多的汗水，但他始终谨慎地不让自己的汗水沾到漫画本上。 终于看到了长秋宫的红墙金瓦，福宝心里一阵放松，这一路上的奔波都快让他的发丝浸湿了。 他站在门外头，把自己脸上的汗擦干净了才进去的。 不过他自知自己现在仪容有失，不方便见娘娘，便让其他宫人传话进去，自己在外头等着。 没多久，如意出来了。 她打量着面前这个面色红润，额头的发丝还有些濡湿的太监，心里不禁也有些怜意。 如意说：“辛苦你了，这么个大热天的。” “没事的，这都是做奴才的本分。”福宝摇摇头，不算低沉的声音平静地说着。 说着，他又将袖中保护得好好的漫画本拿出来，放到如意的面前说：“如意姑娘，娘娘要的东西就在这儿了。” “行。”如意接过漫画本，她看着面前狼狈的福宝心里也有些不忍，便主张说：“你先去洗漱一番，等会儿我来和娘娘说清楚。” 福宝眼睛一亮，他也很想去洗漱，虽说这儿已经凉快了下来了，但是衣服湿漉漉地黏在背上还是很难受。但是他也不敢要这种小事还去麻烦娘娘，只好自己忍着。 没想到，娘娘身边受宠的如意姑娘看出了他的不适，会愿意帮他这个忙。 “实在是太感谢如意姑娘了。”福宝匆匆行礼，露出一抹阳光的笑来。 如意被这笑闪得一晃眼，略微偏了偏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还不快去。” “得嘞，谢谢姑娘了。”福宝又说了一句，于是转身就出去了。 福宝离开后，如意也没有多少多留，直接转身进了里间，手上稳稳当当地拿着福宝从造办处拿回来的漫画本。 如意并没有擅自翻看，想来福宝也是如此，从造办处出来就一路想着赶紧回到长秋宫。 这第一次翻看的机会当然是要留给娘娘了。 如意赶紧回到内室，见娘娘还在练字，而宣纸已经摞了有几张了，便悄然地上前待自家娘娘写完当前的这个字后才开口说话。 “娘娘，漫画本出来了。”如意欣喜地和季瑶瑶说着。 果然，一听到这个消息，季瑶瑶立马停了笔，将笔暂时放在前方的笔搁上，就看到了如意手中的那本书。 季瑶瑶立马接过来，心里止不住地欢喜。好像面前的不是什么漫画本，而是千金难买的宝物。 不过也许这在季瑶瑶的心里确实是十分难得的礼物，毕竟这投注了她将近一个月的心血与时间。 不一样了。这是季瑶瑶的第一个反应。 原本的封面是用熟宣画的，现在却换上了其他的封皮，只在右上角写上了几个字——阿猫历险记。 这个时代的印刷术已经十分灵活了，她也不必担心这些会有什么差错。 画本的左侧用着专门的封书线绑着，看起来极为结实，一点儿都不担心会有散落的情况。 封皮呈现为最常见的蓝色，上面季瑶瑶画的封面还栩栩如生。 翻开里间，油墨味儿还有些浓重，但是季瑶瑶却觉得这味并不难闻，反而是极为熟悉的味道。 季瑶瑶失笑，她写了这么久的字了，估计闻惯了墨的味道，所以对这味道不觉得难闻。 里面是单面印刷，也就是说每一页只有单页才有画，而双页是空白的。 季瑶瑶皱眉，她发现了问题。 只有单面有画，而双面却是空白的未免有些过于空了，这不太符合她的意愿。 “怎么了？”如意在一旁问着，她发现自家娘娘原本欣喜的面容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了，不由得也开始担心。 季瑶瑶沉思，说：“确实有些问题。” 她把画本铺在如意的面前，指着上面说：“你瞧，这画本只有单页有画，而双页却是空白的，实在太奇怪了。” 被季瑶瑶这么一说，如意赶紧去看，结果果然如此。 原本但看一张一张散落的纸时倒没有这种空落落的感觉，但是现在装订在一起之后，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如意也有些担心说：“娘娘说的对，确实有些空了，这该如何是好？” 季瑶瑶努力在脑海中思索着对策，同时回忆自己曾经看过的漫画，想着有什么补救的措施没有。 但是她看过的漫画都是正反双面都会印刷，不像是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这焦急时刻，季瑶瑶灵光一闪，拍着自己的大腿说：“有了！” 如意见自家娘娘想到了方法，很是开心，赶紧追问着：“是什么方法啊？娘娘。” 季瑶瑶抿着嘴笑着，脑袋上下晃着，显然挺高兴的。 她想起来了自己很久以前看的那种漫画，不像她长大以后看的那些精美万分又简洁的书页，她小时候看到的那种漫画的书页旁边或者书页低端，总有一些脑筋急转弯或者是一些笑话，抑或是一些其他的小知识。 这些小心思让她在年幼的时候甚至比起看漫画的内容更关注的是旁边或者书页低端的小字。 不过后来，这些小心意就慢慢地少了起来，甚至于后面季瑶瑶几乎都没有见过了。 没错，季瑶瑶就是想用这个来补救。通过在双页上写上一些小故事，或者是有意义的知识，不是更能让读者感受到一点小惊喜吗？ 除了对漫画本身感兴趣外，没准还有不少人就是喜欢那些小字呢！ 季瑶瑶傻笑，她似乎已经望见了不就的将来，她的漫画大卖的场景，而她就被围在钱堆里出也出不来，这也太棒了。 “嘿嘿嘿。” “娘娘。”如意不满地加大了声音，实在是自家娘娘这一副傻傻的模样太过于失礼了，难以置信原本端庄优雅的皇后背地里居然还有这副姿态，如意不由得出声提醒。 “娘娘，回神了。” “啊！”季瑶瑶从白日梦中惊醒，视线逐渐聚焦到如意的身上，看着她无奈又叹息的表情，嘿嘿一笑，摆正了姿态。 明面八字才刚刚一撇呢，就想到日后赚大钱的样子了，实在是白日做梦。 季瑶瑶挥退了自己脑海中的美梦说：“好了好了。” “反正你家娘娘我呢已经想好了法子了，你只要等着惊喜就行。”季瑶瑶故作迷障，不愿意透露这个小惊喜，只想等着倒是候她们自己发现。 “行。”如意没有什么怨言，反正到时候自己也能够看到的，现在还是保留一点点神秘。 而且既然娘娘心里有了底的话，自然也不用她去担心了，她只需要等着最后看成品就行了。 等聊完了这件事如意才想起来自己还忘了和娘娘说福宝的事情，于是赶忙又说到：“娘娘，福宝去一趟造办处又回来，衣衫都濡湿了，奴婢就把他打发去洗漱了。” 原本季瑶瑶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呢，结果就是福宝去洗漱了。 季瑶瑶摆摆手说：“依你，反正这长秋宫内的事也是由你代管的，不碍事。” “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以后让他不用那么急赶回来，慢慢走也行，寻着那些阴凉处慢慢走。”季瑶瑶吩咐着。 现在这天实在是太热了。 第61章 来找她 第61章来找她 季瑶瑶手里拿着刚出炉的新鲜漫画本，虽然有些小瑕疵，但还是阻止不了她的热情。 她又自己看了一遍剧情，一页一页翻过去，仔细看着上面的图画及字体印刷是否有误。 但是幸好没有什么差错，除了季瑶瑶之前发现的小问题就没有其他的了。 “还是不错的。”季瑶瑶喜不自已，嘴角的笑掩都掩不住，勾着笑，看起来顾盼神飞，喜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如意跟着在一旁进：“那当然，娘娘厉害。” 被如意一顿夸赞，季瑶瑶更是高兴了，要是她后面有尾巴的话那么这个尾巴估计都要翘上天去了，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此刻很是高兴。 “还好还好。”季瑶瑶手上的玉镯垂下来，松松垮垮地坠在腕间，摆了摆手说，“别这么夸我了，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看季瑶瑶脸上那笑意满满可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有谦虚的意味儿。 如意无言，默默地不说话了。但是心里还是跟着娘娘一起高兴。 “等我想想要写些什么上去。”季瑶瑶暂时放下了看到实体书的激动，转而去想自己该在上面写些什么才能够让读者感到有意思。 自己以前看到的是笑话和脑筋急转弯，但是在古代这可不一定能够实现，况且她自己也许久没有见过了，忘得也差不多。 所以还是要另想法子，才能够好好地度过这一次的危机。 让她想想…… 对了，季瑶瑶一拍手，双目放光，什么名言警句，古诗词都是可以放上去的。 想她高中几年不知道背过多少句子和诗词，这种几乎融进骨子里的东西想忘也没有那么容易忘呐。 季瑶瑶最终拍板，她决定了，她要在书页后方写上名言警句和从前的古诗词。 不过要是其他人追问起来怎么办呢？季瑶瑶有些纠结，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对这一点儿不好回答。 要知道，她在现代所学的那些古诗词以及名言警句，无一不是筛选好了以后的名家大作。 那些人在当世时就受到追捧，这些诗词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落下风，这要她如何是好呢？ “唉——”季瑶瑶不禁叹了一口气，“要想好好搞事业可真困难。” 最终季瑶瑶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行事。 解决完这个问题的季瑶瑶离开了书房，回到了自己寝宫的正殿，躺在美人榻上休憩着。 一旁的几案上留有一些小菜，留待中午时她饿了能够饱腹。 虽说古代是一天两餐，但这也只是对于普通百姓而言的，毕竟因为古代粮食产量不足，他们也达不到一日三餐的地步。 但是季瑶瑶毕竟是皇后，皇宫中的餐饮标配自然与外界有所不同。皇后自然是可以有一日三餐的，季瑶瑶自己也习惯了一日三餐，于是中午时季瑶瑶还有一顿午膳。 “陛下驾到——” 长长又有些尖锐地太监音猛然响起在季瑶瑶的耳边，手中的银筷子一个没抓稳就落在了桌面上，发出滴答地声音。 “什么情况！”季瑶瑶一脸懵逼地看着如意。 但是如意显然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赶忙退到一边行着礼。 而季瑶瑶自己也反应过来了，赶紧从美人榻上起来，将掉下去的银筷子捡起来放在桌子的一旁。 确认自己仪容仪态没什么差错季瑶瑶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站在美人榻前，等待着皇帝的到来。 太监的通报会提前一会儿，留待着里面的人准备，因此等季瑶瑶把自己拾掇完了以后，皇帝才走到门边。 皇帝大步走着，看来是很熟悉长秋宫的结构，即使是亭台楼阁弯弯绕绕也没有阻挡他的步伐。 走至里间，皇帝就看到站在一旁面色紧张的季瑶瑶。 原本还有些呆滞的人见到他像是回了神，赶紧行礼：“参加陛下。” “不必多礼。”皇帝平静地开口。 走至季瑶瑶的身边才说：“这儿不需这么多人，都退下。” “是，陛下。”里间伺候的人一愣，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赶紧从地上起身，然后一个个躬身退了出去。 一时间，这儿又只剩季瑶瑶与皇帝两个人了。 季瑶瑶有些恍惚，什么情况，明明刚刚她还躺在美人榻上悠闲地吃着东西，怎么一下子皇帝就来了。 这这这，实在太奇妙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皇帝居然会来她这儿，还不是在初一的时候来，而是在中午的时候过来。 他肯定是对我有意思。季瑶瑶最后得出了结论。 无论季瑶瑶心里怎么腹诽，面上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她恭敬地同皇帝行礼说：“今日……陛下怎么会来长秋宫？” 皇帝坐在美人榻上，瞧着有些拘谨的季瑶瑶说：“皇后先坐着。” 季瑶瑶：？？ 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也不是很想站了，感觉自己全身就像没有骨头一样，软趴趴的。 顺势，季瑶瑶坐在了皇帝的身边。 感受着衣角相贴，手臂相碰的触感，季瑶瑶浑身一震，想要退开些，但是被皇帝阻止了。 皇帝看着季瑶瑶想要挪动身子的姿态，意味不明地问：“皇后怎么了？” 季瑶瑶身子一僵，不敢动了。依旧贴着皇帝而坐。 “没什么，没什么。”季瑶瑶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说清楚。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不再说了。 他又看到面前几案上摆着的餐食，问：“皇后是在用午膳吗？” “是的，陛下。”季瑶瑶点点头。 要不是您来了，我现在还在吃着东西呢！季瑶瑶腹诽着。 皇帝没再多说，只是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金丝布袋子，上面绣着龙纹。 “这是皇后上次落在紫宸殿的东西。”皇帝展开手，将布袋放在手中，摆在季瑶瑶的面前。 东西？什么东西？ 季瑶瑶忘记了自己上次在紫宸殿落下了什么，从皇帝的手中接过布袋，拉开松紧带，就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几枚珠钗。 呃……确实是自己的。 季瑶瑶想起来了，上次她去紫宸殿的时候，在哪儿拆下发髻之后就只把那只碧玉瓒凤簪给带走了，其余几支简单的珠钗倒是忘记在了那儿。 她捧在手里的布袋好似有千万斤重，压得季瑶瑶抬不起头来。 “多谢陛下还记得妾身的珠钗，甚至还送到了妾身的手中。”季瑶瑶回到，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是几支珠钗而已，她自己都记不得的东西，她没有想到皇帝会专门给她送过来，很是奇怪。 面对季瑶瑶这番冠冕堂皇的话，皇帝不是很喜欢，看着面前十分拘谨的人，心里不甚喜悦。 “怎么？朕就不能来看朕的梓潼吗？”皇帝故意发问。 他的梓潼？季瑶瑶脸色一红，怎么会称呼得如此亲切。 要不是她还算知道梓潼是皇帝称呼皇后的一种比较亲密的称呼，她都还以为自己换了个名字。 季瑶瑶赶紧解释：“不是的，陛下，妾身当然是欢迎陛下来的，只是……” 剩下的话季瑶瑶没有再说了，有些不好说出口，但皇帝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就是在疑惑为什么自己向来不来后宫今日却找了个这么奇怪的借口来长秋宫吗？ “无事。”皇帝安抚着。 既然他敢明目张胆地来就不会怕后宫中其他人的手段，而失忆了忘记了如何处理事务的季瑶瑶自然也会被他庇护在羽下，不会让其他人有机会来干扰对方。 “行。”季瑶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62章 商量 第62章商量 原本，季瑶瑶一个人悠哉悠哉地半躺在美人榻上吃着东西，结果一声“陛下驾到”把她从美人榻上吓了下来，最后只得陪同着皇帝一起用膳。 他也不觉得嫌弃，叫人又拿了一副碗筷过来就和季瑶瑶一块儿吃了。 季瑶瑶小心地抬眼，就看着对面的皇帝端正着姿态，一举一动优雅大方，全然不像自己这样的紧张。 他都不紧张我紧张个什么。季瑶瑶努力说服着自己，不那么拘束。 这儿是在长秋宫，卧房内还燃着她熟悉的香料，皇帝也没有怎么说话，渐渐地季瑶瑶就放松下来了，两个人安安心心地吃了一顿饭。 用完了膳，叫宫人把这些碗筷收拾了下去，季瑶瑶就无辜地看着面前的皇帝，内心很想问对方究竟还要做些什么。 季瑶瑶原本想让暗示皇帝走的，但是一抬眸对上皇帝那双似乎了然一切的眸子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得闭上了嘴。 她没有说话，但是皇帝自己开口了：“听说，皇后的漫画好了？” 唉？漫画本？季瑶瑶一愣，没想到皇帝居然会提这个。 她的漫画本也不过今日才让福宝从造办处赶好了，皇帝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转念一想，很快就被理所当然代替了，想来也是，皇帝是这宫里的主人，发生了什么事能够瞒的过他呢？ 季瑶瑶点点头说：“嗯，完成了，陛下要看看吗？” “当然了。”皇帝示意着，“不然光跑这一趟又是做什么呢？” 季瑶瑶震惊。 居然是为了看自己的漫画本才过来的，这也太ooc了，一点儿都不皇帝。 在季瑶瑶的震惊怀疑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皇帝自佁然不动，正襟危坐，一点儿都没有受到季瑶瑶视线的影响。 盯了一会儿，季瑶瑶也就放弃了。 “漫画本还在偏殿，等妾身叫人拿过来。” 说着，季瑶瑶走出去吩咐如意将偏殿中的漫画本拿过来。 漫画本拿来了，季瑶瑶将蓝色封皮的漫画本递到皇帝的手中。 皇帝修长如玉的手握着漫画本的左侧，久久没有翻动，反而始终盯着封面，默不作声。 封面怎么了嘛？季瑶瑶不解，怎么不翻开看看，不是说要看的吗，季瑶瑶心里有些着急。 就在季瑶瑶准备开口的时候，皇帝却先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这封面的字似乎有些不对？”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季瑶瑶，笔直的手按在阿猫历险记那几个字上，脸上带着不明所以的笑。 呃…… 季瑶瑶随着皇帝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心里羞愧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天哪，她居然忘记了这个封面不是皇帝的字了，虽然说自己已经看着好久，临摹了许多遍才写出来了最为满意的一幅字，但是对于正主来说肯定还是一眼就能够看穿这根本不是他所写的字啊！ 季瑶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和皇帝说实话，我喜欢你，所以我想收藏你的字，不想把它交出去。 这话也太羞耻了，她不敢。 错过了上一次的直面机会，季瑶瑶似乎又想着当起了缩头乌龟，好不容易冒出来的勇气被弱弱地挡了回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从来不只是在战场上可以用到的，在表白这种事情上也是适用的。 毕竟是第一次喜欢人，喜欢的还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想着表白这种事放在古代也是惊天动地。 一时间，季瑶瑶脑袋里闪过了许多纷杂的方法。 而皇帝等着，手中一直握着漫画本却没有得到回话，疑惑地问：“怎么？” “呃……”季瑶瑶不好说，“陛下，妾身自己将那张画留下了。” “哦？”皇帝似乎早已经知道了结果，故意问着，“为什么？” 季瑶瑶迟疑着，最后还是咬牙说着：“因为……陛下的字怎么可以随意传出去，妾身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不用陛下的字了。” 最后，季瑶瑶扯了一个最为靠谱的理由，不说，听起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原来如此。” 皇帝没有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转而翻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虽说皇帝已经将里面每一页都仔仔细细地看过了，但是如今变成书本来看倒还是第一次。总觉得有些新奇，倒是看了许久。 季瑶瑶在皇帝翻看的时候一直很紧张，虽然知道了对方已经看过了自己的画，但那都不是当着自己的面看的，也没有什么羞耻感。 明明之前也让如意看过了的，但是就是没有如今在皇帝面前翻看的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在考试的时候监考老师一直盯着你动笔的那种感觉，实在很难熬。 卧房内很安静，只有皇帝手中书页翻动的声音，季瑶瑶紧张得都不敢抬头，心里尴尬地要脚趾头扣地了。 “皇后的画很不错。”皇帝从不吝啬于夸奖她，而且他确实觉得不错。 从前并没有直接当面夸奖，皇帝总觉得有些遗憾，看着从长秋宫一张张递过来的信件，皇帝心中有太多想说了。 季瑶瑶心里一送气，总算是缓过来了。 同时听着皇帝对她的认同，季瑶瑶心里很是高兴，像是得到自己尊重喜爱的人的认同感那般，自己也很有成就感。 季瑶瑶坐在一旁，看着皇帝手中的漫画本说：“多谢陛下夸奖，妾身必将再接再厉。” “呵～”皇帝笑了。 季瑶瑶：？？又怎么了吗？ 瞧着季瑶瑶显然不明白状况的小模样，皇帝心里叹气，对方难道不知道自己一本正经地说着官话的模样实在是太让人怜爱了吗？他都快抑制不住本心地想要将对方抱在怀里好好哄一哄了。 不着急，还不到时候。皇帝心里叹了一口气，对着自己说，现在还不到万分确切的时候，一切还不到时候。 季瑶瑶这时候又想起来，她之前还准备和皇帝说的印刷的事项，既然皇帝已经到了这儿了，她也就一并说了。 “陛下，妾身想着以后是否可以在宫外出版印刷这套漫画本？”季瑶瑶谨慎地开口，小心的观察着皇帝的表情，可惜一无所获。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漫画本，将它放在了几案上，然后在季瑶瑶紧张的视线中说：“皇后的意思是想要宫外的书局帮忙印刷咯？” “嗯呐嗯呐。”季瑶瑶飞快的点着头，眼睛期盼地望着皇帝，格外地希望对方能够答应自己。 “嗯……”皇帝假装沉思着，余光却一直瞥着季瑶瑶，看着她这副希冀的小样子，心里满是愉悦。 季瑶瑶见皇帝还在思考，在一边撺掇着：“陛下，等到时候卖了的钱你三我七如何？” “朕三你七？”皇帝突然开口。 “呃……”这是太少了吗？ 季瑶瑶一咬牙，悲痛欲绝地说：“那就陛下四妾身六。” 千万别再多了，季瑶瑶心里拜托着，她很穷的。 “这样嘛……”皇帝继续思考着，故意看着季瑶瑶面上似乎平静实际里在戳自己小人的样子，心里笑开了花。 不过话又说回来，逗一会儿可以，逗得太过了可就不行了。皇帝自己有分寸，已经想好了答案。 皇帝清了清嗓，将季瑶瑶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他身上，说：“朕思索了一番，让宫外的书局印书也不是不可以。” 季瑶瑶眼眶微震，成功了！ 不过还没等她高兴完，皇帝又开口了：“至于这利润嘛……” 季瑶瑶屏住呼吸。 “就你九朕一。” ！！ 第63章 第63章 不是不是，她没有听错？ 季瑶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都已经做好了皇帝会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可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陛下一妾身九？”季瑶瑶不敢置信地开口，完全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这么仁慈，难道她没有听错？ 皇帝咦了一声，看着面前不敢置信的季瑶瑶想着，难道在你的心里朕就这么吝啬，连这点小便宜也要占。 面对着皇帝略带谴责的目光，季瑶瑶尴尬地笑笑转移视线。 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皇帝也不准备在这儿多待，同季瑶瑶打了声招呼便准备离去了。 “要不妾身送送陛下。”说着，季瑶瑶就准备起身，但是很快就被皇帝阻止了。 皇帝回头，说：“不必了，外头暑气难耐，皇后还是呆在室内比较舒适。” 说完，季瑶瑶想要跟着走的步子顿住了，只看见皇帝转了一角便消失在卧房内。 暑气难耐还在这大中午地跑到长秋宫来，怕不是有猫饼。季瑶瑶暗自吐槽，但是心里还是暖呼呼的。 皇帝一走，季瑶瑶便松散了架子，而被打发出去的如意也进来了。 如意一走进来，就看见自家娘娘斜靠在美人榻上，面无表情。 “娘娘？”如意小心地开口。 季瑶瑶回过神：“嗯。” 如意看上去挺高兴地，站在一旁都翘起了嘴角，让季瑶瑶不免多看了几眼。 “什么事这么高兴？”季瑶瑶问着。 如意笑得更开了：“还不是娘娘的事。” “娘娘知不知道这是陛下白日里第一次来长秋宫？”如意神神叨叨地开口。 季瑶瑶虽然有些猜测但是听到如意的话这才真正确定，倒也没有很惊讶：“猜到了。” 如意正高兴的样子被季瑶瑶平静的姿态给打破了，她不解地问：“娘娘怎么看上去没有那么开心呢？” “难道陛下来长秋宫不是一件好事吗？” 季瑶瑶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刚开始，陛下来长秋宫的时候我确实挺开心的，毕竟这是我有记忆里他第一次来。” “虽然过程并没有什么艰难晦涩，甚至说还有些小愉悦，但是我就是不知道为何心里面总有一些难受。” 如意更加不解了：“难受？娘娘为何难受啊！” 看着如意天真稚嫩的面庞，季瑶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算了。”季瑶瑶并不想明说。 如意见娘娘不想说也就干脆地闭了嘴。 其实季瑶瑶的担心无非就是皇帝突如其来的示好。 虽然自己是喜欢皇帝，但是那种喜欢并不能够让她混头脑，没有了自己的理智。 明明她之前就想去和皇帝说明的，却意外地醉了酒导致这件事情搁置了，但是皇帝的态度看上去暧昧不明，而且还对她这么好，让她莫名其妙地有些担心。 还有今日，皇帝明明可以让宫人把珠钗送过来就行，为何又要多走一趟，况且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何必又赶在这大中午的来。 季瑶瑶握着手中软滑的金丝龙纹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她觉得皇帝的态度太过了。 无论是之前的留睡，还是今日的拜访，都透露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季瑶瑶很清楚地知道她是谁，对方又是谁。 她是皇后，而那个人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皇帝。 可是古往今来，做皇帝的又有谁能够真正地一心一意为一个人呢，又有哪个皇帝会这般无缘无故地宠爱一个人。 没有，真的没有。季瑶瑶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儿吸引了皇帝才会让对方对自己有如此的偏爱。 虽然说她是穿越来的，但是她可不是那种‘我穿越我最厉害，你们都是一群笨蛋’的人，她也不觉得自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会吸引到那位帝王。 自己的小心思不难猜，皇帝如此英俊，又是她名义上的丈夫，难免季瑶瑶会产生喜欢的感觉，可是，最近发生的一切都不太正常。 季瑶瑶知道，皇帝从等级以来就没碰过后宫，这么一群三千佳丽都是摆设。 她可没有这个自信自己能够超过这么多人，想来她的容貌也就是也就是比较好看，宫里面的妃子，甚至是皇帝的样貌，更是一流。 更何况，皇帝从来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丈夫，他还有那么多的妃嫔，即使没有碰过，这在季瑶瑶看来也是有些微妙的。 因为她不知道未来哪一天皇帝就会发现开枝散叶的重要性，然后就会进入后宫，同宫妃们发生关系，而自己也是那样人中的一员。 她接受不了，从小接受新时代教育的她绝对接受不了与她人共侍一夫的道理，也就是皇帝现在没有碰她们，要是碰了季瑶瑶她想，自己肯定是分分钟走人。 还有就是，虽然她自己不太愿意搭理后宫中的状况，但是季瑶瑶怎么也知道，依皇帝这副高调的姿态，她来到长秋宫的事肯定立刻传遍了后宫。 季瑶瑶有些头疼，她又不是不擅长打理人际关系，可那是叫朋友的人际关系，而不是处理情敌的人际关系啊！ 没错，想来在那些妃子们看来季瑶瑶就是最大的劲敌了。 有了至高无上的位置，还有了皇帝独一无二的宠爱，而她们却只能够在原地踏步甚至是退步，任谁都会心态失衡。 就连季瑶瑶自己，要是说把她摆在这样的位置上，也难免保证自己不会生出些许嫉妒的心理。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皇帝的宠爱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她也想知道皇帝到底为什么会对自己这般特殊呢？ 可是现在没有答案，她不敢当面去问皇帝你为什么喜欢我，这也太奇怪了。要是对方说不喜欢那不是更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了吗？那样更丢脸。 季瑶瑶环抱着自己，默然感觉到了无尽的孤独。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心里，虽然住在最豪华的地方，吃穿用度也是一流的水准，身边还有这么多服侍伺候的人，可是季瑶瑶的心里就是感觉到孤独。 那是一种无人可知，四面围城般的孤独感。 就好像是自己行走在荒漠中，只有一轮孤月撒下光辉照亮着路，路上只有她一个人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往哪儿走，漫无目的，孤单绝望。 她甚至希望自己没有这场穿越，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不必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烦心，不用担心为什么他会喜欢我的这种问题，不用担心自己的处境。 只需要担心今天上什么课，中午能不能抢到前面干到饭，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月底了钱花光了怎么办，快到期末考试了为什么要复习这么多东西！ 从前觉得不过是极为平常的东西，如今却珍贵无比。 在这儿，她没有真正的自由，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没有了可以诉苦的亲人，一切都只剩下自己。 “如意，我想家了。”季瑶瑶喃喃地开口，几个月来的情感突如其来地爆发，眼中凝聚着泪水，因为重力的作用划过娇嫩的脸庞又一滴滴落在被子上不见了踪影。 如意被吓到了，赶忙凑到季瑶瑶的身前，什么也不说，嘴巴颤抖着拿出帕子来为自家娘娘擦着泪。 她原本还算喜悦的神情完全不见了，也跟着哽咽了起来：“娘娘何故如意悲伤，家在长秋宫，家在外面的季府。要是娘娘想家了，何不向陛下申请归宁？” “嗯。” 季瑶瑶低着头，像是默认了这个建议。 第64章 旁敲侧击 第64章旁敲侧击 昨夜睡得并不安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事情，这么一大早上起来季瑶瑶简直不想睁眼。 “娘娘，该起了。”如意候在一旁，并没有拉开帘子。 往日里这个时候娘娘早就已经起了呼唤她们过来洗漱梳妆，可是今儿个她们在外面左等右等还是没有见到里面传来的动静。 于是其他宫人撺掇着娘娘身边的红人——如意，去里面看看情况。 如意心里也着急，见娘娘这么晚了还没有起，就算没有身后的宫人催促也会进去看看。 殿内安安静静地，明黄色的帘子中没有一丝的动静。 如意小心地靠近，凑到帘子前叫着人，不多久就听见了里面的被子摩挲声。如意知道，娘娘醒了。 “什么时候了？”里面传来一声闷闷地问声，还有些迷糊的样子。 如意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个时辰已经快要到宫妃请安的时间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娘娘，快到请安的时辰了？” 季瑶瑶一听这话，清醒了许多，招呼着如意伺候。 如意顺势将帘子挽在一旁，光线终于没有障碍地照了进去，照映出床内的模样。 季瑶瑶揉着脑袋坐了起来，身上穿着的中衣有些凌乱地搭在肩头，被如意小心地扶正了。 昨晚确实是胡思乱想地太过分了，导致今天都起不来了。 眼睛还有些酸痛不能够完全睁开眼，季瑶瑶在如意的搀扶下走完了全程，洗漱梳妆打扮，一直到她坐在梳妆台前被侍弄着头发的时候这才清醒了过来。 “没时间了。”季瑶瑶看着镜子里未施粉黛略显憔悴的自己怏怏地说。 如意却不以为然：“娘娘这又是说的什么话，若是娘娘想自然是可以任意时候去，她们只有等着娘娘的份。” “算了。”季瑶瑶拒绝了，她自然是知道自己有特权，对于宫妃请安的时间也是由自己定的，就算是迟到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季瑶瑶并没有想这么出风头，还是算了。 如意小心地为自家娘娘涂抹着粉黛，将红色的口脂放到季瑶瑶的嘴唇下，轻轻抿一口，红色染了上去，这让季瑶瑶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 因为今日的状态不佳，所以如意也只好一反常态，为自家娘娘选了一个较为浓厚的妆容，遮盖了其他。 “先不用早膳，待见完了宫妃后再用。”季瑶瑶吩咐着，如今自己都已经装扮打理好了，用了早膳指不定还得补妆，她有些累了，不想这么麻烦。 如意想说什么，但是见自家娘娘眉目间的些许冷淡也就不了了之，只是吩咐了宫人一声，让她们待之后再准备早膳。 “行，也该走了，她们也该是等了一会儿了。”季瑶瑶说着，就起身走向外间的请安处。 果然，当季瑶瑶自五扇屏风隔断出来的时候，就见到下座已经坐了个七七八八，似乎就等着她的到来。 季瑶瑶一进来，原本还在寒暄的嫔妃们立即齐齐闭嘴，起身向她行礼。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季瑶瑶落座，望着下首这么多微屈身行礼的人也只是随意一挥手，已经十分习惯了。 “免礼。” “谢娘娘。”又是一阵莺声燕语。 想来这些人的礼仪都是不错的，这么多人同时落座都没有发出什么嘈杂的声音，无声无息就已经坐好了。 坐好了以后她们又十分官方地说了几句客套话，接下来才正式进入正题。 “娘娘，妾身听闻昨日午间陛下来了长秋宫看望娘娘。”说话的并非是四妃之一，而是排行稍下的一人，季瑶瑶对她也只是记得名号等级，其他倒没有什么印象。 终于来了。 早就料到她们会就这件事来试探自己，好像一块大石头尘埃落定似的，季瑶瑶有些恍惚，终于到了她们问自己这件事的时候了，可是她又怎么说？ 耀武扬威？小人得志？那也太过丑陋了，季瑶瑶并不想这样。 “确实，昨日陛下来了这儿。”季瑶瑶不卑不亢，看上去十分淡定地回复着下方宫妃的话。 虽然说都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当季瑶瑶在她们面前说出来的时候感受又是不一样了。 有几个心态还不稳的甚至当场变了脸色，不过也就那么一两瞬，季瑶瑶也就当做没有看到了。 更多人似乎是见过了大风大浪，自然没有多这番话做出什么反应，面上笑容依旧。 问完这个问题的宫妃没有再说话了，反而是坐在她身旁的妃子盈盈一挥手，手帕就已经扶在了娇嫩的脸上。 “娘娘……” 这一声娘娘叫的人婉转动人，如若换个男子怕不是心都要碎一地把那个女子好好捧在手心里。 季瑶瑶眼角一抽，显然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只见，那宫妃眼眶微红，点点清泪沾湿了睫羽，手帕半遮半露，一张清丽的脸上满是惹人怜爱之色。 啊喂！这个表情是不是用错了人啊！我是皇后不是皇帝！季瑶瑶无声在心里吐糟着，面上还是一派淡然。 “李淑仪有何事？本宫自然帮你做主。”季瑶瑶心里吐槽，但是表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询问着对方。 “谢娘娘关心。” 李淑仪将白色的丝织手帕小心地收好，怯生生地望着季瑶瑶说：“妾身也没有其他的事，只是想问陛下久久不入后宫，咱们这些人该如何是好呢？” 啊这，可真是直白啊，可是她又哪里去找答案呢？ 季瑶瑶无言以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估计就是拼着想要从她这儿探得一丝口风。 可她也是真的不知道啊！ 季瑶瑶望着下方不少人面带期盼的眼神，最终还是垂了垂眸说：“本宫也不知。” “陛下是天子，本宫与诸位都依附着陛下，又如何能够揣测圣意呢？” “况且陛下这两年来从未进过后宫，昨日与本宫相见也不过闲谈几句，本宫又如何能够得知陛下的心思？” 说完，季瑶瑶就见下方的人原本的期盼都暗淡了下来，有些无力。 又有一人在打圆场，她笑着扶着李淑仪的手说：“淑仪妹妹也只是太过担心罢了，还请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季瑶瑶自己也不想放在心上，她原本乐得清闲，还不是你们一个个的往她这边凑吗？ 四妃始终没有说话，她们好似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自顾自地喝着茶水，偶尔摆弄一下自己的衣角。 淑妃和德妃凑在一起讲着悄悄话，季瑶瑶听不见她们在说些什么，但是能够看到淑妃脸上张扬的笑意，还有德妃回应的浅笑。 元贵妃自是矜持高贵，端坐在圆椅中恍若什么都未闻，也没有和周围的人交谈，只是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居然连一贯的娇蛮都没有了。 贤妃亦是一个人，她一身气派恍若清谷幽兰，自是典雅淡泊，垂下眸子望着手上的玉镯，仿佛周遭一切都与她无关。 季瑶瑶松了口气，还好这几位没有再说些什么了，她光是应付下面这些人就已经够呛了，要是再多几位，她觉得她不行。 本来就是，皇帝是自己包括在场所有妃子名正言顺的老公，可是皇帝却偏偏把宠爱给了大老婆，其他小老婆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沾到光，她们能不生气吗？ 这不，一个个趁着这请安的时候才旁敲侧击想从她这儿弄到什么有利的条件，或者是说劝说陛下雨露均沾，荫庇后宫，早日开枝散叶。 第65章 立威 第65章立威 季瑶瑶只当听不懂她们的意思，一心一意当好自己的皇后娘娘，没有理会那些人眼中的失落之意。 原本季瑶瑶都以为她们要放弃了，就听见此时又有人说到：“娘娘与陛下感情深厚，实在令人艳羡。” “对啊。” “没错的。” 她刚一说完，就有不少人在附和着。 季瑶瑶没什么表示：“本宫与陛下不过相敬如宾而已，又怎么称得上深厚一词呢？” “娘娘谦虚了，娘娘与陛下的情谊大家可都看在眼中。”那个出声的人状似害羞地笑了笑，又与周围的几个熟悉的宫妃互相对了对眼。 季瑶瑶没有说话，任由那个人继续说着。 “娘娘这段日子来和陛下见的面比大家一年到头来见的面还要多呢，怎么不是感情深厚，哪里像咱们这些人处在这深宫里面，见都见不到陛下一眼。”那人说着说着，就极为幽怨地望了一眼季瑶瑶，像是在委屈抱怨着什么，希望季瑶瑶能够做主一样。 季瑶瑶无语，这什么意思。她与皇帝见面见的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自己主动，你们自己不主动皇帝又不愿意见你们，你们这些人就把心思打到她这儿来了。 合着是她不想让皇帝见你们，还是说她霸占着皇帝了，不敢到皇帝面前说什么就全都跑到她这儿来阴阳怪气，说着些似是而非的话，扰人心思。 看来真的是一个个在宫里头吃的太饱，闲的都无事可做，只能够想着这些事情来钻营。 季瑶瑶可不接她的招，她面带笑意语气却没什么笑意说：“怎么，你是觉得本宫占了皇帝吗？” “怎么会呢？”那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妾身哪里是这个意思，还请娘娘不要曲解。” 嗤。 季瑶瑶要翻白眼了，这是哪里来的小绿茶，说话委屈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事一样。 “既然如此这种话就别在本宫面前说出口，要么你就去找陛下自己说清楚情况，同本宫抱怨有什么用呢！”季瑶瑶很强势，一点儿情面都不给她留下。 那宫妃原本还笑着的脸被季瑶瑶这么一说尴尬极了，要笑不笑地僵在那儿。 她完全是没有想到皇后居然会这么得不留情面，要是她能够见到皇帝还需要在这儿来说什么。 季瑶瑶乏了，也不想做什么，于是就没有再说这个宫妃的事情。 宫妃周遭安静极了，没有人同她交谈。 季瑶瑶算是明白了，这群人就是吃的太多平时闲得慌，无事可干于是就只能够想着皇帝，要是她们一个个平常忙的不行的话哪里还有这种心思呢！ 她想着，心里也有了一个想法来好好管教一下这些人，免得就是在宫里面惹是生非。 季瑶瑶清了清嗓子，说：“本宫发现，诸位最近是太闲了，一个个的都往这种事情里钻，看来还是要找些事情给你们做啊。” 找些事情？ 下座的人心中一震，全都有些面面相觑，就连那四妃此刻也不复平静面容一一望着季瑶瑶。 被这么多人盯着看的季瑶瑶一点儿都不慌乱，面上自是仪态大方任由她们打量。 这时候，四妃之意的淑妃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劳烦请问娘娘是什么事呢？” 其他人根本不敢声张，一个个缩得跟个鹌鹑一样，不复之前激进的模样，低着头耳朵却竖起来了准备听着季瑶瑶会说些什么。 望着下方这些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季瑶瑶心里只觉得好笑，看来皇后这个位置所带来的尊贵地位还是有目共睹的。 “本宫瞧着诸位都如此悠闲，身子骨也越发地羸弱，不如就从明日起，辰时开始绕着皇宫跑一圈，也好锻炼一下诸位的体力，不至于这般弱柳扶风。” “诸位意下如何？” 季瑶瑶笑眯眯地说完，下首无一人敢发言，她们都震惊与刚刚听到的事实中。 什么！绕着皇宫跑一圈！ 她们没有听错！真的是让她们绕着皇宫跑一圈。 有个坐在角落里的妃子弱弱地举手问：“娘娘，真的是让我们跑一圈？绕着皇宫？” “没错，你们没有听错，就是绕着皇宫跑一圈！” 季瑶瑶话音刚落，又有几个人跳了出来叽叽喳喳反对地说：“娘娘，妾身身体不好跑不了怎么办？” “娘娘，妾身可从没有跑过这样的路？” “娘娘，妾身觉得此时还可以再商议商议。” …… 季瑶瑶听完了所有人的讲话，总而言之的中心点就是不跑行不行。 “不行，”季瑶瑶笑着说，“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明日辰时，不见不散哟～” 其他人恨的牙痒痒，但是又不能做些什么，毕竟这是皇后的命令谁也不能够不遵旨。 “没有跑过的人这一次更要珍惜机会了，毕竟这是第一次。” “身体不好的话就派御医随时跟着，以免万一。” “对了，明日记得穿着简便些，头上不要带那么多的珠钗，怕是跑起来的时候会掉。” “还有就是，明日一个都不能够迟到，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季瑶瑶好话坏话一起说，让下首的这一圈人都蒙圈了。 元贵妃忍耐不了了，她精致的面容上有些难看，说：“皇后娘娘既然如此说，难道就只有我们这些人要去跑吗？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跑过路的。” 季瑶瑶知道还有人会不服气，但是她心意已决，不会再改变了。 而元贵妃自那几次从季瑶瑶这儿吃了瘪以后就没有那么放肆了，虽然私下里可能会有些不满，但明面上也不会弄的那么难堪。 至于元贵妃这个问题，她当然是想过了，更何况谁说她就要袖手旁观了。 “元贵妃想岔了，本宫何时说过不会去了，要跑步自然是全都一起去咯，怎么会有缺人的情况呢？”季瑶瑶微微一笑，算是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而下面的人听见季瑶瑶这一番话也是知道，不可能再做改变了，连皇后都可以去跑，她们要是不去的话会被责罚成什么样子。难道是说她们要比皇后还尊贵吗？ 一想到这儿，众人心里打了个寒颤，真是阳谋，摆在明面上来让她们拒绝不了。 原本还想着要是皇后不去跑的话她们还可以借故推辞，结果这么一来算是完全没有可能了。 元贵妃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姣好艳丽的面容上透露出几分不满，然后又压了下去。 “那就依皇后娘娘所言。”元贵妃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忍气吞声。 “等等，”就在季瑶瑶以为没什么人想说的了，又有人发言，“那娘娘，明日我们在哪儿等候？”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 季瑶瑶心里思索了一番，最后敲定：“那就明日还是辰时来长秋宫的院子里，大家在外等着，咱们准时出发。” 最后，季瑶瑶又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下座无一人回答，面露菜色，鸦雀无声。 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季瑶瑶的心情终于好了许多。 “那就退了。” “是，恭送娘娘。” 等季瑶瑶回到里间，这才长舒一口气，眉目间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自今日一事，她算是明白了她昨日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 她是皇后，昭日王朝最为尊贵的女子，只要没有犯错谁也不能够将她废除。 手握着这么大的权利，她又何必妄自菲薄，更何况那些不过是些没有成年的小妹妹，自己又何必和她们计较呢！ 没错，季瑶瑶想明白了，多愁善感只是因为她还没有体会到自己究竟有多大的权利。 第66章 整顿 第66章整顿 第二日，季瑶瑶起了个大早。 与昨日不同的是今天她的神色十分的好，白皙的脸上还带着健康的红润，想来也是昨天经过了那一番立威之后心情舒畅了不少。 果然心情好，气色也好。 今日天气也不错，太阳还未升起，东方已经染起了红云，金灿灿的。早上温度稍低，带着水汽的雾蔓延开来，更加增添了几分冷气。 院中的树梢上立着几只白灰色羽毛的鸟儿，正叽叽喳喳地叫唤着，像是迎接新到来的一日清晨。 “真是不错。”季瑶瑶心生赞叹，总觉得遇见这样的天气心情也会好很多。 今日的季瑶瑶换下了寻常穿的襦裙礼服，而是着了一身大红色的胡服，裤子紧窄，腰束郭洛带，用带钩。 襦裙穿上则觉得仙气飘飘悠然自得，可是跑步的时候这类长裙摆的衣服就不适合了。 否则的话，跑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或者的他人的裙摆，那不就是要发生踩踏事故了吗？ 更何况，裙子真的不适合用来跑步，跑步是需要活动自身的，可是穿着裙子很多时候就会束手束脚，担心滑落。 但是胡服却没有了这样的担忧。它通常由锦绣帽、窄袖袍、条纹裤、软锦靴等组成。衣式为对襟，翻领，窄袖；领子、袖口和衣襟等部位多缘以一道宽阔的锦边。 原本是为了应对外来民族的入侵而特意改制的服饰，随着后来战争的结束，这种服饰倒是慢慢传向民间，出现了各类男子及女子类的胡服。 到现在，胡服已经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服饰了。 而如今，季瑶瑶第一次穿胡服倒是为了带着宫妃去跑步，也是有趣。 服饰换了一种，发髻自然也要换掉。不然梳着寻常那种高发髻，带着如此多的珠钗簪子，等到跑步的时候指不定觉得头重脚轻，要一头栽倒下去。 甚至连那发髻都要松散，珠钗玉簪松松垮垮戴在头上，到时候指不定得多狼狈。 所以为了到时候自己的面子着想，这些复杂繁重的发髻发簪都还是算了。 如意找出了玉冠和玉带，在季瑶瑶惊讶的目光中，自己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就被紧紧束在了其中，没有半丝多余。 季瑶瑶打量着镜子中的人，寻常的时候梳着的发髻倒是能够修饰脸型，也没有觉得自己脸有多么小。 可是现在，在把所有头发都束起来以后，季瑶瑶发现，她的脸蛋竟然是如此的娇小，真正可以说的上的巴掌小脸了。 季瑶瑶左右晃动了一下头，确定自己的头发不会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松散，上头的玉带玉冠牢牢地把发丝固定住了，非常方便运动。 “行了，太可以了。”季瑶瑶忍不住夸赞如意的手巧，“如意可真厉害。” 被夸奖的如意略带些骄傲地笑笑，没有说话，继续帮自家娘娘打理着发丝，确定四周没有什么散落的遗落的情况。 终于好了，如意问道：“娘娘是否要先吃些东西？” 季瑶瑶思考了一下，现在大早上的，如果不吃东西就去跑步的话也许到时候一个低血糖就晕倒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季瑶瑶最终还是决定吃一些，反正现在时间还早着，等她用完早膳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猜到辰时。 因为等会儿要去跑步，季瑶瑶也没有多吃，只是大概吃了个五分饱填了一下肚子，确保自己不会因为待会儿的跑步而头晕。而且还不能够吃的太多，否则胃里翻汤倒海，岂不是更加难受。 季瑶瑶用完了膳，又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才见零零星星的几个女子走过来。 估计是记得昨日季瑶瑶吩咐的事情，今日的她们打扮都十分的清爽，没有了寻常时候的襦裙飘飘，而是换上了干劲利落的胡服，看上去更加爽快与自然。 她们自然也不蠢，知道要跑步也不会故意还穿着华服梳着复杂的发髻，现在季瑶瑶看到的这些人，打扮都跟她差不多，发丝也全部被玉冠束了起来，不会在跑步的时候影响到发挥。 在她们还没有到齐的时候，季瑶瑶坐在一旁的秋千上思考着接下来要教她们的热身运动。 像她们这一群千金小姐，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先活动热身一下她怕待会儿没跑多少步就受不了了。 在她思索间，人也差不多来齐了，聚在院子里面乌压压看上去也有一群人。 这么多！ 季瑶瑶眼前一黑，皇帝居然有这么多小老婆。 她来的时候居然都没有注意到皇宫中究竟有多少妃子。 除了等级靠前的那几个只有单独的一个人，像是什么才人美人的那可是一大堆了，现今全部聚在长秋宫的院落中，占据了季瑶瑶眼中的视线。 这……到底有多少人啊？ 季瑶瑶已经有了打算，她站在所有人的前方，估摸着时间已经到了，人应该也已经齐了。 于是喊着：“贵妃，淑妃，贤妃，德妃。” 被喊到的四妃一愣，从众人中间走出来站到了季瑶瑶的面前朝她行礼。 “娘娘有何吩咐？”淑妃率先问道。 季瑶瑶满意的点点头：“你们四人做这跑步队伍的第一人。” “待会儿你们就这么站着，然后后面的妃子依次往你们身后补齐，最终形成四列的队伍。” “能够听明白我的意思吗？”季瑶瑶高声喊着。 她的声音不小，自然能够传到每个人的耳中，但是还是有人不明白季瑶瑶的意思，依旧面带疑惑。 “我再解释一遍，待会儿就让四妃这样站着，然后后面的人依次站在她们的后面，听明白了吗？”季瑶瑶声音冷酷。 见没人回答，季瑶瑶自然是以为知道了，于是吩咐着：“那还不赶紧行动！” 被季瑶瑶那么一吼，众人瞬间反应过来了，跟着在四妃的后面拍着队，很快这么四列队伍看上去像是齐了。 季瑶瑶又喊着：“往右边看齐你旁边的那个人，看看你们对齐了没有。” 说完之后，下方又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季瑶瑶很满意，她下去检查这些人是否是站齐了，虽然没有那么齐，但是还差不多。 刚好站齐，居然没有多余的人。季瑶瑶一时有些惊讶。 重新站到前头，季瑶瑶看着这一队人马十分愉悦，“现在来教你们报数。” “待会儿我说报数，四妃就喊一，她们身后的人喊二，后面三、四接着。” “懂了吗？”季瑶瑶喊到。 “懂了，娘娘。”德妃率先回答，给了季瑶瑶一个笑。 “行，”季瑶瑶点头，“那就开始报数。” “一。” “二。” …… “十。” 每个人的声音都很小，细细地喊一声，像是不敢高声喊出来。如果不是季瑶瑶随着她们的报数声一步步走下去估计听不见最后一个究竟报的是多少。 一共四十人。季瑶瑶心里想。 她边走在这个队伍的身边边说：“你们报数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要是我站在上面估计都听不见。” “报数的声音大一点儿，尤其是最后一个，让我听见你们这一列究竟有多少人。” “还有，不要担心这样做不优雅，我们已经换下了襦裙宫装，现在暂时不是宫里面那个端庄高贵的娘娘了，而是换上了简便的胡服的普通女子，自然也是要更为随性一点儿，娇蛮一点儿，有又何妨？” 季瑶瑶继续说：“在这儿，没有人会觉得你不优雅，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谁也不会笑话谁。” 第67章 跑步 第67章跑步 院内本就安静，只有季瑶瑶一人的讲话声，再加上她的声音又放大了许多，自然能够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听完了季瑶瑶的这一番讲话，所有人不由得心里一震。 在这长秋宫中，她们换下了华服，穿上了胡服，身份也好似变了一个人。可以不再是那需要遵守许多规矩的宫妃，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又好像回到了她们还未进宫时候的样子，自由又热烈。 所有人屏气凝神，听着季瑶瑶接下来的吩咐，似乎对于这一场跑步也没有那么反对了。 季瑶瑶满意的看到这些人眼中的抵触少了不少，而且还有些人在怀念着什么，这么一来季瑶瑶更是觉得自己这一套行得通了。 果然就是在宫里面太闲太无聊，才会让她们一心扑在宫斗上，钻研着皇帝的宠爱。 要是一个个都忙了起来，谁还有空搭理那个看又看不到的皇帝呢！ “好，那就重新报数！”季瑶瑶喊到。 “一。” “二。” …… “十——” “很好！你们做的很好。”季瑶瑶从不吝啬于鼓励，这一次确实比上一遍要好上非常多，她们也愿意开口了，声音也放了出来，不是寻常那样的娇滴滴的声音，而是正常的女声。 被鼓励了的人心里都升腾了些许小兴奋，头也稍稍向上扬了扬来表达她们的骄傲。 就连一贯和季瑶瑶不怎么对付的元贵妃此刻表情也柔和了不少，只是自己那一身的矜贵自傲的气势还未曾改变。 已经有所改变，季瑶瑶满意的站到了所有人的前方看着她们说：“那么就记住你们现在的位置，明日的时候依旧按今日的位置站。” “接下来嘛——”季瑶瑶拖长了声音，让下面的人悄悄想着接下来还要要做些什么。 “接下来你们就换一个方向。” 换个方向？什么意思。下面所有人都一头雾水，搞不明白季瑶瑶所说的意思。 季瑶瑶显然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不清不楚，所以准备着自己来动手教她们。 “贵妃，淑妃，贤妃，德妃。你们四人跟着我走，而后头的人就跟着你前面的人走。” 季瑶瑶说着，站到了四妃的面前，让她们跟着自己往自己的左手边走，后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像模像样地走着，不一会儿这列队伍就变成了横向的了。 院子的空间很大，让这四十个人展开手臂来做热身显然是足够的。 于是，季瑶瑶让她们面对着自己。 “好了，接下来你们双手展开，像我这个样子，两边的人往旁边移。”说着，季瑶瑶自己就往两边伸直了双臂，完全打开的模样。 下面的人虽然一头雾水，但经过了刚刚季瑶瑶的一番讲话，还算是觉得季瑶瑶是可信的，于是也就一个个跟着这样做。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展开到了自己的位置。 季瑶瑶看了一眼说：“行了。” “你们如今不怎么运动，冒然开始跑步可能身体有些受不了，如今就跟着我来做一下热身的活动，待会儿会舒坦一些。” “我是怎么做，你们也跟着做。” 说完，季瑶瑶回想起自己从前体育课老师所教的热身运动，带着这一群新人慢慢做。 起初，不少人觉得这个太过羞耻了，始终扭扭捏捏的不愿意做。但是看到四妃，周围的人都开始做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看起来更是怪异，于是也就跟着像模像样地做了。 一番动作下来，季瑶瑶也有些轻微的薄汗了，但到底还是好的，没有那么地难受。 “诸位，现在恢复原来的队形，不用隔这么宽。” 待这些都准备好了，季瑶瑶看见下面有不少人就已经在喘气了，面上皱眉，心里叹气，这些人体质到底是有多么差啊？还是要好好锻炼一下。 “原地休息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开始跑了。” 季瑶瑶说完，就等在原地看着她们。 四妃也有些气喘，尤其是贤妃，她的身子看起来很是羸弱，套上胡服之后更是显得腰肢格外纤细，恍若一推就倒。 这可不太行呐。季瑶瑶心里想着。 如果说原本季瑶瑶是为了惩罚她们，或者说给她们找点事做才会心血来潮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对付她们。 但是这个时候她的心态转变了。 她看着自己面前这么一个个女子，虽然美貌惊人，但是说到底一个个都还只不过是十几岁的女子。 当年进宫的时候，年岁最大的十七，最小的也才十五。 两年过去了，最大的才十九岁，最小的不过十七岁的样子，这搁在现代妥妥的都是一群还在准备高考或者刚刚上大学的孩子，怎么会被父母嫁了人，还要考虑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 总而言之，季瑶瑶如今算是看透了，这些女子本质都不坏，只不过是年纪尚小，又被送进宫中，提前感知了人妇的艰辛。 在刚刚自己的讲话中，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其实戳中了她们心底的点，她们也希望自己是自由的，毕竟才不过十几岁的女孩子，正是想着热闹的时候。 再看看这一群人如此羸弱的体质，就连季瑶瑶她自己如今这副身子的体质都远远比不上自己现代的那副身体。 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又如何能够好好地生活下去呢！ 吃枣药丸。 季瑶瑶想清楚了，她走在四妃的前面，让她们跟着自己先走出长秋宫，远离这些有台阶的地方。 皇宫自然是非常地大，占地有一千多亩，这还只是皇宫这儿的宫殿群的大小，不包括宫外的几座园林的面积。 走到了后宫的主干道路上，四处开阔平坦，非常适合跑步。 季瑶瑶决定了，就从这里开始。 她吩咐着：“准备好了，我们要开始跑了。” 说完，自己开始慢跑了起来，后头的人纷纷跟上前面的人的步伐。 而季瑶瑶的身体也许是她锻炼还算多的情况，竟然跑起来还算可以。 她没有一直跑在前头，而是时不时地在队伍的旁边说着注意的话：“注意你和旁边人的距离，不要靠的太近，小心踩到了。” 没有了季瑶瑶在前方带队，这跑步速度自然而然就由四妃们控制。她们可没有季瑶瑶那么好的体力，一个个跑得分外地慢，同时喘息声也越来越大了。 一个个的脸上都挂上了颗颗汗珠，浸湿了额头钱的发丝，同时眼神也越来越迷离，像是要坚持不住了一样。 “各位坚持住啊！胜利就在前方。” 季瑶瑶也累的不行，她的喘息声也越来越大，还要兼顾着其他人，又要帮着加油打气，实在是累着了。 在她们跑的途中，季瑶瑶早就吩咐好了御医沿路追随，就是为了防止有些人受不了而晕倒。 “实在受不了的先退出来，还可以的就继续。” 季瑶瑶也在喘息，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果然就有几个面色发白的女子从队伍里面出来了，而且溢出来就是瘫倒在地上，沿路的宫人们赶紧扶起这些主子。 而御医也立马上前号脉，确定身体情况。索性就直接坐在了路一旁的装饰大石头上。 大部分人都还在坚持，尤其是前面那四妃，依旧脚步不停。 季瑶瑶看到，贤妃的脸色已经发白了，明显就是接受不了了，季瑶瑶脸色一凝，直接加速跑到了队伍前面将人拖了出来。 贤妃身体无力，被季瑶瑶一拉几步就从队伍里到了一旁，停下来之后就直往季瑶瑶身上倒。 第68章 皆知 第68章皆知 虽说贤妃确实很瘦弱，但此时的季瑶瑶也没有力气支持一个人的重量，当贤妃往她身上靠的时候季瑶瑶腿一软也倒在了地上。 “先休息一下，不要再跑了。”季瑶瑶用尽力气喊到。 声音通过空气传到前面那些听到的人纷纷往前传递消息：“别跑了，别跑了。” “皇后说先休息一下。” 细碎的脚步声中慢慢传递着这些消息，直到最前方的人也听到了，停下了脚步。 突然一停下，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原本娇嫩的脸上满是薄汗，脑袋发晕，眼前发黑。 有些身体素质还算不错的人还可以站着，搀扶着那些不太好的人往一边走着，休息着。 淑妃的身体素质还不错，她家本就是武将出身，虽然对于这个小女儿也是格外宠爱，没有让她碰那些刀剑，但是也不会像寻常王公贵族家的女子一般羸弱。 如今，她扶着和自己关系很好的德妃往一旁走着，也不管不顾什么干净礼仪与否了，一个个都毫无形象地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 很快就有宫人、太医来了，端茶送水擦汗一应俱全。 每个人都觉得喉头发腥，似乎有血丝在里面，除了喝水什么都不想动。 但是这被太医给劝阻了：“劳累过后应暂缓饮水，否则队身体不利。” 这一群原本尊贵大方的宫妃如今都不顾形象地瘫倒在一旁，半靠在宫人的怀中休息着，一个个眯着眼睛一点儿都不愿意睁开，感觉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 她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宫中较为偏僻的一处，四周有着亭台楼阁，假山绿水，但却少有其他人。 后头，季瑶瑶抱着怀中的贤妃腿也直发软，根本站不起来，只能顺着力度瘫坐在了地上。 一路都跟着的的宫人赶紧上前，拿出手帕来擦汗，同时太医也过来了。 太医为贤妃诊脉：“贤妃娘娘只是太累了，多加休息即可。” “行。” 这儿的环境倒是不错，绿影憧憧，一树一树的枝叶将阳光分割为数个小方块，正好让这一群人免去了炙晒的机会。 贤妃还是靠在了季瑶瑶的身上，紧闭着双眼，季瑶瑶垂眸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没有说话。 算了，靠就靠呗，她还可以坚持。 也就是这一次，她算是知道了自己还有这群人的体力究竟有多么差，虽说自己可能要好一点儿，但却绝对不会好太多。 在跑的时候，心跳加快，脑袋发懵，双腿机械性地跟着大部队走，就算没有看到贤妃的样子而停下来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季瑶瑶喘息着，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接过宫人递过来的茶水，咕噜咕噜就喝了大半，一点儿都不优雅。 她坐在一个大树的下面，看着前面的那些人，喝水的喝水，瘫在人怀里的瘫在人怀里，只有少数几人还能够站起来，但是她们都安安静静地一点儿话都没有说。 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嗓子也难受，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块是舒服的，自然也就不愿意动了。 季瑶瑶略微动了动肩，有些酸胀，眼神却盯着前方的那些人。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一个个在家里都是些大小姐，但是今日居然这么多人都跟着跑了这么久，她原本以为她们之中有好多人可能会偷懒不跑了，但是结果出乎她的意料。 确实有人休息，但那些人都是因为确实跑步下去了，然后其他大部分人都还在坚持着，明明她们也快要不行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要放弃，这让季瑶瑶不得不感叹。 为什么不放弃？ 她们之中大部分都是高官贵族之女，进了后宫之后难免还会有一点点小脾气，平常不会很明显，但是到了齐聚的时候，那种特点才会放大。 但即使如此，她们心中也有着自己的骄傲，不过才十几岁的人，心性还没有很圆滑，仍然带着一份天真，既然是自己答应了的事，那就要好好做到底。 况且那么多人都没有放弃，独留自己离开不是很丢脸吗？ 这群心高气傲的大小姐们才不愿意这样丢脸呢，即使身体说想要放弃心里也还是会拼着一口气坚持。 这一次，季瑶瑶对她们改观了。 …… “听说没，皇后带着一群宫妃在后宫里跑步？”扎着宫女头的宫人边走路边和身边的人说着八卦。 她身旁的那个宫女看着也不大，嘻嘻一笑：“听说了，我今儿个早上在长秋宫门口路过的时候还看到了呢！” “哎呀！你居然还去看了。” “哪有嘛，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 “哼，你就唬我。” “好了好了，快点走。” 另一边的宫殿门口，一直站着的两个守门的小太监。 这个时候通常都没有什么人，所以两人也比较懒散，没有那么认真。 突然，其中一个小太监腰杆一直，用右手打着旁边那个小太监说：“诶诶，看那边是什么。” 右边的小太监被打了一下，偏着眼睛看向路的左边。 只见远远地跑过来乌压压一片人，小太监一惊，赶紧站好，然后小心地用手揉揉眼睛仔细看着那边。 “那些是……”小太监觉得奇怪，那些人似乎是…… 左边的小太监显然更大胆一点儿：“在最前面的那个好像是皇后娘娘！” 另一个小太监心里一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只见远处乌泱泱一片人，除了还在队伍里的人，周围还跟着不少的宫女太监，一脸焦急又紧张得模样。 距离越来越近了，两个小太监立马垂下头一点儿都不敢看人。 只听见耳边细碎沉重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女子的喊声：“加油，坚持住啊！” 路上干净极了，每日都有专门的人打扫两边，所以即使是这么多人跑过去也没有带起什么灰尘。 待这群人走了以后，两个小太监这才你看我看你地抬起了头。 “那……那些全是娘娘？”右边的小太监嘴巴要结巴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站在一旁的小太监也没有好多少，两个人都是目瞪口呆，盯着那群人的尾巴，最终消失在前方拐角处。 “这是什么情况！”左边的小太监喃喃自语，“我都在这当了一年的差了，第一次看见。” “不清楚，主子的事情咱们做奴才的又怎么知道呢？”右边的小太监摇摇头，没有再说话了。 这一次他们俩都好好地站岗，不敢偷懒了。 皇后娘娘带着陛下的所有妃子在皇后里面跑步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后宫，几乎所有人都在悄悄议论着这件事情。 她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走路的时候，或者是在做事的时候都忍不住说起来，甚至还有一些人就直接碰到了季瑶瑶一群人。 不过她们看见了也只敢远远地避开，不敢上前去看。 看热闹这种事可不适用于她们这些宫人，别等下热闹没看到命都没了。 这些事也只敢几个人私底下悄悄地说，不敢在管事的公公和嬷嬷面前谈论，否则就免不了一场罚。 唯有一个地方的宫人还不敢议论这件事，他们眼睛里都明白，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那就是紫宸殿。 这会儿，皇帝刚下早朝，脱去了厚重的华冠礼服，正准备在宫里用着早膳。 “听说皇后那一边又弄了什么新法子？”皇帝状似不经意地问起，但是王安福心知这时皇帝故意的。 但也不明说，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同皇帝说到：“皇后娘娘安排了宫妃绕着皇宫跑步。” 第69章 温香软玉 第69章温香软玉 “跑步？”皇帝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像是觉得有趣，剑眉轻扬，嘴角勾起。 王安福回到：“这会子皇宫里大概上上下下都传遍了，皇后娘娘领着全部的宫妃一起跑步。” 皇帝垂眸笑了一声：“真是有意思，也就她能想得出来这样的招。” 昨日长秋宫传来消息说，要好好整顿一下后宫，皇帝虽然好奇，但也没有问季瑶瑶到底是如何整顿，今日算是明白了，这整顿就是先让这些妃子受点苦，才能够断绝她们那颗不安分的心。 皇帝大概用完了早膳，问着：“她们还在吗？” 王安福低头回到：“娘娘她们在明河旁的路上休憩。” 啧，皇帝偏头望了一眼殿外，阳光正柔柔地洒进来，天气正好。 “不妨就去看看。” 明河。 宫中比较偏僻的一个地方，虽然也是奇山秀水，靓丽非凡，但对于宫妃们来说这也不过是寻常，一般是不会走这么远来这儿游玩的。 寻常的明河都见不到什么人影，只有偶尔行色匆匆的宫女太监，或低头走着，或手里拿着东西打这儿走过，根本就无心欣赏这美景。 而今日，季瑶瑶不熟悉路，也就是自己随意跑着就带着这乌泱泱一群人跑到了明河旁。 大部分人还在休息，季瑶瑶自己也有些提不起来劲，估计再跑下去这些人都不能够好受了。 于是季瑶瑶在心里计较了一番，也就放弃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贤妃早已醒来，她刚刚睁开眼的时候就觉得自己靠在一个软软地地方，鼻间是清新淡雅的香味，偏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她靠在了皇后身上。 她先是惊讶了一番，然后才小声地道歉，直起了身子不愿意再靠着。 还好身旁的宫女眼疾手快，接住了快要不稳的贤妃，贤妃抿抿唇，没有说话，心里的感受十分复杂。 原本她还在跑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受不了了，浑身上下全靠着一股子信念在催促着自己提起脚，跟上那些人。 更何况她身边的其他几位妃子，没有一个说放弃的，也没有一个退出的，如果她那个时候就退出来了岂不是很丢人，在四妃里平白无故矮了一头。 抱着这样的想法，贤妃不愿放弃，即使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是不想离开。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皇后发现了她的异常，主动把她拉了出来。 当时她真的是凭着一口气吊着，就算没有皇后的行动估计她也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昏倒，到时候如果后面的人停不下来那将是一个可怕的结果。 贤妃脸色一白，为自己脑海中想到的可能而感到惊恐。 如果皇后没有及时拉住她，是不是……是不是她就会被后面的人踩在身上。 “多谢皇后娘娘。”贤妃虚弱地开口道，身子还没有恢复。 季瑶瑶身体原本就不错，倒是好了许多，也能够站起来了，只不过懒得起来就一直坐着。 听见身边传来的贤妃细微真诚地道谢声，季瑶瑶转头露出一个严肃的表情：“我让你们来跑步也只不过是想锻炼你们而已，没有必要硬撑着跑下去。” “如果实在坚持不了就下去休息，不要觉得丢脸，那一点儿都没有。” 贤妃被季瑶瑶这番严肃地话唬得一愣一愣，怔怔地看着季瑶瑶，好似见到了自家虽然严肃却又关心自己的兄长。 从前每当自己做了些什么错事的时候都有兄长兜着，解决了父母那一边的问题之后兄长就会义正言辞地教训自己：不要逞强，尽力去做。 和如今这一幕实在是太像了。 “知道了。”贤妃眼睛一红，没想到自己在宫中还能够听到这样熟悉的话，一时间莼鲈之思格外地浓重，低着头不敢看季瑶瑶。 季瑶瑶：？？ 什么情况？我有这么凶吗？居然还把人给说哭了？ 季瑶瑶显然能够听出贤妃说话声中的轻微鼻音以及哽咽声，看着这垂下去的头也能够猜到估计是在落泪。 虽然季瑶瑶之前在这些人面前看上去很强势的模样，但是说到底她也没经历过什么风雨啊，如今一个大美人被自己的话给说哭了，季瑶瑶心里慌得一批啊！ “呐，手帕给你，别哭了，下次加油。”季瑶瑶慌乱地递上手帕，将它放在贤妃的手边，呐呐地开口，有些心虚不好意思。 贤妃一怔，眼前因为泪水的氤氲有些朦胧，只能够听清耳边的声音，看着眼前的手。 她眨了眨眼，一滴泪就这么落了下去。 啪嗒——打在了季瑶瑶的大拇指上。 季瑶瑶就感觉一点温热，身子一僵，尴尬地低下头去看，果然手边一点清澈的水珠，那是贤妃的眼泪。 真的哭了！ 季瑶瑶显得不知所措，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人啊！ 贤妃抬起头，也看到了季瑶瑶这般慌乱无措的模样，噗嗤一笑，泪光在眼角闪烁，多余的泪水顺着颊边流下，清丽至极，一笑倾城。 直面这样美丽的容颜，季瑶瑶不禁看得一呆。 其实，她不仅仅是会为男子的容貌所吸引，女子长得美同样也会吸引。 贤妃又是一笑，接过了季瑶瑶手中的帕子，第一时间没有为自己擦眼泪，而是将季瑶瑶手上自己落下的泪擦干净了。 “娘娘不必道歉，没事的。”贤妃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的模样一点儿也感觉不到伤心。 季瑶瑶早在贤妃为自己擦手的时候就清醒了，接着她又听见对方对自己说不用在意，笑着的模样看着也不像难过，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被自己骂哭的啊，她就说嘛她也没有那么凶的。 不过，季瑶瑶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贤妃心头一软，贤妃的模样也不过十几岁，还是妹妹呐，这就不禁让季瑶瑶心生柔软，带着一丝暖意对待贤妃。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贤妃队伍手握着季瑶瑶的手不肯放松，一双水润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季瑶瑶。 呃……美色诱惑。 季瑶瑶欲哭无泪，可是却也不忍心将手拿开，只是微微低头躲避着对方目光炬炬的视线。 贤妃又笑了，没想到娘娘还有这样可爱羞涩的一面。 “我们先起来，一直坐着也不太好。”季瑶瑶赶紧转移话题，想把现在给绕过去。 贤妃点头，如今她们正毫无形象地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确实有损形象。 不过嘛……这么多人都损了也不失她一个。 季瑶瑶率先起身，顺便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从贤妃柔若无骨的手中抽出来，只留下丝滑的手帕在贤妃的手中。 贤妃还有些失落，下一瞬就见季瑶瑶又将手放到了贤妃的面前：“握着。” 原本的失落一扫而空，贤妃心中一喜，将手搭在季瑶瑶的手中，下一瞬就感觉都对方手收紧再一用力，自己就被拉了起来。 别看季瑶瑶起来的时候这么顺利，可是贤妃自己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双腿完全无力，根本站不起来，于是顺着季瑶瑶手的力量扑到了季瑶瑶的怀中，大半个人都靠在了季瑶瑶身上。 温香软玉突然投怀送抱怎么办？季瑶瑶问。那当然是受着啊，哪个傻瓜会放手呢？ 季瑶瑶也是这样想的，任由贤妃靠在自己的怀中，伸手搂住对方的细腰，让人能够稳稳靠在自己怀中。 两个人贴的极紧，贤妃靠在季瑶瑶的肩上，闻着对方身上清新淡雅的味道，只觉得心情舒爽。 难怪陛下会对娘娘不一样。贤妃心里想着，还蹭了蹭季瑶瑶。 第70章 嘉赏 第70章嘉赏 皇帝端坐在龙辇上，由着太监抬着自己到明河畔。 清晨的露珠洒在树叶上，此刻还未散去，滴滴堆聚在一起，闪着金色的光芒。龙辇速度正好，坐在上方既不会感到颠簸也不会觉得过于慢了，皇帝远远地看见前方有一群人聚集在哪儿。 就在这里了。 “不必通报。”皇帝吩咐着身边的太监。 皇帝来的时候其他人还在休息，一个个无力地坐在那儿，根本没有力气再去看周围。 再加上皇帝免除了通报声，他们走过的声音可以说是悄无声息，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于是，皇帝就看见他的皇后将某个妃子搂在怀里，手臂圈住细腰，任由对方在自己的肩膀处撒娇。 这…… 皇帝轻轻敲了敲一旁的扶手，对眼前见到的这一幕感觉心情有些不太美妙啊。 皇后是他的。 那一头，季瑶瑶心软着，也就任由贤妃在自己怀里蹭着了，就感觉像是养了一只小动物，需要安抚顺毛。 季瑶瑶拍了拍贤妃的背脊，突然感到有一阵格外强烈的视线在看自己。 她抬眸，正巧和龙辇上的皇帝对上了眼。 对方目光炬炬，盯着自己。 季瑶瑶一愣，总觉得自己放在贤妃背脊上的手有些不对劲，僵硬了一下慢慢地垂了下来。 皇帝看着自己的目光怎么那么不对劲，季瑶瑶心里疑惑着，却还是松开了娴妃去。 贤妃正疑惑着，娘娘怎么推开自己了，然后就听见她小声地说：“陛下来了。” 心里一跳，贤妃立马明白了，赶紧从季瑶瑶的怀里起身，站到了季瑶瑶稍后一点儿的地方，看起来竟是早就休息好了。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二人同时行礼，声音正好能够被后面的人听见。 而她们在听见了这个声音后立马都不敢再休息了，一个个赶紧起身，向皇帝行礼。 一时间，屈身，跪地的一大片人。 既然被发现了，皇帝也没有再隐藏，让太监放下龙辇自己直接走上前去。 “平身。” “谢陛下。”又是异口同声。 季瑶瑶抬头，就见皇帝朝着自己走来，即使是见过了皇帝这么多面，但是每一次季瑶瑶的心还是忍不住跟着晃荡。 深吸一口气，季瑶瑶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陛下怎么来了？”季瑶瑶笑盈盈地开口问着。 皇帝走近，暗中打量着面前的季瑶瑶，眉目清亮，面色红润，平常端庄贵气的华服被换了下来，穿着一袭大红色的胡服。 长发全都被用玉冠束起，牢牢固定住，看起来干净爽快。 虽然脸上还有些许薄汗，额头前的碎发因为汗而濡湿粘在一起，皇帝也觉得可爱极了。 皇帝薄唇轻启：“听闻皇后在这边跑步，索性就过来看看，果然有趣。” 说着，他扫过季瑶瑶身边以及身后的所有人，视线最终又回到了季瑶瑶的身上。 被皇帝扫过的时候，贤妃只觉得身上一冷，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直到皇帝的视线移开才好了些。 垂眸的贤妃抿了抿唇，心里泛起些许诧异的想法。 莫不是，莫不是…… 贤妃没有继续想下去，心里对着皇帝还是有着爱恋的，毕竟喜欢了这么久不可能这么快就放下。 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季瑶瑶听见皇帝的这个说法一愣，转念又想到这一次的跑步可以说是声势浩大，这么多人一起跑，还是在这皇宫中，不知道有多少宫女太监看到了，传到皇帝的耳中也是极为可能的。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为了这么一件事专门从紫宸殿赶到这儿来，实在是奇怪。 季瑶瑶也只好忽略心中的疑惑说：“陛下看到了，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皇帝对于面前这一幕心里没什么感觉，但还是回复说：“自然是极好的，皇后愿意如此辛劳值得嘉赏。” 季瑶瑶：？？ 嘉赏？她也没做什么啊，就要被赏东西了。皇帝的想法真是奇怪。 虽然很奇怪，但是季瑶瑶自然不会对于嘉赏推辞了，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呀。 季瑶瑶笑着回复：“那就多谢陛下啦。” 望着季瑶瑶这副生动活泼的模样，皇帝心里已经在想自己私库里有什么好东西可以赏赐了。 “你们结束了吗？”皇帝问着。 “嗯嗯。”季瑶瑶点头，不仅是其他人就连她也不想再跑了，实在废腿。 皇帝眉目一转，笑着说：“朕与皇后顺路，不如朕送皇后回紫宸殿？” 什么？皇帝送她！ 季瑶瑶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呆滞地望着皇帝，但在看到皇帝含笑的面容时就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这……”季瑶瑶有些犹豫，她略微偏头，看到了皇帝身后的龙辇。 “如何？”皇帝追问着。 季瑶瑶还是有些纠结：“陛下，这不太合适？” 皇帝大手一挥：“无妨，朕允了。” 季瑶瑶这也无话可说了，不好再拒绝皇帝，而在内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说：答应他，答应他。 最终，季瑶瑶还是决定了，勾起一笑，微微屈身：“那就劳烦陛下了。” 季瑶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事，对皇帝歉然一笑，然后转身同其他妃子说到：“今日的活动就到这儿结束，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休息一天，后天继续。” 说完，又对着身旁的贤妃细心嘱咐：“你回去要多加休息，好好养养，下次跑的时候可不要强撑着了。” 贤妃讶然一笑，心里对着皇帝而起的愁绪竟然消散不少，融在了季瑶瑶的续续关心中。 “谢娘娘关心，妾身定然会照顾好自己。” 吩咐完了，一转身就见皇帝还盯着自己，目光晦涩难懂，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帝在季瑶瑶吩咐完了以后，才开口到：“行了，走。” “嗯。” 说着，跟上了皇帝的步子，略微慢了半步跟在一旁，不过这一次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稍稍有些开。 到了龙辇处，皇帝示意季瑶瑶先上去，季瑶瑶眨眨眼确认了一下便抬脚跨了上去。 龙辇很宽大，坐两个人不过是小意思。 季瑶瑶一上去就找了个角落坐着，看上去一点儿都不敢和皇帝靠近，很是拘谨。 皇帝心底不悦，这么不愿意与朕接触吗？刚刚不是还抱着其他人那么开心，怎么轮到他这儿就不愿意了。 季瑶瑶明显感觉到皇帝心情不悦，疑惑着望过去，虽然面上确实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但是很奇怪她就是能够感受到。 皇帝脚步一跨就坐了上来，恰好就在季瑶瑶的身边。 季瑶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皇帝的不悦是看到自己坐在了一旁的缘故，以为自己不愿和他靠近。 偷偷轻笑，季瑶瑶觉得皇帝怎么有点子可爱啊，居然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不过可爱归可爱，解释还是要解释的：“陛下，妾身身上出了汗，怕沾上了皇帝的衣衫。” 季瑶瑶原本以为皇帝该是有些许洁癖的人，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听到了季瑶瑶解释的皇帝这才稍微舒心了一些，原来不是因为不愿和朕靠近，而是怕污了朕的衣衫，是在为朕着想。 皇帝嘴角勾起，一双星目看着远方说：“皇后又何须说这种话，朕又岂会因为这些就嫌弃皇后。” “是妾身愚钝了。”季瑶瑶立马道歉。 皇帝点点头：“下次可莫要再犯了。” 龙辇已经起驾，季瑶瑶坐在原本只有皇帝可以坐着的龙辇上捎带着回长秋宫。 第71章 顺路 第71章顺路 明河畔，晓风清扬，熠熠生辉。白苹红蓼西风里，一色湖光万顷秋。一众美人呆站，楞楞地看着远去的龙辇。 皇帝来得太快也去的太快，好似一阵风吹过湖面，带起阵阵涟漪。 她们神情复杂，说起来，她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皇帝了？ 除夕的宫宴似乎是她们上一次见到皇帝的时候，不过也就那么远远地一眼，能够坐在皇帝身边的人一直是皇后。 自那以后，她们中的大部分人就没有再见过皇帝了。 寻常，皇帝基本就不会来后宫，要么就是去皇后的寝殿。 也许有人能够在御花园远远地眺望一眼，那也是极好的，但是却绝不敢凑近去打招呼。这么些年来，她们也算看透了皇帝厌恶这样的“偶遇”。 一个个的也就少了些心思。 没成想，今日被皇后娘娘拉过来跑步居然就能够让她们见到皇帝！ 贤妃与皇后离得近，自然能够将季瑶瑶与皇帝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但是后面的人却不能够了，她们只能够正正好看清楚皇帝的容颜。 她们见到印象里高贵冷淡的帝王对待皇后是那般的如沐春风，即使听不清楚也能够看到皇帝面上柔和的笑。 不知道帝后二人交谈了些什么，紧接着，她们就听见皇后嘱咐她们的话。 然后，让她们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皇帝居然……居然让皇后与他同乘龙辇离开。 被落在原地的妃子们一个个望向那个远去的轿舆，心里感叹着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冷酷无情的陛下吗？ 贤妃离得最近，将皇帝与季瑶瑶的对话完完整整地听了个干净，心里被帝后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手中依旧攥着那条素色手帕，贤妃心里犹如翻江倒海般地震惊，她从没有见过皇帝这么温和的一面。 而托季瑶瑶的福，她第一次见到了。 在皇后的面前，她发现，皇帝似乎总在笑，对待皇后也十分温和尊重，可就是望着向自己时却隐隐约约的敌意。 贤妃抿抿唇，说不出什么话。 她确实还难以割舍对皇帝的感情，但她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自己似乎没有那么在意了。 见到了皇帝的第一眼居然不是感到喜悦，而是皇帝打扰了自己和皇后相处的不满，这实在是…… 贤妃晕晕乎乎地，被旁边的小宫女扶着坐上了姗姗来迟的轿舆之中，离开了原地。 流华宫离此处相对来说比较近，于是轿舆来得也较快。 其他妃子有些并没有权利在宫中坐轿舆，只能三三两两和相熟的人结伴同回，而品级高的妃子则等在原地。 皇帝的龙辇早就消失不见了，淑妃也就没再往那个方向看了。 她望了一眼身旁默不作声的德妃说：“若淳，陛下待皇后娘娘是真的好。” 虽然早就从各种消息中得知了这一点，可这一切都没有亲眼见证来得那么震撼。 皇帝对皇后的好实在不是一星半点了。 她们可没有那么大的脸说陛下是来看望她们的，那分明就是陛下专程来看望皇后娘娘，而她们只是顺带被打量了一眼。 德妃温和一笑，原本有些苍白的皮肤跑完以后也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看起来气色倒是更加不错了。 “确实，皇后娘娘是不同的。”德妃寻常地说着，也没有什么抱怨的感觉。 “皇后娘娘确实是一个很好地的人，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德妃继续感叹了一声，对于皇帝待皇后的情形也只是一开始震惊了一瞬罢了，接下来就平静了许多。 她和淑妃两个到没有那么多的愁怨，陛下对于她们来讲是天子却绝对不是夫君，也许在进宫之前也有过天真的想法，但是现在也差不多消失不见了。 淑妃点点头，同意了德妃的说法：“皇后确实很好，难怪皇帝也会喜欢。” 两人很平静，就好像与自己完全无关一般。 只不过，在场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淑妃德妃二人一样看得开，最为受不了的就是元贵妃。 元贵妃立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架龙辇离开的方向，眼睛里闪烁着泪珠，艳丽的脸上满是不甘心。 凭什么皇后就能够得到陛下那样的优待，而她……她却只能够在这儿眼睁睁地望着她们一同离开。 凭什么！ 元贵妃很不甘心，她从小时候起就开始喜欢皇帝了，虽然皇帝对她很冷淡，但是她一直相信自己能够改变对方。 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成功，后来皇帝越来越耀眼，心生爱慕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人。而待他成为帝王之后更是如此。 后来，皇帝选妃，原本自己是可以不用进宫的，是她自己央求着父亲把她送进宫，只为了能够成为皇帝的妃子，能够与他在一起。 可是，可是…… 元贵妃死死地掐着手心，拼命将自己的泪水压制住，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白白丢脸。 她有她自己的骄傲，不会再多生事端，既然皇帝已经选择了，那么她也该骄傲地放下去，为了一个男子要死要活绝对不是他们元家的风范，她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够丢面子了，没有必要再继续错下去。 早早收手为好。 钟粹宫的轿舆过来了，元贵妃头也不转坐上了轿舆离开了原地。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 那一边，坐在龙辇上的季瑶瑶还有些拘谨，虽说轿舆是个开放的空间，但是就他们二人坐的位置来看这儿还是太近了。 她也没有这样狼狈的时候和皇帝见面呐，身上还出了汗，玉冠也有一些些松散，整个人素颜朝天见到帝王。 大红色的胡服勾勒出季瑶瑶姣好的身子，几缕未尽的汗水濡湿了一些长发，季瑶瑶总觉得身上有些难受，恨不得赶紧回到长秋宫好好地洗漱一番，她可太喜欢长秋宫的大浴池了。 抬着龙辇的小太监们走的依旧稳当，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就觉得吃力，季瑶瑶小心地捏着自己的衣摆不让它们和皇帝的衣服碰在一起。 “皇后此番倒是有意思。” 季瑶瑶正在发呆，突兀地就听见了坐在她隔壁的帝王的声音，听清楚皇帝说的话，季瑶瑶倒是先不好意思了。 她可没想到自己这番动作会引来皇帝啊，她顶多以为皇帝会知道而已，况且她昨天已经给紫宸殿递了信了，说今天自己会有些小动作。 当时在明河畔看到皇帝的身影时她真的有些吓到了，还以为皇帝会怪罪自己，没想到最终却莫名其妙得到了一顿赏赐。 “嗯呐。”季瑶瑶点点头，“谢陛下夸赞。” “陛下有所不知，妾身昨日发现宫中的妃子们身体都有些差，瘦瘦弱弱地就觉得危险。” “妾身身为后宫之主，下面的妃子身体不好我这个做主的人怎么能忽略不见呢！自然要肩负起帮助她们的责任。” “您别看您今日过来的时候她们一个个瘫在一旁有些失礼，但其实她们一个个都非常地坚持，让妾身十分感动。” “相信妾身一定能够让陛下的后宫变得更加健康！” 季瑶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吹牛皮一点儿都不打草稿地在皇帝面前说着空话。 皇帝显然对季瑶瑶的这一番话存在着诸多质疑，但是他还是赞同似的点点头：“皇后一片赤忱之心，朕心感欣慰。” 这时候就连季瑶瑶这样的厚脸皮之人面对皇帝的无脑夸赞也不由得不好意思了，假装地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异样。 第72章 回宫 第72章回宫 “为陛下解忧，自然是妾身的本分。”季瑶瑶掩饰不住笑意，唇角勾了起来，对着身旁的皇帝粲然一笑。 皇帝深邃的眼中浸满了季瑶瑶此刻的笑颜，像是要烙印在心中一般。 “对了，陛下，妾身之前画的那本漫画已经完成了初稿，可以去宫外印刷了？”季瑶瑶想起来自己的那个漫画本，忍不住主动问着皇帝。 两人离得很近，皇帝就听见身旁的人儿在他耳旁絮絮叨叨，声音激动又喜悦。 皇帝沉思了一下，显然也想到了那本漫画：“再给朕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明日就送出宫去。” 哇哦！季瑶瑶心里直接起飞，陛下这也太棒了，可总算解决了这么一遭事。 季瑶瑶的喜悦溢于言表，就算皇帝端正坐着，双目平视着前方也能够从对方的声音中听出来她有多么高兴：“真是太感谢陛下了。” 她一个激动，直接忘了两人之间的身份，兴奋得揪住了皇帝放在一旁的袖子，边拉着边叨叨地说：“嘿嘿，陛下您可真是太好了，我原本还想着你可能不会那么快就答应我，没想到，没想到……嘿嘿。” 季瑶瑶自顾自地说着，没有注意到皇帝被她拉得往她这一边倾，而皇帝自己也不觉得被冒犯，眼垂了垂，看着自己玄色衣袍上那只修长白皙的手，笑了笑。 愿意亲近自己总是好的。 “要是这本漫画卖得不错的话，那我就继续画，到时候，嘿嘿。”季瑶瑶傻笑着，构思着未来的场景，“肯定就是有很多小钱钱向我招手。” 听完季瑶瑶的话，想象着那副画面，皇帝都不由得会心一笑，这看上去也不错啊。 季瑶瑶仍沉浸在喜悦里，但也很快注意到自己的手放的位置不对劲，偷偷瞧了一眼皇帝，对方仍然目视前方，以为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 于是悄悄把五根手指头松开了，季瑶瑶低着头看着被自己抓皱的衣服，眉头一跳，以为自己动作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那儿悄悄抚平那些皱纹。 皇帝好好地这么一件衣服，怎么的也别被自己给抓坏了啊！ 季瑶瑶以为皇帝不知道，可是那衣服上传来的小动作又怎么瞒的过他呢？索性皇帝也不愿意计较这些，任由季瑶瑶去了。 龙辇很快就到了长秋宫的门口，季瑶瑶看着熟悉的宫殿还有些恍惚。 抬着龙辇的小太监很快就将轿舆放了下来，季瑶瑶顺势就从一旁下来。 她以为皇帝他们就要走了，于是赶忙说到：“先别走啊，陛下，等我把漫画拿过来。 “先等等我，马上就来。”季瑶瑶边跑边和皇帝说着，也不管皇帝有没有同意，也许在她心里是这么认定的，皇帝不会拒绝自己这个要求。 漫画被季瑶瑶放在了偏殿的书房里，那个时候她写完后面的小字就放在那儿了，没有拿过来。 跑过去的一路上，长秋宫的宫人对着季瑶瑶行礼，但是季瑶瑶也没有时间回复，只是匆匆从他们身边跑过去。 长秋宫很大，毕竟是皇后的宫殿，这儿除了主殿这座大殿，还有好几座偏殿，季瑶瑶跑到偏殿门口的时候慢慢地停住了脚步，总觉得自己的心脏又有些怦怦跳。 守着的小太监将偏殿的门打开，季瑶瑶赶紧走向里间，不多一会儿就在书桌几案上看见了自己摆在上面的漫画。 抄起漫画本，季瑶瑶就向外走去。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这么着急，只是脚步更加轻盈，心情也更加愉悦，嘴角忍不住地想要笑起来，整个人步伐轻松愉悦地往外走。 穿过亭台楼阁，走在大理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季瑶瑶一心只想赶紧到外面。 果然，在季瑶瑶接近门口的时候发现，那座不可忽视的龙辇依旧停在那儿，上面坐着的人单手撑在一旁，闭目养神。 季瑶瑶脚步不由得放轻，眼睛盯着那人俊美如玉的侧颜，手中的漫画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卷成了圆筒状。 “陛下？”季瑶瑶轻轻地开口，小心翼翼地叫醒着人。 皇帝只是闭目养神，季瑶瑶一唤他，他就睁开了眼。 “来了啊。” 皇帝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低沉，让季瑶瑶有些扭捏，把放在身旁的圆筒状的漫画本递过去说：“陛下，这就是了。” 他看着眼前圆筒状的漫画，轻笑了一声，将季瑶瑶唤了回来，她这才看见自己手上的这本漫画被卷成了桶状。 季瑶瑶发现了，连忙恢复成原状，尴尬地冲皇帝笑了笑。 实在是从前也这样卷过书，这书一到手上它就自动，自动成了圆筒，这能怪她吗！ 皇帝把季瑶瑶面上的表情看得一览无余，从一开始尴尬到最后的自信满满，实在是一个神奇的过程。 他没有多么计较这件事，只是从季瑶瑶的手中拿出了那本漫画，放在了龙辇的一旁说：“行，那朕就走了，皇后注意休息。” 说完，一旁的太监心领神会地抬起了轿舆，但是因为皇帝还没有发令，就只是抬起来了。 突然皇帝就升高了，季瑶瑶一阵无语。 她行了一礼和皇帝拜别：“陛下，日头越来越上了，您还是赶快会紫宸殿，妾身也要先去洗漱了。” “嗯，那朕走了。”皇帝沉声认同，吩咐太监可以走了。 季瑶瑶只看了一小会儿，就进了长秋宫。现在的太阳实在太大，而且自己身上还黏着湿了又干的衣服，实在是难受极了，她迫不及待地往几座偏殿之一走去。 长秋宫的一座偏殿是专门用来沐浴的殿，其中专门建造了一座浴池。而宫中有浴池的宫殿寥寥无几，皇后的宫殿，皇帝的宫殿，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宫殿中也有浴池。没有浴池的宫妃也就只能够用浴桶洗澡。 吩咐了人准备衣服和热水，季瑶瑶实在是难以忍受身上黏黏糊糊的感觉了。 季瑶瑶洗澡并不喜欢有人伺候，毕竟她自己一个人洗澡洗了那么多年，突然要人服饰着洗澡，还要让人看着自己，那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 从她刚开始来的时候就是一个人洗，伺候的人全部被她赶了出去，换洗的衣服被放在了离浴池不远的屏风上，宫人拿过来的衣服则是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玉足踏在有些冰凉的地板上，顺着阶梯一步步往下走，靠在其中专门为了坐着而设计的圆台上。 圆台在中间，上面甚至还摆了些瓜果之类的食物，脚下是温热的水流以及雕花的瓷砖，玉藕似的手节放在水上，轻轻拿起一颗葡萄往最终放。 葡萄酸甜可口，一口咬下去汁水在嘴中四溢，满嘴香甜可口，令人回味无穷。 明明腹中并不饿，但是对于水果一类的还是可以吃的下去的。 季瑶瑶又捏了一颗葡萄放进口中，将剩余的果皮丢在了专门用来呈果皮的杯盏中。 吃的心满意足，泡澡泡得也挺舒服，但是季瑶瑶知道自己不能再泡下去了，手指头隐隐有些泛白，季瑶瑶这才赶紧从浴池中起身。 水珠顺着小腿流向脚踝，锁骨窝中积聚了小小一滩池塘，季瑶瑶用长布帕擦干着自己，然后再将这一头长发包在新的布帕中，不让它们滴水。 换完了衣衫走出去，这儿自然有宫人收拾残局，等季瑶瑶到了主殿内，就有专门的宫人为她擦干长发，一丝一丝地将水握干。 跑完步的这么一个早上，身体实在是乏困，还不到午时季瑶瑶就睡起了午觉。 第73章 按摩 第73章按摩 果然没有预料出错，第二天参与跑步每个人都没得及时起床，包括季瑶瑶。 第二天一大早，晨光熹微，季瑶瑶随着生物钟睁开眼，床内因为帘子的遮挡看上去还是很暗，季瑶瑶刚想着动一下拨开帘子，结果全身上下的酸痛感让季瑶瑶震惊了。 我的天！这是什么神奇的感觉！这熟悉的酸胀痛感，不就是自己曾经军训第二天一大早的艰难感受吗？ 居然就只是跑个步她也能有这种感觉！ “哎哟”一声呼痛让守在宫外的如意有些惊慌，连忙带着人走了进去，听见的就是从明黄色帘子内传来的小声呼痛声。 如意很着急，但是又不敢自作主张地拨开帘子，只能够在外面干着急地问着：“娘娘您是不舒服吗？奴婢这就去派人去请太医过来。” 季瑶瑶听见了如意的话赶紧出声阻止：“不用了如意。” “帮我把帘子拨开。”季瑶瑶又吩咐了一句。 如意听令，只得按耐住心中的着急，站在一旁将帘子挽至两旁的弯钩上去，让窗外清晨的日光照进了床内。 只见季瑶瑶全身盖着薄毯，躺在被子里面没有出来，姣好清丽的面容上满是欲哭无泪。 “娘娘怎么了？”如意一回头，就见自家娘娘脸上这副模样，实在是心疼，以为出了什么事。 季瑶瑶动了动自己还能够自由活动的双手，把它们从被子里掏出来，搭在被子上面。 “如意，我昨天跑完步结果双腿好酸胀，一动就难受。”季瑶瑶苦巴巴地回答。 如意一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从前她也会这样，因为干活干的比较多，或者是提了什么重物，第二天的肩膀就会很酸痛。 所以这一次应该是娘娘第一次跑这么久这么远，所以身上很难受又酸痛。 “那娘娘是腿酸痛吗？”如意问道。 “没错！”季瑶瑶大呼，“小腿大腿都好酸呐！” 如意耐心安慰着说：“娘娘，那待会儿让奴婢为您按摩一下，保准能够舒坦许多。” “嗯嗯。”季瑶瑶疯狂点头答应。 就是因为跑得太久了乳酸堆积才会自己的腿才会那么酸痛，原本应该在做完以后就拉伸的，但是季瑶瑶她想着就跑一次步应该也没什么事，就懒得动了，结果第二天就自然而然地有了乳酸堆积的酸痛感了。 被如意扶着从床上下来了，季瑶瑶忍耐着这酸胀感极力穿好衣服。 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如意如意，快去偏殿把我的轮椅给搬过来！” 没错，季瑶瑶这个暂时双腿不便人士又要开始用轮椅了。 如意一听也恍然大悟了起来，赶紧吩咐人从偏殿把轮椅找了过来。 当季瑶瑶再一次坐上轮椅被如意推着走的时候，季瑶瑶无比感叹，还好自己一时兴起做了这个轮椅，不然今天她就是准备在床上躺一天了。 季瑶瑶吩咐人去各个宫，下令今日不用来请安和跑步，好好在宫殿中休息。她猜，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不在少数。 被如意推着去用膳，季瑶瑶发现自己胃口大好，也许是昨日的消耗直到今日还在作祟，让她不得不胃口大开，比寻常吃的东西还要多了些。 好在早膳都是些清淡的食物，吃多了些也不觉得腻味儿，然后就是一个不小心季瑶瑶就吃了个八九成饱，要不是如意劝阻着说不定季瑶瑶还能继续往下吃。 待用完了早膳，季瑶瑶这才让如意推着自己进了里间，让如意为自己按摩小腿。 季瑶瑶见如意就准备这么蹲在地上连忙阻止：“等等，叫人拿个小凳子过来。” 一直蹲在地上可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更何况如意还要帮她按摩小腿，季瑶瑶自然不会让她一直蹲在那儿。 很快，便有宫人拿了小凳子过来，放到了如意的身边，然后退下了。 “多谢娘娘。” 如意也不推辞，这是娘娘看在她蹲着太辛苦了的情况下给她提供的方便，如意又不是傻怎么会拒绝呢？ 将小凳子放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这才小心地抚上季瑶瑶的小腿。 这具身子没怎么晒过阳光，小腿长年都是被衣服包裹起来的，因此看上去极为细腻白皙。更让季瑶瑶惊讶的是，原主这副身子居然也不怎么长毛发，腿上光滑无比，几乎连毛孔都看不见。 如意抚上来的时候，季瑶瑶脚边一颤，差一点儿就要抖动了。 看来自己真的很敏感。季瑶瑶下了这个结论。 当如意碰到她的小腿时，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小腿传到大脑皮层，身子差一点都要控制不住自己抖动，但幸好她忍住了。 季瑶瑶勉勉强强开口：“如意，有些痒。” 如意也感觉出来了，在她刚一碰到自家娘娘的腿时，她就感觉对方的小腿轻轻抖动了一下，看来是极为不习惯他人的碰触。 但是如意知道，如果不赶快按摩松动的话这阵酸痛会持续很久，于是开口劝慰着：“娘娘，您忍一会儿，不然待会儿还会很难受。” 行叭，还能怎么办呢？季瑶瑶也没有办法，只能够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行为。 “嘶——”季瑶瑶忍不住面容扭曲，这种小腿酸痛的情况下再用力去按，简直是酸爽到了极点。 季瑶瑶紧咬着唇，双手牢牢握住旁边的扶手，撑着让如意给自己按摩，可是这还没过多久，季瑶瑶自己就受不了了。 “等等……”季瑶瑶虚弱地说，“要不咱们先休息一会儿再来按。”她真的要受不了了啊！ 季瑶瑶眼眶里都要含着泪了，这按摩起来真的是痛不欲生的感觉，小腿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如意按得认真，这会子也有些累了，她用随身带着的手帕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又看了一眼快要泪眼汪汪的娘娘，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放开了手。 “娘娘要坚持，快好了，这边的腿已经按得差不多了。”如意劝慰着，却没想到还起了反作用效果。 所以说，还是一条腿没有按摩，也就是说刚刚那种感觉她还要再经历一遍。 季瑶瑶眼前一黑，直接瘫倒在了轮椅的怀中，恨不得直接晕倒过去，这样还免了痛感。 如意在一旁看着自家娘娘生无可恋的模样笑了一声说：“娘娘可要坚持住啊，不然腿只会越来越难受。” 季瑶瑶瘫在轮椅中，听见如意打趣她的话也懒得反驳，只是无奈地回复着：“我也想啊，可是真的好难受啊！” 这种酸爽感真的是不体验一把不知道，一体验简直吓一跳，完完全全地让自己浑身上下都觉得散架。 腿不用力还好，但是一用力之后那种难受的感觉就立马上来了。 季瑶瑶躺在轮椅的怀中，问着：“其他人估计也和我差不多。” 如意回复着：“按娘娘的状态，其他人估计和娘娘一样，可能还有更严重的。” 季瑶瑶这副身子虽然从前没怎么动过，但是在季瑶瑶来了以后却是经常出去走动，行事风风火火，让这具长年不怎么走动的身子稍稍强健了一些，否则按季瑶瑶昨天的运动强度，今日估计是起不来了。 但是按照其他妃子的运动情况，季瑶瑶想，她们今天估计有大半的人都起不来床。 运动就是有这个神奇的效果，它不会让你当天就感受到它的美妙之处，所有的感受都会在第二天完完全全呈现出来，因此往往有人因为它的迷惑性而轻敌，却不曾想到它的结果是什么。 第74章 酸痛与不实 第74章酸痛与不实 钟粹宫。 雕花大床上的人儿再没有了平日的嚣张蛮横，这一次她面带愁容地躺在床上，半张脸都缩在了被子中一点儿都不想起来。 “娘娘，长秋宫传来消息，今日的请安和跑步都免了，让咱们好好休息。” 服侍着元贵妃的宫女小跑进来，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半睁着眼的元贵妃闻言松了一口气，还好那皇后也知道咱们估计起不来床，于是免了那请安。 但是，就算长秋宫没有来消息，她也不可能会去了。 今日早上一醒来就感觉浑身不对劲，刚想起身的时候全身上下的一股酸胀感让她无力地趴回了床上，再也不敢动了。 元贵妃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一时间吓坏了，还以为是谁对她做了什么，赶忙叫人去请太医。 太医被匆匆拉来钟粹宫，为元贵妃仔细诊脉，又问了一些情况之后，扶着自己的白胡子说：“娘娘这是过度劳累之后产生色酸胀感。” “需要有人为娘娘按摩酸胀处才能够尽快恢复。” 太医说完之后，被宫人请了下去，又询问了一些情况。 徒留元贵妃一人躺在床上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好啊，原来皇后说的她们太闲了是这个意思啊，让她们一个个都卧床不起，浑身难受，这样就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关注皇帝了，而是躺在自己的宫殿内怏怏不悦。 元贵妃在心里大骂了一番，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些难看的神情，只能够躺在床上看着床架上的雕纹，发着呆。 起又起不来，一动就浑身上下难受，尤其是那一双腿，实在是连抬都抬不起来。 贴身伺候的宫女回来了，她刚刚跟着太医简单学了一下该如何为劳累过度的人按摩。 “嗤。”元贵妃嗤笑一声，“这皇后可真厉害啊，不费一兵一卒就把所有人都干掉了，还让陛下亲自送她回宫。” “厉害，可真厉害。” 元贵妃讽刺地声音在殿内响起，但是伺候的宫女可一点儿不敢插嘴，贵妃能够抱怨那是因为她是贵妃，而自己一个小小的宫人怎么敢跟着一起去说那个最大的主子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安安静静，任由对方说。 幸好元贵妃也就是这么嘲讽了一句就算了，没有再过多地谈论。 因着身子难受，起不来床，元贵妃自醒着就一直呆在床上，动也不方便动，什么都做不了。 勉勉强强喝了点粥，元贵妃这才懒懒地对伺候的宫女说：“紫茗，待会儿给本宫按摩一下双腿。” 之前太医的话她也听见了，无非就是要早点儿按摩，不然身上的难受劲只会越拖越久。 只是此时，元贵妃尚且不知道酸痛时按摩的感觉到底是有多么酸爽，让人悲喜交集。 流华宫。 岳芷嫣的身子更是不行，今日比寻常更是晚醒了半个时辰，让守在外头的宫人吓了许久。 还好听到了长秋宫的传话，否则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外头的人隐隐从里间听到传唤声，赶忙进去，猛然发现自家娘娘的脸色苍白无比，看起来极为难看。 岳芷嫣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么难受，身子骨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全身酸痛难忍，一动就是牵一发而痛全身，让她忍不住头皮发麻。 她虚弱地叹了一口气，勉强被盈盈舀了一勺水湿润嘴唇，无力地说：“这就是娘娘的想法吗？” “确实很奇特。” 岳芷嫣并不痛恨，虽然今日早上的酸痛感让她恍惚了一阵，但是她还是没有将这件事怪罪在皇后的身上。 她并不是那种非得要起床的人，要是实在没有办法也就算了，躺着就躺着了。 昨日的种种浮上心头，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将皇帝放在首位，而是皇后那一声声的：“别哭，不要逞强。” 之后才是皇帝令人发麻的眼神，而且她回想起来竟然还害怕地打了个寒颤。 也许，她真的没有那么喜欢而已。 岳芷嫣陷入了怀疑之中…… 不仅仅是这两宫，其他的宫殿里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有些人情况严重些，根本起不来床，只能够躺在床上休息；有些人情况好一些，酸痛感没有那么足，至少是能够起得来的，只是时常要坐着，站了一会儿就不行了。 今儿个一大早，太医院简直要忙疯了，全是往各个宫殿跑的，而结果都差不多，都是因为过度劳累而引起的全身酸痛，多休息，适当按摩就可以了。 昨日里那场轰轰烈烈的跑步行为可是传遍了整个皇宫，人人都知道后宫的妃子们被皇后娘娘拉着去跑步了，结果第二天这些人就纷纷去请太医。 这也不由得让一些不好的传言传散开来。 比如说皇后善妒，为了自己的私心故意刁难后妃；还有说皇后不怀好意，故意让宫妃们起不来床；如此种种，不甚枚举。 身为后宫之主的季瑶瑶自然是会听到这些传言，等长秋宫的人听到以后立马就报给了如意，再由如意呈给季瑶瑶。 等到季瑶瑶终于知晓了这些传言之后，先是一愣，然后望着表情严肃的如意噗嗤一笑说：“没想到还会遇到这种情况。” 如意被自家娘娘这个笑给搞懵了，原本严肃认真的脸迷茫了一瞬，然后赶紧说着：“娘娘怎么都不着急，外头那些人实在是太过分。” 季瑶瑶摇了摇头，示意如意不用那么紧张。 “这些谣言估计不是无端放出来的，四妃不可能这么低级，那自然就是下面的那些人了。”季瑶瑶仔细分析。 “估计是有人昨日看到了陛下，又心生念想，今日觉得浑身酸痛，怪罪到了我的头上，就想着要报复我。” “不过，这招数实在太低级了。” 看着自家娘娘嗤笑不屑的模样，如意有些迷糊，什么时候自家娘娘变得这么厉害了呢？ “既然她们说我嫉妒，不怀好意，那就赏她们。”季瑶瑶无所谓地想，“昨日陛下不是送了些东西过来吗？她们这是嫉妒了？” “如意。” 季瑶瑶突然一严肃，吓得如意立刻打起精神来：“娘娘有何吩咐？” “去我的私库里面挑些东西，送到每个殿里，就说是我见诸位昨日辛劳，今日特地赏赐的。” “是！”如意立刻回复。 季瑶瑶原本是懒得管这些谣言的，但是她太清楚了谣言是如何能够将人毁掉的。 所幸她从前不混圈，遭受这些的情况还小，但是她看到过太多人身险谣言难以自拔。 首先，它会摧毁一些人对谣言主角的第一观感，让人觉得这就不是一个好人；接着谣言越来越升级，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了谣言，开始对那个人说着恶毒的话语，更有甚者，会扒出主角的信息到他的身边去围堵。 最后就是一败涂地，再也翻不了身。 而且就算能够翻身的话，之前谣言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也难以消除，根深蒂固在其他人的心中。 “唉——”季瑶瑶叹息一声，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没有在现代遭遇这种情况，居然在这个时代碰到了，而且这一次估计还不是最后一次。 “去查，究竟是谁传的这些话。”季瑶瑶冷声吩咐，“查出来以后严加处置，绝不留情！” 季瑶瑶坐在轮椅上，明明没有起身却第一次让如意感到那么威严。 但同时心里也庆幸自家娘娘能够这样做来应对皇宫里对她不利的话。 稍加思索，如意就对自家娘娘说：“娘娘，奴婢下去处理。” “走。” 第75章 自作自受 第75章自作自受 在多方人马共同努力的结果下，谣言很快止息了，它甚至没有停留超过一个上午就被烟消云灭。 同时，如意也很快将传播谣言的人的名单放到了季瑶瑶这儿。 季瑶瑶坐在轮椅之中，拿起如意放到桌上的名单，仔细一看，李淑仪、安婕妤等等好几个名字。 这里面就李淑仪她有印象，就前天请安的时候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季瑶瑶不屑地撇撇嘴，原来是她啊。 还有一些人季瑶瑶根本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这里面的人大多出身都不高，小门小户的思想被贯彻到她们脑海里，你看看这里面，除了李淑仪位置最高，还有哪个人超过了她？ 有个正常的脑子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散布谣言，而其他世家贵族出身的人更加不可能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 好歹，在未进宫之前她们也都是嫡女出身，哪里会像那些人这么没有气度又那么小肚鸡肠，使出这么阴险的手段？ “就是这几个人啊！”季瑶瑶无聊地谈了谈纸，一脸无趣。 这几个人真的是没有头脑，好好在自个儿的位置上呆着本来什么事都没有，却偏偏还想着要去陷害皇后，扫尾工作也做不好，一查就很快查出来了。 季瑶瑶自言自语地说：“我是不是太仁慈了，搞的她们总觉得我好欺负？” 如意听见了自家娘娘的问话，皱了皱眉头，看着纸上那几个人名，赶紧劝慰着说：“娘娘对她们仁慈那是她们上天修来的福分。” “呵。”季瑶瑶笑了一声，“说的也是。” “真的是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病猫啊？” 季瑶瑶嘲笑了一番，心里已经在想着该怎么处罚这些人了。 淑仪和婕妤位置较高，直接罚没不太好，还是得去问一问皇帝的意见，至于那些低位的嫔妃，那就是由季瑶瑶任意处置了。 正在季瑶瑶思考的时候，外头又有人传话：“娘娘，陛下身边的王公公来了。” 季瑶瑶一惊，皇帝派王安福过来了。她赶紧将手上的纸张放下，没过多久就看见一个穿着大红色太监服头戴高帽的人进了殿。 “参见娘娘。” 虽说王安福是皇帝面前一等一的红人，其他妃子在看见他的时候都会尊敬地称一声“王公公”，而王安福他自己却是不站任何一人，一心的皇帝党。 “王公公怎么来了？”季瑶瑶好奇地问，这可是难得的时候，皇帝没有来可是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的王安福居然来了，可真是神奇。 王安福轻轻一笑：“奴才来传陛下的口谕，娘娘想做什么尽管做，不必担心。” ？？ 季瑶瑶眨了眨眼，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想到皇帝也在关注着她的情况，季瑶瑶忍不住真心笑了起来，嘴角都勾起来了，原本由那些人带来的不悦此刻尽数消散。 “嗯，王公公请帮本宫带句话，多谢陛下的好意。”季瑶瑶笑着，就连王安福都听出来了里间的笑意。 “是，娘娘。奴才这就告辞了。” 王安福也没有多待，带完皇帝的这句话就离开了长秋宫。 但是季瑶瑶的心情却没有随着王安福的离去而消散，反而一直挂着笑。 皇帝能够让王安福亲自告诉自己这个意思，不仅仅是为了告诉季瑶瑶自己可以任意处置那些人，同时还间接地告诉了她自己对皇帝来说很重要。因此，季瑶瑶才会这么高兴。 “真是打了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如意在一旁感慨着，季瑶瑶也笑，可不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吗？ 既然皇帝都发话了，那么她自然也不会束手束脚的了。 芳媛殿中，一大早上就酸痛难忍的李淑仪此刻也顾不得自己身子有碍了，勉强从床上起来坐在外殿之中焦急地望着外面。 她有些害怕，今个儿早上她听从了其他几人的建议悄悄地放出对皇后不利的言论，可是……可是…… 李淑仪不安地握着双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鬼迷心窍了答应她们这件事情，这会子她总觉得心里不安，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心情烦躁地她直接将桌上的被子仍了一个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碎渣落了一地。 “主子不好了，主子不好了。” 外头连滚带爬跑进来一个小太监，跪在了李淑仪的脚边说：“主子，咱们宫的那些人被抓了。” “什么！”李淑仪近乎尖叫，难以置信从面前这个人口中听到的事，“现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小太监痛哭流涕地说：“主子，今日您叫奴才办的事被发现了。” “怎么会这样！”李淑仪想要起身，可是没等站起来走几步腿上酸痛就忍不住让她跪倒在地上，膝盖处刚好扎上了一块碎瓷片。 “啊！”李淑仪尖叫着，膝盖处流出了血，将她原本穿着的蓝色宫装染成了紫色。 其他伺候的人见到了也是吓了一跳，诚惶诚恐地把人扶了起来。 等坐到了位置上这才发现，原来碎瓷片还扎在了肉中，没有掉下来。 “呼——呼——”李淑仪原本清丽柔弱的脸上满是扭曲，让她原本姣好的容颜变得不堪。 她忍着痛把碎瓷片拔了出来，远远地丢在了一旁。已经有人去请太医了。 “怎么会这样！”李淑仪现在知道了为什么自己心里总是那么不安，一种要大难临头的感觉一直漂浮在心头挥散不去，原来是这样！ 李淑仪后悔无比，为什么自己要一时听进了谗言搞出这样的事，如果没有做什么的话自己还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哪里会是这样狼狈的样子。她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腿上的伤口还在出血，晕染了一大片宫装，可是李淑仪就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双手紧紧揪住自己胸前的衣物，面上惶惶不安。 这种胆战心惊的时候李淑仪并没有经历多久，因为长秋宫的人很快就过来了。 “李淑仪接旨。” 来人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太监，面上冷酷无比，手中还拿着明黄色的懿旨。 而李淑仪在看到来人手中拿到的懿旨之后整个脑袋就一轰，什么东西都思考不了了。 殿内的所有人都跪下了，包括李淑仪。 “皇后懿旨：淑仪李氏，性恶善妒，诋毁皇后，天理难容。念李氏之父一派赤忱，酌情降李氏为才人，罚奉一年，禁足半年。钦此。” 李淑仪的耳中什么都听不见了，她跪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 “李淑仪接旨。”宣旨的太监喊了好几声也未曾得到回应，心里不屑地嗤笑，以为谁都能够跟皇后比较，真是痴人做梦。 宣旨太监也懒得计较了，反正她的结局已定，将懿旨直接塞进了李淑仪的手中，带着人扬长而去。 就在他走出殿门的那一刻，后头爆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哭喊声，宣纸太监脚步未停，径直走了。 殿内，李淑仪几乎全身都趴在了地上，手中抱着懿旨大哭，可是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悔已经没有用了。 此刻，淑妃正在与德妃下棋。 德妃不过刚刚落下一子，棋局瞬间就尘埃落定，气的淑妃把手中的棋子丢回了盒中。 “每次与姐姐下棋都是这样，我不玩了。” 淑妃发着小脾气，原本就是武将世家，淑妃的体质并没有很差，而今日起来也没有那么难受，至少是能够正常走动的。 听说了其他宫的事，淑妃索性就带着人来了德妃宫里，陪着她下棋。 德妃也才刚刚起来，艰难地坐在了棋盘前同淑妃博弈。 其间，种种消息传来。 第76章 新想法 第76章新想法 一盘棋下完，也花了不少时间，德妃和淑妃擦了擦手闲聊着。 “你说那些人是不是真的以为皇后好欺负啊？”两个人素手轻抬，一颗颗将面前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收回在盒中，也没有让其他人收拾，算是一种情趣。 德妃捻着白棋子，漫不经心地将它们放回盒中说：“现在结果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淑妃噗嗤一笑，纯真的脸上无意识地带着一抹嘲讽：“确实如此，她们的结局已经定下了。” 说着，淑妃也不由得感慨一声：“没想到，陛下那样的人居然也会动情。” 德妃笑了，说：“是人都会有情，只不过看这情在谁的身上。” “唉——”淑妃装作难过地感慨一声，“肯定不在我们身上。” 随后顺势丢下了棋子，半靠在一旁休息。 “那又如何？”德妃想得更轻松，“咱们无非就是呆在这儿，衣食无忧，其他就随意了。” “还有别想着偷懒，赶紧收拾棋子。” 淑妃原以为这样就能够偷会儿懒，没想到直接被戳破了，倒也不生气，嘻嘻一笑又捡起了棋子。 “姐姐身子可还不舒服，要不要妹妹帮你按按？”淑妃边捡着棋子，一边又用那双秋水瞳去看德妃，状似无辜。 德妃就算脾气再好，被这么一说也不由得气笑了，说：“你身子倒是好，没有那么严重。” 淑妃心知德妃被自己说中了，哈哈一笑：“姐姐就是身子骨太弱了。” “你啊。”德妃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季瑶瑶解决完了那些妃子的情况后就无所事事地呆在长秋宫中，身体上的酸痛感还没有完全消退，她也就懒得从轮椅上下来，任由宫人推着自己走。 淡黄色长裙覆盖的腿上趴着一只雪白浑圆的猫咪，长长的绒毛柔柔地贴在自己的身上，看起来极为舒适。 四只粉色的爪垫悄悄地缩了起来，掩盖在了雪白的绒毛之下，粉色的鼻头轻轻嗅着，一对异色双瞳此刻正悄然闭着。 三七很是舒适地躺在了柔软的大腿上，但是被它充当坐垫的季瑶瑶可就有苦难言了。 因为三七实在是太重了啊！ 原先刚开始趴在她的大腿上时，季瑶瑶还没有这种感觉，只是稍稍觉得有些重，倒也还好。 但这也禁不住它一直趴在原地不动弹呐，季瑶瑶就觉得自己双腿处的血液似乎堵住了一样，腿也渐渐发麻。 “唉——”季瑶瑶叹气，这就是所谓的甜蜜的痛苦吗？ 可真是温香软玉在怀，自己却承受不来。 “娘娘……”如意候在一旁，显然发现了自家娘娘的困窘境地。 季瑶瑶苦笑着摇摇头，示意不用。 她戳了戳怀里猫咪的饱满额头，傲娇地说：“你看看你，我为你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如意见自家娘娘心意已决，也就算了，只能看着这一主一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是没过多久，季瑶瑶还是受不了了，对着如意说：“带我去里间。” 如意听令，顺从地将季瑶瑶退到里间的软榻前。 季瑶瑶坐着，将怀里的猫小心地送着往榻上放。 “呼——”腿上一放松，季瑶瑶感觉自己全身都要活过来一样，双腿更是舒适极了，血液瞬间流向各处。 猫咪占据了榻上的一角，不算小的身子在睡着的时候更是像水一样摊开，好大一坨！ 果然猫都是水做的，季瑶瑶无奈地摇摇头。又让如意推着自己出去，将里间全都留给了床上那只懒乎乎的猫咪。 “总觉得自己最近有些闲了。”季瑶瑶和身旁的如意感慨着。 如意歪着头，一脸不解：“娘娘怎么会这么觉得？” “娘娘不是刚刚画完了您的漫画，现在又开始阻止宫妃们一块儿跑步，锻炼身体吗？”如意问着。 季瑶瑶听着，也没有反驳，只是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太空了，可能我就是闲不下来。” 这种时候季瑶瑶真的无比怀念曾经现代有网络有手机的时候，就算没有其他事可做，她也能够待上一天。 又或者，她自己是一个球类爱好者，如果有空的话还会和其他朋友一起约着去市体育馆打打羽毛球之类的。 可是现在这些，统统不能实现。 先不说没有器材，还有就是根本没有人能够和她一起玩，现在宫里的这些人也就和长秋宫的人还比较熟悉，其他的宫妃真的是一言难尽，季瑶瑶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她们搞好关系。 或者说不搞好关系也行，反正她是皇后又没有人敢这么样她。 “总觉得该做些什么。”季瑶瑶最后这样说着。 从昨日的情况来看，宫妃里面大部分的人都还是心地善良的人，也较为安分。 不安分的人她在今日已经解决了一部分，也许还有人在暗中，但那以后再说。 原本她也觉得一辈子困在后宫之中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因为能够活动的范围只有这么一块小小的地界，外头的新鲜事物也传不进来，几乎是与外面隔绝开来了。 她有时候会想，一直呆着这儿真的不会产生什么心理疾病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娱乐游戏，总是两三个人一起玩，或者就是一个人。 “噔——噔——”手指轻敲一旁的扶手，季瑶瑶在思考着，也许能够通过什么让宫妃们拉进关系，而不是一直阶级分明。 有什么适合一群人一起玩呢？季瑶瑶思考着。 真心话大冒险！季瑶瑶刚一想出来这个问题就放弃了，算了这个游戏还是不适合刚认识的人，没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呢？ 斗地主！ 这几个字冒出来的时候季瑶瑶的耳边仿佛又浮现出来了斗地主是欢快的背景音乐，同时还有那些“叫地主”“抢地主”“不要”等等的机械语音词，真的是太熟悉了。 没错，就是斗地主！ 季瑶瑶眼睛发亮，腿上的酸痛感这个时候差不多感受不到了，季瑶瑶真心觉得斗地主这个想法不错。 有什么人能够拒绝斗地主的魅力呢！ 再没有什么游戏比斗地主更能够拉近这么多人的距离了，毕竟在斗地主的世界里只有输赢，可没有这些地位阶级束缚。 如意候在一旁，看着自家娘娘脸上又洋溢起了她不懂的笑容，心里估计着自家娘娘又有了什么主意。毕竟她每一次都能够看到这样的笑容都已经非常熟悉了。 “我又有想法了，这次肯定没问题。”季瑶瑶笑着和如意说着。 如意也没有猜，反正到时候她总会知道自家娘娘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 “喵～喵～” 里间传来几声若有若无地猫咪声，季瑶瑶反应过来是三七醒了，一时心急想要从轮椅上起来，却因为双腿无力又坐了回去。 “好了娘娘，您安心坐着，奴婢来推您进去。” 说着，如意又将季瑶瑶推进了里间，坐着轮椅上的季瑶瑶面色扭曲，刚刚起来的那一下真的是痛到她了。 而软榻上的小猫咪正睁开了它的那双美丽的眼睛，冲着季瑶瑶呼唤着，像是在控诉着对方把自己给拉下了。 季瑶瑶看着对方那几只软垫在自己的薄毯上踩来踩去，没好气地说：“你还生气了，是哪个那么重把我压的喘不过来气？” 三七可听不懂，它只会喵喵叫，凑在季瑶瑶伸过来的手边摩挲着，让那只手陷入了软毛之中。 而季瑶瑶很没有骨气地倒在了三七给它的糖衣炮弹之中，全然投降了。 第77章 书 第77章书 说做就做，季瑶瑶立刻打起了精神投入到扑克牌的制作中。 首先，一副完整的扑克牌一共有五十四张牌，除了大王小王之后，剩余的五十二张可分为十三种，这每一种之间又可分为四个花色。这四个花色分别为方块，梅花，红桃，黑桃。 而季瑶瑶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五十四张分别都画出来。 画扑克牌倒是不难，难的是季瑶瑶不确定这儿是否能够做出类似扑克牌纸的质地与硬度来。 又结束了一天的运动，季瑶瑶熟练地洗完澡以后就来到了书房之中。 刚想拿笔，季瑶瑶却有些纠结该如何下手。 扑克牌中的图案又该绘制些什么呢？按照现代扑克牌里的图案自然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也和这儿的审美太不一样了。 也许该画一些山水画或者是人物画，这样更符合古人的审美。季瑶瑶想。 “唉——”季瑶瑶有些泄气地趴在桌上，万事开头难，也许过了这一关就好了，季瑶瑶这样安慰自己。 季瑶瑶闭眼沉思着扑克牌究竟该用些什么图案，脑袋里闪过各种扑克牌的样子，无奈她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些最普通扑克牌的模样，她也不是什么扑克牌爱好者，自然不会多加关注了。 继续搜寻着记忆之海，终于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点儿资料。她记得她有个朋友曾经想去买一套纪念意义的扑克牌，结果没想到要买的人太多，没有抢到，在现场打电话和她抱怨了许久。 季瑶瑶还记得她当时说的：“不就一副扑克牌嘛，等你回来我给你多买几副。” “那不一样，那可是以山海经为主题的限定扑克牌，我没有抢到，真是太惨了，呜呜呜。”友人痛苦地回答。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也忘记了，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再多买几副扑克牌了。一切都已经太遥远了。 季瑶瑶从回味着曾经的事，总觉得似乎和自己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仿佛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 可是满打满算，她来这儿还没有超过五个月，却觉得以前的事仿佛蒙上了一层纱布，回想起来总觉得不真实。 如若不是自己的记忆太过完整没有缺陷，季瑶瑶甚至会以为现代的生活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 虽说往事不可追，但是这往事也给季瑶瑶带来了些许灵感。 或许她可以用山海经中的动物形象来作为扑克牌中的图案。 这样想着，季瑶瑶起身去她的身后的书架上翻找着书籍，她记得她似乎看到过一本《山海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换了个世界还有山海经，但是季瑶瑶真的记得她某一次在找其他的书籍时在后面的书架上翻找过一次，手中掠过去了一本书，确实是山海经没有错。 只不过当时她没有放在心上，随意略过也就罢了，毕竟她对山海经也没有什么兴趣。 可这时候需要用的时候这书的作用可就大了。 终于，从一排排书籍之中，季瑶瑶找到了她想要的那一本书。 山海经并不厚，只是薄薄的一本夹杂在其他的书里面，她上次只是随意翻翻，也没有想到还能翻到这样熟悉的书。 蓝色封皮的右上角，上书着三个大字——山海经。 翻开书籍，第一卷果然是山经·南山经其一：“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瑶之山，临于西海之上……” 文字由右及左，由上自下竖版排列，虽说没有标点符号断词断句，但是季瑶瑶学习了这么一点时间也大致能够看懂了。 季瑶瑶看着这文言文的句子莫不开心地想：怕不是现在让我去做那些文言文的题目我还能够得个高分。 山海经是一本极为具有传奇色彩的书籍，季瑶瑶翻看着里面的内容也不由得赞叹古人的智慧。到底是真的有那么一个神奇的时代还是后人凭空想象出来的呢？ 不过她现在连穿越都实现了，山海经真的存在过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山海经一共有18卷，其中山经5卷，海经13卷。 而季瑶瑶想要画的这些珍奇异兽几乎都藏身与这山经的字里行间，等待着人去发掘。 季瑶瑶以前也接过一些商业画稿，有一次便是让她将这山海经中出现的所有动物都画一遍。 那个时候季瑶瑶虽说小有名气，但是也奇怪对方为什么会找自己来做稿，不过因为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季瑶瑶没有思考多久就同意接下那个工作。 其实要画一遍山海经其中的动物并不困难，仅在那时，便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根据书籍文字将其中的形象画了一遍又一遍。 后来再画已经不再是寻求样貌对不对，而是寻求是否有什么心意，或者是背景图案等等。 不过就算图案没了问题，但是里面究竟从山海经中选取什么也是要有讲究的。 比方说那蠃鱼，书中形容“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画得好了，自然也是美事一桩，有鱼翱翔于九天之态，真是妙极。 但也有那些可能不太适合的动物：甬。书中形容“其状如枭，人面四目而有耳”，季瑶瑶从前看过图也画过甬，但她每次看都觉得有些怪异，猫头鹰的身子却长了一张人的面庞，看起来能不恐怖？ 连自己这样的现代人都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于古人呢？ 所以要在其中挑选一些动物也要好好选择，不能够就那么随意指定一两个，当然一些珍奇异兽的祥瑞画画也无妨。 如朱雀、青龙、白虎、玄武这四大神兽，她可是知道如今这四大神兽在现在也是流行的，比如她知道京城的主干街道就叫做朱雀大街。 一路上全是些酒肆餐馆茶楼，更还有其他的店铺，只是她从没有出过宫，并不太了解，她的这些还是从如意口中听来的。 听如意说，京城中还有一条大河，河边生了许多杨柳，坐坐桥梁横跨，可谓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每一天这高桥上就有不知道多少人在来往着，小商小贩也挑着他们的东西大声叫卖着，实在是热闹。 季瑶瑶思想不知道发散到哪儿去了，手中捧着书脑袋里想的却和这书是没有一点儿关系。 想着那清明上河图，不知道宫外的场景是否和那图中是一样的，总归不会太差，季瑶瑶遥想了一番，也许有一天她能够出宫游玩。 梦想很美好，现实总是很残酷。季瑶瑶发着呆，手中的书随着手的失力而落了下去，砸在了季瑶瑶的脚边，这一声吓得季瑶瑶赶紧回神。 手里空空，往下一看书居然掉在了自己的脚边，季瑶瑶尴尬地笑了笑，赶紧将书拿起来，好好地掸了掸书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宫殿每日都被宫人清扫两遍，想来要积灰也没有那么容易的。 翻找到了书籍，这第一步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根据上面的文字画出具体的图案。 季瑶瑶并不着急着手画，她把翻出来的山海经放在书的一角，仍在思考。 玩斗地主的话似乎有些低俗？ 呃……不过她们应该不明白这些道理，好好的一介富家千金居然被自己带着去玩斗地主，想来这个画面也是有够美妙的。 不过嘛，扑克牌的玩法又不止斗地主一种，她还可以和其他人探讨一下玩的乐趣。 画先不着急，让她休息个几天再来，时间反正还充裕着。 第78章 画出 第78章画出 跑步计划仍然在持续推进，前面几天基本都是跑一天休息一天，没有几个人能够连续跟着几天都在跑步。 一开始，几乎所有人跑完的第二天都会出现酸痛的情况，第二天能够正常走路的人也没有多少。 也可能是坚持的缘故，在跑了一段时间以后，她们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坚持下去了。即使第二天不休息也能够坚持跑下去。 而季瑶瑶在自己身上验证了这个猜测以后，便开始下令众人，每日辰时长秋宫集合，整队准备开始跑步。 遇上了下雨的时候，跑步自然也就停了，改换成原先的请安活动。 跑了那么一段时间，众人的气色明显看上去好多了，不再是原先的苍白虚弱样，更多的是白皙里透着健康地红润，就连吃东西都能够多吃一些。 不过，也有人开始小小的怀疑：“你看，我最近是不是胖了？” 说话的是一个小宫妃，地位不高，年纪也尚小，还未褪去婴儿肥的脸蛋上肉嘟嘟的，看上去可爱极了。 只是此时她可不怎么开心，一双小狗眼也耷拉了下来，嘟起嘴角向旁边的相熟的人问话。 另一个小宫妃和她相熟得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歪着头说：“看上去好像是比从前胖了一些。” “哇啊——”问话的小宫妃嘴角一撇，就要哭出来一样。 刚刚回答的人无奈地说：“你原先就那么瘦，看上去轻飘飘的，现在胖了一些正正好。” 说着，那人摸上了小宫妃的腰肢说：“你瞧瞧，我原先就说过你的腰实在太细了，连我都能够握住，现在不就正好了，我看着也觉得舒服。” “真的？”小宫妃泪眼汪汪地眨了眨眼问，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友人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头，轻轻敲了几下：“我给你解释你又不信，那就别来问我了。” 说着，友人转过头，留给小宫妃一个无情的后脑勺。 小宫妃嘻嘻地笑了起来，将眼泪一擦，起身走到了友人的面前，拉着对方的手笑着说：“别生气别生气，我相信你还不成？” “哼！”友人哼了一声，但是手却没有从小宫妃的手中抽出来，依旧被她拉着。 心情郁闷了一会儿，友人也不会真的对小宫妃生什么气，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一旁。 小宫妃乖乖的被拉着。 友人说：“我觉得皇后娘娘让我们跑步这一项真的挺好的。” 小宫妃听着友人的话也点点头，这个时候也不计较什么胖不胖的问题了，说：“确实如此，赶紧咱们跑完步以后身体都好了不少呢！” “虽然说第一天跑得时候好难受，但是习惯了也就还好。” “没错。”友人点点头，“我觉得我自己身体都好了不少，感觉自己能够跑得更长更久。” “算了。”小宫妃闻言瞬间垮脸，婴儿肥一嘟一嘟说，“别介，我可受不了了。” “哈哈哈，你可真不行。”友人毫不客气地嘲笑。 不说其他人心中对季瑶瑶的这一项跑步事项有什么想法，反正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跑步给众宫妃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 其他人也慢慢地适应了下来，不说一开始的抱怨不服气，但是到后来自己真的热爱上跑步来说，情况也是不错的。 这一天天下来，她们是真的发现自己身体好了不少，她们自然不会觉得这是老天的缘故，而是把它归功于季瑶瑶每日要求的晨跑之中。 季瑶瑶伸了伸懒腰，感觉自己有些劳累，接过如意手中的布帕擦干了脸上的汗水，季瑶瑶便准备去沐浴了。 沐浴完，冒着仍然着水汽的一头长发，季瑶瑶在如意不乐意的眼光之中终于同意了让她来帮忙擦干头发。 如意擦着，布帕将季瑶瑶的一束乌发包裹起来，用力握紧拧干水分，一点儿一点儿接着来。 季瑶瑶现在还带着刚刚沐浴完的精神劲儿，看起来更是如玉如花，几颗水珠顺着光滑的脖颈没入衣领，细腻的肌肤看得人有些痴醉。 她的面前摆的正是山海经，季瑶瑶正无聊的拿起来看，全当打发时间。 她已经将山经看完了，还剩海经的内容，不过海经里面也有些故事是她听闻过的，比如夸父逐日精卫填海等等，这种神话故事不知道改编了多少版本呈现在荧幕上，季瑶瑶自然也有些兴致缺缺。 前方的不远处还摆着一摞画纸，堆叠起来也有好几厘米厚，上面摆着的第一张画着的是个很奇怪的动物，它有着羊的样貌，但是却有着四只耳朵，九条尾巴，眼睛居然也长在背上。这正是山海经中的异兽猼訑。 好在季瑶瑶主攻的是q版漫画，这也让这只猼訑看上去并没有书中描绘地那么恐怖，反而透露出些许萌感，看上去还有些讨喜。 能够看出来，这次季瑶瑶的画并不是用炭笔画的，而是用了毛笔画，这也从侧面反应出来季瑶瑶如今对毛笔的掌控能力更高了。 头发擦的已经干了许多分了，至少不会再滴水，如意将手中湿了大半的布帕拿走，任由头发自由阴干。 因为头发还没有干，季瑶瑶也只好披散着头发。 说实在话季瑶瑶还挺喜欢她这一头长发的，既乌黑又浓密，一点儿都没有秃头的烦恼。 不过有时候又觉得有些烦，那就是洗完澡等头发干透的这段时候，一头长发完全舒展地披散在背后，将季瑶瑶地细腰都给完全遮挡住了。 偶尔有几缕调皮的长发落在了季瑶瑶的眼前，她又不得不将它们放在后头。尤其是稍微弯一下腰，这头发就大半过来了。 等如意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和一头长发作斗争地娘娘。 如意无奈浅笑，赶紧上前去：“娘娘可别折腾自己了，让这头发好好地干。” “这也不是我想的啊，只是这头发一直垂下来遮挡视线，有点不舒服。”季瑶瑶也委屈啊，如果是现代她早就一根皮筋扎起来了。 “那您就稍等一会儿，等这头发干了再看？”如意试探地提建议，可是看季瑶瑶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又没说什么了。 忽然，如意的眼睛瞥到了桌上的那一叠画纸，之前娘娘摆在那儿说有惊喜。 “娘娘，您放在那儿的是什么？”如意故意转移着话题，把季瑶瑶从头发转到桌上的画纸上来。 季瑶瑶见如意提到了桌上的东西，顺势就将手中的山海经递到了如意的手中。 “就是这个？” 如意一脸疑惑，接过手中的书本翻转一看，封皮的右上角赫然写着山海经几个大字。 “山海经？”如意还是不解。 她是知道山海经这本书的，但却没有真正见过这本书，只是知道这是一本将神话故事的书。 从前她听过的好多故事就来源于此，没想到娘娘看的居然是这一本书。 季瑶瑶听见如意疑惑的声音，回到：“确实是山海经，那叠画纸画的便是山海经中的珍奇异兽。” 如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听着自家娘娘的讲话。她听说过山海经里面都是些很奇怪的异兽，娘娘又是怎么画的呢？ 一时间，如意有些呆滞，过了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娘娘怎么又去画山海经了呢？” “您的阿猫历险记都还没有画完，奴婢还等着看接下来的故事呢！” 季瑶瑶原本还等着被如意一顿夸赞，却没有想到得来的居然是催更消息。 望着如意一脸不争气的表情季瑶瑶笑了：“放心，画肯定是会画的，只是不在这个时候而已。” 第79章 评价 第79章评价 “那娘娘准备什么时候开始画？奴婢已经等了许久了。” 面对如意如此充满怨念的话季瑶瑶有点儿不敢和她对视，因为她最近真的差点都要忘了这件事了！ 阿猫历险记的第一卷已经交给皇帝去了，季瑶瑶也就跟甩手掌柜一样暂时不用管了，而且她的计划是要看这本书真的面向市场之后的结果，如果卖的可以的话，那自然是继续画，如果一般般的话那就随意她了，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再接着画下去。 所以这段时间来她是真的暂时忘了她还有这个事情，她的心思全在新的玩意上了。 要不是如意这个阿猫历险记的忠实读者实名催更，季瑶瑶怕不是要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季瑶瑶讪讪地笑着：“哈哈。” “如意你被担心，你要相信我肯定会把阿猫历险记完成的，真的。”季瑶瑶抓住如意的手说，“你看我噗灵噗灵的大眼睛，里面是不是写满了真诚？” 如意合着书一起被抓住，紧接着就听见了自家娘娘这一番话，没好气地笑了：“娘娘可真是会耍宝。” 她摇摇头，没有再多说。 季瑶瑶嘻嘻一笑，如玉的手将那一叠画纸拿了过来，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抽出一张，指着其中的图案说：“如意你猜这是什么？” 如意看着自家娘娘手中的图，上面画着一只看起来像是狐狸的东西，身后却有九条大尾巴。 而这只狐狸还泪眼汪汪地抱着它其中几根尾巴不撒手，像是在害怕什么。 “这是九尾狐？” 山海经中有言：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 虽说如意并未看过完整的山海经，但是九尾狐这种耳熟能详的异兽她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 如意盯着自家娘娘手中的画，九尾狐居然也能够这么可爱吗？不是说她们是蛊惑人心的妖精，会害人？ “娘娘，这真的是九尾狐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意疑惑地开口。 季瑶瑶看了一眼如意，又仔细盯着自己画的画，面面相觑。 “你看它不是有九条尾巴吗？而且还是只狐狸样子？”季瑶瑶努力为自己解释，“你瞧瞧你这就是被固有印象给束缚了，谁说了九尾狐不能够长这样吗？” 如意羞愧地低下了头，为自己这个固有印象道歉。 季瑶瑶见如意这副模样赶紧说到：“先别管那些了，那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呢？” “奴婢当然觉得娘娘画得很好啊！”如意回答着，“如果抛却那些印象，娘娘画的九尾狐真的好可爱啊。” “那就还行。”季瑶瑶乐滋滋地收回了这张画，又自己欣赏了一番。 “快去拿信封过来。”季瑶瑶吩咐着。 如意一听，就知道自家娘娘这又是准备给陛下寄信了，不过她自然也乐得自家娘娘与陛下关系更为亲近，闻言赶紧去架上拿了信封和封信的工具过来。 季瑶瑶写了张小纸条，合着这些画一并塞进了信封之中，把信封都鼓了一个大包，看上去就圆圆滚滚的。 “把信给紫宸殿。”季瑶瑶吩咐着。 “是，娘娘。” 紫宸殿。 似乎一年四季紫宸殿都在熏着香，而皇帝的衣服更是有专门的香料烘熏，这才让皇帝身上永远有这种龙涎香的味道。 “皇后寄过来的信？”皇帝看着下首王安福捧着的圆鼓鼓的信封，有些好奇这次会是什么。 想来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寄过信了，这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东西。 皇帝让人呈上来，自己拿了拆信刀割开一道口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是一叠的画纸，在画纸的上方还有一张小字条。 皇帝先将字条拿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猜猜我画的是什么，还有要记得还回来。” 他看着字与字之间的小黑点，疑惑着想，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季瑶瑶在写的时候一个没有注意就把逗号写了上去了！ 可是要知道的在古代根本没有标点符号这种东西，他们只是会在小时候就学习句读，学会如何休止、行气与停顿，从而能够自己划分一篇完整的文章。 如果连文章的结构段落的搞不清楚的话，那就乘早还是别学了。 皇帝从字里行间的语句猜测着，这点墨水看上去不像是不小心落下来的，那是为了断开这两个句子的东西吗？ 猜疑一闪而过，皇帝没有细究，只是在看到后面的字的时候笑了一下，将字条放在了一旁。 字条拿开，皇帝的目光聚集在第一张画上。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它有着羊的样貌，但是却有着四只耳朵，九条尾巴，眼睛居然也长在背上。 明明描绘起来该是很奇怪可怕的物种，但是到了季瑶瑶的笔下，这个异兽也变成了一个双腿箕踞，尾巴翘在了天上，一脸傲娇地看着画外的人的模样。 皇帝自然是博学多才，涉猎的书籍广泛而深厚，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其状如羊，九尾四耳，其目在背”的东西是山海经异兽猼訑。 他眼中来了兴趣，对这一次递过来的信多了几分赞赏。 翻看完了这一张画纸，皇帝又接着往下看，除了猼訑，接下来的还有山海经中耳熟能详的异兽，如冉遗鱼、穷奇、鸾鸟等等，皆被季瑶瑶从山海经中摘录之后再画到了这些纸上。 皇帝看着有趣，山海经中的异兽如果是只听描述的话总会觉得那是一种很奇怪恐怖的怪物，但是在季瑶瑶的陛下，这些怪物却不再是怪物，而是变成了一个个萌物。 它们在纸上或是撒娇，或是挑衅，或是难过、或是生气，每一个皆有不同的样貌情绪，生动活泼地展现在了皇帝的面前，而不只是书里那些单薄的语言描述。 “她这是要做什么？” 皇帝轻声开口，不大的声音却回响在殿中，也传到了王安福的耳中。 王安福自当没有听见一样，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着吩咐，光滑可鉴的地板上映照着他的脸。 皇帝想，她这又是准备画一本漫画然后让他拿出去印刷吗？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宽大的紫檀木桌上原本摆着一本一本奏折，在皇帝面前的空处原本也是摆好了奏折，但是季瑶瑶的信来了以后，奏折却被放到了一旁，这儿的空处如今全被这一张张画给占据了。 画工一般，但是这想象劲儿却是难能可贵。皇帝评价着。 毕竟对于皇帝来说，什么名家大触的画他没有见过，不要说这儿的后面正挂着一副前朝某位画家的传世之作。 长期受到这种大家之作的熏陶，皇帝自然也有他的鉴赏能力。 就季瑶瑶的画来看，她的笔触仍然比较稚嫩，皇帝想着，这也许是和她刚开始用毛笔画画有关。 他记得对方之前一直用的是一种叫做炭笔的笔在画画，那个时候的画看上去更加自然一点儿。 皇帝已经从造办处得到了这种笔，此刻正落在他的青色笔筒之中。 但是从这毛笔来看，皇帝也能够看出来还有能够加强的地方。 他也学着季瑶瑶抽了一张纸在上面写着自己的想法，这才又仔细看了这些画。 然后让王安福拿个新的信封过来封装信件，这才将信送还回去。 免不得某个人以为自己还会私自扣留她的画不成？皇帝笑了。 虽然不知道那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是皇帝想，到时候他自然会知道的，也不着急于这一时。 第80章 纸条与找人 第80章纸条与找人 季瑶瑶在晚间的时候收到了回信，此时日暮已经西沉，天上繁星点点，她靠在软榻前隔着镂空的窗子刚好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 一窗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几案上摆着装饰的花，修饰了只有绿影的景色。 原本这儿的窗前该是一株大的桃花树，每至春天的时候，甚至都有几株调皮的枝叶落到了窗前，偶尔风一吹，带起粉色的花瓣飘落到窗杦前。 这株桃树显然是观赏性的花树，并没有能够结果子的能力，这让季瑶瑶一时有些可惜，如若有桃子那也是极好的。 刚刚用完晚膳，季瑶瑶仍有些疲倦。坐在窗前拆着从紫宸殿回来的信，一旁的绿影衬得人更是肤白貌美，一时间竟然不知是不是人比花娇。 拆开信封，季瑶瑶把伸手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唉？季瑶瑶有些惊奇，“居然也和我写了小纸条吗？” 季瑶瑶看着这张小纸条，咬着唇笑了一声，然后勾着唇角继续翻看着。 很好，一张都没有少。 只是……季瑶瑶翻来覆去地看都没有找到自己写的那张小纸条，不会是被皇帝给收起来了？季瑶瑶大胆猜测。 季瑶瑶总觉得皇帝有些许闷骚，这似乎并不是皇帝做不出来的。她如此猜测。 算了也不想这个，还是先看看皇帝给她写了什么。季瑶瑶决心放心杂念，将注意力集中在小纸条的身上。 纸条上皇帝写着小字，字字珠玉，端正严谨，大致意思就是：画的很好，但还是需要继续加油。不知道你想做些什么，但是我都支持你，你尽管去做。 呃…… 季瑶瑶看完纸条瞬间将纸条反扣在桌面上，面上还有些通红，被皇帝这明晃晃地支持而惹得不好意思。 她总觉得自己现在和皇帝似乎成了笔友，在没有见面的时候只通过书信交流，但是书信里却能够表达两人真是的感觉，显得更亲密一些。 这让季瑶瑶恍若回到了那个传小纸条的学生时代，可是小纸条都是他们的，她什么也没有。 可是现在她居然有了一个能够一起传小纸条的人。 然而真的当和皇帝共处一室的时候又觉得拘谨，皇帝那通身的气势已经无尽的尊贵已经让她不能够平等地对待两人了。 有时候她也疑惑他们两个人现在是什么关系，明明都一起睡过觉一起喝过酒一起通过信，就差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了，不过想来皇帝也不会那么无聊地做这些东西。 “唉——”季瑶瑶这么一想就觉得糟心，“果然谈恋爱什么的都废脑子。” 说着，却又抬起手把纸条翻过来细细看着上面的字，时而又用手去触摸那些字。 说字如其人，好似摸着他写的字就能够触碰到对方的心一样。 这儿并没有人伺候，其他人都被她打发走了，就连如意也被季瑶瑶丢在了外间，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软榻前，半靠半倚着窗，面上的红润于窗外的绿叶形成鲜明的对比。 似乎是某种害羞的小心思都爆发出来了，季瑶瑶甚至庆幸她把人打发走了，没人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然真的好丢脸啊！ 索性季瑶瑶将手中的纸条放在了一旁，不忍再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要露出那种猥琐的笑了，她现在要努力控制住自己忍不住满床打滚的心情，深呼吸—— “咳咳咳。”季瑶瑶非常不幸地被自己呛到了。 第二日是个阴天，远处乌云压顶，黑漆漆一片，让房间里也黑了许多，不得不点燃宫灯来照明。 “今日要下大雨，晨跑估计是跑不成了。”季瑶瑶打着哈欠，被如意按坐在梳妆镜前打扮着。 如意手上动作不停，眼睛稍微瞥了一眼窗户外头，黑压压地云层盘旋在皇宫的上空，外头还刮着风，吹得树叶七零八落，枝桠也在颤抖着抵御。 “估计快了。”如意边说手上动作不停。 因着刮风，温度也降了许多，殿内也就暂时不需要用冰块降温。只需稍稍打开一些窗户，风就能够吹进来。 季瑶瑶又打了个哈欠，这时候雨突然就落了下来，一点儿也没有防备地敲在窗户上，眼见着雨丝就飘进来了，一旁守着的宫人立马阖上窗户，任由大雨敲击在外面。 外面在打雷，一道道闪电的光劈在远方，带起一阵阵火花。 看着这一道道闪电，季瑶瑶忍不住想，现在没有避雷针这种东西闪电不会劈到房子上吗？ 呃……应该不会。季瑶瑶努力安慰自己，来这儿这么久也没看到过哪儿被闪电给击中的，这种小概率事件她应该碰不到。 既然在下雨，而且雨势看起来也很大，那么晨跑和请安自然也就泡汤了，季瑶瑶自己也乐得清闲。 用完早膳后，她让福宝进来了：“福宝，待会儿给苏招山传个话，让他今日下午来见我。” “是，娘娘。”福宝躬身回答道。 外头的雨依旧在下，淅淅沥沥打在青石板上，发出一阵阵啪嗒声，两旁甚至都积了些许水流，顺着低洼处流走。 “等雨停了再去，不着急。”季瑶瑶最后吩咐了一声，让人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有下雨，一下就下得这么大，这场雨已经连续下了几个小时了，从一开始的瓢泼大雨到后面的零星小雨，一直没有停歇。 就连外头都积了一层水，走在外面估计都要湿鞋。 到中午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云层看上去也没有那么黑厚了，稍稍透露出一些白光。 季瑶瑶午觉刚醒，看着窗外头的橙色光芒有些懵圈，现在是第二天了吗？怎么我好像不记得下午做了什么。 原来，上午刚下完了一场大雨，下午天就迫不及待地放出了太阳，让季瑶瑶误以为已经过了一天了，若不是地上的水还没有干透，谁能够猜到上午下了那么一场大雨呢？ 等季瑶瑶梳妆完，如意过来说到：“娘娘，您要找的人已经在偏殿候着了。” “哦？”季瑶瑶扶着珠钗偏头，“人已经来了？” “是，人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如意回答着，“娘娘之前在休息也就没有打扰您。” 听到这儿，季瑶瑶知道对方已经等了自己许久了，赶紧起身去往偏殿。 走过楼阁，踏在木质的地板上，周遭还有这泥土的芬芳。 “参见娘娘。” 苏招山穿着一身褐色长衫，虽然有些凌乱但也算干净，见季瑶瑶来了赶紧起身行礼。 季瑶瑶坐上了主座，抬手说到：“苏师傅坐下。” “谢娘娘。”苏招山再一行礼，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苏招山先言，憨厚的面庞上有些困惑：“娘娘此番叫臣来此是有什么事吩咐吗？” “嗯。”季瑶瑶出声承认。 “此次也是想要了解一下宫外轮椅的情况。” 听到娘娘想知道的是这个，苏招山顿时轻松了许多，笑着说：“娘娘别担心，轮椅在宫外的销量还不错。臣家的木行开在了全国各地，其他地方的木行也在做这个轮椅，卖的还不错。” “娘娘前些时候得了的钱被臣放在了钱庄里面，只等着娘娘什么时候需要再去取。” “再有，娘娘之前吩咐的买一套房子臣也已经买好了，正在那青石巷中，是一间不算大的普通宅子。” 闻言，季瑶瑶满意地点点头。 苏招山做的这一切都不错，而她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想法就能够得到这样的好处，怎么想都是她赚了。 第81章 闪电 第81章闪电 “不错。”季瑶瑶满意的点点头，对苏招山的行为很是赞赏，“你们做的不错。” 苏招山爽朗一笑：“多谢娘娘夸赞。臣和臣的兄长世代都是做这一行的，自然也有些本事了。” 确实，世世代代经营一门行业，那确实会有自己独门的技巧不容外人知道。哪里会像以后那种连传人都找不到只能够绝望地等着技艺因为无人学习而消失。 但季瑶瑶让苏招山来并不是专门为了这件事情，而是另有其他。 季瑶瑶让如意把捧着的画拿了过来，放到了苏招山面前的桌上。 “娘娘这是？”苏招山一时有些疑惑。 季瑶瑶缓缓道：“苏师傅先看看。” 最终，季瑶瑶与苏招山到底谈了什么除了在场的人其他并不清楚，只知道回去的时候苏招山面露笑容，好不高兴。 夜幕来临，又了却了一桩心事的季瑶瑶躺在床上。 外头的天真是奇怪，明明下午都出了太阳，好不容易将外面的雨水炙烤干了，傍晚的时候却又起风了。 橙光渐渐消失，大片大片的乌云袭来，不过转眼就将天幕掩盖，这也让长秋宫比寻常更早地点起了蜡烛。 将窗户关的好好的，季瑶瑶却还是能够听见外面风吹起的轰轰声，夜晚寂静，比白天更加阴森，怪吓人的。 但是季瑶瑶却是不怕这些的，只是吩咐了宫人注意好自己，如果雨太大了可以进到外殿休息。 躺在床上，季瑶瑶总觉得有些心慌。 翻来覆去得也睡不着，明明今日已经解决了一件事情，却还是有种焦躁的感觉立在心头。 季瑶瑶一手撩开了帘子，望着外面。 室内的烛光并没有完全熄灭，橙色的光芒映得周围一片温暖，可这也让外面漆黑的夜色变得越来越诡谲。 再加上外面的树枝居然被风刮得好几次都靠近了那扇窗户，绿色的影子照在了窗户上，隐约像是一只手在抓着窗户。 呃…… 季瑶瑶瞬间就拉上了帘子，眼不见心静，古人诚不欺我。 躺在床帘里面，映着昏黄的灯光，外面的呼呼的风声，季瑶瑶倒是这么久睡着了。 半夜，雨势渐起。 呼呼的风声刮着门板，宫人们早在雨起的时候就关上了门，一个个缩在外殿的角落里面休息着。 电闪雷鸣，合着噼里啪啦的雨声一起落下，紫色的闪电打向远处的山峦，带起一路的火花，照亮一块的天，接着就是一声声轰隆——轰隆——的雷。 床上安眠的人儿倒是没有被雷声影响到，依旧好好地睡着，只是偶尔还会有一些的翻滚，将盖着身上的被子卷卷在一团抱在怀里。 紫宸殿。 雨水顺着檐角落下，皇帝的睡眠质量向来不是很好，被雷声这么一吵自然就睡不着了。 皇帝索性起身，坐在了书桌前批改着奏折，想着等待会儿雷声停了再去休息。 雨水似乎渐渐地小了起来，但是雷声还不停，带着闪电一起下来。 突然，一到亮如白昼的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就是闷声一阵大雷打了下来。 如果是胆子小的怕不是心都要震荡一下，但是皇帝却置若罔闻，面不改色地看起了奏折，如玉的面庞的橙黄色的灯光下竟是更加地白皙。 没过多久，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几声慌乱的交谈声。 这次皇帝放下了奏折，微微皱起眉头，发生了什么事能够让他们这么慌乱。 皇帝这次觉得有些心乱。 不等他起身，王安福皱着一张脸来了，眼中满是凝重：“陛下，刚刚传来消息，长秋宫那儿被闪电给击中，着火了！” 皇帝闻言，眼孔大睁，一下子就从圆椅中起来了，拿过衣服三两步就迈出了卧房门，衣冠都来不及整理。 外头的不大，皇帝刚一走出去，便能够看到西边那处火光冲天，一把抓过小太监呈过来的伞就往长秋宫跑。 雨水溅湿了皇帝的鞋子，但是他一点儿都不在意，冠玉般的面容上是难以言喻的凝重，眼中漆黑一片，带着微微的惶恐。 他只觉得脑袋有些空白，来不及想什么就跑了出来，后面跟着一大批人。 原本寂静的皇宫这下子全被吵醒了，路上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全是溅起的水花被人踩起来又落到了地上，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人的说话声。 等皇帝马不停蹄地赶到长秋宫，这下子更能够看到长秋宫的火到底着得有多么大，火光冲天，隔着老远便能够感受到那股热量。 皇帝一眼就看到站在长秋宫门口不远处，被一群宫人围在其中的人儿。 她的脸上还带着些许苍白，因为身上只着中衣而有些冷得发抖。 皇帝立马冲上前去，将人从宫人之中挖出来，把仍处在懵逼状态的季瑶瑶一把抱在怀中。 呃…… 季瑶瑶：我是谁，我在哪。 被一只手搂在怀中，紧紧地箍住腰，半是强迫地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季瑶瑶的的头则刚好抵在皇帝的肩处，鼻间全是皇帝身上的龙涎香味儿，眼睛只能够看到后面追上来的人。 皇帝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抱着她，却也不觉得忙乱，反而游刃有余。 季瑶瑶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地落了下来，原本还有些冷也渐渐地被皇帝身上的体温给温暖了。 这时候，她才猛然发现皇帝居然在颤抖。 季瑶瑶微微睁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可是皇帝始终箍着她的腰让她难以动作。 好在双手并没有影响，季瑶瑶垂在腰间的手抬了又抬，好几次都想要动作却还是放下了。 最终，季瑶瑶一咬牙，双手扶住了皇帝宽厚的背脊，慢慢摩挲安抚着。 “别担心了，我没事的。”季瑶瑶小声地凑在皇帝耳边安慰着，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危险的是皇帝而不是季瑶瑶呢。 季瑶瑶抚着皇帝宽厚的背脊，对方身上的热量通过手的接触传到了她的身上。 因为皇帝只穿了一件中衣，外面随意地披了一件外衣，所以皇帝身上的温度能够很清晰地传到季瑶瑶的手上。 扶着背脊，季瑶瑶有些脸红。 她能够摸出来皇帝身后的肌肉，既不夸张也不乏乏，是正好的那种状态。 心里这样想着，季瑶瑶嘴上还在安抚着：“陛下，真的没事了，我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吗？” 又过了些许，皇帝终于不再颤抖了，箍在腰间的手臂也稍稍放松，但却绝不是季瑶瑶能有够挣脱的程度。 “陛下？”季瑶瑶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闻言，皇帝的手松了松，季瑶瑶也终于被他放了下来。 对上皇帝的眼睛，季瑶瑶竟然觉得里面还有些许惶恐。 惶恐？是因为她吗？季瑶瑶并不能够确定。 皇帝扶着她的双肩没有说话，见她身上只穿着了一件单薄的中衣，立即将手中的伞塞到了季瑶瑶的手里。然后把自己身上外面披着的这一件外衣脱了下来，盖在季瑶瑶的身上。 刚从皇帝身上脱下的外衣还带着皇帝的体温，一下子就将被风吹的有些冷的季瑶瑶温暖了。 而周遭熟悉的龙涎香味儿更是让人觉得自己此刻完全被皇帝包裹起来了，密不可分。 “没事就好。”皇帝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抖。 救火的人依旧在行动，此刻火已经小了不少了。 季瑶瑶能看出来此刻皇帝有些不对劲，但她却没有细究，只是对着皇帝露出一抹灿烂地笑说：“陛下，我这儿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吗？” “我可是有福之人，没有那么容易就出事的。” 第82章 一起 第82章一起 见季瑶瑶精神状态状态还不错，皇帝也就稍稍放下心来了。 两人靠在一起，隔着救火的人看着长秋宫里面的情形。 雨已经小了很多，风也几乎没有了，这倒让火势没有那么容易蔓延开来，看情况像是主殿烧着了，其余的偏殿情况倒是还好。 季瑶瑶看着，突然开口说：“当时，我还在睡觉。隐隐约约听见一阵雷声，然后就被宫人们叫醒来了。她们拉着我出了门，然后我就看到长秋宫的屋顶上着起了火，火势越来越大。” “还好当时有人叫醒了我，不然以我这个这么大雷声都叫不起的人，岂不是……” “慎言！” 皇帝突然冷声开口，打断了季瑶瑶接下来的话，面上还带着些许难看的神色，季瑶瑶见此也就默默地闭嘴了。 原本她只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的，不过见皇帝这么忌讳这些那她以后可是要注意一下了。 过了一会儿，火渐渐地被灭了，黑烟慢慢的往上升，空中还带着些许火焰的温度。 皇帝这时才慢慢开口道：“朕只希望你好好的，下次莫要再说这些坏话了。” 声音不大，但是传到季瑶瑶的耳中却像是震耳欲聋，一下子将她砸蒙了。 眼眶止不住地发红，她没有想到皇帝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抬起头看向皇帝，对方仍然盯着远处的长秋宫，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如玉的神颜在灯光的映照下更加显得光彩。 如若不是刚刚确实是听到了这番话，她怕不是以为自己幻听了。 季瑶瑶一时无言，猛然扑倒了皇帝的怀中，这次换她来紧紧摆着皇帝的腰不肯撒手。 皇帝微微低头，面前是毛茸茸的脑袋安静地趴在自己胸前，他能够感受得到自己中衣处传来的湿润感。 季瑶瑶哭了—— 皇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抚上了季瑶瑶的背，像她之前安慰自己那样安慰着对方，让她知道有人可以依靠。 好在季瑶瑶这泪水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只是哭了一会儿就没有再流泪了，只是安静地靠在皇帝的胸前，脑袋里充满了其他的想法。 如果要问季瑶瑶此刻的想法是什么，那就是她也太丢脸了，居然在皇帝的面前哭了起来！ 季瑶瑶不敢抬头，一直埋首在皇帝的怀中，没一会儿，季瑶瑶的脸就完全通红了。 她她她……季瑶瑶语无伦次了。 她现在靠着的是皇帝的胸肌啊！！ 我的妈呀，皇帝身材好好啊，这可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这么一个帅哥，真是死而无憾了，呜呜呜。 而且她现在双手还环抱着皇帝的腰，她能够感受到皇帝的腰也很细，但却不是那种无力的纤细，而全是肌肉的劲瘦，仅仅搂着却觉得很有力量。典型的宽肩细腰翘臀，她赚了！ 季瑶瑶不敢再趴着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真的是受不了啊！ 她放开了皇帝的腰，低着头说：“陛下可以放开了。” 闻言，皇帝顺势放开了季瑶瑶。 季瑶瑶努力抬着头，望向皇帝，对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深意。 此刻季瑶瑶的红晕还没有消除，仍然带着两团红云在脸颊上，看上去倒是如桃李般秀色。 皇帝虽然没有明言，但是她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心意。 既然对方不肯明说，那么这一次，换她来主动。 于是，季瑶瑶试探性地伸出了手悄悄地摸上了对方垂在一旁的手，带着点试探却又十分自信的神色握住了皇帝的那只手。 把自己小手塞进对方的大手之中，任由对方完全将自己的手掌包裹，热量从两人手掌相贴处传过来。 皇帝始终没有低头，只是他唇边此刻若有似无的笑表示了他此刻心情不错。 手被握着了，季瑶瑶很是高兴，悄悄地反握住对方的手说：“这么晚了，陛下还要回去歇息。” “走，回紫宸殿。”皇帝低头说了一声，拉着人就往外走。 于是，就在季瑶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拉着往紫宸殿走了。 季瑶瑶嘻嘻一笑，什么都没有说，任由对方的动作。 身后跟着一堆的人，满身的狼狈。 到了紫宸殿，两人分别又去沐浴了一番，毕竟外面还是下了雨的，雨水沾湿了两人的鞋子，外衣上也有些湿。 不过这个时候又有一些麻烦了，季瑶瑶的衣服在紫宸殿，这儿并没有她换洗的衣物。 况且她大多数常穿的衣物此刻说不定已经烧成了一堆灰。 就她发现这个问题而且还准备喊人的时候居然发现不远处已经放好了一套衣物。 唉？居然已经放好了衣服。 季瑶瑶没有多想直接换上了，虽然有一些些大，但好在还能够穿。 等她洗完澡回到卧房的时候，皇帝正披散着长发坐在床边，一手握着书看着。听见她的脚步声，往外边看着：“回来了？” “嗯。”季瑶瑶小声地点头，沉浸在了皇帝的盛世美颜中。 真的是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腻啊，每一次都能够解锁新的美貌。 “我们今晚就这么睡啊？”季瑶瑶还站在远一些的地方，莫名有些扭捏，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 皇帝放下书就看到季瑶瑶这副模样，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起身将人带了过来。 “好好睡一觉。”皇帝没有多说，但是显然是不会做什么的。 季瑶瑶心里头那点小羞涩也就跑没了，跟着走到了床跟前，自个儿先躺进了床里面。 自从表达了态度以后，她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尊卑之感了，反正不管面前这个人是谁，他都是自己的男朋友。 没错，这就叫做先婚后爱。 这样想着，季瑶瑶傻笑了起来。 皇帝虽然不知道季瑶瑶在笑些什么，但总归应该是好事，跟着脱了鞋子摆在一旁，将两双鞋子靠在一起，也躺在了枕头上。 季瑶瑶还有些兴奋，一晚上经历了宫殿被烧，表达心意，又和男朋友同床共枕，这一件件事单独拎出来都得让季瑶瑶睡不着觉，更何况还是这么多事集中在一起发生！ 她侧着身子，看向已经闭了眼的人，心知对方并没有睡着，好奇地问：“陛下陛下，总是叫你陛下是不是太生分了？” 皇帝闻言睁开了眼，薄唇轻启说：“朕名璟晏，字行云。” “那我叫你阿晏，怎么样？”季瑶瑶心里激动，她老早就不想一直陛下陛下这么称呼了，总觉得二人之间隔得太远了，她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后，却不知他们又是璟晏与季瑶瑶。 皇帝一愣，像是惊讶季瑶瑶会叫这个名字，不过转而就是放松：“自然是可以的，阿瑶。” 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猛然间还有些恍惚。 季瑶瑶没想到对方居然先撩了自己，一下子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埋在被子里闷闷地说：“阿晏想如何称呼自然都是可以的，我可没什么意见。” 皇帝闻言，无声地笑了笑，将人从被子中掏出来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而季瑶瑶猛然被人碰着也不觉得惊慌，任由对方的动作将自己抱在怀里，季瑶瑶还挪了挪头，挑了个好位置睡觉。 “好了，早些睡。明日还要起呢。”皇帝拍了拍季瑶瑶的头，略带着无奈地说。 季瑶瑶没有回话，只是抱着皇帝不撒手，在皇帝看不到的角度里笑得很开心。 皇帝见人没有再说话，自然也就跟着闭上了眼，这一次温香软玉在怀，睡得竟然也足够好。 第83章 宫外 第83章宫外 “糖葫芦咯，糖葫芦咯。” “来一碗香甜清爽的饮子？客官瞧瞧这天这么热，来一碗咯！” …… “哎哟。” “兄台，不好意思。” “算了，算了。” …… “唉，是李兄。好久不见啊，咱们去前面的酒楼坐坐？” “哈哈哈，走走走。” “小二，来壶满堂春，再来三个招牌菜。” “好嘞，客官里面请，这儿就来咯。” …… 朱雀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发生着各种各样的小事情。 可以看到虹桥下一家店铺外，撑着两把大伞，伞下挂着长方形的招牌，上有醒目的＂饮子＂二字。 此外，在城中＂久住王员外家＂的匾牌下，也撑着两把遮阳伞，挂着＂饮子＂和＂香饮子＂的招牌，伞下卖饮子的小贩招呼着客人，忙个不停。 青石板的大街上几乎全是人流，有逛街的，有做生意的，还有过来游玩的，诸如此类等等。 偶尔甚至还能够看到有几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被其他人推着走，自己一副舒适样子。 “阿娘，我想要糖人。”不过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扎着一个双螺髻，肉嘟嘟的脸上满是渴望，那双又黑又润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买糖人的地方，几乎都要流口水了。 被小女孩叫做阿娘的年轻妇人一瞧，前面果然有一家卖糖人的地儿，笑着说：“走，囡囡，阿娘带你去买糖人。” “好哦！”小女孩嘻嘻一笑，小手被妇人抓在手里，一蹦一跳地去卖糖人的小铺子。 卖糖人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明明年纪都已经很大了，但是手上的动作却还是一点儿都没有颤抖，几下一个漂亮的糖人图案就出来了。 做好了以后就放在一旁插着，紧接着又去做下一个。 他瞧见了不远处的小女孩和年轻妇人，笑眯眯地说：“夫人买糖人吗，要做个什么图案呢？” “做个年画娃娃。”妇人思疑了一下，然后说着。 “好嘞！” 不多久，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年画娃娃就出现在了小女孩的手中。 给过了银钱，二人就准备走了。 小女孩一手被娘亲牵着，另一手拿着签子舔着糖人娃娃，好不快乐。 又走了一会儿，年轻妇人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地儿，对着小女孩说：“走，咱们去那儿。” 前方是一个两层楼高的小建筑，通体呈黑色，一旁挂着两个灯笼，中间的牌匾上写着“天一斋”三个大字。 这是一间书斋，排排书架上摆着不知道多少种类的书，甚至还分门别类地摆了出来，淡淡的墨香在此间流淌。 书斋里很静，好像和外面的闹市完全隔绝开来了，里面有不少挑书人，甚至还有一些直接在这儿看书的人。 里面的管事的直接坐在柜台前儿也不在意这些，自己也捧着一本书看的起劲。 进了大厅，囡囡也像是觉得此刻要安静，渐渐地连舔舐的声音都小了许多，怕了吵到其他人。 年轻妇人像是十分熟练了，径直走到其中一排书架处，仔细看着是否有新品上市。 “嘿，找到了。”妇人拿着一本叫做‘狐生缘’的书，开心得很。 估计是觉得到了书斋，妇人就把女孩的手松了，小女孩一看娘亲沉浸在书里面，便自顾自地往旁边逛。 突然，她看到一本书：“阿猫……” 她只识得这两个字，她把书抽出来，面上正是一只小猫可怜巴巴地趴在箱子里，无辜又渴望地望着书外的人。 “哇啊。”小女孩不由得小声地惊呼起来。 而一旁，发现女儿不在自己身边的妇人一慌，赶紧放下手中的书往旁边看着，“囡囡？” 妇人小声地呼唤着，眉目紧皱，很是焦急。 就在她准备走往下一排书架的时候，一个软乎乎的身子贴在了她的腿上，妇人低头一看，正是自己要找的小人儿。 妇人有些害怕，蹲下身叮嘱地说：“囡囡不要离开娘亲身边，不要乱跑。” “阿娘！”囡囡拿着手中的书笑着说，“阿娘我想买这本书。” 妇人扶了扶额，接过小女孩手中的书，只见上面上书着“阿猫历险记”五个字，听起来真是奇怪。 这是什么书？ 妇人一时有些疑惑，径直翻开了第一页。 居然是画本？妇人有些惊讶。 第一页和封面页是一样的，都是一只小猫孤零零地在箱子里面，周围全是草丛，半点其他踪迹也看不到。 旁边还有旁白写着：它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清蓝透彻的天空，耳边虫声鸣鸣，孤独又寂寥。 妇人继续翻着，不过才几页倒是对这本书有了兴趣。 “囡囡，咱们去付钱。”妇人拿着这本书，显然是已经决定买了，又走到刚刚看书的地方把放下的书一起拿了起来，走到柜台前去付钱。 出了书斋的门，喧闹声又回到了两人的身边。 “阿娘，回去让爹爹和我们一起看。” “行行，哈哈。” 书斋里，阿猫历险记被一只又一只手拿出来，到柜台那儿去付钱，包好带走。 它悄然在人群中流行。 …… 再说季瑶瑶，自从那一天长秋宫主殿被闪电击中烧毁了以后，她就住在了紫宸殿中。 虽说这有些于理不合，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会提反对意见。 笑死，皇帝这么久不近女色，现在好不容易和皇后关系好了起来，还处在一个屋檐下，他们发了疯才会去参皇后一本呢！ 他们巴不得皇后住的越久越好，让皇后怀孕那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也有一些人是担心的。比如季瑶瑶的父亲季如海。 自那一日收到消息，长秋宫被烧了主殿，他就有些惴惴不安，而自己夫人更加是心疼不已，如果不是皇后无事的消息传来，她怕不是又要晕倒一次。 “咱们瑶瑶命苦啊！”季府，一个温婉的美妇人正在揩着眼泪，如花似玉的面庞上几乎看不出来岁月的痕迹，只有几道皱纹能够说明问题。 明明已经还几个孩子的娘亲了却还是这么美貌，能够看得出来季如海确实十分宠爱这位夫人，将她保护得很好。 季如海叹了一口气说：“阿蓉千万别这么说，咱们女儿都做了皇后，哪里会命不好呢？” 美妇人闻言，剜了一眼季如海没好气地说：“你倒是会说，那你怎么不说咱们瑶瑶如今受了多少难了。” “嫁入皇宫却守着活寡，几个月前又落水失忆，现在长秋宫又被闪电击中烧毁，这算什么好事！” “如果可以，我是不愿意让我的女儿要这个福气。” 被自家夫人这么一批评，季如海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讪讪地笑了笑，任由自家夫人出气。 美妇人说：“我想去看看瑶瑶，都许久没有见过了，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 说着，美妇人又叹了口气，拿着白色的丝织手帕擦着泪水，眼眶红红的，看的季如海心疼坏了。 “可以可以，夫人别哭了。”季如海站在一旁，将哭着的夫人抱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腰腹处，轻拍着背脊安慰着。 “明日便上书给宫里去。” “嗯。” 美妇人答应着，眼泪终于停了。 她有些担心地说：“瑶瑶不是失忆了吗？那么她还会认得我吗？” “这……”季如海也不好说，上一次他去见女儿的时候能够看出来她虽然带着熟悉，却还是有些陌生的感觉对待自己，有时候甚至眼睛里还会出现些许茫然。 “你要相信瑶瑶，你始终是他的娘亲。”季如海无法，只能这么安慰着。 还好美妇人相信了：“嗯。” 第84章 拜帖 第84章拜帖 殿内安静极了，只有不远处的香炉的青烟升起，偌大的房间里再没有了其他人，玄黑色的床帷遮盖了里面的动静，让人窥探不了其他。 倏尔，一道呓语声从帘子中响起，紧接着就是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扯开了帘子，眼睛朦胧地望向外面。 “天已经这么亮了啊！”季瑶瑶感慨着，顺势坐了起来一把将帘子撩在了两旁，换上了鞋子。 季瑶瑶下了床，朝外喊着：“来人。” 因为知道季瑶瑶不喜多人近身伺候，所以早晨也没有人候在卧房内等着，都乖乖地守在门外，只等着里面的人吩咐。 很快就有几个人蹁跹而入，为首的人正是如意。 紫宸殿没有宫女伺候的命令悄然被季瑶瑶的到来打破了。 在长秋宫主殿烧毁了以后，工部所说的修缮时间起码要有一个月之久。故而皇帝下令在长秋宫修复之前皇后就住在紫宸殿。 原本皇帝是因为觉得宫女会有媚上的嫌疑，所以干脆一了百了地切断了这个可能，直接让原本在紫宸殿伺候的人划到其他殿里去。 但是因为这种不可抗力的因素下，皇帝还是妥协了，悄然接受了皇后宫中的人进到紫宸殿。 此刻进来给季瑶瑶梳妆打扮的正是长秋宫那些人。 季瑶瑶原本常穿的衣物都在大火中化为灰飞了，现在穿着的是放在偏殿里的不常穿的那些衣物，更加的华丽与隆重。 而制衣司那儿却是在加班加点的为季瑶瑶赶制一批新的衣物，好几个织女同时开始了纺织。 争取就在几天之内就把原本烧毁的衣物复原出来，再赶制一批新的衣物。 “娘娘真好看。”如意不由得夸赞到。 今日的季瑶瑶换上了一身华丽的凤服，层层叠叠的衣物穿在身上，金丝凤纹的图案绣在领口处，而背后则是一只腾飞的凤凰，这一切都无不是在招显着她的身份贵重。 再有头上也簪了一只金凤镂空步摇，旁边缀着金色的络子，还在一旁加上了那只熟悉的碧玉瓒凤簪，真是一派矜贵的模样，气势也油然而生。 其实，步摇是非常考验一个人的仪态的，如果动作过大，那么步摇便会乱飞，甚至缠绕起来，如若不甚还可能伤到自己，仪态不好的人极为避讳用步摇。 但是也许是这副身子原本就有的记忆，季瑶瑶的一举一动自然是端庄大方，戴起步摇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现在什么时辰了。”季瑶瑶也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 “辰时快过了。”如意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总觉得自己面皮似乎也变厚了些。 辰时快过了？也就是说快要九点了？季瑶瑶心里顿时有些小小的不好意思，不过并没有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 “娘娘是否要去用膳，陛下吩咐了人时刻准时着早膳呢。”如意凑在季瑶瑶的身边，后面那句话小声地说着，像是在揶揄。 季瑶瑶咳嗽一声，面不红心不颤地说：“那自然赶紧去了，正好我觉得肚子饿了。” 皇帝此刻在召见臣子议事或是处理公务，季瑶瑶此刻定是不方便见他的，好在她也明白这些。从卧房内出来后便安安静静地走着，径直前往用膳的地方。 季瑶瑶用完了早膳，刚刚坐下没有一会儿，如意便递了一本拜帖过来了。 “这是什么？”季瑶瑶边疑惑边拿起了拜帖。 只见上面抒情地写了一大堆话，挑选出中心意思就是，听到长秋宫被烧，我的心里很是焦急，我家夫人更加是想要过来看望一下女儿如此如此。 总之就是相府夫人要来看望她了。 季瑶瑶：！！ 什么情况！ 季瑶瑶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了，她虽然听到过她爹说她还有娘亲，但是这么久来了都没有见过面，她真的几乎忘了。 再说以前，她妈妈早逝，她是被她的老爸带大的，根本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真实的一眼，最多就只有照片。 可是，可是她要怎么和自己的娘亲相处啊！她真的不会！ 季瑶瑶很烦恼，但是内心中隐约还有几分喜悦，真实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 自从听到了这个消息，季瑶瑶只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没有意思了，总是静不下心来。 等到中午皇帝忙完了准备休息一会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卧房内面带着忧愁的人儿。 “怎么了？”皇帝几步就走到了季瑶瑶的身边坐下。 之前季瑶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有发现皇帝的到来，被唤了一声才注意到他。 看见了皇帝就好似看见了一个可以谈心的人一样，她挪动着身子，将一旁的拜帖给他看。 皇帝接过拜帖，仔细看了下来。 阅闭，皇帝说到：“相府夫人要来看望你了？” “不过也确实如此，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些多，她担心你自然是正常的。” 季瑶瑶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是她还是有些紧张：“你也知道我之前失忆了，所以我根本记不得我的娘亲的事，我有些担心。” 皇帝眼一凝，安慰着季瑶瑶说：“朕听闻相府与相府夫人二人感情极好，成婚这么多年来既不纳妾也不去逛青楼，你的娘亲不知道是多少人羡慕的对象。” “自然在这样环境下的人应该是很好相处的，从前朕也见过你的娘亲，看上去温婉贤淑，很好相处。” 有了皇帝的安慰，虽说季瑶瑶还是没能完全放下心中的紧张，但是她还是略微松了一口气。 再从皇帝所说的话中，季瑶瑶大致可以推测出她的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瑶瑶垂着头，一眼就看到了皇帝放在一旁的手，大胆地把手拿过来握在手心笑着说：“你多关心关心我，我就不害怕了。” 皇帝望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无奈地笑着说：“你啊。” 而“无奈”本人笑得更是深了，显然很满意皇帝的这个态度。 从搬进紫宸殿来的这几日，他们之间的这种搂搂抱抱倒是做的很常见，季瑶瑶也喜欢这样和皇帝亲密。 总归她心里还带着现代人的恋爱观，总觉得谈了恋爱不亲密那和没有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所以在皇帝无事的时候她总是喜欢握着他的手，再加上皇帝的手也很好看，这自然又是满足了她的一点小癖好。 呆着紫宸殿的这几日，季瑶瑶暂时停了请安和晨跑这两件事，不过她也吩咐了，如果有谁愿意自己去跑的话也是允许的。 长秋宫被烧毁的第二天，她带着人去看了一下那里的残骸。 原本辉煌宏大的宫殿那时只剩下漆黑还冒着青烟的房梁，里面还有些东西半烧半留，原本朱红的器具上留下了黑色的烧痕。 院子里的一些树也被殃及了，尤其是离季瑶瑶窗户那儿很近的那颗桃树，就有几杈枝桠被烧毁了，但是好在大部分还好好的，只需要把烧毁的剪掉，也不必再重新移栽新的树。 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干活的人，季瑶瑶见没什么意思，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还在庆幸，还好没有放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主殿之中，大部分东西都在偏殿的书房内。 而她之前画好的稿子也交给了他人，早早地带离了长秋宫，否则她真的觉得自己也太倒霉了一点，这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 回忆完成，季瑶瑶又拉着皇帝去用膳，虽说午餐可食亦可不食，但是季瑶瑶说了，午餐是一定要吃的，所以皇帝这几日基本就是和她一起共进午餐。 第85章 璟文玥 第85章璟文玥 “快点收拾，这儿弄干净些。” “还有那边，那儿怎么没有人弄呢？” 如意手插着腰，正站在院子中间指挥着人收拾这处宫殿。 这座宫殿已经有许久未曾住人了，虽说有些灰尘但是寻常该打扫还是会打扫的。 宫殿不大，甚至还有些偏僻，但是这座院子却是分外地精巧别致。里面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居然都建在里面，据说是曾经某位帝王为宠妃所建造的一个专门的宫殿。 自宠妃离世之后，那位帝王也就将这儿给封住了，后来几世虽有人打扫但真正住进去的人却鲜少。 今儿个，为了给季瑶瑶会见人提供处所，皇帝特意下令将翠微宫重新开放，清扫干净作为皇后的临时休息场所。 毕竟，虽然现在季瑶瑶住在紫宸殿，但那儿毕竟还是皇帝办公的地方，她需要做些其他事也不方便。 况且紫宸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入的，除了有诏令的大臣，还有得到允诺的妃子，其他人想进紫宸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此刻，季瑶瑶正在不远处的八角亭中休息，一手抱着三七一手吃着零食。 同时又觉得无聊顺便开始了监督这儿的进程，如果要问她为什么不去长秋宫看那儿的进程，季瑶瑶只想说长秋宫那儿每个一个月能完全恢复吗？所以她还是过来看看这儿。 这里正是第一次跑步时来到的明河，季瑶瑶也才知道原来当时那座封闭的宫殿居然这么美。 如意在那儿指挥着，季瑶瑶如今呆着这八角亭中只觉得没什么意思，又没有什么人能够聊天，只有怀里的一团温热滚来滚去，像是不喜欢自己的怀抱。 “怎么，如今觉得热了就不想要我抱着了？”季瑶瑶没好气地点着三七的额头说，“之前是哪个小混蛋趴在我的脚边不走的啊？” “喵～”三七柔柔地唤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季瑶瑶的话，一只爪子搭在季瑶瑶戳着它额头的手上，阻止着季瑶瑶的动作。 “居然还敢抵抗！”季瑶瑶见三七居然阻止了自己的动作，心中也来了兴趣，故意又伸了一只手，两手同时动作，搞的三七直在季瑶瑶的怀中四脚朝天，不得法子。 三七开始在季瑶瑶的怀里挣扎起来，季瑶瑶稍微一不留神就从她的怀里挣脱开来，几步就跑了出去。 “唉！”季瑶瑶有些慌，见猫跑了赶紧追上前去，原本守着的宫人也不敢碰三七，生怕碰坏了要了他们的脑袋，只能够虚虚地一堵，却又让三七灵巧地钻了空子。 没有办法，季瑶瑶只好自己去追了，可是三七跑得实在是灵巧，一会儿往这儿钻一会儿又往那儿钻，搞的身后的人都被季瑶瑶给丢了。 地方似乎越来越偏了，但是季瑶瑶没有注意到，眼中只有三七的影子。 最终，三七停在了一个宫门口。季瑶瑶实在是累的腿脚发软，但还是认命地走上前去：“你怎么跑这么快，我可没有四条腿和你比呢！” 季瑶瑶絮絮叨叨地站在门口说着三七，可是被她指责的那只小猫咪却一点儿都不在乎，只是伸着爪子舔了舔，又喵了好几声。 她到底还是心软，见三七这副模样只能够一把抱起，无奈地说：“真实养了个小祖宗。” “咿呀——” 突然，一阵门开的声音吓到了季瑶瑶，她连带着怀里的三七往后退了好几布。 有些斑驳的朱红色大门被拉开了一道缝隙，这时候季瑶瑶才注意到这边是如此的荒凉，原本该是富丽堂皇的地方此刻却充满了落魄感。就连之前的翠微宫都没有这么破败。 “是谁！”季瑶瑶冷声问道，“别偷偷摸摸的。” “对不起，对不起！”一道稚嫩的童声突然响起来，惊得季瑶瑶低头一看，原来在门缘边趴着一个不过几岁的稚童。 季瑶瑶还在惊讶中就听见面前的稚童着急地说：“对不起姐姐，我只是听见外面有猫猫的声音想看一看，不是故意吓人的。” “喵～”怀里的三七像是回应什么一般，叫了一声。 季瑶瑶不明所以，这是哪来的孩子？ “你是谁？”她暂时放下了戒心，抱着三七走上前。 面前这个孩子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有些破旧，一头长发被扎了个总角束在后方，生的倒也是玉雪可爱，只是有一些些瘦了。 “我叫璟文玥，今年七岁了。” 名叫璟文玥的孩子怯怯地开口，像是有几分怕生人。 季瑶瑶讶异地长大了口，璟文玥？这个名字不该是什么皇家的姓氏吗？如今出现在这个孩子身上莫不是说这个孩子是皇室的人！ 她被自己的发现惊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面前的璟文玥虽然有些胆怯却始终没有阖上门，半藏半露地看着季瑶瑶。 “你好啊，璟文玥。”季瑶瑶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让它听上去更和蔼可亲，能够获取小孩子的信任。 虽说她也没有那么喜欢小孩子，但是长相可爱，又乖又不乱哭的小孩子真的很让人怜爱，不巧，面前的璟文玥正是这一挂。 “姐姐好。”璟文玥有些害羞，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感觉。 “我能进去看看吗？”季瑶瑶试探性地问着。 “呃……”璟文玥看上去有些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季瑶瑶准备放弃的时候，面前的门缝突然拉大了，只听见面前的小孩说：“姐姐进来。” 璟文玥后退一步，让季瑶瑶能够进去。 门……又被阖上了，没有一丝缝隙。 里面倒是没有季瑶瑶想的那样荒凉，一进门看到的便是一个小菜园子，菜园子旁边还有一颗大树，大树下面还有几个小孩子在那儿玩耍，有男有女，看上去比璟文玥还要小一些。 从门口到宫殿门那处一直铺着石板路，两旁却都是泥土，土里面种着许多东西，甚至在角落里季瑶瑶还看到了葡萄架。 这里和皇宫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姐姐跟着我走。”璟文玥站到了季瑶瑶的身旁，小声地说话。 “哦，好好。”季瑶瑶还有些懵圈，面前这些孩子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可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住在这儿。 “睿哥哥——”前面玩耍的小孩子看到了璟文玥，突然大声喊到。 而此时，季瑶瑶又听见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你……你是谁？” 季瑶瑶闻声转过身去，就看见一个穿着嬷嬷服饰的中年女人抱着洗衣盆，略带着戒备地看着她。 “睿哥儿，快过来这边。”嬷嬷喊着璟文玥，想叫人离开季瑶瑶这一边。 璟文玥咬了咬唇，纠结了些许，还是啪嗒啪嗒朝着嬷嬷那边走过去。 “嬷嬷，姐姐不是坏人。你瞧，她手里还抱着猫猫呢！”璟文玥扯着嬷嬷的衣袖一角，小声地为季瑶瑶辩护。 嬷嬷这时候才注意到季瑶瑶怀中还抱着一只猫，她原先的注意力全在季瑶瑶身上根本没有看到，但即使是这样，嬷嬷的戒备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少。 这时候，原先那些在石凳旁玩耍的孩子们也一骨碌跑了过来，一个个好奇地盯着面前的季瑶瑶。 其中还有人傻乎乎地说着：“猫猫又来了。” 季瑶瑶只觉得头脑发胀，面前居然有四五个小孩子，这些都是……都是！ 此时她也注意不到小孩子所说的又来是什么意思了，她现在只想赶紧了解清楚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季瑶瑶温和地开口说着：“嬷嬷，咱们聊聊？” 第86章 李嬷嬷 第86章李嬷嬷 最终，季瑶瑶被请进了房中。 璟文玥端了一杯茶水过来，季瑶瑶小心地接过来了。 说是茶水，其实里面也就寥寥一两片茶叶，和白开水并没有什么差别。茶杯也只是不同的釉色杯子，和她以往用的被子规格根本比不了。 房内的修饰十分的简单，基本的家具，有些甚至都有点掉漆，几个小孩子的玩具放在旁边的小榻上。 更小的孩子被璟文玥赶到了外面玩耍，但是他们却又偷偷的趴在窗户那儿看着里面，不过也听不到什么。 璟文玥倒是在房里面，她呆在嬷嬷的身边。 “您是哪位娘娘？”嬷嬷率先开口，打破这个僵持的氛围。 季瑶瑶有些讶异，但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倒是没有说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们是……”季瑶瑶有些迟疑，“是先帝的孩子？” 没错，季瑶瑶猜的就是先帝的孩子。原本按他们这个年龄说是皇帝的孩子也有可能，但是以皇帝那个性子根本不愿意碰其他人，哪来的这么多孩子呢！ 姓璟，又住在皇宫里面，除了是皇帝的孩子，那就只能是先帝的孩子，皇帝的兄弟了。 嬷嬷点点头，拍了拍一旁璟文玥的肩膀说：“没错，这是九王爷。” 璟文玥作为先帝的孩子，皇帝的兄弟，在他登基以后原本就该授予封号的，但是看如今这个情况，璟文玥什么都没有，封号自然也没有，称呼起来只能够按出生的顺序叫一声：九王爷。 “外面还小的那群孩子也是先帝的孩子。” 季瑶瑶神色一凝，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年纪这么小居然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于是开口问道：“你们为何会住在这儿？” “喵～”三七不爽地叫了几声。 季瑶瑶顺势把三七放下来，璟文玥的眼睛亮了，小声地问：“姐姐能让猫猫和我们一起玩吗？” “自然是可以的。”季瑶瑶没意见，而三七丢下季瑶瑶就自动走到了璟文玥的脚边蹭着，璟文玥有些吃力的抱起三七往外走。 门被打开一次又阖上了，窗户边偷看的小眼睛在看到璟文玥抱着三七出来的时候就离开了，一时间这里只剩下嬷嬷与季瑶瑶两个人。 嬷嬷自知身份，自然是不会平起平坐着和季瑶瑶说话，她只搬了一个小凳子到季瑶瑶的下方，问：“娘娘能够让坐下来说吗？” “快请坐。”季瑶瑶赶忙说着。 嬷嬷坐了下来说：“谢过娘娘。” 接下来，嬷嬷就开始徐徐道来了。 “奴婢姓李，她们都叫奴婢李嬷嬷。奴婢自宣成十二年进宫，到如今已经有三十年了。” “先帝专宠宸妃，任由其权贵后宫。这些孩子的生母有点因为难产死了，有的被宸妃赐死了。” 什么！季瑶瑶心头大惊，仅仅一个妃子就能够掌管这种权利吗！ 还没等她表达什么，李嬷嬷就继续说着：“妖妃惑政，皇帝沉迷，百姓苦不堪言。当时不知道多少官员上书告宸妃，最终却被卸职，严重地甚至被抄斩。” “先帝在时，这群孩子就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基本没有什么人会注意他们。也不把他们当成皇子公主对待。当今陛下登基以后，铲除了宸妃党余孽，却对这群孩子不知道如何下手。” “陛下心里所思所想奴婢也不敢妄加揣测，最后全部的孩子都被带到了这儿。这日子确实比从前好了许多，原本第一年的时候还有许多宫人伺候，但是人心难得，渐渐地宫人也不耐烦了，见陛下也不关心这儿做事便越加敷衍，最后还是奴婢看不下去把大部分人都给打发走了。” “最后这里只剩下奴婢和其他两人伺候。” 季瑶瑶心里大为震惊，她嘴唇有些颤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她第一次了解到这儿的情况，往前她根本不知道皇帝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 “奴婢不妄求其他，现在的生活已经过的很好了，只是九王爷到了该上学的年龄，其他孩子也该启蒙了，奴婢想着是否能够找一个教书先生来教导他们读书习字。” 季瑶瑶不记得自己和李嬷嬷说了些什么，等她回神的时候李嬷嬷已经打开了房门。 外面的小孩子顿时一窝蜂地跑了过来，而三七则是信步地跟着他们身后，瞧了瞧小孩子又看了看季瑶瑶，最终还是走到季瑶瑶的身边，一跃就跳到了她的膝上。 “啊，猫猫要走了吗？”一个小女孩有些难过地问。 季瑶瑶打起精神笑着说：“下次等姐姐有时间就带三七来看你们。” “好耶！” “谢谢姐姐。” 几个小孩子原本的离愁别绪顿时就被下次见这样的话给逗开心了。 李嬷嬷送季瑶瑶到了宫门口，对着季瑶瑶说：“娘娘早些走，下人也该着急了。” 季瑶瑶最后看了一眼李嬷嬷，还有那一群朝着她挥手的孩子，笑了笑，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门——又一次被阖上了，就像它从来没有开过一般。 又饶了一会儿，季瑶瑶终于走出了这里，视线顿时开阔了起来。 “娘娘在这儿！” 突然，眼尖的小太监发现了季瑶瑶，他的声音也把其他的人给吸引过来了，顿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群人跑到了季瑶瑶的面前，跪在地上请罪。 季瑶瑶没有责罚的意思，随意挥了挥手就让他们散了。 如意原本在监工，后来听见来人说皇后娘娘不见了，慌得直接抛下了那一边的事儿，跟着人在寻找。 “娘娘跑哪儿去了，如意好担心娘娘？”如意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刚刚掉过眼泪，此刻虽然有意掩饰，但还是很轻易地就看出来了。 季瑶瑶勉强地笑了笑，将刚刚遇到的事儿掩埋在心里：“没什么，只是三七跑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我一时找不到出路，在那儿转了一会儿。” 如意能够看出来自家娘娘有心事，但是既然娘娘不愿意说，她自然不可能主动去问，既然娘娘已经平安地回来了，她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担心的。 “娘娘，翠微宫那儿已经收拾得七七八八了，明日夫人过来就能够在那儿见面了。”如意故意转移着话题，告诉季瑶瑶那里的进度情况。 但眼下季瑶瑶根本就不担心翠微宫的事儿，一直还想着刚刚自己所遇到的那些人。 “咱们先回去。” 季瑶瑶的凤辇就在不远处，她也没有什么心情再逛下去了，索性就直接回去了。 路过长秋宫，季瑶瑶远远地瞟了一眼，来来往往地都是些匠人，主殿还有建造的工人。 回到紫宸殿，季瑶瑶心不在焉地进了卧房之中，自己一个人留在了榻上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今日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迷幻了，她追着三七居然到了那么偏僻的一处地方，还遇见了那些人。 如果，如果说今日自己没有见到他们，是不是他们就一直会在哪儿不见天日！ 季瑶瑶屈身抱膝，把下巴抵在膝盖上，这是她思考事情的时候喜欢用的一个姿势。 为什么皇帝会将那些孩子放在那儿，明明他们和他也是兄弟，不是吗？ 虽然并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但是在古代来说，同父异母之间的兄弟也是亲人呐，他们为什么会被皇帝安排在那儿生活。 而且看情况皇帝似乎并不在意他们，就连宫人敷衍行事最后还是李嬷嬷把他们赶走的。 但但是听从李嬷嬷的话中，季瑶瑶能够感觉得到她是真的很感谢陛下，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87章 争吵 第87章争吵 “阿瑶，去用午膳了？” 皇帝一走进来见着平日里总是开开心心的季瑶瑶心事重重地坐在榻前，眉头也紧皱着，看上去心情不怎么样。 他心中疑虑着，却也没有说其他什么。 季瑶瑶正烦恼着，猛然被皇帝一问，抬头看向皇帝，对方依然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眼神温和地望着她，完全看不出来对待那群孩子竟然是这那么一副态度。 “我……”季瑶瑶刚一开口就被皇帝给打断了。 “先吃东西，吃完咱们再聊。”皇帝像是知道季瑶瑶有事想要和他谈，于是率先开口，打断了季瑶瑶的话。 季瑶瑶无法，也只好跟着在皇帝的身后。 到了用膳的地儿，两人坐在桌前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竟然比从前第一次一起用膳的时候还要尴尬。 季瑶瑶忧心忡忡，往日里觉得美味的食物如今却只是寥寥吃了几口，一碗饭用完了。 皇帝瞥见了，却什么都不说。 草草用完了午膳，两人回到卧房中。 “怎么了？”皇帝依旧温和着一副面庞，冲着季瑶瑶笑了一声，还未她斟了一杯茶水。 季瑶瑶很纠结，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这件事情。 是该说我发现了的兄弟姐妹？还是说你别藏着掖着了，我已经看到了一切？ 可是这些话她都问不出口，眼前的这个人是她喜欢的人，按理来说她应该相信她男朋友才对啊，可是季瑶瑶三观又不歪，她又不是说为了爱情会把一切都给抛下。 脑袋里正义和邪恶的小人交锋了许久，最终还是长着天使翅膀的头戴光圈的小人战胜了小恶魔，哈哈大笑。 皇帝一直在观察着季瑶瑶的面色，他能够看出来现在对方正处在一个十分纠结的状态，但他却未出声打扰，只等着对方自己的决定。 终于，季瑶瑶的面色一松，皇帝知道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阿晏，我想问你一件事。”季瑶瑶呼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皇帝。 皇帝不动声色地答道：“你问。” “今日，为了追跑走的三七，我意外碰到了一个地方。”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头似乎已经知道了季瑶瑶见到的是什么地。 果然，季瑶瑶接着就说：“在那儿，我碰到了一些人，有个孩子说他叫做璟文玥。” 忽而，季瑶瑶目光直视皇帝的双眼，想从对方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他是你的弟弟？” 虽然季瑶瑶说的是问话，可是皇帝却能够清楚地知道对方已经确认了答案，如今不过是再和自己确认一遍而已。 “是，如果你说的是那个住在平就殿的璟文玥，那人确实是朕的弟弟。” “为什么？”季瑶瑶不明白，明明那些人是他的弟弟妹妹，却能够忍心放任他们在那儿自生自灭，如果没有李嬷嬷的守护，估计他们真的活不到成年。 如果这群孩子年龄大了，接近成年或是已经成年了，季瑶瑶倒是稍稍能够理解皇帝的意思，觉得他们威胁到了自己的皇位什么的。 可是现在，这群孩子最大才不过七岁，而皇帝如今已有二十多岁了，怎么又要和这么一群孩子计较！ 她真的不明白。 “朕不喜他们。”皇帝说的平淡，但是听在季瑶瑶耳中却有些难以接受。 季瑶瑶隐忍着怒气，控制着自己不向皇帝发火，说：“究竟是为什么？这个理由是不是有些敷衍了，阿晏？” 皇帝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眸中眼色加深，仍旧说到：“阿瑶，朕不愿见他们，并无其他理由。” 依旧是这个回答，季瑶瑶实在接受不了，一句不喜就打发了所有。 她实在忍不住发火道：“我倒是奇怪了，你不喜他们就可以把他们仍在深宫里面管都不管，那一群还在那个时候才多大，五岁有没有！” “你不喜他们，你岂止是不喜他们，后宫中那么多的妃子你喜欢哪个？你喜欢吗？” “你要是喜欢她们怎么不和她们洞房，不喜欢她们怎么不把她们关进冷宫里面，最好是见都见不到！” “现在她们也一个个在皇宫里面享受着主子的待遇，可是那一群孩子呢！还要在深宫里面艰难生长，照顾的人没几个，住的地方也是偏僻，你这是要做什么！” 季瑶瑶是真的接受不了，怎么可能一句不喜欢就这么对待那群孩子，如果是上一辈的恩怨和这些孩子有什么关系，简直是越说越气。 “你看看你比那群孩子大了都要二十岁了，竟然还和这么一群孩子过不去，你好意思吗？你说啊，你好意思吗？” “够了！”皇帝冷声呵斥道，“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 可是这在季瑶瑶看来就是皇帝心虚不敢承认的表现，她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喜欢的人居然是这么一个欺负弱小的人。 她咻得站起身来，立在了皇帝的面前说：“陛下，既然今日我看到了，就不可能这么轻易了解。” 皇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仿佛之前的冷酷不是他一样，说：“阿瑶，这件事情我们之后再谈，今日就算了。” “陛下。”季瑶瑶又喊了一声，她俯身握住皇帝的肩膀，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姿态看着皇帝，“陛下为何要逃避，与我说清楚有这么难吗？” “阿瑶，朕累了。”皇帝推脱着，垂眸竟然一时不敢看季瑶瑶那双目光炬炬的眼。 季瑶瑶始终盯着皇帝，越看越觉得自己是不是瞎了眼，喜欢的人心中居然是这副模样，难道她喜欢的只有这个人的外貌，而没有内心了吗！ 她觉得她始终不了解他，对方是皇帝，自己一开始就是被他的外貌所吸引，可是皇帝却像是很了解她一样，这种不公平的感情注定不会好受。 “你这是在逃避？”季瑶瑶也要气笑了，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这么一个人。 “阿瑶，你逾越了。”皇帝瞥开眼睛，不愿意看着季瑶瑶，清淡决绝的话从对方嘴里说出来，却让季瑶瑶直插心怀。 “逾越？”季瑶瑶真的是没话说了，放下了手在皇帝的面前站直，看着对方依旧恍若天神的侧颜，只觉得心中一堵。 她真是没有想到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原来自己在他眼中已经逾越了是吗？原来如此啊！ 冰冷的话语恍若一只利剑直插心胸，伤了那一颗赤裸裸的心，让季瑶瑶眼眶瞬间红了。 有时候，言语所带来的威力是难以想象的。 “既然陛下觉得妾身逾越了，那妾身也没必要在陛下这儿碍眼，陛下自个儿好好休息！”季瑶瑶只觉得喉咙跟堵住了一样，十分艰涩地发出声音，让人一听就觉得是委屈极了。 就连季瑶瑶自己听了都觉得此刻的自己弱势极了，可是季瑶瑶此刻根本不愿意在皇帝面前显露出这脆弱的一面，勉强没有直接在这儿哭出来。 季瑶瑶现在只觉得看见皇帝这张脸就生气，走之前忍不住用自己宽大的衣袖口狠狠扫了皇帝一巴掌。 “哒——” 皇帝狼狈地侧过脸，玉冠都被她扫到而偏了一些，如玉的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下根本看不清神色。 季瑶瑶占了便宜也知道分寸，快步离开这儿，生怕走的慢了对方会做些什么。 她啪地一声打开房门，高声喊着：“如意——叫人一起走，咱们去别的地儿。” 季瑶瑶一到外面，一直隐忍的情绪总算呼出来了些，暗骂了一句，真的是欠揍。 第88章 分局 第88章分局 季瑶瑶走得很快，步步生风，按寻常的速度宫人们根本追不上她，只能够一路小跑跟在季瑶瑶的身后。 走出了紫宸殿，季瑶瑶也算暂时冷静下来了，开始停下来思考。 虽然还是很生气，但是现在季瑶瑶没有了之前那样的难受，至于刚刚甩皇帝的那一巴掌，季瑶瑶只觉得解气。 “娘娘，咱们去哪儿？”跟在身后一路小跑的如意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之前在殿内娘娘和陛下的争吵声连她们这种在外伺候的人都能够听得见。 真是吓坏她们了，一点儿动静都不敢发出，只能够垂首默默地盯着光滑可鉴的地板不做声。 季瑶瑶自紫宸殿走出来也有些烦恼，自个儿的长秋宫被烧了，那里还在重建，这会儿去那儿实在不方便，至于其他妃子那儿更是不可能了。 思索了一番，季瑶瑶断言：“去翠微宫！” 刚好翠微宫今日上午被打扫干净了，现在就算过去也没有什么问题。 “就去那儿。” 季瑶瑶下了决定，坐上了一直跟在后面的凤辇，倒是不用自己走过去。 终于到了翠微宫，果然不愧是给宠妃建造的宫殿，即使多年没有妃子住进来，里面的摆设装饰却一点儿都没有变。 不说什么紫玉珊瑚摆饰，就是那一对用玛瑙雕成的烛身就让季瑶瑶惊叹了，再来到里面，居然还是一扇紫檀木雕刻的屏风，上面的人物山水巧夺天工，价值万金。 季瑶瑶还注意到，在靠窗的几案前，居然摆着碧玉竹雕，象牙制成的摆设品中装着几根用翠玉雕成的竹子摆在桌前，侧面看着竹身时都觉得有一层温润的光泽。 “真是富贵，果然不愧是宠妃。” 季瑶瑶当然也从宫人的口中得知了翠微宫的故事，只是她没有想到这儿会被保存地这么好，原以为这翠微宫也只是外表华丽，没想到内里的摆饰却还是没有变化。 听见季瑶瑶的感慨声，如意适当地补充道：“其实原本这些装饰都是在库里面存着，是……陛下下令将这些东西摆在这儿的。” 又听到这个名字，季瑶瑶眉头一皱说：“先别提他，我暂时不怎么想听。” 被自家娘娘冷淡地提醒，如意有些发愣，但还好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微微躬身道：“是，娘娘。” 面前的这一切富丽堂皇，精致绚烂的摆饰装饰居然是皇帝下令放在这儿的，这让原本还觉得这些东西不错的季瑶瑶顿时觉得有些堵得慌，就像是打了半个哈欠的样子，怎么都舒缓不了。 眼不见心静，季瑶瑶索性就不看它们了，进了内室窝在卧房的美人榻上。 美人榻的几案上还摆着一副白玉棋盘，棋子都是用专门的玉石打磨抛光制成的，供偶尔拿出来赏玩。 可是此刻，它们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摆在季瑶瑶的面前，她自己看的都心慌。 她和皇帝吵架是他们俩之间的事，关这些宝贝什么事！ 况且，季瑶瑶想着，手中顺势拿起了一颗棋子，圆润光滑的质感立刻传到大脑，这些东西可实在多了。 季瑶瑶担心自己会碰碎这白玉棋盘，叫人收拾了去，几案上顿时空出来了一大片。 往常的这个时候是她的午睡时间，可今日她真的是没有那个心思睡觉，平就宫的事，还有和皇帝争吵的事全都藏在她这儿，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在紫宸殿那时那般生气，头脑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她现在就是气，气皇帝那个不配合的态度。 什么不喜他们，季瑶瑶只觉得这个说法太扯了，一点儿都不能够让她信服，可是对方却又死鸭子嘴硬不肯把真实情况说出来。 季瑶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与皇帝的身份差异是不可逾越的，自始至终两个人之间所谓的在一起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表白，只是两个人手一牵，就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 所谓的恋人之间的知根知底两个人也根本就没有，她有事情瞒着皇帝，而皇帝也让她捉摸不透，两个人都有所隐瞒，这样下来的二人又怎么可能长久呢！ 今日爆发的冲突实质上也体现了二人之间思想观念的差异，也许皇帝确实有自己的原因不得不这么做，但是在季瑶瑶看来就那么小的孩子，他稍微用一点儿心就行了，也不至于让他们沦落到和冷宫一样的待遇，这一点她实在接受无能。 “唉——”季瑶瑶叹了一口气，她真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问题。 让人将几案拿走，季瑶瑶索性躺了下去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有人在生气的时候身体里激素分泌更加旺盛，让人静不下心来，但是季瑶瑶却有这么一个特点，那就是越是生气的时候她睡得也就能够越快。 于是，没过多久季瑶瑶就睡着了。 如意一进来，就发现里面的娘娘躺在了美人榻上，安睡着。 她拿着一条薄毯过来，轻轻地盖在了自家娘娘的小腹前，担心着凉。 室内的珠宝玉石摆件依旧熠熠生辉，即使在库中待了那么久也难掩光彩，外头的假山流水淅淅沥沥地发出细小的声音，偶尔的几声鸟叫蝉鸣恍惚让人觉得这就是夏天。 午窗春日影悠悠，一觉清眠万事休。 睡过一觉醒来的季瑶瑶已经没有了之前那样的偏激，原先暴躁的情绪已经平复不少，甚至现在回想起来之前的自己只觉得自己后生可畏，居然敢在皇帝面前摆脸色，还甩了他一巴掌。 “如意。” 季瑶瑶喊着人，如意闻声而进。 “娘娘有何吩咐？” 季瑶瑶答道：“派人那些启蒙的书去平就宫，再拿一套笔墨纸砚过去，字帖也拿过去一本。” 如意闻言只觉得奇怪，平就宫是在哪儿，拿这些东西过去做什么，她通通不清楚，但这并不影响她遵守命令。 “是，娘娘。” 就在如意刚准备离开去吩咐人的时候，她又被叫住了。 “等等！”季瑶瑶有些纠结，“到时候……别说我的身份。” “是。” 如意带着一头雾水下去吩咐事项了，虽说不清楚这平就宫究竟有什么，但如意又不是什么刨根问底的人，主子交代的事只管去做就行了。 见如意走了，季瑶瑶暂时送了一口气。 回想起平就宫内那群孩子纯善的眸子，季瑶瑶只觉得有些羞愧。 自己并不能够确定能够让他们过的更好一点儿，甚至他们的相遇都是一件十分意外的事儿，明明不过结识了半天，季瑶瑶却始终念念不忘。 也不至于说是圣母，季瑶瑶只是觉得作为一个三观正直的年轻人，看见了这种事情，如果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话，最好是能帮一把是一把。 “唉——”季瑶瑶无奈的叹了口气，“好烦啊！”明明她才十九岁，为什么她这个年纪就要招惹这么多的事端呢！ 季瑶瑶没有其他法子，只能够先让如意送些东西去平就宫，记得李嬷嬷之前说的是想让他们读书习字，季瑶瑶不知道这个祈求是否能够实现，她目前能够做的也就是让人送这些东西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明明翠微宫之前是为了接待原主娘亲才重新投入使用的，结果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两个人吵架之后季瑶瑶暂居的地方。 想到这儿，季瑶瑶苦笑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明天原主娘亲要来的事已经不能在季瑶瑶的心中起什么波澜了，经过上午的这件事，她都看淡了！ “真是有够头疼！”季瑶瑶无语望天，外头晴朗，无风无云。 第89章 林夫人 第89章林夫人 “今日夫人便要来了，你们可得好生准备。”如意早早地就起来了，吩咐着下人为接见相府夫人做准备。 眼下是个阴天，稍带灰的云层搭在天上，遮掩了太阳，只在边缘处露出一抹白光，还有些许风刮过，将树叶带起沙沙作响。 “可真凉爽。”如意感叹了一声，然后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去了。 此刻的季瑶瑶也早已起身洗漱了，一番精心准备的打扮之后，简直容光焕发。 身穿正红色宫装，将人衬得贵气逼人，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珠光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季瑶瑶看着桌上的碧玉瓒凤簪，摇了摇头还是让人放回了首饰盒中。 昨日的事还是影响到了她，以至于今日她的神情还有些怏怏，总觉得没什么劲。 季瑶瑶心知自己这种状态十分不好，待无人看见的时候撩起宽大的袖摆掐了自己一口，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搞什么嘛，今天可是你和娘亲见面的日子啊，难道你不想见一见原主的娘亲是不是和自己的妈妈长得一样吗？ 季瑶瑶在心里敲打着自己，绝对不可以把自己的情绪带到待会儿的见面之中去。 因为长秋宫现在还没有修复，所以请安晨跑一事索性就让季瑶瑶给全部推去了，这么一来她早上倒是没有什么事。 用完早膳，就候在翠微宫之中立着的八角亭里等着人过来。 季瑶瑶面前的桌上摆了些许吃食，有一些是夏日里解暑的小食，还有一些甜而不腻的糕点，旁边还配了白玉壶酒，里面装着的是梅子酒，正好是妇人们爱喝的一种酒。 此刻，季瑶瑶手里正拿着一本书消遣着，从外表看过去真是看不出她内心此刻已是十分纠结了。 书页始终停留在第一页，季瑶瑶看着里面的文字却又像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似的，眼睛看到了，但是脑袋理解不了，混混呼呼的样子。 眼睛虽然盯着书页，但是她的脑袋里现在想的全是那位素未谋面的“娘亲”。 真是临到这个时候了她才开始紧张，实在是痛苦。 另一边，进了宫的季夫人也就是相府夫人此刻正走在后宫的宫道上。 因为皇宫之中能够乘坐轿舆的人只有皇帝皇后以及一些高位妃嫔，所以季夫人只能够跟在引路的宫女后头走着。 季夫人自然恭敬守礼，一身世家的礼仪无可挑剔，端步走向目的地。 虽然面上无波无澜，但是季夫人的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自家女儿嫁进了皇家，真是一进宫门深似海，这重重叠叠的门环，一道又一道的高墙，完完全全遮挡住了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 尽管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见女儿了，但是每一次走在后宫之中总觉得愧对与她。 季夫人心中喟叹不已。 跟着宫人走，一路上的景色却也越来越偏，虽然宫中自然是没有哪处实在看不下的，但是季夫人也能够感受得到她目前去的地方却是远离中心的。 心里想着其他，季夫人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远远地她就看到了一座宫殿。 “夫人，前方就是了。”引路的宫女恭敬地开口，朝着前方那座宫殿走去。 而季夫人纷杂的心思在看到前方那座宫殿之后却消失的一干二净。 翠微宫？季夫人感慨着，这可不是她第一次听说这座宫殿，曾经某代帝王和他宠妃的爱情故事如今可都是街头巷尾都能够听到的，她自然不可能会不知道。 可是如今，这座宫殿却被自家女儿给占据了，季夫人垂眸深思。 走进翠微宫，里面的精致景象还是让季夫人吃了一惊，果然不愧是为了宠妃而专门建造的这一个宫殿。 宫里面甚至还挖了一个池塘，里面的水和外面明河的水是流通的，上面栽种了荷花，这个时候正好是荷花满地开放的时节。 墨绿色的荷叶铺满了大半个池塘，偶尔的几朵粉色的花苞从里间伸出来，高低错落有致，别有一番情趣。 在小塘的一旁是浮空建在上头的八角亭，里面正端坐着一个她分外熟悉的身影。 身旁有宫人提醒，说：“娘娘，夫人来了。” 被提醒的季瑶瑶猛然一震，手上的书都要拿不住了，随意地丢在一旁的书匣里面，看着远处朝她走过来的人。 刚一开始离得有些远，季瑶瑶并不能够很清楚的看见对方的样貌，只能够隐隐察觉对方是个温婉恭谨的人，一举一动优雅得体。 这也让季瑶瑶更紧张了，这就是原主的娘亲？ 人走的更近了，前头引路的宫女行礼：“参见娘娘。” 行完礼，宫人就退到了一旁去。 而这也就让季瑶瑶能够更清楚地看到季夫人的面貌。 季夫人如今虽已有四十，保养却十分得到，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只有眼角边的微小细纹才能够暴露年龄。她长得一副温婉可人，仪态大方的模样，和季瑶瑶曾经在相册里见到的那人一模一样！ 居然…… 季瑶瑶心里大为震撼，眼眶微微睁大，稍稍露出震惊模样，面前这个人分明就和她的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季夫人收敛了情绪，恭敬地行礼，一点儿也不为面前的人是她的女儿而失礼，所处所行找不到一点儿瑕疵。 “娘亲还请免礼，”季瑶瑶猛然一被打断情绪，略微有些拘束地说，“娘亲坐着。” 说着，季瑶瑶指了指自己对面的那个位置。 “谢娘娘。”季夫人起身，走至桌前坐了下来。 两个人静静地打量着对方。 气色比从前好了不少，似乎还有些胖了。季夫人暗自评价着，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在宫中过的还是不错的。 季瑶瑶自己能够感受的到对方的眼神，身子都要僵住了，连动都不敢乱动，生怕对方发现什么差乱。 一时，两人竟然相顾无言，心中喟叹。 “瑶瑶……” 季瑶瑶心中一震，听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其实打从一开始，季瑶瑶就觉得面前的妇人有股亲切感，就是从她自己的内心中感觉面前这个人可以依赖信任。 季瑶瑶眼睑闪烁，闭合了好几下，终是忍不住颤抖地开口：“娘亲？” 娘亲这两个字就像是行云流水一般顺畅地从季瑶瑶的口中滑出，一点儿都没有她原先以为的艰涩，就像是她已经呼唤了这两个字千百遍一样。 就算是季夫人之前再怎么优雅大方，猛然一听季瑶瑶呼唤这熟悉的称呼只觉得眼眶发热，心头一堵，竟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美人就算是流泪也是极美的，一行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过，转瞬又被手帕给擦去。 “娘亲，别哭。”季瑶瑶慌乱极了，手足无措地凑上前去拿着自己的手帕轻轻沾在季夫人的眼角，想要止住这些泪水。 季瑶瑶她从小就没有对待女性长辈的经验，猛然看到自家娘亲这么一哭，实在是手忙脚乱一番，又不知道如何能做。 她索性凑到季夫人的身旁，将对方的手扶在自己的面颊上，轻声说到：“娘亲，你看瑶瑶这不是好好的吗？” 两人的手相贴着，季瑶瑶只觉得一阵温暖柔软。 她能够感受得到娘亲在自己脸上慢慢摸索着，像是在检查着自己怎么样了。季瑶瑶不闪不躲，任由对方触碰。 第90章 谈心 第90章谈心 季夫人看着蹲在自己身前仪态全无的季瑶瑶破涕为笑，瞧着对方那双狗狗似的真诚大眼睛，季夫人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这是自己的女儿啊，无论她长到多大，是否嫁人，都是她唯一的女儿啊！ 还好如今这八角亭中没有伺候的人，之前的宫人早在季夫人过来的时候就自动退下了，将空间留给这一对独处的母女，自然也就没有其他人能够看到此时季瑶瑶的状态。 季夫人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瑶瑶，娘亲不哭了。” 说着，季夫人摸了摸季瑶瑶的额发，轻轻地安慰着。是自己刚刚吓到她了，反而还要叫女儿来安慰自己。 季瑶瑶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现在这样蹲在地上似乎不太雅观，有些羞耻地起身，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坐到季夫人的对面，而是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两个人离得更加近了。 “听父亲之前说，娘亲生病了，如今身子可还好全了？”季瑶瑶想起那个时候自己老爹过来的时候和自己说过的话，一时有些担心。 季夫人嗔笑地看了季瑶瑶一眼：“你瞧瞧我如今这副模样，怎么可能还没有好呢？” 季瑶瑶也只顾着傻笑，想来也确实是，如今这季夫人看外貌是珠光圆润，言笑晏晏，又怎么可能还带着病呢！ 只怪她心里着急竟然不注意就问了出来，想求一个心里安稳。 说到这，倒是季夫人仔细打量了一眼季瑶瑶全身，看她身子骨竟然比从前硬朗了不少，笑容似乎也比从前多了，季夫人不由得感慨到：“你还说我，倒是你自己不晓得注意。” “之前的落水都要叫为娘心碎了，你整整昏睡了十天半个月，你可不知道你一受伤娘的里有多么难过。” “还有前几日的暴雨，娘听说你宫里被闪电给击中了的时候，娘的心里都不知道该如何做，幸好你没有事，否则你该叫我们怎么活啊！” 季夫人在季瑶瑶的耳边絮絮叨叨念了一大堆，但是季瑶瑶却一反常态地并不觉得讨厌，这是关心自己的人才会说的话，她自然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觉得不耐烦呢！ “知道了，知道了。”季瑶瑶笑着凑到季夫人的身边说，“娘你就别担心我了，你瞧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哪儿都没有事情，我还更胖了一点儿呢。” 说到这一点，确实如此。 季瑶瑶穿越过来之后就越发觉得原主实在太瘦了，听如意说，她原先是只吃两餐的，季瑶瑶可接受不了这一点。 除了熟悉的一日三餐之外，季瑶瑶还会有各种小零食解馋，这期间体重自然是往上长了不少，但好在前些时候的原主实在太瘦，长了些肉的季瑶瑶反倒是显得贵气耀眼了不少。 再加上后面的跑步，季瑶瑶身体可以说是越来越健康了，绝对不像之前原主那种亚健康状态。 季夫人捏了捏季瑶瑶的肩膀，一脸正色地说：“这倒是不错，娘也不觉得太瘦了好，你胖一些娘还觉得好看。” “那我以后胖成了一个圆球难道娘亲还觉得我好看吗？”季瑶瑶故意开着玩笑。 “怎么不会！”季夫人威严地说，“你就算什么样不都是娘的女儿吗？哪有娘嫌弃女儿的道理？” 季瑶瑶一怔，没有想到季夫人会这么说，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是她第一次接受到如此直白的爱意，父亲的教养方式与母亲到底是不一样的，父亲更加隐忍，将爱意藏在心间化作一件件实事体现，而母亲的爱不仅仅在实事中展露更在语言上表露出来，让人一听就觉得暖心。 “我知道了。”季瑶瑶垂眸。 季夫人此时来皇宫一是为了看望自家女儿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你现在与陛下相处得如何？” 虽然她不在宫中却也知道了，前几日长秋宫被毁瑶瑶可是住进了紫宸殿，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瞧瞧皇宫这几年想要爬床的妃子就知道，想要进紫宸殿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季瑶瑶眉头一皱，没想到季夫人会提到皇帝，又有些不开心了。 尽管你要要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注意力一直放在自家女儿身上的季夫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一提到陛下的时候对方那立刻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 季夫人温和地问：“怎么了？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和娘说一下。” 毕竟她也算是和自己的夫君相处了多年，夫妻间的事儿到底还是要比季瑶瑶经验多一些。 季瑶瑶此刻在亲近的人身旁，总觉得自己也开始委屈了起来，又开始想起了当时皇帝那个敷衍的态度，总觉得要发泄发泄。 她冲着季夫人抱怨：“我和他吵架了！” 语气中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得到的委屈，小脸轻皱，嘴角也下垂了，很是一副丧气脸。 季夫人自然也听出来了女儿说这话时候的委屈，分明就是想要对方来哄一下自己，却又倔强地不肯放下脸面。 “夫妻间吵架是常有的事，没有哪对夫妻是真的相敬如宾，那才不是感情呢！”季夫人将季瑶瑶放在一旁的手拉在手心说，“我与你爹就吵过不少次，但是最终还是两个人把话说清楚也就和好了。” 季瑶瑶闻言腹诽着：“陛下与寻常人又不一样，他是君，我是臣，他想如何那就如何咯！我又管不着。” “你啊。”季夫人无奈一笑，“你现在倒是小孩子脾气了。” 被季夫人这么一指明，季瑶瑶也不好意思了，脱口而出：“哼，娘亲还说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爹吵架都是他先主动道歉，还要跪搓衣板。” “咳咳咳。”季夫人一噎，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儿，生了些许手痒的冲动。 季瑶瑶话刚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她嬉皮笑脸地求原谅，抱着自家娘亲的手臂说着：“娘亲别生气，是我慌不择言了。” 季夫人摇摇头，看着这个脑袋凑到自己肩膀上的女儿说：“娘没有生气。” “不过确实如此，陛下到底是与寻常男人不同的，但是你们之间如若有什么误会最好赶紧解开，不要越拖越久。” “我与他哪来的误会，只不过两个人都不了解对方，却又偏要凑到一起，这个结果我也是想过了的。”季瑶瑶喃喃地出声。 季夫人闻言心知自己女儿有自己的判断，便也不好再多加提醒，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种情感问题还是交由他们俩自己解决，外人是插不了手的。 “娘也不求其他，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这一辈子能够平安顺遂也就足够了。”季夫人叹了口气，拍了拍季瑶瑶的头。 季瑶瑶从季夫人的肩膀上起来，仔细看着面前的季夫人说：“娘，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会照顾好自己。” “况且我是皇后，除了皇帝之外我又不需要给谁行礼，你真的不用担心。” “好好好。”季夫人点点头，笑着说着。 季瑶瑶嘻嘻一笑，不再与季夫人纠结这个，她看着面前的糕点说：“娘不要再谈这种事了，快试试这个糕点，好好吃。” 说着，自己用手拿了一块凑到了季夫人的嘴边，季夫人没有法子只能够张开嘴将糕点小口小口地吞咽下去。 两人之间一时温馨和睦，自然是一个普通家庭的模样。 八角亭下的荷花依旧随风舞动，摇曳生姿，周围遮挡视线的薄纱也被清风吹得扬起了些许，隐隐透露出里面二人的姿态。 第91章 葵水 第91章葵水 季夫人也就在皇宫之中待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并没有待许久，走之前还一直握着季瑶瑶的双手不肯放开，千言万语最后都凝结在了一句“你要好好的”之间。 那双美目中含满了不舍的泪水，但是季夫人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再在季瑶瑶的面前流一次泪。 待到季夫人转身，季瑶瑶双脚钉在原处，怅然若失地看着她离开，好似要将那一道背影深深刻在脑海里。 此刻，八角亭中只剩下季瑶瑶一人。差人将桌上的东西收拾走，季瑶瑶便一人无聊的靠在八角亭的围栏边望着下面游来游去的鱼儿。 前面放着一碗鱼食，而池中锦鲤正欢快地围着季瑶瑶这一边打转。一张小嘴张张闭闭啃咬着鱼食，一群锦鲤都围了上来，纷纷争抢着。 “你们倒是挺开心的，有的吃就行了。”季瑶瑶又撒了一把鱼食，果不其然看到一群锦鲤蜂拥而上。 金色的，白色的，还有橙色的锦鲤呈现在季瑶瑶面前，让她看的眼花缭乱。 很快，一碗鱼食都被季瑶瑶给撒完了，她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内无语凝噎。 这群鱼可真是能吃，这么多都给吃光了！还是说它们是真的只有七秒钟的记忆，吃完就忘记自己吃了，不会真的做出把自己撑死的行为。季瑶瑶想了一下，打了个寒颤。 看来做鱼也没有那么好，还要担心撑死的风险。 季瑶瑶一下子也没了这个闲情，天依旧阴沉沉的，风刮得也有些厉害，季瑶瑶索性就进屋里去了。 之前在紫宸殿的东西已经陆陆续续让人取回来了，原先季瑶瑶还以为会收到阻拦，结果没想到如意她们很顺畅地就进了紫宸殿，将季瑶瑶的衣服饰品都拿到了翠微宫来。 这几日不断地有宫妃递来拜帖，希望能和自己见一面，但是都被季瑶瑶以身体不适给推辞了，她现在实在是不想去见其他人了。 里面空间很大，季瑶瑶坐在窗户边的小桌前，手上摆着一本书，正是之前的那一本。 这一次比上次好多了，至少翻看了三四页这才看不下去，又丢下书在桌上，在房间内来来回回地踱步，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心里实在是太烦恼了，原本早上心情还算不错，可是现在莫名又变得纷杂起来，十分静不下心。 如意听见这个声响进来，看着显然心情不好的自家娘娘，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娘娘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季瑶瑶见是如意也就没发脾气，依旧是心里百爪挠心般的难受，不知道该如何排解。 这个时候，她又感觉到肚子一阵胀痛，不得不停下脚步坐到一旁休息。 而如意只见自家娘娘突然捂着肚子走向一旁，心里着急赶忙上前扶着。 如意见自家娘娘这个态度，试探性地问道：“娘娘来葵水了吗？” 季瑶瑶：？？ 葵水来了？ 想来今日也有二十了，确实是这几天的事，只不过她一和皇帝吵架就连这种事情都不记得了。 现在猛然被如意一提醒，季瑶瑶只觉得肚子里的胀痛感觉越来越剧烈，下腹隐隐有坠痛感。 我靠，真的是来了！季瑶瑶无语凝噎，难怪今天她脾气这么奇怪，原来是激素分泌紊乱的缘故。 勉强换下了脏了的衣服，季瑶瑶无力地躺在床上，腹里的阵痛一阵阵地来临，胀痛的感觉快要将她淹没。 如意熟练地拿了一个汤婆子过来，将它塞到了自家娘娘的小腹处，让它能够温暖一下肚子。同时赶紧安排红糖姜茶，保证让自家娘娘胃里也是暖暖的。 季瑶瑶一个人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只汤婆子，让它稳稳地贴在小腹处，但是身上的疼痛感还是让她忍不住蜷缩起来，像一只烤熟了的龙虾一样。 每到这个时候总是女生最为脆弱的一个阶段，她们的心情会变得更加细腻敏感，同时一些小事也会让她们觉得委屈。 就比如现在，季瑶瑶忍不住想起了某个和她吵架的大猪蹄子，真是太混蛋了，自己现在在这个难受得想哭，他们却还在吵架，身为一个男朋友连多喝热水的话都没有，这不是更加惨了！ 季瑶瑶的脸色苍白，眼角带着泪水，想到这里就止不住地哭了出来。 “我……呃……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收拾你。”季瑶瑶哭的都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在一旁打着哭嗝。 忍不住将汤婆子再靠近一些小腹，季瑶瑶蜷缩地更厉害了，整个人被包裹在了被子之中，可怜又凄惨。 等到如意端着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娘娘半张小脸埋进被子里，眼角还泛着水光，却已沉沉地睡着了。 如意呼吸都小了些，将手中的姜茶放到一旁的桌上，走了出去。 …… 季瑶瑶一定以及肯定昨天那个抱着被子又哭又骂的人绝对不是她，绝对不是！ 一旦摆脱了那种难以抵挡的生理问题，季瑶瑶只觉得自己脑子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好像眼睛前的一层雾被人给拨开了，看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太丢脸了，太丢脸了。季瑶瑶一回想起自己昨天那个状态就想要钻进一个地洞里面，还好当时没有其他人，否则她不就是要社死了吗！ 难怪说生理期的女孩子最不好惹，原来是真的！ 妄她季瑶瑶活了那么久，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疼痛，就连前几次都没有这一次的猛烈，好在时间只有一天，否则她真的是要疯了。 今日仿佛重新活过来了的季瑶瑶穿着比较素净，只着了一身浅金色的宫裙，头上简单缀着几个珠钗，看上去却是如此机灵生动。 山不就我，我就去山！ 季瑶瑶决定了，她准备再去一次平就宫。 虽然目前她还没有和皇帝达成统一，但是她还是能够去看看那一边到底是过的好不好，至少在自己这方面尽自己所能好好地对待他们。 至少，至少自己也是他们的嫂嫂…… 呃…… 既然打定了主意，一大早的季瑶瑶就提着一个食盒独自一人往偏僻处走，她记得上次似乎就是往这儿走的。 这次她没有叫任何人跟着，只想要自己一个人去，其他人跟着反而麻烦。 在里面走走停停，弯弯绕绕了许久，季瑶瑶这才发现了那个熟悉的宫门。 这个时候，季瑶瑶才发现这道们并不是正门，而是一到偏门，想来上次是自己误闯到了这儿，然后和三七的说话声让里面的人注意到了，这才有了上次那一幕。 抬步走上了台阶，季瑶瑶握着门环敲响着：“有人吗？” 季瑶瑶一连敲了好几次都没有人回应。 什么情况？ 就在季瑶瑶准备放弃门环直接拍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了细细小小地声音：“你好，你是谁啊？” 这道声音很陌生，是个小女孩的声音，似乎是上次那几个玩耍的孩子之中的一个。 季瑶瑶耐着性子回答着：“我是上次那个姐姐，抱着猫的那个姐姐，你们见过我的对不对？” 又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里面探出来了一个小小的可可爱爱的脑袋，那双又大又水灵的眼睛无辜地盯着季瑶瑶。 我的天，好可爱！季瑶瑶只觉得一箭直戳心胸，整个人完全被这个女孩子萌到了。 女孩子一见到季瑶瑶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才恍然大悟笑着说：“姐姐快进来。” 季瑶瑶跟着进了门，门此刻又被阖上了。 第92章 再次见面 第92章再次见面 进了门，季瑶瑶这才发现院子里此刻竟然没有人，只有自己和身边的这个女孩子。 “妹妹，其他人呢？”季瑶瑶蹲下身问道，有些困惑。 “十公主，十公主，又跑到哪儿去了？” 忽然，季瑶瑶的问话声被这阵声音给打断，她们俩刚好站在一颗树后方，挡住了对方的视线，但是季瑶瑶却能够看到那个追出来的人是个年轻的宫女。 “小鱼姐姐，在这儿。”被称作十公主的女孩立刻回复到。 “十公主不要乱跑，咱们该吃饭了。”宫女还在碎碎念叨着。 而就在那个宫女闻声赶往树后方，一见到那儿还有一个季瑶瑶顿时吓了一大跳。 “你……你是谁！”宫女有些惊慌，眼睛瞟到十公主还在季瑶瑶身边，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季瑶瑶经历过一次自然不会觉得陌生，熟练地牵起了女孩的手说：“我上次来过这儿，跟李嬷嬷见过一面。” 听到熟悉的名字，宫女原本紧张的神情略有些放松，但脸上的防备还是没有拉下，依旧不能够完全信任季瑶瑶。 “小鱼，你们怎么还不回来呢？” 这个时候，季瑶瑶又听到了一道声音，是个年轻太监的声音，正在招呼着女孩和这个名叫小鱼的宫女。 季瑶瑶微微一笑：“走，耽误了你们就不好了。” 小鱼警惕地看着季瑶瑶，手在背地里示意小女孩到她这边来。 女孩看了看季瑶瑶又看了看小鱼，像是在纠结最终还是选择了更加熟悉的小鱼，啪嗒啪嗒笈着鞋子就往她那边跑过去。 季瑶瑶见女孩选择了对方却也不觉得生气，只是跟着两人的脚步走向那座小殿。 从树后一出来，那个太监就发现了她们三，同样地小太监也是用着警惕防备的目光看着季瑶瑶，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赶紧伸手招呼着另外两人过来。 这么不受待见的情况季瑶瑶也是第一次遇到，但好在她心态不错，知道自己对于他们俩来说确实太奇怪了，季瑶瑶耸耸肩，无所谓地跟上去了。 跟着几人进了偏房，季瑶瑶发现这儿是用膳的地方，一进门就是一个大圆桌，上面摆了些吃食，看起来有些简单。 其他几个小孩子已经坐在了座位上，年幼的几个孩子还有些坐不住，而身为大孩子的璟文玥这个时候就不得不充当哥哥的身份来管教他们了。 有眼尖的孩子发现了跟在三人身后的季瑶瑶，高兴地指着门外说：“上次那个姐姐来了！” 其他人闻言，纷纷看向门口。 季瑶瑶显然也听见了这个声音，提着食盒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你们还记得我啊。” “所以为了奖励你们我可给你们带了好吃的。”说着，季瑶瑶晃了晃手中的食盒。 李嬷嬷听见外头的动静，赶忙跑出来就要行礼：“参见娘娘。” 季瑶瑶赶紧说：“不用行礼，不用行礼。” 她对着另外两人惊讶的目光说：“这儿又不是外面，没有这么多的规矩，我才是这个闯入的人，你们随意就好，不用管我。”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愧疚的，上次李嬷嬷拜托她的事情她还没有做好，虽然知道李嬷嬷大概率不会怪罪自己，但是季瑶瑶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道门槛。 听季瑶瑶这么一说，李嬷嬷先是有些怔愣但随即笑了，招呼着旁边的小太监接过季瑶瑶手中的食盒：“小林子，还不快去把娘娘手中的东西接着。” “娘娘先坐。” 季瑶瑶没有推辞，把手中的食盒给了小太监之后坐上了一个座位，她的身旁正好是璟文玥。 “你们把食盒打开，里面本来就是给你们吃的。”季瑶瑶顺口说了一句。 在平就宫，虽然这几个皇子公主都没有身为尊贵身份的待遇，但是留下的这几个宫人还是以下人的身份对待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以至于此时，整个圆桌上就只有季瑶瑶和这几个孩子坐着，季瑶瑶暗中扫了一眼，也清楚了大概。 无非就是身为宫人是不可以和主子同桌吃饭，季瑶瑶心中暗暗感慨，这几个仆人倒是难得，即使情况如此也没有放弃自己的坚持。 思及此，季瑶瑶觉得自己更加不好受了，这群孩子的事要快点解决，不能够再拖了。 “哇啊——” 几道童稚惊喜的声音唤回了季瑶瑶的思绪，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小林子他打开了食盒，将里面的吃食摆了出来。 燕窝鸡丝香蕈丝火熏丝白菜丝饷平安果一品，红潮水碗；续八仙一品，燕窝鸭子火熏片，片子白菜鸡翅肚子香蕈等等。 季瑶瑶身为皇后，她的早膳配置自然是不同寻常的，就连那摆盘用的碗具都更加的精致漂亮。 这几个孩子现在哪里吃过这么丰富的早餐，一个个都盯着小林子拿出来的那些吃食，眼睛熠熠生辉，简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你们赶紧吃，我已经用过了。” 季瑶瑶只觉得欣慰与辛酸，即使如此他们还是遵守着规则，没人发话就算再想吃也不会动手，看来李嬷嬷她们将这群孩子教养得很好。 听到了季瑶瑶的话，几个孩子终于忍不住动手了，就连年纪最大的璟文玥也抵挡不住这么诱惑的食物，一个个都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夹菜。 趁着这群孩子在用膳，季瑶瑶下了桌，示意李嬷嬷出去谈一谈。 李嬷嬷接收到了这个信号，留了小鱼和小林子二人照看就随着季瑶瑶出去了。 两人并没有进房间，而是跟着来到了石桌这儿，季瑶瑶先坐下了。 李嬷嬷自知身份，站在一旁候着。 “娘娘，前些日子送过来的笔墨纸砚还有书记字帖是您差遣人送来的？”李嬷嬷先开口问着。 季瑶瑶点了点头：“是我送来的。” 李嬷嬷长吁一口气，原本看上去有些严厉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幸好奴婢还识得一些字，能够教他们，多谢娘娘了。” 季瑶瑶摇头，并不准备接受这声道谢：“我又没有做什么，上次你拜托我的事如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只能够尽力补偿了。” 李嬷嬷闻言一怔愣，盯着季瑶瑶的脸看，她能够看出来季瑶瑶的年龄并不大，忍不住说：“娘娘不必如此愧疚，奴婢求您的事您如果办成了奴婢自然是感激不尽的，如果没有成功奴婢也不会觉得是娘娘您的错，这原本就与娘娘您没有关系，是奴婢自己的私心作祟。” 是这样吗？季瑶瑶听到这样的话忍不住在心里反问自己。 之前因为这群孩子的事和皇帝争吵了起来，后来又觉得自我愧疚而不得不将一些文房用品赠予他们。 如今看来，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她好像自己把自己险进去了一个怪圈，就像她曾经听过的话，帮人是本分，不帮也不犯罪，没有人要求她一定需要做到。她这根本就是自己陷进去了自己的道德绑架之中！ 一想到道德绑架这个词，季瑶瑶就觉得无语，总有人喜欢拿着道德这件事去强迫他人做事。 到了她这儿居然还被自己绑架了，她自己心里过不去这件事，于是一直想着想着，纠结在心中，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们。 可是今天李嬷嬷这么同她一讲，季瑶瑶心中的别扭感消失了许多，自己也清醒了。 没有人一直需要拿着高道德标准来要求自己遵守，她顺从本心就好了，不必过于计较。 第93章 相处 第93章相处 季瑶瑶与李嬷嬷聊了一会儿，心里差不多也解开了心结了。 虽然她并不需要为这件事情而承担什么责任，但是季瑶瑶想的是她想要为这些孩子做点儿什么。 就在她们谈事的这个功夫里，这群孩子已经用好了早膳了。 季瑶瑶瞥见，有几个小脑袋在偷看她们，她侧过脑袋冲着他们粲然一笑，然后那几个小脑袋瞬间就不见了。 “噗呲。”季瑶瑶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群孩子可真可爱。 李嬷嬷背对着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季瑶瑶整了整衣冠端正地说：“李嬷嬷，你也不用想太多，就算你没有拜托我做什么，我也是愿意为了这群孩子做一点事的，他们很好。” “多谢娘娘。”李嬷嬷闻言，已经有些浑浊的眼中闪过些许泪光，明明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却还是会为了这种事情而感动，“娘娘大恩实在无以为报。” “李嬷嬷不必行如此大礼，赶紧起来。”季瑶瑶被突然跪倒俯身行大礼的李嬷嬷给吓了一跳，但好在多月来的经历让她还是习惯了这种礼仪。 “咱们去看看他们。” 李嬷嬷有些颤抖地起身，跟着季瑶瑶回到了偏房之中。 几个孩子已经用完了早膳，季瑶瑶能够看到自己带来的吃食还剩余了不少，倒是他们先前准备的都吃的差不多了。 于是季瑶瑶笑着问几个孩子：“怎么没有吃完呢？是姐姐带过来的东西不好吃吗？” “没有没有！”璟文玥赶紧摇头，“这是留给李嬷嬷她们的，我们想给她们留着。” 生怕季瑶瑶误会了这件事，璟文玥解释得很快，旁边几个小孩子也是赶紧摇头，一个个说着好吃。 “行行。”季瑶瑶好笑的点点头，“那你们吃饱了吗？” “嗯嗯。”回应她的又是一阵点头嗯嗯声。 季瑶瑶见这群孩子心情似乎还不错，突然话锋一转问：“听说你们最近开始学习写字了，怎么样了？” “阿呃……” “什么什么？” “写字好难哦！” “想玩，不想写字。”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的孩子只要一提到学习立马就安分下来了，像一只只被定住的小鹌鹑一样缩在了一起，小声地抱怨。 “哈哈哈哈哈。”不是，她实在是忍不住啊！果然欺负小孩子最有意思了！ 季瑶瑶笑了一会儿说：“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你们写的字呢？” “当然可以的。” 璟文玥率先起身走到季瑶瑶的身边，拉着季瑶瑶的手说：“姐姐我们去书房。” 其他几个小孩子见璟文玥跟着季瑶瑶走了，也纷纷坐不住要跟着走。 “等等我们。” 季瑶瑶被璟文玥拉进了另一间房，说是书房其实非常地简陋，小小地几个矮桌放在地上，上面摆着一些宣纸和几本书，还有几支看上去没有洗干净的毛笔。 毛笔也没有专门的笔架来放，只能够摆在桌子上。 这儿一共有五个孩子，其中璟文玥最大，今年满了七岁。 而其他四个孩子刚好两男两女，差不多都在四五岁的左右。 季瑶瑶和他们说了会儿话就把他们的情况全都打听清楚了。 今日为季瑶瑶开门的女孩叫做璟华瑢，今年五岁；另一个女孩更小一点儿还没有满四岁，名叫璟淳熙。 两个男孩子一个叫做璟南星，另一个叫做璟玉林，都是五岁。 “这样啊，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名字，那我也要告诉你们我的名字啊！”季瑶瑶故意恍然大悟地说。 她磨了一会儿墨，然后拿起一旁的毛笔在宣纸上写了三个字。 “看！”季瑶瑶指着这几个字说，“这就是姐姐的名字。” 最小的淳熙指着宣纸说：“阿嗯，不认识。” 其他几个孩子也是好奇地盯着宣纸，但是都不认得这几个字，只有璟文玥还算学了几天字，还算认得第一个字是季，至于后两个他也不知道了。 “是季姐姐！”璟文玥高兴地说。 季瑶瑶对于璟文玥能够认得字倒是不惊讶，只是看着其他几个孩子都一脸惊叹地盯着她和璟文玥有些好笑。 再看璟文玥，再怎么是大孩子的他总归还是个七岁的人，心里也会有些小自豪，尤其是弟弟妹妹都用那种“哥哥好厉害”的敬佩眼光看着自己的时候，更加是激动了。 季瑶瑶轻轻笑了笑，摸了摸璟文玥的头说：“你们看这是姐姐的名字，姐姐叫做季瑶瑶，你们也可以叫我瑶姐姐。” 此刻，她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真实身份是这群孩子的嫂嫂，不过嘛……叫姐姐似乎也没有什么差别。 几个孩子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纷纷叫着“瑶姐姐”，季瑶瑶总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幼儿园，在带着一群幼儿园小朋友。 “我再写几个字。” “这是文玥的名字，这是……” 季瑶瑶一边说着一边写着他们的名字，很快这五个孩子的名字都在季瑶瑶面前的宣纸上了。 因为墨水还没有干，所以季瑶瑶并没有拿起来让他们凑近看，而是指着这些字一个个对应着这群孩子的名字。 几个孩子都被季瑶瑶写的字给吸引了，他们渴望地盯着宣纸上复杂难懂的字一边想着，原来这就是我的名字啊。 在季瑶瑶把这些东西送过来以后，他们也好奇地尝试过写字，可是每次那个笔的前面都是软趴趴地，根本写不了字，哪里像现在这样，宣纸上几个端正好看的字就跃然于纸上了？ “姐姐好厉害啊！” 离得最近的璟南星喃喃地开口说到。 季瑶瑶也往他的头上摸了一把说：“你们也可以做到的，之前姐姐为了写字也练习了好久，一开始的时候姐姐的字也很难看。” “可是后来，姐姐的老师告诉我要坚持，只有坚持才能够做好一件事情，从那以后姐姐每一天至少都会练习一个时辰的字，这才把字学好了。” “一个时辰是多久啊？”璟南星又问道。 季瑶瑶想起来这群孩子现在估计对时间还没有什么概念，思考了一下说：“一个时辰大概就是半个上午。” 唉——说到这儿，她想起来她还有个记录时间的沙漏，正好是一个时辰的。 于是她又说到：“姐姐解释不清楚，等下次姐姐过来带个东西过来你们就知道一个时辰有多久了。” “好耶！” 季瑶瑶满意地点点头说：“所以你们也要好好学习啊，学会了怎么写字可是很厉害的，不是吗？” “厉害厉害！”璟南星非常捧场，甚至拍起了手。 季瑶瑶被这个孩子逗笑了。 “瑶姐姐，你……”璟文玥有些羞涩，捏着衣角有些扭捏。 季瑶瑶看着璟文玥，笑着说：“文玥怎么了？” “嗯……瑶姐姐，你能不能教我怎么写字啊？”璟文玥一脸渴望地看着季瑶瑶，肉嘟嘟的脸上简直是难以让人拒绝。 呃…… 季瑶瑶有些为难，她心知自己并不适合当一个老师，自己也才刚刚入门，如何能够教导得了呢？ 要是能够请一个专业的老师就好了，这个时候季瑶瑶才明白了为什么李嬷嬷会有那样的请求，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教导不了，怕误人子弟。 璟文玥注意到了季瑶瑶脸上的为难，赶紧伸手握着季瑶瑶的手说：“瑶姐姐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 唉——季瑶瑶叹了口气，她实在是对付不了这种乖巧的孩子。 她歉然地说：“不好意思文玥，不是姐姐不想教你，是因为姐姐也不会。” “等哪一天看看姐姐能不能够找一个专业的老师来教。” 璟文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要他知道瑶姐姐不是因为不喜欢他所以不教就行了。 第94章 卡牌 第94章卡牌 从平就宫回到翠微宫时已经是中午了，季瑶瑶提着已经空了的食盒把它交到宫人的手中。 不远处，身着翠绿色宫女装，扎着双螺髻的如意款款走来，略带着些幽怨看着季瑶瑶说：“娘娘终于回来了？” “嗯呐。”季瑶瑶心情不错，笑着和如意打招呼。 这下子如意更是有些埋怨地说：“您身子还刚刚来，需要多加休息，在外面又不让奴婢们跟着奴婢们实在是担心呐。” 季瑶瑶看着如意哀怨的包子脸不由得哈哈一笑说：“没关系啦，我又不去哪儿，不会有什么事的。” 如意见没法子劝动自家娘娘，只能够无奈的摇头叹息，年幼的脸上带着好像季瑶瑶长辈似的神情，反差简直不要太大。 季瑶瑶边说话边走进去，如意在后面跟了上来说：“娘娘今天上午不在，造办处那边派人送了东西过来了，奴婢就放在娘娘房间里的几案上了。” 季瑶瑶边说话边走进去，如意在后面跟了上来说：“娘娘今天上午不在，造办处那边派人送了东西过来了，奴婢就放在娘娘房间里的几案上了。” “哦？”季瑶瑶反问到，心里差不多已经知道了造办处送来的是什么东西，于是加快了脚步走了进去。 一进里间，季瑶瑶果然就看到几案上放着一个木匣子。 季瑶瑶几步就走上前，略带着兴奋地把木匣子的锁给打开了，里面呈现的赫然就是一套精美的卡牌。 她面带着赞叹拿起第一张，那是一张朱雀的卡牌，左上右下分别写着小字朱雀，精妙绝伦的朱雀周身的火焰好似在燃烧，红得耀眼，明明是在图画中却总有一种它能够飞出的错觉。 朱雀和青龙是她画的小王和大王，不同于其他卡牌的卡通画法，少了威严多了萌感，而这两张卡牌确实她费劲了心思画的，朱雀和青龙就仿佛要从画中飞出来一般，每一丝纹路都清晰可见，实在是精妙至极。 季瑶瑶拿在手中，越发觉得神奇。 这些卡牌似乎并不是用的普通的纸，从她所知道的来看还没有纸有这么坚硬的效果。 按她之前和苏招山所提的要求：卡牌需要柔而不软，挺而不硬。 这几日来她几乎已经将这卡牌忘记了，直到今日送过来的时候才猛然想起这件事，原本她是想要和宫妃联络一下感情的。顺便也提供一些小玩意儿帮助她们打发时间。 如今手上的这套卡牌整体呈现出原木色，正面是季瑶瑶所画的卡牌的图案，后方则是一个大大的宫字。 季瑶瑶小心翼翼地摩擦了几下，发现这张卡牌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脆弱，不是那种一揉可能就受不住的样子，很神奇，季瑶瑶只想给造办处点个大大的赞！ 稍微一折，季瑶瑶发现居然还能够弯折，松开以后又重新复原。 “啧啧啧。”季瑶瑶连声啧啧称奇，这不是和现代的卡牌没什么区别了吗？ 想着，季瑶瑶又把剩余的卡牌全都拿了出来，发现每张卡牌确实是比较厚一点儿，但是按照斗地主三个人的话，每个人十八张卡牌来算的话却也不算特别厚，至少季瑶瑶试了一下，是能够握在手中的。 “娘娘这是什么啊？” 如意跟在季瑶瑶的身后，小心探头盯着桌面上摆出来的卡牌，不明所以。 她认得出来，这是前些日子娘娘给她看过的画，只是如今这模样和在纸上的画可大不一样，她还挺好奇的。 “这些？”季瑶瑶晃了晃手中的卡牌。 “嗯嗯。”如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希冀地看着季瑶瑶。 季瑶瑶嘿嘿一笑，把卡牌一气呵成锁起来：“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哼！”如意无法，别过包子脸不想和自家娘娘说话。 欺负了如意季瑶瑶觉得心情好极了，面上眉开眼笑，忍俊不禁。 如意余光瞥见自家娘娘面上的笑容，先是一怔，然后故意装作伤心地说：“娘娘就知道欺负奴婢。” 季瑶瑶见如意这般模样赶紧收敛嚣张的模样，欺负一次就行了，可别过度，她招招手说：“如意过来，咱们一起看看。” 嗯？如意撇了撇，就见自家娘娘这端正地坐在几案前看着自己。 “好。”如意如同小媳妇儿似的走了过来，眼巴巴地盯着木匣子，想要探寻里面的东西。 你要要将锁扣打开，细指取出了里面存放的卡牌，将它们一一展现在如意的眼前。 “真美——”如意自卡牌拿出来的那一瞬就紧紧盯着最上面的那一张朱雀图案，喃喃地夸赞着，显然是沉浸在了卡牌之中。 如意看了一眼娘娘，见她没有反对的神情就自个儿拿起了第一张卡牌仔细观赏着。 “娘娘这是观赏的玩意吗？”如意好奇地盯着剩余的卡牌，总觉得这么精巧的东西就该好好收藏起来。 “这可不是——”季瑶瑶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这个东西等到晚上的时候咱们叫福宝过来一起玩儿。” ？？如意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惑，这该怎么玩，自己手里的难道不是观赏性的画卡吗？ 如意不知道也不清楚。 季瑶瑶笑而不语，并没有打算给如意解惑。 等到晚上，季瑶瑶用完了晚膳，终于在如意“娘娘你怎么还不快开始”的催促目光中，慢悠悠地把如意和福宝带进了房中。 坐在靠窗的几案前，晚风轻抚，带来一阵凉爽，临窗的几根枝桠伸了过来，几片嫩叶靠在窗前，褐色的窗沿边还落了些许绿叶，像是专门送给她的礼物。 福宝和如意站在一起，福宝倒是挺高的，如意不过到他的肩膀处。 这个时候季瑶瑶竟然才发现福宝长得居然还不错！ 宫中选人向来是有自己的一套标准的，选的年轻宫女太监相貌肯定第一就是要端正，否则太过难看了伺候起主子来也是一阵烦心事。 毕竟可没有哪个人一天到晚就想着要看一个难看的脸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福宝高大冷然，如意小巧活泼，乍一看上去两个人竟然还有些般配。 季瑶瑶在心中暗自点头，也不知道这两人有没有火花，哈哈哈。 被自家娘娘打量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如意总觉得自己好像连里面都给看透了，十分不好意思地催促到：“娘娘别看了，咱们还是快点儿开始。” “好。”既然被看的正主不乐意，季瑶瑶自然也就停了心里的想法。 她把面前的卡牌铺展开来，一张张精致美丽的画卡就这么展现在他们面前，这让第一次见到卡牌的福宝惊呆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几案上的卡牌。 “这些卡牌的牌面是按照山海经中描绘的异兽画出来的，每一张卡牌都有不一样的意思。” “在卡牌的规则当中，牌面大小按照三四五六……一直到人地天一二，最大的就是单牌是大王，其次是小王。”季瑶瑶把牌面一一给他们展现。 然后又指着青龙朱雀这两张卡牌，其中她又稍稍改了规则，原始扑克牌中的jqka被她换成了人地天一，这种更容易理解的字样，而小丑牌也被换成了朱雀青龙。 “除却青龙朱雀牌，剩余的卡牌每种图案共有四张卡牌，例如这个蠃鱼，你们看，”季瑶瑶单独拿出蠃鱼的这四张牌，“这四张牌牌面是一样，大小也一样，稍微不一样的就是花色，你看左上右下角这儿分别有黑桃，红桃，方块，梅花四种。” 季瑶瑶细细讲解着扑克牌的基本规则，如意福宝二人都被这季瑶瑶的话给吸引了，十分认真地听着。 第95章 输赢 第95章输赢 讲解规则差不多用了一刻钟，季瑶瑶自己都快说的口干舌燥。 如意和福宝二人都听得入迷，此刻正在脑海中仔细回想刚刚季瑶瑶所说的话，竟也没有注意到季瑶瑶此刻嗓子冒烟的状况。 季瑶瑶自己往桌上的茶杯中斟了一杯茶水，咕噜咕噜喉咙一吞咽，一大口就直接喝完了。 当啷——一声清脆的撞响，茶杯敲击在几案上，将两人的神思唤了回来，眼神清明地望着发声的地方。 “怎么样？听明白了吗？”喝了一杯水润了下嗓子，季瑶瑶的声音重新变得清脆响亮。 如意暗自瞥了一眼福宝，神情小心翼翼地，却没想到此刻福宝也在悄悄看着她，两人目光相接，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还是福宝率先开口试探性地问道：“娘娘，为什么二和一会比三四五六这些数字大呢？不是很奇怪吗？” “咳——”猛然听到这么一个问题，季瑶瑶不禁面露尴尬，这……她也不知道啊！ 不过为了保持在宫人面前的面子，季瑶瑶面上还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她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杯子说：“这种便是游戏的规则了，规则定的是这样，那我们便依着这样的规则行事。” 福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还有吗？”季瑶瑶又问道。 一旁的如意可是跃跃欲试了，她在季瑶瑶说完话之后就马上提出说：“娘娘，我还有问题。您刚刚说还可以出三张牌，四张牌，甚至更多的牌，那么这些牌面又是如何定大小的呢？” 季瑶瑶一听，这倒是个简单的问题，细细给他们解释说：“四张相同的牌就是炸，它很厉害，几乎你出其他的牌都敌不过它，除非别人还有四张牌，而且牌面更大。” 她慢慢说来，又提到了其他的东西，季瑶瑶又解释了许久。 最后季瑶瑶索性一拍板说：“说再多的理论都没有实践来得显而易见，咱们还是先来玩。” 她边洗牌边说着，然后给每个人发牌。 “你们也坐着，不用在意什么礼节。” 闻言，两人又对视一眼，终于在如意的点头之中坐在了一旁的蒲团上。 第一局，两个人打的磕磕碰碰，输的惨不忍睹，赢家哈哈大笑着将纸条贴在了两人的脸上。 没错，季瑶瑶甚至在一旁准备了惩罚小纸条，分别贴在了两人的眉心，纸条垂下来长长一条。 两人又是对视一眼，看着对方脸上这副凄惨的模样都笑了。 笑过之后二人终于打起精神来，心中对于游戏的胜负感终于起来了，纷纷想着绝对不能这样，自己也要赢一把。 第二局开始了。 不出所料又是季瑶瑶赢了。 第三局，第四局皆是如此，两人面上的纸条贴得越来越多了，不过没有一个人心生气馁，心中想要胜一把的决心反而更加地强烈。 季瑶瑶望着两人贴满了好几张纸条的脸不要更嚣张地说：“你们两个看起来好好笑啊！” “哼！”如意哼气一声，结果没想到居然把纸条给吹起来了，季瑶瑶笑得更大声了。 “娘娘不要太得意，我们可越来越明白了。”如意心里的胜负欲也起来了，按照平时她是绝对不会和季瑶瑶这么说话的。 第五局开始了，一开始季瑶瑶还是抱着轻视的态度来的，慢慢地，她发现了不对劲。 她被两个人联合围攻了！ 逐渐的，季瑶瑶开始无牌可打，只能看着面前两个人的牌越来越少，直到福宝出了最后一张牌——青龙！ “我的妈呀——”季瑶瑶傻眼了，手上的卡牌落在了桌子上，她居然输了！ “哈哈哈哈哈。” 如意不由得松开了手上剩余的几张卡牌，任由它们落在桌面上，眼角笑得简直要飞起，一张娇俏的小脸蛋上笑得快要将原本的纸条震落掉。 “娘娘你终于输了！”如意笑着，暗暗戳了戳福宝的腰侧，看着他转过身子眼中带笑，即使面上很狼狈但是眼中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灿烂。 两个人相视着，噗嗤一笑。 季瑶瑶无奈，看着面前这两人发自内心的笑心中也挺高兴的，虽然有种被打脸的失落感，但总归还是好的，至少他们玩的还挺高兴。 “行行，认赌服输，你们快点贴。”季瑶瑶伸着脸，对着面前的两人说。 “我来贴，我来贴。”如意率先伸手，央求着看着福宝，福宝望了望两人，示意如意动手。 如意取了一张贴条，看着自家娘娘这凑过来的面庞一时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犹豫了一瞬。 “怎么还不动手？”季瑶瑶催促着。 如意狠下心索性就在季瑶瑶的额头正中贴上了纸条，纸贴一直到鼻子这儿才结束。 星稀河影，露重月华。 夜深了，但是从里间传来的笑声却是不绝于耳，使人欣悦。 …… 紫宸殿，一排排地宫殿点亮了此间，来往少有人影，明明都到了休息的时候了里间的灯照得却还是通亮，皇帝的书房内隐约露出一道伏案工作的身影。 总是盯着折子久了，眼睛难免就有些酸累，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抬起手捏了捏鼻梁中间，实在是烦劳。 “陛下，今日便歇着。”王安福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出声提醒。 听见王安福的劝说，皇帝却没有回答。 回去，回哪儿去？又回到他那个冷冷清清的卧房吗？他不想。 明明自己这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到了这几天却始终不能够面对呢？回到卧房又是一股子冷清，没有了那个会笑着说“你要早些休息”的人，没有了那个同他共枕的人，这有什么意思呢！ 我们可以忍受黑暗，如若我未曾见过光明。 明明，那个人只呆在了他身边几天而已，却让他变化如此地大。 这几日，紫宸殿上下做事越发地小心，生怕惹得皇帝不高兴。 他们可都知道那一日陛下与皇后娘娘争吵的事，任谁都能够看出来这几日皇帝的脸色很不好，没有人敢触这个霉头。 “朕再批会儿折子。”皇帝摇了摇头，并不愿意这么快就走。 王安福叹着气，戌时都快过了，陛下还在这儿批着折子，连着这几日都是这样，他哪里看不出来是为什么。 “陛下若是想皇后娘娘了，不如去翠微宫请人回来？”王安福无奈地开口，他一把年纪可是为了这两人操碎了心啊。 皇帝听到那几个字面色一凝，不悦地开口说到：“朕何时说过想皇后了。” “而且是她自己先跑过去翠微宫的，又叫朕去接她回来像什么样！” “是奴才说错话了。” 王安福一听就能够听出来陛下口中的倔强，明明心里头想的要紧，嘴上却偏偏不肯说出来，像是个孩子一样。 心里叹了口气，陛下这副初尝情爱的模样何不就是个孩子，第一次牵挂着人，第一次为一个人吵架，这个模样哪里说不是喜欢呢？ 他可看足了那些年轻人的爱情咯！ 王安福安静下来了，并没有再提让皇帝去见季瑶瑶的话，可是提都提及了，皇帝原本充斥着公务的脑海中就像是被什么划开了一般，又塞进了一个人。 现在，皇帝拿着笔，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字，心里想的却是某个人的一颦一笑，实在是难受。 这太不符合他原本的状态了，皇帝索性搁下了笔。 夜深露重，皇帝遥望着外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宽大的龙椅中端坐着一个俊美恍若天神的男子，背脊挺直，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 第96章 重华 第96章重华 皇帝的一天似乎过的都是这般的无趣，早上天不亮就起来上朝，听着朝堂下的臣子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着，然后就是批改折子，召见臣子议事，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完了。 下午休息完继续批改折子，晚上又是坐在书桌几案前笔不离手，伏案工作，一天天地劳累即使是这般的俊颜也会变得有些憔悴。 又是一天即将结束，皇帝扶了扶僵硬的脖颈，王安福顺势过来为皇帝按摩，疏通僵硬的肌肉。 突然，皇帝心念一动，像是不经意地问道：“皇后最近怎么样了？” 今日离皇后离开紫宸殿差不多有五六天了，这是皇帝第一次主动问着皇后的事。 王安福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笑了一声，恭敬地声音说：“这几日皇后娘娘带了一种卡牌，邀请各宫中的娘娘一起玩，听说经常玩到夜幕来临才会回翠微宫。” 他的话刚一说完，王安福能够明显感受得到自己手下的身子僵了一瞬，然后才慢慢放松。 “陛下，今个儿已经二十八了。” 王安福说完这一句便不再讲话了，专心为皇帝按摩肩颈。 皇帝未曾说话，过了许久才慢慢说到：“你们都退下。” 王安福不动声色地带着所有人离开了，顷刻间这儿就只剩下皇帝一个人坐在龙椅之中。 自己面前的是空旷极了的书房，偌大的殿中能够交心的人几乎没有。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吵架的中午，那人受伤又装作满不在乎离开的眼神。 即使被对方的衣角扫了脸，把他的玉冠打得都有些偏离了他也不觉得生气被冒犯，只是有些无措。 他不知道该如何与那人说出口。 刚刚王安福提醒的二十八其实他记在心里了，乞巧节马上就要来了，就在七月三十那一天，可是他与那人此刻却还吵着架，两个人谁也不肯先低头。 “朕错了吗？” 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寝殿中，可是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至于他想要让人听见的对象此刻也不在紫宸殿，而是在遥远的翠微宫。 日子过的真实飞快，七月就马上就要结束了七月的最后一天又是个晴朗的好日子。 季瑶瑶发现，今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甚至在和她装扮的时候如意都不自觉地在哼着歌。 今日里，季瑶瑶的打扮更加鲜艳靓丽，她换上了一声鹅黄色的宫装，衬得皮肤更加的白皙，发髻也换成了更显活泼的朝云近香髻，将整股头发都盘旋在头上，只用梳型钗固定住。 如意在首饰盒中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那根碧玉瓒凤簪，翠绿的簪子稳稳地钗在发丝间，再放上几朵珠花，真是漂亮极了。 “今儿是什么日子啊？如意这么高兴！”季瑶瑶打趣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十分满意。 如意正好放完最后一朵珠花，听见这个问话声诧异地说：“娘娘今日是乞巧节啊？娘娘居然也忘了吗？” “乞巧节？”季瑶瑶诧异地说出口，“那不是七月七吗？” 如意摇摇头说：“娘娘怎么能连乞巧节都记错时候了呢？乞巧节是在七月最后一天，也就是今日啊！” “这样吗？” 季瑶瑶喃喃地开口，这儿的乞巧节时间居然和她知道的不一样，不是七月七，而是七月的最后一天。 “那乞巧节原本是为了谁而过的呢？”季瑶瑶又问着，她想要知道到底还有什么不一样。 如意笑着说：“娘娘这些都不记得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有个仙子羡慕人间的烟火人情，偷偷下凡，和人间的一位公子重华互生情愫，两人如胶似漆，后来又生育了一儿一女。” “可是后来啊，仙子的事情被发现了，仙子和公子重华被迫分开。自此以后，公子重华到处求仙问道，希冀能够成仙去见仙子。知道的人都说他疯了，可是重华却一点儿都不在意。” “再后来，这件事被当时宫中的皇后娘娘听说了。这位娘娘十分感动，祈求皇帝是否能够帮助这位公子。当时皇宫能够和天庭沟通，皇后说明了心意，但是却被天庭故意刁难。” “如果要想仙子和重华重新相聚除非天上的喜鹊能够搭成一座桥梁，让仙子从鹊桥上走下来重新回到凡间。” “公子听到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要求，却不肯放弃，从此改作训练鸟雀，一天天试图能够将喜鹊搭成鹊桥。” “公子重华努力了一辈子，即使这似乎不可能实现他也没有放弃。到后面他都老得走不动了，嘴中胡哨的声音却还是清脆响亮。” “那是公子重华最后一次呼唤，神迹出现了，天上的喜鹊聚集到一处架起了一座沟通天际的桥梁，仙子真的下凡了。” “自那以后，每至七月最后一天便作乞巧节，为了纪念他们的感情，同时这一天也是有名的女儿节，家家户户未婚的女孩可以任意走在大街上游玩，不用拘束。” 如意的话说完了，季瑶瑶却久久没有从这个故事中出来，这个故事比起她知道的牛郎织女好了实在是太多了。 公子重华一辈子都在为了再见到妻子而努力，他没有伤害其他人，永远都是自己在努力，即使看似不可能的条件，他却坚持了一辈子。 这才是真正的爱情真谛。 双向奔赴永远是最可贵的，这位公子重华值得仙子为他触犯天条。 “故事很不错。”季瑶瑶感慨着说。 如意点头如凿蒜，“是的，奴婢也希望以后能够遇见这么一位‘公子重华’。” 季瑶瑶听得噗嗤一笑：“怎么小小年纪就想着要嫁人了？” 如意娇羞地跺脚：“没有了娘娘——” “‘公子重华’可是每个女孩小时候的未来夫君的模样，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如意羞得甚至以手帕掩面，不再看季瑶瑶。 再仔细看看，就能够发现如意的耳畔都红地像要渗血，真是被羞到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季瑶瑶无声笑着，决定不再逗弄如意了，这么好的日子里自然还要高高兴兴。 过了一会儿，如意才将手帕拿下了，但是面上还是有着未曾消散的红晕。 “今儿个可是咱们女子的节日，娘娘也别闷在翠微宫中了，天气这么好咱们该出去走动走动啊！”如意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劝说着。 季瑶瑶思考了一下，又看了看外头那不小的太阳说：“看情况，外头还是太热了些。” “唉——”如意听季瑶瑶这么说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如果是在宫外就好了。” “怎么？”季瑶瑶问着，“宫外又有什么？” “宫外面可热闹了！”一说到这儿，如意的眼睛简直就要放光，语气也变得难以掩饰地激动，“乞巧节的时候，晚上的大街热闹极了。” “所有人几乎都出来了，这一天晚上没有宵禁，大人小孩，男子女子，一个个都来到了街上。” “街上各种有趣的小玩意儿，还有放河灯，提灯笼，未婚女子和看对了眼的未婚男子可以相约结伴游玩。” “此时荷花正开着，会有人手握着荷花游览街市，各种小吃杂耍，能够从一条街一直玩到另一条街。” 季瑶瑶被如意描绘地这幅画面给吸引住了，古代的夜市生活她可还没有体验过，从来都呆在宫中，每日都睡得早早地，晚上的娱乐活动不过是看会子书，练会儿字，接着就是上床睡觉，哪里经历过如意所说的这么热闹的街市盛景呐？ 第97章 乞巧节 第97章乞巧节 “要是有可能的话真是希望出去看看呐。”季瑶瑶羡慕地说，眼中是如意未曾见过的希冀。 自她来到这儿就没有离开过这儿，有时候想想却也觉得神奇，自己竟然能够长时间的呆在一个地方，还没有手机网络这些打发时间，实在是太神奇了。 如意说完自己的描述，转而听见自家娘娘羡慕的话语，不由得认真地说：“娘娘，一定可以的！” “噗嗤——”季瑶瑶回过神就看见如意这个严肃模样笑出了声，“好了，今儿个可是乞巧节，开心点儿。” 用过早膳，季瑶瑶望着这与平日里似乎没有什么差别的场景，却总觉得空气中有种喜悦的劲儿在舞动着。 外头晒了些书，都是季瑶瑶放在这儿的还有一些原本就在这儿的，都是宫人早早地就拿出去晒了的。 见着这阳光总觉得一切都是好的，见着这树也觉得畅快极了。 季瑶瑶没有叫人跟着，她吩咐下去，今儿个乞巧节，放他们一天假，除了记得把吃食给她端过来其余时候就自由活动去。 听到这个命令的宫人们纷纷面面相觑，然后眼底里就是难以抑制的欣喜，毕竟放假这种时候实在是难得，他们多了这么一天假期实在是高兴极了。 季瑶瑶一个人随处溜达着，只撑了一把油纸伞，白色的油纸伞上画着公子重华与仙子。 她发现了不同。 往日里这个时候应该是没有什么人会出来的，除了一些宫人就没有其他了，可是今日她发现来来往往多的是笑着走在一起的宫女太监。 还有一些宫女聚在一起在玩投针验巧这个游戏，将昨夜的水放在外头过一夜，然后今日拿些针过来，看看谁能让针浮在水面上，并在底下倒映出一个美丽的影子，谁的手就巧。 “哇啊——” “秀贞好厉害啊！每一次都是她的图案最好看。” “我不服，我还要再试一次！” “哈哈，怀容你就算了，哈哈。” “哼，我就要试一试。” 远处的亭子中偶尔传来小宫女们清脆悦耳的笑声，还夹杂着几声怨念，气氛实在是欢欣。 季瑶瑶静静走在鹅卵石小道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其他人也注意不到她。 走过了她们，季瑶瑶接着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御花园中人更多了。她看到了好几位妃子，笑着和她行礼打招呼，言语中很是殷勤。 季瑶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推脱出来了，没过一会儿，季瑶瑶又见着了一座悬在湖中央的八角亭，亭边是层层叠叠的碧绿荷叶，粉色的荷花竞相开放。 八角亭中已经有人了，从她这儿看过去只见一个淡蓝色宫装的女子在八角亭中吃着糕点赏着荷花。 对方似乎看见了她，赶紧起身提着裙子就向她走过来。 “皇后娘娘！”岳芷嫣欣喜地喊着季瑶瑶，“您居然只一个人过来了？” 接着她就发现了不对劲，漂亮的柳叶眉皱了起来。 “无事，”季瑶瑶摆摆手，“今儿个不是乞巧节吗？我便放了她们一日假期，自己出来走走。” 岳芷嫣像是和季瑶瑶已经很熟了，直接走过来牵起季瑶瑶的手说：“娘娘咱们去亭子中坐一会儿。” 岳芷嫣美目盼兮，期望着季瑶瑶能够答应下了。 呃…… 季瑶瑶想了一会儿，自己走这么久也该累了，于是任由岳芷嫣牵着自己的手走在弯曲的道上走进了亭子。 手中的伞被岳芷嫣的宫人收起来了，放在一旁。 季瑶瑶坐在了岳芷嫣的身边，看着桌上没有动几块的糕点说：“可以用吗？” “自然是可以的。”岳芷嫣盯着她，就好像自己是她的唯一一般。 “这几日怎么样？”总觉得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季瑶瑶率先开口找话题。 岳芷嫣捂唇轻笑着说：“娘娘前些时候给咱们带的那套卡牌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这几日我与其他宫里的妹妹们经常玩，看谁脸上贴得纸条多。” “前些时候，我与元贵妃玩卡牌，她输了我好多次，最后一张脸都快给贴满了，最后还是见她气的不行偷偷放水让她赢了一局。” “是吗？”季瑶瑶听着，脑海中不由得凭空想象元贵妃那张娇艳的脸上贴满了纸条该是什么模样，肯定是十分有意思的，可惜她没有看见。 季瑶瑶脸上的笑变得更加鲜明生动：“元贵妃的牌技竟然如此不行，等下次我要和她一起玩。” “娘娘可别了。”岳芷嫣想着当时的情景说，“元贵妃说她这段时间要闭关修炼，好好琢磨牌技，不然就不和我们一起玩了。” “真是元贵妃说的？”季瑶瑶诧异，这也太幼稚了，哈哈哈。 “当然如此，我又如何会骗娘娘。”岳芷嫣有些羞涩地抿唇轻笑。 岳芷嫣注意到季瑶瑶此刻还没有动盘子中的糕点，于是把盘子往季瑶瑶这一边移了一些说：“娘娘，吃些巧果，今后日子也会更加顺畅。” 巧果？ 季瑶瑶盯着盘中的糕点，这似乎是油炸过的面粉制品，看起来似乎不错。 她接过了岳芷嫣递过来的手帕，用着它包起巧果，不让自己的手沾上油脂，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外皮酥脆，一咬就要掉渣，里面又十分的绵软弹牙，中间还包了些肉类，味道确实不错。 又待了会儿，季瑶瑶和岳芷嫣闲聊着，倒是积累了些许感情。 季瑶瑶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与贤妃交好了，原本她记得对方似乎有一点点不待见她，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了。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季瑶瑶坐不住了，想要离开。 见岳芷嫣就要出声挽留，季瑶瑶赶紧说到：“不必挽留，只是觉得时间不早了，想先回翠微宫休息一会儿。” 这么一来倒是堵住了岳芷嫣原本想要说的，她无奈地低头浅笑说：“娘娘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 季瑶瑶拿起身边的伞走了出去，踏出栏道的时候季瑶瑶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偌大的八角亭中只有那抹淡蓝色的身影孤独地看着远处，秀丽的侧颜展露在季瑶瑶的眼中。 轻风吹过，挽起一抹秀发。 季瑶瑶转身，离开了此处。 回到了翠微宫，季瑶瑶发现翠微宫实在是少了许多人，果然是一放假人都不见了。 看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打工人最爱的就是放假了！季瑶瑶摇头笑着想。 早上差人送了些吃食已经衣服去平就宫，季瑶瑶自个儿倒是没有再去，她总觉得自己对于他们来说更像个外人，这么好的日子里应该他们自己过更有感觉。 “娘娘您回来了？”如意一直守在卧房中，一见季瑶瑶回来立即开心地迎上来。 季瑶瑶看着如意还在这儿疑惑地问：“不是放你们假了吗？怎么不去玩呢？” 如意摇摇头：“不想去，如意想呆在娘娘身边。” “行。”季瑶瑶无奈，“这可是你自己要浪费的假期哦！” 如意笑了：“嘿嘿嘿。” 见如意非但不觉得难过反而非常高兴的模样，季瑶瑶只觉得心里暖呼呼的，十分安慰。 “福宝也没有走哦！”如意突然这么说着，“上午可是他陪着奴婢一起。” 嗯？季瑶瑶眼神一凝，盯着如意说：“怎么？原来不是因为等我啊，原来是有人陪着！” “啊！娘娘您又曲解奴婢的意思！”如意不好意思了，包子脸鼓了起来，像是只胖胖的河豚。 “好了好了。”季瑶瑶偷笑，“我开玩笑还不行吗？”而且我只是嗑cp而已啦～ “不行！”如意愤然拒绝。 第98章 盈盈一水间 第98章盈盈一水间 原说今日是乞巧节，可是在季瑶瑶看来今日似乎和往昔时候没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多了些玩意。 “如意你这是在穿针吗？”季瑶瑶好奇地盯着如意手上的细线以及银针，她几乎看不见那个针孔，想来线头似乎与针孔差不多大。 午后醒来多了几分清闲，微光映在季瑶瑶如瓷如玉的侧颜上，像是初生的蜜桃一般，水嫩又多汁。 刚醒来的人总是带了几分娇憨的，这在季瑶瑶身上显现地很明了。 如意还在和针线作斗争，分不出心神来看季瑶瑶，她只来得及抽空回了一句：“娘娘，我在穿针，有事待会儿说。” 季瑶瑶不觉得被冒犯，笑嘻嘻坐到了一旁，看着如意专注的眼神和她手中又细又小的针线。 如意整张包子脸都绷起来了，嘴唇死死抿着，眉头皱的发紧，眼睛眨也不眨似的望着眼前的小东西。 手上动作不停，左右手分别靠拢，没有一丝颤抖。 “我成功了！”如意高兴地一声娇笑，将季瑶瑶有些发愣地目光给拽了回来。 季瑶瑶撑着下巴，一回神就发现如意手中的细线已经穿过了针孔，此刻正高兴地举起手给自己看呢。 “不错。”季瑶瑶真情实感地赞叹。 如意更加高兴了，原本就因为成功而带来的喜悦再听见自家娘娘的夸奖之后更上一层楼，都快要满的溢出来了。 “娘娘要不要来试试？”如意迈着欢快的脚步走到了季瑶瑶的身边，举着手中的针线问道。 “唔～”季瑶瑶果断摇头拒绝，“不要，不想搞。” “好。”听到了拒绝如意看起来有些失望。 “怎么想着要穿针，咱们宫中不至于有什么东西坏了要自己补？”季瑶瑶果断转移话题，挑了个问题问如意。 如意一听立马反驳到：“怎么会呢！” “娘娘穿针引线是乞巧节的一个习俗，希望咱们能够像仙子一样心灵手巧。”如意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地继续解释着，“不过奴婢这个还不太行，厉害的人能够同时穿过好几根针孔。” “很厉害了。”季瑶瑶鼓励地说，“我可能都穿不进去呢。” “娘娘从前很擅长女红，常常会绣些手帕丝绢之类的。”如意有些怀念地说道，“那个时候娘娘的手可是巧得很呢。” e……这就…… 季瑶瑶听完一阵无奈，擅长女红的是原主季书瑶啊，可她连针线都很少碰过，更何谈去刺绣呢。 于是季瑶瑶只能摇了摇头到：“我忘记了如何刺绣，估计是做不了了。” “娘娘下次可以试试，还是很有趣的。”如意见自家娘娘兴致缺缺，于是趁机撺掇到。 季瑶瑶被如意这么一说，恍惚间脑袋里浮现出了一个女子靠在窗边手中针线一拉一提，模样温婉纯良。 是谁？那人是谁？ “娘娘？”如意瞧见自己说完话之后自家娘娘又开始发呆了，无奈地开口询问。 “啊？”季瑶瑶被这么一打扰，人也清醒了，看着如意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说，“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再来试一试。” “好嘞。”如意高兴地应和到。 日头已经偏西，院里面都蒙上了一层橙色的薄衫，还未褪去的热气在院里面蒸腾着，让人心生退意。 院里面来来往往已经多了些人，季瑶瑶从她这个方向看过去已经能够看到结伴的宫女太监了，几人说说笑笑，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悦。 她们身上挂着或者手里拿着的小玩意儿正是乞巧节特有的玩偶，看起来真是节日气氛浓厚啊。 看那秋风落叶，随着人影一走过便施施然落了下来，飘至她的窗前。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季瑶瑶脑袋里莫名其妙地出了这一句，心里不自觉地想到了那个人，一时间怅然若失。 今日总归是乞巧节啊！ …… “什么时辰了？”御座之上，皇帝突然发问，处理完了最后一本折子的他心力有些交瘁。 王安福回答：“陛下，差不多戌时正点了。” 皇帝扔下了手中的折子，将朱笔放置在笔搁上，隔着一层窗遥望着夜空。 已经是七月底了，这个时候的天色已经黑得很彻底，月亮也只是弯弯的一轮，藏在云层之后几乎看不见，只有漫天的繁星诉说着它们的情思。 “今日是乞巧节。”皇帝喃喃地说，“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 如果是寻常百姓家中，此刻应该是在夜市中穿行游玩，一家人共度乞巧；若是达官贵人之家，也应当在庭院之中，赏星赏月，穿着针线，吃着瓜果，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聊天谈话，另有几个幼稚的孩童在院子里追逐打闹。 可是在皇宫之中乞巧节却过得同他无关，今日本是休沐，但是折子却依旧是一层一层递了上来，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日子可以放假休息。 夜深人静之时，人总会胡思乱想起来，皇帝的脑中闪过种种，却最终定格在那个人面无表情的神情之中。 拳不自觉地握紧，皇帝突然有些慌乱，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一股子心慌席卷全身。 他总觉得他应该做什么了，否则一切都难以挽回！ “摆驾去翠微宫！”皇帝突然起身，大步向外走着，声音传至外间，外头的人快速准备着皇帝的轿舆。 等到皇帝坐上了轿舆前往翠微宫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在王安福耳边耳语几句，王安福脸色略变，立刻和皇帝汇报到：“陛下，皇后娘娘此刻并不在翠微宫。” 皇帝坐在轿舆之中，只觉得有些烦闷压在心头，这几日来一连的不虞似乎都要压不住了。 “皇后去哪儿，朕去哪儿。”皇帝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撑在一旁的扶手之上闭目休息着，没有再多说。 下头的人得了令，自然而然地停了望翠微宫方向的路，随着王安福的指引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虽已到了晚间却还是很清晰，御花园中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座小房子似的灯塔，里面放着照明的蜡烛，因此即使是晚间御花园的光线倒也还是不错的，而且在昏暗的光线下来逛倒也别有一般风味。 轿舆穿过了那颗在夜幕中显得分外巨大的杜鹃花树，悄然行进在平坦的路上。 今晚御花园中的人不少，皆是些出来游玩的宫妃，看到了皇帝的轿舆慌慌张张就要行礼，但是却被王安福挥手制止了。 一路上，除了踩在青石板路上的细小声音，竟然再没有其他声音，只是偶尔能够从远处传来一些女子的嬉笑声，不过这并不影响此刻的静谧，声音离得太远了。 王安福走在御驾旁，手中拿着拂尘挽在一旁，还算清明的双眼盯着明月河对岸的那一道身影。 “陛下，到了。”王安福是时候地开口说话，虽然此地距离那儿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王安福心知这儿下来是好的。 皇帝有些困倦地睁开双眼，眼中还有些睡意，刚刚那一路他竟然陷入了浅眠之中。 他极目远眺也看到了那人的身影，吩咐人放下御驾，派人留在此地只有王安福随着他走上前去。 此地是御花园中的明月河，是某位皇帝因“河中生明月，谁人寄相思？”而得名。 今晚月隐星繁，见不到河中生明月的景象，只有河中间一道道小小的莲灯闪烁着光芒。 河中原本是漆黑的，可是这么一道道小小橘灯却恍若在河中破开了一道口子，将孤独黑暗赶走，迎来了温暖与光明。 第99章 脉脉不得语 第99章脉脉不得语 “小橘灯很好看。”季瑶瑶蹲下身子，在台阶之上看着一盏又一盏的小灯飘走，橘色的光辉在黑夜之中如此的耀眼，恍若万家灯火就此飘落眼前。 身边跟着人都让季瑶瑶打发了，只有如意还在季瑶瑶身旁，两人身后还摆着不少的橘灯。 季瑶瑶随意说着：“灯快没有了？” 如意手中正点着新一盏小灯，将新灯递给了自家娘娘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说：“差不多还有十盏。” “等放完了就回去。”季瑶瑶垂眸拿起身旁的那一盏灯，将它轻轻地放在水中，小灯晃荡了两下然后稳稳当当地往前流去。 “一道鹊桥横渺渺，千声玉佩过玲玲。 别离还有经年客，怅望不如河鼓星。”季瑶瑶忽的就想起了这么一首诗，笑着摇摇头，“没什么，都没什么。” 季瑶瑶话音刚落下，一片更加亮堂的橘光闪耀在她的眼前。 往光亮处看过去，明月河的上游竟然陆陆续续飘来了许多零零星星分散在河中的鹊灯。 这些鹊灯可比她放的荷花灯要多了太多了，一瞬间就将这片河岸照亮，铺满了河中间，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灯光，颤颤巍巍。 季瑶瑶很是惊讶，连如意也指着那一片鹊灯惊喜地说：“娘娘快看，好多鹊灯啊！” 似心有所感，季瑶瑶抬起头往桥上看过去，在灯光昏黄之中她却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玄色衣袍的人。 心中一紧，季瑶瑶似乎也忘记了动作，只呆呆地蹲在原地望着那个人，眼睛眨也舍不得眨，目光一遍又一遍临摹着，好似要将那个人的身形容貌深深刻在眼底，藏在心里。 两个人一人在桥中央一人在桥下默默相望，相顾无言。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去它的不得语，季瑶瑶一瞬间就从地上站起身来，因为猛然起身的眩晕，季瑶瑶眼前突然有些暗淡，但是那一片片鹊灯却越来越亮！ “娘娘小心！”如意看着自家娘娘猛然起身就往桥边跑，心里很是焦急，刚想跟着人一起走，却又忽的看见了桥中央的人。 如意的脚步顿住了，停在了原地没有再追上去。 季瑶瑶不顾身后人的声音，只向着那个人而去。 她喜欢皇帝，她想要告诉他！ 明白了，她明白了！ 无论是先前的争吵还是其他，她心底里一直没有将人放下，她以为自己是不重要的，所以她只是在等，在等一个表示。 今晚，她等到了！ 季瑶瑶奔跑着，向着桥中央飞奔，裙子不方便走台阶，便提起裙摆一级一级台阶敲的哆哆作响。 直到那道身影越来越清晰，出现在季瑶瑶的眼中。 她开始放缓脚步，松开了手，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桥中央的那个人。 季瑶瑶直视着那人，顿步停在了他的身前，眼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以及一丝丝地惶恐。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此刻她心里复杂极了，想要和他说什么却觉得语言实在是苍白极了，她一句都说不出来，嗓子好像卡住了一样。 皇帝眸中亮光明明灭灭，忽的就扶上了人的肩头，一把将人拥入怀中。 季瑶瑶娇小的身体就好像是完完全全为了和皇帝契合一般，当她被人抱在了怀中之后竟然一丝一毫都没有缝隙，紧紧贴着对方。 又回到了熟悉的怀抱，季瑶瑶却觉得恍若隔世，几度经年。 桥上是相拥的两人，桥下是一弯朝前奔去的流水，点点橘光在河中间闪耀着，好像是天上的星星都落入了凡尘，被河拥入怀中。 天地间就剩这一抹亮色。 许久许久之后，久到季瑶瑶都以为这个世界都要颠倒，皇帝终于放开了她，但却没有将人拉离自己，而是扶着对方的肩头，定定地盯着她。 “今日是乞巧节，我们是不是要一起过节呢？阿瑶？”皇帝眸中的深色闪烁不定，“我们，一起。” 季瑶瑶恍然地盯着面前这张如玉如神的容颜，从一见倾心到再见倾情，她真的很喜欢他。 为什么喜欢一定要有理由，就像乌鸦会喜欢写字台，我也只是简简单单喜欢你而已。 打从心底油然而生的一种情绪，它从心底蓬勃而出，让他得知。 “好。” 季瑶瑶听见她颤抖着声音回答，眼角瞬间闪烁着泪光，在一片片橘黄灯光中显得格外地耀眼。 她猛然扑进了皇帝的怀中，突如其来的冲击让皇帝都不得不后退了两步，这一次她不会再放手！ 两人坐在河边的一座八角亭中，亭子里早已有人准备好了乞巧节所用的吃食，橘黄的灯将这一座小小亭子照亮，好像天地中都只剩下了这一座亭子还留存着。 衣袍之下的手始终没有放松，两人十指紧扣，像是谁也离不开谁。 季瑶瑶被皇帝拉着走，是不是傻笑一声，然后又痴痴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又是一声傻笑。 坐在了摆满了糕点瓜果的檀木圆桌前，季瑶瑶似乎还有些没有回过神，脑袋好像晕晕乎乎地，不明白自己身处何处。 “我们……”季瑶瑶恍惚一声，“这是和好了吗？” 皇帝原本冷温和面容之上立即露出一抹不满：“怎么，还觉得我们这是在冷战吗？” 说着，他举起两人始终交握的手放在了季瑶瑶的面前，难得有些顽劣地笑着说：“你已经被我给抓住了，跑不走了！” “唔……”季瑶瑶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始终没有回神。 又过了一会儿，季瑶瑶才把实现从手转移到皇帝的脸上说：“我被你套牢了，哪儿都走不了。” “咱们不吵架了……”她弱弱地说出口，面上是皇帝从未见过的脆弱。 她是真的不想和他吵架了，不管是什么都要两个人好好商量，不要随随便便就咄咄逼人，伤了两个人的心。 “上次是我不好，态度那么差。”她认真盯着皇帝说，“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他们的话就不管他们，我来管就行了。” “我心里其实知道你不会因为什么不喜欢就那么对待他们，只是不想见他们而已。” 季瑶瑶继续说着：“我是你的皇后，那他们就是我的弟弟妹妹，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见他们，我也还是可以用其他方法的。” “我上次只是气昏了头，说出那么难听的话，你……心里不好受。” 季瑶瑶在向皇帝剖白着自己，她认真盯着皇帝，希望能够从他眼中看出一丝情绪变化。 可是从她说第一句话到最后，季瑶瑶始终看不懂皇帝眼中的神色，那么幽深难懂，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时，季瑶瑶又有些慌乱，忍不住在这样的目光下低下了头，不敢看皇帝。 “唉——” 季瑶瑶只听见传来一阵叹息声，然后就是一只夸大温热的手搭在了她的头上，轻轻安慰着说：“怎么会和你生气呢？我哪里舍得呢？” 闻言，季瑶瑶瞪大了眼睛，立即抬起头来看着皇帝，直直对上了眼。 面前这个男人眼中此刻充满了无奈宠溺的神色，专注地看着季瑶瑶。 他说的这话并不是随便说的甜蜜话，而是真的。他是真的没有和季瑶瑶生气，即使上次两人吵架，即使她用衣袖甩了他一巴掌，他心里也对她生不起来气。 “不是谎言，没有骗你。”皇帝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面前显然“我不信你”模样的季瑶瑶说，“我想要和你好好过一辈子，又怎么可能真的为了这种事就和你吵架呢？” 一……一辈子！季瑶瑶震惊！ 第100章 一辈子 第100章一辈子 她还从未考虑过这个，一直以来她都是着眼于当下的，因为未来的变数太多了，她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而承诺又太容易给出，践行承诺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一辈子实在太长，变数也太多。 季瑶瑶抬头认真看着皇帝的双眼，她一字一句说道：“一辈子？” “没错，就是一辈子。”这个时候皇帝也没有了那么嘴笨，僵着不愿意开口，他愿意给出承诺。 两人一时无言，只剩默默相视。 皇帝的眼中好似陷了无限柔光，季瑶瑶一眼望过去就好像难以自拔，她不得不狼狈地移开眼。 过了些许时候，季瑶瑶突然笑了：“一辈子太久，我只争朝夕！” 声音低沉若不是皇帝考得近他几乎要听不见，不过对于这一番话他倒是没有反驳。 对方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这是他能够料想到的，世事无常，没有什么能够永恒，但是皇帝希望自己能够与季瑶瑶做到这一承诺。 “那我许了你未来五十年的朝夕，如何？”皇帝笑到，直视着季瑶瑶明亮的双眸。 季瑶瑶心中闪光万千情绪，最终定格在眼前的人面前：“我愿意！” 她还年轻，年轻的生命为什么不愿意去拼上一把，交出了此时无怨无悔的热爱，投入了此时愈演愈烈的激情，换一个未来。 成功，那就是相爱相守一生；失败，那也不过就是她识人不清，她愿意承担后果。 她才十九岁，为什么不愿意试一次？ “好。”皇帝笑意越加深刻。 既然这些说清楚了，季瑶瑶她在皇帝的面前到也没有了那么拘束，只是两人交握的手还没有放下。 季瑶瑶从桌上随意拿了一个糕点凑到皇帝的嘴边，说：“啊——” 皇帝皱眉，可是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季瑶瑶还是皱着眉头咬了一口，碎屑从糕点处落下，被皇帝用手接住了。 三两口皇帝就将这一小块糕点用完了，季瑶瑶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一直笑着望着皇帝。 “看，今晚月色真美啊！”季瑶瑶忽的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皇帝还有些不明白这句话有什么关联，只是顺着季瑶瑶所说的去看亭外。 今晚哪来的月色？ 漫天的繁星铺满了天空，缎带似的黑色绸带上闪着颗颗珍珠，仔细一看，还能够看到勺子状的北斗七星。 “嗯？”皇帝疑惑。 “我喜欢你啊！”季瑶瑶猛地一记直球，直接抛给了皇帝。 季瑶瑶和他坐的近，手也交握着，所以她能够感受得到皇帝在她说完话之后身子立刻僵住了。 仔细一看，原本莹白的肌肤渐渐泛上了红云。 季瑶瑶趁机偷笑。 皇帝确实被季瑶瑶这猛然一记直球抛的乱了心神，心里全都是季瑶瑶刚刚那一句“我喜欢你”，心里不知为何扑通扑通一直猛跳，连耳后都忍不住冒起了热气。 他是真的没有想过季瑶瑶会直接表明心意。 就算是之前再怎么亲密，两人牵手拥抱甚至说了要一辈子的话，可是皇帝和季瑶瑶始终没有说喜欢。 他以为两人的感情是含蓄的，不用说明，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于是拥抱牵手看起来也显得寻常了。 可是季瑶瑶却偏不要这样。 喜欢一定要告诉对方，这是季瑶瑶的观点。无论是暗恋对方还是已经在一起了，爱都要说出来。不说出来对方怎么能够知道呢？ 所以无论是行动还是语言，她都要告诉对方自己喜欢他。 皇帝真的被这么直接的季瑶瑶惊住了，恍惚了几瞬，耳后也满上了红晕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有人直面告诉他——我喜欢你。 心神大震，皇帝为那么简单的一句话而感到有些羞涩，略微转过头不敢直视季瑶瑶的双眼，只是那勾起抑制不住的唇角显示了主人的好心情。 “是吗？”皇帝似乎略有平淡地开口，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我也心悦你。” “什么？”季瑶瑶故意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想要皇帝再说一遍。 但是皇帝怎么也不开口了。 季瑶瑶怎么肯放过这个好不容易能够逗一逗皇帝的时候，她愈发凑近了皇帝的脸边，笑着说：“阿晏刚刚说了什么啊？能不能再说一遍给我听呢？” 皇帝甚至能够感受到季瑶瑶凑过来的时候鼻间呼吸的热气，一点一点撒在他的脖子间，微微有些温热搔痒感。 他拉开了一段距离，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正是刚刚被温热呼吸触及的地方。 “不要。”皇帝拒绝地摇了摇头，并不愿意回答季瑶瑶的问题。 季瑶瑶笑得更加猖狂了，好像在调戏良家妇男一般，看着皇帝的眼神和看着什么清纯小郎君没什么二般。 “阿晏害羞了～”季瑶瑶索性放开了自己，她更加凑近到了皇帝的身边，越发想要逗弄这样的皇帝，毕竟这样的经历真的太难得了。 似乎只有对方逗弄自己的份，而自己捉弄他少的很，实在是不公平。 皇帝总觉得自己这样被季瑶瑶捉弄是不正常的，他挺直着身子，将还想要逗弄他的季瑶瑶一把拉进了怀里。 季瑶瑶一时不察，没有注意平衡，整个人就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被拉入了怀中季瑶瑶也不觉得羞涩，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这样还挺舒服的。 季瑶瑶这样想着，然后自己又调整了一下位置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窝在皇帝的怀中。 所以现在就是季瑶瑶枕在皇帝有力的双腿之上，面上正朝着皇帝的小腹，一股股温热通过衣服相交传递。 皇帝的手落在了季瑶瑶的脖子边，忽而皇帝大手一握将季瑶瑶的半张脸捧在了手心里。 季瑶瑶感受着脸颊边的触感，顺势凑过去蹭了蹭，很是乖巧的模样。 又躺了一会儿，季瑶瑶也觉得不舒服，她忍不住拍了拍皇帝的身子说：“让我起来，有些不舒服。而且你的腿难道不会麻吗？” 皇帝闻言故意不让季瑶瑶起身，气的季瑶瑶往皇帝搭在她脸边的手上咬了一口，这才让季瑶瑶顺利起来。 这么一起来季瑶瑶的发髻已经有些凌乱了，毕竟刚刚在那儿磨蹭了一会儿，这个时候一些发丝就不听话地跑了出来，簪子也有些歪。 季瑶瑶有些心疼自己的发髻，问着皇帝：“阿晏，我的发髻是不是歪了？” 皇帝早就注意到了，听见季瑶瑶问，他又故意左打量右打量地说：“好像是的，簪子也有些歪了，看起来像……” “像什么？”季瑶瑶眼一横，一个刀子就过去了，她可是能够听出来那未尽之意可不是什么好话。 皇帝笑而不语，没有说出来，季瑶瑶也就懒得计较。 今晚实在有些累了，放了那么久的灯，又陪着皇帝在八角亭中胡闹着，季瑶瑶觉得有些饿了，挑了一些水果吃。 顺势懒洋洋地靠在皇帝的身上，看起来柔若无骨，一点儿也没个正当劲。 皇帝见季瑶瑶在吃桌上的东西，也不说话了，他也挑了一些来吃，一时间亭子中只剩下两人吞咽的声音。 “嗝。”季瑶瑶忽然打了一个嗝，不知道是噎着了还是怎么，这个嗝一直停不下来。 “给……嗝……水”季瑶瑶觉得太狼狈了，怎么会这样。 皇帝见季瑶瑶一脸装模作样地凶狠一边又发话，心里又笑了出来，手上动作不停沏了一杯茶递给季瑶瑶。 季瑶瑶完全没有用手，全然低头就这皇帝的手将一杯水全部喝下了。 第101章 吻 第101章吻 水喝完了，喉咙中堵着的感觉已经没了，可是…… “嗝——嗝——” 这个嗝声似乎是停不下来了，一声又一声，打得季瑶瑶自己一颤一颤地。 “我……嗝，”季瑶瑶刚想说话，然后一道打嗝声就把它阻断了。 季瑶瑶索性闭嘴不言，哭着脸望着皇帝。皇帝瞧着季瑶瑶这副可怜模样，很不厚道地笑了。 被幸灾乐祸的感觉可不好受，季瑶瑶是觉得自己要尴尬死了，这个嗝声一直停不下来，好像她是一只小青蛙，一直呱呱呱。 “你欺负我嗝……”呜呜呜，季瑶瑶真的不想说话了。 皇帝刚刚被季瑶瑶捉弄了一阵，如今见她这般模样倒觉得有趣，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瞧。 “别看了！”季瑶瑶很生气，可是这打嗝声真的是一点儿都停不下来，一直打断她说话。 被季瑶瑶一凶，皇帝倒是收敛了许多，没有那么放肆了，不过说到底他眼中还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听说有一种方法能够治打嗝，要不要试试？”皇帝看着季瑶瑶苦不堪言的模样，突然盯着那张秀色的脸说。 “有……嗝，快点！”季瑶瑶着急死了，没看到自己打嗝打了这么久吗？有方法还不赶紧的，季瑶瑶没好气地拍了拍皇帝的肩膀。 “闭眼，我告诉你。”皇帝带着诱哄似的话同季瑶瑶说。 季瑶瑶正着急着也没有仔细辨别，很轻易地就相信了对方。 她闭上了双眼，满心满意地相信着面前这个人，像是献祭一般。 皇帝内心突然涌出来了不少的阴暗想法，可最终还是压下去了。 “快点，嗝。”季瑶瑶忍不住催促，一直闭着眼睛总有种很空落落的感觉，好像踩不到实处，很是虚晃。 就在她还准备出声的时候，突然，一道温热柔软的触感贴在了唇上。 这是……这是！ 季瑶瑶刷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是一张放大到几乎看不清的俊颜，高挺的鼻梁紧紧贴在自己的鼻翼旁边，唇上的动作轻柔又舒缓。 季瑶瑶脸蹭一下全红了，她就像个冒气的小火车，嗡嗡嗡地作响，脸上热气腾腾，脑袋里一片轰隆的响声，好似炸开了一道惊雷。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离开了。 季瑶瑶不自觉地舔了舔唇瓣，原本就水润的唇变得更加诱人了，让看见了这一幕的皇帝眸色变深。 “你你你……”季瑶瑶结巴了，话都说不出来，直接将袖口一拉遮住了自己依旧满面通红的脸蛋，她此刻并不想看见他。 呜呜呜，季瑶瑶内心暴风哭泣，这可是她的初吻啊，就这么送出去了，这也太容易了，嘤嘤嘤。 可恶的家伙，真是的！ 季瑶瑶她现在真是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一样，完全不敢和某人对上双眼，只敢偷偷在心里骂着，然后瞧瞧回味。 皇帝无声笑着，好似偷了腥的猫，狡黠又愉悦。 只不过细看之下也能够发现他并不是那么无动于衷的，在衣领遮住了的地方，皇帝的脖颈已经红晕蔓延了，顺着脖子爬到了耳后，只不过季瑶瑶并没有看到。 皇帝悄悄勾了勾季瑶瑶的手指，被季瑶瑶给拒绝了，但是这人始终锲而不舍。 “哼！不是说方法吗？”季瑶瑶终于忍不住扯下袖口了，她红着一张脸蛋看似凶狠其实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自以为恶狠狠地说，“你这就是在占便宜，你真是好不知羞！” 皇·占了便宜偷了腥·帝一点儿也没有为季瑶瑶的指责而感到羞愧，他依旧带着一副愉悦的笑同季瑶瑶说道：“现在不是不打嗝了吗？” 呃…… 猛地被皇帝一指出，季瑶瑶这才注意到自己没有在打嗝了，一时又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才期期艾艾地说：“我可没让你……” 皇帝唇角一勾，笑着说：“可是我只知道这种方法。” “哼！”季瑶瑶冷哼一声，不敢看皇帝的目光。 她自顾自地转过身背对着皇帝，然后那双红透了的耳朵就这么暴露在皇帝的眼中了，皇帝无声轻笑。 就算是背对着皇帝，季瑶瑶也能够感受到身后有一道视线在紧紧盯着自己，这让她感到些许不适。 “你别看着我！”季瑶瑶忍不住开口说到。 然后季瑶瑶就听见皇帝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只是在看我的娘子而已，有什么错吗？” 季瑶瑶又被噎住了，没什么好说的。 她强忍着羞涩，转过身来看着皇帝，盯着他的脸，恍惚注意到了他耳后的红色。 季瑶瑶心里一松，看来他也是紧张的，两个新手却偏偏有一个要装老司机，真是不知羞！ 这么一想季瑶瑶倒是轻松了不少，她凶巴巴地对着皇帝说：“下次做这种事得要我的同意，知道了吗？” “知道了，娘子。”皇帝认真地点头。 季瑶瑶一时也有些无奈，原本暧昧的氛围此刻又变为了平淡。 “咳咳。” 季瑶瑶假装咳嗽一声，然后装作平复了下来说道：“挺晚的了，咱们回去。” 确实，此刻夜已经够深了，先是在明月河边放了一段时间的河灯，又陪着皇帝在这儿玩闹，偶尔晚间的风吹过来倒是觉得有些冷了，四周除了这个八角亭是比较明亮的，河面上已经暗淡无光了，她总觉得现在有一种孤岛的错觉。 宫人们远远地守着，一点儿都不敢打扰到帝后的情趣时间，没有吩咐则一直呆在原处。 皇帝的笑渐渐地停了，他看了一眼四周，赞同地点点头：“确实有些晚了，咱们回去。” “行。”说着，季瑶瑶就要起身离开。 然后被皇帝一把又拽了回来，他问道：“去哪儿？” “回翠微宫啊。”季瑶瑶理所当然地回答。 皇帝摇摇头说：“娘子怎么能够不和夫君住在一起呢？” “咱们回紫宸殿。”皇帝一朝拍板了，季瑶瑶见挣扎无果也就放弃了，任由皇帝抱着自己上了轿舆，被皇帝带回了紫宸殿。 已经有十来天都没有回到紫宸殿，紫宸殿的一切却还是熟悉的风格，似乎并没有改变。 下来的时候原本皇帝是想要抱着季瑶瑶走的，被季瑶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才作罢，只能够跟着一起走进紫宸殿。 如意也跟着来到了紫宸殿，季瑶瑶先是去了沐浴，机灵的人已经去了翠微宫将季瑶瑶的换洗衣物拿了过来，因此季瑶瑶此刻并不担心没有衣服穿。 头发湿漉漉地被布巾包着，季瑶瑶走出来的时候带着鲜嫩的感觉。 熟练地走到内间，皇帝早已洗漱完了坐在几案旁边翻着书等着季瑶瑶。 听见声音，他看向来人，目光从头到尾扫视了一番，最后落到了季瑶瑶被布巾包裹的发丝处。 “过来。”皇帝招呼着，季瑶瑶顺势也就走了过去。 发丝仍在滴着水，露出来的地方黑色的发梢仍然带着水珠。 季瑶瑶过来了以后，皇帝便放下了手中的书，松开布巾，一点一点开始帮季瑶瑶擦着头发。 “不用这么麻烦的，等会儿我自己擦。”季瑶瑶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皇帝就凑到了自己身前，然后开始帮自己擦头发。 “我来，赶紧擦干头发休息。”皇帝拒绝了季瑶瑶的话，然后自顾自地帮季瑶瑶擦着头发。 季瑶瑶索性也就乐得享受了。 忽然，季瑶瑶感觉到头上传来一阵热气，然后令她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她的头发居然在冒！热！气！ “我的妈呀！”季瑶瑶为面前这极为不科学的一幕而感到震惊。 第102章 武功 第102章武功 “这是怎么回事！”季瑶瑶还处在震惊之中，由于头发被握住，她也不好有过大的动作，只能够稍稍抬头望着站在她眼前的人。 皇帝挑眉，笑着说：“不是看见了吗？” 季瑶瑶难以置信，没想到真的还有内力这一说，而且居然还是为了给自己烘干头发！ “你你你……”季瑶瑶话都有些说不明白了，她实在是为这不科学的一幕感到不可思议。 看过不少金庸古龙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季瑶瑶自然是了解皇帝在她面前使用出来的是什么，只是她不明白，这种完全不科学的事居然真的存在！ 好，她穿越都实现了，有武功内力什么的不还是小意思吗？这么一想，她原本震惊的表情也就稍微放缓了一些。 没过多久，她的头发就干了。 皇帝略有些遗憾地抚了一把季瑶瑶柔顺的发丝，手还没有离开就被一只小手给抓住了。 季瑶瑶凭着感觉抓住了自己头发上抚摸的那只手，然后把它带到自己的眼前。 自己手中的这只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刚好比她的手大了一整圈。季瑶瑶抓着皇帝的手就往自己的眼前送，想看看这只手有什么不同。 可是她翻来覆去看了老半天，也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同，季瑶瑶只得悻悻地松开了。 季瑶瑶的头发干了，顺服地披散在她的脑后，偶尔有几缕发丝太过调皮又绕到了她的身前，搭在她的手上。 “你居然还会武功？”季瑶瑶明显很好奇，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堂堂一个皇帝还会有武功。 “嗯。”皇帝顺势坐在了季瑶瑶的身旁，靠着她说，“很惊讶吗？” 季瑶瑶点头：“是有点。” 想了想之后又说到：“总觉得身为一个皇帝好像没什么时间学武功的。” “确实。”皇帝笑了。 季瑶瑶于是又说到，语气中带了点兴奋：“有武功还挺好的，至少能够帮我烘干头发。” “夏天到还好，一到冬天头发湿漉漉的真的很难受。” “行。”皇帝回答到。 知道了皇帝会武功之后季瑶瑶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之中，她抓着皇帝的袖子喋喋不休地问道：“你是不是还会轻功？就是那种能够在天上飞来飞去的？” 皇帝没想到季瑶瑶会这么感兴趣索性和她将了个明白：“轻功是可以的，但要是说飞来飞去那倒不至于。”他仔细思索了一番又说，“也许是差不多的。” “好了，夜深了，还不去休息吗？”皇帝笑着说到。 “e”季瑶瑶一时被阻止，只能够跟着皇帝去休息了。 一直到躺在床上，季瑶瑶还是没有停下思索的小脑袋瓜子，一直在想着刚刚的事情。 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被皇帝一把搂在了怀里说：“想知道什么我明日告诉你，现在该休息了。” 好。季瑶瑶无奈地闭上了嘴，安心地趴在皇帝的怀中，就着那熟悉的龙涎香味沉沉睡去。 皇帝抱着怀里的人只觉得原本缺少的一角终于被补齐了，连日来的休息不好今日终于能够好好睡去了。 一时间，寝宫内安谧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交缠。 烛火泪泪留下，燃烧至天明。 …… 第二日一大早皇帝就起身去上早朝了，动静轻的根本没有将季瑶瑶吵醒。 当然其实他声音大一点儿也没有关系，因为季瑶瑶她根本听不见！没有谁能够将她从安眠中吵醒，没有谁！ 因此，等到季瑶瑶起床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啊呜～”季瑶瑶打着哈欠，眼神还有些迷离地看着如意帮她梳妆打扮。 昨日睡得还是太晚了，玩得也有点疯，而且还让她得知了那么大的一件事，难免今日就有些晕晕乎乎的。 等季瑶瑶用完早膳如意才问道：“娘娘，咱们还回翠微宫吗？” “傻啊，都到了紫宸殿了回什么翠微宫，不想动了。”季瑶瑶端着一盏茶，笑着和如意打趣着。 “还不是娘娘上次自个儿跑到翠微宫去了。”如意嘟囔着说。 如意摸了摸下巴换了个话题问道：“如意，你听说过武功吗？” “嗯？”如意偏着头，还有些没有意识到，实在是季瑶瑶这个问题跨越度太大了，让她有些没有转过弯。 “武功？”如意又重复了一遍，“话本中讲的那些武林大侠？” “差不多。”季瑶瑶想着如意看得那一堆的话本，有些起鸡皮疙瘩，那些也太肉麻了一点，没想到如意居然喜欢看那一种小说。 如意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到：“奴婢只在话本中看过大侠，在现实中并没有见过。” “武林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吗？”季瑶瑶有些好奇，昨日皇帝还说同她讲，结果一大早就没人性了，只能够又抓着如意过来打听打听。 如意有些奇怪地问道：“娘娘怎么打听这些呢？”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而已。”季瑶瑶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并没有将皇帝会武功的事说出来。 “好。”如意说到，“武林存不存在奴婢并不知晓，毕竟奴婢从来都没有出过京，大侠什么的也见不到啊，又怎么会知道武林呢？” “不过奴婢曾经不小心碰见过家中的影卫……”如意回想着。 “影卫？”季瑶瑶疑惑着发声，原来真的有这种人！ “真的，奴婢那个时候帮还是季府小姐的娘娘去拿衣服，然后不小心遇见了。”如意补充说到。 “行。”季瑶瑶了然地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又过了会儿，季瑶瑶随意找了什么事把如意打发走了，最后里间中竟然只剩下季瑶瑶一个人。 季瑶瑶从软榻上起身，走走停停，四处望着，偶尔抬起头看向房梁可是一无所获，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要说哪儿的影卫最多，那肯定就是皇宫里了，尤其是皇帝住的地方肯定更多。 “有人吗？”季瑶瑶故意喊了一声，可是没有人回应她，季瑶瑶连着喊了几声都没有回答，这让她闭嘴了。 不闭嘴还做什么，这样做看起来好像个傻子哦！ 季瑶瑶放弃挣扎了，还是等皇帝回来了以后再问一下，不然就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好奇怪啊！ 她看了看天，此刻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确实是个大好的天气，依她的经验此刻皇帝要不是在前殿会见朝廷命官要么就是在批改折子。 唉——皇帝的生活竟然是如此的枯燥乏味，季瑶瑶一时也有些感慨。 皇位可不是说坐就能够坐的，如果是一个不学无术、奸淫掳掠的人坐上了皇位，那么这个国家一定程度上要玩。 如果是个平庸的帝王至少也能够安安稳稳度过一生；若是有雄韬伟略的帝王，自然这个国家可以再上一层楼。 而璟晏看来并不想做一个昏庸或者是平庸的帝王，他既然坐上了皇位就回将这个国家治理地更好，在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季瑶瑶想着，一时不禁有些感慨。 她想起曾经看过的宫斗剧，什么九子夺嫡，为了皇位不折手段，只是想要那个位置。 可是就季瑶瑶自己看到的这一些情况而言，当个皇帝似乎也没有那么好。 季瑶瑶她自己并不为声名权利所累，自然也就不会有那种想法，可是在皇宫中长大的那一群人，面对着只手可见的权利地位，难免心中就会萌生出一种唾手可得的想法。 以为只要自己争一争，就有可能得到了，殊不知最后的结果却是残忍的。 第103章 史书 第103章史书 等皇帝回到内室的时候，季瑶瑶早已摆脱了之前的窘境，一个人靠在窗前看着闲书。 “在看些什么书呢？”皇帝边走近边问道。 季瑶瑶正看到精彩的地方，整个人几乎要投入进去了，听见了皇帝的声音这才懒懒地回答着：“你自己看。” 她的眼睛还盯在书上，根本不愿意分给皇帝一丝，皇帝无奈地摇摇头笑了，坐到了季瑶瑶的对面这才将她手上的书完全收入眼中。 “昭日志。”皇帝终于看清楚了季瑶瑶手中的书，他有些惊讶地说，“阿瑶居然在看史书？” 季瑶瑶刚好看完这一段，又听见皇帝这么惊讶地说自己，索性放下了书，对着皇帝挑眉说到：“怎么？不可以吗？” “怎么会呢？”皇帝摇摇头，“只是觉得有些惊讶。” “原本还以为阿瑶会对那些野史杂谈小说更感兴趣。”皇帝为自己沏了一杯茶说到。 季瑶瑶这就有些不乐意了，横眉冷对故意说着：“你居然以为我就会看那些闲书！” “我错了！”皇帝很痛快地就认错了，一点儿也没有犹豫。 季瑶瑶见状很是无奈，还想着要借题发挥呢，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认错了，算他聪明。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从前我觉得史书很是枯燥乏味，没什么意思，今日一瞧才觉得甚是有趣。”季瑶瑶自己换了个话题，“你瞧这个皇帝，他在位几十年来居然都不上朝，专心致志求仙问道，真是奇怪。” 听季瑶瑶这么一说皇帝就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位了，说实在话这位皇帝在他们家族史上也是位奇葩。 当年属意的皇位人选其实并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位皇子，可是那位皇子居然因为意外堕马而死，兜兜转转皇位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原本这位就是个标准的游手好闲的主，让他玩可以，但要是让他管理一个国家那可不行。 因为和大臣意见相左那位皇帝索性罢朝不上，任由大臣在寝宫外哭哭哀求，后来又沉迷女色，想要成仙。 所幸当时的丞相厉害，居然规规矩矩安抚了朝臣几十年没有生事端，国家也没有在那位皇帝的推脱之下溃败。 那位丞相去世的时候满朝文武皆穿白，最终赠上柱国，谥“文忠”。 而那一位丞相，姓季。 皇帝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季瑶瑶。 季瑶瑶正低着头并没有看到皇帝那一眼，她指着书上的文字说着，“帝有疾，不亲郊庙，不御朝讲，不见群臣，不览奏章，不补缺官。” “他这么多年不上朝国家居然还能够运转？”季瑶瑶还是有些好奇，问着自己面前这个皇帝。 皇帝耐心地解释：“纵向看，从中央的五府、六部、督察院到地方的三司、府、州、县，再到民众身边的里、甲，统治的触角一而贯之，深入到最底层。” “横向来看，各个职能部门互不统属，相互牵制，避免了大权旁落。这种制度具有很强的弹性和适应性，经得起来自各方面的冲击和变故。虽然皇帝万事不理，但是官僚机构仍然能够比较正常地运转。尽管效率很低，但终究没有停滞。” “更重要的是，当时并非没有决策者，明宗时期的丞相几乎将权利把握在了他手中，但是却又不越雷霆线一步，这才使得朝廷国家能够运转下去。” 你要要听得有些迷糊，但大致还是懂了皇帝的意思。 “真是神奇。”季瑶瑶感叹地说道。 季瑶瑶又想起了什么，凑到皇帝身边小声地说：“你居然都不介意我说这位明宗，他可是你的祖宗嘞。” “阿瑶。”皇帝笑了，将季瑶瑶凑过来的小脸蛋一把掐住说，“不就是你胆子这么大吗？” “诶诶诶——”季瑶瑶拍着皇帝的手，“快……放开。” 皇帝闻言觉得手下的触感不错，又捏了捏笑着说：“阿瑶的脸蛋不错。” 好不容易从魔爪下逃出生天，季瑶瑶吃疼地捂着自己的半张脸小声地抱怨着：“哼，你个咸猪手。” “嗯？”皇帝可不懂咸猪手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大致也从季瑶瑶的语气中猜到了，不由得飒然一笑说，“有我这么好看的咸猪手？” 季瑶瑶白了皇帝一眼不说话了。 瞧着那张倔强的小脸蛋，皇帝解释着：“你所说的那位明宗就是在我们看来都是难堪的，不理朝政沉迷女色，妄想求仙问道，这一位可是后世的帝王警戒的对象，几乎每一位皇帝在还是太子的时候都会将明宗作为反面例子来警戒他们。” “更何况嘛……”皇帝故意耍了个小关子。 “什么？”季瑶瑶正悄悄张耳听着，一见皇帝故意停了下来不由得追问到。 皇帝也没有过多为难，他道：“我在年初的时候颁布了一道发令，言论自由，普通人亦可谈论国事，但是倘若随意污蔑皇室，那是要下打牢的。” “不错啊！”季瑶瑶赞叹地夸到。 就她以前了解的某些皇帝，心眼似乎有点小，又比较多疑，大兴文字狱，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个而获罪。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几案，季瑶瑶此时正双手撑着下巴满目星辰似的望着他，阳光正透过轩窗柔柔地撒下一道余晖照在她脸上，看的皇帝心头一动，只觉得温流涌动。 季瑶瑶记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地方，然后合上书把它放在一旁问道：“你这儿有没有影卫？” 皇帝有些诧异，实在是季瑶瑶这话题转换地有点快了，明明刚刚还在聊着其他事呢，突然就转到了这个上面。 他转念一想，可能是自己昨晚和她说的话导致的。 “影卫确实是有的，每一位皇帝登基之后都会有一队暗卫。”皇帝眼睛眨也不眨就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季瑶瑶，像是它根本就不怎么重要。 听着皇帝的语气季瑶瑶自然也就没有觉得这有多么神秘，只是了然地点点头，像是疑惑至今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想到这儿，季瑶瑶不得不想起自己之前那个丢脸的模样，不会真的就被影卫给看见了？ 于是，季瑶瑶又问道：“那他们现在在这儿吗？” “并不在。”皇帝居然否认了，这让季瑶瑶感到实在是讶异。 她赶紧追问到：“不是说影卫都是会在房梁上或者是屋顶上的某个角落呆着，然后你一有令他们就会出现？” 皇帝听完了季瑶瑶的这一番话，实在是忍不住笑起来了，她看着略带委屈的季瑶瑶说：“怎么可能？” “你瞧瞧这房梁之上哪里有地方能够藏一个人，不说屋顶了，在那儿藏人至少白天是不可能的，否则不就会被宫中巡逻的侍卫发现了吗？” 皇帝指了指房梁之上，季瑶瑶又顺着皇帝的手看过去，果然上面一派精致却又空旷，各种雕花的纹路在上方，可是又真的没有地方可以让人藏身了。 “可是那种小说里就是这么写的啊！”季瑶瑶小声地反驳着，心里还送了一口气，幸好之前自己犯傻的样子没有被看见，否则真是丢人了。 皇帝一副了然的模样，就知道季瑶瑶会这么说。 而季瑶瑶则是在皇帝戏谑的目光中慢慢低下了头，自己这也太蠢了一点儿，怎么可能小说中的暗卫就会和现实中的一样呢！ 艺术加工，艺术加工，懂不懂？ “行。”季瑶瑶自言自语着。 皇帝趁机让人上了些吃食，两人正好边吃边聊，而季瑶瑶闻到香味其他烦心事又丢在了一旁了。 第104章 宸妃 第104章宸妃 “我在你面前是不是感觉太蠢了。”季瑶瑶自己已无力吐槽，她也不明白自己好好的怎么一见到皇帝就那么容易犯蠢。 皇帝闻言，收起了自己原本勾起的笑，双眼正视着季瑶瑶严肃地说：“不会，我并不觉得。” 他又道：“怎么会觉得你蠢呢？只是觉得你有些可爱罢了。” “是吗？”季瑶瑶没想到皇帝会这么严肃认真地回答她这个问题，一时还有些害羞，揪着自己的衣角。 皇帝点点头又继续说到：“前几个月，你落水失忆了，将这些全然忘记了，这又不是你的错，我怎么会觉得你不聪慧呢？” 季瑶瑶听皇帝这么一说心中一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她会失忆？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季书瑶啊，她是季瑶瑶！ 可是父母长相以及她自己的长相又让她怀疑这是不是平行世界，让她穿越了过来。 说到底，她与季书瑶也是两个不同的人。 季瑶瑶不想要再继续聊这个话题，于是又打着哈哈换了一个。 皇帝一直注意着季瑶瑶，哪能不明白季瑶瑶此刻是想要逃避些什么，但是他并不明白，只能够随她去了，装作没有发现的模样。 他自己又问道：“那阿瑶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心狠手辣了呢？” “啊？”季瑶瑶一时无语，“你怎么会这么想？” 说着，她陡然觉得自己和皇帝中间的这张几案太过碍眼，索性从位上起身坐到了皇帝的身旁。 明明旁边还有不小的地方，她却偏偏想要和皇帝挤在一起，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 皇帝无奈地笑笑，握住了季瑶瑶伸过来的手说：“平就宫的那群孩子，我名义上的皇弟皇妹。” 这么一说季瑶瑶也想起来了当日在得知了这件事后她对皇帝说过的话，一时间羞愧难当，整个人就像是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焉了唧。 期期艾艾地拉着皇帝的手说：“我……我错了，不要生气。” 呜呜呜，男朋友生气了怎么哄啊！她辣么大的一个男朋友可千万别跑了啊！季瑶瑶内心简直是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听见季瑶瑶小声又可怜的道歉声，皇帝低着头一眼就对上了那双盈盈秀秀的双眼，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皇帝哪里生的起气呢？ 皇帝环抱着季瑶瑶纤瘦的腰肢，将人更加拉近，笑着说：“怎么可能会与你生气呢？我当时是在气我自己而已。” 季瑶瑶顺着皇帝的动作趴在他的肩膀处，一听到皇帝的话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会呢？是我当时太过分了，应该好好和你谈的，而不是那么怒气冲冲地说你。” 皇帝闷笑了一声，突然说到：“阿瑶忘记了从前的记忆，那么自然也就不记得我是如何继位的？” “这有什么关系吗？”季瑶瑶不解，“难道你从前也经历过九子夺嫡？” “九子夺嫡？”皇帝重复着季瑶瑶的话，“也差不多。” “你……”季瑶瑶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她看过那么多部电视剧，自然知道夺嫡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可是现在这样残忍的事发生在了自己的男朋友身上，她有些心疼又难过。 “可以和我讲一讲吗？”季瑶瑶凑在皇帝的耳边小声地说着。 皇帝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心情自是不错的，听到季瑶瑶的带着心软的话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 再说一遍也是无妨的，毕竟都发生了那么多年了，过去的也差不多过去了。 “那可是很长的一段往事了。”皇帝略带着感慨说着。 季瑶瑶心里难受，已经把皇帝小时候幻想成一个小可怜了，她抚了抚皇帝的胸口说：“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先帝，也就是宣宗皇帝与我母后是少年夫妻，在宣宗还是太子的时候我母后就已经是太子妃了。” “后来，宣宗继位，我母后也就成了皇后。” 季瑶瑶在心里吐槽，宣宗和母后，真是一疏一亲分的明明白白。 “早些年宣宗与母后也算是一段佳话，感情甚笃，后来又有了我。” “可是也就是在母后怀孕的这一年，帝后感情逐渐不和，宣宗宠幸她人渐渐冷落了母后。” “当时，有一位宸妃真是冠宠六宫，她原是戏子之女，容貌当真是鼎盛，将宣宗的心神全都吸引了过去。” 季瑶瑶听着有些困惑，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一下：“宸妃？我记得没有这个封号啊！” 她也算掌管后宫几个月了，至少知道后宫中妃子的封号等级，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宸”这一字。 皇帝嗤笑了一下继续说着：“确实是没有的，因为这个封号是宣宗为了那位贵妃专门设立的。” 季瑶瑶大吃一惊，这也真是太宠了，居然还专门设立一个封号。 “宸原是屋宇、深邃的房屋的意思，也是紫微星所在，现在这个紫宸殿的名称由来便有这么一层含义。” “宸妃不过是一介戏子之女，原本最多位及从二品，可是宣宗痴迷宸妃，竟然不顾大臣反对偏偏要封她妃位。当时正一品贵淑贤德四位妃子都有了人，宣宗也不好再将她们弄下去，于是他弄出了四妃之外的第五妃——宸妃。” “光从宸这一字就能够看出当时的宸妃究竟有多么宠盛。仅仅一年就从美人晋升妃位，闻所未闻。” “母后当时怀孕难以干预后宫，当时生产时宣宗正在与宸妃厮混，完全不顾正在生育的母后。” “宸妃更加得宠，甚至干预朝政。母后多次觐见被拒门外，母后渐渐也丧失了对宣宗的感情，只将感情给予在我的身上。” “我出生后不到一年，宸妃怀孕，所用所处的规格与皇后别无二致，母后当时有心无力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我三岁的时候，宸妃孕有一子，宣宗大喜，取名曜。” “宣宗甚至当时就想要立宸妃的孩子作为皇太子，可是被大臣极力阻止，最终不得不放弃。” “而母后得知了这一消息，跑去了紫宸殿与宣宗大吵了一架，最后两人郁郁而散。” “母后生了我以后原本身子就不行了，太医说要少动怒，而和宣宗的争吵让母后原本就虚弱的身子病倒了下去。” “母后原是世家大族的嫡女，嫁于宣宗之后将皇宫上上下下管理得极为有条理，无人不称赞母后一声贤淑。” “后来……”皇帝说到此声音顿住了，还是难以迈过心中的关卡。 季瑶瑶敏锐地感受到了皇帝内心的不平静，心里一惊，差不多猜到了皇帝接下来要讲的话。 她立马伸手捂着皇帝的嘴，心软地说道：“不了，你觉得不舒服就不用讲了，我不知道也是没有关系的。” 皇帝伸手握住了季瑶瑶放在他唇上的手，小心地揉搓了一下又被他放下来了，轻轻地搭在他们原本就交握的手之上。 他摇了摇头说着：“无事，只是有些怀念罢了。” “我与你讲了那么就会原原本本地将一切都告诉你，不必担心。” “可是我心疼啊！”季瑶瑶声音中带着哭腔，用力地喊着。 她心里十分难受，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样，心脏抽抽似的疼痛。 皇帝给她将这些就像是把他的过去完完全全剖开在她的面前，一丝一毫也不作隐瞒，所有的肮脏阴暗都将呈现在季瑶瑶的面前。 可是她却只是心疼他，她会心疼当时只是那么一个孩子的他要如何在那种吃人的环境下生存，要吃了多少的苦才能够这样心平气和地同自己说这一段往事。 第105章 往事如烟 第105章往事如烟 “阿瑶，往事如烟，莫要纠结难过了。”皇帝无奈地叹息一声，没想到自己这个故事最后难受的居然不是自己这个讲故事的人，而是听故事的人。 “……好。” 皇帝安抚好了季瑶瑶的情绪继续讲着：“刚刚讲到哪儿了？” “母后后来怎么了？”季瑶瑶可怜巴巴地回答着。 “嗯。”皇帝顿了一下，“后来，母后身子越来越差，而宣宗却从来没有看望过一眼。” “我曾经想要过宣宗看望母后的，等我跑到紫宸殿看到的却是宣宗抱着宸妃的孩子哄着，而我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在我七岁的时候，母后去世了，依照规格葬入了皇后陵中。她生前是位极好的人，后宫中也多的是与母后交好的妃子。” “因为母后去世，宣宗想要另立新后，可是因为大臣的阻止这个计划最终不了了之，只是更加加重了宸妃的待遇，几乎贵同皇帝。” “而我，这个先后的嫡子自然在他们眼中就是极其碍眼的。” “当时我是宣宗的第一个儿子，前头比我大的都是些公主。在皇宫里面，宸妃的孩子被养的极其跋扈，他常会带着其他妃子的孩子来欺辱我。” “好在母后家中到底是世家贵族，他们也不敢过多的欺压，最后我在十二岁那一年就出宫另立门户了。宣宗早早地就把我封为了平王。” “而在我之后，宸妃的儿子被封为了晋王，享有江南富庶地方的封地。” “京城事端多，后来我便跟着我的叔父到了边关。” 季瑶瑶默默地听着，她难以置信地听着皇帝吐出边关二字。 紫塞三关隔，黄尘八面通。胡笳吹复起，汉月照还空。杂沓仍随马，萧条暗逐风。将军休拂拭，留点战袍红。 这般景象真的是自己面前这个面若冠玉的人所经历过的吗！ “边关如何？”季瑶瑶艰难地说道。 皇帝一瞅季瑶瑶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到也不必如此。” “边关的生活回想起来还是不错的，胡笳饮酒，大漠纵马，真是肆意极了的一段时光。” 季瑶瑶听着皇帝描述的话忍不住面前想到了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的皇帝穿着皮甲同士兵们饮酒纵马的样子，那应当是一段极为难以忘怀的时光。 少年意气风发，纵马肆意。 “也是在那里我开始学武，因为长相还不得不戴着一个面具。” 季瑶瑶听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抽出手摸了摸皇帝的脸说：“是不是有人调戏你了，都怪你长得太好看了！” 皇帝无奈叹气：“确实如此，这副容貌给我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你继续你继续。”季瑶瑶心情这才好了一点儿，想着少年皇帝因为长相问题不得不戴起一张面具遮挡，实在是有些好笑。 这样一来，皇帝不成了兰陵王了？季瑶瑶忍不住将皇帝和自己知道的历史人物对上号。 “边关其实并不太平静，当时匈奴以及羌族在边关烧杀掳掠，伤害百姓，我就是那个时候上的战场。” “接下来差不多有五六年我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因为杀敌有功，我一路晋升至将军。” “京城那边居然称呼我为小将军，等我被召回京的那一日居然有不少人在楼两旁投掷瓜果香囊，那个时候着实有些狼狈。” “你这是魅力大啊！”季瑶瑶听见皇帝这么说难得有些吃醋，“那么多女子都喜欢你，你不开心吗！” “怎么会？当时我只觉得这些人太过恐怖了，什么东西都往我身上扔，居然还有扔簪子的人，想来还是觉得疯狂。”皇帝无奈，回想起当年那一幕至今仍然觉得可怕，自己当时身上都快要被人扔的东西给淹没了。 季瑶瑶缩了缩换了个舒服点的位置问道：“后来呢？” “宸妃的孩子与我不过相差两三岁，却被养的嚣张至极，在外恶名昭彰，皇帝有心让他当太子却一再被阻拦。” “当时我乃是先皇后的嫡长子，按照祖制立嫡立长，我自然是宸妃他们眼中的一根刺。” “多次陷害没有成功他们又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婚事身上，我假借当日回京的时候被女子吓住了宣称不喜欢女子，他们也就没有机会了。” “后来，宣宗重病，朝政几乎把持在宸妃一人手中。我与诸多臣子密谋，最终夺得了皇位。” “在宣宗原本的遗诏中，立宸妃的孩子为太子，并且要求宸妃殉葬。” “天哪！”季瑶瑶惊呼到，“宣宗不是喜欢她吗？怎么会要她死啊！” “嗤。”皇帝难得嗤笑一声，“宣宗那只不过是迷恋美色而已，哪里是真心喜欢，若要是真心，平就宫中的孩子是哪里来的？” 好像也是，季瑶瑶一时无语，心里对这个宣宗的评价又低了好几分，简直是要踩到地里面了。 “宸妃真的死了吗？” “自然。”皇帝淡淡回答着。 “那宸妃的孩子呢？” 皇帝又是嘲讽着说：“那人居然想要兵变，可是他手中又没有什么兵力，自然是失败了。最终被流放边关。” “那群孩子呢？他们的娘亲呢？”季瑶瑶很是奇怪，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在宫中看到宣宗的妃子，太妃住的地方都是空的。 皇帝解释着：“宸妃善妒，在那些妃子生下孩子之后居然找各种机会将人弄死了，而宣宗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宸妃动作。” “斯——”季瑶瑶难免吸气，这个宸妃还真的蛇蝎心肠，“让她殉葬还真是便宜她了。” 季瑶瑶忍不住开口骂道：“居然杀了那么多人，真是可怕。” 皇帝摸了摸头安抚继续说到：“后来我便觉得后宫实在太麻烦，男女感情也是难堪极了，原本是不想要后宫的。” “可是你却是凤命，无论如何都得做皇后，我最后还是不得不扩充后宫，只是不愿意碰这些人。” “而宣宗的孩子我是真的不愿意见到他们，虽然心里知道他们是无辜的，可是一想到那是宣宗的孩子就心里有些压抑，只想着把他们丢在皇宫的角落里面。” “我承认当时是我太过年轻了，意气用事，把这些孩子丢在一旁不管他们，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阿瑶，我……” “但是你遇见了我！”季瑶瑶赶紧从皇帝的怀中起身，皇帝被她这一动作打断了思绪，回过头来看她。 季瑶瑶直视着皇帝那双黑润的双眼，认认真真地说：“你遇见了我！我和你一起面对！” “往事如烟，前面的岁月就当是一场梦，那些苦痛的难堪的时光都将化作烟尘消失不见。” “而往后的日子里，你有了我，我们会一起面对，一起承担！” “既然你不愿意见到他们就让他们出宫，也不一定要让他们留在皇宫里面，好好寻一座宅子让他们住着，将人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确保他们衣食无忧，平安长大。” 季瑶瑶认真地说道：“无论你做了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愿意同你一起面对。” 说着，季瑶瑶突然朝着皇帝眨眨眼：“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皇后啊！” 皇帝怔住，被季瑶瑶这一番话定住了身形，努力呼吸了一口气，随即笑了一下说：“好。” 傻阿瑶，从我认定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逃脱不了了，无论之前是什么样的，在我真正决定和你在一起之后，这一辈子你注定与我纠缠到底，不死不休！ 第106章 庄周梦蝶 第106章庄周梦蝶 皇帝已经将他的身世完完全全告诉了季瑶瑶，可是季瑶瑶心底里却还有秘密没有说出来，她不知道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说。 因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很有可能他会认为自己是妖怪，她有些害怕与犹豫。 季瑶瑶试探性地说：“我与你讲个故事。” “好。”皇帝握了握季瑶瑶的手说着。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季瑶瑶一口气将庄周梦蝶这个故事背了出来。 “你觉得如何？”季瑶瑶试探性地问着。 而皇帝则是沉浸在了这个故事中久久难以回神，这实在是一个太过哲学性的故事，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揪出事物的本质。 过了许久，皇帝才回到：“庄周与蝴蝶，都只是一种表态而已。当你认为自己是谁的时候你这个人才能够存在。” “是蝴蝶时的快乐，是人时的惘然不过都是一种虚妄而已，你只需要确认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哪，做好自己的事就足够了！” “阿瑶，你到底有什么想要说的话。” 皇帝最后一句话吓住了季瑶瑶，她僵在皇帝的怀中不敢说话，也不敢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阿瑶，你要相信我。”皇帝察觉到了季瑶瑶内心的不安与骚动，用力抱着人，想要给她多一点的信心。 季瑶瑶拳头握紧，咬咬牙，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赶紧和他说个明白！ 她从皇帝怀中起身站了起来，将自己完整地呈现在皇帝的面前，她低着头看着这如玉的面容，对方眼中那鼓励的眼神，决心将一切都说出口。 “我其实并不是季书瑶，季书瑶落水以后醒来便是我在她的身体里了！”季瑶瑶一狠心，将一切都烘托而出。 季瑶瑶身子死命地颤抖着，紧紧闭上了双眼完全不敢看皇帝。双手落在身子两侧牢牢握紧，垂着头睫毛轻颤，想要面前的人给自己一个痛快！ 厌恶猜忌的声音并没有等到，反而是她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季瑶瑶的头又一次靠在了皇帝的肩膀上。 而皇帝近乎决绝地抱住了她！ 她被紧紧箍在皇帝的怀中，半点儿缝隙都没有，整个身子几乎要靠皇帝来支撑，否则就会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你……”季瑶瑶声音微颤，“不怕我吗？” 皇帝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地抱着季瑶瑶好像他一松手面前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 季瑶瑶也就噤声了，她能够感受得到皇帝的身子在颤抖，而箍着自己腰的双手也在收紧。 “别……”季瑶瑶喘息着，“抱的太紧了。” 皇帝没有回话，但是手却稍稍松开了一些，没有再让季瑶瑶连呼吸都要喘不上来了。 季瑶瑶感觉皇帝有些不太对劲，这不应该是她想象中的样子啊！ “你怎么了？”季瑶瑶小声地问着。 可是皇帝一直没有回答她，她只能够感受到皇帝的心跳声以及身上的温暖，一时间，季瑶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皇帝抱着季瑶瑶脑袋一片空白，他甚至想象不到其他。 在季瑶瑶说完她不是真正的季书瑶以后，这恍若在他耳中炸开了一声惊雷，恍恍惚惚地不敢相信。 他第一反应不是觉得厌恶，相反他在害怕。他害怕面前这个人有朝一日会消失在他面前，跑到一个他永永远远都不可能到达的地方。 所以他只好用力地抱紧季瑶瑶，像是要确认面前的她还是真实存在的。 许久许久以后，皇帝才颤抖着声音说：“我怎么会厌恶你呢？怎么会觉得你是妖怪呢？” 季瑶瑶一听这才发现皇帝的声音竟然在颤抖，她睫毛轻颤，像是不敢相信。 “我只是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害怕有一天我发现你不在了，可是我却不知道去哪儿找你，我害怕了……” 一滴温热滴在季瑶瑶的脸上，季瑶瑶大惊，想要挣脱皇帝的怀抱，可是皇帝感受到季瑶瑶的挣扎反而抱的更加紧了。 “我不离开你，我不会离开你！”季瑶瑶反反复复说着这两句话，极力安抚着抱着自己的人。 手已经抚上了皇帝的后背，像是拍着小孩子一样地安抚着皇帝，她的眼角微红，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帝居然是这样的想法，心里也跟刀割了一般，恨不得皇帝的难过全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明明之前谈起他的身世都是从容不迫的模样，可是到了她这居然会让皇帝这般痛苦，这绝对不是她想要见到的场景！ 又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已经平复下了心情，他坐在软榻上，而季瑶瑶正像个洋娃娃一样被他抱在怀中，下颌轻抵在她的发丝间。 阳光轻轻照进来，这副场景简直没得和画一般。 四周都是安安静静地，无人伺候的内室里只有季瑶瑶和皇帝二人，这是他们绝对的私密空间，可是两个人却都沉默无声，静静享有这安谧的时光。 “原先我很害怕，担心自己被发现了会被当做妖怪。”季瑶瑶双眼无神地直视着前方的琉璃盏，傻乎乎地笑出来了，“可是没有想到，你并不害怕我。” 皇帝轻轻蹭了蹭季瑶瑶，仔细一看还能够看出来皇帝眼角微红，显现出难得的艳色，他声音有些沙哑说道：“我怎么会害怕你……我只会害怕你离开。” “不会，永远都不会！”季瑶瑶给出了一生的承诺，她不想和皇帝分开，她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无论是海枯石烂、天塌地陷都不能够将他们分开！ 她从皇帝的怀中直起身子，俯视着眼前显然眼角微红的尊贵帝王说着：“既然我来到了这里，那就说明我注定是这儿的人，无论如何，谁也不能够将我们分开！” 许是觉得他们这个话题太过于沉重了，季瑶瑶自己心里也难受着，看着自己面前难得脆弱的帝王心中堵得慌。 “我想和你讲讲我原先在的地方，可以吗？”季瑶瑶试探性地问着，她怕皇帝并不愿意接受。 可是事实却与季瑶瑶想的相反，只听见皇帝一声：“嗯。” 季瑶瑶这才稍稍送了一口气，愿意听就说明皇帝已经没有那么大的阴影了。 “我所在的国家叫做华国，那是一个并不存在这个时空的国家。” 季瑶瑶感觉到，她刚一说完，自己腰间的手又紧了紧，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反驳。 “那是一个科技发达的时代，我们出行可以不用走路，而是乘坐一种叫“汽车”的工具，如果距离太远了，我们可以乘坐高铁或者是飞机，它们的速度更快。” “飞机就是一种能够让人在天上飞的工具。” 皇帝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那个时候，男生和女生都可以出来读书，如果到了年龄不读书的话，他们的父母还会被责罚。” 季瑶瑶想着又笑了一下：“我们学习的地方分为小学、中学和大学，一共有十六年，而我穿过来之前正在读大学。大学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专业，你可以根据兴趣选择自己想要学习的专业。” “阿瑶你学的是什么？”皇帝沙哑着声音问到。 “我啊？”季瑶瑶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这看的皇帝心头一紧，只觉得下一瞬面前这个人就会离开自己。 季瑶瑶说：“我学的是美术专业。也就是画画，不过可不是国画，而是其他绘画方法。” 第107章 寻常 第107章寻常 皇帝问完这个就不再说话了，始终静静地抱着季瑶瑶，听着对方给他讲述那样一个神奇的时代。 在那个时代里，没有了皇帝，没有了封建等级，实行一夫一妻制度，男女平等，都可以出去工作，小孩一到年龄都要送去学堂上学，人们安居乐业。 越听皇帝越觉得自己恐慌，那个时代的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到皇帝甚至会觉得季瑶瑶留在这儿是个错误。 他真的害怕有一天季瑶瑶会离开这儿，就像她来的时候一样神奇地消失了。 季瑶瑶停了下来，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让她口干舌燥，不得不停下来喝水。 她端着茶杯一双眼睛小心地看着皇帝，却发现皇帝根本没有注意集中，双眼明显无神，根本就是在发呆！ “你在干嘛呢？”季瑶瑶戳了戳皇帝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让季瑶瑶心情好上了许多。 “想你。”皇帝被季瑶瑶这么一戳回过神来，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季瑶瑶的肩膀之处，两人耳鬓厮磨，好不亲密。 季瑶瑶心情不错，之前因为暴露身份所带来的危机感因为皇帝显而易见的态度全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为皇帝的担心。 “你先把我放下来。”季瑶瑶小声地在皇帝的耳边说着，坐大腿什么的太亲密了。 而且总有一种自己是小朋友的羞耻感，真是太难为她了。 “不要。”皇帝淡淡吐出两字，一点儿也不想要和季瑶瑶分开。 啊喂，你这真是崩人设了啊！季瑶瑶内心暴风吐槽。可是压根这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皇帝怀抱着季瑶瑶。 季瑶瑶没得法子，只能够任由皇帝抱着。 “你说咱们这是不是算作知根知底了？”季瑶瑶笑着和皇帝打趣。 “嗯。”皇帝沉声认同。 他们现在互相都知道了对方的底细，没有退路了，谁也不能够放开谁。 季瑶瑶傻笑了一下，喃喃地说：“这样也好。” 阳光静好，内室中的一对璧人相拥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是幸福的神色。 …… 八月的太阳比夏天的晚起很多时候了，这也就是说小孩子们终于能够多睡一会儿懒觉。 初秋早晨所带着的露水飘散在空气中，微露头角的太阳光斜斜地照射过来，形成一道道光路。 还穿着薄衫的宫人早起便要开始做事，惺忪地眯了一下双眼，打了个哈欠继续走着。 宫殿不大，却五脏俱全。 在宫殿的西北角处有一座井，早晨的时候小林子便提着水桶到井水边，搬开盖在井上的遮掩物，开始了打水。 打水可是个力气活，像小鱼和李嬷嬷可是做不来这件事，于是乎打水这项重要活动就交给了宫里面唯一的成年男子——小林子。 像往常那样小林子打了三大桶水，用于今日的洗漱和饮用水。 回去的期间又遇上了拿着早饭回来的小鱼，两人打了一声招呼又各做各的去了。 孩子们依旧没有醒来，房中的两张大床之上，竟然一共睡了五个孩子。 三个男孩子睡在一起，两个女孩子又睡在另一处，互相依偎着，童稚的脸上满是纯真。 阳光透过格窗照进了室内洒在了遮挡视线的帘子之上，照的帘子好似在发光。 又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孩子的眼睑微颤，睫毛轻舞，像是受不了这刺眼的光芒，想要挣脱沉睡的梦乡。 倏尔，一双茶色的眼睛睁开了。 刚刚清醒所带来的惺忪迷糊感还没有散去，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略微的沉重之感。 璟文玥低头一看，就见着自己那个弟弟四仰八叉地睡着，一只脚还搭在了自己的腿上，难怪腿这么难受。 他送了送腿，璟南星的一只脚就从他身上滑落了，他看着明显不早了的日头赶紧从床上起身，顺便将这几头还在睡觉的小懒猪叫起来。 “南星，玉林赶紧起床了！”小小的璟文玥跪坐在床头，大声喊着两人的名字。 结果这二人就像没有听到似的，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着，这让璟文玥有着些许无奈。 每一天都是如此睡懒觉，真是看来不出绝招不行了！ 这么想着，璟文玥俊秀的小脸蛋上露出了难得的狡黠笑容，伸出双手到南星和玉林两人的胳肢窝下面，使劲挠了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两个小孩就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了，哈哈大笑。 “皇兄不要挠了，我们起来。”璟南星率先开口求饶。 璟文玥见两个人都起来了也就松了手，自己先下床将帘子撩起来，让阳光洒进来。 而另一边的女孩们则是安安静静地醒来了，正在穿着衣服。 其中最小的璟淳熙正靠在姐姐的身上，眼睛一睁一闭，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 又经过了一番打闹，外头的小鱼终于听见了声响进到里间来帮他们换衣梳妆，等全都收拾好了以后又是过了许久了。 太阳完全出来了，在树梢时间隐隐约约割裂成一小块一小块，洒在地上露出淡淡斑点。 睡醒以后的孩子总是特别有精神，一路打打闹闹，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林间的小鸟化作了人形呢！ “先去洗漱，然后再去用早膳。”也不怪小鱼特意叮嘱着，总有一两个顽皮的家伙想要逃过洗漱这一环节。 “好的——” 小鱼笑了笑，带着他们到洗漱的地方去。 先帮最小的华瑢洗漱，其他几个基本都可以自己擦脸了。 等几个人都洗漱完了，这才带着人去偏殿用膳的地方。 “早晨好啊，李嬷嬷。”几个孩子看见李嬷嬷蹦蹦跳跳地跑过去，连小鱼也抓不住。 李嬷嬷笑着接过来了跑过来的两个小孩，摸了摸他们的头叮嘱着说：“早晨好啊，先吃东西。” “好的，李嬷嬷。” 几个小孩终于坐在了位置上，今日的早食是包子和粥，还有一些小菜，虽然清淡但却还算是丰盛。 最小的华瑢吃着吃着突然说着：“瑶姐姐好久都没有来了，我好想她啊。” 突然提到了季瑶瑶，其他几个孩子心情也低落了下来，纷纷表示自己的想念，尤其是璟文玥。 璟文玥脸上带着和他年纪极为不符的哀愁，小声地说：“瑶姐姐估计是有事，也许过几天就会过来看我们的。” “瑶姐姐说过会来的。” “我们要等着她。” “哎呀，我们要不要送瑶姐姐礼物啊。” “可以可以的，送什么呢？” “送什么呢？” 一时间，这顿早膳变成了关于送瑶姐姐什么礼物的研讨大会，几个孩子纷纷提出自己的建议。 璟南星说：“可以送瑶姐姐知了。” 一旁的璟玉林打断：“不可以，瑶姐姐会怕知了的。” 璟华瑢小声地说：“那我们可以送瑶姐姐小花，我也很喜欢。” “啊，淳熙也喜欢花花。” 璟文玥有他自己的打算，并没有说出口。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地让小鱼有些烦恼，她高声说着：“好了，先不要说了，先吃东西，不然都要冷掉了。” 好在其他几个孩子都还算听话，被小鱼高声喊着倒也停下了讲话的声音，一个个吃着东西，不过见那私底下的小动作就知道还没有安稳。 小鱼见他们这么想念那位“瑶姐姐”，心里不由得有些嫉妒，小声地抱怨着：“指不定她早就忘记了这里。” “不会的！”璟文玥听见了，用力地反驳到，这个声音吓了小鱼一跳。 而一直在一边没有发声的李嬷嬷也不虞地看了小鱼一眼，小鱼顿时自知说错了话，不敢多说。 这时，一阵敲门声突然传来—— 第108章 圣谕 第108章圣谕 “是谁来了？”淳熙疑惑地说着这个时候大家脑袋里同时冒出来的问题。 可是没有人知道有谁会这个时候来敲他们这“冷宫”的门。 小林子抿抿唇，看了李嬷嬷一眼之后说：“奴才去开门。” 说着，小林子就向正门的方向走去。 而其他人像是感受到了此时不同寻常的氛围纷纷停下了原来的动作，小心地看着小林子离去的背影。 会是谁过来了啊？小鱼内心莫名有种惶恐的感觉，实在是这敲门的时间太不对劲了。不仅仅是不对劲，而且根本就不可能。他们呆在这儿这几年什么时候有人从正门敲门了！ 踏在青石板路上的小林子说不清楚心中的感觉，敲门声越来越近了，声音也越来越大，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 终于到了正门之前，小林子深呼了一口气，抬手将门栓拔了出来。 敲门声一下子停住了。 小林子拉着门环，用力一伸手门就开了。 直对上眼的是一个身着绛红色宫服的大太监，手上拿着拂尘，头顶上还带着黑色的钢叉帽，将那斑驳的白发收束其中。 大太监笑眯眯地对着小林子说：“可容许咱家先进去？” 小林子一下子就被吓傻了，呆愣愣地往旁边一站，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大太监身上穿着的这一件太监服。 这可是最高等级的太监才会穿的衣服，像他这么一个小太监只能够穿青色的宫服。 王安福对着面前这个吓傻了的小太监和蔼的笑了笑，抬步就从他身边跨过去，后面一队人陆陆续续从小林子眼中滑过。 远远地，李嬷嬷就看到了前方那个穿着绛红色太监服的人，心里一惊，猛然回过神拉扯了一下仍在发呆的小鱼，然后对着那群还不在状态的孩子说：“都出去外面。” 孩子们当然也见到了来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听见熟悉的李嬷嬷的话只好乖乖地下桌和李嬷嬷她们一起走到了外面。 王安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平就宫的环境，一座宫殿倒是田园风味十足，不过倒也不错。 而跟在李嬷嬷身后出来的那些孩子看上去一个个都养的白白嫩嫩的，能看出来确实是很用心了。 王安福心中评价不由得又高了许多。 “传陛下口谕——” 一听这个，李嬷嬷赶紧让孩子们跪下，而李嬷嬷也紧随其后跟着跪下了。 “平就宫诸人改迁东五所，即日动身。”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好像在李嬷嬷的心头炸开了花，虽然心中早已有所猜测，可是等到真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让她大惊失色。 眼角的皱纹因为这惊讶的表情越发显得明白，嘴巴张了张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谢陛下隆恩——” 最终，李嬷嬷眼中噙着热泪深深跪伏在地接旨。 其他几个孩子不怎么明白也跟着李嬷嬷的动作趴在地上。 王安福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说：“诸位赶紧起来。” 闻言，几个孩子倒是先站起来了，小手拉着小手，毕竟跪在地上膝盖会痛。 然而李嬷嬷老了，只能够在小鱼的搀扶下慢慢起身。 李嬷嬷颤抖着声音说道：“多谢公公了。” 王安福微微一笑道：“倒不用谢咱家，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 皇后娘娘！李嬷嬷心中沉甸甸地砸下这几个字，不由自主将这个名号和季瑶瑶对上了。 略带着斑白的发丝被紧紧地束起来，李嬷嬷嘴唇轻轻颤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原来……原来那一位是…… 搀扶着李嬷嬷的小鱼心中更是犹如惊涛骇浪般的汹涌，脚下差点一软倒下，好在也就那么一瞬。 她脸上带着又笑又哭的奇怪表情，心里为自己之前抱怨过季瑶瑶的话而感到后悔，但是好在自己也没有直接在她面前表达意见，否则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王安福将几人的表情默默收入眼中，心里有了自己的思量，慢慢地说道：“诸位还是快些收拾东西。咱家身后的这些人会帮着把东西带到东五所。” “好的，奴婢这就去收拾。”李嬷嬷缓了缓慢慢地说道。 而还不知道自己要搬家了的几个孩子还一脸天真地看着王安福以及他身后的那些人。 只有年纪稍大一些的璟文玥听出来了意思，心里有一点点恐慌。 …… “回娘娘，平就宫的人已经迁居至东五所。” 王安福回到了紫宸殿，向季瑶瑶禀报着上午的情况。 季瑶瑶仍在看之前的那一本昭日志，翻了差不多有半本书这么多，听见王安福的回话，心里一阵惊讶！ 她诧异地把视线从书上移到王安福的身上，可是王安福只是笑着，并不能从他身上看出什么。 一时无语，季瑶瑶心里突然蹦出了两个字——阿晏。 是他…… 季瑶瑶叹息一声，心中即使高兴又觉得难受。高兴自然是为平就宫的人高兴的，而难过则是为了她家的皇帝啊！ 明明那段经历那么难堪却还是无所保留地告诉了她，明明是不想要看到这群孩子的他却还是为了她低头了。 她怎么能够不难过。 只觉得鼻头有些酸，季瑶瑶一呼吸，眼中居然落下了一滴泪。 丢人！季瑶瑶暗自唾弃了自己一声，来到这里之后自己总是动不动就掉眼泪，都快不像之前那个傻白甜的自己了。 季瑶瑶悄悄地抹去了眼泪，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她望了一眼王安福，只见他真微微低头，眼睛根本就没有看着她。 王安福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于是恭敬地说道：“东五所前些时候已经清扫完成。” 说完这一句，王安福紧接着又说到：“娘娘，奴才告退。” “嗯。”季瑶瑶心神有些混乱地应了一声，让王安福离开了。 隔门处守着的太监依旧垂着头，半分都听不见季瑶瑶之前与王安福的对话。 前些时候，他就…… 季瑶瑶心里回想着刚刚王安福说的话，如果是早就在清扫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皇帝早就对她低了头。 想到这一点，季瑶瑶只觉得心中酥酥麻麻的，落不到实处。 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作何感受，除了父亲意外第一次有这么一个人愿意这么为她低头。 “想什么呢？这么沉迷？” 忽的，身后出现了一道磁性的声音，故意压低地嗓音让声音听上去更加迷人。 季瑶瑶听见声音猛地一回头，恰好和一张俊脸对上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几乎只在厘米之间，连呼吸出来的温热都能够感受得到。 猛然和一张脸对上，无论是谁总会心跳加速，吓了一跳。 季瑶瑶身体先过脑子发令，后退了一些，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是皇帝仍然笑着看着季瑶瑶。 “你！真是……”季瑶瑶小嘴轻呼，略带着别扭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吓到我了。” 皇帝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季瑶瑶头上的那根簪子，笑着说：“这不是见梓童这么入迷，想知道梓童在想些什么。” “咦～”季瑶瑶抱了抱手，一时之间什么暧昧氛围都消失不见，她搓着手说，“不要叫我梓童了，总觉得太奇怪了。” 皇帝收敛了一些，想起季瑶瑶的身份嘴角的笑低了低，索性坐到了季瑶瑶的身旁，拉起她的一只手握住。 梓童，若是初听到这个称呼可能会以为是谁的名字。其实不然，梓童乃是皇帝对皇后的一个爱称，旁人是不能随意用的。 季瑶瑶自然是知道其中的道理的，可是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些别扭，梓童这个名字在她那个时代实在太常见了，她有些出戏。 第109章 养孩子 第109章养孩子 季瑶瑶回过神又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过了，于是小声地解释着：“不是不愿意让你叫我梓童，只是听起来有些奇怪。” 说着，季瑶瑶凑到了皇帝的身边，窃窃私语着：“你知道吗？在我们那个时代，梓童这个名字真的好多啊，好多小孩子就叫做什么梓童，所以你刚刚这么一称呼我，我就想到了这个。” 皇帝听完季瑶瑶这么一解释，嘴角的笑已经不见了，眼中不知道酝酿着什么，手上和她十指交握着不分开。 “那我以后不叫了。”皇帝垂着眸，笑意悄然消失。 季瑶瑶歪着头瞧着自己的男朋友，有些莫名，他生气了吗？ 于是她又清了清嗓，装作不在意地样子说：“如果你喜欢的话，也没有什么关系啦。” “没有生气。”皇帝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可能给季瑶瑶造成了一点偏差，解释着说，“只是偶尔还会有些恍惚，我的阿瑶与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季瑶瑶听到这儿就知道皇帝心中又害怕了，他不想要听见自己谈到那个世界有关的事情，似乎总觉得自己越多谈及就越难以割舍从前。 皇帝的视线落在了季瑶瑶的发丝间，碧绿的簪子稳稳地插在发丝上，光闪过来的时候浸润出莹玉的润泽。 “ua～” 忽的，皇帝只来得及闻见一阵馨香，然后就感觉到有什么温热贴在了自己的脸上，转瞬即逝。 皇帝讶异地一抬头，正对上了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正含着笑意满目都是他：“阿晏不要那么担心嘛，我都与你说了要陪你一辈子，你也要自信一点儿啦。” 季瑶瑶心里一阵窃喜，皇帝的脸软软弹弹，亲上去的触感就像是一块玉豆腐，实在是好极了，她可真是占了个大便宜居然能有这么一个男朋友＋老公。 占完便宜的季瑶瑶就像是一只偷了腥的小狐狸一样，嘴角噙着愉悦的笑，看的皇帝一阵恍惚。 见皇帝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自己，季瑶瑶又说着：“我喜欢的人可是这个世界最为尊贵的帝王，他那么好看，那么自信，我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他呢？” “你说是不是啊？”季瑶瑶故意反问到。 “……是。”皇帝慢慢吐出二字。 季瑶瑶见皇帝终于恢复了一些笑意，坐直了身子顺手拿过一旁的昭日志轻敲皇帝的头说：“明白了可要打起精神来，我的陛下可是很厉害的人！” 我的陛下……皇帝被季瑶瑶这无心的话说的心中一甜，只觉得自己高兴地好像要飞起来了一般。 不过他自然是不会做出那种傻乎乎的表情，只是唇角勾起来看起来心情又不错了。 “对了，我听王公公说你把平就宫的人安排去了东五所。”季瑶瑶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想要和皇帝说的话。 说着，季瑶瑶为皇帝沏了一杯茶水，淡褐色的茶水顺着长壶嘴流过一道水柱倒进了青白色的杯子中，带起一阵白雾，一时间茶香四溢。 “试试。”季瑶瑶将茶杯往皇帝那一边递了递，白净修长的手接过了杯子。 不顾冒着的热气，皇帝轻轻抿了一口，一时间清甜的味道弥漫在口中。 “怎么样好喝吗？” “不错。”皇帝换换答道，还带着温度的茶水顺着口腔流淌进胃中，像是想要将他一身都温暖起来。 皇帝放下了杯盏，薄唇轻启道：“那群孩子到底是我的皇弟皇妹，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将他们弃在平就宫。” “嗯，我知道了。” 季瑶瑶心里悄悄笑了，她瞧着皇帝这平静的模样心里正开心得要打滚呢，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因为别的与她不好意思。 可她就喜欢他这副别扭的小模样，实在是有趣极了。 恋人的小心思不可说，不可说，季瑶瑶闭口不谈。 季瑶瑶就着皇帝刚刚喝过的杯缘抿了一口茶水，熟悉的清甜味道弥散在口中，季瑶瑶叹了一声。 她状似老学究般双手捧着杯子，感受着杯壁的热度，思虑着说道：“那几个小孩最大的才七岁，最小的四岁。” “前些年你没有管过他们就算了，但是现在你把他们接出来了以后还是要好好对待一下，毕竟他们也算是你的亲人。” 皇帝思索了一下说：“他们也该启蒙上学了，前些时候我没有管他们，以后不会了。” “按照皇室的规矩，皇子六岁上学，卯入申出，璟文玥晚了一年，其他孩子倒是正好入学。” “皇室不论皇子公主在十二岁之前都要在上书房学习六年，待到之后再赐予封号出宫建造府邸。公主除了去上书房学习，空余时间还会跟着灵巧的宫人学习绣工，待到十五及笄之前绣出一块帕子，将帕子送给未来的夫婿。” “帕子？”季瑶瑶来了兴趣，“是每个女子都要绣吗？” 皇帝知道季瑶瑶不懂这儿的事情，仔细说明着：“没错，每位未婚的女子都会绣上一块帕子待到成亲当日与新郎交换信物。” “女子赠手帕，男子还玉簪，绣帕系腕，巧篆垂簪，一朝喜结千年爱，百岁不移半寸心。”皇帝磁性的声音缓缓道来，季瑶瑶沉醉般地听着皇帝讲述。 季瑶瑶听着，心中一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把摸上了头上的簪子就拔了出来，碧色的簪子的阳光的照耀下更加莹润光泽。 “你……这是你送我的簪子。”季瑶瑶喃喃自语着，簪子在两人的面前闪耀着光芒。 皇帝但笑不语。 季瑶瑶收紧了手中的簪子，小心地握在手中，像是万钧之重。 几案上的茶水放置在空气中已经凉了下来，淡褐色的茶水只剩下小小一份，季瑶瑶就着这份凉意将剩余的茶水全部吞入口中，原本清甜的茶水泛起淡淡地苦涩。 季瑶瑶撇过头，将半张脸对着皇帝，莹白如玉的耳垂如今泛着淡淡红丝，像是一块上好的血玉。 “……我们在谈其他事呢！”季瑶瑶不敢直面皇帝，心里真是又甜蜜又着急。 皇帝忍俊不禁：“好。” 他说了一声将话题换回原来的那个：“他们到了东五所居住，规格礼制自然就按照皇子公主的照办。接下来就是挑一些人来教授这些孩子读书习字，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你自然不必担心。” 听着皇帝的话，季瑶瑶内心中的悸动慢慢平歇下来，脑袋里慢慢开始出现璟文玥那群孩子的模样。 想着那个孩子乖巧的模样季瑶瑶就觉得心软，这也算是对他们比较好的结果了。 想着想着，季瑶瑶脑袋里又开始天马行空起来，开始在思考未来这群孩子会怎么样，会娶什么样的妻子，嫁于什么样的夫君，那个时候啊…… 桥豆麻袋！像是一只手猛然拽回季瑶瑶发散的思维，她天马行空的画面一下子就被冲散，另一个想法萌生出来。 我这才十九岁啊，怎么就感觉和老妈子一样开始操心这些了，怎么会这样，她还是个孩子，呜呜呜。 季瑶瑶身子一僵，心里泪流满面。 “怎么了？”皇帝发现了季瑶瑶的不对劲。 季瑶瑶撇着嘴说：“你有没有感觉我们就像是两个为孩子操心的老父亲老母亲？为了养孩子开始想这想那，可是咱们俩明明刚刚谈恋爱不久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先婚后爱，先上车后补票，连孩子都能够先准备好？季瑶瑶被自己这一类比给惊住了。 皇帝一愣，没想到季瑶瑶是在想这件事情，倏尔展开一个笑容：“那咱们这就算是先练习了。” “不要，我还只是个孩子——” “……嗯，十九岁的孩子。” “怎么，你有问题？” “……没有。” 你可以永远像个孩子一样。 第110章 上书房 第110章上书房 天稍稍放亮，东边好似一道白光踏破了整个黑夜，只是光还微亮，并不足以将世界完整展露。 往常的时候他们总会到太阳完全起了的时候才会伸着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可是今日烛光还未熄灭就被宫人早早地叫了起来。 尽管已经提前做好了预习，可是真正这么早起床还是让这群孩子难以接受，一个个赖在床上不肯下来，抱着被子滚到了床里面。 “我不要起床——” “呜呜呜，我要睡觉。” 新伺候的宫人没得法子，举足无措地站在床跟前，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不多久，进来一个看上去极为威严的嬷嬷，带着几缕花白发丝全都紧紧束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 她没有新来的宫人那么无措，见里面的孩子还在赖床，直接俯身把人从被子里面挖出来，抱在了床头，烛光直接刺到了他紧闭了一夜的双眼。 “南星快要卯时了，昨日说好的今日要上课的，你忘了吗？”李嬷嬷严肃中带着沉稳地声音响起在璟南星的耳边。 璟南星似乎是听见了李嬷嬷的话，坐着发了会儿呆，小手擦了擦眼睛，才终于将眼睛睁开。 都说小孩儿的眼睛漂亮，果然如此。璟南星一双又黑又大的漂亮眼睛还带着睡意朦胧地望着李嬷嬷，一张精致小脸上面无表情。 李嬷嬷趁机将一旁放着的洗脸巾拿了过来，凉意直贴在璟南星的脸上，睡意顿时也飞走了。 “李嬷嬷……”璟南星喏喏地喊到。 “好了，说好了的事可不能够反悔。”李嬷嬷终于笑了起来，见璟南星终于醒了，吩咐宫人帮他收拾，转身出去叫其他人起来。 因为迁居至了东五所，房间自然就多了起来，而他们也是按照皇子的身份来对待的，一人有一间独立的厢房，而不是像在平就宫那般几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那原本就不符合礼制。 等到五个孩子全都洗漱打扮好了以后，距离上课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 打扮好了的五个孩子自然是个顶个的好看，光从皇帝的脸上就能够猜测到生育他的父母究竟有多么好看，而同样是宣宗孩子的他们，自然也继承了父母的美貌，一个个地玉雪可爱，精致俊秀。 李嬷嬷满意的点点头，面前这群孩子虽然神色还有些惺忪，毕竟从前都没有这么早起来过，但是咋一看上去的话还是很精神的，像一棵棵小松矗立在她面前。 “待会儿就要去见老师了，你们可要好好听话，知道了吗？” 李嬷嬷真是既欣慰又心酸，当年小小一群孩子如今都长到了要去上学的年纪，而她更没有想到仅仅是那么一次意外，就能够让他们的世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来东五所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事。 “知道——” 几个孩子兴致冲冲地回答她，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 希望他们接下来也能够这么想。 上书房。 里面安安静静，教学的老师还未至上书房，地面光可鉴人，几个孩子都被要求脱鞋进入。 上书房内正正经经摆着六张桌子，五张是几个孩子的，而正中央的那一张是老师的书桌，桌上的香炉散发着袅袅青烟。 老师的书桌上已经摆满了文房四宝，各种经书典籍。而几个孩子的书桌上也不例外，摆上了接下来要学的经文。 而在书桌的两旁则是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罗列着各种书籍，用着装订线好好地收起来，隐约散发着墨香。 旁边的架子上还摆着装饰品，几盏松竹陈列其上，当然还有一些瓷器玉器。 上书房的正对面挂着一副像，是着名的儒学大家，正和蔼着脸对着他们笑。 几个孩子第一次见这么严肃正经的地方，一下子就被唬住了，原本的小声交谈也停了一下，一个个安安静静地跪坐在蒲团上等着老师的到来。 卯时，上书房外报时的宫人敲响了铃声，一位穿着青色织云纹，官服后头绣着仙鹤的老人进来了。 老人看上去年纪大了，胡子发丝都斑白着，但是精气神却是挺足，腰杆子挺着笔直，像是从不会弯曲。 几个孩子早就被教了礼仪，在老人走至中间时赶紧起身，双方同时长揖行礼，以示尊重。 老人略显浑浊的眼睛盯着面前这群看上去精气十足的孩子，胡子翘了翘，心情十分愉悦。 “好了，老夫名叫梁正，是诸位的经文老师，接下来就由老夫来给诸位上课。” “夫子好——” “行，那我们来上今日的第一堂课。” …… 上书房的学习时间是卯入申出，一共五个时辰，其中中午休息时候用膳也直接在上书房内用，用专门的宫人拿食盒过来，带饭给皇子们和老师。 一天的学习下来，让这群原本精力十足的孩子变得怏怏无力，稚嫩的大脑一下子接受了太多而需要好好休息。 因为是第一天学习，几个孩子还没有开始识字，所以老师只是先让他们跟着他开始朗诵读书，不要求认，但要求读熟。 接下来才是练字的开端。 毛笔本就不易掌握，而初学者如果没有一个好老师教导的话很容易出错，但是梁正显然是一位很有经验的老师，一点点教导着这群孩子如何握笔，然后再试着在纸上练习如何能够写字。 踏着沉重的脚步，穿过了一片竹林，偶有些许落叶掉下来，弄脏了青石板路，而东五所与上书房也就隔着这么一片竹林，穿过去，东五所几个大字就赫然出现在前方。 几个孩子对视一眼，脚步悄然就加快了，迫不及待地跑进了房中寻找熟悉的人。 而李嬷嬷、小鱼以及小林子三人早就在东五所的主厢房内等着了，这是他们这几年来第一次离开他们这么长时间。 到了申时，他们就个个忍不住伸长着脖子往外瞧着，想要看一看那群孩子有没有回来，心里真是又着急又无奈。 “李嬷嬷——” 璟南星和璟玉林率先跨过门槛，扑到了李嬷嬷的怀中，李嬷嬷忙不迭地接住了他们俩。而后的璟文玥三人则是慢慢地走进来，淳熙还要牵着华瑢的手不放开。 璟华瑢倒是没有到上学的年纪，但是最后商量了一下还是先让她一起去上书房，只不过对她的要求并没有其他人高，而梁正对淳熙也多了些放松。 “终于回来了，感觉怎么样？”小鱼穿的粉色的宫女服，一脸激动地看着面前的几个孩子，而小林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白净的脸上也能看出来好奇。 璟文玥走到了李嬷嬷的跟前，带着两个妹妹走了过来说：“老师很好，就是太累了。” 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而其他几个孩子听见了也忍不住叹气，一张张稚嫩的小脸蛋上满是忧愁。 闻言，李嬷嬷安慰似的摸了摸他们的头说道：“虽然累但是你们要坚持下去，瞧瞧你们今日见到的那位老师，他不知道是学了多少年最终才能够走到你们面前。” “你们虽然出生在皇家，但是万万不可一直拿身份做事，如果没有自己的本领的话一辈子就这么到头了。” 几个孩子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是很能明白李嬷嬷的意思，只是迷茫地点点头，状似明白了什么。 “先去用晚膳，今日真是辛苦了。”李嬷嬷眼角的皱纹都笑出来了，摸了摸南星的后脑勺带着他们往用膳的地方走去。 “好嘞！” 几个孩子纷纷赞同，今日脑力消耗实在太大，他们要吃的饱饱的！ 阳光透过隔窗照进来，橙色的日光将空气中的细小尘埃照的清清楚楚，室内渐渐安静下来了，喧嚣声远去。 第111章 刺绣 第111章刺绣 八月初，秋意渐起，窗前苍翠欲滴的树叶渐渐染上了金黄，从树梢到里部，一点点地浸染了秋日的色彩。 秋高气爽，温度渐渐降了下来，但是晴朗的天气却始终聚集在这儿，万里晴空，透彻地几近让人觉得那是一块巨型的宝石。 紫宸殿的宫人安安分分地守在自己的岗位，少有人走动。 临窗边的小榻上坐着一位娇丽的美人，梳着垂云髻，发髻间的一根碧绿的簪子闪着温润的光，额前有些许调皮的发丝搭在两边，看起来又多了几分灵动。 美人正蹙着眉，小山眉纠结地往中间挤，粉色的唇瓣间白齿若隐若现，只听见她小声地同旁边梳着双螺髻的宫女抱怨着：“好难做啊！” 仔细一看，原来美人的手中还拿着刺绣的撑子，一根银针上拉着红线搭在她的手旁。 “如意你能不能慢一点点，就一点点。”美人抱怨着。 原来这临窗的人正是皇后季瑶瑶和她的近侍宫女如意，两人手中都拿着刺绣的撑子。 “娘娘不着急。”如意轻笑，一张包子脸上并没有心急，而是满满的耐心。 季瑶瑶丧气地看了一眼手上的丝绢布，无奈地说：“我尽量。” “娘娘从前就是刺绣的好手，虽然娘娘忘记了，但是奴婢相信娘娘可以做到的！”如意给季瑶瑶加油打气。 只不过听到这话的季瑶瑶可没有觉得自信，反而多了一股惆怅，她可从来没有碰过刺绣这东西，怎么来的熟练？ 只不过为了绣出一块真正意义上自己的手帕，季瑶瑶只得努力学习。当然，这一切还是得背着皇帝，然后趁着皇帝去工作的时候她偷偷地跟着如意学习。 刺绣第一步是要将绣布固定住，然后在布上用笔轻轻勾勒出想要的图案，然后依着图案用针线涂抹覆盖，最终呈现出一块绣帕来。 第一步第二步都没有问题，关键就在第三步，针法以及实际操作能力，这就让初次操作的季瑶瑶碰了个大壁。 不是针线歪了就是针脚乱了，或者是凸起来一块难看的地方，和如意针脚紧密，布局合理的绣案完全不一样。 季瑶瑶看着自己明显又弄砸了的作品心情沮丧，没有办法这一块又废了，只能够收起来放在一个木匣中。 等季瑶瑶拆下撑子，将绣帕叠起来好好放在其中，就见小小的木匣中竟然已经有了好几块绣帕，看起来竟然都是她绣废的作品，只能够寂寥地躺在匣中。 锁上木匣，将它放在隐秘的一角，季瑶瑶哭着脸又拿出了一块新的。 如意见自家娘娘如此悲观，不由得开始劝慰着：“娘娘想学刺绣不着急，咱们慢慢来嘛。” “今日已经初五了，再过几日就是中秋节和娘娘您的生辰了呢！” 季瑶瑶拿着针线的手一愣，将针线放在小榻上，这么些天来她几乎是要忘记自己的生日是在八月十五了，和中秋节是同一日。 “千秋节和中秋节一起过，娘娘的生辰可真是热闹极了。”如意说着，不由得一脸向往。 千秋节是对皇后生辰的雅称，在这一日皇宫中便会宴请三品以上的官员极其家眷，一起来庆祝皇后的生辰。 而皇帝的生辰叫做万寿节，璟晏的生辰在十二月底了，那是一个大雪纷飞、天冻冰寒的时候。 千秋节遇上中秋节真是极少极少的事了，至少昭日王朝这么多代皇后也只有季瑶瑶一个人碰上了。 这自然是个极好的日子，而举行的宴会自然会更加盛大。 除了宴会以外还会有高楼赏月这一活动，在皇宫中西南角的那座望月阁正是专门为了中秋赏月而建造的。 等到众人在宴会中吃饱喝足了以后，便可以登上高楼欣赏美景，感慨万千。 季瑶瑶一阵恍惚，扯着尴尬的笑和如意说：“你不讲我都要忘记了。” “那奴婢可算是提醒娘娘了，娘娘可千万不要再忘了。”如意笑嘻嘻地说，手上动作并没有因为和季瑶瑶讲话分心而出差错，依旧是完美地完成了。 如意扯了扯线，落下了最后一针，拿起一旁的剪刀将多余的线头剪断，松开了手上的撑子放在一旁。 季瑶瑶瞠目，望着如意又顺利完成的一块帕子内心真是纠结，如意怎么又绣好了一块！季瑶瑶无奈又愤慨。 “算了，今日先到这儿。”季瑶瑶无奈了，偏偏头望向外面估计着时候也快到了，于是和如意收拾着面前的小榻。 把东西都收拾好了，面前的小榻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物，就像它们没有出现过一样。 如意瞧着自家娘娘气馁的样子笑着说：“娘娘，刺绣不急，咱们慢慢来。就像当初娘娘练习写字一样，多练练自然就熟了。” “嗯呢。”季瑶瑶被安慰到了。 虽说一开始是为了某人，但是她也知道这全凭心意，不一定说非要赶着去学，她慢慢来，还有时间的。 就像如意说的，写毛笔字那么难她不也是好好的过来了吗？现在看上去不是写的还不错。 穿过一扇屏风，季瑶瑶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她顺着那扇紫檀木雕刻屏风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转角处看到了身着玄金色长袍的皇帝。 “参见陛下。”如意见到了皇帝赶紧行礼，然后悄然地退出这儿，将空间留给皇帝与自家娘娘二人。 “你回来了，累了吗？”季瑶瑶见到皇帝很是愉悦，沏了一杯茶水放在桌面。 又从一旁的暗格中拿出几碟吃食，望着皇帝：“坐着，你都忙了一天了。” “嗯。”皇帝做到了小榻的另一边，见季瑶瑶将茶杯和碟子都往自己这个方向推了推，便笑着喝了口茶水，但是并没有动那几盘糕点。 “刚刚在说些什么呢？怎么看上去有些不开心？”皇帝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季瑶瑶的心情，开口问道。 季瑶瑶也不扯谎，老老实实说道：“今日八月初五了，还有十日就是中秋节和我的生辰，准备宴会的事情有些烦恼。” “你也是知道的我没有经验，让我一个人去准备这么大型的宴会真的很麻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季瑶瑶叹着气，虽然宴会很美好，但是准备宴会真的很苦逼啊。 皇帝闻言倒是明白了，他笑着说：“不必担心，这些事情都有下面的人准备。往年是什么样子的今年也差不多了，不用过多担心。” “至于你说的生辰，八月十五也是你的生辰吗？” “没错。”季瑶瑶点头，发丝间的步摇一阵跳动。 季瑶瑶又补充到：“我是不是没有和你说，我长得和季书瑶一模一样？” 皇帝忽的就面无表情，显然是自己就没有告诉他。他摇摇头到：“没有。” “嗯……其实季书瑶长得和我一模一样，连生辰都相同，就连我的父母都与她的爹娘长得一样。”季瑶瑶现在完全不怕了，她歪着头笑问：“是不是很神奇？” 皇帝怔愣着了，仔细瞧着面前这个人，像是要将她的脸一寸一寸都收入自己的脑海中，原来你就长成这样吗？ 季瑶瑶见皇帝不说话只楞楞地看着她，更加扬起一抹笑往皇帝面前凑过去说：“我第一次在镜子中看见的时候觉得很可怕，怎么会有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现在想想可能冥冥中自有定数，也许我和原来世界的季书瑶交换了身体也不一定呢！”季瑶瑶说出了自己一开始的猜测。 忽而一阵风吹过，渐黄的落叶飘至她的窗沿边，颤颤巍巍地靠近里面。 第112章 修复成功 第112章修复成功 距离中秋节越来越近了，皇宫中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上上下下开始为中秋节以及千秋节做准备。 原本被大火烧毁的长秋宫主殿在这段日子里悄然复原了，季瑶瑶远远地瞧了一眼，和从前别无二致，如若不说她可真心不知道它曾经被烧毁过。 于是，季瑶瑶就在这个时候默默搬回了长秋宫。 离开那日，皇帝牵着季瑶瑶的手一直不说话，季瑶瑶看着只觉得好笑，这委屈巴巴不说话的模样是在模样大狗狗吗？ “哈哈哈。”季瑶瑶实在忍不住笑出声，一手牵着皇帝另一手扶着膝盖。 好半响，季瑶瑶才稍微平复了下来，表现的没有之前那么愉悦了，只是嘴角的笑意始终没有拉下，一直挂在嘴边。 “长秋宫与紫宸殿的距离并不算远，想我了可以来找我。” 季瑶瑶拿着手拍了拍皇帝牵着她不放的那只手说：“该放开了，我真的要走了。” 皇帝只盯着笑着的季瑶瑶，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不走行吗？” 季瑶瑶倒是挺享受皇帝这难得依赖着自己的模样，虽然她也有些舍不得，但她觉得他们之间还是需要一些些距离的，况且长秋宫和紫宸殿真的距离不远。 又不是分居两地，只是换了座相邻的宫殿而已。 皇帝难得想起了他这张难得一见的俊脸，发挥着美男计，企图以此来迷惑季瑶瑶的心神。 “真的不行吗？”皇帝又用着他那低沉磁性的声音说着。 季瑶瑶恍惚了一瞬，差点就要被皇帝的美男计给俘获了，就要缴械投降。 好在只是那么迷茫了一瞬，季瑶瑶很快就眼神清明了起来，一点儿也不留情面地将皇帝推离说：“不可以了，我该回长秋宫。” 皇帝见美男计没有成功，兴致缺缺，不太高兴：“……好。” 看清楚了季瑶瑶的决心，他也只能够妥协，不过还是不愿意放开手，于是季瑶瑶只能够带着皇帝回了长秋宫。 踏进长秋宫，巍峨大气的红色基调宫殿矗立在他们眼前，宫殿边缘的弯钩在阳光下反射着亮丽的光。 许久未曾见面，乍一看竟然觉得有些陌生，只是走了一会儿熟悉感才渐渐爬上心头。 一砖一瓦都是记忆中的模样，院中的那棵高树仍在，明明已经进入了秋季，却还是郁郁葱葱，树下的秋千虽然已经有许久未曾坐过，但是上面还是光洁如新。 如若要说院里面那儿变化最大，那就要数靠近长秋宫主殿的那株桃树了，临窗的那一截全部都砍掉了，因为火烧的时候染上了它。如今看上去竟然有些光秃，就像原本浓密的秀发被剃刀削去了一大半，真是不伦不类。 皇帝顺着季瑶瑶可惜的目光望过去就见着了那棵桃树，心里一转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于是开口说到：“不必可惜，树木的生命力都是很顽强的，也许过个几年它就长好了。” “或者说，你想要换一株树吗？” “不要。”季瑶瑶摇头，并不想把这株好不容易才从火场中活下来的树移走。 明明它已经在很用力很用力地活着了，就连自断臂膀也依旧稳稳的矗立在她面前，她又怎么可能会移走它呢？ 皇帝也只是随口一说，知道季瑶瑶并不会真的想要移走。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进了长秋宫的主殿。主殿是以朱红色与褐色为主要基调的宫殿，支撑着的房梁柱子都被用红漆刷了一遍，也只有窗户才是寻常的深褐色，此刻正打开着，一眼就能够望见窗外的景象。 季瑶瑶走走看看，不时停下来思考，好半天才和皇帝一起把这儿逛完。 “还原地确实不错，看上去基本和之前没有差别。除了一些东西的摆放可能和我记忆里有偏差，其他倒是没什么两样。”季瑶瑶观察许久，最终和皇帝说了这个结论。 皇帝也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长秋宫，想来那群工人也不敢对长秋宫怎么样，自然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完成了长秋宫的修复。 “还行。”皇帝勉勉强强给了个话。 季瑶瑶此时已经丢下皇帝自个儿跑进里间的美人榻上，就往哪儿一躺，实在是舒爽极了。 “你还别说，真是回到了自己宫殿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季瑶瑶有些兴奋地冲着外头的皇帝说着。 皇帝走进来的脚步一顿，自己的宫殿？ 他望着躺在美人榻上闭着眼睛，嘴角深深勾起的人动了点坏心思，将半张脸都埋进被子中的人挖了出来，在那张精致清秀的小脸蛋上就是一捏。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住在一起？”皇帝声音低沉，掐着季瑶瑶脸的手明明没有那么用力，可是她就是不敢挣脱。 这个时候季瑶瑶显然也听出来了皇帝话中的危险之意，好家伙，这要是没回答好指不定要出什么问题呢！ 认识到这一点，季瑶瑶勉强着讨好的笑笑说：“陛下别生气啊，我只是太开心了一点了，口不择言。” “当然和阿晏在一起的时候是最开心的，只不过嘛……我一个人呆在长秋宫也是可以的，你可以理解我的。” 季瑶瑶这话倒说的挺有意思，一是说了和皇帝在一起最开心，紧接着又说自己一个人住也不错，用着白莲语气说你会理解我，这不就是恋爱中常见的装傻充愣吗！ 还有那可怜巴巴白莲盛世的语气，真是好大一朵清纯白莲花啊！ 皇帝没想到这人居然又把问题抛回给了自己，合着自己不同意就是不理解她是？ “你啊。”皇帝没得法子，只能够再掐掐这张看似清纯实际超厚的脸蛋，半是威胁半是无奈地说，“真是个小滑头。” 季瑶瑶被骂并不觉得伤心，反而更加笑嘻嘻，用手轻易地就拂开了皇帝掐着她脸的手，勾着皇帝的背坐了起来，靠着后面的栏杆。 皇帝也就顺势坐在了季瑶瑶的美人榻边，被季瑶瑶搂在怀里蹭了许久说：“我就是小滑头，就是仗着你喜欢我，不行吗？” “……可以，当然可以。”如果要说皇帝这一辈子为谁这么低过头，那么一定就是季瑶瑶了，有那么一瞬他真想无限度地宠着她，可惜她并不需要像宠物一样被宠着，她有自己的独立想法，她并不需要依附于谁。 季瑶瑶松开了皇帝，又凑到她的面前说：“今日就留在这儿吃了晚膳再走。” “行。” 晚膳是两人一起用的，长秋宫到底还是不必紫宸殿，往前季瑶瑶的晚膳是没有那么多道菜的，因为她嫌浪费，一个人吃不完。 可是现在到底是皇帝还在，用膳的规格也提了不少。 两人坐在一起用膳，偶尔用公筷帮对方夹些爱吃的菜，一顿晚膳吃的既平淡又温馨。 等到两人用完膳，又在院子中散了会步，漫步在落日的余晖中，看着夕阳将两人的影子脱得长长的，牵着手慢慢地走着，偶尔调皮心上来了还幼稚地去踩对方的影子。 从前，季瑶瑶并不知道为什么情侣们可以牵着手不说话就一直走着，现在她牵着旁边的那个人才知道了，牵着的不仅仅是人，还有一腔的爱意，心中满满当当都被爱给填满了，自然也就不会觉得无聊。 “真是希望一直就这么走下去啊！”季瑶瑶突然歪头靠在皇帝的肩膀上，不知为何鼻头一酸，说出这样羡慕的话来。 “希望咱俩就算老了，满头白发，还是能够牵着对方的手一直走下去。” “那样可真好啊。” 余晖勾人，扯出淡淡情思。 第113章 催更 第113章催更 回到长秋宫的第二天，季瑶瑶就发了通知到各个宫里面，吩咐晨跑一事正式恢复，依旧是到长秋宫院中集合。 于是休整了快一个月的宫妃们又换上了轻便的胡服，跟着大部队开始在早上跑步。 入了秋的温度比夏天自然是要低了许多，尤其是在清晨，一层层薄雾笼罩在四周，还算碧绿的草林梢头挂着颗颗露珠，只待着人去采摘。 “别掉队了，这么久没有运动是不是又觉得难受了？” 季瑶瑶在大部队一旁跑着，边跑边鼓励着足有一个月未曾跑步的宫妃，快速地从南门口通过。 不远处的高楼上，正站着数道身影，为首的是穿着玄色衣冠的皇帝，领口处用着金色的丝线勾勒出龙纹，增添了一丝华贵的风采。 他微微颔首，眼睛望着那一队人旁指挥着的季瑶瑶，那么生动活泼，精彩夺目，实在难以令人移开目光。 皇帝轻笑着说：“阿瑶倒是有精神，在紫宸殿的时候哪里会起的这么早呢？整天懒趴趴地，真是有趣。” “娘娘玲珑百态，甚是聪慧。陛下喜欢娘娘就足够了。”王安福悄声回答着，眼睛瞟了一眼快要消失的人影。 这回皇帝没有回话，但是也听进去了王安福所说的，两人皆是如此。 在外时两人都更加强盛一些，只有在面对对方时候才愿意将软肋露出来，就像获得了一只大猫之后它会将柔软的肚皮任你揉捏。 就连原本冰冷带着寒意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时也会如同春风化雪般变得温暖起来。 “她过的倒是不错。”皇帝勾起一抹笑，“回去。” 皇帝吩咐着。 …… 跑完步回到长秋宫，婉拒了其他宫妃邀请她去玩卡牌的事，季瑶瑶痛痛快快沐了浴。 等到自己拿着布帕擦着头发的时候，季瑶瑶无奈地撇撇嘴，可惜皇帝不在，不然的话就有人工吹风机可以用了，哪里用得着她自己动手呢？ 头发太长了确实不太好打理，尤其是等它自然干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就需要主人耐心细致的擦着头发，等到擦的半干的时候就能够等它自然干了。 季瑶瑶踏进里间，手上还拿着布帕抱着发尾，以免让它们滴水沾湿衣服。 在季瑶瑶看来，自己与皇帝这才是处于新手男女朋友，怎么能够刚一恋爱就住在一起呢？这可不好啊。 还是要多给彼此一点儿空间，更何况她还要学刺绣呢，总是住在紫宸殿她学个刺绣都要偷偷摸摸，一点儿都没有意思。 “娘娘——”如意从外间跑进来，手上拿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兴奋极了，一张包子脸都被染了色，变成了兴奋的红晕。 季瑶瑶懒懒地靠在软榻上，手上动作不停，笑着打趣跑进来的如意说：“如意你怎么这么咋咋呼呼，发生了什么了？” 如意显然是小跑了一段路而且还没有停歇，现在额头上竟然染了一层薄汗，可是她并不在乎，双手背在身后，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 “手里拿着什么？”季瑶瑶问道。 “噔噔——”如意笑开了颜，把背在身后的东西举在前方我，伸长着手给季瑶瑶看。 然后，季瑶瑶就看见了一本熟悉的书被如意握在手上。 “这……阿猫历险记，你哪来的？”季瑶瑶眨了眨眼确认如意手中那本熟悉封面的书确实是自己那一本阿猫历险记。 如意顺手就递给了季瑶瑶，凑到她身边说：“之前在紫宸殿还不清楚，现在一回到长秋宫奴婢就发现有挺多人都在看这一本书呢！” “听那个经常给奴婢带宫外的话本的小太监说，如今这本书在外面可是特别地火，许多人都买来给自家孩子看。” “而且不仅仅是小孩子，外面的女子翻看了也觉得不错，后来名声便越来越大了。” “真的吗？”季瑶瑶小心地拿着书，面上带着不可置信与难以察觉的小骄傲。 如意立即回答到：“当然是真的啦，否则奴婢哪里来的这本书呢？” “就是因为太火爆了，所以连宫中都有人在看，甚至还有一些妃子也在看这本书，不信的话娘娘可以在明日晨跑的时候问一问她们。” 如意说的很笃定，信誓旦旦地样子唬得季瑶瑶一愣一愣地，难免会相信对方说的话全是真的。 季瑶瑶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这本书，蓝色封皮上面一只小猫咪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实在是让人心软。 而右上角的名字“阿猫历险记”却锋芒毕露。 说是字如其人，在季瑶瑶藏起来的皇帝的原版书字中，铁画银钩中透着舍我其谁的锋利与自信，一笔一划，都力透纸背。 这版是她临摹出来的，虽然也有着皇帝字迹的几分意思，但到底还是软和了许多，配上这本温馨向的漫画倒是还可以。 “我原本还以为这本漫画都要扑了呢，毕竟它不是常人眼中熟悉的画。”季瑶瑶喃喃自语，面上带着喜上眉梢的激动，却又茫然不知所措。 像是被大奖砸中以后那瞬间的恍然，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 如意听见了自家娘娘的话，虽然不明白“扑了”是什么意思，但这段话的大致含义她还是能够猜出来，她颇为不赞成地说：“娘娘怎么能觉得自己的画不好呢？您难道忘了之前奴婢天天催您更新的时候吗？奴婢都这么喜欢了其他人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季瑶瑶被如意成功地取悦了，她从那种有些迷茫的状态中出来了，扬着眉自信地冲着如意说：“你说得对，我怎么可以怀疑自己呢！明明我就画得不错，她们会喜欢也是正常的。” “那是自然。”如意与有荣焉般笑了起来，“所以娘娘接下来准备什么时候画啊？” 如意又一次开始催更。 “啊这……”季瑶瑶沉默了，她近期似乎还没有要画画的想法，而是想要先把刺绣学好再说其他。 如意从自家娘娘这沉默的表情中推断出来了：“娘娘您不会还没有想法？” 呃…… 季瑶瑶猝不及防就被催更了，还是被自己贴身伺候的宫女催更，感觉真是奇妙。 想想自己从前在网上发温馨向小漫画的时候，那群人在自己的评论区撒泼打滚求更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到底隔着一根网线她们也不能真正做什么，可是现在…… 季瑶瑶无奈了，现在就有一个大书粉在自己身边用着“娘娘你居然不更新，你对得起我们这些苦苦等待的人吗”的眼神盯着自己，真是亚历山大啊。 “哈哈。”季瑶瑶装模作样地笑了两声，赶紧转移话题，“如意咱们先别说这个了。” “你瞧！”季瑶瑶从一旁的暗格中抽出了自己刺绣的撑子和针线等物品说，“今日的教学时间差不多开始了，咱们还是赶紧开始学。” 季瑶瑶眨巴眨巴眼，一脸纯真“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的表情望着如意，期待着她赶紧来教自己。 唉——如意不敌自家娘娘，很快就败下了阵来。 里间的香炉依旧散发着袅袅青烟，香气萦绕在内室中，淡褐色的软榻上摆着梨花木制成的小几，上面摆着各种各样零碎的小东西。 原本该是素雅的地界，却因为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针线破了功。 内室中，如意拿起了撑子与针线仔仔细细地教着自家娘娘，同时一针一线地实地展现给她看。 季瑶瑶看的很认真，头不时地就点点表示自己明白了。 室内馨香，岁月静好无恙。 第114章 噩梦与相见 第114章噩梦与相见 午后总是容易让人犯困，在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以后季瑶瑶终于决定先休息一会儿。 让如意将几案收拾好了，季瑶瑶准备在软榻上眯一会儿，缓解一下自己大脑向自己发出“赶快休息”的信号。 阳光正好，温度不高不低，只要盖着一张薄毯就够了，头沾上了枕头不到一会儿就沉沉地陷入了梦乡，甜甜睡去。 如意笑着看了一会儿，悄悄退下了。 梦里一片白光，季瑶瑶站在全然白色的空间里面居然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做梦。周围静悄悄地只有她一个人，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虚妄的白。 她慢慢地走着，呼喊着，可是却什么也没有。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道身影，头戴羊脂玉冠，身着玄黑色长袍，负手而立。光落在他的身上往后方洒下一大片阴影。 季瑶瑶突然就笑了，开心地走上前去，从背后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阿晏你在等我吗？” 可是那人没有回头，始终背对着季瑶瑶。她疑惑地往前走着，想要再叫一遍对方。等走到一旁，那人忽然就侧过身来，季瑶瑶猛然就对上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明明没有眼睛却似乎在直勾勾地看着她。 “啊——” 梦境中的季瑶瑶惨叫一声，吓醒了。 忽然就从睡梦中醒来，季瑶瑶一摸额头就是一层冷汗，梦境中的景象似乎还在她的大脑中盘旋，挥之不去。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似乎就刻在她的脑海中，怎么都忽视不了。 突然被噩梦吓醒季瑶瑶也没了再睡下去的心思，掀开身上的薄毯坐了起来穿上了鞋子。 感觉有些口干，季瑶瑶有些迷蒙地走向桌子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带着凉意的茶水顺着喉咙滑入胃中，似乎将大脑最后一丝迷茫也带走了。 外头橙黄的阳光透过隔窗洒进了内室中，刚好映照在月亮门隔断处，落下一块块橙黑交错的方块。 忽的，季瑶瑶就听见了外头传来了些许喧闹声，季瑶瑶往窗外瞧了一眼没有看见什么就准备出去看看。 “外面怎么了？”季瑶瑶边走边问着，声音大到外面伺候的人能够听见。 外头伺候的宫人见季瑶瑶出来了，赶紧说到：“回娘娘，刚刚有人来拜见娘娘，被如意姑娘带去了偏殿，怕吵着娘娘休息。” “哦？”季瑶瑶有些好奇，“有人来拜访我？” 说着，季瑶瑶已经踏出了主殿的大门，寻着长廊往偏殿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季瑶瑶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童稚的声音说：“原来瑶姐姐是我们的嫂嫂吗？那我们还能够叫她姐姐吗？” 季瑶瑶顿时就明白了前来拜访的人究竟是谁，脸上笑着快走了几步说：“自然是可以的，你们要是叫我嫂嫂总觉得会把我叫老的。” 几个孩子正说着话，猛然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笑着回答他们，往门口一瞧，果然就是他们的瑶姐姐在那儿正往他们走来。 “哇啊——” 几个孩子一时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往季瑶瑶这儿扑过去，跑得快的南星和玉林一下子就扑进了季瑶瑶的怀中，而其他三个孩子稍稍慢了一些就只能够呆在一旁羡慕地看着被瑶姐姐抱着的两人。 “好久不见啊。”季瑶瑶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南星的小脸蛋，“让我瞧瞧南星是不是长胖了一些些，怎么脸上的肉肉都多了起来。” “哈哈哈。”被捏着脸的南星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是咯咯地笑出来了，看起来真的很高兴。 “奴婢参见娘娘。”带着这群孩子过来的李嬷嬷赶紧向季瑶瑶行礼。 她心里还有一些莫名的紧张，没有想到那些日子与他们一起在平就宫中的人居然真的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而且皇后娘娘居然还帮他们从平就宫迁至了东五所。 季瑶瑶还在和孩子们调笑着，忽而就她听见了李嬷嬷的声音，往旁边一瞧才见到李嬷嬷居然在向她行着稽首的大礼，赶快说到：“李嬷嬷请起，不必行此大礼。” 但是李嬷嬷还是在地上停留了一会儿才起身，退至一旁。 季瑶瑶带着几个孩子坐上了上首，原本她是想让南星他们也去作坐着的，但是看上去他们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季瑶瑶自然也就随他们的意思了。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啊？怎么知道我就是皇后呢？”季瑶瑶对待小孩子脾气总会好许多，更何况是这几个又乖又漂亮的小孩子呢？ 璟文玥站在季瑶瑶的左手边害羞着说：“瑶姐姐，是李嬷嬷告诉我们的。” 闻言，季瑶瑶好奇地看向站在一旁不再发言的李嬷嬷。 听见璟文玥提到自己，李嬷嬷赶紧回话说：“回娘娘，上次来传陛下口谕的那位公公说，要多谢皇后娘娘。奴婢自然就猜到了前些日子来到平就宫的您是皇后娘娘了。” “原来如此。”季瑶瑶点点头，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王安福上次去传皇帝口谕的时候居然说是自己的功劳，不过她可不敢把功劳全都揽过去，这明明就是皇帝的意思。 于是季瑶瑶抬起头望着李嬷嬷说：“这件事情并不全在于我一人，如果没有陛下同意，这件事是办不成的，要谢的人是陛下。” “奴婢知道了。”李嬷嬷一躬身回答道。 几个凑在季瑶瑶身边的孩子听见她说到皇帝好奇地看着她问：“陛下就是皇兄，我们都还没有见过皇兄呢。” 听着他们天真的话季瑶瑶总觉得有些心酸，只好安抚着他们的小脑袋说：“不用担心，总会见到的，而且我告诉你们啊，你们的皇兄长得真的特别好看，整个皇宫里面没有一个人能够比他好看的了。” “哇啊——”几个孩子听见季瑶瑶这么一说，都十分惊讶地长着嘴巴，显然是难以置信的模样。 季瑶瑶瞧着这几个孩子这么好奇的样子，也笑了出来了：“真的，没有骗你们。” 作为女孩子的淳熙与华瑢更加是想见了，都说女孩子喜欢看帅哥可是从一出生就有了的，瞧着这两个孩子痴痴的模样，季瑶瑶就觉得有趣。 “你们这几日过得怎么样啊？”季瑶瑶换了个问题问着。 南星凑到她的怀里说：“瑶姐姐，我们都开始上学了。” “没错没错。”另一个小滑头玉林也开始说了，“我们每天要好早就起来上学，然后在那里等和夫子过来，天不亮就要起来，好累哦。” 说着，其他几个孩子也开始在她耳边说着读书的事情了。 “哈哈哈哈。”季瑶瑶忍不住嘲笑起来，看着这群孩子为了上学而烦恼感到愉悦，风水轮流转，看来无论是谁都不喜欢去上学。 当然了，不去上学是不行的，无论喜不喜欢都得去。 季瑶瑶望着一旁的璟文玥，知道自己腰间的高度却总是板着一张小大人的姿态，只是为了照顾好弟弟妹妹。 “文玥，你觉得如何？” 璟文玥一本正经地回答着：“瑶姐姐，虽然上学很累，但是我觉得很有意思。教我们的那位老师很厉害，我现在已经勉勉强强能够写简单的字了。” “文玥真厉害！”季瑶瑶真心实意地夸赞着，“我之前学的毛笔字的时候可是花了好久时间才学会的呢！” “谢谢瑶姐姐。”璟文玥害羞的笑笑，脑袋还蹭了蹭季瑶瑶摸着他头的手，看起来像是撒娇的小动物一样可爱。 “不用谢，哈哈。”季瑶瑶又摸了两下，手感真不错。 第115章 俘获小女子 第115章俘获小女子 “你们有没有用晚膳啊？”季瑶瑶问着这群孩子。 “没有——”淳熙率先拖长着声音说着，“下了课我们就过来找瑶姐姐了。” “哇哦，你们这么想见我啊！”季瑶瑶很是开心能够和这几个孩子聊天，总觉得自己和小朋友呆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也会年轻许多呢。 “我们喜欢瑶瑶姐姐。”玉雪可爱的华瑢凑到了季瑶瑶的跟前，蹭着她的手，季瑶瑶简直要被这一群孩子给包围了。 说她有吸引小孩子的魅力一点儿也不为过，从前也是这样，季瑶瑶总是能够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团子一扑一个准，扑得多了她也就习惯了。 只有和她一起出去玩的朋友们每次都会调笑她许久，说她是个人性猫薄荷，专门吸引小朋友。 “那么陪我一起用晚膳怎么样啊？”季瑶瑶笑着开口。 “好耶——”几个小朋友纷纷举手赞成，看起来很想要和季瑶瑶待在一起，能和她一起用晚膳那是再好不过的啦。 季瑶瑶勾唇一笑，精致娇丽的面庞之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的小狐狸一样，不怀好意。 接下来的事就有趣了。 …… “所以我们现在就是得一起吃饭咯？”皇帝一时无语地看着被几个孩子包围起来了的季瑶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哈哈，没关系咱们是一家人。”季瑶瑶好笑着回答。 自皇帝一进长秋宫便被宫人告知季瑶瑶在偏殿，他顺着长廊过去，在门外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几个小孩子叽叽喳喳的讲话声夹杂着季瑶瑶清亮的声音，同一时间传到了皇帝的耳中，而他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季瑶瑶身边的人是谁。 皇帝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参见陛下。”里面的人一见到皇帝纷纷行礼，几个孩子原本的笑声也止住了，一个个安安分分地转过身子，给皇帝行礼。 “参见皇兄——” 皇帝第一时间落在了朝他k的季瑶瑶身上，瞧着她那副看好戏的姿态皇帝就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不过什么也没有说。 他不动声色地坐上了首位，就在季瑶瑶身旁的位置，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小桌，上面摆着青花瓷的茶具。 因为其他几个孩子都围在季瑶瑶的身边，所以当皇帝坐过去的时候难免就会和几个孩子靠的近了些。 皇帝暗中打量着这几个孩子，在季瑶瑶左手边的那个年纪稍大的孩子看起来很是正经，小小年纪就一副大人的正经模样，但还是不那么稳重，偷偷瞧着自己的眼神他一眼就能够看穿。 而扑在季瑶瑶怀里的那两个孩子皇帝只觉得有些嫉妒，他甚至不敢同季瑶瑶说明自己居然会嫉妒两个小孩子。 而至于离他最近的那两个小孩…… 皇帝又撇过头看了她们一眼，就瞧着她们正盯着自己的脸瞧，像是沉迷其中，一点儿都不害怕从皇帝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 “哇啊——皇兄！”淳熙突然大喊了一声，满脸纯真地笑着就往皇帝身上扑过去，正好就扑在了皇帝的怀中。 而皇帝见扑过来的淳熙原本是能够躲过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并没有动，只是僵硬地伸出手接住了淳熙，任由这么小小的软软的一团扑在自己的怀中。 淳熙扯着皇帝的玉腰带，傻乎乎地盯着他瞧，黑色的眼瞳中全都是皇帝的影子。 又是一个被皇帝美貌俘获的小女子。季瑶瑶在一旁偷笑。 皇帝身子发愣的景象她可是发现了，可是皇帝却又没有阻挡淳熙的动作，真是有趣啊。 季瑶瑶勾唇淡笑，深藏功与名。 “皇兄真好看……”淳熙扯着皇帝的玉腰带傻愣愣地说话，一张小脸上带着肉嘟嘟的婴儿肥，眼睛正圆溜溜地看着皇帝不肯放开。 小嘴微张，露出小小的贝齿，正在换牙的她缺了几颗牙齿，说起话来还有些漏风，听上去更是傻乎乎。 皇帝浑身发紧，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向来转速飞快的思维一下子就像卡壳的指针，难以动弹，只能够呆呆地揽着怀中的柔软身躯，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这可是他第一次和这么小的孩子接触，如果说没有见面的话他自然是可以忽略他们，可这见了面以后，再想着避而不见那可就难了。 皇帝无奈，只能够朝季瑶瑶发出了求解的信号，看得季瑶瑶又偷偷地笑了起来。 季瑶瑶伸出手在嘴边摸了摸，抚平一下自己过于肆意的嘴角了，偏着头看着皇帝此时神情紧张的模样，实在是觉得有趣。 好在季瑶瑶的恶趣味也就那么一些些，她倒不是真的想让皇帝出丑，只是想让他们亲近一些。于是，松开了怀里的两人，伸手拉了拉皇帝怀中的淳熙。 “淳熙，瑶姐姐抱你好不好？”季瑶瑶笑着问目不转睛地盯着皇帝的脸的淳熙。 问完，季瑶瑶见淳熙没有回答自己，忍不住戳了戳她鼓起来的小脸蛋，一戳一个小凹陷，又软又嫩，触感好极了。 “瑶姐姐……”淳熙回过神来了，感受到自己小脸蛋上被季瑶瑶轻轻地戳着，鼓着嘴巴说到，下意思地松开了握着皇帝腰间玉腰带的小手，皇帝下意识地送了一口气。 季瑶瑶看准了机会，将淳熙一把抱在了自己的怀中，细细软软甚至仍然带着奶香的身子就贴在季瑶瑶的身上，季瑶瑶心中只觉得柔软万分。 “咱们去用晚膳怎么样？”季瑶瑶对着淳熙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建议着。 “嗯嗯。”淳熙高兴地点点头，一下子就忘记了那个超级好看的皇兄，趴在季瑶瑶的怀中，两只小手搂住季瑶瑶的脖子，整个人都不愿放开。 被抱着的淳熙毫无意外地收获了四个人羡慕的眼光，瞧着在季瑶瑶怀里的淳熙想着要是自己也被抱着就好了。 不过淳熙最小，他们也不好和妹妹争，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淳熙被抱着了。 而皇帝在淳熙被季瑶瑶抱离了自己之后就彻底地松了口气，掌管天下运筹帷幄的皇帝竟然是个害怕四岁小女孩的人，说出去莫不是要笑掉大牙了？ 皇帝与季瑶瑶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起身道：“去用晚膳。” 长秋宫用晚膳的地方并不远，正是在偏殿中的另一间厢房中，周围摆着紫檀木屏风隔断空间，周围陈列着各种各样的玉雕摆件。 两旁还挂着名家所画的山水画，还有一些题字。 梨木圆桌上已经摆满了今晚的菜品了，因为要招待这么多人，季瑶瑶索性就按照皇后规格的晚膳让御膳房上菜了，没想到摆满了整整一桌菜。 圆桌前放着七张凳子，皇帝与季瑶连着坐在一起，而季瑶瑶终于放开了淳熙，让她自己用膳。 晚膳很丰富，虽然皇后的规格不能与皇帝相比，但是现在皇宫内谁还不知道皇后非常受宠，这些菜色自然是不敢打马虎眼的，越发地精致入味。 几十道菜同时出现在桌面，即使是这儿有七个人恐怕也吃不完。 “菜不错。”季瑶瑶夸了一声，皇帝不做回答。 等试菜的人全都用银针试了一遍之后才开始拿起银筷子用膳。 皇帝自然是需要第一个用膳的人，否则其他人都不允许动筷子，那是对皇帝的大不敬，等皇帝开始用膳了以后他们才能够动手。 “都开始吃。”季瑶瑶瞧了一眼正夹着鱼肉的皇帝说，“这儿的菜味道棒极了，多吃一点。” 第116章 缘分与羌族 第116章缘分与羌族 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此时被发挥了个透彻。因为皇帝的加入让这群孩子都多了一丝小心翼翼，众人安安静静地用完了一顿晚膳之后李嬷嬷就带着孩子们向皇帝与季瑶瑶请辞了。 两人站在主殿门口，目送着前方几人的身影远去。 季瑶瑶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和皇帝说到：“咱们去走一走？” “好。” 夕阳橙红色的光晕染着大地，天际边也被染成了深色，漫步在院落中的两人都没有让宫人跟随，两人慢慢地走着，耀眼的橙光将人的脸也染成了红色。 身后拖了长长两道影子，正一高一低地走着，缓缓移动。 “我累了，咱们去哪儿！”季瑶瑶拉了拉皇帝的袖子，指着院落一旁的高树下的秋千。 没等到皇帝回答季瑶瑶就顺着他的衣袖往那一边走过去了，拖着人到了朱红色的悬椅前，说：“一起坐，反正这秋千的悬椅够大。” 季瑶瑶自己先坐了上去，留了半边位置给皇帝，她挑挑眉示意皇帝赶紧过来坐。 皇帝身高腿长，与季瑶瑶坐上秋千以后双腿能够悬空不同，皇帝的那一双大长腿正稳当当地沾在了地面上，看的季瑶瑶觉得好笑。 “今日你觉得那群孩子怎么样？”季瑶瑶慢慢地开口问道。 她面目平和，似乎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悬空地跳着自己的双脚，前后移动。 皇帝思索了一番，仔细与季瑶瑶讲来：“我之前从未见过他们，将他们安置在平就宫中就没有再管过了。” “我已经有了非常糟糕的兄弟关系，曾经那些人甚至让我觉得兄弟姐妹一词是侮辱……” 季瑶瑶闻言面色不便，垂在一旁的手却渐渐收紧，慢慢地靠近了皇帝，贴在他的身上，似乎想要给他一点儿力量。 皇帝感受到了，微微一笑道：“但是人与人总归是不同的，我不能用一种眼光去对待两种不同的人。他们……很好。” 声音依旧温润低沉，随着傍晚的微风一起裹挟进她的耳中，又渐渐消散于此。明明没有细讲，可是“很好”二字已经无形表示了皇帝的态度。 季瑶瑶并不想皇帝一直沉溺于过去的苦痛当中，新的世界已经到来了，他的一生也将与那些痛苦翻篇。 学会与过去和解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阿晏你能够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季瑶瑶伸手握住了皇帝放在膝上的手，“这么看来他们确实很不错对不对？” “一个人与一个人的相遇是有缘分的，否则世上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是我们相遇了呢？”季瑶瑶慢慢地说，“一切都像是巧合，如果长秋宫没有被雷击中，如果没有三七的乱跑，如果没有当时文玥的开门，之后的一切可能都不会出现。” “我不会知道宫中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住着这几个小孩子，我也可能不会从你这儿听到你的过去，我们两个可能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更近一步踏入彼此的心间。” “真的是很奇妙的事啊！” “所以呢……”季瑶瑶挽着皇帝的手靠在他的身上认真地说道，“上天已经那么给我们缘分了，不抓住岂不是对不起它吗？” 秋千因为季瑶瑶晃动的动作而发出一丝丝声音，在此刻安静地氛围中就显得极为明显了。 皇帝仍旧沉浸在季瑶瑶刚才的话中没有回过神来，心里此刻酸酸麻麻，像是被海水泡发了一般，又酸又涨，不知道作何感受。 前半生的苦难仿佛是会动的画卷一般在他的脑中播放，从不受宠爱的嫡子到如今至高无上的帝王，原以为一切都离他远去了。 可是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候才知晓，他被一直困在了幼年期，难以逃脱。 季瑶瑶的存在仿佛是一束光，破开了阴暗的时空，将在暗处迷茫前行的他硬生生带回了人间，从此阳光灿烂，春暖花开。 “我已经抓住了。”皇帝垂眸握住了伸过来的手，不愿放开。 “好！”季瑶瑶应下了关于一生的承诺。 这一晚，皇帝在长秋宫留宿，二人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盖着棉被在帷幄中聊天，细细谈着话，偶尔发出难忍的笑声。 季瑶瑶与皇帝讲了她今日下午所做的梦，然后忍不住戳了戳皇帝的胸膛：“你怎么能够在梦中吓我呢！” 皇帝被戳的心头发痒，忍不住捉住了那只搞怪的手指，紧贴在心口处说：“既然如此，那便把我赔给阿瑶如何？” “哼，你不是已经是我的了吗？还赔什么赔？”季瑶瑶故意缩在皇帝肩膀处笑着，搞怪着。 “是啊，我已经是你的了。” 皇帝很满意这句话。 …… 愈来愈临近中秋了，皇宫中的氛围变得热闹了起来，而这个时候还有一件大事发生了！ 羌族的使者来到了京城，此刻已经在驿站中住下了。据可靠消息，羌族使者也将出席这一次的中秋晚宴。 季瑶瑶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不清楚状况，有些紧张地问着如意：“羌族？他们怎么会过来？” 如意回答道：“自前些年陛下率领将士攻破了羌族的防线，现今羌族已经是咱们的附属部了，每一年都需要派遣使者过来朝贡。” “原来如此。”季瑶瑶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她想起来了之前皇帝是和她说过这件事情，只是她那个时候只是随意一听，没有能够很快回想起来。 如意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和自家娘娘说着：“娘娘您是忘记了，这些羌族人长得牛高马大，皮肤黝黑长相又粗犷，真的是不想见到他们。” “而且羌族人多喜欢烧杀抢掠，听说从前在边关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掠夺咱们国家的人与财了，要不是陛下把他们打怕了，现在又怎么会这么安分呢？” 如意撇撇嘴，看起来对这个羌族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很是不屑地继续说到：“往前他们来的时候总喜欢在宫外骚扰一些女子，被教训了许多次。” “果然就是蛮夷之地，一点儿都不懂礼数。”最后，如意给羌族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季瑶瑶从如意的话中渐渐知道了羌族是北方边塞以外的游牧民族之一。因为生存环境的原因，羌族各个几乎都长得魁梧高大，经常在边塞处烧杀抢掠昭日王朝的的城池。 这群茹毛饮血的羌族人又极为重欲，羌族女子高大魁梧，不得羌族男子喜爱，偏偏就喜欢昭日王朝这种温柔小意的娇丽女子。 每每掠夺一处地方，总会将城中的女子掳去，然后与羌族中的士兵共享，实在是穷凶极恶至极，让有着正常伦理道德的季瑶瑶极为接受不了。 季瑶瑶蹙着眉，一点儿也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怎么想都觉得是一种粗鲁的人。 或许是第一印象就不好了，季瑶瑶并不打算再继续打听他们的事情了，暂时就把他们抛到了脑后，反正到时候自己与这群人估计也不会怎么打交道。 宴会的事情已经交代底下人去做了，季瑶瑶现在要紧的事就是要记好各个来参加宴会的各位夫人的情况，否则到时候出现了什么情况就有些尴尬了。 季瑶瑶看了一个上午，忍不住把记录了来参加宴会的众位夫人的本子丢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虽然有图画文字记录，但是就国画的写意派来看，季瑶瑶可是看不出来这与被画着的人有什么相同之处。 真是令人头秃。 第117章 准备 第117章准备 这几日，季瑶瑶渐渐忙了起来，一方面她也要为祭天做着准备工作，另一方面就是要记住来参加宴会的众多官员的夫人。 再有两日就是十五了，同时那一天也是季瑶瑶二十岁的生辰。她曾经期待过许久的生辰却没有想到会在这儿度过。 今日的季瑶瑶身着一袭浅绿色的宫装，整个人陷在光暗交界处，阳光略过她的身侧轻轻落在一旁，空气中细小的微尘在光亮下无所遁形。 斜斜靠在圆椅中，半个身子往桌面倾斜，一手撑着自己一手拿着皇帝给她准备的小册子。 素手翻动书页，划过轻轻地割裂声，季瑶瑶看着小册子中密密麻麻的文字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然后继续看下去。 文字看在眼中，但是却像进不了脑海中，只是匆匆过一遍，很快就从她心里略过去，根本记不住了多少。 “还有这么多……”季瑶瑶烦恼地看了看自己的进度，顿时无语凝噎，“这我要背到什么时候啊？” 如意娉婷袅袅地从门外走进来，手中的托盘种放着新沏好的茶以及糕点，走路无声，即使端着这么多的东西还是悄无声息。 轻声将东西放在了自家娘娘靠着的桌子上，看着自家娘娘因为苦恼而皱起来的眉头，忍不住说：“娘娘不用记那么多的，只要知道大致她们是谁，有个印象就行了。到时候奴婢还可以悄悄提醒您。” “更何况，又不是谁都有资格与娘娘您说话的，到时候您就保持着平时的状态，差不多就行了。” 季瑶瑶停在这一页始终没有翻动，耳朵竖起来听着如意给她出主意，眉头渐渐松了些，嘴角的笑意显而易见。 她猛地把小册子拍在桌面上，小册子与实木桌面发出清晰的“啪嗒”声，小册子顿时就阖上了。 “如意，你简直太棒了！”季瑶瑶喜不自胜，忍不住开口夸赞如意，“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还在这儿傻傻地背稿。” 烦恼的一件事差不多被解决了，季瑶瑶脸上的喜悦之情就没有下去过，嘴里面哼着歌，手指敲在桌面打着节拍。 “咱们老百姓呐，今儿个真高兴……”季瑶瑶嘴里面反反复复哼着这几句调子，如意听见了也只是以为自家娘娘太高兴了，喜不自胜，所以才哼了几句她没有听过的曲调。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了，季瑶瑶挑着桌面上的瓷盘中捡了几块茶香味肆意的糕点吃。 糕点的香甜以及茶味的淡淡苦涩顿时在口腔中弥漫，季瑶瑶更是愉悦地眯起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 如意也不闲着，为自家娘娘沏了杯茶，茶水顺着羊脂玉茶具小巧的壶口流出一道顺畅的水柱，滚在茶杯中发出流水的声音。 白玉似的杯壁衬得里头的茶水清冽温润，散发着热气。 小心地避开那本小册子，如意将羊脂玉杯放在了自家娘娘的手跟前，方便她能够饮用。 咽下最后一口糕点，季瑶瑶顺手就拿起一旁的茶杯，咕噜咕噜就将还算温热的茶水吞进了肚子，放在茶杯，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舒服！”季瑶瑶点赞。 她用手帕擦了擦沾了碎屑的手，重新将小册子拿在手上，这一次她不再那么紧张，像是看着人物小传似的慢慢浏览着页面，只需要对上面的人有个大概的印象就足够了。 放开了小册子，季瑶瑶便去太极宫开始学习祭天的礼仪，被神官一步一步教导着跪拜之礼，确保当日不会出错。 中秋前一日，宫中节日热闹的气氛十足，处处换上了新的灯笼，人们也换上了新的衣裳。 宫宴是在晚上举行，白日里宫中的人就已经开始忙碌地准备了，因为这一日绝不仅仅要准备晚宴，还有更重要的事，而长秋宫此时也陷入了忙碌之中。 中秋宫宴向来是除了除夕宴以外宫中最为热闹的宴会之一，而且中秋又恰逢皇后的生辰千秋节，自然是要举办地愈加隆重了。 天还未曾亮，外头还是黑蒙蒙的一片，各个宫中送过来的生辰贺礼就却已经摆满了偏殿，各种珠宝玉石装在箱子中一件件送过来，除了各种奇珍异宝，还有就是一些珍贵古籍，书画等。 季瑶瑶第一次这么早就被叫了起来，从睡意朦胧就开始梳妆打扮，一件件华丽的羽衣饰品被加之于身。 长秋宫中的诸人都严谨以待，这可是皇后娘娘失忆后的第一次与朝臣会面，同时帝后感情和睦，更加需要将季瑶瑶的威严展现出来。 更重要的是，今日是祭天的日子，皇后必须盛装出席。 今日虽是休沐，不用上早朝，但是官员还是需要到皇宫之中。而原定的晨跑请安一事也被取消了，高品级的嫔妃此刻都在自个儿宫中好好拾掇着自己。 不管自己在宫中过得究竟如何，在面对朝臣夫人的宴会上自然要展现她们风光的一面。 季瑶瑶被上下摆弄着睡意已经清醒了大半，她生无可恋地被如意她们当做换装暖暖，站在铜镜前被宫人们服侍着穿上一件又一件衣服。 今日她要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宫装，身后绣着金丝凤凰的图案，翱翔于九天之上，腰间用一根金色的腰带束起来，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赤金螭璎珞圈垂在前方，碧蓝釉金的珠子显示着主人的高贵身份。 头上的发髻换上了隆重的牡丹髻，纯金的凤冠戴在头上，上头点缀着各样的珠花首饰。 “等等，那根碧玉瓒凤簪别忘了。”季瑶瑶小声地提醒，被按坐在凳子上摆弄着发髻的她根本不好动身，似乎说一句话转一次身就会将宫人准备给自己盘的发髻弄坏。 及腰长发全部被盘成了牡丹髻，再加上各种首饰，一整套下来季瑶瑶只觉得自己头上仿佛顶了一座大山，稍微不稳就会大厦倾倒。 身后的宫人听见了话，拿出了盒中的碧玉瓒凤簪，仔细思索了一番然后缀在了季瑶瑶发丝的左边，只留下浅浅的碧绿浮在发间。 季瑶瑶确认了簪子还在，她便闭上了双眼不再管了，任由她们服侍着自己。 然后就是化妆了，季瑶瑶本身就很白了，不需要再抹上粉，熟练的宫人细细地为她抹上腮红，将人氤氲出一点儿气色。再有就是涂口脂，大红色的口脂沾上了季瑶瑶原本樱花色的唇，瞬时就被染色了，这妆容既尊贵又不可侵犯，实在是华美至极。 “娘娘，好了。”如意小心地站在身后呼唤着，换上了正装的自家娘娘看上去实在是高贵冷艳极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打心里用一种臣服的感觉。 闻言，季瑶瑶卷翘的睫毛轻颤，眼睑微动了几下，一对黑亮的眸子瞬间露了出来。闭眼是尊容华贵，睁眼却又是另一番感觉，果然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么一来，原本冷艳逼人的感觉落了几分。 季瑶瑶睁着眼睛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心里一时间啧啧称奇，她什么时候居然也能有这么好看，把自己都给唬住了，差点没认出来镜子里的就是自己。 那么一瞬间恍惚她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季瑶瑶这就准备起身，可是她忘了自己头上那重逾千金的华贵头饰，整个人差点就往后栽倒。 如意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自家娘娘，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后背让自家娘娘稳稳坐住：“娘娘小心些。” 她后怕地说，要是没有她的身后，恐怕自家娘娘这一次会摔跤。 季瑶瑶扶住如意的手说：“凤冠太重了，我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头重脚轻，稍微一不注意就要摔倒。” 她有些后怕地抚了抚胸口，瞟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想到，难怪古装剧中的人都要有人扶着，这么中的头饰衣物，没人扶着岂不是要载个大跟头！ 第118章 祭天 第118章祭天 如意搀扶着自家娘娘起身，身后宽大的大红色衣摆垂在她的脚边，非得要仔细小心才能够不让自己踩着脚下的衣摆。 长秋宫主殿的地面倒是非常干净，也不用担心灰尘多了能够弄脏衣服，反正季瑶瑶自己现在还是不太想要人给自己托着衣摆。 只是头上的凤冠以及这个发髻实在是太重了，让她不得不扶着人才可以走路。 红色宫裙的衣摆正好搭在季瑶瑶的鞋上，走路的时候那双金丝织卷鞋在宽大的衣摆中若隐若现，步步生莲似的走着。 “凤冠太重了。”季瑶瑶僵硬着脖子小声地抱怨着。 凤冠两旁是垂下来的步摇，稍一走动便有晃动，看上去灵动极了。 如意也知这实在是难受，但是没有办法每一年都是这样的，都是得早早地换好衣物然后随着陛下去天坛前与陛下共同祭天。 “娘娘您待会儿还得与陛下去天坛，那个时候可没有奴婢搀扶着您，您更是要小心。”如意是时候补刀，一把正中季瑶瑶这脆弱的小心脏。 季瑶瑶被搀扶着坐在了软榻之上，她小心翼翼地扶了一下自己的凤冠，然后摸着自己修长的脖颈说到：“这凤冠不会掉下来，我有点儿害怕。” “怎么会？”如意立即反驳到，“娘娘的凤冠簪得稳稳当当，不可能会掉下来。” 好好，季瑶瑶闭嘴了，还是不要立这种fg了。 还没等季瑶瑶坐稳，就听见外头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陛下驾到——” 接着，季瑶瑶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之下，二人的眼中同时闪过惊艳的色彩。 皇帝身着冕服，以玄上衣、朱色下裳，上下绘有章纹。除此之外还有蔽膝、佩绶、赤舄等，组成一套完整的服饰。头上带着冕冠，黑色打底，金色祥瑞图案盘旋其上，冕冠上还有用五彩丝线缀着的十二白玉珠。 腰间是一条白玉镂空的腰带，上面垂着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雕饰成龙型。 原本皇帝身材就修长挺拔，穿上天子吉服之后更加将皇帝完美的身材勾勒出来，真是难以忘怀。 此刻在皇帝眼中的季瑶瑶也是令人惊艳，穿上了正式的凤服，平常几分单纯天真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扑面而来的高贵仪态。 皇帝大步走向季瑶瑶，微微低着头向着这位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子伸出了自己的手说：“皇后，咱们该启程了。” 季瑶瑶轻轻一笑，飞快地闪过一丝害羞之意，然后从宽大的衣袖口中将手伸出来放进了皇帝的手中。 二人相视一笑，手上微微一用力，季瑶瑶便从软榻上起来了。 皇帝亲自搀扶着季瑶瑶，让她能够靠着自己的支持稳稳当当地走动，长长的衣摆这一次被两个宫人在后方托起，恭敬地垂首跟在季瑶瑶的身后。 此时还早，天际边还是一片漆黑，只有四处的灯光能够将这儿照亮，临近日出的薄雾萦绕在空气中，空气中淡淡的水珠漂浮在空中，微微濡湿了发梢。 皇帝的御驾早已在长秋宫门口等着了，宽大的御驾由十二人起抬，上面的空间坐下两人简直绰绰有余。 两人在御驾前停住，皇帝率先上去，站在御驾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季瑶瑶上来，后头那宽大的衣摆也被皇帝收在手中，在季瑶瑶诧异的眼神中从宫人手中接过衣摆稳稳地放在了御驾的后面。 季瑶瑶双手相贴放在小腹前，宽大的衣袖完全将那双手给遮住了，正红色的衣袖与皇帝玄黑色的袖口交织在一起。 见两人都坐好了，王安福在皇帝的示意中扬声道：“起驾——” 穿着青色太监服的宫人将楠木制成的杠扛在肩上，稳稳当当地就动了起来。 御驾的后方跟着一长列的队伍，有紫宸殿的人当然也有长秋宫的人马，浩浩荡荡地两列长队自长秋宫往天坛出发。 季瑶瑶面上浅笑盈盈，实际里心中十分紧张，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她不得不用力抬起脖颈，头上的重量全靠那截纤细队伍脖颈支撑，让她只能够抬头挺胸，不敢四下张望。 忽而，一只温暖宽大的手握上了她藏在衣袖下的双手，慢慢摩挲着，像是在给予她力量，让她不要慌张。 季瑶瑶不敢偏头，因为她一动作就会让头上的步摇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仗着他们坐在高处其他人也听不见小声地说：“我还有些怕，你待会儿要抓稳我，不可以放开。” “好。”皇帝闷笑，冕冠前方的十二旒遮挡住了他的一部分视线，他也只能目视着前方说，“我不会放开的。” 皇帝目视着前方的宫殿群，握着那双柔若无骨的手说：“你今日很美。” 季瑶瑶听见了，朱色的唇勾起一抹笑，灿烂又夺人眼球，只可惜无人可见。原本尊容华贵的面容上又多了几分肆意，心中的慌乱在皇帝的保证下渐渐平歇。 “我今日很美，难道我寻常的时候不美吗？”季瑶瑶是故意的，故意将这种问题抛给皇帝，想看看他是怎么回答的。 果然，皇帝在听见她的反问之后先是一愣，想来是没有料到季瑶瑶会是这么一个反应。回过神后，无奈地笑了一声：“你哪日不好看呢？只是我今日同你说了，要是可以的话我愿意每日都说给你听。” 季瑶瑶心里高兴，捏了捏皇帝的手，调笑着说：“我可不要你每日都说，今日你同我说了这么一次，我很高兴了。” 两人的话都很小声，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帝后的私密之语，就算是顺着风听见了一些，也只敢烂在心里，不敢同旁人说到。 御驾慢慢地往天坛走去，一路上的风景快速从他们的余光中扫过，很快就到了勤政殿。 两人从御驾上下来，互相搀扶着走在大理石铺就的路上。这个时候，皇帝明目张胆地牵着季瑶瑶的手走在光滑的大理石阶梯之上，而季瑶瑶本人则目不斜视，一手搭在小腹前，一手被被皇帝牵着往前走。至圜丘之处，两人的手放开了。 恢宏大气的天坛前方有着一圈一圈往上的圆形平地，每一级圆形都有大理石圆柱当做栏杆，而第三级平地的中央摆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鼎。青铜鼎上镌刻着季瑶瑶看不明白的文字与图画，神秘又威严。 每一级圆形圈内都站满了穿着华服的人，除了最中央的那一块空地只有一口青铜鼎以及一个巨大的供桌。 而天坛之下的平地也一圈一圈围着圜丘站满了大臣，皇帝同着季瑶瑶走过众人中央那条红色地毯铺就的路上，一步一步往上走着。 他们走的不快，皇帝在迁就着季瑶瑶的步伐，一步一顿，缓慢却又庄严地走向圜丘之中的青铜鼎前。 在圜丘坛共设七组神位，每组神位都用天青缎子搭成临时的神幄。 上层圆心石北侧正面设主位——皇天上帝神牌位，其神幄呈多边圆锥形。第二层坛面的东西两侧为从位——日月星辰和云雨风雷牌位，神幄为长方形；神位前摆列着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 单是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种礼器，就多达七百余件。上层圆心石南侧设祝案，皇帝的拜位设于上、中两层平台的正南方。 圜丘坛正南台阶下东西两侧，陈设着编磬、编钟、鎛钟等十六种，六十多件乐器组成的中和韶乐，排列整齐，肃穆壮观。 日出前七刻，编钟一响，祭祀正式开始！ 第119章 典礼 第119章典礼 钟鼓乐声响起，恢弘响亮，编钟清脆低沉声互相交错在一起，按照仪式第一项——迎神。 燔柴炉内升烟火，青烟袅袅飘向上空。圜丘坛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云缥缈，烛影剧院摇红。乐奏＂始平之章＂，皇帝同季瑶瑶至昊天上帝牌主位前行跪拜之礼后至祖宗配位前上香，叩拜。回拜位后，对诸神行三跪九拜礼。 皇帝回到主位跪献爵，回拜位，乐奏＂奉平之章＂，舞＂干戚之舞＂，季瑶瑶依旧跪在前方，正首听着乐起舞收。 然后司祝上前跪读祝文，长长一篇祭文被有条有紊地高声念出，鼓乐暂时停止。 在身着祭祀服的司祝读完之后，鼓乐再次响起起，皇帝行三跪九拜礼，并到配位前献爵。 祭祀的过程之中，大部分都是由皇帝完成的，只有一小部分才有皇后参与，其他时候她只需要在拜位处跪着，听由皇帝的动作。 日头渐渐升起，东边的天际出现一片霞光，慢慢地将此处的景象映照出来。接着是皇帝为诸神位献爵，奏＂嘉平之章＂，舞＂羽龠之舞＂。舞毕，回拜位。 再者，皇帝为诸神位依次献爵，奏＂永平之章＂，舞＂羽龠之舞＂。光禄寺卿奉福胙，进至上帝位前拱举。皇帝至饮福受祚拜位，跪受福、受祚、三拜、回拜位，行三跪九拜礼。 撤馔，奏＂熙平之章＂。 此时，迎帝神祭祀的重头戏已经完成了大部分，接着就是仪式的最后一项——送帝神。 皇帝行三跪九拜礼，奏＂清平之章＂。祭品送燎炉焚烧，皇帝至望燎位，奏＂太平之章＂。 最后，当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二人同时起身，至望燎位处观看焚烧。皇帝牵着季瑶瑶的手不松开，象征着帝后和睦，国家安顺太平。 至此，祭天一事顺利完成。 …… 回到长秋宫的季瑶瑶只觉得自己是去打了一场仗一般，端正着身子一刻也没有放松，从跪拜至最后的了望，她始终紧绷着。 皇帝并没有同她一起，而是去紫宸殿换下了天子吉服。而季瑶瑶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自己的宫中，让人把自己这一套装扮先撤了再说。 否则，穿着这么一套一整天的话肯定是会让她崩溃的，她感觉她的脖颈已经受不了折磨了。 “如意——”季瑶瑶坐在梳妆台前呼喊着，“我好累啊！” 祭天时候的威严端庄全都一散而尽，又变成了一个小女子的模样。 如意为这样百变的娘娘而感到惊奇，笑着说到：“娘娘不要着急。” 其实季瑶瑶只是想找个人吐槽一下，见如意这么说也就默默地闭上了嘴，看着铜镜中的如意将凤冠头饰全都拆下，将她的长发全都缀在后背上。 朱红色的凤服也被换下，一层一层的衣服加起来不知有多重，此刻换上了轻便的衣物季瑶瑶只觉得自己浑身轻盈地能够跳起来摸到房梁，好像自己身上的负担全部消失了，而她又重新充满了活力。 季瑶瑶难耐地按了按脖子，缀了那么久的重物在头上，实在是给她的肩颈带来了超级大的压力。 “娘娘您先坐着，奴婢给您按按。”如意见着了季瑶瑶的动作，有心劝解着。 季瑶瑶眼睛亮了亮，赶紧坐到了梳妆台对面的软榻之上，没有明说，却是扬着脖颈期待地看着如意。 “嘶——”季瑶瑶吃痛地呼了一声。 如意能够感受得到手下的身子很是紧绷，当她的手按上去的时候又是一缩，然后便听见呼痛声。 “娘娘您忍着一些，按摩总是会痛的，痛过了这一阵就好了。”如意边解释手上动作不停。 季瑶瑶感受着如意在自己肩颈处的力道，略微皱了些眉，但是很快又放松下来。她笑着和如意说到：“我怎么会不知？只是还是有些酸痛而已，我没事的。” 因为早上要祭天，季瑶瑶起的实在是太早了，如今被如意这么一按摩下来，竟然觉得有些昏昏欲睡，打了个哈欠，眼皮子有些支撑不住了。 “娘娘您要去休息一会儿吗？”如意觉得自己按的差不多了，便小声建议着季瑶瑶。 等了半天，却没有听见回话。 如意心生困惑，小心地走到自家娘娘面前，却发现她早已阖上了双眼，呼吸也平稳了下来，竟是这么撑着小几睡着了！ 纸糊的窗还是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白色的光从外面透过来，落在季瑶瑶的脸上呈现出一半光亮一半阴影。 已经及腰的长发半垂在身前，将她的面容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了半张隽秀的脸被他人看见。 发觉自家娘娘已经累得睡着了，如意心知早上一事确实花费太多心神，忽然一放松，精神就会感到困倦。 小心地呼唤着人，待到自家娘娘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的时候，如意像是对待小孩子一般地说着：“娘娘要是困了，就睡下。” 如意将小几拿走，然后顺势就让季瑶瑶躺在了软榻中，为她盖上了被子。 季瑶瑶眼睛很快又闭上了，像是刚刚并没有睁开过一般，嘤唔了几声把自己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当中。 如意不敢离开，就在此守候着。 等到季瑶瑶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到了天幕的正中央了，外头的影子缩成了小小一个，随着脚步地走着踩个不停。 室内也暗淡下了许多，没有阳光直射进来之后，温度也低了一些。 季瑶瑶眼神清明，一把掀开了被子，肚子里的抽搐感已经让她忍不住醒过来了。 一大早就醒过来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用，还被要求着跪了那么久，回来之后什么东西都没有吃，一觉直接睡到了大中午。 饥饿之感从胃中一直延伸到大脑中，火烧火燎的感觉让她根本难以承受，一抽一抽的痛感。 “我去，真是要饿死我了。”季瑶瑶难以置信地抱怨着，捂着胃实在有些难以忍受。 季瑶瑶换好了鞋子，坐着向外面喊着：“来人——” 外面的人听见声响赶快进来了，一个季瑶瑶眼熟的小宫女行礼道：“参见娘娘。” 季瑶瑶见有人过来了，便起身坐到了梳妆台前说：“弄个简单些的发髻。” 小宫女垂眸，恭敬地说：“是，娘娘。” 在季瑶瑶眼中复杂无比的发髻在宫女灵巧的手中很快就成型了。确实是个简单的发髻，只用了一个单螺髻，上面简单地缀了些珠钗头凤就成了。 季瑶瑶拾掇着裙子，小跑着往外走，如意刚好从外面走进来，看见自家娘娘跑了过来，笑着说：“娘娘是饿了吗？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就等你这句话！”季瑶瑶果然露出了难以自抑的笑容，也不等如意了就直接往偏殿处用膳的地方小跑而去。 “唉——”如意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她只能够看到自家娘娘的背影了，张了张嘴后面只能够闭起来。 小跑在长廊中，路过一个偏殿的门口，季瑶瑶恍然瞥到一眼一个个巨大的红木箱子摆在里面，上面还绑着大红色的绸缎。 啧——这是她的生日礼物？季瑶瑶脑袋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是礼物的诱惑显然没有食物的诱惑吸引人，季瑶瑶脚步不停，很快就掠过去了。 厢房很快就到了，满桌的饭菜香气扑鼻，让季瑶瑶的肚子不由得响得更厉害了。直到吃到那饭菜，季瑶瑶这才感觉活过来了，腹中的抽搐感终于压了下来，满足地喟叹一声。 第120章 香囊 第120章香囊 如意慢慢悠悠地赶过来，自家娘娘用膳并不需要人伺候，因此她并没有很着急。 小心地摸了一下怀中的东西，如意害羞地笑了笑，包子脸上完全是纯甜纯甜的模样，这笑意在瞧见季瑶瑶时达到了顶峰。 季瑶瑶饿得狠了，筷子夹的起劲，嘴巴也一鼓一鼓的，像个存粮的小松鼠，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再加上如意走路原本就是很小声的，她更加是发现不了了。 如意候在梨木圆桌的旁边，耐心地等待着自家娘娘用午膳。 “嗝～”放下银筷子，季瑶瑶捂着嘴打了一个饱嗝，腹里饱胀的感觉比刚刚抽搐难忍好受多了。 “娘娘请用茶。”如意是时候地递过一杯茶水。 季瑶瑶接过茶水，大口饮了半杯水，然后将茶盏放在一旁。 吃完了午膳，季瑶瑶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半眯着眼，双手止不住地在小腹前抚摸着。 刚吃完饭不宜久坐，季瑶瑶搭着如意的手起来了，不疾不徐地往主殿的方向走，至于这儿会有人来收拾的。 “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一路上，遇到的小太监小宫女都对着季瑶瑶说着这么一句话，面上带着喜庆的笑意对着她说，而季瑶瑶自然也一一点头应是。 今日是她的生辰，这些宫人估计早就知道了，特意为她准备这么一句生辰祝福，这让季瑶瑶有些许感动，一一笑着和宫人点头示意。 慢慢悠悠不疾不徐地回到了主殿，季瑶瑶并没有急着一时就坐着，还是站着休整一会儿，待到胃中没有那么撑了之后再坐着。 “娘娘……”如意忽而喊着季瑶瑶。 季瑶瑶闻声回头，一只精致的香囊晃荡着提在如意的手中垂在季瑶瑶的眼前，香囊散发的香气丝丝入鼻。 “咦？”季瑶瑶面上笑了出来，“如意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娘娘生辰吉乐。”如意脸上有些红润，但是眼睛却没有移开，故意大声地说，放着光地看着季瑶瑶，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期待。 季瑶瑶一脸兴奋地接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香囊。 香囊整体呈明黄色，上面绣着一朵红色的月季，香味也是月季的味道。季瑶瑶拿着那根绳子就将它挂在了自己的腰间，一看就知道她很喜欢这个礼物。 所谓礼轻情意重，季瑶瑶几乎可以说已经有了一切了，这时纯手工的礼物才显得情谊难能可贵，她回想起自己之前在偏殿看到的那些红木箱子。 想来里面送的东西无怪乎是珠宝玉石之类的礼物，她们到底与自己有隔阂，不可能真的送无关紧要的小东西，自然也觉得珠宝玉石、珍奇古玩才是符合季瑶瑶身份的礼物。 “……谢谢如意，我很喜欢。”季瑶瑶眼眶有些湿润，又黑又翘的睫羽被微微濡湿，颤颤巍巍恍若腾飞的蝴蝶。 心里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季瑶瑶低着头仔细摆弄着那个香囊，然后又对着如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如意心里安稳下来，愈发跳动的心脏慢慢地平静，只是嘴角勾着的笑一直也消不了，明晃晃地让人知道她的愉悦，只差直接说“我很高兴”了。 “今日可是您二十岁的生辰，可是要好好办一场。晚上在御花园那儿的未央宫大摆筵席，您可是主角。”如意高兴地走了几步，绕到了季瑶瑶的身后，将小几上的簪花瓶放在了窗脚，里面的那几枝花还带着清晨的水珠，娇艳欲滴。 “咱们娘娘那么好，真想让所有人知道。”怀着明媚艳羡期待的目光，如意望着季瑶瑶。 季瑶瑶被如意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白弄的小脸一红，略有羞涩地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哈哈哈。” “我看如意才是真的心灵手巧。”季瑶瑶边说着边将腰带间的香囊拆了下来，小心地将香囊凑到了鼻间，轻轻地嗅了一口说，“真的很香，戴着它感觉自己置身于月季花丛之间。” “娘娘别打趣奴婢了……” “哪有，明明就是真的。” …… 夜色很快变得深沉，白日里的喧嚣渐渐沉寂下来，浅蓝色透彻的天空慢慢变深，变得捉摸不透。 天色沉寂，但是人却没有跟着安稳下来，因为今日的重头戏即将到来 御花园中多了许许多多的宫人，来来往往端着手中的托盘或是其他，小心地迈着轻巧的步子往未央宫走去。 未央宫是御花园中一座专供娱乐的大殿，金色的瓴瓦，朱红色的宫墙，宫前还各站着两只貔貅正憨态可掬地望着形形色色的人。 一进宫殿，入目的就是宽阔至极的大厅，殿内的左右两旁摆满了小矮桌，上面是各种各样的瓜果与酒水。 而正前方的是一个金色长桌，上面摆着的物品更加丰盛，那正是帝后的坐席。 殿内的另一旁，隔着一扇门的是女子的坐席。官员与其夫人的坐席并不在同一处，官员在前厅，而后宫之人以及官员的夫人则被安排去了后厅之中。 宫宴的时间还未来临，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准备食物的宫人，一列列人穿行在矮桌间大殿间，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 天色还未完全黑下去，皇宫内处处的灯光就已经亮起来了，将皇宫内处处照的橙黄亮堂。 宫外，一辆辆马车停在东门口。被守在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皇宫内除了帝后不得纵马而行，除非有特别准许。 马车内，穿着官服的官员和打扮得端庄得体的夫人盈盈地从马车内出来。 他们被分成了两批，官员被太监领着从东门而进，三三两两的相熟官员见了面，脸上也是一派喜气洋洋，与同事打着招呼。 “李兄，咱俩一起走。” “哈哈，林兄可别客气，一起一起。” “听说贵子最近乡试排名不错，真是可喜可贺啊！” “犬子水平一般，只得了区区第十一名，林兄可别夸奖了。” “哈哈，李兄真是谦虚了。” “哪里哪里。” 另一边，早就候在门口的宫女看见穿着华服的各位夫人走来的时候恭敬地屈膝行礼：“各位夫人，请随奴婢过来。” 各位夫人大多数先前就是闺中密友，多数都相熟得很，今日这么多人见面更是兴奋，也是成群地跟在宫女身后走着。 橙黄的灯光将她们身上的珠宝润了一层温润的光，显得更加温柔。 灯光之下，年轻的夫人浅笑盈盈，小声地说着趣事，偶尔用手帕捂着嘴笑着；而上了年纪的夫人们则在交流着后室中的经验，还有各家子弟的情况，不着声色地为自家儿女拉亲。 “你家润林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唉——确实是啊，但是他却说男子志在仕途，不得一官半职不得娶亲，真是着急死我了。我之前与他寻了那么多门亲事，全被他回绝了。” “确实是难办啊！我家的那个女儿更加难以管教，我都不知该如何处置她。说教又不听，可是我又哪里舍得打她呢？毕竟是从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真是儿女都是前世的债啊！” “哪里说不是呢？难办——” …… “唉，最近你看了那个画本吗？就是那个名字奇奇怪怪的那个？” “玉蕊，你这可就瞧不起我了，我怎么可能没有看过呢？我可买了许多本，还将它推给了我的妯娌姊妹。” “我不就是问问你吗？你与你家夫郎新婚燕尔的，我又不好意思问。” “……你，你这还不是在打趣我吗？” “哈哈，快些走了。” 众人或说或笑地到达了未央宫。 第121章 羌族 第121章羌族 未央宫灯火憧憧，在漆黑的夜空中好似打破了平静的水滴，向外辐散着光辉。 离得近了，所有人的声音都还是小了起来，慢慢地放低了自己的声音或是索性闭嘴了。 官员们被分别引入自己的座位，而在座位前方还是有一个空座，目前还没有人来。所有官员心中一禀，知道了那该是羌族使者的座位，随即不再关注，再次与其他人言笑晏晏起来。 各位夫人被引入了后堂，同样是一座大殿，只是看上去更加随性娱乐了一些，少了前堂的拘束，桌上也没有过多荤腥的食物，而是多了些女子喜爱的食物。 她们在座位上坐好了以后便摆正着姿态，不再随意交谈，正襟危坐。 宴会还未开始，帝后还在自己的宫殿之中做着准备。 长秋宫。 季瑶瑶换上了另一套华服，依旧是大红色的底色，上面的花色多了几分，金色银色的纹路交织纠缠。宫人为季瑶瑶戴上了另一套步摇凤冠，更加轻巧，却也不觉得轻简，华丽依旧，腾飞的凤凰飞舞在发鬓之间。 “现在什么时候了，不会迟到？”季瑶瑶余光瞥到了窗外，窗外几乎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和烛光明亮的室内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会的，时间还富余着，您不要担心。”如意安慰着自家娘娘，边帮她打理着一些碎发边说着，“瞧，娘娘今晚真美。” 如意看着镜子中的人，笑着说到。 “哪里，哈哈。”季瑶瑶虽然得了夸奖心里高兴，但还是知道这只是如意对自己的情谊让她偏向自己而已，因此她也不会觉得骄傲，只是有些高兴罢了。 毕竟，没有哪个女子听到别人夸自己漂亮会不觉得高兴。 “娘娘，好了。”如意说完，往后稍稍退离了一些，让自家娘娘能够好好地看一下自己。 季瑶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妆容依旧是符合皇后的雍容华贵，只是今日的中秋晚宴毕竟还是个娱乐性质的宴会。因此，季瑶瑶发现自己眉心中央画了一个梅花钿。 让季瑶瑶在尊贵中多了一丝丝艳丽，却也更符合她的容貌。 不施粉黛则是清丽脱俗，画上妆容却又觉得浓妆也是适合她的，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季瑶瑶很满意，仔细看着自己眉心的梅花钿说：“真好。” “都好了，咱们先去紫宸殿。”季瑶瑶说着，起身，裙摆刚好在脚跟间，却不会踩到自己。 凤舆早已在宫殿外面守了许久了，季瑶瑶一出来就直接坐上了凤舆，命令宫人去紫宸殿。 远远地，季瑶瑶就看见紫宸殿门口皇帝的龙辇摆在前方，上面坐着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黑衣几乎要将他与周围的夜色完全融合在一起。 季瑶瑶在离得近了些的时候吃吃地笑了两声，可能是这声音在晚上实在太过明显了，皇帝的目光一下就锁定住了季瑶瑶。 于是，季瑶瑶赶紧正襟危坐，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在季瑶瑶没有注意的地方，皇帝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终于，凤舆到了皇帝的龙辇旁，停住却并没有放下来。季瑶瑶说：“陛下，不走吗？” “在等皇后。”皇帝平淡地说道，眼睛却含着笑望着一旁的季瑶瑶。 季瑶瑶猛然被撩了一下，手上抓了抓自己手下的衣物，故意问：“等到了吗？” 皇帝浅笑答道：“就在眼前。” 面前的相貌实在是太过优秀了，尤其是当他定定地看着自己时，眼睛中就好像只剩下了你一人，那种满足感难以言喻。就好像心都柔软成了一块，蓬松绵软，又甜到了心里。 底下的宫人垂着脑袋，任由帝后谈情，完全引不起一点儿注意力。 “还不快走，待会儿别迟到了。”季瑶瑶故意撇过头，心里碎碎念，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话，真是不害臊，她可没有那么厚脸皮。 看出来了季瑶瑶有些不好意思，皇帝并没有收敛他的笑意，反而一直保持着，始终没有落下。 皇帝的御驾也开始动身了，皇宫的街道足够宽广，能够让帝后的轿舆并驾齐驱的同时还留有足够让人行走的距离。 两人都坐在轿舆中，虽说隔的不太远，甚至两个轿舆离的距离不超过一个手臂，但是季瑶瑶就是不怎么愿意和皇帝说话。 怎么说啊？宫人就在不远的地方，稍微一说话就能够被听见，季瑶瑶可没有把私密的话说给其他人听的癖好，索性就沉默着，反正也不差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季瑶瑶只感觉在轿舆上晃晃悠悠地走了许久，终于在有些昏昏欲睡的目光中看见了御花园中那幢灯火通明的宫殿。 轿舆被放下，季瑶瑶由如意搀扶着下轿，站在平地上的时候季瑶瑶这才觉得清醒过来了。 皇帝走到了她的身边，问着说：“清醒了吗？” 季瑶瑶斜了一眼皇帝，皇帝笑着说：“刚刚是谁眼神呆呆的望着远处。” “我哪知道。”季瑶瑶没想到这都被发现了，她刚刚哪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啊！ “走了走了。”季瑶瑶可不想要和皇帝谈这个话题，拉了拉凑到她身边的皇帝的衣袖，“他们估计都在等咱们了。” 皇帝但笑不语。 未央宫灯火通明，热闹火红的气息铺面而来，皇帝与季瑶瑶齐肩同行。 “陛下，娘娘驾到——”守在门口的太监见到了两人，扬声通报。 闻声，大殿中的官员面色一禀，从位置上起身恭迎着帝后的到来。 “参见陛下、娘娘。陛下长乐未央，娘娘长乐无极——”大臣们浑厚的声音响亮在宽敞的大殿中，甚至都带了些回声。 帝后二人踏过大殿中央，直接到了大殿正前方的位置之处。 “坐下。”皇帝站直身子，对着下方的大臣淡淡道来。 “谢陛下，娘娘。” 待朝臣们都坐了下来，前方几桌仍旧站着的高大男人就很明显了，季瑶瑶不由自主瞥向了那一边。 羌族人？ 那是他们下首的左边一二桌，桌前分别坐着两人，原本宽大的桌子对于这几个高大的男人来说就有些显小了。 很明显，羌族人与昭日王朝的人就有很明显的不同。 首先，羌族人长相上就比昭日王朝的人更加高大粗犷，眉骨更深，鼻子高挺，眼瞳也不是中原的深褐色，而是更加浅淡的颜色。面上还有一把络腮胡，看上去有些缭乱嘈杂。 而他们的头发并不像中原男子那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直都留着很长，而是基本就比肩部长一些，而且他们并不用发冠束起来，而是编者季瑶瑶看不懂的辫子垂在脑后，发丝之间还有着玛瑙的珠串。 身上的衣物也有所不同，羌族在外，气候条件更加恶劣，昼夜温差大，所用的衣物大多用的是羊毛，更加厚重保暖。 而今日他们身上所穿的衣物就明显是羌族的服饰，不过八月的中原温度并没有太低，他们并没有穿上羊绒服饰，而是薄织衣物，胸膛大半部分露了出来，古铜色的肌肤上甚至还有一道道疤痕。 胸前垂着一串串珠链，有宝石和牙齿交错串在一起。 季瑶瑶一时看的新奇，竟然引起了第一桌人的注意，鹰似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上首的季瑶瑶，猛然吓了季瑶瑶一跳。 皇帝轻轻皱眉，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握住了季瑶瑶垂在一旁的手，给予她安全感。同时，皇帝的视线也移向了那两桌的人。 第122章 吉兽 第122章吉兽 那人的视线瞬间就落了下来，不敢与皇帝对上眼。估计也是知道自己看的是皇帝的人，率先落了下风。 对方拱手抱拳而立，浑厚低沉的声音在殿中回响起来：“参见昭日陛下、皇后，吾乃羌族使者——拉瓦那，今日中秋佳节又正直皇后娘娘生辰，吾族愿与昭日王朝交好，互不侵犯，成为一对好邻居。” “同时，吾族也会贵朝的皇后娘娘准备了一份礼物。” 说着，自称拉瓦那的男人拍了拍手，候在外面的人搬进来一个东西，外面还蒙着一层布，看不清是什么，只能够听到一点儿“嗯嗯”的声音。 “这是吾族献给皇后娘娘得了礼物——”说着，拉瓦那径直走到了那个不知名东西的身边，一把掀开了覆盖在外面的红布。 “啪嗒——哐当——”酒杯倒在桌上，酒液哗哗洒下，杯子滚了几圈碎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在了季瑶瑶的身上，就连笼子中的东西也没有多加关注。而皇帝也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似乎在疑惑为什么季瑶瑶会这么大惊失色。 季瑶瑶一点儿也不在意众人的打量的目光，她全部的心神都落在了笼子中的东西身上，眼睛死死盯着，手紧紧抓住身上的衣服，连青筋都要蹦出来了，这才勉强让自己不在众人面前尖叫跳跃。 圆鼓鼓的身子，半圆形的耳朵，显着标致的黑眼圈，蓬松白软的肚子，再加上那黑白相间的花色…… 啊啊啊啊啊！那是一头熊猫啊！是一头真正的熊猫！就和她隔着几米的距离！而不是在手机里、动物园里隔着网线玻璃看到的啊！ 季瑶瑶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任哪个华国人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养一头熊猫呢！她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她从前知道这个愿望简直就是痴心妄想，除非坐好了蹲牢饭的准备。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 笼子的熊猫像是有些不习惯突然变得明亮的光线，缩在笼子的一角可怜巴巴地看着笼子外的人，一边发出“嗯嗯”的声音，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季瑶瑶的手再次收紧，想要起身但是被一直关注着她的皇帝给按住了，这一次任谁都能够看出来皇后对笼中之物的兴趣。 拉瓦那显然也看出来了，爽朗一笑道：“这乃是吾族的吉兽，如今赠予贵朝，希望能够与贵朝交好。” “看来娘娘十分喜爱吾族的吉兽。”拉瓦那又道，“虽然它看着可爱喜人，但实际上却是熊的一种。” 说完，拉完那顺理成章地收到了其他人惊讶甚至有些恐惧的目光，熊这一动物实在是让人觉得害怕。可是，笼中那只憨态可掬，可怜巴巴的小宠居然也是只熊，可大大超乎了众人的想象。 拉瓦那原以为自己说了笼中的吉兽实际上是只熊以后，上首那位看起来娇滴滴的皇后估计会害怕得退缩，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位在他看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皇后视线依旧火热，没有丝毫的恐惧退缩，倒是让他有些诧异，不过倒也高看了几分。 看来能够坐上皇后位置的女人也不是泛泛之辈，拉瓦那心里这样想着，给了季瑶瑶一个较高的评价。 季瑶瑶艰难地把视线移开，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为自己刚刚的失态的样子而感到有些惭愧。 那么多人都见到了自己的这一面，季瑶瑶后知后觉的才感到了不知所措。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皇帝，皇帝没有说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了几下，像是在安慰着她，同时告诉她不用担心。 皇帝若无其事，像是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看着拉瓦那道：“羌族的心意朕替皇后领了，这吉兽却是不错，连朕看了都觉得心生怜爱之意。” “至于交好一事……”皇帝故意拖了半拍，拉瓦那的心思已经由季瑶瑶移到了皇帝身上。 他看着这位年轻的陛下，想起当时就是这一位皇帝带领着将士将他们族人打退，眼神深沉了些。 “今日是个轻松的日子，就不谈这些，待明日再来细商。”皇帝说的很轻巧，一下子就将这件事情给揭过去了。 拉瓦那也不再深究，拱手抱拳道：“谢陛下。” “至于这吉兽……” 皇帝率先开口：“将它带下去，等过些时候再送给皇后。” “是。”拉瓦那停了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处。 “既然如此，都坐下。”皇帝手一挥，就让他们坐下了。 而装着熊猫的笼子也被宫人带走了，这让季瑶瑶有些恋恋不舍，眼神直巴巴地望着远处。 直到熊猫消失不见，这才作罢。 宴会正式开始了。 各种舞蹈音乐轮番上场。 熊猫走了，季瑶瑶有些失落，只好打起精神来看表演。原以为自己看遍了各种晚会节目，而古代的宴会怎么精彩也不会让她再觉得惊艳。可是，她被狠狠地打脸了。 第一个上场的是一个舞蹈表演，季瑶瑶原以为就是个普通的表演。可是陆陆续续的大鼓被推进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面面红鼓被乐师推了进来，紧接着，一个身着薄衫舞纱的女子娉婷袅娜地走了进来。 季瑶瑶忽然发现，舞女竟然是赤着脚走进来的。 她身旁的一个乐师双手并起，手心朝面，微微躬身，而舞女则一脚踩在手心上借力踏在了鼓面之上，灵动精巧恍若仙女飞舞。 与此同时，鼓声顿时响起，错落有致，震耳恍若雷声，低沉又仿佛私语，随着鼓点的节拍，舞女在鼓面上跳着舞。 灵动的身子恍若她原本就该是轻盈的鸟儿，足尖一点，轻易地就从一面鼓跳至了另一面鼓。薄衫在空中轻扬，舞女雪白的肌肤、含情脉脉的眼神以及热舞而流下的汗水，无一不成了勾人的利器，引得一群男人忘记了手中的酒杯，开始盯着舞女的身姿。 其中犹以羌族的那几人眼神越发不善，拉瓦那倒是还好，只是看着舞女的眼神依旧是想要扒下她的衣物的掠夺感，更不用说其他几个人，他们哪里见过这么柔若无骨，媚态丛生的女子，还不得像勾了魂一般，眼睛里的血丝几乎都要蹦出来了，眨也不舍得眨。 若不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自己又身处何地，怕是要直接跑上前去将人一把从鼓面上夺了下来了。 季瑶瑶自己也赞叹地望着轻盈灵动的舞女，不过倒是眼神清明，除了赞赏再没有了其他心思。 只是，她身坐高位，很快就发现了底下人的失态。尤其有几位，明明想要多看几眼，却还是偷偷摸摸，接着喝酒的空隙，将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真是不要脸，他们的夫人就在隔壁呢！季瑶瑶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虽说她知道这个时代三妻四妾是合法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对这些人有什么好感。 就算不合法，他们也不会停下他们这双偷窥的眼睛，依旧带着下流的心思望着他人，她也只能在心里骂道。 很快，她又意识到一点。赶紧把视线从下面转上来，移到了自己身边的这一位。 她略带着不爽的眼神看向皇帝，要是让她发现皇帝和下面那群人的心思是一样的，她可不会客气。 等她转过头看向皇帝的时候才发现，皇帝正淡然自若地喝着酒，无论下面的舞女身姿多么美丽都没有什么感觉。 眼神清明，一点儿也没有被下面的人诱惑住。 第123章 后殿 第123章后殿 见季瑶瑶看向自己，皇帝喝下杯中最后一口酒道：“怎么？觉得朕会被下面的人迷惑？” 虽说皇帝的话并不严厉，但是季瑶瑶却莫名听出了皇帝有几分不悦。她抿了抿唇，并不说话，因为确实同皇帝所说的那样。 皇帝嗤笑一声，挥退了身旁准备为他倒酒的小太监说：“阿瑶，你需要信任我。” “我知道的，可是我忍不住。”季瑶瑶有些委屈地开口，恋爱中的人心思总是很敏感脆弱的，“你瞧瞧下面那些人是个什么样子。” “除了那些实在上了年纪的老人没什么感觉，大部分人都眼巴巴地盯着鼓上那个舞女，真是眼睛都舍不得眨。” 皇帝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状态，眼神略有嘲讽：“从前，宸妃为了我的婚事准备了许多，美人计自然就是其中的一种。那么多人在我前面轮番上演，我却只觉得厌恶。” “如今，这些人在我眼里与一具木偶没什么区别。” “难道阿瑶还要与木偶生气吗？”皇帝话锋一转，从刚刚的冷酷转到了现在的不怀好意，故意问着季瑶瑶。 季瑶瑶却不着皇帝的道，瞥过头不再看他，不过心里倒是好受了许多。 世人本就如此，贪欲嗔痴样样离不得，但是那些人与她有什么关系？他们是好是坏都管不着她，而她只需要自己身边的这个人不是那样的人就行了。 索性，皇帝确实是值得的。 这么一想，季瑶瑶心里好受了不少，重新鼓足精神去看下面的舞蹈。平心而论，确实不错。就连挑剔的她都觉得舞女跳得非常好。 鼓点节拍越来越密，而鼓上的人的动作也越来越急促。忽而，紧凑的节拍声猛然断了，只见舞女自皮鼓上借力腾飞，竟然直接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飘扬的衣裙让人更加飘然若仙。等人落至皮鼓之上，猛然又是一声巨大的鼓声。 鼓声轰然，久久回荡在殿内。 众人这才像是回过了神，舞女以及乐师退下，皮鼓也被撤去，殿内的热闹氛围却好似没有换去。 下一个节目很快就要上场了。 季瑶瑶扯了扯皇帝的衣袖，小声地说：“我去后厅了。” “去。”皇帝偏过头，眼神落在季瑶瑶身上。 得到了皇帝的准许，季瑶瑶很快就离开了，一点儿也不想再在这儿待上多久。而其他人的心神正落在表演身上，没有注意到季瑶瑶的离开。 就算有人余光瞥见了，也只是略一思索，就不再关注了。 从前殿往后殿的路上，季瑶瑶这才松了一口气，深深地将口中的污浊之气排出来，紧接着就打起精神去往后殿。 后殿之中还有一群人在等着她打交道呢！ 后殿不比前殿，女子之间的宴会向来要轻松许多。后殿处毗邻明月河，河上还建有一些楼阁。 晚间的御花园也别有意味，再加上此时明月高悬，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大地上，更是多了几分清冷的意味。 硕大圆润的月亮挂在深蓝色的夜幕之上，散发着幽幽冷光，感受着银光的着身，季瑶瑶心情倒是舒缓了许多。 或站或坐，或谈或笑的人都看见了季瑶瑶的到来。 她们并未上前，只是在看见她的时候都停止了交谈，屈身向她行礼。 季瑶瑶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不用管自己。她自顾自地坐上了首位，看着这儿的人默默地笑了。 后殿的节日氛围并不比前殿浓厚，但是却意外地温情满满。几个相好的友人碰在一起，喝酒吃月饼赏月赏花，此时正逢秋季，菊花开的正好，东一簇西一簇，正开的热烈。 来参加宴会的不仅有大臣的夫人，还有后宫的妃子。一部分的高位嫔妃正是从这些高官世族中出来的，因此今日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个难得与亲人见面的时候。 季瑶瑶能够看到有好几位妃子都与几个看起来年长的女性或站或坐在一起聊天，脸上温情脉脉，甚至偶尔还落下了泪，不时用手帕擦擦。 忽而，有人到了她的身边。 季瑶瑶只觉得自己眼前落下一道黑影，转头去看的时候发现，居然是自己的娘亲。 “娘亲——”季瑶瑶手上捏着一块月饼，上面还有一道咬了的痕迹，露出里面的肉馅来。 “……瑶瑶”林秋蓉看着自己的女儿，“生辰吉乐。” 说着，林秋蓉不由得上手摸了摸女儿的发鬓，如今她也已经二十了，真是奇妙的事。 “嗯嗯。”季瑶瑶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故意笑着说，“前殿在表演歌舞，那个跳舞的女子引得在场的一大群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当然了……爹爹可不在此行列。”季瑶瑶开着玩笑，“爹爹最爱的就是娘亲。” 林秋蓉听见季瑶瑶这么说倒是一脸淡定，季如海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都二十多年的夫妻了，她对他这点儿信任还是有的。 不过季瑶瑶这么一说，她倒是知道了为什么自家女儿会有些怏怏不乐，估计是不想看到前殿的人这才又跑到了后方来。 这样也好，后殿更加轻松些，没有那么多事，三两个女子聚在一起谈心聊天赏月，愿意做什么都行。 林秋蓉也没有说其他的，这些事情她不得不面对，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够摸摸她的发丝说：“就赏赏月，烦心事抛在一边儿，今日可是你的生辰，总该高高兴兴的。” “嗯嗯。”季瑶瑶认真地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该高兴的，“娘亲你不用关注我了，自个儿去玩，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林秋蓉笑着摇摇头，在临走之前还拍了拍她的肩膀，步入了交谈着的人群中。 季瑶瑶就看见她的娘亲很轻易地就融入了那一群人中，拉着她们谈天说地，言笑晏晏。 目光落在这一群人身上，季瑶瑶总觉得自己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笑声谈话声似乎离她很近又好像很远。 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似乎不论在哪儿月亮都是不变的，圆月散发着光辉均匀地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勾起了季瑶瑶那抹浅浅的乡愁。 从前读余光中的乡愁时总是不理解其中蕴含的意味，可是直到身处异世，她才恍然觉得，乡愁这东西真是不可小觑。 因为你也不知道它在什么时候开始就会突然跳出来猛戳你的心脏，让你的心顿顿地痛。 它就像一只大手掐着你，也不会让你觉得窒息，却无时无刻都能够感受到那种痛苦。 季瑶瑶摇晃着酒杯，里面清冽的酒水微微晃出来了一些，落在了地上，季瑶瑶也不觉得可惜，仰头一把就将杯中剩余的酒喝完了，喉咙上下滚动，全都咽了下去。 她喝了两三杯酒水，杯子不大，也就一根中指的长度，却已经觉得头有些发昏，脸上发红发热。 “娘娘别再喝了。”如意一直跟在自家娘娘身后，从她坐下喝酒开始就发觉了自家娘娘的不对劲。 可是一直到她脸上有轻微的醉酒痕迹，如意这才忍无可忍地开口劝到。她不知道自家娘娘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也不能够作践自己的身体啊！ 季瑶瑶偏着头，如玉般白皙的面庞就这样落在了如意的眼中，面上的红晕这下子挡都挡不住。 “我没有醉。”像是怕如意不相信，季瑶瑶又说了了一句，“真的！” 如意她才不相信呢，瞧瞧这脸上的红晕以及眼中的迷离之色，哪里像个完全清醒的人呢！ 第124章 糟糕 第124章糟糕 季瑶瑶是真的没有醉，她只是脸有些红润，就被如意认作是喝醉了酒，扶着季瑶瑶拿着酒杯的手怎么都不肯让她继续喝下去。 “行行。”季瑶瑶妥协了，望着如意坚决的眼神还是放弃了。她知道如意是为了自己好，而且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多爱喝酒的人，既然有人劝阻那就算了。 在如意担忧的目光中季瑶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笑了一下对着如意说：“咱们去走走，正好醒醒酒。” 如意自然不会拒绝，跟着自家娘娘离开了坐席。 后殿与御花园外头是联通的，旁边正好就是明月河，季瑶瑶带着如意沿着明月河走着。 微风轻抚，已经进入秋季的晚风带着些许凉意，季瑶瑶拢了拢衣襟，慢慢地走在鹅软石小路上。 旁边的树影丛丛，晃动着好像张牙舞爪的怪兽，季瑶瑶却并害怕，反而饶有兴致地踩着脚下的影子。 走了这么一遭，季瑶瑶原本就不怎么醉酒的脑袋完全清醒了，眼神清明有神，脸上的红晕也褪去了许多。 “瞧，娘娘！”如意忽而惊喜地说道。 季瑶瑶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眼睛往如意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长长绕绕的明月河上不知何时竟然升起了一轮明月，明月随着河水的流动仿佛也在动，天上河中两轮明月交相辉映，在深蓝的夜色下显得格外壮丽。 “真美！”季瑶瑶喃喃地说，“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果然如此。” 难怪当年那位帝王会将这条河命名为明月河，虽说初次听见时会觉得有些俗气，可是当真正看见天上河中两轮明月相对而升，心中油然而生的情感迸发出来简直难以自抑。 季瑶瑶正沉浸在此种神秘莫测的氛围当中，忽而一阵喧闹尖叫声打破了她的感觉。 “什么情况！”季瑶瑶有些惶恐，她好像听见了喊救命的声音。 如意显然也听见了，她有些害怕地说，“娘娘，咱们去叫人。”她第一次经历这些，有些害怕。 季瑶瑶却不是这么想，赶紧说到：“你去喊人，我过去看看。” 说着，没等如意反应过来就在地上捡了一块大石头双手握着飞奔过去。如意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跑远了。 如意焦急地跺跺脚，却也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赶紧往相反的方向跑过去叫人。 她们此时所处的位置还有些偏僻，因为她们根本没有想过会在皇宫里面发生什么事。 季瑶瑶抱着石头跑的速度有些慢，布鞋踩在鹅软石上，莫名有些痛感。 愈来愈接近声音传来的地方，呼喊救命声越来越明显，同时还夹杂着几声啜泣声。 季瑶瑶心中一禀，显然知道发生了非常糟糕的事情。 “哈哈，小美人，给爷爽爽啊！”明显就是粗犷低沉的男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下显得格外明显。 “娘娘快跑，别管奴婢。”一个女声响起。 紧接着就听见男子说：“你们今晚一个也别想跑。” 又是几声啜泣，还有明显挣扎的声音。 “混蛋！你这个污人还不快点放开本宫！” 是元贵妃的声音！季瑶瑶心中一阵慌乱，紧紧地抿着唇，拨开前面的草丛，季瑶瑶就看见树下托着两个女子，她们的脚拢在一起被男人用手抓住了，另一只手则在脱着那个宫女的衣物。 而那个男子身着的正是羌族的服饰，此刻竟然想要直接在皇宫中做这种歹事！ 季瑶瑶心中怒火焚烧。 显然，中原的衣物过于繁杂，男子一时竟然解开不了。他没有那么多的耐心，“撕拉——”一声，季瑶瑶就听见布被撕烂的声音。 趁着羌族男子的注意力全都在两人身上，季瑶瑶悄悄地走到男人的身后，对着已经看到她的两人默默吐出了一个口型：安静。 说时迟那时快，季瑶瑶正走到了男子身后，举起从河边捡起的大石头用力往欲行歹事的男子的后脑勺砸过去。 “咚——”季瑶瑶砸得很用力，一下子脑袋上就出了血，随着这一声闷响，男子白眼一翻，直接就昏倒在了两人的腿上，头上的鲜血流在了两人的衣裙之上。 季瑶瑶第一次砸人，见到羌族男子终于昏倒了过去，之前鼓起的全部勇气一下子就卸掉了，像是只没了气的气球，腿一软就直接滑倒在了地上。 而元贵妃与宫女也是吓得瘫软在了地上，还是元贵妃率先反应过来，将倒在她们腿上的男人给狠狠踢了下去，鲜血流在了地上。 踢完这一脚以后元贵妃彻底没有了力气，和宫人靠坐在一起大声喘着气，然后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元贵妃放声大哭，不是那种默默流泪的哭泣，而是那种像小孩子受了委屈一般的大哭，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嘹亮的哭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很是响亮，季瑶瑶一时被元贵妃的哭声吸引，竟然没有注意到躺在一边的人了。 皇帝的面色很是糟糕，身上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冷气，身后跟着一群命官还有侍卫，如意小跑着跟在皇帝的身边。 “陛下，娘娘之前就是往那个方向跑过去的。”如意伸着手指着前面的鹅软石小路的方向，眉头皱的紧紧的，连声音都在颤抖。 忽而，一阵哭声从前方传了过来，听见的人脸色大变。尤其是皇帝，他已经放下了所谓的仪态，不顾身份地奔跑起来，风从耳边猛烈地刮过。 皇帝推开树丛，就见到瘫坐在地上的季瑶瑶以及主仆二人抱在一起大哭的元贵妃。 季瑶瑶听到声响楞楞地转头，知道是如意请来的救兵，却没想到对上了皇帝冷峻冰冷的双眸。她心中瞬间感到害怕，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到嗓子好像堵住了一样完全发不了声。 她就见皇帝冷酷地向她走来，原以为他是要狠狠地责罚自己一场，已经闭上了眼睛的她却没有想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 “你……吓到我了！” 季瑶瑶就听见皇帝如此说到，刚刚一直以来压抑的害怕情绪在面对着熟悉亲近的人的偏爱之后爆发地彻彻底底。 “我好害怕啊！”季瑶瑶也大哭着，声音一颤一颤地，“你怎么……怎么请这种人……人，你知不知道要是……要是我……来晚了会怎么样啊！” 季瑶瑶哭着，一手用力锤着皇帝的胸膛，而皇帝并不出言反驳，任由季瑶瑶敲打着自己，承受着一拳又一拳。 皇帝手上动作极为轻柔，抚上了季瑶瑶的后背，慢慢地拍打着她，无言地安慰着，只是拥抱得更加紧了。 而那个眼神却极为冰冷，看着一旁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就像在看着一具尸体。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那人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季瑶瑶哭了一阵，渐渐地就没有了力气，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靠在皇帝的怀中渐渐有些困顿。 原本她就喝了些酒，现在又被这么一吓，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就让她变得困倦，竟然直接就靠在皇帝的怀中睡着了。 皇帝手上动作停了，眼神极尽温柔地看了一眼靠在他怀中无比依赖着自己的人儿，心里涌上无限柔情的时候如潮水般的惧怕也跟着上来了。 如果……如果季瑶瑶失败了……如果那个人发现了她，那会是…… 一想到这个可能，皇帝简直就想把地上躺着的那个人给五马分尸。 他薄唇轻吐，冷酷无情道：“把人拉下去，严加处置！” 第125章 勇敢 第125章勇敢 皇帝雷霆阵阵，冷然喝到了一声之后就打横抱起人离开了，离开之前他吩咐了一句：“将贵妃送回去，好生休息。” 经此一事，皇宫内根本就没有了过节的气氛，就连最后的登楼赏月都取消了，草草地了解了这么一场宴会。 立在人群中的林秋蓉狠狠地揪着季如海的手，眼睛死死盯着被皇帝抱在怀中的人，而季如海则是眼神冰冷，瞧着被侍卫拖下去不知死活的人。 地上留下了一滩血迹，招显着这儿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大臣们这一次都是带着自己的夫人来参加宴会，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闻声赶来的众位夫人害怕地躲在了自己夫君的怀中，年纪大一点的倒是没有那么害怕，只是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聚集的人渐渐地散开了，大臣们带着自己的夫人出宫，不过这一次他们倒是一起出去的，经历了那么一件事，任谁都有些不放心。 现场的血迹被宫人拿水过来清理了，绯红的血被冲散，地上一片湿漉漉的痕迹。明月依旧未变，清冷柔和的光辉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经此一事，皇帝震怒，剩余的羌族几人都被控制起来了，被单独关进了一间房子中。 拉瓦那脸色非常难看，闭眼坐在圆椅中央，周身散发的寒意让旁边那几人都不敢说话。 原本微弱的酒意现在已经全醒了，其中一人试探性地开口：“达尔罕他……” “闭嘴！”拉瓦那猛地一拍桌子，桌子震天响，连上面的茶具都叮叮当当地撞在了一起。 “你们当这还是族地吗！居然敢在皇宫做出这种事情，怎么那么一点儿酒就喝醉了！” 拉瓦那面上凝着寒霜，鹰似的眸子看着自己面前这两个人，那两人被拉瓦那这么一瞧，顿时噤声了不敢再说什么。 “这一次确实是咱们做错了，达尔罕就算是死在这儿能够平息皇帝的愤怒就算是皆大欢喜，咱们是来与昭日谈判的，不是来下战帖的，族地可接受不起再一次的战争了……” 拉瓦那说完，其余两人看上去更加失落了，心知拉瓦那说的是实话，但是心中却还是愤愤不平。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用得着那么计较！从前这种事不是常有的吗！ 拉瓦那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两个人心中所想，但是这一次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暗骂着自己怎么选了这么几个人过来，一个都没有头脑，说是去如厕结果弄出这档子事，才刚一进皇宫就闹出这么大的事。 深深吐出一口气，拉瓦那再次闭目不再搭理其他人。那两人也因此悻悻闭嘴了。 …… 紫宸殿内，宽大的黑色檀木床中躺着一个女子，女子大半个脸都埋在了被子中，只剩下眉目还露在外面。 虽说只能够看到一小部分，但是那露出来的眉目都皱的死死的，显然就是没有睡好，心里一直想着其他事。 皇帝一直坐在床头，深邃的眼睛一直望着床上躺着的人，手放在了脸颊旁边，希望能够季瑶瑶能够得到安慰。 睡梦中的人显然在做着什么噩梦，藏在被子下的小脸牙齿咬的紧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忽而，一阵踏空的感觉袭来，季瑶瑶猛然睁开了眼睛，对上的就是一只摸着她脸的玉手。 季瑶瑶额头上冒出了细汗，睁着眼睛看了许久，直到皇帝拿来布帕将她额头上的冷汗擦去她才回过神。 皇帝垂眸给季瑶瑶擦着冷汗，忽然就觉得自己手上动不了了，抬眼竟然是季瑶瑶伸手抓住了他。 两人默默对视着，始终没有说话。 空气似乎都凝固不动了，气氛顿时有些焦灼，两人谁也不肯先移开视线，就这么无声地对视着。 最后还是皇帝先败下阵来，率先将视线移开了。 “要起来吗？”皇帝问道。 季瑶瑶没有回话，但是撑着床的动作却显示着她想要坐起来，皇帝赶紧扶着她的后背让她起身。 等到后背靠到了床，季瑶瑶突然又握住了皇帝准备离开的手说：“我刚刚做噩梦了。” “是吗？”皇帝没有试图把手抽出来，而是任由季瑶瑶握着，自己也将身子更靠近了她些。 “梦里面一片血光，有个人倒在我的面前，头上还流着血……”季瑶瑶说到这儿停住了，话中带着颤抖，“我今天第一次打人，那个人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我是不是……” “不是！”皇帝将人靠在自己怀中，斩钉截铁地说到，“那个人还活着。” 皇帝明白季瑶瑶的顾虑，先她一步告诉她情况，免得她胡思乱想。 果然，听到皇帝这话，季瑶瑶安心了许多，如果……如果她真的…… 不可能！季瑶瑶摇摇头，赶紧把这个危险的想法抛在脑后。她只是见义勇为，把想要做坏事的坏人给伤了而已，就是这样！ 季瑶瑶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可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十分糟糕，越想越觉得难受，之前鲜血淋漓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挥之不去，就连鼻间似乎也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 “阿瑶！看着我。”皇帝察觉到季瑶瑶的情绪不对，握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看向自己，只见季瑶瑶眼中的脆弱难挡，看的皇帝一阵心疼。 “你救了贵妃和她的侍女，如果不是你她们可能就要遭遇不测了。”皇帝眼神坚定，缓缓道来，“那个人是罪有应得，阿瑶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季瑶瑶知道这一点，可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血，第一次拿石头砸人的脑袋，我感觉自己鼻间始终弥漫着鲜血的味道，阵阵作呕。” 皇帝心知季瑶瑶来自一个平和的年代，杀人伤人这种事与她隔的太过遥远，就算是一个普通女子也是没有见过这种的，他理解。 “阿瑶，你很勇敢你知道吗？”皇帝极尽温柔地望着季瑶瑶，双手按住她的肩膀道，“遇到这种危险的事时你没有害怕逃走，而是毅然决然地去和坏人决斗，很令我钦佩。” 皇帝眼中满是真诚，让季瑶瑶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子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会骗你这个？”皇帝直视着季瑶瑶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真的很勇敢，你保护了她们。” 皇帝边说着边抱着季瑶瑶安慰着，手上一直安抚着，季瑶瑶这才慢慢地平复下了心情。 “我还以为你会斥责我的鲁莽呢！”季瑶瑶心情好了一些之后也开始开着玩笑，趴在皇帝的怀中。 皇帝一听这话却是严肃了起来，他十分认真地说：“阿瑶，我也很害怕，你知道吗？” 季瑶瑶一愣，从皇帝的怀中起身，楞楞地看着他，眼睛中全部都是皇帝，没有说话。 “你知道我听见你的侍女说的情况之后有多么担心吗？”皇帝垂下了眼眸，心情看起来很低落，“我很担心你遭遇了不测，只想着赶紧到你的身边。” “当我到了地方之后，看到你安然无恙地在那儿我有多么地兴奋。所以……”皇帝顿了一声继续说，“阿瑶你能不能够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季瑶瑶听完皇帝这一番话怔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皇帝是这样一番心思，她原以为皇帝会斥责自己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个人始终是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会因为自己的鲁莽而担心，会因为未知而恐惧，所有所有都是因为她。 第127章 相见 第127章相见 自出了御花园这一事，其他妃嫔也就匆匆回宫了，根本不敢再在那儿待下去，后殿准备的东西也让宫人们匆匆收拾了。 没有人敢谈论今晚的事，大家都噤若寒蝉，闭口不言，只是原本中秋佳节的好心情全部被这件秘而不宣的事给破坏了。 月光泠泠，依旧未曾改编它的光辉，只是赏月的人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二日，几乎所有人都像往常那样醒来，宫中一派祥和的气氛，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一日的晨间跑步也被取消了，美其名曰皇后娘娘体恤众人昨日宫宴太过劳累，特意休假一日。 虽然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元贵妃一大早就醒了过来，额间还带着濡湿的汗，明明是较为凉爽的天气，她却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紫茗就睡在元贵妃床边守着，她睡意也浅，昨夜睡得并不怎么好，因此在听见床上的动静之后她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娘娘。”紫茗喊了一声，然后发现元贵妃额头上的汗水，赶紧叫人进来伺候着她洗漱。 同时问道：“娘娘要去沐浴吗？” 元贵妃拒绝了，小宫女端着一盆水，元贵妃打湿了那块布帕，自个儿擦着脸上以及脖子间的汗。 “娘娘，皇后那儿传来消息，近三日让众人好好休息，不用过去晨跑。”紫茗恭敬地说着，低垂着头。 元贵妃刚刚换好衣服就听见这话，手上动作一怔，没有说其他的，原本对季瑶瑶总是骄横的脸上此刻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她本来就不蠢，听紫茗一说她就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罢了，既然她取消了跑步，那就先去用早膳。”元贵妃没有过多评价，只是装作不在意地瞥过了脸，继续弄着自己的头发。 昨夜万里无云，朗月当空，今日自当是个极好的天气，太阳早就从东边出来了，亮光透过雕花隔窗照在室内，透出光路的模样。 元贵妃面上似乎没什么感觉，只是偶尔伸筷子的时候才露出手腕处的伤痕，若隐若现，并不明显。 “皇后娘娘驾到——”通报的小太监高声扬着，元贵妃正伸着筷子的手一僵，竟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知道手一松，银筷落在了瓷盘上敲出了清脆的响声，又咕噜几声滚到了地上，元贵妃这才反应过来，故意说到：“她来做什么，一大早还让不让人用膳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元贵妃自个儿还是乖乖地站了起来，站在门口等着季瑶瑶的过来，可是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得知季瑶瑶要过来了以后脸上流露出来的别扭的欢欣，那是骗不了人的。 面上似乎不动声色，可是元贵妃眼底的急切可是落入了紫茗的眼中，她悄悄地笑了一下，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能够过来，想来自家娘娘也能够开心的。紫茗这般想着。 踏着比寻常稍稍快些的步伐，季瑶瑶很快就见到了元贵妃。 元贵妃今日上妆较为浅淡，裙子也不复寻常日子那样艳丽的颜色，而是换了一身蓝色的宫裙，倒是较为少见。 看她眼底的青色，就知道昨晚没有睡好。季瑶瑶一眼就认定了。 “不必行礼了，先进去。”季瑶瑶说道。 等她进去以后才发现原来元贵妃还在用早膳，她开始想着自己是不是来的有些早了。 就在她想着怎么开口的时候，她就听到面前的元贵妃略带别扭地开口说到：“皇后娘娘用了早膳吗？” “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坐下来一起用。” 在接触到季瑶瑶诧异的目光之后，元贵妃先是一愣，然后瞬间就气到了。别过头不想看到季瑶瑶。 你这什么意思？难道我请你用膳还不好吗？元贵妃耍着小脾气。 季瑶瑶也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态度确实让人不开心，立马说道：“正好我还没有用膳，既然贵妃邀请，那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季瑶瑶自顾自地坐下来了，和悄悄看着她的元贵妃对上了眼，对方很快又低下了头，也坐下了。 紫茗识趣地拿了两副筷子过来，再将原本元贵妃摔落在地上的筷子捡起，命其他人带下去。 元贵妃这儿的菜色非常不错，况且她还是按照原本的规矩用的早膳，因此这么多东西其实大部分她都吃不完，最后只能够赏赐给宫人了。 而之前她心情不好也没用多少，只是随意动了下筷子，连菜的摆放几乎都没有弄乱。 季瑶瑶自然是不会嫌弃这个，很自然地就拿起筷子夹菜了，看上去吃得竟然很香，让一旁的元贵妃不由得侧目。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元贵妃怀疑着，瞧季瑶瑶吃东西的时候眼睛几乎都要幸福地眯起来了，好似嘴里的是什么凤髓龙肝，吃一口能够得道成仙。 元贵妃试探着夹了一筷子季瑶瑶刚刚用过的菜，放进嘴巴中慢慢咀嚼着。 也就这样，勉勉强强。元贵妃想着，看着季瑶瑶嘴巴一鼓一鼓的，继续尝着菜，似乎还不错，看来她还算是有眼光。元贵妃十分别扭地想着。 不知不觉间，元贵妃胃口似乎大开着，她一点点尝试着季瑶瑶用过的菜，尝了许多她平常根本不碰的菜色，吃得一脸满足。 饭后，两人撑着圆鼓鼓的肚子坐在一起。 没错，这两人居然都吃撑了。 元贵妃心里咬牙切齿，原来这就是皇后的新招数，居然把她吃撑了！ 两人半靠在圆椅中，手指真的动都不想再动了，只能够靠在椅子中慢慢休息。 吃饱喝足，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元贵妃心中竟然只剩下对皇后的感觉，她心里戳着小人。 稍稍消化了一些，季瑶瑶撑着自己同一旁也靠在椅背上的元贵妃说：“今日我来这儿的目的你应当知道的。” 季瑶瑶很直接地就说出来了，并没有因为昨晚的事情就有所隐瞒。 元贵妃脸色一时变得有些难看，她没想到季瑶瑶会这么轻易就说出来，尽管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了。 “昨日的事情就是个意外！”季瑶瑶当然也看到了元贵妃脸上的难堪神色，可是她没有停止，因为她知道越是把这件事藏起来这件事就会越加隐藏在她的心中过不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可是元贵妃并没有体会到季瑶瑶的苦心，她一听到季瑶瑶提及这件事，难堪地别过头，甚至将身子都转过去，带着哭腔地说：“昨日的事又不是你直面他，你当然会觉得是意外了！” 元贵妃犟着，心里憋着一股气，话刚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可是她的自尊心又不让她率先开口道歉，只能够扭着口不肯开口。 气氛一下子就僵硬下来了，淡淡地尴尬弥漫在两人身边。紫茗站在一旁着急死了，心里恨不得替自家娘娘说话。 “噗嗤——” 一声痴笑声打破了这个时候尴尬的氛围，元贵妃愣住了。 她闭着的眼睛上睫羽颤抖，颤颤巍巍极想要睁开，可是她莫名却有些不敢。 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元贵妃听出来这是季瑶瑶动身的声音，她睁开了一条缝想要看一下，却猛然发现季瑶瑶居然站在自己面前。 “……你做什么！”元贵妃吓了一条，睁开眼看见一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任谁都会有那么一瞬惊讶。 “不做什么啊，只是看看你在做什么而已。”季瑶瑶笑眯眯地，一点儿也不被元贵妃这副外厉内荏的模样吓到。 第128章 逗弄 第128章逗弄 元贵妃此刻瞪大了那双圆眼，望着季瑶瑶一时没有说话，好像是在对她这个恶趣味而感到无语凝噎。 看着季瑶瑶浅笑盈盈的脸，元贵妃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一般，实在是不想看到她的脸了。 “你来这儿究竟要做什么，没什么事还不赶快回宫？”元贵妃直接下了逐客令，显然是不想要再见到季瑶瑶了。 “唉——别啊！”季瑶瑶见元贵妃下了逐客令赶紧说到，她只是见元贵妃这副模样觉得有趣，想要逗一逗而已。 季瑶瑶觉得自己和皇帝更像了，总是有一种想要逗人的恶趣味，见到元贵妃那张艳丽的面容上露出张牙舞爪的伪装，她就想要拆穿，顺便逗弄一两下，尤其是在她和元贵妃并不怎么对付的情况下。 “好了好了。”季瑶瑶放软姿态，她知道元贵妃吃软不吃硬，此时放软姿态更有利于她。 “哼！”元贵妃起了身，肚子中的饱腹感也落了下来，甩甩衣袖就跑进了里间。 季瑶瑶摸了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元贵妃此刻的模样太想让人逗弄了。 “皇后娘娘……”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弱弱的声音，季瑶瑶转身一看正是元贵妃的贴身宫女——紫茗。 “有什么事吗？”季瑶瑶收敛了在逗弄元贵妃时候的调笑，重新变得一本正经起来，雍容华贵不可侵犯，看的紫茗一阵恍惚，难道自己刚刚看到的都是她的臆想？ 好在紫茗很快反应过来了，纠结地说：“贵妃娘娘她生气了……这该如何是好。” 看得出面前这个宫女对自己有些害怕，但是这话里话外无一不是表明出她对元贵妃的关心。 “不用担心。”季瑶瑶摆了摆手，“待会儿我会进去看看。” “哦，对了，你也跟着进来。” 被点名的紫茗一愣，然后深深低头，余光瞥到那一袭红纱，很快又略去。 “是，娘娘。” 季瑶瑶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元贵妃身边的宫女倒不是她那副蛮横的模样，还算是乖顺听话。 说到此，季瑶瑶又忍不住评判了一下元贵妃。虽说元贵妃与她不对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甚至起了一个大冲突，她让元贵妃变得那么狼狈。 可是这元贵妃倒也没有在其他地方使什么阴谋诡计，只会在偶尔遇见的时候说说冷话，占占小便宜，至于像她曾经看过的宫斗剧中的阴谋诡计她是不屑于用的。 元贵妃有她自己的尊严，这一点季瑶瑶知道，元贵妃与皇帝的母族出身与同一家，受到的教育自然是极好的，圣贤之书她也读过，自然是使不了那种小人的阴谋诡计。 也就是她是个恋爱脑，季瑶瑶一针见血地想到，没错，在季瑶瑶看来元贵妃就是个十足的恋爱脑。 她喜欢皇帝，但是皇帝并不喜欢她，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够不喜着成为了皇帝正妻的季瑶瑶，以此来抒发自己心中的不虞。 元贵妃算不得多天真，但也不是什么坏人，她顶多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抛弃了自己原本的幸福，听说她原本是可以不用进宫的。 但这却绝对不是元贵妃该受到昨晚那样的事的理由，绝对不是！ “走，去看看她。”季瑶瑶思索了一番，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对策，于是喊着身后的人，自己已经抬步往里间走过去。 紫茗很快反应过来，小步子迈着赶紧跟了上去。 里间，元贵妃正坐在靠窗的榻上，邻着窗阳光洒在另一边，致使光影被分割成两半。 而元贵妃背对着门口，心里正骂着，简直是要把季瑶瑶丢出去门外了。 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从季瑶瑶这个位置来看还以为是元贵妃在哭呢，于是她开口笑到：“怎么了？元贵妃难道在哭鼻子吗？” “怎么可能！”元贵妃听见这一声音唰地一下就转过身，将自己艳丽娇俏的面庞对着季瑶瑶，像是要向她证明自己根本就不会哭。 元贵妃她早就听见了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却装作不在意背对着她们，手上搓着衣角的动作不停，因此，在后面的人看来就像是在哭鼻子。 猛然听见了那一声熟悉的调笑声，再一听清里面所说的内容，元贵妃气不过，一张脸涨了起来，转过声很大声地向季瑶瑶证明。 “那元贵妃是个坚强的人。”季瑶瑶笑着点点头。 元贵妃见她就这么一副态度，顿时就像是戳到了一块棉布一样，所有力气都卸去了，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了，又背过身去。 紫茗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生怕皇后娘娘再说下去自家娘娘真的会羞愤离去，也不知道让皇后娘娘进来是不是一件好事。 季瑶瑶见人又被自己气到了，嘿嘿一笑，小巧地迈着脚步走到了元贵妃的身前，和她面对着面。 见季瑶瑶过来了，元贵妃不屑地哼了一声。 季瑶瑶坐下了。 “首先说明，我真的不是故意来气你的啊！”季瑶瑶率先举起手，很无辜地对着元贵妃说。 元贵妃看着这张她已经看过了无数次的清丽面庞，咬着牙心想，怎么从前没有发现这人这么不要脸呢！还说不是来气她的，那么怎么短短一段时间内就让她这么生气！ “你不是来气我的？”元贵妃自己说着也觉得好笑，不是来气她的难道还是来安慰她的，哪家安慰人是这副模样啊！ “当然不是。”季瑶瑶笑着说，仔细看着元贵妃面上的一颦一蹙，而元贵妃被季瑶瑶这么认真地盯着看居然有一些不好意思。 她咳嗽了两声，说到：“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昨日的事我已经忘记了。” “元清妍……”季瑶瑶忽的开口，居然叫的是元贵妃的名字，这让元贵妃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季瑶瑶开始认真起来了，刚开始的那些也只不过是想要让元贵妃心中不那么在意昨晚发生的事，将注意力转移是个不错的方法。 元贵妃不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看着她，像是在说你有话快点说。 季瑶瑶低声笑了一下，然后道：“昨晚我能够去河边醒酒真的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我很庆幸自己能够听见呼救声，然后救下了你们。” 季瑶瑶的话感慨又空灵，元贵妃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昨日晚上，在她最为绝望的时候忽然看见了面前有个人举着一块大石头走了过来，然后大石头往那个行凶的人头上一砸，之后的事她就记不清了。 但是她看清了是谁救的她们，也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昨日那张冷静严肃的面庞似乎和现在自己面前这个柔软含着笑意的脸重叠起来了。 一时间，元贵妃有些分不清楚，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思及此，元贵妃打了个寒颤，昨日那张狰狞的脸似乎终于开始散去，换上了一张美丽且充满着光辉的面庞。 元贵妃的态度渐渐柔软下来了。这一点季瑶瑶离得近，很快就发现了，她看得出来元贵妃眼底对自己多了几分信任与亲近。 就像是从没有撒娇过的猛兽猛然被人一阵撸，兴奋地想要叫起来，却又因为自己的天性不得不犹豫。 季瑶瑶心里也柔软了几分，她想，元贵妃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一两岁呢，都不知道成没成年，自己跟个未成年小朋友当然要好好说话了。 于是，季瑶瑶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继续乘胜追击道：“你觉得怎么样呢？” 问题居然抛回给了元贵妃。 第129章 元贵妃的心思 第129章元贵妃的心思 元贵妃听到问题，很是惊讶地看着季瑶瑶，显然是没明白这么一个安慰的人居然把话给抛回来了。 阳光落在两人的身上，照出细细的绒毛，元贵妃望着面前容貌清丽的女子，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油然而生。 她一下子眼眸就垂下来了，不敢再看面前的人，睫羽微微颤抖，揪着自己的衣角说：“我觉得什么呢？昨晚的事吗？还是……你呢？” “都有。”季瑶瑶一时没有明白为什么元贵妃突然不看着自己了，但她还是回答到。 元贵妃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眼眸看着自己的手指，那双白皙的手互相纠缠在一起，就好像她和季瑶瑶的关系一般，难解难分。 季瑶瑶也不准备逼迫元贵妃回答，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件困难的事，让受害者回忆往事，确实有时候是难堪的。 但是元贵妃不一样，季瑶瑶心知如果不开解她的话，她真的会记住一辈子。 现在有专门的心理治疗师的情况下，还是有那么多人难以承受，更何况是在这制度落后的时代，女子依旧束缚在男权的影响之下。 如果元贵妃不从这里真正走出来，那种如影随形的痛苦真的能够将人给摧毁。 许久，季瑶瑶已经在无聊地打量着周围的陈设了。 这里是元贵妃寻常休息的地方，卧房还在里面一间。她们坐着的地靠窗，窗户是宫中很常见的雕花隔窗，阳光只能够通过一个个小隔间照在靠窗的墙壁上，露出一点点痕迹。 外头是一片绿色，即使现在已经入了秋，但是外面这棵树显然还没有到落叶的时候，或许是常绿的树，一年四季都不会变枯。 季瑶瑶又不知道天马行空地想到哪里去了。 “你还听不听啊！” 忽然，一声娇横的声音把季瑶瑶发散到不知去哪儿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回过神就发现面前的元贵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起眼了，正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当然听啊。”季瑶瑶很快认错，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元贵妃又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被季瑶瑶这服软的姿态弄的有些别扭，怒气憋在心中找不到发泄点。 只能够冲着季瑶瑶又哼了一声。世家贵族长大的女子骂人也是不知道如何骂的，受了这种情况只能够自己憋着。 被季瑶瑶这么一打扰，原先元贵妃酝酿出来的那种悲苦的氛围一下子就被冲散了，看得一旁的紫茗暗暗吃惊。 皇后娘娘好厉害。紫茗默默夸赞着，自家娘娘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只有被吃定的份。 元贵妃被打断了话，这时候重新酝酿也找不到那个感觉了，又瞪了一眼季瑶瑶，然后才说着：“……昨日的事是个噩梦，我并不想再回忆。” “那我呢？”季瑶瑶点点头，没有强迫元贵妃一定要说昨晚的事，只是把话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元贵妃冷哼了一声。 她看出来季瑶瑶并没有那么难接触，也不是她原先认定的那种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知为何就把心里真正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实话，一开始我不喜欢你。”元贵妃直接了当地说。 这句话吓了紫茗一大跳，她几乎想要跳起来捂住自家娘娘的嘴，让她仔细看看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紫茗害怕的看了一眼皇后娘娘，发现皇后娘娘居然没有因为自家娘娘这话而感到生气，反而依旧是噙着笑看着自家娘娘。 她这才稍稍放心，然后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皇后娘娘大度，不会在意这种事。 “继续。”季瑶瑶鼓励着说。 元贵妃斜了一眼季瑶瑶，也不管她现在是什么深色，依旧自顾自地说道：“我从很久之前就喜欢陛下了，原先爹娘并不想让我进宫受这个苦，可是我一直觉得只要我喜欢陛下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原以为依照我的身份是能够成为皇后的。”说到这，元贵妃看了季瑶瑶一眼，见季瑶瑶依旧笑着，暗自腹诽，继续说着，“可是我却不知道原来早已定下了下一任帝王的皇后，那也就是你——季书瑶。” “我最后只能够成为贵妃，虽然贵妃也算是四妃之首。但谁不知道，除了皇后其他妃嫔都是妾罢了，就算是贵妃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皇帝的小妾。” 说这话的时候，元贵妃显然带着自嘲，这个时候她已经不管季瑶瑶的是否在听了，她像是想要把自己这些年所受到的遭遇说出来，而面前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听筒而已。 “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你从前的态度。”说到这，元贵妃乜了一眼季瑶瑶，季瑶瑶手指着自己说：“我？” “当然是你。”元贵妃继续说，“你是不知道你从前的模样有多么欠揍。” 季瑶瑶若有所思地点头，她并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也并不知道从前的原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能够从周围人的言语中略知一二。 元贵妃并不知道面前的季瑶瑶并非季书瑶，依旧把从前的事归在面前的人身上道：“你已经是皇后了，却还是一副淡泊名利的模样。让人看了实在是觉得牙痒痒。你已经得到了大部分人所艳羡的一切，为什么却要保持这么一副样子。” “你不知道那个时候皇宫中有多少人讨厌你。”元贵妃的话越来越尖锐，但是季瑶瑶依旧面不改色，因为她知道元贵妃所说的人并不是自己。 “你继续。”季瑶瑶说着。 元贵妃哼了一声继续说：“……不过，你现在还勉勉强强。” “感觉你落水了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元贵妃嘟囔着说出这句话，让季瑶瑶心下一惊，感觉说话挽回：“总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能够和从前一模一样呢？” “别说这种话！”元贵妃还是挺忌讳这种话的，并不想听到季瑶瑶说“死”这种东西。 “好好好。”季瑶瑶见元贵妃瞪眼，一副让自己赶紧收回刚刚那些话的模样，笑着说，“然后呢？” “然后还有什么？”元贵妃反问，“勉勉强强还不够吗？” “评价已经很高了好吗？” 季瑶瑶听见这话眼睛落在了元贵妃的脸上，看着元贵妃一副“不知好歹”的模样简直要笑个不停，元贵妃这个傲娇的模样真的有意思。 听完了元贵妃的话季瑶瑶心情倒是不错，也就是说元贵妃在心里已经认可了她了，虽然只是一句勉勉强强，但是能让这么傲娇、口是心非的人承认已经很难得了。 “行。”季瑶瑶低头笑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久久难以消散。 “你现在心情怎么样？”季瑶瑶忽然又将话题拉到了其他地方。 元贵妃有些莫名，仔细思考了一下但还是觉得心中的郁气消了一大半，虽然不知道但还是实话实话：“现在还不错。” “那就好，这样的话我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就完成一半了。”季瑶瑶抬起头来，朝元贵妃眨了眨眼，抛了一个k，元贵妃正中心间。 ……她要做什么。元贵妃感觉自己心跳的有些快，这个时候笑得张扬的人与昨晚那个救了她的身影又重合起来了。 不知何时，元贵妃心中其实对季瑶瑶的不喜已经少了非常多了，甚至隐隐还有着淡淡的好感，只是她的自尊让她拉不下面子去和季瑶瑶交好，一直到现在。 可是现在，一切都有了变化了。她和季瑶瑶的关系似乎要破冰了。 第130章 没错 第130章没错 空气似乎冷凝了，两个人默默对视着，最后还是元贵妃不敌季瑶瑶率先移开了眼。 别过头，元贵妃闷闷地说道：“那还有一半是什么……” 季瑶瑶噗嗤一声笑了，望着明显不好意思了的元贵妃道：“剩下一半嘛，我自有办法。” 意思就是不告诉你。 面对季瑶瑶这副模样，元贵妃没得办法，只能够眼巴巴地看着季瑶瑶。 面对元贵妃这么乖巧的模样季瑶瑶居然难得有了些许愧疚的情绪，咳嗽了两声然后才说道：“昨晚那个人已经被陛下下了大牢了，羌族过来的使者也被扣在皇宫之中。” “这件事一定会有个结束，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就消失。”季瑶瑶向元贵妃保证道。 “至于昨日的遭遇，我只能够说很抱歉。”季瑶瑶此刻一本正经了起来还是很唬人的，元贵妃被她带起了节奏，“我昨日也是第一次砸人，不过砸的是这种人渣我很开心又自豪。” “人渣？”元贵妃重复着这话，显然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季瑶瑶一个嘴瓢就把自己熟悉的话给带了过来，沉默了一下然后解释道：“人渣，你不觉得很形象吗？人都成碎渣了，就是国家的渣滓。” “……确实很形象。”元贵妃回到。 “你昨晚是不是失眠了或者是睡得不好？”季瑶瑶直截了当地问道，看着元贵妃苍白的面容下掩饰不住的眼底青色，即使是扑了粉也掩盖不住。 “嗯。” 季瑶瑶了然地点点头，这个时候才真正进入今日的主题。 “我猜你晚上梦到了糟糕的场景，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是。”季瑶瑶很直接地就摆了摆手，说明自己的情况。 季瑶瑶这一话说完，元贵妃与紫茗同时看了过来，两个人眼中有着相似的神情。 见两人眼神怀疑，季瑶瑶摆摆手索性完全说了：“昨日也是我第一次打人好。那么多血流在地上我能不害怕吗？” 元贵妃与紫茗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面面相觑，就这，你瞧瞧你现在这副谈笑风生的模样像是吓到了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不相信。 像她们这样眼底青色，脸上郁郁寡欢的模样才是正常地被吓到了的人的模样好！ “唉——你们别不信呐。”季瑶瑶笑着说，可是语气中却没有多少认真的成分。 “我是说真的，昨晚我也睡不着，还在想自己伤了人怎么办？不过有人和我说，我很勇敢，是在保护你们。” 季瑶瑶这话说的很认真，直直地看着元贵妃的眼睛，脸上写满了真诚。 “……谢谢。”元贵妃蚊子声似的声音在季瑶瑶耳边响起，若不是她看见了元贵妃的唇角动着，且距离这么近，她可能都听不见这句谢谢。 元贵妃脸上多了几分纠结，同时也有几分暗淡落寞，从季瑶瑶的话中她听出来了是谁和对方说的那句话，可是那个人一心只喜欢面前的人，根本就不喜欢她，那又能够怎么办呢？ 她知道，喜欢是不能够强求的，她能够看到季瑶瑶说话时脸上一直挂着的浅浅的笑意，自信又幸福，这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才能够带来的信任感。 而她一直喜欢的陛下并不喜欢她，一厢情愿的感情只会让她变成一个自怨自艾的妒妇，这绝对不是她想要成为的人。 可是，喜欢要是能够说没有就没有的话那也太随便了一些。 “什么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能够再说一遍吗？”季瑶瑶故意将手放在耳朵旁作成喇叭状，嚣张的模样看得元贵妃手痒痒，那么一丁点儿的愧疚全都消失不见了，作势就要往季瑶瑶身上打去。 “这就恼羞成怒了！”季瑶瑶见着了元贵妃的动作，往旁边一闪就躲过了她的攻击。 元贵妃也只是气性上来了假装打一下，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当然其中也有那么一两分确实是看季瑶瑶不顺眼了。 “好了，别生气了。”季瑶瑶又笑着坐了回来，元贵妃斜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没有说拒绝的话。 紫茗在一旁扶额，真是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居然是这样的性格，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咳咳，咱们来聊正事。” “你也知道还有正事。”还在这插科打诨。元贵妃无语着，她算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季瑶瑶的本性了。 “那肯定知道了。”季瑶瑶扬着眉，望着元贵妃，眉眼间舒松洋溢着自己的淡然。 “我与你讲，昨晚的事真的就只是一个意外，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觉得经历了这些就会怎么样。如果你自己都觉得很难堪，别人的眼光你就更加承受不住了。” 元贵妃此刻心境平稳了不少，听见季瑶瑶同她讲的倒也点头认了，确实是这个道理，只不过……“就算我自己接受了昨晚的事，可是其他人眼中的我又会如何呢？” “她们也许明面上不说，但是私底下难听的话不绝于耳，我……” “这一点不用担心！”季瑶瑶打断了元贵妃的话，清丽的面庞上满是认真， 元贵妃望向季瑶瑶，带着茶色的眼眸中还有些许水润的光，手上动作也不停，腰带间的穗子已经被她揪得不像样了。 “你……”薄唇轻吐，元贵妃的脸上难得带了些许迷茫。 季瑶瑶俯下身，清丽的面庞靠近了那艳丽的脸，樱唇说道：“不用担心，我会下令让皇宫内的诸人禁止谈论这件事，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自己问心无愧。”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好好地走在路上又不是你先招惹他的，你已经是受害者了，为什么又要承担其他人的风言风语？” “那些人为什么不去说那个羌族人，明明是他的错，你又何必觉得难受呢！” 季瑶瑶缓缓道来，轻慢的态度一扫而光，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尖锐的光芒，她的呼吸声几乎要贴在元贵妃身上了，两双不同的眸子就这么对上了。 茶色眼眸中的迷茫颓丧慢慢地散去了，取而代之地是在那道清润声音中的坚定与开朗。 是啊！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自怨自艾！为什么自己要纠结于这么一个毫无用处的困境中，居然还惶惶不能终日，这也太搞笑了。 元贵妃被季瑶瑶这话一把点醒，一切似乎都豁然开朗了起来，眼前迷雾顿时散开，阳光终于穿透了黑暗照耀在了她的心间。 “你说得对！”元贵妃扬起了自己的小脸，脸上又重新漫上了季瑶瑶熟悉的骄傲，像是只傲娇的小孔雀，不可一世。 季瑶瑶心里也很满意，不错不错，那个骄傲的人又回来了，还是这副模样顺眼一点。 就算和她不怎么对付也没什么关系，人没事就好。 紫茗心中大受震撼，听完皇后娘娘的一席话之后她竟然觉得非常有道理。可是在她从前所学习的过程中，没有人告诉她这不是你的错，只会说你为什么不好好保护你自己，你如果不这么做那么那个人就伤害不了你了。 从前，她没有看出来哪里不对劲，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撼与欣喜。 至于告诉她们这番话的人，则在她们心中变得不一样起来了。 元贵妃还是有些别扭，她扭扭捏捏地说道：“你……你居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真了不起。” 难得得到元贵妃这么直白的夸奖，季瑶瑶高兴地挑眉，倒也还算宠辱不惊。 第131章 牢房 第131章牢房 与元贵妃聊了许久，天色已经大亮了，外头的阳光几乎要亮的刺眼，不过宫中还算是平和。 季瑶瑶起身，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望着元贵妃说：“只有你自己学会尊重自己的时候，其他人才会尊重你。”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季瑶瑶走得很快，就像她来的时候一般像一阵风一样，在元贵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只能够看到一道背影了。 …… 大牢。 明明外头是艳阳高照的天气，但是牢房内却是阴气冲天，墙角处还有滴滴的流水声，一进来里面温度就要比外面低上太多，就连里面的狱卒的官服都要厚上许多。 阴气逼人的地方那是最低等的牢笼，监牢内用着干枯的稻草铺着地面，整个牢房内三面是墙，只有一面是木制的牢笼，可以看到外面些许的微光。 里面的光线也暗淡极了，时不时有一些人凶狠地叫骂声或是凄惨的尖叫声。巡逻的狱卒腰间系着佩刀，手上还拿着长长的棍子，敲打着不安分的人的监牢。 “瞧这个人，啧啧。”到了换班的时候，两个相熟得狱卒趁着这个时候对着他们前方不远处的大牢。 那是一间不大的单人牢房，里面躺着一个高大粗犷的男子，男子躺在干枯稻草铺成的地面之上不知死活。 身上的衣物还是之前的并没有被换下，能够看出来上面还沾有血迹，很明显并不是中原人。 “羌族人是想女人想疯了吗？也不看看是在哪里，居然就敢撒泼惹事，我朝女子怎么能够让这种人侮辱？”换班的人嫌恶地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转而又移开眼。 年纪稍大的狱卒嫌恶地啐了一口唾沫说着：“果然是蛮荒之地，穷乡僻壤出刁民，一个个长得那么壮脑袋里除了那档子事居然就没有其他了。” “可不是说吗？”旁边的人附和着。 两个人的交谈声很小，在空荡荡的大牢内也不会传的很广，只能够在周围一点儿地听见。 “听说这人是在皇宫之中欲行歹事被人给打伤了，要我说，还不如当场打死好了，这等人就该去浸猪笼。” “好了好了！”年纪稍长的狱卒摆摆手，不愿再说这个人的事，“这么处置他是上头人的事，咱们这些小狱卒可管不着。” “快些换班，这儿可真是阴森，感觉骨头都要发痛了。” “好嘞，老兄赶快去休息。”年轻狱卒接过令牌挂在自己的腰带上，重新拿起棍子开始巡逻，不时地拍打着那些不听话人的牢笼。 …… 季瑶瑶从钟粹宫出来，就吩咐抬凤舆的太监去紫宸殿。 其他人出入紫宸殿那可是需要一道道程序的，哪里像季瑶瑶出入就好似在自己的宫殿一般，不用通报预约，直接上门就有专门的人在紫宸殿门口候着她。 下了凤舆，季瑶瑶步伐飞快，后头的宫人几乎要跟不上她的速度。 好在这段距离并没有许久，季瑶瑶很快就到了主殿的门口。门口的宫人向着季瑶瑶行礼，被她给挥退了。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季瑶瑶吩咐身后跟着的人。 抬步季瑶瑶就迈入了高门槛的主殿内，沁入鼻间的又是一阵龙涎香味，似乎不管一年四季都是这个味道。 拐过几道弯，穿过几扇门，季瑶瑶终于到了皇帝批改折子的地方。 穿过那扇门，里面的布置更加严谨华贵，即使没有金丝的尊贵，却一点一丝都比黄金更加难得。 季瑶瑶放慢了脚步声，她知道此时皇帝仍在处理公务，也不准备打扰他，只是自己悄悄地走进去。 抬手止住了想要通报的太监，季瑶瑶的脚踏在光滑可鉴的地板之上，鞋子在地面摩擦发出微微的声音。 不论看见多少次，季瑶瑶都想说一句：认真的男人最帅。 御座之上的皇帝，挺直着背脊，一手拿着朱笔，一手搭在桌案之上，如玉的面容被光影挡了一半，但是另一半却格外地抢眼。 季瑶瑶心里美滋滋，这样好的陛下居然是她的男朋友，可真好啊。 她并不打算打扰皇帝工作，自己寻了一个地方就自个儿先去坐着了。 上面早已摆好了些许茶点，就像是早就知道有人回来提前准备好了一般。 季瑶瑶看见桌上那几盘精致的茶点微微一愣，然后往御座之上看了一眼，皇帝依旧在批改折子，剑眉轻轻皱起，并没有往这边看。 但不知为何，季瑶瑶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皇帝在注意着她。 清丽俊逸的面容上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季瑶瑶很自然地坐在了软榻上，拿起一块茶点就往口中放。 茶点并没有其他糕点那般腻味，有着淡淡的茶香味，一下子就融在了季瑶瑶的口中，唇舌之中都是一股茶香味。 季瑶瑶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种甜而不腻，香而不浓的茶点实在是太符合她的口味了。 当然，茶点她很满意，有心记着她这份的人更令她满意。 桌旁还有几本杂书，与皇帝书架之上的史书经书实在是太不符合了，想想就知道是有人专门准备的。而上次她看的那本《昭日志》也在其中。 季瑶瑶坐下来，一手拿着糕点，一手在翻看着这儿有什么书。 “咳咳咳——”糕点的粉末突然呛在了季瑶瑶的喉咙中，在寂静的房内发出巨大的声音。 季瑶瑶赶紧往旁边的茶壶中倒了一杯满满的水在杯中，咕噜咕噜喉咙一上一下就全部喝下去了。 “我去，咳咳。” “咚——”被子磕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季瑶瑶就感觉自己手被抓住了，面前的光被遮住落下一道阴影，她抬起头，就看见那个原先还在御座之上的人不知何时居然到了她的面前。 皇帝面色有些不虞，看着季瑶瑶急切又关心地说：“吃东西的时候不用那么着急，小心噎着。” 季瑶瑶捂着胸口还在轻轻咳嗽着，皇帝担忧地拍了拍她的瘦弱的背脊，温暖的大手抚在她的后背之上没有离开。 皇帝又给季瑶瑶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不过季瑶瑶摆摆手拒绝了，过了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 “这还不是怪你！”季瑶瑶却没有被皇帝话中的教训给打断思路，她将自己从那几本书中翻出来的书丢在皇帝的面前。 皇帝拿起那一本书，修长的手指翻开着书页，上面全都是一幅幅的画，赫然就是季瑶瑶前些时候发的那本书！ “怎么了？”皇帝状似不明，无辜地看着季瑶瑶。 季瑶瑶见皇帝无辜地看着她，忍不住用削葱根似的手指戳了戳皇帝的胸口：“你还问怎么了？要不是你让人把画放在这里我能够被呛到吗？” ？ 皇帝歪歪头，莫名带了几分可爱。 不过季瑶瑶可不是那种没有底线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沦陷在皇帝的温柔攻势之下呢！ 呜呜呜，他太可了！ 内心极其矛盾的季瑶瑶揪着自己，别轻易被皇帝糊弄过去了。 “你还和我卖萌，我可不会那么好说话。”季瑶瑶继续戳着皇帝的胸口，“要不是你画本放在这儿，还被我看见了，我会有那么失态吗？” 皇帝状似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然后说道：“原来如此，那我下次不这么做了。” 他笑着，一点儿也不觉得被季瑶瑶这样戳着胸口是一种冒犯，反而觉得二人亲密极了。 捉住了在他胸前作乱的那根手指，将它完全包在手心之中。 第132章 处理 第132章处理 季瑶瑶被扯住了手，并不觉得惊慌，任由皇帝将她的手指包裹在手心之中，脸上却翘着嘴说：“谁让你把这本画本放在这儿了，难道你不知道自己重看自己的作品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吗？” 当然，仅在皇帝面前。在如意面前的话她还好，并不会这么尴尬。这就像是与闺蜜一起看小视频与男朋友看小视频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皇帝笑了笑，拉着季瑶瑶的手坐在了她的身边说道：“阿瑶你知道吗？你的画本非常火爆，京城上上下下的女子与孩童几乎人手一本。” “这宫中倒也流通了挺多本。” 听到皇帝所说的季瑶瑶简直就要羞死了，这种在喜欢的人面前社死的感觉实在太奇妙，让她忍不住想要逃避。 季瑶瑶赶紧将皇帝手上的画本夺了过来，和其他几本书一起放好丢在了一旁，然后生硬地转移着话题：“今儿早上我去钟粹宫了。” “贵妃怎么样了？”皇帝看出来了季瑶瑶想要转移话题的心，故意顺着她的话问着。 谈及贵妃，季瑶瑶脸上的羞涩也褪去了不少，只是粉白的脸颊上还残存着些许红润。 她道：“我今早去的时候见她眼底青色，估摸着昨晚就是没有睡好。” “想来也是，一个女子碰到了那么恐怖的事情不做噩梦才奇怪。如果换做是我……” “不会！”皇帝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季瑶瑶的话，“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了你的身上！” 听出来了皇帝是在关心她，季瑶瑶抬起头盯着皇帝那张俊脸，只见皇帝的脸上除了一贯潇洒的模样竟然多了几分无措。 季瑶瑶伸手抚上了那皱起的剑眉，像是要将它抚平一般，略作轻松地说道：“我可不会经历这些，只是打个比方罢了，我知道我的身边有你呢。” 皇帝抿了抿唇，眼底泛着深邃的神色，其实不止是其他人，他对昨晚发生的事也是十分后怕的，他没有想到在皇宫之中季瑶瑶居然会遇到这种危险的事情，这实在是耻辱！ “我又没有什么事，你怎么比我还担心？”季瑶瑶故作轻松，并不想让自己给皇帝这么大的压力，这并不是他的错。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能做的并不是后悔，而是怎么出弥补受害者，处罚施害者。” “阿瑶说得对，是我迟钝了。”皇帝乖乖地认错，耷拉着脑袋的模样让季瑶瑶忍不住磨蹭了皇帝的头。 季瑶瑶好笑着说：“明明昨日你还在说我很勇敢，怎么今日你就这副模样了？我的阿晏可是很厉害的！” 被季瑶瑶这几番话讲下来，皇帝也觉得自己是因为过于担心季瑶瑶而失态了，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手把玩。 “小心茶水！”皇帝小心地说着，将之前自己倒的那一杯水放远了些。茶水在桌上溅起了些许水花，茶香四溢。 “那之后呢？”皇帝继续说到。 季瑶瑶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揭过了这一话题继续他们上一个话题：“我亲自出马那自然是药到病除了！” “贵妃那边估计没有什么问题了，同她聊了那么久之后我也能感觉到她心底除了对昨晚的事感到恐惧之外，还有担心她的这件事大肆传播。” 季瑶瑶慢慢叙述着：“前面那点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开导她了。就是后面那一点，人言可畏啊！” 她感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皇帝握紧了季瑶瑶的手说：“确实，人言可畏。它既能够成就一个人，也能够将一个人给彻底摧毁。” “昨晚那件事的关键就在这里，只要不被大肆传播，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贵妃那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昨晚的事闹得太大，被许多了见到了。” 皇帝胸有成竹地答道：“昨晚我已经下了命令，他们见到的事情一句话也不能够传出去。” “都是些三品以上的朝臣以及他们的夫人，怎么也不会蠢到把这种事情传出去，那岂不是打了咱们的脸。” 季瑶瑶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在皇宫之中居然还被外族人给侵袭，放出消息去完全是丢脸，再怎么想他们也不会出去乱说。 而那群夫人自然也不是什么说闲话的人，能够管理好那么大的一个后院，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样一来，消息传到宫外的概率就小了很多。 外界只能够知道是羌族人在皇宫中犯了事被暂时关押起来了，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不过老百姓并不担心这个，因为他们有曾经击退过外族无数次的皇帝坐镇，安全感满满。 现在的关键就在宫中，宫中的有不少下人也见着了这件事，不过嘛这件事还有转机。季瑶瑶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你想到主意了？”皇帝问着，看着靠在自己手上的这张元气满满的小脸，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那是自然，就看我的了！”季瑶瑶很是自信。 “对了。”季瑶瑶又坐直身体，看着皇帝问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皇帝知道她说的是谁，眼底忍不住露出一丝阴狠，不过季瑶瑶并没有发现这么短暂的变化。 “如今被关在了刑部的大牢内，依旧昏迷不醒。” 听到昏迷不醒这个词，季瑶瑶有些爽快，但是之后又忍不住担心：“不会死了？” 只听皇帝声音都冷了下来道：“若是让他死了才是解脱，他会好好地活着。” 季瑶瑶暂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内心之中却隐隐约约知道了皇帝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心底忍不住生出一些爽快的意味，这也就是他作死，如果不做出这么一番事，又怎么可能会经历那些呢！ 就是自作自受，季瑶瑶一点儿也不会同情。 “其余的羌族人你是不是也把他们扣住了？”季瑶瑶问道，脸上有些担心，“那样会有问题吗？” “放心。”皇帝安慰着，脸上露出属于帝王的霸气，“羌族人还不敢对这个决定有什么异议。” “他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求和的，怎么可能为了这么几个人就放弃呢？”皇帝缓缓道来，“况且，他们可经不住再一次的战乱了！” 皇帝一针见血，鞭辟入里地道出了他的看法。 季瑶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往常她只听过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说法，但是现在看来这是战败国向它的附属国家投诚罢了。 过了些许时候，季瑶瑶才听见皇帝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抱歉，昨日你的生辰就这么匆匆过了。” 哦，昨天是她的生日。季瑶瑶这时候突然又想起了。 因为昨日的那一场闹剧，季瑶瑶的生辰十分仓促地结束了，就连登楼赏月也没有实现，只能够匆忙地解决这件乱事。 这么一想，皇帝心中对于羌族人的厌恶更加重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季瑶瑶打着哈哈，看来是真的忘记了这件事。 “其实生日也没什么好过的了，过一次生日就老一岁。” 季瑶瑶对于生日的执念并不是很重，不过皇帝却很执着：“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生辰。” “没事！咱们还有许多时候，不缺这一个，咱们以后的每一个生日都是可以一起过的。”季瑶瑶靠在皇帝的怀中，慢慢地说道。 皇帝被季瑶瑶这一句“每一个生日”给取悦了，之前因为羌族而露出的不悦被现在的笑意给取代了。 他希望自己与对方今后的每一个生辰每一日都能够在一起。 他们的未来还有许久。 第133章 另一半 第133章另一半 “是啊，我当时就在现场。”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说着，“你们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有多么英勇，一个飞扑过去就用大石头把那个羌族人给砸晕过去了。” “然后成功救下了贵妃娘娘。” “哇哦——” “娘娘好厉害。” 几个围坐在一起的宫女长大了嘴巴，一脸花痴状地听着中间这个年轻小太监讲着故事。 其中一人说：“那个羌族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在皇宫之中还敢做这种事情，简直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对对对，长得牛高马大的看起来就吓人。” “听说陛下已经把那个人关进了刑部的大牢了！” “咦～” 又有人问小太监：“然后呢？” 小太监高扬着脸清了清嗓子，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这几个宫女说：“然后，陛下就带着人过来了。” “一把将皇后娘娘搂在怀中，很是心疼。” “陛下与娘娘好恩爱啊！” “我也觉得，真的好羡慕啊！” 其中一个宫女推了推说羡慕的那个宫女的肩膀嘲笑着说：“你就羡慕，反正你也找不到，哈哈哈。” “怜容，你就会取笑我！” “哈哈哈。” 几个人顿时笑作一团。 …… “你们听说了吗？前些日子贵妃娘娘遇袭，是皇后娘娘挺身而出将贵妃娘娘救了出来。” “你也知道啊！我从小德子那儿听到过。”小太监和着同行的小太监偷偷摸摸地讲着，“咱们娘娘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那些羌族人居然连咱们娘娘都比不过，实在是丢人。” “哈哈哈，他们就只长身体不长脑袋，看着那么高大，实际上还不是被咱们娘娘收拾的服服帖帖。” “那他们岂不是一个个都是些绣花枕头，一点儿都不经打。” “也许就是呢。快走快走，那边估计要催了。” “好嘞。” …… “你说那个羌族人啊？”宫中执勤的侍卫问，“害，你是不知道那天那个人有多么狼狈。” “老哥，那日我不出勤没有见到，你还不给咱们说说？” “是啊，张老哥给咱们兄弟几个说一下啊！” “是啊是啊。” 在侍卫休息的厢房中，或站或坐着好几个人，不过他们都围着其中一个人而坐，脸上露出八卦的光芒。 “嘿嘿。”张老哥喝了一口酒，酒液顺着脖子留下来，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你们就不知道了，当日我就随着陛下去处理。” “就连把那个羌族人搬下去都有我的一份呢。” “快说，老哥，别打马虎眼了！” “就是啊，咱们几个都请你喝酒了，还不给咱们说一下。” “别着急。”张老哥还算端正的面容上露出一个笑，然后回忆着当日的情景。 “那日，我本在宫中巡逻，听见陛下的号令跟随陛下去御花园，结果到了地方居然发现皇后娘娘身边倒了一个男人，头上全是血，皇后娘娘的面前还有贵妃与她的贴身侍女。” “哟！”侍卫几个嚼着花生米，脸上带着兴奋，全当做是听书了，“然后呢！” “然后……陛下震怒，下令将宫中剩余的羌族人扣押起来，而那个袭击的羌族人则被下了刑部的大牢。” “也就是说那个羌族人准备袭击皇后娘娘，结果被皇后娘娘给打趴了？”其中一个侍卫问道。 “那可不是。”张老哥摇摇头，“咱们皇后娘娘那可是英勇无比，巾帼女子，那个羌族人原本打算袭击贵妃娘娘，结果被皇后娘娘发现了，居然被一块石头给砸晕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厉害！”其中一个侍卫听完张老哥的话之后说，“那不就是英雄救美了？” “这跟话本可真是一模一样啊。”另一个侍卫也笑了起来，白净英俊的脸上都带着张扬的笑，一点儿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是这羌族人被自家娘娘砸晕这件事成了他们下半年的笑料。 张老哥摇了摇酒袋，晃着脑袋说：“咱们娘娘那可厉害着呢，没看当今圣上都与娘娘伉俪情深？” “嘿嘿，慎言慎言。” 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秘而不宣的笑。 …… 宫中的风气一下子就变了，从原先的贵妃娘娘被羌族人骚扰到后面皇后娘娘勇斗羌族人救下贵妃娘娘。 这一转变实在是令人没有想到。 现在宫中的人几乎都在谈论这件事，偶尔还会发出几声嘲笑，主角已经由贵妃变成了季瑶瑶与那个羌族人，元贵妃像是顺带提了一嘴一般，注意力已经成功地转移了。 如果现在要要是有人说，贵妃娘娘在这件事情中受到了欺辱，或者风言风语地谈论元贵妃，那么绝对会受到周围其他人怪异的目光。 像是在说：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咱们不是应当夸赞皇后娘娘，狠狠地辱骂那个羌族人吗？ 然后周围那些人就会疯狂地和那个意见不一的人讲述这件事情，将那人成功忽悠地晕晕乎乎，最后也认为了皇后娘娘才是其中的主角，贵妃娘娘是受害者，然后就没有了。 元贵妃站在钟粹宫的窗前，听见宫人传过来的消息，面上浮上怪异的神色：“原来这就是她所说的另一半。” 她喃喃自语着，现在皇宫内几乎各处都在谈论着这件事，与她原本设想的季瑶瑶会把这件事压下去完全不同。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季瑶瑶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并没有选择将事情压下去，反而扩大了这件事情的规模，使皇宫各处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只是主角由她换成了季瑶瑶与那个羌族人，她成了顺带一提的人。 这样也好。元贵妃想着，堵不如疏，与其压着所有人的嘴巴不让他们说话，倒不如一开始就占据话语权，让所有人的谈论方向都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前进。 元贵妃望着远处湛蓝湛蓝的天，忍不住笑出了声，面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人在那日晚上挺身而出将她救下的场景，或是在她面前机灵古怪的调笑模样。 一点一滴、千奇百变却都是她的模样。 “英雄救美吗？倒是有意思。”元贵妃轻声呢喃着，随后再远眺了长秋宫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进了宫中。 皇宫中的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些在人群中说的洋洋洒洒的几个人都聚集在了一起，脸上还带着讨好兴奋的笑容。 其中的那个小太监对着面前这个穿着紫色官服的太监道：“薛公公，您看咱们这几日办事如何啊？” 被叫做薛公公的大太监年纪不高，阴柔的脸上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白皙的手掌拍了拍问话太监的肩膀，视线从面前这几个人脸上一一扫过，无一不是兴奋贪婪。 心中嗤笑一声，薛公公还是夸奖着他们：“做的不错，皇后娘娘很高兴。” 一听这话，下面这几个人更加激动了，恨不得现在就跪下来，一副想要乱跳的模样。 “好了好了！”薛公公咳嗽了一两声，将这些人的注意力都拉回来，然后斥责道，“像个什么样子，就这么一点功劳就这么禁不住？” 听了薛公公的话，原先还充血激动的几张脸都渐渐地冷静下来了，对着薛公公讨好地笑笑：“咱们不是没见过世面吗？哪里像薛公公这般宠辱不惊？” “嗯。”薛公公受了小太监的拍马屁，然后说道，“钱自然是少不了的，但要是走漏了风声。” 薛公公冷笑一声：“你们该知道后果。” “不敢不敢。” 几人连声反对，然后一个个捧着装了满满银两的钱袋高兴地走了。 第134章 所谓偏爱 第134章所谓偏爱 宫中关于元贵妃传言的事情告一段落，并没有人在这件事之中来指责元贵妃，相反，所有人都沆瀣一气地去大骂那个羌族人的同时极力赞扬季瑶瑶的英勇无畏，实在是女性楷模。 “这就是你的办法？” 一日晚间，帝后正在休息着，皇帝忽然问上了季瑶瑶。 烛光憧憧，晃荡的烛火在油纸中跳来跳去，照亮了整个卧房。 卧房内，两人还未休息，皇帝在卧房内的一张小桌案前看着几本折子，而季瑶瑶正坐在大床对面的铜镜前将自己的发髻拆下来。 知道皇帝不喜那么多人近身，季瑶瑶也练就了自己拆发髻的本领，或者有时候也会让皇帝帮她拆。两人身影叠在一起，满目温柔。 所有的珠花都被拆下，那支在灯光下更显温润的玉簪被细心地收在了一个单独的首饰盒中。 这儿仍是在紫宸殿，皇帝的卧房。原先季瑶瑶回到了长秋宫之后，还是会时不时地到紫宸殿帝后二人一同安眠，只是季瑶瑶羞涩，两人至今仍然很纯洁。 仔细看看皇帝的寝宫，各处都有着季瑶瑶东西的痕迹，不说这一桌的首饰盒，就连皇帝现在看折子的那张小方桌上都有季瑶瑶几本未曾看完的书。 听见问话，季瑶瑶拿着木梳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继续顺着发丝往下梳，很快一缕长发就被梳通顺了。 季瑶瑶身着一件白色的中衣，衣服薄薄一层服帖地契合于身，一头松下来的长发将季瑶瑶的背部几乎完全遮挡。 “是啊，你觉得如何？”季瑶瑶问。 早先她就准备好了用这个方法，这也是她从前在微博上看到的引导舆论的方法。 如果想要公众不在关注一件事，要么是爆出一件更加大的事情来吸引公众的注意力；要么是派水军引导舆论，将公众的讨论方向引着向他们希望的方向走，那么他们的目的就成功了。 而这一次，季瑶瑶就是运用了这一套手段，成功地打赢了这一场舆论战。 “不错。”皇帝看着面前奏折上端正的字迹说道，“这件事处理的很好。” 季瑶瑶闻言起身，啪嗒啪嗒就端起自己坐着的小木凳就往皇帝的小书桌前走去。 “咚——”闷声一响敲在地面上，声音不大却刚好让皇帝抬起头看向她。 季瑶瑶对着皇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也不说话就撑着脸趴在他的书桌前看着他。皇帝察觉到了这道明晃晃毫不加掩饰的视线，薄唇勾起一抹笑。 “我也觉得不错，没有辜负贵妃的期待，哈哈。”季瑶瑶毫不客气地自夸着。 皇帝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朱笔勾下最后一笔道：“那我呢？” “你？”季瑶瑶疑惑地看着问出这话的人，“我帮的可是你的表妹唉，你这个表哥居然还问我。” 季瑶瑶毫不客气地指责着皇帝，可是皇帝脸上一点儿都没有被季瑶瑶指责而生的羞愧感，看的季瑶瑶一阵无语。 她稍稍坐直了身子，抬眼望着皇帝桌上的文案问：“你处理完了吗？” 皇帝阖上折子道：“差不多了。” “那个人怎么样了？你准备怎么处置他？”季瑶瑶没有直说，但是皇帝懂她的意思。 “依照本朝的律法，猥亵女子着按律应当打五十大板，情节严重者处以宫刑。”皇帝面不改色地说出这道责罚，听得季瑶瑶眼睛中都冒出了惊讶的光。 这么严重的吗？还有宫刑？季瑶瑶听得几乎难以置信，因为在她生活的时代里宫刑已经被取消了，身体上的惩罚也不让有，某些恶心的人总会向一些女子或者幼童下手，真的把她恶心坏了。 那些人仗着不会被判很多年愈发肆无忌惮，几乎是让其他人看的牙痒痒，想要冲进去将人暴揍一顿。 每次遇到这种新闻季瑶瑶就会想怎么不学学其他地方施行物理阉割或者是化学阉割，彻底杜绝行凶的工具！ 季瑶瑶长大了嘴，略带着兴奋地问道：“这是谁制定的啊？实在是太棒了！对于这些人渣就是要用这种手段才能够惩罚，不然就关个一段时间真是不痛不痒。” 皇帝认同地点点头：“确实如你所说，对于这种人就是需要用重一点的手段，否则就是不痛不痒。” “至于这个律法，则是当年的开过皇帝制定的，对于女子与孩童的法律，先祖制定地非常严苛。这么多年下来，经过一代代皇帝的修缮，这套律法已经十分完善了。”皇帝解释着。 “真厉害——”季瑶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先祖皇帝的名号了，每一次听到都会给予她新的感觉，与此同时，心中的敬佩感也油然而生。 这实在是不像一个古人能够制定出来的律法。 皇帝这次没有因为季瑶瑶语气中的赞叹而感到吃味，因为就连他自己也对这位先祖感到钦佩。 起于乱世之中，却少有草莽的性子，礼贤下士，尊师重道。一道道发令的下放让这个王朝变得更加地昌盛。 他打破了草莽出身的开国帝王不适合治理国家的流言，通过自己的手段让朝堂上上下下都对这位帝王钦佩不已。同时，他也没有那么心胸狭隘，“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没有发生，相反他十分中用那些随他打下天下的忠臣，并给了他们的后代五世袭爵。 这位帝王的光辉实在太过耀眼，以至于后世的帝王竟然没有一个能够望其项背。 惟高祖皇帝延揽英雄，励精图治，载兴炎运，四海咸安。有君天下之德而安万世之功者也。 世上能得到这样高评价的帝王纵观整个历史又有多少呢？就连璟晏他也不能够未来史书上他能够获此殊荣。 “宽博容纳，计虑如神。即使是如今高祖皇帝的故事也不知流传了多少。”皇帝赞叹道。 季瑶瑶对于高祖皇帝并没有更多的认识，但是从皇帝对于高祖的评价之下她也能够稍微窥探一二。 没有一个帝王不是骄傲的，能够让皇帝如此称赞钦佩地恐怕也只有高祖一人了。季瑶瑶猜想着。 想了想，季瑶瑶起身站在皇帝的身旁语重心长地说道：“放心，就算你以后没有高祖那么厉害在我心中你就是最棒的皇帝！” 皇帝嘴角抽了一下，心里既好笑又感动，闻着身旁人身上传来的馨香味说：“你只见过我这么一位皇帝就觉得是最棒的了？” “就算我见过其他的也觉得你是最好的啊！”季瑶瑶说得很自然，“毕竟我对你偏爱啊！” “你可是我的男朋友，我不偏向你偏向谁呢？” 季瑶瑶很坦然，可是听在皇帝的耳中却有不一样的效果，偏爱这个词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没有哪个人会不喜欢另一半对于自己的偏爱，这是一种主观向的情感。 皇帝一时无言，只握住了季瑶瑶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很庆幸能够得到这种偏爱。”皇帝偏头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季瑶瑶，神情满是认真，很显然季瑶瑶的这一番话正中皇帝的心窝。 季瑶瑶微微一笑，对着皇帝说：“这种偏爱我也喜欢。” “当然我知道你作为皇帝，自然是不可能随时随地都偏爱于我，只是希望在某些事情上你能够把我看的更重一些，同时给予我更多的信任。” 皇帝喟叹一声：“与我而言，能有与阿瑶相识相爱恐怕就是用尽了一辈子的好运。” “往后余生，我定会给予你我能够达到的最大的偏向。” “就这么说定了！” 第135章 处罚 第135章处罚 京城的驿站中，几个高大男子围坐在一起，好像几座小山一般。 气氛很是糟糕，周围坐着的几个男子一脸怒容，要不是顾及着中间的高大男人恐怕现在就要冲出驿站，跑出去了。 “大哥！昭日朝居然要将达尔罕打五十大板，还要将达尔罕那玩意儿给割掉，这不是打了咱们的脸吗！” “被割掉了那东西还算是什么男人！”穿着外族服饰的男子一拳锤在桌面上，浑厚的声音伴随着桌子震动的声音一起响起。 “要不是您拦着我，我这就要去截了那牢房，将达尔罕带走！” 拉瓦那脸色十分平静地盯着面前震怒的两个男人，鹰似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之前还嚣张震怒的男人在拉瓦那的目光中怯怯地收回了手。 “达鲁，来之前我曾说过什么。”拉瓦那问道。 被称作达鲁的男人脸色一僵，因为愤怒而出走的神智此刻也稍稍回来了一些，沉着声音说：“您说过，昭日王朝不比族地，要咱们好好遵守这儿的规矩，别动不动就依自己的性子行事。” “你既然记得，那刚刚又是在做什么。”拉瓦那虽说年轻，但是下巴处一串长胡，将人显得也更沉稳一些。 他是其中难得清醒沉稳的人。 “咱们现在在昭日王朝的地界，达尔罕那日的行为那可是侮辱皇族，如果昭日皇帝要重罚，那可不是现在这么简单的事！” “咱们是来求和不是来宣战，达尔罕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打皇室的脸，昭日皇帝轻易放过他是不可能的。”拉瓦那慢慢叙述着，他知道面前这两个人确实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就连他自己也是平复了许久的心情。 毕竟，宫刑这个惩罚无论放在哪个成年男子身上都是极为痛苦的一件事情。 可是，拉瓦那此刻必须头脑清醒，保持镇定，如他前些时候所说，羌族暂时可不能承受再一次的战争了。 无论如何，此次他们必须低头。至于达尔罕，那就只能怪他自己咎由自取了。 拉瓦那眼中划过一道阴狠的光，唬得其他两人不敢多说其他。 他继续说着：“如今，昭日皇帝明晃晃地告诉咱们达尔罕的惩罚，就是为了看咱们的态度。” “要是如你所说，”拉瓦那斜了一眼达鲁，“去大牢中救人，你信不信你还没能走出京城就被人给抓了。” “如此，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选择，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至于达尔罕，为了咱们族地，这一次的牺牲是难免了。” 拉瓦那说完，其余二人心中久久难以平静。不过，之前的怒气冲冲已经消淡了，徒留在脸上的只剩下难以解救兄弟的痛苦。 “明日，我再去拜见昭日皇帝。” 拉瓦那说完，就起身回房了，徒留剩余两人仍然沉浸在无能与痛苦之中。 …… 达尔罕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四肢都被束缚住了，与此同时，头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这么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也忍不住皱眉。 他脑袋还可以转动，环顾着四周，只见他处在一个四面封闭的小房子中，两边燃着火把，手和腿都被牢牢地捆在了木板床之上。 不远处的火盆之中烧着一把通红的弯刀，旁边简陋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壶烧酒。 “哟，醒了啊！”声音尖柔的中年男子见达尔罕醒了之后出声，语气中尽是嘲讽，“醒了好啊，这样就能够清楚地看到过程了。” “想来杂家已经有多年没有对这种罪行的男子处罚了，真是格外怀念。”中年男人笑得不怀好意，手摆成一个兰花指。 又吩咐着几个小太监死死按住达尔罕的手脚道：“给杂家摁住，别让他乱动了。” “是，李公公。” “哼～”李公公朝着依旧不明所以的达尔罕笑了笑，转身拿起火盆中的弯刃向达尔罕走来，与此同时，烧酒被李公公吞在口中，然后又吐出在烧红了的弯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接下来，可要好好看着咋家是怎么做的……” “吼——” 小黑屋中爆发出惊恐的吼叫声。 羌族几人正在房中休息，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咚隆声，像是把什么中午给砸在了地板之上发出的声响。 达鲁率先起身，谨慎地走到门口，猛然听见一声虚弱地呻吟，他大惊，一把拉开大门，就看见蜷缩着身子的达尔罕就这么躺在门口的地板上。 “苏尔，大哥，达尔罕回来了！”达鲁喊的很大声，里面的人本就起身了，现在更加是加快了步子走出来。 将达尔罕扶着到了床上休息，几个人快速地扫了一眼他的下身，眼中带着几分后怕与凝重。 几人关上门走了出来，达鲁率先开口道：“达尔罕真的被……” 他的话中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可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却又真正地告诉他那就是事实。 拉瓦那脸色也很不好看，虽然心中早已知道了结果，但是真正面对它的时候他还是失了态。 “……如今，达尔罕能够回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拉瓦那只能够这么说，同时心中已经给达尔罕判定了结局。 这次回去，达尔罕很有可能会被驱逐出去。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你们不要给我惹出其他事了，否则达尔罕就是你们未来的下场。” 达鲁与苏尔同时感觉下身一凉，很快说道：“大哥，绝对不会。” 他们已经看到了达尔罕的下场，他们可不想成为下一个达尔罕，失去了那个东西，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两人心有戚戚焉，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那就好。” 拉瓦那点头，这一次达尔罕的结局也该给这两个人长点教训，否则哪一天没了命都不知道。 自那日季瑶瑶与元贵妃畅谈了一番之后，元贵妃心中对那一日的阴影就小了许多，后来宫中的传言又几乎将她摘了出去，没人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这让元贵妃彻底松了口气。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日，紫茗脸上难得的高兴，眉飞色舞地走进来，像是有什么好事情想与元贵妃说道说道。 元贵妃坐在小窗前绣着花，听见声响倒是难得的意外，一向沉稳的紫茗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如此高兴？” “娘娘！”紫茗确实十分高兴，此间还有其他守着的宫人，于是她凑到元贵妃的耳边小声地说着私密的话。 “真的！”元贵妃娇艳的脸上满是成功报复后的快感，手上的针线都被她一把拍在了小桌上，完全没有了一丝丝淑女的意味。 “不会错的，娘娘。”紫茗也很兴奋，“这可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特意过来告诉奴婢的。” 元贵妃听到季瑶瑶的名字，脸上的笑稍微僵了一下，状似自然地道：“这个人也算是咎由自取。” “敢在昭日皇宫之中做出这等事情，就算是斩头也不为过。”元贵妃娇扬着小脸，语气中满是骄傲。 “不过，这个处罚我也没有想到。”元贵妃显然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典型，故意这么说着。 紫茗一眼就看出了，笑着说：“那还得归功于皇后娘娘呢。” “嗯？”元贵妃又顿了一下，细嫩的手指扶着脸问，“你又是如何得知？” “刚刚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顺口说的，奴婢记下来了。”紫茗乖巧地回到。 “既然她帮了本宫这么大的忙，那么本宫自然得上亲自上门拜谢。”元贵妃故意嫌弃着，但是脸上笑意却停不住。 第136章 工具人 第136章工具人 “咦～”季瑶瑶接过如意递过来的拜帖，“居然是元贵妃送来的，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季瑶瑶故意笑着说。 不怪她这么说，因为元贵妃从前可是能不来她这儿就不来，很是不喜看见她，看来这一次的事似乎确实是改变了她的看法。 “如意，下午贵妃来拜访，你先去准备。” “是，娘娘。” 即使已经步入了秋季，下午的太阳依旧大得让人怀疑人生，滚烫烫的热气从地面上蒸腾而起，人影被太阳在地上照成一个小小缩影。 元贵妃坐在轿舆之上，一手自己扇着风，另一手撑在轿子上边暗暗唾弃着自己，为什么要选这么一个日子过来，还嫌这个天气不够热吗？ 所谓秋老虎就是这么难以捉摸，折磨了那么多的人，宫人们行走的时候也尽量走在树影之下。 斜着眼，元贵妃从绿影葱葱之间恍然见到了朱红色的大殿，心里送了口气，终于到了。 到了门口，元贵妃就不能再继续坐着轿子了，紫茗搀着元贵妃从轿子上下来，随后说道：“你们先找个地方乘凉，别傻站着在太阳底下。” 吩咐完，元贵妃带着一干人等进了长秋宫。 余光之中，长秋宫依旧是熟悉的模样，只是走在其中的人心境变得不一样了。 进了长秋宫主殿，元清妍第一次踏进了内室，往常她只在外室的厅中呆过，这一次倒是头一次。 元清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内室的环境，紫檀木的小桌靠在临窗的软榻上，窗前摆着白玉瓶，里面插着几根绿植，墙角边还有一大盆的菊花。 墙边矗立着的雕花木架之上摆着许多琉璃玉石摆件，稀少又珍贵，此刻却像不要钱的大白菜似的随意摆在外面。 墙上还挂着不少的书画作品，让这间卧房多了几分书香气味。 品味还不错。元清妍这样想着。 季瑶瑶早已坐在了软榻前等着她了，见到盛装的元清妍眉头一挑，笑着说：“怎么穿得这么隆重，不热吗？” 元清妍见季瑶瑶打趣她，没好气地看了轻便装扮的人道：“不是想着要见皇后娘娘穿得隆重了些吗？” “好好好，先坐着。”季瑶瑶见到了元贵妃额头上的薄汗，赶紧让人坐着，然后亲自沏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元清妍嘴硬心软，嘴上说着讽刺的话但是行动却是很实诚，她傲娇地从季瑶瑶手上接过茶盏道：“能够让皇后亲自为我沏茶可真是难得。” “那自然了，能够让我亲自沏茶的人可不超过五根手指头。” “这可是我的荣幸了。”元清妍轻轻移开茶盖，抿了一口清淡的茶水，消磨了些许热气。 长秋宫中热气不重，可能是因为晒不到太阳，或者是因为有冰块降温，很快元清妍就感觉自己身上那么些许薄汗没有了。 “……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元贵妃坐定了许久，才缓缓道出这一句来。 而季瑶瑶也只是诧异地看了一眼元贵妃，见她面上虽有些许扭捏但真诚的表情不似作伪，非常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感谢。 “小事一桩而已。”季瑶瑶轻轻松松地接过谢意，随即拿起放在暗格中的撑子出来，“上次我已经与你谈过了，这真的没什么好谢的。” “至于那个人的结果也是我自己看不下去了，那样一个人渣不给个教训以后还要祸害其他女子，这次只是一劳永逸罢了。”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我都要与你正式地看道谢。”元清妍认真地讲，脸上难得没有了高傲，“无论是那日晚上的救命之恩，抑或是这一次对于那个人的处罚，我都要与你说声谢谢。” 元清妍还在不好意思当中，这一番话她确实想了许久，直到这个时候才说出来。可是她没想到季瑶瑶一点儿也不接住她，像是十分平常地就过去了，转而拿出一个十分熟悉的东西。 无语凝噎，咱俩好好谈着话你却开始绣起花来了。元清妍一时气短，果然她俩还是不对付。 “唉——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怎么开始绣起手帕来了？”话说完，但是元贵妃发现季瑶瑶一心扑在帕子上，根本没回她话。 元贵妃很无语，想她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也就是季瑶瑶了。 仔细看着季瑶瑶手上的东西，发现那是一块再简单不过的帕子了。 帕子的一角先是画了一朵月季，现在季瑶瑶正小心翼翼地跟着线条绣，看的元清妍一阵无语。 “你别这么绣啊。”元清妍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在季瑶瑶即将要绣错的时候赶紧出声阻止。 果然，季瑶瑶闻声抬起修长的玉颈，眼中带着惊讶，转而又变成了虚心求教，她指着帕子问道：“我该怎么做？” 元清妍心中一动，看着面前很是虚心的人心里多了几分洋洋自得，嘴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你先这样，把线勾过来……唉唉，不是这样……” 于是，被季瑶瑶崇拜的目光盯着，元清妍虚荣心爆棚，开始认真教导季瑶瑶如何绣帕子。这么一整个下午，两个人几乎都要靠在一起了，一个人耐心讲授，另一个人虚心听讲，时不时地还发出元贵妃气急的叫声，竟然意外的有些和谐。 时间很快就消磨出去了，季瑶瑶揉了揉酸涩的肩颈，看着自己手上快要成型的月季，心中简直要为元贵妃点个大大的赞。 “太厉害了，你太棒了！”季瑶瑶毫不吝啬夸奖，这让元贵妃有些飘飘然。任谁被曾经当做死对头的人夸心中都会升腾起难以言喻的快感。这比亲自收拾人还要快活。 于是，被哄的飘飘然的元贵妃在坐在回钟粹宫的轿舆上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去找人不是为了道谢的事吗？怎么道谢没说几句，一个下午全耗在怎么绣花上面去了。 更重要的是，季瑶瑶她居然用完就丢，才教完她就把自己这个师傅给送走了，这让元贵妃难以忍受！ 元贵妃面色复杂地看着后面几乎已经要看不清的几个字，心里愤愤想着，果然一个人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这季瑶瑶简直就是她的天敌。 无论元贵妃如何在心里骂季瑶瑶用完就扔，这一边季瑶瑶倒是一点儿都不受影响，反而是因为元贵妃这一下午的教导而感到愉悦。 如意事情多了，不能够时时刻刻在她身边，她想绣花都没什么时间。正好元贵妃在，想来这些大家闺秀的刺绣功底应该都不差，正好让她当自己的老师。 当然，元贵妃的道谢她就收下了，谢礼正是这一下午的教导。 季瑶瑶喜滋滋地看着自己绣的月季，越看越觉得满意，时不时点头，不错不错，我果然很有天赋。 这块帕子已经绣了大半了，没差多少她就能够送给某个人了。 果然元贵妃这一趟不算白来，简直要为她竖起大拇指。季瑶瑶心里安安想着，然后小心的将撑子以及绣帕都收进在了暗格之中。 内室只有季瑶瑶一人，收起了绣帕，季瑶瑶终于想起元贵妃过来的事情，估计就是为了那个人的处理结果来的。 原本皇帝是准备将人给杀了的，但是季瑶瑶阻止了，她对着皇帝讲：“死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活着。” “如果他自傲的东西不在了的话，那可是相当有意思。” 皇帝没有多想便同意了。 季瑶瑶很满意，她可不是什么纯白小天使呢！这种人渣就该用这种方法对待，难道不是吗？ 凝着远处的夕阳，季瑶瑶想到，也不知道那只熊猫此刻如何了，她还没有抱过呢！唉—— 第137章 玉凉城 第137章玉凉城 自达尔罕被丢回羌族人住的驿站之后的第二日，拉瓦那就向皇帝提出了拜见的请求。 皇帝收到拜帖晾了拉瓦那一天，这才接见了他。 上午，天际边阴沉沉的，好像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风吹起衣角，山雨欲来风满楼。 乘着小车到了皇宫的偏门门口，拉瓦那只能够徒步行走，好在门口已经有人来守着，他只需要跟随着小太监就行了。 走了许久，拉瓦那原是可以走得更快的，但是带着自己走的人步伐如此小，拉瓦那不得不放慢自己的脚步跟在后面。 拉瓦那被太监带到了紫宸殿的偏殿，因为外面天色实在黑的阴沉，紫宸殿中早早燃起了烛火，点亮了这一个宫殿。 “大人，请坐。”小太监为拉瓦那沏茶，同时让人先坐下，“陛下此时仍在处理公务，大人稍作休息。” 拉瓦那顺势坐在了下首的第一位，一手搭在旁边的高桌之上，正想着喝一口茶，外头却忽然闪过一道白光，一下子就吸引了拉瓦那的眼。 刺眼的白光转瞬即逝，紧接着就是一道震天响的雷鸣，轰隆轰隆作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人拿着锤子在敲打着天幕。 倾盆大雨轰然而下，没有一丝防备就从阴沉沉的天变成了雨幕遮挡的情况，从里面往外看，过于大的雨势甚至让拉瓦那看不清对面的门楣。 风也呼呼然，吹得树往同一个方向倾斜，大片大片的叶子在这场风雨之中承受不住只能够无声落下，甚至被风带着吹到了天上。 “将窗户关好了来。” 拉瓦那听见里面有几声尖柔的交谈声，然后就有人将窗户一一阖上，防止被风带起的雨飘进来。 大门倒是没有关，只是原本守在门口的太监此刻也进到了室内避雨，被风裹挟着的雨实在太过激烈了些，让人防不胜防。 拉瓦那眼睛定定地盯着外头那场大雨，羌族生活在塞外，常年少雨，只有六七月份雨水才会多些，这个时候牧草也长得丰满，能够让牛羊马群吃得饱足。 到了八月份，雨水就少见了起来，多是些零星小雨，淅淅沥沥一盏茶的功夫就会放晴。 此刻，如此大的暴雨天，是拉瓦那从来未曾见过的。 如果这场雨水是降临在族地的话……拉瓦那想了一瞬但是很快就否定了。 族地干旱，接受不了这么强大的雨水的冲击，就算将雨水搬了过去最后受灾的也只是羌族。拉瓦那闭着眼睛，沉声听着外头噼里啪啦地雨水敲击声，打在青石板上，打在琉璃瓦上，打在树枝花叶上，最后汇聚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坑或者是一条条小小溪流。 等了许久，这场雨也没有停止，只是稍稍小了，风倒是停了，不再吹着雨往里面来。 窗户又被一道道打开，让外面的清新与里间的空气交换。 拉瓦那沉默地喝了好几杯茶水，一直到腹中全是水了以后才见到了皇帝。 他被人引着去了皇帝的书房，书房内再无其他人，只有皇帝坐在上座而拉瓦那在下首望着端坐在龙椅上的帝王。 率先抱拳单膝跪地道：“羌族拉瓦那参见陛下。” “起。”皇帝眼神一点儿都不落在拉瓦那身上，听到声音这才看了单膝跪地的高大男人一眼。 拉瓦那顿时起身，小山一般的身躯站在下面看着上首他认为瘦弱的帝王。 实在是难以置信，拉瓦那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神色，这么一个比起他们族内男子远远不够强壮的男人居然在战场上如此强悍，一次又一次突破他们的防线，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达尔罕一事，我族定会严加惩处，还望陛下能够息怒。”拉瓦那说的很谦虚恭敬，他很清楚，此刻在人家的地盘之上，还有求于人家，不摆个好一点儿的姿态简直说不过去。 “你们如何处置朕管不着，至少在这儿他已经受到惩罚了。”皇帝的声音响在书房内。 拉瓦那心中一凛，皇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并不在意羌族了吗？ 一时间，拉瓦那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皇帝在意羌族吗？ 当然在意，那么大的一个族群雄踞在边陲之地，还时不时地就在边境掀起战乱、烧杀抢掠，实在是令人头疼。就算是他让羌族节节败退，但若是再发起战争，受苦的也只是百姓。 但是，皇帝却又是不可能会因为这个而摆出格外在意的态度，如他所想，羌族已经是他的手下败将，就算他们真的想要发起战乱皇帝也绝对不会怯懦。 “陛下圣明。”拉瓦那别无他法，只能够顺着皇帝的意思来，今日他是来求和的而不是来下战书的，礼仪礼节自然要做到位。 更何况，本来就是达尔罕先做错了，拉瓦那没什么好说的，只是那个惩罚他有些接受不了，但总归事情没有出在他的身上，没有影响到族地就行了。 “陛下。”拉瓦那继续说到，“我族与昭日王朝是诚心相交，此次我代表族地与陛下商量交好的事宜。” 皇帝闻言，抬眼望着下首的拉瓦那，从龙椅之中起身，大步走向拉瓦那的身后。 拉瓦那不知皇帝要做些什么，任凭对方从自己身边走过，猛然发觉这位皇帝居然与自己身高相仿。 没有得到准许，拉瓦那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动作没有其他小动作，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摆满奏折的御案。 忽然，他听见“刷”地一声，似乎是什么画卷被打开了的声音，然后拉瓦那就听见皇帝的声音：“来这儿看看。” 依言拉瓦那转身，就看到在后方的墙壁上挂上了一副巨大的羊皮边境地图。 拉瓦那走上前去，站在皇帝身后，安安静静地等着皇帝说话。皇帝并没有搭理拉瓦那，反而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儿是玉凉城。” 那是边境之地最为繁华的一座城池，无数的商人在这儿往来交易，这富庶也引起了其他族群的觊觎。 皇帝指着边境地图上两地交接处的那座城池道：“前些年羌族对玉凉城虎视眈眈，多次想要占据它。” 话音刚落，拉瓦那心中一惊，赶紧思考着对策：“陛下，吾族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更何况，陛下当年率领大军将玉凉城夺了回去，吾族自当心服口服。” “既然如此，此次开放玉凉城与羌族的通商往来。”皇帝淡淡地道。 “谢陛下。”拉瓦那大喜，脸上难免露出喜色，能够与昭日王朝通商对于羌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先别急着谢。”皇帝抬手，转过身看着拉瓦那，双手负于身后道，“朕可不是什么无私的人。既然决定与羌族通商，羌族自然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出力。” 拉瓦那喜色渐渐淡下来了，听见皇帝这番话心里开始思虑：“陛下请说。” “首先，朕要你们羌族每年一成的赋税；其次，羌族今后就归于昭日王朝，成为吾朝的附属族群。”皇帝眼神淡淡，但是话中却一丝半点都不淡然，反而充满了锋利的滋味。 拉瓦那浓眉皱起，皇帝说的这事实在太大，他一个人并不能够决断，非得同族地的王说明才行。 因此，拉瓦那抱拳道：“抱歉，陛下。目前我还不能够决定这种事情。待回到族地之后才能够给予陛下结果。” “朕的承诺一直有效。” 拉瓦那离宫回了驿站，同其他人商量这件事。而皇帝则一直待在这张地图的面前盯着久久难以回神。 第138章 圆滚滚 第138章圆滚滚 羌族使者来了又走，悄无声息，并没有在京城中掀起什么喧嚣，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驿站中的住客少了几位。 宫中的传言在度过了那一段时期之后渐渐也湮灭了，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当然，羌族人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的。 长秋宫。 “来……来这儿。” “天呐，它也太萌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养它。” “吃竹子吗？过来啊！” 院子中，大片大片的菊花开放着，东一簇西一簇堆在一起。已经变得金黄的叶在风中摇曳着身姿，像是要在这儿最后的时候中展现自己的美。 白露已过，气温是真正下降了不少，至少现在站在太阳底下不会有那么炙热的感觉。 当然，能够在树荫下更好。 这不，好些人围在院中的阴影下，看着季瑶瑶逗弄着地上的那个小东西。 小东西才只有一截手臂那么长，身上的绒毛才刚刚长好，水润润的眼睛呆呆地盯着前方的竹笋，竹笋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吸引着它。 手脚趴在地上，小肚子也贴着地面，屁股一扭一扭地往前爬，看起来又呆又急切。 “嗯嗯。”小东西叫着，眼前的好吃的近在咫尺，马上就要到了。 “哇啊。”季瑶瑶一把就摸着了小东西的毛发，真的是软乎乎好摸极了。手底下的身子圆鼓鼓的，真是可爱。 看着那双极为渴切的黑眼圈，季瑶瑶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姨母笑：“来来来，吃东西。” 竹笋被递到小东西的面前，小东西一屁股墩儿坐在地面上，双脚往前伸着，手上抱着竹笋就凑到嘴边啃。 季瑶瑶准备的竹笋是剥好了的，虽然说小东西有食铁兽的称号，但是它现在还太小了，牙齿估计还没有长得很好，上嘴直接啃还是不太好，季瑶瑶就直接给剥好了。 “咔嚓咔嚓。”清脆的声音响在每一个人的耳中，黑色的毛发之下白色的牙齿格外明显，小东西双手抱着竹笋，一口一口咬着，看起来像是在吃极为美味的东西。 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被小东西这么享受地用餐引得食欲大发，恨不得自己也上去尝尝那根竹笋是不是想象地那样美味。 季瑶瑶当然也不例外，她盯着小东西的脸颊，圆鼓鼓一动一动地，忍不住上手戳了戳，然后开始幼稚地跟小东西抢着竹笋。 周围人开始用不赞同的眼光看着季瑶瑶，分明再说滚滚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和它抢东西呢！ “嗯嗯！”小东西震惊，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像是在谴责季瑶瑶怎么可以这样，双脚扒在季瑶瑶的手臂上，将季瑶瑶作乱的那只手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然后，小东西加快了尽是的速度，一口又一口地咔嚓咔嚓声传来。 “哈哈哈。”手臂被抱住的季瑶瑶显然心情好极了，一点儿也没有被影响到。待一根竹笋被吃完了季瑶瑶的手才被放开。 “娘娘，你别逗它。”如意看不下去了，望着蹲在地上恶趣味的娘娘提醒着。 季瑶瑶眉目见都含着笑，听见如意的话季瑶瑶连头都没有回，眼睛始终盯着无辜乱爬的小东西道：“我哪有欺负它啊，明明就是它太可爱了我忍不住逗逗而已。” 如意无法，只能退下。 两人口中的小东西小可爱正是当日羌族送给季瑶瑶的吉兽——熊猫崽崽。 因为元贵妃一事，季瑶瑶暂时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只小可爱等着自己去认领。当然，这只小可爱被宫人照顾得非常好，皮毛油光水亮干干净净，浑身圆圆滚滚煞是可爱。 等到季瑶瑶处理完事情之后终于想起来她还有一只小可爱等着去认领，赶紧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屁颠屁颠跑过去接小可爱了。 这只小可爱显然年龄并不大，此刻只吃了一根竹笋的它并不满足，还在睁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季瑶瑶。 季瑶瑶撸了一把小可爱的头，实在是于心不忍欺负它了，直接把自己身后放在竹篮里的竹笋连篮一起搬了过来。 “嗯嗯！”小可爱闻到了竹笋的香味，开心地叫着，小鼻子一耸一耸，边上的毛毛还沾上了些许碎渣。 季瑶瑶伸手过去将毛毛上的碎渣拨开，小可爱只是斜了季瑶瑶一眼，见她没有阻止自己进食也就随她去了。 咬竹笋的时候，小可爱的牙齿首先发力，然后一下就把嫩竹笋给咬下来了，口中发出阵阵响声。 头上那两只半圆形的小耳朵也随着头的动作动来动去，看上去十分好rua，季瑶瑶这么想着，手也自发地动了起来，十分不客气地上手rua了。 果然，季瑶瑶眼睛一亮，手下的触感好极了！ 小耳朵温温热热，又有柔软的毛发覆盖，还会在手下动来动去，实在是无敌了！ 季瑶瑶简直难以抑制自己内心像火山喷发似的情绪，她是真的养了一头大熊猫啊啊啊啊！ 这不是在做梦！ 季瑶瑶赶紧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毫不留情的动作让她的脸瞬间就红了一块，可是这清晰的痛感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啊！ 她是真的！真的！养了一头大熊猫啊！ 如意就见着自家娘娘傻笑着傻笑着突然就给自己的脸来了一下，看起来很是用力。 “嘶～”如意倒吸一口气，就看见自己娘娘手松开的地方红了一片，在白皙纯静的脸上分外明显。 “娘娘您这是在干嘛？”如意心疼着，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声，连可可爱爱的大熊猫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了，心神全都放在季瑶瑶身上尤其是脸上。 痛感将季瑶瑶唤醒，手上动作不停，只是位置从耳朵换到了背脊，小可爱的动作也不停，一根又一根竹笋往嘴巴里塞，吃得津津有味。 听见如意的略显焦急的话，季瑶瑶刚想说话，就扯动了自己的脸，她不由得“嘶～”了一声，惹得如意的眼光更加热烈了。 季瑶瑶一手rua熊，一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道：“没什么，刚刚在犯蠢呢！” 也是，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怀疑自己经历的是不是真的，确实是犯蠢了。 不过，如意显然并没有被这样的话唬住，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离开了此处。 没过多久，人又回来了，只是手上多了些东西。 “娘娘不愿意说便不说了。”如意也学着自家娘娘蹲下身子说，“但是您真的不要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知道了。”季瑶瑶讪讪地回答，很是不好意思。她看出来如意的态度很认真，但她原是开着玩笑而已，不过见如意眼眸轻颤，手上细细地为自己涂抹着药的份上，季瑶瑶决定以后自己再犯蠢绝对不要让如意见着。 当然，她也没有那么蠢就是了，这一次只是意外！ “好了。”如意收到了药膏，放入怀中，再将手帕拿出来擦手道，“娘娘咱们要进去吗？” “e……待会儿再进去。”季瑶瑶思索了一下拒绝了，“等小可爱吃完了东西咱们一起进去。” “或许如意你现在可以去吩咐人准备午膳了。”季瑶瑶感觉着脸上清清凉凉的药膏道，“总觉得看着她吃东西自己也饿了。” 面对着自家娘娘讨好似的撒娇，如意当然没有办法拒绝，起身为自家娘娘去吩咐午膳。 一时间，这儿的人瞬间就只剩季瑶瑶以及旁边站着并不敢上前的宫女了。 季瑶瑶回过头，继续盯着地上吃得正香的小可爱，她是真的饿了。 第139章 幼稚 第139章幼稚 又等了一会儿，小可爱终于吃完了这一篮子的竹笋，季瑶瑶拍了拍小可爱嘴边以及身上毛毛沾上的碎屑，一把将它抱了起来，放在怀中。 正好如意也出来了，告诉季瑶瑶午膳已经备好了，季瑶瑶直接抱着小可爱往用膳的地方走。余下的碎屑以及竹篮都有人留下清理打扫。 依旧是些熟悉的菜色，但是季瑶瑶却吃得津津有味，不仅仅是因为这些饭菜做得确实美味，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刚刚小可爱吃得实在是太香了，勾的季瑶瑶食欲大增，只想吃东西填肚子。 季瑶瑶右手拿筷子，左手抱着小可爱坐在自己的双膝之上，小可爱扒着她的手就像是一个安安静静的毛绒玩偶，如果不是这沉甸甸的温热感觉，她真的会以为自己抱着的是一个熊猫玩偶而已。 “嗯嗯。”季瑶瑶正夹着菜往嘴巴里送，就听见膝上的小可爱奶声奶气地叫着，双手双脚扒拉着自己的手，乱动着，似乎想要逃走。 季瑶瑶起了坏心思，故意把它往自己的怀里送，然后当着它得名面大快朵颐。 一旁的如意简直没脸看了，自家娘娘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幼稚了，连一只幼崽都要如此计较。 如意哪里看不出来，自家娘娘这个时候正是在模仿之前小可爱大快朵颐高高兴兴吃着竹笋的场景，如今竟然完全反了过来，变成小可爱看着，自家娘娘吃着。 唉——如意心中叹气。 见小可爱并不上当，季瑶瑶想着也许是熟食不吸引小可爱。季瑶瑶拿起餐盘之中早已备好的瓜果，如果没记错的话熊猫好像还喜欢吃苹果。 季瑶瑶伸手拿起一个苹果就往小可爱的鼻子旁边凑。 可是小可爱并没有什么感觉，它对着诱惑着它的季瑶瑶无感，经历了刚刚的挣扎之后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季瑶瑶的怀中，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就觉得该睡觉了。 居然连苹果的诱惑都禁住了，看来是真的困了。 季瑶瑶意识到了这个事实，加快了自己的进食速度，手上筷子动若残影，这么一来，一碗饭很快就见底了。 “走啦走啦，睡午觉去。” 草草用完了午膳，季瑶瑶抱起怀中的小可爱，动作十分轻柔，生怕惹得小可爱不舒服，小心地带着它往里间走去。 小可爱的窝早就备好了，在季瑶瑶的房中有个跟婴儿床，还是那种摇篮床，可以让小可爱睡在里面然后让季瑶瑶摇着床唱摇篮曲的程度。 当然，季瑶瑶可不需要唱摇篮曲小可爱就已经困得不行了，它不需要人工催眠，睡眠非常的好。 它的眼睑慢慢地阖上，然后在快要完全合上的时候又突然睁开，清醒了不到一秒又重复之前的动作。 这个行为被季瑶瑶发现了，她看得发笑，饶有兴致地瞧着怀中的小可爱的动作，越看越觉得这不就是上课时候的自己吗？ 只是上课的时候是因为有老师守着不敢睡，那么小可爱又是因为什么不睡呢？ 难道自然界也有想睡不敢睡的烦恼吗？ 季瑶瑶看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将小可爱放下，想睡不能睡实在太痛苦，小可爱这么可爱还是不要让它继续经历这些了。 小可爱被放在铺满了被褥的摇篮中，小巧圆润的身子正好和人类的婴儿差不多大小，因此这个摇篮正正好装下小可爱，还空余了不少地方能够让它打滚。 果然，将小可爱放入摇篮中，很快它就闭上了眼，很是香甜地睡了过去，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季瑶瑶看得一阵发笑，闷笑声从嘴角溢出来，她用拳头捂住嘴角然后走了出去。 这个小可爱可真是，在她怀中就是不敢睡觉，一脱离自己这么快就睡得香甜。 季瑶瑶离开了卧房，将一个安谧沉静的睡觉环境留给小可爱。 熊猫一整天不是在吃就是在睡，它的睡觉与进食时间基本是对半开的，成年大熊猫一天需要进食几十斤，但是即使它每日进食这么多，但也是刚好维持生活，因为熊猫不仅吃得多，消化地也快，所以需要一直进食。 季瑶瑶曾经去动物园看过大熊猫，也听过动物园的讲解员讲过大熊猫的进食习惯，还真是除了吃就是睡。但是无奈人家颜值高啊！ 或许所有动物界除了人类越胖可能受欢迎程度越高，当然也不能过度了，否则也会引起疾病之类的，减少寿命。 像皇帝养的三七，就属于稍稍偏重的模样，每一次季瑶瑶抱着三七就感觉自己怀中沉甸甸，好似抱了一坨铁。 三七可是皇宫内一霸，有帝后作为背景有哪个敢怠慢它，自然无时无刻都好声好气地伺候着。 而且三七还经常会去御膳房偷些小鱼干吃，这都是后来宫人发现告诉了季瑶瑶的，不然她哪里知道呢！ 于是在那之后，季瑶瑶就带着三七开始一起锻炼减肥了，一定不让它超重，同时还开始减少它的饭量，缩短至正常水平，平常的小零食也被克扣了，只留下一根小鱼干。 季瑶瑶出了里间，边走边打了个哈欠，手捂着大张的嘴巴，长长的一声，眼角还沁出了几丝泪光。 如意见着了立即说到：“娘娘既然困了，还是去休息一下。” “别，等会儿。”季瑶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手放了下来道，“待会儿再睡，刚刚吃饱了饭还是不要那么早就躺下。” 如意明了地点点头，然后就听见自家娘娘语气中仍带着笑意说着：“还不是怪小可爱睡觉的模样太香了，惹得我也想去睡了。” “就像打哈欠会传染一样，睡觉也会。”季瑶瑶这样说着。 说的话虽然是抱怨，但是如意却没有听见一丝丝的不虞意味，反而满满都是宠溺，看来真是对里面那位小可爱上心满满。 “娘娘，咱们去那边先坐一会儿。” 既然里间被小可爱占据了，那么如意建议去另一边的房间，那儿虽然没有大床，但是也有美人榻，容下一个人休息自然是不成问题。 “行。”季瑶瑶直接往另一边的美人榻的方向走去。 等季瑶瑶半躺在美人榻之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刚刚才说完吃饱了饭最好不要立马躺下来。 季瑶瑶无奈地看了一眼如意，好似在说你怎么不提醒我。 如意摆摆手，无话可说。难道要她说娘娘您躺的太快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您就已经躺在了美人榻上？ 当然如意很清楚这话说出来会得罪人，所以识趣地闭上了嘴。 已经躺下的季瑶瑶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过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太嚣张，于是赶紧弥补道：“我刚刚只是说不能立即躺着，我还隔了一会儿呢，而且偶尔躺一两次也没关系。” 季瑶瑶赶紧狡辩，为了维护自己在如意面前几乎颤颤可危的脆弱形象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咳咳。”如意咳嗽了两声，别过脸说，“娘娘说的是。” 嗯？别以为你转过脸我就没有看见你嘴角那遮都遮不住的弧度！季瑶瑶气愤，决定暂时不理如意了，她需要补眠。 拉过身子底下压着的被子，季瑶瑶把它盖在自己身上，蒙着半张小脸，转过身来背对着如意。 啊，娘娘生气了。如意想，尽管嘴边的笑意一直没有停下，候在窗边守着自家娘娘。 窗外阳光依旧，叶子搭在窗户旁满目都是绿色，可蝉鸣声却早已断了。 夏天，终究是要离开了。 第140章 孤儿寡夫 第140章孤儿寡夫 等季瑶瑶睡完午觉起来之后，悄悄地往里间的摇篮之中看了一眼，发现这小可爱居然还在睡觉，睡得四仰八叉，格外地香甜。 小鼻子一张一吸，肚子也一鼓一鼓地，季瑶瑶手痒痒没忍住往肚子上戳了戳，果然是极为温热柔软的触感，一戳就陷进去一团。 手被白绒绒的毛毛遮挡了，差点就让季瑶瑶忍不住把小东西戳醒。 好在，这个危险的念头被她克制住了。 小可爱在睡觉，其他人也在做着自己的事，一时间季瑶瑶竟然有些清闲。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人给季瑶瑶下邀约，例如昨日贤妃还在邀请她去阁中打牌，不过被季瑶瑶推了。 扑克牌这玩意她太熟了，也就玩个一两把就差不多了，哪里像其他人那样对扑克牌那么新奇，又因为实在是游玩项目不多，所以扑克牌竟然意外地火爆。 据季瑶瑶了解，这些日子，其他宫妃总会聚在嬉跳阁中玩扑克牌，不仅仅是季瑶瑶之前做出的山海经的牌面，还多了许多其他的牌。 例如有诗词接龙或是对对子的牌，倒是有意思。 不过季瑶瑶却没有系统地学过这些，过去玩那真是“献丑”了。 季瑶瑶无聊地坐在软榻之上，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随性地将白玉茶壶提高，让那水柱顺着壶嘴顺畅地流下来，在白玉茶盏中哗啦作响。 因为坐着也不太规矩，宽大的衣袖从手腕处一直滑落到手肘的地方，露出一截白皙胜雪的肌肤，不过本人却并不怎么在意，任由白皙的肌肤落在外头。 之前的绣帕绣的也七七八八了，季瑶瑶便准备先休息一会儿，待过个几日再继续绣。花的本体已经绣完了，剩下的就是字了，那可是季瑶瑶自己设计的字，别有一番意味。 茶水仍然是温热的，季瑶瑶觉得喉头干涩，竟然将茶水一饮而尽，略有漏出的几滴水从光滑的脸侧滑过脖颈，流入了衣襟之中。 季瑶瑶察觉到了，赶紧用手帕将嘴角以及脖颈处的水渍擦干。 而当皇帝踏进长秋宫主殿时，看见的正是这么一副场景。 皇帝呼吸一窒，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眼神略带着深邃，高大的身影洒下一道阴影。 季瑶瑶：？？ 她看向门口，就见着一个人逆着光站在前方，光影在来人的背后洒下一道阴影，面容竟然已经模糊了。 “喵呜～”怀中还抱着一团白色毛茸茸的东西，正在柔柔地呼唤着。 季瑶瑶眼睛一亮，看着玄色衣袍下的三七亮了眼睛，然后抬起眼看着那张极为英俊的面容惊喜地道：“你怎么过来了？” 皇帝安抚似的摸了摸三七的脑袋，得到了三七喵喵地回报声。 “怎么不能过来吗？”皇帝略作苦恼地说，“你这几日都不来看我与三七，将我俩抛在紫宸殿，整天待在长秋宫不出来，果然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三七应景似的喵了一声，似乎在应和着皇帝的话。 季瑶瑶被皇帝幽怨的话说的一呆，然后大惊小怪似的起身，走到皇帝的身边绕着皇帝走了几圈，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这个人，然后站在皇帝的正对面好笑的说：“阿晏你这是在吃醋吗？你好幼稚啊。” 皇帝看着季瑶瑶笑靥如花的面容，一只手抱着三七另一只手伸出来掐住了季瑶瑶的小脸说：“幼稚？也不看看是哪个先抛弃了我俩？” 这话说的实在太过幽怨，让季瑶瑶恍惚以为自己是个大渣男，将妻子和孩子抛在家中出去寻欢作乐，现在被妻子抱着孩子找上门来还一点儿都不留情面。 季瑶瑶嘻嘻一笑，讨好似的握住皇帝掐着她脸庞的手，慢慢磨蹭着说：“哪有嘛，你最近不是忙吗，我就不来打扰你了。” 皇帝挑眉，面前的季瑶瑶的表情好像在说：你看我不错，我明明还就是在关心你呢，你怎么能够这么说我呢！ 瞧着不知悔改的模样，皇帝也是无言以对了，将怀中的三七放下来，任由三七往季瑶瑶的身上爬着。 “唉——”季瑶瑶感觉到身上的触感赶紧说到，“别掐着我了。” 然后，皇帝松开了手，季瑶瑶蹲下身子将扒着她的腿的三七抱了起来道：“三七是不是又重了啊？我怎么感觉这肉又敦实了不少？” “喵！”三七似乎听明白了一般，粉嫩嫩地爪垫抓着季瑶瑶领口的衣服，长长的爪子也从肉垫里面探出来了。 “哈哈哈哈。”季瑶瑶倒是不怕，一手端着三七的小屁股，让它靠在自己的怀中，另一手抓着三七抓住她领口的小爪子。 皇帝眉目含笑看着面前这一人一猫。 季瑶瑶边和三七玩闹着边抽出空和皇帝说着：“怎么今日带着三七一起过来了？” 皇帝没说话，只是环抱着人将她往里面带，季瑶瑶顺着皇帝的力道往里面走，直到遇见软榻这才停了下来。 “为什么？”皇帝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季瑶瑶，像是在疑惑为什么她会问出这个问题。 就在季瑶瑶被看得心虚的时候，皇帝突然说着：“这几日我在紫宸殿忙得很，却没有看见我的皇后。” “然后我找王安福一打听，才知道我的皇后原来这几日都在和羌族进贡的吉兽一起玩闹，根本记不起来还有人在等着她呢！” “哈哈哈。”季瑶瑶尴尬地笑笑，“抱歉了，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季瑶瑶举着手发誓。 “可怜我们孤儿寡夫的留守在紫宸殿，等待一个不归家的人。”皇帝声音格外好听，说起这种话来倒是不觉得狗血淋头，反而充满了诱人的动听，同时也加剧了季瑶瑶心中的愧疚之感。 季瑶瑶咬了咬下唇，手上抚摸着三七的动作不停，靠在皇帝的肩膀之上软软地说：“我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你和三七就原谅我好不好呀？” 肩膀突然一重，然后熟悉的馨香味儿就凑了过来，两人之间的三七正在喵喵叫着，皇帝就感觉自己耳畔被软儒的声音覆盖了，温热的气息全都吐在了他的耳垂之上。 皇帝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伸手圈住季瑶瑶，连带着三七也被围在了两人之间。 总有人说男朋友受不住女朋友的撒娇，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 在季瑶瑶靠过来的时候，皇帝就觉得心中一颤，再加上那温热的气息吐在耳垂之上，皇帝更加觉得心动。 就像是清晨的花瓣之上沾上了露水，颤颤巍巍，闪着晶莹剔透的光。 他怎么舍得真的埋怨季瑶瑶呢，只不过是借着这件事来看看她罢了。就算她不过来，他也能够带着三七去找她，不是吗？ 没有谁规定一定需要季瑶瑶来找自己，自己去找对方也是一样的，他根本就舍不得让季瑶瑶伤心难过。 “我又如何会真的与你生气。”皇帝安抚似的摸了摸季瑶瑶的发髻，季瑶瑶能够感觉的到皇帝温热宽大的手在自己头上抚摸着，任由对方的动作。 “只不过是想要见你而已。”皇帝眼神温柔，“我与三七都很想你。” 闻言，季瑶瑶浑身一颤，三七随即从季瑶瑶的怀中挣脱，在一旁玩着自己的尾巴，而季瑶瑶则是双手环住了皇帝劲瘦有力的腰，手抚在背上，脸颊还在皇帝的脖颈处蹭着，真像是一只对主人讨欢心的小宠。 极为乖顺与安静。 谁也没有先松开手，他们都极为享受这一刻，几日来的分别让他们格外想念身体相触的感觉。 第141章 托孤 第141章托孤 两人抱了许久，季瑶瑶这才忍不住戳了戳皇帝的后背，小声地说着：“先放开我。” “好。”皇帝轻笑一声，放开了季瑶瑶。 三七正无聊地用爪子扒拉着自己的尾巴，小脑袋正歪着看着自己的尾巴动来动去。 都说猫咪的身子和尾巴是有两个思维的，猫咪通常感觉不到尾巴的存在，经常会疑惑自己身后的长条是什么，然后就会时常抓着自己的尾巴，转着圈。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噗嗤——”季瑶瑶忍不住笑出了声，在她的眼中，三七此刻正和自己的尾巴做着斗争，眼神犀利地望着自己身后突然出现的东西，爪子伸出去一把捉住，抱在怀里啃着。 然后又一把吐出来，嘴里塞了一嘴的毛。 “喵～”三七很无辜，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直在自己身后动来动去，啊！想抓。可是抓住了怎么这么痛啊？ 三七垂着脑袋，睁着一双异色瞳清澈地望着面前饶有兴致地盯着它敲的两人，疑惑地喵喵叫。 皇帝也觉得有趣，似乎是没有见过三七这么犯蠢的时候，大手直接落在了三七的头上，力度不轻不重地安抚着。 “喵～”三七沉醉在按摩当中，柔柔地叫着。 “嗯嗯！”季瑶瑶正笑着，忽然听见了某个十分小声的声音从里间传来，瞬间直起身子，明白了什么。 “嗯？怎么了？”皇帝偏头，停下了动作。连三七也歪着小脑袋看着季瑶瑶，似乎在问发生了什么。 季瑶瑶被这一大一小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小声地说：“小东西好像醒了，咱们去看看。” 皇帝沉了一声，那双星目落在了里间的方向，他也听见了声音：“走。” 说着，皇帝在季瑶瑶讶异的目光中抱起了三七，向里间走去。 而季瑶瑶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仍然坐在原地没有反应。 待皇帝抱着三七走出了几步，这才发现季瑶瑶没有跟上来，转身问着：“不走吗？” 季瑶瑶瞬间回神，就发现皇帝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赶紧起身走到皇帝的旁边，笑着推他的肩膀：“走走走，咱们快走。” 皇帝无奈一笑，看着活力满满的季瑶瑶顺着她的力道往里间走去。 两人走过紫檀木雕花刻叶屏风，再穿过几道门，终于到了里间，越走近，声音越大。 季瑶瑶心里着急，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一进来果然发现小东西已经醒了，似乎在疑惑着怎么没有人，正扒在摇篮的边上叫着，似乎要爬出来。 这样不行！季瑶瑶一看心中一紧，担心小东西从摇篮边掉下来，虽然高度不高，而且小东西身上那么敦实，但是季瑶瑶还是担心会手上，赶紧小跑着上前将小东西拨进摇篮，同时把它的爪子拿下来。 “嘿，小心点。”季瑶瑶心里吓了一跳，望着无辜地小黑眼还是不忍心责怪它，只能小声地拍了拍小东西的头，希望它能够记住。 被拍了头的小东西并不生气，一双小黑眼水润润地望着季瑶瑶奶声奶气地嗯嗯叫着，粉嫩嫩的舌头在一口大白牙中若隐若现。 “怎么了？”面对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季瑶瑶似乎都有了无限地耐心，能够柔下声音来问小东西的感觉。 可是小东西并不会说人话，不能够告诉季瑶瑶它的想法，这让她有些失落。 小东西依旧在叫着，季瑶瑶忽而想起来，这不会是饿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熊猫的一天几乎就是在吃和睡当中度过的，虽然幼年熊猫可能要活泼一些，但是总体上还是又懒又贪吃的小东西。 如今它醒过来，估计是觉得饿了。 既然猜到了小东西的想法，季瑶瑶赶紧和身后的皇帝说着：“阿晏，你先帮我照看一下，别让它跑出来了，我去给它那吃的过来。” 于是，季瑶瑶就在皇帝的眼中一下子就溜了出去，像一阵风一样从他身边跑过，临走前还把摇篮里的小东西交托给了他。 莫名地，皇帝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脱骨的人。一时无语，皇帝索性盯着摇篮看，正好那双星目与摇篮中探出个小脑袋的黑白熊对上了眼。 幼年熊猫极为可爱，三头身的圆滚滚身材更加显得憨态可掬。眼睛周围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占据了小脸的三分之一，水润润的黑眸正怯怯地看着他。 呃……皇帝向来不算柔软的心居然也被小东西这水盈盈的目光看的一颤，脚步不由自主地就往摇篮边走。 走的越近，皇帝看的也就越发清楚。 摇篮原本是准备给婴儿用的，此刻给小东西用倒也合适。怀中的三七像是感觉到了威胁在皇帝的怀中钻着，使劲想把皇帝的注意力拉回来。 感受到三七的动作，皇帝抬起手到三七的下巴处撸毛，一下又一下地梳理让三七浑然往我，倒在皇帝的怀里喵喵叫着。 皇帝低头望了一眼，轻笑。视线又放在了摇篮中的小东西身上，似乎是觉得陌生，小东西有些害怕地看着皇帝，三头身艰难地往另一边爬，背对着皇帝的小屁股一扭一扭，小尾巴挂在上头。 小东西似乎还比较小，皇帝仔细看着，似乎比怀里的三七还要小一圈。 皇帝心想，难怪能够让阿瑶忘了自己和三七，确实是足够可爱，让人心生喜爱，就连他也难以生出什么厌恶之情，毕竟小东西真的是太可爱了！ 上次在宴会之上皇帝并没有看清楚，这一次他倒是能够好好看看了。 四周安安静静地，因为已经到了下午，光线并不能够穿过窗户投进来，因此房内还是稍稍有些暗淡的，只听见怀中三七舒适的叫声以及摇篮中的小东西的嗯嗯声。 紧接着，就是一阵哆哆的脚步声从外面传过来。 皇帝心想，阿瑶回来了。 能够在长秋宫中这么肆无忌惮地行走了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了，看起来很是急切，连走路的声音都那么重，真的是很关心呢。 第142章 苹果 第142章苹果 皇帝这样想着，停下了撸猫的手，转而投向门口，果然就见着穿着蓝色宫装的女子一路小跑过来，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头上的步摇乱颤着。 手臂上挎着一个竹篮，竹篮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至少在皇帝这个角度并不能看见里面究竟有什么。 “我回来了。”季瑶瑶停在皇帝的面前，小口小口地喘气，看起来确实是累着了。 皇帝心疼了，忍不住放下三七，起身将季瑶瑶手臂上挎着的竹篮拿下来。等到他拿在手中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竹篮中放的是苹果。 竹篮里大概装了十几个苹果，分量不小，皇帝拿在手上的时候都觉得这么一个重量对于季瑶瑶来说确实有些过了，忍不住开口说到：“何必亲自提着，叫宫人提进来就可以了。这一篮的苹果不重吗？” 听出来了皇帝口中的关心多于斥责，季瑶瑶甩了甩酸涩的手笑着回答着：“没关系，我这不是忘了吗？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皇帝没有多说，一袭玄色龙袍搭着这绿色的竹篮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搭配，实在是像城中贵公子到了乡下拿起锄头的神奇感觉，看的季瑶瑶又是一笑。 “嗯嗯！”像是闻见了水果的清香，摇篮中的小东西又直起身子扒在边上，黑色的小眼睛看着皇帝，再准确一点儿应该说，看着皇帝手中竹篮里的苹果。 三七被皇帝从怀中放了下来有些不高兴，一直蹲在皇帝的脚边喵喵叫着，尾巴还是不是扫过皇帝的鞋面。 见皇帝手中的竹篮，三七眼睛一亮，在皇帝与季瑶瑶都没有注意的时候竟然直起身子一下就蹦进了竹篮里面，十分舒适地躺在里面，面上也能够看出它的愉悦心情。 “唉——”等季瑶瑶注意到了这一场景想要出声阻止，三七已经把自己窝在了竹篮里面，不算小的身躯硬是要挤在不够它身子的竹篮中，很是享受地眯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摇篮里的小东西。 听见季瑶瑶的声音，三七将眸子从摇篮中的小东西身上转到了季瑶瑶身上，一对上三七那双纯粹透彻的双眸，季瑶瑶感觉自己原本要说的一下子就卡壳了，噎在喉中说不出来话。 唉——两个都是小宝贝，宠哪个都得宠啊！季瑶瑶无声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好像是个有了二胎的家长，如今正在为大宝二宝的关系头疼着的人。 皇帝当时也没有注意到三七的动作，不过与其说是没注意到更可以说是不想阻止三七罢了。 竹篮中原本就有十几个苹果，再加上这分量当真不小的三七，竹篮中瞬间就重了许多，让季瑶瑶来提着或许还会很吃力。 但是季瑶瑶光看皇帝的面容发现，皇帝仍然不动声色，面上一点儿都没有因为三七加进来而变脸色，相反依旧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手上提着的似乎不是十几个苹果加三七，反而像是提着一个轻荡荡地竹篮，毫无压力。 虽然皇帝面上没什么改变，但是季瑶瑶还是担心三七的重量，毕竟她可是抱过三七的人，格外有发言权。 她不忍地说道：“先把竹篮放下，太重了。” “还好。”皇帝轻轻松松地说，语调同他说的话一般，但还是让季瑶瑶忍不住担心。 因此，皇帝还是将竹篮连同三七一起放下了。 从悬空当触地的三七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窝在竹篮中看起来舒适极了，也没有想过要起身。 “唉——”季瑶瑶叹了一声气，蹲下身来道，“三七下来好不好啊？” 可是三七根本理都不理季瑶瑶，美目闭着，脸上还露着沉醉的表情。 得了，季瑶瑶心里瞬间就想到了原因，看来三七这是把竹篮当做纸箱去钻了！ 没有一只猫咪能够逃离纸箱的诱惑，看来确实如此。季瑶瑶无力地戳了戳三七的小脑袋，得到的是一声娇柔的喵喵声。 而久久得不到食物的小东西此刻在摇篮中难受极了，它拍打着摇篮发出阵阵声音，像是在抗议为什么都把苹果放了过来还不给它吃呢！ 圆滚滚的身子委屈巴巴地蜷缩在一起，嘴巴里还发出“嗯嗯”地叫声，听得季瑶瑶心疼万分。 此刻，小东西在摇篮中难受地叫着，而三七则在竹篮中舒适地躺着，季瑶瑶就像夹在两个孩子之间不知所措的大家长，没得办法只能够把希冀的目光全都寄托在皇帝的身上。 猛然接收到季瑶瑶求助的眼神，皇帝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先将死活不肯放弃竹篮的三七强硬地抱起，在三七抗拒的叫声中赶快吩咐季瑶瑶：“快把苹果拿出来。” 不用皇帝吩咐季瑶瑶也知道了，早在皇帝抱起三七的时候她就看好了时机，两只手扒拉扒拉连掏带拿地从竹篮里把十几个苹果都放在了地面上。 皇帝赶紧将三七放回篮中，终于回到舒适圈中的三七放下了作恶的爪子，将勾着皇帝袖口的爪子收回来，上面居然还带着几根细丝。 季瑶瑶注意到了，赶快去看皇帝的衣袖。 就见着原本针脚紧密，精致大气的袖口不知何时竟然断了线，几根金丝被拔了出来，凄惨地挂在袖口之上。 黑色的衣袍之上还留下了三七的爪痕，几道白痕留在他衣服上简直触目惊心。 季瑶瑶很是着急，连苹果都来不及注意就三两步跑到了皇帝的身边，揪着他的衣袖以及双手十分焦急地问着：“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三七挠到？” 她说的很急，同时也没来得及听皇帝的回答就已经自个儿拿起皇帝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细细翻看着，发现没有什么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帝安慰似的拍了拍季瑶瑶的手，指着一旁的摇篮说：“先将苹果给它。” 像是应景，皇帝话音刚落，小东西的叫声越来越急促，季瑶瑶头疼，赶紧又将地上的苹果捡了两三个放到摇篮之中，便没再管了。 第143章 狂犬 第143章狂犬 原本还分外在意的小东西此刻就被季瑶瑶抛到了脑后，她只揪着皇帝的手不松开，继续翻看着上面是否有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伤口。 皇帝没有说话，任由自己的手被季瑶瑶摆弄。 他比季瑶瑶高上一头，而季瑶瑶这低头的模样正好能够让他看见对方眼眸之上那颤颤欲飞的睫羽，一张小嘴此刻正紧紧抿起，看上去分外严肃。 被季瑶瑶如此关心着皇帝的心情自然是非常好的，他享受了一会儿完全得到季瑶瑶的目光的时间，这才安慰似的开口：“无事，阿瑶。三七并没有抓到我。” 可是季瑶瑶没有放手，嘟囔着说：“你说没有伤到就没有伤到啊，怎么不是你自己没有注意到呢？得了病那可麻烦了。” 没错，季瑶瑶正是害怕皇帝被三七抓到，会染上什么病，例如狂犬病。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狂犬病，但她赌不起，因为如果在这儿染上了狂犬病毒，没有狂犬疫苗，致死率是百分之一百。 “真的没有事，抱着三七的时候我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双手，三七挠的全在衣袖上。”皇帝再三解释清楚，他注意到了季瑶瑶此刻的面色不太正常，似乎流露出十分害怕的神色。 这也让皇帝有些后悔，刚刚就不应该贪图那么一点儿温柔，这才让阿瑶这么担心自己。 被皇帝这么认真地解释，再加上自己也没有在皇帝手上发现抓痕，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她虚了一口气道：“你可别小看这抓伤，在我们那个时代，被猫猫狗狗抓伤了都要去打一种药，否则很有可能会死的！” 听完这话，皇帝面色也是微变，将人带进自己怀中问到：“如何？” 季瑶瑶有心劝解皇帝，于是说道：“那种病叫做狂犬病，是一种十分严重的病。一般都是被疯狗咬了以后人就会发病，发病几天以内就会死亡。” “竟然如此严重！”皇帝声音冷了下来。 见皇帝心情似乎不太好，季瑶瑶赶紧又说着：“别担心，我刚刚那是关心则乱。” 听见季瑶瑶的解释，皇帝垂眸与季瑶瑶对上了眼，就听见那人道：“这种病一般都是在狗身上的，像三七这种被养的很好的猫猫几乎不可能有这种病，咱们别担心。” 说着，又怕皇帝不相信，季瑶瑶指着竹篮中正舒适地睡着的三七道：“你瞧，三七这模样哪里疯了？刚刚那只是为了警戒你而已了，不要过于紧张了，真的没事。” 季瑶瑶再三解释，终于让皇帝放了心：“我不是担心自己，而是在担心你。” 面对着季瑶瑶诧异的目光，皇帝抿了抿唇，唇瓣瞬间变得水亮了一些，他道：“你寻常也爱抱着三七，难免什么时候就会被挠，我在担心你。” 季瑶瑶盯着皇帝水亮饱满的双唇，心里正痒痒着，随即又听见了皇帝这么一番近似表白的话语，当真是心头一热，脚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主动踮起脚尖，将自己送了上去。对着那饱满诱人的唇瓣上唧一口，直接啃上了。 不过速度之快只有一两秒钟，快到皇帝都还没有来得及动作怀中的人就像一只小鸟一般从他的怀中离开了。 皇帝浅笑，声音正好让季瑶瑶能够听得见。 脸上带着通红，又听见那一声沙哑诱人的笑音，季瑶瑶忍不住脸色更加红润了，双手捂着脸蹲在小东西的摇篮前看着小东西津津有味地啃着苹果。 见苹果快要啃完了，季瑶瑶心不在焉地又从地上捡了几个扔进去。 小东西自然是欣喜极了，从天而降的苹果被它全都揽在了怀里，通红通红的苹果就像季瑶瑶的脸蛋一般。 “呼——”季瑶瑶小口小口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粘腻了起来，到处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只不过除了在场的两人之外，其他有幸在场的三七与小东西，一个正沉醉于竹篮的舒适，一个正津津有味地啃着苹果，竟然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 皇帝抚上了刚刚被偷袭的唇瓣，似乎上面还留有咬痕，轻轻一笑，竟然是说不出的暧昧意味。 而此刻小脸通红的季瑶瑶望着大口大口啃着苹果的小东西心情根本平静不下来。 啊啊啊啊！刚刚她是脑子被三七糊住了吗？竟然就那么轻易地亲上去了。啊啊啊，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季瑶瑶捂着脸，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来她的内心有多么火热，简直就像是火山喷发，或者是地下的岩浆流动，根本停不下来啊！ 脸被捂住，视线被遮挡了，声音却变得格外敏感起来，她能够听见皇帝开始动起来了，正在向她这边走过来。 季瑶瑶身子完全僵住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脑袋也变得一脸空白。 就在季瑶瑶心里分外着急待会儿该怎么做的时候，竖起的耳朵尖尖听见脚步声一转，居然没有到她的身边！ 我去！季瑶瑶原本紧张的心情一松，瘫坐在了地上，双腿从摇篮中间的空隙伸出，竟然还觉得挺舒服的。 这是在玩她吗！季瑶瑶恼怒了，又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瘫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了。 “唉——”一声无奈地叹息从季瑶瑶的背后响起，季瑶瑶故意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别过脸，像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忽而，腰侧就被两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温热顺着衣衫透进了她的心中，季瑶瑶浑身一颤。 然后，在季瑶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一股大力拉着自己，然后一阵眩晕，她就从地上趴进了皇帝的怀中，而那只手此刻转了方向，牢牢地箍住了季瑶瑶的腰肢，不让人逃走。 “还想着到哪儿去？”皇帝俯下身子，轻轻凑到季瑶瑶的耳边，与她耳语着，暧昧又诱人。 原本已经稍稍平静下来的面庞此刻又如同火烧云一般，蹭的一下就上头了。 季瑶瑶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不就在这儿吗？” 第144章 取名大计 第144章取名大计 “嗯嗯！” 暧昧的氛围顿时就被摇篮里的小东西，两个人下意识地分开了。 季瑶瑶不自在的咳嗽一声，摸了摸仍然留有烫意的脸庞，看向发声的地方，原来季瑶瑶之前放在里面的几个苹果都已经吃完了，小东西正呼唤着人想要更多呢。 “……吃完了啊，再吃几个。”说着，季瑶瑶蹲下身子将剩余的几个苹果都扔了进去，一下子这些苹果就几乎要把小东西淹没。 小东西发出欣喜的声音，再也不看季瑶瑶了，扑倒了苹果堆里，一手抱着啃，两只脚还扒拉着它们。 皇帝的脸色变得有些冷，他面色不善地望了一眼摇篮中正吃的欢快的小东西。不虞它打扰了自己与季瑶瑶。 可小东西又怎么会知道呢？它只不过是肚子饿了而已，没有想要打扰你们的啊。 皇帝气短，可是又不好与这么一个不会说话的小东西生气，只好作罢，算是认了。 “喵喵～”脚边竹篮中的三七发出沉醉的喵喵声，柔柔和和，简直是要软到人心坎里去了。 感受到三七的沉醉声，皇帝暗暗想着，还是三七听话识时务，回去加餐！ 要是让三七知道这件事的话它绝对会一蹦蹦的超级高，围着皇帝兴奋地喵喵叫。要知道它已经被禁吃小零食好多天了！ 小鱼干真的超级香！ “阿晏。”就在皇帝思索着的时候，就听见季瑶瑶招呼着他。闻言，皇帝走向摇篮。 季瑶瑶指着抱着苹果大啃着的小东西，满是姨母笑地说：“你瞧，它真的好可爱啊！” 皇帝哪里见过季瑶瑶这般模样，看起来傻乎乎很好欺负的样子，就连在他面前都没有这么软糯，眼睛里好像在冒着星星。 依言，皇帝看向里面那个小东西吃着苹果的傻样，仔细瞧了半天。 这小东西坐在摇篮中，双脚往前伸着，一对jiojio愉快地左右摇摆，黑色小爪子抓着苹果往嘴巴里塞，头上的耳朵也在动着。 平心而论，皇帝确实觉得这个小东西很可爱，但是，当这个小东西将季瑶瑶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走了以后季瑶瑶就忍不住嫌弃了。 就这只会吃和睡的小东西居然能够这么吸引阿瑶的注意力？ 皇帝啧了一声，说道：“三七也很可爱。” “喵喵喵？”正舒服地躺在竹篮里面乐不思蜀的小猫咪似乎听见了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两人。 皇帝安抚似的摸了摸三七的小脑袋。 三七重新缩回脑袋。 “好了。”季瑶瑶一眼就看出来了皇帝与小东西的不对付，摸着小东西的脑袋说着，“你最可爱，好不好啊？” 季瑶瑶歪着头，一脸笑意地盯着皇帝的眼，眼中灿若星辰，满目都是他。 皇帝突然觉得心间似乎被什么给撞了一下，怦怦作响，之前的不悦似乎全都在这个笑容中消散了。 他和这么一个小东西吃什么醋啊，明明眼前的人全是他的。 “……好。”皇帝回答道。 待小东西吃完东西之后便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盯着面前的两人，眼珠子转啊转。 “是不是要给它取个名字了。”季瑶瑶问着在自己身边的皇帝，“总叫它小东西小可爱太奇怪了。” 皇帝点点头说道：“既然已经开始养了，那么就该正式取个名字。” 说到取名，这可是一大难题。瞧瞧季瑶瑶之前取的“阿猫历险记”这个名字就能够窥探出季瑶瑶这取名水平实在是糟糕。 像三七这个名字，如果是季瑶瑶养了一只猫的话，估计就会取个小白之类的烂大街的名字，绝对不会想到还可以从中药材中取名。 “取名还是你来，我实在不行。”季瑶瑶苦着脸，对自己那个取名水平有着清楚的认知，把给小东西取名的重任全权交付给皇帝。 她想着，皇帝读了这么多年书，总该起个好听一点儿的名字，哪里像她，只能取出小白滚滚之类的名字，实在很没有水平。 皇帝心里发笑，看着面前这张有些苦巴巴的清丽面庞，故意说道：“这可是专门送给阿瑶你的，取名自然也该由你来。” “不要不要。”季瑶瑶头摇的飞快，像是害怕皇帝转瞬就要把这个取名大计丢给自己，她赶紧说道，“阿晏，你可不要为难我。” “如果让我取名字，大概也只能够取出个滚滚吉祥三花之类的名字。”季瑶瑶可没忘记，她在电视中看到的大熊猫基本就是这么一个寓意极好，但是又特别俗气的名字，她可不想要这样的名字啊！ 皇帝伸出手指点了点季瑶瑶的额头，对着她说：“看来阿瑶你还需要多加学习啊，否则岂不是比那几个小孩还要不如了吗？” 话中多含调笑的意味，并没有真正地嘲讽，但还是听得季瑶瑶脸上一热，觉得有些羞意。 听皇帝这话确实是如此，如果她真的在这个时空长久的留下来的话，那么学习这个时代的东西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想来她来到这里差不多有半年之久了，学的最认真的就是毛笔字，现在好不容易才把这一手字练的能够看下去才作罢。 这段时间她已经没怎么再练字了，她毫不犹豫地怀疑自己手生了，写出来的字绝对很拉。 除了毛笔字，她学的另外一件事竟然是刺绣，而且绣的还不怎么样，现在仍然在艰难地学习当中。 照皇帝这么说，季瑶瑶想着也差不多如此。 自己到时候不是还要比一群小孩子还要辣鸡，想当初文玥还想着要和自己学练字，可是她自己又怎么能够教得了他呢？ “啊！”季瑶瑶捧着脸，一脸苦涩地说，“想当初我就是因为考试前一晚熬夜复习然后昏倒了，原本以为我早已经离开了学习这种事情，没想到还会被你给催着学习！” 说到最后一句，季瑶瑶带着哀怨的眼神滑了皇帝一眼。 “阿瑶，学海无涯，无论在哪儿都不能放弃学习，难道不是吗？” 第145章 当爹当妈 第145章当爹当妈 “是是是。”季瑶瑶哭丧着脸说，“你这个模样真的很像我的高中老师，催着我去学习，还给我们做思想工作。” “璟老师？学生说的对不对啊？”季瑶瑶扬着小脑袋，看着皇帝说到。 皇帝被季瑶瑶这么怪诞的称呼叫的一惊，莫名有种乱了伦理道德的行为让皇帝忍不住开始审视着季瑶瑶。 面前这个人实在是乖张狡猾，十分擅长撒娇一事，往往对方拉着他的手说上几句好听的话就让他卸了力气，再提不上生气。 总是眼巴巴地盯着他，用着那一张状似无辜乖巧的脸蛋花言巧语着，让他狠不下心来责怪她。 如果自己真的是她的老师，面对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学生，那不得用戒尺好好教训一顿，得让人好好学习。也许不是手心，而是其他地方…… 皇帝被自己的这一番设想弄的口干舌燥，看着季瑶瑶的目光更加幽深，没有人知道看上去光风霁月的翩翩公子心中究竟藏着怎么样的心思。 季瑶瑶可不知道面前的人在她那么一句玩笑话中已经脑补了一场师生py，此刻正略带疑惑地看着皇帝，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自己。 “……阿晏，你怎么了啊？”季瑶瑶连着晃了晃皇帝垂在一边的手好几下，这才清醒过来。 “无事。”皇帝摇了摇头，似乎刚刚心中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季瑶瑶傻傻的相信了，哦了一声。 皇帝眼睛不由自主地盯住了季瑶瑶红润的唇瓣，咽了咽口水，忍不住转移话题：“咱们还是来说说这个小东西的名字。” 边说着皇帝边把目光艰难地转向其他地方，正好和好奇地盯着他俩的小东西对上了眼。 那么一双纯粹黑亮的双眸傻乎乎地盯着他，有那么一瞬间，皇帝感觉自己莫名有些羞耻。 “对诶，这话题都偏到哪儿去了啊！”季瑶瑶被皇帝之前的话带的偏了，完全忘记自己原本还在和他商量给小东西取名字的事。 季瑶瑶斜了一眼皇帝：“还不是你把我给带偏了，好好地说什么学习不学习的，咱们先把名字定下来再说。” “嗯。”皇帝闻言垂了垂眸道，“既然如此，还是由我来取名。” 季瑶瑶松了一口气，笑着说：“肯定是你取了，你这个当爹的不给它取名字还要谁取？” “……爹？”皇帝闻声一怔，不确定地重复着季瑶瑶的话，脸上表情很是怪异，“你说那是我儿子？” 皇帝指着摇篮里面正在玩着脚丫子乱滚的小东西难以置信地说出口，之前的旖旎心思全在这一个称呼下破了功。 咦？季瑶瑶一愣，等到皇帝重复自己的话时才发现皇帝面上的表情有多么怪异，向来宠辱不惊的表面就像一块石子丢入了平静的深池，泛起一阵阵涟漪。 皇帝背着光而站，季瑶瑶甚至能够看到皇帝白皙的面庞之上那些小小绒毛，这么一来，对方脸上这难得的表情立即引起了季瑶瑶的震动。 “你……”季瑶瑶才说完就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惊人的笑声，她指着皇帝说到，“不行……哈哈，你居然……哈哈哈。” 皇帝僵着身子，任由季瑶瑶抓着自己的衣袖保持着平衡，看着面前笑得直不起腰的人很是无语。 他堂堂一个皇帝，怎么沦落到了做这种东西的爹的份上？ 笑了好一会，季瑶瑶眼角都有了泪光，闪烁在眼角，被皇帝用大拇指揩去。 “也不是我想笑的啊！”季瑶瑶已经平静下来了，没有刚刚那么激动，不过脸上的笑还是止不住，她道，“我只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个小滑头。”真是那你没有办法，除了宠着还能够怎么办呢？ 皇帝这宠溺的声音让季瑶瑶略微有些羞愧，但是秉承着当爹当妈的意志，季瑶瑶咳嗽了两声假装正经道：“你看，你已经养了三七了，那就是咱们的大儿子。” 说着，季瑶瑶还看了皇帝一眼，然后继续说到：“然后呢，咱们又有了小儿子——也就是面前这个小东西。” “咱们现在可都是当爹当妈的人了。” 季瑶瑶感慨地说着，想当初，多少人在网上云吸猫云养猫，一个个恨不得化身猫咪的爹妈，在弹幕里面疯狂敲字。 咳咳，当然季瑶瑶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她只是偶尔花痴地看着屏幕里可可爱爱的小猫咪喊着：麻麻来了，麻麻不许你这么做而已了。 如今自己居然成为了一只小猫咪，一只幼崽熊猫的饲主，感觉实在是超棒啊！ 放到现代，哪个人能够超过她啊！有猫撸，还有熊猫rua，这是真·人生赢家啊。 又被提到的三七这次可没有再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面前这两个铲屎官，小脑袋已经往竹篮中一缩沉沉地睡了过去，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强行认了爹妈。 皇帝看了一眼竹篮中睡得香甜的三七，再看看摇篮中抓着自己的脚往嘴巴里塞的小东西，皇帝感到一阵头疼：这就是他孩子的智商吗？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一时无语，皇帝没再说话。 而季瑶瑶此刻想了起来，皇帝究竟是什么身份，让他去做三七与小东西的爹似乎有些牵强，毕竟古代可不是每个人都会将宠物当做人一样平等的看待。 也许像她那样自称妈的人在其他人眼中更加奇怪。 “不好意思啊。”季瑶瑶扯了扯皇帝的衣袖道，“我忘记了，当爹当妈什么的还是太奇怪了。” 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面前这个眼神担忧的人，心中真的是没有了脾气，他道：“当爹又如何？” “况且是我与阿瑶你本就是夫妻，你若是它们的娘亲，那么我自己就是它们的父亲了。” 皇帝说着，自己也笑了出来：“倒是没有想到，我的第一个孩子与第二个孩子竟然都不是人。” “嗯！”皇帝说完，季瑶瑶刷得一声抬起眼眸看着那眼含宽容的人，再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把人欺负的太过了。 第146章 兄弟 第146章兄弟 最后，在皇帝的几番思索之下，小东西的名字定为——空青，同样是一种中药材的名字。 也算是和三七作伴了。 自那日过来之后，皇帝就顺带着把三七留在了长秋宫，自己独自回了紫宸殿，说是让三七陪着季瑶瑶。 “空青——空青——”季瑶瑶喊着那只黑白相间的熊猫崽崽。 那边正抱着竹子玩得正欢的熊猫崽崽头上的呆毛翘了翘，呆呆地望着季瑶瑶，似乎听不明白了面前这个笑着的女子是在叫着自己。 竹子滚在身上，溜了一圈，空青直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一直滚到了季瑶瑶的面前。 空青力道不收，直接在季瑶瑶面前趴了个四仰八叉，整个身子跟个团子一样瘫在地上，真的好像是个糯米团子。 “嗯嗯！”空青撒娇似的叫着，认出来了面前这个人就是这几天饲养着它的人，很是喜爱地同季瑶瑶撒娇求爱。 空青趴在季瑶瑶的脚背之上，热乎乎的毛毛搭在她的身上，不轻的重量压在她的脚上让她的脚都有些麻。 “又在滚来滚去，叫滚滚还真是名副其实。”季瑶瑶感慨着，难怪那么多人都喜爱地称呼熊猫为滚滚，这一天到晚清醒的时候就喜欢滚来滚去，不叫滚滚叫什么呢？ 季瑶瑶把手放在空青的腋下，将它抱了起来放在怀中，稳稳当当地走向里间。 里间中，临窗的位置已经被三七占据了，一团大绒毛盘旋在竹篮之中，正懒懒地看着进来的一人一熊。 阳光十分透彻，将三七的毛发映衬地好似在发光，边上几乎镶了一层金边，让三七的美貌更加凸显。 “三七你是不是要赖在竹篮里不起来了？”季瑶瑶笑着和三七说话，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团大毛绒。 自那日三七发现竹篮的乐趣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不仅仅赖在里面不出来，就连吃东西的时候都要季瑶瑶喂着了。 季瑶瑶没办法，只好宠着了。亲自来喂三七，想着它应该是一时兴起，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来，看看。”季瑶瑶抱着怀里这个揪着她衣襟的空青说道，“这是你的弟弟啊。” “你们两个要不要认识一下？”说着，季瑶瑶把空青放到了桌子上，正好就让他趴在三七的竹篮旁边，顺带还拍了拍空青头上的呆毛。 被放到桌上的空青似乎有些害怕，先是慌张地冲着季瑶瑶呼了两声，伸出手想要抱抱，可是被季瑶瑶狠心拒绝了。 她道：“不可以哟，你们两个以后要好好相处，现在要好好认识一下。” 季瑶瑶说着把三七的竹篮转了一个方向，正好让里面的小三七的脑袋对着空青的黑白脑袋，两个毛绒绒凑在一起的画面实在是太有爱了。 “哇哦。”季瑶瑶小小地惊叹了一声。 然后正式开始介绍，她先拍了拍空青的头，让它看着自己说道：“空青，你瞧着面前的三七，以后这就是你的大哥了！” “还有，三七。”季瑶瑶说着，也握上了三七的一只小爪爪，在三七轻柔的呼声之中说到，“这以后就是你的小弟了，你们以后可要和睦相处。” 面前的两个小家伙还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季瑶瑶分别握住了一只小爪子，然后把这两只黑白色的爪子交握在一起。 在它们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多了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了。 世纪性的会晤成功完成，在人类季瑶瑶的见证之下，猫咪三七与熊猫空青达成了第一次友好会面！ 撒花庆祝！ 季瑶瑶自己脑补了一场背景词，自己倒是把自己逗笑了。 她笑着继续说到：“三七是波斯猫，空青是熊猫，e……四舍五入之下你们就是亲兄弟了！” 三七的异色双瞳审视着比它眼眸之下的空青，极为美丽的面容之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东西。 它似乎不太高兴，并不想要搭理空青，将爪子从季瑶瑶的手中抽走，顺便以王之蔑视的态度别过小脑袋，高贵冷艳别有姿态。 相比之下，傻乎乎的空青就像是乡下来的大小子一般，奶声奶气地“嗯嗯”叫着，粉色的舌头都露了出来，被三七鄙视了也不生气，反而想要凑上去。 它之前就看到三七，它的身上也有毛毛，怎么都是一种颜色的毛毛，和它不一样呢？空青的小脑袋瓜子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三七和自己不一样。 继续傻乎乎地凑上去，空青扒着竹篮，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搭在三七的身上，而季瑶瑶就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小东西玩耍。 于是季瑶瑶就看见，三七生气地喵了一声，长而尖锐的声音刺得空青一哆嗦，反而脚下不稳，一下子就跌进了竹篮里面，正正好将三七压了个正着。 “喵——”三七挣扎，想要从竹篮中起身，可是竹篮里的空间就那么大，空青的分量也不小，硬是没有让三七成功，被压在身下无可奈何。 越是被压制，三七越是烦躁，季瑶瑶眼疾手快，及时把空青抱了出来放在软榻之上，还了三七一个自由。 身上压制着自己的东西被拿走，三七这才停止了呼叫，不过它倒是机警了起来，一下子就从竹篮中跳了出来，远远地看着季瑶瑶与竹篮，面露不悦。 原本舒展又柔顺的毛毛在刚刚的挣扎之下变得有些凌乱，站在离竹篮不远的地方看了两下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季瑶瑶扶额，感觉自己好像办糟了一件事。 不仅没有让三七和空青的关系好起来，反而让两个小东西的关系恶劣起来了。 刚刚三七离开时的眼睛中，季瑶瑶莫名就感觉到了不喜欢，而趴在她身边的空青也是缩在她的身侧，看上去是害怕了。 “唉——”季瑶瑶万般无奈地摇头，随意地拍了拍空青的小脑袋道，“和大哥打招呼要小心，它现在生气了怎么办？” 空青不知道，委屈巴巴地呜咽着。 好的，三七与空青的第一次友好接触失败！ 第147章 出宫 第147章出宫 自那日的不愉快之后，三七就跑回了紫宸殿，这也是让季瑶瑶一阵无奈。 待季瑶瑶同皇帝解释了一番之后，这才无奈地道：“不着急，它们才刚刚认识，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相处。” “我知道啊。”季瑶瑶也很无奈，她也不知道三七与空青的第一次会面能够发展成这样，要是让她提前知道她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好了好了。”皇帝看出季瑶瑶的委屈，安抚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说到，“这种事情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三七第一次见到空青，会觉得陌生也是正常的。” “何况都说猫咪善识人心，从前我只养了它一只，现在却又加了一个空青，可能它也觉得不公平在委屈闹脾气呢，你现在这个时候介绍它们认识，想让它们交好有些困难。” 皇帝好听的嗓音在季瑶瑶耳边响起，让她原本烦闷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了，她也觉得自己之前还是太过焦躁着急了，感情这种东西急不来，要慢慢相处。 这样想着，季瑶瑶算是看开了。 如果把他们比作一个家庭的话，那么皇帝与季瑶瑶就是爸爸妈妈，三七是他们的大儿子，大儿子被当做独生子宠了这么久，突然有一天，爸爸妈妈抱着另一个小东西和它说这是你的弟弟，那么大儿子肯定就会觉得委屈。 就算三七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但对于动物来说有着自己的领地意识，季瑶瑶与皇帝被它划在了领地之中，可是现在，领地被突破了！ 这怎么可能不生气？ 最终，季瑶瑶长长地吁叹了一声：“太难了，这种大宝二宝的关系实在是难处理啊！” “听天由命，我佛了。”季瑶瑶也被这件事搞的没脾气，她就不该加快这个进程，任由它们自己来，唉——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好了，别想着这件事了，它们有自己的想法。”皇帝安慰着，决定告诉季瑶瑶一个消息，让她高兴高兴。 “再过几日，乡试结束之后，咱们便可以去行宫围场秋猎了。”皇帝猛然爆出一个大消息，让季瑶瑶一下子就把刚刚的垂头丧气抛在了脑后。 “什么什么？”季瑶瑶眼睛转的飞快，“秋猎？”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出宫吗？” 显然，季瑶瑶是真的很高兴，直接站在了皇帝的面前，望着皇帝不着声色的面容惊喜地说道：“我还没有出宫玩过呢！” 皇帝伸手搂住几乎要跳起来的人，笑着说：“这么高兴吗？” “那当然了！”季瑶瑶面上真是眉飞色舞，一派灵动喜悦的神采，“来这儿都有半年了，可是我一直都在宫中，没有出宫看过。” “听说外面的夜市很热闹，想去玩玩。” 季瑶瑶向往着，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了些许痴迷。 “之前一直听如意说过外面的街市热闹非凡，来来往往都是人，各种小吃游戏戏台子应有尽有，真的是想要亲眼见识一下啊。” 皇帝了然地点头说到：“以后若是可以的话带你出去逛逛如何？” “当然！”季瑶瑶说的斩钉截铁。 “其实不说你，自从接任了皇帝之位以后，我也很少出宫了。每日都必须处理公务，哪里有时间出去呢？” “算算时间，我这一年竟然都没有去宫外热闹的街市中走一走。”皇帝也是无限感慨，“说是帝王，倒不如说是一个被困在皇宫中的人，不仅仅是你们身不由己，就连我，也只能在这个时候压制住自己的心思。” 季瑶瑶能够明白皇帝的心思，仔细算来，皇帝如今才二十四岁，二十五岁的生日还未曾过，如此年轻的他自然会向往宫外自由的生活，而不是宫中这种处处收到束缚的日子。 皇帝在边关生活了许多年，又曾经是昭日王朝最负盛名的将军，从这两点就不难看出来皇帝对于自由的热爱。 确实，有得必有失，当了皇帝自然得承担这些责任。就算是皇帝如今这般想着，却也还会继续认真的处理事物，绝对不会有一丝丝的懈怠。 只是偶尔，他也会有想要休息的时候。 季瑶瑶起身，抚了抚皇帝垂在身前的墨发道：“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是身不由己的，你已经很幸运了。” “更何况。”季瑶瑶扬起一抹笑，“你还遇到了我。” “是不是超级幸运啊？” “是啊，是啊！”皇帝无奈地点着头，附和地随着季瑶瑶的话道。 确实很幸运，能够遇到这样一个心思完全不同的女子，能够与她共伴一生，恐怕就要花费他大半生的好运。 紫宸殿中，香烟袅袅，博山炉中升起的青烟笼罩了整个房间，淡淡的雅香四溢。 季瑶瑶握着皇帝的手好奇地问道：“你之前说乡试，最近是要举办科举考试了吗？” 从前她总是听过这个也曾经考过这个知识点，可是真正碰见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按理来说，后宫不能涉政，依季瑶瑶刚刚这话，就够她被言官参上一本。 但皇帝并不在意，他心知季瑶瑶只是好奇，并没有干涉朝政的意思，这种话也被他归于闺房私语，不能外传。 至于季瑶瑶则更加不清楚了，她是知道有后宫不能干政这么一条规则的，但是知道归知道，真正在谈话的时候哪里还记得这么一件事呢！ 季瑶瑶也就当做他们之间的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来了解罢了。 皇帝眼光流转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回握了季瑶瑶的手，好似刚刚心中转过的万千思虑都不复存在。 带着漫不经心地语气，皇帝开口说到：“明日，便是乡试的开场了。” “虽说乡试是在各州举办，但是京城之中还是需要统筹调度官员去各个地方监考，不能有半点差错。” 随着皇帝的话，季瑶瑶也能够知道，乡试是朝廷为了选拔人才举行的一种选官制度，怎么可以贪污腐败呢！ 就像她曾经经历过的高考一样，是一种十分严肃，甚至更加绝对的考试。 第148章 乡试 第148章乡试 乡试在秋天举行，因此也被称作秋闱。各州中的秀才在参加乡试之前先要通过本省学政巡回举行的科考，才能够被推送去参加在贡院举行的乡试。 乡试由皇帝亲自选派翰林、太学学士赴各省充任正副主考官，主持乡试。 考试的场所十分简单，每个人分的一个小房间，称作“号房”。里面有书桌木板床，甚至还有恭桶，食物需要自备，贡院会提供水与烛火，还有脚底下的炭火，炭火能够取暖也能够做饭。一切的生理活动都在这小小的一方隔间之中完成。 至于巡考管，他们只负责监察考生是否作弊，其他的行为一概不管。 在考试结束之前，没有人能够踏出考场。考试时间为三天，考试的内容主要考《四书》、《五经》、策问、八股文等。 一连考三日，这不仅仅是对考生智力的考察，还有对考生身体健康的筛选。那些身材瘦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人是通不过考试的，往往在号房里面就能够直接晕倒，然后被专人带走。 无数的学子不论年龄身份在考场之中都是一视同仁的，他们只想抓住这个机会，实现一举飞天。 过了乡试，就算不再去考会试殿试也能够在家乡之中某得个一官半职。可以说，乡试就是一块敲门砖，通过了，则会打开一扇不一样的门。 中试称为“举人”，第一名称“解元”第二名称为亚元，第三、四、五名称为经魁，第六名称为亚魁。中试之举人原则上即获得了选官的资格。凡中试者均可参加次年在京师举行的会试。 在皇帝缓缓道来的叙述中，季瑶瑶对于这么一场考试算是有了更深的了解。 至此，季瑶瑶也不由得发出疑问：“三天不出去，一直呆在号房里面，他们撑的过吗？” 皇帝笑得意味深长，说到：“基于此，这才是乡试中的一道门槛。” “如果身体孱弱，通不过考试那他今后必然难以做官。身为官员，身体一定要硬朗。” “每日早朝，朝臣须得卯时之前到勤政殿下等候，待到卯时正式上朝。大部分时候，朝臣如果公务繁忙，工作还需到深夜，每日睡觉时间并不算多。” “再有，朝中的每一位官员的工作其实都不算轻松，越到上面越是如此。倒是去翰林院修书这一项还算轻松。” “但要想到翰林院修书，那也得过了会试与殿试，能过这么两项的人又何止步于翰林院修书呢？”皇帝反问道。 这么一解释，季瑶瑶算是豁然开朗，照皇帝这么说季瑶瑶再不明白那就是真的傻了。 乡试这一场考试，淘汰的不仅仅是才学不行的人，同样还有身体素质不好的人。 这就是为了能够给朝廷输送身子骨硬朗又有才的人下的第一道关卡。 像朝中的这些人，活到七老八十还在岗位上的人不少，如果不是身体硬朗的话怎么能够活到这么大的岁数？ 如果今后再有人说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的话，季瑶瑶可要和人家好好争辩一番。你家的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撑过科举考试呢！ “这些人真厉害。”季瑶瑶真心实意地感慨着，为古代的人想要出人头地的困难而感到伤感。 当然，她不可能那么圣母婊地说：他们那么惨，怎么不放水啊？让他们都过不好吗？ 如果有人在季瑶瑶耳边说出这种言论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季瑶瑶肯定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她又不傻，考试本来就需要筛选朝廷需要的人才，就像她曾经经历过的高考一样，是像国家输送人才，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都能够上大学的。如果没有一定的付出与坚持，绝对不可能成功。 “等到这几日的乡试结束，各州就会立马开始阅卷，将他们觉得的前三名送到京城过来交由朝中的各个大儒评判，最终决出排名。” 皇帝继续说到：“自登基三年以来，今年是第一年举办乡试。上一次还是在宣宗皇帝的最后一年，结果当时由于政权交替，这件事倒是耽搁了下来。今年是恢复的第一年。” “所以还需要再等上几日，待乡试结束之后便可以去秋猎了。”皇帝最后说到。 谈及了乡试，季瑶瑶对于秋猎倒是没有了之前那样的兴奋感觉，她的注意力又放到了乡试这件事上。 不过，乡试在各州的贡院举行，季瑶瑶有心也是不可能的。 反正秋猎这件事已经是决定好了的，季瑶瑶也就不那么担心了。她晃着两只脚说：“到时候把三七和空青都带上，也许在路上就发生了什么奇妙的火花呢！” 当然，就算是季瑶瑶不说，皇帝也不可能会把三七留在皇宫，自然会带着一起走，而又多了只空青，那当然是一起带着了。 今日难得是休沐，皇帝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能够与季瑶瑶好好地在紫宸殿后头的亭中闲谈着。 周围是一簇簇的菊花，开的热烈，给已有衰败之色的秋日增添了几分热情与活力。 风轻轻地抚过两人，阴影遮盖的地方倒是没有那么多的热气，太阳传给他们的热量大多都被挡住了。 现在天气正好，舒适凉爽，正好是出游的好时机。 季瑶瑶咬了一口面前盘子中的糕点，说到：“秋猎，咱们是去那儿啊？” 皇帝见季瑶瑶吃的欢快，向来不是很中意这些甜食的他也学着季瑶瑶拿了一块在口中细细品尝，结果就被这个甜度腻得皱眉。 这一点小动作可拦不住季瑶瑶，她很快就发现了，毫不客气地嘲笑着：“你不能吃甜的糕点就不要为难自己了。” 说着，还亲自为皇帝沏了一杯茶，茶中溜出几朵菊花花瓣，看来正好是时候的菊花茶。 茶水清淡，略带些苦涩，很轻易地就将皇帝口中的腻味冲走了。待口中味道散去，皇帝用布帕擦了擦嘴角的水渍，顺便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季瑶瑶，同样回复道：“下次吃东西的时候可不要像个小漏瓶一般。” 第149章 考试开始 第149章考试开始 季瑶瑶反应过来，这是在讽刺她吃东西漏嘴呢，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嘴角，果不其然在边上摸到了细细的碎渣，而她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 “哼！” “不止这儿。”皇帝突然凑近，身上的龙涎香一下子就凑到了季瑶瑶的鼻间，晃得季瑶瑶失神。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皇帝已经离开了，季瑶瑶定睛一看，皇帝手中居然还有着糕点的碎屑。 “好了，不说了。”皇帝见好就收，十分有分寸，绝对不会一直揪着这么一个东西不放手。 …… 青州贡院。 贡院前来来往往的人数不胜数，从年轻人到头发花白的人都有，这些人就是此次来参加青州乡试的秀才。 已经入了秋的天气显得格外干燥，即使青州地处河畔，还是免不了觉得空气中水分稀少，而太阳却是依旧热烈，似乎不知疲倦地散发着自己的热量。 “秀林，好好考。”年迈的夫妻互相搀扶着，然后将手中的包裹递给面前这个衣服洗得发白的年轻人，“这里面是我和你爹给你准备的干粮。” 被称作秀林的年轻男人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渴望，兴奋地瞟了一眼后头那幢高楼匾额之上的“贡院”二字，那是所有读书人都希望能够踏进的地方。 “娘，您放心，我一定能考取举人，然后让您和爹享福！”秀林握着爹娘的手，摸着他们手上的一道道细痕，很是心酸。 爹娘为了供自己读书劳累了这么久，如果这一次再没有考中，那么自己如何面对爹娘。 秀林的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黝黑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好好，秀林有心极好，爹娘不用你担心。你就专心考试。” “好！”再一次，秀林握着自己父母的手久久难以松开，眼中还带着热泪。 “嗤——” 忽然，一道嗤鼻声打破了秀林家的温馨气愤，秀林听闻熟悉的声音顿时转头看去，果然见着一个穿着华服看上去吊儿郎当的男子，男子样貌白净俊秀，只是一身的气质倒是破坏了这份样貌。身后还带着几个家仆，正一动不动地瞧着他们一家。 秀林一见是谁，立马松开爹娘的手挺身挡在他们前面，怒目而道：“王宝郎，今日是乡试的日子，你还想做什么！” 原本文静的面庞变得难看，显然，这两人有过节，还不小。 “哟，本少要做什么？”王宝郎摇着他那把张扬的扇子道，“今日乡试，本少自然是过来考试的。” “不巧就听见某人说一定会高中。”王宝郎再次嗤笑，“上回你似乎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呢？连榜单都没有挤进去。” 说完，王宝郎后头那几个跟班也开始跟着嘲笑秀林起来了，一个个拿着手指指点点。 秀林被气的脸涨红，耳根充血，却是反驳不出来，因为王宝郎说的是实话。 三年前，同样是这个位置，他也曾同父母这般说过，可是最后却是名落孙山，只能够灰溜溜地回家，同行的那些人有的高中去做了个小官，有的原本打算继续参加会试，不过因为新帝登基就耽搁下来了，就也某得了个一官半职，准备现在再行参加。 思及此，秀林的拳头握的死死的，嘴唇紧咬。 “怎么，想打我啊？”王宝郎看着这样的秀林，更加嘲笑了，摆出一副“你过来打我啊”的姿态，诱使着秀林的怒气。 “秀林，放松。”憨厚的农家汉子看见了这个场景，赶紧说到，而秀林的娘也握着秀林的手说，“放心，放心，秀林这么聪明一定可以考中的。” 在父母的劝慰下，秀林安静下来了，没有之前那的冲动情绪，只是眼中依旧是不甘心的怒火，“王宝郎，你瞧着，这次考试我必高中。” “那就走着瞧呗，说大话可没什么本事，一切全凭实力。”王宝郎显然看不上秀林这话，白了一眼，就走掉了，显得秀林格外地尴尬。 贡院门口的争执被不少参考的人看见了，秀林的脸色依旧很难看，感觉到周围愈来愈多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隐秘而难堪，秀林觉得不自在极了，只想赶快进入贡院，结束这一切探究奚讽的目光。 “轰隆——”贡院门口的红鼓一响，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所有人的交谈声顿时停止了。 红鼓响，院门开。 果然，衙役装扮的人从里面打开了那扇朱红色的高门，里面走出来许多人。 只听见前头有人说：“请诸位排队检察随身物品，有序进场。” 话音一落，原本还在和自己家人交谈的人顿时提上了家中准备的干粮，迈着步子排成了几列长队，有贡院门口的衙役检查身上物品，这一道关卡只是为了检查有没有带小抄之类的，等到进入贡院，还有一道检查的程序，那需要单人进入小房间脱光检查身上是否写有小抄，没有才能够离开。 若是在身上哪儿检查到了小抄，那么旁边的衙役就会直接抓人，下入府衙大牢，待乡试结束再听候发落。 “爹娘，你们放心，我会好好考的。我要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别再这儿等着，早点回去。” 秀林最后和爹娘交代了几句，然后就提着东西匆匆地走入了一列队伍之中，静静地等待着检查。 王宝郎在另一列队伍，他也看到了秀林的身影，对着他不屑地笑了一声，然后踏步走向检查的人，秀林拳头紧握，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生气，自己与他动怒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只要自己能够进入榜单，那无疑是最好的评判。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轮到了秀林。 检查的衙役先是将秀林背上挎着的包裹拿下来，然后交于自己身边的衙役检查，自己则是检查秀林身上的袖口手上是否有小抄的痕迹，甚至还要脱鞋检查。 秀林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没有那么慌张，很是顺利就通过了检查，进入了贡院当中。 第150章 第一天 第150章第一天 进入贡院大门还只不过是开始而已，里面还有一道道门隔绝了这些来参加考试的学子翘首以盼的心，还要等着经过接下来的检查才行。 小房子在进入大门的右手边，同样是有几个小房子，前面排成几列队伍，不时有人进去又有人出来。 年纪稍轻的人一出来还能够看到耳畔的红色，那是羞出来的，而年龄稍大的人像是早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 毕竟在里面需要脱光给人检查，读遍圣贤书的他们自然会觉得羞耻，但是因为这是考试的必查项目，只能够克制住自己，任由检查的人打量。 等到秀林出来的时候，同样面上有烧意，即使是经历过一次的人还是不能够免俗。 秀林长吁一口气，拿起刚刚检查的人递给自己的木牌，只见上面写着：乙院十三号房。 仔细看清木牌上的字，秀林握紧了木牌就往对应的考试地方走去。 贡院中的考试院所一共分为四个，甲院、乙院、丙院和丁院。分别位于贡院中东西南北的四个方位，而秀林的乙院则在西方那座大堂之中。 木牌的给予是随即分配，因此也不能够保证谁能够拿到哪块木牌，避免了考生与检查的人串通的可能。 走进乙院，秀林这才发现大部分人已经过来了，连忙加快脚步匆匆地往自己的号房走去。 十三号，十三号……就在这儿了！秀林心中暗喜着，赶紧进了自己的房间。 虽叫做号房，但与真正的房间还是有区别的。号房无门，只有两边隔断，里面摆了一张书桌、烛台，以及后头供予考生休息的木板床，毕竟接下来三天两夜，他们都要在这儿度过。 号房是一排一排地排列，他的旁边就是十二号和十四号房，同样已经有人了。 就在秀林打量着的时候，忽而，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让秀林猛地一颤，一转身就发现自己面前的号房走过一个人。 显然，这个人熟悉他。 又是他！秀林心中一烦，看见王宝郎这张熟悉的面孔就觉得厌恶懊恼，怎么居然还和他分到了一个地方，真是倒霉。 “真是倒霉，和你这样的人分到一个地方。”秀林一惊，还以为自己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了，结果发现居然是面前的王宝郎说的，真是两看相厌。 说完此话，王宝郎就扬长而去，走到了自己的号房之中。 见王宝郎离去的方向，秀林吁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在他的对面，否则一抬头见见着这么一个人可不得烦躁难忍？ 秀林在号房中将自己的包裹放到身后的木板床之上，面前的书桌几案上除了烛台以外空无一物。 乡试是不能够让考生自带文具，因此，待会儿会有专人过来发放砚台与毛笔，供予考生考试。 同时，书写用的宣纸也会一起发放。 号房里安安静静地，没有一个人说话。 不多时，从外头进来了几个穿着翰林服饰的官员，以及当地有名的书院中的夫子，都是当世有名的大儒。 为首的官员扫过底下，考生们顿时收回打量的目光，安静地和鹌鹑一样。 又有人进来了，这回是过来派送文具与答题纸的衙役，一个个分别发放到众人的手中。 而后头还在发放此次的试卷。 秀林那到试卷，首先就去看题。 乡试分为三场考试，第一场考四书义和经义；第二场考论、诏诰表、判；第三场考策。 三场考试的试卷会在第一天就全部发放，但是考试时间一直到第三日的酉时末。 只见雪白的页面上写着：“四书义：一、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一、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一、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 三场考试三套题目，秀林见着首页倒是心有所感。放下试卷，开始研磨，毛笔沾了墨汁开始书写。 与秀林同样动作的人不在少数，他们面色沉稳，似乎胸有成竹。 每一张答题纸上都要写上名字与籍贯，秀林按着答题纸上书道：“青州安远于秀林。” 后面还需写上生辰八字。 紫殿焚香暖吹轻，广庭清晓席群英。 无哗战士衔枚勇，下笔春蚕食叶声。 大堂之中燃着青烟，安静地只能够听见各个考生笔尖与宣纸摩擦出来的食叶声。 就连巡考的人员都特意穿着了软布做的鞋子，就是为了减少声音，能够不打扰到这些人。 他们慢慢悠悠地在号房前逐个逗留一会儿，看着里面的人奋笔疾书，或是眉头紧皱，纸上已经有了想法。 倏尔又转到另一个人的号房面前。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大部分人都还只写了一小部分，肚子就饿得不行，看来上午的考试实在是费劲心神，很快就让他们的肚子咕咕叫。 首先就有人开始吃东西了，悉悉率率地声音顿时响在了安静的大厅之中。 巡考管不由得看过去，见人是个高大甚至是有些肥硕的男子，他居然还带了锅碗之类的，还有一大块的肉干。 就着考场提供的炭火，男子开始煮起了肉干，顿时香味就弥漫到了整个大厅之中。 巡考管的职责就是检查考生是否作弊，至于考生的其他行为一概不管，就算此时男子直接在号房内生火做饭，巡考管也只是瞟了一眼就继续巡逻了。 可是巡考管能够避免，其他考生就不可幸免地被诱惑到了。 阵阵肉香传过来，引得肚子的饥响更加猛烈，口水也直往口腔中流，不知有多少人在偷偷咽口水，手上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他们也饿了。 于是纷纷开始拿出自己准备的食物来吃，大部分人准备的都是些干粮，如馒头、馍以及馕等等，少有像第一个男子那样的肉块。 于秀林也饿了，他停下笔，将放在木板床上的包袱拿过来，里面是一个个大白馒头，还有一小碟蘸酱。 第151章 结束 第151章结束 第一日很快就要过去了，日头西沉，夜色降临，号房之中亮起一盏盏油灯，照亮小小的房间。 现在还不算很晚，大部分人都没有停笔，一个个仍然奋笔疾书，巡考的官员已经换了一批了，依旧慢慢地检查着。 戌时末，几乎所有人此刻都已经停了笔，准备开始休息，这是他们正常的休息时间。 虽说是木板床，但上面已经铺好了床褥，被子也准备了薄薄的一张，虽然不是很舒服但也聊胜于无。 吹熄了烛火，一个个号房开始暗淡下来，只是大殿之中的烛火仍然通明，但是照到号房之中时已经黯淡了许多，正好是能够休息的光线。 巡逻的人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是不能休息的，即使考生在睡觉他们也需要守在这儿，防止有人作弊。 晚间再过两个时辰，就有下一批人过来接替他们。 “咯——咯咯。” 大清早，一阵公鸡的长啼声在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响亮。 大部分学子睡得都不是特别熟，很轻易地就被公鸡报晓给吵醒了，稍微打理一下自己点燃烛火继续开始做题。 第二日第三日与第一日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都是不准出去号房。 等到第三日这才陆陆续续有人交卷离开考场，于秀林也交了考卷，开始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交还了木牌，于秀林整好行装走出贡院的大门。 一走出大门，于秀林就从人群中见着了自己的爹娘正候在贡院的门口，往贡院大门这儿伸着脖子看着。 “爹——娘——”于秀林大喊一声，赶紧向着自己的爹娘跑过去，周围如他这般的人并不少，因此，倒也不觉得奇怪。 于秀林跑到了自己的爹娘面前，拉着他们的手说：“爹娘，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啊？不是说好在家等着吗？” “秀林呐，我们不是想早一点儿见到你吗？”于秀林的娘笑着说，“走，咱们回家，早就买好了一桌好菜了，就等着你回去呢。” “走走，爹娘，咱们回去，哈哈。”于秀林虽说担心爹娘这么早就来等着自己，但是真的当在贡院门口看到他们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 …… 贡院的后院之中，集合了三日来考生所有的试卷，分别按照考场的次序排列。 考完不是结束，对于阅卷官来说这才是刚刚开始。 考生的试卷不能够直接发到这些阅卷官手中，先得让其他人把每张试卷的名字籍贯等用纸糊先粘起来，不让阅卷官能够认出考生的身份，徇私舞弊。 再有，每个阅卷官都只能够判阅自己的试卷，不能够对其他人的试卷指点，阅卷的工作量也十分地大，一般从阅卷开始到结束大致需要十天。 这段时间考生就得在家耐心等待，等到十日之后放榜，再在榜中看看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有则是敲锣打鼓到处宣扬，没有那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准备再战或者是放弃。 …… 紫宸殿。 各地乡试的情况已经陆陆续续地放在了皇帝的御案桌上，待人审阅。 这一次乡试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次考试，自然是需要格外重视起来的。 翻看了几张，上面写满了这次乡试前几名的名字与籍贯，顺带再歌颂一下他的高功伟德，说了这次乡试的事项如何如何，也就没了其他。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翻开了下一张，这张是青州递过来的奏折。 …… 十天恍然而过，一下子就到了放榜的时候。 放榜时间选在了辰时，一大早就有人守在贡院的门口等着放榜，随着日头越来越高，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许多人都翘首以盼，手掌却紧紧握着身旁的衣服，很是焦急。 于秀林也是其中的一员，今日他好说歹说才劝住了要来看榜的爹娘，独自一人从家中到贡院。一路上，他心里都在打鼓。 要是没有考上怎么办？他心里一直在想这件事，虽然爹娘一早就说让自己不要担心，但是他却怎么可能真的不着急？ 三年前自己就已经落榜了一次了，如果这一次他再落榜的话那么他有什么颜面去见他的爹娘呢！爹娘养育他这么多年，一直为了供他读书而辛苦劳作，而他却只能一日一日地读书，什么忙也帮不上。 如果中了举人，就能够某得个一官半职，就能让爹娘过上好日子了。 于秀林站在放榜前的那面墙前，周围还有着和他一起等待的人，太阳出来了，明明不是很热，于秀林却觉得自己额头都是汗。 “咚——” 是敲锣的声音，于秀林暗自一惊，要出来了吗？ 果然，听见声音的人眼神都更加焦灼热烈了，脚下都不自觉地往前走了几步。 “别挤别挤啊！” “门还没开呢！” “哎哟，你踩着我的鞋了。” 几声类似的抱怨是不是响在人堆里面。 “吱拉——”门开了。 从大门里面走出许许多多穿着衙役服饰的人，他们拦在这群看榜的考生前面，将他们与那面墙隔了不小的一段距离。 众人被拦得直往后退，期间又是不知道多少抱怨声频发。 一面皇榜从贡院中被拿了出来，众人呼吸一窒，这就是榜了，所有人心中都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皇榜很长，这面墙的距离刚好能够放下，穿着青色官服的人站在被衙役围去来的空地前，手上还拿着红纸。 很快，后头的人就将榜单贴好了。 官员见状，开始大声宣读：“此次乡试，第三名青州应天府苏望轩。” 被点名的人立即露出欣喜的面容，周围与他相识的人顿时开始祝贺：“恭喜苏兄，是经魁。” “多些诸位。”苏望轩笑着回礼。 “第二名青州安成书院林怀英。” 官员继续说到：“解元——青州应天府齐元修。” 人群的于秀林艳羡地往刚刚念到名字的这三人看去，看的是他们脸上的春风得意，同时心里暗暗想着，自己虽不如他们但也不差。 他伸着脖子从桂榜的中间往后看，直到看到最后一个人——青州安源马自远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于秀林心里已经沉了底，不死心地往前面看去，却在第十名左右的位置见到了王宝郎的名字！ 第152章 发现 第152章发现 他完了！ 于秀林浑浑噩噩地走回了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一进自家的那个小院子，看也不看笑着迎上来的娘，就把自己锁在了房中，闷不吭声。 原本脸上还带着笑的秀林娘一见自家儿子这个样子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听见动静跑出来的于爹与院子里的秀林娘面面相觑。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同向自家儿子的房间走去。 秀林娘先试着开锁门，结果发现门被从里面锁起来了，除了破门而入别无他法，但是他们却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砰砰——秀林？”秀林娘试探性地敲了敲门，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秀林娘不知道怎么办，把求助的目光递给了于爹道：“老头子，你去问一下。” 于爹也担心儿子，他拍了拍门同样说到：“秀林，怎么了？发生啥都没事，你还有爹娘呢，你先出来，咱们谈一谈？” 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倒是听见里面似乎倒了什么东西，像是椅子倒在地上的巨响。 听见声音两个人都吓坏了啊，秀林娘赶紧又拍着门道：“秀林，出啥事了？你别吓娘啊！” “吱拉——”一声，忽然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阴沉着脸的于秀林脸色十分难堪，一头发丝也不同之前那样规整干净，反而乱糟糟的，玉冠被丢在了里面，头发松松散散。 “爹——娘——”于秀林哽咽着道，“对不起，我又没有考中……” 一只干燥的大手忽然搭在了于秀林的肩膀之上，重重地拍了拍道：“别哭了，咱们老于家的男人怎么能够因为这个就哭鼻子呢！” “这次没有考中还有下一次，我和你娘相信你。” 于秀林抬起眼，瞧着面前爹看似斥责实为鼓励的面庞，还有娘一直以来都温暖的目光，实在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两个人。 “……不考了，我不考了，对不起……” 被抱着的秀林娘拍了拍自己儿子的后背，眼中也含着泪道：“说什么对不起，你永远是娘最好的儿子，不考咱就不考了，镇上那个私塾当个教书先生也不错。” “……好。” …… 青州贡院。 所有的结果都已经呈了上去，这位京城来的翰林学士还未离开。他有个习惯，会在出榜以后再次翻看这些考生的试卷。 自第一名齐元修的试卷开始翻看，这位翰林学士止不住地点头称赞，当时自己就是在几份不错的考卷中定了这份为第一名，写的倒是真不错，年数也才二十，真是英雄出少年，等过一段时间也许就能够在翰林院见到这位了。 前几名的试卷虽不如齐元修的惊艳，倒也可圈可点，是难得的作品。 此次上榜的人有三十人之多，也是因为第一年开考，陛下为了广纳人才，特意增添了今年的名额，才让中举的人有这么多。 这位翰林学士看的十分认真，一张一张地看过去，不知何时太阳已经西沉，夜色降临，身旁早已有下人点上了灯，照亮了这一间房。 终于到了最后一张，翰林学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名字，安源马自远，接下去才继续看着文章内容。 文章写的还算可以，但却没有前面那些人的精彩，看过了之前的那些文章的翰林学士这么点评到，但也还是耐心看了下去。 “……安远之地……” 忽然，翰林学士的目光顿住了，死死地盯着“远”字上面。 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想到了什么翰林学士赶快去翻看这张试卷上写着的籍贯与名称——安源马自远。 翰林学士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看上去风雨欲来，下一瞬就能够电闪雷鸣。 他叫了身边伺候的下人过来问道：“青州是否有安源与安远二地？” 下人是这儿的本地人，听着官老爷问话虽然很疑惑但还是乖乖作答：“回老爷，有的。奴才就是从安远来的，经常有人弄错安远与安源两个地方，还以为是一个地呢。” 听完下人的回答，翰林学士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下人被吓了一跳，然后被翰林学士挥退下去了。 翰林学士的脸色十分凝重，如果这不是写错的话那么就是…… 心里已经猜出来了大概，翰林学士不敢多等，赶紧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 京城之中。 青州送来的快马加鞭的折子被送到了青州驻京的提塘官手中。青州提塘官看着手中的折子上面写着：“翰林学士王文远”便知道这不是小事。 赶紧推了其他就坐上了轿子让人把他送往景运门的外奏事处。 来到了外奏事处，青州驻京提塘官脸色看似平淡实则略带几分急切，将从青州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折子交于他们道：“此信件还望立即交于内奏事处。” 外奏事处的官员向来也不是什么蠢人，见他严肃的模样便能够猜到手上的折子中一定是藏了大秘密，点头道：“大人不用担心，我等自当将折子送往内奏事处。” 提塘官交完折子后忧心忡忡地走了，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心中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外奏事处的人自然没有敷衍青州提塘官，立即将这封快马加鞭递过来的折子送往了内奏事处，然后再由内奏事处送往紫宸殿。 内奏事处自然也能够分清轻重缓急，快马加鞭送过来的信件都有一定的标致，内奏事处的人不敢懈慢，很快就将折子呈上了紫宸殿的皇帝御案之上。 虽说是快马加鞭，但自信件发出自现在也有一整天的时间了。 王安福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捧着那封信件道：“陛下，青州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件。” 原本在处理其他事情的皇帝抬起头，看着下首躬身捧着手中托盘的王安福道：“快些呈上来。” 皇帝先看信件封面，是他派往青州监考乡试的翰林学士王文远递上来的，皇帝面上无其他表情，将信件拆了出来。 第153章 彻查 第153章彻查 皇帝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薄纸的上下两端，面色却越来越难看，一张轻飘飘的信件轻而易举地就让皇帝震怒。 “砰——”皇帝大手拍在桌面，发出震天的响声，立即就让下面伺候的人心中一颤，即刻就跪倒在地。 信件落在桌面之上，只见上面隐约写着：“臣王文远……乡试最后一名马自远实为安源人，文中却以安远为家……还请陛下彻查此事。” “王安福！”皇帝语气十分不好。 “奴才在。” “命刑部侍郎为钦差大臣，彻查青州乡试疑似作弊一事，一经发现，绝不姑息！” 王安福心里一颤，总算知道为什么陛下这么生气，却还是毕恭毕敬道：“是，陛下。” 说完，王安福就起身出去吩咐事项了。 随着王安福的离开，皇帝的怒火也渐渐平歇了。没有了初听见此事的盛气凌人，头却似乎有些胀痛，因着王安福被他吩咐走了，只能够自己按摩着太阳穴。 这几日京城就不怎么太平，如今又发生了这等大事，实在是令皇帝头痛。 下头的人依旧不敢起身，怕触碰到皇帝的怒火，跪在下方，安安静静。 因着这封信件的事皇帝很是恼火，剩余的奏折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暂时放在一旁。 而后又宣丞相季如海来议事。 下午。 长秋宫。 如意好不容易忙完了自己的事回来，同外殿的福宝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赶回了内殿之中。 季瑶瑶此时无事，又在绣着手帕，如今这手帕绣的已经有模有样了，虽然针脚还有些稚嫩，但至少能够让人欣赏一番。 秋光浓烈，金灿灿的光从外面斜斜地落在另一座偏殿的墙上，刚好将宫殿的外墙的朱红色显得更加热烈。 坐在窗前的美人半张脸隐了起来，还有半张脸却因此显得更加莹润剔透。 长而欲飞的睫羽轻颤，细嫩白皙的手指来回动作着，撑子被她握在另一只手中，恬淡美好，好像一副上好的画一般，怕扰人清静。 如意一时间也有些恍惚，脚步轻了起来，不过季瑶瑶早已发现了，放下手中的针线偏过头看着如意额头之上明显的汗水，讶异地道：“怎么如此急忙？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听说今日上午，陛下在紫宸殿发了好大的火气。”如意踱步到季瑶瑶身旁，悄悄说到。 季瑶瑶讶异地抬起头看着一脸古怪神色的如意，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 皇帝发脾气这么一件事确实让季瑶瑶很是讶异，从她与皇帝相识以来，似乎就没有见过皇帝生气的模样，就连上次的冷战也只不过是季瑶瑶单方面生气而已。 怎么今日就忽然生气了呢？ 难道是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吗？ 没办法，季瑶瑶身处后宫，消息闭塞，实在是不知道前朝究竟发生了什么能够让皇帝这么生气，但是想来就不会是什么好事。 “待会儿去紫宸殿看看。”季瑶瑶还是不放心，看了会儿天色觉得还早，准备酉时的时候再去紫宸殿。 说着，季瑶瑶无奈地摇头，继续拿起撑子开始绣着手帕。 终于，酉时一到季瑶瑶立即马不停蹄地就让人准备好了凤舆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这段时间，帝后关系和睦已经是皇宫中有目共睹的一件事了，经常皇后不需要提前通报就能够进入紫宸殿。 因此，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见到熟悉的皇后的凤舆眼神一精，立马迎了上来。 凤舆停在紫宸殿门口，季瑶瑶吩咐人把凤舆抬走，立即步行走了进去。 带路的小太监有些为难地道：“皇后娘娘，陛下仍在处理公务……” 见小太监实在为难，季瑶瑶也不准备让他们去通报自己来了，四下打量了一下没有见到王安福，猜测他在里面，于是道：“无事，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们退下。” “是，娘娘。”小太监暗暗松了一口气，立马就退下了。 如今陛下正在生气着呢，没有哪个人敢去触碰陛下的怒火，当然皇后除外，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见着皇后过来如此惊喜，因为陛下的怒气已经持续一天了，恐怕也只有皇后能够让陛下暂时消气。 季瑶瑶从小太监口中得知皇帝如今还在生气，讶异地挑了一下眉头，心知此时皇帝仍在处理公务，于是就没有去书房打扰他，相反而是去了皇帝的卧房。 已经来了紫宸殿这么久，季瑶瑶自然是将紫宸殿的构造都摸的清清楚楚了，从一旁的连廊走去，季瑶瑶端正着仪态，不疾不徐地走着。 推开卧房的门，季瑶瑶一进去就闻到了熟悉的龙涎香味道，就好像身处皇帝的怀抱一般。 皇帝的寝宫内自然是安安静静的，他不喜那么多人近身服侍，因此此时的寝宫内只有季瑶瑶一人。 上次来时的书还斜乱乱地摆在靠窗的小几之上，季瑶瑶想起当日的情景，轻声笑了一下。径直走过去，伸手将那几本书摆正才随意在软榻之上坐了下来。 接着上次未曾看完的地方继续看下去，季瑶瑶倒也乐得等人。 另一边，皇帝终于停了笔，却听见身旁的小太监道：“陛下，皇后娘娘已经在您的寝宫等候多时了……” 一说完，皇帝顿时就从龙椅中起身，面上不怒自威问道：“皇后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概酉时。” 小太监一说完皇帝完全忍不住直接下了位置，直奔自己的寝宫，同时心里暗想到，酉时过来的，可现在看天色都要戌时了，这不是让人等了一个时辰吗！ 皇帝心中暗骂一声，大步朝前走去，宽大的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度。 等皇帝走到了寝宫门口，这才逐渐慢下了脚步，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着急。 门开的声音很小，至少季瑶瑶没有听见，她打了个哈欠，用手捂着嘴，继续瞧着书页上的字。 看的时间有些久了，她也觉得有些困倦，心里不禁想到，怎么皇帝还没有结束工作，这也太辛苦了，从早上一直到晚上这么久。 “阿瑶——” 忽而，季瑶瑶听见了一道声音。 第154章 到达 第154章到达 闻声，季瑶瑶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望向向着她走来的人。 “怎么现在才来啊？”季瑶瑶虽然话听上去很像是在抱怨，但是一见着她的面容就知道她这是在向皇帝撒娇呢。 皇帝赶紧走上前来，握着季瑶瑶原本搭在膝上的手道：“抱歉，阿瑶，让你等的太久了。” “这有什么关系。”季瑶瑶很无所谓，“是我让人不要去打扰你的，而且我知道你在忙，我在这儿待会儿又没什么关系。” 之前早已有人进来寝宫点上了灯，照亮了整个寝宫。灯火通明的寝宫内两人双手交握，眼波流转。 季瑶瑶拉着皇帝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旁问道：“发生什么了？听说你今日生了一天的气？能与我说说吗？” 皇帝沉了沉才开口道：“当然可以，阿瑶。” “今日接到青州传过来的加急信件，疑似考场有人作弊。” 虽然皇帝声音不大，但是季瑶瑶仍能够从里面听出浓浓的不悦色彩，同样皱着眉头说：“有人作弊？这么大的胆子？” 之前季瑶瑶就从皇帝的口中旁敲侧听感受到了这一次的乡试他有多么重视，一切原本还好好的，哪里想到如今竟然发生了作弊的丑事。 无论在哪个时代，考试作弊都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现代大多是考生自己作弊倒很少有能够拉上监考官的，毕竟那个时候监控那么发达，信息基本全都暴露在专人眼中，哪有人敢冒着坐牢的危险去做这种事情。 但是在这个时代，没有监控手段，考生和监考官的关系能够被拉近许多，难免就有人敢冒着危险也要做这种事。 季瑶瑶深呼一口气，发生作弊这种事情无疑是打皇帝的脸，明知这是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场考试，原本就格外重视，却还是敢有作弊的事情发生。 “现在怎么样了？”季瑶瑶总算是知道了皇帝为什么这么生气，也很是能够理解，不过还是说，“你现在也不要过于恼怒，到时候还是给你自己添堵。” “自然如此。”皇帝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心里有气却又是那么容易就消失的？ “我已经派人去查这件事了，如今全国的考场都要重新查一遍。”皇帝眼中冒着寒光，抬眼望向虚处，没有让季瑶瑶看见。 只是不多久这道寒光就变成了歉意：“抱歉阿瑶，原本说乡试结束就能够去秋猎，如今看来是不能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季瑶瑶扬着小脸笑着看向皇帝说，“这件事又不是你故意的，而且我都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了，早就习惯了。” 皇帝听着季瑶瑶这善解人意的话不语，虽然季瑶瑶说不在意了没有关系但是皇帝心里知道，她还是失望了。 身处帝位就是这么身不由己。 “况且嘛，事情都有个轻重缓急，我知道乡试作弊这件事很严重，自然是要很久才能够解决，秋猎年年有，明年再出去也不急。”季瑶瑶一眼就看出了皇帝对自己的愧疚，拉着他的手这样说到。 “好，明年咱们一起去。” “嗯嗯。” 窗前，红烛泪流，佳人相偎。 …… 被紧急派往刑部侍郎心中暗骂一声，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着人马从京城往青州赶。 原本京城到青州的路程大概要三日，但在刑部侍郎一行人紧赶慢赶之下缩短至了两日就到了青州。 刑部侍郎乘坐的官轿之上还挂有皇帝的信物，一路上自然是无人赶拦。 一行人走在官道之上，远远地就看到前方不远处屹立着一座高大古朴的城池，城池中央写着——青州。 刑部侍郎这几日的风尘仆仆地赶路整个人也是有些憔悴，望着不远处的青州二字，目光凝重。 城门口有官兵检查通关文牒，遇到刑部侍郎一行人立即拦住，原本还想令人下轿检查。 站在轿前的人上前一步说到：“轿中坐着的乃是刑部侍郎李大人。” 说着，仆从退后一步将轿前挂着的信物给守城的官兵看，几个官兵先是面面相觑，好在这一批官兵的队长过来了。 满脸堆笑地看着仆从道：“原来是京城来的侍郎大人，快请进。” “放行，放行！”队长赶紧吩咐着身后的官兵把路让开，让刑部侍郎一行人通过。 等到刑部侍郎一行人进了城，小队长这才松了一口气，暗自惊讶地看着远去的那座轿子。 后头的官兵看上去有些迷茫，不解地问着他们的队长道：“队长，刚刚你怎么就让他们走了呢？” “笨蛋！”队长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就听见手下的人问这么蠢的问题，抬手就往刚刚问话的那个官兵的脑袋上拍了好几下，没好气地道：“你们怎么没瞧见那顶轿子前挂着的信物，那可是龙型的，你们还赶拦着人！” 被拍了好几下的官兵捂着头，脸上完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那……那那……” 官兵吓得连话都说不全，小队长没好气地嗤了一声，然后又道：“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刑部侍郎都过来了。” 刑部侍郎一行人进了城直奔贡院，王文远如今就住在贡院之中，已经待了几个睡不安稳的晚上了。 听见下人说外头有人求见，立马像是知道了什么，赶紧换好官服去门口迎接。 刑部侍郎一行人被安顿在了贡院之中，王文远也见到了刑部侍郎，两人是同事，虽然不熟但也说过几句话。 “于大人，你可算是来了。” 刑部侍郎看着面前的王文远，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曾经见过的人。如今的王文远虽然仍旧一身官服，但是面上憔悴难消，眼底下青色也十分重，平白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王大人，这件事到底如何了？”刑部侍郎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说道，“陛下震怒，要求我彻查此事。” 听见这话，原本就十分憔悴的王文远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将人拉进了房中，细细交谈。 第155章 调查 第155章调查 待从书房出来，刑部侍郎这才算是了解了此次事情的全部经过。 他拿着那张署名马自远的试卷说到：“我暗中派人去调查一番，去查一查这马自远的底细，此次事情莫要声张。” 王文远与刑部侍郎都懂，这件事情需要暗中调查，不能够打草惊蛇，以免叫人销了证据。 因此，此次刑部侍郎的到来被王文远说成了好友自京城到访，与他在青州小住几日。 伺候的人虽有所疑惑，但是主人家的事又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够明白的吗？外头也悄无声息，除了守城门的官兵，竟然都不知道刑部侍郎已经暗中到了青州。 …… 马府。 马家大少爷马自远中举一事在安源传的沸沸扬扬，马家是当地的大家，十分富有，而今日正是为了庆祝马家大少爷中举一事所举办的酒席。 来来往往的人只要是说一句恭喜的话你能够在马府讨一杯酒喝，足以见着马府的阔绰。 大气的府门前，爆竹声不绝于耳，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两个守在门口的威严石狮子上都不由得沾满了爆竹的红纸，一阵青烟弥漫开来。 往日紧锁的大门如今畅快地敞开着，来来往往的人自这扇门进进出出，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马少爷真是一表人才啊！” “恭喜恭喜啊。” “哈哈，今日真是个好日子，马公子真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如今看起来真是有马老爷当年的风范。” 一袭华服的中年男子续着一把美髯站在门口和各位来往的人说到：“同喜，同喜。” “快请进，好酒好菜备上咯！” “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进大门，便是一道长廊，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几声唱戏声。 再走过几道门，就见到了宽敞的前厅摆上了十几桌乃至几十桌的饭菜，对面还搭起了一个戏台子。 上面演的正是一出金榜题名的好戏，下面的客人一边吃着花生和酒水，一边捧着场子。 这个戏班子可是青州有名的戏班子，每每演出都是人员爆棚，今日竟然被马家请到了府中来为马家大少爷祝喜，可见马府财力一斑。 混进马府的探子苏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耳边都是来往的人的笑声交谈声，都是些小事，算不得什么。 不过这马府倒是富得有点过了，瞧瞧那些摆设陈设，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乡绅能够拥有的规格。 “这马家大少爷真是走运了！”一声醉醺醺的叫声在这么多嘈杂的声音中吸引了苏三的注意。 苏三坐到了那一桌，那一桌全是些年轻人，看上去和在主桌之中敬酒的马自远年龄差不多大。 “唉——”苏三倒了一杯酒在面前的杯子中，状似苦闷地一口闷，“真是羡慕他啊。” 那个已经有了醉意的年轻人听到这话偏头看向他，苏三还在自言自语：“怎么他就考上了，我……唉……” “这位兄台，你也……”年轻人像是见着了同病相怜的人一般，拉着苏三的手不放开，“你也落榜了？” “别说了……”苏三苦涩地望了一眼马自远说，“我排在三十几名，刚好没有选上，而马自远可真是好运，刚刚好在最后一名。” “可不是啊。”这位年轻人估计也是个落榜的人，如今被苏三这么一提，喝了一口酒和他道，“原先我与马自远在一个书院上学，也见过他曾经的课业，也没觉得他能够考上……嗝。” “好了好了，文兄你就少说一点儿。”跟他坐在一起的任听见年轻人的话赶紧打断了去，“咱们是来吃酒的，说主人家的坏话不好。” 见状，苏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装作酒醉的模样靠在一旁休息着，待人都吃好喝好了混在人群中走了出去。 如今已经能够大致确定这个马自远确实有很大的嫌疑，但是还没有证据能够下定论。 苏三这一边将他所得知的情况汇报给刑部侍郎，同时，去调查此次监考以及批阅的人也带回了他们的情报。 “回大人，据我们调查，乡试申卷官赵思服近日在城内购置了一套房产，同时，他家儿子的婚礼同样办得很风光。” 刑部侍郎听到这儿哪里还不清楚，先是马自远文采平平却中了举，本来家世一般的赵思服却能够在城中购置房产，儿子的婚礼还大操大办，这还不够清楚吗？ 简单一猜就是那马家贿赂了赵思服让他换了卷子，好让马自远能够中举，同样自己也获得一笔不菲的酬金。 刑部侍郎完全阴沉下了脸，这马家与赵思服是天大的胆子，居然敢在乡试上做手脚，也不怕掉脑袋。 光听苏三从马府的所见所闻，刑部侍郎就能够想象出当时的场景究竟有多么热闹，偷了其他人的成绩冒充居然还敢如此嚣张，这让刑部侍郎实在恼火。 “好大的胆子！”刑部侍郎一拍桌子，发出震天的响声，连桌上的杯盏都不由得震了震，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刑部侍郎吩咐着人：“先去青州府衙内做准备，再给这些人一天好过的时间，明日全部下入大牢，听候审落！” “是，大人。” 手下人见着自家大人实在是怒极，赶紧领了命令躬身告退。 不久之后，王文远进来了。如今刑部侍郎住的是贡院，刚刚那震天的拍击声他都听见了。 王文远倒是恢复了些精神，看着刑部侍郎道：“是那马自远贿赂了人？” 刑部侍郎瞧了一眼王文远，见人如今虽然精神好了一些，但还是难掩的憔悴，沉了沉声音道：“十之八九是如此，马家贿赂了审阅的人将马自远与其他人的卷子调换了。” “唉——”王文远叹息一声，“竟然敢在乡试上做手脚，这一家子怕是不要命了。” “现在就怕那人还接受了其他人的贿赂，这就……” 刑部侍郎话很威严道：“不管有几人贿赂，好好审问一番就能够知道了！” “……就等着了。” 第156章 逮捕 第156章逮捕 清晨，守门的门童打着哈欠从房门里走出来，薄雾浓浓，散发着秋天的冷冽，水汽沾在人的发梢，稍稍濡湿了发尾。 雾气太重，连天色都被衬得有些暗，太阳仍未升起，门童边拖着身子边往大门处走。 昨日办酒的热闹仍然未曾散去，府中到处都能够看到张灯结彩的地方，门童想着，昨日老爷还给他们多发了一个月的工钱，真好。 “砰砰砰——”大门忽然就被敲响，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的响亮，吵的养在不远处的狗都吓得汪汪叫。 门童的瞌睡一下子就被吓醒了，凑在门边上喊着：“谁啊，这么早？” 可是外面无人回应，门童觉得奇怪，将门栓拨开，拉着门环轻轻将门打开一道缝，瞧外面的人是谁。 “登登登。”门童后退几步，一屁股墩儿就坐在了地上，灰扑扑的衣衫竟然也看不出来地上的灰尘。 门童被吓到了，他他他……看见了…… “吱拉——” 大门被从外面一把推开，站在门口的人就这样完全显现出来了。 门外站着数十人，皆着青衣衙役服饰，腰间带着佩刀，肃穆的氛围带上他们身后的浓雾，看上去十分不好惹的模样。 为首的穿着红色衙役服的人道：“将里面的人全部抓起来！” “是！”喊声响彻云霄。 原本这么大的声音应该引来其他人的，但是正好相反，其他府门没有一个开门的，皆紧紧闭上大门，没有敢凑热闹的人。 为首的人看都不看吓到瘫倒在地上的门童，带着手下就往马府冲进去，将那还在睡梦中的人一个个从被窝中抓出来。 “放开我！” “啊啊啊！你们干什么抓我们！” “爹——娘——” “哎哟——” 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从马府中传来，不时还有着桌椅碰倒，瓷器碎裂的声音，等到马府这一些人衣冠不整的被带出来的时候，里面大部分人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做什么要抓我们，我要去官府告你们。”说话的是个年轻女子，看上去刚及笄不久，此刻竟然怒目着抓着她的人，叫嚷嚷的。 旁边的人冷哼一声：“叫什么，等之后就知道了。” 而有三个人的脸色却是格外的苍白，哆嗦着嘴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甚至那马自远还腿脚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起都起不来，和昨日那个意气风发的人实在相去甚远。 腿脚不自觉地哆嗦着，怎么也站不起来，旁边扣着他的人一见这个模样，立马叫人过来：“老王，这人吓得腿软了，站不起来，你来和我扛一下。” “来了。”老王过来了，见瘫倒在地上的马自远，恶狠狠地踢了一脚，“就是这小崽子……” 几个人的动静在如今哭喊声震天的马府中完全不显眼。 短短半个时辰之内，马府的人全部被控制了起来。 之前穿着红色衙役服的人看也不看下面这些哭喊声道：“全部带走！” 一时间，马府人去楼空，哭声远远地从外面传过来。 住在附近的人早就听见了马府的动静，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打开门，直到听见声音静下来以后才悄悄地把门开了一道缝隙，把头往外瞧着。 没有一个人知道马府究竟犯了什么事，竟然全家都被带走了，明明昨日还在大张旗鼓地为马家大少爷摆宴，如今竟然…… 算了，算了，不敢再想了。 门又被阖上了。 马家一行人被带到了青州的府衙大牢内，将这一家子丢进同一个大牢里面，押着他们的人就离开了。 这马家一行人哪里受过这个待遇，从小锦衣玉食吃香的喝辣的，住的也是极好的，如今居然被丢进了这个脏兮兮黑漆漆的牢房内，马家小姐是第一个受不了的。 她刚脚下不稳坐在一堆茅草之中，就被那粗糙的茅草割伤了手，立马眼泪就出来了，她咬着下唇，眼中含泪，气冲冲地跑到牢门口大喊大叫着：“快放我出去，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外头守着的人无语地掏掏耳朵，用着警棍敲打着门框道：“喊什么喊，还以为这是你家啊？” “好好隔这儿住着，不知道哪一天就没命住了。” 说完，守着的人就不管这个骄横的大小姐了，任凭对方哭喊大骂。 哭累了的马小姐坐回到了自己娘亲的身边，与她满是愤怒不同的是其他几人居然脸上惨白惨白完全没有一丝血色。 这个样子顿时引起了马小姐的注意。 就算马小姐再蠢笨也知道自家确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颤抖着唇看着面前熟悉亲近的人问道：“你们……你们究竟做了什么啊！” “我们怎么被抓了！”马小姐快要奔溃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就从被窝里被抓了过来，“快说啊，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要瞒着我吗！” 牢房内安安静静，只有马小姐的声音回荡着，阳光透过墙上的窗户投进来几道微光，将牢房内的细小微尘照的一清二楚。 终于是马夫人坚持不住了，在女儿几乎绝望的目光中咬着牙关颤颤巍巍地说道：“自远的成绩是假的。” 只消一句，就让马小姐觉得晴天霹雳，如坠地狱。 乡试成绩是假的！难怪明明昨日他们家还在为了兄长中举而庆祝着，今日全家就被下了大牢，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马小姐更加奔溃了，她扯着瘫坐在一旁的马自远的衣领怒吼道：“假的！假的！也就是说你作弊了，是吗！” 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马小姐几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果是什么，她冲着面前这几个平日里格外熟悉的亲人道：“你们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啊！那是乡试，在乡试作弊那是要砍头的啊！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马小姐边吼着喉咙还哽咽住了，几乎发不出来很大的声音，而被她质问的几个人面如死灰，一个个都不说话。 她手上的马自远更加不堪，在听见马小姐那一声砍头之后竟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第157章 好消息 第157章好消息 另一边，刚搬迁新居没有多久的赵思服还没等高兴多久，就被破门而入的衙役抓了个正着，一家子全都下了狱。 等这赵思服与马家众人被押上公堂之后，不敢再多狡辩竟然就直接认罪了，认罪的速度那是一个比一个快。 刑部侍郎见状心里不由得暗暗讽刺着，原本他还以为是多大的胆子敢玩这么一出，结果这两家子每一个胆大的，这么轻易就认罪了，他证据都还没有拿完呢。 算了算了，早点解决，早点回京。 堂下还站着许多过来凑热闹的百姓，一听这马家居然贿赂赵思服作弊一下子就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最多的还是骂这两家人不知廉耻的多。 要知道乡试可是他们老百姓通往上层唯一的道路，在这个上面作弊不就是戳到了这些百姓的肺管子吗！ 堂下跪着的几人原本就已经心如死灰，又听见外面百姓连番的嗤骂，更加是羞愧丢脸到恨不得钻进洞里面去。 尤其是赵思服，简直就是要悔死了。他一辈子最看重面子了，不然也不会接受马家的贿赂搬迁新居，为儿子大操大办婚礼，怎么会想到落到这个人人喊骂的地步呢！ 那张依旧带着文人气息的面容之上哆嗦着嘴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却还是瘫倒在地，这一切都是他贪心作祟，自作孽啊！ 刑部侍郎已经开始宣读他们的判决结果了。 “马天雄贿赂赵思服换卷，证据确凿；马氏、马自远明知故犯，助纣为虐；赵思服擅自收受贿赂，在阅卷期间换卷，致使科举考试失了公允，罪无可赦！” “今判马天雄、赵思服明日午时砍头示众；马氏、马自远流放长岭，没收马、赵二家全部财产，并令马、赵三代之内不得参与科举考试！” “原先换卷之人立即恢复原名。” 响板一拍，一切尘埃落定。 堂下跪着的人大哭着也无济于事，伴随着他们哭声的是外头老百姓的一片叫好声。 …… 安远镇是个不怎么大的地方，镇中心的一家围墙里面传来了朗朗读书声。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三尺讲台之上，穿着青色长袍的男子仅用一根簪子就束好了长发，拿着一本不薄的书在上头念着，他说一句，下面的孩子就应一句。 这个人正是当日落榜的于秀林。 虽说落榜但也是个秀才，在镇上的私塾教书绰绰有余。 于秀林自个儿也不想要再考下去一直拖累爹娘，索性就开始教书了，也能够为爹娘分一点儿负担。 台下坐着二十几个孩子，都不过龆年的孩子拿着书本，看着还像是个模样。 于秀林正带着下面的孩童读书，忽而从窗外听见一声马吁声，紧接着就是几声马蹄踩踏的声音。 他有些奇怪，安抚着下面的孩子说：“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下面的孩子就见着他们的夫子放下书就朝外走去，虽然于秀林说了不要乱走，但是这群年纪不大的孩子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往外瞧着。 他们小声地交头接耳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瞧着外面的人。 于秀林走了出去，才发现来人是位穿着红色衙役服的侍卫，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请问，您是……”于秀林先行一步抱拳行礼问到。 来人下马站在于秀林的身前，腰带系得让人觉得背脊都更加挺直了。 “请问于秀林是在这儿教书吗？”来人没有过多弯弯绕绕，直接问到。 于秀林觉得奇怪，面前的人明显就是府衙中的官差，可是他又没有犯什么事为什么会有人来找他呢！ 虽然心中觉得奇怪，但是于秀林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在下就是于秀林。” 果然，一听面前的人就是他要寻找的人之后，官差面上立马露出一副尊敬的模样，拱手称道：“举人老爷，我家大人邀您一聚。” “不是，不是。”于秀林赶紧摆手说道，“我没有中举，你是不是搞错了？” 可是官差的话语很坚决，他道：“不会错的。” 然后又想起于秀林可能还不知道那件事，于是为他解释：“您原本中了最后一名，但是有人私下换了您的试卷，导致您落榜。” “如今我家大人查出来了此事，您自然恢复原先的成绩。” 官差的话一落下，就仿佛在于秀林耳边砸下了震天的雷声，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好像被震了个正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于秀林眼前好像都模糊了，似乎看不清官差的脸，只有他说的话依旧回荡在他的耳边。 “……真的……”于秀林声音颤抖着，不相信官差说的话是真的，也许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而已。 官差一见于秀林这副模样就知道这位举人老爷绝对是太过激动了以至于不敢相信，好心地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是真的，贡院外的桂榜已经重新张贴过了，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瞧一瞧。” “我……我……”于秀林嘴唇哆嗦着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实在是太激动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个时候这句诗无疑就是于秀林最真实的写照。 好半天，于秀林才缓过神了，腿脚虚软的同官差说了一声，然后和里面那群孩子说了歉意：“待会儿会有其他的夫子为你们上课，我家中有事先行回去了。” 这群孩子很理解，纷纷对于秀林说再见，而后于秀林又向私塾中的另一位夫子说明了来意，在对方哑然的目光中离开了私塾。 一路上，于秀林仍然有些不相信，始终带着恍惚朝家中走过去，如若不是身后那跟着的马与人，他怕不是要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了。 走了许久，于秀林才见着家中那个熟悉的小院子，里面，年迈的的娘亲正在洗着衣服，而父亲估计去田里面干农活去了。 于秀林鼻头一酸，大力推开家中的门大喊道：“娘，我回来了——” “我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第158章 惊喜 第158章惊喜 “之后如何了？”季瑶瑶一脸好奇地问，距离乡试作弊一案已经发生了许多天了，一经报道，真是举朝震惊，那几日京城中上上下下都在谈论这件事。 皇帝坐在季瑶瑶身旁，看着那双好奇的眼睛，将身旁人那些碎发撩在了一旁说：“主犯已经被判处了死刑，其余那些没有参与这件事的人被流放到边疆。” 闻言，季瑶瑶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没有说什么。连坐这项惩罚在这个时代是合法的，像诛九族这种事并不是说说而已。 她自己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改变皇帝的意思，更何况作弊这种事情影响了其他考生的公平，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惩罚，那么其他人的正当权利就得不到保证。 季瑶瑶摆弄着杯盏中的瓷勺，碰的杯壁叮咚作响，又说道：“原本那个被代替的人还挺惨的，被人代替了成绩，还好后面找回了。” “确实，姑息那种作恶多端的人就是对遵纪守法的人最大的侮辱。”皇帝的注意力几乎全在季瑶瑶身上，怎么能看不出来她面上流露出的那一瞬不忍，于是故意这么说着。 “嗯嗯。”听皇帝这么说，季瑶瑶很是认同，“你说的很对。” 作弊一事发生的时候皇帝震怒，让各州彻查是否还有此等事情，一经发现绝不姑息。 果然，在皇帝的命令之下又有两个州共发现了四个作弊的人，无一不是贿赂巡考官或是审阅官，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倒是没有发现泄题的事情，看来那些人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把题目泄露出去，只是给一两个人的试卷做了手脚。 发生了此等事情，让皇帝又在宫中发了一顿火气，直到季瑶瑶听闻赶过来才让皇帝的火气消下去。 不过，也因此这次乡试之后皇帝重新命人制定了有关的律法，一旦发现作弊，家族三代之内不可参加科举，同时主犯判处死刑，其他人流放，加大的惩罚的力度。 等处理完这些事情已经九月底了。 皇帝看着显然没什么兴致的季瑶瑶问：“想出宫吗？” “嗯？”季瑶瑶一下子兴奋起来，整个人精神起来，发丝间的耳朵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猛然就竖起来了，那双眼睛也亮晶晶地看着皇帝。 皇帝心头一软，看着季瑶瑶内心就无比温柔，任何糟糕的念头都不会冒不出头，现在的季瑶瑶就好像是三七遇上了小鱼干之后那个惊喜的眼神，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rua一把。 这样想着，皇帝当然不会隐忍着了，直接就上手摸了一把季瑶瑶的头，被莫名其妙摸头的季瑶瑶在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自己好像被当成小宠物被rua了一把。 “干什么，发型都要被弄乱了。”季瑶瑶立马变了眼神，带着凶意地滑了一眼皇帝，毫不客气地把那只作乱的手拍下去。 季瑶瑶当真是毫不客气，皇帝的手背都被拍红了，不过被打的人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把刚刚那只手背在身后，心中还在回想着刚刚的感觉。 感觉确实不错。 被皇帝这么一打岔，季瑶瑶差点忘了自己刚刚还在问皇帝问题，拉着皇帝的袖口问到：“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 皇帝轻笑：“就是字面意思。” 话音一落，皇帝就感觉自己的袖口被抓紧了，然后就见面前的人像是忘记了刚刚的不虞，一脸兴奋地和他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 “今日是不行了，太晚了。”皇帝思索了一番，“如果明日天气不错的话倒是可以出去走走。” “那就明天去！”季瑶瑶一锤定音，生怕皇帝又临时改变主意。 季瑶瑶又问道：“那咱们明日什么时候出去啊？” 带季瑶瑶出宫这件事并不是皇帝心血来潮决定的，早在之前因为乡试作弊一事而取消了秋猎一事之后皇帝就决定带季瑶瑶出去走一番。 “明日休沐，不用上早朝，咱们明日上午就出去。”皇帝如此说道，季瑶瑶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同了。 “不过……”季瑶瑶想到一个问题，“你长得这么好看直接出去真的没问题吗？” 在季瑶瑶说出转折的时候皇帝就认真听着，还以为她会问出什么问题，结果居然是关于它容貌的事，倒是让皇帝啼笑皆非。 皇帝无奈地笑笑，脸上更加显得俊逸非凡，倒也难怪季瑶瑶会有这种担心，因为皇帝的相貌实在是让人见之难忘。 “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皇帝敲了一下季瑶瑶的脑袋瓜子笑着说，“这又是什么问题呢？” 季瑶瑶捂着头一脸无语，歪着脑袋瞧着面前的盛世美颜，诶诶诶，你是不是对你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这让我等凡人如何活着！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长得很好看呐！”季瑶瑶戳了戳皇帝的胸口，仔细瞧着面前这张俊脸，“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我可不想要明天和你一起出去然后被一堆人追着仍瓜果香囊，被一堆人惦记着。”季瑶瑶说得很嫌弃，像是讨厌皇帝如果不伪装的话直接出门所带来的麻烦。 皇帝笑而不语，这话里浓浓的酸味儿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那厢季瑶瑶还在自言自语着：“你可别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面，你知不知道太美了也是一种负担啊！” “我和你讲，以前有一个人因为长得太好看了，他一出门就被那些女孩子仍香囊瓜果，他被吓得不敢出门，最后还因为这个病死了。” “我可不是唬你的，这可是传了许久的故事，你可别小看其他人。”说着，季瑶瑶挑着眼往上看了一眼，就见着她一直碎碎念叨的人正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季瑶瑶羞愤，觉得自己这讲了半天却也不见得这个人注意，还以这么一个态度望着自己，于是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皇帝见状，赶紧收敛笑意，好声好气地说道：“我知道啦，阿瑶别生气，明日出去定会化妆，不会直接以这副样貌出门。” “嗯？”季瑶瑶双手环胸，斜了一眼皇帝，“这还差不多。” 第159章 游玩 第159章游玩 又是寻常的一日赶集，每逢一、三、七，城中就会有一次大的集会，在这么一条长街之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是真正的繁华之景。 城中确实是富庶，脚下踩着的每一块土地都用着专门的砖块铺就好了，街面之上十分干净，繁杂之中又多了几分整齐。 “真的好多人啊，我都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了。” “你瞧那个那个，那是什么东西。” “还有对面那个……真是神奇啊。” 一阵叽叽喳喳兴奋地叫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突兀，没有人关注这么一对小夫妻，要是有人听见了指不定也只会说笑着想这是哪家的小娘子随着夫君一起出门了。 仔细瞧来，那个似乎许久没有出过门的女子一袭淡蓝色的衣衫，头上挽了一个妇人髻，模样看上去格外的清丽，但是一举一动之间又是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而她身边站着的那一位身材挺拔，比女子高出一个头，模样也甚是俊朗。每每目光落在身旁的女子身上都是温柔至极，格外宠溺。 有人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这一幕，笑着走过，真是一对般配的人儿。 “阿晏，你可要牢牢抓着我，这里人太多了，我怕你走丢了。”女子凑在男子的身旁小声地说着，唇边还带着笑意。 闻言，男子无奈地轻笑，没有回话手上却是整个手都将女子的手握在了手中，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没错，这一对正是易了容之后的季瑶瑶与皇帝二人。 皇帝手下能人异士自然不少，其中就有擅长伪装易容的人，今儿个一大早就让人准备给自己易了容改了样貌，免得某个爱吃醋的人又冒着酸气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念念叨叨。 而季瑶瑶见着这大变脸的模样，真的是惊呆了，强烈要求给自己也变一下装，拗不过她的意愿，皇帝准许了手下人的动作。 不过并不是完全变脸，只是在原来样貌的基础上稍稍做了修改，这样一来旁人就很难认出这是谁。 “换脸”之后的二人又进行了一番乔装打扮，换上了寻常的衣物，就从皇宫之中乘了一辆马车大摇大摆地出宫了。 如今，季瑶瑶二人在前头走着，而手下人则在后面不远处跟着，不近不远，刚好给主子二人提供一个二人空间。 季瑶瑶是真的很高兴，她就像是一个初入大城市的人一样，对着外面的一切都很新奇。 直到走出皇宫，亲眼见一见这古代都城，她才清楚地认识到这儿到底是有多么繁华。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正来回吆喝着。 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河中景色的。 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看的季瑶瑶简直要眼花缭乱了。 两人走到了一座桥的中央，这桥也是分外地高大，一级级的台阶往上延伸，行至高处就能够将这城中大半个风光收入眼底。 桥下是一道蜿蜒曲折的河流，河流不知所源，但似乎与宫中的明月河连通着，只不过宫中改名为明月河，宫外的河流仍然叫做潇水。 河两旁还有不少的柳树，不过此刻已经是光秃秃的了，只剩下其他的树仍然散发着绿意。 季瑶瑶手上拿着糖人，边走边吃着，而皇帝就在一旁握着人的手，余光不时地瞟过季瑶瑶。 忽然，季瑶瑶拉着皇帝到了一家酒楼的前面，指着那块招牌说道：“这家酒楼好气派啊，咱们要不要去看看？走了这么久我都饿了。” 如果不是季瑶瑶嘴巴里还叼着东西的话那么这话还更加可信，但是皇帝自然是依着季瑶瑶的，点点头，就被人给拉了进去。 这家酒楼名为靖水楼，临水而居，身后即是潇水，取与近水楼台先得月相近之意。 酒楼的一楼是人来人往的大堂，里面摆上了不少的桌子，此刻竟然已经是坐下了大半，人声嘈杂，让皇帝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他对着主动走上前来问话的小二说：“可有清静点儿的厢房？” 小二早就注意到了进来的这一对夫妻，两人言行举止皆是文雅气派，那身穿着也是格外的雅致，小二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一对有钱的主儿，自然是格外殷勤。 听见皇帝这么问，小二自然是笑着说到：“好嘞，二位客官楼上请。” 小二带着二人上了三楼，靖水楼一共四层，顶层是最为豪华的厢房，寻常需要来这儿订购一间房都需要等许久。 二楼三楼则是普通的厢房，但是三楼距离大堂更远，价格自然也是更高了。 小二在一间房门前停住，季瑶瑶注意到门旁的木牌之上写着“云梦”二字，倒是足够文雅。况且在这三楼，竟然几乎是听不见一楼大厅那密集繁杂喧闹的声音，楼阁之中处处透露着金贵。 “就是这儿了，二位客官请进。”小二打开房门，将人给带了进去。 季瑶瑶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说是厢房，但是却像是一小间的卧房，里面隔着一道屏风能够隐约见着里面的床榻，在屏风外面摆着的正是一张圆桌。 “客官想用点儿什么？”说着便将手中一直拿着的菜单递了过去。 小二待二人打量完这个房间之后才开口问道，倒是十分地细致。 原本季瑶瑶是想要接过去的，但是有一只手比她更快，季瑶瑶也只好悻悻收手了，凑到了皇帝身边瞧着菜单。 季瑶瑶先点着：“嗯……水晶肴肉听起来不错，还有这个飞龙汤好霸气的名字啊，再来一个三杯鸡，差不多了。” “你呢？”季瑶瑶问着皇帝。 待季瑶瑶点完了菜之后皇帝才又说了几个菜，才让人离开。 第160章 意外 第160章意外 菜一道道地摆了上来，很快就将圆桌摆了大半的地方，两人也开始了用餐。 忽而，季瑶瑶耳尖地听见了外头传来了笑声，眼睛咕噜转了一圈看了皇帝一眼，然后就直接下了位置。 来到窗前，季瑶瑶一把推开小轩窗，外面潇水的景象几乎完全映在眼中。 河面宽广，上面是一座座大船，接连好几座，上面还有些汉子在朝着桥上经过的女子招呼着，引得边上的女子害羞地扭头走到一旁。 “阿晏，过来看看。”季瑶瑶很惊讶，招呼着皇帝过来，“你快瞧，外面好多船。” 之前在桥头的时候他们也见到了船，但是却不是这种货船，而是小船或是有钱人家的那种游船。 皇帝走到了季瑶瑶的身后，几乎让人都笼罩在自己的身下，眼睛顺着季瑶瑶的手往潇水中看，果真见到了一艘艘船。 “那是从外地回来的货船。”皇帝解释着，“京城临河，这条长河连接了多条河流，一直蔓延到许多地方，因此，朝中专门设立的船务局。” “下面的船则都是朝廷中的官船，至于那些船员则是他们征用的百姓中善水的人。” 皇帝慢慢解释着，而季瑶瑶这才注意到了原来在船身之上还有着巨大的“官”字，象征官服朝廷，而她之前注意力竟然全在这巨大的体积以及船上的人身上，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在高处看着，才能够见着这京城的繁华之处，桥上街上皆是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地走着，不少人也同船上的人打着招呼，嬉笑声，叫喊声不绝于耳，但因为在高处，这些声音都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膜。 季瑶瑶放松身体，任由自己靠在了皇帝的怀中，嗅着那人身上那种特殊的香味笑着说：“外面可真热闹，你瞧他们都笑得多开心。” 皇帝也略有感慨地说着：“确实如此。” 从前没时间出宫的时候他就会在城墙上走一走，了望着远处的街景，熙熙攘攘的人群，见到人们安居乐业便觉得心里宽慰。 见船走了，季瑶瑶便觉得没什么滋味，拉着人又回到桌前继续吃着，虽说这里的菜色不比皇宫，但还是一顶一地好了，两个人吃的倒也不错。 用完了餐，两人继续去街市上走着，现在的人不比之前两人见着的时候多，可能一部分人也去用午餐了，或是回家休息。 因此，街市上清闲了许多。 逛的人少了许多倒是给了季瑶瑶他们更好的体验。 季瑶瑶走在街道上，两边都是些卖小玩意的地方，忽而边上一个摊子中的东西吸引了季瑶瑶的注意。 皇帝见到了季瑶瑶的在意，顺着她的视线往那边看，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捏陶人的摊子，摊主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季瑶瑶拉着皇帝就往那边走，她甜甜地笑着对老人说：“阿公，能给我们俩捏个泥人吗？” 老人原本还在摆弄着自己摊子上的陶人，听见季瑶瑶的话这才注意到两个人，然后开始仔细打量着两个人的脸，和蔼地笑着说道：“二位真是一对璧人，老头子我可要好好看一看二位。” 然后，老人又看了二人一眼开始在摊子上的陶土上捏着人形，不一会儿一个基础的模型就出来了。 老人的摊子还有些长，边上摆上了他做的作品，季瑶瑶同皇帝说着：“我去看看，你在这儿等着陶人。” 皇帝以为季瑶瑶只是在这儿看看，于是点点头任由人走了。 老人做的陶人都很精致，上面还上了色彩，真是喜气极了又栩栩如生，一对一对摆在一起，真是看得人眼花缭乱。 忽而，季瑶瑶余光又瞥到了对面那个摊子，那个摊子上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摆件，季瑶瑶觉得有意思，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儿走过去。 走之前，季瑶瑶回头一眼皇帝，对方背对着他，身子像竹竿一般笔直修长，墨色的发丝半是披散半是束起在脑后，过长的发丝竟然将人的腰给遮住了。 就算是背对着她，季瑶瑶也能够猜出皇帝此时估计正对着陶人在意着呢，不然也不会如此聚精会神。 只是走开一会儿应该没有问题，季瑶瑶这样想着脚步已经走了过去。 这儿的摊子之上摆着的是一些胭脂水粉，以及首饰绸缎，摊主是个妇人，见季瑶瑶过来了立马长大地嘴笑着和季瑶瑶攀谈：“这位夫人，可有什么喜欢的，过来瞧瞧，我这儿的东西可受那些小姐夫人喜欢了。” 季瑶瑶并不注意那些胭脂水粉，反而是对着摊子上一个小玩意感了兴趣，直接拿了起来。 那是一串铃铛手镯，宽大的手环一直护住手腕，而银色的链子自手环一端延伸，十分漂亮。 老板娘眼睛笑得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大口说道：“夫人呐，您这可是有眼光极了，这可是……” 巴拉巴拉，老板娘说了一大堆夸赞的话。 季瑶瑶显然很心动，可是她的身上并没有带钱，于是说道：“待会儿我让夫君来付钱。” 说着，前头一阵喧闹惊慌声传来了，季瑶瑶猛然回头，就见一头大马冲着他们撞过来，老板娘尖叫一声拉着季瑶瑶往一旁跑着。 另一头，皇帝刚付完钱，手上拿着刚出炉的两个陶人眼神温柔，正要叫季瑶瑶的时候余光却突然瞥到那边一头大马竟然发疯似的朝着这边冲过来。 “啊啊啊！” 街上乱成了一锅粥，大马跑过的两边简直是乱七八糟的痕迹，摊子被慌张的人冲倒在了地上，烂烂碎碎。 人们惊慌地往两旁跑着，只想着赶紧离开，皇帝第一时间往季瑶瑶的方向看过去，目眦欲裂，他竟然没有见到季瑶瑶！ 皇帝心里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原本脸上的温柔笑意竟然变成了森森寒意，心中忍耐着想要发货的冲动。 她去哪儿了！皇帝下意识往周边看着，可是来来往往都是一些慌乱跑着的人或是收拾着烂摊子的人，根本就没有见到季瑶瑶！ 第161章 绑架 第161章绑架 季瑶瑶自个儿还没有反应过来过来呢，就被老板娘拉着往小巷子里面跑，等她气喘吁吁地想要叫人停下来的时候就发现老板娘已经停住了。 这个看上去是个深巷，四周安安静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季瑶瑶有些不自在地同面前的老板娘讲：“那匹马应该已经走了，咱们回去，我的夫君应该等急了。” 其实季瑶瑶心里在吐槽着，那匹马明明就在大街上乱跑着也没有撞上来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啊。 “唉——”老板娘撩了撩耳后的发丝说道，热情地说道：“不着急，街上估计还乱着，咱们先休息一会儿，我家就在前面的巷子里，要不要进去坐坐。” 老板娘的面相看上去十分和善，一举一动都显示着为人热情，可是季瑶瑶心里却在着急着皇帝发现自己不见了会不会很担心。 于是，她摇摇头，断然拒绝道：“算了，我的夫君就在外面等我，他会担心的。” 老板娘依旧笑着，只是季瑶瑶突然发现面前人的笑中似乎没有了热情的意味，反而满满都是冷笑。 季瑶瑶一惊，猛然背脊发凉。四下打量了一下，发觉自己如今竟然处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之中，实在太过诡异了。 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季瑶瑶眼神中充满了迟疑，然后不等老板娘说什么毫不犹豫转身就往外跑去。 老板娘的笑瞬间就消失了，眼神冷冷地落在季瑶瑶离去的背影之下，却没有半分气急，眼神之中反而充满了嘲讽的意思。 “你以为自己逃得了吗？”老板娘嘲讽地说道，与刚刚那个和蔼可亲的摊子老板娘实在相去甚远。 当季瑶瑶被捆起来丢到房间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不敢置信的。 她嘴巴被白布条牢牢塞着嘴，绝对不是她曾经在影视剧中看到的那种含着一块布，而是结结实实地塞在了她的嘴巴里，她想要用舌头怼出来都不可能。 嘴巴被布条撑的发酸，双手反扣在身后被粗绳捆了起来，眼睛上还蒙着黑布什么都见不到。 “嗯嗯——”季瑶瑶挣扎着，她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只是她这个动作实在是太难受了！ 刚刚在跑出去以后，季瑶瑶心里就在想自己是不是遇上拐卖的人了，然后不等她庆幸自己逃离魔爪，拦在她身前的两个男人就将她的路完全挡住。 就算是傻子也能够看出来他们不怀好意，季瑶瑶原本还想拼个你死我活，结果居然被那人当场砍到后颈，晕倒了，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捆着被放在了一张简陋的床上。 也许是季瑶瑶的挣扎起作用了，面前的布条突然被一只手给掀走了。 光线顿时照过来，季瑶瑶短时间内还不敢睁眼，因为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突然接触光源对眼睛不好。 尽管如此，季瑶瑶的眼角还是流下了刺激性的泪水，顺着发鬓流至发丝间消失不见。 好半会儿，季瑶瑶才睁开眼睛。 对面的人，赫然就是那个摊子前和蔼热情的老板娘！ 季瑶瑶怒目而视着人，嘴巴被堵着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如果眼睛能够说话那么面前的人应该已经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怎么，生气了？”老板娘扭着健硕的腰，向着季瑶瑶走过来，兰花指勾起来挑着季瑶瑶的下巴说，“哟哟哟，瞧瞧这张小脸，模样可真是俊俏，生气就不好看了。” 老板娘上下打量着季瑶瑶，像是在评估着什么货物，那目光扫的季瑶瑶极其别扭。 呸！季瑶瑶在心里大骂着。 “嗯嗯——”季瑶瑶继续挣扎着，嘴巴努力向上举着，想要引起老板娘的注意力。 果然，老板娘明白了季瑶瑶的意图：“怎么，想要说话啊？” 季瑶瑶乖乖地点头。 老板娘讽刺地笑了一声，将人嘴里的布条给拔了出去。 “呸呸呸！”待老板娘将布条拔出来以后，季瑶瑶率先就是吐了好几口口水，这布条一股怪味，塞在嘴巴里恶心透了。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敢做出强抢人的事，你们就不怕被官府抓住吗！”季瑶瑶很是厌恶地望着面前这个前不久还笑意盈盈的老板娘，完全没想到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这可是京城，居然有人就在京城之中做出这种事情，真是不要命了吗！ 面上装作一副无知的模样，愤愤不平，季瑶瑶心里已经在冷静地思考究竟该怎么办。 她被抓走了，皇帝那边不一定能够知道，因为当时那么慌乱皇帝也可能只以为自己是被和他冲散了，现在可能一直在寻找。 如果能够细细打量季瑶瑶，就会敏锐的发现她头上的一根簪子不见了…… “嗤——”老板娘笑着出声，“小娘子可真是天真呐，要是我们没有这个胆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老板娘一副目无王法的模样，双手环胸，趾高气扬的居高临下望着季瑶瑶，大红色的嘴唇吐出残忍的话：“也就你这种被保护起来的小娘子还会相信王法这种东西。” 季瑶瑶眼睛里此刻真的是要爆发出愤怒的火光了，原先还算是假意伪装，如今听见面前这个人如此不要脸的话，简直就是要气炸了！ 什么叫做被保护得好好的，还会相信王法这种事，这嚣张气焰如果没有人在上头护着他们怎么可能会是这副模样！ 她被法律保护得好好地怎么就成她天真了，如果不是有律法，如果不相信律法，世界上又会出现多少像面前这个人这样的亡命之徒！ “你现在这么嚣张不就是还没有被抓到吗，摆出这么一副丑陋的嘴脸可真是恶心，你以为你是谁！” 季瑶瑶努力忽视着心中的怕意，强撑着自己不要在这个人面前露出胆怯，眼睛瞪大起来怒火炬炬地望着人！ “现在都到了这儿了，居然还这么嘴硬。”老板娘一点儿也不为所动，凑近季瑶瑶用那只手拍了拍她的脸，“那希望你接下来也能够如此天真。” 说完，人就离开了。 徒留季瑶瑶一人半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屋顶，心里默默祈祷：阿晏会来救我的。 第162章 梅娘 第162章梅娘 私人大院之中，皇帝死死握住暗卫找回来的一根簪子，碧绿通透，半截都被皇帝握住。 皇帝脸上晦涩难明，阴沉沉的脸几乎要黑得滴水，跪在地上的人个个都低垂着脑袋，一股难以抑制的压抑氛围弥漫在四周，压得他们不敢抬头。 “还有什么线索。”皇帝过了许久，才将视线从簪子落到面前这些人身上。 明明是秋季，为首那个身着灰衣的男人额头上却莫名出了一头汗，说道：“回陛下，属下们在一个巷子中发现了这道簪子，现场还有挣扎的痕迹，地上脚步凌乱，估计有两个男子，皇后娘娘……估计就是被这几个人带走了。” 皇帝呼吸急促起来，眼睛合起又睁开，胸膛不时地鼓起，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那个摊子老板查到了吗？” 灰衣男人回道：“属下派人去查了，那个摊子的老板娘是个寡妇，经常在这一条街上卖着女子的饰品胭脂。” “之前有人看见那匹马冲过来的时候娘娘就在那里看东西。” 皇帝闭着眼睛不说话，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最近京城中有多名长相貌美的女子失踪，不论已婚未婚，已经有十几日了还是没有寻到。 之前有官员报上这个案子，皇帝留了心，但却仍然没有找到那些人的踪迹，她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都寻找不到人影。 这次季瑶瑶的失踪和之前那些女子的消失有个共同点，都是突然发生骚乱，然后人就不见了。 “继续去查！那个摊子老板娘的住处仔细勘察。吩咐下去，这几日城中进出须仔细检查，绝对不放过一丝丝踪迹！” 皇帝冷峻的声音吩咐下去，灰衣人回了一声，立即消失不见，徒留皇帝一人站在窗前。 季瑶瑶消失不见，没有一个人有比皇帝更加自责，他痛苦地握紧拳头，面前的小桌之上还摆着两个小陶人，正是摆摊老人为二人做的。 陶人依偎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与对面的皇帝面容相差千万里。 没有什么时候皇帝感觉到这么无力，眼睁睁看着季瑶瑶在自己面前消失，却找不到对方，不知道如今对方的处境如何，只能够颓唐地站在这儿等着手下人的结果。 皇帝紧盯着属于季瑶瑶的陶人面上，眼神一暗，扭过头不忍再看。 季瑶瑶消失不见，皇帝自然没有心思回宫，传令下去放出皇后生病的消息，令众人不要打扰。 而皇帝也假借皇后生病的事，告了一日的假期。 …… 这一条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知道今日究竟发生了多大的事，太阳已经西沉，用过了晚膳的人带着孩子出门散步，人们的脸上带着愉悦幸福的笑。 在这条街上的深巷里，还住着一户人家，这家人是一个月前搬过来的，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没有同街坊邻里打招呼，邻居们也只是偶尔见到有马车在这儿出入，主人是个中年男子。 巷子很深，连夕阳也难以照进，整条路昏昏暗暗，地上还积了一些昨日下过的雨水，因为太过阴暗，并未被蒸发。 “啪啦——”靴子踩在一个小水坑中溅出一道道水花，沾湿了靴面上的布料，但是主人却并不在乎。 主人拉开深巷中那道紧锁的门，转眼就消失在巷子里。 外头有人路过瞥了一眼，也因为过于昏暗的场景而匆匆走了。 进了大门，男人眼神警惕地望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什么意动，大步朝着主房走去。 这儿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院子，大门左右两方以及正前方都有着房间，男人走向的正是正前方的屋子。 “回来了？”屋子里传来一声问话声，紧接着男人就看见一张中年妇女的脸，面上看上去老师本分，但是要论狠心，男人可万万是比不上她的。 男人脱下帽子放在桌上，又换下了外面的衣物说道：“嗯，里面那个人怎么样了？” “倒还挺听话的。”女人讲道。 男人诧异地望了女人一眼，显然是没有想到居然能够得到这样的评价，问道：“哦？” “一开始倒是嘴硬了几句，但是给什么都吃，也不吵不闹，比从前那些哭得死去活来的人要好上许多。” 如果季瑶瑶在，就会发现面前这个人就是之前那个摊前的老板娘。 男人了然：“如此说来，确实是挺听话的。” 想他们曾经抓来的那些女子，要么就是大喊大叫，要么就是想要自杀的，如女人所说的这般平静倒是第一个。 “梅娘，从那女子的穿着来看，估计身份不差，咱们这……”男人回想起季瑶瑶的模样，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被称作梅娘的女子哂笑：“身份高又如何，到了咱们这儿还有谁能够逃出去，这么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老吴，你在害怕什么？” 梅娘话中的轻蔑意味十足，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们所做的事情能够暴露，反而看着男人这么说道。 老吴也是心里突然起了这么一个念头，望着如此笃定的梅娘，他也渐渐把刚刚起的心思放下了，笑着说到：“也是，我想岔了。” 之前捉住的那些女子之中并不是没有身份高的人，甚至还有几个是京城某个家族里面的庶女，但也没见什么水花掀起来，如今不过是个嫁了人的普通妇人，他又担心什么。 梅娘又说到：“今日捉来的这个女子质量不错，品相十分上乘，是一顶一的好看，虽说嫁了人，但也不是没有好这口的人，就喜欢这些开了苞的妇人。” “更何况……”梅娘斜了一眼老吴又说到，“里面那个女子可还是个处女，根本没有与人行房。” 面对着梅娘意味深长的笑，老吴一愣：“不是说她已经成婚了吗？” “成婚了又如何？”梅娘随意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道，“既然是处子那就还未同男子行房。” “说不定……”梅娘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她那夫君是个不行的，咱们给她找个人不是正好吗？” 第163章 天真 第163章天真 里间的季瑶瑶可并不清楚外头的梅娘正在谈论她夫君是不是不行，只能够隐约听到外头有人在说话，只是谈话的内容她听得并不清楚。 她手依旧被捆在后方，眼睛上的黑布条以及嘴里面的白布条都被拿走了，也许是看在她还算听话的份上，并没有过多的管着她，只是手上和双脚依旧不能自由活动。 季瑶瑶望着窗户隐约露出的天空推测出现在已经是黄昏了，手脚被捆得发麻，身子也要僵住了，自穿越以来她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虽然身子被禁锢着，但是季瑶瑶心里一直坚信皇帝会将她救出去。 大脑快速思考，季瑶瑶从之前那个把她骗来的老板娘嘴中总结到了一些事实。 第一，她被抓住了，这件事做的很隐秘；第二，他们并不害怕被抓住，也就是说他们有这个底气相信自己不会被抓；第三，他们抓人很大一方面是看长相，长相不错的女子是他们的首要目标；第四，他们抓人是为了满足其他人的私欲。 最后一点，是季瑶瑶自己猜测出来的。 不然，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抓人，一定是因为这些人可以满足他们的利益，他们为了这个，下了狠手。 季瑶瑶猛然想起来，之前去紫宸殿的时候意外所听到的事，因为那个时候正值乡试作弊一案爆出，这件事也就没有引起更多的关注，还是季瑶瑶自己不小心看到了一眼。 近半个月来，京城之中已经发生了数位女子消失的事情，失踪女子的家人到官府报案，可是迟迟为能够解决此事，一直拖到了今天。 因此，长相不错的女子近来几日都不怎么出门，出门的话也会与人结伴而出，并不会单人出行。 季瑶瑶想，她怕不就是遇上了那个最近在京中肆意的绑架团伙！ 心里已经十有八九确定了，如此想来，季瑶瑶却先是松了一口气，至少目前看来她是没有生命安全的。 这些绑匪绑了自己绝对不是为了撕票的，因为自己能够为他们获得利益，因此，他们绝对不会亏待了自己。 这么想着，季瑶瑶眼神落在了房中的桌上，那里还摆着她晚餐，刚刚那个老板娘正准备给她吃东西，就听见声音出去了。 那餐盘当中有荤有素，还有一碗汤，看上去还算不错。 季瑶瑶讽刺地想着，听说死刑犯执行死刑前一晚的饭菜也挺不错，这就是吃好喝好早上路吗！ 闭了闭眼，季瑶瑶突然喊到：“有人吗——” 原本在外间的梅娘与老吴还在交谈着，听见声音顿时止住了话，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梅娘率先往里走，老吴跟在后面。 于是，季瑶瑶就见到之前那个老板娘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她没有见过的男人。 老吴一进来就有些不悦，问着梅娘道：“怎么不给她蒙上眼睛？” “怎么？”梅娘反问道，“你还担心她跑出去？” 说着，梅娘示意老吴看向季瑶瑶，意思像是在说，就这小身板你还担心什么？ 老吴闻言没说话，只能够悻悻闭嘴。 季瑶瑶听见了两个人之间关于自己的谈话，听出来了那个女人意思是说自己柔弱不可能逃走，也没有反驳，乖乖装作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女子。 “我饿了。”季瑶瑶瘪着嘴巴，一副委屈的模样，“你们不能抓了我还不给我吃的！” 说着，顿了顿，眼睛瞟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就算不给我吃的也不能把饭菜放到我面前让我只能看不能吃，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老吴闻言，诧异地看了一眼梅娘，而接受到季瑶瑶委屈抱怨的目光以及老吴诧异的目光，梅娘眼角一抽，难得感受到了无语的滋味。 梅娘朝老吴解释：“刚刚准备给她吃东西的，听见你回来了我就离开了，把饭菜放在了桌子上。” 所以不存在什么故意馋她的事情！ 梅娘上下审视了一番季瑶瑶，见对方眼里确实是无辜，而且那股子委屈都快要溢出来了便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走近圆桌，将上面的餐盘端到了床头的矮桌之上，饭菜的香味更加飘进了季瑶瑶的鼻间。 原本还是为了故意引人进来而说出的借口在闻见这香味之后，自己肚子竟然真的就开始咕咕叫了。 于是，梅娘走近季瑶瑶身边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咕咕”声音自她小腹之中传出来。 梅娘意味不明地对季瑶瑶说：“看来是真的饿了。” 季瑶瑶只觉得一阵丢脸，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尴尬的表情，嘴里却是在说：“那你还不赶紧给我吃东西，把我饿坏了怎么办！” 这模样，真是把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子模样刻画的淋漓尽致，不仅不害怕绑匪，居然还和绑匪谈起了条件，让对方心里放下戒备，认为这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子，对于她的危险程度也会大大降低。 于是，老吴看着季瑶瑶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轻视，对于接下来的事并没有什么兴趣，转身就离开了。 “行，那你自己先起来。”梅娘说道，随即就站在一旁看着季瑶瑶的动作。 梅娘故意刁难着季瑶瑶，如今季瑶瑶是侧着身子蜷缩躺在床上，手脚都被绑住的她根本就难以靠着自己的力量起来。 听出来了对方的故意刁难，季瑶瑶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自己尝试着起身，却丝毫没有用处，反而像是一条蠕动的小虫子，但却在原地转了许久都没有起身。 梅娘发出意料之中的嘲笑，季瑶瑶不为所动，索性豁出去了，放弃挣扎道：“你要是不想给我吃就直说，没有必要这么捉弄我，有意思吗？” “当然。”梅娘挑眉，这时候的她和之前在摊子前热情似火的模样实在大相径庭，完全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 季瑶瑶磨牙，怒目而视着梅娘，像是要咬一口对方。 最终，季瑶瑶还是被梅娘扶起来靠在床脚，亲自把食物喂到了她的嘴里。 第164章 谁不行 第164章谁不行 喂完了饭菜的季瑶瑶又被重新丢回了床上，手脚依旧没有松开，不过人已经走了。 天色越来越暗，梅娘进来将蜡烛点燃了，倒是没有亏待季瑶瑶。 季瑶瑶一人留在房中，不论白天她如何告诉自己要冷静，到了晚上天色昏沉总有一种莫名的愁绪萦绕在心头。 近十月的天，温度早已降了下来，季瑶瑶虽说穿着不薄，但夜间却有些凉了，手上的温度也冷了些。 床上是有被子的，但是被叠在一旁，季瑶瑶努力让自己的手去够着被子，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被子搭在自己身上。 等盖好被子，季瑶瑶气喘吁吁，大口吐着气，脸上也有些发红。 缓了过啦，季瑶瑶眼睛突然就湿润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一滴滴落在枕头之上。 突然觉得很委屈，季瑶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会这么觉得，明明白天的时候还信心满满地觉得皇帝一定回来救自己出去的，可是一直到现在，季瑶瑶这才觉得害怕。 这是她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出门，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被迫在外面住了一夜，委屈地缩在床角。 这在她前面的二十年生活之中都是没有经历过的，第一次被绑架，第一次陷入这般危险的境地，说不害怕都是假的。 “害怕也没有用啊。”季瑶瑶在枕头上蹭掉眼泪，自己安慰着自己，“阿晏会来救自己的，一定会的。” 被季瑶瑶所惦念相信着的皇帝此时却没有什么心思吃东西，也没有回宫，一直待在宫外的那套四合别院之中，等待着进一步的消息。 始终静不下来，季瑶瑶一刻没有消息，皇帝就觉得心好像被人用手揪住了一般，喘不过气。 不知在房间中来来回回踱步了多久，天色都黯淡下了，可是仍然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他在担心季瑶瑶，未知总是很可怕的，从前皇帝面对未知总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可唯独这一次他害怕了。他不知道那些抓了季瑶瑶的人会如何对待她，他恐惧着。 夜深了，可是窗前却一直站着一道身影孤立。 第二日，季瑶瑶终于被松绑了。 绑了一天一夜的手脚酸麻几乎难以动弹，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的她一整夜都没有睡好，白净的面庞上黑眼圈明显至极。 直到松了绳子，季瑶瑶也不敢乱动，因为手与脚已经麻木了，稍微一动弹就觉得疼痛难忍，季瑶瑶眼睛里一下子就蓄满了眼泪，这是身体自发的行为，也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看着倒是挺可怜的。 梅娘拍了拍手说道：“既然来了这里就好好接受事实，别想着逃跑，因为你根本逃不走。” 季瑶瑶抬起眼看了梅娘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泪水还在流。梅娘默认这是认命与害怕的泪水了，被绑来这么久都不害怕那才会让她觉得奇怪。 看来与那群女子也没什么区别，梅娘想着。 梅娘见季瑶瑶哭得梨花带雨，难得好心说了一句：“你长相不错，定有许多老爷争着抢着要你，不比你那个不行的夫君好吗？” 季瑶瑶哭着哭着，突然听见了最后一句猛然一噎，大力咳嗽起来，眼角泪花不止，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奇怪地看了一眼梅娘。 不行？什么情况！谁造的谣！ 见季瑶瑶这么大反应，梅娘以为她是害羞，挑眉不怀好意地说：“难道不是吗？” “依我识女子这么多年，行未行房的女子还看不出来吗？你与你的夫君既然成了婚却没有行房，难道不是他不行吗？” 梅娘说的理所当然，季瑶瑶却一阵无语，之前所起的所有心思都被梅娘这一句胆大包天的话呛得一干二净。 皇帝不行？谁给你的勇气说皇帝不行了？ 当然，依现在的目光来看，成婚以后迟迟未曾行房要么是夫妻二人感情有问题，要么就是男子这一方不行，无法满足女子。 但是皇帝与季瑶瑶情况特殊，又哪里是梅娘这等人能够知道的呢！ 季瑶瑶眼角一抽，也无奈于解释过多，任由皇帝被误会为不行。 这么一搅，季瑶瑶心情倒是平复了不少。 又与季瑶瑶说了几句，梅娘离开了，同时将房门上了锁。 前堂老吴看上去有些纠结，对着梅娘说：“今日城门不知为何戒严，来往行人都要仔细检查，咱们如何将人带出去？” “怎么会如此？”梅娘一愣，显然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之前运人走的时候就未曾遇上过。 梅娘说道：“不能再等了，最近都没抓到什么人，那边催得极了，里面那个是难得的好货，得尽快送出去。” “说是这样。”老吴拍着桌板，“但是咱们该怎么把她带去出？” “去找大人，大人一定是有办法的。”说到这位大人时，梅娘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尊敬的意思。 “可最近……”老吴刚想说什么就在梅娘威胁的目光中闭了嘴，不与她唱反调。 “待会儿派人去给大人传消息。”梅娘瞥了一眼老吴说道。 老吴这次没回话，坐着又过了些许才慢慢说着：“最近越来越难找人了，咱们干完这一票是不是要休息一段时间？” 说着，老吴眼睛不由自主往那扇被锁的门瞟去，那里面可呆着他们这次的货，而且还是一笔不菲的巨款。 那位看了画像的老爷非常满意，说是愿意花重金来购买，那银两足够让他们挥霍一阵子了。 “不着急。”梅娘淡淡地说道，“等送完里面那个人走以后，咱们先等个十来天，等他们放松警惕了再继续。” 老吴悻悻地道：“不如咱们去其他州，其他州的女子也不错，没有必要一直待在京城，危险太高了。” “不行！”梅娘倏尔偏头，那双略带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吴，像是极为反对这个提议。 而被那双眼睛盯着的人也有些不自在，说道：“不走就不走，着什么急啊！” 梅娘终于移开了视线。 第165章 差点错过 第165章差点错过 “陛下，有线索了！”依旧是之前那个跪在地上的灰衣人，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说道，“属下们连夜排查了全城内所有的住户，发现有几家住户格外地奇怪。” 皇帝双手紧握，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快说！” 灰衣人继续说到：“第一户，朱雀大街112号。这一户人家是几个月之前买的房子却一直未曾出现，只有偶尔有有邻居看到有人往里面抬东西。” “第二户，玄武大街66号，这一户同样行迹成谜。一月前搬过来，但是却很少有人能够见到主人，平常几乎不出门，住的地方也分外偏僻。” “第三户，玄武大街78号。这一户是半年前搬过来的，同样未曾见到主人，神神秘秘。” “至于那个摆摊子的老板娘，属下查了一圈发现那女子冒用他人身份，一举一动都是假的。” 皇帝听完，脑中迅速分析，已经十有八九确定就是那个女子带走的季瑶瑶。 “而这个女子，属下查到，她与玄武大街78号的主人来往密切。” “动身，去找人！” 皇帝没有过多废话，直接起身离开准备去找人，他真的在这儿一丝丝都呆不下去了，看似平静的面容之下隐藏着激动。 这一边在行动，而梅娘那一边同样等不下去了。得知大人已经打点好了关系，他们急匆匆就将人背手绑住往马车里面塞。 “驾——”高头大马自大街上跑过，来往行人见出那是官府的标志纷纷让路，而街道中间的马车也正好从此经过。 皇帝看了一眼，赶车的人是个看起来粗犷的男子，这漫不经心的一眼很快就过去了。 “嗯——”马车之中忽然传来一声闷哼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挣扎的声音，皇帝忽然问道，“里面是谁？” 皇帝话音刚落，马车里就传来一声粘腻腻的话语：“死鬼，你就不能慢一点吗？” 马车前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头憨厚地笑着说：“大人，里面坐着的人是小人的婆娘，估计是刚刚有块石头硌着了，她在生气嘞。” 皇帝不再多言，抬手就让人走了，自己则继续带着人往前方走。 深巷之前，皇帝脸色难看地听到属下说里面空无一人，而四周听到声响的邻居个个都紧锁房门，一点儿都不敢凑这个热闹。 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面上骇然道：“之前那辆马车，追！” 说着，驾着马又往反方向跑去。 马车中。 季瑶瑶眼角含泪，刚刚她听见的明明就是皇帝的声音，绝对不会错的，可是，可是…… 她怒目着面前这个女人，凶狠的目光几乎要把她削成一片一片的。 “怎么想求救？”梅娘笑着说，“你是不可能走的，乖乖听话，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虽然梅娘笑着，可是却没有一丝笑意，她不善地看着季瑶瑶，即使她已经被用布条塞住了嘴巴说不出话。 “你现在就认命了，乖乖做个安分的人，以后老爷会对你好的。”梅娘拍了拍季瑶瑶的脸蛋，状似威胁地说。 季瑶瑶怒目而视，压根就不听梅娘胡说八道。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季瑶瑶听见外面的男人在和守城的官兵交谈着：“唉，大人，咱们是张大人的下人，如今奉命去城外，还请通融通融。” 似乎有什么金属相撞的声音，季瑶瑶就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说道：“放行！” 季瑶瑶挣扎，心里知道如果真的出了城门恐怕真的会很难回来，极力蹬腿踹在梅娘的身上，丝毫不留情面。 “嘿！”梅娘简直要被季瑶瑶气到，没想到之前看起来平平静静的人居然会这么难搞。 梅娘想要抓住季瑶瑶的双脚，但是她的脚到处乱动梅娘力气再大也抓不住她的脚。 趁着这机会，季瑶瑶又踹了梅娘好几脚，把心里一直憋着的那股气狠狠地发泄出来。 季瑶瑶现在心里就想着，就算自己出不去也要好好出一口气，不然她被抓的这两天不就是白费了！ “停下——”远远地传来一道声音，守门的官兵还没反应过来老吴却已经知道了什么。 赶紧一抽鞭子就想要往城外跑。 “快拦住他们！”守城的士兵这时候反应过来了，手中的长枪直接就往马匹的腿上拦着，马匹一受惊往地上倒。 老吴控制不住马匹也往地上摔去，脸上擦伤不少。 马车里面的季瑶瑶面上一喜，猜出来这是人找了过来，挣扎地动作更加激烈。 梅娘面色难看，紧接着马车大力晃动，两个人都不由得从位置上跌下来，摔在了车厢里面。 “斯——”梅娘肩膀撞到了马车车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竟然这么容易就撞的骨折了。 季瑶瑶运气不错，只是屁股被撞的发痛，其他地方哪儿都没什么问题。见到梅娘这副惨状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 脚上动作不停，没好气地踹了梅娘几脚，落进下石的本领十分强悍。 皇帝瞳孔微缩，看着车厢歪倒在地上，驾车的人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车厢中的人还不清楚。 立即趋马上前，皇帝首先下了马往车厢前赶。 “刷——”门帘被打开。 里面的景象瞬间就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想象的可怜景象没有出现，那个他担心的人此刻正嚣张至极，被绑着的腿不时地往倒在一旁的中年女子身上踹着。 季瑶瑶原本动作一僵，脑袋往旁边偏着，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庞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正是皇帝易容之后的面容。 皇帝赶紧将人抱了出来，先把嘴里的布条给拔出来，季瑶瑶嘴角一瘪，就要哭出来。 紧接着，皇帝又将手脚上的绳子松开，将季瑶瑶一直锁在后方的手仔细捧在手中，看着那白皙手腕上明显的青紫痕迹，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放心，我来了。”皇帝将人抱在怀中，很轻易就带人一起上了马，同时回头对手下人道，“将人下入大牢，严加审理，今日放行的人从重处罚！” 第166章 获救 第166章获救 两人并没有回宫，而是去了皇帝在宫外的那座四合别院。 马背上二人一直没有说话，季瑶瑶靠在皇帝的怀中，任由那宽厚的胸膛撑着自己，而她闻见皇帝身上熟悉的香味也觉得安心。 一直驾马直奔四合别院，守在外头的仆人见状赶紧将门打开，任由马匹径直闯入。 皇帝一拉缰绳，马停住了。 那匹马在原地抖了两下腿，乖顺地停在原地。 季瑶瑶身体娇嫩，坐在这马上这么一会儿就觉得大腿之间磨的有些疼，皱了一下眉。 皇帝看上去精神奕奕，将人抱下了马背，公主抱着季瑶瑶往里间走去，季瑶瑶埋首在皇帝的怀中，放松身子。 一直抱到房中，坐在了床上，季瑶瑶直接坐在了皇帝的腿上，双手搂着人的脖子，头埋在肩膀之上。 “我好累。”季瑶瑶凑在皇帝的耳边说到，“昨晚的手脚被绑了一夜，根本就很难睡着，太不舒服了。” 皇帝闻言，眼眸一黑，看上去浑身散发着黑气，心里简直要把抓了季瑶瑶的人千刀万剐，不揪出幕后之人绝不姑息！ “那要不要先睡一会儿，我守在这儿。”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儿看着你。皇帝黑眸垂着，定定地看着季瑶瑶。 “……好。”季瑶瑶小声地说着。 说完，季瑶瑶就被皇帝动作轻柔地放在了床榻之上，还小心地为她盖好了被子。 季瑶瑶躺在被子之中，看着皇帝舍不得闭眼，好像在担心什么。 皇帝一见这儿就明了了对方心中的意思，温柔地笑着说：“我就在这儿，在这儿陪着你，这一切都不是梦，睡。” 被轻声承诺着的季瑶瑶眨了眨眼，没有说话然后闭上了双眼。 果然是累着了，季瑶瑶才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一次她睡得很沉，因为她知道身边有人在守护着她，她什么都不害怕了。 季瑶瑶是睡着了，可是皇帝却仍然没有平静下来。他仔细打量着季瑶瑶身上的一切，无论是那眼底的青色，手腕脚腕上的淤紫，一切尽收眼底。 越是看的清楚，皇帝越是想要将那几个将季瑶瑶抓走的人千刀万剐，他连一根指头都舍不得动的人居然被别人这么作践，这完全就是在践踏皇帝的心。 皇帝命人将药箱拿过来，动作轻柔地将季瑶瑶的手从被子底下拿出来，小心地摩挲了一下季瑶瑶的手心，然后指尖摸上药膏，开始为她擦药。 也许是动作重了一些，也许是伤口太疼了，在皇帝指尖抹上去的时候季瑶瑶的手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皇帝动作一僵，然后只能够更加小心动作也更加轻柔地上药，好在季瑶瑶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了。 等为季瑶瑶的双手双脚上完药，已经是两盏茶以后了。 皇帝就如同他所说的一般没有离去，一直守着床上的人，眼睛除非眨眼否则都不会离开季瑶瑶身上，好像床上躺着的人就是他的全世界一般。 等季瑶瑶清醒，已经是下午了。 她慢慢悠悠地睁开眼，感受从眼帘之中露出来的光，原本还混沌着的神思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眼睛赶紧往周围看。 见到这里并不是之前那个有些简单破烂的小房间而是一间大气豪华的房间，季瑶瑶顿时松了口气。 是真的，她真的已经被救出来了。 “醒了？” 季瑶瑶的动作显然逃不过一直注意着她的皇帝，轻柔地扫过了她额头前的碎发说道：“饿了吗？要吃些东西吗？” 任由自己被皇帝触碰，季瑶瑶眨了眨眼，好半天才说道：“我饿了，想要吃好的喝好的。” “好。” 因为季瑶瑶身上还有伤，皇帝并不允许季瑶瑶下床，而是亲自端着餐盘进来了，将餐盘放在床头的矮桌之上，准备亲自喂给季瑶瑶。 “不要——”季瑶瑶见皇帝居然还准备给自己喂饭，感觉到了自己被当成了一个手断了的人一样，赶紧拒绝。 “乖。”皇帝对季瑶瑶的抗拒并不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地笑着说，“你的手受伤了，刚刚上完药，不方便使力，还是我来帮你。” 而经皇帝这么一说季瑶瑶这才注意到手上的清凉，同时手腕处慢慢的都是白色的药膏。 最终在皇帝的强烈要求之下，季瑶瑶只得同意。 边吃着季瑶瑶还边和皇帝说话：“其实我过得也不是很差，就是他们怕我逃走了所以捆住我，该给我的饭菜都没有委屈我。” 季瑶瑶想说些好一点的：“而且他们也没有打我，可能是因为我还有用处。” “阿瑶，吃饭的时候说话会呛到，小心一点。”皇帝明明说的话很温柔，可是季瑶瑶却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冷意，脖子忍不住缩一缩。 好。季瑶瑶暗地里吐了吐舌头，终于闭上了她一直说个不停的嘴巴，好好的开始吃饭。 一顿饭就在这么安静的氛围中用完了。 “好了，阿瑶，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经历了。”皇帝将碗放在一旁，让下人收拾下去，然后盯着季瑶瑶说着。 “呃……”季瑶瑶被这么严肃一盯，总感觉很无奈，什么其他心思都有没了，只能够乖乖说道，“那日因为那匹马的缘故，我被摊子前的老板娘抓着手往巷子里面跑过去了。” “结果就是她想要抓我。” “从我听来的话再加我自己的分析来看，这两个人估计就是做的人口贩卖的生意。” “先是将长相不错的女子弄到手，然后再悄悄地运出城，卖往各个有钱的人家。” 皇帝自己已经有了猜测但是真的听到季瑶瑶直说出来还是觉得心惊胆战。他的阿瑶居然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他要是晚一点儿…… 不会，绝对不会！皇帝在心里将那个可怕的想法赶出脑海，一丝半点儿都不想让它与季瑶瑶扯上联系。 “你是不是不开心了？”季瑶瑶准确地把握住了皇帝的情绪，那双黑色的瞳孔认真地看着皇帝。 第167章 何须道歉 第167章何须道歉 皇帝该如何回答？ 他确实是不开心了。 可能是皇帝面上的表情流露实在是太过显眼，季瑶瑶用着她那只刚刚上完药的手摸了摸皇帝的脑袋说道：“阿晏，你不要不开心。” “我已经回来了，而且是你亲自救下我的。” “那个时候我躺在那个地方始终相信我的阿晏会驾着七彩祥云过来将我救出去，我一点儿都不害怕。” “你瞧，我现在不就好好地在这儿吗？” 明明季瑶瑶是那个受害者，可是却是她在安慰着皇帝，因为她知道自己在皇帝面前消失的事究竟给了他多么大的伤害。 因为爱，所以伤在对方的身上比伤在自己的身上更加痛苦。 “阿瑶……”皇帝小心地握住季瑶瑶的手，十分注意着不要让自己碰到她的伤口说道，“对不起。” 听到皇帝的道歉，季瑶瑶一下子就不乐意了，原本的笑意盈盈全都收了起来，一脸严肃地冲着皇帝说：“说什么道歉呢！还不赶紧收回去！” “我要的是你的道歉吗？更何况你又做错了什么需要与我道歉呢！”季瑶瑶十分认真地盯着皇帝的双眸，语气缓慢又坚定，“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我自己到处乱逛，把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要怪也是怪我，要怪也是怪那些心思恶毒的人，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季瑶瑶这一番话简直是振聋发聩，将皇帝所有的郁闷一扫而尽。 “……我说错话了。”皇帝乖乖地收回原话，在季瑶瑶面前简直温顺地像只金毛，贴心又顺从。 季瑶瑶哼了一声，勉强满意。 “我以后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皇帝再三保证。 “行呗。” 季瑶瑶又接着说：“总之，咱们好好谈，别什么都还没有说就把一切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我不需要道歉，道歉也没有什么用处。” “如今能够做的就是尽快抓到那些人背后的人，只有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才能够告慰那些受到了伤害的人。” 皇帝闻言点头：“之前抓你的那些人已经带去审问了，这几天估计就能够出结果。” “嗯。”季瑶瑶点头，想着那个女人那么嚣张的模样，如今却被关在大牢之中只能够说一句活该！ 多行不义必自毙，谁也不能够逃过这条准则，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一切都是时间问题。 季瑶瑶不自觉地摸了摸脸，同皇帝说到：“我脸上的妆还没有洗掉，现在看上去是不是还有些不习惯？” 她忽然就想到了她自己还没有卸妆，目前仍然是另一幅模样，这模样并不比原本季瑶瑶的长相好看，削弱了几分颜色。 皇帝一直在注意着季瑶瑶的身体情况，倒是还没有在意她如今还没有恢复为原来的样貌，因为在皇帝眼中无论季瑶瑶外貌再怎么变，内里的人都是那个人。 “好。”皇帝笑着，“让人打盆水过来，先将脸上的妆卸掉。” “还有你的易容！”季瑶瑶又喊到，虽然知道面前的人是皇帝，但是看着另一张脸还是有一些奇怪，“我想要看见更好看的你。” 季瑶瑶笑容明媚，里面没有一丝杂质，清冽甘甜，让皇帝猛然一愣，呆呆地走向外室居然亲自去打水。 “哇哦——”季瑶瑶忍不住赞叹出声，再次进来的皇帝已经褪去了伪装，那张完美神颜直直暴露在空气中，直戳季瑶瑶的心脏。 真是无论看了多少次都会觉得心动啊！季瑶瑶呆呆地想。 “啪啪啪——欢迎我们英俊潇洒完美无缺的皇帝陛下到来，简直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季瑶瑶夸张地说道，一张脸上全然都是笑意，靠在床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皇帝，眉眼弯弯很是动人。 果然，皇帝一听季瑶瑶这话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他哪里是蓬荜生辉，明明他的手上还端着一个水盆，边上搭着一条白布巾。 “别贫了，先将妆洗了。” 皇帝放下水盆，亲自打湿布巾，然后一手托着季瑶瑶的后脑一手拿着布巾为季瑶瑶擦着脸。他此刻动作极为小心翼翼，好像自己对待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精致的娃娃，稍稍用力就会支零破碎。 季瑶瑶感受到了后脑那只宽大的手掌托着自己，同时面上又有温热的布条洗着脸，细细地擦拭着，她猛然冒出一个想法来，皇帝是不是把她当做孩子来对待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小心呢？ “唔……阿晏你可以不用那么小心……我又不是娃娃。”季瑶瑶略带着无语地说，希望对方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皇帝刚好收回了布巾，继续过一遍水说道：“好。” 果然这一次比之前好多了。 擦完脸，季瑶瑶原本的容貌也现了出来，端的是清丽婉约、沉鱼落雁，虽不比皇帝这么直戳人心的容貌，但也是世间难得的颜色。 幸好之前季瑶瑶被抓的时候还带着伪装，否则要是见到了她真正的样貌那群人肯定会更加小心。 “舒服——”季瑶瑶感慨了一声，准备躺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挪动到了双腿，哎哟一声又引起了皇帝的全部注意。 “怎么了？”皇帝看来很着急，赶紧问道。 这……季瑶瑶有些尴尬，她该怎么说，难道要说你的马匹实在太糙了，带她过来的时候双腿内侧被磨的发痛吗？ 纠结了一会儿，季瑶瑶直说：“大腿内侧好疼。” 皇帝呆了一会儿，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这儿会疼，然后很快反应过来那是因为骑马的缘故，脸上随即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或许这是皇帝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季瑶瑶想，看这直男情况就知道他曾经绝对没有和女生共骑一匹马。 “……这是骑马磨的？”皇帝试探性地问道，然后得到了季瑶瑶肯定地点头。 皇帝一下子就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季瑶瑶在绑匪那儿手了一遍伤居然还要在自己这儿受伤，懊恼地皱起了眉头。 “我去拿药。”说着，皇帝转身又离开了。 第168章 回宫 第168章回宫 季瑶瑶自个儿上完了药，换了一身宽松的衣物，等着药膏被身体吸收。 等皇帝再进房间时脸上不知所措的表情已经消失了，但是细看之下还是能够看出来皇帝仍有几分尴尬。 他咳嗽了几声说道：“我已经命人在马背上加了一层垫子，绝对不会再出现之前那样的情况。” “……好的。”季瑶瑶偷偷笑着，心里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为这样的皇帝感到有趣。 腿上的伤本来就不重，只是磨了一会儿有些泛红，并没有破皮，涂了这么好的药膏之后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痛意了。 “好了，别谈这些了。”季瑶瑶找了个话题将现在这个凝固的氛围给打破，“我昨日没有回宫没问题。” 见季瑶瑶问到了这个，皇帝点点头，走上前来坐在了床榻边说道：“我已经放出消息说你生了风寒，需要静养几日，打发了其他人。” “至于我……”皇帝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皇后生了风寒，作为皇帝的我自然放不下心，告了一日的假，陪同皇后修养一日。” “……你这！”季瑶瑶无言以对，这前半个说辞还不错，说自己生了风寒倒是能够打消其他人的视线，可是后面那个是什么情况！ 什么叫做皇帝担心皇后所以陪同修养啊！这借口也太拙劣了一点了！就不能换一个其他的借口？ 也许是季瑶瑶幽怨的目光太过明显，皇帝愣了一下，安抚着解释道：“登基以来，我除了寻常休沐就没有告过假，如今也没有其他什么借口好推辞。” “何况你失踪的事情又不能被暴露，我只好选了这么一个说辞。” 季瑶瑶仍旧怀疑地看着皇帝，总觉得依皇帝的性子才不会这么简单就妥协，不过因为找不到其他证据也就只好作罢。 “嗯？”季瑶瑶伸出手戳了戳皇帝的胸膛说道，“你这样就不怕其他人说你是昏君，居然为了后宫能够推辞朝政？那他们又该如何想我，祸国妖姬？” 说完这个词，季瑶瑶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实在是因为“祸国妖姬”这个词放在季瑶瑶身上实在是太不符合了，她哪里有祸国妖姬的本事呢！ 要说“祸国”，还不如面前这一位呢，要是她是皇帝，后宫中有美人长得皇帝这么一副面貌，她估计也要学着那些人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了。 皇帝闻言一笑，当真有祸国妖姬那个姿态，握住了季瑶瑶细嫩的手指贴在胸膛说道：“怎么会呢？他们也只当惊叹一番而已，况且我并未因此不理朝政。” 确实如皇帝所说，虽然他在宫外但是该处理的事物是一点儿都没有耽搁，只不过他那时心思很乱罢了。 “……行。”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那她也无言以对了，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宫，好好休息，这么一次出宫着实给了她太大的“惊喜”了。 …… 长秋宫，如意一夜未眠。 其他宫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却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也在场，她远远地跟在后头却意外目睹了事情的发生。 娘娘失踪了！ 这是如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皇帝的强硬安排之下，如意不得不回宫等待消息。 面对着皇帝冷硬充满寒意的面庞如意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是眼睛默默流泪，最后跪在地上俯身大拜，无言的祈求已经表明。 回到皇宫的她什么都没说，听见陛下下旨娘娘染了风寒需要修养，她也勒令长秋宫中的人守好口风，绝对不能走漏消息。 已经一天一夜了，如意这样想到。泪已经流干，眼睛干涩浮肿再不能多出一滴泪水，只是心中的苦痛却如同滔滔的江水难以断绝。 往日繁重的事情把她压得没什么空闲的时间，倒是今日她放下了一切事情，一直守在长秋宫院中的树下阴影处看着宫门口等人归来。 有人悄悄地走近，鞋子踏在地上的枯枝落叶身上踩出清脆的声音：“已经很久了，进去休息会儿。” 如意闻声转头，赫然是福宝那张熟悉的面庞。 福宝见到如意原本娇嫩的包子脸变成如今干枯憔悴的模样有些别扭，看不得这人一直伤害自己，继续说到：“我见你眼底青色，昨夜八成没有睡好，今日也没吃什么，还没等到娘娘回来你就要先倒下了。” “谢谢你的好意。”如意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心里不安稳，再等一等。” 福宝见人实在执着，知道再说什么也不会改变如意的心思，叹了口气站在如意身边和她一起等着。 如意注意到了身边多了一个人，但是没有说什么，一直守在树下等着人回来。 “如意——” 不知又等了多久，如意感觉自己的腿酸涩难忍，耳边似乎也传来了幻听的声音，明明没有看到自家娘娘耳边却浮现了自家娘娘的声音。 “如意，娘娘回来了！”身边的福宝倒是反应快，赶紧看向身后，果然见到了熟悉的主子，可是看到如意还是迷迷茫茫的模样，赶紧推了推她的手臂说道。 “啊？” 如意唰地转身，已经干涸的眼睛却还像是最后又凝出来了几颗水珠，眼睛又湿润了。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女子，女子只穿着普通的衣衫，面色虽然有些憔悴，但还是能够看出来精神不错，眉眼弯弯，笑意不减，正对着如意他们挥手。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如意不顾身子酸痛，大力跑向那个前方笑意盈盈的女子。 如意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喜悦，竟然直接扑倒了季瑶瑶的怀中，什么礼仪典范全都被她抛在了脑后，她现在心里只有一点，那就是她的娘娘终于回来了！ “斯——”季瑶瑶小声地吸气，如意这么一抱可是把她抱的有些紧了，手不小心刮蹭到了，还有些疼痛。 福宝也从那棵树下走了过来，虽然没有如意这般激动，但看面上的表情也是高兴难以复加。 第169章 赶人 第169章赶人 “……娘娘。” 如意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她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就怕眼前的人只是虚影，只是自己的幻觉，只有这样才能够给她真实感。 “我在。”季瑶瑶当然能够听出来如意声音里的惊喜与害怕，伸出手拍了拍如意的背安抚地说着，“我回来了。” “哇啊——” 如意很没有面子地在季瑶瑶怀中大哭了起来，哭得一抽一抽地让季瑶瑶不知所措，求助的目光不由得往四周发散，却得到一个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哄人他们也不擅长啊，更何况还是娘娘您自己惹出来的事就您自己来解决。 皇帝同样也是爱莫能助，递给了季瑶瑶一个鼓励的目光。 季瑶瑶叹了口气说道：“如意别哭了，我的手上还有伤口，你这么一哭我也感觉很难受了。” 就算在大哭着如意也很敏锐的听见了“伤口”一词，哭声立马停住了，同时也放开了抱的死死的自家娘娘，小心翼翼像是对待易碎花瓶一般地看着季瑶瑶说道：“娘娘受伤了？” “没事，小伤。”季瑶瑶笑着说到，很是无所谓，可是如意却一点儿都不敢打马虎眼。 季瑶瑶转了转眼睛，盯着大太阳说道：“咱们还是先进去，站在外头实在不像样。” 这么一句话让如意刚想说出口的话就那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鼓着包子脸亦步亦趋地跟在季瑶瑶身后，不肯移开视线。 终于又回到了长秋宫的卧房，季瑶瑶盯着室内熟悉的摆设恍惚了一下，明明是昨日才离开的，却仿佛像是许久未曾见面，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 坐上了熟悉的软榻，季瑶瑶习惯性地用手撑在一旁的小几之上，一双亮丽的大眼睛看着面前小心盯着她的如意笑出了声。 “好了，不用那么担心了。” 对如意说完，季瑶瑶偏头又对皇帝说到：“我已经回宫了，很安全的，你还是快去处理公务。” 皇帝就坐在一旁，听着季瑶瑶这明显赶人的话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显然是不太情愿的。 “真的，没事了。”季瑶瑶拍了拍皇帝的手安抚地说道，“我知道你还有事，如今我已经平安回到长秋宫，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更何况，我与如意还有许多私密话需要聊聊，你这个大男人就别来凑我们女孩子聊天的热闹了，赶紧走。” 季瑶瑶眨了眨眼睛，笑着对皇帝说到，但是赶人的意味却十分明了。 “……好。”皇帝没有办法，既然季瑶瑶已经如此说了，他也不好真的再继续呆在这儿，知道对方是为了让自己去处理事务故意说的借口，叹了口气，起身走了。 “恭送陛下。” 长秋宫的宫人们对着离去的皇帝行礼，并未疑惑为什么皇帝会从娘娘的卧房出来。 早已得到消息的王安福率领一众宫人在长秋宫门口等待皇帝，在接到了皇帝之后宫人抬着御驾往紫宸殿走去。 里间内，此时就剩了三人。 季瑶瑶先是抬头看了一眼福宝，福宝接触到季瑶瑶的目光之后一愣，以为对方也是要赶自己出去，毕竟自家这位娘娘刚刚可是把九五至尊的陛下给赶走了，都不带一点犹豫的。 “回娘娘，奴才告退。”不等季瑶瑶开口，福宝自发地请求告退。 季瑶瑶闻言不明所以，然后转念一想知道了，笑着说到：“我可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就在这儿呆着，想来如意也不会在意了！” 说着，季瑶瑶暧昧似的朝如意眨眨眼，收获了如意羞红的双颊。 福宝瞬间眼神落在了如意的身上，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羞涩地笑了笑道：“多谢娘娘恩赐。” 季瑶瑶手搭在小几上的时候袖口遮住了手腕看不出来伤口，等到她抬手的时候手腕露出来，那一抹红痕在雪白的肌肤之上十分显眼，如意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娘娘，您的手怎么了？受伤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意就像个小机关枪一样，话语连珠地蹦出来，完全不给季瑶瑶一点儿反应的时间。 季瑶瑶低头，看到自己手上这些痕迹抿了抿唇，然后开始向如意他们解释自己这一天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实在太过可恶！”如意气到发抖，身子都要站不稳了，眼睛里面因为太过痛恶与心疼又蓄满了泪，一张包子脸上因为厌恶而有些扭曲，“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娘娘！” “这群人做了这等恶事，丧尽天良，把他们砍了都是好的！”可以看出来如意实在是很痛恶将季瑶瑶抓走的那些人，同时也知道了抓走季瑶瑶的人与京城尽来的女子失踪案是同一伙人，更加深恶痛绝。 福宝在一旁听得也是心惊胆战，完全没有想到自家娘娘居然经历了这么危险的事情，后怕地开口道：“幸好娘娘平安归来。” “嗯嗯。”季瑶瑶点点头，确实如此。那群人作恶多端，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季瑶瑶的身份，恐怕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想要让对方站到便宜。 也幸好他们不知道季瑶瑶的身份，这一次的救援才能够这么顺利地开展。 “可是娘娘还是受伤了。”如意无比委屈地盯着自家娘娘的手，从小到大，自家娘娘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嘛，别说被绳子绑住手，就连一个小伤口都几乎没有过，谁不宠着自家娘娘啊？ “好了。”季瑶瑶安抚道，“如今我已经回来了，除了被绳子绑出来的痕迹以外没有其他的伤口，这就是最好的了。” “况且那群绑我的人已经被抓住了，相信陛下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如意不满地瘪嘴：“就算将他们绳之以法娘娘身上的痕迹能够消退吗？” “他们做了这些坏事又岂是一死能够了结的？” 季瑶瑶叹了一口气，想起那群人做的事确实如此，他们是被抓住了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是被他们伤害的人这个痛苦却不仅仅是他们的死亡能够了结的。 第170章 休息 第170章休息 “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抓住幕后之后，严惩凶手，帮助受害人回家。”季瑶瑶坚定着语气。 这个话题实在太过凝重，季瑶瑶并不想要让他们沉浸在这个残忍痛苦的氛围之中，主动转移着话题：“话说你们吃晚膳了吗？我瞧着如意你的精神可不太好，连黑眼圈都出来了，你这是要学空青吗？” 说到空青，就不得不提那显着标志的黑眼圈，季瑶瑶用如意比作空青，令如意一时有些发懵。 “如意不仅晚膳还没用，连中午都没有吃什么。”福宝在一边吐槽着，一点儿都不给如意狡辩的机会。 “嗯？”季瑶瑶不虞的目光一下子就盯住了如意，“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呢！” 季瑶瑶的话中充满了责备与担心，让如意一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继续说到：“你先吃些东西，待会儿再回去好好休息。” “看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绑了的人是你呢。”季瑶瑶拉着如意的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 “你瞧，你家娘娘我都比你有精神。” “娘娘说的是。”福宝在一旁附和着说话。徒留如意一脸无措，为季瑶瑶的这番话而感到有些为难。 如意的心思简直就挂在脸上明晃晃地告诉其他人了，季瑶瑶如何能够不知道，她说道：“让御膳房弄几个菜，咱们一起吃，如何？” “娘娘，这……”不合礼数。 如意还未说出口的话在季瑶瑶含笑的目光中渐渐消散了，呐呐地低着头，一向活泼的她此时竟然多了几分退缩。 菜很快就被端了过来，放在了里间的圆桌之上，菜一下子就将圆桌摆满，季瑶瑶拉着如意对着福宝说：“走，咱们一起吃。” 福宝哑然，没有想到这居然还有自个儿的份，诚惶诚恐地跟了上去。 按着两个不太安心的人坐在她的两边，季瑶瑶十分满意地点头：“可以了，这不就不错吗？” 福宝与如意正面对着面坐着，两人都有些局促不安，毕竟他们所学习的礼节之中并没有教导他们有能够和主子同坐一张桌吃饭的时候。 突然被按坐在座位之上，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但都没有说拒绝的话，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季瑶瑶对他们的亲近，二人心里感动又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满桌的菜香气扑鼻，皇宫中的御厨做出来的饭菜自然要比宫外的要好，两人也有些馋口了，那香味真是一丝丝飘入鼻间，诱人口水。 “好了，咱们开吃。”季瑶瑶坐了下来，率先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季瑶瑶已经开始动筷了，二人也不再推辞，从一开始的拘束到后面的自然，慢慢地就好了。 本来几人的年龄差距就不大，季瑶瑶又没有特意摆着架子，很快几个人吃着吃着就开始放松起来了。 季瑶瑶喝了一口汤，舒慰地喟叹：“真好喝。” “嗯嗯。” 旁边两个头颅也跟着点点头，筷子还在桌上夹着，真的太美味了，果然娘娘用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呜呜呜。 见两人吃的这么开心，季瑶瑶心情也不错。难得这两人都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以真心换真心，她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两人之中季瑶瑶自然更加亲近如意，不仅仅是如意与她同性别更加好说话，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如意是她在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她天然就有亲近的感觉。 这一桌菜也被吃的个七七八八，几个人肚子都吃得很饱，坐在座位之上微微喘气休整着。 “还是宫里的菜更好吃。”季瑶瑶总结到。 “娘娘说的没错。”两个人同时回答，嘴唇之上还有着些许油光，原本白皙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粉色的憨意。 “哈哈。”季瑶瑶见两人这模样笑到，“你们俩吃饱喝足不去休息一下？我今日特意给你们放一日的假，准许你们早些去休息。” 呃…… 如意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见外面不过才刚刚擦黑，皱眉说道，“娘娘，现在也太早了，就算去休息也不会这么早去啊！” “这算什么早？”季瑶瑶反驳，“更何况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今日休息得早一些自然是没有关系的。” 福宝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着两人交谈，不时认同地点点头。 最终，如意没有扭过季瑶瑶被她赶去休息去了，而福宝也被季瑶瑶要求先去休息。 …… 官府的办案速度还是十分迅速的，在抓到了梅娘与老吴之后，顺藤摸瓜又捕获了剩余的同党。 原先官府的搜查主要在男子身上，根本没有想到还有女子加入同谋，这也导致案件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不过老吴的可疑之处还是让官府稍稍留了心眼。 这次直接抓了个人赃并获倒是省去了其他心思。 城门口守着的士兵因为给这几人放行，被撤了职，但查处这件事情的官员心知不单单是这么简单的事。 在明令禁止的情况下，仅仅是银钱的贿赂是不可能让城门口守卫的士兵做出这等事情，绝对还有其他人的指使。 也许这个人正是朝廷中的某一个位朝臣，也许是世家中的贵族，总之，上头人的身份绝对不可能小了。 但是调查到这儿的时候线索就断了，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们与上头的那位有所勾连。 办理这件事情的大理寺卿冷哼一声：“看来这些蛀虫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陛下让他们吃饱了饭不是让他们来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大理寺卿下令下去：“严加惩处，直到说出真相为止！” 底下人的动作也非常快，如今城中最大的事情就是之前城中女子离奇失踪案的凶手被抓了，让那些惶惶难安的女子松了一口气。 大街小巷之处都贴出来了几人的相貌模样，让那些曾经接触过几人的人觉得毛骨悚然。 谁能够想到身边那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热情好客的人的真正面目是个冷血残酷的绑架犯呢！ 第171章 假设 第171章假设 那些家中有女子失踪的人家此刻来到官门府衙前大声哭诉着，希冀能够找到自家女儿。 哭声怆然涕下，实在是令人闻之不忍。 失踪的女子之中不仅仅有未出阁的女子，还有已经成婚了的女子，如今那些女子的夫家倒是少有来到衙门前哭诉的，或是觉得丢人或是因为其他，他们闭口不谈此事。 大理寺卿也觉得棘手，倒不是说失踪的女子找不回来了，而是找回来了以后她们又该如何安置。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 事情被他上报到了紫宸殿，皇帝刚好在处理这些事情，大理寺卿的顾虑同样也是他的想法。 虽说本朝对于女子的教法不严，但是不是每个人心中都能够对这些女子以平常心看待。尤其是她们的夫君，如若他们认为自己的妻子不洁，这对那些受辱的女子来说更加是一个打击。 同样，那些未出阁的女子今后的成婚也是一大问题。 这件事皇帝在闲谈的时候与季瑶瑶说了：“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季瑶瑶正逗弄着三七，嘴边笑意不减，猛然听见这么一问，反问到：“我吗？” “就算我有看法也不一定能用。”季瑶瑶收回了捉弄三七的心思，将趴在小几之上的大猫猫撸的喵喵直叫。 娇柔的声音响在季瑶瑶耳边，季瑶瑶对这一身柔软蓬松的毛毛简直爱不释手。 “阿瑶你尽管说出来。”皇帝看上去对于季瑶瑶的想法挺感兴趣，“你不说我又如何能够知道呢？” “行。” 季瑶瑶一点头，将三七抱在了怀中撸着，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御座之上的帝王说道：“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自然可以。”皇帝将处理了七七八八的折子放下，来到了季瑶瑶的身边，与她同坐着。 挺拔修长的身躯如同玉树临风，一步一顿都有着自然大气的仪态，实在令季瑶瑶觉得赏心悦目。 心情倏尔变得不错，季瑶瑶待皇帝坐好之后才说道：“当时得知我失踪以后你是什么心情？” “很慌乱与害怕。”皇帝毫无保留，将自己的情绪全然告诉了季瑶瑶，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直直地望着她，好似她就是一切。 季瑶瑶接收到了这一切，心中猛然一跳，原本摸着三七的手拍了一下皇帝的腿：“好好说话，别乱撩人。” 这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的魅力直对着一人的时候更加明显，季瑶瑶无论经历了多少次都沉不住气。 “好的。”皇帝状若乖巧地点头，煞有其事地挺直了背脊继续说到，“那个时候我觉得很无力，觉得自己实在是无用。” 季瑶瑶心里差不多也猜到了，但她并不这样认为：“首先，我很相信你；其次，你是皇帝真的不用妄自菲薄；最后，你将我成功救了出来。” 这么直白的说明让皇帝心中一动，眉间的郁气都散了几分。 季瑶瑶抬眼瞟了一眼看上去心情不错的皇帝说到：“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没有救我出来，我受到了……” “别这么说！”皇帝一听季瑶瑶的话就知道了她的意思，脸色顿时变得不善，只是如果也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让季瑶瑶遭受到这样的情况！ 季瑶瑶被突然打断，转眼就看到皇帝面色难看，想了想，将怀中沉迷被撸的三七放到了皇帝的腿上说：“抱着三七，我们继续。” 皇帝沉着脸接过了三七，温热的毛绒身躯靠在自己的怀中，听着三七柔和的叫声，皇帝面色好了一些。 “这只是一个假设而已。”季瑶瑶摆了摆手无奈地说道。 皇帝并不接受：“不会有这个假设。” 见皇帝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季瑶瑶也没办法了，实在是没想到皇帝居然如此避讳。 “那我再问你，你是否也觉得女子被其他人侮辱是女子的不洁，是女子的错？”季瑶瑶索性换了一个方法问，并不以自己为例子，否则这人可真不配合。 “怎么会？”皇帝反问，“既然是被辱，自然是加害者的责任，为什么要去怪罪受伤的女子？” “那……”季瑶瑶听见回答点点头说到，“为什么刚刚你是这么一个态度，你是觉得我到了那个境地之后就很脏了吗？” 季瑶瑶语气平缓但言辞却十分刺人，刺得皇帝心中一痛，向来沉稳的他也慌了一瞬：“……” 皇帝一时沉默，想要反驳但是却无从开口，过了一会儿才在季瑶瑶审视的目光之中继续说到：“阿瑶，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 “我很想说自己并不在意，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都是我爱的人。”皇帝像是想通了什么，看着季瑶瑶的双眼说到，“可是，这不太可能。” 季瑶瑶听着皇帝自我剖白的心，想着，确实如此，这也是人之常情，皇帝能够不欺骗自己如实回答已经不错了。 “你继续说，我不生气，这也是不能够控制的。”季瑶瑶笑着说到，拉着皇帝的手把自己的手放进那只手中，二人交握着手。 皇帝低着头看着二人交握的手，轻笑了一声，似乎之前那些不虞的情绪消失殆尽了。他知道，季瑶瑶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态度而已，并不抵触，反而全盘托出。 “也许是人的劣根性，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以后，想要说不在意那几乎是不太可能。”皇帝缓缓道来，“我会觉得原先只属于我一人的阿瑶被其他人占据了，只要一想到这样我便觉得心口胀痛，自然面对你的时候我也不可能与从前别无二致。” 季瑶瑶听着，不时地点点头，很是认同：“别说你了，就连我也是如此。” 她笑着说：“阿晏，要是你碰了后宫中的妃子，无论你长得再好看，对我再好，我们都不可能会在一起。” 季瑶瑶这话幽幽地飘进皇帝的耳中，令他身躯一震，难以置信地盯着季瑶瑶的眼睛看着。 “你看，我也难以免俗。”季瑶瑶叹气。 第172章 想法之一 第172章想法之一 “你要知道，在我们那边，十几岁还在读书，几乎不可能发生关系。当然，有些人还是例外的。” “我从小接受着这样的教育，爱要专一，身体的欲望与心里的情感是不可能分开的，拿着欲望与感情能够分开做借口的人在我看来都是垃圾！” 季瑶瑶扬着脸，一点儿也不在意这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惊世骇俗的话，继续说到：“忠诚是一段感情之中最基本的东西” 皇帝看着自信夺目的季瑶瑶，心中恍然，抓着她的手握的更加紧了。 确实该庆幸自己并不重欲，这么多年一直自己解决，在最好奇的年龄去了边地那个少有女子的地方，否则……否则他与这么好的人注定擦肩而过。 “说回我们刚刚谈的事情。”季瑶瑶及时拉回话题说道，“我们每个人都难以免俗地会在意对方是否只属于自己，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这么想。” “那些女子……未出阁的倒还好一些，父母家自然是疼人的，不会以有色的眼睛看待。但是那些已经嫁作人妇的女子势必会受到夫家的歧视。” 季瑶瑶想着皇帝之前说的：“就如你同我说，那些已婚女子的夫家竟然没一个去大理寺的，恐怕是觉得丢脸。” “这种事我只是说它不对，但是我却并不能够阻止他们心里不去这么想。”季瑶瑶也叹了口气，为难地说。 “确实，人非圣贤。”皇帝看上去也很头疼，握着季瑶瑶的手说道。 “你瞧，就连我们都是这么想的，那些人更加会肆无忌惮。”季瑶瑶忽而遥望起了窗外。 “之前你不是问我有什么方法吗？”季瑶瑶敲着桌子发出清脆的声音，“我自己想过了，我们是不是能够成立一个组织，来帮助这些受到歧视的女子。” “当然，现在还太早了，没有一定的基础。”季瑶瑶说完自己的想法又马上反驳，“或许还要等待一段时间。” 皇帝沉声听着季瑶瑶的想法，没有出声反驳就表明了默认的态度。他知道季瑶瑶有着自己的想法，不会什么都依赖于自己，而他自然也不会去束缚着对方。如果季瑶瑶想要做什么，那么他一定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我现在的想法是……”季瑶瑶晃了晃皇帝的手，将他飘忽的神思唤了回来，然后继续说到，“待成功找回失踪的女子之后，看看女子与她们家中的意思。如果夫家不愿意接受女子的话，那么可以判他们和离，同时夫家需要返还女子的嫁妆以及支付一笔费用。” 能够住在京城的人当真是非富即贵，就算是普通百姓也要比其他城中的百姓生活条件好上许多。 失踪的女子大多都是些富贵人家的女子，钱财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小事一桩。 “你觉得怎么样？”季瑶瑶说完了自己的想法想得到皇帝的评价，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皇帝听得很认真，将季瑶瑶的话反反复复在脑中思考，心里几下斟酌，最终说道：“想法是不错的。” 季瑶瑶严肃着小脸，听见皇帝这么说一般的后面都会有转折，果然很快就听见皇帝继续说到：“但是，不难保证有些家里会同意和离。那些未出阁的女子家中也不一定会接纳那些女子。” 皇帝比季瑶瑶看见的阴暗之处更多，季瑶瑶这方法提出的初衷是不错的，但是是否能够执行也是一大问题。到时候夫家不同意闹到了官府，同样又是一场对于女子的侮辱。 “唉——”听到自己的想法被否决了季瑶瑶觉得有些失落但却并不难受，因为她也知道自己想的过于理想化了，并不实际。 “行。”季瑶瑶也没有过多纠结这种事情还是让皇帝去考虑，只是希望能够让那些人别太糟了，“这件事确实不太容易。” “还是你来操心。”季瑶瑶也觉得累了，把下巴搭在皇帝的肩膀之上，两人的发丝相触着，靠的极为亲密。 怀中的三七安静地听着两人的交谈，在皇帝撸猫的手下化成了一滩软绵绵。季瑶瑶凑过来的时候三七的一只爪子凑在她的手上，似乎在安慰着她。 鼻间是淡雅的香味，手底下是软乎乎的三七，季瑶瑶赶紧自己什么烦恼都要没了。 手拥美人与萌宠，还有什么烦恼呢？ 皇帝宠溺地抱着怀中的人，眼神温柔至极，安抚似的拍着她的后背，什么都没有说。 正如季瑶瑶所说，这些他来操心就够了，至于季瑶瑶，皇帝现在只想让她开心一些。 淡淡地温馨萦绕在两人之间，就连三七那偶尔的喵叫声都成了两人之间恬淡的象征，时间慢慢地过去了。 大理寺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没过几天就将那些失踪的女子从其他地方找了回来。 不过情况还是不太好。 其中有一小部分女子极为刚烈，对方并没有真正占到便宜，恐怕也是以为自己还有时间，但是更多的人却没有这么幸运了。 果然在找回来了人之后安置她们也是一大问题。一开始，大理寺将人安排在了城中的一间客栈之中，待她们的家人过来接她们回去。 未出阁的女子之中有大部分的父母都过来接人了，父母与失踪已久的女子抱头痛哭，场面一时间十分混乱。 成婚女子之中过来接人的不是没有，但却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只是悄悄地派人通知女子，在客栈的后门用一辆马车将人接了回去。 还有一些没有人过来接人的女子不由有兔死狐悲之意，一整天颓丧万分，终日闭门不出。 最终，还是大理寺通知了她们的娘家这才将人给接走了。 这件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她们接下来究竟如何已经不是大理寺能够管得了的了。 送走了最后一位女子，负责接待的衙役摇了摇头，看着马车从这儿驶离再不见踪影。 希望她们以后能够好好的，衙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回到大理寺复命。 第173章 圆润 第173章圆润 失踪女子一案到这儿就告一段落了，城中的百姓也只是感慨愤骂了绑架的人几句又投入到了自己的生活中去，京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京中的女子也不必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纷纷出来放风游玩。 季瑶瑶经此一事对于出宫有了些许心理阴影，倒也不是很严重，只是还有些害怕罢了。 好在暂时她是没有了出宫的打算了，皇帝对上一次出宫也是心有余悸，绝口不提出宫的事宜，似乎呆在皇宫中还挺安全的。 皇宫里知道季瑶瑶也是被绑架一员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季瑶瑶与皇帝身边亲近的几人才知道，因此并没有在宫中掀起什么波澜。 季瑶瑶目前停了平日里向她请安的事宜，皇帝也没有过多过问，毕竟在后宫之中季瑶瑶自己就能够决定。 至于晨跑一事，随着月份的深入，天也亮得越来越晚了，季瑶瑶索性就吩咐后宫中嫔妃，暂时取消同时跑步一事，不过愿意去跑步的人还是可以自己或约着朋友去跑步。 秋老虎早已经过去了，气温降得更加厉害，就季瑶瑶自己的感官，现在的温度绝对在二十度以下，虽然没有到穿冬装的那般寒冷，但每当有风吹过来的时候季瑶瑶都忍不住裹起她的衣服。 暖阁虽叫做阁但却是一座不小的宫殿，宫殿里面供应了地龙，能够让那些宫殿中并不足以供应地龙的妃子来此驱寒。 季瑶瑶原本是可以不用过来的，毕竟她可是皇后，居住的长秋宫不可能没有地龙供应，每天舒舒服服地窝在温暖的室内懒得季瑶瑶都长了几斤肉了。 一天，皇帝与季瑶瑶在紫宸殿用完膳，季瑶瑶半靠在软榻上休息，面上餍足地用手摸着自己的小肚子。 “吃的真饱。”季瑶瑶舒舒服服地喟叹着，看的皇帝一乐。 走上前去，捏着季瑶瑶这段时间来脸上长的肉肉说道：“看来皇后这段时间过得不错，脸都变得圆润了不少。” 皇帝虽是一时心动，但真正上手的时候还是觉得手下触感极好，肉肉的，软软的，实在是好摸极了。 “嗯？” 季瑶瑶猛地睁开眼，就看见皇帝戏谑地站在她眼前，脸上不痛不痒的触感正表明着某个人在做些什么。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在室内，季瑶瑶没好气地打在皇帝捏着她脸颊的手上，“你怎么能够这么说呢！” 皇帝被打了也不生气反而在那儿乐呵呵地笑着，瞧着季瑶瑶那张生机灵动的脸心情愉悦。 原本掐着脸颊的手变成了抚摸，慢慢地从脸颊移动到下巴的地方，皇帝的手极为灵巧，让季瑶瑶虽然有些痒但不至于不舒服。 实在是太暧昧了。季瑶瑶这么想着，任由对方抚摸着自己的脸，然后她的脸就黑了。 只听见面前的人收回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说：“看来确实圆润了不少，下巴都多了一层。” “我看你是讨打！”季瑶瑶猛地起身，一拳就锤上了皇帝的背脊，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热量，季瑶瑶羞愤极了。 季瑶瑶连着锤了好几拳，皇帝根本就没有躲，站在原地任由季瑶瑶发泄着小情绪。 可是见皇帝居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季瑶瑶更加气不过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胖了？”季瑶瑶横眉冷对着皇帝，又觉得气不过，直接勾着皇帝的脖子纵身一跳双脚就勾住了皇帝的腰，“哼！看我的泰山压顶！” 猛然扑上来皇帝压根就没有准备，被季瑶瑶勾的脖子往前倾，好在皇帝反应很快，马上就稳住了身子，双手及时握住了季瑶瑶的腿稳住了两个人。 季瑶瑶本就在气头上，做事之前就没有考虑过后果，勾着皇帝的时候看他被自己勾的往前倾也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要和皇帝一起摔倒了呢。 好在，皇帝稳住了。 两个人靠的极近，季瑶瑶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皇帝的身上，双手勾着对方的脖颈，扬着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帝。 此时，季瑶瑶还没有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高扬着眉毛，一张清丽娇俏的脸蛋上满是娇扬，说道：“我很重吗？你瞧你这不就是能够抱起我吗？” 不等皇帝回话她又说到：“如果你抱不起我那就说明你力气不太够啊，你应该去练练力气怎么能够说我胖了呢？” 皇帝怎么也没想到季瑶瑶居然会跳到他的身上，抱着怀中馨香的人儿他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眼眸黑沉，稳稳当当地抱着怀中的人说道：“皇后说的对，是我错了。” 季瑶瑶哼了一声，又说到：“我这不叫圆润，我只是太幸福了，这是幸福给我身上加的砝码。” “好好好。”温香软玉在怀，皇帝如何能够说的反话，自然一切都依着对方。 这般想着，皇帝又用力把对方往上托了托，让她能够更稳一些。 季瑶瑶双手搭在皇帝的肩膀之处，感受着对方晃动的动作，有些害怕地勾住了皇帝的脖颈，然后把脑袋搭在了皇帝的肩膀之处。 这个时候，她已经明白了她如今是什么模样，脸蛋爆红。 原先未曾注意到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刚刚她才反应过来她与皇帝如今是多么亲密与暧昧，她居然…… 咦～不能再想了！季瑶瑶在心里警告着自己，但是脑中却还是忍不住东想西想，脸上的红晕居然一直没有下去，还有越来越红的趋势。 感受到怀中身子的僵硬，还有那趴在自己肩膀上一动不动的姿态，皇帝瞬间明了对方这是害羞了。 脸颊不小心蹭到了对方热乎乎的小脸蛋，柔软细腻的触感从两个人的相贴之处传至每一处。 皇帝现在就算看不出来也能够知道季瑶瑶如今脸蛋有多么红润，脸上带着的笑意始终下不去。 “嗯？反应过来了？”皇帝毫不了当地拆穿了某个当缩头乌龟的人，直把季瑶瑶说得想往地底下钻。 如果不是现在被某人抱在怀里，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季瑶瑶一定会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第174章 狗粮 第174章狗粮 e 季瑶瑶不说话，打算以沉默面对这个暧昧的氛围，但是皇帝偏偏就不想让季瑶瑶的这个小心思得逞。 见季瑶瑶不回答，皇帝恶劣地拍了拍某人的屁股，惊得某人自怀中一跳，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缠绕在身上的每一处。 “你做什么！”季瑶瑶喊得十分的大声，看上去义正言辞，可是面上红得几近滴血的模样却万万没有那种效果，反而更让人想要欺负一下。 皇帝不说话，只是笑，可是这让季瑶瑶更加羞涩，挣扎着想要从皇帝的怀里下来，可是被皇帝用力按住了。 “别动……”皇帝沙哑着嗓子说道，而季瑶瑶闻声就像突然没了电的机器一般卡住了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他他他……怎么能够这样！ 像是知道季瑶瑶在想些什么，皇帝低声笑着说：“我又不是柳下惠，有反应才是正常的。”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在殿中，好听地几乎要让人怀孕，季瑶瑶仰着上半身，撑着皇帝的胸膛想要远离。 “你先放我下来好吗？”季瑶瑶不敢看皇帝，只是偏过头耳根还带着下不去的红晕。 久久殿中都没有其他声音，就在季瑶瑶咬着唇以为对方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皇帝轻叹了一口气，抱着人走了好几步到软榻前，将人安安全全地放了下来。 皇帝的手放在了季瑶瑶的头上，安抚地摸了摸说道：“别担心，我不会强迫你的，一切依你。” 季瑶瑶一时无言。 两人都没有说话，刚刚才起的暧昧氛围一直萦绕在殿中，两人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咳咳咳。”季瑶瑶先是咳嗽了几声，想要把话题从这个暧昧的空间拉回到正常，她找着话题道，“这个时候你还觉得我胖了吗？” “怎么会？”皇帝此时自然是要顺着毛的，当然不会与季瑶瑶唱反调，“阿瑶无论怎么样都很美。” “那不就得了。”季瑶瑶总结，“所以以后可别这么说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皇帝乖顺地点头。 当晚，季瑶瑶就在紫宸殿休息，二人盖着被子纯睡觉，一夜无话至天明。 第二日，季瑶瑶在醒了之后就回了长秋宫。 取消请安与晨跑的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有就是因为季瑶瑶太懒了，天气寒冷她只想缩在被子里好好休息，根本不想起床。 季瑶瑶回到长秋宫，自己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不时还上手摸着自己脸颊以及下巴。 如意在一旁看着好奇，不由得问道：“娘娘，您这是在干嘛呢？” 季瑶瑶皱着眉头，瘪着嘴巴说道：“如意，你瞧着看我有没有长胖啊？” “啊？”如意听见这话大吃一惊，赶紧就瞧着镜子中的娘娘，“娘娘怎么会胖呢！这话是谁说的！” 如意很是生气，娘娘之前明明就是太瘦了，如今脸颊有了肉看上去明明气色就更加好了，怎么能够说胖这一词呢！ “娘娘您可别听着别人胡说八道，娘娘怎么会胖呢？”如意嘴巴机灵着，见自家娘娘还是有些不开心赶紧说到，“娘娘原先就是太瘦了一些，如今看上去正正好，莹润大气，真是极好看。” 被如意这么一夸，季瑶瑶原本带着郁气的心瞬间就破了，高兴展露在眼角眉梢：“真的吗？可是我自己瞧着确实比之前肉多了一些。” “当然是真的，奴婢骗您做什么？”如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满心满意地信任完全看不出来哄骗的意味。 如意又继续说到：“娘娘您瞧，您的腰肢仍然纤细，手腕也是盈盈一握，只有脸上稍微多了一些气色，这不正是说明您生活不错吗？” “如果您又瘦了那才是奇怪呢，奴婢那样会心疼的。”如意对季瑶瑶说起来甜言蜜语简直一套一套，完全就将季瑶瑶给哄住了。 季瑶瑶心下感动：“谢谢如意。” 如意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严肃着小脸蛋说着：“娘娘何必与奴婢说谢谢，奴婢只是说出了实话而已。” “哈哈哈。”季瑶瑶笑了起来，心里真的被如意哄好了。 然后，季瑶瑶又想起来了什么，与如意说着：“昨日，陛下说我圆润了不少。” 如意了然，她就说嘛皇宫里还有谁会那么大的胆子赶在娘娘面前搬弄是非，原来是陛下。 “陛下那说不定是与娘娘开玩笑。”如意分析着。 季瑶瑶也知道皇帝并不是真的说自己胖了，只是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听到喜欢的人说自己胖了到底是会不开心的。 “嗯，昨日我已经教训了他了。”季瑶瑶说的理所当然，但是听见这话的如意却面露惊讶，她这算是知道了帝后之间的小情趣吗？ 如意这也算是明白了，娘娘原本就是不怎么生气的，只是有些不开心而已，这只不过是夫妻俩的情趣罢了。 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如意觉得有些撑。 如意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主动换了一个话题说道：“昨日贤妃娘娘邀请娘娘去暖阁，娘娘要去吗？” 听到如意这么一说，季瑶瑶忽然想起来了，扶着鬓角的手稍稍停住，她撑在桌上思考了一番。 因着最近天气变冷，宫里面大部分妃子都爱上了去暖阁休息，因为那里早早地就开始了供暖，同时也有不少的玩乐设施在里头，大部分妃子都挺喜欢去的。 不过季瑶瑶并没有去过暖阁，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呆在长秋宫或者是紫宸殿，少有去其他地方，其他妃子发过来的邀请都被她给推了。 如今这次的邀请，原本如意是以为自家娘娘又要推拒的。 可是却意外地听见自家娘娘懒懒地说道：“贤妃都邀了我这么多次了，我总是不去也不太好。” “今日下午有时间咱们可以去暖阁看看，我都还没有去过呢！” 当然，季瑶瑶绝不可能承认她去暖阁是因为觉得自己一直呆在长秋宫真的要长肉了。 第175章 暖阁 第175章暖阁 天气寒冷，季瑶瑶坐在轿舆之中裹紧了自己的衣襟，四周的帘子都被放了下来，遮挡冷风。 今日天气有些阴沉，蓝天被一片片厚厚的云层给遮挡了起来，灰色的天空又增添了几分冷意。 看着天气估计也不会下雨，季瑶瑶想着，就是冷了一点。 暖阁距离长秋宫有些距离，它位于御花园中，一般只有秋冬二季去的比较多，夏季暖阁一般都不开门。 远远地，季瑶瑶坐在轿舆之中，透过那一层纱就看见了前方朱红色的匾额之上写着“暖阁”二字。 “这就是暖阁了。”季瑶瑶暗自说着，说实话这也是她第一次来到暖阁。 她们在暖阁门口就下轿了，如意赶紧拿着一件披风披在季瑶瑶的身上说：“娘娘，风大。” 原本季瑶瑶想要拒绝的，结果一阵风吹来，带起呜呜地响声，她鬓间的碎发也被吹了起来，季瑶瑶冷的一哆嗦，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再没有说要去掉的意思。 她们走的很快，毕竟外面风确实大。 季瑶瑶一走进暖阁的大门，扑面而来就是一阵暖风，与外头寒风肆意的天气恍若两个季节，温暖地几近让人落泪。 走进了暖阁之中，迎面而来的热气让穿了这么多的季瑶瑶有些热，她赶紧脱掉了身上的披风，如意眼疾手快地将自家娘娘手上的披风接过来。 暖阁之中已经聚集了大多数的人了。 殿中烧着地龙，里面的宫妃穿着的衣物并不算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游戏。 原本空旷的大殿之中摆上了许多的桌椅，有几人已经开始在玩扑克了；还有几个看似文雅的宫妃，手上拿着书籍，讨论着，对这些都没有什么兴趣的人还可以去一旁玩游戏，例如投壶，就有好几个宫妃已经在那儿投了。 “你们倒是玩得尽兴。”季瑶瑶特意阻止了人通报，故意高声打趣着这些人，脸上还带着笑意。如果未曾来到暖阁，她倒是不知道原来这儿有这么热闹。 这下子，大殿里面的人都见到了季瑶瑶。 她们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散，起身一同给季瑶瑶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行了，快快起身。”季瑶瑶赶紧让人起来，“你们继续玩。” 宫妃们与季瑶瑶也算混了个熟悉，多日来的晨跑让她们之间更为熟悉，同时她们也清楚地知道这位皇后不是个喜欢摆架子的人，平常就算散漫一些，没有触碰到原则问题都是无事的。 于是，待季瑶瑶说罢，其余人就继续投入到游戏中去了，欢声笑语继续传来。 “娘娘，您可算是来了。” 忽而，季瑶瑶从一众声音中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偏头一看，果然就见着了贤妃施施然朝着自己走来，真是一步一生莲，婉转多姿。 这次前来暖阁原本就是受贤妃邀请，虽然有一部分还是季瑶瑶自己的私人原因，但她还是打趣地说道：“这不是佳人有约吗？” 贤妃听见季瑶瑶这般调笑的语气，清丽的面庞之上露出了些许埋怨之情：“那妾身前些时候邀请了娘娘这么多回娘娘都给据了。” 面对着美人的指责，季瑶瑶没得法子，只能够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贤妃也不会特意抓住这个问题不放，又说了季瑶瑶两句就拉着人往一旁走去。 才刚一摸上季瑶瑶的手，贤妃就有些心疼地说：“娘娘的手如此凉，要不要去烤一下火？” “不至于不至于。”季瑶瑶赶紧拒绝。 最终，贤妃将季瑶瑶拉到了大殿中的一角坐下，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副棋局。 季瑶瑶眼睛落在了这黑白棋盘之上，猜测着也许刚刚贤妃是在下棋，被自己打扰了。 果然，坐好之后季瑶瑶就听见贤妃说道：“妾身之前在下棋，娘娘一来就把妾身注意力给引走了，娘娘可否与妾身来一盘？” 下棋？季瑶瑶震惊，她可一点儿也不会啊！ 季瑶瑶略有些尴尬地说：“抱歉，我不太会下棋，不能与你一起了。” 贤妃美目盯着季瑶瑶，没有说什么，自己自顾自地开始下棋了。 这时，季瑶瑶才发现原来贤妃之前是在与自己下棋，左手执白棋，右手执黑棋，一来一往，风云变幻莫测。 温润的棋子夹在细白的指间，更加显得贤妃双手修长白皙。 季瑶瑶并不了解下棋，但她可知道这种游戏脑子不好的人可玩不来，棋场如战场，稍不留神就是满盘皆输。 就算她不了解棋局，但也能够看出来白子被黑子包围，逐渐不敌，最终，黑子赢了。 随着最后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之上，贤妃的额间落下几滴汗水。原本下棋就需要聚精会神，脑袋里不停地思考，更何况她还需要兼顾两方，这一盘棋又下得如此之快，难免就让她感到吃力。 旁边伺候的下人赶紧端过来一杯茶水，递给贤妃，同时还拿出手帕将贤妃额间的汗水擦干。 “你可真厉害！”季瑶瑶在一旁鼓着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贤妃，她对这种聪明漂亮的女孩子一向是很敬佩的。 听见季瑶瑶的夸赞，贤妃腼腆地笑了笑说：“娘娘是否要与妾身来学棋呢？” “呃……”季瑶瑶听见贤妃这么问，眼睛不由得盯着已经有宫人开始收拾的棋盘，小声地说道：“还是不了，我觉得下棋好难啊。” 季瑶瑶暗道不妙，果然就见她说完以后，贤妃那瞬间失落下来的眼神，这一会儿她已经拒绝了对方太多了。 “不过……”季瑶瑶赶紧说着挽回的话，“不过，虽然我不会下这种棋，但是我知道另一种下期的方法，你想和我学一学吗？” “嗯？”贤妃闻言，失落的目光稍稍停了些，略带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季瑶瑶，不知道除了这种下棋的方法还有哪一种。 被贤妃这么盯着，季瑶瑶咳嗽了两声正经地说道：“那种不太正式，只能够私底下玩玩，我也是从其他人那儿学来的。” 第176章 五子棋 第176章五子棋 贤妃一扫之前低落的模样，眼睛中带了些许兴味，定定地瞧着季瑶瑶，差点就把你快教我这几个字说了出来了。 “好了好了，我来教你。”季瑶瑶也抵挡不住美人这样的央求，很快就将原本放在贤妃手边的那两盒棋子拿了过来。 棋子被放到了季瑶瑶手边，其他人依旧在玩着自己的事，只有这边安安静静的，贤妃乖巧地瞧着棋盘。 “我要教你的玩法叫做五子棋。”季瑶瑶终于说出这个在她的那个时代学生时期常常玩的一种小游戏。 那个时候，可没有真正的棋盘，有的只是书页上一个个自己画的歪歪扭扭的棋盘，然后两个交好的朋友，一来一往，玩着游戏。 这个小游戏可是不少人学生时期的白月光，只要有一支笔一张白纸就能够玩。 贤妃从没有听过这个游戏，一双美目好奇地瞧着季瑶瑶，重复着她刚刚所说的话：“五子棋？” “没错，这是一种很简单但却很有意思的小游戏。”季瑶瑶肯定地点点头，她也想起了曾经在上学时候和同桌一起玩的这个小游戏，莫名有些怀念。 贤妃听见季瑶瑶这话更是来了兴致，饶有兴味地瞧着那黑白棋子，想知道这五子棋又究竟是什么玩意。 “首先呢，咱们俩一人执黑棋子一人执白棋子，任意一人先下一子，位置任意。”季瑶瑶也没有过多废话，直接就开始为贤妃讲解五子棋的规则。 “最后看谁能够先五子连排谁就获胜。”季瑶瑶说得很简略，但是贤妃却已经是听懂了大半。 贤妃明了地点点头，心中想着这确实是一个十分简单的游戏，比起围棋之中的刀光剑影来说这简直就是小孩子之间的过家家。 可是见季瑶瑶高兴的模样，贤妃也不好出声拂了她的兴致，只能够连连点头赞同。 季瑶瑶还担心贤妃不理解，还简单地给她弄了一下道：“你瞧，无论是横排竖排，甚至是斜着排，只要谁能够先连成五子谁就获胜。” “知道了。”贤妃点头。 季瑶瑶讲解了这么一下的规则，手痒痒了，突然就对着这五子棋又来了不少的兴趣，撺掇着贤妃说道：“要不咱俩来一局怎么样？” 贤妃无奈地笑笑：“能与娘娘一起自然是妾身的荣幸。” 季瑶瑶正在兴头上，并没有特别在意贤妃这过于谦卑的话，拿了一盒棋子就放到对方面前。 “好了，现在你就用白棋子，你先来。”季瑶瑶率先开口。 贤妃虽说已经听懂了规则，但要让她直接开始倒还是有一些纠结，她执着白棋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动手。 “没关系，随便下在哪里的。”五子棋可没有围棋那么多的规则，季瑶瑶看出来了贤妃的不熟悉，赶紧出声提醒。 被季瑶瑶这么一说，贤妃也不纠结了，直接将白棋子落在了正中央。 见贤妃已经落子，季瑶瑶拿着黑子落在了贤妃的旁边。 贤妃记着规则，谁先连排五子谁就获胜。她这次熟悉了，直接将棋子落在白子的旁边。 二人一来一往，面上带着紧张严肃的表情，你排我堵，你下这里我就下在你的旁边，这么狡猾无赖的下法让贤妃很是头疼。 在下的空隙间，她不由得抬眼瞧了瞧对面的那个人，对方手中拿着黑棋子，面上带着狡黠的笑容，眼睛眨啊眨地望着贤妃，对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贤妃一梗，赶紧低下头去，心中想着，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天真又可爱。 这一局仍然没有结束，无论下在哪儿，季瑶瑶的黑子总要过来堵一堵，而在她疲惫的时候局面已经悄然发生了转变。 “哈哈哈哈，我要赢了！”季瑶瑶乐滋滋地开口，贤妃的精神又提起来了。被她这么一说，贤妃也发现了。 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季瑶瑶的黑子居然已经成了四颗，而且前后都没有白子的痕迹，也就是说无论这一次贤妃下在哪儿，都不能够阻止季瑶瑶连成五子的趋势。 “唉——”贤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要输了。” 季瑶瑶翘着嘴角，心情看上去挺不错的，她赶紧道：“快下嘛，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贤妃无法，只能够在那四子的一端落下了她的白子，可是局势丝毫无法改变。 “啪嗒——”黑子落定，五子连成。 “我赢了！”季瑶瑶很高兴，一双桃花眼亮晶晶地望着贤妃，贤妃只是笑笑，并不为自己的失败而感到失落。 季瑶瑶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嚣张了，缩了缩脖子继续说到：“呃……贤妃你不要伤心，你这是第一次玩所以不太熟悉，等你玩多了就可以赢过我了。” 贤妃哪里会和季瑶瑶生气呢，而且就算失败了她也不觉得伤心，温婉地笑着同季瑶瑶说到：“娘娘，妾身不伤心。” “只是……” 季瑶瑶的心稍稍提了一些，望着面前这个吊着她胃口的美人问道：“只是什么。” 然后季瑶瑶就听见美人说：“娘娘可否叫妾身的闺名，芷嫣？” 原以为会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呢，只不过是称呼名字而已啊！ 季瑶瑶赶紧点头：“当然可以啊！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贤妃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她想要和季瑶瑶拉近距离，而不仅仅是皇后与贤妃的关系。 “谢谢书瑶。”贤妃说道。 季瑶瑶听见这个名字一愣，脑袋有些没转过弯来，这是原主的名字，而在外人眼中她是季书瑶。 “嗯嗯，芷嫣。”季瑶瑶并没有过多的计较这么多，毕竟她不需要和别人说这么多。况且，她占了人家的身子，她就是季书瑶，这个名字不可能被忘记，她理所当然地承受了。 贤妃听见季瑶瑶叫她的名字，很是高兴。她是真的真的很希望能够与季瑶瑶交好，不是上下级之间的关系，而是亲密的友人。 她想要和对方成为友人。 所幸，她成功了第一步——互换名字。 第177章 后续 第177章后续 听见了季瑶瑶喊她名字的贤妃自然心情不错，同时也对着这五子棋感兴趣了不少。 虽说刚刚落败她并不生气但同时她也没有再轻视这么一个小游戏。 不得不说，小游戏还是有它的魅力的，否则不可能让人玩了一局还想着再开一局。 “书瑶，这个五子棋还是挺有意思的。”贤妃已经很自然地就开始唤季瑶瑶的名字了，同时话中透露着她对五子棋的兴趣。 季瑶瑶悄悄打量着对方，见对方确实挺真情实感地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对方会看不上这么一个简单的五子棋，毕竟比起围棋来说它确实太过简单了。 “那当然了。”听见贤妃的夸赞，季瑶瑶扬着小脑袋与有荣焉似的，“小游戏有小游戏的魅力。” “咱们再来几局？”季瑶瑶试探性地问道。 “好。”贤妃很轻易地就答应了。 两人又来了几局游戏，虽说季瑶瑶熟悉规则，但是贤妃也很聪明，很快就将五子棋的小技巧给掌握了，没下一两局季瑶瑶就被贤妃给打败了。 季瑶瑶略带无语地瞧着面前棋盘之上白子五子连成的局面，心中戚戚然，我就这么菜吗？ 贤妃赢了。 季瑶瑶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芷嫣聪明，果然没有几局就赢了我。” “胜败乃常事。”贤妃并没有因为赢了季瑶瑶就感到很高兴，只是随意地说了这话。 接过宫人递过来的茶盏，贤妃樱唇轻轻抿了一口，淡淡的茶香四溢。 她们的位置有些偏，因为贤妃并不想要很多人打扰特意让人选了这么一个位置。 屏风拦在她们的前方，将她们这儿与外头的人稍稍隔开，只不过声音还是能够听得见的。 女子娇柔轻软的声音不时传到季瑶瑶的耳中，还有一些金属的撞击声，清脆响亮。 暖阁之中真的是十分热闹，没有了争宠想法的后妃反而能够和睦相处，一起在这儿大殿之中玩乐。 其实，这儿大多聚集的是低位的妃嫔，因着宫殿中没有地龙，耐不住寒意来到了暖阁玩乐。 而贤妃属于高位的妃嫔，她来这儿只不过是想要邀请季瑶瑶出来玩罢了。 扑克牌是她们常玩的游戏之一，既能够打发这无聊的时间又能够找几个小姐妹一起玩，真是何乐而不为。 季瑶瑶玩了几句兴致也就散了不少，她也端起了茶盏，喝着茶水润润嗓子，现在的天气已经开始干燥了，确实要多喝些水。 茶味苦涩，缺让季瑶瑶在温暖环境下显得有些发闷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休息之间，季瑶瑶听见屏风的旁边似乎来了几人，听着对话是之前看书的几人。 季瑶瑶很快就听见了如下的对话。 “好了，这本画本你都翻了多少遍了？” “我自然是因为喜欢才翻看这么多遍，如若不喜欢则是一遍也不会翻开。” “行行。” 一阵轻笑声。 “唉——” “怎么了？” “只是在想这位画手什么时候能够接着画呢？如今停在这儿我还想看阿猫找到家人的场景呢。” “别担心，想那画手知道这个画本如此大卖自然不会放弃的，你可别担心这个了。” “希望如此。” 她们之后说的话季瑶瑶没有再过多听了，只刚刚那几句就让季瑶瑶心中热血沸腾，有什么能够比读者期待自己作品更让人高兴的啊！ 能够得到读者的喜爱与认可真的很令人兴奋。 “怎么了？”贤妃很明显地就发现了季瑶瑶嘴角停不下来的笑意，整个人像个小太阳一样热烈，晃得她不得不看着对方移不开眼。 “嗯嘛嘛……”季瑶瑶不知道该如何说，这种自己知道秘密但是无人分享的憋屈好难受啊！ 暴露是不可能暴露的，怎么也不能暴露马甲！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季瑶瑶打着哈哈想要糊弄过去。 贤妃很是体贴，她明了季瑶瑶并不想说也没有强行让对方解释，只是笑笑揭过了这件事。 又过了一会儿，贤妃看到那张清丽娇俏的脸上不知为何变得红润，眼中的笑意不止，跃跃欲试极了。 贤妃不解。 季瑶瑶觉得她真的好难受啊，旁边那几个又在说了，可是马甲是不能够暴露的啊，绝对不能！她可要好好地捂住自己脆弱的小马甲。 就算她心中再怎么激动都不能够说，否则…… 呃……还是算了。 不过嘛……悄悄分享一些事还是可以的。 季瑶瑶的目光移到了对面的贤妃身上，她试探性地问着：“芷嫣，你有没有看过一本画本啊？” 这个问题很跳跃，贤妃不解。 “嗯……是之前的那本阿猫历险记吗？如果是的话那我看过。”贤妃如实回答，然后她就看见季瑶瑶的眼睛更加闪亮了一些。 季瑶瑶真的很高兴，原先如意说过她的画本很火的时候她是没有这种实际的感觉的，可是今日，隔壁的人她们在聊着自己的画本，而面前的人也看过。 “原来你也看过啊！” “嗯，之前宫中很流行这本画本，我也看了。”贤妃解释着，想来也许是旁边的人谈起这个画本让季瑶瑶听见了，她想着。 事实也确实如此。 季瑶瑶腼腆一笑，有些紧张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阿猫很令人心疼，但它同时又很乐观，勇敢。这样的小猫咪谁能够不喜欢呢？”想起那只小猫咪，贤妃也不由得更加柔和了几分，想来也是十分欢喜的。 “哈哈，我也觉得。”季瑶瑶附和着，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脸皮厚。 两人又谈了不少，外面的声音已经小了不少了，看来都是累了，在休息着。 暖阁自然是个供玩乐的地方，那么就不缺休息的场所，数张软榻横在角落之中，能够让玩累了的妃嫔有个地方能够休息。 季瑶瑶也觉得累了，这儿的地龙真的是令人头脑昏沉，晕晕乎乎。 她在这儿待了差不多一下午就准备离开了，寒冷的风将脑袋吹得更加清醒，季瑶瑶吩咐一声：“回长秋宫。” 第178章 生病 第178章生病 这么一场邀请似乎只是单纯地请季瑶瑶去暖阁玩乐，季瑶瑶几乎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做就玩了个五子棋就回来了。 摸不着头脑的季瑶瑶乘着寒风回到了长秋宫，宫中虽然烧有地龙，但是季瑶瑶还是让人开了一道窗，冷空气瞬间就进到了宫中，带来些许清凉。 如意有些不乐意，问着季瑶瑶道：“娘娘，别生了风寒。” “怎么会呢！”季瑶瑶无所谓地摆摆手，一副自己身体好的模样。 实在是她刚刚在暖阁待的太久了，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需要些许寒风让她清醒。而长秋宫也烧了地龙，温暖虽然让她觉得身体舒服，但是脑袋却觉得头疼。 如意见自家娘娘如此自信实在也不好说什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是稍稍关小了一些。 “娘娘还是要当心自个儿的身体。”如意无不担心地说着。 “嗯嗯。”季瑶瑶随意地坐在软榻之上休息着，懒懒散散。 季瑶瑶懒洋洋地抬眼，稍稍有些高兴地同如意说：“今日我听见暖阁之中有妃子谈论阿猫历险记。” “嗯？”如意歪头并不理解。 “她们在讨论里面的角色，还在说为什么画手还不更新，哈哈。”季瑶瑶觉得挺有趣的，作者本人听见读者讨论自己的画本总会有些隐秘的小心思。 如意也想起来了，略带着哀怨看着自家娘娘说道：“娘娘……您这才想起来还有画本没画呢！” 见如意这般哀怨，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用到一半就走的渣男，季瑶瑶赶忙坐直身子为自己辩驳：“没呢没呢！我这不是最近太忙了吗？” “你瞧瞧我最近几个月做了什么，我过了生日，学了刺绣，还走丢过，这么精彩纷呈的经历让我无心去画画。” 如意鼓着包子脸，可没有那么容易就相信自家娘娘这一听就是狡辩的话语，哼哼地说道：“娘娘就是偷懒了……” “哎哟！”季瑶瑶见如意不太高兴，笑嘻嘻地凑到如意的身边说道，“如意不要生气，我肯定是不会坑了这个画本的，做人要有始有终，我知道的。” 如意抬眼，还是有些许委屈，本来看画本看到一半就没下文了真是一件很糟心的事，而罪魁祸首居然还笑嘻嘻的，感觉更加生气了！ 不说话，生气委屈中…… 季瑶瑶一看这真是触到雷点了，面上嬉笑被换下，严肃重回脸上，她正襟危坐地告诉如意说到：“真的，我肯定会把画本画完的。” “……知道了，那就等着娘娘的画本。”如意依旧有些蔫。 季瑶瑶无奈地rua了一把如意的脑袋，心里真是有些后悔主动在如意面前提起这件事。 “你可要相信你家娘娘，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季瑶瑶拉着如意的手，认真地说道。 如意被季瑶瑶连番保证弄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如意自然是相信娘娘的。” “那刚刚是哪个小可爱那么委屈的啊？”季瑶瑶见如意这模样就知道哄回来了，歪头笑着打趣如意。 如意低头：“奴婢不知道啊。” …… 这原本是极为普通的一日，可是某些事情的发生打破了宁静。 长秋宫内人来人往，穿着紫色太医官府的人提着药箱走进长秋宫，守着的宫人面色担忧，急切地甚至想要把人给拉过来。 如意守在帷幄之前，见太医过来了主动将自家娘娘的一只手露出来，皓腕似乎凝着霜雪，白皙非凡。 她小心地将自家娘娘的手搭在床边，仔细把袖子往上扯一扯，露出脉搏好让太医能够诊脉。 太医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胡子头发都已经花白，但人却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简直比一些年轻人还要有活力。 他背着看着分量就不小的药箱尊敬地坐在季瑶瑶的床边，带着皱纹的手指轻轻摸上了脉搏。 如意在一旁干着急，恨不得让太医赶紧告诉她自家娘娘怎么样了。 往常自家娘娘起床还算比较早，大部分时候也不用她们来叫人，可是今日一直到太阳升起里间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如意慌神了，再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往里面去看。 鞋子静静地摆在床位，里间安安静静的，即使外头阳光灿烂，可是在这里间却多了几分安谧。 帷幄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如意叫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复，她顾不得礼仪赶紧拉开帷幄的一角，让光亮照在里间。 如意怎么也不会忘记那个画面。 床上躺着的那人额头沁出了不少的汗，死死把自己蜷缩在被子中，露出来的面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眉头紧皱看着就知道未曾睡得安稳。 如意吓坏了，赶紧跑出门叫人去太医署去请太医过来。 这才发生了上述的一幕。 太医收回了手摸着胡子道：“娘娘患了风寒，脾胃虚弱。” “发了汗又吹了冷风，身体受不住，这才在夜间发热起来。” 如意攥紧了自己的双手，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看上去都快要哭出来了，好像生病的不是季瑶瑶而是她自己。 “臣开些药让娘娘服下，多多休息几日，勿要再吹寒风。” 太医说道，吩咐自己的弟子去太医署抓药，同时开始吩咐如意这吃药的剂量与时间，如意听得非常认真，不时点头。 季瑶瑶患了风寒，正是因为昨日在暖阁之中出了汗，之后又吹了冷风这才导致人生病。当然，现在天气变化不定，明明昨日还是阴阴沉沉的天，今日却放了阳光，太阳照的非常亮。 尽管在阴影处气温依旧不高，但行走在阳光之下阴寒似乎就不能近身。 送走了太医，长秋宫中弥漫起了一阵药草的苦味，肆意地飘散到每一处。 如意摸着眼泪，蹲坐在床头前守着人，瞧着白帕似乎变热了就再去过一遍水浸湿，重新搭在季瑶瑶的额前。 “娘娘怎么生病了……娘娘可要快快好起来。”如意很担心，小声地祈祷着。 第179章 轮回 第179章轮回 皇帝是在下朝之后才从王安福的口中得知季瑶瑶生病一事，脸色一变，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急急忙忙地赶去长秋宫。 长秋宫中来来往往着一批煎药端药的人，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担心着依旧睡在床上的主子。 一种静谧的气氛萦绕在殿中，明明有许多人走动却依旧感到安静。 等到皇帝赶到长秋宫的时候季瑶瑶依旧还是没有醒。 皇帝待下了轿舆便匆忙赶去主殿，形色着急，连往常要有的通报都被皇帝给拦下了。 于是，皇帝忽而就闯入了长秋宫主殿。 见到皇帝的宫人无不准备行礼但都被皇帝抛在了后头，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赶快见到皇后。 穿过朱红色的月亮隔断门，皇帝终于踏入了里间。 他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人。 皇帝大步走向床边，这才注意到原来在季瑶瑶的床边还守着一个人，那是她的贴身宫女如意。 如意眼眶红红，想要起身行礼被皇帝给阻止了，只听见皇帝问道：“皇后情况如何？” 皇帝坐在了床头，仔细瞧着季瑶瑶露在外面的每一分面容，像是要通过这个来看出季瑶瑶究竟怎么了。 “……回陛下，娘娘是因着昨日发了汗又吹了冷风才发烧的，今早太医已经看过了。”如意还是有些害怕皇帝的，面对皇帝的询问她战战兢兢地回答，生怕皇帝因为她们照顾不力就处罚长秋宫一行人。 这时，殿中听见皇帝问话的宫人已经跪倒了一片，皆是战战兢兢，不敢抬头，跪伏在地上。 皇帝沉了眸子，瞧着这宫中的人，心中的连带着的怒火却不好对着这一批人放肆发出来。 最终，皇帝说到：“你们都下去，这个月的月钱扣去。” 如意张了张嘴想要守在这儿，可是看到皇帝黑着的脸却怎么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够和其他人一起出去，在月亮隔断门前悄悄往了一眼里间。 其他宫人悄悄松了一口气，只是一个月的月钱而已，她们还能够承受。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劝阻皇帝说保重龙体，所有人都退下了。 月亮隔断门的帷幄被拉了下来，里面顿时成为了一个近似于封闭的空间。 皇帝坐在床头，一手拉着季瑶瑶被子下的手，宽大的手掌竟然将季瑶瑶这只精致小巧的手全都包裹起来了。 床头还放着擦拭用的白布帕，皇帝仔细看着季瑶瑶，目光一寸寸打量下来，注意到了季瑶瑶嘴角还未擦干净的药水，估计是已经喝完了药，空了的药碗还在一旁没来的及被端走。 药碗中只留下了一层褐色的底，汤水已经快没有了，白玉似的调羹浸染了药水也呈现棕褐色。 皇帝握着季瑶瑶的手十分小心，只敢握住一些，不敢多露出来生怕将季瑶瑶冻着。 “怎么就生病了呢？”皇帝目光忧愁，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平常不都是你活力满满，怎么如今却只能够躺在床上？” 皇帝感到一种莫名的害怕，他与季瑶瑶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这，对方那个时候能够因为原先的季书瑶过来这儿，那会不会…… 他被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吓住了，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去，只能够默默祈祷着床上人的平安。 原本他不信神明，可是直到对方把季瑶瑶送到他的身边，皇帝才成为了他忠实的信徒。 如今这位信徒正在祈求着神明保佑季瑶瑶。 …… 季瑶瑶很早就感觉到不舒服了，晚间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身上很热，挣扎着想把被子给踢掉，可是很快又感觉身上好像抱着冰块似的寒冷，艰难地伸出手把原本踢掉的被子给抱回来，把自己全部裹在里面。 一大早，原本按照正常的生物钟她应该醒了的，可是季瑶瑶只觉得头脑昏沉怎么都睁不开眼，手脚似乎也被铁链给锁起来了，动都动不了。 我生病了。这是季瑶瑶在迷迷糊糊之间反应过来的，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又睡了过去。 期间，季瑶瑶若有似无地恢复了一些清醒，只觉得身上有人在动作，搬动着自己的手，耳边传来几声说话声，好像离得很近却又好像很远，并不真切。 她依旧不清醒，很快又睡过去了。 嘴里面依稀有着苦涩的味道，她想要拒绝可以有什么东西硬是往她嘴巴里面灌，她没有办法只能够胡乱吞下。 苦涩并不能够让她清醒，昏沉又让她陷入了黑暗之中。 日光灿烂，天色清明。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季瑶瑶终于清醒了些许，虽然还没有睁开眼，但是身体上的沉重感觉也能够让她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耳边十分清静，没有什么喧闹的声音，季瑶瑶忍不住将自己往被子中缩了缩，不是很想睁眼。 脑袋依旧不怎么灵光，在被窝里锁了好几下季瑶瑶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的被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季瑶瑶发呆了好几秒钟，闭着眼睛不想动，结果被子上的手依旧不放开。 生病了的脑子转不过弯，被这么打扰季瑶瑶只觉得好烦，忍不住把脑袋探出去喃喃地说道：“别乱动，我困。” 季瑶瑶并没有听见回话声，可是她的额头上却多出来了一只手。 手摸上她的额头，慢慢摩挲着，季瑶瑶觉得挺舒服地不由得把头往手的方向蹭了蹭，她依旧没有睁眼，可是却说道：“阿晏，是你吗？” 当然是皇帝，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季瑶瑶的身上，缩进被子这么大的动作他又怎么可能看不见呢？ 他小心翼翼地摸上了被子，想要将人挖出来，可是又担心自己的动作惊扰了对方。 “阿瑶，头还痛吗？”皇帝一双星目此刻充满了对季瑶瑶的担心，手上摸着还热腾的小脸，心里着急。 季瑶瑶没有说话，小猫似的将脸凑在皇帝的手中，眼睛依旧闭着不说话。 皇帝也没有催促，摸了摸季瑶瑶的发丝，极尽温柔。 第180章 迷迷糊糊 第180章迷迷糊糊 知道摸着自己发丝的人是皇帝，季瑶瑶只觉得安心，她懒着眼皮子并不想睁开，就闭着眼睛软软地说：“你来了啊。” 皇帝沉着声，嗓音微哑道：“是啊，你睡了好久，我就过来陪你了。” 静谧祥和的氛围在两人身旁凝聚，明明安安静静却充满了温馨与恬淡。不远处的隔窗透了些许微光进到室内，微尘在光下跳跃。 明黄色的帘子被勾子挽起，大红色的被子映衬得季瑶瑶的脸色更加白皙，现下她的脸上已经没有那种不自然的红晕了，淡粉色看上去十分健康。 皇帝修长如玉的手被季瑶瑶主动拉在手中，摸着对方那只手上骨节处的茧子，还有手心里淡淡的一层茧子，季瑶瑶觉得很安心。 主动把脸埋进皇帝的手中，那只手竟然能够将季瑶瑶的小脸完全包住。 “我头好难受啊，是不是发烧了？”季瑶瑶将小脸埋进皇帝的手中，闷闷地说道。 季瑶瑶这话一出，皇帝更加心疼了，想要抽出手摸摸她的额头，可是却又担心她，只能够小心地说到：“要摸摸头吗？” “嗯嗯。”季瑶瑶靠在枕头上小幅度的点头。 主动松开了手，皇帝宽大的手又摸上了她的额头，皇帝皱眉，他能够感受到这个时候季瑶瑶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了不少了，但是仍然比自己额头温度高，小心地揉按着。 “感觉有好一点吗？”皇帝心疼地问着。 发烧在现代来看并不是一个大病，但在医疗设施落后的古代，这种病落在普通人身上那可是能够要命的大病，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落下病根，严重的甚至能够导致死亡。 即使是在富贵人家，发烧这种大事还是不能够小觑，往往都要人守在一旁，不能够让人独自呆在屋中，以免出事。 就算是在皇宫之中，发烧也是需要格外重视的，更何况还是皇后生病。 早已有太医一直守在偏殿之中，季瑶瑶的身子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就能够立刻赶过来。 “唔……还好。”季瑶瑶回答。 其实单纯的揉按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季瑶瑶却莫名觉得头疼减轻了不少，也许是心理作用让她觉得舒服了不少。 皇帝眼神温柔，目光中带着心疼与担忧落在了季瑶瑶闭着眼的小脸之上，轻声地说：“那我继续揉揉。” 季瑶瑶感受到太阳穴之处慢慢的揉按，精神又渐渐地放松，但却没有什么睡意了，只是觉得眼睛很累不想要睁开。 头上的动作缓慢有力却又不过分重度，揉按的许久可是动作力度一直没有改变。 不知过了多久，季瑶瑶的呼吸又渐渐地开始平稳下来了，脸上恬淡。 皇帝的手顿住了，他明了季瑶瑶又睡下了。他放下了手，像是不觉得疲倦一般又坐回了原处。 只是这一次，他安稳了许多，他知道季瑶瑶只是需要休息，她一定能够好的。 皇帝看着季瑶恬淡静好的睡颜，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柔情，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等他反应过来，一个轻柔的吻刚好落在额头之上。 …… 这一次真的是睡得太久了，季瑶瑶醒过来的时候清醒万分，半点儿也没有了睡意。 终于，睫毛轻颤，一双黑亮的眼眸又接触到了空气。 一觉睡得太久，不知今夕何夕。 季瑶瑶发懵了几下，总觉得现在已经过了许久了。 她盯着床头之上的雕花，发呆了好几分钟，然后才偏过头看着外面。 在不远处的桌旁，端坐着一个人。 那人背脊挺直，身上还穿着朝服，只是冕冠被取了下来，玄黑色的朝服更加显得男子气势威严。 侧着脸，季瑶瑶能够看到露出来的那半张脸简直是如刀削斧刻般的完美，悬丹似的鼻梁高挺，薄唇轻抿，手上朱笔动作不停。 一本又一本的奏折从他手下划走，季瑶瑶看呆了。 季瑶瑶盯着坐在不远处的皇帝看了许久，皇帝就算侧着脸也感觉到了有一道极为热烈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 心中一动，皇帝放在朱笔搭在青色笔搁之上，侧头星目正好对上一双略带着痴迷的眼。 皇帝轻笑。他向来都知道自己长得好，但是能够像季瑶瑶这般目不转睛盯着他脸瞧的人真的不多。 大部分人畏惧于他，不敢过多瞧他的脸，而不惧他的人却又不会轻易被这张脸给吸引，心中有沟壑，又岂会被这种身外之物给吸引。 早在两人在御花园的初遇之时，皇帝就感觉到了那一到格外热烈的目光，兜兜转转这么久，这道目光一直未曾变过。 皇帝放在桌上的事，起身，大步迈向床头，在床边上坐了下来。 他摸了摸季瑶瑶的额头，感觉温度已经降下了不少，心里放心了许多，柔声问道：“怎么样了？要吃些东西吗？” 季瑶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皇帝的动作，直到他坐在自己的身侧，轻声问道这才清醒过来。 一听见皇帝话中的内容，季瑶瑶想要起身可是却浑身酸软，还是用不上力气，可是说话倒没有什么问题。 “好多了。”季瑶瑶沙哑着嗓子说道，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喝水了，她感觉到口干舌燥。 水早已备好在了床头，皇帝听见季瑶瑶的声音心里还是有过不忍，赶紧扶着人坐起来说道：“先坐好。” 然后，皇帝拿着杯盏亲自喂着季瑶瑶喝水。两人靠的极近，双眼刚好对视，暧昧的氛围悄然而生。 近的似乎季瑶瑶能够看清楚皇帝眼上的每一根睫毛。好长啊，真是又长又密，好羡慕啊。季瑶瑶喝着水，脑袋里不合时宜地想着，而且皮肤也这么好，我都没有。 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季瑶瑶顿时不敢再看，赶紧垂眸认认真真地喝着水，咕噜咕噜喝光了。 “嗝。”季瑶瑶打了一个饱嗝，面上还带着些恍惚。 皇帝用拇指轻轻拭去季瑶瑶唇角的水珠，说道：“喝水的时候可要认真些，小心呛着了。” 第181章 喝粥 第181章喝粥 阿巴阿巴。季瑶瑶无言。 刚刚睡醒本就还没好的脑袋现在被美色暴击，更加是困顿了，转都转不过来。 一直到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时季瑶瑶反射性地伸手去捂肚子，把皇帝的视线移过去了。 皇帝盯着季瑶瑶被子下的小肚子，无奈轻笑。 “我去叫人拿些吃食过来。”皇帝摸了摸季瑶瑶的头。 季瑶瑶被这动作弄的头微微低着，面上露出社死的表情。肚子咕咕叫还被人发现，真的是很社死啊！ 皇帝已经起身离去，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季瑶瑶知道对方听见了，但还是吐了一口气，又滑回了被子中，把脸埋了进去。 等到皇帝端着吃食进来的时候，就见到某个人又缩进了被子中，皇帝无奈地叹气。 他将盘案放在床边的桌上，盘案与桌想接触发出一声闷撞声，碗中的调羹也不由得撞到了碗壁发出清脆的声音。 “好了，起来吃些东西。”皇帝拍了拍季瑶瑶的被子，就像是在安抚一个害羞的孩子一般。 闷在被子里的季瑶瑶其实早就听见了皇帝的声音，从他走近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感受到大手拍在自己被子上的动作，季瑶瑶脸微微一热，终究是把脑袋探了出来。 正好，与一直盯着的皇帝对上了眼。 真是奇怪，季瑶瑶想，明明她都已经和皇帝确定了心意，可是在面对着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偶尔甚至做出一些蠢事出来。 比如现在，季瑶瑶自下往上仰视着皇帝的面容，一般人被从这个角度看往往都很奇怪，可是皇帝不然，他好像没有死角一般，即使是这样也很好看，让季瑶瑶忍不住动心。 脸又红了一些。 却见皇帝剑眉皱起，唇角推直，他将自己宽大的袖口拂到一边，然后用另一只手的手背贴在季瑶瑶的额头之上说道：“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语气很是急切，听得季瑶瑶不知所措，她略带着尴尬地说：“……没事，看你好看。” 季瑶瑶这直接的话让皇帝搭在她额头之上的手一僵，随即脸上露出笑意，动作轻缓地将手收回去。 皇帝准备了一张小案，刚好能够把吃食放在小案之上。 季瑶瑶拒绝了皇帝的搀扶，自己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她眼神盯着小案之上摆着的这几盘菜，面色复杂。 面前的檀木小案之上摆着几道极为清淡的菜，连主食也只是一碗白粥，散发着袅袅白雾。 季瑶瑶歪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双眼已经在控诉皇帝怎么就给她吃这个呢！ 猛然接收到这一眼神，皇帝无奈的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说道：“你大病未愈，不宜吃的太浓，该吃些清淡的。况且你今日什么都未用，贸然进油腻之物只会伤损身子。” 季瑶瑶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嘴巴里寡淡无味，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吃的太油腻，只是心里还是向往着那些，猛然见到这么素的食物，心里不平衡。 “我知道了。”季瑶瑶被说的乖乖点头。 季瑶瑶想要自己动手，可是却在拿起调羹的时候手上一软，调羹掉回了粥中，溅起了些许。 皇帝眉头猛然一跳，身子比脑袋反应更快，已经抓住了季瑶瑶的手细细查看，见没有溅到她的手上这才罢了。 他拿起小案上的布条，把溅出来的白粥擦掉，亲自端起了小碗说道：“还是我来。” 季瑶瑶自己也被吓到了，等调羹撞到碗壁的时候她才楞楞地反应过来，然后就被皇帝抓手检查了。 听见皇帝的话季瑶瑶莫名起了一股羞耻感，但是却没有拒绝。 因为发烧引起的手脚酸软让她一时没能够拿起调羹，她自知自己现在状态不好，因此也没有拒绝，乖乖地接受了。 粥很烫，皇帝在喂给季瑶瑶的之前都会吹几口，让粥凉得更快一些，然后才喂到季瑶瑶的口中。 皇帝的动作不疾不徐，仪态自然贵气，并没有因为这些就有损格调，反而更加增添了几分魅力。 季瑶瑶不知不觉又看呆了。 哎哟！一记爆栗把季瑶瑶的神思唤了回来，她捂着头委屈地看着皇帝，好似皇帝十分用力一般。 “用膳也能够走神。”皇帝无奈地摇头，虽说季瑶瑶露出委屈地神色之时他心中略微难受，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皇帝再次拿起调羹说道：“用膳的时候要注意，阿瑶难道不饿了吗？” 季瑶瑶一瘪嘴，她知道皇帝是为了她好，但就是会觉得不开心嘛，缩了缩脖子抬眼又望了一眼面色从容的皇帝，乖乖地张嘴喝粥了。 皇帝虽然面上未表明，但是余光却一直悄悄落在季瑶瑶身上，见她未有不悦神色心中松了几分。 几道小菜虽说看着清淡，但是汤底却是用着老鸡汤熬出来的，那道白菜之上还浮着几颗枸杞，吃进嘴中，鸡汤的鲜味以及白菜的清香一齐进到口腔之中，温暖了季瑶瑶整个味蕾。 白粥清淡，加了些许白糖之后味道也是极佳，原本煮的很浓的粥一进到嘴巴里面几乎不用咀嚼就很快滑到了胃中，暖洋洋的。 很快，这几道小菜以及那一碗分量不小的白粥就被季瑶瑶用光了，小菜还留有些汤底，但是菜几乎没了。 吃饱喝足的季瑶瑶嘴唇之上闪着憨足的油光，并不浓郁只觉得满足。 皇帝拿着帕子为季瑶瑶擦着嘴巴，把小案端到了下面，又吩咐宫人将这些收走。 很快，这儿就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有空气中还弥漫着的香味见证一切。 “嗝～”季瑶瑶轻轻打了一个嗝，她不好意思地捂着嘴巴，又忍不住把身子滑进了被窝之中，只留下一双黑亮的桃花眼看着皇帝。 皇帝无奈，小心地掖了一下被子。 “不用着急，再休息一会儿。”皇帝没有走，依旧守在季瑶瑶的身边，虽然看不到完整的面容，但是皇帝猜测，她在笑。 这么想着，皇帝在季瑶瑶看不见的地方捏了捏手指。 第182章 下床 第182章下床 最终，皇帝还是被季瑶瑶赶过去处理公务了。 之前因为发现季瑶瑶醒了过来，皇帝想也不想就丢下了桌上的公文走向了季瑶瑶，同她吃了东西又在她身边守着。 原本这些公务该在御书房的，但是皇帝不肯离开季瑶瑶，于是便派人将原本放在御书房中的奏折统统搬了过来，而他也正好一边批改奏折一边守着人。 季瑶瑶真的睡了许久了，如今吃饱喝足躺在床上却也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她呆呆地看了许久头上明黄色的帘子，这才又偏着头往皇帝的方向看过去。 头已经不疼了，只是因为躺的太久还有些发晕，身上虽说有些酸痛但不至于不能够起身。 窗外空气微凉，季瑶瑶缩着脑袋并不怎么想要起身。 如今才十月，天气就已经降了这么多，虽然宫中已经烧了地龙但是季瑶瑶还是不怎么想要起来，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她真的好久没有生病了，尤其是发烧这种情况，以往都是些小打小闹的感冒，自己撑一撑或者多喝些热水也就过去了。 可是这场来势凶猛的发烧真的将她打得措手不及，如今温度降下来了但是心理上身体上的难受还未完全消失。 怎么就感冒了呢？季瑶瑶喃喃地想着，之前还不停如意的劝阻把窗户打开，还大言不惭地说不会怎么样，结果今天就被狠狠打脸了，这还不是感冒，直接发烧了。 季瑶瑶想起之前自己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的声音，也许就是如意，她估计担心也伤心极了。 生了病的人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因为身体动不了，于是心里就像跑马场一般放飞自我，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出来了，搞的心情越发地差。 季瑶瑶及时把自己拉住，艰难地把已经从跑到外太空的思维扯回来。 不行不行，不能够这么想，发烧也不是她故意的，怎么能够这么想呢！ 季瑶瑶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够发发呆顺便看看美人。 “阿晏——”季瑶瑶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晰地传到了皇帝的耳中，“我想要起来。” 皇帝闻声而动，一眼就瞧出来这人是太无聊了。 依旧坐在原位，皇帝并没有答应季瑶瑶这话，而是说道：“不着急，外头太凉了，再休息会儿。” 太凉了？季瑶瑶疑惑，你管这烧满了地龙充满了温暖的卧房叫做太凉了，那么外面岂不是冰天雪地了！ 季瑶瑶一时无语凝噎。 皇帝不准她起来，可是季瑶瑶偏不，她快在床上躺一天了，躺的骨头都要酥掉了，浑身懒懒散散，急需动一动。 她自己掀开了被子，起身坐了起来。 屋子中是真的不冷，所有的窗户都被关上了，暖暖的地龙将整间房子热了起来，即使季瑶瑶穿着单衣也不会感觉到冷。 可是即使这样，皇帝还是一下就变了脸色。 他快步走向季瑶瑶，挺直的身躯几乎要将季瑶瑶完全遮住，季瑶瑶抬眼望着皇帝说到：“我真的还好。” 季瑶瑶还坐在床上，鞋子都没有穿好，可是皇帝就走到了她的面前，阻止了她下一步动作。 “真是没办法——”皇帝无奈，将一旁的披风拿了过来，将人紧紧包住，只能够从白色绒毛下看到一张俊俏的小脸。 “嘻嘻。” 皇帝在卧房中工作的地方是一张小桌，原本干干净净的小桌上堆满了皇帝带来的公文。 季瑶瑶自己端了一条凳子过来，坐在皇帝的旁边看着他批改公文，看似无聊但季瑶瑶却觉得不无聊。 这期间，皇帝也只是偶尔瞟一眼季瑶瑶并没有说拒绝的话。 原本，身为后宫之人的季瑶瑶应当是看不到前朝的奏折，但是皇帝有心，季瑶瑶无意，这就巧了。 季瑶瑶坐在小矮凳之上，下巴刚好能够搁在桌上，她瞟了一眼皇帝见他神情自然也就没有管了。 乖巧地搭在桌上，一双黑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皇帝的手。 奏折上的字都非常漂亮，季瑶瑶看了好几眼都觉得那是她高攀不起的字，没有十几二十年的功底绝对写不出来这些字。 “羌族”、“进贡”等等字眼落入季瑶瑶的眼中，她不由得扬了扬脖子伸头去看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季瑶瑶眼巴巴地盯着，想要问一下皇帝但是却又担心自己会打扰到对方，只能够憋在心中好难受。 这频频望过来的眼神让皇帝想要忽视都难，他索性放下了笔转眼望着季瑶瑶，笑着说：“想问什么吗？” “啊？”季瑶瑶偷看被发现了，有些不好意思，直起身子拧着眉扭捏地说，“我就看看。” “没事。”皇帝安抚地说道。 听见皇帝这么保证，季瑶瑶甩掉别扭直接指着皇帝面前的奏折说道：“我刚刚在看你手下的这本奏折，羌族那边怎么样了？” 距离羌族使者一行人来皇宫参加中秋宫宴已经有几近两个月了，现下又在奏折上看见他们的名字，季瑶瑶还是有些好奇的。 原来是这件事。皇帝了然，然后慢慢同季瑶瑶解释：“之前同羌族谈判，如若他们愿意臣服于我朝，边地自然会给他们好处，同他们交商往来。” “这几日他们终于递过来了朝书。”皇帝说到。 季瑶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之前羌族过来估计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做铺垫，好在过程虽然有一定的波澜但却没有真的发生什么糟糕的事。 “……羌族，羌族是什么样的呢？”季瑶瑶有些好奇，这个时候她对于羌族所带来的阴影已经消散了许多。 皇帝见季瑶瑶实在好奇，也不觉得烦恼，解释着：“羌族大多身材高大，无论男女都可以上战场，在边境的时候确实是一大难手。” 季瑶瑶她已经知道了皇帝曾经是昭日王朝有名的战神，可是就连战神也承认曾经羌族是个难缠的敌人，可见一斑。 听了几句，季瑶瑶觉得无聊，让皇帝继续工作了。 第183章 贤妃的自责 第183章贤妃的自责 皇帝在长秋宫呆了几乎一整日，直到第二日上朝才依依不舍似的从长秋宫出发前往勤政殿。 季瑶瑶的发烧已经褪了许多了，现在只是有些感冒，头疼倒是没有了，只是居然开始咳嗽了。 幸好没有鼻塞，那可真是噩梦。季瑶瑶咳嗽了好几声无比庆幸地想。 季瑶瑶手捂着茶盏，热水将杯壁晕得温热，正好能够温手，她捧着杯盏喝了好几口水，勉强把喉咙中的痒意压下去。 “娘娘您病还未好，多喝些热水，不要吹冷风了。”如意经历了之前季瑶瑶发烧的事情变得格外婆妈，每件事似乎都要叮嘱季瑶瑶一番。 季瑶瑶坐在软榻之上，桌前摆着一本书，看上去格外清闲，她又低头喝了一口热水说道：“我知道了，不会出去乱走的。” 病还未好，季瑶瑶自己也懒洋洋地哪儿都不想去，只想窝在烧有地龙的殿中休息。 低头看了没几页，外头就有宫人匆匆忙忙来禀告：“娘娘，贤妃娘娘在外面请求见娘娘一面。” “贤妃？”听见宫人的话，季瑶瑶诧异地抬起头，显然不知道为什么贤妃会过来她这里，“赶紧请人进来。” 外面那么冷，还是让人赶快进来为好。季瑶瑶想。 很快，贤妃就在宫人的引进之下，穿过月亮门隔断，见到了坐在软榻前休息的季瑶瑶。 听见一阵脚步声，季瑶瑶偏头。 今日贤妃穿了一身淡蓝色的宫裙，看上去十分厚重，像是冬装。原本清丽婉约的面容之上多了些许忧愁，更像是三月的江南烟雨，清丽恬淡。 季瑶瑶招呼贤妃坐过来，可是贤妃走到季瑶瑶的身边站定不动了，然后她就听见贤妃说道：“都怪妾身，如若不是妾身邀请娘娘去暖阁，娘娘也不会生病了。” 没错，自从得知季瑶瑶发烧之后，贤妃就一直憋着一股气郁结于心，更别说她知道季瑶瑶的病是因为出了汗又吹冷风才发烧的，更加悔恨了。 要不是她邀请季瑶瑶去暖阁玩乐，季瑶瑶也不会出了汗又吹冷风，搞得一下子生病。 她一直愧疚于心，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总觉得是自己的错。 季瑶瑶不明所以，看见贤妃咬着下唇，紧张又愧疚的模样这才想起了之前的事，诧异地看着她道：“这怎么能够怪你呢！” “别站着了，赶快坐下。”季瑶瑶强硬地拉着贤妃让她在自己对面坐下。 心知季瑶瑶病还未好，贤妃不敢抵抗，只能够依着季瑶瑶的动作，但是身下这软榻却让她觉得如坐针毡。 见贤妃还是如此不安，季瑶瑶赶紧说到：“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都在为这件事纠结？” 贤妃不敢在季瑶瑶面前说谎，实诚地点头。 季瑶瑶正色看着贤妃，她还以为贤妃找她干什么呢，原来是因为这事，她自己心里并没有怪罪任何人，也没有想要怪罪人。 生病这就是人人都会有的一件事，并不会因为某个人某件事就不会生病，她避免不了。 于是，季瑶瑶认认真真地看着贤妃的眼睛说道：“芷嫣，我自己并没有因为生病怪罪任何人。” “因为我知道，我的病是因为冷热交替的缘故，与你没有什么关系。” 季瑶瑶又看了一眼贤妃，继续说着：“你自己并不需要因为这个就觉得是自己导致我的生病，没有你也会有其他原因，这我避免不了。” 可是如果贤妃能够这么就想明白的话也不会在今日前来拜访季瑶瑶谢罪了，她依旧不能够走出自己心里的纠结。 看的出来贤妃心里依旧没能够想清楚这件事，季瑶瑶索性将桌上的书拂到一边，将自己凑近了贤妃继续说到：“说实话，真的，我不怪罪任何人，也不会因此感到烦恼，可是如果你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的话，那我反而会觉得糟心。” 季瑶瑶这话一出，贤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煞白，显然被季瑶瑶这一番直白的话给吓到了。 见贤妃被自己唬住，季瑶瑶倒是满意地一笑，面对这种情况如果好言相劝不起作用那么威胁就有奇效了。 “书瑶，抱歉。”贤妃谦然地笑着，面色不怎么自在。 “所以我说了，不要想那么多，我自己都不在意的事情你那么放在心上最终难受的只能是你自己。” “……你说的对。”贤妃最终还是承认了季瑶瑶的话。 之前这种愧疚一直压在心中难以消散，她总觉得是她的错，还担心对方会不会因此生自己的气。 这么看来，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能够这么想就好。”季瑶瑶点点头，心中想着看来贤妃是那种心思细腻的人，有些话直说最好。 既然话说开了，季瑶瑶也就不纠结于这个话题了，反而说道：“我这病还没好呢，你就这么过来也不怕被传染。” 贤妃温婉地笑着，消散了江南烟雨，反而像是阳春三月，她轻摇着头道：“不怕，不担心的。” 季瑶瑶挑剔地看了一眼贤妃身上穿着的衣物，比自己寻常穿的还有厚上些许，如果不是怕冷或是身子不好是不会这么快就换上冬装的。 “还说不担心，你瞧瞧你身上穿着这么厚的衣物，不就是担心生病吗？”季瑶瑶对于熟悉的人一向都很直言直语。 虽说话面有些粗糙，但是贤妃能够感受到季瑶瑶语气中的关心，愉悦地笑了笑，弯了眼。 “沏茶。”季瑶瑶吩咐身边伺候的宫人为贤妃沏茶。 滚烫的茶水自壶嘴中流畅而下，带起一阵阵水雾，清脆的声音响在杯壁之中，看着就令人觉得安逸。 “好了，先喝口热茶，去去寒。” 虽然贤妃一直强调她不担心，但是季瑶瑶却还是关心的，让她赶紧喝下热茶暖暖身子。 茶水滚烫，贤妃吹了好几口这才小心翼翼地抿了好几口，热茶顺着喉咙一直流淌在胃中，十分舒适。 就在这是，外头又有宫人进来禀报了。 第184章 汹涌 第184章汹涌 “回禀娘娘，贵妃娘娘拜见。” 宫人这话让季瑶瑶眉头一跳，贵妃居然也来了，她放下手中的杯盏说道：“赶紧请贵妃进来。” 一旁的贤妃也很是讶异，抬眼看了一眼似乎镇定自若的季瑶瑶，心里觉得怪异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 元贵妃虽说经历了那一场事，但并未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如今依旧娇扬。 月亮门隔断处的明黄色绸缎帷幄将里间与外间分开，元贵妃由宫人带着走进里间，原本脸上露出来的笑意在见到一个多出来的人后消失了。 怎么这个人也在这儿？元贵妃脸色戚戚，不太高兴，显然是没有想到能够在这儿看见贤妃的。 虽说心情没有那么好了，但是元贵妃还是上前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快请起。”季瑶瑶无奈，元贵妃的表情真的是很容易就猜到。 元贵妃走近了两人，站在季瑶瑶的身边，挑着眉看着贤妃，轻声哼了一句。 季瑶瑶与贤妃坐在同一张软榻之上，中间用一张小几隔开，上面摆着许多东西。 可是，元贵妃一来，这个的平衡就要被打破了，季瑶瑶有些无奈，元贵妃现在该怎么坐。 她稍带思考了一番，吩咐人将她们中间的小几先搬走，空出一个位置给元贵妃。 贤妃没说什么，一双美目定定地看着季瑶瑶的吩咐，她俩中间空出来了，元贵妃毫不客气就坐在了她们中间，还挑衅似的看了一眼贤妃。 小样，就算你来的早有什么用，现在不还是我与她离得更近。元贵妃笑着落座。 接收到元贵妃挑衅的视线，贤妃垂眸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上去更加落寞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季瑶瑶没有看见她们之间的小动作，问着元贵妃。 元贵妃骄矜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看上去格外的傲娇，扬着小脸道：“听说娘娘生病了，妾身关心娘娘，特此来看望。” “嗤——”季瑶瑶笑着摇头，“你这态度看上去可一点儿都不像来看望我的。” “怎么会？”元贵妃亲近地与季瑶瑶笑着，“昨日听说娘娘发烧了，妾身可是担心极了，今日不就直接来看望娘娘了吗？” “娘娘现在觉得身体如何了？” 如果除去一开始和元贵妃的针锋相对，季瑶瑶还是挺喜欢元贵妃这样性格的人的，骄矜明媚，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开心洋溢。 季瑶瑶点点头说道：“还行，就有些咳嗽，你可要离远一些。” “没事，我可不怕。”元贵妃摆手，对自己的身体十分有信心。 见着元贵妃这副模样，季瑶瑶实在忍不住笑了。 忍住自己想要咳嗽的欲望，季瑶瑶余光瞥见坐在元贵妃旁边的贤妃看上去神情怏怏，似乎有些不乐。 两人一人明媚一人哀愁，如此明显的变化季瑶瑶如何看不出来。她脑袋里转了一下，状似不明显地说道：“别光在这儿坐着，怪无聊的，咱们要不要来玩些游戏？” 一盏茶之后，三个人坐在桌子前，面前摆了一副季瑶瑶特制扑克牌，她笑眯眯地看着一脸懵懂的两人，笑得格外开心。 “来来来，三个人干坐着有什么意思，咱们来斗地主！” 季瑶瑶笑眯眯地开始洗牌，贤妃与元贵妃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但她们都没有拒绝，加入了这么一场斗地主之中。 “谁要叫地主吗？”季瑶瑶先抽出了三张牌，反扣在桌上，然后分别发牌。 贤妃与元贵妃玩过一段时间的牌，也知道地主是什么意思，但这个时候她们都没有说想要抢地主。 “既然你们都不要的话，那我就叫地主了。”季瑶瑶乐滋滋地将桌面上反扣的三张牌插在自己的牌中央，见到牌面更是喜不自胜。 游戏开始了，贤妃与元贵妃也抛下了心中的别扭，开始认认真真玩游戏，合力对付季瑶瑶。 “啊呀，你们俩这么对我很好吗！”季瑶瑶狼狈控诉着，一副牌在这两人的对付之下连连败退，她握着手中的牌瑟瑟发抖。 元贵妃一路极为顺畅，听见季瑶瑶这话头也不抬，盯着手中的牌说道：“你与我俩可不是同一个阵营的，自然是不用客气了。” “贵妃说的是。”贤妃抿唇一笑，眉目间倒是消了些郁气，整个人开朗了不少。 季瑶瑶都看在眼里，虽然面上没有表露，但是心里却在沾沾自喜，连快要输牌的气都要没了。 “赢了！” 贵妃将最后一张牌丢在桌上，扬眉吐气似的看着季瑶瑶说道：“看来你这牌技不行呐！” 谁不行啊！季瑶瑶无声吐槽，一双桃花眼下垂起来，看起来丧丧的，要不是为了你们，我至于那样吗！ 季瑶瑶心里愤愤不平但依旧没有说出来，任由元贵妃高兴，而作为农民一列的贤妃虽然没有直接赢牌，但是地主输了就是农民的胜利，她自然也很高兴。 “啧！”季瑶瑶咂舌，“不过就一场而已，你至于这么嚣张吗？” 说着，季瑶瑶鄙视着看着元贵妃，看着她盛气凌人的模样，好似又回到了初见，不过现在的盛气凌人多了几分洋洋得意，她并不讨厌。 “怎么了？我赢了不该高兴吗？”元贵妃主动将牌和弄在一起，边洗牌边说着，连贤妃都面带笑容。 “好啊，你们两个！”季瑶瑶假装气不过，故意偏过头不去看两个人。 而原本还面带着笑意的贤妃一见季瑶瑶这幅看似不高兴的模样，收敛了笑意，温婉清丽的面容变得淡淡的，她对着元贵妃说到：“贵妃可不要再欺负书瑶了。” “嗯？”元贵妃不可置信地盯着贤妃，只见她无比熟悉的人的脸上居然带着这样的表情哦就那个，顿时不满地说道，“我可没有欺负她，你瞧瞧她偷笑地多么开心。” 贤妃注意到了，身子一放松。 “还有，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居然以姓名相称？” 元贵妃狐疑地看着两人。 第185章 达成一致 第185章达成一致 “嗯？”季瑶瑶眨了眨眼，没有想到元贵妃的注意点居然在这个上面，还是向她解释道，“前几日。” 她与贤妃对上了眼，只见贤妃朝她露出了一抹笑，然后便不再说话。 元贵妃将牌拢在手心中骄矜的小脸看着坐在两旁的人，面色有些不虞，似乎是觉得她们背着自己偷偷玩了。 “那……不如，咱们也互名字相称？”季瑶瑶试探性地建议着。 元贵妃哼了一声，状似不在乎地说：“自然是可以的。” 然后脸色瞬间就好转了不少。 季瑶瑶偷偷笑了笑，看来元贵妃这人真就是那种傲娇式的人物，就喜欢别人顺着她，然后她又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其实心里想要极了。 一旁在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贤妃的手稍稍握紧了一些，然后又悄悄放松。 她望着两人面上洋溢自然的笑意心中一松，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 贤妃加入了两人的谈话，她主动说道：“不如我与贵妃也互称名字？” 元贵妃对贤妃倒是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毕竟从前她对皇帝上心的时候这位贤妃都很少见面，自然两人也谈不上什么矛盾。 不过她知道，贤妃也喜欢皇帝。 毕竟皇帝很优秀，多一个人喜欢那很正常。那个时候的元贵妃并没有把贤妃的喜欢放在眼里，她能够指望一个鲜少出门的人还能够与皇帝发生什么交集吗？ 她可从来没有把情敌的名单放到贤妃身上，可以说，整个后宫也就皇后让她忌惮，因此她总是在皇后面前耍小脾气。 至于现在，贤妃是否还喜欢皇帝那可不一定了…… 元贵妃想到，就连她也…… “可以的，可以的。”元贵妃还没有答应呢，季瑶瑶就率先一步替元贵妃说了，然后面对元贵妃的白眼也不觉得生气，依旧笑容自然。 不过，元贵妃也没有拒绝就是了。 “清妍。” “……芷嫣。” 两个人一说完就冷场了。 季瑶瑶坐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说完这就完全没话说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就尴尬起来了。 “噗嗤——” 笑声打破了宁静，将两个人的目光吸引住了，她们同时移开视线，将目光落在了她们对面那个人身上。 “你们俩是在演默剧吗？”季瑶瑶捧腹，止不住笑，嗓子里的痒意也忍不住，开始大声咳嗽起来。 本来两人酝酿了几分怒意，在听见季瑶瑶这震天的咳嗽声纷纷吓住了，两个人惊慌地站起来，走到了季瑶瑶的身边，扶着她。 “没事……”季瑶瑶艰难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但是咳嗽一直止不住。 贤妃眉头紧皱，听见季瑶瑶这仿佛要把心肺都给咳出来的声音，满头焦躁之际，忽然想到了什么，跑去一旁在茶盏中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放到了季瑶瑶的面前。 “快喝水！”贤妃说的很匆忙，恨不得自己伸手就往季瑶瑶的嘴中灌下去，向来矜贵的大小姐头一次生出这般粗鲁的想法。 两个人配合得很默契，元贵妃在帮季瑶瑶拍着背脊，而贤妃在为季瑶瑶端着茶水，皇帝的两大妃子轮番伺候，这也是没谁了。 咕噜咕噜，一杯茶水下午，慰藉了干涩瘙痒的喉咙，让季瑶瑶重换生机。 季瑶瑶捧着杯子，眼角都咳嗽出了眼泪，可见刚刚是有多么难受。 “……谢谢你们了。”季瑶瑶虚弱地说着，所有的力气几乎全在刚刚咳嗽用完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蔫。 经此一事，贤妃与元贵妃二人都有些害怕，她俩如临大敌，对着季瑶瑶仿佛是易碎的娃娃，不敢轻举妄动。 “你现在还好吗？”元贵妃率先问道。 虽然贤妃没有说话，但是看样子也是这个意思，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还行……”季瑶瑶拂开了元贵妃的手说到。 贤妃道：“书瑶，你若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早早休息为好，我与清妍也该走了，不宜打扰你了。” “她说的不错。”元贵妃瞧了贤妃一眼，认同地说道。 季瑶瑶看着二人似乎同仇敌忾的模样，心里放松了些许，不禁点头同意了：“也行，你们也早些回宫，如今天气寒冷，你们别感冒了。” 有宫人进来收拾了残局，二人看着季瑶瑶休息这才走出了长秋宫。 二人并排走着，后头是跟着她们的宫人。 “她的意思你觉得如何？”贤妃打破沉默，率先问出口。 元贵妃扬起一抹笑，就如同她这个人一般，骄阳肆意：“自然是应着她了。” 二人都不是什么蠢人，季瑶瑶那么明显的撮合意思她们都不会看不出来，原先二人的关系只如同落于湖中的浮叶一般，轻飘飘。 边走着，二人也没有停止交谈。 “没想到贵妃有一天居然也会妥协。”贤妃嫣然一笑，腰杆挺的笔直，天鹅颈被包在了衣服中看不出来。 元贵妃听着这明显带着嘲讽的话语，不屑一笑：“你好意思说我吗？你自己不是这样吗？” “是谁先和她互通了名字，还叫的那么亲切，人一有事就往长秋宫跑，当我看不见吗？”元贵妃说起话来也是好不犹豫，此刻讽笑的表情如若让季瑶瑶看见了绝对会大吃一惊。 面对元贵妃毫不客气的质疑，贤妃丝毫没有退缩，同样回以一笑：“贵妃也不差嘛。” “怎么，咱们不是互通了名字吗？”元贵妃揪着贤妃的出错点，故意责问着。 贤妃倒是忘了这一点，毕竟她与元贵妃可没有那么亲密。 “是我错了，清妍。” “那就好，芷嫣。” 二人说完，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严重看到了嫌弃。 长秋宫门口，二人分道扬镳。 最后，元贵妃懒洋洋地朝着贤妃说到：“下次芷嫣可别忘记了。” “自然不会，反过一次的错误怎么会接连发生呢？” 贤妃垂眸，笑着说。 “这样最好了。” 说罢，元贵妃乘上了轿舆离开。 贤妃看了一眼元贵妃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最后将目光落在朱红色的恢弘大殿之上，神色莫测。 “走。” 第186章 嗓子哑了 第186章嗓子哑了 季瑶瑶的这次生病前前后后花了半个月才好全。 已经到了深秋，天色越发干燥，往常水嫩的皮肤到了这样的季节也难免会起了白皮。 每一日，季瑶瑶都要用专门的润肤的膏体来抹脸。 其实，感冒头疼这些症状没几天就好了，唯独就是咳嗽这一件事，始终难以停止。 季瑶瑶咳嗽了两声，苦中作乐般想，这不就和自己从前一模一样吗感冒了以后除了咳嗽其他都有好的很快。 自贤、贵二妃回去之后，陆陆续续有不少宫妃前来看望她，不过大部分人都被她打发了走了，毕竟招待人还是挺费心神的。 “真不容易，咳嗽了这么久才完全好了。”季瑶瑶感慨地说道。 但是一旁的如意却没有那么高兴，因为自家娘娘的嗓子…… “娘娘喝些蜂蜜水，您现在少说些话。”如意很是操心地说道。 季瑶瑶抱着怀中的暖手宝——空青不撒手，软乎乎的身子坐在她的怀中，散发着热量。 之前因为生病的缘故，皇帝特意将空青带到了紫宸殿去照顾。 至于为什么不是交由宫人去看管，那还不是因为季瑶瑶自己强烈要求皇帝照顾他的二儿子，不能够随随便便丢给其他人管。而皇帝也依着季瑶瑶，将空青带了回去。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三七与空青的关系飞速发展，在季瑶瑶毫不知情的时候里，这两只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三七——作为大哥非常有大哥风范，对于殷勤的小弟空青往往爱搭不理，唯有睡觉的时候愿意黏着空青。 在空青离开紫宸殿的时候三七也只是随意地瞟了几眼，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 “嗯嗯。” 季瑶瑶和怀里的空青玩闹，抓着它的爪子逗弄着，看着空青无辜的黑眼圈里充满了无措，略带着心虚放下了它的爪子。 “我知道的。”季瑶瑶哑着声音回复。 如果说之前季瑶瑶的声音是三月里的百灵鸟，婉转动听：而今季瑶瑶的声音就像是铜锣嗓的乌鸦，聒噪难忍。当然，季瑶瑶自我感觉良好。 就着如意的手，季瑶瑶喝下了甜甜的蜂蜜水。前面半个月她汤汤罐罐就没有断过，嘴巴里面一直都是中药那股子苦味，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难怪病好之后人都会瘦几斤，嘴巴里吃什么都是一股中药味说还想吃东西啊！季瑶瑶无力吐槽。 既然不能够说话，那么季瑶瑶就无聊地看起了书。坐在窗台前，外面的呼啸而过的寒风，里间地龙烧得滚烫，只需要着一件衣衫就行了。 小案之上摆着的花娇艳欲滴，用着天青色的汝瓷装着，点缀着窗口。 空青格外地懒，也许到了深秋的它也觉得是个睡觉的好时机，整日窝在季瑶瑶的怀中不肯下来，而季瑶瑶也是宠它。 之前那本《昭日志》季瑶瑶早已看完。说来也奇怪，一般记录历史都是后世记录前世，倒是少有这种今世就有的史书。 《昭日志》全书一共七个篇章，每一篇章记录一位皇帝的生平，上面详细记录了这几百年来昭日王朝围绕皇帝发生的点点滴滴事件。 而今季瑶瑶看的这本书则是记录历朝文武百官生平的书卷，每位官员精彩纷呈、波澜壮阔的一生就被这几百个字概括，让季瑶瑶总觉得有些恍惚。 兴尽，沉醉不知归路。 不知不觉间，季瑶瑶已经将这本书翻看了大半了，而天色也越来越暗了，外头的寒风凌冽，“呼呼”大作。 阴沉的天际与温暖的寝宫对比越发明显。 怀中的空青早就被宫人带下去吃东西去了，它可是隔一会儿不吃就饿得慌的典型代表。 沉浸在书香世界中的季瑶瑶不喜欢被打扰，一般这个时候宫人们自己都很识趣地离开。 外头一阵喧闹，隔着明黄色的帷幄声音却并不明显，而季瑶瑶注意力又全在书上，根本没有发现。 皇帝挥退了跟着的一行人，并且吩咐人不要跟着，进了烧有地龙的宫首先把外面的披风给取下来交由王安福。 走进里间，皇帝一眼就见到了靠在窗前，手持书卷，岁月静好的人。 眼神顿时柔和下来，皇帝特意放轻了脚步声。 直到走至跟前，高大的身影将烛光挡了大半，季瑶瑶的视线也受阻，这才不情不愿地从书间抬起头来。 “你来了！”季瑶瑶瞬间就忘记了不愉快，整个人从软塌上起身直接跳往了皇帝身上，双腿勾着他。 皇帝没有设防，猛然被季瑶瑶这么一扑，往后退了几步，但好在还是站稳了。 无奈地望着季瑶瑶，可是看着她眼中那惊喜的光皇帝又什么都没有说。 罢了罢了，他能够接住她的。 皇帝抱着她将人放在了软榻之上，自己顺势也坐在了旁边。 “你都几天没过来了。”季瑶瑶不愿意放开，手还揪着皇帝的衣襟，扯出了好几道褶子，“我好想你。” 皇帝正摸着季瑶瑶的发安抚着，猛然听见这一声告白，心中一颤，低头看着在自己胸前撒娇的小脑袋。 心中的思念与柔情顿生，说不想念那是假的，他在紫宸殿休息的片刻之间，也会想着在长秋宫的这个人在做些什么，会不会也在想着他。 他承认这种想法十分幼稚，一点儿也不符合他作为皇帝应有的尊威，可是他到底是一个沉溺于情爱中的普通男子，想念自己心爱的人又何罪之有呢！ “……我也想你了。” 皇帝郑重说着，低沉磁性的声音绕在季瑶瑶的耳边，久久挥之不去。 听见皇帝的回复，季瑶瑶自然很是开心，又把脑袋缩在皇帝怀中蹭了好几下，一点儿都没有刚刚所呈现出来的华贵仪态。 “嗓子哑了许多。” 皇帝心疼地抚过季瑶瑶的喉咙，季瑶瑶敏感地身子一颤，撑着皇帝胸膛赶紧起身说道：“还好啦，慢慢就能够好的，而且太医也开了药。” 季瑶瑶努力说着，皇帝勉强认同了。 第187章 关系不错 第187章关系不错 长秋宫灯光融融，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寝宫之内，二人靠在一起更是羡煞旁人。 这段时间内，皇帝顺着之前京城女子失踪一案顺藤摸瓜，把一列官员都给免职了，并且处以严厉的刑法，这才让皇帝忙的都没有时间去找季瑶瑶。 再加上之前季瑶瑶病还未好，皇帝也不好时常去打扰她。 不过还有更深层的官员没有摸出来，就算他有所猜测可是没有实质的证据也没有办法。 皇帝正为此头疼，但他并不准备同季瑶瑶说这件事。 “听说贤妃与贵妃二人与你关系不错？”皇帝转移着话题。 季瑶瑶闻言，顿时从皇帝的怀中起身，望着他面色古怪。 “怎么了？”皇帝一时没反应过来。 季瑶瑶戳着皇帝胸口，愤愤地说道：“你这都几天没来我这儿了，今日一来居然还问的是其他人。” 还真当我不会生气吗！季瑶瑶气极，就算她与贤、贵二妃关系不错也不能够避免她吃醋。 皇帝一愣，瞬间就明白过来自己简直就是找了个太过糟糕的理由了，顿时有些惭愧，垂着眼眸神情低落。 季瑶瑶指责完之后，见到皇帝这副失落大狗狗模样实在不忍心说了，心里甚至在责怪自己刚刚为什么话那么重。 呜呜呜，难道这就是颜狗的理智吗？季瑶瑶无奈屈服。 “嗯……最近与她们关系确实不错。”季瑶瑶没办法，只能够自己楞楞地回答着刚刚皇帝问的问题。 皇帝在季瑶瑶没有看见的地方挑唇一笑，哪里有半点失落模样。他假模假样地抬起头，面上神色淡淡，说道：“我忙完了公务之后就立即来找阿瑶了，可是没想到阿瑶居然会这么想我……” “这……”季瑶瑶为难了，她不是故意的啊！这可怎么哄啊！ 皇帝见季瑶瑶咬唇为难的模样顿时就心疼了，心里那点恶趣味立马消失殆尽，不过好在他还有理智，没有直接就和季瑶瑶说明情况。 他假装无奈叹气道：“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好的时候别说什么扫兴的事。” “嗯嗯。” 季瑶瑶见皇帝主动转移话题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点头应和着，整个人又凑到皇帝怀中撒娇粘人。 皇帝唇角含着笑意，一双星目中闪着狡黠的光。 温香软玉在怀，实在是人世间一大乐事。 季瑶瑶缠得极紧，一双手牢牢箍住皇帝劲瘦有力的腰，整个人几乎都将力气靠在了皇帝身上，但是皇帝仍然能够面不改色，立的很稳。 “……你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比寻常沙哑了许多的声音响在皇帝耳畔让他不免很是心疼，哪里又真的能够与她计较呢！ “我没有生气。”皇帝说到。 “唔。”季瑶瑶用着鼻音回答。 两个人顿时安静下来了，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过了些许时候，季瑶瑶突然睁开眼软软地说道：“三七与空青最近似乎关系好了不少。” “看来不用刻意去凑和它们，它们自己反而能够相处的融洽。”季瑶瑶忽然想到这么一件事情，感慨到。 皇帝的下颌搭在季瑶瑶的发间，说道：“确实如此，在紫宸殿的时候，往往都是空青自个儿一股脑地和三七打招呼，很多时候三七都不想搭理它。” 听见这么卑微的空青，季瑶瑶心里即是心疼又是好笑，她们的国宝什么时候这么卑微了，它那不就是个大爷吗！ “空青居然这么惨吗？” 季瑶瑶话里替空青委屈，但要是她面上不笑得那么开心的话就更令人信服了。 当然，皇帝也听出来了季瑶瑶这是在看好戏，继续说到：“后来情况好了不少，三七愿意搭理空青了，不再把空青视作虚无。” “呵～”皇帝轻笑一声，酥得季瑶瑶身子发软，“后来三七就顺理成章将空青当做靠垫，整日就趴在空青身上睡觉。” “噗嗤——” 季瑶瑶听到这儿实在忍不住，靠在皇帝的怀中笑得整个人都在晃动，不过皇帝依旧十分稳当。 “空青这就……哈哈。” 季瑶瑶表示她事先说明，她绝对不是幸灾乐祸，她只是觉得很“温馨”而已。 她回想起那只不大的小崽子，想象它一脸无奈地躺在下面当着三七的垫子就觉得特别搞笑。 可惜的是这一幕她没有亲眼见到。 “这样看来它们关系确实不错。”季瑶瑶总结说到。 “嗯。”皇帝点头，然后又说，“原本我是想将三七带过来的，但是三七此时正在睡觉，也就作罢了。” “嗯嗯。”季瑶瑶点头表示理解。 季瑶瑶又忽然想到其他，赶紧说到：“你的生日是不是快要到了。” 话题跳转得非常快，皇帝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刚刚不还在聊三七与空青吗，这么快就转到自己身上了？ 不过皇帝还是如实回答：“还有一段时间，我的生辰在腊月。” “十二月……那个时候都在下雪了。”季瑶瑶有些向往自己想象的画面，一片银装素裹，四处白茫茫。 她是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就连大学也是在南方，看一场雪还得跑到北方去，想想可真是心酸。 “当然，深冬的时候皇宫的雪一直都不会化开，到时候明湖完全结冰了，还可以在上面玩冰嬉。” 季瑶瑶被皇帝描述的这个景象给吸引住了，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当中，幻想着自己到时候要做些什么，反倒是把原本问皇帝的问题给抛下了。 皇帝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并不会去打扰她的开心。 “嘻嘻，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够这么容易就堆雪人玩溜冰。”季瑶瑶傻乎乎地开口。 皇帝说到：“不需要到腊月，十一月中旬左右京城就会开始下雪，过不了几天，四处都是一片白茫茫。” “那可真是期待啊！”季瑶瑶握着自己的手，面上写满了向往之情。 外面寒风凌冽，里间温暖肆意，二人靠在一起实在是难得美好。 第188章 省亲前奏 第188章省亲前奏 日子悄然滑走，温度一日日降下来了，宫中的人也换上了更加厚实的衣物抵御寒冷。 京城所在的地方，正好是夏季炎热冬季寒冷，四季极为分明。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十一月了，十一月的天更加寒冷，即使是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橙金色的光也只有一丝暖意，等到了影子覆盖的地方一股阴寒直从脚底窜上全身。 今日宫中可是热闹了一番，喜气冲淡了初冬的冷意。 树下，几个宫人边走边说着悄悄话。 “听说皇后娘娘要去省亲了。” “真的，我在长秋宫当差的朋友说是的，早在前几日就开始准备了。” “呀，真好，我也想家了。” “我才不想家呢，自从我被卖进宫中都十几年没见过她们了，皇宫才是我的家。” “唉——我就是说说，以后还可以出宫的。” 随风飘来的几句话很快又被风吹散了，几人快步离开，做着自己的事。 这几日，宫中到处在传一件大事——皇后省亲。 按理来说，进了宫的妃子是不能够出宫的，除非皇帝特赐，或者跟着皇帝南巡的车马沿路才能够出宫，否则一辈子也都只能够困在宫中。 皇帝并没有故意压制这个消息，各种操办也没有停止，很快宫中就传的有鼻子有眼了，顿时不知道勾起了多少人的思家之情。 长秋宫之外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并没有对季瑶瑶产生什么影响，她依旧是一副好心情。 省亲的事项安排在了明日，正好明日休沐，明日一大早季瑶瑶便可以“回家”。 季瑶瑶坐在宫中，看着这些人来来回回地收拾着，那大阵仗看的季瑶瑶都觉得发麻。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看过的小说中描绘的贵妃省亲，那贾府竟然就直接修建了一座大观园为贵妃省亲过来休息。如今她却也能够享受到这待遇。 不过她的归宁可没有那么奢华，本朝不重奢靡之风，大张旗鼓地建造一座园子只为了归宁使用，那么季如海绝对会被言官给参一本。 省亲事项繁多，但这都不用季瑶瑶亲自着手，吩咐人办就是了，她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最后就到偏殿里面去画阿猫历险记的第二本了。 由于得知了阿猫历险记的第一本销量不错，季瑶瑶这第二本也更加有信心了，最主要的是如意已经明里暗里催了她好几次了，她也不能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啊。 其实之前整体的大框架已经准备好了，季瑶瑶现在只需要每日抽出一点儿时间去画就行。 坐回了熟悉的书房，淡淡的墨香味在房中流淌，地龙将房中温度燃得很高，温暖得甚至只需要穿着一件衣物，穿得多了反而会冒出汗来。 季瑶瑶是从十一月初开始画的，到现在十几天的时间也够她画二十几张了。 她从抽屉中抽出自己的画稿以及画纸，摊在桌案之上，原先粗糙的炭笔到现在已经变得精致无比，季瑶瑶随意就能够开始使用。 不过这一次，她用了毛笔画画。 现在她用毛笔已经用的得心应手，写出来的字也不止是堪堪入目而已，多了几分筋骨与个性，值得夸赞。 季瑶瑶捏着毛笔，心里忍不住想起了之前为自己教导书画的老师——王舒华，当初她因为怀孕而不得不终止教导，如今算算时候，也差不多有八个月了。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季瑶瑶咂舌，才发现原来时间流逝地这么快，她也几乎完全适应了这儿，还交到了一个超级棒的男朋友！ “啪嗒——” “啊呀！”季瑶瑶低头一看，顿时皱起眉来，郁闷地叫了一声，原来她刚刚拿着毛笔在手中，墨汁顺着笔尖流到了她摊在桌上的画纸中，将那雪白的画纸印上了好几个黑点。 季瑶瑶赶紧把鼻放到笔搁之上，然后再把废了的这张纸团团丢进了一旁的废纸篓中——这是季瑶瑶特意让造办处的人早的古早版垃圾桶，专门用来丢她的废纸。 想起了王舒华，季瑶瑶一时有些感慨，没了心思作画，也就暂时搁置了笔，没有继续拿出一张新纸过来。 季瑶瑶掰着指头算：“我是三月过来的，现在已经十一月了，这么一算都有九个月了，唉……” 感慨万分，季瑶瑶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如今就她一人在此，自言自语总觉得奇怪，可是有又无人能够与她聊这件事情，唯一能聊的人如今在长秋宫处理公务，没有时间。 季瑶瑶发呆似的盯着面前空白的画纸，开始有些恍惚，她真的是那个现代的女大学生季瑶瑶？时间久远，让她甚至忍不住想那一切是不是自己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唉——”季瑶瑶又叹一口气，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想这么多干嘛，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都很好了。” 季瑶瑶这样安慰着自己。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季瑶瑶重新拿起画笔开始作画，毛笔笔走龙蛇，很快清晰的痕迹就在画纸上显现，不一会儿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猫就跃然于纸上。 与曾经孤孤单单不同的是，如今阿猫的旁边多了一只东西，它长着圆滚滚的身材，眼睛处还有浓重的黑眼圈，十分像是还没有睡醒的模样。 明明这么困倦，可是它还是在阿猫一有需求的时候就出现在了它的身边——它们是朋友。 这个新出场的角色是季瑶瑶仿照空青的形象做出来的，三七的好朋友——苏滚滚。 沉浸在漫画中的世界，季瑶瑶越来越放松，一切烦杂似乎都与她无关。 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就过去了，桌上的沙漏正好倒完最后一滴沙子。 季瑶瑶收拾好自己自己的画纸，将她们放在桌案上晾干，等待会儿再收进去。 “看看她们都收的怎么样了。”季瑶瑶收拾完东西，在外面套上了一件格外厚重的披风，自言自语似的走出偏殿书房，迈向了主殿。 微风吹起了她的发梢，带起几缕发丝。人影越来越远。 第189章 回门之日 第189章回门之日 天刚蒙蒙亮，极远处隐约冒出一点红，早晨的气温依旧非常低，隐藏在高树下的草叶上隐约有白霜的痕迹。 刺骨的寒凉从外面刺透进来，冻得刚走出房门的人一哆嗦，呼出来的气一到空气中就变成了白色。 今日便是皇后省亲之时。 一大早，季瑶瑶便被迫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梳妆打扮，准备出宫。 这一次的出宫是极为正式的，作为昭日王朝的象征的皇后回门，这是极为重大的事情。 按照规定，一般进了宫的女子是不能够随意出宫的，唯有皇帝“赐恩典”，妃子才能够回家几个时辰。 依季瑶瑶与皇帝的关系，她想要回门并不是什么难的事情，在她当日说完之后，皇帝只是迟疑了一瞬立马就同意了。 季瑶瑶知道皇帝在迟疑什么，之前第一次出宫给两人都带来的极为糟糕的回忆，因此，皇帝对于让季瑶瑶出宫还是有所抵触。 不过他却没有反对。 季瑶瑶当下就明白过来了，赶紧安慰着人说道：“不用担心的，这次我是回去家里面，很多人都在，绝对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听见季瑶瑶这么说了，皇帝心中隐秘的担心心情渐渐消散了。 对于皇帝来说，季瑶瑶这一次的回门绝对是有利无害，还能够帮他解决之后的一件难事。 “这凤冠就不用了，太过沉重了。”季瑶瑶端坐在梳妆台前，余光瞥见了桌上的凤冠，并不怎么想要戴它。 这一次为季瑶瑶梳头的是长秋宫的其他宫人，并不与如意那般与季瑶瑶相熟相知，听见季瑶瑶这么一吩咐无措地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意正在外面主持着事情，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立马小跑几步过来，同宫女说道：“娘娘既然不愿意戴这顶凤冠，那就换作那顶步摇冠。” “可以。”季瑶瑶点头，也不愿意多为难人。 那顶步摇十分华贵，金色的薄片镶嵌整个步摇的骨架之上，垂下来的也是用一粒粒金珠子制成的，看上去格外雍容华贵，并不比那顶凤冠差。 当然，最重要的是它更轻一些。 季瑶瑶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妆容，左右晃晃头，步摇下垂下来的珠子便互相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悦耳动听。 皇后的轿舆早已在长秋宫门前等待了，季瑶瑶一走出宫门，便觉得寒气袭人。 忍不住往充满绒毛的披风里面缩缩脑袋，季瑶瑶上了凤舆。 凤舆是顶金色的轿子，不同于夏日的那顶极为透风的轿舆，冬日的轿舆用着厚厚的帷幄围起来了，十分隔绝寒冷，一直到进了轿子季瑶瑶才觉得好受了不少。 皇后省亲可不是一件小事，宫里早已派人布置关防，拉起围挡，清道、洒水、垫土，确定起坐流程，指示相关人等何处迎，何处跪，何处退，何处奏乐，何处饮宴。 一直走到宫门外，季瑶瑶耳中的礼乐之声都没有停下来，她悄悄掀开帷幄，看见路的两旁极为宽阔的地方都搭起了帷幄，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与打扰。 季府乃是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在这靠近皇宫的朱雀巷中有着一片极大的府邸。 周围与季府临近的府邸都是世家贵族之地，足以见的这一片巷子之中究竟住着多少达官贵人。 皇后省亲并不是一件秘密的事，早在他们见到围起来的帷幄之时就已经明了发生了什么。一路上的鞭炮声与礼乐声打破了这片巷子原有的平静。 季府大门敞开，所有有官职或诰命在身的人必须前来迎接皇后的凤舆。 在这个时代，女子回门如果不通知家人的话会视作不徳，同时也会被认为是偷跑出来的，因此，回门之前与家中互通是必须的。 早早地，他们就站在季府门口迎接，即使寒风凌冽也无人说其他。 忽而，站在最前方的季如海眼神一凝，远远地就见一顶金色的轿舆自帷幄的那头走过来，周围还有着吹锣打鼓的人，十分热闹。 终于来了。这是所有等着的人这时的想法。 轿舆停到了众人的前方不远处，所有人一齐跪在地上行礼：“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忽如其来的声音让准备下轿的季瑶瑶一愣，然后她掀起帘子一看，面前跪下了一批人。 她赶紧从轿舆中下去，走到前方季如海的跟前扶起他说到：“还快赶紧起来，这天太冷了，咱们赶紧进去。” 众人闻言起身，飞快地瞧了一眼金光灿灿的季瑶瑶，然后又低头垂眸。 季如海身边的是季夫人林秋蓉，她是一品诰命夫人，因此也站在门口一齐等候。 “娘亲……” 季瑶瑶见到了熟悉亲近的人忍不住就要开口说话，语气中的亲昵令人动容。 季夫人心中有几分酸楚，但却也知道门口并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抬手制止了季瑶瑶接下来的话。 季瑶瑶吃得安静了。 走进季府，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传承了多年的威严让季府看上去多了几分古朴大气，一处一点无一不是精致雕琢。 这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进了大门，又走过了好几道隔门，季瑶瑶终于进到了正屋，里面虽然没有皇宫那么奢侈的地龙，但却依旧摆放了不少的炭盆，让屋子里暖洋洋的。 这季府一共三房，大房自然是季如海这一支，也是最为昌盛的一支。嫡子是城中的禁卫军首领，嫡女更是进了皇宫成为了皇后。 而剩下两支虽然不如大房繁盛，但却也是极为富贵的，不过其余二房下面子女众多，并不如季如海只有一妻。 也正是在这儿，季瑶瑶见到了她的兄长——季玉成。 兄长季玉成端得是仪态大方，君子之风，侧身而看身板竟然如同青松一般挺直，面容糅合了季如海与林秋蓉的长处，长相也格外不错。 季瑶瑶暗自想着，这是她见过的第二好看的人了。 见季瑶瑶看过来，季玉成抿唇一笑，躬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第190章 诡异 第190章诡异 人声嘈杂之间，季玉成的清朗之声宛如清泉流进季瑶瑶的耳中，让见惯了皇帝的盛世美颜的她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动。 这是亲哥，这是亲哥。季瑶瑶默默在心中告诫自己，强忍住她犯花痴的模样。 “大哥，早安。” 季瑶瑶抿唇笑着，眼角眉梢尽是暖意，看上去对季玉成适应良好。 季玉成当然也知道季瑶瑶因为落水失忆一事，心中明了如今的季瑶瑶仍然不记得自己，无奈轻笑，如今的妹妹已经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女子，还嫁了人，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能够随时随地与他亲近的人了。 回了早安，季玉成就不得不先行离开了。 这一小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季瑶瑶被季夫人亲自带着去了后院，她曾经住过的院落。 作为大房的嫡女，季书瑶居住的小院自然是格外清丽雅致，极为符合她的兴致。 小院名为“水云间”，出自禅语：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 一进水云间，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季瑶瑶都恍惚了一瞬，呆立在门口。 “怎么了？”季夫人很快就发现了，有些担心地问着。 季瑶瑶隐藏好自己的复杂情绪，笑着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很熟悉。” 季夫人也想起来了季瑶瑶“失忆”的事实，轻松了些许，以为季瑶瑶是看到熟悉的景象从而想起了什么。 “这是你住了十七年的地方。”季夫人也无比感慨，看着这个院子似乎从前所有的场景都浮现出来了。 可是如今，物是人非，从前的闺阁女子已经成了他人妻子。 季瑶瑶顺着季夫人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架秋千，季瑶瑶脑海中居然浮现出了一个场景。 年幼的孩童小心地扶着栏架，旁边还坐着比她大几岁的男孩，两个人笑着，后头有位温婉的女子推着秋千，三个人欢声笑语充满了院落。 这是什么！季瑶瑶大惊，她睁大了眼，脚下甚至不稳，得扶着季夫人才正好站稳。 季夫人如临大敌，扶着季瑶瑶的手，面上的焦虑大增：“身子不舒服吗？赶紧去里面休息。” “不用了。”季瑶瑶这才觉得自己太过了，摆手拒绝，“只是刚刚看到秋千的时候想起了一点儿事而已。” “真的？”季夫人并不放心，手还扶着季瑶瑶。 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季瑶瑶特意站直身子，笑着冲季夫人说道，面上一派轻松：“真的没事，娘你瞧瞧，我不是很好吗？” 最终，季夫人还是相信了季瑶瑶的说法，同她一起进了房间。 守在门口的下人推开房门，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一房古代女子的闺房映入眼帘，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又是这股熟悉的感觉。季瑶瑶心中想到，为什么我会这么熟悉，这不应该不是我的记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里已经闪过了万千想法，可是季瑶瑶依然没有在季夫人面前表现出来，而是拉着她的手说道：“娘，今日起的太早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行。”季夫人笑着，原本就是让她先过来休息的，如今人送到了，她也是时候走了，“那娘现在就出去了，你好生休息。” 说罢，季夫人不舍的拉着季瑶瑶的手，最终还是离开了。 待季夫人离开，季瑶瑶这才全然卸了气，四下打量着这对她来说无比熟悉的空间。 明明这是她第一次来水云间，可是她居然下意识地就知道床的摆放位置，书籍的存放地点等等，这完全就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也太不科学了！ 因着季瑶瑶省亲，水云间进行了一次大的清扫，虽然寻常也有下人过来打扫，但毕竟皇后归宁，里里外外都要重新清扫一番。 季瑶瑶走了几步坐在了那床榻之上，看着整个房间的布局，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些许，季瑶瑶忽然开口。 “……是你还在这儿吗？”季瑶瑶楞楞地开口，冲着虚空说着话。 “如果你觉得不甘心我占了你的身体，你自然也可以要回去的，这是你的身体。”季瑶瑶又说。 可是没有人回复她，这也让说话的人看上去更加诡异。 房间中格外安静，除了季瑶瑶浅淡的呼吸声，怕是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得见。 过了许久，什么也没有发生。 季瑶瑶闭眼，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她不知道这一次的归宁居然能够发生这样的事，似乎是属于季书瑶的记忆开始松动了，她居然能够见到那些画面，可是她明明就没有经历过那些啊！ 这些记忆会让季瑶瑶恍惚，恍惚以为自己就是季书瑶。 就像之前那架秋千，即使如今已经无人可坐，但是却依旧给季瑶瑶带来分外的熟悉感，她想起来，在长秋宫也有那么一架秋千，寻常日落之前，用膳之后，她都会去那边坐上许久。 是什么原因？季瑶瑶并不知道。 无力地握紧了腿上的衣摆，揉搓地都出了褶子，季瑶瑶对今下这种情况无能为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些记忆！季瑶瑶在心里反问着自己，原本灵动的眼眸如今看上去竟然有些黯淡，整个人就如同蒙上了一层黑雾，看不真切。 季瑶瑶有些害怕，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永远都是恐惧的，这个时候常常会向往自己亲近的人，可是皇帝并不在这儿。 眼睛闭了又睁，足以看出季瑶瑶如今的心绪到底有多么不平静，卸了头上的步摇，季瑶瑶换下衣物竟然直接就躺在临了床上。 早上起的太早，然后又被刚刚诡异的事给影响，季瑶瑶是觉得头痛难忍，急需休息，索性就直接躺在了床上补眠。 果然，没过一会儿，人就睡着了，可是紧锁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即使是在睡梦中却也并不安稳。 第191章 顺其自然 第191章顺其自然 日光大亮，照进淡雅的房中只剩下一道道细光，虽然阳光明媚，可是空气中的温度却是极低。 被子被牢牢地盖在身上，床上的人儿只露出小半张眉眼在外面，紧皱的眉头显现出她并不安稳。 忽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子中的人身子一颤，眼睛睁开了。 季瑶瑶眨了好几下眼，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睡了这么一段时间让她恍然觉得已经到了第二天了。 睁眼看着周围的陈设，陌生又熟悉，季瑶瑶手上紧了紧，这才想起来自己回了季府，如今正在水云间。 睡了一觉，季瑶瑶的情绪平稳了许多，她勉强挨着冷意起床，穿好了衣服，可是头上的步摇首饰还是没有簪回去。 桌上的茶水都是今日早上一大早就摆好的，季瑶瑶坐在圆桌之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仰头喝下。 沁人的茶水顺着喉管往胃中流淌，凉意瞬间就把季瑶瑶给唤了回来，精神也提起了不少。 “嘶——”季瑶瑶忍不住咋舌，“这也太凉了一些。” 茶水的苦涩真的很提神醒脑，季瑶瑶睡了一觉索性也将事情看开了，随便了，反正现在事情已经如此了，就算对方真的要要回去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就顺其自然。 这么一想，季瑶瑶整个人突然轻松了不少，也有兴致来打量这间房。 房间整体呈现檀木的暗色，空气中也有一股十分好闻的檀木香，她此刻坐着的圆桌是卧房的中央，往里是大床，往旁边又是一排的书架，书架上摆着许多的书画典籍，前方的是一张桌案，上头只放着一些文房墨宝。 墙壁之上还挂着名家的画作与书法，随处可见的摆饰品点缀在房中，更加彰显了主人的雅致。 季瑶瑶这么一打量，发现这设计格外地符合她的口味，不由得暗暗点头，无聊的喝着水。 不一会儿，她就喝撑了，一肚子的水。 “嗝～”季瑶瑶打了一个饱嗝，十分无语，她这就喝凉水就喝饱了，她还没有用早膳呢！ 没错，季瑶瑶还没有用早膳！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规定，回门必须在早上，根本没有时间吃东西，季瑶瑶也是在临出发前才偷偷塞了两口糕点充饥，否则真是挨不过这么一个上午。 “如意——”季瑶瑶高声喊着，她知道如意在外面的。 果然，在她说完话没多久以后季瑶瑶就看见那扇门被推开了，然后就见穿着好像一个团子一样的如意走了进来，见到季瑶瑶高兴地说到：“娘娘您醒了，有什么吩咐吗？” 如意看上去比寻常高兴不少，因为她也算回了家，毕竟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在季府，记忆里大部分时候都是在这间小院度过的，如今回到了季府，如意打从心底里高兴。 “嗯。”季瑶瑶指了指里间放着的步摇等说道，“给我弄一下头发。” 如意很快就把那些拿过来了，手上边动作边高兴地和季瑶瑶分享：“娘娘，今日我见到了桂圆，它又胖了，还有夫人房中的舒嬷嬷，奴婢真的好想她啊。” 碎碎念叨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一种愉悦至极的心情好像跳动的阳光，散发着热情照耀着季瑶瑶，让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厌恶。 如意的好心情感染了季瑶瑶，她似乎也能从这只言片语之间感受到她的喜乐，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上了许多。 “娘娘，您饿了吗？”如意梳完头发，俯下身子凑到季瑶瑶耳边问道。 “嗯？”季瑶瑶惊喜地回头，看着一脸狡猾的如意，赶忙说道，“我都饿极了！” “嘿嘿。”如意笑着，“娘娘等会儿。” 说完，如意就小跑了出去，门窗隔绝了季瑶瑶的视线。 季瑶瑶无聊地等着，不时就望一下门窗，好在如意并没有让季瑶瑶久等，很快就回来了，手上还端着一盘吃食。 “娘娘，这是厨房准备的，您之前最喜欢吃的零食了。”如意笑得很开心。 季瑶瑶看着摆盘精致的吃食，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期待，肚子里面的水似乎被吸收了，她又开始觉得饿了。 捏起一块糕点，放进口中：“唔～果然味道不错。” 季瑶瑶吃的很开心。 吃了一块糕点，季瑶瑶对着如意说：“这儿暂时不需要什么了，如意，如果你想去府中再多逛逛就乘着现在没什么事去。” “唉！好嘞！”如意并没有同季瑶瑶推辞，而是非常高兴地答应了，一蹦一跳地走出了房门，别提多开心了。 季瑶瑶看的一愣，转而又笑起来了。 待确定如意已经离开了，季瑶瑶这才闷闷地想：“似乎回家并没有什么有意思的。” 确实如此，如果季瑶瑶是以普通女子的身份回门，倒是可以同家中的女子亲近，可是现在季瑶瑶作为皇后，就算是府中最大的人见到她也必须行礼，又怎么能够指望其他人能与她玩乐呢！ 又过了没多久，季瑶瑶忽而听见了敲门的声音，她疑惑地看着房门，转而就听见了房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瑶瑶，可以进来吗？” 是娘亲！季瑶瑶暗自想到。 “可以进的。” 说完，就见季夫人推门而进。 圆桌离房门确实十分近，房门就正对着圆桌，不过才一两米的距离，季夫人刚一推门就见到自家女儿正坐在圆桌上无所事事地吃着点心零食。 当下季夫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走过去忍不住打趣了季瑶瑶：“怎么就坐在这儿呢！” 季瑶瑶虽说并没有什么对待女性长辈的经验，但是对于季夫人她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忍不住就对着季夫人撒娇地说到：“娘，里面也没什么好做的，我又饿了，才让如意拿了些吃的过来。” “确实。”季夫人瞧着桌上的零食点点头，“都是些你爱吃的。” “瑶瑶最近过得如何？”季夫人还是十分担心自家女儿的，之前季瑶瑶被绑架的事情她并不知情，但是她却是知道季瑶瑶前些时候生了病。 第192章 吹彩虹屁 第192章吹彩虹屁 “没呢！”季瑶瑶并不想让季夫人担心，故意挑着好的说，“我怎么会过的不好，如果我过得不好的话，如今怎么能够出宫和您见面呢！” “你瞧宫里面那么多人就我可以回家，这还不是偏宠吗？”季瑶瑶眨眨眼，笑嘻嘻地冲着季夫人撒娇。 季夫人看着巧笑嫣然的女儿，心里即使欣喜又是担心。 欣喜的是季瑶瑶确实在宫中过得不错，担心的是如果皇帝的喜爱收回，她又该如何是好。 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在这个时代一夫一妻有多么难得。 当年，季如海承诺今生只有她一人时，她也是满心欢喜，将所有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好在季如海没有辜负她，这二十多年来一直专一如当初。 可是，即使如此，这么多年来，府中指责的声音不绝于耳，不少人在她身边暗示她不要霸占着季如海，还在她娘家人那边说三道四，甚至就有人直接往季如海房中塞人。 一向柔弱的林秋蓉那个时候才明白，一如既往的顺从并不会让这些人歇了心思，反而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好欺负，那个时候她与季如海之间甚至生也了间隙。 最终，林秋蓉以强硬的姿态将自己嫡妻的身份发挥的淋漓尽致，将一切想要爬床的人都好生收拾了一番，同时与季如海把一切话说开，最后才度过了那一段最为艰难的时期。 季如海尚且如此，又何况是正当盛年的皇帝，皇帝身份高贵，容貌更是举世难得一见，暗地里有小心思的人不知几何。 林秋蓉很担心，就算皇帝如今这么宠爱季瑶瑶，但是当她年老色衰甚至不用那么久，皇帝变心了又该如何？她天真的女儿还能够保持这副姿态吗？ 一切的心思都在林秋蓉的脑海中不知道转了多少遍，可是最终她也没有说出来打扰季瑶瑶，她能够看出来，如今的女儿是真的很幸福。 今后的事，今后再说，就算有一日皇帝厌弃了自己女儿，季家与林家永远是她最大的依靠！ “是是是。”季夫人面上露出善意的笑，拍了拍季瑶瑶的手，“陛下确实难得。” 与季夫人谈起了皇帝，季瑶瑶这下子就起劲了，一直拉着季夫人谈论这位“女婿”，“娘，你知道吗？除了大哥，陛下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哦！”季夫人了然地点点头，自家儿子的容貌在京中也是一绝，不知有多少人想要结为姻亲，而陛下的容貌更甚，难怪能让这小丫头倾心。 季夫人故意问道：“难道你就因为陛下生得好就喜欢他吗？” “怎么会！”季瑶瑶赶紧反驳，她可不想在季夫人心里留下什么花痴模样，好像长的好的人就能够把她拐走一样。 “肯定不是完全因为容貌了。”季瑶瑶解释着，“我失忆之后，完全忘记了所有人。” 季夫人听闻此心里难受。 “但是呢，之后我在御花园里见到陛下的第一面便觉得惊为天人，天上的神仙恐怕也没有陛下长得好。” 在皇帝并不在的情况下，季瑶瑶疯狂对“丈母娘”吹着“女婿”的彩虹屁，什么好的词都形容上了。 “嘿嘿。”想到第一次见面，季瑶瑶难得害羞地笑着，面上的甜蜜只要是明眼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如果说陛下是皎皎天上月的话，那么我肯定是不能够摘下这朵高岭之花的。可是我没有想到这朵花他居然自己跑了过来，求着要栽进我家。”季瑶瑶无比夸张地说，“娘，你评评理，他都已经这么主动了，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 听完季瑶瑶这么长篇大论的一段话，季夫人心中一松，倒是对他们的前景看好了不少。 也许，他陛下对于瑶瑶是真心的。季夫人这般想到。 “他是真的很好，很多时候都在为我着想，有时候我都不明白他堂堂一个皇帝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季瑶瑶自己说着，也不由得仰头望着隔窗之外的天，望着那晴朗的天空发出自己的问题。 季夫人听闻，赶紧说到：“瑶瑶，陛下对你好自然是因为你本身就很好，否则他为什么会话这么多心思呢？” 与季夫人交谈的季瑶瑶心态真的就像一个孩子一般，在母亲的面前倾吐着自己的想法与烦恼，依赖信任着她。 “瑶瑶，你自己首先要自信。”季夫人严肃地说到，“你也说陛下对你很好，可是如果你本身不优秀不好的话凭什么令另外一个人对你这么好呢！” “你要相信自己，瑶瑶。”季夫人苦口婆心地说着，这么一番话都是她多年以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这么多年来她经历了这么多，不知道有多少人说她配不上季如海，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听进去。 凭什么说配不上！配不配得上是一个外人就能够左右的吗！除了彼此之间，再没有人能够牵扯他们之间的事。 在这种时候唯有相信自己也相信对方，才能够最终走到一起。 季瑶瑶听进去了季夫人的话，发了一会儿呆，清丽娇俏的面庞上满是呆愣，看的季夫人心头一软。 她抚上了季瑶瑶的发丝，柔声说道：“咱们瑶瑶这么好，谁不珍惜那才是最大的遗憾！” “啊？哈哈哈。”季瑶瑶听见季夫人这么夸赞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娘，我也觉得这样，明明我那么好，不珍惜我的人才有问题。” 季夫人心中一颗大石头落了地，宽心地说到：“就该如此才对。” “嗯嗯。” 瞥过这一话题，季瑶瑶又与季夫人谈了不少有趣的事，而季夫人这也才知道了原来后宫之中的氛围比她想象得更加好一些，而四妃之中的贤、贵二妃居然也同自家女儿成了友人。 宫中发生的事情让季夫人竖起耳朵来仔细听着，让她能够更清楚得了解自家女儿在宫中的生活。 听了这么多，季夫人才觉得自己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自家女儿在宫中分明就是团宠一般的存在，谁敢欺负她啊！ 第193章 丈母娘看女婿 第193章丈母娘看女婿 “咚咚咚——” 敲门声忽如其来，打断里里面谈的正欢的二人。季瑶瑶与季夫人面面相觑，并不知如今又有谁来找她。 季瑶瑶安抚着季夫人，高声问着：“是谁啊？” 可是外面没有人回答，只是敲门声一直没有停下来，季瑶瑶一下就警惕起来了。虽说如今是在季府，但是难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季瑶瑶多了个心眼。 “娘亲，我去开门。”季瑶瑶同季夫人说道，手上却往一旁的架子上抄了一个花瓶，拿在手中，站在门前，小心打开了一条缝。 季夫人呆愣地看着自家女儿的动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吱拉——”门开了一道缝。 门外露出一张分外熟悉的脸庞。 “阿瑶，许久未见啊。” 季瑶瑶呆愣在了原地，心中波涛汹涌，谁能够告诉她为什么皇帝会出现在她房门之前啊！ 皇帝今日穿着常服，一身玄黑色的长袍将人显得修长挺拔，头上的金冠也被换作了青色的玉冠。 “你……你怎么来了。”季瑶瑶说话都不会说了，结结巴巴的，想起手上还拿着的东西赶紧往身后藏，可是这个小动作却是瞒不过皇帝的。 皇帝一眼就瞧见了季瑶瑶手中的花瓶，结合她之前的态度，皇帝哪里还不明白他刚刚被季瑶瑶当做什么坏人了，正想要拿着花瓶砸他呢！ 注意到皇帝的视线往她手中瞥，季瑶瑶赶紧解释：“唉——我可不知道你在外面，谁让你不说话的，我还以为是坏人呢，对，都怪你！” 季瑶瑶说着说着就理直气壮起来了，指责着皇帝的不吭声，这才导致了乌龙的发生。 皇帝无奈地一笑，心里也没有怪罪季瑶瑶，确实是因为他故意不说明自己是谁，这才导致季瑶瑶害怕。 不过，季瑶瑶有如此的警惕之心自然是好的。皇帝转念一想，心情自然不错，他哄着季瑶瑶说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骗阿瑶，不该故意吓唬阿瑶，阿瑶不要与我生气。” “哼。”季瑶瑶把花瓶丢到了皇帝的怀中，“外面这么冷，还不赶快进来。” 季瑶瑶心疼了。 圆桌前的季夫人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干二净，虽然她也十分震惊皇帝会到这儿来，但是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皇帝对于自家女儿的态度。 她能够看的出来，那眼中透露出来的爱意与宠溺是发自内心的，是真真正正把自家女儿放在心尖儿上疼。 就算是她与季如海也未曾有如此腻歪的时候啊！ 季夫人忽然觉得她之前的一切担心都多虑了，以皇帝这样的态度是不可能会辜负自家女儿，她也就放心了。 “咳咳——”季夫人轻咳两声，想要将那对在门口就腻歪着的小情侣唤回来。 而原本还格外高兴的季瑶瑶猛然听见熟悉的咳嗽声，身子一僵，才想起来自家娘亲还在里面啊！ 这不就是说明她刚刚把所有的都听见了！季瑶瑶内心疯狂捂脸，扭扭捏捏地转过身来，让皇帝能够进来，而自己也小步地走向季夫人。 “……娘亲，我……”季瑶瑶扭捏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好了。”季夫人笑着起身，“参见陛下。” 她对着皇帝行礼，皇帝赶忙就让季夫人免礼：“夫人快快平身，咱们是一家人，何须用这么多礼仪约束。况且这儿不是皇宫，便不用了。” 闻言起身，季夫人抬眼打量着面前的年轻帝王，从前她绝没有想过有一日她能够直视帝王的容颜。 不得不说，皇帝这副容貌可谓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好，季夫人也在感慨，难怪当年陛下在战场有着“玉面修罗”的称号，若是她年轻个二十几岁，说不定也会被这样的皇帝迷了眼。 越发打量，季夫人就越是满意。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说的就是如今这个情况。 而皇帝也没有怯弱，直接对上了季夫人打量的目光，他心知季夫人如今这眼神是在挑剔是在寻觅，这是在考量他作为季瑶瑶夫婿的资格。 皇帝在季夫人面前并没有什么傲气的姿态，反而是放低了姿态，把自己当成第一次上门的女婿一般，任由丈母娘打量。 季夫人心中有了思索，展颜一笑：“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么臣妇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赶快都坐下。”季夫人招呼着，让一旁一直不敢抬头的季瑶瑶松了一口气，她悄悄把凳子挪到了离季夫人更近一点儿的位置。 两人都发现了，季夫人笑得更加愉悦，皇帝瞥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陛下怎么来了？”季夫人像是话着家常一般问道。 皇帝在过来之前绝没有想到季夫人也在水云间的，但是既然碰见了他自然也不会怯场，极为自然地回答道：“自然是想念阿瑶了。” “阿瑶身在宫外，我在宫中极为想念她。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是这个理。”皇帝状似温和的面容说出极为肉麻的话，让季夫人也不由得一僵。 更别说还在一旁认真听着的季瑶瑶了，简直内心爆炸，这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又不是没有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过！ 还在她娘亲面前说这种话，他还要不要脸了啊！季瑶瑶面无表情地想，手上已经动作。 伸出手，凑到皇帝的大腿上用力一拧，揪着一小块肉不放。顿时，皇帝面色古怪起来。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季瑶瑶，见对方根本不看自己就知道她是生气了，只能够尽量忽略腿上的触感，保持着平静。 自家女儿与皇帝之间一来二去的小动作被季夫人尽收眼底，她心中更加骇然。 如果说皇帝刚刚的话只是让她感到有些怪异，那么自家女儿接下来的动作可谓是让她吓得差点要跳起来。 自家女儿居然还敢去揪皇帝的大腿，这是什么样的勇气与大胆啊！季夫人面上笑着，可是心底却并不平静，她简直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自家夫君分享这件事了！ 他们女儿，真的，真的，不用担心了！ 第194章 认同 第194章认同 季夫人实在是不想看这儿小夫妻之间的腻腻歪歪了，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卧房里顿时只剩下皇帝与季瑶瑶二人。 随着关门的声音彻底落下，季瑶瑶这才反应过来，羞愤地锤了一下皇帝说：“都怪你，娘她都看不下去了！” 皇帝任由季瑶瑶锤着自己，面上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阿瑶，这又如何能够只怪我呢！”皇帝摊着手一脸无奈地对着季瑶瑶说道。 季瑶瑶眼一横，看着皇帝说到：“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是我的错了？” “枉我刚刚还在娘亲面前说你的好话，哼！”季瑶瑶哼了一声，扭头不看皇帝，只给他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皇帝并没有担心，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季瑶瑶在和他玩闹而已，笑着看着季瑶瑶的后脑勺，还摸了一把，果然，季瑶瑶并没有拒绝。 没多久，季瑶瑶自己就主动转身回来，对着皇帝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应该在皇宫的吗？” 皇帝不动声色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说道：“阿瑶出了皇宫我不安心。”所以就过来了。 闻言，季瑶瑶虽心有甜蜜但还是说道：“你这么过来给他们很大压力唉，这下子皇帝皇后都在季府了，他们不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没事。”皇帝笑着摇头。 没多久，季瑶瑶收敛了笑意，想起自己之前那种诡异的错觉，心中不由得盈满了担忧。 皇帝发现了，也逐渐敛了笑容，握住季瑶瑶的手关切地问道：“阿瑶，不舒服吗？” “不是。”季瑶瑶摇头，“只是突然想起一件奇怪的事，觉得难受。” 季瑶瑶继续解释：“之前我踏进水云间的时候，一种分外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总觉得这里与我密切相关。” “可是……”季瑶瑶放缓了语气，皱起了眉头，“可是，我明明没有经历这些啊！” 每当季瑶瑶谈及这些时，皇帝心里就不怎么高兴，因为每次她这么一说，季瑶瑶不是这儿的人的事实就再一次被提及。 虽然他不会在明面上表达出来，但他还是害怕他恐惧的事情有一日会发生。 当季瑶瑶提起她之前所经历的这件事时，一种诡秘的兴奋萦绕在了皇帝的心口，与季瑶瑶不同的是，他在开心。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在加强，或者说她就是季书瑶本人！皇帝十分大胆地猜测。 对于相信季瑶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皇帝，在承受能力这一方面强悍地非同寻常，况且他也曾看过“山中一日，世上千年”之类的怪诞小说，世间确实存在常理难以解释的现象，他又如何不能够相信。 皇帝由此大胆猜测，阿瑶能够忆起曾经属于季书瑶的记忆，要么就是她与这个世界联系加强要么就是阿瑶就是季府的大小姐——季书瑶。 他如此想到，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皇帝怀着那种不可言喻的心思状似安慰着人说道：“阿瑶，没事，多了一段记忆也没有什么关系，现状又不可能因此而改变。” 季瑶瑶一想，确实如此，也不再纠结与之前的担心了。 “行，确实是我杞人忧天了。”季瑶瑶卸了力气，趴在桌上喃喃自语：“我总是想那么多干嘛？就是因为想的太多了才容易生病。” 这一话题揭过，两人之间也回到了原来的氛围，腻腻歪歪地靠在一起，一直到门口的声音传来。 “娘娘，该去用午膳了。”是如意，她正站在门口候着，清脆愉悦的声音隔着一扇门板传过来，此时，她还并不知道皇帝也在里面。 正黏黏歪歪地凑在一起的两人被声音打断，季瑶瑶咳嗽了两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端正着姿态，而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皇帝唇角勾起一抹笑，不作话语。 “好的，等一会儿就来。”季瑶瑶说着，起身前往梳妆镜前，仔细打量着里面的自己。 她仔细看着自己的发饰是不是凌乱了或是歪了，好在并没有什么差错，否则还需要下人进来服侍。 皇帝也跟着过来了，就站在季瑶瑶的身后，看着她对着镜子左摇右晃的模样，笑意实在是忍不住。 “好了，去用膳。” 季瑶瑶确定没有问题，拉着皇帝往门外走。 一打开门，如意原本娇俏的笑脸对上季瑶瑶身旁的人完全都僵住了。 “陛陛陛……陛下！”如意赶紧退到一旁去行礼，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自家娘娘的闺房看到了在皇宫里的人。 怎么会这样！如意心中默默流泪。 季瑶瑶眼一凝，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皇帝，示意他赶快解决。皇帝轻咳两声道：“平身。” “赶快带路，朕与皇后也该去用膳了。” “是。”如意赶快起身，领着两人往用膳的地方走去。 皇后归宁，虽说吩咐了不必大办，但是该有的场面还是不能够少。 一路上，各处张灯结彩，来人往往喜气洋洋，不少下人在看见季瑶瑶身旁的皇帝先是面露痴迷，然后才惊恐行礼。 季府确实可谓是钟鸣鼎食之家，这府中的精雕细琢，也是由一代代人传承下来的，虽不能够与皇宫相比，但也可见一斑。 尤其是皇帝的到来，让这一场宴会更加隆重非凡。 原本按照规格，并没有排皇帝的坐席，可是皇帝这不告而来的姿态更是让季府打起了万分的精神。 因为皇帝的到来，原本未成婚的女眷的坐席被撤下，不得不到后头用膳，坐席中只剩下了男子和已经成婚的女子。 一段饭下来倒是有几分局促，况且是与皇帝同席用膳，实在是让不少人觉得讶异。 好在一段饭吃得也还算快，席间皇帝并未特意摆着姿态，而是主动放低了姿态同他人用膳，倒也是宾客尽欢。 季玉成不着声色地打量了一下皇帝与自己小妹的相处模式，心中暗自感慨，皇帝也算是良人了。 于是，皇帝一来季府就收割了大舅子和丈母娘的认同。 第195章 谁更好看 第195章谁更好看 午膳过后，季瑶瑶拉着皇帝到季府的庭院中去消食，特意没有带下人，就他们俩人。 深秋午后阳光总是恬淡适宜的，没有夏日的热烈，多了几分温柔，照在人身上只觉得暖洋洋，减淡了周身的冷意。 季府的庭院设计得也独具特色，假山池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此刻，二人正坐在湖中的一处亭台之中闲适地休息着。 湖水中的鱼儿游来游去，不过大多在底下看不太清楚，毕竟相比之下，水下的温度可比外面要高一些，鱼儿怕冷，故会游到深处。 残藕落叶早已被收拾干净，此刻一眼望过去这片湖水清澈透绿，平稳光滑好似镜子一般。 季瑶瑶睨了一眼旁边端坐着的人道：“你现在还不回去，不忙吗？” 她可是知道皇帝一天大半部分都在御书房批改奏折，一本一本奏折好似没有一个尽头。 如果不是皇帝还算早睡早起，季瑶瑶都担心一直这么下去会不会猝死。 那啥……新闻里不是常说某某人加班熬夜多少天猝死，季瑶瑶可不想英年丧夫，对这一块看的可是很严。 以前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作为他名正言顺的夫人，她不关心谁关心。 “还行，今日原本就是休沐的日子，我就算是皇帝也要休息的啊。”皇帝调侃地说着，并没有为季瑶瑶这状似催促的话而觉得不满。 听出皇帝调侃的话，季瑶瑶这才想起来今天他们也要放假，都怪她每日都没什么事情做，天天都好像放假一样，搞得她都对这个没什么概念了。 季瑶瑶忍不住扯开话题，四处打量了一番说道：“季府的景色真的不错，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也只有这样的好地方才能够养出这么一大家子美人。”季瑶瑶不禁发出感慨。 “嗯？”皇帝闻言，顿时偏过头看着季瑶瑶。 季瑶瑶听见皇帝这一声还以为他在质疑，连忙争论道：“难道不是吗？你瞧瞧我爹，那不是一个中年美大叔，瞧这身板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京中少女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 “还有我娘，她也很好看，她生了我和大哥，可是身材一点儿都没有走样，看上去和三十出头的人没什么两样，我都很羡慕呢。” “还有我的大哥。”说到这儿，季瑶瑶实在忍不住小小花痴了一下，“大哥他绝对继承了爹年轻时候的风范，就那身材那仪态，走去出绝对是迷倒万千少女的存在，啊啊啊！” 眼看着季瑶瑶撑着脸一脸花痴的模样，皇帝却觉得吃味了，之前夸赞季父与季母的言论还行，可是直到他发现季瑶瑶在对着她名义上的兄长犯花痴他可受不了了。 难道我已经不能够吸引阿瑶了吗？皇帝憋屈地想着，忍不住扯过季瑶瑶，将人拉向自己。 “怎么了？”季瑶瑶没反应过来，差点摔倒，还好皇帝及时抱住了她，不过季瑶瑶还是被皇帝这没头没脑的动作弄的一呆。 季瑶瑶靠在皇帝的怀中，只听见她上头传来闷闷的声音：“阿瑶，难道我不好看了吗？难道你已经看腻我了吗？” “啊！”季瑶瑶惊呆了，赶忙撑起自己的身子，仔细看着皇帝的盛世美颜，然后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奇怪地说道，“没发烧啊，说什么糊涂话呢！” 皇帝握着季瑶瑶的手，脸上居然还带上了委屈：“如果不是，阿瑶怎么能够一直在我的面前说他人好看，难道我不好看吗？” 我了个去！如果不是季瑶瑶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绝对会以为面前的人被掉包了，否则怎么可能说出这么幼稚这么傻的话，原谅她十分不厚道地笑了。 “你这……”季瑶瑶用着那只自由的手捂着嘴毫不客气地笑着，“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皇帝！” 季瑶瑶揶揄着他，为自己发现了皇帝这不为人知的一面而兴奋着。 皇帝依旧不满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因为皇帝说的话而改变，似乎觉得被季瑶瑶知道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十分理直气壮地说：“我寻常都没有夸赞过谁好看，可是今日阿瑶却在我耳边说其他人好看，我生气了。” “噗嗤——”季瑶瑶实在忍不住，皇帝这一本正经地说他生气了的模样实在太搞笑了，要不要这样ooc啊！ 季瑶瑶心生怜爱，凑上去摸了好几下皇帝的头说道：“阿晏，你好可爱啊！” 眼看着皇帝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低气压，季瑶瑶嘻嘻一笑说道：“在我心里面，你最好看了。” “他是我的大哥嘛，而你是我的夫君，你说你俩谁更亲近？” 只听见皇帝闷声吐出一字：“……我。” “嘿嘿，这不就得了。”季瑶瑶拍着皇帝的肩膀说道，“你是我的夫君，他是我的大哥，我与他只是亲人，与你才是最亲密的关系。” 季瑶瑶努力哄着这个不安心的皇帝，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拥有这盛世美颜居然还会因为容貌而吃醋，想想就觉得神奇。 所谓“所有人都知道我长得好看就我本人不知道”说的就是皇帝这种人了！季瑶瑶心里吐槽着。 被季瑶瑶着重强调了关系，还被叫了一声夫君，皇帝肉眼可见地心情好了不少，面上也放松下来了，只是继续拉着季瑶瑶不肯松开。 季瑶瑶哄好了人，心里正偷乐着，她这才知道原来她看上去完美无缺的男朋友居然会因为自己而担心容貌。 因为皇帝的绝世容貌，再加上后宫中各个妃子都十分不俗的样貌，季瑶瑶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长相不是十分自信。 虽然长的不错，但却不是最好的。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啊，她眼中最好看的人居然有一天会觉得自己比不上他人，这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啊！ 经此一事，季瑶瑶决定今后绝不在皇帝面前谈论其他小哥哥了，就算长得好也不能够说，否则某个醋坛子就要受不住了。 第196章 娥皇女英 第196章娥皇女英 在二人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之下，有个人正躲在宽大的柱子后面远远地盯着湖心亭中的两人，更确切地应该说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皇帝。 绞紧手帕，季明乐咬着下唇眼巴巴地盯着那个人，目光中满是痴迷。 刚刚在皇帝随着季瑶瑶用膳的时候，她脚步慢了几分，不小心就瞥见了那道惊艳绝伦的身影，只就那一眼，却再也不能够忘记。 脚下就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怎么也抬不动，若不是被娘亲强硬地拉下去，她怕不是还能够在那儿站个地老天荒。 季明乐是季家二房的孩子，如今才刚刚及笄，正在找寻着她的婚事。不过季府的孩子到底也是不会下嫁的，指不定就在世家中找一位结为夫妻。 但季明乐自己要求高，自己的堂姐成了皇后，她心里也暗暗想到自己绝对不能够嫁的太差。 当年还是将军的璟晏策马行街的时候季明乐还小，并未真正见过那番盛景，自然也无从得知皇帝的样貌，毕竟自璟晏登基之后，谈论他相貌的人逐渐消失了。 可是今日一见，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惊为天人。 原以为她的大唐个人季玉成已经是青年翘楚中长相极为优越的一人，可是她没想到及时见惯了美人的她还是会一眼沦陷在皇帝的容貌之下。 手扶在柱子之上，紧张的季明乐甚至用指甲抠出了一点点红粉，划出一道道痕迹。 陛下如何能够这么英俊神武……季明乐呆呆地想着，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她咬着下唇想，可不可以和娘亲说自己想要嫁给陛下。 堂姐已经是皇后了，如果自己再进宫的话那么他们季家不是就有两位后妃了。季明乐无不天真地想，娥皇女英不也是一对姐妹吗，她们都嫁给了同一个人还得到了传世的美名，她是不是也可以… 她心里这么想着，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自己进宫之后的盛景，她也能够获得陛下的宠爱，冠绝后宫。 心里着急着，恨不得能够拉开自己那位堂姐换成自己趴在陛下的怀中，季明乐牙齿咬的死死，眼睛盯着湖心亭，身旁并没有其他人了。 自己要找个怎么机会才能够接近陛下呢？季明乐着急地想着，堂姐不离开的话她如何能够靠近陛下，待会儿他就要离开了。 就算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季明乐的一双眼睛还是紧盯着对面。终于，她居然看到二人中的其中一人离开了，正是她的那位堂姐。 真是天助我也！季明乐暗自窃喜，又去找了一盘点心过来，就等着堂姐离开。 好了。就趁这个时候。 季明乐小心地抚了一下自己的发尾，面上带着温婉的笑向着湖心亭走过去，长长的一段廊桥直通湖心亭。 因着季瑶瑶说有事出去一趟，皇帝在季瑶瑶的叮嘱之下坐在原地等着，没成想就见着有人过来了。 一开始余光瞥见人影他还以为季瑶瑶就回来了，可是没成想却见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皇帝皱着眉，他的视力很好，能够清楚地看到走过来的那人眼角眉梢的激动以及按捺不住的喜悦。 “啧——”皇帝咋舌一声，很快就清楚了这人是来做什么的。 养了那么一大后宫，被她们碰瓷了那么多次，皇帝哪里还不明白此次前来的人是来做些什么的呢！ 面上不由得露出厌恶，他对于这种投怀送抱的人向来很是讨厌。如果要让季明乐知道她一心想要得到的皇帝居然会是这么像她，恐怕得哭死。 皇帝面上原本恬淡温和的表情在看到季明乐那一瞬就变了，开口说到：“谁给你的胆子到这儿来！” 季明乐闻声一下子就愣住了，皇帝眼中的冷漠几乎是可以凝固成实体了，这森森冷意让沉迷于皇帝的她清醒了些许。 可是季明乐却不愿意放弃，听见皇帝这么说反而又往前走上了几步，娇声娇气地说：“姐夫，我来给你和堂姐送些吃食，怎么没有看见堂姐呢？” 季明乐明知故问，她明明就看见季瑶瑶离开了，此刻却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又往前走了好几步，离湖心亭更加近了。 皇帝并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但他也能够猜到这估计是季府哪位小姐，可是这般做派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居然是一位深闺中的女子能够做出来的。 思及此，皇帝看着季明乐的目光更加鄙夷了，他毫不客气地说道：“与你无关，还不速速离去。” “姐夫～”季明乐叫着，丝毫没有见着离去的趋势，这语气哪里像是叫姐夫的，分明是叫着情郎的感觉，“我与堂姐自小一起长大，堂姐嫁入宫中许久，陛下何不将我也纳进宫中，姐妹共侍一夫，作那娥皇女英的佳话呢？” “够了！真是不知廉耻！”皇帝心中波动全无，冷然地睨了一眼季明乐，目光中的冷漠吓得季明乐往后退了几步。 季明乐眼眶瞬间就红了，语气戚戚然带着哭音：“姐夫如何能够这么说我，我只是……我只是喜欢姐夫而已。” “皇帝也不愿与面前这人多费口舌，见人刚好堵在湖心亭与廊桥的接口处，意思就是想要将自己堵在这儿不能够离去。 季明乐还在那儿哭着，可是脚步不停急切地往亭中的皇帝走过来，竟然还是不死心。 原以为自己已经够给面子了，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不会识人眼光，还敢大着胆子走上来，是以为自己不敢动手吗？ “姐夫～姐夫～，明乐是当真喜欢你，今日一见到姐夫明乐便觉得欢喜，姐夫～”季明乐嘴上还说着表白的话，一边向皇帝走过去。 见这人已经走过来了，皇帝快速起身离开了原地，与面前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拉开了距离。 皇帝脚尖一点，竟然就从湖心亭到了外头廊桥之上，竟是用了轻功将人甩开。 而季明乐见这动作，更加疯狂迷恋，随意将盘子放在石桌之上，就朝着廊桥小跑过去，看上去竟然还是不死心。 第197章 好大一朵白莲花 第197章好大一朵白莲花 “你在做什么——” 一声怒吼自岸边传过来，顿时打断了季明乐的动作，怯怯地站在原地，绞着衣服眼睛中还带着眼泪。 只见岸边的廊桥出口处季瑶瑶一脸怒容，眼神不善地盯着季明乐。 “堂姐……我……”季明乐脚步顿住了，正主过来了她就没有那么好意思，反而停在原地。 皇帝则是看也不看身后的人，十分迅速地闪到了季瑶瑶的身后，依着季瑶瑶，满心满眼都是她。 他解释着：“她突然就跑过来了，我不认识她。” 季瑶瑶不明白，她这才刚离开一会儿呢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好嘞，瞧瞧这我见犹怜，楚楚可怜的白莲花模样，啧—— 睨了一眼皇帝，季瑶瑶暂时不想和她说话，把目光全都放在了面前这个人身上。 瞧她的衣着，应该是府中的哪位小姐，可是季瑶瑶却没有一点儿印象，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人。 “你跟着陛下想要做些什么！”季瑶瑶一改往常的模样，变得威严冷漠，她比才刚刚及笄的季明乐高上不少，居高临下似的望着她道，“可是随身藏了什么利器想要谋害陛下。” “我……我……”季明乐害怕了，她后退了几步，不敢盯着堂姐那双似乎看透一切的双眼，过了许久这才怯懦地说道，“我只是来给堂姐、姐夫送糕点的。” “……没错，就是如此。”季明乐觉得自己找到了立足点，十分坚定地说道，“糕点现今还在湖心亭的石桌上呢。” “我只是怕姐姐姐夫饿了而已，想要关心你们，可是姐姐怎么能够如此说我呢？”说完，季明乐又开始嘤嘤嘤哭泣起来，着实我见犹怜看的人心疼。 可是季瑶瑶却不是一般的铁石心肠，压根就没把季明乐说的话放在心上，就这么看着她演戏，像是在看猴戏。 察觉到季瑶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季明乐咬了咬下唇，凭什么，你都已经是皇后了还和我计较什么，自己不过是想要呆在陛下身边而已。 始终低着头，季明乐并不敢直面季瑶瑶的眼，她怕，她怕自己会受不住直接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悄悄地后退了两三步，季明乐擦拭着眼泪又道：“我只是好意担心你们，谁知道姐夫居然这种态度，我只好追上来解释清楚。” “堂姐不要误会我们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季明乐继续委屈地说着，要不是季瑶瑶看到了她从湖心亭中追出来的模样怕不是就要信了。 季瑶瑶心里啧啧称奇，想不到自己在宫里面没有遇到这种奇葩白莲花，居然在季府遇到了，而且这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堂妹。 一口一个堂姐姐夫，心里面指不定是想要把姐夫换作夫君，把自己挤下去当那皇帝身边的人。 季瑶瑶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面前的这个人还在哭，晶莹的泪水顺着白皙的面庞流下来，格外得惹人怜惜，眼睛都快要肿了。 无论季明乐说的如何天花乱坠，季瑶瑶该是不信还是会不信，依着她神秘的第六感，这个嘴上说着“只是想要来解释”的女子绝对不安好心。 皇帝听不下去了，他什么都没有做怎么能够平白让这个突然出来的女子污蔑自己的名声呢！ 走上了几步，靠在季瑶瑶的身后，皇帝着实委屈，将自己的下颌搭在季瑶瑶的肩膀之上，在她耳边轻声说着：“阿瑶可不要相信那女子所说的话，全是一派胡言，就想要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阿瑶要相信我的。” 感受到身后人如同大狗狗一般的委屈撒娇，季瑶瑶在这个当口也是忍不住轻声笑了笑，反手搂着皇帝的脑袋说：“我不信你信谁呢？” 这般说着，季瑶瑶猛然将视线转向面前的女子，果然见到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以身代之。 季明乐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季瑶瑶会突然转过来看着自己，面上的恶意僵住了，赶紧低着头掩饰自己的神情。 心里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场景，那个极近英俊的人将头颅搭在季瑶瑶的肩膀之上，二人耳鬓厮磨，好不恩爱亲密。 明明刚刚对着自己的时候就那么冷漠怎么一面对堂姐就那么温柔亲密！季明乐心里嫉妒极了，如果自己也进宫了，那么和陛下做出这番动作的会不会就是自己了。 季瑶瑶虽不能够读心，但是瞧着面前这人这副模样就能够知道估计心里在骂自己呢！ 她也懒得多言，宫中的妃子大多经历了皇帝的冷漠处置三年，也歇下了想要获得宠爱的心思，最后再加上季瑶瑶这段时间以来的调教，几乎没有谁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更别提去勾引皇帝了，她们又不是蠢蛋，哪里不知道现在陛下一心系在皇后身上，根本不可能再搭理她们。 呵，看来是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这人居然敢瞒骗到自己与陛下的头上，也不怕获罪。 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季明乐，对方依旧低垂着脑袋无声哭泣，好像是她与皇帝怎么欺负了她一般。 冷哼一声，季瑶瑶懒得再看到面前这人，省得烦恼自己，她回家又不是来找麻烦找不快的。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本宫也懒得与你多言。”季瑶瑶红唇吐出残忍的话，“对了，既然你还是未出阁的女子，可别再一口一个堂姐了，见到本宫不行礼这件事本宫可会一起算总账。” 季瑶瑶说完，不再理会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什么心情，拉着皇帝就往水云间走去。 而原本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弄的心烦的皇帝被季瑶瑶的态度给安慰到了，一点儿也不见烦闷，反而充满了得意。 阿瑶刚刚是在护着我，阿瑶她很相信我。皇帝的脑海中依旧是这个想法，一路上几乎就是被季瑶瑶带回去的。 留在原地的季明乐愤懑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一口银牙紧咬，简直就是要把季瑶瑶咬死一般。至于刚刚她所说的话，季明乐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根本不认为她会做什么。 第198章 死不悔改 第198章死不悔改 季明乐愤愤不平地回到了自个儿的房间，完全没把当时季瑶瑶说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在气愤自己没有把握好时机被发现了。 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季明乐恹恹地推开房门，迎面就看到了一脸怒容的娘亲。 “啪——”毫不客气的一巴掌瞬间就将季明乐的脸扇红了，季明乐难以置信地捂着脸整个人都呆住了。 紧随其来的一阵质问声：“你说说你究竟干了什么，府中的脸面都要被你给丢光了！” 季明乐的亲身母亲并不是季家二房的主母所生，而是季二爷所宠爱的一个妾室所生育的女儿。 因着季明乐母亲十分受宠，季明乐的身份也水涨船高。 季明乐捂着自己的脸还没有回过神，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宠爱自己的娘亲要打自己，她委屈地说：“娘你做什么打我，我……” 说完，又嘤嘤嘤开始哭泣了。 王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这个还在哭泣质问自己的女儿，完全没想到这么多年居然养了这么一个蠢笨东西。 “你还问我你做了什么，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王夫人眼眶都要红了，想起之前季二爷跑过来指责自己的话，她都觉得委屈。 自己进了季府之后就没有受过什么委屈，第一次被二爷责问居然还是因为这么一个东西。 王夫人看着季明乐的眼神跟淬了毒一般，恶狠狠，看的季明乐一阵害怕，她从来没有见过娘亲这么可怕的眼神望着自己。 “你马上就要定亲了，我与你父亲早就已经在挑选京中的世家子弟了，你只需要等着就行了。依季家的名声，你怎么也能够当一个嫡妻来着。” 王夫人一声一声说道：“可是你怎么就这么心急，陛下那是你能够觊觎的吗！” “皇后娘娘尚且还在季府，你就敢上前去勾引陛下，你这些年学到的东西都到哪儿去了，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王夫人简直要呕血，这么些年来自己也就这么一个孩子，虽然没有儿子傍身，但她对于这唯一的女儿自当是竭尽全力，好生宠爱着。 可是她没有想到，她宠了这么多年就得到了这么一个愚蠢东西，简直不可救药，事到如今竟然还一点儿悔改之意都没有。 季明乐算是知道了，她愤愤地说：“没想到她居然还告状了，我明明就解释了我只是去送糕点给姐夫而已，她怎么能够这么说我。” 王夫人看着事到如今还是不知悔改，心里依旧愤懑的人，心死了大半，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认清自己这个女儿。她冷眼瞧着：“事到如此，你居然还以为是皇后娘娘的错，手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想了。还有，你以什么身份称呼陛下，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我……”季明乐被自己娘亲这么一怼，哑口无言，嘴上却还是扭着一看就知道并不服气。 季明乐放下了捂着脸的手，大声喊到：“就算现在没有，只要我进宫了那不就是可以喊了吗！” “我可不想喊他姐夫，我要喊他夫君！” 话音刚落，巴掌声又落到了季明乐的脸上，这一次，王夫人再不心疼。 “娘——你怎么就帮着外人打我，我说的有什么错！”季明乐的一边脸已经被打得通红，白皙的脸上五个手指印十分清晰，脸都快要肿起来了。 王夫人冷眼看着面前摔倒在地的女儿，只觉得她现在这个模样十分陌生：“你这脑袋里究竟装着什么，是个摆设吗？绣花枕头也没有你这么一个想法的。” 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季明乐，王夫人心里清楚，这人就是这么想的了怎么也扭转不过来，她也没有办法了。 现在就看陛下娘娘想要如何处置她，她也管不着了，生了这么一个愚笨的女儿就是她最大的过错。 “既然你如此想，那我也没法子救你了，你最好去求求陛下娘娘愿不愿意放过你。”说完，王夫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徒留跪坐在地上哭泣的季明乐。 外头的冷风吹得门板梆梆响，风一吹过来季明乐就觉得自己的脸又辣又疼，好不容易从地上起身，将门关好，就跑进屋里面又哭起来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就没有错娘亲她还要这么说自己！还有堂姐，她已经解释清楚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她还是要去告状。 都怪这些人，都欺负她！季明乐趴在被子里哭泣。 另一边，走出去的王夫人被风一吹也冷静下来了。 沉着走在回廊之上想着对策，原先她以为只要季明乐能够去认个错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是看刚刚那个场景，她明明就是一点儿认错的想法都没有。 王夫人只觉得气愤，养了这么多年的人居然如此蠢笨，连谁能够招惹谁不能够招惹都不知道，她这一天天究竟在做些什么！ 这么一来，王夫人也只能够放弃这个女儿了，否则的话自己不知道会被她拖到哪儿去，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一切绝对不能够被这么一个愚蠢的人给毁了。 心里想着，脚步不停往二爷的阁中走去。女儿蠢笨，她这个娘可没有那么愚蠢，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的伤害降到最小。 王夫人想着，眼眶就红了，一见到熟悉的人，眼泪就掉了下来：“二爷……” …… 回到了水云间的二人换下了身上的衣物，坐在软榻之上。季瑶瑶瞧着皇帝这张脸心里暗道：蓝颜祸水。 “阿瑶。”皇帝握着季瑶瑶的手，十分委屈，不愿意隔着小案相对而坐，而是紧紧地贴着季瑶瑶坐了下来。 皇帝黏着季瑶瑶道：“阿瑶我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他再三保证，实在是因为这回来的一路上季瑶瑶的低气压实在太可怕，他有些慌乱。 明明刚刚那样的场景他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一旦季瑶瑶冷下了脸他却觉得心里还是担心起来了。 季瑶瑶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第199章 赔罪 第199章赔罪 心里知道这件事和皇帝关系不大，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对着对他有点小意见，在回来的路上季瑶瑶越想越气。 在那个人的面前绝对不能够表现出生气的模样，那样会让她失了先机，可是一到只有二人的情况下，季瑶瑶忍不住了。 她扭过头，指着皇帝说到：“你说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做什么，吸引这些狂蜂浪蝶过来，这一群群烂桃花我可不想给你收拾。” 皇帝无奈，长的好看也不是他的罪过啊，可是既然季瑶瑶这么说了他自然不会故意出声反驳，垂眸双眼直视着季瑶瑶，一双星目中满是对她的宠溺与无奈。 试探性地抱住季瑶瑶，见她没有挣扎，皇帝顿时抱的更加紧了。将人搂在怀中，皇帝这才开口说到：“阿瑶你应当知道的，我喜爱的人只有你。这一世你我永远不可能分开。” 话语斩钉截铁，听的季瑶瑶心中一跳，面上的气愤也消淡了下来，靠在皇帝的怀中安心听着。 见人放松了身子，还在自己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皇帝这下抱的更加紧了，他道：“在与你相知之前，我从未想过与谁相爱；在与你相知之后，你就是我的爱。” 季瑶瑶脸色爆红，她被皇帝这般直白的表白弄的面红耳赤，雪白的耳朵如今竟然就像沁了血一般，看的皇帝心头微动，竟想要舔舐一番。 忍住心头的冲动，皇帝继续说到：“我们互相在意着对方，实在不必要为这种人而感到生气。” 季瑶瑶原本就知道怪不了皇帝，况且皇帝的做法已经非常好了，直白地拒绝让人离开，再经此番表白，季瑶瑶的气已经消失了大半。 “确实没有必要，毕竟你后宫中还有这么多人呢。”季瑶瑶怪里怪气地揶揄道。 闻此，皇帝已然知道季瑶瑶消气了，笑着将人搂紧：“阿瑶知道的，过完今年后宫的嫔妃只会剩余你一个。” 季瑶瑶当然知道皇帝的计划，所以只是借此发泄发泄而已，并没有生气。 两人正浓情蜜意着，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如意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声地说道：“陛下娘娘，季二大人、二夫人求见。” 说着话，如意的表情不是很好，显然她也已经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对于这位堂小姐满是厌恶。 居然敢在皇后娘娘在的时候直接去勾引陛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哦？”季瑶瑶从皇帝怀中起身，看着如意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如意一脸愤懑，在替自家娘娘抱不平，她开口说到：“还不是二房那位小姐，如今被人压着过来赔罪了。” “原来是二房的。”季瑶瑶明了的点头，差不多已经确认了下午遇见的那人身份。 “见吗？”季瑶瑶仰头问着皇帝。 皇帝一笑，随即说道：“依你。” 既然这样，季瑶瑶勾唇一笑：“那就不见，我与陛下岂能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见到的吗？” “好的，娘娘，奴婢这就去告知。”如意眼睛一亮，心中生出了几分快意，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去。 打开门，如意看着面前的二老爷和二夫人，抱歉地笑笑：“请回大人，陛下与娘娘今日下午受了惊，并不想见任何人。” 季如泰皱眉，却也不能够强行进去，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与夫人就先行离开了。” 他们的身后还带着一个人，这个人是个年轻的女子，看上去才刚刚及笄的模样，身上穿着的是华贵的衣衫，只是脸上却肿了起来，一边脸上有着巴掌印。 “带下去！”季如泰冷声呵斥着。 “是。” 说着，就把挣扎着的季明乐给拉了下去。 离开水云间，二夫人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现在才嘲讽一声说道：“这就是你最宠爱的女儿，瞧瞧像个什么模样。” 自从王夫人进门之后，丈夫的心思就越来越不在自己这儿，虽然她的地位依旧很稳当，但夜深人静之时还是会觉得无奈与冷寂。 索性，这么多年来她也渐渐放弃了能够从丈夫这儿再获得什么，只要她的地位稳当，自己的孩子能够好好的那就可以了其他的她才懒得管。 至于那王夫人是不是又得到了什么，她已经不在乎了。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季明乐的所作所为已经把他们二房拉到了火炉上去烤，如果没有解决好的话，他们一家子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季如泰也皱着眉，这个女儿虽然不是她的嫡女，但也是一向宠着长大的，怎么会如此蠢笨，面对二夫人的嘲讽，季如泰也没什么好说的。 见季如泰不回话，二夫人继续到：“那小妮子会怎么样我可不在乎，只要别影响到我的明礼、明珂就行了。” “如今这一件事好在还是发生在府中，只要咱们不说的话外头也不会知道，只是咱们这二房只怕是丢脸丢大发了。”二夫人冷笑一声，“娘娘还在府中，就敢去勾引陛下，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够了！”季如泰受不了二夫人的冷嘲热讽，猛然打断了二夫人的话。 可是这么一打断反而激起了二夫人的脾气，她冷笑一声，保养得不错的面容上露出傲视的神情：“怎么说不得她了？不就是如此吗？果然妾生养的就是上不了台面，这要是说出去只怕是笑掉大牙了。” 季如泰心情烦闷，心里也知道二夫人说的不错，可是就是受不了她这般直说，如果他也承认这不就是说明这些年来他都做错了。 这些年来二人都只是维持着表面夫妻的模样，二夫人更是将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儿子女儿的身上，此刻她讽刺起季如泰起来毫不留情。 她鄙夷地望了一眼季如泰说道：“只不过是我不想弄的太难看，没去官府告你宠妾灭妻，不然你以为那人还能够好好的呆在府中，你以为你自己还能够好好地做稳这个位置？” 二夫人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去。 第200章 归来 第200章归来 季明乐直到被关进了柴房这才知道害怕，大户人家的查房虽然说不上特别豪华，但好歹也是一件完好无损的屋子。 可是季明乐却不这么想，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简陋破烂的房子，周围还有脏兮兮的柴火，自己就这么独自一个人被丢了进去。 柴房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放柴火的地方，另一部分是一个靠窗户的床榻，只是简单地堆在那儿，上面只有一床被子。 季明乐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不站在自己这一边，而且爹爹之前看着自己那个眼神真的让她很害怕。 …… 另一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季家自然是难逃责罚，主要是二房中的人被好好训诫了一番，同时敦促季如泰好好教导子女，季如泰面色难堪。 一旁，季夫人拉着季瑶瑶走到另一边，目光谦然道：“瑶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的，娘。”季瑶瑶面色如常，似乎一点儿都没有被这个所影响到，反而笑颜如花。 季夫人一看也就放下心了，最后又拉着季瑶瑶好好地说了一番话，这才依依不舍地看着人离开了季府。 轿舆内，帝后共乘。 路两旁的帷幄一直从早上拉到了晚上，周遭都是些世家贵族，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都没有什么大惊小怪，行动一如既往。 轿舆免不了轻晃，季瑶瑶头上的步摇稍稍颤动，看上去更加端庄美丽。 二人贴着而坐，双手交握着。 因着头上的饰品实在太多，季瑶瑶并不方便把头靠在皇帝的肩膀上，不过还是放松着身体斜斜地歪在皇帝的手上。 “果然每一次出来都免不了遇到糟心事。”季瑶瑶忽然想起自己上次出来的时候，不由得发出感慨。 皇帝揉了揉季瑶瑶的手指，说道：“只是巧合罢了，阿瑶不用过于忧虑。” “没，我只是心有所想而已。”季瑶瑶解释着，“这次完全就是因为你过来才会有这么一件事发生，否则她们哪里敢来惹我！” 皇帝一堵，确实是如此。如果不是他主动跟了过来，阿瑶也不会遇到这件事了。 好在季瑶瑶也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些什么，累了这么一天了，她靠着皇帝休息着，而皇帝也欣然地当着这个靠垫，小心地搂着人。 他们出宫的动静并没有瞒着宫中任何人，也就是说，这一日下来宫中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知道了季瑶瑶归宁的事情。 见到宫外过来的轿舆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向着轿舆行礼，待轿舆走后才起身离开。 皇后归宁的事情早就传遍的后宫，在见到皇后的轿舆时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伤感。 这些妃子大多都是刚刚及笄就送进了宫中，那时最大的也不过十七岁。 三年过去了，她们依旧如同刚进宫那般没有丝毫的进展，这也导致有一部分人悄悄生了后悔的心思。 若是当初我没有进宫现在又是什么模样？她们心里悄悄地想着，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只能够深埋在心底。 这一次皇后归宁更是勾起了她们心中的这个想法，羡慕着季瑶瑶能够回家，而她们这些人除非皇帝特赦，一辈子都只能够待在皇宫之中。 她们也想要回家，可是她们内心之中又是知道这绝不可能。 钟粹宫。 元贵妃刚与贤妃下完一盘据说是皇后娘娘教与她的五子棋，便听闻了这个消息，二人对视了一眼。 收回了手，元贵妃拿起一旁的布帕擦拭着指尖，斜了一眼贤妃说道：“他们回来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贤妃却是知道元贵妃的话中之意的，她闲适地拿起布帕，优雅地擦拭着，淡淡地回道：“嗯，知道了。” 之前二人在长秋宫互换名字，也算是个说得上话的人了，原本流华宫与钟粹宫相隔就不远，岳芷嫣也就趁着这个时候来找元清妍了。 至于为什么是今日，也该说，她们今日心情都不好，也该找个人谈谈话。 “书瑶她回家了不是好事吗？”岳芷嫣淡雅一笑，朝着元清妍说道。 元清妍刚刚输了棋，面色有些许不好，见岳芷嫣如此平静不由得耍起了小性子：“对她而言自然不错，对我们倒是一般了。” 岳芷嫣叹了口气，从元清妍不爽的神情中也猜到了对方已经明了上面的意思，无奈地说道：“你也清楚这件事。” “书瑶突然归宁，只是先兆而已。”岳芷嫣直接挑破了隐喻。 元清妍眼一凝，立马吩咐周围的人下去，这才继续和岳芷嫣说着：“可不是嘛，想想那位估计就是做给咱们看的。现在宫中大半的妃子恐怕都被勾起了思家的情绪。” 岳芷嫣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眼眸垂了下来，说道：“你呢？你也这样想吗？” “是又如何？难道你不想回家吗？”元清妍毫不客气地挑明，美目看着岳芷嫣，艳丽的面容上满是认真。 见岳芷嫣没有说话，元清妍继续道：“我原先喜欢他，可是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成功过，所以我放弃了。你呢？我知道你喜欢他。” 岳芷嫣听到这儿才似恍惚般开口道：“曾经把他放在心间，如今想来只是一场梦罢了。” “哦？”元清妍挑眉，笑着看着岳芷嫣，“看来你也不喜欢他了。” 岳芷嫣没有回话，沉默的态度已经证明了她的想法。于是元清妍笑着说：“这样不也好吗？不用把心吊在一个人身上，这样咱们回去的时候自然还是完完整整的，什么都没有损失。” 闻言，岳芷嫣讶异地看了一眼元清妍，见对方确实如此豁达，也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你倒是想的开，不过这样也好。” “曾经确实是我钻了牛角尖，不过我现在不会了，不应该把心放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总结出来的道理。”元清妍高声说道。 殿中，灯火已经摆起来了，虽说外面寒风阵阵，但是里间依旧温暖如春。 第201章 晚来天欲雪 第201章晚来天欲雪 不管宫中的人如何思索黯淡，这一场省亲也就结束了，宫中又恢复了平静了。 听说季府一位小姐已经定了亲，是某位公子家的妾室，倒是让其他人觉得奇怪，不过他们也就笑了一声不再理会了。 不知不觉间，温度降得越来越厉害。现下季瑶瑶除非必须出门，否则都不会走出长秋宫主殿一步，将宅女的属性发挥地淋漓尽致。 外头实在是太冷了，一走出去就好像有刀子在割着皮肤，呼呼地风让人一听就心生畏惧。 冬天来临了，所有人都换上了厚厚的棉衣。走在外面的时候宫人几乎都不再闲谈，疾步而行，只想着赶紧走到避风的屋子里。 长秋宫内，地龙正烧得热烫，整座殿中都洋溢着与外面不同的暖意。门窗被锁的死死，坚决不让一点儿风透进来。 季瑶瑶端着热茶，饮了半口，热茶顺着喉口流进了胃中，舒适非凡。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季瑶瑶不知怎么忽然就想到了这么一句诗，忍不住心生感慨。 “娘娘，娘娘，快看窗外！”忽而，就听见如意略带着兴奋的声音传过来，季瑶瑶下意识就往窗外瞧。 只这一眼，她就目不转睛，久久难以回神。 灰色的天空原本就雾蒙蒙一般，一颗一颗的小团子忽然就从天而降。洋洋洒洒地落在地面之上。 一颗接着一颗，纷纷扬扬，几乎将天都要荫蔽。 今日竟是下雪了！ 季瑶瑶原先居住的地方很难见到雪，印象里见到的雪都是她幼年时期的，漫天的飞雪将一切都遮挡起来，一层一层累积在地面，到第二天就能够看见一派雪白的世界。 那时候就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动人场景。 “居然下雪了啊。”季瑶瑶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地望着窗外，明明就是十分枯燥的场景也能够让她看的津津有味。 其实估摸着下雪的日子就在这几天，季瑶瑶也知道了，可是真正看到飘雪的场景之后还是忍不住感慨万分。 这是今年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是啊，原先估摸着就这几日会下雪了，看来没有错。”如意笑着回答。 如意虽然心里也高兴可是却没有季瑶瑶这般迫不及待，一切喜悦都露在了面上，她每一年都能够见到雪，这一次如此兴奋不过是提前知道了自家娘娘她很想要看雪。 早在前些时候，如意就听见自家娘娘嘴上碎碎念叨着：“什么时候下雪呢？怎么还没有下雪呢？” 她也就知道了自家娘娘心里对于下雪有何种执念。 作为一个南方人，季瑶瑶可以说大部分南方人都对雪有一种莫名的执念，明明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天气现象而已却还是十分激动。 “依往常的惯例，这场雪估计要下到明日了，等到明日娘娘便能够看到外面有一层厚厚的雪。” 季瑶瑶被如意描绘的这个画面说的心中一动，已经开始想象自己明天在雪地里打滚的模样了。 嘴角的笑意停不下来，明晃晃地说明着主人的好心情。 …… 紫宸殿。 龙涎香荡漾在殿中，温热的空气让人恍若阳春三月，而不是在寒冬腊月，这温度让在紫宸殿室内当差的宫人都少穿了好几件，就连皇帝也不过在里面穿了一件单衣。 御案前，一堆堆奏折一如既往摆在皇帝的案头，等待着他批改。今日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几近八成了，只剩下最后两成就可以了。 忽而，原本在认真批改奏折的男子顿住了笔，将朱笔暂时搁在笔搁之上，恍然问道：“外面是否是下雪了？” 离得最近的当是王安福，他朝着窗外望了些许时候，这才辨认出来外头的情况：“回陛下，外面确实在下雪。” 皇帝若有所思，今日下雪了，阿瑶应该很高兴。 想着那人现在的高兴模样，一股油然而生的喜悦从心头冒出，充盈了皇帝的全身，让他也不由得勾唇一笑。 转眼又望回桌上，面前的这本奏折只看了一半他就分了心，不由得赶紧将心收回来，注意力又重回其上。 抬笔书字，皇帝想着得赶快批改完奏折然后去长秋宫看望某人。 时间一点一滴走尽，身后的烛火凭空跳跃了一下，外头的天色越来越暗了，衬得殿中的烛火更加温暖。 刚好落下最后一笔，皇帝将其放置一旁，就听见外头有小太监赶快走了过来，禀报着：“回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皇帝眼睛一亮，喜悦丛生。 顾不得在这儿等候着人过来，竟然直接离了御座就往外走去想要去接人。 王安福眼疾手快，拿起厚重的披风往皇帝肩膀上搭着说道：“陛下还请披上披风。” 外面可不比殿中烧有地龙，皇帝现下只着了两件衣衫，贸然出去怕是会生病，王安福可是忧心忡忡。 皇帝自然也明了这个道理，接过了披风系好在身上，这才大步向外走去。 这个时候，季瑶瑶其实才刚刚到了紫宸殿门口。 紫宸殿的宫人非常有眼力见，在见到皇后的凤舆之后便派人通风报信往里面传消息，这才让皇帝能够在季瑶瑶到来之前提前知道消息。 打开门帘，外头已经下了一层雪了，积在地面之上。上面很明显还有好几串脚印，正是前来报信的人留下来的。 对于宫人撑在头上的伞，皇帝挥了挥手让人离开，自己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宫门外头，季瑶瑶下了轿舆，一阵寒风吹过，让她不由得往披风的绒毛之中缩了缩。 才刚刚下来，季瑶瑶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有个黑色的身影在朝着她走来，在漫天的飞白之中那道身影如此显眼。 季瑶瑶笑着弯了眼，她一眼就知道那个人是谁。 头上戴着帽子，季瑶瑶一下就从原地奔跑起来，吓得周围的宫人也跟着跑在后头，生怕这位主子摔倒了。 “娘娘，您慢点儿，地上很滑，小心摔着。”如意在后面大声喊着，可是季瑶瑶就算听见了也不想要理会。 第202章 也算是白首 第202章也算是白首 季瑶瑶向前奔跑者，穿着一袭红色披风的她就好像是这白茫茫雪色中唯一的亮点，真像是一只精灵。 “砰——” 季瑶瑶扑到了皇帝的怀中，将自己的脸埋进了皇帝的脖颈之处，搂着他的背脊笑着跳着说道：“阿晏，下雪了！” 亮晶晶的一双眼看着皇帝，季瑶瑶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在她看到这一场雪的时候就在想了，她要去见皇帝。 皇帝满满地搂住季瑶瑶，怀里的人就像是一只小火炉一般温暖，心里喜悦地好像拥有了一切。 听着季瑶瑶欣喜的声音，皇帝也笑着点头，将她的帽子更往前拉了拉，防止头发上沾上雪。 不过，季瑶瑶可不在意这一点，如若不是觉得太冷了，她甚至想要和雪来个亲密接触呢。 雪越下越大了，在这儿没一小会儿他们的衣物上就沾上了一层雪，而皇帝没有戴着帽子，发丝间染了不少的雪花。 白色的雾气随着他们的谈话声从嘴巴里冒出来，季瑶瑶稍稍冷静了些，赶紧拉着人往里面走，她可害怕皇帝生病了。 王安福早在一旁皱着眉了，陛下只披了一件披风，这么多的雪往头上落，他担心陛下会生病。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殿中走去，原本白净平坦的路面被他们踩出一个个脚印，显得凌乱极了。 不过不用担心，会有专门的人来清扫路面上的积雪，不至于踩的一个个脚印，看上去极为不雅观。 走进里间，一股热气铺面而来，熏得季瑶瑶头昏脑胀，只想要赶快坐下休息。 二人来到了皇帝的寝殿，寝殿之中自然早就燃好了明灯，烧好了地龙，温暖得好像与外面不像是在同一个季节。 季瑶瑶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衣帽，将一张小脸完整的露出来，露出来的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格外兴奋。 皇帝也解开了外面的披风，背对着季瑶瑶收拾着。 嗯？季瑶瑶眼睛盯在皇帝的身上，忽而发觉他的发丝有些湿了，原来是之前落到皇帝发丝间的雪被里间的温暖一蒸竟然化了。 拿起一旁的布帕，季瑶瑶有些担心地说：“阿晏，先坐着，我来给你擦擦。” 皇帝刚刚整理好衣物，就听见身后着关心的声音，笑着顺从着往旁边的圆椅之中坐下了。 拿着帕子，季瑶瑶走到皇帝的身后边擦着他的头发边说着：“你瞧瞧你就穿这么一点儿就出来了，我自己能够过来的，可以不用你来接我。” 享受着季瑶瑶这场关心，皇帝难得悠闲得靠在背椅之上，闭着眼眸，嘴角含笑：“阿瑶既然能够冒着下雪天来我这儿，而我只是出来接你又有何妨呢？” 说不过皇帝，季瑶瑶也没办法，便不再说了只是认真擦着皇帝濡湿的发丝，但心里隐约冒出了几分甜意。 好不容易擦干了头发，但是皇帝却破天荒得想要时间再过得慢一些，依旧靠在背椅之上。 他的眉目之中有着清晰的疲惫，看的季瑶瑶一阵心疼，忍不住伸手抚上了皇帝的眉心，似乎想要将这劳累抚平。 入冬对于勋贵世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对于一些地方的普通百姓，冬天能不能够过得去是一个问题。 冬日里地里也种了粮食，如果太过寒冷怕是要让这些刚生出来的苗冻死。因此那些农民每日都会注意着天气，尤其是近来越来越冷了，每日还会去地里面巡视一番。 天气越来越冷，商贩们也不好做生意了，因为寒冷出来的人少了许多，有不少的小商小贩选择在这个时候暂时关门。 不过冬日里倒是有几个产业格外兴盛，一是热饮，寒意刺人的冬日里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热烫，熨烫着胃，无疑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二是热汤，所谓热汤就是泡澡，一些殿早早烧好了热水，引着人去热水中泡着，这在冬日里也是非常难得的一种享受。 总之，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皇帝要处理的事情非但没有少反而还多了起来，这些担子压在皇帝的身上确实让他劳烦。 季瑶瑶很心疼，可是她又知道这是非做不可的，不能够假以他人之手，所以又化作了无可奈何。 “近来是不是很忙？”季瑶瑶抚着皇帝的眉眼，而皇帝除了一开始的时候稍微动了一下，则是任由季瑶瑶动作，就好像是一只卸了爪子的大猫任由她揉捏。 皇帝享受着季瑶瑶的关心，听着她的话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清冽：“虽说事情繁多，但还在我的掌控之下，无事的，阿瑶。” 面对着报喜不报忧的皇帝，季瑶瑶无可奈何：“你说在你的掌控之下，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这么累，我很担心。” 闻言，皇帝睁了眼，正好对上季瑶瑶那一双担忧的眼，握住了她抚在自己眉目上的手说道：“阿瑶，我是真的无事。只是近来各地的折子多了些，比从前要多花些时间而已。” 皇帝心中慰藉，他很少能够得到他人的关心。年幼时，他是不受宠的皇子；年少时他又是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将军；登基之后，他是执掌大权的九五至尊。 无人会想他会不会累，似乎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无所不能的，可是说到底他也是人，他也会累。 只有季瑶瑶，她会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来看待，不是陛下只是自己心爱的人，会与他发脾气，会担心他，会与他一起笑着闹着。 “你说没事那就没事。”季瑶瑶无奈，只能够顺着皇帝这么说。 皇帝心中叹了一口气，把人拉到了自己的怀中：“阿瑶，我向你保证我决不会累着自己的身子，你要相信我。” “阿瑶，我想与你一起白头，自然是要好好照顾着自己的。” 季瑶瑶脸色爆红，窝在皇帝的怀中听着她的告白，忽而就想到了刚刚两人在外面的情形，漫天的飞雪落到了二人的头上，浪漫绝美。 飞雪落满头，也算是白首。 第203章 摔倒 第203章摔倒 两人又耳鬓厮磨了一番，然后才拉开了距离。季瑶瑶拉着人凑到了窗户旁边，看着屋外的飞雪。 这个时候天色几乎已经黯淡，厚厚的一层云覆盖在天上，一团一团的雪花从上面落下来。 视野中一望过去竟然都是白色的，茫茫的雪地上没有一丝痕迹，也许曾经有过的脚印最终都被新落下来的雪覆盖住了。 季瑶瑶喜欢雪，总觉得下雪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值得与喜欢的人一起看，两个人可以一起在灯下谈着天看着雪。 “这是今日的第一场雪。”季瑶瑶忽而说道，然后看向一旁的皇帝。 “嗯？”皇帝不明所以，并没有理会到季瑶瑶的意思，“是我们在一起看的第一场雪。” “嘿嘿。”季瑶瑶笑着靠在皇帝的怀中，“其实下雪的条件是很苛刻的，多种因素共同作用，这也以为着可遇而不可求。” “所以呢，阿晏，我与你看这场初雪，也想告诉你，你是我的可遇而不可求。” 皇帝心中大震，定定地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人，一股油然而生的幸福充盈感自心头窜向全身，久久难以回神。 季瑶瑶注意到了皇帝的呆滞，小声地笑着，摸了摸皇帝看起来有些呆呆的面容说道：“想和你看接下来每一年的初雪。” “……好。”皇帝颤抖着声音回答到。 他把季瑶瑶搂进怀中，用力地抱着，像是想要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中，让二人永不分离。 季瑶瑶料想到了皇帝的反应，不过被这么用力搂在怀中还是有些吃不消，她忍不住拍了拍皇帝的肩膀道：“安了，我知道的。” “阿瑶，我很欢喜。”皇帝稍稍松开了些，但还是将人牢牢地环在自己的手臂之中，垂眸看着面前这个人。 是她的出现给他原本黯淡无光的人生增添了五颜六色的光彩，如果没有这个人的出现，皇帝想，他大概会孤独一生。 也许是上天看他前半生过得太苦，这才让季瑶瑶从天而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成为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如果说，璟晏的人生就像是一块破碎的玉，那么季瑶瑶刚好就是这块玉的另一半，他们合二为一的时候才是最美的。 季瑶瑶心中生起莫名的怜惜，到底曾经经历了怎么样的苦痛才能够让他因为这些甜言蜜语就激动如此。 尽管曾经听过对方讲述他的生平，可是到底只是言语，她并没有真正经历过那一切，做不到感同身受。可是，她从这小细节中却能够猜测到曾经，一点一点还原出一个更加真是的璟晏。 “我也是。”季瑶瑶笑着应和着皇帝，歪着头靠在皇帝的肩膀之上，季瑶瑶眼睛明亮，看着窗外的飘雪，皇帝深邃的眼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季瑶瑶。 …… 第二日。 一大早起来季瑶瑶在床铺里滚了一圈，旁边早已经冷了下来，她赶紧滚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皇帝早已离开去上早朝了，只有没有什么事情的季瑶瑶还赖着床，似乎是在冬天不赖床都不好意思一样。 掀开帷幄，一股比寻常更加亮堂的光线照入了盖了一夜的床内。 季瑶瑶不适地捂着眼，刚刚睡起来的她还有些不适应这个光。 房间里并不寒冷，及时是只穿着中衣也觉得温暖，季瑶瑶走向房中的那扇窗，即使不推开窗她也能够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大片。 雪是在天稍明的时候停了，落了一夜的雪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即使没有出去，季瑶瑶也能够猜到，踩进雪里面绝对能够发出“悉悉率率”的声音。 往上看了一眼，其实今日的天空还是积了厚厚的一层乌云，至于为什么这么亮，那还是因为这里面的积雪实在是反光严重，让人看着好像更亮了一般。 看了些许，季瑶瑶也差不多适应了，差人进来换好了厚重的冬衣。 待洗漱完，季瑶瑶喝着暖呼呼的汤，看着屋外的雪蠢蠢欲动。 “好了，我要去玩了。” 季瑶瑶高兴地呼到。 昨天雪才刚下，积不了多少，也没办法玩得尽兴，季瑶瑶只好等待着今日雪层积累得够厚，这才好出去玩。 如意拉不住人，只能够随着人一道出去了。 真正踩到了雪地中，季瑶瑶就像撒了欢的狗子一样，恨不得滚进雪里面打几个滚，要不是这个雪深还不支持这么做，估摸着季瑶瑶就要行动了。 “唉——娘娘您慢点儿，小心路滑。”如意简直操碎了心，一张包子脸被包裹在了厚厚的冬衣中，看上去更加圆滚滚。 这厚重的衣服限制了她的动作，以至于她跟不上季瑶瑶的动作，说着说着，如意就感觉脚下一空，直接在地面上摔了一个屁股墩。 “哎哟！”如意忍不住大声叫唤到，砸在雪地上其实没有很痛，只是太过意外吓到她了。 季瑶瑶听见声音转身，就看到如意双手后撑着，包子脸上还带着疑惑与疼痛，好似在奇怪自己为什么在地上。 “哈哈哈哈就。”一串笑声迸发，响在周围。 季瑶瑶想说，她不是落进下石，她只是实在忍不住了，真的好好笑啊！ 不过笑归笑，季瑶瑶还是准备去扶起如意的，只不过有个人比她的动作更快。 后面跟着的福宝见到如意摔了一跤，面上着急，赶快又走快了好几步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担心的问道：“没有事？” 如意摔在地上没多久，就听见自家娘娘毫不客气的笑声，包子脸皱得更加厉害了，这让福宝以为她摔得严重的。 “没事，我穿得厚着呢。”如意回了一个笑，扶着福宝的手站了起来。 而季瑶瑶就在前方看着两个人的动作，眼中的戏谑分明可见。 如意见到这个目光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扶着福宝的手，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而福宝见如意和自己拉开了距离，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嘴，沉默地看着如意，只是眼神依旧是担心着。 第204章 打雪仗 第204章打雪仗 这一插曲很快就被几人抛在了脑后，季瑶瑶见如意行动如常的模样，就知道对方没什么问题，继续往前走过去。 不过有了如意的前车之鉴，季瑶瑶这一次小心了许多。 几人过来的时候，将雪层踩出一个个脚印，白茫茫的地上就那么几串脚印在上面，显得有些许孤寂。 季瑶瑶把自己的手从衣袖口里伸出来，一与外面的冷空气接触季瑶瑶就感到了一阵刺痛感。 不过季瑶瑶并不在意，弯着腰捧起了一把雪，用手揉成了一团圆球。季瑶瑶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转过身就往如意的身上砸了过去，然后飞速地跑开。 如意还怔愣着，就感觉一团圆球砸在了自己的肩膀处，圆球碎的时候冰碴子钻了一些进她的脖颈之中，冰碴子一与温暖得脖颈接触就化了，冻得如意一打颤。 大声叫唤着：“娘娘！” 季瑶瑶好早就跑到前头去了，面对着如意羞愤的声音，笑着说到：“如意如意，别生气啊，我们一起来玩，还有后面的人都可以来玩啊！” 大声招呼着后面的宫人，让他们不用那么拘束，可以一起过来玩。 而后面伺候着季瑶瑶的宫人面面相觑，几个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做，然后就看见站在他们最前方的如意，飞快地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团成圆球右手一挥就往前面砸过去。 宫人们心中一惊，纷纷想着，如意怎么能够这么大胆，生怕她惹到了季瑶瑶，尤其是看到那团雪球直直地砸中了季瑶瑶的时候，担心害怕更加严重了。 “哈哈哈，如意你可真厉害！”季瑶瑶闪躲不及，那团雪球就砸在了她的胸口处，碎成了冰碴子。 季瑶瑶没有生气，反而非常高兴如意的举动，如意在站在原地高上高声说道：“娘娘可别小看奴婢。” 宫人们松了一口气，见季瑶瑶并不摆架子，而且也没有为这个而生气，纷纷放下了担心。 说实话，他们心里也是蠢蠢欲动。 作为宫中伺候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可都不能够过分，至于这种幼稚的丢雪球游戏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玩过了。 被季瑶瑶这么一带，他们纷纷回忆起自己曾经玩过的时光。 “哎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捂着脑袋看着另外一个笑得正欢的小太监道，“林有你居然偷袭我！” “哈哈哈，小时你都不躲的吗？” 叫做小时的太监气不过，也抓起地上的雪揉成雪团就往林有砸过去，顿时气氛就欢快了起来。 有了这几人的动作，那些还在犹豫的人放下了顾忌纷纷开始投入到了这一场“大战”之后去。 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空中雪团乱飞，时不时就砸到了还想要砸其他人的人，被冰刺激地哎哟一声以后又继续投入其中。 呼出的白气乱飞，阴沉沉的天因为这场别开生面的打雪仗游戏而变得热闹起来。 季瑶瑶也玩得开心，她混入其中到处砸人，不过大部分人还是不怎么敢砸她，当然还有一些已经“杀红了眼”的人已经不管不顾了，还有那不知从哪飞过来的雪球都能够砸到她。 笑着，闹着，这一块空地上完全就变成了欢声笑语。 明明是如此寒冷的天，每个人身上却都出了一身薄汗，他们跑着躲着，原本白净的脸上都冒出了绯红。 手已经被雪冻的没有知觉了，原本白皙的手指头处已经冻的通红，一摸上去竟然和冰块没有什么差别。 周围不乏有守卫着的人，他们并没有加入这场混战，不过偶尔被雪团砸到也是会心一笑，并不生气。 不知玩了多久，季瑶瑶跑不动了，直接坐在了雪地上摆着手说道：“不行了，我跑不动了，好累啊。” 其实大部分人都跑的差不多了，见季瑶瑶坐了下来，他们纷纷丢到自己手里最后的雪团站好，等待着季瑶瑶的吩咐。 季瑶瑶坐在地上，看着面前这群人即使以为自己平静下来了可是面上仍然带着残留的喜悦之情的脸，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于是乎，这处跑的乱七八糟的空地里就剩了季瑶瑶一个人的笑声。 “娘娘，地上凉，您快点起来。”如意看不下去了，走到自家娘娘身边小声地劝诫到。 “我知道，我知道。”季瑶瑶点点头，然后借着如意伸出来的手站起来了，拍了拍身后沾到的雪说道，“好了，大家都玩得挺开心的，那咱们先回去。” “你们都先去洗个澡，估计都出了汗，不赶快洗澡的话等会可能会患上风寒。”季瑶瑶吩咐着这些和她一起玩了游戏的人。 宫人们心中感动，纷纷谢道：“多谢娘娘恩典。” 季瑶瑶摆了摆手，示意这些人赶快走然后又看着如意说着：“如意你也去，小心别生病了。” “这……”如意有些不乐意，她想要先服侍着自家娘娘收拾好再去洗漱，可是在季瑶瑶认真的面容之下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先陪着人到里面才离开。 这儿是紫宸殿，紫宸殿宫中自然也有一座浴池专为皇帝的洗漱。 宫中浴池中的水都是来自于宫中一处的温泉水，那处的温泉水温度刚刚好用于洗澡水温，不会太过烫也不会太冷，正好用于泡澡。 在冬日的时候能够泡上一次温泉那可真是难得的舒坦。 出了些许薄汗，季瑶瑶换下衣衫，走进了浴池始终，踩在脚下的玉石台阶之上，季瑶瑶在里面找了处可以坐着的地方便双手搭在浴池边上，将下颌隔在手臂之上，舒舒服服地泡起了澡。 皇室向来都是会享受的，更别说是九五至尊的帝王，季瑶瑶泡着原本专属于皇帝的浴池，心里不由得感慨着，果然这集权之地的贵人生活就是不一样。 她的手边还放着几盘水果，能够在冬日里享受到水果，除了皇室也没有其他了，季瑶瑶一边吃着水果一边享受着这温泉水的晕热。 第205章 温泉旖旎 第205章温泉旖旎 忽而，一阵推门声打断了季瑶瑶的舒适惬意，她警觉地往下坐了坐，然后吩咐道：“这儿不用人伺候，快出去。” 因着浴池与门之间用着一道屏风隔开了，季瑶瑶难以透过那复杂的镂空花纹窥见来人究竟是谁，只以为是哪个伺候的宫人而已。 可即使是季瑶瑶这般严厉制止了，却没有听见来人离去的脚步，反而离浴池越来越近，季瑶瑶有些慌乱地绕到了浴池的另一头，大声呵斥着：“还不赶紧出去，都说了这儿不用人伺候。” 倏尔，脚步声停住了，那人正好停在屏风前不远，站在原地。 季瑶瑶一开始觉得害怕，但是经历了这个一番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普通宫人哪里敢擅自闯入这里，况且她都提前吩咐过了洗浴的时候不用人伺候还有哪个人能够这么大胆。 这么一想，季瑶瑶先是放松了下来，毕竟来人她大致已经猜到了。不过，很快她又紧绷起了身子。 “阿晏，是不是你？”季瑶瑶开始羞愤地问着，隔着这么一道水池，这个声音都弱化了几分，听上去有些娇柔。 “呵——” 季瑶瑶听见一道笑声，那低沉清冽的声音分明就是皇帝的！ 季瑶瑶这下子算是完全不害怕了，但是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她现在正在泡温泉，而皇帝就隔着这么一道屏风站在外面，她紧张啊！ 就算他们已经是夫妻，但是季瑶瑶可没觉得她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在这一方面，她仍然是羞涩的。 况且她现在没有穿衣物，就算有一层屏风与这么一段池水隔着，她也紧张。 “我不过来。”像是知道季瑶瑶在担心什么，皇帝率先说出口，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池水间显得更加诱人，晃得季瑶瑶都有那么一瞬间沉迷了。 季瑶瑶无言，咬着下唇，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光线在水中的折射让她并不能够看清水下的身影，她小心地吐了一口气，觉得多了一层保障。 装作无事的模样，季瑶瑶小心地在池水中走动，一边又说到：“你怎么过来了？今日居然这么快就完成了公务？” 只听见皇帝在外面说道：“现在已经午时了，阿瑶觉得还早吗？” 站在外面的皇帝并没有回答季瑶瑶的第一个问题，眼神深邃，他刚一回殿在听闻了季瑶瑶在浴池，脚下便不由自主地往这边走来，推开了那扇门。 此时季瑶瑶并不能够看见皇帝的表情，如若她看见了就能够知道现在的皇帝的眼神究竟有多么可怕，她也绝对不会放松这么多。 皇帝觉得自己是个变态，竟然隔着一扇屏风开始描绘想象着阿瑶在池水中的身影。不过，阿瑶是自己的夫人，他对着自己的夫人有这种想法又有什么奇怪呢！ 季瑶瑶听着皇帝声音如常，刻意压制住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努力维持着平静的声音说道：“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我不知道时间。” “听宫人说，阿瑶今早和其他人玩了雪仗？”皇帝就不走了，刻意呆在屏风后面与季瑶瑶说着话。 季瑶瑶泡温泉跑得实在太久了，脑袋都不怎么清明，晕晕乎乎的，在皇帝诱人磁性的声音下更加恍惚，她迷迷糊糊地回答着：“确实，我很少能够与人打雪仗，以前都没有这样的经历。” “哦？”皇帝开始嫉妒了，这不就是意味着阿瑶在这儿的第一场玩雪游戏居然不是和自己度过的，而是和一群宫人在玩？皇帝恨不得今日上午陪着季瑶瑶玩闹的人是自己。 “阿晏等你有时间了咱们也可以一起玩。”季瑶瑶没有听出来皇帝语气中蕴含的嫉妒意味，反而认真地开始提建议道，“我本来还想堆一个雪人，可是上午玩得太累了就放弃了，等你有时间了咱们一起堆一个雪人放在门前，那时候每日都能够看见了。” 季瑶瑶向往着，已经开始想象自己门前堆了一个超大的雪人了，不用小心翼翼放在冰箱里冷冻的雪人，而是一个真正的大雪人。 皇帝闻言倒是愉悦了不好，幸好阿瑶还没有开始堆“雪人”，那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和她一起了。 “好，不如咱们下午就来。”皇帝说到，生怕自己太晚了又让季瑶瑶与其他人堆完了雪人。 季瑶瑶用着她迷糊的小脑袋思考着说道：“好。” 浴池所在的房间真的很热，原本就烧有了地龙，再加上温泉热气的散发，更是让房中温暖得好像初夏，不一会儿就让皇帝蒙了一层水汽。 皇帝皱眉，看着这周围，想起听宫人说季瑶瑶已经进去了一个时辰了，不由得劝诫道：“阿瑶，你泡得时间有些久了，该出来了，否则对身子不好。” 其实季瑶瑶也知道自己该出来了，原先就想着再泡一小会儿就出来，哪里知道还没起来呢皇帝就进来了，这不就让她又泡了这么些许时候。 这么一想，季瑶瑶略带着羞愤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那你还不赶紧出去，你呆在这儿我怎么换衣服啊？” 猜出来了此刻的季瑶瑶估计是满脸通红，害羞又急切，皇帝不由得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故意说道：“阿瑶，你我是夫妻，没关系的，我可以帮你递衣物。” 季瑶瑶：“……” 在皇帝话音落下，房间里沉默了一瞬，然后就传来了一道更加嘹亮与羞怯的声音：“不要——你快离开——” “好好好，我这就走。”皇帝哄着，再不开玩笑了，也怕季瑶瑶再缩在温泉里出什么事，赶快就离开了房间。 走到门外，被外面的冷气一吹，皇帝在里面生起的旖旎心思消散了许多，站在门口等着人出来，并没有走远。 没过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换上了新衣物，周遭还氤氲着湿气的季瑶瑶没想到皇帝还在门口，小小地吓了一跳，然后瞪了皇帝一眼大步就朝寝宫走去。 皇帝并不在意，笑了笑，跟了上去。 第206章 堆雪人 第206章堆雪人 午后，季瑶瑶想要堆雪人的想法落空了，因为刚用完午膳天空便又纷纷扬扬下起了雪。 灰蒙蒙的天转瞬就落下了雪花，一朵一朵遮挡住人们的视线。 大雪飘扬，路上行人渐少。 季瑶瑶站在窗口，望着屋外的景象，有些可惜地同身后的人说道：“真不巧，外面又开始下雪了，那咱们这个雪人看来是没这么快堆了。” 屋外的雪洋洋洒洒，殿中却是暖和万分，皇帝双手搭在季瑶瑶的肩膀之上，低头弯腰道：“那就等雪停了，咱们再去堆雪人，阿瑶可别和其他人一起堆完了。” 吐出来的气息湿润热乎，全都砸在季瑶瑶的耳边，季瑶瑶感受到这分外暧昧的氛围，忍不住脸红了一瞬，脑袋里立马就想到了之前在浴池的情形。 敏感的耳垂变得瘙痒，季瑶瑶赶紧自己全身就好像过了一遍电流，酥麻轻颤，忍不住挣扎了些与皇帝拉开了距离。 季瑶瑶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面上红红：“你凑的好近，我感觉好痒。” 皇帝轻笑，不言。 “走了，咱们先坐着。”季瑶瑶虽然拉开了距离，但还是主动拉起了皇帝的手往里面走。 刚刚用完膳肚子还有些撑，但是季瑶瑶却不想要站着，只想要赶快进去躺着，就连这下雪也不能够吸引她了。 季瑶瑶率先占据了软塌，躺在软塌之上就好像一只待撸的猫。 想到这儿，季瑶瑶忽而又问起：“三七哪去了，怎么都没有看见它呢？” 寻常季瑶瑶来紫宸殿的时候三七那可是欢喜异常，极喜欢和季瑶瑶腻在一起，有时候甚至皇帝都会觉得吃醋。 听季瑶瑶说起三七，皇帝想起那只又胖了两斤的懒猫，不由得抿唇一笑道：“它现在估摸在在哪个角落里窝着睡觉呢！” “一到冬日里，三七就不肯到处走了，时常都只想要待在紫宸殿中。”皇帝说着，然后顿了一下，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解释着，“不过我估摸着还是因为紫宸殿中有地龙，温度高，它懒得出去。” 季瑶瑶闻言一笑，三七这性子真是没谁了，一只傲娇美貌又懒惰的大猫咪，谁能够抵挡得住呢！ “果然，我上次抱它的时候就觉得三七重了不少，看来就是寻常好吃懒做，久不运动导致的。”在三七不知道的背后，季瑶瑶疯狂吐槽着，就仗着三七听不懂也不知道。 三七是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睡觉，而空青的话则是被季瑶瑶留在了长秋宫，交由专门的饲养人员饲养，对于熊猫这种生物，不好好照顾着指不定难以成年，而季瑶瑶自然不能够时时刻刻注意着，也就是能够让兽林的宫人过来照顾着了。 “它们这两小只倒是会享受，天天除了吃就是睡，难怪一摸上去全是实心的。”季瑶瑶躺在软塌之上说着。 软塌足有一米宽，睡下一个季瑶瑶足以，但是若是再加一个人那是玩玩不够的，因此皇帝只能够坐在季瑶瑶的腰侧，听着她讲。 手上把玩着季瑶瑶腰间的香囊，只见上面绣着一个简单的瑶字，正散发着清新的香气。 皇帝常年积累下的龙涎香，就连贴身衣物都要用熏香熏一遍，自然会觉得季瑶瑶这香很是清淡。 “阿瑶，软塌上睡着不方便，我们还是去寝殿里歇息。”皇帝建议着。 季瑶瑶思考了一下，自己躺在软塌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里能够自己一个人睡，皇帝并没有多余的地方，因此，季瑶瑶就简单思索了一番就同意了。 “好。” 两人回到卧房，合上被子沉沉睡去，冬日的午后用来酣眠正好不过了。 外头雪下个不停，但是屋内却是温暖纷呈，一对佳人正抵足同眠。 时间悄然划过去，好在这场雪并没有昨晚的那场雪大，只落了一两个时辰就停了下来。 原本被人走出来的脚印这下又被这场雪给遮挡了起来，就连季瑶瑶她们之前打雪仗的地方都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出来痕迹。 做好了防寒的装备，季瑶瑶几乎只露出来一张小脸与一双手，原本皇帝还打算是将人全都包裹起来，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但这被季瑶瑶强烈制止了。 “好了，你够了，我又不是什么脆弱的娃娃，至于这么做吗？”季瑶瑶有些无奈，抬手制止了皇帝的动作。 皇帝垂眸，看着面前人无可奈何的神情解释着：“前些时候你患风寒也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如今气温降得如此低，不更加该多做防备吗？” “……”季瑶瑶一时无言，因为这是实话，她有些气急地说道，“怎么你都不生病的吗？我来这么久就没有见过你生病，连风寒都没有。” 皇帝的身体素质确实不错，他好歹也曾经是位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将军，怎么可能因为这么小小一件事就生病呢！ 轻笑一声，皇帝遥望着天际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解释说道：“曾经在边塞地区，那儿的天气可要比这儿恶劣许多，风刮到脸上真的就很像刀在脸上割肉一般疼，密密麻麻的冷气从外面钻进来，就算穿了冬衣也难以完全抵挡。” 季瑶瑶一时无言，被皇帝所描绘的这个场景所吸引，想象一下便觉得难受，但也知道了皇帝却是不是自己这个养在深闺的女子的身体素质能够到达媲美的。 “行，但你也别不在意，等会儿一不小心就生病了怎么办？”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难保哪个时候皇帝就生病了呢？ 毕竟长久未曾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那可是病去如抽丝，好的慢。 “知道了。”皇帝很是乖巧地点头。 季瑶瑶噗嗤一笑，拉着皇帝就往外走：“好了好了，咱们赶紧去，咱不搞的话我感觉天都要暗了。” 说着，两人就开始堆起了雪人。 挥退了其他想要帮忙的下人，这个雪人完全就是由他们二人堆起来的。圆鼓鼓的雪球一大一小叠在一起，季瑶瑶还专门去找了两个黑炭去给雪人当做眼睛。 季瑶瑶看着面前的雪人拍拍手，白气从嘴中冒出：“好了，大功告成。” 皇帝同季瑶瑶并立而站，看着他们一起堆好的雪人，眼神温柔。 第207章 万寿节 第207章万寿节 天气越来越冷，白昼越短，夜晚拉长，很快就到了寒冬腊月。 皇帝正好就是在二十五年前这么一个寒冬中出生的，如今也快到要他的生辰了。 皇宫里渐渐也热闹起来了，因为这是为了皇帝的生辰做准备，即使是寒冬，宫中也少不了热闹，各处都换上了红彤彤的灯笼，喜迎万寿节。 因着今年并不是整数年，皇帝思索了一番最后下令并不需要大操大办，只需要在宫中摆宴庆祝就行了。 季瑶瑶期待皇帝的生辰许久了，早在好几个月前她就在给皇帝准备生辰礼物，虽然不算贵重，但好歹代表她认真对待的心意。 生辰宴在初九，离除夕也没有多久了，宫中一片红火。 不同于那次中秋宴是在晚上举行，这一次皇帝的生辰宴被安排在了白日。 一日晚间，紫宸殿。 “你都要二十五岁了啊。”季瑶瑶靠在皇帝的御驾旁，趴在他身边看着他写着公文。 奏折之中也不全是国家大事，还有一些是给皇帝写的祝寿贺词，或是请安，这些都被留在了晚间批改。 “嘿嘿，这些大臣可真有意思。”季瑶瑶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写给皇帝的奏折，竟然还有大臣就是为了给皇帝发个请安，一封封请安奏折随着正式公文一起呈上来，呈上了皇帝的案头。一般这种文件，批改起来都挺轻松的。 皇帝正写完“朕躬甚安”几个字，就听见季瑶瑶这么说着，朱笔留下几笔红色的批改痕迹，放至一旁。 “倒也有意思，这些人的请安折子一张张呈上来，看上去还算轻松。”皇帝也是一笑，对着季瑶瑶的看法表示认同。 季瑶瑶毫不客气地拿起折子看了两眼然后放下，眼神幽幽地盯着皇帝瞧：“你瞧瞧这些大臣的折子居然还能够写的这么肉麻，什么叫做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嗯？” 皇帝难得哈哈一笑，抱着人就搂到了怀中，让人坐在自己的腿上，环着季瑶瑶的腰肢说道：“怎么？阿瑶吃醋了吗？” “我难道不吃醋吗？”季瑶瑶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帝这张俊脸，对方那双多情的星目里满满都是自己的身影，“我的夫君居然和大臣说话如此亲密，难道还不让我吃醋吗？” 皇帝不言，只是捏了捏季瑶瑶的鼻头，然后说道：“阿瑶既然不喜欢，那么我以后少说。” “……适度，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啦。”季瑶瑶没想到皇帝居然真的要为了她而这么做，一时不知道是真是假，只能够如此说着。 皇帝只是轻笑，并未作答。 其实虽然呈上来的请安折子看上去挺肉麻的，但是在季瑶瑶看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让她知道原来奏折里面也不止是严肃正经的事，还有这些小事，看上去倒是挺有意思的。 而皇帝大多回复“朕已阅”、“朕躬甚安”等句，偶尔可能也会被大臣们呈上来的折子弄的哭笑不得，题上自己的话。 季瑶瑶挺直着身子，与皇帝拉开了一段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 “嗯。”皇帝应了一声，把季瑶瑶拉近了些许距离。 “有没有想要什么礼物？”季瑶瑶故意低着头看着皇帝的眼。 皇帝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那双好看的眸子中满是柔情，倏尔，他笑了。 “阿瑶给我什么我都很喜欢。” 虽然知道这是“万金油”的话，但季瑶瑶还是很高兴，礼物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皇帝生辰的时候亲手送给他。 “你居然这么会说话啊。”季瑶瑶搂着皇帝的脖颈，凑到他的面前与皇帝来了个亲密的贴贴，软乎乎。 皇帝笑得很开心。 …… 原先将几个孩子从平就殿迁往东五所，以正常皇子公主的规格对待这群先皇的遗子。 一开始，他们面对着所谓的兄长——皇帝大多还是战战兢兢的，毕竟皇帝光站在那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严就足以让他们感到害怕。 再加上，虽有亲缘关系，但也只不过几面相交，这群孩子在一开始还很放不开。 季瑶瑶显然发现了这一点，故意找机会拉近皇帝与这几个孩子之间的距离，几次三番下来，这群孩子对皇帝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本质上人人都是颜狗，小孩子自然也喜欢好看的人，皇帝如此容貌早就俘获了几个女孩的心，连那几个男孩在皇帝的面前也羞涩不已。 皇帝对于这群亲近他的孩子自然不会再计较从前，从前是他迷惘了，现在不会了。 作为兄长，他自然也会关心这群孩子，寻常的礼物赏赐自然不会少，最重要的是，皇帝居然还开始考教他们功课了。 原本这个职责自然是他们的父亲承担的，可惜先皇早已离世，最后这个职责落在了皇帝的身上。 偶尔皇帝也会抽出一两个时辰去上书房检查他们的功课情况。在没有皇帝检查之前，这群孩子就很认真，自从皇帝说了之后，那更是勤快了，就想要在皇帝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季瑶瑶对于这一切的发展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初九日，清晨。 东五所的孩子早早地就起来了，他们今日都打扮得非常喜庆，一个个穿上了红火的衣物，打扮的也和个年画娃娃一般可爱圆润。 从平就殿出来之后，伙食直线上升，这群孩子都胖了不少，不过看上去却是正好的模样。 因着天气寒冷，日头出来得也晚，他们现在上课的时间也推迟了一个时辰，今日因是皇帝生辰自然取消了课时。 几个孩子赖着床，甜甜地睡着，享受这难得的睡懒觉的时间。 不过今日可不可以。 小鱼走了进来，望着这几个越来越可爱的小主子，心里就像蓬松的棉花一般，胀胀的。 她从前从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有一日见到这一幕，她原以为自己会在平就殿待上一生，直到到了出宫的年纪这才出宫找个地方过了余生。 这短短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美梦，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梦的话，那么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了。 第208章 布置准备 第208章布置准备 湖面之上，结了厚厚一层冰层，踩上去如履平地，正是大好的冰嬉时节。 为了安全，宫人们早就已经在冰面的某处开凿一处出来观察冰层的厚度，只有大于等于四点五寸才能够安全玩耍。 好在，这近来的天气越发寒冷，冰层早就结了冰，如今冻的竟然在上面跑跳都没有问题。 今日虽天气不错，太阳像是含羞半露地从地平线露出来一角，灿金色的光照在来来往往的人身上，可是身上微弱的热量不足以让人觉得温暖，气温依旧如此的低，呼出来一口口都是白气。 “这边的好好搭，冰面滑，小心点儿。”穿着太监服的大太监吩咐着宫女太监在冰面上搭建一个围起来的“墙”，圈出了一块儿地方能够让人观看。 大太监走着，前前后后仔细看着，好在周围的人都比较认真，并没有让他抓到开小差的人。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阳光落在他沟壑丛生的脸上，好像撒下了几分金光。 这儿便是今日的主会场了，今日的全部表演都有冰嬉有关，全是冰面上的表演，那与平地上的表演可不一样。毕竟平地表演不需要穿冰刀，而这冰面上的表演这冰刀却万万不能够少。 湖的正对面是临时搭建的一座台子，不过说是临时搭建，却也搭建了半月有余，几乎与一座新的宫殿没什么区别了，只是规模没有那么大而已。 蜿蜒的勾角瓦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芒，看上去熠熠生辉，整座金红色调为主的宫殿在御花园中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待飞雪覆盖之后看上去也不错了，倒是与周围融为一体。 这座新建的为了给皇帝祝寿的台子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哇啊，终于可以上去了。”一声惊喜的声音从湖边爆发出来，清脆的声音惹得好几人都转过身去看，而管事的太监自然如此。 管事太监转身，就看着湖边走来了好几个穿着红色棉袄的年画娃娃，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儿瞧。 “几位王爷、公主唉，这会子还没有准备好，您们待会儿再来玩。”管事太监笑得像个皱了的橘子，笑呵呵地对着璟南星几人讲。 璟南星几人虽然馋着想要去玩，但是既然面前的管事太监都如此说了，他们自然不会为难，只是眼巴巴地盯着前方。 几人都被宫人打扮得极为像个福气的年画娃娃，玉雪可爱，非常讨人喜欢。 前些时候，皇帝就已经下旨封了几个人为王爷公主，宫外的府邸已经在建造中了，只待他们成年之后再搬出去。 不过他们目前对这个明显的感觉，寻常的处地也没有改变，因此他们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的。”他们有些失望地等着，其中一人说道，“看来我们来的太早了。” “南星不是说可以玩了吗？” 话一出口，几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璟南星身上，他摸了摸脑袋说，“我……我也是听说的嘛，谁知道还没有好。” 几人兴致冲冲得来，连早餐也吃得匆匆，此刻不由得有些责怪璟南星，璟南星只得尴尬地笑笑。 管事太监把这群小主子的神情都收进眼底，笑着打圆场：“别着急，待会儿等着陛下入场以后就能够玩了。” 他的话又让几人精神一提，璟文玥看着还在打理着的冰面，灵光一闪，提议着：“不如咱们去看瑶姐姐。” “好耶！”璟文玥的提议遭到了几人一致的同意。 然后，这几人又兴致冲冲地往长秋宫走去了，当然，半路上他们又被提醒到皇后娘娘在紫宸殿。 几人立即转方向，前往紫宸殿。 紫宸殿中，二人刚刚用完早膳。 因着今日不用上朝，季瑶瑶难得与皇帝一同起来，一睁开眼，自己就窝在皇帝的怀中，靠在人的胸前，睡得正香。 季瑶瑶眨了眨眼，又闭着眼往人的胸前磨蹭着，毛绒绒的小脑袋凑在皇帝的怀里不肯离开，撒着娇。 哇啊，胸肌真舒服。季瑶瑶光明正大地吃着皇帝豆腐，脸上差点就明晃晃地挂着自己就是lsp了。 皇帝自然是不会拒绝季瑶瑶，早就醒来的他并没有提前起床，而是借着微弱的光注视着仍旧睡得香甜的季瑶瑶，直到她醒来。 “起来吗？”皇帝声音轻缓地问道。 季瑶瑶想要睡懒觉，于是在皇帝怀中摇着头，用身体语言告诉他自己并不想起来。 “呵～”皇帝一声轻笑，并没有强硬要求季瑶瑶起床。 又过了好几分钟，季瑶瑶懒懒地从被子里把自己的小脸从被子中探出头来，红扑扑的：“阿晏，生日快乐！” “……谢谢阿瑶。”皇帝一时无言，迟钝了些许这才回答到。 季瑶瑶终于睁开眼，看着面前俊美的帝王，亲了他一口说道：“咱们起来。” 皇帝眸光渐深。 待二人穿好衣物洗漱完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以后。 二人正在用早膳，外面忽然传来几声喧嚣，然后就是几声小跑声，然后有两个身影就像小炮弹一样率先跑了进来，冲进了二人的怀中，皇帝与季瑶瑶正好一人抱着一个。 “哎呀，南星和玉林过来了？”季瑶瑶笑着抱着怀里的玉林，看着皇帝怀里的南星，然后后面又传来了几声脚步，剩下几个孩子也过来了。 “文玥，华瑢，淳熙早上好啊。”季瑶瑶笑着和接着走进来的几人打招呼。 “瑶姐姐早上好。”几个孩子面上惊喜，笑着也凑到了他们身边。 皇帝对这几个孩子也是少不了关心，虽然一开始不太好，但如今也算是个好哥哥了。 他将南星抱在了怀中，让人坐在自己的膝盖之上，看的其他几人羡慕极了，而南星则笑呵呵地扬着嘴角。 “皇兄生辰吉乐。”南星率先给皇帝祝寿，然后就像按下了什么开关一般，房间里顿时响起了好几道稚嫩的祝寿声音，听的季瑶瑶有些吃味。 第209章 腊月 第209章腊月 “怎么，你们过来都是来看你们皇兄的吗？”季瑶瑶故意装作吃味的模样，也不知道究竟在吃谁的醋。 “没有没有。”几个小孩子连忙反驳着，脸上露出了几分焦急，还以为季瑶瑶真的不开心了，赶紧解释。 璟文玥说到：“我们其实一开始就打算来找瑶姐姐的，可是瑶姐姐在皇兄这儿，我们只好过来了。” 一听完，季瑶瑶真的笑得不怀好意，抬头刚好看向皇帝，面对着皇帝温和的笑脸挑衅地笑笑，一副看看，还是我厉害的模样。 皇帝不与季瑶瑶计较，笑着捏了捏怀里最为激动的南星的脸蛋。 其余几个孩子还在说着：“瑶姐姐，你别生气，我们最喜欢你了。” “哦？”季瑶瑶歪着头，点了点璟文玥扬着的小脑袋。 华瑢跑了过来，挤掉了玉林，自己趴在季瑶瑶的膝盖之上，小小的脸更加是挤的肉肉的，闪亮闪亮的大眼睛说道：“瑶姐姐，最喜欢了。” 而另一边的淳熙则左看看右看看，见没有什么位置了，跑过去拉着季瑶瑶的衣袖说道：“瑶姐姐，你低下来一下。” 季瑶瑶疑惑，但还是跟着淳熙的话低头，把头凑到了淳熙的跟前，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ua～”响亮的亲吻声从二人接触的地方发出，季瑶瑶讶异，小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以及柔嫩，都让季瑶瑶对这个亲吻生不起来不喜欢，反而惊喜极了。 季瑶瑶呆了两秒，然后才起身看着眨巴眨巴眼看着她的淳熙说道：“淳熙，你真的好会哦。” 虽然淳熙听不懂，但不妨碍她咯咯地笑。 然后，季瑶瑶就接收到了一枚幽怨的眼神，季瑶瑶顶着皇帝的目光，摆摆手无奈又炫耀地说道：“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受欢迎。” 最终，季瑶瑶被皇帝捏了捏脸蛋。 因着这一次不是整数的生辰，皇帝特意命令不用大操大办，并没有再宴请大臣，而是简单在宫中搭了个台子，然后带着季瑶瑶去了她念了许久的湖边之上。 二人从轿舆之上下来的时候，刚好一阵风拂过来，皇帝抬手，宽大的袖摆刚好挡在季瑶瑶的面前，风吹的袖口翻动，但是季瑶瑶却没有感受到这阵寒风。 季瑶瑶看了一眼皇帝，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牵着人往台子那边走，皇帝的手温热干燥，即使是在冬日里也不会让人觉得寒冷，刚好能够让季瑶瑶暖手。 说是台子，其实也没有那么草率，毕竟皇宫出品，必属精品。 这座台子从外观上看去更像是一座宫殿，只是座位离门近了些，他们刚好能够边坐着边上看着湖面上的表演，还能够不被风吹到。 皇帝的生辰之日被称作万寿节，在这一日，无论何时各地都可以放假一天，供百姓们玩乐官员们休息。 同时各地还会举办各种活动来庆祝皇帝的生辰，这也是期盼皇帝圣明能够带给百姓们好日子。 登上台子之后，二人落座。 高台的两边还有着座位，因着不宴请官员，季瑶瑶便主张将后宫的嫔妃们邀请过来了，不过她们在第一层，而季瑶瑶他们则在第二层坐着。 皇帝并不在意这些事儿，也就随着季瑶瑶去了。 鼓声先起，然后就是一个个穿着冰刀的女子滑向了湖中央，翩翩起舞起来。 比起地面起舞，在冰面上起舞显然要更困难，首先她们需要擅于冰嬉，同时还要将冰嬉与舞蹈融合在一起。 即使穿着厚厚的棉袄，起舞女子的身子仍然很纤细，她们恍如冬日里翩翩起舞的蝴蝶，美丽动人。 也许她们还在做着某个不可能的梦，皇帝能从台上一眼相中她们其中的某个人，从此平步青云，尽享荣华富贵。 她们在这儿尽力展现着自己。 “她们真好看。”季瑶瑶还是忍不住赞叹。 皇帝饮下一口温热的酒，心思并没有放在台下舞蹈着的女子身上，只是胡乱应着季瑶瑶的话，点点头。 季瑶瑶一眼就知道皇帝并不怎么喜欢看，还觉得挺无聊，于是乐了，也将视线从下面收回，放在了皇帝的身上：“怎么？不喜欢吗？” “嗯。”皇帝也没有欺瞒，直接说到，“年年都是差不多的节目，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况且我对这一类舞蹈没什么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季瑶瑶问着。 皇帝眉目流转，实在好看，笑着说：“对阿瑶感兴趣，算不算？” “……”季瑶瑶无奈，“你就会打趣我。” 皇帝不再多言，笑着为季瑶瑶沏了一杯酒，温热的酒从酒壶中倒出来就在玉杯之中洒下一层白色的雾气，袅袅白雾往上飘着。 “我可不会喝酒。”季瑶瑶看着皇帝的动作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无奈地看着满满一杯的酒水说道，“你忘了上次我与你一起喝酒，结果我一杯就倒了。” 这么一说，皇帝也想起了那一次，那个时候二人之间的关系还未挑明，处在一个朦胧暧昧的时候。 季瑶瑶原本是打算找皇帝说清楚告白的，结果被皇帝给放倒了，她想的事也推后了。 这个时候二人已经熟悉，皇帝自然也不再藏着掖着，自顾自地说出了那个时候的真相：“其实，那个时候的酒是非常烈性的一种酒，一开始喝可能会觉得有些淡，但是喝完一杯足以让鲜少喝酒的人醉倒。” “嗯？”季瑶瑶听着皇帝的话，也差不多理解了皇帝的意思，“所以那个时候你是故意的了？” 皇帝但笑不语，只是充满着调笑的眼睛说明了一切的答案。 “好家伙！”季瑶瑶立即来了精神，那个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一杯倒，后面就没有再喝过酒了，原来是皇帝搞的鬼啊！ “你怎么能这样！”季瑶瑶拉着皇帝的袖口，抢下了他手中的杯子，敲在桌面之上，分明就是要皇帝给一个说法才肯罢休。 皇帝顺着季瑶瑶的动作放下手，很是无辜地看着季瑶瑶，如果刚刚不是季瑶瑶自己亲耳听到，她是绝对不会怀疑的！ 第210章 挖坑 第210章挖坑 一直等到舞蹈表演都结束了，季瑶瑶都不想和皇帝说话，侧过身子不愿面对着他，心里还有埋怨。 想想自己当初的那个心情，明明就豁出去了准备去表白，结果就这么被皇帝捉弄，一番心血全都落空，真的可恶。 季瑶瑶偏着头，眼睛不知道往哪里落着，心里碎碎念抱怨，憋着一股气不想要理皇帝。 而皇帝哪里知道自己这就挖坑把自己埋了进去，很是无措地看着面前与他生气的季瑶瑶无可奈何。 “唉——”皇帝叹了一口气。 季瑶瑶耳朵很尖，很敏锐就听见了皇帝的叹气声，牙齿切切，简直想要咬皇帝一大口。 怎么，还是我做错了吗？你居然还叹气！季瑶瑶愤愤地想着。 皇帝伸出手搭在季瑶瑶的肩膀之上，然后被季瑶瑶一晃给晃掉了，她才不想要搭理她呢！连个解释都不给，还有什么好说的。 “先去玩冰嬉？你不是想要玩吗？”皇帝小心翼翼地建议着，吩咐宫人拿来了专用的滑冰鞋，放在季瑶瑶的面前。 季瑶瑶瞥了一眼脚不远处的鞋子，冷哼了一声，才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哄好呢！ 见这一招并不管用，皇帝也没办法了，只好认真说着：“阿瑶，抱歉，这件事我晚些时候再与你认真解释，这个时候我们还是来放松。” 表演早已经停了，台下的湖面早已经被收拾出来用来玩冰嬉的地方，大片大片的冰面之上没有什么阻拦，几乎能够让人在上面畅享冰嬉的乐趣。 季瑶瑶的眼瞟着冰面，上面一望无际的雪白让她心痒痒，明明知道这是皇帝为了让她不生气而说出来的好话，可是还是忍不住为了滑冰而松动。 眼见着人已经松动了，皇帝更加乘胜追击地说着：“你瞧，文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玩了。” 果然，听见这话的季瑶瑶悄悄转着身子，将余光瞥向一旁坐着的几个孩子，虽然还坐在座位之上，但是明显已经按耐不住自己想要跑到冰面上去滑冰的心思了。 季瑶瑶原本就已经松动的心思如今更是摇摇欲坠，她自己对着自己说着，明明就是皇帝错了，我干嘛要和自己生气，还赌气不去玩滑冰，那不就亏待自己了！ 这样说服了自己，季瑶瑶转过身冷淡地同皇帝说着，放着狠话：“你晚些时候可要好好说，认真给我交代清楚，否则这事没完！” 自以为自己放了狠话的季瑶瑶哼了一声，开始打量起眼前的滑冰鞋，而皇帝则是悄悄松了口气，在季瑶瑶没有看到的地方弯了弯眼。 与现代的冰刀鞋并不相同，这个时候的滑冰鞋明显并没有那个标志性的冰刀，反而是在鞋底焊了一块向上翘的薄铁块，能够减少摩擦力，在冰面上滑起来。 这个不一样的设计让季瑶瑶注意了起来，这个看起来奇奇怪怪的鞋子就是古代版的滑冰鞋。 季瑶瑶的注意力放在了溜冰鞋上，也就懒得去理皇帝了，过了一会儿，她别别扭扭地说：“去玩。” “好。” 季瑶瑶对着孩子们倒是和颜悦色，笑着和他们说：“你们等急了，可以去玩了！” “哇啊！” 得到了许可的孩子们大叫一声，兴奋地冲向冰面。 被他们的兴奋感染，季瑶瑶也笑起来了。她对着一旁的皇帝说着：“还不拿鞋子？” 皇帝只得拿起地上的溜冰鞋，和季瑶瑶一起往冰面上走，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不敢凑上前去。 那些在一楼看着表演的妃子们也只是远远地看着与季瑶瑶走在一起的皇帝，不敢多瞧，几个人一起地往湖边走。 既然宴会表演结束了，她们想要滑冰的人自然也可以去那边去玩，皇帝并没有禁止她们的行动。 湖边原本覆盖着未融化的白雪，被宫人早早地就清扫干净了。冰面之下的水层几乎都看不见了，因为这冰层实在太厚，看不清下面的水。 季瑶瑶走到了湖边上，还是有些胆怯，她并没有在湖面冰层之上玩过滑冰，面对着这底下是深不可测的湖水的冰面，些许担心就不由自主地露出来了。 “瑶姐姐，快过来玩！”早已经站在湖面之上的璟南星看着还站在湖面迟迟没有下来的季瑶瑶大声喊着，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季瑶瑶只觉得自己面上一红，周围这么多人打量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似乎已经猜到了自己害怕了。 “阿瑶，我有些害怕，要不要再等一会儿？”一旁的皇帝像是察觉到了季瑶瑶的窘迫，故意说着这样的话，可是面上的神情分明就一点儿也不害怕。 季瑶瑶被这么一激，强硬地冲着皇帝说着：“谁害怕了！你也不害怕，还不快走，他们都在看我们！” 话刚一说完，季瑶瑶就觉得自己冲动了，但是也不好反悔，毕竟话已经说出口了不好再收回。 皇帝没说话，主动蹲下身去，轻轻握住季瑶瑶的脚，为她穿着溜冰鞋。季瑶瑶看着皇帝黑发茂盛的头顶，忍不住轻轻按住了皇帝的肩膀保持平衡。 “阿瑶可以去玩了。”皇帝起身，笑着说。 季瑶瑶低低地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往冰面之上走，完全不知道刚刚那一幕被多少人收入眼底，又刷新了皇帝对季瑶瑶宠爱的认知。 踩到冰面之上，季瑶瑶感觉到脚下厚实的踏实感，这才放下了心，开始享受起了这场难得的冰雪盛宴。 因着不是冰刀，这个溜冰鞋的困难程度大大降低，它类似于缩小版的滑雪板，只是过不是在雪面之上而是在冰面之上。 季瑶瑶主动往前走了几步，冰面实在太滑，她挥舞着手前后晃荡着保持着自己的平衡，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前方的几个孩子早已经开始滑了，他们也穿上了滑冰鞋，小小的身子裹在厚厚的红色棉袄中，还以为是一个个糖葫芦在冰面上动来动去，实在有趣。 第211章 如果男朋友是帅哥 第211章如果男朋友是帅哥 冰嬉确实十分有趣，在冰冷的湖面之上，红彤彤的面上直面寒风，威风凛凛，发丝随风飘扬。 心情似乎也轻松了不少，季瑶瑶玩得不亦乐乎，甚至额头上都出了汗。 湖面之上到处都是人，她们的脚下都穿着那样特制的鞋子，在湖面之上踉踉跄跄地行走滑动。 小孩子们似乎上手更快，当她们这些大人还在小心翼翼的时候，小孩子们已经玩的飞起了，在季瑶瑶的周围绕来绕去，看的季瑶瑶一阵羡慕。 玩了差不多一上午，季瑶瑶这才摘下了鞋子休息，皇帝其实早就会冰嬉，因此刚刚一直在季瑶瑶的身边为她保驾护航，防止季瑶瑶不小心摔倒。 到了午时，冰嬉便在她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结束了，众人打道回府。 季瑶瑶玩了这么一上午，差点就要忘记之前的事情了，整个人沉浸在兴奋之中，那些不好的情绪几乎不存在于她的心底。 轿舆之上，季瑶瑶拉着皇帝的手念念叨叨：“等过个几天我还要过来玩，真是有意思，溜冰真的好玩。” 季瑶瑶几乎是语无伦次了。 皇帝一直没有说话，认真地听着季瑶瑶讲述她的兴奋，好像能从她的话里面感受到属于自己的快乐一般。 将季瑶瑶乱动的手拢在自己的手中，想用他的手温来温暖这冰冷的小手，皇帝面色温柔。 季瑶瑶兴奋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疑惑，然后恍然想起，自己似乎还在和皇帝闹脾气，怎么能够就这样屈服呢！ 可是……可是皇帝的手好温暖啊！季瑶瑶无声地屈从了，忍不得从皇帝温暖的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真是令人堕落。 想当初，自己在网上看到一个问题，如果男朋友很帅但脑子有问题怎么办？ 还记得自己的回答是，放开我，让我来，脑袋有问题怎么了，颜狗绝不屈服，只要男朋友长得好，只要不打他，什么都好说，两人吵架她一看到那张帅脸就绝对忍不住跟他生气。 可是现在……e似乎和她从前说的不太一样呐。 季瑶瑶沉默地想，如果换作从前的自己会不会认为现在的自己不知好歹，居然连这么一个绝世大帅哥都能跟他生气，实在是太不识好歹了，简直啪啪啪打脸！ 一时间，季瑶瑶羞愧得脸话都不说了，低着头一直在想着什么，轿舆之中顿时安静下来了。 皇帝其实一直在认真听，注意力集中在季瑶瑶的身上，忽而就没有声音了让他稍有疑惑地把视线落在了她面上，只是她低着头，皇帝并不能够看的真切。 以为是自己的原因，皇帝含着歉意地说：“抱歉阿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松手。” 季瑶瑶沉浸在自己大脑小剧场之中，被皇帝猛地这么一打断，猛然回神，抬起头呆愣地盯着他：“啊？” 好一会儿，季瑶瑶才道：“没怎么，没怎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说着，季瑶瑶的眼放在了皇帝俊美无双的的面容之上，呐呐地说着：“我以前想过，如果我以后的男朋友很帅的话，我觉得不会和他生气，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还真是什么话都能够说出来。” “就算我现在有这么一个帅哥男朋友，该生气不是还在生气吗？”季瑶瑶说完，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眼，不敢与皇帝对视。 而皇帝在听完季瑶瑶的话，先是从她颇为现代化的词语中大致推断出那些词汇的意思，然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阿瑶曾经是这么想的吗？”皇帝盯着季瑶瑶偏过头的半张脸，饶有兴致地说着。 说这话时，刚好轿舆停在了紫宸殿，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回陛下、娘娘，紫宸殿到了。” 总觉得轿舆里密闭的空间有些窒息，季瑶瑶还没开始回答皇帝的话就迫不及待地先从轿舆之中出来了，下了轿舆，小跑几步冲进紫宸殿。 而皇帝还没反应过来，人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等下了轿舆，看着地面上那一串小脚印，皇帝无声轻笑，修长如玉的手扶额，笑容难以抑制。 跑回了寝宫，季瑶瑶倒在床上，无声地看着雕花的紫檀木大床，把身上穿着的厚棉袄脱掉，仍在一旁，再把鞋子蹬到一旁，卷起被子转了几下自己就滚进了被窝之中，缩在里面不肯出来。 烧有地龙的寝宫实在温暖，如果有人戴了眼镜之类的东西，绝对会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蒙上厚厚一层雾气。 季瑶瑶身上不止穿了这么一件厚重的衣物，缩在被子里太热，季瑶瑶又从被子里掏了好几件衣物扔在地上。 于是，等皇帝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自己的龙榻之内伸出一只细白的手将一件件衣物让地面上扔，一会儿就在地上堆了许多。 地毯吸收了鞋子踏在地板之上的声音，季瑶瑶窝在被子里许久也没有见到有人说话，不由得一阵疑惑。 而一直闷在里面也觉得不舒服，季瑶瑶准备探出头来换气。 结果刚一伸出头，就看见床前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咦～”季瑶瑶下意识的往被子里面缩，活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出来，看的皇帝一阵发笑。 手拳成拳状，抵在唇上掩饰自己肆意的笑，可是那难以抑制的笑意还是从眼中透露了出去，看的季瑶瑶脸一阵发烫，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还是什么。 季瑶瑶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刚刚就不敢面对皇帝，居然还缩在被子里，这不就把自己的后路断掉了吗？ 如今自己只能够在被子里，哪也去不了，这不就是瓮中捉鳖吗！ 自己本来应该理直气壮地质问他的，怎么最终会变成这样呢，季瑶瑶疑惑。 “阿瑶莫要把头遮着，会难受。”皇帝依旧笑着，好像根本不会同季瑶瑶生气一般，即使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前是一股很强的压迫感，皇帝还是能够面色柔和地同季瑶瑶说着。 季瑶瑶面色尴尬，把脸完全露出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第212章 说清楚 第212章说清楚 季瑶瑶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心不再心虚，本身她也没有什么好心虚的，本来就是皇帝做错了事，为什么她要心虚呢！ “……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了。”季瑶瑶小声地开口，目光直接落在了皇帝的身上。 皇帝自然知道季瑶瑶所说的是什么，也知道她一直在纠结这件事，心下叹了一口气，决心将自己的心全盘托出。 将地上的衣物一件件收好，靠近床榻这儿是一片的毯子，虽然很是干净，但季瑶瑶直接扔在地上也是不妥的。皇帝抖了抖手中的衣物，将那看不见的灰尘抖去，这才走到了床边坐下。 一坐下，季瑶瑶感觉二人的距离顿时就近了不少，但是那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也少了，就好像云端之上的仙子入了凡尘，沾染了人气。 “阿瑶，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知。”皇帝未曾直言，而是将提问的机会给了季瑶瑶，让她随意提问，他自然知无不尽，尽无不言。 季瑶瑶一愣，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讶异地抬起，满是疑惑的眼神看着皇帝，心里似乎在想着怎么把问题抛给自己来问了。 也许是季瑶瑶的目光太过怔愣，皇帝实在觉得可爱，忍不住轻笑，原本就绝世无双的面容更加闪亮耀眼。 朱唇轻启，皓齿微露。季瑶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咳～”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季瑶瑶这才勉强把自己的声音找回，说着，“既然你说随意我提问，那我就不客气了。” “自然。”皇帝点点头。 “那……既然这样”季瑶瑶眼珠子转了一圈，直截了当地问道，“之前在湖边台子上，你说我不是一杯倒，那一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帝若有所思点点头，像是知道季瑶瑶会直接问，也就直接说明了：“那一次，你的醉酒就是我故意的。” 皇帝的话音恍若惊雷落在季瑶瑶耳边，就算是听过了一次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皇帝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季瑶瑶这副讶异的面容自然毫无保留地落在了皇帝的眼中，皇帝试探性地握住了季瑶瑶垂在被子边的手，见对方没有拒绝，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他继续开始说着：“那酒名为蔷薇露酒，看似清醇，实则霸道。” 这么说着，皇帝向下看了一眼季瑶瑶。 季瑶瑶不明所以，她还记得那个时候那酒味道确实不错，很是清甜，她直接就喝了一小杯，可是哪里知道那酒居然是烈酒，让她一杯就失去了清醒意识。 “那然后呢？”季瑶瑶自己不知道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那个时候自己已经醉倒了，什么都不知道。 听季瑶瑶说到这儿，皇帝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他看着不明情况的季瑶瑶不怀好意地说：“阿瑶那个时候当真是可爱啊！” 这怀念的语气是什么鬼！季瑶瑶心里吐槽着，眼睛满是羞愤：“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赶紧说清楚！” “好好好。”皇帝忙不迭地应到，眼中却含着笑意，一点儿也不着急了，他又开始解释，“其实，我早已心悦阿瑶。” 什么！皇帝这话不啻惊雷，震得季瑶瑶脑子都转不动了，脑海里一直回响着皇帝刚刚所说的那句话。 早已心悦我！这是什么情况啊！她怎么不知道，难道不是自己先喜欢的人吗！季瑶瑶内心飞快闪过这些念头，可是眼神却还是震惊地落在季瑶瑶身上。 皇帝眼神微黯，如果不是自己故意说出这件事的话，恐怕阿瑶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 “确实如此。”皇帝特意留出了一段时间，让季瑶瑶缓一会儿，这才继续说到，“你与死气沉沉的宫中众人实在不一样，任谁都能够一眼看中。” 在季瑶瑶持续不解的目光中，皇帝忽而反问：“阿瑶你知道我与你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季瑶瑶脑子像是刚刚涂上了润滑油的机器，终于开始运转起来，想着皇帝刚刚所说的话。 自己与他是什么时候见面的？季瑶瑶开始回忆，第一次听见皇帝的声音是在长秋宫，自己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pass，那不算！ 那么……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御花园吗？她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在一座凉亭中，皇帝打河边走过，简直惊为天人，一眼就让季瑶瑶沉迷，再也移不开视线。 于是，季瑶瑶试探性回答：“是在御花园的时候？那一次你从明月湖边走过？” 皇帝勾唇，笑了：“不是。” “怎么会！”季瑶瑶大叫，怎么会不是那次呢！自己明明就是那一次才第一次与皇帝见面的！ “阿瑶还记得那个时候在御花园做了什么吗？”皇帝见季瑶瑶这么惊讶，好心地提醒着。 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季瑶瑶实在记不太清，她努力回想那个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想了好久才稍稍有一点儿印象。 那个时候……似乎……自己刚刚和元贵妃吵了一架！难道那件事情被皇帝看见了？季瑶瑶心里闹腾着，一股迟来的尴尬突然席卷而来，让季瑶瑶面上发红。 怎么这样啊！居然被看到了。季瑶瑶一想起自己那个样子被皇帝看到了就尴尬地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忍不住把自己的手往回缩，但是被皇帝牢牢握紧了动弹不得。 “你……”季瑶瑶才发出一个音节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件事情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原以为皇帝与自己的第一次见面实在凉亭之中，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帝居然看到了她在御花园同元贵妃吵架的一幕。 难怪，难怪那个时候自己回去以后就听如意说元贵妃被禁足了，原来就是皇帝做的，她那个时候还不以为意呢！ “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模样了！”季瑶瑶真的好尴尬啊。 如果，如果说皇帝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子的话，那么之后自己在皇帝面前露出的端庄模样看起来不就特别的假，这是什么弥天大尴尬啊啊啊！ 第213章 生辰礼物 第213章生辰礼物 季瑶瑶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脚趾抓着床单，尴尬极了，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 可是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皇帝的表情确实极为怀念。于是，季瑶瑶半缩在被子里又听见皇帝磁性清冽的声音说道：“阿瑶那个时候是真的很可爱。” 可爱又好欺负。皇帝无声地想着，并没有把后一句话说出来。如果说出来的话，阿瑶肯定又要生气了。 季瑶瑶选择性失聪，并不想听这句话，可是耳朵根已经红透了。 “那个时候阿瑶十分生动，与这不知道哀寂了多少年的皇宫带来了不知多少的活力，一眼就让我注意到了。”皇帝继续讲着。 而在季瑶瑶的耳中，这几乎就等同于霸总文学中：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只不过，故事的主角变成了自己。不过这看起来更加羞耻了啊！季瑶瑶决定当缩头乌龟，不准备出来了。 “好了，阿瑶不要再闷在里面了，我不说了。”皇帝好笑地看着被子里这一团东西，生怕这人闷坏了。 “……不要，我不闷，你继续说。”季瑶瑶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削弱了真实感。 行，皇帝无奈，只能够继续说着：“之后我就多多关注阿瑶了，在我们相处的时候这种感兴趣转化成了喜爱。” “那根发簪……”皇帝忽然提到，“那是我的母后曾经最喜欢的发簪。” 季瑶瑶一惊，手已经摸上了自己的发间，那里正插着一根碧玉瓒凤簪，也就是皇帝所说的那根——先皇后最喜爱的簪子。 忍不住把簪子拔出来，放在眼前，温润的玉石已经被她的体温蕴得温热，上面还带着她的体温。 通体碧绿的簪子头部是一个展翅欲飞的凤凰，能够看出来这是用的一整块玉石雕刻而成，不知又经历了多少打磨最后变成这副模样到了她的手中。 季瑶瑶想了一会儿把簪子放倒了皇帝的面前，皇帝拿起簪子重新簪回了季瑶瑶的发间。 “至于为什么会故意让阿瑶喝醉，那是因为我看出来了阿瑶也很喜欢我。”皇帝弯腰，长发垂在了季瑶瑶的枕边，而季瑶瑶只感觉鼻间的龙涎香味道更加浓重了一些。 “那个时候我并不想那么快就把我们的关系挑明，即使我也很喜欢阿瑶。” 这一番话没头没尾，季瑶瑶根本听不明白，她终于忍不住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把手搭在外面，眼睛定定地看着皇帝问道：“为什么？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是准备与你表白的？” “是，阿瑶，我知道。”皇帝垂眸盯着季瑶瑶那双眼，“阿瑶眼中的喜欢与不顾一切简直要将我溺毙，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可是……是我胆怯了。”皇帝声音黯淡下来了，“面对阿瑶，我总是十分没有勇气。” “周围不确定的因素还有很多，我不敢将阿瑶直接暴露在那些人的面前，我担心阿瑶。” 季瑶瑶听着皇帝的解释，不明所以，盯着那双眼讶异地说道：“就这？” 就这？就这？就因为这个就把她灌醉以此拒绝她的告白，这也太草率了！ 怎么可以这样！季瑶瑶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她讨厌这种因为我觉得为了你好所以就决定她的事情！ 凭什么！凭什么你觉得为了我就决定我的思想，我不是你的玩物，不是你的宠物，我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东西！ 话一说完，皇帝看到季瑶瑶眼里明显的生气一愣，心里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季瑶瑶为什么会生气。 可是季瑶瑶看到皇帝这个模样忍不住大声说道：“你凭什么觉得要保护我就完全不让我知道，你把我的喜欢当成什么了！我那个时候那么喜欢你，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思来找你，可是你居然这么对我！” “阿瑶，我……” “你别说，你先听我说话！”季瑶瑶的声音带着哽咽，看的皇帝心中一痛，只能够听季瑶瑶的话闭了嘴。 “我那个时候想着，你送我发簪是不是也想和我告白，于是我兴冲冲地去找你，结果你居然这么对我！”季瑶瑶真的很难过。 最难过的不是被陌生人伤害，而是被最信任最亲近的人伤害，这让季瑶瑶难以接受。 皇帝这什么意思，他难道就没有把自己当做平等的人吗？否则他凭什么限制自己的想法。 “为了我好，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所说的这个为了我好就是最终伤害我的刀刃！”季瑶瑶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眼角的泪水顺着面庞流入发丝又流入脖颈，最终消失不见。 皇帝吓到了，俯身将季瑶瑶抱住，不肯松开，他闷闷地说：“阿瑶，我后悔了，如果再来一次，我绝对会早早地就告诉你我心悦你。” “真的，阿瑶。”皇帝重复着这几句话，一直响在季瑶瑶的耳边。 季瑶瑶哽咽着，心里也堵着，她知道皇帝现在不是这种想法，否则不会说出来并且如此歉意地同自己道歉，可是她就是不舒服，皇帝从前的态度伤了她的心了。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季瑶瑶冷淡地讲。 “阿瑶你不能就这么否决一切。”皇帝的声音也带了几分脆弱，听的季瑶瑶也难受，可是这是原则问题不能够退缩。 季瑶瑶不敢看皇帝，把自己缩回了被子中：“我们可能需要反思一下，不仅是你还有我。” “等过了今日，我再会长秋宫。”季瑶瑶推了推皇帝，可是没有推动，“你先让我起来，我有事。” 皇帝终于松动，让季瑶瑶起来了，她从床上爬起来，从紫宸殿某处的暗格中拿出一个小箱子，那是一个深褐色的小箱子，很是简单。 可是皇帝看见了却手上发颤。 “这是我给你备的礼物，原本打算晚上再给你的，可是……”季瑶瑶顿了一下，看着皇帝发红的眼说着，“还是现在给你。” 皇帝颤抖着手接过了那个小箱子——他的生辰礼物。 第214章 变天 第214章变天 外面狂风阵阵，天边裹挟着层层乌云向这边行进，阴郁地好像要下一场暴风雪。 变天了。季瑶瑶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心里想着，又要下雪了吗？ “娘娘，您少些时候站在窗边，小心着凉。”如意担心地说着，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窗户并不能够把寒风完全遮挡起来，站在窗户旁边还是能够感受得到外面凛冽的寒风吹进来的。 季瑶瑶转身，收回目光，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她的声音中似乎蕴含了不少的担忧：“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如意显然没有这个感觉，她也顺着季瑶瑶之前的目光看向窗外，窗外的狂风呜咽，云层积厚，看上去确实很可怕，但她不至于觉得担心。 “娘娘您也许只是没有休息好，昨日您从紫宸殿回来以后脸色就不好看了……”如意说的很小声，自家娘娘与陛下之间吵架的事情不用直说她也能够猜测得到，可是她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很担心自家娘娘。 悄悄自家娘娘这眼底的青色，就知道她昨晚没有睡好，可是今日却还是早早地就起来了，这实在是让她忧虑，可是她又不好过多劝诫自家娘娘，只能够这么旁敲侧击。 也许是如意所说的话中有什么触动到了季瑶瑶，她明显神情一愣，转而又大步走进里间，坐在了软榻之上。 手肘撑在软榻之上的小案上，以手成拳立起支撑着自己，季瑶瑶把自己的手撑在额旁，眉目见还带着烦躁。 自家娘娘心情不好，如意也不敢去触这个眉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不敢再说什么了。 “把这些撤走！”季瑶瑶心思不宁，语气烦躁地让人把小案之上准备的茶盏都撤下去了，徒留一个空荡荡的桌子，看上去格外奇怪。 季瑶瑶没有和如意说实话，她哪里是没有休息好呢，她分明就是因为昨日晚上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她梦见寒风凛冽的戈壁城池边上，一人带着可怕的面具立在战马之上，身后是成千上万流血漂橹的尸体，殷红热血将地上的沙土都染的深红。 天上是一层又一层的黑云，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仿若要压倒这座城前的那人。那人身上的盔甲之中，流淌的是一滴滴温热的血，染湿了战马，最终滴在脚下的土地上。 那人的对面，站立的是千军万马，季瑶瑶只见对方首领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士兵弯弓搭箭，漫天的箭雨齐发，从各个角度冲向城池之前站着的那个人。 无处可逃也不可能逃。 就在那人被箭雨射中之前，季瑶瑶吓醒了。 她恍然从沉重的睡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气，鼻间似乎还有着战场上的硝烟与血腥，令人作呕。 明明是冬日，季瑶瑶身上却出了一身汗，她懒得再起身去沐浴，只躺在床上不再出声。 即使没有看到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底下是什么模样，但季瑶瑶分明就能够感受到那个人就是皇帝，她绝对不会认错！ 曾经季瑶瑶听皇帝说过，由于他容貌过盛，不得不戴上面具掩饰，而在她的梦境之中，那人分明就是皇帝！ 季瑶瑶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为什么会梦到皇帝去战场了，还被…… 不！肯定不会的！ 季瑶瑶急急忙忙地在心里反驳着自己，梦都是相反的，怎么可能会发生战争呢！都停战这么久了，自己实在是杞人忧天！ 可是，这样的想法是在不能够说服自己，季瑶瑶紧皱的眉头也一直没有放松。而如意立在一旁，小心地观察着自家娘娘的面貌，只见她一会儿放松一会儿又紧张，看上去极为纠结，这也让如意跟着把心提起来了。 今日的娘娘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如意很担心。 终于，又过了一会儿，季瑶瑶睁开了眼，眼底里还是焦灼，看来是没有说服自己。 季瑶瑶把视线移到了如意的身上，如意吓了一跳，被自家娘娘眼中的红血丝惊住了，一时间不敢上前。 如意立在一旁稍稍有些害怕地说道：“娘娘，您怎么了？” 季瑶瑶自然也发现了如意的害怕，心里百转千回，话临到嘴边又落下去，最终只是模糊地问道：“如意，你说……梦里面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吗？” 听到这儿，如意悄悄松了一口气。刚刚看着自家娘娘那极为难看的面容，如意她还以为自家娘娘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呢，搞的她也如临大敌一般，可是最终却从自家娘娘口中得到了这么一个问题。 很有理由猜测，自家娘娘昨日做噩梦了，否则不可能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如意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坚定地回答道：“娘娘您怎么会信这些呢？做梦不都是假的吗？” “娘娘您想想，做梦都是些奇怪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在现实中发生呢？娘娘您从前也教育奴婢不要相信这些，为什么您现在还被这种东西所困扰。” 如意说的言之凿凿，包子脸上满是认真，像是要让季瑶瑶相信一般。 季瑶瑶被如意说的一松动，似乎自己在摇摆不定的时候就需要有一个人来给自己增强信心，让她相信自己的心。 被如意这么一说，季瑶瑶骚动的心冷静了不少，即使脑海中的拿到身影仍然挥之不去，可是季瑶瑶强硬地让自己不再去想他。 难道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季瑶瑶不解地想着，自己明明才和皇帝分开了一日，怎么就做了这样的梦？ 忽而，外面的风更加猛烈，猛然将门板吹开，吹的阵阵发响，吓得周围的宫人赶紧将门重新阖上。 最近才下过一场雪，地上还有着雪的踪迹，发白到苍白的地面与灰黑色的天空相互映衬，更加显得天上低沉黯淡。 也许，真的只是变天了而已。 只是要下雪了，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第215章 边关风云 第215章边关风云 御书房。 宽大的御桌前一反常态地没有堆满厚厚的公文，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丝绢地图，这张地图正摆在皇帝的面前。 房内烧有地龙，虽然下面的几位大臣脱去了外面的长袍，但是额间还是有一些汗珠缓缓流淌。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炙热还是紧张而导致的。 淡淡的香气弥漫其间，御书房内安静地可怕，与外面的狂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帝并没有坐在御座之上，而是立在御案之前，双手撑在地图的两侧，仔细看着这张机密地图。 地图从来都是掌权之人的象征，在这个时代，掌握了先机是赢得一场战争的关键，更何况是这般重要的地图。 除了皇帝，没有几人能够看见这种机密的地图。 而此刻，这张地图却大咧咧地摆在这些人的面前，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在场的几位朝臣都是皇帝的心腹，其中还有季瑶瑶的父亲季如海，他也立在下首，眼睛看着前方的地毯，心里有了自己的考量，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像他们这种高官大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消息不够灵通的人也坐不上如此高的位置。 “知道朕叫你们来是为了什么吗？”皇帝看着这张边防部局图缓缓说道，御案之上的香炉升起的青烟似乎将皇帝的容貌遮挡了起来，并不能够让下面的人看的真切。 没有多少人敢直视皇帝的容貌，再加上当今皇帝最不喜人议论他的样貌，因此即使知道帝王容貌绝盛，也少有人看的清楚。 为首的人是季如海，在皇帝问完话之后，房间中一片寂静，无人说话。 原本临近过年的热闹气氛在御书房中一丝半点也看不见，留有的只是压抑肃穆的氛围。 过了片刻，季如海拱手说道：“陛下此次命臣等前来可是为了边境之事？” 皇帝眼一凝，看着自己这位“岳父”，像是想到了谁，脸色稍稍好了一些，薄唇轻启：“没错就是边境之事。” 其实这也不难猜到，因为此次被皇帝叫过来的人当中不止有像季如海一般的文臣，还有武将，其中的心思昭然若揭。 当皇帝说完这话之后，早已有猜测的朝臣脸色变了许多，自己之前的想法得到了肯定，可是这却不是一件好事。 相熟的几人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始终没有说话，可都在眼底看见了震惊。 皇帝站在上面，将下面的人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他缓缓开口道：“羌族大军积聚在边境之地，蠢蠢欲动。” “怎会如此！”与季如海同列的一位大臣难以置信地开口，声音瞬间充斥在了御书房之间，可是他也顾不得什么了，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过难以接受。 那官员又接着说：“羌族前些时候不是向我朝递了投诚的文书，这怎么又反悔了，实在可耻！” 其余朝臣也是议论纷纷，都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就像之前那位官员所说的，羌族在八月的时候还准备向昭日王朝投诚，可是到了这寒冬腊月居然准备向他们开战，间隔时间未免也太短了一些。 自几年前，仍然是将军的璟晏大败羌族、匈奴的联军，边境之地一时安稳无比，最为强健的队伍已经被打散了，聚不齐什么力量。 之后，便是璟晏回到京城参与夺嫡一事，最终登基成为帝王，到如今至少也有三年了。 也许便是停战的这几年，正好给了这些族地苟延残喘休养生息的机会，这才让他们又有心来攻打昭日王朝。 毕竟，昭日王朝的富庶令他们垂涎已久，这么一大块肥肉就在嘴边不可能不想要狠狠地啃一口。 这些游牧民族的人都是些不怕死的，大多又骁勇善战，与草原上的狼群等动物有不少的交战机会，也让他们学的跟狼一般，不到灭绝绝不放弃。 难怪璟晏登基已经有三年了，可是这羌族居然到现在才递交所谓的投诚文书，怕不是就等着这个时候，让昭日王朝放松警惕，好让他们又卷土重来。 璟晏之前大败二地，原本是打算彻底将这两地的人归于昭日王朝，最终还是放弃了，果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今又打算来拉开战争。 不知是谁给了他们这个决心？皇帝心里想着，自己之前已将他们的精锐打伤大半，按照规律短短几年也不可能完全恢复生气，否则是他们认定这一次昭日王朝绝对会败，又是谁给了他们这个信心与勇气？ 皇帝的内心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一个格外熟悉的名字已经在他的脑中转了许久了。 璟曜。 这个名字已经在皇帝的唇齿之间转了许久。 他的那位好皇弟。皇帝轻呵一声，扯出了一抹毫无温度的笑。 璟曜其人，宸妃之子，被娇宠着长大，一朝沦为自己的手下败将，心有不甘，那日见到自己是真是恨不得撕咬自己，最终被他给流放边关了。 没成想这倒是给了他机会，居然让他们这些手下败将联合起来，想要再次攻打昭日王朝，真是不自量力。 那些人真是太过愚蠢了，居然以为璟曜这样的草包能够做成什么事？到底是谁在背后出谋划策，让这些人都如此信服！ 没错，皇帝认定，如果只有璟曜一个人的话绝对拉拢不到羌族，这个人他再熟悉不过，被宸妃这般宠着长大，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智慧，他原先以为这人会不会在路上就受不住而离世。 看来他身体倒还不错，居然撑到了边关，还跟着谁一起密谋如此大事，想象着能够坐上皇位，实在可笑。 皇帝冷哼一声，底下的人顿时不敢再多说，皇帝周遭的气氛实在太过冰冷，吓得他们不敢多说什么。 也不想想他是什么模样，等他一朝登基，不过就是个傀儡皇帝，这天下还不是他背后那个人的！ 皇帝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不仅仅因为皇位，还有这天下苍生，还有他心爱的人。 即使为了他心爱的人，他也要将这天下为她守好！ 第216章 纠结 第216章纠结 御书房这边气氛肃穆，而长秋宫这儿自然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季瑶瑶虽然被如意安慰了许久，但心中始终还留有一些疙瘩，解释不清，心里难受。 等到了晚间用膳的时候，天色昏昏沉沉，雪终于又落了下来。 雪落下似乎是悄无声息的，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如果不亲自往外瞧是发现不了这场大雪的。 风小了许多，只偶尔来一场寒风吹的窗户震响，宫人赶忙小跑到窗户前再仔细关好，打量一番发现无事，这才远离了窗户边。 圆桌上摆着丰盛至极的饭菜，还在散发着暖暖的白气，季瑶瑶首先端着一蛊汤轻轻拿着调羹舀着吃。 汤味道鲜美，温暖得让季瑶瑶有些苍白的脸色好上了许多，她不由得多喝了几口。 不知不觉间，这蛊汤就被喝了大半了。 如意守在一旁伺候着自家娘娘用膳，见自家娘娘几乎只喝汤不用其他，心里担心极了。今日娘娘中午便没怎么吃东西，晚上又只喝汤，如何得了啊？ “娘娘……”如意实在忍不住开口说到，“您还是吃些饭。” “不用。”季瑶瑶刚好将汤盏放下，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胃口，吃不下，还是喝些汤暖暖胃。” 既然自家娘娘都如此说了，如意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心里提醒着待会儿还是要吩咐御膳房准备好夜宵，以防止娘娘晚些时候饿了。 如意这儿操心得不得了，但是季瑶瑶心里却没什么想法，她是真的不饿。 一整日她也没做些什么，不过就发呆了半日，又看书了半日，实在没什么费力的时候，她也不觉得饿。 到了晚间，即使面对这丰盛的晚餐，她也一点儿想法没有。 时不时，季瑶瑶还会望向门的方向，似乎在期盼着谁推开这道们走向她，可是这一切都不过是猜测而已。 门依旧紧闭，只有偶尔外面的狂风会敲打着门窗发出咚咚地响声，除此以外再无其它。 草草用完了晚膳，季瑶瑶回了里间。 命人放下月亮隔断门前的帷幄，把里间与外室全然分开，阻断了他人的视线。 少了其他人的视线，季瑶瑶自然颓丧了许多，有些恹恹地趴在桌前，枕在毛绒绒间，看上去那清丽娇俏的面容更加可爱了不少，只不过眉间的抑郁让人心疼，恨不得能够亲手抚平眉间的难受。 “唉——” 季瑶瑶忍不住叹气，明明都快过年了，怎么闹成这么一个模样，似乎都没有过年的氛围了，自己这长秋宫冷冷清清，看上去也不像热闹的样子。 自己这是不是就像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日日夜夜期盼着皇帝的到来，可是日也思夜也思，人影却始终看不见。季瑶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自己。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季瑶瑶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优柔寡断，居然心里只想着一个男人，这实在和从前的自己差别太大。 “我怎么变成恋爱脑了？”季瑶瑶已经无力吐槽自己了，如果让一年前的自己知道一年后她会因为一个男人愁得连饭都不想吃，肯定会揪着她的耳朵大声告诉她：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干饭人干饭魂，干饭人是人上人，怎么可以不吃饭呢！ 可是她现在就是就是如此，季瑶瑶也不想要这样的啊。 此时，离她与皇帝说的冷静一段时间不过才过了一天，季瑶瑶自己就有些受不了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现在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皇帝。 季瑶瑶的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不过短短一日她就几乎忘记了昨日的愤怒，转而开始想念皇帝了。 这个时候季瑶瑶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昨日为什么要把话说的那么重，以至于现在和人分开了自己又觉得不甘心。 不过……季瑶瑶也是气急，说冷静一段时间这人居然还真的不来找自己了！她简直想要凑到皇帝的耳朵旁冲他大声喊到：你这样做是会没老婆的—— 外面越来越暗，雪还在下，宫中早已燃起了烛火。季瑶瑶靠坐在软榻之上，烛光将她的身影印在了墙上，她的影子也随着烛火的跳动而忽明忽灭。 看来今日他是不来了……季瑶瑶看着外面的天色，这样想着，这么晚怎么可能会来呢？ 唉——季瑶瑶叹了一口气，心里鼓起信心对着自己说到，就算皇帝不来找自己，自己也可以去找他嘛。 至于说什么冷静一段时间，嗯，她觉得冷静一天已经足够了，她可不想再守着“冷宫”。 没错，就是这样。季瑶瑶想好了解决办法自然心情不错，自顾自就把自己哄好了，实在不用过多操心，可真好养活。 心情一愉悦，季瑶瑶就觉得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了。她瘪着嘴捂着自己的小肚子皱着脸，她饿了。 “如意，让御膳房弄些吃的过来。”季瑶瑶高声喊着外面守着的如意，她可是皇后，有这么一些小特权并不过分。 季瑶瑶面上带着轻松地笑，靠在软榻之上等着自个儿的吃食过来，嘴里砸砸忍不住回想起下午那桌自己根本没动几筷子的菜，心里暗暗可惜。 守在帷幄外的如意就知道自家娘娘肯定会饿的，好在她早就已经吩咐好了御膳房，因此，季瑶瑶的吃食上来地很快。 桌上摆满了饭菜，季瑶瑶闻着饭菜的香味暗暗咽了一下口水。打发人出去，这个时候季瑶瑶并不想要人看着自己用膳。 面前的银筷子透彻得反光，烛光照在上面显得犹如玉石的温润感，瓷碗上面映着好看的花纹，筷子轻轻敲击便有清脆的声音。 季瑶瑶开始吃东西了，一口又一口，鼓着的腮好像是松鼠储存食物的模样，一动一动真可爱。 忽而，季瑶瑶听见帷幄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与她朝夕相处的的脚步声的主人究竟是谁她再熟悉不过了。 季瑶瑶面上一喜，偏过头，正好对上了大步走进来的帝王。